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四庫全書   世宗憲皇帝御製詩經傳說彚纂序   朕惟詩之為教所以成孝敬厚人倫羙教化移風俗其用逺矣自説詩者以其學行世釋解紛紜而經㫖漸晦朱子起而正之集傳一書叅考衆説探求古始獨得精意而先王之詩教藉之以明國家列在學官著之功令家有其書人人傳習四始六義曉然知所宗尚我   皇考聖祖仁皇帝右文稽古表章聖經   御纂周易折中既一以本義為正於春秋詩經復命儒臣次第纂輯皆以朱子之説為宗故是書首列集傳而採漢唐以来諸儒講解訓釋之與傳合者存之其義異而理長者别為附録折中同異間出己見乙夜披覽   親加正定書成凡若干卷名曰詩經傳説彚纂朕惟詩三百篇先王所以明勸懲而行黜陟葢治世之大經而後世文人學士乃以風雲月露之辭自託風雅學經者又溺於訓詁詞章之陋習烏在其能明先王之道也我   皇考指授儒臣勒為是編期以闡先王垂教之意與孔子刪詩之㫖學於是者有得於興觀羣怨之微而深明於事父事君之道從政專對無所不能則經學之實用著而所謂用之鄉人用之邦國以化天下者亦於是乎行焉刋校既竣敬述   聖意序之簡端   雍正五年春三月朔   雍正五年六月初五日奉   㫖開列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總裁校對分修校刋諸臣職名   總裁   原 任 户 部 尚 書【臣】王鴻緒   原 任 都察院左都御史【臣】揆 敘   南書房校對   ︵字位過密 無法显示︶  【臣】張廷玉經 筵講官户部尚書【臣】蔣廷錫   經 筵講官刑部尚書【臣】勵廷儀   原任日講官詹事府詹事【臣】王圖炳   ︵字位過密 無法显示︶ 【臣】魏廷珍在館分修校對   ︵字位過密 無法显示︶ 【臣】呉士玉經筵日講官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臣】呉 襄太   僕   寺  卿【臣】蔡 嵩   原 任詹事府少詹事【臣】梅之珩   日講官起居注翰林院侍讀學士【臣】沈翼機日講官起居注翰林院侍講【臣】蔣 漣   原任提督貴州學政翰林院檢討【臣】張大受翰  林 院 編  修【臣】許王猷   原 任 翰 林 院 編修【臣】徐雲瑞   翰 林 院 檢  討【臣】陳萬策   提督廣西學政江南道監察御史【臣】衞昌績協理浙江道事湖廣道監察御史【臣】蔣洽秀内   閣  中  書【臣】馮汝軾   原 任 内 閣 中 書【臣】林 佶   原 任 内 閣 中 書【臣】王 賚   原 任 内 閣 中 書【臣】陸 琮   福建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臣】喬學尹原 任四川重慶府知府【臣】周天祜   山 西解州安邑縣知縣【臣】車敏來   原任湖廣長沙府攸縣知縣【臣】陳 溥   舉          人【臣】王希正   嵗     貢    生【臣】陳 崿   校刊   原署直廵撫事都察院僉都御史【臣】趙之垣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三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目錄  詩類   卷首上   凡例   引用姓氏   詩傳圖   諸國世次圖   作詩時世圖   卷首下   綱領   大序   詩集傳序   卷第一   國風   周南  【關雎  葛覃  卷耳樛木  螽斯  桃夭】   【罝  芣苢  漢廣汝墳  麟之趾】   卷第二   召南   【鵲巢  采蘩  草蟲采蘋  甘棠  行露】   【羔羊  殷其靁 摽有梅 小星江有氾 野有死麕    何彼穠矣騶虞】   卷第三   邶    【柏舟  緑衣  燕燕日月  終風  擊鼓】   【凱風  雄雉  匏有苦葉谷風  式微  旄丘  簡兮】   【泉水  北門  北風  靜女新臺  二子乘舟】   卷第四   鄘    【柏舟  牆有茨 君子偕老桑中  鶉之奔奔   定之方中    蝃蝀相鼠  干旄  載馳】   衞    【淇奥  考槃  碩人氓   竹竿  芄蘭】   【河廣  伯兮有狐  木瓜】   卷第五   王    【黍離  君子于役君子陽陽    揚之水   中谷有蓷    爰  葛藟采葛  大車  丘中有麻】   鄭    【緇衣  將仲子 叔于田大叔于田    清人   羔裘  遵大路 女曰雞鳴有女同車    山有扶蘇】   【蘀兮  狡童  褰裳  丰東門之墠    風雨  子衿】   【揚之水 出其東門野有蔓草    溱洧】   卷第六   齊    【雞鳴  還   著東方之日    東方未明南山  甫田  盧令敝笱  載驅  猗嗟】   魏    【葛屨  汾沮洳 園有桃陟岵  十畝之閒伐檀碩鼠】   卷第七   唐    【蟋蟀  山有樞 揚之水椒聊  綢繆  杖杜羔裘  鴇羽  無衣  有杖之杜葛生  采苓】   秦    【車鄰  駟驖  小戎蒹葭  終南  黄鳥】   【晨風  無衣渭陽  權與】   卷第八   陳    【宛丘  東門之枌衡門  東門之池】   【東門之楊    墓門  防有鵲巢月出  株林  澤陂】   檜    【羔裘  素冠  隰有萇楚匪風】   曹    【蜉蝣  候人  鳲鳩下泉】   卷第九   豳    【七月  鴟鴞  東山破斧  伐柯  九罭】   【狼跋】   卷第十   小雅   鹿鳴之什 【鹿鳴  四牡  皇皇者華常棣  伐木  天保采薇  出車杖杜  南陔】   白華之什 【白華  華黍  魚麗由庚  南有嘉魚】   【崇丘  南山有臺    由儀蓼蕭  湛露】   卷第十一   彤弓之什 【彤弓  菁菁者莪六月  采芑  車攻】   【吉日  鴻鴈  庭燎沔水  鶴鳴】   卷第十二   祈父之什 【祈父  白駒  黄鳥我行其野    斯干】   【無羊  節南山 正月十月之交    雨無正】   卷第十三   小旻之什 【小旻  小宛  小弁巧言  何人斯 巷伯】   【谷風  蓼莪大東  四月】   卷第十四   北山之什 【北山  無將大車小明  鼓鐘  楚茨】   【信南山 甫田  大田瞻彼洛矣    裳裳者華】   卷第十五   桑扈之什 【桑扈  鴛鴦  頍弁車舝  青蠅  賓之初筵魚藻  采菽角弓  菀栁】   卷第十六   都人士之什【都人士 采緑  黍苗隰桑  白華  緜蠻】   【瓠葉  漸漸之石苕之華 何草不黄】   卷第十七   大雅   文王之什 【文王  大明  緜棫樸  旱麓  思齊】   【皇矣  靈臺下武  文王有聲】   卷第十八   生民之什 【生民  行葦  既醉鳧鷖  假樂  公劉】   【泂酌  卷阿民勞  板】   卷第十九   蕩之什  【蕩   抑   桑柔雲漢  崧髙  烝民】   【韓奕  江漢  常武瞻卬  召旻】   卷第二十   頌   周頌清廟之什   【清廟  維天之命維清  烈文天作  昊天有成命   我將時邁  執競  思文】   周頌臣工之什   【臣工  噫嘻振鷺  豐年】   【有瞽  潛   雝載見  有客  武】   周頌閔予小子之什 【閔予小子訪落  敬之】   【小毖  載芟  良耜  絲衣酌   桓   賚   般】   卷第二十一   魯頌   【駉   有駜泮水  閟宫】   商頌   【那   烈祖   鳥長發  殷武】   詩序上   風   詩序下   雅   頌   【臣】等謹案詩經傳説彚纂二十卷序二卷康熈末   聖祖仁皇帝御定刻成於雍正五年   世宗憲皇帝製序頒行詩序自古無異說王肅王基孫毓陳統爭毛鄭之得失而已其舍序言詩者萌於歐陽修成於鄭樵而定於朱子之集輔廣童子問以下逓相羽翼猶未列學官也元延祐中行科舉法始定詩義用朱子猶叅用古註䟽也明永樂中修詩經大全以劉瑾詩集傳通釋為藍本始獨以集傳試士然數百年来諸儒多引據古義竊相辨詰亦如當日之攻毛鄭葢集傳廢序成於吕祖謙之相激非朱子之初心故其間負氣求勝之處在所不免原不能如四書集注句銖字兩竭終身之力研辨至精特明代纂修諸臣於革除之際老師宿儒誅鋤累盡不能如劉三吾等輯書傳㑹選於蔡氏多所補正又成祖雖戰伐之餘欲興文治而實未能究心經義定衆說之是非循聲附和亦其勢然歟是編之作恭逢   聖祖仁皇帝天亶聰明道光經籍研思六義綜貫四   家於衆説之異同既别白瑕瑜   獨操衡鑑而編校諸臣亦克承   訓示考證詳明一字一句務深溯詩人之本㫖故雖以集傳為綱而古義之不可磨滅者必一一附録以補缺遺於學術持其至平於經義乃協其至當風雅運昌千載一遇豈前代官書任儒臣拘守門户者所可比擬萬一乎乾隆四十一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校官【臣】陸費墀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首上   凡例   一厯代史志所載詩經傳受源流及先儒講論六義之體讀詩之法與評議諸家經解是非得失者采為綱領   一朱子表章聖經惟詩集傳與周易本義為成書尤生平精意所屬今標以為宗而自漢迄明諸儒先之解詁采其義理精當有裨經㫖者錄在朱傳之後為集説其文義小殊彼此相備者為折其中或二説各成其是則别為附錄用資參考一依周易折中之式   一小序相傳出於子夏或疑為衞宏所作朱子亦以其所從来逺凡真有傳授證驗而不可廢者既入集傳其可疑者係以辯論幷為一編以還其舊今仍另列為一卷   一詩有譜有圗譜以臚諸國世次而考其時代圖以存三代以上制作之舊古人左圖右書其遺意也今略存之其中有辨證者則附著於下   一鳥獸草木之名所以資多識然儒先考索名物頗有專書而   御府纂修諸書更為博洽今特依朱傳所載釋其梗槩   至曲證㫄詮無關比興者則在所略   一山川封域建置不齊郡邑名稱時代多改朱傳所載止據宋時今悉遵   皇輿考為之補釋以見沿革源流閒有可疑寧從其闕   引用姓氏   周   荀氏【況】   漢   賈氏【誼】   韓氏【嬰】   毛氏【萇】   董氏【仲舒】   孔氏【安國 子國】   司馬氏【遷 子長】   焦氏【贛 延夀】   劉氏【向 子政】   匡氏【衡 稚圭】   孔氏【光 子夏】   揚氏【雄 子雲】   薛氏【漢 公子】   杜氏【子春】   班氏【固 孟堅】   賈氏【逵 景伯】   馬氏【融 季長】   許氏【慎 叔重】   服氏【䖍 子慎】   鄭氏  【康成】   趙氏【岐 邠卿 又字臺卿】   何氏【休 邵公】   應氏【劭 仲逺】   劉氏【熙 成國】   荀氏【悦 仲豫】   李氏【廵】   魏   王氏【肅 子邕】   張氏【揖】   孫氏【炎 叔然】   呉   陸氏【璣 元恪】   韋氏【昭 嗣】   晉   杜氏【預 元凱】   皇甫氏【謐 士安】   崔氏【豹 正熊】   郭氏【璞 景純】   梁   陶氏【景 通明 貞白】   劉氏【勰  彦和】   北魏   酈氏【道元 善長】   隋   王氏【通 仲淹 文中子】   唐   陸氏   【徳明】   顔氏【師古 名籀以字行】   孔氏【頴達 仲達 一作沖逺】   李氏【延夀】   李氏【善】   賈氏【公彦】   司馬氏【貞】   呂氏【向 子回】   孫氏【愐】   杜氏【佑 君卿】   施氏【士丐】   韓氏【愈 退之 昌黎】   楊氏【倞】   成氏【伯瑜 一作伯璵】   段氏【成式 柯古】   後晉   劉氏【昫】   南唐   徐氏【鍇 楚金】   宋   聶氏【崇義】   邢氏【昺 叔明】   胡氏【旦 周父】   寇氏【宗奭】   宋氏【祁 子京】   阮氏【逸 天隱】   歐陽氏【修 永叔 廬陵】   蘇氏【洵 明允 老泉】   邵子【雍 堯夫 康節】   鮮于氏【侁 子駿】   劉氏【彜 執中 長樂】   張子【載 子厚 横渠】   曾氏【鞏 子固 南豐】   劉氏【敞 原父 公是】   王氏【安石 介甫 臨川】   程子【顥 伯淳 明道】   程子【頤 正叔 伊川】   蘇氏【頌 子容】   沈氏【括 存中】   范氏【祖禹 淳夫 華陽】   蘇氏【軾 子瞻 東坡】   蘇氏【轍 子由 潁濱】   徐氏【積 仲車】   呂氏【大鈞 和叔】   呂氏【大臨 與叔 藍田】   陸氏【佃 農師】   劉氏【安世 器之 元城】   張氏【耒 文潛】   謝氏【良佐 顯道 上蔡】   㳺氏【酢 定夫 廣平】   楊氏【時 中立 山】   尹氏【焞 彦明 和靖】   陳氏【祥道 用之】   陳氏【暘 晉之】   蔡氏【卞 元度】   胡氏【安國 康侯 建安】   董氏【逌 彦逺】   廖氏【剛 用中 髙峰】   方氏【慤 性夫】   鄭氏【樵 漁仲 夾漈】   胡氏【寅 明仲 致堂】   鄭氏【伯熊 景望】   曹氏【粹中 純老】   陳氏【鵬飛 少南】   李氏【樗 迂仲】   林氏【之竒 少潁】   呉氏【棫 才老】   范氏【浚 茂明】   程氏【大昌 泰之】   范氏【處義 逸齊】   傅氏【寅 同叔】   羅氏【願 端良】   朱子【熹 元晦 紫陽】   張氏【栻 敬夫 南軒】   陳氏【傅良 君舉 止齋】   呂氏【祖謙 伯恭 東萊】   王氏【質 景文 雪山】   黄氏【櫄 實夫】   項氏【安世 平甫 容齋】   葉氏【適 正則 水心】   戴氏【溪 肖望 岷隠】   黄氏【榦 直卿 勉齋】   陳氏【淳 安卿 北溪】   輔氏【廣 漢卿 濳庵 慶源】   蔡氏【沈 仲黙 九峯】   李氏【如圭 寳之】   趙氏【順孫 格非】   陳氏【埴 器之 潛室】   李氏【闔祖 守約】   潘氏【時舉 子善】   王氏【日休 虚中 龍舒】   錢氏【文子 文季】   濮氏【一之 斗南】   真氏【徳秀 景元 西山】   魏氏【了翁 華父 鶴山】   段氏【昌武 子武】   嚴氏【粲 坦叔 華谷】   饒氏【魯 仲元 又字伯輿 雙峰】   章氏【如愚 俊卿 山堂】   劉氏【濟】   陳氏【伯玉 振孫】   陳氏【大猷 東齋】   王氏【應麟 伯厚】   熊氏【剛大 古溪】   黄氏【震 東發】   謝氏【枋得 君直 疊山】   王氏【柏 㑹之  魯齋】   方氏【逢辰 君錫 蛟峯】   熊氏【未 去非 勿軒】   劉氏【辰翁 㑹孟 須溪】   王氏【炎 晦叔】   何氏【士信】   張氏【學龍 竹房】   彭氏【執中】   元   金氏【履祥 吉甫 仁山】   董氏【鼎 季亨】   胡氏【一桂 庭芳 雙湖】   熊氏【朋來 與可】   呉氏【澄 㓜清 草廬 臨川】   馬氏【端臨 貴與】   陳氏【櫟 夀翁 定宇】   許氏【謙 益之 白雲】   虞氏【集 伯生】   劉氏【瑾 公瑾 安成】   梁氏【益 友直】   曹氏【居貞】   羅氏【復 中行】   呉氏【師道 正傳】   陳氏【日强】   胡氏【一中 允夫】   陳氏【澔 可大 雲莊 東滙】   顔氏【達 一作達龍】   李氏【公凱 仲容】   朱氏【倬 孟章】   朱氏【徳潤】   朱氏【公遷 克升】   蔣氏【悌生 仁叔】   明   宋氏【濓 景濓】   王氏【禕 子充】   朱氏【善 備善】   楊氏【士竒 名寓以字行 東里】   胡氏【廣 光大】   薛氏【瑄 徳溫 敬軒】   楊氏【守陳 維新】   王氏【逢 原夫 野谷】   何氏【英 積中 松塢】   王氏【鏊 濟之 守溪】   邵氏【寶 國賢 二泉】   王氏【守仁 伯安 陽明】   湛氏【若水 元明 甘泉】   陸氏【深 子淵 儼山】   崔氏【銑 子鐘 後渠】   呂氏【柟 仲木 涇野】   季氏【本 眀徳 彭山】   楊氏【慎 用修 升庵】   黄氏【佐 才伯】   唐氏【順之 應徳 荆川】   薛氏【應旂 仲常 方山】   袁氏【煒 懋中 元峯】   瞿氏【景淳 師道 昆湖】   周氏【斯盛】   袁氏【仁】   章氏【甫 小東】   章氏【潢 本清】   鄧氏【元錫 汝極 濳谷】   許氏【天贈 徳夫 南臺】   胡氏【明朂】   馮氏【時可 元敏】   黄氏【洪憲 葵陽】   姚氏【舜牧 虞佐 承菴】   朱氏【得之 本思】   汪氏【應蛟 澄源】   孫氏【鑛 文融 月峯】   薛氏【志學 希之】   朱氏【謀㙔 鬰儀】   鄒氏【泉 嶧山】   林氏【濛初 初成】   林氏【兆珂 孟鳴】   陸氏【南陽 聚岡】   陶氏【其情 逸則】   呉氏【瑞登 雲卿 省菴】   陳氏【所學 幼溪】   趙氏【一元 士㑹】   黄氏 【正】   陳氏【推 行之】   葉氏【向髙 道卿 臺山】   徐氏【常吉 士彰 儆】   郝氏【敬 仲輿 楚望】   向氏【楫 景岩】   曹氏【學佺 能始】   張氏【彩 還白】   顧氏【起元 鄰初】   顧氏【大韶 仲恭】   馮氏【復京 嗣宗】   徐氏【光啟 子先】   沈氏【守正 無回】   張氏【榜 賓王】   張氏【所望 叔翹 七澤】   劉氏【楨 寧之】   沈氏【萬鈳 仲容】   呉氏【肅公】   唐氏【汝諤 士雅】   鍾氏【惺 伯敬】   鄒氏【忠】   周氏【昌年】   陸氏【化熙 濬源】   胡氏【嘉 休復】   魏氏【浣初 仲雪】   朱氏【道行 簡修】   錢氏【天錫 公永】   何氏【楷 元子】   金氏【聲 子駿 正希】   楊氏【廷麟 伯祥】   張氏【次仲 元岵】   陳氏【際泰 大士】   陳氏【組綬 伯玉】   王氏【志長 平仲】   韋氏【調鼎 玉】   顧氏【夢麟 麟士】   趙氏【起元 庶先】   胡氏【紹曽 宗一】   范氏【王孫】   陳氏【鴻謨】   徐氏【鳳彩 聖期】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附録【周氏斯盛曰詩云薄伐玁狁至于太原傳云大音泰大原地名亦曰大鹵今在太原府陽曲縣至于大原逐出之而已不窮追也案大太二字音本不同禹貢既脩大原在冀州詩至于大原在雍州周都豐鎬玁狁侵鎬及方至于涇陽非自冀州太原而入地理志涇水出安定涇陽縣今原州百泉縣笄頭山也則詩所云涇陽指此地而言涇陽東北至太原二千餘里山川險阻黄河介其中安得飭戎車日行三十里逐雍州涇陽玁狁由冀州太原而出乎禹貢原隰底績蔡傳引鄭氏云其地在今邠州唐有涇原節度使今固原州即唐原州故城漢唐以来又以河南地為五原郡則詩人所云至于大原者指原州而言非冀州之太原也朱子在南渡後未至北方集傳偶誤耳案大全原圖地界方位舛訛頗多今參攷輿圖地志改就清析惟玁狁舊列於太原之北長城之外者以小雅六月篇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毛鄭孔俱未實指何地至朱傅始云大原地名亦曰大鹵今在太原府陽曲縣是禹貢冀州之太原也眀嘉靖間周斯盛輯山西通志以經文焦穫鎬方皆近涇陽之地似大原當亦距涇陽不逺意即禹貢雍州之原隰漢為邠州唐為原州而非冀之太原其說似近扵理且攷國語宣王料民於大原似為鎬備禦之計未必逺料之於晉國也又攷前漢地理志大原郡秦置周為唐國詩所言大原集傳引公羊穀梁大原大鹵之文為據然公穀本文非有定指而唐徐彦公羊解云此地形勢高大而廣平故謂之大原則古屬通名似難專指陽曲也豈朱子當日以經文眀有大原疑周時玁狁徃来雍冀無定處或宣王用師有次第時日有先後經文總叙其事非必執一時一處而言耶故仍從朱傳照大全舊圖註列而以公羊穀梁二書所解大原大鹵之義併附通志之説以備一解云】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卷首上>   諸國世次圖   商宋【附】   契   昭明  相土  昌若  曹圉㝠   振   微   報丁  報乙報丙  主壬  主癸  湯【即天乙】 外丙【湯次子】仲壬【外丙弟】太甲【湯嫡孫】沃丁  太庚【沃丁弟】小甲雍己【小甲弟】太戊【雍己弟】仲丁  外壬【仲丁弟】河亶甲【外壬弟】   祖乙  祖辛  沃甲【祖辛弟】祖丁【祖辛子】南庚【沃甲子】陽甲【祖丁子】盤庚【陽甲弟】小辛【盤庚弟】小乙【小辛弟】武丁  祖庚  祖甲【祖庚弟】廩辛 庚丁【廩辛弟】武乙  太丁  帝乙  紂  宋微子【紂庶兄】微仲【微子弟】宋公稽 丁公  湣公  煬公【湣公弟】厲公【湣公子】釐公  惠公  哀公  戴公武公  宣公  穆公【宣公弟】殤公【宣公子】莊公【穆公子】湣公  桓公【湣公弟】襄公  成公  昭公文公【昭公弟】共公  平公  元公  景公昭公【元公庶曽孫】   悼公  休公  辟公剔成  偃【剔成弟】   周豳【附】   后稷  不窋  鞠【左傳作鞠陶】   豳公劉慶節  皇僕  差弗  毁隃  公非髙圉  亞圉  公叔祖類  岐周太王王季  文王  武王  成王  康王昭王  穆王  共王  懿王  孝王【共王弟】夷王【懿王子】厲王  宣王  幽王  平王桓王【平王孫】莊王  釐王  惠王  襄王頃王  匡王  定王【匡王弟】簡王  靈王景王  悼王  敬王【悼王弟】元王  貞王哀王  思王【哀王弟】考王【哀王弟】威烈王 安王烈王  顯王【烈王弟】慎靚王 赧王   周公封魯【侯爵】   周公  伯禽  考公  煬公【考公弟】幽公魏公【幽公弟】厲公  獻公【厲公弟】真公  武公【真公弟】懿公  伯御【懿公姪】孝公【懿公弟】惠公  隱公桓公【隱公弟】莊公  閔公  僖公【閔公庶兄】文公宣公  成公  襄公  昭公  定公【昭公弟】哀公 悼公  元公  穆公  共公   康公 景公  平公  頃公   召公封燕【侯爵】   召公【九世至】惠侯  釐侯 頃侯  哀侯   鄭侯  繆侯  宣侯  桓侯  莊公襄公  宣公  昭公  武公  文公懿公  惠公  悼公  共公  平公簡公  獻公  孝公  成公  湣公釐公  桓公  文公  易王  子噲昭王  惠王  武成王 孝王  王喜   邶   鄘【以上二國封爵世次未詳】   衞【侯爵】   康叔  康伯  考伯  嗣伯  伯靖伯  貞伯  頃侯  釐侯  共伯武公【共伯弟】莊公  桓公  宣公【桓公弟】惠公黔牟【桓公子】懿公  戴公【公子頑子】文公【戴公弟】成公穆公  定公  獻公  殤公【定公弟】襄公【獻公子】靈公  出公【靈公孫】莊公【出公父】班師【襄公孫】君起【靈公子】悼公【出公季父】敬公  昭公  懷公【羣公子】慎公【敬公孫】聲公  成侯  平侯  嗣君  懷君元君【嗣君弟】君角   鄭【伯爵】   桓公  武公  莊公  昭公  厲公【昭公弟】子亹【昭公弟】子嬰【子亹弟左傳作子儀】  文公【厲公子】穆公靈公  襄公【靈公弟】悼公  成公【悼公弟】釐公簡公  定公  獻公  聲公  哀公共公【聲公弟】幽公  繻公【幽公弟】君乙【幽公弟】   齊【侯爵】   太公  丁公  乙公  癸公  哀公胡公【哀公弟】獻公【哀公弟】武公  厲公  文公成公  莊公  釐公  襄公  桓公【襄公弟】孝公  昭公【孝公弟】懿公【孝公弟】惠公【孝公弟】頃公靈公  莊公  景公【莊公弟】晏孺子 悼公【景公子】簡公  平公【簡公弟】宣公  康公   魏【畢公髙之後封爵世次未詳】   唐【即晉侯爵曲沃附】   唐叔 晉侯爕  武侯  成侯  厲侯靖侯  釐侯  獻侯  穆侯  殤叔【穆侯弟】文侯【穆侯子】昭侯  孝侯  鄂侯  哀侯小子侯 緡【哀侯弟】   曲沃桓叔【穆侯子】  莊伯 晉武公  獻公奚齊 卓子【奚齊弟】惠公【獻公子】懷公  文公【獻公子】襄公 靈公  成公【襄公弟】景公  厲公   悼公【襄公曽孫】平公  昭公  頃公  定公出公  哀公【昭公曾孫】幽公  烈公  孝公靜公   秦【伯爵】   非子  秦侯  公伯  秦仲  莊公襄公  文公  寧公【文公孫】出子  武公【寧公長子出子兄】  徳公【武公弟】宣公  成公【宣公弟】穆公【成公弟】康公  共公  桓公  景公  哀公惠公【哀公孫】悼公  厲共公 躁公 懷公【躁公弟】靈公【懷公孫】簡公【懷公子】惠公  出子 獻公【靈公子】孝公  惠文王 武王  昭襄王【武王弟】   孝文王 莊襄王 始皇帝 二世皇帝   子嬰【二世皇帝弟】   陳【侯爵】   胡公  申公  相公【申公弟】孝公【申公子】慎公幽公  釐公  武公  夷公  平公【夷公弟】文公  桓公  厲公【桓公弟】利公【桓公子】莊公【利公弟】宣公【莊公弟】穆公  共公  靈公  成公哀公  惠公【哀公孫】懷公  湣公   檜【祝融之後封爵世次未詳】   曹【伯爵】   振鐸  太伯  仲君  宮伯  孝伯夷伯  幽伯【夷伯弟】戴伯【幽伯弟】惠伯  石甫繆公【石甫弟】桓公  莊公  釐公  昭公共公  文公  宣公  成公【宣公弟】武公平公  悼公  聲公【悼公弟】隱公【平公弟】靖公【聲公弟】伯陽   作詩時世圖   商詩【五篇】   太甲之世   頌【一篇】   那【鄭氏康成謂太甲祭湯也孔氏頴逹謂那之作當太甲時○朱子不詳其世】   仲丁以後   頌【一篇】   烈祖【孔氏穎達謂箋稱祭中宗諸侯來助明是其後或子孫之時未知當誰世○朱子不詳其世】   祖庚之世   頌【一篇】   鳥【孔氏穎達謂禮三年喪畢祫於太祖之廟序言祫髙宗明是為髙宗而作祫故知是祫於契之廟也○朱子不詳其世】   祖庚以後   頌【二篇】   長發      殷武【孔氏穎達謂鳥箋以為髙宗始祫殷武云祀髙宗則亦在其後殷武既在後則知長發之作亦在後矣○以上二篇朱子不詳其世】   周詩【三百六篇】   文王之世   正風【二十三篇○孔氏穎達謂二南之詩文王時作惟甘棠何彼穠矣武王時作○朱子皆同   而以甘棠亦為文王時詩】   周南   闗雎      葛覃   卷耳      樛木   螽斯      桃夭   兔罝      芣苢   漢廣      汝墳   麟之趾   召南   鵲巢      采蘩   草蟲      采蘋   行露      羔羊   殷其靁     摽有梅   小星      江有汜   野有死麕    騶虞   正小雅【八篇○孔氏穎達謂鹿鳴等三篇此文王小雅采薇為伐昆夷而作事在受命四年出車杕杜還而勞之在受命五年伐木天保無文王之諡或當時即作或後為之未可定也○朱子皆不詳其世】   鹿鳴      四牡   皇皇者華    伐木   天保      采薇   出車      杕杜   正大雅【三篇○孔氏穎達謂棫樸云濟濟辟王靈臺云王在靈沼皆言王旱麓不言諡又不言王但經無謚者或當其生存之時或在其後不可定也○朱子皆疑為周公所作】   棫樸      旱麓   靈臺   武王之世   正風【二篇】   召南   甘棠【孔氏穎達謂箋云美其為伯之功謂武王時也○朱子以為文王時詩】何彼穠矣【孔氏穎達謂何彼穠矣太公已封於齊武王時作○朱子同又疑為東遷後詩】   正小雅【四篇】   南陔      白華   華黍【孔氏穎達謂此三篇蓋武王之時○朱子皆不詳其世】   魚麗【孔氏穎達謂此篇武王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正大雅【三篇○孔氏穎達謂三篇皆言文王之諡皆文王後作之○朱子以緜為成王時詩   思齊皇矣疑為周公所作】   緜       思齊   皇矣   成王之世   變風【七篇○鄭氏康成謂成王之時周公避流言之難其詩為豳國變風○朱子亦以為成王   周公時詩】   豳   七月      鴟鴞   東山      破斧   伐柯      九罭   狼跋   正小雅【十篇】   常棣【鄭氏康成謂周公弔二叔之不咸召公為作此詩○朱子同】   由庚      南有嘉魚   崇丘      南山有臺   由儀      蓼蕭   湛露      彤弓   菁菁者莪【孔氏穎達謂由庚以下周公成王之詩則南有嘉魚至菁菁者莪從可知也○朱子皆不詳其世】   正大雅【十二篇】   文王      大明【孔氏穎逹謂文王大明二篇成王時   作○朱子同】     下武【孔氏穎達謂成王時作○朱子同】文王有聲【孔氏穎達謂文王有聲舉其諡則成王時作○朱子同】   生民      行葦   既醉      鳧鷖   假樂      公劉   泂酌      卷阿【鄭氏康成謂生民及卷阿周公成王時詩○朱子同】   頌【三十一篇○鄭氏康成謂周頌者其作在周公攝政成王即位之初○朱子亦以為多周公所   定而間或有康王以後之詩】   清廟      維天之命   維清      烈文   天作      昊天有成命【朱子疑為康王時詩】   我將      時邁【朱子以為武王時詩】   執競【朱子疑為昭王時詩】  思文   臣工      噫嘻【朱子疑為康王時詩】   振鷺      豐年   有瞽      潛   雝【朱子以為武王時詩】   載見   有客      武   閔予小子    訪落   敬之      小毖   載芟      良耜   絲衣      酌   桓       賚   般   懿王之世   變風【五篇】   齊   雞鳴【鄭氏康成謂哀公政衰懿王烹之齊人變風始作○朱子不詳其世】還【孔氏穎達謂還序云刺哀公則哀公時詩也○朱子不詳其世】   著       東方之日   東方未明【孔氏穎達謂三篇亦為哀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夷王之世   變風【一篇】   邶   柏舟【序衞頃公之時仁人不遇小人在側○鄭氏康成謂頃公當周夷王時○朱子不詳其世又疑為莊姜詩則平王之世】   夷王厲王之閒   變風【四篇○鄭氏康成謂夷王厲王之時檜之變風始作○朱子不詳其世】   檜   羔裘      素冠   隰有萇楚    匪風   厲王之世   變風【二篇】   陳   宛丘【序刺幽公也○鄭氏康成謂幽公當厲王時○朱子不詳其世】   東門之枌【序幽公淫荒風化之所行男女棄其舊業亟㑹於道路歌舞於市井○朱子不詳其世】   變小雅【四篇○鄭氏康成謂刺厲王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是也】   十月之交【朱子以為幽王時詩】雨無正【朱子不詳其世疑為東遷後詩】   小旻     小宛【以上二篇朱子不詳其世】   變大雅【五篇】   民勞【序召穆公刺厲王○朱子同】板【序凡伯刺厲王○朱子同】   蕩【序召穆公傷周室大壞○朱子同】抑【序衛武公刺厲王○朱子以為衛武公作此自警當在平王之世】   桑柔【序芮伯刺厲王○朱子同】   共和之世   變風【一篇】   唐   蟋蟀【序刺晉僖公也○鄭氏康成謂當周公召公共和之時○朱子不詳其世】   宣王之世   變風【五篇】   鄘   柏舟【孔氏穎達謂衞武公時作○朱子同】   秦   車鄰【鄭氏康成謂非子曾孫秦仲宣王命為大夫國人美之○朱子不詳其世】陳   衡門       東門之池   東門之楊【孔氏穎達謂衡門誘僖公東門之池東門之楊從上明之亦僖公時詩也○朱子皆不詳共】   變小雅【世十四】   六月【篇序宣王北伐也○朱子】  采芑【同序宣王南征也○朱子】車攻【同序宣王復古也○朱子】  吉日【同序美宣王也○朱子】鴻雁【同序美宣王也○朱子】  庭燎【同序美宣王也○朱子不詳其】沔水【世序規宣王也○朱子不詳其】 鶴鳴【世序誨宣王也○朱子不詳其】祈父【世序刺宣王也○朱子不詳其】 白駒【世序大夫刺宣王也○朱子不詳其】黄鳥【世序刺宣王也○朱子不詳其】 我行其野【世序刺宣王也○朱子不詳其】斯干【世序宣王考室也○朱子不詳其】無羊【世序宣王考牧也○朱子不詳其】   變大雅【世六】   雲漢【篇序仍叔美宣王也○朱子亦以為宣】崧髙【王時詩序尹吉甫美宣王○朱子亦以】烝民【為宣王時詩序尹吉甫美宣王○朱子】韓奕【亦以為宣王時詩序尹吉甫美宣王】江漢【○朱子不詳其世序尹吉甫美宣王○】常武【朱子亦以為宣王時詩序召穆公美宣】   幽王之世   變小雅【四十篇○孔氏穎達謂小雅自節南山下盡何草不黄去十月之交等四篇餘四十   篇皆幽王時詩】   節南山【朱子亦以為幽王時詩】正月【朱子不詳其世】   小弁【朱子亦以為幽王時詩】 巧言【朱子不詳其世】   何人斯【朱子不詳其世】  巷伯【朱子不詳其世】   谷風【朱子不詳其世】   蓼莪【朱子不詳其世】   大東【朱子不詳其世】   四月【朱子不詳其世】   北山【朱子不詳其世】   無將大車【朱子不詳其世】小明【朱子不詳其世】   鼓鐘【朱子亦以為幽王時詩】楚茨【朱子不詳其世】   信南山【朱子不詳其世】   甫田【朱子不詳其世】   大田【朱子不詳其世】   瞻彼洛矣【朱子不詳其世】 裳裳者華【朱子不詳其世】桑扈【朱子不詳其世】   鴛鴦【朱子不詳其世】   頍弁【朱子不詳其世】   車舝【朱子不詳其世】   青蠅【朱子不詳其世】   賓之初筵【朱子亦以為幽王時詩】魚藻【朱子不詳其世】   采菽【朱子不詳其世】   角弓【朱子不詳其世】   菀栁【朱子不詳其世】   都人士【朱子不詳其世】  采緑【朱子不詳其世】   黍苗【朱子以為宣王時詩】  隰桑【朱子不詳其世】   白華【朱子亦以為幽王時詩】 緜蠻【朱子不詳其世】   瓠葉【朱子不詳其世】   漸漸之石【朱子不詳其世】苕之華【朱子不詳其世】  何草不黄【朱子亦以為幽王時詩】   變大雅【二篇○孔氏穎達謂幽王大雅瞻卬召旻○朱子同】   瞻卬      召旻   平王之世   變風【二十八篇】   邶   緑衣【孔氏頴達謂當莊公時○朱子同】   衞   淇奧【孔氏穎達謂淇奥美武公則武公時詩矣○朱子同】   考槃【孔氏穎達謂莊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碩人【孔氏穎達謂莊公時詩○朱子同】   王   黍離【孔氏穎達謂平王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君子于役【序刺平王也○朱子不詳其世】   君子陽陽【孔氏穎達謂平王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揚之水【序刺平王也○朱子同】中谷有蓷【孔氏穎達謂平王時詩○   朱子不詳其世】     葛藟【序王族刺平王也○朱子不詳其世】   鄭   緇衣【序美武公也○朱子同】 將仲子【序刺莊公也○朱子不詳其世】叔于田【序刺莊公也○朱子亦以為莊公時詩】   大叔于田【序刺莊公也○朱子亦以為莊公時詩】   羔裘【孔氏穎達謂莊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遵大路【序莊公失道○朱子不詳其世】   女曰雞鳴【孔氏穎達謂莊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唐   山有樞【序刺晉昭公也○朱子不詳其世】   揚之水【序刺晉昭公也○朱子亦以為昭公時詩】   椒聊【序刺晉昭公也○朱子亦以為昭公時詩】   綢繆【孔氏穎達謂昭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杕杜【孔氏穎達謂昭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羔裘【孔氏穎達謂昭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鴇羽【序昭公之後大亂五世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養其父母而作是詩○朱子不詳其世】   秦   駟驖【序美襄公也○朱子不詳其世】小戎【序美襄公也○朱子同】蒹葭【序刺襄公也○朱子不詳其世】終南【序戒襄公也○朱子不詳其世】   平王桓王之閒   變風【七篇○鄭氏康成謂當周平桓之世魏之變風始作○朱子不詳其世】   魏   葛屨      汾沮洳   園有桃     陟岵   十畝之閒    伐檀   碩䑕   桓王之世   變風【三十三篇】   邶   燕燕【孔氏穎達謂州吁時詩○朱子同】   日月【序衞莊姜遭州吁之難○朱子以為莊公時詩】   終風【序莊姜遭州吁之暴○朱子以為莊公時詩】   擊鼓【序怨州吁也○朱子同】 凱風【孔氏穎達謂州吁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雄雉【序刺衞宣公也○朱子不詳其世】   匏有苦葉【序刺衞宣公也○朱子不詳其世】   谷風【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式微【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旄丘【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簡兮【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泉水【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北門【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北風【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靜女【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新臺【序刺衛宣公也○朱子不詳其世】   二子乗舟【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鄘   牆有茨【序公子頑通於君母國人疾之○朱子同】   君子偕老【序刺衞夫人○鄭氏康成謂宣公夫人○朱子同】   桑中【序衞之公室淫亂○鄭氏康成謂宣惠之世○朱子不詳其世】   鶉之奔奔【序刺衞宣姜也○朱子同】   衞   氓【序宣公之時○朱子不詳其世】 竹竿【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   其世】       芄蘭【序刺惠公也○朱子不詳其世】伯兮【鄭氏康成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有狐【孔氏穎達謂宣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王   兔爰【序桓王失信諸侯○朱子不詳其世】   采葛【鄭氏康成謂桓王之時○朱子不詳其世】   大車【孔氏穎達謂桓王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鄭   有女同車【序刺忽也○朱子不詳其世】   褰裳【孔氏穎達謂褰裳思見正突初立事也○朱子不詳其世】   陳   墓門【序刺陳佗也○朱子不詳其世】   莊王之世   變風【十五篇】   王   丘中有麻【序莊王不明賢人放逐國人思之而作是詩也○朱子不詳其世】   鄭   山有扶蘇【序刺忽也○朱子不詳其世】   蘀兮【序刺忽也○朱子不詳其世】狡童【序刺忽也○朱子不詳其世】   丰       東門之墠   風雨      子衿【孔氏穎達謂丰東門之墠風雨子衿或當突篡之時或當忽入之後○朱子皆不詳其世】   揚之水【序君子閔忽之無忠臣良士終以死亡而作是詩也○朱子不詳其世】   齊   南山【序刺襄公也○朱子同】 甫田【序大夫刺襄公也○朱子不詳其世】盧令【序襄公好田獵故陳古以風焉○朱子不詳其世】   敝笱【序刺文姜也○朱子同】 載驅【序齊人刺襄公○朱子同】猗嗟【序刺魯莊公也○朱子同】   釐王之世   變風【五篇】   鄭   出其東門    野有蔓草   溱洧【孔氏穎達謂此一篇厲公時詩○朱子皆不詳其世】   唐   無衣【序美晉武公也○朱子亦以為武公時詩】   有杕之杜【序刺晉武公也○朱子不詳其世】   惠王之世   變風【十二篇】   鄘   定之方中【序美衞文公也○朱子同】   蝃蝀【序衞文公能以道化民○朱子同】   相䑕【序衞文公能正其羣臣○朱子同】   干旄【序衞文公臣子多好善○朱子同】   載馳【序許穆夫人閔衞之亡○朱子同】   衞   木【序美齊桓公也○朱子不詳其世】   鄭   清人【序刺文公也○朱子同】   唐   葛生【序刺晉獻公也○朱子不詳其世】   采苓【序刺晉獻公也○朱子不詳其世】   陳   防有鵲巢【序宣王多信讒君子憂懼焉○朱子不詳其世】   月出【孔氏穎達謂宣王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曹   蜉蝣【鄭氏康成謂周惠王時昭公好奢曹之變風始作○朱子不詳其世】   襄王之時   變風【九篇】   衞   河廣【序宋襄公母歸于衞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朱子同】   秦   黄鳥【序國人刺穆公○朱子同】 晨風【序刺康公也○朱子不詳其世】無衣【孔氏穎達謂康公時詩○朱子不詳其世】   渭陽【序康公念母也○朱子同】 權輿【序刺康公也○朱子不詳其世】   曹   候人【序刺共公也○朱子同】 鳲鳩【孔氏穎達謂共公時詩○朱子不詳   其世】       下泉【序曹人疾共公○朱子不詳其世】   頌【四篇】   魯頌   駉【序頌僖公也○朱子同】  有駜【序頌僖公也○朱子不詳其世】泮水【序頌僖公也○朱子不詳其世】閟宫【序頌僖公也○朱子同】   定王之世   變風【二篇】   陳   株林【序刺靈公也○朱子同】 澤陂【序言靈公君臣淫於其國男女相説憂思感傷焉○朱子不詳其世】   案作詩之時世經秦火之後難以全攷故自漢唐諸儒訓詁互異然古序與經竝出毛鄭孔氏羽翼其説傳流最古至朱子一以經文為據其餘不見諸經者都為未定之辭此據理之論也歐陽修祖鄭譜而駁議許謙劉瑾宗朱傳而亦微有不同迨明何楷作世本古義引證雖博而偽説滋繁矣今輯古序及毛鄭孔氏舊義而大指仍以朱子為歸餘説則存而不論也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首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首下   綱領一【此篇論作詩刪詩及傳詩源流】   虞書詩言志歌永言   班氏固曰誦其言謂之詩詠其聲謂之歌   鄭氏康成曰詩者歌諷喻之聲也唐虞始造其初至周分為六詩   孔氏穎達曰舜典命樂已道歌詩經典言詩無先此者○上古之時徒有謳歌吟咏縱令土鼓葦籥必無文字雅頌之聲如此則時雖有樂容或無詩○名為詩者内則注云詩之言承也春秋説題辭云詩之為言志也詩緯云詩者持也然則詩有三訓承也志也持也作者承君政述己志而為詩所以持人之行故一名而三訓也   黄氏櫄曰有天地有萬物而詩之理已具雷之動風之偃萬物之鼓舞皆有詩之理而未著也嬰孩之嘻笑   童子之謳吟皆有詩之情而未動也桴以蕢鼓以土籥以葦皆有詩之用而未文也康衢順則之謠元首股肱之歌詩之義已備矣【以上論作詩】   禮記天子五年一廵守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   論語子曰吾自衞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司馬氏遷曰古詩三千餘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於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於幽厲之缺三百五篇孔子皆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   班氏固曰古有采詩之官王者所以觀風俗知得失自考正也孔子純取周詩上采殷下取魯凡三百五篇   王氏通曰詩上明三綱下達五常於是徴存亡辯得失故小人歌之以貢其俗君子賦之以見其志聖人采之以觀其變   孔氏穎達曰案書傳所引之詩見在者多亡逸者少則孔子所録不容十分去九遷言未可信也據今者及亡詩六篇凡三百一十一篇而史記漢書云三百五篇者以見在為數也   歐陽氏修曰馬遷謂古詩三千餘篇孔子刪存三百鄭學之徒以遷為謬予考之遷説然也今書傳所載逸詩何可數也以詩譜推之有更十君而取一篇者有二十餘君而取一篇者由是言之何啻三千○刪詩云者非止全篇刪去或篇刪其章章刪其句句刪其字如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逺而此小雅常棣之詩夫子謂其以室為逺害於兄弟之義故篇刪其章也衣錦尚絅文之著也此鄘風君子偕老之詩夫子謂其盡飾之過恐其流而不返故章刪其句也誰能秉國成不自為政卒勞百姓此小雅節南山之詩夫子以能字為意之害故句刪其字也   邵子曰仲尼刪詩十去其九諸侯千有餘國風取十五西周十有二王雅取其六蓋善惡明著者存焉耳   程子曰虞之君臣迭相賡和始見於書夏殷之世其傳鮮矣至周而益文所傳者多夫子刪之得三百篇可以垂世立教   朱子曰王迹熄而詩亡其存者謬亂失次孔子自衞反魯復得之他國以歸定著為三百篇【以上論刪詩】   陸氏徳明曰孔子刪録周詩上兼商頌以授子夏子夏遂作序焉【或曰毛公作序】口以相傳未有章句戰國之世專任武力雅頌之聲為鄭衞所亂其廢絶亦可知矣遭秦焚書而得全者以其人所諷誦不專在竹帛故也漢興傳者有四家魯人申公受詩於浮邱伯為訓故以教無傳疑者則闕不傳號曰魯詩弟子為博士者十餘人郎中令王臧御史大夫趙綰臨淮太守孔安國膠西内史周霸城陽内史夏寛東海太守魯賜長沙内史繆生膠西中尉徐偃膠東内史闕門慶忌皆申公弟子也申公本以詩春秋授瑕邱江公盡能傳之徒衆最盛魯許生免中徐公皆守學教授丞相韋賢受詩於江公及許生傳子少翁又王式受詩於免中徐公及許生以授張生長安及唐長賓褚少孫張生兄子游卿以詩授元帝傳王扶扶授許晏又薛廣徳受詩於王式授龔舍齊人轅固生作詩傳號齊詩傳夏侯始昌始昌授后蒼蒼授翼奉及蕭望之匡衡衡授師丹及伏理滿昌昌授張邯及皮容皆至大官徒衆尤盛後漢陳元方亦傳齊詩燕人韓嬰推詩之意作内外傳數萬言號曰韓詩淮南賁生受之嬰孫商為博士孝宣時涿韓生其後也河内趙子事燕韓生授同郡蔡誼誼授同郡食子公及琅邪王吉子公授太山栗豐吉授淄川長孫順豐授山陽張就順授東海髮福竝至大官毛詩者出自毛公河閒獻王好之徐整云子夏授髙行子髙行子授薛倉子薛倉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閒人大毛公毛公為詩故訓傳於家以授趙人小毛公【一云名萇】小毛公為河閒獻王博士以不在漢朝故不列於學一云子夏傳曽申申傳魏人李克克傳魯人孟仲子孟仲子傳根牟子根牟子傳趙人孫卿子孫卿子傳魯人大毛公漢書儒林傳云毛公趙人治詩為河間獻王博士授同國貫長卿長卿授解延年延年授虢徐敖敖授九江陳俠或云陳俠傳謝曼卿元始五年公車徴説詩後漢鄭衆賈逵傳毛詩馬融作毛詩注鄭康成作毛詩箋申明毛義難三家於是三家遂廢矣魏太常王肅更述毛非鄭荆州刺史王基駮王肅申鄭義晉豫州刺史孫毓為詩評評毛鄭王肅三家同異朋於王徐州從事陳統難孫申鄭宋徴士鴈門周續之豫章雷次宗齊沛國劉瓛竝為詩序義前漢魯齊韓三家詩列於學官平帝世毛詩始立齊詩乆亡魯詩不過江東韓詩雖在人無傳者唯毛詩鄭箋獨立國學   李氏延壽曰通毛詩者多出於魏朝劉獻之獻之傳李周仁周仁傳董令度程歸則歸則傳劉敬和張思伯劉軌思其後能言詩者多出二劉之門   孔氏穎達曰漢氏之初詩分為四申公騰芳於鄢郢毛氏光價於河閒貫長卿傳之於前鄭康成箋之於後晉宋二蕭之世其道大行齊魏兩河之閒兹風不墜其近代為義疏者有全緩何舒瑗劉軌思劉醜劉焯劉等然焯竝聰明特達文而又儒於其所作疏内特為殊絶今據以為本削煩增簡庶以對揚聖範云   韓氏愈曰太學博士施先生士丐明毛鄭詩善講説朝之賢士大夫從而執經考疑者繼於門大學生習毛鄭詩者皆其弟子   劉氏昫曰許叔牙少精於毛詩貞觀初撰毛詩纂義以進御史大夫髙智同曰凡欲言詩者必須先讀此書   宋氏祁曰張士衡瀛州人北齊博士劉軌思授以詩唐興士衡授永平賈公彥公彦傳業李元植元植又授詩齊威   歐陽氏修曰梅堯臣周堯卿學長於毛氏詩○毛鄭二學其説熾辭辯固已廣博然不合於經者亦不為少予欲志鄭學之妄益毛氏疏略而不至者合之於經云   蘇氏轍曰孔子刪詩三百五篇其亡者六焉經師不得見矣其存者將以解之故從而附益之其言反覆煩重類非一人之詞者凡此皆毛氏之學而衞宏之所集錄也東漢儒林傳云衞宏從謝曼卿受學作毛詩序隋經籍志云先儒相承謂毛詩序子夏所創毛公及衞敬仲又加潤益古説本如此故予存其一言而已曰是詩言是事也而盡去其餘以為此孔子之舊也   朱子曰詩自齊魯韓氏之説不傳而學者盡宗毛氏毛氏之學傳者亦衆而今皆不存則推衍毛説者又獨鄭氏之箋而已唐初諸儒為作疏義百千萬言而不能有以出乎二氏之區域至於本朝劉侍讀【名敞】歐陽公【名修】王丞相【名安石】蘇黄門【名轍】河南程氏横渠張氏始用己意有所發明   魏氏了翁曰永嘉錢文子明經厲志以呂成公【名祖謙】集衆善存異本朱文公復古經主叶韻於是倂去講師增益之説惟存序首一言約文實指篇為一贊曰錢氏集傳又别為詁釋如爾雅類例   陳氏日强曰雪山王先生【名質】刪除詩序實與文公朱先生合主於以意逆志自成一家   呉氏師道曰由漢以来毛鄭之學專行宋程純公【名顥】呂成公猶主序説至於朱子灼見其謬每篇則定其人之作每章則約以賦比興之分叶韻以復古用吟哦上下不加一字之法略釋而使人自悟破拘攣發蒙蔀復還溫柔敦厚之舊無復遺恨自北山何先生基得勉齋黄公幹淵源之傳而魯齋王先生柏仁山金先生履祥授受相承逮白雲許先生謙四傳有衍無閒益大以尊   胡氏一中曰輔傳貽先生【名廣】親炙朱子之門深造自得於問荅之際尊其師説所著有詩童子問羽翼集傳   朱氏徳潤曰詩傳自伊川歐蘇諸先生發其理趣南渡後李迂仲【名樗】張南軒【名栻】戴岷隱【名漢】嚴華谷【名粲】諸先生又各自名家而學咸宗朱氏   虞氏集曰朱子詩傳去序别編以待考辨即經以求其故自為之説而學者從之   宋氏濓曰胡一桂得朱子源委之正著詩傳附錄纂疏○梁益著詩傳㫄通發揮朱學○三百篇朱子親注大義昭如日星讀者於事證音義或有未喻汪氏克寛作集傳音義㑹通   楊氏士竒曰安成劉瑾輯詩傳通釋采錄各經傳要義世謂瑾能闡朱子之蘊【以上論傳詩源流】   綱領二【此篇論六義四始詩樂及篇次音韻】   周禮大師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孔氏穎達曰詩有六義六義六詩其實一也】   鄭氏康成曰風言賢聖治道之遺化也賦之言鋪鋪陳政教善惡比見失不敢斥言取比類以言之興見羙嫌於諛取善事以喻勸之雅正也言正者以為後世法頌之言誦也容也誦徳廣以美之【孔氏穎達曰比云見失謂刺詩之比也興云見羙謂羙詩之興也其實羙刺俱有比興】○文武時詩風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及成王周公致太平制禮作樂而有頌聲興焉盛之至也故皆錄之謂之詩之正經懿王夷王時詩訖於陳靈公之事謂之變風變雅   王氏通曰詩有天下之作焉有一國之作焉有神明之作焉【阮氏逸曰謂大雅國風頌】   孔氏穎達曰詩之四始以風為先故曰風風之所用以賦比興為之辭故於風之下即次賦比興然後次以雅頌雅頌亦以賦比興為之賦比興如此次者言事之道直陳為正故賦在比興之先比之與興雖同是附託外物比顯而興隱當先顯後隱故比居興先也○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治平累世則美刺不興故初變惡俗則民歌之風雅正經是也始得太平則民頌之周頌諸篇是也成王之後其美不異於前故頌聲止也陳靈公之後不復可言故變風息也然則變風變雅之作皆王道始衰政教初失尚可匡而復之故執彼舊章覬望更遵正道所以變詩作也王道盛諸侯無正風者政出一人太平非諸侯之力不得有正風王道既衰政出諸侯惡則民怨善則民喜故各從其國有美刺之變風也○變雅有先王之澤變風有先公之澤故季札見歌齊曰表東海者其太公乎見歌小雅曰猶有先王之遺民是其風禀先公雅禀先王也○王者政教有小大詩人述之亦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歌其大事制為大體述其小事制為小體詩體既異樂音亦殊有大雅小雅之聲王政衰變雅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大雅取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小雅故變雅之美刺皆由音體有小大不復由政事之大小也○頌者美盛徳之形容天子道教周備任賢養民逺邇咸服萬物得所故作詩歌其功徧告神明以報神恩也此惟周頌耳其商魯之頌則異商頌是祭其先王之廟述其生時之功非以成功告神其體異於周頌也魯頌主詠僖公功徳纔如變風之美者耳又與商頌異也   歐陽氏修曰風生於文王而雅頌雜於武王之閒風之變自夷懿始雅之變自幽厲始霸者興變風息焉王道廢詩不作焉王通謂諸侯不貢詩天子不采風樂官不達雅國史不明變非民之不作也詩出於民之情性情性豈能無㦲職詩者之罪也   程子曰學詩而不分六義豈知詩之體也○詩有六體須篇篇求之或有兼備者或有偏得一二者風有風動之意興有興喻之意比則直比之而已蛾睂瓠犀是也賦則敷陳其事如齊侯之子衞侯之妻是也雅則正言其事頌則稱美之言也如于嗟乎騶虞之類是也   鄭氏樵曰六義之序後先次第聖人初無加損也風者出於風土大槩小夫賤隸婦人女子之言其意雖逺其言淺近重複故謂之風雅出於朝廷士大夫其言純厚典則其體抑揚頓挫非復小夫賤隸婦人女子能道者故曰雅頌者初無諷誦惟以鋪張勲徳而已其辭嚴其聲有節以示有所尊故曰頌○風有正變仲尼未嘗言而他經不載焉獨出於詩序皆以美者為正刺者為變則邶鄘衞之詩謂之變風可也緇衣之美武公駟驖小戎之美襄公亦可謂之變風乎必不得已從先儒正變之説則當如榖梁春秋書築王姬之館於外書秋盟於首戴皆曰變之正也蓋言事雖變常而終合乎正也河廣之詩欲往而不往大車之詩畏之而不敢氓之詩反之而自悔此所謂變之正也序謂變風出乎情性止乎禮義此言得之然詩之必存變風何也見夫王澤雖衰人猶能以禮義自防也見中人之性能以禮義自閑雖有時而不善終蹈乎善也見其用心之謬行已之乖倘反而為善則聖人亦錄之而不棄也   吕氏祖謙曰得風之體多者為國風得雅之體多者為二雅得頌之體多者為頌風非無雅雅非無頌○興與比相近而難辨興之兼比者徒以為比則失其意味矣興之不兼比者誤以為比則失之穿鑿矣   朱子曰詩中説興處多近比如關雎麟趾皆是興而兼比然雖近比其體却只是興且如關關雎鳩本是興起到得下面説窈窕淑女方是入題説那實事比則却不入題了如螽斯羽一句便是説那人了下面宜爾子孫依舊就螽斯羽上説更不用説實事此所以謂之比大率詩中比興皆類此○比興之中各有兩例興有取所興為義者則以上句形容下句之情思下句指言上句之事實有全不取義者則但取一二字相應而已要之上句常虚下句常實則同也比有繼所比而言其事者有全不言其事者學者隨文㑹意可也○比意雖切而却淺興意雖闊而味長   葉氏適曰諸詩各具一體故皆以先後為次惟豳兼有風雅之制以為風則其辭作於朝廷繫於政事以為雅則又記風土焉故列於風雅之間明其不絶於風而可以雅也   嚴氏粲曰純乎雅之體為雅之大雜乎風之體為雅之小太史公稱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可謂兼之言離騷兼國風小雅而不兼大雅見小雅與風騷相類而大雅不可與風騷竝言也   王氏柏曰風雅之别即朱子荅門人之問亦未一有腔調不同之説有體製不同之説有詞氣不同之説或以地分以時分以所作之人而分諸説皆可參考惟腔調之説朱子晚年之所不取至於楚詞之集注後詩傳二十年風雅頌之分其説審矣其言曰風則閭巷風土男女情思之詞雅則燕享朝㑹公卿大夫之作頌則鬼神宗廟祭祀歌舞之樂以此例推之則所謂體製詞氣所謂以時以地以所作之不同等説皆有條而不紊矣   薛氏瑄曰詩之變者何其多而正者何其少邪是皆氣化人事之自然易之陽竒隂偶亦然【以上論六義】   司馬氏遷曰關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   孔氏穎達曰風也小雅也大雅也頌也此四者人君行之則為興廢之則為衰是興廢之始故謂之四始也   成氏伯瑜曰詩有四始始者正詩也謂之正始周召二南國風之正始鹿鳴至菁莪小雅之正始文王受命至卷阿大雅之正始清廟至般頌之正始此詩陳聖人之徳為功用之極   王氏安石曰風也二雅也頌也雖相因而成而其序不相襲故謂之四始【以上論四始】   周禮瞽矇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大師【鄭氏康成曰九徳謂六府三事役為之使】   禮記詩言其志也歌咏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於心然後樂器從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   荀氏況曰詩者中聲之所止也【楊氏倞曰詩謂樂章所以節聲音至乎中而止不使流淫也】   鄭氏康成曰周南召南為風之正經周公作樂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或謂之房中之樂者女史歌之故耳小大雅正經其用於樂國君以小雅天子以大雅然而饗賓或上取燕或下就何者天子饗元侯歌肆夏合文王諸侯歌文王合鹿鳴諸侯於鄰國之君與天子於諸侯同天子諸侯燕羣臣及聘問之賓皆歌鹿鳴合鄉樂此其著略大校   孔氏穎達曰原夫作樂之始樂寫人音人音有小大髙下之殊樂器有宫徴商羽之異依人音而制樂託樂器以寫人是樂本效人非人效樂但制樂之後則人之作詩先須成樂之文乃成為音聲能寫情情皆可見聽音而知治亂觀樂而曉盛衰故神瞽有以知其趣也樂記曰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發以散是情之所感入於樂也季札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是樂音之得其情也   朱子曰詩古之樂也亦如今之歌曲音各不同衞有衞音鄘有鄘音邶有邶音故詩有鄘音者係之鄘有邶音者係之邶若大雅小雅則亦如今之商調宫調作歌曲者亦案其腔調而作耳大雅小雅亦古作樂之體格案大雅體格作大雅案小雅體格作小雅非是做成詩後旋相度其辭目為大雅小雅也○詩者樂之章也故必學樂然後誦詩所謂樂者蓋琴瑟壎箎之類以漸習之而節夫詩之音律者然詩本性情有美刺風喻之㫖其言近而易曉而從容詠歎所以感人者又易入至於聲音之髙下舞蹈之疾徐所以養其耳目和其心志使人淪肌浹髓而安於仁義禮智之實又有非思勉之所能及者○詩之作本為言志而已方其詩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樂也以聲依永以律和聲則樂乃為詩而作非詩為樂而作也三代之時禮樂用於朝廷而下達於閭巷學者諷誦其言以求其志詠其聲執其器舞蹈其節以涵養其心則聲樂之所助於詩者為多然猶曰興於詩成於樂其求之固有序矣是以聖賢之言詩主於聲者少而發其義者多仲尼所謂思無邪孟子所謂以意逆志者誠以詩之作本乎其志之所存得其志而不得其聲者有矣未有不得其志而能通其聲者也就使得之止其鐘鼓之鏗鏘而已豈聖人樂云樂云之意哉況今去孔孟千有餘年古樂無復可考而欲以聲求詩則未知古樂之遺聲今皆可推而得之乎三百五篇皆可協之音律而被之歌乎故愚以為詩出乎志者也樂出乎詩者也志者詩之本而樂者其末也【以上論詩樂】   孔氏穎達曰周召風之正經固當為首自衞以下十有餘國編比先後舊無明説蓋迹其先封善否參其詩之美惡驗其時政得失詳其國之大小斟酌所宜以為其次邶鄘衞者土地既廣詩又早作故以為變風之首邶鄘則衞之所滅美刺則同依其作之先後故邶鄘先衞周則平王東遷王爵仍存不可過於後諸侯故次於衞鄭桓武夾輔平王故次王齊則異姓諸侯又以太師之後國土仍大故次鄭魏國雖小踵虞舜之舊封有夏禹之遺化故次齊唐者叔虞之後故次魏秦為強國故次唐陳以三恪之尊國無令主故次秦檜曹則國小而君奢民勞而政僻次之於末宜哉豳者周公之事次於衆國之後小雅之前欲兼其上之美非諸國之例也○風見優劣之差故周南先於召南雅見積漸之義故小雅先於大雅   歐陽氏修曰周南召南邶鄘衞王鄭齊豳秦魏唐陳檜曹此孔子未刪之前周大師樂歌之次第也周召邶鄘衞王鄭齊魏唐秦陳檜曹豳此今詩次第也周召邶鄘衞檜鄭齊魏唐秦陳曹豳王此鄭氏詩譜次第也○大抵國風之次以兩而合之分其次以為比周召以淺深比也衞王以世爵比也鄭齊以族氏比也魏唐以土地比也秦陳以祖裔比也檜曹以羙惡比也豳能終之以正故居末焉   張子曰詩固有次敘然不可一例惟二南之後次衞衞後王此有意若非以衞分之則王無異於正風也其他不必次一國之詩其首尾固有先後其中未必然當刪定之時只取得者置於其閒   程子曰諸國之風先後各有義周南召南陳正家之道人倫之端王道之本風之正也故為首及乎周道衰政教失風遂變矣於是諸侯擅相侵伐衞首幷邶鄘之地故為變風之首且一國之詩而三其名得於衞地者為衞得於邶鄘者為邶鄘所以見其首亂也刑政不能治天下諸侯放恣擅相幷滅王迹熄矣故雅亡而為一國之風廢法失道則王畿之内亦不能保鄭本畿内之封因周之衰自為列國故次以鄭君臣上下之分失則人倫亂其風可知故次以齊天下之風至於如此則無不亂之國魏舜禹之都唐帝堯之國乆被聖人之化厯二叔之世而遺風尚存今亦變矣故因其舊名而謂之唐所以見意唐魏之風且變則先代之風化禮義消亡極矣故次以秦秦之始封秦谷西戎之地國亂乃東侵而始大故美其始有車馬禮樂而刺其未能用周禮也禮義之俗亡先聖王之流風遺俗盡矣故次以陳陳舜之後也聖人之都風化所厚也王澤竭而風化熄矣天下之所以安且治者聖人之道行也聖人之道絶則危亡至矣人情廹於危亡則思治安故思治者亂之極也檜曹懼於危亡而思周道故為亂之終自昔天下何嘗不拯亂而興治革危而為安周家之先其居豳也趨時務農以厚民生王業之所以興也故次以豳王業成而為政於天下故次以雅雅王者之政也小之先大固其敘也政之衰則至於亡詩之亡王道之亡也天下之治始於以正風風天下其終也盛徳之著而成功可以告於神明始終之義也故次以頌頌之有魯蓋生於不足王道之隆也所歌頌者如是及其衰也如魯之事已足矣商則頌前代之美不可廢也故附其後焉   朱子曰十五國風次序恐未必有意而先儒及近世諸先生皆言之故集傳中不敢提起蓋詭隨非所安而辨論非所敢也【以上論篇次】   孔氏穎達曰詩之大體必須依韻其有乖者古人之韻不協耳之兮矣也之類本取以為辭雖在句中不以為義故處末者皆字上為韻左右流之寤寐求之其實七兮迨其吉兮之類是也亦有即將助句之字以當聲韻者是究是圖亶其然乎其虛其邪既亟只且之類是也   朱子曰古人文自是有叶泉州有詩譜紹興有韻譜皆呉才老做陸徳明釋文中亦有此類甚多舊人作詩皆押韻與今人歌曲一般今日信口讀之全失古人詠歌之意○周頌多不叶韻疑自有和底篇相叶清廟之瑟朱而疏越一唱而三歎歎即和聲也○叶韻恐當以頭一韻為準且如華字叶音敷如有女同車是第一句則第二句顔如舜華當讀作敷字然後與下文佩玉瓊琚洵美且都皆叶至如何彼穠矣唐棣之華是第一韻則當依本音讀而下文王姬之車却當作尺奢反如此方是然楚辭紛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能音耐然後下文紉秋蘭以為佩叶若能字只從本音則佩字遂無音如此則又未可以頭一韻為定也○音韻相叶好吟哦諷誦易見道理亦無甚要緊今且要將七分工夫理㑹義理三二分工夫理㑹這般去處   陳氏振孫曰詩音舊有九家唐陸徳明始定為釋文謂古人韻緩不煩改字最為確論【以上附音韻】   綱領三【此篇論讀詩之法及諸家説詩得失】   禮記溫柔敦厚詩教也   論語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朱子曰程子以思無邪為誠蓋誠是在思上發出思便是性情無邪便是正以此觀之三百篇皆欲人出於性情之正】   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程子曰須是未讀詩時不達不能專對既讀後便達於政能專對始是讀詩只此便是法】   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邇之事父逺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   孟子説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是為得之【程子曰舉一字是文成句是辭○朱子曰逆迎也當以己意迎取作者之志乃可得之】   程子曰學者不可以不看詩看詩便使人長一格張子曰詩人之志至平易故無艱險之言以平易求之則思逺以廣愈艱險則愈淺近矣大率所言皆目前事而義理存乎其中   謝氏良佐曰詩須諷咏以得之古詩即今之歌曲今之歌曲往往能使人感動至學詩却無感動興起處只為泥章句故也○明道嘗談詩竝不曾下一字訓詁只轉却一兩字㸃掇地念過便教人省悟   鄭氏樵曰善觀詩者當推詩外之意如孔子子思善論詩者當達詩中之理如子貢子夏善學詩者當取一二言為立身之本如南容子路善引詩者不必分别所作之人所采之詩如諸經所舉之詩可也緜蠻黄鳥止于丘隅不過喻小臣之擇卿大夫有仁者依之夫子推而至於為人君止於仁與國人交止於信鳶飛戾天魚躍于淵不過喻惡人逺去而民之喜得其所子思推之上察乎天下察乎地觀詩如此尚何疑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而子貢能達於貧富之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子夏能悟於禮後之説論詩若此尚何疑乎南容三復不過白圭子路終身所誦不過不忮不求學詩至此奚以多為維嶽降神生甫及申宣王詩也夫子以為文武之徳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仲山甫詩也左氏以為孟明之功引詩若此奚必分别所作之人所采之詩乎達是然後可以言詩也   范氏浚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夫子曰詩之好仁如此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夫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凡夫子為詩之説率不過以明大義後世深求曲取穿鑿遷就之論興而詩之論始不明矣   朱子曰讀詩之法只是熟讀涵泳自然和氣從胸中流出不待安排措置務自立説只恁平讀著意思自足○學者觀詩先須讀得正文記得注解成誦精熟注中訓釋文意事物名義發明經㫖相穿紐處一一認得如已作出來底一般方能翫味反覆向上有透處○詩本是恁地説話一章言了次章又從而歎咏之雖别無義理而意味深長不可於名物上尋義理後人往往見其言如此平淡只管添上義理却窒塞了他○古人一篇詩必有一篇意思且要理㑹得這箇如柏舟之詩只説到靜言思之不能奮飛綠衣之詩説我思古人實獲我心此可謂止乎禮義所謂可以怨便是喜怒哀樂發而皆中節處○今欲觀詩不若且置小序及舊説只將原詩虚心熟讀徐徐翫味見箇詩人本意却從此推尋將去方有感發若被舊説局定便看不出今雖説不用舊説終被他先入在内不期依舊從他去某向作詩解文字初用小序至解不行處亦曲為之説後來覺得不安第二次解者雖存小序閒為辨破然終是不見詩人本意後來方知只盡去小序便自可通於是盡滌舊説詩意方活【以上論讀詩之法】   陸氏徳明曰舊説云起后妃之徳也至用之邦國焉名關雎序謂之小序自風風也訖末名為大序沈重云案鄭詩譜意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卜商意有不盡毛更足成之或云小序是東海衞敬仲所作今謂此序止是關雎之序總論詩之綱領無大小之異   成氏伯瑜曰學者以為大序皆是子夏所作未能無惑如關雎之序首尾相結冠束二南故梁昭明亦云大序是子夏全制編入文什其餘衆篇之小序子夏惟裁初句耳葛覃后妃之本也鴻鴈美宣王也如此之類是也其下皆是大毛公自以詩中之意而繫其詞也   程子曰詩大序其文似繫辭其義非子夏所能言也分明是聖人作此以教學者蓋夫子慮後之不知詩也故序關雎以示之學詩而不求序猶欲入室而不由户也○小序何人所作但看大序即可見序中分明言國史明乎得失之迹如非國史則何以知其所美所刺之人使當時無小序雖聖人亦辨不得○國史得詩必載其事然後其義可知今小序之首是也其下則説詩者之詞也   鄭氏樵曰武帝時毛詩始出自以源流出於子夏今觀其書所釋鴟鴞與金縢合釋北山烝民與孟子合釋昊天有成命與國語合釋碩人清人皇矣黄鳥與左氏合而序由庚六篇與儀禮合當毛公之時左氏傳未出孟子國語儀禮未甚行而毛氏之說先與之合不謂之源流子夏可乎漢興三家盛行毛最後出世人未知毛氏之密其説多從齊魯韓氏迨至魏晉有左氏國語孟子諸書證之然後學者捨三家而從毛氏從韓氏之説則二南商頌皆非治世音從毛氏之説則禮記左氏無往而不合此所以毛詩獨存於世也或謂小序作於衞宏是也謂大序作於聖人非也命篇大序蓋出於當時採詩大史之所題而題下之序則衞宏從謝曼卿受師説而為之也蓋詩之大序非一世一人之所能為採詩之官本其得於何地審其出於何人究其主於何事且有實狀然後致之大師上之國史是以取發端之二字以命題故謂大序是當時採詩大史之所題詩之下序序所作為之意其辭顯者其序簡其辭隱者其序備其善惡之微者序必明著其迹而不可以言殫者則亦闕其目而已故謂下序是宏誦師説而為之或曰序之辭非宏所能為使宏鑿空為之雖孔子亦不能使宏誦師説為之則雖宏有餘矣意者厯代講師之説至宏而悉加詮次焉今觀宏之序有專取諸書之文至數句者有雜取諸家之説而辭不堅決者有委曲宛轉附經以成其義者牽合為文取譏於世此不可不辨也   程氏大昌曰謂詩序為子夏者毛公鄭康成梁昭明輩也謂子夏有不序詩之道三疑其為漢儒附託者韓愈是也范蔚宗之傳衞宏曰九江謝曼卿善毛詩宏從受學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㫖今傳於世則今序為宏所作何疑㦲然詩之古序非宏也古序之與宏序今混幷無别然有可考者凡詩發序兩語如關雎后妃之徳也世人之謂小序者古序也兩語以外續而申之世謂大序者宏語也鄭康成之釋南陔曰子夏序詩篇義合編遭戰國至秦而南陔六詩亡毛公作傳各引其序冠之篇首故詩雖亡而義猶在今六序兩語之下明言有義亡辭知其為秦火之後見序而不見詩者所為也毛公於詩第為之傳不為之序則其申釋序義非宏而孰為之也   范氏處義曰人以為詩之美刺與春秋相表裏而詩之美刺實繫於序蓋小序一言國史記作詩者之本義也小序之下皆大序也亦國史之所述閒有聖人之遺言可考而知文中子曰聖人述書帝王之制備述詩興衰之由顯述春秋邪正之迹明聖人於春秋既因魯史之舊而明其邪正之迹於書又各冠序於篇首而備帝王之制於詩苟不據序之所存亦何自而見其興衰之由而知其美刺之當否㢤今觀春秋之褒貶與詩序相應詩序所書皆無曲筆宜為聖人之所取也又考論語周有大賚此夫子記周之政也而與賚之序同緇衣曰長民者衣服不贰從容有常記禮者稱子曰以實之而與都人士之序同孔叢子記夫子之讀詩曰於周南召南見周道所以盛也於柏舟見匹夫執志之不可易也於淇澳見學之可為君子也於考槃見遁世之士而不悶也於木瓜見苞苴之禮行也於緇衣見好賢之心至也於雞鳴見君子之不忘其敬也於伐檀見賢者之先事後食也於蟋蟀見陶唐儉徳之大也於下泉見亂世之思明君也於七月見豳公所以造周也於東山見周公先公而後私也於狼跋見周公之逺志所以為聖也於鹿鳴見君臣之有禮也於彤弓見有功之必報也於無羊見善政之有應也於節南山見忠臣之憂世也於蓼莪見孝子之思養也於楚茨見孝子之思祭也於裳裳者華見賢者世保其禄也於采菽見明王所以敬諸侯也其言皆與今序同其義由是言之使詩序作於夫子之前則是為聖人之所録作於夫子之後則是取諸夫子之遺言也庸可廢邪   案大序小序諸家議論不同然未嘗離關雎之序為二也至朱子以關雎序其閒有統論詩之綱領者數條乃詩大序宜引以冠經首使學者得以考遂分詩者志之所之也至詩之至也止謂之大序自關雎后妃之徳也至關雎之義也及各篇之序謂之小序則另以附諸經末今以朱子所分為定   呂氏祖謙讀詩記曰桑中溱洧諸篇幾於勸矣夫子取之何也曰仲尼謂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詩人以無邪之思作之學者亦以無邪之思觀之閔惜懲創之意隱然自見於言外矣或曰樂記所謂桑閒濮上之音安知非即此篇乎曰詩雅樂也祭祀朝聘之所用也桑閒濮上之音鄭衞之樂也世俗之所用也雅鄭不同部其來尚矣寧有編鄭衞樂曲於雅音中之理乎桑中溱洧諸篇作於周道之衰其聲雖已降於煩促而猶止於中聲荀卿獨能知之其詞雖近於諷一勸百然猶止於禮義大序獨能知之仲尼錄之於經所以謹世變之始也借使仲尼之前雅鄭果嘗厖雜自衞反魯正樂之時所當正者無大於此矣論語荅顔子之問乃孔子治天下之大綱也於鄭聲亟欲放之豈有刪詩示萬世反收鄭聲以備六藝乎   朱子曰孔子之稱思無邪也以為詩三百篇勸善懲惡其要歸無不出於正非以作詩之人所思皆無邪也今必曰彼以無邪之思鋪陳淫亂之事而閔惜懲創之意自見於言外則曷若曰彼雖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無邪之思讀之則彼之自狀其醜者乃所以為吾警懼懲創之資邪若夫雅鄭若干篇自衞反魯以來未之有改至於桑中小序之文與樂記合則是詩之為桑閒不為無據今必曰三百篇皆雅則邪正錯糅非復孔子之舊矣夫二南正風房中之樂也鄉樂也二雅之正朝廷之樂也商周之頌宗廟之樂也見於序義傳記皆有可考至於變雅則固已無施於事而變風又特里巷之歌謡其領在樂官者以為可以識時變觀土風耳今必曰三百篇皆祭祀朝聘之所用則未知桑中溱洧之屬當以薦何等之鬼神接何等之賓客邪古者大師陳詩以觀民風固不問美惡而悉存以訓也然其與先王雅頌之正施用亦異則固不嫌於厖雜矣今於雅鄭之實察之既不詳於厖雜之名畏之又太甚顧乃文以風刺之美説强而置諸雅頌之列是乃反為厖雜之甚而不自知也其以二詩為猶止於中聲者太史公所謂孔子皆歌之以求合於韶武之音其誤蓋亦如此然古樂既亡無所考正吾獨以其理與詞推之有以知其必不然耳又以為近於勸百諷一而止乎禮義則又信大序之過者夫子虛上林猶有所謂諷也漢廣知不可而不求大車有所畏而不敢猶有所謂禮義之止也若桑中溱洧則吾不知其何詞之諷而何禮義之止乎○小序大無義理是後人湊合而成多就詩中採摭言語不能發明大㫖見有漢之廣矣之句以為徳廣所及見有命彼後車之言以為不能飲食教載行葦之序見牛羊勿踐謂仁及草木見戚戚兄弟謂親睦九族見黄耇台背謂養老見以祈黄耇謂乞言見介爾景福謂成其福祿隨文生義無復倫理卷耳之序以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為后妃之志固不倫矣況詩中所謂嗟我懷人其言親暱太甚寧后妃所得施於使臣者哉桃夭之詩謂婚姻以時國無鰥民為后妃所致不知文王刑家及國其化固如此豈專后妃所能致邪其他變風諸詩未必是刺者皆以為刺未必是言此人必傅㑹以為此人桑中之詩止是淫者相戲之詞豈有刺人之惡反自陷於流蕩之中子衿詞意輕儇豈刺學校之詞有女同車等皆以為刺忽而作鄭忽不娶齊女亦是好底意思見後來失國便將許多詩盡為刺忽而作考之於忽所謂淫㬥之類皆無其實至目為狡童豈詩人愛君之意況其失國正坐柔懦何狡之有幽厲之刺亦有不然甫田諸篇凡詩中無詆譏之意者皆以為傷今思古而作其他謬誤不可勝説後世但見詩序冠於篇首不敢議其非至解説不通多為飾辭以曲䕶之其誤後學多矣大序却好或謂補湊而成亦有此理○大率古人作詩其閒亦自有感物道情吟咏情性幾時盡是譏刺他人只縁序者立例篇篇作美刺説將詩人意思盡穿鑿壞了   馬氏端臨曰詩書之序自史傳不能明其為何人所作先儒多疑之至朱文公之解經於詩國風諸篇之序詆斥尤多以愚觀之雅頌之序可廢而十五國風之序不可廢也雅頌之作其意易明則序者之辭可略至於風之為體比興之詞多於序述風諭之意浮於指斥有聮章累句而無一言序作之之意者而序者乃曰為某事也苟非其傳授有源孰能億料當時指意之所歸乎夫芣苢之序以為后妃之美也而其詩語不過形容采掇芣苢之情狀而已黍離之序以為閔周室之顛覆也而其詩語不過慨歎禾黍之苗穗而已叔于田之二詩序以為刺莊公也而其詩語則愛叔段之辭耳揚之水椒聊二詩序以為刺晉昭公也而其詩語則愛桓叔之辭耳此詩之賴序以明者也鴇羽陟岵之詩序以為征役者不堪命而作也四牡采薇之詩序以為勞使臣遣戍役而作也四詩之㫖辭同意異若捨序以求之則文王之臣民亦怨其上而四牡采薇不得為正雅矣即是觀之則桑中溱洧何嫌其為刺奔而必以為奔者所自作使聖經為錄淫辭之具乎且詩之可刪孰有大於淫者今以詩傳考之其指為男女淫泆奔誘而自作詩以序其事者凡二十有四淫詩之繁多如此夫子猶存之則不知所刪何等一篇也又以為序者之意必以為詩無一篇不為刺時而作有害於溫柔敦厚之教愚謂欲使其避諷訕之名而自處於淫謔之地則夫身為淫亂而復自作詩以贊之反得為溫柔敦厚乎或曰春秋所記無非亂臣賊子之事不如是無以見當時事變之實而垂鑒於後世故不得已而存之愚以為史以記事有治不能無亂固不容錄文武而棄幽厲也至於文辭則其淫哇不經者直為削之而已而夫子猶存之則必其意不出於此而序者之説是也或曰序求詩意於辭之外文公求詩意於辭之内子何以定其是非乎曰知詩人之意者莫如孔孟慮學者讀詩而不得其意者亦莫如孔孟是以有無邪之訓焉則以其辭之不能不鄰乎邪也使篇篇如文王大明則奚邪之可閑乎是以有害意之戒焉則以其辭之不能不戾其意也使章章如清廟臣工則奚意之難明乎以是觀之則知刺奔果出於作詩者之本意而夫子所不刪者決非淫泆之人所自賦也如木瓜采葛遵大路風雨褰裳子衿揚之水諸篇雖疑其辭欠莊重然首尾無一字及婦人而謂之淫邪可乎或又曰二南雅頌祭祀朝聘之所用也鄭衞桑濮里巷狹邪之所作也夫子於鄭衞蓋深絶其聲於樂以為法今欲諱其鄭衞桑濮之實而文以雅樂之名將薦之於何等之鬼神用之何等之賓客乎愚以為左傳言季札來聘請觀周樂而所歌者邶鄘衞鄭皆在焉則諸詩固雅樂矣使其為里巷狹邪所用則周樂安得有之而魯之樂工亦安能歌異國之淫邪詩乎至於古人歌詩合樂之意蓋有不可曉者夫關雎鵲巢后妃夫人之詩也而鄉飲酒燕禮歌之采蘋采蘩夫人大夫妻主祭之詩也而射禮歌之肆夏繁遏渠宗廟配天之詩也而天子享元侯歌之文王大明緜文王興周之詩也而兩君相見歌之以是觀之其歌詩之用與作詩之意蓋有判然不相合不可强通也左傳載列國聘享賦詩固多斷章取義然其大不倫者亦以來譏誚如鄭伯有賦鶉之奔奔楚令尹子圍賦大明及穆叔不拜肆夏甯武子不拜彤弓之類是也然鄭伯如晉子展賦將仲子鄭伯享趙孟子太叔賦野有蔓草鄭六卿餞韓宣子子齹賦野有蔓草子太叔賦褰裳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栁賦蘀兮此六詩皆文公所斥以為淫奔之人所作也然所賦皆見善於叔向趙武韓起不聞被譏乃知鄭衞之詩未嘗不施之燕享而此六詩之㫖意訓詁當如序者之説也   王氏應麟曰諸儒説詩一以毛鄭為宗未有參考三家者獨朱文公集傳閎意眇指卓然千載之上言關雎則取匡衡柏舟婦人之詩則取劉向笙詩有聲無辭則取儀禮上天甚神則取戰國策何以恤我則取左氏傳抑戒自儆昊天有成命道成王之徳則取國語陟降庭止則取漢書注賓之初筵飲酒悔過則取韓詩序不可休思是用不就彼岨者岐皆從韓詩禹敷下土方又證諸楚詞一洗末師專已守殘之陋   黄氏震曰晦庵先生因鄭公之説盡去美刺探求古始雖東萊不能無疑然指桑中溱洧為鄭衞之音則其辭曉然諸儒安得回䕶而謂之雅音謂甫田大田諸篇皆非刺詩自今讀之皆藹然治世之音謂成王不敢康之成王為周成王則其説實出於國語亦文義之曉然者其餘改易固不可一一盡知若其發理之精微措辭之簡潔讀之使人瞭然孰有加於晦庵之詩傳者哉   王氏禕曰朱子集傳其訓詁多用毛鄭而叶韻則本呉才老之説其釋諸經自謂於詩獨無遺憾當時東萊呂氏有讀詩記最為精密朱子實兼取之   何氏楷曰訓詁則鄭孔之功決不可誣明義理則朱子之言深得其要【以上論諸家説詩得失】   大序   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   朱注心之所之謂之志而詩所以言志也【孔氏穎達曰詩人志意之所之適藴藏在心為志發見於言為詩○輔氏廣曰此一節言詩之自出】   ○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朱注情者性之感於物而動者也喜怒憂懼愛惡欲謂之七情形見永長也【黄氏櫄曰寂然不動者謂之性感於物者謂之情情之所動則惡可已惡可已則不知手舞足蹈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上辨詩志之異而直言者非詩故更序詩必長歌之意○李氏樗曰永歌未足盡其情於是手舞之足蹈之而有舞焉歌詠其聲舞蹈其容聲容兩盡然後喜怒哀樂之情宣導於外無所湮鬱此所謂導和之至也】   ○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治直吏反樂音洛思息吏反】   朱注聲不止於言凡嗟歎永歌皆是也成文謂其清濁髙下疾徐疏數之節相應而和也然情之所感不同則音之所成亦異矣【輔氏廣曰此一節又言嗟歎永歌既發於聲因以其聲播於八音諧以律呂使之相應而和故謂之音】   集説【鄭氏康成曰聲謂宮商角徴羽也聲成文者宫商上下相應○孔氏穎達曰作詩之時次序清濁節奏髙下使五聲為曲似五色成文據其成文之響即是為音此音被諸管乃名為樂雖在人在器皆得為音樂記注雜比曰音單出曰聲○治世之政教和順民心述其安樂之心而作歌故治世之音亦安以樂也良耜云百室盈止婦子寧止安之極也湛露云厭厭夜飲不醉無歸樂之至也天保云民之質矣日用飲食是其政和也亂世之政教與民心乖戾述其怨怒之心而作歌故亂世之音亦怨以怒也蓼莪云民莫不榖我獨何害怨之至也巷伯云取彼譖人投畀豺虎怒之甚也十月云徹我牆屋田卒汙萊是其政乖也國將滅亡民遭困厄述其哀思之心而作歌故亡國之音亦哀以思也苕之華云知我如此不如無生哀之甚也大東云睠言顧之潸焉出涕思之篤也正月云民今之無祿天天是椓是其民困也詩述民志樂歌民詩故時政善惡見於音也○李氏樗曰論聲音之道與政通也五聲八音皆本於人情故國之安危政之醇疵皆可求之於聲音之閒苟發於聲必知心之所由然既知心之所由然則可知政之所由然蓋皆不能逃乎審音者之所知而詩者乃所以播於聲音者也】   ○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詩   朱注事有得失詩因其實而諷詠之使人有所創艾【音刈】興起至其和平怨怒之極又足以達於隂陽之氣而致祥召災蓋其出於自然而不假人力是以入人深而見功速非他教之所及也【劉氏瑾曰天地人同一氣也詩雖出於人為而理氣感通則不假人力也達字貼動感字隂陽貼天地鬼神字】   集説【孔氏穎達曰上言播詩於音音從政變政之善惡皆在於詩故又言詩之功徳也由詩為樂章之故正人得失之行變動天地之靈感致鬼神之意無有近於詩者○黄氏櫄曰先儒謂正得失者用此詩於諷刺之閒動天地者用此詩於郊祀之際感鬼神者用此詩於宗廟之中予以為此一端耳非諷刺郊祀宗廟之時則不足以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乎今觀詩之美刺非出於愛惡之私則得失不難正矣言行所以動天地則天地不難動矣神之聽之終和且平則鬼神不難感矣此思無邪之效也故曰莫近於詩】   ○先王以是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朱注先王指文武周公成王【輔氏廣曰或疑指周公為先王先生曰此無甚害蓋周公行王事制禮樂若止言成王則失其實矣】是指風雅頌之正經【劉氏瑾曰序者言先王以詩為教正綱常而善風化故知其所指先王與正經如此】經常也女正乎内男正乎外夫婦之常也孝者子之所以事父敬者臣之所以事君詩之始作多發於男女之閒而達於父子君臣之際故先王以詩為教使人興於善而戒其失所以道夫婦之常而成父子君臣之道也【彭氏執中曰陳君舉云夫婦之經者孝敬之成也蓋天下之道只從夫婦中出而夫婦之道又只從中正中来以此氣象事親則成孝事君則成敬】三綱既正則人倫厚教化美而風俗移矣【劉氏瑾曰此一節專論正風雅及周頌】   集説【孔氏穎達曰地理志云民有剛柔緩急音聲不同繫水土之風氣故謂之風好惡取舍動静隨君上之情欲故謂之俗則風為本俗為末皆為民情好惡也王者為政當移之使緩急調和剛柔得中有風俗傷敗者當易之使善故地理志又云孔子曰移風易俗莫善於樂言聖王在上統理人倫必移其本而易其末然後王教成此皆用詩為之故云先王以是以用也言先王用詩之道為此五事也】   ○故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興虛應反後同】   朱注此一條本出於周禮大師之官蓋三百篇之綱領管轄也風雅頌者聲樂部分之名也風則十五國風雅則大小雅頌則三頌也賦比興則所以製作風雅頌之體也賦者直陳其事如葛覃卷耳之類是也比者以彼狀此如螽斯緑衣之類是也興者託物興詞如關雎兔罝之類是也蓋衆作雖多而其聲音之節製作之體不外乎此故大師之教國子必使之以是六者三經而三緯之則凡詩之節奏指歸皆將不待講説而直可吟咏以得之矣【朱子曰三經是風雅頌是做詩的骨子賦比興却是裏面横串底都有賦比興故謂三緯○輔氏廣曰聲音之節謂風雅頌製作之體謂賦比興三經謂風雅頌之體一定也三緯謂賦比興之用不一也】六者之序以其篇次風固為先而風則有賦比興矣故三者次之而雅頌又次之蓋亦以是三者為之也然比興之中螽斯專於比而綠衣兼於興罝專於興而關雎兼於比此其例中又自有不同者學者亦不可以不知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賦比興是詩之所用風雅頌是詩之成形用彼三事成此三事也○劉氏瑾曰朱子嘗疑以七月詩變其音節或為風或為雅或為頌則風雅頌之例中亦恐有不同者不特比興之例為然也】   ○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風刺之風福鳳反】   朱注風者民俗歌謡之詩如物被風而有聲又因其聲以動物也上以風化下者詩之美惡其風皆出於上而被於下也下以風刺上者上之化有不善則在下之人又歌詠其風之所自以譏其上也凡以風刺上者皆不主於政事而主於文詞不以正諫而託意以諫若風之被物彼此無心而能有所動也【輔氏廣曰此一節解風之一字有此二義也上以風化下謂正風也然變風亦閒有如此者下以風刺上則止謂變風耳風雖有此二義不同然皆有取於彼此無心而能有所動故皆曰風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風化風刺皆謂譬喻不斥言也主文主與樂之宮商相應也譎諫詠歌依違不直諫○嚴氏粲者上之化下下之風上皆有優游㢲入之義故正風變風皆名為風】   ○至於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   朱注先儒舊説二南二十五篇為正風鹿鳴至菁莪二十二篇為正小雅文王至卷阿十八篇為正大雅皆文武成王時詩周公所定樂歌之詞邶至豳十三國為變風六月至何草不黄五十八篇為變小雅民勞至召旻十三篇為變大雅皆康昭以後所作故其為説如此國異政家殊俗者天子不能統諸侯故國國自為政諸侯不能統大夫故家家自為俗也然正變之説經無明文可考今姑從之其可疑者則具於本篇云【輔氏廣曰此一節言風雅之有變也所謂可疑者蓋指楚茨至車舝十篇之類而言也】集説【孔氏穎達曰詩之風雅有正有變故又言變之意禮義言廢者典法仍存但廢而不行耳政教言失者非無政教但施之失禮耳禮義者政教之本故先禮義而後政教家謂天下民家民隨君上之欲故稱俗○王氏應麟曰大雅之變作於大臣召穆公衞武公之類是也小雅之變作於羣臣家父孟子之類是也風之變也匹夫匹婦皆得以風刺清議在下而世道益降矣○劉氏瑾曰詩人各隨當時政教善惡人事得失而美刺之未嘗有意於為正為變後人比而觀之遂有正變之分所以正風雅為文武成王時詩變風雅為康昭以後所作而豳風不可以為康昭以後之詩也大抵就各詩論之以美為正以刺為變猶之可也若拘其時世分其篇帙則其可疑者多矣】   ○國史明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變哀刑政之苛吟詠情性以風其上達於事變而懷其舊俗者也【風福鳳反】朱注詩之作或出於公卿大夫或出於匹夫匹婦蓋非一人而序以為專出於國史則誤矣説者欲蓋其失乃云國史紬繹詩人之情性而歌詠之以風其上則不唯文理不通而考之周禮大史之屬掌書而不掌詩其誦詩以諫乃大師之屬瞽矇之職也故春秋傳曰史為書瞽為詩説者之云兩失之矣   集説【孔氏穎達曰國史者周官大史小史外史御史之等皆是也此承變風變雅之下則兼據天子諸侯之史矣明曉得失之迹哀傷而詠情性者詩人也非史官也國史采衆詩時明其好惡令瞽矇歌之其無作主皆國史主之令可歌由是國史掌書故託文史也苟能著作文章亦可謂之為史不必要作史官駉云史克作是頌史官自有作詩者矣不盡是史官為之也國史選取善者付樂官耳○達於事變者若唐有帝堯殺禮救危之化後世習之失之於儉不中禮陳有大姬好巫歌舞之風後世習之失之於遊蕩無度是其風俗改變詩人曉達之也懷其舊俗者若齊有大公之風衞有康叔之化其遺法仍在詩人懷救之也○李氏樗曰變風之作或出於婦人女子小夫賤隸而總謂之國史者蓋指其大槩也○范氏處義曰此謂諸國之史而言故專論變風不及變雅也】   【案周禮小史掌邦國之志奠繫世杜子春云奠讀為定注曰史官主書故韓宣子觀書於大史氏繫世謂帝繫世本之屬是也小史主之瞽矇誦之疏云經小史掌志引大史證之者大史史官之長共其事故也又周禮瞽矇職注云小史主次序先王之世昭穆之繫述其徳行瞽矇主誦詩幷誦世繫以戒勸人君也由此觀之小史之掌總於大史瞽矇之誦定於小史則詩之由國史以授樂官也明矣況周禮疏云大師是瞽人之中樂官之長瞽矇屬焉是大師與矇俱為無目之人所誦之詩非國史相而詔之亦何從知其條類義理也且序者承上文言變風變雅為國史采詩之意而言非以三百篇為作於國史其義似未為失也】   ○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   朱注情者性之動而禮義者性之徳也動而不失其徳則以先王之澤入人者深至是而猶有不忘者也【黄氏櫄曰止乎禮義喜怒哀樂之中節者】然此言亦其大槩有如此者其放逸而不止乎禮義者固已多矣   集説【孔氏穎達曰作詩止於禮義則應言皆合禮而變風多傷化敗俗皆時政之疾病也所言者皆忠規切諫救世之針藥也典刑未亡覬可追改則箴規之意切鶴鳴沔水殷勤而責王也淫風大行莫之能救則匡諫之志微溱洧桑中所以咨嗟歎息而閔世○輔氏廣曰此言變風不及雅者變風如此則變雅從可知也】   ○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   朱注所謂上以風化下   集説【孔氏穎達曰序説正變之道以風雅與頌區域不同故又辨三者體異之意作詩之人覽一國之意以為己心所言者直是諸侯之政行風化於一國故謂之風以其狹故也】   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   朱注形者體而象之之謂小雅皆王政之小事大雅則言王政之大體也【輔氏廣曰正雅則可見王政之興變雅則可見王政之廢】集説【孔氏穎達曰言天下之事亦謂詩人總天下之心四方風俗以為己意而詠歌王政故作詩道説天下之事發見四方之風所言者乃是天子之政施齊正於天下故謂之雅以其廣故也○風雅之作皆是一人之言耳必是言當舉世之心動合一國之意然後得為風雅載在樂章不然則國史不錄其文也此言謂之風雅理兼正變○王氏柏曰小雅之正詩其為體有二一曰燕享賓客之樂二曰勞來行役之樂朱子所謂歡忻和説以盡羣下之情者也大雅之正詩其體一曰㑹朝之樂而已朱子所謂恭敬齊莊以發先王之徳者也】   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告古毒反】朱注頌皆天子所制郊廟之樂歌頌容古字通故其取義如此【李氏樗曰漢書云徐生善容容字作此頌字○劉氏瑾曰論頌詩之大體固是天子郊廟樂歌而所以美盛徳告成功者也但驗之三頌諸篇亦不能盡然也】   集説【段氏昌武曰古人言功必以徳徳苟未至於盛則功不可以成故盛徳者成功之本○彭氏執中曰盛徳不可見也故美其形容成功不可忘也故告於神明】   是謂四始詩之至也   朱注史記曰關雎之亂以為風始【朱子曰關雎是樂之卒章故曰關雎之亂楚辭亦有亂曰是也自關關雎鳩至鐘鼔樂之皆是亂想其初必已是作樂到此處便是亂○問關雎之亂亂何以訓終曰既奏以文復亂以武樂記注文謂鼓也武謂金也舞畢擊金鐃而退也○亂乃樂終之雜聲也前面恐有聲而無辭】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所謂四始也詩之所以為詩者至是無餘蘊矣後世雖有作者其孰能加於此乎邵子曰刪詩之後世不復有詩矣蓋謂此也【輔氏廣曰此二句總結上三節而贊其為詩之極至也】   詩集傳序   或有問於予曰詩何為而作也予應之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則不能無思既有思矣則不能無言既有言矣則言之所不能盡而發於咨嗟詠歎之餘者必有自然之音響節族而不能已焉此詩之所以作也曰然則其所以教者何也曰詩者人心之感物而形於言之餘也心之所感有邪正故言之所形有是非惟聖人在上則其所感者無不正而其言皆足以為教其或感之之雜而所發不能無可擇者則上之人必思所以自反而因有以勸懲之是亦所以為教也昔周盛時上自郊廟朝廷而下達於鄉黨閭巷其言粹然無不出於正者聖人固已協之聲律而用之鄉人用之邦國以化天下至於列國之詩則天子廵守亦必陳而觀之以行黜陟之典降自昭穆而後寖以陵夷至於東遷而遂廢不講矣孔子生於其時既不得位無以行帝王勸懲黜陟之政於是特舉其籍而討論之去其重複正其紛亂而其善之不足以為法惡之不足以為戒者則亦刋而去之以從簡約示乆逺使夫學者即是而有以考其得失善者師之而惡者改焉是以其政雖不足以行於一時而其教實被於萬世是則詩之所以為教者然也曰然則國風雅頌之體其不同若是何也曰吾聞之凡詩之所謂風者多出於里巷歌謡之作所謂男女相與詠歌各言其情者也唯周南召南親被文王之化以成徳而人皆有以得其性情之正故其發於言者樂而不過於淫哀而不及於傷是以二篇獨為風詩之正經自邶而下則其國之治亂不同人之賢否亦異其所感而發者有邪正是非之不齊而所謂先王之風者於此焉變矣若夫雅頌之篇則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廟樂歌之詞其語和而莊其義寛而密其作者往往聖人之徒固所以為萬世法程而不可易者也至於雅之變者亦皆一時賢人君子閔時病俗之所為而聖人取之其忠厚惻怛之心陳善閉邪之意猶非後世能言之士所能及之此詩之為經所以人事浹於下天道備於上而無一理之不具也曰然則其學之也當奈何曰本之二南以求其端參之列國以盡其變正之於雅以大其規和之於頌以要其止此學詩之大㫖也於是乎章句以綱之訓詁以紀之諷詠以昌之涵濡以體之察之情性隐微之閒審之言行樞機之始則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得之於此矣問者唯唯而退余時方輯詩傳因悉次是語以冠其篇云淳熙四年丁酉冬十月戊子新安朱熹書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首下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一   國風一【孔氏穎達曰詩國風是大師所題也○劉氏瑾曰集傳於國風之下係以一者以國風居四詩之首也下文周南一之一者周南又居國風中十五國之首也】   集傳國者諸侯所封之域而風者民俗歌謠之詩也謂之風者以其被上之化以有言而其言又足以感人如物因風之動以有聲而其聲又足以動物也是以諸侯采之以貢於天子天子受之而列於樂官於以考其俗尚之美惡而知其政治之得失焉【朱子曰男女相與詠歌以言其情行人振木鐸徇路采之何休云男年六十女年五十無子者官衣食之使采詩邑移於國國以聞於天子】舊說二南爲正風所以用之閨門鄉黨邦國而化天下也【程子曰二南之詩爲教於衽席之上閨門之内上下貴賤之所同也故用之鄉人邦國而謂之正風】十三國爲變風則亦領在樂官以時存肄備觀省而垂監戒耳合之凡十五國云【朱子曰變風多是淫亂之詩故班固言男女相與詠歌以言其傷者聖人存此亦以見上失其教則民欲動情勝其弊至此故曰詩可以觀也○劉氏瑾曰男女亂倫而】   【邶鄘衞鄭之風變君臣失道而王豳之風變畋遊荒淫而齊國之風變儉嗇褊急而魏國之風變以至唐風變而憂傷秦風變而武勇陳風變而淫遊歌舞檜曹之風變而亂極思治此十三國風之大槩也然變詩雖不可以風化天下而亦各有音節如季札所觀是己故樂官兼掌其詩使夫學者時習之以自省而知所戒蓋亦莫非所以爲教也】   集說【匡氏衡曰室家之道修則天下之理得故詩始國風原性情而明人倫也○鄭氏樵曰古者三百篇之詩皆可歌歌則各從其國之聲周召王豳之詩同出於周而分爲四國之聲邶鄘衞之詩同出於衞而分爲三國之聲蓋采詩之時得之周南者繫之周南得之召南者繫之召南得之王城與豳者繫之王城與豳得之邶鄘衞者繫之邶鄘衞蓋歌則各從其國之聲何彼穠矣之詩何以不列於王風蓋爲詩之時則東周也采詩之地則召南也故列之召南黍離之詩何以不列之於二南蓋周大夫行役至於宗周之地閔其壞而思其舊其詩雖作於西周其人則東周也故列之王風乎王何以不曰雅以其地則東周也幽厲何以不曰風以其地則西周也如此則木瓜雖美齊而在衞猗嗟雖刺魯而在齊泉水載馳等詩皆衞詩而在邶鄘召穆之民勞衞武之賔之初筵不附其國而在二雅皆以聲别也夫風之詩出於土風而雅之詩則出於朝廷大夫爾文武之詩見於風者二南是也成王之詩見於風者豳風是也平王之詩見於風者王風是也雅頌之音與天下同列國之音隨風土而異若謂降黍離而爲國風則豳詩亦可降耶大抵時有三百皆以聲别古人采詩之時隨其國而繫之聖人無容心於其閒也至於稱其國之名號亦然如三監之地自康叔得國已統於衞今其詩之在頃襄文武者亦分而爲三不專曰衞唐叔封唐在燮父時已爲晉矣至春秋時實有其詩今其目乃爲唐也七月以後多爲周公作今其詩乃皆爲豳在盤庚時商已爲殷故頌其殷武今其頌乃皆爲商得於其地繫於其國云爾夫子曰吾自衞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夫謂雅頌各得其所可也而謂樂正者何哉蓋樂者鄉樂也鄉樂即風詩也十五國風之中惟邶鄘衞其國相近其聲相似不比周召王豳猶有隔絶夫子平時見魯太師所傳三國之聲時有異同及其環轍之時見衞人所歌之聲從而正之故鄉樂曰正而雅頌但曰得所其意如此所以詩有十五此國風之别也○王氏柏曰國風者周爲商列國之風也曰王風者周王天下以後之風也凡在下之作槩謂之風初不系周之盛衰也當周盛時風如二南及其衰也風如黍離何獨平王以後雅始降而爲風乎○鄧氏元錫曰周公作樂定二南爲化本因列國山川封域次國風列之樂官以導化移俗大師所歌列國風之次第是也其後迹熄詩亡孔子博采存者表二南爲風始其列國詩繫善敗得失之原爲興替存亡之統足垂勸戒者頗更定其第次以表裏乎春秋則今經國風之所以教也】周南一之一【召南說附】   集傳周國名南南方諸侯之國也周國本在禹貢雍州境内岐山之陽后稷十三世孫古公亶父始居其地【劉氏瑾曰棄爲后稷封於邰其後公劉遷豳至古公又遷於岐山之下】傳子王季歴至孫文王昌辟國寖廣於是徙都於豐而分岐周故地以爲周公旦召公奭之采邑【顔氏師古曰采官也因官食地故曰采地】且使周公爲政於國中而召公宣布於諸侯【司馬氏貞曰周地本大王所居以爲公旦采邑故曰周公奭食邑於召故曰召公蓋文王取岐周故墟分爵二公也○孔氏穎逹曰文王若未居豐則岐邦自爲都邑明知分賜二公在作豐之後且二南文王之詩而分繫二公若文王不賜采邑不使行化安得以詩繫之故知此時賜之也】於是德化大成於内而南方諸侯之國江沱汝漢之間莫不從化蓋三分天下而有其二焉【鄭氏康成曰雍梁荆豫徐揚之人咸被其徳而從之○孔氏穎逹曰其餘冀青兖屬紂是爲三分有二也】至子武王發又遷於鎬遂克商而有天下武王崩子成王誦立周公相之制作禮樂乃采文王之世風化所及民俗之詩被之筦以爲房中之樂而又推之以及於鄉黨邦國【王氏安石曰凡詩用於天子者諸侯不得用用於諸侯者大夫不得用此關雎鄉人邦國皆得用者以之正夫婦也】所以著明先王風俗之盛而使天下後世之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者皆得以取法焉蓋其得之國中者雜以南國之詩而謂之周南言自天子之國而被於諸侯不但國中而已也其得之南國者則直謂之召南言自方伯之國被於南方而不敢以繫於天子也【章氏俊卿曰周南召南樂章之名也文王之化自北而南及於江漢故作樂者采自北以南土風而名之曰南用爲燕樂鄉樂射樂房中樂所以彰文王之化也○劉氏瑾曰其詩得於國中者多爲文王后妃而作故雜以南國漢廣汝墳二詩而謂之周南所謂自天子之國被於諸侯者不敢使周公食邑之號專主其風也然周公之事固統於其所尊矣觀下文復取小序繫之周公之說可互見也若召公則宣化於諸侯故以侯國之詩繫之而謂之召南正以其食邑之號專主之也謂召公爲方伯之國謂豐邑爲天子之國者皆通乎追王之後制作之時而言也】岐周在今鳳翔府岐山縣【皇輿表屬陜西】豐在今京兆府鄠縣【皇輿表屬陜西西安府】終南山北南方之國卽今興元府京西湖北等路諸州【皇輿表宋興元府今陜西漢中府宋京西路今湖廣安陸襄陽鄖陽徳安諸府河南歸徳河南南陽汝寕諸府及汝州宋湖北路今湖廣武昌漢陽安陸徳安荆州岳州常德辰州諸府】鎬在豐東二十五里小序曰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繫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鵲巢騶虞之德諸侯之風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繫之召公斯言得之矣   集說【馬氏融曰二南國風之始三綱之首王教之端○鄭氏康成曰周召者雍州岐山之陽地名地形險阻而原田肥美周之先公曰大王自豳始遷焉修徳建王業商王帝乙命其子王季爲西伯至紂又命文王典治南國之諸侯故雍梁荆豫徐揚之人咸被其德而從之文王受命作邑于豐乃分岐邦周召之地爲周公召公采地施先公之教於已所職之國武王定天下廵狩述職陳誦諸國之詩以觀民風俗六州者得二公之德教尤純故獨録之屬之大師分而國之其得聖人之化者謂之周南得賢人之化者謂之召南言二公之徳教自岐而行於南國也謂爲風之正經初古公亶父聿來胥宇爰及姜女其後大任思媚周姜大姒嗣徽音歴世有賢妃之助以致其治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故二國之詩以后妃夫人之徳爲首終以麟趾騶虞言后妃夫人有斯徳興助其君子皆可以成功至於嘉瑞○孔氏穎逹曰周召之地共方百里而皆名曰周其召是周内之别名也孔叢子云羊容問於子思曰古之帝王中分天下而二公治之謂之二伯周自后稷封爲諸侯奚得爲西伯乎子思曰吾聞諸子夏云殷王帝乙之時王季以九命作伯於西受圭瓚秬鬯之賜故文王因之得專征伐此諸侯爲伯猶周召分陜○文王繼父爲州伯化行乎江漢之域若非受紂之命其化無以及之江漢之域卽梁荆二州故尚書注云南兼梁荆其後化廣民附三分有二不必皆紂命也○言王者之風是得聖人之化也言諸侯之風是得賢人之化也以周公聖人故以聖人之風繫之以召公賢人故以賢人之風繫之先聖後賢故先周後召也不直稱周召而連言南者欲見行化之地作詩之處也且直言周召嫌主美二公故竝皆云南也此詩旣繫二公卽二公爲其詩主若有美二公則各從其國甘棠之在召南是其事也周南無美周公或時不作或錄不得也○此實文王之詩而繫之二公者志張逸問王者之風王者當作雅在風何荅者文王以諸侯而有王者之化述其本宜爲風也逸以文王稱王則詩當在雅鄭以此詩述文王爲諸侯時事以有王化故稱王者之風於時實是諸侯也化霑一國謂之爲風道被四方乃名爲雅文王纔得六州未能天下統一此二南之人猶以諸侯待之爲作風詩不作雅體體實是風不得謂之爲雅○天子之妃曰后諸侯之妃曰夫人以周南王者之化故稱后妃召南諸侯之化故稱夫人直以化感爲名非爲先後之别○二風皆是文王之化大姒所贊周南以桃夭至芣苢三篇爲后妃所致漢廣以下其事差逺爲文王之致召南以草蟲至行露四篇爲夫人所致羔羊以下差逺爲文王之致各舉其事互相發明此二南之詩文王時作文王卽位至受命之時已四十餘年諸侯從之蓋亦早矣是受命之前已行王徳當此之時詩已作也何則化被於下則民述其志何須待布王號然後作歌武王采得之時二公已有爵土命其行化遂分繫之非由二公有土此詩始作也周召二十五篇唯甘棠與何彼穠矣二篇乃是武王時作○蘇氏轍曰周公在内近於文王雖有德而不見則其詩不足召公在外逺於文王功業明著則詩作於下然則謂之周召者蓋因其職而明之也謂之南者文王在西而化行於南國以其及之者言之也東北則紂之所在文王之初所不能及也○鄭氏樵曰二南之詩本於所得之地而繫之歌則從二南之聲二南皆出於文王之化言王者之化自北而南周召二公未嘗與其閒二南之詩後世取於樂章用之爲燕樂爲鄉樂爲射樂爲房中之樂所以彰文王之德美也故曰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南之爲義蓋如是也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周召南之爲義蓋如是也○范氏處義曰二南諸篇皆本其所得之地而錄之彼區區欲分周南召南以爲聖賢淺深者未爲通論也且周南召南皆陳文王大姒風化之效難以優劣論如周南言道化行召南亦言王道成周南言文王之道被於南國召南亦言天下純被文王之化以是知二南之論風化亦互見之耳然周公止稱公召公乃稱伯豈召公後嘗典治南國之諸侯乎抑嘗考國風終於美周公二雅終於思召公則聖人刪詩之際傷衰亂之極非周召不能救也蓋與首二南同意○朱子曰周南言文王閨門之化召南言諸侯夫人大夫妻被文王后妃之化而成德之事蓋詩之正風也○詩言文王之徳者繫之周公以周公主内治故也言諸侯之國被文王之化以成德者繫之召公以召公長諸侯故也○吕氏祖謙曰程子以周南召南猶易之有乾坤取其有承乾之義周召乃詩之綱領乾坤其易之門○黄氏櫄曰說詩者曰關雎麟趾之化繫之周公者自陜以東周公主之鵲巢騶虞之化繫之召公者自陜以西召公主之陳少南又謂文王撫有西戎南化江漢天下旣一則分岐東於周公分岐西於召公一東一西皆以北爲上自上而下故言自北而南李迂仲亦從其説吾不知文王所以分地於二公者果請之天子而與之耶抑不請之天子而自與之耶且當是時紂猶天子文王猶諸侯文王居羑里而繫易辭其志可見安有紂猶在上而文王擅分其地以與人哉或者又以謂文王受命稱王於是乎分陜不知武王未得天下則但曰文考而已曷嘗王哉少南迂仲皆嘗言文王未嘗受命稱王而又自謂分陜於二公何其自戾也先儒但見孔子論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故信分陜之說而不疑不知孔子所謂有其二者但謂二分民心已歸文王非有其地也予謂分陜當在武王旣得天下之後不當在文王之時二南之繫當在二公旣分陜之後○眞氏德秀曰二南用之房中所以閑邪僻而養中正也○嚴氏粲曰詩經首二南見夫婦之倫焉見王道之端焉二南繫周召見君臣之倫焉見文王心術之㣲盛德之至焉】   關關雎【七余反】鳩在河之洲窈【烏了反】窕【徒了反】淑女君子好逑【音求】   集傳興也關關雌雄相應之和聲也雎鳩水鳥一名王雎狀類鳧鷖今江淮間有之【左傳少皥氏以鳥名官雎鳩氏司馬也杜預注摯而有别故爲司馬主法制○陸氏璣曰雎鳩幽州人謂之鷲而揚雄許愼皆曰白鷢似鷹尾上白○郭氏璞曰雎鳩鵰類今江東呼之爲鶚好在江邉沚中亦食魚】生有定偶而不相亂偶常竝遊而不相狎故毛傳以爲摯而有别【鄭氏康成曰摯之言至也謂王雎之鳥雌雄情意至然而有别○歐陽氏修曰毛公曰鳥摯而有别不取其摯取其别也雎鳩之在河洲聽其聲則和視其居則有别此詩人之所取也○朱子曰雎鳩毛氏以爲摯而有别一家作猛鷙說謂雎鳩是鶚之屬鶚自是沈鷙之物恐無和樂之意蓋摯與至同言其情意相與深至而未嘗狎便見其樂而不淫之意】列女傳以爲人未嘗見其乘居而匹處者蓋其性然也【朱子曰嘗見人說淮上一般水禽名王雎雖有兩箇相隨然相離每逺此說却與列女傳所引義合○乘居謂四箇同居也】河北方流水之通名洲水中可居之地也窈窕幽閑之意【鄒氏泉曰幽有深潛不露意閑有安靜自如意言幽閑而又言貞靜蓋貞靜乃幽閑之本在内爲貞靜在外爲幽閑非有二也】淑善也女者未嫁之稱蓋指文王之妃大姒爲處子時而言也君子則指文王也好亦善也逑匹也毛傳云摯字與至通言其情意深至也○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周之文王生有聖德又得聖女姒氏以爲之配宫中之人於其始至見其有幽閑貞靜之德故作是詩言彼關關然之雎鳩則相與和鳴於河洲之上矣此窈窕之淑女則豈非君子之善匹乎言其相與和樂而恭敬亦若雎鳩之情摯而有别也後凡言興者其文意皆放此云【朱子曰興起也引物以起吾意如雎鳩之摯而有别之物引此起興猶不甚逺其他亦有全不相類只借物而起吾意者雖皆是興與此又略不同也○吕氏祖謙曰首章以雎鳩發興後章以荇菜發興至於雎鳩之和静荇菜之柔順則又取以爲比也】漢匡衡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貞淑不貳其操情欲之感無介乎容儀宴私之意不形乎動靜夫然後可以配至尊而爲宗廟主此綱紀之首【白虎通曰三綱君臣父子夫婦也六紀諸父兄弟族人諸舅師長朋友也綱張也紀理也大綱小紀所以張理上下整齊大道也】王教之端也可謂善說詩矣   集說【毛氏萇曰后妃說樂君子之德無不和諧愼固幽深若關雎之有别焉后妃有關雎之德是幽閑貞專之善女宜爲君子之好匹○程子曰關雎之義樂得淑女以爲后妃配君子也其所憂思在於進賢淑非說於色也哀窈窕思之切也切於思賢才而不在於淫色無傷善之心也思之甚切以常人言之直入於邪關雎却止乎禮義哀不至於傷則其思也亦異乎常人之思矣後人以爲后妃樂得淑女以配君子配惟后妃可稱后妃自是配更何别求淑女以爲配淫其色乃男子之事此自關雎之義如此非謂后妃也○黄氏櫄曰關關雎鳩詩人之意取其和鳴學者以猛摯求之其氣象大不侔不淫其色乃關雎之義不足以形容后妃之徳也○嚴氏粲曰雎鳩有關關然之聲在河中之洲逺人之處興后妃德音聞於外而身居深宫之中也太姒有徽音故以關關興之此窈窕幽閑之善女足以爲君子之良匹也言大姒之賢而文王齊家之道可見矣○朱氏善曰文王聖人也而詠其徳者一言以蔽之不過曰敬而已大姒聖女也而詠其德者一言以蔽之不過曰淑而已蓋能敬則能自强不息純亦不已所以爲乾之健也能淑則足以配至尊奉宗廟所以爲坤之順也故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體坤道之順以承乾也○黄氏佐曰聽内治以明章婦順内和而家理聽外治以明章男教外和而國治實自此始此好逑之義也】附錄【鄭氏康成曰言后妃之德和諧則幽閑處深宫貞專之善女能爲君子和好衆妾之怨皆化后妃之德不嫉妒謂三夫人以下○孔氏穎逹曰關雎之篇說后妃心之所樂樂得此賢善之女以配已之君子心之所憂憂在進舉賢女不自淫恣其色又哀傷處窈窕幽閑之女未得升進思得賢才之人與之共事君子勞神苦思而無傷害善道之心此是關雎詩篇之義也】   ○參【初金反】差【初宜反】荇【行猛反】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叶蒲北反】悠哉悠哉輾【哲善反】轉反側   集傳興也參差長短不齊之貌荇接余也根生水底莖如釵股上靑下白葉紫赤圓徑寸餘浮在水面【陸氏璣曰鬻其白莖以苦酒浸之脆美可案酒○李氏樗曰荇菜是水有之黄花葉似蓴可爲葅】或左或右言無方也流順水之流而取之也【程子曰左右皆隨水之貌○嚴氏粲曰流流水也流之謂於流水以潔之也○陳氏推曰左右是尋此索彼之謂故曰無方】或寤或寐言無時也【毛氏萇曰寤覺寐寢也】服猶懷也悠長也【王氏安石曰悠者思之長也○惟其以得淑女爲樂故其求之而不得則哀思也】輾者轉之半轉者輾之周反者輾之過側者轉之留皆臥不安席之意【鄭氏康成曰臥而不周曰輾○孔氏穎達曰反側猶反覆輾轉猶婉轉】○此章本其未得而言彼參差之荇菜則當左右無方以流之矣此窈窕之淑女則當寤寐不忘以求之矣蓋此人此德世不常有求之不得則無以配君子而成其内治之美故其憂思之深不能自己至於如此也集說【程子曰荇菜以興后妃之柔順○朱子曰此詩看來是妾媵做所以形容得寤寐反側之事外】   【人做不到此】   附錄【毛氏萇曰流求也后妃有關雎之德乃能共荇菜備庶物以事宗廟也○鄭氏康成曰左右助也言后妃將共荇菜之葅必有助而求之者○言后妃覺寐則常求此賢女欲與之共已職也】   ○參差荇菜左右采【叶此禮反】之窈窕淑女琴瑟友【叶羽已反】之參差荇菜左右芼【莫報反叶音邈】之窈窕淑女鐘鼓樂【音洛】之集傳興也采取而擇之也芼熟而薦之也【禮内則芼羮注以菜雜肉爲羮也又雉兔皆有芼注雉羮兔羮皆有菜以芼之】琴五或七瑟二十五皆絲屬樂之小者也【邢氏昺曰琴長三尺六寸六分五後加文武二雅瑟長八尺一寸廣一尺八寸二十五其常用者十九頌瑟長七尺一寸廣一尺八寸二十五盡用○段氏昌武曰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古人用大琴必以大瑟配之用中琴必以小瑟配之然後大者不陵細者不抗而五聲和矣】友者親愛之意也【鄭氏康成曰同志爲友○吕氏祖謙曰友亦樂也鐘鼔有時而奏琴瑟無時而不在側若朋友然故曰友】鐘金屬鼓革屬樂之大者也樂則和平之極也【鄭氏康成曰琴瑟在堂鐘鼓在庭○孔氏穎達曰皋陶謨云琴瑟以詠乃云下管鼗鼓明琴瑟在上鼗鼓在下大射禮頌鐘在西階之西笙鐘在東階之東是鐘鼓在庭也○胡氏紹曾曰周禮有縵樂燕樂之鐘此其燕樂與或云琴瑟於閨門燕居之時鐘鼓於朝廷贄見之際然若止以琴瑟鐘鼔爲樂其樂易盡樂其德之有合則可暢於天下矣】○此章据今始得而言彼參差之荇菜旣得之則當采擇而亨芼之矣此窈窕之淑女旣得之則當親愛而娛樂之矣蓋此人此德世不常有幸而得之則有以配君子而成内治故其喜樂尊奉之意不能自已又如此云   集說【孔氏穎達曰以琴瑟相和似人情志故以友言之鐘鼓鏗宏非情志可比故以樂言之○程子曰琴瑟友之鐘鼓樂之言后妃之配君子和樂如此也○徐氏鳳彩曰琴瑟堂上之樂與歌聲洽比者也得相親密故曰友鐘鼓堂下之樂以始八音者也更爲宣暢故曰樂】   附錄【孔氏穎達曰此稱后妃之意后妃言已思此淑女若來已宜以琴瑟鐘鼓友樂之假設之辭也○蘓氏轍曰窈窕淑女不可得也苟其得之則將友之樂之庶其肯從我也此求之至也】   總論【程子曰樂得淑女以配君子不淫其色是樂而不淫哀窈窕思賢才求之不得輾轉反側是哀而不傷○吕氏祖謙曰后妃之德坤德也萬化之源一本諸此未得之也如之何其勿憂旣得之也如之何其勿樂○輔氏廣曰此皆是興而兼比首章以關雎起興因以關雎摯而有别爲比二章三章以荇菜起興亦以荇菜爲比但先儒皆取於荇菜之潔淨柔順而集傳只言其不可不求者豈非正以其潔淨柔順之故乎○朱氏公遷曰一章美后妃之德二三章則詩人自言其憂思喜樂之當然初無與於文王而文王之化自見矣】   關雎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八句【孔氏穎逹曰關雎者詩篇之名金縢云公乃爲詩以貽王名之曰鴟鴞然則篇名皆作者所自名名篇之例多不過五少纔取一或偏舉兩字或全取一句亦有捨其篇文假外理以定稱○自古有篇章之名故那序曰得商頌十二篇東山序曰一章言其完是也句則古者謂之言論語云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則以一句爲一言也秦漢以來衆儒各爲訓詁乃有句稱論語注云此我行其野之句是也句者聯字以爲言則一字不制也故詩之見句少不減二卽祈父肇禋之類也三字綏萬邦屢豐年之類也四字者關關雎鳩窈窕淑女之類也五字者誰爲雀無角何以穿我屋之類也六字者昔者先王受命有如召公之臣之類也七字者如彼築室于道謀尚之以瓊華乎而之類也八字者十月蟋蟀入我牀下我不敢傚我友自逸是也其外更不見九字十字者由聲度闡緩不協金石也句字之數四言爲多唯以二三七八者將由言以申情唯變所適播之樂器俱得成文故也章者積句所爲不限句數以其作者陳事須有多少章總一義必須意盡而成故也累句爲章則一句不可二句得爲之其多者三十八句自外不過也篇之大小隨章多少風雅之中少猶兩章以上多則十六以下唯周頌三十一篇及那烈祖鳥皆一章者以其風雅叙人事一章不盡重章以申殷勤頌者太平德洽之歌直言寫志不必殷勤故一章而已魯頌不一章者魯頌美僖公之事非告神之歌亦殷勤而重章也髙宗一人而鳥一章長發殷武重章者或詩人之意所作不同明成功有大小其篇詠有優劣乎立章之法不常厥體或重章共述一事或一事疊爲數章或初同而末異或首異而末同或事訖而更申或章重而事别一章而再言三章而一發或篇有數章章句衆寡不等章有數句句字多少不同皆由各言其情故體無恒式也】   集傳孔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愚謂此言爲此詩者得其性情之正聲氣之和也【問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是詩人性情如此抑詩之詞意如此朱子曰是有那情性方有那詞氣聲音又曰樂止於琴瑟鐘鼓是不淫也若沉湎淫泆則淫矣憂止於輾轉反側是不傷也若憂愁哭泣則傷矣此是得性情之正○輔氏廣曰哀樂情之發也心不宰焉則流於傷與淫而不自知矣關雎之詩感於性發於情而宰於心者也其形於聲詩播諸音樂皆得其和且正焉】蓋德如雎鳩摯而有别則后妃性情之正固可以見其一端矣至於寤寐反側琴瑟鐘鼓極其哀樂而皆不過其則焉則詩人性情之正又可以見其全體也獨其聲氣之和有不可得而聞者雖若可恨然學者姑卽其詞而玩其理以養心焉則亦可以得學詩之本矣【輔氏廣曰樂不淫哀不傷論語集注只說作詩者之性情而此兼言后妃之性情者蓋幷首章言之也聲氣之和指其發於言以至播於八音以成樂而言也○饒氏魯曰一章言文王有聖徳而后妃亦有聖德可爲之配二章推言未得大姒之時求之如此其切三章言始得后妃之時喜之如此其至自他詩觀之言哀者易至於悲傷如澤陂之詩曰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爲涕泗滂沱是也言樂者易至於淫泆如溱洧之詩曰洧之外洵訏且樂惟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是也惟此詩得情性之正故玩其詞可爲養心之助也○劉氏辰翁曰夫子自衛反魯考禮正樂其時師摯在魯爲夫子歌周南故曰師摯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今世所存之詩特其詞與義耳詩之詞未嘗亡也其聲亡也○劉氏瑾曰首章取興見樂而不淫是后妃性情之一端也二章三章所言一哀一樂皆不過則是詩人性情之全體也蓋由后妃與詩人性情之正如此故發於詩歌播之音樂宜其聲氣之無不和矣然樂者所以節夫詩之聲而有音律以養人耳歌詠以養人心舞蹈以養血脈此樂之全體也古樂旣亡則此詩聲氣之和所以樂不淫哀不傷者固不得聞而其所以養心者幸有詩詞之可玩則亦尚存樂之一端而可爲學詩之本也】○匡衡曰妃【音配】匹之際【輔氏廣曰妃匹猶言匹耦也】生民之始萬福之原昏姻之禮正然後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論詩以關雎爲始言大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則無以奉神靈之統而理萬物之宜自上世以來三代興廢未有不由此者也   集說【韓氏嬰曰子夏問曰關雎何以爲國風始也孔子曰關雎至矣乎仰則天俯則地徳之所藏道之所行大哉關雎之道也萬物之所繫羣生之所懸命也天地之間生民之屬王道之原不外此矣子夏喟然歎曰大哉關雎乃天地之基也○班氏固曰周之興也以姜嫄及大任大姒故易基乾坤詩首關雎書美釐降夫婦之際人道之大倫也○朱子曰主於德而言則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主於色而言則樂必淫哀必傷此幾㣲之理毫釐之辨善養心者審諸此而已矣○讀關雎詩便使人有齊莊中正意思所以冠乎三百篇與記言毋不敬書言欽明文思皆同○當時人被文王大姒德化之深不覺形容歌詠如此故當作樂之時引爲篇首以見一時之盛爲萬世之法尢是感人妙處○詩意只是疊疊推上去因一事上有一事一事上又有一事如關雎形容后妃之德如此又當知君子之德如此又當知詩人形容得意味深長如此又當知所以齊家所以治國所以平天下人君則必當如文王后妃則必當如大姒其原如此○問曹叔遐曰君舉所說詩謂關雎如何對曰謂后妃自謙不敢當君子謂如此之淑女方可爲君子之仇匹這便是后妃之徳曰鄭氏自如此説了熹看來恁地說也得只是覺得偏主一字無正大之意關雎如易之乾坤意思如何得恁地無方際如下面諸篇却多就一事說這只反覆形容后妃之德而不可指説道甚麽是德只恁地渾淪説這便見后妃德盛難言處○黄氏櫄曰周人但以關雎之詩形容后妃初不指后妃而謂之關雎也曰樂曰憂曰哀皆詩人樂之憂之哀之也】   【案古者后立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乃所以理隂德治内事章女教賔祭之事皆后夫人供之而衆嬪御佐之非得淑女不足以稱其職后妃思得淑女以自助而事君子未得而求思之深如此設若旣得而和樂之浹如此此其所以爲女德之至盛而足以爲風教之首也自毛鄭而後從此說者衆至朱子不主后妃自作蓋因君子好逑之語以爲非衆嬪御所可當且專主一事其義爲狹論固宏逺矣然亦未嘗以鄭氏爲非也今以朱傳爲宗而仍附其說於章末俾後之學者見自有關雎詩以迄漢唐諸儒之論蓋如此】   葛之覃兮施【以䜴反】于中谷維葉萋萋黄鳥于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叶居奚反】   集傳賦也葛草名蔓生可爲絺綌者覃延施移也中谷谷中也【孔氏穎逹曰中谷倒其言者古人語皆然詩文多此類也】萋萋盛貌黄鳥鸝也【毛氏萇曰黄鳥摶黍也○陸氏璣曰黄鸝留也或謂之黄栗留幽州人謂之黄鶯一名倉庚一名商庚一名鵹黄一名楚雀齊人謂之摶黍當葚熟時來在桑間故里語曰黄栗留看我麥黄葚熟亦是應節趨時之鳥也】灌木叢木也喈喈和聲之逺聞也○賦者敷陳其事而直言之者也蓋后妃旣成絺綌而賦其事追叙初夏之時葛葉方盛而有黄鳥鳴於其上也後凡言賦者放此   集說【毛氏萇曰葛所以爲絺綌女功之事煩辱者○歐陽氏修曰后妃見葛生鳥鳴因時感事樂女功之將作○蘇氏轍曰葛者婦人之所有事也詠歌其所有事而又及其所聞見也○嚴氏粲曰葛初生之時未可刈也而已動女功之思見念念不忘也先時感事乃豳民艱難之俗今以后妃之貴而志念如此豈復有一毫貴驕之習邪味詩人言外之意可以見文王齊家之道矣】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是刈【魚廢反】是濩【胡郭反】爲絺【恥知反】爲綌【去逆反叶去略反】服之無斁【音亦叶弋灼反】   集傳賦也莫莫茂密貌刈斬濩煮也精曰絺麤曰綌斁厭也○此言盛夏之時葛旣成矣於是治以爲布而服之無厭蓋親執其勞而知其成之不易所以心誠愛之雖極垢而不忍厭棄也   集說【毛氏萇曰古者王后織紞公侯夫人紘綖卿之内子大帯大夫命婦成祭服士妻朝服庶士以下各衣其夫○陸氏佃曰夫禮后織紞今乃親葛事如此者親蠶以勸女功之正事親葛以勸女功之餘事○陳氏鵬飛曰以爲衣服而服之無厭斁之心女功之勤身親嘗之所以能儉○陳氏傅良曰知稼穡之勤者飲食則念農功知絲麻之勤者衣服則思女功親執其勞所以心誠愛而不忍棄也○嚴氏粲曰婦人驕侈之情何有紀極苟萌一厭心雖窮極靡麗耳目日新猶以爲不足也味服之無斁一語可見后妃之德性○朱氏善曰刈而後濩濩而後績績而後成布成布而後爲衣其爲之也有序其服之也不厭此所以爲勤且儉也】   ○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汚我私薄澣【戸管反】我衣害【户葛反】澣害否【方九反】歸寧父母【莫後反】   集傳賦也言辭也【劉氏瑾曰如言采言念薄言駕言之類皆語辭也】師女師也【毛氏萇曰古者女師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祖廟未毁教於公宫三月祖廟旣毁教於宗室○孔氏穎逹曰女師教女之師婦人五十無子出而不復嫁能以婦道教人者若今時乳母矣女已岀嫁母尚隨之】薄猶少也汚煩撋【軟平聲】之以去其汚猶治亂而曰亂也【陸氏德明曰煩撋猶捼莎也捼莎音那梭○王氏安石曰治汚曰汚】澣則濯之而已私燕服也衣禮服也【毛氏萇曰婦人有副禕盛飾以朝事舅姑接見於宗廟進見於君子其餘則私也○孔氏穎逹曰六服禕衣從王祭先王褕翟祭先公闕翟祭羣小祀鞠衣以告桑展衣以禮見王及賔客褖衣以御於王六服皆爲公衣其餘則爲私也三狄之服刻繒爲形而畫以五色所以得澣者言公服有澣者耳不必六服皆澣也三狄不可澣鞠展褖純色之衣得澣之也○劉氏瑾曰周禮王后禮有六服文王未嘗稱王則大姒亦未必備此六服但汎言禮服而已】害何也寧安也謂問安也【孔氏穎逹曰諸侯夫人及王后之法父母在得歸寧父母旣没則使卿寧於兄弟不得歸寧也】○上章旣成絺綌之服矣此章遂告其師氏使告於君子以將歸寧之意且曰盍治其私服之汚而澣其禮服之衣乎何者當澣而何者可以未澣乎我將服之以歸寧於父母矣   集說【范氏處義曰其燕服則汚治之其禮服則澣洗之初非好潔其衣服故又問何者當澣何者未澣惟其宜稱○王氏質曰歸寧告女師女師告君所歴不可越也○輔氏廣曰薄汚薄澣者不爲甚飾之辭害澣害否者又見其不苟之意○嚴氏粲曰此章乃說后妃將歸寧之事舉動必告於師氏澣衣猶爲之斟酌觀此氣象其賢可見○朱氏善曰師氏導我者也則必每事而詢訪見其不敢專也父母生我者也則必及時而問安見其不敢忘也君子宗主我者也則必因師以致告見其不敢䙝也】   總論【王氏質曰處貴適谷采葛隨時變趣婦功其勤苦如此人情歸寧當有所整飾乃簡樸如此可想見古風也○許氏謙曰此詩蓋后妃已成絺綌之服將歸寧而追賦之也春葛方盛未刈濩之時后妃已念念於此黄鳥飛集和鳴於叢本之上於以見和氣薰蒸物各得所之意及葛之成也卽刈之濩之以爲絺綌旣成服而服之可見勤於女事不失其時及將歸寧則必謀之姆師告之夫君至於澣濯微事亦且咨詢而不置其勤儉恭敬之德備見於詞氣之間則文王刑于寡妻之效尤著於此矣】   【案序云后妃之本毛鄭諸家皆以爲后妃在父母家志在女功其觧歸寧父母句曰父母在則有時歸寧耳朱子則謂此詩是治葛成而歸寧之時作以旣爲后妃貴而勤儉乃見其德之厚其義較舊説爲長又案載於禮經者止后夫人躬桑之文觀此詩則知凡百婦功無不躬親所以女教修明而足以化下也古者夫婦之禮甚謹婦之於夫夫之於婦有不自言而使人將命者所以嚴内外而禁狎暱也妻將娠夫出居側室使人日再問之女子歸寧使師氏告於君子閨門之内儼若嚴賔所爲起教於微渺者其意深矣】葛覃三章章六句   集傳此詩后妃所自作故無贊美之辭然於此可以見其已貴而能勤已富而能儉己長而敬不弛於師傅已嫁而孝不衰於父母是皆德之厚而人所難也小序以爲后妃之本庶幾近之【吕氏祖謙曰關雎后妃之德也而所以成德者必有本也曷謂本葛覃所陳是也】集說【張氏栻曰后妃之貴亦必立師傅以訓之法家拂士不可一日無后妃亦然也周自后稷以農爲務歴世相傳其君子則重稼穡之事其室家則重織紝之勤相與服習其艱難詠歌其勞苦此實王業之根本也故誦服之無斁之章則知周之所以興誦休其蠶織之章則知周之所以衰○輔氏廣曰勤儉孝敬固婦人之懿德又能不以勢之貴富時之久逺而有所變遷焉則尤見其德厚有常而人所難及也○朱氏善曰卽爲絺爲綌而知其能勤卽澣濯無斁而知其能儉因其言告師氏而知其能敬因其歸寧父母而知其能孝關雎之所謂淑指其德之全體言也此所謂勤儉孝敬又各就其一事言也】   采采卷【上聲】耳不盈頃【音傾】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叶户郎反】集傳賦也采采非一采也卷耳枲【音洗】耳葉如鼠耳叢生如盤【毛氏萇曰苓耳也○陸氏璣曰葉青白色似胡荽白花細莖蔓生可煑爲茹四月中生子如婦人耳中璫或謂之耳璫幽州人謂之爵耳○郭氏璞曰亦名胡枲江東呼常枲○朱子曰據本草即今蒼耳】頃攲也筐竹器【毛氏萇曰頃筐畚屬】懷思也人蓋謂文王也【姚氏舜目曰后妃當采卷耳時懐望文王之歸終莫能釋】寘舎也周行大道也【朱子曰詩有三周行此及大東皆道路之道鹿鳴乃道義之道】○后妃以君子不在而思念之故賦此詩託言方采卷耳未滿頃筐【鄭氏康成曰器之易盈而不盈者憂思深也】而心適念其君子故不能復采而寘之大道之㫄也【問卷耳與前篇葛覃同是賦體又似略不同蓋葛覃直叙其所嘗經歴之事卷耳則是託言也朱子曰設使不曾經歴而自言我之所懐者如此則亦是賦體也】集說【朱氏善曰卷耳易采也頃筐易盈也然采之又采而不盈頃筐何也蓋託言其心在乎君子而不在乎物也於是舎之而寘彼大路之㫄焉其心之專一而不暇乎他可知也此詩是后妃之於君子思之切憂之深望之至有懇切至到之意而無悲愁愴慘之懷所以得性情之正也○凌氏濛初曰不是已采物方嗟懐人總爲懐人在念則采物都無興趣耳意在言外】   附錄【左傳嗟我懐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毛氏萇曰憂者之興也寘置行列也思君子官賢人置周之列位○杜氏預曰周徧也詩人嗟歎言我思得賢人寘之徧於列位是后妃之志以官人爲急○歐陽氏修曰后妃因采卷耳之不盈而知求賢之難得因物託意諷其君子】   ○陟彼崔【徂回反】嵬【五回反】我馬虺【呼回反】隤【音頽】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叶胡隈反】   集傳賦也陟升也崔嵬土山之戴石者虺隤馬罷【音皮】不能升髙之病【許氏慎曰隤下墜也】姑且也【輔氏廣曰維以欲其也曰且曰欲其亦可見託言之意】罍酒器刻爲雲雷之象以黄金飾之【陸氏德明曰罍其形似壺容一斛○孔氏穎逹曰謂之罍者取象雲雷言刻畫則用木矣】永長也○此又託言欲登此崔嵬之山以望所懷之人而往從之則馬罷病而不能進於是且酌金罍之酒而欲其不至於長以爲念也   集說【徐氏常吉曰登髙飲酒不過摹寫其思而不遂之情○凌氏濛初曰亦不是因登髙不得方思酌酒總爲懐人在念則登髙飲酒都無趣耳】   附錄【鄭氏康成曰我我使臣也臣以役事行出離其列位身勤勞於山險而馬又病君子宜知其然○我我君也臣出使功成而反君當設饗燕之禮與之飲酒以勞之我是以不復長憂思也】   ○陟彼髙岡我馬黃我姑酌彼兕【徐履反】觥【古横反叶古黄反】維以不永傷   集傳賦也山眷曰岡黃馬而黃病極而變色也兕野牛一角靑色重千斤觥爵也【韓氏嬰曰觥容五升】以兕角爲爵也   集說【毛氏萇曰傷思也○鄭氏康成曰此章爲意不盡中殷勤也觥罰爵也饗燕所以有之者禮自立司正之後旅醻必有醉而失禮者罰之亦所以爲樂○朱子曰周禮有觥罰之事又云觥其不敬者但謂以觥罰之耳非必觥專爲罰爵也】   ○陟彼砠【七餘反】矣我馬瘏【音塗】矣我僕痡【音敷】矣云何吁矣集傳賦也石山戴土曰砠【孔氏穎逹曰爾雅釋山云石戴土謂之崔嵬土戴石爲砠二傳相反或傳寫誤也○劉氏瑾曰今集傳從毛氏而不從爾雅者豈以其書後出也歟】瘏馬病不能進也痡人病不能行也吁憂歎也爾雅注引此作盱張目望逺也詳見何人斯篇   集說【輔氏廣曰馬病不能進猶可資於人也僕病不能行則斷不能往矣此亦甚之之詞至於云何吁矣則憂之極惟有愁歎而已非酒可得而解也○嚴氏粲曰僕馬皆病而今云何乎長歎而已○何氏楷曰始而懷旣而傷終而吁其念愈深則其憂苦矣】   總論【黄氏佐曰詩序云后妃之志志者心之所之也此詩以志爲主俱是託言○錢氏天錫曰通章都非實事思之變境也一室之中無端采物忽焉登髙忽焉飲酒忽焉馬病僕痡繚繞紛紜卒之念息而歎曰云何吁矣可見懷人之思自眞而念之所設皆假安得以不思哉所謂詩之正也】   附錄【孔氏穎逹曰作卷耳詩者言后妃之志也后妃輔佐君子欲令君子求賢德之人審置於官位復知臣下出使之勞欲令君子賞勞之内有進賢人之心至於憂思而成勤此是后妃之志也○歐陽氏修曰婦人無外事求賢審官非后妃之職蓋后妃諷其君子愛養臣下慰其勞苦而接以㤙義其宫中相語者如是而已非私謁之言也○劉氏敞曰此詩言后妃警戒人君使求賢審官之意耳不謂后妃已自求賢審官也○朱子曰一章言后妃志於求賢審官又知臣下之勤勞故采卷耳備酒漿雖后妃之職然及其有懷也則不盈頃筐而棄置之於周行之道矣言其憂之切也二章三章皆臣下勤勞之甚思欲酌酒以自解之辭凡言我者皆臣下自我也此則述其所憂又見不得不汲汲於采卷耳也四章甚言臣下之勤勞也】   【案此詩之序以爲后妃當輔佐君子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朝夕思念至於憂勤而歸本於后妃之志如此其說始於左氏自漢唐宋諸儒及朱子舊説俱從之至撰集傳則斷以爲后妃懷文王以婦人不預外事也其論固正然詩人特詠其情如此耳非果預外事也理亦可通】   卷耳四章章四句   集傳此亦后妃所自作可以見其貞静專一之至矣豈當文王朝㑹征伐之時羑里拘幽之日而作歟然不可考矣   集說【輔氏廣曰先生又嘗曰此詩後三章只是承首章之意欲登髙望逺而往從之則僕馬皆病而不得往故欲酌酒以自解其憂傷耳大意與草蟲詩相似○劉氏瑾曰后妃託言方采卷耳而適思君子則遂不能復采欲望君子而僕馬不前則且飲酒解憂可見其心之貞靜而不動於邪情之專一而不失其常矣至其自言不永懷傷者又合所謂哀而不傷之意乃其情性之正發見於一端者參之關雎首章樂而不淫則又可備見其情性全體也又案羑里先儒以其地在相州鄴都因羑水得名昔紂信崇侯虎之譖囚文王於此文王因作拘幽操】   南有樛【居糾反】木葛藟【力軌反】纍【力追反】之樂【音洛】只【之氏反】君子福履綏之   集傳興也南南山也木下曲曰樛藟葛類【陸氏璣曰藟一名巨苽似燕薁亦延蔓生○孔氏穎逹曰藟與葛異亦葛之類也】纍猶繫也【陸氏徳明曰纍纒繞也】只語助辭君子自衆妾而指后妃猶言小君内子也【朱子曰夫人稱小君大夫妻稱内子妾謂嫡曰女君則后妃有君子之德固可以君子目之○問君子作后妃亦無害否曰以文義推之不得不作后妃若作文王恐太隔越了】履禄綏安也【嚴氏粲曰動罔不吉謂之福履】○后妃能逮下而無嫉妒之心故衆妾樂其德而稱願之曰南有樛木則葛藟纍之矣樂只君子則福履綏之矣   集說【楊氏時曰婦人無嫉妒之行容有勉而至者無嫉妒之心則性之也故以樛木況之樛與性俱生非矯揉而然○李氏樗曰詩序言能逮下逮與吕刑羣后之逮在下同后妃能逮下衆妾得進御於君以成肅雝之治福祿所以綏之也○王氏質曰木曲易引蔓人卑易引福○輔氏廣曰此詩雖是興體然亦兼比意與關雎同故鄭氏以爲木枝以下垂之故葛藟得纍而蔓之喻后妃能以惠下逮衆妾故衆妾得上而事之也】   【案鄭箋云樂只君子猶樂是君子孔疏云所以樂得君子者以内和而家治則天下化之四方感徳樂事文王而此爲福祿所安也歐陽修曰后妃不嫉妒下其意以和衆妾衆妾得附之而竝進君子云樂只君子者衆妾愛樂其君子之辭也蘇轍吕祖謙嚴粲軰亦皆宗其說以爲君子指文王獨朱子以君子指后妃爲切實而引小君内子之文爲證蓋體貼詩之本文以說詩故其義爲優爾】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   集傳興也荒奄【衣檢反】也【吕氏祖謙曰荒芘覆也○黃氏佐曰葛藟之性必出木杪故能芘覆也】將猶扶助也【孔氏穎達曰福履將之毛以爲福祿所大鄭以爲福祿之所扶助○鄒氏泉曰掩庇之徧爲荒將者思若或啓之而使開發行若或翼之而使順適】   集說【汪氏應蛟曰人之所樂天之所助也】   ○南有樛木葛藟縈【烏營反】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集傳興也縈旋成就也【鄒氏泉曰旋繞之周爲縈成者言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有純全悠久之意○顧氏起元曰成言自始至終自大至小其福無不成就】   總論【輔氏廣曰三章皆有淺深其美也無夸辭其禱也無侈説此又可見衆妾性情之正也○徐氏光啟曰天保定爾亦孔之固綏也自天祐之吉無不利將也綏以多福俾緝熈于純嘏成也○顧氏夢麟曰三章大㫖以稱願不已爲義黃才伯謂稱者稱其所已然德也願者願其所未然福也】   樛木三章章四句   集說【黄氏櫄曰此文王雝雝在宫時也中庸曰無憂者其惟文王乎中庸形容其父子之美而此詩形容其閨門之美中庸言其無憂而此詩言其和樂吁此文王所以聖歟○鄧氏元錫曰樛木關雎之報也后妃逮下無妒忌之心和平極矣天地和而萬物生至和召祥福履綏將且成焉螽斯得無應乎宜繩蟄矣】   螽【音終】斯羽詵詵【所巾反】兮宜爾子孫振振【音眞】兮   集傳比也螽斯蝗屬長而靑長角長股能以股相切作聲一生九十九子【毛氏萇曰螽斯蚣蝑也○孔氏穎逹曰此言螽斯七月云斯螽文雖顛倒其實一也陸璣疏云幽州人謂之舂箕○朱子曰詩中有以斯爲語辭者如鹿斯露斯之類然七月詩乃云斯螽動股則恐螽斯是名也】詵詵和集貌爾指螽斯也振振盛貌○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后妃不妒忌而子孫衆多故衆妾以螽斯之羣處和集而子孫衆多比之言其有是德而宜有是福也後凡言比者放此【朱子曰子孫振振是說螽斯之子孫不是說后妃之子孫蓋比詩多不説破這意然亦有說破者此前數篇賦比興皆已備矣】   集說【孔氏穎逹曰以螽斯之多喻后妃之子言羽者螽斯羽蟲故舉羽以言多也○不妒忌則嬪妾俱進所生亦后妃之子故得衆多也○言孫者協句且孫則子所生生子衆則孫亦多矣○鄭氏伯熊曰婦人之徳莫大於不妒忌蓋功容可勉而根於情者難自克也○張氏栻曰螽斯蝗蟲之類耳而乃取之以喻后妃疑若不倫是不然詩人亦取其合於德如何耳如雎鳩亦取其徳之合也左傳韓簡曰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隂陽和氣盈天地間而萬物生焉螽斯形之微僅寸餘耳而其滋數之多凡物皆不能及其子之類聚者大小不一與他彚不亂亦不相軋且有大字小小依大之狀焉是雖㣲蟲實鍾大和之氣以成形以之擬后妃之德誰謂不倫也哉○嚴氏粲曰螽蝗生子最多信宿則羣飛因飛而見其多故以羽言之喻子孫之衆多歸其自於后妃也此詩之意全在宜爾二字風人意在言外見后妃子孫衆多但言宜其如此使人自思其所以宜者何故而不明言之謂由不妒忌而致也○朱氏道行曰説螽斯就是說后妃重詵詵字物羣則爭羣集而和乃是眞和和者生理亦是生氣以是宜爾子孫】   ○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   集傳比也薨薨羣飛聲【毛氏萇曰薨薨衆多也○王氏安石曰薨薨言其飛之衆】繩繩不絶貌   ○螽斯羽揖揖【側立反】兮宜爾子孫蟄蟄【直立反】兮   集傳比也揖揖㑹聚也【王氏安石曰揖揖言其聚之衆】蟄蟄亦多意【方氏應龍曰振與繩易明蟄卽蟄蟲之蟄㐲藏盤聚意】   總論【吕氏大臨曰螽斯將化其羽比次而起已化而齊飛有聲旣飛復歛羽而聚歴言衆多之狀其變如此也○陸氏深曰螽斯之詩與樛木三章皆后妃之德也詞氣和平文義回互反覆而吟詠之則深淳醲郁之化自溢於音響節奏之餘以聲詩言之三疊之類也以聲樂言之三闋之類也而古調從可識矣○郝氏敬曰於螽斯詠其羣不言和而其和可知於后妃詠其子孫多不言羣而其羣可知不直稱君子而借螽斯感歎微婉深厚悠然可想朱子謂爲比是也○胡氏紹曾曰此詩美周家一宫雍穆耳詩人反覆一螽而卜世卜年皆系於此】   螽斯三章章四句   集說【朱子曰不妒忌是后妃之一節關雎所論却是全體○張氏栻曰后妃多子孫推本其然則由不妒忌而已故繼樛木之後○黄氏櫄曰詩人以螽斯比后妃取其子孫衆多也作詩序者既曰言若螽斯又曰不妒忌則子孫衆多言若云者繼上文之辭不妒忌者乃其推本之論蓋子孫衆多者人君之福而不妒忌者婦人所難也漢明徳皇后嘗以皇嗣未廣薦逹左右後宫有進幸者多加慰納宗社以隆故嘗謂大姒不妒忌而周以興思齊言大姒嗣徽音則百斯男此詩言不妒忌則子孫衆多皆是一意○劉氏瑾曰管蔡世家云武王同母兄弟十人長伯邑考次武王發次管叔鮮次周公旦次蔡叔度次曹叔振鐸次成叔武次霍叔處次康叔封次季載此其多子之驗誠后妃之徳所致也○朱氏善曰樛木后妃不妒忌而衆妾有祝願之誠螽斯后妃不妒忌而衆妾美其子孫有衆多之盛蓋正家之道始於閨門尊卑貴賤之分雖不可以不嚴然必上無嫉妒之心則下無怨恨之意和氣充溢瑞慶流衍福履之綏子孫之衆自有不期而然者矣】   桃之夭夭【於驕反】灼灼其華【芳無呼瓜二反】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古胡古牙二反】   集傳興也桃木名華紅實可食夭夭少好之貌灼灼華之盛也【嚴氏粲曰灼灼鮮明貌】木少則華盛【孔氏穎達曰夭夭言桃之少灼灼言華之盛桃或少而未華或華而不少此詩夭夭灼灼並言之則是少而有華者故辨之言桃有華之盛者由桃少故華盛以喻女少而色盛也○徐氏常吉曰桃之爲木多華然五年則老老則華減故以木少華盛爲言】之子是子也此指嫁者而言也婦人謂嫁曰歸【何氏休曰婦人生以父母爲家嫁以夫爲家故謂嫁曰歸】周禮仲春令㑹男女【鄭氏康成曰隂陽交以成昏禮順天時也】然則桃之有華正昏姻之時也【蔡氏卞曰桃先百果而花故從兆其時則春而陽中也故以紀昏姻之時正】宜者和順之意室謂夫婦所居家謂一門之内【毛氏萇曰于往也宜以有室家無踰時者○鄭氏康成曰宜者謂男女年時俱當○王氏志長曰宜其室家則室家皆得其宜也左傳曰男有室女有家室家謂夫婦也】○文王之化自家而國男女以正昏姻以時故詩人因所見以起興而歎其女子之賢知其必有以宜其室家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傳以桃之夭夭言其少壯宜其室家爲不踰時則上句言其年盛下句言嫁娶得時也○張氏栻曰此言興也然興之中有比焉惟比意輕於興則謂之興而已詩中若此者蓋多也○輔氏廣曰仲春之月天地之氣旣如此其融和而草木之花又如此其襛盛先王於此時而令㑹男女以成昏姻宜矣文王之化始於家故天下亦先有此應婦人之賢莫大於宜家使一家之人相與和順而無一毫乖戾之心始可謂之宜矣○朱氏公遷曰木少則華盛女賢則家和亦有相因之義○黄氏佐曰宜室是必敬必戒無違夫子宜家是克孝克慈不違老幼皆閑於婦道也因其往嫁之賢知其已嫁之善夫婦相與必有和樂而恭敬存焉非被文王之化其能然乎○徐氏光啟曰詩人所見者嫁以時耳何以遽知其賢蓋被化之深風俗素美閨門素飭可望而知其爲宜家之婦矣】   ○桃之夭夭有蕡【浮雲反】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集傳興也蕡實之盛也【毛氏萇曰蕡實貌非但有華色又有婦德○羅氏願曰麻實謂之蕡麻於植物中最多子實之多興其徳之厚○朱氏道行曰凡華艷者鮮實桃夭不然春開夏結其實多而味美故曰有蕡其實彼于歸者之有子似之】家室猶室家也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側巾反】之子于歸宜其家人集傳興也蓁蓁葉之盛也【毛氏萇曰蓁蓁至盛貌有色有德形體至盛也】家人一家之人也【毛氏萇曰一家之人盡以爲宜○鄭氏康成曰家人猶室家也○朱子曰室家家室家人變文以叶韻耳】   總論【張氏栻曰乖爭之風始於閨門至使萬物不得其所而況昏姻之能以時乎此意蓋深逺矣○吕氏祖謙曰灼灼其華因時物以發興也旣詠其華又詠其實又詠其葉非有他義蓋反覆歌詠之耳○黄氏櫄曰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又曰宜其家室又曰宜其家人此則形容其男女以正之義也如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則非所謂宜也大學云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國人則知宜之一字亦見男女以正之意○許氏謙曰詩人見親迎者而作此詩自華而有實又見其葉之盛蓋自仲春至於春暮非一時也而皆曰之子于歸所見非一女矣宜其家之德則同也可見文王之化行於近逺女子皆有徳之人則於其至家又胥教訓風俗安得不厚乎】   