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三   詩説解頤      詩類   提要   【臣】等謹案詩説解頤四十卷明季本撰本字明徳號彭山㑹稽人治丁丑進士官至長沙府知府本師事王守仁著書數百萬言皆發其師説是書其一也凡為總論二巻正釋三十卷字義八卷大抵多出新意不肯剽襲前人而徴引該洽足以自申其所見凡書中改定舊説者必反復援據務明著其所以然如以南山篇之必告父母句為魯桓告父母之廟九罭篇之公歸不復句謂以鴻北向則不復為興下泉篇之郇伯為指郇之繼封者而言皇父卿士章謂以寵任為先後故崇卑不嫌襍陳頍弁篇之無幾相見句為兄弟甥舅自相謂如斯之類皆足於集傳之外備説詩之一解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亦頗引用之雖間傷穿鑿而義多徴實究非王學末流以空談求勝者比也明洪武中大學士朱善作詩解頤四卷名與本此書相同然推陳出新則本此書較善多心得焉乾隆四十二年八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序   詩遭秦火全經不存世儒拾於煨燼之餘綴為三百五篇之數非古經也春秋諸大夫所賦之詩如野有蔓草之類所謂亂世之音也此乃孔子未正樂之前流於民俗習而不知正其在所刪者班固乃謂詩三百五篇遭秦火而全者以其諷誦不獨在竹帛故也失經意甚矣詩之失傳大抵如此漢初言詩者齊魯韓毛四家而毛氏之傳自謂出於子夏著之為傳始露萌芽至於鄭力主毛説而為箋以發其意於是毛詩行而三家之説廢矣自兹迄宋莫不宗毛小序之言據為定案謂學詩而不求序猶入室而不由户也故雖大儒如程子嘗以已見發眀其意而亦不以其説為非則若其傳真出於子夏者矣惟鄭夾漈作辯妄以詆小序而朱子取之亦為辯説一洗序説之陋而又為集傳以詳解之可謂有功於詩學矣特其所見猶泥舊聞而詩之大意不䏻超然悉㑹於言表則反有以起人復尋毛舊如東萊吕氏之讀詩記者矣夫東萊朱子之同志也而猶不䏻信從則何以俟聖人於百世哉隋王通以諸侯不貢詩天子不采風樂官不達雅國史不眀變而作續詩是經尚可續而况於傳乎張子曰置心平易然後可以言詩涵泳從容則忽不自知其解頥矣此説詩者以意逆志之宗㫖而詩傳之所以可續也苟得其意而於詩學少補分毫則其為説雖朱子亦當謂其䏻繼志矣庶㡬一解頥焉自漢匡衡傳載匡説詩解人頥之語而宋范䖏義國朝朱善皆以解頥名詩説則解頥者釋經舊名也今愚亦以是名書其名同其義不相襲也蓋於舊説多所破之而一以經文為主書有總論二卷以提其綱正釋三十卷則説正經者也别為字義八卷附於其後以補正説之所未備而性情之本名物之詳一覽可盡矣嘉靖丁巳嵗三月既望紹興彭山季本書   詩說解頥總論引   予輯詩說解頥有正釋三十卷字義八卷比諸家舊説為詳然一以經文為主而於舊說多所破之覽者或未䏻悉逹故述總論二卷以冠其端知總論然後知作詩之本義而考見得失由是而讀全經則條理分眀可以得其指意之所在而凡與先儒之說有不合者可以照澈而無疑矣故總論者讀詩之要訣也今特摘出以便觀云   嘉靖壬戌嵗冬十月晦日七十八翁彭山季本識於東郭書齋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總論卷一    明 季本 撰   總論   按朱子於詩序有辯說而六義於綱領又詳論之今考為總論以見一經大意東萊吕氏讀詩記綱領别有詩樂刪次及章句音韻訓詁傳授之目今亦損益其文而附論焉   大小序   鄭詩譜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陸徳明經典釋文舊說云后妃之徳也至用之邦國焉名闗雎序謂之小序自風風也訖末名為大序今謂此序止是關雎之序總論詩之綱領無大小之異   范後漢書儒林傳衛宏字敬仲東海人初九江謝曼卿善毛詩乃為其訓宏從曼卿受學因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㫖今傳于世   隋經籍志先儒相承謂毛詩序子夏所創毛公及衛敬仲更相潤色   程子曰大序是仲尼作又曰國史知得失之迹載其事於篇端然後其義可知今小序之首是已其下乃説詩者之辭而後人所附或有失詩意者或謂國史自作詩亦或有如此者不必盡是自作要之詩皆國史主之也程大昌攷古編范明言衛宏所序者毛傳耳則詩之古序非宏也古序之與宏序今混併無别然有可考者凡詩發序兩語如關雎后妃之徳也世人之謂小序者古序也兩語以外續而申之世謂之大序者宏序也鄭之釋南陔曰子夏序詩篇義合編遭戰國至秦而南陔六詩亡毛公作傳各引其序冠之篇首故詩雖亡而義猶在也謂序出子夏失其傳矣至謂六詩發序兩語古嘗合編至毛公分冠者之在漢蓋親見也今六序兩語之下眀言有義無辭知其為秦火以後見序而不見詩者所為也毛公於詩第為之傳不為之序則其申釋先後辭義非宏而孰為之也以鄭親見而證先秦故有之序以六序綴語而例三百五篇序語昭昭然白黑分矣   章如愚山堂考索詩之有序自太史採詩之時眀乎得失之迹已叙其美刺之意於篇之首自美刺一言而下意者講師之説或出於子夏或出於毛公與衛宏之徒非一人之手故其存於詩者文辭重複不然則六亡詩之序何以只存首之一辭如白華孝子㓗白之類是也蓋詩之亡者經師不得而見故其序不詳絲衣之序髙子曰靈星之尸也以是攷之則詩序附益之辭亦皆非漢儒作眀矣   今按毛詩大序本與關雎序合為一篇無大小之異也故蕭統全載此序於文選而謂為卜子夏作其分為大小鄭詩譜始言之亦不知其何所起也然亦但以風風也至末為大序至朱子則又以大序止於是為四始詩之至也然則關雎麟趾之化以下仍屬於用之邦國焉以為關雎小序皆以意分之耳大序之言雜取禮記周禮之文似皆後人所掇拾而以一國之事言風天下之事言雅又以政之大小為二雅之别則於經義多有不合此决非子夏所作也故韓愈議之而况可謂之作於孔子乎謂大序是仲尼作者程子始言之鄭以来無此說也至於小序則其失又甚矣太師陳詩之後雖或國史主之以入載籍未必親作詩且類為之序而義復多違觀其文辭重複非出一人之手蓋必經師之所次輯王介甫又獨謂詩人所自製尤為臆論如果詩人所自製則得詩本意矣雖子夏亦奚以加焉况未經秦火尚屬全經而何其為說多有悖理之甚者邪但詩序篇義舊本合編而毛公為傳始分冠各篇乃鄭所親見也則若毛傳之所從出而亦秦火以後經生非有得於孔門之宗㫖者若衛宏則亦附著其說於古序之後者歟餘詳見朱子詩序辯說○按孔氏曰漢初為傳訓者皆與經别行三傳之文不與經連故石經書公羊傳皆無經文藝文志云毛詩經二十九卷毛詩詁訓傳三十卷是毛為詁訓亦與經别也又馬融為用禮之注乃云欲省學者兩讀故具載本文然則後漢以来始就經為註未審此詩引經附傳是誰為之其毛詩二十九卷不知併何卷也今觀毛氏以古序各冠篇端而篇末又總計章句之數則其以傳附經毛氏當自為之故朱子曰序本自為一編别附經後至毛公引以入經蓋亦以此非後人所併矣但毛詩詁訓傳自為一編則不知其併經而言歟或詁訓傳不以附經而序語則以别編仍附經後歟如此則併經附序者非毛氏也疑亦衛宏所為耳   六義   大序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至于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眀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變哀刑政之苛吟咏性情以風其上逹於事變而懷其舊俗者也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興廢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眀者也是為四始詩之至也   今按六義之名本於周禮太師風雅頌謂之三經賦比興謂之三緯繼風而言賦比興者先即風而見三者之為緯也風者諷也民俗相咏歌之辭有嘉人之善而感動良心者有刺人之惡而感動恥心者皆諷言也雅者正也彼此面相告戒之辭有官僚規訴而屬於小者有君臣訓諭而屬於大者皆正言也頌者容也公也臣子形容功徳之辭有稱頌先君之徳而追思者有稱頌時君之徳而祝願者皆公言也亦而陳之而非私諷故與風人歌咏之體不同淫辭不可以為諷邪辭不可以為正諛辭不可以為公但秦火之後詩篇錯亂多失故序而又雜以里巷狎邪之言則其義始不明矣詳見後刪次條下風雅頌體亦有相兼者如崧髙列於雅而曰其風肆好是雅兼風也但以作者本在雅非私諷之辭則不可以為風他如鳲鳩之有頌辭是風兼頌也但以作者本在風非面陳之辭則不可以為頌亦各從其類而已非以其音節之異而有三者之分也若吉甫作誦之誦則誦說之誦非祝頌也賦只是直述事由以盡其情狀比則即物為喻意在言外然有二義有相繼言其事者有全不言其事者興則因物發端引起下句亦有二義有取於義而發者有因所見而發者各隨文求之而已此六者不過見三百篇之綱領體例耳非興觀群怨之所係也華谷嚴氏乃以風雅頌不為三經而與賦比興自為三百篇中之六義則太師之言何不並言風雅頌而屬賦比興於風下以見雅頌之同例乎其言亦太好竒矣章句中分别賦比興之例别見章句音韻條下○序言風䖏大指得之矣但以一國之事為風天下之事為雅則風亦有關天下之事者雅亦有關一國之事者恐不宜如是之過析也至以王政之大小為小雅大雅之分亦非名雅之本意而頌止告成功於神眀則尚有臣子祝頌其君之徳一節將何所屬乎此又偏辭也○變風變雅舊說王道盛則風雅皆為正王道衰則風雅皆為變是以時世之盛衰分正變也如文武西周之盛世則為正成康以後治化不及西周則為變耳竊疑之破斧之在豳風淇奥之在衛風緇衣之在鄭風車攻之在小雅烝民之在大雅皆歌咏盛徳之言不可以為非正而成王望治之時宣王中興之日平王靖難之初猶存先王之舊而皆謂之為變其心亦近於不廣矣夫文武周之盛世也其詩列於樂官者皆周召之手定其正不待言矣然成康之世亦有周召之遺風自此以至宣王中間雖經夷厲之亂而宣王中興䏻復文武之業仲山甫尹吉甫諸賢在位其所采之詩必皆可與先王並美未必非周召家法也繼宣而為幽王繼幽而為平王而始東遷東遷又四十九年而春秋始作春秋之作以詩亡也然則東遷之初雖承幽王之無道而賢人如衛武公鄭武公者相繼為王卿士則太史所掌之詩未廢公論猶存不可以為詩亡而其時太史所采取者固亦瞽矇之所諷誦必具有成書苟得其舊次無待於孔子之刪定而孔子之刪定乃為詩亡而發此與詩亡然後春秋作之意實相表裏也竊意詩亡之前太史之所采取者以之為正詩亡之後孔子之所刪定者以之為變亦可也正變之說本非經文而序說有之亦何所據况今列於風雅之詩意指差訛篇章錯亂未必皆得其所乎鄭氏緣此遂為詩譜列文武夷厲諸王之世而以周召豳邶諸國分附其下歐陽氏又從而補其殘闕不過因序說而强排耳何以必知其然哉至於孔氏為王道衰諸侯有變風王道盛諸侯無正風之說則益贅矣餘詳見後刪次條下○序謂國史眀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變哀刑政之苛吟咏性情以風其上逹於事變而懷其舊俗者也若以為作詩則公卿大夫匹夫匹婦皆得為之而不可專言國史以為誦詩則太師之屬瞽矇之職而亦非國史所䏻與也朱子既論其非矣然華谷嚴氏以為古者有采詩之官其巡狩也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采得之後屬之國史國史眀得失之迹謂知詩人所言之意也知其意在於哀傷人倫刑政之失發於情性而吟咏之以風刺其上蓋通逹古今之變而思先王之舊也此皆詩人之意唯國史䏻眀之故題其事迹於篇端也此說於義亦通今姑存之○史遷云關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朱子引以眀四始之義竊謂周南之首關雎固無異議若鹿鳴文王清廟之為三始義則未安古詩散亡之後簡編錯亂者多矣豈可據此三詩以為始乎蓋四始者言風化之所由也○風雅頌之次先後亦有義焉風以感發人之良心也人心正而後有正論故雅次於風朋友正而後君臣正故大雅次小雅君徳正而後成功故頌次大雅然皆起於風而風以二南為本魯商二頌之繼周者諸侯之國有聖人之遺風焉亦可頌也周公商王之徳異於他國故特舉而言之耳商有頌而夏無頌者商則有宋存焉夏則杞不足徴矣詳見魯商本頌下詩樂   書舜典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   書益稷帝曰庶頑䜛說若不在時候以眀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欲並生哉工以納言時而颺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   禮記王制天子五年一巡守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周禮太師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   瞽矇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太師   周禮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而以樂教國子   前漢禮樂志周禮自卿大夫師瞽以下皆選有道徳之人朝夕習業以教國子國子者卿大夫之子弟也儀禮鄉飲酒禮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乃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告於樂正曰正歌備   禮記鄉飲酒義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   儀禮鄉射禮乃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告於樂正曰正歌備   儀禮燕禮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奏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遂歌鄉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太師告于樂正曰正歌備   儀禮大射禮乃歌鹿鳴三終乃管新宫三終奏貍首以射   禮記射義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詩云曽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䖏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   禮記玉藻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周旋中規折旋中矩國語叔孫穆子聘于晉晉悼公饗之樂及鹿鳴之三而後拜樂三晉侯使行人問焉對曰夫先樂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饗元侯也夫歌文王大眀緜則兩君相見之樂也皆非使臣之所敢聞也今伶簫詠歌鹿鳴之三君之所以貺使臣臣敢不拜况夫鹿鳴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每懷靡及諏謀度詢必咨於周敢不拜教   左傳僖公二十三年晉公子重耳至秦穆公享之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趙衰曰重耳拜賜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級而辭焉衰曰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文公四年秋寗武子来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昔諸侯朝正於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来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   文公十三年冬公如晉還鄭伯與公宴于棐子家賦鴻鴈季文子曰寡君未免於此文子賦四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采薇之四章鄭伯拜公答拜   成公九年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賦緑衣之卒章而入   成公十二年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卻至將登金奏作於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於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冐侵欲不忌争㝷常以盡其民畧其武夫以為已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䏻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   襄公八年冬晉范宣子来聘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於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賦角弓賔將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為子孫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十四年春㑹于向為吳謀楚故也范宣子將執戎子駒支對以無罪賦青蠅而退宣子辭焉使即事于㑹成愷悌也   十六年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曰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㡬乎比執事之間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祈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   十九年冬十有二月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叔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二十年冬季武子如宋禇師叚逆之以受享賦棠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二十六年夏六月衛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徳於諸侯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晉侯晉侯言衛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子展賦將仲子兮晉侯乃許歸衛侯   二十七年春齊慶封来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䑕亦不知也宋之盟鄭伯享趙孟于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産太叔二子石從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趙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伯有賦鶉之賁賁趙孟曰牀第之言不踰閾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苗之四章趙孟曰寡君在武何䏻焉子産賦隰桑趙孟曰武請受其卒章子太叔賦野有蔓草趙孟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賦蟋蟀趙孟曰善哉吾有望矣公孫段賦桑扈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將焉徃若保是言欲辭福禄得乎   秋楚薳罷如晉涖盟晉侯享之將出賦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後於楚國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蕩將知政矣   昭公元年春季武子伐莒取鄆楚告于晉請戮其使趙孟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令尹享趙孟賦大眀之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為王矣   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于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終賦瓠葉子皮遂戒穆叔具五獻之籩豆於幕下趙孟辭乃用一獻趙孟為客禮終乃宴穆叔賦鵲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曰小國為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死麕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尨也可使無吠   二年春晉侯使韓宣子来聘公享之季武子賦緜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自齊聘于衛衛享之北宫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   三年冬十月鄭伯如楚子産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既享子産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   十二年夏宋華定来聘通嗣君也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懷寵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將何以在   十六年春三月晉韓起聘于鄭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于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齹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産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太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子太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終乎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柳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眤燕好也二三君子數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宣子皆獻馬焉而賦我將子産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亂敢不拜徳   十七年春小邾穆公来朝公與之宴季平子賦采菽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其國其能乆乎   二十五年春宋公享昭子賦新宫昭子賦車轄   定公四年冬吳入郢楚昭王在随申包胥如秦乞師秦伯辭焉使歸就館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墻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論語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   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   朱子曰舊說二南為正風所以用之閨門鄉黨邦國而化天下十三國為變風則亦領在樂官以時存肄備觀省   今按詩長言之則為歌歌則有高下疾徐之節而為聲律聲律和則為樂詩也者以聲之發者而言也樂也者以聲之和者而言也詩即樂也播之八音不過諧此歌耳古人之教最重於詩故先王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取其言之得正者定為雅樂而使人歌之以教國子胄子即國子也於凢人之不徳者則使樂工以其所采納之言颺之於歌以興起人之善心此虞庭工以納言時而颺之以觀庶頑䜛說之改過正與太師以六徳為本而歌詩以為教者意同詩之教行則人心無不和而神亦應之錫以和平之福矣故曰八音克諧神人以和然則詩之所係豈不大哉○天子巡守命太師采詩觀風之云朱子以為諸侯采之以貢于天子天子受之而列于樂官蓋本王通諸侯貢詩天子采風之說夫詩由諸侯以貢而天子即受之以列于樂官則是無所去取也假令巡守之際諸侯有不徳而諱言其惡壅遏民隱而不以上聞則將何以考之朱子又曰男女相與咏歌以言其情行人振木鐸徇路采之此言深得先王采詩之意但所謂行人者當為天子之行人也竊意得詩之後亦必使方伯覆覈其實然後報於天子以行黜陟而樂官可列焉作樂以宣八風太師之職也故使專掌其事太師者天子之太師也孔氏以為諸侯太師則誤矣然則何以知方伯之覆覈也觀二南之稱周召則周召之所考定意可見矣○史遷謂三百五篇孔子皆歌之則古詩篇篇可歌也周南召南可以通用於閨門鄉黨邦國者也小雅則用之於黨類之間大雅則用之於朝廷之上頌則用之於祭祀祝頌之時各有攸主而不可亂惟風則取其言出於性情之正者領於樂官使人咏歌以時肄習而随所用之蓋感動人好善惡惡之心者莫近於風故風為通用之樂歌也二南王化之本於修身正家為尤切故以為風之首而學者所宜盡心焉若頌則不得為雅雅則不得為風於此一亂則雅頌失所如晉以肆夏享叔孫豹魯以湛露彤弓享寗俞三家歌雍以徹此皆僭亂之事也及觀左氏載諸大夫賦詩之事有斷章取義而理可通者有不可通者有舉里巷狎邪之言賦於燕饗之正㑹者此則鄭聲之亂雅樂士大夫習而不知者也詩之雜亂甚矣孔子安得而不刪詩以正樂哉及考孔子刪詩正樂在定公十五年以後而諸大夫之賦詩皆在定公四年以前則其所賦之詩非孔子刪正之篇也而可據以為古經之證乎如此則淫詩之列於國風者不可用於家庭不可用於賔客不得不起讀者之疑矣故程大昌以為詩有南雅頌而無國風其意以國風不可入樂而以南雅頌為樂名不列於六義之三蓋主小雅以雅以南與論語雅頌各得其所之言為論樂者而不知詩即樂也今之國風非孔子之所刪若果孔子所刪之風安得不入雅樂哉大昌之言亦矯枉過正矣○賦詩斷章蒲盧癸之言也後儒於凡引他書以眀義者因有斷章取義之說况詩之為教所主在興諷咏之間易於感發故論語大學中庸孟子論道之言皆引詩以咏嘆之然皆切於事理無泛辭也惟禮記孝經出於漢儒之附㑹者則所引之詩每多泛而不切其後引詩者遂以為無不可通全不知詩意之所在矣正如春秋時晉郤至引赳赳武夫之詩以告子反而以前章為美後章為刺一詩二章文同解異牽强孰甚焉雖諸侯大夫僭賦天子元侯之詩而亦不知其為過也故斷章取義可也舉其全篇而僭用之此豈詩之本教哉若韓詩外傳之斷章則借事以眀詩也蓋其所傳如此又别為一義焉詳見說理㑹編第十卷詩經條下○詩無完經古樂遂廢雖有雅頌之名而宗廟朝廷之所用不知其的以何詩今禮家所記者雖畧存一二而於禮不合者亦不能無疑焉如射義言天子諸侯大夫士歌詩之節天子以騶虞諸侯以貍首大夫以采蘋士以采蘩其說本於周禮樂師騶虞若依賈誼以為虞者囿之司獸及歐陽氏君仁而不盡殺之言用之於天子之射可也貍首之詩今見於射義者亦為射發而曾孫侯氏之云則固諸侯詩也但大夫之用采蘋士之用采蘩於義何居若夫歌采齊以節趨歌肆夏以節行似亦非所宜用之樂也鄉飲酒禮燕禮皆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魚麗南有嘉魚南山有臺夫鹿鳴魚麗南有嘉魚本皆燕賢者之詩可以為燕饗通用之樂歌四牡則征夫勞役之辭皇皇者華則使臣臨遣之辭南山有臺則臣下稱美之辭無預於飲燕也得無春秋時雅頌失所諸侯有歌此詩以燕群臣者其音節有傳而當時遂以此為常樂邪觀晉悼公享叔孫穆子亦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則可見矣惟其當時之所通用故學記言教初學亦有小雅肄三之說而人遂以為正樂也至於合樂而用關雎葛覃卷耳鵲巢采蘋采蘩則益不知其何義焉意古者必有切於事理之詩而今不可考矣其笙歌合樂之節則因事而庶可見焉歌者協比琴瑟有玉磬者則亦鳴之琴瑟與玉磬皆堂上之樂書所謂戞擊鳴球摶拊琴瑟以咏是也笙管鼓鐘堂下之樂書所謂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是也歌於堂上謂之升歌貴人聲也堂下之樂合奏如商頌所謂鼗鼓淵淵嘒嘒管聲既和且平依我磬聲鄉射禮註所謂合金石絲竹而歌之者謂之合樂歌終而以笙繼笙終而後合樂則言笙者乃專主笙也謂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為有聲無辭是以為笙之曲調也此朱子之確見但既有此名則宜有此詩既有此詩則宜有此歌不曰歌而曰笙又何邪竊意堂上之樂所重人聲堂下之樂單取笙而吹之欲其清也亦未有不恊歌者笙而無辭則有無詩之樂何以感發人心邪朱子之説特本於劉原父古無據也大射禮乃管新宫意亦如此蓋必以管恊歌主管而言耳孔氏謂吹管者亦吹笙笙管相將亦意凑之說也詳見廟制考義廟樂考成條下○新宫貍首轡之柔矣等篇雖儀禮禮記左傳所載然皆逸詩也其見於他書如此類者尚多此恐猶有世儒之附㑹且或孔子已刪去之篇未敢盡信但論語素以為絢兮唐棣之華與中庸衣錦尚絅數言則孔門之所親授也而詩皆無之此果見詩之多散失矣而可謂之全經哉   詩說解頤總論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總論卷二    明 季本 撰   刪次   史記孔子世家古者詩本三千餘篇孔子去其重取其可施於禮義者三百五篇皆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   孔頴逹曰按書傳所引之詩見在者多亡逸者少則孔子所錄不容十分去九馬遷言古詩三千餘篇未可信也據今存及亡詩六篇凡三百一十一篇而史記漢書云三百五篇闕其亡者以見在為數也周召風之正經固當為首自衛而下十有餘國編比先後舊無明說左傳襄公二十七年吳公子札來聘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衛曰羙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為衛風乎為之歌王曰羙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徳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徳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而不遷而不淫復而不厭衰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   歐陽氏曰周南召南邶鄘衛王鄭齊豳秦魏唐陳曹此孔子未刪之前周太師樂歌之次第也周召邶鄘衛王鄭齊魏唐秦陳檜曹豳此今詩之次第也周召邶鄘衛檜鄭齊魏唐秦陳曹豳王此鄭氏詩譜次第也   今按孔子言詩三百而今詩三百一十一篇亡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六篇存者實三百五篇史遷以為取於三千餘篇之中是十而得一也今詩中國風為國止十五耳如使盡得天下諸侯之詩而刪之奚啻十一然文武成康之盛太師已列于樂者必已傳於學士大夫如周南召南載文武之詩則先有其名不待孔子刪詩而後有也其下昭宣盛時王者之迹未熄命太師采詩以觀民風而瞽矇歌之以待司樂敎國子者皆雅樂也自雅頌失所之後雖或不能無錯亂者而舊次亦必有傳焉至於東遷日久王道荐衰天子不采詩而詩之散在諸國者非有所傳聞訪問孔子安得一一而見之宜乎他國之詩固有不及錄者矣夫齊楚吴越之變於夷邾滕紀莒之困於弱如此類者或其國無詩或其詩不足錄亦無怪乎其不與於國風也然當其盛時稱美賢君咏歌同類豈無一言在太師采取之列况宋之有微子衛之有康叔齊之有太公陳之有胡公皆先王時之賢諸侯也其國豈無愛慕之詩如衛武公之淇奥鄭武公之緇衣者而今皆無之至於逸詩則隨處附見不一而足得非全經之有散失乎且聖人所錄以為敎者將以正人興觀群怨之情必皆雅歌如史遷所謂孔子皆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者是也而鄭衛之音淫哇之語皆得列於國風使頌之者感動邪心則於孔子所謂放鄭聲思無邪者自相戾矣宋程文簡公有言淫詩之傳盖出於里巷狎邪誦習之口秦火之後聖經不全漢儒取其里巷之傳者補綴其間以足三百篇之數盖皆夫子之所已刪而未有能辯之者耳近世王文端公先師陽明王公之說亦然可以見詩之非古經矣季札所叙觀樂次第其名數與毛詩相合但不言曹耳然曰自檜以下則固兼之矣鄭元詩譜移檜於鄭前移王於豳下則以鄭併檜封王承豳世各就其類而言耳其叙互有後先本無意義也歐陽氏以季札所叙為周太師樂章之次第則穿鑿矣季札之言浮泛虛誇率非正論如以秦為能大魏為明主豳為周公之東小雅為周徳之衰皆邪說也况其時詩樂未經孔子刪正篇章必多乃欲一時請觀似亦難遍而其國數又與毛詩適合無所增損得非左氏之學與毛同出一宗而附㑹其說歟盖左傳出於張蒼之家蒼為淮南王相稍在大毛公前二家之學盖相聞者也未可遂以左為先秦古書之據若其諸國諸篇編比則秦火之餘類多錯亂或以風而雜雅或以雅而雜風至於二南三頌皆無舊次可求故鄭氏之譜與歐陽子叙次之言皆穿鑿之說也   章句音韻   國語閔馬父曰昔正考父校啇之名頌十二篇於周太師以那為首其輯之亂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執事有恪   論語子曰師摯之始闗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   孔頴逹曰自古而有篇章之名故那序曰得商頌十二篇東山序曰一章言其完是也句則古者謂之為言論語云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則以思無邪一句為一言趙簡子稱子太叔遺我以九言皆以一句為一言也秦漢以來衆儒各為訓詁乃有句稱風雅之篇無一章者頌者述成功以告神故一章而已魯頌不一章者魯頌美僖公之事非告神之歌也商頌長發殷武重章者或詩人所作之意不同詩之大體必須依韻其有乖者古人之韻不協耳之兮矣也之類本取以為辭雖在句不以為義故處末者皆字上為韻左右流之寤寐求之其實七兮迨其吉兮之類是也亦有即將助句之字以當韻者是究是圖亶其然乎其虚其邪既亟只且之類是也   朱子曰周頌多不協韻   吴棫撰毛詩補音序云詩音舊有九家唐陸徳明以已見定為一家之學釋文是也所補之音皆陸氏未叶者也叶者悉從陸氏   今按亂者樂之卒章也凡樂始作則其聲舒樂記所謂奏以文也曲終則其節急樂記所謂亂以武也史記云闗雎之亂以為風始朱子取之是以首尾三章皆為亂也然觀閔馬父之言則那之卒章乃為亂辭耳韋昭曰輯成也凡篇章既成撮其大要以為亂辭歌所以節舞如今三節舞曲終乃更變章亂節故謂之亂也○詩之分章多寡不一必不混而無别也但秦火之後散亂者多如周頌清廟八句為一章其始末無所屬似有闕文商頌之那以二十二句為一章必是記錄者失於圈别說者以為風雅無一章頌以告神故一章然魯頌及長發殷武各有分章不得不别立一例矣牽强之說何可通乎詩篇之末必總計章句之數皆毛詩之舊也鄭氏亦稍有不同如闗雎後二章分作四章章四句今集傳仍依舊本及集傳另有改正者俱從集傳諸國及雅頌之末皆有章句總數及雅頌什計之數亦毛舊也以非大義所闗皆置而不錄○詩之有叶韻為諧歌聲以入樂也朱子以補音多有刋補而集傳已備註矣若周頌清廟之詩不用韻語商頌那之詩疊用三聲盖詩人别有此例也今止發明經義未及於樂故不錄叶音欲審音者宜於集傳考焉○凡賦比興三體集傳每章但總揭賦也比也興也一語今以三體分屬句下如闗雎之參差荇菜左右流之是興也而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則應興之語其義以流之二字與求之二字相倡和而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四句乃興意未盡今通謂之興意也皆分别言之如此類者頗多如行露以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興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而雖速我獄室家不足二句則未盡之興意也泉水以毖彼泉水亦流于淇興有懐于衛靡日不思而孌彼諸姬聊與之謀二句則未盡之興意也淇奥以瞻彼淇奥綠竹猗猗興有匪君子如切如瑳如琢如磨而瑟兮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四句則未盡之興意也栢舟以汎彼栢舟在彼中河興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他而母也天只不諒人只二句則未盡之興意也又有興語多寡不一者如氓之三章則以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椹四句興于嗟女兮無與士躭二句而士之躭兮猶可說也女之躭兮不可說也四句則未盡之興意也四章則以桑之落矣其黄而隕二句興自我徂爾三嵗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四句而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㒺極二三其徳四句則未盡之興意也五章則以淇則有岸隰則有泮二句興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四句而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二句則未盡之興意也又有以字相應為興如小星以二在字二與字之應為興而寔命不同實命不猶二句則未盡之興意也揚之水以二之字二不字之應為興而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則未盡之興意也荇葦則以勿踐履興莫逺而或肆之筵或授之几則未盡之興意也凡如此類以文句求之斯得矣   訓詁傳授   前漢藝文志漢興魯申公為詩訓詁而齊轅固燕韓生皆為之傳三家並立於學官又有毛公之學自謂子夏所傳而河間獻王好之未得立   後漢儒林傳趙人毛萇傳詩是為毛詩   孔頴逹曰趙人毛公名萇也譜云魯人大毛公為詁訓傳於其家河間獻王得而獻之以小毛公為博士然則大毛公為其傳由小毛公而題毛也   陸徳明經典釋文吴太常卿徐整曰子夏授髙行子髙行子授薛倉子薛倉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間人大毛公大毛公為詩詁訓傳於家以授趙人小毛公徐堅初學記荀卿授魯國毛享詁訓傳以授趙國毛萇時人謂享為大毛公萇為小毛公   前漢儒林傳毛公授同國貫長卿長卿授解延年延年為阿武令授徐敖徐敖授九江陳俠   陸璣草木疏陳俠傳謝曼卿   後漢儒林傳衛宏字敬仲東海人初九江謝曼卿善毛詩宏從曼卿受學後鄭作毛詩箋   隋書志齊詩魏代已亡魯詩亡於西晉韓詩雖存無傳之者惟毛詩鄭箋至今獨立   陸徳明經典釋文曰鄭作毛詩箋申明毛義難三家於是三家遂廢矣   今按毛氏之學雖自謂出於子夏然詩序之來毛亦不知起於何人未敢斷以為子夏作也至鄭則直指古序為子夏作盖亦因毛學出於子夏之言而足成之也夫子夏嘗因論詩知學而孔子稱其可與言詩又七十子中子夏最後沒而其授徒又最多後儒言詩者遂依附之故漢儒纂輯家語因有子夏習於詩而通其義之說子夏在孔門以文學名而其用功實以博學篤志切問近思求仁孔子謂其知詩得非以其得性情於言意之表而非玩心於章句之末者歟今觀毛說淺陋牽強往往有難通處子夏之學必不如此雖或得於其徒轉授則亦大失其宗矣○魯申公漢文帝時人轅固景帝時人韓生名嬰文帝時人皆為博士或謂子夏四傳至荀卿傳大毛公此傳聞之未有定㨿者也毛氏之名傳亦不的或謂大毛公名亨小毛公名萇或謂萇不知其大毛公歟小毛公歟竊意二毛公必各有名儒林傳亦不明指然世有大毛公名享小毛公名萇之說必非無因者今當從之盖大毛公乃為傳之人而小毛公則受其傳而為河間博士者也毛公作傳之後則有鄭之箋孔頴逹之䟽以至於宋皆祖毛詩今之章句是也至朱子始辯毛說之非於是集傳行而詩遂不以毛稱矣嗟夫詩學之失傳久矣所幸遺經尚存是非具列即其辭而紬繹之以意逆志當自躍然於心目之間豈待傳註而後明哉今於諸篇下首標經㫖不盡用舊說也庶以見其意不逺於經文而可求焉○宋儒註詩者皆宗小序鄭夾漈專詆其說而朱子獨從之如將仲子之類今之所謂淫風而非本於舊序者大抵皆夾漈說也世之文士泥於好古以為孔子正樂之時凡不止於禮義無闗於風敎者一切刪去今之詩經無淫詩於凡靜女木采葛遵大路子衿揚之水防有鵲巢諸詩皆求舊說以解之而以夾漈為誤朱子如此則桑中諸篇之錄於衛風者義不可通不得不從楊山著衞為狄㓕之由之說以自救矣夫詩之為敎本道性情與史法之垂鍳戒者不同不必牽合其說也且自幽厲以來諸侯之失道而亂亡者不可勝數而不皆錄其所由其說亦有不可盡通者故謂詩無淫風則是而不知滛風之有存者乃為漢儒掇拾增加顧欲強為之解不亦勞乎至其所求之舊說則又主於右經所書之魯詩或以為鄘詩而雜於衞或以為齊詩而雜於鄭其有篇章可稽似非臆說者亦可以見漢時詩篇之有錯亂矣夫魯詩出於漢文帝時而石經蔡邕所書刻在漢末㝷經兵火不存所傳多非邕舊通志略固已辯之豈可取以為先秦古書之據哉故魯詩已絶雖有一二存者不過附見於他書耳未必得經㫖也然則義有不通者須於經文中平心玩味以得其意固不可偏執己見而亦安可盡拘舊說邪   詩說解頥總論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一    明 季本 撰   正釋   正釋釋正經也以别於總論之提大綱字義之盡餘意矣   國風   風者諷也民俗私相咏歌之辭有嘉人之善而感動良心者有刺人之惡而感動耻心者皆諷言也閨門鄉黨邦國可以通用其言宜皆出於性情之正而不可加以淫辭風之有淫辭世儒之所雜入也周南召南文王武王時之詩也邶鄘以下十三國成王以後之詩也天下之國不止十三其間必有賢君可咏歌與輿情之得正者而所載止十三國其詩且多不係於勸戒此理之不可通者也至宋魯無風則鄭氏以為宋王者之後魯聖人之後是以天子巡狩不陳其詩以禮之夫陳詩以觀得失而行黜陟焉此天下之大政也列國諸侯宜皆有風乃以為王者後聖人後而詩獨不陳則宋魯二國之政可以恣行矣又安有此理邪周詩自雅頌二南之外猶有王風魯雖有頌獨不可仍存其風乎今考何彼穠矣定之方中諸篇皆似魯詩而竄入於他國者不可謂魯為無風也若宋自微子之後君臣代有賢哲而又謂其無一詩可繫於風邪詳見總論六義下其諸國序次說見刪次下未盡之意於各國下論之他詩雜入者則論於各篇   周南   周召二邑名周即今鳯翔府岐山縣以周公之采邑言也召即今鳯翔府鳯翔縣以召公之采邑言也二邑本皆文王岐周之地文王遷豐而其地空及武王遷鎬於豐之近地而始以岐周故地分二公為采邑鄭氏以為文王受命作邑於豐乃分岐邦周召之地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地則以為文王所賜也周召二公至武王時乃始輔佐在文王時未嘗用事也故書君奭歴舉文王之臣惟曰虢叔閎夭散宜生泰顛南宫括五人而不及周召安得以岐周地賜之及武王為天子而後使二公分陜以治括地志云今陜州有陜原去州西南二十五里分陜從此原為界理或然也周公治内自陜以西王畿在焉故所主皆國都之事召公治外自陜以東侯服在焉故所主皆諸侯之事而風亦以此分焉文王以諸侯為西伯得專征伐雖三分天下有其二不過言西方人心之歸而已然其所治惟在故封若陜外之國則各有諸侯主之文王方當事殷之際小心翼翼安敢盡制其國之事哉至於武王為天子而天下始兼統矣惟以周之先世公劉自翟疆遷豳太王自豳遷岐本自北而南故岐周之地遂以南名武王有天下而陜外東西之國雖盡有之亦但通謂為南猶今北方稱中國為南朝也程大昌乃以南為樂名不主自北而南之說夫詩列樂官固為南部然豈二南所以為南之本意哉至於分陜之說公羊以為成王時事先儒盖有疑者而亦無確論惟黄氏以為分陜當在武王得天下之後而二南之繫當在二公分陜之後此說得之盖陜内之民漸化者久陜外之民被化者新則周南之詩文王為多而召南之詩武王始備也但文王止為諸侯未嘗巡狩采詩而巡狩采詩乃武王時事也采詩之後其在諸國者必以覈實於方伯而召公因以文王時詩併入獻之周公之於國都亦然否則二公各輯治内所存文武之詩以成編而使人肄習邪然則二南之詩乃周召二公之所手錄也二南之係周召殆以此耳且二公皆聖人也故其所次篇章皆切倫理而二南之敎天下遍行故孔子敎其子伯魚使為周南召南則二南之名古所已有此豈可與他詩不闗風化者並論哉二公分治甚久周公之没在成王之末召公之没在康王之初則文武之詩采輯盡矣成王以後風化不及二王不得入周南者則别為王風不得入召南者則别為國風欲人專以文武為法也其用意深矣今觀破斧九罭皆周公既歸而人愛之之詩在成王之初當屬於王風而誤為豳國甘棠乃召公既去而人思之之詩在成王之後當屬於所嘗聽政之國如郇伯之在曹而竄入召南此詩之所以雜亂而難通也夫詠周公者當為王風而詠召公者不當為召南則二南之詩可以知其為文武之正風而不待辯矣   闗雎   按鄭氏箋舊解云三百十一篇詩並是作者自為名但小序多失作者之意朱子於辯說既詳辯之今細繹其辭以意逆志首揭數語於篇端謂之經㫖其與朱子不合者則亦稍加辯論焉   經㫖曰闗雎宫人詠后妃之徳能使人畏而愛之也盖已事后妃時詩矣后妃即文王之妻太姒未嘗稱后乃後人追稱后妃如西伯之追稱文王云爾   闗闗雎鳩在河之洲【興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興意】   闗闗樂意相闗而其聲應也雎鳩水鳥狀類鳬鷖河大河之近洽陽者指后妃所生之處而言也洲水中可居之地窈窕委曲深微之意淑善淑女指后妃女者婦人之通稱如綿之詩稱太王之妃為姜女也君子指文王好亦善也逑與仇同匹也文王之志在於宜家人以敎國人而后妃之徳能與之合故曰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興也】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興意】○【參初金反差初宜反下章同】參差不齊貎荇叢生水中長短隨水淺深也左右言隨所處而無一定之方如此章以順水之勢為左右下章則以制荇之宜為左右也流者順水之流而求之未言得也故爾雅直謂流求也荇可為茹其性柔順故以起興寤寐以夜卧言寤於寐中也則無思而不思矣服猶佩服之服謂藏於心也悠長也輾轉反側卧不安席之意此宫人求后妃之歡心而不得之辭也自怨自艾自責自脩有哀痛廹切之意焉故思之長而不安席也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興也】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興意】參差荇菜左右芼之【興也】窈窕淑女鐘鼓樂之【興意】○【樂音洛後凡和樂歡樂嘉樂之樂並倣此】   采取而既得也芼熟而薦之也琴瑟皆絲屬堂上之樂與歌聲協比者也得相親密故曰友友者親愛之意鐘金屬鼓革屬堂下之樂所以起作樂者也自此八音並奏樂形於外比友為舒暢矣此宫人言既得后妃之歡心而相與愛樂於琴瑟鐘鼓之間也○孔子曰闗雎樂而不滛哀而不傷以其得性情之正也朱子以為后妃之徳宜配君子求之不得則不能無寤寐反側之憂求而得之則宜其有琴瑟鐘鼓之樂是以憂樂因於后妃而後為得正也竊意未有其人而先思則思為懸想已得其人而即喜則喜為縱情如此則憂樂有所繫矣尚得為正乎盖后妃在宫肅雝易事難說宫人非賢無由進御故不得其歡心則憂其徳之有虧寤寐反側不能自安見其内自責也得其歡心則樂其徳之有合琴瑟鐘鼓方能相洽見其不敢肆也憂以反躬則哀止於禮義之正而非毁性之哀故曰不傷若道心不行而一於困鬱則其哀為毁矣樂以謹禮則樂約於音律之中而非縱情之樂故曰不滛若畏心不主而流於歡娱則其樂為縱矣故闗雎所以為得性情之正者以宫人感於后妃肅雝之化而各脩其徳亦和而敬也周公作樂列於房中孔子刪詩序於篇首非以此為文王之化行於后妃而可以為脩身正家之本乎春秋之時世俗所尚不過鄭衛滛哇之聲耳而師摯入官之初獨以闗雎為敎至其卒章音節已急而聲氣和平終始一貫故孔子嘆之而曰闗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其所得於闗雎者深矣   闗雎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此房中之樂也國中之化皆由此始故以為周南之首而鄉樂亦多用之   葛覃   經㫖曰后妃自叙治葛覃而欲歸省其親見其處富貴之地而能勤儉孝敬也婦徳莫先於肅雝闗雎是也婦功莫先於勤儉葛覃是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黄鳥于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賦也】○【施音異後凡延施之施並同】   葛草名蔓生可為絺綌者覃延施引蔓相及也中谷谷中也萋萋盛貌灌木叢木也喈喈和聲之逺聞也此章追敘葛葉方盛而有黄鳥鳴於其上盖初夏之時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是刈是濩為絺為綌服之無斁【賦也】○【斁音繹亦作射皆取厭怠之義後並同】   莫莫茂密貎刈斬濩煑也精曰絺粗曰綌斁厭也此言盛夏之時葛既成而治以為布也服之無斁言安於絺綌之服而無外慕羅綺之心也○治葛之時蠶事亦宜並舉后妃但言治葛而不及蠶事者以治葛乃盛暑煩縟之事樂於親執其勞而不欲輕視耳   ○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汚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歸寧父母【賦也】○【害音曷】   言者語辭師氏女師也言告言歸謂所告於師氏者以歸寧也薄不敢大肆之辭猶言略也汚謂去其垢澣則濯之而已私衵服也衣常服也舊說以禮衣為衣則禮衣不可以澣也害何也寧安謂問安也后妃自洽陽嫁於周國在渭水傍自周歸洽以寧父母由文王為西伯時言之乃境内也故有歸寧之禮若在隣國則諸侯猶不得越境况其妻乎歸寧之禮詳見春秋私考莊公二十七年杞伯姬來下此言治葛既畢而始歸寧父母必告師氏者盖師氏乃君子所選以掌閨門之敎者不敢專也   葛覃三章章六句   集傳曰此詩后妃所自作故無賛美之辭然於此可見其已貴而能勤已富而能儉已長而敬不弛於師傅已嫁而孝不衰於父母是皆徳之厚而人所難也   卷耳   經㫖曰文王懐賢臣逺役而不得置之左右以論大道也當紂之時四方叛亂賢臣久勞征役困於險逺之地而不得歸焉諸家皆據小序求賢審官之說而義與文乖多曲為之解歐陽氏辯之審矣集傳之說亦深得其文義但以為后妃思文王而作則采卷耳而寘道路酌罍尊而解憂傷似與后妃貞靜端居表率宫人之徳不類故直以為文王懐賢耳然亦初為西伯徳化未行於紂之叛國時所作也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興也】嗟我懐人寘彼周行【興意】○【卷上聲頃音傾後凡言頃筐並同】   采采非一采也卷耳草名可以為茹故采之頃欹也筐竹器筐欹則不滿故曰頃筐懐思也人指賢臣寘與置同棄也周行大道也言頃筐易盈之器欲以卷耳為茹而采之又采猶不易盈况於賢才之難得者乎故以興所懐之人本有大道可以正君善俗而乃棄於逺地使之久勞不得大用安得不嗟嘆哉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懐【賦也】陟升也崔嵬小雅谷風傳謂山巔是也盖言其髙爾雅以石山戴土釋之則臆說耳虺隤馬罷不能升髙之病姑且也罍成酒之器惟人君得用金飾永長也懐即上章懐人之懐   ○陟彼髙岡我馬黄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賦也】山脊曰岡黄者馬病極而色變為黄也兕觥以兕角為爵也○此二章皆欲登髙山以望所懐之人而往從之則馬罷病而不能進亦可以見其地之險逺矣而賢人久勞於彼乃不得歸則姑酌酒以自解庶幾不至於過傷懐抱耳金罍兕觥皆人君所與諸臣酬酢之器盖雖憂勞逺臣而亦不廢諸臣燕飲之事也   ○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僕痡矣云何吁矣【賦也】   砠爾雅以為土山戴石盖言其髙處之險阻也瘏馬病不能進也痛人病不能行也吁憂嘆也言賢人既在險逺之地望之不可得見則將如之何哉但有嗟嘆而已此可以見其懐賢之切也   卷耳四章章四句   樛木   經㫖曰南國美文王屈已下人之徳也   南有樛木葛藟纍之【興也】樂只君子福履綏之【興意】○【樂音洛只音止後凡言樂只及語辭之只並同】   南南國猶周南之稱南也木下曲曰樛藟葛類一名巨亦蔓延生纍纒繞也只語已之辭君子指文王舊說指后妃非也未有婦人而可目為君子者履如易視履考祥之履綏安也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興也】樂只君子福履將之【興意】荒庇覆也將猶扶助也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興也】樂只君子福履成之【興意】縈迴旋也成就也 此詩三章以文王能屈已下人故以樛木起興而言其為福祿之所歸也人心之歸即是福祿   樛木三章章四句   蘇氏曰凡詩每章有先後淺深之異者固自有說若樛木螽斯之類皆意不盡申殷勤而已欲強求而說則迂雜而不當矣東萊吕氏曰詩亦有初淺後深初緩後急者然大率後章多是協韻按此二說可以為詩中通章複咏而文句相同者之通例   螽斯   經㫖曰美后妃之化也后妃有不嫉妬之徳故衆妾輯睦而化及於子孫也   螽斯羽詵詵兮【比也】宜爾子孫振振兮【賦也】○【振音真後凡言振振並同】螽斯蝗屬一生九十九子斯語辭如鸒斯鹿斯之類盖非斯螽亦非阜螽也詳見七月字義以羽言所重在羽也詵詵和集貎爾指后妃振振感動相親之意說見麟趾   ○螽斯羽薨薨兮【比也】宜爾子孫繩繩兮【賦也】   薨薨群飛聲繩繩㑹聚相聫之意   ○螽斯羽揖揖兮【比也】宜爾子孫蟄蟄兮【賦也】   揖揖歛戢貎蟄蟄退藏不競之意○蟲之生子多者莫如螽斯故以比衆妾此詩之義重在衆妾之輯睦觀下文宜爾二字盖本於此非以興子孫也螽斯始化其羽詵詵然比次而起已化則飛薨薨然有聲既飛復斂羽揖揖然而聚衆妾之輯睦如是故其子孫亦皆振振而親繩繩而聚蟄蟄而藏其徳皆如其母不但生育之衆多而已凡此皆后妃不嫉妬之所致也   螽斯三章章四句   桃夭   經㫖曰美后妃之化能使女子之嫁者皆盡婦道也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興也】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興意】○【華音花後凡華實之華並同】   桃木名華紅實可食夭夭少好貎灼灼華盛如火然也桃之有華婚姻之時也故以時物起興因以見女子徳容之美也之子指嫁者而言但不知其為何人之女其必文王之公子公族而后妃所敎於宫中者歟于於也指所往也故毛氏以往訓之婦人謂嫁曰歸男以女為室女以男為家室者夫婦所居而家則一門之内也處室家而皆得其宜女子之賢可知矣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興也】之子于歸宜其家室【興意】蕡大也以實之大起興見其當有嗣子之昌也上章言室家以宜室而推及於家也此章言家室以宜家而歸本於室也皆見化本於閨門之意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興也】之子于歸宜其家人【興意】蓁蓁美盛貎此以葉之盛起興見其當致家道之盛也家人一家之人也家人宜則老老長長慈㓜無不得其所矣朱子曰木少則華盛三山李氏曰桃之少壯則結實必大其葉必蓁蓁然盛若非少壯則雖結實不復大雖有葉不復蓁蓁此皆謂女子當及盛年而嫁也然則貴於盛年者不在容色而在於有徳耳盖年少而有徳則其精神運用足以宜家而昌大其族此桃夭所以為后妃之化也詩人之意豈借桃以詠容色之美哉   桃夭三章章四句   東萊吕氏曰桃夭既詠其華又詠其實又詠其葉非有他義盖餘興未已而反覆咏嘆之耳   兎罝   經㫖曰美兎罝賤士才徳兼全能勝武事之任見文王之能揚側陋而野無遺賢也   肅肅兎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賦也】○【丁陟耕反後凡言丁丁並同】   肅肅整飾貎罝罟也丁丁椓杙而與空林相應聲設兎罝而肅然整飭可以見其人之不苟矣赳赳武貎以居武職故曰武夫公侯指文王見文王未嘗稱王也干盾也扞蔽如盾防守如城謂其勇力足以任守禦也   ○肅肅兎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賦也】   施設也中逵謂九逹之道中也爾雅云九逹謂之逵好仇者相與為友也謂其智謀足以資論議不但干城而已   ○肅肅兎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腹心同徳之謂謂其忠信足以寄腹心不但好仇而已夫以守禦武夫而其徳猶如是可見周南之世賢者在位能者在職而所謂才者皆本於徳也豈專以勇力為武者哉   兎罝三章章四句   芣苢   經㫖曰美后妃無嫉妬而欲衆妾之有子也舊說化行俗美家室和平婦人無事相與采芣苢以為樂恐非婦人之宜而亦不得為俗美矣文王之化豈如是哉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賦也】   芣苢車前盖宜子之草也欲宫中之人宜子而皆采芣苢可以見后妃之不妬忌矣采始求之也有既得之也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賦也】   掇拾也捋取其子也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賦也】   袺以衣貯之而執其袵也襭以衣貯之而扱其袵於帶間也○采而有有而掇掇而捋捋而袺袺而襭采收之序如此   芣苢三章章四句   漢廣   經㫖曰美文王使人及時嫁女以絶其逰戯之端也舊說以為文王之化及於江漢故其出遊之女人望見之而知其為端莊靜一非復前日之可求且當于歸而欲秣其馬其心猶愛慕之則文王之化獨能使婦人女子知禮義而不能化男子說懌女美之本心也豈所以語文王之治哉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興也】漢有游女不可求思【興意】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比也】○【息韓詩作思當從之】上竦無枝曰喬大抵木下蟠則隂廣上竦則隂少云喬木則其下無蔽翳矣盖狎邪之人平時於此求游女而今不可休故即此以興游女之不可求也○漢水自西流至漢陽而江水自南來合焉主漢而言也泳潜行也方桴即竹筏也漢水合江則闊故言泳江則其流本長故言方本詠漢游女而併及於江者盖游女之不可求者以其既嫁也既嫁則地近人逺咫尺千里語其近則如漢之不可泳語其逺則如江之不可方盖即游女所近之水逺不可從者以為比皆美文王之辭也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興也】之子于歸言秣其馬【興意】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泳矣不可方思【比也】   翹翹髙竦貎錯雜也楚木名荆屬孔氏曰楚在雜薪中尤翹翹者是也秣飼也文王之治先使漢之游女及時歸嫁以絶其好游之心盖其施為之序自化大族始所謂巨室之所慕一國慕之也如翹翹錯薪之中而刈其楚則以楚比巨室之特出者以起興而言游女方秣馬以嫁而平時欲求者皆不可得此文王正民風之首務也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興也】之子于歸言秣其駒【興意】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比也】   蔞蔞蒿也陸璣曰葉似艾白色長數寸髙丈餘據此則蔞亦雜薪中之翹翹者上章言刈木此章言刈草盖因喬木之下無蔽翳而言駒小馬之名   漢廣三章章八句   汝墳   經㫖曰婦人因其夫免於征役而以得遂室家之願歸徳於文王也文王時為西伯而汝在豫州已依為父母則此時已得三分天下有二之人心者歟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飢【賦也】○【調音周】汝墳汝水邉之墳起如墳也枝曰條幹曰枚惄思食之意調一作輖謂重載也思日久則亦重矣君子行役於外其妻為樵蘇之事而親伐薪則庶人之妻也此盖喜其夫初歸而追賦其未歸時思念之情也   ○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賦也】   斬而復生曰肄伐枚而又伐其肄則踰年矣至是見其君子之歸而喜其不相棄也云不遐棄則見其夫雖在逺道而亦專念其妻無貳心於他慕也   ○魴魚頳尾【比也】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賦也】魴即今鯿魚身廣而薄魚之少力者也頳赤也魚勞則尾赤魴尾本白而赤則勞甚矣且取少力而勞以為細民困於重役之喻燬以紂之酷烈言父母指文王孔甚邇近也盖下民征役之勞實由紂酷烈之政此本文王未專征伐時言也及既為西伯徳化漸行則從役者歸得遂室家之願而婦人因謂其夫可依父母以宜其家也當紂之虐連年逺役猶不敢違而况於文王之行仁者乎其尊君親上之意藹然見於言表矣華谷嚴氏謂是時商王尚存西伯之事皆幹蠱王室婦人從而勉其夫以王事雖急如火不得少休然父母相去不逺不必念家而怠王事此言甚厚但既有文王專征伐則從役之民豈復憂王室之如燬乎故意此征役之歸必已被文王之澤矣   汝墳三章章四句   麟之趾   經㫖曰此借麟以美文王之化能行於子姓見治國平天下之本在於一家之仁也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比也】○【于音吁後凡言于嗟並同】   麟麕身牛尾馬蹄不履生蟲不踐生草王者至仁乃出獸中之最靈者也牡曰麒牝曰麟通名為麟耳趾足也有足者宜踶而麟有足不踶振振振動之意舊註有訓盛者有訓信厚者而集傳於此則訓曰仁厚皆於振字之義不相闗故直以振動釋之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比也】   定額也有額者宜抵而麟有額不抵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比也】   有角者宜觸而麟有角不觸○麟仁獸也其性不殺見之者皆感悅焉而非盛世則不出文王之徳由親親而逹於仁民愛物故其公子姓族皆振動其良心莫不興起於仁可以任民物之責皆文王之化也故即麟以比文王而嘆之曰于嗟麟兮盖美其能感動人者皆自近始其仁亦如麟之世不常有也   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詩説解頥正釋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二    明 季本 撰   召南   說見周南   鵲巢   經㫖曰此以妾媵之從至備百兩美諸侯妻之無嫉妬也媵女雖父母之事然其所敎於女者亦足以法矣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興也】之子于歸百兩御之【興○兩音意 亮後凡以車兩言者並同】   鵲鳩皆鳥名鳩拙鳥不能作巢多在屋瓦間或於木上架結木枝初不成巢便已生子往往墜隕雛鵲作巢甚堅既生雛散飛則棄而去容有鳩來處彼空巢者此有似於諸侯夫人之嫁而其妾媵與於車乗之中也故即以起興之子指夫人也百兩百乗也車有兩輪故稱兩諸侯一娶九女二國來媵皆以姪娣從故車有百兩之多百兩者諸侯之禮也御用也與服御之御同舊說訓迎因謂諸侯之子嫁於諸侯送御皆百兩殊不知此詩本為諸侯夫人不嫉妬而作不宜遽及所迎之車也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興也】之子于歸百兩將之【興意】方所也以為安居之所將送也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興也】之子于歸百兩成之【興意】盈滿也成成禮也○初言御治具而用之也中言送則既行而送之也末言成則既至而禮成也其言之序如此   鵲巢三章章四句   天下之化無不起於閨門鵲巢乃諸侯妻當于歸時妾媵之從至備百兩見其無嫉妬之心此后妃之化及於南國而嫁女者皆以此成其女也宜家人以正四國實本於此故以為召南之首   采蘩   經㫖曰此美公侯之夫人有肅雝之徳而先序其采㣲菜以供祭祀見其徳之可羞於神明也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賦也】   ○于以采蘩于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賦也】   蘩非水菜而生於水中之地則㓗矣故夫人以之供祭鄭氏所謂以豆薦蘩葅者是也舊說采蘩以供蠶事非矣蘩固可以生蠶然隨地所生皆可以取今于沼沚澗中則取之水中之地貴其㓗也事祭事也宫廟也又云公侯之事公侯之宫則語意亦皆不為蠶事發者其為奉祭祀之用無疑矣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賦也】○【還音旋後凡還歸之還並同】   被與髲同髢也僮僮竦敬貎歩雖移而被不動也祁祁舒遲貎安舒無疲倦也此形容夫人之敬徳在於公所助祭其被則僮僮然竦敬無忽於夙夜及其旋則祁祁然舒遲無所疲倦尚有餘敬也此其肅雝之徳盖有周旋中禮者則雖蘩菜之㣲可羞於神明矣詩人序采蘩於章首豈無意哉然此疑非后妃不能及此意必周南之詩而誤入召南者歟   采蘩三章章四句   草蟲   經㫖曰婦人因君子行役未歸而思念之切也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興也】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興○降户江反後凡意 歸降之降並同】   喓喓鳴聲趯趯躍貎草蟲生於草間之蟲阜螽生於阜間之螽草蟲鳴則阜螽躍而從之盖物類之相感者如此謂㣲物亦有倡隨之樂而人不如就以為興耳憂者憂其夫之在外也忡忡心不寧也覯遇也止語辭降下也猶言放下心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興也】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説【興意】○【說音悅後几喜悅之說並同】   蕨山菜也似龞脚一名為鼈初生無葉時可食土人謂之稂雞惙惙憂之結也言見人有登山而采蕨者雖㣲菜可以食貧而行役者不如則亦有感而興憂思之意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興也】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興意】   薇亦山菜似蕨而差大如巨擘剥而食之甘美莊子謂之迷陽即山間人所謂迷蕨也夷平也人喜悅則心平夷當世道之衰風俗之薄夫出而婦人獨居不守禮義者多矣惟草蟲之詩能思念其夫行役於外切於憂傷必俟其歸而始夷悅見其心之專一也亦既見覯云者非謂已歸乃待其歸之辭也盖世所僅有故錄以示勸舊說以為大夫妻被文王之化而能思其君子則文王之時如此人者亦婦道之常不足以為異而何為獨有一詩乎且以為大夫妻則亦鑿矣竊意此必民間之婦所作而亦不知其以何風纂入召南耳   草蟲三章章七句   采蘋   經㫖曰南國大夫之妻以少女而能敬於主祭故家人叙其事而美之見后妃閨門之化所被深矣   于以采蘋南澗之濵于以采藻于彼行潦【賦也】   蘋大萍非藻也藻則但可以養魚而非可茹之物矣濵厓也藻生水底莖如釵股葉如蒿好聚生故謂之聚藻行潦流潦也蘋藻皆可糝蒸為茹本非嘉蔬而澗濵行潦就其所便而不計其潢汙非若沼沚澗濵之㓗地采而治之亦可以供祭祀所重在於敬耳盖為末章有齊季女而發也   ○于以盛之維筐及筥于以湘之維錡及釡【賦也】○【盛音成】方曰筐圓曰筥皆竹器湘者烹之粗熟而淹以為葅也錡釡屬三足曰錡無足曰釡則筐筥錡釡乃盛湘所常用左氏以筐筥錡釡之器可薦於鬼神為說而毛氏亦為抑辭因曰陋器說者遂多襲之殊不知此器但為盛湘之用不以陳於神前有何所嫌而以為陋邪故語物之薄而不足以為美者但在澗濵之蘋行潦之藻而盛之湘之不過為牗下之奠推原制用之由耳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尸之有齊季女【賦也】○【齊側皆反後凡齊敬之齊並同】   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廟也牖下室西南隅之奥也尸主齊敬季少也季女為大夫妻以主祭祀則為主婦祭祀之禮主婦主薦豆實以葅醢上言采蘋於澗濵采藻於行潦此非㓗地之嘉蔬然奠之於宗室牗下者季女也惟其盡敬所以能薦於鬼神以少女而能敬可見其年未富而徳已成盖后妃閨門之化行於南國而文王脩身齊家之效亦可見矣少女非以質美言也   采蘋三章章四句   甘棠   經㫖曰民被召公之徳者思其人而愛其樹也此必非召南之詩盖召南詩召公所采而經其手筆者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苃【賦也】   蔽芾隂翳茂盛也甘棠棠梨也子白者其味美為甘棠赤者其味澁則為杜翦謂斷其枝伐謂斬其幹武王既得天下自陜以東召公治之盖召康公也名奭凡為方伯者皆稱伯說見崧髙茇取草舍之義謂止於其下以自蔽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憩【賦也】   敗謂殘壊之憩息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公所說【賦也】○【說音稅後凡稅止之說並同】拜謂攀屈其枝如人之拜也說止也○召伯當武王時敷政於諸侯之國而觀省民俗或舍於甘棠之下非其所當居也甘棠久猶茂盛而民思其徳不忍翦壊耳舊說以為聽訟於甘棠之下不重煩百姓者則近於刻畫矣戴岷隱盖嘗辯之伐敗拜皆䝉勿翦翦為輕也華谷嚴氏曰始則相戒不可斬伐而去之中則相戒不但不可斬伐但殘壊之亦不可終則相戒豈特不可殘壊但低屈之亦不可愛之愈深䕶之愈至也   甘棠三章章三句   行露   經㫖曰女子能持擇配之正不為強暴所陵故作此詩以明其志小序謂召伯聽訟貞信之敎行強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然詳玩詩辭有似於暴男興訟以廹貞女略不見政教之能禁戢奸邪也先王盛時宜不如此雖使召伯果能聽訟則亦非大畏民志者烏足以語二南之化乎故王雪山謂暴男侵貞女女固可尚男為何人豈王化獨及女而不及男邪意此必衰世之詩錄其女之不苟隨耳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賦也】○【厭於葉反】   厭浥濕意行露道上之露也夙早也言本欲早行不憚夙夜但道上多露故不敢耳此以明早行恐為強暴所廹也事宜赴愬故欲早行而又畏不敢出亦可見政治不明横行者肆貞女不得其所矣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興也】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興意】○【角音鹿女音汝後凡爾汝之女並同】   角尖嘴也雀有咮而無角女指强暴者而言無家謂其無家業也速促也質正於官曰獄室家謂其人凶戾不足與為婚姻也   ○誰謂䑕無牙何以穿我墉【興也】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興意】   牙牡牙也䑕有齒而無牙墉墻也告辯於官曰訟○言雀雖無角而以咮穿屋䑕雖無牙而以齒穿墉皆不可謂其力不能而遂不敢肆也故以興無家者乃無藉之人也苟無禮義則肆其強暴能促人於獄何待於富厚之力哉然非正人則不足與成室家之好故其志不苟從也雖聽訟者未知其能斷與否而女之執正盖有不可得而奪者矣故特錄而美之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羔羊   經㫖曰美南國之大夫退朝而從容自得見其心之無私也   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賦也】○【委音威蛇音移後凡言委佗並同】   羔羊之皮以羔皮為裘即緇衣羔裘也素白也言以素絲為線而縫之縫在裏故不必其色之稱也其縮縫有五故曰五紽紽者縫中突起之名退食退朝而食於家也公公朝也委蛇從容自得之貎言其委順如蛇也   ○羔羊之革素絲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賦也】   革亦皮也緎裘之縫界也   ○羔羊之縫素絲五總委蛇委蛇退食自公【賦也】   縫縫皮合之也新安胡氏曰縫之突兀謂之紽有界限謂之緎合二為一謂之總○此詩專重委蛇上疊山謝氏曰中心無愧怍故外貎有威儀使胸中㣲有愧怍其歩趨非躁則急不遲則速安能委委蛇蛇哉華谷嚴氏曰在公之謹飭勉強可能也退食而委蛇則顯㣲無間矣   羔羊三章章四句   殷其靁   經㫖曰婦人以其夫從役在外而思念之故作此詩然不敢必其歸也其思雖切而無怨言亦可見其忠厚之徳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陽【興也】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興意】○【殷音隱後凡殷殷之殷並同】   殷靁初發聲隱然也山南曰陽何斯斯此人違斯斯此所也或間或之義遑暇也不敢或遑則無一時之暇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側【興也】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興意】   息休息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興也】何斯違斯莫或遑處根振君子歸哉歸哉【興意】   處居處也首章但言不敢遑後言遑息遑處則所謂不遑者乃息與處也○婦人聞靁聲隱然初發謂其能動物也故以起興而言君子逺行從役不敢或遑其心亦必聞靁而振動思歸矣但王事靡盬未必能即歸耳故曰歸哉歸哉錢氏曰哉疑辭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摽有梅   經㫖曰世亂民貧女子有父母終無與為主而不得及時歸嫁者願為有室女之同情不能已於有言故作是詩欲男子之早議婚也其言雖若女求於男然欲庶士以婚姻之禮相求則庶士之中猶有所擇而擇吉通言亦不苟從也庶幾知從一之道而無淫邪之心衰世中得如此女者亦可謂不失正矣若謂召南之化則恐文王之時未宜有此失時之女不得其所而至於自言耳   摽有梅其實七兮【興也】求我庶士迨其吉兮【興意】○【摽婢小反下章同】   摽與蔈同韓詩作莩零落也梅摽而在樹者七則零落者多矣士男子未娶者之稱迨及也吉謂卜而得吉也   ○摽有梅其實三兮【興也】求我庶士迨其今兮【興意】   梅在樹者三則落者又多矣今今此之時也毛氏以為急辭臨川王氏以為不暇吉日之擇皆非也   ○摽有梅頃筐塈之【興也】求我庶士迨其謂之【興意】   塈本以仰塗為義於梅曰塈則仰取之意也鄭氏謂取之於地則摽梅言有謂在樹而未落盡者烏可以為在地哉云頃筐者謂取之已盡頃筐不能滿也如此則落者又多而實之存於樹者又不及三矣首章曰七二章曰三此章曰頃筐言梅落漸盡而過時也謂者謂庶士當使媒妁通言非謂不待其禮之至而往也但不必大備云耳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小星   經㫖曰宫中之人進御公所者能敬而安於勤事雖勞不怨也宫中進御之人猶今所謂上直盖賤者之事非一娶九女中之妾媵可以當夕者也故小序以為賤妾若媵中之妾則為側室豈至自抱衾裯以御其君哉此詩賤妾所自作大抵見其言之忠厚和平耳集傳謂其美南國夫人能不妬忌則未見其然焉   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興也】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興意】   嘒㣲明貎三五言其稀昏時星也日始没則東方之星先見者小而光嘒耳此盖即所見以起興也肅肅嚴敬貎宵征昏時始往也自昏時進御而早夜常在公所見星而往見星而還不敢有違其往來之勤如此皆其肅肅處盖自知命分之賤而不敢同於夫人也故曰寔命不同寔與實同一云是也   ○嘒彼小星維參與昴【興也】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寔命不猶【興意】   參昴西方二宿名參昴初見則戌亥月之候也衾被裯單被也云抱衾與裯則漸寒可知矣猶如也○賤妾往來宫中夙夜致敬以事其上安於天命而無怨心庶幾樂天知命矣非薫蒸后妃忠厚之化豈易至哉   小星二章章五句   江有汜   經㫖曰江水之旁媵有待年於國而嫡不與偕行者因嫉妬之既長不使于歸其後悔而迎之故媵女喜而作此詩也夫媵女待年而不與嫡偕此亦常事但嫡或嫉妬而幡然改之則於女徳為難耳然亦不足以此為盛治不知何時事也說者以其列於召南而槩以為被后妃之化則鑿矣果如其說則當其嫉妬尚在紂時邪   江有汜【興也】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興意】   水决而岐流復入還本水者曰汜漢陽沔陽之間多有之以之為言用也如不使大臣怨乎不以之以   ○江有渚【興也】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興意】○【處音杵後凡處置居處之處並同】   渚小洲也水岐成渚與同黨也如暴虎慿河吾不與也之與   ○江有沱【興也】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興意】沱江之别出者過過從之過謂不使我得過從也嘯蹙口出聲以紓憤懣之氣言嫡之悔時也歌則得其所處而樂矣盖兼上兩節之意而言○汜渚沱皆江水之岐流而其岐流皆復合本水如嫡之有媵始踈而復親也以其地在江間故因所見以起興而以得嫡歡心為樂然畧無怨心亦可見其忠厚矣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野有死麕   經㫖曰此淫風也女子有為吉士所誘者而不忍絶以峻辭諭使徐徐過從故詩人樂道之也舊說以為南國被文王之化女子以貞㓗自守不為強暴所汙則於辭意全不相類矣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興也】有女懐春吉士誘之【興意】   野牧外也麕麞也鹿屬無角野則其縱遊之地也包褁懐思也當春而情動故曰懐春吉士猶言羙士以其才華可愛而言也誘調戯也   ○林有樸野有死鹿白茅純束【興也】有女如玉【興意】樸小木名鹿所隱蔽處也鹿獸名有角出於樸則縱於野矣純與屯同聚也束縳也言聚茅而縳之也○麕鹿俱善群聚其性淫而聚麀者也故以起興而言麕鹿既死於野則可包束而不動若女子之含生情必懐春而安可制乎况其人色美如玉則宜為吉士之所誘矣盖佳人才子不能不相感悅之意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賦也】   舒緩也脫脫舒緩貎感動帨巾尨犬也○上言女為吉士所誘而此則以溫言接引之使之徐徐而來也盖帨不動則其歩履輕犬不吠則其音聲靜欲使密其形踪不為人知也觀於此言則滛邪之情宛然可見必欲强為之解而曰女子以貞㓗自守何可通哉野有死麕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   何彼穠矣   經㫖曰此刺魯使單伯為齊襄公迎王姬也詳見春秋私考莊公元年盖魯事也故疑其當為魯風耳   何彼穠矣唐棣之華【興也】曷不肅雝王姬之車【興意】   唐棣一名栘即郁李也詳見唐棣字義穠韓詩作茂盛也言華以喻容也肅敬雝和也周姬姓故女曰王姬○六禮不備貞女不行魯單伯為齊襄公迎王姬非禮也而王姬從之以往非能以禮樂檢身者不可以為肅雝之徳故詩人因其往嫁而以唐棣之華起興曷不肅雝者諷之之辭見其無實徳也   ○何彼穠矣華如桃李【興也】平王之孫齊侯之子【興意】李木名華白實可食桃李言華與唐棣意同平王即平王宜臼齊侯即僖公祿父其子則襄公諸兒也史記以平王崩太子洩父蚤卒立其子林是為桓王王姬者桓王之女則當為太子洩父之孫而於平王則為曾孫矣意必桓王其即平王之子故於王姬得為平王孫耳此言王姬乃平王之孫則齊侯當親往逆於魯何與而使單伯為之逆乎   ○其釣維何維絲伊緡【興也】齊侯之子平王之孫【興意】釣以釣魚言也伊亦維也緡合絲而為綸也此以釣喻釣利以綸喻婚姻之合謂魯欲因齊之得婚王姬而釣利也故以起興而言婚姻相合之意○或先言平王之孫或先言齊侯之子反覆歌詠之而已非有他義也   何彼穠矣三章章四句   騶虞   經㫖曰此詩美虞官之仁以見文王之化能及禽獸也   彼茁者葭一發五豝于嗟乎騶虞【賦也】   茁生出壯盛之貎葭蘆也亦名葦一發凡射一發四矢也豝獸之肥大者也騶騶從也虞虞官即周禮山虞澤虞非獸也   ○彼茁者一發五豵于嗟乎騶虞   草名蒿屬○豝以大獸故藏於葭豵以小獸故藏於一發四矢之間虞人但翼五豝五豵以待射見其不以多殺為能而美文王仁之所及也   騶虞二章章三句   詩説解頥正釋卷二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三    明 季本 撰   邶   鄭氏詩譜曰邶鄘衛者商紂畿内之地其封域在禹貢冀州大行之東北逾衡漳東及兖州桑土之野周武王伐紂以其京師封子武庚為殷後乃三分其地置三監使管叔蔡叔霍叔尹而教之自紂城而北謂之邶南謂之鄘東謂之衛武王既䘮三監導武庚叛成王既黜殷命殺武庚復伐三監更於此三國建諸侯以殷餘民封康叔於衛使為之長後世子孫稍併彼二國混而名之朱子曰邶鄘不詳其始衛則武王弟康叔之國也衛本都河北朝歌之東淇水之北百泉之南其後不知何時并得邶鄘之地朝歌故城在今衛州衛縣西二十二里所謂殷墟衛故地即今衛縣今按漢地里志云三監叛周公誅之盡以其地封弟康叔故邶鄘衞三國之詩相與同風然而鄭氏不主其説朱子亦與鄭同盖諸侯封國止於百里而衛以一國兼三國之地則過大而非制也然康叔乃武王時所封不在成王誅三監之後所謂三監者但指管蔡霍而管蔡霍亦武王時所封之國管在今鄭州蔡在今上蔡縣霍在今霍州皆不逺於紂都而亦不與紂城密邇監之者為之尹以教武庚猶云天子使吏治其國也盖管叔之所專而蔡霍二叔則遥相為輔耳其國固各有本封而未嘗分受邶鄘之地邶鄘之地猶屬武庚若衛則别為一國地在紂城之東豈可與邶鄘並列為三監之數哉及管叔以武庚叛而蔡霍二叔亦與比周傳布流言周之罪人既得而殷之頑民亦遷於是始以其地分封邶鄘二國而後亦盡併於衛其世則無可考焉國風雖存邶鄘之號其詩亦散亡矣今所存者乃衛詩之雜而奚必強為之解邪或以為一國而三其名得於衛者為衛得於邶鄘者為邶鄘或以為存其舊號者因其聲之異有鄘音者謂之鄘有邶音者謂之邶皆求其説而不得之辭耳衛縣今為衛輝府淇縣地朱子以衛為狄滅而文公徙居楚邱為説則妄傳之事也詳見定之方中   柏舟   經㫖曰婦人不得於夫而怨慕也小序為衛頃公時仁人不遇之説朱子既詳辯之矣以其與下篇相類疑為莊姜之詩竊意此詩怨而不怒非莊姜之賢不能及此列女傳以為衛宣夫人之詩者非也至孔叢子載孔子讀柏舟而見匹夫執志之不易則又以為非婦人之詩今觀二章愬兄弟而逢怒之言此豈男子辭哉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興也】耿耿不寐如有隠憂㣲我無酒以敖以遊【興意】○【敖平聲後凡以敖遊燕敖言者並同】   汎謂浮於水流謂流於下也耿耿小明憂之貎也隠痛之藏於内也㣲猶非也敖與遨同亦遊也而有放縱意言以柏木為舟堅實而不以乘載無所依薄但汎然於水中如婦人見棄而無家事可任也故以興其隠憂之深如此莊姜本非樂酒敖遊者謂雖使以酒遨遊亦不能自解也   ○我心匪鑒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薄言徃愬逢彼之怒【賦也】   鑒鏡茹納也如柔亦不茹之茹據依愬告也言鑒能容物妍醜無不納之而我心則知其善惡而分别之不能悉容也故不能不愬於兄弟愬之者愬妾侮己之事欲其言於夫而有處也此亦親親廹切之情不能自己但兄弟皆嬖愛其妾而怒其妻者故愬則逢怒也莊姜以齊女嫁衛必無至齊愬兄弟之理其必遣人徃言歟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賦也】○【卷音捲】   石生於山在山則甚固然有時而鑿之可得而轉也我心之固則不可轉席鋪於地在地則常舒然有時而撤之可得而卷也我心之舒則不可卷自其可動而言則曰轉自其可收而言則曰卷棣棣者棠棣華蕚相承接續之意也選簡去也謂威儀無有差失而不可簡去也此因兄弟怒沮而言守之不易如此葢秉德有常不因人而遷就動容有度不因人而雷同此見其處群妾之間不失常度而德容表裏之正皆無可議矣   ○憂心悄悄愠于群小覯閔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賦也】○【辟音闢】   悄悄憂貎慍怒意群小衆妾也覯與搆同閔病也謂搆讒以病之也彼搆病則此受侮矣曰既多曰不少見群小之衆也辟拊心也摽拊心貎葢寤時不覺如此也言既不能混俗以同於衆妾則為其所讒侮而無所愬矣   ○日居月諸胡迭而㣲心之憂矣如匪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賦也】   居諸皆語辭㣲光不明也言日徃月來而其光漸㣲猶言日朘月削也匪澣衣言垢積之深不可復澣也衛莊公寵愛諸妾而不禮其妻無尊卑之分他日州吁弑桓公之禍已基於此盖積之既深將有不可解者故以匪澣衣為喻若在他人則當見㡬矣但婦人以從夫為正於義不可奮飛耳奮飛者如鳥之奮翼而飛去也由此章觀之可以知其為莊姜詩矣   柏舟五章章六句   緑衣   經㫖曰舊説莊公惑於嬖妾而夫人莊姜失位故作是詩而藹然有怨而不怒之意非忠厚者不能也   緑兮衣兮緑衣黄裏【比也】心之憂矣曷維其已【賦也】   緑蒼黄之間色黄中央之正色間色賤而以為衣衣在上而顯也正色貴而以為裏裏在内而幽也此託言以比賤妾尊顯而正嫡幽㣲皆失其所也南軒張氏曰緑衣之憂言嫡妾之亂其弊將至於不可勝言者憂在宗國也豈特為一身之私哉   ○緑兮衣兮緑衣黄裳【比也】心之憂矣曷維其亡【賦也】上曰衣下曰裳按周禮内司服註謂婦人連衣裳不異其色今間色之緑為衣而在上正色之黄為裳而處下皆託言以見其失常也亡與忘同   ○緑兮絲兮女所治兮【比也】我思古人俾無訧兮【賦也】○【女音汝】   女指其夫而言治謂理而織之也訧過也言緑衣本絲而染以為衣以比成妾於尊顯者皆夫所為言其失序盖有自也故言我欲求古道以處之而使其夫歸於無過也華陽范氏曰致其叙則在我也我思古之人能使尊卑有分而無過也   ○絺兮綌兮凄其以風【比也】我思古人實獲我心【賦也】凄寒貎絺綌而遇寒風猶已之過時而見棄也思古人而得其所求如上章所謂俾無訧者乃為得本心之安耳   緑衣四章章四句   燕燕   經㫖曰莊姜無子以陳女戴媯之子完為已子莊公卒完即位是為桓公嬖人之子州吁桓公庶弟也弑桓公故戴媯大歸于陳莊姜送之既别而作此詩也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興也】之子于歸逺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興意】○【差初宜反】   燕鳦鳥燕燕重言之以見其雙飛也差池不齊貎之子指戴媯歸大歸也泣無聲出涕也淚自目出曰涕華谷嚴氏曰燕以春來秋去有離别之義故以起興莊姜撫戴媯之子平時與戴媯恩信相親及莊公既沒嫡妾相依如雙燕之飛其羽差池相為前後而常相隨逐也今戴媯大歸而已獨留不復得如雙燕矣我逺送于野而與之别稍稍更逺瞻望弗及令人念之泣涕如雨之傾也風人含不盡之意此但叙離别之恨而子弑國危之戚皆隠然在不言之中矣蘓氏曰禮婦人送迎不出門今送于野情之不能已也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興也】之子于歸逺于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興意】   飛而上曰頡飛而下曰頏佇乆立也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興也】之子于歸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興意】○【下去聲上上聲凡在下之下上聲自上而下之下去聲在上之上去聲自下而上之上上聲】   鳴而下曰下音鳴而上曰上音送于南者陳在衛南此句可以為送戴媯之證   ○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賦也】○【任如今反塞音嗇後凡塞實之塞並同】   仲戴媯字任德藏於内也塞實淵深終竟温和惠順也先君謂莊公也朂勉也寡人莊姜自稱也其心塞淵故能終温且惠終者終始如一之意此所謂以善慎其身也而於其行又勉夫人以思先君情緒闇然矣○山楊氏曰州吁之暴桓公之死戴媯之去皆夫人失位不見答於先君所致也而戴媯猶以先君之思勉其夫人真可謂温且惠矣   燕燕四章章六句   日月   經㫖曰莊公無親親之恩而不禮其夫人無以為定國之本莊姜傷之而猶望其相親也故作此詩辯説謂此莊公在時所作篇次當在燕燕之前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寧不我顧【賦也】   日月者呼而愬之以其明能遍照而不遺也乃者反語辭之人指莊公逝發語辭有徃而不返之意古謂古人親親之道不以古道處已則寡恩也定謂定國言此不足以定國也寧猶能也冀其相念而不忍絶之辭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寧不我報【賦也】○【好去聲後凡愛好之好並同】   冒覆好愛報答也以禮事莊公而不以恩報見其不好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賦也】   日旦必出東方月望亦出東方言其出而照物也德音者有德意而以温言相加也無良則非德音矣俾也可忘言不使我為可以忘也亦冀之之辭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賦也】   夫為妻綱妻所仰望以為終身之飬如父母之於子也故以父母言之而實以指夫也畜飬卒終也如此㑹意方與胡能有定一句相屬述祖述之述謂豈無古道可法而述以報我乎亦冀之之辭   日月四章章六句   終風   經㫖曰序云衛莊姜傷已也辯説則謂若果莊姜之詩則當在莊公之世而列於燕燕之前今按此詩辭頗切直與前四篇愛夫憂國温柔敦厚者不同似非出於一手且莊姜一人已取四詩如終風者可以無録矣豈别一賢婦不得於夫者所作而併入於莊姜之類歟   終風且暴【比也】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賦也】○【敖五報反】終風終日風也暴疾也謔戯言也浪放蕩也悼傷也終風暴疾以比夫之狂暴也言夫雖狂暴亦有顧我則笑之時但皆出於戯慢而無愛敬之誠則又使我不敢言而心獨傷之耳此可以見其貞靜自守與夫之暴慢無常者不合所以忤其意而不見答歟然其心傷悼必欲得其心而後已則亦其怨慕之真切也   ○終風且霾【比也】惠然肯來莫徃莫來悠悠我思【賦也】霾大風揚塵而上下霿也葢狂惑之比言夫雖狂惑亦或惠然而來然其來也莫徃莫來心實不定而非真來也則使我悠悠而思耳悠悠思之長也   ○終風且曀不日有曀【比也】寤言不寐願言則嚏【賦也】○【有音又】   隂而風曰曀不日不終日也有古又通用終風曀而又曀以比人之狂惑暫開而復閉也願言者思出於心之意嚏徐鍇以為腦鼻中氣壅塞噴嚏則通也言寤時則憂而不能寐思則氣鬰於鼻而嚏發矣   ○曀曀其隂虺虺其靁【比也】寤言不寐願言則懐【賦也】曀曀隂貎蒙上章有曀而言虺虺靁將發而未震之聲此亦不日有曀之意也東萊吕氏曰驟風迅雷其止可待至於曀曀之隂虺虺之靁則殊未有開明之期也   終風四章章四句   擊鼓   經㫖曰衛人怨州吁阻兵也州吁弑桓公自立欲求寵於諸侯結陳平宋而以兵助宋伐鄭夏伐既還秋又伐之暴師日久故國人怨而作此詩左傳以為伐鄭五日而還者不足信也詳見春秋私考隠公四年   擊鼓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賦也】   踊躍跳躍也喜之之意兵謂戈㦸之屬土興土工也漕衛邑在古黄河東一綂志云廢白馬縣在今大名府滑縣治南本衛之漕邑華谷嚴氏曰鼓以進衆為三軍號令今聞鼓聲鏜然乃是州吁踊躍喜於用兵也夫兵者不得已而用之州吁踊躍自喜故國人怨之言衛國之人或役土工於國中或築城於漕邑非不勞苦然猶處境内今我獨南行而伐鄭則死亡未可知雖欲為土國城漕之人不可得也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賦也】   孫氏子仲字時軍帥小序以為公孫文仲非也觀春秋稱衛人不列其名姓則孫子仲非大夫也平和也合二國之好也不我以歸南行故也此見孫子仲非能恤民而思戢者憂憂己之不得歸也   ○爰居爰處爰䘮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賦也】○【䘮去聲後凡䘮失之䘮並同】   爰於也居者坐所安也處者行所止也言在外不歸從其居處於是有䘮馬而求於林下者矣見其部伍不收人無鬪志也   ○死生契闊與子成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賦也】○【契苦結反】契與恝同恝闊隔逺之意言雖隔逺而生死不相棄也子指妻言盖初婚之時以此與妻相約故曰成説然又執妻之手而期於偕老不謂便至於死也此叙其室家約誓之情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賦也】○【信音申後凡取伸義者並同】   闊本上章契闊而言活生洵信也信伸也言今之契闊遂成死别而偕老之信不得伸也民之嗟怨其深如此州吁所以卒為衛人所殺盖有由矣   擊鼓五章章五句   州吁弑君天下大惡此詩畧無一言及於君臣之義而不欲從逆者其所自述不過征役之憂室家之愛而非大義所闗也盖此言出於上人閔勞則為説道若下民自叙則為私情在太師采之可以察民隠而不可以播聲歌也其言不足為勸何以興起人心邪列國之風如此類者何啻千百而於衛特存此詩其故何也今考邶鄘衛皆衛詩也衛詩列於經者三十九篇其次則鄭詩二十一篇其次雖齊晉大國不過十餘一二然尚有他國之詩雜焉其下則皆不及矣至於鄶曹則止四篇而已他國之詩何其少而鄭衛之詩何其多邪意者鄭衛之詩人所樂道雖經刪定其故猶存及秦火之後詩多焚散世儒掇拾民俗所傳而併入之則有義不足録如擊鼓之類亦得與於三百篇之列歟或曰衛人非不知州吁之為賊但不明大義敢怒不敢言耳   凱風   經㫖曰衛有七子不能安其母之心故作此詩以自責無怨言也孟子曰親之過小而怨是不可磯也所謂過小必奉飬有闕而其母憤怒諸子欲自勞苦耳非謂衛之滛風盛行而其母欲嫁也如此尚得為小過哉自小序以後説詩者盖皆失之矣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天天【興也】母氏劬勞【興意】   凱和煦也南風和煦能長飬萬物故曰凱風棘即酸棗至夏始生難長之物必待凱風吹之而後生心以其穉弱未成者言也至於天天則少長矣此以風之吹棘心者興母之育㓜子而棘又叢生多刺則七子之喻也劬勞病苦也華谷嚴氏曰母之飬子於少時最勞苦故於天天言劬勞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興也】母氏聖善我無令人【興意】聖叡也本其愛子之德言生意萌動於内者謂之心枝條發生於外者謂之薪棘可以為薪則已成立非心之天天時矣然非美材故以興子之壯大而無善也言七子之中無一善人能安母心其自責也至矣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興也】有子七人母氏勞苦【興意】寒泉清冽之泉而可以飬人者也浚衛邑必七人所居之地言寒泉在浚邑人頼之以生飬今子七人反不能養一母而使之勞苦也   ○睍睆黄鳥載好其音【興也】有子七人莫慰母心【興意】睍晥清和圓轉之意載則也載之聲轉而為則故則為載義此言黄鳥猶能好其音以悦人而我七子獨不能慰悦母心何哉   凱風四章章四句   雄雉   經㫖曰婦人以其夫逺遊於外有所沮抑而不得以行其志故作此詩以䂓戒之而欲其全身以歸也   雄雉于飛泄泄其羽【興也】我之懐矣自詒伊阻【興意】○【泄音異後凡泄泄並同】   雉耿介之鳥喻其夫也泄泄舒緩貎言其不得高飛也懐謂所懐之人即夫也詒與貽同遺也阻謂阻抑也言自詒則其夫自取矣   ○雄雉于飛下上其音【興也】展矣若子實勞我心【興意】下上其音言飛鳴不定其聲不能即聞逺也展誠也言誠又言實甚言君子之勞我心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來【賦也】   本上章勞我心而言見日月之徃來而思其君子久覊於外也   ○百爾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賦也】○【行去聲後凡德行之行並同】   君子本指夫言不欲顯言故泛言百爾耳忮妨害也求貪慾也欲以利已即是有求欲以責人即是有忮苟有忮求之心則為不知德行矣臧善也不能順人心以行已志故曰不臧此䂓戒其夫之辭冀其全身而歸也   雄雉四章章四句   匏有苦葉   經㫖曰此女子守正不妄從人者所作非謂刺滛也   匏有苦葉濟有深渉深則厲淺則揭【比也】   匏瓠屬與瓠異匏苦不可食特可佩以濟水濟渡處也渉渡水之通名匏尚有葉未可用之時也匏可用則以匏濟水矣何待於徒渉哉厲危也若今之浮水其事危也舊説謂以衣渉水曰厲則水深之中亦豈能兼衣而渉哉揭以攝衣渉水為義則在淺處庶㡬可通耳然深厲淺揭皆出身見體之事世俗不以為羞者也故以引起乘舟得正之意見婚姻當以禮也   ○有瀰濟盈有鷕雉鳴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比也】瀰水滿貎鷕䳄雉聲軌車轍也牡本雄獸之名鳥之雄者亦稱牡如雞之雌者書稱牝雞也言濟盈而欲厲者必車至水涯淺處其軌先濡由揭而後厲也今不濡軌則有待於乘舟矣乘舟者濟之正也如婚姻以禮乃為得正而雉鳴求牡各從其匹則尤見其不可苟合矣   ○雝雝鳴鴈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賦也】   雝雝和鳴聲鴈性不再偶有從一之德故婚禮納采請期用鴈而皆以旦故曰旭日始旦旭者日初出貎歸妻者使之來歸也氷泮者氷至建寅之月而渙散也周禮仲春令㑹男女此則夏正建卯之月也盖霜降婦功成則娶嫁行氷泮農功起則婚禮殺故婚期盡於夘月恐其過時故曰迨氷未泮也此言婚禮之正則濟盈以舟而非徒渉矣   ○招招舟子人渉卬否人渉卬否卬湏我友【比也】   招招以手相呼之貎舟子舟人主濟渡者此言各從其匹而不妄合之意華谷嚴氏曰人皆徒渉我獨招舟子而不徒渉者既待舟而後濟又湏待我友而同濟喻人必待禮而行又以配耦相從也   匏有苦葉四章章四句   谷風   經㫖曰時有寵新妾而棄其妻者其妻不忍去故作此詩以叙其悲怨之情也怨而不怒可謂賢婦人矣但詩中以涇渭為喻則涇渭者周畿内之水也詩人詠物多述土風衛人不應逺引涇渭東萊吕氏雖為之解亦似强求意者其為王風之雜歟   習習谷風以隂以雨【興也】黽勉同心不宜有怒【興意】采葑采菲無以下體【比也】德音莫違及爾同死【賦也】   習習連續不斷之貎谷風華谷嚴氏以為來自大谷之風大風也盖本桑柔大風有隧有空大谷之意舊説東風謂之谷風則與小雅谷風之義不同矣言谷風連續而不斷即終風也而又隂雨無開霽之時以喻夫之暴怒無休息也黽勉者勉力而强為也葑蔓菁也菘類菲蒠菜也葍類其根莖皆可食下體舊説指根謂根有美時有惡時惟錢氏以為凢菜近地之莖葉多黄腐不可食此説得之以其近地故云下體葑菲二菜常食之物不可以其莖葉之近地者偶有黄腐遂棄其上而不采以比夫之於妻亦不可以小過而棄其善也徳者仁愛之言也違背也葢冀其夫以仁愛之言相加而不背於理也此章言其從一而終之本心而夫不宜加怒也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逺伊邇薄送我畿【賦也】誰謂荼苦其甘如薺【比也】宴爾新昏如兄如弟【賦也】   遲遲舒緩貎心不欲行故曰有違畿門内也荼苦菜非蓼也薺甘菜荼苦而反甘如薺以比已之見棄其苦有甚於荼也宴與燕同安也新昏指夫所娶之妾也如兄如弟言愛之太過而使與已齊無貴賤之等也此章言夫以新昏棄舊必欲去之而妻不忍去見其心之甚苦也   ○涇以渭濁湜湜其沚【比也】宴爾新昏不我屑以母逝我梁毋發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後【賦也】   涇渭二水名涇入於渭俱在雍州王畿内地湜湜水清見底也涇濁渭清及既合流則渭亦因涇而濁然二水相交之處壅土成沚而渭在沚之上者則湜湜然見底而本清之體固自若也以比棄妻本善新昏以不善牽之而夫為其所惑也此説本程子而華谷嚴氏取之屑細也不我屑以謂視我為而不以為事也即涇以渭濁之意逝之也梁魚梁也堰石障水而空其中以通魚徃來者也笱以竹為噐而承梁之空以取魚者也閲視恤憂也逝梁發笱恐其失魚盖當家時不妄取魚之事故雖已去而猶戒新昏顧恤之既而曰我身既不能視何暇憂我後乎言其權在新昏不復能理也此見既去而猶以勤家為念其惓惓不已之心無以加矣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游之【比也】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䘮匍匐救之【賦也】○【亡音無後凡有無之亡並同】方桴舟船也濳行曰泳浮水曰游水深則方舟水淺則泳游以比隨事重輕以為緩急也求之求足其所無也此言事之急者則當黽勉以求也匍匐小兒手行伏地之狀言其急也救周恤也葢鄉鄰之䘮事之不可緩者故急救之以見當其無時不可不求也此棄婦自叙平日勤勞以曲承夫意之事   ○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讐既阻我徳賈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賦也】○【賈音古比毗至反後凡商賈之賈比及之比並同】   慉與畜同飬也阻抑也上章所叙勤勞之事皆棄婦平日所以飬夫以安者夫既不以我為能飬而反以為讐則於我之德抑而不用矣售賣物出手也有德而不為夫所取如有物而不為賈所買也則何所售哉育生理也生理不遂曰鞠窮也毒螫也初欲求足所無則恐生理之窮而與夫至於顛覆不支今生既遂而反比我於毒螫而棄之乎比於毒則視為讐矣此承上章言有勞而為夫所棄其情可哀也   ○我有㫖蓄亦以御冬【興也】宴爾新昏以我御窮有洸有潰既貽我肄不念昔者伊余來塈【興意】   㫖羙蓄聚所聚之羙菜也御與禦同當也言我有㫖畜之菜以禦冬月闕乏之時至春蔬新美則不食矣以興其夫安於新昏而厭棄我亦但使我禦窮苦之時至於安樂則棄之也洸武也如水之湧故曰洸潰怒也如水之决故曰潰肄即伐其條肄之肄謂萌孽復生而不已也塈塗也謂彌縫其闕如塗屋壁之罅隙也言夫奮其武怒而遺我以禍如萌孽之生生不已曽不念徃日來此彌縫闕失之時乎此申歎上章之意冀其夫之感悟也   谷風六章章八句   式㣲   經㫖曰狄人廹逐黎侯黎侯寓於衛及狄已退黎侯猶望衛之助已而衛不禮焉黎侯可以歸而不歸故其從行之臣勸之去而不欲其留也其序當在旄邱之後夫狄人廹逐黎侯小序言之然春秋中畧不經見不知其為何時事也近黎之狄赤狄也朱子據左傳載宣公十五年伯宗數赤狄潞子奪黎氏地之言疑其為衛穆公事亦非經文所有安知其不為浮誇乎○黎即今潞安府黎城縣杜預云黎侯國上黨壺闗縣有黎亭在衛之西即其地也   式㣲式㣲胡不歸㣲君之故胡為乎中露【賦也】   式發語辭㣲以㣲視之如無有也故猶事也㣲視君之事而不以為急則無望其助已矣故其臣勸之以歸也臨川王氏曰中露露中也言其有霑濡之辱而無所芘覆也   ○式㣲式㣲胡不歸㣲君之躬胡為乎泥中【賦也】   躬身也臨川王氏曰泥中言有陷溺之難而不見拯救也○觀於此詩可見黎之臣子有主憂臣辱之忠而志欲其君之自立矣   式㣲二章章四句   旄丘   經㫖曰黎侯為狄所廹而寓於衛久而衛救不至故黎之臣子嘆其無恤患之志而作也亦本舊説黎在衛西自西寓衛必尚在其西鄙之邑故以衛為東詳觀詩意皆在外望之之辭似非寓其國者也故華谷嚴氏曰舊說越衛國而寓於東非也   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兮【興也】叔兮伯兮何多日也【興意】旄丘地在衛西或以為開州東北有旄丘則在衛東葢附㑹之説耳故毛氏云前高後下曰旄丘葢不以為地名也誕濶也叔伯指衛之諸臣也叔卑而先伯者自下而上不敢遽逹所尊也不斥其君而但言叔伯婉辭也黎之臣子寓衛日久因登旄丘而見其所生之葛其節已闊盖葛始生其節蹙而密既長其節濶而踈故即所見以為多日之興也   ○何其處也必有與也何其夊也必有以也【賦也】   處安處也有與謂待與國而同來也有以為有他事而未暇也此因上章何多日也而言所以不得來之故盖委曲以盡人情耳   ○狐裘蒙戎匪車不東叔兮伯兮靡所與同【賦也】   狐裘黎大夫自謂也蒙茸毛聚貎狐裘本冬月之服至見葛節之誕已在春夏之交踰三時矣言其乆也當至衛地之後常服狐裘以求救於衛故曰匪車不東觀於此言可以見黎寓於衛西矣不専以其在黎日初告難而言也靡無也同謂同憂患之心也惟其心不相同故雖告之而不來救耳於是其言始有所諷切矣   ○兮尾兮流離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賦也】   細尾末也流離流移他國離去本國也褎多笑貎耳聾之人常多笑充耳瑱也瑱之塞耳本不欲聞也黎之諸臣言流離漂散之人尾甚矣而衛人畧不憐之雖訴告已及而褎然如瑱塞耳付之不聞也其無救患之志可知此黎人盡其辭而責之葢亦憤激之深亦可見其憂國之誠有所不能自己矣   旄丘四章章四句   簡兮   經㫖曰賢者不得志而仕於伶官蓋不得已而非其所欲也故作此詩以見本心焉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賦也】   簡擇也擇人以舞也曰方將則將舞時也祭祀旦明行事不用日中云日之方中者葢以燕飲言也將舞之時值日方中而處在前列之上見其所擇以為用者如此而不顧其恥辱於顯明之地也集傳以不恭釋簡而曰有輕世肆志焉恐詩意未必然耳   ○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賦也】   碩大也以容體言俁俁大貎公庭即前上列舞之位也轡馬之韁也組織絲為之而五采錯雜成文也如虎言其武也御能使馬則轡旋如組之文言其藝也此其勇捷之才足任將帥而舞於公庭豈其所宜哉此雖以才自譽而實有自恥之意焉   ○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錫爵【賦也】   赫赤貎渥厚漬也赭赤色公猶言當衆也錫爵雖古獻工之禮而實良人之所恥故羞而面赤也程子曰錫之以爵勞賤者之道也   ○山有榛隰有苓【興也】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興意】   榛果名似栗而小隰下濕之地苓藥名一名大苦即今甘草也言山隰之間有榛苓可以食貧也美人美好之婦人也西方美人託言以指西周之盛王也復揭西方而言之以見其逺而不得見也   簡兮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六句   舊本三章章六句今從集傳之所改定   泉水   經㫖曰衛女嫁於諸侯思歸省其父母而不得故作此詩以自見也舊説以為思歸寧非也諸侯妻無有歸寜之禮使果有之既曰父母終矣又何可以言思歸寧乎歸寧之禮説見葛覃   毖彼泉水亦流於淇【興也】有懷于衛靡日不思孌彼諸姫聊與之謀【興意】   毖泉水流貎泉水即衛之百泉也淇亦衛水泉水注之以興已之欲歸衛也有懐於衛謂懐父母亦親親之恩也孌好貎諸姬同姓媵從之姪娣也以其孌好為夫所悦故與之謀欲其以情逹也   ○出宿于泲飲餞于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問我諸姑遂及伯姊【賦也】○【逺去聲後凡逺之之逺並同】   泲禰皆衛地當近衛都而地里志謂泲在臨邑禰在寃句者非矣言始嫁時将出宿而先飲餞固已逺其父母兄弟矣况於義不可而夫不從故問之姑姊姑姊葢先君時之媵婦以其老成必為夫所敬信非諸姬比也○按孔氏韓奕䟽曰祖於國外畢乃出宿則出宿當在飲餞之後   ○出宿于干飲餞于言載脂載舝還車言邁遄臻于衛不瑕有害【賦也】   干言皆所嫁國之地名而今欲適衛之所經也當為異姓昏姻之國而九域志謂干言為邢地者非矣舝與轄同車軸頭鐡也不駕則脱之設之而後行載脂者先以脂膏塗舝使滑澤也載舝者塗畢然後設舝而行也故兩言之還車猶言囬轅舊説謂嫁時乘來之車似牽强矣邁逺行也遄速臻至也瑕與遐同何也言今亦欲如來嫁時之出宿飲餞而還車以徃衛則至衛為速但恐於義有害故疑之而不敢自遂也   ○我思肥泉兹之永嘆思湏與漕我心悠悠駕言出遊以冩我憂【賦也】   肥泉自衛而來所渡之水也湏漕自衛而來所經之邑也駕乘舟也冩與冩同言必乘舟出遊於衛然後可以解憂也葢欲歸不得而自解之辭非必欲徃也○衛女思歸者發乎情也卒不得歸者止乎禮義也守禮義之正而不為私情所奪即此一念則凡情愛之私可以自克矣聖人著之於經所以示教也   泉水四章章六句   北門   經㫖曰忠臣勞於役而困於貧不得以行其志故作此詩而安於命也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賦也】   忠臣勞於逺役故因出北門而發此嘆也舊說以北門背陽向隂為暗君之比恐不必然殷殷憂之隠也窶謂無財可以為禮貧謂無財可以自給貧視窶為切也葢財不足以備禮而人莫之知使之勞於逺役故憂其不能供也非憂貧也已焉哉者嘆其終莫我知也謂之何哉無所歸咎之辭也   ○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賦也】   王事諸侯遣使於天子之事也適之也政事諸侯國内所差役之事也一専也埤與禆同皆加以逺役之意室猶家也謫責也見其貧無以自給也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賦也】○【遺夷季反後凡加遺之遺並同】敦厚遺加摧阻也○此二章申説首章之意   北門三章章七句   山楊氏曰忠信重禄所以勸士也衛之忠臣至於窶貧而莫知其艱則無勸士之道矣士之所以不得志也先王視臣如手足豈有以事投遺之而不知其艱哉然不擇事而安之無懟憾之辭知其無可奈何而歸之於天所以為忠臣也   北風   經㫖曰衛之賢者知國亂將危招其同志避地而去也   北風其凉雨雪其雱【比也】惠而好我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賦也】○【雨去聲邪音徐只音止且音疽後凡雨之之雨及只且並同】   北風寒風也凉寒氣也雱初雪貎惠愛也虚寛貎邪爾雅作徐緩也只且語辭言北風而又雨雪其愁慘甚矣以比國家危亂將至而日廹也故言朋友之愛好我者可以手而相與同行矣虚徐言其者尚疑可以寛緩之辭既而曰亟則事勢已廹而不可不速去矣此見其心雖不忍而見幾則明决也   ○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比也】惠而好我手同歸其虚其邪既亟只且【賦也】   喈風疾聲霏雪飛而宻也歸歸於所安之處也   ○莫赤匪狐莫黒匪烏【比也】惠而好我手同車其虚其邪既亟只且【賦也】   狐獸名似犬黄赤色烏鳥名黒色詳見鸒斯字義狐妖邪而善媚人烏貪殘而善攫物皆不祥而可惡者也狐色赤君大夫之服纁裳者似之烏色黒君大夫之服衣者似之故以比衛之君臣皆狐烏也同行之人必富而有車馬者故曰同車東萊吕氏曰同車不必指貴者特恊韻耳   北風三章章六句   靜女   經㫖曰此滛風也盖衛人因女子贈物以相期㑹故恱之而作此詩也毛鄭之說大失經意歐陽氏既辯之明矣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蹰【賦也】   靜女謂其處深閨幽靜之中而意獨専向也姝色之美也城郊外邑城而隅則其幽僻之處必女家所近而俟於此也不見者男子失期而不至也踟蹰行不進貎言靜女雖愛之而不得遂但搔首踟蹰欲去不去而已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賦也】   管管籥之管盖以樂噐相貽也漆以赤故其色彤煒赤貎此靜女既得見之以彤管相贈以結殷勤而男子以女為恱也舊說以管為筆非也古以刀為筆未有用毫者安得有管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賦也】牧郊外也歸亦貽也荑與碩人手如柔荑之荑同茅之始生者也以其柔白可愛故以相貽女贈而男恱之亦猶上章之意也   靜女三章章四句   新臺   經㫖曰刺衛宣公也舊説衛宣公為其子伋娶於齊而聞其美欲自娶之乃作新臺於河上而要之國人惡之而作此詩也   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籧篨不鮮【賦也】○【鮮斯淺反後凡鮮少之鮮並同】   泚明潤也言河水者表作臺之處也瀰瀰滿也求謂齊女欲得婉順之男以相安樂也籧蒢者龜胷之疾言其不能俯也盖蘧蒢本竹席之名人或編以為囷其狀如人之臃腫而不能俯者故又因以名此疾也鮮少也   ○新臺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賦也】   洒高㓗也浼浼濁漲貎殄絶也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賦也】   魚網本欲得魚以喻齊女之遣嫁本為伋也而鴻麗其中以比所得者衛宣公也離附也離本分離無附麗之義猶治亂之亂訓治云耳戚施駝背之疾言其不能仰也○宣公以翁為君初至新臺時則以尊臨卑外為尊大之態如籧篨然其後見齊女有未順者則俯而求之極其卑屈如戚施矣故衛人形容其情狀如此亦可以見人心惡惡之公焉新臺二章本在臺言而皆曰籧篨魚網鴻離一章則言戚施義各有所當也鄭氏據爾雅以口柔釋籧篨以面柔釋戚施歐陽氏已辯其失矣   新臺三章章四句   二子乘舟   經㫖曰伋不得於父宣公與其弟壽俱出亡以死國人傷之而作此詩也舊説以為朔搆伋於宣公而使盗殺之因及於壽於義難通辯見春秋私考桓公十六年衞侯朔奔下   二子乘舟汎汎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飬飬【賦也】○【景即古影字後凡取影義者並同】   二子指伋壽也乘舟以其方渡河言也飬飬猶憂不知所定之貎   ○二子乘舟汎汎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賦也】   不瑕者疑辭此見其不歸而疑之也   二子乘舟二章章四句   此詩必以宣公奪伋之妻使伋不安因奔而壽以愛兄故亦併及之詩人傷悼葢以此也不過數言而辭意懇至聞之而不流涕者無人心矣意其序當在鶉之奔奔之後云   詩説解頥正釋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解頥正釋卷四    明 季本 撰   鄘   説見邶風   柏舟   經㫖曰舊説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共姜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共姜作此詩以自誓也竊意父母即共伯之父母也共伯為衛世子共姜齊女其父母豈有越他國奪嫁之理哉盖父母者舅姑之通稱也共伯者釐侯之子釐侯既而共伯始死則欲奪嫁共姜者共伯之母也其父且不與焉以為姜氏之父母可乎史記又謂衛武公攻殺共伯則尤誕説也東萊吕氏辯之詳矣   汎彼柏舟在彼中河【興也】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諒人只【興意】   中河中於河也齊地西以河為境而衛居河之西故以河言柏舟堅實而在中河以比志節之堅而夫死無所着也髧髮垂貎髦小兒剪髮也謂以所剪髮作為偽髻垂兩眉之上也蓋兒生三月剪髮夾囟曰兩髦女則為三䯻曰覊與男不同長大猶用為飾不敢忘孝思也内則云子事父母拂髦是也親死然後去之故兩髦以男言蓋指共伯是時共伯父死母猶存則髦猶未去也儀以夫為法也母以姑言   ○汎彼柏舟在彼河側【興也】髧彼兩髦實維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諒人只【興意】   柏舟在河側則有畔崖葢以禮義為依也特獨也謂心之所從獨在夫也慝邪也   柏舟二章章七句   牆有茨   經㫖曰舊説公子頑通乎君母言之而醜故詩人作此詩以刺之君母即宣姜也或以為鄘人諷三叔之謗周公則三叔流言顯然衆所共知有何不可道之醜哉   牆有茨不可埽也【興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興意】   茨蒺藜也蔓生細葉子有三角刺人埽掃除也中冓材木交構在堂之中言其隠奥也中冓之言但謂閨門之事非指其相淫之私語也道言也醜惡也言茨埽之則牆必頺猶傷君心但為君者亦當黙有所處不可以牆之不頺而藏惡於其中也   ○牆有茨不可襄也【興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興意】   襄除謂駕而出之也長者難竟之意語長則勞託此以見其實不欲言也   ○牆有茨不可束也【興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興意】   束束而去之也讀誦言也辱汚口舌也詩人咏嘆其事雖若甚惡而亦不欲言其可惡之實猶有隱惡之意存焉   牆有茨三章章六句   山楊氏曰公子頑通乎君母閨中之言至不可讀其汙甚矣自古淫亂之君自以為密於閨門之中世無得而知者故自肆而不反聖人所以著之於經使後世為惡者知雖閨中之言亦無隱而不彰也其為訓戒深矣   君子偕老   經㫖曰舊説刺衛夫人滛亂失事君子之道故陳人君之德服飾之盛宜與君子偕老也葢指公子頑與宣姜相通事然朱子疑之謂此詩所以作亦未可考今觀詩辭或但為夫人之德不足以相君子而發未必為淫亂也朱子未盡之意宜更求之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賦也】○【佗與蛇同音移】   君子指夫言偕老言誓與同老無他志也副祭服之首飾即女冠服之所以祭宗廟也笄簮也所以卷髮在副謂之衡笄以玉加笄故謂之珈而以垂於副之兩旁當耳處其下以紞懸瑱紞織如縧而上屬於笄者也笄本婦人之常飾惟副之珈則后夫人有之卿大夫以下妻所無也珈之以六則夫人之制也此言夫人與諸侯共承國祀之重故以祭服言委佗解見羔羊如山言其性之安重也如河言其度之廣也安重則不輕佻廣則不褊狹然後可以為委佗山河衛國之疆域故特舉以明同主山川之意而夫人當似之也象服如舜典予欲觀古人之象象翟形而綴於服即下章所謂翟也象服從副以祭者也謂夫人之德委佗而如山河乃於象服為宜耳子指夫人與三章子之清揚之子同云如之何謂不足以配君子而承宗廟之祀也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髮如雲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揚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賦也】玼鮮潤貎翟雉羽也刻繒為翟雉之形而彩畫之以綴祭服者即象服也鬒黒也如雲稠密也今亦謂之雲鬟髢與鬄同髲髢也髲髢者剪髮之名人少髮則剪他髮益已髮而合綰為髻也髮美則不用他髮而自善故曰不屑髢也瑱塞耳也以玉為之詳見著字義象象骨也揥如今篦子以象骨為之用之摘髮而因揷髮以為飾也摘音剔揚眉上廣也且語辭皙白也承上章象服而言翟之玼者乃其外飾也而鬒髮如雲則其本質自然之美也然亦但以玉為瑱以象為揥而已其實容色之美無待於外飾故又繼之曰揚且之皙以見其美不但在髮也胡然者問之之辭帝者天所主宰之名言天與帝胡為而生此人也葢欲其君子之親愛相與宜室家而共承祭祀耳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縐絺是紲袢也子之清揚揚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賦也】   瑳玉色整㓗貎展衣色白乃夫人以禮見君及見賔客之服䝉覆也葛之精者曰絺其精尤細靡者曰縐皆當暑之服也玉藻䟽曰夏則中衣之上不用裘而加葛葛上加朝服展衣即朝服也見内司服䟽紲袢束縛意以展衣䝉縐絺而為之紲袢所以自斂飭也清目清秀也揚眉揚開也顔額角豐滿也言夫人服展衣䝉縐絺而以禮拘束故不見其自然之態度耳若其清揚之顔本非外餙可加也展不拘束而但順此人清揚態度之自然則邦中之女美孰過焉爾雅云美女為媛以其為夫人在一國女人之上故曰邦之媛也見其色雖擅國中之美而德則有愧於為夫人也辭雖不露而其意宛然在言表矣   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華谷嚴氏曰此詩惟述夫人服飾之盛容貎之尊不及滛亂之事但中間有子之不淑一言而譏刺之意盡見碩人惟述莊姜之美不言莊公不見荅但中間有大夫夙退二語猗嗟惟述魯莊之羙不言不能防閑其母但中間有展我甥兮一語三詩體同但中間冷下一二語而首尾不露其意也   桑中   經㫖曰衞俗滛奔雖巨室之妻亦比比與人期㑹而迎送之不以為恥其後所私之男子託采物以至其地而追思之故作此詩也觀所分三地則知其非初至時所能遍厯而又有姜弋庸三姓則亦非一時所能盡私至於三姓皆貴族而字皆言孟則必其為巨室之妻也若妾則多言叔仲矣   爰采唐矣沬之郷矣云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賦也】○【要音腰後凡要約要截之要並同】唐兎絲也詳見頍弁字義沬衞邑即書妹邦紂所都朝歌也姜齊之姓也桑中采桑之處也宫猶室也合院曰宫桑在下濕之地而宫在其上故曰上宫   ○爰采麥矣沬之北矣云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賦也】   麥榖名秋種夏熟者弋與姒通杞女夏后氏之姓也   ○爰采葑矣沬之東矣云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賦也】   葑説見邶谷風庸亦貴族之姓也○衞之男子至於沬而思其所私巨室之妻言所以思者以其當采桑之時期於桑中而要於上宫以相私又送於淇上有不忍之意焉厯數三人而見其風俗之淫奔彼此不以為醜也   桑中三章章七句   桑中即所謂桑間濮上也葢濮水之上地有桑而以為桑間耳桑中本衛詩而樂記乃曰鄭衛之音亂世之音也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特别桑間於衛者則以桑中之詩滛亂尤甚必至於亡國耳然此亦秦火以後儒者見此詩序於定之方中之前而又誤以定之方中為衛文公徙居楚邱事因而附益其説歟○按東萊吕氏謂詩皆雅樂此桑中非桑間濮上之音朱子辯之曰桑中小序政散民流而不可止與樂記合則是詩之為桑間又不為無所據者今必曰三百篇皆雅而鄭風不為鄭邶鄘衛之風不為衛桑中不為桑間亡國之音則其篇帙混亂邪正錯揉非復孔子之舊矣   鶉之奔奔   經㫖曰舊說刺宣姜也亦為公子頑故朱子則釋此詩所以作亦未可考以今論之公子頑之烝宣姜不可謂無但計其事當在宣公既卒之後宣公卒而惠公立甫厯四年而公子洩公子職挾公子黔牟以逐惠公又八年而始得復當其初中冓之言猶未大著兄弟之間自宜為親者諱而顯然指斥其人畧無忠厚之意不足以為訓也至洩職逐君之際黔牟者惠公之庶兄而公子頑之母弟也亦既從亂矣誰復知倫理為重而真心公所惡乎若浮浪之作不足以感動人者亦何取焉且人之無良本指一人而分屬兄君義亦牽强也意其必為宣公新臺之事而發耳奪伋之妻而又使其兄弟乘舟以出此則惡大跡彰不可復掩而宣公羣弟之中有能恥其無良而憤然興刺則其惡惡之公出於真心而聞之者足以興矣聖人之刪定豈苟然哉其序當在二子乘舟之前云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興也】人之無良我以為兄【興意】   鶉䳺屬奔奔鬪也鶉喜鬪惡亂其匹也彊彊剛也鵲性剛不滛其匹也以興宣公之奪子婦亂匹孰甚焉此則鶉鵲之不如也作詩者必宣公之庶弟故稱為兄   ○鵲之彊彊鶉之奔奔【興也】人之無良我以為君【興意】君亦指宣公   鶉之奔奔二章章四句   定之方中   經㫖曰舊説以為美衛文公也衛為狄滅文公徙居楚丘營立宫室百姓悦之而作此詩其說非也蓋楚丘魯地築宫以為勞勸農桑之所也必魯先君之賢者所為非伯禽不足以語此也而謂衛文公能之乎詳辯見春秋私考僖公二年城楚丘及三十一年衛遷帝丘下然則此詩當為魯風而篡入於此耳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樹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賦也】○【定丁佞反】   定營室星此星昬中建亥之月也農功既畢而營作可興矣楚宫楚邱之宫魯襄公薨於楚宫即此宫也其名為楚不知何義豈其地本多楚木而因以名邱歟左氏以襄公適楚之故而作楚宫則誕說耳揆度也樹八尺之臬度日出入之影以定東西又參日中之影以正南北也室宫内之室楚室猶楚宫互文以恊韻耳榛栗二木以供籩實椅桐梓三木以備材漆以飾之皆為琴瑟之用蘇氏所謂種木者求用於十年之後不求近功者是也此章言農隙興工為勞勸農桑之所而種木畜材因以備禮樂之用非妄用民力也   ○升彼虛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降觀于桑卜云其吉終焉允臧【賦也】   虚墟地髙而可望者故曰升望謂相視之也曰望楚則為楚水之地可知矣堂指其前寛廣可容之處而言猶堪輿家所謂堂局也景與影同測日影也即上章揆日之事京髙邱也此章本其作宫之始而言既升高相度之然後可因山邱測日影以定室之方位而又降下觀桑以細察其土宜則人謀合矣於是稽之於卜神亦告吉至其終也信如卜稽所言而果獲善應之吉謂神謀合於人謀非以私意役民也   ○靈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駕説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淵騋牝三千【賦也】   雨及時而應如有神然故曰靈雨倌人主駕者也星見星也見星而駕則雨止矣桑田者時農桑之務作而徃勞勸之故兼言桑田之野也觀於此言可以見楚宫之作為勞勸農桑之所矣諸侯千乘則馬當四千匹問國君之富數馬以對至於千駟亦云多矣此則七尺之騋牝而能育者已有三千牡不在列也則其富不止於千駟而已葢非塞淵之德不能致馬之蕃息如此葢即伯禽思無疆思馬斯臧之意然凡有德者或能善身未必能及於馬政也故又言此人不但有德以善其身而已又能見於行事之實而其所以訓百官馭群牧者細㣲曲盡故能致馬蕃息如此也觀馬之蕃息則民富可知矣此即終焉允臧之意國人所以悦而羙之也夫秉心塞淵之德豈人所易能哉自左氏有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勤學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之説而後儒遂真信文公為賢殊不知文公之薄徳備載於春秋可考也而盛稱以罔後世吁可嘆哉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   蝃蝀   經㫖曰舊説以為刺淫奔之詩是也衛之女子在母家嘗與人私及既嫁而猶與所私者通焉故詩人惡之而作此詩也   蝃蝀在東莫之敢指【比也】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賦也】蝃蝀虹也在東暮虹也日映雲而虹見則雨止矣東陽方陽勝隂之義也指者指而向之也暮虹見而莫敢指以比其夫在前雖暮亦不敢向也今女子既嫁逺其父母兄弟而去則非昔者可與私之時矣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比也】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賦也】隮升雲也與候人南山朝隮義同崇終也從旦至食時為終朝俗以西方早雲為雨之候言雲氣升於西方苟無虹以止之則必有終朝之雨以比淫女不畏其夫而外慕雖朝亦遂私情蓋上章以蝃蝀目滛女之夫此章以朝隮目滛女也   ○乃如之人也懐昬姻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賦也】乃如之人指滛奔者而言懐昬姻謂懐思其夫而相親愛此昬姻之常天命之正也既嫁而猶慕所私不顧其夫則非貞信以懐所當懐之昬姻失天命之正矣   蝃蝀三章章四句   相䑕   經㫖曰此詩刺在位者竊禄欺人本無實德而外又慆滛不檢盡䘮威儀至於傷化敗俗不可以為人可疾之甚也   相䑕有皮【興也】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興意】○【相去聲後凡相視之相並同】   相視也皮者䑕之所以庇也儀儀文也無儀則不以禮庇矣   ○相鼠有齒【興也】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興意】齒者䑕之所以食也止容止也無止則不以禮食矣   ○相䑕有體【興也】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興意】體肢體䑕之所以行也禮禮度也無禮則不以禮行矣○䑕之為物竊食穿墉欺人不見如在位者竊禄營私閉藏邪穢故以起興言人既貪汚苟禄負其本心而外之不檢又失其所以為用曽䑕之不若矣甚惡之之辭也䑕以皮齒體取義不必以禮䑕之拱立者言䑕也   相䑕三章章四句   東萊吕氏曰相䑕之惡無禮何其如是之甚也蓋溺於滛亂之俗不如是不足以自拔也疾惡不深則遷善不力   干旄   經㫖曰衛之下邑有賢者居於其郊而邑大大好善乘其車馬建其旌旄親徃迎之而見之者作此詩也舊説以為衛文公臣子好善賢者樂告以善道則似文公德化所及者其不知文公甚矣葢文公非賢君也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絲紕之良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賦也】   孑孑特立貎干旄以旄注於旗竿之首而建於車後旄以旄牛尾為之如今之幢也浚衛下邑有邑大夫治此邑外謂之郊紕織組也葢以素絲織組而維其旄也四之一車四馬也姝美也子指所見之賢者言畀之謂告以善道也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絲組之良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賦也】○【予音與後凡取與義者並同】   鳥隼曰旟旟在旌旄之下乃大夫之旗也都民所聚也以次序言之則當為郊内近城之地組紕所織成者也亦以維之賢者至都則漸近恐四馬之力或有疲乏故又備一良馬以待敝則併前四馬而為五矣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絲祝之良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賦也】○【告音谷】   析羽為旌用翟羽之半而注於旄上也大夫得用之故曰大夫以旌城都城也祝與屬同著也維之而與干相屬也至城則益近又備一良馬以待之則并前五馬而為六矣葢賢者同乘欲車之安故所至即益馬以為備也   干旄三章章六句   載馳   經㫖曰衛懿公時狄入衛懿公死而戴公代之東徙渡河野處漕邑戴公者宣姜之子而許穆夫人之兄也夫人以諸侯無救之者閔其將亡而思歸唁之其欲為衛圖存之情切矣特為大夫所阻不得遂焉故作是詩也舊説本於左傳大畧得之矣   載馳載驅歸唁衛侯驅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渉我心則憂【賦也】   走馬謂之馳䇿馬謂之驅弔失國曰唁衛侯者戴公也歸唁之者閔其將亡而欲見之以圖存也悠悠逺也草行曰跋水行曰渉葢許大夫以衛既國破君亡在漕野處夫人非所宜歸歸亦無能為助故跋渉來追以阻其行而夫人則以不能歸唁為憂焉此原其心之不得遂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視爾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旋濟視爾不臧我思不閟【賦也】   不我嘉者許大夫不以為善也旋反謂還衛也爾指許大夫不臧謂爾之所言亦未為善也不逺者近人情也濟渡也謂渡自許漕之水也不閟謂通世故也葢我之所思於人情為近於世故為通但爾不以我為善是爾之不近人情不通世故也故我視爾亦不得為善耳此明其心之本善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許人尤之衆穉且狂【賦也】   偏高曰阿丘蝱貝母也可療鬰結之疾言許人阻我之歸使我成鬰結之疾故欲陟阿丘而取蝱以療之也善懷者能憂思也行道尤過狂率意妄為也言女子之能思豈可以為常性然哉葢事情廹切有不得不然者則亦各有道焉而不可執童穉之見率意以為過也葢許人本意但欲使大夫徃唁無恤患分災之志故以為穉狂而切責之謂其不能知己之心也   ○我行其野芃芃其麥控于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賦也】   芃芃盛貎麥方盛長未收刈也葢夏正三四月之交也控持而告之也因依也極窮也謂盡力以來救也君子賢者之穪即大夫也百爾所思惟欲代夫人徃唁也狄之入衛自閔公二年十二月始至麥盛之時四閲月矣而控於大國如齊桓公但與宋曹救邢而未嘗至衛此衛之所以無因極也如此可坐視其亡乎故欲親自歸衛謀於戴公使之竭力事大國以求其必救耳所謂我所之者意葢如此惜乎諸大夫之無逺志而其君之不能立也使非齊桓公救邢却狄而衛文公終復其國則許穆夫人之憂鬰雖有蝱可得而療乎○許穆夫人之思在於憂宗國覆亡非為念親之私情也婦人之見如此豈不賢哉世之丈夫多有所不及者矣   載馳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八句   此篇分章與毛鄭不同朱子葢據蘇氏之説也今從之   詩説解頥正釋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五   明 季本 撰   衛風   說見邶風   淇奥   經㫖曰衛人美武公之德也孔氏謂武公在幽王時已為卿士然猶未以其詩斷為幽王時作也華谷嚴氏始定為幽則恐幽王暴虐至於殺身武公於此畧不見有庇君匡國之效何足以語淇奥之學哉其必平王時平戎有功而始入相耳歐陽氏補圖屬之於平蓋有見矣   瞻彼淇奥緑竹猗猗【興也】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興意】○【奥於六反下章同】   猗與依同倚也互相依倚則不摧折而得以成其羙以興工夫之夾持也匪與斐同文之可見者也切磋琢磨以治玉之次第喻工夫也舊說以骨象玉石四者分言恐非以玉比德之意瑟嚴密貌僴武毅也言其僴瑟然也赫明盛貎咺宣著也言其咺赫然也瑟僴則為恂慄蓋美之存於中者乃其德也美在其中而暢於四肢則赫咺而為威儀然後其美斐然而足以感人雖乆不可忘也故以終言德至於此則為盛德矣詳見大學私存   ○瞻彼淇奥緑竹青青【興也】有匪君子充耳琇瑩㑹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興意】○【㑹古外反】   青青鮮潔貎以興琇瑩充耳瑱也天子玉瑱諸侯以石琇石之次玉者瑩玉色之光榮也琇瑩猶言瓊華瓊英詳見著字義㑹縫也弁皮弁諸侯視朔及待賔通用之冠㑹弁者綴玉於弁中之縫礫礫如星也此皆諸侯之服飾以琇玉為貴而武公有斐之德能稱之也   ○瞻彼淇奥緑竹如簀【興也】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寛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戱謔兮不為虐兮【興意】   簀床棧言其密比也金錫皆金也金至精而剛錫則金之柔者也此言其能剛能柔也圭璧皆玉也圭有角而方璧則玉之圓者也此言其能方能圓也剛柔方圓隨宜曲盡可以見其德之密矣寛廣也綽開豁也較在車箱上五尺五寸立時所憑之處也箱上三尺三寸為式式上二尺二寸為較併式為兩重故謂之重較蓋在輿時人所共見因即所見而言其器量之不急迫也戱謔者混俗之言同於汚世本欲開導人心未嘗流於縱肆則戱謔乃為善耳若接人之際厲色嚴聲指斥其短即是虐矣虐與戱謔相反而善則戱謔之不失正處見其與人之樂易也此四句皆言德之安身善俗見其密而動容周旋無不中禮也上章所謂恂慄威儀而有斐者蓋如此   淇奥三章章九句   衛武公之德能使人終不可諼如此㡬於聖矣史記乃謂其攻殺共伯何其不知德之甚哉   考槃   經㫖曰此詩美賢者隱居樂道以終其身而無求於世也然其樂道即是求志苟志之所向安於離羣則為忘世而非道矣   考槃在澗碩人之寛獨寐寤言永矢弗諼【賦也】   考成也槃者架木為屋盤結之義也碩人者有大抱負之人也寛者胸中廣無所憂戚之意言者言其所自得也既寐而寤當寤之時亦發於言則其所自得者無時而不在中乃其所獨知也此亦足以自樂可以自誓終身不忘不復有外慕之心矣集傳以為不忘此樂則所樂何事不㡬於玩物乎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賦也】   曲陵曰阿薖與窩同因阿而言窩見其為斂藏之處也歌者歌其所自得也無外慕之心則無過求故曰弗過   ○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賦也】   高平曰陸軸范氏處義訓為卷猶言卷而懐之是也宿止也謂雖獨寤亦止於其所自得而不以告人也不告則不求人知矣   考槃三章章四句   賢者不遇於時則隱居求志而已素貧賤行乎貧賤豈有外慕哉故孔叢子云於考槃見遯世之士無悶於世斯言得之矣   碩人   經㫖曰莊公惑於嬖妾使莊姜賢而不見答終以無子國人閔之而作此詩也莊姜事見緑衣燕燕等篇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宫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賦也】○【衣錦之衣去聲後凡此類並同】   碩人指莊姜頎頭竦貌言其德容也錦文衣也褧襌衣也衣錦而加褧見其服飾闇然不事表暴也齊侯之子而嫁為衛侯之妻見其體之敵也東宫太子所居之宫齊太子得臣也繫太子言之者明與同母言所生之貴也女子後生曰妹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邢侯譚侯皆莊姜姊妹之夫互言之也諸侯之女嫁於諸侯則尊同故歴言之此章極稱其族類之貴以見貴族之女而敬徳闇然賢可知矣不惟正嫡小君為當重也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賦也】   茅之始生曰荑言柔而白也凝脂脂寒而凝者亦言白也領頸也蝤蠐木蟲之白而長者瓠犀者瓠瓣也謂瓠中之子方正潔白而比次整齊也螓如蟬而小其額廣而方正蛾蠶蛾也其眉細而長曲倩口輔之美也盼黒白分明也此章言其容貌之美而莊公不當不親愛也   ○碩人敖敖説于農郊四牡有驕朱幩鑣鑣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賦也】○【朝音潮後凡朝㑹朝廷之朝並同】   敖與遨遊之遨同敖敖閑適之意曹氏以為優游舒遲是也農郊近郊也言始至衛而止於此以待之其意思閑適也四牡車之四馬也牡馬力强故常用以駕車驕壯貌幩鑣飾也鑣者馬㗸外鐡在旁包斂其口者也人君則以朱纒之鑣鑣非一鑣言四馬各兩鑣皆以朱餙也翟翟車也茀蔽也婦人之車前後設幛為蔽而夫人則以翟羽為之故曰翟茀朝者自農郊而入君之朝也大夫夙退欲羣臣之早退朝也玉藻曰君日出而視朝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蓋聽政乆則君體勞矣此章言夫人初至國人欲其君退朝之早而與之相親也觀此則莊公之踈於莊姜非國人之所欲也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賦也】○【活音聒】   河在齊西北流入海洋洋盛大貎活活水流聲施設也罛魚也濊濊入水聲鱣鱑也大魚似鱘黄色鋭頭口在頷下背上腹下皆有甲即鱘黄也大者千餘斤可作鮓鮪似鱣而色青黒頭小而尖口亦在頷下一名鮥大者不過七八尺味不如鱣發發奮躍之意河水北流而施罛以得鱣鮪言其地之有魚也葭葦之未秀者也菼荻之初生者也揭揭高起貎言其地之有薪也庶姜謂媵嫁之姪娣孽孽者萌芽旁發之意所謂庶孽也庶士其媵臣也朅武壯貎言衛在河西與齊接壤今以婚姻之故齊有魚薪之利衛得資焉其男女之從嫁者皆為衛用所賴於齊者多矣見莊姜之不可負也   碩人四章章七句   此章無一語及莊姜不見答之事但言族類之貴容貌之美禮儀之備士女之從以深寓其閔惜之意而已辭雖㣲婉然即其稱之為碩人而又以衣錦褧衣首言其不事外飾則以表其為賢而詩意亦可黙悟矣   氓   經㫖曰淫婦與人苟合至於見棄而作此詩以自追悔也一失其身雖悔何及况其所悔止在不詳於擇夫乎亦不得為正矣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渉淇至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賦也】○【將七羊反後凡以請為義者並同】   氓者小民惽懵之名蚩蚩愚蠢貌貿交易也貿絲蓋周正季夏時也抱布貿絲託以貿絲為名也託貿絲而即之謀娶可以知其先有私期矣但不言所起耳頓丘土一成之名蓋在朝歌東近淇之地愆過將請也渉淇送至頓丘不與俱往也先有私期而不與俱往故男子以為愆期而怒之然女之意亦欲其假媒售正因男之怒於是又恐失其歡心遂與定為秋期則不待媒妁之言矣此見其相誘之初苟合之易也   ○乗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復關泣涕漣漣既見復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賦也】垝毁垣墻也復關地名或以為在開州西南未知是否此男子之所居也蓋不敢顯名其人而託言之耳漣漣涕出接續之貌曰卜觀其兆也蓍曰筮觀其象也體兆象之體也言繇辭也望復關不見而涕泣不知其㡬登垝垣矣蓋其望已在秋期也及其既見而即以車來遷賄男亦如期而至矣卜筮無咎言其已得吉而來非問之之辭也觀賄遷之言則女亦有貲財者而下章言三嵗食貧則不擇男家之可否而甘心以養之女之淫奔一至此哉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興也】于嗟女兮無與士躭士之躭兮猶可説也女之躭兮不可説也【興意】   落退也沃若潤澤貌葚桑實也躭樂甚也桑未落以比男子情愛之方盛也葉沃若比其眷愛之恩光也鳩無食葚以興婦人不可恃男之愛而貪慾也恐男行之易貳耳婦治蠶事故以桑為喻可説謂士得以正言女之不淑也不可説謂女以淫取賤無辭以自解也此言恩愛難恃而為男所賤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隕【興也】自我徂爾三嵗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興意】○【湯音傷後凡湯湯並同漸音尖】   隕墜地也桑落比愛衰黄隕比恩薄湯湯水盛如沸也漸漬也帷裳以帷幛車如裳也此言見棄而歸復乗車以渡淇水也爽差也不爽謂與之勤勞家事不負初言也罔極謂不可測知也二三其德即是貳行此因上章無食桑葚之意而指言其不足恃之實也   ○三嵗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賦也】靡室勞言諸務無不盡力不止勞於室中之事而已靡有朝言興於早而寐於夜不止朝旦之勞而已言既遂即上章所謂不爽也暴即上章所謂貳其行也咥笑貌以勤勞見棄於夫此情之甚苦而可哀者也然始之相奔乃其自主不敢以勤勞之情告於兄弟故兄弟不知一無閔恤但如常情之外示歡顔咥然一笑而不以其見棄為意也則平日所以惡其私奔者亦可見矣言兄弟則必無父母前章所謂賄遷者乃父母所分之私財也始也不謀於兄弟今亦安望於兄弟之為謀哉此章言其情無所愬而自傷悼也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賦也】淇則有岸隰則有泮【興也】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興意】   此言總角之時即往為婦僅三嵗耳未為老也云老使我怨謂本期偕老今未至於老而已棄雖使至老亦終歸於怨而已見其夫必非有終之人也岸水涯也泮與判同高下所分處也晏安樂也旦旦明也反猶背也蓋有岸泮則有依泊背而棄之即前章所謂罔極也有何邉際可止乎不思者言始焉不思其如此也始惟於其反處不思則今日雖悔無及矣已焉哉者無可為之辭也○此詩本淫風性情未為得正宜在所刪而存之於經表記又引此章之言以明信其必秦火後之所掇拾而漢儒之記禮者又據以為正論歟   氓六章章十句   此詩雖若自悔其失特以見棄於夫無可奈何耳非其真有恥心也何足以為訓哉然聞之者亦足以戒矣   竹竿   經㫖曰衛之男子因所私之女既嫁思之而不可得故作此詩亦淫風也   籊籊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思逺莫致之【賦也】   籊籊長而漸殺之貌釣者衛之男子也舊説以女子嫁於諸侯思歸釣於淇水而不可至則釣豈可言於女子哉爾指已嫁之女而言逺謂既嫁而逺也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賦也】泉淇二水詳見泉水字義女子有行謂其嫁去也其人既嫁而不可見但見衛之二水而已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儺【賦也】   瑳鮮白色笑而見齒其色瑳然佩玉詳見有女同車字義儺腰身褭儺也因二水而思女子之容色也   ○淇水滺滺檜楫松舟駕言出遊以寫我憂【賦也】   滺滺長流貌此因女子不得見而欲駕松舟出遊於淇水以自解也觀於此章則以為外女歸衛而思淇水之遊益不通矣   竹竿四章章四句   芄蘭   經㫖曰世俗父兄不能教童子習㓜儀而躐等以騖高逺也故詩人作此以刺之   芄蘭之支【比也】童子佩觽雖則佩觽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賦也】   芄蘭一名蘿摩爾雅謂之雚蔓生斷之有白汁可啖其體則柔弱不能勝重者也支與枝同觽錐也以象骨為之所以解結成人之佩非童子之飾也能才能也容遂容體自遂也垂帶與都人士垂帶同禮大帶垂三尺亦非童子所宜服也悸驚貌   ○芄蘭之葉【比也】童子佩韘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賦也】   韘開之决也能射則佩韘尤非童子所宜佩矣甲長也不我甲猶言不為我所尊也○言童子穉弱如芄蘭然於禮但當佩容臭耳而使之佩觹韘則為躐等欲速之事矣然其才能則不足以為我所知為我所甲故其容體雖若自遂而垂帶見人之際其心不能不自驚悸也為父兄者以此教童子亦獨何哉此與孔子戒闕黨童子意同   芄蘭二章章六句   河廣   經㫖曰宋桓公夫人衛宣姜之女也見出於桓公而歸義不忘宋故作此詩也夫宋桓公賢君也其出夫人不知何故豈以宣姜通於公子頑而以其為亂家子歟然於夫人何尤焉觀其惓惓望宋而畧無怨言則其守義之正亦可見矣舊説以為思其子襄公而義絶不可往則亦常情耳何足特録於經哉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逺跂予望之【賦也】   衛在河北宋在河南河雖廣而甚相近一葦束蘆葦以浮水上也杭如航之渡水也一葦可杭甚言其易渡也跂舉踵也望望桓公之來迎也   ○誰謂河廣曽不容刀誰謂宋逺曽不崇朝【賦也】   曽則容猶用也刀與舠同小船曰刀不容刀謂一葦可杭也不崇朝謂不終朝而可至望其來迎之速也   河廣二章章四句   伯兮   經㫖曰此衛宣公時詩也左傳桓公五年蔡人衛人陳人從桓王伐鄭衛之婦人以其夫從征不歸而思之故作此詩亦可見其哀怨之至情矣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賦也】○【為音謂後凡訓因訓助之為並同】   伯婦人目其夫之字也朅解見碩人桀與傑同才過人也殳擊兵前驅在車前為先也言伯方為王當前導之車見其有勇力也餘見本章及秦無衣字義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賦也】○【適音的後凡的主之適並同】   首如飛蓬謂容不理而髮亂如蓬也膏所以澤髮者沐滌首去垢也適專主也此言夫不在而無意於整容也孔氏曰鄭在衛之西南而言東者時蔡衛陳之國兵至京師乃東行伐鄭也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比也】願言思伯甘心首疾【賦也】其者冀其將然之辭夫婦和而合歡如隂陽和而得雨故以雨為比杲然日出則又不得雨矣甘心首疾謂思之不已而安於頭痛也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賦也】   諼與萱同一名鹿茐食之令人好歡樂忘憂故謂之忘憂草背北堂也在堂後婦人所居心痗則痛在心而甚於頭痛矣蓋其思之深雖得諼草而不足以解憂之意集傳以為寕不求此草而心痗不辭則誤矣   伯兮四章章四句   有狐   經㫖曰婦人因夫乆從征役寒且無衣人有欲淫之者故作此詩絶之以見其一意於夫也舊説以為寡婦欲見鰥夫而嫁之此豈人道哉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比也】心之憂矣之子無裳【賦也】   狐以比欲淫獨處之婦者綏綏獨行遲疑之貌之子指夫言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比也】心之憂矣之子無帶【賦也】岸近危處曰厲帶所以申束衣也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比也】心之憂矣之子無服【賦也】婦人獨處而其夫乆戍不歸人有欲淫之者如狐之妖媚獨行遲疑故以狐為比然已之所憂惟寒到夫邊尚未有衣而志不在於他也則其凛然不為非禮所干意自見矣   有狐三章章四句   木   經㫖曰舊說衛有狄人之難齊桓公救而封之衛人思之而欲厚報故作此詩皆誕說也狄之入衛本未嘗滅何封之有齊止城邢實無救衛之事故許穆夫人以為控于大邦誰因誰極何所施於衛而欲厚報之邪辯見定之方中下惟集傳以為男女相贈答之辭如静女之類得其㫖矣   投我以木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賦也】木懋木也實如小酢可食言木以别於瓞瓊玉之美名非玉也琚佩玉之名詳見女曰雞鳴字義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瑶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賦也】木桃桃也言木桃以别於羊桃瑶美玉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賦也】木李李也以别於雀李玖亦美玉也桃李皆木也而琚瑤玖皆瓊也以瓊報木報之厚也而不以為報蓋其心將永以爲好則親愛無已之情也實淫風耳   木三章章四句   詩說觧頥正釋卷五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解頥正釋卷六    明 季本 撰   王   王者周之國都成王時尚都鎬平王時則都王城也周初武王自豐遷鎬是為宗周至成王乃即武王定鼎郟鄏之處使召公相宅既成謂之王城以為時㑹諸侯之所是為新邑及周公營洛邑謂之成周以為居殷頑民之所是為下都自是以鎬京為西都洛邑為東都東都時㑹既畢則復歸西周猶未遷洛也及平王因犬戎之亂徙居王城而東都遂為東周至敬王之世徙都成周則又以王城為西周成周為東周與平王之時不同而詩之正則不逮敬王之世矣西周在文武時國都内之詩已列於周南成王營洛之後則其風為王而地兼洛邑言之以見後王之風不復能及西周二南之盛也詩之雜入他國及二雅者各説見本篇諸國叙次義不可求惟王風則當在二南之下鄭譜移就豳上則非矣豐在今西安府鄠縣文王既伐崇而即其近地以都者也鎬在豐東二十五里亦為鄠縣地武王徙近豐之地而為都者也成周在今河南府洛陽縣東洛誥所謂水東也王城在洛陽之西今河南府治洛誥所謂澗水東水西也王城成周之分只在水東西之間耳洛一作雒   黍離   經㫖曰舊說因大夫行役至於宗周過故宗廟宫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傾覆彷徨不忍去而作今以事理論之似不盡然當時周雖東遷雒邑而岐周舊地已盡封秦假使故宫為其所毁則都城之内宜為室廬乃以黍稷為言則當在野外之地而豈可語於城内哉且五榖者民之所資以養者也而稱其黍稷之盛則其民猶為勤力似有嘆羡之意與言蔓草荆榛者不同矣其必秦得岐周之後務本力農周大夫出過其地而見之知秦地廣民勤將以富强雄天下而傷周室之不競乎   彼黍離離彼稷之苖行邁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賦也】彼指秦而言離離言其實之垂也黍稷詳見七月字義黍實稷苖非同時可見蓋嘆其黍稷之盛耳邁行及逺也靡靡猶蘇蘇氣索之貌心憂謂憂王室不競之出於心也何求疑其為名也此者對彼而言指周王也呼天而嘆之無所望之辭也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賦也】穗秀而成穗也不但吐華曰秀而已蓋秀雖未實然亦有穗矣如醉者昏而不知之意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賦也】噎食窒也如噎而氣逆不通也○苖而穗穗而實雖亦有序取於叶韻以嘆稷之盛故總以配於黍之離離非以行役之乆前後所見如此也   黍稷三章章十句   君子于役   經㫖曰婦人以其夫乆役於外未有歸期而思念之故作此詩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于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賦也】   君子婦人目其夫也曷至哉當與下章曷其有佸意同鄭氏以為何時當來至是也鑿墻而棲曰塒日夕則羊先歸而牛次之思者思其夫之乆而不得歸也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無飢渇【賦也】   佸㑹桀杙括至也苟無飢渇言苟且以免於飢渇而不甘於飲食見其思之深也○日夕而雞棲牛羊下言物皆有休息之期也君子行役無休息之期而婦人能切於思念甘心食貧豈易得哉   君子于役二章章八句   君子陽陽   經㫖曰君子遭亂世欲全身逺害招其友隱於禄仕而為伶官其友樂而作此詩也   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房其樂只且【賦也】   陽陽自得其氣充也我者君子之友自謂也房者作樂之處國君有房中之樂則以樂音言也   ○君子陶陶左執翿右招我由敖其樂只且【賦也】○【放平聲】陶陶自如其情暢也敖者燕舞之位則以樂舞言也   君子陽陽二章章四句   揚之水   經㫖曰舊說平王以申國近楚數被侵伐而申平王之母家也遣畿内之民戍之而戌者怨思故作此詩今觀采詩宣王時楚已强盛但命方叔徂征而蠻荆來威迄于平王楚猶未敢為患直至桓王十年蔡侯鄭伯㑹於鄧而始懼楚事在左傳桓公二年則此時楚始為患而申與甫許皆與鄧相隣之國且近於周遣兵往戍理宜有之但不當為平王事耳至謂申為平王母家而戍之則尤臆說矣集傳序申侯與犬戎攻宗周弑幽王之事而責平王忘親釋怨之罪此信舊說之過也辯見春秋私考隱公元年   揚之水不流束薪【興也】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興意】○【其音記後凡言彼其並同】   揚悠揚水緩流貎喻王綱之弛束薪喻諸侯之羣聚為黨而以之水興之子不流興不與也其語辭申姜姓國本在南陽府宛縣今之南陽縣也至宣王時遷謝在南陽郡棘陽東北百里今汝寧府之信陽州也   ○揚之水不流束楚【興也】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興意】   甫亦姜姓國在今汝寧府新蔡縣界本穆王時吕侯之國不知何時改吕為甫耳甫與申即崧髙生甫及申之國也   ○揚之水不流束蒲【興也】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興意】   蒲草也許亦姜姓國在今開封府許州○薪楚蒲皆以易致之物言而束則難動矣歐陽氏曰揚之水其力弱不能流於束薪猶東周政衰不能召發諸侯獨使周人逺戌乆而不得代爾彼其之子周人謂他諸侯國人之當戌者也曷月還歸者乆而不得代也   揚之水三章章六句   中谷有蓷   經㫖曰凶年饑饉室家相棄婦人悲嘆而自述此詩也小序以為閔周周誠可閔但婦人作詩之時何暇有閔周之念乎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興也】有女仳離嘅其嘆矣嘅其嘆矣遇人之艱難矣【興意】○【乾音干】   蓷充蔚也葉似萑方莖白華華生節間又名益母草婦人資此以治産難故即以起興暵燥也谷中濕地蓷宜乆生者也暵其乾者謂乾者先旱以興饑饉則貧者先悴也仳别也嘅嘆聲人指夫而言   ○中谷有蓷暵其脩矣【興也】有女仳離條其歗矣條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興意】   脩長也高起之意言蓷之有力而高起者亦旱以興饑饉乆則粗給者亦乏絶矣條聲長貌歗與嘯同解見江有汜不淑以嵗歉言   ○中谷有蓷暵其濕矣【興也】有女仳離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興意】   暵其濕者謂下濕之地亦旱以興饑饉之甚雖可生者亦不免也啜泣而縮氣也何嗟及謂雖嗟亦無及於事也○婦人為夫所棄畧無怨懟之辭但歸於饑饉不能相養而已蓋諒其夫之不得已也其必能安於義命之正者歟范氏處義曰歗甚於嘆泣甚於歗   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兎爰   經㫖曰周道衰㣲政刑紊亂君子語及時事易觸禍機故欲自晦而作此詩也   有兎爰爰雉離于羅【比也】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逄此百罹尚寐無吪【賦也】   爰爰緩意兎性狡而自適以比小人得意也鳥網為羅雉性耿介而罹羅以比君子觸禍也我生之初謂初生時猶及盛世也無為謂天下治而無事可為也及世亂多事則憂危百集矣罹遭也謂遭憂也吪動也謂動即觸禍不如寐而不動也   ○有兎爰爰雉離于罦【比也】我生之初尚無造我生之後逄此百憂尚寐無覺【賦也】   罦爾雅謂之罿今之翻車也可以掩兎無造謂天下無待於造作也   ○有兎爰爰雉離于罿【比也】我生之初尚無庸我生之後逄此百凶尚寐無聰【賦也】   罿即罦也庸用謂天下無待於用意也○黄東發曰寤則憂寐則不知故欲無吪無覺無聰付世亂於不知耳近世釋以為欲死者過也   兎爰三章章七句   葛藟   經㫖曰序謂刺平王棄其九族本無所據集傳謂世衰民㪚有去其宗族而流離失所者得之   緜緜葛藟在河之滸【興也】終逺兄弟謂他人父謂他人父亦莫我顧【興意】   緜緜長而不絶之貌岸上曰滸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興也】終逺兄弟謂他人母謂他人母亦莫我有【興意】   水涯曰涘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興也】終逺兄弟謂他人昆謂他人昆亦莫我聞【興意】   夷上洒下曰漘昆兄也○葛藟必生於山谷丘野之地延蔓於草木條枚之上今生於河滸水涯不得其地猶人去其親族而流離失所人莫親焉如葛藟之不能附本根也故以起興   葛藟三章章六句   采葛   經㫖曰此婦人淫奔之詩也集傳得之矣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賦也】   彼指男子而言蓋與女所私者采葛以為絺綌也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賦也】   蕭爾雅謂之蕭萩即蒿也莖可作燭有香氣采蕭以備熏爇舊說祭則焫以報氣恐非民間之祭所得為也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嵗兮【賦也】   艾艾蒿乾之可炙采艾以療疾病○男子本與女子相滛託以采此三物而來故女子指其人而自言思之深切如此也   采葛三章章三句   大車   經㫖曰此詩必妻為其夫所棄而誓死不嫁其後夫服毳衣乗大車以出而妻望見之故作此詩舊說以為男女淫奔而女畏大夫不敢則其詩當以所思之男為主而曰畏我大夫如將仲子畏我父母之例今以大車起語而終之以死則同穴之言其語意所重全在夫妻乃以屬之淫奔之女不惟文義之失而使貞婦之志不白於後世豈不害教之甚哉   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賦也】   大車者平地任載之牛車與小雅大車同蓋民間之所常用而非貴者之乗車也檻車輢在輿兩旁望之如檻也毳獸細毛以之為布即褐也舊說以毳為毳冕之毳豈有服毳冕之服而乗大車者乎此必農家之富者耳菼詳見碩人字義如菼者色青如菼也爾與子皆指乗車者即其夫也不敢者畏其怒而不敢近也   ○大車啍啍毳衣如璊豈不爾思畏子不奔【賦也】   啍啍厚重聲璊與虋同即生民之糜而爾雅謂之赤苖者也義見說文上章言青此又言赤者蓋色在青赤之間也奔往從也   ○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賦也】   榖生穴壙皦白也有如皦日誓辭也○婦人見棄誓死終身而無怨言不賢而能之乎   大車三章章四句   丘中有麻   經㫖曰周之賢人隱居田園而於丘中殖麻麥果實以生國人思之而冀其來仕也故作此詩但序以為莊王時詩則鑿矣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將其來施施【賦也】   留為田園之樂所留也子嗟賢人之字也將者望之之辭施施徐行貌蘇氏曰民思其賢而冀其徐來以從我也   ○丘中有麥彼留子國彼留子國將其來食【賦也】   子國亦賢人之字也毛傳以子國為子嗟父則歐陽氏既辯其無據矣食食禄也蘇氏曰庶㡬肯來從我食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貽我佩玖【賦也】   之子通指前二人也子嗟子國皆在田園則可見賢人之見棄者多矣佩玖所佩之玉也詳見木字義以喻善道欲其以善道來遺我也遺善道則福及於民矣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詩說觧頥正釋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七    明 季本 撰   鄭   鄭國名本姬姓周厲王子宣王母弟桓公友之後也宣王封友於鄭是為畿内咸林之地即今陜西西安府華州城北古鄭城幽王無道友為司徒遷其民於虢檜之間死犬戎難其子武公定平王於東都亦為司徒因得其地遂國于檜都焉在濟西洛東河南潁北四水間今為河南開封府鈞州新鄭縣史記以為桓公懼王室多難將逃死洛東虢檜之君見其用事分獻十邑則桓公賢君也豈有懐二心而先謀自利邪且畿内之地非可以封諸侯者虢即左傳虢叔死焉之虢檜則與之相鄰而國皆已滅意者友之初封本以王子食采畿内而檜都之遷則因其有功而徙封也然則所取虢檜之地蓋國已先滅而以與桓公耳先王封國以其有功非以懿親鄭武公以桓公故而得封鄭亦猶伯禽以周公故而得封魯也詳見春秋私考隱公元年鄭之所載多淫風孔子所謂惡鄭聲之亂雅樂者也樂記言衛文侯聽鄭衛之音則不知倦蓋鄭衛皆淫風而鄭為尤甚故孔子尤惡之今之所列豈聖人所刪之舊哉   緇衣   經㫖曰此國君好賢之詩其必鄭武公為諸侯時事歟舊説鄭武公父子為周司徒善於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德則周人所作當屬王風不當為鄭風也且改衣適舘授粲豈國人所得施於貴卿者邪若謂周王以此待武公則武公入相在平王時平王亦昏主豈能好賢之無已如此詩乎故好賢者鄭武公也而改衣適舘授粲則言其好賢之實事也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舘兮還予授子之粲兮【賦也】   緇黒色緇衣卿大夫朝退而居私朝之服也以布為之宜稱其服也舘即其私朝所直之廬也詳見羔羊羔裘字義還謂人君親造其廬而返也粲粟治之精者謂以白米為飯也   ○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適子之舘兮還予授子之粲兮【賦也】   好亦謂德與服稱也   ○緇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舘兮還予授子之粲兮【賦也】   蓆安貼之意亦謂其德之稱也   緇衣三章章四句   記曰好賢如緇衣蓋謂此詩也當於其情之真切處求之   將仲子   經㫖曰舊說以仲為蔡仲而謂其不當與莊公誅叔段之謀詩人之閔叔段未知其得正與否然以詩意求之則謂武姜為母可也而武公已死安得併言父邪且曰可懐則非所以語祭仲也此蓋女子私其所私者之言耳集傳獨取夾漈鄭氏淫奔之說得之矣   將仲子兮無踰我里無折我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懐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賦也】○【折音舌下章同】   將請也仲子男子之字也里里居本女子以其所居言非二十五家之里也謂之踰則亦有垣矣杞柳屬樹如柳葉麄而白色理㣲赤蓋其家所植以備器用者也   ○將仲子兮無踰我墻無折我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懐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賦也】   墻垣也即孟子所謂踰東家墻也古者墻下以桑   ○將仲子兮無踰我園無折我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懐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賦也】   園者里居之園也言踰則亦垣也檀皮青滑澤材彊韌可為車人指一家之人言○篇内言折謂踰墻而壓折之非采折之折也畏者謂畏其責詈之言非愧恥之畏也其意惟在仲之可懐苟非踰墻折木則無不可從矣此所以為淫奔也   將仲子三章章八句   叔于田   經㫖曰叔段居京多才好勇能以私恩結人其在邑出田之際里巷之私黨皆媚悅而從之故詩人叙其事而賦之以見其得衆如此其㫖㣲矣   叔于田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賦也】叔莊公弟共叔段也田取禽於田恐其害稼也美以其容貎之動人而言也仁以其賜予之惠人而言也巷非無人以其羙且仁而人從之田故無居人耳   ○叔于狩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賦也】   狩者張羅守獸之名非以冬田為狩也詳見春秋私考桓公四年公狩于郎下好以酒飲人而其情好也巷非無飲酒者叔羙而又以酒相好則巷中之飲酒者皆從之田耳   ○叔適野巷無服馬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賦也】   服乗也武謂武力能招致人也美而且武故巷中之服馬者皆從之田而無其人耳○觀後二章之言可見段之居京惟以飲酒馳馬悦人心也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大叔于田   經㫖曰兩叔于田篇名無異故加大字以别之然大之為義亦因田事本有大小而起也上篇叔于田田之小者也此篇叔于田田之大者也田之小者昆蟲已出不以火田但恐獸之害稼則隨時蒐索而已所用止以井邑之民非大合國人也田之大者君臣俱出合境同行蓋在農功既畢之後昆蟲既蟄之時也程子曰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莾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此言火田乃在冬月而段之火烈具舉正冬田之事也而又以所暴之虎獻于公所則莊公亦在焉豳風七月所謂二之日其同載纉武功言私其豵獻豜于公即其事也以其大衆竭作故大田謂之同則田之大者乃以國事舉也然詩人不詠莊公而詠段者以段射御足力為國人之所愛也累言其田見段常以田狩習武而人歆羡之亂本之所在焉為段而發故皆譽段之辭然意則㣲婉含蓄甚深黙而求之當自得於言外矣   叔于田乗乗馬執轡如組兩驂如舞叔在藪火烈具舉襢裼暴虎獻于公所將叔無狃戒其傷女【賦也】○【下乗字去聲後凡車乗之乗並同上乗字為乗之之乗則平聲】   藪澤也鄭之藪為圃田火焚而射也烈熾盛貌襢裼袒去外衣而見裼衣也暴空手摶獸也狃習也襢裼暴虎先言其有武力絶人之技也將請也戒其無狃見國人愛之之情也   ○叔于田乗乗黄兩服上襄兩驂鴈行叔在藪火烈具揚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縱送忌【賦也】○【行音杭後凡行列之行並同】   揚起也忌抑皆語辭良亦善也騁馬曰磬止馬曰控舍㧞曰縱覆彇曰送射正所以田也但射以御行而段兼善其事故因上章如組如舞之能而併及之   ○叔于田乗乗鴇兩服齊首兩驂如手叔在藪火烈具阜叔馬慢忌叔發罕忌抑釋掤忌抑鬯弓忌【賦也】   鴇當作鴇阜盛也馬行遲曰慢矢發希曰罕○此詩三章皆首以乗言以射者之獲禽必以御行而段本善射又兼善御故先以御言如組如舞正言其御之善也及上襄鴈行齊首如手則皆服習之意而統於善御之中矣繼之以火烈則舉火而田方可以翼獸而射也未射之時先矜才技暴虎獻公而人皆愛之戒其無狃此其多才得衆之騐也次言其善射而有御能正見段之多才也末言田畢射止之事又以見其從容間暇衆所共安也   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   清人   經㫖曰狄之入衛也患未廹鄭而鄭文公遣兵禦於河上乆而不召棄師之道也國人惜之而作此詩小序謂文公欲逺高克而使將兵禦狄則詩辭原無惡克之意及以春秋鄭棄其師觀之則書鄭者所重在國也安得歸罪於克哉辯見春秋私考閔公二年   清人在彭駟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賦也】○【重直龍反後凡重倍之重並同】   清衛地按水經註朝歌以南暨清水土地平衍悉牧野矣今淇縣界清水合淇水入衛近牧野處即其地也本在河北鄭誤謂清為高克所帥衆之邑而水經註亦以中牟之清陽亭當之則在河南矣彭衛邑之在河北者也介甲也駟介四馬而被甲也旁旁者旁出無常之意蓋言其行之旁午也鳥緩飛曰翺布翅而盤回曰翔言其游衍如鳥之翺翔也   ○清人在消駟介麃麃二矛重喬河上乎逍遥【賦也】消亦衛地之在河北者也麃麃本取獸疾走為義與吉日儦儦同載驅儦儦雖從立人皆行疾之意而此則以師衆疾行為戱也逍遥行樂逺遊之意   ○清人在軸駟介陶陶左旋右抽中軍作好【賦也】   軸亦衛邑之在河北者也陶陶樂而自適之貎左謂御者旋還車也右謂主擊刺者抽㧞刃也中軍將軍在中也好謂容好也○狄患先及於衛則清人宜當其衝今但南避於彭消軸近河之邑未見狄之追逐則其患尚未遽能渡河至鄭也苐遣一旅至河更畨偵伺待有警急而後大發車徒未為晚也今乃盡以其師次于河上使之翺翔逍遥遊嬉閒暇而御車之在左者則習旋車主刺之在右者則習抽刃為將之居中者則為容好而已皆未嘗實有所用也此豈恤師之道哉   清人三章章四句   羔裘   經㫖曰集傳謂美大夫之辭而不知其所指者得之但辯說以為子皮子産之徒可以當此則詩意所稱乃德足潤身之士必非政事之偏長者可及耳   羔裘如濡【興也】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興意】   羔裘詳見唐風羔裘字義渝變也直者心無回曲也侯者順理之意舊說訓美蓋本韓詩然以羔裘如濡推之則如濡者潤澤也與後章彦之為美者相侵不若以順訓之蓋侯有中順之義以順應如濡於義為近耳舍命不渝謂其安天命之正而不變也此言其心之能順理也   ○羔裘豹飾【興也】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興意】豹詳見韓奕字義飾縁袖也司主也直直道也主直非强有力者不能也民之具瞻故以邦言此言其守之有定力也定力本上章不渝之意   ○羔裘晏兮【興也】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興意】晏鮮盛也三以三德言知仁勇是也舊說以剛克柔克正直為三德者誤言彼書文意矣英者英華之發於外也粲者光輝粲然也彦美也美在其中而暢於四肢發於事業之意○此詩三章以大夫服羔裘故皆以羔裘起興洵直且侯孔武有力三英粲兮應興之言謂人之德當如是也蓋羔裘所以如濡者貴於德之洵直且侯也所以豹飾者貴於德之孔武有力也所以晏兮者貴於德之三英粲兮也皆泛以德言彼其之子則正指大夫之有此德者矣君子之德在心則居之以正理在官則主之以定力而光輝之發則為事業其言之序如此則德足以彰身而民仰之斯於羔裘為稱矣   羔裘三章章四句   遵大路   經㫖曰淫婦因所私者别去而於大路中留之之詩也或以為棄婦之迫詞則婦既棄去夫又豈肯出至大路送之而為婦所擥乎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袪兮無我惡兮不寁故也【賦也】○【惡烏路反後凡憎惡之惡並同】   摻擥也寁速言絶之速也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無我魗兮不寁好也【賦也】魗醜也   遵大路二章章四句   女曰雞鳴   經㫖曰賢妻能警夫以勤樂夫以善而又輔之親賢故詩人述其言而羙之也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翺將翔弋鳬與鴈【賦也】   昧晦旦明將旦而晦明之交也明星啓明之星先日而出者即曉星也弋繳射也鳬水鳥如鴨青色背上有文此賢婦警戒其夫以勤生也始雖述夫婦相問答之言而大意則歸重於婦耳   ○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賦也】   加中也史記所謂以弱弓㣲繳加諸鳬鴈之上是也宜和其所宜内則所謂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梁鴈宜麥魚宜苽之類此言賢妻能宜夫而相和樂也飲酒而琴瑟静好其樂而不滛如此   ○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賦也】   雜佩者以常佩之物言藍田吕氏所謂觽燧鍼管凡可佩者是也來謂夫所招來而新至者則贈送之順謂與夫和順而不可踈者則問遺之好謂與夫結好而來加禮者則報答之皆以雜佩不吝於解也此則欲其親賢以成德也   女曰雞鳴三章章六句   有女同車   經㫖曰舊說鄭人刺忽不昏於齊辯說既詳辯之蓋忽本無救齊有功請妻辭昏之事乃後儒之所附㑹愚亦詳辯於春秋私考桓公十年戰及十一年忽奔衛矣若集傳以為淫奔之詩則篇中畧無狎邪之語又似不然焉竊意此詩蓋國君始娶夫人妾媵同時俱至而一娶之中惟夫人為獨賢故詩人稱其德而羙之耳   有女同車顔如舜華將翺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賦也】   同車以姪娣之從嫁者言舜木槿也如李其華朝生暮落取瞬之義者也將者將下車而行也翺翔者詳審周旋之貎此句已起孟姜矣美以色言孟姜指嫡夫人也都者邑人所聚之處義取於聚言其德之聚也   ○有女同行顔如舜英將翺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賦也】○【將將之將音鏘】   同行錢氏以為同以車行是也英謂華之英發也將將衆集聲德音不忘謂其賢聲乆而不可忘也○此詩言國君娶妻始至妾媵同車以行其色皆異於常但舜華非長乆之容則不若嫡夫人之美而有德也方將翺翔而節以佩玉則行有度矣此其德聚於身而賢聲可乆夫豈徒有其色者可得而同哉   有女同車二章章六句   山有扶蘇   經㫖曰此詩或據魯詩之傳以為鄭靈公棄其世臣而任狂狡大夫憂之而作夫魯詩絶傳已乆不知其㪚見於何書但謂狂狡為鄭靈公時人則據春秋傳宣公二年大棘之戰宋狂狡賂鄭鄭獲狂狡而為說也此尚鄭穆公事明年穆公卒而靈公嗣不半載而為公子歸生所弑蓋實歸生之謀而假手於公子宋者也則歸生當國而公子宋輔之事權屬焉豈宋囚狂狡之所能與而靈公在位日淺即已被弑何遽能用狂狡哉且狂狡一小人耳其惡必不至如歸生與宋之甚大夫不責歸生與宋而區區於咎狂狡此非公論而孔子豈得録之蓋不過因小序所美非羙之說而附㑹之耳夫謂所美非美理本可通但以為刺忽則鑿矣况以歸於靈公則尤為不可通乎今定為國君不用賢臣而刺之之詩故集傳淫女戱其所私之說亦無取焉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興也】不見子都乃見狂且【興意】   扶蘇扶胥小木也荷華芙蕖也菡蓞之已發者子都古之美男子借以為賢人之喻狂謂狂縱指小人也   ○山有橋松隰有游龍【興也】不見子充乃見狡童【興意】橋與南有喬木之喬同游枝葉放縱也龍紅草也一名馬蓼葉大而色白生水澤中高丈餘子充亦古之美男子與子都同故借以為賢人之喻狡謂奸狡指小人也○扶蘇木之非美者也荷華華之美者也橋松木之美者也游龍草之非美者也山以顯位言隰以庶位言或生於山或生於隰雖地有崇卑而或美或惡卑高異陳亦未嘗盡無賢者也今舉朝之中不見一賢者而皆小人也隰併荷華而無之山併橋松而無之亦如子都子充之姣而世人不見也豈不重有傷哉   山有扶蘇二章章四句   蘀兮   經㫖曰國亂將傾諸大臣莫能任事而小臣願忠於國故作此詩然非刺忽也若集傳以為淫詞則恐未必然耳   蘀兮蘀兮風其吹女【興也】叔兮伯兮倡予和女【興意】○【和音賀】蘀槁葉未辭柯者也叔伯指諸大臣而言吹女之女指蘀和女之女指叔伯   ○蘀兮蘀兮風其漂女【興也】叔兮伯兮倡予要女【興意】○【要平聲】   要要與共成國事也○木槁則其蘀懼風風至而隕猶民離則其國懼亂亂至而亡故以起興言諸大臣無有任事而倡之者倡則我將和之不患於無輔也   蘀兮二章章四句   狡童   經㫖曰奸人圖事誣上行私朝堂之上不使賢臣與謀共食而賢臣憂其誤國食息不安故作是詩也蓋非刺忽亦非戱淫也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賦也】狡童指奸臣而言   ○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賦也】食謂朝堂共謀而食也   狡童二章章四句   褰裳   經㫖曰此滛女語其所私而謔之也舊說皆以為望大國之正已蓋亦自忽言也則褰棠之語狂童之云豈所以望大國正已之言哉   子惠思我褰裳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賦也】   溱鄭水名指所私之男子而言   ○子惠思我褰裳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賦也】   洧亦鄭水名至鄭下與溱合流而入潁士未娶者之稱他士猶他人也   褰裳二章章五句   丰   經㫖曰此淫風也女子與人私期而不得專向既而悔之則謂不拘何人而嫁之亦得免於求者之衆也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賦也】   丰豐滿也巷門外之巷也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將兮【賦也】   昌盛壯貎堂門塾之堂也詳見絲衣字義堂進乎巷矣内外有人而不得見女也   ○衣錦褧衣裳錦褧裳叔兮伯兮駕予與行【賦也】   錦錦布錦而加褧庶人妻嫁時之服或叔或伯但駕車來迎即與同行不拘何人也此因上章之悔而言不拘何人嫁之亦得免於多人之求也   ○裳錦褧裳衣錦褧衣叔兮伯兮駕予與歸【賦也】   歸即之子于歸之歸   丰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東門之墠   經㫖曰此女子淫奔之詩也或以唐棣之華翩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逺而四句當為此篇首章之脫簡而謂之王者棄賢大夫風之之詩則唐棣四句文雖相近而唐棣之與東門各為起語室逺之與室邇亦各異情不得合而為一也以為大夫風之則篇内所云思者思何人邪牽强難通當從舊說   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逺【賦也】   東門城東門也墠除地去草之名茹藘茅蒐也一名茜即今蒨草可以染絳陂者曰阪男子所居在東門之外女必與之相近欲奔未遂故以其人為甚逺耳   ○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賦也】   栗樹之生於路上者踐行列貎女欲奔而未得望男之就已也觀有踐家室之言則女之居必與男相近矣   東門之墠二章章四句   風雨   經㫖曰亂世而得一君子如一陽復於窮隂之下憂時者之所幸見也故作此詩辯說謂此詩之詞輕佻狎䁥則未見其然也   風雨凄凄雞鳴喈喈【興也】既見君子云胡不夷【興意】   華谷嚴氏曰風雨凄凄然寒凉雞猶守時而鳴喈喈然其聲之和興君子雖居亂世不改變其節度我得見此人則其心豈不坦然而平夷哉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興也】既見君子云胡不瘳【興意】瀟瀟風雨聲膠膠鳴聲相交之意瘳病愈也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興也】既見君子云胡不喜【興意】華谷嚴氏曰晝而如晦風雨之甚而雞晝鳴不已也   風雨三章章四句   子衿   經㫖曰此女子淫奔而思男子之詩也舊說以為刺學校之廢則末章不能不强解矣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賦也】   青青純縁之色具父母衣純以青衿領也此淫女望男子之常通音問也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賦也】   青青組綬之色佩佩玉也此淫女望男子之來就也   ○挑兮逹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賦也】○【逹音撻】挑輕儇跳躍貎逹放恣也挑逹而登城上之高闕言男子好遊而不來也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思之甚也   子衿三章章四句   揚之水   經㫖曰懦弱之夫為妻所侮故作是詩以開導其妻使知親親之情也   揚之水不流束楚【比也】終鮮兄弟維予與女無信人之言人實迋女【賦也】   此以水緩不流束縛之楚比己之弱蓋妻本從夫宜為夫制如楚之束也别無兄弟而止有夫妻二人則情宜親而不可相侮之意也當時必有離間其夫於妻者故欲其無信人言也   ○揚之水不流束薪【比也】終鮮兄弟維予二人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賦也】   不信則非真有親愛之心者故以迋言相間也○此詩詞意懇切聞之者必有所感動矣   揚之水二章章六句   出其東門   經㫖曰世方淫亂夫能自親其妻雖見淫俗之女不為所動心不失正可以為難矣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賦也】   鄭之東門必淫女所聚之處也如雲者其來如雲之起以其髪美言也縞白色薄繒之不染者也綦青黒之色見小戎孔氏䟽巾褁頭之巾縞衣綦巾言其妻之淡妝猶云荆釵裙布也聊粗畧也員與云同語辭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賦也】   闉曲城也闍城臺也荼華秀之名舊說以為茅秀其華輕白可愛故以比女之美茹藘可以染絳故以名其妻下裳之色娛樂也   出其東門二章章六句   野有蔓草   經㫖曰男子遇女於野田草露之間樂而賦此詩也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賦也】   蔓延也漙露多貎清揚者目清眉揚也婉宛曲之媚態也邂逅不期而㑹也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賦也】   瀼瀼亦露多貎婉如猶言婉然臧善以得所欲為善也   野有蔓草二章章六句   溱洧   經㫖曰男女淫奔相謔而詞人喜談樂道故述其事而為此詩也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蕳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賦也】   渙渙春水盛貎蓋氷解而水散之時也蕳蘭也其莖葉似澤蘭廣而長節節中赤高四五尺訏大也勺藥草名三月開花芳色可愛贈以勺藥男女交相贈也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賦也】   瀏深貎殷衆也將當作相聲之誤也○鄭國之俗三月上已之辰采蘭水上以祓除不祥故其男女出遊當人衆之中而為此戱謔之事其俗之無恥甚矣   溱洧二章章十二句   集傳曰鄭衛之樂皆為淫聲然以詩考之衛猶為男悅女之詞而鄭皆為女惑男之語衛人猶多刺譏懲創之意而鄭人㡬於蕩然無復羞愧悔悟之萌是則鄭聲之淫有甚於衛矣故夫子論為邦獨以鄭聲為戒而不及衛蓋舉重而言固自有次第也詩可以觀豈不信哉   詩説解頤正釋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八    明 季本 撰   齊   齊國名本少昊時爽鳩氏所居之地在禹貢為青州之域周武王以封太公望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無棣太公姜姓名尚本四岳之裔四岳封於吕故尚稱吕尚佐武王號師尚父定天下封於營丘為齊侯其故城在今青州府昌樂縣東五十里傳六君至獻公而徙治臨菑今青州府臨菑縣北古齊城是也齊風多雜魯詩可以見魯之宜有風矣   雞鳴   經㫖曰此賢妃警戒其君以蚤起視朝之詩也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賦也】   蒼蠅羽蟲即小雅青蠅蒼蠅之聲未嘗先於雞鳴天將曙而蒼蠅始有聲耳此賢妃疑其已遲之辭也   ○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賦也】昌盛也東方將明則蒼蠅已有聲矣然猶未大明也故月光尚顯而曰月出之光古者羣臣之朝别色始入此賢妃幸其尚蚤之辭也   ○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㑹且歸矣無庶予子憎【賦也】蟲飛薨薨則蒼蠅聲亦在其中可知㑹且歸者蘇氏謂羣臣之㑹於朝者亦欲退朝而歸治其家事得其意矣集傳以為俟君不出將散而歸則恐無此禮耳無乃以我之故而併以子為憎此賢妃欲其蚤起之辭也   雞鳴三章章四句   還   經㫖曰獵者相遇因人譽已而稱其賢蓋少年意氣相得而相悅之辭亦不美之俗非可以為訓者也   子之還兮遭我乎峱之間兮並驅從兩肩兮揖我謂我儇兮【賦也】   還便㨗貎以技習言峱山名在齊郊並驅者相遭峱間而與我同逐兩肩也肩與同獸之大而有力者豕三嵗之說有難通處今不從焉儇巧慧也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並驅從兩牡兮揖我謂我好兮【賦也】   茂以貎美言牡雄健之獸亦以其有力也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陽兮並驅從兩狼兮揖我謂我臧兮【賦也】   昌以體大言狼猛健之獸亦以其有力也○三章言獸皆以有力者矜其能也   還三章章四句   著   經㫖曰舊說刺不親迎也今按諸侯無越境親迎之禮止是出至界上說見春秋私考隱公二年紀裂繻逆女下則婦至而俟著俟庭俟堂亦禮之常耳又何刺焉婦始至未及合而即以三俟議其夫此何心哉竊意此蓋賢者刺時君接不以禮也   俟我於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華乎而【賦也】我賢者自我也著與宁同孫炎曰門内屏外人君視朝所宁立處也此賢者始至而其君出至於此以俟之也尚加也加瑱於紞也   ○俟我於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賦也】此賢者既入而其君俟之於堂下大庭之内也   ○俟我於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賦也】此賢者升階而其君俟之於堂上也○此詩素青黄皆言紞也瓊華瓊瑩瓊英皆言瑱玉之羙光彩瑩然也人君之於賢者初俟於宁繼俟於庭又俟於堂亦可謂致敬矣但三變其紞之色與瑱之玉以耀其服采之華則其好賢止於文飾之間而其心未必誠於求善道也故歴言充耳之異色異玉而㣲示譏焉言充耳則衣服可知矣   著三章章三句   東方之日   經㫖曰此女子淫奔之事而男子賦之也   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賦也】   東方之日言初晨也室在寢内謂初入之時也即就也   ○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賦也】   東方之月言初昏也闥在門内謂將出之時也發行也○日始出而女已在室月始出而女乃在門則來就者終一日而始發行此見女之淫奔也   東方之日二章章五句   東方未明   經㫖曰舊說此詩刺其君興居無節號令不時觀詩意不如此而以此說經甚害義也古之為善者皆雞鳴而起而夙興夜寐以事一人乃臣道之當然也如此則東方未明而顛倒衣裳已疑於遲矣况可以為興居無節乎周公夜以繼日坐以待旦又安可以自公之召為太蚤邪竊意此詩必賢臣欲勤力事君而不敢荒寧者之所作也   東方未明顚倒衣裳顚之倒之自公召之【賦也】   東方未明顚倒衣裳自驚其遲起也衣裳方顚倒之而自公召者已來安可不夙興乎   ○東方未晞顚倒裳衣倒之顚之自公令之【賦也】   晞明始升而㣲照也令命令猶召也   ○折柳樊圃狂夫瞿瞿【比也】不能晨夜不夙則莫【賦也】○【莫音暮後凡晚暮之莫並同】   柳楊之下垂者樊與藩同籬也圃菜園也圃樊之則為園瞿瞿心懼而左右相顧之貎柳性柔脆折之以樊其圃此事之易辦者也而狂夫以勇敢之志為之猶瞿瞿然恐其後時而難集况於國事所係之重而可荒寧乎晨夜者當夜而即以為晨也不晨夜則為不夙不夙則必至於晚而行之不逮矣甚言不可不蚤起也   東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南山   經㫖曰此詩魯人所作刺文姜恣意如齊而不知恥也何以知其作於魯人乎以詩稱齊子則知之矣桓公如齊不返魯人絶不為親故春秋於莊公元年夫人如齊原魯人本心而去其姜氏今稱為齊子使若宋女然正此意爾舊說以為刺齊襄公也則此詩語意似不為齊或又以為刺桓公則此詩作於桓公既没之後亦有不通焉者蓋桓公四年始娶文姜以庇紀故與齊絶無往來凡十四年而始與文姜同往終桓公之身文姜僅一如齊公又在焉其時襄公未宜有懐私之心而桓公亦安得有縱淫之事及桓公既没文姜乃始恣行安可謂桓公為縱乎雖襄公後有鳥獸之行不為無罪然詩人本為魯而發所重則在文姜耳然則此詩豈非魯風而誤入於齊者邪   南山崔崔雄狐綏綏【興也】魯道有蕩齊子由歸既曰歸止曷又懐止【興意】   南山齊南山也崔崔猶崔嵬言高也綏綏安舒相待之意蓋狐妖媚之獸故以喻齊人待文姜之來也文姜之與齊人淫者不知㡬人不可專以為襄公也蕩平曠也歸嫁而歸魯也懐謂文姜思齊也   ○葛屨五兩冠緌雙止【興也】魯道有蕩齊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從止【興意】   屨舄類複下曰舄禪下曰屨下謂底也夏葛屨冬皮屨舄從朝祭正服屨則次之蓋常用者也故以屨言周禮屨人註有纁屨黄屨白屨黒屨散屨之五等每屨皆二隻故言五兩兩亦雙也緌垂也謂冠纓之下垂者纓惟一等故單言雙蓋謂屨下冠上貴賤雖殊而各自為匹不過於多也庸謂用此道以歸魯也從謂既嫁從夫夫死從子而今乃從齊也   ○藝麻如之何衡從其【興也】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興意】○【衡音横從音蹤取音娶後凡此類並同】   藝也鞠窮也婦人以紡績為事故以藝麻起興而言當藝麻時可以在畆中縱横而娶妻則必以正禮請父母之命故既嫁不可妄行也桓公娶妻時父母已没而此云告父母者告廟亦事死如生之禮如楚子圍所謂告於莊共之廟而來也鞠謂窮其所往是為妄行矣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興也】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極止【興意】   婦人以執㸑為事故以析薪起興而言析薪時可以用斧裁斷而娶妻則必以正禮聽媒妁之言故既嫁不可專斷也得得相合也極謂從其意之所極亦專斷之意也   南山四章章六句   甫田   經㫖曰此詩欲人循序漸進而不躐等逺求也集傳得之矣   無田甫田維莠驕驕無思逺人勞心忉忉【比也】   無田之田佃也謂耕治也甫田之田謂大田也甫大也莠害苖之草也驕驕人力不能芟治而致其驕縱也忉忉憂思貎   ○無田甫田維莠桀桀無思逺人勞心怛怛【比也】   桀桀亦人力不能芟治而致其桀傲也怛怛慘切貎   ○婉兮孌兮總角丱兮未㡬見兮突而弁兮【比也】   婉孌少好貎蓋委曲順從之意丱兩角貎未㡬不多時也突忽然高出之貎弁者冠之大號加冠則成人矣   甫田三章章四句   盧令   經㫖曰此稱美獵者之詩亦淫俗也大意與還同   盧令令其人羙且仁【賦也】○【令平聲】   盧田犬也令令犬頷下環聲仁如叔于田洵美且仁之仁   ○盧重環其人美且鬈【賦也】   重環大環貫一小環所謂子母環也鬈與拳同鄭氏以為勇壯也則與仁字意合   ○盧重鋂其人美且偲【賦也】   鋂一大環貫二小環也毛氏曰偲才也   盧令三章章二句   敝笱   經㫖曰此刺魯莊公不能防閑文姜亦魯風也舊說魯桓㣲弱不能防閑則桓公時文姜尚未肆集傳得之矣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比也】齊子歸止其從如雲【賦也】   敝壊也笱說見邶谷風鰥毛氏以為大魚蓋本孔叢子然此詩以配魴鱮且入笱中者必非大魚也   ○敝笱在梁其魚魴鱮【比也】齊子歸止其從如雨【賦也】鱮似魴亦謂之鰱   ○敝笱在梁其魚唯唯【比也】齊子歸止其從如水【賦也】○【唯音委】   唯唯出入不禁之貎○此詩三章皆以敝笱比魯莊公也夫死從子莊公當知所自立矣齊子反歸於齊而從者如雲如雨如水言其衆多而勢不可遏也雲雨水皆有隂氣感通之意蓋以况從行者之有淫心也   敝笱三章章四句   趙伯循曰或曰子可以制母乎曰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國君乎君者人神之主風化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馭下車馬僕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哀敬之不至威命之不行耳   載驅   經㫖曰小序云齊人刺襄公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滛播其惡於萬民焉據序說則上二句言襄公下二句言文姜一章四句之中分作二人辭意斷續華谷嚴氏辯之謂四句並言文姜文意方貫今以詩辭考之皆優游行樂之意未見其疾驅也蓋魯人刺文姜之言故舉魯地要亦魯風耳集傳以為齊人所作似亦不然   載驅薄薄簟茀朱鞹魯道有蕩齊子發夕【賦也】   驅以䇿馬言也薄薄猶言畧畧不急之意也簞編竹為方文席也茀詳見碩人字義朱漆以朱也鞹獸皮以皮鞔車之前後也夫人之車當用翟茀而以簟但以革鞔漆之而不用他飾取其固而可乆也發夕謂行而遇夕即宿於其舍不急於計程也   ○四驪濟濟垂轡濔濔魯道有蕩齊子豈弟【賦也】○【濟子禮反豈開改反後凡此類並同】   驪馬黒色也濟濟齊一貎凡言濟濟皆整齊相濟之意以此言馬則非馳驟者矣濔濔謂入於水中而為其所蕩漾見轡之緩而非有如組之勢矣豈弟樂易也蓋温言煦人之意   ○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道有蕩齊子翺翔【賦也】○【彭必亡反】汶水源出濟南府泰安州萊蕪縣西南流經本州徂來山之陽與小汶河合又西南流至兖州府寧陽汶上縣界在齊南魯北自魯至齊之道湯湯沸騰之貎彭彭多貎翺翔者緩舉盤旋之貎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道有蕩齊子遊敖【賦也】   滔滔下流貎儦儦衆貎○上章言翺翔此章言遊敖正見其優游行樂也   載驅四章章四句   猗嗟   經㫖曰魯莊公容儀伎藝之美人罕及之但不能防閑其母使與舅氏私焉故齊人叙其美而稱之無一貶辭但曰展我甥兮而其重齊輕魯之意隱然見於言外可謂婉而盡矣   猗嗟昌兮頎而長兮抑若揚兮美目揚兮巧趨蹌兮射則臧兮【賦也】   猗嗟嘆辭抑若揚言其長之不能抑也美目之揚目在廣眉之上也詩中凡言揚者皆以額廣為義故毛氏於此亦曰眉揚集傳獨以為目動則於他言揚者有不合矣頎長目揚即是昌意此言其容貎之美也趨疾走也蹌鳥舞貎巧趨如鳥之舞此言其禮度之習也射則臧言其技藝之精也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儀既成兮終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賦也】○【射音食後凡以人射之言者並同正音征】   美目之清乃其所以得名者此言其容貎之羙也儀既成終事而無所違言其禮度之習也終日盡一日也盡日張侯以射蓋自試其藝非禮射也若禮射則三而止謂三畨射訖即止豈待終日哉正者侯之中射之的也射不失正言其伎藝之精也姊妺之子曰甥展我甥者言其以甥之親而在齊能為齊重也   ○猗嗟孌兮清揚婉兮舞則選兮射則貫兮四矢反兮以禦亂兮【賦也】   清揚婉乃其所以為孌者此言其容貎之美也舞象舞靺舞之類選異於衆也此言其禮度之習也貫中而貫革不但中的而已四矢者毎射必發四矢即孟子所謂乗矢也反複也中皆得其故處有力故也貫革之射故足以禦亂此言其伎藝之精也   猗嗟三章章六句   詩說觧頥正釋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觧頥正釋卷九    明 季本 撰   魏   朱子曰魏國名本舜禹故都在禹貢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南枕河曲北渉汾水其地陿隘而民貧俗儉蓋有聖賢之遺風焉周初以封同姓後為獻公所滅而取其地今河中府觧州即其地也魏地入久矣列於唐風之前猶邶鄘之於衛也篇中公行公路公族皆官疑實詩又恐魏亦嘗有此官蓋不可考矣今按魏在汾水之曲故城南西並去大河二十餘里北至首陽山十餘里處河山之間季札歌魏而謂為明主此與春秋傳閔公元年卜偃辛廖占畢萬賞魏之辭意同蓋戰國時見魏稱王而附為誇大之言如後世追述符命云爾豈非邪説乎   葛屨   經㫖曰此詩蓋為富而不好禮者發也   