附錄【孔氏穎逹曰作桃夭詩者后妃之所致也男女以正昏姻以時周南之國無鰥獨之民焉此雖文王化使之然亦由后妃内贊之致故因上螽斯后妃不妒忌後言其所致也且言致從家至國亦自近致逺之辭也○王氏安石曰后妃處乎重闈深密之地而四方之廣家人婦子服化者正其本而已○朱氏善曰之子之所謂宜猶后妃之所謂淑然淑以其德之藴於中者言宜以其效之著於外者言惟其有是德故可必其有是效也宜者和順之意和則不乖順則無逆此非勉强所能也必孝不衰於舅姑敬不違於夫子慈不遺於卑幼義不咈於夫之兄弟而後可以謂之宜也然由后妃教化倡於上之子則效應於下故于歸之際見者知其必有以宜室宜家焉此亦可以觀感應之機矣】   【案文王之聖治莫先於正家后妃之淑德莫盛於不妒忌由宫閫而逹於閭閻風化之美有不知致而致之者詩序主於后妃朱傳主於文王意各專重而道實相成也】   桃夭三章章四句   集說【陸氏深曰桃夭之善善時也大抵女子之失身由於失時一失其身則淫蕩猜貳之情有終其身而不自宜者矣況能宜其室家乎后妃内助文王以成齊家治國之化旣無強暴侵凌以奪其守又無凶荒札厲以奪其時雖中人之性皆可跂及於善道也故因桃夭起興而所感者深矣○馮氏復京曰案朱傳宗鄭義以桃夭爲昏姻之候今人多用其說不知毛鄭二義合之則兩得離之則兩偏也爲毛說者以秋冬爲期孔子家語云霜降而婦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農桑起昏禮殺於此孫卿韓嬰皆曰霜降逆女冰泮殺止爲鄭說者以二月爲期夏小正曰二月綏多女士綏安也冠子取婦之時也月令仲春祀郊禖蓋鳥生乳之月以爲嫁娶之候天子重之而祀焉白虎通曰嫁娶以春何也春天地始通隂陽交接之時也凡此諸書皆二家證據未易評定得失然鄭本據媒氏之文愚請卽以周禮正之媒氏云仲春令㑹男女奔者不禁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㑹之蓋時至仲春則農桑已起昏期過晚故不禁奔者或無夫家則司而㑹之若正爲昏姻之時而復不禁奔豈禮也哉據荀卿云霜降逆女冰沣殺止其意謂九月至二月皆可昏也此近得其實矣】   肅肅兔罝【子斜反又子余反與夫叶】椓之丁丁【陟耕反】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集傳興也肅肅整飭貌【毛氏萇曰肅肅敬也○焦氏延夀曰兔罝之容不失其恭○歐陽氏修曰肅肅嚴整貌○輔氏廣曰肅肅亦有嚴敬之意】罝罟也【爾雅兔罟謂之罝李氏廵注兔自作徑路張罝捕之也】丁丁椓杙聲也【爾雅樴謂之杙李氏廵注杙謂橛也○許氏慎曰擊橛於地中張罝其上也○孔氏穎逹曰此丁丁連椓之故知椓杙聲故伐木傳亦云丁丁伐木聲】赳赳武貌【輔氏廣曰赳赳是緊敏强立之義】干盾也干城皆所以扞外而衞内者【毛氏萇曰干扞也○孔氏穎達曰扞蔽如盾防守如城】○化行俗美賢才衆多雖罝兔之野人而其才之可用猶如此故詩人因其所事以起興而美之而文王德化之盛因可見矣【問兔罝詩作賦看得否朱子曰亦可但其辭上下相應恐當爲興然亦是興之賦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罝兔之人鄙賤之事猶能恭敬則是賢者衆多也干也城也皆以禦難也此罝兔之人賢者也有武力可任爲將帥之德諸侯可任以國守扞城其民折衝禦難於未然○范氏處義曰干城言扞衞公侯所謂隱若長城是也詩人偶見施兔罝者肅肅然嚴整椓杙之聲丁丁然可聞則非逺人之地因是知其人赳赳然勇而難犯移此心爲公侯之扞衞有何不可公侯猶言國君○朱子曰聞橛杙之聲而視其人甚勇可爲干城者也田野之人皆有可用之才足以見賢才衆多矣此詩極其尊稱不過曰公侯而已亦文王未嘗稱王之一驗也凡雅頌稱王者皆追王後所作耳○膽欲大而心欲小戰戰兢兢如臨深淵方能爲赳赳武夫公侯干城之事○黄氏櫄曰武夫以勇力自恃風化所難至也今兔罝之人亦有至誠恭敬之心愛民忠君之德以見風化之所及人者深耳○嚴氏粲曰可爲公侯之干城言勇而忠也○唐氏汝諤曰干城非止以用武言以彼其才即今可爲公侯之保障非擬他日爲公侯之用也○陸氏化熈曰赳赳不必謂是椎魯少文】   ○肅肅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叶渠之反】集傳興也逵九逹之道【爾雅九達謂之逵郭氏璞注四道交出復有旁通者○劉氏瑾曰中逵謂九逹之道中也】仇與逑同匡衡引關雎亦作仇字公侯善匹猶曰聖人之耦則非特干城而已歎美之無已也下章放此   集說【孔氏穎達曰毛以爲赳赳然有威武之夫有文有武能匹耦於公侯之志爲公侯之好匹○范氏處義曰好仇爲公侯之善耦是也詩人偶見施兔罝者於山閒之道稍逺人跡而肅肅然嚴整與初無異因是知其人赳赳然勇而有守移此心爲公侯之仇耦有何不可○朱子曰好仇是善匹言其才德相合處○嚴氏粲曰可謂公侯之善匹言勇而良也○鄒氏泉曰九逵兔所往來之地故設罝於此好仇即元首明股肱良有是君有是臣之謂所謂聖人有作此其爲聖人之耦有王者起此其爲王者之佐是也】   ○肅肅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集傳興也中林林中【爾雅野外謂之林○許氏愼曰平土有叢木曰林】腹心同心同德之謂則又非特好仇而已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臣之倚用如己腹心○王氏安石曰中林人莫之聞見也欲觀好德之實其在於處隱乎○范氏處義曰腹心言公侯之謀臣所謂作朕心膂是也詩人偶見施罝者於中林幽深之處而肅肅然嚴整不以人所不聞不見而少懈由是知其赳赳然勇而不欺移此心以爲公侯之腹心有何不可○朱子曰注云同心同德是言其才德與己無異○嚴氏粲曰謂機密之事可與之謀慮言勇而智也○季氏本曰以守禦武夫而其德猶如是見周南之世賢者在位能者在職而所謂才者皆本於德也豈專以勇力爲武者哉】   總論【歐陽氏修曰捕兔之人布其網罟於道路林木之下肅肅然嚴整使不能越送以興周南之君列其武夫爲國守禦赳赳然勇力使奸民不得竊發而此武夫者外可以扞城其民内可以爲公侯好匹其忠信又可倚以爲腹心以見周南之君好德樂善得賢衆多所任守禦之夫猶如此也○蘓氏轍曰丁丁人所聞也中逵人所見也中林聞見所不及也而猶肅肅焉則敬其事也至矣○張氏栻曰和平之風致使兔罝之人亦興其好德之彝性則固有不言而信不疾而速者其要在於修身以齊家而已○吕氏祖謙曰曰干城曰好仇曰腹心其詞浸重亦歎美無己之意也○胡氏紹曾曰此詩人深知公侯又卽武夫而直觀其表裏看此氣象真是天地開賢人出且當時才力大略可見西伯武功亦有可想案古者文武同揆兵民合一所以推干戈以屬人而無意外之慮也六官之長卽六軍之將鄉遂之民卽卒伍之士降至春秋之世霸國之用其民也猶曰民未知義未安其教民未知禮未生其共故衆心成城緩急足恃文王教化之行至於兔罝之野人而足爲好仇足爲腹心所以以戰則克以綏則威而無敵於天下也】   兔罝三章章四句   集說【范氏處義曰二南爲風化之首所謂化者謂變易其心思矯揉其氣習暴者仁薄者厚愚者靈而感者解其感發之機與天地同其妙詩人多取人之難化者言之以明二南風化之效兔罝其一也○輔氏廣曰文王之時固多賢者此特言武夫者見其無所不備也且文王於武事尚矣觀此及棫樸所謂六師及之者亦可見當時俗尚之萬一夫三分天下有其二雖是德化之盛而天下歸之然遏密侵阮伐崇戡黎之後其於武事大略可觀矣○朱氏善曰以武夫而才可以爲干城德可以爲好仇爲腹心是何人才之盛哉蓋幸而遇聖人之世又幸而生聖人之國則其涵濡聖人之化固宜其成就之若此也棫樸之詠文王曰豈弟君子遐不作人旱麓之詠文王曰周王壽考遐不作人是人才之作興固本之文王之德尤本之文王之夀也有文王之徳故其造就之也速有文王之壽故其涵養之也深雖以兔罝之野人而其才德之美若此則其在官使者從可知矣】   附錄【金氏履祥曰案墨子書文王舉閎夭泰顚於罝網之中授之政西土服此與兔罝之詩辭意脗合計此詩必爲此事而作也夫肅肅敬也赳赳約也罝兔而體貌有肅敬之容武夫而步伐有約束之度此閎夭泰顛之所以爲賢而文王所以取之也閎夭泰顛爲文王奔走疏附禦侮之友後爲武王將威劉敵之人信哉其爲公侯之干城好仇腹心者歟】   采采芣【音浮】苢【音以】薄言采【叶此禮反】之采采芣苢薄言有【叶羽己反】之   集傳賦也芣苢車前也大葉長穗好生道㫄【爾雅芣苢馬舄馬舄車前○韓氏嬰曰直曰車前瞿曰芣苢生於兩㫄者爲瞿○陸氏璣曰車前一名當道喜在牛跡中生故曰車前當道也】采始求之也有旣得之也【毛氏萇曰采采非一辭也○問傳曰有藏也然下章曰掇曰捋曰袺曰襭首章乃先言藏恐非其序朱子曰首章舉始終後章述次序詩亦有此例○輔氏廣曰求其所生之處曰采得其所生之處曰有】○化行俗美家室和平婦人無事相與采此芣苢而賦其事以相樂也采之未詳何用或曰其子治產難【毛氏萇曰宜懷任焉○陸氏璣曰藥中車前子是也幽州人謂之牛舌草可鬻作茹大滑其子治婦人難産○陸氏佃曰神仙服食法曰車前之實雷之精也善療孕婦難産及令人有子○輔氏廣曰芣苢陸璣以爲治難産而先生取之者蓋以今醫治難産者用其子故也毛氏以爲宜懷任者亦只是陸璣之意非謂其能治人之無子也】集說【嚴氏粲曰芣苢宜懷妊故婦人有子則采之采采非一采矣而又采之喜樂之深也有言采而得之爲己所有也○黄氏佐曰首章方去采時事也蓋以門庭之内幸無係累而機杼之外尚有餘閒乃相與采此芣苢始焉於求也薄言采之旣而眞於遇也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都奪反】之采采芣苢薄言捋【力活反】之集傳賦也掇拾也捋取其子也【沈氏守正曰子之在地者拾之未落者捋之也○徐氏鳳彩曰掇者芣苢之子在穗故拾其穗捋者芣苢之用在子故取其子】   集說【嚴氏粲曰采而聚之於地旣爲已有於是就地掇拾之旣掇拾之又捋其子○黄氏佐曰此章正是采芣苢時事也旣求而得之矣於是穗可拾也薄言拾其穗於是子可取也薄言取其子掇之捋之兼收竝蓄殆取諸物而有餘矣】   ○采采芣苢薄言袺【音結】之采采芣苢薄言襭【户結反】之集傳賦也袺以衣貯之而執其衽也襭以衣貯之而扱其衽於帶間也【孔氏穎達曰釋器云執衽謂之袺孫炎曰持衣上衽又云扱衽謂之襭李廵曰扱衣上衽於帶○劉氏瑾曰衽者衣之襟也帶者腰之帶也】   集說【黄氏佐曰此章旣采而攜以歸時事也采之旣多非掬之所能容以衣貯之而執其衽於手中非手之所能執以衣貯之而扱其衽於帶閒袺之襭之可謂不厭矣】   總論【孔氏穎達曰天下和平婦人始樂有子三章皆樂有子之事也○此三章頻言采采見其采者多也明非一人而爲此六事而已○楊氏時曰后妃無嫉妒之心則和平矣惟其和平則天下化而和平則婦人以有子爲樂矣芣苢和平之詩也天下和平非文辭形容所能及故每章言采采而已無他詞也○黄氏櫄曰和平說者以爲天下和平迂仲以爲不如程氏曰家室之和平予以爲始於室家之和平而極於天下之和平二說一說也易曰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后妃不妒忌於閨門之中而風化及於天下之夫婦豈非有以感人心而然乎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尤於此詩而見之○黄氏震曰芣苢諸家皆以爲治妊蓋因詩序樂有子之言也戴氏謂此詩見一時同軰相與之樂此語蓋得其氣象○劉氏瑾曰自采之至襭之有無多寡之序如此○許氏謙曰朱子之說謂化行俗美家室和平蓋教化流行風俗淳美夫夫婦婦各得其宜莫不遂其生生之道故婦人以有子爲樂而同賦此詩也○黄氏佐曰芣苢微物也而相與采之采物細事也而相與賦之家室和平之樂固溢於采物之餘而廣大自得之風自暢於行歌之外成周太和氣象不亦可想見哉此亦文王家齊國治之效○郝氏敬曰此詩本詠王者化國之日不言朝野士庶而言婦人不及織紝女工而託詠采芣苢詩之所以善於言也】   芣苢三章章四句   集說【王氏肅曰自關雎至芣苢房中之樂○吳氏師道曰此詩終篇言樂不出一樂字讀之自見意思○陸氏深曰案此詩凡三章章四句四言總之爲四十八字内用采采字凡十三芣苢字凡十二薄言字凡十二除爲語助者才餘五字耳而叙情委曲從事始終與夫經行道途招邀儔侣以相容與之意藹然可掬天下之至文也卽此亦可以見其和平矣○鄧氏元錫曰芣苢葛覃之感也志和而音平】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吳氏曰韓詩作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叶古曠反】矣不可泳【叶于誑反】思江之永【叶弋亮反】矣不可方【叶甫妄反】思   集傳興而比也上竦無枝曰喬【爾雅曰小枝上繚爲喬】思語辭也篇内同【孔氏穎逹曰疑息字作思詩之大體韻在辭上疑休求爲韻二字俱作思】漢水出興元府【皇輿表今陜西漢中府】嶓冡山至漢陽軍【皇輿表今湖廣漢陽府】大别山入江江漢之俗其女好遊漢魏以後猶然如大堤之曲可見也【劉氏瑾曰大堤漢水之堤大堤曲宋隨王誕爲襄州時作樂府遺聲都邑三十四曲有大堤曲】泳潛行也江水出永康軍【皇輿表今四川成都府灌縣】岷山東流與漢水合東北入海永長也方桴也【許氏謙曰漢言廣謂横渡也江言永謂沿泝也】○文王之化自近而逺先及於江漢之間而有以變其淫亂之俗故其出游之女人望見之而知其端莊靜一非復前日之可求矣因以喬木起興江漢爲比而反覆詠歎之也【劉氏瑾曰上四句以喬木不可休對游女不可求而言故屬興下四句但言漢廣不可泳江永不可方以比貞女不復可求之意而不說其所比之事故屬比此其興比體製之殊備見於一章之内後凡言興與比者其文意亦皆倣此章云】   集說【鄭氏康成曰紂時淫風徧於天下惟江漢之域先受文王之教化不可者本有可道也木以髙其枝葉之故故人不得就而止息也興賢女雖出游流水之上人無欲求犯禮者亦由貞潔使之然漢也江也其欲渡之者必有潛行乗泭之道今以廣長之故故不可也又喻女之貞潔犯禮而往將不至也○孔氏穎逹曰此言游女尚不可求則在室無敢犯禮可知也出者猶能爲貞處者自然尤潔○内則云女子居内深宫固門閽寺守之則貴家之女也庶人之女則執筐行饁不得在室故有出游之事旣言不可求明人無求者○程子曰漢廣言文王之道南被江漢之域因取漢水爲興水之爲限不可踰也禮義之爲閑不可犯也南國被文王之化家齊俗厚婦人知守禮義旣以禮義爲防則非僻之思自絶雖有以非禮求之者亦不可得而犯也不可得而犯則不思犯矣夫人之休於木下必攀枝跛倚喬木不可攀及也故人絶欲休之思興女有髙潔之行非禮者自無求之之思也漢之廣不可泳以濟江之永不可方而渡興以禮自閑不可侵凌也女之游者謂曠僻獨行可動之地異乎閨門之内姆傅之側也○李氏樗曰此章言漢廣不可泳江永不可方作詩者是在江漢合流之處也○朱子曰主意只說漢有游女不可求思兩句餘六句是反覆比興說如奕奕寢廟至遇犬獲之上下六句亦只興出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兩句○黄氏櫄曰居周南者因漢水而起興故作漢廣之詩自文王而言之則謂之德謂之道自其所及者言之則謂之化○嚴氏粲曰詩人偶見漢上游女人無凌犯之心紂之淫風已變由文王風化所及故假此游女以起義耳○男子見游女自無犯禮之思後序謂求而不可得非也○朱氏善曰言今日之不可求則知前日之可求矣前日之可求衰世之俗也今日之不可求聖人之化也夫觀聖人之化不於其他而必於江漢之游女何也曰天下之治正家爲先錄一漢廣以見天下之家正也天下之家正而天下治矣非被聖人之化而能若是哉】   ○翹翹【祈遥反】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叶滿蒲反】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集傳興而比也翹翹秀起之貌錯雜也楚木名荆屬【孔氏穎逹曰薪木稱月令云収秩薪柴注云大者可柝謂之薪下章蔞草亦言薪者因此通其文楚亦木名王風鄭風並云不流束楚是也】之子指游女也秣飼也【毛氏萇曰六尺以上曰馬】○以錯薪起興而欲秣其馬則悅之至以江漢爲比而歎其終不可求則敬之深   集說【鄭氏康成曰楚雜薪之中尤翹翹者我欲刈取之以喻衆女皆貞潔我又欲取其尤髙潔者之子是子也謙不敢斥其適己于是子之嫁我願秣其馬致禮餼示有意焉○歐陽氏修曰願秣其馬此悅慕之詞猶古人言雖爲執鞭猶欣慕焉者是也旣述此意矣末乃極陳男女之情雖有而不可求則見文王之政化被人深矣○程子曰之子者若得之以歸則言秣其馬矣惟其禮法之限不可得也不止無非禮之私思又知其端直之美而願慕之也○蘇氏轍曰此知女子之不可犯而思以禮道之之辭也○輔氏廣曰悅之至敬之深則可見其性情之正也悅之不敬則便放佚矣○何氏楷曰秼馬謂親迎也言人若欲娶此女必待秣馬以行親迎之禮庶可耳寧可以非禮干之哉】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音閭】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集傳興而比也蔞蔞蒿也葉似艾靑白色長數寸生水澤中【孔氏穎逹曰蔞一名蔏蔞郭云蔏蔞蔞蒿也生下田初生可啖江東用羮魚也陸璣疏云生食之香而脆美其葉又可蒸爲茹】駒馬之小者【毛氏萇曰五尺以上曰駒】   集說【王氏質曰秣馬秣駒皆游子欲求游女之意卒有所抑畏而止言不可犯也陶氏所謂激清音以感余願接膝以交言欲自徃以結誓懼冒禮之爲諐○徐氏鳳彩曰樵薪者卽刈蔞猶以爲幸興嘉㑹者卽秣駒亦以爲榮】   總論【輔氏廣曰三章之末皆終之以不可求之意所謂言之詳辭之複所以見其敬慕有不能自己之意也○沈氏守正曰三章無淺深各上四句是欽慕其德下四句是沮息其干求也】   漢廣三章章八句   集說【孔氏穎逹曰作漢廣詩者言文王之道初致桃夭芣苢之化今被於南國美化行於江漢之域故男無思犯禮女求而不可得此由德廣所及然也此與桃夭皆文王之化后妃所贊於此言文王者因經陳江漢指言其處爲遠辭遂變后妃而言文王爲逺近積漸之義南國六州也不言周南者以天子事廣故直言南也○鄭氏樵曰周爲河洛召爲岐雍河洛之南瀕江岐雍之南瀕漢江漢之閒二南之地詩之所起在於此屈宋以來騷人辭客多生江漢故仲尼以二南之地爲作詩之始○朱子曰漢廣汝墳諸詩皆是說婦人豈是文王之化只化及婦人不化及男子只看他意恁地拘不得○漢廣游女求而不可得行露之男不能侵凌貞女豈當時婦人蒙化而男子則非亦是偶然有此様詩説得一邉耳○黄氏櫄曰此正文王風化自北而南之時○沈氏守正曰二南詩當作兩項看岐周久被文王之化其民忘故詩多熙皞而平桃夭芣苢之類是也南國新變淫慝之風其心悔故詩多湔洗而露江漢行露之類是也召南之所以不同於周南亦然一采之都内一得之列國故也○王氏志長曰案漢廣四語意象宏遠神理深㣲商季淫風未殄乃關雎化洽頓令漢濵游女覿面有難犯之色采風者推厥所自恍見王風過化存神難以思議真有若漢廣之不可泳江永之不可方者反覆長歌此其所以謂之風也不然游女旣不可求而見者獨流連低徊則是篇乃後世髙唐洛神一流文耳何以爲周南乎】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叶莫悲反】未見君子惄【乃歴反】如調【張留反】飢   集傳賦也遵循也汝水出汝州天息山逕蔡潁州入淮【皇輿表宋汝州今河南汝州宋蔡州今河南汝寧府宋潁州今江南鳳陽府潁州】墳大防也【孔氏潁達曰墳謂厓㟁狀如墳墓名大防也常武注云水厓曰墳則此墳謂汝水之側厓㟁大防也】枝曰條榦曰枚【孔氏穎達曰木大不可伐其榦取條而已枚細者可以全伐之也】惄飢意也【孔氏穎逹曰釋詁云惄思也釋言云惄飢也然則惄之爲訓本爲思耳但飢之思食意又惄然故又以爲飢惄是飢之意非飢之狀故傳言飢意箋以爲思義相接成也○以思食比思夫故箋又云如朝飢之思食】調一作輖重也【王氏安石曰調飢飢而又飢飢之甚也】○汝㫄之國亦先被文王之化者故婦人喜其君子行役而歸因記其未歸之時思望之情如此而追賦之也集說【歐陽氏修曰周南大夫之妻出見循汝水之墳以伐薪者爲勞役之事念己君子以國事奔走於外者其勤勞亦可知思之欲見如飢者之思食爾○程子曰君子從役於外婦人爲樵薪之事】   ○遵彼汝墳伐其條肄【以自反】旣見君子不我遐棄集傳賦也斬而復生曰肄【孔氏穎達曰肄餘也左傳曰晉國不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又曰杞夏餘也是肄爲復生之餘】遐遠也○伐其枚而又伐其肄則踰年矣至是乃見其君子之歸而喜其不逺棄我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己見君子君子反也於己反得見之知其不逺棄我而死亡於思則愈故下章勉之○孔氏穎達曰婦人以君子處勤勞之職恐避役死亡今旣得見知不逺棄我也○黄氏櫄曰李迂仲辨以爲庶人之妻非大夫之妻予以爲詩人之意不在此蓋此篇之意其所以起興者皆在於條枚條肄之句枝曰條榦曰枚旁之斬而明年復生曰肄託此以見其行役之久也方其夫行役之時見其人之伐其條枚則思念之情已不能自己今又見伐其條肄矣歴時若是之久矣庶幾見其不逺棄我也詩人之意大抵如此蓋言其歳復歳而君子行役之未歸也意豈在於伐薪之事哉○黄氏佐曰别離之久而遂契濶之約卽是不遐棄也】   ○魴【符方反】魚赬【敕貞反】尾王室如燬【音毁下同】雖則如燬父母孔邇   集傳比也魴魚名身廣而薄少力細鱗【陸氏璣曰魴一名魾江東呼爲鯿】赬赤也魚勞則尾赤魴尾本白而今赤則勞甚矣【孔氏穎達曰魴魚之尾不赤故知勞則尾赤左傳如魚赬尾衡流而彷徉鄭氏云魚肥則尾赤此自魴魚尾本不赤赤故爲勞也】王室指紂所都也燬焚也父母指文王也孔甚邇近也○是時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率商之叛國以事紂故汝墳之人猶以文王之命供紂之役【朱子曰傳云文王率商叛國以事紂蓋天下歸文王者六州惟靑兖冀屬紂耳○張氏栻曰玩此詩則民雖怨乎紂而尚以周之故未至於泮散也是文王以盛德爲商之方伯與商室係民心而維宗社者也】其家人見其勤苦而勞之曰汝之勞旣如此而王室之政方酷烈而未已雖其酷烈而未已然文王之德如父母然望之甚近亦可以忘其勞矣此序所謂婦人能閔其君子猶勉之以正者蓋曰雖其别離之久思念之深而其所以相告語者猶有尊君親上之意而無情愛狎昵之私則其德澤之深風化之美皆可見矣一說父母甚近不可以懈於王事而貽其憂亦通【劉氏向曰周南大夫受命平治水土過時不來其妻恐其懈於王事言國家多難惟勉强之無有譴怒貽父母憂乃作詩劉氏辰翁曰父母行役者之父母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君子仕於亂世顔色瘦病如魚勞則尾赤所以然者畏王室之酷烈是時紂存辟此勤勞之處或時得罪父母甚近當念之以免於害○孔氏穎逹曰箋言君子仕於亂世不斥大夫士王肅云當紂之時大夫行役王基云汝墳之大夫久而不歸樂詳等皆云大夫則箋云仕於亂世是爲大夫矣若庶人之妻杕杜言我心傷悲伯兮則云甘心首疾憂思皆在於情性豈有勸於德義恐其死亡若是乎序稱勉之以正則非庶人之妻言賢者不宜勤勞則又非爲士周南召南述本大同而殷其靁召南之大夫遠行從政其妻勸以義此引父母之甚近傷王室之酷烈閔之則恐其死亡勉之則勸其盡節比之於殷其靁志遠而義髙大夫妻於是明矣雖王者之風見感文王之化但時實紂存文王率諸侯以事殷故汝墳之國大夫猶爲殷紂所役○李氏樗曰文王之化非獨能使士大夫從於征役以勉於王事亦能使婦人勉其夫以正此足以見文王之化盛也○王氏質曰王室在衞近汝雖可畏不可往然以近父母爲懐亦差慰也此徵役渡河趣都者人情所不欲其妻勉以君民之分父母之情蓋賢婦人也○段氏昌武曰勞苦莫難堪於身嘗之久而嗟恨猶深於痛定之餘安其酷於無可奈何而寄其心於文王樂以忘憂也○沈氏守正曰二年行役夫婦相見形容色澤必有改常者故以赬尾喻之而歎所以致此者以王室之如燬銷鑠之也周在西北汝墳在極南而云孔邇者文王之德漸被暨及人遠而澤近也】總論【王氏安石曰前二章篤於夫婦之仁後一章篤於君臣之義○黄氏櫄曰文王事商出於誠然而不以一毫之僞介乎其閒至誠之理可以通金石化豚魚故雖汝墳之婦人亦皆以文王之故而化其怨紂之心○輔氏廣曰未見君子惄如調飢思望之情也旣見君子不我遐棄喜幸之意也雖則如燬父母孔邇慰勉之辭也未見而思旣見而喜發乎情也終勉之以正止乎禮義也此可見其情性之正矣○劉氏瑾曰婦人之伐枚伐肄則别其夫之久矣惄如調飢則念其夫之深矣然其久别於行役之勞宜有怨上之意相見於深思之餘宜有情昵之私今乃有親上之語以相慰則可見文王德澤之深而其無情昵之私言則又可見文王風化之美也】   汝墳三章章四句   集說【陳氏傅良曰汝墳是已被文王之化者江漢是聞文王之化而未被其澤者○朱氏公遷曰漢廣變淫風汝墳識公義二詩見淺深之間○朱氏善曰周南十一篇而南國之詩僅居其二何也曰漢廣汝墳之閒是非一國也而其被聖人之化則一而已矣不錄則無以見其風俗之美盡錄則又有不勝其可錄者焉故錄一漢廣以見其德之端莊其性之静一者非特一女而已也錄一汝墳以見其意之忠厚其志之專慤者又非特一行役之婦人而已也是時王化自北而南故觀於桃夭而見化之行於國中者如此觀於漢廣汝墳而見化之行於南國者又如此詩亦何以多爲哉】   麟之趾振振【音眞】公子【叶奬里反】于【音吁】嗟麟兮   集傳興也【鄭氏康成曰興者喻公子有似於麟】麟麕身牛尾馬蹄毛蟲之長也【許氏愼曰麒仁獸也麐牝麒也】趾足也【孔氏穎達曰必言趾者以麟是行獸以足而至故言麟之趾】麟之足不踐生草不履生蟲【陸氏璣曰麟色黄員蹄音中鐘吕行中規矩行必擇地詳而後處不羣居不侣行不入陷阱不罹羅網王者至仁則出】振振仁厚貌吁嗟歎辭【程子曰麟趾有仁厚之象旣言之又歎美之曰于嗟麟兮○朱子曰吁嗟麟兮指公子而言】○文王后妃德脩於身而子孫宗族皆化於善故詩人以麟之趾興公之子言麟性仁厚故其趾亦仁厚文王后妃仁厚故其子亦仁厚然言之不足故又嗟歎之言是乃麟也何必麕身牛尾而馬蹄然後爲王者之瑞哉【彭氏執中曰關雎之應雖無麟而若麟之時春秋之作雖有麟而非麟之時】   集說【蘇氏轍曰麟仁獸也其於仁也非有意爲之其資之也天矣公子之賢非其身爲之父母所以資之者逺矣○輔氏廣曰振振毛傳以爲信厚然詩内初無信意故先生從程氏以爲仁厚麟趾不踐生草不履生蟲有仁厚之意也文王身修家齊后妃又有賢德而子孫宗族皆化而爲善則文王雖不王而不害其爲有王者之道也有王者之道則有王者之瑞故以麟之趾爲興○嚴氏粲曰于嗟麟兮指公子猶楚狂接輿稱仲尼曰鳳兮也○瞿氏景淳曰詩只以麟之趾興公之子其文王后妃仁厚是髙一層意】   ○麟之定【都佞反】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集傳興也定額也【孔氏穎逹曰定或作顛釋畜云的顙曰顛顛亦額也】麟之額未聞或曰有額而不以抵也【嚴氏粲曰有定者宜抵惟麟不然是其仁也】公姓公孫也姓之爲言生也【王氏志長曰公姓公孫孫傳姓者也】集說【范氏處義曰麟有定而不抵如公姓之不忤物○朱氏謀㙔曰麟神物也世不槩有以比公子公孫不世出之賢聖耳】   ○麟之角【叶盧谷反】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集傳興也麟一角角端有肉【毛氏萇曰麟角所以表其德也○鄭氏康成曰麟角之末有肉示有武而不用○何氏休曰麟設武偹而不爲害所以爲仁】公族公同高祖祖廟未毁有服之親【禮記同姓從宗合族屬繫之以姓而弗别注始祖爲正姓髙祖爲庶姓○左傳衆仲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爲諡因以爲族注諸侯位卑不得賜姓故其臣因氏其王父字或使卽先人之諡稱以爲族○劉氏瑾曰公同髙祖與文王同髙祖也蓋亞圉之元孫文王之三從兄弟至武王時然後亞圉服盡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麟有角而不觸如公族之不好競○姚氏舜牧曰公族子孫之蕃衍成族者始公子次公孫次公族卽後世所謂子孫賢族將大之意】   總論【朱子曰興是以一箇物事貼一箇物事説如麟之趾下又便説振振公子一箇對一箇説蓋公本是一箇好底人子也好孫也好譬如麟也好定也好角也好○輔氏廣曰一章言公子二章言公姓三章言公族自近而逺自狹而廣也○謝氏枋得曰麟一身之閒皆仁曰趾曰定曰角自下而至於上也○朱氏善曰此詩見麟性之仁者其體雖不一而固無一體之不仁始焉卽物以興乎人終焉因人而擬諸物】   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集傳序以爲關雎之應得之   集說【孔氏穎達曰古者太平之時以麟爲瑞文王關雎之化能使宗族振振然如麟應之時無以過也○此篇本意直美公子似古致麟之時大師編之以象應序者述以示法○張氏栻曰麟出於上古蓋極治之日也以紂之在上而周之公子振振仁厚不減於極治之日故詩人歌之以爲是乃麟也周取之以爲關雎之應也○嚴氏粲曰應效應也公子生長富貴宜其驕也今乃仁厚豈非關雎風化之效歟公子猶仁厚則他人可知○熊氏朋來曰麟以興西伯非公子也文王時爲西伯其子稱公子于嗟之歎詩人歎西伯有子知武王周公之將有爲矣○郝氏敬曰詩人託麟趾表聖瑞見文王修齊之化成而周道大興也】   周南之國十一篇三十四章百五十九句集傳案此篇首五詩皆言后妃之德關雎舉其全體而言也葛覃卷耳言其志行之在已樛木螽斯美其德惠之及人皆指其一事而言也其詞雖主於后妃然其實則皆所以著明文王身修家齊之效也至於桃夭兔罝芣苢則家齊而國治之效漢廣汝墳則以南國之詩附焉而見天下已有可平之漸矣若麟之趾則又王者之瑞有非人力所致而自至者故復以是終焉而序者以爲關雎之應也夫其所以至此后妃之德固不爲無所助矣然妻道無成則亦豈得而專之哉今言詩者或乃專美后妃而不本於文王其亦誤矣集說【朱氏善曰周天子之國南南方諸侯之國謂之周南者脩齊治平之道本之乎天子達之乎諸侯表立於此而天下無不知所取正焉法立於此而天下無不知所取則焉此化之所以行而俗之所以美也是時王道明盛國不得異政家不得殊俗故以南之一字該之則南方諸侯之風皆可得而見矣○黄氏佐曰孔叢子曰孔子讀詩自周南至正雅喟然歎曰周道成矣蓋周南詩皆醇正體裁畢備此周道之所以成正雅之所由作也故孔子歎之○鄧氏元錫曰王業基於岐周王化起於閨門化行而南故首周南昔者文王愼明德穆雍以刑厥家后妃配之求賢善成孝敬美德義以明章坤順關雎葛覃巻耳作焉其言不出於閨門而其究以宣教輔化順性命之理召天地之和豈非盛哉】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一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二   召南一之二   集傳召地名召公奭之采【音菜】邑也舊説扶風雍縣南有召亭即其地今雍縣析為岐山【皇輿表同】天興【皇輿表鳳翔縣】二縣未知召亭的在何縣餘已見周南篇【王氏應麟曰召亭在岐山縣西南見括地志】   集説【鄭氏康成曰召伯姬姓名奭食采於召作上公為二伯後封於燕○陸氏徳明曰皇甫謐云文王庶子勝殷後封於北燕留周佐政食邑於召輔成王康王卒諡曰康長子繼燕支子繼召案左傳富辰言文之昭十六國無燕未詳孰是○孔氏穎達曰食采文王時為伯武王時○次子世守采地在王官春秋時周公召公是也○平王以西都賜秦則周公召公别於東都受采存本周召之名非復岐周之地○蘓氏轍曰文王治周所以為其國者屬之周公所以交於諸侯者屬之召公大雅曰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國百里言其治外也○李氏樗曰分陕以東如江漢汝墳即陕之東也分陕以西如江沱即陕之西也故其詩有周南召南之辨】   維鵲有巢維鳩居【叶姬御反】之之子于歸百兩【如字又音亮】御【五嫁反叶魚據反】之   集傳興也鵲鳩皆鳥名【毛氏萇曰鳩鳲鳩○孔氏穎達曰釋鳥云鳲鳩秸鞠郭氏曰今布穀也】鵲善為巢其巢最為完固【禮記月令季冬之月鵲始巢○鄭氏康成曰冬至架之至春乃成○孔氏穎達曰鵲以復至之月始作室家鳲鳩因成事天性如此也】鳩性拙不能為巢或有居鵲之成巢者【禽經鳩拙而安○歐陽氏修曰鳩不能作巢多在屋瓦間或於樹上架構樹枝初不成巢便以生子往往墜雛鵲作巢甚堅既生雛飛去容有鳩來處彼空巢】之子指夫人也兩一車也一車兩輪故謂之兩御迎也諸侯之子嫁於諸侯送御皆百兩也【孔氏穎達曰諸侯之女嫁於諸侯送迎皆百乘者觧下章將之明此諸侯之禮嫁女於諸侯故迎之百乘諸侯之女故送亦百乘若大夫之女雖為夫人其送不得百乘各由其家之所有為禮也】○南國諸侯被文王之化能正心修身以齊其家其女子亦被后妃之化而有專静純一之徳故嫁於諸侯而其家人美之曰維鵲有巢則鳩来居之是以之子于歸而百兩迎之也此詩之意猶周南之有闗雎也集説【楊氏時曰鵲巢言夫人之徳猶關雎之言后妃也蓋自天子至於諸侯大夫刑于邦家無二道也以關雎為文王之妃則鵲巢夫人亦必有主名者若謂皆文王之詩則文王繼世之君非積行累功以致爵位者文王一人之身而有聖賢之異無是道也然則二南之詩周公之以風天下無可疑者○張氏栻曰惟其專靜均一能端然享之是乃夫人之徳也有所作為則非婦道矣○呂氏祖謙曰滎陽公云但取鳩之不自為巢而居鵲之成巢非取鵲之強而不淫知歳之所在亦非取鳩有均養之徳也○輔氏廣曰專靜純一婦人之庸徳也后妃惟有幽閒貞靜之徳故既得之也則琴瑟鐘鼓以樂之夫人惟有專靜純一之徳故其來歸也則百兩之車以迎之此詩之意如周南之有關雎者說得最好便見周公當時集此二南詩意蓋欲人知夫治國平天下之道自修身齊家始也○叚氏昌武曰婦人无攸遂雖拙何害婦人之徳貴乎靜正惟其有從一之志而無取乎能為之巧惟其能循法度而不貴其自出法度惟其能不失職而不貴其無所不職婦人而侵男子之事非天下之常也詩人有感於鳩居鵲巢其意亦微矣哉○朱氏公遷曰鳩性拙宜居鵲之成巢夫人有徳宜受諸侯之重禮蓋取得所宜得之意】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   集傳興也方有之也将送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國君之禮夫人自乘其家之車鄭箴膏肓云禮雖散亡以詩義論之天子以至大夫皆有留車反馬之禮故泉水云還車言邁箋云還車者嫁時乘來今思乘以歸是其義也知夫人自乘家車也言迓之者夫自以其車迎之送之則其家以車送之故知壻車在百兩迎之中婦車在百兩將之中矣】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   集傳興也盈滿也謂衆媵姪娣之多【公羊傳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諸侯一聘九女○陸氏徳明曰國君夫人有左右媵兄弟女曰姪娣女弟也】成成其禮也   集説【薛氏應旂曰迎以百兩送以百兩而諸姪娣爛其盈門昏姻之禮於是乎成無曠義無缺典也】總論【朱子曰文王之時關雎麟趾之化行於内諸侯䝉化以成其徳而其道亦始於家人故其夫人之徳如是當時之人詠歌而美之當必為一人而作然周公取以為法明夫人之徳皆當如是則其義不主於所指之人故序者特曰夫人之徳而已○問關雎言窈窕淑女則是明言后妃之徳鵲巢三章皆不言夫人之徳如何曰鳩之性靜專無比可借以見夫人之徳也○黄氏櫄曰關雎之詩未嘗言后妃之徳而言詩人欲以琴瑟友之鐘鼓樂之則后妃之徳可知鵲巢之詩未嘗言夫人之徳而但言以百兩御之將之成之則夫人之徳可知后妃之徳宜如關雎夫人之徳宜如鵲巢二詩為二南之首聖人之意深矣】鵲巢三章章四句   集説【朱氏善曰周南召南合而言之則周南猶易之有乾召南猶易之有坤分而言之則國君能正心修身以刑其家是亦一乾道也夫人能專靜純一以配其君是亦一坤道也推而至於大夫妻亦然蓋陽健而陰順陽倡而陰和陽主其始陰主其成此天地之常經其理則通上下而無間其道則亘古今而不易能盡斯道者夫愛其内助婦愛其刑家交相愛而家道成矣】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叶上止反】   集傳賦也于於也【鄭氏康成曰于以猶言往以也執蘩菜者以豆薦蘩葅○孔氏穎達曰經有三于傳訓為於不辨上下箋明下二于為於上于為往又言以豆薦蘩葅者醢人云四豆之實皆有葅葅在豆故知以豆薦也】蘩白蒿也【陸氏璣曰凡艾白色為皤音婆蒿春始生及秋香羙可生食又可烝一名㳺胡北海人謂之旁勃故大戴禮夏小正傳曰蘩游胡游胡旁勃也】沼池也沚渚也【爾雅小洲曰渚小渚曰沚○孔氏穎達曰蒿非水菜此言沼沚者謂於其旁采之】事祭事也【劉氏彝曰尊祭祀故直謂之事春秋有事於太廟是也】○南國被文王之化諸侯夫人能盡誠敬以奉祭祀而其家人叙其事以美之也【問采蘋蘩采枲耳后夫人恐未必親為之朱子曰詩人且自如此說】或曰蘩所以生蠶盖古者后夫人有親蠶之禮此詩亦猶周南之有葛覃也【問采蘩只作祭祀說自是曉然若作蠶事雖與葛覃同類而恐實非也葛覃是女功采蘩是婦職以為同類亦無不可何必以為蠶事而後同耶朱子曰此說亦姑存之而已又問何故存兩說曰如今不見得果是如何且與兩存從來説蘩所以生蠶可以供蠶事何必抵死説道只為奉祭祀不為蠶事】   集説【毛氏萇曰公侯夫人執蘩菜以助祭神饗徳與信不求偹焉沼沚谿澗之草猶可以薦也○孔氏穎達曰言夫人徃何處采此蘩菜乎於沼池於沚渚之旁采之也既采之為葅夫人往何處用之乎於公侯之宮祭祀夫人當薦之也○楊氏時曰夫人為宗廟社稷主以共祭祀為職○黄氏櫄曰禮記載國君取夫人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廟社稷則知奉祭祀者國君夫人之職也而必曰可以奉祭祀者何哉人惟無愧於心而後無愧於祭祭不在物而在心心苟誠焉二簋可以為享心苟不誠殺牛不如禴祭蘩生於蠲潔之中夫人能有蠲潔之徳惟無愧於蘩而後可以采蘩夫祭祀非難而可以奉祭祀為難也○輔氏廣曰采蘩以供祭未齊以前事也○徐氏光啟曰采蘩躬親使人為之亦是自為之也○沈氏守正曰詩故云祭有烝有禴烝以薦品物禴以薦新味南國歳味莫先於蘩孟春始芽香脆可珍采而薦之理或然也冠以公侯亦須見與公侯合敬意婦無專成故也】   附錄【禮記祭義古者天子諸侯必有公桑蠶室近川而為之築宮仞有三尺棘牆而外閉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積卜三宮之夫人世婦之吉者使入蠶于蠶室奉種浴于川桑于公桑風戾以食之世婦卒蠶奉繭以示于君遂獻繭于夫人夫人遂副褘而受之因少牢以禮之及良日夫人繅三盆手遂布于三宮夫人世婦之吉者使繅遂朱緑之黄之以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穀梁傳天子親耕以共粢盛王后親蠶以共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禰不若以己所自親者也○孔氏頴達曰養蠶是婦人之事婦人不與外祭故云以祀先王先公○陸氏佃曰蒿青而高蘩白而繁七月之詩曰采蘩祁祁以生蠶也今覆蠶種尚用蒿云○季氏本曰蠶之未出者采蘩以洗之令其易出】   ○于以采蘩于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集傳賦也山夹水曰澗【孔氏穎達曰于澗之中亦謂於曲内非水中也】宫廟也【曹氏粹中曰荘二十三年丹桓宫楹明年刻桓宫桷注宫廟也】或曰即記所謂公桑蠶室也   集説【黄氏櫄曰采蘩于沼沚而用於諸侯之祀事采蘩在澗中而用於諸侯之宫廟則夫蠲潔之徳亦可想而見之也○金氏聲曰公侯之事公侯之宫鄭重之詞也盖以公侯重何敢不夙夜以襄一人○王氏志長曰祭以自致為敬天子躬耕以供粢盛射牲以表親殺后妃采荇夫人采蘩皆自致為敬之義也○胡氏紹曾曰凡祭豆之品四葅之類七示物咸在詩偶掇一蘩耳指定在宫為薦蘩失之】附錄【何氏楷曰古者蠶室近川以便浴蠶故有于沼于澗之采】   ○被【皮寄反】之僮僮【音同】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集傳賦也被首飾也編【偏上聲又如字】髪為之【嚴氐粲曰諸侯夫人於其國衣服與王后同上公夫人得褘音揮衣以下侯伯夫人得褕音遥翟以下夫人祭祀不應服次曹氏以為或在商時故與周禮異】僮僮竦敬也【劉氏彝曰步雖移而被不動之貌】夙早也【徐氏常吉曰夙夜非自夙至夜乃夜之夙也昧晦未分為夜天光向晨為夙】公公所也【朱子曰謂宗廟之中非私室也○謝氏枋得曰齊廬之類】祁祁舒遲貌去事有儀也祭義曰及祭之後陶陶【音遥】遂遂如將復入然不欲遽去愛敬之無已也或曰公即所謂公桑也   集説【段氏昌武曰張曰不獨賦其在公之時而復賦其還歸之際盖於是人情易於懈怠惟平時一於敬故於此亦不失也○嚴氏粲曰夫人服首飾之被僮僮竦敬夙夜在公所而助祭及祭畢則祁祁然舒遲而還歸有餘敬也此形容夫人孝敬宗廟周旋中禮其徳可見矣○陳氏組綬曰宗廟禮法森嚴極是束縛不自在處若不敬即急欲了事以適已便故祁祁尤難祭畢而徹以疾為敬既徹而歸又以舒遲為敬】   附錄【周禮追師掌王后之首服為副編次注副以覆首若今步摇服之以從王祭祀編列髪為之若今假紒音計服之以桑次次第髪長短為之所謂髲音備髢音第服之以見王○孔氏穎逹曰言夫人首服被鬄之飾僮僮然先祭之時早夜在事甚竦敬矣至於祭畢釋祭服又首服被鬄之飾祁祁然還歸燕寝之時有威儀矣○被者首服之名在首故曰首飾箋引少牢之文云主婦髲鬄與此被一也古者或剔賤者刑者之髪以被婦人之紒為飾因名髲鬄焉此周禮所謂次也此言被與髲鬄之文同故知被是少牢之髲鬄同物而異名耳知非祭服者郊特牲曰王皮弁以聼祭報又曰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王非正祭不服衮夫人非正祭不服狄衣明矣且狄首服副非被所當配耳故箋云夫人祭畢釋祭服而去是也○早謂祭日之晨夜謂祭祀之先夕之期也先夙後夜便文耳夜在事謂先夕視濯溉早在事謂朝視饎音熾爨若為自夙至夜則文兼祭末下不宜復言祭末之事故鄭引髲鬄與被為一非祭時所服觧在公為視濯非正祭之時也案特牲夕陳鼎於門外宗人外自西階視壺濯及籩豆即此所云夜也又云夙興主婦親視饎爨於西堂下即此所云夙也】   總論【陳氏傅良曰采蘩其家人之六二乎无攸遂在中饋言婦人无遂事惟飲食薦享而已采蘩于沼澗而用之於祭祀其未事則夙夜以致吾力其既事則舒遲以言歸而已○彭氏執中曰吕氏云一章二章言其事也三章言其容也】   【案小序以夫人奉祭祀為不失職故毛鄭孔三家皆主祭祀以訓觧之朱子以儒先有采蘩為蠶事之説故兩存之以親蠶亦后夫人大禮之所在也但末章所謂被者孔穎達攷周禮被者次也夫人助祭首服副不應配被故觧在公為視濯非正祭之時還歸為已釋副而服被為祭畢之時朱子集傳則未分祭前祭後也而時説則以在公為正祭還歸為祭畢是與朱孔之説又稍異而於禮亦無所據矣又案首章二章是祭是蠶二説俱可通惟末章集傳云或曰公即所謂公桑也却不觧到被字上若以蠶事論之禮告桑服編受繭服副亦非服次何楷因為之説曰此言被者指三宫夫人世婦之服觀少牢禮卿大夫之主婦從祭服髲鬄可見公所即公桑夫人世婦夙而趨事至夜還歸非君夫人之重蠶事而勤倡率安能如此是亦通鮮經之窮也但告桑受繭禮有明文至蠶畢服成止言以祀先王先公故孔穎達以婦人無外祭觧之而蠶畢未别有所謂祭者惟将蠶后齋戒以享先蠶盖古禮也若以蠶事及祭其享先蠶之謂歟然不可考矣故今仍以祭祀為正説而以蠶事為附録云】   采蘩三章章四句   集説【叚氏昌武曰姜曰鵲巢言徳如鳲鳩不能自營則宜若朴拙而無能者及觀采蘩于沼沚而用之于公侯之事在公則僮僮其敬有肅肅在廟之意還歸則祁祁其和有雝雝在宫之意然後知鵲巢之徳如鳲鳩非果拙也能奉宗廟而不失其職之所當然者乃前日拙誠所致也】   附錄【何氏楷曰射義云士以采蘩為節樂不失職也取末章被之僮僮夙夜在公為三宫夫人世婦有事於蠶者皆不失其職故士射以為之節云】   喓喓【於遥反】草蟲趯趯【託歴反】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敕中反】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户江反叶乎攻反】   集傳賦也喓喓聲也【孔氏穎達曰出車箋云草蟲鳴晚秋之時】草蟲蝗屬竒音青色【孔氏穎逹曰釋蟲云草蟲負蠜郭璞曰常羊也陸璣云小大長短如蝗也好在茅草中】趯趯躍貌阜螽蠜【音樊】也【孔氏穎達曰釋蟲云阜螽蠜李廵曰蝗子也陸璣云今人謂蝗子為螽子○陸氏佃曰今謂之䗥亦跳亦飛飛不能逺草蟲鳴阜螽躍而從之故阜螽曰蠜草蟲謂之負蠜】忡忡猶衝衝也止語辭覯遇降下也【謝氏枋得曰猶今人云放下心也】○南國被文王之化諸侯大夫行役在外其妻獨居感時物之變而思其君子如此亦若周南之卷耳也   集説【李氏樗曰此指婦人既嫁而言如出車之詩亦曰草蟲阜螽是詩亦行役之詩則知其夫不在故其憂如此婦人以夫不在則不為容如伯兮之詩曰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夫既歸則其心必降下矣○許氏謙曰亦既見意之之詞也若既見則我心降矣盖此詩作於思念之日非既歸之時也○姚氏舜牧曰不獨曰見止又曰覯止覯則始叙其勞苦致其綢繆而往昔之懐念俱可釋也○鄒氏泉曰諸侯大夫謂諸侯之大夫也時物之變則君子行役之久可知未見而憂必既見而喜見其思出於正而有貞静専一之意故與卷耳詩一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張劣反】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説【音悦】   集傳賦也登山盖託以望君子蕨鼈也初生無葉時可食【陸氏璣曰周秦曰蕨齊魯曰鼈初生似蒜莖紫黑色可食如葵○陸氏徳明曰俗云其初生似鼈脚故名焉】亦感時物之變也惙憂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言大夫妻因升南山而采蕨薇感時物之一新念其夫征役之未反故扵未歸則惙惙而憂至扵傷悲及其既歸則心喜説而平夷矣○叚氏昌武曰朱曰非必大夫妻親出采蕨盖言今其時矣○嚴氏粲曰言有升南山而采蕨者矣感節物之新而思其君子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集傳賦也薇似蕨而差大有芒而味苦山閒人食之謂之迷蕨【陸氏璣曰薇亦山菜也莖葉皆似小豆蔓生其味亦如小豆藿可作羮亦可生食今官園種之以供宗廟祭祀○項氏安世曰薇今之野豌豆苗也蜀人謂之巢菜東坡改名為元修菜也豌音剜】胡氏曰疑即荘子所謂迷陽者【胡氏寅曰荆楚之聞有草叢生修條四時發頴春夏之交花亦繁䴡條之腴者大如巨擘音伯剝而食之甘美野人呼為迷陽疑荘子所謂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即此蕨也】夷平也   集説【輔氏廣曰蕨薇皆是山之所有登山采薇亦皆託言也凡詩中所言采掇之事多是託言○嚴氏粲曰人喜悦則心平夷○凌氏濛初曰其説既見方纔樂正説未見則憂不能已也】   總論【黄氏櫄曰序曰大夫妻而説者以為未嫁之女已失其㫖矣或以為大夫妻以其大夫之行役而惟恐為淫風所染因取此物以自警焉古今皆從此説予獨以為非也夫不為淫風所化者在我而已何至於以禽蟲自喻㦲且以草蟲阜螽感於異類而憂念不已則其二章云采薇而悲采蕨而憂是亦恐為異類所感乎則其説不通矣詳觀詩文但直言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嘗言草蟲鳴而阜螽從之也詩人言此二物者記時候之變耳采薇采蕨其義亦然大夫行役之久而室家思念之切物情景態得於耳目之所接而傷時感嗟動乎心之所思未見而憂念則既見安得不樂不喜而不自慰㦲或曰所謂以禮自防者安在曰以禮自防非謂懼為淫風所染而以禮制之也人情思極則易至於怨怨極則易至於叛召南之大夫妻雖憂念其大夫而不敢怨其上此無他畏文王之禮義而不敢為非而以禮自防爾文王之風化至此深矣○謝氏枋得曰惙惙憂之深不止於忡忡矣傷則惻然而痛悲則無聲之哀不止於惙惙矣此未見之憂一節一節也降則心稍放下説則喜動扵中夷則心氣和平此既見之喜一節深一節也此詩每有三節蟲鳴螽躍采蕨采薇之時是一般意思忡忡惙惙傷悲之時是一般意思則降則説則夷之時是一般意思○朱氏謀㙔曰張衡謂大火流草蟲鳴是深秋候采薇采蕨季夏候也秋暮而往春暮未還道里悠逺吉凶莫卜是以用憂豈感物而興男女之思乎】   草蟲三章章七句   集説【朱氏善曰卷耳后妃之思其君子也草蟲大夫妻之思其君子也汝墳殷其靁又行役者之妻之思其君子也尊卑之分雖殊而室家之情則一然以行役之久雖有别離之思而無怨恨之情所以為風之正也】   于以采蘋南澗之濵于以采藻于彼行潦【音老】   集傳賦也蘋水上浮萍也江東人謂之䕯【嚴氏粲曰本草水萍有三種大者曰蘋中者曰荇菜小者水上浮萍毛氏以蘋為大萍是也郭璞以蘋為水上浮萍蘋可茹而萍不可茹豈可以供祭祀乎】濵厓也藻聚藻也生水底莖如釵股葉如蓬蒿【陸氏璣曰藻水草也有二種其一種葉如雞蘇莖大如箸長四五尺其一種莖大如釵股葉如蓬蒿好聚生謂之聚藻二者皆可食】行潦流潦也【王氏質曰盛夏猛漲之水曰行潦亦曰黄潦】○南國被文王之化大夫妻能奉祭祀而其家人叙其事以美之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女子十年不出内則注恒居内也姆教婉娩聼從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學女事以共衣服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葅醢禮相助奠十有五而笄二十而嫁今既嫁為大夫妻能循其為女時所學所觀之法度○王氏肅曰此篇所陳皆是大夫妻助夫氏之祭毛傳所云牲用魚芼之以蘋藻謂教成之祭非經文之蘋藻也○王氏安石曰采蘋必于南澗采藻必于行潦言其所薦有常物所采有常處○郝氏敬曰序於諸侯妻奉祭言不失職於大夫妻奉祭言能循法度何也君修法度臣奉法度者也故君不祭為失職臣不祭為廢法度凡祭備物行禮主婦職中饋薦豆采取烹芼奠獻莫不各有法度也】   附錄【鄭氏康成曰古者婦人先嫁三月祖廟未毁教于公宫祖廟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婦徳婦言婦容婦功教成之祭牲用魚芼用蘋藻所以成婦順也此祭女所出祖也法度莫大於四教是又祭以成之故舉以言焉蘋之言賔也藻之言澡也婦人之行尚柔順自潔清故取名以為戒○孔氏穎達曰鄭以昏義敎成之祭言芼之以蘋藻此亦言蘋藻故知為敎成祭也】   ○于以盛【音成】之維筐及筥【居吕反】于以湘之維錡【宜綺反】及釜【符甫反】   集傳賦也方曰筐圓曰筥【許氏慎曰筥筲也○曹氏粹中曰筐筥皆竹器】湘烹也盖粗熟而淹以為葅也錡釜屬有足曰錡無足曰釜【陸氏徳明曰錡三足釡○孔氏穎達曰錡與釜連文故知釜屬説文曰江淮之間謂釜曰錡】○此足以見其循序有常嚴敬整飭之意   集説【王氏安石曰筐筥錡釡所用有常器也○輔氏廣曰所用有常器每事必躬親先後有次序皆嚴敬者之所為也嚴敬則自然整飭如此○劉氏瑾曰必采而後盛以筐筥必盛而後烹以錡釜則非循序有常者不能也曰采曰盛曰湘無一不親曰筐曰筥曰錡曰釜無一不具則非嚴敬整飭者不能也○黄氏佐曰器不苟同别類聚也物不欲䙝昭明薦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叶後五反】誰其尸之有齊【側皆反】季女集傳賦也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廟也大夫士祭於宗室【劉氏瑾曰諸侯之庶子為别子别子之適子為大宗即大夫之始祖也故祭於其廟】牖下室西南隅所謂奥也【許氏慎曰牖穿壁以木為交窗所以見日○朱子曰古人廟堂南向室在其北東户西牖皆南向室西南隅為奥尊者居之所謂牖下者也凡廟皆南向而主皆東向○李氏如圭曰堂屋五架中脊之架曰棟次棟之架曰楣後楣之下以南為堂以北為室與房大夫房東室西相連為之室又户東而牖西户不當中而近東則西南隅最為深隱故謂之奥而祭祀及尊者常處焉】尸主也齊敬季少也【劉氏彞曰季女者大夫之妻也○錢氏天錫曰少女而謂之主則采之必親治之必當奠之必預皆主者事不専在薦時言】祭祀之禮主婦主薦豆實以葅醢【少牢饋食禮主婦薦韭葅醓醢坐奠於筵前贊者執葵葅蠃醢陪設扵東○熊氏剛大曰葅菜茹醢肉汁周禮有七葅七醢或曰醢肉醤也又曰無骨為醢】少而能敬尤見其質之美而化之所從来者逺矣   集説【王氏肅曰采蘋藻以為葅設之於奥奥即牖下○范氏處義曰此言置奠之合乎禮少女為大夫妻乃能齊戒以主祭非能循法度而何】   附錄【毛氏萇曰古之将嫁女者必先禮之於宗室牲用魚芼之以蘋藻○鄭氏康成曰牖下户牖閒之前祭不於室中者凡昏事於女禮設几筵於户外此其義也歟○祭事主婦設羮教成之祭更使季女者成其婦禮也○孔氏穎達曰教之在宫祭乃在廟以魚為牲者告事耳非正祭也○傳以昏義云教於宗室此言牖下故知是大宗之廟知非宗子之女者經言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若宗子之女自祭家廟何湏言於宗室乎又云大夫士祭於宗室若非教成之祭則大夫之妻助祭夫氏何故云大宗之廟大夫豈皆為宗子也且大夫之妻助大夫之祭則無士矣傳何為兼言大夫士乎】   【案采蘋序説大夫妻能循法度既稱大夫妻則非未嫁之女王肅亦云大夫妻助夫氏之祭朱子據其説以釋經是已但教成之祭始於毛傳鄭孔博引禮文以證之亦非無本故錄之以備説詩者叅觀焉】總論【吕氏祖謙曰采之盛之湘之奠之所為者非一端所歴者非一所矣煩而不厭久而不懈循其序而有常積其誠而益厚然後祭事成焉季女之少若未足以勝此而實尸此者以其有齊敬之心也采蘩以職言舉其綱也采蘋以法度言詳其目也尊卑之辨也○輔氏廣曰首章言未祭之前采蘋藻之事次章言既得蘋藻而治以為葅之事三章言祭時獻豆葅之事少而能敬非質之美而教之豫者不能非文王之化所從來者逺曷能如此㦲采蘩見其始終之敬采蘋見其少而能敬○嚴氏粲曰自后妃及夫人及大夫妻皆文王齊家之化也】   采蘋三章章四句   集説【孔氏穎達曰㐮二十八年左傳濟澤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蘭尸之敬也隱三年左傳曰苟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釡之噐潢汙行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風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皆取此篇之義】   蔽芾【非貴反】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蒲曷反】   集傳賦也蔽芾盛貌【李氏樗曰蔽芾毛氏以為小貌歐陽破之曰召公本以不欲勞煩人故舍息於棠下棠可容人舍其下則非小樹也蔽者謂蔽風日也芾茂盛貌】甘棠杜棃也白者為棠赤者為杜【陸氏璣曰甘棠今棠棃也○陸氏佃曰其子有赤白美惡白色為甘棠赤色澀而酢俗語澀如杜是也】翦翦其枝葉也伐伐其條榦也【毛氏萇曰翦去伐撃也】伯方伯也【羅氏中行曰伯長也為諸侯之長也】茇草舍也【孔氏穎達曰茇草舍者周禮仲夏教茇舍注云舍草止也軍有草止之法然則茇者草也草中止舍故云茇舍○羅氏中行曰止於其下以自蔽猶草舍耳非謂作舍也】○召伯循行南國以布文王之政或舍甘棠之下其後人思其徳故愛其樹而不忍傷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召伯聼男女之訟不重煩勞百姓止舍小棠之下國人被其徳説其化思其人敬其樹○孔氏頴達曰武王之時召公為西伯决訟扵甘棠之下其教著明於南國愛結於民心故作是詩以羙之○蘇氏轍曰國人思之而愛其棠不忍伐也召公之為牧伯武王之世矣而詩稱召伯思者之辭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叶蒲寐反】召伯所憩【起例反】   集傳賦也敗折憩息也【許氏慎曰憩休息也亦作掲○嚴氏粲曰敗謂殘壊之】勿敗則非特勿伐而已愛之愈久而愈深也下章放此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叶變制反】召伯所説【始鋭反】   集傳賦也拜屈【鄭氏康成曰拜之言㧞也○施氏士丏曰如人身之拜小低屈也○嚴氏粲曰挽其枝以至地也】説舍也【王氏質曰説或為税止詩税意多通用説字】勿拜則非特勿敗而已   總論【左傳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猶愛其樹○韓氏嬰曰昔者周道之盛召伯在朝有司請營召以居召伯曰嗟以吾一身而勞百姓此非吾先君文王之志也於是出而就蒸庶於阡陌隴畝之間而聼斷焉百姓大悦耕桑者倍力以勸於是嵗大稔民給家足其後詩人見召伯之所休息樹下美而歌之○劉氏向曰召公述職當桑蠶之時不欲變民事故不入邑中舍於甘棠之下○張氏耒曰召公為天子之大臣而治事臨務至出於草野田畝之間宜若不知體矣然古人惟不敢遺一人故能康一家不敢遺一家故能正一國嘗讀西漢書循吏傳美召信臣之徒其治郡邑事無大小一一立法至於躬行田野不少休息未嘗不愛其知為政之理而竭力勤事而至誠愛其民也○范氏處義曰南國之人思召伯而不可見見其木如見其人故愛之至也南國之人心如此其忠厚以秉文王之徳故也○黄氏櫄曰召伯之教明於南國斯民之所以思召伯者非止於不勞民力一事也善政得民財善教得民心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召伯之教不惟當時不能忘而後世亦有所不能忘召旻之序曰旻閔也閔天下無如召公之臣也觀後世之所思則知當時之所愛也已○鄧氏元錫曰甘棠美徳也詩曰豈弟君子民之父母召伯可謂民父母矣】   甘棠三章章三句   集説【孔氏穎達曰此篇所陳廵民决訟皆是武王伐紂之後為伯時事若文王時與周公共行王化有美即歸之於王詩人何得曲美召公㦲武王之時召公為王官之伯故得美之因詩繫召公故録之在召南論卷則總歸文王指篇即専美召伯也為伯分陕當云西國言南者以篇在召南為正耳】   厭【於葉反】浥【於及反】行露豈不夙夜【叶羊茹反】謂行多露   集傳賦也厭浥濕意行道夙早也○南國之人遵召伯之教服文王之化有以革其前日淫亂之俗故女子有能以禮自守而不為强暴所汚者自述己志作此詩以絶其人言道間之露方濕我豈不欲早夜而行乎畏多露之沾濡而不敢爾盖以女子早夜獨行或有强暴侵陵之患故託以行多露而畏其沾濡也集説【鄭氏康成曰言强暴之男禮不足而強来不度時之可否故云然○杜氏預曰詩召南言豈不欲早暮而行懼多露之濡己以喻違禮而行必有汚辱○孔氏穎達曰以行人之懼露喻貞女之畏禮○蘇氏轍曰當紂之世淫風之被天下如露之濡物召南之女被文王之化能以禮自守故其稱曰行者未嘗不欲夙夜也謂道之多露是以不敢女子未嘗不欲從人也謂世之多强暴是以不可女子所以自保如此○輔氏廣曰先生謂女子自述己意作此詩以絶其人既當矣下兩章所謂女者即指其人而言也但此章雖是賦體而託言畏多露之沾濡故不敢早晚獨行以見其恐懼戒謹以禮自守之意○黄氏佐曰此章述其自守之辭固以禮也首句分上是有可畏之勢下是存敬畏之心○姚氏舜牧曰禮女子夜行必燭况道間之行可夙夜乎謂行多露辭婉而拒嚴矣○鍾氏惺曰豈不夙夜二句正逺嫌慎漸以禮守身處】   ○誰謂雀無角【叶盧谷反】何以穿我屋誰謂女【音汝】無家【叶音谷】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   集傳興也家謂以媒聘求為室家之禮也速召致也○貞女之自守如此然猶或見訟而召致於獄因自訴而言人皆謂雀有角故能穿我屋以興人皆謂汝於我嘗有求為室家之禮故能致我於獄【孔氏穎達曰獄者埆也囚證於角核之處周禮謂之圜土囚證未定獄事未决繫之於圜土因謂圜土亦為獄】然不知汝雖能致我於獄而求為室家之禮初未嘗備如雀雖能穿屋而實未嘗有角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人皆謂雀之穿屋似有角強暴之男召我而獄似有室家之道於我也物有似而不同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今强暴之男召我而獄不以室家之道於我乃以侵陵物與事有似而非者士師所當審也○輔氏廣曰以首章推之恐後二章雖為興體亦皆是設言盖以貞女自言誰謂雀無角何能穿我之屋誰謂女於我無求為室家之禮何能召致我於獄皆恐其或然而不敢忽之辭尤見其恐懼戒謹之意後兩句則又决絶之辭曰正使女真能召我於獄然女之求為室家之禮既有所不足則我亦終不女從也】   附錄【毛氏萇曰昏禮䊷帛不過五兩䊷同緇○鄭氏康成曰幣可備也室家不足謂媒妁之言不和六禮之來彊委之○孔氏穎達曰野有死麕箋云不由媒妁知此有媒妁者以此相訟明其使媒但不和而致訟耳】   ○誰謂鼠無牙【叶五紅反】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叶各空反】何以速我訟【叶祥容反】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集傳興也牙牡齒也【楊氏時曰鼠無牡齒○陸氏佃曰鼠有齒而無牙○雀物之淫者䑕物之貪竊者故詩言雀角䑕牙以譬強暴○輔氏廣曰牡齒謂齒之大者】墉牆也○言汝雖能致我於訟【孔氏穎達曰司宼職云兩造禁民訟兩劑禁民獄注云訟謂以財貨相告者獄謂相告以罪名此詩無財罪之異重章變其文耳】然其求為室家之禮有所不足則我亦終不汝從矣【毛氏萇曰不從終不棄禮而随此強暴之男】   集説【嚴氏粲曰事有可疑而實不然者惟明者能辨之人見男女之訟孰不疑其有室家之事猶見雀之穿屋而疑其有角見鼠之穿墉而疑其有牙然雀實無角䑕實無牙男子乃是侵陵實無室家之事故繼言雖召我獄而室家之道終不足誣我以訟不與汝為夫婦也○輔氏廣曰前章室家不足責之以禮也此章亦不女從斷之以義也貞女之志守禮執義如此則被化而成徳者深矣】   總論【鄭氏康成曰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者此殷之末世周之盛徳當文王與紂之時○孔氏穎達曰行露言召伯聼斷男女室家之訟也文王之時被化日久故強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男雖侵陵貞女不從是以貞女被訟而召伯聼斷之經三章下二章陳男女對訟之辭首章言所以有訟由女不從男亦是聼訟之事也】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集説【朱子曰使貞女之志得以自伸者召伯聼訟之明○召南非一國其被化必有淺深此詩之作其被化之未純者歟故未免有強暴侵陵之患必待聼之明而後察若周南則固無是詩然騶虞純被之後召南亦不宜有是詩矣○劉氏瑾曰此詩貞女乃訟之初六強暴之男則訟之九四也初六隂深不永扵訟而九四以剛不中正應之貞女自守非所以召訟而男子以强暴陵之然曰室家不足則初六之辨明矣曰亦不女從則九四不克訟矣所以能然者以有召伯為九五之大人也然以此詩之貞女猶周南漢廣之貞女也而彼之出逰人自不犯此雖早夜自守而猶有強暴之訟是又被化有逺近作詩有先後未可遽分優劣也○朱氏善曰貞信之女能遵召伯之教服文王之化者也強暴之男不遵召伯之教服文王之化者也豈文王召伯之教化能行之女而不能行之男耶盖當是時南國之人染商之惡深被周之政淺則或變或不變固不可以一律齊也桃夭之宜室宜家純乎純者也漢廣之逰女歎其終不可求此被化而先變者也行露之貞女見訟而致於獄被化而未純者也斯女也盖幸而生聖人之世不幸而逺聖人之居也太陽雖無私而其照隂崖也獨後陽春雖無私而其至隂谷也獨遲其勢則然也】   附錄【劉氏向列女傳召南申女者申人之女也既許嫁於酆夫家禮不備而欲迎之女與其人言夫婦者人倫之始也不可不正夫家輕禮違制不可以行夫家訟之於理女終以一禮不備持義不往而作詩曰雖速我獄室家不足君子以為得婦道之儀故舉而揚之傳而法之以絶無禮之求防淫慾之行焉】   【案韓嬰詩外傳所載作行露詩之人與劉向列女傳大指相同夫向世傳魯學者也則是詩之説韓魯合矣詩小序泛言貞女朱傳因之然其所謂室家不足者鄭箋曰禮不足而強来是已又曰媒妁之言不和六禮之来强委之其義稍别朱子則曰求為室家之禮初未嘗備是亦同韓魯之觧故錄向説於篇末】   羔羊之皮【叶蒲何反】素絲五紽【徒何反】退食自公委【於危反】蛇【音移叶唐何反】委蛇   集傳賦也小曰羔大曰羊皮所以為裘大夫燕居之服【孔氏穎達曰小羔大羊此説大夫之裘宜直言羔而已兼言羊者以羔亦是羊故連言以協句○諸侯視朝及卿大夫等同用黒羔裘凡裘人君則用全其臣則褎飾為異】素白也紽未詳盖以絲飾裘之名也【毛氏萇曰紽數也古者素絲以英裘不失其制○孔氏穎達曰此言紽數謂紽之數有五非訓紽為數也素絲以英裘者織素絲為組紃以英飾裘之縫中既云素絲即云五紽是裘縫明矣○錢氏文子曰兩皮之縫不易合故織白絲為紃施之縫中連屬兩皮因以為飾○胡氏一桂曰縫之突兀謂紽○郝氏敬曰織素絲為組揜其縫際曰紽○顧氏夢麟曰羔裘以黑素絲英縫最為分明】退食退朝而食於家也自公從公門而出也【孔氏頴達曰言退者自朝之詞故知公謂公門少儀云朝廷曰退是也】委蛇自得之貎【毛氏萇曰委蛇行可從迹也○吕氏祖謙曰惟其出入皆可從迹則仰不愧俯不怍而從容自得】○南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故詩人美其衣服有常而從容自得如此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儉素由於心服制形於外首二句言節儉也無私存於情得失表於行下二句言正直也○蘓氏轍曰君子愛其人則樂道其車服是以詩言羔羊之皮○李氏樗曰以羔羊為裘而五紽可以見其節儉委蛇鄭氏謂自得之貌言召南之在位其心無邪故能雍容自得盖人能平其心則無入而不自得其心不平安得雍容自得也委蛇委蛇雖不言正直而正直之意自見○朱子曰衣服有常制進止有常所其節儉正直亦可見矣○張氏栻曰重言委蛇舒泰而有餘裕也獨賦其退食之際盖扵此時而然則其在公之正直可知○嚴氏粲曰在公之謹飭勉强可能也退食而委蛇則顯㣲無間也○許氏謙曰節儉謂有節制而儉約皆不自放之意非謂用財也節儉即衣服有常之事而正直則從容自得之本也】   附錄【韓氏嬰曰素喻潔白絲喻柔屈詩人美大夫有潔白之性柔屈之行進退有度數也○毛氏萇曰大夫羔裘以居○孔氏穎達曰由大夫服之以居故詩人見而稱之也謂居於朝廷非居於家也論語曰狐貉之厚以居注云在家所以接賔客則在家不服羔裘矣論語注又云緇衣羔裘諸侯視朝之服卿大夫朝服亦羔裘惟豹祛與君異耳明此為朝服之裘非居家也○宗伯注云羔取其羣而不失其類士相見注云羔取其羣而不黨公羊傳何休云羔取其贄之不鳴殺之不號乳必跪而受之死義生禮者此羔羊之徳也今大夫亦能羣不失類行不阿黨死義生禮是徳如羔羊也】   ○羔羊之革【叶訖力反】素絲五緎【音域】委蛇委蛇自公退食集傳賦也革猶皮也【孔氏穎達曰對文則皮革異散文則皮革通此以為裘明非去毛故云革猶皮也】緎裘之縫界也【毛氏萇曰緎縫也○孔氏穎逹曰釋訓云緎羔裘之縫也孫炎曰緎之為界緎然則縫合羔羊皮為裘縫即皮之界緎因名裘縫為緎○胡氏一桂曰有界限謂之緎○姚氏舜牧曰革之合異為同處則曰緎】   集説【毛氏萇曰自公退食猶退食自公○孔氏頴達曰傳於首章既觧其數故二章觧其體言緎縫也且因爾雅之文爾雅獨觧緎者盖舉中言之○朱氏謀㙔曰紽緎皆五知其皮之有五也】   ○羔羊之縫【符龍反】素絲五總【子公反】委蛇委蛇退食自公集傳賦也縫縫皮合【音閤】之以為裘也【毛氏萇曰縫言縫殺之大小得其制】總亦未詳【毛氏萇曰總數也○胡氏一桂曰合二為一謂之總】   集説【孔氏穎達曰二章既觧其體恐人以為紽自數也緎自縫也故於卒章又言總數有五以明緎數亦五緎言縫則紽總亦縫可知傳互言也】   總論【范氏處義曰退食自公再三言之者總見人臣在公無私也○黄氏櫄曰詩言以羔為裘而以素絲組之初非以羔羊比在位之徳也序曰徳如羔羊謂如羔羊之詩所言耳】   【案退食自公二句極寫從容自得光景而其所以能從容自得如此者由於朝廷無事也合觀芣苢可想見二南之時一種太和元氣洋溢於在朝在野之間】   羔羊三章章四句   集説【劉氏瑾曰此詩之言賢才猶周南之有罝也盖文王作人之效如春風和氣所在生輝故人才之所成就驗諸在野則赳赳之武夫公侯腹心觀諸在朝則委蛇之大夫節儉正直此文王之化不可以淺深逺近論者也○徐氏光啓曰書畢命云兹殷庶士席寵惟舊怙侈滅義服美於人驕淫矜誇将由惡終俗之不良乃爾文王一先以卑服道以懿恭而過化存神一至於此自非上聖其能若是】   殷【音隱】其靁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音真】君子歸哉歸哉   集傳興也殷靁聲也【張子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靁】山南曰陽何斯斯此人也違斯斯此所也遑暇也振振信厚也○南國被文王之化婦人以其君子從役在外而思念之故作此詩言殷殷然靁聲則在南山之陽矣何此君子獨去此而不敢少暇乎於是又羙其徳且冀其早畢事而還歸也【嚴氏粲曰或者間或之義不敢或遑則無一時之暇矣○劉氏辰翁曰再言歸㦲者不敢必其即歸也】   集説【張子曰如鸛鳴婦歎之義将風雨則思念行者○蘓氏軾曰興之為言猶曰其意云爾殷其靁在南山之陽此非有取乎靁也盖必其當時之所見而有動乎其意也○吕氏大臨曰再言歸哉者欲慎其歸以復命也逺行從役不辱君命然後可以言歸○嚴氏粲曰召南大夫之妻感風雨將作而念其君子言殷然之靁聲在彼南山之南何為此時違去此所乎盖以公家之事而不敢遑暇也所謂勸以義也遂稱振振信厚之君子歸哉歸哉兾其畢事来歸而不敢為決辭知其未可以歸也從事獨賢而無怨惟信厚者能之○彭氏執中曰或云行者遇雨則思居者之安居者遇雨則思行者之勞也○朱氏公遷曰靁以興此人南山以興此所在字與違字相呼應而莫敢或遑又與殷殷舒緩之意應○朱氏善曰何斯違斯念其久也莫敢或遑閔其勞也振振君子羙其徳也歸哉歸哉望其至也往役者君子事上之義思念者婦人愛夫之情二者固竝行而不相悖也○顧氏夢麟曰案此詩反興之始也興四句止振振不専泥夫婦相與○方氏應龍曰振振見其立心誠篤制行渾厚以慇懃効勞扵國不至扵僨事蒙愆以睠睠懐顧其私不至於二三其徳公旬之託不負五日之期不移此可以望其早畢事而還歸也○胡氏紹曾曰室家之情别則思思則怨而况以無定之蹤值不遑之勢第曰歸哉歸哉稱其君子者有素行之優望其君子者無意外之慮可謂中正和平矣】   附錄【鄭氏康成曰靁以喻號令扵南山之陽又喻其在外也召南大夫以王命施號令於四方猶靁殷殷然發聲於山之陽○大夫信厚之君子為君使功未成歸哉歸哉勸以為臣之義未得歸也○王氏質曰君子行役當在南故屬耳多在南也○君子出行當是靁收聲之後聞靁發聲則覺氣變候移念君子之歸也或何時與何日去此地所歴已多而不能盡省也猶勉之以勤而不勸之以媮然夫婦之情終不可廢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側【叶荘力反】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集傳興也息止也   集説【李氏樗曰上既言殷其靁在南山之陽既而在山之側此言靁之在此復在彼以見召南之大夫逺行從政在彼又在此以勤於王事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叶後五反】何斯違斯莫或遑處【尺煑反】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集傳興也   集説【黄氏櫄曰因聞靁而動其思念之情南山之側南山之下皆是一意但更其韻以協聲耳不必求其異義也】   總論【輔氏廣曰此詩念其勞美其徳兾其早畢事以還歸無棘欲無怨辭可謂得其情性之正矣婦人而能如此文王之化深矣○謝氏枋得曰始不敢暇中不敢止終不敢暇居處一節一節此詩人法度也○吕氏柟曰殷其靁奚興乎曰言靁且有定處君子不遑曾靁之不若也有序乎曰陽而側側而下靁愈近君子愈逺○徐氏光啓曰古者戍役仲春而歸閨中思婦此時獨切盖以至家之期望之也此時靁乃發聲蟄蟲始振故殷靁草蟲俱即時即景而言可見歸期未至亦未敢遽望其歸序所云勸以義也】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集説【朱子語類問殷其靁比君子于役之類莫是寛緩和平故入正風曰固然但正變風亦是後人如此分别當時亦只是大約如此取之聖人之言在春秋易書無一字虚至於詩則發乎情不同○劉氏瑾曰此詩之念行役猶周南之有汝墳也然視汝墳獨無尊君親上之意者盖彼詩作於既見君子之時故得慰其勞而勉以正此詩作於君子未歸之日故但念其行役之勞然而無怨咎之辭則其婦人之賢文王之化亦皆可見矣○朱氏善曰二南言振振者凡三螽斯之振振以衆盛言也麟趾之振振以仁厚言也殷其靁之振振以信厚言也自子孫之衆多而言故取其盛自聖化之漸濡而言故取其仁自室家之别離而言故取其信言固各有所指也】   摽【婢小反】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集傳賦也摽落也梅木名華白實似杏而酢庶衆迨及也吉吉日也【毛氏萇曰盛極則隋落者梅也尚在樹者七吉善也○歐陽氏修曰吉者宜也求其相宜者也】○南國被文王之化女子知以貞信自守懼其嫁不及時而有強暴之辱也故言梅落而在樹者少以見時過而太晚矣【劉氏瑾曰周禮仲春令會男女梅落之時則四月矣故曰時過而太晚】求我之衆士其必有及此吉日而来者乎集説【輔氏廣曰此乃女子自言其心事之實而已無隱情無慝志非文王之化其能臻此哉○嚴氏粲曰述女子之情言擊落之餘尚有殘梅其實之在木者惟七則其零落者多矣於此衆士之中其擇之以為昏姻當及此時日之吉懼良辰之難得而易失也○季氏本曰願為有家女之同情不能已於有言故作是詩欲男子之早議昏也其言雖若女求於男然欲庶士以昏姻之禮相求則庶士之中猶有所擇而擇吉通言亦不苟從也庶㡬知從一之道而無淫邪之心亦可謂不失正矣】   附錄【鄭氏康成曰梅實尚餘七未落喻始衰也謂女二十春盛而不嫁至夏則哀我我當嫁者求女之當嫁者之衆士宜及其善時善時謂年二十雖夏未大衰○孔氏穎達曰女被文王之化貞信之敎興必不自呼其夫令及時之取已言我者詩人我此女之當嫁者非女自我○范氏處義曰詩人設為女家之詞○黄氏震曰諸家皆以為女子之情戴岷隱云求我庶士擇壻之詞父母之心也】   ○摽有梅其實三【叶疏簪反】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集傳賦也梅在樹者三則落者又多矣今今曰也盖不待吉矣【毛氏萇曰今急辭也○鄭氏康成曰此夏鄉晚梅之隋落差多○歐陽氏修曰今者時也欲及時也】   集説【嚴氏粲曰時過而不留不可緩矣故言及今可成昏也】   ○摽有梅頃【音傾】筐塈【許器反】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集傳賦也塈取也頃筐取之則落之盡矣謂之則但相告語而約可定矣【毛氏萇曰不待備禮也○歐陽氏修曰謂相語也遣媒妁相語以求之也○季氏本曰謂庶士當使媒妁通言非謂不待其禮之至而往也】   集説【黄氏櫄曰毛氏以為男女相奔不禁固為害理少南以為此時可以言許也亦未為盡予以為男女固欲及時而亦必以正雖盛年之當嫁亦必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然桃夭言昏姻及時而此詩言得以反時云者謂僅及時也二詩之作亦有閒矣】   總論【蘇氏轍曰女子之盛時猶是梅也七而擇其吉三而及其今盡而聼其謂此所以各及其時也○吕氏祖謙曰是詩也其詞汲汲如将失之豈習亂而喜始治者耶○輔氏廣曰其辭雖若汲汲然必待夫士之求也懼時之過者情也待士之求者禮也發乎情止乎禮義盖不獨變風為然矣○嚴氏粲曰此詩述女子之情欲得及時而嫁盖紂之淫風既㣲而昏姻以正女無異志必待聘而後行所謂被文王之化也○許氏謙曰摽有梅之詩女子守正也昏姻之時雖廹而禮義不可廢必其命媒妁通辭意以盡禮儀然後從之豈因過時之小失而不全昏姻之大禮乎此召南之風化也】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集説【范氏祖禹曰昔者聖人觀天地萬物之情因民之有男女而制為昏禮使之夫婦有别以相生養以相代續是以關雎言后妃之徳而至於男女以正昏姻以時鵲巢言夫人之徳而至於男女得以及時桃夭美其盛也故以桃喻摽有梅欲其早也故以梅喻東山言嫁娶之候亦曰倉庚于飛熠燿其羽聖人覩草木蟲鳥之變意未嘗不在民也○朱子曰如摽有梅詩女子自言昏姻之意如此看来自非正理但人情亦自有如此者不可不言向見伯恭䴡澤詩有唐人女言兄嫂不以嫁之詩亦自鄙俚可惡後来思之亦自是見得人之情處為父母者能於是而察之則必使之及時矣此所謂詩可以觀○女子之情欲昏姻之及時視桃夭則少貶矣行露死麕於漢廣亦然○問若以此詩為女子自作恐不足以為風之正經曰以為女子自作亦不害盖里巷之詩但如此已為不失正矣】   嘒【呼惠反】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集傳興也嘒㣲貌三五言其稀盖初昏或将旦時也【毛氏萇曰小星衆無名者三心五噣四時更見○鄭氏康成曰衆無名之星隨心噣在天猶諸妾隨夫人以次序進御於君也心在東方三月時也噣在東方正月時也如是終嵗列宿更見○孔氏穎達曰知三為心者心實三星公羊云心為大辰故言三星此及綢繆苕之華皆云心也知五是噣者元命苞云栁五星釋天云咮謂之栁天文志曰栁為鳥喙則喙者栁星也以其為鳥星之口故謂之喙心東方之宿栁南方之宿○朱氏道行曰君日象夫人月象衆妾分被餘光以自照故取象小星因星小故曰嘒三五偶指所見而云也】肅肅齊【音咨又音齋】遫【音速】貌【鄭氏康成曰齊謙慤貌遫猶蹙蹙也】宵夜征行也【何氏楷曰衆妾進御於君初昏見星而往将旦見星而還往来總在暗中雖夙亦是夜故曰宵征】寔與實同命謂天所賦之分也○南國夫人承后妃之化能不妒忌以惠其下故其衆妾美之如此盖衆妾進御於君不敢當夕【禮記内則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注辟女君之御日也○孔氏穎達曰妾非但不敢當女君之御日縱令自當君之御日猶不敢當夕而往】見星而往見星而還故因所見以起興其於義無所取特取在東在公兩字之相應耳遂言其所以如此者由其所賦之分不同於貴者是以深以得御於君為夫人之恵而不敢致怨於往来之勤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夙早也謂諸妾肅肅然夜行或早或夜在於君所以次序進御者是其禮命之數不同也○孔氏穎達曰古者后夫人将侍君前至於房中釋朝服襲燕服然後入御於君雞鳴太師奏雞鳴於階下然後夫人鳴佩玉於房中告去由此言之夫人往來舒而有儀諸妾則肅肅然夜而疾行是其異也或早或夜在於君所謂諸妾夜晚始往及早来也亦異於夫人也○嚴氏粲曰綢繆三星在天傳云在天謂始見於東方也列宿始見於天則在東方始見於東喻始進御於君也】   ○嘒彼小星維参【所森反】與昴【叶力求反】肅肅宵征抱衾與裯【直留反】寔命不猶   集傳興也参白卯西方二宿之名【毛氏萇曰参伐也昴留也○孔氏頴達曰天文志云参白虎宿三星直下有三星鋭曰伐演孔圖云参以斬伐故言参伐也昴六星昴之為言留言物成就繫留是也○程子曰此言衆無名之星亦隨伐留在天】衾被也裯襌【音丹】被也興亦取與昴與裯二字相應猶亦同也【毛氏萇曰猶若也】集説【程子曰賤妾得進御於君是其僭恣可行而分限得踰之時也乃能謹於抱衾與裯而知命之不猶則敎化至矣】   總論【范氏處義曰小星之詩能使賤妾亦知天命自非夫人無妒忌之行所以感其心者有素何以得此序詩者以為惠及下殆與樛木逮下無異然則夫人與賤妾可謂兩盡其道矣○黄氏櫄曰夫人不能無妒忌是之謂無其徳衆妾不能盡其心是之謂不知命小星之夫人惠及賤妾而賤妾雖得進御於君亦知其命有貴賤真可為萬世閨門之法也○輔氏廣曰夫人能惠下故其衆妾之情紓平樂易理明欲消皆能勤其事躬其勞知其命分之當然而安之無逸志無怨言也此豈勉強矯揉之所能哉】小星二章章五句   集傳呂氏曰夫人無妒忌之行而賤妾安於其命所謂上好仁而下必好義者也   集説【劉氏瑾曰此為衆妾美夫人之詩則亦周南樛木螽斯之類也】   江有汜【音祀叶羊里反】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叶虎洧反】集傳興也水決復入為汜【爾雅決復入為汜○郭氏璞曰水出去復還○邢氏昺曰凡水之岐流復還本水者名汜】今江陵漢陽安復之閒盖多有之【朱子曰夏水自江而别以通於漢漢復入江冬竭夏流故謂之夏而其入江處今名夏口即所謂江有汜也○皇輿表宋江陵府今湖廣荆州府宋漢陽軍今湖廣漢陽府宋安州今湖廣徳安府宋復州今湖廣安陸府沔陽州】之子媵妾指嫡妻而言也婦人謂嫁曰歸我媵自我也能左右之曰以謂挟已而偕行也【鄭氏康成曰以猶與也○范氏祖禹曰以之為言用也】○是時汜水之旁媵有待年於國而嫡不與之偕行者【孔氏穎達曰古者女嫁必姪娣從謂之媵○劉氏瑾曰公羊傳注云待年父母國也婦人八嵗備數十五從嫡二十承事君子】其後嫡被后妃夫人之化乃能自悔而迎之故媵見江水之有汜而因以起興言江猶有汜而之子之歸乃不我以雖不我以然其後也亦悔矣   集説【鄭氏康成曰興者喻江水大汜水小然得竝流似嫡媵宜俱行○孔氏穎達曰江水大似嫡汜水小似媵言江之有汜得竝流以興嫡之有媵宜俱行言是子嫡妻往歸之時不共我以俱行由不以我俱去故其後也悔○蘇氏轍曰江則有汜嫡則有媵而之子之不我以何㦲其後必悔矣盖不敢怨而俟其悔耳夫不敢怨者悔之道也欲求嫡之悔過而不以怨言犯之盖事之不失而嫡自悔矣○黄氏佐曰江水東注而猶有復入之汜以興之子初不與已偕行而其後有復回之志】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   集傳興也渚小洲也水岐成渚【王氏應麟曰韓詩章句一溢一否曰渚】與猶以也處安也得其所安也【毛氏萇曰處止也○程子曰處得其所處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江水流而渚留是嫡與已異心使己獨留不行嫡悔過自止○黄氏佐曰江水下流猶有所岐之渚以興之子初不我與而後有所處之安盖前日之悔心有不安今既迎歸則此心便安矣】   ○江有沱【徒何反】之子歸不我過【音戈】不我過其嘯也歌集傳興也沱江之别者【爾雅水自河出為灉漢為潛江為沱○孔氏安國曰沱江别名江水南流沱東行○水經氐道縣北江水又東為沱○郭氏璞曰岷山導江東别為沱大水溢出别為小水之名○孔氏穎逹曰禹貢梁州云沱潛既道荆州亦有沱潛者盖以水從江漢出者皆曰沱潛所以荆梁二州皆有也○邢氏昺曰沱水自蜀郡都水縣前山與江别而更流】過謂過我而與俱也嘯蹙口出聲以舒憤懣之氣言其悔時也歌則得其所處而樂也【鄭氏康成曰嫡有所思而為之既覺自悔而歌歌者言其悔過以自觧説也○蘇氏轍曰嘯歌以言其不怒也】   集説【范氏祖禹曰嫡悔其褊心而和樂也○朱子曰此兼上兩章之意而言易曰震无咎者存乎悔於此見之王風云條其歗矣列女傳云倚柱而歗皆悲歎之聲也○黄氏佐曰江水猶有别之而為沱時興之子之心猶有復之而為理時其嘯也歌者悔生樂樂生歌也始則未得所處而不樂今則迎我以歸得其所處而樂意之形於歌自不容己也○朱氏道行曰江有别水曰沱與上汜渚皆始分終合故取以興】   總論【程子曰此亦文王時詩因附扵此其嫡不使備嬪妾之數以侍君也汜水之分渚水之岐沱水之别謂當使妾媵均承其澤也○吕氏祖謙曰一章曰悔二章曰處三章曰歌始則悔寤中則相安終則相懽言之序也○輔氏廣曰不我以不我與不我過者欲也其後也悔其後也處其嘯也歌者理也從欲者躁急而褊狭復理者安舒而和樂從欲而悔循理而樂則得其性情之正矣○朱氏道行曰此詩作扵迎時追想夫人當日如此媢忌扵禮未安故悔而相迎迎而相處處而相樂婦人隂忮最難變化不意江汜女流善反若此其薰陶感格之神可知矣】   附録【孔氏穎達曰當文王之時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妾御之數媵遇憂思之勞而無所怨而嫡有所思亦能自悔過也此本為美媵之不怨因言嫡之能自悔故美媵而後兼嫡也○黄氏震曰岷隱云不我以正是置之於無所與事之地非遇勤勞也已乃寛釋曰久當自悔且有以處我嘯歌以俟時不必過為戚戚也無所怨尢此為媵之羙此説得之】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集傳陳氏曰小星之夫人恵及媵妾而媵妾盡其心江沱之嫡恵不及媵妾而媵妾不怨盖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各盡其道而已矣集説【陸氏深曰江有汜之詩次扵小星之後小星取其下之能安也江汜取其上之能悔也人無不可改之過世無不可化之人而其本始皆起於家人是二詩之義也○陳氏際泰曰江有汜樛木之應也】   野有死麕【俱倫反與春叶】白茅包【叶補苟反】之有女懐春吉士誘之集傳興也麕獐也鹿屬無角【陸氏徳明曰麕本亦作麏又作麇麞也青州人謂之麏】懐春當春而有懐也【嚴氏粲曰春者天地交感萬物孳生之時聖人順天地萬物之情令媒氏以中春會男女故女之懐昏姻者謂之懐春】吉士猶美士也【劉氏辰翁曰稱其人曰吉士厚也又愧之也】○南國被文王之化女子有貞潔自守不為強暴所汚者故詩人因所見以興其事而美之【輔氏廣曰以為詩人因所見以興其事而美之則是以白茅包死麕而興吉士之誘女子也猶言有美質則必有来求之者也若以為賦則皆是言其實事但作興體則意味長故先生定以為興體而附或者之說於後】或曰賦也言美士以白茅包其死麕而誘懐春之女也【王氏安石曰野有死麕白茅包之者禮之薄也而猶愈於無禮○朱子曰野有死麕潘叔恭謂強暴者欲以不備之禮為侵陵之具得之】   集説【毛氏萇曰郊外曰野野有死麕羣田之獲而分其肉白茅取潔清也誘道也○孔氏穎達曰曲禮注進客謂導之明進導一也故以誘為導言吉士誘之者女欲令吉士使媒人導達成昏禮也○蘇氏轍曰野有死麕有欲用之猶以白茅包之而後行今有女於此思以春適人亦必得吉士以禮導之而後可疾時不然也古者昏禮以嵗之隙自冬及春皆其時也○嚴氏粲曰此詩述聞者惡之之辭言野外有死麕人欲取其肉而食之猶以白茅包裹之恐為物所汚有女子懐春而欲嫁善良之士何不以禮娶之乃誘之乎無禮者豈是吉士但羙其稱以責之言汝本善良何乃為此】   ○林有樸【蒲木反】【音速】野有死鹿白茅純【徒尊反】束有女如玉   集傳興也樸小木也【孔氏穎達曰釋木云樸心某氏曰樸斛也有心能音耐濕江河間以作柱孫炎曰樸一名心是樸為木名也言小木者以林有此木故言小木也】鹿獸名有角純束猶包之也【嚴氏粲曰純聚而包束之】如玉者羙其色也上三句興下一句也【輔氏廣曰此在興體中又是一格但言有女如玉而不言所以求之者蒙上章意也】或曰賦也言以樸藉死鹿束以白茅而誘此如玉之女也【吕氏祖謙曰以樸為禮意其若致薪芻之饋之類】集説【毛氏萇曰徳如玉也○鄭氏康成曰取其堅而潔白○蘇氏轍曰将取樸死鹿以為用猶知以白茅純束而取之况有女如玉而可不以禮成之㦲○范氏處義曰女子之徳如玉之潔白不可犯以非禮白茅純束亦以比徳與生芻一束其人如玉之意同】   ○舒而脱脱【敕外反】兮無感我帨【始鋭反】兮無使尨【羙邦反】也吠【符廢反】   集傳賦也舒遲緩也脱脱舒緩貌【鄭氏康成曰貞女欲吉士以禮来脱脱然舒也】感動帨巾尨犬也【鄭氏康成曰奔走失節動其佩飾非禮相陵則狗吠○孔氏穎達曰内則云子事父母婦事舅姑皆云左佩紛帨注云帨拭物之巾】○此章乃述女子拒之之辭言姑徐徐而来毋動我之帨毋驚我之犬以甚言其不能相及也其凛然不可犯之意盖可見矣【輔氏廣曰舊説舒而脱脱兮作女子之容儀舒緩下兩句方為女子之言今先生定此章為述女子拒之之辭故併以此句為女子之言此詩之意都在此章不必於前章死字白字懐春字誘字上巧生意見才如此便害了此詩本旨】   集説【嚴氏粲曰其人相近未必便動其帨未必便使尨吠但深惡而欲逺之所謂與惡人處若将浼焉者也○胡氏一桂曰莫動我之帨拒之使逺其身也莫驚我之犬又拒之使逺其室也此可見其凛然不可犯矣】   總論【吕氏祖謙曰此詩言貞女惡無禮而拒之曰有女懐春吉士誘之言非不懐昏姻必待吉士以禮道之也曰有女如玉則正言其貞潔不可犯矣至於其末拒之益切矣毛鄭以誘為道儀禮射禮亦先有誘射皆謂以禮道之古人固有此訓詁也○朱氏公遷曰末章非必出於女子之口詩人特探其意而言之所謂極其形容也此詩大㫖全在末章若無此三言則淫奔之詩而已此與行露同類所美專在女子事雖不正而女子之心則正也盖淫風方革之時故其詩如此○郝氏敬曰是詩朱子改為女子自守不為强暴所汚詩人因所見以羙之而古序必曰惡無禮何也盖紂時淫昏成俗而羞惡之心人皆自有文王化行皆知無禮之可惡此格心之化也】   【案朱子雅鄭之辨謂三百篇不能無邪聖人以無邪一言以蔽之者槩言詩之正者多而已然則何不於邪者而盡去之乎盖以為泯其失無以彰其得也不指乎民心之流不足以顕民彝之真也夫周南召南夫子以為不學猶正牆面而立則周南召南皆為正風固已然召南所載懐春之女有誘之者行露之女有速之訟獄者彼士豈化外之民乎然非是無以見幽女之貞而文王之化行也詩人借彼以形此而聖人錄之者其即所以為教也歟】   野有死麕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   集説【劉氏瑾曰召南有此詩亦猶周南有漢廣但漢廣則男女各得其正而行露死麕二詩方作之時則女已貞而男未正耳】   何彼穠【奴容反與雝叶】矣唐棣【徒帝反】之華【芳無胡瓜二反】曷不肅雝王姬之車【斤於尺奢二反】   集傳興也穠盛也猶曰戎戎也【穠石經作襛○陸氏徳明曰襛如容反韓詩作茙茙音戎】唐棣栘【音移】也似白楊【陸氏璣曰唐棣薁李也一名雀梅亦曰車下李所在山中皆有其華或白或赤五月中成實大如李子可食○郭氏璞曰江東呼夫栘】肅敬雝和也周王之女姬姓故曰王姬○王姬下嫁於諸侯車服之盛如此而不敢挟貴以驕其夫家故見其車者知其能敬且和以執婦道於是作詩以羙之曰何彼戎戎而盛乎乃唐棣之華也此何不肅肅而敬雝雝而和乎乃王姬之車也【朱子曰何彼曷不皆設問之辭也】此乃武王以後之詩不可的知其何王之世然文王大姒之敎久而不衰亦可見矣【輔氏廣曰此詩不可知其的在何王之世然為王姬下嫁齊侯而有肅敬雝和之徳則無可疑矣敬與和婦徳之首二南多言后妃夫人大夫妻之羙而此詩乃美王姬下嫁而作故取而附之或近或逺皆所以見文王大姒之教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王姬天子之女下嫁於諸侯其所乗之車所衣之服皆不繫其夫為尊卑下王后一等而已其尊如是猶能執持婦道以成肅敬雝和之徳不以己尊而慢人此王姬之羙也○朱子曰使人望其車而知其敬且和則其根於中者深而發扵外者著矣○嚴氏粲曰王姬下嫁車服盛羙而不以貴盛自驕故言豈不肅敬雝和乎王姬不可見唯見其車故指車以言車中之人】   ○何彼穠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叶奨里反】集傳興也李木名華白實可食舊説平正也武王女文王孫適齊侯之子【鄭氏康成曰正王者徳能正天下之王○皇甫氏謐曰武王五男二女元女妻胡公王姬宜為媵今何得適齊侯之子或以尊故命同族為媵○孔氏穎達曰此文王也文者諡之正名也稱之則隨徳不一故以徳能正天下則稱平王又大誥注受命曰寧王承平曰平王故君奭云寧王之徳是文王也○王氏安石曰所謂平王者猶格王寧王而已所謂齊侯者猶康侯寧侯而已○劉氏瑾曰二南乃周公制作時所定則有武王以後之詩固無可疑其稱文王為平王猶棫樸之稱為辟王文王有聲之稱為王后江漢之稱為文人初不拘於諡也又如商頌稱湯為武王稱契為王文王有聲稱武王為皇王韓奕稱厲王為汾王詩人之詞類如此】或曰平王即平王宜臼齊侯即襄公諸兒事見春秋【春秋荘公十有一年王姬歸于齊左傳齊侯来迎共姬○胡氏一桂曰以為東遷之王齊國之侯與春秋甚協然以東周之詩得入召南之風而黄氏所謂周太師編後經吾夫子手不應若此其失倫者誠為可疑豈秦火之餘漢儒修補不免簡編之雜耶然則此説只當如集傳作或曰以附之俾讀者知其説可也○劉氏瑾曰集傳疑齊侯為襄公則所謂齊侯之子盖指桓公小白也又案齊襄公亦娶王姬春秋書王姬歸于齊者是也若以為此事則襄公是僖公子詩中所指齊侯又當為僖公矣】未知孰是【朱子曰此詩義疑故兩存之○問何彼穠矣之詩何以錄於召南曰也有些不穩當但先儒相傳如此説也只得恁地就他説如定要分箇正經及變詩也自難考據】以桃李二物興男女二人也【鄭氏康成曰華如桃李者興王姬與齊侯之子顔色俱盛】   集説【孔氏穎達曰上章言唐棣之華此章不言木名直言華如桃李則唐棣之華如桃李之華也○李氏樗曰平王毛氏以為文王正也若以為東遷之平王則不當列之於二南矣○黄氏櫄曰説者疑為周哀之詩詩自周大師之所編而後又經吾夫子之手豈若此其失倫㦲李迂仲又疑此詩若是武王之女則不當列之於風予曰王姬雖武王之女而嫁諸侯之國則列之於風亦無可疑矣○嚴氏粲曰言文王之孫者以見王姬肅雝之徳其源流有自来也故此詩為文王之風】   附錄【李氏樗曰平王既非東遷之平王則齊侯之子亦非齊國之子也齊一也】   ○其釣維何維絲伊緡齊侯之子平王之孫【叶湏倫反】集傳興也伊亦維也緡綸也【孫氏炎曰緡綸皆䋲名也○郭氏璞曰緡䋲也江東謂之綸】絲之合而為綸猶男女之合而為昏也集説【孔氏穎達曰其釣魚之法維何以為乎維以絲為䋲則是善釣以興其娶妻之法亦何以為之乎維以禮為之則是善娶上章主羙王姬適齊侯之子故先言平王之孫此章主説齊侯之子以善道求王姬故先言齊侯之子○蘇氏轍曰魚之深釣而得之者由絲緡也王姬之貴娶而得之者由禮也】總論【范氏處義曰唐棣其華特盛桃李同時而華皆取相輝映之義詩人謂彼車服之盛如唐棣如桃李然一遵於禮初無浮靡僭侈之事人之見之皆以為能敬而和則王姬之徳可想而知以絲為綸有合姓綢繆之意釣用絲綸可以得魚猶合二姓之好可以成家○吕氏祖謙曰肅雝者王姬而曰王姬之車不敢指切之也平王之孫齊侯之子其辭匹敵則不驕亢可知也此詩為羙王姬而作自應先稱王姬至末章則反覆歌詠之非有他義也○輔氏廣曰一章専羙王姬二章三章并羙公子】   何彼穠矣三章章四句   集説【荀氏悦曰尚主之制非古也釐降二女陶唐之典歸妹元吉帝乙之訓王姬歸齊宗周之禮也○胡氏安國曰陽倡而隂和夫先而婦從則雖以王姬之貴當執婦道與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異㦲故舜為匹夫妻帝二女而曰嬪於虞王姬嫁於諸侯而亦成肅雝之徳○陳氏鵬飛曰美王姬則曰平王之孫齊侯之子羙韓侯取妻則曰汾王之甥蹶父之子盖曰其子如此以其父母如此也其孫如此以其祖父如此也君子之善善也周矣○范氏處義曰此詩正如甘棠皆作於召公既去之後錄詩者得於召南之地故編次於召南况王姬能成肅雝之徳有文王雝雝在宫肅肅在廟之遺風世數雖逺實文王之子孫也在成王時多士助祭者肅雝顯相詩人亦以為秉文之徳其詩繫之文王則文王之子孫有祖之徳繫之文王何疑之有○鄒氏忠曰鄭漁仲曰何彼穠矣為詩之時則東周也采詩之地則召南也曽不思黍離既作甘棠故地已非周有天朝歸妹何與岐雍舊民事穠李之歌不與條梅竝奏審矣顧安所采此或者又見春秋兩書王姬歸齊未知誰是此詩所詠夫帝子下降何國蔑有即齊以名邦聨姻王室當亦不止此二姬特由魯主昏則書非魯主昏則不書耳】   附錄【鄭氏樵曰何彼穠矣之詩平王以後之詩也詩中此類甚多召南中有康王以後之詩有平王以後之詩不特文武時也甘棠行露之羙召公既沒之後在康王世也何彼穠矣作於平王以後亦猶是也○章氏俊卿曰此詩乃是平王以後事大抵詩之所載上起文王下訖陳靈則陳靈之世詩之篇目皆未定也二南雖為文王之風而文王之後以至陳靈凡詩之主乎夫婦而言乎人倫則後世取而附之二南之末亦勢之所不免也】   【案此詩古序美王姬也毛鄭皆以為武王之女下嫁侯國能執婦道故詩人羙之其傳舊矣至宋世學者以此詩稱平王齊侯遂有一二家指為東周之詩而朱子亦不能定於是更有為之説者曰荘王命魯荘公主昏以桓王之妹嫁齊襄公周人傷之而作是詩嘗讀而疑之集傳云或曰平王即平王宜臼齊侯即襄公諸兒事見春秋夫春秋以前王姬之下嫁者當不少矣然無文爾兹就或説以考荘公十有一年即荘王十四年以共姬妻齊桓公桓公名小白父僖公名祿父兄㐮公名諸兒則桓公乃是弟詩何得云齊侯之子也且桓立三年共姬歸齊言侯則允言侯子則非又考齊襄公扵荘王四年亦娶王姬春秋荘公元年夏單伯逆王姬秋築王姬之館于外冬王姬歸于齊是紀魯荘公主王姬之嫁於齊㐮公也若以為此事則㐮公是僖公之子詩中所指齊侯又當為僖公而王姬嫁時㐮公已為齊侯五年矣亦不應仍稱為齊侯之子也且襄公通夫人姜氏而醉殺魯桓公荘公為魯桓之子主昏嫁齊襄公春秋譏其忘親滅理故一書再書又再書如此况齊風南山詩以雄狐刺齊㐮并刺桓公聖人録之以示戒豈有二南為風化之本又入衰世之變風乎左傳載季札觀樂於周南召南曰羙㦲始基之矣盖以為王化之基也亦安得有所謂刺詩矧聖人論詩首重二南則以是詩為正風所以翼經而從聖他説可以存而弗論矣】   彼茁【側劣反】者葭【音加】壹發五豝【百加反】于【音吁】嗟乎騶虞【叶音牙】集傳賦也茁生出壮盛之貌葭蘆也亦名葦【鄭氏康成曰記蘆始出者著春田之早晚○嚴氏粲曰葭蘆葦又名華一物而四名葭葦之初生者】發發矢豝牡豕也一發五豝猶言中必疊雙也【季氏本曰毛傳云豕牝曰豝本爾雅釋獸文觀駟驖詩曰奉時辰牡則将為乾豆之具用牝者非也禮射每發四矢集傳若謂發四矢而得獸者五則獸多於矢意其間必有疊中者故以中必疊雙明之○何氏楷曰案廣雅凡獸二嵗通名為豝據杜預觧春獵為蒐謂蒐索擇取不孕者若云豕牝則有孕道當從二嵗名也】騶虞獸名白虎黒文不食生物者也【周禮凡射王以騶虞為節○毛氏萇曰騶虞義獸也有至信之徳則應之○漢書司馬相如封禪書囿騶虞之珍羣頌曰般般之獸樂我君囿顔師古注謂騶虞也○陸氏璣曰騶虞尾長於軀不食生物不履生草應信而至者也○陸氏佃曰騶虞西方之獸而名之曰虎則宜以殺為事今反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盖仁之至也】○南國諸侯承文王之化脩身齊家以治其國而其仁民之餘恩又有以及於庶類故其春田之際草木之茂禽獸之多至於如此而詩人述其事以美之且歎之曰此其仁心自然不由勉強是即真所謂騶虞矣   集説【毛氏萇曰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發翼驅也○孔氏頴達曰言彼茁茁然出而始生者葭草也國君於此草生之時出田獵壹發矢而射五豝獸五豝惟壹發者不忍盡殺仁心如是故于嗟乎歎之騶虞有仁心國君亦有仁心故比之○田獵則虞人之事故山虞云若大田獵則萊除草曰萊山田之野澤虞云若大田獵則萊澤野天子田獵使虞人諸侯亦然○君止一發必翼五豝者中則殺一而已○朱子曰扵田獵之際見動植之蕃庶因以贊詠文王平昔仁澤之所及而非指田獵之事為仁也禮曰無事而不田曰不敬故此詩彼茁者葭仁也壹發五豝義也○輔氏廣曰蒐田乃有國之常禮南國諸侯舉行其禮而詩人述其事以羙之夫草木之茂禽獸之多盖必時和嵗豐封植蕃育之所致且壹發而已行其禮而不逞其欲此詩人所以詠歎其仁也夫物生茂盛而諸侯扵田獵之際又能體文王之徳真若騶虞自然之仁焉則周家之王道豈不成全於此㦲】   附錄【歐陽氏修曰召南風人美其國君順時畋扵騶囿之中蒐索害田之獸其騶囿之虞官乃翼驅五田豕以待君之射君有仁心惟一發矢而已不盡殺也故詩之首句言田獵之得時次言君仁而不盡殺卒歎虞人之得禮○嚴氏粲曰月令季秋天子乃教于田獵命僕及七騶咸駕鄭氏云七騶謂趣馬主為諸官駕説者也成十八年左傳晉悼公使程鄭為乗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羣騶知禮是騶為騶御也朱氏孟子觧以虞人為守囿之吏故齊景公田則招虞人是虞為虞人也禮記射義云天子以騶虞為節樂官備也謂騶御虞人皆不乏人則官備可知○王氏應麟曰射義騶虞為節鄭注云于嗟乎騶虞歎仁人也周禮疏引韓魯説騶虞天子掌鳥獸官其説與射義合○郝氏敬曰田獵備官而所取不多不敢斥君而呼騶虞騶虞之仁君之仁也】   ○彼茁者蓬壹發五豵【子公反】于嗟乎騶虞【叶五紅反】   集傳賦也蓬草名【許氏慎曰蓬蒿也】一嵗曰豵亦小豕也【鄭氏康成曰豕生三曰豵○孔氏頴逹曰傳以七月云言私其豵獻豜于公大司馬云大獸公之小獸私之豵言私明其小故彼亦云一嵗曰豵獻豜于公明其大故彼與還傳皆云三嵗曰豜伐檀傳曰三嵗曰特盖異獸别名故三嵗者有二名也大司馬職注云一嵗為豵二嵗為豝三嵗為特四嵗為肩五嵗為慎其説與毛或異或同不知所據○箋以豵者豕生之數非大小之名故釋獸云豕生三豵二師一特一觧雖生數之名大小皆得名之言私其豵謂小時此國君蒐田所射未必小也】   集説【袁氏仁曰葭生於水濵蓬生於陸地五豝五豵言獸之多壹發言矢之少和氣充塞庶類繁殖恩及禽獸之意皆在言外○沈氏守正曰舉一葭一豝而宇宙蕃育之氣象可推矣此非撙節愛養之所能致也苟有一毫勉強於其間何以亭毒無知之草木無情之禽獸而使之若此之茂對㦲故以騶虞歎之仁心自然即在二句内非進一層語】   總論【朱子語類問麟趾騶虞莫是當時有此二物出来否曰不是只是取以為比即此便是麟趾便是騶虞○吕氏祖謙曰彼茁者葭彼茁者蓬記蒐田之時盖所謂勾芒司節和氣扇物草淺獸肥之時也壹發五豝壹發五豵獸之多而取之鮮也天壤之間和氣充塞庶類蕃殖而恩足以及禽獸者皆可見矣化育之仁其何以形容曰于嗟乎騶虞非騶虞殆不足以當之也○朱氏公遷曰麟趾騶虞皆不以物為瑞而以人為瑞麟趾是因公子之仁而見文王之仁騶虞是因諸侯之仁而見文王之仁】   騶虞二章章三句   集傳文王之化始於闗雎而至於麟趾則其化之入人者深矣形於鵲巢而及於騶虞則其澤之及物者廣矣盖意誠心正之功不息而久則其熏蒸透徹融液周徧自有不能已者非智力之私所能及也故序以騶虞為鵲巢之應而見王道之成其必有所傳矣   集説【孔氏穎達曰詩人之作各言其志麟趾闗雎騶虞之與鵲巢未必一人作也麟趾言公子之信厚騶虞歎國君之仁心别為興喻非歎瑞應與前篇共相始終但君子之道作事可法垂憲後昆大師比之於末序者申明其意因言闗雎之應鵲巢之應耳其實作者本意不在於應也○張氏栻曰麟趾言公子仁厚則在内者無不孚騶虞言國君蒐田以時則在外者無不孚也未有邇之未孚而可以及逺者也鵲巢之化是亦闗雎之所達也然則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其本一而已○劉氏瑾曰此詩之應鵲巢亦猶麟趾之終周南也但作詩者非同一人而皆以仁獸為喻皆以于嗟為詞皆以三句成章皆詞簡而意深豈其同被文王之化而吟詠情性亦有同然者歟編詩者分置二南之末得無意乎】   【案毛鄭以騶虞為獸名歐陽修以騶盖馬御虞則山澤之官又引射義天子以騶虞為節樂官備也以證其説之有本於是後儒依以立義者不少朱子則從毛鄭之説以釋此詩為正觧而别錄歐陽氏之論附於古序之後嘗考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皆以歌此四詩為節其曰樂官備也者謂一發五豝喻得賢人多賢人多則官備非騶御虞人不乏官之謂又修謂毛詩未出之前説者不聞以騶虞為獸嚴粲遂引爾雅不載騶虞為證然太公六韜淮南子皆曰文王拘羑里散宜生得騶虞獻紂而顔師古注相如封禪書亦指引騶虞他見扵經䟽緯書者甚夥則不得謂無此獸名矣太公在毛萇前劉安相如與毛同時在鄭康成前亦不得謂始自毛鄭矣顧此猶説詩者之末也總之此詩見南國被文王之化仁心及物春田之盛不忍多殺詩人歎美之曰是即所謂騶虞亦猶周南之歎羙公子是即所謂麟也盖借物為喻原非實有是獸若以為不斥言文王而美騶虞二官則麟趾何以美文王况二詩同一風體朱子以一體觧之而别附虞官之説當己苐朱子謂一發五豝猶言中必疊雙似非詩人之意且田獵之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若以盡物為心於禮為遇而與嗟羙文王之澤及草木昆蟲之意亦未符不若鄭孔以獸五豝矢惟一發為仁心之至其義似更優爾】   召南之國十四篇四十章百七十七句   集傳愚案鵲巢至采蘋言夫人大夫妻以見當時國君大夫被文王之化而能脩身以正其家也甘棠以下又見由方伯能布文王之化而國君能脩之家以及其國也其詞雖無及於文王者然文王明徳新民之功至是而其所施者溥矣抑所謂其民皞皞而不知為之者與唯何彼穠矣之詩為不可曉當闕所疑耳【朱氏善曰南方之諸侯固非一國也而國君之夫人有鵲巢之徳大夫之妻有采蘩之敬立乎朝廷者無不節儉而正直處乎閨門者無不専靜而純一為嫡妻者有逮下之仁為媵妾者有安分之義雖里巷僻逺之處民庶㣲賤之家而其女子之賢猶以貞信而自守無強暴之相陵則推而上之從可知也積而至於仁如騶虞則王道成矣先儒所謂舉一世而言固無一人之不仁舉一人而言又無一事之不仁者惟此時為然是雖文王意誠心正之功而召伯循行宣布之力亦不可誣也】○周南召南二國凡二十五篇先儒以為正風今姑從之○孔子謂伯魚曰女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章氏俊卿曰孔子告伯魚學詩必自周南召南始盖詩之序先之以風而周南召南又為風之先焉此皆文王正心誠意有在於此故其肅肅雝雝在於閨門之内而其化行於二南之國】○儀禮鄉飲酒鄉射燕禮皆合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李氏如圭曰鄉飲酒禮諸侯之卿大夫三年大比獻賢能於君以禮賔之與之飲酒之禮鄉射禮州長春秋以禮㑹民而射於州序之禮也合樂謂堂上歌瑟堂下鐘磬合奏此詩也燕禮遂歌鄉樂諸侯與羣臣燕飲酒之禮歌者亦與衆音俱作而歌之鄉飲酒鄉射自歌其樂故言合樂不言鄉樂也】燕禮又有房中之樂鄭氏注曰歌周南召南之詩而不用鐘磬云房中者后夫人之所諷誦以事其君子【李氏如圭曰與四方賔燕則有之】○程子曰天下之治正家為先天下之家正則天下治矣二南正家之道也陳后妃夫人大夫妻之徳推之士庶人之家一也故使邦國至於鄉黨皆用之自朝廷至於委巷莫不謳吟諷誦所以風化天下【楊氏時曰二南為王道之基本只為正家而天下定也○張氏栻曰二南皆文王時詩周公取以為萬世后妃夫人大夫士庶人妻之法夫刑家之法雖自於己而於其配必謹所擇是盖禍福之基所以重宗廟重其身正夫婦而為正家之本也】   集説【李氏樗曰道無始則不行而周南則為正始之道化無基則不立而召南則為王化之基○范氏處義曰周南以化言召南以徳言盖道徳者教化之本教化者道徳之效道則無所不該舉其效則徳在其中故周南亦曰后妃之徳徳則隨遇而見舉其徳則效在其中故召南亦曰文王之化其繫之周公召公雖因於所得之地其亦成文王之志與○黄氏佐曰周公徳教始自岐而行於南國故二南之詩始以后妃夫人之徳而終以麟趾騶虞之應本之以和敬成之以仁厚萬世不能易也○郝氏敬曰風名召南而詩非召詩皆王教也周南岐豐首善王者之風也召南教行南國諸侯之風也周南亦有南國詩如江漢汝墳化由周達也召南無周詩専言化之及逺也】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二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巻三   邶一之三   集傳邶鄘衛三國名在禹貢冀州西阻太行【孔氏穎逹曰案禹貢太行屬冀州地理志云太行在河内河内即紂都而西不踰太行者蓋其都近西也】北踰衡漳【孔氏穎逹曰漳水自上黨而過鄴城之北南距紂都百餘里故知踰之】東南跨河以及兗州桑土之野【孔氏穎逹曰禹貢兗州云桑王既蠶注云其地尤宜蠶桑因以名之今濮水之上地有桑閒者僖三十一年衛遷于帝邱杜預云帝邱今東郡濮陽縣也濮陽在濮水之北是有桑土明矣】及商之季而紂都焉武王克商分自紂城朝歌而北謂之邶南謂之鄘東謂之衛以封諸侯邶鄘不詳其始封衛則武王弟康叔之國也【劉氏瑾曰武王作酒誥戒康叔而曰明大命于妹邦妹邦即紂都則康叔封衛明在武王時矣邶鄘之地豈始為武庚三叔之封至成王滅武庚誅三監乃復以封他國而其後又幷入於衛也歟】衛本都河北朝歌之東淇水之北百泉之南其後不知何時幷得邶鄘之地至懿公爲狄所滅戴公東徙渡河   野處漕邑文公又徙居于楚邱朝歌故城在今衞州衞縣西二十二里【皇輿表朝歌今衛輝府淇縣隷河南】所謂殷墟衞故都即今衛縣【皇輿表衛今濬縣隸直大名府】漕楚邱皆在滑州【皇輿表漕今滑縣直大名府楚邱今兗州府城武縣山東】大抵今懐衛澶【音蟬】相滑濮等州【皇輿表懐州今懐慶府衛州今衛輝府相州今彰徳府竝隸河南澶州今開州滑州今滑縣竝隸直大名府濮州今東昌府濮州隸山東】開封大名府界【皇輿表開封府今仍舊河南大名府今仍舊京師】皆衛境也但邶鄘地既入衛其詩皆爲衛事而猶繫其故國之名則不可曉【范氏處義曰國史録詩因其詩所得之地而存其國之舊先邶而後鄘豈以其亡之先後歟○朱子曰存其舊號者豈其聲之異歟○輔氏廣曰邶鄘衛先儒辨説雖多先生初説亦疑其爲聲之異今以爲不可曉者蓋此等既不繫詩之大義又他無所考不若闕之爲得也○王氏應麟曰薛氏曰邶鄘滅而音存故非衛所能亂○嚴氏粲曰王道盛則諸侯不得擅相幷存邶鄘之名不與衛之滅國也邶列其首衛後於鄘世次也○劉氏瑾曰緑衣燕燕等詩莊姜自作共姜作柏舟桑中言沫鄉皆正作於衛國而或繫邶或繫鄘泉水載馳竹竿皆作於外國而一繫邶一繫鄘一繫衛意大師各從得詩之地而繫之也其所以必繫邶鄘故名者無乃欲寓興滅繼絶之心如春秋昭公八年楚既滅陳而九年經書陳災糓梁以爲存陳亦此意也是以太師存邶鄘之名置於衛前亦如魏風先於唐之例夫子存其名而不削因其序而不革耳】而舊説以此下十三國皆爲變風焉【吕氏祖謙曰邶鄘衛三風聖人録變風而皆首之以正垂訓深且逺哉一以見變之皆本於正而令人勸一以見正易流於變而令人懲是故邶首柏舟鄘首柏舟衛首淇奥○嚴氏粲曰關雎鵲巢爲三百篇綱領風之正也反乎此者變也邶鄘衛皆衛風也衛禍基於祍席覃及宗社居變風之首二南之變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邶鄘衛者商紂畿内方千里之地周武王伐紂以其京師封紂子武庚爲殷後乃三分其地置三監使管叔蔡叔霍叔尹而教之自紂城而北謂之邶南謂之鄘東謂之衛成王既黜殷命殺武庚復伐三監更於此三國建諸侯以殷餘民封康叔於衛使爲之長後世子孫稍幷彼二國混而名之七世至頃侯當周夷王時衛國政衰變風始作故作者各有所傷從其國本而異之爲邶鄘衛之詩焉○孔氏穎逹曰詩人之作自歌土風驗其水土之名知其國之所在衛曰送子涉淇至于頓丘頓丘今爲郡名在朝歌紂都之東也紂都河北而鄘曰在彼中河鄘境在南明矣都既近西明不分國故以爲邶在北三國之境地相連接故邶曰亦流于淇鄘曰送我乎淇之上矣衛曰瞻彼淇奥三國皆言淇也戴公東徙渡河野處漕邑則漕地在鄘也而邶曰土國城漕國人所築之城也思須與漕衛女所經之邑也河水瀰瀰宣公作臺之處也此詩人本述其事自歌其土也○衛幷邶鄘分爲三國鄭幷十邑不分之者以鄭在西都十邑之中無鄭名又皆國小土風不異不似邶鄘之地大與衛同又先有衛名故分之也雖分從邶鄘其實衛也故序每篇言衛明是衛詩猶唐實是晉故序亦每篇言晉也○張子曰周之興也商民後革及其衰也衛風先變○衞幷邶鄘邶鄘之詩皆衞也晉幷魏而魏之詩非晉然其詩亦相附近何也其聲類也魏唐皆儉故也鄭幷檜而檜獨遠於鄭何也其聲不類也自檜以下所不足序也以爲是相去也無幾耳故季札觀樂於魯歌邶鄘衞則合之歌魏歌唐則别之歌鄭歌檜則逺之蓋因以爲識焉○蘇氏轍曰春秋所見百七十餘國變風之作春秋數世矣而載於大師者獨十三國意者列國不皆有詩其有詩者雖檜曹之小邶鄘之亡而有不能已也○薛氏瑄曰國風至於邶小雅至於鴻鴈大雅至於民勞皆泰極而否隂陽相根之理微矣○崔氏銑曰鶉奔先定中著其所以亡木瓜爲殿著其所以存齊桓之功也】   汎【芳劒反】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古幸反】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五羔反】以遊   集傳比也汎流貌柏木名耿耿小明憂之貌也【朱子曰耿耿猶儆儆不寐貌也○輔氏廣曰蓋人有所憂則其心耿耿然惟於憂之一路分明耳其他固有所不及也古人下字不苟如此惟其心耿耿然故不能寐也】隱痛也微猶非也○婦人不得於其夫故以柏舟自比【問柏舟看來與關雎亦無異彼何以爲興朱子曰他下面便説淑女見得是因彼與此此詩才説柏舟下面更無貼意見得其義是比】言以柏爲舟堅緻【音稚密也】牢實而不以乘載無所依薄【劉氏瑾曰薄字訓附以説卦雷風相薄證之只讀作泊若以離騷九章芳不得薄之薄證之則音爲博而亦訓爲附也】但汎然於水中而已【嚴氏粲曰二柏舟用意皆在下句邶柏舟在於亦汎其流鄘柏舟在於在彼中河也】故其隱憂之深如此【徐氏光啓曰不曰隱憂而曰如有隱憂極善形容憂恨之意】非爲無酒可以敖遊而解之也【輔氏廣曰酒可忘憂其説本此】列女傳以此爲婦人之詩今考其辭氣卑順柔弱且居變風之首而與下篇相類豈亦莊姜之詩也歟【鄭氏康成曰莊姜莊公夫人齊女姓姜氏○胡氏一桂曰此詩辭氣誠爲卑弱而末云不能奮飛可見婦人詩何則人臣道不合則去是有可去之義若姜氏則無可去之義矣故曰不能奮飛況以下四篇皆婦人作二南與邶鄘柏舟皆首婦人亦是一證】   集説【毛氏萇曰柏木所以宜爲舟也亦汎汎其流不以濟渡也○許氏謙曰柏舟則宜以載物乃汎汎於水中而無所用以此喻已故耿耿而憂思至於不能寐如有所隱痛之憂非無酒以自樂然此憂非酒之所能遣也○沈氏守正曰舟以載物而不得載婦以承夫而不得夫此比意也篇中惟此一句是顯説見棄而又是託言餘皆反覆述已之憂而不言所憂之何事即明言羣小之見慍而不言見慍之何由所以爲賢婦人也○若一語稍不含渾即是懟夫一語稍不自問即是揚已】   附錄【鄭氏康成曰舟載渡物者今不用而與衆物汎汎然俱流水中興者喻仁人之不見用而與羣小人竝列亦猶是也○李氏樗曰君子之仕欲行其道徒食其祿而道不行豈仁人之本心哉仁人之所憂者憂國也不可以酒觧也亦非敖遊之所能釋也○嚴氏粲曰柏美材也以柏爲舟義不在柏也舟必有人以維楫之而後能有所濟今浮舟於水而無人以維楫之其将何所止泊乎喻衛國無賢人以維持之則亦聼其自爲敗壊耳其將何所底止乎猶言譬彼舟流不知所屆也○舊説以柏舟自喻其材美以汎汎喻已之不見用下即繼之以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則傷於迫切而非仁人之氣象矣故以舟喻國流於水中以喻國之靡所底止爲此而隱憂然後見仁人之心也】   ○我心匪鑒不可以茹【如預反】亦有兄弟不可以據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集傳賦也鑒鏡茹度【待洛反羅氏中行曰量也謀也計也料也忖也惟分寸丈尺引曰五虞則也過也音徒故反故此類推】據依愬告也○言我心既匪鑒而不能度物【陳氏推曰言不能度已見棄之故與下文自反相照應】雖有兄弟而又不可依以爲重故往告之而反遭其怒也【輔氏廣曰内既不得於其夫外又不得於其兄弟其情之無聊亦甚矣】   集説【許氏謙曰承上言鑒明則可度物我心憂煩不能度物不知何以處此歸而告諸兄弟聊以寄此憤耳而又逢彼之怒是兄弟亦不可據憑而終莫知所以自處也○徐氏光啓曰夫者婦之所天不得於夫則無往而非拂逆之鄉故言逢彼之怒只形容困阸無聊之状皆意在言外也】   附錄【鄭氏康成曰鑒之察形但知方圓白黑不能度其眞僞我心非如是鑒我於衆人之善惡外内心度知之兄弟至親當相據依言亦有不相據依以爲是者希耳責之以兄弟之道謂同姓臣也○何氏楷曰上章言上不得於君此章言下不得於僚友】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眷勉反】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集傳賦也棣棣富而閑習之貌【毛氏萇曰物有其容不可數也○呂氏祖謙曰言威儀閑習自有常度○輔氏廣曰富謂富盛也富盛則全備而無欠闕閑習則從容而不生疎】選簡擇也○言石可轉而我心不可轉席可卷而我心不可卷【鄭氏康成曰言已心志堅平過於石席】威儀無一不善又不可得而簡擇取舍皆自反而無闕之意   集說【輔氏廣曰心之不可轉不可卷言其有常也威儀之不可選言其皆善也惟其存諸中者有常而不可移故形於外者皆善而不可揀也○許氏謙曰石不可轉是其貞潔自守之意堅席不可卷是其公平逮下之心溥也○徐氏光啓曰既言心之有常又言儀之皆善乃求其見棄之故而不得故自猜自疑不能爲情之甚也】   附錄【鄭氏康成曰稱已威儀如此者言已徳備而不遇所以慍也○蘇氏轍曰小人之惡君子曰何爲斯踽踽涼涼然君子不以其故自改也此所謂不可轉而不可卷也○嚴氏粲曰兄弟見怒欲已改行以趨時仁人於是自誓而言心不可轉不可卷此不以兄弟之沮而易其守也威儀不可有所選擇而自貶以苟合此處羣小之間而雍容不失其常度也】   ○憂心悄悄【七小反】慍于羣小覯【古豆反】閔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避亦反】有摽【符小反】   集傳賦也悄悄憂貌慍怒意羣小衆妾也言見怒於衆妾也覯見閔病也辟拊心也摽拊心貌【孔氏穎逹曰寤覺之中拊心而手摽然○嚴氏粲曰摽本訓擊故摽然爲拊心貌】   集説【輔氏廣曰此章又言其所憂之事以至於拊心而有摽則其憂極矣○許氏謙曰謂我之憂者自揆無過正以見怒諸妾䜛譖而致然黙而思之無可奈何惟拊心而已】   附錄【鄭氏康成曰羣小衆小人在君側者○歐陽氏修曰仁人爲羣小所怒故常懼禍而憂心焉○王氏安石曰君子與小人異趣其爲小人所慍固其理也故曰憂心悄悄慍于羣小小人得志則爲䜛誣以病君子君子既病矣則又從而侮之故曰覯閔既多受侮不少其曰既多不少者以著小人之衆也】   ○日居月諸胡迭【待結反】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澣【户管反】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集傳比也居諸語辭迭更微虧也【嚴氏粲曰微謂不明也日月食則不明十月之交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匪澣衣謂垢汙不濯之衣奮飛如鳥奮翼而飛去也○言日當常明月則有時而虧猶正嫡當尊衆妾當卑今衆妾反勝正嫡是日月更迭而虧是以憂之至於煩寃憒【古對反心亂也】眊【音冒日不明也】如衣不澣之衣恨不能奮起而飛去也   集説【輔氏廣曰此章方述其常理而以日月爲比以見已之所遭非理之常故其心之憂煩寃眊如衣不澣之衣又恨其不能如鳥之奮翼而飛去也蓋亦可謂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於命矣○許氏謙曰卒章再言上下失序所以憂不能解但恨不能飛去耳憂之極止曰不能奮飛可謂正而不深怨矣○黄氏佐曰此章言不得於夫見慍於妾則衆妾反尊顯而正嫡反幽微矣然婦之事夫一與之齊終身不改是終無可去之義也】   附錄【鄭氏康成曰日君象也月臣象也君道當常明如日而月有虧盈君失道而任小人大臣専恣則日如月然臣不遇於君猶不忍去厚之至也○蘇氏轍曰君子與小人常迭相勝然而小人而不得其志者常也君子而不遂如日而微耳是以憂之不去於心如衣垢之不澣不忘濯也憂患既深思奮飛以避之而不能矣】   總論【朱子曰讀詩須看詩人之意在甚處如婦人不得於其夫宜其怨之深矣而曰我思古人實獲我心又曰靜言思之不能奮飛其詞氣忠厚惻怛怨而不過如此此所謂止乎禮義而中喜怒哀樂之節者所以雖爲變風而繼二南之後者以此臣之不得於君子之不得於父弟之不得於兄朋友之不相信皆當以此爲法如屈原不忍其憤懐沙赴水此賢者之過也賈誼云歴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懐此都也又失之逺矣○問静言思之不能奮飛猶似未有和平意曰也只是如此説無過當處既有可怨之事亦須逺他有些怨底意思只看舜之號泣于旻天更有甚於此者喜怒哀樂但發之不過其則耳亦豈可無聖賢處憂危只要不失其正如綠衣言我思古人實獲我心這般意思却又分外好○輔氏廣曰首章以柏舟爲比比其可用乘載也末章以日月爲比比其當明而虧當尊而卑也所謂詞氣卑順柔弱全篇固然末後兩章尤可見○朱氏善曰不得志於夫而無怨夫之意不見禮於兄弟而無絶兄弟之情不見愛於衆妾而無怨衆妾之心而所以自反者惟知心志不可以不專一威儀不可以不閑習使惡我者無得而簡擇怒我者無得以瑕疵亦可謂善自處矣】   附錄【蘇氏轍曰毛傳之序曰此衛頃公之詩也變風之作而至於漢其間逺矣其出於毛氏者其傳之也傳之猶可信也○嚴氏粲曰衞衰世也而有柏舟之仁人身雖不遇而惓惓於國今誦其詩猶想見其藹然仁人氣象劉向列女傳以邶柏舟爲衞宣夫人之詩此魯詩說也孔叢子載孔子讀柏舟見匹夫執志之不可易則非婦人之詩也○黄氏震曰晦菴主列女傳以此爲婦人之詩以柏舟之堅自比華谷援孔叢子載孔子讀柏舟見匹夫執志之不可易謂非婦人之詩晦菴據列女傳以變毛氏華谷又據孔叢子以變晦菴愚案汎彼柏舟之詩説汎然流水中似與經文合初不見所謂堅守之意且合從毛氏古説以仁人不遇爲主】   【案小序以此詩爲仁人不遇韓嬰以爲宣姜自誓而劉向列女傳曰衛宣夫人者齊侯女也嫁衛至城門而衛君死遂入持三年喪畢弟立請曰衛小國也不容二庖夫人曰惟夫婦同庖不聼衛人愬於齊兄弟兄弟皆欲與君女終不聼乃作此詩朱子本向説改毛傳爲婦人之詩而意其爲莊姜以下篇而推之然不敢指爲宣姜與宣夫人者以宣姜見烝於昭伯左傳記載甚明而向所云宣夫人者豈有兩衛宣耶故以詩之篇次考之則指莊姜爲協也但向著列女傳以爲詩本婦人而所上封事論恭顯傾陷正人則引是詩之詞爲證又解之曰小人成羣亦足慍也朱子力闢小序而定此詩爲婦人不得志於夫者所作及注孟子引詩憂心悄悄慍於羣小則曰本言衛之仁人見怒於羣小孟子以爲孔子之事可以當之是又與詩集傳異矣諸儒因此辨論甚多總之君臣夫婦其道無二婦人不得於夫仁人不遇於時而因物起興發乎情止乎禮義要皆聖人之所取也朱子注詩與注孟子各存一義故仍録古説於末以備博覽云】柏舟五章章六句   集說【張氏學龍曰莊姜處失婦之變正静自守而不忍斥言其夫共姜處母子之變以死誓無他感動其母然母之慈愛猶可回也故共姜處之易夫之昏惑不可移也故莊姜處之難所以冠鄘衛居變風之首也○朱氏公遷曰柏舟與關雎鵲巢反對而處變以常不愧於后妃夫人之化所以首變風而繼二南也】   綠兮衣兮綠衣黄裏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集傳比也緑蒼勝黄之閒色黄中央土之正色【劉氏瑾曰青黄赤白黑五方之正色也綠紅碧紫纁五方之閒色也蓋以木之青克土之黄合青黄而成綠爲東方之閒色】閒色賤而以為衣正色貴而以為裏言皆失其所也已止也○荘公惑於嬖妾【鄭氏康成】   【曰妾謂公子州吁之母母嬖而州吁日驕○曹氏粹中曰荘公楊武公子】夫人荘   姜賢而失位故作此詩言緑衣黄裏以比   賤妾尊顯而正嫡幽微使我憂之不能自   已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閒色之綠不當為衣猶不正之妾不宜嬖寵今閒色為衣而見正色反為裏而隱以興妾蒙寵而顯夫人反見疏而微綠衣以邪干正猶妾以賤陵貴故心之憂矣何時其可以止也○謝氏枋得曰嫡妾易位尊卑不明家不齊則國不治莊姜之心豈但憂一身哉為君憂為君之子憂為國家後日憂其憂何時能止也】   ○綠兮衣兮綠衣黄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集傳比也上曰衣下曰裳記曰衣正色裳閒色今以綠為衣而黄者自裏轉而為裳其失所益甚矣【嚴氏粲曰黄裏言掩蔽而已黄裳則失位矣○姚氏舜牧曰綠衣黄裏是傷其及背綠衣黄裳是傷其倒置】亡之為言忘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閒色之綠今為衣而在上正色之黄反為裳而處下以興妾蒙寵而尊夫人反見疏而卑前以表裏興幽顯此以上下喻尊卑雖嫡妾之位不易而莊公禮過有薄厚也】   ○綠兮絲兮女【音汝】所治【平聲】兮我思古人俾無訧【音尤叶于其反】兮   集傳比也女指其君子而言也治謂理而織之也俾使訧過也○言綠方爲絲而女又治之【毛氏萇曰綠末也絲本也】以比妾方少艾而女又嬖之也【許氏謙曰綠之所以成綠而爲衣者人以絲染治而成也妾之所以上僭者以君子嬖之而然也上綠字已包前章衣字在内】然則我將如之何哉亦思古人有嘗遭此而善處之者以自勵焉使不至於有過而已【輔氏廣曰彼之所爲自違悖而我之所爲則欲其無過而已此其所以爲賢也○陳氏推曰俾無訧兮只委曲以全夫婦之道不兼嫡妾說善處必期盡道若只安於過時則但付之於命而已豈得謂善處】   集說【孔氏穎逹曰毛以爲由絲以爲綠即綠爲末絲爲本猶承嫡而使妾則妾爲卑而嫡爲尊公定尊卑不可亂猶女治絲本末不可易今公何爲使妾上僭而令尊卑亂乎莊姜旣見公不能定尊卑使已微而妾顯故云我思古之君子妻妾有序自使其行無過差者以莊公不能然故思之○嚴氏粲曰言此閒色之綠也本是絲也乃女染治以爲綠也女旣染此絲以爲綠豈可復以爲衣而加諸黄色之上乎嬖旣以爲妾則不僭嫡也我思古人能處嫡妾使尊卑有序而無尤過也○徐氏光啓曰詩人之意謂凡妾見寵婦人多嫉心忿争便是處失其宜而我亦有過矣故思古人以自勵焉】   ○絺兮綌兮淒【七西反】其以風【叶符愔反】我思古人實獲我心集傳比也淒寒風也○絺綌而遇寒風猶已之過時而見棄也故思古人之善處此者眞能先得我心之所求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絺綌所以當暑今以待寒喻其失所也古之聖人制禮者使夫婦有道妻妾貴賤各有次序○朱子曰古人所爲恰與我合只此便是至善前乎千百世之已往後乎千百世之未來只是此道理孟子所謂若合符節政謂是爾○輔氏廣曰莊姜始則思法古人以求無過旣又因古人之事而知其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者可不謂之賢乎哉○嚴氏粲曰絺綌暑服今當淒然寒風之時喻不適時而見棄猶班婕妤秋扇捐篋之意也我思古人能處嫡妾實得我心言當於人心也女子之情鐃怨此詩但刺莊公不能正嫡妾之分其辭温柔敦厚如此故曰詩可以怨○黃氏一正曰我思古人俾無訧兮欲求古道以處之使其夫歸於無過也我思古人實獲我心欲求古道以處之然後心得其所安也】總論【程子曰綠衣衛莊姜傷已無德以致之行有不得者反求諸已而已矣故曰綠兮絲兮女所治】   【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綌兮凄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絲之綠由汝之染治以成言有所自也絺綌所以來風也○許氏謙曰首章言已爲賤者所掩蔽次章則貴賤易位矣然此伹就妾身而言三章則言妾僭之由皆在于君子末章則深逹乎事逐時變物隨氣遷理勢之常無足怪者尚何憂悴之有○徐氏常吉曰前之憂憂今日遇此而無聊也後之思思古人處此之有道也然求自盡而已非有冀於夫也非有憾於羣小也】   綠衣四章章四句   集傳莊姜事見春秋傳此詩無所考姑從序說下三篇同【左傳莊姜美而無子戴嬀生桓公莊姜以爲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   集說【嚴氏粲曰聖人存綠衣以明夫婦治道之原申二南之義以埀世戒非取女子之怨也此詩莊姜所自作而屬邶風者蓋邶人傳詠之而采詩者得之於邶耳○黃氏震曰觀詩至綠衣然後知先王之風澤深厚夫以婦人女子而所知如此詞氣坦夷固與氣息茀然者不可同年語矣蓋不得已而後言仁厚積中而然也】   燕燕于飛差【初宜反】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叶上與反】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集傳興也燕鳦【音壹】也謂之燕燕者重言之也【孔氏穎逹曰釋鳥云巂周燕燕鳦孫炎曰别三名舍人曰巂周名燕燕又名鳦郭璞曰一名鳥齊人呼鳦曰燕卽今之燕也古人重言之漢書童謡云燕燕尾涎涎是也】差池不齊之貌【李氏樗曰左氏何敢差池杜元凱以爲不齊也】之子指戴嬀也【陸氏德明曰戴諡也嬀陳姓也】歸大歸也【毛氏萇曰歸歸宗也○孔氏穎逹曰大歸者不反之辭以歸寧者有時而反此卽歸不復來故謂之大歸也】○莊姜無子以陳女戴嬀之子完爲已子莊公卒完卽位嬖人之子州吁弑之故戴嬀大歸於陳而莊姜送之作此詩也【毛氏萇曰逺送過禮○王氏安石曰燕方春時以其匹至其羽相與差池其鳴一上一下故莊姜感所見以起興○楊氏愼曰師矌禽經曰鳥向飛背宿燕向宿背飛此物理也故莊姜以爲送歸妾之比取其背飛之義送别之情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婦人之禮送迎不出門今我送是子乃至于野者舒已憤盡已情○孔氏穎逹曰旣至于野與之訣别已留而彼去稍稍更遠瞻望之不復能及故念之泣涕如雨然也上二句謂其將行次二句言已在路下二句言旣訣之後○嚴氏粲曰燕以春來秋去有離别之義故以起興莊姜橅戴嬀之子平時與戴嬀㤙信相親及莊公旣没嫡妾相依如雙燕之飛其羽差池相爲先後而常相逐飛也今戴嬀大歸而已獨留不復得如雙燕矣我遠送而瞻望不及泣涕如兩之傾也風人含不盡之意此但叙離别之恨而子弑國危之戚皆隱然在不言之中矣】   ○燕燕于飛頡【户結反】之頏【户郎反】之之子于歸遠于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集傳興也飛而上曰頡飛而下曰頏【嚴氏粲曰雙燕之飛或頡或頏亦常相隨逐也○何氏楷曰頡說文云直項也頏爾雅云鳥嚨也蓋鳥高飛直上故見其項頸上向也雙燕各飛興已與嬀形影相望也】將送也【何氏楷曰將持也言相攜持而行也】佇立久立也   集說【黃氏櫄曰頡頏上下言其去國之時有回首再三不忍相别之意】   ○燕燕于飛下上【時掌反】其音之子于歸遠送于南【叶尼心反】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集傳興也鳴而上曰上音鳴而下曰下音送于南者陳在衞南   集說【輔氏廣曰泣涕如雨初别時也佇立以泣已别而久立以泣也實勞我心旣去而思之不忘也○朱氏公遷曰飛相上下聲相應和皆不忍相違之意】   ○仲氏任【而今反】只【音紙】其心塞淵【叶一均反】終溫且惠淑愼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   集傳賦也仲氏戴嬀字也【孔氏穎逹曰婦人不以名行今稱仲氏明是其字禮記男女異長注云各自爲伯季故婦人稱仲氏也】以恩相信曰任【周禮六行孝友睦婣任恤注任信於友道】只語辭塞實淵深終竟温和惠順淑善也【朱子曰終溫且惠始終如一也】先君謂莊公也朂勉也寡人寡德之人莊姜自稱也○言戴嬀之賢如此又以先君之思勉我使我常念之而不失其守也【輔氏廣曰以恩愛相信嫡妾相與之情於是爲至塞實不虚妄也淵深不淺露也二者其本也溫和惠順又終竟如此而無作輟焉則是得情性之常也淑又婦人之美德而愼則持身之謹也有是衆德而又謹於持身其賢爲可知矣○徐氏常吉曰先君之思夫人之自盟素矣而嬀之言如此非所謂同心之言其臭如蘭者乎】楊氏曰州吁之暴桓公之死戴嬀之去皆夫人失位不見荅於先君所致也而戴嬀猶以先君之思勉其夫人眞可謂溫且惠矣   集說【孔氏穎達曰莊姜旣送戴嬀而思其德行及其言語乃稱其字言仲氏有大德行也其心誠實而深逺也又終當顔色溫和且能恭順善自謹愼其身内外之德旣如此又於將歸之時思先君之故勸勉寡人以禮義也○朱子語類或問戴嬀不以莊公已死而勉莊姜以思之可見溫和惠順而能終也亦緣他之心塞實淵深所禀之厚故能如此曰不知古人文字之美詞氣溫和義理精密如此秦漢以後無此等語某讀詩於此數句讀書至先王肇修人紀從諫弗咈先民時若居上克明爲下克忠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以至于有萬邦兹維艱哉深誦歎之○譬如畫工傳神一般直是寫得他精神出○嚴氏粲曰此章皆稱戴嬀之美以爲别辭所以致其愛戀之意末又稱戴嬀相勉之辭雖以見戴嬀之賢而意緒黯然矣】   總論【孔氏穎逹曰戴嬀大歸莊姜送之經所陳皆訣别之後述其送之之事也○潘氏時舉曰前三章但見莊姜拳拳於戴嬀有不能已者四章乃見莊姜於戴嬀非是情愛之私由其有塞淵溫惠之德能自淑愼其身又能以先君之思勉莊姜以不忘則見戴嬀平日於莊姜相勸勉以善者多矣故於其歸而愛之如此無非情性之正也○朱氏公遷曰前三章述已之情後一章美戴嬀之德】   燕燕四章章六句   集說【孔氏穎逹曰隱三年左傳曰衛莊公娶於齊東宫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子又娶於陳曰厲嬀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嬀生桓公莊姜以爲己子四年春州吁殺桓公經書弑其君完是莊姜無子完立州吁殺之之事也由其子見殺故戴嬀於是大歸莊姜養其子與之相善故越禮遠送于野作此詩以見莊姜之志也知歸是戴嬀者經云先君之思則莊公薨矣桓公之時母不當輒歸雖歸非莊姜所當送歸明桓公死後其母見子之殺故歸莊姜養其子同傷桓公之死故涕泣而送之也衛世家云莊公娶齊女爲夫人而無子又娶陳女爲夫人禮諸侯不再娶且莊姜仍在左傳惟言又娶於陳不言爲夫人也左傳惟言戴嬀生桓公莊姜養之以爲己子不言其死也然傳言又娶者蓋謂媵也左傳曰同姓媵之異姓則否此陳女得媵莊姜者春秋之世不能如禮○顧氏夢麟曰案春秋書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九月衞人殺州吁于濮杜預注戊申三月十七日則皆桓王之元隱公之四一年内事也蓋未幾而君完之仇雪矣此詩之作則在君完被弑後州吁未殺先當春夏之間見燕託興】   【案史記州吁襲殺桓公自立欲伐鄭請宋陳蔡與俱石碏乃因桓公母家於陳詳爲善州吁至鄭郊石碏與陳侯謀因殺州吁於濮據史以論詩則戴嬀之大歸正後日石碏用陳以討賊之由也然則莊姜之越禮遠送而惓惓於戴嬀爲之涕泣不置者當非僅辱常婦人女子離别之情其亦有他望也歟】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昌呂反】胡能有定寧不我顧【叶果五反】   集傳賦也日居月諸呼而訴之也之人指莊公也逝發語辭古處未詳【毛氏萇曰古故也】或云以古道相處也【王氏回曰不以古夫婦之道處我】胡寧皆何也○莊姜不見荅於莊公   故呼日月而訴之言日月之照臨下土久矣今乃有如是之人而不以古道相處【吕氏祖謙曰觀碩人之詩則莊姜初來卽不見荅非始有㤙義而後忘之也古不當訓故】是其心志回惑亦何能有定哉【許氏謙曰四胡能有定期之之辭也謂令其心回惑何時而能定乎此莊姜忠厚之意也】而何爲其獨不我顧也見棄如此而猶有望之之意焉此詩之所以爲厚也【劉氏瑾曰每章章末二句皆有望之之意】   集說【毛氏萇曰日乎月乎照臨之也○朱子曰夫婦相敬如賔古之道也莊姜貞靜自守而莊公謔浪笑敖此所謂逝不古處也○輔氏廣曰觀綠衣之詩所謂我思古人則於此歎莊公不以古道處已者宜也自處以古人爲法而望人以古道處已莊姜之處已望人皆有則矣○黃氏一正曰呼日月者以其明能徧照也定定其志也○顧氏起元曰以古道相處如古之刑于睦雍是也○沈氏守正曰怨非詩意也大意謂斯人之不古處也不知胡時能有定乎使其定也寧終棄我而不顧乎】   附錄【鄭氏康成曰日月喻國君與夫人也○孔氏穎逹曰言日乎日以照畫月乎月以照夜故得同曜齊明而照臨下土以興國君也夫人也國君視外治夫人視内政當亦同德齊意以治理國事如此是其常道今乃如是人莊公其所接及我夫人不以古時恩意處遇之是不與之同德齊意失月配日之義也公於夫婦尚不得所於衆事亦何能有所定乎適曽不顧念我之言而已無能有所定也○郝氏敬曰呼日月者詩之情境以比夫婦非專爲告訴日月也】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呼報反】胡能有定寧不我報   集傳賦也冒覆也【鄭氏康成曰覆猶照臨也】報荅也【毛氏萇曰盡婦道而不得報】   集說【鄭氏康成曰其所以接及我者不以相好之恩情甚於已薄也○張子曰以禮事莊公不以恩】   【荅已寧不我報是也】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集傳賦也日旦必出東方月望亦出東方【毛氏萇曰日始月盛】   【皆出東方】德音美其辭無良醜其實也【嚴氏粲曰此德音無良及邶谷風德音莫違皆婦人言其夫待已之意】俾也可忘言何獨使我爲可忘者耶   集説【李氏樗曰俾也可忘諸家以爲莊姜忘其莊公非也莊姜之爲人母其子之㬥猶且念之莊姜慈於爲母豈肯忘莊公哉戴嬀之歸猶曰先君之思以朂寡人戴嬀不忘莊公莊姜豈忘莊公乎俾也可忘當是莊公忘莊姜言使我果當忘乎是不當忘而忘也○朱氏公遷曰莊姜之賢可親不可忘者也而莊公忘之何哉】   附錄【孔氏穎逹曰言日乎月乎日之始照月之盛望皆出東方言月盛之時有與日同以興國君也夫人也國君之平常夫人之隆盛皆秉其國事夫人之盛時亦當與君同如此是其常今乃如之人莊公曾無良善之德音以處語夫人是疏遠已不與之同位失月配日之義君之行如是何能有所定使是無良之行可忘也○日月雖分照書夜而日恒明月則有盈有闕不常盛盛則與日皆出東方猶君與夫人雖各聽内外而君恒伸夫人有屈有伸伸則與君同居尊位故箋云夫人當盛之時與君同位○嚴氏粲曰德音無良言莊公待已其聲音言語之閒皆無善意也今家國之亂何能有定是可憂也若往日之事則使我可忘不復追咎之矣詩之敦厚如此】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   集傳賦也畜養卒終也不得其夫而歎父母養我之不終蓋憂患疾痛之極必呼父母人之至情也【劉氏瑾曰日居月諸呼日月而訴之父兮母兮呼父母而訴之也猶舜號泣于旻天于父母之意】述循也   言不循義理也   集說【朱氏公遷曰始責其不以古道處我終責其不循義理以報我性情之厚而發於正者也報我不述於終風首章可見○呼日月而怨其夫則有望焉者也呼日月而呼父母則絶意於夫無所望也○顧氏起元曰報我不循禮義則猶之乎不報也】   附錄【呂氏祖謙曰胡能有定反覆言之蓋推原禍亂之由而非爲已私也俾也可忘謂莊公恩義之薄誠使我可忘而我自不忍忘之也末章不欲咎莊公徒自傷父母養我不終而已報我不述言莊公之所以報我不欲稱述之矣亦不欲咎莊公也】   總論【輔氏廣曰呼日月而但云照臨下土尊之之詞也呼父母而遂言畜我不卒親之之詞也一章云寧不我顧言不相顧盼也二章言寧不我報言不相酬荅也三章云俾也可忘則蒙上句胡字言何獨使我爲可忘者耶詞雖緩而意則切矣四章言報我不述則又言莊公雖有時相報我而都不循乎義理也雖爲莊公所棄而猶有望之之意焉是其性情之正也○胡氏一桂曰此篇分明作於莊公之時胡能有定只是說莊公心志回惑反覆無定之意故不我顧不我報俾也可忘而報我不述也】日月四章章六句   集傳此詩當在燕燕之前下篇放此【問日月終風二篇據集傳云當在燕燕之前以某觀之終風當在先日月當次之蓋詳終風之詞莊公於莊姜猶有往來之時至日日則見莊公已絶不顧莊姜而莊姜不免微怨矣燕燕則莊公薨後送歸妾情不能堪耳以此觀之則終風當先而日月當次朱子曰恐或如此】   集說【朱氏善曰變風之始莊姜何也曰婦人夫其所天也以夫則狂惑妾其所使也以妾則上僭子其所恃頼以終身也以子則㬥而無禮莊姜之處此亦難矣雖遭人倫之變而不失乎天理之常則莊姜亦賢矣哉是可以爲處變者之法矣】   終風且㬥顧我則笑【叶音燥】謔【許約反】浪笑敖【五報反】中心是悼   集傳比也終風終日風也㬥疾也【孔氏穎逹曰釋天云日出而風爲㬥孫炎曰陰雲不興而大風㬥起然則爲風之㬥疾故云疾也】謔戲言也浪放蕩也【顧氏夢麟曰謔而浪非常謔也笑而敖非誠笑也】悼傷也○莊公之爲人狂蕩㬥疾莊姜蓋不忍斥言之故但以終風且㬥爲比言雖其狂㬥如此然亦有顧我則笑之時但皆出於戲慢之意而無愛敬之誠【孔氏穎逹曰連云笑敖故爲不敬淇奥云善戲謔兮明非不敬也】則又使我不敢言而心獨傷之耳蓋莊公㬥慢無常而莊姜正靜自守所以忤其意而不見荅也集説【許氏謙曰顧我則笑是不禮其夫人而不能相敬如賔可見○鄧氏元錫曰夫笑爲歡也謔浪而笑不古處也何歡焉中心悼之而已○鄒氏泉曰終風且㬥是說莊公之狂蕩㬥疾謔浪笑敖總是戲慢不誠而已中心是悼不敢言而心獨傷之意○朱氏道行曰語云㬥風不終朝終風而㬥非風之常起下顧我則笑以謔浪笑敖非情之常也一切喜怒把來做正經不得所以中心是悼耳】   附錄【毛氏萇曰笑侮之也○鄭氏康成曰旣竟日風矣而又㬥疾喻州吁之爲不善如終風之無休止而其閒又有甚惡其在莊姜之前視莊姜則反笑之是無敬心之甚悼者傷其如是然而已不能得而止之】   ○終風且霾【亡皆反叶音貍】惠然肯來【叶如字又陵之反】莫往莫來悠悠我思【叶新才新齎二反】   集傳比也霾雨土蒙霿【音茂又音夢】也【孔氏穎逹曰釋天云風而雨土爲霾孫炎曰大風揚塵土從上下也○徐氏光啓曰蒙霿閉塞不開之意】惠順也【毛氏萇曰言時有順心也】悠悠思之長也○終風且霾以比莊公之狂惑也雖云狂惑然亦或惠然而肯來但又有莫往莫來之時則使我悠悠而思之望其君子之深厚之至也集說【唐氏汝諤曰肯來無幾而莫來甚長此悠悠之思苦其終無了期也○朱氏道行曰終日風㬥揚塵滿目如霧雨然皆終風之變怪也惠然肯來與顧我則笑一例不出自根心倐忽轉移狂態曲盡悠悠我思發端於悼】   附錄【孔氏穎逹曰毛以爲天旣終日風且又有㬥甚雨土之時以興州吁常爲不善又有甚惡恚怒之時州吁之㬥如是又不肯數見莊姜時有順心然後肯來雖來復侮慢之旣無子道以來事已由此已不得以母道往加之莫往莫來母子恩絶悠悠然我心思之言思其如是則悠悠然也○楊氏時曰見侮慢則悼之而已其莫往莫來則又思之可謂極母道矣】   ○終風且曀【於計反】不日有曀寤言不寐願言則嚏【都麗反】集傳比也陰而風曰曀【孫氏炎曰雲風曀日光】有又也不日有曀言旣曀矣不旋日而又曀也亦比人之狂惑暫開而復蔽也願思也嚏鼽【音求】嚏也【禮記月令民多鼽嚏注鼽者氣窒於鼻嚏者聲發於口】人氣感傷閉鬱又爲風霧所襲則有是疾也集說【呂氏祖謙曰陰風終日意其止矣不旋日而又曀焉最苦之辭也○輔氏廣曰寤則憂而不能寐思之則感傷氣閉而成疾其憂危甚矣○顧氏起元曰暫開者天理之萌復蔽者人欲之錮寤言二句串說言寤則憂而不寐思之至於成疾也】   附錄【孔氏穎逹曰毛以爲天旣終日風且復陰而曀不見日光矣而又曀以興州吁旣常不善而又甚㬥如是莊姜言我寤覺而不能寐願以母道往加之我則嚏跲而不行跲與劫音義同】   ○曀曀其陰虺虺其靁寤言不寐願言則懷【叶胡椳反】集傳比也曀曀陰貌【孔氏穎逹曰言曀復曀則陰曀之甚也】虺虺靁將發而未震之聲以比人之狂惑愈深而未已也懷思也【徐氏光啓曰懷懷抱不釋之意】   集說【范氏處義曰陰而風曰曀曰曀曀則日常陰也曰虺虺則雷電俱發也○呂氏祖謙曰驟雨迅雷其止可待至於曀曀之陰虺虺之雷則殊未有開霽之期也】   附錄【毛氏萇曰懷傷也○孔氏穎逹曰毛以爲天旣曀曀然其常陰又虺虺然其震雷以興州吁之㬥如是故莊姜言我夜覺恒不寐願以母道往加之我則傷心】   總論【許氏謙曰莊姜賢夫人也所思者大矣國君及夫人父母一國而國人作則者也莊公無人君儀度其曰終風曰㬥曰霾曀陰雷曰謔浪笑敖爲君如此果足以正一國乎夫人賢而不見荅果足以示人齊家之道乎夫人之中心是悼悠悠之思寤而不寐願言而嚏而懷所思者大矣非情欲之謂也○劉氏瑾曰一章言莊公狂㬥二章言其狂惑皆止一句爲比而莊公猶有顧笑惠來之時所謂㬥慢無常狂惑暫開者也三章則暫開而復蔽四章則愈深而未已皆是以兩句爲比】   終風四章章四句   集傳說見上   集說【劉氏瑾曰若以此詩繼綠衣之後次日月次燕燕讀之尤可備見姜氏初作柏舟綠衣惟自憂歎而止於和平未嘗譏公之爲人也至於終風則言其狂惑蔽痼而猶不忍斥言及日月然後極其詞此豈情之所得已哉】   附錄【嚴氏粲曰國史題日月終風二詩止曰衞莊姜傷已不言爲何時詩也後序以爲作於州吁之時或者以爲作於莊公之時且後序有毛公所不及見者固不可盡據然莫往莫來傳云人無子道以來事已已亦不得以母道往加之是毛公以爲州吁詩矣○蔣氏悌生曰莊公惑於嬖妾疎棄莊姜宜其有怨心矣然綠衣歸於自省無一語憾莊公至於州吁弑桓自立戴嬀大歸於陳而莊姜送之其悲痛困窮無以加於此時其原皆莊公不見荅之所致也而燕燕之詩但言涕泣勞心而且以戴嬀能以先君之思朂寡人爲戴嬀温惠淑愼之德之實則可見莊姜之心逹尊卑之分守順承之義無一毫怨尤善處變而不失其正矣及觀日月終風二詩所謂乃如之人德音無良終風且㬥謔浪笑敖等語明斥其人之過惡與綠衣燕燕二詩詞意大有遼絶者竊意此語施之州吁則可施於莊公則於義有不可況三百篇次先後已定何必移易○郝氏敬曰此詩爲母憂子則謂之賢母爲婦怨夫則傷於怒矣】   【案此篇序以爲莊姜遭州吁之㬥毛鄭以後皆從之至朱子集傳始變其說以爲詳味詩辭有夫婦之情未見母子之意識可謂卓矣但四詩篇次朱子雖欲移日月終風於燕燕之前然止存其論而究未曾改置其位良以詩本刪定於孔子故不敢更易其經也今以朱傳爲正義俾講師有所宗主而附古說於後以見釋經之初義有如此】   擊鼓其鏜【吐當反】踊躍用兵【叶晡芒反】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叶戸郎反】   