糾糾葛屨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縫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賦也】○【要與□同】   糾糾盤結貎掺掺與纎纎同小而嫩也要裳腰襋衣領好人富貴人也葛屨可以履霜女手可以縫裳言無不可也女手而曰掺掺女之小者也言雖小女可以縫裳而治要襋雖好人亦必服之此勤儉之俗美俗也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維是褊心是以為刺【賦也】○【辟與避同後凡退避之辟放此】   提提警惕貎宛委曲遜順貎辟避路也凡讓而避者必左象揥説見君子偕老言好人之心常提提然警惕惟恐召禍故與人之際宛然左辟常退譲以自全至於首之所飾者象揥而已初無金玉之美雖好人而服象揥可見其儉矣禮與其奢也寜儉儉美徳也但富而不好禮則知有已而不知有人終成自私自利耳故詩人以為褊心而刺之   葛屨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汾沮洳   經㫖曰此美隱者之詩也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賦也】○【莫音暮】   汾水出太原府晉陽山西南入河蓋即自晉入魏也沮洳水浸下濕之地莫菜也似栁葉厚而長有毛刺可為采莫可以充食也無度非尺寸可量也公路主君路車之官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賦也】   方彼一方也蓋隔水望見之稱采桑可以供蠶公行即公路以其主君兵車之行列則曰公行耳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賦也】   一曲謂水曲流處藚葉似車前草一名水舄即今澤舄也采藚可以為藥公族掌君之宗族者○賢人隱於汾水之間采莫采桑采藚足以自娛故見之者稱其美不可及而與在位者殊不同也公路公行公族皆晉之貴大夫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園有桃   經㫖曰賢人懐才而不得用有憂世之志焉故作此詩舊説謂憂其君國小而無政未為盡得詩意也   園有桃其實之殽【興也】心之憂矣我歌且謡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興意】○【何其之其音箕後凡以其為語辭者並同】   果為核肉為殽果不言核而言殽猶禽不言雄而言牡也心之憂者具在我而人不用不能無不豫色之意也我賢者自謂歌者長言也本歌曲之緫名與謡相對則合曲為歌徒歌曰謡有感即歌如太山梁木之歌未必合樂則謡亦但當為歌而不已之名耳故陳氏暘曰謡者歌聲之逺聞也士未仕之稱驕者以其輕世肆志而言彼人指當國之人也以當國者為是則同流合汚之類所以為不知我也   ○園有棘其實之食【興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不知我者謂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興意】   棘小棗説見凱風行國謂出遊於國中也罔極亦有驕意○此詩二章言桃棘皆果之賤而有實則可以為殽而食以興人有實徳而不見用此當國者無意於治所以憂世者不能不切於心也然有不可與人言者則亦歌游自肆而已不知我者則謂我乃士也而驕縱無極亦何為哉以其無志不以世道為憂故不思也思則必能知我耳此可見其憂世之心矣   園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陟岵   經㫖曰孝子行役不忘其親而想像其念己之言也集傳得之矣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哉猶來無止【賦也】   山無草木曰岵上與尚同止獲也古以見獲為止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慎旃哉猶來無棄【賦也】   山有草木曰屺季少子也婦人之情最憐少子無寐猶言醒睡棄謂棄屍於外   ○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猶來無死【賦也】   偕謂與同役者俱無失伍也○此詩想像父母及兄念己之言曰無已曰無寐曰必偕皆勸其子弟勤於王事則猶得歸而不至於死也亦可見其家人皆有為國之忠矣   陟岵三章章六句   十畝之間   經㫖曰此里宅同居之友見世亂國危而相約歸田之詩也   十畝之間兮桑者閑閑兮行與子還兮【賦也】   十畝者兩其五畝之宅也古者一夫各受五畝之宅宅必依田以居子者指同仕之人蓋居亦同里者故合兩家之宅言之而為十畝也自漢儒以二畝半在田二畝半在邑為説而其義遂不可通矣辯見讀禮疑圖卷之一閑閑閑暇自得也   ○十畝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與子逝兮【賦也】   十畝之外謂不但同仕者之兩家蓋併同井之八家而言也泄泄舒而不廹之貎此則又得與鄰里同樂矣   十畝之間二章章三句   伐檀   經㫖曰君子以無功素食為耻不敢怠其勤勵自强之志故詩人美之而作此詩也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㕓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興也】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興意】○【猗與兮同縣音懸後凡懸掛之縣并同】   坎坎伐檀聲檀木性堅可以為車者寘安置也漣風行水成文也種之曰稼斂之曰穡狩亦獵也張羅而守之曰狩㨗躐而取之曰獵縣縣於庭而暴之也貆貉類素空也餐吞食也無功而食謂之素餐   ○坎坎伐輻兮寘之河之側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興也】彼君子兮不素食兮【興意】   輻在車輪中輳轂者老子所謂三十輻共一轂也亦伐檀為之直波文之直也億孔氏以為刈禾之把數也特豕特生之名   ○坎坎伐輪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淪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兮【興也】彼君子兮不素飱兮【興意】   輪車輪亦伐檀為之漘厓也郭璞云上平坦而下水深為漘淪者小風水成文轉如輪也囷圓倉也熟食曰飱○伐檀為車車至水澤腹堅然後可用然當河水方清未凍之時檀已先伐而寘於水次不以其未用而遂怠於伐也正以力必先勞而後可以得食耳如先稼穡然後得禾先狩獵然後得獸此皆治生之不可怠者也故以興君子之立徳立功其得食不虛蓋先有其具矣君子指學道者言   伐檀三章章九句   碩鼠   經㫖曰民苦虐政不得已而欲歸仁故作此詩當此時賢者不能不辟地况於凡民乎其情亦可閔矣   碩鼠碩䑕無食我黍【比也】三嵗貫女莫我肯顧逝将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賦也】○【貫音慣下章同】   貫習也樂土有道之國而可安者也莫我顧謂初無念我之心也得我所謂得其所安也   ○碩䑕碩䑕無食我麥【比也】三嵗貫女莫我肯徳逝将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賦也】   莫我徳謂不以恩徳加我也得我直謂可以直道而行也   ○碩䑕碩䑕無食我苖【比也】三嵗貫女莫我肯勞逝将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賦也】   苖指嘉榖謂禾也不我勞謂不肯慰勞我也永號長呼也○慶源輔氏曰三嵗貫女則民之於上至矣莫我肯顧則上之於民甚矣於是而决去焉非民之罪也   碩䑕三章章八句   詩說解頥正釋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觧頥正釋卷十    明 季本 撰   唐   鄭氏詩譜曰唐者帝堯舊都之地今曰太原晉陽是堯始居此後乃遷河東平陽成王封母弟叔虞於堯之故墟曰唐侯南有晉水至子爕改為晉侯其封域在禹貢冀州太行恒山之西太原大岳之野至曽孫成侯南徙居曲沃近平陽焉華谷嚴氏曰成王封弟叔虞於堯之墟曰唐侯其子爕以晉水所出改為晉侯晉陽實晉水所出則唐叔虞之始封在晉陽矣唐以堯得名晉以水得名其地一也晉之遷徙不一歴歴可考自叔虞始封於晉陽其後三世至成侯自晉陽徙曲沃八世至穆侯自曲沃徙絳十世至昭侯自絳徙翼自昭侯以曲沃封桓叔至其孫武公併晉又自曲沃徙絳集傳曰其地土瘠民貧勤儉質朴憂深思逺有堯之遺風焉其詩不謂之晉而謂之唐蓋仍其始封之舊號耳今按經之所録必唐時詩非晉後詩也故以唐名而今亦非舊次矣晉陽即今太原府治曲沃今為觧州聞喜縣絳翼俱在翼城縣東南屬平陽府   蟋蟀   經㫖曰國人乗農隙燕樂而不敢過於荒也故作詩以警戒之如此   蟋蟀在堂嵗聿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賦也】   嵗暮云者即風七月所謂十月蟋蟀入我牀下曰為改嵗之意也除去也大康過於樂也職主也瞿瞿懼貎即無荒之意惟良士能之欲取以為法也   ○蟋蟀在堂嵗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賦也】   外餘也謂思慮之所不及者蹶蹶恐有顛蹶而以為懼也   ○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賦也】   役車庶人収納禾稼之車即牛車也詳見大車字義慆過也休休以安為念亦懼意也集傳釋此似未盡耳   蟋蟀三章章八句   山有樞   經㫖曰此刺儉而不中禮之詩非謂可以及時而樂也與前篇蟋蟀之指大不侔集傳以為答前篇之意失之逺矣   山有樞隰有榆【興也】子有衣裳弗曵弗婁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宛其死矣他人是愉【興意】○【婁音縷】   樞荎今刺榆也為茹美滑榆種頗多但皮理異耳此與樞對則榆之白而為枌者故陸璣遂謂榆為白枌也曵拖地也婁曵而至於褸裂也宛坐見貎愉樂也   ○山有栲隰有杻【興也】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子有鐘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興意】   栲山木也爾雅謂之山樗陸璣則以為誤而曰栲葉如櫟木皮厚數寸可為車輪或謂之栲櫟杻檍也葉似杏而尖色白皮正赤多曲少直材可為弓弩幹廷内謂堂寢也洒埽以水濕地而掃之也考擊也保居而有之也   ○山有漆隰有栗【興也】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樂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興意】   君子無故琴瑟不離於側故曰日鼔瑟人多憂則日短惟飲食作樂可以永長此日也華谷嚴氏謂來日已短宜及今作樂以引延此日非也○此篇以山有樞栲漆隰有榆杻栗興子有衣裳車馬廷内鐘鼓酒食相應惟在有字大意言天地變化草木蕃未嘗閉而不發也人於衣服車馬宫室噐具飲食凡禮所當為者乃皆閉而不用徒自憂苦畧無隨時自得之意何哉惟其富而不好禮故鄙吝至於如此耳故詩以刺褊狹固陋之人則可若以為人不可不及時為樂則将使人荒寜自肆非所以為訓矣   山有樞三章章八句   揚之水   經㫖曰此諸侯訪賢者於其所居之地而咨其密謀之詩也舊説以為國人将叛歸桓叔而作則害義傷教之甚不可以為訓矣   揚之水白石鑿鑿【興也】素衣朱襮從子于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興意】   鑿鑿巉巖貎素衣朱襮諸侯自言其所服也此中衣以布為之素衣而露襮則袒而見美矣子指賢者即君子也沃賢者所居之地   ○揚之水白石皓皓【興也】素衣朱繡從子于鵠既見君子云何其憂【興意】   皓皓㓗白也繡襮之繡領也鵠亦賢者游息之地蓋其所居在沃而游息或在鵠也   ○揚之水白石【興也】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興意】水流石間而有也命賢者之教命也○此篇皆以水石起興蓋指賢者所居水石之間又以見其悠揚之中常存剛介也諸侯親至其地而訪之以得見為幸及聞其教命但中心藏之而不敢以告人蓋賢者因諸侯求見之誠而其言痛切時弊諸侯恐其為人所忌故不敢泄也非真心求治者能如是乎   揚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   椒聊   經㫖曰此美徳盛而致宗族蕃衍也小序以為君子見沃强盛知其蕃衍則桓叔之簒竊何足以語碩大之徳哉辯説固已不信其然矣   椒聊之實蕃衍盈升【比也】彼其之子碩大無朋【賦也】椒聊且逺條且【比也】   椒似茱茰有針刺其實味辛而香烈聊語助辭盈升一捋即盈升言其多也逺條長枝也之子指君而言碩大者推親親之愛以及於人而成其大徳也無朋者言其無朋比之私也   ○椒聊之實蕃衍盈匊【比也】彼其之子實大且篤【賦也】椒聊且逺條且【比也】   篤厚也言徳積之厚也○此詩以椒實比宗族之蕃衍而言其君有碩大之徳所致故又即椒聊而嘆之以條之逺者明其蕃衍也   椒聊二章章六句   綢繆   經㫖曰此女悦男之詩亦淫風也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賦也】   綢繆猶纒綿也良人指男子子女子自稱也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賦也】   芻草也邂逅不期之㑹女遇男而悦也   ○綢繆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賦也】   户室户也粲舊説以女三為粲故指女言竊意男子亦可以為粲如束晢補亡詩所謂粲粲門子是也○束薪芻楚以綢繆其所居上可以見三星則非富家深密之室矣詳觀詩意當是滛風也   綢繆三章章六句   杕杜   經㫖曰此詩之意欲人厚於兄弟而篤親親之恩非真無兄弟而自傷其孤特也但不知其何所指耳   有杕之杜其葉湑湑【興也】獨行踽踽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興意】○【比毗志反後凡親比之比並同】   杕特生也杜赤棠也説見甘棠湑湑潤澤貎踽踽無所親貎行之人非同父也比親也佽助也   ○有杕之杜其葉菁菁【興也】獨行睘睘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興意】菁菁茂盛貎睘睘無所依貎同姓以同宗言亦謂兄弟也行之人非同姓也○言杕杜雖特生亦有湑湑菁菁之葉以庇本根人苟獨行而無兄弟則無庇矣見人不可無兄弟也非兄弟則為行路之人矣行路之人相遇何嘗相親比乎其所以不相比者正為人之無兄弟者不相助所以為行之人也此即常棣所謂雖有良朋况也永歎之意   杕杜二章章九句   羔裘   經㫖曰此國人羙大夫能順民心而為治也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豈無他人維子之故【賦也】   袪詳見遵大路字義居居各安其所也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豈無他人維子之好【賦也】○【褎與䄂同】   究究各盡其分也好言其善也○大夫治民能順所欲故國人稱之曰服此羔裘者從我所欲而為治故人人各安其所各盡其分而他人之分治者亦體大夫之意而皆有恩及人故曰豈無他人然皆大夫之所倡率也故特歸美焉   羔裘二章章四句   鴇羽   經㫖曰民困於征役而不得以飬其父母故作此詩以叙其無所控愬之情也觀王事靡盬之言意其當為王風而誤入於唐耳   肅肅鴇羽集于苞栩【比也】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其有所【賦也】   肅肅羽聲鴇鳥名似鴈而大無後趾集止也苞叢生也栩柞也非櫟也詳見綿字義鴇本水鳥性不止以下無可棲之地而集於苞栩之上如易所謂鴻漸於木或得其桷以比民之性本欲安居而久勞征役急於求息也王事以周室言盬從監從古乃監視古昔之義靡盬則視古不若謂世道之亂也怙恃也謂恃子以養也無所控愬則歸之天而已後二章義同   ○肅肅鴇翼集于苞棘【比也】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賦也】   棘小棗極所至之處也   ○肅肅鴇行集于苞桑【比也】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賦也】   行列也常復其常也○黍稷稻粱詳見七月字義   鴇羽三章章七句   無衣   經㫖曰此羙賢士在下位者徳稱其服之詩也   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賦也】   ○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賦也】   七六皆受命之數按周官典命侯七命王之卿六命内外之爵惟上公九命王之公八命然異數不常加人也故舉侯之七命卿之六命者以言其服之為貴耳凡輿服等威上得以兼乎下故七命者得服七等之衣六命者得服六等之衣蓋畿外之侯畿内之卿受天子之命其貴至於七六之數而服其服者亦常有之但不如子之安而吉且燠耳蓋賢者徳稱其服其心無愧也子必指賢而在下位者今亦不知其的為何人矣   無衣二章章三句   有杕之杜   經㫖曰此寒士好賢真切之詩也集傳得之序以此亦為刺晉武公而作可發一笑唐風不過十二篇而連及曲沃武公者十居八九豈其國止有武公可言邪其識之陋亦甚矣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比也】彼君子兮噬肯適我中心好之曷飲食之【賦也】○【飲音䕃食音翤後凡取飲之食之之義者並同】   杕杜獨生道旁言其䕃不足以休息以比己之寡弱不足以致賢者也噬發語辭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比也】彼君子兮噬肯來遊中心好之曷飲食之【賦也】   周曲也   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   葛生   經㫖曰此婦人以其夫征役或至䘮亡而誓死以守之之詩也程子以為此詩思存者非悼亡者而華谷嚴氏則直以為悼亡今觀詩意角枕錦衾之粲爛夏日冬夜之懐思豈悼亡者之所宜言乎但曰予美亡此則知其或已䘮亡而心猶冀其歸也其情亦可哀矣   葛生蒙楚蘞蔓于野【比也】予美亡此誰與獨處【賦也】   蘞草名似栝樓葉盛而細葛蒙楚而蘞蔓野以比己死則覆楚葬野之意予美亡此者謂其夫或䘮亡也誰與獨處程子曰誰與乎獨處而已   ○葛生蒙棘蘞蔓于域【比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賦也】域瑩域指墓而言蓋婦已期於死矣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賦也】   角枕猶言角巾言其方也粲爛皆華美鮮明之貎獨旦獨處至旦也角枕錦衾非縞素之服故不可言於夫亡   ○夏之日冬之夜百嵗之後歸于其居【賦也】   夏日冬夜言其永也居以墳墓言   ○冬之夜夏之日百嵗之後歸于其室【賦也】   室以塚壙言   葛生五章章四句   采苓   經㫖曰此賢人被䜛退隱首陽而作此詩也   采苓采苓首陽之巔人之為言苟亦無信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賦也】○【舍音捨後凡捨置之舍並同】   苓即簡兮隰有苓之苓首山名即禹貢雷首在平陽府蒲州東南山南曰陽巔山頂也苟猶言或者不敢必焉之辭也旃之也苟亦無然蒙上三句之意   ○采苦采苦首陽之下人之為言苟亦無與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賦也】   苦即邶谷風荼苦之苦與許也   ○采葑采葑首陽之東人之為言苟亦無從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賦也】   葑即邶谷風采葑之葑○賢人被䜛隱於首陽而言采苓采苦采葑以供食亦無不樂但人之為言或有不可信者謂不必其皆實也若舍之而或不以為然則人之為言豈有得行者哉正以其必可信而畧無所疑故人得以行其言耳不為必然之辭而曰苟者不敢自决其無招謗之實而欲人之少加察也婉而不迫亦可見其心氣之和平矣   采苓三章章八句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觧頥正釋卷十一   明 季本 撰   秦   朱子曰秦國名其地在禹貢雍州之域近鳥䑕山初伯益佐禹治水有功賜姓嬴氏其後中潏居西戎以保西垂六世孫大駱生成及非子非子事周孝王養馬於汧渭之間馬大蕃息孝王封為附庸而邑之秦至宣王時犬戎滅成之族宣王遂命非子曽孫秦仲為大夫誅西戎不克見殺及幽王為西戎犬戎所殺平王東遷秦仲孫㐮公以兵送之王封襄公為諸侯曰能逐犬戎即有岐豐之地㐮公遂有周西都畿内八百里之地至孫徳公又徙於雍今按伯益與稷契同時佐舜而伯益又復相禹七年稷契皆為諸侯則伯益必亦為諸侯矣但後失其官而居西戎以保西垂亦猶周不窟失官而自竄於戎狄之間也直至周孝王時始使非子養馬於汧渭之間汧水在今鳯翔府隴州汧陽縣南一里渭水在南由廢縣南四十里今為隴州地東南汧水人渭之處即秦地也孝王時尚在畿内而命非子邑之蓋與之近地使之食力以便養馬非封為附庸之國也故宣王時始命秦仲為大夫則漸進之而秦之族自是亦浸强矣及平王東遷其後世以兵送之封為諸侯是為㐮公資之以逐犬戎而遂有畿内八百里之地豈以當時周徳既衰日蹙國百里而沒於西戎之地隨其所闢歟夫秦伯爵也制地七十里而與之以八百里之廣且併岐豐故都而授之非禮甚矣東遷之前秦地猶屬畿内至於徳公兼併及雍而其强遂不可制得非封國過大之故邪季札歌秦而曰能夏則大此後人見其强大稱王時之言也兹非邪説乎秦即今鞏昌府秦州徳公所徙之雍今鳯翔府鳯翔縣地鳥䑕山渭水所出在今臨洮府渭源縣西二十里宋時亦屬秦州   車鄰   經㫖曰賢者嘗遭暴虐憂死不遑晚遇時君能屈己忘勢而與之同樂故喜及見之而作此詩也舊説以為創見秦君車馬侍御之盛而誇美之於未見君子既見君子之義何所當乎   有車鄰鄰有馬白顛未見君子寺人之令【賦也】   鄰鄰衆車密比之聲白顛額有白毛今謂之的顙君子指君而言寺人守門之閽也令備使令以通命也   ○阪有漆隰有栗【興也】既見君子並坐鼓瑟今者不樂逝者其耋【興意】   阪陂陀隰下濕非髙平之地漆可飾噐栗可實皆有用之材言阪隰之間亦有嘉木以興夷方之國亦有賢君也八十曰耋   ○阪有桑隰有楊【興也】既見君子並坐鼓簧今者不樂逝者其亡【興意】   楊栁之揚起者也桑可為弧楊可為箭亦有用之材○秦近西戎其俗尚陋故賢者言未見君子之時但見其輿從出入車衆馬良而人有欲見國君者必先使閽人傳命通之似亦仍其故習而已及既見之則相與並坐鼓瑟鼓簧以為樂屈己下人畧無驕傲之氣豈非時俗之僅有哉故又言今日若不享此樂則老死将及必不能逄蓋幸其得見之辭欲及時而為樂也其所感於徃日之罹憂者深矣   車鄰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駟驖   經㫖曰此刺秦君之用私人恣游獵也蓋以此詩比之車攻氣象逈别故知其為刺耳   駟驖孔阜六轡在手公之媚子從公于狩【賦也】   驖黒色如鐡也阜肥大也媚愛也駟馬驖色而甚阜馬之良者也御者把握其轡以制馬之遲速使之惟手是聽見其善御也云媚子則非正人矣此言從狩者惟私人而所重在御者也   ○奉時辰牡辰牡孔碩公曰左之舍拔則獲【賦也】   奉者下奉上之辭時是也辰牡及時之牡獸謂翼送時所宜用之獸也如冬獻狼夏獻麋春秋獻鹿豕之類蓋君乗田車虞人乗佐車從左驅禽此即毛氏所謂虞人翼以待公之發周禮田僕掌佐車之政設驅逆之車即其事也左之者命御者左其車以射獸之左也蓋射必中左乃為中殺御禮所謂逐禽左者為是故耳拔矢括也言御者能從公意欲左則左而公舍矢則中此即御者與射者比而得禽獸之意也蓋詭遇獲禽非聼其不用命者此小人之心也   ○遊于北園四馬既閑輶車鸞鑣載獫歇驕【賦也】   閑習也謂不待指示而閑習於北園之道也雖為馬言而御者之善觧公意亦可見矣輶輕也輕車驅逆之車也鸞鈴也鑣馬銜外鐡置鸞於鑣也詳見蓼蕭字義獫歇驕鄭氏以為皆田犬名長喙曰獫短喙曰歇驕王雪山戴岷隱嚴華谷皆以為非别以歇其驕逸為觧但短喙歇驕之釋起於爾雅必是犬名而喙之短否則未有以考其必然耳古者狩以講武主習馳射擊刺未嘗以鷹犬從禽也今載獫歇驕而特用鸞鑣之輶車重禽荒之樂真衰世之事也   駟驖三章章四句   小戎   經㫖曰秦伐西戎飾其車甲而選卒不精至使士人逺戍久不得歸故婦人思其君子而作此詩也有刺意焉舊説以為美㐮公者非也   小戎俴収五楘梁輈游環脅驅隂靷鋈續文茵暢轂駕我騏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賦也】収所以載俴之取其便也輈所以駕楘之取其堅也游環所以制驂馬使不得出也脅驅所以制驂馬使不得入也隂靷鋈續所以制驂馬使不得前也文茵所以藉馬頸也暢轂所以安車行也加茵則馬頸不易傷暢轂則車輪不易敗而後可以駕騏馵矣此皆言兵車噐具之脩也君子指其夫言云温其如玉則士人徳性之温厚者而非勇力之武夫矣板屋築室而居以為久戍之計也地理志云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以板為屋故毛氏曰西戎板屋   ○四牡孔阜六轡在手騏駵是中騧驪是驂龍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為期胡然我念之【賦也】   合盾則車有防繫軜則轡不亂此皆言車馬服乗之用也在邑即板屋所居之地方将也   ○俴駟孔群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鏤膺交韔二弓竹閉緄縢言念君子載寝載興厭厭良人秩秩徳音【賦也】○【厭平聲後凡厭厭並同】   此章言甲兵装飾之盛使其君子行役久而不歸故思念之深坐卧不寜也厭厭久也以久戍言也秩秩徳音謂其徳之見於言者秩然不亂而非若他人之有怨也此亦温其如玉之意○此詩極稱車馬甲兵之盛宜可以壮軍容威敵志然在西北方必多勇悍之人不能精選而士人之温其如玉者乃不得免焉則其政事之不均師徒之無實亦可知矣安能决勝千里之外哉是以久戍戎方歸期甚逺婦人以其夫之不堪任此役也故思念及之而其夫無懟上之心其君無息兵之䇿具可見焉   小戎三章章十句   蒹葭   經㫖曰此詩言人不可逺人以為道也蓋知學者所作也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洄從之道阻且長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比也】   蒹葭詳見碩人字義白露露至秋而白也伊人猶曰此人指道之所在而言也遡向也逆流而上曰遡洄順流而下曰遡游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坻【比也】   未晞秋露重而不易乾也湄水草之交也躋升也言其逆上之難也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比也】   未已秋露重而不易止也右舊説謂不相直而出其右今按右無不相直之義必遡洄在其所居之右故耳○此詩以蒹葭白露為喻見秋為晚景日月逝而嵗不我與不可不惜也然而道有定在猶伊人之在一方也遡洄而求是逺人求道也則逺且長而難至順而求之求之於身也求之於身則即此而在我欲仁斯仁至矣宛在水中央何逺之有   蒹葭三章章八句   終南   經㫖曰賢者因國君親來見己故作此詩以羙之   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顔如渥丹其君也哉【賦也】   終南鎬京之南山在今西安府鄠縣南三十里條山楸也色白宜為車板君子指其君至止至終南之下也錦衣狐裘衣狐白裘而以素布錦衣裼之也渥丹猶簡兮所謂渥赭言其有樂意而顔色赤澤也其君者稱其可以為君也   ○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繡裳佩玉将将夀考不忘【賦也】   紀山之亷角處猶柳宗元所謂奥如也堂山之寛平處猶柳宗元所謂矌如也黻蔽膝其状如亞兩已相戾也黻繡於裳而衣無文因裳而名為黻衣耳此加於錦衣之上者也夀考不忘祝其夀考而不可忘也○終南者賢者所居之地而其所有惟條梅紀堂耳不敢自以其地為生賢也國君屈己下賢而至於此則真足以為君而宜其夀考矣   終南二章章六句   黄鳥   經㫖曰秦穆公卒以子車氏之三子為殉國人哀之為之賦黄鳥事見春秋傳文公六年   交交黄鳥止于棘【興也】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興意】   從從葬也殱盡贖貿也   ○交交黄鳥止于桑【興也】誰從穆公子車仲行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興意】   防當也謂一人可以當百夫也   ○交交黄鳥止于楚【興也】誰從穆公子車鍼虎維此鍼虎百夫之禦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興意】   禦猶當也○此詩以黄鳥起興正以目三良也蓋黄鳥善鳴者也當時三良於穆公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交相徃來亦如黄鳥之善鳴而交交也止于棘桑楚人所共見之地也若止於丘隅則人所不見而可以免矣此見三良雖忠而未免傷於直也然其賢則人所共惜故欲百其身以代之耳   黄鳥三章章十二句   三良殉葬之事實秦康公所驅也康公為世子時三良正為穆公所信用其言必有非康公所悦者如燕惠王之於樂毅也故使以忠殉穆公豈非假此以害之乎或謂穆公命從己死而三良從之蓋本左氏則又邪説也夫穆公用百里奚以霸顯名垂後乃賢君也豈肯使三良從葬而肯從葬者又兒女子小不忍之忠也三良亦豈肯為乎觀臨穴惴惴之言則為康公所迫而非三良所欲可知矣然則謂從穆公之命者乃文奸之言耳既殺其父之賢臣又欲自文而歸咎於父其為不孝孰甚焉三良之被驅豈其所得已哉若秦之有殉要亦起於殉所嬖愛之人而其人亦自以殉為盡忠也因遂習以成俗意必不及於賢臣而亦豈至如史記所謂從死者六十二人與百七十七人之多哉况穆公之賢又不可以妄議矣   晨風   經㫖曰此賢臣被棄而思慕之詩也   鴥彼晨風鬰彼北林【比也】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賦也】   □疾飛貎晨風鸇也似鷂因風飛急善擊鳥雀鬰茂盛貎欽欽憂而不敢肆之意言晨風疾飛而入鬰然之北林深而可棲也此以比賢者去之速而得其可隱之地也君子指其君言   ○山有苞櫟隰有六駁未見君子憂心靡樂如何如何忘我實多【賦也】   櫟橡斗即皂斗也其實房生其房名梂詳見綿字義駁梓榆也皮青白如駁馬色故謂之駁櫟駁亦據歸隱之地所有者而言   ○山有苞棣隰有樹檖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賦也】   棣常棣也爾雅以常棣為棣詳見七月字義檖赤羅也實似梨而小酢可食亦據隱居所有而言如醉則憂又甚矣○此詩言速歸所隠之地而享所有之櫟駁棣檖亦無不樂但心常以不得見君子為憂耳蓋不得於君則熱中之意我未忘君而君如何忘我邪此見其惓惓之餘意也   晨風三章章六句   無衣   經㫖曰此将帥與士卒同甘苦者所作必襄公始封為諸侯時詩也蓋當時猶以王命興師故有王于興師之言耳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脩我戈矛與子同仇【賦也】子指士卒言袍衣之有表者也以綿實之用新綿則為襺因舊絮則為緼同袍者觧衣衣之之意戈鈎孑㦸也詳見下章字義矛指酋矛攻國之兵也詳見字義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脩我矛㦸與子偕作【賦也】   澤與襗同袴也以其親膚有垢澤之義㦸車㦸也詳見字義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脩我甲兵與子偕行【賦也】   此詩将兵者自言豈以子之無衣而與子同衣服乎蓋王将興師當備噐械而與子同事則所服用不容不與同耳   無衣三章章五句   渭陽   經㫖曰春秋僖公二十四年晉惠公卒重耳自秦歸立是為文公秦康公時為世子送之渭陽故作此詩然康公殘忍薄行人也未可以許其本心之良意必穆公知文公之賢令康公篤親親之恩而因以重禮相贈歟詩雖康公所作實以見穆公之美也穆公卒從文公敗楚勤王以成霸業其原蓋在此矣及穆公既沒康公即乗文公之䘮而伐之兵争不息其本心何在哉故渭陽之思歸美於穆公可也   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之路車乗黄【賦也】○【乗去聲】秦穆公夫人晉文公之姊也生康公故康公稱文公為舅爾雅曰母之昆弟曰舅乗黄路車中有黄馬四也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瓊瑰玉佩【賦也】   悠悠我思者謂寓懐於文公者長非謂念母也瓊詳見木字義瑰孔氏謂美玉之名是也毛氏以為石而次玉則不可以為瓊矣珮玉詳見有女同車字義范氏處義曰以瓊瑰為佩也   渭陽二章章四句   集傳所述左傳載晉文公事多失其實辯見春秋私考僖公十年晉里克弑其君卓及二十四年晉侯夷吾卒下   權輿   經㫖曰此刺時君不能敬賢如始不足以任重也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于嗟乎不承權輿【賦也】夏大屋具也渠渠猶勤勤言君始於我厚設禮食大具以食我其意勤勤然此古註説是也無餘者僅足食也有餘則可以備餕承當也權在衡輿在車皆能任重者不承權輿言其不足以當權輿之任也舊説以為造衡自權始造車自輿始而嘆其有始無終則是較短論長之言其徳不廣矣   ○於我乎毎食四簋今也毎食不飽于嗟乎不承權輿【賦也】   四簋以盛黍稷孔氏曰公食大夫宰夫設六簋是禮食此言每食則是平嘗燕食噐物不具故惟四簋今按上章言無餘則猶足食今曰不飽則食不充腹見其益薄也   權輿二章章五句   毛鄭以來皆以四乎字各為句蓋乎與輿恊韻故也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觧頥正釋卷十二   明 季本 撰   陳   朱子曰陳國名大昊伏羲氏之墟在禹貢豫州之東其地廣平無名山大川周武王時帝舜之胄有虞閼父為周陶正武王頼其利噐用與其神明之後以元女大姬妻其子滿而封之於陳都于宛丘之側與黄帝帝堯之後共為三恪是為胡公今按陳即今開封府陳州也鄭譜謂大好巫覡禱祈鬼神歌舞之樂民俗化而為之此因詩中有此辭而附㑹也恐武王之女親被太姒之化必不如此意者春秋時陳服于楚楚敬鬼尚巫而漸其俗也華谷嚴氏謂陳詩十而七為淫靈公之事世變已極詩訖於此據株林為説也亦不知古經果如是否耳   宛丘   經㫖曰陳俗遊蕩無度故詩人賦此以刺之也集傳得之矣   子之湯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無望兮【賦也】○【湯徒浪反】湯蕩也情謂遊樂之情思也望謂人所瞻望之威儀也   ○坎其擊鼓宛丘之下無冬無夏值其鷺羽【賦也】   坎詳見伐檀字義值遇也   ○坎其擊缶宛丘之道無冬無夏值其鷺翿【賦也】   缶瓦噐非樂噐但民俗用以節樂耳易所謂鼔缶荘子所謂鼓盆即此事也   宛丘三章章四句   東門之枌   經㫖曰陳俗淫蕩每以賽神㑹男女如仕族之女亦出遊焉因男子悦己而贈遺之此淫俗也故詩人賦其事而刺之直斥子仲之子而又言不績其麻其為刺誚明矣   東門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賦也】   枌説見山有樞栩説見鴇羽華谷嚴氏曰陳都宛丘之側其東門與丘間乃國之交㑹處又有枌栩二木可以休息故陳大夫子仲之子乃婆娑遨遊於其下蓋相誘悦也張子曰婆娑不必謂舞但裴徊翺翔之義士大夫之子不得過市今也遨遊於市井中爾   ○榖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績其麻市也婆娑【賦也】   榖善差擇也擇其日之善者謂其晴明無隂雨也凡民俗賽神必擇吉而㑹衆原野也蓋賽㑹之處在南方之野而子仲之女遨遊於此耳觀不績其麻之言可以知其為女子矣   ○榖旦于逝越以鬷邁視爾如荍貽我握椒【賦也】   越於也鬷緫也衆也國衆緫於是日而徃也荍荆葵也小草似葵紫色多花少實葉又翹起握椒一握之椒椒芬芳之物也視爾如荍愛之甚也貽以握椒知其愛已而以香物致慇懃也衆聚之中而二人自通情欵不以為耻焉故詩人即其言而爾我之以見其無耻之甚也   東門之枌三章章四句   陳聖人之後不宜有此夷俗蓋必其國近楚服從日久而變於夷矣今楚之南鄙當川貴之交尚有男女出遊女以答歌擇配者豈其遺風尚有存者邪   衡門   經㫖曰集傳謂隱居自樂而無求者之詞得之矣   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洋洋可以樂飢【賦也】   衡古文横字也横木為門無阿塾堂宇言其淺也棲遲遊息也泌與泉水之毖同言其流也洋洋安流廣長貎樂飢樂而忘飢也   ○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取妻必齊之姜【賦也】   魴説見汝墳   ○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宋之子【賦也】   鯉詳見魚麗字義○陸農師曰河性宜魚故曰河之魴河之鯉   衡門三章章四句   東門之池   經㫖曰小序謂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賢女以配君子得之矣集傳以為男女㑹遇之詞則恐非淑之義耳   東門之池可以漚麻【興也】彼美淑可與晤歌【興意】   池城池也陳之遊者多在東門故即其池而言漚麻水經註云陳東門有池水至清而不耗竭漚漬也治麻者必先以水漬之   ○東門之池可以漚紵【興也】彼美淑可與晤語【興意】紵苧也科生宿根在地至春自生去其皮之表以其裏緝布   ○東門之池可以漚菅【興也】彼美淑可與晤言【興意】菅説見白華○此詩以漚麻漚紵漚菅起興即女工而言也董氏曰周姓陳因元女以封故詩人猶言淑孔氏曰晤偶也傳以晤為遇亦對偶之義蘇氏曰陳君荒淫無度不可告語故其君子思得淑女以化之於内婦人之於夫日夜處而無間庶可漸革其暴如池之漚麻漸漬而不自知也   東門之池三章章四句   東門之楊   經㫖曰此男女期㑹而有不至者故因所見以起興也   東門之楊其葉牂牂【興也】昬以為期明星煌煌【興意】   牂牂葉盛可藏貎煌煌大明貎   ○東門之楊其葉肺肺【興也】昬以為期明星晳晳【興意】肺蔽芾貎晳晳明悉見貎○東門之楊葉盛可以藏蔽但以失黄昏之期以致明顯耳此必男子有他志而失約也   東門之楊二章章四句   墓門   經㫖曰賢者以人之不良而欲諭之於道故作此詩以箴之也   墓門有棘斧以斯之【興也】夫也不良國人知之知而不已誰昔然矣【興意】   棘蒺䔧也詳見楚茨字義斯析也墓門乃葬死之地而棘生焉猶人之趨惡道也棘必藉斧以斯之猶人之惡必藉賢人之言以去之以墓門之棘起興喻為惡者乃死亡之道也夫指其人也不良惡也不已不改也賢者言此人之惡國人皆知宜乎改矣人皆知之而不改昔者果誰使之然哉追言昔之相與處者使之而然所以今日之言不及也   ○墓門有梅有鴞萃止【興也】夫也不良歌以訊之訊予不顧顛倒思予【興意】   梅美木也墓門有梅言人雖惡而善心猶在也鴞怪鴟其聲主㐫惡鳥也萃集也訊告也鴞集於梅則若小人之攻善者衆矣故以起興而言此人不良我今作歌以訊之汝復不顧我訊至於顛倒之時而始思我則無及矣   墓門二章章六句   防有鵲巢   經㫖曰此淫女憶所私者而憂或間之之詩也   防有鵲巢卭有㫖苕誰侜予美心焉忉忉【賦也】○【卭音蛩】防者防備之意爾雅云容謂之防郭璞註形如今狀頭小曲屏風所以自防隱防之為義蓋取諸此鵲巢者鵲善為巢且知避風故以比居室綢繆如鵲巢然後可以防人也卭與䅃同韻㑹云稰也熟穫曰稰玉篇云稰食也蓋穫以供食之意㫖苕美菜侜猶迋也   ○中唐有甓卭有㫖鷊誰侜予美心焉惕惕【賦也】   唐堂下至門之路即堂謂之陳者也甓即磚也以磚砌路則平實而不患於傾跌矣㫖鷊亦美菜可供食者也○淫女言我所居室可蔽而甓可行又有美菜可食以待所美之人亦可一來為誰所侜而使我心之懐憂乎   防有鵲巢二章章四句   月出   經㫖曰此詩男子因女子有相念之情而思之亦淫風也   月出皎兮【興也】佼人僚兮舒窈紏兮勞心悄兮【興意】○【僚音了】皎月光㓗貎佼好也僚好貎舒遲也窈幽逺也紏愁結也悄黙憂也   ○月出皓兮【興也】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興意】皓月光白也懰好貎孔氏云一作嬼妖也懮受憂藏於中之意慅心不安而騷動也   ○月出照兮【興也】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惨兮【興意】照光及人也燎明也夭紹夭媚而其心糾也惨戚然不樂也○當月出之時感其所見而言月光能照所美之人而其人則外若舒遲而中實急切有使人不能忘者安得不勞我心之懐思乎   月出三章章四句   株林   經㫖曰陳靈公委政於夏徴舒就之决事焉故國人作此詩以諷之也   胡為乎株林從夏南匪適株林從夏南【賦也】   株夏氏邑野外曰林即株野之外也南徴舒字也集傳曰君胡為乎株林乎曰從夏南耳然則非適株林也特以從夏南故耳   ○駕我乗馬説于株野乗我乗駒朝食于株【賦也】   此言從夏南之意馬馬之大者駒馬之小者既有乗馬又有乗駒可見車之非一乗矣但言乗駒而朝食則見其不欲以徒衆煩夏南耳   株林二章章四句   左傳所載陳靈公通於夏之事不可謂無但中間亦有失實者靈公之適夏南豈盡為夏哉徴舒威權已重勢力已强故就之决事因朝食焉然言朝食則非夜聚也言乗馬則非㣲行也當國柄臣豈肯顯然使其母與其君淫於家哉然不能正身以威巨室則靈公見弑之原蓋在此矣其事詳辯於春秋私考宣公十年陳殺其大夫洩冶下   澤陂   經㫖曰此亦男懐女之詩淫風也   彼澤之陂有蒲與荷【興也】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涕泗滂沱【興意】   澤水所鍾也陂澤之障也蒲詳見王風揚之水字義無為無心於理他事也涕自目出者也泗自鼻出者也滂沱雨盛貎言其如雨也   ○彼澤之陂有蒲與蕳【興也】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寤寐無為中心悁悁【興意】○【卷其員反】   蕳當作蓮卷言鬢髪之美其垂如拳也悁悁言其憂思如水流之㳙㳙不息也   ○彼澤之陂有蒲菡蓞【興也】有美一人碩大且儼寤寐無為輾轉伏枕【興意】   儼矜荘貎輾轉詳見闗雎字義伏枕卧而不寐伏於枕也○澤陂美人所居之地也蒲喻其容之柔弱荷蓮菡蓞喻其色之芳華也故以起興   澤陂三章章六句   觀陳風所存諸詩可以見陳之先亡矣   詩說觧頥正釋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三   明 季本 撰   檜   檜國名國語作鄶漢地理志作㑹髙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在禹貢豫州外方之地滎陽之南溱洧之間其君妘姓武王封祝融之後於濟洛河潁之間為檜子其地與虢比鄰至平王時國滅而併虢以封於鄭今所存詩四篇皆衰世之言而亦不知果檜風否也蘇氏以為檜詩皆為鄭作如邶鄘之於衛也亦未敢必以為然焉餘詳見鄭下   羔裘   經㫖曰此詩蓋大夫憂國者之所作非去位而有是言也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豈不爾思勞心忉忉【賦也】   羔裘詳見唐羔裘字義狐裘詳見終南字義羔裘本諸侯朝服而其君服之以遊衍狐白裘本諸侯燕服而其君服之以視朝失其宜矣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賦也】   翺翔與上章逍遥意同並說見清人堂謂正寢之堂孔氏曰人君出視朝乃退適路寢以聽大夫所治之政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豈不爾思中心是悼【賦也】   膏謂潤澤如脂漬也有曜謂日照之而有光也此正言其出遊而照曜人目也觀於此言則其裘不加裼衣而見美又可知矣   羔裘三章章四句   素冠   經㫖曰賢者思見終䘮之人而不可得幸得見之而作此詩也   庻見素冠兮棘人欒欒兮勞心慱慱兮【賦也】   素白也練布使白謂之練冠是既祥之冠也不能三年䘮則祥而除服矣棘因棘刺而言棘刺葉少而體常露故謂居䘮而骨立見者為棘人欒欒瘠貎慱慱謂心勞而圑聚於中也   ○庻見素衣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賦也】   冠素則衣亦素矣傷悲者有感於心而興悲也蓋此作詩之人必亦能終三年之䘮者但以獨行無助為衆所憎故憂思如此以其可與共學故欲與同歸也   ○庶見素韠兮我心藴結兮聊與子如一兮【賦也】   韠蔽膝而以皮為之也民間之所通用詳見終南字義衣素則韠亦素矣藴結思畜於中而不解也可與同歸則志同故曰如一也   素冠三章章三句   隰有萇楚   經㫖曰政繁賦重人不堪其苦而自嘆之詩也   隰有萇楚猗儺其枝夭之沃沃樂子之無知【賦也】○【猗於可反儺乃可反下章同】   萇楚一名銚弋今羊桃也子如小麥長尺以上則引蔓草上苖弱不能為樹猗儺柔弱也   ○隰有萇楚猗儺其華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家【賦也】無家言無累也   ○隰有萇楚猗儺其實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室【賦也】有家則有室○隰下地楚賤材以比民之在下楚之猗儺以比民之柔弱沃若言其得遂生長之性而潤澤也楚以蠢然無累故得樂生嘆人之不若也   隰有萇楚三章章四句   此詩小序以為疾君淫恣而思無情慾說者遂以萇楚枝柔牽蔓比人之多慾而以未有牽蔓之時生意沃然者為赤子之心至長有室家而後為所牽蔓意亦善矣但此詩三章以枝華實為次蓋自枝而華而實能遂其生之意義不在於引蔓故無取焉   匪風   經㫖曰小國聽大國之令㑹盟征伐不勝其煩百姓苦之而思文武成康之澤故作是詩也   匪風發兮匪車偈兮【比也】顧瞻周道中心怛兮【賦也】   偈疾貎周道適周之路也言風急而車疾取以為㑹盟征伐疾驅而徃無所停息之喻匪云者言此不足傷嘆所傷者周室衰㣲政教不行於天下而方伯不能撫恤其民耳怛傷也   ○匪風飄兮匪車嘌兮【比也】顧瞻周道中心弔兮【賦也】囬風謂之飄嘌漂摇不安之貎弔亦傷也   ○誰能亨魚溉之釡誰將西歸懐之好音【賦也】○【亨音烹古字通用後凡此類並同】   溉滌也釡屬治民若亨小鮮故以亨魚為喻毛氏曰亨魚煩則碎治民煩則散知亨魚則知治民矣張子曰溉之釡欲治民不煩也得其意矣懐之好音謂欲以治民之道告之以見所以思周之意如此此蓋幽厲之世未東遷時詩   匪風三章章四句   東萊吕氏曰匪風下泉思周道之詩獨作於曹檜何也曰政出天子則强不凌弱各得其所政出諸侯則徴發之煩供億之困侵伐之暴唯小國偏受其害所以睠懐宗周為獨切也戰國時房喜謂韓王曰大國惡有天子而小國利之以此二詩驗之其理益明賈誼欲衆建諸侯而少其力雖其言畧而不精亦可謂少知治體矣   曹   朱子曰曹國名其地在禹貢兖州陶丘之北雷夏荷澤之野周武王以封其弟振鐸今之曹州即其地也今按曹伯爵非大國也猶録其詩滕薛邾杞皆當時諸侯㑹盟之國與曹密邇又孔子所嘗徃來之地豈無一詩可録而併其國名無之豈非詩有散逸邪   蜉蝣   經㫖曰國君餙其衣服而無德以居之詩人以其浮華易悴如蜉蝣之朝生暮死故憂之而作此詩欲其從己而相與論道為久長之計也   蜉蝣之羽【興也】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興意】   蜉蝣畧渠也似蛣蜣身狹而長角黄黒色生糞土中朝生暮死楚楚猶言濟楚謂其羽之美也上衣下裳人君之盛服以蜉蝣為喻而起興蓋薄之矣   ○蜉蝣之翼【興也】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興意】采采華飾也   ○蜉蝣掘閱【興也】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興意】○【說音稅】   掘閱者蜉蝣土中所生掘地而出其文采即有可見也管子曰掘閱得玉蓋當時常談如此麻衣麻布為之如雪言其色白而鮮㓗也鄭氏以麻衣為深衣諸侯之禮朝朝服夕深衣孔氏疏之則曰麻衣純用布而色白如雪者惟深衣為然   蜉蝣三章章四句   候人   經㫖曰曹之賢者因其君進用小人而逺君子故作此詩以諷之也   彼候人兮何戈與祋彼其之子三百赤芾【賦也】○【何上聲後凡負荷之何並同】   候人道路送迎賔客者蓋役屬非指其官也何與荷同擔掲也戈見秦無衣祋殳也見衛伯兮各字義皆短兵赤芾詳見車攻字義當時蓋有以候人為大夫而與於三百赤芾之中者故舉以為言彼其之子即指此人非泛指三百人也然曹之赤芾者有三百人則亦見其王制隳而小人衆矣晉文公入曹數其不用僖負覊而乗軒者三百人其謂是歟   ○維鵜在梁不濡其翼【興也】彼其之子不稱其服【興意】○【稱去聲後凡取能勝之義者並同】   鵜鶘也俗名淘河好羣飛入水食魚歐陽氏曰鵜當居泥水中以自求魚而食今乃邈然髙處魚梁之上竊人之魚以食而得不濡其翼咮如彼小人竊禄於髙位而不稱其服也   ○維鵜在梁不濡其咮【興也】彼其之子不遂其媾【興意】咮喙遂順也媾遇謂恩遇也   ○薈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孌兮季女斯飢【比也】   薈蔚草木茂盛也隮雲升也南山雲氣朝升則草木之茂盛益隂晦矣此以喻小人衆多而暗昧日進也婉孌說見齊甫田季女少女也既少而美宜為人所取矣今不妄從人而不免於飢亦猶君子守道見棄而至於貧賤也故以為比   候人四章章四句   鳲鳩   經㫖曰此羙其君徳之足以正人也觀正是四國一語則似稱羙天子之辭意曹風不宜有此耳   鳲鳩在桑其子七兮【興也】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興意】   鳲鳩秸鞠也亦名戴勝即今布榖詳見鵲巢字義飼子朝從上下暮從下上故以起興則淑人君子當以能親民而天下皆得其平者言之儀即心之裁制義之發見者大學藏身之恕是也一則其心固結而不散故曰如結   ○鳲鳩在桑其子在梅【興也】淑人君子其帶伊絲其帶伊絲其弁伊騏【興意】   帶大帶有雜色飾焉弁色如青黒之馬故以騏為名詳見淇奥字義此言正衣冠尊瞻視見其心之所存者一而威儀之不忒足以起人敬也   ○鳲鳩在桑其子在棘【興也】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興意】   棘小棗忒差也儀不忒本上心之一者而言正四國則化及於天下矣   ○鳲鳩在桑其子在榛【興也】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國人胡不萬年【興意】   四國之化本於國人故復推本言之國人觀感則皆柷其壽考矣○鳲鳩常在桑其子每章異木子自飛去母常不移從一以俟之則彼此不相失也   鳲鳩四章章六句   下泉   經㫖曰周室既衰王綱廢墜徳澤不及於民民方愾念頼郇伯能勞之故詩人美之而作此詩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興也】愾我寤嘆念彼周京【興意】   冽寒也下泉泉下流者也苞草叢生也稂童梁莠屬也愾嘆息聲周京天子所居也先王盛時民勤農業則引泉上流以灌禾黍今田野荒蕪無復有良苖者而冽泉在下惟浸苞稂蕭蓍而已下泉寒無生意而草皆病焉以比民之憔悴於虐政而因以起興也所以愾嘆而念周京者良欲其留意於恤民耳   ○冽彼下泉浸彼苞蕭【興也】愾我寤嘆念彼京周【興意】蕭蒿屬萩蒿也京周猶周京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興也】愾我寤嘆念彼京師【興意】蓍亦蒿屬即筮草也   ○芃芃黍苖隂雨膏之【興也】四國有王郇伯勞之【興意】○【勞去聲後凡慰勞之勞並同】   郇雖文王之子所封而郇伯則其後也故鄭氏謂其為文王子而集傳則改為文王之後亦不知其為何時人矣郇伯為州牧治諸侯能行仁政使民得盡力於農畝故隂雨所膏者黍苖而芃芃然生意之盛以比民之得蘇息而因以起興也蓋王者之不作久矣四國所以被周之澤而有王者實由郇伯能勞來我耳舊說以郇伯為先王盛時州伯詩人追言之而傷今之不然此狃於小序曹人疾共公之說而不知其不足據也夫共公魯僖公時人也東遷之後周之人望已絶誰復有念周京之憐恤者乎故郇伯者必非文武成康時人而此詩之作其亦在幽厲之間歟當幽厲之間而得州牧如郇伯者寧非人心之所共愛慕者乎   下泉四章章四句   詩説解頥正釋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四   明 季本 撰   豳   豳孟子作邠唐開元間改豳州為邠州今屬西安府朱子曰豳國名在禹貢雍州岐山之北原隰之野虞夏之際棄為后稷而封於邰及夏之衰棄稷不務棄子不窟失其官守而自竄於戎狄之間不窟生鞠陶鞠陶生公劉能復脩后稷之業民以富實乃相土地之宜而立國於豳之谷焉十世而大王徙居岐山之陽十二世而文王始受天命十三世而武王遂為天子武王崩成王立年㓜不能涖阼周公旦以冢宰攝政乃述后稷公劉之化作詩一篇以戒成王謂之豳風夫豳文武以前之國也不列於周召之南其詩冝為周公在成王時所述别為一類但特以豳名則必舉一國所存之風而録之當不止七月一篇而已竊意篤公劉豐年載芟諸篇皆為豳詩先儒亦多以為然惟公劉則以為召康公所作恐周公述豳風不宜遺此遷豳之始事也但其中有為祭祀而作者則豳之頌也有為勸戒而作者則豳之雅也本有雅頌而併目為風則所重在備一國之風矣周禮籥章云凡國祈年于田祖吹豳雅擊土鼓以樂田畯祭蜡吹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但言豳雅豳頌而不言豳風故程大昌遂以此為詩有二南雅頌而無風之證然籥章上言逆暑迎寒皆曰擊土鼓而吹豳詩則不知所謂豳詩者何所指邪竊意周太師采詩之時於列國之風必併其雅頌而名之此亦采陳國風之通例也而謂詩本無風可乎鄭氏以七月一篇自具三體分析殆及公子同歸以上為豳風以介眉壽以上為豳雅萬壽無疆以上為豳頌則穿鑿甚矣至於鴟鴞以後皆周公事也亦混為豳風而所謂豳雅豳頌者反有遺焉蓋不止公劉豐年載芟三章而已則七月一詩既以戒成王而作則為正論雖附於雅可也而何必特列一國邪豳非時王所採之風特列於諸國之後亦猶商頌非時王之頌而列於魯頌之後也歟○舊說以不窟為稷子非也詳辯於公劉篇下   七月   經㫖曰豳人以農桑為業以忠愛為心故作此詩以自序其勤力誠心之事也舊說以為周公遭變而陳王業之艱難蓋陳其言以告成王云耳非謂此詩為周公作也若特作此詩則告君之正言宜為大雅而安可列於風邪惟其豳人所自作故其序月皆以夏正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無衣無褐何以卒嵗三之日于耜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賦也】   七月建申之月也一之日建子之月也或言日或言月者日主陽月主隂故子丑寅夘辰巳六陽辰皆以日言午未申酉戌亥六隂辰皆以月言交互成文而天時之始子夏正之始寅具可見矣餘見後四月秀葽字義火大火心星也以六月之昏加於地之南方至七月之昏則下而西流矣見豳人之慮寒豫於暑退之月也至九月霜降始寒而蠶績之功亦成乃授人以衣而使禦寒也觱發風寒也栗烈無風而氣寒也褐毛布賤者之服也嵗與後章十月改嵗之嵗同嵗始於子而終於亥婦功以成衣為終一嵗之事故十月即為卒嵗不必主寒退言而至夏正之寅月然後為改嵗也耜田噐所以起土于耜言徃脩田噐也舉趾舉足趾而耕也我家長自我也饁餉田也田畯田大夫勸農之官謂之司穡即穡夫也家長與其婦若子饁於南畝所以田畯見其勤而喜之此章前段言治衣先事之慮見其以衣為急也後段言治田同出之勤見其以食為急也農事惟此數言已盡大意故後章申言之說但以急於民事及農隙慶勞為義而於女工則此章未備下章始詳言之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懿筐遵彼㣲行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賦也】   載鄭氏訓則諸家多從之而集傳以為始其義異也倉庚鳴時將蠶之候也懿筐筐之羙者也㣲行小徑避人通行之路也蘩所以生蠶今人洗蠶種尚用之蠶之新出者女執懿筐而求穉桑以飼之蠶之未出者女則采蘩以洗之令其易出祁祁或以為衆多或以為舒緩集傳每從衆多之說竊意訓舒遲者為長傷悲者治蠶為昏嫁之備所以衣其夫恐公子來親迎時將别離父母與之同歸故因蠶事之始而即有所傷感也古者公子娶於國中而貴家大族連姻公室者無不力於蠶務故云然言公子特舉其貴者耳其餘齊民皆可類推矣未嫁而即以衣夫為念見女心之専一而當時父母所以教其女者亦惟此而已   ○七月流火八月萑葦蠶月條桑取彼斧斨以伐逺揚猗彼女桑七月鳴鵙八月載績載載黄我朱孔陽為公子裳【賦也】   萑葦詳見碩人字義萑葦以八月成而預收蓄之以為曲薄也蠶月治蠶之月也臨川王氏曰治蠶非一月故不指言某月華谷嚴氏曰桑之髙大者其枝條逺而揚起人手所不能及故取斧斨以伐其條然後就地采其葉而棄其條所謂條桑也桑性伐而始茂故條桑女桑乃桑之低小者猗倚也倚取之不斬其條但就以采其葉也上章柔桑乃桑葉之嫩者嫩葉始生未多故以筐求之養新出之蠶耳蠶有新出者又有未出者故同采蘩言之皆言蠶事之始也此章女桑乃桑樹之小者大樹既條取之小樹又倚取之蠶已大食故桑之大小取之無遺蓋言蠶事之成也鵙伯勞也績緝也謂績麻也陽明也集傳云蠶事既備又於鳴鵙之後麻熟可績之時則績其麻以為布而凡此蠶績之所成者皆染之或或黄而其朱者尤為鮮明皆以為公子之裳也今按為公子裳本殆及公子同歸而言即所謂昏嫁之備衣其夫者也若諸侯則夫人親蠶以供之不必以此為供上而託言公子也此上二章皆言蠶績之事以終首章前段無衣之意   ○四月秀葽五月鳴蜩八月其穫十月隕蘀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載纉武功言私其豵獻豜于公【賦也】   穫謂禾之早者可收也言其則非盡然之辭隕落也落葉謂之蘀鄭氏曰秀葽也鳴蜩也其穫也隕蘀也四者皆物成而將寒之候物成自秀葽始今按西北地寒非狐貉之厚不可以居而其民當取狐狸之皮以為裘故先言氣候之將寒以起之也貉似狐善睡其子名貆貉賤故禮但言狐裘于貉徃摶貉也蓋一之日農工已畢而民間私取狐狸之皮為公子裘與上章為公子裳義同以女功言也既為公子裳又為公子裘可見當時連姻公室者其遣嫁之衣服亦甚備而皆民力之所自致矣同者國之大狩也說見大叔于田纉習而繼之也本為講武而狩故曰纉武功也豵獸之小者豜獸之大者非豕也詳見騶虞字義及還因講武而以所得之獸小者則私之而大者則獻于公以寓尊君親上之義焉蓋豵與豜皆有皮可以為冠屨而有毛可以為褐備褐則又足以禦賤者之寒也此章專言狩獵以終首章前段無褐之意   ○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鷄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牀下穹窒熏䑕塞向墐户嗟我婦子曰為改入此室處【賦也】   動股始躍而以股鳴也振羽能飛而以趐鳴也宇屋之四垂謂簷下也在野在宇在户從逺而至於近也入我牀下自外而入於内也暑則在外寒則依人此見蟋蟀之知寒也穹空之也窒塞也謂室中為土所堆塞處空之使可居也熏䑕使之出而不能存也向者北出牗也北牗通風故塞之墐也户蓽户也庶人以荆竹織之謂之蓽户亦以通風故墐之嗟閔嘆之辭改嵗謂嵗事畢而不必出冐大寒也此章以物類感寒氣之至而閔婦子終嵗之勤故因其事畢而處之密室以息其勞蓋終上章禦寒之意而見其有慈㓜之心也   ○六月食鬰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棗十月穫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七月食八月斷壺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農夫【賦也】○【斷音短食我之食音嗣後凡此類並同】   剥落謂擊而落之也介助也眉壽者年老有毫眉秀出也鬰薁葵菽棗其品稍嘉老者之時食也至於十月穫稻則釀為春酒以養和而眉壽有所助矣荼常蔬壺樗賤物苴亦麤食在田則食斷壺既叔苴則采荼薪樗以供食而農夫有所資矣稻與苴皆可食而精麤異稻言於眉壽苴言於農夫長少貴賤之節也此章見養老恤農之意   ○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麥嗟我農夫我稼既同上入執宫功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乗屋其始播百榖【賦也】   宫者合院之内以所居五畝之宅言也自田而上故曰上入于茅徃取茅也索繩也綯絞也言絞索也乗升也舊說以執宫功為執公室之役則公宫必不以茅蓋以索縛也而索綯以宵亦非經始勿亟之義且古者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其制有常必不久役也何妨於播榖而曰亟乗屋乎若以治二畝半在邑之宅則其制乃先儒之所妄分已辯於讀禮疑圖卷一五畝宅圖下矣此因上章治田為養生所資而言所以民俗自相警戒不待督責而急於治屋者蓋恐來春將復始播百榖以預計出田之蚤也乗屋但以茅蓋屋而絞索以縛之為終計耳與前章冬月塞向墐户而入處於室者自不相妨也   ○二之日鑿氷冲冲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九月肅霜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賦也】○【凌力證反】   鑿氷取氷於山以氷在窮谷則堅也冲冲鑿深貎凌隂氷室也蚤旦朝也韭菜名滌掃蕩也公堂君之堂也稱舉也疆竞也此章言豳君有志於民故以爕調為事而以用氷節陽氣之過故天時得正氣復嚴凝而九月肅霜也時和年豐至於十月則嵗功成而滌場矣於是蜡祭鬼神而黨正屬民以飲於鄉鄉大夫之與飲者飲畢則升公堂稱兕觥以祝壽如今鄉飲之謝恩然蓋非大夫不可以言升公堂見君以民樂為樂而人亦以其樂樂君也   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此詩所重在於衣食衣食足而後知禮義其敬老慈㓜尊君愛民之意藹然忠厚之風禮義之俗成而人心悅矣周之王業不基於此歟   鴟鴞   經㫖曰周公以管蔡流言之故作此詩以貽成王此說本於書之金縢誰能易之但金縢之書亦有錯簡故舊說皆以此詩作於管蔡既誅之後殊不知管蔡既誅何必復作此詩邪愚於書文已畧叙正辯見說理㑹編卷十書論下今以此詩言於管蔡未誅之前然後成王有所感動而周公得以致辟於罪人耳然以殷畔者孟子専言管叔則管叔者罪之首也詩意當有所歸重焉此周公告成王之詩宜當為大雅也   鴟鴞鴟鴞既取我子無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比也】   鴟鴞詳見墓門字義本惡鳥攫鳥子而食者也室鳥自名其巢也鬻與育同養也此詩為管叔而作則鴟鴞當比管叔子當指百姓恩斯勤斯言忠愛勤勞王室也惟其忠勤所以閔百姓而養育之也   ○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比也】○【土音杜】   徹取也土韓詩作杜方言謂根為杜牖巢之通氣户其出入處也綢繆牖户正是愛䕶百姓處蓋言預備國家之意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比也】   拮持据拘謂以手拘持草也捋採取之也荼萑苕蓋茅穗之類可藉巢者也蓄積租聚卒盡瘏病也室家巢也此章言己勤勞作室之意   ○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摇予維音嘵嘵【比也】   譙譙殺也翛翛敝也翹翹危也嘵嘵呌呼也此章言所以作詩哀鳴之意   鴟鴞四章章五句   集傳觧文義大抵得之所不同者以鴟鴞比武庚以子指管蔡耳   東山   經㫖曰周公勞東征之歸士而序其在途及歸家之情也勞歸士而為之道其情似亦當為王風耳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獨宿亦在車下【賦也】○【敦都囬反後章同】   篇内凡言我者皆托以征夫言東山即魯之東山魯蓋古之奄國書所謂王來自奄即東征而歸之事也慆慆如水下流而不返也零落也濛細雨貎曰歸猶云言歸西西周也裳衣者平居之衣士與事同謂事其事也行陣也枚如箸衘之有繣結項中以止語也周公之東征未嘗用兵事戰特經畧及三年而後歸耳詳見說理㑹編卷十書論下久而不歸歸而遇雨在途以雨為苦見其時之愁慘也大抵軍士思家之情在久住之處猶或可忍歸心已動而未至則其情尤切故東歸矣而復言西悲也制裳衣以征役久而衣破敝欲更制之而自令勿復從事於行枚也烝升也自野而上升於桑也桑野在途所經見其為蠋所升則在家蠶桑必已廢業可知敦者獨處不移之貎獨宿車下言尚未歸也古者用車止則為營衛故士卒宿於車下身在外則不能治桑野之桑矣此言其在途思歸之切也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果羸之實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場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懐也【賦也】   首章四句言其徃來之勞在外之久故每章重言見其感念之深也果臝括樓也以夏正六月華七月實九月熟施延也蔓生故延施宇下也伊威壁間甕底所生小蟲也一名鼠婦室無人掃則有之蠨蛸小蜘蛛長脚者也一名蟢子户無人出入則有之町畽廬傍畦壠也無人治之故鹿以為也熠燿明閃爍貎宵行蟲名如螢夜行喉下有光舊說以熠燿即螢宵行為夜飛但熠燿與下章熠燿其羽相戾故從董氏之說以宵行為似螢之蟲而以熠燿如下章之云然後於義為順也言室廬荒廢雖若可畏而不能已於懐思也華谷嚴氏以此言歸士無室家而以末章所謂其新者當之則鑿矣蓋雖有妻室在家而或有不盡掃除之屋耳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鸛鳴于垤婦嘆于室洒掃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爪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見于今三年【賦也】   鸛水鳥頭無丹項無烏帶似鶴不善唳但以喙相擊而鳴垤蟻塜也將隂雨則穴處者先知故蟻出垤而鸛就食之遂鳴于其上也將雨則恐行人不易至故婦以為嘆也洒掃洒地而掃穹窒說見七月皆以待夫之至也我征征夫自我也聿至謂忽然而至足以慰婦之思也苦苦也人所不取故敦然獨存栗薪者周土宜栗民家多種之而為苦升上者所蔓栗亦成薪矣蓋言其初歸感歎之情也金縢稱周公居東者二年此云三年者通徃來在途之數而言耳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倉庚于飛熠燿其羽之子于歸皇駁其馬親結其縭九十其儀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賦也】   馬色有白處有黄處者曰皇馬色有駵處有白處者曰駁駵赤色也縭婦人帨巾也九其儀十其儀言儀之多也倉庚飛而羽熠燿昬姻之時也當此時女于歸者其新孔嘉但以起舊日之室家相見亦宜脩新昏之樂耳非必以新為歸士之未有室家者也其舊如何本上章婦嘆於室而言此則言其歸家遂願之情也以此慰勞見在上者之能體其意矣   東山四章章十二句   破斧   經㫖曰此東征之士稱美周公之詩也集傳謂其答前篇周公勞己之勤則若出於有意而不見人心之自然矣自此以下四章皆當為王風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將【賦也】   斧斨詳見七月字義易旅卦註斧所以除荆棘四國四方之國毛氏以為管蔡商奄者非也就如其說亦不當以奄列其間蓋其時奄已封魯非叛國也而四國之叛者實商與管蔡霍耳皇齊詩作匡正也將大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錡周公東征四國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賦也】   錡鑿屬吪化也化之而不殺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東征四國是道哀我人斯亦孔之休【賦也】   銶木屬遒聚也言不使離散失所也休言天下和平也○華谷嚴氏曰詩人言兵噐必曰弓矢干戈矛㦸無專言斧斨錡銶者斧雖兵噐所用而與斨並言乃豳民所用以採桑者又錡為鑿屬銶為木屬以類言之知皆非兵噐矣周公奉王命以討罪有征無戰四國聞王師之至即窮蹙自守周公又遲之三年不為急攻之計故未嘗從事於戰陣惟行師有除道樵蘇之事斧斨之用為多歴時之久則必破故言但能破我之斧缺我之斨而已其兵噐元無損也蓋周公東征惟四國是正而已征者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戰彼雖自外於周周公一視同仁均為我民不忿疾之乃哀矜之周公之徳如天地之無不覆載豈不大哉今按周公之東征期以撫安其地從征之人必少雖有兵噐亦不用而所用以除道樵蘇者惟斧斨錡銶而已華谷之言可謂深得周公之意矣   破斧三章章六句   伐柯   經㫖曰成王能觧流言之疑信用周公而東方頼以安靖故東人喜之而作是詩也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比也】   伐柯用斧以為東方徂征之比也得妻用媒以為金縢解疑之比也君之於臣猶夫之於妻故托妻為言   ○伐柯伐柯其則不逺我遘之子豆有踐【比也】   遘遇也因媒得妻故以遇言之子即指妻也踐行列也妻主中饋故以豆言此以比周公征東不假兵威而能綏之以徳蓋以身為本故曰其則不逺也俎豆之事則嘗聞之即豆有踐之意惟如此然後能折衝樽俎也蓋疑先釋而後志得行矣   伐柯二章章四句   九罭   經㫖曰周公征東將歸而東人願留之故作此詩周公之歸事畢而歸非成王迎之也成王之迎不在東征之後辯見說理㑹編卷十書論下   九罭之魚鱒魴【興也】我覯之子衮衣繡裳【興意】   九罭九囊之網也鱒似鯉而鱗細眼赤魴說見汝墳九罭常網非大網也鱒魴常魚非大魚也但以九罭所遇者惟鱒魴興我之所遇則衮衣繡裳之周公見網羅豪傑得如周公者乃大網也此言周公不易得之意   ○鴻飛遵渚【興也】公歸無所於女信處【興意】   遵循也再宿曰信渚鴻所居飛則不定也故得至此地信處   ○鴻飛遵陸【興也】公歸不復於女信宿【興意】   髙平曰陸陸鴻北向則歸而不復矣言周公既歸則留王室而不復來東也   ○是以有衮衣兮無以我公歸兮無使我心悲兮【賦也】承上二章言周公信處信宿於此是以東方有此服衮衣之人願其且留而無遽歸故惜其去而心悲也   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   狼䟦   經㫖曰周公遭流言之謗成王之疑未解而公處之不失其常故詩人美之而作此詩也   狼䟦其胡載㚄其尾【興也】公孫碩膚赤舄几几【興意】○【孫去聲後凡孫順之孫並同】   䟦躐也胡頷下懸肉也㚄一作躓跲也狼胡垂尾長食滿腹則勢重而行相礙孫委曲柔順之意碩膚指其功業之大而言也几几安重也蓋不動聲色之意   ○狼㚄其尾載䟦其胡【興也】公孫碩膚徳音不瑕【興意】瑕疵也徳音不瑕永終譽也○華谷嚴氏曰狼猛徤之獸平時不至䟦㚄其尾者雖項下垂胡若在平地亦無䟦之之理䟦胡㚄尾者謂其落機穽之時進退求脫不能也今按狼之䟦㚄不必以其落機穽時言蓋因腹滿而有䟦㚄耳䟦於前則必却而頓後㚄於後則必進而躐前觀其間加一載字義當如此   狼䟦三章章四句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五   明 季本 撰   雅   雅者正也面相告語之正論也謂之小雅乃父子兄弟朋友夫婦之正論謂之大雅則朝廷君臣之正論故用之朝㑹用之燕饗用之贈送用之慰勞各有攸宜而非若風之可以隨所用也但雅中有譏刺之詩如正月小旻巧言大東北山青蠅桑柔召旻之類皆諷辭也但以其為臣僚直言時政故不屬於風而為雅耳詳見緫論六義下   小雅   諸篇有他詩雜入者說見本篇   鹿鳴   經㫖曰此朝廷燕羣臣之樂歌當為大雅   鹿鳴食野之苹【興也】我有嘉賔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興意】   低下聲苹藾蒿也青色白莖如筋始生香可食陸生之革非水中之萍也我主人也嘉賔指羣臣琴瑟協比歌聲升歌也吹笙合堂下之樂也儀禮有歌有笙古者作樂必歌吹間作詳見緫論詩樂下承下載上之義程子所謂承以藉之是也筐篚屬承物之筐謂之承筐將奉也周行詳見卷耳字義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此正燕禮也安成劉氏曰燕飲至旅酬正禮已終然後言語以盡嘉賔之忠告而明大道也燕饗食飲禮各有分别詳見彤弓字義   ○鹿鳴食野之蒿【興也】我有嘉賔徳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傚我有㫖酒嘉賔式燕以敖【興意】   蒿即青蒿詳見蓼莪字義徳音即上章所謂示我周行也言甚昭明蓋本於徳者如是視與示同恌薄也君子指在位之善類燕謂燕飲敖者不拘束之意欲其勢分兩忘而樂告以道也   ○鹿鳴食野之芩【興也】我有嘉賔鼓瑟鼔琴鼔瑟鼔琴和樂且湛我有㫖酒以燕樂嘉賔之心【興意】○【樂音洛湛音躭後凡言湛樂並同】   芩草也莖如釵股葉如竹蔓生澤中下地鹹處牛馬亦喜食之湛樂之甚也燕樂其心則情相洽華陽范氏曰非止養其體娛其外而已所以樂其心也○鹿本山林之性在野以食非可覊縻者如賢者隠處山林非人君所能屈致故三章皆以鹿之在野者起興此非語他國使臣之辭也後二章皆言㫖酒可以見其為燕禮而其燕為燕羣臣矣   鹿鳴三章章八句   鹿鳴舊與四牡皇皇者華同用亦詳見詩樂下   四牡   經㫖曰周之征夫勞於王事不得歸而思其父母故作此詩也父母之思不能不怨而不敢廢王事怨而不怒矣大畧與北山相似而實不同北山則直言以譏切時事宜為小雅此則諷言以道逹私情有似王風耳然本衰世之情但說詩者惑於小序文武天保以上治内采以下治外之說故以鹿鳴四牡皇華諸篇皆為文王時詩雖於義本有不通亦必强為之觧而不知秦火之後篇章散亂今時所存之序多紊舊經豈可慿以為世次之先後哉集傳謂舊說詩之時世皆不足信正此類也惟玩其辭以求其意斯得之矣   四牡騑騑周道倭遲豈不懐歸王事靡盬我心傷悲【賦也】周道大路也倭遲廻逺之貎盬說見鴇羽王事靡盬言所以不得歸也傷悲者以不得歸為悲也以起下章不遑將父母之意   ○四牡騑騑嘽嘽駱馬豈不懐歸王事靡盬不遑啟處【賦也】   啟跪處居也古者席地跪則雙膝著地而聳身居則雙膝著地而坐下也此申言在不得休息而無暇念父母之意   ○翩翩者鵻載飛載下集于苞栩【興也】王事靡盬不遑將父【興意】   翩翩斜飛下止貎鵻鳥短尾之名謂鵓鳩也一名鳻鳩即左氏祝鳩性最孝故以起興苞栩說見鴇羽言鳩飛亦有下止集木之時而人不能也將舉也猶言題起也   ○翩翩者鵻載飛載止集于苞杞【興也】王事靡盬不遑將母【興意】   杞枸檵即今枸杞   ○駕彼四駱載驟駸駸豈不懐歸是用作歌將母來諗【賦也】   駱最耐勞駕耐勞之四駱而駸駸疾走見其不能下止也如此則無歸期而念母之情豈能遏乎諗告也舉母作歌而以告於人庻㡬觀風者采之其情可逹於上耳母之育子尤為劬勞而在家念子之情為懇切故承上章將母而特以母言之作歌謂思母者實作此歌也豈可以為在上者逆探之辭哉   四牡五章章五句   舊說以此詩與鹿鳴皇皇者華俱為上下通用之樂歌意必有借此詩以勞使臣者而後遂混為他用耳   皇皇者華   經㫖曰此天子遣使臣之詩當為大雅   皇皇者華于彼原隰【興也】駪駪征夫每懐靡及【興意】   皇皇光盛貎華草木之華也駪駪行在先貎征夫指使臣之將行者每懐靡及言當常思其有不及不可自以為足也原隰而有皇皇之華猶使臣將命而光華之及於下國也奉使而常懐不及之心則必能咨衆謀矣如是而後可為有光華也   ○我馬維駒六轡如濡載馳載驅周爰咨諏【賦也】   濡潤也周徧也咨訪也   ○我馬維騏六轡如絲載馳載驅周爰咨謀【賦也】   如絲言柔也   ○我馬維駱六轡沃若載馳載驅周爰咨度【賦也】○【度徒洛反後凡謀度之度並同】   沃亦潤意   ○我馬維駰六轡既均載馳載驅周爰咨詢【賦也】   駰馬之隂白雜毛者也均調也○諏謀度詢皆謀度之意因各章協韻而異其文耳無所别也周於訪問無所不盡其謀可以見其每懐靡及矣程子曰咨訪使臣之大務華陽范氏曰王者遣使於四方教以咨諏善道將以廣聦明也   皇皇者華五章章四句   詩歌之用說見鹿鳴   常棣   經㫖曰此詩蓋周公所作用以為兄弟相燕飲者之樂歌雖不専為管蔡之亂然因管蔡而有感於中者亦深矣左傳載富辰之言多失聖人之意不足據也   常棣之華鄂不韡韡【興也】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興意】   常棣棣也子如櫻桃可食鄂與蕚同華之趺也韡韡盛而有力之貎其字從韋則有堅韌之義焉常棣以蕚承華相依甚力猶兄弟親情之固也故以起興言兄弟最親而情當固也   ○死䘮之威兄弟孔懐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賦也】   威畏也謂其遭死䘮之變事之最可畏避者惟兄弟則其心係於懐而相恤也裒聚也謂治而裒聚於隰原之材亦惟兄弟能為之營求耳此章言兄弟之恤其有䘮者如此非有親親之至情而能然乎   ○令在原【興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况也永嘆【興意】○【令平聲後脊令同難去聲後凡患難之難並同】   令行則摇於在原時見之首尾相應兄弟之急難而相應者亦如此故以起興每猶凡也况與怳同言朋友情雖愴怳亦但長嘆而已難即死䘮之事蓋承上章之意而申言之見他人不如兄弟之親也   ○兄弟䦧于牆外禦其務每有良朋烝也無戎【賦也】○【務當作侮】   䦧闘狼也禦禁止也務左傳作侮謂外患也上章急難以家禍言也此章禦侮以外患言也烝衆戎助也兄弟急難以其素相睦者言也曰䦧墻則有隙矣然外患則必相卹見其親親之本心而小忿不能奪也朋友雖衆亦不能與以申上章良朋永歎之意   ○䘮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賦也】   䘮死䘮也亂外侮也寧安之定也䘮亂而朋友不如兄弟蓋親疎之等自有不同而緩急之事亦有非朋友所能與者未可盡以為朋友之薄也及事平而視兄弟不如友生則失親親之本心而以他人為親矣   ○儐爾豆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賦也】   儐陳飫饜也孺親慕之意如小兒之慕父母也言設殽具酒以飫兄弟所以篤親親之恩也見兄弟有不具則無與共享其樂矣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湛【賦也】   翕合也人所以不能篤親親之恩而薄於兄弟者以私於妻子也故言欲兄弟之和樂必自妻子好合始好合與夫相和而不違其志使和氣洽於一家也蓋刑寡妻而至於兄弟之意   ○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賦也】   室家以妻子居於一家而言妻帑樂則不至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而室家宜矣所以能親兄弟者其工夫之要只在宜妻子而已故推本言之而謂人之於此不可不究圖其實也究窮也圖謀也   常棣八章章四句   伐木   經㫖曰此燕朋友之樂歌也人君逺於民庶朝夕所與交而資之以成徳者惟諸父諸舅兄弟故朋友之義於三親最切但恐或有不睦其心先携則禍本基矣故作此詩以明先施之義欲其相好而不相猶也然近於衰世寡恩之志故所陳皆逺怨之辭逺怨而得其歡心相忘於形迹然後可以諭於道也此詩序於常棣之後意亦周公感於管蔡之事而發歟此天子諸侯之所宜戒故朝廷燕朋友遂以為樂歌焉此與頍弁似互相發者宜為大雅   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興也】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聽之終和且平【興意】   丁丁空林相應聲嚶嚶鳴聲和也幽深相視矧况也平者和之得中也伐木下人斬伐之事以喻下之伐上也鳥在其上閒有惡聲避遷喬木而自求其友聲應相和喻人當上下相殘之世不可效而惟篤朋友之義務求其和雖有小忿亦不計也和平以徳言心之所安即是神聽也   ○伐木許許【興也】釃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諸父寧適不來㣲我弗顧於粲洒掃陳饋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諸舅寧適不來㣲我有咎【興意】○【許呼古反於音烏後凡歎詞之烏並同】   許許舉動勸力之聲比丁丁則聲已聞於外矣舉伐木而不及鳥鳴省文也釃泲去糟也藇美貎羜羔五月未成羊者也速召顧念咎過也言寧彼有故而適然不來我則不坐於有罪之地此所求於朋友者先施之意八簋言其噐之盛蓋天子燕朋友禮宜加厚也   ○伐木于阪【興也】釃酒有衍豆有踐兄弟無逺民之失徳乾餱以愆有酒湑我無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飲此湑矣【興意】   阪地之陂者也衍多也乾餱實也不與人燕㑹則生怨故有愆湑亦釃也酤買也蹲蹲蹲身而舞也伐木于阪則出于外矣蓋惡聲之漸迫也兄弟無逺言當速之以來而不使相逺也與上章速諸父諸舅意同皆言所以篤朋友之好也民之失徳指君而言此以下通結父舅兄弟言其皆當以酒合歡而不至於乾餱之愆也無酒酤我設言也華谷嚴氏曰無酒則為我酤買之非必無酒設言縱使無酒猶當酤之篤於朋友不以無為辭也下文言飲此湑則知不待酤也○此詩三章皆以伐木起興言他人雖有傷殘之禍而我則宜相親愛如鳥之和鳴不可失朋友之歡而使之相疑也勸之以飲酒歌舞而不及於乞言正徳所重在忘懐耳春秋時如叔帶佞夫之類失懿親而生内變者不少然後知此詩之意垂戒逺矣   伐木三章章十二句   此從劉氏分章非毛舊也   天保   經㫖曰人君能以徳及民宜享多禄故其臣美之而作此詩蓋欲其徳之有常也此頌體也雖稱頌之而歸於有徳則責難之意寓焉古之人所以勸勉其君者亦多有將順之言如史克之頌魯僖公者皆惓惓望其進徳非面諛也舊說謂人君以鹿鳴以下五詩燕其臣而臣之受賜者歌此以答之此則出於有意而非平時愛君之本心矣况前五詩者所用異時不知為何時之燕而作邪將先作此詩隨其燕而皆以此答邪蓋有求其說而不得者矣   天保定爾亦孔之固俾爾單厚何福不除俾爾多益以莫不庶【賦也】   保定謂保其身而使之安也固堅言其徳也有徳而得民心之歸所謂福也單盡也單厚多益以徳言除除舊而生新也庻衆也除庻以福言此言其以徳獲福之備也   ○天保定爾俾爾戬榖罄無不宜受天百禄降爾遐福維日不足【賦也】   戩盡榖善也罄亦盡也本戩榖而言罄無不宜者宜君宜王宜室宜家宜兄宜弟宜民宜人處之無不盡善即其徳之單厚多益也百禄即除庻之所聚也維日不足即遐字之意此言其以徳獲福之久也   ○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増【賦也】   天保定爾徳之固也以莫不興福之盛也山阜岡陵言其積之甚厚川至言其來之無窮所謂莫不増以終莫不興之意此申言上章所謂遐福也   ○吉蠲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嘗于公先王君曰卜爾萬壽無疆【賦也】   吉善蠲㓗也饎酒食也享獻也宗廟之祭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嘗冬曰烝言時祭也時祭但及於四親廟先公王以祖紺大王王季文王言蓋此詩作於武王時在三王追尊之後故云然詳見廟制考義祭享之時條下君通謂先公先王也卜期之也猶問於神而神告之故曰卜萬壽無疆者祝為尸致福於鬼神之辭即嘏辭也此言其徳足以通神明而錫福無疆也   ○神之弔矣詒爾多福民之質矣日用飲食羣黎百姓徧為爾徳【賦也】   弔與的同質諸鬼神而的然無疑也詒多福即上章所謂卜爾萬壽無疆也羣衆黎黒猶言黔首羣黎即百姓皆言民也質實無偽但日用飲食而已豈徒日用而不知哉已皆化而為徳矣蓋亦爾徳之所及也民心歸化而徳各自新所謂詒爾多福者如此福固不在民心之外也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栢之茂無不爾或承【賦也】   恒常也謂受日光而常明也升謂日出而明必進也南山終南山也騫虧也騫崩則山有損壊不得為壽矣承者承其庇覆也此皆言萬古不易之意以見福之無疆也   天保六章章六句   采   經㫖曰此宣王時伐玁狁以歸而勞歸士之詩也蓋出車六月皆宣王時伐玁狁事雖不必其同為一役然不可不以此為宣王詩也序以為文王時詩則玁狁者即獯鬻也自大王避獯鬻遷岐至於文王皆以安民立國不以養民者害人絶無伐玁狁之事世儒以其詩列於小雅之前而遂附㑹其說朱子辯說既以為未必文王之詩矣但謂之遣戍役則篇内皆既歸之辭也烏得云遣而戍役防秋之說本非古法程子雖以為言蓋未之考耳詳辯於讀禮疑圖卷之三矣其曰戍者特本於我戍未定之一言而亦非後世更畨之戍也安可遂據以說此詩之義哉慰勞之詩當為大雅   采采亦作止【興也】曰歸曰歸嵗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興意】   可食之莱說見草蟲作生出地也采者孔氏以為二月時也嵗莫者十月將改嵗也當春月作之時已徃出征而嵗暮當歸猶不得歸也蓋追叙其初行采之事而勞之   ○采采亦柔止【興也】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飢載渇我戍未定靡使歸聘【興意】   柔始長而弱也憂謂憂玁狁之為患而不得歸也烈烈内熱如火也載飢載渇謂奔走道塗而不得及時飲食也戍未定謂常迎戰而無定居也聘問也欲通未得歸之問於家而無可使者故曰靡使歸聘   ○采采亦剛止【興也】曰歸曰歸嵗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興意】   剛者老而不可食也陽十月即前所謂嵗莫也純隂用事嫌於無陽故名之曰陽月來謂歸也采自作而柔自柔而剛忽已至於嵗莫已在可歸之日而尚未得歸故曰我行不來不來者未得來耳非謂致死無還心也憂心孔疚與上章憂心烈烈意同王事謂征玁狁乃周王之事也非指文王蓋文王未嘗稱王序以為文王以天子之命則朱子固謂其為衍說矣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興也】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興意】   爾華之下垂爾爾然也常常棣也常棣以蕚承華如士卒之承將帥也故以華興君子之車即下章君子所依小人所腓之意路戎車也君子指將帥也業業者馬欲行而惟以去為事也戎車既駕則將征矣故曰豈敢定居捷勝也一月三捷者已然之辭先王用兵有征無戰宣王之時已不及古故以戰勝為功也然常戰常勝正見玁狁之急而士卒所以不得歸也   ○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玁狁孔棘【賦也】   騤騤睽違貎言馬欲去而勢不可止也依依車以行也腓足肚隨足而動也小人隨君子而動可見卒乗之輯睦矣翼翼張竦貎言馬之欲行如鳥舒翼也象弭弓弰也以象骨飾之服盛矢噐也魚東海似魚之獸其皮可為矢服者象弭謂弢弓於韔而露其弭也魚服謂納矢於筩而露其服也戒謂戒以愼戰也蓋其心本不欲戰但以玁狁之急不得不應之耳此申上章一月三捷之意   ○昔我徃矣楊栁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渇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賦也】   楊栁依依即作之時也雨雪霏霏則寒甚而在莫之後矣見莫之時欲歸不得至於雨雪而始得歸耳行道遲遲非謂歸途行遲也蓋追言從征之日奔走道而每至飢渇耳我心傷悲即前章憂心烈烈載饑載渇之意蓋申言情之可哀以勞之亦可謂深察於士卒之情矣   采六章章八句   按南仲出車言昔我徃矣黍稷方華與吉甫六月同時則南仲與吉甫當同為一事而采言昔我徃矣楊栁依依明與彼二詩者時序不同得無本兩事而出車六月則因初征未服復遣吉甫攘敺畧定而南仲繼之以經理朔方歟則六月出車當在采之後矣觀彼二詩者皆言薄伐則固有善勝之道而不主於窮兵者也采不言薄伐而言一月三捷則假戰勝以示威此其所以不及吉甫南仲之能使蠻夷率服而兵不再勤歟然則宣王初政尚亦好攻至其晚年用吉甫南仲諸賢而後中興之業始盛不可以采之時遂為盡善也   出車   經㫖曰宣王時南仲平玁狁以歸而勞之之詩也南仲即常武之南仲宣王時人南仲之平玁狁當與尹吉甫六月詩同時蓋因采時初征未服而遣吉甫以重臣追逐狄兵吉甫既至大原而居鎬經營矣又使南仲繼之以徃朔方焉蓋禦戎狄之道以守備為本而朔方者狄人所以通西戎之要路也朔方城則足以制西戎而狄失右臂之助不待攻戰而可以伐謀矣否則雖一月三捷亦徒勞兵力耳彼經畧不足以服人心安能保其久而不畔哉當為大雅   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召彼僕夫謂之載矣王事多難維其棘矣【賦也】   牧郊外也天子周王也僕夫御夫也此言南仲奉命出車而急於王事也   ○我出我車于彼郊矣設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斾斾憂心悄悄僕夫况瘁【賦也】   郊在牧内取協韻耳無他義也斾斾飛之貎况兹也此章言南仲出車而以王事為憂所謂臨事而懼也恐其勞不易息故又曰僕夫况瘁   ○王命南仲徃城于方出車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賦也】   王周王也南仲時為大將以城朔方者方即朔方今陜西寧夏衛在今固原州西北彭彭壯盛貎詳見載驅字義央央在中不定之貎赫赫徳威顯著之意襄即書懐山襄陵之襄謂駕出也固原乃周畿邊徼之地界連朔方相距五百餘里其東北為北狄西南為西戎城朔方所以斷戎狄徃來之路也西戎道絶而不相犄角則可以駕玁狁而出其上矣故曰于襄此言南仲奉王命而城朔方蓋乗吉甫驅逐玁狁出境之後雖廟謀之先定而實其赫赫徳威足以震服玁狁不待於用兵也   ○昔我徃矣黍稷方華今我來思雨雪載主事多難不遑啟居豈不懐歸畏此簡書【賦也】   華方開花也凍釋而其泥也黍稷方華鄭氏云朔方之地六月時也雨雪載鄭氏云至春凍始釋而來反也此與采本二事東萊吕氏合為一事而解之牽强甚矣但鄭氏所釋黍稷方華之六月謂建未之月與後篇六月不同詳論於後篇矣簡書西戎侵境而被患之國以簡書告急也時密阮諸國猶在今涇州界上近於西戎疑即指此類也西戎雖不得與玁狁通而尚未有懲故為患耳南仲初出本城朔方城畢而又有西戎之伐故至於雨雪載塗而始得歸也始徃而黍稷華既歸而雪載塗此言其行役之久也王事多難不遑啟居以城朔方言畏此簡書以伐西戎言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既見君子我心則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賦也】   草蟲阜螽詳見召南草蟲字義草蟲鳴鄭氏以為晚秋之時也蓋在六月出車之後雨雪載塗之前朔方城畢而西戎警急之時也此時南仲家人感於時物之變方思其歸而忽有西戎之伐尚不得歸至於歸時則雨雪載塗矣西戎近於玁狁蓋嘗與之表裏為患者故徃伐之是翦玁狁之羽翼也然曰薄伐則亦但問其罪使之自服而亦不假於兵力也觀於此詩但言出車而不言甲兵師衆其意可知矣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繁祁祁執訊獲醜薄言還歸赫赫南仲玁狁于夷【賦也】   春日至采繁孔氏以為此時物及事皆三月也當在雨雪載塗之後蓋已歸朝而為奏功之時矣歴序三月之景見其非若草蟲之候而室家可以樂也訊謂其魁首當訊問者也醜衆也謂其徒黨來降者也執訊獲醜不殺一人而就縳也以西戎之功言其歸不見有盛大聲威故曰薄言還歸然皆南仲赫赫徳威之所服也西戎服則玁狁平矣故結之曰玁狁于夷而西戎之所係亦不小焉   出車六章章八句   小序以此為文王時勞還之詩則文王未嘗為天子稱王而首章言自天子所三章言王命南仲則所謂王與天子者何所指邪說者强求其解而以歸之商紂迂迴遷就殊不可通亦徒費辭說耳小序之陋本亦易見而世之名儒猶泥其說不知言之病一至此乎   杕杜   經㫖曰婦人因夫久從征役過期不歸故作此詩以序其懐思之情也舊說以為勞還役之詩則既還而得見其妻矣苟欲勞之豈無餘意何必諄諄為其妻追述未還之感邪以篇内王事靡盬之言推之意其當為王風耳   有杕之杜有睆其實【興也】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興意】   睆結實分明貎杕杜有實秋冬之交也陽十月也此嵗莫而可以歸之時也女妻自謂也遑暇也謂征夫亦可以暇矣   ○有杕之杜其葉萋萋【興也】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歸止【興意】   杕杜之葉萋萋春將莫之時也自秋冬之交即望其歸而至此則春將莫猶未得歸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興也】王事靡盬憂我父母檀車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逺【興意】   杞可采而食者枸杞也言人有陟山采杞之時亦春莫矣春莫而猶不歸則貽我父母之憂也檀木堅可為車故曰檀車幝幝敝貎痯痯病貎檀車耐用之車而亦敝牡馬有力之馬而亦病見其久且勞也不逺謂其歸期當近也   ○匪載匪來憂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為恤卜筮偕止㑹言近止征夫邇止【賦也】   載裝也謂征夫不裝載而來也憂心孔疚妻自言其憂之至病也嵗莫而歸者期也至於春莫則期逝矣恤亦憂也㑹合也謂卜筮皆告以㑹期之近也○此詩四章全無一語及於戍役勞苦之意但述其憂思之情故知其非勞還役之詩也   杕杜四章章七句   詩説解頥正釋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六   明 季本 撰   南陔   白華   華黍   此朱子所謂笙詩也按華谷嚴氏曰董氏以為笙入有聲而無詩非失亡之乃本無也此說非也樂以人聲為主人聲即所歌之詩也若本無其辭則無由知其義矣此說於理為合故特存之後由庚崇丘由儀並同○此三篇毛公序在魚麗之下朱子特據儀禮序正其辯於集傳頗詳令姑從之但詩之失次者甚多雖儀禮所存亦衰世以意為之之事不足為據詳見總論詩樂條下   魚麗   經㫖曰此詩為尊禮賢者而作因用以為燕饗之樂歌蓋亦大雅也   魚麗于罶鱨鯊【興也】君子有酒㫖且多【興意】   麗歴也罶以曲簿為笱而承梁之空者也君子指主人㫖美也多者無所不備也   ○魚麗于罶魴鱧【興也】君子有酒多且㫖【興意】   多㫖即上章之意取協韻故覆言耳   ○魚麗于罶鰋鯉【興也】君子有酒㫖且有【興意】   有即多也闕其所宜有不可以為多○此前三章皆以魚麗于罶起興以見賢者為國所羅之意魚最多故以為喻   ○物其多矣維其嘉矣【賦也】   物謂水陸之羞嘉即㫖也本前章多且㫖而言   ○物其㫖矣維其偕矣【賦也】   偕即多也言水陸之物皆備也   ○物其有矣維其時矣【賦也】   時即美也物及時然後為美○前三章皆言有酒乃置酒之通名也言酒則非食禮矣後三章皆言物則其所謂㫖所謂多者皆以殽言矣雖或言㫖或言嘉或言時或言多或言有或言偕用字不同其實嘉與時皆所以言㫖也有與偕皆所以言多也不過即㫖多二義反覆歎咏以見主人禮意之殷勤耳如此賢者豈有不樂就哉   魚麗六章三章章四句三章章二句   此詩義與嘉魚同   由庚   說見前華黍下   南有嘉魚   經㫖曰此詩與魚麗同   南有嘉魚烝然罩罩【興也】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樂【興意】周都西北以南方之魚為美故曰南有嘉魚非指丙穴也烝衆也罩所以取魚嘉魚而罩罩喻得賢之多也以酒燕樂禮賢之至也   ○南有嘉魚烝然汕汕【興也】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衎【興意】汕所以撩魚也求賢士者如之三山李氏曰上籠之如罩下撩之如汕先言罩後言汕言得賢無方也   ○南有樛木甘瓠纍之【興也】君子有酒嘉賔式燕綏之【興意】瓠有甘有苦甘瓠可食者也樛木得甘瓠之纍猶君有謙徳而得賢者之歸   ○翩翩者鵻烝然來思【興也】君子有酒嘉賔式燕又思【興意】鵻孝烏以喻賢者之有孝有徳也鵻之飛群然而來類聚猶賢者衆多各以類至又又燕也見其欵洽也思語辭   南有嘉魚四章章四句   崇丘   說見前華黍下   南山有臺   經㫖曰此人臣頌羙其君之辭蓋頌體也與天保同舊說以為燕饗之樂則亦歌此以答君之賜也當為大雅矣   南山有臺北山有萊【興也】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壽無期【興意】   南北謂周地之南北君子指其君無期言無窮也華谷嚴氏曰有期則有時而止   ○南山有桑北山有楊【興也】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樂只君子萬壽無彊【興意】   光徳之所顯著也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興也】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樂只君子徳音不已【興意】   大學云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興也】樂只君子遐不眉壽樂只君子徳音是茂【興意】   眉壽說見七月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興也】樂只君子遐不黄耇樂只君子保艾爾後【興意】   黄耇老人靣之凍黎色如浮垢也保護也艾安也○山以生物為性無物不生猶人君以愛人為徳無物不愛也故以山木起興臺萊桑楊杞李栲杻枸楰不問小大美惡或可為食或可為材皆無所棄然後為天地之徳人君於人無所不愛然後為父母之心父母之心樂育之心也故云樂只言止有此樂也樂只君子是此詩之大㫖邦家之基徳固而根本立也邦家之光徳盛而光輝著也此皆以父母之徳為無期此徳長乆然後不已故祝其萬壽焉眉壽黄耇皆所以為萬壽也故又申祝之皆欲其徳之不已也徳音是茂聲名揚溢也保艾爾後慶流子孫也如此乃為福禄無窮矣所以祝頌而必以壽者意蓋如此   南山有臺五章章六句   由儀   說見前華黍下   蓼蕭   經㫖曰此天子喜諸侯來朝而送歸之詩也當為大雅集傳以為諸侯朝於天子天子與之燕以示慈恵故歌此詩謂用此詩以燕非為燕而作也說見菁菁者莪   蓼彼蕭斯零露湑兮【興也】既見君子我心寫兮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兮【興意】   蓼長大貎蕭一名荻香蒿也詳見下泉字義湑潤澤也君子指來朝之諸侯寫傾㵼也燕安也笑語假以辭色也譽處謂名譽得安於所居也露湑於蕭猶天子之恵及諸侯也故以起興凡諸侯自君其國常恐讒言及於天子之側則其心不安而無以保其令名天子恐其自疑也而來朝之際示以坦懐故其言如此我心寫兮者天子自言得見諸侯而傾倒其心也如此則諸侯之心無所疑於天子而以得假辭色為安則諸侯之名譽所以得安於所處實在此矣此皆天子欲諸侯相忘於形迹之言也   ○蓼彼蕭斯零露瀼瀼【興也】既見君子為龍為光其徳不爽壽考不忘【興意】   瀼瀼露蕃貎龍光以徳言自其警惕於心而言則曰龍自其發越於外而言則曰光為龍為光勉之之辭有龍光之徳然後不差故又祝之以壽考使之常存此徳而不忘也上章開其解疑之懐而此章則勉其進徳之實也   ○蓼彼蕭斯零露泥泥【興也】既見君子孔燕豈弟宜兄宜弟令徳壽豈【興意】○【泥上聲後凡泥並同】   泥泥露濡貎孔燕言其安之甚也心無所疑則一以徳為安矣豈樂弟易即龍光之徳其樂易如此也宜兄宜弟諸侯徳之所施莫切於此盖諸侯繼世而立多疑忌其兄弟以生亂故特指而言之以見實徳之所在也令徳壽豈即其徳不爽夀考不忘之意此章申言上章之意   ○蓼彼蕭斯零露濃濃【興也】既見君子鞗革冲冲和鸞雝雝萬福攸同【興意】   濃濃厚貎鞗革詳見韓奕字義冲冲下垂貎集傳以此言諸侯車馬之飾也東萊吕氏則謂韓奕之二章王錫韓侯鞗革金厄三章曰其贈維何乘馬路車即其事也今按諸侯來朝而天子賜以車馬禮之常也但冲冲雝雝乃行時之言非賜時之言也盖謂以此所賜之車馬乘之而還則人皆以為天子所寵益歸心焉而譽處由之矣故曰萬福攸同不然則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欲福之皆同得乎   蓼蕭四章章六句   湛露   經㫖曰此天子燕諸侯而留之夜飲之樂歌集傳得之矣但當為大雅耳   湛湛露斯匪陽不晞【興也】厭厭夜飲不醉無歸【興意】   湛露者以飲酒為恩澤之喻也陽日也喻君命君之燕臣不命之止則不止止酒必待君命猶露之必待陽而晞也歐陽氏以為露以夜降因其夜飲故取以為比厭厭蘇氏曰乆也夜飲者私燕也歐陽氏曰天子燕諸侯當以晝而此言夜飲者燕禮有宵則設燭之禮是古雖以禮飲酒有至夜者所以申燕私之情盡殷勤之意以見天子恩禮諸侯之厚也箋䟽皆以夜飲為留同姓諸侯則臆說耳   ○湛湛露斯在彼豐草【興也】厭厭夜飲在宗載考【興意】豐草以比諸侯盖豐草則得露多也宗尊也謂所尊者之室也燕於路寢之中即所謂宗也非宗室之謂也考成也成燕禮也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興也】顯允君子莫不令徳【興意】杞山木棘小棗雖有大小而皆有用之木能勝露而不仆猶君子能勝酒而不亂也顯明允信君子指諸侯之與燕者顯允以著於外者言而令徳則存於中者也   ○其桐其椅其實離離【興也】豈弟君子莫不令儀【興意】桐椅詳見定之方中字義離離言實之分明而不混以比有實徳者飲酒不亂也豈弟以存於中者言而令儀則著於外者也此詩前二章以君之勸飲者言欲其盡歡也後二章以臣之承恩者言喜其盡敬也樂而不淫此所以懐諸侯而天下畏之   湛露四章章四句   自鹿鳴至此二十篇舊皆分為二什毛氏則進魚麗於南陔之前而以鹿鳴南陔分什集傳則退魚麗於華黍之後而以鹿鳴白華分什然詩當散亡之後不可知其序次之正非大義所闗畧之可也今以南陔從亡詩之類而與白華華黍為同卷以序之   詩説解頥正釋卷十六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七   明 季本 撰   彤弓   經㫖曰此天子饗有功諸侯而賜以弓矢之樂歌也蘇氏所謂其賜也行之以饗禮是己以君饗臣當為大雅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貺之鐘鼔既設一朝饗之【賦也】   彤弓朱弓也弨弛貎受受於弓人也藏藏於王府也中心言誠也貺與也一朝言速也大飲賔曰饗   ○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賔中心喜之鐘鼔既設一朝右之【賦也】   載載於弓檠而抗弓體使正也右尊之也古人以右為尊尊其功而右之所以有饗也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賔中心好之鐘鼔既設一朝醻之【賦也】   櫜韜也謂弢弓也醻報也饗之所以報其功也   彤弓三章章六句   鄭氏曰凡諸侯賜弓矢然後専征伐華陽范氏曰先王知天下諸侯之不可無長故為之方伯連帥以維之其有功則賜之弓矢使專征伐以正諸夏此王室之所以尊也不然則強陵弱大併小而莫之制天子之政令有所不行矣東萊吕氏曰所謂專征者如四夷入邉臣子簒弑不容待報者其他則九伐之法乃大司馬所職非諸侯所專也與後世強臣拜表輙行者異矣又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受弓人所獻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輕予人也中心貺之言其誠也中心實欲貺之非由外也一朝饗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寳藏之弓一朝舉以畀之未嘗有遲留顧惜之意也後世視府藏為己私至有以武庫兵賜弄臣者則與受言藏之者異矣賞賜非出於利誘則廹於事勢至有朝賜鐡券而暮屠戮者則與中心貺之者異矣屯膏吝賞功臣解體至有印刓而不忍予者則與一朝饗之者異矣   菁菁者莪   經㫖曰此人君得賢而愛樂之詩也序以為樂育人材者意固不切至集傳謂燕賔客之詩則詩中凡為燕饗而發者皆有嘉賔㫖酒鼔樂之語而此一無及之恐不可目以為燕或因以用於燕耳如蓼蕭亦無燕語則亦但可為送來朝諸侯之詩耳凡言樂歌而語不及於燕饗者皆當以此例之此詩亦大雅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興也】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興意】   菁菁茂貎莪羅蒿也莖可食既老則為蒿蔚而不可用詳見蓼莪字義中阿阿巾也以喻賢者在山澤之間宜及時用之及其既老則不可用而終於棄置矣君子指賢者樂者得見而中心樂之也有儀謂敬畏賢者則而象之不敢肆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興也】既見君子我心則喜【興意】樂出於心即是喜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興也】既見君子錫我百朋【興意】百朋者元之直至重者也元長尺二寸直二千一百六十為大貝十朋盖二貝為朋凡言朋者皆以貝言也至於十朋以上則為龜矣此班固食貨志龜貝之品也况百朋又十倍於十朋者乎賢者能邃知來物而以先幾啓人如元龜然其重莫加是天賜我以百朋也舊說以為如得重貨之多則計利之言非所以加於賢者也   ○汎汎楊舟載沉載浮【興也】既見君子我心則休【興意】楊舟楊木為舟也載則也毛鄭以載為載物殊不知沉浮為未見君子而心不安之喻也烏得以載物言之   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   六月   經㫖曰尹吉甫伐玁狁成功而歸以飲御諸友故在朝之君子作此以美之非朝廷勞還之詩也勞還宜别有詩而今不傳耳   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騤騤載是常服玁狁孔熾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國【賦也】   六月長樂劉氏云建巳之月是也集傳以為建未非矣盖周已改正士大夫在朝稱謂豈宜用夏正之月哉然與出車四章鄭氏以黍稷方華為六月者不同盖彼以黍稷之華當在建未之月故耳吉甫與南仲同時而征玁狁吉甫之詩言其先赴大原而在京發程之時也故其月在前南仲之詩言其繼往朔方而在外觸景之時也故其月在後其實同為一時事耳棲棲猶依依謂心依於王事也飭整肅言其夙戒也騤騤馬行不息貎言其欲進也行師之備莫先於車馬故特舉而言之以見其急也常服在軍則以戎服為常熾火盛貎于曰也謂王命也匡正也王國指鎬京而言即豐鎬之鎬也時玁狁至於涇陽則王國震驚矣此言六月出師之所以急也   ○比物四驪閑之維則維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賦也】   比物而四牡皆驪馬有力而又齊其色也可以見馬之有餘矣則法也馬皆合法所謂不稱其力而稱其徳也能閑習之可以見教之有素矣服即戎服也三十里者一舎之地也古者吉行五十里師行三十里此言行師之慎見其急而有制也   ○四牡脩廣其大有顒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賦也】○【共音恭後凡恭敬供給之共並同】馬之身長背廣者然後為大顒者顒然可望也曹氏别以首大為顒非也盖此言馬之大而有力乃其平時所物者如此奏薦膚大公功也嚴者宻於中也翼者肅於外也共與恭同武之服謂戎衣也既著戎衣則當敬共而所以為共者不過嚴與翼耳承上章四驪閑習而言馬之強壯足以自備而吉甫但薄伐之以奏大功不待大兵之出也薄伐而成大功謂問其罪而玁狁自服也盖其所以行兵者惟以嚴翼敬共為本不敢輕於用武故能以此成功而定王國也周自文武以徳懐來蠻夷已率服矣穆懿以降徳教漸衰至於厲王失道滋甚而玁狁始復侵犯若求其故豈可窮兵吉甫復申文武之化而啟其本心則玁狁亦思反正何為而不效順哉王國前言匡此言定自其欲定而言則曰匡自其既匡而言則曰定此言吉甫能敬事而不以戰勝為功也   ○玁狁匪茹整居焦穫侵鎬及方至于涇陽織文鳥章白斾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啓行【賦也】○【織音志與熾同】   茹如柔亦不茹之茹言不可輕視也整居言其兵之整飭也焦穫在令西安府涇陽縣西北鎬在周畿近邉之地非鎬京也方即朔方玁狁自鎬方而入侵至涇陽即屯焦穫去鎬京僅百餘里耳其兵甚整此正其不可茹也央央在中不定之貎元戎十乘者不用大衆也先啟行者謂吉甫之意不在戰功但欲諭以辭命責以大義示以聲威故先至涇陽以驅逐出境盖徐相機宜以制發兵之節耳此言玁狁勢強而吉甫不以兵力屈也   ○戎車既安如輊如軒四牡既佶既佶且閑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賦也】○【大如字】   輊車之覆而前也軒車之却而後也凡車從後視之如輊從前視之如軒然後適調也佶壯健貎吉甫尹吉甫此時大将也車馬安閑皆能調習惟以自備故不言弓矢戈矛見其夲意不在於用武也而吉甫但自涇陽薄伐之驅逐以至大原以其身所備文武之徳柔服而已自其徳之能感動人而言則曰文自其徳之能震懾人而言則曰武文武夲一徳隨宜而施前章所謂共者共此而已言吉甫能不假兵力以成功而可為天下法也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乆飲御諸友炰鼈膾鯉侯誰在矣張仲孝友【賦也】   燕喜者謂成功以歸則安而可喜也多受祉者謂王國既定則福亦及之也來歸自鎬而其行永乆盖鎬即大原吉甫但至此乆居經畧之而已不窮追而以兵迫也私飲酒而非公燕曰飲詳見彤弓字義御進侯維也以其在外日乆而歸故飲御諸友以叙歡洽之情而在席獨舉張仲為言則所重在於張仲耳盖張仲者吉甫之友也善父母曰孝善兄弟曰友張仲有孝友之徳吉甫平日所資以輔仁者故能以愛民為本不忍有傷以見今日之不戰屈人其原盖有所自矣此言吉甫既歸而燕朋友以明徳有所歸也   六月六章章六句   詩言薄伐者惟此與出車二篇觀其所稱止於車馬而不及陳師鞠旅整衆脩戎之事可以見其發兵之初意本不期於戰也聖人之所謂成功者盖在於此宜深玩之   采芑   經㫖曰方叔奉命南征而能以威望服蠻荆故詩人作此以美之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興也】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乘其四騏四騏翼翼路車有奭簟笰魚服鉤膺鞗革【興意】   采取也芑嘉榖也如生民維糜維芑之芑舊說以為苦蕒菜非也田之中不宜有菜而以三千之車采之菜亦不應如是之多此以采芑起興謂新治之田雖非素稔若民得盡力於此亦畧有收故以薄言若勞於用兵則無暇治農矣涖臨也其車三千言革車之多也舊說法當用三十萬人以武王革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例之則亦但當用三萬人耳每乘百人之說未可據以為常也辯見讀禮疑圖卷三車言三千則廣車輕車具在其中統而言之則皆兵車也方叔臨此三千之車其所肄習於師衆者惟在其千言干則所重在扞蔽盖師行以備擊射也路車象路也奭赤色尚未臨陣故不用戎路戎路革輓而漆之是為墨車其色非赤也此言方叔為帥而率衆惟乘象路以示閒暇不汲汲於乘革車以待戰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鄉【興也】方叔涖止其車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約軧錯衡八鸞瑲瑲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葱珩【興意】   中鄉死徙無出鄉之鄉田在鄉居之中治墾未成與菑畆同旂旐央央以三千之革車言也行軍有五方之旗但舉青龍之旂武之旐盖以東北二方見其餘耳詳見千旄字義八鸞四馬八鸞也詳見蓼蕭字義瑲瑲與鏘鏘同詳見有女同車字義命服天子所命之禮服也朱芾即赤芾詳見車攻字義皇猶煌煌也命服非戎服朱芾非韎韐言方叔乘象路而鏘然鳴鸞服命服而瑲然鳴佩皆示閒暇也蓋申説上章之意   ○鴥彼飛隼其飛戾天亦集爰止【興也】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鉦人伐鼓陳師鞠旅顯允方叔伐鼓淵淵振旅闐闐【興意】   鴥説見晨風隼鷂也陸農師曰一名雀鷹蓋迅疾之鳥隼之擊物遇懷胎者輙釋不戮故曰隼閔胎義也隼疾鳥有義而亦知止以興兵有義心而當蚤戢之意鉦者鐲鐃之總名鐲以節鼓鐃以止鼓皆屬於鼓人主節止而言故曰鉦人耳陳謂陳之使成行列也鞠謂告之曲盡也自其合聚而言則曰師自其部分而言之則曰旅蓋互言之鞠旅惟以警衆未及戰也鞠旅必先陳師故伐鼓以集衆衆既集則止鼓以聽誓故伐鼓文在其上而屬之鉦人也淵淵深逺之意臨川王氏所謂師衆則鼓逺鼓逺則聲深是也然亦可見其軍行之肅靜矣振旅者振作之也使之戒嚴勿或惰衰耳闐闐衆盛聲所謂鞠旅者意正如此盖先為不可勝之備也左傳以出為治兵入為振旅其說不通辯見春秋考桓公六年大閱下矣此言方叔紀律之嚴而在我者有不可勝之形也即其肅靜而觀之所謂藏於九地之下者也此非有誠明之學者不能故揭而稱之曰顯允允而既顯誠則明矣   ○蠢爾蠻荆大邦為讐方叔元老克壮其猶方叔率止執訊獲醜戎車嘽嘽嘽嘽焞焞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蠻荆來威【賦也】   蠢動而無知之貎蠻荆荆州之蠻也詳見殷武字義大邦猶言中國也元大猶謀也壮猶非謂以力勝者老成長慮而檐當不疑也執訊獲醜說見出車亦蠻荆所自就縛非以戰擒也戎車即三千之車也嘽嘽衆多聲焞焞明盛貎霆雷之急疾者即霹靂也此以軍威示先聲其實不用戰也方叔侵伐玁狁必是采時嘗為帥非與於吉甫大原之師也大原有吉甫翔方有南仲各分所部而皆以不戰成功矣何與於方叔哉來威者來服而畏威也此言方叔以素望而致蠻荆之服也   采芑四章章十二句   車攻   經㫖曰序說宣王復古也宣王能内脩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境土脩車馬備器械復㑹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集傳仍之已得其大意矣但古之天子未有無事而召集諸侯㑹同者周官行人曰時㑹以發四方之禁盖天下苟有不義則徴其鄰國之諸侯入㑹以定禁止不義之謀既㑹則使王臣出盟以誓同奨王室謂之同盟事無常期隨時而㑹故曰時㑹也宣王之㑹諸侯得非以其鄰境有不義如蠻荆淮夷之未服而發禁歟因而田獵以講武事則先以練習耳此豈無故而滛田哉詩人見其狩無計功計利之心真為王者之徳也故特作此詩以羙之實與瞻彼洛矣互相發明但此因狩而言故舉狩為重耳當為大雅   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四牡龎龎駕言徂東【賦也】   我本宣王言車田車也攻治也謂治之堅也同齊也四牡有力之馬也龎龎力之厚實也觀後章四黄盖必齊其力而又齊其色矣詳見六月字義東東都洛邑也此言初發車徒而徃東都未及所為之事也   ○田車既好四牡孔阜東有甫草駕言行狩【賦也】   車好則攻矣牡阜則同矣甫草甫田之草也甫田藪名東都常狩之地也此言行狩則指其所為之事矣   ○之子于苖選徙囂囂建旐設旄搏獸于敖【賦也】   之子以天子所使掌狩者言也為苖除獸故曰苖選數也徒衆也囂囂連呼聲言徒衆無或讙譁惟數之者囂囂有聲見其靜冶也敖地名在甫田西界此言選徒而将行狩也○以上三章皆舉狩備以為下文張本尚未實狩也   ○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㑹同有繹【賦也】   彼指諸侯言奕奕聫絡布散之貎見諸侯乘車之衆也芾與黻同蔽膝也詳見終南字義諸侯則赤芾舄諸侯亦赤舄詳見狼䟦字義赤舄而加金飾故曰金舄時㑹曰㑹同盟曰同繹不絶貎此章言諸侯因王事而來㑹於東都也   ○决拾既佽弓矢既調射夫既同助我舉柴【賦也】   决即韘也所以䕶大指詳見芄蘭字義拾以皮為之著於左臂以遂故亦名遂佽謂手與指相次比也調謂弓強弱與矢輕重相得也射夫謂諸侯來㑹者夫則男子之緫名也同謂恊於天子而從獵者也柴說文作㧘謂積禽也助天子舉柴見諸侯不其所獲也舉柴但以獲禽言非謂獲多也若獲多則與大庖不盈之言相礙而非古者不欲多殺之意矣此章言諸侯既㑹同而助我田獵以舉積禽也   ○四黄既駕兩驂不倚不失其馳舎矢如破【賦也】   四黄則又齊其色矣倚偏也馳馳驅之法也舎矢如破巧而力也駕馬之時先使兩驂不倚所以正其馳也不失其馳而舎矢如破則御者志不在於多獲而獲必以正矣此見其徒御之良而田獵所獲非詭遇之功也   ○蕭蕭馬鳴悠悠斾旌徒御不驚大庖不盈【賦也】   蕭蕭肅靜貎斾詳見六月字義臨當搏獸之時亦設斾故以斾旌言然曰悠悠則亦見其從容自得矣徒即前章選徒之徒御謂御車者不驚謂不以失禽為驚也大庖君之庖也謂寧大庖不盈而不貴於多殺也盖古人無計功計利之心其於禽獸取其不用命者足以充用而已豈欲過多而使大庖之盈溢哉此承上章而言不貴多獲之意○觀徒御如此則之子之掌狩者其亦聖人之徒歟   ○之子于征有聞無聲允矣君子展也大成【賦也】○【聞音問後凡聲聞之聞並同】   征行也聞徒衆之行而不聞其聲言至肅也前章所謂選徒囂囂而無或讙譁者意正如此君子指宣王自其成徳而言則曰君子自其徳之大備而言則曰大成上二章皆聖人之事也故緫而贊美之如此云○按此詩雖兩言之子特以見有司之事其實主此狩者宣王也觀於瞻彼洛矣則可知矣   車攻八章章四句   此古人田獵之正道也孟子御者羞與射者比比而得禽獸若丘陵弗為之言可謂得此詩之心矣駟鐡吉日視此氣象何如哉   吉日   經㫖曰此必非宣王時詩盖時王之逺荒於田者也在位之臣作此詩以誇美之其實寓規誨焉不以陳於君則非大雅也   吉日維戊既伯既禱田車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從其群醜【賦也】   戊剛日也伯馬祖也求福曰禱謂祭馬祖而求禱之也醜衆謂禽獸之群衆也車堅馬肥而升大阜以從羣醜則既狩矣   ○吉日庚午既差我馬獸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從天子之所【賦也】   庚午亦剛日也差擇也觀上章所言盖已狩於近地矣至於庚午甫踰二日而復差馬将狩於逺地也獸之所同言其聚也麀鹿牝獸非可供乾豆者而特舉以言見其非為祭祀故不擇物但利其多故就其聚處耳麌麌衆多也漆沮二水合於同州至朝邑縣而入渭在涇水之東乃漢馮翊之漆沮也循漆沮而上皆髙山多獸是獸之所同也其地在畿内按爾雅十藪周有焦穫在今涇陽三原二縣之間當涇水之東北漆沮之西南去鎬京百餘里此周人常狩之地也但漆沮合流之處去鎬京已三百里循二水而上則又逺矣而天子親往焉故曰天子之所諷其出太逺而淫獵也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賦也】   中原漆沮之原中也祁大也趨則儦儦行則俟俟獸三曰羣二曰友燕樂也從狩者悉率左右之人以樂天子則無人不以狩為媚矣此言其欲得獸之多也   ○既張我弓既挾我矢發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賔客且以酌醴【賦也】   方持矢曰挾一矢而死曰殪豝如一發五豝之豝豝以肥得名獸比豵為大者也對兕而言則為小耳發矢本為小豝而所殪乃大兕則見虞人驅獸之多與騶虞翼五豝以待射者異矣御進也醴汁滓相将如今甜酒也但云御賔客以酌醴而不言供祭祀明其但以樂賔充庖而不知事神豈非荒於田狩而燕飲無節者乎其視車攻氣象大不侔矣   吉日四章章六句   鴻鴈   經㫖曰此人民離散而其君能勞來安集流民喜之而作此詩盖國風也不知其屬於何國而必以為宣王則鑿矣   鴻鴈于飛肅肅其羽【興也】之子于征劬勞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鰥寡【興意】   鴻鴈春北秋南轉徙無定肅肅畏懼貎盖欲避繒繳有所懼而不敢棲故其羽肅然喻流民之不安其居也之子流民自相謂也劬勞病苦也以流民在野時言及至也矜人能矜恤人者即不忍人之民牧也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言我昔日在野劬勞及至今有矜我之人而後能以我鰥寡為哀也   ○鴻鴈于飛集于中澤【興也】之子于垣百堵皆作雖則劬勞其䆒安宅【興意】   鴻鴈之趾連蹄不能握木故漸于木則為不安澤者鴻鴈之所安也中澤澤中也于垣流民既歸築墻而作室也一丈為板五丈為堵雖則劬勞言其始在野之劬勞也䆒終也宅居也   ○鴻鴈于飛哀鳴嗸嗸【興也】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興意】   嗸嗸喻流民愬苦之聲以其在野之劬勞言也宣驕者謂小民當以謙謹為恭若以愬人則其心驕肆而不能自晦矣此惟哲人為能察之而愚人不能知也   鴻鴈三章章六句   庭燎   經㫖曰刺不蚤朝也天既明矣諸侯朝者辨色而猶不蚤起視朝故詩人作此以刺之也盖似王風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賦也】央中也處燎之光謂始然而有光也止語辭将将衆集逺聞之聲詳見有女同車字義夜當未央時則來朝者未至君門其鸞聲大而逺聞也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鸞聲噦噦【賦也】艾盡也晣晣燎乆而光小也聲之㣲也夜當未艾時來朝者漸近君門其鸞聲緩而㣲也   ○夜如何其夜鄉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觀其旂【賦也】○【鄉音向】   有煇謂燎盡而見煙也觀其旂則天明而朝者之車旂皆可見矣○古者人君視朝辨色而入然入朝諸侯其車自夜分而即至盖敬君之禮不敢不豫也至於向晨辨色則可入朝矣然曰觀其旂則猶在外也至此而猶不出視朝上之怠荒可知矣舊説王将視朝不安於寢而問夜之蚤晚則鄉晨何待於問也向晨而不出尚得為寢之不安乎   庭燎三章章五句   水   經㫖曰亂世讒謗相傾而勸其友以謹言免禍故作此詩此朋友相戒之辭也   彼流水朝宗于海□彼飛隼載飛載止【興也】嗟我兄弟邦人諸友莫肯念亂誰無父母【興意】   水流滿也水趨於海猶臣子歸向於君也隼鳥飛而能止喻鷙悍者不至於放縱也如此則人有為國之忠而不敢肆為讒言此所取之興也我兄弟即後章所謂我友也邦人諸友指在邦者而言則非我友矣莫肯念亂謂其以讒言生亂也此言在邦諸友不念亂之所起在於讒言故呼我兄弟而謂其當謹言以免禍勿貽父母以憂辱也   ○彼流水其流湯湯□彼飛隼載飛載揚【興也】念彼不蹟載起載行心之憂矣不可弭忌【興意】   湯湯泛溢也飛揚不止也不蹟謂無蹟可據即無稽之言也載起載行憂之深而不遑寧處也   ○□彼飛隼率彼中陵【興也】民之訛言寧莫之懲我友敬矣讒言其興【興意】   訛偽也即上章所謂不蹟以此誣加於人則謂之讒言也言隼率陵中而飛猶将有所止也而訛言則人無有以其生亂而自懲者猶前章所謂莫肯念亂也安得有止時哉故呼我兄弟而戒之曰我友當敬敬者謹言以慎其行也如此庶幾可以免禍不敬則讒言興而禍将及矣禍及則父母可知是安可忽而不敬哉   水三章二章章八句一章六句   集傳曰卒章脫前兩句   鶴鳴   經㫖曰此詩說者多異鄭氏謂教宣王求賢似非詩意惟序曰誨宣王也董氏解云此詩其師傅所作歟庶幾近之集傳雖不明言所作之由而亦謂其必陳善納誨之辭也盖亦不逺於序說云當為大雅   鶴鳴于九臯聲聞于野魚潛在淵或在于渚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蘀他山之石可以為錯【比也】   鶴長頸竦身髙脚頂赤身白頸趐尾黒常夜半鳴聲髙幾聞八九里臯澤中水溢出所為坎從外數至九蘀木之先落葉者當指惡木言之方與下章榖字相應錯礪石也   ○鶴鳴于九臯聲聞于天魚在于渚或潛在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比也】   榖一名楮惡木也作榖者非攻玉所資者錯也○鶴鳴而聲逺聞誠之不可掩也魚潛而或在渚理之無定在也此豈有一息之可忽乎彼園與他山相對皆以在外者言謂人之有善當擇以相從不可併其惡而不知也人之有惡當取以自礪不可以其不善而遂棄也此二者皆取諸人以為善之事進徳脩業之實功也人臣之所以誨其君者莫此為切非知道者其孰能與於此   鶴鳴二章章九句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八   明 季本 撰   祈父   經㫖曰祈當作圻毛氏以為職掌封圻之兵者得之但即以為司馬則恐未然春秋時宋有司馬司城二官則圻父當為司城之類歟盖京師之兵有二有守宫城之内者宿衛之兵也謂之禁軍有守京城之内者巡徼之兵也謂之京軍以漢制考之宫城之兵衛尉所掌京城之兵中尉所掌各有専官在周則宫正掌宫城而圻父者其必専掌京城之兵而司馬則又緫理軍政者乎古者禁兵不出以重宫衛故也京城之兵則可調用正圻父之所掌者而王之爪牙則禁兵也圻父則調發逺征使之乆役故後者怨而作此詩也發兵而及於禁旅則軍政之廢已甚世道又下降矣當為王風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轉予于恤靡所止居【賦也】○【父音甫後凡姓名如皇父家父之類並同】   鳥用爪獸用牙以防衛王之爪牙以鳥獸為喻也轉移也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轉予于恤靡所底止【賦也】   爪士爪牙之士也底至也   ○祈父亶不聰胡轉予于恤有母之尸饔【賦也】   尸主也饔熟食也言不得奉養而反使母主勞苦之事也   祈父三章章四句   按此詩以下自白駒以至無羊凡六篇序皆以為刺宣王也毛鄭後儒皆祖其說竊意宣王之學聖人之學也其政王者之政也其所用以為将相者南仲吉甫方叔仲山甫申伯召虎諸賢其所建立皆以徳行仁畧不雜於功利觀於出車六月采芑車攻雲漢崧髙烝民江漢常武諸詩遺風所存真皆文武之徳意所謂中興以復先王之舊者豈在於聲色之可見者哉諸臣固皆格心之學也然傳述未詳所可考者仲山甫之徳最為精宻又事宣王最乆其朝夕啟沃必有黙成至其晚年益宜堅固豈至一變無終如序所刺哉大抵秦漢陋儒好為異論其於賢聖每摘瑕疵如國語載魯武公以括與戯見宣王仲山甫諫不聽而卒立戯遂以是為諸侯不睦之本以理論之諸侯豈得有以子見王之事乎至於不籍千䘮師南國之事皆非宣王所宜有而好事者以為侈談亦何怪乎序詩者之不並縁乎後儒未有能察此者惟朱子疑之而曰多不可考然亦未嘗斷其决無此事也夫一日萬幾事亦安能保其無闕但隨時匡救即是聖功故吁咈之言唐虞不免何害其為聖也若終䘮厥徳如兩截人則聖學必不至此耳聖人之徳将為萬世法程妄加訾議使人懐不信之心其害教不小矣故特叙而論之   白駒   經㫖曰此詩不知何人所作但其辭則似在位之臣以賢者欲去不可留而不欲其終絶也賢者之去無以考其所因豈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者歟然留之者則出於至愛耳群臣靣留賢者則亦當為小雅矣   皎皎白駒食我場苖縶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於焉逍遥【賦也】   皎皎㓗白也場蓋舎傍積聚之區非以築場圃者言也榖之始生曰苖縶絆其足維繫其靷永乆也伊人指賢者逍遥言但得其遊息耳非能拘束也   ○皎皎白駒食我場藿縶之維之以永今夕所謂伊人於焉嘉客【賦也】   藿豆葉也嘉客言非有職守可拘也○此二章言賢者至於國中其白駒之所食者乃苖藿皆嘉榖也而不肯留但維縶其駒而得其於此逍遥為客耳   ○皎皎白駒賁然來思爾公爾侯逸豫無期慎爾優游勉爾遁思【賦也】   賁然光彩之貎來謂夲非絶我者欲留則亦可留也爾公爾侯非謂以官爵許之如横來大者王小者侯之云也盖謂爾之徳夲可以為公為侯而非逸豫之期也故優游隠遁皆非其宜慎者欲其勿優游也勉者欲其勿隠遁也盖日月逝矣不我與之意而欲其仕也二思字皆語辭此章嘉其來而勸之仕也   ○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母金玉爾音而有遐心【賦也】   空谷寂寥無人之所也生芻新刈之草則非苖藿之嘉榖矣此言賢者不可留而在空谷則白駒但食生芻一束而賢者安之其人之徳瑩然如玉畧無瑕疵我特留之而不可得耳然猶望其嘉言之及也故又語之曰毋貴重爾之音聲如金玉然而有逺我之心也其眷望惓惓之意豈因其去而遽已乎   白駒四章章六句   黄鳥   經㫖曰民適異國不得其所而作此詩集傳得之矣但其體似風耳   黄鳥黄鳥無集于榖無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榖言旋言歸復我邦族【賦也】   穀木名説見鶴鳴榖善也此以黄鳥自比而戒之以不可於此居室食粟也   ○黄鳥黄鳥無集于桑無啄我梁此邦之人不可與明言旋言歸復我諸兄【賦也】   不可與明謂不可與之明言被侮也   ○黄鳥黄鳥無集于栩無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與處言旋言歸復我諸父【賦也】   栩木名說見鴇羽   黄鳥三章章七句   我行其野   經㫖曰世亂賢者適異國依其昏姻而不見收䘏故作是詩與黄鳥意同當屬國風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爾居爾不我畜復我邦家【賦也】   野所經之野也蔽芾說見甘棠樗詳見七月字義畜與慉同養也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昏姻之故言就爾宿爾不我畜言歸思復【賦也】   蓫羊蹄菜也野生煮為茹滑美   ○我行其野言米其葍不思舊姻求我新特成不以富亦祗以異【賦也】○【成當作誠】   葍䔰也亦野生可蒸為茹新特新親也○此詩言我從夲國而來經行於野所蔽芾者樗木而已無嘉樹也所采食者蓫與葍而已無嘉蔬也以爾昏姻之故特來相就以其富而可依也則於夲國之舊姻皆不之思矣然至此乃無收恤我者是其人無特異之行耳可見人不在於富而在於有異行也如有異行豈至此哉   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   斯干   經㫖曰此必武王營鎬京成燕飲以落之而群臣因有頌禱之辭也當為大雅歐陽氏曰古人成室而落之必有稱頌禱祝之言如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謂之善頌善禱者是矣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賦也】   干水涯也南山長樂劉氏以為鎬京之陽終南之山者是已鎬京臨大水對終南以此知為武王營鎬也苞叢生而固也言作室之地臨水涯則秩然整齊對南山則幽然深逺以植根基則根基固而如竹之苞以長枝葉則枝葉繁而如松之茂此言其地之善未及作室也兄弟者人君繼世而立多疑忌其兄弟則有不得室家君王者矣此與蓼蕭宜兄宜弟意同但此為頌禱而發耳盖欲其和於一家以立垂裕之夲也猶謀也   ○似續妣祖築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處爰笑爰語【賦也】   似嗣也妣祖南豐曽氏以為姜嫄后稷者是也西南云者必鎬京之室木因地勢而西南向也否則言西南而不言東北亦無謂矣居處說見擊鼔此章緫言築室之事将以乆居而嗣先祖之業也   ○約之閣閣椓之槖槖風雨攸除鳥䑕攸去君子攸芋【賦也】   約束板也閣閣上下相乘也椓築也槖槖杵聲也此章言墙垣之固也毛氏曰芋大也曹氏曰居於其間心廣體胖是以大也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鳥斯革如翬斯飛君子攸躋【賦也】   跂竦立也人竦敬則如鳥舒翼也棘急矢行緩則枉急則直也革變謂鳥之悚顧也翬雉也此章言其堂之美也躋升也升以聽事也此盖路寝君日出眡朝退適路寝聽政即其所也   ○殖殖其庭有覺其楹噲噲其正其冥君子攸寧【賦也】   此章言其室之羙也盖寝室在路寢之後者也君既眡朝聽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即其所也故孔氏以庭為宫寢之前庭廬陵李氏謂堂下至門謂之庭則以路寢言非攸寧之意矣殖殖平正也覺古訓為大為直殊無意義盖髙峻而可見之意故孔氏亦謂宫寢之楹柱是也正對偏而言則正是内寢之寛明處故曰噲噲冥是奥窔之間幽隠處故曰噦噦藍田吕氏以正為正寢亦非也臨川王氏曰噲噲其正則知噦噦其㝠是偏也噦噦其㝠則知噲噲其正是明也   ○下莞上簟乃安斯寢乃寢乃興乃占我夣吉夣維何維熊維羆維虺維蛇【賦也】   此章因居室而祝其有夣兆以開子孫之祥也安斯寢即上章所謂攸寧也   ○大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賦也】   大人占夣之官也人之精神與天地隂陽流通晝之所為常感於夣故設官以占之熊羆陽物在山彊力壮毅男子之祥也虺蛇隂物穴居柔弱隠伏女子之祥也此言大人占夣而告志也   ○乃生男子載寢之牀載衣之裳載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賦也】   此章祝其生男子之祥也寢之牀尊之也衣之裳備盛服也半圭曰璋以行禮之璋玉言非祼宗廟之璋瓉也喤喤聲之大亦吉徴也朱芾者天子純朱諸侯黄朱皆謂之朱詳見車攻字義室家君王謂服朱芾而有室有家以為君為王也   ○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貽罹【賦也】   此章祝其生女子之祥也寢之地卑之也裼褓也今之縳兒被也衣之褓即其在身者而無所加也瓦黄東發以為覆膝以索麻線之瓦非磚也於義為近不違君子之命故曰無非不專君子之事故曰無儀唯酒食是議而無貽父母之憂即易所謂無攸遂在中饋貞吉也   斯干九章四章章七句五章章五句   無羊   經㫖曰賢者隠於牧人而牧事有成其夢兆亦闗國家之富庶故君子美之而作此詩也然則斯人其百里奚爵禄不入於心而飯牛牛肥之儔歟   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羣誰謂爾無牛九十其犉爾羊來思其角濈濈爾牛來思其耳濕濕【賦也】   爾指牧人犉與醇同牛之一色成體者謂之犉獸三為群羊以三百為群言其群之多也牛之犉者九十非犉者尚多也臨川王氏曰濈濈和也羊以善觸為患故言其和謂聚而不相觸也濕濕潤澤也牛病則耳燥安則潤澤也愚謂無羊無牛者其心不知有羊牛也故人以此謂之此章言牧事之成而牛羊衆多也   ○或降于阿或飲于池或寢或訛爾牧來思何蓑何笠或負其餱三十維物爾牲則具【賦也】   訛動也荷蓑笠以為備賫乾糧以隨行盖從牛羊之所適也三十維物謂齊其色而别之凡為色者三十也爾牲則具用無不周也此言善牧而牛羊衆多也   ○爾牧來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爾羊來思矜矜兢兢不騫不崩麾之以肱畢來既升【賦也】   麤曰薪細曰蒸薪蒸者牧人閒暇則就牧地采之暮則以之來歸也雌雄者當歸之際辨畜之雌雄以視其多寡之數也矜矜堅強貎兢兢畏懼貎騫羸瘦也崩耗敗也肱臂也升升入於牢也此言牧人暮歸不勞箠楚而牛羊馴擾從人意也臨川王氏曰言羊得其性而無耗敗也言羊而不言牛者羊善耗敗故也言羊不耗敗則牛可知矣   ○牧人乃夢衆維魚矣旐維旟矣大人占之衆維魚矣實維豐年旐維旟矣室家溱溱【賦也】○【大音泰後凡大師大王之類並同】夢人而乃是魚年豐登之祥也夢旐而乃是旟室家昌盛之兆也大人得是夢而獻之故有此占言牧人之夢闗於國家之富庶也此非托辭乃牧人實有此夢也盖其人神清氣定能先天地之幾如此此豈常人哉   無羊四章章八句   節南山   經㫖曰此詩家父以尹氏專權致亂而作雖為尹氏作而亦以告於王也故其卒章直言家父作誦無所諱也與言之譏刺者不同矣父者名也告王之言自宜稱名春秋中凡言父如孔父季孫行父荀林父之類皆名也家父必家伯之子孫以伯為字則父之為名信矣家伯用事在幽王之世而家父見於春秋在桓王之時則尹氏之擅權當在平王之後矣觀十月之交刺皇父也歴叙家伯畨允棷橛楀諸小人而不及尹氏則幽王時尹氏子孫尚有吉甫遺風未甚失徳也至桓王時兩遣家父過魯篇内所謂駕彼四牡四牡項領者其必指此而言歟然亦可見家父乃尹氏之所信用者也家父亦賢臣欲救正尹氏故作此詩以面折之而因以告王故曰以究王訩使知警焉亦可以見其忠直矣然實僚友自相規誨之言不可以為大雅也   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興也】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憂心如惔不敢戯談國既卒斬何用不監【興意】○【節音截下章同】   節髙峻貎巖巖積石貎南山節然而石巖巖以其可望而不可躋者起興也赫赫顯盛貎師大師尹氏吉甫之後為大師則三公也惔燔也不敢戯談謂不切已而閒談以見已之所言實治亂所闗欲其必聽非謂畏其威而不敢言也斬絶監視何用不監謂尹氏也此章言尹氏係天下之望而不以民憂為已憂也   ○節彼南山有實其猗【興也】赫赫師尹不平謂何天方薦瘥䘮亂多民言無嘉㦧莫懲嗟【興意】   實以草木遍滿而言猗倚也言南山有巖石而草木倚於其間則不平也故以起興方者言方來不已也薦與荐同重也瘥病大㦧痛也謂可㦧痛而無懲創嗟憐之心也此章言尹氏之失人望在於不平也   ○尹氏大師維周之氐秉國之均四方是維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弔昊天不宜空我師【賦也】   氐夲均平維持毗輔弔恤也不弔昊天言民之䘮亂不為天所恤也尹氏正宜懲嗟以救遺民不宜使之盡空也師衆也此章言尹氏不稱重任以申上章之意   ○弗躬弗親庶民弗信弗問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無小人殆姻亞則無膴仕【賦也】   仕謂官使之也罔欺也君子對下文小人言夷平已止殆危也小貎壻之父曰姻兩壻相謂曰亞膴厚也弗躬弗親委政於小人也故民弗信於君子而不詢問之不官使之乃以為無可用者是欺罔君子也尹氏之不平止是任用姻亞小人耳故能平其心以止小人而去之則國不至於危殆矣平其心以去小人所謂式夷式已也姻亞無膴仕則小人去矣此章言尹氏惟用小人所以為不平也   ○昊天不傭降此鞠訩昊天不恵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闋君子如夷惡怒是違【賦也】   傭用力之意鞠窮也訩與匈匈同衆語讙擾亂之象也惠愛戾乖也天降訩戾謂天生小人禍天下也君子即上章君子也届至闋息也惡怒謂民之怨惡也違逺也言用君子而君子至至而平其政則民息而惡怒逺矣此章言救不平之禍惟在於用君子也   ○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寧憂心如酲誰秉國成不自為政卒勞百姓【賦也】   式月斯生言其禍之日進與月俱生也病酒曰酲國成即國鈞以綱紀法度一成而不可變故謂之國成不自為政即前章弗躬弗親而委之小人也此章言守其不平之徳則無以救亂盖欲其必改也   ○駕彼四牡四牡項領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騁【賦也】項領引領四顧之貎蹙蹙縮小之貎謂其狹而不能馳騁也家父嘗奉使於諸侯之國見其窮蹙故言此以見天下皆亂之意   ○方茂爾惡相爾矛矣既夷既懌如相醻矣【賦也】○【相爾之相去聲】   言平時以惡加人視之雖如矛㦸及既平心而得人恱懌則歡然如飲酒之相醻矣見人心易感而舊惡可改也舊說以為小人喜怒不常則非開導良心之言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寧不懲其心覆怨其正【賦也】   不平者昊天不弔而降之訩戾也王見天意如此則其心必不自寧欲尹氏之知警也乃復不自懲創其心則必反怨人之正已者其惡何時而已哉此亦欲其自反而不責人也   ○家父作誦以究王訩式訛爾心以畜萬邦【賦也】   不平之政國家訩亂之所由也故曰以䆒王訩式訛爾心以尹氏言欲其改也篇内爾字皆指尹氏或以此為責宣王當改化其心則篇内指切尹氏者皆規誨之言朋友責善之道自當如此使王知之自足以警矣何必切責王身哉   節南山十章六章章八句四章章四句   正月   經㫖曰幽王暴虐寵愛褒姒而小人依附者皆得以訛言中傷善類君子之遭讒者無所控愬故作此詩以發其憂憤不平之情焉然惓惓為國而冀王省悟亦可謂怨而不怒矣盖在位之臣直言以譏切朝政非若風人之自叙情者也   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念我獨兮憂心京京哀我小心癙憂以痒【賦也】   正月舊説皆以夏正建巳之月為正陽之月在周正則為六月也盖夲左傳昭公十七年六月日食所載大史之說意必古者常以純陽為正而以此稱已月歟繁多也繁霜者政事嚴急之應戮及無辜故致此爾憂傷者憂政事之嚴急也訛言者讒言也隨口化成而無實跡故曰訛言将大也訛言為害足以䧟人於刑戮人皆憂之而曰我獨者必此人以國家為念而尤為小人所忌如下章所謂有侮也京京亦大也小心者雖有憂而不使人知之意即癙憂也䑕病則憂在穴内人所不知故癙憂謂之幽憂痒病也此章言國政嚴急而訛言可憂也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好言自口莠言自口憂心愈愈是以有侮【賦也】   瘉病也莠惡也以莠害嘉榖故借以為惡愈愈益甚之意好言莠言謂有時言人之善有時言人之惡變亂無常也以此為憂則與小人不合而為所忌矣故反見侮侮之者謂加以讒言也此章言已適當訛言之為害而不能避也   ○憂心惸惸念我無禄民之無辜并其臣僕哀我人斯于何從禄瞻烏爰止于誰之屋【興也】   惸惸獨也即上章獨憂之意無禄不有禄也雖有粟吾得食諸之謂也為臣僕謂國將亡而見虜也我人之人言我也無辜之民既同為臣僕我亦将從何所而可安於食粟乎與上無禄意同無辜之民亦皆并為臣僕則人無所分别如烏之首尾無異色故以烏為言非可止之處則不可止故曰于誰之屋此章言訛言将至亡國而人無所歸也○歐陽氏曰烏巢烏也當止於林木屋非烏所止也止屋則近偪而将及禍也餘詳見第五章   ○瞻彼巾林侯薪侯蒸【興也】民今方殆視天夣夣既克有定靡人弗勝有皇上帝伊誰云憎【興意】○【夣音蒙後言夣夣同】蘓氏曰中林之木莫不摧毁而維薪蒸在焉其殘之也甚矣此說夲於鄭氏盖林以叢聚得名宜有喬木而所存者惟薪蒸則可見當時賢者已盡凋落其有存者則值訛言方殆之時視天夣夣不明使罹於禍是天之不福善也然豈常理哉盖天夲無憎人之但其時未定耳若克有定則能勝人而訛言之人不能嫁禍矣君無可愬而歸之於天以天言君心也此因流言方進於殆而望王悔禍之意   ○謂山葢卑為岡為陵【興也】民之訛言寜莫之懲召彼故老訊之占夣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興意】   山夲起於平地至卑者也然自一簣而積之則可以為岡為陵猶訛言之禍不可以為小也其積之大則成岡陵之髙矣故人君不可不懲也但訛言無實能變亂人之是非使人不可辨盖以其君自聖不聽善言故耳故耆舊之老可以决事理之得失者也占夣之官可以决徴兆之吉凶者也凡國有事皆當召之訊之以審治亂之幾而王與親近之臣皆自以為聖不聽其言謂從我所為斯已矣故治亂之㡬莫先於君子小人之别而使小人得以讒間君子則於人之是非皆不能辨如烏之雌雄皆不能知矣此言王之不能懲訛言也○歐陽氏曰凡禽獸之雌雄多以首尾毛色不同而别之烏之首尾毛色雌雄不異人所難别故引以為言   ○謂天蓋髙不敢不局謂地蓋厚不敢不蹐維號斯言有倫有脊哀今之人胡為虺蜴【賦也】○【號音豪後几呼號之號並同】局曲也蹐累足也號長言之也倫序脊理也虺蜴皆毒螫之蟲也曲身而行懼壓也小歩而行懼䧟也此過為憂懼之言然於時當懼故為有倫脊也此言人肆訛言之毒雖欲避而不可得也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扤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賦也】   阪田崎嶇嶢崅之處菀茂也特苖之特盛者也扤動揺臲之意克勝也言天盡力以挫我也盖阪田而有菀然之特以壅培灌溉之力至耳喻人能加講習克治之功則無不可入於善也王之初心求我惟恐不得此其善根也其後為訛言所讒則遂堅執我為不善而視之如仇仇之又仇故曰仇仇而信我之意亦不力矣此即所謂天之扤我也王之所以不能成徳而反不如阪田者良以是耳   ○心之憂矣如或結之今兹之正胡為厲矣【賦也】燎之方揚寧或滅之【興也】赫赫宗周褒姒烕之【興意】   正與政同古字通用厲暴惡也此言我之憂心所以纒結而不可解者以國政暴虐将至㓕亡而原其禍實起於褒姒也盖訛言之人皆倚褒姒而肆惡耳火田為燎宗周鎬京也烕亦㓕也言火勢方楊之際夲不可撲滅者以興赫赫之宗周亦如火揚之盛也而褒姒乃以一人烕之盖可傷也時宗周未㓕以事理論之而知其必然耳   ○終其永懐又窘陰雨其車既載乃棄爾輔載輸爾載将伯助予【比也】○【爾載之載才再反下章同】   窘困也隂雨則泥濘而車易䧟也載車所載也輔可解脫之物如今人縳杖於輻以防輔車也輸隳也輸載乃棄輔所致将請也伯或者之字也此言思其永終将有隂雨窘迫之時必有輔為依而後載可不隳以比平時棄賢而臨難求之則已晚矣   ○無棄爾輔員于爾輻屢顧爾僕不輸爾載終踰絶險曾是不意【比也】   員益也輔所以益輻也僕将車者也屢顧爾僕則非臨時将伯助予者矣既有輔而又顧僕則載必不輸而終踰絶險矣曾是之不以為意而能然乎言其嘗留意於用輔也此覆說上章之意言輔之有益而不可棄也   ○魚在于沼亦匪克樂【比也】潛雖伏矣亦孔之炤憂心慘慘念國之為虐【賦也】   炤與灼同明也此言禍亂将及而國事可憂也盖禍亂之幾已獨知之魚夲相忘於江湖在沼則懼有害故不樂也雖潛伏於沼之深處而其一㸃懼患之心亦甚自知也喻君子在亂世雖韜晦亦自知其不能避禍也慘慘愁戚貎念國之虐見其不為一身之慮也   ○彼有㫖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鄰昏姻孔云念我獨兮憂心慇慇【賦也】○【云音員】   彼指小人殽解骨肉使可食也凡非榖而食曰殽比親比也云與員同周旋之意慇慇病之隠於心者也此痛小人之樂其憂也   ○佌佌彼有屋蓛蓛方有榖民今之無禄天夭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獨【賦也】   佌佌瑣小貎蓛蓛窶陋貎指王所用之小人榖禄夭禍椓害哿可獨單此言民皆不堪於虐政而窮獨者尤無告欲王首先哀之也三山李氏曰衰亂之世要其極貧富俱受其禍言其一時之虐政則富者之財猶可以勝其求貧者愈不堪也   正月十三章八章章八句五章章六句   此詩憤世嫉邪不避忌諱忠於國而不顧其身者也自險艱之世言之鮮有不蒙危禍者矣然而敢於直言如此類者皆得免焉豈非先王立采詩之官正欲得人憤鬰之情以觀國政之有闕言雖誹謗而不以為尤故凡情之不得伸者皆欲因詩而達此文武之澤所以沒世而不忘也殺諫臣之事至春秋中葉始有之然後有誹謗之誅矣孔子謂邦無道危行言孫其有感於此歟史記載厲王使衛巫監謗得謗者而殺之之事厲王固虐君也不可以常理論然觀其直言之風乆而不絶未嘗以為懲則史遷所言亦未可盡信也十月之交以下凡譏切時政者義與此同   十月之交   經㫖曰皇父以犬戎方熾患将及之因而作都于向遷民之富者實之為自安計其築城之役甚大受役之賢者勞於從事而不免於讒故作此詩以警幽王也義與前篇同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㣲此日而㣲今此下民亦孔之哀【賦也】   十月者周正建酉之月也鄭氏義同惟集傳以為夏正建亥之月則周人以建子為正不應尊用夏時按唐志載周幽王六年十月辛夘朔日入蝕限亦不言建亥也華谷嚴氏引以證建亥之說則誤矣交者日月交㑹晦朔之間也上古君徳不虧日不常食至中古始有之故一食即為大變㣲光弱而不明也月以隂魄受日光相對不敢亢日故有㣲時而至於食若日則衆陽之宗豈宜為隂所掩而㣲哉以日食起亂政之端而言下民之罹亂者為可哀也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賦也】   日月而不用之者月不避日而干犯之也良謂善人散而無政政之亂也亂起於不用善人故致日食日食之變全係於此隂㣲者臣妾退聽之常不足為異而日食則為小人用事而不臧矣此申明上章之意   ○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冡萃崩髙岸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懲【賦也】   光閃貎震電雷震而電也寧安令善也沸湧起也騰上升也山頂曰冡萃崔嵬也髙岸崩䧟故為谷深谷填塞故為陵憯痛也言隂陽失節雷電震驚山川崩溢陵谷變遷災異薦臻不但日食而已此追言日食前事皆由於用小人之故而幽王不能懲也   ○皇父卿士番維司徒家伯冡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維趣馬楀維師氏豔妻煽方處【賦也】○【趣七走反】   皇父與皇甫同盖氏也不然則父當為名而宣王時既有皇父矣一家相承之世豈應同名乎凡稱氏而不名者皆寵異之如尹氏也家伯仲允皆字也畨棸蹶楀皆氏也子如尹氏仍叔子之子七人之中卿士最為要職其餘司徒冡宰膳夫内史趣馬師氏六人之中雖官有崇卑而皆權寵相連者也其序則必以寵任為先後耳美色曰豔豔妻褒姒也皇父為卿士而引用家伯仲允畨棸蹶楀諸小人同依褒姒為内主也煽熱盛若火之煽也方處謂得處於勢位根據而不動揺也此言災變之大不惟無以弭之而又益之也   ○抑此皇父豈曰不時胡為我作不即我謀徹我牆屋田卒汙萊曰予不戕禮則然矣【賦也】   抑發語辭作謂動之而遷徙也即就也謀謂謀及庶人也如盤庚将遷而告民之意徹去卒盡也汙停水也萊草穢也戕害也謂非我害民乃民供役之常禮也此専言皇父擅權役衆之事以著其為小人亂政之首也   ○皇父孔聖作都于向擇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憗遺一老俾守我王擇有車馬以居徂向【賦也】   聖通明也孔聖自以為甚聖也正月所謂具曰予聖者皇父當在所指之中矣向地名盖東都近地三有事三卿也亶信侯維藏蓄也憗勉力為之之意老謂老臣即為卿者有車馬者謂士大夫以上有馬乘者也皇父本畿内之卿但有采地視諸侯之禄而已不當逺都於向也今擇三卿之多藏者皆運所有之財以入於向而不以一老之家遺於王所又擇其車馬而富者皆使往實向城惟以為自安計而已如使犬戎患至有何富室與王共守哉此言皇父恃寵專權蔑君避患而幽王委任不疑也   ○黽勉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囂囂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職競由人【賦也】   罪辜通言之則皆罪也散言之則罪之小者曰罪犯罪應死者曰辜囂囂衆口聲孽者禍之萌也噂群聚也沓重複也職主也競力之強也噂沓背憎謂噂噂聚語㳫㳫多言皆以談論人之短長而其實背則憎賢也蓋此即讒口囂囂之状然則下民之禍端豈天所降哉主此而力為之者實讒口之小人耳蓋從事於向役之賢者雖不敢言勞苦而亦不免於讒也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獨居憂民莫不逸我獨不敢休天命不徹我不敢傚我友自逸【賦也】   悠悠憂長之意我里賢者所居之里也痗病羡餘徹均也當時天下皆以勞役為病而獨言我里據所親厯而言耳四方有羡民莫不逸非以為有羡餘之地安逸之民也盖得免於役以自偷安者皆行賄於皇父而為其所蔽者也我友自逸亦此類也北山所謂不均意正如此此人寧遭讒而不肯自逸亦可謂國無道至死不變者歟   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   雨無正   經㫖曰此平王時詩也周室東遷平王不能自強於政治頼衛武公鄭武公相之而得以立國及二公去位既乆王至晚年失道滋甚正大夫離居群臣莫肯供職其御之臣獨以為憂故作此詩以責留者之怠事去者之棄君盖朋友規誨之辭其憂幽深其言切直可以為忠矣   浩浩昊天不駿其徳降䘮饑饉斬伐四國旻天疾威弗慮弗圖舎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無罪淪胥以鋪【賦也】浩浩廣大貎昊天亦廣大之意駿大也榖不熟曰饑菜不熟曰饉旻天者仁覆閔下之名但篇内皆言昊天此不應别出一旻天盖旻當作昊字之誤也疾威謂急其威虐也慮圖皆謀也舎置淪䧟胥相鋪徧也言䘮亂者死於流離饑饉者死於困乏此皆四國無辜之民為天所斬伐而淪胥以鋪也故言有罪伏辜於理宜然置而勿論可也此無辜之民而皆䘮亂饑饉以死天之疾威如此而何天之弗慮弗圖哉夫民之災禍夲王所為不敢斥王而歸咎於天亦婉辭也   ○周宗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為惡【賦也】   周宗宗周也東遷之後鎬京之地皆已封秦周雖未滅而今滅形已成故曰既滅也正長也班在上而為諸大夫之長故曰正非謂大夫也盖世臣而不任事者離居去位以避禍也勩勞也我勩御自謂從王而勞也三事大夫謂三公及諸大夫當國用事者也夙夜謂夙夜匪懈也朝朝見夕暮見謂朝王而朝暮見也此言周既東遷群臣解體而王心猶不知用善自懲乃反出而為惡威虐愈甚也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邁則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賦也】   辟言法言也此下四章皆為三事大夫莫肯夙夜者言凡百君子即指三事大夫之在位者此承上章言王心所以覆出為惡者本以不聽法言行無所據故耳然則法言實切於治在位者豈可以不告哉故勸之以各敬爾身欲其直言以供職也畏即敬身自畏所以畏天也   ○戎成不退饑成不遂曽我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訊聽言則答譖言則退【賦也】○【曽在登反】   戎兵曽但也御近侍之臣即國語所謂居寢有御之箴者也憯憯憂貎瘁病而形瘁也言三事大夫莫肯夙夜䘮亂則兵形已成而不能退其患也饑饉則死形已成而不能遂其生也用訊謂以直言告王也聽言謂人言可以聽者則言之者無罪而答應之若其言足以致譖是謂譖言則退而不聽勿使得及已也此言其隨時趨避免禍容身之計故不肯用訊也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維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賦也】   不能言謂忠直而不能以巧言順人也如此之言不但出於舌而已出則必取禍故身至於瘁也前章所謂辟言不信者正謂此耳直言不若巧言者之能處休此人所以不用訊也然則巧言者非忠矣王安可不察而乃棄直言乎   ○維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賦也】   于仕謂仕於此也棘急殆危也直言者天子之所謂不可使也而言出得罪此仕之所以孔棘且殆也惟巧言而天子以為可使雖無仕之棘殆然公論之所不與朋友短之則未免怨歸於朋友矣此言仕者當無得罪於公論以見不可不盡其忠直也   ○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泣血無言不疾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賦也】   此章為正大夫離居者言正大夫盖王之世臣與國同休戚者不當避而出外也當其出居必併京師之第而盡廢故今使之還王都則曰予未有室家以未有室家為辭見其無意於王室也其所言者如此使我聞之疾痛於心而人未有知我心者則但鼠思泣血而已鼠思與正月癙憂意同夫欲遷歸王都亦何難哉故又詰之曰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謂不必有室但肯歸則可以作矣此惓惓欲其歸輔王室之意也○正大夫與三事大夫踈戚不同正大夫謂世臣無可去之義者也故責其離居三事大夫則比正大夫為稍踈而義可以去者也但既居位則有官守言責當夙夜匪懈知無不言以濟國家之難豈可為持禄容身之計哉至於不得其職不得其言然後可以言去耳不去而又不言此其所以可責也若邦君諸侯則逺臣也盖視朝政以為輕重者其不王不足責矣然則御小臣雖深有意於效忠而獨立寡儔無與共濟亦将如之何哉   雨無正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章章六句   此篇命題全無意先儒亦無以明之惟元城劉氏以為嘗讀韓詩有雨無極篇篇首多雨無其極傷我稼穡八字朱子以為有理獨以前二章章句長短不齊為疑此拘於文義之論也若以首章加此二句而分為二章理亦可通則劉說似未可廢焉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八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九   明 季夲 撰   小旻   經㫖曰上無道揆大臣不肯任事而嘉謀不得信用故在位大夫之不得行其志者憂而作此詩也此亦在位者直言以譏切時事與正月同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謀猶回遹何日斯沮謀臧不從不臧覆用我視謀猶亦孔之卭【賦也】   旻閔恤之意說見雨無正敷布回邪遹僻沮止卭病也謀猶回遹則足以病國病國則民困即天之疾威也視謀猶之不臧而我已甚病則何待於禍敗之及㦲此為大臣不任事而發然實王所為也無所歸咎故曰是天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謀之其臧則其是違謀之不臧則具是依我視謀猶伊于胡底【賦也】   潝潝和也訿訿詆也同乎已者則以為是而潝潝然相和異乎已者則以為非而訿訿然相詆小人之好惡不公如此則謀猶不歸於臧而将何所底乎謂當止於善也此申言上章謀猶回遹之意   ○我既厭不我告猶【比也】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賦也】   厭不告以比賢者不樂告以善道也蓋以初筮之誠則告若二三其徳則厭而不告矣謀夫孔多二三孰甚焉發言盈庭即謀夫之多也中無執咎之人如卜無初筮之誠此所以不告猶而謀用不集也行邁謂曽經行路之人也欲行路則問經過之人可也若非問於經過之人則何得於道路之事哉此言人當自任其咎以求老成練事者而與之謀則謀臧矣   ○哀哉為猶匪先民是程匪大猶是經維邇言是聽維邇言是争如彼築室于道謀是用不潰于成【賦也】   先民古聖賢也程法猶道經常也邇言謂非逺圖也潰遂也築室而謀於道傍之人即古語所謂作舎道傍三年不成也此申言上章之意   ○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民雖靡膴或哲或謀或肅或艾如彼流泉無淪胥以敗【賦也】○【艾音又】   止定靡定謂摇也膴大靡膴謂少也皆以喪亂之餘言聖否分屬於國哲謀肅艾分屬於民皆互文也聖哲謀肅人即洪範五事之徳也淪没也此言國有賢人可用而謀不患於不臧也若不信賢人而使不賢者為之則不肯任事謀皆不臧而必至於敗如流泉之不反矣愚不肖皆受其敗故曰淪胥   ○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賦也】○【馮音憑】   暴虎徒搏馮河徒渉戰戰恐也兢兢戒也臨深恐墜也履氷恐䧟也暴虎馮河禍之在目前者也如勇於任事而觸主怒忤權奸不過目前之禍耳目前之禍人皆知之而其他禍之隠於無形則人不知也故又曰當戰戰兢兢而不可有一時之忽也如此然後能夙夜匪懈而免於淪胥之敗矣   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   按蘇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四詩皆以小名篇所以别其為小雅也其在小雅者謂之小故其在大雅者謂之召旻大明獨宛弁闕焉意者孔子刪之矣雖去其大而其小者猶謂之小蓋即用其舊也竊謂宛弁之在大雅者蓋秦火後之所亡非孔子删之也既為孔子所刪則小旻小明何必復加小字且未刪之前未便即有小大之别而孰為之預以名篇邪   小宛   經㫖曰亂世兄弟懼以無辜致罪而相戒以免禍之詩集傳以為大夫所作則孝親教子之人而瘨寡握粟得非士之貧者歟   宛彼鳴鳩翰飛戻天【興也】我心憂傷念昔先人明發不寐有懐二人【興意】   宛小貌鳴鳩小物不能高飛然亦有時而飛至於天陸農師曰勉強故也以鳴鳩起興蓋取勉強自強之意明發至旦而光始發也二人謂父母即先人也懐二人則必敬身而能全歸矣   ○人之齊聖飲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爾儀天命不又【賦也】   齊整肅也聖通明也克勝也壹醉專務酣飲也富益也飲酒至醉者多剛暴故以温克為良敬爾威儀所以求温也此言欲守身以事親者莫先於戒酒也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賦也】螟蛉有子蜾蠃負之【興也】教誨爾子式榖似之【興意】   中原曠地非八家所受之田也菽大荳也當原之中有菽而庶民皆得采之以明人知禮義則風俗美而利均於人也蜾蠃舊說以為負螟蛉之子而七日化為己子以喻人之可化而為善也式用榖善謂當教訓其子使以善似續其先業也   ○題彼脊令載飛載鳴【興也】我日斯邁而月斯征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興意】○【題大計反】   題視也脊令即常棣之脊令但彼以在原言此以飛言也而汝也我長故以日計而㓜故以月計日邁月征言老将至也所生即父母勉其當及時為善而不可自怠以辱二人也   ○交交桑扈率場啄粟【比也】哀我填寡宜岸宜獄握粟出卜自何能榖【賦也】   交交徃來之貌桑扈竊脂也俗呼青雀嘴曲食肉桑扈夲食肉不食粟之鳥而率場啄粟以比肉食者盡剥民財之意填與瘨同病也宜者難免之辭岸亦獄也韓詩作犴郷亭之繫曰犴朝廷曰獄言上既剥民則民不堪命瘨寡之人不能償其所征則必不免於岸獄於是握粟出卜以求自善之道其心之不安甚矣此言貧無以自容也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臨于谷戰戰兢兢如履薄氷【賦也】   人温恭則能免禍恭者不敢怠忽之意以温為恭即前章所謂敬爾儀而温克也如此則人皆愛之而得其蔽䕃如集木下矣惴惴小心如臨于谷蓋恭人之功夫也功夫惟其敬謹常温故能有所蔽䕃言不可不敬以勉於温也舊說以集木為恐墜則在木上當云升于木矣今曰集則聚於木下之辭也   小宛六章章六句   小弁   經㫖曰舊說幽王娶於申生太子宜臼後得褒姒而惑之信其䜛黜申后逐宜臼宜臼之傅知其無罪而閔之故述太子之情而為之作是詩也竊謂宜臼立為平王蓋昏庸之主也夲無慈孝之實徳安能作此詩乎故說者謂其傅所作則人子哀怨之情孟子所謂小弁之怨親親也豈他人所能代言哉意作詩者必有怨慕真切之心而不能自己者方可以語於此朱子於辯說蓋嘗疑其為放子之作而不必其為宜臼也以今觀之蓋信然矣然必士大夫家父子間之正論故以列於小雅蓋小弁之名孟子時已有之以在小雅而謂之小耳   弁彼鸒斯歸飛提提【比也】民莫不榖我獨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憂矣云如之何【賦也】   弁加於首者也鸒鴉也提提前領後之貌鴉之歸飛則一領於前如弁而群鴉從之若前者有所提携也以喻子為父逐而不得隨父提携以歸也何辜于天我罪伊何非謂無罪也蓋自反其不得於父之罪如舜父母之不我愛於我何哉之意也云如之何謂無可奈何而惟欲待其父之感悟也此章言其以不得乎親為憂而無以解也   ○踧踧周道鞠為茂草【比也】我心憂傷惄焉如擣假寐永歎維憂用老心之憂矣疢如疾首【賦也】   踧與論語踧踖之踧同踧踧不寜之貌言行於大道之中已踧踖不寜至其窮盡之處皆為茂草則無路可行矣以比未逐之時猶不敢肆况於已逐則無可徃也如擣忽然心驚也假寐不脫衣冠而寐於恍惚之中也假寐而亦長歎則以憂而易於老矣疢如疾首申言其憂如此此章言行無可徃而不能不憂也   ○維桑與梓必恭敬止【興也】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屬于毛不離于裏天之生我我辰安在【興意】   桑梓二木名古者五畆之宅之墻下以遺子孫桑以治蠶食梓以具噐用言桑梓父母所植亦必恭敬豈有父母之身而敢慢乎瞻者尊而仰之依者親而倚之瞻依莫非父母則無時而不慕也屬連也毛體膚之餘氣也離合也裏腹心之在内者也天性之親本通一氣然父母之不我愛豈果不親哉特我生不辰不得逄其親愛之㑹耳此言其怨慕之情惟欲盡孝以待其愛也○觀下章言君子信䜛則逐子者父所主也連言父母者以其恩同併及之耳   ○菀彼柳斯鳴蜩嘒嘒有漼者淵萑葦淠淠【興也】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憂矣不遑假寐【興意】   菀茂也漼深也淠淠盛也蜩㣲蟲也得依茂柳則嘒嘒而鳴萑葦賤草也得依深淵則淠淠而盛人無所依則如舟之流而無所底止矣不遑假寐即上章假寐永歎之意常歎則假寐亦不遑矣此章言其憂如窮人無所歸也   ○鹿斯之奔維足伎伎雉之朝雊尚求其雌【興也】譬彼壊木疾用無枝心之憂矣寜莫之知【興意】   伎伎舒貌雊雉鳴也壊傷病也鹿奔猶待其類雉鳴猶求其雌無不思其親者以興見逐而遲行號呌亦欲父母之相親也今父母不復追悔使我無親譬彼壊木疾用無枝矣則我心之憂誰知之㦲此言父母不我愛而不知我親親之心也   ○相彼投兎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興也】君子秉心維其忍之心之憂矣涕既隕之【興意】○【先去聲】   投見逐而投人也先謂逐兎者未至而先脫之也行道路也墐埋也皆言其有不忍之心也君子指父而言忍即不我愛也此申上章莫知之意   ○君子信䜛如或醻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賦也】伐木掎矣析薪杝矣【興也】舎彼有罪予之佗矣【興意】   醻報惠愛舒緩究察也掎與倚同陸氏以為從後牽也杝與扯同錢氏以為手離也華谷嚴氏皆取其說伐木既以斧而又以繩牽之言必欲其㫁絶也析薪既以斧而又以手離之言必欲其分離也皆夲不惠而言不惠即上章所謂忍也有罪者謂人所䧟我之罪即其人之罪也舎者置而不問謂不察也不察其罪之所在而即以與之他人所謂信䜛如醻者如此此與晉驪姬獻毒於君而以歸之申生事同惟父無愛子之心故䜛言得以間之放子欲求父母之愛故惓惓於天性之親而不惠與忍則信䜛之根故特推夲而言䜛言得入之由欲其父之加察也加察則有愛心矣   ○莫高匪山莫浚匪泉君子無易由言耳屬于垣【賦也】無逝我梁無發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後【比也】   莫高匪山言不必山然後為高也積䜛而高即為山矣莫浚匪泉言不必泉然後為深也積䜛而深即為泉矣然䜛之所起惟纎㣲間隙耳父若少有不愛其子之言則聞之者必乘間而生䜛其㡬甚細而其發甚大故於言當慎也此雖若為言而發實夲其愛子之心矣然放子雖為父所逐其愛父猶不能自己也故指其代已為嗣子者而言無逝我之梁無發我之笱惟以幹家為事可也既而曰我躬不閱遑恤我後則又歎其既去而不能自為無可奈何耳當時必亦嬖妾欲以其子奪嫡而䜛於其父故放子之言如此此章欲其父以親愛杜䜛言之根而明已不忍去之意也   小弁八章章八句   小弁之怨本親親之仁與舜之怨慕一也但舜則夔夔齊慄以盡事親之道雖焚廪浚井屢瀕於死而不去初不知父母之有不是也故終致瞽瞍之底豫小弁之事不知其所終意者見逐而去心雖有憂不能如舜之兢兢致孝歟觀其卒章之言雖若惓惓有去後之慕而卒付之於無可奈何則其徳量才猷有逺不及舜者故卒不能使父母之我愛耳否則後世之言孝何以獨推舜㦲   巧言   經㫖曰䜛人在位隂使無位之小人伺察隠㣲以害賢者賢者遭䜛無所控愬故作此詩也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無罪無辜亂如此憮昊天已威予慎無罪昊天泰憮予慎無辜【賦也】   曰父母者謂昊天為父母也憮大也已泰皆甚也慎者敬謹不取罪辜之意此言已無罪而遭䜛口之為亂也   ○亂之初生始既涵亂之又生君子信䜛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賦也】   無實之言曰始者以其初發之端言也涵容如水之涵物漸漬而入也君子指王言怒與涵對涵故信不涵則怒怒䜛言則必喜善人而有福祉矣故以祉訓喜有祉最為去䜛之要惟有好賢之心則䜛言不能進矣此言亂由於王之容䜛也   ○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君子信盗亂是用暴盗言孔甘亂是用餤匪其止共維王之卭【賦也】   屢數也盟者邦國有疑則殺牲㰱血告神以相要束也暴驟進也蓋䜛暴之人不畏明誓雖欲自結於君使之無疑而要神以示誠信然實無誠也君心信之則資其以䜛為亂之奸此亂所以因盟而益長也盗指䜛人言甘則人嗜餤者食之進也止共猶言為人臣止於敬也䜛人不忠則足以病國故曰維王之卭此言信䜛之為害也   ○奕奕寝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賦也】躍躍毚兔遇犬獲之【比也】   奕奕重疊貌宫室後曰寝前曰廟莫定也躍躍跳疾貌毚狡也作寝廟所以饗祖宗也定大猷所以立法制也皆王者治天下之規模也言治天下者規模宏逺如此必自順人心始故他人之心不可不黙忖而度之也蓋賢者夲忠於國家而不察其心何以能成治功乎能度賢者之心則為有祉而䜛言自退如毚兎遇犬必為所獲不勞王之餘力也王特不加意於賢者故人不敢犯小人耳此言去䜛甚易而在於有好賢之心也   ○荏染柔木君子之【興也】徃來行言心焉數之蛇蛇碩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顔之厚矣【興意】   荏苒柔貌柔木桐梓之屬數計也蛇蛇委順貌柔木良材也君子當培植之不可使有牛羊斧斤之害也徃來道路之言則無稽之䜛言也當以心計之而不可盡信也不信䜛言則可以養善類如柔木矣然言亦不難辯彼蛇蛇之碩言内正外順從口而出無所慚也若巧言則其心有怍而顔面之厚無所不隠忍矣以此别之則䜛人之情状豈能逃㦲碩言但舉以起巧言非謂辯此兩等人也此章言辯䜛言以扶善類也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無拳無勇職為亂階既㣲且尰爾勇伊何為猶将多爾居徒㡬何【賦也】   水草之交曰麋何人斯者明知居於河麋之小人而不斥言也此蓋為䜛人伺察人短而知賢者隂事者云居河之麋則非邑中大族也拳力階梯也骭瘍為㣲腫足為尰既㣲且尰則居下濕之地而實有此病者也為猶将多謂其害人之謀将漸多也即此謀害人之事乃亂階也何必有拳勇而後為亂㦲此章言聽使之小人不足慮所慮則有拳勇而為首惡者欲王之加察也   巧言六章章八句   何人斯   經㫖曰此詩究極䜛人使人伺察之情莫能遁矣自詩序以來皆主蘇公刺暴公之說惟朱子辯其無據而以為未敢信其必然得經意矣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伊誰云從維暴之云【賦也】   何人斯指伺察人者言也艱險孔艱言其設心甚險也梁橋也過我橋而不入我門見其意在伺察也暴即上篇亂是用暴之暴蓋指䜛人之為暴者舊說因此遂附㑹之而誤為暴公也云語辭此言小人以伺察濟人之暴也   ○二人從行誰為此禍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賦也】   從行伺察者從䜛者行也誰為此禍以二人從行不可專指也唁弔失位也必賢者因䜛而去位矣始者指為䜛之初而言其時䜛人猶不直言我之不可至今則直言耳蓋伺察之言入而濟之者多矣此言小人濟惡而禍益甚也   ○彼何人斯胡逝我陳我聞其聲不見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賦也】   陳堂塗堂下至門之徑也逝陳則入門内矣聞聲而不見其人以其忽然而去也伺察之態如此誠不愧于人矣天其可不畏乎不畏天所以敢於為惡也此言伺察者之欺天妄為也   ○彼何人斯其為飄風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祗攪我心【賦也】   飄風忽然而來言其來之疾不知所起也胡不自南自北言其何不從南北以去而復來也蓋既逝陳不見其身而去矣今又來逝我梁如飄風然則可疑而攪亂我心矣此言伺察者踪跡詭變而可憂也   ○爾之安行亦不遑舎爾之亟行遑脂爾車壹者之來云何其旴【賦也】   安徐舎止也盱張目而望也壹者之來謂既逝陳而去今又忽然逝梁而來也當爾徐行之時亦不暇止况亟行而暇膏其車乎今乃忽然一來張目望我則竚立而少延矣果何為㦲蓋欲窺覘而得其隂事也   ○爾還而入我心易也還而不入否難知也壹者之來俾我祗也【賦也】   還謂又逝梁而一來也易平坦也否以我為不可也難知莫測也祗懼也言爾既去矣今又忽然還來盱目而視然不入我門也使還而入也其還為有所事知其無害我之謀而我心平易無恐矣今還而不入則爾必不以我為可豈能窺測爾心㦲故今壹者之來豈能不使我畏懼爾㦲此言其忽然來盱之可畏也   ○伯氏吹壎仲氏吹箎及爾如貫諒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詛爾斯【賦也】   伯仲兄弟之稱指二人從行者言壎箎俱樂噐謂其如兄弟而相唱和也貫者以繩貫物之名謂相連屬也三物犬豕雞謂刺其血以詛盟也二人同聲唱和如壎箎然而事之次比又如繩之貫物彼此相連人固不得而間之矣然猶恐於人之異已者不盡力以相攻也於是又出三物以相詛盟而自固其黨欲力排之故言此誠不知我而以為有傾爾之心耳使能知之則亦何必至是㦲此言讒人為謀之同而結黨之固也   ○為鬼為蜮則不可得有靦面目視人罔極作此好歌以極反側【賦也】   蜮短狐也江淮水皆有之能含沙射水中人影其人輙病而不見其形也靦者面見人之貌鬼蜮比伺察之人也言爾為鬼為蜮則不可得而見矣然乃人也人則有靦然之面目而能視人無有窮極謂其見人無不盡也由此觀之則人亦豈不知爾乎反側翻覆不正直之意言其邪辟之情皆能究之而不可欺人以自欺也此言小人之情状不能掩如此   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集傳謂此詩與上篇文意相似疑出一手但上篇先刺聽者此篇專責讒人耳竊意此篇所重乃是依附讒人而窺伺以濟奸者耳   巷伯   經㫖曰巷伯者宫中永巷之長蓋寺人也時有孟子遭讒被宫刑為巷伯故作此詩而因以名篇   萋兮斐兮成是貝錦【比也】彼人者亦已大甚【賦也】○【大音泰後凡大堪大苦並同】   萋錯雜貌斐文也貝水中介蟲也不可以為錦但以其背有錯雜之文有似於錦遂以錦名以比讒言起於疑似亦以見文致之意也大甚言成之而不可解也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比也】彼人者誰適與謀【賦也】哆張口也侈張也箕詳見大東字義箕星也不可以為箕但以其口有開張之象而似於箕遂以名箕以見讒口之意適主也誰適與謀言必有主此謀者此上兩章皆言言成於疑似而可信也   ○緝緝翩翩謀欲人慎爾言也謂爾不信【賦也】   緝緝如績麻之端緒接續也翩翩如鳥飛之來徃經營也   ○捷捷幡幡謀欲言豈不爾受既其女遷【賦也】   捷捷儇利貌幡幡反覆貌女遷謂轉而及女身也此上兩章戒其人之不可常也   ○驕人好好勞人草草蒼天蒼天視彼驕人矜此勞人【賦也】   好好以甚樂言也草草以苟活言也言得行所以驕人得志也若能察之則其遷及也不難矣此言人君不可保安驕人也   ○彼人者誰適與謀取彼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賦也】   投棄也豺狼屬似狗而長尾白頰其色黄有北北狄之地也投畀豺虎謂不使有生道也幸而得免於死則投畀有北謂不與同中國也又幸而得免以歸蓋其人生遭邪世得以苟容故從重以及於輕非謂物所共惡而不食不受也如此則無可奈何付之昊天而已此言言者得僥倖而苟免也   ○楊園之道猗于畆丘【比也】寺人孟子作為此詩凡百君子敬而聽之【賦也】   栽楊之園下濕之地畆丘則成畆可種麻菽之丘地之高者也猗倚也倚靠相接連之意楊園之道而猗于畆丘猶始於小臣之卑者而将上及於貴戚大臣也故作詩使敬聽之懼讒之上及而欲其謹於㣲也   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   記曰惡惡如巷伯以其情之真也惡惡而不如此詩亦難以感動人矣   谷風   經㫖曰此朋友常有救患之功而為其所棄故作此詩   習習谷風維風及雨【比也】将恐将懼維予與女将安将樂女轉棄予【賦也】   谷風與邶谷風義同将且也恐懼謂憂患之時言暴風出於大谷而風雨交作以比事變之來也當其事變則惟我與同恐懼及事平而遂棄我矣   ○習習谷風維風及頽【比也】将恐将懼寘予于懐将安将樂棄予如遺【賦也】   囬風從上而下曰頽風之焚輪者也遺如行道遺忘物而不省存也   ○習習谷風維山崔嵬無草不死無木不萎【比也】忘我大徳思我小怨【賦也】   大風摧物維山之高者崔嵬獨存而其山之草木無不萎死喻大患難也萎衰落也○故舊無大故則不棄也况嘗同其患難者乎其棄友之人必可與同患難而不可與同安樂者此詩雖未免有施勞之意然有大功而其友負之則非平日所以納交之意矣君主於責善而無望報之心則亦可以為怨而不怒也否則全出於計較之何足取焉   谷風三章章六句   蓼莪   經㫖曰父母棄背孝子追悼之而作此詩也舊說民人勞苦孝子不得養其親則詩中未見有此意耳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比也】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賦也】   始生為莪長大為蒿莪猶可食其後為蒿則無用矣喻父母生育我身至於長大乃成無用之子此孝子自怨之辭也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比也】哀哀父母生我勞瘁【賦也】蔚亦莪長之名比蒿又麤大矣此上兩章孝子自言喪其父母所賦之良心不能成立而無以報父母之恩也   ○缾之罄矣維罍之恥【比也】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乆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衘恤入則靡至【賦也】   缾小罍大皆酒噐自罍而酌之於缾者也蓋人之得生理以生者皆父母之所賦人子喪其良心不能自盡則若父母不能成其子者如缾罄而罍恥也父母尚在則猶得以資其教訓而成然後可以言報也鮮民者華谷嚴氏以為單獨之民無父母者是也父母既死則無以資之成徳生理既盡不可為人雖生無益故曰不如無生自上庇下而言則曰怙自下倚上而言則曰恃其實一也互言之耳衘恤抱永恨也靡至者無歸也此皆言生不如死之意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徳昊天罔極【賦也】   生得其生氣也鞠窮也母之保子無不盡也此分言父母生鞠之恩下乃緫言之拊初生時拊摩之防其驚也畜乳之如畜初生也養謂順其性無所撓也長謂能就口食則哺之也育謂當寒暑時則近身而覆育之也顧謂行戯於地時去之而反顧也復謂顧之又顧不能暫捨也腹謂出入常置之於懐抱也此章曲盡父母愛子之情而恩之所以難報也   ○南山烈烈飄風發發【興也】民莫不榖我獨何害【興意】烈與冽同言氣之寒也鄭氏曰烈烈猶栗烈也發發疾貌此皆慘酷之意以喻天降毒害而使父母終也   ○南山律律飄風弗弗【興也】民莫不榖我獨不卒【興意】律律猶烈烈弗弗猶發發蓋烈與律發與弗皆聲相似也○此兩章皆言天降慘酷之禍而使不得終身致孝也   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大東   經㫖曰周衰國亂無政京師之人絡繹使於諸侯道途困於供輸故東人怨而作此詩也序以為譚大夫所作蓋未有據焉   有饛簋飱有捄棘七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睠言顧之潸焉出涕【賦也】   饛滿也簋盛黍稷之噐客一斗二升詳見權輿字義此則以民間一簋之食而言也飱熟食謂黍稷也禮簋盛黍稷或曰飱蓋水澆飯也人旦則食飯夕則食飱捄曲貌棘匕以棘為匕長樂陳氏謂廪人所概黍稷之匕也飱饛簋而匕用棘盛時富足者如此周道大道非謂適周之道也砥礪石言平也蓋盛時君臣志在足民食而已但從大道而行初無難事故以如砥如矢言之君子所履以行法於上小人所視以取法於下故民忘其功而不知誰之所為也今乃不然故回顧盛時而潸焉出涕也睠與眷同顧而囬首也顧謂顧西周之盛非顧適周之道也潸涕下貌   ○小東大東杼柚其空糾紏葛屨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既徃既來使我心疚【賦也】   小東大東東方小大之國也周在西故諸侯之國為東杼持緯之梭也柚卷織之軸也杼柚空則人無衣矣然有葛屨亦可履霜雖奔走於寒月不足憂也惟佻佻之公子奉使適周徃來絡繹無有已時此則使我心疾耳佻佻輕薄不耐勞苦之貌公子謂諸侯之子為大夫者以周人責禮於諸侯而諸侯使貴戚之卿脩問無常期也則其禮物之徴科道途之供億皆取辦於民所以顧西周之盛而潸焉出涕者蓋在於此   ○有冽氿泉無浸穫薪【興也】契契寤歎哀我憚人【興意】薪是穫薪尚可載也【興也】哀我憚人亦可息也【興意】   冽寒意側出曰氿泉穫刈也契契憂苦也憚勞也載載以歸也當時民困於役蓋有穫薪不得載而浸於汍泉者故以起興謂使人得載穫薪以歸而少息其勞也   ○東人之子職勞不來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羆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試【賦也】   東人諸侯之人也職專主也來慰撫之也西人京師之人也舟人私人皆夲西人言舟人為之駕遊戯之舟者而其子亦以熊羆為裘武服以熊羆為裳蓋武士之飾也私人謂夲無官職卑賤之屬也試用也謂得見用而列於百僚也此言西人與其從人皆美衣食禄而東人之所以困也   ○㦯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佩璲不以其長維天有漢監亦有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賦也】   鞙與娟同玉净貌璲與瑞同古者君臣以瑞玉為佩漿酒之米汁相載者見周禮酒正此言西人至東國而東人㦯以酒燕飲之則彼不以為漿㦯以玉贈送之則彼不以為長蓋眇視之而欲責其禮之厚也無以給之而人亦無恤者惟天漢有光庶乎可以監視而織女三星跂然鼎足則終日七襄庶乎能成文章以助我之供億也此言東人不勝西人之誅求而欲求助於天也亦無所愬之辭   ○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睆彼牽牛不以服箱東有啓明西有長庚有捄天畢載施之行【賦也】   報章謂織之用緯一徃一來相報而成章也睆明貌牽牛星名服駕也箱大車之箱也啓明長庚天畢皆星名行行列也有牛駕車可以載物而不服箱得日可乆照以助勞役得畢可獲禽以供賔客而皆無實用但施之行列而已故因論織女而併及之歐陽氏曰雖有織女不能為我織而成章雖有牽牛不能為我駕車而載物雖有啓明長庚不能助日為晝俾我營作雖有天畢不能為我掩捕鳥獸   ○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維南有箕載翕其舌維北有斗西柄之掲【賦也】   箕斗皆星名挹酌也翕猶張也掲高舉也箕以簸米斗以挹酒天有此星而無實用蓋承上章之意而言無所望於天也又言箕斗不惟不為東民之用而反若助西人以病民者見天運如此無可奈何也   大東七章章八句   四月   經㫖曰此必仕者之子孫為南國之州牧而為小人搆禍無所容身故作此詩也   四月維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寜忍子【賦也】   四月周正建卯之月而六月則建巳之月也周之六月方将入暑而暑已先徂則秋氣之交太蚤而生意之逹遂窮此不仁之徴也先祖蓋嘗有功於國家者豈非人乎今亦不念之而忍於其子孫此指王而言也舊說以為無所歸咎之詞則孫之於祖豈可以匪人言之歐陽氏蓋嘗辯之矣   ○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亂離瘼矣奚其適歸【賦也】   腓草根瘇病如足之腓也秋日者午未申三月之日也物方長盛雖與申交未能殺物百卉不宜盡病也今至於具腓則政事嚴急之過也以嚴急之故而至於亂離之瘼則将何所適歸㦲言無可徃也○卉以下章山有嘉卉例之可以兼木但此云具腓則止可以言草耳蓋卉散言之則草木宜有分通言之則皆謂之卉   ○冬日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榖我獨何害【賦也】   冬日酉戍亥三月之日也亥月雖漸寒而氣尚未冽氣冽而又飄風甚疾乃隆冬之候也而酉戍亥三月常如此焉則慘酷之過也民指在位者言榖善也蓋在位者小人衆而君子獨則小人得以安身自善而君子則受害矣上三章皆一意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比也】廢為殘賊莫知其尤【賦也】栗梅美材也以比賢人而傷殘之賊害之則廢而無可用矣莫知其尤謂殘賊者之罪王不之知也   ○相彼泉水載清載濁【興也】我日搆禍曷云能榖【興意】搆結也合成之意泉水夲清攪擾之而後濁一息則復清矣今小人日日搆禍則天下無復清時矣我何能安其身而自善乎此承上章言王不能知小人之罪則禍不止也   ○滔滔江漢南國之紀盡瘁以仕寜莫我有【賦也】   江漢詳見漢廣字義紀經帶包絡之意言江漢所以經紀南國其水滔滔汎濫下民墊溺所係而我仕其地以句宣之鞠躬盡瘁可謂有功矣而王不有其功畧不記念所以忍使小人搆禍也   ○匪鶉匪鳶翰飛戾天匪鱣匪鮪濳逃于淵【賦也】   鶉大鵰也鳶鷹類詳見旱麓字義鱣鮪說見碩人言魚鳥皆能逺害自全今不能高飛逺逝則無所逃於小人之搆禍矣   ○山有蕨薇隰有杞桋【興也】君子作歌維以告哀【興意】蕨薇說見草蟲杞枸杞詳見四牡字義桋當作荑如自牧歸荑之荑故曹氏從荑解而曰茅始生也蕨薇杞荑皆可食者既無可徃而於山隰之間采此四物以為食如伯夷食薇四皓茹芝之類則遁山林而無所用於世矣此情之可哀者也故作詩以告之庶㡬知我抑鬰之情耳   四月八章章四句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二十   明 季夲 撰   北山   經㫖曰士人以大夫役使不均已勞於王事而不得以養其父母故作此詩而正言以譏切時事也夫以士子而任經營四方之事非若老成更事之有素望者則非所當使而使矣欲辭不得而無所控愬此其所以不得不正言以發其不均之情歟蓋恐或僨國事則所係尤重也三山李氏以為北山不當怨而怨夫子不刪之者所以刺幽王也則不知作者之意夲出於不得已耳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從事王事靡盬憂我父母【賦也】   偕偕強壯率人之意士子詩人自謂蓋文上也文士非所以任膂力經營之事者故以士子為言此言役使非宜而不得免也士子本但可以養父母者而力小任重此父母所以憂歟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賦也】   漙徧濵涯也此言役使不均而已獨任其勞也不均言大夫者見王委政非人而不能察也賢猶勞也恊韻故言賢耳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鮮我方将旅力方剛經營四方【賦也】   彭彭蘇氏以為壯盛貌是也蓋欲其行而不息故選馬之壯盛者用之傍傍傍出貌言事之沓至也嘉善鮮少将進也旅與膂同以膂力方剛之人而使之經營四方蓋難處之事也惟老成更事者為能任之非可以使士子也士子獨任此勞所以為不均也此申上章獨賢之意   ○或燕燕居息或盡瘁事國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賦也】   燕燕安息貌事國從事於國也不已於行謂驅馳道路也   ○或不知呌號或慘慘劬勞或栖遲偃仰或王事鞅掌【賦也】   不知呌號謂深居安逸而外人有呌呼亦不知也栖遲偃仰謂栖遲於家而偃仰者鞅如馬鞅之鞅掌謂以手執持拘束之意也   ○或湛樂飲酒或慘慘畏咎或出入風議或靡事不為【賦也】○【風音諷】   風議謂聞風則任口舌以議論人也靡事不為雖有咎之事亦不敢辭也此上三章皆言役使不均之意其間蓋有可使之人而大夫不以為意也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無将大軍   經㫖曰士大夫有經營家事而多思以累其心者其朋友以此為小人之事非君子所當為也故作此詩以戒之勿使心昏焉蓋樊遲請學稼圃而孔子告以不如老農老圃之意   無将大車祗自塵兮無思百憂祗自疧兮【賦也】○【疷音昬】将扶進也大車平地任載之車駕牛者也民間禾黍薪蒸皆載以此車治家事者百憂累之故戒以無思疧昬也劉氏曰當作□與同   ○無将大車維塵冥冥無思百憂不出于熲【賦也】   冥冥昏晦也熲與耿同小明也不出于熲謂心昬而明不能發也   ○無将大車維塵雝兮無思百憂祇自重兮【賦也】○【雝去聲】雝與壅同重重其昬也   無将大車三章章四句   小明   經㫖曰大夫正直露才為人所忌畀之以難為之事使困於征役而不得歸故作詩以自咎而戒其僚友之不妬賢也   明明上天照臨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載離寒暑心之憂矣其毒大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豈不懐歸畏此罪【賦也】   艽野毛氏以為荒逺之地其地在西故曰徂西或曰即西戎也二月周正建丑之月也蓋據其在艽野念共人之日而言離與罹同遭也云再離寒暑距其初行既兩年矣毒者為人所害也共人指其僚友蓋在位而能靖共者丘氏以為隠居不仕者非也網也欲歸則罹罪所以不敢言歸而念其僚友之恭也   ○昔我徃矣日月方除曷云其還聿云莫念我獨兮我事孔庶心之憂矣憚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懐顧豈不懐歸畏此譴怒【賦也】○【憚丁佐反】   除除寒而入暖也以下章日月方奥例之當是卯辰月之交也此在昔初徃之時蓋追叙徃年之月也當時計度還期不出其年之莫謂亥月之終也今又不得歸而至於次年之二月初吉猶在艽野故上章云載罹寒暑庶衆憚勞也事孔庶謂衆事交畀也以一身獨當故曰憚我不暇此小人困人以難為也譴責即罪罟   ○昔我徃矣日月方奥曷云其還政事愈蹙嵗聿云莫采蕭穫菽心之憂矣自詒伊戚念彼共人興言出宿豈不懐歸畏此反覆【賦也】○【奥與燠同】   奥暖促急也蓋蹙夲上章孔庶言采蕭穫菽嵗莫之事謂未得歸也自詒伊戚蓋悔其露才而不能沉晦非謂不能見㡬逺去也出宿謂憂而不能安枕故出宿於外也反覆謂小人傾險無常恐有不測之禍也此前三章皆言小人不如僚友之恭而不敢言歸以取禍也   ○嗟爾君子無恒安處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聽之式榖以女【賦也】   君子指其僚友也靖與静同與猶助也榖善也以猶與也無恒安處謂其不可以緘黙安身為常也共而曰靖則沉晦而非露才者矣正直之人是助而不忌才則神亦助之以善不求禄而禄自至也   ○嗟爾君子無恒安息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賦也】   好愛介助景大也此上兩章皆戒其僚友以不忌才之意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鼔鐘   經㫖曰舊說幽王鼔鐘淮水之上為流連之樂乆而忘反聞者憂傷思古之君子而不能忘理或然也蓋周之先世惟穆王好遊天下将皆有車轍馬跡然是時徐偃王稱王與淮夷共為中國患值周中衰不能討至宣王始自將以伐之則自穆至厲諸王必無東巡至淮之理及淮夷既服徐土盡平天子始有復巡至此者幽王者宣王子也謂為幽王事豈可謂不然乎淑人君子蓋指宣王也宣王平淮之後必嘗扵此作樂以和人心而人心歡欣鼔舞思慕不忘及聞今王之鼔鐘不能不傷今思古故特舉鼔鐘而言以見宣王之餘音猶在其則不逺也   鼔鐘將將淮水湯湯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懐允不忘【賦也】鼓鐘徒鼔鐘也如尚書大傳出入撞鐘之類詳見楚茨將將聲之大也故與淮水之湯湯沸騰者相應徒鼓鐘則無意於愛民非與民同樂也故憂至於傷淑人君子能以鐘起衆音而作樂以和人心者也故懐之允而不忘懐允猶允懐也   ○鼔鐘喈喈淮水湝湝憂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囬【賦也】   喈喈以聲言湝湝以流言皆前後相催之意徳即鼔舞人心之徳囬邪也   ○鼔鐘伐鼛淮有三洲憂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徳不猶【賦也】   鼛犬鼔與臯同長尋四尺周禮鼓人所謂以鼛鼔鼔役事者也鼔鐘而又伐鼛所鼓者大鐘所伐者大鼓不過警出入興役事而已非以作樂也淮夲有三洲非謂乆於淮上而始見也妯動也謂動念也猶若也謂不如是也   ○鼔鐘欽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賦也】   此言淑人君子之作樂也古者作樂必先擊鐘說見大雅靈臺故首以鼓鐘言但曰欽欽則鼓鐘有敬謹之意非若伐鼛之肆矣鐘以宣之而堂上之琴瑟與堂下之笙磬同音其恊比琴瑟以歌者則以雅以南皆正聲也以此樂音之和而吹籥以起舞其節相應何有於差㦲見先王之作樂皆夲其徳之中正而足以養和也   鼓鐘四章章五句   楚茨   經㫖曰此周王既祭宗廟而同姓燕私者作此詩以答之也頌祝之言當為周頌蓋武王時事也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為我蓺黍稷我黍與與我稷翼翼我倉既盈我庾維億以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賦也】   楚楚長盛貌茨蒺藜也抽除去之也棘刺也茨雖長盛然有刺則不得不去也與與言黍之稠密如相與也翼翼言稷之鋪開如張翼也互文以見其多耳自昔指大王言蓋遷岐自大王始言古人除治此地所以使我得種黍稷也廪藏曰倉在野而露積曰庾庾倉之無屋者十萬曰億享獻也鄭氏謂以黍稷為酒食獻之以祀先祖也妥安也尸入将坐而安之也侑勸也尸食告飽而勸之也以祭神言則曰享祀以事尸言則曰妥侑尸即所以依神也但神之所歆者氣而尸之所嗜者味欲神依尸而飲食事死如生之意也介助景大也謂神以大福助君也此章言力田致祭而獲福也   ○濟濟蹌蹌絜爾牛羊以徃烝嘗或剥或亨或肆或將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饗孝孫有慶報以介福萬壽無疆【賦也】○【絜音㓗祊音崩】   濟濟脩飭齊一之貌蹌蹌翔舉舒揚之貌牛羊者用大牢也大牢牛與羊豕為三牲但舉牛羊便文耳言群臣從君以所絜之牛羊供祭也烝嘗者四時祭名而祭之在秋冬者皆謂之烝嘗故舉此二名以緫之剥落也謂體解其肉而節落之舊說以為剥其皮非也亨飪也謂煑之使熟也肆陳也謂既亨而陳於俎也將進也謂奉特而進之如特牲少牢云佐食奉俎肉是也蓋序㓗牲之次第有此四者皆蒙濟濟蹌蹌而言以其各有所司故曰或枋在廟門内平生待賔客之處使祝祭之於送尸之後恐神之隨尸而去也明著也言神之發見昭著而祀事至此為甚明也皇大也流動充滿之意尸為先祖之神所依故稱神保先祖與神非有二也饗歆也受其祭也孝孫以主祭者言慶喜之溢也喜存於心慶發於外報答也謂神答之以助其福也此承上章言事神禮備而獲福也   ○執㸑踖踖為爼孔碩或燔或炙君婦莫莫為豆孔庶為賔為客獻酬交錯禮儀卒度笑語卒獲神保是格報以介福萬壽攸酢【賦也】   㸑竈也祭有饔㸑以煑肉廪㸑以炊米而此則以饔人煑肉言也踖踖斂足小歩也蓋恭敬不寧之貌俎載牲體所容比籩豆為大故曰孔碩本執㸑而言謂薦熟之俎也燔燒肉也炙炙肝也皆所以從獻詳見瓠葉字義因上文執㸑為俎而併及之肉肝肥美故取以為㸑㸑爼皆諸宰之事也君婦主婦也莫莫静敬之意豆以盛内羞庶羞則主婦之事也庶多也獻酬者賔主相獻酬而行旅酬之禮也禮儀者獻酬時之儀文也卒盡也度法度也獲得宜也當獻酬之時賔主相交錯然易亂而賔客之禮儀笑語終無所愆則其情通而得以申敬亦可以見神之娛矣故曰神保是格此承上章言合敬娛神而獲福也   ○我孔熯矣式禮莫愆工祝致告徂賚孝孫苾芬孝祀神嗜飲食卜爾百福如㡬如式既齊既稷既匡既敕永錫爾極時萬時億【賦也】○【㡬音期】   熯行禮乆而筋力乾竭也蓋既饋食而至於酳尸其用禮皆無過差見其敬而不怠也善其事曰工工祝致告者祝致神意告之以嘏辭如少牢所云也徂徃賚與也苾芬馨香也如㡬者如有期也如式者如有常也皆言所錫之福如此齊讀為齋一也稷與畟同嚴也匡正也敕整也齊稷以心言匡飭以事言申上文式禮莫愆之意時是也萬億詳見豐年字義永錫爾極時萬時億申言卜爾百福如㡬如式之意錫福而曰極者以其至善為得福之夲也此章歸結於主祭者致敬不怠而神錫之福也   ○禮儀既備鐘鼔既戒孝孫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載起鼔鐘送尸神保聿歸諸宰君婦廢徹不遲諸父兄弟備言燕私【賦也】   禮儀既備謂九獻之後加爵旅酬之禮皆畢也戒告也至此時則擊晉鼓而大鐘應之所以告樂之備而萬舞陳於庭也徂位者祭事畢而主人徃阼階上西面之位也工祝致告致尸意於主人而告利成也具皆也孔氏以為群廟非止一人故也知其皆醉者誠敬之至如将見之蓋尸者神之所依因尸醉而知神之皆醉也群廟之神止立一尸而諸皆統之矣詳見廟制考義昭穆之制條下鼔鐘送尸者徒鼓鐘也如尚書大傳出入撞鐘之類若送尸則别有樂如周禮所謂尸出入則奏肆夏是也廢去徹收也諸宰徹去諸饌君婦則徹籩豆而已備言燕私者謂禮既備而行燕毛之禮也蓋天子之禮祭祀既畢賔客則令與明日賔尸之事然後歸俎同姓則祭日留與之燕所以尊賔客親骨肉也此章言祀禮既成而燕同姓以盡私恩也   ○樂具入奏以綏後禄爾殽既将莫怨具慶既醉既飽小大稽首神嗜飲食使君壽考孔惠孔時維其盡之子子孫孫勿替引之【賦也】   樂具入奏者廟制前廟以奉神後寢以藏衣冠祭於廟而燕於寢故樂皆入奏於寢也綏安也欲其安受後禄也蓋人君燕同姓所以睦族将進也殽将具慶醉飽稽首族既睦矣此則和氣感於神明而後禄之所以綏也故承前章神嗜飲食而言君之祭祀甚順甚時無所不盡是以鬼神饗之錫之以福而使君壽考此禄之受於前者也替廢也子孫不替而引長之所謂綏後禄者如此此祝頌之辭也○此詩每章皆言祭祀獲福之意以見鬼神饗祀係於人君盡惠時之誠而同姓與燕私之樂者亦以此頌之而欲其綏後禄也祭之獲福豈苟然㦲○此篇及下篇所言祭祀之節品物之供及禮樂之用並詳見廟制考義末篇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舊說以此詩為述公卿有田禄者力於農事以奉其宗廟之祭然觀詩意似言王者之盛禮而禮備樂具非公卿之祭所得有者况詩為燕私而作不為祭也蓋祭不徼福詩内所言錫福皆已然之辭神既福之故可言之以是知其為燕私之詩而燕私之有頌亦答謝之辭耳若謂其為武王時詩則說見大田篇後云   信南山   經㫖曰此周人喜其君秋成致祭而以勤民獲福之事祝頌之亦周頌也集傳謂公卿奉祭之詩與楚茨同則辯見上篇矣   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曽孫田之我疆我理南東其畆【賦也】   南山終南山也在鎬京之南畇畇墾治均平之意曽重也曽孫非特主祭者得稱曲禮外事曰曽孫某侯武王禱名山大川曰有道曽孫周王發是也曽孫自曽祖後三代以至無窮皆得稱之然此蓋指武王也自大王遷岐至武王為曽孫夲大王而言也田之即疆理按緜之詩大王遷岐之初已疆理矣而以此為武王者蓋大王之所疆理者殷人七十畆之助武王既有天下則復開拓覈定之而為百畆之徹也此章言畿内徹法之田皆曽孫之所疆理而民得以享地利也畆壟也長樂劉氏曰其遂東入于溝則具畆南矣其遂南入于溝則其畆東矣   ○上天同雲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優既渥既霑既足生我百榖【賦也】   同雲雲一色也將雪之候如此冬有雪而後春夏有雨故以雨雪起之雰雰雪亂貌霡霂小雨貌優多渥浹霑潤足盈也皆饒洽之意蓋雪多則斂陽密而足以固根夲雨小則入土深而足以滋發生言曽孫感召天時之和以生百榖養民也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曽孫之穡以為酒食畀我尸賔壽考萬年【賦也】   埸畔也翼翼整齊不亂貌彧彧域限分明貌言疆理既定而黍稷之成如其畆域則無不收之田矣曽孫之穡以公田所入言也畀與也尸賔者祭時有獻尸獻賔之事也蓋曽孫以其所收之黍稷為酒食以獻尸賔也此章言曽孫秋成祭饗而獲福也   ○中田有廬疆場有是剥是菹獻之皇祖曽孫壽考受天之祜【賦也】   在田中新熟進之於君而剥之為菹以獻於皇祖所以薦時物也菹酢菜也此承上章言田中所收之黍稷既為酒食矣而田畔所種之乃野人所獻之時物曽孫亦以獻於皇祖不敢遺田之所入其致敬如此所以能獲福也   ○祭以清酒從以騂牡享于祖考執其鸞刀以啓其毛取其血膋【賦也】   祭灌地以降神也清酒鬱鬯之酒以其清㓗而名也從從而迎牲也騂牡赤色之牛尚未殺也享獻也享祖考承騂牡而言事在殺後先言之以從文便蓋殺牛取膋方將焫蕭以求神尚未享也天子宗廟用大牢之祭獨言牛而不及羊豕者正以取膋為重耳執謂殺者所執主人但視之而已不必親殺也鸞鈴也刀環有鈴則割應聲而中節也啓毛者將以毛從血以别於所殺之牲也取血者將薦血以歆神也膋膓間脂取膋以升臭即記所謂焫蕭合羶薌也求神所重在此而薦血歆神亦未獻而求神也此章言求神之事祭酒求神於隂也薦血亦求神於隂也燔膋求神於陽也先求神而後可以享矣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報以介福萬壽無疆【賦也】   烝享方言享祖考也報以介福謂報之以助其福使享無疆之萬夀也此章言曽孫祭祀致敬而獲福也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甫田   經㫖曰此因王者省耕以致豐年而農人頌美之詩也必亦頌武王者矣   倬彼甫田嵗取十千我取其陳食我農人自古有年今適南畆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賦也】倬大貌甫田大田也千與阡同十阡指公田百畆言每十畆千歩為阡故百畆為十阡也詳見臣工篇之噫嘻章我者農人自我也陳公田所入之舊榖也古之省耕者察民之不足而補助之是以其陳食農人也而我取之自古如此所以人得盡力而有年也自古有年由大王遷岐以後言今適南畆以省耕者言也耘除草也耔壅夲也薿薿茂盛貌有多而相礙之意見農人之耘耔而黍稷盛茂亦有有年之望也介助止息烝進也髦士民間之俊士也言既有所補助而止息其地以進髦士而勞之使歸告父兄欲其勤於力田也此章緫言曽孫省耕而補助作興之事也   ○以我齊明與我犧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農夫之慶琴瑟擊鼔以御田祖以祈雨以介我稷黍以榖我士女【賦也】   齊明明粢也犧純全之羊也蓋飬之以供祭者故曰犧社夲春祈方夲秋報今則天子省耕而合祭於一處即大田所謂來方禋祀也孔氏曰郊特牲云社稷大牢則四方之神亦大牢此獨言羊以㑹句竊意大夫無故不殺牛大夫與庶民成群立社亦宜養羊以為犧而因天子之至則即以其所飬之羊供祭據犧羊為義故不及大牢耳粢盛牢醴皆當地丘乘所供故農人自稱曰我既盡臧善御迎也田祖亦與社方合為一祭一方之社方本非尊神作樂以迎田祖而主之介助也榖養以五榖養民也田盡臧以為農夫之慶甘雨助稷黍以資士女之養皆夲上文社方田祖之祭言一事而互其文也可以見曽孫為民祈福之意矣○田祖方社之祭互見豐年   ○曽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畆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嘗其㫖否禾易長畆終善且有曽孫不怒農夫克敏【賦也】曽孫來止正謂省耕也田畯至喜喜農家婦子之勤饟足以慰曽孫之意也攘其左右謂攘却其左右之從人親為嘗其饁之㫖否言其與民親也民盡力於田故其禾易治竟畆如一而能終善且有也與民相親則不待有所督責而民勤於耕矣不怒申上文攘其左右嘗其㫖否之意農夫克敏申上文禾易長畆終善且有之意此章言曽孫省耕親民而農自勸也   ○曽孫之稼如茨如梁曽孫之庾如坻如京乃求于斯倉乃求萬斯箱黍稷稻粱農夫之慶報以介福萬壽無疆【賦也】   曽孫之稼以天子公田之入言也在田未刈曰稼已刈未入倉而露之曰庾茨屋蓋言其比密也梁橋梁言其穹窿也坻水中之髙地也京髙丘也爾雅以京為廪而曰方謂之京非此如京之義矣箱車箱也黍稷稻梁詳見七月字義承上章言農夫既敏則曽孫公田所入之稼積於庾者多矣即所謂終善且有也於是求千倉以貯之萬車以載之而黍稷稻粱無所不有見其稼之皆善也曽孫獲豐年之福如此此農夫之所以慶也前章言農夫之慶曽孫期望其民之辭也此章言農夫之慶農夫喜慰其君之辭也君以福望其民而民以福歸於君非曽孫有愛民之誠而何以致此福乎故又願天為民報之以助其福蓋既有豐年之福矣而又益之以萬壽則其福無窮是所以助也民愛其君故頌禱之如此集傳以為歸美於下則失之矣君之於民豈有稱萬壽者哉   甫田四章章十句   大田   經㫖曰此周人喜其君省斂報賽而頌羙之蓋亦武王時之頌也   大田多稼既種既戒既備乃事以我覃耜俶載南畆播厥百榖既庭且碩曽孫是若【賦也】   大田盡所省之地而言多稼則據今日禾之已成者而言也種擇其種戒飭其具也備謂備此二事也此本其未耕之初而言覃利載事也此本其已耕之時而言播布處直碩大也此則言其在田而未刈者即上文所謂多稼也若順也此章言曾孫惟以多稼為善而民以力農為能順也   ○既方既皁既堅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賊無害我田穉田祖有神秉畀炎火【賦也】   方皁而至於堅好則禾已成稼而可刈矣以稂莠除故也然此人力之能為者也惟螟螣蟲賊四蟲之害則非人力所能為皆頼田祖之神秉執此蟲付之炎火盡燒絶之使無遺種此即去之之意也穉以禾中之㓜穉者言蟲之所欲食也此蓋已稼時之言非始望於田祖也後世如姚崇捕蝗掘坑而以火焚之蓋必古法而亦有頼於田祖耳此言榖之生成無害惟神是相而實歸於君徳之所感通也   ○有渰萋萋興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穫穉此有不斂穧彼有遺秉此有滯穗伊寡婦之利【賦也】渰雲興貌萋萋盛貌祁祁徐也雲欲盛盛則多雨雨欲徐徐則入上公田詳見讀禮疑圖卷一穉小也謂禾内之熟遲而未可刈者穧束也謂禾已刈而束縳之所不及者秉把也謂禾以東而輦載之所不及者滯漏也謂禾穗已刈折亂而併穫之所不逮者此章言雨澤得宜而公私皆有餘利亦君徳之所致也   ○曽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畆田晙至喜來方禋祀以其騂黒與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賦也】   曽孫來止正言省斂也禋精意以享之名來方之方以天子所至之地言謂畿内之一方非四方之方也禋祀則以田租主方社而合祭之蓋一時省斂祭不暇分也騂黒毛氏以為騂牛黒羊豕是也此章言曽孫省斂為民賽禱而民祝之受福也大義與甫田社方田祖之祭同但彼以省耕言此以省斂言耳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   按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或疑其為豳雅朱子以其辭與七月相類亦有㫁無可疑之說然考之詩辭似皆為天子事且豳之時殷世也其牲宜稱白牡而謂之騂牡乃周天子之禮而曽孫之云必因大王肇迹岐周而言四詩以類相從有如一體此豈可以為豳風哉但皆似周頌而誤入於小雅耳若豳雅則固亡之矣   瞻彼洛矣   經㫖曰此宣王因車攻之狩㑹諸侯講武事而諸侯作此詩以美之見其為保國家之計也事與車攻同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師【賦也】   洛水出陜西洛南縣冡嶺山東流至河南府是為洛陽即東都㑹諸侯之處也泱泱深廣貌君子指天子韎赤色茅蒐所染也韐鞸也合韋為之鞸與韎韋之裳同色是戎服也詳見六月及車攻字義作起也六師天子之六軍也天子親至東都戎服而起六師見其有征討之事也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萬年保其家室【賦也】   鞞容刀之鞞今刀鞘也琫刀鞘之上飾珌其下飾也毛氏曰天子玉琫而珧珌諸侯璗琫而璆珌按此亦戎服也天子以天下為家京師為室故曰家室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萬年保其家邦【賦也】   人心所歸即是福禄之同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裳裳者華   經㫖曰此天子美賢者之詩非美來朝之諸侯也宜為大雅   裳裳者華其葉湑兮【興也】我覯之子我心寫兮我心寫兮是以有譽處兮【興意】   裳裳泛言華也謂華如裳之下垂以喻人有謙抑之徳也湑霑潤貌以喻君有恩澤之及也故遂以興天子虗心下賢而賢者得安處於譽也   ○裳裳者華芸其黄矣【興也】我覯之子維其有章矣維其有章矣是以有慶矣【興意】   芸黄盛貌黄正色言其有中正之徳也美在其中而光輝發外故曰有章此言其文章外見所以有譽處之慶也   ○裳裳者華或黄或白【興也】我覯之子乘其四駱乘其四駱六轡沃若【興意】   白者質素之意或黄而又轉為白歛華歸樸之喻也駱白馬黒鬛亦取此義沃若謂其轡之采順易使欲去亦不難也此言其徳之顯而能晦也舊說以裳裳為常棣則或黄或白之言不可通矣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維其有之是以似之【賦也】   左逆行也不用之義右順行也見用之義左之而不宜者不能藏也右之而不有者不能行也有中之所有也似符合也惟其有之於中是以似之於外謂其表裏稱也此承上章言君子行臧之具在我所以為全徳也   裳裳者華四章章六句   詩說解頥正釋卷二十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二十一   明 季本 撰   桑扈   經㫖曰此天子羙方伯之善於其職也當為大雅   交交桑扈有鶯其羽【興也】君子樂胥受天之祜【興意】   桑扈竊脂也說見小宛此鳥食肉而不食榖喻肉食者不厲民以自養也鶯文貌言其羽文章外見也君子指為方伯者樂心無所累也不剥其民則無計利之心而安於天理故樂也人心歸之即天祜也   ○交交桑扈有鶯其領【興也】君子樂胥萬邦之屏【興意】○【屏必郢反下章同】   領頸也萬邦指小國言屏塞門所以蔽外者言小國皆頼之屏蔽也   ○之屏之翰百辟為憲不戢不難受福不那【賦也】   翰幹也所以當牆两邉障土者也辟君也百辟言其所統之諸侯也戢謂收歛不敢肆也難謂謹畏不敢易也戢難是勉之以脩徳之實那多也   ○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敖萬福來求【賦也】   兕觥㫖酒以邦交燕饗之禮言觩角上曲也柔謂以徳懐柔之也匪敖謂柔徳也即上文不戢不難意言有徳則人心所歸福不待求而自至也   桑扈四章章四句   鴛鴦   經㫖曰此羙人君求賢而祝頌之詩非答桑扈也亦當為大雅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比也】君子萬年福禄宜之【賦也】   鴛鴦匹鳥也止則相偶飛則為雙此鳥之和順而有文者以比賢者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也畢小罔長柄者也羅罔也畢則執以掩物羅則張以待鳥畢之羅之則賢者皆入於網中矣君子指其君言君子能盡收天下賢才而用之則萬年宜享此福禄矣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比也】君子萬年宜其遐福【賦也】梁東萊吕氏以為橋梁魚梁皆是不必專以為石絶水之梁也戢歛也張子曰禽鳥並棲一正一倒戢其左翼以相依於内舒其右翼以防患於外蓋左不用而右便故也或謂鳥翼右掩左雄左掩右雌舉雄而言非也鴛鴦在梁而戢左翼未飛而自衛時也賢人在山林獨善其身者如此今亦為君子用之宜其享遐福於無窮也   ○乗馬在厩摧之秣之君子萬年福禄艾之【賦也】   摧莝芻也秣飼榖也言君子以己所乗在廐之馬而摧秣芻榖飼之以迎賢者此賢者所以為其所網也艾長久之意   ○乗馬在廐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禄綏之【賦也】   綏言於艾後即遐福之意   鴛鴦四章章四句   頍弁   經㫖曰此天子燕兄弟甥舅而與燕者感悅之詩似亦欲逺怨以相忘於形迹者蓋與伐木意同疑即答伐木也亦為大雅   有頍者弁實維伊何爾酒既㫖爾殽既嘉豈伊異人兄弟匪他【賦也】蔦與女蘿施于松栢【比也】未見君子憂心弈弈既見君子庶幾說懌【賦也】○【㡬音機後凡庶㡬㡬㣲之㡬並同】   頍舉頭貌錢氏曰舉首則弁愈髙弁皮弁孔氏曰天子燕羣臣用冠親同姓用皮弁言天子服皮弁而頍然在首者此何為哉亦惟以我兄弟非異人而具㫖酒嘉殽以燕之耳匪他無他心也施延及也我兄弟猶蔦與女蘿也施於松栢之髙猶附於天子之尊也附天子以為親此其所以非異人也但我兄弟心懐自疑則憂心不能無弈弈者弈與奕同弈弈重疊之義及見天子與之燕飲合歡而庶㡬得自說焉蓋始忘其形迹矣君子正指天子也   ○有頍者弁實維何期爾酒既㫖爾殽既時豈伊異人兄弟具來【賦也】蔦與女蘿施于松上【此也】未見君子憂心怲怲既見君子庶幾有臧【賦也】○【期音箕】   何期之期當作其即夜如何其之其具來則無他心可知矣   ○有頍者弁實維在首爾酒既㫖爾殽既阜豈伊異人兄弟甥舅【賦也】如彼雨雪先集維霰【興也】死䘮無日無㡬相見樂酒今夕君子維宴【興也】   言甥舅者燕兄弟而併及甥舅也無㡬相見兄弟甥舅自相謂也蓋老則將死欲其盡今日而樂酒也如此則篤親親之情而天子之心亦安矣兄弟甥舅苟有不協而天子能坦然忘懐乎   頍弁三章章十二句   車舝   經㫖曰此君子得賢妻而自慶之辭也其體似風   間關車之舝兮思孌季女逝兮匪飢匪渴徳音來括雖無好友式燕且喜【賦也】   間關軹舝間相關之意舝車軸頭鐵也無事則脫行則設之說見泉水軹者轂末之小穿亦謂之轊所以貫舝者也孌羙貌逝往括㑹也言我所以思孌然之少女而貫牽於軹以往迎者非以饑渴之故而資其養也特以徳音之善而欲其來㑹耳凡人之徳頼友以成既得季女之賢自足以助我成徳雖無好友而式燕且喜矣此則以得賢女為慶也   ○依彼平林有集維鷮【興也】辰彼碩女令徳來教式燕且譽好爾無射【興意】○【射音繹與斁同說見葛覃】   鷮雉之别名㣲小於雉走而且鳴其尾長肉甚羙平林林木在平地者也辰時也碩女以徳言鷮文鳥言平林茂木有文采之鷮集而依焉喻已有碩女能及時來配而以令徳教我也如此不惟可以得其燕安且有以成我羙譽則碩女之徳誠可為全而我之好是懿徳寜有厭射之心乎   ○雖無㫖酒式飲庶㡬雖無嘉殽式食庶㡬雖無徳與女式歌且舞【賦也】   女指季女此承上章言既得令徳而成羙譽所謂令聞廣譽施於身不願人之文繡既醉以酒既飽以徳者也所以雖無羙酒嘉殽而亦庶幾飲食之矣與助也歌舞興起貎言我雖無徳以助女女今以令徳來教而我且興起不倦則於女之為善亦少有助矣   ○陟彼髙岡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葉湑兮【興也】鮮我覯爾我心寫兮【興意】   柞惡木即鴇羽所謂栩也湑滋濡貎鮮新也初也寫傾瀉無留滯之意言柞生於髙岡之上無人培植方將析而為薪然雨露滋濡而其葉湑湑猶有生意喻已不才而生於逺人之地宜為棄物今頼賢妻而興起以成羙譽也葢當我初遇爾方新之時心即傾㵼而無留滯其感應之速真若時雨之化莫知其所以然者謂非女令徳之滋益乎   ○髙山仰止景行行止【興也】四牡騑騑六轡如琴覯爾新昏以慰我心【興意】   髙山言山之髙也景行言路之大也止語辭騑騑牡馬行疾之貎如琴能調和也言賢女在車中之時御者習聞其徳能調牡馬而不敢肆使之如琴之和故一見即慰我心而仰髙山行景行之心自不能已矣斯人也孔子稱其好仁載在表記豈虛語哉   車舝五章章六句   青蠅   經㫖曰此警戒王勿聽讒言之詩亦直言時事而非親告於王者也集傳得之矣   營營青蠅止于樊【興也】豈弟君子無信讒言【興意】   營營往來飛聲亂人聽也青蠅羽蟲之汙穢而能變黑白者止於物則穢敗而生蛆復變為蠅無有紀極也樊藩也言將入於藩籬也君子指王   ○營營青蠅止于棘【興也】䜛人罔極交亂四國【興意】   棘荊棘所以為籓也四國四方也亂四國言禍之所及者逺也   ○營營青蠅止于榛【興也】䜛人罔極構我二人【興意】   榛亦以為籓也四國之亂自搆我二人始已與聽者為二人   青蠅三章章四句   賔之初筵   經㫖曰衛武公懼飲酒之亂徳故作此詩蓋為周卿士時自戒之言也否則當為衛風矣義與大雅抑之詩相似竊意抑當移附於此以為一類   賔之初筵左右秩秩籩豆有楚殽核維旅酒既和㫖飲酒孔偕鐘鼓既設舉醻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爾發功發彼有的以祈爾爵【賦也】   筵詳見行葦字義初筵初即席也左右筵上之人也楚濟楚貌肉曰殽豆實也果曰核籩實也旅衆也華谷嚴氏以為品之多是也鐘鼓之設為燕故也將射而遷樂于下以避射位此一時權宜於禮自應如此奚足論乎舉醻舉所奠之酬爵是為旅醻矣詳見楚茨字義逸逸從容有序而無急遽之狀至旅醻時易亂故以逸逸為善此以上言賔燕也大侯君侯也詳見猗嗟字義抗舉也大侯抗而弓矢亦張其節然也射夫既同此其耦也獻猶奏也發發矢也功中的之功也的質也如所謂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也祈求也爵罰爵即觶也不勝取觶立飲所以自罰而勝者但求免此爵而已所謂無所爭者如此此以上言既燕而射也當射時用酒惟以示罰非有所求也但射則必有燕飲之事故言射之為禮始終不亂者如此以見飲酒者不可以不敬也   ○籥舞笙鼔樂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禮百禮既至有壬有林錫爾純嘏子孫其湛其湛曰樂各奏爾能賔載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爾時【賦也】○【仇音拘】籥舞文舞也笙鼓堂下樂也烝進衎樂烈業洽合也百禮事神之衆禮也百禮皆藴蓄於中如妊子然故曰有壬百禮皆發見於外如叢木然故曰有林錫神錫之也爾指主祭者嘏福也子孫烈祖之子孫也湛樂之甚也尸既嘏主人以福則子孫皆樂而於三獻之後長兄弟復先舉觶而獻尸以致其敬所謂奏爾能也賔載手㪺賔長加爵以獻尸也室人入又主人之佐食亦入以加爵也獻尸在室故曰室人入又康安以酒之能安體言見其非亂性之物也㪺者挹於罍也酌者注於爵也此在祭禮合於時宜故曰各奏爾時按孔氏䟽加爵當在各奏爾能之前但以子孫其湛文與上連故以賔與室人附其後耳不以酌獻先後為次也此但娛尸而已其後方有旅酬之事當祭時用酒惟以娛神非志於酢也但祭則必有燕飲之事故言祭之為禮始終不亂者如此以見飲酒者不可不敬也○長樂劉氏曰言文舞則武舞見矣言笙鼓則八音舉矣因射而飲者飲在射先因祭而飲者飲在祭後上二章皆言凡飲之初禮樂之盛如此則必不至於亂也   ○賔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曰既醉止威儀幡幡舍其坐遷屢舞僊僊其未醉止威儀抑抑曰既醉止威儀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賦也】   反反顧禮也幡幡輕數也舍其坐遷謂舍己所坐之位而遷就他位也僊僊軒舉之狀抑抑謙下也怭怭媟嫚也秩即首章之秩秩此言當時凡飲酒者初皆未遽失禮而終至於亂不如初也   ○賔既醉止載號載呶亂我籩豆屢舞僛僛是曰既醉不知其郵側弁之俄屢舞傞傞既醉而出並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徳飲酒孔嘉維其令儀【賦也】   號呼呶讙也籩豆本有楚今因號呶而亂矣僛僛傾側貌郵與尤同過也側傾也俄傾貌傞傞退蹶之狀既醉而出以起下文並受其福者謂主無慢賔之失賔無失徳之愆也不出謂屢舞不已而不知去也此章極言飲醉者之狀而戒其以徳將也   ○凡此飲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監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恥式勿從謂無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語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識矧敢多又【賦也】○【識音志】監監禮者也史書過者也蓋古司正御史之屬立之監以監之佐之史以書之所以防失禮也從謂從而與之言也言不當理謂之匪言言自言也語不由心謂之匪由語與人語也由醉之言則謂匪由矣上章所謂號呶皆根於此童不角也羖牡羊也童羖猶易所謂童牛言其方在乳時也羊本柔物况當其乳乎人之柔弱不立者如乳羊然故以童羖示罰使知自愧也意此亦古人監酒者之常罰耳三爵孔氏謂獻也酢也酬也為三則每人之飲爵不及三矣故三爵者緫旅酬及無筭筭爵而言也識記也言人之飲酒有醉者有不醉者自不醉者觀之則其視醉者反以為恥可見人之良心未嘗不顯特為醉而自昏耳此全在監史能正之也監史當醉者將怠時但不能從而與言使不至於大怠耳必使匪言者勿言匪由者勿語而言由於醉者則罰之使出童羖以示辱則三爵之後苟不能記其心必亦知警豈復肯多飲乎此章言飲酒當立監史以為戒也   賔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   魚藻   經㫖曰序稱刺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居鎬京將不能以自樂此數言者得詩意矣蓋亦譏切時事之言云   魚在在藻有頒其首【興也】王在在鎬豈樂飲酒【興意】   藻水草也頒大首貌首大而尾長乃魚之瘠者豈亦樂也安然而樂於飲酒也華谷嚴氏曰水深則魚樂所謂躍淵縱壑相忘於江湖者也今淺水生藻而魚在焉露其頒然之大首猶言魚在于沼亦匪克樂喻民之窮蹙窘廹也幽王在鎬京豈樂而飲酒夫民安而後君安今民失其所而王獨樂其能久乎孟子所謂雖有臺池鳥獸豈能獨樂哉   ○魚在在藻有莘其尾【興也】王在在鎬飲酒樂豈【興意】莘長貌華谷嚴氏曰濳魚願深渺今既露其首復驚逝而露其莘然之長尾蓋在淺水之處故逃竄窘廹首尾俱見也三山李氏曰樂豈但倒其文以便韻耳   ○魚在在藻依于其蒲【興也】王在在鎬有那其居【興意】蒲水草之近岸者也那安也華谷嚴氏曰藻猶在水之中蒲生近岸則水又淺矣愈更窘促也幽王在鎬安然以居不知危之將至也   魚藻三章章四句   采菽   經㫖曰大國崛強天子致其來朝而作詩以示懐諸侯之意焉當是宣王時詩蓋大雅也   采菽采菽筐之筥之【興也】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乗馬又何予之衮及黼【興意】   菽鄭氏以為大豆也詳見七月字義采非謂采葉為藿當如采芑之采蓋五榖之大者莫如菽既采而貯之筐筥以收歛之使無散逸喻諸侯之強大亦當收之使有所歸也路車詳見渭陽字義衮及黼詳見九罭字義君子指諸侯也予之以車馬衮黼者未實與也因其不常脩朝禮而以是警之謂於女分所當有者未嘗吝也此章言諸侯來朝而天子必有寵命也   ○觱沸檻泉言采其芹【興也】君子來朝言觀其旂其旂淠淠鸞聲嘒嘒載驂載駟君子所届【興意】   觱沸泉湧出聲檻與䧟同深也芹水菜潔白有節氣芬芳可為葅泉自下湧出勢本流通但為芹所塞則流始窒耳采其芹所以去塞而使通也淠淠旂來貌嘒嘒小聲將至君門不敢疾馳而其聲細也自其服外两驂而言則曰驂併两服而言則曰駟皆謂諸侯乗馬也即其旌旂車馬而知諸侯之至則有以服強梗之國而於治無所壅矣此章言天子懐諸侯因其至而喜之也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紓天子所予樂只君子天子命之樂只君子福禄申之【賦也】   脛本曰股邪幅偪也邪纒於足如今行縢所以束脛在股下也諸侯見於天子服赤芾而以邪幅纒足則在股者不動便於行也交上交也匪紓行之疾也如此則諸侯急於盡職而可樂矣可樂則當為天子所予而錫以車馬衮黼之命命之不已即是福禄之所申也此章言諸侯能盡臣職而後得天子之寵命也   ○維柞之枝其葉蓬蓬【興也】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萬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從【興意】○【殿多見反平牌延反】柞說見車舝以喻諸侯之強梗枝葉則喻其左右之臣也雨露不以惡木而不滋故其枝葉猶蓬蓬然而盛以喻諸侯雖強梗天子曷嘗有所棄哉惟諸侯有可樂之徳不以崛強梗治使天子之邦得以殿安則必有寵命及之而萬福同聚於其身矣其諸臣亦皆平平然無險僻之心而率循殿安之徳無一人異志者則所謂枝葉蓬蓬者蓋在此矣所以為萬福攸同也此章言天子福澤無處不到而諸侯當盡臣職也   ○汎汎楊舟紼纚維之【興也】樂只君子天子葵之樂只君子福禄膍之優哉游哉亦是戾矣【興意】   紼繂索也纚維皆繫也葵與揆同度也膍厚也楊舟汎汎必以紼而纚以維之庶㡬有定以喻諸侯放恣必以徳維持之然後歸一所謂徳者揆度其心而已能揆則必矜其不能而所以處之者無不曲盡凡寵命之加而為福禄之膍者皆揆諸侯之徳也歐陽氏謂紼纚維舟如天子以爵命維持諸侯是已此在諸侯恪共臣職以求為可樂之君子也戾背也若優游怠緩不急自新則於福禄之膍者自相戾矣此章言諸侯當早定自安之計也   采菽五章章八句   角弓   經㫖曰周王不能以身教兄弟而惟驕傲以致其踈遠君子憂之故作是詩舊說以為幽王好䜛佞而骨肉相遠則未見其有疾䜛之辭耳   騂騂角弓翩其反矣【興也】兄弟昏姻無胥遠矣【興意】   騂一作觪調利也翩與偏同反之貌也言角弓本調利而不善紲檠則翩然而反猶兄弟昏姻本皆切近而不與相親則外反而去矣言王不可遠也   ○爾之遠矣民胥然矣爾之教矣民胥傚矣【賦也】   此承上章相遠而言以明其當身教也上之人於兄弟而相遠則民莫不然而亦遠之矣若以親親之道教民則民莫不效之而相親矣孰肯有相遠者哉民指兄弟而言後章同   ○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為瘉【賦也】○【令音零】令猶教也綽綽有裕言其有寛容之量而無計較之私有計較之私則交相為病矣此申上章之意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已斯亡【賦也】怨者遠之所生也一方猶言一隅偏執已見而不相通也爵錢氏以為酒爵也已斯亡猶言亡斯已也言人惟不善所以偏執已見而怨局一隅全無綽綽有裕之量也至於飲酒受爵之際禮之所宜讓者此蓋徐行後長之類本無難事而亦侈然受之不辭以喻人但欲責望於人雖其施已厚而不知也則不至於亡身不止矣此言人之所以當教也   ○老馬反為駒不顧其後如食宜饇如酌孔取【此也】駒小馬也尚未覊銜其行無制老馬則閑習之久者也苟於人不知所以教之則雖老馬無不恣行亦如駒之無制而亂馳矣不顧其後者望前而行則不知其後之有失也饇飽也惟人不知禮讓則求欲無厭如食者宜飽至於已飽則可已矣而欲飲者酌取至甚無所止極豈其宜哉蓋以食與飲互文以終其意也此申上章言不教者之無良如此   ○無教猱升木如塗塗附【比也】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賦也】猱獮猴也猱性輕佻本善升木無待於教教之升木則益佻矣塗本用泥宜以粉飾又以塗附則益汚矣以比人之無良者不以善率之則適以長其惡而不能去矣君子指王言有徽猷是以身教也如此則小人皆屬附之而為善矣此章言感應之速而在上者不可不以身教也   ○雨雪瀌瀌見晛曰消【比也】莫肯下遺式居婁驕【賦也】○【婁音屢】   瀌瀌急而盛也晛日氣也雨雪雖盛見日而消以比人雖無良見善即化也下卑下之意謂讓道也遺猶施也婁與屢同常也上之人莫肯以卑下之道施教於民但常驕以自居若與人不相親者則民之無良豈民之罪哉此承上章言民本易化而人莫肯教也   ○雨雪浮浮見晛曰流【興也】如蠻如髦我是用憂【興意】浮浮者積髙而將流之貌流流而去也髦當作髳蠻髳無禮義而相殘賊是王以夷狄之教率之也○此詩言兄弟之有不善係於君之身教不能化而為善則其情遠而不親必至責望而生怨矣   角弓八章章四句   菀柳   經㫖曰此因竂友有喜於有為者而諷之以養晦待時也故作此詩舊說以為諸侯不朝王而作則其言非所以為訓矣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興也】上帝甚蹈無自暱焉俾予靖之後予極焉【興意】   蹈踴躍喜動之貌靖靖亂也自暱者自取之意予指所諷之人而言菀然茂盛之柳不庶㡬可止息於此乎言其可止而不止也上帝甚蹈言天行之動而不息也蓋指好動而言矣然不可以為天意如此而暱之以必行也必待其使我靖安邦國責有所歸然後極其力而為之乃無咎耳   ○有菀者柳不尚愒焉【興也】上帝甚蹈無自瘵焉俾予靖之後予邁焉【興意】   愒息也瘵勞病也自䁥必至於自病皆自取也邁往也   ○有鳥髙飛亦傅于天【興也】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興意】○【傅音附】   傅與附同彼人謂他人不與我同休戚者居以存諸心言凶矜者凶危矜慎之意鳥之髙飛傅天喻好髙之狀也言雖喜於有為而不足以副人責望之心彼之責我亦何所至止哉就使加我以靖亂之責我亦當何以處之必須常以凶矜存心然後可以善後不然則好大喜功鮮有不敗者矣   菀柳三章章六句   詩說解頥正釋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二十二   明 季本 撰   都人士   經㫖曰此必東遷之後東都之人思西周之盛而為此詩也有似於王風耳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萬民所望【賦也】   彼都自東都言故以西都為彼都也士謂男子也貴賤之通稱狐黄者多黄狐裘庶人所得通用非貴服也周忠信也忠信則其徳無闕故謂之周容不改容有常也言有章言順序也行歸于周徳無闕也此章言士之有恒心者其知禮義如此   ○彼都人士臺笠緇撮彼君子女綢直如髪我不見兮我心不悅【賦也】   臺笠出田時所戴也以在野言緇撮居家時所戴也以在國言皆謂庶人君子女者當時人人有君子之行故女為君子之女綢宻也綢直以髪言謂但如其髪之綢直以為髻不用髢為髙髻也此章言民俗之樸素如此   ○彼都人士充耳琇實彼君子女謂之尹吉我不見兮我心苑結【賦也】   琇與淇奥琇瑩之琇同充耳琇實謂惟以琇為充耳而尚實無他華羙也吉與姞同尹姞二大族之以賢稱者但言尹姞而装餙之不尚華麗可知矣苑屈也此章言貴族之服餙其不侈如此   ○彼都人士垂帶而厲彼君子女卷髪如蠆我不見兮言從之邁【賦也】   帶大帶孔氏曰禮大帶垂三尺者是也而當作如厲者從其垂下如將履之有危厲之意焉卷髪者自髪之不綢直者言也蠆螫蟲尾長而其末楗然似髪之上曲者盖髪長則斂而短者則因曲以為餙一順自然也此緫上二章發其所未盡之意   ○匪伊垂之帶則有餘匪伊巻之髪則有旟我不見兮云何旴矣【賦也】   旟揚盱望也此承上章而言古之為容者惟從其自然不事脩餙也觀此則東周服餙之盛奢而不中禮者多矣   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此詩於男皆曰人士以男皆有士行也於女皆曰君子女以女皆賢父之所生也亦可以見民俗之皆善矣然特舉尹姞二姓以言女盖尹氏之賢著於吉甫姞氏之賢著於蹶父皆宣王時人也意此二姓具有姆儀故娶女者稱重耳然則此詩所謂彼都其在宣王之世歟   采綠   經㫖曰此婦人因其夫約歸過期而待之之詩也似當為風耳   終朝采綠不盈一匊予髪曲局薄言歸沐【賦也】   自旦至食時為終朝綠即菉一名王芻俗呼木賊兩手曰匊局卷也綠澁礪之草可以洗攪故采之綠本易得終朝采之而不盈一匊為夫有期而汲汲欲歸沐也女為悅已者容久不櫛而髪曲局則非所以為容故沐以待夫耳此以方及五日之期言也   ○終朝采藍不盈一襜五日為期六日不詹【賦也】   藍染草即今之靛襜衣蔽前當蔽膝之處而非蔽膝也詹與瞻同上言采綠此言采藍必采藍在六日不詹之後矣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釣言綸之繩【賦也】   理絲曰綸此追言其夫平日在家時如此非謂欲與之俱也   ○其釣維何維魴及鱮維魴及鱮薄言觀者【賦也】   此承上章言其夫平日釣魚以歸亦畧與我觀之其親厚如此則今日之歸安得而不早待乎   采緑四章章四句   黍苖   經㫖曰宣王時以謝為荆徐要衝之地封申伯於此以鎮撫南國因平淮之後召穆公在江漢先使營謝而南行之士將歸故作此詩以羙其成功也南行之士止為城謝而發非從召穆公之在江漢者也   芃芃黍苖隂雨膏之【興也】悠悠南行召伯勞之【興意】   悠悠逺行意北自鎬京至謝故曰南行此章總言召公能慰勞南行之士使忘其勞也   ○我任我輦我車我牛我行既集盖云歸哉【賦也】   我南行之士自謂也任負任者輦人輓車司馬法曰周十五人而輦即謂此也車大車任重載者即牛車也盖以將車者言車中有牛而將之也下云牛以牽傍者言也在前曰牽在傍曰傍牛不在轅中者則别牽傍之故車與牛分而為二也此皆工作所需之噐具如司馬法所謂斧斤鑿鋤之類則以民間之役車載之不在天子萬乘内之車也盖必賃於民者古者寓兵於農但出車乘而已無别賦也盖者不定之辭謂將歸而尚在謝也   ○我徒我御我師我旅我行既集盖云歸處【賦也】   徒衆也謂歩行從車者御謂御兵車者師以合聚言旅以部分言周禮司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亦此意也皆言從行者事畢而可以歸之意○上章任輦車牛言載噐具之役車此章徒御師旅言受工役之士卒皆自周調發而不以勞謝民盖先王調兵之制多自京師而不徴發於諸侯之國詳見讀禮疑圗卷三   ○肅肅謝功召伯營之烈烈征師召伯成之【賦也】   肅肅嚴正貎謝申伯之所改封即今信陽州屬汝寜府說見王風揚之水營治也謝功之營不但築城邑而已凡疆理之事皆在其中矣此以征師之我行既集者歸於召伯謝功之成也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載寜【賦也】   土治曰平水治曰清原隰既平以田野言泉流既清以溝洫言相其原隰之宜通其水泉之利則謝民得以遂其生矣召伯以此成功則王心豈不寜哉亦以見宣王之志惟在於安民也   黍苖五章章四句   此詩當在崧髙之前本一類也   隰桑   經㫖曰此婦人於蠶桑之時得見其夫而作此詩盖有似於風也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興也】既見君子其樂如何【興意】○【難乃多反】隰下濕宜桑之地也阿羙貎難盛貎皆枝葉條垂之狀君子指夫言盖感桑之方盛而以得見君子為樂也   ○隰桑有阿其葉有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賦也】   沃光潤貎   ○隰桑有阿其葉有幽【興也】既見君子徳音孔膠【興意】幽黒色桑茂盛則色黒徳音者徳恵之言也孔膠者謂甚固而不變其初心也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賦也】   心乎愛者婦人自言其愛之出乎心也遐何謂言也遐不謂者不能言其所愛也中心藏之者藏其愛也何日忘之者久於愛而無以自解也盖愛本難言故既見君子而欲言不能也則有中藏於心而已其愛之真切何如哉此惟婦人於夫方有此情若以語懐賢則恐未必然耳   隰桑三章章四句   白華   經㫖曰幽王嬖褒姒而黜申后故申后怨而作此詩也然惓惓望王之正家而自咎其不能感動亦可謂怨而不怒矣   白華菅兮白茅束兮【比也】之子之逺俾我獨兮【賦也】   白華野菅也似茅而滑澤無毛根下五寸中有白粉者柔韌宜為索白華已漚則為菅有為索之用而白茅則不可用也白華為白茅所束猶嫡為妾所制而不得有為也之子指幽王逺謂逺我而親褒姒也逺則獨處矣   ○英英白雲露彼菅茅【比也】天歩艱難之子不猶【賦也】茅菅即束菅之茅謂褒姒也天無雲則有露有雲則無露白雲水土輕清之氣未為層雲也而英英如花朶然則尤輕而不蔽明矣故其氣薄而易散是將不露而猶露也以比幽王恩澤之偏於褒姒雖欲不施而不能止也天歩猶天運天歩艱難以天下將亂言此宜正身齊家以為治國之本而王不之圗乃嬖褒姒何哉   ○滮池北流浸彼稻田【比也】嘯歌傷懐念彼碩人【賦也】滮池盖近豐之池豐水北流入渭者也池非大水對碩人而言小大之别也碩人者以其有天下國家之責而言指幽王王本碩人宜有大恩澤以遍及於物者而不如滮池之浸稻田即此一念之偏不能正國之所係也碩人如此安得不嘯歌而至於傷懐哉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維彼碩人實勞我心【賦也】   樵采也桑非可以為薪言桑薪則無薪可燎而采桑以供薪也卬我烘燎也煁孔氏以為今火爐也言被黜獨處采桑薪以自供見王之恩澤不加而使我自苦之甚也   ○鼓鐘于宫聲聞于外【比也】念子懆懆視我邁邁【賦也】宫深宻之地言鼔鐘于深宫必聲聞于外以比中有實徳則王必知之而有感動也懆舊云七到反孔氏䟽亦作慘而以慘慘釋之於義為長此盖反躬自責之辭程子曰此章自傷其誠意之不能動王也懆懆然憂戚而曾不能感動視我邁邁而去   ○有鶖在梁有鶴在林【比也】維彼碩人實勞我心【賦也】鶖秃鶖也陸農師曰一名扶老狀如鶴而大赤目頭髙八尺好㗖蛇色青鶖似鶴而貪濁非鶴比也今鶖據魚梁而飽鶴逺引在林而饑以比褒姒進而申后黜碩人不當如此也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比也】之子無良二三其徳【賦也】鴛鴦有定偶之鳥戢其左翼以依雄也說見鴛鴦篇言我常依王而王自二三其徳耳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比也】之子之逺俾我疷兮【賦也】○【扁音褊】   扁卑貎疷病也人履扁石而卑以比寵妾而賤自賤如此豈碩人所宜哉故我以逺我為病者非為我之失愛也正以王自賤則失其所以為尊耳   白華八章章四句   緜蠻   經㫖曰賢者感大夫下士禮意之厚而不敢辭故作此詩觀其命後車載之則大夫必先驅以親造其廬矣   緜蠻黄鳥止于丘阿【興也】道之云逺我勞如何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興意】   緜蠻鳥聲土一成曰丘阿丘之曲中偏僻之地人所不見也我勞如何者謂道逺不勝其勞也後車副車也   ○緜蠻黄鳥止于丘隅【興也】豈敢憚行畏不能趨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興意】   丘角曰隅亦人所不見之處憚辭難也趨疾行也不能疾行亦畏勞之意   ○緜蠻黄鳥止于丘側【興也】豈敢憚行畏不能極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興意】   丘傍曰側亦人所不見之處極謂極力以往則勞矣○此詩三章皆以黄鳥起興言黄鳥止於人所不見之處以喻賢者遁迹山林之間則於時事邈乎其不相及矣而衰廢之身憚於逺出有不勝疾驅極力之勞者但今飲我食我教我誨我又命後車載我則所以禮我者至矣如之何其可恝然乎哉   緜蠻三章章八句   瓠葉   經㫖曰此士庶人飲酒常用之樂歌非必天子諸侯之燕㑹也   幡幡瓠葉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嘗之【賦也】   幡幡翩翻之貎以未采時言也瓠葉初生時熟之可以為葅嘗嘗酒也   ○有兎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獻之【賦也】   兎以首言猶數魚以尾也獻者以酒酌賔也   ○有兎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賦也】   酢者賔既卒爵而酌以報主人也   ○有兎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醻之【賦也】   醻者欲以醻賔而先自飲以導之也○此章以瓠葉為葅以兎為殽品物甚薄而賔主以是成獻酢醻之禮而誠敬盡焉固不在於籩豆之旅陳也禮與其奢也寜儉苟無誠敬以將之雖多亦奚以為哉   瓠葉四章章四句   漸漸之石   經㫖曰將帥出征經歴險阻不堪勞苦而作此詩蓋有似於風也   漸漸之石維其髙矣山川悠逺維其勞矣武人東征不遑朝矣【賦也】   漸漸髙峻貌武人將帥也石之髙峻人馬所難行也朝晨初也當晨初即已不暇勞可知矣   ○漸漸之石維其卒矣山川悠逺曷其沒矣武人東征不遑出矣【賦也】   卒與崒同崔嵬也謂山巔之末沒盡也不遑出謂深入而不能出也自不遑朝而至於不遑出則中間所歴之險阻亦多矣   ○有豕白蹢烝渉波矣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武人東征不遑他矣【賦也】   蹢蹄烝衆也離歴月所宿也豕汙於塗不見蹢白久雨停潦多故渉水濯其塗而見蹢之白也月離畢詳見說理㑹編十五卷謂其所值之時適當多雨之候故滂沱耳與書洪範星有好雨義同此皆既雨之事非將雨之候也遇雨如此甚切武人東征之憂豈暇於他及哉承上章不特經歴險阻而已且又有遇雨之苦焉   漸漸之石三章章六句   苕之華   經㫖曰䘮亂之餘百物凋耗君子不忍見之故作此詩盖亦風也   苕之華芸其黄矣【比也】心之憂矣維其傷矣【賦也】   苕陵苕也即今紫葳蔓生附喬木之上其葉紫赤而繁將落則全變而黄苕華將落則黄以比周室將亡慘然憔悴也傷者傷周室之將亡也   ○苕之華其葉青青【比也】知我如此不如無生【賦也】   華已落盡惟葉青青以比周之人物已盡所存者一虚域耳我本不意所遇之世如此若知我如此則不如無生謂生則不忍見也   ○牂羊墳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鮮可以飽【賦也】   牂羊牝羊也墳大也羊瘠則首大牝羊瘠則不能孕而將無遺種矣罶無魚動水而見三星則魚將絶矣盖羊食百卉乃肥嵗荒草木皆瘁羊所以瘠也魚與蝗本一種嵗荒盡化為蝗魚所以少也時之飢饉甚矣人之可以食者猶鮮可以飽况本無食可頼者乎此我心之所以憂傷而不忍見也   苕之華三章章四句   何草不黄   經㫖曰周道衰㣲征役不息行者苦之故作是詩盖王風也   何草不黄【興也】何日不行何人不將經營四方【興意】   草衰則黄枯槁之色也將奉行也經營四方言征夫從將帥所統以經營四方之事也   ○何草不【興也】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獨為匪民【興意】○【矜與鰥同】   赤黒色草既黄而腐敗之色也矜韓詩作鰥   ○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賦也】   兕有力而善觸虎有力而善噬以比勇悍之士能攻戰者謂兕虎而循行曠野乃其宜也今征夫力皆不如兕虎而亦使之行於曠野朝夕不暇豈不可哀哉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興也】有棧之車行彼周道【興意】芃尾長貌狐有狡計能避患而率由幽草之中常自逸也棧旁有架貌此即役車非周禮士所乘之棧車也乘此車行於周道者皆愚弱之民非若狐之能避於幽草者也此其所以匪兕虎而可哀也歟   何草不黄四章章四句   詩說解頥正釋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巻   詩説解頥正釋巻二十三  明 季本 撰   大雅   義見小雅   文王   經㫖曰此詩周公追述文王之徳所以受命而代商者以戒成王也東萊吕氏曰吕氏春秋引此詩以為周公所作味其詞意信非周公不能作也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賦也】   於歎辭帝上帝也在上非必以既没言蓋其徳合於天而尊之之辭也其命維新於人心歸者見之陟降猶言進退即其心之動静也言文王昭明之徳上合於天而始受天命皆莫之為而為也蓋文王之徳本至微而無所顯之迹也上天之命本於穆而無所向之時也特以文王一動一静常與天俱所謂於昭于天也是以天命自歸耳此章言文王受命之由也   ○亹亹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賦也】   亹亹勉强之意以文王之純亦不已者言也令聞則此不已之没世不忘耳陳敷也哉語辭侯維也本宗子也支庶子也言文王敷陳其徳而錫之於周使皆同徳故其子孫在夲宗則為天子支庶則為諸侯皆百世不絶而親其親矣至於本支百世所頼以謀國者在於羣臣而文王之徳亦錫及之故凡周之士亦有不顯之徳而賢其賢矣凡言不顯者皆謂為已謹獨之功不求人知之學也雖文王純亦不已不過如此以不顯言周士者以為有此徳然後可以佐理也亦世者亦百世也此正其陳錫於周者而令聞之所以不已也此章言文王徳澤及人之逺也   ○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賦也】   猶謀也翼翼敬也思語辭皇顯也惟多士有不顯之徳故其猶翼翼而顯也濟濟齊一貎與楚茨濟濟同此承上章言周士之多足以為夲支百世之楨幹而又追言文王時頼此濟濟之多士以寕者此其所以當以文王之徳敷錫之也此章言周有頼於多士之意   ○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賦也】   穆穆即前章所謂不顯也緝即前章所謂亹亹也熈即前章所謂昭也敬者不敢忽也止即大學止於仁敬孝慈信之意敬而止之則常明也緝熈敬止正文王不顯之徳而天命之於穆者也最為要義假大麗數也不億不止於億也謂天命之大係於商之孫子以其不億之盡服于周者驗天命也此章言文王以徳受命之實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祼將于京厥作祼將常服黼冔王之藎臣無念爾祖【賦也】○【作音佐】   殷士者商孫子之臣屬也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膚大敏㨗也祼灌鬯也将送也孔氏云灌時送爵也於禮王正祼后亞祼而殷士助祭行灌鬯耳宗廟之祭以祼為主故舉祼言之京周京也作助也黼黼裳也祭服上公九章舉一章以見之也冔殷冠也蓋先代之後統承先王其禮物故以冔為常服存殷制而不變也王指成王藎進也忠愛之篤進進無已也蓋以戒成王而不敢斥言故以藎臣言之猶所謂敢告僕夫云耳無念念也爾祖文王也殷士之助祼将乃武王得天下以後事然受命實自文王始故歸於文王也此章言天命不可恃而商士之臣周為可鑒也   ○無念爾祖聿厥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䘮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駿命不易【賦也】○【易音異後凡難易之易並同】聿發語辭永長配合師衆駿大也此申上章之意言當鑒殷而徳以求合於天命也   ○命之不易無遏爾躬宣昭義問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賦也】○【有去聲】   遏絶宣布也義徳義也問聞通有又通虞度載事儀象刑法孚信也無遏爾躬不自絶於天也則能配命矣宣昭義問則有令聞矣有虞殷自天惟以殷之見絶於天者自度也然天道無聲無臭於穆而已實未嘗有意於亡殷即所謂帝命不時也但能儀刑文王如所謂緝熈敬止者則萬邦自孚信之矣蓋文王即天也天所賦於我之理人所同得徳足以感人心而天命豈外是哉此章言當法文王以合天命也   文王八章章八句   大明   經㫖曰此詩周公言天命難保而陳文武受命代商之由以戒成王上篇推夲於文王此篇則歸重於武王也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賦也】   明明徳之明也赫赫命之顯也此泛言天人昭鑒之理也忱信也天位天子之位也殷適殷之適嗣也挾有也謂紂居天位為殷嗣乃使之不得挾四方而有之也此章即紂之失天下以明天命之歸有徳也   ○摯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嬪于京乃及王季維徳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賦也】○【任音壬後凡姓任之任並同】摯國名中女字曰仲壬摯之姓也殷商商之諸侯也嬪婦也京周京也嬪于京疊言来嫁于周之意王季大王之子文王父也有身懐孕也為王季生文王而發也先言摯任者任氏生於他國而與王季合徳来與之配蓋天意欲生文王見文王之生非偶然也   ○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徳不囬以受方國【賦也】   懐来也方國四方之國也受方國言得人心之歸見文王之受天命也   ○天監在下有命旣集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之陽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賦也】   有命旣集集於文王也文王初載為世子時也洽陽渭涘為莘國即大邦也文王嘉止者言其當行昏禮之時而大邦即生女以待之也此起下章親迎于渭之意   ○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賦也】   俔譬也妹少女之稱譬如天之妹以其徳與天合見大姒亦天所生也文禮文也祥吉也謂卜得其吉而行納幣之禮文也不顯顯也昏禮明著故其光顯也此承上章皆起下章生武王之意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纉女維莘長子維行篤生武王保右命爾爕伐大商【賦也】   纉繼也女女事也謂大姒亦能維徳之行而克纉大任之女事自莘國来嫁故曰維莘長子長女即大姒也行嫁篤厚也言天篤厚之旣生文王而又生武王也右助爕和也爾指武王謂天保之佑之而命之爕和人心以伐商也此言武王之生不偶然而成伐商之業也   ○殷商之旅其㑹如林矢于牧野維予侯興上帝臨女無貳爾心【賦也】   矢誓也牧野在朝歌南七十里即書牧野誓師之事也維予侯興言我從征之人皆興起也上帝臨女無貳爾心爾作詩者指武王言人心皆興無不欲伐商者所謂予有臣三千惟一心也人心所在即上帝之所臨也故武王之心無所疑貳順之而已非謂恐或有疑而賛其决也此承上章言武王順人心以伐商之意   ○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彭維師尚父時維鷹揚凉彼武王肆伐大商㑹朝清明【賦也】   洋洋廣大貎檀堅木宜為車者即臨戎之革車也煌煌明盛貎駵馬白腹曰騵彭彭壮盛貎師尚父太公望為太師而號尚父也鷹揚如鷹之飛揚而将擊言其猛也凉當作諒信也肆伐大聲其罪也㑹朝出兵相㑹之晨也言武王以革車三百兩伐商其在洋洋廣大之牧野宜若不見其多然其車則煌煌然明盛其駟則彭彭然壮盛亦可見其聲威之足以震人矣而師尚父之鷹揚又為武王所信而仗大義以縱兵伐商所以商紂如林之旅㑹于牧野㒺有敵于我師而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不崇朝之間盡除穢濁而天下清明矣此章言武王以徳服商實由天啟以終首章之意   大明八章四章章六句四章章八句   緜   經㫖曰此詩周公歴舉大王避狄患遷岐周而王迹於此肇基且及文王得人心之事以戒成王也篇内言古公對今而言故謂之古則此詩必作於周有天下之後矣   緜緜瓞【比也】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復陶穴未有家室【賦也】   緜緜不絶貎大曰小曰瓞之近夲初生者常小其蔓不絶而後大以比太王初自豳踰梁山時其國尚小至岐周民歸者衆而始大也民周民也土齊詩作杜杜漆沮三水名漆沮者扶風之漆沮合杜水於岐山之北而流出岐下以入渭者也詳見吉日字義蓋大王初遷未至岐周定居故未有家室而先於杜漆沮三水之間野處焉陶窰也復重窟也穴土室也或為重窟或為土室皆若瓦窰之空其中故通謂之陶此言大王初遷時之小也   ○古公亶父来朝走馬率西水滸至於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賦也】   来者自土沮漆而来也岐下岐山之下即岐周也蓋朝發於三水之間循其水滸而一日即至岐下也岐周在后稷邰城西八十里間蓋復其舊封地也姜女大王妃也但云及姜女来居者未敢期豳民之必從已也此章言大王遷岐定居之事夲無意於國之必大也   ○周原膴膴堇荼如飴爰始爰謀爰契我曰止曰時築室于兹【賦也】   周原在岐山之南膴膴肥厚貌堇美菜如内則婦養舅姑以堇之堇許慎謂蒸食之甘者是也荼如七月采荼食農夫之荼苦菜也得霜而甘脆飴餳糖也言周原肥厚菜無分於甘苦而皆如飴也始者謀於已也謀者謀於豳人也契者以荆木然火而灼也契謂謀於鬼神也即洪範謀及乃心謀及卿士庻人謀及卜筮之序曰者告之辭也止者於止為宜也時者於時為宜也此章蓋因豳人從之者衆而為之謀居也   ○迺慰迺止迺左迺右迺疆迺理迺宣迺畆自西徂東周爰執事【賦也】   慰者慰勞之止者奠安之上章言曰止則告以於時宜居此也此言迺止則遂安於此以成告之意也左右者左右開地置邑以居其民也比已通在野而言矣疆理以分田言疆者畫其大界也理者别其條理也宣畆以營田言宣者導其溝洫也畆者治其田疇也自西徂東者言西自漆沮之水滸而東往岐山之下也周爰執事者皆西来之人競出力以為其所當為也此章言大王定民居而為之制田里也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䋲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賦也】   司空掌營國邑司徒掌徒役之事凡量地制邑必先度地以居民而後致衆庶令徒役故先召司空而後及司徒也䋲所以為直凡營度位處皆先以䋲正之旣正則束板而築也縮束也載上下相承也言以索束板投土築訖則升下而上以相承載也此以䋲定室家之位而築板先作宗廟也禮君子将營宫室宗廟為先廐庫為次居室為後此見大王之重宗廟也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築之登登削屢馮馮百堵皆興鼛鼓弗勝【賦也】○【度如字馮音憑勝音升後凡憑藉之馮勝任之勝並同】   捄盛土於蘽也陾陾衆也度度於版上而投土也薨薨投土版中之聲登登漸髙貌削屢牆成而重複削其凸處也馮馮有所依馮而取正也五版為堵説見鴻鴈築牆而百堵興則衆工皆起矣鼛鼓鼓役事説見鼓鐘弗勝者言其樂事勸功鼓不能勝其速也此言大王之作宫室先築牆而民心勸也   ○迺立臯門臯門有伉迺立應門應門将将迺立冡土戎醜攸行【賦也】   伉髙貌将将大貌以臯言髙以應言大互相備也作室先立二門以尊觀望也而宫室之事自此畢矣冡土大社即諸侯之國社詳見小雅甫田字義戎大醜衆也大王於是又立冡土以依國社之神而凡有動大衆之事則宜社以行蓋社為民而立者也周之大事莫重於戎故特以戎醜言以起服昆夷之端也此可以見大王肇基王迹之逺圖矣   ○肆不殄厥愠亦不隕厥問柞棫拔矣行道兑矣混夷駾矣維其喙矣【賦也】○【混音昆】   肆大也用以為發語辭殄絶也愠謂昆夷怒大王之遷居近地也隕墜也問聲聞也謂大王雖為昆夷所怒然以徳綏之而昆夷亦稱其美不失聲聞也柞栩也棫白桵也皆惡木叢生有刺而能塞路者也拔抽也抽去其根使不得生長也兑通也駾馬疾行貌言突去如馬行之疾也喙張喙而息也言昆夷所以敢於為患者恃其深林大麓之中路岐阻塞而人不易入耳今柞棫抜去而道可通行則生齒漸繁徃来不絶而昆夷駾然避去喘息不暇矣即皇矣篇所謂串夷載路也蓋大王居豳北有獯鬻之侵及旣遷岐則西有昆夷之擾但北狄大而西戎小豳地迫近強狄非可力争故去豳而遷岐此以小事大之智也若昆夷實未嘗伐也惟以徳綏之其心自服此則以大字小之仁也他日至於文王而亦事昆夷不過率大王之遺法耳此承上章言大王遷國肇基惟以服昆夷為安民之急務也   ○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䟽附予曰有先後予曰有奔奏予曰有禦侮【賦也】   質正成平蹶動也生生意即良心也言文王能動虞芮二國之良心故質正而求成也若岐周有昆夷之患今自大王以来能盡以大字小之仁而文王纉之旣有以服其心則所行皆安民之政而化行於諸侯之國莫不皆服矣安民之政自得賢之助始故又以四臣之助終焉予詩人自予也率下親上曰䟽附相道前後曰先後喻徳宣譽曰奔奏武臣折衝曰禦侮以見文王之造周皆纉大王之緒而成王所以繼大王之業者當如文王之用賢也   緜九章章六句   此詩前八章皆言大王遷岐創造之事以見周家王業所由興也九章言文王得虞芮之歸心與上文似不相屬雖遷就其説以求通終屬牽强竊意虞芮一章或是錯簡惟以屬於思齊譽髦斯士之後庶㡬理順耳   棫樸   經㫖曰此詩周公述武王作人之徳以戒成王也舊説謂詠歌文王之徳則以辟王為後人尊稱之辭理猶可解但六軍乃天子之軍制而豈文王所得有哉此但可以為武王事而不可以文王言也   芃芃棫樸薪之槱之【比也】濟濟辟王左右趣之【賦也】   樸叢生也根枝迫迮而相附着也槱積也積以待乾也棫夲惡木徒足以害嘉卉去之則嘉卉生然棫樸之乾者則薪之未乾者則槱之皆得用以烹飪亦未嘗棄也以比去小人然後可以養君子而於小人亦不棄此王者作人之道也濟濟齊楚貌義見楚茨辟王指武王左右謂在其左右而不離也此章言武王能作人則人心歸附而於朝廷之事百執事皆欲在其左右而趨承矣   ○濟濟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賦也】   璋璋瓉也祭祀之禮王祼以圭瓉諸臣助之亞祼以璋瓉瓉勺也圭璋其柄也璋比圭得其半故半圭為璋執璋以亞祼者大宗伯而羣臣在其左右賛祼将之事者非一人曰奉則謂奉承璋事非謂左右兩人交奉而内可判也峩峩壮偉之貌髦士俊士言諸臣之賢也宜猶稱也此章言宗廟之事諸臣之賢者皆欲在其左右而助之以奉璋也   ○淠彼涇舟烝徒楫之【興也】周王于邁六師及之【興意】淠舟行貌涇水自豳西發源南入於渭武王都鎬在渭水南則涇舟注渭所以通鎬京也故以涇舟起興言涇舟順流而下徒衆以楫棹之猶武王往邁而六師追及之衆歸其徳不令而行也自武王伐紂惟用虎賁三千人其他征伐未有六師盡行者意必以大狩講武於焦穫者言歟但此詩之意惟以見人心之歸不必指實事也此章蓋言軍旅之事為士卒者皆欲從之以徃邁也   ○倬彼雲漢為章于天【興也】周王壽考遐不作人【興意】倬大也雲漢天之文也為章于天言其文之髙大也武王老而受命嘗自言綏我眉壽此周王之所謂壽考也言武王壽考則其徳積之悠乆斐然有文與天同其髙大人皆鼓舞何有不興起者乎蓋武王得人心之歸附其原在於作人也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比也】勉勉我王綱紀四方【賦也】○【追音堆】   追雕也金曰雕玉曰琢相質也追琢比功夫之有文也金玉比生質之夲美也此以自治言也言所以作人者豈在求之人哉亦惟自治以復其夲體而已我王指成王綱者舉綱之大䋲以張網之目也紀者理目之小縷以屬網之綱也綱紀四方惟在於得人心故戒成王以徳作人之功勉勉不已然後可以為四方之綱紀也   棫樸五章章四句   旱麓   經㫖曰此亦周公歌武王之徳自求多福者以告成王也蓋四章言騂牡旣載則當自武王為天子尚赤之後言耳   瞻彼旱麓榛楛濟濟【興也】豈弟君子干禄豈弟【興意】   麓山足也旱麓山麓之不通水泉者榛似栗而小楛似荆而赤皆賤木而人灌溉之所不及也濟濟滋濡齊盛之貌君子指武王言旱麓之榛楛夲不資人力之灌漑而自然有濟濟之盛以喻人之生理自不能遏也蓋君子有豈弟之徳則福禄隨之是以豈弟而干禄也君子夲無干禄之心猶所謂以堯舜之道要湯云耳   ○瑟彼玉瓉黄流在中【興也】豈弟君子福禄攸降【興意】瑟縝密貌玉瓉圭瓉也黄流秬鬯也玉瓉貴噐黄流羙酒有玉瓉則自然有黄流之注而黄流不能外玉瓉矣猶君子有豈弟之徳則自然有福禄之降而福禄不能外豈弟矣此申上章干禄豈弟之意   ○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興也】豈弟君子遐不作人【興意】天地發育萬物生意無所不至故鳶之飛則至于天魚之躍則在於淵皆自然之生理而吾道之所察也君子有作人之徳則人皆興起無不化而為善如鳶魚之飛躍於天淵則為察矣此章言武王之徳能感人也感人則人歸所以為福   ○清酒旣載騂牡旣備以享以祀以介景福【賦也】   清酒兼祼獻之酒謂鬱鬯并五齊也載盛於尊也騂牡用之以取膋求神故特言之而自燔膋以至剥烹禮無不備也故下文以享祀承之此章言武王能感神也感神則神饗所以助之大福也○清酒騂牡詳見信南山享祀詳見楚茨各字義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興也】豈弟君子神所勞矣【興意】瑟亦以密言燎者取以供㸑也因上章享祀則有廪㸑饔㸑而言蓋柞棫小木非美材長育之乆至於茂密則民得以為薪燎以事神况君子有豈弟之徳積乆而能作人豈不足以為神所勞乎此申上章言神所以介景福之意   ○莫莫葛藟施于條枚【興也】豈弟君子求福不囬【興意】莫莫説見葛覃條枚説見汝墳葛藟以喻福條枚以喻君子之徳條枚無意於求葛藟猶君子無意於求福也不囬正言其無求福之心也   旱麓六章章四句   思齊   經㫖曰此詩歌文王之徳而推其夲於閨門也   思齊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婦大姒嗣徽音則百斯男【賦也】   思語辭齊徳之一也媚愛也周姜大王之妃大姜也京周也大姒文王之妃也徽美也百斯男言其子孫之多舉成數也媚周姜謂致孝也嗣徽音繼大任之羙也百斯男謂不妬而多男曰百者并子孫言之也此章為文王刑于寡妻而發故推夲大任閨門之教以見大姒之賢有自也   ○惠于宗公神㒺時怨神㒺時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賦也】   惠順也宗公宗廟先公也時是恫痛刑法也閨門之中一有欺㒺得罪於神則為神所惡而怨矣為神所傷而恫矣不欺鬼神所謂惠也隠微之間一毫無愧如此則能為法於寡妻矣言寡以見其雖寡弱而不可侮也御臨也自族人而言則曰家自國衆而言則曰邦近之而至于兄弟逺之而御于家邦皆自刑寡妻始家齊而後國治也此章要㫖在於刑寡妻而已   ○雝雝在宫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賦也】   雝雝和也肅肅敬也在宫和之處也在廟敬之處也在宫而和常恐其䙝故在宫雝雝之時必有在廟肅肅之敬然後為不欺鬼神也不顯言人所不見也臨如臨民臨事之臨言其顯也射與斁同厭也言獨知之地常若有臨則工夫純而不已矣然兢兢自持不以已純而忽於保此可見其心之嚴於隠㣲而閨門之内所以為寡妻之法者在是矣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聞亦式不諫亦入【賦也】肆發語辭而有大意戎疾大難如崇侯之讚姜里之囚密湏之征昆夷之事是也殄絶也烈光假大也瑕玷也言大難雖不能無而光大之徳則無所瑕也蓋徳極其盛遇事而不動心如此聞泛聞於人也諌見規於人也式合於法也入入於善也文王徳性之知非因事而有假於聞見然其亦式亦入即其不顯亦臨無射亦保之功也   ○肆成人有徳小子有造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賦也】冠以上為成人小子童子造謂為其業也古之人指文王無斁不已也髦俊也此章言文王之徳純亦不已故能成就人才使為髦士而皆有美譽也首篇所謂不顯亦世者蓋在於此○按緜之虞芮質厥成一章若以屬於此章之下理亦可通   思齊五章二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皇矣   經㫖曰此周公叙大王王季文王王迹之所起以告成王使之所夲也集傳得之   皇矣上帝臨下有赫監觀四方求民之莫維此二國其政不獲維彼四國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顧此維與宅【賦也】○【耆音指】   皇大也赫盛明也監觀莫定也二國夏商也不獲謂失其道也四國四方之國也究究其極度度其宜皆言民心謀欲得君而主之也耆與武耆定爾功之耆同致也憎當作増式以規制言廓以幅員言謂増大其立國之規模也眷囬顧也此者指岐周之地宅居也此章首言天眷大王使居岐周為根夲之地也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之平之其灌其栵啟之辟之其檉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遷明徳串夷載路天立厥配受命旣固【賦也】○【屏必郢反】   菑翳皆木之已死者則㧞去之灌栵皆木之妄生者則治平之檉椐無用之木則辟除之使不萌芽檿柘有用之木則踈剔之使無繁冗此皆通道之事蓋豳民相從大王遷岐開闢地闢則民可居而道路通也明徳者明徳之君即大王也串夷當作昆夷載路即前篇昆夷駾矣之事大王初遷與姜氏聿来胥宇姜氏蓋有助焉故言天立厥配以見其有内助之功也此章言大王定宅於岐而天命始固也   ○帝省其山柞棫斯㧞松栢斯兑帝作邦作對自大伯王季維此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則篤其慶載錫之光受禄無䘮奄有四方【賦也】   省視㧞去兑通也柞棫㧞而松栢通所謂通道也義見緜上章作屏平啟辟攘剔之事亦此意也帝省其山如此見周有興起之勢也作邦以後日得天下言作對以後日配上帝言大伯大王之長子也王季大王之少子也蓋謂周家配天之業始於大伯王季也當時大伯以王季之徳人心所歸足以任天下之重而已則恭黙無為才畧殆不及焉故以國讓王季使王季為小亷之避則周家之業未必能成而王季友愛切至因於夲心能體其兄大伯之意遂受而不辭故周家之慶益篤雖其功業非大伯所為而亦錫之以光如書所謂於湯有光也舊説以為與其兄以讓徳之光則與孔子所謂民無得而稱者有戾矣蓋大伯之讓止是家庭常事有何異焉而王季受之亦不以為将得天下也但原周所以得天下之由則自王季受大伯之讓始故推及大伯言之自史遷以来言此事者多失夲意詳見説理㑹編卷六奄忽也奄有四方即上文作邦作對也蓋以文王言文王能得天下之人心即已奄有四方矣此章言文王得國之事以明周有天下之由   ○維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徳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賦也】○【貊音莫】   度華谷嚴氏謂為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之度是也上言帝省其山以功言此言帝度其心以徳言貊韓詩作莫貊其徳音者莫然清静而無聲無臭之意蓋王季此心之㣲與天通也明明其明徳也類肖乎天地也自其容養而言謂之長自其主宰而言謂之君王大邦者謂興王業於周也順比以人心言克順能使人愛也克比能使人從也言王季有明類長君之徳能使人順比以興王業也至于文王其徳亦如王季而無可悔無可悔則無亳髪之慊於心矣故能受天之福而延及子孫此亦王大邦之意也此章言王季之徳能興王業以貽文王也左傳釋此章度莫明類長君順比文九字之義語旣强排而文亦繁複今不從   ○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誕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篤周祐以對于天下【賦也】○【共音恭按音遏】   帝謂者言天意知文王也無然者實無也非謂不可如此也畔援者有畔岸而攀援之人心依於物則有畔有畔則有援矣文王之心至虛無物何有畔援歆羡者有歆動而羡慕之也心感於欲則有歆有歆則有羡矣文王之心至静無欲何有歆羡此所以先登干岸也誕亦大也而用為發語辭岸即至善之地先登者猶言先得即先知先覺之謂也惟其心如此所以至公無私順民好惡而密人肆患不容以不遏也密近岐而界於戎翟之國在今平凉府涇州距逆也大邦謂周阮小國共則阮之邑也與密人相鄰殷政不綱故諸侯放恣而密人敢侵小國然文王已為西伯則其所專征之地也於是整我之旅以遏密人徂共之旅整旅之旅文王之旅也徂旅之旅密人之旅也言旅則不用大衆可知然密人聞文王起兵蓋亦退去矣此阮人望文王来救者也故曰對于天下天下之心歸之周祐所以篤也此章言天以文王有徳而使之伐密以得天下之心也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髙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鮮原居岐之陽在渭之將萬邦之方下民之王【賦也】   京周京依其在京言其有根夲可以憑也文王之兵一出旣遏密人徂共之旅矣乃從阮之疆畔與密相鄰之處衘枚卧鼓出密人不意而侵之所以示神速使知懼也然未嘗與戰而密亦不言出降見其已遁去而小醜不足為慮故遂還師也陟我髙岡以下皆旣還而諭密之辭也蓋使之無陳師於我陵之阿無飲水於我泉之池且自度岐周之地乃鮮少之原萬邦所向而下民所歸依此以為根夲孰敢當之以戒密人之不犯也而密人自此亦靖謐矣此終上章伐密之事舊説以度鮮原居岐陽為徙都程邑則於上文伐密之事不相連屬而又不言遷程之詳語亦近晦竊意大王遷岐經營周悉已歴三世人心安焉遷國重事也豈可輕議雖民歸漸衆自宜就野受㕓何必併國邑遷之而况岐陽渭將非逺在故都之外者乎且不數年而即遷豊豊在岐之東南三百里因㓕崇而以其地作邑焉蓋闢地漸廣而崇之頑民未馴宜親鎭撫之以定其疆理導其化源為生民計不得不然耳觀文王有聲之詩歴叙文武豊鎬之遷而不及於程則遷程之説夲不經見及考史記亦無遷程之事惟逸周書稱王宅程三年遭天大荒而遷豊蓋附㑹也後儒因以程為漢扶風安陵即今咸陽縣又或以程為畢郢之郢亦皆臆説耳   ○帝謂文王予懐明徳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帝謂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鉤援與爾臨衝以伐崇墉【賦也】   予設為上帝之自稱也懐眷念也明徳文王之明徳也聲謂言辭色謂容貌夏謂侈大革謂變更不大不長非但言不大之不長之而已蓋已入於無之意正所謂無畔援歆羡也此將舉伐崇之事而先言其喜怒之合於天而無私也仇方指崇也集傳據史記以為崇侯虎嘗譖西伯於紂紂囚西伯於羑里西伯歸三年伐崇如此則為私怨矣蓋虎之在崇倚紂為虐其害民有不可勝言者其譖之也亦忌之也虐民已甚衆所共讎故曰仇方文王乆以西伯專征有功紂疑已解因崇罪不可赦而伐之非私怒也故又以帝謂發之見其當伐而伐所以順帝則也兄弟與國也鉤援雲梯也援引也所以鉤引上城故謂之鉤援臨臨車在上臨下者也衝衝車從旁衝突者也皆攻城之具備鉤援臨衝以為攻具亦可見崇之負固矣墉城也崇詳見文王有聲字義此章言文王伐崇之順天命也   ○臨衝閑閑崇墉言言執訊連連攸馘安安是類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無侮臨衝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四方以無拂【賦也】   閑閑不暴急也言言使其言語得逹也執訊其所出降之人當訊問者則執之也連連謂不絶也攸馘謂訊之而所當馘者安安使安其生而不殺也類謂類聚所當祀之羣神以告祭非常祭也禡謂祭軍中旗纛之神也致致其来也附使之来附也茀茀將攻之時蔽芾之也仡仡城將壊而人心揺也絶㓕其國也忽忽然言其易也此言文王於崇夲無殺戮之心但示安閑而祭神以致其来附既服則待之以不死也其負固不服者然後臨城攻之縱兵大伐而城中人心揺動故其國忽然而㓕不勞餘力也當時必崇人先有出降者文王既以不死處之而崇侯猶負固故㓕之也無侮者懐㤙而不敢有侮慢之心也無拂者畏威而不敢有拂逆之事也順逆之情異而恩威之感殊此侮拂之所由别也○按左傳文王伐崇三旬不降退敎而復伐之因壘而降其序與此詩不合不必盡以為據也   皇矣八章章十二句   靈臺   經㫖曰周人追思文王有臺池鳥獸之樂而又於辟廱作樂以樂育人材也故作此詩文王存日未嘗稱王曰王在見其為武王時詩矣   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来【賦也】   臺而曰靈民樂而以明神之靈稱之也靈囿靈沼亦然經度營表攻作也經始勿亟謂經始之時量工命日勿急其期非謂文王戒以勿亟也此章言文王作靈臺而民樂於趨事也   ○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翯翯王在靈沼於牣魚躍【賦也】   囿者築墻為界域而養禽獸於其中也攸伏安於孳乳而不驚動也濯濯肥澤貌翯翯㓗白貌牣滿也魚满而躍言多而得其所也此言文王樂臺沼之樂也   ○虡業維樅賁鼓維鏞於論鼔鐘於樂辟廱【賦也】○【賁音墳】虡業懸鐘磬者此編鐘編磬也舉此則八音皆備可知矣賁大鼔所以鼓衆而興事者也鏞與書笙鏞以間之鏞同即鏄鐘也論與倫同先後有序之意鼔與賁鼓不同周禮鼔人所謂以晉鼔鼔金奏者是也鐘亦從晉鼔以節之大鐘非鏞也蓋以鐘鼔先之而後作樂鼓鐘鼔每並言之陳氏暘曰樂之作也先鼓以警戒後鐘以應之意正謂此詳見廟制考義二卷末於論鼓鐘以上三句但言其設樂噐耳於樂辟廱言文王自沼囿而至辟廱樂育人材之意未及作樂也   ○於論鼔鐘於樂辟廱鼉鼓逄逄矇瞍奏公【賦也】○【逢薄紅反】鼉象龍形長丈餘聲如鼔皮堅厚故以冐鼔而名鼉鼔蓋即賁鼔以其大也鼉鼔鼔衆而後矇瞍始奏作樂之事也蓋至此而後樂始作矣○此詩言文王旣樂臺池鳥獸夲有萬物各得其所之意而又樂育人材於辟廱旣乆而民猶思之此非文王與民同樂而能致其然哉   靈臺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四句   下武   經㫖曰此羙武王能纉大王王季文王之緒也蓋成王時詩意亦周公所作云   下武維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賦也】   下武者不尚武之謂也不尚武則周之哲王皆有文徳者矣王謂武王配對也謂三后徳合於天而武王能配之也京鎬京也蓋武王以武定天下然非其心之所尚也故特發之以明周之家法惟在於文徳也   ○王配于京世徳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賦也】   武王所以能配三后于京者以其志在繼述於先世之徳能起而求之以長言合乎天命故能成王者之信於天下而配三后也王者之事業莫大於信信則天下心服而王矣此章言武王所以能合三后之徳也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維則【賦也】   此言武王信孚於天下而為民之法者惟其心長存於孝耳孝思永則民之為法亦永矣所以為永言配命也   ○媚兹一人應侯順徳永言孝思昭哉嗣服【賦也】   媚愛侯維也媚而應之以順其徳即是下土式武王之孝也昭即其孝之著也服事也謂嗣先世之事也此覆説上章之意   ○昭兹来許繩其祖武於萬斯年受天之祜【賦也】   兹即上章之哉蓋聲相近而通用也来来世也許陳氏以為語助也繩者以為凖繩而取正也武迹也繩祖武即上章所謂嗣服也言武王之徳所以昭明於来世者亦惟繩其祖武而已故萬年之乆能受天祜見其徳之昭明其福悠乆無疆也   ○受天之祜四方来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賦也】   賀朝賀也遐何佐助也言無不助周也此申上章受福無疆之意   下武六章章四句   文王有聲   經㫖曰此詩專叙文王遷豐武王遷鎬之事明其皆以得民心而為君也   文王有聲遹駿有聲遹求厥寧遹觀厥成文王烝哉【賦也】遹與聿同發語辭駿大也烝之訓君蓋夲爾雅竊意烝衆也得衆然後可以為君故直以為君耳此章言文王以安民觀成功而聲名洋溢所以為君也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賦也】   受命者以安民而受命也有武功以起伐崇而作豐邑非以武功為重也豐即崇地文王既滅崇則拓地漸廣而其民未馴宜親撫治之故徙居焉而文王之澤所及益逺矣蓋自岐周而遷豐也逸周書稱王宅程三年遭天大荒而遷豐其説妄矣説見皇矣此章言文王受命遷都而徳澤及逺也   ○築城伊淢作豐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賦也】   淢城溝也方十里為成成間有溝深廣各八尺則方圍四十里城之大者也匹稱謂禮所得為稱上公之制也欲謂廣都邑以自侈大之欲也追来孝者謂追先人来及之孝也興王之夲在此故曰王后此章言文王之築豐邑夲繼志而興王業也   ○王公伊濯維豐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維翰王后烝哉【賦也】   公功也濯者洗濯一新之意垣即城也豐之有垣以為保障此王功之所以一新而四方人心歸向皆以文王為楨榦言楨榦則所以為垣之夲在人矣稱王后與上章意同此章言文王為人所倚仗而莫不歸心也   ○豐水東注維禹之績四方攸同皇王維辟皇王烝哉【賦也】   豐水東北流經豐邑之東入渭而注於河此便於舟楫之道而禹功正欲便民如此也武王起於豐邑以有天下四方於此来同而武王遂得為君故稱皇王變王后言皇王者一統天下則其事又大也自其根基之積厚有所樹立而言謂之后自其徳業之顯著無不遍覆而言謂之皇此其所以為文王武王之别也此章言豐水係於王業之成而為下章遷鎬張夲也   ○鎬京辟廱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皇王烝哉【賦也】   鎬在豐東武王既有天下而始遷之以其地為四方舟楫之所便所以親諸侯也既遷而即為辟廱以講學行禮則所以綏文徳者莫切於此此人心之所以無不心服而徳敎溢乎四海矣自西自東自南自北者以四方来同者言也心服故曰思   ○考卜維王宅是鎬京維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賦也】   考稽也考於人心也人心順則為吉兆矣於是以决而正之而武王乃居鎬京以成兆之吉也蓋承上章而言其遷鎬夲於天定而王業成也   ○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武王烝哉【賦也】   芑嘉榖白粱粟也詳見七月字義仕事也燕燕安之道也翼如輔翼之翼子指成王言豐水夲出嘉榖可以久居而武王所以不有事於豐者正欲貽其孫以乆逺之謀也乆逺之謀惟以燕安之道輔翼其子耳蓋惟得人心之歸然後可以燕安故鎬京之遷所以順四方之心也文王之在豐非不順人心者但為方伯四方雖同其至有時都於豐水上流舟亦足以容矣及武王為天子則四方之同来者益衆故於豐之下流為尤便也於是遂以宅鎬京為首務詩人以豐水東注言於武王其有以哉   文王有聲八章章五句   詩説解頥正釋巻二十三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巻   詩説解頥正釋巻二十四  明 季夲 撰   生民   經㫖曰此詩詳述天生后稷起養民之功以見周家配天之業自后稷始蓋亦周公作此以戒成王也故為大雅若以為尊后稷配天而作歌於郊祀之時則郊以祭天以天為重然而詩述后稷甚悉殊無祭天之文卒章雖有上帝居歆一語不過為后稷肇祀以来能饗帝而發耳則用於郊祀之説不可通也若以為郊祀之後亦有祝釐頒胙之禮則飲福之時所重在天錫嘏而其辭亦宜簡嚴今觀文義亦非飲福所宜用則此詩之作何從而得其夲意邪   厥初生民時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維后稷【賦也】民謂周人也姜姓嫄名古無諡號故以名行姜嫄炎帝後有邰氏之女史記以為帝嚳髙辛之元妃鄭氏以為高辛氏之世妃皆非也歐陽氏固辯之矣但謂其以帝武敏為上帝大足拇而姜嫄履之歆然感娠以生后稷為怪妄之説則不知天地之生人蓋有氣化者而亦何必疑哉蓋姜嫄必女而未婦者也詳見廟制考義賢賢條下其曰克禋克祀者天子於鳥至之日郊媒蓋亦祭天而以先媒配也姜嫄為女在邰非嚳都也安得與祭郊禖哉意者侯國亦必有配媒之祭但不若郊耳當祭之日其國中女子必皆齊戒致敬故以克言也弗與祓同祓除也姜嫄必有聖徳而能致敬故天降之祥而示之以感動之㡬大人迹拇即其祥也姜嫄履之歆然驚動於心而化生之氣即此有感矣如草木之捭然因雷震而萌生者蓋皆如此非必夫妻交媾而眞有人道之感也歆字當屬上句介助也攸介謂天之所助也攸止謂所助者止於其身也震娠也謂懐孕而動也夙謂豫居側室也生氣之活也育如易婦孕不育之育生而有氣則曰生孕而能生則曰育時是也后稷堯時司農之官名棄此章言天生后稷之神異也   ○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不坼不副無菑無害以赫厥靈上帝不寧不康禋祀居然生子【賦也】   誕發語辭彌終也終十月也先生者首生也達小羊羊子易生無留難也凡人首生者最難産而如逹之易不苦其難則其神靈之赫也有所割裂曰坼有所襯貼曰副疾痛苦之曰菑禍患侵之曰害不寧寧也不康康也康禋祀謂姜嫄因禋祀致敬而生子之易是即天所饗也居然安然也此章言姜嫄生子之易以見其為天所福也   ○誕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誕寘之平林㑹伐平林誕寘之寒氷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后稷矣實覃實訏厥聲載路【賦也】   寘與置同隘巷巷狹小而非人所通行處也蓋人所不見則牛羊出入必致踐履而死而牛羊乃以腓字之腓足肚隨足而動者字愛謂牛羊舉足而避有字愛之意也平林亦人所不見而禽鳥之所徃来也寘之於此意其必致攫食㑹值也值人伐平林之木則不得寘故又寘之寒氷寒氷距鳥至日禋祀始孕正當十月而生之時也寘寒氷不死而鳥又以翼覆之啼聲也覃長訏大載則也言其聲之長大聞於路也屢欲棄置而不可得見天之必欲生后稷也夫姜嫄因履巨迹生子固自以為異但以其無夫則父母亦無以自明又恐其為人妖長必生禍則以棄之隘巷棄之平林棄之寒氷故名之曰棄設使姜嫄夲果有夫則雖感於天而生子是因禱而生也古今夫婦生子如此類者蓋多有之有何可異人亦何疑而忍以嬰孩棄之乎惟其生子而棄是以知姜嫄為女而未嫁也否則周人序生民之始何以但言姜嫄而不及其夫乎此事理之甚明者也而諸儒紛紛之説亦可以無辯矣   ○誕實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蓻之荏菽荏菽斾斾禾役穟穟麻麥幪幪瓞唪唪【賦也】   匍匐手行伏地也岐嶷立而竦峻之貌言鳥去聲呱之時尚以手伏地而行即已能立而就口食以自養此后稷之所以異於人也集傳以為六七嵗時則岐嶷承匍匐之下其就口食當已屬於匍匐時矣不然則鳥去聲之後何以得生乎荏菽大豆也斾斾如斾之揚起也役列也穟穗通穟穟禾多穗也幪幪茂密也唪唪多實也荏菽禾麻麥詳見七月字義瓞見緜后稷所就之食即五榖也知其可食其後即以此藝之而荏菽麻麥之類遂成嘉種矣蓋至其童時逰戯而已如此見其種植之異出於天性也按閟宫言后稷之黍稷重穋稙穉菽麥於奄有下國之前則亦未即有邰家室時事也而詳畧異者各從文便耳   ○誕后稷之穡有相之道茀厥豐草種之黄茂實方實苞實種實褎實發實秀實堅實好實穎實栗即有邰家室【賦也】○【種實之種上聲後凡種類之種並同惟種之則去聲】   相謂輔相化育之功凡人力之所自盡者張子謂他人之穡則任其自然惟后稷則盡人力之助有相之道焉是也茀草盛之名因草盛而治去之故茀即為治也種之謂布之也黄茂種之茂而至於黄者以嘉榖言即黍稷禾麻菽麥之類也去豐草而種之必使黄茂見其有相之道也方苞言其種之漬也種褎言其芽之生也發秀言其苖之榮也堅好言其榖之成也頴栗言其榖之盛也堯以稷善蓻五榖有代天之功故舉為農師邰國名后稷之母家也即邰家室而封為諸侯可見稷夲民家之子依母以居故就其家室所在之地而封之為諸侯也   ○誕降嘉種維秬維秠維穈維芑恒之秬秠是穫是畆恒之穈芑是任是負以歸肇祀【賦也】   降種者播種於民也即書所謂稷降播種孟子所謂后稷敎民稼穡者也秬秠黍也糜芑粱粟也亦黍類詳見七月字義五榖之中黍為尤美可為酒食以供祭祀故特舉而言之恒常也言他榖有時而可闕惟此四榖則當徧殖嵗以為常也觀閟宫俾民稼穡之中有稷稻則他榖固亦敎民殖矣穫收也畆在田也任肩任也背背負也既成則穫而棲之於畆任負而歸以供祭祀也秬秠言穫畆穈芑言任負互文耳肇始也祀謂内外百神之祀也后稷有國得主羣祀而敎民稼穡因制祭祀之禮以敎民孝敬此正陳常于時夏之事也夫祭祀之禮雖上古有之然當其初明水大薦血蠢豚而已為饎之禮未備也至是旣有嘉榖則為酒食而牲殽則加燔灸禮於是大成焉此蓋自后稷始故云肇祀言其起事神之禮也   ○誕我祀如何或㫪或揄或簸或蹂釋之叟叟烝之浮浮載謀載惟取蕭祭脂取羝以軷載燔載烈以興嗣嵗【賦也】   㫪擣也揄抒米以出臼也簸揚去糠也蹂與揉同淘米而以手揉之也釋淅也瀝米去水也叟叟水瀝聲浮浮烝米氣也此以所種之嘉榖為酒食也如此則饎具而可以祭矣謀者圖之審也以戒備言惟者思之專也以㓗誠言蕭蒿也脂者所殺牲之膟膋也宗廟之祭取蕭合脂以爇之而求神於陽故曰祭脂即郊特牲焫蕭合羶薌臭陽逹墻屋之事也羝牡羊軷毛氏以為道祭即鄭氏所謂七祀行神也冬月隂徃陽来故有此祭祭在廟門之外見月令註非必有逺行而始軷祭也故内言宗廟外言軷祭而一嵗羣神之祀兼舉於其中矣烈即炙也燔炙兼宗廟軷祭而言蓋廟與軷皆有尸所以為尸羞也興嗣嵗者謂興起祀事使嵗嵗嗣行庻知所重在此也此章詳言后稷祭祀之事以終上章肇祀之意○祭脂詳見廟制考義末篇廟禮考成軷詳見泉水字義   ○卬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時后稷肇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賦也】   卬我也葅醢盛之於木豆大盛之於瓦登噐用陶匏大不和言禮至簡也始初也居安也鬼神食氣曰歆謂周王祭天香氣初升不待乆而神即安然受饗也此豈以馨香之誠得時哉正為祭祀之禮后稷所肇後人世世守之皆能盡其誠敬而無罪悔以至于今故能致天神之格也此可見周家配天之功全在后稷始而后稷又夲姜嫄感天而生後王其可不知所自哉   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生民之詩叙后稷之事也凢詠先祖之事者意其皆以告成王也如公劉叙公劉之事也緜叙大王之事也文王叙文王之事也而皇矣則緫序大王王季文王之事也大明則緫叙王季文王武王之事也其餘詠文武事者尚多蓋皆以陳於成王而當時周公輔相日乆意多出其手歟   行葦   經㫖曰此武王燕同姓兄弟立異姓為賔因行射禮而乞言之詩也文王世子有云公與族人燕則異姓為賔膳宰為主人公與父兄齒據此禮則天子可推矣陳氏祥道謂先王之於同姓有時燕焉有因祭而燕焉因祭而燕者謂燕毛也此則祭畢賔歸如楚茨之燕不及異姓也若時燕則特設以合好故宜立賔行射禮以為樂有賔則宜以君為主而膳宰但可以攝主事而已若遂以為主則與曽孫為主之文不合矣集傳以此為祭畢而燕則其禮恐不必立賔而亦奚以射為哉故燕而有射時燕也王肅所謂燕射也   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維葉泥泥【興也】戚戚兄弟莫逺具爾或肆之筵或授之几【興意】   敦厚也行葦道上之葦也牛羊勿踐履者喻兄弟相親而不可為賤物所傷也根之盤結曰苞體榦也泥泥潤澤貌戚戚内相親也具邇即莫逺也肆陳也筵鋪陳也詳見下章字義几所以憑而尊者憑之以為安也鄭氏謂年稚者為設筵而老者加之以几是也言厚聚之行葦勿使牛羊踐履則根夲固而泥泥然有生意之潤澤矣戚戚之兄弟宜乎不相逺而相邇也我之肆筵授几正欲兄弟之相親耳言兄弟則諸父在其中矣   ○肆筵設席授几有緝御或獻或酢洗爵奠斚醓醢以薦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或歌或咢【賦也】   古者席地而坐故在下為鋪陳在上為席也緝續侍御言侍者相代不乏使也進酒於客曰獻客答之曰酢主人洗爵酬客客受而奠之不舉也楚茨言獻酬而不言酢此言獻酢而不言酬皆從畧耳斚殷爵也周時亦通用之醓醢之多汁者燔用肉灸用肝臄口上肉也歌者比於琴瑟也徒擊鼓曰咢即靈臺奏公之鼉鼓也此章言燕禮之盛備所以欲其相親也   ○敦弓既堅四鍭既鈞舎矢既均序賔以賢敦弓既句既挾四鍭四鍭如樹序賔以不侮【賦也】○【句音勾】   敦與雕通畫也序賔者同宗無相為賔客之道故為之立賔也賢者射以多中為賢也不侮者不以中病不中者也燕而繼之以射燕射也既燕而射以觀徳則所以立親親之夲者在是矣   ○曽孫為主酒醴維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壽考維祺以介景福【賦也】   曽孫武王也燕同姓故稱曽孫以其為宗子也宗子而謙以孫稱非必主祭而後言曽孫也醴説見吉日醹醇厚也大斗勺也容五升詳見卷耳字義黄耇説見南山有臺台鮐魚也大老則背有鮐文祈黄耇者乞言也黄耇台背之人而以善道引導輔翼其君景福之所係也故願其壽考維祺以長助君之景福也祺吉也引翼之而使其君成徳即是介景福也此章言乞言助福之事可以見古之燕禮皆有益於徳矣   行葦四章章八句   既醉   經㫖曰此必同姓之臣答祭畢而燕之詩非答行葦也   既醉以酒既飽以徳君子萬年介爾景福【賦也】   徳即已之明徳也謂之飽徳者承上醉酒而言王者以酒娛我非徒以養口體蓋所以感動其良心而使此徳充滿盈溢孟子所謂飽乎仁義是也君子指王也言君子之㤙惠如此願其享年乆而得福多我之所助者惟此而已   ○旣醉以酒爾殽既將君子萬年介爾昭明【賦也】   殽俎實也將進也昭明以徳言有徳然後為景福也此申上章之意   ○昭明有融髙朗令終令終有俶公尸嘉告【賦也】   融融化言徳之渾然無迹也朗虛明也明徳無迹斯髙朗矣徳既髙朗則愈乆愈盛而以善終矣俶始也徳之所始在㡬能於一念㡬微之際而謹之則天理不差徳日髙朗而有此令終也集傳以考終命為令終恐非臣子所以祝君也有俶之言最為切要非知徳者其能以此望其君哉公尸以先公言也周稱王而尸但曰公尸蓋因其舊如秦稱皇帝而其男女猶稱公子公主也嘉告者謂神之所嘏以善也此章言盛徳足以格神之意   ○其告維何籩豆静嘉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賦也】   籩豆静嘉言其禮物之脩也朋友謂助祭之人攝謂助祭者皆檢束而能敬也威儀以君徳足以為法者言言公尸所以嘉告者以其禮物之㓗脩而助祭者皆則效君之威儀以相檢束而備物致敬能當神意故足以格神而嘏之福也   ○威儀孔時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賦也】上章言祭祀致敬皆夲於君之威儀故遂言君之威儀曲盡而動容周旋無不中禮則事事合宜而孔時矣如此則能脩身而化及其子使之成徳而繼緒無窮其子孫亦能致孝不匱錫於世類也所謂不匱錫類者如此   ○其類維何室家之壼君子萬年永錫祚【賦也】   此推言其錫類之由也壼宫中之巷由内出外之路祚福也嗣謂子孫也室家而曰壼蓋始於閨門之意謂脩身以刑寡妻則威儀無不時矣故為之子者皆有所取法以為孝子而祚逺矣賢即福祚也然則君子欲求祚其必自刑寡妻始   ○其維何天被爾禄君子萬年景命有僕【賦也】   被覆被也爾禄即祚也僕僕僕然煩急不已之意此言天以祚之福被於君身而使之其来無窮也   ○其僕維何釐爾女士釐爾女士從以孫子【賦也】   釐予也女士猶言女丈夫也以其能無違夫子之敎則賢妻也以女士釐之而又繼以子孫之賢者與之則君子之有孝子為無窮也景命豈不僕哉○此詩稱願之意主於脩徳故因威儀而推言之謹威儀端身敎則刑寡妻乃其有俶處也如此自有孝子而祚不替矣臣子愛君而願之孰大於此   既醉八章章四句   鳬鷖   經㫖曰宗廟之祭有尸既祭之明日煖其祭食以燕為尸之人所謂繹也故作此詩以為樂歌集傳得之   鳬鷖在涇公尸来燕来寧爾酒既清爾殽既馨公尸燕飲福禄来成【賦也】   鳬野鴨也一名鶩青色卑脚短喙鷖鷗也皆水鳥之忘機者涇水入渭渭在鎬京北羣舟雜聚之處涇未入渭之時其上流幽静而鳬鷖在焉猶公尸無計較之心而在幽静之地故以為况爾指主人   ○鳬鷖在沙公尸来燕来宜爾酒既多爾殽既嘉公尸燕飲福禄来為【賦也】   沙水旁也為猶助也   ○鳬鷖在渚公尸来燕来處爾酒既湑爾殽伊脯公尸燕飲福禄来下【賦也】   湑以茅泲之而去其糟也脯乾脯也   ○鳬鷖在潨公尸来燕来宗既燕于宗福禄攸降公尸燕飲福禄来崇【賦也】   潨水所㑹也来崇来居尊位也于宗之宗義同   ○鳬鷖在亹公尸来止熏熏㫖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飲無有後艱【賦也】   亹兩山夾水如門之中也熏熏和悦也欣欣意相得也芬芬香也   鳬鷖五章章六句   假樂   經㫖曰古序以為羙成王今亦無可考正但以顯顯令徳稱周王苟非武王則惟成王庶可當之姑從序説集傳以為公尸答鳬鷖則鑿矣   假樂君子顯顯令徳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干禄百福子孫千億【賦也】○【假音嘉右音祐】   假中庸左傳皆作嘉嘉樂徳羙而和樂也君子指成王也顯顯令徳徳盛而顯著也宜民猶言能安民也宜人猶言能知人也徳足以宜民人故受禄于天而為天所保右也保右即是命命之不已所謂申也干禄百福夲上文令徳受禄而言是以徳干之也與干禄豈弟意同否則有意於求福豈能致百福哉子孫千億謂其後世子孫衆多而傳之無窮也此即自天申之之意   ○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威儀抑抑徳音秩秩無怨無惡率由羣匹【賦也】   穆穆敬之存皇皇美之著皆言天子之徳自國中所主宰而言則曰君自天下所歸徃而言則曰王其實一人之通稱也舊章先王心法之彰著者非徒典章法度之陳迹也自古帝王相傳惟有一心法耳威儀抑抑謂行不肆也徳音秩秩謂言有倫也無怨惡謂坦懐而不與為讎也羣匹謂羣臣之志同道合者循而用之與率由舊章相對率舊章則法祖矣率羣匹則尊賢矣此徳之所以能受禄也   ○受福無疆四方之綱之綱之紀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墍【賦也】○【解音懈後凡懈怠之解並同】受福無疆則及於子孫矣然所以受福無疆者惟在於為四方之綱也綱舉則紀必隨天下治平輔治之朋友亦頼以安矣百辟以諸侯言卿士以諸卿言即朋友也媚愛解怠塈息也言朋友所以安者皆媚愛天子而不怠於其職此民之所以息也民得所息則朋友安矣皆係於君徳之能綱四方也然則人君之治可傳於永乆而為無窮之福者豈不以令徳為之夲哉   假樂三章章八句   朱子夲毛氏定以四章章六句嚴華谷依陳氏則分為六章章四句今更定之如左   公劉   經㫖曰舊説據小序謂召康公以成王將蒞政當戒以民事故詠公劉之事以告之也辯説則謂未見其為召公之作蓋亦有疑矣今觀詩意皆陳公劉遷豳之事而畧不及文武繼緒之言又文辭竒古與文王大明諸篇體製不同則似豳人夲有此詩以詠公劉如七月亦豳人自述豳風而周公舉以告成王後人遂謂周公所作則公劉之詩得無周公亦舉以告成王者歟成王蒞政之初為相者周公也而謂召康公以成王將蒞政而戒之亦臆説耳故竊嘗意此詩當屬於豳風云   篤公劉匪居匪康迺埸迺疆迺積迺倉迺裹餱糧于橐于囊思輯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爰方啟行【賦也】篤以愛民之厚徳言公者侯國尊君之通稱如大王之稱古公也劉名商以前無諱禮亦如古公之稱亶父也並詳見緜字義康寧也埸小田塍也疆大田界也積露積也倉屋藏也餱乾食也糧食米也橐無底而小可以盛乾餱囊有底而大可以盛糧米思念輯和光大戚斧揚鉞也鉞大而斧小方始也此述公劉自戎翟間遷豳之始事也公劉初在不窋故地不敢寧居而治田疇實倉廪以使民富既富而後遷豳也行者裹糧至此而其故居之不能盡遷者亦必有處焉非併其倉積之地棄之而来也觀思輯用光之言則知其志在安和百姓而界於戎翟之居非所以光大國家矣弓矢干戈戚揚之噐具整飾而行欲使翟人知有備而畏威也然此惟以自衛而已而公劉之心所重則在於足食食足而得人則兵自足也   ○篤公劉于胥斯原既庶既繁既順迺宣而無永嘆陟則在巘復降在原何以舟之維玉及瑶鞸琫容刀【賦也】胥相與同来而至於此原也庶衆繁多謂從遷者衆也順者不拂其情也宣者能通其志也君之於民順其欲通其志則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所以来者即安而無懐土之思故無永嘆也陟升也巘山頂也民之好惡既同於是相土而上下山原焉未及定居也舟載也瑶亦美玉故與玉並言但光之摇動者則為瑶耳鞸琫説見瞻彼洛矣容刀鞸琫所容之刀也佩玉以節行文具也佩刀以禦侮武具也皆貴者之服飾見其貴而能勞夲以為民所以為厚此言公劉至豳相度之忘勞也   ○篤公劉逝彼百泉瞻彼溥原迺陟南岡乃覯于京京師之野于時處處于時廬旅于時言言于時語語【賦也】百泉衆水之所自出溥廣也溥原即衆水所合處徃百泉而望廣原自下觀之也南岡岡之在南者謂面山也覯見也京髙丘也陟南岡而覯髙丘自上觀之也京師者謂此京之原乃衆心所歸非為一人之故也未有室廬故曰野相度之審如此乃曰于此可以為居室以處處處居也于此可以禮賔旅以廬廬旅寄也于此可以宣號令而言言言自言也于此可以集羣議而語語語論難也區畫定而宫室營焉此言公劉相度邑居而始營宫室也   ○篤公劉于京斯依蹌蹌濟濟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執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飲之君之宗之【賦也】京即上章乃覯于京之京依依之以居也蹌蹌濟濟説見楚茨此則以羣臣之落成者言俾使也使人為之設筵几也既登登席也乃依依几也曹羣牧之處也牢飬豕之閑也以豕為殽以匏為爵初立國從儉以質也食之飲之以勞羣臣也自其長國人而言則曰君自其主族人而言則曰宗其實一人之稱此章言宫室成而與羣臣落之也食飲而與羣臣相親乃所以君宗之非若東莱吕氏所謂建國立宗也   ○篤公劉既溥既長既景廼岡相其隂陽觀其流泉其軍三單度其隰原徹田為糧度其夕陽豳居允荒【賦也】溥長言土地之墾辟也景者考日影以正四方也岡者登髙岡以望四逺也隂陽者向背寒暖之宜也流泉者水泉灌溉之利也蓋欲民居之無不善也三單者三軍也世衰政亂諸侯多以羡卒益軍而公劉無羡故曰三單見其遵大國三軍之制而不以困民也詳見讀禮疑圖卷三徹即助也助夲通力之義故殷時之助未名徹而徹意存焉故亦謂之徹荒大也豳地多山夕陽之所及皆度以授民而豳居於是大矣此章言其定民居而制賦稅也   ○篤公劉于豳斯館渉渭為亂取厲取鍜止基迺理爰衆爰有夾其皇澗遡其過澗止旅迺密芮鞫之即【賦也】館者初至豳時未有室廬而暫居客舎也渭在豳之東南而涇水自豳流入者也亂者以舟渡水之名厲砥石也鍜治鐵之名取厲取鍜則噐用備而有室可居矣止居也謂居止之基也止基以居其民則民聚而衆矣疆理以理其財則財足而有矣皇大也遡逆而向之也旅衆也芮水名鞫窮也言澗之大者則夾兩旁而居之其上澗水旁出而横過者則又遡而居之其民衆多而所居既密則又就芮水盡處而居之凡民之居不窋故地皆已来依新邑矣然非為之疆理則民無所頼而豈能致從者之衆哉可見公劉厚民之意在於足其食也此章緫叙遷豳之始終以見其專於為民而得民之甚也首章所謂思輯用光者蓋如此   公劉六章章十句   按公劉商時之諸侯也觀徹田為糧一語則徹即商之助法也其先世后稷封邰至不窋當夏之衰而竄居戎翟之間在今慶陽府即北翟界上北翟者獯鬻也但以其西南近西戎故併言戎翟耳其實不窋非居西戎也當時必王政不綱諸侯强暴而㣲弱不能自存故竄依於此耳豈其所得已哉然能謹於事大無失禮焉則蠻貊可行故其後世至公劉之初猶足以致富庶謂北翟將張非可安民之所乃始圖遷必已當商之盛世而漢書謂公劉避桀居豳者誤矣九傳而至大王則又當商道之衰玁狁遂横每侵及之而大王事之不得免於是盡棄其地以與之而自豳遷岐焉蓋公劉之遷豳當商之盛也大王之遷岐當商之衰也其事固不同矣而其立國規模則皆以安民為夲而安民以疆理為先無非后稷相傳之家法也然史記言不窋者后稷之子其代稷為侯必在啟之盛世何為不能保稷之子而使竄居戎翟歴數傳而不得復邪竊意不窟必稷之世裔非其子也舊説亦有以其為當夏之衰而竄者但啟之世不可以為衰既竄乆而不復必在其後世矣故史記所序之世次不足信也不然則自后稷至於武王僅十六世而歴夏十六君歴商三十君共四十六君何其世次不相當之甚哉   泂酌   經㫖曰舊説以為召康公以戒成王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興也】豈弟君子民之父母【興意】   泂逺也行潦道上汙濁之水餴烝米一熟而以水沃之乃再烝也饎酒食也言行潦之水在逺無人用者也而自逺酌之置於大噐之中亦可以待其澄清又即其所酌大噐之中而挹取之以注於此小噐之中則可以灌沃餴米以為酒食謂可以供祭祀也猶穢惡之人而能自新則亦可以事上帝也蓋欲人君舎短取長不録人過也如此則中飬不中才飬不才而可以為民父母矣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興也】豈弟君子民之攸歸【興意】   濯滌也罍者宗廟之噐可以濯罍則不特餴饎而已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興也】豈弟君子民之攸墍【興意】   溉亦滌也可以濯溉則無物不可濯非但一罍而已以喻人才養成無所用而不可也○慶源輔氏曰攸歸謂為民之所歸徃也攸塈謂為民之所安息也皆所以終首章父母之義也   泂酌三章章五句   卷阿   經㫖曰集傳謂召康公從成王逰於卷阿之上因王之歌而作此詩以為戒也   有卷者阿飄風自南【比也】豈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賦也】   卷曲也阿大陵也飄風囬風也其起甚驟南方温厚之地而囬風驟起猶人夲温和而忽然暴戾當如卷曲之阿虛中無我也君子指王也来游来歌謂王来游而歌也矢音康公自言賡歌也臣以詩陳於君前故曰矢游歌所以養徳性和人心也但矢音或未免有所規誨則在人君消融其忿怒之心耳   ○伴奐爾游矣優游爾休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似先公酋矣【賦也】   伴奐融釋之意優游充裕之意爾指王也彌满也似如也酋終也謂大王王季文王武王皆成王業此其所以為善終也蓋王業皆從徳性中出故不可不满其性也   ○爾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百神爾主矣【賦也】   