集傳賦也鏜擊鼓聲也【孔氏穎逹曰司馬法云鼓聲不過閭字雖異音實同也左傳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又曰金鼔以聲氣】踊躍坐作擊刺之狀也【周禮大司馬敎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注習戰法也】兵謂戈戟之屬【周禮司兵掌五兵注五兵者戈殳戟酋矛夷矛車之五兵也歩卒之五兵則無夷矛而有矢○孔氏穎逹曰古者謂戰器為兵經云踊躍用兵謂兵器也】土土功也國國中也漕衞邑名【嚴氏粲曰漕鄘地也在河南○王氏應麟曰通典滑州白馬縣衞國漕邑戴公廬於漕卽此○胡氏紹曾曰漕邑戴延之西征記為白馬城案通典白馬縣在滑州○皇輿表直隸大名府滑縣】○衞人從軍者自言其所為因言衞國之民或役土功於國或築城於漕而我獨南行【何氏楷曰鄭在衞之南】有鋒【兵端也】鏑【音滴矢鋒也】死亡之憂危苦尤甚也【李氏樗曰土國城漕非不勞苦而猶處於境内今我之在外死亡未可知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此用兵謂治兵時言衆民皆勞苦而我獨見使從軍南行伐鄭是尤勞苦之甚○孔氏穎逹曰禮記曰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注云力政城郭道渠之役則戎事六十始免輕於土功而言尤苦者以州吁用兵㬥亂從軍出國恐有死傷故為尤苦土國城漕雖用力勞苦無死傷之患故優於兵事也○曾氏鞏曰鏜然擊鼓踊躍用兵想見州吁好兵喜鬬之狀其興師動衆非出於不得已也人所甚憚者州吁之所最樂國人怨之正以其踊躍爾○王氏志長曰伐鼓淵淵方叔之鼓也擊鼓其鏜州吁之鼓也鼓不異而擊鼓之人則異矣春官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詔吉㓙師曠歌南風而知楚敗孰謂渺茫之論哉】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敕中反叶敕衆反】集傳賦也孫氏子仲字時軍帥也【毛氏萇曰孫子仲謂公孫文仲也○呂氏祖謙曰言所從者乃孫子仲也則輕其帥可知矣】平和也合二國之好也【鄭氏康成曰平成也將伐鄭先告陳與宋以成其伐事○朱子曰伐鄭以結陳宋之成也○胡氏一桂曰必先和陳宋而後進兵也】舊說以此爲春秋隱公四年州吁自立之時宋衞陳蔡伐鄭之事恐或然也【左傳宋殤公之卽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爲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衛故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以猶與也言不與我而歸也【王氏質曰不我以歸者夏還而秋再舉當是征夫不得還家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與我南行不與我歸期兵凶事懼不得歸豫憂之○嚴氏粲曰王仲宣詩云從軍有苦樂但問所從誰今從孫子仲以平陳宋所從非其人也憂其南行而不得以歸故憂心忡忡然○朱】   【氏道行曰孫子仲帥師結好陳宋及蔡伐鄭皆州吁所使民不樂從故東門之役五日而還不遐遺也而輒曰不我以歸何哉彼見出師助與國與國必交助自此兵連禍結歸休無日矣憂心有忡以此○何氏楷曰平陳與宋之後卽往伐鄭旣圍其東門五日而還矣未幾魯翬帥師來㑹復往伐鄭自夏而秋僅隔一時必帥師在途又聞後命未得班師故曰不我以歸也】   ○爰居爰處爰喪【息浪反】其馬【叶滿補反】于以求之于林之下【叶後五反】   集傳賦也爰於也於是居於是處於是喪其馬而求之於林下見其失伍離次無鬭志也   集說【顧氏起元曰三爰字有聊且之意行伍居處自有常所此則任情所適非行伍中所常居處之所矣爰喪三句則不範馳驅矣○唐氏汝諤曰憂心日結不復以戰鬬爲念此雖人心懈弛亦見上無節制而軍有敗形也】   附錄【歐陽氏修曰王肅以下三章衞人從軍者與其室家訣别之詞云我此行未有歸期亦未知於何居處於何喪其馬若求我與馬當於林下求之蓋爲必敗之計也】   ○死生契【苦結反】闊【叶苦劣反】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叶魯吼反】   集傳賦也契闊隔遠之意【嚴氏粲曰漢書閒何闊注云久闊不相見則契闊爲】   【閒闊之義也】成說謂成其約誓之言【鄭氏康成曰執其手與之約誓示信也】○從役者念其室家因言始爲室家之時期以死生契闊不相忘棄又相與執手而期以偕老也   集說【嚴氏粲曰我往者初昏之時與子成其約誓之言執子之手期於偕老不謂今者便爲死生之别怨辭也○徐氏光啓曰死生契闊作二事看一死一生一彼一此俱不忘棄也○朱氏道行曰死生離合決不相忘此成說也執手二句卽成說時丁寧但有生合無死離其夫願如此○徐氏鳳彩曰從役者不以國事爲憂而惟繫情室家如此】   ○于【音吁下同】嗟闊【叶苦劣反】兮不我活【叶户劣反】兮于嗟洵【音荀】兮不我信【師人反】兮   集傳賦也于嗟歎辭也闊契闊也活生洵信也信與申同【孔氏穎逹曰信古仲字故易曰引而信之】言昔者契闊之約如此而今不得活偕老之信如此而今不得伸意必死亡不復得與其室家遂前約之信也   集說【嚴氏粲曰歎從今之閒闊不得相依以生活也又歎夫婦相違遠不得伸其偕老之志其怨深矣】   總論【孔氏穎逹曰經五章皆陳兵役之怨辭○曾氏鞏曰非獨爰居爰處之章爲從軍者訣别之辭一篇之意皆如此○徐氏常吉曰首章言南行之事二章本南行之故三章陳怠慢之狀皆自征行之苦而言也四章追思室家之約五章恐違室家之約皆自思家之情而言也】   擊鼓五章章四句   集說【朱子曰案左傳州吁與宋陳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出師不爲久而衞人之怨如此身犯大逆衆叛親離莫肯爲之用爾○王氏質曰衞伐鄭之役宋陳蔡皆從夏秋再舉不堪連役也○嚴氏粲曰衆仲云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觀擊鼓之詩衆仲之言信矣○朱氏善曰役土功於國者此民也築城於漕者亦此民也南行而平陳與宋者又此民也先王之於民也不得已而用之則必先其所急後其所緩未聞衆役竝興罷民之力以逞已之志若斯之甚者也是亦可謂忍矣其卒至於敗亡也宜哉○陸氏深曰案左傳隱公五年夏衛伐鄭而還九月而州吁殺當時從軍之士不但怨深而死亡兆矣史記稱鄭段亡而州吁求與之友吁得志而伐鄭爲段也是其身負不義而又黨惡此詩之錄鑒戒大焉】   凱風自南【叶尼心反】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於驕反】母氏劬勞【叶音僚】   集傳比也南風謂之凱風長養萬物者也【李氏廵曰南風長養萬物喜樂故曰凱風凱樂也】棘小木叢生多刺難長而心又其稚弱而未成者也【毛氏萇曰棘難長養者○許氏慎曰棘酸棗也大曰棗小曰棘○陸氏佃曰棘性堅彊費風之長養者其心之生更難於幹四時纂要云四月棗葉生凱風之時也○胡氏紹曾曰棗棘皆有朿音次棗立生獨髙棘列生獨卑故取爲七子之喻棘有赤白二種】夭夭少好貌劬勞病苦也○衞之淫風流行雖有七子之母猶不能安其室故其子作此詩以凱風比母棘心比子之㓜時蓋曰母生衆子㓜而育之其劬勞甚矣本其始而言以起自責之端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以凱風喻寛仁之母棘猶七子也夭夭以喻七子少長母養之病苦也○孔氏穎逹曰棘木之難長者凱風吹而漸大猶七子亦難養者慈母養之以成長○歐陽氏修曰凱以言其樂之情孝子慰母心者情也故樂長養之仁○王氏安石曰棘心至於夭夭則風之爲力多矣此母氏劬勞之譬也○蔡氏卞曰棘非能順者而凱風有母之道便能吹之使其心夭夭然和以茂也○嚴氏粲曰母之養子於少時最勞苦故於夭夭言劬勞○朱氏道行曰以凱風比母氏顧養恩同天地之施言吹心比襁褓之誠求言夭夭比孩抱之色笑也】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聖善我無令人   集傳興也【劉氏瑾曰上章言凱風棘心而下句無應故屬比此章言風與棘而下文以母與子應故屬興二章相似而不同也】聖叡令善也○棘可以爲薪則成矣【毛氏萇曰棘薪其成就者】然非美材故以興子之壯大而無善也復以聖善稱其母而自謂無令人其自責也深矣集說【孔氏穎逹曰風吹難養之棘以成就猶母長養七子以成人則我之母氏有叡智之善德但我七子無善人之行以報之故母不安也○劉氏彝曰自言七子之中有一令善之人則母亦不舍之而去也○楊氏時曰母氏聖善我無令人孝子之事親如此此孔子所以取之○輔氏廣曰母之不善在他人見之則可自其子觀之則只見其聖善而七子之中自無令人而已不然則不足以感悟其母以成其善志也○嚴氏粲曰棘心喻子之幼小棘薪喻子之成立凱風吹彼棘心至於成薪可見長養之功而所吹之棘非美材僅堪爲薪猶母氏養我七子至於成人可見聖善之德而我七子無令善之人也子之成立猶母之德故於棘薪言聖善聖者明逹之稱善者賢淑之稱○朱氏道行曰聖善其母而自謂無令是風美而材不美徒負此吹耳】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叶後五反】有子七人母氏勞苦集傳興也浚衞邑【王氏應麟曰水經注濮水枝津東逕浚城南而北去濮陽三十五里城側有寒泉岡即詩爰有寒泉在浚之下世謂之髙平渠非也】○諸子自責言寒泉在浚之下猶能有所滋益於浚而有子七人反不能事母而使母至於勞苦乎於是乃若微指其事而痛自刻責以感動其母心也母以淫風流行不能自守而諸子自責但以不能事母使母勞苦爲辭婉詞幾諫不顯其親之惡可謂孝矣下章放此   集說【鄭氏康成曰爰曰也曰有寒泉者在浚之下浸潤之使浚之民逸樂以興七子不能如也○孔氏穎達曰寒泉有益於浚民以興七子無益於母○陳氏鵬飛曰寒泉在浚之邑下邑人頼之以生養今子七人反不能養其母而使母勞苦求嫁也○朱氏道行曰有子數多而勞苦母氏反不得與下泉比報傷哉責已愈至而諷母愈深矣勞苦直指子不能養與首章劬勞不同】   ○睍【胡顯反】睆【華板反】黄鳥載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集傳興也睍睆淸和圓轉之意【毛氏萇曰睍睆好貌】○言黄鳥猶能好其音以悅人而我七子獨不能慰悦母心哉【輔氏廣曰三章以無情興有情四章以無知興有知】   集說【鄭氏康成曰睍睆以興顔色悅也好其音者興其辭令順也以言七子不能如也○孔氏穎逹曰言黄鳥有睍睆之容貎則又和好其音聲以興孝子當和其顔色順其辭令自責言黄鳥之不如也○興必以類睍睆是好貌故興顔色也音聲猶言語故興辭令也論語曰色難注云和顔悅色是爲難也又内則云父母之所下氣怡聲是孝子當和顔色善辭令也○何氏楷曰七子怨艾之深見其中亦宜有一人能養且悅者而今無有也不獨引爲已非亦寛爲母地矣】   總論【孔氏穎逹曰經皆自責之辭將欲自責先說母之勞苦故首章二章上二句皆言母氏之養已以下自責耳○曾氏鞏曰凱風盛於夏時黄烏鳴於夏木寒泉亦夏所宜耳寒泉能使人甘之有子而使母勞苦黄鳥能使人悅之有子而莫慰母心○黄氏櫄曰孝子不斥母之過而誦母之劬勞以為七子而不能安一母曾寒泉黄鳥之不若而卒能感其母此大孝養志也○謝氏枋得曰不怨母而責已孝之至也○朱氏公遷曰一章起自責之端二章極自責之義三四章主於自責而有微諷之意焉】附錄【孔氏穎逹曰以序云不安其室不言已嫁則仍在室但心不安耳故知欲去嫁也此母有欲嫁之志孝子自責已無令人不能安母之心母遂不嫁故美孝子能慰其母心也以美其能慰母心故知成其志者成言孝子自責之意也○朱氏謀㙔曰凱風美孝子也寡母不能安其室七子自責以諷之幹母之蠱矣○胡氏紹曾曰不能喻親於道非孝也凱風豈惟不怨而勤勤自艾此所以能慰其母終不去讀其詩何悱惻沁人也】   【案序曰凱風美孝子也又曰七子能盡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鄭康成解之曰母有嫁志孝子自責以安母心母遂不嫁朱子則以為此詩乃孝子自責之辭而不及其母之不嫁蓋據經文而言而不衍述其事也然猶曰以孟子之説證之序說亦是則亦不盡廢古說矣夫使當日孝子自責不能感動其母卒致嫁去七子亦遂已焉是何足成其為孝也故附錄諸儒之從古說者以補傳義之所未足】凱風四章章四句   集說【段氏昌武曰曹曰母不安其室七子欲留之而不敢斥言乃自託於不令痛自咎責此大舜負罪引慝之意】   雄雉于飛泄泄【移世反】其羽我之懷矣自詒伊阻   集傳興也雉野雞雄者有冠長尾身有文采善鬬【陸氏佃曰其交有時别有倫而其羽文明可用爲儀】泄泄飛之緩也【李氏樗曰泄泄自得也】懷思詒遺阻隔也○婦人以其君子從役於外故言雄雉之飛舒緩自得如此而我之所思者乃從役於外而自遺阻隔也【鄭氏康成曰伊當作繄繄猶是也】   集說【輔氏廣曰我之懷矣指其夫也自詒伊阻不以怨人也○朱氏公遷曰物得自由人不如物故以起興○鄒氏泉曰卽物之自得而興所思者不得自如也○劉氏楨曰本爲王事伊阻而顧曰自詒蓋勤王臣子所當自盡若夫所自致者然不敢歸怨其上也此見婦人能知大義處】   附錄【段氏昌武曰曾曰雄雉以喻其夫雄雉于飛雌懷安而不從之今之阻隔蓋自遺也大夫行役婦人本無可從之理怨思之切耳○嚴氏粲曰此詩及兔爰雉離于羅皆言從軍之人故以善鬬之雉興之大夫久役其妻怨曠言雄雉于飛泄泄然舒張其羽雉初飛則張其翼喻其夫始往從役之時也雄者飛而雌者留喻其夫從役而已留在家也我今思之乃自取今之阻隔悔不從行也】   ○雄雉于飛下上【時掌反】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集傳興也下上其音言其飛鳴自得也【嚴氏粲曰燕燕言下上其音謂雙燕相追逐而飛鳴也此言雄雉下上其音則止是一雉之音或下或上也】展誠也言誠又言實所以甚言此君子之勞我心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展矣君子久役而不得歸者也此婦人之閔其夫也○朱氏公遷曰上章託物爲君子之行役勞苦而起興此章託物爲己之思念勞役而起興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叶新齎反】道之云遠曷云能來【叶陵之反】集傳賦也悠悠思之長也見日月之往來而思其君子從役之久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日月之行迭往迭來今君子獨久行役而不來使我心悠悠然思之曷何也何時能來望之也○程子曰日月取其迭往迭來之意又日月陰陽相配而不相見又旦暮所見動人情思總包意其閒○嚴氏粲曰視日月之往來則君子之從役積時已久矣使我心悠悠然長思之道路之遠如此不知何時能歸乎一章言初往之時二章言其去漸遠三章言日月之久辭之序也】   ○百爾君子不知德行【下孟反叶户郎反】不忮【之豉反】不求何用不臧   集傳賦也百猶凡也忮害求貪臧善也○言凡爾君子【鄭氏康成曰爾汝也】豈不知德行乎若能不忮害又不貪求【胡氏安國曰不忮則能懲忿不求則能窒慾○陳氏傅良曰忮心生於忿怒求心生於貪慕故人之恥貧賤患難者能不忮則或入於求能不求則或入於忮故忮者常生於嫉人求者常至於枉已○李氏閎祖曰忮是疾人之有求是恥已之無】則何所爲而不善哉憂其遠行之犯患冀其善處而得全也   集說【張子曰不忮不求是大夫妻言其夫也○呂氏祖謙曰婦人思其君子之切而知其未得歸也於是復自解曰凡百君子但不忮害不貪求則何所用而不善雖久處軍旅之閒固未害也○朱氏公遷曰仁則不忮義則不求此所謂德行也思君子之詩多矣而未有及於德行者此雄雉之所以爲賢也○徐氏光啓曰勉君子而曰百爾詩人詞不迫切處且衆人皆知德行然後朋儕之閒和氣充溢推賢讓美兩俱無傷也○不敢望其歸而但願其以善處得全王風苟無飢渴亦此意○顧氏夢麟曰六帖云念其】   【乆處不常但得保全亦幸正思之最深最切處漢書萬里之外以身爲本】   附錄【嚴氏粲曰不欲斥國君而呼其夫之同寮告之言我婦人不知如何爲德行也我但知人若不忮害不貪求則無往而下善譏其用兵非忮則求國人所患也】   總論【程子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遠曷云能來思之深也百爾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勉以正也○朱氏善曰雄雉四章前三章皆所謂發乎情後一章乃所謂止乎禮義蓋閨門之内以愛爲主則雖思之之切是亦情之正也惟其思之也切故其憂之也深惟其憂之也深故其勉之也至忮求者皆取禍之道也必能不忮害不貪求乃可以自免於患矣噫不忮不求此孔門克已之術求仁之方而行役之婦人能言之其亦可謂賢也已此其所以爲先王之遺澤也歟】   雄雉四章章四句   集說【謝氏良佐曰君子之於詩非徒誦其言又將以考其情性非徒以考其情性又將以考先王之澤蓋法度禮樂雖亡於此猶能幷與其深微之意而傳之故其爲言率皆樂而不淫憂而不困怨而不怒哀而不傷如綠衣傷已之詩也不過曰我思古人俾無訧兮擊鼓怨上之詩也不過曰土國城漕我獨南行至軍旅數起大夫久役止曰自詒伊阻行役無期度思其危難以風焉不過曰苟無飢渴而已作詩者如此讀詩者其可以邪心讀之乎】   【案此詩乃婦人怨曠之辭序說以爲刺或是推本而言然篇中無此義也鄭康成泥之遂多謬解當以朱子集傳爲精】   匏有苦葉濟有深涉深則厲淺則揭【苦例反】   集傳比也匏瓠也匏之苦者不可食特可佩以渡水而已然今尚有葉則亦未可用之時也【孔氏穎逹曰外傳魯語叔向曰苦匏不材於人供濟而已韋昭注云不材於人言不可食佩匏可以渡水也○嚴氏粲曰匏經霜其葉枯落然後乾之腰以渡水○陳氏子龍曰匏似而圓亦曰壺盧性善浮腰之可以涉水鶡冠子中流】   【失船一壺千金】濟渡處也行渡水曰涉以衣而涉曰厲褰衣而涉曰揭【爾雅繇膝以下爲揭繇膝以上爲涉繇帶以上爲厲○孔氏穎逹曰深淺各有所對此深涉不可渡則深於厲矣厲言深者對揭之淺耳爾雅以由帶以上由膝以下釋之明過此不可厲也其實由膝以上亦爲厲耳】○此刺淫亂之詩言匏未可用而渡處方深行者當量其淺深而後可渡以比男女之際亦當量度禮義而行也   集說【毛氏萇曰遭事制宜如遇水深則厲淺則揭矣男女之際安可以無禮義將無以自濟也○朱子曰匏尚有葉是未有霜而成實之時濟渡之處又有深涉未可以渡也○許氏謙曰以水喻禮涉是徒步渡水之名水淺可涉則是合禮而可行者也水深險而不可涉則是非禮而不可行者也今濟處有深涉是不可涉者也況匏尚未可爲浮渡之器以比非禮絶不可行之事是指淫亂而言也然於可渡處又當分擇深淺以厲以揭比事有合禮可行而又須擇義謂雖於禮可成男女之好又擇義而行之可也四句作兩截看深涉之深非深厲之深深涉是水太深而不可涉者下面是水可涉而又就其中度淺深而厲揭也○朱氏善曰行者之涉水必度乎水勢之深淺而揭厲之男女之昏姻必審乎事理之可否而從違之彼不度可否而率意妄行者未有不階於惡者也○朱氏道行曰匏有葉則未可剖而繫以渡涉有深則未可輕而槩云濟就著涉之可濟處言深者厲淺者揭亦各有宜彼男女昏姻少長良賤豈無其宜而得私相暱就耶】   附錄【序曰刺衞宣公也公與夫人竝爲淫亂○鄭氏康成曰夫人謂夷姜○孔氏穎逹曰知非宣姜者以宣姜適伋爲公所要云雉鳴求其牡明是夷姜○毛以爲匏有苦葉不可食濟有深涉不可渡以興禮有不可越○鄭以爲過水各隨淺深之宜以興男女長幼之序以求昏君何犯禮而烝於夷姜乎○范氏祖禹曰深則厲淺則揭宜斟酌也宣公夫人不顧禮義猶不度水之深淺而欲濟也】   ○有瀰【彌爾反】濟盈有鷕【以小反】雉鳴濟盈不濡軌【居美反叶居有反】雉鳴求其牡   集傳比也瀰水滿貌鷕雌雉聲軌車轍也【張氏學龍曰說文曰軌車轍也從車九軓車軾前也從車凡音犯諸家辨之詳矣然集傳獨從軌蓋以九牡聲之叶也軌聲則難叶矣○羅氏中行曰周禮輈人疏轍廣謂之軌轂末亦爲軌韻㑹曰車軸謂轊頭也轊卽車頭之端貫轂者車輪廣狹高下皆定於軌軌同則轍迹亦同後人因謂車轍亦曰軌曲禮塵不出軌以高下言中庸車同軌以廣狹言蓋車輪崇六尺六寸軌居輪中若濡軌則水涉三尺三寸】飛曰雌雄走曰牝牡○夫濟盈必濡其轍雉鳴當求其雄此常理   也今濟盈而曰不濡軌雉鳴而反求其牡以比淫亂之人不度禮義非其配耦而犯禮以相求也   集說【陸氏佃曰以雌求雄者淫也非特以雌求雄而又求牡焉者亂也○朱子曰承上章之興以爲比也蓋以匏有苦葉興濟有深涉以濟盈興雉鳴然後雉求其牡比淫亂之人此亦詩之一體也○張氏學龍曰走曰牝牡此爾雅釋獸之正例諸家以牝雞雄狐爲證言飛走通也殊不識詩人之意曰當濡其轍今乃不濡其轍迹是大可怪也當求其雄今乃求其牡獸是大異常也如此歌之則得詩人之意如集傳之旨也】   附錄【孔氏穎逹曰言濟盈者必濡其軌今言不濡軌是濟者不自知以興淫亂者必違禮義今云不違禮是夫人不自知夫人違禮淫亂不由其道猶雉鳴求其牡也今雌雉鳴也乃鳴求其走獸之牡非其道以興夷姜母也乃媚悅爲子之容非所求也夫人非所當求而求之是犯禮不自知也】   ○雝雝鳴鴈【叶魚肝反】旭【許玉反】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集傳賦也雝雝聲之和也【孔氏穎逹曰生執之以行禮故言鴈聲】鴈鳥名似鵝畏寒秋南春北旭日初出貌【毛氏萇曰日始出謂大昕音欣之時】昏禮【李氏如圭曰娶妻之禮以昏爲期因以名焉日入二刻半爲昏】納采用鴈【鄭氏康成曰鴈者隨陽而處似婦人從夫故昏禮用焉○孔氏穎逹曰六禮惟納徵用幣餘皆用鴈○程子曰取其不再偶也○朱子曰凡贄用生鴈左首以生色繒交絡之○劉氏瑾曰集傳但言納采用鴈者惟舉六禮之始耳○陳氏子龍曰本草衍義鴈得中和之氣熱卽北寒卽南以就和氣所以爲禮幣者一取其信二取其和】親迎以昏而納采請期以且【鄭氏康成曰自納采至請期皆用昕親迎用昏○孔氏穎逹云用昕者君子行禮貴其始親迎用昏鄭氏曰取陽往陰來之義】歸妻以冰泮而納采請期迨冰未泮之時【鄭氏康成曰歸妻使之來歸於已謂請期也冰未㪚正月中以前也二月可以昏矣】言古人之於婚姻其求之不㬥而節之以禮如此以深刺淫亂之人也   集說【輔氏廣曰此章言昏姻之常理以刺淫亂者之不然也○胡氏一桂曰味士如歸妻之辭可見是刺淫者若責之曰士如欲歸妻自有昏姻之禮何得如此淫亂也○朱氏善曰棄禮則必至於妄作違義則必至於妄求此淫亂之人所以逆理犯分而不顧也】   附錄【嚴氏粲曰此章陳昏姻之正禮以刺淫亂言有雝雝然和聲之鴈於日出旭然而明始旦之時行納采之禮也士之娶妻當及九月霜降之後正月冰未泮㪚之前士猶以禮而成昏豈可以國君而肆情犯禮】   ○招招【照遥反】舟子【叶奨里反】人涉卬【五郎反】否【叶補美反】人涉卬否卬須我友【叶羽軌反】   集傳比也招招號召之貌【孔氏穎逹曰王逸云以手曰招以言曰召】舟子舟人主濟渡者卬我也○舟人招人以渡人皆從之而我獨否者待我友之招而後從之也以比男女必待其配耦而相從而刺此人之不然也   集說【毛氏萇曰人皆涉我友未至我獨待之而不涉以言室家之道非得所適貞女不行非得禮義昏姻不成○嚴氏粲曰一章二章以徒涉喻犯禮此章以待舟喻得禮○朱氏道行曰末復以濟渡託比與首章應見舟涉者不泛從舟子之招而惟我友之須乃淫者隨招卽赴不須我耦是以終身之託反不若一航之渡也結此示法非獨守淺深厲揭之常亦以避濡軌求牡之誚矣○徐氏鳳彩曰上章於迨字見不迫此章於須字見不苟】   附錄【鄭氏康成曰舟人之子號召當渡者猶媒人之㑹男女無夫家者使之爲妃匹人皆從之而渡我獨否○張氏彩曰上章言遵禮之士以申刺宣公此章言守禮之女以申刺夷姜有招我者猶未可輕往況以女而反求男乎】   總論【輔氏廣曰此詩意雖正而體製異於諸作若有不敢正言之意一章言爲事當有所度量二章言苟不能度量則必至於反常而逆理三章則詔之以昏姻常理四章則言人當有可有不可以刺淫亂之人亂常逆理而無有不可也○許氏謙曰濟盈不濡軌應一章下兩句雉鳴求其牡應一章上兩句三章言昏禮之正卽深厲淺揭之意而濟盈不濡軌之反四章言非類不可從卽濟有深涉之意而雉鳴求其牡之反】   附錄【呂氏祖謙曰此詩刺宣公之淫亂然一章二章四章皆以物爲比而不正言其事三章雖言昏禮特舉士之歸妻蓋不欲斥言之而以小喻大也所謂主文而譎諫也】   匏有苦葉四章章四句   集說【嚴氏粲曰匏有苦葉新臺牆有茨君子偕老鶉之奔奔著衛滅之由也○沈氏守正曰通詩旁取託喻而未嘗直指其人陳說古義而未嘗一及今事譏刺之意隱然見於言外風人之旨也】   【案此篇朱子云未有以見其爲刺宣公夫人之詩故泛指爲淫亂之人況作此詩者通篇是比喻意旨微婉絶不顯斥原無可據以詮釋第中云雉鳴求其牡則與泛刺淫亂者不同且古序與詩同時而出亦無以斷其必不然也姑存之而不削】   習習谷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叶暖五反】采葑【孚容反】采菲【妃鬼反】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叶想止反】集傳比也習習和舒也東風謂之谷風【毛氏萇曰陰陽和而谷風至○孔氏穎逹曰孫炎曰谷之言穀穀生也谷風者生長之風陰陽不和卽風雨無節故陰陽和乃谷風至○陳氏推曰陰陽之氣嘘則爲風濡則爲雨雨非風所致然谷風至陰陽和故常以陰而雨】葑蔓菁也【陳氏子龍曰埤雅云蕪菁似菘而小有臺一名葑一名須俗謂之臺菜其紫花者謂之蘆菔一名萊菔所謂温菘也梗長葉瘦高者謂菘葉闊厚短者爲蕪菁】菲似葍莖麤葉厚而長有毛【爾雅釋草菲芴○孫氏炎曰葍類也○郭氏璞曰卽土爪也】下體根也葑菲根莖皆可食而其根則有時而美惡【嚴氏粲曰江南有菘江北有蔓菁相似而異春食苖夏食心秋食莖冬食根菲葍類爾雅謂蔥菜河内謂蓿菜三月中烝爲茹滑美可作羹根如指正白可啖】德音美譽也○婦人爲夫所棄故作此詩以叙其悲怨之情言陰陽和而後雨澤降如夫婦和而後家道成故爲夫婦者當黽勉以同心【嚴氏粲曰黽勉猶勉強也力所不堪心所不欲而勉強爲之皆謂之黽勉】而不宜至於有怒又言采葑菲者不可以其根之惡而棄其莖之美如爲夫婦者不可以其顔色之衰而棄其德音之善但德音之不違則可以與爾同死矣   集說【鄭氏康成曰二菜皆上下可食然而其根有美時有惡時采之者不可以根惡時幷棄其葉喻夫婦以禮義合顔色相親亦不可以顔色衰棄其相與之禮○程子曰陰陽交和則感陰而成雨原注其感也陰其成也雨夫婦之道當黽勉和同不宜有怨怒也蓋和則夫婦之道成而室家正如陰陽和而成雨也○夫婦之道貴於有終德音好音也當期好音無違至於偕老○輔氏廣曰上四句以陰陽之和比夫婦之和下四句以葑菲根比婦人之色○鄒氏泉曰上四句言室家之當和下是言已德之可取此只論夫婦之常道以見今日之不然也○沈氏守正曰德音卽照下治家勤生等事苟能如是是亦足以偕老矣無夫婦而論色之道也】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遠伊邇薄送我畿【音祈】誰謂荼【音徒】苦其甘如薺【音泚】宴爾新昏如兄如弟【待禮反】   集傳賦而比也遲遲舒行貌違相背也畿門内也【孔氏穎逹曰畿者期限之名故周禮九畿及王畿千里皆期限之義楚茨傳曰畿期也經云不遠言至有限之處故知是門内○呂氏祖謙曰韓愈譴瘧鬼詩云白石爲門畿蓋以畿爲閫内也必有所據可以發明毛氏之說】荼苦菜蓼屬也【陸氏璣曰荼生山田及澤中得霜甜脆而美所謂董荼如飴内則云濡豚包苦用苦菜是也○邢氏昺曰荼味苦月令孟夏苦菜秀是也葉似苦苣而細斷之有白汁花似菊堪食但苦耳】詳見良耜薺甘菜【陶氏景曰薺味甘人取其葉作葅及羮亦佳】宴樂也新昏夫所更娶之妻也○言我之被棄行於道路遲遲不進蓋其足欲前而心有所不忍如相背然而故夫之送我乃不遠而甚邇亦至其門内而止耳又言荼雖甚苦反甘如薺以比已之見棄其苦有甚於荼而其夫方且宴樂其新昏如兄如弟而不見恤【陳氏鵬飛曰物莫苦於荼婦人見棄其情甚苦則荼反甘於薺矣】蓋婦人從一而終今雖見棄猶有望夫之情厚之至也【劉氏瑾曰上四句賦其望夫之意而及其夫之薄情下四句則比已之甚苦而歎其夫之方樂賦體與比體相繼成章後凡言賦而比者文意亦放此云】   集說【鄭氏康成曰言君子與己訣别送我裁於門内無恩之甚○程子曰我行道而遲遲者中心念其有違乎此也○朱氏公遷曰此章見棄之時不忍絶意於夫而夫則絶意於已也】   ○涇以渭濁湜湜【音殖】其沚【音止】宴爾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發我笱【古口反】我躬不閱遑恤我後【胡口反】   集傳比也涇渭二水名涇水出今原州百泉縣【皇輿表今陜西平涼府鎭原縣】笄頭山東南至永興軍高陵【皇輿表今陜西西安府高陵縣】入渭渭水出渭州渭源縣【皇輿表今陜西臨洮府渭源縣】鳥鼠山至同州馮翊縣【皇輿表今陜西西安府同州】入河【呂氏祖謙曰詩人多述土風此衛詩而遠引涇渭者蓋涇濁渭清天下所共知如云海鹹河淡也】湜湜淸貌【許氏愼曰湜水清見底】沚水渚也【朱氏道行曰沚涇流之别出者不與渭合停之徐清故曰湜湜】屑潔以與逝之也梁堰【音宴】石障水而空【音控】其中以通魚之往來者也笱以竹爲器而承梁之空以取魚者也閲容也○涇濁渭淸然涇未屬渭之時雖濁而未甚見由二水旣合而淸濁益分然其别出之渚流或稍緩則猶有淸處婦人以自比其容貌之衰久矣又以新昏形之益見憔悴然其心則固猶有可取者但以故夫之安於新昏故不以我爲潔而與之耳又言毋逝我之梁毋發我之笱以比欲戒新昏毋居我之處毋行我之事【鄭氏康成曰毋者喻禁新昏之女毋之我家取我爲室家之道】而又自思我身且不見容何暇恤我已去之後哉知不能禁而絶意之辭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婦人旣言君子苦已又本已見薄之由言涇水以有渭水清故見涇水濁以興舊室以有新昏美故見舊室惡本涇水雖濁未有彰見由涇渭水相入而清濁異言已顔色雖衰未至醜惡由新舊幷而善惡别已雖爲君子所惡尚湜湜然持正守初其狀如沚然不動摇可用爲室家矣君子何爲安樂女之新昏則不復潔飾用我○歐陽氏修曰禁其新昏毋逝我梁毋發我笱言棄妻將去猶顧惜其家之物旣而歎曰我身不容安得恤後事乎○蘇氏轍曰梁笱皆所設以取魚逝人之梁而發人之笱因人之成功之謂也新昏因舊室之成業不知其成之難則將輕用之我雖見棄猶憂其後之不繼也故告而止之旣而曰我躬且不容何暇恤我後哉知告之無益之詞也○輔氏廣曰不忍遂棄其家事者仁也知其不能禁而絶意焉者知也○許氏謙曰毋逝我梁謂勿踰越我成家規模毋發我笱謂勿敗我所爲之事雖去而猶有顧其家之意○朱氏公遷曰言已之容貌雖衰而德猶可取者然夫旣絶意於已則已無可奈何矣在已且然況暇爲新昏計哉○沈氏守正曰涇之濁以合流形之而濁假令於其沚觀之未始不清也色之衰以新昏形之而衰假令略色而求之未始無可稱也】   附錄【程子曰涇濁而渭清今涇反以渭爲濁湜湜清貌視於淺處則見清彼以爲濁而其沚自湜湜以言其惑而不能正也○呂氏祖謙曰涇新昏也渭舊室也涇渭旣合則清濁易惑於洲渚淺處視之渭之清猶可見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喪匍【音蒲】匐【蒲卜反】救【叶居尤反】之   集傳興也方桴【許氏愼曰方倂船也○徐氏鍇曰竝兩船也】舟船也潛行曰泳浮水曰游【劉氏瑾曰泳與游今俗所謂㴹與泅也】匍匐手足竝行急遽之甚也【許氏愼曰匍手行也匐伏地也○孔氏穎逹曰匍匐本小兒未行之狀其盡力顚蹶似之故取名】婦人自陳其治家勤勞之事言我隨事盡其心力而爲之深則方舟淺則泳游不計其有與亡而勉強以求之【毛氏萇曰有謂富也亡謂貧也○孔氏穎逹曰隨水深淺期於必渡以興隨事難易期於必成不問貧富我皆盡力求之○劉氏瑾曰深淺以興有亡方舟泳游以興勉求也】又   周睦其鄰里鄉黨莫不盡其道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君子何所有乎何所亡乎吾其黽勉勤力爲求之有求多亡求有凡於民有凶禍之事鄰里尚盡力往救之況我於君子之家事難易乎固當黽勉以疏喻親也○張子曰皆婦人曲狥其】   【夫之言○輔氏廣曰勤勞家事周恤鄰里卽首章之所謂德音下章之所謂我德也婦人無外事以勤家睦鄰爲德而已此可見其勤而不怨○顧氏起元曰治家睦鄰皆就相夫說而睦鄰又治家中餘事見其無所不盡也有則慮其亡而不以有爲足無則冀其有而不以無爲辭正黽勉求之處○朱氏道行曰此章叙黽勉同心時事以深淺之就起有亡之求有喪之救揭出哀死一節相夫子恤鄰敦厚德音遐布不是說自家去救】   ○不我能慉【許六反】反以我爲讎旣阻我德賈【音古】用不售【市救反叶市周反】昔育恐育鞠【居六反】及爾顚覆【芳服反】旣生旣育比予于毒   集傳賦也慉養阻却鞠窮也【黄氏一正曰育生理也生理不遂曰鞠】○承上章言我於女家勤勞如此而女旣不我養而反以我爲仇讎惟其心旣拒却我之善故雖勤勞如此而不見取如賈之不見售也【程子曰凡人所以憎而不知其善者由其心阻絶其善故也○鄒氏泉曰售謂物出手也猶諺云賣去也】因念其昔時相與爲生惟恐其生理窮盡而及爾皆至於顚覆今旣遂其生矣乃反比我於毒而棄之乎張子曰育恐謂生於恐懼之中育鞠謂生於困窮之際亦通【李氏樗曰正所謂將恐將懼惟予與汝將安將樂汝轉棄予是也○輔氏廣曰或問昔育恐育鞠張子之說固善然推之下文及爾顚覆之云意不甚貫不若前說爲順先生曰此姑存異義耳然舊說亦不甚明白耳】   集說【朱氏公遷曰此章言故夫棄我之確然如此患難相保安樂相違可怨也】   ○我有旨蓄【勅六反】亦以御【魚呂反下同】冬宴爾新昏以我御窮有洸【音光】有潰【戸對反】旣詒我肄【羊至反】不念昔者伊余來墍   集傳興也旨美蓄聚御當也洸武貌潰怒色也【項氏安世曰洸水涌也其勇如水涌水之潰者其勢横㬥而四出故怒之盛者爲潰】肄勞墍息也【黄氏一正曰婦三月廟見然後執婦功故婦初來曰息也】○又言我之所以蓄聚美菜者蓋欲以禦冬月乏無之時至於春夏則不食之矣【劉氏瑾曰古人場圃同地秋杪則築堅圃地爲場以納禾稼至來春又耕治之以種菜茹故蓄菜但以禦冬也】今君子安於新昏而厭棄我是但使我禦其窮苦之時至於安樂則棄之也【朱氏公遷曰物可棄陳而取新夫婦不可圖新而厭舊此以處置事理不同爲興】又言於我極其武怒而盡遺我以勤勞之事曾不念昔者我之來息時也追言其始見君子之時接禮之厚怨之深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言窮苦取我至於富貴而見棄似冬月蓄菜至於春夏則見遺也○曾氏鞏曰人之於物得新可以捐故然厚者猶有所不忍夫婦義當偕老乃姑以御窮而已其薄惡可知○蘇氏轍曰蓄美菜者所以御冬月之無也今君子亦以我御窮而已及其富樂則不我以不念昔者由我而獲此安息也○輔氏廣曰末二章又可見其怨而不怒○黄氏佐曰此章旣興其同乎苦而反棄於樂因言其薄於今而曾厚於始見得當時亦如兄如弟來昔何厚而今何薄昔何愛而今何忍也此詩須反覆玩味方見悲怨之情上下相承可謂善作者矣○陳氏所學曰詒肄非言平日治家勤勞之事乃將棄時故委以艱難勞苦之事令彼處之不能而後藉口棄之也○朱氏道行曰洸潰因夫新昏揭此以與宴爾相形不勝苦樂之别】   總論【徐氏常吉曰此詩以顔色之衰德音之善作主而治家勤勞亦卽其德中事篇中屢言德音見已無可棄之罪也首章先論夫婦之常理見不當以色故棄之而夫也不然二章遂有見棄之事三章乃推言所以見棄者正爲顔色之衰而不取其德也四章乃自道勤勞以見其無可棄五章又原夫之不有其德者由其本心拒却其善來但念勞於貧苦之時而棄於安樂之後人情尤不能堪耳末章文言夫之忍且薄如此因追念其來時之厚而怨之深也○沈氏守正曰首章言夫婦之常道下反覆陳已見棄之情事中以德色爲主夫重色所以棄已有德所以悲】   谷風六章章八句   集說【朱子曰皆述逐婦之辭也宣姜有寵而夷姜縊是以其民化之而谷風之詩作所謂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者如此○輔氏廣曰觀此一詩比物連類因事興詞條理秩然有序勤而不怨怨而不怒玩而味之可謂賢婦人矣而見棄於夫者亦獨何哉○朱氏善曰谷風雖棄婦所作而觀其自序有治家之勤有睦鄰之善有安貧之志有周急之義皆其節之可取者也至於見棄矣而拳拳忠厚之意猶藹然溢於言辭之表則是初無可棄之罪也徒以其夫之安於新昏不以爲潔而棄之耳然其言之有序而不迫如此殆庶幾乎夫子所謂可以怨者矣】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爲乎中露   集傳賦也式發語辭微猶衰也再言之者言衰之甚也【爾雅式微式微者微乎微者也○孔氏穎逹曰以君被逐旣微又見卑賤是至微也】微猶非也【劉氏瑾曰此章二微字義不同】中露露中也言有霑濡之辱而無所芘覆也○舊説以爲黎侯失國【陸氏德明曰杜預云黎在上黨壺關縣○段氏昌武曰曹曰黎侯國也壺關縣有黎亭東郡有黎縣未知孰是○嚴氏粲曰陳曰黎上黨之東卽古衞地衛之附庸也○王氏志長曰呂氏春秋謂武王封帝堯後於黎城】而寓於衛【鄭氏康成曰寓寄也黎侯爲狄人所逐棄其國而寄於衞○孔氏穎逹曰被逐而云寄者若春秋出奔之君所在亦曰寄左傳曰齊以郲寄衛侯是也喪服傳曰寄公者何失地之君也謂削地盡者與此别】其臣勸之曰衰微甚矣何不歸哉我若非以君之故則亦胡爲而辱於此哉【沈氏守正曰微君之故者非怨之也激其君以有爲也】集說【鄭氏康成曰君何不歸乎禁君留止於此之辭○孔氏穎逹曰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故當不憚淹恤今言我若無君何爲處此自言已勞以勸君歸是極諫之辭○輔氏廣曰式微式微胡不歸羞惡之心義之端也微君之故胡爲乎中露忠敬之誠仁之至也】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躬胡爲乎泥中   集傳賦也泥中言有陷溺之難而不見拯救也集説【李氏樗曰凡失國者云越在草莽卑賤曰辱在泥塗○黃氏震曰中露泥中諸家以爲辱在泥塗是也古注以爲二邑名李迂仲以爲無所據愚恐亦無一身處二邑之理】   總論【范氏處義曰臣子之微亦何足言以君之故不可在此㬥露也以君之躬不可在此泥塗也爲衞不能振起其微不若謀歸故國之爲愈也○朱子語類問式微詩以爲勸耶戒耶曰亦不必如此看只是隨他當時所作之意如此可見得有羇旅狼狽之君如此而方伯連帥無救恤之意○嚴氏粲曰時狄已退黎侯可以歸而不歸猶望衞之助已也其臣知衞宣之不足賴故勸以歸○姚氏舜牧曰此詩雖勸黎侯之歸亦有責衞君之意觀其詞曰胡爲乎中露胡爲乎泥中蓋情見乎詞矣】   附錄【毛氏萇曰中露泥中衛邑也○鄭氏康成曰黎侯寄於衛衞處之以二邑○水經河水東北過黎陽縣南注詩式微黎侯寓於衞是也○曹氏學佺曰考黎侯寓衛泥中中露二邑今在束離狐城者是隋開皇中置廩邱縣於此側近卑濕城居水阜】   【案毛萇以中露泥中爲二邑當非無本但周時地理已屬荒邈難稽而後代都邑志所載或因經而附㑹】   【其說不若宋儒以中露泥中作霑濡陷溺解於詩義尤爲深長也】   式微二章章四句   集傳此無所考姑從序說   集說【朱氏公遷曰衛有他國之詩六篇式微旄丘河廣作於衞者也載馳泉水竹竿爲衞而作者也作於衞者衞國之所錄爲衞而作者衞國之所傳】   旄丘之葛【叶居謁反】兮何誕【徒旱反】之節兮叔兮伯【叶音逼】兮何多日也   集傳興也前高後下曰旄丘【孔氏穎逹曰釋邱云前高旄丘李廵云謂前高後卑下以前高後必卑下故傳亦言後下○王氏應麟曰寰宇記旄丘在澶州臨河縣東】誕闊也叔伯衞之諸臣也○舊說黎之臣子自言久寓於衞時物變矣故登旄丘之上見其葛長大而節疎闊因託以起興曰旄丘之葛何其節之闊也衞之諸臣何其多日而不見救也此詩本責衞君而但斥其臣可見其優柔而不迫也   集說【呂氏祖謙曰葛初生其節蹙而密旣長其節闊而疎黎人見葛之長感時之久而衞猶未見救爾○嚴氏粲曰黎臣子感寄寓之久也尊稱衞臣而問之曰叔兮伯兮何其多日而不見救也君臣一體不斥其君而責其臣婉辭也○鄒氏泉曰此章卽時物變之久興衞臣救之緩也以多日爲言者望之之意切也】   ○何其處也必有與也何其久【叶舉里反】也必有以也集傳賦也處安處也與與國也以他故也○因上章何多日也而言何其安處而不來意必有與國相俟而俱來耳又言何其久而不來意其或有他故而不得來耳詩之曲盡人情如此   集說【王氏鏊曰雖多日而不救宜亦爲之不安也而今何以安處不來使果結與而來今亦可以至矣而何以久而不至知其不來而猶望其來詩之曲盡也如此○沈氏守正曰曰必有與必有以便見無與無以自當不遑起居不俟終日者何爲若是之處且久也哉】   ○狐裘蒙戎匪車不東叔兮伯兮靡所與同   集傳賦也大夫狐蒼裘【玉藻君子狐青裘豹褎綃衣以裼之注君子大夫士也】蒙戎亂貌言弊也【呂氏祖謙曰蒙戎狐裘之貌晉士蔿曰狐裘蒙茸○黄氏一正曰言葛而又言裘時歴冬夏見其久也】○又自言客久而裘弊矣豈我之車不東告於女乎但叔兮伯兮不與我同心雖往告之而不肯來耳至是始微諷切之或曰狐裘蒙戎指衞大夫而譏其憒【音潰】亂之意匪車不東言非其車不肯東來救我也但其人不肯與俱來耳今案黎國在衞西前說近是【孔氏穎逹曰杜預云上黨壺關縣有黎亭是在衛之西也○嚴氏粲曰黎在衞西爲狄所逐入衞境而寓亦在西故往衛則東舊說越國而寓東非也】   集說【毛氏萇曰無救患卹同也○蘇氏轍曰諸侯雖異國而相爲救苟黎亡則衛及矣奈何靡所與同哉蓋時衞在河北黎衞壤地相接故狄之爲患黎衞共之○嚴氏粲曰衞人不恤黎患謂利害不切於已耳不知脣亡齒寒黎實衛之附庸利害同之衞人不思同患之義是以有滎澤之敗○鄒氏泉曰此章上二句驗已寓衞之乆下卽其所以不救者諷之也不與已同心謂我有亡國之憂而彼無憫恤之意我有恢復之念而彼無拯救之心是已不言不肯救而只言不與已同心此正所謂微諷切之也叔伯之不來乃自不來耳非眞有與國之約他故之臨也○朱氏道行曰不言秦越之視僅言心之靡同故注以爲微諷也】   ○瑣【素果反】兮尾兮流離之子【叶奬里反】叔兮伯兮褎【由救反】如充耳   集傳賦也瑣細尾末也流離漂㪚也【王氏安石曰黎侯之臣子流離失職故瑣尾也】褎多笑貌充耳塞耳也耳聾之人恒多笑【鄭氏康成曰言衞之諸臣顔色褎然如見塞耳無聞知也人之耳聾恒多笑而已○黃氏櫄曰言衞侯褎如服充耳而不聞也淇奥詩云充耳琇瑩蓋充耳者瑱也天子以玉諸侯以石】言黎之君臣流離瑣尾若此其可憐也而衞之諸臣褎然如塞耳而無聞何哉至是然後盡其詞焉流離患難之餘而其言之可序而不迫如此其人亦可知矣【輔氏廣曰褎如充耳責之也自緩而疑自疑而諷自諷而責是皆性情之正也】   集說【李氏樗曰瑣尾流離殆從王氏之說爲優蓋詩人之意謂黎侯窮困於此瑣細而尾末矣流離而失職矣而衞之諸臣不能救之蓋責之深也○嚴氏粲曰責其不能聽已之訴如以瑱塞耳而無聞也○鄒氏泉曰此章上二句言已寓衞之勢微下直責衞之不救也】   總論【劉氏辰翁曰一章何多日也未有怨望之意也二章必有與也必有以也有望於衞未怨也三章靡所與同微怨也四章褎如充耳不能不怨也○朱氏公遷曰一章怪之二章疑之三章微諷之四章直責之式微處困而思奮旄丘責人而不刻可謂賢矣○馮氏時可曰黎之臣子望救於衞其詞雖危廹而終無責人之意此所謂處患難而不失其正也】   【案旄丘篇毛鄭專主責衞說次章必有與責衞不行仁義必有以責衞不務功德繼言實有戎車不肯迎我末章責衞諸臣褎然有尊盛之服而德不能稱也朱子則以與國訓與字以他故訓以字測其必有而緩來故三章疑其無與同心者而不來蓋救災分患非一國所能獨任觀齊晉主盟凡役必合諸侯可見至於終不見恤乃知非無與國非有他故乃衞之君臣褎如充耳若罔聞知也曲折以體其情而終乃質言以責之尤見忠厚之意】   旄丘四章章四句   集傳說同上篇   集說【孔氏穎逹曰作旄丘詩者責衞伯也黎侯出奔來寄於衛以衞爲州伯當修連率之職以救於已今衞侯不能修職不救於已故黎之臣子以此言責衞而作此詩也○李氏樗曰衞無救患之志不惟不能睦乃四鄰以至脣亡齒寒而國亦不保矣其後衞爲狄所滅齊桓公以管仲之言而救之觀木之詩知衞人之德桓公者深觀此詩知黎人之怨衞爲最切○黄氏櫄曰衛失國而齊救之黎失國而衞不救此齊之所以伯而衞之所以不振也】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   集傳賦也簡簡易不恭之意萬者舞之總名武用干戚文用羽籥也【呂氏祖謙曰萬舞者二舞之總名干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也鄭康成據公羊傳以萬舞爲干舞誤也春秋書萬入去籥言文武二舞俱入以仲遂之喪去其有聲者故去籥焉若萬舞止爲武舞則此詩與商頌何爲獨言萬舞而不及文舞耶左傳載考仲子之宮將萬焉婦人之廟亦不應獨用武舞也然則萬舞爲二舞之總名明矣○劉氏瑾曰干盾也戚斧也羽籥此詩三章所言者是也皆舞者所執之物】日之方中在前上處言當明顯之處○賢者不得志而仕於伶官【鄭氏康成曰伶氏世掌樂官而善焉故後世多號樂官爲伶官○范氏處義曰伶官之名起於黄帝之臣伶倫取崑崙之竹吹黃鐘之宮至周景王問無射於伶州鳩後世遂以名之】有輕世肆志之心焉故其言如此若自譽而實自嘲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衞之賢者仕於伶官之賤職伶官者樂官之總名仕於伶官在舞職者也諸侯有樂正之屬此賢者身在舞位在賤吏之列必非樂正也○輔氏廣曰此章旣自以爲簡易次章又自以爲碩人只此便可見其爲不恭也當明顯之處公然爲此而不以爲辱亦是不恭之意與次章所謂公庭萬舞同先生謂其若自譽而實自嘲者深得其旨也】   ○碩人俁俁【疑矩反】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音祖】集傳賦也碩大也俁俁大貌轡今之韁也組織絲爲之言其柔也御能使馬則轡柔如組矣【朱氏公遷曰人馬皆從容不急迫故轡柔如此】○又自譽其才之無所不備亦上章之意也【劉氏瑾曰旣能樂舞又善御馬亦若上章之自譽而實自嘲也】   集說【程子曰此章言其才藝之美有力如虎才武也執轡如組藝也言其藝如此非在公庭見之也○朱氏道行曰稱人曰碩重其品也俁俁指形體亦帶儀度說如虎之力因舞而見執轡如組亦其力能駕馭而周旋折旋不失其馳也此以御之一節言才舉此以見其餘耳】   附錄【孔氏穎逹曰言碩人旣有武力比如虎可以能禦亂矣又有文德能治民如御馬之執轡使之有文章如織組矣以御者執轡於此使馬騁於彼織組者總紕於此而成文於彼皆動於近成於遠以興碩人能治衆施化於已而有文章在民亦動於近成於遠矣】   ○左手執籥【餘若反】右手秉翟【亭歴反叶直角反】赫如渥【於角反】赭【音者叶陟畧反】公言錫爵   集傳賦也執籥秉翟者文舞也籥如笛而六孔或曰三孔【陸氏德明曰籥以竹爲之長三尺執之以舞郭璞云形似笛而小○孔氏穎逹曰籥雖吹器舞時與羽竝執故得舞名賔之初筵云籥舞笙鼓是也】翟雉羽也赫赤貌渥厚漬也赭赤色也言其顔色之充盛也【孔氏穎逹曰渥者浸潤之名信南山曰旣優旣渥是也言漬之久厚則有光澤故以興顔色之潤】公言錫爵卽儀禮燕飲而獻工之禮也【儀禮燕禮主人洗升獻工工不興一人拜受爵○胡氏紹曾曰錫爵之禮舊以公庭爲宗廟故云祭末勞翟記所謂祭有畀煇胞翟閽寺也朱子不拘祭祀故引獻工○徐氏鳯彩曰工告樂備則主人獻工主人宰夫也然必錫之於君故曰公言錫爵重君命也】以碩人而得此則亦辱矣【程子曰錫之以爵勞賤者之道】乃反以其賚予之親洽爲榮而誇美之亦玩世不恭之意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碩人多才多藝又能籥舞言文武道備○碩人容色赫然如厚傅丹君徒賜其一爵而已不知其賢而進用之○輔氏廣曰前已言其輕世肆志之心又言其玩世不恭之意何也曰意惟輕之是以玩之志惟肆焉故不恭也知其世之不可與有爲故輕玩之心生焉於其所不足爲而姑爲之於其所不足誇而反誇之是皆不恭之意也】   ○山有榛【側中反】隰有苓【音零】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集傳興也榛似栗而小下濕曰隰苓一名大苦葉似地黃卽今甘草也【鄭氏康成曰榛苓尘各得其所以言碩人處非其位】西方美人託言以指西周之盛王如離騷亦以美人目其君也又曰西方之人者歎其遠而不得見之辭也○賢者不得志於衰世之下國而思盛際之顯王故其言如此而意遠矣   集說【張氏學龍曰榛之實甘美而山有之苓之莖甘美而隰有之以興爲人之君而美好者惟西周有之所以思之者其人也思之而不得見之故重歎而思之深也○朱氏公遷曰此章乃見不恭之情實夫其所思者在西方之美人則當世無有可其意者故玩之如此】   總論【朱氏公遷曰一章自譽其位處二章自譽其才力三章自譽其榮寵四章乃言其情實而有鬰鬰之意焉○朱氏善曰簡兮簡兮言其志之大也有力如虎言其才之武也執轡如組言其藝之精也赫如渥赭言其貌之充也皆自譽之辭也而不免仕於伶官則亦可辱之甚矣使遇西周之盛王豈使我有是哉盛王旣不可得而見則賤役亦不可得而辭於是而執籥於是而秉翟於是而錫爵於公庭玩其辭則懽然以爲榮揣其意則歉然以爲辱故曰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安得言從之遊以寫我心之憂乎此其思也深矣其意也遠矣而世莫之知也噫此輕玩之心所由生也與】   簡兮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六句   集傳舊三章章六句今改定○張子曰爲祿仕而抱關擊柝則猶恭其職也爲伶官則雜於侏儒俳優之閒不恭甚矣其得謂之賢者雖其迹如此而其中固有以過人又能卷而懷之是亦可以爲賢矣東方朔似之【問如張子之說是固可以爲賢然以聖賢出處律之恐未可以爲盡善朱子曰古之伶官亦非甚賤其所執者猶是先王之正樂故獻工之禮亦與之交酢但賢者而爲此則自不得志耳】   集說【李氏樗曰伶官者賤職耳今以賢人乃爲之猶君子陽陽之詩序言君子遭亂相招爲祿仕全身遠害正猶此詩言君子仕於伶官蓋生不遇時屈於賤役也○王氏柏曰自古出仕者大略有三端處衰世不擇而仕近於玩侮不恭如簡兮是也亦有盡心竭力不計貧窶歸於天而不怨如北門是也知禍亂之將作相呼而遠遁如北風是也簡兮難學也非自度果有不磷不緇之操其可苟哉北風北門在人審時量力而爲之未可輕相詆訾也】   毖【悲位反】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懷于衞靡日不思【叶新齎反】孌【力轉反】彼諸姬聊與之謀【叶謨悲反】   集傳興也毖泉始出之貌【王氏應麟曰毖韓詩作祕說文作䎵】泉水卽今衞州共城【皇輿表今河南衞輝府輝縣】之百泉也淇水出相州林慮【音閭】縣【皇輿表今彰德府林縣】東流泉水自西北而東南來注之孌好貌諸姬謂姪娣也【毛氏萇曰諸姬同姓之女○季氏本曰諸姬同姓媵從之姪娣也與之謀欲其以情逹也】○衞女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寜而不得故作此詩言毖然之泉水亦流于淇矣我之有懷于衞則亦無日而不思矣是以卽諸姬而與之謀爲歸衞之計如下兩章之云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泉水流而入淇猶婦人出嫁於異國懷至也言我有所至念於衞無日不思也○范氏處義曰泉水始出雖毖然而流尚能至於淇淇衞地也可以人而不如彼泉水乎此我所以懷歸衞國無日不在念也孌然諸姬乃衞女所嫁之國娣媵之屬故聊與之謀歸衞之事也○輔氏廣曰讀首四句便可見其思歸之思蓋與泉水日流於衞而不息此是興體中說得好者極好玩味凡人之情營私背公故不詢謀惟恐人之或知也衞女思歸博謀於諸姬而無所隱則其情之正大可知矣○朱氏公遷曰泉水流淇不易其地女子思歸不忘其慮彼此皆有定向也故以爲興】   ○出宿于泲【子禮反】飲餞【音踐】于禰【乃禮反】女子有行遠【于萬反】父母兄弟【待禮反】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叶奬禮反】   集傳賦也泲地名【王氏應麟曰地理志禹貢導沇水東流爲泲東郡臨邑有泲廟】飲餞者古之行者必有祖道之祭祭畢處者送之飲於其側而後行也【毛氏萇曰祖而舍軷飲酒於其側曰餞重始有事於道也○孔氏穎逹曰祖道之祭當釋酒脯於軷舍軷卽軷釋也所以爲祖祭者重已方有事於道故祭道之神也軷又名祖聘禮及詩云出祖是也又名道曽子問云道而出是也一祭而三名也皆先軷而飲餞及後出宿此先言出宿者見飲餞爲出宿而設】禰亦地名【王氏應麟曰寰宇記大禰溝在曹州寃句縣北七十里】皆自衞來時所經之處也諸姑伯姊卽所謂諸姬也【劉氏瑾曰夫人之嫁必有姪娣二人爲媵而同姓二國往媵之亦有姪娣皆謂之媵凡八人集傳以此詩爲夫人作而以諸姬爲姪娣又謂諸姑伯姊卽諸姬然則八人之中亦有是夫人姑姊軰行者乎】○言始嫁來時則固已遠其父母兄弟矣況今父母旣終而復可歸哉是以問於諸姑伯姊而謀其可否云耳鄭氏曰國君夫人父母在則歸寜没則使大夫寜於兄弟   集說【王氏安石曰泲禰蓋父母之國地名欲歸則又思嫁時出宿飲餞相與訣而之夫家】附錄【鄭氏康成曰婦人有出嫁之道遠於親親故禮緣人情使得歸寜寜則又問姑及姊親其類也先姑後姊尊姑也○孔氏穎逹曰衞女思歸言我欲出宿飲餞以嚮衛國爲覲問諸姑遂及伯姊而已豈爲犯禮也哉而止我也○范氏處義曰衞女始謀歸必有以遣大夫寜兄弟之禮告之者而衞女之意未能自己謂女子旣嫁雖當遠父母兄弟我今謀歸止欲問父之姊妹與已之伯姊爾舍兄弟而言姑姊遠嫌也】   【案諸姑伯姊鄭孔皆以爲指在母家者而言考公羊傳云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未載有姑姊從媵者集傳以諸姬爲姪娣諸姑伯姊卽指所謂諸姬者然無文可證朱子第據詩義而言之耳】   ○出宿于干【叶居焉反】飲餞于言載脂載舝【胡瞎反叶下介反】還【音旋】車言邁遄【市專反】臻于衞【此字本與邁害叶今讀誤】不瑕有害   集傳賦也干言地名【王氏應麟曰隋志邢州内邱縣有干言山李公緒曰柏人縣有干山言山柏人邢州堯山縣】適衞所經之地也脂以脂膏塗其舝使滑澤也舝車軸也不駕則脫之設之而後行也【陸氏德明曰舝車軸頭金也○嚴氏粲曰未設舝時先以脂塗其舝其用在脂故曰載脂塗旣畢乃設舝於車其用在舝故曰載舝】還回旋也旋其嫁來之車也【鄭氏康成曰言旋車者嫁時乘來今思乘以歸○呂氏祖謙曰還車猶言回轅】遄疾臻至也瑕何古音相近通用○言如是則其至衞疾矣然豈不害於義理乎疑之而不敢遂之辭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衞女之意旣未能自己尚欲出宿飲餞而行且欲脂舝其所乘還歸之車使疾至於衞國自謂雖不爲瑕疵而未免有害於禮謂禮當遣大夫也○嚴氏粲曰泲禰干言非一時宿餞之地泲禰以下以女子有行言之則爲嫁時曾宿餞之地也干言以下以遄臻于衞言之則爲思歸而欲宿餞之地也言向由泲禰宿餞而來嫁今豈不可由干言宿餞而歸寜乎】   ○我思肥泉兹之永歎【叶它涓反】思須與漕【叶徂侯反】我心悠悠駕言出遊以寫我憂   集傳賦也肥泉水名【毛氏萇曰所出同所歸異爲肥泉○鄭氏康成曰自衞而來所渡水○王氏應麟曰水經注馬溝水出朝歌城北又東流與美溝合又東南注淇水爲肥泉爾雅歸異出同曰肥今是水異出同歸】須漕衞邑也【鄭氏康成曰自衞而來所經邑○孔氏穎逹曰鄘云以廬於漕漕是衞邑須與漕連明亦衞邑】悠悠思之長也寫除也○旣不敢歸然其思衞地不能忘也安得出遊於彼而寫其憂哉   集說【朱子語類問恐此只是因思歸不得故欲出遊於國以寫其憂否曰夫人之遊亦不可輕出只是思遊於彼地耳○沈氏守正曰思肥泉而永歎思須漕而悠悠不知何日出遊其地以慰我靡日不思之憂哉只如此序過而不可歸之意自在矣】   總論【蘇氏轍曰思歸情之所當然也不歸法之不得已也聖人不以不得已之法而廢其當然之情故閔而錄之也○輔氏廣曰思歸寜者思之正也謀及姪娣謀之正也恐害義理而卒於不歸事之正也始終一出於正雖賢士且難之況婦人乎○胡氏一桂曰一章託泉水起興而謀於諸姬也二章述初嫁時宿餞衞郊旣遠父母今父母終而欲歸故以問諸姑伯姊何如耳三章又欲效初嫁時宿餞於所嫁國之干言脂舝歸衞苐未知有害於義理乎此正謀諸姬之語四章旣不可歸於是但思肥泉思須漕以重衞國悠悠之景慕欲往遊而寫憂而已所謂發乎情止乎禮義也】   泉水四章章六句   集傳楊氏曰衞女思歸發乎情也其卒也不歸止乎禮義也聖人著之於經以示後世使知適異國者父母終無歸寧之義則能自克者知所處矣【朱氏善曰禮緣人情而爲之則父母其根本也兄弟其同氣也皆人情之不可忘者而曷爲其不可以寜兄弟也曰人之情有出於天理之公者有出於人欲之私者據禮女子已嫁而反兄弟不與同席而坐不與同器而食所以厚别也則閨門之内所可同坐而食者惟母姑姊妹耳使父母没而歸寧則誰與同坐誰與共食而孰爲之主乎聖人於此寧以義斷恩不以恩掩義故制爲父母終不得歸寧之禮所以存天理而遏人欲也】   集說【蘇氏轍曰凡詩皆繫於所作之國故木雖美齊桓而在衞猗嗟雖刺魯莊而在齊泉水載馳竹竿皆異國之詩而在衛者以其聲衞聲歟衞國之女思衞而作詩其爲衞音也固宜猶莊舄之病而越吟人情之所必然也○陳氏傅良曰泉水載馳竹竿皆衞女思歸也泉水竹竿作於無事之時故其辭緩以婉載馳賦於故國已亡之日故其辭切以怨】   出自北門【叶睂貧反】憂心殷殷終窶【其矩反】且貧莫知我艱【叶居銀反】已焉哉【叶將其反下同】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集傳比也北門背陽向陰【張子曰出自北門是偶出北門因有此言○曹氏粹中曰北門忠臣行役之所由出】殷殷憂也窶者貧而無以爲禮也【毛氏萇曰窶者無禮也貧者困於財○孔氏穎逹曰釋言云窶貧也則窶貧爲一此終窶且貧爲二事之辭故窶與貧别窶謂無財可以爲禮貧謂無財可以自給○李氏樗曰兼言之以見貧之甚也】○衞之賢者處亂世事暗君不得其志故因出北門而賦以自比【問只作賦說如何朱子曰當作賦而比當時必欲出北門而後作此詩亦有比意思】又歎其貧窶人莫知之而歸之於天也【季氏本曰謂之何哉無所歸咎之詞】集說【鄭氏康成曰詩人事君無二志故自決歸之於天我勤身以事君何哉忠之至○孔氏穎逹曰此詩人叙仕者之意君不知已而不去是無二志也已困苦應去而不去是終當貧困故言已焉哉是自決也此實由君言天實爲之是歸之於天也君臣義合道不行則去今君於已薄矣猶云勤身以事之知復何哉無去心是忠之至也○李氏樗曰終窶且貧君之莫我知也君不我知歸之天而不怨於君乃知天命者之言○嚴氏粲曰此蓋從事獨賢之歎也但言貧窶則不見知於君可知非計祿也】   ○王事適我政事一埤【避支反】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知革反叶竹棘反】我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集傳賦也王事王命使爲之事也【孔氏穎逹曰王事不必天子事直以戰伐行役皆王家之事猶鴇羽云王事靡盬也○范氏處義曰王事上所命之事也】適之也【鄭氏康成曰國有王命役使之事不以之彼必來之我】政事其國之政事也【范氏處義】   【曰政事職所治之事也】一猶皆也埤厚室家讁責也【李氏樗曰室人徧讁見其勞苦而窶貧不能無怨○陳氏推曰讁謂其貧不能養也】王事旣適我矣政事   又一切以埤益我其勞如此而窶貧又甚室人至無以自安而交徧讁我【朱氏道行曰盡人而求曰交每事而責曰徧】則其困於内外極矣   集說【孔氏穎逹曰此言非直貧窶而外爲君所困内爲家人不知故又自決歸之於天○范氏祖禹曰關雎之化行則婦人能閔其君子至於衰世則室家日見而有不知其心者○許氏謙曰外不見知於君而不得行其志内爲窶貧之故而有室人之讁困於内外極矣乃一歸之於天非知命樂天之君子能如是乎○王氏志長曰王事政事蓋言煩簡鉅細莫不叢集於一身者記曰官盛任使所以勸大臣也此其爲先王之經歟】   ○王事敦【叶都回反】我政事一埤遺【唯季反叶夷回反】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徂回反】我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集傳賦也敦猶投擲也【陸氏德明曰韓詩云敦迫也○孔氏穎逹曰傳云敦厚也箋云敦猶投擲蓋以事與之無所爲厚也故以爲投擲於已○黃氏震曰鄭云投擲晦庵取之蓋與王事適我相協若以爲厚則難說矣釋文云迫義亦相近○朱氏道行曰敦者投擲煩多一時分理不逮】遺加摧沮也【鄭氏康成曰摧者刺譏之言○孔氏穎逹曰毛以爲室人更責則乖沮已志定本集注皆云摧沮也箋以上章類之言讁已者是室人責已故以摧爲刺譏已也○輔氏廣曰摧謂摧折沮抑之又甚於讁也】   集說【李氏樗曰此詩云婦人或讁之或摧之則與殷其靁召南之大夫遠行從役不遑寧處其室家能閔其勤勞勸以義者大異矣○范氏處義曰上所命之事有適至而不可料者有敦迫而不容緩者職所當治之事則厚以益我不一而足厚以遺我不容辭避似有役使不均從事獨賢之意○貧窶艱難旣知有命何足形於言室人朝夕相處誚責摧沮交徧不已故不免作此以自解】   總論【張子曰此詩忠臣所自作○朱氏公遷曰前一章歎其貧窶而安於命後二章歎其勞苦而安於命○朱氏善曰投之以王事之重遺之以國事之難益之以家計之窘賢者之處此亦難而又家人之交讁則是内不見知於妻子也祿食不足以自存則是外不見知於君上也斯二者人之所爲乎抑天之所爲乎然不得於天而不怨天不合於人而不尤人盡心竭力以爲其所當爲而無一毫忿悶之心所以爲賢○陳氏推曰三章一意總叙已之見困於人而歸之天也】   北門三章章七句   集傳楊氏曰忠信重祿所以勸士也衞之忠臣至於窶貧而莫知其艱則無勸士之道矣仕之所以不得志也先王視臣如手足豈有以事投遺之而不知其艱哉然不擇事而安之無懟憾之辭知其無可奈何而歸之於天所以爲忠臣也【輔氏廣曰楊氏之說其論君臣之道備矣而衞之忠臣則處其變而不失其道者可以爲萬世臣子之法也】   集說【李氏樗曰人臣事君惟效其忠而已若以利祿存心是懷二心以事其君也表記云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祿不以大言受小祿以小言受大祿則報踰其分固不當受也以大言受小祿則不見知於君亦所不當受也衞之忠臣終窶且貧是不見知於君非專較廪祿之厚薄者也】   北風其涼雨【于付反】雪其雱【普康反】惠而好【呼報反下同】我攜手同行【叶户郎反】其虚其邪【音徐下同】旣亟只【音紙下同】且【子餘反下同】集傳比也北風寒涼之風也【鄭氏康成曰寒涼之風病害萬物○孔氏穎逹曰風雪竝喻而箋獨言涼風者以風非所害物但北風寒涼故害萬物與常風異也○程子曰四時之風春而自東則生物夏而自南則養物秋而自西則成物冬而自北則殺物】涼寒氣也雱雪盛貌【孔氏穎逹曰天旣爲北風其寒涼矣又加之雨雪其雱然而盛○范氏處義曰北風寒涼雨雪雱然而盛此威虐可畏之喻】惠愛【鄭氏康成曰性仁愛者】行去也虛寛貌邪一作徐緩也【陸氏德明曰爾雅作徐】亟急也只且語助辭【歐陽氏修曰其虚其邪旣亟只且者言無暇寛徐當亟去也】○言北風雨雪以比國家危亂將至而氣象愁惨也故欲與其相好之人去而避之且曰是尚可以寛徐乎彼禍亂之迫已甚而去不可不速矣   集說【蘇氏轍曰北風而又雨雪其虐甚矣○李氏樗曰詩人以風雪喻㬥虐如終風之詩曰終風且霾終風且曀之類皆取於㬥虐此詩亦然○吕氏祖謙曰好我同行蓋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之時也○輔氏廣曰恵而好我攜手同行不敢忘故舊之仁也其虚其邪旣亟只且見幾而作之智也○胡氏紹曾曰北風雨雪鄭箋喻政敎酷㬥朱注虚言氣象虚邪二句舊云在位之人其故寛虚徐閒者盡變爲刲急之行朱注較善兩其字初尚疑可緩亟則萬不能已矣是其心雖不忍而見幾則當速也】   ○北風其喈【音皆叶居奚反】雨雪其霏【芳非反】惠而好我攜手同歸其虚其邪旣亟只且   集傳比也喈疾聲也【謝氏枋得曰北風怒而有聲不止於涼矣】霏雨雪分㪚之狀【劉氏彝曰霏雪落急也○謝氏枋得曰雨雪霏霏而密不止於雱矣】歸者去而不反之辭也   集說【毛氏萇曰歸有德也○范氏處義曰北風喈然有聲雨雪霏然而下此威虐及人之喻也始威虐方盛謀與惠而相好者攜手同行而去今威虐及人則行計遂決當求有德者歸之耳】   ○莫赤匪狐莫黒匪烏惠而好我攜手同車其虛其邪旣亟只且   集傳比也狐獸名似犬黃赤色【陸氏佃曰舊說以狐有媚珠善變化其爲物妖淫故詩以刺惡】烏鵶黑色【陸氏佃曰烏一名鴉其名自呼體全黑】皆不祥之物人所惡見者也所見無非此物則國將危亂可知【問狐與烏不知比何物朱子曰不但指一物而言當國將危亂時凡所見者無非不好底景象也○輔氏廣曰目所見者無非赤狐烏鴉不祥之物亦非有先見者不能然也】同行同歸猶賤者也同車則貴者亦去矣   集說【王氏安石曰乘車非賤者也攜手同行賤者去也攜手同車則貴者去之矣言國人無貴賤皆憚其威虐莫不舍之而適他國也○程子曰同車亦偕行耳但卒章詞意益迫切同車有已駕之意○范氏處義曰三章皆言其虚其邪旣亟只且蓋懼及於禍謂今日之行當緩乎當急乎再三言之人情可見矣】   總論【孔氏穎逹曰首章二章言君政酷㬥卒章乃君臣竝言三章次二句皆言去下二句言去之意也○程子曰序謂百姓不親相攜持而去乃述當時之事然考詩之詞乃君子見幾而作相招無及於禍患也君子全身遠害惟恐去之不速故其詞迫切○李氏樗曰夫去國豈人之本情哉昔孔子去魯曰遲遲我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今衞之㬥虐而民亟去者蓋恐遲留於此而遭其禍必有大不忍於此而奪其情也○黄氏櫄曰觀此詩而見民情之不可失也人君能發政施仁則耕者皆欲耕於其野商賈皆欲藏於其市行旅皆欲出於其塗賢者皆欲立於其朝而尚忍去之哉○劉氏瑾曰詩中有同車之語疑此爲仕於衞者所作旣亟只且三章言之豈果於忘君哉蓋見幾而作不俟終日之義○顧氏起元曰借風雪以言其愁惨之狀借狐鳥以言其危亂之兆非當時眞有是事也】   北風三章章六句   集說【朱氏公遷曰北風與魏風十畝之間相似然彼則其意舒其辭緩猶之可也此則危迫已甚矣○陳氏際泰曰北風勞臣困於事也北門忠臣困於事也北門得困之二焉而無其酒食北風得遯之初焉而無其繫戀】   靜女其姝【赤朱反】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蘇刀反】首踟【直知反】蹰【直誅反】   集傳賦也靜者閒雅之意姝美色也城隅幽僻之處不見者期而不至也踟蹰猶躑躅【音擲觸】也【黃氏一正曰搔首人煩急則手爬其首也踟蹰行不前也○陳氏推曰男子已先至而女猶未見搔首顧盼踟蹰不前其相俟無聊之狀如此】此淫奔期㑹之詩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首章男女相慕悦期而未遂之辭也謂貞靜之女有此美色俟我於幽深之地我心愛之而未得見所以搔首憒亂不果於行止也○朱子語類問淫奔之人方相與狎暱又何取乎閒雅曰淫奔之人不知其爲可醜但見其可愛耳以女而俟人於城隅安得謂之閒雅而此曰靜女者猶所謂德音無良也無良則不足以爲德音矣而曰德音亦愛之之辭也○輔氏廣曰觀此章所言則爲淫奔期會之詩明矣以女子而俟人於幽僻之地期之者不見而至於搔首踟蹰此豈男女之正情哉○黃氏震曰靜之爲義詩緝又援曹氏謂靜女仕族處幽閒者今亦相約於城隅隱僻之地似亦有此理愚意靜女其姝乃奔者自爲相稱美之辭豈必泥此而謂其眞有貞靜之德哉】   附錄【毛氏萇曰女德貞靜而有法度乃可說也○孔氏穎逹曰言有貞靜之女其美色姝然又能待禮而後動自防如城隅然高而不可踰有德如是愛之而不得見故搔其首而踟蹰然○張子曰後宮西北邃城隅俟我幽閒念彼姝○呂氏大臨曰古之人君夫人媵妾㪚處後宫城隅者後宮幽閒之地也女有靜德又處於幽閒而待進御此有道之君所好也】   ○靜女其孌貽我彤【徒冬反】管【叶古兗反】彤管有煒【于鬼反】說【音悦】懌【音亦】女美   集傳賦也孌好貌於是則見之矣彤管未詳何物【毛氏萇曰彤管以赤心正人也○鄭氏康成曰彤管筆赤管也○歐陽氏修曰古者鍼筆皆有管樂器亦有管不知此管是何物但彤是色之美者】蓋相贈以結殷勤之意耳煒赤貌言旣得此物而又悦懌此女之美也   集說【李氏樗曰赤色之管可以悦人如女色之美可以悦懌○范氏處義曰彤管女子所玩之物謂女之有美態者旣以彤管贈男子其色煒然而充盛男子悦懌此管之色謂亦如女之美此女贈男之物也】   附錄【毛氏萇曰旣有靜德又有美色又能遺我以古人之法可以配人君也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事無大小記以成法○孔氏穎逹曰言貞靜之女遺我以彤管之法不違女史所書之事此女史彤管能成靜女之德故王肅云嘉彤管之煒煒然喜樂其成女美也○何氏楷曰左傳引靜女之三章取彤管焉杜預注云雖悦美女義在彤管女史記事規誨之所執】   ○自牧歸荑【徒兮徒計二反】洵美且異【夷曵二音】匪女【音汝】之爲美美人之貽【與異叶】   集傳賦也牧外野也歸亦貽也荑茅之始生者洵信也女指荑而言也○言靜女又贈我以荑而其荑亦美且異然非此荑之爲美特以美人之所贈故其物亦美耳【朱氏道行曰洵美雖連靜女言實指所歸之荑與下爲美美字相應】   集說【李氏樗曰自牧歸荑言自牧田之地而歸我以荑信爲美且異男女相遺正如溱洧之詩贈之以勺藥東門之枌之詩胎我握椒之類○輔氏廣曰先生惟不泥靜女其姝一句又以匪女之爲美之女音汝以爲指荑而言然後此詩之意明白矣○許氏謙曰首言城隅末言自牧蓋不特俟於城隅抑且相逐於野矣】   附錄【毛氏萇曰牧田官也○孔氏穎逹曰茅潔白之物信美而異於衆草可以供祭祀喻靜女有德異於衆女可以配人君故言洵美且異也○張子曰自牧歸荑牧牧地也不耕種之地則多草木根芽如甸人供果蓏之屬因以贈夫人也歸荑以備虀俎供豆實】   總論【歐陽氏修曰衞俗淫風大行男女務以色相誘悦雖幽靜之女亦然舉靜女猶如此則其他可知○范氏處義曰周南被化則雖游女有不可求衞國淫亂則雖靜女亦不自保三章所詠皆男女相慕悦之事○朱氏公遷曰一章未見之時二章胥會之時三章旣㑹而歸之時○朱氏道行曰此詩企慕自男而城隅之約管荑之投皆女招摇邶風之淫與鄭同稱其見端於斯乎女淫曰靜出自悅懌者之口也】附錄【呂氏祖謙曰此詩刺衞君無道夫人無德故述古者賢君賢妃之相與一章言賢妃有德有容事其君子逡廵待唱於後宮幽閒之地蓋靜之至也愛而不見搔首踟蹰猶關睢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思之切也横渠謂後宮西北乃城隅必有所據二章言賢妃貽以彤管女史之法蓋彤管之光華與其容色之美皆可悦懌則所悦者不専以其色也三章田官獻新物於君所歸之荑信芳美而且異於常乃用之以荅彤管之贈蓋所以贈之者非其女色之爲美亦惟德美之人是貽耳】   【案靜女詩毛鄭推本古序謂陳靜女之美德以示法戒後人多從之朱子則本歐陽修之説斥爲男女期㑹之詩蓋玩其詞祗是男女相爲慕悦未見有陳古諷今之意也但彤管爲女史所需以紀成法傳之自古朱子旣主淫詩難得其解以爲未詳何物蓋姑闕所疑耳今節採舊說參觀以備彤管之義云】靜女三章章四句   集說【嚴氏粲曰當時皆爲淫泆之行故曰刺時其本則上所化也○陸氏深曰靜女之詩序以爲刺傳以爲淫謂淫爲靜反辭也反辭有刺矣】   新臺有泚【此禮反】河水瀰瀰【莫邇反】燕婉之求籧【音蕖】篨【音除】不鮮【斯淺反叶想止反】   集傳賦也泚鮮明也【爾雅四方而高曰臺○劉氏彝曰泚水中臺影鮮明之貌○李氏樗曰新臺臨河今澶州遺址尚存○王氏應麟曰水經注鄄城北岸有新臺寰宇記在濮州鄄城縣北十七里輿地廣記開德府觀城縣有新臺○胡氏一桂曰臺在河上曰泚曰洒皆從水義】瀰瀰盛也燕安婉順也籧篨不能俯疾之醜者也蓋籧篨本竹席之名人或編以爲囷其狀如人之擁腫而不能俯者故又因以名此疾也鮮少也【鄭氏康成曰鮮善也】○舊說以爲衞宣公【孔氏穎逹曰宣公晉桓公子】爲其子伋娶於齊而聞其美欲自娶之乃作新臺於河上而要之國人惡之而作此詩以刺之言齊女本求與伋爲燕婉之好而反得宣公醜惡之人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此時伋妻蓋自齊始來未至於衞故爲新臺待其至於河而困臺所以要之耳若已至國則不須河上要之矣以公作臺要齊女故言臺又言河水者表作臺之處也○蘇氏轍曰國人疾之而難言之故識其臺之所在而已○謝氏枋得曰籧篨乃惡疾宣公非有此疾國人惡其無禮義亂人倫故以惡疾比之旣無人道亦非人形也】   ○新臺有洒【七罪反叶先典反】河水浼浼【每罪反叶美辨反】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集傳賦也洒高峻也【陸氏德明曰洒韓詩作漼鮮貌】浼浼平也【陸氏德明曰浼浼韓詩作浘浘盛貌】殄絶也【鄭氏康成曰殄當作腆腆善也○孔氏穎逹曰腆與殄古今字之異故儀禮注云腆古文字作殄是也】言其病不已也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集傳興也鴻雁之大者離麗也戚施不能仰亦醜疾也○言設魚網而反得鴻以興求燕婉而反得醜疾之人所得非所求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籧篨戚施本人疾之名故晉語云籧篨不可使俯戚施不可使仰是也但人口柔者必仰靣觀人之顔色而爲辭以邃篨不能俯之人因名口柔者爲籧篨面柔者必低首下人媚以容色似戚施之人因名面柔者爲戚施故箋云籧篨口柔戚施面柔也○歐陽氏修曰籧篨偃人不可使俛戚施僂人不可使仰明其俯仰有愧云耳○呂氏祖謙曰籧篨戚施蓋國人惡宣公而以惡疾指之不能俯者籧篨之疾證不能仰者戚施之疾證非於此取義也】   總論【范氏處義曰凡人之爲不善猶有羞惡之心往往多秘其迹懼爲人所指目雖其過未有隱而不形然視宣公於河上鮮明高峻之臺肆爲燕婉之行固有閒矣】   新臺三章章四句   集傳凡宣姜事首末見春秋傳然於詩則皆未有考也諸篇放此   集說【朱氏公遷曰衞詩美者多淫詩少本不當與鄭比也然新臺牆茨之惡又國風中所無有故論淫詩必以鄭衞竝稱蓋鄭舉其全衞舉其重】   二子乘舟汎汎【芳劒反】其景【叶舉兩反】願言思子中心養養【以兩反】   集傳賦也二子謂伋壽也乘舟渡河如齊也【王氏應麟曰水經注京相璠曰陽平縣北十里有莘亭自衞適齊之道縣東有二子廟猶謂之孝祠】景古影字【劉氏瑾曰葛洪始加彡為影字】養養猶漾漾憂不知所定之貌【鄭氏康成曰願念也念我思此二子心爲之憂養養然】○舊說以爲宣公納伋之妻是爲宣姜生壽及朔朔與宣姜愬伋於公公令伋之齊使賊先待於隘而殺之壽知之以告伋伋曰君命也不可以逃壽竊其節而先往賊殺之伋至曰君命殺我壽有何罪賊又殺之國人傷之而作是詩也集說【孔氏穎逹曰伋壽爭相爲死赴死似歸不顧其生如乘舟之無所薄觀之汎汎然見其影之去往而不礙猶二子爭死遂往而亦不礙也故國人傷之○蘇氏轍曰自衞適齊必渉河國人傷其往而不返汎汎然徒見其景欲往救之而不可得是以思之養養然憂而不知所定也○嚴氏粲曰伋壽二子乘舟渉河以適齊其影汎汎然何所歸乎伋夀之事其國人實深傷之詩人不言其他而慘然哀痛悲思之意具見矣】   ○二子乘舟汎汎其逝【此字本與害叶今讀誤】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集傳賦也逝往也不瑕疑辭義見泉水此則見其不歸而疑之也【徐氏光啓曰不瑕有害凡再見斷以朱傳爲正】   集說【孔氏穎逹曰此國人思念之至故追言其本何爲不去而取死深閨之之辭也○輔氏廣曰泉水所謂害者害於義也此所謂害者害其身而已故先生謂此見其不歸而疑之之辭蓋不忍正言其死且爲君諱也○朱氏道行曰不瑕有害疑其見害之詞與泉水之有害於理者其意異】   總論【歐陽氏修曰二子舉非合理死不得其所但國人憐而哀其不幸故詩人述其事以譬夫乘舟者汎汎然無所維制至於覆溺可哀而不足尚也○范氏處義曰伋不廢君之命壽至代兄之死不可謂不賢況死者人之所難古人視死若輕必有以也國人傷而思之聖人所以取之也】   二子乘舟二章章四句   集傳太史公曰余讀世家言至於宣公之子以婦見誅弟壽爭死以相讓此與晉太子申生不敢明驪姬之過同俱惡傷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或父子相殺兄弟相戮亦獨何哉集說【朱子曰聖人錄國人之情著宣公之過亦以見二子事親之道有未盡也舜之事瞽瞍烝烝乂不格姦欲使之未嘗不在側索而殺之未嘗可得此舜之所以為法於天下也○許氏謙曰君子之處事以其有愧於心焉否爾苟當於理而於心焉無愧則何恤於人言昔者大舜嘗為之矣二子於此取法焉可也而守區區一節之義豈非擇之未精者耶】   邶十九篇七十二章三百六十三句   集說【劉氏瑾曰衞三十九篇而邶風才十有九然亂常敗政莫甚於此所以居變風之首歟於乎渡河野處已兆矣不待讀定之方中而后知也】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巻三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四   鄘一之四   集傳説見上篇   集説【孔氏穎達曰王肅服虔以爲鄘在紂都之西孫毓云據鄘風定之方中楚邱之歌鄘在紂都之南相證自明而城以西無驗其城之西廹於西山南附洛邑檀伯之封溫原樊州皆爲列國鄘風所興不出於此○王氏應麟曰通典衛州新鄉縣西南三十二里有鄘城即鄘國】   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徒坎反】彼兩髦【音毛】實維我儀【叶牛何反】之死矢靡他【湯何反】母也天【叶鐡因反】只【音紙下同】不諒人只集傳興也中河中於河也【鄭氏康成曰舟在河中猶婦人之在夫家是其常處】髧髪垂貌兩髦者翦髪夾囟【音信○許氏愼曰頭㑹腦蓋也象形○孔氏穎達曰夾囟故兩髦也】子事父母之飾親死然後去之【内則翦髮爲鬌音朶男角女羈注夾囟曰角兩髻也午達曰羈三髻也○喪大記小歛主人脱髦注幼時翦髮爲之年雖成人猶垂於兩邊若父死脱左髦母死脱右髦親没不髦謂此也】此蓋指共伯也【鄭氏康成曰共伯僖侯之世子僖史記作釐兩髦之人謂共伯也禮世子昧爽而朝亦櫛纚音離笄總拂髦冠緌纓】我共姜自我也【陸氏徳明曰共姜共伯之妻也婦人從夫諡姜姓也】儀匹【孔氏穎達】   【曰言其同徳齊意○吕氏大臨曰儀以夫爲法也】之至矢誓靡無也只語助辭諒信也○舊説以爲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共姜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故共姜作此以自誓言柏舟則在彼中河兩髦則實我之匹雖至於死誓無他心母之於我覆育之恩如天罔極而何其不諒我之心乎不及父者疑時獨母在或非父意耳【吕氏大臨曰序言父母詩獨言母蓋止是母意序并言之文勢當爾如將仲子云父母之言時鄭莊公亦止有母姜氏此其比也】集説【輔氏廣曰實維我匹一定而决不可易也之死矢靡他雖死而誓不敢易也夫母之欲嫁共姜不過是惑乎愛而慮其終耳今味共姜自誓之言其至誠貞固之意如此則母之惑可觧而慮可釋矣○嚴氏粲曰舟必不可以去水猶我必不可以他適父母者子之天夫者婦之天今父與夫俱不存惟母是我所天也何不信我而欲奪我志也○黄氏佐曰易曰婦人貞吉從一而終也之死靡他從一之謂也即柏舟有定在興在已有定匹之死以死自誓非指共伯也】   ○汎彼柏舟在彼河側髧彼兩髦實維我特之死矢靡慝【他得反】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集傳興也特亦匹也【陸氏徳明曰特韓詩作直云相當值也○朱子曰特有孤特之義而以爲匹者古人用字多如此猶治之謂亂也○黄氏佐曰特如萬人之特蓋婦人稱夫之辭】慝邪也以是爲慝則其絶之甚矣   集説【許氏謙曰慝邪之匿於心者也他適而誓之死靡爲之其事猶顯至於一念邪思之微亦誓之死而靡發可見其心之貞固而節不可渝矣○朱氏公遷曰自誓之意以漸而深】   總論【程子遺書問或有孤孀貧窮無託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後世怕寒餓死故有是説然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眞氏徳秀曰柏舟之不再適蓋婦人之大節故孔子列之使萬世取法焉程子之論可爲後世深戒○陳氏櫟曰衛之淫風流行而有共姜特立之節眞可謂遏人欲之横流矣讀此詩者豈不可以感發人之善心乎】   柏舟二章章七句   集説【范氏祖禹曰衰亂之世淫風大行共姜得禮之正而能守義故以首鄘風也○呂氏祖謙曰史記載共伯釐侯世子釐侯已葬武公襲攻共伯共伯入釐侯羡羡墓道也自殺案武公在位五十五年國語又稱武公年九十有五猶箴儆於國計其初即位蓋已四十餘矣使果弑共伯而簒立則共伯見弑之時其齒又加長於武公安得謂之蚤死乎髦者子事父母之飾諸侯既小歛則脱之史記謂釐侯已葬而共伯自殺則是時共伯已脱髦矣詩安得猶謂之髧彼兩髦乎是共伯未嘗有見弑之事武公未嘗有篡弑之惡也○朱氏善曰衛詩三十九篇前乎此者爲静女爲新臺後乎此者爲牆有茨爲君子偕老人道至此而盡天理至此而滅矣聖人於其閒而置柏舟焉又以見人心之未嘗亡天理之未嘗滅也挽風俗之衰而扶綱常之重置之鄘風之首宣矣】   牆有茨不可埽【叶蘇后反】也中冓【古侯反】之言不可道【叶徒厚反】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   集傳興也茨蒺藜也蔓生細葉子有三角刺人中冓謂舎之交積材木也【吕氏祖謙曰前漢梁王共傳聴聞中冓之言應劭曰中冓材構在堂之中也顔師古曰構謂舎之交積材木也當從應顔説蓋閫内隠奥之處也中冓之言若曰閨門之言也】道言醜惡也○舊説以爲宣公卒恵公幼其庶兄頑烝於宣姜【孔氏穎達曰左傳閔二年曰初恵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於宣姜不可强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服虔云昭伯衛宣公之長庶伋之兄宣姜宣公夫人恵公之母是其事也】故詩人作此詩以刺之言其閨中之事皆醜惡而不可言理或然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言人以牆防禁一家之非常上有蒺藜之草欲埽去之反傷牆而毁家以興國君以禮防制一國之非法中有淫昏之行欲除滅之反違禮而害國也○朱氏善曰宣姜一失身於宣公而爲新臺之有泚再失身於公子頑而爲中冓之不可道蓋由其節義虧缺於前是以無所顧藉於後而無復羞愧悔悟之萌也】   ○牆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   集傳興也襄除也詳詳言之也【陸氏徳明曰詳韓詩作揚】言之長者不欲言而託以語長難竞也   ○牆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   集傳興也束束而去之也讀誦言也【毛氏萇曰讀抽也○鄭氏康成曰抽猶出也○孔氏穎達曰上云不可詳則此爲讀誦於義亦通必以爲抽者以讀誦非宣露之義傳訓爲抽箋申抽爲出也】辱猶醜也   總論【范氏祖禹曰埽之則傷牆道之則傷君必不得已而道之則不可復詳必不得已而詳之則不可復讀詩人之意本不欲道疾之而不能不道既道而復以爲恥又悔而相戒也】   牆有茨三章章六句   集傳楊氏曰公子頑通乎君母閨中之言至不可讀其汙甚矣聖人何取焉而著之於經也蓋自古淫亂之君自以爲密於閨門之中世無得而知者故自肆而不反聖人所以著之於經使後世爲惡者知雖閨中之言亦無隱而不彰也其爲訓戒深矣【輔氏廣曰楊氏之説蓋不獨爲此篇發凡聖人所録淫亂之詩其意皆如此即先生所謂惡者可以懲創人之逸志者也】   集説【鄧氏元錫曰偕老之辭婉巽言也牆茨之言厲法言也然偕老詳容服不詳不淑牆茨言不可道不詳不道刺而猶有風焉】   君子偕老副筓六珈【音加叶居河反】委委【於危反】佗佗【待河反】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叶牛何反】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集傳賦也君子夫也偕老言偕生而偕死也女子之生以身事人則當與之同生與之同死故夫死稱未亡人言亦待死而已不當復有他適之志也【朱子曰宣姜夫死而淫是失偕老之義】副祭服之首飾編髮爲之【劉氏熙曰王后首飾曰副副覆也以覆首亦言副貳也兼用衆物成其飾也】筓衡筓也【孔氏穎達曰以玊爲之惟祭服有衡筓】垂於副之兩㫄當耳其下以紞【音黕】懸瑱【羅氏中行曰紞織如絛上屬於衡者瑱以玊爲之以纊縳之而屬於紞懸之當耳縳音篆卷也○馮氏復京曰衡筓二物衡垂於當耳筓橫於頭上垂於副之兩㫄當耳其下以紞懸瑱此乃釋衡非釋筓也】珈之言加也以玊加於筓而爲飾也【毛氏萇曰珈筓飾之最盛者所以别尊卑○鄭氏康成曰如今歩摇上飾○劉氏熙曰歩摇上有垂珠歩則摇也○孔氏穎達曰言六珈必飾之有六但所施不可知據此言侯伯夫人爲六王后則多少無文也】委委佗佗雍容自得之貌【孔氏穎達曰釋訓云委委佗佗羙也孫炎曰委委行之羙佗佗長之羙皆佳麗羙豔之貌○郝氏敬曰委委舒徐佗佗安重】如山安重也如河廣也【王氏逢曰此二句主徳容言○郝氏敬曰委委如河佗佗如山】象服法度之服也【鄭氏康成曰象服者謂揄翟闕翟也人君之象服則所謂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之屬○孔氏穎逹曰象鳥羽而畫之故謂之象】淑善也○言夫人當與君子偕老故其服飾之盛如此而雍容自得安重寛廣又有以宜其象服【毛氏萇曰能與君子偕老乃宜居尊位服盛服也】今宣姜之不善乃如此雖有是服亦將如之何哉言不稱也【鄭氏康成曰子乃服飾如是而爲不善之行於禮當如之何深疾之】   集説【程子曰其徳之深厚如山如河乃稱象徳之服服章之設象其徳位之宜徳尊位隆乃稱盛服今子之不淑奈何○蘇氏轍曰能與君子偕老乃可以有副筓六珈委委佗佗緩而有禮如山河之崇深乃可以有象服今宣姜之不善將如是服何哉○范氏處義曰詩人謂昔之夫人所以能與君子偕老被服副筓六珈之貴以奉祭祀者以其徳見於容委委然婉順佗佗然和易其立如山其潤如河象所被之服得其宜稱今宣姜無淑善之徳何以稱其服也○朱氏公遷曰此章言服飾之盛而徳不相稱爲可責】   ○玼【音此】兮玼兮其之翟【叶去聲】也鬒【眞忍反】髪如雲不屑【先結反】髢【徒帝反】也玊之瑱【吐殿反】也象之揥【敕帝反】也掦且【子餘反】之晳【星厯反叶征例反】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集傳賦也玼鮮盛貌翟衣祭服刻繒爲翟雉之形而彩畫之以爲飾也【毛氏萇曰揄翟闕翟也○鄭氏康成曰侯伯夫人之服自揄翟而下如王后焉○孔氏穎達曰翟雉名彩畫爲飾不用眞羽○嚴氏粲曰鄭氏云江淮而西青質五色皆備成章曰揄揄翟則畫揄雉闕翟刻而不畫】鬒黑也如雲言多而羙也屑潔也髢髲鬄也人少髪則以髢益之髪自羙則不潔於髢而用之也【孔氏穎達曰髢一名髲説文云益髪也言人髪少聚他人髪益之哀十七年左傳曰衛莊公見已氏之妻髪羙使髠以爲吕姜髢是也○陳氏推曰不屑只薄之不用猶云不消得髢非以此爲不潔也】瑱塞耳也象象骨也揥所以摘【音剔】髪也【孔氏穎達曰以象骨搔首因以爲飾名之曰揥】掦眉上廣也【張氏彩曰睂目以疎秀爲羙故以掦見稱】且助語辭晳白也胡然而天胡然而帝言其服飾容貌之羙見者驚猶鬼神也【許氏謙曰容貌服飾之盛胡爲而在此乎其自天而降也其鬼神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宣姜爲淫亂故責之言夫人何由見尊敬如天乎何由見尊敬如帝乎非由衣服之盛顔色之莊歟既由衣服顔色以見尊敬何故反爲淫昏之行乎○輔氏廣曰其者指宣姜而言玼兮玼兮其之翟也言服之羙也鬒髪如雲不屑髢也言質之羙也足乎已無待於外也玊之瑱也象之揥也言飾之羙也掦且之晳也言色之羙也服飾容貌之羙盛如天如帝然是豈可以徒居哉○朱氏公遷曰此章言服飾容貌之盛若可疑又可畏○沈氏萬鈳曰此章論祭服言其徳當神明故尊之以比天帝卒章論事君子見賔客之服故以羙人言之】   ○瑳【七我反】兮瑳兮其之展【陟戰反叶諸延反】也蒙彼縐【側救反】絺是紲【息列反】袢【薄慢反叶汾乾反】也子之清掦掦且之顔【叶魚堅反】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于眷反叶于權反】也   集傳賦也瑳亦鮮盛貌【許氏慎曰玊色鮮白】展衣也以禮見於君及見賔客之服也【鄭氏康成曰展衣宜白展衣字悮禮記作襢衣○孔氏穎達曰玊藻云一命襢衣䘮大記曰世婦以䄠衣是禮記作襢衣也展爲聲悞從襢爲正】蒙覆也縐絺絺之蹙蹙者當暑之服也【鄭氏康成曰展衣夏則裏衣縐絺○孔氏穎達曰葛之精曰絺其精尤細靡者縐也質細而縷縐】紲袢束縛意以展衣蒙絺綌而爲之紲袢所以自斂飭也【許氏謙曰案説文袢博僈反傳意袢字如絆字意是紲袢爲連綿字共成束縛意也】或曰蒙謂加絺綌於䙝衣之上所謂表而出之也【王氏安石曰暑服則加紲絺焉○朱子曰先著裏衣表絺綌而出之於外欲其不見體也】清視清明也眉上廣也【孔氏穎達曰以目視清明因名爲清者睂上之美名因謂睂上睂下皆曰目上目下皆曰清故野有蔓草傳云清睂目之間猗嗟傳云目下爲清】顔額角豐滿也展誠也羙女曰媛見其徒有羙色而無人君之徳也【鄭氏康成曰人君小君也○孔氏穎達曰婦人從夫之爵故同名曰人君】   集説【嚴氏粲曰宣姜服展衣之禮服目視清明睂上掦起而又顔角豐滿如此人乃邦家之羙女也歎息不滿之意見於言外矣○朱氏公遷曰此章言服飾容貌之盛若可喜而實可惜也○黄氏佐曰稱其有傾一國之色正譏其無母一國之徳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由夫人失事君子之道故陳此夫人既有服飾之盛宜與君子俱至於老反爲淫泆之行而不能與君子偕老故刺之○嚴氏粲曰此詩惟述夫人服飾之盛容貌之尊不及淫亂之事但中間有子之不淑一言而譏刺之意盡見○朱氏善曰當其奉宗廟之時其首飾之有副也其身章之有翟也是非不盛也而不知宣姜之行果能視先君而無愧否乎當其見賔客之時其禮服之有展也其裏服之有絺也又非不盛也而不知宣姜之行果能視賔客而無愧否乎夫入而奉宗廟出而見賔客非不尊且嚴也而曾無羞愧悔悟之萌則是人心之果亡而天理之果滅矣能無禍乎○黄氏一正曰夫人與君同體者也幽而祀乎神明而禮於人所當淑身愼行也今宣姜之惡乃如此以人莫誰何也獨不畏於鬼神乎夫不足計也獨不畏於賔客乎詩人所以備舉副筓翟展而深刺之也】   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集傳東萊吕氏曰首章之末云子之不淑云如之何責之也二章之末云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問之也三章之末云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惜之也辭益婉而意益深矣   集説【范氏處義曰衞夷姜宣姜皆謂之夫人皆失事君子之道是詩繼牆有茨之後故説者以爲宣姜○劉氏瑾曰三章皆極言宣姜服飾容貌之盛如此玩其辭想其人有徳以稱之固足以尊其瞻視享其安榮苟無其徳不幾於誨淫者乎惟詩人寛厚意在言外故其立言如此蓋與猗嗟之詩同意】   爰采唐矣沬【音妹】之鄉矣云誰之思羙孟姜矣期我乎桑中【叶諸良反】要【於遥反】我乎上宫【叶居王反】送我乎淇之上【叶辰羊反】矣集傳賦也唐蒙菜也一名兔絲【孔氏穎達曰釋草云唐蒙女蘿女蘿菟絲舎人曰唐蒙名女蘿女蘿又名菟絲郭璞曰唐與蒙或并或别孫炎曰蒙唐也】沬衞邑也書所謂妹邦者也【孔氏穎達曰酒誥注云沬邦紂之都所處也於詩國屬鄘今鄘并於衞故言衛邑紂都朝歌朝歌即沬也】孟長也姜齊女言貴族也桑中上宫淇上又沬鄉之中小地名也【王氏應麟曰通典衞州衞縣有上宫臺】要猶迎也○衞俗淫亂世族在位相竊妻妾故此人自言將采唐於沬而與其所思之人相期㑹迎送如此也【蘇氏轍曰託采唐以相誘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於何采唐必沬之郷猶言欲爲淫亂者必之衞之都孟姜列國之長女而思與淫亂疾世族在位有是惡行也○孔氏穎達曰衞朝貴族無姓姜者故爲列國列國姜姓齊許申吕之屬不斥其國未知誰國之女也言孟故知長女下孟弋孟庸以孟類之蓋亦列國之長女但當時列國姓庸弋者無文以言之○蘇氏轍曰刺無禮則稱孟言雖長而忘禮也羙有禮則稱季有齊季女言雖幼而好禮也】   附録【嚴氏粲曰此作者刺淫者謂汝言采唐而往沬邑之郷矣然汝非爲采唐而往也汝所思者思彼羙好姜姓之長女也汝特託言采唐以往耳汝思孟姜而往㑹之或相期於桑中或相約於上宫或相送於淇水之上所㑹之地人皆知之見爲不善於隱僻者終不可掩也我指淫者非詩人自我也】   ○爰采麥【叶訖力反】矣沬之北矣云誰之思羙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集傳賦也麥榖名秋種夏熟者弋春秋或作姒【朱子曰春秋定姒公榖作定弋】蓋杞女夏后氏之後亦貴族也   ○爰采葑矣沬之東矣云誰之思羙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集傳賦也葑蔓菁也庸未聞疑亦貴族也   集説【王氏應麟曰補傳曰鄘本庸姓之國漢有庸光及膠東庸生是其後也傳氏曰孟庸當是鄘國之姓鄘爲衛所滅故其後有仕於衛者】   總論【劉氏彝曰采唐麥葑者亦是欲適幽逺行其淫亂不敢正名而託以采此也○李氏樗曰以姜弋庸皆著姓衛多淫泆之事蓋有由矣惟其公族既化則下化之矣○劉氏瑾曰孟姜孟弋孟庸亦託言貴族以指所私之人非必當時實有此三姓之女也】   附録【鄧氏元錫曰桑中蓋刺之者之詩唐麥葑匪一其采沬鄉沬北沬東匪一其地孟姜孟弋孟庸匪一其姓而期而要而送如出一軌焉蓋恥心亡而淇沬之閒上宫之地風潰四流而莫可止也】桑中三章章七句   集傳樂記曰鄭衛之音亂世之音也比於慢矣【孔氏穎達曰五聲竝和則君臣上下不失若五聲不和則君臣上下互相陵越所以爲慢也○比猶同也鄭音好濫淫志衛樂促速煩志竝是亂世之音故云比於慢也】桑閒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也【班氏固曰衛地有桑閒濮上之阻男女亦亟聚㑹聲色生焉○輔氏廣曰誣上只是欺謾其上之人大抵行私者皆有此心桑中之詩雖肆言無忌然誣上行私之心自在此皆縁民情流蕩無所限節之故民情所以如此則又因政散之故上之人苟有政事則何至於此】案桑閒即此篇故小序亦用樂記之語【鄭氏康成曰濮水之上地有桑閒者亡國之音於此水出也昔殷紂使師延作靡靡之樂已而自沈於濮水後師涓過焉夜聞而寫之爲晋平公鼓之是之謂也○劉氏瑾曰朱子以桑閒即此桑中詩而證以樂記之語然則鄭氏謂師涓所聞者自是濮上之音也】   集説【輔氏廣曰此詩分明是淫亂者所自作只爲先儒以爲聖人不應取此等詩以著於經故斷以爲刺奔而不復玩詩之辭以求其眞是非先生孰能正之】   附録【吕氏祖謙曰詩之體不同有直刺之者新臺之類是也有微諷之者君子偕老之類是也有鋪陳其事不加一詞而意自見者此類是也○嚴氏粲曰詩記謂詩皆正樂此桑中非桑閒濮上之音今考濮水之上地有桑閒亡國之音出於此桑中即其類也詩之正經爲雅樂變詩以垂戒耳非祭祀朝聘所用也然或以桑中爲淫奔者所自作則非所謂止乎禮義矣當從國史所題以爲刺也】   【案詩樂章也古人皆以樂論詩荀況曰詩者中聲所止司馬遷曰三百篇夫子皆歌之以求合於韶武之音漢唐諸儒祖述其説而不敢易至吕祖謙以爲聖人正樂首放鄭聲豈有刪詩而反取淫詞桑中之詩刺惡昭彰所謂思無邪也又史記載師曠所指濮上之音鄭康成以爲濮水之上地有桑閒亡國之音於此水出焉則桑閒乃紂樂非即桑中詩也諸説皆不爲無據然朱子力闢其非以爲夫子於鄭衛深絶其聲於樂以爲法而嚴立其辭於詩以爲戒若謂桑中爲刺惡者之辭則發人隱僻有傷温厚謂出自淫奔者之口而我以無邪之思觀之其懲戒尤切而又云古樂既亡無所考正則我不敢必爲之説獨以其理與其詞推之有以知其必不然耳蓋千百載後欲於三百篇中求所爲中聲求所爲合於韶武之音者何從而得之何如即其詞以考其實爲足據集傳就本詩稱我之辭而斷爲淫者所自言與古序雖異而與聖人垂戒後世之意一也】   鶉【音純】之奔奔鵲之彊彊【音姜】人之無良我以爲兄【叶虚王反】集傳興也鶉䳺【音諳】屬【宼氏宗奭曰鶉初生謂之羅鶉至初秋謂之早秋中秋以後謂之白唐一物四名也】奔奔【左傳作賁賁】彊彊居有常匹飛則相隨之貌【陸氏徳明曰韓詩云奔奔彊彊乘匹之貌】人謂公子頑良善也○衛人刺宣姜與頑非匹耦而相從也故爲恵公之言以刺之曰人之無良鶉鵲之不若而我反以爲兄何哉【朱氏道行曰此言無良託恵公言公子頑】   集説【孔氏穎達曰言鶉則鶉自相隨奔奔然鵲則鵲自相隨彊彊然各有常匹不亂其類今宣姜爲母頑則爲子而與之淫亂失其常匹曾鶉鵲之不如矣又言人行無一善者我君反以爲兄而不禁之也惡頑而責恵公之辭○范氏處義曰鶉不亂其匹所以奔奔然喜鬬者惡其亂匹而鬭也鵲不淫其匹所以彊彊然難偶者傳枝授卵故能不淫也今人之不善信鶉鵲之不如矣】   ○鵲之彊彊鶉之奔奔【叶逋珉反】人之無良我以爲君集傳興也人謂宣姜君小君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夫人對君稱小君以夫妻一體言之亦得曰君○輔氏廣曰詩人疾惡宣姜至矣而猶不敢不以爲小君也彼謂狡童碩鼠爲稱其君者何哉】   總論【孔氏穎達曰二章皆上二句刺宣姜下二句責公不防閑也】   鶉之奔奔二章章四句   集傳范氏曰宣姜之惡不可勝道也國人疾而刺之或逺言焉或切言焉逺言之者君子偕老是也切言之者鶉之奔奔是也衛詩至此而人道盡天理滅矣中國無以異於夷狄人類無以異於禽獸而國隨以亡矣胡氏曰楊時有言詩載此篇以見衛爲狄所滅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彭氏執中曰傅氏云木必壊然後蠧生焉國必亂然後宼生焉聖人存此詩以爲狄入衛張本使後世知所戒也】因以是説考於歴代凡淫亂者未有不至於殺身敗國而亡其家者然後知古詩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獻議乞於經筵不以國風進講者殊失聖經之㫖矣   集説【郝氏敬曰衛風至此人道盡矣不再造不可以國故繼之以定之方中】   定【丁佞反】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樹之榛栗椅【於宜反】桐梓漆爰伐琴瑟   集傳賦也定北方之宿營室星也【晉天文志營室二星一曰宫一曰清廟又爲土功事○孔氏穎達曰釋天云營室謂之定孫炎曰定正也天下作宫室者皆以營室中爲正】此星昏而正中夏正十月也【鄭氏康成曰定昏中而正謂小雪時○孔氏穎達曰小雪者十月之中氣於此時定星昏而正中也○劉氏瑾曰夏正十月建亥春秋時十二月也農事已畢可以興作而人君居必南面故亥月昏時見定星當南方之午位因記此星爲每嵗營作之候又因號爲營室此蓋成周以後之制上考唐虞之時定星以戌月昏中嵗久而差至周時定星始以亥月昏中下逮今日此星又以子月昏中矣○朱氏公遷曰此據月令爲説與堯典中星異】於是時可以營制宫室故謂之營室【孔氏穎達曰以方中爲記時箋取爾雅爲説也毛不取記時而名營室者爲視其星而正南北以營宫室也○朱氏公遷曰候定星順天時也】楚宫楚邱之宫也【孔氏穎達曰鄭志張逸問楚宫今何地荅曰楚邱在濟河閒今東郡界中衛本河北至懿公滅乃東徙渡河野處漕邑則在河南矣又此二章升漕虚望楚邱楚邱與漕不甚相逺亦河南明矣故疑在東郡界中杜預云楚邱濟隂成武縣西南屬濟隂郡猶在濟北故云濟河間也】揆度也樹八尺之臬【音齧】而度其日之出入之景以定東西又參日中之景以正南北也【孔氏穎達曰此度日出日入謂度其影也故公劉傳曰考於日影是也其術則匠人云水地以懸置槷臬同以懸視以影爲規識日出之影與日入之影畫參諸日中之影注云於四角立植而懸以水望其髙下高下既定乃爲位於所平之地中央樹八尺之臬以懸正之視之以其影將以正四方也日出日入之影其端則東西正也又爲規以識之者爲其難審也自日出而晝其影端以至日入既則爲規測影兩端之内規之規之交乃審也度兩交之間中屈之以指臬則南北正是揆日以正東西南北之事也匠人注度日出日入之影不假於視定而東西南北皆知之經傳未有以定星正南北者故上箋以定爲記時異於傳也○劉氏瑾曰彭魯叔云槷柱也懸垂繩也柱有四角四中垂以八繩繩皆附柱則其柱正矣柱正然後視之以測日景也又轉筵畫地爲圓規朝識日景其端指西暮識日景其端指東兩端長短必與規齊測其端則東西正就其中屈之則南北亦可正也又於晝漏午時參此日中之景可以正南方之位因以正北方之位也此周禮定方制度衛文公建宫室定四方之法蓋亦如此○朱氏公遷曰度日景審地勢也】楚室猶楚宫互文以協韻耳【孔氏穎達曰毛以爲東西南北皆既正方乃爲宫室别言宫室異其文耳】榛栗二木其實榛小栗大皆可供籩實【周禮饋食之籩其實栗○陸氏璣曰榛栗屬皮葉如栗子小形似杼子味亦如栗○范氏祖禹曰榛栗爲女贄○蔡氏卞曰榛小木也以爲禮實則貴矣植之榛栗先禮實也蓋衛居處於漕無城市宫室君臣上下冠婚喪祭無以爲禮實則於是不可不先也】椅梓實桐皮桐梧桐也【陸氏璣曰梓實桐皮曰椅大類同而小别也桐有青桐白桐赤桐白桐宜琴瑟○蔡氏卞曰桐木之良利者也其性虚以柔故能受聲以爲琴瑟○嚴氏粲曰椅桐梓漆之桐爲白桐梧桐生矣之桐爲青桐】梓楸之疎理白色而生子者【鍾氏惺曰管子曰五沃之土宜白梓○陳氏子龍曰齊民要術云白色青角者爲梓或名角楸又名子楸蕭炳云梓樹似桐而葉小花紫】漆木有液黏【念平聲】黑可飾器物【許氏慎曰桼木汁可以䰍音休物象形桼如水滴而下○蘇氏頌曰漆木髙二三丈皮白葉似椿花似槐子若牛李六七月以竹筒針入木中取之】四木皆琴瑟之材也【鄭氏康成曰樹木於宫中者其長大可伐以爲琴瑟也○范氏處義曰椅桐梓漆止言爰伐琴瑟蓋舉其用之重可以備禮樂者言之○嚴氏粲曰榛栗可備籩實梓漆可供器用但言伐琴瑟者取成句耳○朱氏公遷曰飭種樹備國用也】爰於也○衛爲狄所滅文公徙居楚邱營立宫室國人悦之而作是詩以羙之蘇氏曰種木者求用於十年之後其不求近功凡此類也【范氏祖禹曰羙其新造而志於永久】集説【鄭氏康成曰魯僖公二年齊桓公城楚邱而封衛○孔氏穎達曰春秋正月城楚邱榖梁傳云不言城衛衛未遷則諸侯先爲之城其城文公乃於其中營宫室也建城在正月則作室亦正月矣而云得時者左傳曰凡土功水昏正而栽杜預注定星昏而中於是樹板榦而興作日至而畢則冬至以前皆爲土功之時僖二年閏在正月之後正月之初未冬至故爲得時也○毛以爲定星正南北作楚邱之宫度日知東西作楚邱之室鄭以爲於定之方中之時作楚邱之宫又度日影而營表其位正其東西南北而作楚邱之室室與宫俱於定星中而爲之同度日影而正之各於其文互舉一事耳○范氏處義曰定之方中謂視營室之中以爲興作之始揆之以日爲度日影之正以知向背之宜○輔氏廣曰古人作室上順天時下正方靣不敢苟也○劉氏瑾曰此章上四句言其得天時地理之宜下三句言其有久逺預備之計所謂悦之羙之者皆追述其事如此也○朱氏善曰遷國之初城郭不可以不完宫室不可以不修器用不可以不備文公之遷楚邱也以言其城郭則既賴諸侯之師以成之矣以言其宫室則自戴公野處而至於今成之不可不亟也而文公爲民力之不可或傷則寧待其時而不速爲國法之不可或廢則寧從其制而不苟若乃器用之所資其所需者非一事乃於是而種木焉以創造之初其潤色之功正有待於十年之後非其心之塞實淵深不足以致此若文公者其亦可謂賢矣】   附録【毛氏萇曰方中昏正四方度日出日入以知東西南視定北準極以正南北○鄭氏康成曰楚宫謂宗廟也楚室居室也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爲先廏庫爲次居室爲後】   ○升彼虚【起居反叶起吕反】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叶居良反】降觀于桑卜云其吉終焉允臧   集傳賦也虚故城也【毛氏萇曰虚漕虚也○孔氏穎達曰文公自漕徙楚邱故知升漕墟蓋地有故墟高可登之以望猶僖公二十八年左傳稱晉侯登有莘之墟也】楚楚邱也堂楚邱之㫄邑也【毛氏萇曰楚邱有堂邑者○孔氏穎達曰升虚而并望楚堂明其相近故言楚邱有堂邑楚邱本亦邑也但今以爲都故以堂繫楚邱而言之○傅氏寅曰堂是今博州堂邑博濮二州連境】景測景以正方靣也與既景迺岡之景同【劉氏瑾曰建國之制必先辨方辨方之法必考日景故謂之景○朱氏公遷曰上章揆之以日是定其基址此言景者未定居時覽山川之形勢】或曰景【音璟】山名見商頌【王氏應麟曰水經注河水分濟北逕景山東又北逕楚邱城西】京髙邱也【孔氏穎達曰邱者自然而有京者人力所爲形則相類故云京髙邱也○蘇氏轍曰有陵阜可以屏蔽其國】桑木名葉可飼蠶者觀之以察其土宜也【蔡氏卞曰兗地宜桑如桑閒濮上可驗也○劉氏瑾曰衛詩多言桑如桑中與氓詩及此皆再三言之蓋衛地跨冀兗二州桑者尤其土所宜而民生之所資也據楚邱在冀河之東兗州之境則文公所觀所説其桑土之野乎○黄氏一正曰降觀于桑桑宜肥土桑盛則地羙也】允信臧善也【王氏安石曰卜言吉遂建城市而營宫室允臧者言今信善如卜所云也】○此章本其始之望景觀卜而言以至於終而果獲其善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文公將徙登漕之虚以望楚邱觀其㫄邑及其邱山審其高下所依倚乃後建國焉慎之至也○孔氏穎達曰形勢得宜蠶桑茂羙可以居民矣人事既從乃命之云從其吉終焉信善焉○劉氏彝曰建國之初憂民之不得其所不敢遑寧曰終焉允臧者喜其果遂於志願也○吕氏祖謙曰升彼虚矣以領略其大勢降觀于桑以細察其土宜○輔氏廣曰既正其方靣也又覽其形勢也又察其土宜也然後卜之則始之吉而終之臧宜矣○朱氏善曰望者登高而望形勢也景者測景以正方靣也觀者觀之以察其土宜也卜者問焉以決其吉凶也始之以望景觀卜所以求得乎善也繼而終焉允臧則是果獲乎善也○徐氏鳳彩曰此作室以前事也登故城以望楚邱自逺以觀其大勢望楚而兼及於堂而夾輔之勢成景山而兼及於京而山邱之位正然後降而觀桑桑盛則土羙可知又協以神謀見處事之慎也】   ○靈雨既零命彼倌【音官】人星言夙駕説【始鋭反】于桑田【叶徒因反】匪直也人秉心塞淵【叶一均反】騋【音來】牝三千【叶倉新反】   集傳賦也靈善零落也【李氏樗曰靈雨好雨也○黄氏一正曰靈雨瑞雨降而應物者也○鄒氏泉曰時雨既降正土膏脉動人務農桑之時】倌人主駕者也【孔氏穎達曰以命之使駕故知主駕者諸侯之禮亡未聞倌人爲何官也】星見星也【鄭氏康成曰雨止星見○范氏處義曰謂戴星命駕○朱子曰古人戴星而出戴星而入必是身耐勞苦方能率得人】説舎止也【嚴氏粲曰説止於桑田之野以勞勸之】秉操塞實淵深也【孔氏穎達曰秉操其心能誠實且復深逺○謝氏枋得曰秉心也實故事事樸實秉心也淵故事事深長○鄒氏泉曰懐國家根本之圖而不事乎虚文所以爲塞實建國家久逺之䇿而不狃乎近慮所以爲淵深】馬七尺以上爲騋【孔氏穎達曰三千言其總數國馬供用牝牡俱有或七尺六尺舉騋牝以互見故言騋馬與牝馬也○蘇氏轍曰春秋傳文公元年革車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而此言三千者蓋其可用者三百乗而其牝牡則三千也】○言方春時雨既降而農桑之務作文公於是命主駕者晨起駕車亟【音棘】往而勞勸之然非獨此人所以操其心者誠實而淵深也蓋其所畜之馬七尺而牝者亦已至於三千之衆矣蓋人操心誠實而淵深則無所爲而不成其致此富盛宜矣記曰問國君之富數馬以對今言騋牝之衆如此則生息之蕃可見而衛國之富亦可知矣此章又要其終而言也   集説【王氏安石曰上既言城市宫室於是言其政事蓋人君辨方正位體國經野然後可以施政事云○蘇氏轍曰文公勤於民事雨既止見星而駕以行舎于桑田矣是以民説而稱之曰是人也其心充實而淵深則宜有騋牝三千也言富彊之業必深厚者爲之非輕揚淺薄者之所能致耳○輔氏廣曰此章乃要其後日之終而言觀其始之經營其國者如此其備繼之勸勞於民者如此其勤則其终之善與富亦宜矣○黄氏一正曰惟其秉心塞淵則所行皆切實深逺之事故不特勤於農桑而且使馬之蕃庶至騋牝者三千矣○方氏應龍曰因靈雨而説桑田恐積衰之民易於懈怠而久敝之後不宜再殃故勤者勸之惰者激之此爲國家根本之慮萬民衣食之謀故以塞淵接下三千騋牝亦舉一端以驗富庶非専指此事也】   附録【黄氏櫄曰匪直也人蓋詩人言而形容不能盡爲不直其爲人也如此而其所以秉心者又誠實而無僞淵深而不淺所以能治國家○嚴氏粲曰是文公能務農重本以蕃育其人也非特人也文公操心塞實淵深故能致國富彊】   總論【孔氏穎達曰作定之方中詩者羙衛文公也文公徙居楚邱之邑始建城使民得安處始建市使民得交易而營造宫室既得其時節又得其制度百姓喜而悦之民既富饒官亦充足致使國家殷實而富盛焉故百姓羙之徙居楚邱即二章升虚望楚是也營宫室者即首章作楚宫楚室是也建城市經無其事因徙居而始築城立市故連言之也○程子曰一章言建國之事次章方言相土度地之初屬文之勢然也今文首言其事然後言其初者多矣既度其可然後卜以決之卜洛亦然人謀臧則筮從矣卒章則叙其勤勞以致殷富○劉氏瑾曰春秋紀事用月定星中時乃周之十二月衛懿公九年十二月狄滅衛戴公立而卒文公繼立以次年爲元年至文公二年嵗首之月齊桓始城楚邱則詩人所指定星方中其在文公元年之終楚邱未城之先歟然詩言終焉允臧騋牝三千則是詩蓋作於文公之季年而追言其始遷時一事耳故二章以前皆本其始二章以後則要其終也○沈氏守正曰營建時不忘惜民樹木又取有用無非逺慮而營建以前恁地詳審纔營建了又恁地勤民皆是秉心塞淵處故舉騋牝以見富庶見得操心之要如此】   【案嘗讀康誥酒誥梓材三篇而歎武王之訓康叔也開國承家之道可謂至矣及後子孫不克祗遵先王之懿訓而敗徳是聞馴至政散民流鶴軒致滅文公仗齊桓之力乃築楚邱史稱其輕賦平罪身自勞與百姓同苦以收衛民今觀定中一詩占天時審土宜盡人力規模宏逺經營具備而尤以農桑爲立國之本戎馬爲富彊之資廵行不怠蕃育有方使康叔開國之模復見於播遷之後而詩人推本自塞淵中來可見一心爲萬事根本衛業所由重興也及春秋之季孔子適衛殷然思所以富之教之夫孰非文公生聚之所貽歟】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   集傳案春秋傳衛懿公九年冬狄入衛懿公及狄人戰于熒澤而敗死焉宋桓公迎衛之遺民渡河而南立宣姜子申以廬於漕是爲戴公是年卒立其弟燬是爲文公於是齊桓公合諸侯以城楚邱而遷衛焉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左傳閔公二年冬十二月狄人伐衛衛懿公好鶴鶴有乗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余焉能戰公與石祁子玦與甯莊子矢使守曰以此贊國擇利而爲之渠孔御戎子伯爲右黄夷前驅孔嬰齊殿及狄人戰于熒澤衛師敗績遂滅衛衛侯不去其旗是以甚敗狄入衛遂從之又敗諸河宋桓公逆諸河宵濟衛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爲五千人立戴公以廬於曹許穆夫人賦載馳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公乗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鷄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僖之二年封衛於楚邱】   集説【孔氏穎達曰衛東徙渡河齊桓公攘狄而封之立文公焉國家殷富在文公末年故左傳曰季年乃三百乗明騋牝三千亦末年之事也此詩蓋末年始作○東徙渡河則戰在河北禹貢豫州滎波既豬注云沇水溢出河爲澤今塞爲平地滎陽民猶謂其處爲滎澤在縣東春秋衛及狄戰于滎澤此其地也如禹貢注則當在河南時衛都河北狄來伐而禦之既敗而渡河在河北明矣故杜預云此滎澤當在河北但沇水發源河北入於河乃溢爲滎則沇水所溢被河南北故河北亦有滎澤但在河南多耳故指其豬水犬處則在豫州此戰于滎則在其北也○吕氏祖謙曰鼂錯言古之徙逺方以實廣虚也相其隂陽之和嘗其水泉之味審其土地之宜觀其草木之饒然後營邑立城此蓋古之遺法定之方中公劉所載是也】   蝃【丁計反】蝀【都動反】在東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逺【于萬反】父母兄弟【叶待里反】   集傳比也蝃蝀虹也【陸氏徳明曰蝃蝀爾雅作螮蝀音同○孔氏穎達曰釋天云螮蝀謂之雩螮蝀虹也郭璞曰俗名爲羙人音義云虹雙出色鮮盛者爲雄雄曰虹闇者爲雌雌曰蜺】日與雨交倏然成質似有血氣之類乃隂陽之氣不當交而交者蓋天地之淫氣也【蔡氏卞曰蜺爲挈貳貳蓋言二淮南子曰天二氣則成虹○劉氏辰翁曰何獨非隂陽之交而虹獨以不正之氣著見於野詩之託物如此】在東者莫【音暮】虹也虹隨日所映故朝西而莫東也【劉氏熙曰蝃蝀其見每於日在西而見於東啜飲東方之水氣也見於西方曰升朝日始生而出見也○劉氏瑾曰虹之爲質不映日不成蓋雲薄漏日日映雨氣則生也今以水噀日亦成青紅之暈】○此刺淫奔之詩言蝃蝀在東而人不敢指以比淫奔之惡人不可道况女子有行又當逺其父母兄弟豈可不顧此而冒行乎   集説【毛氏萇曰夫婦過禮則虹氣盛君子見戒而懼諱之莫之敢指○孔氏穎達曰言虹氣見於東方爲夫婦過禮之戒女子有適人之道當自逺其父母兄弟於禮當嫁何憂於不嫁而爲淫奔之過惡乎○程子曰蝃蝀隂陽氣之交映日而見故朝西而暮東在東者隂方之氣就交於陽也夫陽倡隂和男行女隨乃理之正今隂來交陽人所醜惡故莫敢指之女子之奔猶蝃蝀之東人所醜也○吕氏祖謙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此詩蓋言女子終當適人非久在家者何爲而犯禮也泉水竹竿蓋衛女思家言女子分當適人雖欲常在父母兄弟之側不可得也一則欲常居家而不可得一則欲亟去家而不能得其善惡可見矣】   ○朝隮【子西反】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叶滿補反】   集傳比也隮升也周禮十煇【音運】九日隮注以爲虹蓋忽然而見如自下而升也【周禮春官眂祲掌十煇之法以觀妖祥辨吉凶一曰祲二曰象三曰鑴四曰監五曰闇六曰瞢七曰彌八曰叙九曰隮十曰想鄭康成注隮虹也○孔氏穎達曰隮言升氣者以隮升也由升氣所爲故號虹爲隮十煇注云煇謂日光氣也則隮亦日之光氣】崇終也從旦至食時爲終朝言方雨而虹見則其雨終朝而止矣蓋淫慝之氣有害於隂陽之和也今俗謂虹能截雨信然【輔氏廣曰淫慝之氣害隂陽之和以比淫奔之惡害人道之正蓋理所不容也】   集説【蔡氏卞曰朝氣之升自西則非雨矣雖幸而雨亦莫能久也崇朝其雨言其雨崇朝而已○張氏栻曰蝃蝀見則雨止初無東西之分驗之多矣隂陽和則成雨隂氣方凝聚而日氣自他方來感不以正隂受其感其正反爲之觧散故雨不能成也○嚴氏粲曰女子出適於人自當與父母兄弟相逺所貴得禮之正耳彼蝃蝀淫氣暫見而旋滅不能爲雨猶違禮相從暫合而易離也】   ○乃如之人也懐昏姻也大無信【叶斯人反】也不知命【叶彌并反】也   集傳賦也乃如之人指淫奔者而言婚姻謂男女之欲程子曰女子以不自失爲信命正理也○言此淫奔之人但知思念男女之欲是不能自守其貞信之節而不知天理之正也程子曰人雖不能無欲然當有以制之無以制之而惟欲之從則人道廢而入於禽獸矣以道制欲則能順命【輔氏廣曰道即是理理即是命以道制欲則能順命去其人欲則能循乎天理矣】   集説【王氏安石曰男女之欲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今也從欲而不知命有所制此之謂不知命也○嚴氏粲曰詩人言乃如是淫奔之人也思昏姻之事也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無信而不自守也命言所賦之分謂男女居室自有分定今不安其分而淫奔是不知命也○張氏彩曰前猶託諷此章則直刺之】   總論【許氏謙曰此詩前二章刺女子後章兼刺男女衛國淫邪一轉移閒民之知義乃如此且其辭非止論事常言而達理知命真君子之言也○朱氏公遷曰一章賤之二章惡之三章深責之】蝃蝀三章章四句   集説【孔氏穎達曰作蝃蝀詩者言能止當時之淫奔衛文公以道化其民使皆知禮法以淫奔者爲恥其有淫之恥者國人皆能惡之不與之爲齒列故人皆恥之而自止也○范氏處義曰蝃蝀之詩謂之止奔則國人有厭亂者矣衛文公以道化其民雖與文王道化行相逺然敬教勸學春秋賢君有所不能宜乎化民有恥亦幾於惡無禮之氣象也○張氏栻曰宣公無道國人化之讀桑中之詩無恥如此文公復國一以身率下於是無禮者見惡於相鼠淫奔者不齒於蝃蝀下所趨向繫於一人如此】   相【息亮反】鼠有皮【叶蒲何反】人而無儀【叶牛何反】人而無儀不死何爲【叶吾何反】   集傳興也相視也鼠蟲之可賤惡者○言視彼鼠而猶必有皮可以人而無儀乎【鄭氏康成曰儀威儀也○陸氏佃曰今一種鼠見人則交其前兩足而拱謂之禮鼠亦或謂之拱鼠○吕氏祖謙曰韓愈聨句云禮鼠拱而立】人而無儀則其不死亦何爲哉【朱氏公遷曰此甚言人不如物而以有無二字爲興】集説【鄭氏康成曰人以有威儀爲貴今反無之傷化敗俗不如其死無所害也】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叶羽已反又音始】集傳興也止容止也俟待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孝經曰容止可觀無止則無禮節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叶想止反】集傳興也體支體也【孔氏穎達曰上云有皮有齒已指體言之明此言體非徧體也故爲支體】遄速也   集説【禮記禮運孔子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方氏逄辰曰禮本天道故先王制禮還以承天之道禮出人情故先王制禮還以順人之情人之所欲莫甚於生所惡莫甚於死禮之得失遂有生死之道此其所以爲急歟】總論【歐陽氏修曰鼠有皮毛以成其體而人反無威儀容止以自飭其身曾鼠之不如也人不如鼠則何不死爾此甚嫉之之辭也三章之意皆然更無他意○范氏處義曰鼠雖微物猶有皮以被其外猶有齒以飬其内猶具四體以全其形今在位之人無威儀容止不知有禮則生無禮則死是人不如鼠也疾惡之甚以見清議之不可犯遷善改過不可不力也○吕氏祖謙曰相鼠之惡無禮何其如是之甚也蓋溺於淫亂之俗不如是則不足以自拔也疾惡不深則遷善不力○嚴氏粲曰凡獸皆有皮齒體獨言鼠舉卑汚可惡之物以惡人之無禮也】   相鼠三章章四句   集説【孔氏穎達曰作相鼠詩者刺無禮也衛羣臣有承先君之化無禮儀者由文公能化之使有禮而刺其無禮者所以羙文公也○輔氏廣曰蝃蝀相鼠二詩皆文公之化行而人心去邪反正見國人之淫奔在位之無禮爲可惡而作故其辭意比他詩特爲嚴厲然亦未嘗不止於禮義也】   孑孑【居熱反】干旄在浚【蘇俊反】之郊【叶音高】素絲紕【符至反】之良馬四之彼姝【赤朱反】者子何以畀【必寐反】之   集傳賦也孑孑特出之貌干旄以旄牛尾注於旗干之首而建之車後也【孔氏穎達曰干旄者注旄於干首李廵曰旄牛尾著干首郭璞曰載旄於竿頭如今之幢亦有旒也】浚衛邑名邑外謂之郊紕織組也蓋以素絲織組而維之也【孔氏穎達曰以素絲爲線縷所以縫紕旌旗之旒縿也縿謂繫於旌旗之體旒謂縿末之垂者須以縷縫之使相連】四之兩服兩驂【董氏逌曰馬在車中爲服在車外爲驂】凡四馬以載之也姝羙也子指所見之人也畀與也○言衛大夫乗此車馬建此旌旄以見賢者彼其所見之賢者將何以畀之而荅其禮意之勤乎   集説【鄭氏康成曰周禮孤卿建旃大夫建物首皆注旄焉時有建此旄來至浚之郊卿大夫好善也○程子曰注旄干首九旗皆然九旗之物所建各不同若王建太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旃大夫士建物是也云旄云旟云旌皆通言耳謂卿大夫建旗而來就浚之郊禮下賢者○黄氏佐曰大夫平日之行未嘗不建干旄乗車馬今則爲見賢而建之乗之也則好善有誠矣】   附録【程子曰素絲束帛也謂以束帛乗馬行禮於賢者○蘇氏轍曰素絲良馬所以贈之也】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絲組【音祖】之良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音與】之   集傳賦也旟州里所建鳥隼之旗也上設旌旄其下繫斿【音由】斿下屬【音燭】縿【音衫】皆畫鳥隼也【周禮司常鳥隼爲旟○考工記鳥旟七斿以象鶉火○孔氏穎達曰二章言干旟旟亦有旄五文也言旄則有旒縿言旟則亦有旄矣○朱氏善曰鳥隼於旟畫鳥隼爲飾以其注旄於干首謂之干旄以其析夏翟之羽以爲綏謂之干旌其實皆旟也】下邑曰都【朱子曰都居民所聚也○何氏楷曰以前後章推之則都在郊之内在城之外也】五之五馬言其盛也   集説【許氏謙曰凡旗自王以下各有所建旗上所畫則各有其物旟畫鳥隼鳥與隼二物也縿及旒皆畫之或者以爲大司馬百官載旟乃卿大夫仲秋教治兵所建而司常州里建旟亦大閲時也見賢載旟無明文以疑此詩然司常下文明言賔客亦如之而陳祥道曰州里建旟者州里之常百官載旟者一時之事軍國之容固不同耳此詩干旟乃是箋所謂州長之屬疏所謂郷内州長黨正遂内酇長里宰鄰長等同建者也○黄氏一正曰百官載旟旟雖州里所建而百官皆得建之也四馬一車定制上下相同者也今曰五之六之蓋出郊逺行而外有所備也】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絲祝之良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姑沃反】之   集傳賦也析羽爲旌干旌蓋析翟羽設於旗干之首也【孔氏穎達曰孫炎曰析五采羽注旄上則干之首有旄有羽也故周禮夏采注云夏采夏翟羽色禹貢徐州貢夏翟之羽有虞氏以爲綏後世或無故染鳥羽象而用之謂之夏采○蘇氏轍曰注旄而不設旒縿曰旌】城都城也祝屬也【王氏安石曰組成而祝之故初言紕中言組終言祝】六之六馬極其盛而言也【程子曰馬四至於五六馬之益多見其禮之益加也○徐氏光啓曰駕車用四馬固是常制然漢制太守駟馬其加秩中二千石乃益右驂故太守稱五馬書曰若朽索之馭六馬則五之六之想古有此制】   集説【朱子曰五之六之取協韻耳亦極言其車馬之盛見其位高勢重而能降屈於賢者如此非心誠好善不能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三章皆上四句言文公臣子建旌乗馬數往見賢者於浚邑是好善下二句言賢樂告以善道○王氏安石曰以素絲良馬以見賢者臣子之好善也文公之臣子好善如此亦以文公故也故曰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李氏樗曰在郊在都在城以言其賢者之所在故以干旄旟旌而就見之也○王氏柏曰干旄之作以見尚賢樂善猶爲中興之本○許氏謙曰一章三章旄旌皆因旟而言紕者縫之也組者飾之也祝者維之也○朱氏公遷曰禮著於外意本於中車服之盛如此則好善有誠矣賢者之忠告當何如哉詩人所以預爲之謀也○以良馬四之五之六之爲次序也○郝氏敬曰詩羙好善而但言車旗何也衛自中衰諸大夫艱難再造改圖修省以志於善是以文物一新夫浚邑豈乏姝子而干旄在郊則是此大夫始也詩人不貴有姝子而貴有此大夫故盛稱其車旗所謂見羽旄之羙聞車馬之音欣欣有喜色者也篇末更屬望姝子則大夫益増重矣】   干旄三章章六句   集傳此上三詩小序皆以爲文公時詩蓋見其列於定中載馳之閒故爾他無所考也然衛本以淫亂無禮不樂善道而亡其國今破滅之餘人心危懼正其有以懲創往事而興起善端之時也故其爲詩如此蓋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者小序之言疑亦有所本云   集説【范氏處義曰樂取諸人爲善虞之所以爲盛帝善人是富周之所以爲顯王爲人君而好善固爲可羙爲臣下而好善尤爲可羙也故鄭武公善善之功詠之於詩一个臣之休休有容載之於書蓋爲臣子而不好善則疾賢忌能俾之不達人君雖有好善之心亦阻格而不行此干旄之樂告所以羙衛之臣而不及文公也○劉氏瑾曰衛俗淫亂無禮不好善道以致亡國君臣上下蓋嘗溺於三者之中而不知矣逮其滅亡之餘懲往事而興善念於是淫亂者有蝃蝀之刺無禮者有相鼠之惡樂善道者又有干旄之詩非文公之更化何以臻此○朱氏善曰大夫之乗車馬建旌旄而來者乃朝夕與君圖議國政者也聞浚之郊有賢人焉駕言適野而往從之賢者以其所學而告之大夫大夫以其所聞入而告之君君復以其所聞而謀之卿大夫而施之政事則豈惟一人賴之將舉國之人實賴之矣味其辭氣蓋與星言夙駕之意相類亦與敬教勸學授方任能之意相表裏序以爲文公時詩亦豈無所本與】   載馳載驅【叶祛尤反】歸唁衛侯驅馬悠悠言至於漕【叶徂侯反】大夫跋【蒲末反】渉我心則憂   集傳賦也載則也弔失國曰唁【孔氏穎達曰昭公二十五年榖梁傳云弔失國曰唁若對弔死曰弔則弔生曰唁】悠悠逺而未至之貌草行曰跋【孔氏穎達曰左傳云跋渉山川跋本行草之名行山必有草故山行亦曰跋】水行曰渉○宣姜之女爲許穆公夫人【王氏應麟曰春秋譜曰許姜姓堯四嶽伯夷之後周封其苗裔文叔於許今潁川許昌是也自文叔至莊公十一世始見春秋】閔衛之亡馳驅而歸將以唁衛侯於漕邑【蘇氏轍曰列國之詩皆以世爲先後今載馳之一章曰言至於漕戴公之詩也而列於文公之下蓋傳者失之矣○朱子曰此詩之作在定之方中之前則未知其爲戴公時歟文公時歟】未至而許之大夫有奔走跋渉而來者夫人知其必將以不可歸之義來告故心以爲憂也既而終不果歸乃作此詩以自言其意爾【嚴氏粲曰首章婉而未露也】   集説【輔氏廣曰據此詩所言則是許穆夫人既已馳驅而歸欲唁衛侯於漕邑而許之大夫乃追之於路而告之以不可歸之義夫許大夫何不告而止之於欲行之時乎想夫人傷宗國之亡不能爲懐既請於穆公故遂行焉既而許之大夫國人皆以爲不可遂請於穆公而追而止之耳觀夫人見其大夫之至亦知其必將以不可歸之義來告而心以爲憂則夫人之行亦固知其於義有不可者矣特以惻怛之情有不能自止者耳○鄒氏泉曰此章上四句言爲歸唁之行下言切見阻之憂也至漕是擬言之猶未至漕也曰至漕者時衛侯渡河而處漕也○陳氏推曰歸唁云者一則奔走赴亂一則圖謀恢復此惟歸始得盡耳】   附録【孔氏穎達曰夫人言已欲往歸於宗國以唁衛侯故願悠悠逺行疾至於漕邑我所以思願如是者以衛大夫跋渉而告難於我我心則憂閔其亡傷不能救故且驅馳而唁之】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視爾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旋濟視爾不臧我思不閟   集傳賦也嘉臧皆善也【嚴氏粲曰善猶是也猶孟子王如善之也】逺猶忘也【鄧氏元錫曰視爾則不我嘉然我揆所思亦各有道焉不逺也】濟渡也自許歸衛必有所渡之水也閟閉也止也言思之不止也○言大夫既至而果不以我歸爲善則我亦不能旋反而濟以至於衛矣雖視爾不以我爲善然我之所思終不能自已也【李氏樗曰不能旋濟者言歸衛必濟水也不閟者言我思常在目前也○嚴氏粲曰言爾未必是我未必非始微露已有意見與許人别而猶未遽言之也】   集説【王氏安石曰宗廟顛覆變之大者人情之至痛也夫人致其思如此然後盡於人心夫人致其思大夫致其義非先王之澤孰能使人如此○鄒氏泉曰總是叙其行有所制而情不能已也上章追而未至知有所制而憂此章告而欲止果有所制而思】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音盲叶謨郎反】女子善懐亦各有行【叶户郎反】許人尤之衆穉【直吏反】且狂   集傳賦也偏高曰阿丘【孔氏穎達曰偏高阿丘釋邱文李廵曰謂邱邉高】蝱貝母主療鬱結之疾【孔氏穎達曰陸璣疏云蝱今藥草貝母也其葉如栝樓而細小其子在根下如芋子正白四方連累相著有分觧是也○嚴氏粲曰本草云治心中氣不快多愁鬱者殊有功】善懐多憂思也猶漢書云岸善崩也【溝洫志引洛水至商顔下岸善崩】行道尤過也○又言以其既不適衛而思終不止也故其在塗或升高以舒憂想之情或采蝱以療鬱結之疾蓋女子所以善懐者亦各有道而許國之衆人以爲過則亦少不更事而狂妄之人爾許人守禮非穉且狂也但以其不知已情之切至而言若是爾然而卒不敢違焉則亦豈真以爲穉且狂哉【嚴氏粲曰至是始慨然責之而不得不言其情矣下章發之】   集説【范氏處義曰蝱可以療鬱結之疾夫人思歸中懐鬱結故欲采蝱以療之既而自謂我女子所懐之事亦欲各行其志耳許人何爲以我爲過豈皆幼穉狂惑不能知我之志乎○吕氏祖謙曰言女子雖多懐思然今之所以迫切者亦各有道他人不知則以爲女子情性之常而尤之也衆穉且狂非眞指許人以爲穉狂蓋言我憂患如此之廹切彼方且尤我之歸意者衆人其幼穉乎其狂惑乎不然何其不相體悉一至於是也】   ○我行其野芃芃【蒲紅反】其麥【叶訖力反】控【苦貢反】于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叶于其反】百爾所思【叶新齎反】不如我所之   集傳賦也芃芄麥盛長貌控持而告之也因如因魏莊子之因【左傳襄公四年無終子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極至也大夫即跋渉之大夫君子謂許國之衆人也○又言歸途在野而渉芄芃之麥又自傷許國之小而力不能救故思欲爲之控告于大邦而又未知其將何所因而何所至乎【黄氏一正曰誰因恐所因非其人而無救衛之心也誰極恐所至非其國而無救衛之力也】大夫君子無以我爲有過雖爾所以處此百方然不如使我得自盡其心之爲愈也【王氏安石曰終欲歸唁之辭○輔氏廣曰蓋欲其察我之情而憐我之志耳】   集說【蘇氏轍曰許人雖尤之而其心不已故告其君子曰無我有尤雖竭爾思慮以爲我謀衛不如使我一往親見之也○嚴氏粲曰末章乃言其情謂若我自歸則將不憚勞苦以控告於大國而求其能救衛者諸國之中誰可因藉誰肯來至多方圖之必有所濟也赴難乞師本非女子之事諷許人當爲告急於方伯不當坐視其亡至哀至切之情也其後齊桓卒救衛而存之然後信夫人所思爲有理矣】總論【嚴氏粲曰味詩之意夫人蓋欲赴愬於方伯以圖救衛而託歸唁爲辭序言自傷不能救得之矣○朱氏善曰宗國顚覆而不知恤有人心者宜不若是恝也然而義有重於亡者獨且奈之何哉宜其思之至切也】   載馳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八句   集傳事見春秋傳【見閔公二年】舊説此詩五章一章六句二章三章四句四章六句五章八句【孔氏穎達曰此實五章左傳叔孫豹鄭子家賦載馳之四章義取控引大國今控于大邦乃在卒章言賦四章者杜預云并賦四章以下賦詩雖意有所主欲爲首引之勢并上章而賦之也】蘇氏合二章三章以爲一章【蘇氏轍曰四章一章三章章六句二章四章章八句以春秋傳叔孫豹賦載馳之四章義取控于大邦非今之四章故也】案春秋傳叔孫豹賦載馳之四章而取其控于大邦誰因誰極之意與蘇説合今從之范氏曰先王制禮父母没則不得歸寧者義也雖國滅君死不得往赴焉義重於亡故也【孔氏穎達曰禮諸侯夫人父母終惟得使大夫問於兄弟有義不得歸是以許人尤之】   集説【朱子曰載馳詩煞有首尾委曲詳盡非大段㑹底説不得○聖人録泉水於前所以著禮之經列載馳於後所以盡事之變夫宗國覆滅莫大之變顧以父母既終而不得歸則事變之微於是者可知矣然則許穆夫人亦賢矣哉○宣姜生衛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衛夀子以此觀之則人生自有秉彞不係氣類○許氏謙曰案閔公二年冬十有二月狄入衛宋桓公立戴公以廬於漕許穆夫人賦載馳是年戴公卒而文公立然則戴公之立與卒在一月之閒耳周十二月今十月也是采蝱與麥之芃芃皆非其時特託意以言之如卷耳草蟲之類不必以爲實然也蓋夫人欲歸唁衛知於義不可而極其思託意賦此詩也】   鄘國十篇二十九章百七十六句   衛一之五   集説【王氏應麟曰地理志河内朝歌縣紂所都康叔所封更名衛左傳祝佗曰分康叔封畛塗所徑也土畧界也自武父衛北界以南及圃田鄭藪名之北竟封於殷虚吕氏曰衛自康叔受封至君角凡四十世地理志成公徙於帝邱今濮陽是也秦并天下猶獨置衛君凡九百年最後絶】   瞻彼淇奥【於六反】綠竹猗猗【於宜反叶於何反】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七何反】如琢如磨瑟兮僩【遐版反】兮赫兮喧【況晚反】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況元反叶況逺反】兮   集傳興也淇水名奥隈也【爾雅厓内爲奥外爲隈○劉氏彞曰奥謂水涯彎曲之地】緑色也淇上多竹漢世猶然所謂淇園之竹是也【劉氏瑾曰漢志武帝塞瓠子決河薪柴少乃下淇園之竹以爲楗音建又宼恂傳伐淇園之竹爲矢百餘萬】猗猗始生柔弱而羙盛也【程子曰猗猗言竹之態】匪斐通文章著見之貌也【王氏安石曰考工記曰且其匪色匪者有文章之謂也】君子指武公也【孔氏穎達曰武公和僖侯子】治骨角者既切以刀斧而復磋以鑢鐋治玉石者既琢以槌鑿而復磨以沙石言其徳之脩飭有進而無已也【朱子曰切琢皆裁物使成形質也磋磨皆治物使其滑澤也切而復磋琢而復磨言治之有叙而益致其精也○陳氏淳曰切是窮究事物之理逐件分析有倫有序磋是講究到純熟道理瑩徹所以如切而又如磋琢是克去物欲之私使無瑕纇磨是磨礲至那十分純粹處所以如琢而又如磨】瑟矜莊貌僩威嚴貌【曹氏粹中曰瑟縝密也如瑟彼玉瓚之瑟○范氏處義曰説文曰晉魏之閒謂猛爲僩蓋懦則無立猛則能立事】喧宣著貌諼忘也○衛人羙武公之徳而以緑竹始生之羙盛興其學問自脩之進益也【輔氏廣曰以緑竹始生之羙盛興武公學問自脩之進益遂言其威儀之盛而盛徳至善民不能忘則固已極其始終而言之矣○方氏應龍曰本章以竹起興甚有意蓋竹内虚外剛清勁不染有似心體故取以爲興】大學傳曰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問道學自脩此詩人羙武公之本㫖耶朱子曰武公大叚是有學問底人抑之一詩義理精密詩中如此者甚不易得○問大學傳引此詩而以道學自修釋之與論語子貢所引不同何也曰古人引詩斷章取義姑以發已之志或疎或密或同或異蓋不能同也】瑟兮僩兮者恂慄也赫兮咺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諼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集説【毛氏萇曰武公質羙徳盛有康叔之餘烈治骨曰切象曰磋玊曰琢石曰磨道其學而成也聴其規諌以自修如玊石之見琢磨也○孔氏穎達曰此四者皆言内有其徳外見於貌大同而小異也瑟是外貌莊嚴僩是内心寛裕赫有明徳赫然是内有其徳故發見於外也咺威儀宣著皆言外有其儀明内有其徳故釋訓與大學皆云恂慄威儀也○程子曰淇奥之地潤澤膏沃而生緑竹竹生物之羙者興武公之羙内充而文章威儀著於外也首章言徳羙文章由善學自治而然○范氏處義曰詩人謂武公之徳見於文章者如竹之始盛由切磋琢磨之致切磋者以利器攻骨角而成其文喻武公能受人之規諌以成其徳也琢磨者以玊石就錯礪而成其器喻武公以禮自防而成其徳也武公能資諸人盡諸已者如此所以内而能恂慄知其志氣之有立也外而有威儀知其聲聞之不息也自非盛徳至善何以有此文章宜民之愛之終不能忘也○黄氏櫄曰言其徳愈足而武公之心愈不自足又從而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如切磋琢磨之不能自已也惟其不能自已故盛徳見於容貌而有寛厚温粹之羙斯民見之自有不能忘者○饒氏魯曰有匪君子詳此文勢是説已做成君子之人言君子之所以斐然有文者其初自切磋琢磨中來○嚴氏粲曰骨象玊石雖羙材非磨礲不成器亦猶人有羙質必問學以成徳問學之功必積漸致之故取治骨象玊石用功之深者喻之○朱氏公遷曰恂慄者敬之存於中也威儀者敬之見於外也皆以成徳氣象言而進徳工夫亦可見矣大學於止至善之傳引此詩止善乃大學之成功聖賢之能事則武公之徳固不可以淺近窺矣○黄氏佐曰此與大學稍不同彼言交致其功此言有進無已蓋彼重精密而不至粗疎此重進益而不至退損也】   ○瞻彼淇奥緑竹青青【子丁反】有匪君子充耳琇瑩【音營】㑹【古外反】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集傳興也青青堅剛茂盛之貌充耳瑱也琇瑩羙石也天子玊瑱諸侯以石會縫也弁皮弁也【毛氏萇曰皮弁所以㑹髮】以玊飾皮弁之縫中如星之明也【鄭氏康成曰會謂弁之縫中飾之以玊皪皪而處狀似星也○孔氏穎達曰弁師云王之皮弁會五采玊璂注云會縫中也皮弁之縫中每貫結五采玊十二以爲飾謂之綦詩云㑹弁如星又曰其弁伊綦是也又云諸侯及孤卿大夫之皮弁各以其等爲之注云侯伯璂飾七子男璂飾五玊亦三采武公本畿外諸侯入相於周自以本爵爲等則玊用三采而璂飾七也】○以竹之堅剛茂盛興其服飾之尊嚴【劉氏瑾曰此釋上五句】而見其徳之稱也【劉氏瑾曰此釋下四句】   集説【孔氏穎達曰有斐然文章之君子其充耳以琇瑩之石爲之會髮之弁文駮如星言有其徳而稱其服故宜入王朝而爲卿相也○程子曰二章言其威儀之羙服飾之盛○朱氏公遷曰此與下章専主成徳言故不及乎切磋琢磨也○薛氏應旂曰充耳以石㑹弁以玊諸侯之服飾皆然惟武公以徳稱乃見尊嚴耳○姚氏舜牧曰充耳琇瑩㑹弁如星不專羙其服飾然非服飾不足以見其容止之尊嚴中庸云齊明盛服非禮不動論語云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必相合言之正是此意】   ○瞻彼淇奥緑竹如簀【音責叶側歴反】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寛兮綽兮猗【於綺反】重【直恭反】較【古岳反】兮善戲謔兮不爲虐兮   集傳興也簀棧也【禮記檀弓注簀謂牀第即牀棧也】竹之密比似之則盛之至也【程子曰如簀言其盛密比如簀】金錫言其鍜鍊之精純圭璧言其生質之溫潤【鄭氏康成曰金錫錬而精圭璧性有質】寛宏裕也綽開大也猗歎辭也重較卿士之車也較兩輢上出軾者謂車兩㫄也【吕氏大鈞曰古者車箱長四尺四寸三分前一後二橫一木下去車牀三尺三寸謂之式又於式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謂之較去車牀凡五尺五寸古人立乗若平常則憑較若應爲敬則落手憑下式而頭得俯○范氏處義曰較髙五尺五寸式髙三尺三寸較既出於式上故曰重較】善戲謔不爲虐者言其樂易而有節也【陳氏傅良曰謔而善已是中節特言不爲虐以足之耳】○以竹之至盛興其徳之成就【劉氏瑾曰此釋上五句】而又言其寛廣而自如和易而中節也【劉氏瑾曰此釋下四句】蓋寛綽無歛束之意戲謔非莊厲之時皆常情所忽而易致過差之地也然猶可觀而必有節焉則其動容周旋之間無適而非禮亦可見矣禮曰張而不弛文武不能也弛而不張文武不爲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此之謂也【鄭氏康成曰君子之徳有張有弛故不常矜莊而時戲謔○陳氏傅良曰古人張不廢弛屏不廢逞肅肅不廢雝雝僮僮不廢祁祁有所拘者必有所從也○劉氏瑾曰前章瑟僩赫喧張之時也此章寛綽戲謔弛之時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言武公器徳已成錬精如金錫道業既就琢磨如圭璧又性寛容而情綽緩既外修飾而内寛入相爲卿士倚此重較之車實稱其徳也又能善戲謔而不爲虐言其張弛得中也○此與首章互文首章論其學問聴諫之時言如器未成之初須琢磨此論道徳既成之時故言如圭璧已成之器○程子曰言其成質之羙如金錫圭璧然善戲謔言其樂易而以禮自防節不至於過是不爲虐也○劉氏瑾曰緑竹自始生猗猗以至盛多如簀則成其生矣武公由學問自修如金錫之出於鍜錬如圭璧之成於琢磨則成其徳矣興之取義蓋如此若其寛綽而居重較則自如而猶可觀也戲謔而不爲虐和易而必有節也所以能然者由其徳之全備也○張氏彩曰詩故云如金如錫語其知柔知剛也如圭如璧語其能圓能方也登車而倚重較易於矜嚴者也武公則寛綽其容歡宴而至戲謔易至陵侮者也武公則以禮自檢是皆剛柔方圓之相濟者也】   總論【朱子語類問淇奥一篇衛武公進徳成徳之序始終可見一章言切瑳琢磨則學問自修之功精密如此上章言威儀服飾之盛有諸中而形諸外者也三章言如金錫圭璧則鍜錬以精溫純深粹而徳器成矣前二章皆有瑟僩赫咺之詞三章但言寛綽戲謔而已於此可見不事矜持而周旋自然中禮之意曰説得甚善衛武公學問之功甚不苟畢竟周之卿士去聖人近氣象自是不同○朱氏善曰首章以竹之羙盛興其徳之進修卒章以竹之至盛興其徳之成就故讀詩者又當合二章而竝觀之所以能有是鍜錬之精純者由其知行之並進也所以能全其生質之溫潤者由其表裏之相符也寛廣者矜莊之反矜莊而又寛廣則是寛而有制也和易者威嚴之反威嚴而又和易則是嚴而能泰也此所以爲徳之成也果能是則其謂之睿聖也亦可以無愧矣】   【案史稱武公修康叔之政百姓和集佐周平戎有動王室又國語稱其耄而咨儆於朝受戒不怠然未詳其立徳制行之本也讀淇奥之詩而見其省察克治之勤學問進修之密極鍜錬之精純底粹質於溫潤以致動皆中禮民不能忘幾於至善可謂盛矣夫康叔紹聞衣徳作則於前武公敬慎恪恭繼業於後從來開國承家保邦圖治無二道也】   淇奥三章章九句   集傳案國語武公年九十有五猶箴儆於國曰自卿以下至於師長士苟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舎我必恪恭於朝以交戒我遂作懿【懿當讀爲抑】戒之詩以自警而賔之初筵亦武公悔過之作則其有文章而能聴規諫以禮自防也可知矣衛之他君蓋無足以及此者故序以此詩爲羙武公而今從之也   集説【王氏柏曰淇奥一詩形容武公之盛徳條理縝密而興寄遐暢非大賢不能道此大學所以取之以爲至善之本○鄧氏元錫曰康叔宅心知訓至武公而睿聖故衛風首淇奥明國有與立焉】   考槃在㵎【叶居賢反】碩人之寛【叶區權反】獨寐寤言永矢弗諼【況元反】   集傳賦也考成也槃盤桓之意言成其隱處之室也【黄氏一正曰槃考架木爲屋盤結之義也】陳氏曰考扣也槃器名蓋扣之以節歌如鼓盆拊缶之爲樂也【黄氏櫄曰詩言子有鐘鼓弗鼓弗考則所謂考槃者猶考擊其槃以自樂也】二説未知孰是山夾水曰㵎碩大寛廣永長矢誓諼忘也○詩人羙賢者隱處㵎谷之閒而碩大寛廣無戚戚之意雖獨寐而寤言猶自誓其不忘此樂也   集説【毛氏萇曰槃樂也○孔氏穎達曰王肅注云窮處山㵎之閒而能成其樂者以大人寛博之徳故雖在山㵎獨寐而覺獨言先王之道長自誓不忘也羙君子執徳信道篤也○賢者志欲終處於此㵎而不仕故云然若其更有仕心則不復自誓矣○陳氏傅良曰碩人在㵎考槃樂歌天子不得而臣諸侯不得而友雖寤寐永矢不忘此樂○嚴氏粲曰窮處山㵎之中而成其槃樂者乃是碩大之賢人其心甚寛裕雖在寂寞之濵而處之泰然永誓不忘此樂所以形容其遺佚不怨之意也○邵氏寳曰考槃言成乎隱者也世固有隱而勿成者矣永矢弗諼自得也隱而至於自得斯能隱矣】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苦禾反】獨寐寤歌永矢弗過【古禾反】集傳賦也曲陵曰阿薖義未詳或云亦寛大之意也永矢弗過自誓所願不踰於此若將終身之意也【輔氏廣曰退而窮處偪仄甚矣而能寛大自樂若將終身焉蓋無入而不自得也】   集説【嚴氏粲曰賢者之窮處其能寐而寤既寤而歌無往非獨而自得其樂永誓不復他往居之而安也如龎徳公居峴山之南未嘗入城府也】   ○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姑沃反】集傳賦也髙平曰陸軸盤桓不行之意【蘇氏轍曰盤桓不行從容自廣之謂也○范氏處義曰軸卷也猶言卷而懐之○張氏彩曰軸者言其旋轉而不窮猶所謂㳺於環中者也亦有任其旋轉不出乎此之意】寤宿已覺而猶卧也弗告者不以此樂告人也   集説【嚴氏粲曰賢者成樂於陸如軸之卷收藏不用而自得其樂永誓不告於人惟恐人之知也然弗諼弗過弗告亦作詩者形容其髙舉逺遯有終焉之意耳賢者不自言其如此也】   總論【李氏樗曰考槃在澗在阿在陸者皆是賢者退處之地也夫富與貴是人之所同好也在㵎在阿在陸皆非人之所樂而賢者獨成樂於此故處之甚安綽綽然有餘裕曾無狹隘褊淺之意故云碩人之寛也○許氏謙曰考槃在㵎可謂幽僻碩徳之人居之則見其寛廣此君子居之何陋之有之意於是獨寐於此寤而自言誓永弗忘此樂矣二章同意歌則長其言也至曰宿則惟於此留止且不以語人是遯世無悶自樂於心并其言忘之矣○朱氏善曰賢者隱處於澗谷其所飬之充所守之正有以自尊而不慕乎人爵之貴有以自重而不狥乎外物之誘則天下之樂亦孰有加於此哉是故始而曰弗諼謂其心之不忘乎此也繼而曰弗過謂所願之不踰乎此也終而曰弗告謂不以此樂告人非不以告人也得於心而難於言雖言人亦未必信也斯人也其東漢徐穉之流也歟○朱氏道行曰澗阿陸總是一處其地兩山夾水其上有陸其傍有阿中有流水故碩人得隱處其閒通三章總形容一箇寛字之樂惟大斯寛】   考槃三章章四句   集説【嚴氏粲曰舊説以弗過弗告皆爲賢者畎畝不忘君之意其義亦正但與上文槃樂寛大之意不類此詩不過極言賢者山林之樂以見其時之不可爲而賢者無復有意於仕也】附録【程子曰賢者退處㵎谷雖徳體寛裕而心在朝廷寤寐不能忘懐深念其不得以善道告君故陳其由也】   碩人其頎【其機反】衣【於既反】錦褧【苦迥反】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宫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息夷反】   集傳賦也碩人指莊姜也頎長貌【孔氏穎達曰猗嗟云頎而長兮】錦文衣也褧襌【音丹】也錦衣而加褧焉爲其文之太著也【鄭氏康成曰國君夫人翟衣而嫁今衣錦者在塗之所服也○朱子曰褧儀禮作景禮記作絅古注以爲禪衣所以襲錦衣者沈存中謂褧與檾同是用檾麻織布爲之不知是否○嚴氏粲曰褧以縠爲之】東宫太子所居之宫齊太子得臣也繫太子言之者明與同母言所生之貴也女子後生曰妹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孫氏炎曰私無正親之言】邢侯譚公皆莊姜姊妹之夫互言之也【杜氏預曰邢國在廣平襄國縣○孔氏穎達曰春秋譚子奔莒則譚子爵○蘇氏轍曰邢周公之後譚近齊○吕氏祖謙曰白虎通曰伯子男臣子於其國中褎其君爲公】諸侯之女嫁於諸侯則尊同故歴言之【劉氏瑾曰歴言此者以見莊姜之姊妹與莊公之姻婭其尊皆同也】○莊姜事見邶風緑衣等篇春秋傳曰莊姜羙而無子衛人爲之賦碩人即謂此詩而其首章極稱其族類之貴以見其爲正嫡小君所宜親厚而重歎莊公之昏惑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以齊侯之子嫁爲衛侯之妻父母兄弟正大如此君何爲不荅之也○范氏處義曰碩人蓋男子婦人有徳者之通稱也錦衣而加褧言莊姜徳稱其服也諸侯之女嫁於諸侯言莊姜宜爲配也邢侯譚公言莊姜之穎戚皆貴也○嚴氏粲曰風人不直言莊姜不見荅之事但首章歴述其親族欲讀之者知其爲莊姜則不見荅之事國人自知之不待察察言之矣】   ○手如柔荑【徒兮反】膚如凝脂領如蝤【似修反】蠐【音齊】齒如瓠【户故反】犀螓【音秦】首蛾【我波反】眉巧笑倩【七薦反】兮羙目盼【匹莧反叶匹見反】兮   集傳賦也茅之始生曰荑言柔而白也凝脂脂寒而凝者亦言白也領頸也蝤蠐木蟲之白而長者【毛氏萇曰蝤蠐蝎蟲也○孔氏穎達曰孫炎曰關東謂之蝤蠐梁益之閒謂之蝎以在木中白而長故以比頸也○蔡氏卞曰蝤蠐桑蟲也蝤蠐食桑之腴故色白而體柔】瓠犀瓠中之子方正潔白而比次整齊也【毛氏萇曰瓠犀瓠瓣○孔氏穎達曰釋草云瓠棲瓣也孫炎曰棲瓠中瓣也棲與犀字異音同】螓如蟬而小其額廣而方正【鄭氏康成曰螓謂蜻蜻也○孔氏穎達曰釋蟲云蚻蜻蜻孫炎曰方言云有文者謂之螓郭氏曰如蟬而小有文是也】蛾蠶蛾也其眉細而長曲【爾雅蛾羅邢昺疏此即蠶蛹所變者也○孔氏穎達曰手膚領齒舉全物以比之故言如螓首蛾眉則指其體之所似故不言如也】倩口輔之羙也【孔氏穎達曰左傳曰輔車相依服䖍云輔上頷車也與牙相依則是牙外之皮膚頰下之别名也故易云咸其輔頰舌明輔近頰也而非頰也笑之貌羙在於口輔故連言之也】盼黑白分明也○此章言其容貌之羙猶前章之意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此章説莊姜容貌之羙所宜親幸】   ○碩人敖敖【五刀反】説【始鋭反】于農郊【叶音高】四壯有驕【起橋反叶音高】朱幩【符云反】鑣鑣【表驕反叶音裦】翟茀【音弗】以朝【直遥反叶直豪反】大夫夙退無使君勞   集傳賦也敖敖長貌【鄭氏康成曰敖敖猶頎頎也】説舎也【李氏樗曰鄭氏謂説當作襚言莊姜始来更正衣服於衛近郊非也王氏謂説當作駕説之説是也】農郊近郊也四牡車之四馬驕壯貌幩鑣飾也鑣者馬銜外鐡人君以朱纒之也【陸氏徳明曰説文云馬纒鑣扇汗也鑣一名扇汗又曰排沬爾雅云鑣謂之钀魚列反○孔氏穎達曰此纒鑣之鑣自解飾之所施非經中之鑣也】鑣鑣盛也【孔氏穎達曰言既以朱飾其鑣而四牡之馬鑣鑣而盛也】翟翟車也夫人以翟羽飾車茀蔽也婦人之車前後設蔽【孔氏穎達曰婦人乗車不露見車之前後設幛以自隠蔽謂之茀因以翟羽爲之飾蓋厭音葉翟也次其羽使相廹也】夙早也玉藻曰君日出而視朝【鄭氏康成曰朝内朝路寢門外之正朝也】退適路寢聴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鄭氏康成曰小寢燕寢也○孔氏穎達曰君出視朝事畢乃之路寢以待大夫之所諮決事之多少大夫所主故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罷】○此言莊姜自齊來嫁舎止近郊乗是車馬之盛以入君之朝國人樂得以爲莊公之配故謂諸大夫朝於君者宜早退無使君勞於政事不得與夫人相親而歎今之不然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言其初來嫁則説舎于衛之近郊而整其車飾則乗四牡之馬驕驕然壯健以朱飾其鑣則鑣鑣然而盛羙又以翟羽爲車之蔽其車馬之飾如此乃乗之以入君之朝既入朝而諸大夫聼朝者皆爲早退以君與夫人新爲妃耦宜相親幸無使君之勞倦此言莊姜容貌之羙皆用嫡夫人之正禮君何爲不荅之乎○程子曰其來也禮數之備至近郊而說止復整車服而後入於朝君爲之早退以與夫人燕處見禮之之重也】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古濶反叶户劣反】施罛【音孤】濊濊【呼活反叶許月反】鱣【陟連反】鮪【于軌反】發發【補末反叶方月反】葭【音加】菼【他覽反】掲掲【居謁反】庶姜孽孽【魚竭反】庶士有朅【欺列反】   集傳賦也河在齊西衛東北流入海洋洋盛大貌活活流貌【孔氏穎達曰齊所以得有河者左傳曰賜我先君履西至於河是河在齊西北流也衛境亦有河知此是齊地者以庶姜庶士類之知不據衛之河也】施設也罛魚罟也【孔氏穎達曰釋器云魚罟謂之罛李廵曰魚罟捕魚具也】濊濊罟入水聲也【許氏愼曰濊礙流也】鱣魚似龍黄色鋭頭口在頷下背上腹下皆有甲大者千餘斤【孔氏穎達曰鱣似鱏而短鼻口在頷下體有邪行甲無鱗肉黄大者長二三丈江東呼爲黄魚是也】鮪似鱣而小色青黑【孔氏穎達曰陸璣云鮪形似鱣頭小而尖似鐵兜鍪口亦在頷下其甲可以摩薑大者不過七八尺益州人謂之鱣鮪大者爲王鮪小者爲鮛鮪】發發盛貌【陸氏徳明曰發魚著網尾發發然韓詩作鱍】菼薍【頑去聲】也亦謂之荻【孔氏穎達曰葭蘆菼薍釋草文李巡曰分别葦類之異名郭璞曰蘆葦也薍似葦而小如李云蘆薍共爲一草如郭云則蘆薍别草】掲掲長也庶姜謂姪娣孽孽盛飾也庶士謂媵臣朅武貌【毛氏萇曰庶士齊大夫送女者】○言齊地廣饒而夫人之來士女佼好禮儀盛備如此亦首章之意也   集説【黄氏佐曰此章説宗國之地羙而歸國之儀盛○徐氏光啓曰春秋時嫁娶大都倚大國爲重故言齊國之大○方氏應龍曰齊國富饒不特夫人之鍾靈毓秀於海邦者淑姿羙質逈出一時即士女之追隨者亦足以爛盈門之顧故末二句以庶姜庶士承之不見親厚則昏惑甚矣】   總論【嚴氏粲曰此詩無一語及莊姜不見荅之事但言其姻族之貴容貌之羙禮儀之備又言齊地廣饒士女佼好以深寓其閔惜之意而已惟大夫夙退無使君勞二句微見其意而辭亦深婉風人之辭大抵然也○朱氏善曰夫貴族人之所願娶今有是族類之貴而不見荅何也羙色人之所願得今有是容貌之羙而不見親何也大國人之所願交今有是媵送之盛而不見禮何也蓋莊公狂惑之人也嬖幸之是昵而貞信之是棄今莊姜端莊靜一以自守則固不能如嬖妾之左右逢迎以求媚説也其不合也宜哉】   碩人四章章七句   集説【黄氏櫄曰緑衣言嬖妾之不當僭而僭碩人言夫人之宜見荅而不見荅此國人所以傷之也雖然古人之觀詩以意逆志而不泥於章句之末則此詩雖爲羙莊姜而作未始不爲學者之戒也如衣錦褧衣皆言莊姜衣服之盛而中庸則曰惡其文之著也推此以爲謹獨之學如巧笑倩兮羙目盼兮素以爲絢兮特言莊姜容貌之羙而孔子則曰繪事後素子夏推之以爲禮之後詩豈可於言語文字閒而有得哉學者當以意悟之○輔氏廣曰觀邶風燕燕等篇則莊姜之徳行文章皆未易及而此詩不之言何也朱子曰此但指其人所易見者以刺莊公之昏惑而不知耳莊姜之羙則固不止此也】   氓之蚩蚩【尺之反】抱布貿【莫豆反】絲【叶新齊反】匪來貿絲來即我謀【叶謨悲反】送子渉淇至于頓丘【叶祛竒反】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叶謨悲反】將【七羊反】子無怒秋以爲期   集傳賦也氓民也蓋男子而不知其誰何之稱也【朱子曰始見其來莫知其爲誰何也既與之謀則爾汝之矣此言之序也】蚩蚩無知之貌蓋怨而鄙之也布幣【孔氏穎達曰檀弓注云古者謂錢爲泉布知此布非泉而言幣者以言抱之則宜爲幣也】貿買也貿絲蓋初夏之時也【鄭氏康成日幣者所以貿買物也季春始蠶孟夏賣絲】頓丘地名【孔氏穎達曰釋邱云邱一成爲敦音頓邱○王氏應麟曰地理志東郡頓丘縣輿地廣記頓丘本衞邑在淇水南】愆過也將願也請也○此淫婦爲人所棄而自叙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夫既與之謀而不遂往又責所無以難其事再爲之約以堅其志此其計亦狡矣【徐氏光啓曰曲禮非有行媒不相知名既曰私奔矣又焉用媒朱子謂責所無以難其事可謂見其肺肝矣】以御蚩蚩之氓宜其有餘而不免於見棄蓋一失其身人所賤惡始雖以欲而迷後必以時而悟是以無往而不困耳士君子立身一敗而萬事瓦裂者何以異此可不戒哉【朱氏公遷曰朱子又推之以戒士君子蓋廣説詩之法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是時必有謀昏之言詩之所不及不然安得已有從之之意遂送渉淇水之地是時必有迫促之言亦詩之所不及不然安得遽有無良媒無我怒秋以爲期之約然此亦悔悟之後追悼前日之事故有是語耳使其初能覺其非爲絲而爲我謀又能知無良媒爲非禮安肯輕從其約也○吕氏祖謙曰氓假貿丝而來即我謀本謀挈是女而歸也及氓之歸是女乃遲遲未行送之於野謂之曰匪我愆期也子無良媒以往來道達故我行未成耳】   ○乗彼垝【俱毁反】垣【音袁】以望復關【叶圭員反】不見復關泣涕漣漣【音連】既見復闗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呼罪反】遷   集傳賦也垝毁垣牆也復關男子之所居也【李氏樗曰復關關名○王氏應麟曰寰宇記澶州臨河縣復關城在南黄河北阜也復關堤在南三百歩】不敢顯言其人故託言之耳曰卜蓍曰筮體兆卦之體也【班氏固曰蓍者重事决疑示不自専之爲言久也蓍之爲言耆也久長意也卜赴也爆見兆筮信也見其卦也○孔氏穎達曰兆卦之體謂兆筮卦也左傳曰其繇音宙曰一薰一蕕十年猶有臭是之繇易曰困于石據于蒺藜是卦之繇二者皆有繇辭】賄財遷徙也○與之期矣故及期而乗垝垣以望之既見之矣於是問其卜筮所得卦兆之體若無凶咎之言則以爾之車來迎當以我之賄往遷也【歐陽氏修曰女被棄遂怨悔而追序與男相得之初云子初來即我謀我既許子而爾乃決以卜筮於是我從子而往爾】   集説【孔氏穎逹曰此男子實不卜筮而言皆吉無凶咎者又誘以定之前因貿絲以誘之今復言卜筮以誘之也○劉氏瑾曰卜筮之法所以開物成務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曾謂有淫人之瀆問而尚得無凶咎之言乎以其有能自疑而欲決之也則請以蒙之六三告之葢使此氓而知勿用取行不順之戒此女而知不有躬无攸利之戒則必各求正應豈復至於相棄也哉○何氏楷曰卜筮無咎矣而厥後色衰被棄似卜筮不靈然者先儒所謂易爲君子謀不爲小人謀也】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音吁下同】嗟鳩兮無食桑葚【音甚叶知林反】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叶持林反】士之耽兮猶可説也女之耽兮不可説也   集傳比而興也沃若潤澤貌鳩鶻【音骨】鳩也似山雀而小短尾青黑色多聲【孔氏穎達曰釋鳥云鶌鳩鶻鵃音嘲某氏曰春秋云鶻鳩氏司事春來冬去孫炎曰一名鳴鳩月令云鳴鳩拂其羽陸璣云班鳩也爾雅鳩類非一知此是鶻鳩者以鶻鳩冬始去今秋見之以爲喻故知非餘鳩也】葚桑實也鳩食葚多則致醉耽相樂也説解也○言桑之潤澤以比已之容色光麗然又念其不可恃此而從欲忘反故遂戒鳩無食桑葚以興下句戒女無與士耽也【劉氏瑾曰此章比自比興自興下泉則就以比辭起興蓋有兩例後凡言比而興者各以文意求之可也○朱氏道行曰桑未落二句是比于嗟鳩二句是興】士猶可説而女不可説者婦人被棄之後深自愧悔之辭主言婦人無外事唯以貞信爲節一失其正則餘無足觀爾不可便爲士之耽惑實無所妨也【劉氏瑾曰集傳所謂主言者蓋以此婦立言之意専主於言婦人不可一失其節故以辭意抑揚重於女而輕於男非謂男有可耽之理而無所妨玩詩文猶之一字意亦可見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士有百行可以功過相除至於婦人惟以貞信爲節○孔氏穎達曰鳩食桑葚過時則醉而傷其性女與士耽過度則淫而傷禮義然耽雖士女所同而女思於男故言士之耽尚可解説女之耽則不可觧説已時爲夫所棄乃思而自悔○歐陽氏修曰鄭以爲國之賢者刺此婦人見誘故于嗟而戒之今據上文以我賄遷下文桑之落矣皆是女之自語豈於其閒獨此數句爲國之賢者之言據序但言序其事以風則是詩人序述女語爾】   ○桑之落矣其黄而隕【叶于貧反】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音傷】漸【子亷反】車帷裳女也不爽【叶師莊反】士貳其行【下孟反叶户郎反】士也罔極二三其徳   集傳比也隕落徂往也湯湯水盛貌漸漬也帷裳車餙亦名童容婦人之車則有之【孔氏穎達曰丈夫之車立乗有蓋無帷裳此言帷裳者婦人之車故也以幃幃車之傍如裳以爲容飾故或謂之幃裳或謂之童容】爽差極至也【嚴氏粲曰罔極爲無窮之意善惡皆可言之蓼莪昊天罔極爲父母之徳無窮極青蠅讒人罔極與此士也罔極皆爲反覆無窮極】○言桑之黄落以比已之容色凋謝遂言自我往之爾家而値爾之貧於是見棄復乗車而度水以歸復自言其過不在此而在彼也集説【孔氏穎達曰婦人色衰而彫落時君子則棄已使無自以託故追説見薄之漸言自我往爾家三嵗之後貧於衣食而見困苦已不得其志今乃見棄所以自悔也又言我心於汝不爲差貳士也行無中正故二三其徳及年老而棄已所以怨也○蘇氏轍曰桑之未落也其葉沃然爲若可依者也鳩食其葚葚羙而不能去則將依焉不知其將黄而隕男子之始相得也意得而財豐一若可依者婦人喜而從之不知其三嵗食貧而至於相棄也○輔氏廣曰女也不爽此但言其誓約之言不差耳豈不悔其初之失哉然終不説破是亦狡者之所爲也雖云曲不在已殊不知始既如此則其終固宜然也】   ○三嵗爲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叶直豪反】矣言既遂矣至于㬥矣兄弟不知咥【許意反】其笑【叶音燥】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集傳賦也靡不夙早興起也咥笑貌○言我三嵗爲婦盡心竭力不以室家之務爲勞早起夜臥無有朝旦之暇與爾始相謀約之言既遂【鄒氏泉曰言既遂矣即谷風既生既育之㫖】而爾遽以㬥戾加我【蘇氏轍曰言婚姻既成而至于㬥也】兄弟見我之歸不知其然但咥然其笑而己蓋淫奔從人不爲兄弟所齒故其見棄而歸亦不爲兄弟所恤理固有必然者亦何所歸咎哉但自痛悼而已   集説【嚴氏粲曰言我三嵗爲室之勞無有一朝不然者初與爾謀爲室家惟恐不諧其言既遂爾乃以㬥虐加我我兄弟不知之耳若知我見㬥如此必咥然笑我也始爲所誘今爲所㬥故恐兄弟笑之此承上文漸車帷裳見棄而歸在途自念之辭羞見兄弟也】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叶魚戰反】隰則有泮【音畔叶匹見反】總角之宴言笑晏晏【叶伊佃反】信誓旦旦【叶得絹反】不思其反【叶孚絢反】反是不思【叶新齎反】亦已焉哉【叶將黎反】   集傳賦而興也及與也泮涯也髙下之判也總角女子未許嫁則未笄但結髮爲飾也【孔氏穎達曰甫田云總角丱兮是男子總角未冠則婦人總角未笄也以無筓直結其髪聚之爲兩角】晏晏和柔也旦旦明也【鄭氏康成曰以信相誓旦旦耳言其懇惻欵誠】○言我與汝本期偕老不知老而見棄如此徒使我怨也淇則有岸矣隰則有泮矣而我總角之時與爾宴樂言笑成此信誓曾不思其反復以至於此也此則興也【劉氏瑾曰此章興在賦外他章亦有就賦其事以起興如黍離之類者蓋亦有兩例也後凡言賦而興者當各以文意求之○鄒氏泉曰地有限止而可見事有終窮而不思此反其意以爲興也】既不思其反復而至此矣則亦如之何哉亦已而已矣傳曰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思其反之謂也【輔氏廣曰皆悔恨之極也大凡人之處事須當思其反不然鮮有不䧟於凶咎者欲心一縱則必不能思其反耳】   集説【嚴氏粲曰述其怨而自解之辭淇則有岸隰則有泮何汝心之無泮岸不可知也即上章所謂罔極也我自總角之初與爾言笑信誓曽不思其反覆一至於此是始焉不思之過今則無如之何矣故曰亦已焉哉○劉氏瑾曰詩言總角之宴則此女未筓而奔矣又言老使我怨則至老而後見棄也故前章以桑之黄落自比其色之衰也所謂三嵗爲婦三嵗食貧者言其在夫家貧勞之嵗月耳○黄氏佐曰此章思其始奔而悔無及也縱欲敗度失身從人此豈永終知敝之謂哉人窮反本於此見之矣】總論【劉氏彞曰夫婦者五品之本匹配雖自於人謀義理實根於天地順其道者足以安於其位逆其理者無以保於其生蓋肇有人倫以來未有違理犯義終其身而弗悔者也○陳氏鵬飛曰詩人蓋有所指而備一人之始末以爲戒也○朱氏善曰責之以良媒是欲謀之人也而不知人之不吾與也要之以卜筮是欲詢之神也而不知神之不吾告也及其見棄而歸兄弟是欲依其親也而不知親之醜吾行而不見恤也女之苟合者色衰而愛弛士之苟合者利盡而交絶合之不可以苟也如此○沈氏守正曰詩雖作於悔恨然悔所託之非人不悔始奔之非正此之謂淫人之悔也】   氓六章章十句   集説【輔氏廣曰谷風與氓二詩皆怨然谷風雖怨而責之其辭直蓋其初以正也氓之詩則怨而悔之耳其辭隱蓋其初之不正也嘗謂二詩皆出於衛之婦人其文辭序次雖後世工文之士所不能及然考其行則一賢一否如是之不同所謂有言者不必有徳豈不信哉○嚴氏粲曰刺時則上所化也男女之合不以正則不可以久雖悔何及所以戒也非羙也】   籊籊【他歴反】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思逺莫致之   集傳賦也籊籊長而殺也【許氏謙曰殺衰小之也長而殺謂釣竿長而根大其末漸漸衰小】竹衛物淇衛地也【杜氏佑曰淇水至衛州衛縣界入河謂之淇水口古朝歌也衛居河淇之閒】○衛女嫁於諸侯思歸寜而不可得故作此詩言思以竹竿釣于淇水而遠不可至也集説【歐陽氏修曰衛女之思歸者述其國俗之樂云有籊籊然執竿以釣于淇者我在家時常出而見之今我豈不思復見之乎而遠適異國不得見耳○李氏樗曰毛氏謂釣以得魚婦人待禮以成爲室家王氏亦以謂釣有男下女之道詩人每以釣喻夫婦之相求淇水者言衛女嫁於異國故思淇水若泉水所謂思須與漕我心悠悠載馳所謂我行其野芃芃其麥之類是也若謂以釣于淇而取譬夫婦何必獨言淇水乎○輔氏廣曰豈不爾思者謂固不能不思也逺莫致之者以義有不可故託以逺而不能致耳○魏氏浣初曰須知詩意非但竹竿釣淇是託言即遠不可至亦因義不可歸而託之於遠此風人之微詞】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叶羽軌反】女子有行遠【于萬反】兄弟父母【叶滿彼反】   集傳賦也泉源即百泉也在衛之西北而東南流入淇故曰在左淇在衛之西南而東流與泉源合故曰在右【毛氏萇曰泉源小水之源○吕氏大臨曰左右蓋主山而言之相衛之山東面故以北爲左南爲右○王氏應麟曰水經注泉源水有二源一水出朝歌西北又東與左水合謂之馬溝水又羙溝水出朝歌西北大嶺下更出逕駱駝谷於中逶迤九十曲故俗有羙溝之目○徐氏光啓曰泉源之委在左淇水之原在右】○思二水之在衛而自歎其不如也   集説【李氏樗曰言舊時游泳二水之閒其樂如此今則嫁於異國而不得見也故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嚴氏粲曰幼時出游泉源淇水之閒甚可樂也自歎女子出適於人則雖父母兄弟之至親且疏遠矣安得復至少時游戲之所乎○吳氏瑞登曰二水在左者常在左在右者常在右而女子乃不得周旋於左右故曰不如】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七可反】佩玉之儺【乃可反】集傳賦也瑳鮮白色笑而見齒其色瑳然猶所謂粲然皆笑也【穀梁傳軍人粲然皆笑注粲然盛笑貌】儺行有度也【嚴氏粲曰儺柔緩也腰身褭儺也○何氏楷曰巧工也猶好也瑳説文云玉色鮮白也笑而見齒其色似之儺説文云行有節也徐鍇云佩玉所以節歩】○承上章言二水在衛而自恨其不得笑語遊戲於其間也   集説【歐陽氏修曰思衛女之在其國者巧笑佩玉威儀閒暇樂於二水之上念已有所不如也○嚴氏粲曰我思遊二水之閒與其女伴巧笑露齒瑳然鮮白佩玉而身褭儺是可樂也】   ○淇水滺滺【音由】檜楫松舟駕言出遊以寫我憂   集傳賦也滺滺流貌【陸氏徳明曰滺本亦作浟】檜木名似柏【毛氏萇曰檜柏葉松身○孔氏穎達曰檜書作栝字禹貢云杶榦栝柏注云柏葉松身曰栝與此一也】楫所以行舟也【吕氏祖謙曰釋文曰方言云楫謂之橈或謂之櫂橈音鐃釋名云楫㨗也撥水行舟疾也】○與泉水之卒章同意   集説【歐陽氏修曰淇水滺滺然有乗舟而遊者亦可樂也○鄒氏泉曰切宗國之情而歎不得以紓其情也言淇水之滺滺而有檜楫松舟固可假之以寫我憂矣奈之何行不能以徑遂安得駕舟濟水出遊於彼以寫憂也哉】   總論【歐陽氏修曰竹竿之詩據文求義終篇無比興之言其言多述衛國風俗所安之樂以見已志思歸而不得爾○范氏處義曰衛女思歸而不得故謂我豈不思淇水遊釣之樂以道遠莫能致耳不言違禮而言道遠尚其私情未克也既而思泉源淇水亦舊時游觀之可樂者今我爲女子既有行而適異國雖欲復往有不可者此乃以禮自克之言也於是申言幼時在父母家游觀於淇水泉源之閒其樂可想而不可復往矣卒章言淇水滺滺而可樂今既不可復往苐當命駕出游以輸寫心之樂耳此發乎情止乎禮義者也○楊氏廷麟曰通詩不説出義字而隱隱就思字上描寫爲義所制之意蓋思之不得直遂即是義之不得踰越也】   竹竿四章章四句   集説【李氏樗曰泉水載馳竹竿三詩皆是思歸衛國之詩泉水以常時思歸非有故也載馳以衛國之滅而思歸竹竿以不見荅而思歸是自閔而思歸也然載馳之詩猶言其力不能救之事竹竿則不見其不見荅之事則知竹竿之女子其忠厚可見矣○黄氏櫄曰谷風之婦有怨辭載馳之夫人有悲辭而竹竿一詩雍容和緩述其昔日之樂而不言今日之恨爲此詩者思而能以禮者也】   芄【音丸】蘭之支童子佩觿【許規反】雖則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其季反】兮   集傳興也芄蘭草一名蘿摩蔓生斷之有白汁可啖支枝同【爾雅雚音貫芄蘭○鄭氏康成曰芄蘭柔弱恒蔓延於地有所依緣則起○陸氏璣曰芄蘭幽州人謂之雀瓢○沈氏括曰支莢也芄蘭生莢支出於葉閒垂之如觿狀○吕氏祖謙曰董氏曰支石經作枝説文同】觿錐也以象骨爲之所以解結成人之佩非童子之飾也【劉氏向曰能治煩決亂者佩觿○孔氏穎達曰内則云子事父母左佩小觿右佩大觿成人之佩也】知猶智也言其才能不足以知於我也   卜容遂舒緩放肆之貌悸帶下垂之貌【毛氏萇曰容儀可觀佩玉遂遂然垂其紳帶悸悸然有節度○嚴氏粲曰容雍容也離騷云遵赤水而容與祭義云及祭之後陶陶遂遂如將復入然蓋舒緩之狀】   集説【蘇氏轍曰芄蘭雖有支然不得所依則蔓延於地而不能起童子雖佩觿然不能如我之多知也○朱氏公遷曰芄蘭柔弱而枝葉長蔓本不稱末故以興童穉無能而不能稱其服○黄氏佐曰首一句興童子不當有其服下譏童子不能稱其服芄蘭本是蔓生今則有枝矣以興童子本未成人今則佩觿矣夫童子既不當佩成人之服然使備人之能猶可諉也今雖佩觿而其舒放之甚如此何足以稱是服哉○沈氏守正曰本不勝枝服不旗此興意也至二句止容兮遂兮垂帶悸兮言此外無可見鄙之也恥之也】   ○芄蘭之葉童子佩韘【失渉反】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叶古協反】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集傳興也韘決也以象骨爲之著右手大指所以鉤闓【音開與開同】體【毛氏萇曰韘玦也能射御則帶韘○嚴氏粲曰玦車攻作決夏官繕人作抉】鄭氏曰沓【冒也】也即大射所謂朱極三是也以朱韋爲之用以彄【音摳】沓右手食指將指無名指也【儀禮大射小射正取決興贊設決朱極三注極猶放也所以韜指利放也三者食指將指無名指○孔氏穎達曰鄭以禮無以韘爲玦者故易之爲沓車攻云決拾既次箋云手指相比次亦謂巨指既著決左臂加拾右手指又著沓而相比次也○馮氏復京曰沓極二名一物也】甲長也言其才能不足以長於我也【毛氏萇曰甲狎也○李氏樗曰甲字訓狎未若程氏曰雖佩韘其才能實不能君我長我以甲字爲長故可從○何氏楷曰甲者十干之首猶言長也即甲於天下之甲】   集説【張氏栻曰獨再言容兮遂兮垂帶悸兮而其驕慢無所知之氣象蓋莫掩矣○黄氏佐曰射者男子之事尤非童孺所能者才能甚不稱其服飾也】   總論【許氏謙曰芄蘭柔弱之草其枝葉不足以取以興童子無才智而居大人之位不足尚故雖服成人之佩而智不足以知我才不足以長我猶且不能自省而舒緩放肆垂帶悸然以自得蓋惟知處尊高之位侈然以自樂其身而不知所以處之之道故爲人指議如此○季氏本曰言童子穉弱如芄蘭然於禮但當佩容臭耳而使之佩觿韘則爲躐等欲速之事○方氏應龍曰觿以解結理煩治劇者可佩韘以開射疏命中者可佩而童子躐等至此此詩所由作也容遂二句自足自滿氣象與甫田之刺相似】芄蘭二章章六句   集傳此詩不知所謂不敢强解【輔氏廣曰牆有茨傳謂宣公卒恵公幼而杜預又謂恵公即位時方十五六則小序以此詩屬之恵公亦可但他無所見而詩文又不明言其所以故先生直斷以爲不知所謂不敢强解此闕疑之意若必爲刺衛恵公則便至有依託鑿空之失矣】   集説【黄氏佐曰小序以爲刺恵公意謂如魯昭公猶有童心之例故刺之耳然無明文故朱子不從】   誰謂河廣一葦【韋鬼反】杭【户郎反】之誰謂宋逺跂【邱䜴反】予望【叶武方反】之   集傳賦也葦蒹葭之屬【孔氏穎達曰言一葦者謂一束也可以浮之水上而渡若桴栰然非一根葦也】杭度也衛在河北宋在河南【嚴氏粲曰衛都朝歌宋都睢陽自衛適宋必渉河】○宣姜之女爲宋桓公夫人生襄公而出歸於衛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義不可往蓋嗣君承父之重與祖爲體【朱氏公遷曰祖孫昭穆同故與祖爲體○孔疏體上有一字】母出與廟絶不可以私反故作此詩言誰謂河廣乎但以一葦加之則可以渡矣誰謂宋國遠乎但一跂足而望則可以見矣【孔氏穎達曰宋去衛甚逺跂足可見言宋近猶喻河狹○嚴氏粲曰跂舉踵也脚跟不著地】明非宋逺而不可至也乃義不可而不得往耳   集説【鄭氏康成曰誰謂河水廣與一葦可渡喻狹也今我之不渡直自不往耳非謂其廣誰謂宋國逺與我跂足可望亦喻近也今我之不往直以義不往耳非謂其逺○孔氏穎達曰此假有渡者之辭非喻夫人之嚮宋渡河也此文公之時衛已在河南自衛適宋不渡河○蘇氏轍曰河廣矣宋遠矣以爲一葦可渡而跂可見所以緩説其思宋之心也蓋曰雖在衛猶在宋耳○曹氏粹中曰禮爲出母期而爲父後者無服襄公爲桓公後嗣夫人見黜於先君則爲絶於宋廟矣義不可以復至宋也○李氏樗曰載馳之詩曰大夫跋渉我心則憂竹竿之詩曰豈不爾思逺莫致之皆言其逺也至於此詩惟言其甚近者蓋言人之於逺者則憚而不往至於甚近而不往者非有所憚也義不可也大抵人之行事其所當爲者雖千里之逺猶在所往也其不當爲者雖咫尺之地不可妄動也此宋襄公之母有念子之心而不敢歸宋也】   附録【嚴氏粲曰箋謂宋襄即位其母思之而作河廣之詩疏因以爲衛文公時非也衛自魯閔二年狄入衛之後戴公始渡河而南河廣之詩言誰謂河廣一葦杭之則是作於衛未遷之前矣時宋桓猶在襄公方爲世子衛戴文俱未立也○朱氏公遷曰襄公即位則衛國在河南矣此恐當作興體不必以渡河爲説也】   【案鄭箋以爲宋襄公即位其母思之而作是詩孔疏以爲假有渡者之詞非喻夫人之嚮宋渡河朱子集傳從之定爲襄公時詩嚴粲謂詩言河廣可杭則爲宋桓公時詩以襄公時衛已遷於河南不須渡河也然此詩以爲母思其子則本於慈廟絶而不往則止乎禮於義爲正若以爲桓公時詩則夫人於已出之後而爲復往之思不足爲賢矣當從箋疏及朱傳爲是】   ○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遠曾不崇朝   集傳賦也小船曰刀【孔氏穎達曰上言一葦桴栰之小此刀宜爲舟船之小刀説文作小船也釋名云二百斛以上曰艇三百□曰刀○嚴氏粲曰刀舠古字通用】不容刀言小也【鄭氏康成曰不容刀亦喻狹】崇終也行不終朝而至言近也集説【黄氏一正曰不容刀則又小矣不崇朝則又易至矣○朱氏道行曰廣不容刀逺不崇朝極言狹近破上文廣逺以荅誰謂二字如此則往易矣而卒不往所謂制乎義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二章皆言義不得往之事○嚴氏粲曰夫人義不可以往宋而設爲或人以遠沮已已爲辭以解之欲往之切故謂遠爲近若真欲往宋者思子之情隱於言外矣】   河廣二章章四句   集傳范氏曰夫人之不往義也天下豈有無母之人歟有千乗之國而不得飬其母則人之不幸也爲襄公者將若之何生則致其孝没則盡其禮而已衛有婦人之詩自共姜至於襄公之母六人焉【羅氏中行曰六人謂共姜也莊姜也許穆夫人也宋桓夫人也泉水之女也竹竿之女也】皆止於禮義而不敢過也夫以衛之政敎淫僻風俗傷敗然而女子乃有知禮而畏義如此者則以先王之化猶有存焉故也【輔氏廣曰范氏爲襄公處者得其義矣所謂先王之化猶有存焉即大序所謂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必如此等詩方可當之】   集説【吕氏祖謙曰説苑曰宋襄公爲太子請於桓公曰請使目夷立公曰何故對曰臣之舅在衛愛臣若終立則不可以往味此詩而推其母子之心蓋不相逺所載似可信也不曰欲見母而曰欲見舅者恐傷其父之意也母之慈子之孝皆止於義而不敢過焉不幸處母子之變者可以觀矣○嚴氏粲曰疏以河廣屬衛風當爲衛人所作非宋襄公母所親作然宋襄公母本衛女又歸衛而作此詩不屬之衛何所屬乎○朱氏善曰宗廟之中不以恩揜義閨門之内不以義勝恩襄公能盡其誠敬於宗廟則外既不失乎承重之義盡其孝飬於慈母則内亦不失乎愛親之仁庶乎恩義兩全而無憾矣然則母可以返國乎曰母之轍雖不可以私返而子之使則未嘗不可以私往也嵗時問安之使交錯於道路而一草一木之微必先以奉乎親焉則子之心可以無愧而母之心亦可以少慰矣】   伯兮朅【邱列反】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市朱反】爲【于僞反】王前驅   集傳賦也伯婦人目其夫之字也朅武貌桀才過人也【鄭氏康成曰桀英桀言賢也○黄氏佐曰邦之桀本朅字來蓋果敢剛毅一國未能或之先也】殳長丈二而無刃【范氐處義曰殳長尋有四尺在車之左故曰前驅】○婦人以夫久從征役而作是詩言其君子之才之羙如是今方執殳而爲王前驅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伯叔尊稱詩人多用之如叔兮伯兮倡予和汝是也此詩婦人之尊其夫故以伯兮呼之閔其勞久而不歸也○輔氏廣曰先言君子之才之羙如是而後言方執殳而爲王前驅則是惜其用之不得其所也○黄氏佐曰今方執殳前驅還歸正未有日以起思念之端○朱氏道行曰案周禮選國之能用五兵者以衛王宫出則夾王車則執殳前驅者亦與推擇之選故稱邦桀爲王非必王眞在行以諸侯之命供王役即爲王也執殳前驅亦只婦人想見其夫如此】   附録【鄭氏康成曰衛宣公之時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伯也爲王前驅久故家人思之○孔氏穎達曰言爲王前驅則非賤者今言伯兮故知爲州伯謂州里之伯也】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都歴反】爲容集傳賦也蓬草名其華如柳絮聚而飛如亂髮也膏所以澤髮者沐滌首去垢也【吕氏祖謙曰膏所以膏首面沐蓋潘也左傳遺之潘沐杜預云潘米汁可以沐頭魯遣展喜以膏沐勞齊師則膏非専婦人用也○胡氏一桂曰内則女事父母舅姑五日燂湯請浴三日具沐其閒面垢燂潘請靧足垢燂湯請洗潘淅米汁靧洗面】適主也○言我髮亂如此非無膏沐可以爲容所以不爲者君子行役無所主而爲之故也傳曰女爲説已容【輔氏廣曰此其眞情也】   集説【李氏樗曰言我非無膏沐但夫不在家故未嘗有容飾也如采綠之詩曰予髮曲局薄言歸沐蓋言膏沐必俟夫之歸也○朱氏道行曰婦髪惟膏濡沐潤斯斂緝而首容光羙今有此不用何哉爲伯之東賢勞王事誰適爲主尚事容飾所謂夫忠婦義也】   附録【孔氏穎達曰衛從王伐鄭則兵至京師乃東行伐鄭也上云爲王前驅即云自伯之東明從王爲前驅而東行故據以言之非謂鄭在衛東○鄒氏泉曰周既東遷衛自西北而往故云之東○胡氏紹曾曰案衛人從王至京師屬右軍虢公林父正東行矣】   ○其雨其雨杲杲【古老反】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集傳比也其者冀其將然之詞○冀其將雨而杲然日出【嚴氏粲曰錢氏曰杲杲日色明也】以比望其君子之歸而不歸也是以不堪憂思之苦而寧甘心於首疾也【嚴氏粲曰頭痛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人言其雨其雨而杲杲然日復出猶我言伯且來伯且來則復不來○孔氏穎達曰願每也言我每有所言則思念於伯甘心者思之不能已如口味之甘故左傳云請受而甘心焉甘與子同夢義亦然○輔氏廣曰冀其歸復不歸則其憂思爲尤甚○朱氏公遷曰憂思之苦本不能堪而令人首疾也但我則思而又思寧甘心首疾而不辭耳此章辭意當與下章例之】   ○焉【於䖍反】得諼【況袁反】草言樹之背【音佩】願言思伯使我心痗【呼内反】   集傳賦也諼忘也諼草合歡食之令人忘憂者【嚴氏粲曰孔氏以諼訓爲忘非草名然毛氏云諼草令人忘憂是有其物也諼本又作萱説文作藼或作蘐皆從草則爲草名無疑矣○陳氏子龍曰夲草云萱草一名鹿蔥花名宜男】背北堂也【孔氏穎達曰背者嚮北之義故知在北婦人欲樹草於堂上冀數見之明非遠地也婦人所常處者堂也故知北堂房室所居之地總謂之堂房半以北爲北堂房半以南爲南堂○朱子曰北堂蓋古之植花草之處】痗病也○言焉得忘憂之草樹之北堂以忘吾憂乎然終不忍忘也是以寧不求此草而但願言思伯雖至於心痗而不辭爾心痗則其病益深非特首疾而已也集説【孔氏穎達曰君子過時不反思之至甚既生首疾恐以危身故言我憂如此何處得一忘憂之草樹之於北堂之上冀觀之以忘憂也○嚴氏粲曰人謂諼草忘憂何處可得之我欲植之以銷憂今我思伯至於心病恐非諼草所能療也○黄氏佐曰憂思非人之欲也而欲之可以觀情矣懐憂者亦恒欲排遣之至於願言心痗乃若不欲解者思至於不欲解非身嘗之孰能解之】   總論【朱氏公遷曰一章憫夫之才二章明已之志三章四章則極其憂思之苦而言之○朱氏善曰首如飛蓬則髮已亂矣而未至於病也甘心首疾則頭已痛矣而心則無恙也至於使我心痗則心又病矣其憂思之苦亦已甚矣所以然者以其君子之未歸也然思之雖切而無雄雉卒章之勉以正何也觀首章言邦之桀兮則其夫之才必有大過人者豈其於事上保身之道有不待勉而後能故不及言歟○徐氏常吉曰有膏沐而無意於首之容願思伯而甘心於首之疾思諼草而卒安於心之痗此可以見婦人性情之正】   伯兮四章章四句   集傳范氏曰居而相離則思期而不至則憂此人之情也文王之遣戍役周公之勞歸士皆敘其室家之情男女之思以閔之故其民悦而忘死聖人能通天下之志是以能成天下之務兵者毒民於死者也孤人之子寡人之妻傷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災故聖王重之如不得已而行則告以歸期念其勤勞哀傷慘怛不啻在已是以治世之詩則言其君上閔恤之情亂世之詩則録其室家怨思之苦以爲人情不出乎此也【輔氏廣曰范氏之説深得聖人録詩之意】   集説【黄氏櫄曰汝墳之婦女能閔其君子而猶勉以正殷靁之大夫妻能閔其勤勞而勸之以義夫以婦人而思其君子者情之常也而能勉之以正勸之以義爲難然則伯兮之詩其不足以知此乎曰衛國之風固不足以比二南之化而過時不反亦非王者使民之道也○徐氏光啓曰伯兮猶知有王周徳未衰也北風鴇羽亦然】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集傳此也狐者妖媚之獸綏綏獨行求匹之貌【嚴氏粲曰綏本訓安則綏綏安綏之意也狐性多疑綏綏則獨行而遲疑也】石絶水曰梁【郭氏璞曰梁即橋也】在梁則可以裳矣○國亂民散喪其妃耦有寡婦見鰥夫而欲嫁之故託言有狐獨行而憂其無裳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時婦人喪其妃耦寡而憂是子無裳無爲作裳者欲與爲室家○范氏祖禹曰狐獨行於水之梁失其所也○嚴氏粲曰狐性淫又多疑今在淇水之梁綏綏然有求匹之意喻無妻之人也○謝氏枋得曰見鰥夫無人縫裳而有憂則其情可知矣○沈氏守正曰之子即指狐説如碩鼠稱女之類】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叶丁計反】集傳比也厲深水可渉處也【王氏安石曰岸近危曰厲○何氏楷曰厲説文云旱石也累岸石於水中踐之以渡】帶所以申束衣也【朱氏公遷曰申重也衣已束矣又用帶以束之】在厲則可以帶矣   集説【顧氏起元曰水自帶以上曰厲必脱去其帶而渡之既厲則可以帶矣】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叶蒲北反】集傳比也濟乎水則可以服矣   集説【李氏樗曰無服言其衣服之不備也】   總論【范氏處義曰詩人刺男女之無夫家故取獨行性孤之物以爲喻且淇水之有梁者淇水之可厲者及淇水之側皆狐之所甚疑而不敢渡者今獨行於彼縱使欲求其匹不可得矣以喻民之困窮者下則無裳中則無帶上則無服其貧窶至此宜乎如狐獨行不可以得妃耦也○朱氏公遷曰著裳然後加帶故用裳與帶爲先後而又言服以兼之○鄒氏泉曰此詩見寡婦不得已之情而時事亦可知矣○姚氏舜牧曰之子自無裳無帶無服何預伊事而彼爲之憂因其言以探其所不言而風人之情得矣】有狐三章章四句   集説【李氏樗曰古者國有凶荒則減殺其禮而多昏觀大司徒以荒政十二聚萬民十曰多昏言不備禮而娶者多也蓋多昏可以會男女之無夫家者而蕃育人民今則不然故詩人刺之○黄氏櫄曰觀氓之詩則知衛之男女不正觀有狐之詩則知衛之男女失時男女之不以正者淫奔之風也昏姻之不以時者凶荒之災也然凶荒豈嵗之罪哉民之失其本業也久矣采蘩條桑之風不復見而抱布貿絲之俗不可革此之子無裳無帶無服所以爲衛之憂也雖欲殺禮而多昏其可得乎○嚴氏粲曰有狐之詩桃夭標有梅之變也】   投我以木瓜【叶攻乎反】報之以瓊琚【音居】匪報也永以爲好【呼報反】也   集傳比也木瓜楙【音茂】木也實如小瓜酢可食【爾雅楙木瓜蘇氏頌曰木瓜狀如柰春末開花深紅色其實大者如瓜小者如拳○吕氏祖謙曰徐氏曰瓜有瓜瓞桃有羊桃李有雀李此皆枝蔓也故言木瓜木桃木李以别之】瓊玉之羙者琚佩玉名【嚴氏粲曰傳云瓊玉之羙者疏云瓊是玉之羙名非玉名也説文云瓊赤玉也姑兼存之○羅氏中行曰琚處佩之中所以貫蠙珠而上繫於珩下維璜衝牙者也】○言人有赠我以微物我當報之以重寳而猶未足以爲報也但欲其長以爲好而不忘耳疑亦男女相贈荅之辭如靜女之類   集説【毛氏萇曰孔子曰吾於木瓜見苞苴之禮行○鄭氏康成曰以果實相遺者必苞苴之尚書曰厥苞橘柚○朱子曰投我以木瓜而報之以瓊琚報之厚矣而猶曰非敢以爲報姑欲長以爲好而不忘耳蓋報人之施而曰如是報之足矣則報者之情倦而施者之徳忘惟其歉然常若無物可以報之則報者之情施者之徳兩無窮也○方氏應龍曰首二句只形容忠厚之情下二句欲以堅相好之此詩亦以風世之薄道往來而較量於錙銖者】   附録【孔氏穎達曰以衛人得齊桓之大功思厚報之而不能乃假小事以言設使齊投我以木瓜我假以瓊琚猶非敢以此報齊之木瓜欲令齊長以爲玩好結我以恩情而已況今救而封我如此大功知何以報之○蘇氏轍曰桓公城楚邱以封衛遺之車馬器服衛以復安衛人徳之故曰雖投我以木瓜我將報之以瓊琚瓊琚之於木瓜重矣然猶不敢以爲報也永以與之爲懽好而已】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瑶匪報也永以爲好也集傳比也瑶羙玉也【陸氏徳明曰瑶説文云羙石】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音久叶舉里反】匪報也永以爲好也   集傳比也玖亦玉名也【陸氏徳明曰玖玉黑色】   集説【孔氏穎達曰傳言琚佩玊名瑶玖亦佩玊名瑶言羙石玖言玊名明此三者皆玊石雜也故丘中有麻傳云玖石次玊是玖非全玊也○顧氏夢麟曰玊重石輕惟最貴者用玊以純故有非全玊之説】總論【黄氏櫄曰木瓜木桃木李皆微物也而詩人欲以瓊琚瓊瑶瓊玖報之且猶以爲未足非物之不足而心之不足也○許氏天贈曰此詩似賦而以爲比者蓋以木瓜等比微物以瓊琚等比重寳非眞以木瓜等相施報也】   木瓜三章章四句   集説【輔氏廣曰有學者請於先生曰某於木瓜詩反覆諷詠但見其有忠厚之意而不見其有褻慢之情小序以爲羙齊桓恐非居後而揣度者所能及或者其有所傳也竊意桓公既殁之後衛文公伐齊殺長立幼衛人感桓公之恵而責文公之無恩故爲是詩以風其上不然則家語所載豈鑿空而爲此言乎先生以爲不然曰若以此詩爲衛人欲報齊桓之詩則齊桓之恵何止於木瓜而衛人實未嘗有一物報之也而先生疑以爲男女相贈荅之辭如静女之類者則亦以衛風多淫亂之詩而疑其或然耳嘗試思之静女之詩其爲男女相贈荅於詩文可見至此詩則全不見有男女之辭若只據詩文以爲尋常相問遺之意似亦通先施之者雖薄而後報之者常過厚是亦忠厚之情也且與家語之説亦不相戾○胡氏一桂曰案王氏詩考引晁氏詩序論云賈誼謂木瓜下報上也如是則集傳以爲疑亦男女相贈之辭未嘗以爲實然之論然矣】   附録【孔氏穎達曰戴公出處於漕爲齊公子無虧所救戴公卒文公立齊桓公又城楚邱以封之則戴也文也皆爲齊所救而封之也左傳齊侯歸公乗馬祭服歸夫人魚軒重錦是遺戴公也外傳齊語曰衛人出廬於漕桓公城楚邱以封之其畜散而無育齊桓公與之繫馬三百是遺文公也○胡氏安國曰木瓜羙桓而夫子録之善衛人之情也曷爲善之報者天下之利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矣○嚴氏粲曰木瓜羙桓公衛人之情也春秋不與桓公専封所以尊王也】   【案詩序木瓜羙齊桓公也衛人思之欲厚報之而作是詩孔穎達解之曰言欲厚報之則時實不能報也心所欲耳經三章皆欲報之詞漢唐宋諸儒皆從序説即朱子讀尊孟辨亦云詩録木春秋序績之意亦以善衛人之情也豈以齊桓之事爲盡可法則朱子亦嘗用序説矣獨至注詩則以爲羙桓之説於經文無所據而疑其爲男女贈荅之詩然曰疑者亦未爲必然之論輔廣尊師説謂非羙桓公但經文無男女之詞以爲只作尋常問遺解此與後之託爲申培之説者相近總之木瓜之詩言人當薄遺厚報故設爲瓜瓊不等之喻謂若有厚於此者報當何如此風人忠厚之情也毛鄭指爲羙桓者述其所傳朱子改爲贈荅者據文詮義後儒獨於此詩袒毛鄭而與朱子相左者甚衆今從集傳亦不廢箋義在讀詩者善觀而㑹通之可耳】   衛國十篇三十四章二百三句   集傳張子曰衛國地濵大河其地土薄故其人氣輕浮其地平下故其人質柔弱其地肥饒不費耕耨故其人心怠惰其人情性如此則其聲音亦淫靡故聞其樂使人懈慢而有邪僻之心也鄭詩放此【輔氏廣曰鄭衛之俗淫靡非獨習俗之弊蓋亦風土所致張子發此説可謂能通天地人矣】   集説【朱氏公遷曰衛多君子於詩可見如淇奥之武公固非諸國所有而文公興衛亦卓卓可稱者其餘如凱風之孝子北門之忠臣北風之智者干旄之賢大夫簡兮之賢伶官考槃之隱君子豈不特然於變風時其次則乗舟之爭死者亦有可憫之一節又如賢婦人六人則莊姜共姜許穆宋桓夫人泉水竹竿之女也若燕燕之全淑慎伯兮之守專一雄雉之知徳行谷風被棄而有德音又在六婦人以外然則衛不特多君子亦可謂多賢婦人矣】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四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五   王一之六   集傳王謂周東都洛邑王城畿内方六百里之地【孔氏穎逹曰周以鎬京為西都故謂王城為東都王城即洛邑漢書地理志云初洛邑與宗周通封畿東西長南比短短長相覆千里案西周方八百里八八六十四為方百里者六十四東周方六百里六六三十六為方百里者三十六二都方百里者百方千里也】在禹貢豫州大華外方之間【孔氏穎逹曰大華即華山外方即嵩高也○金氏履祥曰外方今河南伊陽縣伊闕鎭之西陸渾山其山固嵩高之連然謂為嵩高則非爾】北得河陽【孔氏穎逹曰左傳稱襄王賜晉文公陽樊温原之田晉於是始啟南陽杜預云在晉山南河北故曰南陽是未賜晉時為周畿内故知比得南陽】漸冀州之南也【孔氏頴逹曰河内曰冀州知河比之地漸冀南境也】周室之初文王居豐武王居鎬至成王周公始營洛邑為時㑹諸侯之所以其土中四方來者道里均故也自是謂豐鎬為西都而洛邑為東都【鄭氏康成曰始武王作邑於鎬京謂之宗周是為西都成王在豐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既成謂之王城是為東都今】   【河南是也召公既相宅周公徃營成周今洛陽是也○陳氏大猷曰鎬京謂之宗周以其為天下所宗也洛邑謂之東都又謂之成周以周道成於此也於洛邑定鼎以朝諸侯宅土中以涖四海其示天下也公於鎬京定都以據形勝處上游以制六合其慮天下也逺】至幽王嬖襃姒生伯服廢申后及太子宜臼宜臼奔申申侯怒與犬戎攻宗周弑幽王於戲【音義○嚴氏粲曰戲驪山下地名亦水名】晉文侯鄭武公迎宜臼於申而立之是為平王徙居東都王城【李氏樗曰自豐鎬而言之則宗周為西周而王城為東周周既東遷則成周為東周而王城為西周】於是王室遂卑與諸侯無異故其詩不為雅而為風然其王號未替也故不曰周而曰王【陸氏徳明曰平王東遷政遂微弱詩不能復雅下列稱風以王當國猶春秋稱王人○孔氏穎逹曰言王國變風者稱王而列於諸侯之上在風則卑矣當言周而言王則尊之也○蘇氏轍曰其風及其竟内而不能被天下與諸侯比○陳氏櫟曰平王以後詩不入於大小雅而儕爲十五國風其事遂始載於春秋而詩終乎此矣】其地則今河南府及懷孟等州是也【皇輿表河南府即今河南府懐州今懷慶府孟州今孟縣竝隸河南】   集說【孔氏穎逹曰王室雖衰天命未改言與諸侯無異者以其王爵雖在政教纔行於畿内化之所及與諸侯相似也詩者縁政而作風雅繫政廣狹王爵雖尊猶以政狹入風風雅之作本自有體非謂採得其詩乃貶之也○張子曰王次衞者恐混於二南故以三衞間之○曹氏粹中曰春秋之作始於隐公隐公之元年即平王之四十九年也天下無王而寄元於魯故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李氏樗曰孟子所謂詩亡者雅頌之詩亡也既以平王之詩為國風則是下列於諸侯矣然春秋或書天王者所以存王道也○鄭氏樵曰七月者西周之風黍離者東周之風○朱子語類問王風是他風如此不是降為國風曰其辭語可見風多出於在下之人雅乃士大夫所作雅雖有刺而其辭與風異○陳氏埴曰雅詩多是朝㑹燕饗樂章或是公卿大臣規諫獻納之所作東遷以後朝廷既無制作公卿又無獻納故雅詩遂亡獨有民俗歌謠其體製聲節與列國之風同也○王氏應麟曰范甯榖梁序孔子就大師正雅頌因魯史修春秋列黍離於國風齊王徳於邦君明其不能復雅政化不足以被羣后也然左傳襄二十九年季札觀樂於魯已為之歌王矣孔子至哀十一年始自衞反魯樂正雅頌得所則降王於國風非孔子也】   彼黍離離彼稷之苖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叶鐵因反】此何人哉集傳賦而興也黍榖名苖似蘆高丈餘穗黑色實圓重【孔子家語黍者五榖之長祭先王以為上盛○嚴氏粲曰說文曰黍禾屬而黏者也以大暑而種故謂之黍本草唐本注云黍似粟而非粟也○黄氏一正曰黍有丹白黄黒四色粒多而黏穀之可為酒者也】離離垂貌稷亦榖也一名穄【音祭】似黍而小或曰粟也【爾雅粢稷也○邢氏昺曰左傳云粢食不鑿曲禮云稷曰明粢是也郭云今江東人呼粟為粢然則粢也稷也粟也止是一物○嚴氏粲曰說文曰稷百榖之長】邁行也靡靡猶遲遲也搖搖無所定也【孔氏穎逹曰楚威王曰寡人心搖搖然如懸旌而無所薄是心憂而無附著之意】悠悠逺貌蒼天者據逺而視之蒼蒼然也【毛氏萇曰蒼天以體言之】○周既東遷大夫行役至於宗周【鄭氏康成曰宗周鎬京也】過故宗廟宫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顚覆傍徨不忍去故賦其所見黍之離離與稷之苖以興行之靡靡心之搖搖【朱氏公遷曰黍之實垂有靡靡之意稷之苖動有搖搖之意本因感歎黍稷而賦之但其下兩句義又相因故為賦而興】既歎時人莫識己意又傷所以致此者果何人哉追怨之深也【李氏樗曰含蓄其辭不欲指斥其人也】   集說【李氏樗曰箕子過故殷墟作麥秀之詩曰麥秀漸漸兮禾黍油油與此詩意同○輔氏廣曰人憂則行自遲而心無所定國家顛覆在臣子固不能無所憂此詩人憂之得其正者也○嚴氏粲曰言彼處有黍彼處又有稷見無處不然所謂盡為禾黍也人有知我之情者謂我心有所憂不知我之情者怪我久留不去謂我有何所求也唯呼天而訴之而蒼然悠逺歎其訴而不聞也】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音遂】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集傳賦而興也穗秀也【嚴氏粲曰論語觧云吐華曰秀是秀為未穗今所謂秀則已成穗而秀茂與彼秀别】稷穗下垂如心之醉故以起興   集說【毛氏萇曰醉於憂也○李氏公凱曰憂甚而不自知如醉於酒○朱氏道行曰如醉搖搖之感深而沈冥也】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於結反叶於悉反】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集傳賦而興也噎憂深不能喘息如噎之然【孔氏穎逹曰噎咽喉閉塞之貌言憂深也】稷之實如心之噎故以起興   集說【朱氏公遷曰虚則通實則塞而噎○朱氏道行曰如噎摇摇之鬰結而息滯也】   總論【孔氏穎逹曰詩人以黍秀時至稷則尚苖未得還歸遂至於稷之穗又至於稷之實三章歴道其所更見稷則穂實改易黍則常云離離欲記其初至故不變黍文大夫役當有期而反但事尚未周也○范氏處義曰憂思亂於中則瞻視於外閔周室者黍稷莫分念父母者莪蒿莫辨此黍稷蓼莪所為作也】   黍離三章章十句   集傳元城劉氏曰常人之情於憂樂之事初遇之則其心變焉次遇之則其變少衰三遇之則其心如常矣至於君子忠厚之情則不然其行役徃來固非一見也初見稷之苖矣又見稷之穗矣又見稷之實矣【張子曰言苖言穗言實作文者須是如此】而所感之心終始如一不少變而愈深此則詩人之意也【輔氏廣曰久而不忘者天理之常也㬥集旋涸者人欲之無定也情得其正則自然久而不忘矣】   集說【王氏柏曰周大夫亦善於為詩者感慨深而言不廹切反覆歌詠之自見其悽愴追恨之意○謝氏枋得曰文武成康之宗廟盡為禾黍而能為閔周之詩者一行役大夫之外無人也吾觀書至文侯之命所以訓戒晉文侯者惟曰自保其國而已王室之盛衰故都之興廢悉置度外吾於黍離之詩重有感也夫○朱氏善曰周之王業公劉開拓之於豳太王創造之於岐文王光大之於豐武王成就之於鎬皆在西都八百里之内其土地則先王之土地其人民則先王之人民也為子孫者正當守之而不去今乃舉舊都棄之而即安於東行役之大夫既已見而憂之且追怨之豈容付之無可奈何而己邪謂宜請於平王號令諸侯整師輯旅光復舊物諸侯見王之有志孰不奔走而服從當是時晉之義知鄭之掘突既皆王室之舊勲齊藉太公之故基魯承周公之遺烈衞憑康叔之威靈亦皆足以左右王室而王自棄之為之臣者又寂無一人以為言噫周轍之不西有由矣夫】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叶將黎反】雞棲【音西】于塒【音時】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叶陵之反】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叶新齎反】集傳賦也君子婦人目其夫之辭鑿牆而棲曰塒【許氏慎曰日在西方而鳥棲○郭氏璞曰今寒鄉穿牆棲雞○馮氏復京曰禽經云陸鳥曰棲水鳥曰宿○徐氏鳯彩曰徐鍇云雞稽也能稽時也其鳴也知時其棲也知隂】日夕則羊先歸而牛次之【陸氏佃曰羊性畏露晚出而早歸常先於牛】○大夫久役於外其室家思而賦之曰君子行役不知其反還之期且今亦何所至哉雞則棲於塒矣日則夕矣羊牛則下來矣是則畜産出入尚有旦暮之節而行役之君子乃無休息之時使我如何而不思也哉   集說【蘇氏轍曰君子行役而無至期曽雞與牛羊之不若奈何勿思哉○輔氏廣曰知其歸期則思有所止也知其所在則思有所向也今也不知其期則不知其幾時可歸也曷至哉則不知其今在何所也覩物興思雖欲自已而有所不能也○嚴氏粲曰君子往而行役不知期以何時而歸乎言其時之久也且今何所至哉又不知其所至之處言其地之逺也雞棲日夕羊牛又下牧地而來歸皆有休息之時君子行役乃無休息如之何而使我不思乎】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户括反叶户劣反】雞棲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古活反叶古劣反】君子于役苟無飢渴【叶巨列反】   集傳賦也佸㑹桀杙【爾雅雞棲於弋為桀○李氏廵曰弋橜也○陸氏徳明曰弋亦作杙】括至苟且也○君子行役之久不可計以日月而又不知其何時可以來㑹也亦庶幾其免於飢渴而已矣此憂之深而思之切也【李氏公凱曰既不得歸則庶幾其在道路之間且無飢渴之患亦可矣】   集說【鄭氏康成曰行役反無日月何時而有來㑹期且得無飢渴憂其飢渴也○輔氏廣曰可以日月訃則思猶有節也知其㑹期則思猶有止也不日不月則不可計以日月也曷其有佸則不知其何時可以來㑹也苟無飢渴則不敢必其歸而但幸其不至於飢渴而己其憂思之情益甚矣○王氏柏曰君子于役閨思之正也感時念逺固人之常情至情所鍾聚在苟無飢渴一語上】   總論【許氏謙曰上三句謂君子之役無期可歸次三句則家中目前之所覩者雞則必棲於塒與桀猶人必當止於家今乃不得止息日夕則牛羊必來猶人出有期必當歸今乃無期可歸則思君子之心容可已乎○朱氏公遷曰前章極思之之心後章致願之之心○沈氏守正曰詩意因思而觸物非感物而興思也不知其期計時也曷至哉計地也不日不月數徃日也曷其有佸傷來日也苟無飢渴則知思之無可奈何而但冀其生還思益深矣】   君子于役二章章八句   集說【謝氏枋得曰雨雪霏霏遣戍役而預言歸期也卉木棲萋勞還卒而詳言歸期也四牡之使寜幾何時勞之曰我心傷悲吉甫在鎬不過千里勞之曰我行永久先王之心惟恐一人之勞苦惟恐一人之怨咨本於推己及物之恕發而為序情閔勞之仁豈有無期度乎哉君子于役至於不知其期仁恕之義泯然矣文武宣王之治何時而可復見乎○沈氏守正曰草蟲殷靁平淡之思也君子于役哀傷之思也世有盛衰而婦人女子之口傳之此之謂風也】   【案序說君子行役無期度大夫思其危難而作是詩孔穎逹謂在家之大夫思君子僚友在外之危難也朱子改為大夫行役而室家念之之詩從室家而言其情更為真切而無衍說若從同僚而思其危難則篇中未露此意故朱子不從當為正解】   君子陽陽左執簧【音黃】右招我由房其樂【音洛】只【音止】且【子餘反】集傳賦也陽陽得志之貌【毛氏萇曰陽陽無所用其心也○董氏逌曰陽陽者氣充於内容貌不枯也】簧笙竽管中金葉也蓋笙竽皆以竹管植於匏中而竅其管底之側以薄金葉障之吹則鼔之而出聲所謂簧也故笙竽皆謂之簧笙十三簧或十九簧竽三十六簧也【邢氏昺曰笙管必有簧故或謂笙為簧○陳氏暘曰樂記云匏笙簧則簧之為物笙竽有焉其羙在中所以鼔中聲也○嚴氏粲曰簧笙之舌也】由從也房東房也【劉氏熈曰房旁也在堂兩旁也○朱子曰由房只是人出入處古人於房前有壁後無壁所以通内】只且語助辭○此詩疑亦前篇婦人所作蓋其夫既歸不以行役為勞而安於貧賤以自樂其家人又識其意而深歎羙之皆可謂賢矣豈非先王之澤哉或曰序說亦通宜更詳之【序曰君子陽陽閔周也君子遭亂相招為禄仕全身逺害而已○輔氏廣曰先生謂此詩疑亦前篇婦人所作者蓋篇首皆以君子為言而又相聫屬此固不害於義然安知其非偶然而然也故又取或者之說以為序說亦通宜更詳之蓋欲仍舊也】集說【毛氏萇曰由用也國君有房中之樂○孔氏穎逹曰路寢之常樂天子以周南諸侯以召南是天子諸侯皆有房中之樂也○君子禄仕賤職招呼其友此君子之友陳其呼己之事言有君子在於樂官之位左手執其笙簧右手招我用此房中樂官之位言道教不行且相與樂此而已○胡氏一桂曰朱子初解云君子知道之不行為貧而仕所以辭尊居卑辭富居貧相招為禄仕雖役於伶官之賤而陽陽自得若誠有樂乎此者其所以全身逺害之計深矣雖非聖賢出處之正然比於不量其力貪利以没身者豈不賢哉】   ○君子陶陶左執翿【徒刀反】右招我由敖【五刀反】其樂只且集傳賦也陶陶和樂之貌【孫氏愐曰陶喜也○叚氏昌武曰記云人喜斯陶陶斯詠】翿舞者所持羽旄之屬【孔氏穎逹曰釋言云翿纛也孫炎曰纛舞者所持羽也又曰纛翳也郭璞云所持以自蔽翳也】敖舞位也   集說【朱氏公遷曰由東房入後堂然後就舞位言之序也如序說則房為作樂之處敖為舞之位其言亦有序矣】   總論【程子曰陽陽自得陶陶自樂之狀皆不任憂責全身自樂而已○陳氏暘曰古之為樂播諸聲音而有簧以鼔之形諸動靜而有翿以容之樂莫大焉故詩人取之以見意○李氏樗曰樂官之職豈君子所當為哉蓋以衰亂之世賢者多窮處草野及不得已而仕者皆居於下位此簡兮之詩之義也○范氏處義曰周之賢者執樂舞之器招同志之友相與為人君房中之樂在人君遨逰之所其容充盛其志自得賢者之所為固未易窺也○嚴氏粲曰君子之樂如此蓋非所樂而樂焉知時事之不可為矣○李氏公凱曰君子遭亂不欲居尊位以懐天下之憂也】   君子陽陽二章章四句   集說【蘓氏轍曰君子以賤為樂則其貴者不可居也雖有貴位而君子不居則周不可輔矣此所以為閔周也○鄧氏元錫曰君子陽陽賢隐也古賢多隐伶官夫伶賤工也然司樂節得節禮樂而樂有平心反性之益焉君子之陽陽樂獨得其道也云爾故仕為貧而道存焉】   揚之水不流束薪彼其【音記】之子不與我戍申懷【叶胡威反】哉懷哉曷月予還【音旋】歸哉   集傳興也揚悠揚也水緩流之貌彼其之子戍人指其室家而言也戍屯兵以守也申姜姓之國平王之母家也在今鄧州信陽軍之境【孔氏穎逹曰申今南陽宛縣是也在陳鄭之南後竟為楚所滅○梁氏益曰申伯爵初為侯平王母申姜國楚靈王遷之今信陽之方城内也○皇輿表鄧州屬南陽府信陽軍今信陽州屬汝寧府竝隸河南】懷思曷何也○平王以申國近楚數被侵伐故遣畿内之民戍之而戍者怨思作此詩也興取之不二字如小星之例【輔氏廣曰此興體之中又别是一例不然則又似比體】   集說【孔氏穎達曰役人所思當思其家但既怨王政不均羡其在家處者雖託辭於處者願早歸而見之其實所思之甚在於父母妻子耳○黃氏震曰古注云是子獨處鄉里不與我來守申是思之言也䟽云政教頗僻彼子在家不與我戍申是怨不均平也至歐陽程蘇則以為國人怨諸侯不戍申言周人不當逺戍也詩記詩緝皆從之晦菴傳獨從古注云彼其之子戍人指室家而言夫室家豈有同戍之理而詩人云爾者思之情然也】   附録【歐陽氏修曰激揚之水力弱不能流束薪猶東周政衰不能召發諸侯彼其之子周民謂他諸侯國之當戍者也○蘇氏轍曰揚之水非自流之水也水不能自流而或揚之雖束薪之易流有不流矣水之能自流者物斯從之安在其揚之哉周之盛也諸侯聽役於王室無敢違命及其衰也雖令而不至其曰不與我戍申者怨諸侯不戍之辭也曷月予還歸哉久戍而不得代之辭也】   ○揚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集傳興也楚木也【張氏揖曰楚荆也牡荆蔓荆也○陸氏佃曰楚者楚地所出其一名荆故楚入春秋稱荆而荆州亦以此木得名也】甫即呂也亦姜姓書呂刑禮記作甫刑而孔氏以為呂侯後為甫侯是也當時蓋以申故而并戍之今未知其國之所在計亦不逺於申許也【王氏應麟曰史記呂尚先祖為四岳佐禹治水有功虞夏之際受封於吕括地志故呂城在鄧州南陽縣西四十里吕氏春秋吕在宛縣西】   集說【孔氏穎逹曰周語云胙四岳為侯伯賜姓曰姜氏曰有吕又曰申吕雖衰齊許猶在是申與甫許同為姜姓詩人重章變文借甫許以言申其實不戍甫許也六國時秦趙皆伯益之後同為嬴姓史記漢書多謂秦為趙亦此類也】   ○揚之水不流束蒲【叶滂古反】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懐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集傳興也蒲蒲柳春秋傳云董澤之蒲杜氏云蒲楊柳可以為箭者是也【陸氏璣曰蒲柳有兩種皮正青者曰小楊其一種皮紅者曰大楊○蘓氏頌曰蒲柳又謂之萑蒲即水楊也○嚴氏粲曰毛以為草鄭以為蒲柳皆通蒲草見陳澤陂蒲柳見陳東門之楊】許國名亦姜姓今潁昌府許昌縣是也【皇輿表潁昌府許昌縣今開封府許州隸河南】   集說【黄氏佐曰戍守專為申戍甫與許則以申之故以事勢輕重為先後之序也】   總論【王氏質曰當是役夫逺戍而憫其妻貧苦之獨處願與之同戍而有所不可則逆計以數歸期也○沈氏守正曰思處即是其怨處不明言役非其職而但言思室家詩人微婉之意如此耳】揚之水三章章六句   集傳申侯與犬戎攻宗周而弑幽王則申侯者王法必誅不赦之賊而平王與其臣庶不共戴天之讎也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已為有徳而不知其弑父為可怨至使復讎討賊之師反為報施酬恩之舉則其忘親逆理而得罪於天已甚矣又况先王之制諸侯有故則方伯連帥以諸侯之師討之王室有故則方伯連帥以諸侯之師救之天子鄉遂之民供貢賦衞王室而已今平王不能行其威令於天下無以保其母家乃勞天子之民逺為諸侯戍守故周人之戍申者又以非其職而怨思焉則其衰懦微弱而得罪於民又可見矣【王氏應麟曰營謝戍申其篤于母家一也一美焉一刺焉宣王親親平王忘讎也】嗚呼詩亡而後春秋作其不以此也哉【輔氏廣曰此正平王之詩故曰詩亡然後春秋作】集說【程子曰周人勞戍申而怨思諸侯有患天子命保衞之亦宜也平王獨私其母家耳非有王者保天下之心人怨宜也况天子當使方伯鄰國保助之豈當獨勞畿内之民也○李氏樗曰以公存心則如采薇以私存心則如揚之水遣戍則同而美刺則異也○張氏栻曰胡文定公云案邶鄘而下多春秋時詩而謂詩亡然後春秋作何也自黍離降為國風天下無復有雅而王者之詩亡春秋作於隐公適當雅亡之後夫黍離所以為國風者平王自為之也平王忘讐於是王者之迹熄而詩亡故孔子懼而作春秋】   中谷有蓷【吐雷反】暵【呼但反】其乾矣有女仳【匹指反】離嘅【口愛反】其嘆【土丹反】矣嘅其嘆矣遇人之艱難矣   集傳興也蓷鵻【音錐】也【陸氏徳明曰鵻爾雅作萑音同】葉似萑【許氏謙曰爾雅注作葉似荏荏者白蘇紫蘇類也】方莖白華華生節間即今益母草也【孔氏穎逹曰釋草云萑蓷郭璞曰今茺蔚也陸璣䟽云舊說及魏博士周元明皆云菴閭是也韓詩及三蒼說悉云益母案本草云益母茺蔚也○嚴氏粲曰舊說以蓷草宜生高陸生谷中則傷於水非也據本草茺蔚正生海濵池澤其性宜溼】暵燥【孔氏穎達曰易曰燥萬物者莫暵乎火】仳别也嘅歎聲艱難窮厄也○凶年饑饉【陸氏徳明曰饑糓不熟饉蔬不熟】室家相棄婦人覽物起興而自述其悲歎之詞也集說【程子曰蓷谷中所生之物待隂潤而後能生故暵則乾矣興夫婦樂嵗則能相保凶年則至相棄也○嚴氏粲曰詩以嵗旱草枯興饑年之憔悴蕭索無潤澤氣象由此而致夫婦衰薄遂以相棄故曰遇人之艱難蓋棄妻不怨其夫而以為時之艱難使然】   ○中谷有蓷暵其修【叶式竹反】矣有女仳離條其歗【叶息六反】矣條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集傳興也脩長也或曰乾也如脯之謂脩也條條然歗貌【范氏王孫曰條者是長逺之義漢郊祀歌聲氣逺條】歗蹙口出聲也悲恨之深不止於嘆矣淑善也古者謂死喪饑饉皆曰不淑蓋以吉慶為善事凶禍為不善事雖今人語猶然也○曾氏曰凶年而遽相棄背蓋衰薄之甚者而詩人乃曰遇斯人之艱難遇斯人之不淑而無怨懟過甚之詞焉厚之至也   集說【嚴氏粲曰長茂者亦為所暵興饑饉甚則粗給者亦乏絶矣條條然而長歗其悲恨深於歎矣不善猶言不幸也○鄒氏泉曰不淑亦只是艱難之意言遇斯人遭不善之事非謂其人之不善也】   ○中谷有蓷暵其溼矣有女仳離啜【張劣反】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集傳興也暵溼者旱甚則草之生於溼者亦不免也啜泣貌【鄭氏康成曰泣者傷其君子棄已】何嗟及矣言事已至此末如之何窮之甚也【蘇氏轍曰歎之者知其不得已也歗者怨之深也泣則窮之甚也】集說【輔氏廣曰方其歎且恨之時而曰遇人之艱難遇人之不淑而無怨懟過甚之辭固見其厚矣及其至於傷而泣也則亦曰何嗟及矣而已殆有知其不可奈何而安於命之意此尤見其厚也○嚴氏粲曰生於溼者又難暵於脩者今亦為所暵興富足者亦乏絶矣凶年饑饉之甚貧富皆憔悴也○朱氏道行曰中谷最下處時時常溼暵所不及者至是亦乾旱之至殘之盡也雖嗟泣無及於事艱難不淑之相仍莫可如之何也已】   總論【范氏處義曰以脆弱之物喻衰薄之俗蓋有深意使堅强之物雖遇旱暵未至俱燥使忠厚之俗雖遇凶歉未至相棄詩人可謂長於譬喻也○劉氏辰翁曰乾者已暵脩者又暵溼者亦暵其為旱勢可勝言哉旱愈甚則仳離之怨歎愈甚矣○王氏柏曰中谷有蓷雖婦人為夫所棄想出於凶年不得已之情而非有所怨惡也是以有閔之之心而無恨之之意】   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集傳范氏曰世治則室家相保者上之所養也世亂則室家相棄者上之所殘也其使之也勤其取之也厚則夫婦日以衰薄而凶年不免於離散矣伊尹曰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㒺與成厥功故讀詩者於一物失所而知王政之惡一女見棄而知人民之困周之政荒民散而將無以為國於此亦可見矣【輔氏廣曰范氏之說得讀詩之㫖】集說【李氏樗曰孔子繫易言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恆者久也則常而久者乃夫婦之道也凶年饑饉為夫婦者正當患難相恤豈至棄而不保可以見平王不能厚風俗也此中谷有蓷所由作也○謝氏枋得曰凶年饑嵗上而王朝有司徒荒政十二以聚民下而有司能以時告其上發倉廩開府庫懋遷化居以賑民必無夫婦衰薄室家相棄之事矣此詩三章言物之暵一節急一節民之怨恨者一節深一節始曰遇人之艱難憐其窮苦也中曰遇人之不淑憐其遭凶禍也終曰何嗟及矣夫婦既已離别雖怨嗟亦無及也夫婦人之大倫饑饉而相棄人道之大變婦無一語怨其夫而有哀矜惻怛之意焉知其無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此義婦也與忠臣孝子同道矣】   有爰爰雉離于羅我生之初尚無為【叶吾禾反】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叶良何反】尚寐無吪   集傳比也性隂狡爰爰緩意【孔氏穎逹曰無所拘制爰爰然而緩】雉性耿介【羅氏願曰雉輕死亦其性然○陳氏子龍曰周禮春官大宗伯云士執雉注取其守介不失節】離麗羅網【孔氏穎逹曰釋器云鳥罟謂之羅李廵曰鳥飛張網以羅之】尚猶罹憂也尚庶幾也【姚氏舜牧曰尚無為尚字作猶字解尚寐尚字作可字解若曰寕可如此云爾】吪動也【黄氏震曰古注吪動也蓋動則憂寐則不知故欲無吪】○周室衰微諸侯背叛君子不樂其生而作此詩言張羅本以取今狡得脱而雉以耿介反離于羅以比小人致亂而以巧計幸免君子無辜而以忠直受禍也【范氏處義曰爰爰而自得雉則憂網羅之多故不樂其生者自比於雉也】為此詩者蓋猶及見西周之盛故曰方我生之初天下尚無事及我生之後而逢時之多難如此然既無如之何則但庶幾寐而不動以死耳或曰興也以爰興無為以雉離興百罹也【黄氏佐曰脫禍則安静雉入羅則有憂其義相因而可以為興】下章放此   集說【歐陽氏修曰兔爰雉離歎物有幸有不幸也其曰我生之初尚無為者謂昔時人尚幸世無事而閑緩如兔之爰爰也我生之後逢此百罹者謂今時人不幸遭此亂世如雉䧟於網羅蓋傷己適丁其時也○蘇氏轍曰狡而難取雉介而易執世亂則輕狡之人肆而耿介之士常被其禍其曰尚寐無化寜死而不欲見之之辭也○輔氏廣曰玩章未一句則為君子不樂其生而作無可疑者至於周室衰微諸侯背叛亦東遷以後所有之實事故先生取以為說所謂小人幸免君子被禍者以章首二句為比則當如此說又觀君子不樂其生之意則亦容有此事也或以為興者毛氏說也然與其他興體又似不同故先生謂若以為興則當以爰興無為雉離興百罹則其說亦簡易可通不然則只當作比體】   ○有爰爰雉離于罦【音孚叶歩廟反】我生之初尚無造我生之後逢此百憂【叶一笑反】尚寐無覺【居孝反叶居笑反】   集傳比也罦覆車也可以掩【孔氏穎逹曰釋器云繴音壁謂之罿罿罬音拙也罬謂之罦罦覆車也孫炎曰覆車網可以掩者也郭璞曰今之翻車也有兩轅中施罥音絹以捕鳥○鍾氏惺曰覆車既是兩轅可以網鳥亦可以網獸】造亦為也【范氏處義曰周之君子既不樂生於是歎曰我生之初時未亂離也尚無有造此者】覺寤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不樂其生者寐不欲覺之謂也○歐陽氏修曰鄭氏以雉喻政有緩急詩言欲寐而不覺其惡時甚矣政有緩急未為大害也矧夫政自當有緩有急就令寛猛失中詩人未至欲寐而不覺也】   ○有爰爰雉離于罿【音衝】我生之初尚無庸我生之後逢此百凶尚寐無聰   集傳比也罿罬也【朱氏道行曰罿即施於車上之罬】即罦也或曰施羅於車上也庸用聰聞也無所聞則亦死耳【李氏樗曰聰耳有聞也言我欲長寐而無所聞知也詩謂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又曰知我如此不如無生皆此意也】集說【顧氏起元曰無造無庸意同無庸者凡有事則有所用無事則無所用矣無覺付天下事於不知也無聰天下之變皆不入於耳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序云君子不樂其生三章下五句皆言不樂其生之事首二句言君子為此而不樂也○范氏處義曰是詩三章皆比而賦之也○輔氏廣曰無吪無覺無聰義無輕重但趂韻耳○顧氏起元曰三章各首二句比君子得禍而小人獨免下皆是歎其所遭而安於死也】   爰三章章七句   集說【季氏本曰周道衰微政刑紊亂君子欲自晦而作此詩也○鄒氏泉曰此詩見世道之變至於使人不樂其生可為長歎息矣用小人者安能辭其責乎】   附録【孔氏穎達曰作爰詩者閔周也桓王失信於諸侯諸侯背叛王乃興師伐諸侯諸侯禦之與之交戰王師傷敗國危役賦不息使君子之人皆不樂其生焉故作此詩以閔傷之也隐三年左傳曰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王貳於虢鄭伯怨王故周鄭交質及周人将畀虢公政鄭祭足帥師取溫之麥又取成周之粟周鄭交惡是桓王失信之事也桓五年左傳曰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是諸侯背叛也又曰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於繻葛祝聃射王中肩是王師傷敗之事也】   緜緜葛藟【力軌反】在河之滸【呼五反】終逺【于萬反】兄弟謂他人父【夫矩反】謂他人父亦莫我顧【叶果五反】   集傳興也緜緜長而不絶之貌岸上曰滸【毛氏萇曰水厓曰滸○嚴氏粲曰岸近水之岸】○世衰民散有去其鄉里家族而流離失所者作此詩以自嘆言緜緜葛藟則在河之滸矣今乃終逺兄弟而謂他人為已父已雖謂彼為父而彼亦不我顧則其窮也甚矣【朱氏公遷曰物得其所人失所依人不如物故以起興○鄒氏泉曰諸說皆云此詩興至四句止但觀集傳今乃字與則其字若相照應且終逺兄弟四句皆是失所依而窮之甚意宜作興至未為當】   集說【朱子曰葛藟枝蔓聨屬有宗族之義○輔氏廣曰世治則人皆安土重遷各親其親者其本性然也世亂則人多流離失所疎其所親親其所踈者夫豈性之所欲哉不得已也使民不得已而倒行逆施如此卒至於窮困而無所告焉則其責必有任之者矣○錢氏天錫曰此詩以歎己之窮為主責人之意輕緜緜與終逺字相應蓋緜緜是長蔓而不絶如終逺則不長相聚矣】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音俟叶矣始二音】終逺兄弟謂他人母【叶滿彼反】謂他人母亦莫我有【叶羽已反】   集傳興也水厓曰涘【孔氏穎逹曰釋邱云涘為厓李廵曰涘一名厓郭璞云謂水邉也】謂他人父者其妻則母也有識有也【羅氏中行曰識音志記而不忘也】春秋傳曰不有寡君【許氏謙曰左傳昭三年鄭罕虎如晉叔向曰君若不有寡君雖朝夕辱於敝邑寡君猜焉又二十年齊公孫青聘於衞賓将掫掫行夜主人辭賓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注有相親有】   集說【嚴氏粲曰莫我有視之若無也○范氏王孫曰俱以終逺兄弟振起則所重兄弟也謂他人父是認非同本者為兄弟也謂他人母亦是認非同胞者為兄弟也而踈者詎可强為親乎】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順春反】終逺兄弟謂他人昆【叶古勻反】謂他人昆亦莫我聞【叶微勻反】   集傳興也夷上洒【音跣猶洗也】下曰漘【孫氏炎曰平上陗下故名曰漘】漘之為言脣也【許氏謙曰岸上面平夷而下為水洗蕩齧入若脣也】昆兄也聞相聞也【李氏公凱曰如不聞有我而不見親也○顧氏起元曰言視己之窮困漠不相聞也】集說【輔氏廣曰顧親於有有重於聞詩曰顧我復我至於亦莫我聞則漠然而不相領畧矣夫親乃天屬也其可強為之哉○王氏志長曰母之所以為母昆之所以為昆皆由於父苟謂他人父則謂他人母謂他人昆不待言而可知矣故曰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   總論【鄒氏泉曰此詩三章一意但始言父次言母次言兄有次序耳○郝氏敬曰兄弟相親以父母同也不顧兄弟即是不顧父母謂他人為父母也不直斥其薄而諷之以二本所謂怨而不怒也○張氏彩曰本同父母而為昆弟者尚相棄如路人而乃望路人收我如子弟此必不得之數也則其不我顧不我有不我聞又何怪乎】   葛藟三章章六句   集說【黄氏佐曰左傳曰葛藟猶能庇其本根似此詩託興之義○沈氏守正曰即人之流離失所而民間之不能睦族可知即民間之不能睦族而上之所風可知詩語中無尤人意總是自傷之詞】   彼采葛【叶居謁反】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集傳賦也采葛所以為絺綌【許氏慎曰葛絺綌草也】蓋淫奔者託以行也故因以指其人而言思念之深未久而似久也   集說【徐氏光啓曰彼采葛兮蓋託言以指其人猶氓之稱復關耳○顧氏起元曰上一句指所思之人下二句言思念之情】   附録【孔氏穎逹曰采葛以興臣有使出其事雖小憂懼於讒一日不得見君如三月不見日久情疎為懼益甚故以多時况少時也○嚴氏粲曰人臣任事於外則讒間易生一日不見於君己懼小人乘閒而讒之如三月之久矣蓋讒人衆多君子動輒疑懼畧不可以有所為事之大者誰敢任之】   ○彼采蕭【叶疎鳩反】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集傳賦也蕭荻也白葉莖麄科生有香氣祭則焫【音爇】以報氣故采之【孔氏穎逹曰李巡曰荻一名蕭陸璣云今人所謂荻蒿者是也郊特牲云既奠然後爇蕭合馨香是蕭所以供祭祀也】曰三秋則不止三月矣集說【孔氏穎逹曰年有四時時皆三月三秋謂九月也設言三春三夏其義亦同作者取其韻耳】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嵗【本與艾叶】兮   集傳賦也艾蒿屬【爾雅艾氷臺注今艾蒿】乾之可炙故采之【陸氏佃曰艾字从乂草之可以乂病者也一名炙草博物志曰削冰令圓舉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則得火艾曰冰臺以此】曰三嵗則不止三秋矣   集說【朱氏公遷曰思念之意以漸而深○張氏彩曰楚辭云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為此蕭艾也意蓋本此】   總論【吕氏祖謙曰葛為絺綌蕭供祭祀艾療疾特訓釋三物見采之由不於此取義也○姚氏舜牧曰葛生於初夏采於盛夏故下承三月蕭采於秋後故下承三秋艾必三年之久為佳故下承三嵗】附録【孔氏穎達曰三章如此次者既以葛蕭艾為喻因以月秋嵗為韻積日成月積月成時積時成嵗欲先少而後多故以月秋嵗為次也臣之懼讒小事大事其憂等耳未必小事之憂如月急事之憂如嵗設文各從其韻也○歐陽氏修曰詩人刺讒以積少成多為患○蘇氏轍曰朝有讒人則下不敢有為采葛采蕭采艾雖事之無疑者猶不敢行畏往而有讒之者是以一日不見君而如三月之久也】采葛三章章三句   附録【黄氏震曰古以采葛去君側故懼讒特采葛非人臣之事於事情未通晦菴傳以為淫奔者託以行然亦意之之詞至詩傳折衷載晦菴新說乃以采葛比聽讒愚案晉風采苓之詩亦以比聽讒則此說近人情而不反古矣】   大車檻檻毳【尺銳反】衣如菼【吐敢反】豈不爾思畏子不敢集傳賦也大車大夫車【孔氏穎逹曰春官巾車職云革路以封四衞四衞四方諸侯守衞者又云大夫乘墨車然則王朝大夫於禮當乘墨車以大夫出封如子男之服則車亦得乘諸侯之車此大車蓋革路也】檻檻車行聲也毳衣天子大夫之服【孔氏穎逹曰春官司服云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春官典命職曰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出封謂出於封畿即得加命故得如子男之衣服】菼蘆之始生也毳衣之屬衣繪而裳繡五色皆備其青者如菼【劉氏濟曰毳衣以宗彛為首蓋畫虎蜼虎蜼淺毛故謂之毳○劉氏瑾曰毳衣所畫者三章宗彛也藻也粉米也裳所繡者二章黼也黻也所畫所繡皆備五色所謂以五采彰施於五色者也】爾淫奔者相命之詞也子大夫也【鄭氏康成曰子者稱所尊敬之詞】不敢不敢奔也○周衰大夫猶有能以刑政治其私邑者故淫奔者畏而歌之如此然其去二南之化則逺矣此可以觀世變也   集說【輔氏廣曰不明言其大夫而但言車服而己亦可見其畏之意○朱氏公遷曰此詩之言所謂小人革面民免而無恥者蓋政刑之效視徳化不能及也故去二南為逺○顧氏起元曰檻檻以所聞言毳衣以所見言蓋其一時氣勢威靈不敢玩視○畏非畏其車服只平素懾其政刑故不覺望而生懼心耳但詩自含蓄不曽道及一政刑字】   附録【孔氏穎達曰言古者大夫乘大車服毳冕巡行邦國決男女之訟於時男女莫不畏之有女欲奔者謂男子云我豈不於汝思為無禮之交與畏子大夫之政必将罪我故不敢也古之大夫使民畏之若此今之大夫不能然故陳古以刺之也○蘇氏轍曰古者大夫巡行邦國以聽男女之訟其聽之也明而止之有道民聞其車聲而見其衣服則畏而不敢矣非待刑之而後已也】   ○大車啍啍【他敦反】毳衣如璊【音門】豈不爾思畏子不奔集傳賦也啍啍重遲之貌【孔氏穎達曰啍啍行之貎故為重遲上言行之聲此言行之貎互相見也】璊玉赤色【孔氏穎達曰璊玉赬色也禾之赤苖謂之璊玉色如之】五色備則有赤   集說【黄氏佐曰此二章即耳目之所感而畏相從於今生見其畏刑政於一時】   ○榖則異室死則同穴【叶户橘反】謂予不信有如皦【古了反】曰集傳賦也榖生穴壙皦白也○民之欲相奔者畏其大夫自以終身不得如其志也故曰生不得相奔以同室庶幾死得合葬以同穴而已謂予不信有如皦日約誓之辭也   集說【吳氏師道曰前二章言不敢不奔猶不失為善也此章猶言生不得相從死猶不變云爾故申以約誓之辭亦邪思之不解者也○黄氏佐曰此章因志願之相違而堅所約於没後見其畏刑政於終身】   附録【孔氏穎達曰檀弓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來未之有改然則周法始合葬也經稱死則同穴則陳古者陳周公以來賢大夫○蘇氏轍曰生則有内外之别而死則同穴夫婦之正也古之聽男女之訟者非獨使淫奔者止也乃使其夫婦相與以禮久要而無相棄也○嚴氏粲曰言古者男女皆守禮之正生則異室不至相瀆死則同穴從一以終謂予不信有如皦日觀其自誓之詞所守之堅可知矣此由上之風化使然也】   總論【輔氏廣曰世變雖下而大夫能使人畏之如此亦可謂賢也已始則不敢奔而已終則知其雖沒身不得遂其志則其刑政之效亦非無常者之所能也○黄氏佐曰記云君子禮以坊徳刑以坊淫又曰夫禮坊民所淫章民之别故男女無媒不交無幣不相見恐男女之無别也大夫能使民生畏心則其所以坊之者必有禮以為政刑之本矣○朱氏道行曰此詩歸美周大夫之賢能懾俗淫奔少見王風之正○姚氏舜牧曰周之紀綱壊極矣一大夫以刑政治其私邑猶能使淫奔者畏憚而不敢是一木之支也】   附録【孔氏穎達曰三章皆陳古者大夫善於聽訟之事○李氏樗曰孔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古之聽訟者何待於言哉觀大車之詩深得夫子無訟之意也】   大車三章章四句   集說【輔氏廣曰漢廣之游女端荘静一人見而知其不可求野有死麕之女子貞潔自守人見而知其不可犯此所以為二南之化也豈至於有淫奔之心必待有所畏而後不敢哉今觀此詩則世變之愈下可知矣○朱氏公遷曰哀痛如黍離可謂悲矣以刑政治民如大車亦可謂有能者矣變雖云變而東都之大夫則寥寥乎僅見者也】   附録【吕氏祖謙曰此詩所謂陳古其猶在文武成康之後歟蓋惟能止其奔未能革其心與行露之詩異矣亦僅勝於東遷之時而已】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將【七羊反】其來施施【叶時遮反】集傳賦也麻榖名子可食皮可績為布者【黄氏一正曰麻高四五尺葉如荏而圓銳花黄子房生色黒而莖方房八稜者名巨勝莖圓而房稜或四或六者名胡麻皮可為布花白色者則曰麻蕡曰大麻曰麻勃也】子嗟男子之字也将願也【吕氏大臨曰將之為言猶欲也】施施喜悦之意【吕氏祖謙曰孟子曰施施從外來】○婦人望其所與私者而不來故疑丘中有麻之處復有與之私而留之者今安得其施施然而來乎   集說【朱子曰将其來施施望之之詞○黄氏佐曰因麻麥及李似桑中之約而又有所留故易巖穴之賢為姦私之事不從小序】   附録【毛氏萇曰丘中墝埆之處盡有麻麥草木乃彼子嗟之所治○施施難進之意○鄭氏康成曰子嗟放逐於朝去治卑賤之職而有功所在則治理所以為賢施施舒行伺閒獨來見己之貌○張氏栻曰賢人放逐越在他國故國人思之曰丘中有麻彼蓋可以留子嗟而使不外適也其所以欲留之者欲其不越吾國庶幾猶可望其施施而來也則其思而望之蓋亦切矣】   ○丘中有麥彼留子國彼留子國將其來食   集傳賦也子國亦男子字也來食就我而食也集說【嚴氏粲曰庶幾從我食猶言中心好之曷飲食之之意】   附録【毛氏萇曰子國子嗟父○鄭氏康成曰言子國使丘中有麥著其世賢○孔氏穎逹曰毛時書籍猶多或有所據○此章言其父亦是治理之人耳】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叶奬里反】彼留之子貽我佩玖【叶舉里反】集傳賦也之子并指前二人也貽我佩玖冀其有以贈己也   集說【輔氏廣曰三章所謂望之之情益厚冀其有以贈己則厚於望其就我而食望其就我而食則厚於望其施施然而來也先生所謂語意不莊非望賢之意】   附録【毛氏萇曰玖石次玉者言能貽我美寳○孔氏穎逹曰傳以為作者思而不能見乃陳其昔日之功言彼留氏之子有能遺我以美道謂在朝所施之政教箋亦以佩玖喻美道冀望其來敬己而遺己耳】   總論【黄氏佐曰上二章各指其人而冀其就已下一章總指其人而冀其贈已】   附録【歐陽氏修曰莊王之時賢人被放逐退處於丘壑國人思之以為麻麥之類生於丘中以其有用皆見收於人惟彼賢如子嗟子國者獨留於彼而不見錄其來施施難於自進也将其來食思其來而錄之也貽我佩玖謂其有美徳也子嗟子國當時賢士之字泛言之也○叚氏昌武曰陳曰有麻有麥有李言其所居有此足以自養無求於外猶韓子云盤之土可稼而食也】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集說【范氏王孫曰朱子以為淫詩宋氏曰昔二南之化江漢有不淫之士野麕有守貞之女無何西轍不回葛覃既變為采葛矣卷耳之懷復變為丘中之思茲其所以有黍離也歟】附録【黄氏震曰古以留為氏或以為滯留之留合兩存之以俟知者○胡氏一桂曰愚案諸家皆本序說毛氏曰留大夫氏子嗟字曹曰留本邑名其大夫以為氏李氏曰所謂彼留子嗟者亦猶陳風所謂子仲之子豈必求之他書有子仲乃言其姓氏乎蓋詩中所陳便是實事迹蘇氏曰子嗟隐居邱陵之閒而殖麻麥果實以為生者民思其賢庶其肻徐來以從我嚴氏曰莊王不能用賢使國人私致其愛慕欲其相與游從不能飬賢使國人私致其殷勤以飲食之不能使賢者金玉王度使國人望其私淑於己是可歎也姑備諸說觀焉○錢氏天錫曰東周之俗似非鄭衞比以大車二詩為淫詩闕疑可也】   【案朱子以此詩為婦人望其所私者而不來疑丘中復有與私而留之者蓋有子嗟子國二人焉其說自朱子始後儒閒有疑之以為如此則夫子刪詩時何取於田野之淫人而錄之歟毛傳留大夫之氏子嗟子國為父子鄭康成曰著其世賢若然則賢大夫而隐君子也毛萇去古未逺其說當有所本惜衰周之季古籍云亡無得而考矣】   王國十篇二十八章百六十二句   集說【張氏耒曰或問王風之詩凡十篇而閔周之詩四當是時平王東遷豐鎬為墟文武之舊已埽地矣此黍離所以閔也兵敗禍結此爰之所以閔也風俗衰薄室家不相保此中谷有蓷之所以閔也國家有是三者閔之宜矣君子陽陽之序曰君子遭亂相招為禄仕全身逺害而已蓋君子猶未去也何遽閔之哉曰序此詩者其知道乎國家之患莫大於有君子而不能知小人在位而賢人在下也其小人不為盡心未害也至於君子不為盡心苟求免於飢寒熟視其禍而不肻救者國恒亡此知微君子所以嗟傷而閔之也彼黍離爰中谷有蓷之亂苟有君子其至是乎○輔氏廣曰讀詩者可以怨則詩人固無怨懟過甚之詞然予讀王風則見其怨詩尤為平和此可見周人之風俗也】   鄭一之七   集傳鄭邑名本在西都畿内咸林之地宣王以封其弟友為采地後為幽王司徒而死於犬戎之難是為桓公其子武公掘【一作滑竝音鶻】突定平王於東都亦為司徒又得虢檜之地【服氏虔曰東鄭古鄶國之地○杜氏預曰鄫國在滎陽密縣東北○陸氏徳明曰武公随平王東遷遂滅虢鄫而居之○許氏謙曰文王二弟虢仲封東虢鄭滅之即鄭之制今鄭州滎陽縣也虢叔封西虢晉滅之今陜州是若虢州則其竟之所至也】乃徙其封而施舊號於新邑是為新鄭咸林在今華州鄭縣【皇輿表今陜西西安府華州】新鄭即今之鄭州是也【皇輿表今河南開封府新鄭縣】其封域山川詳見檜風   集說【鄭氏康成曰初鄭桓公為幽王大司徒甚得周衆與東土之人問於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懼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曰其濟洛河穎之閒乎是其子男之國虢鄶為大虢叔恃勢鄶仲恃險皆有驕侈怠慢之心加之以貪冒君若以周難之故寄帑與賄不敢不許是驕而貪必将背君君以成周之衆奉辭罰罪無不克矣若克二邑鄢蔽補丹依疇歴華君之土也修典刑以守之惟是可以少固桓公從之後三年幽王為犬戎所殺桓公死之其子武公與晉文侯定平王於東都王城卒取史伯所云十邑之地右洛左濟前華後河食溱洧焉○孔氏穎達曰畿内之國政教稟於天子善惡歸於其上無假風諫不當有詩桓公國於西周本在畿内武公初遷亦在東周畿内及并十邑盟㑹列於諸侯灼然在畿外故緇衣傳曰諸侯入為天子卿士是畿外之君稱入也○緇衣序曰父子竝為周司徒則桓公之死武公即代為司徒是作卿士在并十邑之前也○王氏應麟曰吳氏曰齊詩刺哀襄而季札觀樂乃曰泱泱乎大風也哉鄭美武公而札乃曰其細已甚曰大曰細自其土地風氣之發於音聲者言之而非繫乎辭也○朱氏公遷曰諸侯并吞則周衰周衰則侯國異政自近者始衞王鄭相次其以此歟○胡氏紹曽曰鄭初封在圻内風所以次王且周之衰鄭為之也桓公時王室多故謀及史伯寄帑於虢檜之間以隂謀鬰成大國然新鄭即成皋滎陽虎牢之分巖險聞天下故春秋戰争之多者無如鄭】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叶古玩反】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集傳賦也緇黑色【周禮考工記三入為纁五入為緅七入為緇注染纁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黒則為緅又復再染以黒乃成緇】緇衣卿大夫居私朝之服也【孔氏穎逹曰緇衣即士冠禮所云冠朝服緇帶素韠是也卿士旦朝於王服皮弁不服緇衣退適治事之館釋皮弁而服以聽其所朝之政也】宜稱改更適之館舍【鄭氏康成曰卿士之館在天子之宫如今之諸廬也○孔氏穎逹曰考工記外有九室九卿朝焉注云九室如今朝堂諸曹治事之處謂天子宫内卿士各立曹司有廬舍以治事也】粲餐【音孫】也【郭氏璞曰今河北人呼食為粲○鄭氏康成曰愛之欲飲食之】或曰粲粟之精鑿【音作】者【王氏安石曰粲粟治之精者○許氏謙曰粟一石得米六斗為糲糲米一石舂為八斗為鑿】○舊說鄭桓公武公相繼為周司徒善於其職周人愛之故作是詩言子之服緇衣也甚宜敝則我將為子更為之且將適子之館既還而又授子以粲言好之無己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桓公武公之為司徒上得於君下得於民其君子好之愈久而愈不厭適子之館親之也既親之又授之以飲食此好賢之至也○輔氏廣曰緇衣之宜美武公之徳稱其服也改為欲其服之常新授粲欲其粟之常繼發乎情形乎歌詠好善之誠心也○黄氏佐曰宜是一徳相傳於父子而五教敬敷乎逺邇館即私朝也非私館也蘇氏曰諸侯入為卿士皆授館於王室還乃司徒退食而還其私室也彼自有粲固無待於人之授也而我授之者特以致其愛耳】   ○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叶在早反】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集傳賦也好猶宜也   集說【季氏本曰好亦謂徳與服稱也】   ○緇衣之蓆【叶祥籥反】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集傳賦也蓆大也【孔氏穎逹曰言服緇衣大得其宜也】程子曰蓆有安舒之義服稱其徳則安舒也   集說【黃氏佐曰蓆訓大蓋服而不衷只見其小今桓武相繼善於職有以宜此服故人自見其莊嚴尊大也】   總論【李氏樗曰以詩觀之宜好蓆只是一意言國人之愛武公父子緇衣之敝我将為子改作之蓋欲其久於其職也○朱氏善曰始之厚者不能保其終之不薄始之勤者不能保其終之不怠惟緇衣之好賢不然其改造改作既始終之無閒而適館授粲復前後之如一彼夏屋之渠渠者其始非不盛也而終或每食之無餘此詩人所以歎其權輿之不繼也】   緇衣三章章四句   集傳記曰好賢如緇衣又曰於緇衣見好賢之至   集說【吕氏祖謙曰此詩武公入仕於周而周人美之也若鄭人所作何為三章皆言適子之館兮好賢如緇衣所謂賢即謂武公父子也後之講師習其讀而不知其義誤以為稱武公之好賢遂曰明有國善善之功失其㫖矣○嚴氏粲曰說者多以此詩為鄭人所作謂周人之詩當在王風非也破斧伐柯九罭狼跋皆周大夫所作而附於豳此武公為司徒善於其職周人善之而作耳周人愛武公欲其常為卿士至其子荘公不克肖其徳周人遂畀虢公政而緇衣之意替矣】   將【七羊反】仲子兮無踰我里無折【之舌反】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叶滿彼反】仲可懷【叶胡威反】也父母之言亦可畏【叶於非反】也   集傳賦也将請也仲子男子之字也我女子自我也里二十五家所居也【孔氏穎逹曰地官遂人云五家為鄰五鄰為里是二十五家為里也】杞柳屬也生水傍樹如柳葉麤而白色理微赤蓋里之地域溝樹也【王氏應麟曰杞有三無折我樹杞柳屬也南山有杞在彼杞棘梓杞也集于苞杞言采其杞隰有杞桋枸檵也】○莆田鄭氏曰此淫奔者之辭集說【劉氏瑾曰此女猶知畏憚故其託辭如此鄭風之中亦所罕見也○朱氏道行曰仲子私來父母知之必謂以我之故致仲之來豈得不畏而惟情之懷乎故戒之以無踰無折】   附録【毛氏萇曰仲子祭仲也○鄭氏康成曰祭仲驟諫荘公不能用其言故言無踰我里喻無干我親戚也無折我樹杞喻無害我兄弟也段將為害我豈敢愛之而不誅以父母之故故不為也】   ○將仲子兮無踰我牆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叶虗陽反】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集傳賦也牆垣也古者樹牆下以桑   ○將仲子兮無踰我園無折我樹檀【叶徒沿反】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集傳賦也園者圃之藩其内可種木也【周禮太宰九職二曰園圃毓草木】檀皮青滑澤材彊韌可為車【陸氏璣曰檀木與檕音計迷相似又似梓榆】   集說【徐氏常吉曰由踰里而牆而園仲之來也以漸而廹也由父母而諸兄而衆人女之畏也以漸而逺也】   總論【胡氏一桂曰三章皆有所畏而不輕身以從其所懐亦庶幾止乎禮義者也】   附録【孔氏穎逹曰莊公有弟名段其母愛之令公處之大都公不能勝止其母遂至使驕而作亂也此叔未亂之前有臣祭仲者諫公令早為之所而公不聽小不忍以致大亂國焉經三章皆陳拒諫之辭豈敢愛之畏我父母是小不忍也後乃興師伐之是致大亂國也○吕氏祖謙曰辭雖拒仲而意則與之豈敢愛之畏我父母則於段非有所不忍也仲可懐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則拳拳於叔而不得已於姜氏者可見矣畏我諸兄畏人之多言特廹於宗族國人之議論非愛段也具文見意而莊公之情得矣】將仲子三章章八句   集說【輔氏廣曰此雖為淫奔之詩然其心猶有所畏未至於蕩然而無忌也故列於鄭詩之首以見其為風之始變也歟】   附録【孔氏穎逹曰此事見於隐元年傳○黃氏佐曰左傳襄二十六年鄭伯為衞侯如晉晉侯言衞侯之罪使叔向告鄭伯子展賦将仲子兮晉侯乃許歸衞侯即此詩也○吳氏肅公曰子展賦此詩取兄弟相護之意則豈淫奔語乎】   【案此詩朱子取莆田鄭樵之說定為淫奔玩其詩辭乃一籬落閒女子雖不能自遏其情而猶畏父母兄弟國人之言不敢輕身以從其人者也然考左傳載衞侯見囚於晉齊侯鄭伯為衞侯故如晉以請衞侯子展賦将仲子兮而衞侯得歸使其為本國淫奔之詩當日晉侯賦嘉樂齊侯賦蓼蕭鄭伯賦緇衣皆寓意逺子展何取以同賦而復見許於叔向耶今從集傳為正解而錄序說以備覽】   叔于田【叶地因反】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集傳賦也叔莊公弟共叔段也事見春秋【毛氏萇曰叔大叔段也○孔氏穎逹曰其字曰叔以寵祿過度時呼為大叔左傳謂之京城大叔是由寵而異其號也】田取禽也【邢氏昺曰白虎通義曰四時之田總名為田為田除害也】巷里塗也【孔氏穎逹曰里内之塗道也】洵信美好也仁愛人也○段不義而得衆國人愛之故作此詩言叔出而田則所居之巷若無居人矣非實無居人也雖有而不如叔之美且仁是以若無人耳或疑此亦民間男女相悅之詞也集說【孔氏穎逹曰仁是行之美名叔乃作亂之賊謂之信美好而又仁者言國人悅之辭非實仁也○黄氏佐曰美字俱自便捷輕利而言仁字如頒禽均以及衆之謂也相媚悅以從之其所謂仁不過私愛之飾詞鄭伯克段京人叛之則信美且仁豈由衷之言哉】   ○叔于狩【叶始九反】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叶許厚反】   集傳賦也冬獵曰狩【杜氏預曰狩圍守也冬物畢成獲則取之無所擇也】集說【鄭氏康成曰飲酒謂燕飲也○鄒氏泉曰二章之美槩言其善飲酒也而好則指其獻酬歡洽而言也】   ○叔適野【叶上與反】巷無服馬【叶滿補反】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集傳賦也適之也郊外曰野服乘也【孔氏穎逹曰易稱服牛乘馬俱是駕用之義故服馬猶乘馬也】   集說【輔氏廣曰因其服馬故稱其武○鄒氏泉曰三章之美槩言其善服馬而武則指其控御馳騁之武勇也】   總論【楊氏時曰仁且有武焉固宜國人之所悅而歸之也而詩以為不義得衆何也蓋先王之迹微而禮義消亡國俗傷敗故人之好惡不足以當是非而毁譽不足以公善惡叔段不義而為衆所悅者亦以衰俗好惡毁譽不當其實故也然則所謂仁者豈誠有仁哉所謂武者亦若此而已以是觀之則俗之所好惡可知矣○范氏處義曰美且仁謂其威儀也美且好謂其燕樂也美且武謂其善御也叔之處京繕甲治兵豈為田獵而國人悅之如此能無後患乎○許氏謙曰終篇雖全稱美畧無譏刺之辭而所美者惟田狩飲酒之事舍是蓋無足言者禍敗之來豫知之矣】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集說【范氏處義曰自古小人為惡亦必行小惠善矯師以要民譽然後能惑衆為亂此詩與晉揚之水沃盛强國人将叛而歸沃之意同皆一時愚俗為小人所欺至形之歌詠孔子刪詩何取焉蓋以戒後之人君謹於其初勿使小人得志以成難圗之勢此聖人錄詩之意也○彭氏執中曰玩味此詩如見叔段輕獧浮揚之意閭里少年朋徒追逐而極口誇美之也次篇放此】   附録【嚴氏粲曰詩人之意謂段之不令而羣小相與縱㬰如此必為厲階以自禍莊公曷為不禁止之乎故序曰刺莊公也】   叔于田乘乘【下繩證反】馬【叶滿補反】執轡如組【音祖】兩驂如舞叔在藪【素口反叶素苦反】火烈具舉襢【音但】裼【素歴反】㬥虎獻于公所將【七羊反】叔無狃【女九反叶女古反】戒其傷女【音汝】   集傳賦也叔亦段也車衡【車軛也】外兩馬曰驂如舞謂諧和中節【董氏逌曰五御之法有舞交衢者蓋詩所謂如舞也驂與服諧和然服制於衡不得如舞其言舞者驂也】皆言御之善也【劉氏瑾曰善御其馬是以轡則柔順如組驂則諧和如舞也】藪澤也【毛氏萇曰禽之府也○陸氏徳明曰韓詩云禽獸居之曰藪○孔氏穎逹曰鄭】   【有圃田此言在藪蓋圃田也】火焚而射也烈熾盛貌具俱也【曹氏粹中曰王制云昆蟲未蟄不以火田故爾雅謂火田為狩惟冬田乃用火若夫刈草以為防驅禽而納諸防中然後焚而射焉則四時之田皆然也】襢裼肉襢也【孔氏穎逹曰李廵曰襢裼脫衣見體曰肉袒孫炎曰襢去裼衣】㬥空手搏獸也公莊公也【毛氏萇曰叔從公田也】狃   習也【孔氏穎逹曰釋言云狃復也復亦貫習之意】國人戒之曰請叔無習此事恐其或傷汝也蓋叔多材好勇而鄭人愛之如   此【劉氏瑾曰章首四句所謂材也次四句所謂勇也末二句則國人愛之之詞也】   集說【朱氏道行曰乘馬執轡皆在道時事在藪以下則至田所從事矣火烈具舉非此無以搜獸故未田先焚襢裼而曓得虎而獻見叔勇敢懼虎之傷戒其無狃見叔不自愛與國人愛叔情况悉宛然矣○張氏彩曰㬥虎危矣以此而驕其兄則又危故曰將叔無狃戒其傷女言其不可恃也】   ○叔于田乘乘黃兩服上襄兩驂鴈行【戸郎反】叔在藪火烈具揚叔善射忌【音記】又良御【叶魚駕反】忌抑磬【苦定反】控【口貢反】忌抑縱送忌   集傳賦也乘黃四馬皆黃也【陸氏佃曰黃馬之上色明堂位曰周人黃馬蕃鬛言吉事乘此】衡下夾轅兩馬曰服【孔氏穎逹曰車有一轅而四馬駕之中央夾轅者名服馬兩邊名騑馬亦曰驂馬】襄駕也馬之上者為上駕猶言上駟也【鄭氏康成曰上駕言馬之最良也】鴈行者驂少次服後如鴈行也揚起也忌抑皆語助辭騁馬曰磬止馬曰控【范氏處義曰磬謂使之曲折如磬控謂控制不逸】舍【音捨】㧞【音跋】曰縱覆彇曰送【梁氏益曰拔矢末也所謂括也亦作筈箭本受處彇與簫同弓之梢末所謂弭也曲禮左手執簫疏云弓頭稍剡差斜似簫故名曰簫又謂之弰】   集說【孔氏穎逹曰叔能磬騁馬矣又能控止馬矣言欲疾則走欲止則住能縱矢以射禽矣又能縱送以逐禽矣言發則能中逐則能及是叔之善射善御也○嚴氏粲曰既言叔良御忌遂言其能磬以騁馬控以止馬則馬之進退惟其意所以實其良御也既言叔善射忌遂言其能後手㔢而縱前手攧而送則矢去勁而有力所以實其善射也○黃氏佐曰稱其射御之善乃喜其無傷之詞也末章注云亦喜其無傷之詞蓋承此章而解耳】   ○叔于田乘乘鴇【音保叶補苟反】兩服齊首兩驂如手叔在藪火烈具阜【符有反】叔馬慢【叶黄半反】忌叔發罕【叶虚旰反】忌抑釋掤【音氷】忌抑鬯【敇亮反】弓【叶姑反】忌   集傳賦也驪白雜毛曰鴇今所謂烏驄也齊首如手兩服竝首在前而兩驂在㫄稍次其後如人之兩手也阜盛慢遲也發發矢也罕希釋解也掤矢筩蓋春秋傳作冰【孔氏穎逹曰昭二十五年左傳云公徒執冰而踞字異音義同服虔云冰櫝丸蓋杜預云櫝丸是箭筩○嚴氏粲曰用矢則舉掤以開筩既用則納矢筩中釋下掤以覆筩】鬯弓囊也與韔同【孔氏穎逹曰謂弢弓而納諸鬯中】言其田事将畢而從容整暇如此【鄭氏康成曰馬行遲發矢希蓋矢弢弓言田事畢】亦喜其無傷之詞也   集說【劉氏瑾曰上章及此亦皆言其田獵射御之善而喜其畢事無偒皆所謂多才好勇而得衆者也○朱氏公遷曰馬慢發罕則獸幾盡釋掤鬯弓則事亦已昔懼其或傷今喜其無傷首末兩章相應也】總論【鄭氏伯熊曰叚以國君介弟之親京城太叔之貴而所好者馳騁弋獵也所矜者襢裼㬥虎也所賢者射御足力也出而人思之者飲酒服馬之儔也氣習到此而又恃其君母之愛玩於莊公之惟其所欲而不誰何也欲不為亂得乎○黃氏櫄曰司馬温公常言君子挾才以為善小人挾才以為惡大叔多才而不義所謂挾才而為惡者也○朱氏善曰段之為人以射則善以御則良以容止則甚習以材力則甚武如是而甚不仁夫不仁而國人愛之若此者豈盡出於公哉上教不明人心不古顚倒是非混殽黑白固有不勝其可歎者矣】   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   集傳陸氏曰首章作大叔于田者誤蘇氏曰二詩皆曰叔于田故加大以别之不知者乃以段有大叔之號而讀曰泰又加大于首章失之矣【嚴氏粲曰兩叔于田其短篇者止曰叔于田其長篇者加大以别之】   集說【吕氏祖謙曰鷙鳥將擊必匿其形二詩所載段之輕淺如此宜其為莊公之所易也○吳氏肅公曰叔于田下篇全是諷語如猗嗟之美魯莊公意全在言外戒其狃而傷女智者已見其端倪叔不悟耳】   附録【孔氏穎逹曰叔負才恃衆必為亂階而公不知禁故刺之】   清人在彭【叶普郎反】駟介旁旁【補彭反叶補岡反】二矛重【直龍反】英【叶於良反】河上乎翱翔   集傳賦也清邑名清人清邑之人也【鄭氏康成曰清者高克所帥衆之邑也】彭河上地名【毛氏萇曰彭衞之河上鄭之郊也○王氏質曰臨河名清者甚多酈氏以清陽亭即清人城引詩清人在彭當是此地左氏衞侯甯喜盟於彭水之上衞鄭相近彭或是此○王氏應麟曰杜預春秋釋地云中牟縣西有清陽亭】駟介四馬而被甲也【孔氏穎逹曰介是甲之别名】旁旁馳驅不息之貌二矛酋矛夷矛也英以朱羽為矛飾也酋矛長二丈夷矛長二丈四尺竝建於車上則其英重疊而見【黃氏一正曰矛上銳而旁句蓋可刺可句之器也】翱翔遊戲之貌○鄭文公【孔氏穎達曰文公捷厲公子】惡高克使將清邑之兵禦狄于河上【孔氏穎達曰是時狄侵衞衞在河北鄭在河南恐其渡河侵鄭故使高克将兵於河上禦之】久而不召師散而歸鄭人為之賦此詩言其師出之久無事而不得歸但相與遊戲如此其勢必至於潰散而後已爾   集說【鄭氏伯熊曰夫擁大衆於外而無所事不為亂則必潰散耳○嚴氏粲曰狄去無事乃使四馬被甲驅馳不息車上建矛翱翔於河上之地何為者耶】   ○清人在消駟介麃麃【表驕反】二矛重喬河上乎逍遙集傳賦也消亦河上地名麃麃武貌矛之上句【音勾】曰喬所以懸英也英弊而盡所存者喬而已   ○清人在軸【軸音胄】駟介陶陶【叶徒候反】左旋右抽【叶敕救反】中軍作好【叶許候反】   集傳賦也軸亦河上地名【孔氏穎逹曰彭消軸皆河上之地久不得歸師有遷移三地亦應不甚相逺】陶陶樂而自適之貌左謂御在將車之左執轡而御馬者也旋還車也右謂勇力之士在將車之右執兵以擊刺者也抽拔刃也中軍謂將在鼓下居車之中即高克也好謂容好也○東萊呂氏曰言師久而不歸無所聊賴姑遊戲以自樂必潰之勢也不言已潰而言將潰其詞深其情危矣   集說【孔氏穎達曰毛以為左右中總謂一軍之事箋以左為軍之左旋右為人之右手於事不類故易傳以為一車之事左謂御者在車左右謂勇力之士在車右中謂將居車中也車是御之所主也故習旋迴之事右主持兵故抽刃擊刺之高克自居車中以此一車所為之事為軍之容好此謂將之所乘車耳若士卒兵車則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御車不在左也○黄氏佐曰左旋是挽車盤旋以為戲右抽是抽刃撫視以為樂左右兒戲而中軍之將雖作好而强留亦豈能久哉】   總論【范氏處義曰師之出處當嚴其期今乃翱翔之久不思班師師之屯次當謹其備今乃逍遥自適同於兒戲佳兵者不祥之器今乃左旋右抽以軍作好不敗何待○陳氏推曰在彭在消在軸有遷徙無常爰居爰處之意旁旁麃麃陶陶俱指乘駟介之人言有無事不歸自為馳驅之意重英重喬有師久英弊而虛備故事之意】   清人三章章四句   集傳事見春秋【閔公二年冬十二月狄入衞鄭棄其師】○胡氏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生殺予奪惟我所制耳使高克不臣之罪已著案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退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亦可也烏可假以兵權委諸竟上坐視其離散而莫之䘏乎春秋書曰鄭棄其師其責之深矣   集說【蘇氏轍曰翱翔於河上非所以禦狄也以禦狄為名而逐高克也以君而逐大夫不能而假興師焉以為大無政刑矣故曰棄師】   羔裘如濡【叶而朱而由二反】洵直且侯【叶洪姑洪鉤二反】彼其【音記】之子舍【音赦】命不渝【叶容朱容周二反】   集傳賦也羔裘大夫服也如濡潤澤也洵信直順侯美也其語助辭舍處渝變也○言此羔裘潤澤毛順而美彼服此者當生死之際又能以身居其所受之理而不可奪【鄭氏康成曰謂守死善道見危授命之等】葢美其大夫之詞然不知其所指矣   集說【范氏處義曰服是服者稱莫濡澤之美人臣惟信而直乃能處君命而不變○輔氏廣曰舍命不俞所包者濶命有指理而言者有指氣而言者以理言則居其理而不變以氣言則居其分而不踰理可以兼氣故集傳止以理言之○嚴氏粲曰命天所賦於我者舍則居之而安也君子安於命臨利害而不變】   ○羔裘豹飾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集傳賦也飾緣【去聲】袖也禮君用純物臣下之故羔裘而以豹皮為飾也【孔氏穎逹曰唐風云羔裘豹袪羔裘豹袖然則緣以豹皮謂之為袪袖也】孔甚也豹甚武而有力故服其所飾之裘者如之司主也【嚴氏粲曰司直謂直遒之宗主官名多稱司言主掌之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服是服者稱其豹飾之有力人臣惟强而有力乃能主國是而不搖○黄氏一正曰大夫羔裘所以象其禮也豹飾所以象其義也又言其體柔而文之以剛其義上達也】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彥【叶魚旰反】兮集傳賦也晏鮮盛也三英裘飾也未詳其制【程子曰三英者若素絲五紽之類葢衣服制度之節○段氏昌武曰曹曰古者素絲以英裘葢以素絲織為組紃以英飾裘縫也三者其數也】粲光明也彥者士之美稱   集說【黃氏佐曰此言晏粲之美故稱其為彥也彥即是美士猶君子成徳之名三英相稱亦是大夫正直之義】   總論【輔氏廣曰首言其能舍命不渝次言其為邦之司直末乃以為邦之彥而結之然則為臣之道主於正直不阿而已雖孔子之在朝亦以便便誾誾侃侃為常至於柔行㢲入委曲以就事亦固有時而當用要之其出於不得已而已○朱氏公遷曰一章美其存心二章美其從政三章美其為人○朱氏善曰舍命不渝則必不徼幸而苟得而於守身之道得矣邦之司直則必不諛悅以求容而於事君之道盡矣既能順命以持身又能忠直以事上此所以為邦之彥也歟】   羔裘三章章四句   集說【陳氏子龍曰義所難裁莫深於貴寵之際事所難處莫甚於强大之間鄭之奢偪桓武以來亦難調矣其國疲小則晉楚之事亦孔艱矣是不可姑息治而怯懦定者猛獸有不採之威君子有不辱之色其之子之謂乎】   遵大路兮摻【所覽反】執子之袪【叶起據反】兮無我惡【烏路反】兮不寁【市坎反】故也   集傳賦也遵循摻擥【許氏謙曰擥與攬同撮持也】袪袂【孔氏穎逹曰袂是袪之本袪為袂之末俱是衣袖】寁速【嚴氏粲曰猶言倉卒也】故舊也○淫婦為人所棄故於其去也擥其袪而留之曰子無惡我而不留故舊不可以遽絶也宋玉賦有遵大路兮攬子袪之句亦男女相說之詞也【劉氏瑾曰宋玉登徒子好色賦曰鄭衞溱洧之間羣女出桑臣觀其麗者因稱詩曰遵大路兮攬子袪贈以芳華辭甚妙集傳援此為證者蓋宋玉去此詩之時未逺其所引用當得詩人之本㫖彼為男語女之詞猶此詩為女語男之詞也】   集說【朱氏道行曰言相與己故母以喜新一念見惡而遽絶之斯成子之厚耳】   附録【鄭氏康成曰思望君子於道中見之則欲擥持其袂而留之○嚴氏粲曰子無惡我而倉卒於故舊也謂棄去之速也不言其惡莊公而以為惡我婉詞也言故舊以先君之義諷之庶其或留也】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無我魗【市由反叶齒九反】兮不寁好【叶許口反】也   集傳賦也魗與醜同欲其不以已為醜而棄之也好情好也   集說【黃氏佐曰故舊己不可遽棄而况情好之人乎留之之意以漸而深也○朱氏道行曰以手易袪更親言魗以見惡之由言好以見時雖故而情猶在據章面不寁故與好則惡之魗之者自處澆薄似亦宜有責焉不得偏詆摻執者之非也】   總論【輔氏廣曰無我惡兮不寁故也猶假義以責之至無我魗兮不寁好也則真情見而詞益哀矣○范氏王孫曰大凡衣故不棄物故不毁故以故字動之美必代醜貌不勝心故以好字動之】附録【范氏處義曰既欲攬其袪又欲執其手以見為王留行之意甚堅既陳故舊之情復陳昔日之好以見詩人述己之私情期君子之必聽非愛君憂國者安得此言哉】   遵大路二章章四句   附録【曹氏粹中曰申公白生强起穆生曰獨不念先王之徳歟即此詩欲留君子之意○吕氏祖謙曰武公之朝葢多君子矣至於莊公尚權謀專武力氣象一變左右前後無非祭仲高渠彌祝聃之徒也君子安得不去之乎不寁故也不寁好也詩人豈徒勉君子遲遲其行也感於事而懐其舊者亦深矣】   【案序思君子也莊公失道君子去之國人思望焉朱子初解云君子去其國國人思而望之於其循大路而去也攬持其祛以留之曰子無惡我而不留故舊不可遽絶也是亦嘗從序義矣後定為淫婦留其人之詞引宋玉賦有遵大路兮攬子袪之句以為証劉瑾謂宋玉去古未逺其所引用當得詩人本㫖辨之者曰小序首句國史所題尤去古未逺也况遵大路見非私徑宋元明諸儒於此篇都從序說故節存大意以俟考】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翱將翔弋鳬【音符】與鴈   集傳賦也昧晦旦明也昧旦天欲旦昧晦未辨之際也【吕氏祖謙曰列子曰将旦昧爽之交日夕昏明之際】明星啓明之星先日而出者也【爾雅釋天明星謂之启明○嚴氏粲曰今俗所謂曉星也毛氏謂天將曉而小星不見惟明大之星爛然雖不指為啓明然将曉而明大者惟啓明耳】弋繳【音灼】射謂以生絲繫矢而射也【許氏謙曰周禮司弓矢矰矢茀矢用諸弋射注疏結繳於矢謂之矰繳繩也矰高也取向上射飛鳥之義茀之言刜也以弋飛鳥刜羅之謂結繳以羅取而刜殺之也】鳬水鳥如鴨青色背上有文【李氏廵曰野曰鳬家曰鶩○陸氏佃曰沈鳬善没而又容與與波上下】○此詩人述賢夫婦相警戒之詞言女曰雞鳴以警其夫而士曰昧旦則不止於雞鳴矣婦人又語   其夫曰若是則子可以起而視夜之如何意者明星已出而爛然則當翱翔而徃弋取鳬鴈而歸矣其相與警戒之言如此則不留於晏昵之私可知矣集說【孔氏穎逹曰雞鳴女起之常節昧旦士起之常節皆是自言起節而彼既以時而起此亦不敢淹留即是相警之義也各以時起是不為色而留也○鄒氏泉曰弋鳬與鴈正是勤業處不獨為飲食之故而已】   ○弋言加【叶居之居何二反】之與子宜【叶魚竒魚何二反】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叶吕吼反】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叶許厚反】   集傳賦也加中【去聲】也史記所謂以弱弓微繳加諸鳧鴈之上是也【陸氏佃曰弱弓微矢乘風振之曰弋○朱氏道行曰弋言加謂應而倒弓繳出其上也】宜和其所宜也内則所謂鴈宜麥之屬是也【鄭氏康成曰言其氣味相成】○射者男子之事而中饋婦人之職故婦謂其夫既得鳧鴈以歸則我當為子和其滋味之所宜以之飲酒相樂期於偕老而琴瑟之在御者亦莫不安靜而和好其和樂而不淫可見矣   集說【李氏樗曰飲酒偕老鄭氏謂宜乎我燕樂賓客而飲酒與之俱至老親愛之言也歐陽氏以為賓客一時相接豈有偕老之理與子者皆婦人謂其夫也御其琴瑟莫不安好是夫婦相愛之意也○輔氏廣曰家道和夫婦睦則凡其器用自然覺得安靜而和好况乎琴瑟本以為和樂之具哉○徐氏常吉曰君子無故琴瑟不離於側凡物在手曰御莫不静好見以心之和形而為聲之和也】   ○知子之來【叶六直反】之雜佩以赠【叶音則】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呼報反】之雜佩以報之   集傳賦也來之致其來者如所謂修文徳以來之雜佩者左右佩玉也上橫曰珩下繫三組貫以蠙珠【許氏謙曰蠙蚌之别名】中組之半貫一大珠曰瑀末懸一玉兩端皆銳曰衝牙兩㫄組半各懸一玉長博而方曰琚其末各懸一玉如半璧而内向曰璜又以兩組貫珠上繫珩兩端下交貫於瑀而下繫於兩璜行則衝牙觸璜而有聲也吕氏曰非獨玉也觿【許規反】燧箴【與針同】管【熊氏剛大曰觿解結燧取火箴貯以管】凡可佩者皆是也【范氏處義曰雜佩或謂珩璜琚瑀衝牙之類或謂觿燧箴管凡可佩之物是詩既為民俗而作佩玊非民閒所常有當以後說為是】贈送順愛問遺也【孔氏穎逹曰曲禮云凡以苞苴簞笥問人者左傳云衞侯使以弓問子貢皆遺人物謂之問】○婦又語其夫曰我苟知子之所致而來及所親愛者則當解此雜佩以送遺報荅之蓋不惟治其門内之職又欲其君子親賢友善結其驩心而無所愛於服飾之玩也   集說【張子曰言婦人之好徳甚於男子○輔氏廣曰一意而三疊之以見其情之不能自已也夫勤勞以成業和樂以宜家此婦人之賢徳然情猶未已也則無所愛於服飾之玩而欲其君子之親賢樂善以輔成其徳是又加於人一等矣○徐氏鳯彩曰來之既致其來宜贈其徃也順之志同道合故問以通情愫也好者好其善彼以善施我以物報也】   總論【王氏質曰大率此詩婦人為主辭故子興視夜以下皆婦人之詞○朱氏善曰雞鳴而興昧旦而往言其時之有常也翱翔而往鳧鴈而歸言其事之有常也弋而取之於外宜而和之於内蓋欲各供其職也酒食以飬其身琴瑟以和其志蓋欲同享其樂也來者致其來贈者送其往順以愛之好以親之皆來之之意問以遺之報以荅之皆贈之之意又見其重不在物而在乎徳也前二章相戒以職分之當為後一章相勉以徳業之交修○汪氏應蛟曰家之興始於憂勤道之成始於閨閫鷄鳴夫婦早夜警戒矣又以親賢友善為君子願内有賢助外有良朋士之所以成徳業顯當世也】   女曰雞鳴三章章六句   集說【朱子曰此詩意思甚好讀之使人有不知手舞足蹈者○輔氏廣曰鄭國之俗雖曰淫亂然在下之人夫婦之閒猶知禮義勤生業不昵於宴私相安於和樂而又能贊助君子以成其徳此可以觀先王之澤與民性之善矣○朱氏公遷曰此詩與齊雞鳴同意然彼言㑹朝之事可知其為國君之妃此其男子躬親射弋則士庶人之妻也】   有女同車顔如舜華【叶芳無反】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集傳賦也舜木槿也樹如李其華朝生暮落【陸氏璣曰舜一名木槿一名櫬一名椵齊魯之閒謂之王蒸五月始華故月令仲夏木槿榮】孟字姜姓洵信都閑雅也【孔氏穎逹曰都者美好閑習之言司馬相如上林賦云妖冶閑都】○此疑亦淫奔之詩言所與同車之女其美如此而又歎之曰彼美色之孟姜信美矣而又都也   集說【輔氏廣曰舜華言其容色之美瓊琚言其儀飾之盛洵美且都又極稱道其好樂之情也】附録【鄭氏康成曰鄭人刺忽昭公忽莊公子不娶齊女故稱同車之禮齊女之美言孟姜信美好且閑習婦禮○孔氏穎逹曰忽不與齊為昏卒以無大國之助至於見逐故國人假言忽實娶齊女與之同車之事以刺之桓六年傳曰北戎侵齊齊侯使乞師於鄭鄭太子忽帥師救齊是忽嘗有功於齊也傳又云公之未昏於齊也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太子忽忽辭及其敗戎師也齊侯又請妻之固辭如左傳文齊侯前欲以文姜妻忽後復欲以他女妻忽再請之此言齊女賢謂復請妻者非文姜也○嚴氏粲曰忽以弱見逐國人恨其不取齊女言忽所取他國之女行親迎之禮而與之同車者特取其色爾如木槿之華朝生暮落不足恃也翱翔佩玉徒有威儀服飾之可觀而無益於事也曷若彼美好齊國之長女忽若取之則有大國以為援而不至於見逐矣】   ○有女同行【叶户郎反】顔如舜英【叶於良反】將翱將翔佩玉將將【七羊反】彼美孟姜徳音不忘   集傳賦也英猶華也將將聲也【毛氏萇曰將將鳴玉而後行○孔氏穎逹曰上章言玉名此章言玉聲互相足】徳音不忘言其賢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古之人於玉比徳焉於瓊琚言徳之容於將將言徳之音各以其類也】總論【顧氏起元曰一章悅其色二章悅其徳也】   附録【范氏處義曰同車同行親迎之禮也舜華舜英徳之見於容也瓊琚將將徳之稱其服也洵美且都信美而且閑雅也徳音不忘美名之不可忘也詩人之言如此非賢女不足以當之蓋指忽再辭昏之齊女也】   有女同車二章章六句   集說【輔氏廣曰鄭詩惟此篇為男悦女之辭世衰道降徇情肆欲所美非美者多矣】   【案詩序刺忽也衍之者曰忽不昏於齊後以無大國之援而見逐故國人刺之其事見於春秋傳朱子以為忽之辭昏未為不正至其失國以勢孤援弱亦未有可刺之罪也又云此詩未必為忽而作其論可謂極正大矣然既以為未必為忽而作則將據何說以解之乎集傳以其在鄭風也曰疑亦淫奔之詩後儒謂詩曰同車則有御輪之禮曰佩玉則有矩歩之莭曰孟姜則本齊族之貴淫奔而越國有若是之威儀盛飾昭彰耳目乎不知朱子特辨序說因孟姜二字為齊女遂指刺忽之為傅㑹其曰淫奔蓋疑詞也詩固在人之善觀矣】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叶芳無反】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子餘反】集傳興也扶蘇扶胥【疎須二音】小木也荷華芙蕖也【陸氏璣曰荷芙蕖其華未發為菡萏已發為芙蕖】子都男子之美者也【孔氏穎逹曰都謂美好而閑習於禮法也○季氏本曰子都古之美男子借以為喻】狂狂人也【孔氏穎逹曰都是美好則狂是醜惡】且語辭也○淫女戲其所私者曰山則有扶蘇矣隰則有荷華矣今乃不見子都而見此狂人何哉   集說【許氏謙曰此詩恐是滛女見絶於男子而復私於人乃思絶者之美好而厭所私者之狂狡也○朱氏道行曰扶蘇荷華俱有體色可愛以物之宜有者有之興人之不宜見者反見之也女謔男醜一時調之詞】   附録【鄭氏康成曰人之好羙色不往覩子都乃反往覩狂醜之人以興忽好善不任用賢者反任用小人其意同○吕氏祖謙曰山宜有扶蘇者也隰宜有荷華者也朝宜有賢俊者也今觀昭公之朝不見子都乃見狂且焉則昭公所美非美可知矣】   ○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集傳興也上竦無枝曰橋亦作喬游枝葉放縱也龍紅草也一名馬蓼葉大而色白生水澤中高丈餘【孔氏穎逹曰釋草云紅蘢古其大者蘬舍人曰紅名蘢古其大者名蘬是龍紅一草而别名也○張子曰龍是葒草其枝榦樛屈著土處便有根如龍也本草云葒草一名鴻䕵音纈如馬蓼而大即水紅也詩注云一】   【名馬蓼馬蓼自是一種也】子充猶子都也【童氏逌曰子充不見於書疑亦以美著也】狡童狡獪之小兒也【鄭氏康成曰狡童有貌而無實】   總論【朱氏公遷曰狡甚於狂故以為序○朱氏道行曰借子都子充相形狂狡狂以情之蕩言狡以情之詐言】   附録【范氏祖禹曰山不惟有小木而又有大材隰不惟有華而又有草然則一國之大賢材無不有人君所美宜得其美者也○范氏處義曰在山則扶蘇之與橋松在隰則荷華之與游龍孰為美孰為非美宜若易辨也今所用之人乃狂狡之童而子都子充之美乃不見用則美惡倒置矣二章皆比而賦之也】   山有扶蘇二章章四句   附録【孔氏穎逹曰此篇刺昭公之飬臣失宜不以狡童為昭公也】   【案此詩朱子初解曰所美非美謂賢者佞智者愚也吕祖謙取其說著之讀詩記朱子亦曾與之後改是篇為淫女戲其所私者而作而祖謙己不及見矣然後之儒者卒多袒序說而朱傳自孤行於天壤雖屬令甲所尊亦以其持論之正也歟然即就序說詮之毛萇以詩之狡童為斥昭公鄭康成以為喻昭公之所用非人孔穎逹曰箋義為長狡童之不斥昭公昔人已有定論矣】   蘀【他落反】兮蘀兮風其吹女【音汝】叔兮伯兮倡【昌亮反】予和【胡卧反叶户圭反】女   集傳興也蘀木槁而將落者也【毛氏萇曰蘀槁也○孔氏穎逹曰七月云十月隕蘀傳曰蘀落也然則落葉謂之蘀此云蘀槁者謂枯槁乃落也】女指蘀而言也叔伯男子之字也【孔氏穎逹曰士冠禮為冠者作字云伯某甫則叔伯是長幼之異字】予女子自予也女叔伯也【孔氏穎逹曰予女相對之語】○此淫女之詞言蘀兮蘀兮則風將吹女矣叔兮伯兮則盍倡予而予將和女矣   集說【徐氏光啓曰以葉蘀而風吹興彼倡而此和取相應相求之意○朱氏道行曰風吹蘀落男倡女和情有固然但不應啓自女口望倡予者之亟亟而令予得以和也】   附録【鄭氏康成曰叔伯羣臣相謂也羣臣自以强弱相服女倡矣我則将和之言此者刺其自專也○李氏樗曰君行於上臣從於下今也臣行事而不禀命於君是專命也○嚴氏粲曰此小臣有憂國之心呼諸大夫而告之言槁葉風吹不能久矣豈可坐視以為無與於己而不相與扶持之乎叔伯諸大夫其亟圗之患無其倡不患無和之者也】   ○蘀兮蘀兮風其漂【匹遙反】女叔兮伯兮倡予要【於遙反】女集傳興也漂飄同【毛氏萇曰漂猶吹也】要成也【唐氏汝諤曰要有成終之義】集說【輔氏廣曰爾能倡予則予將成女之志視前章所謂和女者其情益急矣】   總論【朱氏公遷曰此專以語相應為興先和之後要之言之序也】   附録【吕氏祖謙曰昭公微弱孤危其羣臣相謂國勢如槁葉之待衝風難將及矣叔乎伯乎盍各自謀爾倡我則我和女要女矣要謂要結也】   蘀兮二章章四句   附録【胡氏紹曾曰舊謂木葉槁待風乃落人臣待君倡而後和風喻號令也今羣臣自相倡和故刺其專又或因國勢不安不啻如發蒙振落者遂相呼而有同心之乎此則猶是忠義之情矣】   【案此詩序以為君弱臣强不倡而和蓋指忽微弱孤危難將及矣叔伯羣臣相謂也朱子以為此亦淫女之詞叔伯男子之字一則曰憂國之篇一則曰狹邪之作相去何啻霄壤然朱子以後諸儒卒從序說者多蓋以詩詞未見有男女之情事也大抵去聖久逺微意難窺而因經釋義朱傳可得其八九然漢儒以事證詩考見當時得失雖閒有傅㑹而其近理者要亦不可廢爾】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七丹反叶七宣反】兮   集傳賦也此亦淫女見絶而戲其人之詞言悅己者衆子雖見絶未至於使我不能餐也   集說【唐氏汝諤曰反言以戲之第此戲謔生於見棄之後與山有扶蘇不同○相與言者有人豈以】   【狡童之故而食不下咽蓋絶意之詞】   附録【鄭氏康成曰不與我言者賢者欲與忽圗國之政事而忽不能受之故云然○嚴氏粲曰忽不與賢人圖事賢者憂之不欲斥忽而斥其所用之人也為告忽言之故指狡童為彼而稱忽為子曰彼狡獪之童少不更事恃權寵而侮老成故不與我言也彼狡童不足恤吾惟憂君之故恐為所誤至於不能餐也○舊說既以狡童指忽又以子為指忽非也彼以指忽之所用子以稱忽則語意抑揚分明矣彼者薄之之辭子者親之之辭也】   ○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集傳賦也息安也   集說【黄氏佐曰戲之之意反復道之】   總論【朱子曰聖人言鄭聲淫者蓋鄭人之詩多是言當時風俗男女淫奔故有此等語狡童想說當時之人非刺其君也○經書多被人說壊且如狡童詩安得當時人民敢指其君為狡童况忽之所為可謂之愚豈得為狡當是男女相怨之詩○輔氏廣曰男子之淫佚非狂則狡○以狡童二字言之則知其下兩句是反而戲之之辭若以為眞不能餐與息則不應謂之狡童也】   附録【范氏祖禹曰昭公孤危將亡君子憂之至於不能餐息愛君之至也夫不與我言不與我食則棄賢可知也然賢人豈以君之不知而浩然以忘之哉亦盡其忠愛以憂之而已○吕氏祖謙曰賢者於忽懇懇如此而忽不之察焉上下可謂不交矣疎其可親親其可疎斯其所以亡也】   狡童二章章四句   附録【嚴氏粲曰狡童或以為指忽或以為指蔡仲春秋書忽乃聖人筆削以示褒貶首序稱忽亦國史所題經聖人之手忽以世子為鄭君其當時國人作詩義不得目為狡童也若指祭仲則仲自莊公時已為卿且為莊公取鄧曼而生昭公當昭公即位仲已老矣不應目為童也今考山有扶蘇詩刺忽所美非美乃見狂且狡童是所用之人非狂即狡此詩正指忽所用之人耳聖人刪詩以垂世教安取目君為狡童乎】   【案序狡童刺忽也不能與賢人圖事權臣擅命也毛萇解狡童即斥忽程子曰春秋書忽止曰鄭忽蓋不以忽為君故也不以為君故詩人目之為狡童是亦箕子黍離歌之遺意矣朱子謂忽不幸而失國况方刺其不能與賢人圗事則猶在位也豈可忘君臣之分而以狡童目之斯論有闗綱常名教者甚大足正千古傳習之失但以為淫女見絶反言以戲之曰悅己者衆子雖見絶未至於使我不能餐與息也未至之義詩無其文朱子門人疑詩謂彼謂子非指一人而言云不能餐者為憂忽之辭云彼狡童者指當時擅命之臣嘗以質諸講席矣至嚴粲直斷曰彼以指忽所用之人子以稱忽語意分明又儒先謂禮諸侯即位未踰年稱子如此解則足顯詩人忠愛之心而不失君臣之分似當以嚴說為優矣】   子惠思我褰裳渉溱【側巾反】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餘反】   集傳賦也惠愛也溱鄭水名【水經潧水出鄭縣西比南入于洧水○陸氏徳明曰說文溱作潧云潧水出鄭溱水出桂陽也】狂童猶狂且狡童也且語辭也○淫女語其所私者曰子惠然而思我則將褰裳而渉溱以從子子不我思則豈無他人之可從而必於子哉狂童之狂也且亦謔之之辭   集說【魏氏浣初曰褰裳渉溱子思專而我思亦專豈無他人子意泛而我意亦泛○朱氏道行曰思我則褰裳以就不思我則又顧之他較賦揚水者維予與女之歌又不可同日道矣】   附録【鄭氏康成曰子者斥大國之正卿○范氏處義曰忽之與突更入迭出皆祭仲之徒為之故國人思大國仗義以定其邪正也大國苟能惠然肯來思我國之亂當褰裳渉溱而至非甚難也○黃氏佐曰言諸侯衆矣爾不我思則當有他國思我者耳朱子舊注曰所以然者狂童之狂已甚而不可緩也】   ○子惠思我褰裳渉洧【叶于己反】子不我思豈無他士【鉏里反】狂童之狂也且   集傳賦也洧亦鄭水名【梁氏益曰地理志云洧水出陽城山東南至長平入潁今汴梁之洧川縣地近鄭州】士未娶者之稱   總論【唐氏汝諤曰此淫女欲所私者思己而故謔之也○溱洧未必褰裳可渉特明其至之易耳狂童直是謔辭有相眷戀之意】   附録【黃氏櫄曰祭仲恣其狂狡之行弄其君於股掌之上故國人思大國之正已而怨諸侯之不我救也且言狂童之狂日甚以見權臣擅命而舉鄭國無如之何也】   褰裳二章章五句   集說【輔氏廣曰婦人從一而終者也狡童褰裳之詩則其縱欲而賊理也甚矣】附録【嚴氏粲曰鄭人始作蘀兮望大夫相與扶持之既無其人則又作褰裳望大國之見正也王道既微小國無所控愬往往思方伯之拯已霸圗能無興乎是可以觀世變矣】   【案序褰裳思正已也孔穎逹曰狂童謂突也忽以桓十一年立其年九月突歸於鄭忽出奔衞桓十五年突出奔蔡忽復歸于鄭其年九月突入於櫟與忽爭國忽微弱不能逐突故國人思大國之正己也左傳鄭六卿餞韓宣子于郊皆賦子大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於他人乎子大叔拜蓋拜韓起之有鄭而許己也是自有此詩皆不作淫風觀矣朱子初解亦云所以然者狂童之狂已甚不可緩也本從序義後以刺忽之詩太多故定為淫女謔其所私之詞况鄭風語意類多輕佻律以男女調笑固亦相符也】   子之丰【芳容反叶芳用反】兮俟我乎巷【叶胡貢反】兮悔予不送兮集傳賦也丰豐滿也巷門外也【孔氏穎逹曰門外之道也】○婦人所期之男子己俟乎巷而婦人以有異志不從既則悔之而作是詩也   集說【朱氏道行曰此詩意在與行與歸而發端在悔予二字子之丰兮嘉其貎之揚也俟巷不送見屬意自子負情自予以是悔謝之】   附録【鄭氏康成曰子謂親迎者有親迎我者面貌丰丰然豐滿出門而俟我於巷中悔我不送是子而去也】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將兮   集傳賦也昌盛壯貌將亦送也   集說【朱氏道行曰俟堂則較巷而更密邇矣將不止送便有暱就之意】   ○衣【於既反】錦褧【苦迥反】衣裳錦褧裳叔兮伯兮駕予與行【叶户郎反】   集傳賦也褧襌【音丹】也【鄭氏康成曰以襌縠為之中衣裳用錦而上加襌榖焉庶人之妻嫁服也○孔氏穎逹曰婦人之服不殊裳而經衣裳異文者以詩須韻句故别言之耳其實婦人之服衣裳連俱用錦皆有褧下章倒其文互言之】叔伯或人之字也【毛氏萇曰叔伯迎己者○郝氏敬曰叔伯不定其人之辭】○婦人既悔其始之不送而失此人也則曰我之服飾既盛備矣豈無駕車以迎我而偕行者乎   集說【沈氏守正曰始之不往有别志也叔伯非呼其初迎之人也】   ○裳錦褧裳衣錦褧衣叔兮伯兮駕予與歸   集傳賦也婦人謂嫁曰歸   總論【朱氏公遷曰既悔不從其人繼又變志於他人縱欲之意以漸而深○胡氏紹曾曰人當悔其前失何反悔其不奔也鄭之俗日以偷而欲之中人有愈汨愈迷者】   丰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集說【輔氏廣曰親迎之禮在六禮之後豈有親迎者己在乎堂而反不行者况鄭風之淫亂乎】   附録【李氏樗曰觀此章則鄭風俗可見矣始也男子親迎女則不從其失正也如此及其終也已失身於他人欲復從昔日親迎之男子其失正也又如此此詩所以刺之也】   【案序丰刺亂也鄭孔以為鄭國衰亂昏姻禮廢有男親迎而女不從者已而悔焉思復從之其失在女子也朱子則不作親迎觀以女所期之男子俟巷俟堂而女有異志不從既悔失此人而又言服飾既盛備豈無迎我者則其慾為更奢矣蓋先王之教化不行民閒之風俗日壊而鄭為尤甚存此詩者重傷其淫亂也】   東門之墠【音善叶上演反】茹【音如】藘【力於反】在阪【音反叶乎臠反】其室則邇其人甚逺   集傳賦也東門城東門也【嚴氏粲曰東門鄭要㑹之地隐公四年左傳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圍其東門】墠除地町町者【梁氏益曰蟬除地去草也封土為壇除地為墠町町言有町畦】茹蘆茅蒐也一名茜可以染絳【陸氏璣曰茹藘蒨草也齊人謂之茜今圃人或作畦種蒔貨殖傳云巵茜千石亦比千乘之家】陂者曰阪【郭氏璞曰陂陀不平】門之旁有墠墠之外有阪阪之上有草識其所與淫者之居也室邇人逺者思之而未得見之詞也集說【鄭氏康成曰其室則近謂所欲奔男之家望其來迎己而不來則為逺○嚴氏粲曰東門有墠其墠之外有阪茹藘之草生焉此男子所居之處也女欲奔之而未遂故言其室則近不難至也其人甚逺未得就之也】   ○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集傳賦也踐行列貌門之旁有栗【毛氏萇曰栗行上栗也○孔氏穎逹曰栗在東門之外不處園圃之閒則是表道樹也故云行上栗行謂道也左傳云趙武魏絳斬行栗杜預注云行栗表道樹】栗之下有成行列之家室亦識其處也即就也【輔氏廣曰思之切而冀其亟來就己之辭】   集說【孔氏穎逹曰栗有美味已有美色故女以自喻曰我豈不於汝思望之乎但子不於我來就迎之故我無由得往耳女當待禮從男今欲男就迎即去故刺之○朱氏道行曰栗在門傍栗下家室成行抒寫上文景物之未盡者不我即有冀其終即意曰人曰子指男子言○姚氏舜牧曰貞者惟恐其凂淫者惟恐其不即】   總論【范氏處義曰始期於茹藘之阪奈其人則尚相逺終期於栗林之室奈其人不相即刺其相奔之情而謂邇其室而未親履其室而未就也】   東門之墠二章章四句   集說【孔氏穎逹曰二章皆女奔男之事也上篇女違而不至此復有不待禮而相奔者俱是淫風故名為刺也○許氏謙曰朱子謂刺詩雖有鋪陳其事不加一辭者而賦之之人常在所賦之外凡若其自言者則淫邪之人所自賦也嘗於桑中之序論之是固然矣然以後世觀之放淫之辭深能道狎邪之情状者未必皆其所自作亦當時善為詞章而深知風俗者為之也故愚於東門之墠以為詩人道其男女倡和淫邪之言非其自作此類亦多非獨此篇亦非獨淫邪之詩為然也】   風雨淒淒【七西反】雞鳴喈喈【音皆叶居奚反】既見君子云胡不夷集傳賦也淒淒寒凉之氣喈喈雞鳴之聲【錢氏天錫曰淒淒喈喈極道其時之無聊也】風雨晦冥蓋淫奔之時君子指所期之男子也夷平也【嚴氏粲曰毛傳以夷為悅心悅則夷平憂則鬰結也】○淫奔之女言當此之時見其所期之人而心悅也   集說【朱子曰我得見此人則我心之所思豈不坦然而平哉○朱氏道行曰淒淒風雨既寒且濡喈喈雞鳴尚未逹旦乘此際得見君子向之種種反側者至此克慰故曰夷】   附録【毛氏萇曰興也風且雨雞猶守時而鳴○鄭氏康成曰喻君子雖居亂世不變改其節度思而見之云何而心不說○范氏處義曰雞鳴必以時為徳之信故詩人有取焉】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叶音驕】既見君子云胡不瘳【叶憐蕭反】集傳賦也瀟瀟風雨之聲膠膠猶喈喈也【錢氏文子曰膠膠聲雜也○嚴氏粲曰膠膠擾擾是雜之意謂羣雞之聲也】瘳病愈也言積思之病至此而愈也   集說【朱氏道行曰膠膠之鳴羣起相屬也積思之病一見而忘故曰瘳】   ○風雨如晦【叶呼洧反】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集傳賦也晦昏已止也   集說【輔氏廣曰喜甚於瘳瘳甚於夷云胡不喜言云如之何而不喜也蓋喜劇之辭】   附録【鄭氏康成曰雞不為如晦而止不鳴○范氏祖禹曰如晦又甚於瀟瀟而雞鳴不已此所以為不改其度】   總論【顧氏起元曰此淫女見所朝而悅也三章一意上二句言其時指其所期也下二句表其心如其所期也】   附録【陸氏佃曰言雞之信度如此秋氣慘而淒淒風雨如此則疑於不能和秋物脫而瀟瀟風雨如此則疑於不能固嚮晦則君子入以宴息之時也風雨如此則又疑於己今曰喈喈膠膠不已則亂世君子不改其度之譬也】   風雨三章章四句   附録【范氏處義曰嵗寒而後知松柏疾風而後知勁草遭亂世而不改其度君子人也故詩人思之】   【案序雞鳴思君子也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焉所謂亂世者稽諸鄭譜疏及嚴粲詩緝之說以鄭公子之亂時事反覆士之怵於利害失其常度故詩人有思夫君子是在突與忽更入更出之閒也其詩見采於國史後鄭之賢大夫皆誦習之於燕享之㑹至賦以言志焉所以自兩漢六朝及唐宋諸儒皆傳其說守而不易獨至朱子而直斷為詩詞輕佻狎暱非思賢之意風雨晦冥為淫奔之時而南宋元明諸儒率不宗其說且辨之曰淫詩未見有稱其人為君子者蓋風雨雜至而如晦喻世之昏亂雞鳴在暗而思曙喻君子居亂而思治君子不改其度則世道可挽故見之而心悅如疾之去其體焉以此觀詩古說亦可通也夫】   青青子衿【音金】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集傳賦也青青純【音準】緣【去聲】之色具父母衣純以青【孔氏穎逹曰衿色雖一青而重言青青者古人之復言也下言青青子佩謂青組綬耳都人士狐裘黃黃謂裘色黃耳深衣云具父母衣純以青孤子衣純以素是無父母者用素】子男子也衿領也【爾雅衣皆音恣謂之襟○孫氏炎曰交領也○孔氏穎逹曰衿與襟音義同衿是領之别名】悠悠思之長也我女子自我也嗣音繼續其聲問也此亦淫奔之詩   集說【鄒氏泉曰思其服想見其人也○朱氏道行曰悠悠之心欲往之心也我往難而子音易以是尤其不嗣音思之切而冀之至矣】   附録【毛氏萇曰青衿學子之所服嗣習也古者教以詩樂誦之歌之之舞之○鄭氏康成曰學子俱在學校之中已留彼去故随而思之嗣續也女曾不傳聲問我以思責其忘己○程子曰世亂學校不修學者棄業賢者念之故曰悠悠我心縱我不可以反求於汝謂往教强聒也子寧不思其所學而繼其音問遽爾棄絶於善道乎】   ○青青子佩【叶蒲睂反】悠悠我思【叶新齎反】縱我不往子寧不來【叶陵之反】   集傳賦也青青組綬之色佩佩玉也【孔氏穎逹曰禮不佩青玉而云青青子佩者佩玉以組綬帶之士佩瓀珉而青組綬故云青青謂組綬也○許氏謙曰綬玉藻注所以貫佩玉相承受者組綬一物也】   集說【朱氏道行曰來則不止嗣音我心慰矣】   附録【嚴氏粲曰既不繼聲問亦不來訪】   ○挑【他刀反】兮達【他末反叶他悅反】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集傳賦也挑輕儇【烜平聲】跳躍之貌逹放恣也   集說【季氏本曰男子好遊而不來也○顧氏夢麟曰一日不見即如三月之久而况不止一日也則思何能已】   附録【鄭氏康成曰君子之學以文㑹友以友輔仁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故思之甚○孔氏穎逹曰毛以為禮樂之道不學則廢何為廢學而遊觀○釋宫云觀謂之闕孫炎曰宫門雙闕舊章懸焉使民觀之因謂之觀如爾雅之文則宫門觀闕不宜乗之侯望此言城之上别有高闕非宫闕也○歐陽氏修曰朋友不復羣居桃逹城闕間日遨遊無度者也】   總論【輔氏廣曰此淫女望其所與私者既無音問又不見其來而極其怨思之辭也○朱氏公遷曰一章二章致思而微責之末章切責而深思之】   子衿三章章四句   附録【孔氏穎逹曰鄭國衰亂不修學校學者分散或去或留經三章皆陳留者責去者之辭○校是學之别名非謂鄭國獨稱校也言學校廢者謂鄭國之人廢於學問耳非謂廢毁學宫也○程子曰世治則庠序之教行有法以率之不率教者有至於移屏不齒又禮義廉讓之風所漸陶父兄朋友之義所勸督故人莫不强於進學及夫亂世上不復主其教則無以率之風俗雜亂浮偷父兄所教者趨利朋友所習者從時故人莫不肆情廢惰為自棄之人雖有賢者欲强之於學亦豈能也故悲傷之而已】   【案序子衿刺學校廢也世亂則學校不修焉左傳襄公三十一年鄭人游鄊校以論執政然明曰毁鄉校如何子産曰何為蓋鄭之有學校也舊矣鄭康成曰國亂人棄學業范祖禹曰大亂五世學廢之由也此詩自漢及唐宋元明諸儒皆主學校之說而集傳定為淫奔之作他日朱子作白鹿洞賦云廣青衿之疑問則仍用序說矣今集傳已是不刋而古義亦有可據且朱子曽所引用故節録昔儒之說如右】   揚之水不流束楚終鮮【息淺反】兄弟維予與女【女汝同】無信人之言人實迋【居望反】女   集傳興也兄弟婚姻之稱【爾雅婦之黨為婚兄弟壻之黨為姻兄弟注云古人皆謂婚姻為兄弟】禮所謂不得嗣為兄弟是也【見禮記曾子問○陳氏櫟曰夫婦有兄弟之義夫倡婦隨猶兄先弟從所謂宴爾新婚如兄如弟是也○陳氏澔曰兄弟者亦親親之辭也】予女男女自相謂也人他人也迋與誑同【杜氏預曰迋欺也】○淫者相謂言揚之水則不流束楚矣終鮮兄弟則維予與女矣豈可以他人離閒之言而疑之哉彼人之言特誑女耳   集說【輔氏廣曰悠揚緩弱之水不足以流東楚故以興兄弟之寡少維予與女而已此淫女為人所離間而自解於其所私之辭】   附録【鄭氏康成曰作此詩者同姓臣也○范氏祖禹曰揚之水不流束楚弱也終鮮兄弟唯予與女無親也無信人之言人實迋女小人衆也○朱子曰兄弟既不相容所與親者二人而已然亦不能自保於讒閒此忽之所以亡也】   ○揚之水不流束薪終鮮兄弟維予二人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叶斯人反】   集傳興也   總論【姚氏舜牧曰迋是一時之妄言不信是其平素之不誠也○朱氏道行曰兩章一意縂是堅維予與女之信】   附録【吕氏祖謙曰無信人之言非教之以不信人言也忽既微弱强公子復多其臣大抵懷二心而外市僅有一二人實心向之者乃暗於情偽不知所倚故提耳而告之也】   揚之水二章章六句   附録【嚴氏粲曰忽非無臣也臣非忠良雖有之如無之揚之水三篇王風言平王不能令諸侯唐風言晉昭不能制沃此詩言忽不能制權臣皆興微弱也忽能用忠臣良士則轉弱為强矣】   【案序揚之水閔無臣也漢唐宋諸儒之解曰忽微弱政令不行於臣下而親戚擕貳終寡友于之恩又無忠良之士與之同心将至亡滅故君子閔之是此詩之作在忽未遇髙渠彌之難之前也吕祖謙讀詩記載朱子初解以為所親者惟二人亦不能自保於讒閒此忽之所以亡是與序義同矣後改為淫女相謂其所私之言而於兄弟二字難解則曰兄弟婚姻之稱禮所謂不得嗣為兄弟是也後儒疑之以壻辭於女家曰恐不得嗣為兄弟者言有大故不可嫁娶将無中表兄弟之續非夫婦而有兄弟之稱然茲亦一解不必具論即就婚姻詮釋兄弟後儒謂與終鮮文義究有未協况揚之水三篇皆興微弱一言平王一言晉昭此言鄭忽詩同一例則似仍從朱子初解之為長矣】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古老反】衣綦【巨基反】巾聊樂【音洛】我員【于云反】   集傳賦也如雲美且衆也縞白色綦蒼艾色【孔氏穎逹曰廣雅云縞細繒也戰國䇿云强弩之餘不能穿魯縞然則縞是薄繒不染故色白也綦者青色之小别青而微白為艾草之色也】縞衣綦巾女服之貧陋者【馮氏復京曰按禮記左佩紛帨紛帨即巾也此巾宜為佩巾或以為婦人裹頭之巾】此人自目其室家也員與云同語辭也○人見淫奔之女而作此詩以為此女雖美且衆而非我思之所存也如己之室家雖貧且陋而聊可以自樂也是時淫風大行而其間乃有如此之人亦可謂能自好而不為習俗所移矣羞惡之心人皆有之豈不信哉   集說【輔氏廣曰目之所覩若可美也反之於心而知其非所當慕縞衣綦巾聊樂我員則安分自樂而不狥俗以忘己也】   ○出其闉【音因】闍【音都】有女如荼【音徒】雖則如荼匪我思且【子餘反】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集傳賦也闉曲城也【陳氏鵬飛曰門之外有副城回曲以障門者謂之闉】闍城臺也【孔氏穎逹曰闍是城上之臺謂當門臺也】荼茅華輕白可愛者也【毛氏萇曰荼英荼也○孔氏穎逹曰荼是茅草秀出之穗言英荼者英是白貌吳語黄池之㑹白常白旗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李氏樗曰漢禮樂志曰顔如荼應邵曰荼野菅白華也顔師古曰菅茅也言美色如茅荼之柔也】且語助辭茹藘可以染絳故以名衣服之色娛樂也   集說【輔氏廣曰聊樂我員自樂其樂也聊可與娛夫婦同樂其樂也○黄氏佐曰兩言縞衣而分綦巾與茹藘者巾以擁蔽其面茹藘則染其布裳者猶今云荆釵布裙也自足之意反覆道之】總論【陳氏組綬曰詩意只重不慕非禮之色其言自樂於己者正見不動心於彼也】   出其東門二章章六句   集說【朱子曰此詩却是個識道理人做鄭詩雖淫亂然此詩却如此好女曰雞鳴一詩亦好○王氏柏曰鄭詩多淫奔忽有出其東門一詩守義安分為得性情之正可見天理之在人心有未嘗亡】   【案出其東門序曰閔亂也毛萇以為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民人思保其室家故詩人閔之歴代儒者竝沿其說然細玩經文詞意從容無干戈擾攘男奔女竄景象朱子定為鄭風淫亂而此人能不染汙俗安其室家之貧陋以自止於禮義可謂得風人之正解矣乃知序言閔亂者是閔淫亂彼牽鄭事以說詩於經無所當也至經云如雲如荼者言冶容誨淫盡成習氣猶舉世皆濁之意若實指為出東門而見淫女之衆如此則又以詞而害志矣】   野有蔓草零露漙【徒端反叶上兖反】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叶五逺反】兮   集傳賦而興也蔓延也漙露多貌清揚睂目之閒婉然美也【黄氏佐曰清揚以睂目之閒言者猶楚辭目成之意】邂逅不期而㑹也【嚴氏粲曰邂逅謂其議速成猶迨其今兮之意今人言事之速者云邂逅而成】○男女相遇於野田草露之閒故賦其所在以起興言野有蔓草則零露矣有美一人則清揚婉矣邂逅相遇則得以適我願矣   集說【歐陽氏修曰詩文是男女昏娶失時邂逅相遇於野草之閒耳鄭以蔓草有露為仲春遂引周禮㑹男女之禮者衍說也○魏氏浣初曰此賦其相遇之情蔓草得露其澤渥美人得遇其意濃故又以為興】   附録【孔氏穎逹曰王肅云草之所以能延蔓被盛露也民之所以能蕃息䝉君澤也○恩澤不流於下男女失時於時之民乃思得有美好之一人邂逅適願由不得早婚故思相逢遇】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集傳賦而興也瀼瀼亦露多貌臧美也與子偕臧言各得其所欲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男女相悦由其顔色之美故反復言清揚之婉】   總論【輔氏廣曰適我願矣與子偕臧則與前篇之聊樂我員聊可與娛者異矣大抵樂於理者和易安徐樂於欲者沉溺蕩肆○朱氏公遷曰喜幸之意反覆道之】   野有蔓草二章章六句   附録【蘓氏轍曰鄭人困於亂政感蔓草之得露零以生而自傷不及也故思得君子以被其膏澤思之而不可得然猶庶幾邂逅而見之以適我願故鄭伯享趙文子於垂隴子太叔賦野有蔓草文子曰吾子之惠也意取此矣或曰有美一人婦人之謂也然則彼姝者子何以畀之亦婦人也哉○吴氏肅公曰蔓草為朋友期㑹之詩韓詩外傳孔子遭齊程木子於郯傾盖而語終日顧子路束帛十匹以贈先生子路對曰士不中道相見女無媒而嫁者君子不行也孔子曰夫詩不云乎野有蔓草零露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齊程木子天下之賢士也吾於是而不贈終身不之見也】   