昄章版圖也天下歸之故曰厚百神爾主則為王而先公之酋者在我矣   ○爾受命長矣茀禄爾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純嘏爾常矣【賦也】   茀蔽盛之貌言受命長為天子則禄之康爾者蔽盛而無闕欠之處矣此以彌性故能致如此之乆也純嘏大嘏以神之所嘏者言福也受命長故純嘏有常也此上三章皆申言游歌有益於君徳之意   ○有馮有翼有孝有徳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為則【賦也】   馮謂可為依者翼謂可為輔者馮翼以賢臣之適於用者言孝徳以賢臣之夲於心者言引謂導其前也翼謂相其左右也人君能致賢人以為引翼則惟以徳自將而無為民化故曰四方為則此以下言有徳而得天命之由   ○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為綱【賦也】   顒顒可望也卬卬可仰也圭璋者人君所用於宗廟朝廷尊嚴之噐也見其不動而敬儼然人望而畏之聲名自然洋溢也衆目皆由我提綱而張是為四方之綱也此申上章無為民化之意   ○鳯凰于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興也】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興意】   鳯凰靈鳥也雄曰鳯雌曰凰以鳯凰為言惟以興天下賢才非因時鳯凰至而以為喻也翽翽羽聲之小也以况小心翼翼之意爰止言其未用也藹藹衆多也使用也言用則能愛君矣   ○鳯凰于飛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興也】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于庻人【興意】   傅于天言其見用也用則體君心而愛民矣此兩章皆言賢才之有益於國也   ○鳯凰鳴矣于彼髙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萋萋雝雝喈喈【比也】   髙岡岡之髙者也鳯凰鳴于其上則聲聞于逺矣賢者之媚天子媚庻人有益於人國者似之朝陽之地萬物萌生梧桐生於其地則其葉可以藏鳯凰矣人君為崇奉人才之地者似之菶菶萋萋梧桐生之盛也雝雝喈喈鳯凰鳴之和也梧桐生之盛而後鳯凰鳴之和則欲鳯凰之和鳴者先當使梧桐之盛也   ○君子之車既庻且多君子之馬既閑且馳矢詩不多維以遂歌【賦也】   庻如金路象路副車之類多則以各車之數言閑者習之素熟也馳則行之不失則也承上章言菶菶萋萋則雝雝喈喈矣君子之車馬既庻多閑馳足以待天下之賢者而以之奉迎則何賢者之不至哉我之陳詩豈有多言惟有繼王之聲而遂歌之以養王和徳使賢者皆樂為之用而王享無為之治耳蓋因首章矢音而結其意也此詩中和之氣藹然讀之自不容不感發興起然大意則為游歌以彌徳性祈天永命之本蓋在此矣康公善於開導此其所以為格心之學歟   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民勞   經㫖曰集傳以為同列相戒之辭以詩詞觀之大抵得之矣但所謂同列者必王所親信之人故末章曰王欲玉女戒同列即所以戒王也同列相戒之辭當為小雅   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無縱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冦虐㦧不畏明柔逺能邇以定我王【賦也】汔㡬也民勞則國危故因周民之勞而欲其㡬於小康也中國京師也四方諸夏也京師諸夏之夲愛此京師則可以安天下矣對夷狄言之則緫諸夏為中國對四方言之則指京師為中國也詭隨者心知其非而懐詐面從也詭隨之人阿諛取容而不忠於所事非善良之士也但竊其權以為冦虐耳故戒用事者無縱此詭隨之人以謹無良而遏冦虐此愛京師之要務也㦧錢氏訓痛是也不畏明者肆行於人所共見之地也言當痛此詭隨之不畏明者無俾作慝害正以為民憂也柔逺以逺而難馴者言能邇以近而易使者言此治逺者先自近始之意定我王謂定王國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國以為民逑無縱詭隨以謹惛怓式遏冦虐無俾民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賦也】逑謂民聚不離散也惽怓謂惑亂主聴也爾勞謂其前功也小休之休息也王休之休美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師以綏四國無縱詭隨以謹罔極式遏冦虐無俾作慝敬慎威儀以近有徳【賦也】華谷嚴氏曰詭隨之人無所不至所謂罔極也無縱詭隨而必近有徳謂逺佞而親賢然非脩身則賢不可得而親故必敬謹威儀而後可以近有徳   ○民亦勞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國俾民憂泄無縱詭隨以謹醜厲式遏冦虐無俾正敗戎雖小子而式大【賦也】愒息泄去厲惡也正敗正道敗壊也戎汝也小子指用事者非指王之辭也大謂其所闗者廣大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國國無有殘無縱詭隨以謹繾綣式遏冦虐無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諌【賦也】繾綣謂小人之固結其君也正反甚於正敗正敗但壊之而已若正反則盡反而為不正言愈切矣玉者愛之如玉也○此詩五章皆首言息民以固邦夲而無縱詭隨則息民之要㫖也章末皆丁寧勸戒之辭其憂國之情切矣   民勞五章章十句   板   經㫖曰此詩切責同列用事之人蓋老臣不為王所敬信者所作也大意與上篇同   上帝板板下民卒癉出話不然為猶不逺靡聖管管不實於亶猶之未逺是用大諌【賦也】   板如木板然謂障隔而不通明也卒盡癉病也出話不然謂其言則非先王之道而不合於人心也此其為謀不逺故也靡聖管管謂不以聖人之法自管攝也不實於亶謂夸毗而無誠心即是不以聖為管也猶之未逺蓋夲於此此章言同列無為民之逺猶以明作詩之夲意也   ○天之方難無然憲憲天之方蹶無然泄泄辭之輯矣民之洽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賦也】   蹶顛躓也天之難蹶即板板而民癉也憲憲欣喜而不知憂懼也泄泄怠緩而不思勤勵也輯和洽合懌悦莫定也辭輯而懌則非出話不然者矣言天方難蹶之時必湏言辭合於人心而後可以定亂不可視為不急也蓋申上章之意   ○我雖異事及爾同僚我即爾謀聼我囂囂我言維服勿以為笑先民有言詢于芻蕘【賦也】   異事不同職也同官曰僚言同為王臣也囂囂自得不受善言之貌我言維服與書乃言惟服之服同謂可服行也言而可行則逺猶之輯懌者也芻蕘謂采薪者古人尚詢及之况僚友乎戒其當聼已之言也   ○天之方虐無然謔謔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爾用憂謔多將熇熇不可救藥【賦也】   虐即前章難蹶也謔謔戯侮也亦憲憲泄泄之意灌注也謂注之於其耳也此必老臣告同列之少者故自稱老夫而謂其人為小子云老夫則知其渉厯之已多矣蹻蹻舉足高貌言其驕也耄老而昬也憂謔以憂為戯也多謂積乆也熇熇熾盛也不可救藥謂病甚藥不能救也此章戒以不聽善言之禍   ○天之方懠無為夸毗威儀卒迷善人載尸民之方殿屎則莫我敢葵䘮亂蔑資曽莫惠我師【賦也】   懠怒也天之為虐而使民卒癉是怒我也夸自大也毗附人也務為夸毗則譸張無實威儀盡迷而接物之際施施聲色足以拒人故為善人者皆端黙無言而如祭祀之尸矣殿後也殿屎猶言遺屎之急也爾雅釋殿屎為呻吟亦以急而呻吟耳葵度也善人不為用則民情雖急莫有以逺猶與之葵度者矣故民䘮亂無所資以為生而卒無恩惠及於衆庻此所以不可救藥也此章申言拒善言之禍   ○天之牖民如壎如箎如璋如圭如取如無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無自立辟【賦也】   牖通明也壎箎詳見何人斯字義圭璋詳見卷阿字義壎箎以與人言謂其恊而和也璋圭以持已言謂其㓗而重也恊和則無乖戾之情㓗重則無卑汙之行此言人心固有中和之徳而天惟以此開明之也但為邪僻所蔽則與人多至於乖戾而不恊和矣持已多至於卑汙而不㓗重矣故能開明其心則如取而即携不待有所増益也其牗民豈不甚易哉故民之多辟由君自立辟也不自立辟民豈有邪徳哉此言民心感化而不為亂則無殿屎之患而天亦不為虐矣然則牗民之夲豈不在君身哉   ○价人維藩大師維垣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懐徳維寧宗子維城無俾城壊無獨斯畏【賦也】   价人邉界之人也藩籬也大師萬民之衆也垣城也大邦指京國而言也屏樹也所以為蔽也大宗指夲宗而言也翰榦也宗子指天子而言即天之宗子也城城之也立榦所以城也价人逺故以為藩蓋使之為外䕶也大邦近故以為屏蓋使之為内蔽也惟民則所以守國所係最重故以為垣立榦以城之者城此垣耳城此垣而不固謂之城壊城壊則無民我將獨處而可畏矣此可見民之為重不可使至於亂矣   ○敬天之怒無敢戯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賦也】○【王音徃】   戯豫逸豫也渝變也馳驅恣行也王徃也出而徃也旦明也衍寛舒之意此章言天不可以不敬也所以敬天者亦惟脩身以牗民耳蓋欲同列以此告其君亦格心之助也   板八章章八句   詩説解頥正釋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解頥正釋卷二十五  明 季本 撰   蕩   經㫖曰厲王無道詩人知其将亡故作此詩而託於文王所以嗟嘆殷紂者以警戒之也然惓惓之意欲以感動王心亦可以見其憂國之忠矣此詩若非面陳則當為小雅耳   蕩蕩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諶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賦也】○【多辟之辟音僻】   蕩蕩廣大貌辟君也暴虐而疾其威則非蕩蕩即是多辟也多辟多邪僻也如此則烝民之生其命亦不可信其必善矣諶信也所以不可信者其故何哉盖自其初言之未有不善自末而言之少有以善自終者此所謂敗以取禍非天命本然也孔子曰性相近習相逺即此意也此章言王之多辟乃其自䘮本然之善耳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曽是彊禦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慆德女興是力【賦也】   此以下皆託為文王嗟歎殷紂之言也咨嗟也殷商謂紂也彊禦才强粱而能禦人者也掊克聚斂之臣也服事也慆與滔同慢也彊禦之人必為掊克之政使之在位用事則是天降慆慢之德而害民矣然此乃由女所作興故使彼得力為之如此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義類彊禦多懟流言以對宼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賦也】○【作音詛祝音呪】   而汝秉執也善類之權皆其所操也流言謂禦人以口給之言流出無窮非謂流浪不根也作與詛同謂民怨惡而詛祝於神使降之禍也式解見後章彊禦之人多所取怨乃以口給之言相抵對而恣為掊克之政則是為宼盗攘竊者用於内矣然則人之怨惡而詛祝者寧有届究哉届至究極也此申上章言殷紂用小人而取怨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烋于中國斂怨以為德不明爾德時無背無側爾德不明以無陪無卿【賦也】   炰烋言氣徤如虎狼之作威也斂怨以為德多為可怨之事而自以為德也背後側旁陪貳也此承上章言殷紂暴虐取怨以其力作興小人而前後左右皆無善人為輔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爾以酒不義從式既愆爾止靡明靡晦式號式呼俾晝作夜【賦也】○【號音豪】   湎飲酒變色也湎酒者不義之事也式用也非天使之乃從其自用也止容止也式號式呼即愆女止也無明無晦晝夜嗜飲酒也晝不理政事則晝亦如夜矣此章言殷紂之沈湎於酒而不理事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小大近䘮人尚乎由行内奰于中國覃及鬼方【賦也】○【奰皮噐反】   蜩螗詳見七月字義蜩螗蟬亂噪者也沸湯亂沸者也言天下皆亂則無小無大㡬於䘮亡矣由行由此而行不知變也奰怒也鬼方殷時夷狄之名謂荆蠻也此章言殷紂樂所以亡而逺近無不怨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時殷不用舊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曽是莫聴大命以傾【賦也】   不時謂大命之傾也舊舊章即典刑也莫聽者不聽信也此章言殷紂不率舊章而失天命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顛沛之掲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世【賦也】   顛仆也沛者仆地之勢掲本根掲起之貌撥動其根而斷絶也無德而失人心則本先撥矣夏桀之世如此所以當鍳也此章言殷紂之失人心與夏桀同也此詩七章皆以殷紂為言所以警厲王之意切矣蕩八章章八句   抑   經㫖曰此衞武公自警之詩也辯説論之詳矣但以為九十五嵗而作則未必然蓋其時必已老而傳矣觀戒戎作謹侯度乃强壯方為諸侯時之言必非既老而始作也或者老猶誦此詩以自警耳武公雖嘗入相於周然非告君之辭蓋小雅也   抑抑威儀維德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職維疾哲人之愚亦維斯戾【賦也】   抑抑者抑而又抑之意威儀揚則放抑則斂故退抑而不發揚乃脩身之要功也隅廉隅隅有角則正可以知其内之方矣哲者明之細㣲曲折無不透徹之名靡哲不愚猶言哲亦有愚時也職主戾罪也庶人之愚亦主於威儀不謹之疾耳哲人之愚非以威儀不謹而為戾哉亦維斯戾正靡哲不愚也蓋能抑抑威儀則為哲不然則愚矣此詩専以謹威儀為德也   ○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有覺德行四國順之訏謨定命逺猶辰告敬慎威儀維民之則【賦也】   競強也無競猶言莫強也覺覺悟謂能自明也覺則威儀之所以抑抑也通天下而言則曰四方即四方之國而言則曰四國其實一也訓教也順順從也人皆服從其教不待威力強之則莫強於徳矣訏謨謂以威儀脩身所謀係於天下國家之大也定命謂足以定天命也如此則訏謨即是逺猶矣辰告如書入則告爾后于内之告謂時時入告使我得謹於威儀也民之則即所謂訓順也此章言威儀所係之大   ○其在于今興迷亂于政顛覆厥德荒湛于酒女雖湛樂從弗念厥紹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賦也】   今謂當時世俗也興迷謂作興昬迷之事即湛酒也荒廢也女武公使人誦詩而命已之辭也後凢言爾言小子者放此湛樂從者惟湛樂之是從也紹謂所承之緒也敷廣也廣求先王所行之道也共奉刑法也此章言世俗所尚者湛酒亂政而欲敬奉先王之明刑也如此則能謹威儀矣   ○肆皇天弗尚如彼流泉無淪胥以亡夙興夜寐洒埽廷内維民之章脩爾車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蠻方【賦也】   弗尚厭棄之也謂不為天所尚則其亡如流泉趨下之易豈可相與淪䧟而至此哉夙興夜寐洒埽廷内言宫壺之㓗清也宫壼者德之所始言廷内盖微辭也德著於外故曰維民之章此言齊家以謹内治之事也戎兵戎事之兵器也戒備作起逷逺也蠻方夷狄之通名當戎事未起之前而戒備之所以逷逺蠻夷之侵擾此治國戒不虞之事也皆申上章克共明刑之意   ○質爾人民謹爾侯度用戒不虞慎爾出話敬爾威儀無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賦也】質定也威儀為民之則所以質人民也克共明刑以埽廷内戒戎作所以謹侯度而戒不虞也此承上章言化民保國皆本於威儀而威儀之敬惟在慎言蓋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之意言不敢肆則專務實行而威儀必能柔嘉矣柔順嘉羙玷缺也   ○無易由言無曰苟矣莫捫朕舌言不可逝矣無言不讎無德不報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孫繩繩萬民靡不承【賦也】   易輕捫持也朕我也自周以前朕為通稱逝去讎答惠恩也無易由言而以言為不可苟正謹言功夫也如此則無人為我持其舌者而言自不能放也無言不讐者言從德出則人感之而亦以德報不由於德則人亦將悖入矣此可見言不可苟而當以徳為本也德則有惠及人而人報之朋友以羣臣言庶民以百姓言小子則武公自謂也此蓋泛論報施之理故言羣臣百姓與小子之無知如我者皆施及之而知感也子孫指君之子孫繩繩如繩之牽連不絶也承受也蓋至其子孫繼世而天下萬民無不承其徳澤者不但四方四國訓順於一時而已見其化之及後世也此承上章言謹言以敬威儀之效   ○視爾友君子輯柔爾顔不遐有愆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無曰不顯莫予云覯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賦也】   友君子人所共見之處也屋漏室西北隅獨知之處也射厭也輯柔爾顔正威儀之柔嘉也不遐有愆謂無過也威儀於其可見處觀之未見其功夫之密也必於獨知之地無愧屋漏乃為不顯之德此章言敬威儀之功不在於顯而當謹於㣲也觀此數言則武公之學可謂得其深矣   ○辟爾為德俾臧俾嘉淑慎爾止不愆于儀不僭不賊鮮不為則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彼童而角實虹小子【賦也】辟君也以武公之君德言臧嘉以不顯之德言也不愆于儀以友君子時輯柔爾顔言也僭差賊害也僭則有愆而害德不足以為民則矣此申前章敬慎威儀維民之則意有威儀而民則之是以德相感如投桃報李之必然也若牛羊之童者尚未有角而何可得其角之用哉蓋有角則能觸物以喻無德則不能感觸人心也虹猶誑也小子亦武公自謂也華谷嚴氏曰虹謂幻惑也如蝃蝀不正之氣暫見於天湏㬰散㓕武公時為諸侯之庶子故自稱小子是也此章言人君實德之足以感人而不可不謹威儀也   ○荏染柔木言緡之絲【興也】温温恭人維德之基其維哲人告之話言順德之行其維愚人覆謂我僭民各有心【興意】   荏染柔貌柔木柔忍之木也緡綸也被之綸以為弓也木有柔忍之質然後可緡絲為弓以射四方猶人有柔嘉之徳然後可淑止為君以順四國也哲人心虚聞善若决江河故告之話言則惟德之行而必求其柔嘉愚人則不能而反謂我為差故曰民各有心此章言哲人能聴善言以順行柔嘉之德也   ○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誰夙知而莫成【賦也】   言發語辭示之事以實之不但手之而已提其耳以誨之不但面命之而已如此則喻之者詳且切矣此即所謂告之話言也靡盈不自滿也不自滿豈有不順德之行者哉夙知知之早也抱子則已早知必不待晚始有成也此亦申上章之意   ○昊天孔昭我生靡樂視爾夢夢我心慘慘誨爾諄諄聽我藐藐匪用為敎覆用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賦也】夣夣不明貌慘慘謂憂其德之不明所謂靡樂也諄諄詳熟也藐藐忽畧貌聿忽然也耄毛氏訓老是也言忽然既老也與亦既抱子意同非必真以九十為耄也國語謂武公九十五而作此詩蓋誤認此句文義耳不以我為教而反以我為虐下文未知蓋本此而言此章言已憂德之不明而自咎其不能聴教也   ○於乎小子告爾舊止聴用我謀庶無大悔天方艱難曰䘮厥國取譬不逺昊天不忒囬遹其德俾民大棘【賦也】舊即前章所謂先王明刑亦以威儀言也止語辭遹僻也不謹威儀即囬遹其德矣使民至於困急豈有不䘮其國者哉此章言不可敗徳以失人心也而意益切矣   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   桑柔   經㫖曰厲王之時榮夷公專利芮良夫作此詩刺之而因警王左傳云芮良夫之詩是其證也蓋朋友相戒之辭當為小雅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劉瘼此下民【比也】不殄心憂倉兄塡兮倬彼昊天寧不我矜【賦也】○【倉音愴兄音怳】   菀盛貌旬徧也桑以柔為善桑之為物其葉最盛而下皆徧滿足以為人芘䕃劉殺伐也今併其逺揚而在所伐者亦捋采之則其下者可知而葉盡矣葉盡而無芘䕃此下民之所以病於日暴也為人上者剥削其民使之失所芘䕃正與此同故以為比倉兄與愴怳同悲閔之意也塡積也新安胡氏以為悲閔積满於中是也倬大貌矜哀也此章言下民甚困而天不矜也   ○四牡騤騤旟旐有翩亂生不夷靡國不泯民靡有黎具禍以燼於乎有哀國歩斯頻【賦也】   翩飛揚貌四牡旟旐厭苦兵革之辭也或以為厲王時無兵革之事則與旟旐有翩之言不合矣意者用兵無功而史遂不傳耳夷平泯㓕也黎黒首也不夷謂不能平亂也靡國不泯禍及天下也民靡有黎言黎民皆盡即具禍以燼也頻急蹙也此章言征役不息民窮國危而可哀也   ○國歩蔑資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實維秉心無競誰生厲階至今為梗【賦也】○【疑音嶷】   将養也國歩蔑資言征役不息民無所資以為飬也疑與嶷同定也民無所資而天不我飬則無可止之地矣欲往則又無可避患之處此即所謂靡國不泯也君子指王言無競不争也端黙無為之意謂其遺棄國事也厲惡也謂為厲階者榮夷公也至今以今日之亂言也此章言榮夷公病民生亂而王不知也   ○憂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怒自西徂東靡所定處多我覯痻孔棘我圉【賦也】   土宇民所土著之居也僤厚也西鎬京也東東方諸侯之國也自西徂東靡所定處即上章靡所止疑云徂何徃也如此則土居皆非已有而可念矣覯遇痻病也言中國亂而見病也况邉圉又急將何時而可已乎此章言亂甚而無可安之時也○東萊吕氏曰一章至四章皆極言其亂也   ○為謀為毖亂况斯削告爾憂恤誨爾序爵誰能執熱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載胥及溺【賦也】   毖慎况兹也序爵以賢而序其高下如上賢則居上位中賢次之下賢又次之也逝發語辭為謀為毖言王之為謀當愼也况國亂方削而可不愼乎所以愼謀者亦惟憂恤其民而以得賢為先耳故教之以憂民之道而欲其序爵焉此則以水濯手而免於執熱之患也苟或不然則必将併其身入水相與及溺而已何能善乎此章言厲王當求賢愛民以慎靖亂之謀也   ○如彼遡風亦孔之僾民有肅心荓云不逮好是稼穡力民代食稼穡維寳代食維好【賦也】   遡嚮也僾唈謂風唈人而氣短也蓋國亂不暇喘息之意肅敬謂敬事而不敢忽也荓使也不逮者謂奪其民時而不及耕耨也好是稼穡謂稼穡之為善也與代食維好之好同力民代食使民盡力於農畆而禄足以代仕者之耕也寳重也謂重榖也言民以耕田為事豈無勤事之敬心哉其以不得耕耨為言者王實使之故當以稼穡為善而寳重之使民自盡其力以飬仕者而代其食此稼穡之所以為好也蓋因上章序爵而言欲王務農重榖以飬賢即孟子分田制禄之意也   ○天降䘮亂滅我立王降此蟊賊稼穡卒痒哀恫中國具贅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蒼【賦也】   㓕我立王謂天欲㓕我使不得輔王自立非謂所立之王也蟊蟲名詳見大田字義賊害也然此非以害稼者言蓋借以指當時在位貪亂之人能害國者即天所降之䘮亂也天下既亂則民不得盡力於農畆所以稼穡卒病而無成也贅屬也具贅言其人皆危也荒虛也卒荒言其室盡空也穹蒼天也穹言其形蒼言其色念穹蒼所以匡王室也國危民散則賢者無以為飬而饑餓不能任事故無膂力以匡王室也中國如此豈不可痛哉此章意與上二章相反   ○維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猶考慎其相維彼不順自獨俾臧自有肺腸俾民卒狂【賦也】   惠君順理之君也宣布也秉心以執德言宣猶以發謀言言其用心於為謀者惟在考慎其輔相之人即前章序爵之意也不順者惠君之反也自有肺腸即獨臧也卒狂謂民之終亂也此章言惠君當順人心以擇賢相而不順者不能也蓋以用賢靖亂之道責之厲王矣   ○瞻彼中林甡甡其鹿【興也】朋友已譖不胥以榖人亦有言進退維谷【興也】   中林以喻中朝甡甡並育不相害意朋友謂寮宷蓋指下章所謂愚人也譖謂相䜛也榖善也谷山谷墜於谷則危地也故至此為窮進退皆窮如将陷於山谷也此章言輔相者不賢則人皆䜛譖而不以善相與曽鹿之不如也則賢者無容身之地矣   ○維此聖人瞻言百里維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賦也】   聖人以賢臣言瞻言之言語辭也百里謂所見能及於逺也亂在百里之外靡國不泯也而能見之所謂瞻也愚人即後章所謂貪人覆狂以喜謂以亂為喜安其危而無逺慮也匪言不能謂所言能及百里之逺也此章言賢人與貪人相反畏其譖而不敢言也   ○維此良人弗求弗廸維彼忍心是顧是復民之貪亂寧為荼毒【賦也】○【復音覆】   良人即聖人廸進之也忍心即愚人顧念復重也貪亂之民即化於貪戾而作亂者寧何也荼即蓼能殺物故謂之荼毒也詳見良耜字義民既為亂而王於良人不求進用至於愚人乃顧念重復使為民害是不能救民之亂而反荼毒之也貪亂者亂民也所荼毒者良民也此終前章俾民卒狂自獨俾臧之意   ○大風有隧有空大谷【興也】維此良人作為式榖維彼不順征以中垢【興意】   隧道也大風為大谷所容因可通之道而發則其暴猛之勢不可遏也以喻不順之人為君所容則亦乘間而發矣作為行事也式榖猶言以善也即不胥以榖之反也此不順對良人而言謂貪人之忍心者也征行也中中所藏也垢汙也言其中藏之汙穢盡發行之以致害物與大風之暴猛無異也此以下皆言貪人之不順也   ○大風有隧【興也】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興意】   敗類謂欲使人同歸於不善也聽言謂所言與之相合而肯聽者也彼則喜而對之誦言謂以言誦於其前而欲强其聽者也彼則如醉而暴亂乗之矣蓋貪人喜其同而惡其異也我之有善彼不能用而反使我從其所為是不用其良而覆俾我悖也所謂貪人之敗類者如此   ○嗟爾朋友予豈不知而作如彼飛蟲時亦弋獲既之隂女反予來赫【賦也】○【隂音䕃】   朋友即指貪人飛蟲猶言羽蟲指鳥而言予豈不知而作謂知其不合必不聽從而亦有言也蓋如鳥之飛過或亦有時弋獲則庶㡬其有偶中耳本以善言䕃覆而反加怒於我其威赫然則中垢盡行矣亦上章誦言如醉之意也此章言貪人但欲敗類而不足與言善也   ○民之罔極職凉善背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職競用力【賦也】○【背音悖後凡反悖之背並同】   民之罔極謂為亂者之不止也凉薄也謂其心主於刻薄寡恩而仁厚之言則背之不疑也不利者有害於民也如不克者謂用力之强必欲勝也無德及民而力行害民之事是教民使為亂也然則民之回遹豈非貪人用力强者為之主哉回遹即罔極之邪行也此章言其寡恩背正而導民為亂也所謂生厲階而為梗者如此   ○民之未戾職盗為冦凉曰不可覆背善詈雖曰匪予既作爾歌【賦也】   未戾者謂未有所至之處即所謂民之罔極也職盗為冦言盗臣為攘冦之行以導民為亂也凉曰不可以其凉薄為不可此夲善意即所謂既之隂女也善詈者工於罵也大聲以罵即所謂反予來赫也匪予者言彼欲自餙非己罪也然我既作歌則其罪欲辭而不得矣此章申言上二章之意以直指夷公之致亂其罪不能自解也   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   雲漢   經㫖曰此述宣王憂旱之詩也古序以為仍叔美宣王則朱子未敢必其為仍叔作也然亦意其傳授或有所自來耳   倬彼雲漢昭囬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䘮亂饑饉薦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璧既卒寧莫我聽【賦也】倬大也雲漢天河也昭明囬轉也天河明未雨之候也薦與荐通薦臻謂連年旱也靡神不舉所謂國有㐫荒則索鬼神而祭之也牲以祭神圭璧以禮神也此章言旱甚而禱不應也   ○旱既大甚藴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瘞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臨耗斁下土寧丁我躬【賦也】○【斁丁故反】   藴畜隆盛也蟲蟲熱氣熏人也郊者祀天地也宫者宗廟也在上曰奠謂置於地在下曰瘞謂埋於土皆指事神禮物牲玉之類宗尊也禋祀兼天神地祗人鬼故曰靡神不宗也臨饗斁敗丁當也丁我躬夲何辜今之人而言此申上章之意以見禱之所以不應也華谷嚴氏曰在宫之神莫尊於后稷非不臨顧我而力不足以勝旱災在郊之神莫尊於上帝力足以勝旱災而不肻臨顧我皆以耗敗下土也   ○旱既大甚則不可推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周餘黎民靡有孑遺昊天上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于摧【賦也】○【推土雷反】   推去也不可推者謂后稷不克上帝不臨而無由去旱也孑者孑然獨立之貌旱甚則周民亂後之所餘者将無一人可遺矣民無遺則我無所依是即天不我遺也先祖之業以得民而成無民則先祖之業亦摧落矣安可不畏所以兢業如雷霆而憂旱者此也此章言旱甚民亡而大命将去為可畏也   ○旱既大甚則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無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顧羣公先正則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寧忍予【賦也】沮止也不可沮即不可推之意赫赫旱氣炎炎熱氣也云我無所謂措身無所即不我遺也止猶終也近止言國運不乆将終非謂死将至也靡瞻靡顧者謂無所仰望也羣公古之上公勾龍后稷之類也先正先世為官之正人即月令所謂雩祭百辟卿士之有益於民者也彼既力不能助固無望其必助矣父母先祖乃至親者豈可忍之而不我救乎所謂靡瞻顧者如此胡寧寧也亦何字意此章言鬼神不佑而國之大命乃必傾也   ○旱既大甚滌滌山川旱魃為虐如惔如焚我心憚暑憂心如熏群公先正則不我聞昊天上帝寧俾我遯【賦也】滌滌言山無木川無水如滌而除之也魃旱神也山川既滌滌矣而旱魃猶為虐見旱之不止也惔燎之也憚暑者畏旱之為虐也憚暑故憂心如熏遯者措身無所而欲逃避無可奈何之辭也謂昊天上帝亦哀閔下民者何為使我遯逃無所乎盖即云我無所之意上章呼父母而告之此章則呼天而告之迫切之情也大抵此詩之意皆本呼天呼父母而言或合或分皆致其丁寧反覆云耳   ○旱既大甚黽勉畏去胡寜瘨我以旱㦧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則不我虞敬恭明神宜無悔怒【賦也】   黽勉畏去謂民責在我勉於濟難雖欲遯逃而不能去也瘨病㦧痛也謂旱之瘨我痛於心而不知其得罪之故也祈年即月令所謂孟春祈榖于上帝孟冬祈來年于天宗也孟春建寅之月孟冬建亥之月也夙早祈之於未田之前也方社即小雅甫田之社方但彼言省方之合祭此則春祈社秋報方之分祭耳於禮無失則合於天而無所虞度於我故曰昊天上帝則不我虞蓋事天敬神已皆盡於心無可悔神必不怒則致旱之故不在此矣所以黽勉畏去而必欲求其故也   ○旱既大甚散無友紀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馬師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無不能止瞻卭昊天云如何里【賦也】○【卭音仰後凢瞻仰之卬並同】   友謂群臣人君為四方之綱羣臣各有統紀庶官必屬於長此禮之常也今以旱荒之急各司祈禱賑救之事故分散而無友紀也鞫窮疚病皆以救旱之勞瘁言非以其困於食也庶正者在庶位之正人而冢宰則庶官之長也趣馬師氏膳夫並見十月之交字義左右近御與趣馬師氏膳夫同為王之親臣然自冢宰而下則皆庶正也冢宰正百官各脩其職親臣侍天子不䁥於私無分於職之崇卑皆勤救旱之事不以不能而自止所謂靡人不周也人人皆病力竭智窮故謂之鞫里爾雅作悝憂也言當如何以為憂乎蓋恐憂民之未至也此章言救旱憂民之實政以終上章㦧不知故之意   ○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無贏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寜【賦也】○【假音格後凢昭假奏假之假並同】   嘒明貌衆星嘒然未有雨徴也大夫君子即庶正也假至贏餘也言竭其救災之力所以昭事而感假之者無所不盡故曰無贏爾成謂假天之成功也因旱之不止而不黽勉以求天之必應則棄爾成矣戾罪也棄其成而自怠則有為我之私是自取戾也寜安也惟天惠之以雨乃可安寧耳故望昊天而曰曷惠其寜此章勉群臣救災之不怠也觀此章之言真有弗得弗措之意非其有愛民之誠而能然乎   雲漢八章章八句   崧高   經㫖曰申伯自申遷謝宣王之所改封也謝近於荆而荆與徐連舊嘗表裏為江淮諸國之患以申伯文武才全使為州牧以鎮撫南國耳穆王以降周德浸衰至於厲王失道滋甚江淮上下荆徐並興宣王命将以伐荆而蠻荆威自将以伐徐而淮夷服於是使召虎疆理江漢申在漢陽因使虎徹謝土田以築城定宅焉謝荆徐之要衝也其扼吭之慮逺矣申伯行而尹吉甫作此詩以送之朋友相送之詩當為小雅   崧高維嶽駿極于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賦也】   山大而高曰崧嶽山之尊者東岱南衡西華北恒是也甫申皆姜姓國此詩本詠申伯而併及甫侯者以其皆賢而為四岳之後四岳緫領方嶽奉嶽神之祀故推本申伯之生由嶽降神而併及於甫也甫申非名字也以其為宣王時賢諸侯而皆以賢入為卿士故特舉二國之名而稱之耳其地詳見王風揚之水蕃謂扞蔽其患難也宣謂宣布其德澤也此章言申伯之生不偶然也   ○亹亹申伯王纉之事于邑于謝南國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執其功【賦也】   申本侯爵而稱伯者為州牧也纉謂使之繼四岳之事也邑者臨川王氏以為國之所都亦曰邑也孔氏曰申伯先受封於申國近於謝今命為州牧故改邑於謝是也謝即今信陽州在周之南王命召伯者召虎方為陜東諸侯之長而在江漢之滸也式使諸侯以為法也登進也申伯以諸侯而升為州牧加地進律之賞也此章言宣王為申伯定宅欲使世世長為牧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謝人以作爾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田王命傅御遷其私人【賦也】   庸城也因謝以作城所以衛謝人非謂因謝人之力也觀黍苖任輦車牛徒御師旅皆發自京師則亦不勞謝人如燕師之城韓不勞韓人矣徹什一之法也厲王之後徹法漸廢故使召伯正之傅御謂申伯傅相及治事之臣也私人家人就國而出至謝也據鄭氏則謂申伯以諸侯入為周之卿士故自京師而遷也此章言宣王欲申伯為法南邦而為之圖乆安之計也蓋即上章定宅之意   ○申伯之功召伯是營有俶其城寢廟既成既成藐藐王錫申伯四牡蹻蹻鉤膺濯濯【賦也】   功謂營建之功俶始作之也藐藐深貌蹻蹻舉足行高見其壯也鉤膺詳見韓奕字義濯濯鮮明貌此章言營謝既成而始命申伯以往不以工役累其心也   ○王遣申伯路車乘馬我圖爾居莫如南土錫爾介圭以作爾寳往近王舅南土是保【賦也】○【近音記】   路車乗馬夲上章四牡鉤膺而言莫如南土非為土地之美謂南邦望治之切而易於肇基業也介圭長尺二寸以其為州牧而賜之近語辭王舅者宣王乃申伯之姊姜氏所生也此章命申伯就國之辭也   ○申伯信邁王餞于郿申伯還南謝于誠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疆以峙其粻式遄其行【賦也】   郿岐周近邑在今鳯翔府郿縣北一十五里渭水之北不近鎬京王餞于郿見申伯以卿士在京師而從王至岐周蓋先已在鎬冊命於文武之廟而至此始餞别耳還南自郿還經於鎬而南至於謝也曰信邁曰誠歸見其初之數留而至此行始决也峙積粻糧遄速也此章言謝城疆理正則糧餉備而後申伯得以决於速行見宣王親親之周而繾綣之至也觀申伯至此方行則其事可以需遲而當在荆徐既服之後矣   ○申伯畨畨既入于謝徒御嘽嘽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顯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憲【賦也】○【畨音波】   畨畨耆艾貌嘽嘽詳見四牡字義周邦周人也戎汝也前言亹亹此言不顯則其功之不已德之不顯㡬於文王矣文武是憲言其文武之德足以為法也見申伯之德為時所重而真足以為維周之翰也   ○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揉此萬邦聞于四國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好以贈申伯【賦也】   柔和惠順也揉柔曲而使直不急迫也誦工師所誦之誦也肆大也柔惠而且直文武之徳也孔碩言所係者大也肆好言其足以感人也此申言申伯文武之德能感人心者以結之   崧高八章章八句   宣王命申伯居謝夲為扼荆徐之衝而其地在豫州蓋豫州之牧也然以召穆公望重分治陜東為東方諸侯之長而方疆理江漢之間故先遣營謝以張申伯之賢而吉甫又作詩以述王用申伯之意所以為先聲者至矣此詩當在黍苖之後○按申伯本侯爵而封以謝則為州牧故稱伯耳與韓奕謂韓侯因以其伯同州牧之上則有方伯以統領之州牧者即所謂連帥也唐虞十二州則為十二牧夏九州則為九牧至周因之商亦九州而王制乃謂八州八伯蓋臆説也鄭氏遂傳㑹之以為商制王畿之内不設伯此何禮乎方伯則唐虞之四岳商之二伯也觀文王為西伯有西伯則有東伯殷都於東東伯之治自畿内始而西伯之治在西東西由此分矣若周則陜以西周公主之陜以東召公主之周都於西則陜西夲畿内也而諸侯之附近者亦兼統焉若陜東則盡統於東伯矣故書康王之誥言太保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固分陜之舊也此非商之遺制歟古之牧伯皆以賢諸侯之有功德而係人望者為之故使其子孫世世纉之而召穆公猶仍康公之職也故曰召公是似及命申伯世執其功如以韓侯為伯而曰纉戎祖考也至於四月所謂滔滔江漢南國之紀而曰先祖匪人胡寜忍予亦以州牧纉祖功者言也但其時待賢者之子孫已薄故云然耳申伯之牧在豫州韓侯之牧在雍州而紀江漢者荆州之牧也又下泉有郇伯者則兖州之牧也可見九州之皆有牧而召穆公之疆理江漢則方伯之兼統東方者與州牧不同矣故周禮大宗伯曰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其差如此然既為州牧則亦得稱伯矣曲禮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蓋言其自稱云耳   烝民   經㫖曰宣王命仲山甫築城于齊而尹吉甫作詩以送之也朋友送行之詩當為小雅城齊夲宣王時事而史記以為齊獻公元年徙薄姑都治臨菑則當與夷王同時其不足據明矣但天子使大臣徃城必非小故意者徙治臨菑即宣王時事當時必有大患而當遷者故宣王特重其事如此而史失其傳後遂無所考證歟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彛好是懿德天監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賦也】   烝衆也則一定不可易之常法也秉執彛常懿羙保佑也仲字山甫名樊侯之入相者也此言仲山甫之生鍾秀異於凡民而不偶然也   ○仲山甫之德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古訓是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賦【賦也】   嘉美也儀威儀也色顔色也式法若順賦布也令儀令色即柔嘉也小心翼翼即維則也威儀即令儀令色而式古訓以力行威儀是其工夫之實也故能忠順天子使之布明命也此章言仲山甫之德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纉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納王命王之喉舌賦政于外四方爰發【賦也】   式是百辟冢宰之職也所謂外則緫領諸侯也王躬是保太保之職也蓋其先世嘗為之故曰纉戎祖考今則以冢宰兼之所謂内則輔相君德也出納王命謂奉行王命而還報之不使有壅是為喉舌以代王之言也而言不苟於出可知矣此與龍作納言之官而以出納王命為專職者不同所謂典司政本也賦政以經營四方之事而發之使應所謂出則經營四方也此章言仲山甫之職所係之重如此所謂明命使賦也   ○肅肅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賦也】   肅肅嚴敬也将奉行也上章言王命之所賦而此則言仲山甫奉行之肅肅也邦國順與不順而能明之謂明於人心之向背也哲謂細㣲曲折無不明也如此則處之曲當不至僨事而能保身即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也此章言仲山甫能盡職而王命是若也   ○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賦也】○【矜音鰥】   茹吞㗖之名柔茹剛吐猶言欺善怕惡也不侮矜寡則柔不茹矣不畏彊禦則剛不吐矣此承上章言仲山甫德性中和好惡能合人心也蓋必城齊之役闗於國家大事恐人心不一故特遣有德重臣往經營之惟其處置得宜而後為能奉行王命也   ○人亦有言德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維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衮職有闕維仲山甫補之【賦也】   輶輕也儀圖酌事理之宜而謀之也愛莫助之者能舉在彼非我所能與於助也衮職者不敢斥王之言也天子服龍衮故以衮為王之職也衮職闕專為保王躬而發言王躬夲頼仲山甫以保之也以起下章欲其遄歸之意   ○仲山甫出祖四牡業業征夫㨗㨗每懐靡及四牡彭彭八鸞鏘鏘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賦也】   祖詳見泉水字義業業以行為事也㨗㨗行之疾也東方齊也此章言仲山甫承王命城齊而惟恐其不及也有所不及則不能遄歸矣   ○四牡騤騤八鸞喈喈仲山甫徂齊式遄其歸吉甫作誦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賦也】   永懐者心在王躬而不忘也故勸之遄歸以慰其心此章言仲山甫夲以保王躬為急不得已而有城齊之行也   烝民八章章八句   韓奕   經㫖曰韓侯初立來朝命之為州牧而歸詩人作此以送之蓋小雅也序以為尹吉甫美宣王則辯説固謂其未有據矣   奕奕梁山維禹甸之有倬其道韓侯受命王親命之纉戎祖考無廢朕命夙夜匪解䖍共爾位朕命不易榦不庭方以佐戎辟【賦也】   奕奕大而疊也梁山韓鎮在禹貢雍州之域甸治也禹平水土使梁山之野皆得成田而貢賦於天子也韓武王子所封之國在梁山西北夲侯爵其後為北邉州牧厲王之時諸侯背侮韓雖禹甸亦必不通至宣王脩政諸侯皆朝故追言禹時道之倬然大者以起之也受命者即位除䘮以士服入見天子而聽命也戎汝也蓋其先祖世為州牧有功而欲其夙夜䖍共務脩職業以繼祖考之緒也易改也言其能繼祖考則我不易其命仍使為州牧也不庭方謂不來庭之國也辟君也王自謂為汝君也此又申説上文之意有不來庭之方國則使作楨榦而正之以王命討不庭而佐天子也如此然後謂之無棄王命此章言宣王命韓侯脩祖職也   ○四牡奕奕孔脩且張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王王錫韓侯淑旂綏章簟茀錯衡衮赤舄鉤膺鏤錫鞹鞃淺幭鞗革金厄【賦也】   脩長也張腹榦肥大也覲者諸侯朝天子之通名介圭詳見崧髙字義夲韓之先祖為州牧而受賜於王者故韓侯以之入覲也初朝夲士服見而以介圭者即虞書輯五瑞之意也淑旂綏章旗飾也簟茀錯衡車飾也衮赤舄服飾也鉤膺鏤錫馬飾也鞹鞃淺幭所以施於車者鞗革金厄所以施於馬者備言所錫如此所以表其見重於天子也此章言韓侯入覲而宣王錫以車服之隆也   ○韓侯出祖出宿于屠顯父餞之清酒百壺其殽維何炰鼈鮮魚其蓛維何維筍及蒲其贈維何乘馬路車籩豆有且侯氏燕胥【賦也】○【且音苴】   祖而餞餞而宿此出行之序今序宿於餞前者欲備言餞飲之禮故先以宿終祖義耳父者朝廷執政之臣故王命之出餞以致慇懃也清酒美酒之通名詳見信南山字義清酒至於百壺欲其徧及於衆也鼈魚筍蒲非謂以薄示儉蓋以珍羙之味加豆欲賔之盡歡也乗馬路車以致私禮者顯父必千乘之家故有車馬之贈如渭陽之贈路車乗黄也鄭氏謂王使送以車馬則當言錫言予而不當言贈矣且多貌與有客詩有萋有且之且同侯氏覲禮諸侯來朝者之稱指韓侯也胥相也以天子命之餞送非私飲也故謂之燕此章言韓侯還國而宣王使貴臣餞行以示隆重也   ○韓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韓侯迎止于蹶之里百兩彭彭八鸞鏘鏘不顯其光諸娣從之祁祁如雲韓侯顧之爛其盈門【賦也】   汾王厲王也厲王流于彘在汾水之上故時人以目王焉蹶父姞姓厲王之壻而為周卿士嘗任将帥者里里居也蹶里在京師韓侯因入朝之便而親迎也百兩與鵲巢百兩同謂送車也不顯其光説見大明諸娣者諸侯一娶九女嫡夫人行則以姪娣從二國來媵亦以姪娣從不言姪者從畧也祁祁舒遲貌如雲者以其髮羙而並進言也盈門者已至韓侯寓邸之門也此章言貴戚重臣樂以女與韓侯為妻也   ○蹶父孔武靡國不到為韓姞相攸莫如韓樂孔樂韓土川澤訏訏魴鱮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羆有貓有虎慶既令居韓姞燕譽【賦也】   蹶父言孔武而靡國不到則見其嘗為将帥而徧歴諸國者矣韓姞蹶父之子韓侯妻也相攸者擇其可嫁之所也訏訏甫甫皆大也噳噳與吉日麌麌同貓似虎而淺毛者爾雅謂之虦貓亦虎類也魴鱮麀鹿皆可以供食熊羆貓虎皆可以供裘韓地物産之隆如此他國莫及焉見其先祖能控百蠻而人不敢漁獵其地故得為樂土也慶喜之溢也令善也蹶父喜其女有此善居也燕譽謂韓姞之心亦安而稱其得所也此與上章皆在京邸初昏之言蓋重其先祖之能盡職以蹶父之相攸者見之所以起下章而欲其纉戎祖考也   ○溥彼韓城燕師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韓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國因以其伯實墉實壑實畆實籍獻其貔皮赤豹黄羆【賦也】○【燕平聲】   燕北燕國武王封召康公於此康公夲與周公分陜而治及周公没康公為太保代治周畿兼統陜以西諸侯而韓其屬國也故康公為之築城如召穆公之營謝耳非以其為司空而掌營築之事也蓋京師發兵使從之以完韓城從燕封言故曰燕師所完見其城之固也先祖受命者嘗受王命為州牧也時是也以此百蠻頼其控制而命之也追貊北方夷狄之國即百蠻也奄大也北方蠻夷之長禮當供職貢者皆其所統故曰有北國也伯者州牧之稱墉城壑塹也畝田數也籍助法也獻貢獻也貔言其皮則赤豹黄羆亦皮也謂北夷所有而以之貢獻之物非謂中國之常貢也蓋欲韓侯因先祖之伯而為北國繕城池理田税且使之脩職貢也此申首章纉戎祖考之意   韓奕六章章十六句   江漢   經㫖曰集傳言宣王命召穆公平淮南之夷而下篇常武之詩則謂宣王自将以伐淮北之夷也竊意淮與徐相連則為徐州之地當在淮北海濵而淮南則楊州之域非徐土也故淮非兩地則亦必非兩征其必宣王自将由淮北路而召公出淮南為竒兵以相應歟淮夷既平而王命召虎疆理江漢以南之國重錫命焉故召虎作此詩以答天子之休命也虎所自作故稱名君臣之辭也此所以為大雅歟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遊淮夷來求既出我車既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賦也】   召穆公之伐淮夷必自江漢順流而下故所征夲江淮之地而併漢言之也滔滔順流貌安為自安計也遊遨遊求求其罪也舒徐緩亦遨遊之意鋪陳其罪也曰求曰鋪皆問罪之意此章言為討罪而出兵也   ○江漢湯湯武夫洸洸經營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國庶定時靡有争王心載寧【賦也】   伐淮夷亦經營四方之事也此章言定王國以安王心也   ○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徹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國來極于疆于理至于南海【賦也】   江漢之滸蓋即二水合流之處在今武昌漢陽之間疑當時召公治所即武昌也詳見漢廣字義虎召穆公名厲王之亂荆蠻淮夷並興疆理已失文武之舊矣故淮夷事畢而欲召虎經理江漢故以江漢之滸為言亂國平則四方闢矣四方既闢則以徹疆土為重此非病民也非急衆也蓋什一之法天下之所取中欲人歸極於王國耳至于南海非曰盡南海而止當時南海極逺尚未統於周蓋兾望召公之辭也此章以正疆理為安民之夲亦以見王心之尚文德也   ○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錫爾祉【賦也】   來來至江漢之滸也旬宣謂徧布王命也召公召康公奭也小子王自謂也似嗣肇始戎汝公功也召虎苟能嗣其祖康公脩文武之業以為楨榦者而敏功復自汝始則我錫爾福矣此章勉穆公之繼先業也   ○釐爾圭瓉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錫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賦也】○【稽音啓下章同】   釐賜也文人謂文德之人召公之先祖也屬上句錫山土田是加以土地非别封也蓋召公已封於燕而食采於召矣召祖即康公也言錫爾圭瓉及秬鬯一卣使祭于爾文人之廟而告之鄭氏所謂王賜召虎以鬯酒使以祭其宗廟告其先祖是也周宗周即鎬京也宣王常至東都命諸侯故以鎬為周特至此命召虎者以武王封召康公時在鎬明其世勲之有自而欲使繼之也召公武王所封而集傳以為受命於文王之所非矣此章申言錫祉之意而虎以夀考祝之也   ○虎拜稽首對揚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夀明明天子令聞不已矢其文德洽此四國【賦也】   對答休羙也召公謂康公考者成功也成功以文德言如疆理安民之事是也自召祖命而命之是王作之使勿墜其成此即所謂王休也對而揚之故祝其萬夀而欲其陳文德以洽四國之人心也如此則為令聞不已矣此述召公祝頌之言以見其欲王之尚德也   江漢六章章八句   宣王中興撥亂反正南征北伐四用大兵采薇初伐玁狁也及其不服而命尹吉甫南仲復伐之出車六月再伐也玁狁既平而後方叔伐荆蠻故采芑言征伐玁狁蠻荆來威荆蠻既服而後召伯伐淮夷故此詩言江漢浮浮武夫滔滔若荆蠻方畔則武夫何由可從江漢而發邪江淮之間向為荆蠻淮夷之亂先王之疆理㡬於盡矣所以專遣召伯經營之也召康公嘗以此輔佐武王故惓惓使繼其業可見宣王所重在於文德而非專事武功者召伯亦以矢文德規之古之明君賢相豈有他學哉   常武   經㫖曰此宣王自将以伐淮北之夷也觀王奮厥武王曰還歸之言其為自将明矣歐陽氏謂宣王遣将征之亦不自往不知何所據乎當時雖為淮夷出兵而挾淮夷以畔亂者實在徐也故省徐土以威之而淮夷自服矣淮夷亦在徐州之域故緫謂之徐方云此與江漢夲一事而此當在前焉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師皇父整我六師以脩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國【賦也】○【大祖之大如字】   赫赫威之盛也明明光之顯也以奉行天討言南仲即出車之南仲也時為卿士以憑翼王之左右者祖行道之祭也天子之祖故曰大祖大師三公也皇父氏也説見十月之交但與十月之交所言皇父不同彼皇父幽王時人在宣王之後世權臣也此皇父則宣王時人賢臣也時為大師使為大将也整師謂齊其部伍也脩戎謂治其兵噐也部伍齊則不亂兵噐治則有威宣王自將故皆係之我敬戒臨事懼而不敢忽也淮夷之亂除則南國惠矣此章戒皇父先發兵而使南仲祖道以行也○舊説以南仲為文王時人而為皇父之太祖則辭甚費而亦不成文義矣   ○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處三事就緒【賦也】   䇿命内史所掌尹吉甫以卿士為之命程伯休父者命之為司馬司馬六卿之職也上章皇父已為大師但親命為帥此則䇿命程伯休父為司馬以副之也徐為今泗州地在淮水之上淮夷與徐為鄰而徐亦世與表裏為患觀偃王稱王則可知矣使休父左右陳行者謂循淮浦以省徐土則戒之以嚴行伍而先為不可勝因省察徐人之情而開諭之也不留不處者謂不乆留處以擾其民而使三農之事皆得就緒也此章戒程伯休父先往省諭以安其民也   ○赫赫業業有嚴天子王舒保作匪紹匪遊徐方繹騷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賦也】   赫赫兵威著於外也業業敬畏存於中也赫赫生於業業故曰有嚴天子嚴即業業也舒徐保安作動也謂舒徐而安於行靜以制動也紹紏也遊遨遊也匪紹匪遊正申王舒保作之意惟安静故非紏惟保作故非遨遊凡用兵之法以静為主不静則必急躁無常非有以制動則又遨遊無紀矣惟其用兵有法如此故徐方聞之自然繹絡騷動而震驚矣如雷如霆兵威之神也雷霆之作未嘗有意自然時震而震善用兵者常静至於動時人不可測此徐方所以震動不遑寧處也此承上章言宣王夲以不殺為心而其威神武故兵未至而即震驚也   ○王奮厥武如震如怒進厥虎臣闞如虓虎鋪敦淮濆仍執醜虜截彼淮浦王師之所【賦也】   當兵未至時徐方雖已震驚及兵至而猶懐疑不服故宣王奮武而進兵也如震夲非有震也如怒夲非有怒也進鼓而進也闞虎怒聲虓虎怒貌鋪布其師也敦厚集其陳也濆涯也仍執者就而執之也醜衆也虜者囚繫之名蓋其屈服而見虜也王師所在截然不可犯所謂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也此章言兵整而足以服人也   ○王旅嘽嘽如飛如翰如江如漢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緜緜翼翼不測不克濯征徐國【賦也】   揚過曰飛冲舉曰翰飛翰言其奮進之勢疾也江漢言其分合之勢長也山苞言其固而不可動也川流言其行而不可禦也緜緜隊伍之相續也翼翼紀律之不亂也不測神變不可知也不克常勝不可敵也濯征徐國徐國雖染淮夷舊惡一征而洗濯之矣謂其醜虜之已降也此章申言上章之意   ○王猶允塞徐方既來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來庭徐方不囬王曰還歸【賦也】   猶謀也謀夲於道謀即道矣天子之功以道言也來庭者朝於王庭也既來庭則回邪之心格矣徐方盡徐州之境而言也淮夷亦徐州之地徐國既征則一方皆靖淮夷不必加兵而亦服故王即言歸兵不復用於他國也此章言宣王以德服人而不窮兵力也   常武六章章八句   常武二字非詩中所有而以名篇夲無意義得無宣王至是已四用兵似乎常用武者而後人特立此名以示戒歟   瞻卬   經㫖曰此詩正言以刺褒姒之亂邦而欲幽王之知警也蓋亦小雅   瞻卬昊天則不我惠孔塡不寧降此大厲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賊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賦也】惠愛也塡與桑柔倉兄填兮同厲惡也瘵勞羸之病也蟊食苗根之蟲以喻䜛邪之人傷殘根夲者賊害疾病夷平届至瘳愈也君心正則國定國定則民受福而昊天為能惠矣此章言䜛邪為害使人陷罪無有已時無所歸咎而歸之於天蓋為褒姒而發也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奪之此宜無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説之【賦也】○【説音脱】   覆亦反也收拘説放也有土田奪民人蟊賊之害也收無罪説有罪罪罟之害也此承上章而申言其意   ○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為梟為鴟婦有長舌維厲之階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匪教匪誨時維婦寺【賦也】   哲知也哲夫成城言賢君之能自立基業者也哲婦非謂其必傾城也但以褒姒言耳蓋其智夲哲亦懿德也然一失夲心即為梟為鴟而長舌能言由階進亂梟鴟之害豈有極哉蓋婦人之賢者其言豈無教誨之益惟其夲心亡而口舌利則顛倒是非興䜛害正遂與小人相合朋比為姦其言不足以導人為善而皆厲階故曰匪敎匪誨時維婦寺上言婦人之禍而兼及寺人者正見其與小人合黨而哲德為所昏耳此章指言婦人之為害而長舌之言不可聽也   ○鞫人忮忒譖始竟背豈曰不極伊胡為慝如賈三倍君子是識婦無公事休其蠶織【賦也】   鞫窮忮害忒變譖䜛竟終慝惡也賈居貨者也三倍獲利之多也鞫人能以智辯窮人其口能抑人以辯言而其心則為害為變故謂之忮忒也以此加於王則王亦不能辯矣譖始者始惡其人而譖之於王也及以利合則又為解於王而竟背前言矣此正所謂忮忒也如此欺罔其惡豈為不極哉何為尚復為慝而無所忌乎盖其事以賄成所取於人之利如賈三倍無如此之多者而王亦明知其如此也君子指王言王雖知之而故縱之此其所以惡雖極而猶敢於為慝也故朝廷之公事雖非婦人所宜預而蠶事不足以獲利則寧棄之而圖公事也此章言婦人貪利亂國政而王不能制也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舎爾介狄維予胥忌不弔不祥威儀不類人之云亡邦國殄瘁【賦也】   刺責也天亦以為責也富福也神不畀之福也即人心之歸怨者是也介大也介狄猶言女戎指褒姒言謂禍不在戎狄而在婦人也忌疾弔恤也不祥即介狄也苟以不祥為恤則必脩身而威儀不得不謹矣蓋褒姒之禍甚於介狄當以為忌而王乃舎而不忌反以予之正言相忌忌正人則賢者亡去矣邦國豈不殄瘁哉此章言聽婦人則賢者去而國必亡也   ○天之降罔維其優矣人之云亡心之憂矣天之降罔維其㡬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賦也】   罔即首章所謂罪罟也罔優則投之者多罔㡬則入之者近人之云亡蓋以此也此申上章之意   ○觱沸檻泉維其深矣【興也】心之憂矣寜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後藐藐昊天無不克鞏無忝皇祖式救爾後【興意】   觱沸泉湧貌檻泉泉上出者檻泉深則出必湧猶心憂乆則慮必長况適當我身而能忘於懐乎鞏固也言天之常定也無可奈何則望天意轉囬以復其常定之體而使王改過以裕其後也其忠愛之心亦惓惓矣   瞻卬七章三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召旻   經㫖曰幽王任用小人以致饑饉百姓流亡而國勢日削詩人痛之故作此詩欲警王用君子也   旻天疾威天篤降䘮瘨我饑饉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賦也】   降䘮謂降以饑饉之禍即疾威也瘨病也居國中也圉邉陲也言自近至逺無不盡荒廢也以國事為己事故曰我居圉也此章言嵗饑民散而無可愬則歸禍於天而已   ○天降罪罟蟊賊内訌昬椓靡共潰潰回遹實靖夷我邦【賦也】   天降罪罟謂小人為害䧟人以罪即前篇天之降罔也蟊為害禾之賊以比小人之害物訌亦潰也内訌者禍敗自内出也昬椓靡共昬迷以為椓害之事而畧無䖍恭之心此所謂蟊賊也潰壞爛也潰潰即内訌也囬遹邪僻也潰潰正邪僻之害也如此之人使之治國以求靖夷安得不亂此章言致亂之由在小人也   ○臯臯訿訿曽不知其玷兢兢業業孔塡不寧我位孔貶【賦也】   臯臯深曲之狀訿訿毁謗之意小人情狀如此王曽不知其玷缺也兢兢業業敬畏之心也與靡共正相反填實也言常存敬畏憂至積實不散而不肯自安寜也乃不能保其位而見貶黜以小人用而君子不得進也此申上章言致亂之由   ○如彼嵗旱草不潰茂如彼棲苴我相此邦無不潰止【賦也】   潰亦自中壞出之意與前章潰潰同潰止者不至於潰不止也嵗旱則草之茂者皆潰壊如水中浮草棲於木上也此章言民卒流亡之意   ○維昔之富不如時維今之疚不如兹彼䟽斯粺胡不自替職兄斯引【賦也】○【兄音况下章同】   昔以民富時言也今時則民窮而疚矣兹則以今時益疚之日而言也䟽與麤同彼䟽斯粺毛氏謂彼宜食䟽今反食精粺是也盖糲䟽粺精各有其分宜䟽而精猶以小人而乗君子之噐也乃冐濫居之而不自替已為過矣况為君者可為之主而引長之乎兄與况同此章言民窮之甚而小人不可引進也   ○池之竭矣不云自頻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比也】溥斯害矣職兄斯不烖我躬【賦也】   自頻謂頻流而所泄者多也自中謂中乾而所出者少也以比民財用之無節而生之無源也此則小人為害之溥也况可為之主而大之乎小人則國亂而烖及於我矣此章申言小人之不可用也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國百里今也日蹙國百里於乎哀哉維今之人不尚有舊【賦也】   先王指武王召公謂召康公康公輔佐武王在文王時猶未用也舊説以先王為文武誤矣此章戒幽王當用舊臣也   召旻七章四章章五句三章章七句   詩説解頤正釋卷二十五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二十   明 季夲 撰   頌   頌者容也公也臣子形容功德之辭有稱頌先君之德而追思者有稱頌時君之德而祝願者皆公言也亦面陳之而非私諷故與風人歌咏之體不同但周頌亦宜有臣子稱羙時君之德如魯頌泮水閟宫者必皆亡失矣詳見緫論六義及魯頌下   周頌   諸詩皆止一篇而無章句盖多殘闕然亦無可考矣詳見緫論章句音韻   清廟   經㫖曰此詩乃祭文王之樂歌舊説以為成洛邑朝諸侯而作則洛邑者即書所謂新邑也宜有文武二廟而詩中畧不及武王何邪在武王時豐鎬皆有文王廟至洛邑之成則在成王時矣恐此詩當作於武王時也自此至維清似宜合為一篇   於穆清廟肅雝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不顯不承無射於人斯【賦也】   穆者穆然幽隠貌文王之德無形與聲不可名狀故以穆言清清静也清廟以文王之廟言也肅雝敬且和也顯相以助祭者言謂其有明顯之德即肅雝也多士通言與祭者之多也秉文之德所執者莫非文王之德也駿大也駿奔走在廟即對越在天也自其神之所交而言則曰在天自其身之所在而言則曰在廟不顯言文王之德不見其顯也而與祭者如在其上不承言文王之德不見其承也而與祭者無怠其心人自顯之人自承之此文王之德在人無斁乃其化之所被也所謂秉文之德者如此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賦也】此承上章不顯不承而言文王之德之不顯也在天曰命在人曰德命與德一也不顯即穆也天之命維穆故流行不已文王之德維不顯故純一不雜穆者天命之體不顯者文德之體不已即穆之無止息處純即不顯之無間斷處知文王則知天知天則知文王故曰文王與天一也文德如此所以清廟之祭顯相之多士秉德而無斁也   ○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駿惠我文王曽孫篤之【賦也】假者假借以與之之意溢鄭氏以為盈溢是也言文王之德能使人感動以開發聦明如歐陽氏所謂如水溢而旁及也我豈敢不收而受之乎駿惠者大順文王之德即所謂收也如此則衍之無窮曾孫亦篤厚之而不忘也曽孫篤之亦大順之意我自主祭者言曽孫以後王言自孫之子而下凡事先祖者皆稱曽孫此言後王當世守文王之德而不敢忘以見無斁之意   ○維清緝熈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維周之禎【賦也】清即清廟之清緝熈即穆之不已非緝熈不可以為穆非穆則廟不可以為清維主祭者有維清緝熈之德則廟之穆然清静可見矣清而緝熈文王之常道也肇禋者横渠張氏以為始大祀文王也蓋禋者精意以享之義非周禮祭天之禋禮也迄至也自今始為禋祀以至於祀事有成鬼神享之周之禎祥莫大於此周禎自鬼神享祀上見之然非駿惠文王之德者不能也   清廟四章二章章四句一章八句一章五句集傳清廟也維天之命也維清也分為三篇今合為一篇而分四章 清廟舊説以為升歌之詩蓋樂莫重於升歌今考清廟一節但言助祭者之肅雝而尚未詳文王之德必合維天之命二節言之而後見其德之純祭文王而以升歌意必在此故文王世子言飬老也則曰登歌清廟下管象舞仲尼燕居言饗賔也則曰升歌清廟下而管象象者文王之舞陳氏澔謂維清乃象舞之樂歌是也升歌在堂上所貴人聲象管在堂下則合樂而舞矣是一詩而分兩奏也後人以其為先王之盛德故燕饗亦用之以樂賔焉若明堂位祭統謂魯禘周公升歌清廟下而管象亦以文王為所出之祖故用此詩則僭禮而非諸侯之所得為矣   烈文   經㫖曰此必成王時諸侯助祭於文武之廟既歸而訓戒之詩當為大雅   烈文辟公錫兹祉福惠我無疆子孫保之【賦也】   烈文以文德而成功烈者也辟公諸侯也辟公以文德而成功烈則德合於先王矣故其助祭能致神明之感格是即辟公之錫以祉福也錫如書師錫帝堯之錫故臣亦有錫君之義若惠我以無疆之福則我之子孫當世世保之而辟公之功所係豈小哉   ○無封靡于爾邦維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繼序其皇之【賦也】   無封靡所以惠我無疆也崇崇高之也戎功大功也無封靡即戎功矣言爾之在邦也無專利以自封殖又不靡汰以自奢侈則所以惠我者至矣王豈不尊崇爾邪所以然者錫福之夲在此是爾之戎功也則我子孫之繼序将世世保之而大其業我所望於辟公之惠無疆者蓋如此   ○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不顯維德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賦也】   無競者志夲强而不見其强也不顯者德本顯而不見其顯也先王有不强之道不顯之德而人心自服四方訓百辟刑故辟公皆無封靡爾邦也苟辟公不率則是王者德不足以表正而有愧於前王矣辟公又豈可不脩德以惠無疆之戎功而使我成民不能忘之治哉四方訓百辟刑即所謂不忘也   烈文一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五句   集傳一章分三節今為三章   天作   經㫖曰集傳以此為祀大王之詩則大王肇基王迹其德業之盛尚多可稱而獨舉荒山一事何以盡大王之功烈哉况連及文王則語亦似不專為大王發者竊意此蓋祀岐山之樂歌而亦必有斷簡闕文矣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孫保之【賦也】   作者開造之意言天欲開此山以興周也荒治也大王荒之所以作也自其既荒而言則天實作之矣作矣下疑當有荒字蓋闕文耳康謂靖亂安民民歸者衆而其道得通也徂當作岨險阻之意也岐字當屬上句與韓昌黎彼岐有岨義同言岐山之高大王既荒治之而文王又康之民得通行故有平夷之道可以乆安而子孫得以世世保之皆天作此山之功也   天作一章七句   昊天有成命   經㫖曰此詩祭成王之樂歌康王時所作辯説已詳論之矣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於緝熈單厥心肆其靖之【賦也】   成命謂不易之定命也二后指文王武王也言天命所歸而二后受之以有天下也成王名誦武王之子也基者積累乎下以承籍乎上也宥寛大也密縝密也單盡也緝熈單心言其學也所以成宥密之德夙夜務成此德以固先王所受之命所謂不敢康也肆發語辭靖安也靖天下然後為能保天命也   昊天有成命一章七句   我將   經㫖曰此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之樂歌明堂之祭蓋朝諸侯於方岳時事也以文王為方伯有功於方岳故時廵則以配帝蓋天之主宰一方者曰帝唐虞廵狩而以燔柴祭天即此禮也而配文王以嚴父則周公為之故宗祀明堂非季秋大享之謂也然此詩上下亦必有闕文矣   我将我享維羊維牛維天其右之【賦也】   按祭法云燔柴於泰壇用騂犢則明堂祭天當用特牛而有羊者周禮羊人曰積共羊牲謂積柴祭天則用羊實柴也先柴而後獻故維羊文在維牛之上將者奉羊以供柴也享者獻牛以供祀也孔氏以為祭天貴誠用犢其配之人當用太牢則天與文王異饌矣以父配帝牲牢自宜如一不得異施如召誥用牲于郊以稷配而曰牛二也况牛羊之下但曰維天其右之則首舉羊牛専為天言而不及配帝之文王矣右尚也若謂在饌之右則下言既右享之於義不通豈有文王與上帝同列而右牲之理哉   ○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享之【賦也】儀者象其心也式者敬其事也刑者畏其法也皆所以法文王之常道也靖安也嘏錫福也言我法文王之典以安天下則無愧於文王矣我既無愧於文王則所以感格之者有素而此錫福之文王所以右享我者又豈待今日哉實既右享之矣享與饗同歆也於天曰其者望之而不敢必也於文王曰既者信之而知其必享也   ○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賦也】   此言儀式刑之實也天與文王既皆右享我矣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而弗失庶㡬所以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者益至矣又不可以兾其常享我乎○東萊吕氏曰於天維庶其饗之不敢加一辭焉於文王則言儀式其典日靖四方天不待賛法文王所以法天也卒章惟言畏天之威而不及文王者統於尊也畏天所以畏文王也天與文王一也   我將三章二章章三句一章四句   集傳一章分三節今為三章   時邁   經㫖曰此必武王廵狩朝㑹諸侯祭帝於方岳而諸侯頌天子之詩也觀詩中兩稱允王則為諸侯之頌辭而非天子之自道意必周公所作故祭公謀父以為周文公之頌歟此與上篇似一時之事但上下亦必有闕誤耳   時邁其邦昊天其子之【賦也】   邁廵行也邦諸侯之國也昊天其子之謂祭帝而克饗也蓋諸侯頌王之辭   ○實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疊懐柔百神及河喬嶽允王維后【賦也】   此明其實為天所子也實右序有周猶曰歴數在爾躬也蓋天命所右次序及之之意薄少也薄言震之謂雖以征誅得天下而實不專尚威震也疉重複也震疊震震不已也如此則以德服人而神亦格之矣百神河嶽無不懐柔非因乎震也則為天所子而信乎其為天下君矣   ○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時夏允王保之【賦也】   此言以昭明之德保天命也自天命而言則曰右序自君之政治而言則曰明昭式用也式序在位謂在位者式序之而不混蓋惟賢則立之以位也戢收櫜韜也戢干戈櫜弓矢歛武事而不用也懿德即上文明昭之德也肆陳也夏中國也求懿美之德布陳於中國也歛武事而脩文德保天命之夲也故曰允王保之   時邁三章一章二句一章六句一章七句集傳一章分三節今為三章○魯語叔孫穆子謂金奏肆夏樊遏渠天子所以饗元侯也韋昭注云肆夏一名樊韶夏一名遏納夏一名渠即周禮九夏之三也吕叔玉則謂肆夏時邁也樊遏執競也渠思文也韋説雖畧與吕不同然皆夲於周禮鐘師之九夏夫夏禹樂也九夏本周詩而以夏名猶齊景公作君臣相説之樂而名為徴韶角韶也詩篇今亦散亡故鄭氏曰九夏詩篇載在樂章樂崩亦從而亡是以頌不能載如此則九夏亦不知其為何詩矣今觀時邁執競思文畧無饗元侯之意則穆叔所指三夏安得必其為此三詩邪   執競   經㫖曰此祫祭武王成王康王神既錫嘏而加爵娱尸之樂歌也觀醉飽降福之言則非祼獻時語矣蓋祭不祈福而神之降福但可言於錫嘏之後耳然其上必有正祭三王之詩而今亦闕矣古序謂祀武王則辯説論之詳矣但不可語於時祭也以為時祭則四親當各專一廟廟各有尸而三王合一其上又不及文王未備四親之數以為時祫則亦主四親於禮有礙乃世儒附㑹之説也惟大祫則凡為君者皆得列於創業之君之廟而統於一尸此蓋昭王時以成康二王祫食於武王廟之詩也昭王以下尚未及焉故止於三王而已但不知其何故而舉此祭耳時祭不當祫祫祭止一尸詳論於廟制考義卷一   執競武王無競維烈不顯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賦也】   競者自强之意既曰執競而又曰無競維烈言武王雖執競而實不見其競以成功也不顯者闇然不見其成功之迹也武王無競故成康亦不顯乃其家學所傳之一致也皇大也使之大其業也奄有大有也斤斤其明者明察如斧斤之斷也此其不顯之顯所以能大其業而上帝是皇也周人之稱先王宜曰維此成康云自彼者非外之之辭言自彼奄有四方以來其明能斷而斤斤不息也正祭之詩必有特言以别成康之德者至此則既錫嘏而其文從畧耳   ○鐘鼓喤喤磬筦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禄來反【賦也】   喤喤大也将将集也穰穰盛也簡簡者不妄施之意猶簡在之簡也反反者重複之意反而又反也言神之降福不苟必其有反反之威儀者而後福及之也既醉既飽神饗之也如此則福禄之來反復不厭矣   執競二章章七句   集傳一章分四節今為二章   思文   經㫖曰序以為后稷配天也如此則當先有祭天之文而不宜專重稷也故集傳不的言之則以之為祭后稷之詩亦可也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賦也】   思語辭文有文德也立樹立之立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所謂王建其有極也蓋后稷之德克配彼天所以立極於天下也來小麥也牟與麰同大麥也詳見七月字義率徧育飬也貽來牟而率育之有恒産而有恒心是其極之所以立烝民也故無此疆彼界人人皆得復其性而常道陳於諸夏矣古人之治所重在使人歸善所以飬民使遂其生者正為此耳華谷嚴氏曰后稷播百榖獨舉來牟者以其先熟濟民之食切也   思文一章八句   周之先公有功德而當祀如公劉大王王季宜皆有樂歌而詩皆亡之所存者惟文王武王之詩畧備可以見其殘闕者多矣   詩說解頥正釋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解頥正釋卷二十七  明 季夲 撰   臣工   經㫖曰此康王時詩也武王既踐天位首重民食所以允釐百工已有成法而後王毎申明之故康王嗣位而又作此詩以戒農官使民急於治田也并噫嘻當合為一篇以噫嘻言成王故知為康王時詩也此天子戒臣下之辭宜為大雅   嗟嗟臣工敬爾在公王釐爾成來咨來茹【賦也】   嗟嗟歎辭臣工以在朝群臣百官言公者朝廷之事釐整治條理也成先王之成法也即春耕夏耘秋穫一定不易之法式也咨者謀之於衆茹者度之於心言王方釐正三農之成法爾當來此咨謀茹度而講求力行之庶㡬敬爾在公而王所釐者不虚也   ○嗟嗟保介維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於皇來牟將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衆人庤乃錢鎛奄觀銍艾【賦也】   保介農官蓋專治田事者也云保介者取有助之意高誘註吕覧以為副故集傳因謂農官之副如此則以何者為農官之正乎莫春者周正建寅之月也三陽交㤗則可以始興農事矣田三嵗曰畬謂已成之田也欲復治之故言當此之時别無所求惟如何於畬而新之明即天之明命也來牟方盛雖未及熟而天命屬於有周將有受明之㡬矣蓋天之明昭鍳周有德常以豐年畀之則豐年者係於王者之德而盡力於農畝則在農人耳錢銚鎛鋤奄忽也銍穫禾短鎌也使之命我衆人早具農器以起田功則天命明昭忽然觀銍艾矣謂民當體天心以力農而農事不可緩也上章通戒百官此則專戒農官也   ○噫嘻成王既昭假爾率時農夫播厥百榖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賦也】   噫嘻亦歎辭成王時嘗以此戒農官故曰既昭假爾謂昭告而感格之也集傳以為成王始置田官而嘗戒命之則非矣農事古人所急治農之官自古有之况武王所重者民食豈待成王而始置哉命農官率農夫以播百榖必自耕始故以此戒之上章言先具農器此則言先事耕田也駿大服事也駿發爾私耕私田也終三十里則百畆計歩為里之數也此以助法之私田言非謂郷遂之田也蓋以一井之田一方三百歩為一里一夫百畝畝百歩百畆之田縱横各百歩積之得萬歩以三百歩為里法約之得三十三里三分里之一言三十者舉成數也田一面百歩計之為一畝以千歩計之則為阡阡為十畝是百畝之田為十千也十阡之内以耦耕之是百畝為一耦也大抵古之耕者歩百為畆其徑六尺為一歩畝為三畎廣尺深尺耜廣五寸以二人並耕左右起土其深者為畎髙者為壠是以一面之百歩計畝也詳見讀禮疑圖卷一言駿發爾私而不及公田所重在民也臣工三章一章四句一章十一句一章八句集傳以臣工噫嘻分為二篇今合為一篇而分三章   振鷺   經㫖曰武王時封紂子武庚為殷侯因其來朝助祭而留之講學故作此詩古序以為二王之後來助祭似亦臆説也武王既有天下封堯後於薊封舜後於陳封禹後於而陳與宋為三恪不列堯後既已可疑而此來助祭獨言二王之後何為併陳而不之及邪竊意此詩必專為武庚而發蓋武庚庸愚不知天命故欲使之觀樂辟雝以飬德庶㡬其能忠順耳此與有瞽同為一時之事而此則當列於有瞽之後蓋大雅也   振鷺于飛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賦也】   鷺之為鳥好自低昻其翔集必舞而後下盖有振起之意故曰振鷺詳見宛丘字義雝辟雝也我客指紂子武庚作賔於周故以為客戾至也亦有斯容言亦有振起之容也蓋羙其講學興起有不知手舞足蹈者   ○在彼無惡在此無斁庶㡬夙夜以永終譽【賦也】○【斁本音繹讀為丁故反者協韻也】   彼無惡言逺之則有望也此無斁言近之則不厭也永終譽即世為天下法則之謂也此言講學之有益於徳以勸勉之也   振鷺二章章四句   集傳一章分二節今為二章○觀於此詩則武王所以處殷後者蓋将飬之成德以永厥世武庚雖愚豈不知所感動使非管叔道之則異日奚至以殷畔哉故武庚之叛管叔之也   豐年   經㫖曰此農事有成而報賽之樂歌也蘇氏以為秋祭四方冬祭八蜡分為秋冬二事其曰秋冬以夏正言也集傳則以為祀田祖先農方社之屬夫田祖農事所始是為先農即八蜡之先嗇也而社主春祈為壇於社方主秋報為壇於郊時各不同地亦有異夲分二祭也惟以其均有功於田事故此詩合而為一其必人君省斂因年豐報賽緫祭一方之神而先農與社方一時並列歟一方之方社不得與大社四方專祭之貴神同尊先農雖古帝諸侯因農事而報夲反始於禮亦宜及之但不可屈尊而居一方方社之下則以先農主之猶先嗇之主八蜡也故集傳序田祖先農於方社之上不兼蜡也而蜡祭之小神不與焉蓋與大田來方禋祀義同若春社秋方冬蜡則在國中各有一時之專祭不在此限矣然此詩所謂萬億及秭與載芟同辭蓋諸侯公田所入之米數也有似豳詩故先儒或疑豐年即豳頌然則周禮籥章所謂國祭蜡則龡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者其即此詩歟蜡有先嗇即田祖也故亦用之但既為豳頌則宜列於豳風耳   豐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萬億及秭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賦也】   高燥宜黍下濕宜稌黍稌皆多則髙下之地無有不熟所以為豐年也亦語助辭廪倉之别名廪高則所藏者多矣以下文為酒醴觀之則萬億及秭蓋以米數言也酒酒味之厚者即周禮三酒所以待賔客也醴酒味之薄者即周禮五齊所以供祭祀也烝進畀子也洽情相浹也百禮事神之衆禮也皆徧也既饗祖妣而旅酬燕毛皆以此而篤親親之恩無不周焉蓋民以孝弟為德而孝弟原於尊祖故特舉祭祖妣者言之以見不忘本之意而百行具於其中矣此見神降福之徧所以當報也   豐年一章七句   有瞽   經㫖曰此武庚助祭於周廟既畢而武王欲留之辟雝講學以觀作樂之成故作此詩篇當列於振鷺之前亦大雅也序以為作樂而合乎祖則似不知詩意之所在矣   有瞽有瞽在周之庭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應田縣鼓鞉磬柷圉既備乃奏簫管備舉【賦也】○【田與同音引】   瞽樂官也庭者周之廟庭也以武庚殷後故言周以别之在周之庭一句屬下文蓋為設樂器發而有瞽當自為一句以與虡羽鼓圉叶韻瞽以眡瞭相之而為之設樂器者皆眡瞭也既備者設樂既備也乃奏則瞽奏樂矣簫管備舉所以奏也此言周人作樂於廟庭以見樂之為重也   ○喤喤厥聲肅雝和鳴先祖是聽我客戾止永觀厥成【賦也】   喤喤和之大也此言樂聲之羙起於人心之肅雝故其和鳴足以致先祖之聽我客至此既觀其成矣苟永觀之則樂之感人必深將不覺其成德焉蓋欲留之觀樂辟雝以飬德也   有瞽二章一章八句一章五句   集傳一章分三節今為二章○此與振鷺當合觀之   濳   經㫖曰此周王薦魚於寢廟之樂歌也   猗與漆沮濳有多魚有鱣有鮪鰷鱨鰋鯉以享以祀以介景福【賦也】○【與音歟後猗與同】   漆沮馮翊之水與吉日之漆沮同濳者積柴飬魚使得隠藏避寒則夏正冬月之事也故月令季冬命漁師始漁天子親往乃嘗魚先薦寢廟季冬者夏正建丑之月大寒之候孔氏謂冬月既寒魚不行乃性定而肥充故特薦之又黄河魚美自渭而上漆沮依山穴而藏故漆沮多魚而生致之鎬京也序併春獻鮪言之蓋附於月令季春薦鮪於寢廟之説則季春者建辰之月也魚於時已不濳與詩意不合矣然薦以薦新為義非正祭之禮而享祀則正祭之名也蓋追叙平時嘗取魚於此供爼實以祭而既獲福見漆沮之魚為先祖之所嗜也介助也   濳一章六句   雝   經㫖曰此蓋武王祭文王而徹爼之詩也故周禮樂師亦名為徹云   有來雝雝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賦也】   言諸侯來至於廟而助祭其來雝雝然而和及其至也則肅肅然而敬相助也助祭之辟公和而能敬如此所以天子得穆穆篤恭不待有所作為也穆穆即肅肅之不顯處此言諸侯之助祭能成天子之敬也   ○於薦廣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綏予孝子【賦也】   廣牡大牲也肆陳也薦廣牡者武王薦之也相肆祀者辟公相之也天子薦之而諸侯相之此則得天下之歡心以奉其先王所以皇考之神感假之而有以安我孝子之心也此言武王能得人心而致文王之感假也   ○宣哲維人文武維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後【賦也】   宣者通於事也哲者明於理也宣哲則盡人道矣故曰維人文武則備君德矣故曰維后此文王安民之本也能安民則天心亦安矣故天下歸心諸侯各以其職來祭而後人得以享乆安之福也此以武王之得人心而享福之乆者歸功於文王之德也   ○綏我眉夀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賦也】   綏眉夀介繁祉此正昌後之實也烈考與皇考同皆指文王也文母太姒也烈考文毋皆得右之非為天所福者不能也此承上章言所以能饗親之意   雝四章章四句   集傳一章分四節今為四章○觀末章既右烈考亦右文母之言則此詩但可用於祭文王之徹其他歌徹恐有别詩如仲尼燕居所謂徹以振羽振羽或謂即振鷺亦未必然也但相維辟公天子穆穆之言則必不可歌於三家之堂耳   載見   經㫖曰此諸侯來助祭於武王之廟既畢而慰勞之詩也似當為大雅云   載見辟王曰求厥章龍旂陽陽和鈴央央鞗革有鶬休有烈光率見昭考以孝以享【賦也】○【見音現】   載則也發語辭辟王謂成王求厥章者禀受法度也和在軾前孔氏謂和亦鈴是也爾雅有鈴曰旂之説經無此義也此因諸侯來見而言其車服之盛以羙之休美也烈熾盛也休有烈光以其有志於治道言也於是成王率之以見昭考武王之廟而致孝享焉見諸侯以其職來助祭乃先王之所悦也   ○以介眉夀永言保之思皇多祐烈文辟公綏以多福俾緝熙于純嘏【賦也】   承上章言諸侯為我致孝享於昭考則昭考助我以眉夀使我永保大業惟有眉夀故能永保大業即多福也此皆女辟公助祭之所綏而使我緝熈至于純嘏也蓋辟公來求厥章皆欲脩德者也則天子之懐諸侯豈得不脩身以立人極哉是緝熈者保大業之本而純嘏之所由錫也所謂綏多福者如此   載見三章一章八句一章六句   集傳一章分二節今為二章   有客   經㫖曰成王既誅武庚復封㣲子於宋以為殷後因其始受命來朝将歸而勉留之故作此詩蓋致繾綣之意以慰其心焉亦大雅也   有客有客亦白其馬有萋有且敦琢其旅【賦也】○【敦都囬反後取敦琢義者並同】   㣲子雖封為宋公然作賔於周故曰有客白馬者殷尚白而脩其禮物也萋盛也且多也以其來朝之禮儀言也敦琢夲治玉之名而借以為選擇之意旅㣲子之卿大夫從行者也選同德以從行則皆敬慎而不至於獲戾耳此叙其自國而來者如此   ○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縶以縶其馬【賦也】   縶絆也縶其馬愛之不欲其去也此言至周而留之之情如此   ○薄言追之左右綏之既有滛威降福孔夷【賦也】   薄言者謂從容慰諭之而不迫脅也追者已去而還之見其愛之無已也左右言無方也綏安也滛威謂踰常之等威蓋使之統承先王得用天子之禮樂也言我周既降以滛威之福於心蓋甚平夷欲其坦懐不疑也所謂綏之者如此   有客三章章四句   集傳一章分三節今為三章○今按㣲子賢聖與武庚之庸愚者殊異故此詩與振鷺意亦不同然周之所以處殷後者其德之厚則一而已當以類相從而觀之   武   經㫖曰此祭武王之樂歌蓋成王時詩也然闕誤多矣   於皇武王無競維烈允文文王克開厥後嗣武受之勝殷遏劉耆定爾功【賦也】○【耆音㫖】   皇大也無競不争而不見其强也遏劉止殺也言大哉武王之功不以力爭天下維以德服之執競而無競者也蓋因文王允有文德克開我後人而武王嗣而受之其所以勝殷者亦因文德止殺以致定其功耳見武王之功不以武而以文也夫以掃除殷穢平定天下而不以殺為武則武之為武不出於文之外矣大武之詩所存者五章皆此意也   武一章七句   今按大武六章武為首章賚為三章桓為六章則左氏嘗言之勺與般二章皆有詩而不言章次所存僅五章而尚闕一章然皆不可考矣勺賚及般之名皆後人所加集傳以為樂節之名如祭統所謂舞莫重於武宿夜則武宿夜亦武舞之别名耳按樂記武有六成即此六章之舞節也當為祭武王之樂歌然天子廟樂禮宜九成意必尚有文舞九成如禮記所謂八佾以舞大夏者蓋即周禮鐘師之九夏也而不在此武舞六成之數歟蓋九夏者文舞也樂記所謂既奏以文也武者武舞也樂記所謂復亂以武也孔氏曰樂有文舞有武舞其入廟也必先文而後武則武舞者其入在文舞之後者也故祭統曰及入舞君執干就舞位冕而緫干率其群臣以樂皇尸通典序此於九獻之後其知樂舞之節者歟   詩說解頤正釋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解頥正釋卷二十八  明 季本 撰   閔予小子   經㫖曰成王免䘮始見於武王之廟而作此詩   閔予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在疚於乎皇考永世克孝念兹皇祖陟降庭止維予小子夙夜敬止於乎皇王繼序思不忘【賦也】   閔成王自憂也小子成王自稱也遭家不造謂不為造物所成而遭大䘮也嬛與㷀同㷀㷀然孤獨在哀疚之中則無所依怙也皇考指武王嘆其能以繼述為心雖文王已没而不忘故曰永世克孝也皇祖謂文王言武王之於文王思念之切常若見其升降之在庭此申永世克孝之意夙夜敬止蓋亦欲如武王之念文王者而不敢忽也皇王舊説指文王武王而錢氏則以為武王是也序緒也繼之而思不忘此即所謂夙夜敬止也蓋此詩夲為見武王而思繼之辭   閔予小子一章十一句   集傳一章分三節今為一章   訪落   經㫖曰成王既免䘮復辟因作此詩以道延訪群臣之意觀其自稱曰朕則非陳於宗廟之言蓋大雅也   訪予落止率時昭考於乎悠哉朕未有艾将予就之繼猶判渙維予小子未堪家多難【賦也】   訪訪問也落始也既免䘮而更新有落之義蓋訪始治天下之道而皆以為當率昭考武王也此述已然之辭也然武王之道悠逺難及故嘆其悠哉艾爾雅以為歴也禮五十曰艾服官政時成王尚㓜冲未嘗歴事故曰未艾将進就成也判渙與道不合一也家謂國家多難指管蔡以殷畔之事也言我未有所歴頼羣臣進而就之欲繼昭考之道而猶泮渙不相合况小子㷀㷀一身當家多難豈能堪哉以明必資於群臣之匡輔也   ○紹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賦也】紹謂武王之繼文王也陟則在上降則在下此即上篇皇考念皇祖之陟降庭止也言文王陟降於庭之上下者皆國家之事惟武王能紹之而其美足以保明其身也人心歸之則其身安之矣此言己德不及武王之能永世克孝也   ○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無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兹【賦也】   士與事同謂所為之事也天常降監於我之所為即是日監如所謂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者也此成王自言天命之當敬也   ○維予小子不聦敬止日就月将學有緝熈于光明佛時仔肩示我顯德行【賦也】○【佛音弼】   上章言不可不敬蓋已知率昭考之要矣但工夫不能無判渙故曰不聦敬止日就月将即緝熈不己之功也佛弼通輔也仔小子之稱以㓜冲言肩任也言㓜冲之肩不克任重致逺也所以欲求群臣匡輔之力而助我任道不至於半途而廢也爾群臣尚當閔予不聦而示我以明顯之德行使我得以日就月将可也言此以終訪落之意   ○予其懲而毖後患莫予□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蟲拚飛維鳥未堪家多難予又集于蓼【賦也】   懲有所創而戒之也毖慎螫毒也螫則必辛故曰辛螫莫予□蜂言無有人使蜂以螫我者乃我自取其螫耳以喻己自惑於管蔡之流言以致禍也肇始允信也桃蟲即鷦鷯拚與翻同鷦鷯小鳥僅巢一枝然既鳥族則能拚飛無所不至如陸農師所謂鷦鷯化為鵰者亦拚飛之能變也以喻管蔡雖小才亦能為亂而今始信其然耳多難謂管蔡之亂也蓼毒草詳見良耜字義以喻武王之䘮也言己方㓜冲不堪國之多難而又適當大䘮之苦故曰又集于蓼也此以流言疑周公之事自懲見己德之不及武王而欲群臣之助也或曰此章當在訪落之後敬之之前文義始順懲字上下必有小字故舊名小毖   訪落五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集傳以訪落敬之小毖為三篇今合為一篇而分五章○安成劉氏曰朱子以此詩作於成王免䘮之際則武王崩後之三年也按書曰周公位冢宰正百工群叔流言則是武王方崩流言即起成王不能無疑時周公方廵行在外而天有雷風之變於是王迎公歸及公居東二年罪人既得明年成王免䘮朝廟而此四詩繼作故此篇深懲管蔡之事也   載芟   經㫖曰此農功成而閔勞農人之詩序以為秋冬報非也新安胡氏曰此詩不見有祈報之意非告神之樂歌也得之矣詩夲豳雅當屬於豳風云蓋公劉始至豳時事也   載芟載柞其耕澤澤千耦其耘徂隰徂畛【賦也】   芟除其草也柞除其木也新除地上之草木蓋始開荒之田也秋官柞氏掌攻草木即其職也草木既去則其土潤澤而可以耕未謂其已耕也千耦耕阡之偶詳見臣工之噫嘻章耘當與信南山畇畇原隰之畇同隰下濕為田之處也畛田畔也言千耦之田既墾而均平可耕於是始出田而往隰畛也諸家解耘字率牽强今皆不從此序其出耕之始事也   ○侯主侯伯侯亞侯旅侯疆侯以有嗿其饁思媚其婦有依其士有略其耜俶載南畝【賦也】   主家長也伯長子也亞仲叔也旅衆子弟也疆有餘力而來助者也以傭力之人随主人所左右者也嗿衆飲食聲思語辭媚愛依就皆相親之意士指其夫略利也利則入土昜不甚費力故曰畧也言主伯亞旅疆以皆出而治田而婦則饋餉男則共食夫婦相親同勤農事皆利其耜而始有事於南畝也此則言其已耕矣一家親愛同力一心農夫之所以有年者蓋夲於此   ○播厥百榖實函斯活驛驛其逹有厭其傑厭厭其苗緜緜其麃【賦也】   函含活生也驛驛聮絡也逹出土也厭受氣足也傑先長者也緜緜詳密也麃耘也承上章言既耕而播種則其實含氣而生矣既生則苗驛驛然而出土矣其受氣足者桀然先長及受氣皆足則厭厭然無不長矣但苗間之草亦或随苗生長反為苗害故必耘之詳密緜緜然不至傷苖乃為善也種播而活苗長而耘皆飬苗之功○此以上備言耕耘之事以見農夫之勞也   ○載穫濟濟有實其積萬億及秭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賦也】   濟濟人衆而齊也實與實函斯活之實同謂榖實也積者榖之積也萬億及秭積之多也為酒醴烝祖妣周於祀先也百禮祭祀之百禮也詳見豐年   ○有飶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其馨胡考之寧【賦也】   飶本取苾草之香椒本取椒實之香遂借以言酒醴芬香之氣也以之燕饗賔客則賔客慶而邦家光矣以之供飬耆老則耆老怡而胡考寜矣此與上章言以酒醴供祭祀燕飲皆頼農夫所穫之多也   ○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賦也】   且聊且也今今日也匪且匪今言非且於今日偶一為之也振古者振起於古昔也謂自后稷始教稼穡以來即用黍稷為酒醴以供祭祀燕飲之用此其立烝民之極者也不然則賔客之禮皆將廢矣農夫之功豈可不念哉   載芟六章三章章四句二章章六句一章八句集傳一章分九節今為六章○此詩與良耜文義相同但一事不應有二詩故先儒或以此為豳頌以芟柞之語觀之則似公劉始荒豳地之言也至其終篇説俱無礙但以君勞民之辭非頌體也似當為豳雅耳周禮籥章所謂祈年于田祖則龡豳雅以樂田畯者其即此詩歟   良耜   經㫖曰此時主至省歛之方因年豐報賽而閔勞農人之詩也以天子勞農蓋大雅也   畟畟良耜俶載南畆播厥百榖實函斯活【賦也】   畟畟耜之嚴利也故曰良耜此言其既耕而播種也   ○或來瞻女載筐及筥其饟伊黍【賦也】   瞻省視也謂婦子饋饟於農夫也筐筥皆饟具所饟維黍無珍味也此言農家饋饟之勤也   ○其笠伊糾其鎛斯趙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賦也】   糾結於頷下使不動也笠所以禦暑雨詳見都人士字義鎛鋤芸田之噐詳見臣工字義趙刺也薅去也荼陸之穢蓼水之穢孔氏以為田有原有隰故並舉水陸穢草是也乗暑雨芸田以去荼蓼荼蓼朽而後黍稷始茂見農夫治田之勤苦也   ○穫之挃挃積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櫛以開百室百室盈止婦子寧止【賦也】   挃挃穫聲栗栗堅貌墉城櫛篦也此以在野言也百室猶言百家謂同郷之人也開百室所以藏於家也百室並開則家家皆熟矣舊説百室以四閭之族言有室礙處詳見讀禮疑圖卷三此言收穫多而婦子始安也   ○殺時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續續古之人【賦也】   犉者牛之一色者也與無羊九十其犉之犉同殺犉牡者用大牢以報先農方社之神也周人尚赤牲當用騂即大田所謂來方禋祀而以騂黒之義也捄曲貌捄其角者毛氏所謂社稷之牛角尺也似續者即嗣嵗以續祭祀之禮古之人謂后稷后稷肇杞乃其所以教民稼穡之意也今得嗣而不廢其禮謂非農夫力田之功可乎此見農之當勞也   良耜五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一章五句一章七句   集傳一章分八節今為五章○此詩與載芟語意相同故先儒或疑其為豳頌但一事二詩似乎煩意必後王刪舉前篇要義以為此詩非開荒時語故不及芟柞耳且殺牛以祭先農方社則天子之禮也按禮天子祭社稷用太牢諸侯則少牢而已牛非豳公所宜用故此當為王者之詩而不可以列於豳也   絲衣   經㫖曰此祭統所謂尸飲九而君以散爵獻士之樂歌也獻酢也然則卿大夫士凡與祭天子之廟者皆有酢焉而詩惟及士其上必有闕文矣   絲衣其紑載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㫖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賦也】   絲衣祭服也紑㓗貌載戴也弁爵弁士祭於王之服也俅俅恭順貌堂階上之堂也基則門塾之基蓋自堂而至門外之地也羊牛者大牢三牲之二也鼎烹餁之器鼐大鼎鼒小鼎也鼎有鼏則覆鼎之巾也按特牲禮宿賔之明夕主人揖賔入位于堂室人升自西階視壺濯及豆籩降東北面告濯具賔出主人出宗人視牲告充饔正作豕宗人舉獸尾告備舉鼎鼏告㓗此祭前日夕之事也視壺濯在堂上視牲視鼎在門外時牲尚未殺鼎尚未入但從君省視而以具充備㓗告於君耳特牲所言乃士禮若天子之祭則省牲視滌濯乃少宗伯之事而士則奔走以聽使令者序此以見其有事於宗廟之勞也兕觥蓋觶散之屬所謂散爵也思語辭吴譁敖慢也㫖酒思柔戒其無失德也不吴不敖則柔也如此則獲夀考之福矣   絲衣一章九句   酌   經㫖曰此亦大武之詩當屬耆定爾功之下   於鑠王師遵飬時晦時純熈矣是用大介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載用有嗣實維爾公允師【賦也】○【龍當作寵】   鑠如金之鑠言耀動也遵飬時晦時當晦而遵飬之非有心於得天下也純熈但言脩德使緝熈也介助也大助者蘇氏所謂天下無不助之也集傳以介訓甲則非矣我自後人作頌者言寵受謂受人心之歸也蹻與矯同武貌王之造謂武王創造基業後人寵受繼嗣不絶故曰載用有嗣爾指武王師衆也謂我之所以繼嗣不絶者皆爾武王合天下之公能信於衆故耳見其伐商非私也   酌一章八句   此詩於酌無關盖附㑹之言也集傳以為十三舞勺之勺則恐非感發童子之要義焉竊意舞勺之詩或當是泂酌耳   桓   經㫖曰左氏以此為大武之六章也前數章言武王順人心此言武王合天命也   綏萬邦屢豐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於昭于天皇以間之【賦也】   綏萬邦言克商以安天下也順天命故屢致豐年此天命於周所以乆而不厭也士謂天下之衆也于猶言於是也以四方克定厥家者謂因四方之心以定國也皇大也間代也言其保民之德昭于天以大代乎商非以力也桓桓武王以下是言所以綏萬邦屢豐年之故   桓一章九句   賚   經㫖曰左氏以此為大武之三章其意亦在於以德安民也   文王既勤止我應受之敷時繹思我徂維求定時周之命於繹思【賦也】   脩德安民自朝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此文王之勤而我後人之所當受也受則欲有以承之而尋繹其緒於心以敷布於天下自兹以往維求所以安定人心此則武王創業以貽子孫使之繼述之意也故曰時周之命如此則武王本非以力爭天下而欲後人求之於文王之德也故再言於繹思以歎之詩中不及武王但言時周之命而其意可見矣   賚一章六句   詩亦全無賚意   般   經㫖曰此詩當在賚之後其大武之四章歟   於皇時周陟其高山嶞山喬嶽允猶翕河敷天之下裒時之對時周之命【賦也】   高山泛言山也嶞則其狹而長者嶽則其最高而尊者猶與由同翕河大河合衆水而為一也嶞山喬嶽夲陟高山而言陟高山由翕河皆指武王伐紂所過之名山大川蓋自豐歴華至孟津而渡河也敷者布天下以伐商之事也裒時之對謂合天下仰望之心而答之也時周之命因上章之言而申明之見周之伐商夲順人心也   般一章七句   般之名亦無意   詩說解頤正釋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解頥正釋卷二十九  明 季本 撰   魯頌   魯者諸侯之國也成王時封周公之子伯禽於魯在今兖州府曲阜縣實奄之故地也夫諸侯之國冝皆有頌蓋太師陳詩之時諸國雅頌必兼采之但以意在觀風故併入於風而雅頌亦於其中自有别焉魯以周公之後其國猶有聖人之風故臣子之頌其君者無有諛辭如泮水閟宫二篇可以見其實意而師摯為魯太師其序樂必有定次孔子以魯為宗國必親有考焉故特别以魯名見魯之可頌者如此也若周公之德亦宜頌於宗廟而今無之必亦散失矣其駉駜則似風而簒入者安得遂以魯為有頌無風哉詳見緫論六義   駉   經㫖曰此詩盖羙伯禽牧馬之盛也體亦似風要當與定之方中為一類耳小序謂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度民務農重榖牧于坰野魯人尊之於是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頌此以意為之説也黄東發嘗有辯矣夫僖公非賢君也考其始終棄義趨利報怨行私無所不有何善之足稱哉特以在齊桓時為其所庇故能不失聲聞耳詳見春秋私考僖公二年冬十月不雨下序乃盛稱其羙此非虗譽邪至於請命于周而作頌之語則誕矣故謂此詩非伯禽不足以當之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驪有黄以車彭彭思無疆思馬斯臧【賦也】   牡馬剛徤而能致逺者言馬之牡而復係以駉盖駉者逺之義也致逺惟牡馬能勝故特言之在坰之野鄭氏以為避民居與良田是也薄言駉者謂略自駉者而言之自駉之外尚多也驈皇驪黄言其色之多也彭彭馬之壯盛也以車者馬以之也以無疆之思而思及於馬此馬之所以善也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騅有駓有騂有騏以車伾伾思無期思馬斯才【賦也】   伾伾大而有力也才者善而有力也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驒有駱有駵有雒以車繹繹思無斁思馬斯作【賦也】   繹繹連屬之貌言馬之善走也作者强奮也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駰有騢有驔有魚以車祛祛思無邪思馬斯徂【賦也】   祛車之㨗也徂徃也言馬之能行也○此詩之㫖所重在思上三章思之無疆無期無斁皆緝熈不已之意而末則緫而歸之於無邪正以見思之所以為思在於無邪而已盖脩德工夫莫要於此故孔子取以蔽三百篇之㫖此非虗稱之辭蓋言伯禽之實德也蘇氏謂昔之為詩者未必知此孔子斷章取之非也孔子必以實德示人若假空言則不能感物矣   駉四章章八句   有駜   經㫖曰此詩亦羙伯禽君臣相慶樂之辭蓋必伯禽時君臣和德相與故有此氣象魯他君不足以當之此與駉為一類亦風體也   有駜有駜駜彼乗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賦也】振振鷺鷺于下【興也】鼓咽咽醉言舞于胥樂兮【興意】○【咽音淵下章並同】駜馬肥彊貌有駜卿大夫所乗之馬也乗黄四馬皆黄也公公所夙夜在公謂勤政也明明者無時而不明以起下章飲燕之不亂也鷺鳥名詳見宛丘字義此以鳥言集傳以為鷺羽非也鷺㓗白之鳥鼓聲振動則或下或飛故謂之振鷺以興㓗白之士因作樂之鼓聲而鼓舞於德也咽與淵同鼓聲之深長也言卿大夫乗此乗黄而夙夜在公以脩明其政事故在公燕飲則皆醉酒飽德興起於善曰醉言舞則善心起而不知為之者矣是其君臣相忘而可以樂也   ○有駜有駜駜彼乗牡夙夜在公在公飲酒【賦也】振振鷺鷺于飛【興也】鼓咽咽醉言歸于胥樂兮【興意】   在公飲酒相導以和也明明在其中矣醉言歸止而不過之意   ○有駜有駜駜彼乗駽夙夜在公在公載燕自今以始嵗其有君子有榖詒孫子于胥樂兮【賦也】   載燕亦飲酒而相和也君子指其君有有年也榖善也君有和德則足以致豐年而垂世善此頌禱之辭也以和德為本此今日之樂所以鼓舞而不能自己者也見其樂之正而非矣   有駜三章章九句   泮水   經㫖曰此詩羙伯禽之治惟於泮水講學而服逺之功皆本於此也舊説以為美僖公者誤矣   思樂泮水薄采其芹魯侯戾止言觀其旂其旂筏筏鸞聲噦噦無小無大從公于邁【賦也】   思發語辭泮詳見文王有聲字義樂泮水詩人言泮水之可樂也芹菜名説見采菽可為葅但味不如蓴之羙以菜而生於泮水則㓗地也故方欲采之以為豆實而魯侯適至也下二章藻茒亦然筏筏飛揚也噦噦聲有節而小也公即魯侯也無小大而皆從公以徃於泮從之者衆而皆欲問學也此章言伯禽之始至學也   ○思樂泮水薄采其藻魯侯戾止其馬蹻蹻其馬蹻蹻其音昭昭載色載笑匪怒伊教【賦也】   藻説見采蘋蹻蹻舉足高貌昭昭謂魯侯之德音也蓋見其馬而知其為敷敎來也色笑所謂即之温也匪怒即色笑其教如此敷教以寛也此章言伯禽至泮而善誘循循也   ○思樂泮水薄采其茒魯侯戾止在泮飲酒既飲㫖酒永錫難老順彼長道屈此羣醜【賦也】   茆鳬葵也與荇菜相似葉大如手赤圓而滑江南人謂之蓴菜者也魯侯講學泮宫毎至必燕飲故魯人於其來毎采芹藻茆以待之正為飲酒故也永錫難老蒙上文飲㫖酒言願神錫之以難老之福使之順君子之長道以屈服魯國之群衆欲其乆於敷教以致治安也   ○穆穆魯侯敬明其德敬慎威儀維民之則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賦也】   伯禽為治專在學宫此周公之家法也穆穆即無聲無臭之意敬明其德敬慎威儀内外合一之學也維民之則即皇建其有極也允文允武亦自德言烈祖指文王也言魯侯之德具文武之實則與文王不二矣寧不有以昭格烈祖乎靡有不孝孝也自求伊祐一孝足以感神明而福自求之也詳此語意是何等學術功夫蓋非伯禽不足以當之此豈虗誇之辭而可以語僖公邪此言伯禽之能感格烈祖也   ○明明魯侯克明其德既作泮宫淮夷攸服矯矯虎臣在泮獻馘淑問如臯陶在泮獻囚【賦也】○【陶音姚】   明明即穆穆之著見也克明其德即敬明其德也惟敬明故克明矣當時為魯患者淮夷詳見江漢經㫖下即費誓所謂淮夷徐戎並興也故特舉淮夷攸服言之馘謂截所獲者之左耳也詳見皇矣字義淑善也問訊囚也囚所虜獲者蓋古者出兵受成於學及其反也釋奠於學而以訊馘告即此事也獻馘獻囚俱指淮夷獻皆在泮可見魯侯常在泮聽政而受成告訊常在此也先王時諸侯為治類如此言淮夷之服以見講學之效也   ○濟濟多士克廣德心桓桓于征狄彼東南烝烝皇皇不呉不揚不告于訩在泮獻功【賦也】○【狄他歴反】   此言将士以和德而成功也濟濟衆多齊一之貌多士則承命征淮夷之士即泮宫講學之人也克廣德心不以一毫私意自蔽所謂萬物一體也桓桓武貌狄與逷同逺也東南即淮夷也烝烝衆也皇皇大也呉諠譁也揚夸張也訩爭訟也不告于訩正多士廣德心之實言濟濟征夷之多士無一人不廣其德心者故其桓桓于征狄彼東南之逺雖烝烝然衆進皇皇然大張而皆以德自居無一諠譁夸張者泯其争訟之私無辭以告于官惟在泮獻其成功而已德心何其克廣邪   ○角弓其觩束矢其搜戎車孔慱徒御無斁既克淮夷孔淑不逆式固爾猶淮夷卒獲【賦也】   觩弓曲貌搜矢疾聲慱大也徒徒行者也御御車者也無斁無有厭倦者謂競强也不逆言其順服無復作慝正孔淑也承上章言將士一心而人人競勸勇於用武故能克淮夷而甚善不逆也式固爾猶非致戒之辭此時淮夷已服矣蓋本伯禽之德能式固爾猶故終致淮夷之服如此申上文之意而歸德於伯禽之能固其謀也謀即訏謨定命之謀謂敷教泮宫使人知義也   ○翩彼飛鴞集于泮林食我桑黮懐我好音【興也】憬彼淮夷來獻其琛元象齒大賂南金【興意】○【黮與葚同】   此言淮夷來服也首四句有意義之興也蓋鴞夲惡鳥攫鳥子而食者也詳見墓門字義今亦集泮林食我桑黮懐我好音可見講學之功格於禽鳥矣矧淮夷雖逆亦人類也其不憬然悔悟而貢獻其所有邪憬字就淮夷心之警省處言之琛寳也兼象言元大也千嵗滿尺二寸漢志云不盈尺不為寳荆揚貢金三品地在淮南故曰南金南金獨曰大賂賂遺也鄭氏謂賂君及卿大夫是也蓋其淮南之所有者故所遺者多也淮夷來獻且賂以見教化之能感人心其效如此○按鴞集泮林食桑黮而懐好音意當時必有此事故傳云桑黮甘甜鴟鴞革響陸農師亦曰鴞食桑黮則變而羙其色好其音是知鴞食桑黮則其音變而美也此言蓋有所本似非臆説矣   泮水八章章八句   閟宫   經㫖曰僖公命奚斯新作周公之廟而詩人樂周公之德欲僖公之善繼也故美其事而願其夀考焉以此祝頌僖公蓋志在周公也可謂得性情之正矣此詩孟子謂之魯頌是當時夲以頌名也   閟宫有侐實實枚枚赫赫姜嫄其德不囬上帝是依無災無害彌月不遲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穉菽麥奄有下國俾民稼穡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纉禹之緒【賦也】   閟宫周公廟也以其宫深密故謂之閟侐静也正閟字意實實言其根基之完固也枚枚言其條件之分明也此先題作廟之盡善以見僖公崇重周公之意也次述姜嫄生后稷之由以推本周公相武王功業之所始也姜嫄生后稷事見生民降之百福者欲以開周也黍稷重穋稙穉菽麥諸榖名詳見七月字義此言后稷能知榖性有相之道而堯以其有功於民故封於邰使之奄有下國也后稷教民稼穡誕降嘉種而俾民有稷黍稻秬則天下人心無彼疆此界莫不歸之所謂奄有下土也纉繼也平水土者禹之緒也稷降播種所以繼之此申奄有下國之意蓋天之生民安之必欲養之平水土則既安矣非播種何以養乎此禹稷之功所以為大而百福之所以歸也周家功業蓋已發端於此矣○黍稷稻秬與生民嘉種不同互有詳畧耳   ○后稷之孫實維大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至于文武纉大王之緒致天之届于牧之野無貳無虞上帝臨女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大啓爾宇為周室輔【賦也】   大王遷岐肇基王迹而商之人心日漸歸周如翦之也故曰翦商非謂其有翦商之志也至文武克纉其緒則積功累仁矣屇至也謂人心皆欲伐商是天命之已至也武王因天命之至而師於牧野所以致之也順人心以伐商不敢貳之而有所疑慮惟以天命為可畏也此與大明上帝臨女無貳爾心義同敦如敦琢之敦故訓曰治之治商猶言正商也旅者合將士之衆而言見其以一心而成功蓋為周公有大功發也故成王告以欲封其元子之意焉元子指伯禽啓開宇居也此推周公之功以起下章廟祀之意   ○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鍚之山川土田附庸周公之孫莊公之子龍旂承祀六轡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騂犧是饗是宜降福既多周公皇祖亦其福女【賦也】   上章言俾侯于魯告周公之言此言俾侯于東則實命伯禽矣附庸小國不能五十里而附於魯者周公之孫莊公之子則為僖公無疑龍旂者交龍之旂諸侯建於車上者謂乗此車以出承祀於周公廟也耳耳轡垂貌享獻也春秋匪解享祀不忒四時之廟祭錯舉二時也忒差也宗廟合禮之祭何差之有祭皇皇后帝而以后稷配郊祀也饗歆其祭也宜以其祭為冝也是饗是宜降福既多郊神格而降福也周公皇祖稱周公為皇祖非指群公也福女謂廟格之福也大意以祭周公為重當時魯之郊祀非禮天必不饗故先言龍旂承祀而不懈於春秋之祀者為不忒以見周公之廟為所當祭也至於郊后帝而配以后稷用騂犧之享恐天惡其禮之忒而不以為冝也則必無福故言天亦降福以見未厭魯德之意今天既以魯郊為冝而饗之則周公又安得而不畀之福哉即郊以起廟此詩人之㣲辭也按成王賜魯以天子禮樂者特使之用於周公之廟耳必無命魯郊天之理盖魯自僭之此章言魯得祀周公而有致饗之道也   ○秋而載嘗夏而福衡白牡騂剛犧尊將將毛炰胾籩豆大房萬舞洋洋孝孫有慶俾爾熾而昌俾爾壽而臧保彼東方魯邦是常不虧不崩不震不騰三夀作朋如岡如陵【賦也】   周正之秋始於午中盡於酉中則在酉中之前即夏正秋嘗之日也此亦主祭於周公之廟而言楅衡止觸恐壊其角也周禮封人惟牛牲言設楅衡於羊牲不言也竊意牛羊皆有角則冝並設楅衡矣白牡與騂剛並言則白牡謂羊騂剛謂牛蓋指太牢之二公羊傳附為周公用白牡魯公用騂剛之説此求其説而不得又從而為之辭也犧尊畫牛於尊腹也将将大也毛炰周禮封人祭祀有毛炰之豚注云爓去其毛而炰之也胾切肉也大鉶也大太古之湆煑肉汁不和盛之以登貴其質也鉶肉汁之有菜和者也盛之鉶噐故曰鉶大房半體之爼足下有跗如堂房也籩豆大房之下當脱一句如鼓鐘喤喤之類故集傳定此章為十七句夫牲具大牢酒用犧尊毛炰胾之品籩豆大房之噐言其禮之備也鐘鼓喤喤之聲萬舞洋洋之舞言其樂之和也禮備樂和而孝孫有慶謂僖公祭周公盡禮而獲福也熾盛也昌者熾之逹也臧者壽之善也昌熾以福言夀臧以壽言國人以其能感格周公故祝頌之而欲天假之福夀使得以永守周公家法而大魯國焉三壽三卿也曰三夀者謂人君表正百官使之敏德而可乆居其位則三卿皆老成之人故以夀言耳以之為朋則典刑不失國如岡陵之固而不至虧崩震騰魯國之常長可保矣非以岡陵祝三卿之夀也自俾爾熾昌以下皆頌禱之辭俾爾云者願天之使之也   ○公車千乗朱英緑縢二矛重弓公徒三萬貝胄朱綅烝徒増増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則莫我敢承俾爾昌而熾俾爾夀而富黄髮台背夀胥與試俾爾昌而大俾爾耆而艾萬有千嵗眉夀無有害【賦也】   大國之賦十井出車一乗諸侯方百里提封萬井共得千乗故曰公車千乗毎乗三十人千乗共得三萬人故曰公徒三萬舊説以為方十里出車一乗毎乗七十五人者非也詳辯於讀禮疑圖卷三増増衆也戎狄不止西戎北狄蓋蠻夷之通稱而徐戎淮夷皆在其中矣膺服膺不忘懲警戒不忽也此二句夲周公言周公留心於戎狄荆舒故孟子兩引之皆歸於周公非以此頌僖公也承繼也即孟子以承三聖之承言人莫有如我之敢承周公者若曰惟魯能承之耳蓋魯國車徒之盛足以壯國威而承祖志故國人願其夀考也富年之盛也本夀而言黄髪老人髪白而更黄也台背説見行葦亦祝君夀之辭夀胥與試蘇氏謂願其壽而相與試才力以為用者得之大亦本昌而言即熾之所逹也耆者年老之稱艾歴也謂更歴無窮也疾苦則能害夀無害所以萬有千嵗也此反覆祝之以求夀考欲其長禦外患以安魯也僖公之時椘人暴横淮夷徐戎强盛而僖公僅從齊桓公伐楚及桓公没而魯遂與楚通至於淮夷徐戎畧不加意頼周公餘澤而得少安故詩人因其新周公之廟而以周公之功望之   ○泰山巖巖魯邦所詹奄有蒙遂荒大東至于海邦淮夷來同莫不率從魯侯之功【賦也】   詹與瞻同望也泰山非魯夲封内地後世兼併以為望耳故曰詹奄大也䝉則魯封内二山也奄有者本其所固有而言也荒者開拓而大之之意大東極東近海之地也極東之海邦如萊牟之類是也萊牟與淮夷相近萊牟服則淮夷同而諸夷莫不率從矣曰荒曰同曰從皆謂以德綏之而得其歸心如大王文王之得人心也   ○保有鳬繹遂荒徐宅至于海邦淮夷蠻貊及彼南夷莫不率從莫敢不諾魯侯是若【賦也】   鳬繹亦魯封内二山名保有者保其所本有也徐宅謂宅於徐州之地者也徐宅之海邦如郯莒之類是也蠻貊如徐州之戎衞北之狄是也南夷如荆楚是也僖公時戎狄荆楚皆為中國患及從齊桓覇令脩政交隣故郯莒服而淮夷無不服矣淮夷服而蠻貊南夷莫敢不諾矣即上章淮夷來同莫不率從之意也若順也謂順魯侯之德也淮夷在魯東境素號崛强而東南往來之要衝也故所重在淮夷而特舉以為言此兩章蓋因前章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則莫我敢承之言而終其意也   ○天錫公純嘏眉壽保魯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魯侯燕喜令妻夀母宜大夫庶士邦國是有既多受祉黄髪兒齒【賦也】   前章累言俾爾熾昌夀臧富大耆艾諸福之備是天所錫之全福也祭時所嘏之福不外乎此故曰純嘏非謂郊天錫嘏之辭也保魯即前章奄有䝉保有鳬繹之意常與嘗同近薛之邑許近鄭之田考之春秋僖公時無復常許之事蓋必常易薛地在春秋之前許易鄭祊在春秋之初乆猶未復故詩人以此望僖公歟謂欲服四夷當自保魯國始而周公之故地不可不復也魯侯燕喜者本其有德而安於所喜言也妻指聲姜母指成風令妻者令其妻使之順從也夀母者夀其母使之安樂也宜大夫庶士者宜其群臣使之恪恭也此脩身以刑其妻以悦其親以正其臣之序言欲保魯國又當自此始也邦國是有正謂保魯也保魯而至海邦以及於夷狄是多受祉也故又願其黄髮兒齒享夀無窮以永終魯國之治焉兒齒齒落而更生細者亦夀徴也○此詩所以頌僖公者欲其正身以正家正家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邦國正邦國以正四夷乃為多福而皆歸於夀蓋非夀無以致成功不可以為福也   ○徂來之松新甫之栢是斷是度是尋是尺松桷有舄路寢孔碩新廟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碩萬民是若【賦也】徂徠新甫二山名斷斬之也度量之也八尺曰尋桷榱也椽方曰桷舄方貌新廟即周公之廟以其更新故謂之新廟奕奕上下相承之意作者營治其事也奚斯必以周公為重而營作盡心故特以作廟之功歸之曼長也且碩即寢廟孔碩也連奕奕言之則曰曼耳萬民是若順萬民之心也蓋周公德澤及於天下萬民莫不被其澤而欲其廟貌之新者見僖公之興此役非妄勞民力也故春秋之中凡用民力於所不當為必書而獨不録閟宫之作則謂此為當作不以為勞民耳   閟宫九章五章章十七句二章章八句二章章十句   此集傳所分章也舊説以后稷之孫至克咸厥功十二句為一章以王曰叔父至如岡如陵三十八句為一章集傳則自后稷之孫至為周室輔十七句為一章自乃命魯公至亦其福女十七句為一章自秋而載嘗至如岡如陵十六句為一章謂籩豆大房之下當脱一句如鼓鐘喤喤之類均之為十七句且王曰叔父及魯宇輔皆與女旅叶韻於義為長   詩説解頤正釋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解頥正釋卷三十   明 季本 撰   商頌   商者契所封之地有娀氏之女名簡狄者吞鳦卵而生契堯之末年舜舉為司徒有敷五教之功乃賜姓子而封之商其地在大華之陽河洛之間漢為農之上洛今西安府之商州也大華之北為雍州南為梁州而商則豫州之西境界乎雍梁者也商本伯爵其國七十里契之孫相土在夏為王官之伯出長諸侯即古之方伯也故遷商邱因堯時火正閼伯之墟其地唐為宋州宋為睢陽郡今河南歸德府商邱縣也商邱之稱其亦因契本封而以名邱歟歴十二世至湯猶居其職商丘之北五十里為亳邑即漢梁國之䝉縣也地有景山今在兖州府曹縣東四十里湯㑹諸侯於此而始受命焉左氏所謂湯有景亳之命伊尹所謂朕載自亳者也其實則因相土商邱之居是商邱即亳而蒙其密邇之地豈必别立一都哉以其在北故曰北亳其地與葛為鄰葛者今歸德府寧陵縣也在商邱西六十里及既伐桀則以河南之南為有夏畿内之地而徙都經理焉孔安國謂湯自商邱而遷者得之因故亳之名是為西亳即文王於其東成臯南轘轅西降谷三阪立尹之亳今河南府偃師縣西十四里也湯既即位為天子則復歸商邱而度形勝之便定都於其東南四十五里在唐之宋州榖熟縣南亦仍亳名是為南亳孟子所謂太甲復歸於亳者是也皇甫謐以蒙為北亳榖熟為南亳偃師為西亳而三亳之名由是起矣湯之受命始於北亳故所至以亳名都而其有天下之號則仍商之舊封無所改也凡七傳而仲丁遷囂囂史記作隞並讀為敖皇甫謐以為河南之敖倉也在今開封府河隂縣西北二十里括地志所謂滎陽故城在鄭州滎澤縣西南二十五里殷時敖地也又九傳至盤庚而遷相相在戰國時鄴地即今河南彰德府安陽縣也索隠謂契始封商其後裔盤庚遷殷殷在鄴南遂為天下號括地志謂相州安陽縣本盤庚所都即北塜殷墟據此則書所謂盤庚遷於殷者本相之殷墟而言矣盤庚以前未有殷號而改商為殷實自此始其後稱之者則或曰殷或曰商或曰殷商常兼及之亦不因改殷而廢商之舊也然殷商之别則固有由矣夫遷國大事也非可輕舉者或以親諸侯或以控夷狄或以避水患蓋欲利民不得已耳故相土為王官之伯都商邱以為治所而湯世纘其功因之為亳此皆諸侯時事而王命之所得為也若西亳南亳之遷則湯既為天子而所計在天下矣仲丁之遷囂豈無故而去祖都哉蓋湯五傳至於雍已商道衰㣲諸侯不至太戊代之嚴恭寅畏不敢荒寧在位七十五年宜其有經畧矣蓋囂當四方道里之中朝覲㑹同最為便利又滎陽在成臯巖險之地依山避水故於此圖遷焉誠逺計也仲丁為之子才不足以有為又國内多夷冦而享國日淺度不能勝遷國之任其必太戊之所經始而仲丁享其成功者歟直至盤庚之世囂有河决之患則又不得不遷而其遷則北至於相豈非以相為可居哉蓋自禹功既施河流就下黎陽大伾以北水得所歸故從西山東注不復南行况商時去禹不逺冀兖之間絶無水患惟豫州瀕河之地濟水絶河滙為滎澤河濟分流所争咫尺偶溢滎隄豈無一决則河將引濟東南流而囂不免於受害矣司馬遷以為禹自滎陽引河東南為鴻溝酈道元所謂禹塞水於滎陽下引河東南以通淮泗濟水分河東南流東注浚儀謂之浚儀渠非也其必因秦始皇使王賁攻魏决河灌大梁城决處遂大不可復補而附㑹為禹時已然邪故漢王横言禹之行河水本随西山下東北去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然則滎澤之渠非禹故道殷亦尚有賢聖之君度當不乆而塞但未塞之前其勢不止及囂而已其下流必合浚儀雎水而趨商邱以入淮泗則亳之故都不可復也而相當兾野地勢稍高故遷於此耳書序謂自契至於成湯八遷湯始居亳距契止十四世而即有八遷何其遷之易也八遷之説夲無經據惟相土遷商邱出於左傳至湯遂為亳都此理之可信者也其餘七遷文既不詳似皆誕説耳又謂河亶甲居相祖乙圯於耿是河亶甲自囂遷相而遷相之後祖乙又遷耿而圯也括地志以耿為絳州龍門縣東南十二里耿城即今蒲州河津縣也史記作邢蓋字之誤也仁山金氏則仍經世説遂以為圯耿徙居而謂其地為邢州龍岡縣即今順德府邢臺縣距相百五十里是又謂祖乙有二遷也河亶甲者仲丁之弟祖乙者河亶甲之子纔二十餘年間而有三遷似亦太數在囂乃傷於水災而遷耿又不免於河圯何其不懲既往邪其後盤庚之遷書序謂治亳殷説者皆指殷為西亳則不在相而在偃師矣迄於商亡乃在朝歌朝歌者今衛輝府淇縣也在相南一百四十六里意必為離宫於此而居之蓋亂世之君所為耳不然則與相同一河北密邇之地何必别立一都哉史記又云武乙去亳徙河北亳指北亳蓋謂盤庚所遷在此而不以其為遷相也今日河北明日河南今日河南明日河北倐移逺地忽就故都若奕者舉棊不定然未見其為謀之審而永終之圖也故商之遷國當以盤庚為正其曰先王不常厥邑于今五邦謂始封之商也商邱之亳也西亳也南亳也囂也盤庚未遷之前併始封之商而計之為邦者五非謂五遷也其曰先王適于山用降我凶德者謂仲丁遷囂在成臯多山之地也其曰蕩析離居罔有定極者謂囂時有水患也其曰盤庚作惟渉河以民遷者囂在河南相在河北盤庚自囂而遷相也自盤庚遷相而商祚終於河北矣故索隠括地志謂盤庚所遷在相者不為無見也而諸説之附㑹豈不判然易明哉紂亡而周武王以朝歌封紂子武庚為殷侯及武庚以叛誅而求㣲子為殷後爵以上公其國在宋即商邱也商頌宋之所存蓋孔子學於殷禮而有得者其散失則在秦火後矣國語謂正考甫校商之名頌十二篇於周太師鄭氏遂謂孔子時又亡七篇皆附㑹之説也詳見緫論六義及魯頌下   那   經㫖曰此詩序以為祀成湯也觀嘉客夷懌之言其必歌於祀禮既畢而将告利成之時者歟   猗與那與置我鞉鼓奏鼓簡簡衎我烈祖【賦也】   猗歎辭那多也謂樂無不設也置陳也樂器多矣獨言鞉與鼓者鞉以節樂樂則以鞉將之是樂成由鞉也鼓謂路鼓亦以節樂無當於五聲而五聲不得不和者是樂之所成又在鼓也故舉此二樂以括之曰奏鼓則以之鼓鬼享也簡簡聲之踈濶不混也烈祖謂湯也集傳以此為商人尚聲臭味未成樂三闋然後出迎牲今以經文考之未見此一節之定為迎牲也竊意商人尚聲亦但言大槩耳故衎烈祖者通乎祭獻而言也   ○湯孫奏假綏我思成鞉鼓淵淵嘒嘒管聲既和且平依我磬聲於赫湯孫穆穆厥聲【賦也】   湯孫以主祭之時王言祀湯自太甲始太甲以下皆可稱湯孫奏作樂也假感格也綏安也思成謂思其所自成即誠也以其心安故謂之綏本上文奏鼓以衎烈祖言惟誠則上下皆敬而清静無譁矣鞉也鼓也管也皆堂下之樂也其聲讙濫若在堂下而合衆樂則渾於濁矣鞉鼓淵淵然則其聲深也管嘒嘒然則其聲細也皆清静而不急促之意高下適宜曰和始終有節曰平磬謂堂上之玉磬非堂下之編磬也磬以立辨其聲詘然而堂上之玉磬為尤清管聲與玉磬相依則不至於飛揚過越所以為和而平也於赫者歎其誠敬在心赫然明著也穆穆不顯也言湯孫主祭之誠本甚明著而其作樂之聲乃本於不顯此即是奏假無言所以能致感格也舊説多以赫為作樂之盛而穆穆則稱其羙豈有子孫自誇盛羙於先祖前之禮哉○此詩連以三聲字為韻别是一體安成劉氏曰見商人之質也   ○庸鼓有斁萬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懌【賦也】   庸鏞通堂下之編鐘詳見靈臺字義斁猶絡繹之繹言交錯也此蓋合樂後事而其聲為急節為亂辭矣奕者奕然陳列之意蓋九獻既畢旅酬既行則舞者退而分列於庭矣嘉客即楚茨為賔為客之客指助祭者而言非必謂先代之後也助祭者夷懌正獻酬交錯而笑語卒獲之事也詳見楚茨字義   ○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執事有恪顧予烝嘗湯孫之將【賦也】   上言作樂而致感格實本於誠敬也故此遂言敬之所自自古在昔猶言從古已往之先民也作謂起而行之也温恭朝夕敬之常也至於執事則有恪此則言其祭時之敬矣蓋敬之所傳者乆矣湯之聖敬日躋亦此敬也我乃湯孫則敬乃先祖之家法也今日先祖所以顧予烝嘗者正為湯孫用此敬而奉祭耳此自言其以敬而獲饗也嘗秋祭烝冬祭祭以秋冬為備故言祭者必舉烝嘗以見其餘焉   那四章二章章四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集傳一章分五節今為四章○按此詩舊説但據國語閔馬父之言蓋與詩序同出一傳竊意詩之殘闕多矣豈可信其必然哉詳見商頌題下   烈祖   經㫖曰此必祭成湯而受釐降福之詩也不然則祭不祈福何以所言皆得福之辭邪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鍚無疆及爾斯所【賦也】   烈祖湯也秩常也秩然有序也申無疆即有秩斯祜也爾蓋歌者指湯孫也及爾斯所言自始傳至今正及爾身見申之無己也申錫無疆一句乃一章之大㫖下二節乃申言之   ○既載清酤賚我思成亦有和既戒既平鬷假無言時靡有爭綏我眉壽黄耇無疆【賦也】○【鬷與奏同】   載盛於瓉所以祼也賚與也思成誠也義見上篇此言求神之始以鬱鬯之酒灌地降神而既與我之誠神既格矣和鉶五味調而肉湆正則既宿戒而和平乃薦熟行禮之時也此時作樂以假於先祖極其誠敬無有言說人皆化之肅然無爭而神又安我以黄耇無疆之福也黄耇即眉夀蓋神享則孝子之心安至於黄耇而常安是無疆也有夀然後得以享福福在安而不在夀所謂安者於下節見之   ○約軝錯衡八鸞鶬鶬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将自天降康豐年穰穰來假來饗降福無疆【賦也】   約軧錯衡八鸞鶬鶬詳見采芑字義此以諸侯所乘之車言也以假以享言得萬國之歡心而諸侯各以其職來助祭以感格之誠而獻於神明也溥廣將大也受廣大之天命而降以豐年使黍稷多而得以致孝享此本其得天心言也是以祖考來格來饗而降福無疆則天下皆受其福矣所謂申無疆者如此皆烈祖有秩之祜也而所以致此者當求其本於誠焉誠之格先祖者必自得天心始   ○顧予烝嘗湯孫之將【賦也】   此二句解之亦有可通但似衍文耳   烈祖四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八句一章二句集傳一章分四節今為四章○上篇言樂與此篇所重皆在奏假而不言牲見啇人尚聲之意   鳥   經㫖曰序以為祀髙宗也華谷嚴氏釋之以為祀高宗而先述祖德謂其能中興不墜先烈也   天命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賦也】   鳥降謂鳦遺卵也曰天命則鳥之降天實為之也生商者生契也鄭氏謂鳦遺卵娀氏之女簡狄吞之而生契是也此與姜嫄事同豈可謂無此理哉商在今西安府商洛之地本契所封至盤庚遷相始改高稱殷故盤庚以前未有殷號其曰宅殷土者據後世稱殷時而追言於湯耳蓋武丁盤庾弟小乙之子此時已改商號為殷矣古猶昔也帝上帝也武湯武德之湯也正者正天下之人心也人心正而天下皆在其所域矣此言商有天下自湯始而實天所命也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孫子【賦也】   方四方后諸侯也九有九州也四方諸侯受命而九有皆為所有正上文正域四方之意先后指湯殆危也人心安故不殆武丁湯之裔孫也故曰孫子此言湯之受命能以德得人心之安故其福至於武丁也武丁廟號高宗   ○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龍旂十乗大糦是承【賦也】武王即武湯蓋後人追稱為武王也能勝武王之任則可以為善繼武湯矣天下諸侯但言十乗者以九州牧伯諸大國而言大糦宗廟大祭之黍稷也承奉也謂諸侯皆來助祭見人心之歸武丁也   ○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賦也】   止定也邦畿一定則天下定矣猶所謂京師天下之極也肇始也定天下之封域自邦畿始故曰肇域承上文言諸侯所以來助祭而歸心者以武丁能立極於京師也   ○四海來假來假祁祁景員維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賦也】   假至也四海來假言人心歸之即上文域四海也祁祁舒徐不已之意景大也員均也猶言畢集也武丁時繼盤庚都相東南北近於河言諸侯輻輳大集於河也此申上文域四海之意集傳以景為景亳之景則景山在北亳非可語於武丁時也武丁以令德宜民宜人故能受天命而百禄歸之見武丁得人心之本在德以申上文肇域四海之意蓋化始於邦畿而治本於脩德也   鳥五章二章章五句一章四句一章三句集傳一章分五節今為五章   長發   經㫖曰序云大禘也集傳疑之以為祫祭之詩今觀詩内但言王相土成湯而不及群廟則非袷矣盖褅者審諦功德之義其説本於禮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之文云祖者受命為天子之祖如湯是也祖所自出則其先為諸侯而有功德者如王相土是也審其有功德者而祭之故謂之禘但湯之先世有㝠者相土之曽孫也而上甲㣲者又㝠之孫也按國語㝠勤其官而水死又云上甲微能率契者也殷人報焉皆宜禘者也而詩不之及豈詩之簡編猶有脱漏歟不然則國語之言本附㑹而禮家遂傳以為禮歟然伊尹之配則有合於書兹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之説矣詳見廟制考義卷一   濬哲維商長發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國是疆幅隕既長有娀方將帝立子生商【賦也】○【隕音員】   濬深哲智也以契之德言長猶逺也祥謂吉之所起即德之微見者也言商之興由有濬哲之德是祥之所發也能及於逺故曰長敷布也方四方也幅隕謂四邉之周圍也蓋分布九州以正四方自京師以外盡諸夏之大國為疆而幅隕既長則天下皆在疆理之中而致治矣契為司徒與禹同時佐堯即禹功以見契發祥之始也有娀簡狄母家其國盖在商洛之地而以之封商與周之封邰義同將大也帝上帝也立扶植之意子女也言堯時天下既治而有娀之國方有昌大之勢其所以大者則由天扶植其女使之生契以啓商封也言契而本於有娀不言其夫可見簡狄吞卵而生契之事乃實天命而非有夫者此正言其祥之所發而封商以及於逺也   ○王桓撥受小國是逹受大國是逹率履不越遂視既發相土烈烈海外有截【賦也】   王契也契未嘗稱王自後王追稱之耳謂之則深微之意即上章所謂濬也桓撥以武德而撥亂即上章所謂哲也逹與在邦必逹之逹同言随其所受小大之國而其德能通也率履謂其所循行也越過也率履不越本其持己言也視顯示也顯示於人則足以感發人心即所謂逹也契為司徒以敷五教蓋其本於身以化民者如此相土契之孫也烈烈威也截整齊也海外有截非謂商益大也蓋外大國是疆之意孔氏曰相土止為一國之君而己不能威行海外今云海外有截者入為王官之伯出為諸侯也其説是已契亦未嘗有天下而曰受小國大國者皆以其能得人心言也此叙契及相土之功以明商王迹之所起也   ○帝命不違至于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躋昭假遲遲上帝是祇帝命式于九圍【賦也】   此言湯之受命有天下也自契以來天命雖歸於商然王業未成天命尚未齊也至湯而天命不違使有天下乃始齊也不遲猶言不後日躋日至於極也惟其聖敬日躋昭假遲遲乆而不息也所以祗上帝者如此而已帝命式于九圍申湯齊之意   ○受小球大球為下國綴旒何天之休不競不絿不剛不柔敷政優優百禄是遒【賦也】   小球大球謂小國大國所贄之玉也下國諸侯也綴繫也旒者旗之縿為旒所綴以喻天子為諸侯所繫屬也競强絿緩也剛者競之本柔者絿之夲優優和裕之意百禄即天休之多也遒聚也此承上章帝命式于九圍而言湯得諸侯之歸而何天之休者以敬德之見於敷政剛柔相濟和裕不廹是以能聚百禄也   ○受小共大共為下國駿厖何天之龍敷奏其勇不震不動不戁不竦百禄是總【賦也】   小共大共謂小國大國所供之貢也駿厖齊詩作駿駹謂馬也喻其能負重致逺之意龍當作寵奏勇非謂武功謂德之奮發而能任事也震動者動摇也戁竦者畏懾也自其遇事而言謂之震動自其存心而言謂之畏懾緫合也○此上二章言得天命由於得人心也   ○武王載斾有䖍秉鉞如火烈烈則莫我敢曷苞有三蘖莫遂莫逹九有有截韋顧既伐昆吾夏桀【賦也】   武王解見上篇斾懸於旗以示必征者也詳見六月字義䖍敬也言恭行天討也承上章言人心既歸然後可以伐暴是為應天順人之舉非順人心不可以為畏天命非畏天命不可以為䖍曷遏通莫我敢曷所謂仁者無敵也苞本也蘖旁生萌蘖也苞喻桀三蘖喻韋顧昆吾一苞而生三蘗本同惡相濟而皆無敢遏我烈烈之威故其惡莫能自遂而自逹也九有有截謂人皆歸湯同心欲伐暴也既伐韋顧而昆吾夏桀次之見當時用師之序也此章言湯恭行天討而成救民之功也   ○昔在中葉有震且業允也天子降于卿士實維阿衡實左右商王【賦也】   中葉商之中世也當中葉而震業謂遭夏后氏之衰商人危懼即書所謂肇我邦于有夏小大戰戰罔不懼于非辜也商本伯國地方七十里國雖仍舊而無有能新其命者政為夏之暴君所陵耳允信也天子指湯降下也天子以能下賢為允阿倚衡平倚以取平之義阿衡即保衡伊尹之官名言湯屈已以下卿士不敢自高所以阿衡之臣實左右之以共成商業也所謂湯以七十里得伊尹臣之故不勞而王此則大享而以伊尹配也   長發七章一章八句四章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六句   殷武   經㫖曰此必高宗伐楚有功後王以其能繼成湯之緒也特於湯始受命之亳立廟以祀之故詩中推原湯之所以受命而稱商邑稱景山皆北亳也蓋盤庚既沒而殷道日衰楚人叛之其患之所及必常在淮北如春秋時楚之陵虐陳宋也北亳即宋故北亳之建廟其慰淮北人之思乎   撻彼殷武奮伐荆楚罙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緒【賦也】   撻鞭驅之意盤庚以後改號稱殷故曰殷武荆楚者荆州之楚亦先王封國其君不知何人非周時所封熊繹之楚也其俗尚鬼故曰鬼方此即高宗伐鬼方之事也罙深也高宗之兵本非不武但意在柔服因荆負固三年不克故鞭驅之奮勇而前然後深入其險阻之地不加殺戮惟裒聚荆之衆庶使之截然整齊各居其所而其地盡平此高宗之功也以其繼成湯之緒故稱湯孫而下章遂推本湯緒言之   ○維女荆椘居國南郷昔有成湯自彼氐羗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賦也】   上章言伐楚之功此章則言責椘之義也居國南鄉言近也享以貢獻之物言王以朝見之期言夷狄之朝貢各有時也謂成湯之世雖氐羗逺夷亦皆來享來王曰此商常禮况女荆楚以南國諸侯之近而可以背畔不來乎此正成湯之緒也   ○天命多辟設都于禹之績歲事來辟勿予禍適稼穡匪解【賦也】○【適音謫】   此承上章言諸侯之來辟以見成湯之緒也多辟諸侯也來辟來庭也適譴也稼穡民事之所急者稼穡匪解則能安民而諸侯之職脩矣所以免禍適在此而已曰勿予禍適據諸侯免禍之心而言如此則荆椘之背畔非所以免禍也   ○天命降監下民有嚴不不濫不敢怠遑命于下國封建厥福【賦也】   此章言天所以封建諸侯之意嚴畏也盖天所以降監人君者觀於下民下民所不欲君則天命遽絶此民心之所以可畏也差濫過也賞不刑不濫而勤勵自强則所謂稼穡匪解者在其中矣如此則不拂民心而天命之所歸也天命所歸即其福也天命封建下國之諸侯而福及於其所當福福之則無禍適矣封建諸侯之意如此而荆楚可不畏乎蓋亦言成湯始封諸侯之意也   ○商邑翼翼四方之極赫赫厥聲濯濯厥靈夀考且寧以保我後生【賦也】   商邑以成湯始受命之都言蓋北亳非殷都也翼翼竦起貌謂四方之極立於此而竦然特起望之可敬也此緫言成湯所以得諸侯之歸心者其夲在此而因言高宗能繼其緒故既服荆椘而朝諸侯有天下猶運之掌上其聲名赫赫然顯著其威靈濯濯然光㓗語其夀則享國五十九年又天下治安而為我後世子孫立長乆之業以永保無疆此高宗中興之功所以為大而人心之所以不能忘歟   ○陟彼景山松栢丸丸是斷是遷方斵是䖍松桷有梴旅楹有閑寢成孔安【賦也】   景山在北亳取景山之木而立廟故知廟在商邑不在殷都也丸丸圓直也斷短也遷自山徙至廟所也方正斵斫也斵之使正也䖍如䖍劉之䖍截也梴蒙斵䖍言長也旅衆楹柱也閑不過其度之意寢廟中之寢也安作廟以安髙宗之神也觀陟景山之言蓋舊都與湯廟相依故高宗之神甚安也   殷武六章三章章六句二章章七句一章五句按高宗殷之賢王也當其亮隂之初即能恭黙思道夢帝賚以良弼而得傅説相之殷之中興非偶然者其伐荆楚乆而不克蓋與舜命伯禹征苗事同但伯禹則退而脩德七旬而有苗格髙宗則必待撻武奮伐而後能克豈惟德之不逮哉抑蠻夷之狎於不順時亦與古異矣   詩説解頤正釋卷三十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觧頥字義卷一    明 季本 撰   字義   詩以温柔敦厚為教所重在於興群觀怨而事父事君乃其實行之大者也理性情者於此盡之於文義若在外而無所待焉然而鳥獸草木之名聖人欲人多識豈為闘靡哉蓋鳥獸草木各有自然之情因其名而求其情則萬物之所以同體者可以得之於我而有感即通亦性情之助也故名物者通乎萬物之情者也通則心體無礙文義豈真在外哉   周南   闗雎   【一章】雎鳩爾雅以為王雎毛氏傳謂其摯而有别鄭氏箋云王雎之鳥情意深至然後有别諸家多以摯為猛摯之摯故郭璞以鶚釋之而曰鵰類許慎以鷢釋之而曰似鷹陸璣以鷲釋之而曰如鴟歐陽氏則謂先儒辯雎鳩者甚衆惟毛公得之但后妃淑善之徳而以猛摯之物比之豈不戾哉是以猛摯不可言后妃矣故取其别不取其摯而於鄭氏所謂情意深至者亦不以為然焉惟朱子集傳則有取於鄭説非苟然者考之語録有云嘗見淮人説淮上有之状如鳩差小而長常是雌雄兩兩相隨不相失然亦不曽相近立處湏隔丈來地所謂摯而有别是也則集傳定為状類鳬鷖之訓蓋亦察之審矣此豈可以語鵰鶚鷢鷲之鷙鳥哉蓋摶擊之義不可以興窈窕鳥雖有别其性悍不可以為闗闗惟以為鳬鷖之類而後與經文意合也華谷嚴氏惑於左傳雎鳩氏司馬之説而謂司馬為摶擊之官㫁乎復以雎鳩為鵰鶚之屬也求其説而不得則有鳥之鷙者不淫之觧殊不知古之司馬所主在於容民畜衆息争休兵豈以摶擊為能哉以摶擊而名官蓋末世覇功之見耳○河龍門下之大河也太姒生於洽陽正在河西臨河之地故即雎鳩之在河洲者以起興蓋本其所生而言也集傳乃以北方河水之通名釋之必以河乃四瀆之一自西河南出而東大姒宫中之化當在岐周非大河所經故泛言之以為北方之水皆入於河可以通名也而不知詩人之意蓋有所指耳   【二章】荇接余也根生水底莖如釵股上青下白葉紫赤圓徑寸餘浮在水面可為菹○輾轉反側孔氏以輾轉為卧而不周反側為卧而不正鄭氏何人斯箋反側即輾轉也其訓猶未盡明集傳以為輾者轉之半轉者輾之周反者輾之過側者轉之留則精切矣   【三章】琴七瑟二十五堂上恊歌之樂也鍾大鐘鼓晉鼓皆以起堂下之樂者也詳見廟制考義卷二廟樂考成鍾一作鐘蓋傳冩異耳許慎以金旁從童之鐘為樂噐從重之鍾為酒噐則過於分别矣殊不知古字通作鍾也   葛覃   【一章】施毛氏訓移䟽謂引蔓移去其根也蓋谷本水注溪之名書註云谷是兩山間流水之道則根在地而蔓延於谷中言其覆芘之逺也但施之訓移稍近於晦不若直作引蔓延及之義耳○中谷以谷中倒用蓋古人語皆然詩中如此者亦多如中逵中林中阿中沚中陵中原中田之類皆倒語也○黄鳥一名黄鸝一名黄鸎一名倉庚一名摶黍當葚熟時來在桑間   【三章】言本言語之言詩人多用之助語如言采言念薄言駕言之類亦以其見為實事而可言也毛鄭以言訓我爾雅亦然則於義無所取矣○師氏即公羊傳所謂傅母也孔氏昏禮䟽云婦人五十無子出而不復嫁能以婦道教人者為姆○汚煩撋之以去其汚猶治亂而曰亂也煩撋猶捼莏也○私衵服婦人近裏衣曰衵見左傳宣公九年   卷耳   【一章】卷耳爾雅以為苓耳郭璞云叢生如盤陸璣云葉青白色似胡荽白華細莖蔓生可煮為茹滑而少味四月中生子如婦人耳璫本草謂卷耳即今蒼耳則可用於麯蘖而不可以茹又非蔓生其説非也○周行經有三周行皆訓大道或以道徳言或以道路言此章寘彼周行與鹿鳴示我周行皆言道徳也大東行彼周行則道路也毛氏以周行為列位與左氏同則其説有不可通矣華谷嚴氏亦以周行為使臣在道路而矜其䟦渉之勞庶幾近之但下章言崔嵬髙岡之不可徃者與大路之義不相恊耳   【二章】罍酒噐尊彛之類罍則畫為雲雷之形而上有目其飾以金故謂之金罍與尊彛皆祭祀時用之彛則畫以雞鳥之形以盛秬鬯尊則畫以犧象之形以盛五齊而罍亦與尊同用彛罍通名為尊故陳氏祥道曰尊者彛為上罍為下又曰尊亦謂之彛彛亦謂之尊以為通名則罍固可通用於上下者也【闕】  古用瓦其後貴者以金賤者以木以金者不必黄金凡五金中之可範者皆是也臧文仲謂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彛噐銘其功烈則銘功之噐必不以瓦與木也而尊罍以金亦貴者之所宜用也若民間通用則或以瓦以木耳韓詩云天子以玉飾諸侯大夫皆以黄金飾士以梓此説未為非是云飾者飾之而已非言其質而以梓則其質矣但大夫而飾以金則與諸侯無别似或末世之禮耳然則文王之金罍其即諸侯之酒噐歟其文或刻或畫皆無可考恐刻則但可施於木而不可施於瓦與金也故直以為畫焉其受或大或小各因所宜先儒謂罍實一石尊實五斗彛實三斗亦偏辭也金罍之外宜尚有大噐如今醸酒之缶也或曰缶容二石云酌金罍者自大噐而酌於金罍也酌兕觥者自金罍而酌於兕觥也行葦之四章曰酌以大斗孔氏曰勺五升徑六寸長三尺所謂大斗也此蓋從大噐中挹之於尊用此勺耳其在尊中不當用如此之長匀也則酌於大噐者用大勺酌於金罍者用小勺亦各有攸宜焉   【三章】兕野牛一角重千斤觥爵屬以兕角為觥也韓詩説云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觶四升曰角五升曰散然宗廟之祭尊者獻以爵卑者獻以散尊者舉觶卑者舉角則爵貴而其餘為賤自觚以下其字從角古者必皆以角為之而或以玉或以碧或以象或以木則漸因時而異制焉凡以角為之者皆以兕角謂之兕觥其受則觚以二升觶以三升角以四升散以五升各有差焉而皆謂之兕觥故兕觥不列於觚觶角散之中先儒論觥之所受或以為七升或以為五升則觚觶角散之外復設一觥将何為者邪今考古之為升者以十合合者前漢志所謂合龠為合也龠起於黄鍾之管中容千二百黍則合龠當容二千四百黍也戰國以後以千勺為合則加五倍非古法也古之升當今二合每爵受酒二合人亦能勝若至二升則四合矣五升四升五升雖善飲者莫能當之况七升乎竊意韓詩之説未可據以為定論也或又以為兕二角善觸故先王制罰爵以兕角而謂周禮有罰觥之事及觥不敬者謂其皆取諸此則亦鑿矣故以觥罰之猶言取觶立飲也豈必專以兕觥為罸爵哉且文王之酌兕觥非為罰也觥之用兕為其性之剛也與童羖相反焉   芣苢   【一章】芣苢本草云令人有子蓋車前强隂益精故也陸璣以為其子治産難則王雪山謂婦人服之下血非可治産難者蓋辯陸説之為非矣若本草之説則必當時已騐之方耳   漢廣   【一章】漢水源出陜西漢中府縣西嶓冡山隴西之地也始出曰漾水南合水東流為漢入湖廣鄖陽府界流經襄陽府東至漢陽府大别山入於江江水源出四川成都府茂州岷山又謂之汶山西南流經灌縣又東北流經重慶夔州府界入湖廣荆州府歸州出峽東流過常徳府又北至武昌府合漢水於漢陽府之太别山東北至揚州入海武昌在江之東漢陽在江之西而漢水在漢陽之北江漢合流蓋在武昌漢陽之間武昌自漢唐以來為都㑹之地意江漢詩所謂江漢之滸四月詩所謂南國之紀者其治所或當在此歟   【三章】駒以之子于歸而欲秣之則亦可乗矣如株林所謂乗我乗駒不必拘於二嵗也故集傳曰駒馬之小者二嵗曰駒之説蓋本周禮庾人鄭氏註而毛氏傳此詩乃謂六尺以上曰馬五尺以上曰駒則以大小為差耳考之庾人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六尺以上為馬龍騋非民間所能有則以六尺者為馬不為無據但以五尺者為駒近乎臆説既以大小論則不得不為之别也   汝墳   【一章】汝水源出南陽府汝州天息山東流逕汝寜府义鳯陽府穎州入淮汝在豫州之域其下流入淮則南為揚州北為徐州之域文主時汝墳蓋指豫州之域者歟   召南   鵲巢   【一章】鳩拙鳩也小序誤以為鳲鳩而毛傳因之謂為秸鞠即爾雅之鴶鵴也而諸家或以為布榖或以為戴勝皆鳲鳩之别名也歐陽氏則謂今之布榖戴勝與鳩絶異今人直謂之鳩其辯之審矣故鳩之拙者别一鳩耳不在左傳所謂鳲鳩雎鳩祝鳩爽鳩鶻鳩五鳩之内者也   采蘩   【一章】蘩白蒿也香美可蒸祭祀則以豆薦蒿菹陸農師曰蒿青而髙蘩白而繁白蒿葉麤於青蒿白於衆蒿故曰皤蒿可以為菹○沼池之曲者也沚小渚也爾雅曰水中可居曰洲小洲曰渚小渚曰沚小沚曰坻   【二章】澗山夾水也   【三章】被髲髢次第髪長短為之故周禮追師謂之次即今假髪非編髪為之之假髻也夫人從祭之首飾本用副而以被言於祭者蓋副必臨祭時所加而在宫治葅醢以實籩豆之時則服居常見君之髲也詳見君子偕老字義   草蟲   【一章】草蟲竒音青色好在茅草中作聲或以阜螽蝗屬而即螽斯非也詳見七月字義草蟲阜螽皆似蝗生於草間者曰草蟲生於陵阜者曰阜螽草蟲鳴阜螽躍而從之故阜螽謂之蠜草蟲謂之負蠜形色不同種類亦異故以阜草别之歐陽氏以異種相合合所不當合而詩人引以為戒則過矣蓋物類相從其性如此故集傳但以為感時物之變也   采蘋   【三章】宗室大宗之廟室也諸侯之庶子為别子别子為大夫則立宗此大宗之始祖也其主設於室中西南隅之奥正當南牖之下故曰牖下○齊與齋同其義為敬然亦根於齊一之齊本從覊反齊不齊而致其齊然後讀齊為齋則側皆反故齊為一而齋為敬也又有讀齊為粢盛之粢如小雅甫田所謂粢明者則精咨反各隨其義求之而已矣   羔羊   【一章】羔羊之皮者大夫以羔皮為裘故孔氏曰大夫之裘羔而已然毛氏謂小曰羔大曰羊並言之者分釋字義耳其實羊乃小大之通名羊之小者得稱羔羊也凡視朝之服用黒羔裘而以緇衣裼之上加朝服其服臣與君同但其别則君用純色而臣則飾以豹褎君之用純非不飾也色用純耳如隋虞世南凖禮圖裘以羔正黒者為之取同色繒以為領袖即用純之制也既退朝則諸大夫適治事之館釋朝服而以緇衣聼政言緇衣則為羔裘矣館乃所直之廬亦公所也及自公所而退食於家人猶見其服此羔裘以歸故即所見而稱之非以此為在家燕居之服也若私家燕居之服則為狐貉之厚以居如毛氏所謂大夫狐蒼裘者而羔裘不宜䙝用矣詳見唐風羔裘字義○素絲者以素絲為線而合其縫也孔氏謂織素絲為組紃以英飾裘之縫中紃亦組之類素絲非線也錢氏因之遂謂兩皮之縫不易合故織白絲為紃施之連屬兩皮因以為飾此説似有不通蓋凡為裘必合衆皮其横縫不在五紽之内者尚多豈能盡飾意必有裏以袷之若其外則毛深而縫不可見安得施紃邪織紃之説徒使人難曉耳○紽縫之别名也曹氏謂一裘之功必合衆裘而成故其縫殺不一其言亦不分曉蓋裘雖合衆皮而成其縮縫則惟有五故以五為數不論皮之多寡也   摽有梅   【一章】摽本蔈落之義梅蔈落然後見其失時也華谷嚴氏訓與邶栢舟寤辟有摽之摽同則非矣○梅木名似杏而酢   騶虞   【一章】毛傳云豕牝曰豝本爾雅釋獸文觀駟鐵詩云奉時辰牡則将為乾豆之具用牝者非也鄭箋云豕生三曰豵亦本釋獸文觀七月詩云言私其豵獻豜于公則豵本小獸之名以為豕生三者亦非也此詩先言豝後言豵亦必有差蓋葭叢髙而豝藏焉蓬叢低而豵藏焉則豝必大於豵以其體肥故謂之豝但大而有力或不及豜耳不然則田獵所射未必盡皆小獸而毛氏一嵗為豵之説鄭氏不得不異矣豵雖小獸亦豈必限以一嵗哉田獵得獸不論狼獐鹿豕雉兔而必以豕目豝豵則亦拘矣凡此類舊説多有附㑹但以經義推之可也發發矢也禮射每發四矢集傳若謂發四矢而得獸者五則獸多於矢意其間必有疊中者故以中必疊雙明之殊不知古人之射不以多殺為能車攻詩所謂不失其馳大庖不盈者是其法也若以中必疊雙為能則亦可以合圍掩群矣豈仁人之心乎蓋五豝五豵非舉得獸之數毛傳所謂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發者是已翼驅也驅獸多則中宻驅獸少則中䟽今以五獸而當四矢則射䟽難中明虞人之不欲多殺也君止一殺至大夫殺則止佐車取田獲三品而已○騶虞毛氏以為義獸白虎獸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徳則應之此本無據蓋附㑹之説也而漢之夸封禪陳祥瑞如司馬相如東方朔者從而和之其後陸璣陸農師觧釋文義又祖而述之則若真有騶虞如毛氏所云者而不知其皆誣辭也縱使有之則野鳥為鸞之類豈可信其為真哉三代以前言靈物者但云麟鳯龍而騶虞不與焉則古無此獸可知矣歐陽氏曰漢世詩説四家毛最後當毛詩未出之前説者不以騶虞為獸也文帝時賈誼新書以騶為文王囿名亦不經見又曰書言騶虞者多矣如七騶六騶蓋馬御而澤虞山虞則山澤之官月令季秋教田獵命僕及七騶咸駕周官山澤虞皆當田獵致禽獸則騶虞二官田獵之時乃其職事也今按騶虞為騶所御之虞人也獵以虞為主觀易有即鹿無虞之戒可知矣以周禮考之君乗田車則以射獸也虞人乗佐車即驅逆之車則以從左驅獸而待射者也皆掌於田僕而御之者騶人也馭夫掌馭從車而趣馬掌駕説之頒以聼馭夫即其事也騶虞雖二官而虞人為騶所御則已當田獵驅獸之時主乎虞人而言矣詩人之意蓋謂茁壮葭蓬之中乃禽獸繁殖之所也一發四矢之間虞人僅翼五豝以待射不欲道人以多殺使其比而得獸真有若丘陵弗為之志非仁人而能若是乎故特詠其事以嘆美之而文王徳盛化行仁義成俗於此亦可見焉   詩説解頥字義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觧頥字義卷二   明 季本 撰   邶風   擊鼓   【一章】鼓鼖鼓也長八尺面四尺周禮鼓人云以鼖鼓鼓軍事又曰軍動則鼓其衆蓋鼖鼓大鼓也鏜鼓聲之大者與逄逄填填同○漕衛邑非曹也當在帝丘之北與泉水之漕同即衛文公東徙渡河而野處之地也其城之築在此   雄雉   【一章】雉野雞雄者有冠長尾身有文采善鬬蓋鳥之耿介者也   【二章】下上其音燕燕之詩亦有此言華谷嚴氏曰燕燕言下上其音謂雙燕相追逐而飛鳴也雄雉言下上其音謂一雉之音或下或上也   匏有苦葉   【二章】匏與瓠異陸農師曰長而瘦上曰瓠短頸大腹曰匏蓋匏苦瓠甘且有短長之殊非一物也故瓠可食而匏之大腹者但可用以渉水其小而有柄者則用以為笙耳不可食也○渉厲掲舊説皆本爾雅謂掲者掲衣也以衣渉水為厲繇膝以下為掲繇膝以上為渉繇帶以上為厲此説亦頗不明蓋匏有苦葉之詩本欲待舟以濟而不以渉水為正所謂厲者正若今之浮水耳故以為危而謂之厲何取於以衣之義哉以衣之義不可通則不得不强以褌釋矣掲衣乃是褰裳之義則掲當讀如丘竭反而淺掲之掲讀如苦例反則以叶厲韻耳豈有二音哉至以渉厲分屬膝上帶上殊不知深則厲之深即濟有深渉之深也而豈可以渉厲分二義哉故渉者渡水之通名也而深渉則為厲矣   谷風   【二章】荼苦菜顔氏家訓云葉似苦苣而細㫁之有白汁花黄似菊陸農師云生於寒秋經冬歴春至夏乃秀月令孟夏苦菜秀即此是也陸璣云得霜甜脆而美華谷嚴氏曰經有三荼一曰苦菜二曰委葉三曰英荼此詩誰謂荼苦及唐采苓云采苦采苦緜堇荼如飴之荼皆苦菜也良耜以薅荼蓼之荼委葉也鄭出其東門有女如荼英荼也鴟鴞予所捋荼傳云菼苕䟽云薍之秀穗亦英荼之類今按英荼者華之秀也在有女同車則以茅華言在鴟鴞則以菼華言各論於本章字義   【三章】涇水出陜西平凉府鎮原縣西笄頭山東南流逕西安府邠州至髙陵縣入渭渭水出臨洮府渭源縣西鳥䑕山流逕鞏昌府秦州又經岐周南即今鳯翔府岐山縣地又過武功縣北興平縣南至咸陽縣界豐水南來注之又東過長安縣北與涇水合於髙陵東流至華隂縣界入黄河   【四章】匍匐説文云匍手行也匐伏地也此與集傳手足並行之説小異   旄丘   【三章】狐裘毛氏以為大夫狐蒼裘蒼青色也此説禮無明文惟據玉藻君子狐青裘豹褎綃衣以裼之故鄭氏註因以為衣之裘而孔氏謂為端之裘也但考大夫朝祭之服皆用黒羔裘豹褎而裼以緇衣上加朝服若黄狐裘則大夫蜡祭息民之服狐蒼裘不知其所施其必以其温而用於境外之服如狐貉之厚以居者歟蒙戎左傳作龍茸毛氏云亂也雖謂之亂豈可遂以為敝哉故毛氏亦無裘敝之説蓋蒙戎者毛聚之状東萊吕氏直以蒙戎為狐裘之貎亦知訓敝之為非矣蓋自服狐裘而至葛誕但見其為久耳不必以為裘敝也葛誕之時人豈尚服狐裘哉   簡兮   【一章】萬者東萊吕氏以為二舞之緫名也舞有文舞武舞文執羽籥武執干戚干羽之舞起於有虞氏征苖之師以萬人為義故謂之萬而三章左手執籥右手秉翟則舉其文舞一節而言也翟雉羽本注旗干之首而取之為舞以習指麾籥如笛毛氏以為六孔鄭氏以為三孔未詳孰是羽舞必執籥者何休謂吹以節樂而陳氏晹亦云舞者執籥於左而吹之秉羽於右而舞之蓋亦約度之説耳夫舞與吹本二事而不可相兼者也豈有右手秉羽以舞而左手執籥以吹之理乎竊意舞入庭下當合樂之後其去堂上之樂則既逺矣而堂下之樂亦有編懸之隔或不相聞也則舞者吹籥以先之而籥始於黄鍾之管聲氣之最先者也故使舞者先吹而堂下之樂知羽籥之鼓動也乃合作焉於是舞者應節以舞但以舞成而籥不終奏也故或以六孔或以三孔似皆無害若以籥為節樂則不可通耳   泉水   【一章】泉淇俱衛地之水藍田吕氏曰泉水即今衛州共城之百泉也淇水出相州林慮縣東流泉水自西北來注之故曰亦流于淇而竹竿詩言泉源在左淇水在右者蓋主山而言之相衛之山東面故以北為左南為右今按衛州共城即衛輝府輝縣古共伯國在朝歌西南相州林慮即今彰徳府林縣也在朝歌西北泉水與淇合蓋當於此是為衛河古黄河自今大名府濬縣東大伾山北流合衛河於濬縣界東北流入海   【二章】飲餞者古之行者必有祖道之祭出國門封土象山為壇樹茅為主以依神而祭故祭道之神謂之祖乂謂之道山行曰軷故又謂之軷其牲或以犬或以羝既祭以牲伏地而以車轢之而去故謂之犯軷喻無險難也周禮犬人祭祀供犬牲伏瘞亦如之生民取羝以軷皆此祭也但生民之軷言嵗終之祀行神耳故毛氏云祖而舍軷飲酒於其側曰餞顔師古謂黄帝之子纍祖好逺遊而死於道故後人祭之以為行神或曰共工氏之子好逺遊祀之以為祖神皆附㑹之説也   【四章】肥泉水名湏衛邑漢地理志東郡有湏昌縣故湏句國即水經注所謂湏城也按湏城今為兖州府東平州治非衛地也   鄘風   君子偕老   【一章】副婦人之首飾按周禮追師掌王后之首飾有副編次鄭氏謂副之言覆所以覆首為之飾其遺像若今歩摇服之以從王祭祀編列髪為之其遺像若今假紒服之以桑也次次第髪長短為之所謂髲髢服之以見王王后之燕居亦纚笄總而已歩摇者行歩則摇動漢時有此名蓋若今之鳯冠而制稍異然非編髪為之也若編髪則為編即今之假髻而編之下又有髢賤者髪以次第長短而益之則謂之次皆非祭祀之副也○象服即三翟周禮内司服掌王后之服有褘衣褕狄闕狄褘當為翬榆當為摇皆聲近而誤也鄭氏謂翟雉名伊雒而南素質五色皆備成章曰翬江淮而南青質五色皆備成章曰摇王后之服刻繒為之而采畫之綴於衣以為文章褘衣畫翬者榆狄畫摇者闕翟刻而不畫此三者皆祭服婦人無外事所祭者宗廟從王祭先王則服褘衣祭先公則服褕翟祭群小祀則服闕翟按翬亦是翟故謂之三翟摇一作鷂翬與鷂雉之異名也若闕翟不畫則未備而為闕耳三翟之首飾皆以副也但周禮止以王后言不及夫人然祭統㑹于太廟君卷冕立於阼夫人副褘立於東房則諸侯之妻亦副褘與后同矣故衛人以此而咏其夫人也   定之方中   【一章】榛栗皆果木之同類者榛小栗大可供籩實椅桐梓三木名陸璣曰梑之踈理白色而生子者為梓梓實桐皮曰椅類同而小别華谷嚴氏曰桐有三種青白之外復有岡桐即油桐也青桐即梧桐一名梧一名櫬詩所謂梧桐生矣是也椅桐梓漆之桐為白桐今按青桐有實是為鳯凰食油桐即素桐此則但可為桐油耳若白桐則華而不實爾雅謂之榮桐中琴瑟者惟白桐也漆木有液黏黒可飾噐椅桐梓漆四木皆琴瑟之材種之以其可伐而以為琴瑟故曰爰伐琴瑟見其新造之初即為久逺之圖也   【二章】桑木名葉可飼蠶者   【三章】騋説見漢廣字義   蝃蝀   【一章】蝃蝀虹也日色映雲而生為虹隂氣升而陽能勝之故虹能㫁雨也陸農師謂雄曰虹雌曰霓虹常雙見鮮盛者雄暗者雌也一曰赤白色謂之虹青白色謂之霓分言之則或有二者之分但通言之則皆謂虹也故孟子云大旱之望雲霓而虹可以霓言矣先儒皆以虹為天地之淫氣竊意蝃蝀之詩但取㫁雨為義似不以虹為淫也   【二章】隮鄭氏以為朝有升氣於西方華谷嚴氏取之謂與候人南山朝隮之隮同而集傳獨取鄭氏以虹釋周禮眡祲之隮殊不知眡祲之隮鄭司農亦以為升氣而後鄭别為説耳竊意以虹釋隮似乎牽合   干旄   【一章】干與竿同杠也旗竿也旄旄牛之尾也山海經有獸如牛四節有毛此旄牛也以旄牛尾為之謂之旄而注於旗竿之首郭璞云載旄於竿頭如今之幢是也周禮夏采䟽謂鳥羽亦為旌旗之緌蓋緌者垂也旗旄垂下之名亦作綏即旄也若兼鳥羽而言緌則緌不但有旄牛尾而已此蓋據秦漢以羽毛為葆幢之制古者羽毛異用以毛為旄以羽為旌末章言干旌則析羽而注於旗竿之首者也孫炎曰析五采羽注旄上陳氏祥道曰干首注以旄旄上注以旌則是以翟羽揷於上以表其髙故謂之旌干首雖毛羽皆有非混而為幢者也但所謂析羽者非以一羽析而為二也蓋翟惟二羽在尾最長謂之翹即薛綜所謂雉之徤者為鷮尾長六尺者也全用之則為全羽半用之則為析羽周禮司常云全羽為旞析羽為旌此以貴賤而分也蓋必天子諸侯之旗用全羽之旞而卿大夫之旗得用析羽之旌故孟子曰大夫以旌而士以下旗竿必不得用旌故特以旌别言於大夫也司常又曰道車載旞斿車載旌此為天子言上得兼乎下故併旌用之道車者朝㑹之車道徳之事也故曰道車斿車者田獵之車遊樂之事也故曰斿車此亦以事之貴賤分用旞旌矣若旄則凡旗皆當有之上下之所通用故不别言耳然此詩干旄干旌皆以大夫言也   【二章】旟旗名也按周禮司常掌九旗之物名各有屬日月為常交龍為旂通帛為旜雜帛為物熊虎為旗鳥凖為旟蛇為旐全羽為旞析羽為旌此别其名物之異有文以識之故謂之幟即六月詩所謂織文也鄭氏以九旗名物之屬為衣徽則陳氏祥道固辯其誤矣常旂旌旐在經傳固有通言者而非通名旗則為九旗之通名也凡旗之制竿首有旄旄上有旌旞旌旞在上非旗幟也旄之下有縿以組維於竿日月交龍熊虎鳥凖蛇之形畫於縿上此則所謂幟也其幅必廣而長亦過之爾雅謂充幅長尋亦臆説耳故陳氏祥道曰其幅長而不特尋也得之矣漢志謂天子大常九仞龍旂七仞鳥旟熊旗皆五仭旐四仭禮書又有天子九仭諸侯七仭大夫五仭士三仭之説夫謂九仭者六丈三尺天子至士長短禮宜有差但恐不應太髙如此意必戰國時有此制觀秦有五丈旗之説則可知矣縿之下有斿斿即旒也其勢象水之流故謂之旒旒蓋練帛為之故爾雅謂之練旒縿之旁則有斾以揚於外斾必戰而後建非旒也其詳别見六月字義旗之為用本别軍容師行則有五方之旗如曲禮所謂左青龍者交龍之旂也右白虎者熊虎之旂也前朱鳥者鳥隼之旟也後武者蛇之旐也招摇在上者日月之常也招摇北斗也虞書䟽據左傳三辰旂旗之説謂三辰為日月星則大常之上又畫星也穆天子傳稱畫日月七星蓋星即北斗也然則司常言日月而不言星曲禮言星而不言日月蓋各舉所重互相備耳通帛之旜純用一帛而無飾雜帛之物則用他帛以飾邉而皆不畫竊意青龍在左東方之旗其色宜青白虎在右西方之旗其色宜白朱鳥在前南方之旗其色宜赤玄武在後北方之旗其色宜黒所以識四方也招摇在中中央之旗其色宜黄蓋以指麾四方之旗也故陳氏祥道謂大常於其中加髙焉所謂招摇在上也此五者皆正旗也若通帛雜帛亦必如五方之色分屬正旗以為之從而制必小焉然其制别則固各有在矣此七旗者方各不同帛因異色故自正旗之在中者而言則謂之大常青者謂之大旗赤者謂之大赤白者謂之大白黒者謂之大麾此即巾車所謂建大常大旂大赤大白大麾者蓋亦以五者青赤白黒之色為差以互相備非為同姓異姓與蠻服蕃服各專一色此見旗之可以通言也但自諸侯之别於王禮而言則用王禮者言大用侯禮者言小如王制所謂天子殺下大綏諸侯殺下小綏綏與緌同是以旄言旗也旗固有大小之殊矣左傳亦云分魯公以大旗分康叔以少帛皆龍旂也魯得用王禮故曰大衛止用侯禮故曰少若以諸侯皆用龍旂言則通謂之大可也説禮者以明堂位有殷之大白周之大赤之文遂以大赤為周之正色而釋通帛以大白為殷之正色而釋雜帛則前五色之外又特用此二色此何義乎竊意王者易命固各有所尚之色蓋必自天子以至庶人其所專建之旗皆用當代之色如夏則用麾殷則用白而周則用赤也故鄭氏云凡九旗之帛皆用絳爾雅云纁帛縿纁絳色赤之淺者也此必一代之通制旗之常也而用於五方則異色以别軍容非可專用者矣專用之旗如孟子所謂大夫以旌士以旂庶人以㫋旌不言幟以别士庶人之不得用旌而旌下之縿必鳥隼之旟也觀干旄之詩以旟與干旌並言則旟為大夫之旗可知矣而士之以旂則與諸侯龍旂同似乎踰分士在庶人之上疑當用物而誤為旂字耳旃與旜同則固一色之帛在雜帛之下而不得與交龍鳥隼熊虎蛇同為正旗之文也及詳孟子之言止為招大夫士庶人而發上不及天子諸侯下不及卿意必有如虞人之以皮冠者而其説尚未備邪今亦不可得而考矣其可考者惟司常有曰國之大閲賛司馬頒旗物王建大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師都建旗州里建旟縣鄙建旐至大司馬則曰中秋教治兵辨旗物之用王載大常諸侯載旂軍吏載旗師都載旜郷遂載物郊野載旐百官載旟此與孟子絶異蓋大閲治兵皆司馬蒐軍之事陳氏祥道分别軍實軍法為説謂各有所重故旗物不同雖不能無牽强然亦見旗可隨時部分本無定用而其差則有斿數焉天子大常十二斿而亦通同九斿之旂陳氏祥道曰周禮典命自上公至士其車旗各眡其命之數而行人公侯伯子男建常九斿七斿五斿皆以命數為節然即王之孤卿六命大夫四命公侯伯之孤四命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旜物之斿蓋亦稱是竊謂庶人無命數旜必無斿焉斿數有差所以别旗之用也故為天子之事而舉者則數從天子之斿為諸侯之事而舉者則數從諸侯之斿為大夫士之事而舉者則數從大夫士之斿於通用之中又各有尊卑之節焉此與孟子所言之常旗皆一定而不可易者也眡命數以制斿此旗所以可通用歟若考工記序四方之旗而曰龍旂九斿以象大火鳥旟七斿以象鶉火熊旗六斿以象伐蛇四斿以象營室則又臆説矣夫青龍七宿非止九星也朱鳥七宿非止七星也白虎七宿非止六星也武七宿非止四星也而皆倚象以取數則斿又有不眡命數者矣禮家之説雜亂而不可通故特辯論之知此則經中凡言旌旂旟旐之屬皆可類推矣   【三章】良馬六之觀集傳以兩服兩驂釋良馬四之而謂六之為六馬則似據夏書凛乎如朽索之馭六馬而言矣考之車有乗車以吉行者也有戎車有田車以師行者也城門之軌天下所同故凡車之制皆輿廣六尺六寸轍廣八尺雖天子之大輅亦惟四馬而已禮校人掌王馬之政凡頒良馬而飬乗之乗馬註謂良馬五路之馬四匹為乗故言車皆謂之乗又謂之駟大明云駟騵彭彭則武王之戎車亦四馬也車攻云四牡龎龎則宣王之田車亦四馬也節南山云四牡項領則大夫之乗馬亦四馬也是一車四馬上下同之無間於古今曷嘗有六馬之車哉自公羊傳及王度記有天子駕六之説而後儒遂附益之謂中兩馬為兩服外兩馬為兩驂此四馬也而六馬則驂外復加兩馬謂之騑然非車之常制也意者衰世之君廵遊無度懼車力之不勝或有四馬之外復加二馬或加四馬如穆王之八駿者夏書之言六馬蓋危語也得無為太康逸豫滅徳而發歟漢志有乗輿駕六馬之制蓋縁此而起耳故干旄所謂良馬四之者乃一車正馬之數而五之六之則與賢者同乗欲車之安恐四馬力或有疲而欲代之故隨所至而加一馬以為備耳   衛風   淇奥   【二章】弁皮弁也考之周禮司服及註王祭祀以冕兵事以韋弁受諸侯朝覲於廟以衮冕日眡朝以皮弁甸以冠弁諸侯視朝以皮弁日視朝以冠弁冕弁皆冠也而亦以冕弁為通名韋弁孔安國以為即爵弁劉熈云以爵韋為之蓋皮其質爵其色如爵頭然鄭氏巾車註謂雀飾黒多赤少然鄭氏原不以韋弁為爵弁而以靺韋為弁釋之夫韎者赤也則陳氏祥道固謂其為無據矣但軍國之容與禮服不同軍容者鄭氏所謂以韎韋為衣裳是也若禮服則以絲衣周頌所謂絲衣其紑是也至於聘禮君使卿歸饔餼於賔介亦宜禮服而註以韋弁為韎韋之弁兵服而曰其服蓋韎布以為衣而素裳則誠臆説耳輿服志云爵弁有収持笄所謂夏収商哻者也然則韋弁豈可專指為兵服哉皮弁即書綦弁鳲鳩所謂其弁伊騏者也孔安國曰綦弁皮弁也以鹿皮為之詩䟽云色之青黒者名為綦冠弁以皂繒為之司服謂冠弁以甸則田獵當用皮冠亦皮弁也而以冠弁則因未獵之前司徒誓之未服戎服而猶著冠弁耳孔䟽固已論之矣蓋冠弁即委貎也此豈田獵之冠乎委貎在夏為母追在殷為章甫其名雖異其制則一太古冠用布至夏殷而始用繒故知冠弁用繒也孔子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正謂此矣若緇布冠則猶仍古制焉按弁師冕有旒韋弁皮弁皆有玉天子諸侯大夫皆得用之而玉各有等此其所以差也其韋與皮之辨則䟽謂有毛曰皮無毛熟治曰韋本是一類而其尊卑不但以玉别也先儒謂士之服止於爵弁以爵弁為士之祭服也此言冠弁皮弁以上至於爵弁士皆得用之特不敢用冕耳冠弁無玉飾而爵弁尊於皮弁諸侯亦不常用故知㑹玉於弁為皮弁也陳氏祥道曰皮弁天子以視朝以宴以聼祭報以舞大夏諸侯以聼朔以巡牲以卜夫人世婦以迎王之郊勞以待聘賔卿大夫以王命勞侯氏以聘於鄰國以卜宅士以冠學士以釋菜凡大夫士之朔月皆皮弁服則皮弁之所施者衆矣蓋人為者多變自然者不易皮弁因其自然而已此所以三王共皮弁素積而周天子至士共用之也據此則皮弁者上下所得通用而亦人君所常用者歟其緇布冠亦上下之所通用而庶人則以之為常服也賈氏曰庶人雖服委貎而儉者服緇布冠則冠弁亦通於庶人矣凡此弁冕皆冠也祭則用衣纁裳朝則用衣素裳在朝則君臣上下同服故凡言衣者皆曰緇衣緇即之深者也自其下於緇衣而言則為端故端為士服端以布為之其裳則或或黄或雜各有所施然尊者亦得通之或施於冕或施於委貎故武王端冕而聼丹書魏文侯端冕而聼古樂劉定公端委以治民晉文侯端委以入武宫晏嬰端委以立虎門董安于端委以隨宰人公西華端章甫以相宗廟㑹同此可見端之可通於冠冕焉端冕之冕或即冠之通名未必專指冕也陳氏祥道曰端大夫士以為私朝之服玉藻朝端是也天子至士亦以為燕服玉藻天子卒食端而居内則事父母端鞸是也祭之冕服皆齋之端衣亦若夫朝服天子以素諸侯以緇未聞以端也今按私朝之服謂退朝釋緇衣之服以聼政則更端耳然見君則猶服緇衣也故鄭武公適大夫聼政之館則曰緇衣之宜兮見其在館而服緇衣以見君也儀禮特牲少牢饋食所謂大夫祭以朝服士祭以端者則自祭其先之服也若助祭於公大夫以上服冕士服爵弁皆以絲衣詳見周頌字義   【三章】重較毛傳以為卿士之車此因衛武公嘗以諸侯入為卿士而言以卿士之車為重較則似其他當有單較然周禮無重較單較之文必無等差也輿人註云較兩輢上出軾者輢車兩旁也則較謂車兩旁横穿之木以其出於軾上與軾為兩層故以重取義耳藍田吕氏曰古者車箱長四尺四寸三分之前一後二横一木下去車牀三尺三寸謂之式又於式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謂之較去車牀凡五尺五寸古人立乗若平常則憑較若應為敬則落手憑下式而頭得俯今按輿人之車其箱廣而不方箱即輿也横廣六尺六寸縱長四尺四寸其長四尺四寸者周禮謂之隧三分者以四尺四寸之長三分之一分得一尺四寸又三分寸之二其二分得二尺九寸又三分寸之一一分在輿前二分在輿後以揉其式   碩人   【一章】衣錦褧衣鄭氏云國君夫人翟衣而嫁今衣錦者在塗之所服也尚之以襌衣為其文之太著然毛氏於丰傳則謂嫁時之服孔氏曰毛云錦衣錦裳庶人之妻嫁時之服非為在塗異也夫所以謂之庶人妻之服者以士昏禮有曰女䊷衣纁襜䊷衣絲衣襜縁也禮婦人連衣裳而不異色則但纁襜而已士妻所服如此則衣錦而加褧乃庶人妻所服矣錦者織布為錦文也而褧則無飾之襌衣也此豈與夫人之服同哉蓋上得以兼乎下故荘姜亦服民間之服而又襌衣覆錦以晦其美蓋言其常服如此見荘姜不事表暴所以為賢也按玉藻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錦裼狐裘竊謂其為錦布也必婦人得通用之而裼衣之上乃加襌衣凡裼衣所加之衣則謂之襲襲以覆裼玉藻所謂充美也去外之衣以見在内之裼衣則謂之裼玉藻所謂見美也聘禮註曰裼者免上衣見裼衣也凡當盛禮者以充美為敬非盛禮者以見美為敬蓋裘葛在内為䙝故上加裼衣裼衣即中衣也免衿上之服以見裼衣為袒故玉藻註曰袒而有衣曰裼即曲禮䟽所謂去體上外服以見在内裼衣者也不袒上衣即為襲矣裼襲之義如此但裼衣未有言裳者必亦連衣裳而不異色如深衣之類故言衣而裳在其中矣但朝祭燕饗則以衣裳分上下而各異色與婦人不同耳餘見唐揚之水字義○邢姬姓侯爵國周公庶子所封其國即今順徳府邢臺縣與衛為鄰至春秋僖公時為衛所滅譚亦國名今濟南府歴城縣東七十里有譚城與齊為鄰至春秋荘公時為齊所㓕譚本子爵當荘姜時必嘗入相於周故得稱公   【三章】鑣鑣自毛氏以來皆訓盛惟華谷嚴氏謂與清人駟介麃麃載驅行人儦儦義異蓋麃無邉傍儦從立人而鑣則從金也然麃之為字象鹿之四足本獸疾走之名吉日所謂儦儦俟俟是也故從人與否皆取疾走之義勒馬衘外之鐡則亦以疾走故名其鐡為鑣○翟茀孔氏謂婦人不露見車之前後設幛以自隱蔽謂之茀因以翟羽為飾今按凡婦人車皆坐乗謂之安車惟翟羽乃后夫人之茀其他不得用也然夫人常朝亦不用翟茀周禮巾車註謂安車無蔽后朝見於王所乗者也今諸侯夫人始至故乗翟蔽之車以朝見於君蓋始至則本自外而來也翟蔽有二巾車所謂重翟厭翟也重雉羽而為之謂之重翟比次翟羽以壓其本謂之厭翟重翟者説者謂從君祭祀所乗厭翟則從君賔饗所乗如此則非祭祀不得用重翟故鄭氏曰此翟蔽蓋厭翟也竊意重翟厭翟或亦可以通用説禮者過於分析耳   【四章】葭蘆也亦名葦葦之未秀者為葭菼萑也亦名荻荻之初生者為萑萑初生亦名薍其未秀者則名蒹皆水草本一物但葦大萑小而於其中又有小大之分故以為别詩中或言蒹葭或言萑葦不過葭菼之别名耳陸農師辯之詳矣   氓   【一章】布許慎以為枲織蓋用麻紵葛為之毛氏以布為幣而説者因之然許慎則曰幣帛也又曰帛繒也則布不可以為帛矣孔氏曰幣者布帛之名是以布帛為通名幣也豈亦因毛説而強求其通歟   【三章】鳩類非一然鳲鳩鳴鳩各以其名别之此單言之則與鵲巢維鳩居之之鳩同鳩亦好食葚者不以為别鳩也詳見鵲巢字義   【四章】帷裳婦人坐乗其車設帷裳以障之亦茀也以為容飾故謂之重容若丈夫車立乗則有蓋無帷裳   【五章】總角女子未許嫁則未笄但結髪為兩角而已竹竿   【四章】檜栝也栢葉松身○楫橈也或謂之櫂撥水而行舟疾也   芄蘭   【二章】韘即車攻决拾之决以象骨為之射者著右手大指所以鈎開體   伯兮   【一章】殳兵車之噐積竹為之主於擊所操之圍當二尺四寸細而可舉毛氏曰殳長丈二而無刃鄭氏曰有八觚孔氏曰戈殳㦸矛皆揷車畸此云執之者在車當揷用則執之陳氏祥道曰殳雖建於車賔客徃來則候人荷而趨竊意為王執殳者亦候人也   【二章】蓬即騶虞彼茁者蓬之蓬但彼以叢聚言此以飛散言爾雅有齧彫蓬薦黍蓬其種類不一陸農師曰蓬蒿屬草之不理者也其葉散生末大於本故遇風輙㧞而旋説苑曰秋蓬惡於根本而美於枝葉秋風一起根且㧞矣此首如飛蓬之義也集傳以蓬華如柳絮之飛如亂髪不知何所本邪   木   【一章】瓊毛氏以為玉之美者許氏以為赤玉但經言玉處多以瓊加之如瓊琚瓊玖瓊華瓊瑩瓊英之類不以瓊自為一玉也故孔氏曰瓊是玉之美名非玉名也   【三章】玖與丘中有麻貽我佩玖義同毛氏以為石次玉者但丘中有麻之詩冀望賢人來遺善道不應以石之非玉者比之也况此篇瓊琚瓊瑶皆言美玉而此章獨以次玉之石配之似亦不倫故集傳曰玖亦玉名也蓋不以為石矣   詩說觧頥字義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卷   詩説觧頥字義卷三    明 季本 撰   王風   君子陽陽   【一章】簧笙竽管中金葉也蓋笙竽皆以竹管植於匏中而竅其管底之側以薄金葉障之吹則鼓之而出聲所謂簧也故笙竽皆謂之簧笙十三簧或十九簧竽十六簧也竽亦笙屬○房東房也屋次棟之下曰楣後楣以北為室與房房在東而室在西朱子曰房只是人出入處古人於房前有壁後無壁所以通内   【二章】翿者纛也孫炎以為舞者所持羽蓋本注於旗竿之首之羽以其覆幬而謂之翿舞者之羽亦本此而名翿即翟也詳見宛丘字義然簡兮稱右手秉翟而此以左手執翿者蓋方以右手招友尚未舞也   揚之水   【一章】蒲水草似莞而褊有脊生於水厓柔滑而温可以為席毛氏以蒲為草正指此爾鄭氏不從則釋為蒲柳夫蒲柔物也故栁之弱者亦以蒲名蓋本爾雅而左傳所謂董澤之蒲者即蒲栁也鄭所以異於毛者以首章言薪下言蒲楚則蒲楚是薪之木名不宜為草故也然陸農師則曰揚之水不流束蒲言蒲輕揚善泛今反不流則以水力㣲而不勝也説者以為上章言薪言楚則蒲亦水名不宜為草誤矣夫芻亦草也而綢繆之詩乃曰束薪束芻束楚則豈以言木故妨草哉故曹氏曰楚小於薪蒲輕於楚   兎爰   【一章】尚有三訓一曰猶也一曰庶幾也一曰加也此章尚無為之尚猶也尚寐無訛之尚庶幾也故安成劉氏曰二尚字義不同若著尚之以瓊華之尚則加也後凡如此類各隨文義求之而已   大車   【一章】大車周禮及論語皆有此名説者皆以為平地任載之車與駟車不同大車以一牛駟車以四馬大車即役車以其方箱可載任噐以供役故謂之役車先儒以役車為牛車周禮巾車云庶人乗役車是也陳氏祥道曰大車兩轅也蓋兩轅之車一牛在轅内衡短而轍狹一轅之車兩服在轅外衡長而轍廣故牛車轍廣六尺與駟車八尺之轍不同牛車衡長六尺與駟車六尺六寸之衡不同駟車横六尺六寸縱四尺四寸而牛車縱横各六尺故謂之方箱但駟車軫長四尺四寸牛車軫長八尺而箱方能載故以牛車為大車耳又按巾車云大夫乗墨車䟽謂墨漆革車而不畫者也此亦同為駟車毛氏以大車為大夫之車則誤以牛車為駟車矣故孔氏曰役車庶人之所乗庶人賤以供役為名耳○毳衣毛氏以為大夫之服蓋以周大夫聼男女之訟者言也然許慎以毳為而下章之璊則以為虋而曰禾之赤苖也明非毳冕矣毳冕非所以聼訟而聼訟之衣不得如菼青璊赤慎為此論已足破舊説之非矣陸農師既援引之又以青近赤即纁而以禮大夫之冕者衣纁裳為觧則經文但言毳衣今以纁裳之色遷就於衣似猶牽强亦未為有定見也且如菼如璊之毳衣以毛布為衣而冕服之毳則畫虎蜼於衣也蓋古者宗廟之彛有畫虎畫蜼者故章服以虎蜼名宗彛而毳冕五章之畫衣起於宗彛故遂以其冕名毳冕而其衣則以絲為之非布也毳衣雖同其實則異大車之毳衣豈可以為冕服之毳哉   鄭風   大叔于田   【一章】乗馬者一車四馬也此田車也田車之制詳見車攻字義凡駕車致逺必取馬之有力者當以牡馬故詩中多言四牡况田獵之齊足者乎言乗馬則牡可知矣二章言乗黄四馬皆黄也三章言鴇爾雅云驪白雜毛曰鴇鴇從馬則馬而非鳥也乗鴇亦四馬一色也既牡而四馬又一色可見其馬之良矣   【二章】兩服兩驂凡乗車六尺六寸中有一轅兩馬在轅外謂之服馬服馬在衡兩端之内故集傳曰衡下夾轅兩馬曰服其外各有一馬為驂故集傳曰衡外兩馬曰驂襄駕也馬之最良者為上駕猶史言上駟也鴈行者驂少次服後頸當其胷如鴈行之有次序也上章言兩驂如舞言其調和中節也服馬制於衡不得自由故以如舞言於驂耳下章言兩服並首在前則曰齊首兩驂在旁稍次其後如人之兩手則曰如手也餘詳見干旄字義○磬控范氏處義曰磬謂使之曲折如磬也控謂有所控制不逸也○縱送集傳以舍㧞為縱㧞括也矢衘處覆彇為送彇弓弰也又謂之弭即弓末受處也華谷嚴氏曰縱放箭也送送箭也今射者云前手攧後手㔢攧即送也㔢即縱也舊説從禽曰送今不用   【三章】釋棚釋觧也棚矢筩蓋即春秋傳所謂氷也華谷嚴氏曰用矢則舉棚以開筩既用則納矢筩中釋下棚以覆筩○鬯弓鬯與韔同弓囊也鬯弓亦謂之弢弓孔氏曰謂弢弓而納諸鬯中也   清人   【一章】二矛蓋指夷矛守國之兵也而一矛併副為二鄭氏閟宫註云備折壊也詳見秦無衣字義○重英者矛各有英飾也二矛並建車上其英相累而見故曰重英蓋絲纒毛羽而朱染之故魯頌閟宫曰朱英懸於喬下近柄不礙於用處鄭氏云喬矛矜近上及室題所以懸毛羽是也矜矛柄室謂矛之銎孔受刃處題識也蓋矛柄近上及於銎孔之下懸毛羽以題識之為英飾也   【二章】重喬義與重英同喬韓詩作鷮鄭氏亦云居橋反雉名蓋雉飛髙止一丈長止三丈一起即下故矛旁勾謂之喬下向而曲状如雉飛也見日久英弊所存者喬耳   【三章】左謂御者主御車旋回右謂車右主抽刃擊刺中軍為将者居中在鼓下主擊鼓調度蓋春秋時卿大夫為将者大抵如此君将亦然此與士卒兵車之法不同如閟宫公車千乗是以士卒出車言故鄭氏註二矛重弓則曰兵車之制左持弓右持矛中主御以經文但言矛弓而發此義耳考之甘誓左不攻于左右不攻于右御非其馬之正皆曰汝不共命則左右主攻而中主御欲其驅馳不失中正也甘誓夏書此必古法故周制士卒出車猶仍之也然君大夫将而使御居左蓋必春秋時将欲親觀行陣而御者則從其詭遇歟若人君常御之乗車則君在左僕人中央勇士在右見於曲禮孔䟽又與卿大夫兵車法異然御者在中不失古法而君左人持弓之位可以蔽身於禮自宜然耳因備論之   遵大路   【一章】袪袂口也孔氏曰袂是袖之大名袪是袖之小稱又曰袂是袪之本袪是袂之末俱是衣袖   女曰雞鳴   【一章】弋鄭氏以為繳射也繳音灼孔氏曰謂以繩繫矢而射也繳謂生絲為繩今按生絲為繩則甚細故史記謂之㣲繳   【三章】雜佩以婦人之常佩言舊説以為玉佩非也其夫弋鳥之婦蓋民家也安得佩玉邪建安熊氏曰婦人左佩紛帨刀礪小觹金燧右佩箴管線纊火觹木燧之屬備尊者使令也鐫觧結状如錐以象骨為之燧取火箴貯以管   有女同車   【一章】佩玉左右佩玉也集傳云上横曰珩下繫三組貫以蠙珠中組之半貫一大珠曰瑀末懸一玉兩端皆鋭曰衝牙兩旁組半各懸一玉長愽而方曰琚其末各懸一玉如半壁而内向曰横又以兩組貫珠上繫珩兩端下交貫於瑀而下繫兩璜行則衝牙觸牙而有聲也今按瑀或以為玉云珠者先儒以為此不可考又佩必有環當在組間擊有聲處故經觧曰行歩則有環佩之聲佩之等差見於玉藻天子佩白玉而組綬公侯佩山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玖而緼組綬玉以白為貴瓀玖為賤故以為差然瑜亦美玉也雖山水蒼色不純白必皆美玉也組綬者以組為綬貫佩之珠玉而相承受故謂之綬耳婦人亦有佩玉但其等差不可以考陳氏祥道曰或亦眡其夫而為之度歟今按此詩言瓊琚必亦美玉也故謂之瓊瓊琚别見木字義   【二章】将将與鶬鶬同鶬本鳥名故借衆鳥搶食之聲以状聲之衆集衆集則聲大故又取大義而言将将從金則為鏘鏘以金聲言也從玉則為瑲瑲以玉聲言也樂聲亦通用之其義一也将将對噦噦則将将為大噦噦為細故釋将者則曰集釋噦者則曰徐知此可以得将将之義矣惟綿之應門将将閟宫之犧尊将将不可以聲言則專有取於大義耳   丰   【三章】衣錦褧衣詳見碩人字義裳錦褧裳孔氏曰婦人之服不殊裳而經衣裳異文者以别韻句耳其實婦人之服衣裳連俱用錦皆有褧下章倒其文互言之又曰庶人之妻嫁服也   出其東門   【二章】荼秀名也孔氏曰釋草有荼苦菜又有蒤委葉邶風荼苦即苦菜也周頌荼蓼即委葉也此言如荼乃是茅草秀出之穗非彼二種荼也華谷嚴氏謂此章之荼為英荼其義與孔説同詳見谷風及鴟鴞字義   齊風   著   【一章】充耳塞耳也即所謂瑱孔氏曰懸瑱當耳故謂之塞耳以素絲為紞也紞懸瑱之繩紞用雜綵線織之天子諸侯五色臣二色今按古者五等之爵朝㑹祭祀皆以充耳著蓋諸侯待賢之詩而懸瑱之紞或以素或以青或以黄必為君者得以通用故其色不同集傳謂以纊懸瑱則紞即纊矣其瑱則毛氏云天子玉瑱諸侯以石故淇奥言充耳琇瑩琇謂石之似玉者則諸侯之瑱以石可知矣著亦諸侯之瑱而曰瓊華瓊瑩瓊英瓊玉之美名華瑩言其光彩瑩然也不用美石而同於天子用玉之飾見其侈矣鄭氏以此詩之瓊為石色似瓊者亦强觧耳朱子又云古人充耳以瑱或用玉或用象據此則瑱又有用象者用象之瑱當又次於琇矣   載驅   【三章】彭彭多貎蓋讀為必亡反則如合幇而行故以為多與本音蒲庚反者不同蓋彭本以鼓聲而㑹意轉讀為蒲光反者亦鼓聲也故取大義故凡車馬言彭彭者皆壮盛之意因大而言也與必亡反者不同矣   【四章】儦儦衆貎本因麃字乃獸疾走之名傍從立人則以人言耳獸走多群行故以為衆   猗嗟   【二章】侯孔氏曰正者侯中所射之處大射則張皮侯而設鵠賔射則張布侯而畫正正大如鵠正以綵畫為之其外之廣皆居侯中三分之一中央之綵方二尺以外凖其綵之多少正之廣狹均布之以至於外畔也正與鵠大小同矣鵠乃用皮謂之正者正亦鳥名齊魯之間名題肩為正正鳥之㨗黠者射之難中以中為雋故射取名焉大射射鵠賔射射正此言不出正兮據賔射為文也今按正當作鴊鵠取名於鳱鵠鳱鵠小鳥亦㨗黠難中是以中之為雋正畫於布侯故曰畫布為正鵠棲於皮侯故曰棲皮為鵠大射賔射之外又有燕射其侯之中非鵠非正陳氏祥道謂燕射之侯則畫熊麋虎豹鹿豕之形以象鵠蓋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布侯畫以鹿豕皆丹質質即的也故燕射謂之獸侯而所畫之差如此大射者為祭祀而射王與諸侯以射擇群臣可以與祭者射以觀徳中多者得與於祭此以射鵠也周禮司裘以卿大夫共麋侯而皆設鵠列於大射則恐衰世之禮耳賔射謂諸侯來朝王與之射及諸侯以事㑹諸侯而射於其國此以射正也燕射者謂勞使臣若與群臣飲酒而射者此以射獸形也凡此三射皆朝廷之正禮分言之實有鵠正獸形之殊或以燕射之質即為正鵠豈亦有時而通用乎今魯桓公在齊非賔射也以其為賔而用布侯以射正故孔氏曰據賔射為文也此外又有鄉射則卿大夫若州長因行鄉飲酒禮而射不列於三射之中所用必亦布侯之畫虎豹鹿豕者則但可以為獸而不可以為正鵠矣燕與飲不同故燕為朝廷之禮有辯在彤弓   【三章】四矢集傳以為禮射每發四矢蓋本鄭氏鄭氏又曰禮射者大射賔射燕射是矣四矢象有事於四方此據禮射而言耳但禮射不主皮而貫革則主皮之射也蓋魯桓公嘗與齊人狩禚自試其善射故云然耳凡射皆以四矢為一發豈必禮射哉   魏風   陟岵   【章】岵及二章屺毛氏曰山無草木曰岵山有草木曰屺   爾雅則謂多草木岵無草木屺二説不同必傳冩者有一誤集傳主毛今從之   伐檀   【一章】坎坎毛氏云伐檀聲集傳則以為用力之聲曹氏亦曰檀木堅韌故伐之聲坎坎然非若丁丁之易也如此則以坎坎與丁丁分難易矣竊意坎與宛丘坎其擊鼓坎其擊之坎同謂其聲之直率而不宛轉也若丁丁則或在空林或在空谷皆虚中相應之聲與坎坎異耳豈以難易分哉○河本黄河以清漣言則未濁也蓋黄河上流其水猶清自龍門以下涇渭雜入至蒲而始濁耳此必君子隱於石隰二州之間河水清漣之地能自食其力而其俗又勤耕好獵儉嗇多藏故詩人以此美之此蓋晉之西鄙近於西河者而列於魏風亦猶汾沮洳之言公路公行公族也得非以其地之交界而相混歟○稼穡毛公以種之歛之分釋集傳因之孔氏曰以稼穡相對者皆先稼而後穡故知種之曰稼歛之曰穡若散則相通大田云曽孫之稼非唯種之也湯誓云舍我穡事非唯斂之也○㕓以一夫所居言謂三百户家家皆得取禾非謂一夫自有三百㕓也李悝言於魏文侯曰一夫治田百畝畝収粟一石五斗勤者益三斗則百畝之田以勤者計之不過収粟一百八十石耳安得三百㕓之多邪蓋三百以邑中户數言古之言邑者小曰十室大曰千室約其中則恒曰三百如易所謂邑人三百户論語所謂駢邑三百也一户即一家受一㕓而為氓是為夫家矣   【二章】億十萬也以刈禾把數言按李悝言於魏文侯曰一夫五口治田百畝畝収粟一石五斗為粟百五十石治田勤謹畝益三斗損亦如之則百畝之増當為粟百八十石矣古之百畝當今田四十一畝强粟未脱殻者也百畝得禾一億把則毎把為粟一合八勺億把則為百八十石矣以上農夫八口之家之力計之可以恒得此數否則所収或不及矣鄭氏以三百億為禾秉之數秉即把也夫每夫受一㕓而為氓者得粟億把已為大熟矣而云三百億則太多矣○特爾雅謂豕生一曰特是也集傳以為獸三嵗曰特蓋本毛氏竊意上下章言貆鶉皆專指一物不應此章則泛言獸也故以爾雅之説為正   【三章】囷倉類民家所以藏粟者也與庾不同在野而無屋為庾在屋下為囷説文曰囷廪之圓者從禾在口中圜謂之囷孔氏曰方者為倉故圓者為囷○飱説文云晡時食也本從夕食又云水澆飯也蓋人旦則食飯夕則食飱飯饔而飱薄此朝夕之所以異食也然集傳則主毛傳熟食曰飱之説蓋兼肉與食而言耳狩獵之所獲以之為肉稼穡之所獲以之為食蓋發此意也   碩䑕   【一章】碩䑕大䑕也陸璣曰今河東有大䑕能人立食人禾苖人逐則走入空樹中有五技其形大故云大䑕今按五技謂能飛不能上屋能游不能渡谷能縁不能窮木能走不能先人能穴不能覆身碩䑕蓋即爾雅鼫䑕   唐   揚之水   【一章】素衣舊説以為中衣也中衣如深衣衣裳相連而色同君眡朝之外禮賔等事亦常服皮弁皮弁之服素衣素裳素衣謂麻衣而色白者鄭氏所謂白布衣積素以為裳也而中衣在内亦用布與表相稱陳氏澔謂外服用布則不得用帛為中衣是也玉藻孔氏䟽引皇氏曰凡服先加明衣次加中衣冬則加袍繭夏則不袍繭用葛也次加祭服若朝服用布衣先以明衣親身次加中衣冬則次加裘裘上加裼衣裼衣之上加朝服夏則中衣之上不用裘而加葛葛上加朝服賈氏聘禮䟽曰凡服四時不同假令冬有襯身襌衫又有襦袴襦袴之上有裘裘上有裼衣裼衣之上又有上服皮弁祭服之等若夏以絺綌絺綌之上則有中衣中衣之上復有上服皮弁祭服之等若春秋二時則衣袷褶袷褶之上加以中衣中衣之上加以上服也此䟽與皇氏之説不同皇氏則裘葛之内俱用中衣而賈䟽則裘上有裼衣而内無中衣絺葛袷褶之上有中衣而中衣不在内又但言中衣而不言裼衣則中衣即裼衣蓋互相備也二説皆主朝祭之服言但今諸侯訪賢者之詩不知其上當加何服意者其以無繪之襌衣歟袒而見美故以中衣言耳中衣者必白色之布也故謂之素非以素為絲也先儒以祭服言絲則不知此為下賢之詩矣襮領也爾雅云黼領謂之襮黼領者繡刺黼文於領也黼文者非若章服之繡斧形也考工記云白與黒謂之黼五色備謂之繡繡與黼嫌於同用故繡為刺繡之繡非五色備之義也如此則襮兼黒白二色而為黼耳鄭氏以其義難通乃改下章之繡為綃綃繒名也則不必然故石梁王氏以為繡當依時文不必改也朱襮者染繒為赤色以為中衣之領縁而黼則繡於領中也故曰朱襮領為衣首故言襮以表其貴若縁則統於其中不必言矣郊特牲曰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禮也則諸侯為之不為矣然非見美致敬必不用黼領也故朱襮之素衣即裼衣也言中衣亦見其為通名耳若皇氏謂在裘葛之中則近體之䙝服也何必加黼領哉裼衣之上有正服蓋朝服之類謂之襲衣裼襲之説詳見碩人字義   椒聊   【一章】升與前漢志合龠為合十合為升之升同當今升之二合崔靈恩謂古者為升上徑一寸下徑六分其深八分則其量太小而二合亦不能容矣若毛氏謂兩手為匊吕氏謂古量二升曰匊則似匊大於升而陸農師曰兩匊為升則又升大於匊何其相戾哉要之當以前漢志之説為古法之正   綢繆   【一章】三星参與心皆三星不知何所指也毛氏以秋冬為昬時則以三星為参建亥之月参星始見於東方於禮可以昏矣鄭氏以嫁娶用仲春則以三星為心建辰之月心星見則時已晚矣而在隅在户各以移時異月言則詩中所謂今夕者非指一時矣豈文意哉蓋此詩本淫風其曰在天在隅在户者以其夕所見而言也始見於天少移於西南則為隅矣夜深於户中見之則為在户矣何必强觧邪   羔裘   【一章】羔裘在朝上下之通服但君純羔大夫則以豹飾華谷嚴氏曰䟽云韠與裳同色衣與冠同色冠黒則服亦黒故用黒羔皮為裘而以緇布為衣以裼之袒而有衣曰裼見美也以緇布衣覆之使可裼也必覆之者裘䙝也其上乃加朝服此緇衣羔裘諸侯日視朝之服卿大夫朝服亦服之其所異者君則純色臣則以他物飾其褎所謂羔裘豹褎羔裘豹祛是也今按羔裘而裼以緇衣經傳毎有明文毛氏傳於緇衣以為卿士聼朝之正服鄭氏亦謂緇衣者居私朝之服孔氏䟽之則謂緇衣諸侯與其臣服之以日視朝蓋諸侯旦朝以冠弁其服緇布衣故知是聼朝之正服既朝退大夫適治事之館猶服緇衣以聼政也據聼政則館尚在私朝不在私家也若在私家則謂之燕居而用狐貉之厚以居故陳氏祥道謂君子狐青裘豹褎綃衣以裼之蓋大夫士之燕服也是不敢䙝用羔裘也不用羔裘則不以緇衣可知矣故緇衣羔裘非私家燕居之服也按燕服當用端麻衣也今用綃衣為裼蓋以綃為領縁耳   秦風   駟驖   【一章】六轡御者所執之六轡也孔氏曰每馬有二轡四馬當八轡矣言六轡者以驂馬内轡納之於觖故在手惟六轡耳   【三章】輶車註以為驅逆之車驅逆之車即佐車非君車也凡田獵君所乗者則謂之田車不宜以輶為名○鸞鈴之效鸞鳥聲者故名為鸞鑣馬衘兩旁之鐡驅逆之車置鸞於兩衘之兩旁驅逆之車田車之佐也和鸞别詳蓼蕭字義   小戎   【一章】戎戎車即兵車也以其輓之以革漆之無他飾故又名革車自天子諸侯言緫謂之戎路對大車而言則曰小戎董氏謂天子之戎車為元戎諸侯之戎車為小戎非也民俗稱君之車豈可以小名乎大車乃牛車庶人之役車也言小戎正以從軍不得用大車供民役耳○俴収俴淺也収軫也所以収斂所載者也鄭氏謂輿後横木是也凡升車皆自後軫入於車内其深四尺四寸周禮謂之隧至軾前則為軓一作鄭司農所謂軓式前也蓋輿下三面之材輢式之所植而頼軓以持車正者其面出於式前矣蓋隧深四尺四寸本因其輿之廣六尺六寸而三分去一也又三分隧以其一出式前以其二居式後故輿人曰三分其隧一在前二在後以揉其式夫軾前之軌不名為軫而兵車之軫與乗車同孔氏謂車前後横木皆曰軫自後軫至前軫淺於乗車故曰俴非矣陳氏祥道考之於禮而辯之曰車前有軌有隂而已未聞有軫而軫則許慎亦以為車後木也然則四尺四寸之隧比於牛車之牝服長八尺者為淺牝服謂軫而其箱方則深矣淺収之義蓋如此餘詳見王風大車字義○五楘梁輈五五束也楘歴歴然文章貎輈轅端之軏所以鈎衡而駕馬者論語所謂小車無軏是也轅長一丈四尺四寸前為頸後為踵頸以持衡踵以承軫其四尺四寸自軓而下以至於軫則以轅之踵承之隧深四尺四寸正合此數其十尺則在軓前周禮輈人所謂軓前十尺而䇿半之也䇿御者之䇿也䇿半則五尺也以䇿五尺則御者執之適可以及馬而無過不及也輈從軓前則稍曲其上至末為頸當轅之端值衡則向下鈎之此即輈也衡轅前横木當兩服領上缺去七寸以扼馬領於前使不得去謂之軛其上平處為衡通言之衡即軛也輈則所以鈎而就之輈形穹窿上曲如屋之梁蓋轅端之輈與轅通為一木轅當兩服之中恐礙服馬體膚故特穹之而為輈車以輈為主懼輈之不堅也故一輈以皮革五處束之其文章厯録然也馬牛駕車皆任於肩而用力呉氏程謂牛力全在肩馬力散在一身之説非也○游環靷環也以皮為環當兩服馬之背上游移前却無定處引兩驂馬之外轡貫其中而執之所以制驂馬使不得外出也脅驅亦以皮為之前繫於衡之兩端後繫於軫之兩端當服馬脅之外所以驅驂馬使不得内入也此所謂軫蓋即軌也○隂靷鋈續隂揜軓也軾在車前輢在車兩旁當軓之處則以横板側置車前垂輈上左右三面隂蔽此軓故謂之隂也或以軓為軓或以為轊頭轊頭即軸兩端皆非也鋈者沃灌之義靷以皮二條前繫驂馬之頸後繫隂板之上而隂板之上有續靷之處則消白金沃灌其環以為飾蓋車衡之長六尺六寸止容二服驂馬在衡外其頸不當於衡故别為二靷以引車亦謂之靳此則制驂馬使不得前也靷靳皆引轡之名即轡也餘見韓奕字義白金者孔氏謂金銀銅鐵緫名為金兵車之飾或是白銅白鐵未必皆白銀而鋈亦非白金之名也毛氏以鋈為白金誤矣○文茵茵褥也以虎皮為之有文采故曰文茵舊説以為車中所坐但方言駕車之事未宜遽及坐褥蓋指服馬藉領之褥而言也暢轂暢長也轂車輪之中以外持輻而内受軸者也大車之轂長一尺有半兵車之轂長三尺二寸考工記曰短轂則利長轂則安蓋大車本安則欲其利小車本利則欲其安故兵車用暢轂也○騏綦文也孔氏曰色之青黒者名為綦馬左足白曰馵   【二章】中兩服馬之在中者也赤馬黒鬛曰駵黄馬黒喙曰騧馬黒色白驪四牡孔阜馬雖齊力而雜用四色之馬蓋軍士所乗之車不能盡齊色也○龍盾盾干也以木為之而畫龍於上也合者合二盾以蔽車車廣非一盾所能蔽故耳王肅云合而載之以為車蔽是也集傳謂合二以備破壊非矣蓋合盾與下章交韔二弓者不同○觼環之有舌者亦消白金以沃之蓋鋈觼也軜驂馬之内轡也置觼於軾前以繫之納而不執故謂之軜每車八轡而經傳但言六轡者正以此二轡當繫於觼也孔氏曰馬之有轡所以制馬之左右令隨人意驂馬欲入則偪於脅驅内轡不須挽故納驂二轡繫於軾前也   【三章】俴駟駕俴収之四馬也群謂群集非以調和言也厹矛謂刃有三角盖即酋矛名異耳詳見無衣字義錞矛下端之平底也亦消白金以沃之故曰鋈錞○蒙龎雜也伐中干也盾之别名苑文貎謂畫雜鳥之羽於盾上而其文苑然也盾為大盾故畫龍伐為中干故畫鳥羽○虎韔以虎皮為弓室鏤刻金以為飾也膺胷也范氏處義謂弓室之胷是也詩中凡言車馬處如采芑鈎膺鞗革崧髙鈎膺濯濯韓奕鈎膺鏤鍚皆以膺為馬當胷帶以其上下文皆言車馬之飾也惟此則為韔弓而發毛氏亦以為馬帶則與上文不相屬矣故華谷嚴氏獨以范氏之説為長交韔者交二弓於韔中謂顛倒安置之必二弓以備壊也閉弓檠也禮記作䪐緄繩縢約也以竹為閉而以繩約之於弛弓之裏檠弓體使正也孔氏曰縢為約之以繩非訓縢為繩又曰以繩約弓然後納之韔中也   終南   【一章】狐裘狐白裘也玉藻云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鄭氏以錦為素錦言其色之稱也素白而曰錦蓋用五色絲織以成錦而以素為主顯其白耳君兼天子諸侯而言鄭氏謂天子狐白之上服皮弁服則天子皮弁之下有狐白錦衣也皮弁服亦白色與裘稱也則皮弁者天子視朝之服而諸侯在天子之朝亦狐白裘故通稱君耳此本臆説經無正文故陳氏祥道曰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燕服也王之燕服不但端而已所以有狐白裘錦衣也言王則諸侯可知蓋狐白裘粹白之色裘之難得者也欲人有粹白之徳則上下可以通服或賤者力不能備則但衣狐青而已非以狐白為禁也蓋狐比羔為賤故朝服常用羔裘而燕服多用狐裘但以狐之白者難得故紂以狐白免西伯田子方以狐白禮子思田文以狐白脱秦患然而人人皆得用之於此亦可見矣故集傳曰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既以錦衣為燕服則不必用絲織錦意必麻衣之素質而為錦文者歟   【二章】黻衣繡裳黻與芾同蔽膝也一名韠古者席地而坐以臨俎豆故設蔽膝以備濡漬韠之言蔽也其初制服之意如此内則子事父母端韠是以韠從端之衣乃古人之常服也故其服通於上下則用韋而謂之韠在冕服為貴者所服則用繡而謂之黻考工記曰黒與青謂之黻黻如兩已相亞之形取君臣可否相濟之義也據書䟽則以青黒二色線繡之於裳繡者刺也刺文之緫名非必五色備然後為繡也冕服有十二章以次降殺至於三章皆以衣為繪裳為繡黻者取其辨也陳氏祥道謂理成於辨故服章以黻終雖殺窮於一章衣可以無文而裳不可以無黻裳必繡黻以存古人蔽膝之意也主黻而言故遂以其衣名黻衣黻本在裳非謂衣有黻也然祭服之黻衣用絲常服之黻衣用布即麻衣也而貴者之用繡黻則以别於常人之韋韠焉常服不以冕而以弁或以冠則不可知耳上章言錦衣狐裘而此言黻衣繡裳則錦衣裼裘之上又加此衣裳也按司服掌王之吉㐫衣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群小祀則冕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如孤之服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孔氏曰古天子冕服十二章日也月也星辰也山也龍也華蟲也此六者畫以作繪施於衣也宗彛也藻也火也粉米也黼也黻也此六者紩以為繡施於裳也鄭註云古天子冕服十二章至周以日月星辰畫於旌旗所謂三辰旂旗昭其明也而冕服九章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彛尊有神明也九章初一曰龍次二曰山次三曰華蟲次四曰火次五曰宗彛皆畫以繢次六曰藻次七曰粉米次八曰黼次九曰黻皆絺以為繡則衮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也鷩畫以雉謂華蟲也其衣三章裳四章凡七也毳畫虎蜼謂宗彛也其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希刺粉米無畫也其衣一章裳二章凡三也者衣無文裳刺黻而已是以謂焉凡冕服皆衣纁裳竊謂五冕不常服惟祭祀則服之及王受諸侯朝於廟則服衮冕其以大裘祀天而不言章服者亦必有衮以加裘也大裘則在五冕章服之中宜皆有之但於祀天首發之以見例耳裘本䙝服豈可不加上衣以祭天哉鄭氏又謂周以日月星辰之三辰畫於旗而冕服雖天子止用九章則天子與上公無别就使天子用升龍降龍諸公但用降龍亦五十歩百歩之間耳此豈聖人制禮以辨上下之意哉故虞書之十二章乃天子等威之所繫後王亦烏得而變之但其取義以龍徳為重故雖十二章有三辰亦主龍而言衮耳上得以兼乎下故天子於冕服之異等者皆得用之其餘則公自衮冕以下侯伯自鷩冕以下子男自毳冕以下天子之孤自希冕以下亦皆得用其所用則大祀中祀小祀之類各有其差焉然以孟子考之則天子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侯與公同一等不與伯同等也天子之卿受地視侯不與子男同等也大夫受地視伯元士受地視子男而今冕服皆在其等之下則司服之言似亦非古制也且衮冕九章以龍為首龍首卷然故謂之衮鷩冕七章華蟲為首華蟲即鷩雉故謂之鷩毳冕五章宗彛為首宗廟彛噐有虎彛蜼彛因名宗彛為虎蜼虎蜼毛淺毳是亂毛故謂之毳孔氏固謂鄭氏此觧配文甚便矣若夫希冕之名為希則不知其何指鄭氏必以絺紩之義觧之而曰刺粉米而無畫衣䟽謂粉米非可畫之物雖在衣亦刺之也豈有本在下裳之粉米而可刺於上衣之理乎其為臆决甚矣夫大裘之冕衮衣之冕鷩衣之冕毳衣之冕希衣之冕此五冕者同用冕也其章服不同而旒數有等故冕亦異名耳然鄭氏弁師註言衮衣之冕十二斿鷩衣之冕九斿毳衣之冕七斿希衣之冕五斿衣之冕三斿斿即旒也是以天子之冕為十二斿侯伯之冕為九斿子男之冕為七斿孤之冕為五斿大夫之冕為三斿也夫冕旒既以十二九七五三為差則章服亦宜與之相配以旒之十二配章之十二旒之九配章之九旒之七配章之七旒之五配章之五旒之三配章之三可也而以十二旒為九章之冕九旒為七章之冕七旒為五章之冕五旒為三章之冕三旒為一章之冕何其各自為等而不相直乎况弁師但言天子之斿十二就諸侯之斿九就而已侯伯以下皆無及焉亦不明言其孰為衮衣之冕孰為鷩衣之冕也鄭氏何必强為之觧哉以五冕配五章則旒至三而止章亦至三而止冕之一章則不得有一旒之冕矣若冕以一旒則在前左右不足以蔽目故冕至於一章則無旒矣鄭氏謂爵弁如冕無旒不可盡以其説為無據也蓋冕服皆衣纁裳然以其用於宗廟而不敢䙝故以絲為之冕之衣亦謂之黻衣繡裳以裳繡黻而衣無文也士亦當有此服周頌所謂絲衣也絲衣則加爵弁爵弁即韋弁特以助祭為重而尊其名為冕耳漢輿服志以爵弁為夏収商哻在禮記則以周冕與之並稱此又以見冕可以為弁之通名也知此則冠冕之制皆可通貫而無疑矣   無衣   【一章】矛如鋋而大考工記云刺圍則以為刺兵説文云象形則以為勾兵陳氏祥道合二説言之則以為矛之為噐上鋭而旁勾上鋭象物生之芒旁勾象物生之勾蓋可以刺可以勾者也矛之為用如此而已其有長短亦隨所便耳或建於車上或執於軍中兵勢長短各有所宜也大凡兵噐皆然如戚揚本同一斧而鉞大斧小用各不同故以戚為斧揚為鉞也考工記謂矛有酋矛夷矛酋矛長二丈夷矛長二丈四尺攻國之兵欲短以地逺渉阻也守國之兵欲長以地近不渉險也此雖近乎强名然相傳已久姑從其説酋言其近夷言其長然則此章之矛與秦小戎之厹矛皆出兵征討攻國之兵也當用酋矛鄭清人與魯頌閟宫之二矛皆未出境内守國之兵也當用夷矛矣厹與觩通言其勾下曲觩觩然也其實當與酋矛同義特以刃有三角而異名耳曲禮䟽曰矛如鋋而三稜固以三稜者同名為矛也二弓之義鄭氏前後不同於清人則曰酋矛夷矛於閟宫則以二矛與重弓共文重弓是一弓而重之則二矛亦一矛而有二又别立一義而曰備折壊也如此則清人之二矛既與閟宫異義而一車中建二矛長短不齊亦豈所以整軍容哉故通以備折壊釋之而於義始安耳   【二章】戈㦸屬即漢之勾孑㦸也雙枝曰㦸单枝曰戈孑者其胡单枝孑然謂之胡孑鄭氏曰戈勾兵主於胡也孔氏曰戈如㦸而横安刃但頭不向上為鈎直刃長八寸横刃長六寸刃下接柄處四寸並廣二寸書圖因之曰戈廣二寸内四寸胡六寸援八寸柲六尺有六寸内謂胡以内接柲者胡謂矛之旁出者曲猶牛胡也援謂直刃也柲謂柄也戈之用主於胡胡過於直則倨但可以刺胡過於曲則勾但可以鈎惟得其中制徃無不利陳氏祥道曰五兵之所以便於用者戈而已其柲短而易持其胡則援廣而易入可以樁可以斬可以擊可以鈎觀富父終生以戈樁僑如之喉狼瞫以戈斬秦囚子南以戈擊子晳長魚矯以戈殺駒伯則戈之為用可知矣戈奚適而不用哉   【二章】㦸一作棘以其能刺也亦曰勾兵自其在車言則曰車㦸按考工記車㦸常一丈六尺也㦸廣寸有半寸内三之四寸半胡四之六寸援五之七寸半倨勾中矩刺重三鋝㦸中旁出之兩枝對分上下其横貫於援者皆為胡横貫於援恐力弱而易欹也故必有胡胡之直方而罄折者謂之倨其罄折而下垂者謂之勾罄折故為矩刺即鄭司農所謂援蓋以刺申明援義耳非有二也後鄭不從司農之説乃以刺提分二類似有不通者蓋戈㦸形同而制異其所以異於戈者雙枝耳惟其雙枝故有三鋒其中在援之末者則主刺之鋒也其旁在上枝之上者則向上之鋒也在下枝之下者則向下之鋒也無向上之鋒則不可刺無向下之鋒則不可勾故賈公彦曰三鋒皆向上者無用也惟以中鋒言則重三鋝㦸與戈同耳鋝色劣反三鋝者一斤四兩也戈㦸之刃皆以金為之考工記云四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戈㦸之齊蓋有錫則刃白也戈下鐏㦸下鐓亦皆以銅為之本鄭氏註故小戎厹矛言鋈鐓非銅安可鋈哉曲禮曰進戈者前其鐏進矛㦸前其鐓註云鋭底曰鐏平底曰鐓此可以見戈㦸之别矣   【三章】甲軍中所被以衛身之服也曰介曰函曰鎧皆其别名陳氏祥道曰鎧所以致其凱經中言甲不及鎧蓋古者之甲以革為之後世乃用金耳管子曰蚩尤以金為鎧不可考也○兵謂五兵弓矢殳矛戈㦸也説禮者以此為歩卒之兵而於兵車則以酋矛夷矛為二而不及弓矢安有此理哉夫弓矢攻兵之可以及逺者也殳擊兵矛刺兵而亦可勾戈㦸勾兵而亦可刺皆接戰之短兵也隨其所徃惟此五兵而已五兵之應長短不同而逺近之間用各有濟在習之使熟耳脩則習之熟矣   渭陽   【一章】渭水名説見邶谷風字義鄭氏曰秦是時都雍至渭陽者蓋東行送舅氏於咸陽之地孔氏曰雍在渭南水北曰陽晉在秦東行必渡渭地理志右扶風渭城縣故咸陽也其地在渭水之北今按雍秦徳公所徙之都漢置縣屬右扶風今為鳯翔府鳯翔縣地咸陽漢為渭城縣今為咸陽縣屬西安府渭水南去縣三里秦舊縣在今縣東三十里○路車按周禮巾車掌王之五路曰玉路金路象路革路木路蓋玉路金路象路乗車也革路兵車也木路田車也見考工記輪人註象路以下諸侯得通用之金路天子以賜有功及同姓諸侯之異等者而後得用若玉路則惟天子乗之諸侯不敢用也路者大也若路門路寢路車路馬之稱皆以大言非謂行於道路而為路也故惟天子諸侯之車稱路若卿大夫非特賜不得有路如左傳襄公十五年王賜鄭子僑以大路二十四年王賜叔孫豹以大路杜氏以為草木二路理或然也既賜於天子則亦稱路矣然此亦衰周之事若衛叔仲于奚得請繁纓之類耳賜以草木之説雖無明文豈非金路象路皆諸侯之賜歟然則重耳雖以同姓當為諸侯尚未有功渭陽之贈未宜即用金路其必用象路矣詳見采芑字義   權輿   【一章】夏屋諸家多以宫室之美為夏屋謂居大屋而食無餘也鄭獨不然而以為大具孔氏謂下章始則四簋今則不飽皆説飲食之事不得言屋宅也眉山史氏亦取鄭氏大具之説而謂詩夏屋不指屋宇也經言夏屋惟此而已至揚雄乃云震風凌雨然後知夏屋之帡幪則誤以為屋宇矣竊意夏屋蓋指俎也其即閟宫所謂大房歟故元隂㓜逹云夏屋本食俎亦不以為巨室也食小食謂燕食也若禮食則為大食與公食大夫之食同矣禮食似饗無酒詳見彤弓字義   【二章】簋即敦也虞曰敦夏曰瑚商曰璉周曰簠簋皆有㑹㑹者蓋也簋與簠同而方圓異内方外圓曰簋以盛黍稷外方内圓曰簠以貯稻梁皆容一斗二升考工記旊人為簋則瓦噐也賈氏據易象謂亦以木為之則臆説耳黍稷各二簋多以備餕故曰四簋公食大夫禮宰夫設六簋今言每食四簋是燕食非禮食也禮食則主國之君食聘客即所謂公食大夫也上章言夏屋渠渠鄭氏以為大具則禮食矣燕食乃常食也嘉榖之中黍為尤美故食貴黍而多以簋言   詩説解頥字義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卷   詩説觧頥字義卷四    明 季本 撰   陳   宛丘   【一章】宛丘地名蓋在陳城南道東毛氏曰四方髙中央下曰宛丘然爾雅則謂丘上有丘曰宛丘與毛説相反考之輿地廣記獨取爾雅之説謂今其地形則然蓋必有所徴矣   