【案序野有蔓草思遇時也盖言思得君子以被其膏澤庶幾邂逅而遇之其詩兩見於左傳鄭享趙孟而子太叔賦此趙孟以為受其惠鄭餞韓起而子齹又賦此宣子以為孺子善哉吾有望矣一見於韓詩外傳孔子遭齊程木子於郯傾盖而語顧子路束帛以贈子路對曰士不中道相見孔子乃詠此詩以曉之是皆取士君子邂逅相遇為義有美云者猶簡兮之稱彼美爾時未有講師之說也至毛萇輩衍之曰君之澤不下流民窮於兵革男女失時思不期而㑹焉其謂澤不下流者因零露之文取反興以為解猶屬寓言也逮朱子則言田野草露之間男女邂逅心許目成以苟合為偕臧因賦其事以起興是實有之矣盖以鄭風而意之也縂之觀詩而不膠其文則前説皆可旁通若執字句以求則經㫖甚淺朱子所解原屬不可易也歟】   溱與洧方渙渙【叶于元反】兮士與女方秉蕑【古顔反叶古賢反】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子餘反】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况于反】且樂【音洛】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集傳賦而興也渙渙春水盛貌蓋冰解而水散之時也【陸氏徳明曰渙韓詩作洹音丸說文作汎音馮○王氏應麟曰三月桃花水下之時】蕑蘭也其莖葉似澤蘭廣而長節節中赤高四五尺【陸氏璣曰蕑即蘭香草也】且語辭洵信訏大也勺藥亦香草也三月開花芳色可愛【劉氏瑾曰本草注曰勺藥有二種有草勺藥木勺藥】○鄭國之俗三月上巳之辰采蘭水上以祓除不祥【應氏劭曰周禮女巫嵗時以祓除釁浴禊者潔也已者祉也邪疾已去祈介祉也○黄氏一正曰上巳者三月第一巳也續漢書禮儀志曰三月上巳官人竝禊飲東流水上宋書云魏已後但用三日不復用已】故其女問於士曰盍往觀乎士曰吾既往矣女復要之曰且往觀乎葢洧水之外其地信寛大而可樂也於是士女相與戲謔且以勺藥為贈【陸氏佃曰韓詩曰勺藥離草也牛亨問曰将離相贈以勺藥者何也董子荅曰勺藥一名可離将别故贈之亦猶相招贈之以文無故文無一名當歸】而結恩情之厚也此詩淫奔者自敘之詞   集說【鄭氏康成曰男女竝出託采芬香之草而為淫泆之行○陳氏鵬飛曰勺藥者溱洧之地富有之詩人賦物有所因也○黄氏一正曰水上祓除之事古今有之但鄭之士女於此相要戲謔為風俗淫亂耳○陳氏推曰采蘭水上鄭俗皆然故以士女秉蕑為賦而又以溱與洧引起士與女為興此在詩體中又是一格】   ○溱與洧瀏【音留】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集傳賦而興也瀏深貌殷衆也【朱氏道行曰殷其盈通溱洧上皆是士女】将當作相聲之誤也【嚴氏粲曰將相將也方且也猶將安將樂之將】   集說【陸氏佃曰溱洧祓除其風俗之舊也及其甚也淫風大行過時而不反來者日益以衆故二章曰士與女殷其盈矣】   總論【輔氏廣曰鄭國土地寛平人物繁麗情意駘蕩風俗淫泆讀是詩者可以盡得之○黄氏佐曰俗荒於遊淫奔之所由起也方且託之聲詩以相夸詡慆淫之漸染也深且久矣】   溱洧二章章十二句   集說【輔氏廣曰鄭風淫奔諸篇皆有所屬惟溱洧之詩則見其國俗淫蕩蓋無人不如此也故居其未以見鄭俗之不美焉○嚴氏粲曰鄭衞多淫詩漢地理志皆以為風土之習固然若是則教化為虚言而二南之義誣矣】   附録【孔氏穎逹曰男女當以禮相配今淫泆如是故陳之以刺亂○張氏彩曰此篇曰士曰女皆旁觀而述之之詞所謂直書其事而醜穢自見者也】   鄭國二十一篇五十三章二百八十三句集傳鄭衞之樂皆為淫聲然以詩考之衞詩三十有九而淫奔之詩才四之一鄭詩二十有一而淫奔之詩已不翅七之五【王氏應麟曰公羊疏許氏云鄭詩二十一篇說婦人者十九】衞猶為男悦女之詞而鄭皆為女惑男之語衞人猶多刺譏懲創之意而鄭人幾於蕩然無復羞愧悔悟之萌是則鄭聲之淫有甚於衞矣故夫子論為邦獨以鄭聲為戒而不及衞葢舉重而言固自有次第也詩可以觀豈不信哉【劉氏瑾曰自昔說詩者唯以東門之墠與溱洧為淫詩今朱子乃例以淫奔斥之者蓋即其辭而得其情正以發明放鄭聲之㫖不然則衞齊陳詩諸篇非無淫聲夫子何獨以鄭聲為當放哉】   集說【班氏固曰鄭土陿而險山居谷汲男女亟聚㑹故其俗淫○范氏祖禹曰樂之淫者曰鄭衞如有王者必放鄭聲然則亂闗睢者莫如鄭衞故鄭詩終於亂之極者焉】附録【嚴氏粲曰鄭衞皆淫聲孔子獨先於鄭今鄭之淫詩顧少於衞何也詩之見在者孔子所存以為世戒也聖筆所刪多矣言鄭聲淫者舉其大體言之不繫今詩之多寡不必盡黜國史所題例目之為男女之詩也○楊氏守陳曰序多推詩意於言外而為迂曲之說傳多求詩意於辭閒而立坦明之論此其所以異之大畧也○楊氏愼曰鄭聲淫淫者聲之過也水溢於平曰淫水雨過於節曰淫雨聲溢於樂曰淫聲一也非謂鄭詩皆淫也】   【案衞風桑中篇序謂刺奔鄭風溱洧篇序謂刺亂吕祖謙於桑中篇申其説朱子於二詩俱改為淫奔者所自作舉祖謙之説辨之至詳且切矣然自南宋以迄元明諸儒卒多異議大約不出馬端臨之說而或又進曰放鄭聲者主聲不主詩子夏對文侯所謂宋鄭衞齊四音皆淫於色而宋本無詩或曰凡樂非雅者皆謂之鄭聲故漢志云鄭聲施於朝廷或曰得聲而得詩者三百篇則係之風雅頌得詩而不得聲者則置之謂之逸詩或曰刺奔刺亂國史所題應是當時情事所以王應麟方回輩以為前輩未了公案而莫敢定也夫聖人編詩原以正樂非以説義入漢而齊魯韓毛以訓詁相高而聲音之道日微然太樂氏肄業仲尼三百篇瞽史例或能歌逮東漢末雅樂郎杜䕫已老只記習鹿鳴騶虞伐檀文王四篇餘聲不傳太和末又失其三至晉室而鹿鳴又無傳是詩存而聲失蓋已久矣朱子止據理與詞以求詩誠為卓識祖謙祖述中聲之説可置勿論至集傳謂淫者自述古序謂聞者作刺縂於聖人錄以垂戒之意相符在古序傳流既逺原不能盡廢而朱子案經詮解更為較切自足昭示後世矣】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五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六   齊一之八   集傳齊國名【司馬氏遷曰齊所以為齊以天齊也司馬貞注臨淄城南有天齊泉五泉竝出有異於常】本少昊時爽鳩氏所居之地【孔氏穎達曰爽鳩氏司宼也少皞以鳥名官其人之名氏則未聞也】在禹貢為青州之域周武王以封太公望【王氏應麟曰地理志成王滅蒲姑以封師尚父注武王封太公於齊初未得爽鳩之地成王以益之也左傳曰晏子曰昔爽鳩氏始居此地也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薄姑氏因之而後太公因之】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太公姜姓本四岳之後【孔氏穎達曰齊世家云呂尚者其先世為四岳封於呂姓姜氏從其封姓故曰呂尚西伯獵遇於渭陽與語大悅曰自吾先君太公曰當有聖人適周周興子眞是耶吾太公望子久矣故號之曰太公望載與俱歸立為太師武王平啇封於營邱】既封於齊通工商之業便魚鹽之利民多歸之故為大國【輔氏廣曰地理志言太公以齊地負海舄鹵少五榖而人民寡廼勸以女工之業通魚鹽之利而人物輻湊管仲又設輕重之權以富國故齊人織作冰紈綺繡純麗之物號為冠帶衣履天下以是言之則所謂工者女工為多然至田齊時臨淄海岱之閒為一都㑹其】   【中具五民服䖍以五民為士農啇工賈則或百工皆具焉】今青齊淄【莊持反】濰德棣等州是其地也【皇輿表青州今青州府齊州今濟南府淄州今淄川縣濰州今濰縣徳州今陵縣棣州今樂安縣竝隸山東】   集說【鄭氏康成曰武王封太師呂望於齊地方百里都營邱周公致太平敷定九畿成王用周公之法制廣大邦國之境而齊受上公之地更方五百里其子丁公嗣位於王官後五世哀公政衰荒淫怠慢齊人變風始作○孔氏穎達曰魯為季札歌齊曰美哉此詩皆云刺彼云美哉者以雞鳴有思賢妃之事東方未眀雖刺無節尚能促遽自警詩人懐其舊俗故有箴規季札美其聲非謂詩内皆是美事○嚴氏粲曰政令僅行於郊畿而畿内之鄭亦自為列國王室之微甚矣於是乎齊始霸故王鄭之後次以齊也子夏言鄭音好濫淫志衞音趣數煩志齊音傲僻驕志皆淫於色而害於徳齊亦二南之變也○熊氏禾曰齊乃東方形勝要害之地世號為東西秦秦得百二齊亦得十二蓋可見矣大抵齊地富強近利故孔子謂齊變而後至魯也】   附錄【許氏謙曰東至于海北至于無棣索隠曰淮南有故穆陵門是楚之境無棣在遼西孤竹服䖍以為太公受封境界所至不然也蓋言其征伐所至之域】   雞旣鳴矣朝【音潮】旣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集傳賦也言古之賢妃御於君所至於將旦之時必告君曰雞既鳴矣【陳氏子龍曰劉向云雞者主司時起居人管輅别傳雞者兌之畜故太白揚輝則雞鳴】㑹朝之臣既已盈矣欲令君早起而視朝也然其實非雞之鳴也乃蒼繩之聲也【段氏成式曰蠅類有蒼者聲雄壯負金者聲清聒其聲在翼也蔡氏卞曰青蠅善亂色蒼蠅善亂聲】○蓋賢妃當夙興之時心常恐晚故聞其似者而以為眞非其心存警畏而不留於逸欲何以能此故詩人叙其事而美之也   集說【毛氏萇曰雞鳴而夫人作朝盈而君作○鄭氏康成曰雞鳴朝盈可以起之常禮夫人以蠅聲為雞鳴則起早於常禮敬也○孔氏穎達曰夫人御於君之禮大師奏雞鳴於階下夫人鳴玉佩於房中告去則雞鳴以告當待大師告之此夫人自聽雞嗚者說夫人相警戒不必待告方起也○李氏樗曰雞鳴之聲與蒼蠅大小不相類而乃聞蠅聲以為雞鳴者志之所在惟恐其失時也】   ○東方明【叶謨郎反】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同上】月出之光集傳賦也東方明則日將出矣昌盛也此再告也集說【毛氏萇曰東方明則夫人纚笄而朝朝已昌盛則君聽朝○鄭氏康成曰夫人以月光為東方明則朝亦敬也○孔氏穎達曰上章言朝既盈矣謂朝已有人君可以起此言朝既昌矣謂盛於盈時羣臣畢集故君可以聽朝也○輔氏廣曰一章疑於耳也二章疑於目也古之賢妃進御於君當其夙興之時心常恐晚故於耳目聞見之際疑其似者而以為眞玩繹其辭則其戰兢警惕眞有臨深履薄之意至誠所感則其為君焉有留於宴昵之私者哉】   ○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叶莫縢反】會且歸矣無庶予子憎集傳賦也蟲飛夜將旦而百蟲作也甘樂會朝也○此三告也言當此時我豈不樂與子同寢而夢哉然羣臣之會於朝者俟君不出將散而歸矣無乃以我之故而并以子為憎乎   集說【毛氏萇曰古之夫人配其君子亦不忘其敬○孔氏穎達曰上言欲君早起此又述其欲早起之意君若不早聽朝則事不速訖罷朝必晚衆臣憎君是由我故故欲令君早起也○王氏安石曰甘與子同夢情也會且歸矣無庶予子憎義也○蘇氏轍曰予豈不欲與子同夢歟然羣臣之會於朝者亦欲退朝而歸治其家事是以為之早作○姚氏舜牧曰朝無會歸之理甚言起不早臣子之心將厭倦欲歸耳○徐氏常吉曰不曰君之荒於内而言己之甘於同夢不曰以君之故憎我而反言以己之故及君其言温厚和平】   總論【范氏祖禹曰聖人順天地隂陽之理觀萬物之情明而動晦而休故以雞鳴為夙興之節至於蟲飛薨薨則不獨以怠於政事亦非為寐之時也君子之修身不以有事而早無事則晏其興居皆順天地之理所以為常也○輔氏廣曰前兩章但述賢妃儆畏之誠至末章方極其情意以致戒詩人其亦善於形容諷諫者哉非誠意有以感之於先則亦豈能使其君聽信之也○黄氏震曰古說皆謂賢妃欲其夫之早起誤以蠅聲為雞聲晦菴云心常恐晚聞其似者而以為眞至曹氏始謂哀公以雞聲為蠅聲嚴氏宗之云蠅以天將明乃飛而有聲雞未鳴之前無蠅聲也戴氏曰哀公荒淫雞鳴矣乃託辭曰此蒼蠅之聲耳東方明矣乃託辭曰此月出之光耳一以為賢妃之言一以為哀公之言未知孰是然讀者且當從古說庶三章之義聯貫○黄氏佐曰案三章雖有初告再告三告之不同然皆一時之言也首章即所聞以告君二章即所見以告君三章即將旦之候以告君本心常恐晚故言之複耳】   雞鳴三章章四句   集說【李氏樗曰自古人君修身謹行非特有忠臣義士亦由賢妃貞女夙夜警戒以成其徳周宣之姜后齊桓之衞姬楚莊之樊妃是也○王氏柏曰齊詩十有一篇止雞鳴一篇為美詩耳○劉氏瑾曰夫為妻綱古之人身修而家齊者上也思齊所謂刑于寡妻是也夫道不足幸有賢妃助之成徳者次也此詩所述是也】   【案序雞鳴思賢妃也後之說詩者因以人實之曰哀公荒淫怠惰故陳賢妃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朱子曰此序得之但哀公未有所考蓋以史載哀公被紀侯之譖為周所害不聞其有荒淫之事也故集傳只作古之賢妃御於君所其告戒於君者如此而詩人叙其事以美之眞德秀詩説亦云指古之賢妃是當以朱傳為允】   子之還【音旋】兮遭我乎峱【乃刀反】之閒【叶居賢反】兮竝驅從兩肩兮揖我謂我儇【許全反】兮   集傳賦也還便捷之貎峱山名也【許氏愼曰峱山在齊地】從逐也獸三嵗曰肩【陸氏徳明曰肩說文云三嵗豕肩相及者本亦作豜音同○孔氏穎達曰大司馬云大獸公之七月云獻豜于公則肩是大獸】儇利也○獵者交錯於道路且以便捷輕利相稱譽如此而不自知其非也則其俗之不美可見而其來亦必有所自矣【劉氏瑾曰集傳但言必有所自葢不質其為哀公所致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子也我也俱出田獵而相遭竝併也併驅而逐禽獸子則揖耦我謂我儇譽之也譽之者以報前言還也○蘇氏轍曰言齊人好田至以還儇相譽而不知恥之則荒之甚也○嚴氏粲曰國人好田成俗俱出而相從既歸而相謂曰以子之便捷還然向來遭我於峱山之閒我與子竝行驅馬從逐兩獸子乃揖我謂我甚儇利也以子之能尚且見推此自矜於其黨以氣陵之之辭也○黄氏佐曰還字與儇意義相照應輕利由便捷故也○章氏潢曰子之還兮已譽人也謂我儇兮人譽已也竝驅則人已皆與有能也詩人直述其詞不加一語以致美刺之意然齊人矜夸之俗昭然不容揜矣】   ○子之茂【叶莫口反】兮遭我乎峱之道【叶徒厚反】兮竝驅從兩牡兮揖我謂我好【叶許厚反】兮   集傳賦也茂羙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譽之言好者以報前言茂也○黄氏佐曰茂字與好意義相照應技好由才美也】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陽兮竝驅從兩狼兮揖我謂我臧兮   集傳賦也昌盛也山南曰陽狼似犬銳頭白頰高前廣後【孔氏穎達曰舍人曰狼牡名貛牝名狼貛音歡】臧善也   集說【季氏本曰三章言獸皆以有力者矜其能也○黄氏佐曰昌字與臧意義相照應藝善由盛壯也】   總論【范氏處義曰謂便捷之子茂美而昌盛相値於山之閒山之道山之陽竝馬驅獸有肩有牡有狼從之曰兩言非一也揖我謂我馳驟之輕利便好而盡善曰遭曰竝曰揖以見從禽者衆更相稱譽也○黄氏櫄曰田獵不足為賢而謂之賢驅馳非可為好而謂之好此猶鄭之國人以大叔之善射善御而謂之洵美且武也○輔氏廣曰古者四時各有田獵所以奉順天時發抒民氣而以之習戎事備典禮也然田獵不以時或耽樂於此則先王必以為戒今齊以游畋成俗互稱譽其便捷輕利以為美則其心荒肆而失其是非之正矣○郝氏敬曰詩述民閒尚勇好勝之習見化之所從來耳時雖霸業未興而功利夸詐已有其漸矣○姚氏舜牧曰所尚者弋獵便捷便見齊俗之急功利處所遇者相稱譽便見齊俗之喜夸詐處】   還三章章四句   集說【范氏祖禹曰表記曰上之所好惡不可不愼也是民之表也國君禽荒而國人以習於田獵為賢閑於馳逐為好安於所習而不自知其非道民之道可不愼哉○呂氏祖謙曰當是時齊以游畋成俗馳驅相遇意氣飛動鬱鬱見於睂睫之閒染其神者深矣夫豈一朝一夕所能反哉周遷商民既歴三紀之後畢命猶不敢忘其憂良有以也】   俟我於著【直據反叶直居反】乎而充耳以素【叶孫租反】乎而尚之以瓊華【叶芳無反】乎而   集傳賦也俟待也我嫁者自謂也著門屏之閒也【孔氏穎達曰釋宫云門屏之閒謂之宁李巡曰門屏之閒謂正門内兩塾閒著與宁音義同】充耳以纊【音曠】懸瑱【吐殿反】所謂紞【音膽】也尚加也瓊華美石似玉者即所以為瑱也【孔氏穎達曰充耳用素絲為紞以懸瓊華之石為瑱○紞懸瑱之繩用雜綵線織之瓊是玉之美名華謂色有光華此石似瓊玉之色○張子曰充耳非一物先以纊塞後以玉加之○朱子曰古人充耳以瑱或用玉或用象看來是以線穿垂在當耳處】○東萊呂氏曰昏禮壻往婦家親迎【去聲】既奠鴈御輪而先歸俟于門外婦至則揖以入時齊俗不親迎故女至壻門始見其俟已也   集說【張子曰俟我言夫之俟我也著夫家之著也如是則不親迎也○嚴氏粲曰設為嫁者之辭言其夫服此服飾而止俟我於其家門屏之閒而壻往婦家之禮不行矣○黄氏佐曰此女子叙其夫俟已之處與夫俟已之飾如此即此而觀便見齊俗不曾親迎】   ○俟我於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音榮】乎而集傳賦也庭在大門之内寢門之外【李氏如圭曰堂下至門謂之庭】瓊瑩亦美石似玉者【鄭氏康成曰石色似瓊似瑩也】○呂氏曰此昏禮所謂壻道婦及寢門揖入之時也   集說【朱氏道行曰俟我於庭由著而進迎之再也】   ○俟我於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瓊英【叶於良反】乎而   集傳賦也瓊英亦美石似玉者【孔氏穎達曰釋草云木謂之華草謂之榮榮而不實者謂之英然則英是華之别名言瓊英猶瓊華也英華是玉光色耳】○呂氏曰升階而後至堂此昏禮所謂升自西階之時也【呂氏祖謙曰既不親迎故但行婦至壻家之禮壻道婦入故於著於庭於堂每節皆俟之也】   集說【朱氏道行曰俟我於堂歴階而上迎之三也○張氏彩曰服飾不同皆自素而文俟處不同皆以漸而近】   總論【謝氏枋得曰其充耳則以素以青以黄其加飾則瓊華瓊瑩瓊英修容盛飾非不美也惜乎不知禮耳○鄒氏泉曰玩呂氏及朱傳引昏禮俟於門外次道婦及寢門揖入次升自西階則齊俗所缺者只是前靣親迎奠鴈御輪一截事耳齊本重禮之國而古制之壊如此世道之趨可知矣】   著三章章三句   集說【范氏處義曰著之詩刺時不親迎說者謂陳親迎之禮以刺之非也三章所陳皆不親迎之事耳○呂氏祖謙曰前漢地理志載齊之風俗曰俟我於著乎而此亦其舒緩之體也雖非此篇意之所主然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閒異俗剛柔輕重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皆學者所當觀也詩可以觀其此類歟○葉氏向高曰禮惟天子不親迎使三公迎后諸侯以下皆當親迎故冕而親迎夫子所以告哀公履緰逆女春秋所以譏紀子也是故親迎于渭是世子而親迎也韓侯迎止是諸侯而親迎也齊山東望國獨不聞此乎】   東方之日兮彼姝【赤朱反】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集傳興也履躡即就也言此女躡我之跡而相就也【范氏處義曰謂我入室而處則迹我所居而就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彼姝之子顔色美盛履我即者相邀以奔之詞也此述男女淫風但知稱其美色以相誇榮而不顧禮義也下章之義亦然○朱氏公遷曰此即所見以為興蓋淫奔多在夜旦也詩中之興語不相應義不相因者始見於此○黄氏佐曰東方之日謂早也日出而行來相就也彼姝者子鄘風指大夫言此以女子言猶美人可以稱盛王亦可以稱婦女也】   ○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叶它悅反】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叶方月反】兮   集傳興也闥門内也【陸氏徳明曰韓詩云門屏之閒曰闥○徐氏常吉曰室在寢内闥在門内】發行去也言躡我而行去也【孔氏穎達曰行必發足而去故以發為行也○范氏處義曰謂我由闥而出則迹我所出而行也】   集說【黄氏佐曰東方之月謂夜也月生於西則其明未盛及出於東方則明盛之時可以行而去矣○袁氏煒曰此女蓋旦來而暮去者來則在室去則在闥自室而出於闥將行也○朱氏道行曰向晦入息故言在闥竚此曰即行去曰發罔所不履歩亦歩趨亦趨也】   總論【黄氏震曰諸家皆以日為喻君然詩中似無此意惟戴岷隱云男女相奔不夙則暮日出早也月出暮也此為近事情○鄒氏忠曰序以為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禮化也毛鄭遂以日月喻君臣於詩義何渉韓詩及歐陽氏皆以日月喻姝子顔色美盛猶為近之神女賦云其始來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進也皎若明月舒其光此喻意也○沈氏守正曰日月皆曰東方昧爽而來初昏而去履即迎之也履發送之也只泛作淫詩足矣】   東方之日二章章五句   集說【胡氏紹曾曰毛喻古君臣明盛日喻君月喻臣下言昏姻之正禮刺今不然履禮也鄭以首句為訴之詞又以東方為未明盛說各不同總不如朱傳耳】   東方未明【叶謨郎反】顚倒【都老反】衣裳顚之倒【叶都妙反】之自公召之   集傳賦也自從也羣臣之朝【音潮】别【必列反】色始入○此詩人刺其君興居無節【孔氏穎達曰興起也居安坐也言坐起無時節也】號令不時【鄭氏康成曰號令猶召呼也○孔氏穎達曰以經言自公召之故云猶召呼也】言東方未明而顛倒其衣裳則既早矣而又已有從君所而來召之者焉葢猶以為晚也【孔氏穎達曰臣起已太早君興又早於臣也】或曰所以然者以有自公所而召之者故也集說【蘇氏轍曰為政必有節及其節而為之則用力少而事舉苟為無節緩急皆所以害政也夫東方未明起而顚倒其衣裳可謂急矣然猶有以為緩而自公召之者則政將何以堪之然則東方未明尚可以徐服其服而無至於顚倒也○黄氏佐曰此雖只言其興之早已見得他日不免又太晚意故曰無節玩末章不夙則莫一句可見顚倒衣裳者蓋東方未明不得其要領故顚倒之也若辨色則從容齊整何至匆遽錯亂至是哉夫東方未明未當來召今而召之故曰不時】   ○東方未晞顚倒裳衣倒之顚【叶典因反】之自公令【力證反叶力呈反】之   集傳賦也晞明之始升也【孔氏穎達曰晞是日之光氣湛露云匪陽不晞謂見日之光而物乾故以晞為乾蒹葭云白露未晞言露在朝旦未見日氣故亦為乾義此無取於乾故言明之始升謂將旦時日之光氣始升也】令號令也【范氏處義曰令謂號召臣下非出令也】集說【何氏楷曰上章言召之第謂召見其人耳此則將有所使之雖不指言其事而此時非聽政出治之時則此令何為而至哉】   ○折【音哲】柳樊圃【叶博故反】狂夫瞿瞿【俱具反】不能辰夜【叶羊茹反】不夙則莫【音慕】   集傳比也柳楊之下垂者柔脆之木也【許氏愼曰柳小楊也○陸氏佃曰柳柔脆易生之木與楊同類】樊藩也圃菜園也【孔氏穎達曰孫炎曰樊圃之藩也郭璞曰謂藩籬也種菜之地謂之圃其外藩籬謂之園】瞿瞿驚顧之貌夙早也○折柳樊圃雖不足恃然狂夫見之猶驚顧而不敢越以比辰夜之限甚明人所易知今乃不能知而不失之早則失之莫也【李氏樗曰言不能時節其夜之早晚也】   集說【毛氏萇曰古者有挈壺氏以水火分日夜以告時於朝辰時也○孔氏穎達曰釋訓云不辰不時也是辰為時也○程子曰柳柔脆之物折之以為藩籬非堅固也狂夫亦知其有限見之則躩然而驚晝夜之限非不明也乃不能知而不早則晏言無節之甚○輔氏廣曰興居有節號令有時然後能常不然則始雖若豫而勤終則必至於怠而失之莫矣且晝夜昏明人所當知所當守也今乃顚倒錯繆如此則其他越禮亂常之事不言而可知矣】   總論【許氏謙曰人君勤則國治惰則政昏固其理也未日出而視朝可以言勤乎而遽已興刺何歟蓋天下之道中而止聖人制禮因人心之所同然未有不由乎中也雞鳴視朝之晚此詩視朝之早皆不能中聖人於齊竝存之豈無意哉君子讀詩以自警則於應事必求合於中使無可議則善矣○沈氏守正曰上二章歎其無節末章怪其易知而不知也○陳氏推曰惟興居無節斯號令不時而臣下之奔走伺候者亦將無可凖信此詩人所以刺也】   東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集說【黄氏櫄曰若挈壺氏不能掌其職則當刺挈壺氏不當刺朝廷若朝廷興居無節則當刺朝廷不當刺挈壺氏今詩人兩責之者蓋詩人微其意以責其臣而作序者原其本以責君也○許氏謙曰詩意但言興居無節號令不時而無明刺挈壺氏之語故傳亦無挈壺之意若果刺挈壺氏則三章是也○郝氏敬曰興居號令非辰夜者所得司無所歸咎不敢斥君而求諸挈壺氏所謂敢告僕夫云爾】   南山崔崔【子雖反】雄狐綏綏魯道有蕩齊子由歸既曰歸止曷又懷【叶胡威反】止   集傳比也南山齊南山也【孔氏穎達曰詩人自歌土風山川不出其境】崔崔高大貎狐邪媚之獸【孔氏穎達曰對文則飛曰雌雄走曰牝牡散則可以相通左傳曰獲其雄狐亦謂牡為雄也】綏綏求匹之貌魯道適魯之道也【馮氏復京曰水經注汶水南逕鉅平縣故城東西南流城東有魯道詩所謂魯道有蕩今汶上夾水有文姜臺】蕩平易也齊子襄公之妹魯桓公夫人文姜襄公通焉者也【孔氏穎達曰襄公名諸兒僖公子○劉氏瑾曰桓公名軌一名允惠公庶子】由從也婦人謂嫁曰歸懷思也止語辭○言南山有狐以比襄公居高位而行邪行且文姜既從此道歸於魯矣襄公何為而復思之乎【何氏楷曰朱子從王肅說謂懷指襄公】集說【孔氏穎達曰言南山高大崔崔然以喻國君之位尊高如山也雄狐相隨綏綏然失陰陽之匹以襄公居尊位而失匹配故舉以責之言魯之道路蕩然平易齊子既歸於魯自有夫矣襄公何為復思之而與之㑹乎○蘇氏轍曰人君之尊如南山之崔崔襄公之行如雄狐之綏綏疾其以人君而為此行也】   ○葛屨五兩【如字又音亮】冠緌【如誰反】雙【叶所終反】止魯道有蕩齊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從止   集傳比也兩二屨也【孔氏穎達曰屨必兩隻相配故以一兩為一物○曹氏粹中曰屨人辨外内命夫命婦之命屨功屨散屨注云有纁屨黄屨白屨黑屨散屨所謂五兩也】緌冠上飾也【許氏謙曰禮書二組屬於笄順頥而下結之謂之纓纓之垂者謂之緌】屨必兩緌必雙物各有耦不可亂也【呂氏大臨曰屨與屨為耦雖五兩各相耦冠緌之雙亦自為耦襄公文姜非其耦也】庸用也用此道以嫁於魯也從相從也【孔氏穎達曰文姜既用此道以歸魯止襄公何復從為淫泆之行】   集說【毛氏萇曰葛屨服之賤者冠緌服之尊者○鄭氏康成曰冠屨不宜同處猶襄公文姜不宜為夫婦之道○蘇氏轍曰葛屨五兩則屨具於下矣冠緌雙止則緌具於上矣言文姜有匹於魯而襄公有耦於齊曷為又相從哉】   ○蓺麻如之何衡【音横】從【子容反】其畝【莫後反】取【七喻反】妻如之何必告【工毒反】父母【莫後反】既曰告【同上】止曷又鞠【居六反】止集傳興也蓺樹【孔氏穎達曰大司徒云敎稼穡樹蓺則樹蓺皆種之别名也】鞠窮也○欲樹麻者必先縱横耕治其田畝【毛氏萇曰衡獵之從獵之種之然後得麻○孔氏穎達曰獵是行歩踐履之名衡獵縱獵謂既耕而東西踐躡槩摩之也○陸氏德明曰衡亦作横韓詩云東西耕曰横從韓詩作由云南北耕曰由○曹氏粹中曰齊民要術云種麻欲得良田耕不厭熟縱横七遍以上則麻生無葉衡從其畝蓋古法也】欲娶妻者必先告其父母【毛氏萇曰必告父母廟○鄭氏康成曰取妻之禮議於生者卜於死者此之謂告○孔氏穎達曰婚有納吉之禮卜而得吉使告女家是娶妻必卜之士冠禮云筮於廟門明卜亦在廟也昭元年左傳楚公子圍娶於鄭其辭云圍布几筵告於莊恭之廟而來是娶妻自有告廟之法也】今魯桓公既告父母而娶矣又曷為使之得窮其欲而至此哉   集說【朱子曰桓公之娶文姜也既告而成禮矣曷為不能禁止○呂氏祖謙曰納之不正則容有不敢制者今魯侯既以正禮納文姜當蚤裁制之也○季氏本曰桓公娶妻時父母已沒而此云告父母者告廟也】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極止   集傳興也克能也極亦窮也【毛氏萇曰極至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女既以媒得之矣何不禁制而恣極其邪意令至齊乎又非魯桓○黄氏佐曰析薪用斧猶娶妻用媒故以為興上言告此言媒皆理之當然也而淫縱其欲者何哉】   總論【呂氏大臨曰上二章所謂曷又懷止曷又從止者言其理如是而襄公違之以淫泆何也下二章所謂曷又鞠止曷又極止者言其理如是桓公縱之窮極其惡何也○輔氏廣曰既曰歸止既曰庸止既曰告止既曰得止言其始之幸得其正也曷又懷止曷又從止曷又鞠止曷又極止惜其終之肆行縱欲而莫之正也○沈氏守正曰兩言魯道有蕩見齊子之歸人人矚目也舉告父母通媒妁者見婚姻之正也所以不能窮止之故詩人不言也詞歸魯桓恥之也意主齊襄惡之也】   南山四章章六句   集傳春秋桓公十八年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公薨于齊傳曰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音需】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匹沃反】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夏四月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車此詩前二章刺齊襄後二章刺魯桓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此變風之直指其事不暇詭辭以明其過之大也○朱氏道行曰譏齊襄在懷從二字譏魯桓在鞠窮二字通詩全以詰問法令其難以置對錄齊風帶見魯事合觀敝笱載驅猗嗟諸章有深意焉讀者不可漫言魯有頌無風而不一致思也】   無田【音佃】甫田維莠【羊九反】驕驕【叶音高】無思遠人勞心忉忉【音刀】   集傳比也田謂耕治之也【孔氏穎達曰田甫田猶多方云宅爾宅田爾田今人謂佃食古之遺語也】甫大也【毛氏萇曰大田過度而無人功終不能獲】莠害苖之草也驕驕張王之意忉忉憂勞也○言無田甫田也田甫田而力不給則草盛矣無思遠人也思遠人而人不至則心勞矣以戒時人厭小而務大忽近而圖遠將徒勞而無功也   集說【輔氏廣曰厭小而務大田甫田者也妄作者之所為也忽近而圖遠思遠人者也妄想者之所冀也妄作則事不遂妄想則心徒勞】   附錄【鄭氏康成曰喻人君欲立功致治必勤身修德積小以成高大無德而求諸侯徒勞其心耳○孔氏穎達曰以襄公所求非道故設辭以戒之○嚴氏粲曰甫田非不可耕遠人非不可致今言無田無思者蓋言襄公求之者非其道耳若謂以若所為求若所欲則必不可得也思遠人謂求諸侯也】   ○無田甫田維莠桀桀無思遠人勞心怛怛【叶旦悅反】集傳比也桀桀猶驕驕也【呂氏祖謙曰驕驕桀桀皆稂莠侵陵嘉榖之狀】怛怛猶忉忉也【黄氏一正曰怛怛慘切貌】   ○婉兮孌【叶龍眷反】兮總角丱【古患反叶古縣反】兮未幾【居豈反】見兮突而弁兮   集傳比也婉孌少好貌丱兩角貌【嚴氏粲曰童子總聚其髪以為兩角如丱字之形】未幾未多時也突忽然高出之貌【陸氏德明曰方言云凡卒相見謂之突】弁冠名【孔氏穎達曰周禮掌冠冕者其職謂之弁師則弁者冠之大號也】○言總角之童見之未久而忽然戴弁以出者非其躐等而強求之也蓋循其序而勢有必至耳此又以明小之可大邇之可遠能循其序而修之則可以忽然而至其極若躐等而欲速則反有所不達矣集說【輔氏廣曰末章又以其事之易見而人所共知者為比以曉之】   附錄【鄭氏康成曰人君内善其身外修其德居無幾何可以立功猶是婉孌之童子少自修飾丱然而稚見之無幾何突耳加冠為成人也○蘇氏轍曰夫總角之童而至於突然弁也豈其求之哉其道則有所必至也君子之得諸侯亦未嘗求之矣苟修其身而治其政令諸侯不來而將安往○呂氏祖謙曰苟由其道而循其序則小者俄而大微者俄而著厥德修罔覺非計功求獲者所能與也】   總論【朱子詩傳遺說問甫田詩志大心勞曰小序說志大心勞已是說他不好人若能循序而進求之以道則志不為徒大心亦何勞之有人之所期固不可不逺大然下手做時也湏一歩斂一歩著實做始得若徒然心務高遠而不下著實之功亦何益哉○鄧氏元錫曰田甫田歆於大也窮大而失其歸荒矣思遠人羡於遠也遠人以為思蕩矣婉孌而丱也已突而弁也亦毋庸遠思為矣故易積小以高大記行遠自邇自然之體也】   甫田三章章四句   附錄【孔氏穎達曰甫田詩者齊之大夫所作以刺襄公也上二章刺其求大功卒章刺其不能修德皆言其所求非道之事】   【案此詩國史題為刺襄公也毛萇軰解曰無禮義而求大功不修德而求諸侯志大心勞所以求者非其道也朱子曰未見其為襄公之詩故泛指為戒時人厭小務大忽近圖遠者而作又毛萇謂興也朱子改作比蓋以興言則無思遠人是詩旨則正求諸侯之說也若以比言則無思遠人句亦是比矣諸儒竊謂不知所比何事或欲以理言則厭小務大忽近圖遠與下婉孌總角皆說理矣何以為比且襄公無禮義而求諸侯霸業卒以無成事具於春秋傳而此詩恰在南山敝笱之閒因是與朱傳解各不同然風人作詩意在言外或有謂或泛言皆不可知集傳止從文以求其義不欲遇一詩必摭一事以實之自是朱子說經大本領處】   盧令令【音零】其人美且仁   集傳賦也盧田犬也【孔氏穎達曰犬有田犬守犬戰國策云韓國盧天下之駿犬東郭逡海内之狡兔韓盧逐東郭俱為田父之所獲是盧為田犬也】令令犬頷下環聲【董氏逌曰韓詩作盧泠泠說文引詩作獜】○此詩大意與還略同   集說【蘇氏轍曰時人以田獵相尚故聞其纓環之聲而美之曰此仁人也猶還曰揖我謂我儇兮耳○王氏質曰其人言縱犬獵獸之人也此當是旁觀而為之誇譽者也○黄氏佐曰逐獸者犬也發縱指示者人也美與仁皆當自田獵上言美即便捷輕利之云仁則從狩必俱而不自私頒禽必均而不自吝友愛之意充溢於顔靣閒也正與叔于田之仁字同如此方與下章鬈偲相稱】   ○盧重【直龍反】環其人美且鬈【音權】   集傳賦也重環子母環也【孔氏穎達曰重環謂環相重大環貫一小環也】鬈鬚鬢好貌【毛氏萇曰鬈好貌○陸氏德明曰說文云髪好貌】   ○盧重鋂【音梅】其人美且偲【七才反】   集傳賦也鋂一環貫二也【許氏愼曰鋂大鎖也○孔氏穎達曰一大環貫二小環○朱氏謀㙔曰環鋂制其逸也】偲多鬚之貌春秋傳所謂于思即此字古通用耳【劉氏瑾曰左傳宣公二年宋之城者譏華元曰于思于思棄甲復來陸氏曰思西才反多鬚貌則此思字音顋】   總論【陸氏佃曰言田事彌飾而彌有制環以制之重鋂又言貫制之衆也○輔氏廣曰仁美其德也鬈與偲美其貌也○王氏志長曰仁内美也鬈與偲外美也惟有内美所以見其鬈亦美見其偲亦美】盧令三章章二句   集說【姚氏舜牧曰叔于田稱不如叔也洵美且仁是鄭習之不美處盧令令其人美且仁是齊俗之不美處敎化關國之習俗信然哉】   附錄【孔氏穎達曰作盧令詩者以襄公性好田獵用畢以掩兔用弋以射鴈國内百姓陳古者田獵之事以風刺焉經三章皆言有德之君順時田獵與百姓共樂之事○曹氏粹中曰古者禽獸多或為人害故包犧氏作結繩而為網罟以佃以漁本以為人除害而已後世雖廣為四時之田意不異此而因以寄軍政焉皆所以修民事也○陳氏鵬飛曰此詩與孟子言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欣欣然有喜色同意】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古頑反叶古倫反】齊子歸止其從【才用反】如雲   集傳比也敝壞笱罟也【許氏謙曰說文笱曲竹捕魚】魴鰥大魚也【孔氏穎達曰孔叢子云衛人釣得鰥魚其大盈車是則鰥為大魚也○馮氏復京曰毛以鰥為大魚次章釋魴鱮亦云大魚則鰥特魴鱮之類耳非必大至於盈車也盈車則鰥之尤大者】歸歸齊也【張子曰反歸於齊也】如雲言衆也○齊人以敝笱不能制大魚比魯莊公不能防閑文姜【朱子曰防所以止水閑所以扞物故防閑有禁制之意】故歸齊而從之者衆也   集說【胡氏明朂曰笱本可以制魚今乘梁之空者笱則敝也安能制乎大魚沛然於梁之中者則魚魴鰥也豈能見制於敝笱莊公威令不行不能制文姜是以車馬僕從不俟莊公之命而惟文姜是從也】附錄【孔氏穎達曰魴鰥之大魚非敝敗之笱所能制喻魯桓之微弱不能制文姜也又言文姜初歸於魯國其從者庶姜庶士衆多如雲以此强盛故桓不能禁也○胡氏旦曰魴鰥魚之可制者為其笱之敝敗而不能制也文姜本可以防閑而制之由魯桓微弱致文姜驕伉而難制也】   ○敝笱在梁其魚魴鱮【才呂反】齊子歸止其從如雨集傳比也鱮似魴厚而頭大或謂之鰱【陸氏璣曰鱮似魴厚而頭大魚之不美者故里語曰網魚得鱮不如㗖茹○陸氏佃曰鱮性旅行故其字從與亦謂之鰱也】如雨亦多也   附錄【楊氏時曰如雲如雨言從之者衆也許穆夫人思歸唁其兄許人尢之終以義不得而止若魯桓公剛而有制使魯人無肯從者如許人焉則文姜雖欲適齊尚可得乎】   ○敝笱在梁其魚唯唯【維癸反】齊子歸止其從如水集傳比也唯唯行出入之貌【陸氏德明曰唯唯韓詩作遺遺言不能制也○姚氏舜牧曰唯唯者惟所出入而無忌之貌】如水亦多也   集說【嚴氏粲曰一魚或出或入而衆魚隨之唯然順從無復限制也如水言從之者順猶孟子言民歸之如水之就下也】   總論【輔氏廣曰如雲盛也如雨多也如水與之俱流而不止也魴鰥魴鱮但言其大耳唯唯則言其出入之自如也○季氏本曰此詩三章皆以敝笱比魯莊公也夫死從子莊公當知所自立矣齊子反歸於齊而從者如雲如雨如水言其衆多而勢不可遏也○鄧氏元錫曰春秋曰夫人孫于齊稱孫明大歸也稱夫人不氏明絶屬也父之所絶子不得而復屬乃屬而復歸歸而從如雲如雨如水也於敝笱豈有異哉父母在可言歸寧孫可言大歸不可以歸名聖人之所甚愼也】   敝笱三章章四句   集傳案春秋魯莊公二年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音灼○杜氏預曰禚齊地○胡氏安國曰婦人無外事送迎不出門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今㑹齊侯于禚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四年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邱【杜氏預曰魯地○胡氏安國曰兩君相見享於廟中禮也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五年夫人姜氏如齊師【胡氏安國曰曰㑹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復制矣】七年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又㑹齊侯于穀【胡氏安國曰防魯地榖齊地一嵗而再㑹焉其為惡益遠矣】   集說【季氏本曰此刺魯莊公不能防閑文姜舊說魯桓微弱不能防閑則桓公時文姜尚未肆集傳得之矣○沈氏守正曰于禚于祝邱如齊師于防于榖皆莊公時事其從如雲如雨如水刺文姜之恬不知恥正刺莊公之威令不行也】   【案序敝笱刺文姜也說者謂齊人惡魯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朱子曰桓當作莊蓋以魯桓公被害之後自魯莊公嗣位之二年以至四年五年七年文姜凡㑹襄公者五前此在桓公時跡尚未縱故以此詩為刺莊也其說固當但胡旦楊時在朱子之前彼承序說以為魯桓而劉瑾通釋徑改為魯莊湊合朱傳大全遂襲其謬是誣前人矣故於附錄中正之】   載驅薄薄【普各反】簟茀朱鞹【苦郭反】魯道有蕩齊子發夕【叶祥龠反】   集傳賦也薄薄疾驅聲簟方文席也茀車後戸也【孔氏穎達曰簟字從竹用竹為席其文必方車之蔽曰茀】朱朱漆也鞹獸皮之去毛者蓋車革質而朱漆也【爾雅輿革前謂之鞎音痕後謂之茀竹前謂之禦後謂之蔽郭璞注鞎以韋靶音霸車軾茀以韋靶後户禦以簟衣軾蔽以簟衣後户○陳氏祥道曰鞎與茀皆革為之詩所謂朱鞹是也禦與蔽皆竹為之詩所謂簟茀是也】夕猶宿也發夕謂離於所宿之舍【毛氏萇曰發夕自夕發至旦】○齊人刺文姜乗此車而來㑹襄公也【王氏質曰簟茀朱鞹自是文姜所乘之飾不必言襄公之路車也】集說【嚴氏粲曰言有疾驅其車以竹簟為車之茀蔽又有朱色之皮革以靶車之前後者乃魯之道路蕩然平易而齊子文姜夕發於魯而來齊也其來何為耶不必言及襄公而襄公之惡自見矣舊說上二句言襄公下二句言文姜碩人云翟茀以朝則婦人之車亦言茀矣今以四句竝言文姜文意方貫○陳氏所學曰疾驅齊境而發夕魯道實魯夫人而但言齊子此詩人微詞】   ○四驪【力馳反】濟濟【子禮反】垂轡濔濔【乃禮反】魯道有蕩齊子豈【開改反】弟【叶待禮反】   集傳賦也驪馬黑色也濟濟羙貌【毛氏萇曰四驪言物色盛也○孔氏穎達曰夏官校人云凡軍事物馬而頒之注云物馬齊其力言四言驪道其物色俱盛也】濔濔柔貌【毛氏萇曰垂轡轡之垂者濔濔衆也○沈氏萬鈳曰釋名云轡拂也言牽引拂戾以制馬也家語曰善御馬者正身以總轡】豈弟樂易也言無忌憚羞恥之意也集說【呂氏祖謙曰齊子豈弟蓋於此而樂易也美惡不嫌同辭○嚴氏粲曰文姜車駕四馬皆是鐡驪之色濟濟然而美其六轡之垂者濔濔然而衆樂易安舒恬然無慙恥之色】   ○汶【音問】水湯湯【失章反】行人彭彭【必亡反】魯道有蕩齊子翱翔   集傳賦也汶水名在齊南魯北二國之竟【曹氏粹中曰汶水有二許氏以為出琅邪朱虛縣東泰山東至安邱入濰桑欽以為出泰山萊蕪縣西南入濟說者主欽義以為在齊南魯北】湯湯水盛貌彭彭多貌言行人之多亦以見其無恥也   集說【嚴氏粲曰汶水在齊境自魯至齊必渡汶水言文姜渡汶水而來其道路平易衆庶往來而文姜翱翔彷徉無恥甚矣舊說汶水之上蓋有都焉襄公與文姜所㑹考春秋姜氏㑹齊侯之地禚也祝邱也防也榖也無㑹汶之事】   ○汶水滔滔【吐刀反】行人儦儦【表驕反叶音褎】魯道有蕩齊子遊敖   集傳賦也滔滔流貌儦儦衆貌【朱氏道行曰滔滔流之長儦儦隊之多】遊敖猶翱翔也   總論【范氏處義曰曰發夕則以宵而逝猶有自赧之意曰豈弟則安然樂易已無自歉之色曰翱翔則廻翔從容而後去曰遊敖則遊觀愜適而忘反雖指齊子而言襄公無禮無義之迹不可掩矣○輔氏廣曰首章言文姜疾驅其車離於所宿之舍而來㑹襄公也二章言其四馬之美六轡之柔而其人則無忌憚羞愧之意也三章四章則又言行道之人甚衆而彼乃翱翔遊遨於其閒也人而無羞惡之心則亦何所不至哉○謝氏枋得曰詩人鋪敘之詳形容之巧刺之深疾之甚也】   載驅四章章四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序言疾驅於通道大都若魯桓尚存不應公然如此此篇所陳蓋是莊公時事】   猗嗟昌兮頎【音祈】而長兮抑若揚兮美目揚兮巧趨蹌兮射則臧兮   集傳賦也猗嗟歎詞昌盛也頎長貌抑而若揚美之盛也【錢氏文子曰言進退高下不失其宜也】揚目之動也蹌趨翼如也【孔氏穎達曰曲禮云士蹌蹌注又云行而張足曰趨禮有徐趨疾趨為之有巧有拙故美其巧趨蹌兮】臧善也○齊人極道魯莊公威儀技藝之美如此所以刺其不能以禮防閑其母若曰惜乎其獨少此耳集說【輔氏廣曰容止之美固美也至於射則又善則可見其才之稱也射者男子之事故三章皆言射以終之○嚴氏粲曰威儀技藝本是可美之事而傷歎言之有所不滿何也文姜之事蓋難言之首章微寓其意於猗嗟之辭而未遽言之也】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儀既成兮終日射【食亦反】侯不出正【音征】兮展我甥【叶桑經反】兮   集傳賦也名猶稱也言其威儀技藝之可名也清目清明也儀既成言其終事而禮無違也侯張布而射之者也正設的於侯中而射之者也大射則張皮侯而設鵠賔射則張布侯而設正【孔氏穎達曰射皆三番而止而云終日射侯者美其久射而常中也○正者侯中所射之處布侯畫正正大如鵠三分侯廣而正居一焉侯身長一丈八尺者正方六尺侯身一丈四尺者正方四尺六寸大半寸侯身一丈者正方三尺三寸少半寸正以綵畫為之王射五正諸侯射三正孤卿大夫士同射二正其外畔凖侯廣狹各居其侯三分之一中央之采方二尺正之言正也射者内志正則能中正亦鳥名鳥之捷者射之難中以中為俊故取名焉○劉氏瑾曰周禮梓人有皮侯采侯獸侯天子大射用皮侯賔射用采侯燕射用獸侯鵠以皮為之正則布為之射義注畫布曰正棲皮曰鵠是也】展誠也姊妹之子曰甥【馮氏復京曰爾雅曰男子謂姊妹之子為出謂我舅者吾謂之甥也邢昺疏甥猶生也取相親之義】言稱其為齊之甥而又以明非齊侯之子此詩人之微詞也案春秋桓公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齊六年九月子同生即莊公也十八年桓公乃與夫人如齊則莊公誠非齊侯之子矣   集說【鄭氏康成曰容貌技藝如此誠我齊之甥言誠者拒時人言齊侯之子○輔氏廣曰儀言文也射則武也以展我甥兮為詩人微詞者極當】   ○猗嗟孌【叶龍眷反】兮清揚婉【叶許願反】兮舞則選【雪戀反】兮射則貫【叶扃縣反】兮四矢反【叶孚絢反】兮以禦亂【叶靈眷反】兮   集傳賦也孌好貌清目之美也揚睂之美也婉亦好貌【王氏安石曰婉好睂目也】選異於衆也【孔氏穎達曰舞能勝人倫等之中上選也】或曰齊於樂節也【毛氏萇曰選齊○薛氏漢曰言其舞則應雅樂也】貫中而貫革也【李氏樗曰大射禮曰不貫不釋】四矢禮射每發四矢反復也中皆得其故處也【鄭氏康成曰禮射三而止每射四矢皆得其故處此之謂復射必四矢者象其能禦四方之亂也】言莊公射藝之精可以禦亂如以金僕姑射南宮長萬可見矣【許氏謙曰左氏傳莊公十年齊桓公宋閔公伐魯戰于乗邱公以金僕姑射南宮長萬金僕姑矢名長萬宋大夫】   集說【范氏祖禹曰射足以禦亂而禮不足以防淫故卒章深疾之○蘇氏轍曰君子之於射也將安用之亦以禦亂焉耳今莊公徒以為技而已○季氏本曰清揚婉孌容貌羙也舞則選兮禮度習也貫革之射足以禦亂技藝精也○王氏志長曰不出正兮言其巧也射則貫兮言其力也四矢反兮巧之中又有巧焉所以詳言其射之臧也】   總論【謝氏枋得曰一章射則善矣德則未見其善亦可惜也二章誠是我齊國之甥今人乃以為齊侯之子亦可惜也三章莊公善射似可以禦亂也齊侯文姜之淫亂則無策以禦之亦可惜也○劉氏瑾曰射則臧不出正舞則選四矢反皆技藝之美其餘所言皆威儀之美】   猗嗟三章章六句   集傳或曰子可以制母乎趙子曰夫死從子通乎其下況國君乎君者人神之主風敎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馭下車馬僕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哀敬之不至威命之不行耳【輔氏廣曰趙子匡之說義理之正聖賢復生不可易也】東萊呂氏曰此詩三章譏刺之意皆在言外嗟歎再三則莊公所大闕者不言可見矣   集說【孔氏穎達曰此詩以其齊人所作故繫之於齊○李氏樗曰夫子曰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後世乃專心於此而忘其本故莊公有威儀技藝而不免猗嗟之刺昭公習儀以亟而不能止乾侯之禍雖多材藝而不能務本何所補哉○嚴氏粲曰變風之體意在言外有全篇首尾皆託之他詞但中間冷下一二語自然使人黙會如此詩自猗嗟而下句句稱美處節節是歎息不滿處詞不急迫而意深切矣】   齊國十一篇三十四章一百四十三句   集說【許氏謙曰齊自太公十二世至襄公齊詩十一篇惟南山敝笱載驅猗嗟四篇為襄公詩餘不可考○朱氏公遷曰齊俗惟以射獵輕儇相尚淫奔之事惟東方之日一篇而已民閒荒穢未甚也襄公之惡聖人著之而魯桓莊之醜亦有不可掩者雖父母之國不可諱也】   魏一之九   集傳魏國名本舜禹故都【孔氏穎達曰舜都蒲坂禹都平陽或安邑皆屬河東然則魏都河北蒲坂安邑皆偪近之謂境内有其都爾魏不居其墟也】在禹貢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孔氏穎達曰禹貢云壺口雷首至于太岳底柱析城至于王屋地理志云雷首在蒲坂南析城在濩澤西南皆在河東界内是其屬冀州也】南枕【之鴆反】河曲北涉汾水【孔氏穎達曰地理志云魏在晉之南河曲故其詩曰彼汾一曲寘諸河之干兮是南枕河曲也汾沮洳曰彼汾沮洳言采其莫明其境踰汾矣故知北涉汾水】其地陿隘而民貧俗儉蓋有聖賢之遺風焉【呂氏祖謙曰水經注故魏國城南西竝去大河可二十餘里北去首山十餘里處河山之閒土地迫隘】周初以封同姓【孔氏穎達曰左傳曰虞虢焦滑霍楊韓魏皆姬姓也魏世家絶不知所封為誰】後為晉獻公所滅而取其地今河中府解【下買反】州即其地也【皇輿表河中府解州今平陽府解州隸山西】蘇氏曰魏地入晉久矣其詩疑皆為晉而作故列於唐風之前猶邶鄘之於衛也【蘇氏轍曰邶鄘者衛之所滅也魏者晉之所滅檜者鄭之所滅也檜詩不為鄭而邶鄘為衛魏為晉何也邶鄘魏之詩作於既滅其詩所為作者衛晉也至於檜風檜之未亡而作也】今案篇中公行【戸郎反】公路公族皆晉官疑實晉詩又恐魏亦嘗有此官蓋不可考矣集說【鄭氏康成曰昔舜耕於歴山陶於河濵禹菲飲食惡衣服卑宮室此一帝一王儉約之化於時猶存及今魏君嗇且褊急不務廣修徳於民敎以義方其與秦晉鄰國日見侵削國人憂之當周平桓之世魏之變風始作至春秋魯閔公元年晉獻公竟滅之以其地賜大夫畢萬自爾而後晉有魏氏○孔氏穎達曰閔公以前魏國尚存故平桓之世得作詩也魏無世家而鄭云葛屨至十畝之閒為一君伐檀碩䑕為一君者以上五篇刺儉下二篇刺貪其事相反故分為異君或父祖或子孫不可知○曹氏粹中曰畢萬畢公高之後也○魏晉皆有儉嗇之風然其詩若作在晉獻公幷吞已後則其俗漸已荒侈此詩每刺其君儉勤故知其作詩在未幷於晉以前也然序皆不著其時君無得而知之○朱氏公遷曰魏詩為晉而作似矣然國小無政似非晉事儉嗇褊急與勤儉質朴亦不同直以為晉詩不可也故蘇氏朱子之說皆有疑字】   糾糾【吉黝反】葛屨可以履霜摻摻【所銜反】女手可以縫裳要【於遙反】之襋【紀力反】之好人服【叶蒲北反】之   集傳興也糾糾繚戾寒涼之意夏葛屨冬皮屨【孔氏穎達曰夏日之有葛屨猶絺綌所以當暑特為便於時耳非行禮之服若行禮雖夏猶當用皮】摻摻猶纖纖也【孔氏穎達曰摻摻為女手之狀則為纖細之貌古詩云纖纖出素手是也】女婦未廟見【音現】之稱也娶婦三月廟見然後執婦功【孔氏穎達曰三月廟見謂無舅姑者婦入三月乃見於舅姑之廟若有舅姑則士昏禮云質明贊見婦於舅姑不待三月也雖即見舅姑亦三月乃助祭行未祭行亦未成婦也】要裳要襋衣領好人猶大人也【黄氏佐曰猶今言大人不當親細事耳】○魏地陿隘其俗儉嗇而褊急故以葛屨履霜起興而刺其使女縫裳又使治其要襋而遂服之也此詩疑即縫裳之女所作集說【蘇氏轍曰葛屨而以履霜及其暑也將安用矣婦之未廟見也而使之縫裳及其成為婦也將安使之矣○輔氏廣曰糾糾葛屨本非可以履霜然自儉嗇者言之則亦可用以履霜矣以興摻摻女手本未可以縫裳然自褊急者言之則亦可使之縫裳矣夫人之情儉嗇者必褊急褊急而不已則較計瑣屑務省而不適宜謀利而不顧禮將無所不至矣所以不但使女縫裳而又使之治其要襋而遂服之也】   ○好人提提【徒兮反】宛【於阮反】然左辟【音避】佩其象揥【勅帝反】維是褊心是以為刺【叶音砌】   集傳賦也提提安舒之意宛然讓之貌也【嚴氏粲曰宛委曲遜順貌】讓而辟者必左【徐氏鳯彩曰古人以右為尊故讓者辟右就左大人之儀容也】揥所以摘【音剔】髪用象為之貴者之飾也其人如此若無有可刺矣所以刺之者以其褊迫急促如前章之云耳   集說【輔氏廣曰此章刺其内外表裏之不相副○嚴氏粲曰尊貴之人其容止提提然安徐而審諦其辭讓而左辟也其儀宛然而遜順又以象骨為搔首之揥而佩之其威儀服飾之羙無可譏者獨其中之褊急為可刺耳好人泛言尊貴者不欲斥其君也○張氏彩曰言其容止以見其知禮言其服飾以見其居人上夫禮不豐不殺惟其稱耳國人不足責矣今居上位而閑於禮者猶且褊狹迫促若此抑獨何哉】   總論【范氏祖禹曰魏俗所以機巧趨利如此者君心之所為也故是詩惟刺其褊○朱氏謀㙔曰曰左辟曰象揥貴者飾也冬服夏屨女執婦功在貧賤可耳貴者之家則固陋矣○王氏志長曰葛屨履霜儉也女手縫裳勤也勤與儉立國之先務也何刺焉曰為國以禮禮者上下有章而已矣當時魏之卿大夫皆習其君之敎而為此褊急無禮之行故以為刺也佩其象揥則非士庶已下可知汾沮洳云殊異乎公路殊異乎公族風人之意蓋昭然矣不然風之趨於奢與惰也若水之就下也而謂聖人汲汲以刺褊立敎令奢與惰者得藉口哉】   葛屨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集傳廣漢張氏曰夫子謂與其奢也寧儉則儉雖失中本非惡德然而儉之過則至於吝嗇迫隘計較分毫之閒而謀利之心始急矣葛屨汾沮洳園有桃三詩皆言急迫瑣碎之意   集說【輔氏廣曰儉本非惡德故葛屨汾沮洳二詩雖有所刺而必先言其美好也】   彼汾【扶云反】沮【子豫反】洳【如豫反】言采其莫【音慕】彼其【音記】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   集傳興也汾水名出太原晉陽山西南入河【王氏應麟曰水經汾水西至汾陰縣北西入于河入河之處即魏之舊國】沮洳水浸處下濕之地莫菜也似柳葉厚而長有毛刺可為羮【孔氏穎達曰陸璣疏云莫莖大如箸赤節節一葉今人繅以取繭緒其味酢而滑五方通謂之酸迷河汾之閒謂之莫】無度言不可以尺寸量也【孔氏穎達曰宛丘云游蕩無度賔之初筵云飲酒無度皆謂無節度也此不得為美無節度故為無復度限也】公路者掌公之路車晉以卿大夫之庶子為之○此亦刺儉不中禮之詩言若此人者美則美矣然其儉嗇褊急之態殊不似貴人也集說【鄭氏康成曰於彼汾水漸洳之中采其莫以為菜是儉以能勤是子之德美信無度矣雖然其采莫之事則非公路之禮也○蘇氏轍曰汾水出於晉其流及魏涉汾而采莫其儉信美而非法也○朱氏道行曰采莫者必因其地貴介者必稱其望兩相因而不相違也彼其之子居養優崇而趨纖襲陋文物之不嫻而狹隘之是甘不意官公路者所為若此殊可異也○徐氏鳯彩曰以賤草生下地猶有微美可採興之子有美而不足觀】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叶於良反】美如英殊異乎公行【戸郎反】   集傳興也一方彼一方也史記扁鵲視見垣一方人【史記扁鵲傳扁鵲姓秦氏名越人遇長桑君出其懷中藥予扁鵲飲是以上池之水扁鵲飲藥三十日視見垣一方人以此視病盡見五藏癥音徵結司馬貞注方猶邊也言能隔牆見彼邊之人○劉氏瑾曰垣一方猶此詩言汾一方古語皆然也】英華也公行即公路也以其主兵車之行列故謂之公行也【孔氏穎達曰公路與公行一也宣二年左傳云晉成公立乃宧卿之適以為公族其庶子為公行趙盾請以括為公族公許之冬趙盾為軞音毛車之族是其事也趙盾自以為庶子讓公族而為公行服䖍云軞車戎車之倅杜預云公行之官是也】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音續】彼其之子美如玉羙如玉殊異乎公族   集傳興也一曲謂水曲流處藚水舄【音昔】也葉如車前草【孔氏穎達曰郭璞云水蕮如續斷寸寸有節拔之可復陸璣疏云今澤蕮也】公族掌公之宗族晉以卿大夫之適子為之【孔氏穎達曰成十八年左傳曰晉荀會欒黶音黯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是公族主君之同姓也此公族公行諸侯之官故魏晉有之周禮六官皆無公族公行之官是天子諸侯異禮也】   集說【黄氏佐曰如玉亦當自著於外者言之公族比公路公行為貴故一詩之意自輕而重也】總論【輔氏廣曰沮洳一方一曲皆言其小也魏之俗吝嗇褊急不中禮節故雖公路公行公族之官而或自采莫采桑采藚於汾水之側故因以起興言若而人者美則美矣然其所為儉不中禮屑為卑下之事殊不似夫貴人也所謂美無度如英如玉者亦猶葛屨末章之首所言耳夫儉以能勤而不顧禮則苟可以得者無不為也采莫采桑詩人特舉其一事耳然則作此詩者蓋生乎其時而不溺其習者也○許氏謙曰公路公行公族大夫也采莫采桑采藚細民之事也大夫而為細民之事是急於利而用心褊也彼其之子雖美奈奪民之利何此其所以興刺也】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集說【范氏處義曰是詩疑為晉詩蓋儉而不中禮既近於蟋蟀之所刺汾水又出於晉公族亦為晉官豈晉既幷魏之後得此詩於魏之故地歟○朱氏公遷曰此與前篇可謂知君子之大體】   園有桃其實之殽心之憂矣我歌且謠【音遥】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叶將黎反】子曰何其【音基】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叶新齎反】   集傳興也殽食也合曲曰歌徒歌曰謡【孔氏穎達曰釋樂云徒歌謂之謡謡既徒歌則歌不徒矣故曰曲合樂曰歌樂即琴瑟行葦傳曰歌者合於琴瑟也歌謡對文如此散則歌為總名未必合樂也】其語辭【張氏彩曰何其猶檀弓言何居蓋述譏已者反問之詞言不喻其志也】○詩人憂其國小而無政故作是詩言園有桃則其實之殽矣心有憂則我歌且謡矣然不知我之心者見其歌謡而反以為驕【王氏安石曰儉而非之則疑於驕○輔氏廣曰居褊急之時則以憂世而歌謡者為驕】且曰彼之所為已是矣而子之言獨何為哉蓋舉國之人莫覺其非而反以憂之者為驕也於是憂者重嗟歎之以為此之可憂初不難知彼之非我特未之思耳誠思之則將不暇非我而自憂矣【朱子曰或云比也園有桃則食其實國有民則用其力或云賦也詩固有一章而三義者在人觀之如何耳】   集說【程子曰觀此詩可見其憂深思逺矣桃果之賤者園有桃亦用其實以為殽興國有民雖寡能用則治今不能用其民故心憂之至歌且謡重言人不知者不思耳其情至深切也○季氏本曰士未仕之稱驕者以其輕世肆志而言彼人指當國之人也以當國者為是則同流合汚之類所以為不知我也○呂氏柟曰如其思之則知所以用其民者蓋在德敎而不在區區之小儉矣必不以我憂為非也○顧氏夢麟曰歌而且謠者只是不一歌而足之意自此以下每二句為一轉既訴已之難懷亦望人之有悟】   ○園有棘其實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叶于逼反】不知我者謂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   集傳興也棘棗之短者聊且略之辭歌謡之不足則出遊於國中而寫憂也極至也罔極言其心縱恣無所至極【范氏祖禹曰謂我士也罔極言責君無已也】   集說【輔氏廣曰聊以出遊寫其憂正以其無可告語者故耳罔極則不止以為驕也重言人不知為不思者猶欲其反思以得其是非之正也】   總論【季氏本曰此詩言當國者無意於治所以憂世者不能不切於心也然不知我者謂我乃士也而驕縱無極以其無志不以世道為憂故不思也思則必能知我憂世之心矣○錢氏天錫曰興意與前篇同亦興之兼賦者也所云國小無政只是安於儉嗇固陋而不知經制之大振起之謀也】園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集說【輔氏廣曰黍離之憂憂王室之已覆也園有桃之憂憂魏國之將亡也憂其已覆而不我知則亦已矣憂其將亡而不我知則欲其思之者亦宜也○嚴氏粲曰陳國區區而衡門欲誘掖其君檜至微矣而羔裘欲其君自強於政治與園有桃詩意同蓋國無不可為患其君不能為耳此孟子告滕文公之意也】   陟彼岵【音戸】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愼旃哉猶來無止   集傳賦也山無草木曰岵【孔氏穎達曰釋山云多草木岵無草木屺傳言無草木曰岵下云有草木曰屺與爾雅正反當是傳寫誤也】上猶尚也○孝子行役不忘其親故登山以望其父之所在因想像其父念已之言曰嗟乎我之子行役夙夜勤勞不得止息又祝之曰庶幾愼之哉猶可以來歸無止於彼而不來也【鍾氏惺曰猶來者不敢必之詞愼心所發也】蓋生則必歸死則止而不來矣或曰止獲也言無為人所獲也【李氏樗曰左傳莊九年秦子梁子以公旗避於下道是以皆止是古者見獲於敵皆謂之止】   集說【張氏栻曰直述所以念父之意未若思父所以念已之心之為深切也○輔氏廣曰行旅之人登陟高處可以眺望則必有思慕鄉里親舊之心昔狄仁傑登大行山望白雲而思其親之在下者是也○鄒氏忠曰男子生而志四方東西南北惟命是從者亦往役之義則然然采薇以公義言故曰我行不來陟岵以私情言故曰猶來無止】   ○陟彼屺【音起】兮瞻望母【叶滿彼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愼旃哉猶來無棄   集傳賦也山有草木曰屺季少子也尤憐愛少子者婦人之情也無寐亦言其勞之甚也【李氏公凱曰夙夜無寐無暇眠也】棄謂死而棄其尸也   附錄【呂氏祖謙曰母尚恩故曰無棄言無棄母而不歸也】   ○陟彼岡兮瞻望兄【叶虛王反】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叶舉里反】上愼旃哉猶來無死【叶想止反】   集傳賦也山脊曰岡【陳氏鵬飛曰岵也屺也岡也皆山之高處而可以瞻望者詩人各取其一以協韻耳】必偕言與其儕同作同止不得自如也集說【蘇氏轍曰必偕必與同役者偕無獨行也○錢氏天錫曰夙夜必偕見離我同胞而與同儕為侶也】   總論【輔氏廣曰既思其父又思其母又思其兄既想像其念已之言又想像其祝已之言曰庶幾其謹之哉則斯人也必能以其親之心為心亦可謂賢矣○劉氏瑾曰詩人以已之思親而知親之念已雖曰設為親念已之言實以深寓已念親之心也章末二語所以自警亦所以自悲可以見其忠孝之心矣○朱氏公遷曰三章皆以愼言則凡所以謹其身者宜無不至矣】   陟岵三章章六句   集說【曾氏鞏曰先王之世上之所以接下惟恐失其養父母之心其勞使臣之辭則然而推至於戍役之人亦勞之以王事靡盬憂我父母則先王之政即人之心莫大於此也及其後世或任使不均或苦於征役而不得養父母則有北山之感鴇羽之嗟或行役不已而父母兄弟離散則有陟岵之思詩人皆推其意見於國風所謂發乎情止乎禮義者也○朱氏公遷曰觀陟岵而魏之所以役其民者可知觀碩鼠而魏之所以賦其民者可見】   十畝之閒【叶居賢反】兮桑者閑閑【叶胡田反】兮行與子還【叶音旋】兮集傳賦也十畝之閒郊外所受場圃之地也【張子曰周制國郛之外有聽為場圃之地者疑家授十畝以毓草木○胡氏紹曾曰畝古作畮司馬法云六尺為步步百為畮畮百為夫】閑閑往來者自得之貌行猶將也還猶歸也【孔氏穎達曰還兮相呼而共歸下云逝兮相呼而共往】○政亂國危賢者不樂仕於其朝而思與其友歸於農圃故其詞如此集說【蘇氏轍曰雖有十畝之田桑者閑閑其可樂也行與子歸居之夫有十畝之田其所以為樂者亦鮮矣而可以易仕之樂則仕之不可樂也甚矣○黄氏佐曰場圃之地即冬築之以為場而納禾稼春治之以為圃而毓草木者閑閑固是往來自得其實有黜陟不知理亂不聞意】   ○十畝之外【叶五墜反】兮桑者泄泄【以世反】兮行與子逝兮集傳賦也十畝之外鄰圃也泄泄猶閑閑也逝往也集說【朱氏道行曰言外則益廣泄泄舒而不迫意曰逝則長往不返矣】   總論【輔氏廣曰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君子仕止之常法也使賢者以場圃之採桑者為自得而思與其友歸焉則其不樂仕之意可見矣○黄氏佐曰先言我之圃次言鄰之圃逝為往彼之辭或相與旋歸或相與偕往皆見閑暇無所事也○姚氏舜牧曰曰十畝之閒又曰十畝之外曰桑者閑閑又曰桑者泄泄蓋深嫉朝市之莫可居而欲飄然於風塵之外也仕者之心如是豈世道之福哉】   十畝之閒二章章三句   集說【呂氏祖謙曰横渠指桑地為場圃合於古制但又謂魏地侵削外無井受之田徒有近郭園廛而已則似不然果如是民將何所食乎政使周制果家賦園廛十畝魏既削小豈容尚守古法容或數家共之也況詩所謂十畝者特甚言之爾未可以為定數也○姚氏舜牧曰細玩魏之詩見魏之俗尚大抵以褊急勝君子不欲仕而樂就桑者之閑閑小人不欲居而甘就樂土之得所則其時其政蓋可知已】   坎坎伐檀【叶徒沿反】兮寘之河之干【叶居焉反】兮河水清且漣【力㕓反】猗【於宜反】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直連反】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音】貆【音暄】兮彼君子兮不素餐【七丹反叶七宣反】兮   集傳賦也坎坎用力之聲【曹氏粹中曰檀木堅韌故伐之之聲坎坎然非若丁丁之易也】檀木可為車者寘與置同干厓也【孔氏穎達曰易漸卦鴻漸于干注云干謂大水之傍故停水處與此同也】漣風行水成文也【孔氏穎達曰釋水云河水清且瀾猗大波為瀾漣瀾雖異而義同】猗與兮同語詞也書斷斷猗大學作兮莊子亦云而我猶為人猗是也種之曰稼斂之曰穡【許氏愼曰禾之秀實為稼榖可收曰穡○孔氏穎達曰以稼穡相對皆先稼後穡故知種之曰稼斂之曰穡若散則相通大田云曾孫之稼非唯種之也湯誓云舍我穡事非唯斂之也】胡何也一夫所居曰廛【孔氏穎達曰一夫之居曰廛謂一夫之田百畝也地官遂人云夫一廛田百畝揚子云有田一廛與此傳同也○曹氏粹中曰三百廛為田三萬畝以漢志凖之畝收一石有半三百廛之所收當四萬五千石下章三百億其數與三百廛甚相遼絶故知詩人情性之言亦不甚拘於名數也】狩亦獵也【鄭氏康成曰冬獵曰狩宵田曰獵○孔氏穎達曰此對文耳散即獵通於晝夜狩兼於四時若周禮云大田獵王制云佐車止則百姓田獵不必皆宵田也駟驖云從公于狩未必皆冬獵也】貆貉類【鄭氏康成曰貉子曰貆】素空餐食也○詩人言有人於此用力伐檀將以為車而行陸也今乃寘之河干則河水清漣而無所用雖欲自食其力而不可得矣然其志則自以為不耕則不可以得禾不獵則不可以得獸是以甘心窮餓而不悔也詩人述其事而歎之以為是眞能不空食者後世若徐穉之流非其力不食其厲志蓋如此【劉氏瑾曰後漢徐孺子家貧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蓋其厲志之勤必欲服勞而後食亦若此詩賢者之志也】   集說【輔氏廣曰不稼不穡則不可以得粒食不狩不獵則不可以得鮮食人之所食雖多而此二者為大故舉而言之所謂甘心窮餓而不悔者詩中雖無此意然觀其志之所存如此而詩人又以為眞能不素餐者則必當有是事矣○嚴氏粲曰伐檀則供勞賤之役河干則在寂寞之濵賢者不得其所矣然其心無入而不自得故見河水之清漣而玩而樂之不戚戚於得喪也○曹氏居貞曰伐檀而寘之河之干此勞於事而不得以食其力者也然天下之事固有為其事而無其功者未有不為其事而能有其功者矣君子之心寧勞而無功必不肯無功而食人之食此先難後獲之意也】   附錄【鄭氏康成曰謂君子之人不得進仕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祿也彼君子者斥伐檀之人仕有功乃肯受祿○呂氏祖謙曰坎坎伐檀寘之河干悠然遺佚而不怨阨窮而不閔者也國人見君子在下者如此小人在位者如彼乃責之曰汝未嘗稼穡禾何為而積汝未嘗狩獵貆何為而來獨不見夫彼河干之君子義不素餐親伐檀以自食者乎此特旁觀者之辭若所謂伐檀之君子方且陶陶不改其樂豈較短量長者哉】   ○坎坎伐輻【音福叶筆力反】兮寘之河之側【叶莊力反】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集傳賦也輻車輻也伐木以為輻也【毛氏萇曰輻檀輻也○季氏本曰輻在車輪中輳轂者老子所謂三十輻共一轂也亦伐檀為之】直波文之直也【毛氏萇曰直直波也○蘇氏轍曰水平則流直】十萬曰億蓋言禾秉之數也【孔氏穎達曰三百億與三百廛三百囷相類若為釡斛之數則大多不類故為禾秉之數秉把也謂刈禾之把數也】獸三歲曰特   ○坎坎伐輪兮寘之河之漘【順倫反】兮河水清且淪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囷【邱倫反】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音純】兮彼君子兮不素飧【素門反叶素倫反】兮   集傳賦也輪車輪也伐木以為輪也【毛氏萇曰檀可以為輪】淪小風水成文轉如輪也【陸氏德明曰韓詩云順流而風曰淪淪文貌○黄氏一正曰淪小波相次有倫理也】囷圓倉也鶉䳺屬熟食曰飧【孔氏穎達曰說文云飧水澆飯也】   總論【劉氏瑾曰有勞心而得食者有勞力而得食者有躬耕而自食者豈必人人自耕以食哉但不可無其事而食其食耳伐檀君子意正如此故詩人美其甘貧樂賤雖不見用而不苟食也○黄氏佐曰此詩三章意思相近重自厲其志上易曰頤貞吉觀頤自求口實頤貞吉養正則吉也觀頤觀其所養也自求口實觀其自養也口體之養曰自求者反觀於己考其善不善也德之養在其中矣伐檀君子以之】附錄【范氏處義曰詩人本以是詩刺貪謂在位者皆貪鄙之人無功而得祿而君子乃不得進仕失其所矣非謂君子自為伐檀之事也○黄氏櫄曰言君子有其功而無其祿小人有其祿而無其功因取物理之倒置者言之坎坎伐檀反寘之河之干而不稼不穡不狩不獵反有禾貆特鶉之富其文意易明不必以艱深而求之也】   【案朱子注此詩謂伐檀之人欲自食其力而不可得則寧甘窮餓而不悔詩人因歎其為不素餐之君子蓋全就一人之厲志上說而以古序為未得詩指固已然考孟子之荅公孫丑君子不耕而食之問也曰其君用之則安富尊榮其子弟從之則孝弟忠信不素餐兮孰大於是朱子注云詩魏國風伐檀之篇無功而食祿謂之素餐則仍節取序說矣故錄鄭呂二說以存古義之大略云】   伐檀三章章九句   集說【朱氏道行曰讀十畝知士不貪位讀伐檀知士不慕祿有先王遺風】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古患反】女【音汝】莫我肯顧【叶果五反】逝將去女適彼樂【音洛下同】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集傳比也碩大也【孔氏穎達曰釋獸於鼠屬有鼫鼠孫炎曰五技鼠郭璞曰大鼠好在田中食粟豆舍人樊光同引此詩以鼫鼠為彼五技之鼠也許愼云鼫鼠五技能飛不能上屋能游不能渡谷能緣不能窮木能走不能先人能穴不能覆身陸璣疏云今河東有大鼠食人禾苖亦有五技或謂之雀鼠其形大故序云大鼠也魏國今河北縣是也言其方物宜謂此鼠非鼫鼠也案此經作碩鼠訓之為六不作鼫鼠之字其義或如陸言也】三歲言其久也貫習【黄氏佐曰貫訓習謂久而熟事之也】顧念逝往也樂土有道之國也爰於也○民困於貪殘之政故託言大鼠害己而去之也   集說【輔氏廣曰三歲貫女則民之於上至矣莫我肯顧則上之於民甚矣於是而決去焉非民之罪也○嚴氏粲曰言魏國用此重斂之人已三歲矣我今將去女而適彼樂土謂適有道之國也連稱樂土者喜樂於彼以見其厭苦於此也】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叶訖力反】三歲貫女莫我肯德逝將去女適彼樂國【叶于逼反】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集傳比也德歸恩也【嚴氏粲曰不肯德惠我也】直猶宜也【黄氏佐曰直訓宜者久抑於此得伸其志於彼與之相宜也】   集說【姚氏舜牧曰元元赤子全賴長我者之顧復取之盡錙銖而略不一軫顧焉秦越人之視也民寧不轉而之他哉居上者導利惠民上之直也居下者安生樂業下之直也爰得我直蓋謂此可以安生樂業云爾】   ○碩鼠碩鼠無食我苖【叶音毛】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叶音高】樂郊樂郊誰之永號【戸毛反】   集傳比也勞勤苦也謂不以我為勤勞也永號長呼也言既往樂郊則無復有害已者當復為誰而永號乎   集說【張氏栻曰國人疾之甚而欲去之而著其情於詩乃其所未忍絶者也誰之永號謂我將去爾而適樂郊當誰復永號於爾之土者乎此則尤可見其情也○嚴氏粲曰魏人為爾重斂所迫至於長號彼樂郊則誰長號乎謂無歎息愁恨之聲也○謝氏枋得曰食黍不足而食麥食麥不足而食苖苗者禾方樹而未秀也食至於此其貪甚矣】   總論【輔氏廣曰首章冀得其所次章冀適其宜末章則冀其得免於永號而已讀碩鼠之詩固當知民之情不可以久隳而又當知民之情亦無敢有過求也○季氏本曰民苦虐政不得已而欲歸仁當此時賢者不能不避地况於凡民乎其情亦可閔矣】   碩鼠三章章八句   集說【嚴氏粲曰碩鼠指聚斂之臣即伐檀序所言在位貪鄙者也此軰奉承其君以重斂於民故曰三歲貫女謂其君任用此人而吾事之已三嵗矣國史題其事於篇端但曰刺重斂耳其後說詩者乃以為刺其君若大鼠程子謂序有失詩之意者此類是也臣之奉行由君政使然謂刺其君重斂可也便以碩鼠為稱其君不可也】   魏國七篇十八章一百二十八句   集說【輔氏廣曰寛裕者其流長急迫者其意短魏以地陿而褊急如此其何以傳世至於長久哉故變風作於平桓之世而國遂滅於惠公之十七年止五六十年閒耳詩人之意固憂之矣○嚴氏粲曰魏唐無淫詩蓋猶有先代之風化焉○朱氏公遷曰陟岵思親孝子也伐檀食力卓行者也園有桃有憂亂之心十畝之閒有去亂之志則皆見幾者也魏雖小國而有賢如此】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六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七   唐一之十   集傳唐國名夲帝堯舊都【鄭氏康成曰今曰大原晉陽是堯始居此後乃遷河東平陽】在禹貢冀州之域大行恒山之西大原大岳之野【孔氏穎逹曰大行恒山皆在河北故屬冀州晉之東境迫此二山故云之西禹貢云既修大原至于岳陽鄭注云岳陽縣大岳之南大岳在河東名霍大山河東大原皆晉境所及故云大原大岳之野】周成王以封弟叔虞為唐侯【孔氏穎逹曰晉世家云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曰以此封若於是封叔虞於唐】南有晉水【王氏應麟曰水經汾水過晉陽縣東晉水從縣南東流注之晋水出縣西懸甕山】至子燮乃改國號曰晉後徙曲沃又徙居絳【嚴氏粲曰晉之遷徙不一歴歴可考自叔虞始封於晉陽其後三世至成侯自晉陽徙曲沃八世至穆侯自曲沃徙絳十世至昭侯自絳徙翼自昭公以曲沃封桓叔至其孫武公幷晉又自曲沃徙絳】其地土瘠民貧勤儉質朴憂深思逺有堯之遺風焉【班氏固曰河東夲唐堯所居有先王遺敎君子深思小人儉嗇○張氏栻曰堯之遺風只是儉而用禮一事亦不必事事稱有遺風也】其詩不謂之晉而   謂之唐葢仍其始封之舊號耳唐叔所都在今大原府曲沃及絳皆在今絳州【皇輿表大原府即今大原府曲沃今平陽府聞喜縣絳今平陽府翼城縣絳州今平陽府絳州竝山西】   集說【鄭氏康成曰昔堯之末洪水九年下民其咨萬國不粒於時殺禮以救艱厄其流乃被於今當周公召公共和之時成侯曽孫僖侯甚嗇愛物儉不中禮國人閔之唐之變風始作○蘇氏轍曰晉詩而謂之唐以為此堯之舊而非日徳之所及也○范氏處義曰日之為晋久矣而詩猶謂之唐葢具二美焉一則以堯之遺澤在人心者萬世如一日故存唐之名示不忘堯也一則以見聖人之思古故凡有古之名號存於世者不輕變易也○劉氏瑾曰叔虞封唐變侯號晉十七傳至晉侯緡為曲沃武公所幷然武公能滅晉之宗而不能滅唐之號能冒晉之號而不能繼唐之統君子欲絶武公於晉而不可故總名其詩為唐以寓意焉然則晉詩稱唐見曲沃武公滅宗國之罪而魏風首晉又以見曲沃獻公滅同姓之惡世變如比春秋欲不作不可也】   蟋蟀在堂嵗聿【允橘反】其莫【音慕】今我不樂【音洛下同】日月其除【直慮反】無已大【音泰】康職思其居【叶音據】好【呼報反】樂無荒良士瞿瞿【俱具反】   集傳賦也蟋蟀蟲名似蝗而小正黑有光澤如漆有角翅或謂之促織【陸氏璣曰蟋蟀一名蛬一名蜻幽州人謂之趨織里語曰趨織鳴懶婦驚是也】九月在堂聿遂莫晚【孔氏穎達曰七月之篇說蟋蟀云九月在戸此言在堂謂在室户之外與户相近時當九月嵗未為暮而言嵗聿其暮者言其過此月後則嵗遂將暮耳】   除去也大康過於樂也職主也瞿瞿却顧之貌【朱氏公遷曰顧其後也】○唐俗勤儉故其民閒終嵗勞苦不敢少休及其嵗晚務閒之時乃敢相與燕飲為樂而言今蟋蟀在堂而嵗忽已晚矣當此之時而不為樂則日月將舍我而去矣然其憂深而思逺也故方燕樂而又遽相戒曰今雖不可以不為樂然不已過於樂乎盍亦顧念其職之所居者使其雖好樂而無荒若彼良士之長慮而却顧焉則可以不至於危亡也葢其民俗之厚而前聖遺風之逺如此   集說【朱子曰唐風自是尚有勤儉之意作是詩是一箇不敢放懐底人說今我不樂日月其除便又說無已大康職思其居○輔氏廣曰今我不樂日月其除張而不弛文武不能也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弛而不張文武不為也好樂無荒良士瞿瞿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姚氏舜牧曰士農工商各有其職各有其居就其職而思其居則必各止其所無然遊縱以荒其職矣○張氏彩曰此詩大意謂窮窘迫促非可久之道如此嵗暮休藏之時曷嘗不可為樂惟無至於大康而忘其當修之豫備則樂亦何妨於事哉觀彼瞿瞿之良士何嘗不樂但不至於荒耳】   ○蟋蟀在堂嵗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叶力制反】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叶五墜反】好樂無荒良士蹶蹶【俱衞反】   集傳賦也逝邁皆去也外餘也其所治之事固當思之而所治之餘亦不敢忽葢其事變或出於平常思慮之所不及故當過而備之也【歐陽氏修曰職思其外者謂廣為周慮也○蘇氏轍曰既思其職又思其職之外】蹶蹶動而敏於事也【孔氏穎達曰釋詁云蹶動也釋訓云蹶蹶敏也○朱氏公遷曰動即勤動之義】   集說【輔氏廣曰人無逺慮必有近憂故常思慮在事外也思之雖周而為之不敏則亦無益矣】   ○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吐刀反叶佗侯反】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   集傳賦也庶人乘役車嵗晚則百工皆休矣【孔氏穎達曰春官巾車注云役車方箱可載任器以供役然則收納禾稼亦用此車故役車休息是農工畢也○蘇氏轍曰嵗晚則入居於室而役車止】慆過也休休安閑之貌樂而有節不至於淫所以安也【季氏夲曰休休以安為念亦懼意也】   集說【黄氏佐曰既思職内之事又思職外之事内外若無遺患矣然憂患之來又有出於非常以為逺而又在近所謂謹備其所憎禍常生於所愛則亦不可不思慮也如此則思患豫防無所不至矣焉有不安者乎】   總論【劉氏瑾曰此詩必曰蟋蟀在堂而後曰今我不樂則能不遊於逸矣既曰今我不樂又曰無已大康則能不淫於樂矣曰職思其外則儆戒無虞也曰好樂無荒則無怠無荒也以詩人之克勤克儉所憂所思雖無唐虞君臣之徳業而其發於詩者與伯益告戒之辭同條共貫信乎前聖遺風之逺也○鄒氏泉曰此詩言愈緊而意愈切首言居猶是夲分常事未及其餘也次言外則及其餘矣然猶是過而備之耳未切於憂也言憂則操心危慮患深常在多凶多懼之地而比上之思備其餘者益切矣】蟋蟀三章章八句   集說【張子曰晉以土地薄民貧故其俗本來儉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指詩人而言也惟晉詩此意為多可以意求○劉氏瑾曰自堯而至於周葢千餘年矣而其風化流傳固結於唐人之心故其民閒質實勤儉之習親愛和樂之恩警戒忠告之情備見於詩比其俗之所以為厚也】   山有樞【烏侯昌朱二反】隰有榆【夷周以朱二反】子有衣裳弗曳弗婁【力侯力俱二反】子有車馬弗馳弗驅【祛尤虧于二反】宛【於阮反】其死矣他人是愉【他侯以朱二反】   集傳興也樞荎【音垤】也今刺榆也【呂氏祖謙曰陸璣疏云樞其針刺如柘其葉如榆為茹美滑於白榆也榆之類有十種葉皆相似皮及理異耳】榆白枌也【呂氏祖謙曰爾雅疏曰榆之皮色白者名枌】婁亦曳也【孔氏穎逹曰曳者衣裳在身行必曳之婁與曳連則同為一事○黄氏一正曰曳婁蓋服衣裳而行動之意】馳走驅策也【孔氏穎達曰走馬謂之馳策馬謂之驅】宛坐見貌愉樂也○此詩葢亦荅前篇之意而解其憂故言山則有樞矣隰則有榆矣子有衣裳車馬而不服不乘則一旦宛然以死而他人取之以為已樂矣葢言不可不及時為樂然其憂愈深而意愈蹙矣   集說【朱子曰詩所以能興起人處全在興如山有樞隰有榆别無意義只是興起下面子有車馬子有衣裳耳○劉氏瑾曰宛其死矣而衣裳車馬徒為他人之樂是其憂逺及於身後其意欲盡樂於生時則雖解前篇深逺之憂而憂反愈深雖荅前篇為樂之意而意則愈蹙矣】   ○山有栲【音考叶去九反】隰有杻【女九反】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叶蘇后反】子有鐘鼓弗鼔弗考【叶去九反】宛其死矣他人是保【叶補苟反】集傳興也栲山樗【勅居反】也似樗色小白葉差狹【孔氏穎達曰郭璞曰栲似樗生山中亦類漆樹俗語曰櫄樗栲漆相似如一】杻檍【音億】也葉似杏而尖白色皮正赤其理多曲少直材可為弓弩榦者也【陸氏璣曰杻枝葉茂好二月中葉疏華如楝而細蘂正白今官園種之正名曰萬嵗】考擊也保居有也【范氏處義曰他人是保謂保而有之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上云他人是愉為得已樂以為樂此云他人是保為得已之安以為安也】   ○山有漆【音七】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鼔瑟且以喜樂【音洛】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集傳興也君子無故琴瑟不離於側永長也人多憂則覺日短飲食作樂可以永長此日也   總論【輔氏廣曰蟋蟀但言不可不及時以自樂而遂相戒以為不已過於樂乎則是初未必敢為樂也故國人又作山有樞之詩以荅其意而寛其憂然其所謂樂者豈或至於溺情極欲流而不反者哉觀於唐風之所謂樂或不及而失於蹙然愈於過而流於奢者多矣○謝氏枋得曰始言他人是愉中言他人是保末言他人入室一節悲一節此亦憂深思逺也○許氏謙曰蟋蟀以為不可過於樂而豫防事變憂患之不測其憂固已深矣然其勤儉自守思患豫防其意猶可制而此詩所思又若朝不謀夕者故曰憂愈深而意愈蹙也】   山有樞三章章八句   集說【呂氏祖謙曰前漢地理志云唐詩蟋蟀山有樞葛生三篇皆思奢儉之中念死生之慮○輔氏廣曰以此詩為荅前篇之意而寛其憂則句句有著落有意味此義葢自先生發之然亦因天保為報上之詩故幷既醉假樂諸篇皆得其正也】   揚之水白石鑿鑿【子洛反】素衣朱襮【音博】從子于沃【叶鬰鏄反】既見君子云何不樂【音洛】   集傳比也鑿鑿巉巖貌襮領也諸侯之服繡黼領而丹朱純【音準】也【孔氏穎達曰釋器云黼領謂之襮孫炎曰繡刺黼文以褗領是襮為領也郊特牲云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禮知諸侯當服之中衣者朝服祭服之裏衣也大夫中衣亦用素不必以繡黼為領繡黼唯諸侯乃得服之耳】子指桓叔也沃曲沃也○晉昭侯【陸氏徳明曰昭公左傳及史記作昭侯○嚴氏粲曰疏曰昭公伯文侯仇之子】封其叔父成師于曲沃是為桓叔【孔氏穎達曰封沃者使專有之别為沃國不復屬晉地理志云河東聞喜縣故曲沃也應劭曰武帝於此聞南越破改曰聞喜】其後沃盛強而晉微弱國人將叛而歸之故作此詩言水緩弱而石巉巖以比晉衰而沃盛故欲以諸侯之服從桓叔于曲沃且自喜其見君子而無不樂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激揚之水其力弱不能流移白石以興昭公微弱不能制曲沃而桓叔之強於晉國如白石鑿鑿然其民從而樂之○蘇氏轍曰昭公始封桓叔於曲沃沃盛強昭公㣲弱雖欲去之而不可得矣譬如揚水以求其能流雖物之易流者有不能流矣而况於石乎祇以益其鑿鑿耳民知昭公之不振也故將具諸侯之衣以從桓叔于沃】   附録【嚴氏粲曰水喻昭公石喻桓叔又設為國人相語之辭言以素絲為中衣以丹朱為緣以繡黼為領此諸侯之服也今子欲奉此服於桓叔我將從子往沃以見此桓叔則如何不樂乎子指叛者設言其人其意謂國中有相與為叛以應曲沃者矣此㣲詞以泄其謀欲昭公聞之而戒懼早為之備也】   ○揚之水白石皓皓【胡老反叶胡㬥反】素衣朱繡【叶先妙反】從子于鵠【叶居號反】既見君子云何其憂【叶一笑反】   集傳比也朱繡即朱襮也【毛氏萇曰繡黼也○孔氏穎達曰傳言繡黼者謂於繒之上繡刺以為黼非訓繡為黼也】鵠曲沃邑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晉封桓叔非獨一邑而已其都在曲沃其旁更有邑也】   ○揚之水白石粼粼【利新反】我聞有命【叶彌幷反】不敢以告人集傳比也粼粼水清石見之貌【毛氏萇曰粼粼清澈也○許氏愼曰水生厓石聞粼粼也】聞其命而不敢以吿人者為之隱也桓叔將以傾晉而民為之隱葢欲其成矣【蘇氏轍曰命桓叔之政命也】○李氏曰古者不軌之臣欲行其志必先施小惠以收衆情然後民翕然從之田氏之於齊亦猶是也故其召公子陽生於魯國人皆知其已至而不言所謂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不敢以告人而去者畏昭公謂已動民心○輔氏廣曰民為桓叔隐而欲其事之成此可見其情之大可畏也】   附錄【嚴氏粲曰昭公諸詩皆以沃強為憂此詩末章之云葢反辭以見意故泄其謀欲昭公知之忠之至也自桓叔至武公屢得志矣而晉人終不服相與攻而去之其後更六世逾六七十載迫於王命而後不敢不聼在昭公之初晉人之心豈從沃哉若助桓叔而匿其情則此詩不作可也亦既聲之於詩使采詩者颺之以諷其君矣安在其為匿之也故言不敢告人者乃所以告昭公言我聞有命者又以見其事已成禍至甚迫所以激發昭公者至切切也】   總論【劉氏敞曰非揚之水不能使白石鑿鑿非昭公微弱不能驅百姓歸沃沃以盛強卒章曰我聞有命者道民將叛之實也○李氏樗曰既見君子云何不樂以見其得衆心也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亦是言得衆心也張横渠曰民愛桓叔聞有叛逆之命不敢以告人以見民心之愛桓叔其深如此○范氏處義曰素衣繡黼在邑而服侯服國人宜惡之乃反以為美皆欲從之以為可以樂而無憂則桓叔之所為必有以要民譽而收衆情故國人聞桓叔叛逆之命不敢以語人恐其或致人言以害其成也】揚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作揚之水詩者刺晉昭公也昭公分國封沃已為不可國人將叛又不能撫之也故刺之】   附錄【嚴氏粲曰時沃有簒宗國之謀而潘父隂主之將為内應而昭公不知此詩正發潘父之謀其忠告於昭公者可謂切至若眞欲從沃則是潘父之黨必不作此詩以泄漏其事且自取敗也○郝氏敬曰此託為國人從沃之辭刺昭公之失民也民心貳而後敵人乘之叚之叛鄭也國人先美之沃之叛晉也國人先從之詩皆以為刺而聖人皆存之所以為萬世長民者戒逺矣】   【案集傳云國人將叛晉而歸沃故作此詩聞其命而不敢以告人者民為之隐而欲其事之成也葢是時晉衰沃盛民知昭公之不振而樂從桓叔與歐陽修蘇轍之說同惟嚴粲詩緝以為昭公時晉人之心尚未渙散其樂從沃者沃之黨耳作詩者設為國人相語之詞其曰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正所以泄沃黨之謀而非叛晉者之所自作也其說亦似近理故姑存之以備一解】   椒聊之實蕃衍盈升彼其【音記】之子碩大無朋椒聊且【子餘反】逺條且   集傳興而比也椒樹似茱萸有針刺其實味辛而香烈聊語助也朋比也【陸氏徳明曰比必履反謂無比例也○李氏樗曰言其强盛而無比也】且歎詞逺條長枝也○椒之蕃盛則采之盈升矣彼其之子則碩大而無朋矣椒聊且逺條且歎其枝逺而實益蕃也【陳氏鵬飛曰是椒也其條逺矣言子孫大也】此不知其所指序亦以為沃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椒聊且者本其始也逺條且者言其枝别將逺而無窮也○嚴氏粲曰椒實蕃衍采之盈升喻桓叔子孫衆多也彼其碩大盛彊無與倫比矣然方興未艾將不止於今日之所觀故復歎是椒新長之條益逺則實益蕃喻桓叔他日之子孫將日益衆多也桓叔日彊昭公其危哉為告昭公故稱桓叔為彼也○朱氏公遷曰以椒之蕃衍興沃之盛大葢用蕃盛之意為興也晉至於沃而勢愈盛猶椒至逺條而實益蕃此則比也】   ○椒聊之實蕃衍盈匊【九六反】彼其之子碩大且篤椒聊且逺條且   集傳興而比也兩手曰匊【李氏樗曰陸農師謂兩手為匊兩匊為升先曰升後曰匊互相備而已○李氏公凱曰匊言其繁衍盛多而不可以升較】篤厚也【顧氏起元曰篤是盤根深厚不可㧞意】   總論【嚴氏粲曰此詩言桓叔之彊而不及昭公其意則憂昭公之弱而非主桓叔言在此而意在彼也○鄧氏元錫曰椒聊憂晉也曲沃昌晉㣲矣碩大無朋况大都耦國也碩大且篤况厚施得衆也復詠椒聊逺條三致意焉其志隐其思深詩其有忠臣之心哉】   椒聊二章章六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作椒聊詩者刺晉昭公也君子見沃國之盛彊知其後世稍復蕃衍盛大子孫將幷有晉國焉昭公不知故刺之○范氏處義曰以春秋左氏傳考之昭公封成師於曲沃乃魯恵公之二十四年至魯荘公十六年曲沃伯為晉侯葢幾七十年詩人於昭公之世已知沃之子孫將有晉國非君子知微知彰不能為此言也沃之修其政多歴年所中閒屢有簒奪之禍而昭公以来略不知所為備至於失國而後已此可以為永鍳也○輔氏廣曰案揚之水椒聊二詩述當時民情棄舊君而樂桓叔也如此則其俗之薄甚矣聖人何取焉夫民罔常懷懷於有仁民之去就繫上之人如何耳故聖人錄此二詩以見民無常懐而在止者不可不強於自治也】   綢【直留反】繆【芒侯反】束薪三星在天【叶鐵因反】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集傳興也綢繆猶纒綿也【蘇氏轍曰薪之為物束之則合釋之則解是則綢繆固之而後可以望其合也】三星心也【羅氏中行曰心東方蒼龍七宿之第五星】在天昏始見於東方建辰之月也【胡氏一桂曰毛以三星為參星今朱子從鄭說葢以見其失嫁娶之時也○劉氏瑾曰心宿之象三心鼎立故因謂之三星然凢三星者非止心之一宿而知此詩為指心宿者葢春秋之初辰月末日在畢昏時日淪地之酉位而心宿始見於地之東方此詩男女既過仲春之月而得成婚故適見心宿也】良人夫稱也【馮氏復亰曰儀禮鄭注云婦人稱夫曰良】○國亂民貧男女有失其時而後得遂其婚姻之禮者詩人叙其婦語夫之詞曰方綢繆以束薪也而仰見三星之在天今夕不知其何夕也而忽見良人之在此旣又自謂曰子兮子兮其將奈此良人何哉   喜之甚而自慶之詞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三星謂心星也心有尊卑夫婦父子之象又為二月之合宿故嫁娶者以為候焉昏而火星不見嫁娶之時也今我束薪於野乃見其在天則三月之末四月之中見於東方矣故云不得其時○王氏安石曰見此良人言女子之失時者也○曹氏粹中曰詩人每以薪喻昏姻如翹翹錯薪析】   【薪如之何是也束薪者析於彼而合於此有昏姻之義焉】   ○綢繆束芻【叶側九反】三星在隅【叶語口反】今夕何夕見此邂【戸解反】逅【胡豆反叶狠口反】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集傳興也隅東南隅也昏見之星至此則夜久矣邂逅相遇之意此為夫婦相語之詞也   集說【唐氏汝諤曰張南軒疑昏姻不得稱邂逅然而得自過時喜出望外亦若有不期而㑹者故云○張氏彩曰昏姻恒久之事而曰邂逅者指初㑹之時為言】   ○綢繆束楚三星在戸【侯古反】今夕何夕見此粲【采旦反】者【叶章與反】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集傳興也戸室戸也戸必南出昏見之星至此則夜分矣粲美也【張氏彩曰粲者華美之意意以女之服貌為言】此為夫語婦之詞也或曰女三為粲一妻二妾也【李氏樗曰國語雖曰女三為粲而又曰粲美物也是言美女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見此粲者言男子之夫時也○朱氏公遷曰昏而正東夜久而東南隅夜分而正南葢衆星随天而轉以夜之淺深為序】   總論【范氏處義曰國亂則征役無時賦斂無節民既不得安居且乏貨財不能備禮此昏姻所以失時也○呂氏祖謙曰三星見則非昏姻之時在天在隅在戸随所見而互言之不必以為時之先後○輔氏廣曰昏姻禮之常也及其時行其禮雖曰可嘉然亦常事耳何至喜之甚而自慶如此惟其失時之久而一旦得遂其禮故喜幸之詞至於不能自勝也誦綢繆之詩則足以知民之情而為人上者其可不使之得其常哉○許氏謙曰仲春㑹男女禮也今過時之人自謂昏姻之道失矣而忽得遂此所以樂也詩上四句皆詩人述夫婦之言下二句皆詩人自道其夫婦之喜】   綢繆三章章六句   集說【李氏樗曰此詩與衞有狐鄭野有蔓草陳東門之楊皆言世變多故昏姻不得其時然陳鄭衞之詩淫亂為多葢當時政教不修禮義不明此所以有相奔之俗至於唐風則不然葢淫泆之禍在於奢侈唐之風俗尚儉雖不得其時猶未至於淫奔也】   有杕【徒細反】之杜其葉湑湑【私敘反】獨行踽踽【俱禹反】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扶雨反】嗟行之人胡不比【毗至反】焉人無兄弟胡不佽【七利反】焉   集傳興也杕特也杜赤棠也【嚴氏粲曰赤棠白棠解見甘棠】湑湑盛貌踽踽無所親之貌【李氏樗曰案孟子何為踽踽涼則踽踽然無所親之意也】同父兄弟也比輔佽助也【錢氏天錫曰比有眷戀意佽有扶持意】○此無兄弟者自傷其孤特而求助於人之詞言杕然之杜其葉猶湑湑然人無兄弟則獨行踽踽曾杜之不如矣然豈無他人之可與同行也哉特以其不如我兄弟是以不免於踽踽耳於是嗟歎行路之人何不閔我之獨行而見親憐我之無兄弟而見助乎集說【鄧氏元錫曰天生物使一本也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一本故也○朱氏道行曰詩以獨生之杜猶葉茂起獨行之人終無與此反興也無兄弟者顧影踽踽而望比佽於他人他人非同父知其不如而庶幾於萬一之我比我佽無聊頼之詞也○錢氏天錫曰不如我同父言其不我親不我助也我親我助則他人猶同父矣以不如兄弟之人而以兄弟之義望之正所以為自傷也】   ○有杕之杜其葉菁菁【子零反】獨行睘睘【求螢反】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叶桑經反】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   集傳興也菁菁亦盛貌睘睘無所依貌【曹氏粹中曰說文云睘睘驚視也獨行多懼故睘睘也】   集說【嚴氏粲曰同姓亦謂兄弟變文成章耳○朱氏公遷曰由同父而同姓以親疎為次序也】總論【季氏夲曰此詩之意欲人厚於兄弟而篤親親之恩言杕杜雖特生亦有湑湑菁菁之葉以庇本根人苟獨行而無兄弟則無庇矣見人不可無兄弟也非兄弟則為行路之人行路之人相遇何嘗相親比乎此即常棣所謂雖有良朋況也永歎之意○顧氏起元曰各上五句自傷其孤特下四句求助於人也踽踽睘睘就情義上說此只是孤特豈無他人二句原其所以為孤特也】   杕杜二章章九句   集說【輔氏廣曰讀是詩者見人生世閒不可獨居無與而他人又不如同氣之為親也葢有常棣之遺意庶幾於大序所謂厚人倫者○姚氏舜牧曰杕杜凢三見一見於此傷已之無兄弟也再見於後傷已之寡弱不足恃也三見於小雅傷征夫在外而未歸也總是孤特無倚之意】   羔裘豹袪【起居起據二反】自我人居居【斤於斤御二反】豈無他人維子之故【攻乎古慕二反】   集傳賦也羔裘君純羔大夫以豹飾袪袂也【孔氏穎達曰袂是袖之大名袪是袖頭之小稱其通皆為袂也】居居未詳   集說【毛氏萇曰自用也居居懐惡不相親比之貌○鄭氏康成曰羔裘豹袪在位卿大夫之服也其役使我之民人其意居居然有悖惡之心不恤我之困苦此民卿大夫采邑之民也故云豈無他人可歸往者乎我不去者乃念子故舊之人○朱子曰在位者不恤其民故在下者謂之曰彼服是羔裘豹袪之人○胡氏紹曾曰詩美其人則指其服飾曰羔裘豹飾孔武有力刺其人則曰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夫一服而見好見惡服無美惡葢其人乎其人可望而知之】   ○羔裘豹褎【徐救反】自我人究究豈無他人維子之好【呼報反叶呼候反】   集傳賦也褎猶袪也究究亦未詳   集說【毛氏萇曰究究猶居居也○鄭氏康成曰我不去而歸往他人者乃念子而愛好之也民之厚如此亦唐之遺風】   總論【孔氏穎達曰在位之臣當助君憂民經二章皆刺在位懐惡不恤下民之辭○釋訓云居居究究惡也李廵曰居居不狎習之惡孫炎曰究究窮極人之惡此言懐惡而不與民相親是不狎習也用民力而不憂其困是窮極人也○范氏處義曰晉之諸臣尸位素餐不聞以民事言於上者故羔裘刺之終篇皆責以不恤民之言作是詩者葢與在位之人有舊好是以原其為民設官之意告之冀其必聼也】羔裘二章章四句   集傳此詩不知所謂不敢強解   集說【輔氏廣曰先生但以居居究究四字不可曉故以為不敢強解此正得闕疑之意然曰羔裘豹袪則是指其卿大夫也明矣豈無他人維子之故則其欲去而不忍去之意亦可見矣近世諸儒皆據爾雅有居居究究惡也之訓故多從毛鄭之說然先生嘗謂爾雅乃是集諸儒訓詁以成書其閒葢亦不能無誤者則居居究究之訓亦未可據也】   【案朱子以居居究究之文止見爾雅未敢據以解經故云此詩不知所謂然羔裘豹袪不得不指為卿大夫之服也詳繹居居究究云者必非頌羙之詞况爾雅之為訓興於中古在毛鄭之前與其廢斯篇於不解且姑從傳疏以求通似亦可矣】   肅肅鴇羽集于苞栩【况禹反】王事靡盬【音古】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候古反】悠悠蒼天曷其有所   集傳比也肅肅羽聲鴇鳥名似鴈而大無後趾【陸氏璣曰鴇鳥連蹄性不樹止樹止則為苦】集止也苞叢生也【毛氏萇曰苞稹也○孔氏穎逹曰孫炎曰物叢生曰苞齊人名曰稹郭璞曰今人呼物叢緻者爲稹】栩柞櫟也其子為皁斗殻可以染皁者是也【陸氏璣曰徐州人謂櫟為杼或謂之為栩】盬不攻緻【音稚】也【孔氏穎達曰盬為蠱字異義同左傳云於文皿蟲為蠱穀之飛亦為蠱然則蟲害器敗榖者皆謂之蠱是盬為不攻牢不堅緻之意也】蓺樹怙恃也○民從征役而不得養其父母故作此詩【何氏楷曰序謂君子下從征役今案篇中有蓺稷黍等語似與君子不類】言鴇之性不樹止而今乃飛集于苞栩之上如民之性本不便於勞苦今乃久從征役而不得耕田以供子職也悠悠蒼天何時使我得其所乎集說【輔氏廣曰王事靡盬者或是勤王之事或是敵王之愾皆不可知使民久從征役父母飢餓無所恃頼則其窮亦甚矣然但呼天而告之猶冀有時而得所也惟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必使斯民飬生送死仰事俯肓之無憾不然則赤何所不至哉○季氏夲曰鴇本水鳥性不樹止以下無可棲之地而集于苞栩之上如易之所謂鴻漸于木或得其桷以比民之性本欲安居而久勞征役急于求息也○朱氏道行曰子少則怙父母既壮則父母怙子所謂相依為命也怙父母正子之所乃今不得故呼悠悠蒼天而歎之○徐氏鳳彩曰言王事者必唐國之民役於王室者也逺從征繕故以羽聲肅肅為比】   ○肅肅鴇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   集傳比也極已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曷其有極者言勞役之無已也○黄氏佐曰征役已則得耕田以供子職矣】   ○肅肅鴇行【戸郎反】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   集傳比也行列也【陸氏佃曰說文曰□音寶相次也葢鴇性羣居如鴈自然而有行列故从□詩曰鴇行以此故也】稻即今南方所食稻米水生而色白者也【黄氏一正曰稻一名稌水田夏種冬收髙四五尺葉細而長有赤白紫芒數種米粒霜白】粱粟類也有數色【王氏逢曰本草注凡云粱米皆是粟類青粱殻穗有毛粒青米亦㣲青而細於黄白粱黄粱穂大毛長穀米俱麤於白粱】嘗食也常復其常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思得休息以反其常厭亂之甚也○朱氏公遷曰復其常則遂安居之樂矣】總論【孔氏穎逹曰三章皆上二句言從征役之苦下五句恨不得供飬父母之辭○范氏處義曰語意雖切不敢怨其上詩人之忠厚也○朱氏公遷曰一章言居處何時而可定二章言行役何時而可已三章言舊時之樂何時而可復○徐氏鳳彩曰黍稷稻粱非成熟於一時者而今皆不得蓺見從役非一日矣】   鴇羽三章章七句   集說【陳氏鵬飛曰春秋之時諸侯猶以王命征役故曰王事靡盬但調發未必均故君子苦之○劉氏瑾曰變風多作於春秋時斯時也天下不知有王之時也而北門云王事適我伯兮云為王前驅此詩亦云王事而且以靡盬為言雖皆怨者之詞猶幸王命之行於列國亦可以見君臣之義根於人心也亦可以見文武成康之遺澤也○黄氏佐曰朱傳既曰征役則以征伐之役言如伯兮之詩曰久從征役則是以征伐言也若夫殷其雷曰從役君子于役曰久役皆未嘗有征字則泛說為是】   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集傳賦也侯伯七命其車旗衣服皆以七為節【孔氏穎達曰晉唐叔之封爵稱侯侯伯之禮冕服七章故請七章之衣○呂氏祖謙曰周禮注鷩冕七章衣三章一曰華蟲畫以雉即鷩也二曰火三曰宗彛皆畫為繢裳四章一曰藻二曰粉米三曰黼四曰黻皆絺以為繡○許氏謙曰車旗衣服謂繁纓之就屬車之乗旗之斿服之章皆以七為節】子天子也○史記曲沃桓叔之孫武公【嚴氏粲曰桓叔成師始封曲沃荘伯鱓桓叔子也武公稱荘伯子也】伐晉滅之盡以其寳器賂周釐【與僖同】王王以武公為晉君列於諸侯此詩葢述其請命之意言我非無是七章之衣也而必請命者葢以不如天子之命服之為安且吉也葢當是時周室雖衰典刑猶在武公既負弑君簒國之罪則人得討之而無以自立於天地之閒故賂王請命而為說如此然其倨慢無禮亦已甚矣釐王貪其寶玩而不思天理民彝之不可廢是以誅討不加而爵命行焉則王綱於是乎不振而人紀或幾乎絶矣嗚呼痛哉   集說【毛氏萇曰諸侯不命於天子則不成為君○鄭氏康成曰云我豈無是七章之衣乎晉舊有之非新命之服○輔氏廣曰安謂不陧杌吉謂無後患此時以利害言耳非誠知義理之所在也○請命於天子而敢自謂豈曰無衣不如子之所命則其辭之悖慢無禮亦甚矣大率意得志滿者其辭多如此】附錄【孔氏穎達曰天子命諸侯必賜之以服故請其衣就天子之使請天子之衣故云子之衣也武公幷晉心不自安故得王命服則安且吉兮○世家稱武公厚賂周僖王僖王乃賜之命是於法武公不當賜之羙之者其臣之意羙之耳○嚴氏粲曰子者指天子之使言之言我非不能造此衣之七章然不如子之賜我者為安且吉也曲沃自桓叔以来屢得志矣晉人不服每攻而去之故以請於天子者為安吉然曰我非無之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於六反】兮   集傳賦也天子之卿六命【孔氏穎達曰典命云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亦如之】變七言六者謙也不敢以當侯伯之命得受六命之服比於天子之卿亦幸矣【孔氏穎達曰晉實侯爵之國非天子之卿所以請六章衣者謙不敢必當侯伯之禮故求得受六命之服也】燠煖也言其可以久也【程子曰燠煖亦謂安耳○徐氏鳯彩曰燠服久則煖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侯伯入為卿士依其夲國之命不服六章也晉之先世不得有六章之衣而云豈曰無衣六者從上章之文飾辭以請命耳非實有也○輔氏廣曰敢求侯伯七命之服既又自貶而欲比於天子之卿則其無忌憚可知矣】   總論【呂氏祖謙曰以史記左傳考之平王二十六年晉昭侯封季弟成師於曲沃專封而王不問一失也三十二年潘文弑昭侯欲納成師而王又不問二失也四十七年曲沃荘伯弑晉孝侯而王又不問三失也桓王二年曲沃荘伯攻晉王非特不能討反使尹氏武氏助之四失也至是武公篡晉僖王反受賂命之為諸侯五失也以此觀之則禮樂征伐移於諸侯降於大夫竊於陪臣其所由來者漸矣○黄氏佐曰武公滅宗國而自立不顧天理矣書曰恵廸吉順理之謂也請命之意但以勢壓人免凶禍耳豈曰無衣跋扈要君之意顯然矣】   附錄【嚴氏粲曰武公之事國人所不與序言美之者特武公大夫之意耳武公有無王之心而後動於惡篡弑大惡也王法之所不容誅也彼其請命於天子之使豈真知有王哉正以人心所不與非假王靈則終不能定晉此正與唐藩鎮戕其主帥而代之以坐邀桂節者無以異無衣之詩不刪者所以著世變之窮也他曰三家分晋王又移其命武公者命三家矣君子是以知周之不復振也】   無衣二章章三句   集說【楊氏守陳曰無衣序謂美晉武公朱夫子辨說至當矣然辨猶開兩說謂此詩若非武公自作以述其䀩王請命之意則詩人所作以著其事而陰刺之至傳則直以為武公之所自作者耳愚謂武公亂賊也若果其所自作則亂賊之言聖人未必錄之葢詩人陰刺如辨之後說云耳然傳說正大嚴厲足以誅千古之賊黨而正萬世之人心解經垂訓之功莫大於此】   【案序無衣美晉武公也武公始幷晋國其大夫為之請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詩也孔穎達曰就天子之使請衣故云子之衣程子曰武公始有晋國而能請命天子故詩人美之呂祖謙曰劉氏云此之謂變風變之中有羙羙之中有刺取其一節不兼其義無衣之詩其力足以兼國然不自安也待天子之命然後安是之取爾至朱子謂此詩若非武公自作以述其賂王請命之意則詩人所作以著其事而陰刺之耳序乃以是為羙吾恐其奬姦誨盜而非所以為教也斯論可謂卓越乎前儒矣及著集傳則定為武公所自作就其倨慢之辭以正其簒弑之罪則尤春秋討賊之義也而嚴粲則申穎達之意以為自桓叔至武公沃晉相攻相逐逾六七十載晉人終不服至是特廹於王命不得已而從之豈以武公為可羙哉特武公大夫之意耳子者指天子之使言之此正與朱子辨小序後一說所謂詩人著其事而陰刺之者合也然則以為美者特曲沃大夫黨惡之情詩人代述其請命之辭正所以彰其無君之罪爾】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韓詩作逝】肯適我中心好【呼報反】之曷飲【於鴆反】食【音嗣】之   集傳比也左東也【嚴氏粲曰以南為正則左為東】噬發語詞曷何也○此人好賢而恐不足以致之故言此杕然之杜生于道左其䕃不足以休息如已之寡弱不足恃賴則彼君子者亦安肯顧而適我哉然其中心好之則不已也但無自而得飲食之耳夫以好賢之心如此則賢者安有不至而何寡弱之足患哉   集說【沈氏守正曰以杕杜比寡弱者詩人好賢之謙詞其實晉非寡弱之邦也賢者之去㽞亦不以勢好賢之心如此耳曷飲食之有不可冀望之意正好之深也○錢氏天錫曰噬肯適我此心惟恐賢人棄他驚疑顧慮正是中心篤好處即據天府四塞而自視猶歉然不拘拘在勢力寡弱上論也曷飲食之是幾望之語非絶意之詞】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遊中心好之曷飲食之   集傳比也周曲也【孔氏穎達曰言道周繞之故為曲也】   總論【朱氏公遷曰道左則僻道周則迂杕杜生於僻左迂廻之地力薄位卑有若此矣故兩章皆合兩句為比適我且不肯况昔来以遨遊乎以意之淺深為次序○鄒氏泉曰此詩二章上四句言勢不足以致賢下言心實切於好賢以杕然無枝之杜生於僻左迂廻之地其廕不足以休息如已寡弱無爵以貴人無禄以富人勢不足頼則不足以行其道故賢者不至中心好之正表已好賢之誠不能自己無自飲食之所謂恐不足以致之也末見此人勢不足以致賢而其心誠於好賢如此彼有可致之勢顧使野有遺賢亦獨何哉】   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   集說【徐氏常吉曰此所謂士之尊賢非王公之尊賢者也讀之者可以想見其切至之情】   葛生蒙楚蘝【音廉】蔓于野【叶上與反】予美亡此誰與獨處集傳興也蘝草名似栝樓葉盛而細蔓延也予美婦人指其夫也○婦人以其夫久從征役而不歸故言葛生而蒙于楚蘝生而蔓于野各有所依託而予之所美者獨不在是則誰與而獨處於此乎【朱氏公遷曰此以人不如物起興○徐氏光啓曰誰與獨處僅四字而意則兩轉詩有一句二韻者此類是也易亦有之匪冦婚媾】   集說【程子曰此詩思存者非悼亡者葛之生記於物蘝之生依於地興婦人依君子誰與獨處誰與乎獨處而已○陸氏佃曰言葛生髙而䝉楚蘞生卑蔓於野各繫所遇猶之婦人外成於夫榮悴随焉所以一心乎君子】   ○葛生蒙棘蘞蔓于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集傳興也域塋【音營】域也息止也   集說【錢氏天錫曰變野言域即此葛生之地旋有永畢之志矣】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集傳賦也粲爛華美鮮明之貌獨旦獨處至旦也集說【范氏祖禹曰角枕之粲錦衾之爛則其嫁未久也○嚴氏粲曰枕華衾鮮思始嫁之具而歎今之獨宿也獨旦猶王仲宣詩言獨夜也思者苦長夜而難旦長夜漫漫何時旦之意也】   ○夏之日冬之夜【叶羊茹反】百嵗之後歸于其居【叶姬御反】集傳賦也夏日永冬夜永【毛氏萇曰言長也○鄭氏康成曰思者於晝夜之長時尤甚故極言之以盡情】居墳墓也○夏日冬夜獨居憂思於是為切然君子之歸無期不可得而見矣要死而相從耳鄭氏曰言此者婦人專一義之至情之盡蘇氏曰思之深而無異心此唐風之厚也   集說【程子曰晝夜之永時思念之情尤切故期於死而同穴乃不相離也○蘇氏轍曰夏之日冬之夜思者於是劇矣思之而不可得則曰不可生得而見之矣要之百嵗之後歸於其居而已○唐氏汝諤曰夏非獨思於日但思因夏日而益永冬非獨思於夜但思随冬夜而俱長總晝夜計之則思亦無冬無夏矣】   ○冬之夜【同上】夏之日百嵗之後【叶音戸】歸于其室   集傳賦也室壙也   集說【李氏樗曰夫婦之道生則異室死則同穴故曰歸于其居歸于其室】   總論【輔氏廣曰前三章人情之常也後二章唐風之厚也大序所謂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者是詩可以當之矣】   葛生五章章四句   集說【張氏栻曰葛生之詩雖婦人思存者而作然以獻公攻戰不休知其死亡之無日也則斷之以百嵗之後庶幾得同歸於邱而已其亦傷之至也】   采苓采苓首陽之巔【叶典因反】人之為言苟亦無信【叶斯人反】舍【音捨下同】旃【之然反】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集傳比也首陽首山之南也【孔氏穎達曰首陽之山在河東蒲坂縣南○李氏樗曰亦名雷首山○劉氏瑾曰集傳以首為山名陽為山之南春秋傳亦曰趙宣子田于首山然此詩下章又云首陽之東則似首陽二字同為山名論語集注亦嘗指首陽為山名矣豈泛名其山則曰首山主山南而言則又獨得首陽之稱乎】巔山頂也旃之也○此刺聽讒之詩言子欲采苓於首陽之巔乎然人之為是言以告子者未可遽以為信也姑舍置之而無遽以為然徐察而審聽之則造言者無所得而讒止矣或曰興也下章放此【朱子曰采有聽取之義故以采苓起興○朱氏公遷曰山巔之苓可采而讒人之言難信反意相承則興體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首陽山之上信有苓矣然而今之采者未必於此山然而人必信之喻事有似而非○彭氏執中曰人之為言不可遽信則固當舍置然舍之而不究其實則讒言猶幸於得中而無所懲必究其有無之實則為言者無所得而自止矣○季氏夲曰人之為言或有不可信者謂不必其皆實也若舍之而或不以為然則人之為言豈有得行者哉正以其必可信而略無所疑故人得以行其言耳不為必然之辭而曰苟者不敢自決其無招謗之實而欲人之少加察也婉而不廹亦可見其心氣之和平矣○張氏榜曰讒人似是之言能投於卒然之頃而不能不露於審察之後故舍旃舍旃為止讒之法】   ○采苦采苦首陽之下【叶後五反】人之為言苟亦無與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集傳比也苦苦菜也生山田及澤中得霜甜脆而美與許也   ○采葑采葑首陽之東人之為言苟亦無從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集傳比也從聽也   總論【輔氏廣曰凡有言者不審而遽聽之則讒言日進反是而一切拒絶之則忠言又不復可聞矣二者胥失之也故讒譖之人不畏人之不聽而畏人之能審今雖不聽彼將浸潤而入之則異日或不能不聽矣惟能審察而真有以見其情偽之所以然則不惟不敢進而亦無自而進矣此止讒之法也○朱氏善曰采苓於首陽非必果無是事也而猶曰無遽以為信則欲其察之詳也曰舍之而無遽以為然則欲其聽之審也能如是則雖誑之以理之所有其計且有所不行況欲昧之以理之所無其計果孰得而行哉小人之為讒譖或積小以成大或飾虛以為實其為害大矣人君徐察而審聽之則造言者無所遁其情而被讒者亦可以免於禍矣】   采苓三章章八句   集說【呂氏祖謙曰采苓采苦采葑不曰郊野而曰首陽者興采聼之當逺也孔子曰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逺也已矣不輕聽易動而徐觀其是非惟逺者能之毛氏以采苓為細事首陽為幽辟孔氏引而伸之謂讒言之起由君數問小事於小人雖求之太過然實天下之名言也】   唐國十二篇三十三章二百三句   集說【朱氏公遷曰憂深思逺唐風之厚杕杜好賢葢亦知所崇尚者聽讒有刺征役有怨亦無責於變風時惟武公之元惡大憝則國風中所無有也】   秦一之十一   集傳秦國名【鄭氏康成曰秦者隴西谷名○孔氏穎達曰地理志云秦今隴西秦亭秦谷是也】其地在禹貢雍州之域近鳥鼠山【孔氏穎達曰鳥鼠與秦今俱在隴西爾雅云鳥鼠同穴其鳥為鵌其鼠為鼷是鳥鼠共處一山以為名】初伯益佐禹治水有功賜姓嬴氏【孔氏穎達曰鄭語云嬴伯翳之後地理志云嬴伯益之後則伯翳伯益聲轉宇異猶一人也○未子語類問姓氏如何分别曰姓是大總腦處氏是後来次第分别處如魯本姬姓後有孟氏季氏同為姬姓而氏不同】其後中【音仲】潏【音決】居西戎以保西垂六世孫大駱生成及非子非子事周孝王養馬於汧【音牽】渭之閒【劉氏瑾曰地理志曰汧水出扶風汧縣西北入於渭】馬大繁息孝王封為附庸而邑之秦至宣王時犬戎滅成之族宣王遂命非子曾孫秦仲為大夫【鄭氏康成曰始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國人美之秦之變風始作】誅西戎不克見殺及幽王為西戎犬戎所殺平王東遷秦仲孫襄公以兵送之王封襄公為諸侯【孔氏穎達曰本紀云襄公於是始國與諸侯通使聘享之禮】曰能逐犬戎即有岐豐之地襄公遂有周西都畿内八百里之地【孔氏穎達曰周之二都相接為畿其地東西横長西都方八百里也本紀云赐襄公岐以西之地襄公生文公遂收周餘民有之地至岐岐以東獻之周案終南山在岐之東南大夫之戒襄公已引終南為喻則襄公亦得岐東非唯自岐以西也明襄公救周即得之矣】至孫徳公又徙於雍【孔氏穎達曰案夲紀秦世居西垂非子封為附庸别居槐里寕公徙平陽至徳公乃徙雍僖十三年左傳云秦輸粟于晋自雍及絳昭元年左傳云秦后子享晋侯自雍及絳是秦自徳公已後常居雍也】秦即今之秦州雍今京兆府興平縣是也【皇輿表秦州即今鞏昌府秦州京兆府興平縣即今西安府興平縣竝隸陕西】   集說【孔氏穎達曰邾滕紀莒之等以其國小蔑而不録其詩而録秦仲附庸之風者秦土地廣寛雖未得爵命而大於邾莒詩者縁政而作故附庸而得盲詩也且秦於襄公之後國大而錄其詩因秦仲先已有詩故幷錄之耳○左傳季札見歌秦曰美哉此之謂夏聲杜預云秦本在西戎汧隴之西秦仲始有車馬禮樂去戎狄之音而有諸夏之聲故謂之夏聲耳○曹氏粹中曰漢興六郡良家子選給羽林期門以材力為官名将多出焉故秦詩多言戰鬭田獵之事○沈氏萬鈳曰李氏曰鄭風都曼齊風闌緩秦風㢘勁亦由風聲氣習使然其形諸聲音也秦獨大於諸國】   有車鄰鄰有馬白顛【都田反叶典因反】未見君子寺人之令【力星反】   集傳賦也鄰鄰衆車之聲【孔氏穎達曰車有副貳明非一車故以鄰鄰為衆車之聲】白顛額有白毛今謂之的顙【孔氏穎達曰車既衆多則馬亦多矣故於馬見其毛色而已○王氏安石曰白顛葢名馬騂騮盗驪赤兔的盧之稱】君子指秦君寺人内小臣也【孔氏穎達曰左傳齊有寺人貂晋有寺人披是諸侯之官有寺人也寺人是在内細小之臣】令使也【范氏祖禹曰寺人所以傳内外之命君臣相信故其下得以使之也】○是時秦君始有車馬及此寺人之官將見者必先使寺人通之【張氏栻曰寺人之令若今之通謁者也令者役使之稱未見君子者得以令寺人則其謁之無壅可知矣】故國人創見而誇美之也【蘇氏轍曰凡此皆人君之常禮而秦之先君昔所未有也】   集說【輔氏廣曰古人相見之際必為之擯相以詔其禮介紹以傳其命是豈聖人固為多事以美觀聽哉葢皆理之當然者今觀車鄰之詩以秦君有寺人而誇美之則人之情亦可見矣○黄氏佐曰此章是創有中國之儀向也身為大夫大夫雖不徒行然車馬則未備也今則車馬備矣昔也位為百乘百乘雖有家臣然寺人則未有也今則使令足矣】   ○阪【音反】有漆隰有栗既見君子竝坐鼔瑟今者不樂【音洛】逝者其耊【田結反叶地一反】   集傳興也八十曰耊○阪則有漆矣【毛氏萇曰陂者曰阪○曹氏粹中曰說文阪山脅也地理志隴西有隴坻音底在其西注隴阪也即今隴山三秦記其阪九曲欲上者七日乃越髙處東望秦川然則阪固秦地之所有也】隰則有栗矣既見君子則竝坐鼔瑟矣【黄氏佐曰竝坐者同坐非竝肩而坐也】失今不樂【范氏祖禹曰今者不樂恐失時也】則逝者其耊矣【李氏樗曰逝者與日月逝矣之逝同皆言其嵗月之徃○劉氏辰翁曰俯仰一時之景以冩其中之所甚快者此所以為興也朱子每句著則矣字多得興意】集說【鄭氏康成曰竝坐鼔瑟君臣以閒暇燕飲相安樂也○蘇氏轍曰人君之有禮樂猶阪之有漆隰之有栗也苟不與人用之則亦為無用之物而已○呂氏祖謙曰既見君子竝坐鼔瑟簡易相親之俗也今者不樂逝者其耊悲壯感歎之氣也秦之強以此而止於為秦者亦以此○輔氏廣曰未見秦君而覩其車馬之盛寺人之命而誇羙之矣則其既見秦君也相與竝坐鼔瑟而又歎以為苟今時而不作樂則逝者其耋矣葢禮儀初備而人情喜樂故至如此】   ○阪有桑隰有楊既見君子竝坐鼓簧今者不樂逝者其亡   集傳興也簧笙中金葉吹笙則鼔動之以出聲者也集說【沈氏萬鈳曰夫擊甕扣缶彈筝拊髀而歌烏鳥快耳目者真秦之聲也今鼓瑟鼔簧非其舊聲創見可知】   總論【顧氏起元曰鄰鄰是車之多白顛是馬之羙寺人對車馬㸔此皆昔無而今有者阪有漆二章各上四句興其作樂以為樂下歎其宜及時以為樂也國家方興人心踊躍以樂其上而樂其有車馬寺人意亦在其中】   車鄰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集說【嚴氏粲曰秦反周之政者也秦興而帝王之影響盡矣車鄰其濫觴也世道興衰升降之機在是歟○沈氏守正曰未見而傳衞之森嚴既見而略其名分與國中雄桀之士慨慷悲歌勉其及時以就功名即安能邑邑待數十百年之意也讀車鄰秦之規模定矣】   駟驖【田結反】孔阜【符有反】六轡在手公之媚【睂冀反】子從公于狩【叶始九反】   集傳賦也駟驖四馬皆黑色如鐵也【陸氏佃曰說文曰馬深黒色驪馬赤黒色驖非特有取於色葢亦取其堅壯如鐵也】孔甚也阜肥大也六轡者兩服兩驂各兩轡而驂馬兩轡納之於觖【觖與觼同古穴反】故惟六轡在手也【孔氏穎達曰每馬有二轡四馬當八轡矣言六轡者以驂馬内轡納之於觖故在手者惟六轡耳○嚴氏粲曰在手言把握其轡能制馬之遲速帷手之是聽也】媚子所親愛之人也【朱氏道行曰媚子指左右便嬖從公于狩即前者寺人之令意】此亦前篇之意也   集說【呂氏大臨曰公之媚子不必如媚于天子媚于庶人者也此詩稱其始為諸侯未必能用賢但人君之奉稍備云爾○曹氏粹中曰冬田曰狩田之大者也始命而能狩侈之也○黄氏佐曰此章將狩之時言車馬之盛使令之多○徐氏鳯彩曰駟驖孔阜齊色又齊力秦以牧馬開國其後猶大蕃息歟】   ○奉時辰牡辰牡孔碩【叶常灼反】公曰左之舍【音捨】拔【蒲末反】則獲【叶黄郭反】   集傳賦也時是辰時也牡獸之牡者【曹氏粹中曰祭祀之牲不用牝皆以牡為貴】辰牡者冬獻狼夏獻麋春秋獻鹿豕之類【孔氏穎達曰獸之供食各有時節故謂之時牡】奉之者虞人翼以待射【音石】也【孔氏穎達曰奉是時牡謂虞人也獸人獻時節之獸以供膳故虞人亦驅時節之獸以待射耳】碩肥大也公曰左之者命御者使左其車以射獸之左也葢射必中其左乃為中殺五御所謂逐禽左者為是故也【朱子曰逐禽左逆驅禽獸使左當人君以射之也○何氏士信曰御者從左以逐之君從左以射之公羊傳解第一殺第二殺第三殺皆自左膘音縹射之達於右則左當人君之左指禽獸之左膘而言】拔矢括也【孔氏穎達曰矢末為括】曰左之而捨拔無不獲者言獸之多而射御之善也   集說【叚氏昌武曰吾為之範我馳驅終日而不獲一禽公曰左之守御法也而舍拔則無不獲馬○許氏謙曰以君所乘車而言四馬一色君車之選也媚子公之御者也六轡在手在其手也公曰左之命此人也舍拔則獲君射之善又以見御之良也詠其詞意則車馬侍從之盛不言而可見矣○黄氏佐曰此章則正狩時也言待狩之禮行狩之善】   ○遊于北園四馬既閑【叶胡田反】輶【音由】車鸞鑣【彼驕反】載獫【力驗反】歇【許竭反】驕【許喬反】   集傳賦也田事已畢故遊于北園閑調習也輶輕【去聲又如字】也鸞鈴也效鸞鳥之聲鑣馬銜也驅【音去又音區】逆之車置鸞於馬銜之兩㫄【孔氏穎達曰夏官田僕掌設驅逆之車注云驅驅禽使前趨獲逆御還之使不出圍輕車即驅逆之車也○陸氏佃曰輶車置鸞於鑣異於乘車者驅逆之車則尚輕疾故也】乘車則鸞在衡和在軾也【曹氏粹中曰馬動則鸞鳴與車軾之和相應此言卽不失節也】獫歇驕皆田犬名長喙【音諱】曰獫短喙曰歇驕以車載犬葢以休其足力也韓愈畫記有騎擁田犬者亦此類   集說【黄氏佐曰此章狩畢之時也言勞逸之節綜理之周馬無事於馳驅但見其閑習而已車無事於逐禽但見其有聲而已當斯時也以是車也休田犬之足力焉○徐氏常吉曰人遊而馬閑車輕而犬休見從容整暇之意○王氏志長曰末章舊說以為追論未獵之前調習車馬之事不若今說之順】總論【輔氏廣曰駟驖孔阜言其馬之盛也六轡在手言其御之善也公之媚子從公于狩言公有所親愛之人随公以田獵疑即指御者而言也奉時辰牡辰牡孔碩虞人奉翼大獸以待公之射禮儀之備也公曰左之舍拔則獲射御之精也遊于北園因出狩而遊觀也四馬既閑車馬皆閑習也輶車鸞鑣載獫歇驕雖田犬而亦處之得宜也此皆昔無而今有故歴叙其事而誇羙之也○沈氏守正曰獵非先秦之所無也威儀氣象之改觀則今所創見耳】   駟驖三章章四句   集說【孔氏穎逹曰作駟驖詩者美襄公也秦自非子以来世為附庸未得王命今襄公始受王命為諸侯有遊田狩獵之事園囿之樂焉故羙之也○張氏栻曰讀車鄰駟驖之詩則知秦之立國自其始創不過盛其車馬奉養之事競於射獵之為而已葢不及於用賢制民也則其流風亦習乎是而已○劉氏瑾曰朱子雖以此序稍平不復辨說然又謂秦詩時世多不可考今據詩中言公乃臣子稱其君之詞疑此詩亦作於襄公受命為侯之後也】   小戎俴【錢淺反】收五楘【音木】梁輈【陟畱反】游環脅驅【叶俱懼反又居錄反】陰靷【音】鋈【音沃】續【叶辭屢反又如字】文茵【音因】暢【勅亮反】轂【叶又去聲】駕我騏【音其】馵【之樹反又之錄反】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集傳賦也小戎兵車也【范氏處義曰案考工記有兵車有田車有乘車至車人又有大車之名釋者曰大車平地載任之車也乘車為大則兵車為小此小戎之說也】俴淺也收軫也謂車前後兩端橫木所以收斂所載者也凡車之制廣皆六尺六寸其平地任載者為大車則軫深八尺兵車則軫深四尺四寸故曰小戎俴收也【孔氏穎逹曰兵車前軫至後軫帷深四尺四寸人之升車自後登之入於車内故以深淺言之○朱氏道行曰兵車】   【以馳突攻擊為事取其便利故收從淺】五五束也楘歴録【音禄】然文章之貌也梁輈從前軫以前稍曲而上至衡則向下鉤之衡橫於輈下而輈形穹隆上曲如屋之梁又以皮革五處束之其文章歴録然也【陳氏鵬飛曰輈車轅也其前駕於服馬之衡之上其後則乘前軫直逼後軫梁輈則穹其上以便服馬之進退車之進退以轅為主懼輈之不堅也故一轅則五分其穹每分以皮束之使堅是謂五楘○劉氏瑾曰梁輈即所謂軏也】游環靷環也以皮為環當兩服馬之背上游移前却無定處引兩驂馬之外轡貫其中而執之所以制驂馬使不得外出左傳曰如驂之有靷是也【陸氏徳明曰靷本又作靳○梁氏益曰左傳定九年齊人王猛謂東郭書曰吾從子如驂之靳言已從書如驂馬之随靳也】脅驅亦以皮為之前係於衡之兩端後係於軫之兩端當服馬脅之外所以驅驂馬使不得内入也【曹氏粹中曰兩服馬駕句衡之下㫄有兩驂馬齊於服馬之頸懼驂之外出也故以環貫驂之外轡以禁其出欲出則此環牽之懼驂之内入亂服馬也故以韋二條繫衡與軫䕶服馬脅以止驂之入欲入則此皮從而約之也】陰揜軓【音範】也軓在軾前而以板橫側揜之以其陰映此軓故謂之陰也【朱氏公遷曰横側揜之者横用一板揜其前側用二板揜其左右板之内與軓相映也】靷以皮二條前係驂馬之頸後係陰板之上也【蘇氏轍曰靷驂之所引也○范氏處義曰以韋帯四各繫於驂馬之頸而兩之故謂之靷】鋈續陰板之上有續靷之處消白金沃灌其環以為飾也【嚴氏粲曰靷端作環相接謂之續】葢車衡之長六尺六寸止容二服驂馬之頸不當於衡故别為二靷以引車亦謂之靳【朱氏道行曰驂馬不當衡更無用力處故别設二靷】左傳曰兩靷將絶是也【孔氏穎達曰哀二年左傳郵無恤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駕而乘材兩靷皆絶是横軓之前别有驂馬二靷也】文茵車中所坐虎皮褥也【范氏處義曰以虎皮為車中之褥有文之可觀故謂之文茵】暢長也轂者車輪之中外持輻内受軸者也大車之轂一尺有半兵車之轂長三尺二寸故兵車曰暢轂【朱子曰轂所以貫車輪者○朱氏道行曰暢轂者兵車驅馳險阻轂短虞脫輻故長比大車倍之】騏騏文也【孔氏穎達曰色之青黑者名為綦馬名為騏知其色作綦文】馬左足白曰馵君子婦人目其夫也温其如玊羙之之詞也板屋者西戎之俗以板為屋【孔氏穎達曰地理志云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以板為屋然則秦之西垂民亦板屋言西戎板屋者念想君子伐得而居之也】心曲心中委曲之處也○西戎者秦之臣子所與不共戴天之讎也襄公上承天子之命率其國人往而征之故其從役者之家人先誇車甲之盛如此而後及其私情葢以義興師則雖婦人亦知勇於赴敵而無所怨矣【輔氏廣曰此詩所謂板屋者可見是伐西戎時事故先生於序下雖以為時世無所據而未可知然於詩之首章下復以襄公為說也】   集說【嚴氏粲曰婦人言其君子以此車馬徃伐西戎我念君子温然如玊今乃思而不得見亂我心中之委曲也閨門之情若曰戰陣乃武勇者之事而我君子之温然恐其不堪勞苦序所謂閔也○顧氏起元曰小戎至暢轂是車駕我騏馵是馬小戎句言車軫之制五楘句言車轅之制游環句言御驂馬内外之制陰靷句言使驂馬引車之制文茵句言車上所用之制○徐氏鳯彩曰約而計之攻木之工三收也輈也轂也攻革之工四游環也脅驅也陰靷也文茵也攻金之工一鋈是也一車而工聚如此】   ○四牡孔阜【扶有反】六轡在手騏駵【音畱】是中【叶諸仍反】騧【古花反】驪是驂【叶疏簪反】龍盾【順允反】之合鋈以觼【古穴反】軜【音納】言念君子温其在邑【叶於合反】方何為期胡然我念之   集傳賦也赤馬黑鬛曰駵中兩服馬也黄馬黑喙曰騧驪黑色也盾干也【孔子穎達曰盾以木為之】畫龍於盾合而載之以為車上之衞必載二者備破毁也【黄氏震曰盾狭而車廣一盾不足為衞必以二盾比而合之】觼環之有舌者軜驂内轡也置觼於軾前以係軜故謂之觼軜亦消沃白金以為飾也【孔氏穎達曰馬之有轡者所以制馬之左右令之随逐人意驂馬欲入則偪於脅驅内轡不須牽挽故知納者納驂内轡繫於軾前也○蘇氏轍曰驂之外轡則御者軓之】邑西鄙之邑也【曹氏粹中曰温其在邑言在彼無患苦也】方將也將以何時為歸期乎何為使我思念之極也   集說【黄氏佐曰此章已帯器械說○范氏王孫曰馬力有上駟中駟下駟之殊而馬性又有宜中宜左宜右之别秦不徒以天閑之駿甲天下實以駕馭之略雄天下是中是驂者曰是宜為中是宜為驂也】   ○俴駟孔羣厹【音求】矛鋈錞【徒對反叶朱倫反】蒙伐有苑【叶音氲】虎韔【勅亮反】鏤【音漏】膺交韔二弓【叶姑反】竹閉緄【古本反】縢【直登反】言念君子載寢載興厭厭【於鹽反】良人秩秩徳音【叶一陵反】集傳賦也俴駟四馬皆以淺薄之金為甲欲其輕而易於馬之旋習也【孔氏穎達曰成二年左傳說齊侯與晉戰云不介馬而馳之是戰馬皆被甲也】孔甚羣和也【孔氏穎達曰金甲堅剛則苦其不和故羙其能甚羣言和調也物不和則不得羣聚故以和為羣也】厹矛三隅矛也鋈錞以白金沃矛之下端平底者也【孔氏穎達曰厹矛刃有三角曲禮曰進戈者前其鐏存去聲後其刃進矛㦸者前其鐓錞同注云銳底曰鐏平底曰鐓】䝉雜也伐中干也盾之别名苑文貌畫雜羽之文於盾上也【毛氏萇曰蒙討羽也○鄭氏康成曰䝉厖也討雜也○孔氏穎達曰以䝉為討羽謂畫雜鳥之羽以為盾飾也夏官司兵掌五盾各辨其等注云五盾干櫓之屬櫓是大盾故以伐為中干干伐皆盾之别名也】虎韔以虎皮為弓室也鏤膺鏤金以飾馬當胷帶也【孔氏穎達曰兵車馬帯用力尤多故用金為膺飾取其堅牢】交韔交二弓於韔中謂顛倒安置之必二弓以備壞也閉弓檠【音景】也儀禮作䪐緄绳縢約也以竹為閉而以绳約之於弛弓之裏檠弓體使正也【陳氏祥道曰柲以竹為之狀如弓然約於弓裏命之曰柲所以備損傷也柲以閉之故亦謂之閉緄以繫之故亦謂之紲如此則納之韣中足以定往来之體祛翩反之病矣○徐氏鳯彩曰閉為弓檠用竹則不屈撓縢以約弓用䋲則久纒綿也】載寢載興言思之深而起居不寕也厭厭安也【朱氏公遷曰言其徳之安重也】秩秩有序也【曹氏粹中曰徳音嗣續不失條理葢有常者也○朱氏公遷曰聲譽之著自内及外自近及逺所謂秩秩之徳音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此既閔其君子寝起之勞又思其性與徳○呉氏瑞登曰厹矛鋈錞利撃刺也此主敵人䝉伐有苑備矢石也此主自衛】   附録【范氏處義曰韔以虎皮為之而以金鏤飾其膺也膺胷也謂弓室之胷也○嚴氏粲曰傳以膺為馬帶疏釋之為鏤胷之鞶即鉤膺也然此首言虎韔繼言鏤膺下文又言交韔二弓竹閉緄縢則皆言弓耳不得以鏤膺為鉤膺也補傳義長】   總論【輔氏廣曰一章主言車二章主言馬三章主言兵器所謂婦人必其卿大夫為將帥之妻也葢君子良人溫其如玊厭厭秩秩皆非士卒所能當也極其憂思情也無所怨刺義也二者竝行而不相悖○嚴氏粲曰小戎之詩鋪陳兵車器械之事津津然夸說不已以婦人閔其君子而猶有鼔勇之意其真秦風也哉○劉氏瑾曰毎章前六句誇車甲也後四句私情也○姚氏舜牧曰三稱言念君子以致其私情而必先敘其軍容之盛是婦人亦知公義之為重也】   小戎三章章十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作小戎詩者羙襄公也襄公能備具其兵甲以征討西方之戎於是之時西戎方漸強盛而襄公征伐不休國人應苦其勞婦人應多怨曠襄公能說以使之國人忘其軍旅之苦反矜夸其車甲之盛婦人無怨曠之志則能閔念其君子皆襄公使之得所故序外内之情以羙之○朱子曰西戎方強則征伐宜休矣而不休征伐不休則國人宜怨矣而不怨反為詩以羙其主而聖人亦有取焉何哉襄公上承天子之命以報君父之讎其所以不能自己者豈忮忿之私心哉乃人倫之正天理之發以大義驅其人而戰之敵之強弱戰之勝負皆不暇有所顧而惟知仇讎之不可以不復此襄公所以能用其人而秦人所以樂為之用也聖人有取乎此亦春秋大復讎而與討賊之意歟】   蒹【古恬反】葭【音加】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所路反】洄【音回】從之道阻且長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集傳賦也蒹似萑【音丸】而細髙數尺又謂之薕【音㢘○陸氏佃曰今人以為簾箔因以得名】葭蘆也【陸氏佃曰孔氏云初生為葭長大為蘆成則為葦】蒹葭未敗而露始為霜【祭氏卞曰露之繁在夏至秋則成霜釋而為露結而為霜】秋水時至百川灌河之時也伊人猶言彼人也一方彼一方也遡洄逆流而上也遡游順流而下也宛然坐見貌在水之中央言近而不可至也○言秋水方盛之時所謂彼人者乃在水之一方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然不知其何所指也   集說【朱氏善曰白露為霜言其時之暮也在水一方言其居之逺也迫之以時之暮限之以水之逺所謂伊人果若何而求之將欲逆流而上以求之歟則既逺而不可即將欲順流而下以求之歟則雖近而不可至味其辭有敬慕之意而無褻慢之情則必指賢人之肥遯者】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坻【直尸反】   集傳賦也淒淒猶蒼蒼也晞乾也【季氏夲曰未晞秋露重而不易乾也】湄水草之交也【孔氏穎達曰謂水草交際之處水之岸也】躋升也言難至也【鄭氏康成曰升者言其難至如升阪】小渚曰坻【孔氏穎達曰釋水云小沚曰坁然則坁是小沚言小渚者渚沚皆水中之地小大異也以渚易知故繋渚言之】   ○蒹葭采采【叶此禮反】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叶以始二音】遡洄從之道阻且右【叶羽軌反】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集傳賦也采采言其盛而可采也已止也右不相直【音値】而出其右也【鄭氏康成曰右者言其迂廻也○孔氏穎達曰出其左亦迂廻言右取其】   【涘沚為韻】小渚曰沚   總論【朱氏公遷曰秦無尊賢好徳之風又無男女淫奔豈朋友相念而作歟○黄氏佐曰天下豈有求不可至之理者詩人大槩如此說以意逆志是為得之後之人思其人而不得或託之道阻或託之一方此之謂也如簡兮三章本思盛世之顯王乃託曰西方○唐氏順之曰秦時風俗為聲利所驅雖豪傑亦且側足於寺人媚子閒而不知愧乃有遺世獨立溏乎埃之外若斯人者豈所謂一國之人皆若狂而此獨醒者歟乃并其姓名而逃之此其所以為至也】   蒹葭三章章八句   集說【胡氏一桂曰此詩毛氏謂刺襄公能用周禮則可以固國如蒹葭得霜露則可用諸家皆因之至伊人鄭氏以為知周禮之賢人乃在大水一邉葢言其逺也欲求而用之陳氏歐陽氏謂伊人斥襄公東萊謂伊人猶曰所謂此理葢指周禮也襄公所以未能用周禮者疑其迂耳故詩人諷之以禮甚易且近特人求之非其道耳此皆序說愈巧而愈鑿如此】   【案序蒹葭刺襄公未能用周禮朱子以為其說近於鑿然集傳所謂彼人者仍不知其何所指也今反覆讀之曰伊人曰從之曰宛在恍若有髙人逸士隐於水濵潛深伏隩可望不可即者則以是篇作懐人思賢詠觀可也】   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叶莫悲反】君子至止錦衣狐裘【叶渠之反】顔如渥【於角反】丹其君也哉【叶將黎反】   集傳興也終南山名【毛氏萇曰終南周之名山中南也○孔氏穎達曰昭四年左傳曰荆山中南九州之險是此一名中南也○嚴氏粲曰長樂劉氏云終南在鎬亰之南也以其在南故云南山班固西都賦云表以大華終南之山大華雖高而在東不若終南在前舉頭剈見故周多以南山言之】在今京兆府南【皇輿表京兆府即今陕西西安府】條山楸【音秋】也皮葉白色亦白材理好宜為車版【曹氏粹中曰條梅皆良材言終南所有富而且羙也】君子指其君也至止至終南之下也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玊藻曰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孔氏穎逹曰諸侯在國服麑裘不服狐白狐裘為朝廷之服諸侯在天子之朝廷服此服耳諸侯受天子之賜歸則服之以告廟於後不復服之○馮氏復京曰古人之裘最重狐白故天子以為朝服諸侯以為賜服凡在朝君臣同服而惟卿大夫得衣之又别其裼衣天子諸侯以錦卿大夫以素葢禮服之重者也】渥漬【疾賜反】也【季氏本曰渥丹猶簡兮所謂渥赭言其有樂意而顔色赤澤也】其君也哉言容貌衣服稱其為君也【劉氏辰翁曰其君也哉亦似賦其始見也】此秦人美其君之詞亦車鄰駟驖之意也   集說【程子曰終南崇髙厚大以興君位之尊山之高大必生美材人君尊崇必有令徳故宜稱顯服又美其容貌稱人君之位○蘇氏轍曰終南則有草木以自交被而成其深君子則有服章以自嚴飾而成其尊其君也哉嚴憚之詞也○朱子曰襄公雖未能遽有周地然既有天子之命矣穀梁子曰王者無外命之則成矣○嚴氏粲曰平王以岐西之地賜襄公岐西之地其名山莫如終南舉終南則可以談岐西言岐西山髙木茂氣象葱鬰我襄公自周受命而歸其將被顯服正顔色儼然君臨於此土也哉其者將然之辭哉者疑而未定之辭】   ○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子至止黻【音弗】衣繡裳珮玊將將【七羊反】壽考不忘   集傳興也紀山之廉角也堂山之寛平處也【毛氏萇曰紀基也堂畢道平如堂也○孔氏穎逹曰基謂山基也釋邱云畢堂牆郭璞曰今終南山道名畢其邉若堂之牆】黻之狀亞兩已相戾也繡刺【七亦反】繡也【毛氏萇曰黑與青謂之黻五色備謂之繡○孔氏穎達曰黻皆在裳言黻衣者衣大名與繡裳異其文耳】將將佩玊聲也壽考不忘者欲其居此位服此服長久而安寜也【朱子曰亦戒勸之辭】   集說【程子曰紀稜角堂平寛紀興禮法堂興徳度山必有紀堂君必有禮徳故宜其服稱其位當修其徳保其位故曰壽考不忘也○曹氏粹中曰襄公雖據秦國形勢之壮當盡臣節服其命服以時而来聘享於王庭久而不失其職佩玉將將然徳音有常而無懈乃得長享有秦國壽考不忘矣此戒勸之意】總論【范氏處義曰有條有梅則材木可用有紀有堂則形勢可居詩人謂岐豐之地其美如此而襄公以王命而得之又受諸侯之顯服顔如渥丹其君也哉謂其容貌之盛足以稱人君之位也佩玉將將壽考不忘謂其佩服之美終身不可忘周之賜也○輔氏廣曰棊人見其君名位衣服之盛三誇美之以至頌禱其安且久也此亦可見君臣之彜常有不容己者其或怨刺之作則必有大不得已者焉】終南二章章六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美之者美以功徳受顯服戒勸之者戒令修徳無倦勸其務立功業也○李氏樗曰襄公能却西戎之鋒敵王所愾使周室得以東遷洛邑以是封諸侯受顯服大夫恐其志驕意滿怠於修徳故因羙之而遂以戒勸也】   交交黃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叶戸橘反】惴惴其慄彼蒼者天【叶鐵因反】殲【子廉反】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集傳興也交交飛而往来之貌從穆公從死也【沈氏守正曰詩作於己殉之後故稱穆公】子車氏【孔氏穎達曰左傳作子輿輿車字異義同】奄息名【孔氏穎逹曰傳以奄息為名仲行亦為名箋云仲行為字者以伯仲叔季為字之常也然則鍼虎亦名矣或名或字取甚韻耳】特傑出之稱【王氏安石曰百夫之特則特出於百夫】穴壙也惴惴懼貌慄懼殲盡良善贖貿【音茂】也○秦穆公卒【嚴氏粲曰疏曰穆公任好徳公子】以子車氏之三子為殉【孔氏穎達曰殺人以葬璇環其左右曰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黄鳥事見春秋傳【劉氏瑾曰見文公六年】即此詩也言交交黄鳥則止于棘矣誰從穆公則子車奄息也葢以所見起興也臨穴而惴惴葢生納之壙中也三子皆國之良而一旦殺之若可貿以他人則人皆願百其身以易之矣集說【曹氏粹中曰黄鳥聲音顔色之美人所愛悦猶三良為人之所愛也○嚴氏粲曰黄鳥飛而往来止于棘木得其所也今良人從死非其所也此奄息之死若可以他人贖之則當以百人之身贖之言百人不如一賢也】   ○交交黄鳥止于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戸郎反】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集傳興也防當也【吕氏祖謙曰訓防為當者葢如隄防之防水○朱氏道行曰防取捍衛意】言一人可以當百夫也   集說【徐氏常吉曰唯其才可以當百夫故願百其身以贖之】   ○交交黄鳥止于楚誰從穆公子車鍼【其廉反】虎維此鍼虎百夫之禦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集傳興也禦猶當也【王氏安石曰百夫之禦則能禦百夫者也】   總論【蘇氏轍曰臣之託君猶黄鳥之止于木交交其和鳴今三子獨不得其死曽鳥之不若也然三良之死穆公之命也康公從其言而不改其亦異於魏顆矣故黄鳥之詩交譏之也○朱子曰三人者不食其言以死從君而詩人不為美者死不為義不足羙也】   黄鳥三章章十二句   集傳春秋傳曰君子曰秦穆公之不為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貽之法而況奪之善人乎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愚案穆公於此其罪不可逃矣但或以為穆公遺命如此而三子自殺以從則三子亦不得為無罪今觀臨穴惴慄之言則是康公從父之亂命迫而納之於壙其罪有所歸矣又案史記秦武公卒初以人從死死者六十六人至穆公遂用百七十七人而三良與焉葢其初特出于戎狄之俗而無明王賢伯以討其罪於是習以為常則雖以穆公之賢而不免論其事者亦徒閔三良之不幸而歎秦之衰至於王政不綱諸侯擅命殺人不忌至於如此則莫知其為非也嗚呼俗之弊也乆矣其後始皇之葬後宮皆令從死工匠生閉墓中尚何怪哉   集說【黄氏佐曰秦獻公元年始下命止從死者然則自穆公以至康公其國俗既以願殉為義國亦不立法禁也責穆公不察其非理無遺命以變其俗則可責穆公有遺命迫其從死則不可也惟孫太山止責康公而不及其他此為得其情者至朱子之論而是非始定○錢氏天錫曰夫死生之際亦重矣三良之從死豈能不介於懷臨穴惴惴非其本心也夫亦有所迫而不獲已耳東坡過秦穆公墓云穆公生不誅孟明豈有死之日而忍用其良罪康公也】   鴥【伊稱反】彼晨風【叶孚愔反】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集傳興也鴥疾飛貌晨風鸇也【陸氏璣曰鷂似鷂青黄色燕頷句喙嚮風揺翅乃因風飛急疾撃鳩鴿燕雀食之】鬱茂盛貌君子指其夫也欽欽憂而不忘之貌○婦人以夫不在而言鴥彼晨風則歸於鬱然之北林矣故我未見君子而憂心欽欽也彼君子者如之何而忘我之多乎此與扊扅之歌同意葢秦俗也【孫氏愐曰扊扅户牡所以止扉或作剡移○劉氏瑾曰晋獻公滅虞百里奚亡秦走宛楚鄙人執之秦穆公聞其賢以五羖羊皮贖之授以國政後因作樂所賃澣婦自言知音呼之援琴而歌曰百里奚五羊皮臨别時烹伏扶富反雌炊扊扅今富貴忘我為因問之乃其妻也】集說【朱氏公遷曰物有所歸則意甚得人無所託則憂不忘人不如物故以起興○黄氏佐曰言我既不忘君子君子宜亦以我之心為心可也今從事於外如之何而莫我肯顧以日月計之不日不月而忘我之多豈一日一月乎哉以朝夕計之靡朝靡夕而忘我之多豈一朝一夕乎哉○忘我實多與不我遐棄相反○錢氏天錫曰只不歸便是忘曰多者以時之久言也】   附録【毛氏萇曰先君招賢人賢人往之駛疾如晨風之飛入北林○鄭氏康成曰先君謂穆公○孔氏穎達曰穆公能招賢故賢者疾往而歸之穆公未見君子之時思望之憂心欽欽然惟恐不見今康公乃棄其賢臣故以穆公之意責之○程子曰以晨風興君子取其来去之疾人君好賢待士有道則賢者歸之禮貌不至則浩然去矣林木茂盛則飛鳥所集興朝廷有道則賢者所就也此詩主賢者見棄之意而言故云忘我如何如何歎其如是也】   ○山有苞櫟【盧狄反叶歴各反】隰有六駮【邦角反】未見君子憂心靡樂【音洛】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集傳興也駮梓榆也其皮青白如駮○山則有苞櫟矣【陸氏璣曰秦人謂柞櫟為櫟河内人謂木蓼為櫟此秦詩也宜從其方土之言柞櫟是也】隰則有六駮矣【孔氏穎達曰釋畜云駮如馬倨牙食虎豹然則此獸名駮而已言六者王肅云據所見而言也陸璣疏云下章云山有苞棣隰有樹檖皆山隰之木可配不宜云獸此言非無理也但箋傳不言】未見君子則憂心靡樂矣靡樂則憂之甚也集說【朱氏公遷曰山高隰下則有樂與駮夫婦離合則有靡樂之憂心物與地相宜而情與事相繫也故以爲興○姚氏舜牧曰山隰有上下喻夫婦之倡随也】   附録【鄭氏康成曰山之櫟隰之駮皆其所宜有也言賢者亦國家所宜有之○程子曰言當念下之有賢才也櫟山之所有也而有茂盛而苞者衆人之中固有秀異者矣隰有六駮亦然六見其盛多也義亦苞聚之類如下之有賢則當求而用之故於未見則憂而靡樂如何反忘我乎】   ○山有苞棣隰有樹檖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集傳興也棣唐棣【呂氏祖謙曰解見何彼穠矣】檖赤羅也【郭氏璞曰今楊檖也○陸氏佃曰其文細宻如羅故曰羅又有白羅雖皆文木然赤羅為上】實似梨而小酢可食如醉則憂又甚矣   總論【程子曰欽欽靡樂如醉淺深之次漸言其至也○鄒氏泉曰首章以物之有所止興已之有所憂二三章亦以山與隰之所有興未見君子而有憂也】   晨風三章章六句   集說【趙氏一元曰雍州無鄭衞浮靡之習故其民多深厚之思晨風之歌是也夫秦民輕生樂戰棄其室家而莫之顧寜保其無相忘乎吁視汝墳殷靁之風逺矣】   附録【范氏處義曰此詩乃穆公舊臣謂穆公待賢之禮厚而康公棄其賢臣也○呂氏祖謙曰此詩亦如權輿刺康公與賢者有始而無終也】   【案晨風詩毛鄭以後諸儒皆從序說刺康公忘穆公之業始棄其賢臣與權輿篇同類而觀之朱子則改為婦人念其君子之詞又引扊扅歌以證西秦風俗葢康公棄賢固無從考其實事而思婦獨居與賢士失所亦情之相似而理之可通者也】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抱毛反叶歩謀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集傳賦也袍襺【音繭】也【孔氏穎達曰玊藻云纊為襺緼為袍純著新綿名為襺雜用舊絮名為袍】戈長六尺六寸【陳氏祥道曰五兵之便於用者戈而已可以摏可以斬可以撃可以鉤】矛長二丈【孔氏穎達曰謂酋矛也夷矛則三尋長二丈四尺矣記云攻國之兵用短守國之兵用長此言興師以伐人國知用二丈之矛非夷矛也】王于興師以天子之命而興師也○秦俗強悍樂於戰鬪故其人平居而相謂曰豈以子之無衣而與子同袍乎葢以王于興師則將修我戈矛而與子同仇也【陳氏鵬飛曰仇怨也】其懽愛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蘇氏曰秦本周地故其民猶思周之盛時而稱先王焉或曰興也取與子同三字為義【毛氏萇曰興也上與百姓同欲則百姓樂致其死○孔氏穎達曰言朋友相與同袍以興君與百姓同欲】後章放此   