【二章】鷺鳥名陸農師曰一名舂鋤歩於淺水好自低昻故曰舂鋤色雪白頂上有絲長尺餘欲取魚則弭之藏殺機也其翔集必舞而下每至水面數尺則必低回少盤其勢與飛時徑起特異蓋其天性然也○無冬無夏按古者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則舞者春秋二時之所習也今雖祁寒大暑亦遇其舞其遊蕩而無度甚矣○羽者舞人所持以指麾也毛氏以為鷺鳥之羽可以為翳故郭璞遂以為所持以自蔽翳殊不知古固有以纛訓翳者翳乃文鳥之名山海經云五采之鳥名翳蓋即雉也謂雉之長尾其名為翹本析羽而注旗竿之首者在旗竿則有覆幬之義故謂之翿翿即纛也本爾雅釋言纛謂之翳可也但以為蔽翳則失之矣蓋干羽之舞本起於舜之征苖即其旗竿之羽以為舞正以習指麾也故伶官之舞但云秉翟則正旗竿之翟羽而鷺羽之長不及翟羽必非舞者所宜執此云鷺羽蓋民俗不能具翟羽則從便取鷺羽續長以為用耳   墓門   【二章】鴞惡聲之鳥即鴟鴞也故七月集傳觧鴟鴞為鵂鶹而曰惡鳥攫鳥子而食者也爾雅有怪鴟郭璞註以為即鴟鵂蓋指鴞也陸璣曰鴞大如斑鳩緑色入人家㐫賈誼所謂鵩鳥是也今人謂之鵂鶹亦名怪鴟其肉甚美可為又可為炙陸農師曰鴞所鳴其民有禍證禍鳥也又以鴟鵂别鴞為一類而曰怪鴟晝無所見夜即飛噉蚊蝱舊説雀目夕昬即此類他無異義也又爾雅以鴟鴞為鸋鴂郭璞註曰鴟類陸農師乂别為一類以别於鴟鵂只如郭氏鴟類之説而亦無異義竊意鴟必怪鳥之大名故鴟鴞鴞鵂皆得名鴟考之楚辭鸞鳯伏竄鴟鴞翶翔鴟鴞與鸞鳯相對故註云鴟鴞二物又云鵩似鴞蓋有分而為二者矣然本草云其實一耳今亦不知何為而另為一名也鴞與梟不同孔氏以為鴞一名梟則誤矣别見瞻卬字義   防有鵲巢   【一章】苕苕饒也其莖葉緑色可生食如小荳□非小雅苕之華矣之苕苕之華矣傳曰陵苕此則直云草而已孔氏曰彼陵苕之草好生下濕此則生於髙丘與彼異也今按毛氏本觧卭為丘故其義異殊不知卭非丘安得以此為别乎但謂之㫖苕則以可食者言耳而苕之華矣則謂之陵苕可也   【二章】鷊小草五色如綬鷊本鳥名咽下有囊如小綬具五色名為綬鳥鷊草之名因鳥色而取義也   澤陂   【二章】蕳舊訓蘭鄭氏曰當作蓮孔氏曰上下皆言荷蒲則此章亦當言荷不宜别據他草蘭是陸草非澤中之物故知當作蓮今按爾雅曰荷芙渠其華菡萏其實蓮其根藕郭璞曰江東人呼荷華為芙蓉北方人便以藕為荷亦以蓮為荷許慎曰未發為菡萏已發為芙蓉陸農師曰荷緫名也然則荷蓮菡萏一類也皆以其華之芳美特易名以恊韻耳   檜   匪風   【三章】大釡也毛氏許慎皆以為釡屬釡屬故可烹魚若爾雅云甑謂之則甑乃甗之有底者本陶噐也故孔氏曰烹魚用釡不用甑蓋名同而一為釡屬一為甑屬也   曹   下泉   【二章】蕭蒿屬俗謂之牛尾蒿爾雅謂蕭為萩乃萩蒿也郭璞以為即蒿則疑於青蒿矣陸農師曰其字從肅秋風之過肅然故蕭一名萩似白蒿莖麤科生有香氣能上逹故祭祀以脂爇之凡祭灌鬯求諸陽周人先求諸隂故先灌鬯而焫蕭在後商人先求諸陽故先焫蕭而灌鬯在後   【三章】蓍蒿屬筮草也似藾蕭青色科生本草註曰其生如蒿髙五六尺一本多者至三五十莖生便條直異於衆蒿秋後有華出枝端上紅紫色   【四章】郇毛氏以為郇侯也蓋文王子本封為侯其後世為州牧故稱伯也水經註云郇城郇伯故國也今觧故城北二十四里有郇城在猗氏縣西北按猗氏今屬山西平陽府蒲州   豳   七月   【一章】耜起土之田噐也廬陵羅氏曰耜廣五寸耒耜上勾木也耜古以木為之易曰斷木為耜揉木為耒亦以金為之周禮註古者耜一金兩人併發之今按兩人併發所以為耦耕○南畝畝以南為正也范氏處義曰田事喜陽而惡隂南東向陽則茂遂西北傍隂則不實   【三章】斧斨斧隋銎斨方銎凡物狹而長者謂之隋與般嶞山之嶞義同銎斧孔也孔氏曰斨即斧惟銎孔異耳○鵙伯勞月令仲夏鵙始鳴應隂氣之動而至是謂夏正建午之月也至七月則應三隂之候而将去故七月聞鵙之鳴則寒将至而先時感事以見八月之當績也○黄朱黒而有赤色黄中央正色朱深纁色即赤也按公子者諸侯之子将有大夫之責故染繒與布以為之裳繒絲所為也布麻所為也禮冕服衣纁裳端服衣裳或黄裳玉藻曰衣正色裳間色亦大畧言之耳蓋黄裳亦正色也而為裳者帶黒之赤亦間色也而為衣不必正色然後為衣間色然後為裳也   【四章】秀朱子嘗以吐華曰秀釋論語秀而不實之義蓋草木之華曰秀本有此訓而爾雅則曰木謂之華草謂之榮不榮而食謂之秀榮而不實謂之英是以秀為已實也蓋單言秀則可以為實之通名耳葽逺志圖經云三月開花白色四月采根葉據此則亦開花者也不可以為不榮曹氏曰四月陽氣極於上而㣲隂已受胎於下葽感之而早秀臨川王氏曰陽生則言日隂生則言月然四月正陽秀葽言月何也秀葽以言隂也四月隂生者氣之先至也葽感隂氣而先秀此皆以秀言成實之義也○蜩蟬也諸蟬之緫名也爾雅有蜩蜋蜩螗郭璞曰蜋蜩者五色具螗蜩者蝘俗呼為胡蟬是蜋蜩螗蜩二種蟬其説是也或謂蜋蜩與螗蜩本一物而異名則蕩之詩曰如蜩如螗豈可以為一物哉彼以蜩對螗則此所謂蜩乃指蜋蜩矣陸農師曰蜋蜩似蟬而小鳴聲清亮蜩亦蟬之一種形大而黒一名蟬為其變蜕而蟬也臨川王氏曰蜩感隂氣而先鳴   【五章】斯螽蓋蟋蟀初生之名與螽斯不同螽斯之螽蝗也斯語辭而斯螽則别為一名蓋螽蝗之害稼乃天之大灾其生感於戾氣故陸農師有魚子為日暴而生飛蝗之説而蟋蟀之生則嵗所常有者也或又以螽斯即阜蟲則阜螽與草蟲自以異類相感亦常有之物也但以形與螽類故通以螽名耳其實非一種也華谷嚴氏曰斯螽舊説以為即螽斯非也其説得之但以為即阜螽則又誤矣斯螽一名蚱蜢似蝗而小斑黒五月中以兩股相切作聲聞數十歩莎雞一名絡緯似蝗而斑色毛翅數重其翅正赤六月中飛而振羽索索作聲蟋蟀一名促織斯螽莎雞蟋蟀一物隨時變化而異其名也今螽斯之螽不聞其以股羽相切作聲而有竒音其别為一種可知矣   【六章】欎雀李即爾雅所謂棣也薁郁李即爾雅所謂栘也二物形相似但鬱小而薁大鬱先熟而薁後熟耳詳見常棣字義○葵菜名其心向日而覆根莖大葉小可茹菽鄭氏常以大豆言之不但以其實之大人所利種而葉亦可為□也孔氏曰公食禮云鉶芼牛□羊苦豕薇皆有滑註云□豆葉也苦苦荼也滑堇荁之屬是也以鼎煑牛取其骨體置之於俎其汁則芼之以□調以鹹酸乃盛之於鉶謂之鉶今按菽言烹以為具也所用必其葉矣故濮氏亦曰荳葉謂之□○種於田畔所謂疆埸有味甘美可止渇農夫在田之所食也○壺瓠也嫩者可供茹枯者可為壺故名為壺至八月已不可食而漸就稿矣三山李氏曰壺蔓生斬之故曰㫁蓋農功未畢無暇取他木為薪則姑取薪於㫁壺耳○叔拾也苴麻子也麻子榖中之賤者孔氏曰麻子以供食也○荼苦菜即苦荼也詳見邶谷風字義其葉經冬不凋采之所以為菹○樗類椿葉脱處有眼故江東呼為鬼目此木最無用惟堪為薪故曰惡木   【七章】場圃者以種植之圃築之為場也鄭氏曰場圃同地自生物之時耕治之以種菜茹至物盡成熟築堅以為場禾稻也稼者在野而未穫之稱禾在十月可納場圃則指稻矣故禾稼者據稻而言也以稻為重故首言之非謂禾是大名而緫言於八榖之上也○黍榖名苖似蘆髙丈餘穗黒色實圓重華谷嚴氏曰黍似粟而非粟米黏者為秫可以醸酒○黏者為黍如稻之有秔穤耳考之本草註黍有數種今别而言之有黒黍謂之秬黒黍之中一桴二米者謂之秠桴皮也一桴二米異於一米者故宗廟之祭常以秠醸酒秬秠即生民之維秬維秠也又有丹黍皮赤米黄爾雅謂虋赤苖郭璞註云今之赤粱粟又有白黍爾雅謂芑白苖郭璞註云今之白粱粟虋與糜同即生民之維糜維芑也此四者皆黍類故黍為緫名分而言之則秬秠為黍而糜芑為粱梁似粟而大即今之膏粱也五榖中黍為最美故言榖者常以黍為先○稷一名穄似黍而小即粟也曲禮云稷曰明粢是也華谷嚴氏曰八榖之中最為下今人不甚珎惟祠事則用之農家種之以備他榖之不熟則為糧耳○重亦作穜穋亦作稑孔氏曰先種後熟謂之重後種先熟謂之穋又按閟宫重穋之下有稙穉毛傳先種曰稙後種曰穉孔氏曰重穋稙穉生熟早晚之異稱耳非榖名稙穉當謂先種先熟後種後熟集傳畧而不言其熟耳○禾與春秋大無麥禾之禾同蓋偏言之禾即稻也稻有秔有糯粇與粳同糯即稌也秔糯甚相類黏不黏為異耳秔不黏而糯黏然同謂之稻也集傳以秫苽粱言則秫粱黍屬也苽乃茭白非禾也○麻即今黄麻也麻子名苴上章叔苴之苴也集傳謂麻榖名子可食皮可績為布則麻亦在榖明矣○菽鄭氏於經中言菽者皆以大荳釋之蓋本生民蓻之荏菽而言爾雅以荏菽為戎菽即胡荳也其種為大農家多種之故以為大荳耳若泛言之則荳之可食者尚多也餘見前章字義○麥有小麥有大麥小麥一名來可以作麵大麥一名牟可以作飯皆秋種夏熟○我稼既同同臨川王氏以為所納之備也則併黍稷重穋禾麻菽麥八榖而言矣蓋禾黍熟於秋麻麥熟於夏所収異時而緫計農事之畢則謂之同非以為皆同於十月也併重穋而為八榖然重穋者虚名耳不列於榖數者也   【八章】二之日建丑之月周禮十二月令斬氷是也鑿氷集傳以為取氷於山蓋本左傳昭公四年申豐言其藏氷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所以取於深山窮谷者貴其堅也十二月斬氷即其月納之而三之日建寅乃始言納者謂豳土地寒正月風未觧凍氷猶可藏而言納於畢藏之月也凌隂氷室也氷分則為凌獻羔祭韭者鄭氏謂出氷而先薦寢廟也時韭新出故併羔以祭月令仲春獻羔開冰先薦寢廟是也鄭氏謂祭司寒獻羔而啓之或有此禮但經意止謂特羊告廟而薦新以獻氷與月令意同氷非先薦寢廟則不敢他用故以薦廟為重而司寒之祭則可畧耳四之日四陽上逹大壮之時宜防其過故即出冰以節之孔氏曰二月開氷公始用之未賜臣也至於夏初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䘮祭於是乎普用之此皆本申豐而為説蓋藏氷致用亦爕調愆伏之事也故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灾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札此其所係於治者大矣七月之詩上章言寒冬休息之時而民已急於田事見其民之勤也此章則以鑿氷言之見其君欲天時之正而當陽氣之洩則以爕調為先也見其有憂民之心焉否則鑿氷之義與上下何所屬乎○朋酒兩尊之酒也鄉飲酒禮尊兩尊於房户間此蓋以鄉飲言也黨正每嵗國索鬼神而祭之則以禮屬民而飲酒於序索鬼神者蜡也凡鄉中有所聚㑹者或以賔興或以敬長或以習射或以合歡皆謂之鄉飲而此詩所言則事在十月滌埸之後是因蜡而飲黨正屬民之事也孔氏曰朋酒則酒有兩尊滌埸是農夫之事則斯饗是民自飲酒禮鄉人飲酒以狗為牲大夫與焉則加以羔羊又曰記云其牲狗是鄉人以狗也王制云大夫無故不殺羊是大夫有故得用羊也今鄉飲名飲不得謂之燕而况可言饗乎此言饗則又以為通名耳詳見彤弓字義   鴟鴞   【三章】荼萑苕本毛氏傳孔氏以為薍之秀穗也今按萑一名薍苕爾雅作芀秀穗者謂抽條遥逺生華而無莩蕚也華谷嚴氏謂之英荼詳見谷風字義夫英荼者以其吐華之秀穗言故邢氏曰華秀名也或茅或萑而皆可兼之故邢氏又以為萑茅之屬但釋出其東門説者以秀言於茅而此以秀言於萑則若可以相通耳   東山   【一章】東山泛言魯地之山書言王來自奄即征東而歸之事也奄本曲阜之地而以封魯故東山以魯言以其為東方諸侯之國故云東山耳然非孔子所登之東山也登而小魯必魯山之髙者故地志相傳以為東蒙而周公東征之兵必不至此也○烝有六訓有以為升者有以為進者有以為衆者有以為君者有以為祭名者有以為上淫者皆本於氣上升之義上升則進氣聚則衆衆則得民而為君物品衆盛而祭則為烝祭其淫於上而為烝者亦㑹上升之意也然則升者烝之本訓也此詩首章及三章兩烝字程子以為烝升也得其義矣毛氏以烝在桑野之烝訓窴其音為田鄭氏則又申之曰古者聲窴填塵同蓋因爾雅云塵久也見窴與塵同而轉為久義也至於烝在栗薪毛又以烝為久蓋皆强觧故集傳以為發語辭亦求其説而不得也惟程子之義為長   【四章】縭鄭氏以為香纓非也爾雅云婦人之禕謂之縭孫炎以褘為帨巾是也帨巾故可結士昏禮母戒女施衿結帨即此事衿衣小帶所以繫佩者也内則云婦左佩紛帨蓋結於此   伐柯   【二章】籩豆禮噐形制相類其容皆四升竹曰籩以薦果脯及糗餌粉餈木曰豆以薦葅醢及酏食糁食   九罭   【一章】衮衣繡裳集傳云衣裳九章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蟲雉也四曰火五曰宗彛虎蜼也皆繪於衣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繡於裳天子之龍一升一降上公但有降龍以龍首卷然故謂之衮詳見終南字義   狼䟦   【一章】狼豺類而不同狼頷下有袋謂之胡陸農師曰狼大如狗青色做聲諸竅皆沸豺祭狼卜又善逐獸皆獸之有才智者里諺云狼将逺逐食必先倒立以卜所向善顧其後草蟲經云老狼項下有袋求食滿腹向前行乃觸之退後又自踏踐下礙其尾○赤舄舄履類夏葛履冬皮履在舄亦然鄭氏曰複下曰舄禪下曰履王吉服有九舄有三等赤舄為上冕服之舄也詩云王錫韓侯衮赤舄則諸侯與王同下有白舄黒舄天子諸侯吉事皆舄其餘惟服冕著舄耳今按九服謂六冕及韋弁皮弁冠弁服凡履舄各象其裳之色冕服皆衣纁裳赤色故冕服用赤舄其下則白舄配韋弁皮弁黒舄配冠弁服所服之裳時有不同或亦各隨其用也其餘則服履而已○几几取安義以几為人所馮以為安也   詩說觧頥字義卷四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觧頥字義卷五  明 季本 撰   小雅   鹿鳴   【一章】呦呦猶喓喓聲之細也鹿本滛獸交則聚麀知禮者之所惡也詩人奚取焉此詩特以在野而食見其山林之性初非為其鳴而相呼也舊說以呦呦為和聲似以鹿為善者非經意矣○承筐是將筐竹器之方者以盛幣帛則即是篚書所謂篚厥元黃是也此章小序謂實幣帛筐篚以將厚意孔氏以為飲有酬賔送酒之幣食有侑賔勸飽之幣食而以幣勸飽本公食大夫禮燕禮則無眀文但鹿鳴燕禮也既曰承筐是將則亦有幣即聘禮註所謂酬幣乃酬賔勸酒之幣也燕禮有旅酬無侑食不當以勸飽言耳   四牡   【一章】騑騑馬行疾貎蓋騑字從馬從非古字非與飛通同故有以飛作蜚者有以霏作䬠者曰騑騑則如飛之意也禮記少儀車馬之容匪匪翼翼註以為行有文是以騑取裴義也與詩意不同矣毛氏以為行不止之貎其説近之   【二章】嘽嘽衆多聲今考單字之義從吅從卑卑在衆口之下有單薄之義故單為薄然吅火袁反喧也諠則衆矣以單加口則為衆口有聲毛於采芑訓衆蓋略知此意也但於此章則又以為喘息之貎自相戾矣○白馬黒鬛曰駱四牡下特言駱馬蓋齊其力而取其皆善走也陸農師曰今之駱馬最耐勞苦   【四章】枸也華谷嚴氏曰本草云一名仙人杖根名地骨莖榦三五尺作叢春作羮茹詩中有三杞將仲子無折我樹柳属也有臺南山有湛露在彼棘山木也此詩集于苞雅枤杜北山言采其四月隰有桋枸也   【五章】載驟駸駸許慎曰驟馬疾歩也錢氏曰駸駸馬前進也   常棣   【一章】常棣與唐棣不同爾雅以唐棣為栘常棣為棣蓋分為二栘一名郁李一名薁李即七月詩所謂薁也棣一名雀李一名車下李即七月詩所謂鬰也二物皆可食而形亦略同故名稱多亂但栘大棣小棣先熟而栘後熟耳   【二章】脊令與小宛脊令同即雪姑也爾雅謂之雝渠郭璞云雀属飛則鳴行則摇華谷嚴氏曰小宛取義在於飛則鳴故曰題彼脊令載飛載鳴此詩取義在於行則摇故曰脊令在原程子以為首尾相應是也鄭氏以為水鳥宜在水中在原則失其常處故飛鳴以求其類非也今雪姑非水中之鳥若失其常處而飛鳴以求其類凡鳥皆然何獨脊令㦲   伐木   【二章】釃酒釃與湑同毛氏曰以筐曰釃以藪曰湑孔氏曰筐竹器藪草也漉酒者或用筐或用草用草者用茅也左傳云包茅不入無以縮酒是也又按禮縮酌用茅皆湑酒之意○諸父朋友之同姓而尊者也諸舅朋友之異姓而尊者也兄弟朋友之同儕者也先諸父而後諸舅者親踈之殺也先諸舅而後兄弟者尊卑之等也孔氏曰禮天子呼諸候同姓大國曰伯父異姓則曰伯舅小國曰叔父異姓則曰叔舅安成劉氏曰詩言兄弟多矣鄭風揚之水婚姻之黨唐枤杜雅常棣頍弁斯干行葦等篇同氣之親也此詩則同儕之友也各隨所指而不同耳○八簋者盛黍稷之簋有八也若稻梁則簠盛之毛氏曰天子八簋長樂劉氏曰簋八則籩豆倍之天子燕之數也餘詳見權輿字義   【三章】乾餱說者以為食而曰乾飯為餱又或引公劉廼裹餱糧為證殊不知此詩乃燕禮也禮無侑飯之節但以籩實之中有糗餌乃熬大豆與米實籩以羞賔客是乾餱之義也   天保   【三章】山阜岡陵爾雅曰下溼曰隰大野曰平廣平曰原髙平曰陸大陸曰阜大阜曰陵大陵曰阿可食者曰原陂者曰阪下者曰溼又曰山脊岡據此則岡為山之髙者陵為阜之大者   【四章】吉毛氏訓善故集傳以為諏日擇士之善蠲毛氏訓㓗故集傳以為齋戒滌濯之㓗安成劉氏曰諏日者君臣諏謀祭日於旬有一日之先至次日乃卜所諏之日吉否也擇士者大射於澤宫以選與祭之士齋戒謂七日齋三日戒之類滌濯謂溉濯祭器掃除宗廟之類   采薇   【一章】玁狁北狄即夏之渠搜商之熏鬻漢之匈奴也在周則為玁狁世居北邊其地當在北河之北大王時侵入河南即今黃河套也而漸逼於豳大王以其國強不可與敵故避而居岐當時北有熏鬻西有昆夷而所以處之者不同故於熏鬻則事之於昆夷則字之順大小強弱之勢也故自王季至於文王纉承大王之緒恩威先及昆夷而信義因孚北狄玁狁見周徳之盛天下歸之豳之故地雖其往來所嘗駐牧今亦退歸漠北不復南侵矣漢匈奴傳謂武王伐紂復居于豐鎬放逐戎夷涇洛之北以時入貢此理之所必然也但其放逐則在文王時經略有方不待兵革而自服耳厲王失道戎狄交侵至於宣王遂自鎬方而入則信乎文武之時狄人已不在豳境矣   【四章】路君車之名禮天子諸侯之車方得稱路采薇之將帥駕戎車以出亦以路稱者必將帥之命數如諸侯也詳見采芑字義但采芑之路言象路而此則言戎路耳   出車   【二章】旐旄旟詳見千旄字義鳥隼曰旟前朱鳥也蛇曰旐後元武也下章交龍曰旂左青龍也但熊虎曰旗當為右白虎經文偶略之耳山楊氏曰師行之法四方之星各隨其方以為前後左右進退有度各司其局則士無失伍離次矣○斾斾但狀旟旐之飛揚非以建斾言也蓋當在郊時未宜設斾   【三章】方即朔方今陜西寕夏衞蓋靈夏等州之地而漢武帝於此置朔方郡者也在今固原西【闕】五百餘里毛氏以為近玁狁之國本無眀文但以國語考之則侯衞賔服之外戎翟荒服之内有蠻夷為要服即周禮大司馬所謂蠻畿小行人所謂要服而巾車所謂革路以封四衛者亦即此也故鄭氏謂四衞為蠻服以内孔氏云蠻者縻也以近夷狄覊縻以政敎要者亦要束以文敎也故亦封諸侯使為守衞禮記云四夷雖大皆曰子其殆謂此歟然而無城郭有待於南仲之城者必翟患未肆之前常倚山河為固而不待設險者歟及玁狁自鎬侵之則將有决藩之勢其地始為華夷之要區而不得不為城以守矣觀其命南仲為將而宣王之經略居可見焉   【五章】西戎在今鞏昌秦州之地史記稱隴以西有昆夷蓋隴西者秦州之東也昆夷即犬戎乃西戎之族所分耳韋昭曰犬戎西戎之别名是也   魚麗   【一章】鱨一名揚陸璣曰今黃頰魚似燕頭魚身形厚長頰骨正黃大而有力觧飛○鯊一名鮀體圓有黒㸃文陸璣曰鯊魚狹而小常張口吹沙   【二章】魴今鯿魚也說見汝墳○鱧一名鮦本草云味甘氣寒無毒今黒鯉魚道家以為厭者也陸農師曰鱧元鯉諸魚中唯此膽甘可食與蛇通氣其首戴星夜則北向北方之魚也竊意鱧之得名以其禮斗故道家以為厭陸璣以鯉為鯇然爾雅以鱧與鯇分二種則璣說非矣   【三章】鰋似鮎與鮀各為一種郭璞曰鰋今鰋額白魚○鯉今赤鯉魚也魚中鯉為最貴陸農師曰鯉脊中鱗一道每鱗上有小黒㸃文大小皆三十六鱗躍龍門過而為龍夀有至千嵗者○又曰鱨魚黃魴魚青鱧魚元鰋魚白鯉魚赤則五色之魚具備又曰鱨鯊之美不若魴鱧魴鱧之美不若鰋鯉故其序如此   南有嘉魚   【一章】罩一名篧捕魚籠也編竹或以荆為之以罩魚罩罩者不一罩之辭也   【二章】汕樔也今之撩罟以薄汕魚者也罩籠之於上也汕撩之於下也陸農師曰魚欲逸則罩之使入魚欲伏則汕之使出求賢之道如此而已   南山有臺   【一章】臺一名夫湏即莎草也陸農師曰可為笠又可為簑萊草名葉香可食陸璣曰今兖州人烝以為茹謂之萊烝按此專指可食之一草若草萊之萊則草之緫名非皆可食者也   【二章】桑可為弧○楊即蒲柳可為箭並見車轔正釋【三章】杞山木也陸璣曰一名枸骨其樹如樗理白而滑可以為函○李可食之果   【四章】栲杻俱山木栲可為車輻○杻可為弓弩榦並見山有樞正釋   【五章】枸枳枸也陸璣曰枸樹髙大似白楊有子着枝端大如指長數寸噉之甘美如飴八九月熟謂之木蜜○楰䑕梓也陸璣曰其樹葉木理如楸山楸之異者也今人謂之苦楸曹氏曰宫室之良材   蓼蕭   【四章】和鸞皆鈴也陸農師以鸞之雌者曰和雄者曰鸞故以為名取雌雄相應之義耳東萊吕氏曰後漢志註曰干寳周禮註和鸞皆以金為鈴鸞者在衡和者在軾馬動則鸞鳴鸞鳴則和應舒則不鳴疾則失音故云和鸞雝雝言得其和也然毛氏則謂在軾曰和在鑣曰鸞而鄭氏駟鐵箋以為驅逆之車置鸞於鑣異於乗車陸農師釋之曰驅逆之車尚輕疾故也如此則乗車之鸞當有雝雝之節矣乗車者鄭氏以為玉路金路象路是諸侯得同於天子之車也其行之遲速固與戎車不同但詩中凡言車者皆曰八鸞此非置於馬銜两旁之鑣則两服之頸不當於衡安得以八名㦲竊意鸞聲不必以在衡在鑣分遲速也干寳之説本於魯訓韓詩雖相傳已乆而於義則未安也今從毛氏   彤弓   【一章】饗鄭氏以為大飲賔也孔氏曰饗者烹大牢以飲賔是禮之大者以大禮飲賔獻如命數殽牲俎豆盛於食燕周語曰王饗有體薦燕有折爼公當饗卿當燕是其禮盛也一朝者言王殷勤於賔早朝而即行禮燕始至夜饗則如其獻數禮成而罷故以朝言之左傳昭公元年鄭饗趙孟禮終乃燕是饗不終日也今按饗食燕者公禮之三等也有三饗三食三燕者有二饗二食二燕者有一饗一食一燕者有一食再饗有一食一饗而其燕無數者其差各如其爵然饗禮與食則皆烹大牢但饗有酒而食無酒饗有獻酢而食無獻酢所以别也蓋饗者天子所以饗諸侯及卿大夫之有功與諸侯之饗鄰國使臣者食禮雖無酒皆大禮也燕則繼饗而燕賔客及祭畢而燕同姓與無事而燕羣臣其禮不若饗之盛矣饗禮重燕禮輕公卿皆然不但如周禮所謂公當饗卿當燕而已賈氏聘禮䟽曰受賔聘享皆在太祖廟若饗食則於禰廟燕又在寢彌相親也周禮大宗伯䟽亦曰饗賔獻以命數在廟行之燕者其牲狗行一獻四舉酬䧏脱履升坐無算爵以醉為度行之在寢據此則燕以狗為牲不必少牢也而况於大牢乎於燕止言一獻則知非饗之獻依命數者矣於燕云四舉旅則知饗之無旅酬矣於燕云䧏脱履升坐則知饗為立成不坐如左氏所謂設几不倚者矣於燕言無算爵以醉為度則知饗之有獻至命數終而止如左氏所謂爵盈不飲者矣饗務行禮而不在食則半觧牲體以薦之而無觧折故饗有體薦所以訓共儉也燕則體觧節折升之於俎使肉可食而情與相親故燕有折俎所以示慈恵也此又燕饗之所以别也饗也燕也皆人君待賔客及其臣之禮也若臣民私飲而非由君設者則謂之飲如鄉飲酒及吉甫飲御皆謂之飲者是也故燕禮記䟽亦有君禮臣禮之分焉食則通乎上下有與大饗並言之食其私食則與私飲同科矣然又有通稱者如七月朋酒斯饗本鄉飲也而亦謂之饗饗又有以為祭饗之饗歆饗之饗者義各與此不同别見楚茨享祀字義   【二章】右鄭氏以為右之者主人獻之賔受爵奠於薦右既祭俎乃席末坐卒爵是取賔奠於薦右為義主饗而言也則其意拘而不廣矣   【三章】醻鄭氏謂飲酒之禮主人獻賔賔酢主人主人又飲而酌賔謂之醻亦主饗而言也誠太拘矣故毛傳不主飲酒而直訓為報王肅亦云醻報功也蓋借醻以眀報義耳華谷嚴氏遂謂饗訓共儉爵盈而不飲未必有酬酢則又考之不詳矣按郊特牲大饗君三重席而酢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安得謂無醻酢邪大行人註上公之禮行朝禮在朝乃行三享在廟既訖而饗禮九獻謂日後王速賔賔來就廟中行饗饗者烹大牢以飲賔設几而不倚爵盈而不飲饗以訓共儉九獻者王酌獻賔賔酢主人主人酬賔酬後更八獻是為九獻舉此則侯伯子男卿大夫可以例推矣其禮之儉但不若燕之有旅酬耳烏得遂謂無酬酢邪   六月   【一章】戎車兵車也輓之以革而漆之無他飾故又謂之革車餘詳見車攻字義○常服戎事之常服也周禮司服凡兵事韋弁服鄭氏註韋弁以韎韋為弁又以為衣裳春秋傳曰晋郤至衣韎韋之跗注是也今時伍伯緹衣古兵服之遺色賈氏謂韎是蒨染赤色也跗謂足注跗属也袴属於跗裳亦用韎韋也伍伯者宿衞之行長是古兵服遺象至漢時是兵服赤之驗也故陳氏祥道謂兵事上下同服正謂此耳然集傳以韎韋為弁又以為衣而素裳白舄此則衣從冠色舄從裳色之制蓋本聘禮君使卿餼賔有韋弁之文而註遂附㑹其說耳夫衣從冠色舄從裳色此禮服之制也而以言兵服之韎韋可乎陳氏祥道固謂其無據而於淇奥字義亦辯之矣則此當依司服註韎韋為衣裳之説如此則與聸洛韎韐有奭以作六師之義亦相合矣   【二章】比物四驪比齊同也物者以色分類之名四驪者同一色也周禮校人職曰凡大祭祀朝覲㑹同毛馬而頒之凡軍事物馬而頒之註云毛馬齊其色物馬齊其力毛氏則謂宗廟齊毫尚純也戎事齊力尚強也田獵齊足尚疾也爾雅亦與毛同今按齊色齊力齊強之說雖其分如此而亦有不盡然者孔氏曰戎事齊力尚強不取同色而曰四驪者雖以齊力為主亦不厭其同色故曰駟騵彭彭又曰乗其四騏田獵齊足而曰四黃既駕是皆同色也無同色者乃取異毛耳騏駵是中騧驪是驂是也據此則馬蕃畜者可以兼之益見其養馬之善否則舉其所重亦各有專主耳   【四章】穫一作䕶蕉穫藪名周畿内地爾雅十藪周有蕉穫郭璞注曰今扶風郡池陽縣瓠中是也今按蕉穫澤在涇陽縣北池陽廢縣在三原縣東北二十里涇陽在三原之西皆属西安府相鄰之邑而去鎬京百餘里毛氏以蕉穫為周地之近玁狁者非矣鎬劉向以為千里之鎬謂周畿千里盡處也以玁狁自此至方而始侵涇陽故知非鎬京耳然亦不詳所在今以吉甫薄伐至于大原觀之未嘗窮追逺出也而言其來歸則曰自鎬鎬必大原之邑名也以其地髙平故謂之鎬漢魏於此置髙平縣非以其為大原歟方即朔方詳見出車侵鎬而遂入方必其北邊相近之地侵鎬犯周畿也又以方遏西戎相通之路故復侵之尋復大肆以深入涇陽整兵以屯蕉穫其不可茹者如此○織旗各有文為號以識别之故旗謂之幟鳥章鳥隼之章即幟文也師行有青龍白虎朱鳥武招摇五方之旗獨言鳥章舉朱鳥之一旗耳○斾或作茷附旗之帛郭璞云末為燕尾理或然也但爾雅謂繼旐曰斾而説者遂以垂斿釋之則斿如流水之勢而數之多寡不同非燕尾之形也斿亦有五色如左傳定公四年載分康叔以蒨茷則赤色之斾也獨言白斾亦猶五方旗之單舉鳥章耳昭公十三年載晋人以諸侯有間㑹于平丘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蓋斾者將戰始設未戰則但建旗而不斾也王者之師有征無戰而曰白斾央央者蓋示必征之意非若後世之斾則必戰也長發武王載斾義同○元大也戎即戎車以奉王命為大故曰元戎此與秦小戎義異   【五章】大原舊説以為在大原府陽曲縣蓋謂河東之大原也竊謂大下無㸃乃大原非太原也當時河東之大國有晋兵雄晋陽而足以制羣狄河西之大國有韓世為州牧而足以控百蠻玁狁之部落近於周疆必不自河西道入觀其由朔方而至涇陽則必取固原之道向予嘗聞之友人謂大原即固原其說必有所受矣蓋固原去朔方約五百餘里而玁狁在其東北則其入周之要路當在此也餘見前章字義   【六章】炰鼈鼈穹脊連脅甲蟲也水居陸生爾雅謂合毛炙物曰炰蓋以毛炰而炙之即禮記註所謂包褁燒之也但謂之包則或茅或菜皆可用不必定以毛包也如鼈之無毛將以他毛包之乎若華谷嚴氏謂鼈可煑不可炰則於炰鼈之義不可通矣詳見瓠葉字義○膾鯉以魚之鮮者聶而切之為膾即今之魚腥也許慎以為細切肉蓋即論語膾不厭細之意鼈非燕飲之常膳鄭氏謂加珎美之饌以極勸也   采芑   【一章】芑榖名三山李氏曰毛以薄言采芑為菜豐水有芑為草維維芑為榖王氏皆以為榖○新田即由菑而治已柔者也既柔則和而為畬菑則初耕地而反草者也爾雅云田一嵗曰菑二嵗曰新田三嵗曰畬○路車蓋象路非即戎之革車也孔氏以此為金路蓋縁周禮巾車有金路鈎樊纓之説而不知鈎乃天子諸侯車飾之通名方叔又非同姓諸侯其路不可必其以金耳巾車又言象路朱謂車色也正合路車有奭之義方叔所以不乗革路者孔氏謂以革路臨陣所乗也集傳以戎路釋路車則革路革輓而漆之不可以言奭矣○簟茀以竹簟為車蔽也説見載驅正釋魚服説見采薇正釋但采薇魚服以矢服言而此則直以飾簟茀耳蓋此上下文所言皆車飾也孔氏引左傳夫人歸魚軒註云魚皮又可以飾車也義與此同○鉤膺鉤婁頷之鉤也以金為之膺馬之胷前也蓋從頷夾馬頸而婁之以鉤於胷前也集傳謂馬婁頷有鉤而在膺有樊有纓樊馬大帶纓鞅也今按樊或作繁取鞶革之義故讀如盤杜氏謂之馬腹帶是以樊纓為二物而樊在馬腹纓在馬胷也然纓鄭氏以為合馬鞅賈氏儀禮䟽云古者謂之纓漢時謂之鞅舉漢法為况則鞅之為字從古有之其字從革必革為之也鄭司農云纓當胷以削革為之其說未為非是但所謂纓者所以飾鞅而陳氏祥道以為纓非鞅也蓋本左氏游纓及杜氏纓在馬胷前如索帬之說曰游則若今之纓緌可以游移者而舊註直謂纓為鞅則非矣夫纓王十二就公侯九就伯七就子男五就就重也一重為一匝也皆以五采罽飾之罽續毛使長用五采染織依命數為就聚而成纓以綴於鞅此惟諸侯得用之天子之卿視侯大夫視伯元士視子男其纓之就宜與諸侯同他皆不敢用也故衞叔仲于奚請樊纓孔子以為名器不可假人若以樊為馬腹帶則此帶無纓以别尊卑人人所得通用而何係於諸侯之名器㦲故有纓之樊在前者也馬腹之帶在後者也在前之樊即鞅也如此則纓在鞅中為當胷而鞅之两旁婁頷之鉤之所貫也賈氏謂後鄭以纓是馬夾頸則又非矣蓋鉤是金纓是罽本不同也陳氏祥道知馬腹帶不可以為樊纓之樊而以樊然釋之則又失樊字之義也大抵馬飾之名多矣起於周禮巾車而為説者之所以不一亦由巾車之文本雜亂無倫也今即其言而備論之巾車掌公車之政令王之五路一曰玉路錫樊纓十有再就建大常以祀金路鉤樊纓九就建大旗以賔同姓以封象路朱樊纓七就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革路龍勒絛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衞木路前樊鵠纓建大麾以田以封蕃國註云玉路以玉飾諸末金象亦然朱以朱漆車而飾之即路車有奭也革路輓之以革而漆之無他飾木路不輓以革漆之而已此路車之飾也錫馬面當盧刻金為之所謂鏤錫也勒馬頭之絡也有御曰勒龍勒者以龍為飾如儀禮士貝勒然此皆馬首之飾也鉤樊纓說並見前曰條纓者條讀為絛以朱白蒼三色絲為絛而不用五采罽如士䘮禮馬纓三就也三就以三絛聚而為一其著鞅則如五采罽然實非五采罽之纓也前樊者正謂樊之在馬胷前也鵠杜子春謂故書或為結蓋言無就而結之耳如此則絛纓乃垂而長者不為結而纓之結者則又䧏於絛纓矣鄭氏以前為翦以結為鵠皆以色言而陳氏祥道皆無取馬此皆馬膺之飾也大抵玉路惟天子得用之其曰同姓異姓者則五等諸侯皆在其中而金路則非有功為上公及同姓之異等者亦不以封也然則象路亦豈止以賜異姓者乎若革路之革鞔而漆即大夫之墨車也木路之不革輓而漆即士之棧車也上得以兼乎下故曰天子之五路諸侯之於革木二路亦然然而巾車所載車馬之飾若有所分配者蓋因車之貴賤而各因以為差耳非截然一定之制也如九就七就五就之制宜備於金路象路之中而乃以五就言於革路天子之大夫視伯非乗革路者也而乗墨車之大夫即諸侯之大夫也天子之元士視子男當用五就則天子之中士下士當用條纓而馬纓三就之在士䘮禮者正絛絲也以其不得同於元士之用五采罽故以三就之絛為别耳諸侯之卿大夫纓無眀文其必與天子之中士下士同制歟鄭氏謂王之革路絲絛則宜以三就而巾車乃言五就安可通乎故知九就七就五就之等自為差耳非從五路以為序也如此則木路之言結纓乃為諸侯之士言也其差自宜䧏於條纓矣如以天子諸侯用之則纓亦如其命數之就可也而豈真在五就之下㦲故此詩言方叔之車鉤膺鞗革崧髙言申伯之車鉤膺濯濯韓奕言韓侯之車鉤膺鏤錫夫方叔以卿士受服申伯以異姓改封則象路矣而皆有鉤膺韓侯以同姓受命則金路矣而有鏤錫是錫不特施於玉路而鉤不特施於金路也故陳氏祥道曰禮所謂錫也鉤也朱也龍勒也條也各舉其一互相備也若夫木車則質而已故結其前五者之飾皆其首面頷膺之著者也故不及腹帶知此則可以觀其㑹通而不牽於文句矣   【二章】軧詩詁以為轂之旁出者也考工記三分其轂長二在外一在内以置其輻是轂之外者長而内者短也在輪中通名為轂轂之旁出者為軧約軧者毛氏曰長轂之軧也朱而束之孔氏䟽曰轂則謂之軧兵車乗車其轂長於田車是為長轂也朱而約之謂以朱色纒束車轂以為飾蓋以皮纒之而上加以朱漆也又曰錯者雜也雜物在衡是有文飾其飾之物註無云焉八鸞四馬在鑣之鈴也瑲瑲與鶬鶬同衆集聲也○命服謂受天子命而得服者玉藻云三命赤韍葱衡今云朱芾是赤芾之通名也葱謂蒼玉之色孔氏曰三命以上至九命皆葱珩非謂方叔唯三命也鄭氏以命服為天子之服韋弁朱衣裳是以戎服言也恐戎服不宜有茐珩之佩耳且與路車有奭者不類   【三章】鉦鐃也鐲也孔氏曰鐲鐃皆得以鉦名之鐲似小鐘鐃似鈴有大小之異耳凡軍進退皆鼓動鉦止非臨陣獨然此文在陳師鞠旅之上是未戰時事也濮氏曰周禮云鼓人以金鐲節鼓以金鐃止鼓即無鉦名則鐲鐃通謂之鉦而節止實由於鼓據此則鉦人伐鼓者即鼓人也主鉦而言故曰鉦人耳   車攻   【二章】田車在周禮巾車謂之木路不輓以革而但漆之蓋樸素渾堅之制也輿廣六尺六寸與兵車乗車同惟輪則田車小兵車乗車三寸說者以兵車乗車皆駕國馬而田車駕田馬故也然既差馬而齊之故四牡孔阜皆良馬也特以田車欲便於搏獸故其輪稍低所謂田馬雖不及龍馬之八尺蓋亦七尺之騋矣○甫草韓詩作圃草鄭氏曰甫田之草也爾雅十藪鄭有圃田郡國志圃田澤一名原甫在鄭州中牟縣西北七里其圃東西五十里南北二十六里集傳曰圃田後属鄭地宣王時未有鄭國圃田属東都畿内故往田也今按中牟在鄭州東今開封府圃田者常狩之地也   【三章】敖敖山下地名在鄭州滎陽縣西十五里當甫田之西界東萊吕氏曰敖山之下平曠可以屯兵翳薈可以設伏所謂東有甫草即此地也   【四章】亦芾鄭氏曰芾者天子純朱諸侯黃朱純朱者朱芾也黃朱者赤芾也孔氏謂朱深於赤對文則朱赤淺深有異散則皆謂之朱故天子純朱眀其深也諸侯黃朱眀其淺也舉其大色皆得為朱芾也然其所以異者特以朱臨下赤朝上之禮宜有差耳故臨川王氏曰人君宜朱芾而此赤芾者㑹同故也蒞其臣庶則朱芾君道也故方叔服其命服則朱芾㑹同於王【闕】   謂之伯按周禮校人春祭馬祖夏祭先牧秋祭馬社冬祭馬歩所謂馬祖本不知其何指惟鄭氏以馬祖為天駟天駟者孫炎以為房四星也竊意星名亦後人所加馬非因此而生安得以為祖蓋亦臆說耳先牧馬社馬歩之名則亦因其字義而推之可也祭各以時祭之常也今將田而祭馬祖則亦欲齊其足而求神之祐耳   【二章】漆沮二水名雍州之域有二漆沮而皆入渭其一在   漢馮翊之地涇之下游也其一在漢扶風之地灃之上游也禹貢導渭東㑹于灃又東㑹于涇又東過漆沮入于河渭水未㑹灃之前所受之漆沮扶風之漆沮也不言渭之所過於㑹灃之上而言所過於㑹涇之下者則馮翊之漆沮也意者扶風漆沮小而可略而馮翊漆沮大而當詳歟漆沮於經常並稱之必二水相敵也然二水名稱相亂或以沮水言於馮翊而沮自為沮或以漆水言於扶風而漆自為漆或以漆沮為一水故釋經者往往無定論以今考之沮水出延安府中部縣西南子午嶺流經西安府涇陽縣嵯峩山南及耀州富平縣至粟邑廢縣㑹于洛粟邑今同州白水縣西北地也洛水出慶陽府城東北廢洛源縣於白山非洛陽之洛也流經延安府甘泉縣西及鄜州洛川縣至同州澄城縣西北南流合沮水至同州朝邑縣入渭竊意洛水即漆水也蓋二水異源而同出慶陽流長俱大故漆沮並稱孔安國註禹貢漆沮亦曰洛水此說是也但不當以沮併為洛耳然比之寰宇記所謂漆水自耀州同官縣東北界來經華源縣合沮者則沮大漆小不得並稱而耀州之漆不可以當漆沮之漆矣此馮翊之漆沮也又一漆水出鳯翔府北麟逰縣西普潤廢縣故漢漆縣也流經岐山北大欒水自西北注之南與杜水合杜水出杜陽山在府城東北二十五里故杜陽縣地也其並稱之沮水則諸家以為未詳然有大欒諸水合流豈即沮之别名而失傳歟此扶風之漆沮也馮翊之漆沮即此漆沮之從天子之所與潜猗與漆沮者是也扶風之漆沮即緜自土沮漆者是也何以别其如此邪以公劉遷豳大王遷岐觀之大略可見矣蓋不窟之徙居戎翟也在今慶陽府公劉自不窋故地而遷豳在今邠州淳化縣西廢三泉縣界當涇水之西其道甚便而沮在涇之東漆又在沮之東俱隔大山公劉初遷必不至馮翊之漆沮也及大王自豳遷岐踰梁山而始至岐山北漆沮合流之處梁山在今西安府乾州城西北五里當豳之西南大王初至於此時尚未有室家也故陶復陶穴以居沮漆耳當其在豳則公劉時先已有舘况至大王時在豳既久豈得復言陶復陶穴㦲但其地水源所出俱在岐周之北扶風之地非豳也顔師古謂自土沮漆齊詩作自杜公劉避狄而來居杜與漆沮之地其謂杜與漆沮為三水則是而曰公劉來居蓋本鄭元詩譜之說則失之矣蓋漆沮之㑹於同州者去鎬京三百餘里據爾雅則周人常狩之藪焉蕉穫近於漆沮其山多獸其水多魚順渭流而下取獸取魚恒必從之故吉日及濳之漆沮當言於馮翊也不然則二漆沮混而無别此為說者所以紛紛無所的從歟   鴻鴈   【一章】鴻鴈似鵞之鳥孔氏曰鴻鴈皆是水鳥其形鴻大而鴈小春則避陽暑而北秋則避隂寒而南   庭燎   【一章】庭燎大燭也以松葦竹灌脂束之諸侯將朝則司烜供蕡燭庭燎註云拊於門外曰大燭門内曰庭燎䟽云以庭名之眀在門内故以大燭為門外文對故異散則通也   水   【一章】朝宗本諸侯見天子之名周禮大宗伯曰春見曰朝夏見曰宗秋見曰覲冬見曰遇註云朝猶朝也欲其來之早也宗尊也欲其尊也覲勤也欲其勤王之事遇偶也欲其若不期而偶至竊意諸侯以四時至者如舜典巡狩以四時分東南西北嵗徧也大宗伯所言則十二嵗侯甸男采衞要六服之諸侯盡朝於京師亦以四時分方而至也朝宗覲遇各舉一邊孔氏所謂互見為義諸侯朝覲天子豈有别乎此云朝宗于海者猶書言江漢朝宗于海也以見民心有歸之意   黃鳥   【一章】榖木名下榖字善也安成劉氏曰二榖字異義據韻則一從木一從禾   我行其野   【二章】蓫牛蘈仲春時生可采或曰惡卉陸璣曰今之羊蹄似蘆菔而葉長赤煑為茹滑美   【三章】葍䔰也陸璣曰其根正白宜著熱灰中温噉之荒嵗可蒸茹以禦饑曹氏曰蓫葍皆野生   斯干   【五章】莞小蒲濮氏以為燈心草即苻離也按周禮有莞席蒲席莞與蒲宜有大小之别故鄭氏以莞為小蒲之席而華谷嚴氏以為莞精而蒲粗也竹葦曰簟司几筵有次席註以為桃枝竹所次成文者其即此簟歟莞席在下即筵也竹簟在上即重席也孔氏曰寢卧之席自天子以下宜莞簟同○熊羆皆有力之獸也熊強毅有能而羆尤強陸農師曰熊似豕堅中山居當心有白脂如玉味甚美好舉木而引氣謂之熊經冬蟄不食饑則自䑛其掌故其美在掌熊之摶擊先伏而後動羆似熊而大為獸亦堅中長首髙脚猛從木能縁能立其白生於心之下肓之上亦如熊白而粗春夏則有秋冬則無猛憨多力能㧞大木○虺蛇皆毒螫之蟲虺蝮也孫炎曰廣三寸頭如拇指有牙最毒陸農師曰虺狀似蛇而小舊說蝮蛇怒時毒在頭尾螫手則斷手螫足則斷足蛇之尤毒烈者也蛇紆行曰委蛇蓋取諸此蛇盤常向壬壬北方也   無羊   【一章】犉毛傳以為黃牛黒唇此與爾雅雜黒脣同竊意周人尚騂何取於義而以黃牛黒唇為貴乎一說牛七尺為犉庶㡬可通但恐繭栗之牛亦未必至七尺耳故今宜以騂牛之一色者為犉   【四章】衆維魚矣衆者人衆也夣人衆而乃是魚者魚是豐年之祥見人之衆多者皆為豐年也陸農師曰俗云春魚遺子如粟埋於泥中眀年水及故岸則皆化而為魚如遇旱乾水不及故岸則其子為日暴乃生飛蝗故說者以為隂陽和則魚多豐年夣魚理或然也○旐維旟矣旐旟旐蛇之旗北方藏伏之象也旟鳥隼之旗南方飛揚之象也夣旐而乃是旟見其由藏伏而飛揚其昌盛之勢不可遏也集傳據周禮大司馬郊野載旐之說而曰旐統人少又據司常州里建旟之說而曰旟統人多則其序乃隨時之所部分而非不可易之制也安可以是定多寡㦲已詳辯於干旄字義矣   節南山   【二章】㦧毛氏訓曽鄭氏亦從其義而後儒遂因之不改然以理求之於曽義亦無所當考之韻書但以為慘慼愁恨耳惟錢氏曰㦧痛也得之矣後皆倣此   正月   【六章】蜴蜥蜴也陸璣曰大如指形狀可惡陸農師曰蜥蜴蝘蜓守宫也博物志云以朱飼之其體盡赤之萬杵以㸃女人終身不滅如赤誌偶則落故曰守宫守宫鱗色如蛇而四足亦與魚合如此則守宫者水蟲也故與魚合爾雅以蜥蜴釋蠑螈以蝘蜓釋守宫以守宫釋蝘蜓形狀相類而四名則本一物也然許慎謂在草曰蜥蜴在壁曰蝘蜓邢昺謂在草澤中者名蠑螈蜥蜴在壁者名蝘蜓守宫詩詁亦謂守宫蜥蜴二物蜥蜴尾通於身如蛇而加足有黒色者有青緑色者常居草間守宫褐色有尾偃伏壁間故名蝘蜓亦謂守宫常在屋下也今按蜴與虺並稱則亦有螫毒者也但今在壁間者名蠍虎能螫人而在草澤間者名五歩蛇不能螫人則蜥蜴當在壁間與蝘蜓守宫同一物而蠑螈在草澤間當自為一物耳大抵此二物者名稱亦多相亂故方言云秦楚西夏謂之守宫或謂之蠦或謂之蜥蜴南陽呼蝘蜓南楚謂之蛇醫或謂之蠑螈初不以為二物也然東方朔云非守宫即蜥蜴則又以守宫蜥蜴分而為二殊不知蜥蜴在壁間能螫則不當與守宫分二類矣虺說見斯干字義   【八章】褒姒褒國名姒姓夏所封其地在今漢中府褒城縣括地志故城在縣東【闕】百歩褒人有罪入此女於幽王以贖罪是為褒姒王為廢申后及太子宜臼而立以為后   十月之交   【一章】日有食之集傳曰歷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於地一晝一夜則其行一周而又過一度日月皆右行於天一晝一夜則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嵗而一周天月二十九日有竒而一周天又逐及於日而與之㑹一嵗凡十二㑹方㑹則月光都盡而為晦已㑹則月光復蘓而為朔朔後晦前各十五日日月相對則月光正滿而為望晦朔而日月之合東西同度南北同道則月揜日而日為之食望而日月之對同度同道則月亢日而月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脩徳行政用賢去奸能使陽盛足以勝隂隂衰不能侵陽則日月之行雖或當食而月常避日故其遲速髙下必有參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對者所以當食而不食也若國無政不用善使臣子背君父妾婦乗其夫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國則隂盛陽㣲當食必食雖曰行有常度而實為非常之變矣今按上古陽盛日不常食故一食即為大變夏書所謂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可以見其警懼之甚矣觀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而書日食者止三十六亦未若後世之數食也   【四章】卿士杜預以為王卿之執政者按孟子云天子之卿受地視侯大夫受地視伯元士受地視子男蓋謂所食采地之禄非實封也惟為卿則為王所重而加之子爵以其下親民事示子養之意耳其受禄則固視侯而食采也豈若外諸侯之世襲子封哉然子爵止謂元士謂之卿士而卿未有爵以侯伯者陸淳曰畿内諸侯皆曰子殷制已然箕子㣲子是也周因之王臣稱子皆畿内諸侯也蘇子單子尹子是也然則周書顧命有芮伯彤伯衞侯皆周之六卿何以不為子爵邪蓋成王之時周都鎬邑而芮彤衞皆以外諸侯入為天子六卿故稱其本爵耳由是知王制所謂天子縣内封方百里者九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皆附㑹之說矣司徒地官掌邦敎冡宰天官掌邦治本皆卿也然既為卿則宜稱子意者畨與家伯因未有爵封而不得為卿士歟不然則若咺糾【闕】  耳膳夫上士掌王之飲食膳羞者也属天官内史中大夫掌爵禄廢置殺生予奪之法者也属春官趣馬中士掌王馬之政者也属夏官師氏亦中大夫以媺詔王而喻諸道徳者也属地官司徒當在宰下而序於其上膳夫趣馬皆以士而序於大夫之上蓋皆近幸之臣必當時寵任各有所專重而為之差歟皇父畨棷蹶楀皆氏也家伯仲允皆字也稱氏者由世族而進用也稱字者本大夫而兼攝也稱子者年尚少也○艶妻煽方處艶妻謂褒姒意此詩作於幽王六年之後按唐書志十月辛邜日食在幽王六年而國語載三川震岐山崩於幽王二年三川者涇渭洛也此即所謂百川沸騰也岐山崩即山冡崒崩也蓋十月日食以前事而詩人追言之也史記載幽王三年王之後宫見褒姒愛之生子伯服竟廢申后並去太子宜臼以褒姒為后以伯服為太子曰竟廢申后則要其終而言也亦必在四五年之間而煽處亂政則又當在其後矣故曰此詩作於六年日食之後也   【六章】向孔氏以為東都之畿内而引杜預河内軹縣西有地名向上之說則軹縣者今之濟源也在懐慶府西七十里集傳則謂向今孟州河陽縣河陽今為孟縣在懐慶府南六十里軹孟本相隣之地蓋必一處而分属不同也但幽王之時尚未東遷洛邑洛邑去鎬京八百餘里而向在洛邑東北約又二百里不應併其三卿而逺城於此意者宣王中興以來常至東都朝㑹諸侯郊祀天地而向可以為東都湯沐之邑故皇父因有寵於王而請城耳以王命城故曰禮則然矣蓋幽王之世犬戎方盛患將逼周皇父知有東遷雒邑之㡬欲先為自安之計故擇三卿及其士大夫之富而有車馬者皆往居而實之此與董卓築郿塢事同可以見權在之不顧國家矣九域志謂同州有向城雖所傳聞之處不同其為自安計一也   詩說觧頥字義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觧頥字義卷六  明 季本 撰   小宛   【一章】鳴鳩似山鵲而小短尾青黒色多聲華谷嚴氏以為鶻鵰也即氓詩食葚之鳩郯子所謂鶻鳩氏司事莊子所謂鷽鳩也非斑鳩也陸農師曰鷽鳩多聲故名鳴鳩鳴鳩小物决起而飛搶榆枋時則不至控於地而已矣今飛鳴戻天勉強故也性食桑葚   【三章】螟蛉桑上小青蟲也似歩屈其色青而細小蜾臝細腰土蜂也俗呼□螉舊說蜾臝取桑蟲負之於木空中七日而化為其子其說蓋本陸璣蟲魚䟽而范氏觧頥新語乃曰近世詩人取蜾臝之巢毁而視之乃自有細卵如粟寄螟蛉之身以養之其螟蛉不生不死蠢然在穴乆則螟蛉盡枯其卵日益長大乃為蜾臝之形穴竅而出蓋此物不獨取螟蛉亦取小蜘蛛置穴中寄卵於蜘蛛腹脅之間其蜘蛛亦不生不死乆之蜘蛛盡枯其子乃成今人養晚蠶者蒼蠅亦寄卵於蠶之身乆之其卵為蠅穴繭而出殆物類之相似者而以為說者考之不精此其為說似嘗究物理者然自莊列揚雄皆有純雄自化類我速肖之說則其來已乆而非起於漢儒矣且與詩義相合豈范氏所言别是一蟲而誤指為果臝歟不然則蜾臝之與螟蛉有互相育化之理邪姑两存之   小弁   【一章】鸒斯鸒鳥名斯語辭爾雅謂之鵯鶋郭璞註云鴉烏也小爾雅以為小而腹下白不反哺者謂之雅烏白項而羣飛者謂之燕烏今按烏之得名以其純黒也純黒則腹下不白此反哺之烏也若雅則腹下白及頸有白者不可以為烏矣然皆以烏名而北風集傳釋莫黒匪烏亦以為鵶鵶與雅即鴉也豈鴉烏可以通名而其或黒或白則不可以無别鸒斯本以名鴉以其不反哺者言也   何人斯   【七章】塤箎皆樂器土曰塤大如鵞子銳上平底似稱錘六孔竹曰箎長尺四寸圍三寸七孔一孔上出徑三分凡八孔橫吹之   蓼莪   【一章】莪蘿蒿也一名□蒿陸璣曰蘿蒿生澤田漸洳之處葉細科生三月中莖可生食又可蒸香美華谷嚴氏曰始生為莪長大為蒿莪至長大之時則非莪矣乃蒿也其始為莪猶可食其後為蒿則無用蔚馬薪蒿也蒿之尤粗大者也據此則莪蒿蔚本一種也初生為莪既長為蒿尤大為蔚爾雅則分而為三曰莪則以蘿釋之其義如前陸璣所云是也曰蒿則以□釋之郭璞謂今青蒿香中炙啖者曰蔚則以牡□釋之郭璞謂無子者然陸璣牡蒿三月始生七月華華似胡麻而紫赤八月為角角似小豆銳而長意此似非無子者既曰無子則蔚又何從生乎故蒿與蔚必皆莪之所成也華谷之言是矣鹿鳴食野之蒿與菁菁者莪皆此莪與蒿也但蒿之為種多矣蓋草之髙者也其草至秋髙大故曰蒿有蘩則白蒿也說見采蘩字義有蓬則蓬蒿也說見伯兮字義有蕭有蓍並蒿属也詳見曹下泉字義又有艾即艾蒿也爾雅謂之氷臺可以炙而乂病故謂之艾乂病則安故字書訓艾為安此皆詩中所載蒿類之相疑者也故併論於此   【三章】缾酒器舊説皆以為缾小而罍大惟華谷嚴氏謂缾非酒器如易羸其缾之缾因以罍為罍水在洗之罍而皆云盛水之器則當為以缾汲水而注之於罍是謂貧貽父母之耻也義近卑污惟以為酒器則卷耳釋金罍者固曰酒器容一石而禮器尊於缾之缾卑賤用之則酒器之小者也蓋以缾取酒於罍而於維罍之耻義不背矣   大東   【一章】匕其制如匙雜記云匕用桑長三尺吉禮則用棘蓋用桑者謂䘮祭也用棘者吉祭及待賔客也長三尺然後可以載鼎肉而黍稷之七其制則小也孔氏曲禮䟽曰飯黍無用箸當用匕故少牢廪人溉匕與敦註云匕所以匕黍稷也則黍稷之匕與牲體之匕誠不同焉敦即簋之别名也陳氏祥道曰敦量不過三豆髙不過一尺則黍稷之匕小矣集傳謂匕以載鼎肉而升之於爼是待賔客之禮也則以大匕言矣但大東詩意所重在民食之足主於載黍稷耳   【五章】漢天河也在箕斗二星之間其長竟天餘詳見雲漢字義○織女在漢旁三星鼎足望之跂然而成三角三角即三隅故毛氏曰跂隅貌襄鄭氏以為駕謂更其肆也集傳曰天有十二次日月所止舍所謂肆也經星一晝一夜左旋一周而有餘則終日之間自卯至酉當更七次也   【六章】牽牛亦漢旁星爾雅以河鼓為牽牛然李巡孫炎皆以為二星以漢天文志考之河鼓在牽牛之北則非一星矣○啟眀長庚或以為二星或以為一星然經文分東西言之則二星也夾漈鄭氏曰啟眀金星長庚水星金在日西故日將出則東見水在日東故日將沒則西見集傳謂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以其先日而出故謂之啟眀以其後日而入故謂之長庚與夾漈說同○天畢畢星也狀如掩兎之畢   【七章】箕四星其踵似箕且有舌上二星為踵下二星為舌踵狹而舌廣○斗六星其方如斗且有柄四星為斗二星為柄箕與斗相連之宿而箕在斗南故稱南箕如璧在室東而稱東璧井在參東而稱東井也斗在箕北而稱北斗義亦如之非謂三垣之北斗也若三垣之斗則常見不隐不但見其西柄而已○翕鄭氏訓引於義難通惟毛氏以為合庻㡬近之而亦未詳也蓋翕對張而言箕之舌廣如開張之狀張正所以翕也故以翕言猶治亂而曰亂也舌張欲翕是欲吞噬於東之意也西掲其柄是欲挹取於東之意也○觀此詩所叙之星自漢箕以至於畢皆戍亥月夜所及見之候也而又有葛屨履霜之言其必作詩者因時有感而借以發意歟   四月   【六章】鶉鵰之大者又名鶚陸農師曰鵰似鷹而大黒色俗呼皂鵰其飛上薄雲漢三山李氏曰若以為鶉鵲之鶉則無戾天之理   【七章】桋舊說以為桋赤棘也樹葉細而岐銳皮理錯戾好叢生山中中為車輞如此則不可以言於隰矣華谷嚴氏取曹氏茅始生之說今從之   鼓鐘   【一章】淮水出汝寕府信陽州桐栢山至淮安府安東縣入海   楚茨   【一章】茨蒺藜也棘刺也經有二棘一名小棗一名蒺藜皆以其有刺故謂之刺楚茨所言乃茨之刺也華谷嚴氏曰方言凢草木刺人北燕朝鮮之間謂之茦自關而西謂之刺江湘之間謂之棘○享祀皆祭之通名也或曰享或曰祀或曰祭一而已矣蓋享獻也以禮物獻神之謂也故書傳云奉上之謂享祀字從已蓋懼精誠之通於神者或有已時故說文曰祭無已也祭者與神相交際也其字左從夕肉也右從之手也象右手持肉以獻於神也周禮以祀為祀天神祭為祭地示享為享人鬼若以互文見意則可若分為專名則不可經中凢言以享者多作享而此章則自古本以至吕嚴諸本亦俱作享惟集傳作饗必傳寫之誤也享古字為亨後人妄作一畫耳享與饗義各不同雖或有通用者而此章之享則本非饗也下章神保是饗之饗從鄉從食謂向之而饗其食也故廣韻曰向也歆也受也饗又為燕饗之饗義與此不同詳見彤弓字義   【三章】俎狀如今神前案卓周設下跗於两端如户閾然故謂之房也陳氏祥道曰髙下脩短無文舊圖謂髙二尺四寸廣尺二寸不可考也竊意古者席地而坐故籩豆簠簋皆可就食周禮旊人云簋豆皆崇尺則簠籩之崇可知俎以陳牲非席地可取食者宜略髙矣俎有薦腥薦爓薦熟之不同腥謂豚觧而腥之殊两肩两脾两胉與脅為七體此上古之禮也爓謂體觧而爓之又分豚觧為十一體以湯爓之而不全熟此中古之禮也熟則以其所爓者先煑於鑊既熟則以鼎重煑之升於俎此近代之禮也既熟於鑊而又易鼎以煑之必欲致㓗故也内饔䟽所謂陳鼎於鑊西俎陳於鼎西南以牲體入鑊時已觧訖取於鑊實於鼎取於鼎實於俎者是已又割其餘以制之則有燔炙之事燔者火燒之名炙者逺火之名難熟者近火故肉則燔之易熟者逺火故肝則炙之燔炙皆臠而貫炙之燔亦炙也但以逺火近火而異名耳燔炙亦皆熟之但比熟則更加味而馨香耳俎由鼎升俎有九鼎亦有九九之下有七有五有三牛也羊也豕也魚也腊也腸胃也膚也鮮魚也鮮腊也俎之九也去鮮魚鮮腊則為七俎矣又去其二則為五俎矣又去其二則為三俎矣此皆正俎天子諸侯大夫士之所以别也又有陪俎非正俎則膷臐膮之三臛臛者羮也即鉶羮也牛臛為膷羊臛為臐豕臛為膮又有昕爼所以載心舌而燔炙之皆從獻之物故鄭氏以為從獻之俎考之禮俎無從獻之名意者其本在九爼而割者歟九俎皆神前之俎神俎之體尸既嚌而反其餘於昕俎者謂之尸俎尸俎之外又有主人主婦祝佐賔長兄弟宗人衆賔及衆兄弟内賔宗婦公有司之俎而楚茨所謂為俎孔碩者則䝉執㸑而言謂神前薦熟之俎也燔炙則特舉其烹調之美而言以見神之所嗜耳東萊吕氏曰為俎孔碩謂薦熟也或燔或炙謂從獻也燔肉與肝炙豈得謂之孔碩乎是以俎分大小也亦過於分析矣又牲之升俎意必有盛之之器如膷臐膮之臛盛於鉶也禮家言升牲於俎者似直以俎盛之此以語腥猶可若以語熟則棘匕載肉於鼎而升之俎懼其有失脫則執畢义以臨之特牲饋食註可考也况可在俎而無盛乎無盛則進神之時將移俎以從之乎周禮掌蜃祭祀共蜃器陳氏祥道謂腥曰脤熟曰膰蜃以盛之其說是已但註䟽多不以蜃眀言於俎耳牛人祭祀供牛牲之盆謂殺牛以盆盛血亦禮家釋血毛者之所不言也豈可盛肉而不以蜃乎蜃器蓋即今之托盤以蜃為飾而色白故以蜃名耳○豆所以盛内羞庻羞内羞榖物謂食糝食之類庻羞牲物如麋臡鹿臡之類三羞所以盡歡心也○賔客尊者為賔賔長也卑者為客衆賔也按禮家每以諸侯為賔卿大夫為客孔氏䟽所謂尊卑異也然又曰賔客相對則别散文則通是亦可以通言也但此以為賔為客别言之似有尊卑之差耳又按特牲但言宿賔孔氏曰士將祭宿属吏内一人為三獻之賔不言筮賔也蓋擇之於諸臣耳集傳以賔客為筮而戒之使助祭者則與孔䟽不同矣○獻酬者賔既獻尸而遂與之相獻酬也交錯旅酬也主人酌賔曰獻賔飲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飲而復飲賔曰酬酬飲也特賔飲一主人則飲二蓋欲賔使飲也賔受之奠於席前而不舉至旅酬而後少長相勸交錯以徧也○笑語言交談時皆歡樂也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文王世子曰凢祭合語陳氏澔謂旅酬之時皆得言說先王之法㑹合義理而相告語也   【五章】位謂阼階上西南乃主人聼尸命之位及既告利成而後䧏阼階下送尸集傳於工祝致告之前即為往阼階下西南之位則與儀禮不合矣○工祝致告謂告利成也與前章告嘏辭者不同告嘏在酳尸尸酢主人之時告利成則祭畢而尸遂起矣○皇尸尊稱之也然上下皆得通稱故特牲士禮而曰皇尸卒爵少牢大夫禮而曰皇尸未實此詩皇尸則天子之稱尸也○徹鄭氏謂諸宰徹去諸饌君婦籩豆而已朱子於論語註則曰祭畢收其俎蓋互相備也   信南山   【五章】清酒者清㓗之酒美酒之通名此言清酒則鬱鬯之酒也鬱鬱金香草也鬯從米從凵釀米在器之義以秬黍醸酒而條暢故謂之鬯以鬱和之然後謂之鬱鬯郊特牲云鬰合鬯言合則鬰鬯本二物禮緯以鬯即為鬰金草誤矣蓋灌地䧏神之獻灌與祼同亦謂之祭非指朝踐饋食酳尸之時故用鬰鬯以其氣香可以求神也朝踐饋食酳尸所獻之酒則用周禮所謂五齊五齊用稻秫麯蘖為之非鬰鬯也五齊之下又有三酒則諸人所飲之酒也蓋五齊皆特醸其味薄鬼神享德不享味唯以致敬而已三酒皆舊釀其味厚卑於五齊則人所飲也三酒之中亦有清酒久醸最清味比諸酒為尤厚然非祼神之清酒也烈祖既載清酤乃祼神之酒也與此祭以清酒同若旱麓清酒既載則兼祼獻而言鬰鬯五齊矣韓奕清酒百壺則諸人所飲之三酒也故清酒者美酒之通名猶曰爾酒既清云耳太古無酒祭用元酒元酒者水也非清酒也元酒又與眀水不同眀水者㓗著之義由月而生故謂之眀即周禮司烜氏掌以鍳取眀水於月者也後世有酒則眀水元酒設而不用周禮司罇彛䟽云鬰鬯與齊皆配以眀水三酒配以元酒存古之義也○毛鄭氏以為告純血鄭氏以為告殺蓋本楚語觀射父所謂毛以示物血以告殺之言而以示物為告純者則又本於郊特牲毛血告幽全之物貴純之道也此皆未為深眀禮意夫純與殺豈可告於神者㦲禮所謂血毛告於室者謂薦血也薦血則必當以毛從血而告之以見血本於牲之純耳所重在於薦血也取膋則以脂染蕭合黍稷而焫蕭合羶薌也大意如此祭義云祭之日君牽牲既入廟中麗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鸞刀以刲尚耳者以耳毛為㓗也或以為牛耳濕則無病故尚耳殊不知大牢中有羊豕之血亦取其毛以别之豈以無病而耳濕邪其以鸞刀以刲属於卿大夫袒而毛牛之後則固謂卿大夫所殺也而臨川王氏及長樂劉氏乃以為王執鸞刀以親殺此何據邪考之儀禮特牲則曰主人立於門外視側殺少牢則曰主人即位於廟門之外司馬刲羊司士擊豕宗人告備乃退則士大夫猶視殺而不親刲安有天子而可以自殺牲乎若祭義君牽牲入廟問而殺於神前之說則非所以體先祖不忍聞聲見死之心既辯於廟祀考成矣今其說附於廟制考義末卷   甫田   【一章】耘除草耔壅本蓋后稷為田一畆三畎廣尺深尺而播種於其中苖葉以上稍耨草因壝其土以附苖根壟盡畎平則根深而耐風與旱也此耘田也亦属省耕之事   【二章】社土神亦名后土土以代天生物養人百榖皆土所出故祭社則以稷配蓋后稷能殖百榖而有功於民者也鄭元以為社是五土之神而配以勾龍稷是原隰之神而配以后稷王肅則謂社祭勾龍稷祭后稷皆人鬼也而不以為土榖之神鄭說蓋略近之而亦未盡是也夫稷土所生之一物也以后稷養民功大故特舉以報之緫命之曰社稷五榖已在土中不必以五榖為稷而與社列為二祭也故經傳凢言祭者但言祭社而稷在其中矣祭法曰王為羣姓立社曰大社自為立社曰王社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大社者即冡土也其位在國庫門之内右周禮小宗伯所謂建國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廟者也國社之建亦如之故大王為諸侯時建社亦冡土也王社所在古無眀文崔氏云王社在籍田王所自祭以供粢盛侯社亦在籍田其說於義為長蓋耕籍終畆之庻人亦有嵗時祭禳讀法之事自宜别立一社也此社既為籍田而設亦農事也然而一事之社不得與大社國社同尊宜不以稷配也故西漢及魏有官社無官稷晋之時有帝社無帝稷官社帝社即籍田之社也而有社無稷其尚存古之遺制歟陳氏祥道曰王社侯社國中之土示而已無預農事故不置稷其言不置稷者則是而謂無預農事則失之矣天子之社又有郊社並稱者則似周禮大司樂澤中之方丘與地上之圜丘相對者也圜丘一名泰壇說者以為南郊之丘方丘一名泰折說者以為北郊之丘是以國之南北郊分二處也然以禮考之則天地本合祭者也中庸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地之氣主宰於天故言上帝以兼之而言郊多不言社也祭法曰燔柴於泰壇祭天也瘞埋於泰折祭地也用騂犢夫犢角繭栗者也祭天牛角繭栗而用特牲祭社牛角尺而用大牢今緫言騂犢亦主宰乎天而言也以其合祭故以地從天以地從天則稷之配天即其配社者矣彼圜丘方丘既有此名果何所用㦲竊意圜以象天方以象地因形為丘理亦無害但郊社既合自當同壇方圜二丘宜依一處用以為燔柴瘞埋之所而已至於行禮奏樂恐湏在合祀之郊而禮家以南北二郊截然分為二祭其果周公制禮之意乎王制云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以天地社稷並言則天地者郊社之合祭也社稷者大社之專祭也郊社在郊大社在社郊社之位其不同者如此考之召誥周公營洛丁巳用牲于郊牛二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郊用牛二者以稷配天而異牲也社用牛羊豕各一者大牢也因初定大社之位而祭又郊天方以稷配則大社可從略矣不然在禮天子社稷皆大牢諸侯社稷皆少牢謂之皆則社與稷皆異牢也而安可以一言㦲然此為營新邑而告祭非常祭也求禮意者宜亦從宜焉自合祭之外社皆以稷配也凢國之農事兵事與夫大故天烖無不祭且告者郊特牲曰社所以神地之道地載萬物取財於地故敎民美報焉周禮肆師社之日蒞卜來嵗之嫁大祝國有大故天烖彌祀社稷大師宜於社設軍社大㑹同宜於社建邦國先告后土大司㓂大軍旅蒞戮于社此皆社之所宜有事者也而民間之有置社雖與大社國社大小不同然亦為農事而立猶漢之里社也蓋其嵗時祭禱讀法之事與籍田之社同但一鄉之社亦猶一事之社也故亦不置稷焉孔氏謂天子諸侯大夫皆有稷則亦仍原隰為稷神之誤耳若甫田二章之所謂社則天子省耕於畿内而所至之方與方神合祀之社蓋春祈之事不當與常祭並論矣○方與祊同謂四方之祭也周禮大司馬春獻禽以祭社秋致禽以祀祊月令建戍之月祭禽於四方即其事也但四方之祭見於禮書者屢矣其義亦多不同而說者卒無定論有以為五官之神者有以為四望者有以為八蜡之百物者隨其文義而求之各有攸宜若強合於一則有不通者蓋禮家多以四方為四望與山川並列而四望即望于山川也似不可以為方然小宗伯及司服皆序四望于山川之上則四望之外又有山川矣是以五嶽四海為名山大川而又以山川列其下則為國内山川之小者矣曲禮謂天子祭四方祭山川諸侯則曰方祀祭山川以四方對方祀則四方為四望而方祀則祀其方之名山大川如梁山為晋望江為楚望也其餘山川則亦其小者矣曰四方又曰山川與郊特牲言祭四方而下又言祭山川亦猶小宗伯司服之言四望山川也四方固可以言四望而與社對祀此何禮乎若以四方為八蜡百物之神則疈辜之小祀而五官之神又人鬼也皆不應與社相對且五帝之數目逾於四何可以強合於四方哉竊意方社之方乃四方之合祭即土氣之運行於四時而功用充滿於四方者也但以其質具於地則謂之社以其氣行於天則謂之方其實一也故春初氣尚聚則本其含章而言祭則因壇於社壝而求神於后土秋後氣已分則就其發用而言祭則為壇於郊外而求神於四方皆順氣之聚散而祭之所以不同也聖人知鬼神之情狀故其制禮如此不然則社主春祈方主秋報秋報之方何與於五帝四望百物㦲方亦通於上下之祭也但甫田之方則天子省耕而合社以祈耳○田祖即先農謂神農也孔氏曰神農始敎造田謂之田祖先為稼穡謂之先嗇神其農業謂之神農名殊而實同也今按神農雖嘗為帝而農事由之以起故天子諸侯為民祈報者皆得祀之或據郊特牲䟽以為先嗇古之天子而諸侯不得祭殊不知禮父為天子子為士塟以天子祭以士是士亦可祭天子也特其禮物有殺耳况萬世之人共享農利而為民祈報之祭可以不及乎其説亦太拘矣○琴瑟協比而歌也擊鼓所以節樂也鄭氏釋此蓋本周禮籥章凢國祈年于田祖則龡豳雅擊土鼓以樂田畯而為之說殊不知祈年乃孟春祈榖于上帝而後及田祖之事專祭田祖則詩宜有頌如豐年之類似不當用豳雅也其曰龡豳雅者但可以樂田畯耳而况此章以田祖合祀社方非祈年于田祖之專祭又安得用樂田畯之樂乎   大田   【三章】方房也以孚甲初生未合時言與生民既方之訓房者不同彼謂生意初動於房中未有孚甲也孔氏於此則謂米外之房米生於中若人之房舍也孚者米外之粟皮甲者以其在米外若鎧甲○皂以實未堅時言長樂劉氏曰榖粒之生而未充滿曰皂○堅華谷嚴氏曰成實而堅也○好禾之無所損也華谷嚴氏曰禾雖已堅實或大風所偃或淫雨所腐或早霜所殺之類則損壊不好○稂童梁莠稗草皆害苖者也○螟螣蟊賊皆害苖之蟲爾雅食苖心螟食葉螣食節賊食根蟊陸璣云螟似蚄而頭不赤螣蝗也賊桃李中蠧蟲赤頭身長而細耳或說云蟊螻蛄食苖根   【四章】騂黒毛氏以為騂牛也黒羊豕也今按牛羊豕者大牢也羊本白牡然亦有黒者故併豕而言黒也來方者謂所至之方非以方為四方之神也蓋天子省耕至於其地一時報成不能分祭故合田祖於社方而祭之詳見豐年正釋鄭氏則引周禮牧人陽祀用騂牲隂祀用黝牲之文黝黒也謂陽祀祭天於南郊及宗廟隂祀祭地於北郊及社稷原鄭之意不知以何神為陽而用騂何神為隂而用黝邪即其所謂祭地者而言之則祭法有云燔柴於泰壇祭天也瘞埋於泰折祭地也用騂犢地亦用騂而不以黝别陳氏澔固嘗疑之而謂隂祀者或是他祀歟然亦必指小祀耳孔氏則又遷就鄭說而謂方祀各以其方色牲如大宗伯青圭禮東方赤璋禮南方白琥禮西方元璜禮北方皆有牲幣各放其器之色及牧人望祀各以方之色牲之說然孔子嘗謂仲弓犂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則魯在東方分青土以立社者也其方望之山川宜亦依方之色而用青矣何為而亦以騂邪竊意周已易命改觀尚赤以為一代之制故祭必用騂以為神之所享在此而豈區區為觀美哉故小祀不必備禮者則毁事也或用厖可矣而用騂之正禮無間於天地隂陽也禮家附為紛紛之說其必秦承戰國之陋制歟况來方禋祀乃以先農主方社而合祭者也何所取於分方而各以其方之色邪   頍弁   【一章】蔦寄生也葉似當廬子如覆盆子赤黒甜美本草曰一名寓木凡桑桞楊楓等樹上皆有之此物自感造化之氣而生别是一物也○女蘿兎絲也一名唐蔓連草上黃赤如金陸農師曰上有兎絲下必有茯苓其實不属也淮南子云兎絲無根而生蛇無足而行魚無耳而聼蝉無口而鳴皆自然者也   賔之初筵   【一章】大侯謂燕射之侯主君而言故謂之大抗舉侯而張之也凡射張侯而不繫左下綱中掩束之至將射司馬命張侯弟子脫束遂繫下綱蓋侯上下左右皆有舌以維持之而綱則持舌繩也事未至故左下綱未繫其餘皆已繫之於植侯向堂以西為左掩向東也將射則脫束而繫左下綱以射也○射夫羣臣也同以比射夫之耦射禮選羣臣為三耦三耦之外其餘各自取匹謂之衆耦○爵罰爵射以酒為罰者恐其不勝則氣有不平故假酒以樂之耳而勝者之發有的但祈免此爵而已可見射而飲酒非為好飲也舊說謂祈爾爵為求勝以罰不勝則疑於欲人之負者未為譲道也惟曹氏曰求免於罰爵蓋本射義求中以辭爵之意華谷嚴氏取之其義似勝當射時用酒惟以示罰非有所求也   采菽   【一章】衮衮冕九章之服也凡冕服皆元衣而纁裳故曰元衮衮畫龍於衣九章之第一章也黼繡於裳九章之第八章也九章之服衣有五章裳有四章但言衮黼者各舉其一而以黼協韻虞書孔氏䟽曰黼若斧形考工記云白與黒謂之黼釋器云斧謂之黼孫炎云黼文如斧形蓋半白半黒似斧刃白而身黒黻謂两已相背謂刺繡為已字两已字相背也考工記黒與青謂之黻刺繡為两已字以青黒線繡也據此則黼亦以黒白線刺如斧半白半黒之形矣餘詳見終南及九罭字義   角弓   【八章】蠻毛氏以為南蠻髦書牧誓作髳孔氏以為髳在巴蜀是也今按荆楚以南皆南蠻之地則西與巴蜀連界矣括地志以為古髳國之地有髳州則今雲南楚雄府定逺縣也如此則去周京太逺而安能與庸蜀徽盧彭濮同從武王伐紂哉當周之衰荆楚率羣蠻為中國患尤梗王化故以此况之   都人士   【二章】臺笠陸農師曰臺夫湏莎草也可以為蓑又可以為笠則蓑者披於身者也笠者戴於首者也此野人出田時之服一以禦暑一以禦雨○緇撮緇布冠其制小僅可撮其髻故曰緇撮庶人雖得服委貎而儉者服緇布冠故緇布冠庶人之常服也   瓠葉   【二章】炰燔并三章炙鄭氏箋謂治兎之宜鮮者毛炰之柔者炙之乾者燔之孔氏䟽曰鮮而新殺者合毛炰之若割截而柔者則臠貫而炙之若今炙肉也乾者謂脯腊則加之火上燔之若今乾脯也柔謂殺已多日而未乾也今按合毛炮之說者多以爓去毛為觧然爓去毛非包字之義也蓋必以物而包燒之故曰炰亦不必專言以毛包也詳見六月字義燔炙者楚茨箋以為燔肉炙肝䟽謂燔者火燒之名炙者逺火之名以難熟者近火易熟者逺之故肝炙而肉燔也華谷嚴氏又釋之曰燔燒也近火燒之如今之燒肉火焰所及也瓠葉傳云加火曰燔䟽以為加置火上是燔燒之也炙瓠葉傳云炕火也䟽以為炕舉也以物貫之而舉於火上以炙之是炙為逺火也此皆因註䟽而為說也惟錢氏曰凡肉置火上曰炰爇之曰燔近火曰炙此與前說不同蓋以燔為爇之於釡内如今之炒肉也炙為燒之於火上如今之肉脯也其說似亦有理姑两存之以備考焉但以炰為肉置火上則無以見包字之義耳   何草不黃   【四章】有棧之車棧閣也閣木於車上故謂之棧車周禮巾車註云士乗棧車庶人乗役車先儒皆以役車為牛車則棧車駕馬非牛車也而此詩棧車毛氏以為役車者以其出於民言也夫役車在鄉以牛任載者也若行役四方其所載者乃司馬法所謂斧斤鑿鋤之類古之人如召伯之城謝蓋亦用之然必官與之顧直不空役也蓋古者寓兵於農公乗之外不以煩民詳見讀禮疑圖卷三今以逺征非牛車所能任故用駕馬之棧車而實役於民間故毛氏直以為役車耳此賦於公乗之外者也而民困甚矣   詩說觧頥字義卷六 <經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解頥字義卷七   明 季本 撰   大雅   文王   【三章】楨築墻所立兩木也一謂之翰亦謂之榦榦華谷嚴氏曰楨也翰也榦也一物也榦字當作榦傳冩誤作幹   大明   【二章】摯國名奚仲之後任姓仲大任字也傅氏以摯為殷畿内國故云自彼殷商如此則畿内之地亦有以封諸侯者但亦附於逺界如周畿之韓密其地不以列於畿方千里之内耳○京周京以大言也鄭氏謂王季時其居未得稱京師而以為周國之地小别名殊不知自得天下以後追言之則於周地皆得以京師稱耳惟公劉京師之野非天子所居則當别立義耳   【四章】洽陽洽水之陽漢置郃陽縣故城在唐河西縣南三里水經註云郃陽城南有瀵水東流注于河瀵水即郃水也集傳則謂洽水夲在同州郃陽縣今流已絶故去水而加邑渭水亦逕此入河據此則郃陽地在河西臨河而渭水自西南來逕其地觀水經載渭水入河而不言與郃水合况謂其流已絶則必無渭流合郃之故道矣然曰在渭之涘涘厓也正以莘國之界言耳故臨川王氏曰郃陽莘國所在夲在洽陽必言渭涘者以下章親迎于渭也今按莘夲禹後姒姓在今郃陽縣南二十里此與伊尹耕於有莘之莘不同伊尹之莘史記正義以為汴州陳留縣東五里故莘城是也陳留今屬開封府又有春秋荆敗蔡師之莘則在南陽府裕州地各不同   【五章】親迎于渭至於洽陽之渭涘矣諸侯無出境親迎之禮而文王逺至渭涘者蓋周為西伯洽陽猶為境内而况文王尚為世子不嫌於逺逆也○造舟為梁造作也梁橋也作船於水比之而加版於其上以通行者即今之浮橋也傳曰天子造舟諸侯維舟大夫方舟士特舟爾雅註曰造舟比船為橋維舟維連四舟方舟併兩船特舟單船   緜   【一章】古公亶父周夲侯爵而稱公者蓋臣子之辭諸侯國内之通稱也亶父居豳之時國勢正弱必未嘗為方伯入為三公於禮不得稱公也古公猶言先公對後日為天子時而言蓋以後人追稱也亶父古公之名如春秋季孫行父公孫歸父之類皆名也夏商之前未有諱禮人臣對君時常稱君如虞廷稱堯舜為帝也至其後世無謚可舉則臨文之際恒直稱名如史臣叙事而稱粤若稽古帝堯帝舜也古公至周已追尊大王且其時諱禮已行故詩書率以大王稱之此詩周公所作不稱大王而稱亶父者以遷岐之初但知避狄無意於王業之興也故據商禮稱名以見其初為諸侯而尚㣲耳一說緜之詩文王時所作而周公舉以告成王也末章附以虞芮質成事蓋錯簡焉   【三章】堇孔氏以為烏頭蓋即爾雅芨堇之堇也集傳祖之惟華谷嚴氏以為烏頭毒物不可食安能變而為羙獨取内則婦事舅姑以堇荁之說註云荁似堇而葉大說文云堇根如薺葉如細柳蒸食之甘是堇為羙菜若毒物安可以之事舅姑乎故堇乃内則堇荁之堇非烏頭也○荼為苦菜亦非蓼屬詳見邶谷風字義   【五章】室家人君國中所居也朱子曰國都如井田様畫為九區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間一區則君之宫室宫室前一區為外朝凡朝㑹藏庫之屬皆在焉後一區為市市四面有門左右各三區皆民所居而外朝一區左則宗廟右則社稷焉此國君都邑規模大槩也   【七章】臯門應門此殷時諸侯之制意周制亦不甚相逺也禮天子五門雉門當中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魯有庫雉路三門殺於天子周禮閽人䟽曰魯有三門雉門有兩觀為中門陳氏祥道曰諸侯有臺門無兩觀魯有兩觀為周公故也夫諸侯之制宜得二門緜之臯門應門是也庫臯二門近外故諸侯之外門謂之庫可也謂之臯可也路應二門近内故諸侯之内門謂之路可也謂之應可也明堂位曰庫門天子臯門路門天子應門正以魯之庫門臨外當天子臯門之位路門在内當天子應門之位未嘗言門制之天子也而䟽以為二門制似天子非矣魯門之天子特在多立一雉而又旁設兩觀耳豈以門名之有不同哉且書有畢門南門則路門之别名也周禮有中門則雉門之别名也爾雅有正門則應門之别名也臯門應門既大王為諸侯時所得為則庫門路門似之不為矣   【八章】柞舊說皆以為櫟也而鴇羽之栩亦以柞櫟解之謂即今之皂斗子其殻可以染皂皂斗蓋即橡也考之爾雅則柞與櫟夲二木栩釋為杼郭璞以為柞樹而櫟則釋云其實捄邢昺䟽曰櫟以樗之木捄盛實之房也櫟實橡也緜之集傳釋柞則以為枝長葉盛叢生有刺則與所謂皂斗者不同而亦謂之櫟故徐州謂櫟為杼或謂為栩秦人謂柞櫟為櫟故崔豹古今註云杼實為橡或以柞為櫟或以櫟為柞或混而為一名稱之亂乆矣故緜之柞即鴇羽之栩有刺者也晨風之櫟即似樗之櫟橡也非柞杼也此可以正舊說之誤矣○棫爾雅以為白桵郭璞註云桵小木叢生有刺實如耳璫紫赤可啖○混夷即昆夷皇矣作串夷一名緄夷史記自隴以西有緄戎漢匈奴傳曰昆夷亦曰犬戎韋昭曰犬戎昆夷之别名今按其地當在豳岐之西   【九章】虞芮二國名皆殷時諸侯郡縣志故虞城在陜州平陸縣東北五十里虞山之上古虞國芮城在陜州芮城縣西二十里古芮國閑原在平陸縣西六十五里即虞芮争田讓為閑田之所今按平陸芮城俱屬山西平陽府解州在河東通典謂同州馮翊縣為古芮國非也馮翊故城在陜西安府髙陵縣南二里乃河西地去平陸逺史記正義亦辯之矣孔氏謂芮伯為周同姓國亦附㑹也虞芮質成見文王得諸侯之歸也按毛氏曰虞芮之君相與争田乆而不平乃相謂曰西伯仁人也盍徃質焉乃相與朝周入其境則耕者讓畔行者讓路入其邑男女異路班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讓為大夫大夫讓為卿二國之君感而相謂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乃相讓以其所争田為閑田而退天下聞之而歸者四十餘國   棫樸   【一章】璋璋瓉也半圭曰璋鄭氏曰祭祀之禮王祼以圭瓉諸臣助之亞祼以璋瓉按禮王一祼后亞祼而云諸臣助之亞祼者后或有故則大宗伯攝之即祭統大宗執璋瓉亞祼之事也而諸臣則又以其助祼将之事者言之非專指宗伯也周禮玉人祼圭尺有二寸有瓉而璋則半之故曰半圭也陳氏祥道曰圭璋其柄也瓉其勺也柄則圭璋純玉為之勺則玉多石少可矣據此則勺與柄各用一玉也瓉有圭璋之名特以柄玉之全半為别耳玉人云墇厚寸則圭之厚宜亦如之而所謂半者半圭之尺二寸矣又云鼻寸衡四寸註謂鼻勺流也衡勺徑也流者所以流鬯也而二瓉之制可知矣其餘凡流皆為龍口及瓉下有槃之說則先儒蓋約漢制言之而陳氏辯之固謂古者有圭瓉璋瓉而無下槃有鼻而無龍口矣不必據以為周制焉   旱麓   【三章】鳶鴟類按爾雅有狂茅鴟郭璞註謂似鷹而白有怪鴟郭璞註謂即鴟鵂華谷嚴氏曰鴟有二鳶飛戾天者鷹類也亦單名鴟也惡聲之鳥者怪鴟也   皇矣   【二章】菑木死者也翳自斃者也死之木妨他木生長為木之害故曰菑生木自倒枝葉覆地為隂翳作之屏之者作起屏除皆去其根使不至於妨物也○灌叢生者也栵行生者也脩之平之者脩治平夷皆理其亂使不至於礙行也○檉河柳似楊而小赤色生河邉椐櫃也腫節似扶老可為杖皆屬羙材也啓之辟之者啓拓辟開皆以其為無用之散木而去之也○檿山桑材中弓弩其蠶之絲中琴瑟柘亦桑屬弓人取幹枳為上木理有文亦可旋為噐具有用之羙材也攘之剔之者攘抑剔解雖羙材亦必去其繁冗使不為礙也此皆為通道而發   【五章】密古密湏氏姞姓之國括地志隂密故城在鶉觚縣西其東接縣城即古密國按鶉觚故城在今平凉府涇州靈臺縣西五十里與邠州西界相接蓋亦戎翟問之國阮在密之南界亦近邠之國也張氏曰阮國名共阮國之地名皆在涇州今有共池即此也   【八章】馘獲而截其左耳也孔氏曰玉藻云聽嚮任左故不服者殺而獻其左耳曰馘罪不聽命服罪故取其耳以計功也○安安程子以為不輕暴即鄭氏徐徐為之不尚促速之意也但文王夲以好生為德雖訊其可殺然既出降服罪則欲生之使其心安焉故所當馘者亦安之也○類類聚群神而祭之之名也鄭氏王制註謂其禮亡則固無傳矣故先儒言類者亦毎不同或謂因事而類告之或謂類正禮為之或謂二說文異而意同而爾雅則以為兵祭蓋為釋詩類禡而發類非專為兵祭也凡攝位出征巡狩皆得謂之類義取於類聚群神耳類非常祭故異其名而為類如舜攝堯武王伐商而書皆曰類于上帝又巡狩而曰柴望宜亦類祭蓋互相備也凡此皆禮之大者鄭氏小宗伯凡大烖類社稷宗廟註謂類為禱祈禮輕而䟽因謂祭饌畧少陳氏祥道亦謂類禮其詳不可得而知要之劣於正祭與旅也則豈知天下之事尚有重於攝位出征巡狩者乎故類非輕也以别於常祭而異其名也旅亦旅衆神之名而或以日月或以山川或以水旱或以疫癘之烖有所禱祈而祭此則禮之小者故大祝六祈有類而無旅是以類為旅之通名也小宗伯既為大烖而類則旅也非類也名稱既混宜其說之不通矣周禮於類旅皆言上帝是天子之禮也惟小宗伯大烖類社稷宗廟是告烖之旅而通稱為類也則類之為說可知矣文王雖為方伯亦諸侯也集傳以其類為祭上帝得非天子之禮乎故類者類聚群神之名也文王之類必類其當祭之神如山川方社之類歟○禡軍行之祭也蓋如今祭六纛之神集傳謂至所征之地而祭始造軍法者謂黄帝及蚩尤也此說夲於肆師凡大田獵祭表貉註竊意黄帝聖人也蚩敢與黄帝拒戰逆臣也而得與於祭此豈先王制禮之所宜乎鄭氏於王制之言禡固謂其禮亦亡而妄取一說以為證其背理甚矣○臨臨車孔氏所謂在上臨下之名也衝衝車孔氏所謂從旁衝突之名也陳氏祥道謂臨車高衝車大高則可以臨下大則可以突前孫武子曰攻城之法脩其轒輼蓋衝車之類也楚子使解揚登樓車以告宋人蓋臨車之類也竊意臨衝皆臨時所制非田賦所出之革車也然古者寓兵於農所賦惟以兵數而車皆官所自造故能合轍臨衝之直則亦取於賦兵常數之中非使民另為此車以供軍用也   靈臺   【一章】靈臺在西安府鄠縣東三十里蓋在豐宫東五里通典所謂靈臺郷豐水上者也   【二章】囿即孟子所謂方七十里者也苑有垣故曰囿臺下有囿囿中有沼夲在一處三輔黄圖分為三處誤矣   【三章】辟廱亦與靈臺同處鄭氏所謂辟廱及三靈皆同處在郊是也靈臺之辟廱文王之學也詳見文王有聲字義○虡業以懸鐘磬者孔氏曰兩端有植木其上有横木謂直立者為虡謂横牽者為栒栒上加大板為餙謂之業刻板捷業如鋸齒也其懸鐘磬處又以彩色為大牙其状隆然謂之崇牙樅即崇牙之貌樅樅然也○賁鼓鏞鐘並詳見廟制考義二卷末廟樂考成   文王有聲   【二章】豐即崇國之地在今西安府鄠縣杜陵西南崇即今鄠縣也西安府唐為雍州雍州西三十里即漢長安城長安城在今咸陽縣東北二十里括地志云周豐宫在鄠縣東二十五里鎬在雍州西南二十五里徐廣曰豐鎬相去二十五里皆在長安南   【五章】豐水出終南山東北流經豐邑東鎬京西至咸陽縣入渭鄭氏曰豐邑在豐水西鎬京在豐水東   【六章】辟廱學名也辟璧通廱壅水為澤亦名澤宫古人於此習射又名為序水旋邱以節觀者故曰辟廱古無此名文王時始為之及武王有天下遂因其制而為天子之學於鎬京焉其諸侯之學則東西南方有水半辟廱之制以其形如半璧故名其宫為泮宫不得復為辟廱矣   生民   【一章】武迹敏拇夲爾雅釋詁文其傳乆矣而歐陽氏獨不信之故晁氏謂歐公平日不信符命嘗著書以周易河圖洛書為妖妄今又以生民鳥之詩為怪說然張子則曰生民之事不足恠人固有無種而生當民生之始何常便有種固亦因氣化而有蘇氏亦曰凡物之異於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氣常多故其生也或異麒麟之生異於犬羊蛟龍之生異於魚鼈物固有然者矣神人之生而有以異於人何足恠哉又曰帝王之興其受命之符卓然見於詩書者多矣河圖洛書生民鳥之詩豈可謂誣也哉朱子亦以張蘇之說為然而東萊吕氏亦取之則知歐公所見之不廣矣○禋者精意以享之謂通於諸祭者也舜典謂禋于六宗即六宗而言禋耳非以禋為六宗之專名也祀亦諸祭之通名禋與祀一也但自致敬而言則曰禋自盡禮而言則曰祀祀又與祭享並言詳見楚茨字義   【五章】方房也謂生意在房而初動也苞甲而未拆此言其種之漬也種謂甲拆而種見裒謂抽芽漸長也此言苖之生也發發蕋也秀吐華也此言苖之榮也堅實固也好不損也此言榖之成也穎垂穟也栗粒大也此言榖之盛也所謂種之黄茂者如此○邰即漦也在渭水南郡縣志漦城一名武功在武功縣西南二十里古邰國也今屬西安府   【八章】豆木為之以薦俎醢詳見伐柯字義登瓦豆也以薦大祭天大羮不和臨川王氏曰釋之烝之簠簋尊爵之實也羝俎實也豆登則實以葅醢大羮之噐也或言其噐或言其實互相備也   行葦   【二章】筵亦席也鋪於下則為筵其在上為人所蹈藉者則為重席故鄭氏曰鋪陳曰筵藉之曰席其實筵席可通名也周禮司几筵序天子三重之席有莞席此即鋪陳之在下者也加於上有蒲席有次席此即在上之重席也莞席以小蒲為之蒲席以蒲蒻為之次席以桃枝竹為之不過如斯干所謂下莞上簟而已則燕饗之席固與寢卧之席同也   【二章】斚亦爵也夏曰醆殷曰斚周曰爵皆以玉為之但形飾不同而異其名然皆噐之重者也周於養老所以致敬爵受一升斚受六升人之量有淺深故爵之用有大小也   【三章】敦弓敦與雕通孔氏曰敦與雕古今字之異雕是畫飾之義弓人為弓惟言用漆不言畫則漆上又畫之其諸侯公卿宜與射者自當各有其弓不必畫矣三山李氏曰公羊註云天子雕弓諸侯彤弓大夫嬰弓士盧弓此言敦弓即所謂天子雕弓也今按大射禮䟽君射大侯大夫射參侯士射干侯恐與尊者為耦故各射已侯若君與賔為耦同射大侯士與大夫為耦同射參侯以其既與尊者為耦不可使之别侯别侯則非耦類故也如此則雕弓亦可用於同耦之賔故統而言之曰序賔以賢况君臣燕射合歡忘分之時非以嚴上下之禮也○鍭鐡鏃之矢名也毎射必發四矢故曰四鍭鈞者毛氏以鍭矢三亭孔氏曰三亭者謂三分矢一在前二在後輕重鈞亭四矢皆然故言四鍭既鈞矢三分一在前二在後三訂之而平者前有鐡重也○舎矢發矢也均二耦中均也投壺禮曰某賢於某若干純竒則曰竒均則曰左右均是也按純音全二筭為純竒音畸又加一筭則我勝而彼為竒矣左右均皆得二筭相敵也賢猶勝也射以中為雋也○句彀通謂引滿也挾謂手挾之也射禮搢三挾一孔氏曰搢者揷也射用四矢故揷三於帶間挾一以扣而射也毎挾一矢今言挾四鍭已徧釋之也搢三挾一蓋謂卿大夫若其君則使人屬矢不親挾也今按挾者兩物挾一物之名矢在之外二指之内故曰挾如樹者如手就樹言其堅正也此禮射不主於貫革   公劉   【三章】百泉者平凉府北地所出之水皆流入涇至邠州故隋置百泉縣於漢朝那城今鎮原縣地也溥原則為豳京師之野矣據此則經百泉所逝者皆屬豳地也   【五章】隰原下濕廣平之通名而豳之原隰詩書著孔氏曰禹貢雍州原隰底定原隰屬雍州也公劉居豳度其隰原以治田是豳居原隰之野蔡氏曰其地在豳今邠州   【六章】芮一作汭地理志芮水出右扶風汧縣呉山西北東入涇按汧縣今為鳯翔府隴州周禮職方云雍州其川涇汭則汭亦水之大者故與涇並稱也   卷阿   【六章】圭璋一用於宗廟鄭氏所謂祭祀之禮王祼以圭瓉諸臣助之亞祼以璋瓉是也詳見棫樸字義此宗廟之重噐也一用於朝廷周禮玉人所謂瑑圭璋八寸以頫聘使執圭以享於天子執璋以獻於后也皆以半圭為璋又有琬圭牙璋皆天子之瑞節琬圭九寸以治徳結好牙璋七寸以起旅治兵皆朝廷之重噐也   板   【六章】牗取牗有通明之義故集傳曰牗開明也許慎曰在屋曰牎在墻曰牗   蕩   【七章】鬼方荆蠻也其俗尚鬼故謂之鬼方唐高祖紀以為夏曰熏鬻商曰鬼方周曰玁狁漢曰匈奴唐曰突厥本一國而異名一說鬼方於漢則先零戎又曰東至浩亶金城金蘭州之地其說皆非也大王避熏鬻之患本在殷時則商亦仍熏鬻之舊未嘗有鬼方之名也至周始名玁狁耳黄東發以鬼方為荆楚者是也蓋高宗伐荆楚即是伐鬼方之事說見殷武正釋   桑柔   【七章】贅毛氏訓屬蓋以繫屬見其危也春秋公羊傳襄公十六年㑹于溴梁大夫盟君若贅旒然何休註曰贅旒旗旒贅屬之辭按此則贅是贅於其上有危意焉非贅即是危也   雲漢   【一章】漢天河也曹氏曰或謂水氣在天為雲水象在天為漢或謂箕斗間為漢津雲出漢津謂之雲漢皆非也夫雲合散不常漢則隨天而轉漢之在天似雲而非雲故曰雲漢也雨者水之施也天將雨其兆先見於漢今按天河以有雲為雨兆夜晴無雲則天河明故曰昭囬昭囬非雨候也○牲鄭氏謂三牲蓋用特牲或大牢或少牢隨其神之尊卑而用也按左傳謂凡天災有幣無牲而此云靡愛斯牲者孔氏以為設文之意各有所主彼因日食大小而發言天之見異所以譴告人君只欲改過脩善故據正理用幣於社以告請伐鼓於朝退以自責不宜用牲於社至於水旱荐至禱祀群神以祈福祥遏止災沴者則不得不用牲也司徒荒政索鬼神謂祭祀之也蓋偶有災變則事小災變荐臻則事大故其禮不同○圭璧禮神之玉也孔氏曰典瑞云四圭有邸以祀天兩圭有邸以祀地祼圭有瓉以肆先王圭璧以祀日月星辰璋邸射以祀山川皆祭神所用言圭璧緫稱又按大宗伯有蒼璧禮天黄琮禮地青圭禮東方赤璋禮南方白琥禮西方璜禮北方之說是或一義也○寜何也集傳毎有此訓按華谷嚴氏曰詩多用寜字或訓曽或曰猶偏或為願辭不可執一但此章寜莫我聽則取鄭氏寜曽也之訓下章寜丁我躬則取曹氏寜願辭也之訓二言句法相同而分為二解則不若集傳訓何之為愈耳   【五章】魃旱神孔氏曰神異經云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行走如風名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蓋是鬼魅之物   【七章】疚救荒盡力而至於病也蓋統冡宰趣馬師氏膳夫以及左右而言矣人人以救荒為急而於官職之崇卑體統之上下亦散漫而不暇綱維故曰散無友紀毛氏釋趣馬師氏膳夫左右之義嵗荒年榖不登則趣馬不秣師氏弛其兵馳道不除祭事不縣膳夫徹膳左右布而不脩大夫不食粱士飲食不樂此夲於曲禮其言互有不同而師氏弛兵膳夫徹膳之言曲禮所無孔氏亦謂其餘不知所出也竊意諸臣之近王者殺禮節財固亦救荒所宜有之事但所以勸王脩徳以消天變者宜不止此耳况師氏與趣馬膳夫皆周禮所有之官而師氏掌以媺詔王非掌王門之兵者而謂之弛兵集傳因以師氏為掌以兵守王門者則併經文而誤解矣其言雖可取而移經就傳之失亦不可不正也   崧高   【一章】崧緫四岳而言也嶽山之尊者毛氏曰崧高貌山大而高曰崧嶽四嶽也東嶽岱南嶽衡西嶽華北嶽恒堯之時姜氏為伯掌四嶽之祀然爾雅釋山有曰崧高為中嶽則五嶽也而云四嶽者孔氏謂堯之建官立伯主四方之岳不主中岳故堯典每云咨四岳而不言五也竊意自山而言則有五岳自所主之四方而言則曰四岳觀舜之巡狩止於四岳亦可見矣故此言崧高毛傳不以為中岳而以為高貌孔氏以為此詩之意言維嶽降神祐助姜氏姜氏不主崧高故知崧高維嶽謂四岳也三山李氏曰申甫四岳之後安得指為中嶽凡大而高者皆可名之曰崧○甫申皆國名詳見王風揚之水正釋夲四岳姜姓之子孫其初各有封國甫封於吕申封在宛但此云生甫及申指國名者不知其以二賢改封而名其國為甫申邪抑先已改名邪及考禮記孔子閒居引生甫及申之言鄭氏註謂仲山甫及申伯也而此詩之箋則與毛傳同孔氏謂鄭之註禮在前未得毛詩傳其說是矣且仲山甫者樊仲山甫也豈可與申伯同言於嶽神所生哉   【五章】介圭大圭也爾雅曰圭大尺二寸謂之玠陳氏祥道曰王之大圭長三尺則尺有二寸所以錫諸侯者也諸侯之圭長不過九寸錫以尺有二寸使寳之而已竊意公之命圭為桓圭九寸比於侯伯之命圭各七寸者為獨長此即所謂封圭朝覲㑹同見王及諸侯相見時之所執也不得用尺有二寸之介圭惟為州牧者則王以介圭錫之故申伯韓侯獨有介圭也鄭氏謂圭長尺二寸謂之介非諸侯之圭故以為寳諸侯之瑞圭自九寸而下其說是矣集傳以介圭為諸侯之封圭則非矣   烝民   【一章】仲字山甫名毛傳以為樊侯也孔氏謂樊即陽樊在東都畿内畿内無侯爵傳稱樊侯不知何據竊意纉戎祖考之言則似其先夲侯爵而世居輔相之職者樊即左傳王賜晉文公樊邑也杜元凱註樊一名陽樊野王縣西南有陽城野王夲河内今屬懐慶府夾漈鄭氏以為陽樊在濟源東南三十八里濟源南與河内相鄰即其地也周平王東遷雒邑去陽樊不逺故以為畿内宣王之前則雒邑在河南樊在河北河北之地固諸侯之所封也韋昭謂食采於樊亦求其說而不得之辭耳未入畿内之時安得以為采邑而分授卿大夫哉   韓奕   【一章】梁山據括地志在同州韓城縣東南一十九里又按其地臨河上當龍門之南西隔漆沮經耀州三水縣而後至豳去岐逺非大王遷岐所踰之梁山也孔氏謂梁山在岐山東北則豳之梁山乃為大王之所踰耳○韓國名即韓城縣地當在梁山西北武王子姬姓左氏所謂韓武之穆也成王時所封夲侯爵其後受命為北邉州牧則或成或康其世無可考也為州牧故得稱伯   【二章】淑旂淑善也交龍為旂旂之善者故曰淑旂旂蓋諸侯所載也綏章綏垂也即旗竿所注旄牛尾之垂下者以章别貴賤故曰綏章鄭氏以綏為所引登車者則是升車之索不可以屬於旂也旂綏並詳見干旄字義○簟茀以竹簟為車蔽也錯衡者錯置文采於車衡也並詳見采芑字義○衮者以為衣而畫以衮龍也詳見采菽字義赤舄赤色之舄諸侯服冕之所著也詳見九罭字義○鉤膺馬婁頷之鉤在其胷前者也鏤錫者鏤刻也凡眉上曰揚故馬眉上之飾名錫鄭氏所謂刻金飾之今當盧也孔氏以為鏤金加於馬面之錫當盧者當馬之額盧在眉眼之上蓋諸侯皆得用之亦並見采芑字義○鞹鞃淺幭謂以去毛之皮施之軾中而又以淺毛之虎皮幭於軾上也幭者覆蓋之義毛氏曰鞹革也鞃軾中也淺虎皮淺毛也幭覆軾也孔氏以為鞹去毛之皮也軾者兩較之間有横木可憑者鞹鞃者以去毛之皮施於軾之中央持車使牢固也獸之淺毛者惟虎耳幭禮記作幦周禮作□字異義同以淺毛之皮為幭也○革毛氏曰轡也革轡首也今按爾雅轡首謂之革郭璞註謂轡為靶孔氏曰馬轡所靶之外有餘而垂者謂之革皮為之故曰鞗革曹氏曰以鞗皮為轡也而其餘垂者謂之革是也○厄與搤同金厄以金為環纒搤轡首也孔氏謂轅端之木名衡衡即軛軛上着環以貫轡是也今按古者駟馬凡八轡二服馬皆有軛則但以四轡纒繫於環驅之使不得出如所謂脅驅者斯可矣若驂馬之頸不當於衡則皆以鞗皮繫頸而在内者繫於隂板在外者貫於游環而金厄不可以言於服馬之轡也互見小戎字義   【三章】祖宿餞詳見泉水字義孔氏曰始行而為祖祭者為尊其徃也反則自歸其國非復所尊而亦作祖如始行焉祖與所宿不是一處祖於國外畢乃出宿餞訖然後出宿今出宿之文在餞之上者示行不留於是也故於祖之下即言出宿也○屠蓋在鎬京東北之地未詳其處或以為在同州䣝谷則太逺或以為即鄠縣之杜陵則其地在鎬京南不當至此也○壺酒噐亦尊罍之屬但質而無足禮噐註曰壺大一石此以壺之大者言也云百壺則必小壺矣或瓦或木不可得而知焉酒至百壺可以及衆也○炰鼈鮮魚與六月炰鼈膾鯉同孔氏曰炰毛燒肉也一曰蒸煮之也新殺謂之鮮魚餒則不任為膾鮮魚中膾者言鮮以見新殺也○蔌毛氏以為菜殽也孔氏曰蔌者菜茹之緫名釋噐云菜謂之蔌故云蔌菜殽對肉殽故云菜殽謂為葅也今按蔌對殽而言則殽為肉蔌為菜通言之則殽可以兼菜果蔌亦可兼魚肉隨文便耳○筍鄭氏以為竹萌蒲鄭氏以為深蒲孔氏曰天官醢人加豆之實有深蒲筍葅是葅有筍有蒲也筍皆四月生唯巴竹筍八月九月生始出地長數寸煑以苦酒䜴汁浸之可以就酒及食蒲始生取其心中入地蒻大如七柄正白生噉之脆煑而以苦酒浸之如食筍法是說筍蒲葅之法也   【六章】百蠻蠻夷也追貊北方夷狄之二種在韓之北界其後為玁狁所迫稍稍東遷故漢初其種皆在東北孔氏曰追貊二種之大名其種非止一國亦是百蠻之大緫也按曲禮有東夷北狄西戎南蠻之文此以其分方者言如言蠻貊則為南蠻北貊也緫而言之則通名耳故孔氏曰北狄亦謂蠻范氏補傳曰蠻夷可以通稱北可以稱蠻猶西可稱夷也○貔許慎曰虎豹之屬陸璣曰似虎或曰似熊一名執夷一名白狐遼東人謂之白羆○豹孔氏曰毛赤而文黒謂之亦豹毛白而文黒謂之白豹陸農師曰花如錢黒而小於虎文文豹隠霧七日不食欲以澤其衣毛成其文彩○羆有黄羆有赤羆大於熊餘詳見斯干字義   江漢   【五章】秬鬯者祼神之酒也秬黒黍五榖之中黍最美故祼神用之以釀酒其氣條暢謂之秬鬯鬯從米從凵從七凵者噐也七所以扱也未加鬱謂之秬鬯加鬱謂之鬱鬯鬱鬱金香草也王制曰諸侯賜圭瓉然後為鬯未賜圭瓉則資鬯於天子圭瓉說見棫樸字義○卣尊彛之屬彛為上罍為下卣居中孔氏曰鬱人掌鬱鬯以實彛而陳之則鬯當在彛而云秬鬯一卣者當祭之時乃在彛未祭則在卣賜時未祭故卣盛之   瞻卬   【三章】梟與鴞不同梟音驕鴞音枵其聲亦異鴞即鴟鴞鴟者鴞之大名故但言鴟詳見墓門字義陸農師曰梟食母說文云不孝鳥也故日至捕梟磔之字從鳥鵛在木上古者天子以春解祠黄帝用梟獍說者以為梟食母獍食父獍如貙而虎眼黄帝欲絶其類使百姓用之故後世於嵗始祓除凶災取以解祠黄帝漢使東郡送梟五月五日作羮以賜百官此遺制也又按陸璣謂鴞肉甚美漢供御物各隨其時鴞冬夏常施之以其羙故也按璣此言與農師相類蓋一事而誤分耳以梟羮賜群臣所以懲惡而於鴞又復以供御則鴞雖可為羮炙亦非正味也何必以味美故而冬夏常施哉其為誤梟於鴞無疑矣梟食母賊害其親者也鴟攫鳥子而食賊害他人者也故以為哲婦傾國家之喻   召旻   【四章】潰有三訓有訓怒者谷風有洸有潰是也有訓遂者小旻是用不潰于成是也有訓亂者召旻無不潰止是也項氏云水之潰者其勢横暴而四出故怒之盛者為潰怒遂之盛者為潰遂亂之盛者為潰亂其理一也   【五章】䟽糲米也粺精米也朱子曰九章粟米之法糲十粺九鑿八糲米一斛治而成粺則九斗矣   詩說解頥字義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字義卷八    明 季本 撰   周頌   我將   【一章】羊實柴之羊也周禮羊人凡積其其羊牲鄭氏謂積為積柴䟽云積柴實牲幣煙氣上聞也又謂祭天用犢日月以下有用羊者故云維羊維牛而鄭司農於大宗伯實柴註又直云實牛柴則其說不同矣今詳此詩夲祭上帝其牲用犢者也而維羊之文在其上牛人不言積共牛牲而獨羊人於積言羊則可見實柴當以羊矣實柴之羊非大牢之羊也   臣工   【二章】錢鏄銍三者皆田噐也毛氏曰錢銚鏄耨銍穫也管子曰一農之事必有一銍一耨一銚今按此三噐者必分耕耘刈三用故管子云然錢之為銚說者不詳世夲云垂作銚而宋仲子註為刈則銍夲刈噐而刈噐又有一銚不知其為何物矣但銚孔氏以為七遥反則即今之鍬也一謂之鍤所以起土可用於耕蓋耜類耳而刈噐則惟一銍即今之刈禾短鎌也鎛先儒或以為鋤或以為耨蓋一噐而異名也耨六寸柄尺高誘註吕覧云耨芸苖也六寸所以入苖間   豐年   【一章】廪者倉之别名韻㑹曰夲作㐭象屋形中有户牖以防蒸熱禮記月令䟽引蔡氏云榖藏曰食米藏曰廪則以廪與倉相對為二矣此亦漢儒過於分析之言也蓋廪即倉也韻書恒以倉訓廪則夲一名耳但周禮地官有廪人之軄設下大夫以掌之而倉人軄居其下則以上士掌之是以廪大於倉而下大夫為之長也夫倉人者别是司禄之一軄一軄之倉不可以並下大夫兼統之倉矣○億十萬也秭百億也凡數皆以十累十其一為十十其十為百十其百為千十其千為萬十其萬為億十其億為兆爾雅註十億為秭則秭即兆也毛氏則以為數萬至萬曰億數億至億曰秭鄭氏不從其說而於伐檀楚茨皆云十萬曰億不為無據蓋古者田方百里於今數為九百萬畆而王制云方百里為田九十億畆是億為十萬矣韻㑹曰十萬曰億古數也至秦時改制始以萬萬為億而孔氏亦謂今九章筭術皆以萬萬為億故鄭氏之說於古義為合觀豐年之詩豳頌也豳以諸侯方百里提封萬井之國為公田百萬畆舉成數計之畆收一石八斗為米九斗緫得米九十萬石成之為百萬則數及秭矣若數萬至萬而又數億至億雖天子百萬井之田以把起數亦不應如此之多况於諸侯高廪所藏之米乎   有瞽   【一章】業簴崇牙詳見靈臺字義樹羽置五采之羽於崇牙之上也○田鄭氏以為當作小鼓也在大鼓旁應鞞之屬也周禮太師註曰先擊小鼓乃擊大鼓小鼓為大鼓先引故曰讀為導引之引孔氏曰經傳皆無田鼓之名而太師職曰奏鼓註云為大鼓先引故知田當作其或謂之應或謂之鞞皆别名也若應之大鼓必路鼓鼓鬼享者此以節樂必有輕重疾徐如魯鼓薛鼓之節故有小鼓以引之而路鼓則以懸也按夏后氏足鼓殷人楹鼓即建鼓至周始變其制而懸之故謂之縣鼓足承以趺楹貫以柱而懸則垂於簨簴者也凡大鼓不特路鼓凡晉鼓賁鼓皆懸但此對應而言則縣鼓當為路鼓或以為晉鼓則恐不然蓋晉鼓鼓金奏者也應小鼓要之不列於縣以便用也毛氏以田為大鼓則考之不審矣○鞉如鼓而小有柄兩耳持其柄而摇之則旁耳還自擊所以節樂樂未作之先則以兆晉鼓鼓金奏大射禮䟽所謂賔至摇之以奏樂者也○磬石磬也在堂下非堂上之玉磬也○柷状如漆桶以木為之中有椎連底挏之令左右擊以起樂者也圉亦作敔狀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鋙刻以木長尺櫟之以止樂者也○簫編小竹管為之管如篴併兩而吹之者也   濳   【一章】鰷白鰷也形狹而長若條然性浮似鱨而白鱣鮪並見碩人正釋鱨鰋鯉並見魚麗字義   有客   【二章】信宿毛氏曰一宿曰宿再宿曰信爾雅曰宿宿言再宿也信信言四宿也   訪落   【五章】桃蟲即鷦鷯小鳥也巢於葦苕取茅秀為巢至精密以麻紩之如刺襪然故名襪雀俗呼巧婦陸璣曰鷦鷯小於黄雀其雛化而為鵰陸農師則曰其化輙為鵰鶚集傳釋桃蟲拚飛維鳥亦取化鵰之說而言其始小終大恐不必然蓋但謂桃蟲既為鳥則能拚飛也   載芟   【五章】胡壽也老而有成徳故曰胡考或曰老狼垂胡老者有此狀則壽也   【六章】且之為訓不同本字初冩反取聊且之義此云匪且有且亦謂非今日聊且為之也毛氏以且訓此則臆說耳又有起語之辭如且夫且如之類亦大畧言之而因以發語也又有訓又如北門終寠且貧之且則遂以為轉語之辭此三訓皆讀如本字其餘則為助語辭如北風只且君子偕老揚且之類是也又有訓為多貌者如韓奕籩豆有且有客有萋有且之且是也此二訓皆子餘反併附於此   良耜   【三章】荼爾雅作蒤謂為委葉即此荼也或以為苦菜非也苦菜雖亦名荼與委葉不同詳見邶谷風字義蓼亦蒤類皆穢草也但陸生則為蒤水生則為蓼孔氏所謂田有原有隰故並舉水陸穢草也集傳則曰荼陸草蓼水草一物而有水陸之異也今南方人猶謂蓼為辣荼或用以毒溪取魚即所謂荼毒也如此則蓼亦以荼名矣   絲衣   【一章】絲衣爵弁之服也禮凡衣與冠同色孔氏曰爵弁之服衣纁裳皆絲為之故曰絲衣爵弁其色赤而黒如爵頭然曹氏曰餘皆用布惟冕與爵弁服用絲大夫以上祭服謂之冕士祭服謂之弁其首服弁則衣用絲故絲衣為助祭之服也今按餘皆用布者謂皮弁服冠弁服端服皮弁服鄭氏所謂白布衣素積以為裳也冠弁服鄭氏所謂其服緇布衣亦積素以為裳端服據聘禮則端皆裳或黄裳雜裳可也陳氏祥道謂齋則衣裳皆非齋則裳不必而鄭氏以端為朝服之衣易其裳而曰上士裳中士黄裳下士雜裳又釋玉藻朝服冠端素裳陳氏祥道亦謂其無據士之朝服曷嘗用端哉詳見淇奥字義○堂基舊說皆以門塾言爾雅云門側之堂謂之塾是堂即塾也蓋門之内外夾其東西皆有塾一門凡四塾外兩塾南向内兩塾北向謂之堂則宜有基矣安成劉氏謂詩所指則内塾之基也此夲毛鄭彼蓋夲詩序以繹為賔尸堂在門外而為說也殊不知此非賔尸之詩則當求其文而解之考之禮視壺濯及籩豆明言升自西階則實廟堂之上非門塾之堂也及出而視牲視鼎則出門而在堂基之下矣此詩之自堂所以不可以門堂言也朱子既辯序之為誤而以此為祭而飲酒之詩安得復以堂從門塾之說乎臨川王氏獨云自堂上而徂基得之矣○自羊徂牛舊說皆以為先小後大非也蓋從韻語耳○鼐鼎鼒者上中下三鼎之别也鼎有大小弇侈之不同故爾雅曰鼎絶大者謂之鼐圜弇上者謂之鼒天子諸侯有牛鼎大夫有羊鼎士則豕鼎魚鼎非用牛者不敢有大鼎也則士大夫之所通用不過鼎鼒而已言鼐則為天子之禮矣鼎有□則覆鼎之巾也故視鼎者舉其□也   駉   【一章】坰逺於郊野之地也爾雅曰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牧牧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坰以其逺近分之固有此别然通言之則均謂之郊可也均謂之野可也郊野者又其通名也○驈皇驪黄驪馬白跨曰驈黄白曰皇本爾雅純黒曰驪黄騂曰黄本毛傳郭璞曰跨髀間所跨據之處   【二章】騅駓騂騏蒼白雜毛曰騅黄白雜毛曰駓本爾雅赤黄曰騂蒼祺曰騏夲毛傳郭璞曰騅今騅馬駓今之桃華馬孔氏曰周人尚赤而牲用騂是騂為純赤色上云黄騂曰黄謂黄而㣲赤此云赤黄曰騂謂赤而㣲黄祺者黒色之名蒼祺謂青而㣲黒今之騘馬也今按此騘馬與烏騘不同烏騘乃驪白雜毛之駂也   【三章】驒駱駵雒青驪驎曰驒白馬黒鬛曰駱夲爾雅赤身黒鬛曰駵黒身白鬛曰雒夲毛傳孫炎曰驒色有淺深似魚鱗也郭璞曰色有淺深斑駁隠今之連錢騘也孔氏曰鬛謂馬之騣也駵馬赤色若身鬛俱赤則騂馬故赤身黒鬛曰駵即今之駵馬也雒俗夲多作騣字然爾雅有驪白駁謂赤白雜色駁而不純非黒身白鬛也其字定當為雒今按雒與駱不同亦非東山皇駁之駁蓋其色異也   【四章】駰騢驔魚隂白雜毛曰駰彤白雜毛曰騢二目白曰魚夲爾雅豪骭曰驔夲毛傳郭璞曰隂淺黒色今之泥騘彤赤色今之赭白馬魚似魚目也孔氏曰骭脚脛膝下之名謂毫毛在骭而白長名為驔也今按魚目非謂其眼之眊也但多白而似魚目耳又此詩四章所叙之馬凡十六種毛氏謂諸侯六閑馬四種有良馬有戎馬有田馬有駑馬而說者因以首章為良二章為戎三章為田四章為駑則分别太過矣經中不言馬之高下而皆曰牡至於車則曰彭彭曰伾伾曰繹繹曰袪袪亦皆言其有力而能勝車固未見其有四等之分也若其齊力齊色則在臨時分乗而已况駱馬騏駵詩中每稱及之今不列於首章豈可以為非良馬乎故此詩之序馬但言其馬之多而未以高下差也   有駜   【一章】駽爾雅曰青驪曰駽孫炎曰色青黒之間郭璞曰駽今之鐡騘也   泮水   【七章】束矢古者一弓百矢以賜諸侯者言之彤弓一則彤矢百也惟荀卿兵論以負矢五十箇為一弩則或分百矢為二束也然兵行常一發四矢如孟子所謂發乗矢而後反也蓋原其未發時言則通名為束矢耳   閟宫   【四章】白牡特言之則牛也對騂剛而言則羊也註家於白牡騂剛之白牡皆祖公羊周公用白牡之說而以為白牡則指為牛矣而不知公羊之說亦有所本郊特牲曰諸侯宫縣而祭以白牡擊玉磬朱干設錫冕而舞大武乗大輅諸侯之僭禮也竊意春秋時諸侯有天子者不敢盡當時王尚騂之禮而用殷人尚白之牲以别之世儒因見詩有白牡騂剛之文遂謂周公之牲亦嫌同於天子而從殷尚公羊得之因附㑹其說於春秋耳而明堂位魯祀周公牲用白牡之云則又漢書陋儒相沿之誤也據此則始用白牡以祭周公者伯禽也伯禽本明德之君而祭周公以白牡於義何居邪非禮之禮大人必不為也○犧尊以畫犠牛於罇腹而名也王肅謂大和中魯郡得齊大夫子尾送女噐有犧罇以犧牛為尊此不可考信有之則亦末世強家之侈制耳   【五章】朱英以飾矛主矛言緑縢以約弓主弓言蓋二矛則飾之而各懸一英重弓則縢之而同納一韔皆置車中此士卒兵車左持弓右持矛而中御者之法故但舉矛弓二噐言於公車千乗之下英矛詳見鄭清人縢見秦小戎各字義○戎狄詳見韓奕字義荆舒荆即荆楚詳見殷武字義舒近楚之國魯僖公時猶止名舒其後分為数種始有舒蓼舒庸舒鳩之號謂之群舒今廬州府廬江舒城等縣皆其地也近楚而與之表裏為患蓋自周公時已慮其然矣   【六章】泰山在今濟南府泰安州北五里蓋嘗考之魯在汶南泰山在汶北非周公百里封内後世為魯兼併得之因以為望及考泰山之南舊有小國曰鑄不知何時見滅其國當依泰山故泰山夲非魯封也○山名在今兖州府泗水縣東南五里魯故封也隂之田在其北○䝉亦山名在兖州府沂州費縣西北七十里在魯之東故曰東䝉   【七章】鳬山地里攷異以為在兖州東南三十里而一統志則曰在鄒縣西南七十里繹山地里攷異以為在鄒縣南二十二里而一統志則曰在鄒縣東南二十五里如此則皆非魯封境矣殊不知詩以鳬繹與䝉對言則皆魯封内地也必二山之北面舊夲屬魯而地里攷異及一統志所傳乃其南面屬鄒者耳   【九章】徂徠山名一曰來山在今泰安州東南四十里酈道元曰今猶有美松赤眉樊崇保此山新甫亦山名按後魏志魯郡汶陽縣有新甫山通典漢汶陽故城在兖州泗水縣東南   商頌   烈祖   【一章】清酤即清酒亦用以祼者也詳見信南山字義周人尚臭先灌地以求神於隂而後迎牲殷人尚聲先合樂以求神於陽而後迎牲殷人非不祼也但不行於合樂之前與周不同耳故孔氏以為殷周先後雖異而作樂行祼相去亦㡬也   長發   【一章】幅猶言邉幅也隕讀作員義與圓同周也華谷嚴氏曰自其直方言之曰幅自其周圍言之曰員○有娀國名簡狄之母家也自漢以前其地不詳故淮南子以為在不周之北朱子謂其不應絶逺如此是也夫不周山者崑崙之西北也其說信荒唐矣史記正義則以為在蒲州今按蒲州即古蒲坂在鳴條之西蓋縁殷紀桀敗於有娀之墟奔鳴條之語而附㑹之耳伊訓謂天誅造攻自鳴條朕載自亳則湯之起兵自北亳先伐韋顧昆吾而西直抵鳴條亦不應逺越河曲渡河而至蒲坂也說者謂鳴條為湯與桀戰處則仁人之兵天下無敵宜必不戰而自屈矣既曰敗於有娀又何必追至鳴條而復戰邪况蒲坂至虞夏之都不逺豈應有有娀之國入於畿内近地邪竊意有娀其即商前舊國而在商洛之地者歟以有娀封商如以邰封周也否則有所不通矣   【六章】韋豕韋彭姓顧昆吾已姓見鄭語通典滑州韋城縣古豕韋國郡國志顧城在濮州范縣東二十八里夏之顧國括地志濮陽縣古昆吾國故城在縣西三十里今按滑州今滑縣屬大名府廢韋城在滑縣東南五十里濮陽漢縣即濮州今屬東昌府韋與昆吾皆夏時之伯至是伯業已衰韋與顧相鄰比周而助桀為虐者也夏桀都安邑今屬平陽府解州鳴條縣在縣北二十里即伊訓所謂造攻自鳴條桀走鳴條蓋亡於此   殷武   【一章】荆楚之荆古荆州也與禹貢雍州荆岐豫州荆河之荆不同雍豫之荆各指一山之名耳荆州之界自荆山南及衡陽故言荆楚則别於山而為國矣禹貢九州已有荆州則其封國蓋不特自殷始也孔氏曰周有天下始封熊繹為楚子武丁之世不知其君為何人據此則殷時之楚本别姓而尚未為芊姓之熊也楚自春秋初葉以前常以荆稱至周惠王之時魯僖公元年始改楚號不復稱荆矣然在武丁時巳曰荆楚則雖專名為荆而亦以荆為楚矣蓋荆楚一木二名因以為國號其名亦得相通必其地夲以剪除荆楚之木而得名歟   【二章】氐羌西夷名黄氏曰羌夲姜姓三苖之後居三危今疊宕松諸州皆羌地按疊疊溪也宕順慶也松松潘也皆四川孔氏以為居秦隴之西而括地志亦云隴右岷洮叢等州西羌也故一統志以寜夏靖虜文縣皆為西羌地但隴西者夲犬戎之地其外為西戎春秋以前非羌地也意者戰國時氐羌日盛而漸併西戎之地歟○享入貢也王來朝也曹氏以為氐羌之國近者以時聘享逺者亦來終王氐羌自謂此商之典常也日祭月祀時享嵗貢終王此所謂典常也曹氏之說蓋夲國語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賔服者享要服者貢荒服者王而以享與王為逺近之差今詳詩意則似戎狄之在荒服者世一見王孔氏所謂逺夷父死子繼及嗣王即位乃來朝也而非來朝之日凡遇嵗貢之時則有貢獻故以獻先於王蓋待戎狄之道禮當如此不必以要荒分二等也而况賔服之享又與要荒不同乎   詩說解頥字義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