集說【曹氏粹中曰王始曰興師則民已各修其戈矛矣不戒而孚不令而服也○朱氏公遷曰我有緼袍而與爾共之者非謂爾之無衣也君有仇讎葢欲與爾共報耳市思結死以為君上此奮不顧身者之所為也○沈氏守正曰秦人勇公戰怯私閟即平居相要其好勇輕生尚功負氣如此蘇子所謂秦人好戰之心囂然而未有己者是也曰王于興師猶知勤王也】   附録【鄭氏康成曰此責康公之言也君豈嘗曰女無衣我與女共袍乎言不與民同欲○君不與我同欲而於王興師則云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往伐之刺其好攻戰○孔氏穎達曰案此時當周頃王匡王天子之命不行於諸侯天子未嘗出師又不見康公從王征伐且從王乃是為臣之義而刺其好攻戰者箋言王于出師謂於王法興師今是康公自興之王不興師也以出師征伐是王者之法故以王為言耳】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叶徒洛反】王于興師修我矛㦸【叶訖約反】與子偕作   集傳賦也澤裏衣也以其親膚近於垢澤故謂之澤【陸氏徳明曰澤如字說文作襗云袴也】戟車㦸也長丈六尺【鄭氏康成曰車㦸常也○劉氏熙曰㦸格也旁有枝格也】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叶晡茫反】與子偕行【叶戸郎反】   集傳賦也行徃也   集說【陳氏祥道曰考工記函人為甲犀甲七屬兕甲六屬合甲五屬甲亦曰介曰函曰鎧經言甲而不及鎧則古者之甲以革為之後世乃用金耳周官司兵軍事㑹同建車之五兵戈殳㦸酋矛夷矛也歩之五兵無夷矛而有弓矢也然夷矛雖不施於步而弓矢未嘗不設於車○陳氏鴻謨曰作有奮發振作意行有踊躍樂從意】   總論【訐氏謙曰先王之制民居於近郊者為比閭族黨州鄉居逺郊者則有鄰里鄼鄙縣遂使之相保相受其在野則八家同井使之友助扶持有事則㑹萬民為卒伍而用之平居暇日情意之孚恩愛之接固己彼此交得懽心一旦同在戰陣而左提右挈協心力戰可以揚威而制勝不幸而敗亦争相為死此王者之兵所以無敵也秦舊周也先王遺化猶有存者其曰同袍者相賙之意也其曰同仇者相死之心也但秦不善用之一導之以武事而不知以禮故敦厚之風化為剛暴之氣而遂至於不可禁也○朱氏善曰與子同袍恩愛相結於無事之時也與子同仇患難相恤於有事之日也曰王于興師則非從其君之私也誠欲其君奉王命而為討賊復讎之舉也】   無衣三章章五句   集傳秦人之俗大抵尚氣概先勇力忘生輕死故其見於詩如此然本其初而論之岐豐之地文王用之以興二南之化如彼其忠且厚也秦人用之未幾而一變其俗至於如此則已悍然有招【音翹舉也】八州而朝同列之氣矣何哉雍州土厚水深其民厚重質直無鄭衞驕惰浮靡之習以善導之則易興起而篤於仁義以猛驅之則其彊毅果敢之資亦足以彊兵力農而成富彊之業非山東諸國所及也嗚呼後世欲為定都立國之計者誠不可不監乎此而凡為國者其於導民之路尤不可不審其所之也   集說【陳氏鵬飛曰襄公攘西戎救王室之難因此列為諸侯故其民至是猶知王室之尊然後知東遷之後王室雖㣲而本於人心者未泯讀文侯之命者歎平王之無志其有以哉○謝氏枋得曰考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傳可以知天下無復讎之志矣獨無衣一詩毅然以天下大義為己任秦國何人所作千載而下聞其風莫不興起況親炙其人乎】   附錄【孔氏穎達曰康公以文七年立案春秋文七年晋人秦人戰于令狐十年秦伯伐晋十二年晋人秦人戰于河曲十六年楚人秦人滅庸見於經傳者已如是序故云刺用兵也不與民同欲章首二句是也好攻戰者下三句是也○范氏處義曰襄公征伐不休則詩人羙之謂其有王命而復世讎是民之所同欲也康公征伐出於修怨逞忿且無王命豈民所欲哉詩人再三以王于興師言深譏其征伐不自天子出也】   【案序無衣刺用兵也不指某公鄭箋則指康公朱子初解曰襄公攘戎狄報君父之讎故征伐不休而詩人羙之康公令狐之戰修私怨逞小忿故好攻戰亟用兵而詩人刺之是以此詩為刺也集傳以為秦人平居相謂之辭則似羙而非刺然引蘇轍之言曰秦本周地其民猶思周之盛時則作東遷以後詩觀矣然東遷從康公有令狐河曲及滅庸之舉未聞有為王興師之事則序之以為刺或亦然也】   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之路車乘【繩證反】黄   集傳賦也舅氏【毛氏萇曰母之昆弟曰舅○孔氏穎達曰舅之與甥氏姓必異故書傳通謂為舅氏】秦康公【孔氏穎達曰康公罃穆公子】之舅晋公子重【平聲】耳也出亡在外穆公召而納之時康公為太子送之渭陽而作此詩渭水名秦時都雍至渭陽者葢東行送之於咸陽之地也【孔氏潁逹曰雍在渭南水北曰陽晋在秦東行必渡渭地理志云右扶風渭城縣故咸陽也其地在渭水之北○王氏應麟曰水經渭水逕長安城北注即咸陽也郡縣志京兆府咸陽縣本秦舊縣渭水南去縣三里秦咸陽在今縣東二十二里】路車諸侯之車也【董氏逌曰巾車金路以封同姓象路以封異姓革路以封四衛木路以封蕃國皆諸侯也故人君之車曰路車○朱氏道行曰路車繁纓七就乃象革二路若金路玉路非天子封建同姓不得而有】乘黄四馬皆黄也   集說【嚴氏粲曰送舅涉渭至水之北何以贈舅氏乎惟路車秉馬而已歉然猶以為薄意有餘也如采菽云雖無予之路車乘馬也見殷勤繾綣於舅而思母之意隐然於不言之中矣○黄氏佐曰贈之只是行者必以贐之意不須說舅歸為諸侯我可無路車乘黄之贈乎如此則赠之之意似見不誠矣】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叶新齎反】何以贈之瓊瑰【古回反】玊佩【叶蒲睂反】   集傳賦也悠悠長也序以為時康公之母穆姬已卒故康公送其舅而念母之不見也【沈氏守正曰詩本送舅而序云康公念母指其意中事也】或曰穆姬之卒不可考此但别其舅而懐思耳瓊瑰石而次玉【孔氏穎達曰瓊者王之羙名瑰是羙石之名也佩玊之制惟天子用純諸侯以下則玊石雜用】   集說【孔氏穎達曰秦姬生存之時欲使文公反國康公見舅得反憶母宿心故念母之不見見舅如母存也○嚴氏粲曰送舅而有所思則思母也此詩念母而不言母但言見舅而勤拳不已自有念母之意讀之者但覺其味悠然深長也瓊瑰玊佩雖贈之貴矣然未足以舒我心之思也】   總論【輔氏廣曰讀是詩者見其情意周至言有盡而意無窮良心之發固如是也○薛氏應旂曰上章是送之有所在而以所乘贈之下章是送之有所思而以所佩贈之】   渭陽二章章四句   集傳案春秋傳晋獻公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太子申生娶犬戎胡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驪姬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譖申生申生自殺又譖二公子二公子皆出奔獻公卒奚齊卓子繼立皆為大夫里克所弑秦穆公納夷吾是為惠公卒子圉立是為懐公立之明年秦穆公又召重耳而納之是為文公王氏曰至渭陽者送之逺也悠悠我思者思之長也路車乘黄瓊瑰玊佩者贈之厚也廣漢張氏曰康公為太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見是固良心也而卒不能自克於令狐之役【劉氏瑾曰左傳文公七年晉敗秦師于令狐】怨欲害乎良心也使康公知循是心養其端而充之則怨欲可消矣   集說【范氏祖禹曰見舅而思其母此人之情也人能充是心則孝亦無不至矣若康公者未能充之也然其以是心而作是詩亦足以為孝矣○朱氏道行曰讀渭陽便見晋伯中原皆西秦羽翼雖曰甥情實奉父命傳記穆公為重耳慮與以紀綱之僕三千人皆所以鄭重其行藉以定晉者也春秋於秦晉交戰每主晉客秦多抑揚焉即錄詩渭陽之意】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于【音吁】嗟乎不承權輿集傳賦也夏大也渠渠深廣貌【馮氏復京曰案夏屋毛無明訓鄭則以為大具以食我王肅以為屋室之屋而朱子從之】承繼也權輿始也【胡氏一桂曰陳氏曰作量自權始以準量由此而生造車自輿始以葢軫由此而起故謂始曰權輿】○此言其君始有渠渠之夏屋以待賢者而其後禮意寖衰供億寖薄【杜氏預曰供給億安也】至於賢者每食而無餘於是歎之言不能繼其始也   集說【蘇氏轍曰穆公好賢居之以大屋渠渠其深廣至於康公而遇之薄矣食之無餘者故曰不承權輿○輔氏廣曰以為不能繼其始而已無已甚之辭也讀是詩者則知可以怨之義矣】   ○於我乎每食四簋【叶已有反】今也每食不飽【叶捕苟反】于嗟乎不承權輿   集傳賦也簋瓦器【孔氏穎達曰考工記云旊人為簋則簋是瓦器也易損卦二簋可用享注云離為日日體圓巽為木木器圓簋象則簋亦以木為之也】容斗二勝【王氏逢曰勝孔疏作升】方曰簠圓曰簋簠盛稻粱簋盛黍稷四簋禮食之盛也【孔氏穎達曰案公食大夫禮宰夫膳稻於粱西注云膳猶進也進稻粱者以簠然則稻粱當在簠詩言每食四簋稱君禮物大具則宜每器一物不應以黍稷二物分為四簋知此四簋之内兼有稻粱】   集說【輔氏廣曰夏屋渠渠無不致其備也每食無餘無一致其備也每食四簋無不極其至也毎食不飽無一極其至也其進銳者其退速惟有恒者然後可久也○謝氏枋得曰孟子曰古之君子所就三所去三康公之用賢禮貎衰而不去至於每食不飽豈非饑餓免死者乎康公固可刺當時號為賢者亦為可恥矣】   總論【范氏處義曰此詩始終言飲食葢人君禮貎其臣意之厚薄即是而可卜也○朱氏公遷曰秦君非有好賢之誠心者故其無恒如此○姚氏舜牧曰凡人君之禮賢與賢者之所自處不獨在居食之閒然非此不足以見其意也此而寖薄禮意從可知矣此賢者之所為去也】   權輿二章章五句   集傳漢楚元王敬禮申公白生穆生穆生不嗜酒元王每置酒嘗為穆生設醴及王戊即位常設後忘設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設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將鉗【巨廉反】我於市遂稱疾申公白生強起之曰獨不念先王之德歟今王一旦失小禮何足至此穆生曰先王之所以禮吾三人者為道之存故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與久處豈為區區之禮哉遂謝病去亦此詩之意也【輔氏廣曰引穆生之事為證者推原詩人之心葢本於此不然則其所計者不過區區於安居餔歇之事而已恐非賢者之志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作權輿詩者刺康公也康公遺忘其先君穆公之舊臣不加禮餼與賢者交接有始無終初時殷勤後則疏薄故刺之○嚴氏粲曰以伐木觀權輿周秦氣象判然矣】   【案是詩朱子初說仍依序指康公而言吕祖謙作讀詩記嘗引之矣及著集傳則泛言其君而不辨序說為非是至章末引楚元王事為證則猶是序意也故前儒從古義者叅録之】   秦國十篇二十七章一百八十一句   集說【張子曰車鄰駟驖小戎諸詩武事備矣葢其地與戎錯而秦仲以来武事最勝故能使秦伯有天下者是詩也而使之不二世而失國者亦是詩也夫其嚴急之風與三代温柔敦厚抑何逺哉○錢氏天錫曰康節論夫子㝎書以秦誓綴周魯之後謂其知周之必為秦也即其刪詩亦然齊桓晉文更伯以来列國皆已不振唯秦獨駸駸乎始大故齊晉之後次以秦風周亡而秦興夫子已早見其兆矣不然秦始僻逺實與吳楚僭王等乃吴楚詩無傳而秦風卒不削以此知康節之言益信】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七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八   陳一之十二   集傳陳國名太皥伏羲氏之墟【孔氏頴逹曰大皞又號虙戲故連言之虙戲即伏義字異音義同也】在禹貢豫州之東其地廣平無名山大川西望外方【許氏謙曰外方見王風】東不及孟諸【孔氏穎達曰明豬尚書作盟豬即左傳稱孟諸之麋爾雅云宋有孟諸是也但聲訛字變耳】周武王時帝舜之胄有虞閼【音遏】父爲周陶正武王頼其利器用與其神明之後以元女大姬妻其子滿而封之於陳都於宛丘之側與黄帝帝堯之後共爲三恪是爲胡公【孔氏穎達曰昭八年左傳史趙云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則胡公姓嬀武王所賜也恪者敬也王者敬先代封其後樂記云武王未及下車封黄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乃封夏后氏之後於杞封殷之後於宋明陳與薊祝共爲三恪杞宋别爲二王之後矣】大姬婦人尊貴好樂【五教反】巫覡【胡狄反】歌舞之事【孔氏穎達曰楚語曰在女曰巫在男曰覡】其民化之今之陳州即其地也【皇輿表陳州今開封府陳州河南】   集說【鄭氏康成曰大姬好巫覡禱祈鬼神歌舞之樂民俗化而爲之五世至幽公當厲王時政衰大夫淫荒所爲無度國人傷而刺之陳之變風作矣○蘇氏轍曰陳之變風原出於大姬葢列國之風皆有所自起方周之盛時王澤充塞其善者篤於善不善者以禮自將亦不至於惡其後周德既衰諸侯各因其舊俗而增之善者因善以入於惡而不善者日以益甚故晉以堯之遺風爲儉不中禮陳以大姬之餘俗爲㳺蕩無度亦理勢然也○朱氏公遷曰陳檜曹皆小國故居變風之終又變風訖於陳靈陳有靈公之詩亦宜居變風之終但檜曹比陳爲尤小且有思治之詩故二國不可先陳而以陳列於其前也】   子之湯【他郎他浪二反】兮宛丘之上【辰羊辰亮二反】兮洵【音荀】有情兮而無望【武方武放二反】兮   集傳賦也子指逰蕩之人也湯蕩也四方髙中央下曰宛丘【濮氏一之曰宛丘因以爲其地之名○王氏應麟曰郡縣志宛丘在陳州宛丘縣南三里括地志縣在陳城中古陳國】洵信也望人所瞻望也○國人見此人常逰蕩於宛丘之上故叙其事以刺之言雖信有情思而可樂矣然無威儀可瞻望也   集說【吕氏祖謙曰湯雖訓蕩與徑斥爲淫蕩者辭氣緩急猶不同洵有情兮而無望兮從容不廹而諷切之者深矣○輔氏廣曰逰蕩以爲樂情也威儀之可望禮也溺於情者必不足於禮故詩人譏之】   ○坎其擊鼔宛丘之下【叶後五反】無冬無夏【叶與下同】值【直置反】其鷺羽   集傳賦也坎擊鼓聲值植也鷺舂鉏【陸氏佃曰鷺歩於淺水好自低昻故曰舂鉏也】今鷺鷥好而潔白頭上有長毛十數枚羽以其羽爲翳舞者持以指麾也【孔氏穎達曰鷺羽執持之物故以植爲持鷺羽可以爲舞者之翳故持之也】言無時不出遊而鼔舞於是也集說【范氏祖禹曰冬夏祁寒大暑之時也人之好樂於是時必少息焉今也無冬無夏則其他時可知矣○徐氏常吉曰古者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今冬夏值其鷺羽則常舞而無度矣此商書所謂恒舞也】   ○坎其擊缶【方有反】宛丘之道【叶徒厚反】無冬無夏值其鷺翿【音導叶殖有反】   集傳賦也缶瓦器可以節樂【孔氏穎達曰易離卦九三云鼔缶而歌則樂器亦有缶坎卦六四樽酒簋貳用缶則缶又是酒器也襄九年宋災左傳曰具綆缶備水器則缶是汲水之器然則缶是瓦器可以節樂若今擊甌又可以盛水盛酒即今之瓦盆也】翿翳也   總論【輔氏廣曰後兩章但再述其事以見其遊蕩之無時耳寒暑而不休則無時而止矣○樂固人之所喜也然必一張一弛時出而用之然後可以和悦其心志舒散其氣血倘作樂無時則適足以䧟溺其心爾】   宛丘三章章四句   集說【鄒氏泉曰此詩見習俗之敝而詩人刺之亦不爲習俗所移者矣】   【案序宛丘刺幽公也毛萇解之曰子指大夫經所陳乃大夫之事由君化之使然故舉大夫之事以刺之鄭康成則曰子者斥幽公也是經序相符也孔穎達申其說曰經之所陳皆幽公之事不宜以爲大夫隱四年公子翬謂隱公曰百姓安子諸侯說子則諸侯之臣亦呼君曰子故易傳也朱子曰子指遊蕩之人也辨小序曰陳國小無事實幽公但以惡諡故得遊蕩無度之詩未敢信也解經可謂愼矣然曰望人所瞻望也則仍似屬有位者言也若閭巷細民鼔舞於宛丘何係輕重而國人作詩以刺之又致夫子録是詩以冠陳風之首重爲後世戒耶葢上行則下效序與傳箋推其原則有所指朱子以爲無其據則主泛言然其相因之理一也又集傳云大姬好樂巫覡歌舞之事其民化之其説始於漢儒此則又推陳風漬漸之由非謂宛丘之詩也】   東門之枌【符云反】宛丘之栩【況浦反】子仲之子婆娑【素何反】其下【叶後五反】   集傳賦也枌白榆也先生葉郤著莢皮色白【嚴氏粲曰枌解見唐山有樞栩解見唐鴇羽】子仲之子子仲氏之女也【嚴氏粲曰次章言不績其麻知子仲之子爲指女子也】婆娑舞貎【孔氏頴逹曰孫炎曰舞者之容婆娑然○何氏楷曰或婆娑於枌之下或婆娑於栩之下明其非一時非一處也】○此男女聚㑹歌舞而賦其事以相樂也   集說【嚴氏粲曰陳都宛丘之側其東門與丘之間乃國之交㑹其處又有枌栩二種之木可以休息故陳大夫子仲氏之女乃婆娑遨遊於其下葢以相誘說也遊蕩之俗以貴族猶爲之何責於小民乎○徐氏常吉曰東門人所出入宛丘人所往來有枌栩之陰人所趨聚也子仲氏以大夫之女聚舞已非所宜况男女相與而慕悦乎】   ○穀旦于差【初佳反叶七何反】南方之原【無韻未詳】不績其麻【叶謨婆反】市也婆娑   集傳賦也穀善差擇也○既差擇善旦以㑹於南方之原【歐陽氏修曰男女淫奔多在國之郊野所謂南方之原者猶東門之墠也○李氏樗曰毛鄭以原爲陳大夫而以原爲氏不甚明白歐陽以爲南方原野則其說爲簡徑】於是棄其業以舞於市而往㑹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先王惡夫飽食而逸居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所以愛日也今也民於善日則擇髙明之地而荒樂焉○黄氏櫄曰嘗觀豳之風俗其男耕其婦饁其女桑至於八月載績則蠶事畢而麻事起矣今陳之風俗至於男女不紡績其麻市也婆娑此所謂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也○馮氏復京曰案市朝之市在國中者乃是商賈貿易之地揆之地勢不宜聚㑹歌舞於其間也上文云南方之原其地必閒曠而可樂意者如遺人道路之市歟古者八家同井家有私田百畝公田十畝餘二十畝爲井竈廬舎即就廬舎以交易市井之名殆出於此而後世因謂國都之市亦爲市井則此詩所謂市者或在野外田間未可知也】   ○穀旦于逝越以鬷【子公反】邁【叶力制反】視爾如荍【祁饒反】貽我握椒   集傳賦也逝徃越於鬷衆也【鄭氏康成曰鬷總也○孔氏穎達曰謂男女總集而合行也】邁行也荍芘【音毗】芣【音浮】也又名荆葵紫色【蘇氏轍曰荍小草而多華○羅氏願曰荆葵比戎葵葉小花似五銖錢大色粉紅有紫文縷之一名錦葵大抵似蘆菔花】椒芬芳之物也○言又以善旦而徃於是以其衆行而男女相與道其慕悅之詞曰我視爾顔色之美如芘芣之華於是遺我以一握之椒而交情好也集說【蘇氏轍曰男女既相告以相差擇今則又相告而徃矣於是遂行徃㑹之於其㑹也相謔以荍而相遺以椒相與爲淫蕩而莫知恥也○朱氏道行曰于逝之逝有忘返意以鬷而邁謂男女成羣如雲如荼也如荍之贊男悦女也握椒之奉女暱男也至是直與溱洧秉蕑之謔勺藥之贈同風無復先王家教之遺矣】   總論【輔氏廣曰夫民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淫淫則忘善忘善則惡心生理勢之必然也陳國之地廣平又以大姬之化故其俗淫蕩無度男女聚㑹歌舞婦人棄其所業相與慕悅各有所贈以交情好動其淫欲者亦其勢之必然也】   東門之枌三章章四句   集説【王氏安石曰東門之枌宛丘之應也】   衡門之下可以棲【音西】遲泌【悲位反】之洋洋可以樂【音洛】飢集傳賦也衡門横木為門也門之深者有阿塾堂宇【許氏謙曰考工記門阿注棟也疏屋脊考工記注引爾雅門側之堂謂之塾則堂即塾也又案屋之基亦曰堂周禮堂崇三尺堂崇一筵禮記天子之堂九尺皆指堂基而言則堂字作基説爲長説文宇屋邉即屋四垂】此惟衡木為之【孔氏頴達曰衡古文横假借字也衡横義同門惟横木爲之言其淺也】棲遲遊息也泌泉水也【孔氏穎達曰邶風有毖彼泉水知泌爲泉水○嚴氏粲曰此泌與彼毖字異義同亦當爲泉水之流貎】洋洋水流貌○此隱居自樂而無求者之詞言衡門雖淺陋然亦可以遊息泌水雖不可飽然亦可以玩樂而忘飢也   集説【許氏謙曰衡門之詩隱士所作命士之堂三尺庶人葢無級門之制衡門固隱士之常爾○顧氏起元曰衡門以所居而安言泌水以所玩而樂言泌水非真可飽玩泌水可樂自忘其飢爾】附録【歐陽氏修曰詩人以僖公可以勉進於善而惜其懦無自立之志故作詩以誘進之云衡門雖淺陋若居之不以爲陋則亦可以逰息於其下泌水洋洋然若閲之而樂則亦可以忘飢言陳國雖小若有意於立事則亦可以爲政】   ○豈其食魚必河之魴【音房】豈其取【音娶】妻必齊之姜集傳賦也姜齊姓   集說【瞿氏景淳曰食魚取妻雖不是借言然賢者之意自當廣也】   ○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宋之子【叶奨里反】集傳賦也子宋姓   集說【陸氏佃曰里語曰洛鯉伊魴貴於牛羊言洛以深宜鯉伊以清淺宜魴也河性宜魚故曰河之魴河之鯉○朱氏公遷曰食色性之欲也而食魚不必魴鯉取妻不必齊姜宋子則凡所以自奉者皆不求全而責備矣素位而行不願乎其外斯人之謂歟】   附録【歐陽氏修曰既言雖小亦可有爲又言何必大國然後可爲譬如食魚者凡魚皆可食若必待魴鯉則不食魚矣譬如取妻諸姓之女皆可取若必待齊宋之族則不取妻矣是首章之意言小國皆可有爲而二章三章言大國不可待而得也】   總論【輔氏廣曰此詩以爲隱居自樂而無求者之辭則辭順理明甚易而實是夫逐物徇外乃人之常情今玩其辭意安愉恬淡非樂内者有所不能也○熊氏朋來曰人須是世味淡則能隱亦須世味淡則能樂衡門可棲遲居不求安也泌可樂飢食不求能也然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故特以食魚取妻言之○許氏謙曰前一章有自足之意後兩章無外慕之心此雖賦體而實似比也○劉氏瑾曰能隱居者必能自樂能自樂者必能無求故三者之意備見於一詩之間首章上二句可見其隱居下二句可見其自樂後兩章又可見隨遇而安無求於世也】   附録【蘇氏轍曰夫棲遲必大屋樂飢必飲食食魚必魴鯉取妻必姜子則終身有不獲者故從其所有而爲之及其至也雖天下之美無加焉不然雖有天下之至美而常挾不足之心以待之則終亦不爲而已矣僖公自謂小國無意於爲治故陳此以誘之】   衡門三章章四句   集説【王氏柏曰陳風十篇止有衡門一詩爲善其餘多男女㑹遇之作亞於鄭風矣○黄氏佐曰隱居者自爲此詩與考槃不同葢考槃是他人美之者也故此詩無贊美之詞】附録【孔氏穎達曰作衡門詩者誘僖公也以僖公慤愿而無自立之志故國人作是詩誘使自强行道令興國致理也○范氏處義曰是詩與甫田皆視其君之失而正救之齊襄公志大心勞所謂過也詩人則抑之陳僖公愿而無立志所謂不及也詩人則誘之與聖人教人之意同也】   【案序之說詩於十五國風其㫖多矣曰美曰刺曰勸曰惡曰思曰閔曰傷曰疾曰怨曰責曰止曰懼曰戒曰哀曰憂至直賦其事者因事以爲文而曰誘者獨見於陳風之衡門一篇葢僖公愿而無立志故作是詩以誘掖之也其有忠愛之意歟夫既以爲誘則三章俱作比看朱子改以爲隱者自樂而無求者之詞則三章俱作賦看於義似較直㨗矣然古説亦可通節存其意俾後之窮經者有以博考焉】   東門之池可以漚【烏豆反】麻【叶謨婆反】彼美淑姬可與晤【五故反】歌   集傳興也池城池也【鄭氏康成曰孔安國云停水曰池○孔氏穎達曰以池繫門言之則此池近在門外諸詩言東門皆是城門故以池爲城池】漚漬也治麻者必先以水漬之【孔氏穎達曰考工記㡛音茫氏以涗音税水漚其絲注云漚漸也謂漸漬使之柔韌也】晤猶解也【黄氏佐曰葢我與歌之彼自解之之意】○此亦男女㑹遇之詞蓋因其㑹遇之地所見之物以起興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黄帝姓姬炎帝姓姜二姓之後子孫昌盛其家之女美者尤多左傳引易詩云雖有姬姜無棄憔悴是以姬姜爲婦人美稱也○董氏逌曰周姬姓陳因元女以封故詩人猶言淑姬○唐氏汝諤曰以池可治物人可快心爲興○沈氏守正曰水經注陳城東門内有池水至清潔而不耗竭即其地也見是公共之所人人可徃無禁止也漚者漸漬之詞見可以浸淫而無害也】   附錄【鄭氏康成曰於池中柔麻使可緝績作衣服興賢女能柔順君子成其徳教晤猶對也言淑姬賢女君子宜以對歌相切化也○孔氏穎達曰以君淫昏故思得賢女配之與之對偶而歌冀其切化使君爲善○張氏次仲曰淑女非妖麗之稱晤歌亦無戲浪笑傲之態池水漚麻以喻漸漬而不覺淑姬晤歌以見婉轉而善入】   ○東門之池可以漚紵【直吕反】彼美淑姬可與晤語集傳興也紵麻屬【陸氏璣曰紵科生數十莖宿根在地中至春自生不嵗種也荆揚之間一嵗三收○范氏祖禹曰紵以當署】   ○東門之池可以漚菅【古顔反叶居賢反】彼美淑姬可與晤言集傳興也菅葉似茅而滑澤莖有白粉柔靭【而振反】宜爲索也【范氏祖禹曰菅以爲屨○濮氏一之曰左傳云雖有絲麻無棄菅蒯蒯與菅皆謂苕也黄華者俗名黄芒即蒯也白華者俗名白芒即菅也】   總論【許氏天贈曰晤歌與之合曲而歌也晤語與之相荅述也晤言與之相言論也】   東門之池三章章四句   集說【輔氏廣曰序以詩中淑姬二字故生其説正如静女之詩由靜女而生説也殊不知彼美淑姬云者乃男悅女之辭彼自以爲美自以爲淑耳非真有賢淑之徳也】   附録【鄭氏伯熊曰觀齊雞鳴之詩其相警戒之言則閨門之奥笑歌晤言故足以浸漬其君之心而革其惡此東門之詩所以思賢女也】   【案東門之池古序以爲刺時衍其說者以爲疾時之不然而思得賢女以配君子也朱子改爲男女聚㑹之詞而以淫詩例之然玩其詞氣却無褻狎謔浪之意漢儒之說殆以是歟】   東門之楊其葉牂牂【子桑反】昏以爲期明星煌煌   集傳興也東門相期之地也楊栁之揚起者也牂牂盛貌明星啟明也煌煌大明貌○此亦男女期㑹而有負約不至者故因其所見以起興也   集說【朱氏公遷曰語不相應義不相因特即所見以爲興○顧氏起元曰此女負約而男作詩也興意其枝揚則其葉盛反興約昏爲期而夕不至也明星煌煌言所期不見但仰見明星之煌煌而已】附録【毛氏萇曰言男女失時不逮秋冬○鄭氏康成曰楊葉牂牂三月中也喻時晚也失仲春之月親迎之禮以昏時女留他色不肯時行乃至大星煌煌然○孔氏穎達曰禮當及時配合女當隨夫而行至使昏姻失時男女相違如是故舉以刺時也○士昏禮執燭前馬是親迎之禮以昏也用昏者取陽徃陰來之義】   ○東門之楊其葉肺肺【普計反】昏以爲期明星晢晢【之世反】集傳興也肺肺猶牂牂也晢晢猶煌煌也   總論【黄氏一正曰言東門之楊葉盛可蔽而又昏以爲期良可相㑹今乃失約而至於明顯之時則不遂所欲矣】   東門之楊二章章四句   集說【輔氏廣曰自宛丘而爲東門之枌自東門之枌而爲東門之池東門之楊葢俗之流而勢之下也有國者之於導民可不謹哉】   附錄【嚴氏粲曰陳東門之楊與鄭丰皆親迎而女不至言刺時猶言刺亂以時使然也○謝氏枋得曰男親迎而女不至此風俗之弊人道之變淫亂而不知禮義者也】   【案集傳此篇改序說爲男女期㑹而負約不至之詩然考朱子初解曰東門葢此人親迎之所以其所見起興曰東門之楊則其葉牂牂矣昏以爲期而明星煌煌矣葢從序説也今姑存之】   墓門有棘斧以斯【所宜反】之夫也不良國人知之知而不已誰昔然矣   集傳興也墓門凶僻之地多生荆棘斯析也【孔氏穎達曰釋言云斯離也孫炎曰斯析之離是斯爲析義也○濮氏一之曰斯莊子斯而析之】夫指所刺之人也誰昔昔也猶言疇昔也【邢氏昺曰毛傳云昔久也郭云誰發語詞】○言墓門有棘則斧以斯之矣此人不良則國人知之矣國人知之猶不自改則自疇昔而已然非一日之積矣所謂不良之人亦不知其何所指也   集說【輔氏廣曰人之爲惡初動於隱微之中猶有懼人之知之心至於公然形肆於外則已無所忌憚矣然猶幸其爲人所規正刺譏而有改也今其爲惡至於國人皆知之而猶不自改則非一日之積葢不可得而救藥之也○唐氏汝諤曰惡木生於幽僻爲斧所析惡行發於隱微爲人所知此興意也】附錄【鄭氏康成曰興者喻陳佗由不覩賢師良傅之訓道至陷於誅絶之罪○蘇氏轍曰桓公之世陳人知佗之不臣矣而桓公不去以及於亂是以國人追咎桓公以爲桓公之智不能及其後故以墓門刺焉夫陳佗也佗之不良國人莫不知之者知而不之去昔者誰爲此乎】   ○墓門有梅有鴞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訊【叶息悴反】之訊予不顧【叶果五反】顚倒思予【叶演女反】   集傳興也鴟鴞惡聲之鳥也【陸氏璣曰鴞大如斑鳩綠色入人家凶賈所賦鵩鳥是也其肉甚美可爲羮臛又可爲炙○濮氏一之曰楚辭注鴟鴞二物又云鵩似鴞本草云其實一耳莊子見彈而求鴞炙是也】萃集訊告也顚倒狼狽之狀○墓門有梅則有鴞萃之矣夫也不良則有歌其惡以訊之者矣訊之而不予顧至於顚倒然後思予則豈有所及哉或曰訊予之予疑當依前章作而字   集說【黄氏一正曰言梅本嘉木鴞本惡鳥今墓門有梅生非其地則鴞亦萃止矣夫也失其故性而不良則豈不有歌以訊之者乎○姚氏舜牧曰凡人之不良者初不畏人之知亦不顧人之訊至於顛倒然後致思則已無及矣此有識者必辨之於早不待狼狽而後爲無及之思也○唐氏汝諤曰僻地有梅則惡聲者皆聚其中幽獨有思則惡惡者得發其隱故又以爲興】   附録【程子曰前章言有棘言佗之不善後章言有梅深咎輔導之使然梅雖美木生墓門荆棘荒蕪之處則惡鳥萃矣雖有良心善性與不善人處則惡歸矣】   總論【薛氏志學曰上章言積惡不悛而追咎其始深絶之也下章言悔過無及而永思其終微教之也總是愛人無已之意】   墓門二章章六句   集說【唐氏汝諤曰此爲刺惡之詩】   附錄【陳氏鵬飛曰此詩雖以刺佗乃是耆舊之賢者備見始末追咎先君不能爲佗置良師也○范氏處義曰佗桓公之弟也桓公卒而佗立明年爲蔡人所殺佗當桓疾病殺太子而以己代之可謂不義陳由是亂國人至於分㪚所謂惡加於民也序詩者不以爲君直言陳佗蓋得春秋不稱爵書蔡人殺陳佗之㫖與書衛州吁鄭忽同也】   【案朱子初解曰此詩刺佗而追咎先君不能爲佗置良師傅以至於此也又解末章曰夫也不良則有歌其惡以訊之者矣訊之而不予顧至於顛倒然後思予則豈有及哉亦追咎之辭也與諸儒舊説相同及著集傳以陳國君臣事無可紀獨陳佗以亂賊被討見書於春秋序遂以此詩與之不知其信然否也葢亦未決之詞但序曰刺佗傳之國史陳有佗與衞有州吁鄭有叔段等采風者皆不得無詩況陳事既無他籍可考而此詩業有古序可據則諸儒之從序説似不必致疑於千載之下矣】   防有鵲巢邛【其恭反】有旨苕【徒雕反叶徒刀反】誰侜【陟留反】予美心焉忉忉【都勞反】   集傳興也防人所築以捍水者【周禮稻人以豬畜水以防止水】邛邱【孔氏穎達曰土之髙處草生尤美故邛爲邱○何氏楷曰防邛一説皆陳地名郡國志陳國陳縣注引博物記云邛地在縣北防亭在焉愚案防隄也朱子之解得之】旨美也苕苕饒也莖如勞豆而細葉似蒺藜而青其莖葉緑色可生食如小豆藿也【孔氏穎達曰苕之華傳云苕陵苕此直曰苕草彼陵苕之草好生下溼此則生於髙邱與彼異也】侜侜張也猶鄭風之所謂迋【居望反】也【濮氏一之曰侜爲誑誕則字與譸同書云譸張爲幻之意也】予美指所與私者也忉忉憂貌○此男女之有私而憂或間之之詞故曰防則有鵲巢矣邛則有旨苕矣今此何人而侜張予之所美使我憂之而至於忉忉乎   集說【朱氏公遷曰彼所宜有之物則皆有此所不當有之事乃有之蓋以尋常之物興怪異之事也○黄氏一正曰鵲善相地安則爲巢苕宜荒地不戕則旨今防有鵲巢邛有旨苕則各得其所矣而予之所美者顧爲侜張而不得其所乎○鄒氏泉曰言駕不根之詞以侜張之而生彼擕貳之心也】附錄【鄭氏康成曰防之有鵲巢邛之有美苕處勢自然喻宣公信多言之人故致此讒人○歐陽氏修曰讒言惑人非一言一日之致必由累積而成如防之有鵲巢漸積構成之爾又如苕饒蔓引牽連將及我也○程子曰侜謂譸張迂迴誣罔人者必迂曲以致其惡予美心所賢者憂讒誣賢善也】   ○中唐有甓【蒲厯反】邛有旨鷊【五厯反】誰侜予美心焉惕惕【吐歴反】   集傳興也廟中路謂之唐【毛氏萇曰中中庭也唐堂塗也○孔氏穎達曰以唐是門内之路故知中是中庭孫炎云堂途堂下至門之逕也】甓瓴【音零】甋【音滴】也【郭氏璞曰㼾甎音鹿專也今江東呼爲瓴甓】鷊小草雜色如綬【董氏逌曰鷊舊作□○劉氏瑾曰案埤雅鷊本鳥名亦名綬鳥咽下有囊如小綬具五色此傳所釋鷊草之名豈因其似鷊鳥而取義乎】惕惕猶忉忉也   集說【黄氏一正曰言中唐有甓人罕踐之故能成其美邛有旨鷊人莫戕之故能成其文今予之所美者而人顧侜張之使我心惕惕乎】   附録【歐陽氏修曰中唐有甓非一甓也亦以積累而成旨鷊綬草雜衆色以成文猶多言交織以成惑義與貝錦同】   總論【朱氏公遷曰憂慮之意反覆道之】   防有鵲巢二章章四句   集說【輔氏廣曰遊蕩歌舞陳之俗也其流爲淫邪者宜矣故陳風之末大抵皆淫亂之詩此詩與鄭風揚之水相似】   附錄【孔氏穎達曰經二章皆上二句言宣公致讒之由下二句言己憂讒之事○嚴氏粲曰此詩憂讒賊者詩人爲賢者憂之也】   【案防有鵲巢序曰憂讒賊也鄭康成曰所美謂宣公也程子曰予美心所賢者一言下之誑君以讒人一言奸之誣善以害人皆作詩者憂患之意朱子曰予美指所與私者而定此詩爲男女有私憂或閒之之詞然不指其所謂予美者爲男乎爲女乎夫風詩之託興甚逺簡兮之彼美爲盛王葛生之予美爲君子詞可作男女夫婦讀意可作君親朋友觀即不泥爲宣公而程子之說爲可思矣】   月出皎兮佼【古卯反】人僚【音了】兮舒窈【烏了反】糾【已小反】兮勞心悄【七小反】兮   集傳興也皎月光也佼人美人也【陸氏徳明曰佼又作姣方言云自關而東河濟之閒好謂之姣○李氏樗曰孟子曰子都之姣】僚好貌窈幽逺也糾愁結也【顧氏起元曰言思之幽逺不可窮綰結不可解也】悄憂也【鄭氏康成曰思而不見則憂○王氏安石曰悄言不說而静黙】○此亦男女相悅而相念之詞言月出則皎然矣佼人則僚然矣安得見之而舒窈糾之情乎是以爲之勞心而悄然也   集說【蘇氏轍曰婦人之美盛如月出之光○朱氏公遷曰此因所見以起興葢月出於夜正私心所發之時○沈氏守正曰勞心悄兮忖度其心若謂佼人思己者】   ○月出皓【胡老反】兮佼人懰【力久反叶朗老反】兮舒懮【於久反】受【叶時倒反】兮勞心慅【七考反】兮   集傳興也懰好貌懮受憂思也慅猶悄也【王氏安石曰慅言不安而騷動】   ○月出照兮佼人燎【力召反】兮舒夭【於表反】紹【實照反】兮勞心慘【當作懆七弔反】兮   集傳興也燎明也【董氏逌曰燎則其光與月並】夭紹糾緊之意慘憂也【王氏安石曰慘言不舒而憂愁】   集說【輔氏廣曰窈糾懮受夭紹大抵是人心憂思牢結而難解之意然有淺深至於糾緊則甚矣○朱氏公遷曰凡人心平則舒緩有憂則糾緊】   總論【吕氏祖謙曰此詩用字聱牙意者其方言歟○朱氏善曰月出之詩其悅之也至矣其思之也切矣其憂之也滐矣移是心以好賢亦將何求而不獲哉惜也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也】   月出三章章四句   集說【沈氏守正曰此詩與澤陂朱子皆以爲男女相悅之詞今玩佼人蓋男思女之詞也】   胡爲乎株林從夏【戸雅反】南【叶尼心反下同】匪適株林從夏南集傳賦也株林夏氏邑也【王氏應麟曰郡國志陳縣注陳有株邑葢朱襄之地寰宇記陳州南頓縣西南三十里有夏亭城城北五里有株林郡縣志宋州柘城縣本陳之株邑詩株林是也】夏南徵舒字也【孔氏穎達曰徵舒字子南以氏配字謂之夏南】○靈公【嚴氏粲曰疏曰靈公平國共公朔子】淫於夏徵舒之母朝夕而徃夏氏之邑故其民相與語曰君胡爲乎株林乎曰從夏南耳然則非適株林也特以從夏南故耳葢淫乎夏姬不可言也故以從其子言之詩人之忠厚如此   集說【范氏處義曰不斥夏姬而言夏南夏南實主其家國人亦預憂其禍必作於夏南也○張氏彩曰意當時靈公諱言夏氏而託株林以爲辭故詩云然】   ○駕我乘【繩證反】馬【叶滿補反】說【音稅】于株野【叶上與反】乘【平聲】我乘駒朝食于株   集傳賦也說舍也馬六尺以下曰駒   集說【輔氏廣曰首章猶爲之隱也至末章則不容隱矣但惜其車馬之被汚而已詩人雖爲公隱而公則自不以爲恥也馳驅乘馬而朝食于株則其無恥甚矣○嚴氏粲曰駕一乘之馬則舎說于株林之野乘一乘之駒則又朝食于株原無他往朝朝暮暮只徃株林何爲也哉○沈氏守正曰旣乘馬又乘駒非一往也亦見非㣲行也】   總論【姚氏舜牧曰胡爲株林二句是問其行匪適株林二句是實其事駕我乘馬二句是道其徃之無他乘我乘駒二句是道其見之欲亟○許氏天贈曰首章本言從夏姬也然但指其子而不直斥其所從之人末章言從夏姬之頻也然不指其人而但言其所至之地此詩之厚也】   株林二章章四句   集傳春秋傳夏姬鄭穆公之女也嫁於陳大夫夏御叔靈公與其大夫孔寧儀行父通焉洩冶諫不聽而殺之【宣公九年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於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後卒爲其子徴舒所弑而徵舒復爲楚莊王所誅【宣公十年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徵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殺之二子奔楚○宣公十一年左傳楚子爲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徵舒轘諸栗門】集說【朱氏公遷曰荒穢者必亡弑逆者必誅集傳舉其大要而所以示鑒戒者亦明矣○朱氏善曰衛之亂至於牆有茨而極於是有狄入衞之禍陳之亂至於株林而極於是有楚入陳之禍然則狄非能入衞也宣姜實召之也楚非能入陳也夏姬實召之也此所謂女戎也比事以觀可以爲淫亂者之戒矣】   彼澤之陂【叶音波】有蒲與荷【音何】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爲涕【他弟反】泗【音四】滂【普光反】沱【徒何反】   集傳興也陂澤障也【孔氏穎達曰謂澤畔障水之岸】蒲水草可爲席者【吕氏祖謙曰說文曰蒲者似莞音官而褊有脊滑柔而温○嚴氏粲曰莞精蒲麤】荷芙蕖也【爾雅荷芙蕖其莖茄音加其葉蕸音遐其本蔤音密其華菡萏其實蓮其根藕其中的的中薏○李氏廵曰分别蓮莖花葉實之名芙蕖其總名也】自目曰涕自鼻曰泗○此詩之㫖與月出相類言彼澤之陂則有蒲與荷矣有美一人而不可見則雖憂傷而如之何哉寤寐無爲涕泗滂沱而已矣   集說【孔氏穎達曰陂障之中有蒲與荷之二草以喻男與女聚㑹之時相悅如是及其分離則憂思相憶云有美好之一人我思之而不能見當如之何乎既不能見益復感傷覺寢之中更無所爲念此美女涕泗滂沱淫風如此○蘇氏轍曰婦人之色如蒲荷之美思而不見故憂傷涕泗也○朱氏公遷曰物與地相稱事與願相違有字相呼而無字反應爲興】   ○彼澤之陂有蒲與蕑【古顔反叶居賢反】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其員反】寤寐無爲中心悁悁【烏反】   集傳興也蕑蘭也【孔氏穎達曰以溱洧秉蕑為執蘭則知此蕑亦爲蘭也】卷鬢髪之美也【李氏樗曰卷美也盧令曰其人美且鬈字雖不同其義則一】悁悁猶悒悒也   集說【嚴氏粲曰或疑碩大非婦人之稱觀衛風以碩人稱莊姜車舝稱辰彼碩女則詩以碩大稱婦人多矣】   ○彼澤之陂有蒲菡【戸感反】萏【大感反叶待檢反】有美一人碩大且儼【魚檢反】寤寐無爲輾轉伏枕【叶知檢反】   集傳興也菡萏荷華也儼矜莊貌輾轉伏枕卧而不寐思之深且久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首章言荷指芙蕖之莖卒章言菡萏指芙蕖之華二者皆取華之美以喻女色但變文以取韻耳二章言蘭者蘭是芬香之草喻女有善聞此淫佚之女必無善聲聞但悦者之意言其善耳○范氏處義曰詩人以蒲配荷配蕑配菡萏所謂男女相說也其未得之也則既思其人而感傷又思其人髪之卷又思其人貌之儼寤寐之間不復他有所爲或涕泗俱下或悁悁憂慼或輾轉廢寢此皆合男女之情而言之詩人言其情而不及於亂亦欲其止乎禮義也】   澤陂三章章六句   集說【王氏安石曰澤陂株林之應也○輔氏廣曰男女相說至於憂思感傷如月出澤陂其末流之害當何如哉男有男之業女有女之事今也寤寐無爲盡廢其事業是亦可憂也已情思之流其弊必至於此○張氏彩曰有關雎之風則薰爲桃李之正而麟趾應之有宛丘之俗則流爲株林之淫而澤陂應之㣲之著也如此夫】   陳國十篇二十六章一百一十四句   集傳東萊吕氏曰變風終於陳靈其間男女夫婦之詩一何多耶曰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七故反】男女者三綱之本萬事之先也正風之所以爲正者舉其正者以勸之也變風之所以爲變者舉其不正者以戒之也道之升降時之治亂俗之汙隆民之死生於是乎在録之煩悉篇之重複亦何疑哉   集説【蘇氏轍曰詩止於陳靈何也古之說者曰王澤竭而詩不作是不然矣予以爲陳靈之後天下未嘗無詩而仲尼有所不取也原詩之所爲作者發於思慮之不能自已而無與乎王澤之存亡也是以當其盛時其人親被王澤之純其心和樂而不流於是焉發而爲詩其詩無有不善則今之正詩是也及其衰也有所憂愁憤怒不得其平淫佚放蕩不合於禮者矣而猶知復反於正故其爲詩也亂而不蕩則今之變詩是也故曰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先王之澤尚存而民之邪心未勝則猶取焉以爲變詩及其邪心大行而禮義日逺則詩淫而無度不可復取故詩止於陳靈而非天下之無詩也有詩而不可以訓焉爾】   檜一之十三   集傳檜國名【陸氏徳明曰檜本又作鄶○王氏應麟曰左傳國語作鄶地理志作會】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孔氏穎達曰昭十七年左傳梓慎云鄭祝融之墟也鄭滅檜而處之故知檜是祝融之墟楚語稱顓頊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火正黎司地以屬民則黎爲火正高陽時也言高辛者以重黎是顓頊命之厯及髙辛仍爲此職也黎實祝融以五行官有火正祝融則火官之號】在禹貢豫州外方之北滎波之南【孔氏穎達曰禹貢豫州云滎波既豬注云沇水溢出所爲澤也今塞爲平地滎陽民猶謂其處爲滎澤滎澤滎波一澤名也】居溱洧之間其君妘姓祝融之後【鄭氏康成曰祝融氏名黎其後八姓惟妘姓檜者處其地焉○孔氏穎逹曰黎弟呉回復居火正爲祝融呉回生陸終陸終生子六人四曰㑹人案世本㑹人即檜之祖也○范氏處義曰王肅曰周武王封祝融之後於濟洛河穎之間爲檜子】周衰爲鄭桓公所滅而遷國焉今之鄭州卽其地也【皇輿表鄭州今開封府鄭州隸河南】蘇氏以爲檜詩皆爲鄭作如邶鄘之於衞也未知是否   集說【鄭氏康成曰周夷王厲主之時檜公不務政事而好絜衣服大夫去之於是檜之變風始作其國北鄰於虢○孔氏穎達曰案鄭語史伯於幽王之世爲桓公謀滅虢檜至平王之初武公滅之則幽王以前檜國仍在襄二十九年左傳魯爲季札歌詩云自檜以下無譏焉以其國小故也季札不譏風俗無以言焉故鄭不言檜之風俗○吕氏祖謙曰檜風之變固在於東遷之前然未必知其爲夷厲之世也○嚴氏粲曰檜世次莫考詩不言何君曰夷厲之間者鄭譜也平王初鄭武始滅檜前乎平何以知其非幽也當幽之時仲爲檜君言不刺仲也前乎幽又何以知其非宣也周道復興之時不得有匪風之思也非幽非宣夷厲當之矣】   【案朱子集傳其於鄭也曰桓公子武公定平王於東都亦爲司徒又得虢檜之地乃徙其封而施舊號於新邑是爲新鄭説與鄭康成合及叙檜世系則曰周衰爲鄭桓公所滅而遷國焉又與鄭譜異考國語桓公爲司徒問於史伯因史伯之對乃東寄孥與賄虢鄶受之十邑皆有寄地韋昭注曰賈侍中云寄地猶寄止也事在幽王八年至十一年而桓公死幽王之難是桓公時特有滅檜之謀耳周室既東武公繼桓公爲平王司徒遂得虢檜之地而遷國焉則檜實滅於武公時矣桓公襲檜之説雖本韓非要當以國語爲信至於蘇子由論國風次第曰檜詩不爲鄭而鄘爲衛魏爲晋何也邶鄘魏之詩作於既滅其詩所爲作者衞晉也至於檜風檜之未亡而作矣其譜檜曰世次微滅故其詩之世不可得而推也朱子於魏風首引蘇氏曰魏詩疑皆爲晉而作猶鄘之於衞也則固然矣及檜風首引蘇氏以爲檜詩皆爲鄭作如邶鄘之於衛也考蘇氏並無此說想屬朱子誤注或其門人錯簡耶經義不便前後相貿故特爲正之】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直遙反叶直勞反】豈不爾思勞心忉忉【音刀】集傳賦也緇衣羔裘諸侯之朝服錦衣狐裘其朝天子之服也【嚴氏粲曰狐裘有白有青有黄此詩不指何色鄭氏以爲黃衣狐裘謂檜君以祭服而朝也蘇氏以爲狐白謂檜君以朝天子之服而聼其國之朝也二說不同狐青爲臣下之服非檜君所服檜君好潔其衣服亦必不服狐黄當從蘇氏以爲狐白】舊說檜君好潔其衣服逍遙遊宴而不能自强於政治故詩人憂之   集說【毛氏萇曰羔裘以遊燕狐裘以適朝國無政令使我心勞○孔氏穎達曰逍遙遊燕之事輕視朝聼政之事重今先言燕後言朝者見君不能自强於政治惟好逍遙忽於聼政故後言朝也○范氏祖禹曰急於遊燕而怠於政治此賢人所以去也夫忠臣之事君言不用而去之不得已也其心豈舎君哉故曰豈不爾思勞心忉忉○張氏栻曰其所事惟在於衣服之閒則其不能自强於政治可知矣】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集傳賦也翱翔猶逍遙也堂公堂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上言以朝謂日出視朝此云在堂謂正寢之堂人君日出視朝乃退適路寝以聼大夫所治之政二者於禮同服羔裘今檜君皆用狐裘故二章各舉其一○李氏公凱曰在公堂聼朝也我心憂之至於感傷也】   ○羔裘如膏【古報反】日出有曜【羊照反叶羊號反】豈不爾思中心是悼   集傳賦也膏脂所漬也日出有曜日照之則有光也集說【孔氏穎達曰上二章唯言變易常禮未言好潔之事故卒章言羔裘之美如脂膏之色羔裘既美則狐裘亦美可知故不復說狐裘之美○嚴氏粲曰凡人憂勞戒懼則不暇鮮其衣禹惡衣文王卑服衞文大布之衣是也今檜君羔裘之色潤澤如以脂膏漬之日出照之則有光曜其衣服之鮮明如此其志慮凡近可見矣安其危而樂其亡我心傷悼之也】   總論【蘇氏轍曰檜君好盛服故以其朝服燕而以其朝天子之服朝夫君之爲是也則過矣然而非大惡也而大夫以是去之何哉孔子之去魯爲女樂故也而曰膰肉不至葢諱其大惡而以微罪行檜大夫之羔裘則孔子之膰肉也歟此所謂以道去其君也○輔氏廣曰心無二用志於大者必遺於小溺於小者則亦無暇於大矣檜君方冥行而不覺而詩人則爲之憂勞傷悼若不能以一朝居夫人之心其初本同而末流之弊相去如此遼絶豈不哀哉○嚴氏粲曰詩言衣裘之鮮潔所以形容其宴安無爲之意非以潔其衣服爲大故而去之也】   羔裘三章章四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檜既小而迫於大國君好修潔其衣服逍遥遊戲而燕樂而不能用心自强於政治之事大夫見其如是諫之而不從故去之作是羔裘之詩言己去君之意也○黄氏櫄曰觀羔裘一詩見臣子愛君之心未嘗一日忘雖去國矣而不敢無憂國之念君雖不用道矣而不敢言其君之過託其意於羔裘而寓其情於憂傷邶之君子不能奮飛孟子之三宿出晝皆此意也】   庶見素冠兮棘人欒欒【力端反】兮勞心慱慱【徒端反】兮集傳賦也庶幸也縞冠素純【音皮】既祥之冠也黑經白緯曰縞緣邊曰紕【毛氏萇曰素冠練冠也○孔氏穎達曰鄭以練冠者練布爲之而經傳之言素者皆謂白絹未有以布爲素者則知素冠非練也故易傳以素冠爲既祥之冠王肅亦以素冠爲大祥之冠孫毓以箋説爲長】棘急也喪事欲其總總爾哀遽之狀也【蘇氏轍曰君子之居喪皇皇若無所容者此所謂棘人也】欒欒瘠貌慱慱憂勞之貌○祥冠祥則冠之禫【徒感反】則除之【劉氏瑾曰䘮禮再期而大祥自䘮至此不計閏凡二十五月大祥之後中月而禫中閒也禫祭名澹澹然平安之意至此不計閏凡二十七月】今人皆不能行三年之䘮矣安得見此服乎當時賢者庶㡬見之至於憂勞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䘮禮既祥祭而縞冠素紕時人皆解緩無三年之恩於其父母而廢其䘮禮故覬幸一見素冠急於哀戚之人形貌欒欒然膄瘠也勞心者憂不得見○李氏樗曰詩人既刺不能三年故君子思是服既祥之素冠棘人形貌之欒欒者今無此人此心所以慱慱而憂也○輔氏廣曰言庶見素冠兮而繼之以棘人欒欒兮葢言情與服之相稱也不然服於外而忘於内則亦何以爲哉】   ○庶見素衣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   集傳賦也素冠則素衣矣【孔氏穎達曰大祥之祭其服以素爲裳裳而言衣衣是大名故取衣爲韻】與子同歸愛慕之詞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除成䘮者其祭也朝服縞冠朝服緇衣素裳然則此言素衣者謂素裳也聊猶且也且與子同歸欲之其家觀其居處○李氏樗曰言庶㡬欲見服既祥之素衣者今無此人故我心傷悲也如有其人則我且與之同歸也○季氏本曰傷悲者有感於心而興悲也葢此作詩之人必亦能終三年之䘮者但以獨行無助爲衆所憎故憂思如此以其可與共學故欲與同歸也】   ○庶見素韠【音畢】兮我心藴【於粉反】結【叶訖力反】兮聊與子如一兮   集傳賦也韠蔽膝也以韋爲之【孔氏穎達曰古者田漁而食因衣其皮先知蔽前後知蔽後後王易之以布帛而猶存其蔽前者重古道不忘本也】冕服謂之韍【分勿反】其餘曰韠韠從裳色素衣素裳則素韠矣藴結思之不解也與子如一甚於同歸矣【黄氏一正曰如一謂其志同也】集説【黄氏佐曰如一是視彼準繩求不爽其尺寸由彼法則期不差於毫釐彼能奮不顧俗則我亦不嫌於矯俗也既曰同歸又曰如一只是冀望之深而言轉切非見素冠則如彼見素衣則如此也】總論【輔氏廣曰素衣素冠不祥之服也常情之所厭見也檜國之俗不能行三年之䘮則不復見此既祥之衣冠矣而當時賢者庶㡬見之而不可得則至於憂勞如此是其心必有大不安者也幸而得見之則又爲之愛慕而欲與同歸爲一焉是又必有大慊於其心者也此秉彜之心也先王之制䘮服亦以是心而已豈强民而爲之哉○姚氏舜牧曰有三年之䘮則有既祥之素冠素衣素韠當時無有爲此䘮者故賢者思一見之若是注慕之深○天理民彝在人心皆有一種惻然相觸處故見棘人之欒欒我心自慱慱其憂勞也見素衣而傷悲見素韠而藴結亦此意】   素冠三章章三句   集傳案䘮禮爲父爲君斬衰三年昔宰予欲短喪夫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傳曰子夏三年之喪畢見於夫子援【音袁】琴而衎衎【苦旦反】而樂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及夫子曰君子也閔子騫三年之喪畢見於夫子援琴而切切而哀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過也夫子曰君子也子路曰敢問何謂也夫子曰子夏哀已盡能引而致之於禮故曰君子也閔子騫哀未盡能自割以禮故曰君子也夫三年之喪賢者之所輕不肖者之所勉【輔氏廣曰子夏閔子騫之事毛傳所載與禮記不同先生并取宰予之事言之而不加一辭焉然熟讀而詳玩之則自有所發而可以爲情性之正矣○非以三年之䘮爲足以報其親所謂喪三年以爲極亡則弗之忘矣者也至於聖人既爲中制則賢者必當俯而就不肖者必當跂而及也】集說【鄭氏康成曰喪禮子爲父父卒爲母皆三年時人思薄禮廢不能行也○范氏祖禹曰檜當夷厲之時已如此則孔子孟子之世可知也】   隰有萇【丈羊反】楚猗【於可反】儺【乃可反】其枝夭【於驕反】之沃沃【烏毒反】樂【音洛】子之無知   集傳賦也萇楚銚【音遙】弋今羊桃也子如小麥亦似桃【陸氏璣曰葉長而狹華紫赤色其枝莖弱過一尺引蔓於草上】猗儺柔順也夭少好貌【吕氏祖謙曰夭如厥草惟夭之夭】沃沃光澤貌子指萇楚也○政煩賦重人不堪其苦歎其不如草木之無知而無憂也   集說【沈氏守正曰有生之樂人孰無之反羡草木之無知則不聊生甚矣與苕華知我如此不如無生皆痛極之詞也○唐氏汝諤曰人生有知有知適自苦耳然有知既不樂而無知又不能此徒顧萇楚而興嗟也○朱氏道行曰萇楚宜下濕故曰隰有其枝猗儺始出柔嫩又少好而光澤子之得全於天者惟無知也予方苦已之有而安能不樂子之無哉檜民苦政煩賦重而作與王風爰尚寐無吪同意】   ○隰有萇楚猗儺其華【芳無胡瓜二反】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家【古胡古牙二反】   集傳賦也無家言無累也   集說【許氏天贈曰無知則無賦役之憂無家則無賦役之累】   ○隰有萇楚猗儺其實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室   集傳賦也無室猶無家也   總論【輔氏廣曰人之有知所以爲萬物之靈也有家有室所以異於物也今也政煩賦重不堪其苦反歎不如物之無知無家焉則不樂其生甚矣何爲使之至此極哉爲人上者宜有所覺矣○季氏本曰此詩小序以爲疾君淫恣而思無情慾說者遂以萇楚枝柔牽蔓比人之多慾而以未有牽蔓之時生意沃然者爲赤子之心至長有室家而後爲所牽蔓意亦善矣但此詩三章以枝華實爲次葢自枝而華而實能遂其生之意義不在於引蔓故無取焉】   隰有萇楚三章章四句   集說【鄒氏忠曰詩發乎情如其情以爲情者常也亦有反其情以爲情者檜風之萇楚是也夫人懐五常之性爲有生最靈誰則甘㝠然無知者且有心知即有情慾聞以未有室家爲苦不聞以無之爲快也今檜之民至於不樂有知不樂有家不樂有室致羡乎萇楚之猗儺豈復近於人情乎此所爲反其情以爲情也葢世治則室家相保由上所養世亂則室家相棄由上所殘是詩不知作於何時殆亡國之音乎】   匪風發【叶方月反】兮匪車偈【起竭反】兮顧瞻周道中心怛【都達反叶旦悅反】兮   集傳賦也發飄揚貌偈疾驅貌【姚氏舜牧曰風發車偈皆出於陡然不測者】周道適周之路也【濮氏一之曰周道與小雅大東周道如砥同】怛傷也○周室衰微賢人憂歎而作此詩言常時風發而車偈則中心怛然今非風發也非車偈也特顧瞻周道而思王室之陵遲故中心爲之怛然耳   集說【張子曰人之不安常如在風中車上○歐陽氏修曰我顧瞻嚮周之道欲往告以所憂而不得往者非爲風之飄發非爲車之偈偈而不安我中心自有所傷怛而不寧也○董氏逌曰猶匪兕匪虎率彼曠野之意言政之亂而人之不安也】   附錄【毛氏萇曰發發飄風非有道之風偈偈疾驅非有道之車○鄭氏康成曰周道周之政令也○吕氏祖謙曰前漢王吉曰詩云匪風發兮匪車偈兮說曰是非古之風也發發者是非古之車也偈偈者蓋傷之也】   ○匪風飄【符遥反叶匹妙反】兮匪車嘌【匹遙反叶匹妙反】兮顧瞻周道中心弔兮   集傳賦也回風曰飄【孔氏穎逹曰廻風爲飄釋天文李廵曰廻風旋風也一曰飄風别二名】嘌漂揺不安之貌【毛氏萇曰嘌嘌無節度也○孔氏穎逹曰上章言疾車此言無節度車之遲速當有鸞和之節由疾故無節】弔亦傷也   ○誰能亨魚漑【古愛反】之釜【符甫反】鬵【音尋】誰將西歸懐之好音   集傳興也漑滌也鬵釡屬【陸氏徳明曰說文云大釡也一曰鼎大上小下若甑曰鬵○孔氏穎達曰釋器云䰝謂之鬵孫炎曰闗東謂甑爲鬵然則鬵是甑亨魚用釡不用甑雙舉者以其俱是食器故連言耳】西歸歸於周也【鄭氏康成曰檜在周之東故言西歸○孔氏穎逹曰檜在滎陽周都豐鎬周在於西故言西也】○誰能亨魚乎有則我願爲之漑其釡鬵誰將西歸乎有則我願慰之以好音以見思之之甚但有西歸之人即思有以厚之也集說【程子曰魚美好之物人所欲興善政人所思誰能亨魚以食人人將喜而助之誰能歸從周之道人將樂而與之懐相要結也好音和聲喜樂相從也○朱氏公遷曰亨魚則可得美味尊王則可得善治此皆可喜可願之事故用其語相呼爲興也○姚氏舜牧曰簡兮曰云誰之思西方美人此曰誰將西歸懐之好音當時致思於西周葢如此】   附録【毛氏萇曰亨魚煩則碎治民煩則散知亨魚則知治民矣○張子曰溉之釡鬵欲治民不煩也漑沃之使水多也水寛則魚不壊政亦務寛】   總論【輔氏廣曰王政不網周室陵遲諸侯放恣無復知有尊王之義者而詩人顧瞻周道爲之憂傷聞有歸周之人則爲之歎慕慰勉而不能自已如此熟讀而詳玩之則足以見夫君臣之彜矣○朱氏公遷曰一章二章歎其衰微三章願其興復見文武之徳在人而人不能忘如此○朱氏善曰周之盛時其君則文武成康其臣則周召毛畢東諸侯之朝覲聘問與其臣民之往來以供百役者若百川之赴海葢靡日而不有也而今也征伐會盟之數吾小國僕僕焉奔走以事大國之不暇而適周者寂乎其無聞也則安得不爲之怛然而悲傷乎夫惟適周者之寂然也故又重言以結之曰孰有能西歸者乎有則我願慰之以好音也】   匪風三章章四句   集說【孔氏穎逹曰作匪風詩者言思周道也以其檜國既小政教又亂君子之人憂其將及禍難而思周道焉○吕氏祖謙曰匪風下泉思周道之詩獨作於曹檜何也曰政出天子則强不陵弱各得其所政出諸侯則徵發之煩共億之困征伐之㬥唯小國偏受其害所以睠懐宗周爲獨切也】   【案朱子辨序說云周道但爲適周之路此解其字義也至詩之本意是思文武之道不第爲道路而言兩義可合觀耳】   檜國四篇十二章四十五句   集說【錢氏天錫曰亂極則治而大亂之餘小國多疲於奔命不克保其社稷民間尤哀思煩促故其思治爲獨深今觀檜風僅四篇而羔裘苦逍遥之君素冠哀純孝之子萇楚歎不聊生之民時事如此又安得無匪風之思歟變風之終檜曹序詩者蓋有深意】   曹一之十四   集傳曹國名其地在禹貢兗州陶邱之北【孔氏穎達曰漢書地理志云濟陰定陶縣故曹國禹貢陶邱在西南陶邱亭是也言邱在曹之西南則曹在邱之東北止言比者舉其大望所在耳】雷夏荷【音歌亦作菏】澤之野【孔氏頴達曰禹貢兗州云雷夏既澤又云導菏澤案地理志雷夏澤在濟陰成陽縣西北菏澤在濟陰定陶縣東二澤同屬濟陰濟陰曹都所在是曹之封或在二澤】周武王以封其弟振鐸今之曹州卽其地也【皇輿表曹州即今曹縣屬兗州府曹州隸山東】   集說【鄭氏康成曰昔堯嘗遊成陽舜漁於雷澤民俗始化其遺風重厚多君子務稼穡薄衣食以致畜積夾於魯衞之閒又寡於患難末時富而無教乃更驕侈十一世當周恵王時政衰昭公好奢而任小人曹之變風始作○孔氏穎達曰地理志云濟陰定陶詩風曹國曹都雖在濟陰其地則踰濟北春秋僖三十一年取濟西田左傳曰濟西田分曹地也曹在汶南濟東據魯而言是濟西是曹地在濟北也○魯在其東南衞在其西北魯衞雖大於曹非如齊秦晉楚自專征伐不敢侵曹由此所以寡於患難作詩之時鄰國非獨魯衞而已舉魯衞畧餘國也○范氏處義曰曹既弱小又不能用賢今所存詩皆言任小人在位無君子則國非其國矣此所以次於檜也】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叶創舉反】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集傳比也蜉蝣渠畧也似蛣【音乞】蜣【音羌】身狹而長有角【朱氏公遷曰諸本脱有字】黃黑色朝生暮死【陸氏璣曰蜉蝣方土語也通謂之渠略似甲蟲有角大如指長三四寸甲下有翅能飛夏月陰雨時地中出】楚楚鮮明貌○此詩蓋以時人有玩細娯而忘逺慮者故以蜉蝣爲比而刺之言蜉蝣之羽翼猶衣裳之楚楚可愛也然其朝生暮死不能久存故我心憂之而欲其於我歸處耳序以爲刺其君或然而未有考也   集說【輔氏廣曰衣裳楚楚乃是言蜉蝣之羽耳故以爲比體若以蜉蝣之羽興衣裳楚楚則是興體也○嚴氏粲曰奢則國必弊大猶不堪況小而迫乎刺奢而言衣裳楚楚舉一端耳○朱氏公遷曰於我歸處則將告以人無逺慮必有近憂庶幾其有備而無患也】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叶蒲北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集傳比也采采華飾也息止也   集說【郝氏敬曰蜉蝣雖有翼而不能久如人修飾采采之衣服而不知禍之將至我心憂慮何所歸息乎】   ○蜉蝣掘【求勿反】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音梲叶輸爇反】   集傳比也掘閲未詳【孔氏穎達曰此蟲土裏化生閲者悅懌之意掘閲者言其掘地而出形容鮮閲也○吕氏祖謙曰説文掘作堀】說舎息也   總論【輔氏廣曰人心之體上下四方無不包括古往今來無不通貫可謂大矣今也玩細娯忘逺慮至如蜉蝣之朝生暮死而不自知則亦不靈甚矣此詩人所以憂之○謝氏枋得曰此忠臣愛君憂國之至情其慮深其思逺若禍至之無日不自知其辭之痛側也○金氏履祥曰君子念夫人雖不知久逺之計而亦知所以自修故心之憂之而欲其以我爲歸也葢君子之於人無不欲其入於善苟有一毫自治之心固君子之所欲進之也】   蜉蝣三章章四句   集說【陸氏徳明曰鄭譜云昭公好奢而任小人曹之變風始作此詩箋云喻昭公之朝是蜉蝣爲昭公作也譜又云蜉蝣至下泉四篇共公時作今諸本此序多無昭公字未詳其正也○范氏處義曰檜曹皆小國詩亦相似檜之變風始於羔裘曹之變風始於蜉蝣羔裘刺潔其衣服蜉蝣刺好奢亦類也羔裘之詩不及政治序詩者以其逍遙逰燕而知其必不能自强於政治蜉蝣之詩不及小人序詩者以其將無所依而知其所用皆小人故不足恃然不能自强猶愈於將無所依此曹所以又出檜下也】   彼候人兮何【何可反】戈與祋【都律都外二反】彼其【音記】之子三百赤芾【芳勿蒲昧二反】   集傳興也候人道路迎送賔客之官何揭祋殳【音殊】也【孔氏穎逹曰夏官序云候人上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史六人徒百有二十人此説身荷戈祋謂作侯人之徒屬非候人之官長也戈殳俱是短兵祋字從殳故知祋爲殳也】之子指小人芾冕服之韠也【孔氏穎達曰芾是配冕之服形制同於韠别言之則祭服謂之芾他服謂之韠○嚴氏粲曰芾當作韍古字通也蔽膝之韍從韋黼黻之黻從黹采菽疏云士服爵弁以韎韐配之則服冕者以芾配之芾韠俱是蔽膝之象】一命縕【音温】芾黝【音酉】珩再命赤芾黝珩三命赤芾蔥珩大夫以上赤芾乘軒【孔氏潁達曰韍之言蔽也緼赤黄之閒色所謂韍也珩佩玉之珩也黑謂之黝青謂之蔥周禮公侯伯之卿三命下大夫再命上士一命然則曹爲伯爵大夫再命是大夫以上皆服赤芾於法又得乘軒故連言之】○此刺其君逺君子而近小人之詞言彼候人而何戈與祋者宜也彼其之子而三百赤芾何哉晉文公入曹數其不用僖負羈【許氏謙曰曹賢大夫】而乘軒者三百人其謂是歟【嚴氏粲曰事見左傳僖二十八年】   集說【輔氏廣曰諸侯之制大夫五人而已而曹國之小赤芾而乘軒者至三百之衆此末章所以有薈蔚朝隮之比也○黄氏佐曰興意取候人宜於所役小人不宜於所服相反爲興○顧氏起元曰三百赤芾已是服之盛而寵之至故下二章遂承此而典不稱其服不遂其媾也】   附錄【孔氏穎達曰言共公疏逺君子賢者之官不過候人是逺君子也又親近小人曹朝三百人皆服赤芾是其近小人也○范氏處義曰内君子而外小人泰之象也内小人而外君子否之象也候人之官逺在邊境所掌者何戈與祋之役而使君子居之赤芾者卿士之服常在君側而使小人居之是内小人而外君子也故序以逺近言之曹之爲國視此可知矣】   【案候人首章毛傳主賦葢言賢者之官不過候人而不賢者佩赤芾乃三百人所謂逺君子而近小人也朱傳主興葢言候人而何戈與祋固宜彼其之子而三百赤芾何哉是專指近小人而言也至末章季女斯飢始見逺君子之意在毛傳朱傳其解詩之大義相同而首章有賦與興之各别然賦則直陳興則婉喻耳與作詩者之旨皆無害也】   ○維鵜【徒低反】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稱【尺證反】其服【叶蒲北反】   集傳興也鵜洿【音烏又火故反】澤水鳥也俗所謂淘河也【孔氏穎逹曰郭璞曰鵜鶘好羣飛入水食魚故名洿澤陸璣疏云鵜形如鶚而極大喙長尺餘頷下胡大如數升囊若小澤中有魚便羣共杼水滿其胡而棄之令水竭盡魚陸地乃共食之故曰淘河梁水中魚梁也】集説【鄭氏康成曰鵜在梁當濡其翼而不濡者非其常也以喻小人在朝亦非其常不稱者言徳薄而服尊○歐陽氏修曰鵜當居泥水中以自求魚而食今乃邈然髙處魚梁之上竊人之魚以食而得不濡其翼如彼小人竊祿於髙位而不稱其服也】   ○維鵜在梁不濡其咮【陟救反】彼其之子不遂其媾【古豆反】集傳興也咮喙遂稱媾寵也遂之爲稱猶今人謂遂意曰稱意   集說【張子曰不遂其媾不稱其寵待也○朱氏道行曰媾訓寵知遇非常捫心負愧故曰不遂】   ○薈【烏㑹反】兮蔚【於貴反】兮南山朝隮【子兮反】婉【於阮反】兮孌【力轉反】兮季女斯飢   集傳比也薈蔚草木盛多之貌朝隮雲氣升騰也婉少貌孌好貌○薈蔚朝隮言小人衆多而氣燄盛也季女婉孌自保不妄從人而反飢困言賢者守道而反貧賤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言南山朝隮則有物從山上升也必是雲矣詩人之作自歌土風南山曹南山也○蘇氏轍曰小人朋黨相援竝進於朝如南山之升雲薈蔚而上莫之能止君子守道困窮於下如幼弱之女雖有飢寒之患而婉孌自保不妄從人季女者無求於人而人之所當求也○張氏彩曰薈蔚本草木盛多貌詩人借以狀雲興之驟也○賢人潛修如處女然故古人每取爲喻婉孌言其丰儀之可慕也】總論【范氏處義曰近小人則逺君子勢不兩立必然之理也○輔氏廣曰一章言候人而何戈與祋者宜矣彼小人而三百赤芾何哉問之也二章三章則以維鵜在梁不濡其翼咮以興彼小人者不稱其服寵惜之也末章方言小人之盛而賢者不得其所此葢當時君子之詞也所謂賢者其指僖負覊歟使晉文公以是爲曹之罪而伐之則其賢而失所亦可知矣○姚氏舜牧曰候人雖一職之微然皆各供其事任其勞彼赤芾者優游於朝著之閒不稱不遂但比周爲黨薈蔚如南山之朝隮何怪婉孌自守者之不得其食哉葢深恨而痛刺之詞】   候人四章章四句   集說【許氏謙曰曹叔振鐸至共公十五世而有候人詩其言與左氏傳合餘三詩莫知其世】   鳲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叶訖力反】兮   集傳興也鳲鳩秸【音戛】鞠也亦名戴勝今之布穀也【郭氏璞曰江東呼穫穀○陸氏璣曰一名擊穀一名桑鳩】飼【音嗣】子朝從上下暮從下上平均如一也【嚴氏粲曰郯子所謂鳲鳩氏司空鳲鳩平均故爲司空平水土也】如結如物之固結而不散也【張氏栻曰結云者實而不他也○金氏履祥曰如結言心不放】○詩人美君子之用心均平專一故言鳲鳩在桑則其子七矣淑人君子則其儀一矣其儀一則心如結矣然不知其何所指也陳氏曰君子動容貌斯逺慢正顔色斯近信出辭氣斯逺鄙倍其見於威儀動作之閒者有常度矣豈固爲是拘拘者哉葢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是以由其威儀一於外而心如結於内者從可知也【輔氏廣曰陳氏引曾子之言爲説不惟解得此詩之意出又正得曽子所言之本旨内外無二理見其外可以覘其内也】   集說【劉氏向曰傳曰鳲鳩之所以養七子者一心也君子所以理萬物者一儀也○蘇氏轍曰鳲鳩之哺其子平均如一君子之於人其均一亦如是也儀其見於外者有外爲一而心不然者矣君子之一也非獨外爲之其中亦信然也故曰其儀一兮心如結兮○朱氏公遷曰鳲鳩之子七兮衆矣而所以飼之者均平如一也人之一身其容儀亦已多矣而君子之容儀未嘗謹於此而不謹於彼亦均平如一也所以然者以其心專一耳其心專一則敬惕常存而施諸身者無不中其常度矣衞武公以抑抑威儀爲徳之隅而又以不愧屋漏爲徳之實蓋與此詩同一意也○姚氏舜牧曰鳲鳩心一而無二其飼子也均君子之心固結而不解故其爲儀也一心如結兮是一章大網領下文正是國人胡不萬年皆本於此】   ○鳲鳩在桑其子在梅【叶莫悲反】淑人君子其帶伊絲【叶新齎反】其帶伊絲其弁伊騏【音其】   集傳興也鳲鳩常言在桑其子每章異木子自飛去母常不移也帶大帶也大帶用素絲有雜色飾焉【孔氏穎達曰玉藻云雜帶君朱緑大夫華士緇辟是其有雜色飾焉】弁皮弁也騏馬之青黑色者弁之色亦如此也【朱氏公遷曰絲帶則當騏弁如緇衣羔裘之類欲其色之相稱也】書云四人騏弁今作綦【蘇氏轍曰騏或作弁之結飾以玉爲之】○言鳲鳩在桑則其子在梅矣淑人君子則其帶伊絲矣其帶伊絲則其弁伊騏矣言有常度不差忒也   集說【蘇氏轍曰帶伊絲矣而弁不則爲充於下而不充於上上下有一不充則爲不一矣君子之行無不充足者故周旋反復視之而無不如一譬如絲帶而充之以騏弁耳夫無一不然者一之至也徳未充而求其能一不可得也既已充矣而求其有一不然亦不可得也○朱氏公遷曰鳩性專一故不失在梅之子君子之心專一故不失其外之儀衣服者威儀之一也衣服亦中其常度則施諸身者無所不均可見矣○王氏志長曰其帶伊絲其弁伊騏正謂其儀一也心之如結不可見觀之其儀而已矣服飾容止似屬小節然徳器學問於此可見】   ○鳲鳩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它得反】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叶于逼反】   集傳興也有常度而其心一故儀不忒儀不忒則足以正四國矣【李氏樗曰此言儀之一可以爲四國之矜式】大學傳曰其爲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也【輔氏廣曰觀大學傳所言則此詩所指之君子必大賢以上人也中庸曰君子篤恭而天下平○黄氏佐曰儀字不須以爲父子兄弟言引傳而言者朱子特取足法而后民法之之意耳】   集說【朱氏公遷曰威儀本有常度其心又復專一則能使之各中其度而無少差忒者矣四國者四方之國非一人也然威儀俱中其度則教示之功可以均及於彼矣○錢氏天錫曰正是四國不重感化只重我足以正四國也回在朝侈靡之習革在野奇衺之風】   ○鳲鳩在桑其子在榛【側巾反】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國人胡不萬年【叶尼因反】   集傳興也儀不忒故能正國人【姚氏舜牧曰正國人即承上正四國説非二層意】胡不萬年願其壽考之詞也   集說【蘇氏轍曰鳲鳩則在桑而已其子則不可常也以其愛之則宜其無所不從然以爲從其在梅則失其在棘從其在棘則失其在榛是以居一以俟之而無不及者此得一之要也○朱氏公遷曰國人亦非一人正是國人亦見均及於人之意能正國人則願其壽考使人常有所法也】   總論【劉氏瑾曰鳲鳩之子雖非一而鳲鳩飼之之心則如一其子之飛徃雖無常而鳲鳩居以待之則有常詩人託興之取義者亦以應接事物之變四國人民之衆而君子則度有常而心如一也然其言之有序以爲君子之心如結是以其儀專一而有常度有常度是以其帶與弁亦有常而不差忒不差忒是以其儀不忒而可以表正四國表正四國則其終也可以受天之禄而夀考萬年是雖祝願之詞固亦天人感通之理也○陳氏櫟曰心結而儀一丑不忒表裏一致也四國國人之皆正逺邇一致也由之久而胡不萬年久近一致也國人願其年夀之久豈非欲賴其表正之久哉○汪氏應蛟曰易曰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宻宻則無閒可息無隙可乘如結之謂也故徵諸身而容止有常冠服有章其民望而敬之則而象之蓋精神流浹者深矣於正四國何有】   鳲鳩四章章六句   集說【朱氏公遷曰曹小國也有賢如此則曹豈止於曹哉但詩詞寛廣無歎惜招猍之意則又非棄而在野者是故不知其何所指也】   附錄【孔氏穎達曰經云正是四國正是國人皆謂諸侯之身能爲人長則知此云在位無君子者正謂在人君之位無君子之人也在位之人旣用心不一故經四章皆美用心均一之人舉善以駮時惡】   【案鳲鳩篇序以爲刺詩朱子以爲美詩何相逕庭耶蓋序主論世以曹之在位無足以當之故以爲刺也朱子以詩中未含刺意且曹之世次無考故以爲美也今合從朱傳爲長】   冽【音列】彼下泉浸彼苞稂【音郎】愾【苦愛反】我寤嘆念彼周京【叶居良反】   集傳比而興也冽寒也【孔氏穎達曰七月云二之日栗冽字從冰是遇寒之意故爲寒也】下泉泉下流者也【孔氏穎達曰釋水沃泉縣出縣出下出也李廵曰水泉從上溜下出此言下泉謂泉下流是爾雅之沃泉也】苞草叢生也稂童粱莠屬也【陸氏璣曰禾秀爲穗而不成崱嶷然謂之童粱今人謂之宿田翁或謂守田也○孔氏穎達曰此稂是禾之秀而不實者故非灌溉之草得水而病】愾歎息之聲也【王氏志長曰寤歎者厭亂思治之切一寤即嘆也】周京天子所居也○王室陵夷而小國困弊故以寒泉下流而苞稂見傷爲比遂興其愾然以念周京也   集說【程子曰泉之潤物猶政令膏澤之及人泉寒冽則不能潤物在下則不能及物浸漬則害物苞叢生之茂者乃反害之是皆不得其所也愾然既寤而歎念周道之衰也○蘇氏轍曰民之苦於虐政猶稂之得下泉也○季氏本曰先王盛時民勤農業則引泉以灌禾黍今田野荒蕪無復有良苗者而冽泉在下惟浸苞稂而已下泉寒無生意而草皆病焉以比民之憔悴於虐政而因以起興也所以愾歎而念周京者良欲其留意於恤民耳○黄氏佐曰比意取寒泉下流而苞稂見傷比王室陵遲而小國困弊興意取寒泉之於苞稂有相傷之意興愾我之於周京有相悲之意】   ○冽彼下泉浸彼苞蕭【叶疎鳩反】愾我寤嘆念彼京周集傳比而興也蕭蒿也京周猶周京也   集說【郝氏敬曰冽然下流之泉五榖不登浸彼叢生之蒿耳故我愾然寤歎念昔京周之盛焉】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音尸】愾我寤嘆念彼京師【叶霜夷反】集傳比而興也蓍筮草也【許氏愼曰蓍蒿屬生千歳三百莖易以爲數天子蓍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陸氏璣曰似藾蕭青色科生】京師猶京周也詳見大雅公劉篇   集說【孔氏穎達曰周京與京師一也因異章而變文耳周京者周室所居之京師也京周者京師所治之周室也桓九年公羊傳云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天子之居必以大衆言之是説天子之都名爲京師也】   ○芃芃【薄工反】黍苗陰雨膏【古報反】之四國有王郇【音荀】伯勞【力報反】之   集傳比而興也芃芃美貌郇伯郇侯文王之後嘗爲州伯治諸侯有功【孔氏穎達曰僖二十四年左傳富辰稱畢原酆郇文之昭也○李氏樗曰王制謂二百一十國爲州州有伯是九州中有九伯也○王氏應麟曰春秋釋地曰解縣西北有郇城左傳盟於郇説文國在晉地○季氏本曰郇雖文王之子所封而郇伯則其後也故鄭氏謂其爲文王子而集傳則改爲文王之後亦不知其爲何時人矣】○言黍苗既芃芃然矣又有陰雨以膏之四國既有王矣而又有郇伯以勞之傷今之不然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言芃芃然盛者黍之苗也此苗所以得盛者由上天以陰雨膏澤之故也以興四方之國所以得治者由有郇國之侯爲伯以思徳勞來之故也今無賢伯致曹國之不治故思之○上有明王下有賢伯則諸侯以時朝聘善惡則有黜陟之義大司馬掌九伐之法正邦國賊賢害民則伐之爾時諸侯必不敢暴虐也○范氏處義曰以陰雨喻周之澤謂其溥博霑足無此疆爾界均及於四國也言四國則不獨曹之民思周室四國胥望之矣】   總論【輔氏廣曰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則衰苶之意可見芃芃黍苗陰雨膏之則生生之意可見何詩人之善於形容也夫王室陵遲則小國困弊天下之勢常相闗也芃芃黍苗陰雨膏之天之生物終無已也四國有王郇伯勞之天子愛諸侯終無已也今乃不然是故君子之所憂思也○許氏謙曰泉固以潤物也然必於春夏之時乃能發生至於寒則不適於用而徒以浸彼稂蕭蓍草而又傷之耳於以見王澤不下流而所被之政非澤也寤歎則見其憂思之極卒章則先王之政也○錢氏天錫曰重四國有王句念周京者念王室也有王則大國修方伯連帥之職而小國倍安況有承王命而布王恩者下泉所以寤歎於周京也三章悼今末章思古也】   下泉四章章四句   集傳程子曰易剥之爲卦也諸陽消剥已盡獨有上九一爻尚存如碩大之果不見食將有復生之理上九亦變則純陰矣然陽無可盡之理變於上則生於下無閒可容息也【朱子語類問變於上則生於下乃剥復相因之理畢竟須經由坤坤卦純陰無陽如此陽有斷滅也何以能生於復曰凡隂陽之生一爻當一月須是滿三十日方滿得那腔子做得一畫成今坤卦非是無陽陽始生甚微未滿那腔子做一畫未成非是坤卦純陰便無陽也】陰道極盛之時其亂可知亂極則自當思治故衆心願戴於君子君子得輿也詩匪風下泉所以居變風之終也○陳氏曰亂極而不治變極而不正則天理滅矣人道絶矣聖人於變風之極則係之以思治之詩以示循環之理以言亂之可治變之可正也   集說【吕氏祖謙曰匪風下泉雖皆思周道之詩然匪風作於東遷之前此一時也下泉作於齊桓之後此又一時也○嚴氏粲曰鄭褰裳思大國之見正葢齊桓未霸也曹共之時晉文霸業方盛襄王命之爲侯伯下泉顧思明王賢伯何耶曹固可罪而文於曹虐矣執其君分其田以私憾故觀駢脅事見僖二十三年將甘心焉僅以貨免文寧能帖曹乎下泉愧木瓜矣】曹國四篇十五章六十八句   集說【陳氏傅良曰檜亡東周之始也曹亡春秋之終也夫子之刪詩繫曹檜於國風之後於檜之卒篇曰思周之道也傷天下之無王也於曹之卒篇曰思治也傷天下之無伯也○陳氏埴曰周之東遷豈專闗於一檜之亡而春秋之終豈專繫於一曹之亡止齋之言或以無王無霸之時惟小國滅亡最先故小國思患最切是以聖人繫詩作春秋每於小國觀世變非謂由此二國致禍也】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八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九   豳一之十五   集傳豳國名【許氏謙曰豳即邠州豳之字為邠唐開元因改古文而改也】在禹貢雍州岐山之北原隰之野【孔氏穎達曰禹貢雍州云荆岐既旅原隰底績是岐山原隰屬雍州也】虞夏之際棄為后稷而封於邰及夏之衰棄稷不務【韋氏昭曰棄廢也謂夏太康廢稷官不務農】棄子不窋【竹律反】失其官守而自竄於戎狄之閒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劉能復修后稷之業民以富實乃相土地之宜而立國於豳之谷焉十世而太王徙居岐山之陽十二世而文王始受天命十三世而武王遂為天子武王崩成王立年幼不能涖阼周公旦以冢宰攝政【孔氏穎逹曰定四年左傳云周公為太宰以左王室】乃述后稷公劉之化作詩一篇以戒成王謂之豳風而後人又取周公所作及凡為周公而作之詩以附焉【劉氏瑾曰名之為豳實周公詩】   【耳周公作詩意在於豳而周公其他詩無所可繫故因附之豳也○七月而後附以鴟鴞東山者亦周公所作也附以伐柯破斧九罭狼跋者衆人為周公而作之詩也】豳在今邠州三水縣邰在今京兆府武功縣【皇輿表邠州三水縣今邠州三水縣屬西安府京兆府武功縣今西安府武功縣竝隸陜西】   集説【班氏固曰昔后稷封邰公劉處豳太王徙文王作酆武王治鎬其民有先王遺風好稼穡務本業故豳詩言農桑衣食之本甚備○孔氏穎逹曰此乃逺論豳公為諸侯之政不美王業之本不得入周召之正風又非刺美成王不得入成王之正雅周公王朝卿士不得專名一國進退既無所繫因其上陳豳公故為豳之變風○次之風後雅前者言周公徳髙於諸侯事同於王政處諸國之後不與諸國為倫次之小雅之前言其近堪為雅使周公專有此善也○范氏祖禹曰豳風居於風雅之閒何也風之所為終而雅之所為始也變風終於曹思眀王賢伯之不可得於是次之以豳反之於周公而後至於鹿鳴言周之所以盛者由周公也○張子曰始於二南終於豳聖人所以為無窮也○蘇氏轍曰豳公之詩一國之風也周公之詩一人之事也皆非天下之政是故得為風不得為雅也○楊氏時曰豳風周公詩也周公居攝政由已出謂之雅則人臣之事而已謂之風則周公非有國也而七月陳先公風化故幷繫之豳○金氏履祥曰篤公劉為召公所獻以備燕饗之樂使成王知立國勤勞之故七月為周公所陳以為矇工之誦使成王知故國衣食之原故篤公劉列於雅而豳七月自為風○朱氏公遷曰豳不先二南尊文王也不繼二南豳先岐後也不與王風相屬興衰非其類也文王致治周公反正十五國風以是始終之則循環而為治世矣】   七月流火【叶虎委反】九月授衣【叶上聲】一之日觱【音必】發【叶方吠反】二之日栗烈【叶力制反】無衣無褐【音曷叶許例反】何以卒歳【或曰發烈褐皆如字而歳讀如雪】三之日于耜【叶羊里反】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叶奨里反】饁【炎輒反】彼南畝【叶滿彼反】田畯【音俊】至喜   集傳賦也七月斗建申之月夏之七月也後凡言月者放此【張子曰七月之詩皆以夏正為斷○曹氏粹中曰公劉正當夏時所用者夏正也○劉氏瑾曰凡詩中月數皆以寅月起數不特此詩為然也】流下也火大火心星也【鄭氏康成曰大火者寒暑之候也火星中而寒暑退故將言寒先著火所在○許氏謙曰晉天文志東方心三星天王正位也中星曰明堂天子位前星為太子後星為庶子】以六月之昏加於地之南方至七月之昏則下而西流矣【劉氏瑾曰堯典云日永星火以正仲夏蓋堯時仲夏日在鶉火故昏而大火中及周公攝政時凡一千二百四十餘年歳差當退十六七度故六月而後日在鶉火大火昏中七月則日在鶉首而昏時大火西流於地之未位然此詩上述豳俗乃當夏商之時而言七月流火者蓋據周公時所見而言耳○朱氏公遷曰天傾西北故自東而西則曰下而西流】九月霜降始寒而蠶績之功亦成故授人以衣使禦寒也【范氏祖禹曰七月隂氣始盛而寒至九月則不可無衣矣○朱氏公遷曰授者家長以與家人也】一之日謂斗建子一陽之月二之日謂斗建丑二陽之月也變月言日言是月之日也後凡言日者放此【毛氏萇曰一之日十之餘也一之日周正月也二之日殷正月也○許氏謙曰詩中以日言者雖為建子之義其實主於陽而言○朱氏倬曰數始於一而終於十故七月詩中言至十月而止而一陽生於子即以一之日言之】蓋周之先公【朱子曰公劉以下太王以前先公之通稱】已用此以紀候故周有天下遂以為一代之正朔也【蘇氏轍曰此言月者夏正也言日者周正也】觱發風寒也栗烈氣寒也【孔氏穎逹曰仲冬之月待風乃寒季冬之月無風亦寒○王氏安石曰風而寒尚非其至也無風而寒於是為至】褐毛布也歳夏正之歳也【范氏祖禹曰何以卒歳則又見二之日為歳之終也】于往也耜田器也【易繫辭斵木為耜揉木為耒○嚴氏粲曰釋文曰耜耒下耓也廣五寸耒耜上句木也○濮氏一之曰耒耜可偏舉故周頌有略其耜畟畟良耜以起土者言之祭義天子諸侯躬秉耒以手所執柄言之】于耜言往修田器也【毛氏萇曰三之日夏正月也豳土晚寒于耜始修耒耜也○嚴氏粲曰西北温晚寒當早也毛言豳土晚寒當謂氣候晚而多寒故耕事遲耳】舉趾舉足而耕也【毛氏萇曰四之日周四月也民無不舉足而耕矣】我家長自我也饁餉田也田畯田大夫勸農之官也【孔氏穎逹曰釋言云畯農夫也孫炎曰農夫田官也郭璞曰今之嗇夫是也然則此官選俊人主田謂之田畯典農之大夫謂之農夫以王者尤重農事知其爵為大夫也】○周公以成王未知稼穡之艱難故陳后稷公劉風化之所由使瞽矇朝夕諷誦以敎之【真氏徳秀曰周家以農事開國成王幼沖周公作詩使瞽矇歌之庶㡬王知小民之依不敢荒寜蓋與無逸同一意也○許氏謙曰周禮注疏諷誦謂闇讀之不依琴瑟而詠也】此章首言七月暑退將寒【程子曰歳過中而將暮矣當有卒歳之具禦寒之備故以七月流火為首】故九月而授衣以禦之蓋十一月以後風氣日寒不如是則無以卒歳也正月則往修田器二月則舉趾而耕少者既皆出而在田故老者率婦子而餉之治田早而用力齊是以田畯至而喜之也【歐陽氏修曰田大夫見其勤農樂業而喜】此章前段言衣之始後段言食之始二章至五章終前段之意六章至八章終後段之意【李氏樗曰惟九月既授衣則蠶月條桑八月載績所以為授衣之具也惟四之日既舉趾則十月納禾稼所以為田事之成也○劉氏瑾曰此章前段以七月言衣褐之所始二章至五章既終其意而復言穹窒墐戸之事後段以三之日言耕食之始六章至八章既終其意而幷言蔬果祭享之事又皆所以廣此章衣食之意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先公敎民周備民奉上命於七月之中有西流者是火之星也知是將寒之漸至九月之中云可以相授以冬衣矣若不授冬衣則一之日有觱發之寒風二之日有栗烈之寒氣此二日者大寒之時人之貴者無衣賤者無褐何以終其歳乎故至八月則當績也又豳人從君之敎三之日於是始修耒耜四之日悉皆舉足而耕其時我耕者之婦子奉饋食餉彼南畝之中耕作者田畯來至見其勤於農事則歡喜也○張子曰周人慮事有豫七月之詩常於半年前提掇故頻舉七月為言○范氏祖禹曰孔子曰作易者其有憂患乎先王敎民農桑以為衣食非以充欲所以備患也是故將言衣之本則著寒之候○民生本乎衣食天下之務莫實於此矣禮義之所以起孝悌之所以生敎化之所以成人情之所以固也故勤儉之俗莫如豳風○朱氏善曰三隂之月隂氣始盛故於是而豫為禦寒之備三陽之月陽氣始盛故於是而豫為治田之備先衣而後食故以七月為首也大寒之候在於丑月而圖之於建申之時收成之候在於酉月而慮之於建寅之日其為豫備可知若寒至而後索衣飢至而後索食則其為計亦晚矣】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叶古郎反】女執懿筐遵彼微行【叶户郎反】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巨之反】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   集傳賦也載始也陽温和也倉庚黄鸝也【孔氏穎達曰即葛覃黄鳥是也】懿深美也遵循也微行小徑也【毛氏萇曰微行牆下徑也五畝之宅樹之以桑】柔桑穉桑也遲遲日長而暄也【孔氏穎逹曰人在陽則舒在陰則慘遇春暄則四體舒泰覺畫景之稍長謂日行遲緩故以遲遲言之】蘩白蒿也所以生蠶今人猶用之蓋蠶生未齊未可食桑故以此啖【音淡】之也祁祁衆多也【黄氏佐曰祁祁不獨田野之家為然而貴家大族亦無不然所以衆也】或曰徐也公子豳公之子也○再言流火授衣者將言女功之始故又本於此遂言春日始和有鳴倉庚之時而蠶始生則執深筐以求穉桑【王氏安石曰以九月授衣也故春日載陽則求桑而蠶】然又有生而未齊者則采蘩者衆而此治蠶之女感時而傷悲【顧氏起元曰治蠶之時正昏姻之候故其所感如此】蓋是時公子猶娶於國中而貴家大族連姻公室者亦無不力於蠶桑之務故其許嫁之女預以將及公子同歸而逺其父母為悲也【張子曰此意次於耕事者重昏嫁本人情○曹氏粹中曰預有離親之感而傷悲亦忠厚也○劉氏瑾曰同歸者同親迎之公子而歸也】其風俗之厚而上下之情交相忠愛如此後章凡言公子者放此   集説【孔氏穎逹曰人之為衣絲帛為先故二章言女功之始養蠶之事一章之中而再言春日者先言執筐養蠶因論女心傷悲感物但傷悲在蠶生之初陳之於求桑之下顛倒不順故更本春日采蘩記傷悲之節所以再言春日也○范氏祖禹曰男莫不耕女莫不蠶則衣食之本立矣昏姻以時則男女正矣○輔氏廣曰舊説以女心傷悲為感春陽之氣而然則失之䙝以殆及公子同歸為欲與公之女同歸則又失之僭且於下為公子裳為公子裘有礙故先生不取而以為許嫁之女預以將及公子同歸為憂而逺其父母為悲也不唯見當時風俗之厚而又於下文皆可通也夫后稷先公之世去周公亦逺矣而能體其民如此則當時之民痒疴疾痛周公又豈有不體之者乎所謂唯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而聖人之心能合天下為一體通古今為一息者周公之謂矣】   ○七月流火八月萑【戸官反】葦【韋鬼反】蠶月條【它彫反】桑取彼斧斨【七羊反】以伐逺揚猗【於宜反】彼女桑七月鳴鵙【圭覓反】八月載績載載黄我朱孔陽為公子裳   集傳賦也萑葦即蒹葭也【毛氏萇曰薍為萑葭為葦豫畜萑葦可以為曲也】蠶月治蠶之月【王氏安石曰蠶月非一月故不指言某月○程子曰蠶月當蠶長之月也計歳氣之早晚不可指定㡬月也○劉氏瑾曰蠶月雖不可指定某月然其既條取大桑復猗彼女桑大約當在建辰之月蠶盛之時先儒或疑此詩獨闕三月蓋已具於蠶月之閒矣】條桑枝落之采其葉也【朱子曰條而取之則蠶長而桑盛與求柔桑之時異矣】斧隋【駝妥二音】銎【音穹】斨方銎【陸氏徳眀曰隋孔形狹而長銎説文云斧孔也○孔氏穎逹曰斨即斧也唯銎孔異耳】逺揚逺枝揚起者也【孔氏穎達曰逺者謂長枝去人逺也揚謂長條楊起者皆手所不及故枝落之而采其葉】取葉存條曰猗女桑小桑也【爾雅釋木女桑桋桑郭璞注今俗呼桑樹小而條長者為女桑樹○黄氏震曰前云柔桑指桑葉之小者此云女桑指桑樹之小者】小桑不可條取故取其葉而存其條猗猗然耳【蘇氏轍曰猗長也葉盡則條猗猗而長也○曹氏粹中曰曰伐曰猗言取之無遺且有法也】鵙伯勞也【孔氏穎逹曰樊光曰少皞氏以鳥名官伯趙氏司至伯趙鵙也以夏至來冬至去○范氏處義曰鵙仲夏始鳴至七月則鳴之極而將去矣○朱子曰鵙以七月鳴則隂氣至而衆芳歇矣鴂鵙音相近服䖍陸佃以為題鴂即鵙也】績緝也【毛氏萇曰載績絲事畢而麻事起矣】黒而有赤之色朱赤色陽眀也【孔氏穎達曰以陽為明謂朱色光明也○王氏安石曰周官染人秋染夏夏五色也蓋是時五色皆可以染也】○言七月暑退将寒而是歳禦冬之備亦庶㡬其成矣【呂氏大臨曰七月流火三章皆言丁寧之也】又當預擬来歳治蠶之用故於八月萑葦既成之際而收蓄之将以為曲薄【孔氏穎達曰月令季春具曲植筐筥注云曲薄也植槌也薄用萑葦為之】至來歳治蠶之月則采桑以供蠶食而大小畢取見蠶盛而人力至也蠶事既備又於鳴鵙之後麻熟而可績之時則績其麻以為布而凡此蠶績之所成者皆染之或或黄而其朱者尤為鮮眀皆以供上而為公子之裳【嚴氏粲曰不敢言為豳公之裳而託言公子也】言勞於其事而不自愛以奉其上蓋至誠慘怛之意上以是施之下以是報之也【朱氏公遷曰此因在下者之情而上之所施者可見】以上二章専言蠶績之事以終首章前段無衣之意【劉氏瑾曰二章三章雖皆以終首章無衣之意而其意則益深逺蓋二章之終其意者推言暑退将寒而授衣其衣之成實始於春月之蠶桑此章又推言暑退之後是歳蠶桑之功既成而來歳蠶桑之備方始以至預言八月載績又皆預恐來歳之無衣焉其慮之逺而備之悉者如此】   集説【孔氏穎達曰養蠶績麻是造衣之始故先言之染色作裳是為衣之終故後言之計蠶績所得民亦自衣而特言公子裳厚重於其貴者故特説之○張子曰我朱孔陽則己欲為公子裳取彼狐貍則己欲為公子裘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則迨及公子同歸民愛豳公待之如家人其愛之深如此○朱氏善曰上章於春日而求桑以養蠶為今年授衣計也此章於八月萑葦既成而豫蓄之以為曲薄為明年養蠶計也上章求穉桑以養其始生者采白蒿以洗其未生者此蠶事之始也此章於桑之大者條取之桑之小者猗取之蠶盛而大小畢取此蠶事之成也蠶事既成又於鳴鵙之候而績其麻以為布蓋蠶之所成者可以供老疾給婚嫁奉君上而已非績麻以為布則固無以為少者壯者之供也蠶績皆成然後染之且以供上而為公子之裳其風俗之厚如此豈一日之積哉】   ○四月秀葽【於遥反】五月鳴蜩【徒彫反】八月其穫【户郭反】十月隕【于敏反】蘀【音託】一之日于貉【户各反】取彼狐貍【力之反】為公子裘【叶渠之反】二之日其同載纘【子管反】武功言私其豵【子公反】獻豣【古年反】于公   集傳賦也不榮而實曰秀葽草名【王氏應麟曰四月秀葽諸儒不詳其名惟説文引劉向説以為苦葽曹氏以爾雅本草證之知其為逺志】蜩蟬也【孔氏穎達曰方言曰楚謂蟬為蜩宋衛謂之螗蜩陳鄭謂之蜋蜩秦晉謂之蟬是蜩蟬一物方俗異名耳】穫禾之早者可穫也隕墜蘀落也謂草木隕落也貉狐貍也于貉猶言于耜謂往取狐貍也【蘇氏轍曰十一月鳥獸氄毛其皮可取於是擇其狐貍以與公子為裘】同竭作以狩也【程子曰其同謂㑹聚共事也○朱氏公遷曰地官小司徒云凡起役毋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羡唯田與追胥竭作注云唯田獵與逐捕寇盗則正卒羡卒盡行焉】纘習而繼之也【孔氏穎逹曰繼續武事年常習之使不忘戰也】豵一歳豕豣三歳豕○言自四月純陽而歴一隂四陰以至純陰之月則大寒之候将至【王氏安石曰陽生則言日陰生則言月四月正陽也秀葽言月何也秀葽以言陰生也隂始於四月生於五月而於四月言隂生者氣之先至者也○段氏昌武曰秀葽言月即陽月之意見陰陽無截然間斷之理也】雖蠶桑之功無所不備猶恐其不足以禦寒故于貉而取狐貍之皮以為公子之裘也【真氏徳秀曰上言織薄於秋求蠶於春躬蠶績之勞以為衣者無所不至猶恐其未足也于貉為裘又有以相之】獸之小者私之以為己有而大者則獻之於上亦愛其上之無已也此章専言狩獵以終首章前段無褐之意   集説【鄭氏康成曰秀葽也鳴蜩也穫禾也隕蘀也四者皆物成而将寒之候物成自秀葽始于貉者時寒宜助女功其同者居臣及民因習兵俱出田也○孔氏穎逹曰孟冬天子始裘自此之後臣民亦服裘也孟冬已裘而仲冬始捕獸者為來年用之天官掌皮秋歛皮冬歛革春獻之注云皮革踰歳乾冬乃可用獻之以入司裘是其事也○大司馬云仲冬教大閱遂以狩田是因習兵而田獵也禮云仲冬此言二之日即是季冬也不用仲冬者豳地晚寒故習兵晚也四時皆習兵而獨説冬獵者以取皮在冬且大閲禮備故也○輔氏廣曰此章又自四月純陽説起以至十二月大寒之候取狐貍之皮以為公子裘而助布帛之用因幷及竭力以冬狩大獸公之小獸私之以見其民奉上無己之情其同纘武雖先公風化之使然抑以見武事之不可廢人情自有所不能已者故曰天生五材民竝用之誰能去兵○錢氏天錫曰因天時之變而物化隨之寒於冬而萌於夏豳民早計如此蓋不止履霜而知嚴冰矣○古者狩獵之禮以備武事故曰載纘武功然豳民知狩獵耳不知其為武功也狩獵不専為君但於勤生中有先公後私之義蠶績必獻一女之勤不敢忘君也狩獵必獻一男之作不敢忘君也】   ○五月斯螽【音終】動股六月莎【素和反】雞振羽七月在野【叶上與反】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後五反】十月蟋蟀入我牀下【叶後五反八字一句】穹【起弓反】窒【珍悉反】熏【許云反】鼠塞向墐【音覲】户【同上】嗟我婦子【叶茲五反】曰為改歳入此室處   集傳賦也斯螽莎雞蟋蟀一物隨時變化而異其名動股始躍而以股鳴也振羽能飛而以翅鳴也【毛氏萇曰斯螽蚣蝑也莎雞羽成而振訊之○陸氏璣曰莎雞如蝗而斑色毛翅數重其翅正赤六月中飛而振羽索索作聲○嚴氏粲曰蟋蟀促織也解見唐蟋蟀】宇簷下也暑則在野寒則依人【孔氏穎達曰月令季夏云蟋蟀居辟是從辟内出在野】穹空隙也窒塞也向北出牖也墐塗也庶人篳戶冬則塗之【孔氏穎逹曰篳户以荆竹織門以其通風故泥之也】東萊呂氏曰十月而曰改歳三正之通於民俗尚矣周特舉而迭用之耳【蘇氏轍曰改歳十一月周正也○曹氏粹中曰或曰夏曰歳歳星行一周也周曰年取禾一熟也此時豳人用夏正而於十月則言改歳者蓋其俗素以禾熟記歳功之成殘歳無復事矣故歳雖未終而謂之改歳也其後周人遂以十一月為正蓋本此○劉氏瑾曰歳字之義有以天時一周而言者有以正朔所紀而言者天時一周必始於孟春而終於季冬首章所謂二之日何以卒歳是也正朔所紀則子丑寅之迭建與此十月而謂改歳者是也夫夏書有怠棄三正之語則自夏以前已有子丑之正是三正通於民俗其來既逺故豳公創國偏方亦有十月改歳之俗及至周有天下又因以為一代之正朔正如公劉徹田為糧之法其後亦為成周之徹法也】○言覩蟋蟀之依人則知寒之将至矣【李氏樗曰始而在野既而在宇在户皆自外而之内自逺而之近既入於牀下則近人而寒至矣】於是室中空隙者塞之熏鼠使不得穴於其中塞向以當北風墐户以禦寒氣而語其婦子曰歳将改矣天既寒而事亦已可以入此室處矣此見老者之愛也【程子曰嗟我婦子歎其勤勞歳事既終又復為改歳之事歳暮入居室也○曹氏粹中曰既皆温宻矣然後以其婦子入處於内】此章亦以終首章前段禦寒之意   集説【鄭氏康成曰自七月在野至十月入我牀下皆謂蟋蟀也言此三物之如此著将寒有漸非卒來也改歳者歳終而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當避寒氣而入所穹窒墐户之室而居之至此而女功止○孔氏穎逹曰月令云孟冬命有司閉塞而成冬此經穹窒墐戸文在十月之下亦當以十月塞塗之矣云曰為改歳者以仲冬陽氣始萌可以為年之始若總言一歳之事則寒暑一周乃為終歳寒氣未過是為未終故上言無衣無褐不得終歳謂度寒至春二者意小異也從養蠶而至此時一歳之女功止故告婦子令之入室避寒也○王氏安石曰隂陽往來不窮而與之出入作息天地萬物性命之理非特人事也○楊氏時曰堯命羲和以昏中之星正四時鳥獸氄毛希革之類為之應七月所陳以倉庚鳴鵙為蠶績之候以秀葽隕蘀其穫為取皮之候以斯螽蟋蟀為處室之候皆此意也○朱氏善曰感時物之屢變盡人事之當為豳民於衣食之奉必先老而後幼先貴而後賤獨於改歳入室則老幼貴賤同之所以廣其愛也】   ○六月食鬱及薁【於六反】七月亨【普庚反】葵及菽【音叔】八月剝【普卜反】棗【叶音走】十月穫稻【叶徒苟反】為此春酒以介睂夀【叶殖酉反】七月食瓜【叶音孤】八月斷壺九月叔苴【七餘反】采荼【音徒】薪樗【勅書反】食【音嗣】我農夫   集傳賦也鬱棣屬薁蘡【音纓】薁也【孔氏穎逹曰鬱棣屬者是唐棣之類屬也其樹髙五六尺其實大如李正赤食之甜蘡薁者亦是鬱類而小别耳二者相類而同時熟故言鬱薁也】葵菜名【呂氏祖謙曰爾雅注曰葵承露也大莖小葉華紫黄色可茹】菽豆也剝擊也【陸氏佃曰收棗擊而落之齊民要術所謂全赤即收收法撼而落之為上是也】穫稻以釀酒也介助也介睂夀者頌禱之詞也【毛氏萇曰春酒凍醪也睂夀豪睂也○孔氏穎逹曰凍時釀之故稱凍醪人年老者必有豪睂秀出者故知睂謂豪睂也○蘇氏轍曰養老者必有酒以助養其氣○呂氏祖謙曰月令仲冬麴蘖必時注云古者穫稻而漬米麴至春而為酒】壺瓠也【劉氏彞曰枯者可為壺嫩者可供茹】食瓜斷壺亦去圃為場之漸也叔拾也苴麻子也【孔氏穎逹曰苴麻之有實者也下章納榖有麻此言叔苴者以麻九月初熟拾取以供羮菜其在田收穫者猶納倉以供常食也】荼苦菜也樗惡木也【孔氏穎達曰荼以為菜樗以為薪各從所宜耳○王氏安石曰荼則苦菜非若葵之渭廿故以食農夫而已以樗不材故薪之也】○自此至卒章皆言農圃飲食祭祀燕樂以終首章後段之意而此章果酒嘉蔬以供老疾奉賓祭瓜瓠苴荼以為常食少長之義豐儉之節然也【程子曰自六月食鬱及薁以下果蔬棗酒皆為養老之具七月食以下皆為壯者之食○陳氏鵬飛曰取豵以為私取豣以獻公上下之分著矣以美者養老以惡者自食長幼之義明矣】集説【王氏安石曰地無遺利矣故物不可勝用也○吕氏大臨曰衣裘具矣居室安矣老者之養不可以無加也農夫之勤其養不可以不畜也○曹氏粹中曰周人貴親而尚齒也○四章既言八月其穫矣此章又言十月穫稻則五榖之熟各隨其早晚耳○朱氏善曰果酒嘉蔬非不可以及少也而供老疾奉賓祭之意多瓠苴荼老者未必不食也而不可以為常於以見食稻食肉乃老者之常而果酒嘉蔬則又於常食之外専以此而致其助也有常食以養之而又有美味以助之此豳人之老所以無凍餒也歟】   ○九月築場圃【博故反】十月納禾稼【叶古護反】黍稷重【直容反】穋【音六叶六直反】禾麻菽麥【叶訖力反】嗟我農夫我稼既同上入執宫功晝爾于茅宵爾索綯【徒刀反】亟【紀力反】其乗屋其始播百榖   集傳賦也場圃同地物生之時則耕治以為圃而種菜茹物成之際則築堅之以為場而納禾稼蓋自田而納之於場也【王氏安石曰無曠土故築場於圃○彭氏執中曰地無遺利也】禾者榖連藳秸之總名禾之秀實而在野曰稼先種後熟曰重後種先熟曰穋再言禾者稻秫苽粱之屬皆禾也【孔氏穎達曰禾是大名非徒黍稷重穋四種而已麻與菽麥則無禾稱故於麻麥之上更言禾字以總諸禾也○許氏謙曰麥非納於十月蓋總言農事畢耳】同聚也【王氏安石曰言所納之備也】宫邑居之宅也古者民受五畝之宅二畝半為廬在田春夏居之二畝半為宅在邑秋冬居之功葺治之事也【毛氏萇曰入為上出為下○程子曰遷入都邑之居也○王氏安石曰上入執宫功城中之宅也中田有廬田中之廬也出而作於田入而休於室皆授之以時】或曰公室官府之役也古者用民之力歳不過三日是也【梁氏益曰周禮地官均人職凡均力政以歳上下豐年則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則公旬用二日焉無年則公旬用一日焉】索絞也綯索也乗升也○言納於場者無所不備則我稼同矣可以上入都邑而執治宫室之事矣故晝往取茅夜而絞索亟升其屋而治之蓋以來歳将復始播百榖而不暇於此故也【王氏應麟曰楊泉物理論曰稻粱菽各二十種為六十蔬果之實助榖各二十凡為百榖】不待督責而自相警戒不敢休息如此【輔氏廣曰詩言民之趨於農功自然如此其亟故孟子引之以證其民事不可緩之説】呂氏曰此章終始農事以極憂勤艱難之意【范氏祖禹曰天運而不息人勤而不已故我稼既同則又将始播殖也○王氏安石曰如易所謂終則有始者也】   集説【朱氏公遷曰此章先言農之終事以起農之始事故以九月為始○朱氏善曰稼之既同若可以少休也而即念夫邑居之當修屋之方乗若可以少緩也而復念夫農功之當始於其築而納之也有以見其歡欣鼔舞之意於其亟而乗之也有以見其勸勉戒飭之意事有始終而其憂勤艱難則無閒於始終此所以為厚也歟】   ○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力證反】陰【叶於容反】四之日其蚤【音早】獻羔祭韭【音九叶已小反】九月肅霜十月滌【徒力反】場朋酒斯饗【叶虚良反】曰殺羔羊躋【子奚反】彼公堂稱彼兕觥【虢彭反叶古黄反】萬夀無疆   集傳賦也鑿冰謂取冰於山也沖沖鑿冰之意周禮正歳十二月令斬冰是也【左傳其藏冰也深山窮谷固隂冱寒於是乎取之杜預注冱閑也必取積隂之冰所以道逹其氣使不為災】納藏也藏冰所以備暑也凌隂冰室也豳土寒多正月風未解凍故冰猶可藏也蚤蚤朝也韭菜名獻羔祭韭而後啓之月令仲春獻羔開冰先薦寢廟是也【鄭氏康成曰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祭司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賓食䘮祭於是乎用之上章備寒故此章備暑○孔氏穎逹曰凌人十二月斬冰即以其月納之此言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即出之藏之既晚出之又早者仲春陽氣出地始温故禮應開冰先薦寢廟言由寒晚得晚納冰依禮湏早開故也二月開冰君始用之至於夏初出之乃頒賜臣下也○陸氏佃曰禮曰春行羔豚又曰春薦韭○黄氏一正曰司寒之神藏冰時先以黒牡秬黍享之至開冰而又祭以羔韭也】蘇氏曰古者藏冰發冰以節陽氣之盛夫陽氣之在天地譬如火之著於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陽氣藴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冰於地中至於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啓冰而廟薦之至於四月陽氣畢逹隂氣將絶則冰於是大發食肉之禄老病䘮浴冰無不及【杜氏預曰食肉之禄謂在朝廷治其職事就官食者老致仕在家者】是以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淒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災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札也【杜氏預白愆過也謂冬温伏隂謂夏寒淒寒也霖雨為人所患苦短折為夭夭死為札】胡氏曰藏冰開冰亦聖人輔相爕調之一事耳不専恃此以為治也肅霜氣肅而霜降也【毛氏萇曰肅縮也霜降而收縮萬物○呂氏祖謙曰邱氏曰肅嚴氣也】滌場者農事畢而埽場地也兩尊曰朋鄉飲酒之禮兩尊壺于房户間是也【許氏謙曰儀禮鄉飲酒禮尊兩壺于房户閒士冠禮注置酒曰尊今傳云兩尊壺恐傳寫之誤○李氏如圭曰房户間者房西室户東於堂為東西之中當兩楹間】躋升也公堂君之堂也稱舉也疆竟也【王氏安石曰於是乎可以飲酒燕樂是謂燕饗之節】○張子曰此章見民忠愛其君之甚既勸趨其藏冰之役又相戒速畢場功殺羊以獻於公舉酒而祝其夀也【問民何以得升君之堂朱子曰周初國小君民相親其禮樂法制未必盡備而民事之艱難君則盡得以知之成王時禮樂備法制立然但知為君之尊而未必知為國之初此等意思故周公特作此詩使之因是以知民事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七章言收歛之事所以成首章也衣食已具卒章乃言備暑藏冰飲酒相樂皆是先公憂民之風教○輔氏廣曰以介睂夀祝其親也萬夀無疆祝其君也周之先公以農桑教民而使民給足於衣食然未嘗以為恵也周之民亦自力於農桑之事以樂其生至於歳終休暇之時則殺羊為酒祝君之夀以致其尊君親上之誠亦未嘗以為是足以報其上也上以誠愛下下以誠事上而兩不知其所以然此所謂皞皞如也○朱氏善曰鑿冰藏冰其供上役也為甚勤肅霜滌場其畢農功也為甚速故其開冰也獻羔祭韭以薦寢廟君既得以致其誠孝於神其務閑也殺羊舉酒而祝其夀民復有以致其忠愛於君可謂上下相親之甚矣】   總論【孔氏穎逹曰民之大命在温與飽八章所陳皆論衣服飲食首章為其總要餘章廣而成之絲麻布帛衣服之常故蠶績為女功之正皮裘則其助黍稷菽麥飲食之常故禾稼為男功之正菜果則其助養蠶時節易過恐失其時殷勤言之故二章三章皆言養蠶之事耕稼者一年之事非時月之功民必趨時不假深戒首章已言其始七章略言其終不復説其芟耨耘耕之事故男功之正少女功之正多也絲麻之外唯有皮裘可衣者少黍稷之外果之屬可食者多故男功之助多女功之助少也先公之教急於衣食四章之末説田獵習戎卒章之初説藏冰禦暑非衣食之事而言之者廣述先公禮教具備也閒於政事然後饗燕卒章説飲酒之事得其次也○劉氏彛曰此詩所記苟非井邑其民鄉黨其教各有正長部分司其歳功未易集也○程子曰此詩多陳節物大要言歳敘之遷人事當及時耳所言或與月令異者月令多舉其始此但言其有時不必始有也○朱子曰使成王知其積累之艱難如此而思奉承之不易且以見己之所以當國而不辭之意○輔氏廣曰虞夏之際洪水之害始除鮮食艱食既奏而民始可以得食桑土既蠶而民始可以得衣又得后稷公劉有以教導而輔翼之其於蠶績耕稼之事使之早戒預備則民皆得其所而尊君親上之心以生養老慈幼之禮自行食力用節而奢侈之意未萌誠實相與而機械之事未作此是民生冣好底時節故周公述其事而作詩欲使成周之俗如此方是慊快今觀雅頌大田良耜諸詩及後來刑措四十年而不用則亦既得之矣非聖人其孰能與於此哉】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集傳周禮籥章中【音仲】春晝擊土鼓龡【音吹】豳詩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即謂此詩也【鄭氏康成曰杜子春云土鼔以瓦為匡以革為兩面可擊也吹之者以籥為之聲七月言寒暑之事迎氣歌其類也迎暑以晝求諸陽迎寒以夜求諸隂】王氏曰仰觀星日霜露之變俯察昆蟲草木之化以知天時以授民事女服事乎内男服事乎外上以誠愛下下以忠利上父父子子夫夫婦婦養老而慈幼食力而助弱其祭祀也時其燕饗也節此七月之義也集説【孔氏穎達曰此詩主意於豳之事則所陳者處豳地陳先公公劉太王之等耳不陳后稷之教今輒言后稷者以先公修行后稷之教故以后稷冠之○嚴氏粲曰七月陳豳民農桑之事而首序謂之王業猶孟子謂之王道也蓋周以農事開國而豳者豐鎬之基也周公因管蔡流言將壊成業念先公之初艱難積累歴十數世之久以致今日何忍一旦壊之所以感悟成王也】   鴟鴞鴟鴞既取我子【又叶入聲】無毁我室【又叶上聲】恩斯勤斯鬻【由六反】子之閔【叶睂貧反】斯   集傳比也為鳥言以自比也鴟鴞鵂鶹【音休畱】惡鳥攫【俱縛反】鳥子而食者也【爾雅釋鳥鴟鴞鸋鴂郭璞注鴟類○吕氏大臨曰鴟鴞惡聲之鷙鳥也有鴞萃止翩彼飛鴞為梟為鴟蓋梟之類】室鳥自名其巢也恩情愛也勤篤厚也鬻養閔憂也○武王克商使弟管叔鮮蔡叔度監於紂子武庚之國武王崩成王立周公相之而二叔以武庚叛且流言於國曰周公将不利於孺子【問周公使管叔監殷豈非以愛兄之心勝故不敢疑之耶朱子曰若説不敢疑則已是有可疑者矣蓋周公以管叔是吾之兄事同一體今既克商使之監殷又何疑焉非是不敢疑乃是即無可疑之事也叔重因云孟子所謂周公之過不亦宜乎者正謂此也曰然】故周公東征二年乃得管叔武庚而誅之而成王猶未知公之意也公乃作此詩以貽王託為鳥之愛巢者呼鴟鴞而謂之曰鴟鴞鴟鴞爾既取我之子矣無更毁我之室也以我情愛之心篤厚之意鬻養此子誠可憐憫今既取之其毒甚矣況又毁我室乎以比武庚既敗管蔡不可更毁我王室也【問既取我子無毁我室解者以為武庚既殺我管蔡不可復亂王室畢竟是當初管蔡挟武庚為亂朱子曰詩人之言只得如此不成歸怨管蔡】   集説【程子曰鴟鴞喻為惡者子喻管蔡室喻王室管蔡骨肉而與之為亂是既取我子矣母更毁壊我王室也○黄氏櫄曰鴟鴞破羣鳥之巢而食其子鳥護其巢呼而告之曰我養子之勤營巢之勞其所積累盤聚纒綿固蔕者非一日矣而汝其毁我之成巢乎其意謂周自后稷開基公劉篤烈太王肇基王迹王季勤勞王家文武經營内外之治武庚既逞其姦於管蔡而復欲幷王室而毁之也】   ○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音杜徒古反】綢【直留反】繆【莫侯反】牖戶【後五反】今女【音汝】下民或敢侮予【叶演女反】   集傳比也迨及徹取也桑土桑根也【陸氏徳眀曰土韓詩作杜方言云東齊謂根曰杜】綢繆纒綿也牖巢之通氣處戶其出入處也○亦為鳥言我及天未隂雨之時而往取桑根以纒綿巢之隙穴使之堅固以備隂雨之患則此下土之民誰敢有侮予者亦以比已深愛王室而預防其患難之意故孔子贊之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朱氏公遷曰有備則無患此為治之大法也朱子引之以見周公善於為治如此】   集説【張氏栻曰鳥於天未隂兩而徹桑土葺牖戶是猶於國家安泰之日而經理備預者也蓋消息盈虚之相盪安危治亂之相承理之常然非知㡬者孰能審微於未形而禦變於将來哉○輔氏廣曰言己之深愛王室先事為備以防禍亂之意疑當時流言必以為周公平日勤勞皆是自為己謀故周公言此以曉成王也○朱氏得之曰取子出於意料所不及則下民之侮安知其必無情之切而急慮之逺而周也】   ○予手拮【音吉】据【音居】予所捋【力活反】荼予所蓄租【子胡反】予口卒瘏【音徒】曰予未有室家【叶古胡反】   集傳比也拮据手口共作之貌【毛氏萇曰拮据撠京劇反挶俱局反也○孔氏穎達曰説文云撠持撠挶謂以手爪挶持草也】捋取也荼萑【音丸】苕【音迢】可藉巢者也【孔氏穎達曰七月傳云薍為萑此言萑苕謂薍之秀穂也出其東門箋云荼茅秀然則茅薍之秀其物相類故皆名荼也】蓄積租聚也【王氏安石曰與租賦之租同】卒盡瘏病也室家巢也○亦為鳥言作巢之始所以拮据以捋荼蓄租勞苦而至於盡病者以巢之未成也【朱子曰詩詞多是出於當時鄉談雜而為之如鴟鴞拮据捋荼之語皆此類也○輔氏廣曰拮据手口共作捋荼蓄租則其所作之事也先言手之拮据終言口之卒瘏亦言之法】以比己之前日所以勤勞如此者以王室之新造而未集故也   集説【蘇氏轍曰以手捋荼則至於拮据以口蓄租則至於卒瘏予所以勤勞病瘁而不辭者曰予未有室家故也奈何既成而将或毁之哉】   ○予羽譙譙【在消反】予尾翛翛【素彫反】予室翹翹【析消反】風雨所漂【匹遥反】揺予維音嘵嘵【呼堯反】   集傳比也譙譙殺【色界反】也翛翛敝也【孔氏穎達曰鳥之羽尾疲勞之狀】翹翹危也嘵嘵急也【鄭氏康成曰音嘵嘵然恐懼告愬之意】○亦為鳥言羽殺尾敝以成其室而未定也風雨又從而漂揺之則我之哀鳴安得而不急哉以比已既勞悴王室又未安而多難乗之則其作詩以喻王亦不得而不汲汲也   集説【程子曰予羽尾殘敝然後成室既其成就之勞如此故為風雨漂揺則其聲憂懼此詩所以辭袁而意切也○劉氏瑾曰上章及此周公自比其勤勞如此者蓋公以貴戚大臣宗社安危繫於其身者非一日矣成王既惑於流言則夫自言其勞而不為誇謂王室為予室而不為嫌良以嘵嘵之音出於忠愛之情所不能已也】   總論【程子曰管蔡流言及叛是亂也成王㓜而未知周公之志公為此詩告以王業艱難不忍其毁壊之意以悟王心此周公出征救亂之心作詩之志也○輔氏廣曰成王之疑不釋則周之為周未可知也此詩辭哀意切至為禽鳥之語以感動之不啻如慈母之誥教子弟而蘄其悔悟仁之至義之盡也○劉氏瑾曰此詩歸罪於武庚而於三叔則有憫恤之意蓋為親者諱也如書之大誥亦然此皆兄弟私情見於立言之際然而公義則不可掩故史臣於書既曰管叔及其羣弟流言於國又曰周公位冡宰羣叔流言乃皆以公義直書之者也○朱氏善曰鴟鴞之於衆鳥有攫其子而食之者矣而鳥不廢其生育之勤也有毁其巢而破之者矣而鳥不廢其補葺之勞也蓋子之殘而室之毁者禍患之不測也養育之勤而補葺之勞者已分之當為也豈可以禍患之或至而遂廢其室家嗣續之常理也哉若武庚之敗管蔡則比之於鳥雖取其子猶未能毁其室也而纒綿補葺之勤周公果可以辭其責耶於是拮据於是蓄租於是手口交病卒之羽殺尾敝以成其室而未安也則其作詩以遺王亦不得而不汲汲矣】鴟鴞四章章五句   集傳事見書金縢篇【金縢武王既喪管叔及其羣弟乃流言於國曰公将不利於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於後公乃為詩以貽王名之曰鴟鴞王亦未敢誚公○孔氏安國曰周公攝政其弟管叔及蔡叔霍叔乃放言於國以誣周公以惑成王三叔以周公大聖有次立之勢遂生流言孺稚也稚子成王辟法也告召公太公言我不以法法三叔則我無以成周道告我先王周公既告二公遂東征之二年之中罪人此得成王信流言而疑周公故周公既誅三監而作詩解所以宜誅之意以遺王王猶未悟故欲讓公而未敢○朱氏公遷曰事本金縢説從孔氏故以居東為東征以鴟鴞為作於致辟管蔡之後也至蔡氏書傳乃朱子晚年之説又從鄭氏改讀弗辟之辟為避而與此説不同但詩言既取我子則武庚已敗管蔡管叔既已受誅矣今讀鴟鴞不必求合於蔡氏書傳也】   集説【歐陽氏修曰武王崩成王㓜周公攝政管蔡疑其不利於㓜君遂有流言周公乃東征而誅之懼成王之怪已誅其二叔乃序其意作鴟鴞詩以貽王此金縢之説也其義簡直而易明鄭乃謂武王崩成王即位居䘮不言周公以冡宰聽政而二叔流言且冡宰聽政乃是常禮二叔何疑而流言也金縢言周公居東二年罪人斯得謂東征二年而得三監淮夷叛者誅之爾鄭乃謂二叔既流言周公避而居東者二年又謂罪人斯得者成王多得周公官屬而誅之且周公本以成王㓜未能行事遂攝政若避而居東則周之國政成王當自行之若已能臨政二年何又待周公歸攝乎刑賞國之大事也周公國之尊親大臣也使周公有閒隙而出避成王能以周法刑其尊親大臣之屬周公復歸其勢必不得攝且周公所以攝者以成王㓜而不能臨政爾若已能臨二年刑其尊親大臣之屬則周公将以何辭奪其政而攝乎矧周公誅管蔡前世説者多同而成王誅周公官屬六經諸史皆無之可知其臆説也○曹氏粹中曰周公之志在於卒寜王之圖事成寧考之圖功而已成王惑於流言而疑周公将敗厥功亂孰甚矣故作鴟鴞以救之陳鵬飛論管蔡流言之意是矣以為周公避居於東都則不然蓋羣叔與周公皆文王子武王弟也武王崩時成王方十三管叔於兄弟之次最長而周公身自居中専政乃使管蔡外監商民内懐不平反與武庚謀圖周公遂挾之以叛故祝鮀曰管蔡啓商惎閒王室金縢曰云云是周公至東都已誅管蔡而成王疑尚未解故周公作此詩冀以覺悟王意則鴟鴞詩固作在誅管蔡後也鄭氏以辟音避謂周公避居東都陳鵬飛取之因謂成王方疑周公周公不宜逞怒於成王遽誅流言之黨故謂東征在成王既迎周公之後其言與金縢之序不合且大誥曰三監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将黜殷是周公即以王命誅之初無避疑之事也又蔡仲之命曰惟周公位冡宰羣叔流言乃致辟管叔於商金縢之弗辟蔡仲之致辟其為誅殺一也夫武王與周公共致天下方集大統以全盛之神器付之孺子以有周公故也而羣叔挾仇敵外叛将復反鄙我周邦周公任其顧託豈當畏避小嫌坐視宗社之顛覆哉其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蓋言先王以此顧託於我我不討定其亂則無以告我先王苟為避之而已何用告我先王而東山之役又何用戰士為哉且成王疑雖未解而太公召公在内與周公同心左右王室且破斧之所以美周公者専言其征四國之亂為大為嘉為休則周公之東為討罪人無疑也○朱子曰管蔡流言使成王疑周公周公雖已滅之然成王之疑未釋則亂未弭也故周公作此鴟鴞之詩以遺王而告以王業艱難不忍毁壊之意所以為救亂也○蒋氏悌生曰殷亡而周興革命之後殷民洶洶未靖也武王崩成王㓜周公攝行天子之事三叔流言語侵成王周公此誠家國重事周公不即遏絶禍萌而避嫌疑退居散地三叔乗殷民之未靖挾武庚以叛設或張皇則天下安危之寄寧忍優㳺坐視而託之他人乎故辟字作致辟説於一時事理為長也】   附録【孔氏穎達曰鄭以為武王崩周公為冡宰三年服終将欲攝政管蔡流言即避居東都成王多殺公之屬黨公作䲭鴞之詩救其屬臣請勿奪其官位土地及遭風雷之異啓金縢之書迎公來反反乃居攝後方始東征管蔡○朱子曰弗辟之説只從鄭氏為是向董叔重得書亦辨此一時信筆答之謂當從古注説後來思之不然三叔方流言周公處骨肉之閒豈應以片言半語遽然興師以征之聖人氣象大不如此又成王方疑周公周公固不應不請而自誅之若請之於王亦未必見從雖曰聖人之心公平正大區區嫌疑似不必避但舜避堯之子禹避舜之子自是合如此或謂周公居東不幸成王終不悟不知周公又如何處愚謂公亦惟盡其忠誠而已矣○問鴟鴞詩其詞艱苦深奥不知當時成王如何便即理㑹得曰當時事變在眼前故讀其詩者便知其用意所在自今讀之既不及見當時事所以謂其詩難曉然成王雖得此詩亦只是未敢誚公其心未必能遂無疑及至雷風之變啓金縢之書後方始釋然開悟】   【案史記魯世家云成王少在襁葆之中周公恐天下畔乃踐阼代成王攝行政當國管叔及其羣弟流言於國曰周公将不利於成王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攝行政者恐天下畔周無以告我先王所以為之若此於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就封於魯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興師東伐作大誥遂誅管叔殺武庚放蔡叔乃為詩貽王命之曰鴟鴞自史傳而外考之秦以上諸書竝無周公避居於東而成王有誅周公官屬之事且其時未營洛邑鄭何以云東都也孔安國在西漢武帝時治尚書起家司馬遷嘗從安國問故班固云遷書載金縢諸篇多古文説鄭康成在東漢末其説未審所出故漢唐諸儒皆不從之朱子傳詩初從古注及覆蔡沈書説數條云弗辟之説只從鄭氏為是於是蔡沈遂謂居東二年東征往返又是三年此又從鄭氏避之一説而衍之亦非有所本也總之朱子晚年復蔡之説義極正大然辛未曽追改詩傳或尚未決今亦仍其舊注而不易云】   我徂東山慆慆【吐刀反】不歸【無韻未詳】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户郎反】枚【叶謨悲反】蜎蜎【鳥反】者蠋【音蜀】烝在桑野【叶上與反】敦【都廻反】彼獨宿亦在車下【叶後五反】   集傳賦也東山所征之地也【嚴氏粲曰三監在周之東周公自西徂東以征之軍屯必依山為固故以東山言之】慆慆言久也【陳氏鵬飛曰慆慢也有流而不止之意】零落也濛雨貌【呂氏祖謙曰説文曰濛微雨也】裳衣平居之服也【程子曰治歸装也○范氏祖禹曰征役久則衣敝制彼裳衣歸士之情也】勿士行枚未詳其義鄭氏曰士事也行陣也枚如箸【許氏謙曰箸從竹遲據反今俗作筯】銜之有繣【許氏謙曰繣周禮釋文胡卦胡麥二反徽也】結項中以止語也【鄭氏康成曰軍法止語為相疑惑也○徐氏鳳彩曰行以束伍枚以止囂所謂軍旅之事也】蜎蜎動貌蠋桑蟲如蠶者也【孔氏穎達曰釋蟲云蚅鳥蠋郭璞曰大蟲如指似蠶】烝發語辭敦獨處不移之貌此則興也○成王既得鴟鴞之詩又感雷風之變始悟而迎周公於是周公東征已三年矣既歸因作此詩以勞歸士【朱氏公遷曰上篇言東征二年此言東征三年二説不同蓋謂東征之役凡二年其往來首尾則三年也】蓋為之述其意而言曰我之東征既久而歸途又有遇雨之勞【范氏祖禹曰人之情憚往而樂歸於其歸猶憫其遇雨則其往可知也】因追言其在東而言歸之時心已西嚮而悲【蘇氏轍曰東征之士皆西人也其心念西而悲其室家○季氏本曰大抵軍士思家之情在久住之處猶或可忍歸心已動而未至則其情尤切故東歸矣而復言西悲也】於是制其平居之服而以為自今可以勿為行陳銜枚之事矣【吕氏祖謙曰歸士之情自幸全身而歸願勿從事於行陳也所謂敘其情而閔其勞】及其在塗則又覩物起興而自歎曰彼蜎蜎者蠋則在彼桑野矣此敦然而獨宿者則亦在此車下矣【孔氏穎逹曰蠋在桑野是其常處實非勞苦似有勞苦軍士獨宿車下則實有勞苦以不實喻實者取其在桑野在車下其事相類故也○王氏安石曰古用車戰戰則将卒有所蔽倚止則為營衛與塹柵無以異兵械衣服之屬皆可以載其中】   集説【董氏逌曰我徂東山記其地也慆慆不歸記其久也我來自東記其還也零雨其濛記其時也○嚴氏粲曰此設為軍士自道之辭行役冣以雨為苦言雨之濛濛形容得覉旅愁慘之意我自東言歸行而未至我心念家之在西而悲也在塗經行桑野因見彼蜎蜎然微動之桑蟲久在桑野之中如我敦然不移而獨宿亦在車下言獨宿思室家也見上之體其情也○姚氏舜牧曰既東歸矣曷為其西悲也曰此人情也置室家逺行非人情之所欲一旦釋甲胄而完歸其喜悦當何如哉喜之之極不覺反生其悽愴也○初往東時常虞罹於鋒鏑而今敦然獨宿於車下視死於瘡痍亦天壤矣此士之所以懽幸也】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果臝【力果反】之實亦施【羊䜴反】于宇伊威在室蠨【音蕭】蛸【所交反】在戶【後五反】町【他頂反】畽【他短反】鹿場熠【以執反】燿【以照反】宵行【叶戸郎反】亦可畏【叶於非反】也伊可懐【叶胡威反】也   集傳賦也果臝栝樓也【孔氏穎達曰本草云栝樓葉如瓜葉形兩兩相值蔓延責黑色六月華七月實如瓜瓣是也】施延也蔓生延施于宇下也【曹氏粹中曰果臝當蔓生野中今乃延入于宇之内矣】伊威鼠婦也室不埽則有之【陸氏佃曰爾雅曰伊威委黍一名䑕婦亦曰鼠負因溼化生今俗謂之溼生】蠨蛸小蜘蛛也户無人出入則結網當之【陸氏佃曰釋蟲云蠨蛸長踦郭璞曰今小蜘蛛長股者俗呼喜子亦如蜘蛛布網垂絲著人衣當有親客至荆州河内之人謂之喜母】町畽舍傍隙地也【程子曰盧傍畦壠○董氏逌曰區種法曰伊尹作為區田一畝之中地長十八丈分十八丈作十五町町閒分十四道通人行畽為田里所聚】無人焉故鹿以為場也熠燿眀不定貌宵行蟲名如蠶夜行喉下有光如螢【濮氏一之曰舊説以熠燿即螢以宵行為夜飛與下章熠燿其羽相戾當知宵行乃蟲名】○章首四句言其往来之勞在外之久故每章重言見其感念之深遂言已東征而室廬荒廢至於如此亦可畏矣然豈可畏而不歸哉亦可懐思而已此則述其歸未至而思家之情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室中久無人故有此五物是不足可畏乃可為憂思○程子曰丁夫于役田事廢室廬遂荒果臝以下是也在彼思念其如此地○嚴氏粲曰室盧将近則家事纎悉一一上心此人之情也】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鸛【古玩反】鳴于垤【田節反叶地一反】婦嘆于室洒埽穹窒我征聿至【叶入聲】有敦【都迴反】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見于今三年【叶尼因反】集傳賦也鸛水鳥似鶴者也【陸氏璣曰鸛鸛雀也似鴻而大長頸赤喙白身黒尾翅】垤蟻塜也【孔氏穎逹曰輦土為塜以避溼○陸氏佃曰蟻将雨則出壅土成峰方言曰其場謂之坻亦或謂之垤易占所謂蟻封其垤大雨将至是也一名蟻封今朔地蟻封其髙大有如塜者所謂蟻塜蓋出於此】穹窒見七月○将隂雨則穴處者先知故蟻出垤而鸛就食之遂鳴于其上也【孔氏穎逹曰将欲隂雨水泉上潤故蟻避溼而上塜鸛是好水之鳥知天将雨故長鳴而喜也○黄氏一正曰鸛以喙相擊而鳴俯鳴則隂仰鳴則晴善知雨候者也】行者之妻亦思其夫之勞苦而歎息于家【鄭氏康成曰行者於隂雨尤苦婦念之則歎于室也】於是洒埽穹窒以待其歸而其夫之行忽已至矣【徐氏鳳彩曰聿至忽然而至居者方思行者之勞行者適慰居者之願也】因見苦瓜繫於栗薪之上【孔氏穎逹曰敦是瓜之繫蔓之貌】而曰自我之不見此亦已三年矣栗周土所宜木與苦瓜皆微物也見之而喜則其行久而感深可知矣   集説【程子曰有陰雨之候則婦思念其勞而悲歎又計其行之久念其将至我征聿至謂我之行者其遂至也念其将至而洒埽復恨其留繫之久見其思望之情切也瓜之苦者人所不取常在其所以比君子久留滯不還也○輔氏廣曰周公作此詩所以述歸士之情而此章又述其歸士室家之情非通天下為一己者孰能之○張氏彩曰鸛鳴感雨也婦歎亦感雨也穹窒洒埽以待其夫前此憂思不遑也苦瓜在栗鄉土恒有之久征故不見也】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倉庚于飛熠燿其羽之子于歸皇駁【邦角反】其馬【叶滿補反】親結其縭【叶離羅二音】九十其儀【叶宜俄二音】其新孔嘉【叶居宜居何二反】其舊如之何【叶奚何二音】   集傳賦而興也倉庚飛昏姻時也【鄭氏康成曰倉庚仲春而鳴嫁取之候也】熠燿鮮明也【劉氏瑾曰上章熠燿言宵行蟲之光故以為明不定貌此章言倉庚之羽故以為鮮眀集傳隨文解義類如此】黄白曰皇【孔氏穎逹曰謂馬色有黄處有白處】駵【音留】白曰駁【孔氏穎逹曰謂馬色有駵處有白處駵赤色也】縭婦人之褘【音暉】也母戒女而為之施衿【其鴆反】結帨也【孔氏穎達曰釋器云婦人之褘謂之縭縭綏也孫炎曰褘帨巾也案昏禮言結縭則縭當是帨○朱子曰士昏禮曰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無違命母施衿結帨曰勉之敬之夙夜無愆而事此親結其縭之事然也】九其儀十其儀言其儀之多也【黄氏佐曰古者昏禮之費省矣幣止於緇帛五兩牲止於魚祭而饋然承筐無實亦非也故曰九十其儀】○賦時物以起興而言東征之歸士未有室家者及時而昏姻既甚美矣其舊有室家者相見而喜當如何耶【曹氏粹中曰新娶者猶甚善其配又況舊有偕老之志久别而復見者乎】   集説【輔氏廣曰倉庚于飛熠燿其羽雖以見昏姻之時又以言時物之美好也之子于歸皇駁其馬亦言人情之所同喜也親結其縭九十其儀又見其禮儀之備舉也始歸而以得免死傷為幸歸近而不勝感念之切室家之望男女之及時此皆人之至情而周公體悉之而無遺此所謂唯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也】   總論【朱氏公遷曰首章言敦彼獨宿夫之念其婦也三章言婦歎于室婦之念其夫也行者遇雨沾體塗足室家思念於此為甚是以占其候而歎焉末章則新者及時舊者相見夫婦之樂可知矣周公之勞歸士亦本之人情而已○朱氏善曰聖人之所以能感人者以其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而天下之人亦樂於效力而不患上之不我知也東山之詩述其歸而未至也則凡道途之逺歳月之久風雨之陵犯飢渴之困頓裳衣之以久而垢敝室廬之以久而荒廢室家之以久而怨思皆其心之所苦而不敢言者我則有以慰勞之及其歸而既至也則覩天時之和暢聽禽鳥之和鳴而人情和悦適與景㑹舊有室家者其既歸而相見固可樂未有室家者其既歸而新昏尤可樂此皆其心之所願而不敢言者我則有以發揚之莫苦於歸而在途之時而上之人能與之同其憂莫喜於歸而相見之時而上之人能與之同其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其是之謂歟】   東山四章章十二句   集傳序曰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樂男女之得及時也君子之於人序其情而閔其勞所以説也説以使民民忘其死其唯東山乎愚謂完謂全師而歸無死傷之苦思謂未至而思有愴恨之懐至於室家望女男女及時亦皆其心之所願而不敢言者上之人乃先其未發而歌詠以勞苦之則其歡欣感激之情為如何哉蓋古之勞詩皆如此其上下之際情志交孚雖家人父子之相語無以過之此其所以維持鞏固數十百年而無一旦土崩之患也   集説【朱子曰周公是王室至親諸侯連衡背叛當國大臣豈有坐視不救之理帥師征之乃是正義周公之志非為身謀也為先王謀也非為先王謀也以身任天下之重也○輔氏廣曰七月述后稷公劉衣食斯民之事以告成王見君人之道也鴟鴞述己之勤勞以悟成王見為人臣之義也東山述歸士之意以慰勞之見用民之宜也三詩誠足以為萬世法非周公其孰能為之○嚴氏粲曰東山周公所作以勞歸士猶杕杜勞還役也杕杜述家人望歸之情東山述歸士思家之情其意則一然杕杜之辭簡東山之辭詳蓋周公與歸士居東三年患難同之情之繾綣言之諄復宜與杕杜不同也】   附録【鄭氏康成曰成王既得金縢之書親迎周公周公歸攝政三監及淮夷叛周公乃東伐之三年而後歸耳○許氏謙曰周公居東有二自流言之行公則避而居東二年有風雷之變而迎公以歸然後作大誥東征三年而歸此詩則作於東征而歸之時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七羊反】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將   集傳賦也隋銎曰斧方銎曰斨征伐之用也【王氏質曰古専征杕鉞黄金飾斧】四國四方之國也【范氏處義曰説者以四國為管蔡商奄而淮夷亦在叛國之數乃不及之則知其非矣】皇匡也【董氏逌曰齊詩作四國是匡賈公彦引以為據】将大也○從軍之士以前篇周公勞己之勤故言此以荅其意曰東征之役既破我斧而缺我斨其勞甚矣然周公之為此舉蓋将使四方莫敢不一於正而後已其哀我人也豈不大哉然則雖有破斧缺斨之勞而義有所不得辭矣夫管蔡流言以謗周公而公以六軍之衆往而征之使其心一有出於自私而不在於天下則撫之雖勤勞之雖至而從役之士豈能不怨也哉今觀此詩固足以見周公之心大公至正天下信其無有一毫自愛之私抑又以見當是之時雖被堅執鋭之人亦皆能以周公之心為心而不自為一身一家之計蓋亦莫非聖人之徒也學者於此熟玩而有得焉則其心正大而天地之情真可見矣集説【歐陽氏修曰四國為亂周公征討凡三年至於斧破斨缺然後克之其難如此然周公必往征之者以哀四國之人陷於逆亂耳○程子曰商奄始率管蔡為流言遂以叛将益動天下以傷壞王業惡日以滋當速誅也周公所以東征四國是皇也周公之心勤勞王家如是其徳亦甚大矣○蘇氏轍曰周公之東征亦四方是為非以救其身也使周公嫌於救其身潔身而退以避二叔之難則其亂将及於四方如是而周公亦清矣然而未免於小也維不嫌於自救哀人之不治而誅管蔡而後可以為大○朱氏善曰戮一人而天下服則向之不正者復反於正矣蓋其匡四國即所以哀我人匡四國者以其功言也哀我人者以其心言也惟其心即天地生物之心故其功即天地成物之功也是詩雖作於軍士然亦可謂知聖人者矣】   ○既破我斧又缺我錡【巨宜反叶巨何反】周公東征四國是吪【五戈反】哀我人斯亦孔之嘉【叶居何反】   集傳賦也錡鑿屬吪化【李氏樗曰化其惡而使之為善也】嘉善也【嚴氏粲曰言徳之甚善也】   集説【黄氏佐曰大抵二叔一挾武庚以叛人心未知適從而為流言之轉移者有矣周公東征正欲化此人心使之曉然知邪正之歸而渾化於正大光眀之中豈不善哉】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音求】周公東征四國是遒【在羞反】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集傳賦也銶木屬遒歛而固之也【孔氏穎逹曰遒訓為聚亦堅固之義釋詀云遒歛聚也言四國之民於是歛聚不流散也】休美也   集説【范氏祖禹曰亦孔之休言四國平而天下和也○黄氏佐曰流言一興四國将信将疑之中即是民心不固處周公東征正所以歛固四國之人心使之確然翕聚臣附於周而不至於渙散焉耳】總論【范氏處義曰周公東征不免用刑言其破缺甚之之辭亦漂杵之類也明用刑非為一己之私哀斯人将至於亂故以身任其責然則周公之心可為甚大甚善甚美矣○朱子曰破斧詩看聖人這般心下詩人直是形容得出古人做事苟利國家雖殺身為之而不辭如今人訃較利害四國不安也得不寧也得只是護了我斨我斧莫待缺壊了此詩説出極分明毛注却云四國是管蔡商奄詩裏多少處説四國如正是四國之類猶言四海他却不照這例自恁地説○須看那周公東征四國是皇見得周公用心始得】   破斧三章章六句   集傳范氏曰象日以殺舜為事舜為天子也則封之管蔡啟商以叛周公之為相也則誅之迹雖不同其道則一也蓋象之禍及於舜而已故舜封之管蔡流言将危周公以閒王室得罪於天下故周公誅之非周公誅之天下之所當誅也周公豈得而私之哉【朱氏公遷曰舜為象計故得全其友愛之天周公為文武天下計不得不盡夫大公至正之道集傳引此以眀聖人處物之義而見周公無愧於舜也】   集説【輔氏廣曰東山之詩周公能得歸士之心也破斧之詩歸士能得周公之心也所謂上下交而其志同者也】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七喻反】妻如何匪媒不得   集傳比也柯斧柄也【孔氏穎逹曰考工記車人云柯長三尺博三寸厚一寸有半五分其長以其一為之首注云首六寸謂關頭斧也柯其柄也】克能也媒通二姓之言者也【鄭氏康成曰将欲與彼合昏姻必先使媒氏下通其言昏必由媒交接設紹介皆所以養廉恥】○周公居東之時東人言此以比平日欲見周公之難   集説【顧氏起元曰伐柯之道惟斧乃能之以類求其類也此二句比儀型之無自媒所以用禮也此二句比交際之無由皆是追敘昔日得見之難○錢氏天錫曰不重斧與媒只重不克不得上則無以觀禮無以成也】   附録【程子曰伐柯匪斧則不能取妻匪媒則不成言各有其道今欲周公之歸亦必有其道也○蘇氏轍曰伐柯而不用斧取妻而不用媒豈可得哉今成王欲治國棄周公而不召亦不可得也】   ○伐柯伐柯其則不逺我覯【古豆反】之子籩豆有踐【賤淺反】集傳比也則法也我東人自我也之子指其妻而言也籩竹豆也【邢氏昺曰籩以竹為之形制如豆亦受四升盛棗栗桃梅蔆芡脯脩膴鮑糗餌之屬是也】豆木豆也【邢氏昺曰豆以木為之其實四升用薦葅醢周禮醢人掌四豆之實朝事之豆其實韭葅醓醢之類是也】踐行列之貌○言伐柯而有斧則不過即此舊斧之柯而得其新柯之法【鄭氏康成曰伐柯者必用柯其大小長短近取法於柯所謂不逺求也】娶妻而有媒則亦不過即此見之而成其同牢之禮矣【劉氏瑾曰昏禮用特豚夫婦各一胖合升於鼎俎所謂同牢而食也】東人言此以比今日得見周公之易深喜之之詞也   集説【姚氏舜牧曰嘗言伐柯矣今視此柯也則其端具於其身信乎柯必伐而後可識其則也嘗言娶妻矣今覯之子也籩豆燦然其有踐信乎妻必娶而後可識其禮也蓋謂平日欲見公今一見之得挹禮度之美不虚此願見之心故言之亹亹有深幸耳】   附録【程子曰二章言其道伐柯其取則不逺今欲反周公取則於周公可也周公者動必以禮者也亦當以禮致之則周公可得而覯見也○曹氏粹中曰誠有斧矣則其所伐短長小大之則當視其所執誠有禮矣則其所陳籩豆多寡之數當稱其所宜踐重疉相踐履之意以見其豐厚也蓋周公之功當享備禮此乃所謂其則不逺者歟】   總論【輔氏廣曰此詩但言其心事故不及於周公然既言其平日欲見公之難又言其今日得見公之易則其心慰滿浹洽而無一毫不足之意可見使其所聞或過於所見所見或歉於所聞則烏得喜之如是哉○許氏謙曰東人之於周公被其風而化其徳思慕之極瞻之固若在前也然而貴賤之殊道里之逺亦未易見也故其企望如此及其因事而東則幸而得見故喜之而如二章之所言也】伐柯二章章四句   附録【孔氏穎達曰作伐柯詩者美周公也毛以為周公攝政東征四國既定仍在東土已作鴟鴞之後未得雷風之前羣臣皆知周公有成就周道之志而成王猶未知之故周大夫作詩美周公以刺朝廷之不知鄭以為周公避居東都三年之秋得雷風之後啟金縢之前王意稍悟欲迎周公而朝廷大夫猶有不知周公之志故周大夫作此詩以美周公刺彼朝廷大夫之不知也○程子曰伐柯乃既得罪人之後周公遲留未歸士大夫刺朝廷不知所以還周公之道】   【案序伐柯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朱子初説執柯以伐柯即此手中之柯而得其法以比王欲迎周公亦不過反之於吾心則知所以迎之之道則吾得見公而陳其籩豆之列将有日矣蓋用序義也後以此詩難曉而我覯之子一句與九罭之詩同二篇又相屬故推求其意以為東人欲見周公始難而終易而為是深喜之詞然總作比看則與序所言刺朝廷之不知皆非詩詞之所有者一也故竝録諸儒之從序説者於右以俟考焉】   九罭【于逼反】之魚鱒【才損反】魴【音房】我覯之子衮【古本反】衣繡裳集傳興也九罭九囊之網也【孔氏穎達曰釋器云緵罟謂之九罭九罭魚網也孫炎曰謂魚之所入有九囊也】鱒似鯶而鱗細眼赤【許氏謙曰爾雅翼鱒魚目中赤色一道横貫瞳多獨行見網輒避】魴已見上【劉氏瑾曰見汝墳】皆魚之美者也【毛氏萇曰鱒魴大魚也○孔氏穎逹曰驗今鱒魴非是大魚言大魚者以其雖非九罭密網此魚亦将不漏故言大耳非大於餘魚也傳以為大者欲取大小為喻】我東人自我也之子指周公也衮衣裳九章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蟲雉也四曰火五曰宗彞虎蜼【壘柚瞶三音】也【爾雅蜼卬鼻而長尾】皆繢【音潰】於衣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繡於裳【蔡氏沈曰龍取其變也山取其鎮也華蟲取其文也火取其眀也宗彞取其孝也藻水草取其潔也粉米白米取其養也黼若斧形取其斷也黻兩已相背取其辨也○梁氏益曰尚書益稷篇注曰舜十二章周九章周以日月星辰畫於旂故衣裳九章】天子之龍一升一降上公但有降龍以龍首卷【音衮】然故謂之衮也【朱氏公遷曰周禮典命王之三公八命冕服七章與侯伯同及出封則加一等而服衮孟子言周公封於魯則公以三公而受出封之命矣此所以有九章之衮衣也】○此亦周公居東之時東人喜得見之而言九罭之網則有鱒魴之魚矣我覯之子則見其衮衣繡裳之服矣   集説【朱氏公遷曰九罭之魚有鱒又有魴之子之服有衣又有裳皆二者兼備之意故以為興○姚氏舜牧曰惟九罭而後得鱒魴是甚不易見也今我覯之子而得覩衮衣繡裳之儀範焉此生亦何幸哉○朱氏道行曰以非常之魚不易網興非常之人不易覯】   附録【歐陽氏修曰周大夫以周公出居東都成王君臣不知其心而不召使久處於外譬猶鱒魴大魚反在九罭小罟因斥言周公云我覯之子衮衣繡裳者上公之服也上公宜在朝廷者也○程子曰施九罭之綱則得鱒魴之魚用隆厚之禮則得聖賢我欲覯之子當用上公禮服往逆之】   ○鴻飛遵渚公歸無所於女【音汝】信處   集傳興也遵循也渚小洲也女東人自相女也再宿曰信○東人聞成王将迎周公又自相謂而言鴻飛則遵渚矣公歸豈無所乎【朱子曰二章飛歸叶是句腰亦用韻詩中亦有此體】今特於女信處而已   集説【黄氏一正曰鴻順時而動周公隨寓而安故又以為興也○張氏彩曰鴻飛雖有時遵渚而非其久居之所言其别自有所也豈以公歸而無所乎今不過於女信處耳言暫寄跡也】   附録【程子曰此章言公之不得其所也鴻飛戾天者也今乃遵渚言不得其所蓋朝廷未以師保重禮往逆也○陳氏鵬飛曰今公未歸其所於女朝廷之臣信能自安處乎】   ○鴻飛遵陸公歸不復於女信宿   集傳興也髙平曰陸不復言将留相王室而不復來東也   集説【季氏本曰鴻北向則歸而不復矣言周公既歸則留王室而不復來東也○姚氏舜牧曰鴻之遵陸亦偶飛至此興公信宿之意】   附録【毛氏萇曰陸非鴻所宜止宿猶處也○蘇氏轍曰鴻飛而遵陸不得已也周公之在東亦猶是矣非其所願居也苟其得已則義當復西耳】   ○是以有衮衣兮無以我公歸兮無使我心悲兮集傳賦也承上二章言周公信處信宿於此是以東方有此服衮衣之人又願其且留於此無遽迎公以歸歸則将不復來而使我心悲也   集説【姚氏舜牧曰是以有衮衣兮其欣仰亦何至無以我公歸兮其懐戀亦何深信非盛徳不足以至此○唐氏汝諤曰朝廷不可一日無公而公亦無日不以朝廷為念則公之歸自有不遑恤乎人情者但天下可喜而東人則可悲故願於信處信宿之外得少留焉即以為幸也】   附録【歐陽氏修曰卒章因道東都之人留公之意云衮衣雖宜在朝廷然無以公歸使我人思公而悲也詩人述東都之人猶能愛公所以刺朝廷之不知也○程子曰此章祈反周公誠切之意是以猶所以也朝廷所以有衮衣之章用尊禮聖賢無以以也無以是服逆我公來歸無使士民之心悲思望公也】總論【朱氏善曰惟其信處信宿於此也是以東方有此服衮衣之人此固東土之幸也然相位不可以久虚君徳不可以無輔人心天意不可以久咈則必有迎公以歸者而使我心悲矣盖留公者東人之私情而迎公者天下之公論一人之私情不足以勝天下之公論此東人所以拳拳於公雖欲挽而留之而卒不可得也○沈氏守正曰此詩作於将歸之時首章敘得見之喜下三章切願留之情】附録【吕氏祖謙曰成王既發金縢悔悟而迎周公其言曰惟朕小子其逆我國家禮亦宜之此正國人之所望於朝廷者也首章曰我覯之子衮衣繡裳卒章曰是以有衮衣兮無以我公歸兮所謂禮亦宜之也乃此篇之大指也説詩者徒見信宿兩字偶相屬遂以為過宿曰信之信故其釋二章三章或以為西人語東人或以為東人自相語而不見國人深望乎上誠懇切至之意求一字之通而失一篇之㫖學者苟能玩味程氏之説則詩人之心可見矣】   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   集説【朱子曰此詩分眀是東人願其來故致願留之意公歸豈無所於汝但寓信處耳公歸将不復來於汝但當寓信宿耳是以有衮衣兮是以兩字而今都不説蓋本謂縁公暫至於此是以此閒有被衮衣之人其為東人願留之詩豈不甚明白止縁序有刺朝廷不知之句故後之説詩者悉委曲附㑹之費多少辭語到底鶻突某嘗謂去後千百年湏有人知此意自看來直是盡得聖人之心○輔氏廣曰伐柯喜其得見之辭九罭願其久留之辭東人之愛公可見其有加而無已也使天下之人愛戴之如此則何為而不成宜乎制禮作樂而卒成周家太平之治也】   附録【程子曰周公居東未反士大夫始刺朝廷不知反周公之道伐柯是也既又思之切刺之深責在朝廷之人不速還公也○范氏處義曰是詩與伐柯相類然伐柯則言朝廷不能以禮迎周公是詩則言周公之尊不當久處外地詩辭可見也○郝氏敬曰一章謀所以迎公之禮二章三章揣公必歸而託為辭東人之語四章迎公西歸而託為東人留公之語是時公居東已二年矣信處信宿諷王之速迎公也王雖不諒公公終未忍忘王往迎則必反耳東人悲公歸而朝廷不恤公去序所以刺其不知也】   【案伐柯九罭二篇序説以為皆周大夫美周公而責在朝之人不連迎公之詞朱子改為東人愛慕公之詞以末章語氣而定之也然當時人情周大夫則願速迎公歸以相王室東人則望公少留以盡私情要為美周公其義一也】   狼䟦【蒲末反】其胡載疐【丁四反】其尾公孫【音遜】碩膚赤舄【音昔】几几   集傳興也跋躐也【李氏廵曰跋前行曰躐】胡頷下懸肉也載則疐跲也【李氏廵曰跲卻頓曰疐○吕氏祖謙曰説文曰跲躓也】老狼有胡進而躐其胡則退而跲其尾公周公也【孔氏穎逹曰箋以上言公歸皆是周公故以此公為周公】孫讓碩大膚美也赤舄冕服之舄也【鄭氏康成曰舄有三等赤舄為上冕服之舄則諸侯與王同】几几安重貌【王氏安石曰几人所憑以為安故几几安也】○周公雖遭疑謗然所以處之不失其常故詩人美之言狼跋其胡則疐其尾矣公遭流言之變而其安肆自得乃如此【朱子曰此興是反説亦有些意義略似程子説但程子説得深如狼性貪之類】蓋其道隆徳盛而安土樂天有不足言者所以遭大變而不失其常也夫公之被毁以管蔡之流言也而詩人以為此非四國之所為乃公自讓其大美而不居耳【劉氏瑾曰所謂四國蓋指管蔡商奄與破斧詩所言四國又不同也】蓋不使讒邪之口得以加乎公之忠聖此可見其愛公之深敬公之至而其立言亦有法矣【輔氏廣曰公孫碩膚之説自程子開端至先生方盡其義】   集説【程子曰周公居危疑之地終不能損其聖徳者以其忠誠在於主家無貪欲之私心也狼獸之貪者猛於求欲故陷於機穽羅縶前跋後疐進退困險詩人取之以言夫狼之所以致禍難危困如是者以其有貪欲故也若周公者至公不私進退以道無利欲之蔽以謙遜自處不有其尊不矜其徳故雖在危疑之地安歩舒泰赤舄几几然也○只是形容周公一箇氣象乃孟子所謂睟面盎背四體不言而喻之意○蘇氏轍曰周公之輔成王亦多故矣二叔流言以病其外成王不信以憂其内人之視周公如狼然前憂其躐胡而後憂其跲尾也然周公居之從容自得而二患皆釋也○黄氏佐曰周公讓大美而弗之居寧退然以自晦焉是故事君則忠矣而莫孚於二叔豈二叔所能為哉乃公自讓其美焉爾治國則誠矣而未信於四國豈四國所能致哉乃公自遜其美焉爾斯時也心無少怍於中而氣體從容自不少損於外常度何失乎○觀書一則曰在予小子非克有正二則曰在予小子若游大川可以見公孫碩膚之大概矣】   ○狼疐其尾載跋其胡公孫碩膚徳音不瑕【叶洪孤反】集傳興也徳音猶令聞也瑕疵病也【左傳晏子曰心平徳和故詩曰徳音不瑕杜預注心平則徳音無瑕闕】○程子曰周公之處已也夔夔然存恭畏之心其存誠也蕩蕩然無顧慮之意所以不失其聖而徳音不瑕也   集説【歐陽氏修曰卒章則直言其徳之不可瑕疵也○朱氏道行曰徳音就公之為人頌者言不瑕即武王顯名不失之謂】   總論【朱氏善曰物之累於形者其進退跋疐無所往而不病聖人之周於徳者其進退從容無所往而不宜盖臨大難而不懼處大變而不憂斷大事而不疑非道隆徳盛者固不足以語此非常人所能及也○錢氏天錫曰詩美公之處變而不失其常度令名由其心事光眀正大故著之儀而儀如故問之人而人無閒耳】   狼跋二章章四句   集傳范氏曰神龍或潛或飛能大能小其變化不測然得而畜之若犬羊然有欲故也唯其可以畜之是以亦得醢而食之凡有欲之類莫不可制焉唯聖人無欲故天地萬物不能易也富貴貧賤死生如寒暑晝夜相代乎前吾豈有二其心乎哉亦順受之而已矣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孔子阨於陳蔡而不以為戚周公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而赤舄几几徳音不瑕其致一也【楊氏時曰狼跋之詩云公孫碩膚赤舄几几周公之遇謗何其安閑而不廹也學詩者不在語言文字當想其氣味則詩之意得矣】   集説【孔氏穎達曰作狼跋詩者美周公也進退有難而聖徳著明終無愆過故周大夫美其不失其聖也經二章皆云進退有難之事徳音不瑕是不失聖也○張子曰狼跋美周公不失其聖卒能感人心於和平也】   豳國七篇二十七章二百三句   集傳程元問於文中子曰敢問豳風何風也曰變風也元曰周公之際亦有變風乎曰君臣相誚其能正乎成王終疑周公則風遂變矣非周公至誠其孰卒正之哉元曰居變風之末何也曰夷王以下變風不復正矣夫子蓋傷之也故終之以豳風言變之可正也惟周公能之故係之以正變而克正危而克扶始終不失其本其惟周公乎係之豳逺矣哉○籥章龡豳詩以逆暑迎寒已見於七月之篇矣又曰祈年於田祖則龡豳雅以樂田畯【鄭氏康成曰祈年祈豐年也田祖始耕田者謂神農也田畯古之先教田者】祭蜡【音乍】則龡豳頌以息老物【禮記郊特牲伊耆氏始為蜡蜡也者索也歳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鄭氏康成曰十二月建亥之月也求萬物而祭之者萬物助天成歳事至此為其老而勞乃祀而老息之】則考之於詩未見其篇章之所在故鄭氏三分七月之詩以當之其道情思者為風正禮節者為雅樂成功者為頌【劉氏瑾曰鄭氏分一章二章為風三章四章五章六章之半為雅又以六章之半七章八章為頌又於籥章注云豳雅者以其言男女之正豳頌者以其言歳終人功之成】然一篇之詩首尾相應乃剟【音輟】取其一節而偏用之恐無此理故王氏不取而但謂本有是詩而亡之其説近是或者又疑但以七月全篇隨事而變其音節或以為風或以為雅或以為頌則於理為通而事亦可行如又不然則雅頌之中凡為農事而作者皆可冠以豳號其説具於大田良耜諸篇讀者擇焉可也   集説【輔氏廣曰豳雅頌之説鄭氏固繆今當從或者之説而先生之説與王氏之説相近若大田良耜諸篇或以音節不同而居雅頌之中則固可從矣○饒氏魯曰雅有雅之音頌有頌之音風有風之音故豳風亦曰豳雅亦曰豳頌蓋一詩而備三體也】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九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   小雅二【大雅說附】   集傳雅者正也【張子曰雅之體直言之比興差少無隐諷譎諌之巧○程子曰雅者正言其事○雅者陳其正理】正樂之歌也其篇本有大小之殊【何氏楷曰左傳襄二十九年吳季札觀周樂歌大雅小雅是雅有大小已見於夫子未刪之前矣】而先儒說又各有正變之别以今考之正小雅燕饗之樂也正大雅㑹朝之樂受釐【劉氏瑾曰釐與禧同祭而受福也】陳戒之辭也故或歡欣和說以盡羣下之情或恭敬齊莊以發先王之德詞氣不同音節亦異【程氏大昌曰均之爲雅音類旣同又自别爲大小則聲度必有豐殺亷肉亦如十二律然旣有大呂又有小呂也○劉氏瑾曰小雅正詩歌之以燕樂勞饗羣臣故其辭氣歡欣和說以通上下之情大雅正詩或歌於㑹朝之時如文王大明等篇或陳於祭祀之後如生民行葦等篇或陳於進戒之際如公劉卷阿等篇則其詞氣又皆恭敬齊莊以發先王之德此其詞之異者今猶可考若其音節之異則不可聞矣】多周公制作時所定也【程子曰自鹿鳴以下二十二篇各賦其事而用之其周公之爲乎與二南同也】及其變也則事未必同而各以   其聲附之【問變雅朱子曰亦是變用他腔調耳○輔氏廣曰至於其變則不可以例言但以其聲之有合故以附焉而已】其次序時世則有不可考者矣【劉氏瑾曰其有可考者則已各見本篇】   集說【鄭氏康成曰小雅大雅者周室居西都豐鎬之時詩也后稷有播種之功於民公劉至於太王王季歴及千載越異代而别世載其功業爲天下所歸文王受命武王遂定天下盛德之隆大雅之初起自文王至於文王有聲據盛隆而推原天命上述祖考之美小雅自鹿鳴至於魚麗先其文所以治内後其武所以治外此二雅逆順之次要於極賢聖之情著天道之助如此而已矣又大雅生民下及卷阿小雅南有嘉魚下及菁菁者莪周公成王之時詩也大雅十八篇小雅十六篇爲正經大雅民勞小雅六月之後皆謂之變雅美惡各以其時亦顯善懲過正之次也○孔氏穎達曰六詩之作各有其體詠由歌政而興體亦因政而異作者各有所擬述大政爲大雅之體述小政爲小雅之體體以政興名由體定體旣不同雅有大小大師審其所述察其異體然後分而别之去聖久逺無所傳授雖髣髴其大校不可以言宣也○正詩錄善事所以垂法後代變旣美惡不純亦兼采之者為善則顯之令自强不息爲惡則刺之使懲惡而不爲亦足以勸戒是正經之次故錄之也○小雅大雅隨政善惡爲美刺之形容以正物也所正之形容有大小所以爲二雅矣詳觀其歎美審察其譏刺大雅則宏逺而疏朗大體以明責小雅則躁急而局促多憂傷而怨誹幽王小雅四十四而大雅惟二自大體者少也厲王大雅有五而小雅惟四自小體者少也但文武成王正經也厲宣幽王變雅也小大之體時俱有作故采者竝存以示二體本自大小異區非徒以意中分也○蘇氏軾曰小雅者言王政之小而兼陳乎其盛衰之際者也季札觀周樂歌小雅曰其周之衰乎文中子曰小雅烏乎衰其周之盛乎札之所謂衰者蓋親見周道之衰而不睹乎文武成康之盛也文中子之所謂盛者言文武餘烈歴數百年而未忘雖其子孫之微而天下猶或宗周也太史公曰小雅怨誹而不亂當周之衰君子不能無怨要在不至於亂而已故通乎二子之說而小雅之道備矣○蘇氏轍曰小雅言政事之得失而大雅言道德之存亡政事雖大形也道德雖小不可以形盡也故雖爵命諸侯征伐四國事之大者而在小雅行葦言燕兄弟耆老靈臺言麋鹿魚鼈蕩刺飲酒韓奕歌取妻皆事之小者而在大雅夫政之得失利害止於其事而道德之存亡所指雖小而其所及者大矣○朱子曰舊說自鹿鳴至魚麗文武之世燕勞樂歌之辭周公之刪定也南陔至菁菁者莪周公相成王所制之樂歌也蓋國之常政每事爲詩以冩其至誠和樂而被之音聲舉是事則奏是詩焉○小雅恐是燕禮用之大雅須饗禮方用小雅施之君臣之閒大雅則止人君可歌○大雅氣象宏闊小雅雖各指一事說得精切至到如鹿鳴之詩見得賔主之閒相好之誠如德音孔昭以燕樂嘉賔之心情意懇切而不失義理之正四牡云王事靡盬又云不遑将母皆是人情少不得底說得懇切如皇皇者華郎首云每懷靡及其後便須咨詢咨謀看此詩不用小序意義自然明白】鹿鳴之什二之一   集傳雅頌無諸國别故以十篇爲一卷而謂之什猶軍法以十人爲什也【孔氏穎達曰周禮小司徒職云五人爲伍五人謂之伍則十人謂之什也故左傳曰以什其車必克然則什伍者部别聚居之名風及商魯頌以當國爲别詩少可以同卷而雅頌篇數旣多不可混倂故分其積篇每十爲卷卽以卷首之篇爲什長卷中之篇皆統焉】   呦呦【音幽】鹿鳴【叶音芒】食野之苹【叶音㫄】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叶師莊反】吹笙鼔簧【音黄】承筐是將人之好【呼報反】我示我周行【叶戸郎反】   集傳興也呦呦聲之和也苹藾【音頼】蕭也【郭氏璞曰今藾蒿也初生亦可食○嚴氏粲曰釋草苹有二種一云苹蓱其大者蘋此水生之萍也觧見采蘋一云苹藾蕭此陸生之苹也即鹿所食是也】青色白莖如筯我主人也賓所燕之客或本國之臣或諸侯之使也瑟笙燕禮所用之樂也【李氏如圭曰鼓瑟工歌鹿鳴之三是也吹笙笙奏南陔以下是也○李氏本曰琴瑟協比歌聲升歌也吹笙合堂下之樂也儀禮有歌有笙古者作樂必歌吹閒作】簧笙中之簧也【張氏揖曰笙以匏爲之十三管列匏中而施簧管端○嚴氏粲曰鼔謂動其聲易繫辭鼔之以雷霆注鼓動也吹笙則動其簧而發聲】承奉也筐所以盛幣帛者也將行也奉筐而行幣帛飲則以酬賓送酒食則以侑賓勸飽也【鄭氏康成曰飲之而有幣酬幣也食之而有幣侑幣也○孔氏穎達曰飲食必酬侑之者以爲食賔殷勤之意未至復發幣以勸之欲其深安賔也】周行大道也【朱氏公遷曰道者事物當然之理日用之閒坦然可以由之者也】古者於旅也語故欲於此聞其言也【孔氏穎達曰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注云言禮成樂備乃可以言語先王禮樂之道是飲酒之禮至旅酬之禮而語先王之道也】○此燕饗賔客之詩也【李氏如圭曰饗在廟燕在寢饗重而燕輕饗則君親獻燕則不親獻】蓋君臣之分以嚴爲主朝廷之禮以敬爲主然一於嚴敬則情或不通而無以盡其忠告之益故先王因其飲食聚㑹而制爲燕饗之禮以通上下之情而其樂歌又以鹿鳴起興【瞿氏景淳曰鹿聚於野其情適故其聲和賓在於燕其情通故其言盡】而言其禮意之厚如此庶乎人之好我而示我以大道也【曹氏粹中曰孟子曰畜君者好君也與此好我之好同此蓋因燕樂之際求賢以自助也○許氏謙曰冀之之辭也】記曰私惠不歸徳君子不自留焉【劉氏瑾曰陳澔云記言人有私惠於我而不合於徳義之公君子决不肯自留處也】蓋其所望於羣臣嘉賓者唯在於示我以大道則必不以私惠爲德而自留矣嗚呼此其所以和樂而不淫也與   集說【王氏肅曰飲食以饗之瑟笙以樂之幣帛以將之則能好愛我好愛我則示我以至美之道矣○孔氏穎達曰燕禮於客之内立一人爲賔使宰夫爲主與之對行禮耳其實君設酒殽羣臣皆在君爲之主羣臣總爲賔也燕禮云若與四方之賔燕則迎之於大門内四方之賔唯迎之爲異其燕皆與臣同則此嘉賔之中容四方之賔矣故鄉飲酒燕禮注云鹿鳴者君與臣下及四方之賔燕講道修德之樂歌是也○程子曰鹿食則相呼故以興燕樂和聲相呼共食野之草物情相樂也君臣賔主相樂如此我有嘉賔鼔瑟吹笙言其相樂又以幣帛將其誠意故云承筐是將承以藉之筐以貯之旣有誠樂之厚意則人心感悅而相好故人勸而得盡其懽心○謝氏枋得曰古之聖賢無一時而忘學問無一事而非道德鹿鳴之具樂將幣人見其和樂而已不知所望於嘉賔者講聖人之道德談先王之禮樂皆相示以道也】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賔德音孔昭【叶則豪反】視民不恌【他彫反叶音洮】君子是則是傚【胡教反叶胡高反】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牛刀反】   集傳興也蒿菣【去刃反】也即靑蒿也【孫氏炎曰荆楚之閒謂蒿爲菣○郭氏璞曰今人呼靑蒿香中炙啖者爲菣】孔甚昭明也視與示同恌偷薄也敖游也○言嘉賓之德音甚明【李氏公凱曰宣播德音甚昭著也鄒氏泉曰德音指平日懿德之著爲令聞者】足以示民使不偷薄而君子所當則傚【王氏炎曰君子有官君子大夫以下羣臣】則亦不待言語之閒而其所以示我者深矣   集說【劉氏彝曰燕禮有親疎之義有尊卑之等有長少之序有内外之分有賔主之位人倫之道莫有不備而我有嘉賓踐其禮安其樂誠信感於人心故聞者見者靡不孚而化之不亦德音孔昭視民不恌乎觀其禮而知則且傚者不亦君子乎○程子曰此章又言所燕禮嘉賔聞望昭明示民以厚之之意使儀法之○范氏祖禹曰式燕以敖言其禮之從容也夫莊而不至於矜和而不至於流此其德之純也】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其今反】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鼔瑟鼔琴和樂【音洛】且湛【都南反叶持林反】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集傳興也芩草名莖如釵股葉如竹蔓生湛樂之久也【范氏處義曰湛露燕諸侯有厭厭夜飲不醉無歸之語則燕以示慈惠不嫌於久也】燕安也○言安樂其心則非止養其體娛其外而已蓋所以致其殷勤之厚而欲其敎示之無已也【郝氏敬曰心契而後忠告可幾也】   集說【毛氏萇曰夫不能致其樂則不能得其志不能得其志則嘉賓不能竭其力○曹氏粹中曰君臣相勉以善故久而不荒○輔氏廣曰此章再言樂之以樂以見其所以和樂之意永久無斁有旨酒以燕樂其心則又不止於養口體爲觀聽之美而已其所以望於嘉賓敎示之意益深至而無窮矣】總論【嚴氏粲曰古者上下交而爲泰於鹿鳴諸詩見之謂羣臣爲嘉賓以禮待臣之厚也詩中求規益謂忠告無隱也上下之情不通則忠臣嘉賓雖欲盡心以告君而其勢分隔絶有不可得者非爲必待燕而後盡其心也○蔣氏悌生曰首章言始作樂將幣帛以侑賓而所以娛賓之意在乎望嘉賓告我以大道二章言旅酬之禮旣行又欲其遨遊以盡懽然其所望於嘉賔者有不在言語之閒而威儀動作可師可法其德可以厚人倫敦風俗儀軌百寮也嘉賓有是德而設厚禮以饗之則燕非徒設矣三章言和樂且湛湛有過樂之義然嘉賔所以可娛樂者由其德可爲師法也則雖過於樂而不至於淫矣故古人之燕雖極其歡欣和悅之情而尊賢貴德之意未始不流行乎其閒也】   鹿鳴三章章八句   集傳案序以此爲燕羣臣嘉賓之詩而燕禮亦云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卽謂此也鄉飲酒用樂亦然【儀禮鄉飲酒禮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注三者皆小雅篇也鹿鳴采其已有旨酒以召嘉賔嘉賔旣來示我以善道又樂嘉賔有孔昭之明德可則傚也】而學記言大學始敎宵雅肄三【禮記樂記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注宵之言小也肄習也】亦謂此三詩然則又爲上下通用之樂矣豈本爲燕羣臣嘉賓而作其後乃推而用之鄉人也與【問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三詩儀禮皆以爲上下通用之樂不知爲君勞使臣謂王事靡盬之類庶人安得而用之朱子曰鄉飲酒亦用而大學始敎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謂習此蓋入學之始須敎他便知有君臣之義始得○劉氏瑾曰先王作此詩以燕饗賔客後乃推而用之於諸侯之燕禮又用於鄉大夫貢士之禮又用於大學之敎習蓋不專用於天子也今據大射儀亦有歌鹿鳴之文則又通用於諸侯之射禮矣然考儀禮凡上下通用之樂止是小雅二南諸詩而無歌大雅者可見大雅獨爲天子之樂此二雅大小所以分也】然於朝曰君臣焉於燕曰賓主焉【范氏處義曰於朝曰君臣以名分言之也於燕曰賔主以禮意言之也名分旣嚴禮意未孚則君心不通乎下有懷不盡勢使之然上下情通則和樂可知】先王以禮使臣之厚於此見矣○范氏曰食之以禮樂之以樂將之以實求之以誠此所以得其心也賢者豈以飲食幣帛爲悅哉夫婚姻不備則貞女不行也禮樂不備則賢者不處也賢者不處則豈得樂而盡其心乎集說【孔氏穎逹曰作鹿鳴詩者燕羣臣嘉賔也言人君之於羣臣嘉賔旣行其厚意然後忠臣嘉賔佩荷恩德皆得盡其忠誠之心以事上焉明上隆下報君臣盡誠所以爲政之美也○鄧氏元錫曰鹿鳴賔臣也傳曰賔臣者帝師臣者王易稱尚賢九經先尊賢尊之故賔之賔之故燕樂之是周之盛德也】   四牡騑騑【芳非反】周道倭【於危反】遲豈不懷歸王事靡盬【音古】我心傷悲   集傳賦也騑騑行不止之貌周道大路也【程子曰猶通途也】倭遲回遠之貌盬不堅固也【董氏逌曰說文煮海爲鹽煮池爲盬盬苦而易敗故傳以不堅訓之】○此勞使臣之詩也夫君之使臣臣之事君禮也故爲臣者奔走於王事特以盡其職分之所當爲而已何敢自以爲勞哉然君之心則不敢以是而自安也故燕饗之際叙其情而閔其勞言駕此四牡而出使於外其道路之回遠如此當是時豈不思歸乎特以王事不可以不堅固不敢徇私以廢公是以内顧而傷悲也【孔氏穎達曰使臣以王家之事我當從役以堅固之故義不得廢我心念思父母而傷悲也○朱氏公遷曰傷悲於心王事故也不然則可以逸樂矣】臣勞於事而不自言君探其情而代之言上下之閒可謂各盡其道矣傳曰思歸者私恩也靡盬者公義也傷悲者情思也【孔氏穎達曰我心傷悲出自其情故曰情思情思即私恩正謂念憶父母也】無私恩非孝子也無公義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辭王事范氏曰臣之事上也必先公而後私君之勞臣也必先恩而後義   集說【輔氏廣曰其私恩雖不能不懐歸而其公義則又念王事之不可不堅固如此而悲傷則得其正矣○呂氏柟曰私恩公義之說可以竝行不悖之義求之蓋君子以忠爲孝也傷悲之意其在斯乎○黄氏佐曰懷歸雖切亦惟使軄盡而後可以得遂但今日之事王事也臣勞王之事不可以不堅是以情爲義制但内顧而傷悲耳】   ○四牡騑騑嘽嘽【他丹反】駱【音洛】馬【叶滿補反】豈不懷歸王事靡盬不遑啓處   集傳賦也嘽嘽衆盛之貌白馬黒鬛曰駱【程子曰駱馬強而耐逺】遑暇啓跪處居也【項氏安世曰古者席地故有跪有坐跪卽起身居則坐也○嚴氏粲曰跪者䨇膝著地而直身坐者䨇膝著地而坐也】   集說【輔氏廣曰我心傷悲旣述其私恩之不能忘不遑啓處又述其公義之不可已也此所謂天理人情之至也○季氏本曰此申言在途不得休息而無暇念父母之意】   ○翩翩【音篇】者鵻【當作佳朱惟反】載飛載下【叶後五反】集于苞栩【況甫反】王事靡盬不遑將父【扶雨反】   集傳興也翩翩飛貌鵻夫不也【羅氏中行曰夫方扶反不方浮反又如字爾雅作鳺鴀音同】今鵓鳩也【毛氏萇曰鵻壹宿之鳥○陸氏佃曰壹宿壹於所宿之木鵻性慈孝慤謹】凡鳥之短尾者皆隹屬將養也○翩翩者鵻猶或飛或下而集於所安之處今使人乃勞苦於外而不遑養其父【徐氏鳯彩曰以物之得所止興子之失所養】此君人者所以不能自安而深以爲憂也范氏曰忠臣孝子之行役未甞不念其親君之使臣豈待其勞苦而自傷哉亦憂其憂如已而已矣此聖人所以感人心也【朱氏公遷曰憂其憂則說待其勞苦而自傷則怨矣】   集說【蘇氏轍曰鵻祝鳩孝鳥也春秋傳曰祝鳩氏司徒也謂其孝故爾是以孝子不獲養而稱焉鵻之飛也則亦下而集于栩不若使者之久行不返不獲養父母也】   ○翩翩者鵻載飛載止集于苞杞【音起】王事靡盬不遑將母【叶滿彼反】   集傳興也杞枸【音苟】檵【音計】也【郭氏璞曰今枸杞也○嚴氏粲曰本草有枸杞一名仙人杖一名西王母杖其根名地骨其莖幹三五尺作叢】   集說【朱氏公遷曰此兩章乃言所以懷歸之故先言公義後言私恩而私恩乃所歸重也○黃氏佐曰上二章言其思親而不得此則興其缺親之養也】   ○駕彼四駱載驟【助救反】駸駸【侵寢二音】豈不懷歸是用作歌將母來諗【深審二音】   集傳賦也駸駸驟貌【呂氏祖謙曰說文曰驟馬疾歩也駸馬行疾也】諗告也【孔氏穎達曰左傳辛伯諗周桓公是以言告周桓公故知諗爲告也】以其不獲養父母之情而來告於君也非使人作是歌也設言其情而勞之耳【孔氏穎達曰臣有勞苦患上不知今君勞使臣言汝曰豈不思歸作歌來告是探情以勞之】獨言將母者因上章之文也【孔氏穎達曰母以恩意偏多故再言之】集說【范氏祖禹曰父至尊也母至親也知母之親則知父之尊矣卒章再言母本其恩所起以敎愛也愛母則敬父矣敬父則尊君矣未有愛親而不愛其君者也○謝氏枋得曰聖人以孝治天下聞有以養母來告者安得不俞其請乎此蓋設言欲使人臣忠孝兩全也】   總論【朱子曰使臣將命以賦政於四方乃其職分之所當然而先王之意殷勤惻怛惟恐勞之不至乃爲之探其情意之所不能已而未敢言者於其燕勞而詠歌之孔子曰體羣臣則士之報禮重於此其見之矣○朱氏善曰忠於君者必其能養於親也然致其勞於外則必闕其養於内又不可以不慮也爲人臣者將欲致其力於私養歟則當官而行國事固不可以不恤將欲致其力於王事歟則子職之不共又何以爲孝哉此王者所以必探其情而代之言爲人臣者聞之亦必有以自慰而益不懈於用力矣○呂氏柟曰以王事之靡盬也心傷悲而身不遑啓處且於父母不暇以將抑何爲耶其功可知矣然非上知其心鮮不倦於行而作北山也易曰說以使民民忘其勞況於臣乎此先王縁人情而治也】四牡五章章五句   集傳案序言此詩所以勞使臣之來甚協詩意【輔氏廣曰或己國使臣之歸或諸侯使臣之來皆可用也】故春秋傳亦云而外傳以爲章使臣之勤所謂使臣雖叔孫之自稱亦正合其本事也【春秋魯襄公四年左傳穆叔如晉晉侯享之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子員問之對曰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敎使臣曰必諮於周敢不重拜○魯語叔孫穆子對曰四牡君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但儀禮又以爲上下通用之樂【儀禮鄉飲酒禮注四牡采其勤苦王事念將父母懷歸傷悲忠孝之至以勞賔也】疑亦本爲勞使臣而作其後乃移以他用耳   集說【程子曰四牡之義憫使臣之勤勞故云有功而見知則說矣上不知下之勞則下不自盡其力故四牡之義廢則君臣缺矣○蘇氏轍曰皇皇者華以遣使臣四牡以勞其來以事言之當先遣後勞今先勞而後遣何也鹿鳴之三常施於禮樂不獨用於勞遣故燕禮鄉飲酒歌焉意者以其聲爲先後歟】   皇皇者華【芳無反與夫叶】于彼原隰駪駪【所巾反】征夫每懷靡及集傳興也皇皇猶煌煌也華草木之華也高平曰原下溼曰隰駪駪衆多疾行之貌征夫使臣與其屬也【毛氏萇曰征夫行人也○鄭氏康成曰衆行夫○孔氏穎逹曰使與上介衆介也】懷思也○此遣使臣之詩也君之使臣固欲其宣上德而達下情而臣之受命亦惟恐其無以副君之意也故先王之遣使臣也美其行道之勤而述其心之所懷曰彼煌煌之華則于彼原隰矣此駪駪然之征夫則其所懷思常若有所不及矣蓋亦因以爲戒然其辭之婉而不迫如此詩之忠厚亦可見矣【輔氏廣曰以爲戒者卽穆子所謂君敎使臣之意夫欲以爲敎戒而不遂直言之乃設言其使臣之情自如此所謂婉而不迫也】集說【毛氏萇曰忠臣奉使能光君命無遠無近如華不以高下易其色○程子曰天子遣使四方以觀省風俗采察善惡訪問疾苦宣道化於天下皇華之光明於野猶王澤之流布光華天下也使人惟恐不能宣達是每懷靡及也○蘇氏轍曰煌煌之華生於原隰而不知原隰之異維其所在而無不煌煌者臣奉君命以出而每懷不及事之憂不忘咨訪不以逺近險易易其心亦如華之無不煌煌也○朱氏善曰每懷者每事而思之謂之靡及則其心歉然常若有所不及也然不曰使臣而曰征夫則不特使臣此心其屬亦此心也推此心以在外則耆老之在所當問遺逸之在所當求鰥寡之在所當恤廢墜之在所當舉上德之厚而欲其無一之不宣下情之遠而欲其無一之不達爲使臣者固惟恐無以副君之意而爲其屬者又惟恐無以爲使臣之助庻可以稱斯職矣】   ○我馬維駒【恭于恭侯二反】六轡如濡【如朱如由二反】載馳載驅【虧于虧由二反】周爰咨諏【子須子侯二反】   集傳賦也如濡鮮澤也周徧爰於也咨諏訪問也○使臣自以每懷靡及故廣詢博訪以補其不及而盡其職也程子曰咨訪使臣之大務【黄氏佐曰此章至末章皆一意】集說【歐陽氏修曰二章以下戒其調御車馬雖有馳驅之勞不忘國事周詳訪問因以博采廣聞不徒將一事而出也○李氏樗曰使者之奉使周徧其所而詢問之周官撢人之職掌誦王志道國之政事以廵天下邦國而語之則是使臣之職欲其周徧咨謀無所不及也○輔氏廣曰程子所謂咨訪使臣之大務者蓋人君正以其耳目不得親與四遠之民相接故遣使臣於外以宣己意而通下情則爲之使者又豈可不務廣詢博訪以副其君之意哉】   ○我馬維騏【音其】六轡如絲【叶新齎反】載馳載驅周爰咨謀【叶莫悲反】   集傳賦也如絲調忍【音刃】也【朱氏公遷曰猶言和柔也】謀猶諏也變文以協韻爾下章放此【歐陽氏修曰諏謀度詢但叶韻爾詩家此類甚多】   ○我馬維駱六轡沃【烏毒反】若載馳載驅周爰咨度【待洛反】集傳賦也沃若猶如濡也【劉氏瑾曰沃若有鮮澤之義故猶二章之如濡】度猶謀也   ○我馬維駰【音因】六轡旣均載馳載驅周爰咨詢   集傳賦也陰白雜毛曰駰【呂氏祖謙曰詳解見駉】均調也詢猶度也   總論【劉氏彝曰駒騏駱駰皆駟之良選所以賁使臣之行也○黃氏佐曰首章興其勤使役而常懷不及之心下詳其服使役以補其不及之職首章述其心後四章述其事蓋惟其有是心而後有是事惟其事之敏則其心之勤益可知矣】   附錄【毛氏萇曰忠信爲周訪問於善爲咨咨事爲諏咨事之難易爲謀咨禮義所宜爲度親戚之謀爲詢兼此五者雖有中和當自謂無所及成於六德也○鄭氏康成曰中和謂忠信也五者咨也諏也謀也度也詢也雖得此於忠信之賢人猶當云已將無所及於事則成六德言愼其事○孔氏穎達曰左傳云臣獲五善是也魯語曰重之以六德是傳之所據○范氏處義曰載馳載驅而往不憚勞苦周徧咨訪其事悉以告上諏也謀也度也詢也說者謂變文以叶韻然諏有聚議之意謀有計畫之意度有體諒之意詢有究問之意旣欲以告上故貴詳審冀得其實也○呂氏祖謙曰諏謀度詢必咨於周而詩文乃云周爰咨諏者古語多倒也歐陽氏諸説詩中亦兼有此意然毛傳乃經之本旨】   皇皇者華五章章四句   集傳案序以此詩爲君遣使臣春秋内外傳皆云君敎使臣其說己見前篇儀禮亦見鹿鳴【儀禮鄉飲酒禮注皇皇者華采其更是勞苦自以爲不及欲諮謀於賢知而以自光明也】疑亦本爲遣使臣而作其後乃移以他用也然叔孫穆子所謂君敎使臣曰每懷靡及諏謀度詢必咨於周敢不拜敎可謂得詩之意矣范氏曰王者遣使於四方敎之以咨諏善道將以廣聰明也夫臣欲助其君之德必求賢以自助故臣能從善則可以善君矣臣能聽諌則可以諌君矣未有不自治而能正君者也【輔氏廣曰范氏說是餘意夫君臣一體已不能咨諏善道則君亦安能聽用己言哉】   集說【嚴氏粲曰遣使以禮樂歸又勞之體羣臣也○朱氏公遷曰皇華遣使勸以義四牡勞使恤以情是以出則盡其職歸則忘其勞由君之使臣有道也】   常棣之華鄂【五各反】不韡韡【韋鬼反】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待禮反】   集傳興也常棣棣也子如櫻桃可食【宋氏祁曰世人多誤以常棣爲唐棣於兄弟用之唐棣栘也栘開而反合者也此兩物不相親○李氏樗曰何彼穠矣唐棣之華與論語所舉唐棣之華偏其反而則爾雅所謂移也此常棣與采薇詩曰維常之華則爾雅所謂棣也二者異木也】鄂鄂然外見之貌【毛氏萇曰鄂猶鄂鄂然言外發也○孔氏穎達曰謂華聚而發於外也】不猶豈不也韡韡光明貌【王氏肅曰不韡韡言韡韡也○孔氏穎達曰華非一色故云光明】○此燕兄弟之樂歌故言常棣之華則其鄂然而外見者豈不韡韡乎凡今之人則豈有如兄弟者乎【輔氏廣曰詩記所載諸家常棣之說皆兼比體惟集傳之說乃是興體只是以豈不韡韡興豈有如兄弟一句耳】   集說【孔氏穎達曰常棣之木衆花俱發實韡韡而光明以興兄弟衆多而相和睦豈不强盛而有光暉乎○嚴氏粲曰一章發端姑言兄弟之常而辭氣抑揚之閒已有感歎不盡之意其斯周公之心乎○朱氏道行曰凡今之人大槪泛說非屬毛離裏於我隔膜者情分不甚關切焉得如己之兄弟此其理易見也下七章反覆發明總以見其不如耳】   附錄【鄭氏康成曰承華者曰鄂不當作柎方于反柎鄂足也鄂足得華之光明則韡韡然盛興弟以敬事兄兄以榮覆弟恩義之顯亦韡韡然○王氏安石曰華鄂之相恃不可須叟離者以天屬故也兄弟天屬也其相承覆相恃而不可離如此○程子曰不作柎亦可如字亦可以花萼相依生相親力相承興人之莫如兄弟也○呂氏祖謙曰說文鄂作萼○常棣之華鄂不韡韡諸家文義雖小不同然詩皆包此意學者所當徧察熟味也】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叶胡威反】原隰裒【薄侯反】矣兄弟求矣集傳賦也威畏懷思裒聚也○言死喪之禍他人所畏惡惟兄弟爲相恤耳至於積尸裒聚於原野之閒亦惟兄弟爲相求也此詩蓋周公旣誅管蔡而作故此章以下專以死喪急難鬭鬩之事爲言其志切其情哀乃處兄弟之變如孟子所謂其兄關【音彎】弓而射之則已垂涕泣而道之者序以爲閔管蔡之失道者得之而又以爲文武之詩則誤矣大抵舊說詩之時世皆不足信舉此自相矛盾者以見其一端後不能悉辨也【范氏處義曰周公遭管蔡之變因思文武能燕樂兄弟如此而今乃爾故作是詩蓋閔之也然則謂文武燕兄弟於當時周公追詠其事於後於理亦可信○朱子曰文武之際固有燕兄弟之詩矣周公以管蔡之爲亂也故制作之際更爲是詩以申兄弟之好蓋燕兄弟者文武之政而閔管蔡者周公之心也】   集說【何氏楷曰此就常情而言上章所謂莫如兄弟者於此驗之最爲親切○莊子所云以利合者迫窮禍患害相棄也以天屬者迫窮禍患害相收也】   ○脊【井益反】令【音零】在原兄弟急難【叶泥沿反】每有良朋況也永歎【吐丹反叶它涓反】   集傳興也脊令【董氏逌曰爾雅作䳭鴒】雝渠水鳥也【禽經脊令友悌○陸氏璣曰大如鷃雀腹下白頸下黒如連錢杜陽人謂之連錢○陸氏佃曰物類相感志曰俗呼雪姑鳴則天當大雪】況發語詞或曰當作怳【季氏本曰況與怳同言朋友情雖愴怳亦但長歎而已】○脊令飛則鳴行則揺有急難之意故以起興【孔氏穎達曰脊令水鳥今乃在於高原之上失其常處飛則鳴行則揺動其身不能自舍以喻兄弟旣在急難而相救亦不能自舎○嚴氏粲曰小宛取義在於飛則鳴故曰題彼脊令載飛載鳴此詩取義在於行則揺故曰脊令在原程子以爲脊令首尾相應是也】而言當此之時雖有良朋不過爲之長歎息而已力或不能相及也東萊呂氏曰疎其所親而親其所疎此失其本心者也故此詩反覆言朋友之不如兄弟蓋示之以親疎之分使之反循其本也本心旣得則由親及疎秩然有序兄弟之親旣篤朋友之義亦敦矣初非薄於朋友也苟雜施而不孫雖曰厚於朋友如無源之水朝滿夕除胡可保哉或曰人之在難朋友亦可以坐視與曰每有良朋況也永歎則非不憂憫但視兄弟急難爲有差等耳詩人之詞容有抑揚然常棣周公作也聖人之言小大高下皆宜而前後左右不相悖   集說【王氏安石曰古者朋友之喪則視兄弟視兄弟則急難宼讐何爲而不豫白莫不有君而爲之臣莫不有父而爲之子莫不有師而爲之弟子莫不有兄弟而爲之兄弟則吾急難宼讐之所當致力也博矣又推而致之朋友則有所不暇然則世之致力於朋友者非與曰勢足以振之力足以周之而無傷於義則鄰里鄉黨不可不勉也而況於朋友乎】   ○兄弟鬩【許歴反】于牆外禦其務【春秋傳作侮罔甫反】每有良朋烝【之承反】也無戎【叶而主反】   集傳賦也鬩鬬狠也【朱氏道行曰牆與外相應同室之鬬在門以内故曰鬩】禦禁也烝發語聲戎助也○言兄弟設有不幸鬬狠于内然有外侮則同心禦之矣雖有良朋豈能有所助乎【王氏安石曰狠於内非令兄弟也然及其禦侮則雖每有良朋曽不如不令兄弟之可恃也】富辰曰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左傳富辰曰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屛周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於成周而作詩周之有懿德也猶曰莫如兄弟其懐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扞禦侮者莫如親親故以親屛周召穆公亦云○杜氏預曰周公作詩召公歌之故言亦云○孔氏穎達曰此詩自是成王之時周公所作以親兄弟但召穆公見厲王之時兄弟恩疏重歌此周公之詩以親之耳】   集說【歐陽氏修曰旣言兄弟之相親者如是又言兄弟雖有内鬩者至逢外侮猶共禦之○輔氏廣曰二章至四章雖是周公處管蔡之變故以死喪急難鬬鬩之事爲言然兄弟眞切之情亦惟於此際而後見得分曉若於安平之時觀之則人或以爲朋友與兄弟等耳】   ○喪亂旣平旣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叶桑經反】集傳賦也上章言患難之時兄弟相救非朋友可比此章遂言安寧之後乃有視兄弟不如友生者悖理之甚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及乎喪亂平而安寧則反視兄弟不如友生此乃責之之辭所謂弔其不咸也○蘇氏轍曰人居平安之世不知兄弟之可恃而以至親相責望則兄弟常多過失易以生怨故有以朋友爲賢於兄弟者】   ○儐【賔反】爾籩豆飲酒之飫【於慮反】兄弟旣具和樂【音洛】且孺   集傳賦也儐陳飫饜具俱也【王氏安石曰兄弟無故則旣具矣】孺小兒之慕父母也○言陳籩豆以醉飽而兄弟有不具焉則無與共享其樂矣   集說【程子曰此章勸其相燕樂養恩義陳爾籩豆飲食飫足兄弟旣皆來當和樂而相親慕也○謝氏枋得曰凡人飲燕待親戚朋友之禮常盛待兄弟之禮常簡愛有餘者敬或不足顔情稔熟者禮文有時而脫略也籩豆畢陳飲酒而至於饜飫亦可樂矣何如兄弟無故飲酒於家庭之閒不惟和樂其情親義厚無異於孺子嬉戯之時乎】   ○妻子好【呼報反】合如鼓瑟琴兄弟旣翕【許及反】和樂且湛【荅南反叶持林反】   集傳賦也翕合也○言妻子好合如琴瑟之和【鄭氏康成曰合者如鼓瑟琴之聲相應和也○董氏逌曰鼓官宫動鼓角角應琴瑟尚宫其合也無閒矣】而兄弟有不合焉則無以久其樂矣【嚴氏粲曰鹿鳴傳曰湛樂之久也】集說【蘇氏轍曰妻子以好合耳及其和也如鼓瑟琴況於兄弟之以天屬也哉特患不親之耳苟其親之其樂豈特妻子而已○朱子語類問六章七章就他逸樂時良心發處指出蓋居患難則人情不期而相親故天理常易復處逸樂多爲物欲所轉移故天理常隱而難尋反覆玩味眞能使人孝友之心油然而生也曰此所謂生於憂患死於逸樂那二章正是遏人欲而存天理須是恁地看】   ○宜爾室家【叶古胡反】樂爾妻帑【音奴】是究是圖亶其然乎【就用乎字爲韻】   集傳賦也帑子【陸氏德明曰帑依字吐蕩反經典通爲妻帑字今讀音孥也】究窮圖謀亶信也○宜爾室家者兄弟具而後樂且孺也樂爾妻帑者兄弟翕而後樂且湛也兄弟於人其重如此試以是究而圖之豈不信其然乎東萊呂氏曰告人以兄弟之當親未有不以爲然者也苟非是究是圖實從事於此則亦未有誠知其然者也不誠知其然則所知者特其名而已矣凡學蓋莫不然集說【輔氏廣曰兄弟之具翕是乃所以宜爾室家樂爾妻帑也此理固當是究是圖而信其然矣乎疑辭也不自以爲然而使之反求諸心以見其眞情實理之所在周公亦可謂善敎人者也○黄氏佐曰此章承上二章而言欲人驗其信然所以致丁寧之意也蓋死喪患難之時天理眞情發見不待究圖自知兄弟之重至此安寧之時人欲易溺蔽於不知必待究圖而後信其重也】   總論【朱氏善曰自三章至五章皆舉朋友以明兄弟之當親自六章至八章復舉妻子以明兄弟之當厚薄於兄弟而厚於朋友者不知親疎之殺者也薄於兄弟而厚於妻子者不知尊卑之等者也故必厚於兄弟而後朋友之好愈篤尤必厚於兄弟而後妻帑之樂可久苟兄弟鬭鬩於内則不惟朋友不得以盡其情而妻帑且不得以久其樂矣○汪氏應蛟曰常棣言兄弟曲盡人情也死生憂樂靡不相通豈良朋能論厚薄哉夫天性懿親始何嘗不篤愛其後鮮克終卽有妻子奚樂焉故詩之卒章曰宜室家樂妻帑意至深遠矣】   常棣八章章四句   集傳此詩首章略言至親莫如兄弟之意次章乃以意外不測之事言之以明兄弟之情其切如此三章但言急難則淺於死喪矣至於四章則又以其情義之甚薄而猶有所不能已者言之其序若曰不待死喪然後相收但有急難便當相助言又不幸而至於或有小忿猶必共禦外侮其所以言之者雖若益輕以約而所以著夫兄弟之義者益深且切矣至於五章遂言安寧之後乃謂兄弟不如友生則是至親反爲路人而人道或幾乎息矣故下兩章乃復極言兄弟之恩異形同氣死生苦樂無適而不相須之意卒章又申告之使反覆窮極而驗其信然可謂委曲漸次說盡人情矣讀者宜深味之集說【孔氏穎達曰常棣燕兄弟也所以作此燕兄弟之詩者周公閔傷管叔蔡叔失兄弟相承順之道故言兄弟不可不親以敦天下之俗焉此序其由管蔡而作詩意直言兄弟至親須加燕飫以示王者之法不論管蔡之事也○程子曰此詩句少而章多章多所以極其鄭重句少則各陳一義故也】   伐木丁丁【陟耕反】鳥鳴嚶嚶【於耕反】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息亮反】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叶桑經反】神之聽之終和且平   集傳興也丁丁伐木聲【劉氏敞曰聲相應也】嚶嚶鳥聲之和也【郭氏璞曰嚶嚶兩鳥鳴】幽深遷升喬高相視矧況也○此燕朋友故舊之樂歌【李氏樗曰旣謂朋友又謂之故舊亦如鹿鳴之詩旣謂之羣臣又謂之嘉賔不必分别言之】故以伐木之丁丁興鳥鳴之嚶嚶【呂氏祖謙曰什方張氏曰詩人多相因之詞如伐木而感鳥鳴蓋因此而興焉者也故下章皆以伐木言之】而言鳥之求友遂以鳥之求友喻人之不可無友也人能篤朋友之好則神之聽之終和且平矣【程子曰和謂相好平謂不變○王氏質曰神且來聽以其和平亦有感動也】   集說【程子曰山中伐木非一人能獨爲必與同志者共之旣同其事則相親好成朋友之義繼言鳥鳴嚶嚶又以物情興朋友之好友聲謂應聲猶人之朋友相從也視鳥如是豈人而不求友乎朋友之信久不渝可質於神明○蘇氏轍曰事之甚小而須友者伐木也物之無知而不忘其羣者烏也鳥出於谷而升於木以木爲安而不獨有也故嚶然而鳴以求其友况於事之大於伐木而人之有知也哉是以先王不遺朋友故舊以爲非特有人助也鬼神亦將祐之以和平矣○李氏樗曰自天子至於庻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然又在上之人率之於上則民皆翕然效德歸於淳厚之域天子求友以治天下而有和平之效庶人求友以治一身而有和平之效○唐氏順之曰以和召和則萬邦協和而永無拂逆之風終於和也以平致平則四方旣平而永無傾危之患終於平也】   ○伐木許許【呼古反】釃【所宜反】酒有藇【象呂反】旣有肥羜【直呂反】以速諸父【扶雨反】寧適不來微我弗顧【叶居五反】於【音烏】粲洒【所懈反】埽【蘇報反叶蘇吼反】陳饋八簋【叶已有反】旣有肥牡以速諸舅【其九反】寧適不來微我有咎【其九反】   集傳興也許許衆人共力之聲淮南子曰舉大木者呼邪【余遮反】許蓋舉重勸力之歌也釃酒者或以筐【陸氏德明曰謂以篚音鹿酒】或以草【孔氏穎達曰用草者用茅也】泲【躋上聲】之而去其糟也禮所謂縮酌用茅是也【禮記郊特牲縮酌用茅明酌也○鄭氏康成曰五齊醴尤濁和之以明酌藉之以茅縮去滓也明酌者事酒之上也事酒今之醳酒皆新成也】藇美貌羜未成羊也【郭氏璞曰今俗呼五月羔爲羜】速召也諸父朋友之同姓而尊者也微無顧念也於歎辭粲鮮明貌【孔氏穎達曰粲然灑埽其室庭陳飮食之饋】八簋器之盛也【毛氏萇曰天子八簋○孔氏穎達曰周官掌客職五等諸侯簋皆十二此天子云八簋者據待族人設食之禮○劉氏彝曰簋八則籩豆倍之天子燕禮之數也】諸舅朋友之異姓而尊者也先諸父而後諸舅者親疎之殺【所界反】也【孔氏穎達曰禮記注云稱之以父與舅親親之辭也覲禮說天子呼諸侯之義曰同姓大國則曰伯父其異姓則曰伯舅同姓小國則曰叔父異姓則曰叔舅是天子稱諸侯也】咎過也○言具酒食以樂朋友如此寧使彼適有故而不來而無使我恩意之不至也孔子曰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此可謂能先施矣集說【范氏祖禹曰寧適不來微我弗顧者豈必期其至哉不來在人弗顧在我躬自厚而不責於人也○李氏樗曰上章言伐木丁丁鳥鳴嚶嚶下章但云伐木許許者省文也旣言伐木之時鳥猶求友君子於閑暇之時則有釃酒肥羜宴樂朋友此古人忠厚之情有見於此故寧使召之而自不來無使言我不顧念也○黃氏佐曰以伐木無不用其力興篤友無不用其情也】   ○伐木于阪【叶孚臠反】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在演反】兄弟無遠民之失德乾餱【音侯】以愆【叶起淺反】有酒湑【思呂反】我無酒酤【音古】我坎坎鼔我蹲蹲【七旬反】舞我迨【音待】我暇【叶後五反】矣飮此湑矣   集傳興也衍多也踐陳列貌【嚴氏粲曰解見伐柯】兄弟朋友之同儕者【曹氏粹中曰兄弟者同氣之親推而廣之以及其異姓皆得稱焉】無遠皆在也【胡氏紹曽曰尊者不敢必其來兄弟則言無遠立言之法】先諸舅而後兄弟者尊卑之等也乾餱食之薄者也【嚴氏粲曰餱乾食也公劉乃裹餱糧王制乾豆注云乾謂腊之以爲豆實】愆過也【曹氏粹中曰易曰飮食必有訟】湑亦釃也酤買也【嚴氏粲曰設言縱使無酒猶當酤之下文言飮此湑知不待酤也○謝氏枋得曰湑我我湑之也酤我我酤之也】坎坎擊鼓聲蹲蹲舞貌【謝氏枋得曰鼓我我鼓之也舞我我舞之也】迨及也○言人之所以至於失朋友之義者非必有大故或但以乾餱之薄不以分人而至於有愆耳故我於朋友不計有無但及閒暇則飮酒以相樂也【徐氏鳯彩曰飮乘於暇旣不拘好㑹燕饗之常亦不廢蒞朝考政之期也】   集説【蘇氏轍曰民之失德也有以乾餱相譴故君子於其朋友故舊無所愛者有則湑之無則酟之不以有無爲辭也奏之以鼔重之以舞盡其有以樂之也○輔氏廣曰此章蓋極道和樂而不變之意言細民之相失或以薄乎飮食而不以相分之故蓋前章旣言其厚故此章又以薄者言之且乾餱之愆亦微過耳於微過而猶不敢不謹則其大者可知矣○鄒氏泉曰以伐木必於所生之地興燕飮必於所親之人】   總論【朱氏善曰伐木以燕朋友而篇中有諸父諸舅兄弟之辭何也曰人之所資乎朋友者以明道也以進德也貴之而爲天子賤之而爲庶人尊之而爲父兄卑之而爲子弟親之而爲同姓疎之而爲異姓其分雖不同而其可友則如一故以賤交貴而不爲謟以貴交賤而不爲屈以卑就尊而不爲僭以尊就卑而不爲貶内取之同姓而不爲昵外取之異姓而不爲泛道之所存德之所存卽吾友之所存也而何貴賤親疎之閒哉○何氏楷曰禮有饗有食有燕饗禮烹太牢以飮賔體薦而不食爵盈而不飮几設而不倚食禮無樂有飯有殽雖設酒而不飮燕禮一獻之禮旣畢皆坐而飮酒其爵無算也其樂無算也此詩言有肥牡肥羜是用太牢則同於饗言陳饋八簋籩豆有踐是有飯有殽則同於食言有酒湑我無酒酤我是無算爵言坎坎鼓我蹲蹲舞我是無算樂則同於燕兼是三者而備之蓋禮之盛也】伐木三章章十二句   集傳劉氏曰此詩每章首輒云伐木凡三云伐木故知當爲三章舊作六章誤矣今從其說正之【范氏處義曰是詩原六章考文義當作三章】   集說【眞氏德秀曰鹿鳴之詩以臣爲賔伐木之詩以臣爲友以臣爲賔敬已至矣以臣爲友敬益至焉玩伐木之詩止見爲人之求友而不見爲君之求臣蓋先王樂道忘勢但知有朋友相須之義而不見有君臣相臨之分也】   天保定爾亦孔之固俾爾單【音丹】厚何福不除【直慮反】俾爾多益以莫不庶   集傳賦也保安也【曹氏粹中曰保則不危定則不傾】爾指君也【歐陽氏修曰詩人爾其君者蓋稱天以爲言○王氏質曰人傳天辭如皇矣帝謂也】固堅單盡也除除舊而生新也【程子曰除更新也日益之義○胡氏紹曽曰除字詩中皆直慮反除猶易也】庶衆也○人君以鹿鳴以下五詩燕其臣臣受賜者歌此詩以答其君言天之安定我君使之獲福如此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君恩至重臣雖有犬馬之勞不足以上荅唯稱其福祿以報之此出於懽心而不强以爲者也○曹氏粹中曰人臣之福祿出於君人君之福祿出於天○輔氏廣曰此章言天之安定我君亦甚堅固也使我君無不極其單厚其於福祉無不見其除舊而生新也使我君多見其悠久之益以莫不庶便見其盛大之意終篇不過是此二意也○朱氏公遷曰徃者方消來者復受福之在已無少閒也○無時而不受福則積之也極厚故以單厚言無事而不受福則得之也極多故以多益言何福不除以莫不庶正以申言單厚多益之意】   ○天保定爾俾爾戩【子淺反】穀罄無不宜受天百祿降爾遐福維日不足   集傳賦也聞人氏曰戩與翦同盡也【范氏處義曰說文以實始翦啇之翦爲戩亦取除舊爲義】穀善也盡善云者猶其曰單厚多益也罄盡遐遠也爾有以受天之祿矣而又降爾以福言天人之際交相與也【朱氏公遷曰爾旣受於天天又錫於爾一受一錫反覆申重所謂交相與也】書所謂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語意正如此   集說【歐陽氏修曰旣曰何福不除矣又曰俾爾戩榖又曰無所不宜而受天百祿又曰降爾遐福其所以殷勤重複如此而猶曰維日不足也○蘇氏轍曰將使之安有福祿故開其心智使之無所不宜以能受之詩云宜民宜人受祿於天如是然後可以長有其福而日且不足矣此所謂何福不除也○輔氏廣曰此章又言天使我君無不盡善云爲動作無不適宜而亦旣受天之百祿矣而天之所以申命其悠久之福者方且維日不足也罄無不宜受天百祿者已然之事也降爾遐福維日不足者方來之事也】   ○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集傳賦也興盛也高平曰陸大陸曰阜大阜曰陵【李氏廵曰高平謂土地豐正名爲陸土地獨高大名曰阜最大名爲陵○劉氏熈曰山産也産生物也阜厚也言高厚也陵隆也體高隆也岡亢也在上之言也】皆高大之意【鄭氏康成曰此言其福祿委積高大也】川之方至【劉氏熙曰川穿也穿地而流也○蔡氏邕曰衆流注海曰川】言其盛長之未可量也   集說【呂氏大臨曰上章言受百祿降遐福其莫不庶也旣庶矣則欲積累至於崇高故曰以莫不興如山阜岡陵言其興也旣興矣欲增益而不絶故曰以莫不增如川方至言其增也○徐氏鳳彩曰以上三章皆言天之福君欲君祈天永命也】   ○吉蠲【古反】爲饎【尺志反】是用孝享【叶虛良反】禴【餘若反】祠烝嘗于公先王君曰卜爾萬壽無疆   集傳賦也吉言諏日擇士之善【劉氏瑾曰諏日者君臣諏謀祭日於旬有一日之先至次日乃卜所諏之日吉否如少牢饋食大夫先與有司諏丁巳之日至明日乃筮其日之吉凶也擇士者大射於射宮以選與祭之士○蔣氏悌生曰旣諏士然後卜日卜吉而後有祭期】蠲【董氏逌曰周官蜡氏注曰蠲如吉圭惟饎之圭則是圭字作蠲音韓詩作吉圭】言齊戒滌濯之潔【劉氏瑾曰齊戒謂七日齊三日戒之類滌濯謂漑濯祭器埽除宗廟之類】饎【劉氏瑾曰儀禮有饎爨注炊黍稷曰饎】酒食也【郭氏璞曰猶今云饎饌皆一語而兼通○邢氏昺曰言饎之一字通酒食兩名也】享獻也宗廟之祭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嘗冬曰烝【孔氏穎達曰孫炎曰祠之言食礿新菜可汋嘗嘗新穀烝進品物也若以四時當云祠禴嘗烝詩以便文故不依先後此皆周禮文自殷以上則禴禘嘗烝王制文也至周公則去夏禘之名以春禴當之更名春曰祠】公先公也謂后稷以下至公叔祖類也【司馬氏遷曰亞圉子公叔祖類公叔祖類子古公亶父○司馬氏貞曰世本云太公組紺諸音籌三代世表稱叔類凡四名】先王大王以下也【孔氏穎逹曰周之所追太王以下其太王之前皆爲先公○問古無追王之禮武王周公以王業肇於太王王季文王故追王三王至於組紺以上則止祀以先公之禮朱子曰然周禮祀先王以袞冕祀先公以鷩冕乃是天子祭先公之禮耳】君通謂先公先王也卜猶期也此尸傳人意以嘏主人之詞【毛氏萇曰尸所以象神○孔氏穎達曰少牢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于汝孝孫之等是傳神辭嘏主人也】文王時周未有曰先王者此必武王以後所作也【劉氏瑾曰此詩所以荅前五篇然則前五篇亦作於武王以後明矣】   集說【歐陽氏修曰非惟天之福我君如此至於四時豐潔酒食祀其先公先王而神亦降之福○朱氏公遷曰此言祖宗降福之故必述嘏詞以祝之者明其出於神意而非無徵之言也將祭而先盡其誠則致祭而必受其福矣○鄒氏泉曰此章先言祭者特本致福之由耳非若他詩盡事神之禮而始獲神之福也】   ○神之弔【都歴反】矣詒【以之反】爾多福【叶筆力反】民之質矣日用飮食羣黎百姓徧爲爾德   集傳賦也弔至也神之至矣猶言祖考來格也【鄭氏康成曰神至者宗廟致敬鬼神著矣此之謂也】詒遺質實也言其質實無僞日用飲食而已【王氏安石曰民無所施其智巧也】羣衆也黎黑也猶秦言黔【其淹反】首也百姓庶民也爲爾德者則而象之猶助爾而爲德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君所以爲神民之主神則降福民則日用飲食而不知所以然羣黎百姓皆爲君德此君人者之至願也○彭氏執中曰上有多福之君則下受多福之庇始言民繼言羣黎百姓廣而言之正修已安人安百姓之意也○劉氏瑾曰此承上章祭祀而言神之降福推而至於民之質實百姓之爲德莫非君之福也亦莫非君之德也所謂德者其一篇之本領歟○朱氏公遷曰神降多福不惟福爾一身而已必使民德歸厚而爲人君之大福也上章專言其悠久此章專言其盛大福至於此無以加矣】   ○如月之恒【胡登反】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起䖍反】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集傳賦也恒【陸氏德明曰恒本亦作縆】升出也月上而就盈【孔氏穎達曰有上下知上者以對如日之升是益進之義故知上矣】日始出而就明騫虧也承繼也言舊葉將落而新葉已生相繼而長茂也【問承是繼承相接續之義如何朱子曰松柏非是葉不凋但舊葉凋時新葉已生】集說【呂氏大臨曰上言神享之矣民服之矣福祿無以加矣又欲常享是福有進而無退有成而無虧相承而無衰故以日月南山松柏喻焉○輔氏廣曰此章又言其進盛悠久相繼無窮之意無不爾或承是言其子孫承繼之意夫人心自以爲足則已矣故天保之臣祝其君以福祿言有盡而意無盡也】總論【朱氏善曰是詩前三章言天之福我君後三章言神之福我君故三章以山阜岡陵喻其福之興盛以川之方至喻其福之盛長所以終首章而下之意六章以日月松柏喻其福之方進而不已以南山喻其福之有常而不變所以終四章而下之意當是時君以鹿鳴四牡皇華燕羣臣以常棣燕兄弟以伐木燕朋友而臣之所以荅其君者如此君燕其臣臣媚其君此所以上下交德業成而均享盛大悠久之福也歟○季氏本曰人君能以德及民宜享多福故其臣美之盖欲其德之有常也雖稱頌之而歸於有德則責難之意寓焉○朱氏謀㙔曰人臣將以福祿祝其君不敢自爲之詞必稱天保之天定之先公先王以詒之尊敬之義也】   天保六章章六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作天保詩者言下報上也謂臣下作詩歌君之美言天保神祐福祿所鍾是臣下歸美以報其上○劉氏瑾曰鹿鳴以下五詩所言非同一事所歌非同一時所燕非同一臣而其臣之荅之則惟同歌此詩者蓋凡臣子之祝報其君惟願其福祿壽考而已試取前五詩分而讀之而各以此詩荅之尤可見其一時君臣相與殷勤忠厚之意】   采薇采薇薇亦作【叶則故反】止曰歸曰歸歲亦莫【音暮】止靡室靡家【叶古乎反】玁【音險】狁【音允】之故不遑啓居玁狁之故【此章作與莫故叶薇與歸叶家又與居叶】   集傳興也薇菜名【呂氏祖謙曰薇解見草蟲】作生出地也【劉氏彝曰作謂芽初出土】莫晚靡無也玁狁北狄也遑暇啓跪也【嚴氏粲曰解見四牡不遑啓居】○此遣戍役之詩【孔氏穎達曰戍守也謂遣守衛之役人】以其出戍之時采薇以食而念歸期之遠也故爲其自言而以采薇起興曰采薇采薇則薇亦作止矣【黄氏佐曰今年春也】曰歸曰歸則歲亦莫止矣【黄氏佐曰明年冬也】然凡此所以使我舍其室家而不暇啓居者非上之人故爲是以苦我也直以玁狁侵陵之故有所不得已而然耳蓋敘其勤苦悲傷之情而又風以義也程子曰毒民不由其上則人懷敵愾之心矣又曰古者戍役兩朞而還今年春莫行明年夏代者至復留備秋至過十一月而歸又明年中【音仲】春至春莫遣次戍者毎秋與冬初兩番戍者皆在疆圉如今之防秋也【許氏謙曰防秋宋遣戍之名】   集說【程子曰采薇采薇以薇爲遣戍役之候也曰歸曰歸深念歸時在歲暮也舍其室家不遑暇起居以玁狁之故也○嚴氏粲曰念歸之切當在歲晚雖託爲軍士自計之辭亦因示歸期以安其心也玁狁之故言不得已而用兵非上之人毒我也此以義曉之而託於軍士之自道若其心之已諭耳】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飢載渴【叶巨烈反】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集傳興也柔始生而弱也烈烈憂貌載則也定止聘問也【孔氏穎達曰聘問俱是謂問安否之義散則通對則别】○言戍人念歸期之遠而憂勞之甚然戍事未已則無人可使歸而問其室家之安否也   集說【輔氏廣曰凡人在道路時飢渴固有所不免故卒章言其歸路之情亦曰載渇載飢戍者勤苦之情大槩最切者有四一則有舍其室家之悲二則有不遑啓居之勞三則有載飢載渴之苦四則有不得其家音信之憂故此詩於首兩章備道此四事以慰之○叚氏昌武曰天下之艱苦非所期而驟遭焉則情必至於難堪倘前知其必然而一旦當之則安矣是詩作於遣戍之初而預道其室家之契闊飢渴之窮困道途經歴之險阻如此正所以安其心使不至臨境而驚憂也】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啓處憂心孔疚【叶訖力反】我行不來【叶六直反】   集傳興也剛旣成而剛也【李氏公凱曰始言薇始生中而柔終而剛以見天時之變爾】陽十月也時純隂用事嫌於無陽故名之曰陽月也【程子曰疑於無陽故謂陽月然何時無陽如日有光之類蓋陰陽之氣有常存而不移者有消長而無窮者○問十月何以爲陽月朱子曰剝盡而坤復則一陽生也復之一陽不是頓然便生乃是自坤卦中積來且一月三十日以復之一陽分作三十分從小雪後一日生一分到十一月半一陽始成以此見天地無休息處】孔甚疚病也來歸也此見士之竭力致死無還心也   集說【輔氏廣曰歲亦陽止亦謂來歲之十月於歸期爲近也此章言其旣至戍所則當勉於王事無苟安息宼敵之來當竭力致死而無復有回顧之意憂心孔疚切於仁也我行不來安於義也情與理竝行而不相悖也】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芳無胡瓜二反】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斤於尺奢二反】戎車旣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集傳興也爾華盛貌【董氏逌曰爾雅注說文皆作薾薾華盛貌】常常棣也【嚴氏粲曰解見常棣】路戎車也君子謂將帥也【孔氏穎達曰以其乘路車而稱君子故知謂將帥得稱路者左傳鄭子蟜叔孫豹王賜之大路是卿車得稱路也】業業壯也捷勝也○彼爾然而盛者常棣之華也彼路車者君子之車也戎車旣駕而四牡盛矣則何敢以定居乎庶乎一月之間三戰而三捷矣【朱氏公遷曰此章預言其蓄勇以待敵如此】   集說【鄭氏康成曰言彼爾者乃常棣之華以興將率車馬服飾之盛○王氏安石曰豈敢定居一月三捷言憂勤之至而冀其功之速成也○叚氏昌武曰聖人不欲以一戰求盡也戰而敗敗而三焉在彼亦心服在此亦非倖矣曰三者以赴敵休士之節約而言之也】   ○駕彼四牡四牡騤騤【求龜反】君子所依小人所腓【符非反】四牡翼翼象弭【彌氐反】魚服【叶蒲北反】豈不日戒【叶訖力反】玁狁孔棘   集傳賦也騤騤強也依猶乘也腓猶芘也【鄭氏康成曰腓當作芘○孔氏穎達曰謂依廕也】程子曰腓隨動也如足之腓足動則隨而動也【董氏逌曰案字書腓脛腨也易之咸艮皆取象以著其隨物以動也○李氏樗曰言此車乃君子所處小人則從而動也】翼翼行列整治之狀象弭以象骨飾弓弰【所交反】也【孔氏穎達曰釋器云弓有緣者謂之弓孫炎曰緣謂繳束而漆之又曰無緣者謂之弭孫炎曰不以繳束骨飾兩頭者也然則弭者弓弰之名以象骨爲之是弓之末弭也○嚴氏粲曰左傳云左執鞭弭曲禮云右手執簫簫弭頭卽受處以象齒飾之上下不至齟齬也】魚獸名似豬東海有之其皮背上斑文腹下純靑可爲弓鞬【居言反】矢服也【陸氏璣曰魚獸之皮雖乾燥以爲弓鞬矢服經年海水潮及天將雨其毛皆起水潮還及天晴其毛復如故】戒警棘急也○言戎車者將帥之所依乘戍役之所芘倚【劉氏彝曰君子則依之以爲備禦也小人則腓之以爲進退也】且其行列整治而器械精好如此豈不日相警戒乎玁狁之難甚急誠不可以忘備也【朱氏公遷曰此章亦預言在戍所之時而致謹以防宼者如此】   集說【陳氏祥道曰古者之用兵也險野人爲主易野車爲主則險野非不用車而主於人易野非不用人而主於車車之於戰動則足以衝突止則足以營衛將卒有所芘兵械衣裘有所齎詩曰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則車之爲利大矣○鄒氏泉曰駕彼二句言駕車之馬甚强也君子二句言所乘之車利用也四牡句言行列整治也象弭句言器械精好也豈不日戒總承車馬行伍器械如此豈可恃此而不日相警戒乎玁狁孔棘卽警戒之辭】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于付反】雪霏霏【芳菲反】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叶於希反】   集傳賦也楊栁蒲栁也霏霏雪甚貌遲遲長遠也○此章又設爲役人預自道其歸時之事以見其勤勞之甚也程子曰此皆極道其勞苦憂傷之情也上能察其情則雖勞而不怨雖憂而能勵矣范氏曰予於采薇見先王以人道使人後世則牛羊而已矣【朱氏公遷曰首章風諭以不得已之意末章體悉以不忍人之心起結兩章相應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往時楊柳依依則與首章薇作之候同來時雨雪霏霏則遲於三章陽止之候矣○輔氏廣曰路之長遠身之飢渴是亦勞苦之甚而傷悲之極也上之人旣已述其情如此則知之可謂盡矣而猶曰莫知我哀可见其體悉之心無有窮極也且於其遣戍之初而遽言及此則亦不憂上之人不我知矣】   總論【程子曰首章述事之由次章三章極道勞苦憂傷之情四章五章則勸以義卒章言其歸以憫其勞○朱氏公遷曰前三章雖兼私情公義言而重在義四章五章專言公義六章専言私情敎戒以倡其勤憫恤以致其悅使人之道當然也】   采薇六章章八句   集說【范氏處義曰采薇序雖指言文王之時大抵天保以上采薇以下文武之世皆歌此樂章宜爲文武之詩○謝氏枋得曰采薇一詩見先王仁厚之至所謂體羣臣所謂本人情所謂說以使民民忘其勞當以東山詩合觀】   我出我車于彼牧【叶莫狄反】矣自天子所謂我來【叶六直反】矣召彼僕夫謂之載【叶節力反】矣王事多難【乃旦反】維其棘矣集傳賦也牧郊外也【爾雅郊外謂之牧○邢氏昺曰言可放牧也】自從也天子周王也僕夫御夫也【孔氏穎達曰周禮戎僕掌御戎車御夫掌御貳車從車是僕夫與御夫别矣而言僕夫御夫者以此云維其載矣言裝載物是從車之事故爲御夫其實此僕夫亦有戎僕也】○此勞還率【音帥】之詩追言其始受命出征之時出車於郊外而語其人曰我受命於天子之所而來於是乎召僕夫使之載其車以行而戒之曰王事多難是行也不可以緩矣   集說【鄭氏康成曰王命召已已卽召御夫使裝載物而往王之事多難其召我必急欲疾趨之此序其忠敬也○程子曰出車于牧王命之征赴事之急不敢寧也○謝氏枋得曰此章有尊敬王命之禮有憂勤王事之志有整暇勇決之材有奔走犯難之忠○鄒氏泉曰自天子所二句蓋語其人以見王命之重與三章天子命我城彼朔方意不類此是在郊外時事彼是至朔方時事此是表其出有所自彼欲振作士卒之氣耳】   ○我出我車于彼郊【叶音高】矣設此旐【音兆】矣建彼旄矣【音毛】彼旟【音餘】旐斯胡不旆旆【叶蒲寐反】憂心悄悄僕夫況瘁【似醉反】集傳賦也郊在牧内【劉氏瑾曰都城外五十里爲近郊百里爲遠郊也】蓋前軍已至牧而後軍猶在郊也【陸氏化熙曰出車在郊視前在牧之車爲後軍則所見止是設旐建旄而設旟建旄已在彼牧故亟接之曰彼旟旐斯蓋兼前後軍言之也】設陳也龜蛇曰旐【許氏謙曰龜蛇曰旐鳥隼曰旟及下交龍爲旂皆周禮司常文】建立也旄注旄於旗干之首也鳥隼曰旟【嚴氏粲曰旟解見鄘干旄】鳥隼龜蛇曲禮所謂前朱雀而後武也【范氏處義曰詩所謂旐者武也所謂旟者朱雀也】楊氏曰師行之法四方之星各隨其方以爲左右前後進退有度各司其局【朱氏公遷曰局部分也左者常左右者常右前後亦然不易其所也】則士無失伍離次矣旆旆飛揚之貌【嚴氏粲曰繼旐曰旆旆以全帛爲之續旐末爲燕尾者名之爲旆言旆之本體也左傳建而不旆言不張旆也此胡不旆旆乃飛揚之貌生民荏菽旆旆亦揚起也】悄悄憂貌況兹也或云當作怳○言出車在郊建設旗幟【音熾】彼旗幟者豈不旆旆而飛揚乎但將帥方以任大責重爲憂而僕夫亦爲之恐懼而憔悴耳東萊呂氏曰古者出師以䘮禮處之命下之日士皆泣涕夫子之言行三軍亦曰臨事而懼皆此意也【黄氏幹曰臨事而懷懼則有持重謹畏之心此誠行軍法也】集說【程子曰旣受命而行有旗章之盛見付與之重憂勞其事也○嚴氏粲曰設爲將率之辭言出車郊地人競於趨事或設旐於干或建旄於車車上載干干上設旐干首有旄旄旐互言之耳彼旟與旐皆旆旆然飛揚軍容甚張也然憂心悄悄僕夫亦爲之憔悴述其前時之戒懼以慰勞之也】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車彭彭【叶鋪郎反】旂旐央央【於良反】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集傳賦也王周王也南仲此時大將也【程子曰指元帥之名以顯其功】方朔方【孔氏穎達曰北方皆言朔方堯典云宅朔方爾雅云朔北方也此直云方卽朔方也】今靈夏等州之地【皇輿表靈州今靈州所屬寧夏衛夏州今寧夏衛竝隸陜西】彭彭衆盛貌交龍爲旂此所謂左靑龍也央央鮮明也赫赫威名光顯也襄除也或曰上也與懷山襄陵之襄同【蔡氏沈曰襄駕出其上也】言勝之也○東萊呂氏曰大將傳天子之命以令軍衆於是車馬衆盛旂旐鮮明威靈氣熖赫然動人矣兵事以哀敬爲本而所尚則威二章之戒懼三章之奮揚竝行而不相悖也程子曰城朔方而玁狁之難除禦戎狄之道守備爲本不以攻戰爲先也【范氏祖禹曰往城于方所以守衛中國也非取玁狁之地而城之○劉氏瑾曰此上三章皆本於公義以勞之也】   集說【蔣氏悌生曰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國人之辭也天子命我城彼朔方南仲之辭也由國人觀之則軍之甚盛不可當自南仲論之則制戎之長策不可易誠以戰而勝之不若不戰而屈人兵之爲愈勝而滅之孰若兵不血刃而戎患自息之爲長此明良之定䇿馭戎之要術出自王言而入乎南仲之耳所謂神武而不殺者歟○姚氏舜牧曰說王命南仲往城于方見上所云出車建幟以急難者蓋承此命耳故南仲始出令軍中以振厲士卒之氣士卒皆用命而玁狁于襄焉其出也有名其作也有勇而其往也無敵此之謂王者之師此之謂王者之將】   ○昔我往矣黍稷方華【叶芳無反】今我來思雨【于付反】雪載塗王事多難不遑啓居豈不懐歸畏此簡書   集傳賦也華盛也塗凍釋而泥塗也【孔氏穎達曰雪落而釋爲泥塗】簡書戒命也鄰國有急則以簡書相戒命也或曰簡書䇿命臨遣之詞也【孔氏穎達曰古者無紙有事則書之於簡謂之簡書○問簡書二說朱子曰後說爲長當以後說載前前說則據左氏簡書同惡相恤之謂然此是天子戒命不得謂之鄰國也○黄氏佐曰左傳狄人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請救邢以從簡書集注出此然非此詩本意故從後說】○此言其旣歸在塗而本其往時所見與今還時所遭以見其出之久也東萊呂氏曰采薇之所謂往遣戍時也此詩之所謂往在道時也采薇之所謂來戍畢時也此詩之所謂來歸而在道時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南仲旣襄玁狁則思歸矣繼得伐西戎之命不敢或違故曰畏此簡書○嚴氏粲曰言我昔自朔方而往伐西戎當黍稷方華六月時也今我自伐西戎歸而在道雪釋爲塗泥春初時也初謂止伐玁狁期於歲莫可以畢事而歸因有西伐之命遂致遷延春初猶在道也簡書謂移師西伐之命也】   ○喓喓【於遙反】草蟲趯趯【他歴反】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敕中反】旣見君子我心則降【戸江反叶胡攻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集傳賦也此言將帥之出征也其室家感時物之變而念之以爲未見而憂之如此必旣見然後心可降耳【朱氏公遷曰此與召南草蟲同但彼婦人自述之詞此則述婦人之情而代賦其事耳】然此南仲今何在乎方往伐西戎而未歸也豈旣却玁狁而還師以伐昆夷也與薄之爲言聊也蓋不勞餘力矣   集說【程子曰觀此詩意似當時西戎兵不加而服○輔氏廣曰前章旣言其歸途之事故此章又述其室家之情雖家室之人皆以爲薄伐西戎不勞餘力則王者之師有征而無戰可知也○季氏本曰草蟲鳴鄭氏以爲晚秋之時蓋在六月出車之後雨雪載塗之前朔方城畢而西戎警急之時也此時南仲家人感於時物之變方思其歸而忽有西戎之伐尚不得歸也】   ○春日遲遲卉【許貴反】木萋萋【七西反】倉庚喈喈【音皆叶居奚反】采蘩祁祁【臣移反】執訊【音信】獲醜薄言還【音旋】歸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集傳賦也卉草也萋萋盛貌倉庚黄鸝也喈喈聲之和也訊其魁首當訊問者也醜徒衆也夷平也【姚氏舜牧曰于襄者埽除而無敵也于夷者蕩平而無事也】○歐陽氏曰述其歸時春日暄妍草木榮茂而禽鳥和鳴於此之時執訊獲醜而歸豈不樂哉鄭氏曰此詩亦伐西戎獨言平玁狁者玁狁大故以爲始以爲終【劉氏瑾曰此則述其歸日之懽情以勞之也】集說【嚴氏粲曰上章言其未歸也室家望之此章言其旣歸也室家喜之敘景物之暄妍稱將率之功伐皆喜而道之也蘩以生蠶婦人之事述其所見知爲室家之言也獨言玁狁不言西戎者舉出師所主也采芑不戰亦言執訊獲醜此詩亦不戰而言之也】   總論【程子曰此詩所賦自受命至還歸其事有敘大要在歸功將率○輔氏廣曰行師之道始出則尚嚴肅旣歸則尚和樂故出則有誓而歸曰凱還前三章則如秋霜之肅後三章則如春風之和如此然後謂之王者之師】   出車六章章八句   集說【嚴氏粲曰采薇方遣行之初而預道其將來之勞苦見深體之心也出車杕杜當還歸之候而追述其已往之勞苦示不忘之意也】   有杕【大計反】之杜有睆【華板反】其實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   集傳賦也睆實貌嗣續也陽十月也【嚴氏粲曰陽解見采薇】遑暇也○此勞還役之詩【鄭氏康成曰役戍役也】故追述其未還之時室家感於時物之變而思之曰特生之杜【嚴氏粲曰杜解見唐杕杜】有晥其實則秋冬之交矣而征夫以王事出乃以日繼日而無休息之期【王氏質曰繼嗣我日積日爲月而至於陽】至於十月可以歸而猶不至故女心悲傷而曰征夫亦可以暇矣曷爲而不歸哉【范氏祖禹曰女心傷止居者之思也凡行役惟居者之憂爲甚】或曰興也【毛氏萇曰興也杕杜猶得其時蕃兹征夫勞苦不得盡其天性】下章放此【劉氏瑾曰指二章而言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始遣之也以楊栁依依之時而出行期以雨雪霏霏之時而來歸今旣十月期已至矣故其室家思念之久而至於哀傷也○輔氏廣曰述其室家之情不直言其思之切而必曰王事靡盬則雖其室家亦知義也○劉氏瑾曰次年十月乃戍畢之時故采薇遣戍之際預言歲亦陽止以爲歸期此章之思望征夫者亦以日月陽止而知其遑暇也】   ○有杕之杜其葉萋萋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歸止   集傳賦也萋萋盛貌春將莫之時也歸止可以歸也集說【毛氏萇曰室家踰時則思○輔氏廣曰王事靡盬者公義也我心傷悲者私情也雖其室家亦情義竝行而不相悖也○劉氏瑾曰戍者之還當以仲春至家故此章於杕杜萋萋之時而知征夫之可以歸也○鄒氏泉曰杕杜有實是去年十月秋冬之交戍畢之期也故念其當暇杕杜有葉是今年二月春之將莫至家之期也故念其當歸】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憂我父母【叶滿洧反】檀車幝幝【尺善反】四牡痯痯【古緩反叶古轉反】征夫不遠   集傳賦也檀木堅宜爲車【毛氏萇曰檀車役車也○孔氏穎達曰伐檀曰伐輪伐輻是檀可爲車之輪輻又大明云檀車煌煌武王之戎車】幝幝敝貌痯痯罷【音皮】貌○登山采杞則春已暮而杞可食矣蓋託以望其君子【曹氏粹中曰以朔方而視岐周爲南故陟北山以望之】而念其以王事詒父母之憂也【呂氏祖謙曰邱氏曰我君子也父母君子之父母也】然檀車之堅而敝矣四牡之壯而罷矣【孔氏穎達曰役夫以從征之故其甲士三人所乘之車而備四馬故曰四牡非庶人尋常得乘四馬也】則征夫之歸亦不遠矣集說【嚴氏粲曰婦以事舅姑爲職汝墳勉其夫以正則曰父母孔邇蓋謂不必憂家也此詩望其夫之歸則曰憂我父母蓋謂父母思之當早歸也汝墳則下之人明其義此詩則上之人體其情各盡其道也】   ○匪載匪來【叶立直反】憂心孔疚【叶訖力反】期逝不至【叶朱力反】而多爲恤卜筮偕【叶舉里反】止會言近【叶渠紀反】止征夫邇止   集傳賦也載裝疚病逝往恤憂偕俱㑹合也○言征夫不裝載而來歸固已使我念之而甚病矣況歸期已過而猶不至則使我多爲憂恤宜如何哉【毛氏萇曰遠行不必如期室家之情以期望之○王氏炎曰而多爲恤飢渴歟疾病歟死傷歟是何期逝不至也】故且卜且筮相襲俱作【何氏楷曰禮大事先筮而後卜小事則龜筮不相襲今相襲俱作以心之惶惑不定也】合言於繇【直又反○羅氏中行曰蓍龜之辭也】而皆曰近矣則征夫其亦邇而將至矣范氏曰以卜筮終之言思之切而無所不爲也   集說【輔氏廣曰征夫不遠料想之辭也征夫邇止決定之辭也歸期近而思愈切者人情也期逝不至然後憂傷孔疚焉行者過期而不至則居者之憂百端矣○鄒氏泉曰近謀乃心或蔽於私臆遠度諸物猶出於想像故以卜筮終之】   總論【范氏處義曰此詩專勞戍役終始言室家思望待小人之道尤貴於切近其情也○嚴氏粲曰此詩四章皆不言戍役來歸之事惟述其未歸之時室家思望之切如此則今日之歸其喜樂爲何如也所以慰勞之也○劉氏瑾曰前三章皆述其私情而兼公義爲言卒章則又專勞之以私情大槩與四牡采薇出車同本於公私情義以慰之也】   杕杜四章章七句   集傳鄭氏曰遣將帥及戍役同歌同時欲其同心也反而勞之異歌異日殊尊卑也記曰賜君子小人不同日此其義也王氏曰出而用兵則均服同食一衆心也入而振旅則殊尊卑辨貴賤定衆志也范氏曰出車勞率故美其功杕杜勞衆故極其情先王以己之心爲人之心故能曲盡其情使民忘其死以忠於上也   集說【蘇氏轍曰兵之出也有遣役而無遣率蓋爲軍中之禮也軍中上下同事故遣役而遂遣率及其還也率役分勞蓋爲國中之禮也國中貴賤異數故勞率而後勞役○李氏樗曰呂吉甫嘗云其遣也則預述其還歸之事其還歸也又不忘其行役之勞故采薇出車枤杜之詩遣勞率役之事雖不同而敘其往返始終之情以憫之則一也】   南陔   集傳此笙詩也有聲無詞舊在魚麗之後以儀禮考之其篇次當在此【輔氏廣曰已下三篇不綴於皇皇者華之後而附於此者欲以笙詩六篇相次也】今正之說見華黍   附錄【李氏善曰陔隴也○呂氏向曰南方養萬物方此以戒養故取之爲名○王氏應麟曰羣經音辯云序曰孝子相戒以養陔當訓戒鄕飮酒燕禮賓醉而出奏陔夏鄭氏注陔之言戒也以陔爲節明無失禮與詩序義協愚案春官樂師鄭司農注今時行禮於大學罷出以鼓陔爲節】   鹿鳴之什十篇一篇無辭凡四十六章二百九十七句   白華之什二之二   集傳毛公以南陔以下三篇無辭故升魚麗以足鹿鳴什數而附笙詩三篇於其後因以南有嘉魚爲次什之首今悉依儀禮正之   白華   集傳笙詩也說見上下篇   華黍   集傳亦笙詩也鄉飲酒禮鼓瑟而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然後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樂南陔白華華黍燕禮亦鼓瑟而歌鹿鳴四牡皇華然後笙入立于縣中【李氏如圭曰諸侯軒縣縣中者北縣之南也鄕飮酒唯有磬故笙立于磬南】奏南陔白華華黍南陔以下今無以考其名篇之義然曰笙曰樂曰奏而不言歌則有聲而無詞明矣所以知其篇第在此者意古經篇題之下必有譜焉如投壺魯鼓薛鼔之節而亡之耳【劉氏瑾曰魯鼔薛鼔之節其譜見禮記投壺篇末蓋魯薛二國投壺燕射擊鼔之節也其圓者擊鼙其方者擊鼓其節不同亦皆有聲而無詞也】   集說【董氏逌曰笙入者有聲而無詩也蓋詩有歌有聲見於詩者歌也寓於樂者聲也以其用於鄉人邦國故當時人習其義工師肄業朝夕其事是以因其器識其聲而知其義之如是也然則亡其辭者非失亡之乃本亡也○李氏樗曰其辭旣亡則其義不可得而知鄭漁仲曰詩多以首二字或篇中次取二字或一字以爲題如螽斯樛木之類皆是卽物而命或賦或喻故一篇之義全屬題中如竹竿君子陽陽大東四月之類一篇之義不全屬題中丰還之類一篇之義全不在是但說篇中一兩字爾此六章有題無詩作序者但考二字便率意作一篇之序此說是也夫言詩正如言書其亡書序雖存亦不可以强通詩旣亡其辭又無其文安可以强通乎毛氏以意度之其後束晳又以毛氏之意作補亡也○黄氏震曰古者亡卽無字亡其辭之說云出於毛公毛公漢人漢世以亡爲無王雪山云西漢亡一人之獄是也】附錄【序曰南陔孝子相戒以養也白華孝子之絜白也華黍時和歲豐宜黍稷也○毛氏萇曰有其義而亡其辭○鄭氏康成曰此三篇者鄕飮酒燕禮用焉孔子論詩雅頌各得其所時俱在耳遭戰國及秦之世而亡之其義則與衆篇之義合編故存至毛公爲詁訓傳乃分衆篇之義各置於其篇端云○張子曰人或言亡詩六篇古無其詩旣無詩安得有此篇必是有其辭所以亡者良由施之於笙非若歌之可習○呂氏祖謙曰國語叔孫穆子聘晉伶簫詠歌鹿鳴之三鹿鳴三篇旣可與簫相和而歌則南陔以下豈不可與笙相和而歌乎○嚴氏粲曰樂以人聲爲主人聲卽所歌之詩也若本無其辭則無由有其義矣序本因其辭以知其義後亡其辭則惟有序所言之義存耳】   魚麗【力馳反】于罶【音柳與酒叶】鱨【音常】鯊【音沙叶蘇何反】君子有酒旨且多   集傳興也麗歷也罶以曲簿爲笱而承梁之空【音孔】者也【毛氏萇曰罶曲梁也寡婦之笱也○孔氏穎達曰以簿爲魚笱其功易故號寡婦笱耳非寡婦所作也】鱨揚也今黄頰魚是也似燕頭魚身形厚而長大頰骨正黄魚之大而有力解飛者【陸氏佃曰今黄鱗魚性浮而善飛躍故一曰揚也】鯊鮀【徒何反】也魚狹而小常張口吹沙故又名吹沙【濮氏一之曰鯊魚多種有極大者其皮如沙今人以爲刀劒鞘吹沙小魚耳】君子指主人旨且多旨而又多也【朱子曰舊說君子有酒旨爲句且多爲句非是當以有酒爲句旨且多爲句且罶酒鯊多亦隔句協韻也】○此燕饗通用之樂歌卽燕饗所薦之羞而極道其美且多見主人禮意之勤以優賓也【何氏英曰古人燕饗物致盛備蓋無非以寓其誠敬而賔亦樂其優勤之意也】或曰賦也下二章放此【毛氏萇曰太平而後微物衆多取之有時用之有道則物莫不多矣古者不風不㬥不行火草木不折不操斧斤不入山林豺祭獸然後殺獺祭魚然後漁鷹隼擊然後罻羅設是以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大夫不麛不卵士不隐塞庶人不數罟故山不童澤不竭鳥獸魚鼈皆得其所然○朱子曰凡此皆先王之政也然必有至誠惻怛之心仁厚愷悌之化使人不知其所以爲之者然後可行耳不然則叢脞已甚矣豈所恃以爲治者哉】   集說【蘇氏轍曰苟而獲鱨鯊施者小而得者大也古之仁人交萬物有道取之有時用之有節則草木鳥獸蕃殖無有求而不得君子於是及其閑暇而爲酒醴以燕樂之旣旨且多言無所不備也○朱氏公遷曰此不主言魚借之以爲起語耳但罶中之魚旣有鱨又有鯊君子之酒旣已旨又且多以二者兼備爲興】   ○魚麗于罶魴鱧【音禮】君子有酒多且旨   集傳興也鱧鮦【同重二音】也【嚴氏粲曰毛氏以鱧爲鮦本草云蠡一名鮦今黑鱧魚也】又曰鯇【音睆】也【嚴氏粲白舍人云鱧名鯇陸璣云鯇似鯉頰狹而厚是舍人與陸璣皆以鯉爲今之鯇魚也】   集說【季氏本曰多旨卽上章之意取協韻故覆言耳】   ○魚麗于罶鰋【音偃】鯉君子有酒旨且有【叶羽已反】   集傳興也鰋鮎【念平聲】也【孔氏穎達曰釋魚有鰋鮎郭璞曰今鰋額白魚也鮎别名鯷孫炎以爲鰋鮎一魚郭璞以鰋鮎各爲一魚】有猶多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萬物盛多詩人特取於魚何也蓋魚之爲物非人力所能及必陰陽和而後衆多故夢魚者爲豐年之兆今魚之麗于羀者有鱨鯊焉有魴鱧焉有鰋鯉焉則他物之盛當稱是矣君子之行禮特言有酒蓋酒以行禮故爲酒爲醴所以洽百禮○濮氏一之曰興言竹羀何足以得巨魚而乃有魚如是之多自謙不足以致賢而乃賔客如是之衆雖衆也主人不患於無酒也美而且多多而且有則取之不竭矣言酒則殽隨之言物則所該者廣豈眞謂罶中之魚哉謂曲梁之笱果可以得如是衆多之魚哉】   ○物其多矣維其嘉【叶居何反】矣   集傳賦也   集說【季氏本曰物謂水陸之羞嘉卽旨也本前章多且旨而言】   ○物其旨矣維其偕【叶舉里反】矣   集傳賦也   集說【呂氏祖謙曰物雖嘉旨然陸産或不如水産之盛澤物不如山物之蕃猶未可以言偕也○季氏本曰偕卽多也言水陸之物皆備也】   ○物其有【叶羽已反】矣維其時【叶上紙反】矣   集傳賦也蘇氏曰多則患其不嘉旨則患其不齊有則患其不時今多而能嘉旨而能齊有而能時言曲全也   集說【程子曰盛而及時也○王氏安石曰若季冬薦魚春獻鮪之類是也○呂氏大臨曰物常有而不乏則可以待時而取之故曰維其時矣物不常有不可必其時也○呂氏祖謙曰物雖盛多而偕有必適當其時然後盡善所謂時者不専爲用之之時也苟非國家閑暇内外無故則物雖盛不能全其樂矣】總論【季氏本曰前三章皆言有酒乃置酒之通名也後三章皆言物則其所謂旨所謂多者皆以殽言矣雖用字不同其實嘉與時皆所以言旨也有與偕皆所以言多也不過卽旨多二義反覆歎詠以見主人禮意之殷勤耳如此賢者豈不樂就哉○黄氏佐曰或曰樽酒簋貳曰可用享而瓠葉兔斯聖人取之魚麗之燕母乃過於侈乎夫養賢所以養天下也故聖王重之燕饗所以致其交也故賢士觀之儉豈其所先哉燕之於寢則稱之曰賔饗之於廟則躬爲獻酬禮以食之樂以樂之實以將之猶汲汲然若有所不及也故魚麗則盡物以優賔瓠葉則薄物必與賔共彼述主人之謙詞此逹主人之誠意非以論豐儉也】   魚麗六章三章章四句三章章二句   集傳案儀禮鄉飮酒及燕禮前樂旣畢【朱氏公遷曰前樂謂歌鹿鳴四牡皇華奏南陔白華華黍也】皆閒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閒代也言一歌一吹也然則此六者蓋一時之詩而皆爲燕饗賓客上下通用之樂毛公分魚麗以足前什而說者不察遂分魚麗以上爲文武詩嘉魚以下爲成王詩其失甚矣   集說【孔氏穎達曰作魚麗詩者美當時萬物盛多能備禮也○朱子曰魚麗諸篇皆君臣燕飲之詩道主人意以譽賔如今宴飲致語之類亦有閒敘賔客辭者漢書載客歌驪駒主人歌客無庸歸亦此意】   由庚   集傳此亦笙詩說見魚麗   附錄【李氏善曰由從也庚道也言物竝得從陰陽道理而生也】   南有嘉魚烝【之承反】然罩罩【張敎竹卓二反】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樂【五敎歷各二反】   集傳興也南謂江漢之閒嘉魚鯉質鱒【才損反】鱗肌肉甚美【朱氏公遷曰諸本作鱒鯽肌誤○何氏英曰吳師道曰案詩記引山陰陸氏曰鯉質鱒鱗肌肉甚美傳是本此而本有誤脫今興國刋本朱鑑所傳者鯉質鱒鱗爲是鯽字誤無疑】出於沔南之丙穴【李氏樗曰嘉魚鄭氏意以爲善魚是魚之美者案左太沖蜀都賦嘉魚出於丙穴在漢中沔陽縣嘉乃是魚名也】烝然發語聲也罩篧【助角反】也編細竹以罩魚者也【孔氏穎達曰釋器云篧謂之罩李廵曰篧編細竹以爲罩捕魚也孫炎曰今楚篧也郭璞曰今魚罩然則罩以竹爲之無竹則以荆故謂之楚篧】重言罩罩非一之詞也○此亦燕饗通用之樂故其辭曰南有嘉魚則必烝然而罩罩之矣君子有酒則必與嘉賔共之而式燕以樂矣此亦因所薦之物而道達主人樂賔之意也【劉氏瑾曰詩言燕樂衎綏旣燕而又燕故知爲道達主人樂賔之意】   集說【蘇氐轍曰魚之在水至深遠矣然人未嘗以深遠爲辭而不求雖不可得猶久伺而多罩之是以魚無有不得也苟君子之求賢心誠好之而不倦如是人之於魚則亦豈有不可得者哉○朱氏公遷曰以魚起興與魚麗同所薦之物不止於魚特借此爲起語耳然魚必取以供燕饗酒必舉以樂賔客則又以用物之義爲興也○姚氏舜牧曰讀其詞似以有魚興有酒然其意實以嘉魚興嘉賔也觀下章甘瓠翩鵻自見得】   ○南有嘉魚烝然汕汕【所諫反】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衎【苦旦反】   集傳興也汕樔【劉氏瑾曰爾雅作罺竝側交反】也以薄汕魚也【鄭氏康成曰今之撩罟也】衎樂也【唐氏汝諤曰衎卽樂之甚也易曰飲食衎衎】   集說【陸氏佃曰君子求賢上籠之如罩下撩之如汕淮南子曰罩者抑之罾者舉之爲之難易得魚一也】   ○南有樛【居虬反】木甘瓠【音護】纍【力追反】之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   集傳興也○東萊呂氏曰瓠有甘有苦甘瓠則可食者也樛木下垂而美實纍之固結而不可解也愚謂此興之取義者似比而實興也【朱氏公遷曰主人卑禮而嘉賔樂之綢繆繾綣亦若此也此以相得之意爲興】   集說【蘇氏轍曰瓜蔓於地然其遇樛木也未甞不纍之而上物之相從物之性也豈有賢者而不願從人者哉獨患不之求耳○陸氏佃曰言樛木下逮故甘瓠得以纍之則以貴下賤之況也傳曰苦匏不材於人則明此甘瓠譬其材也○黄氏佐曰樛木興君子甘瓠興嘉賔綏之自我燕賔而言纒綿殷勤以安其心也】   ○翩翩者鵻【之誰反】烝然來【叶六直陵之二反】思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叶夷昔反或如字】思   集傳興也此興之全不取義者也【輔氏廣曰詩中興體固有此兩様但此二章相比故於此發之也】思語辭也又旣燕而又燕以見其至誠有加而無已也【孔氏穎達曰思皆爲辭頻與之燕言親之甚也】或曰又思言其又思念而不忘也【朱子曰來思之思語辭又思旣燕而又思之也凡思字爲語助者上字協韻爲思慮之思本字協韻此章則來字與末句思字協韻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以其類自至不待更如嘉魚之初勤勞以求之也初曰烝然罩罩烝然汕汕末曰烝然來思惟其始求之衆故其終能致來者之衆也○徐氏鳳彩曰鵻性專一今肯翩然而來則其情諧適而可以久矣興嘉賔燕而又燕獻酬交錯久而不厭其瀆也】   總論【范氏處義曰嘉賔賢者也嘉魚魚之美者甘瓠瓠之甘者鵻鳥之壹者三物雖皆以喻賢者然一章曰罩罩恐其逸故罩之使入也二章曰汕汕恐其伏故汕之使出也此言人君之善與賢者處也三章曰纍之乃瓠之自纍四章曰來思乃鵻之自至此言賢者之喜仕於王之朝也四章皆言待賢者以燕禮始言其樂好次言其衎樂次言其綏而安之次言其又欲燕之非至誠安能有加無已如此○姚氏舜牧曰此燕饗通用樂章故不獨頌嘉賔而主人樂賔之意亦具見焉○樂歡會也藉此燕以相歡會也衎宜適也藉此燕以相宜適也綏見燕之綢繆所謂中心好之曷飲食之者也又字見燕之重復所謂迨我暇矣飮此湑矣者也】   南有嘉魚四章章四句   集傳說見魚麗   集說【孔氏穎達曰作南有嘉魚之詩者言樂與賢也○嚴氏粲曰南有嘉魚南山有臺皆燕賢之樂歌故曰樂與賢樂得賢言以樂樂之也猶射義言騶虞者樂官備也采蘋者樂循法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皆以播之樂歌爲樂之也】   崇丘   集傳說見魚麗   附錄【李氏善曰言萬物生長於高邱皆遂其性得極其高大也】   南山有臺【叶田飴反】北山有萊【叶陵之反】樂【音洛】只【音紙】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壽無期   集傳興也臺夫【音符】須卽莎草也【陸氏璣曰舊說夫須莎草也可爲蓑笠或云臺草有皮堅細滑緻可爲簦笠】萊草名葉香可食者也【陸氏璣曰今兖州人烝以爲茹謂之萊烝】君子指賓客也○此亦燕饗通用之樂故其辭曰南山則有臺矣北山則有萊矣【范氏處義曰南北指周地之南北也】樂只君子則邦家之基矣樂只君子則萬壽無期矣所以道達主人尊賓之意美其徳而祝其壽也【劉氏瑾曰或疑賓客不足以當萬壽之語愚謂此詩上下通用之樂當時賔客容有爵齒俱尊足當之者蓋古人簡質如士冠禮祝辭亦云眉壽萬年又況古器物銘所謂用蘄萬年用蘄眉壽萬年無疆之類皆爲自祝之辭則此詩以萬壽祝賔庸何傷乎】   集說【朱氏公遷曰山有臺又有萊君子有德又有福其所有者皆不一也○美者卽其所有而美之祝者期之於後來君子之福無窮則邦家之基亦永永無窮矣○鄒氏泉曰基者如興道致治建功樹業以内則柱石乎王朝而邦畿鞏固以外則藩維乎四國而侯服奠安是也】   ○南山有桑北山有楊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樂只君子萬壽無疆   集傳興也   集說【程子曰桑楊充用之物言山生財以濟用興君子爲邦家之光榮○輔氏廣曰首章邦家之基美其可以爲邦家之基本所謂治生子君子賢者爲國之楨幹也次章言邦家之光美其可以爲邦家之顯榮所謂儒者在朝則美政在位則美俗也旣足以爲邦家之基本與顯榮故因祝其壽之無期限而無疆界也】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樂只君子民之父母【叶滿彼反】樂只君子徳音不已   集傳興也杞樹如樗一名狗骨   集說【程子曰杞李可食之物興君子養人如父母德音不已言令聞無窮○劉氏瑾曰此章則專美其德也○朱氏公遷曰民之父母謂愛利及民民所贍依者也旣爲邦家之基又爲邦家之光又爲民之父母則得美譽甚矣而且願其常有弗替也故以德音不已祝之】   ○南山有栲【音考叶音口】北山有杻【女九反】樂只君子遐不睂壽【叶直酉反】樂只君子德音是茂【叶莫口反】   集傳興也栲山樗【嚴氏粲曰栲可爲車輻解見唐山有樞】杻檍【音億】也【嚴氏粲曰杻可爲弓弩幹解見唐山有樞】遐何通睂壽秀睂也【朱氏公遷曰秀睂睂有秀毛也長睂秀出於其閒爲壽徴】   集說【李氏樗曰徳音是茂言其令聞之茂盛也○朱氏公遷曰享眉壽而德音又加茂焉則年彌高徳彌邵矣○一章二章則有是徳而願其有是福也此章則有是福而尤願其有是徳也】   ○南山有枸【俱甫反】北山有楰【音庾】樂只君子遐不黃耉【音苟叶果五反】樂只君子保艾【五蓋反】爾後【叶下五反】   集傳興也枸枳枸樹高大似白楊有子著枝端大如指長數寸噉【音㗖】之甘美如飴八月熟亦名木蜜楰鼠梓樹葉木理如楸亦名苦楸【曹氏居貞曰宫室之良材】黄老人髮復黄也耇老人面凍梨色如浮垢也保安艾養也集說【劉氏瑾曰此章又專祝其壽也○黄氏佐曰黄耇自其徴諸今者言保艾自其善諸後者言○朱氏道行曰爾後指君子後人培養厚則流澤長淑氣鍾則賢才出惟有此後方可撫我子孫黎民邦家之基永固而無期無疆之祝不虛矣】   總論【輔氏廣曰後二章言遐不睂壽遐不黄耇與首章次章末句相應萬壽無期萬壽無疆者願之之辭也遐不睂壽遐不黄耇者必之之辭也徳音是茂言不但不已而已而又愈益茂盛也保艾爾後則不但爲今日計而又願其安養其後世之子孫也○沈氏守正曰首三章曰邦家之基邦家之光民之父母是美其已然之徳也曰萬壽無期萬壽無疆徳音不已祝其将然之壽也曰不已則壽亦可知矣下二章曰遐不睂壽遐不黄耇美其必然之壽也曰徳音是茂保艾爾後又美其修徳以保是壽也曰保艾有引翼之道寓焉亦徳也雖通是贊美之詞而未嘗不諷之以惠廸感召之理是之謂盛世之雅也】南山有臺五章章六句   集傳說見魚麗   集說【鄭氏元錫曰南山有臺本興賢樂後因爲燕饗通用樂所頌禱亦各以其情而遷焉○朱氏道行曰徐氏曰魚麗言品物之豐美故曰優賔嘉魚言懽忻之交通故曰樂賔南山頌徳祝壽而徳與壽天下之達尊也故曰尊賔三詩各有一義三者備斯燕賔之道盡矣】   由儀   集傳說見魚麗   附錄【序曰由庚萬物得由其道也崇丘萬物得極其高大也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毛氏萇曰有其義而亡其辭○鄭氏康成曰此三篇者鄉飲酒燕禮亦用焉亦遭世亂而亡之燕禮又有升歌鹿鳴下管新宫新宫亦詩篇名也辭義皆亡無以知其篇第之處】   蓼【音六】彼蕭斯零露湑【息呂反】兮旣見君子我心寫【叶想羽反】兮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兮   集傳興也蓼長大貌蕭蒿也【嚴氏粲曰蒿總名也蕭蒿之香者也】湑湑然蕭上露貌君子指諸侯也寫輸寫也燕謂燕飲譽善聲也處安樂也蘇氏曰譽豫通凡詩之譽皆言樂也【郝氏敬曰如韓姞燕譽之譽】亦通○諸侯朝於天子天子與之燕以示慈惠【劉氏瑾曰左傳晉郤至曰燕以示慈惠蓋謂升殽於俎相與共食所以示慈愛恩惠也】故歌此詩言蓼彼蕭斯則零露湑然矣旣見君子則我心輸寫而無留恨矣是以燕笑語而有譽處也其曰旣見蓋於其初燕而歌之也   集說【張子曰有譽處兮謂君接之以溫厚則下情得伸而美名可保也○朱氏公遷曰露零於蓼蕭天子之心寫於諸侯皆天道之下濟者而語又相應故爲興○朱氏善曰心之輸寫鬱結之㪚於中也燕且笑語和樂之見於外也譽則善聞之著於人處則樂意之在乎己又兼内外而言之】   ○蓼彼蕭斯零露瀼瀼【如羊反】旣見君子爲龍爲光其徳不爽【叶師莊反】壽考不忘   集傳興也瀼瀼露蕃貌龍寵也爲龍爲光【唐氏汝諤曰爲龍增寵之意爲光輝耀之意】喜其徳之詞也爽差也其徳不爽則壽考不忘矣裦美而祝頌之又因以勸戒之也【朱氏公遷曰褎美自爲龍爲光言祝頌自壽考不忘言其徳不爽則勸戒之詞也】   集說【輔氏廣曰天子以得見諸侯爲寵光則諸侯之徳之美可知矣故因以戒之曰其徳不爽壽考不忘言使其徳常如此不爽則當享壽考而永不忘矣○朱氏公遷曰我以爲寵我以爲光則中心之喜可見與我心寫兮相應德無差失則長乆安寧爲龍爲光可保其終】   ○蓼彼蕭斯零露泥泥【乃禮反】旣見君子孔燕豈弟宜兄宜弟【待禮反】令德壽豈【開改反叶去禮反】   集傳興也泥泥露濡貌孔甚【嚴氏粲曰孔燕猶言盛燕謂其禮盛設也】豈樂弟易也宜兄宜弟猶曰宜其家人蓋諸侯繼世而立多疑忌其兄弟如晉詛無畜羣公子【劉氏瑾曰左傳宣公二年初晉驪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自是晉無公族】秦鍼【音鉗】懼選【朱氏公遷曰秦鍼景公弟也得罪於景公其母曰弗去懼選注曰選數也恐景公數其罪而加戮也見左傳昭公元年】之類故以宜兄宜弟美之亦所以警戒之也壽豈壽而且樂也   集說【輔氏廣曰旣見君子相與厚爲燕飲以嘉其樂易之德則又推言能以是樂易之德而宜其兄弟焉則其令徳將旣壽而且樂矣○濮氏一之曰甚燕而情樂易則知其宜兄弟而德可久也】   ○蓼彼蕭斯零露濃濃【奴同反】旣見君子鞗【徒彫反】革沖沖【敕弓反】和鸞雝雝萬福攸同   集傳興也濃濃厚貌鞗轡也革轡首也馬轡所把之外有餘而垂者也【孔氏穎達曰鞗皮爲之故云鞗革○何氏楷曰从絲曰轡从革曰鞗鞗卽轡之别名革乃轡首之垂者】沖沖垂貌和鸞皆鈴也在軾曰和在鑣曰鸞【陸氏佃曰青鳳爲鸞鸞雌曰和後世作和鸞以象之○劉氏瑾曰集傳於駟驖以爲乘車之鸞在衡則此傳鑣字恐當作衡字○沈氏守正曰朱子云在鑣曰鸞從毛氏也】皆諸侯車馬之飾也庭燎亦以君子目諸侯而稱其鸞旂之美正此類也攸所同聚也   集說【賈氏誼曰言動以紀度則萬福之所聚也○輔氏廣曰此章則但美其車馬之飾而極言其萬福攸同以見其期望之意無有窮已焉○朱氏公遷曰諸侯之福天子之所賜也車馬如此而沖沖雝雝然從容自得其安樂也甚矣非萬福之所聚乎又以終首章譽處之意○鄔氏泉曰鞗革以飾驂服沖沖以垂有順適之意而忠順之度形矣和鸞以飾車馬雝雝以和有協應之意而和敬之徳形矣皆見其謹侯度處】   總論【輔氏廣曰一章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兮通上下而言之天子與諸侯皆然也下三章則專美諸侯二章三章則又因以勸戒而警敎之也○許氏謙曰見君子而心寫笑語因備其謙接之語至曰爲龍爲光則又其卑孫之極者也上之人禮容揖孫乃如此而爲下者所以承順悅服又當何如耶○鄒氏泉曰此詩見至治之世諸侯之朝有常期而天子之禮遇有常典又拳拳惟徳之勸戒此周道之所以爲泰也】   蓼蕭四章章六句   集說【李氏樗曰左氏昭公十二年宋華定來聘享之爲賦蓼蕭弗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宴語之不懷寵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將何以在宴語之不懷指第一章寵光之不宣指第二章令德之不知指第三章同福之不受指第四章惟以寵光之不宣指二章則以龍爲寵是也】   湛湛【直減反】露斯匪陽不晞【音希】厭厭【於鹽反】夜飲不醉無歸集傳興也湛湛露盛貌陽日晞乾也厭厭安也亦久也足也【輔氏廣曰厭厭二字具安久足三義安故久久故足】夜飲私燕也【韓氏嬰曰飲之禮不脫屨而卽序者謂之禮跣而上坐者謂之宴○孔氏穎達曰楚茨云備言燕私傳曰燕而盡其私恩明夜飲者亦君留而盡私恩之義】燕禮宵則兩階及庭門皆設大燭焉【儀禮燕禮宵則庶子執燭於阼階上司宮執燭於西階上甸人執大燭於庭閽人爲大燭於門外○歐陽氏修曰燕當以晝而言夜飲者燕禮有宵則設燭之禮是古雖以禮飲酒有至夜者所以申燕私之恩盡殷勤之意】○此亦天子燕諸侯之詩【鄭氏康成曰諸侯朝覲㑹同天子與之燕所以示慈恵】言湛湛露斯非日則不晞以興厭厭夜飲不醉則不歸【燕禮君曰無不醉賔及卿大夫皆興對曰諾敢不醉○黄氏佐曰酌酒始於旅酬爵行終於無算故曰醉】蓋於其夜飲之中而歌之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露以夜降者也因其夜飲故近取以爲比云湛湛之露潤沾於物非至曙則不乾厭厭之飮恩被於諸侯非至醉則不止○曹氏粹中曰不醉無歸則其醉乃出於天子眷顧勤厚之意】   ○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厭厭夜飲在宗載考   集傳興也豐茂也夜飲必於宗室【呂氏祖謙曰邱氏曰言在所尊者之室】蓋路寢之屬也【賈氏公彦曰路大也人君所居皆曰路○嚴氏粲曰燕禮膳宰具官饌於寢束注云寢路寢也】考成也【輔氏廣曰載考謂成其禮旣云成其禮則必無過當之事矣○劉氏瑾曰在宗室而成燕禮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王者天下之宗諸侯之所主也在宗載考禮成而恩洽也○朱氏公遷曰露在豐草則膏澤深飲在宗室則恩意厚故以爲興】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顯允君子莫不令德   集傳興也顯明允信也【謝氏枋得曰顯者其心明白洞達允者其心忠信誠慤無一毫可疑也】君子指諸侯爲賓者也令善也令德謂其飮多而不亂德足以將之也【輔氏廣曰莫不令徳言與燕之諸侯無不有是德也】集說【蘇氏轍曰露之在草也如將不勝其在木也則能任之矣將言其無不醉故以豐草言之將言其醉而不能亂故以杞棘言之顯允君子莫不令徳言醉而不亂也○蔣氏悌生曰二章言天澤濃而人君有成禮三章言天澤溥而諸侯有成徳以湛露及豐草興夜飮成禮以湛露及杞棘興諸侯成徳詩人之意若曰以豐草杞棘之賤而湛露皆有所及況我所燕之諸侯皆有令徳可不加禮以饗之蓋上天無心以成化而雨露之澤不擇物而周被聖人有心於制禮而燕饗之設必擇人而後行】   ○其桐其椅【於宜反】其實離離豈弟君子莫不令儀集傳興也離離垂也【韓氏嬰曰離離長貌○程子曰離離猶纍纍】令儀言醉而不喪其威儀也【輔氏廣曰莫不令儀言與燕之諸侯無不有是儀也】集說【歐陽氏修曰桐椅木之美者其實離離然亦喻諸侯在燕冇威儀耳詩人比事多於卒章别引他物若下泉詩芃芃黍苖之類是也○陸氏佃曰杞棘剛木故詩以況令徳椅桐柔木故詩以況令儀○黄氏櫄曰莫不令德其與醉而不出是謂伐德者異矣莫不令儀其與威儀幡幡屢舞僊僊者異矣上之所以繩下者愈寛而下之所以自繩者愈嚴君有餘恩臣有餘敬此所以爲盛時也】   總論【范氏處義曰燕以示慈恵禮不嫌於厚禮意未盡雖逮宵可也亦不可以爲燕禮之常詩之所詠亦記一時待諸侯之厚如此學者不可不知也○輔氏廣曰顯允明信也豈弟樂易也明信者固宜其有德矣樂易者則恐其或畧於威儀也樂易君子而威儀無不令焉此其所以爲成德也旣醉則情或佚矣在宗則儀可畧矣然莫不令儀此其所以爲成禮也不醉無歸見其情之厚也在宗載考見其情之親也莫不令德見其德之存乎中者善也莫不令儀見其儀之見乎外者善也厚而不親則上之待下者猶未盡也德雖令而儀有闕焉則臣之持身猶不足也○朱氏公遷曰前二章見親愛之至情後二章有戒飭之微意○姚氏舜牧曰露必待陽而晞飮必至醉而歸期其饗也露必濡於豐草飮必設於宗室隆其禮也杞棘承湛湛之露桐椅生離離之實君子承燕而不喪其令德不失其令儀此天子所樂予而錫之燕饗之隆禮也詩敘燕飲於前而推本於君子之德儀旨深哉】   湛露四章章四句   集傳春秋傳寗武子曰諸侯朝正於王【杜氏預曰朝而受政敎也】王宴樂之【周禮大宗伯以饗燕之禮親四方之賔客○賈氏公彦曰上公三饗三燕侯伯再饗再燕子男一饗一燕】於是賦湛露曽氏曰前兩章言厭厭夜飲後兩章言令德令儀雖過三爵【禮記玉藻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魚斤反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亦可謂不繼以淫矣【莊二十二年左傳陳公子完奔齊為工正飲桓公酒樂公曰以大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以君成禮弗納於淫仁也】   集説【朱子語類時舉說蓼蕭湛露二詩曰文義也只如此却更須要諷詠實見他至誠和樂之意方好○鄧氏元錫曰蓼蕭之辭篤而莊湛露之辭親而洽愛敬至矣愛敬篤於辟公其究及於海内其斯之謂歟○郝氏敬曰前篇來朝此篇賜燕朝則禮嚴燕則情恰】白華之什十篇五篇無辭凡二十三章一百四句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十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一   彤弓之什二之三   彤弓弨【尺昭反】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叶虚王反】之鐘鼓旣設一朝饗【叶虚良反】之   集傳賦也彤弓朱弓也【孔氏穎逹曰彤赤故言朱弓爲弓者皆漆之以禦霜露色以赤者周之所尚故賜弓赤一而黑十以赤爲重耳】弨弛貌【孔氏穎逹曰說文云弨弓反謂弛之而體反也○嚴氏粲曰賜弓不張】貺與也大飲賓曰饗【孔氏穎逹曰饗者烹太牢以飲賔殽牲俎豆盛於食燕周語曰王饗有體薦燕有折俎公當饗卿當燕是其禮盛也○劉氏彝曰行慶賞必與神人共之故行饗禮於廟】○此天子燕有功諸侯而錫以弓矢之樂歌也東萊呂氏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弓人所獻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輕與人也中心貺之言其誠也中心實欲貺之非由外也一朝饗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寳藏之弓一朝舉以畀人未嘗有遲留顧惜之意也後世視府藏爲己私分至有以武庫兵賜弄臣者【許氏謙曰漢哀帝建平四年上發武庫兵送侍中董賢及乳母王阿舍執金吾毋將】   【隆奏武庫兵器天下公用今以給私門非所以示四方也】則與受言藏之者異矣賞賜非出於利誘則廹於事勢至有朝賜鐵劵而暮屠戮者【劉氏瑾曰如唐徳宗於李懐光昭宗於王行瑜是也】則與中心貺之者異矣屯膏吝賞功臣解體至有印刓【玩平聲】而不忍予者【許氏謙曰韓信言項羽之為人也見人慈愛言語嘔嘔至人有功當封爵者印刓敝忍不能予此婦人之仁也】則與一朝饗之者異矣   集説【劉氏彝曰湛露燕以示慈惠彤弓饗以訓恭儉慈惠以布政則貴舒緩故飲至夜而不為過所以致其厚而已恭儉以行禮則貴謹飭故饗在朝而不為速所以致其欽而已○輔氏廣曰守之者不重則得之者亦輕予之而不誠則其感之也亦淺畀之而不速則其視之也亦玩而不以為恩也然其所以重所以誠所以速者非懼其得之輕感之淺視之玩也盡吾之理而已○嚴氏粲曰肜弓非常賜也鐘鼓大樂也饗盛禮也設盛所以重彤弓之賜也○黄氏佐曰言彤弓則彤矢玈弓矢可知舉其重也司馬法曰賞不踰時欲其速得為善之利也○首二句乃追言前日弓矢之所藏以起今日錫之之意以見其重如此也】   ○彤弓弨兮受言載【叶子利反】之我有嘉賓中心喜【叶去聲】之鐘鼔旣設一朝右【音又叶于記反】之   集傳賦也載抗之也【劉氏瑾曰載彤弓於弓檠抗弓體使正言其藏之謹也】喜樂也右勸也【朱氏公遷曰燕飲之際勸以助懽】尊也【王氏安石曰尊而右之○謝氏枋得曰古人以右為尊】   ○彤弓弨兮受言櫜【古刀反叶古號反】之我有嘉賓中心好【呼報反】之鐘鼔旣設一朝醻【市由反叶大到反】之   集傳賦也櫜韜【陸氏徳明曰櫜弓衣也○徐氏鳯彩曰韜之於弓囊使其色常新也】好說醻報也飲酒之禮主人獻賓賓酢主人主人又酌自飲而遂酌以飲賓謂之醻醻猶厚也【王氏安石曰主旣獻賔旣酢則報施足矣於是有醻焉則所以為厚也】勸也【朱氏公遷曰醻以導飲故以為勸】集説【曹氏粹中曰其藏之也必載之於高燥之處其載之也必櫜之以韜鞬之物蓋言其甚實惜之也○謝氏枋得曰饗之未足而右之右之未足而醻之此亦中心喜好之實也】   總論【呂氏大臨曰天子賜有功諸侯必曰中心貺之喜之好之者言是錫也非以為儀也出於吾情而非勉也饗之右之醻之者言功之大者情必厚情之厚者賜必多賜之多者儀必盛所謂本末情文無所不稱者也○輔氏廣曰大抵此詩首章已盡其意下兩章只是詠歎以加重焉耳櫜重於載載重於藏好誠於喜喜誠於貺醻厚於右右尊於饗○曹氏居貞曰王者於賞功之物始而不知重其物則必有輕視之心而人亦䙝之矣終而不出於誠心又吝而不果則人雖得之亦不以為恩矣故未有功之時則藏之也不敢輕既有功之時則誠心與之而無所惜王者賞功之大權當如是矣】   彤弓三章章六句   集傳春秋傳【朱氏公遷曰文公四年】甯武子曰諸侯敵王所愾【音嘅】而獻其功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音盧】弓矢千以覺報宴注曰愾恨怒也覺明也謂諸侯有四夷之功王賜之弓矢又爲歌彤弓以明報功宴樂鄭氏曰凡諸侯賜弓矢然後專征伐東萊呂氏曰所謂專征者如四夷入邉臣子簒弑不容待報者其它則九伐之法乃大司馬所職非諸侯所專也與後世強臣拜表輒行者異矣【朱氏公遷曰晉桓溫北伐劉牢之討孫恩皆拜表輙行其專擅如此】集說【黄氏櫄曰周平王束遷晉文侯有功焉王賜之以彤弓一肜矢百其後襄王以文公有獻楚俘之功而命之宥亦賜之彤弓一彤矢百夫以周室既衰賞罰無章而彤弓之賜必待有功況盛時乎○胡氏一桂曰陳氏曰春秋所載皆謂諸侯有功則王賜之肜弓以旌伐功而巳未曽謂既賜得專征也王制言賜弓矢然後征蓋言天子命諸侯征伐故賜弓矢以將王靈耳】   菁菁【子丁反】者莪【五何反】在彼中阿旣見君子樂【音洛】且有儀【叶五何反】集傳興也【陳氏植曰此篇朱子舊以為比今改為興而下文兼存比說矣但二章三章比字皆失改今悉正之】菁菁盛貌莪蘿蒿也【陸氏璣曰莪蒿也一名蘿蒿生澤田漸洳之處葉似邪蒿而細科生三月中莖可生食又可蒸香美味頗似蔞蒿是也】中阿阿中也大陵曰阿君子指實客也○此亦燕飲賓客之詩言菁菁者莪則在彼中阿矣旣見君子則我心喜樂而有禮儀矣或曰比也【輔氏廣曰今於或曰下少比也二字當改定○朱氏公遷曰今從輔氏説増之】以菁菁者莪比君子容貌威儀之盛也下章放此集説【輔氏廣曰既見君子則我心喜樂而有禮儀夫見賢而樂禮或不足則愛心雖至而敬心不至也樂且有儀則愛敬之心兩盡矣○胡氏紹曽曰既見者舊以為下之見上朱子以為上之見下○徐氏鳯彩曰菁莪而在中阿中阿之幸興君子而既見豈非主人之樂乎樂且有儀情發於外則有獻酬幣帛之文也】   附録【毛氏萇曰君子能長育人材如阿之長莪菁菁然○鄭氏康成曰既見君子者官爵之而得見也○孔氏穎逹曰言菁菁然茂盛者蘿蒿也此蘿蒿所以得茂盛者由生在阿中得阿之長養故茂盛以興徳盛者是學士也此學士所以致徳盛者由升在彼學中得君之長育故使徳盛此學士既見君子則心喜樂且又有禮儀見接也○嚴氏粲曰莪蒿雖微物美而可食故以喻人材言君子能長育人材無微不遂也既見此能育材之君子則莫不喜樂而有威儀樂見良心之興起有儀見善教之作成】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音止】既見君子我心則喜   集傳興也中沚沚中也喜樂也   集說【輔氏廣曰我心則喜則又獨言其樂之之意也○徐氏鳯彩曰莪生澤國沮洳之地尤其性所近也我心則喜愛根於中則有聲音色笑之洽也】   附錄【李氏公凱曰喜其使我為成徳逹材之歸也何氏楷曰因育材之有地喜已材之得成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見君子錫我百朋   集傳興也中陵陵中也古者貨貝五貝為朋【孔氏穎逹曰五貝者漢書】【食貨志以為大月牡貝幺貝小貝不成貝為五也言為朋者為小貝以上四種各二貝為一朋而不成者不為朋鄭因經廣解之言有五種之貝貝中以相與為朋非總五貝為一朋也】錫我百朋者見之而喜如得重貨之多也   集說【鄒氏泉曰常情好貨錫百朋則喜今我得見君子其喜之之情有如是此以形容得見而喜之之情非以得重貨形容得賢也】   附録【鄭氏康成曰賜我百朋得禄多言得意也○王氏安石曰彼厚之以禄則士之材成矣樂其成吾材而又能用我也豈特為厚禄乎哉○范氏祖禹曰錫我百朋言獲益於王之多也】   ○汎汎【芳劒反】楊舟載沉載浮旣見君子我心則休集傳比也楊舟楊木爲舟也載則也載沉載浮猶言載清載濁載馳載驅之類以比未見君子而心不定也【輔氏廣曰此又追言其未見之時】休者休休然言安定也【朱氏公遷曰此據今而言之】   集説【黄氏震曰載沉載浮者言舟汎汎水中或上或下不定之貌戴氏云汎然不繫未有定止此說得之○謝氏枋得曰書曰作徳心逸日休又曰其心休休焉我心則休者歡樂而舒泰又不止於喜樂也】附録【嚴氏粲曰楊舟汎汎然於水中無所維繫或沉或浮未可知也猶人材汎汎然於天下無所依歸或成或壊亦未定也今見此君子能長育之則人材皆可以成就故我心休休然安樂也】總論【朱氏公遷曰首章喜樂有禮儀近乎外貌故次章以我心則喜言見其由中逹外也三章錫我百朋則甚遂其所欲四章言昔憂今喜則大遂其所願皆以見其真誠之心非偽也○鄒氏泉曰此詩燕賔道其既見而喜喜而追反其昔日之思其悦賢之至藹然見於歌詠矣】   附録【范氏處義曰中阿中沚中陵皆地之美有潤澤以養草木故得遂其性也百朋言錫予之多也學校者人君養材之地有師友之訓有誦之習校試有法庖廩有繼所以待士者厚矣視莪之菁菁何足道哉然而人君之未視學也則不能不以為憂及人君之既視學則安得不樂安得不喜乎卒章自謂多士之材如以楊爲舟可用以濟始者未見君子懼其不見用今既見君子故我心不復有私憂過計也○朱子曰先王盛時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其制見於周官孟子與夫禮記漢儒之說者皆不同也蓋其詳不可得而考矣至以為教之以孝弟忠信詩書禮樂養其良知良能之善以俟其成徳而賴其用焉則其意未嘗不同也故孟子曰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此所謂長育人材者能如是則天下喜樂之矣】   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   附録【孔氏穎逹曰作菁菁者莪詩者樂育材也經四章言長養成就賜之官爵皆是育材之事也○呂氏大臨曰法度以成天下之治法度雖具矣而非得人材則不能以自存故由鹿鳴至於彤弓其法度見於政事者如此其悉非得人材衆多有繼而不乏則無以垂裕於後此正小雅所以終之以此篇也○陳氏鵬飛曰小雅二十二詩皆因其事而歌之也菁菁者莪之詩則宜何歌其天子行禮於學校燕飲而歌之與】   【案菁菁者莪詩朱子初說從序義作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為解後謂序失詩意改爲燕飲賔客之詩然燕飲經亦無其文也攷文王建豐水之辟廱而詩歎之曰於樂辟廱武王建鎬京之辟廱而詩詠之曰無思不服成王繼治修明學校造士之法備詳王制育材之盛蔑以加矣雖此詩未實指其事不能定其爲何王而作然要是周公相成王時所制之樂歌也序主於育材自毛萇以下迄唐宋諸儒無異說朱子亦曾於他文引用序義則箋疏所詮繹者其論可竝存也】   六月棲棲【音西】戎車旣飭【音勅】四牡騤騤【求反】載是常服【叶蒲北反】玁狁孔熾【尺志反】我是用急【叶音棘】王于出征以匡王國【叶于逼反】   集傳賦也六月建未之月也【濮氏一之曰詩言四月維夏六月徂暑則爲夏正可知】棲棲猶皇皇不安之貌戎車兵車也【孔氏穎逹曰春官車僕掌戎路之倅廣車之倅闕車之倅屏車之倅輕車之倅注云此五者皆兵車所謂五戎也戎路王在軍所乘廣車横陣之車闕車所用補闕之車也屏車所用對敵自蔽隠之車也輕車所用馳敵致師之車也是其等有五也】飭整也【王氏安石曰既飭者言其早正素治以待之也】騤騤強貌【王氏安石曰騤騤者馬之強而有節也】常服戎事之常服以韎【音昧】韋【梁氏益曰韎赤色韋熟皮】爲弁又以爲衣而素裳白舄也【周禮春官司服凡兵事韋弁服○曹氏粹中曰軍中上下同服韎韋左傳謂之均服此謂之常服其義一也○嚴氏粲曰韋弁服臨戰乃服未戰在道時載之於車也】玁狁即獫狁北狄也孔甚熾盛匡正也【輔氏廣曰匡有救正之意王國王畿也】○成康旣沒周室寖衰八世而厲王胡㬥虐周人逐之出居於彘玁狁内侵逼近京邑【劉氏瑾曰據詩文至于涇陽而言也】王崩子宣王靖即位命尹吉甫帥師伐之有功而歸詩人作歌以序其事如此【嚴氏粲曰吉甫受命北征此詩作於成功之後而述其受命之始也】司馬法【王氏逢曰穰苴田完之裔先為齊大司馬所著書名司馬法】冬夏不興師【朱氏公遷曰仁本篇云冬夏不興師所以兼愛民也】今乃六月而出師者以玁狁甚熾其事危急【鄭氏康成曰記六月者盛夏出兵明其急也】故不得已而王命於是出征以正王國也   集說【謝氏枋得曰戎車曰既飭則車甲器械士卒馬牛皆平時盡備無一物不整齊矣四牡曰騤騤則戰馬皆平時閲習無一馬不精強矣曰載是常服則車中常服皆平時製造無一衣一裳不經檢點今特載之車上而已矣○朱氏善曰玁狁内侵不得已而應之雖六月出師而人不以為暴者知其過之不在於君上蓋以為所以勞我者乃所以安我也】   ○比【毗志反】物四驪閑之維則維此六月旣成我服【叶蒲北反】我服旣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叶奬里反】   集傳賦也比物齊其力也【孔氏穎逹曰比物者比同力之物】凡大事祭祀朝覲㑹同毛馬而頒之凡軍事物馬而頒之毛馬齊其色物馬齊其力【王氏逢曰見夏官校人】吉事尚文武事尚強也則法也【劉氏彝曰進退馳驅不失其則】服戎服也三十里一舍也古者吉行曰五十里【王氏逢曰吉行言行幸也如郊廟廵狩封禪之類】師行日三十里○旣比其物而曰四驪則其色又齊【孔氏穎逹曰戎事齊力尚強不取同色而言四驪者雖以齊力為主亦不厭其同色也無同色者乃取異毛耳】可以見馬之有餘矣閑習之而皆中法則又可以見教之有素矣【毛氏萇曰言先教戰然後用師】於是此月之中即成我服旣成我服即日引道不徐不疾盡舍而止又見其應變之速從事之敏而不失其常度也【劉氏瑾曰六月之中即成戎服則應變速矣我服既成即日引道則從事敏矣雖速雖敏而軍行止三十里則不失常度矣】王命於此而出征欲其有以敵王所愾而佐天子耳集說【王氏安石曰比物四驪閑之維則者既言四牡騤騤矣又追本其比物而閑之之事以美之也維此六月既成我服者既言載是常服矣又追本其成服之時以美之也○輔氏廣曰馬之有餘敎之有素則軍實之強可知矣六月成服行止有度則軍制之嚴又可知矣以佐天子則不止於正王畿而已○鄒氏泉曰上六句言行師之善下則表其出師之意也此章與上章本是一時事互見之也】   ○四牡修廣其大有顒【玉容反】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音恭】武之服【叶蒲北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叶于逼反】集傳賦也修長廣大也顒大貌【曹氏粹中曰脩以言其身之長廣以言其腹背之充顒以言其首之大三者相稱所以成其大也○季氏本曰言馬之大而有力乃其平時所物者如此】奏薦膚大公功嚴威翼敬也【范氏祖禹曰凡兵事莫尚於嚴莫先於敬】共與供同服事也言將帥皆嚴敬以共武事也【蘓氏轍曰嚴翼言將帥之德也】   集說【輔氏廣曰此章車馬之盛足以薄伐玁狁而奏膚功矣薄伐則不窮追遠討也膚功則其功之成反大也兵陰事也用之當以嚴敬為主不嚴則不整不敬則不肅將帥皆嚴敬以共武事此王國之所以定也定則不止於匡矣有車馬為之用則足以却玁狁而成大功以嚴敬為之主則足以共武事而定王國吉甫之行師眞足以繼南仲之軌迹矣】   ○玁狁匪茹【如豫反】整居焦穫【音䕶】侵鎬【胡老反】及方至于涇陽織【音志】文鳥章白旆央央【於良反】元戎十乘【繩證反】以先啓行【叶户郎反】   集傳賦也茹度【鄭氏康成曰言玁狁之來侵非其所當度為也】整齊也【孔氏穎逹曰整齊而處之者言其居周之地無所畏憚也】焦穫【毛氏萇曰焦穫周地接於玁狁者】鎬方皆地名焦未詳所在穫郭璞以爲瓠中【王氏應麟曰爾雅十藪周有焦穫孫炎曰周岐周也郭璞注今扶風池陽縣瓠中是也】則今在耀州三原縣也【皇輿表耀州三原縣今西安府三原縣隸陜西】鎬劉向以爲千里之鎬則非鎬京之鎬矣【前漢書劉向疏曰吉甫之歸周厚賜之其詩曰來歸自鎬我行永久千里之鎬猶以為遠○顔氏師古曰鎬非豐鎬之鎬】亦未詳其所在也方疑即朔方也【劉氏瑾曰南仲亦以玁狁之難往城朔方靈夏等州之地則此玁狁所侵者疑即其地也】涇陽涇水之北在豐鎬之西北言其深入爲宼也織幟字同鳥章鳥隼之章也【呂氏祖謙曰日月為常交龍為旂之類皆幟之文也鳥章特其一耳】白旆繼旐者也【曹氏粹中曰白帛也白旆以絳帛為旆也以帛續旐末為燕尾戰則旆之】央央鮮明貌元大也戎戎車也軍之前鋒也【毛氏萇曰夏后氏曰鉤車先正也殷曰寅車先疾也周曰元戎先良也○孔氏穎逹曰司馬法文也先疾先良傳因名以解之元戎大車之善者故云先良也】啓開行道也猶言發程也【王氏安石曰軍前曰啓後曰殿元戎十乘以先軍行之前者所謂選鋒也兵法兵無選鋒曰北○呂氏祖謙曰韓嬰章句曰車有大戎十乘謂車縵輪馬被甲衡軛之上盡有劒㦸名曰陷軍之車所以冐突先啓敵家之行伍也】○言玁狁不自度量深入爲宼如此是以建此旌旗選鋒鋭進聲其罪而致討焉直而壯律而臧有所不戰戰必勝矣【劉氏瑾曰左傳云師直為壯曲為老今因玁狁為宼而聲罪致討則直而壯夷易曰師出以律否臧凶今討玁狁而旌旗鮮明選鋒鋭進則律而臧矣】   集說【曹氏粹中曰以匪茹之勢敢深入而為宼可以必勝於是始戰則所謂先計而後戰者也○朱氏善曰玁狁惟不自度量故其大衆整齊既盤據於焦穫之閒其輕軍掩襲復時出入乎鎬方之地且逺及乎涇水之陽焉可謂熾矣於是建旗旄選鋒鋭以攘之元戎十乘則為馬四十匹甲士三十人其為歩卒亦不過七百二十人而止耳數非加多也而玁狁之難已若不足平矣所以然者惟其辭直故其氣壯惟其用之以律故毎事而盡善彼雖衆且盛又烏足以敵王者之師哉】   ○戎車旣安【叶於連反】如輊【竹二反】如軒四牡旣佶【其乙反】旣佶且閑【叶胡田反】薄伐玁狁至于大【音泰】原文武吉甫萬邦爲憲【叶許言反】   集傳賦也輊車之覆而前也軒車之却而後也凡車從後視之如輊從前視之如軒然後適調也佶壯健貌【謝氏枋得曰戎車既安矣必曰如輊如軒制度工巧則利於戰鬭也四牡既強矣必曰既佶且閑教訓習熟則耐於馳驅矣】大原地名【王氏應麟曰禹貢既修大原顔師古曰即今晉陽】亦曰大鹵今在大原府陽曲縣【皇輿表今大原府陽曲縣山西】至于大原言逐出之而已不窮追也先王治戎狄之法如此【呂氏祖謙曰前漢書嚴尤曰當周宣王時玁狁内侵至于涇陽命將征之盡境而還其視戎狄之侵譬猶蚊蝱之螫敺之而已】吉甫尹吉甫此時大將也憲法也非文無以附衆非武無以威敵能文能武則萬邦以之爲法矣【王氏安石曰能伐敵而攘之則吉甫之力於是美之○陳氏鵬飛曰萬邦可以爲憲法辦一玁狁是其所優爲者】   集說【輔氏廣曰此言其車之適調而安稳馬之壯健而閑習逐出玁狁至于大原而已則吉甫之文武兼資徳威竝用進止有度縱舍有法可謂全才矣萬邦安得不以之為法哉○劉氏瑾曰上言吉甫共武之服必本於嚴翼之徳末言吉甫飲至必及於孝友之友文事武備誠非两途也北伐可見其武崧高烝民詩可見其文○朱氏公遷曰上章歴數玁狁之罪則殄殲之不為過也況車馬整飭如此誅鋤翦滅乃其餘事今則薄伐之追至大原而已又不專稱吉甫之武而先美其文見其能協人心以禦侮非廹人強戰而取勝於敵也此章見用兵之道】   ○吉甫燕喜旣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叶舉里反】飲【於鴆反】御諸友【叶羽已反】炰【白交反】鼈膾鯉侯誰在矣張仲孝友【叶羽已反】   集傳賦也祉福御進侯維也張仲吉甫之友也善父母曰孝善兄弟曰友【毛氏萇曰使文武之臣征伐與孝友之臣處内】○此言吉甫燕飲喜樂多受福祉【輔氏廣曰此吉甫私自與朋友燕飲而已非宣王燕之也○朱氏公遷曰受福不在燕喜之外燕飲喜樂即所以為福也】蓋以其歸自鎬【錢氏文子曰鎬玁狁所侵之地○嚴氏粲曰吉甫來歸自北方之鎬其地遙遠】而行永久也是以飲酒進饌於朋友而孝友之張仲在焉言其所與宴者之賢所以賢吉甫而善是燕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忠也者移孝以為之者也順也者移友而為之者也故言忠順之臣必及孝友之友○嚴氏粲曰孝友者徳之本卷阿言吉士曰有孝有徳宣王之時朝多賢臣張仲獨以孝友稱則必盛德之士也美宣王北伐而以吉甫燕喜終之始終之辭也前日盛暑出師棲棲不遑所以有今日之燕喜也】   總論【呂氏大臨曰上三章言自治之備四章言玁狁來侵從而禦之五章言治戎有備車馬安閑驅之出境不窮追也六章言休兵飲至樂與孝友之臣同其燕樂則窮兵黷武之意消矣○北伐之事所以自治者常優暇而有餘所治於彼者常簡略而不盡○謝氏枋得曰一章曰戎車既飭四牡騤騤二章曰比物四驪閑之維則三章曰四牡脩廣其大有顒五章曰戎車既安如輊如軒四牡既佶既佶且閑西北平原廣野舉目千里利於車戰故此詩以車馬為重○鄒氏泉曰此詩之詞雖是稱美吉甫之功要歸美宣王能命將以成中興之業首二章原王命北伐之由也中三章敘將帥所以成功也末章言旋師之樂也】   六月六章章八句   集說【鄭氏康成曰六月言周室微而復興美宣王之北伐也○孔氏穎逹曰此經六章皆是北伐之事毛意上四章說王自親行下二章說王還之後遣吉甫行故三章再言薄伐上謂王伐之下謂吉甫伐之也鄭以為獨遣吉甫王不自行王基云六月使吉甫采芑命方叔江漢命召公唯常武宣王親自征耳孫毓亦以此篇王不自行鄭説為長○朱子曰成康既沒文武之政侵尋弛壊至於夷厲而小雅盡廢矣宣王中興北伐南征以復文武之境土故序詩者詳記其所由廢興以發其端而小雅之見於經者於是變矣】   薄言采芑【音起】于彼新田于此菑【側其反】畝【叶每彼反】方叔涖【音利】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叶詩止反】方叔率止乘其四騏四騏翼翼路車有奭【許力反】簟笰【音弗】魚服【叶蒲北反】鉤膺鞗【音條】革【叶訖力反】   集傳興也芑苦菜也靑白色摘其葉有白汁出肥可生食【許氏謙曰肥疏作脆】亦可蒸爲茹即今苦藚菜宜馬食軍行采之人馬皆可食也田一歲曰菑二歲曰新田三歲曰畬【孔氏穎逹曰釋地文菑者災也畬和柔之意故孫炎曰菑始災殺其草木也新田新成柔田也畬和也田舒緩也郭璞曰今江東呼初耕地反草為菑是也○曹氏粹中曰曰菑曰新田未成熟也曰畬始成熟矣故易曰不菑畬言其不勞力而可以享成功也】方叔宣王卿士受命爲將者也涖臨也其車三千法當用三十萬衆蓋兵車一乘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又二十五人將重車在後凡百人也【劉氏瑾曰兵車戰鬬之車駕馬所謂小車也重車輜重之車駕牛所謂大車也兵車一乘則士卒共七十五人重車一乘則將之者二十五人其中炊家子十人固守衣甲五人廏養五人樵汲五人】然此亦極其盛而言未必實有此數也【蘓氏轍曰其車三千以荆蠻強盛不得不爾耶○朱子曰孔氏以為兼起鄉遂公邑之兵王氏謂㑹諸侯之師此皆以辭害意之過詩人但極其盛而稱之耳】師衆干扞也試肄習也言衆且練也【輔氏廣曰師衆之所以捍禦夫敵者又練習也○鄒氏泉曰如五歩六歩之節六伐七伐之方無不閑習是也】率總率之也【鄭氏康成曰率此戎車士卒而行也○呂氏大臨曰涖止則布其行陣率止則作而用之】翼翼順序貌路車戎路也奭赤貌簟笰以方文竹簟爲車蔽也鉤膺馬婁頷有鉤而在膺有樊【與鞶同】有纓也樊馬大帶纓鞅【央上聲】也鞗革見蓼蕭篇○宣王之時蠻荆背叛王命方叔南征軍行采芑而食故賦其事以起興曰薄言采芑則于彼新田于此菑畝矣方叔涖止則其車三千師干之試矣【朱氏公遷曰新田在彼菑畝在此師衆如彼練習如此語正相應】又遂言其車馬之美以見軍容之盛也   集說【蘇氏轍曰將采芑者于何取之其必于新田菑畝而後得之方其治田也則勞而及其采芑也則佚故宣王之南征則亦使方叔治其軍而後用之方叔之治軍也陳其車馬而試其衆以捍敵之法又親以身率之士之從之者皆知愛之是以美其車馬之飾而無厭也○朱子曰南征蠻荆想不甚費力不曾大段戰鬭故只極稱其軍容之盛而已】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鄉方叔涖止其車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約軝【祈支反】錯衡【叶户郎反】八鸞瑲瑲【七羊反】服其命服朱芾【音弗】斯皇有瑲葱珩【音衡叶户郎反】   集傳興也中鄉民居其田尤治約束軝轂也以皮纒束兵車之轂而朱之也【孔氏穎逹曰說文云軝長轂也朱而約之謂以皮纒之而上加以朱漆也】錯文也【毛氏萇曰錯衡文衡也○孔氏穎逹曰錯者雜也雜物在衡是有文飾】鈴在鑣曰鸞馬口兩旁各一四馬故八也瑲瑲聲也【彭氏執中曰荀子云錯衡以養目和鸞之聲以養耳則錯衡八鸞皆以為耳目之懽也】命服天子所命之服也【劉氏彝曰方叔出率則王命加等】朱芾黄朱之芾也【孔氏穎逹曰斯干傳曰天子純朱諸侯黄朱皆朱芾據天子之服言之也於諸侯之服則謂之赤芾耳】皇猶煌煌也瑲玉聲蔥蒼色如蔥者也珩佩首横玉也【韓氏嬰曰佩玉上有葱衡下有雙璜衝牙蠙珠以納其閒○曹氏粹中曰珩佩上之横梁以蒼玉為之】禮三命赤芾蔥珩【孔氏穎逹曰三命以上至九命皆葱珩非謂方叔唯三命也】集說【程子曰旂旐央央言整肅首章言肄習次章言整肅蓋其序也其行也受服章之尊美言付之重○彭氏執中曰此與上章言方叔率兵之時其精神氣焰見於旌旗車馬佩服之閒有以聳人觀聽其勝敵也必矣】   ○鴥【惟必反】彼飛隼【息允反】其飛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鉦【音征】人伐鼓陳師鞠【居六反】旅顯允方叔伐鼓淵淵【叶於巾反】振旅闐闐【徒顚反叶徒鄰反】集傳興也隼鷂屬急疾之鳥也【陸氏佃曰隼好翔一名雀鷹或曰隼鷙鳥也即今所呼為鶻者是】戾至爰於也鉦鐃也鐲也伐擊也鉦以靜之鼓以動之鉦鼓各有人而言鉦人伐鼓互文也【孔氏穎逹曰鐲鐃俱得以鉦名之鐲似小鐘鐃似鈴有大小之異耳凡軍進退皆鼓動鉦止非臨陣獨然是未戰時事也○程子曰鉦人擊鉦者伐鼔擊鼓者方叔行師有鉦鼓為陳師鞠旅之節】鞠告也二千五百人爲師五百人爲旅此言將戰陳其師旅而誓告之也陳師鞠旅亦互文耳淵淵鼔聲平和不㬥怒也謂戰時進士衆也振止旅衆也言戰罷而止其衆以入也春秋傳曰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也【孔氏穎逹曰治兵尚威武也振旅反尊卑也出則幼賤在前貴勇力也入則尊老在前復常法也】闐闐亦鼓聲也【鄭氏康成曰戰止將歸又振旅伐鼓闐闐然】或曰盛貌【董氏逌曰闐闐衆行聲也】程子曰振旅亦以鼓行金止○言隼飛戾天而亦集於所止以興師衆之盛而進退有節如下文所云也   集說【程子曰此章言將之才士之衆且勇進退得宜趣舍有節○曹氏粹中曰王師勇捷無敵而進退作止則惟方叔之命也○輔氏廣曰上二章但言其車馬服飾之盛美而已故此章又以鳥之急疾興其猛鷙又以亦集爰止興其進退有節也其進退之有節者蓋以將戰而誓衆有法旣戰而鼓聲不㬥戰罷振旅而入則又齊一而無先後也】   ○蠢【尺允反】爾蠻荆大邦爲讎方叔元老克壯其猶方叔率止執訊【音信】獲醜【叶尺由反】戎車嘽嘽【吐丹反】嘽嘽焞焞【吐雷反】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蠻荆來威【叶音隈】   集傳賦也蠢者動而無知之貌蠻荆荆州之蠻也【王氏安石曰經或言蠻或言荆楚春秋之初曰荆而已後乃曰楚】大邦猶言中國也元大猶謀也言方叔雖老而謀則壯也【曹氏粹中曰凡謀則貴老決則貴壯此善謀而能決也○劉氏瑾曰方叔以元老而率師則師卦所謂丈人所謂長子者也】嘽嘽衆也焞焞盛也霆疾雷也方叔蓋嘗與於北伐之功者是以蠻荆聞其名而皆來畏服也【王氏質曰方叔亦是與吉甫北伐之人六月不言者吉甫為帥方叔佐之此行方叔為帥併玁狁蠻荆之功結之於此詩也】集說【程子曰卒章言成功因言其致伐之由方叔克壯其猶故征而執獲戎車之盛如雷霆方叔之明信自伐玁狁時聞於四方故荆蠻畏威來服○鄒氏泉曰來威非必不戰而服雖嘗用戰然以其名望之隆遽爾來服有不専主乎戰鬭之功矣○姚氏舜牧曰示威重以加伐是謂克壯其猶然止於執訊獲醜而已斯老成之將也】   總論【王氏安石曰前三章詳序其治兵末章美其成功出戰之事略而不言蓋以宿將董大衆荆人自服不俟戰而後屈也○朱氏公遷曰一章二章啓行在道時也三章戰而獲勝時也四章則成功之後而言其獲勝之故也○朱氏善曰南征之詩言其車三千者三以車之多可見其民之衆以民之衆可見其國之盛而凡其勞來於蕩析之餘還定於轉徙之後者其效益以著矣】   采芑四章章十二句   集說【陳氏鵬飛曰南征北伐二詩皆是班師時作六月之辭廹采芑之辭緩六月以討而定采芑以威而服也○朱氏公遷曰玁狁匪茹犯義者也蠢爾蠻荆無知者也非文武之吉甫無以却玁狁非顯允之方叔無以威蠻荆二詩皆美當時將帥而因可以見宣王中興之功也】   我車旣攻我馬旣同四牡龐龐【鹿同反】駕言徂東   集傳賦也攻堅【程子曰既攻謂堅治】同齊也傳曰宗廟齊豪尚純也戎事齊力尚強也田獵齊足尚疾也【孔氏穎逹曰李廵曰祭於宗廟當加謹敬取其同色也某氏曰戎事謂兵革戰伐之事當齊其力以載干戈之屬舍人曰田獵取往於苑囿之中追飛逐走取其疾而已】龐龐充實也東東都洛邑也○周公相成王營洛邑爲東都以朝諸侯周室旣衰久廢其禮至於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竟土修車馬備器械復㑹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故詩人作此以美之首章汎言將往東都也集說【嚴氏粲曰宣王中興為東都之㑹詩人喜於復見威儀之盛車既堅緻馬既齊力四牡皆龐龐而充實將駕之以往東都言初發車徒而往東都未言所為之事也○朱氏善曰車攻馬同泛言其軍實之盛也四牡龐龐則自君子所乘者言之也軍政修治於閑暇之時而四牡充實於啓行之日則可以駕言而徂東矣】   ○田車旣好【叶許厚反】四牡孔阜【符有反】東有甫草【叶此苟反】駕言行狩【叶始九反】   集傳賦也田車田獵之車【鍾氏惺曰田車在周禮巾車謂之木路蓋樸素渾堅之制也】好善也阜盛大也甫草甫田也後爲鄭地今開封府中牟縣西【皇輿表中牟縣屬開封府河南】圃田澤是也【鄭氏康成曰甫草者甫田之草也鄭有圃田○孔氏穎逹曰下云搏獸于敖敖地名則甫草亦是地名故引爾雅以證之鄭有圃田釋地文也】宣王之時未有鄭國圃田屬東都畿内故往田也【劉氏瑾曰宣王嘗封庶弟於西都咸林之地是為鄭桓公其子武公當平王時徙封於東都然後圃田為鄭地】○此章指言將往狩于圃田也   集說【嚴氏粲曰此行以㑹同為主因講田獵耳詩先言行狩者序事當自内始故先言田獵車馬器械之備而從往行狩其實先㑹同而後田獵也○姚氏舜牧曰上但言徂東此指言行狩見所徂在廵狩非徒行也】   ○之子于苖【叶音毛】選徒囂囂【五刀反】建旐設旄搏【音博】獸于敖   集傳賦也之子有司也【孔氏穎逹曰之子謂凡從王者非獨司馬官屬也○朱子曰不敢斥王故以有司言之】苖狩獵之通名也【張子曰蒐苗獮狩便習軍行草木閒事教茇舍亦然○黄氏一正曰大司馬夏教茇舍遂以苖田義取其害苖者故獵可通名苗】選數也囂囂聲衆盛也數車徒者其聲囂囂則車徒之衆可知且車徒不譁而惟數者有聲【孔氏穎逹曰下云有聞無聲則在軍不得讙譁而云囂囂之聲故知惟數者有聲】又見其静治也敖近滎陽地名也【呂氏祖謙曰敖山名晉師救鄭在敖鄗之閒士季設七覆於敖前則敖山之下平曠可以屯兵翳薈可以設伏也】○此章言至東都而選徒以獵也   集說【輔氏廣曰選徒囂囂言其衆且肅也既選其車徒矣則建設其旗旄焉見其序且整也方選徒以獵而遽曰搏獸于敖言其士衆之勇而氣大事小也徒手曰搏】   ○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㑹同有繹   集傳賦也奕奕連絡布散之貌赤芾諸侯之服【王氏安石曰諸侯涖其臣庶則朱芾君道也㑹同於王則赤芾臣道也】金舄赤舄而加金飾亦諸侯之服也【毛氏萇曰諸侯赤芾金舄舄逹屨也○孔氏穎逹曰金舄者即禮之赤舄也加金為飾故謂之金舄赤舄則所尊莫是過故云逹屨】時見曰㑹殷見曰同【孔氏頴逹曰大宗伯文注云時見者無常期殷衆也】繹陳列聯屬之貌也【王氏安石曰繹者言其屬連而不絶若繹絲然也】○此章言諸侯來㑹朝於東都也集說【劉氏彝曰赤芾金舄者服其命服以見王也來㑹同之國非一故絡繹不絶也○朱氏善曰諸侯之來朝也其來也非一方其止也非一所先後之不同遠近之或異此其所以連絡而布散也及其會同於斯也五等各以其爵兩階各以其班尊卑之有其序貴賤之有其等此所以陳列而聨屬也讀是詩者可以想見當時朝㑹之盛矣○徐氏鳯彩曰天子將行狩獵則同軌畢至故田獵未行朝會之儀先舉】   ○決拾旣佽【音次與柴叶】弓矢旣調【讀如同與同叶】射夫旣同助我舉柴【子智反】   集傳賦也決以象骨爲之著於右手大指所以鉤開體【嚴氏粲曰決即衛芄蘭所謂佩韘也】拾以皮爲之著於左臂以遂故亦名遂【朱氏公遷曰放謂之遂詩詁云韜左臂拾其衣䄂以利故曰拾】佽比也【鄭氏康成曰謂手指相次比也】調謂弓強弱與矢輕重相得也【謝氏枋得曰弓既上必審視之端正則可用微有偏斜必加矯揉此弓之調也矢之輕重必視弓力之強弱弓強而矢輕則不中弓弱而矢重亦不中此矢之調也】射夫蓋諸侯來㑹者【孔氏頴逹曰射夫即諸侯也其大夫亦在獲射之中則此可以兼焉】同協也柴說文作㧘謂積禽也【梁氏益曰凡薪禽之積皆曰柴】使諸侯之人助而舉之言獲多也【曹氏粹中曰有餘力者又助我與積禽言不爭也】○此章言既㑹同而田獵也   集說【輔氏廣曰此章専言夫射田獵以射為主也射夫言諸侯獵則諸侯皆射也助我舉柴不惟見其獲之多又見其王師自足以辦事而諸侯但助之而已】   ○四黄旣駕兩驂不猗【於寄於箇二反】不失其馳【叶徒卧反】舍【音捨】矢如破【彼寄普過二反】   集傳賦也猗偏倚不正也馳馳驅之法也【劉氏瑾曰五御之目三曰過君表五曰逐禽左即御田車馳驅之法也】舍矢如破巧而力也蘇氏曰不善射御者詭遇則獲不然不能也今御者不失其馳驅之法而射者舍矢如破則可謂善射御矣○此章言田獵而見其射御之善也【朱氏公遷曰上章専言射此章兼言射御】   集說【毛氏萇曰言習於射御法也○鄭氏康成曰御者之良得舒疾之中射者之工矢發則中如椎破物也○王氏安石曰向曰四牡既言力之強今曰四黄又言色之純也兩驂不猗御能正其馬也不失其馳車行節而法也舍矢知破矢行巧而力也】   ○蕭蕭馬鳴悠悠旆旌徒御不驚大庖【蒲爻反】不盈集傳賦也蕭蕭悠悠皆閑暇之貌【孔氏穎逹曰軍旅齊肅唯聞蕭蕭然馬鳴之聲見悠悠然旆旌之狀無有讙譁者】徒歩卒也御車御也驚如漢書夜軍中驚之驚【劉氏瑾曰周亞夫傳亞夫擊吳楚深壁而守夜軍中驚頃之復定】不驚言比【匹志反】卒事不喧譁也大庖君庖也不盈言取之有度不極欲也蓋古者田獵獲禽面傷不獻踐【音翦】毛不獻【孔氏穎逹曰面傷謂當面射之翦毛謂在傍而逆射之不獻者嫌誅降之義】不成禽不獻【孔氏穎逹曰惡其害幼小】擇取三等自左膘【音縹○許氏慎曰脅後髀前肉也】而射之逹於右腢【音愚○陸氏徳明曰謂肩前兩閒骨】爲上殺以爲乾豆奉宗廟【孔氏穎逹曰以其貫心死疾肉最絜美】逹右耳本者次之以爲賓客【孔氏穎逹曰以其遠心死稍遲肉已微惡】射左髀【方爾反又薄禮反】逹於右䯚【餘繞反又胡了反○梁氏益曰䯚水膁也膁腰左右虚肉處也】爲下殺以充君庖【孔氏穎逹曰以其中脅死最遲肉又益惡】每禽取三十焉每等得十【朱氏公遷曰上殺中殺下殺為三等】其餘以與士大夫習射於澤宮中者取之【孔氏穎逹曰以大獸公之非復已物君賜使射故非中不取言嚮者田獵所取用勇力今射者禮樂所取用辭讓也】是以獲雖多而君庖不盈也【鄒氏泉曰惟取乎下殺而下殺惟得乎十數故不盈】張子曰饌雖多而無餘者均及於衆而有法耳凡事有法則何患乎不均也舊説不驚驚也不盈盈也亦通【鄭氏康成曰反其言而美之○孔氏穎逹曰徒行者與御馬者豈不警戒乎言以相警戒也君之大庖所獲之禽不充滿乎言充滿也】○此章言其终事嚴而頒禽均也   集說【輔氏廣曰蕭蕭馬鳴悠悠旆旌見其整暇無始終之異也徒御不驚見其卒事而不驚擾也大庖不盈見其循禮守法而不從欲以取也夫力足以多取而不盡用焉此所以爲王者之事也○朱氏公遷曰行事從容馭軍整肅處已儉約待人周徧即此章可知】   ○之子于征有聞【音問】無聲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集傳賦也允信展誠也聞師之行而不聞其聲言至肅也信矣其君子也誠哉其大成也【輔氏廣曰末二句乃美宣王也○呂氏柟曰君子以徳言大成以業言】○此章總敘其事之始終而深美之也   集說【嚴氏粲曰㑹同之事師徒衆盛由鎬至洛道路悠長非紀律嚴整其擾多矣觀者以田事之終而徒御整肅如此乃深美之言功業極盛無遺憾也○朱氏善曰存於中而有興衰撥亂之志施於外而有内修外攘之事如此得不謂之君子乎靜治於往狩之初嚴肅於旋歸之際如此得不謂之大成乎此王道之所以為大而詩人所以贊美之也】   總論【李氏樗曰車攻之詩其形容宣王之美可謂備矣既見其車馬之修又見其器械之備與夫諸侯之服射御之良此詩人之善形容也○李氏公凱曰言宣王既能自治以全創業之國勢尤當自奮以合守成之人心故於車馬之大則修之器械之微則備之而往東都之地復新朝㑹之儀統一人心以為維持王業之計因講田獵之事而選車馬之美惡多寡以盡致治保邦之道焉】   車攻八章章四句   集傳以五章以下考之恐當作四章章八句【劉氏瑾曰五章六章通言其田獵射御七章八章通言其始終整肅而且音韻各相諧叶故疑其當以八句成章以此推之則合首章二章八句通言車馬盛備將往東都圃田之地合三章四章八句通言天子諸侯來會東都之事總為四章章八句也】   集說【朱子語類時舉說車攻吉日二詩先生曰好田獵之事古人亦多刺之然宣王之田乃是因此見得其車馬之盛紀律之嚴所以為中興之勢者在此其所謂田異乎尋常之田矣】   吉日維戊【叶莫吼反】旣伯旣禱【叶丁口反】田車旣好【叶許口反】四牡孔阜【符有反】升彼大阜從其羣醜   集傳賦也戊剛日也【黄氏一正曰外事以剛日内事以柔日内事如郊社宗廟冠昏外事如廵狩朝聘盟㑹治兵凡出郊皆是也】伯馬祖也謂天駟房星之神也【孔氏穎逹曰伯者長也馬祖始是長也鄭云馬祖天駟釋天云天駟房也孫炎曰龍為天馬故房四星謂之天駟鄭亦引孝經說曰房為龍馬是也○嚴氏粲曰伯是馬祖之神言既伯是既有事於馬祖謂祭之也猶社是土神方是四方之神言以社以方則是祭社及方也既禱乃謂因祭而禱祈之也】醜衆也謂禽獸之羣衆也○此亦宣王之詩言田獵將用馬力故以吉日祭馬祖而禱之【孔氏穎逹曰馬國之大用王者重之故夏官校人春祭馬祖夏祭先牧秋祭馬社冬祭馬歩注云馬祖天駟先牧始養馬者馬社始乘馬者馬歩神為災害馬者既四時各有所為祭之馬祖祭之在春其常也而將用馬力則又用彼禮以禱之】旣祭而車牢馬健於是可以歴險而從禽也以下章推之是日也其戊辰歟【劉氏彝曰田之前二日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將用馬之力必祭馬之祖謹其事也車攻而馬壮則升陵阜而從禽獸之醜類無不獲矣○姚氏舜牧曰獵與狩皆賴車牢馬健以為用故車攻吉日皆有田車既好四牡孔阜句】   ○吉日庚午旣差我馬【叶滿浦反】獸之所同麀【音憂】鹿虞麌【愚甫反】漆沮【七徐反】之從天子之所   集傳賦也庚午亦剛日也【程子曰戊日祭禱庚午于田】差擇齊其足也同聚也鹿牝曰麀麌麌衆多也漆沮水名在西都畿内涇渭之北所謂洛水今自延韋流入鄜【音孚】坊至同州【皇輿表鄜州今延安府鄜州坊州今延安府鄜州中部縣同州今西安府同州竝隸陕西】入河也【李氏樗曰禹貢所謂導渭自鳥䑕同穴東㑹于涇又東過漆沮即此漆沮是也故孔氏正義以明漆沮在涇水之東一名洛水與詩古公自土沮漆者别也此漆沮正周禮職方氏所謂雍州其浸渭洛雍州之地又非河南之洛也】○戊辰之日旣禱矣越三日庚午遂擇其馬而乘之視獸之所聚麀鹿最多之處而從之惟漆沮之旁為盛宜為天子田獵之所也   集說【劉氏瑾曰此言差馬猶車攻言我馬既同也言漆沮之從猶車攻言甫草敖地彼則狩於東都此則狩於西都也○黄氏佐曰天子之田或奉宗廟或進賔客或充君庖非禽獸之多不可此漆沮所以宜田獵也】   ○聸彼中原其祁孔有【叶羽已反】儦儦【表驕反】俟俟【叶于紀反】或羣或友【叶羽已反】悉率左右【叶羽已反】以燕天子【叶奬里反】   集傳賦也中原原中也祁大也【嚴氏粲曰其禽獸形體祁大又甚多有矣】趣則儦儦行則俟俟【嚴氏粲曰儦儦而疾走俟俟若相待】獸三曰羣二曰友【蘇氏轍曰言禽獸之多且擾也】燕樂也○言從王者視彼禽獸之多於是率其同事之人各共其事以樂天子也【朱氏公遷曰或射或御各共其事也】   集說【劉氏瑾曰此言率左右以樂天子猶車攻之射夫同而助舉柴也○姚氏舜牧曰左右從王者之左右也凡王者蒐狩必親執路鼓以御衆從王者不率左右以從事其何以愜天子之心故曰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既張我弓既挾【子洽户頰二反】我矢發彼小豝【音巴】殪【於計反】此大兕【徐履反】以御賓客且以酌醴   集傳賦也發發矢也豕牝曰豝一矢而死曰殪兕野牛也言能中微而制大也【孔氏穎逹曰小豝云發言發則中之大兕言殪言射著即死○朱氏公遷曰中微見其巧制大見其力】御進也醴酒名周官五齊【去聲】二曰醴齊注曰醴成而汁滓相將如今甜酒也【嚴氏粲曰坊記云醴酒在室醍酒在堂醴味甜於餘齊與酒味殊饗為盛禮惟王饗諸侯則設醴示不忘古禮之重也○許氏謙曰周禮酒正五齊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盎齊四曰緹齊五曰沈齊注疏醴猶體也此齊熟時上下一體汁滓相將故名】○言射而獲禽以為俎實進於賓客而酌醴也【蘇氏轍曰燕而酌醴所以厚賔也】   集說【謝氏枋得曰田而得禽天子不以自奉故大庖不盈命有司以進賔客且以酌醴燕諸侯及羣臣也先王體羣臣懐諸侯常有恩惠其用心公溥而均齊常以一人養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也○劉氏瑾曰此言射者之善猶車攻言舍矢如破也言進禽於賔客亦猶車攻言大庖不盈之意也○朱氏公遷曰車攻終於頒禽吉日終於酌醴王者之田獵豈為口腹計哉】   總論【范氏處義曰詩人之美人君多舉一事終始言之以見其餘可知也田非重事也既謹日而祭馬祖又謹日以差我馬則必能致謹於國事矣因田而得禽非厚獲也猶為醴酒以御賔客則必能與之食天祿矣虞人既聚獸必於天子之所左右皆取禽共天子之燕則他日必能用命矣○朱氏公遷曰一章祭禱戒行二章差馬擇地三章狩獵四章獵而獲禽可以供用也】   吉日四章章六句   集傳東萊呂氏曰車攻吉日所以爲復古者何也蓋蒐狩之禮可以見王賦之復焉可以見軍實之盛焉可以見師律之嚴焉可以見上下之情焉可以見綜理之周焉欲明文武之功業者此亦足以觀矣【輔氏廣曰王賦謂車馬之出軍實謂軍器之數師律謂進退之度上下之情諸侯及左右之人相率以共其事而天子又與之燕飲以為樂也綜理之周祭禱必講獵地必擇車馬有備射御有法終事嚴整頒禽之均酌醴之厚無一不至也】集說【蔣氏悌生曰車攻吉日雖皆田獵之詩車攻㑹諸侯於東都其禮大吉日専田獵不出西都畿内其事視車攻差小故二詩之辭其氣象大小詳畧亦自不同】   鴻鴈于飛肅肅其羽之子于征劬【其俱反】勞于野【叶上與反】爰及矜【棘冰反】人哀此鰥寡【叶果五反】   集傳興也大曰鴻小曰鴈【孔氏穎逹曰鴻鴈俱是水鳥其形鴻大而鴈小】肅肅羽聲也之子流民自相謂也征行也劬勞病苦也矜憐也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舊說周室中衰萬民離散而宣王能勞來還定安集之【王氏安石曰勞者勞之來者來之往者還之者定之危者安之㪚者集之】故流民喜之而作此詩追敘其始而言曰鴻鴈于飛則肅肅其羽矣之子于征則劬勞于野矣【朱氏公遷曰飛而有聲亦有行役劬勞之意故以起興】且其劬勞者皆鰥寡可哀憐之人也然今亦未有以見其爲宣王之詩後三篇放此   集說【蘇氏轍曰民人離散如鴻鴈之飛四方無所不往徒聞其羽聲肅肅未知所止也○輔氏廣曰之子于征劬勞于野此民之流離者自相謂曰是子之行病苦於草野之中爰及矜人哀此鰥寡又言其所與行者無非可憐之人而就其中又惟鰥寡之可哀也】   ○鴻鴈于飛集于中澤【叶徒洛反】之子于垣【音袁】百堵【丁古反】皆作雖則劬勞其究安宅【叶逹各反】   集傳興也中澤澤中也一丈爲板五板爲堵【孔氏頴逹曰五板為堵謂累五板也板廣二尺故周禮說一堵之牆長丈高一丈】究終也○流民自言鴻鴈集于中澤以興已之得其所止而築室以居今雖勞苦而終安定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鴻鴈之性安居澤中今飛又集于澤中猶民去其居而離散今見還定安集○蘇氏轍曰流民反其都邑築其牆垣而安處之然後民知所止雖勞不怨曰其終將安宅矣】   ○鴻鴈于飛哀鳴嗷嗷【五刀反】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叶音高】   集比也流民以鴻鴈哀鳴自比而作此歌也【徐氏常吉曰鴻鴈之鳴哀故以為比亦見詩人取義之精】知宣示也知者聞我歌知其出於劬勞不知者謂我閒暇而宣驕也韓詩云勞者歌其事魏風亦云我歌且謠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大抵歌多出於勞苦而不知者常以爲驕也集說【輔氏廣曰自其始之流離以及得所止而築室以居其病苦亦甚矣非明知者真能體䘏我前日之情則亦焉能知其病苦之實哉若但見其今日之安定則必以我之此歌爲閒暇而宣驕矣○黄氏洪憲曰說愚人正見感哲人之意言哲人洞悉民隐故謂我劬勞彼愚人者慮不周於民瘼且謂我宣驕矣欲如哲人之知我得乎】   總論【鄒氏泉曰一章追言在昔離散之苦二章述言今日還集之樂末章言由勞以逸是以作詩以述其慶幸之意感慨之情也前二章以鴻鴈引起之子故屬興末章言鴻鴈而不言之子故屬比○沈氏守正曰詩作於安定之日痛定思痛其志則喜其情則哀故劬勞凡三見之】   鴻鴈三章章六句   集說【胡氏一桂曰此詩諸家皆本序説指之子為使臣然三章劬勞之義一章指使臣二章指民三章或指使臣或指民皆未的當朱子集傳以之子為流民自相謂而劬勞皆就民説但或謂不見勞來安集之意愚謂一章有取於鴻鴈羽翮之勞至言爰及矜人哀此鰥寡誰及之誰哀之實由於上之人矣二章有取於鴻鴈澤中之集而曰其究安宅以流民所止非其本土使可為築室久安之計誰實使之亦出於上之人矣三章有取於鴻鴈之哀嗷以離散之餘雖有定居而生理未復故不能不哀嗷赴訴然赴訴之於誰亦赴訴於上之人耳○徐氏光啓曰此詩之作所謂沐浴膏澤而歌詠勤苦者也】   夜如何其【音基】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七羊反】   集傳賦也其語辭央中也【胡氏旦曰説文云央中極也廣雅云央極中也秦風云宛在水中央央亦中也】庭燎大燭也【孔氏穎逹曰庭燎者樹之於庭燎之為明是燭之大者秋宫司烜云邦之大事供墳燭庭燎注云樹於門外曰大燭門内曰庭燎】諸侯將朝則司烜【音毁】以物百枚并而束之設於門内也【孔氏穎逹曰庭燎之差公蓋五十侯伯子男皆三十是天子庭燎用百古制未得而聞要以物百枚并而纒束之今則用松葦竹灌以脂膏也】君子諸侯也將將鸞鑣聲【許氏謙曰鸞鑣見秦駟驖】○王將起視朝不安於寢而問夜之早晚曰夜如何哉夜雖未央而庭燎光矣朝者至而聞其鸞聲矣   集說【季氏本曰庭燎之光謂始然而有光也將將衆集逺聞之聲夜當未央時則來朝者未至君門其鸞聲大而逺聞也○姚氏舜牧曰夜未央未必有庭燎之光君子之至此所詠蓋像君心之不安寢若夜方半而即懐視朝之思爾】   ○夜如何其夜未艾【音乂又如字】庭燎晣晣【之世反與艾叶】君子至止鸞聲噦噦【呼會反】   集傳賦也艾盡也晣晣小明也【嚴氏粲曰晣晣然其光漸小】噦噦近而聞其徐行聲有節也   ○夜如何其夜鄉【許亮反】晨庭燎有煇【許云反】君子至止言觀其旂【叶渠斤反】   集傳賦也鄉晨近曉也【胡氏旦曰是從未央而至未盡從未盡而至鄉明也】煇火氣也天欲明而見其光相雜也【何氏楷曰煇與暈同周禮眂祲掌十煇之法即暈字也日月之旁氣為暈火之旁氣為煇】旣至而觀其旂則辨色矣【蘇氏轍曰夜聞其鸞聲而已晨則見其旂矣】   集說【杜氏佑曰朝辨色始入所以防微日出而視之所以優尊詩曰夜向晨言觀其旂臣辨色始入之時也又曰東方明矣朝既盈矣君日出而視之之時也○輔氏廣曰問夜之早晚何如下二章只是一意直至辨色視朝之時而止計只是一時事未必有今昨之不同也】   總論【許氏謙曰此固王者勤於視朝之詩而左右之臣設言以述王之意也蓋王勤於政事及時視朝而號令嚴肅執事者恪恭陳列以時百官之入朝者亦皆先時而至而車服威儀莫不和整以俟聽朝終篇未嘗言王之勤而勤勞之意自見於言外○唐氏汝諤曰三章一節一節惟其心愈不安故其言愈警惕夫就所聞所見不過懸度其時而據此心之汲汲皇皇則儼然信以為然者若専為料想億度之詞即非勵精之旨】   庭燎三章章五句   集說【劉氏瑾曰列女傳云宣王嘗晏起姜后脱簪珥待罪於永巷宣王感悟於是勤於政事早朝晏退卒成中興之名以此證之或果宣王詩也】   沔【綿善反】彼流水朝【直遙反】宗于海【叶虎洧反】鴥【惟必反】彼飛隼【息允反】載飛載止嗟我兄弟邦人諸友【叶羽軌反】莫肯念亂誰無父母【叶滿洧反】   集傳興也沔水流滿也諸侯春見天子曰朝夏見曰宗【禹貢江漢朝宗于海蔡氏沈曰雖未至海而其勢已奔趨於海猶諸侯之朝宗於王也】○此憂亂之詩言流水猶朝宗于海【朱氏公遷曰知所向也】飛隼猶或有所止【嚴氏粲曰隼解見采芑○朱氏公遷曰知所止也】而我之兄弟諸友乃無肯念亂者誰獨無父母乎亂則憂或及之是豈可以不念哉   集說【嚴氏粲曰兄弟指所親邦人指衆人諸友指所厚言兄弟邦人諸友則親疎厚薄識與不識皆在其中矣○謝氏枋得曰一身之遇亂不足惜父母之遇亂深可憂誰無父母不為一身謀獨不為父母謀乎為父母謀則當念亂則必思所以救亂也○鄒氏泉曰莫肯念亂者不思恐懼修省之道若安危利菑者然也父母人之最切者故獨舉此以示人不可不憂耳】   ○沔彼流水其流湯湯【失羊反】鴥彼飛隼載飛載揚念彼不蹟【井亦反】載起載行【叶户郎反】心之憂矣不可弭忘   集傳興也湯湯波流盛貌不蹟不循道也【胡氏紹曾曰蹟者行歩之跡故不蹟為不循道】載起載行言憂念之深不遑寧處也弭止也水盛隼揚以興憂亂之不能忘也   集說【輔氏廣曰不循道理則危亂之由也載起載行則憂思之深也○朱氏公遷曰此章不蹟者致亂之由下章我友敬者止亂之本○水方盛而未殺隼方揚而未止憂念方來而未息此皆理勢之不可遏者故用彼字相呼而為興也】   ○鴥彼飛隼率彼中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我友敬矣讒言其興   集傳興也率循訛僞懲止也○隼之高飛猶循彼中陵而民之訛言乃無懲止之者然我之友誠能敬以自持矣則讒言何自而興乎【徐氏常吉曰以之惑世謂之訛言以之誣民謂之讒言】始憂於人而卒反諸已也   集說【韓氏嬰曰讒言緣閒而起○輔氏廣曰衰亂之世訛言繁興使人無所適從而卒歸於危亡禍敗此所以歎其寧莫之懲也我友敬矣讒言其興此必有所指而言其興則是無自而興也凡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此自修之事也○許氏謙曰末章憂而戒之之辭也讒言固可憂惟敬足以勝之知所本矣○朱氏公遷曰自持以敬則小人不敢近其能止讒必矣讒言之人即上章不蹟者也始憂於人謂讒莫肯息卒反諸已謂敬當自持】   總論【朱氏公遷曰一章言人皆不知憂亂二章言已獨憂人之造亂三章言在位者敬以自持則可止讒而息亂】   沔水三章二章章八句一章六句   集傳疑當作三章章八句卒章脱前兩句耳集說【陳氏櫟曰始念亂而憂及父母終憂讒而敬以反身憂念之中不忘孝敬詩人忠厚之意也】   鶴鳴于九皋聲聞【音問】于野【叶上與反】魚潛在淵或在于渚樂【音洛】彼之園爰有樹檀【叶徒沿反】其下維蘀【音託】他山之石可以爲錯【七落反】   集傳比也鶴鳥名長頸竦身高脚頂赤身白頸尾黑其鳴高亮聞八九里【陸氏璣曰鶴常夜半鳴淮南子亦云雞知將旦鶴知夜半】皋澤中水溢出所爲坎從外數至九【韓氏嬰曰九皋九折之澤○濮氏一之曰澤曲曰皋見楚詞注】喻深逺也蘀落也【許氏謙曰蘀見豳七月】錯礪石也【嚴氏粲曰揚子不礱不錯焉攸用錯謂治玉也】○此詩之作不可知其所由然必陳善納誨之辭也【輔氏廣曰不正言其事而必比物而為言者正所謂風刺上者皆不主於政事而主於文詞不以正諫而託物以諫也】蓋鶴鳴于九皋而聲聞于野言誠之不可揜也魚潛在淵而或在于渚言理之無定在也【朱氏公遷曰誠中形外非可矯飾為也千變萬化非可執一求也】園有樹檀而其下維蘀言愛當知其惡也他山之石而可以爲錯言憎當知其善也【朱氏公遷曰君子或有未仁不可溺於愛也小人或有一長不可偏於惡也】由是四者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理其庶㡬乎【輔氏廣曰夫必能去私欲之蔽然後可以明善而誠身此其序則由大以至小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與此意同○朱氏善曰知誠之不可揜則知念慮方萌而鬼神已知形迹欲掩而肺肝已見所以不可無誠身之功也知理之無定在則知事有精粗而理無精粗事有大小而理無大小所以不可無明善之功也知愛當知其惡憎當知其善則知親愛賤惡之不可以或偏哀矜敖惰之不可以自恣所以於應接之間尤不可不去其私欲之心也能是數者則知行竝進而明誠兩立好惡不偏而人已兼盡其於治天下不難矣此所以為陳善納誨之辭也歟】   ○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叶鐵因反】魚在于渚或潛在淵【叶一均反】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集傳比也榖【陸氏徳明曰說文云榖從木非從禾也】一名楮惡木也【陸氏璣曰榖幽州人謂之榖桑或曰禇桑荆揚交廣謂之榖中州人謂之禇殷中宗時桑榖共生是也今江南人績其皮以為布又擣以為紙謂之榖皮紙】攻錯也【嚴氏粲曰謂錯治之也】○程子曰玉之溫潤天下之至美也石之麤厲天下之至惡也然兩玉相磨不可以成器以石磨之然後玉之爲器得以成焉猶君子之與小人處也横逆侵加然後修省畏避動心忍性增益預防而義理生焉道徳成焉吾聞諸邵子云【邵子曰有才之正者有才之不正者詩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其小人之才乎○許氏謙曰邵子論玉石又一意也略與前説不同】   總論【朱氏公遷曰近則聞於野遠則聞於天泛言之則可以為錯親切言之則可以攻玉教誨之意以漸而深○呂氏柟曰二章之言相類而意别于野以四方言也于天以上下言也在淵在渚言事雖散於廣逺而道則不下帶而存不可以為逺而忘之也在渚在淵言事雖在於目前而理則至深邃莫測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維蘀以榮悴言猶利害安危之謂也則思亂防危之意其可怠乎維榖以美惡言猶賢佞是非之謂也則防奸逺佞之意其可少乎前章為錯猶渾以利器言之後章乃言攻玉夫人之徳成如玉矣】   鶴鳴二章章九句   集説【朱子曰鶴鳴做得巧含蓄意思全不發露○鄧氏元錫曰鶴鳴納誨也辭不直指義託遠諷可興可觀古納誨者之善誘如是乎○徐氏常吉曰鶴鳴一詩可以類萬物之情可以悉天下之理】   彤弓之什十篇四十章二百五十九句集傳疑脱兩句當爲二百六十一句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十一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二   祈父之什二之四   祈【勤衣反】父【音甫】予王之爪牙【叶五胡反】胡轉予于恤靡所止居集傳賦也祈父【孔氏穎達曰古者祈圻畿同字得通用故此作祈尚書作圻】司馬也職掌封坼之兵甲故以為號酒誥曰圻父薄違是也【蔡氏沈曰圻父廹逐違命者】予六軍之士也或曰司右虎賁之屬也【周禮司右徒八十人虎賁氏虎士八百人○鄭氏康成曰右謂有勇力之士充王車右虎士徒之選有勇力者】爪牙鳥獸所用以為威者也【孔氏穎達曰鳥用爪獸用牙以防衞已身此人自謂王之爪牙以鳥獸為喻也】恤憂也○軍士怨於久役故呼祈父而告之曰予乃王之爪牙汝何轉我於憂恤之地使我無所止居乎   集說【朱子語類天子六卿故有六軍諸侯三卿故有三軍所謂五家為比比即伍也五比為閭閭即兩也四閭為族族即卒也則是夫人為兵矣至於九夫為井四升為邑四邑為邱四邱為甸甸出兵車一乘且以九夫言之中為公田只是八夫甸則五百一十二夫何其少於鄉遂也便自難曉以某觀之鄉遂之民以衞王畿凡有征討止用邱甸之民】   附録【鄭氏康成曰司馬掌禄士故司士屬焉又有司右主勇力之士此勇力之士責司馬之辭也我乃王之爪牙爪牙之士當爲王閑守之衛女何移我於憂使我無所止居乎六軍之士出自六鄉法不取於王之爪牙之士○孔氏穎達曰爪牙之士所職有常不應遷易由宣王使人不稱故陳之以刺王○有勇力而不當轉於憂惟守衞者耳司右止言勇力屬焉不言使之守衞夏官虎賁氏其屬者虎士八百人其職云掌先後王而趨以卒伍軍旅㑹同亦如之舍則守王閑王在國則守王宫注云舍王出所止宿處閑梐枑也然則爲王閑守乃是虎賁之屬周禮司右虎賁連官虎賁之徒既爲宿衞則司右之徒亦爲宿衞矣○小司徒職曰乃㑹萬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爲伍五伍爲兩四兩爲卒五卒爲旅五旅爲師五師爲軍以起軍旅又曰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是出自六鄉也○張子曰禁衞天子之爪牙而使之逺戍是詩所謂轉予于恤也○許氏謙曰或曰一說於爪牙二字爲切而得詩意】   【案成周兵制籍鄉遂之衆以作六軍而邱甸之民亦出車乘甲士步卒然其為數少故統言之則六軍之士出自六鄉也至虎賁司右簡勇士屬焉以左右王鄭康成所謂征行之事例不取王之爪牙之士也朱子集傳以為予者六軍自謂則當征行者又屬何人因揆之曰鄉遂之民以衞王畿凡有征討止用邱甸之民此出朱子獨見考之周禮竝無明文可證章俊卿謂司馬法王有四方之事則冡宰命師於諸侯小宰掌其戒具虎賁氏以牙璋發之畿兵不出也援是說以解是詩則予指六軍之士容或可通然與朱子征討止用邱甸民之說亦不符也合而觀之當以箋疏之解為長矣故自漢唐北宋諸儒以及朱子以後若嚴粲許謙軰皆從之即朱子亦附其說以俟後世論定也】   ○祈父予王之爪士【鉏里反】胡轉予于恤靡所底【之履反】止集傳賦也爪士爪牙之士也底至也   集說【嚴氏粲曰靡所底止謂逺戍而行役未已】   ○祈父亶不聰胡轉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集傳賦也亶誠尸主也饔熟食也言不得奉養而使母反主勞苦之事也○東萊吕氏曰越勾踐【梁氏益曰勾踐越王名】伐吳有父母耆老而無昆弟者皆遣歸【朱氏公遷曰見國語吳語】魏公子無忌【梁氏益曰號信陵君】救趙亦今獨子無兄弟者歸養【朱氏公遷曰見史記本傳】則古者有親老而無兄弟其當免征役必有成法故責司馬之不聰其意謂此法人皆聞之汝獨不聞乎乃驅吾從戎使吾親不免薪水之勞也責司馬者不敢斥王也【劉氏瑾曰不斥王而責司馬此詩人之忠厚也亦若北山所謂大夫不均之意】   集說【黄氏佐曰此亦重久役上謂祈父信乎不聰明胡乎轉我於憂恤之地而乃使母之尸饔乎使其聰焉則必有以體悉我而不至久役之如是矣】   總論【輔氏廣曰上兩章言自戕其上之衞末章言不體其下之情其言之序亦先公而後私也不戕其上之衞則上得以安必體夫下之情則下不忘其死○鄒氏泉曰禁衞之兵本以藩衞王室也使之逺戍則轉之憂恤之地矣末章亦只是此意但以不聰尸饔觀之則見得本為天子爪牙亦國之獨子故以不知法言也】   祈父三章章四句   集傳序以為刺宣王之詩說者又以為宣王三十九年戰于千畝【杜氏預曰西河介休縣南有地名千畝】王師敗績于姜氏之戎【韋氏昭曰西戎之别種四岳之後也】故軍士怨而作此詩東萊吕氏曰太子晉諫靈王之詞曰自我先王厲宣幽平而貪天禍至於今未弭宣王中興之主也至與幽厲竝數之其詞雖過觀是詩所刺則子晉之言豈無所自歟但今考之詩文未有以見其必為宣王耳下篇放此   集說【鄭氏康成曰刺其用祈父不得其人也官非其人則職廢○朱氏善曰先王之制諸侯有故則方伯連帥以諸侯之師討之王室有故則方伯連帥以諸侯之師救之司馬所掌封圻之兵甲不過衛王室而已使王而自棄其爪牙則謂之不智使司馬而棄王之爪牙則謂之不忠至於使孤子之無以為養則又謂之不仁一事而三失具焉其取敗也宜哉】   皎皎【古了反】白駒食我場苖縶【陟立反】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於焉逍遙   集傳賦也皎皎潔白也【張子曰言白者以表賢者潔白之意】駒馬之未壯者謂賢者所乘也場圃也【孔氏穎逹曰言食苖藿則夏時矣七月注云春夏為圃秋冬為場此宜云圃而言場者以場圃同地耳○嚴氏粲曰榖之始生曰苖草之類始生亦曰苖言圃中之苖則菜茹之嫩者猶今言菜秧非禾苖也下云場藿藿豆葉也亦菜茹之類】縶絆【音半】其足維繫其靷也永久也伊人指賢者也逍遙遊息也【吕氏大臨曰徘徊少留之貌】○為此詩者以賢者之去而不可畱也故託以其所乘之駒食我場苖而縶維之庶幾以永今朝使其人得以於此逍遙而不去若後人畱客而投其轄於井中也【劉氏瑾曰前漢書陳遵每大飲輙閉門取客車轄投井中雖有急終不得去】   集說【蘇氏轍曰賢者有不得志而去者君子思之故於其去也猶欲其於是逍遙逍遙不事事也雖逍遙猶愈於去耳○鄒氏泉曰一朝不可以言永但於欲去之時留得一朝亦若永矣】   ○皎皎白駒食我場藿【火郭反】縶之維之以永今夕【叶祥龠反】所謂伊人於焉嘉客【叶克各反】   集傳賦也藿猶苖也【何氏楷曰藿本作藿說文云菽之少也或以為豆葉】夕猶朝也嘉客猶逍遙也【蘇氏轍曰客亦非執事者也○吕氏大臨曰嘉客者暫客於斯亦將去也】   集說【謝氏枋得曰賢者髙蹈逺引吾知其不可留矣猶欲縶維其白駒以强留之雖一朝一夕亦滿吾志好德之彞性尊賢之良心在人自不能泯沒也○黄氏佐曰藿非苖也注言猶苖者同為己之物也嘉客非逍遙也注言猶逍遙者同為我留之意也】   ○皎皎白駒賁【彼義反又音奔】然來【叶云俱反】思爾公爾侯【叶洪孤反】逸豫無期愼爾優游【叶汪胡反】勉爾遁思【叶新齎反】   集傳賦也賁然光采之貌也【謝氏枋得曰賁者華采也賢人所過之地山川草木皆有精采蓬户蓽門皆有輝華也】或以為來之疾也【朱子曰王氏讀為奔字言其來之速也】思語詞也爾指乘駒之賢人也愼勿過也勉毋決也遁思【陸氏德明曰遁字又作遯○嚴氏粲曰易遯卦遯奉身退隱之謂也】猶言去意也○言此乘白駒者若其肯來則以爾為公以爾為侯而逸樂無期矣猶言横來大者王小者侯也【許氏謙曰史記田横故齊王族自立為齊王戰敗入海居島中髙帝使使召之曰田横來大者王小者迺侯耳】豈可以過於優游決於遁思而終不我顧哉蓋愛之切而不知好爵之不足縻【王氏逢曰縻繫也易中孚曰我有好爵我與爾縻之】畱之苦而不恤其志之不得遂也【劉氏瑾曰上四句見其愛之切末二句見其留之苦】   集說【輔氏廣曰此又原賢者欲去之意而反其說以留之謂賢者之所以欲去不過欲優游自適而已若一旦肯賁然而來則當以爾為公為侯而逸樂無有期限也何必過為優游決其去意而不肯留哉】   ○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楚俱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爾音而有遐心   集傳賦也賢者必去而不可留矣於是歎其乘白駒入空谷束生芻以秣之【嚴氏粲曰生芻新刈之草所謂青芻也】而其人之德美如玉也【薛氏瑄曰君子之德必如玉斯無一毫之㸃汙】蓋已邈乎其不可親矣然猶冀其相聞而無絶也故語之曰毋貴重爾之音聲而有逺我之心也   集說【嚴氏粲曰上三章猶望賢者來訪於已末章言賢者晦迹巖谷不可復望其來見止望其寄聲耳極稱其美而為拳拳思慕之辭所以見其人之賢而刺時之不能用也○朱氏公遷曰是詩至此方言其德夫以卷懐去亂如此非明智勇決不能信乎其美如玉矣】   總論【蔣氏悌生曰賢者之用世豈不欲得君以行其道哉蓋必義有不可留者是以見幾而作不俟終日而在朝同心同德之才惜其才而願其留故其辭如此非不知其志決而不可留也乃欲縶其馬以永朝夕非不知其潔已而輕富貴也乃欲其賁來而爵以公侯及其已去而不可即其繾綣之情瞻戀之意不能已已所留之賢者今不可考其才德聞望抑亦當時之俊又歟】   白駒四章章六句   集說【毛氏萇曰宣王之末不能用賢賢者有乘白駒而去者○朱子曰宣王始也任賢使能如申伯山甫韓侯或為將或為相或為諸侯如方叔召虎或征蠻荆或伐獫狁或平淮夷至其晚年怠心一生如虢文公之徒諫既不行則小人乘閒而用事矣故觀祈父之詩則司馬非其人矣小人在位則賢者必不得志矣故白駒之詩留賢者而不肯留也】   黃鳥黃鳥無集于榖無啄【陟角反】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穀言旋言歸復我邦族   集傳比也榖木名【嚴氏粲曰解見鶴鳴】榖善【鄒氏泉曰善即處患難相賙相䘏之道也】旋回復反也○民適異國不得其所故作此詩託為呼其黃鳥而告之曰爾無集于榖而啄我之粟【朱氏公遷曰以黃鳥之啄粟比人之害已】苟此邦之人不以善道相與則我亦不久於此而將歸矣   集說【范氏祖禹曰民之去其土離其親者不得已也人不相恤是以懐其邦族而復之也○曹氏粹中曰易曰傷於外者必反其家迫窮禍患害惟天屬之至親乃肯相收○輔氏廣曰始言不以善道相與則其望之猶厚也】   ○黃鳥黃鳥無集于桑無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與明【叶謨郎反】言旋言歸復我諸兄【叶虛王反】   集傳比也   集說【吕氏祖謙曰人之所以相依者以其明足以知其緩急休戚故也不可與明則不可與處矣○嚴氏粲曰言以横逆加已不可與之求明白也】   ○黃鳥黄鳥無集于栩【况甫反】無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與處言旋言歸復我諸父【扶反】   集傳比也   集說【馮氏復京曰諸訓衆則諸父諸兄當合三族而言○鄒氏泉曰不可與處强陵弱衆㬥寡之意】總論【范氏處義曰適異國之民而所至之邦人不能與之相善不能與之相知不能與之相安於是思歸故國復依族人與諸兄諸父也國風曰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此之謂也○輔氏廣曰首言復我邦族而已中言復我諸兄末言復我諸父人情困苦之極則愈益思其親者焉】   黃鳥三章章七句   集傳東萊吕氏曰宣王之末民有失所者意他國之可居也及其至彼則又不若故鄉焉故思而欲歸使民如此亦異於還定安集之時矣今案詩文未見其為宣王之世下篇亦然   集說【范氏處義曰黄鳥我行其野二詩之序皆不明言所刺然黄鳥言此邦之人不我肯榖故說者以為適異國而失其所者我行其野言昏姻之故言就爾居故說者以為從異國之昏姻而不見恤者詩辭亦可見也】   我行其野蔽【必制反】芾【方味反】其樗【勅雩反】昏姻之故言就爾居爾不我畜復我邦家【叶古胡反】   集傳賦也樗惡木也【李氏樗曰樗不材之木莊子曰大枝擁腫不中繩墨小枝卷曲不中規矩】壻之父婦之父相謂曰昏姻畜養也○民適異國依其昏姻而不見收䘏故作此詩言我行於野中依惡木以自蔽於是思昏姻之故而就爾居而爾不我畜也則將復我之邦家矣   集說【嚴氏粲曰我從本國而來經行於野見有惡木之樗野中自生非藉人力種植而其枝葉蔽芾然茂盛我猶得休息於其下我以爾是昏姻親戚之故素有恩義交結非野樗之比也今來就爾居爾乃不我養是無恩之甚惡木之不如也我當復反我之邦家矣與之訣也】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勅六反】昏姻之故言就爾宿爾不我畜言歸思復   集傳賦也蓫牛蘈【音頽】惡菜也今人謂之羊蹄菜【陸氐璣曰似蘆菔而莖赤可瀹為茹滑而美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我行於野見采蓫者雖為惡卉猶可以療疾我以昏姻之故謂可就爾止宿矣爾既不能養我故言欲自反是蓫之不如也○叚氏昌武曰首章言居欲為久居也次章言宿則暫寓矣人情於其相待之薄者則望之也愈輕於其相待之厚者則望之之意日進矣】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音福叶筆力反】不思舊姻求爾新特成【論語作誠】不以富亦衹【音支】以異【叶逸織反】   集傳賦也葍䔰【音富】惡菜也【陸氏璣曰幽州人謂之燕䔰其根正白可著熱灰中温噉之饑荒之歳可烝以禦飢】特匹也○言爾之不思舊姻而求新匹也雖實不以彼之富而厭我之貧亦祇以其新而異於故耳此詩人責人忠厚之意   集說【王氏安石曰葍野菜之惡者也然尚可采以禦飢昏姻之相與固為其窮則相收困則相恤也今不思舊姻而求爾新特則又葍之不如也○鄒氏泉曰趨富厭貧風之薄也其失大厭故喜新情之常也其失小故不責彼而責此然傳所謂責人忠厚者則以其實以貧賤之故而棄之耳】   總論【輔氏廣曰常人之情有不得已來依親舊而不見收䘏則怨怒形於色辭苛責痛詆無所不至而此詩但言爾不我畜則復我邦家而已至其末章則又原其情實而歸之忠厚焉此情性之正而詩之所謂可以怨者於此可見矣○朱氏公遷曰依惡木采惡菜困窮如比而昏姻不見收䘏薄已甚矣雖不怨焉而不免有棄絶之意也○一章二章自決以義而其意確三章責人以恕而其意微】   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   集傳王氏曰先王躬行仁義以道民厚矣猶以為未也又建官置師以孝友睦婣任恤六行敎民為其有父母也故敎以孝為其有兄弟也故敎以友為其有同姓也故敎以睦為其有異姓也故敎以婣為鄰里鄉黨相保相受也故教以任相賙相救也故敎以恤以為徒敎之或不率也故使官師以時書其德行而勸之【王氏逢曰族師書其孝弟睦婣者閭胥書其任恤者】以為徒勸之或不率也於是乎有不孝不睦不婣不弟不任不恤之刑焉【何氏士信曰鄭氏云制刑之意終不為卑者而罪其長故六行則教兄以友而制刑則謂之不弟使少者不敢陵長也賈氏云此不弟即六行之友上文言友在睦婣之上専施於兄弟此變言弟退在睦婣之下兼施於師長】方是時也安有如此詩所刺之民乎   集說【嚴氏粲曰周之盛時以睦婣任恤敎道其民風俗醇厚何如也至黄烏我行其野之詩作則敎道微而習俗薄矣君子是以知宣王之後周道之衰也】   秩秩斯干【叶居焉反】幽幽南山【叶所旃反】如竹苞【叶補苟反】矣如松茂【叶莫口反】矣兄及弟矣式相好【呼報反叶許厚反】矣無相猶【叶余久反】矣集傳賦也秩秩有序也斯此也干水涯也南山終南之山也【許氏謙曰南山見秦終南】苞叢生而固也【陸氏佃曰竹性叢生而行鞭深逺故曰苞】猶謀也○此築室既成而燕飲以落之因歌其事言此室臨水而面山其下之固如竹之苞其上之密如松之茂又言居是室者兄弟相好而無相謀則頌禱之詞猶所謂聚國族於斯者也【禮記檀弓晉獻文子成室張老曰美哉輪焉美哉奐焉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君子謂之善頌善禱】張子曰猶似也人情大抵施之不報則輟故恩不能終兄弟之閒各盡己之所宜施者無學其不相報而廢恩也君臣父子朋友之間亦莫不用此道盡己而己愚案此於文義或未必然然意則善矣【朱氏公遷曰張子借其言以敎人朱子引之非以此釋經也特廣説詩之法耳】或曰猶當作尤【朱氏公遷曰尤怨也咎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臨水面山形勢之美如竹之苞謂根本之固也如松之茂謂枝葉之密也宜其聚國族於斯兄弟和好輯睦無相圖之事也】   ○似續妣【必履反】祖築室百堵西南其户【胡五反】爰居爰處爰笑爰語   集傳賦也似嗣也妣先於祖者協下韻爾或曰謂姜嫄后稷也【孔氏穎逹曰鄭以為宣王既於國門之左立先妣姜源先祖后稷以下之廟然後乃宫内築燕寝之室】西南其户天子之宫其室非一在東者西其户在北者南其户【輔氏廣曰舉西南以見東北也】猶言南東其畝也爰於也   集說【李氏樗曰繼紹先王之制而築室於百堵言宣王之居處可謂安矣夫二人之情千萬人之情是也宣王之時其考室也築室百堵又遣使招集流民而百堵皆作則斯民必有居處也若宣王者所謂與民同其憂樂也○嚴氐粲曰美宣王中興王業築宫室以復舊觀故曰嗣續妣祖若竟土未復雖作宫室不足言嗣續矣百堵言廣且多也】   ○約之閣閣椓【陟角反】之槖槖【音託】風雨攸除【直慮反】鳥鼠攸去君子攸芋【香于反叶王遇反】   集傳賦也約束板也【鄭氏康成曰約謂縮板也○孔氏穎逹曰緜云縮板以載縮約皆謂以繩纒束之若今之牆袵也】閣閣上下相承也【孔氏穎逹曰繩均板直則牆端正也】椓築也槖槖杵聲也【孔氏穎逹曰既投土於板以杵㭬築之則牆牢固也】除亦去也無風雨鳥鼠之害言其上下四㫄皆牢密也芋尊大也君子之所居以為尊且大也【濮氏一之曰此以下由外而内由垣牆而堂寢次第當然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君子雍容於其閒心廣體胖是以大也所謂居移氣也○黄氏佐曰尊大不可謂居室尊大蓋天子本自尊大在於此室之中為尊所以統衆卑為大所以統羣小邈乎廉地之相逺凛然堂陛之森嚴】   ○如跂【音企】斯翼如矢斯棘如鳥斯革【叶訖力反】如翬【音輝】斯飛君子攸躋【子西反】   集傳賦也跂竦立也翼敬也【嚴氏粲曰如論語翼如也之翼】棘急也矢行緩則枉急則直也革變翬雉【鄭氏康成曰伊洛而南素質五色皆備成章曰翬】躋升也○言其大勢嚴正如人之竦立而其恭翼翼也其廉隅整飭如矢之急而直也【鄒氏泉曰大勢嚴正自前後左右言廉隅整飭自堂之四角言】其棟宇峻起如鳥之警而革也其簷阿華采而軒翔如翬之飛而矯其翼也【吕氏大臨曰覆以瓦而加丹雘有文采而勢騫舉也】蓋其堂之美如此而君子之所升以聽事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矢鳥翬指形言之如跂不言人者義取於跂言跂則人可知也如矢喻四隅廉正也斯革斯飛言簷阿之勢似鳥飛也翼言其體飛象其勢各取喻也○輔氏廣曰其言有序而又善於形容如此】   ○殖殖【市力反】其庭有覺其楹噲噲【音快】其正【叶音征】噦噦【呼㑹反】其冥君子攸寧   集傳賦也殖殖平正也庭宫寢之前庭也【黄氏一正曰庭蓋在路寢之後寢室之前所謂適小寢釋服者也】覺髙大而直也【朱氏公遷曰卑小迂回則暗故以髙大而直訓覺】楹柱也噲噲猶快快也【朱氏謀㙔曰爽塏之意】正向明之處也噦噦深廣之貌冥奥窔【音要】之閒也【王氏安石曰噲噲其正則知噦噦其冥是偏也噦噦其冥則知噲噲其正是明也○許氏謙曰奥室西南隅也窔東南隅也奥窔之間在户之西而牖之下正幽暗處也故曰冥】言其室之美如此而君子之所休息以安身也   集說【董氏逌曰噲噲其正所謂陽室者也噦噦其冥所謂隂室者也古者放隂陽以為宫室故其正為陽冥為陰夫負陰抱陽以安其神所以寜也○鄒氏泉曰只就一室言之向明之處軒豁而噲噲奥窔之閒深廣而噦噦蓋一室而有向陽向隂之别故其明暗不同如此】   ○下莞【音官】上簟【叶徒檢徒錦二反】乃安斯寢【叶于檢于錦二反】乃寢乃興乃占我夢【叶彌登反】吉夢維何維熊維羆【彼宜反叶彼何反】維虺【許鬼反】維蛇【市奢反叶于其土何二反】   集傳賦也莞蒲席也【陸氏徳明曰莞草叢生水中莖圓江南以為席形似小蒲而實非也○孔氏穎逹曰郭璞曰西方人呼蒲為莞蒲江東謂之苻蘺司几筵有莞筵蒲筵則為兩種席也】竹葦曰簟【馮氏復京曰司几筵有次席注以為桃枝竹所次成者其即此簟歟莞席在下即筵也竹簟在上即重席也】羆似熊而長頭髙脚猛憨【呼談切】多力能㧞樹【許氏愼曰熊獸似豕山居冬蟄○陸氏璣曰羆有黄羆有赤羆大於熊○陸氏佃曰淮南子云熊羆之動以攫搏】虺蛇屬細頸大頭色如文綬大者長七八尺○祝其君安其室居夢兆而有祥亦頌禱之詞也下章放此   集說【輔氏廣曰莞簟安寢承上章攸寜而言也其寢既安然後有夢可占○嚴氏粲曰考室之時當有頌禱之語以終之居室之慶莫過於子孫之繁衍故願入此室處之後發於夢兆而開子孫之祥蓋設為之辭非實有是夢也】   ○大【音泰】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   集傳賦也大人大卜之屬占夢之官也【劉氏瑾曰周禮大卜為卜筮官之長凡卜師卜人人菙時髓反氏占人簭音筮人占夢皆其官屬也】熊羆陽物在山彊力壯毅男子之祥也虺蛇隂物穴處柔弱隱伏女子之祥也○或曰夢之有占何也曰人之精神與天地隂陽流通故晝之所為夜之所夢其善惡吉凶各以類至是以先王建官設屬【周禮春官占夢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使之觀天地之會辨隂陽之氣以日月星辰占六夢之吉凶獻吉夢贈惡夢【朱氏公遷曰六夢一曰正夢無感而自夢也二曰噩夢三曰思夢因驚愕思念而夢也四曰寤夢因覺時道之而夢也五曰喜夢六曰懼夢則又因喜懼而成夢也獻者獻羣臣之吉夢而歸美於王贈者祭於四方而遣之以明逆新善而去故惡也】其於天人相與之際察之詳而敬之至矣故曰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眞氏德秀曰巫掌祀以鬼神之事告王史掌書以三王五帝之事告王掌卜筮者以吉凶諫王瞽矇之叟以歌詩諫王一人之身而左右前後挾而維之故王中心他無所為惟守至正而已○朱氏公遷曰自前巫後史以下語出禮運】   集說【嚴氏粲曰心清神定則有開必先博物通逹則占事知來熊羆猛獸為男之祥虺蛇隂類為女之祥昔人謂占夢無書以意言之殆近是矣然皆設為禱辭耳】   ○乃生男子載寢之牀載衣【於既反】之裳載弄之璋其泣喤喤【華彭反叶胡光反】朱芾【音弗】斯皇室家君王   集傳賦也半圭曰璋【嚴氏粲曰璋玉以禮神及朝聘以為瑞璋瓚以祼宗廟此生男弄璋當止是璋玉也】喤大聲也芾天子純朱諸侯黄朱【班氏固曰芾者蔽也行以蔽前天子朱芾諸侯赤芾以葦為之上廣一尺下廣二尺○孔氏穎逹曰純朱明其深也黄朱明其淺也舉其大色皆得為朱芾也】皇猶煌煌也君諸侯也○寢之於牀尊之也衣之以裳服之盛也弄之以璋尚其德也【嚴氏粲曰皆表異其為男子也】言男子之生於是室者皆將服朱芾煌煌然有室有家為君為王矣   集說【何氏楷曰此下二章皆未然事蓋因夢兆而預卜其將然也○室家者國與天下之通稱如瞻彼洛矣所謂保其家室胡安國亦曰王者以京師為室天下為家是也衆子為諸侯以君稱嫡長為天子以王稱言生子衆多他日者皆將服朱赤之芾以保有其室家而或為一國之君或為天下王也】   ○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他計反】載弄之瓦【叶魚位反】無非無儀【叶音義】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詒【以之反】罹【叶音麗】集傳賦也裼褓也【陸氏德明曰裼韓詩作○孔氏穎逹曰褓缚兒被也】瓦紡塼也儀善【孔氏穎逹曰釋詁文也】罹憂也○寢之於地卑之也【鄒氏泉曰非謂卑賤乃天尊地卑之義】衣之以褓即其用而無加也弄之以瓦習其所有事也【嚴氏粲曰皆表異其為女子也】有非非婦人也有善非婦人也蓋女子以順為正無非足矣有善則亦非其吉祥可願之事也唯酒食是議而無遺父母之憂則可矣易曰無攸遂在中饋貞吉【王氏逢曰家人六二傳曰以隂柔之才而居柔不能治於家者也故無攸遂無所為而可也若為婦人之道則其正也婦人居中而主饋者也故曰中饋本義曰六二柔順中正女子正位乎内者也故其象占如此】而孟子之母亦曰婦人之禮精五飯【梁氏益曰五飯五榖之飯】幂【音覓】酒漿養舅姑縫衣裳而已矣故有閨門之修而無境外之志【朱氏公遷曰出列女傳】此之謂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言有非有善皆非婦人之事者婦人從人者也家事統於尊善惡非婦人之所有耳不謂婦人之行無善惡也○鄒氏泉曰無非無儀則女德以修酒食是議則婦道以備其何詒父母之憂乎】   總論【吕氏祖謙曰一章總述其宫室之面勢而願其親睦二章三章述其作室之意與營築之狀至於風雨攸除鳥鼠攸去則宫室成矣故四章言望其外則雄壯軒翥如此五章言觀其内則髙明深廣如此望其外則未入也故曰君子攸躋言其方升也觀其内則已入也故曰君子攸寧言其既處也六章以下皆禱頌之辭】   斯干九章四章章七句五章章五句   集傳舊說厲王既流于彘宫室圯壊故宣王即位更作宫室既成而落之今亦未有以見其必為是時之詩也或曰儀禮下管新宫【朱氏公遷曰下管與升歌對蓋堂下之樂也出燕禮與大射儀】春秋傳宋元公賦新宫【朱氏公遷曰昭公二十五年】恐即此詩然亦未有明證【輔氏廣曰若以儀禮之下管新宫當之則此詩非宣王之詩矣】   集說【李氏樗曰劉向曰周德既哀而奢侈宣王賢而中興更為儉宫室小寢廟詩人美之蘇氏曰厲王之世亂而宫室敗壊宣王謀所以續其先祖先妣者蓋築其宫廟一則以為因其敗壊而作新之也一則以為因其奢侈而革之以儉也竊觀此詩則知宣王之營宫室可謂得禮不失之侈亦不失之陋如所謂跂翼矢棘鳥革翬飛不失之陋矣然其作室也特以除風雨而去鳥鼠不失之侈矣則非徒為美觀將以承先王所為而已】   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羣誰謂爾無牛九十其犉【而純反】爾羊來思其角濈濈【莊立反】爾牛來思其耳溼溼【始立反】集傳賦也黄牛黒脣曰犉羊以三百為羣其羣不可數也牛之犉者九十非犉者尚多也【董氏逌曰三百維羣以羣計也九十其犉以犉計也黒脣為犉則黑眥為牰音柚黒耳為犚音尉亦各以其數也】聚其角而息濈濈然呞【音癡】而動其耳溼溼然【陸氏徳明曰呞食已復出嚼之也】王氏曰濈濈和也【董氏逌曰說文濈為知則濈而比者也】羊以善觸為患故言其和謂聚而不相觸也溼溼潤澤也牛病則耳燥安則潤澤也○此詩言牧事有成而牛羊衆多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周禮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六牲謂牛馬羊豕犬雞此詩唯言牛羊者馬則祭之所用者少豕犬雞則比牛羊為卑故特舉牛羊以為美也○鄒氏泉曰上以羣色之盛見其多下以動息之適見其多誰謂見前此凋耗之意】   ○或降于阿或飲于池【叶唐何反】或寢或訛爾牧來思何【河可反】蓑【素多反】何笠【音立】或負其餱【音侯】三十維物【叶微律反】爾牲則具【叶居律反】   集傳賦也訛動【陸氏德明曰訛韓詩作譌】何揭也【許氏謙曰揭音竭擔也】蓑笠所以備雨【孔氏穎逹曰蓑惟備雨之物笠則元以禦暑兼可禦雨故良耜傳曰笠所以禦暑雨也】三十維物【何氏楷曰物謂毛物與比物四驪之物同】齊其色而别之凡為色三十也【孔氏穎逹曰謂青赤黄白黒毛色别異者各三十也】言牛羊無驚畏而牧人持雨具齎飲食從其所適以順其性是以生養蕃息至於其色無所不備而於用無所不有也   集說【黄氏佐曰或降于阿三句自物之性而言何蓑何笠二句自人之順其性而言○用無不足如大可以祀郊社小可以祀羣神内可以充君庖外可以享賔客皆是】   ○爾牧來思以薪以蒸【之承反】以雌以雄【叶于陵反】爾羊來思矜矜兢兢不騫不崩麾之以肱畢來既升   集傳賦也麤曰薪細曰蒸雌雄禽獸也矜矜兢兢堅强也【朱氏公遷曰堅强猶曰壯盛】騫虧也崩羣疾也【朱氏公遷曰羊有疾輙相汙故曰羣疾】肱臂也既盡也升入牢也【許氏謙曰牢防獸閑也】○言牧人有餘力則出取薪蒸搏禽獸其羊亦馴擾從人不假箠【之累反】楚但以手麾之使來則畢來使升則既升也【陳氏鵬飛曰牧事畢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爾羊來思者與夫君子于役之詩曰羊牛下來者類也矜矜兢兢者豈非山川草木之所宜而牧之者不失其性而至於堅彊歟不騫不崩言羊得其性而無耗敗也言羊而不言牛者羊善耗敗故也言羊不耗敗則牛可知矣○朱氏善曰麾之以肱畢來既升見人識物情物解人意而無事乎奔走追逐之勞也】   ○牧人乃夢衆維魚矣旐【音兆】維旟【音餘】矣大人占之衆維魚矣實維豐年【叶尼因反】旐維旟矣室家溱溱【側巾反】   集傳賦也占夢之說未詳溱溱衆也或曰衆謂人也旐郊野所建統人少旟州里所建統人多【劉氏瑾曰周禮大司馬曰郊野載旐司常曰州里建旟】蓋人不如魚之多旐所統不如旟所統之衆故夢人乃是魚則為豐年旐乃是旟則為人衆   集說【王氏安石曰此牧成而考之之詩也故以吉祥之事終焉○吕氏祖謙曰以斯干無羊之卒章觀之所願乎上者子孫昌盛所願乎下者歲熟民滋皆不願乎其外也○朱氏公遷曰衆維魚旐維旟皆以少變多之象也夢中變化之祥如此則天下富庶之兆可推牛羊衆多已為可喜民人富庶又大可願而至可喜故廣其意以祝之】   總論【黄氏櫄曰古人以生畜之多寡而卜其國之興廢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備腯咸有也於是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動則有成此禱頌之辭所以詳及於牛羊之衆多牧人之安逸以見其民物富庶之效也】   無羊四章章八句   集說【黄氏佐曰禮曰問庶人之富數畜以對國家何取於牧事哉蓋當百物凋耗之餘而能致此富盛中興氣象此亦其一端也序以為宣王考牧而作其信然歟】   節【音截下同】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叶側銜反】憂心如惔【徒藍反】不敢戲談國既卒【子律反】斬【叶側銜反】何用不監【古銜反】   集傳興也節髙峻貌【何氏楷曰節通作岊徐鍇云山之陬隅髙處曰岊】巖巖積石貌赫赫顯盛貌師尹大師尹氏也大師三公【毛氏萇曰師大師周之三公也○孔氏穎逹曰尚書周官云大師大傅大保兹惟三公】尹氏蓋吉甫之後春秋書尹氏卒【劉氏瑾曰隐公三年】公羊子以為譏世卿者即此也【何氏休曰世卿者父死子繼也氏者起其世也若曰世世尹氏也○李氏樗曰春秋後又書尹氏立王子朝則尹氏之為世卿其來甚久】具俱瞻視惔燔【王氏安石曰如惔者内熱之謂也○李氏樗曰雲漢曰如惔如焚惔焚之類也】卒終斬絶監視也○此詩家父所作刺王用尹氏以致亂言節彼南山則維石巖巖矣赫赫師尹則民具爾瞻矣而其所為不善使人憂心如火燔灼又畏其威而不敢言也然則國既終斬絶矣汝何用而不察哉   集說【輔氏廣曰以南山積石之髙峻興師尹位望之尊崇以見望既重則責亦深因不可以冒處而竊據也憂心如惔憂之甚也不敢戲談畏其威也戲談猶且不敢而况敢正言其失直指其非乎小人而居髙位縱欲戕理以致禍亂其終未有不厲威肆虐以箝人之口者然國既終將斬絶矣汝何用而不察哉蓋事已至此而在家父則又不得而不言者也】   ○節彼南山有實其猗【於宜反叶於何反】赫赫師尹不平謂何天方薦【徂殿反】瘥【才何反】喪【息浪反】亂多民言無嘉【叶居何反】憯【七感反】莫懲嗟【叶遭哥反】   集傳興也有實其猗未詳其義傳曰實滿猗長也【孔氏穎逹曰南山既髙峻矣而又滿之使平均者以其草木之長茂也】箋云猗倚也言草木滿其㫄倚之畎谷也【孔氏穎逹曰言有實其猗是猗為山之所實之處故以為倚言山傍而倚近山者也山傍近山唯甽谷耳能實甽唯草木也故知以草木平滿其傍之甽谷也】或以為草木之實猗猗然皆不甚通【輔氏廣曰有實其猗先生以為諸說皆不甚通者蓋與不平之意不相似耳然鄭氏之意太鑿而或者之說似可通故蘇氏亦云草木山之實也山之生物平均如一凡草木之生於上者無不猗猗其長也如此則與不平之意相近矣】薦荐通重【直用反】也瘥病大憯曾懲創也○節然南山則有實其猗矣赫赫師尹而不平其心則謂之何哉【鄭氏康成曰責三公之不均平不如山之謂也○王氏安石曰不平謂何者發問之辭也】蘇氏曰為政者不平其心則下之榮瘁勞佚有大相絶者矣是以神怒而重之以喪亂人怨而謗讟其上然尹氏曾不懲創咨嗟求所以自改也   集說【嚴氏粲曰禮言冢宰均邦國書言冢宰均四海大臣之事唯在均平公溥也此詩原幽王之亂由於師尹究師尹之惡在於不平而已下言秉國之均昊天不傭式夷式已君子如夷既夷既懌昊天不平皆此意也○蔣氏悌生曰南山之髙大則有草木之實猗猗然而茂盛而赫赫之師尹居於髙位乃不能平其政上則得罪於天而喪亂薦至下則得罪於民而怨讟方興禍亂之形若此其著孰不恐懼而尹氏曾無懲創之意咨嗟之聲可謂空食天禄居髙位也始則舉其理之當然者以問之終則指其禍之顯然者以責之】   ○尹氏大【音泰】師維周之氐【丁禮反叶都黎反】秉國之均四方是維天子是毗【婢尸反】俾民不迷不弔昊天不宜空我師【叶霜夷反】   集傳賦也氐本均平【朱子曰均本當從金如所謂泥之在鈞者不知均是何物潘時舉曰恐只是為瓦器者所謂車盤是也蓋運得愈急則其成器愈快曰秉國之均只是此義今訓平者此物亦惟平乃能運也】維持毗輔弔愍空窮師衆也○言尹氏大師維周之氐【王氏安石曰京室以大族為氐朝廷以尊官為氐氐者安危存亡所出也尹氏大族也大師尊官也】而秉國之均【黄氏佐曰居權衡之任也】則是宜有以維持四方毗輔天子而使民不迷乃其職也今乃不平其心而既不見愍弔於昊天矣則不宜久在其位使天降禍亂而我衆幷及空窮也【吕氏祖謙曰空我師如空其國空其地之類甚言之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言尹氏作大師之官持國政之平維制四方上輔天子下教化天下使民無迷惑之憂言任至重○輔氏廣曰此又承上二章而明言尹氏維周之本則其所繫者重矣秉國之平則其用心不可偏矣所宜公平其心以維持四方而不傾毗輔天子而以正使民皆曉然知其所以示我者而無所迷惑則是其宜也今乃不平其心一切反是則必不見愍恤於上天矣其可久竊其位而不去哉】   ○弗躬弗親庶民弗信【叶斯人反】弗問弗仕【鉏里反下同】勿罔君子【叶奬里反】式夷式已無小人殆【叶養里反】瑣瑣【素火反】姻亞則無膴【音武】仕   集傳賦也仕事罔欺也君子指王也夷平已止【王氏安石曰已廢退也孟子所謂士師不能治士則已之與此已同義】殆危也瑣瑣小貌壻之父曰姻兩壻相謂曰亞膴厚也【鄭氏康成曰厚任用之】○言王委政於尹氏尹氏又委政於姻亞之小人而以其未嘗問未嘗事者欺其君也故戒之曰汝之弗躬弗親庶民已不信矣其所弗問弗事則豈可以罔君子哉當平其心視所任之人有不當者則已之無以小人之故而至於危殆其國也瑣瑣姻亞而必皆膴仕則小人進矣   集說【吕氏祖謙曰式夷式已無小人殆謂尹氏所與圖事者也瑣瑣姻亞則無膴仕謂尹氏以親暱而置之髙位者也○朱氏公遷曰凡事必咨訪而後明必更練而後熟苟未能然而欲妄試之則是欺其君耳民已不可欺况可欺其君乎任用小人皆不平之心為之而所當改者也故以式夷式已告之】   ○昊天不傭【敕龍反】降此鞠【九六反】訩【音凶】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屆【音戒叶居例反】俾民心闋【古穴反叶苦桂反】君子如夷惡【烏路反】怒是違   集傳賦也傭均鞠窮訩亂戾乖屆至【朱氏公遷曰惠字對傭字屆字對夷字訓義雖不同皆主均平之意也】闋息違逺也○言昊天不均而降此窮極之亂昊天不順而降此乖戾之變然所以靖之者亦在夫人而已君子無所苟而用其至則必躬必親而民之亂心息矣君子無所偏而平其心則式夷式已而民之惡怒逺矣傷王與尹氏之不能也夫為政不平以召禍亂者人也而詩人以為天實為之者蓋無所歸咎而歸之天也抑有以見君臣隱諱之義焉有以見天人合一之理焉後皆放此   集說【輔氐廣曰鞠凶大戾不過如二章所言天怒人怨之事也然其所以銷去之者亦在夫人而已矣故君子如屆俾民心闋君子如夷惡怒是違不啻如反手之易初言天而後止言人者天人一理人心悅則天意解矣○朱氏善曰大抵人事之有得失氣化之有盛衰此皆治亂之所由惟君子為能以人合太不諉於天以義制命不諉於命則可以轉禍而為福轉災而為祥轉凶而為吉轉亂而為治天也有人焉君子不純以為天也使王能平其心以任尹氏尹氏能平其心以用在朝之君子而不以小人閒之則豈至於危亡而不可救哉故善為國者亦反求諸己而已】   ○不弔昊天【叶鐵因反】亂靡有定【叶唐丁反】式月斯生【叶桑經反】俾民不寧憂心如酲【音呈】誰秉國成不自為政【叶諸盈反】卒勞百姓【叶桑經反】   集傳賦也酒病曰酲【嚴氏粲曰猶黍離言中心如醉】成平卒終也○蘇氏曰天不之恤故亂未有所止而禍患與嵗月増長君子憂之曰誰秉國成者【胡氏一桂曰秉國成即上章秉國均】乃不自為政而以付之姻亞之小人其卒使民為之受其勞弊以至此也【輔氏廣曰不自為政者亂之始也使百姓受其勞弊者亂之終也】集說【嚴氏粲曰國之有成乃法度紀綱一成而不可變人主所操執天下所遵守者今誰秉持之乎師尹實秉持之而乃不自為政信任姻亞羣小用事終勞苦我百姓也】   ○駕彼四牡四牡項領我瞻四方蹙蹙【子六反】靡所騁【敕領反】   集傳賦也項大也蹙蹙縮小之貌○言駕四牡而四牡項領可以騁矣【薛氏漢曰騁馳也】而視四方則皆昏亂蹙蹙然無可徃之所亦將何所騁哉東萊吕氏曰本根病則枝葉皆瘁是以無可徃之地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此章言亂既靡定則四方莫不皆然雖有四牡且項領肥健而視四方蹙縮無有可馳騁之地亦寓言君子有可用之才而無所施設也○徐氏光啟曰詩人非果欲去國也但言天下皆亂以見致之者之罪耳】   ○方茂爾惡相【息亮反】爾矛矣既夷既懌如相醻【市由反】矣集傳賦也茂盛相視懌悅也○言方盛其惡以相加則視其矛㦸如欲戰鬭及既夷平悅懌則相與歡然如賓主而相醻酢不以為怪也蓋小人之性無常而習於鬭亂其喜怒之不可期如此是以君子無所適而可也   集說【吕氏祖謙曰私相疾惡則如矛盾及其好時則依舊相醻或好或惡皆是私情更不以國家為意○輔氏廣曰此章則言其一時風俗人情乖戾不顧義理喜怒任意倐忽變遷不可保任如此】   ○昊天不平我王不寧不懲其心覆【芳服反】怨其正【叶諸盈反】集傳賦也尹氏之不平若天使之故曰昊天不平若是則我王亦不得寧矣然尹氏猶不自懲創其心乃反怨人之正已者則其為惡何時而已哉   集說【鄭氏康成曰師尹為政不平使我王不得安寧女不懲止女之邪心而反怨憎其正也○吕氏祖謙曰此章篇將終矣復歎曰昊天其使尹氏不平乎我王其不得安寧乎今尹氏不懲創其惡覆怨正人之攻己者方且報復而米已吾是以憂君之不得寧也此憂豈為身哉】   ○家父【音甫】作誦【叶疾容反】以究王訩式訛爾心以畜【許六反】萬邦【叶卜工反】   集傳賦也家氏父字周大夫也【孔氏穎達曰春秋之例天子大夫則稱字】究窮訛化畜養也○家父自言作為此誦【何氏楷曰周禮注云背文曰諷以聲節之曰誦作誦謂作此可誦之辭也】以窮究王政昏亂之所由冀其改心易慮以畜養萬邦也陳氏曰尹氏厲威使人不得戲談而家父作詩乃復自表其出於己以身當尹氏之怒而不辭者蓋家父周之世臣義與國俱存亡故也【孔氏穎達曰詩人之情不一或微加諷諭或指斥愆咎或隱匿姓名或自顯官字此家父盡忠竭誠不憚誅罰故自載字焉寺人孟子亦此類也】東萊吕氏曰篇終矣故窮其亂本而歸之王心焉致亂者雖尹氏而用尹氏者則王心之蔽也李氏曰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閒也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蓋用人之失政事之過雖皆君之非然不必先論也惟格君心之非則政事無不善矣用人皆得其當矣   集說【嚴氏粲曰窮究訩亂之由乃是王心之未回王庶幾改化其心以養萬邦謂心一悔悟則本原既正而萬邦皆理矣師尹安得容其姦乎○朱氏善曰家父作詩冀其改心易慮以畜養萬邦者拳拳愛君之心不敢謂其必不能而絶望焉厚之至也】   總論【許氏謙曰此詩刺王用尹氏前九章惟極言尹氏之罪而卒章以一言歸之王心則輕重本末自見此家父之善於辭也其所以刺尹氏者大要有二事為政不平而委任小人也】   節南山十章六章章八句四章章四句   集傳序以此為幽王之詩而春秋桓十五年有家父來求車於周為桓王之世上距幽王之終已七十五年不知其人之同異大抵序之時世皆不足信今姑闕焉可也【劉氏瑾曰刺尹氏為政不平而皆似亂亡以後之詞疑此或東遷後詩也】   集說【吕氏祖謙曰案左傳韓宣子來聘季武子賦節之卒章杜氏謂取式訛爾心以畜萬邦之義然則此詩在古止名節也】   正【音政】月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念我獨兮憂心京京【叶居良反】哀我小心癙【音鼠】憂以痒【音羊】   集傳賦也正月夏之四月謂之正月者以純陽用事為正陽之月也繁多訛偽將大也京京亦大也癙憂幽憂也【吕氏大臨曰癙憂與下鼠思泣血文雖小異義亦同也】痒病也【劉氏彝曰鼠病而憂在於穴内人所不知也我有癙憂至於痒病人所不知也】○此詩亦大夫所作言霜降失節不以其時【范氏祖禹曰正月長養之月也繁霜肅殺之氣也○曹氏粹中曰霜者隂之凝也正月建巳之月不宜有霜陽微而為隂所勝則霜為之降】既使我心憂傷矣而造為姦偽之言以惑羣聽者又方甚大【吕氏祖謙曰凡譸張為幻以罔上惑衆者皆謂之訛言】然衆人莫以為憂故我獨憂之以至於病也   集說【蘇氏轍曰純陽用事而繁霜降大夫憂之以為此王聼用訛言之罰也訛言之害大矣然衆不以為憂也獨我憂之而已○輔氏廣曰正月而繁霜則災之降於天者甚矣訛言而孔將則亂之起於人者深矣而當時君臣上下恬然不以為憂是皆所謂安其危而利其菑者也故曰念我獨兮憂心京京而又自哀我之憂所以如是大者政縁其小心畏慎是以幽憂而至於病也】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音庾】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叶下五反】好言自口【叶孔五反下同】莠【餘久反】言自口憂心愈愈是以有侮集傳賦也瘉病自從莠醜也【王氏安石曰莠惡也穀謂之善則莠惡可知】愈愈益甚之意○疾痛故呼父母而傷已適丁是時也訛言之人虛偽反覆言之好醜皆不出於心而但出於口是以我之憂心益甚而反見侵侮也   集說【輔氏廣曰言心聲也言出於心則有根源合義理今言之好醜皆不出於心而但出於口則其為害豈有既哉夫君子之處亂世彼以為是而已以為非彼以為樂而己以為憂動與衆違此所以反見侵侮也○季氏本曰好言莠言謂有時言人之善有時言人之惡變亂無常也以此為憂則與小人不合而為所忌矣故反見侮侮之者謂加以纔言也此章言己適當訛言之為害而不能避也】   ○憂心惸惸【其營反】念我無禄民之無辜幷【必政反】其臣僕哀我人斯于何從禄瞻烏爰止于誰之屋   集傳賦也惸惸憂意也無禄猶言不幸爾辜罪幷俱也古者以罪人為臣僕【毛氏萇曰古者有罪不入於刑則役之國土以為臣僕】亡國所虜亦以為臣僕箕子所謂商其淪喪我罔為臣僕是也○言不幸而遭國之將亡與此無罪之民將俱被囚虜而同為臣僕未知將復從何人而受禄如視烏之飛不知其將止于誰之屋也【李氏樗曰左傳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哉烏鳥微物猶有所擇自歎己之不如鳥也】   集說【朱氏善曰念我無禄傷已之不幸也幷其臣僕傷斯民之俱不幸也于何從禄未知其所從之人也于誰之屋未見其所止之處也】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之丞反】民今方殆視天夢夢【莫工反叶莫登反】既克有定靡人弗勝【音升】有皇上帝伊誰云憎集傳興也中林林中也侯維殆危也夢夢不明也皇大也上帝天之神也程子曰以其形體謂之天以其主宰謂之帝○言瞻彼中林則維薪維蒸分明可見也【劉氏瑾曰大者為薪細者為蒸甚分明也】民今方危殆疾痛號訴於天而視天反夢夢然若無意於分别善惡者然此特値其未定之時爾及其既定則未有不為天所勝者也【徐氏常吉曰靡人弗勝言不善之人不能勝天也】夫天豈有所憎而禍之乎福善禍淫亦自然之理而巳申包胥曰人衆則勝天天定亦能勝人疑出於此   集說【朱氏公遷曰人之視物小大甚明而天之於人善惡乃無别此以人之有見興天之無知亦反其意以為興也○朱氏善曰福善而禍淫此天之常理也善者未必福淫者未必禍則以氣化自盛而趨於衰常者有時而變此正其未定之時也方其未定則人或能以勝天及其既定則天必能以勝人然則今日之受禍者安知其不為他日之福而今日之受福者又安知其不為他日之禍乎】   ○謂山蓋卑為岡為陵民之訛言寜莫之懲召彼故老訊【音信】之占夢【叶莫登反】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叶胡陵反】集傳賦也山脊曰岡廣平曰陵懲止也故老舊臣也訊問也占夢官名掌占夢者也具俱也烏之雌雄相似而難辨者也【歐陽氏修曰凡禽鳥雌雄多以首尾毛色不同别之烏之首尾毛色雌雄不異人所難别】○謂山蓋卑而其實則岡陵之崇也今民之訛言如此矣而王猶安然莫之止也【朱氏公遷曰前責纔人矣至此乃以縱讒責其上】及其詢之故老訊之占夢則又皆自以為聖人亦誰能别其言之是非乎子思言於衛侯【許氏謙曰衛侯慎公頽】曰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公曰何故對曰有由然焉君出言自以為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亦自以為是而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君臣既自賢矣而羣下同聲賢之賢之則順而有福矯之則逆而有禍如此則善安從生詩曰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抑亦似君之君臣乎   集說【輔氏廣曰故老舊臣可以决事理之是非者也占夢之官可以決徴兆吉凶者也今也不平心據實而言而但皆自以為聖已耳誰能别其言之果是果非乎○唐氏汝諤曰召彼故老四句只形容朝廷之上唯唯諾諾之風如此同聲附和莫敢矯上之非不過聽言則荅而已】   ○謂天蓋高不敢不局【叶居亦反】謂地蓋厚不敢不蹐【井亦反】維號【音豪】斯言有倫有脊哀今之人胡為虺【吁鬼反】蜴【星歴反】集傳賦也局【陸氏德明曰局本又作跼】曲也【孔氏穎逹曰曲身也】蹐累足也【許氏慎曰小步也】號長言之也脊理蜴螈【音原】也【爾雅釋魚蠑螈蜥蜴蜥蜴蝘蜓蝘蜓守宫也郭璞注别四名也】虺【許氏謙曰虺見斯干】蜴皆毒螫【音釋】之蟲也○言遭世之亂天雖高而不敢不局地雖厚而不敢不蹐【謝氏枋得曰身在天地閒如無所容】其所號呼而為此言者又皆有倫理而可考也哀今之人胡為肆毒以害人而使之至此乎【輔氏廣曰所謂此者即上所言局蹐而不敢自安者也】   集說【嚴氏粲曰人謂天為髙而我不敢不曲身傴僂而行懼壓也人謂地為厚而我不敢不累足小步而行懼䧟也天地必無壓䧟喻身處亂世禍出意外不可謂必無之事而不懼也人孰不疑其言之過然實則有倫有理何也蓋當時羣小肆毒以害人無所不至不可不慮故言可哀今之人何故為虺蜴之行務欲傷害人乎】   ○瞻彼阪【音反】田有菀【音鬱】其特天之扤【五忽反】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   集傳興也阪田崎嶇墝【音敲】埆【音殻】之處【許氏謙曰崎嶇山險也墝埆瘠薄也】菀茂盛之貌特特生之苗也扤動也【黄氏一正曰扤動搖臲卼使不遂也】力謂用力○瞻彼阪田猶有菀然之特而天之扤我如恐其不我克何哉【朱氏公遷曰地力雖至薄且能生物天心本至仁乃不愛人皆理之難明者也故以為興】亦無所歸咎之詞也夫始而求之以為法則惟恐不我得也及其得之則又執我堅固如仇讎然然終亦莫能用也求之甚艱而棄之甚易【鄭氏康成曰言其有貪賢之名無用賢之實】其無常如此   集說【蘇氏轍曰君子仕於亂世而困於羣小譬如特苗之生於阪田風雨動之如恐不勝者故尤之曰方其求我以為法也如恐失我耳及與之終日相執仇仇相偶曾不力用我也書曰凡人未見聖若不克見既見聖亦不克由聖○輔氏廣曰無所歸咎故歸之天亦窮極而呼天之意也求之甚艱者勉强以徇名也棄之甚易者其氣象識趣皆與已不相類則自然不能用也】   ○心之憂矣如或結之今兹之正胡然厲【叶力桀反】矣燎【力詔反】之方揚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襃姒【音似】烕【呼悅反】之集傳賦也正政也厲㬥惡也火田為燎揚盛也宗周鎬京也襃姒幽王之嬖妾襃國女姒姓也烕亦滅也○言我心之憂如結者為國政之㬥惡故也燎之方盛之時則寧有能撲而滅之者乎然赫赫然之宗周而一襃姒足以滅之蓋傷之也【李氏樗曰火燎於原寧能滅之今也赫赫之宗周而乃為襃姒之所滅誠可駭也】時宗周未滅以襃姒淫妒讒謟而王惑之知其必滅周也【孔氏穎達曰詩人明得失之迹見微知著也】或曰此東遷後詩也時宗周已滅矣其言襃姒烕之有監戒之意而無憂懼之情似亦道已然之事而非慮其將然之詞今亦未能必其然否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上七章皆述王信訛言亂政至此始言滅周主於襃姒者推其禍亂之本也】   ○終其永懷又窘【求隕反】陰雨其車既載【才再反】乃棄爾輔【叶扶雨反】載【如字】輸爾載【才再反】將【七羊反】伯助予【叶演女反】   集傳比也陰雨則泥濘【寧去聲】而車易以陷也載車所載也輔如今人縛杖於輻以防輔車也【孔氏穎逹曰輔是可解脫之物○張氏耒曰輔之為物有功於車而非車也】輸墮【許規反】也將請也伯或者之字也○蘇氏曰王為淫虐譬如行險而不知止君子永思其終知其必有大難故曰終其永懷又窘陰雨王又不虞難之將至而棄賢臣焉故曰乃棄爾輔君子求助於未危故難不至苟其載之既墮而後號伯以助予則無及矣   集說【鄭氏康成曰以車之載物喻王之任國事也棄輔喻逺賢也棄女車輔則墮女之載乃請長者見助以言國危而求賢者已晚矣○吕氏祖謙曰前章既言周之必亡矣此懷不能已復誨幽王曰此何等時乃棄賢者不以自助乎無至於傾覆而悔之也】   ○無棄爾輔員【音云】于爾輻【方六反叶筆力反】屢顧爾僕不輸爾載【叶節力反】終踰絶險曾是不意【叶乙力反】   集傳比也員益也【張氏彩曰員者周防完美無缺䧟傾側之意】輔所以益輻也屢數顧視也僕將車者也○此承上章言若能無棄爾輔以益其輻而又數數顧視其僕則不墮爾所載而踰於絶險若初不以為意者蓋能謹其初則厥終無難也一說王曾不以是為意乎【胡氏一桂曰此尚欲救其危亡教之用賢也言苟能如上文所戒尚可以踰歴絶險之地而保其終也顧乃曾是不以為意乎】集說【范氏祖禹曰治天下者任重道逺故以將車為喻○黄氏佐曰上喻棄賢之患此喻用賢之益曰無棄爾輔者喻王用賢者以輔國家也曰屢顧爾僕者喻王先未危而常求賢也曰不輸爾載終踰絶險曾是不意者喻王雖有危難亦可免也是能求賢於未危則可免患於既至賢可不求乎哉】   ○魚在于沼【之紹反叶音灼】亦匪克樂【音洛】潛雖伏矣亦孔之炤【音灼】憂心慘慘【七感反當作懆七各反】念國之為虐   集傳比也沼池也炤明易見也○魚在于沼其為生已蹙矣其潛雖深然亦炤然而易見言禍亂之及無所逃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上章教王求賢而王不能用故此章言賢者不得其所莫知所逃已為之憂而心中慘慘然言王政㬥虐賢人困厄已所以憂也○嚴氏粲曰魚相忘於江湖者也今在于池沼非其所樂矣喻君子立於衰亂之朝亦非所樂也魚之深潛雖云藏伏然沼之水淺亦甚炤然易見無所逃於網罟之害喻君子雖自韜晦亦未必能避患也然君子不專為一身之安危其憂心慘慘然愁戚者唯念國之行虐政而民罹其害耳】   ○彼有旨酒又有嘉殽【户交反無韻未詳】洽比【毗志反】其鄰昏姻孔云念我獨兮憂心慇慇   集傳賦也洽比皆合也云旋也【李氏樗曰與其親戚周旋也】慇慇然痛也○言小人得志有旨酒嘉殽以合比其鄰里怡懌其昏姻而我獨憂心至於疾痛也【鄭氏康成曰此賢者孤特自傷也】昔人有言燕雀處堂母子相安自以為樂也突決棟焚而怡然不知禍之將及其此之謂乎【李氏樗曰國勢如此而小人之徒乃羣居飲酒以相樂殆燕雀之類也】   集説【蘇氏轍曰小人以利相求故其鄰比昏姻相與膠固為一而君子孑然無朋也○輔氏廣曰此章則又言彼得志之小人惟與其姻親鄰里喣濡以相樂而我獨憂心至於疾痛然彼之所以自樂者亦豈真能長保其樂哉】   ○佌佌【音此】彼有屋䔩䔩【音速】方有糓民今之無禄天夭【於遙反】是椓【陟角反叶都木反】哿【哥我反】矣富人哀比惸獨   集傳賦也佌佌小貌䔩䔩窶陋貌指王所用之小人也榖禄夭禍【何氏楷曰商書肜日篇云非天夭民與此天夭同義】椓害哿可獨單也○佌佌然之小人既己有屋矣䔩䔩窶陋者又將有榖矣而民今獨無禄者是天禍椓喪之耳亦無所歸咎之詞也亂至於此富人猶或可勝惸獨甚矣【吕氏祖謙曰困苦之甚者又就其閒自較其淺深故曰哿矣富人哀此惸獨】此孟子所以言文王發政施仁必先鰥寡孤獨也   集說【李氏樗曰衰亂之世要其極也貧富俱受其禍言其一時之虐政富者之財猶可以勝其求貧者愈不堪也】   總論【許氏謙曰此詩大㮣刺小人用事訛偽相挺變亂是非已不得志而憂世之必亂也一章總言其大略二章歎已之遭亂三章憂國必為人所滅四章訛偽之勢甚一時足以勝天五章言如山之髙卑易見者訛言尚欲亂之而上下成俗不知其非六章憂身之無所容七章言用人不常八章言政事㬥惡九章言不可無君子之輔十章承上輔佐而言當謹慎之意十一章言禍亂之極無所逃十二章言小人得志而連其親舊十三章亦言小人得位而良民受禍也】   正月十三章八章章八句五章章六句   集說【嚴氏粲曰正月憂亂之作也○鄒氏泉曰此詩憂訛言之甚大至於邦國之將亡傷國政之淫虐至於周宗之既滅而斯民之病賢者之困又皆有感慨之思焉可謂以天下之憂為憂者矣】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叶莫後反】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叶於希反】   集傳賦也十月以夏正言之建亥之月也交日月交會謂晦朔之閒也厯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於地一晝一夜則其行一周而又過一度日月皆右行於天一晝一夜則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嵗而一周天月二十九日有奇而一周天又逐及於日而與之會一歲凡十二會【張子曰天左旋處其中者順之少遲則反右矣○問經星左旋緯星與日月右旋是否朱子曰今諸家是如此説横渠說天左旋日月亦左旋看來横渠之說極是只恐人不曉所以詩傳只載舊說或曰此亦易見如以一大輪在外一小輪載日月在内大輪轉急小輪轉慢雖都是左轉只有急有慢便覺日月是右轉了曰然○吳氏澄曰古來厯家蓋非不知七政亦左行但順行不可算只得將其逆退與天度相直處算之今當以大虛中作一空盤却以八者之行較其遲速天一土二木三火四日五金六水七月八天土木火其行之速過於日金水月其行之遲又不及日此其大率也】方㑹則月光都盡而為晦已會則月光復蘇而為朔朔後晦前各十五日日月相對則月光正滿而為望晦朔而日月之合東西同度南北同道則月揜日而日為之食望而日月之對同度同道則月亢日而月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問月本無光受日而有光朱子曰方合朔時日在上月在下則月靣向天者有光向地者無光故人不見及至望時月靣向人者有光故見其圓滿若至時所謂近一逺三只合有許多光○月只是受日光月質常圓不曾缺如圓毬只有一面受日光望日日在酉月在卯正相對受光為盛天積氣上靣勁只中閒空為日月來徃地在天中不甚大四邉空有時月在天中央日在地中央則光從四旁上受於月其中昏暗便是地影望以後日與月行便差背向一畔相去漸漸逺其受光靣不正至朔行又相遇日與月正相合日便蝕無光】然王者修德行政用賢去姦能使陽盛足以勝陰陰衰不能侵陽則日月之行雖或當食而月常避日故其遲速髙下必有參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對者所以當食而不食也【朱子曰合朔之時日月之東西雖同在一度而月道之南北或差逺於日則不蝕或南北雖亦相近而日在内月在外則不蝕】若國無政不用善使臣子背君父妾婦乘其夫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國則陰盛陽微當食必食雖曰行有常度而實為非常之變矣【朱氏公遷曰以數言之則其常以理言之則其變矣】蘇氏曰日食天變之大者也然正陽之月古尤忌之夏之四月為純陽故謂之正月十月純陰疑其無陽故謂之陽月純陽而食陽弱之甚也純陰而食陰壯之甚也微虧也彼月則宜有時而虧矣此日不宜虧而今亦虧是亂亡之兆也【王氏安石曰月有盈虧虧則微矣彼月而微則固其所此日而微則非其常】   集說【陳氏埴曰日月交㑹日為月掩則日蝕日月相望月與日亢則月蝕自是行度分道到此交加去處應當如是厯家推算專以此定踈宻本不足為變異但天文纔遇此際亦為陰陽厄會於人事上必有災戾故聖人畏之側身修行庶㡬可弭災戾也○徐氏常吉曰天象民情若不相干天象變於上而遂思下民之可哀此詩人之隠憂】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叶户郎反】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集傳賦也行道也○凡日月之食皆有常度矣而以為不用其行者月不避日失其道也然其所以然者則以四國無政不用善人故也【孔氏穎達曰昭七年左傳晉士文伯曰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於日月之災○朱氏善曰不用其行天之反其常也不用其良人之反其常也天之所以反其常正以人之不用善而有以致之也】如比則日月之食皆非常矣而以月食為其常日食為不臧者陰亢陽而不勝猶可言也陰勝陽而揜之不可言也故春秋日食必書【王氏逢曰隱公一桓公二莊公四僖公三文公二宣公三成公二襄公九昭公七定公三凡三十有六】而月食則無紀焉亦以此爾   集說【嚴氏粲曰日月告以凶證而不由其道謂月揜日也四方無政事而不用其善謂㬥亂又作也因天變而修人事則可以轉災為祥今天變既如彼人事又如此天之所廢不可支也○唐氏順之曰幽王不能修德行政陽事失矣故言不用其良為召災之本】   ○【于輙反】震電不寧不令【叶盧經反】百川沸騰山冢崒【徂恤反】崩高岸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憯【七感反】莫懲集傳賦也電光貌震雷也寧安徐也令善沸出騰乘也山頂曰冢崒崔嵬也髙岸崩陷故為谷深谷塡塞故為陵憯曾也○言非但日食而已十月而雷電山崩水溢亦災異之甚者【孔氏穎達曰此所陳皆當時實事】是宜恐懼修省改紀其政而幽王曾莫之懲也董子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異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此見天心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朱氏公遷曰由董子之言觀之則當上天災異譴告之時正人君恐懼修省之日朱子引之以證詩人願望其君之意】   集說【孔氏光曰大中之道不立則咎徵荐臻天右與王者故災異數見以謫告之欲其改更若不畏懼而輕忽簡誣則凶罰加焉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謂不懼者凶懼之則吉也○謝氏枋得曰災異如此幽王之心曾不懲創詩人不指幽王而曰哀今之人微而婉也】   ○皇父【音甫】卿士番維司徒家伯冢宰仲允膳夫棸【側留反】子内史蹶【俱衞反】維趣【七走反】馬【叶滿補反】楀【音矩】維師氏豔【餘贍反】妻煽【音扇】方處   集傳賦也皇父家伯仲允皆字也番棸蹶楀皆氏也【孔氏穎達曰皇父及伯仲是字之義其番棸蹶楀單言人棸子以子配之若曾子閔子然故知皆氏】卿士六卿之外更為都官以總六官之事也【鄭氏康成曰皇父則為之端首兼擅羣職故但目以卿士云】或曰卿士蓋卿之士周禮大宰之屬有上中下士【劉氏瑾曰周禮大宰卿一人宰夫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公羊所謂宰士【朱氏公遷曰隱公九年天王使宰咺來歸仲子之公羊氏曰宰咺宰士也】左氏所謂周公以蔡仲為已卿士是也【朱氏公遷曰定公四年】蓋以宰屬而兼總六官位卑而權重也司徒掌邦敎冢宰掌邦治皆卿也膳夫上士【劉氏瑾曰天官膳夫上士二人】掌王之飲食膳羞者也【鄭氏康成曰食飯也飲酒漿也膳牲肉也羞有滋味者】内史中大夫掌爵禄廢置殺生予奪之法者也【劉氏瑾曰周禮春官内史中大夫一人掌王八柄之法】趣馬中士掌王馬之政者也【孔氏穎逹曰趣馬下士一人此言中士者誤也○王氏逢曰集傳從鄭箋】師氏亦中大夫掌司朝得失之事者也【劉氏瑾曰周禮地官師氏中大夫一人居虎門之左司王朝掌國得失之事注曰司猶察也察王視朝若有善道可行者則以詔王記君得失若春秋是也】美色曰豔豔妻即襃姒也煽熾也【王氏安石曰言其勢盛若火之煽然】方處方居其所未變徙也【陳氏推曰言其寵方固也】○言所以致變異者由小人用事於外而嬖妾蠱惑王心於内以為之主故也   集說【季氏本曰七人之中卿士最為要職其餘司徒冢宰膳夫内史趣馬師氏六人之中雖官有崇卑而皆權寵相連其序則必以寵任為先後耳皇父為卿士而引用家伯仲允番棸蹶楀諸小人襃姒方處於勢位根據而不動摇也此言災變之大不惟無以弭之而又益之也】   ○抑此皇父豈曰不時胡為我作不即我謀【叶謨悲反】徹我牆屋田卒汙【音烏】萊【叶陵之反】曰予不戕【在良反】禮則然矣【叶於姬反】集傳賦也抑發語辭時農隙之時也【嚴氏粲曰陳氏曰不問其非時】作動即就卒盡也汙停水也萊草穢也戕害也○言皇父不自以為不時欲動我以徙而不與我謀【黄氏佐曰動民以徙蓋謂作都于向而遷民使居之】乃遽徹我牆屋使我田不獲治卑者汙而髙者萊【孔氏穎達曰下田可以種稻無稻則為池髙田可以種禾無禾則生草故下則汙髙則萊】又曰非我戕汝乃下供上役之常禮耳【李氏公凱曰皇父之文過如此】   集說【彭氏執中曰三代之君不敢鄙夷其民以從已之欲每有興作謀及庶民如盤庚遷殷登進厥民而告之三代世守此道故詩人曰胡為我作不即我謀○鄒氏泉曰此章言皇父違常時以徙民而猶假大義以責民也末二句是皇父責民以徙之辭】   ○皇父孔聖作都于向【式亮反下同】擇三有事亶侯多藏【才浪反】不憖【魚覲反】遺一老俾守我王【叶于放反】擇有車馬以居徂向   集傳賦也孔甚也聖通明也【王氏安石曰皇父甚愚而自謂甚聖故詩人因其自聖而譏之曰孔聖也】都大邑也周禮畿内大都方百里小都方五十里皆天子公卿所封也向地名在東都畿内【孔氏穎逹曰左傳說桓王與鄭十二邑向在其中杜預云河内軹縣西有地名向上則向在東都之畿内也】今孟州河陽縣是也【皇輿表今懐慶府孟縣隸河南】三有事三卿也【鄭氏康成曰禮畿内諸侯二卿○孔氏穎逹曰皇父當二卿今立三有事是自同畿外增一卿以比列國也】亶信侯維藏蓄也憖者心不欲而自强之詞【陸氏德明曰憖爾雅云願也强也且也】有車馬者亦富民也徂徃也【鄭氏康成曰又擇民之富有車馬者以徃居于向也○董氏逌曰以實其邑也】○言皇父自以為聖而作都則不求賢而但取富人以為卿又不自强畱一人以衞天子但有車馬者則悉與俱徃不忠於上而但知貪利以自私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擇三有事亶侯多藏則其用人惟貨其吉也○蘇氏轍曰皇父以卿士出封而周之老與其富民無不從者言恣而且貪也民富者乃有車馬耳○朱氏公遷曰上章言皇父役以非時而戕其民此章言皇父動以私事而棄其君使下不義事上不忠也】   ○黽【民允反】勉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囂囂【五刀反】下民之孽【魚列反】匪降自天【叶鐵因反】噂【子損反】沓【徒合反】背【蒲昧反】憎職競由人   集傳賦也囂衆多貌孽災害也噂聚也沓重複也【陸氏德明曰噂說文作僔沓本又作】職主競力也○言黽勉從皇父之役未嘗敢告勞也猶且無罪而遭讒然下民之孽非天之所為也噂噂沓沓多言以相說而背則相憎專力為此者皆由讒口之人耳   集說【嚴氏粲曰七章言已被讒也○顧氏起元曰從事即從不時之役無罪遭讒即下民之孽噂沓諛佞悅人之情狀背則相憎而譖愬以交構讒人之反覆如此用之所以興孽也】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莫背反叶呼洧反】四方有羡【徐靣反】我獨居憂民莫不逸我獨不敢休天命不徹【叶直質反】我不敢傚我友自逸   集傳賦也悠悠憂也里居痗病羡餘逸樂徹均也○當是之時天下病矣而獨憂我里之甚病且以為四方皆有餘而我獨憂衆人皆得逸豫而我獨勞者以皇父病之而被禍尤甚故也然此乃天命之不均吾豈敢不安於所遇而必傚我友之自逸哉【胡氏一桂曰王氏曰時蓋有潔身而去者已獨不去故有是言○蘇氏轍曰所謂知其不可而為之者也】   集說【謝氏枋得曰君子不以一身之憂勤為賢亦不以衆人之逸樂為非凡人命有窮通我之憂勤乃天之所付者如是安之而已不敢傚我友之自逸也其辭甚婉其志堅而不可變矣○徐氏光啓曰凡人之情已處其樂不知人之憂已處其憂但見人之樂自傷之至則視天下之苦無甚於我者如四月篇民莫不榖我獨何害亦是此意皆善言哀苦之情者也】   總論【胡氏一桂曰王氏曰前三章言災異之變四章言致災由於小人而皇父小人之魁也故五六章專言皇父之惡七章言小人在位天降之災則天變生於人妖也八章言已之憂勞而一篇之義終矣】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   集說【曹氏粹中曰鄭氏以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皆厲王之詩毛公作傳時移其篇第在此而歐陽修蘇轍陳鵬飛皆以其說為非證據甚明當從本序○李氏樗曰唐書志云十月之交以厯推之在幽王之六年則是為幽王之詩無疑矣】   浩浩昊天不駿其德降喪【息浪反】饑饉【其覲反】斬伐四國【叶于逼反】旻【密巾反】天疾威弗慮弗圖舍【音赦】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無罪淪胥以鋪【普烏反】   集傳賦也浩浩廣大貌昊亦廣大之意駿大德惠也榖不熟曰饑蔬不熟曰饉【李氏廵曰可食之菜皆不熟為饉】疾威猶㬥虐也慮圖皆謀也舍置淪陷胥相鋪徧也○此時饑饉之後羣臣離㪚其不去者作詩以責去者故推本而言昊天不大其惠降此饑饉而殺伐四國之人如何旻天【陸氏德明曰本有作昊天者非也】曾不思慮圖謀而遽為此乎【輔氏廣曰言天之幽逺不可測識故降此㬥虐而曾不思慮圖謀也】彼有罪而饑死則是既伏其辜矣舍之可也【蘇氏轍曰置而弗疑可也】此無罪者亦相與而陷於死亡則如之何哉【輔氏廣曰此皆心有所疑無所歸咎而訴天之辭也】   集說【朱氏善曰自其廣大而言謂之昊天自其仁覆閔下而言謂之旻天天之廣大也而饑饉以斬伐則是不大其惠也天之仁覆閔下也而有罪無罪俱陷死亡則是不溥其仁也】   ○周宗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夷世反】三事大夫莫肯夙夜【叶弋灼反】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叶祥龠反】庶曰式臧覆【芳服反】出為惡   集傳賦也宗族姓也【蘇氏轍曰周宗姬姓之宗也】戾定也正長也周官八職一曰正【梁氏益曰天官宰夫掌百官府之徵令辨其八職一曰正二曰師三曰司四曰旅五曰府六曰史七曰胥八曰徒】謂六官之長皆上大夫也離居蓋以饑饉散去而因以避讒譖之禍也我不去者自我也勩勞也三事三公也【陳氏櫟曰如漢魏以來史云位登三事皆指為三公】大夫六卿及中下大夫也臧善覆反也○言將有易姓之禍其兆已見【王氏安石曰方是時周未滅而曰既滅者其滅之形成故也】而天變人離又如此【劉氏瑾曰天變上章所言是也人離此章所言是也】庶幾曰王改而為善乃覆出為惡而不悛也或曰疑此亦東遷後詩也【陳氏埴曰亦字乃因前正月篇而言耳○劉氏瑾曰詩言周宗既滅似亦道已然之事而非慮其將然之辭似果作於東遷之後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靡所止戾未知天之所命民之所定矣莫肯夙夜無在公之節也莫肯朝夕無尊王之禮也○朱氏善曰人臣之義有與君同休戚者有與國同休戚者今曰正大夫離居則非特無與國同休戚者亦無與君同休戚者矣然衆人皆去而已獨居則衆人皆逸而已獨勞雖有黽勉從事之勤孰得而知之哉三事大夫有官守者也而莫肯夙夜邦君諸侯有民社者也而莫肯朝夕則雖未至於離居而已莫有任其責者矣天變人離敗亡之兆可見庶幾王改而為善乃覆出而為惡則天意豈可得而回人心豈可得而挽哉】   ○如何昊天【叶鐵因反下同】辟言不信【叶斯人反】如彼行邁則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集傳賦也如何昊天呼天而訴之也辟法臻至也凡百君子指羣臣也【季氏本曰即指三事大夫之在位者】○言如何乎昊天也法度之言而不聽信則如彼行徃而無所底至也然凡百君子豈可以王之為惡而不敬其身哉不敬爾身不相畏也不相畏不畏天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天道設敎以卑承尊若下不事上是不畏天道○王氏安石曰世雖昏亂君子不可以為惡自敬故也畏人故也畏天故也○黄氏佐曰人與已一心也不敬身不相畏也天與人一理也不相畏不畏天也】   ○戎成不退【叶吐類反下同】饑成不遂曾【在登反】我暬【思列反】御憯憯【七感反】日瘁【徂醉反】凡百君子莫肯用訊【叶息悴反】聽言則答譖言則退   集傳賦也戎兵遂進也易曰不能退不能遂是也【劉氏瑾曰易大壯上六曰羝单觸藩不能退不能遂】暬御近侍也國語曰居寢有暬御之箴【劉氏瑾曰楚語暬作褻注云近也】蓋如漢侍中之官也【應氏劭曰入侍天子故曰侍中】憯憯憂貌瘁病訊告也○言兵宼已成而王之為惡不退饑饉已成而王之遷善不遂使我暬御之臣憂之而惨惨日瘁也凡百君子莫肯以是告王者雖王有問而欲聽其言則亦答之而已不敢盡言也一有譖言及已則皆退而離居莫肯夙夜朝夕於王矣其意若曰王雖不善而君臣之義豈可以若是恝乎   集說【嚴氏粲曰此章言羣臣無忠告也兵戎之禍已成外患之熾也饑困之災已成内憂之迫也○朱氏善曰凡百君子莫肯以是告王即上章正大夫之離居邦君大夫之莫肯夙夜朝夕者聽言則答謂告君不盡其誠也譖言則退謂引身逺避其禍也斯人也愛君不如愛身之厚憂國不如憂家之深其自為計則得矣而以君臣之大義責之能無愧乎】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尺遂反】維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   集傳賦也出出之也瘁病哿可也○言之忠者當世之所謂不能言者也故非但出諸口而適以瘁其躬佞人之言當世所謂能言者也故巧好其言如水之流無所凝滯而使其身處於安樂之地蓋亂世昏主惡忠直而好諛佞類如此詩人所以深歎之也集說【姚氏舜牧曰緊承上節若謂聽言則答譖言則退亦無怪其然也聞忠言則病其不能言而俾處瘁聞佞言則喜其能言而俾處其休是出言誠有不易者但人臣之義則應言無不盡不應若是之退避耳此於曲體其情中深寓切責之意】   ○維曰于仕【鉏里反】孔棘且殆【叶養里反】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叶奬里反】亦云可使怨及朋友【叶羽已反】   集傳賦也于徃棘急殆危也○蘇氏曰人皆曰徃仕耳曾不知仕之急且危也當是之時直道者王之所謂不可使而枉道者王之所謂可使也直道者得罪于君而枉道者見怨于友此仕之所以難也【嚴氏粲曰言進退皆有咎也】   集說【輔氏廣曰直道而盡言者則得罪於其君巧言以徇人者則見怨於其友蓋朋友以相切磋為道若枉道以從君則朋友必見棄絶矣以是言之則當時之仕又豈易為哉忠言獲罪而巧言處休直道見抑而枉道見容皆亂世之常事也】   ○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叶古胡反】鼠思【息嗣反】泣血【叶虚屈反】無言不疾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   集傳賦也爾謂離居者鼠思猶言癙憂也○當是時言之難能而仕之多患如此【劉氏瑾曰此承上文五章六章而言也】故羣臣有去者有居者居者不忍王之無臣已之無徒則告去者使復還于王都去者不聽而託於無家以拒之至於憂思泣血有無言而不痛疾者蓋其懼禍之深至於如此然所謂無家者則非其情也故詰之曰昔爾之去也誰為爾作室者而今以是辭我哉【季氏本曰此為正大夫之離居者言】   集說【曹氏粹中曰君子立於羣枉之中孤立而無與畏禍之深欲其來而助已也○輔氏廣曰此章則又盡言已意以告諸離居者使之復反於王都彼既不從則又言其痛切之情為可念者而猶盡言以詰之而庶其或見聽可謂既能盡人之情而又能盡已之志也然則此暬御之臣蓋亦非常人矣】總論【黄氏佐曰吾讀哀哉以下三章而知詩人之責去者尤甚於上三章也蓋徒責之而不言時勢之難處不體其情之痛切則近乎不近人情者而彼猶得以有辭矣惟責之至此則以為吾非不知汝情之痛切也然以是而遂去之則君臣之義固若是恝乎○沈氏守正曰通詩責離散而詞旨嗟歎體諒不正責之至末章始窮其情而猶有屬望之意蓋去者原未嘗以義絶亦不敢以明言窮之正冀以返之也】雨無正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章章六句   集傳歐陽公曰古之人於詩多不命題而篇名徃徃無義例其或有命名者則必述詩之意如巷伯常武之類是也今雨無正之名據序所言與詩絶異當闕其所疑元城劉氏曰嘗讀韓詩有雨無極篇序云雨無極正大夫刺幽王也至其詩之文則比毛詩篇首多雨無其極傷我稼穡八字愚案劉說似有理然第一二章本皆十句今遽增之則長短不齊非詩之例又此詩實正大夫離居之後暬御之臣所作其曰正大夫刺幽王者亦非是且其為幽王詩亦未有所考也   附録【劉氏瑾曰二章首言周宗既滅繼言正大夫離居卒章又言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似是東遷之際羣臣懼禍者因以離居不復隨王遷于東都故見於詩詞如此而文侯之命亦曰即我御事罔或耆壽俊在厥服則其驗也參考正月所謂赫赫宗周襃姒烕之及節南山國既卒斬何用不監等語疑此三詩猶皆為東周之變雅其後雅亡於上而國風作於下於是春秋託始於隱公實為平王之四十九年也】   祈父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二十六句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二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三   小旻之什二之五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謀猶回遹【音聿】何日斯沮【在呂反】謀臧不從不臧覆用【叶于封反】我視謀猶亦孔之邛【其凶反】集傳賦也旻幽遠之意敷布猶謀【姚氏舜牧曰議論曰謀由是見之施為曰猶故二字竝舉而専重於謀】回邪遹辟沮止臧善覆反邛病也○大夫以王惑於邪謀不能斷以從善而作此詩言旻天之疾威布于下土使王之謀猶邪辟無日而止【劉氏瑾曰此章稱天之意猶可見君臣隱諱之義天人合一之理】謀之善者則不從而其不善者反用之【朱氏善曰謀臧不從所謂惡人之所好也不臧覆用所謂好人之所惡也】故我視其謀猶亦甚病也【姚氏舜牧曰亦孔之邛病在國也即下章所謂淪胥以敗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王者舉錯移陰陽動作關盛衰一嚬一笑尚不可不謹而況於謀猶乎謀國之道正直是與古人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公聽竝觀擇善而從之無敢不用其至彼小人者謀止其身而不及國謀専于利而不顧義回邪僻遹不知何時而止也謀之臧者出于君子而不見從】   【謀之不臧者出於小人乃反見用謀國如此亦甚病矣】   ○潝潝【許急反】訿訿【音紫】亦孔之哀【叶於希反】謀之其臧則具是違謀之不臧則具是依我視謀猶伊于胡底【之履反叶都黎反】集傳賦也潝潝相和也訿訿相詆也【劉氏向曰衆小在位而從邪議歙歙相是而背君子○曹氏粹中曰潝潝然相和者黨同而無公是訿訿然相毁者伐異而無公非】具俱底至也○言小人同而不和其慮深矣然於謀之善者則違之其不善者則從之亦何能有所定乎集說【輔氏廣曰小人為謀相和相詆是雖常態然其所以為此者則有二故焉一則幸其不成而欲以自解一則恐其或成而彼有所利是其為慮亦已深矣然其昏蔽之極是非莫辨則亦終歸於敗亂而已故我但視其謀猶則知爾之胡能有定也○朱氏善曰謀之其臧則具是違即所謂謀臧不從也謀之不臧則具是依即所謂不臧覆用也但上章指王而言此章指小人而言】   ○我龜既厭不我告猶【叶于救反】謀夫孔多是用不集【韓詩作就叶疾救反】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叶巨又反】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叶徒候反】   集傳賦也集成也○卜筮數則瀆而龜厭之故不復告其所圖之吉凶【鄭氏康成曰猶圖也不復告其所圖之吉凶言雖得兆占繇不中】謀夫衆則是非相奪而莫適所從故所謀終亦不成【蘇氏轍曰謀者多無斷而行之者故其功不成】蓋發言盈庭各是其是無肯任其責而决之者【嚴氏粲曰謂事若不成則咎有所歸故皆持兩端也】猶不行不邁而坐謀所適謀之雖審而亦何得於道路哉【鄭氏康成曰匪非也君臣之謀事如此與不行而坐圖遠近是於道路無進於跬歩何以異乎○孔氏穎達曰謀而不行則於道不進言而無決則於事不成】   集說【曹氏粹中曰謀之貴多斷之在獨凡謀於衆惟斷乃成今謀夫孔多而事不就者以其愚而無斷也○朱氏善曰卜筮將以求之神而神則厭而不吾告詢訪將以謀之人而人則泛而不吾決蓋惟堂上之人方可以辨堂下之曲直今發言盈庭則是雜於堂下衆人之中果孰能任其責而決之乎譬之適國者必駕輕車就熟路而後可以言至若不行邁而坐以謀之則言之雖善亦何能有所得哉○姚氏舜牧曰書曰朕志先定詢謀僉同鬼神其依龜筮協從凡謀未有不先於定其志者志不先定而謀之鬼龜厭而不我告矣謀之盈庭而莫執其咎矣謀之回遹端在此】   ○哀哉為猶匪先民是程匪大猶是經維邇言是聽【叶平聲】維邇言是爭【叶側陘反】如彼築室于道謀是用不潰于成集傳賦也先民古之聖賢也程法猶道【劉氏瑾曰詩中猷猶字通用故前章猶訓謀此訓道而徽猷與秩秩大猷又皆作猷亦訓道】經常潰遂也○言哀哉今之為謀不以先民為法不以大道為常【孔氏穎達曰古人之法是先王成事已行者也大道之常謂禮樂典法古今所通者也】其所聽而爭者皆淺末之言以是相持如將築室而與行道之人謀之人人得為異論其能有成也哉【蘇氏轍曰築室于道而與行道之人謀之人心不同而皆聽焉是以不能遂成也】古語曰作舍道邊三年不成蓋出於此   集說【李氏樗曰夫謀之遠者近於迂濶而難行謀之近者近於切要而易用故近雖有小利而其害隨至遠謀者雖目前未見其利而可以終身無害自非聽之者明安能愼擇而用之哉○姚氏舜牧曰先民即出大猶之人對舉言者甚言其猶之不歸於法則耳○何氏楷曰聽在上爭在下言上之人固維邇言是聽而下之人見上之聽邇言也亦隨有起而以邇言爭邇言者蓋始合終離自相犄角小人情態往往如此】   ○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方九反叶補美反】民雖靡膴【火呉反】或哲或謀【叶莫徒反】或肅或艾【音乂】如彼泉流無淪胥以敗【叶蒲寐反】集傳賦也止定也聖通明也膴大也多也艾與乂同治也淪陷胥相也○言國論雖不定然有聖者焉有否者焉民雖不多然有哲者焉有謀者焉有肅者焉有艾者焉【朱氏公遷曰聖人之徳五者咸備此則人各有其一徳耳】但王不用善則雖有善者不能自存將如泉流之不反而淪胥以至於敗矣【嚴氏粲曰言賢愚將同受其禍也】聖哲謀肅艾即洪範五事之徳豈作此詩者亦傳箕子之學也與【劉氏瑾曰洪範九疇其二為五事貎之徳恭而作肅言之徳從而作乂視之徳明而作哲聽之徳聰而作謀思之徳睿而作聖其次序與此不同者彼以人事發見先後為序此則便文以叶韻耳】   集說【蘇氏轍曰政淫則民徳無所定雖世亂民辟猶有賢者在焉苟能用之愚者可頼以皆濟也苟廢而不用而使愚者壅之於上則相與皆敗無能為矣譬如泉水苟疏而流之則淤腐者從之而行苟不疏其源而瀦畜之雖其流者亦相與陷溺腐敗而已矣○輔氏廣曰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天下豈有無才之世哉故告之以國論雖未定而人民之中有聖與否者焉人民雖不多而有哲謀肅乂者焉但患王不能用之耳王不能用則雖有是五者之才皆將如泉流之不反而相與淪陷於敗故以是戒王庶其能愛䕶而扶持之無使至於此極也】   ○不敢㬥虎不敢馮【皮冰反】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湯河反】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叶一均反】如履薄冰   集傳賦也徒搏曰㬥徒渉曰馮【李氏巡曰無舟而渡水曰徒渉】如馮几然也戰戰恐也兢兢戒也如臨深淵恐墜也如履薄冰恐陷也【蘇氏轍曰臨淵恐墜履冰恐陷善為國者常如是】○衆人之慮不能及逺㬥虎馮河之患近而易見則知避之喪國亡家之禍隱於無形則不知以為憂也故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懼及其禍之詞也   集說【輔氏廣曰荀卿子樂王鮒皆以此章為畏小人而發是古之傳經者已有此說矣而集解不取者蓋此詩專為刺王惑於邪謀不能斷以從善而作初不為小人而賦也且小人之禍固不可不防閑畏懼然亦何至於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哉易曰君子待小人不惡而嚴此君子待小人之正法也至於禍患之來亦豈如此戰兢所能免哉○朱氏公遷曰惟其惑之而不知不斷之為患也故詩人危之如此上章以其不明不決而憂禍不可救此章以其不明不決而恐禍不可避也】   總論【鄧氏元錫曰小旻刺謀失也夫古之謀者經大猷程先民聖者主之哲者謀者慮之肅者乂者斷之如是而將之以戒懼故全也今謀不及逺聽邇言矣爭邇言矣合而潝潝不合而訿訿斯於謀必回遹矣如是而聚襜以謀之是坐謀也匪行邁謀也如是而盈庭以謀之是道謀也非室謀也即有肅謀即有哲乂且聖如流泉然淪於汙敗豈有救乎是謀之大惑也凡厥有謀皆以其戒㬥虎戒馮河之心將之是篤敬之謀也】   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   集傳蘇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四詩皆以小名篇所以别其為小雅也其在小雅者謂之小故其在大雅者謂之召旻大明獨宛弁闕焉意者孔子刪之矣雖去其大而其小者猶謂之小蓋即用其舊也   集說【季氏本曰上無道揆嘉謀不得信用故在位大夫之不得行其志者憂而作此詩也此亦在位者直言以譏切時事與正月同】   宛【於阮反】彼鳴鳩翰【胡旦反】飛戾天【叶鐡因反】我心憂傷念昔先人明發不寐有懐二人   集傳興也宛小貎鳴鳩斑鳩也【陸氏佃曰似鵓鳩項有繡文】翰羽戾至也明發謂將旦而光明開發也二人父母也○此大夫遭時之亂而兄弟相戒以免禍之詩故言彼宛然之小鳥亦翰飛而至于天矣則我心之憂傷豈能不念昔之先人哉是以明發不寐而有懐乎父母也【朱氏公遷曰不寐有懐正可以見努力追及之意前二句興後四句也】言此以為相戒之端【輔氏廣曰兄弟相戒以免禍則發言而首及於父母者宜也】   集說【朱氏善曰鳩之飛非可以戾天也而猶有時乎戾天人之質本可以為善也而豈能不念昔之先人乎鳩之翰飛戾天勉而為高也我之有懐二人勉而為孝也勉而為孝則無所徃而不善庶可以免於禍矣此兄弟相戒之意也○黄氏佐曰明發謂欲旦而未即旦欲寐而不能寐此正夜氣方清之際好惡未逺之時也有懐父母則所以相戒以求無辱之意自不能已矣】   ○人之齊聖飲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叶筆力反】各敬爾儀天命不又【叶夷益反】   集傳賦也齊肅也聖通明也克勝也富猶甚也又復也○言齊聖之人雖醉猶温恭自持以勝所謂不為酒困也【曹氏粹中曰齊則整肅而不亂聖則通達而不惑如是則雖惟酒無量而常能以温和自克矣】彼昏然而不知者則一於醉而日甚矣【劉氏彝曰彼昏而不醒壹志於酒日増其甚故曰壹醉日富】於是言各敬謹爾之威儀天命已去將不復來不可以不恐懼也時王以酒敗徳臣下化之故此兄弟相戒首以為說   集說【輔氏廣曰酗酒者必昏肆唯肅敬通明之人則雖醉而能温恭自持以勝彼昏不知正與通明者相反也昏亂於酒則自喪其威儀故相戒各自敬謹我身之威儀天命不又蓋言不可恃天命之常如此㑹有禍亂生也人能敬我身之威儀則能敬天矣天豈在外哉此義精矣○朱氏公遷曰此篇以敬威儀為主温克能敬者也昏而不知不能敬者也一善一惡可以為勸戒】   ○中原有菽【音叔】庶民采【叶此禮反】之螟【音冥】蛉【音零】有子蜾【音果】蠃【力果反】負【叶蒲美反】之教誨爾子式穀似【叶養里反】之   集傳興也中原原中也菽大豆也【許氏謙曰菽見豳七月】螟蛉桑上小青蟲也似歩屈蜾蠃土蜂也似蜂而小腰取桑蟲負之於木空中七日而化為其子【揚氏雄曰螟蛉之子殪而逢果蠃祝之曰類我類我則肖之矣】式用榖善也○中原有菽則庶民采之矣以興善道人皆可行也螟蛉有子則蜾蠃負之以興不似者可教而似也教誨爾子則用善而似之可也【朱氏公遷曰似之者使之似已也】善也似也終上文兩句所興而言也【朱氏公遷曰穀所以終采菽之興似所以終負螟蛉之興】戒之以不惟獨善其身又當教其子使為善也   集說【朱氏善曰中原有菽而庶民采之斯庶民之有矣螟蛉有子而蜾蠃負之斯蜾蠃之似矣吾兄弟豈可不思所以善其身思所以教其子乎善其身所以繼吾親也教其子所以繼吾身也物之在外也猶可采而有之况性善本吾心之所有乎物之不似也猶可負而化之况子之性亦吾之性乃其本似者乎為此詩者其於保身教子可謂兩得矣○何氏楷曰上章危以命此章感以子蓋身者親之枝子者身之枝敬威儀以善吾身所以繼先人也式穀以教吾子所以繼吾身亦所以繼先人也】   ○題【大計反】彼脊令【音零】載飛載鳴我日斯邁而月斯征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叶桑經反】   集傳興也題視也【鄭氏康成曰題之為言視睇也】脊令【胡氏一桂曰脊令見常棣】飛則鳴行則摇載則而汝忝辱也○視彼脊令則且飛而且鳴矣我既日斯邁則汝亦月斯征矣言當各務努力不可暇逸取禍恐不及相救恤也夙興夜寐各求無辱於父母而已   集說【朱氏公遷曰漢東方朔傳云日夜孳孳敏行而不怠譬如脊令飛且鳴矣愚謂飛而且鳴用力為甚努力進善亦猶是也此亦以勉强勤勞之意為興○努力以求無辱其親亦曰敬威儀而已此申首章及二章之意○朱氏善曰脊令之且飛且鳴其勢之不能以已也我兄弟之日邁月征亦其情之不能以已也夙興夜寐各務努力以求無忝於先人可也天之密運聖人之不已君子之自强皆此意也而此詩及之其亦有得於聖賢之學也歟】   ○交交桑扈【音户】率場啄粟哀我塡【都田反】寡宜岸宜獄握粟出卜自何能穀   集傳興也交交往來之貎桑扈竊脂也俗呼青觜肉食不食粟【陸氏佃曰桑扈有二種青質者觜曲食肉好盗脂膏素質者其翅與領皆有文章所謂率場啄粟有鶯其羽也○吕氏祖謙曰淮南子云馬不食脂桑扈不食粟】塡與瘨同病也岸亦獄也韓詩作犴鄉亭之繫曰犴【劉氏瑾曰字書云犴一作豻豻胡地犬也野犬所以守故以獄為犴】朝廷曰獄○扈不食粟而今則率場啄粟矣【鄭氏康成曰竊脂肉食今無肉而循場啄粟失其天性不能以自活】病寡不宜岸獄今則宜岸宜獄矣言王不恤鰥寡喜陷之於刑辟也然不可不求所以自善之道故握持其粟出而卜之曰何自而能善乎【王氏安石曰方是時也塡寡不能自直必矣則雖出卜自何能穀乎】言握粟以見其貧窶之甚   集說【輔氏廣曰塡寡自謂也王既不恤鰥獨則如我之病寡宜岸宜獄矣故握粟出卜以求自善之道貧窶如是而猶不忘所以自善之道然後為君子也○徐氏常吉曰謹儀教子特人事之常今鰥寡猶宜岸獄則非意之遭無妄之災初不論其致之之由也故從而稽之於神曰自何能穀然卒取法於温恭小心而已其他巧為趨避之術亦非其志慮所及也】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之瑞反】小心如臨于谷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集傳賦也温温和柔貎如集于木恐隊【音墜】也【董氏逌曰莊子以民木處則惴慄恂懼】如臨于谷恐隕也【鄭氏康成曰衰亂之世賢人君子雖無罪猶恐懼】   集說【曹氏粹中曰集木則憂摧敗臨谷則憂隕越履冰則憂陷溺夫温則不㬥以忤物恭則不慢以侮人惴惴小心則能下人而事之戰戰兢兢則又常戒懼而不忽然其畏禍猶如此則其危可知矣○輔氏廣曰温温恭人惴惴小心皆指他人言也戰戰兢兢則自謂也言今處亂世温柔恭敬之人則如集于木而恐墜也惴惴小心之人則如臨于谷而恐隕也我其可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哉】   總論【許氏謙曰此詩遇亂而戒兄弟修徳以免禍修徳當法其親免禍則謹其徳前四章修徳之事後二章免禍之意○姚氏舜牧曰雨無正責羣臣之離居教之各敬爾身此戒人子之式穀教之各敬爾儀敬之一字眞人子持身之大本也】   小宛六章章六句   集傳此詩之詞最為明白而意極懇至說者必欲為刺王之言故其說穿鑿破碎無理尤甚今悉改定讀者詳之   弁【薄干反】彼鸒【音豫】斯【叶先齎反】歸飛提提【是移反】民莫不穀我獨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憂矣云如之何   集傳興也弁飛拊翼貎【何氐楷曰弁通作拚拊手之義烏之將飛而拊翼似之】鸒雅烏也【毛氏萇曰鸒卑居卑居雅烏也】小而多羣腹下白江東呼為鵯【音匹又音卑】烏斯語詞也【孔氏穎達曰猶蓼彼蕭斯菀彼柳斯】提提羣飛安閒之貎穀善罹憂也○舊說幽王太子宜臼被廢而作此詩言弁彼鸒斯則歸飛提提矣民莫不善而我獨于憂則鸒斯之不如也何辜于天我罪伊何者怨而慕也舜號泣于旻天曰父母之不我愛於我何哉蓋如此矣【毛氏萇曰舜之怨慕日號泣于旻天于父母○輔氏廣曰怨者怨咎已之不得其親慕者思慕其親不能忘也】心之憂矣云如之何則知其無可奈何而安之之詞也【趙氏岐曰親親而悲怨之詞也】   集說【朱氏善曰子以父為天父之不吾愛即天之不吾與也何辜于天我罪伊何自責不知已有何罪而不見愛於父也】   ○踧踧【徒歴反】周道【叶徒苟反】鞠【九六反】為茂草【叶此苟反】我心憂傷惄【乃歴反】焉如擣【丁老反叶丁口反】假寐永歎維憂用老【叶魯口反】心之憂矣疢【丑覲反】如疾首   集傳興也踧踧平易也周道大道也鞠窮【朱氏公遷曰窮塞也謂廢塞而不用】惄思擣舂也【孔氏穎達曰說文云擣手椎一曰築也】不脫衣冠而寐曰假寐【孔氏穎達曰左傳趙盾盛服將朝尚早生而假寐是也】疢猶疾也○踧踧周道則將鞠為茂草矣我心憂傷則惄焉如擣矣精神憒毦至於假寐之中而不忘永歎憂之之深是以未老而老也疢如疾首【孔氏穎達曰疾首謂頭痛也】則又憂之甚矣   集說【朱氏公遷曰平易之路一或塞之則生草憂傷之事一或念之則痛心是皆先事而致慮之意○何氏楷曰上章怨已之不得於親而思慕此則憂親之終棄乎己而自傷也】   ○維桑與梓【叶奬里反】必恭敬止靡聸匪父靡依匪母【叶滿彼反】不屬【音燭】于毛不離于裏天之生我我辰安在【叶此里反】集傳興也桑梓二木古者五畝之宅樹之牆下以遺子孫給蠶食具器用者也【劉氏瑾曰古者一夫受五畝宅二畝半在邑二畝半在田四圍牆下植木桑以給蠶食梓以具器用然此民居之制也蓋託以起興耳】瞻者尊而仰之依者親而倚之屬連也毛膚體之餘氣末屬也離麗也裏心腹也辰猶時也【鄭氏康成曰此言我生所值之辰安所在乎謂六物之吉凶○孔氏穎達曰左傳晉侯謂伯瑕曰何謂六物對曰嵗時日月星辰是謂也服䖍以為嵗星之神也十二嵗而一周時四時也日十日也月十二月也星二十八宿也辰十二辰也】○言桑梓父母所植尚且必加恭敬况父母至尊至親宜莫不瞻依也然父母之不我愛豈我不屬于父母之毛乎豈我不離于父母之裏乎無所歸咎則推之於天曰豈我生時不善哉何不祥至是也   集說【謝氏枋得曰桑梓父母所植以遺子孫見其樹則思其人思其人則愛其樹所以必恭必敬也敬其桑梓豈敢忘其父母乎父母不我愛求其說而不可得於是歸之於天曰不知天生我之時我之日月星辰果在何處吉歟凶歟不可得而知也】   ○菀【音鬱】彼柳斯鳴蜩【音條】嘒嘒【呼惠反】有漼【千罪反】者淵【音丸】葦【韋鬼反】淠淠【孚計反】譬彼舟流不知所屆【音戒叶居氣反】心之憂矣不遑假寐   集傳興也菀茂盛貎蜩蟬也嘒嘒聲也漼深貎淠淠衆也【孔氏穎達曰柳由茂故上有鳴蟬其聲嘒嘒然淵由深故傍萑葦其衆淠淠然○胡氏一桂曰蜩萑葦俱見七月】屆至遑暇也○菀彼柳斯則鳴蜩嘒嘒矣有漼者淵則萑葦淠淠矣今我獨見棄逐如舟之流于水中不知其何所至乎是以憂之之深昔猶假寐而今不暇也   集說【朱氏公遷曰物類相容則有可止息之處我不見容則如人所不用之舟而無可止息之處此以人不如物而起興】   ○鹿斯之奔維足伎伎【其宜反】雉之朝雊【古豆反】尚求其雌【叶千西反】譬彼壊【胡罪反】木疾用無枝心之憂矣寧莫之知集傳興也伎伎舒貎宜疾而舒留其羣也【孔氏穎達曰獸走故以遲相待○羅氏願曰鹿愛其類發於天性欲食皆鳴相召志不忌也】雊雉鳴也【孔氏穎達曰高宗肜日雉升鼎耳而雊說文云雊雄雉鳴也雉鳴而句其頸故字從隹句】壊傷病也【陸氏徳明曰壊說文作瘣爾雅云瘣木符婁郭云尫傴癭腫無枝條也】寧猶何也○鹿斯之奔則足伎伎然雉之朝雊亦知求其妃【音配】匹今我獨見棄逐如傷病之木憔悴而無枝是以憂之而人莫之知也   集說【蘇氏轍曰鹿走而留其羣雉鳴而求其雌物無不有恩於其親者親之不可去非獨以其愛亦以其助也今獨兀然如壊木之無枝而曾莫之顧何也】   ○相【息亮反】彼投尚或先【蘇薦反叶蘇晉反】之行有死人尚或墐【音覲】之君子秉心維其忍之心之憂矣涕既隕【音藴】之集傳興也相視投奔行道墐埋【毛氏萇曰墐路冢也○孔氏穎達曰左傳曰道墐相望是也】秉執隕墜也○相彼被逐而投人之尚或有哀其窮而先脫之者道有死人尚或有哀其㬥露而埋藏之者蓋皆有不忍之心焉今王信讒棄逐其子曾視投死人之不如則其秉心亦忍矣是以心憂而涕隕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見迫逐而投人人宜利而取之也乃或先之使得避逃行路之死人人宜惡而違之乃或墐之使免㬥露惻隱之心人所宜有故也】   ○君子信讒如或醻【市由反叶市救反】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寄彼反叶居何反】矣析薪杝【敕氏反叶湯何反】矣舍【音捨】彼有罪予之佗【吐賀反叶湯何反】矣   集傳賦而興也醻報【鄭氏康成曰醻旅醻也如醻之者謂受而行之○孔氏穎達曰醻酢皆作酬此作醻者古字得通用也】惠愛舒緩究察也掎倚也以物倚其巓也杝隨其理也佗加也○言王惟讒是聽如受醻爵得即飲之曾不加惠愛舒緩而究察之夫苟舒緩而究察之則讒者之情得矣伐木者尚倚其巓析薪者尚隨其理皆不妄挫折之今乃捨彼有罪之譖人而加我以非其罪曾伐木析薪之不若也此則興也   集說【輔氏廣曰六章七章始微有及其親之意然皆以君子稱之亦不過言其忍心信讒視我之不如投死人於我之不如伐木析薪而已雖怨而不忘於慕也】   ○莫高匪山【叶所旃反】莫浚【蘇俊反】匪泉君子無易【夷䜴反】由言耳屬【音燭】于垣無逝我梁無發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後集傳賦而比也山極高矣而或陟其巔泉極深矣而或入其底故君子不可易於其言【陳氏鵬飛曰由言言之所由發也】恐耳屬于垣者有所觀望左右而生讒譖也王於是卒以裦姒為后伯服為太子故告之曰毋逝我梁毋發我笱【胡氏一桂曰梁笱見邶谷風】我躬不閲遑恤我後蓋比詞也東萊呂氏曰唐徳宗將廢太子而立舒王李泌諫之且曰願陛下還宫勿露此意左右聞之將樹功於舒王太子危矣此正君子無易由言耳屬于垣之謂也小弁之作太子既廢矣而猶云爾者蓋推本亂之所由生言語以為階也   集說【陳氏鵬飛曰王無輕發言小人之為讒者尚屬耳于垣壁閒以窺伺之讒賊之生也亦伺君子之向背如何耳○范氏處義曰被讒見逐猶慮其敗我家事故以逝梁發笱為喻是我身自不能省閲何暇為後人計也所謂可以怨者如此】   總論【許氏謙曰總言怨慕之意篇内五心之憂矣一曰云如之何其詞尚緩二曰疢如疾首則切於身矣三曰不遑假寐則晝夜無有休止四曰寧莫之知則無所告訴而倉卒急迫故終之以涕隕也○朱氏善曰小弁之詩其哀痛迫切之意具於首章其下不過自此而推之耳】   小弁八章章八句   集傳幽王娶於申生太子宜臼後得裦姒而惑之生子伯服信其讒黜申后逐宜臼而宜臼作此以自怨也序以為太子之傅述太子之情以為是詩不知其何所據也傳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詩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為詩也有人於此越人關【音彎】弓而射之則已談笑而道之無他疏之也其兄關弓而射之則已垂涕泣而道之無他戚之也小弁之怨親親也親親仁也固矣夫高叟之為詩也曰凱風何以不怨曰凱風親之過小者也小弁親之過大者也親之過大而不怨是愈疏也親之過小而怨是不可磯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磯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集說【朱子語類問小弁詩古今說者皆以為此詩之意與舜怨慕之意同竊以為只我罪伊何一句與舜於我何哉之意同至後面君子秉心維其忍之與君子不惠不舒究之分明是怨其親却與舜怨慕之意似不同曰作小弁者自是未到得舜地位蓋亦常人之情耳只我罪伊何上面説何辜于天亦一似自以為無罪相似未可與舜同日而語也】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子餘反】無罪無辜亂如此憮【火呉反】昊天已威【叶紆胃反】予愼無罪【叶悴】音昊天泰憮予愼無辜集傳賦也悠悠遠大之貎且語詞憮大也已泰皆甚也愼審也○大夫傷於讒無所控告而訴之於天曰悠悠昊天為人之父母【何氏楷曰天之於人若父母然親之之辭也】胡為使無罪之人遭亂如此其大也昊天之威已甚矣我審無罪也昊天之威甚大矣我審無辜也此自訴而求免之詞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昊天人之父母所當以生育長養為徳今人無罪辜也而亂降如此之大故呼天而訴之而怪其悠悠也】   ○亂之初生僭【側䕃反】始既涵【音含】亂之又生君子信讒君子如怒【叶奴五反】亂庶遄【市專反】沮【慈呂反】君子如祉【音恥】亂庶遄已   集傳賦也僭始不信之端也涵容受也【季氏本曰涵容如水之涵物】君子指王也遄疾沮止也祉猶喜也○言亂之所以生者由讒人以不信之言始入而王涵容不察其眞偽也亂之又生者則既信其讒言而用之矣君子見讒人之言若怒而責之則亂庶幾遄沮矣見賢者之言若喜而納之則亂庶幾遄已矣【朱氏公遷曰喜怒以正遏惡揚善則讒無從生亂無從起矣】今涵容不斷讒信不分是以讒者益勝而君子益病也蘇氏曰小人為讒於其君必以漸入之其始也進而嘗之君容之而不拒知言之無忌於是復進既而君信之然後亂成   集說【孔氏穎達曰人之行讒當有所因君能明察是非則偽辭不入讒言無由進也○輔氏廣曰讒譖之始萌王惟一喜一怒之正足以絶之○嚴氏粲曰言亂生於讒讒生於優柔不斷所謂懐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持不斷之意者開羣枉之門也】   ○君子屢盟【叶謨郎反】亂是用長【丁丈反叶直良反】君予信盜亂是用㬥盜言孔甘亂是用餤【音談】匪其止共【音恭】維王之邛【其恭反】   集傳賦也屢數也盟邦國有疑【鄭氏康成曰有疑不協也】則殺牲歃【音霎】血告神以相要束也【鄭氏康成曰盟者書其辭於䇿殺牲取血坎其牲加書於上而埋之謂之載書○李氏樗曰考之春秋如伯有之亂鄭伯與其臣下盟蓋盟生於君臣相疑而致也】盜指讒人也【孔氏穎達曰盜竊者必小人讒者亦小人因以盜名之】餤進邛病也○言君子不能已亂而屢盟以相要則亂是用長矣君子不能堲【在力反】讒【王氏逢曰舜典朕堲讒説殄行蔡氏傳堲疾也】而信盜以為虐則亂是用㬥矣讒言之美如食之甘使人嗜之而不厭則亂是用進矣然此讒人不能供其職事徒以為王之病而已【蘇氏轍曰止職也言小人不守其位維為讒以病王也】夫良藥苦口而利於病忠言逆耳而利於行維其言之甘而悅焉則其國豈不殆哉   集說【輔氏廣曰夫既不能用其喜怒以已亂則疑信不決故君臣或用盟誓以自固而讒人益得以行其意則亂是用長矣指讒為盜疾之之辭也巧為言以入於王心使王不覺而以㬥虐加人則是誠可謂盜矣至於嗜其言而甚甘焉則亂之益進未有窮已也匪其止共維王之邛此必指其實事以曉王耳夫讒諂之人必須自力於其職以市信於王然後其説始得以蠱惑王心而使不自覺焉故言此以曉之曰斯人也非眞能共其職業也適足以為王之病而已】   ○奕奕寢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七損反】度【音鐸】之躍躍【他歴反】毚【士咸反】遇犬獲【叶黃郭反】之集傳興而比也奕奕大也秩秩序也猷道莫定也【鄒氏泉曰秩秩大猷聖人莫之如天叙有典天秩有禮而聖人為能品節之不差經綸之各當使之一定而不可易也】躍躍跳疾貎毚狡也【韓氏嬰曰趯趯往來貎獲得也言趯趯之毚謂狡數往來逃匿其跡有時遇犬得之】○奕奕寢廟則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則聖人莫之以興他人有心則予得而忖度之【朱子曰詩人所見極大如此章本意只是惡巧言讒譖之人却以奕奕寢廟與秩秩大猷起興便見其所見極大形於言者無非義理之極致也○嚴氏粲曰忖度讒人之心如下篇何人斯皆忖度之辭也】而又以躍躍毚遇犬獲之比焉反覆興比以見讒人之心我皆得之不能隱其情也【輔氏廣曰讒者方且跳梁恣肆以害人自謂人莫得而知已也一旦遇智者臨之則其情偽顯露有不可得而隱者誠有似乎毚之躍躍而忽遇犬焉則無所逃矣】   集說【朱氏善曰寢廟之奕奕者惟君子為能作之以其法之定也太猷之秩秩者惟聖人為能莫之以其徳之盛也以興他人之有心亦惟我為能度之以其鑒之明也狡之走疾矣而遇犬則其跡無所逃讒人之言巧矣而遇明哲則其情無所遁亦何益之有哉】   ○荏【而甚反】染柔木君子樹【叶上主反】之往來行言心焉數【所主反】之蛇蛇【以支反】碩言出自口【叶孔五反】矣巧言如簧顔之厚【叶胡五反】矣   集傳興也荏染柔貎柔木桐梓之屬可用者也行言行道之言也數辨也蛇蛇安舒也碩大也謂善言也顔厚者頑不知恥也○荏染柔木則君子樹之矣往來行言則心能辨之矣若善言出於口者宜也巧言如簧則豈可出於口哉言之徒可羞愧而彼顔之厚不知以為恥也孟子曰為機變之巧者無所用恥焉其斯人之謂與【眞氏徳秀曰憸巧之言悅可人聽如笙簧然使其知愧則不為矣】集說【朱氏善曰詳審而不㬥質實而無偽此君子之所謂碩言也阿狥以為容逢迎以為悅此小人之所謂巧言也自君子觀之不勝其可恥而小人之處此則顔厚而不以為愧也亦何望其能擴充羞惡之心而為不可勝用之義哉○黃氏佐曰上章言讒人之心不難度此章言讒人之言不難辨】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音睂】無拳【音權】無勇職為亂階【叶居奚反】既微且尰【市勇反】爾勇伊何為猶將多爾居徒幾【音紀叶居希反】何   集傳賦也何人斥讒人也此必有所指矣賤而惡之故為不知其姓名而曰何人也斯語辭也水草交謂之麋【李氏樗曰左氏所謂孟諸之麋是也○朱子曰居河之麋則非高明爽塏之地也】拳力階梯也骭【音限】瘍【音羊】為微腫足為尰【孔氏穎達曰郭璞云骭脚脛也瘍瘡也膝脛之下有瘡腫是渉水所為】猶謀將大也○言此讒人居下溼之地雖無拳勇可以為亂而讒口交鬭専為亂之階梯又有微尰之疾亦何能勇哉而為讒謀則大且多如此是必有助之者矣然其所與居之徒衆幾何人哉言亦不能甚多也   集說【呂氏祖謙曰此非特賤讒人之辭蓋言其本易驅除特王不悟耳○鄒氏泉曰讒人本不難知不難辨不難除宜其無讒也特以王心信之而不悟此大夫所以傷於讒也】   總論【許氏謙曰夫人既被讒終篇未嘗有怨懟詆斥之語拳拳專欲諷上之審聽而五章且以開讒人之迷不自憂其身而惟憂天下之亂不惡怒其人而發其羞恥之心詩人之忠厚如此○呉氏師道曰此詩前三章刺聽讒者後三章刺讒人】   巧言六章章八句   集傳以五章巧言二字名篇   集說【范氏處義曰言之巧者善讒人者也聖人以為鮮仁蓋不仁者乃能巧言故木訥者所以近仁也○鄒氏泉曰此詩見大夫憂亂之情而忠君之義惡惡之嚴見於言表矣】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叶居銀反】胡逝我梁不入我門【叶睂貧反】伊誰云從維㬥之云   集傳賦也何人亦若不知其姓名也孔甚艱險也我舊說以為蘇公也㬥㬥公也皆畿内諸侯也○舊說㬥公為卿士而譖蘇公故蘇公作詩以絶之然不欲直斥㬥公故但指其從行者而言彼何人者其心甚險胡為往我之梁而不入我之門乎既而問其所從則㬥公也夫以從㬥公而不入我門則㬥公之譖已也明矣但舊說於詩無明文可考未敢信其必然耳集說【呂氏大臨曰託過門不入之喻以道其反側之情情之不直讒我必矣○范氏處義曰彼何人斯雖為鄙薄之語然不斥㬥公指其從㬥公者耳亦譎諌之義人心固險如山川難於知矣況於小人尤為艱險不可測也過我門而不入必其中自有可愧者使㬥公不譖我爾必入而見我今爾從㬥公而不我見則踪跡可疑也○輔氏廣曰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責之也而不為已甚之辭胡逝我梁不入我門疑之也而猶有望之之意伊誰云從維㬥之云始明言之而其情既不得而遁然亦無忿懟之辭也可謂忠厚矣】   ○二人從行誰為此禍【胡果反】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集傳賦也二人㬥公與其徒也唁弔失位也○言二人相從而行不知誰譖已而禍之乎既使我得罪矣而其逝我梁也又不入而唁我汝始者與我親厚之時豈嘗如今不以我為可乎【蘇氏轍曰始謂我可而今謂我不可也】集說【輔氏廣曰雖已明知其人之譖已而猶為不知之辭曰二人從行誰人譖我而為我之禍乃今逝我之梁而不入唁我乎大抵讒人者自是無面目以見人然其所以自解者則必曰我之所以不見此人者以此人之不足見也故詰之曰爾始者豈嘗如今乎○趙氏一元曰不責其譖已而責其入唁可謂善於立言】   ○彼何人斯胡逝我陳我聞其聲不見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叶鐡因反】   集傳賦也陳堂塗也堂下至門之徑也【李氏如圭曰其北當階其南接門内霤也】○在我之陳則又近矣聞其聲而不見其身言其蹤跡之詭祕也不愧于人則以人為可欺也天不可欺女獨不畏于天乎奈何其譖我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逝我陳則不止逝我梁我已聞其聲則又近矣而不使我見其身意其隂有窺伺蹤跡詭祕也於是歎曰爾為此舉固以人為可欺而不愧也獨不畏于天乎○輔氏廣曰古之責人往往至天而極如雨無正所謂胡不相畏不畏于天亦是意也】   ○彼何人斯其為飄風【叶孚愔反】胡不自北胡不自南【叶尼心反】胡逝我梁祇【音支】攪【交卯反】我心   集傳賦也飄風㬥風也攪擾亂也○言其往來之疾若飄風然自北自南則與我不相値也【輔氏廣曰言其儇利便㨗耳此則讒人之態也】今則逝我之梁則適所以攪亂我心而已集說【孔氏穎達曰以其徑來而徑去知為疾也非在道急速故下章言其安行○姚氏舜牧曰又著其人心情靡定踪跡無常不南不北而又不實來唁我祇以攪我之心此深疾而痛恨之詞也】   ○爾之安行亦不遑舍【叶啇居反】爾之亟【紀力反】行遑脂爾車壹者之來云何其盱【況于反】   集傳賦也安徐遑暇舍息亟疾盱望也字林云旴張目也易曰盱豫悔【劉氏瑾曰豫六三爻本義曰盱上視也隂不中正而近於四故六三上視於四而下溺於豫宜有悔者也】三都賦云旴衡而誥是也【許氏謙曰左太冲魏都賦魏國先生盱衡而誥注盱張目也睂上曰衡謂舉睂揚目也】○言爾平時徐行猶不暇息而況亟行則何暇脂其車哉今脂其車則非亟也乃託以亟行而不入見我則非其情矣何不一來見我如何使我望汝之切乎   集說【嚴氏粲曰反覆委曲以情責之也汝之不來見我謂無暇耳我謂爾行之緩乎亦不見爾舍息固不可謂有暇也我謂爾行之亟乎又閒暇而脂其車不可謂無暇也今屢出而不來見我是可疑矣】   ○爾還而入我心易【以䜴反叶以支反】也還而不入否難知也壹者之來俾我祇也   集傳賦也還反易說祇安也○言爾之往也既不入我門矣儻還而入則我心猶庶乎其說也【王氏安石曰入則我心乎易而不之怨也】還而不入則爾之心我不可得而知矣何不一來見我而使我心安乎董氏曰是詩至此其詞益緩若不知其為譖矣   集說【叚氏昌武曰爾還而入我心即為之平易則蘇公之怨良易解也其心之忠厚可知矣○朱氏善曰壹者之來云何其盱望之切也壹者之來俾我祇也悅之深也未見而望之切既見而悅之深我之所以待彼者其故舊之情自若也而彼之所以待我者乃獨異於平時何也反覆委曲言之而讒者之情愈無所遁矣】   ○伯氏吹壎【況袁反】仲氏吹篪【音池】及爾如貫諒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詛【側助反】爾斯【叶先齎反】   集傳賦也伯仲兄弟也俱為王臣則有兄弟之義矣樂器土曰壎大如鵝子銳上平底似稱錘六孔【劉氏熙曰塤喧也聲濁喧喧然○孔氏穎達曰壎周禮小師職作塤古今字異耳釋樂云大塤謂之嘂音呌孫炎曰音大如呌呼也】竹曰篪長尺四寸圍三寸七孔一孔上出徑三分凡八孔横吹之【劉氏熙曰篪啼也聲從孔出如嬰兒啼也○何氏楷曰篪本作䶵亦作竾】如貫如繩之貫物也言相連屬也諒誠也三物犬豕雞也刺其血以詛盟也【陸氏徳明曰以禍福之言相要曰詛○孔氏穎達曰隱十一年左傳曰鄭伯使卒出猳行出犬雞以詛射穎考叔者豭即豕也竝言詛而俱用三故知此三物豕犬雞也民不相信則盟詛之言古者有此禮故欲與之詛也】○伯氏吹壎而仲氏吹篪言其心相親愛而聲相應和也【朱氏公遷曰親愛以伯仲言應和以壎篪言】與汝如物之在貫豈誠不我知而譖我哉苟曰誠不我知則出此三物以詛之可也   集說【輔氏廣曰讒者之讒人或責之而自文其過不過有二説焉不以為其人實有其事則必以為我本無心但實是不相知耳以人為實可罪則二章之所責是也以為實不相知則此章之所責是也○黃氏佐曰吹壎吹篪者言相與謀國之時一議一論相為和附而不拂逆也如貫者言同為王臣之時勢相聨屬而休戚安危相倚也○姚氏舜牧曰前六章通就讒人往來踪跡之可疑上說以見其情之可惡此節始以正義責之相知何待於今日相信何待於詛盟若此云者正責其面和而背詆非同寅協㳟和衷之君子也】   ○為鬼為蜮【音域】則不可得有靦【土典反】面目視人罔極作此好歌以極反側   集傳賦也蜮短狐也江淮水皆有之能含沙以射水中人影其人輒病而不見其形也【陸氏徳明曰蜮狀如鼈三足一名射工俗呼之水弩】靦面見人之貌也好善也反側反覆不正直也○言汝為鬼為蜮則不可得而見矣女乃人也靦然有面目與人相視無窮極之時豈其情終不可測哉是以作此好歌以究極爾反側之心也【嚴氏粲曰此章峻辭責之不復含隱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作是詩將以絶之也而曰好歌者有欲其悔悟之心焉耳○鄒氏泉曰究極其反側使知智可以欺君而不可以欺君子之心姦可以欺中人而不可以逃君子之見庶知所悔悟以回其孔艱之心也】   總論【郝氏敬曰詩言微婉未有刺其人而直斥之者故屢言彼何人斯為窮詰之詞從行二人究其推諉之奸逝梁不入發其忸怩之情飄風鬼蜮比其曖昧之私辭婉而意切矣○錢氏天錫曰通詩只以極反側一言盡之應其心孔艱句孔艱内即含下文始厚今薄欺天罔人踪跡之詭秘鬼蜮之情狀下文特段段委曲以申其意耳蓋譖人之人難施面目所以藏形匿影若被譖之人於心無愧明目張膽無不可復見也是以屢屢欲其一來則彼羞澀難前之態宛然在目而讒搆排擠之罪不言自顯矣】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集傳此詩與上篇文意相似疑出一手但上篇先刺聽者此篇専責讒人耳王氏曰㬥公不忠於君不義於友所謂大故也故蘇公絶之然其絶之也不斥㬥公言其從行而已不著其譖也示以所疑而已既絶之矣而猶告以壹者之來俾我祇也蓋君子之處已也忠其遇人也恕使其由此悔悟更以善意從我固所願也雖其不能如此我固不為已甚豈若小丈夫然哉一與人絶則醜詆固拒唯恐其復合也   集說【王氏志長曰蘇公之為人不詳意其被譖之事有闗於君徳之邪正社稷之安危者蓋人臣一身之進退甚小而國事之是非所爭甚大也不然此詩不過同列得謗相詬詈之言何足登之雅乎】   萋【七西反】兮斐【孚匪反】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大【音泰】甚【食荏反】   集傳比也萋斐小文之貎【毛氏萇曰文章相錯也】貝水中介蟲也有文彩似錦【陸氏璣曰貝鼈之屬其文彩之異大小之殊甚衆古者貨貝是也餘蚔黄為質以白為文餘泉白為質黃為文又有紫貝其白質如玉紫㸃為文皆行列相當其大者常有徑一尺小者七八寸】○時有遭讒而被宫刑為巷伯者作此詩言因萋斐之形而文致之以成貝錦以此讒人者因人之小過而飾成大罪也彼為是者亦已大甚矣集說【季氏本曰貝不可以為錦但以其背有錯雑之文有似於錦遂以錦名以比讒言起於疑似亦以見文致之意也大甚言成之而不可解也】   ○哆【昌者反】兮侈【尺是反】兮成是南箕彼譖人者誰適【丁歴反下同】與謀【叶謨悲反】   集傳比也哆侈微張之貎南箕四星【嚴氏粲曰箕東方之宿考星者多騐於南方故曰南箕】二為踵二為舌其踵狹而舌廣則大張矣【朱氏謀㙔曰天文箕主口舌以喻讒者○何氏楷曰以比意求之取象南箕有簸揚其說之意】適主也誰適與謀言其謀之閟也【姚氏舜牧曰凡人為謀有所以主之者則其為譖也深矣】   集說【陳氏鵬飛曰南箕之星本非箕張大其口以成其名爾貝錦南箕皆曰成是者言我本無是實因萋斐張大以成之爾○朱氏善曰萋斐以成貝錦喻讒人者能因細小而飾成大罪也哆侈以成南箕喻讒人者能因疑似而構成實罪也始則以小而成大終則以虚而為實此讒人者所以能傾人之家國也】   ○緝緝【七立反】翩翩【音篇叶批賓反】謀欲譖人愼爾言也謂爾不信【叶斯人反】   集傳賦也緝緝口舌聲或曰緝緝人之罪也或曰有條理貎皆通翩翩往來貎譖人者自以為得意矣然不愼爾言聽者有時而悟且將以爾為不信矣集說【嚴氏粲曰三章四章述讒人情狀而戒之也爾讒人當謹愼其言無専飾虛為實虚言無實有時而敗露聽者將謂爾不足信矣○朱氏善曰譖之初行既以不信而加諸人言之不愼亦以不信而責於汝戒之也】   ○捷捷幡幡【芳煩反叶芬邅反】謀欲譖言豈不爾受既其女【音汝】遷   集傳賦也捷捷儇利貌幡幡反覆貌王氏曰上好譖則固將受女然好譖不已則遇譖之禍亦既遷而及女矣【嚴氏粲曰女能譖人人亦能譖女其禍將遷及女矣】曾氏曰上章及此皆忠告之詞   集說【輔氏廣曰愼爾言也謂爾不信自譖者而言也豈不爾受既其女遷自聽者而言也皆所必至之理故以之忠告於為譖者庶乎其知所畏而不敢肆耳○徐氏常吉曰譖人之事豈可恃以為常君能聽爾之言亦能聽人之言君能以爾之言加罪於人亦能以人之言加罪於爾且不以誠相與而惟以詐相傾則聽者之心固不能保其終不吾疑矣】   ○驕人好好勞勞草草蒼天蒼天【叶鐡因反】視彼驕人矜此勞人   集傳賦也好好樂也草草憂也驕人譖行而得意勞人遇譖而失度其狀如此   集說【輔氏廣曰視彼驕人庶乎有以抑遏沮止之也矜此勞人庶乎有以扶持慰安之也】   ○彼譖人者【叶掌與反】誰適與謀【叶滿補反】取彼譖人投畀豺【士皆反】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叶承呪反】投畀有昊【叶許候反】   集傳賦也再言彼譖人者誰適與謀者甚嫉之故重言之也或曰衍文也投棄也北北方寒涼不毛之地也【孔氏穎達曰左傳曰食土之毛地官載師曰宅不毛皆謂草木也○劉氏瑾曰窮北之地多寒不生草木五穀投棄讒人於彼使凍餓之也】不食不受言讒譖之人物所共惡也昊昊天也投畀昊天使制其罪【王氏逢曰制斷也正也】○此皆設言以見欲其死亡之甚也故曰好賢如緇衣惡惡如巷伯   集說【陸氏佃曰豺虎以殺為性則宜無所不食有北以載為徳則宜無不受者今曰不食不受且付昊天使制其罪則惡之甚也】   ○楊園之道猗【於綺反】于畝丘【叶祛竒反】寺人孟子作為此詩凡百君子敬而聽之   集傳興也楊園下地也【朱氏公遷曰楊者近水之木宜下隰故楊園為下地】猗加也畝丘高地也【朱氏公遷曰畝田之壟也邱如田壟故曰畝丘】寺人内小臣蓋以讒被宮而為此官也【劉氏瑾曰周禮天官寺人之官凡五人寺之言侍也侍王於路寢而掌王之内人及女宮之戒令蓋奄人也】孟子其字也○楊園之道而猗于畝丘以興賤者之言或有補於君子也蓋譖始於微者而其漸將及於大臣故作詩使聽而謹之也劉氏曰其後王后大子及大夫果多以讒廢者   集說【黃氏佐曰不敬而聽之則萋斐之形未必不為貝錦之文致哆侈之萌未必不為南箕之羅織聽而曰敬者願於信從之謂也○鄒氏泉曰卑可升高有下可益上之意故以為興楊園畝丘是自下而上故曰加敬而聽之欲其因已之言而善保其身以免於讒也】   總論【朱氏公遷曰一章二章責之三章四章誨之五章怨而訴之六章深惡而痛疾之七章則言作詩以為君子之戒也○顧氏起元曰前六章極言讒人之無忌而望制於天末章言讒禍之漸進而致謹於人○錢氏天錫曰詩被痛而作故反覆哀傷或怨或訴皆深惡讒人之詞篇中一敬字總是發明憂讒畏譏惴惴小心之旨亦未敢謂敬遂足以免讒也】   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   集傳巷是宮内道名秦漢所謂永巷是也【劉氏瑾曰三輔黃圖云永長也宮中之長巷】伯長也主宮内道官之長即寺人也故以名篇【陳氏鵬飛曰詩名巷伯以寺人解之明巷伯即寺人也】班固司馬遷贊云迹其所以自傷悼小雅巷伯之倫其意亦謂巷伯本以被讒而遭刑也而楊氏曰寺人内侍之微者出入於王之左右親近於王而日見之宜無閒之可伺矣今也亦傷於讒則疎遠者可知故其詩曰凡百君子敬而聽之使在位知戒也其說不同然亦有理姑存於此云   集說【陳氏櫟曰巧言何人斯巷伯三篇具述讒言之禍與讒人之情狀可謂極矣○朱氏公遷曰已上三篇皆刺讒者之詩故相屬】   習習谷風維風及雨將恐【邱勇反】將懼維予與女【音汝】將安將樂【音洛】女轉棄予【叶演女反】   集傳興也習習和調貌谷風東風也將且也恐懼謂危難憂患之時也○此朋友相怨之詩故言習習谷風則維風及雨矣將恐將懼之時則維予與女矣【毛氏萇曰風雨相感朋友相須】奈何將安將樂而女轉棄予哉【毛氏萇曰言朋友趨利窮達相棄○朱氏公遷曰患難則相保安樂則相遺此無恒心之人也】   集說【李氏樗曰朋友之相須既如風之與而今也當罹患難之時則惟我與女二人同其憂至於安樂之時女反棄予朋友相須之義豈如是乎○呂氏祖謙曰朋友之義出於天其相求本非以利害也故窮達若一不知其義則利害而已耳離合安可常哉玩習習谷風維風及雨之辭其義蓋可識矣】   ○習習谷風維風及頽【徒雷反】將恐將懼寘【之䜴反】予于懐【叶胡隈反】將安將樂棄予如遺【叶夷回反】   集傳興也頽風之焚輪者也【毛氏萇曰風薄相扶而上喻朋友相須而成○孔氏穎達曰釋天云焚輪謂之頽孫炎曰廻風從上下曰頽然則頽者廻風從上而下力薄不能更升谷風與相遇乃相扶而上】寘與置同置于懐親之也如遺忘去而不復存省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風之扇物則因其勢而相高朋友相汲引則徳義相高○輔氏廣曰維予與女喣濡之私意也棄予如遺反覆之薄情也寘予于懐維予與女之甚也棄予如遺女轉棄予之甚也夫喣濡之私情則非天理之公反覆之薄情則非天理之厚夫朋友相與自有一定之分誠信相與憂樂如一固不必有喣濡之私意亦豈可有反覆之薄情也】   ○習習谷風維山崔【徂回反】嵬【五回反】無草不死無木不萎【叶於回反】忘我大徳思我小怨【叶韻未詳】   集傳比也崔嵬山巓也○習習谷風惟山崔嵬則風之所被者廣矣然猶無不死之草無不萎之木況於朋友豈可以忘大徳而思小怨乎或曰興也【朱氏公遷曰以谷風生物興大徳以草死木萎興小怨謂興體亦可也蓋謂之比則重在忘字與思字謂之興則重在大徳小怨字】   集說【劉氏敞曰習習之風生草木也崔嵬之山養草木也然而不能使草長不死不能使木長不萎者天地之功有所不足也奈何忘我大徳思我小怨乎○輔氏廣曰大徳謂朋友之義出於天者小怨謂懟語忿色生於人者忘大徳思小怨必是當時人有如是實事故末章因風以為比而明言之以戒其不可如是也或以為興者拘於例耳然不若以為比之是也】   總論【呂氏大臨曰急則相求緩則相棄恩厚不知怨小必記皆小人之交也○鄒氏泉曰一章二章怨其始合而終睽末章言其不當以小怨而見睽也】   谷風三章章六句   集說【朱氏公遷曰谷風蓋與伐木為反對終和且平則無谷風之怨矣】   蓼蓼【音六】者莪【五河反】匪莪伊蒿【呼毛反】哀哀父母生我劬勞集傳比也蓼長大貌莪美菜也蒿賤草也【嚴氏粲曰釋草曰蘩之醜秋為蒿釋云醜類也言蘩蕭蔚莪之類春始生氣味既異故其名不同至秋老成則皆蒿也此說莪蒿甚明以莪彤蒿莪美而蒿惡】○人民勞苦孝子不得終養而作此詩言昔謂之莪而今非莪也特蒿而已以比父母生我以為美材可頼以終其身而今乃不得其養以死於是乃言父母生我之劬勞而重自哀傷也   集說【呂氏祖謙曰莪蒿不能報天地之生育猶人子不能報父母之劬勞也○朱氏善曰此詩諸儒皆以為興至集傳正以為比而其義始明凱風之予以棘自比棘固木之賤者也蓼莪之子以蒿自比蒿固草之賤者也凱風以已非美材故念母氏養我之劬勞則自責以期親之悔悟也蓼莪以已非美材而念父母生我之劬勞則父母已没矣重自哀傷而已】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音尉】哀哀父母生我勞瘁【似醉反】集傳比也蔚牡菣【去刃反】也三月始生七月始華如胡麻華而紫赤八月為角似小豆角銳而長【嚴氏粲曰馬薪蒿也蒿之尤麤大者也】瘁病也   集說【何氏楷曰羅願云匪莪伊蒿蒿猶有子者匪莪伊蔚蔚則無子蓋今青蒿葉端皆作子如米大蔚獨無爾以見父母得我之難今皆無報則有我之不如無也○瘁通作顇顦顇也劬勞而至於瘁勞苦見於貌也念生我之勞瘁而我不能以子報其哀何如】   ○缾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息淺反】民之生不如死之久【叶舉里反】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   集傳比也缾小罍大皆酒器也罄盡鮮寡恤憂靡無也○言缾資於罍而罍資缾猶父母與子相依為命也故缾罄矣乃罍之恥猶父母不得其所乃子之責【劉氏瑾曰以缾比父母以罍比子但取其相資之義而不取義於缾罍之小大也如左傳昭公二十四年鄭子大叔引此而曰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以缾喻周以罍喻晉亦不取小大之義也】所以窮獨之民生不如死也蓋無父則無所怙無母則無所恃【陸氏徳明曰韓詩云怙賴也恃負恃也】是以出則中心銜恤入則如無所歸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以無怙恃故謂之鮮民言其薄徳而寡祜也○孝子出必告反必面今出而無所告故銜恤上堂入室而不見故靡至也】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音撫】我畜【喜六反】我長【丁丈反】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徳昊天罔極   集傳賦也生者本其氣也鞠畜皆養也拊拊循也【劉氏彝曰防其驚也則拊之】育覆育也【孔氏穎達曰謂其寒暑或身體嫗之覆近而愛育焉】顧旋視也【孔氏穎達曰謂去之而反顧也】復反覆也【呂氏祖謙曰邱氏曰不能暫舍也】腹懐抱也【孔氏穎達曰謂置之於懐抱】罔無極窮也○言父母之恩如此欲報之以徳而其恩之大如天無窮不知所以為報也   集說【揚氏雄曰父母人之天地與無天何生無地何形○何氏楷曰得天地之塞以成形而所以成其形者親得天地之帥以成性而所以成其性者親形性合而成人天親原自合一以其生生者一也】   ○南山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穀我獨何害【叶音曷】集傳興也烈烈高大貌發發疾貌穀善也○南山烈烈則飄風發發矣民莫不善而我獨何為遭此害也哉   集說【曹氏粹中曰周民皆然而乃云民莫不穀者勞苦之民身受其害自以為夫人而不若耳○朱氏公遷曰山高大則風亦疾民莫不穀則我當與之皆善也而獨遭此害何哉此以物理之齊興人事之不齊亦反其意以為興也】   ○南山律律飄風弗弗【叶分聿反】民莫不穀我獨不卒集傳興也律律猶烈烈也【王氏安石曰南山之勢律律蓋崒嵂之謂也】弗弗猶發發也卒終也言終養也   集說【輔氏廣曰我獨何為而遭此害也哉我獨何為而不得終養也哉此兩句最宜玩蓋末後方及其所以不得終養之意】   總論【鄒氏泉曰此詩首二章是喻其不得終養而因傷父母之劬勞三章是言不得終養正以應匪莪伊蒿二句意四章是言父母之恩正以應生我劬勞二句意末二章又重自哀痛以申不得終養之意也○姚氏舜牧曰為人子者常存匪莪伊蒿之心則自不敢為匪才以辱其親矣常存昊天罔極之念則自不敢少偷惰以終其身矣】   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集傳晉王裒以父死非罪【劉氏瑾曰司馬昭為魏安東將軍與呉戰敗昭問於衆曰近日之事誰任其咎王裒父儀對曰責在元帥昭怒而斬之】每讀詩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未嘗不三復流涕受業者為廢此篇詩之感人如此   集說【朱氏善曰孝子行役不得以養其父母而形於歎詠者如陟岵鴇羽皆是也而蓼莪之詩獨使人誦之者流涕嗚咽而不能止何也曰陟岵鴇羽思念於父母尚存之日蓼莪之詩感傷於父母既没之後父母尚存則雖曠廢於今日而猶幸來日之可繼也若父母之既没則念生育之艱思顧復之勤罔極之恩既不可得而報則無涯之悲亦孰得而止之哉此蓼莪之所以作也】   有饛【音䝉】簋【音軌】飧【音孫】有捄【音求】棘七【必履反】周道如砥【之履反】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叶善止反】睠【音眷】言顧之澘【所奸反】焉出涕【音體】   集傳興也饛滿簋貌飧熟食也【毛氏萇曰謂黍稷也○孔氏穎達曰禮之通例皆簠盛稻粱簋盛黍稷】捄曲貌棘七以棘為七所以載鼎肉而升之於俎也【毛氏萇曰七所以載鼎實○孔氏穎達曰以七載之謂出之於鼎升之於俎也棘棘木也吉禮用棘】砥礪石言平也【孔氏穎達曰禹貢曰礪砥砮丹以砥石能磨物使平也】矢言直也【孔氏穎達曰矢則幹必直】君子在位履行小人下民也睠反顧也潸涕下貌○序以為東國困於役而傷於財譚大夫作此以告病【鄭氏康成曰譚國在東故其大夫尤苦征役之事也○杜氏預曰譚國在濟南平陵縣○孔氏穎達曰譚大夫雖自為已怨而王政大經偏東非譚獨然故言東以廣之】言有饛簋飧則有捄棘七周道如砥則其直如矢是以君子履之而小人視焉今乃顧之而出涕者則以東方之賦役莫不由是而西輸於周也集說【輔氏廣曰周道只道路之道與下章周行一意故集解以為東方之賦役莫不由是而西輸於周是即指道路而言也然以上四句平直視履之義觀之則又似指周之王道而言豈本意只是指道路而言而其中亦含此意耶○黄氏佐曰君子履此道以朝周小人視此道以往周是時賦役尚均履則履之未嘗有懟憾之色視則視之未嘗有欷歔之歎也今乃睠言顧之至潸然而出涕者則周道雖無恙而時政之弊已不復前時矣】   ○小東大東【叶都郎反】杼【直呂反】柚【音逐】其空【叶枯郎反】糾糾葛履可以履霜佻佻【徒彫反】公子行彼周行【叶户郎反】既往既來【叶六直反】使我心疚【叶訖力反】   集傳賦也小東大東東方小大之國也自周視之則諸侯之國皆在東方杼持緯【音渭】者也【曹氏粹中曰用梭以行緯】柚受經者也【陸氏徳明曰柚本又作軸○董氏逌曰柚卷織者】空盡也佻輕薄不奈勞苦之貌公子諸侯之貴臣也周行大路也疚病也○言東方小大之國杼柚皆已空矣至於以葛屨履霜而其貴戚之臣奔走往來不勝其勞使我心憂而病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此言周室賦歛於東者偏重凡東方諸侯無小無大杼柚皆為之空也○輔氏廣曰糾糾葛屨可以履霜舉其甚者言之也以葛屨履霜則冬裘之不備可知矣既往既來則言其來往之不一也周道一也方其盛時君子履之而小人視焉及其衰也公子行之而人心病焉時移事變而人心所感不同如此】   ○有冽【音列】氿【音軌】泉【叶才勻反】無浸穫薪契契【苦計反】寤歎哀我憚【丁佐反】人薪是穫薪尚可載【叶節力反】也哀我憚人亦可息也   集傳興也冽寒意也側出曰氿泉【劉氏熙曰流狹而長如車軌】穫艾也【孔氏穎達曰穫讀如穫稻之穫故為刈也】契契憂苦也憚勞也尚庶幾也載載以歸也○蘇氏曰薪已穫矣而復漬之則腐民已勞矣而復事之則病故已艾則庶其載而畜之已勞則庶其息而安之【輔氏廣曰上兩章既言傷於財故此章推本其困於役而言之耳】   集說【嚴氏粲曰穫薪以供㸑必㬥而乾之然後可用若浸之於寒冽之泉則溼腐而不可㸑矣喻民當撫恤之然後可用若困之以㬥虐之政則窮悴而不能勝矣故契契寤歎哀我東國勞苦之人也○徐氏光啓曰凡徴發之煩供億之困皆可言勞也不盡人力不盡人財皆可言息也】   ○東人之子職勞不來【音賚叶六直反】西人之子粲粲衣服【叶蒲北反】舟人之子熊羆是裘【叶渠之反】私人之子百僚是試【叶申之反】集傳賦也東人諸侯之人也職専主也來慰撫也【嚴氏粲曰専主為勞苦而曾不被慰來】西人京師人也【孔氏穎達曰東以對西則西人是京師之人】粲粲鮮盛貌舟人舟楫之人也熊羆是裘言富也私人私家皁隸之屬也僚官試用也舟人私人皆西人也○此言賦役不均羣小得志也【輔氏廣曰賦役不均言貧富不同勞佚有異也羣小得志言衣服之華百僚是試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言東人困苦如此而周人方事侈富潔其衣服以相誇至於操舟之賤亦衣熊羆之裘而私家之人皆備百官而祿食○朱氏善曰東人之子職勞不來則雖以公子之貴而奔走往來其賤者可知也西人之子而粲粲衣服熊羆是裘則貧窶者且轉而富矣復百僚之是試則卑賤者且轉而貴矣别舟人私人言之者舉卑賤以見其餘也】   ○或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胡犬反】佩璲【音遂】不以其長維天有漢監【古暫反】亦有光跂【邱豉反】彼織女終日七襄集傳賦也鞙鞙長貌【陸氏徳明曰鞙或作琄】璲瑞也【鄭氏康成曰佩璲者以瑞玊為佩佩之鞙鞙然】漢天河也【孔氏穎達曰揚泉物理論云漢水之精也氣發而著精華浮上宛轉隨流名曰天河一曰雲漢此天河雖則有光不能照物故有光而無明也】跂隅貌【陸氏徳明曰跂說文作□】織女星名在漢㫄三星跂然如隅也【孔氏穎達曰孫毓云織女三星跂然如隅然則三星鼎足而成三角望之跂然故云隅貌】七襄未詳傳曰反也【孔氏穎達曰謂從日至暮七辰而復反於夜也】箋云駕也駕謂更其肆也蓋天有十二次日月所止舍所謂肆也經星一晝一夜左旋一周而有餘則終日之閒自卯至酉當更七次也【孔氏穎達曰在天為次在地為辰星之行天晝夜雖各六辰數者舉其終始故七即自卯至酉也言終日是晝也晝不見而言七移者據其理當然矣○劉氏瑾曰日月五星為緯其餘皆為經星經星周布與天為體所謂經星一晝夜左旋一周天而有餘者即天之旋一周而又過一度者也然周天十二次一晝夜十二時則一時當歴一次故終其晝日之閒自卯至酉凡七時織女星當歴七次也】○言東人或饋之以酒而西人曾不以為漿東人或與之以鞙然之佩而西人曾不以為長維天之有漢則庶乎其有以監我而織女之七襄則庶乎其能成文章以報我矣無所赴愬而言惟天庶乎其恤我耳集說【輔氏廣曰侯邦供王賦役固其職也然為王者當有以體恤之不敢易視而輕用之可也觀禹貢之底愼財賦無逸之惟正之供則必不至於易視而輕用之矣今也東國財力俱困而西人易視之如此則輕用之必矣此東國之所以怨病而愬之於天也○朱氏善曰酒之厚而不以為漿佩之鞙鞙而不以為長其出之也甚艱其視之也甚賤蓋其意氣驕溢類如此然則貧富勞逸之不均吾將曷愬哉亦惟愬之於天而已漢之有光其亦能監視我也耶織女之七襄其亦能成文章以報我也耶其詞之婉而不迫如此詩人之忠厚亦可見矣】   ○雖則七襄不成報章晥【華板反】彼牽牛不以服箱東有啓明【叶謨郎反】西有長庚【叶古郎反】有捄天畢載施之行【戸郎反】集傳賦也睆明星貌牽牛星名【毛氏萇曰河鼔謂之牽牛】服駕也箱車箱也【孔氏穎達曰車内容物之處為箱以經有牽牛之文故知車箱也】啓明長庚皆金星也以其先日而出故謂之啓明以其後日而入故謂之長庚【毛氏萇曰庚續也○劉氏彝曰金星朝在東所以啓日之明夕在西所以續日之長】蓋金水二星常附日行而或先或後但金大水小故獨以金星為言也【劉氏瑾曰金水附日而行無定在或一在日先一在日後或俱在日先或俱在日後金星行在日後則晨見而昏不見行在日先則昏見而晨又不見也】天畢畢星也狀如掩之畢【朱氏公遷曰畢長柄小網也畢八星二星直上如柄六星曲為兩行張其口如畢網也】行行列也○言彼織女不能成報我之章牽牛不可以服我之箱而啓明長庚天畢者亦無實用但施之行列而已至是則知天亦無若我何矣   集說【歐陽氏修曰雖有織女不能為我織而成章雖有牽牛不能為我駕車而輸物雖有啓明長庚不能助曰為晝俾我營作雖有天畢不能為我掩捕鳥獸○朱氏公遷曰此又怨天弗能加憫恤也】   ○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波我反】揚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音揖】酒漿維南有箕載翕【許急反】其舌維北有斗西柄之揭【音訐】集傳賦也箕斗二星以夏秋之閒見於南方【劉氏瑾曰六七月閒見於南方者指當時昏見為言也】云北斗者以其在箕之北也【孔氏穎達曰二十八宿連四方為名者唯箕斗井壁四星而已壁在室東故稱東壁井在參東故稱東井推此則箕斗竝在南方之時箕在南而斗在北故言南箕北斗也○劉氏瑾曰此謂南斗即上文夏秋之閒見南方者也】或曰北斗常見不隱者也【董氏逌曰斗四星為斗三星為柄○朱子曰北斗七星在紫宮南其杓所建周於十二辰之舍以定十有二月斟酌元氣運乎四時者也】翕引也舌下二星也【朱氏公遷曰箕四星在天漢之中二為踵在上二為舌在下踵反在上故曰引其舌也】南斗柄固指西若北斗而西柄則亦秋時也【嚴氏粲曰露漸為霜雲漢分明斗指西箕在南皆秋時也】○言南箕既不可以簸揚糠粃北斗既不可以挹酌酒漿而箕引其舌反若有所吞噬斗西揭其柄反若有所挹取於東是天非徒無若我何乃亦若助西人而見困甚怨之詞也集說【歐陽氏修曰言我譚人困於供億取資於地者皆已竭矣欲取於天又不可得也末言箕斗非徒不可用箕反若有所噬斗反若有所挹取於東是皆怨諷之辭也】   總論【曹氏粹中曰此詩縁困於役而傷於財故其所冀望而不足者皆衣服飲食之事○徐氏常吉曰俯觀周道而傷今思古之懐既有感於中中察人事而彼此不均之狀又有激於目仰觀天象又若有不恤東人而反助西人之意俯仰之閒何莫而非見困者哉】   大東七章章八句   集說【王氏應麟曰陳氏曰古者諸侯無私史有邦國之志則小史掌之而藏周室故費誓繫於周書漢汝江沱至於譚大夫下國之詩皆編入於南雅】   四月維夏【叶後五反】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寧忍予【叶演女反】集傳興也徂往也四月六月亦以夏正數之建已建未之月也○此亦遭亂自傷之詩言四月維夏則六月徂暑矣【孔氏穎達曰月令季夏六月昏大火中是火星中而暑退暑盛而往矣】我先祖豈非人乎何忍使我遭此禍也無所歸咎之詞也集說【孔氏穎達曰人困則反本窮則告親故言我先祖非人明怨恨之甚猶正月之篇怨父母生已不自先後也○朱氏公遷曰暑去有時禍去無時天不忍以暑害人先祖忍以禍害人也亂世之禍與暑氣酷烈同故以起興】   ○秋日淒淒【七西反】百卉【許貴反】具腓【芳菲反】亂離瘼【音莫】矣爰【家語作奚】其適歸   集傳興也淒淒涼風也卉草腓病離憂瘼病【郭氏璞曰今江東呼病曰瘵東齊曰瘼】奚何適之也○秋日淒淒【呂氏祖謙曰秋日冬日猶云秋時冬時也】則百卉具腓矣亂離瘼矣則我將何所適歸乎哉   集說【鄭氏康成曰具猶皆也涼風用事而衆草皆病興貪殘之政行而萬民困病○嚴氏粲曰遭亂離之病於何所適歸乎謂不知何處是可歸之所也】   ○冬日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穀我獨何害【叶音曷】集傳興也烈烈猶栗烈也發發疾貌穀善也【鄒氏泉曰民穀而我獨害自傷之甚耳】○夏則暑秋則病冬則烈言禍亂日進無時而息也【輔氏廣曰此章亦興也而先生但連上二章為說云夏則暑秋則病冬則烈言祸亂日進無時而息如此說則郤似賦體其不解所以為興者蓋此章之說已見於蓼莪篇矣】集說【歐陽氏修曰極言民物窮極如冬日寒風凜冽㬥急而萬物彫盡也○民莫不穀我獨何害者民被患愈深則其辭愈緩蓋知其無如之何但自傷歎而已○范氏祖禹曰言夏秋冬獨不及春蓋天氣和暢萬物發育治之象也自古治世少亂世多觀四時可知矣】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叶莫悲反】廢為殘賊莫知其尤【叶于其反】集傳興也嘉善侯維廢變尤過也○山有嘉卉則維栗與梅矣【范氏處義曰以栗以梅為嘉卉古人亦通言草木耳】在位者變為殘賊則誰之過哉【輔氏廣曰廢為殘賊先儒皆以為指民而言云王㬥而剝下下無完民焉而先生獨以廢為變指在位而言何也曰若以為民則為字與賊字說不行矣先生之說卻與序說在位貪殘一句相應】   集說【朱氏公遷曰物之美者能全其美可見也人之善者乃變而惡不可知也物性有常人性無常此以人不如物起興也○姚氏舜牧曰凡仕人國者孰不可為忠良盡瘁之臣哉然非人之所能與也其人之自立也一變而為殘為賊又誰從而使之其人之自廢也】   ○相【息亮反】彼泉水載清載濁【叶殊玉反】我日構禍曷云能穀集傳興也相視載則構合也○相彼泉水猶有時而清有時而濁而我乃日日遭害則曷云能善乎集說【范氏處義曰自歎如泉水之無清時亦怨辭也】   ○滔滔【吐刀反】江漢南國之紀盡瘁以仕寧莫我有【叶羽已反】集傳興也滔滔大水貌江漢二水名【許氏謙曰江漢見周南漢廣】紀綱紀也謂經帶包絡之也瘁病也有識有也【朱氏公遷曰識有猶言顧念】○滔滔江漢猶為南國之紀今也盡瘁以仕而王何其不我有哉   集說【曹氏粹中曰江漢受百川之水而注之海使無汎溢之患所以紀理南國也○范氏處義曰君子盡瘁事國莫知有我者謂其勤惰不分亦怨辭也○輔氏廣曰上章則專言其身此章則并言王之不我有江漢為南國之紀則是江漢之有南國也王不我有則是自絶於下矣】   ○匪鶉【徒丸反】匪鳶【以専反叶以旬反】翰飛戾天【叶鐡因反】匪鱣【張連反】匪鮪【于軓反】潛逃于淵【叶一均反】   集傳賦也【輔氏廣曰此章本亦興體但有所託之物而無所興之辭故不可謂之興又有四個匪字故亦不可謂之比而只得以為賦也】鶉鵰也【陸氏徳明曰鶉字或作□○陸氏佃曰鵰能食草似鷹而大黑色俗呼皂鵰】鳶亦鷙鳥也其飛上薄雲漢【邢氏昺曰鳶鴟也鴟鳥之類其飛也布翅翺翔】鱣鮪大魚也【胡氏一桂曰鱣鮪見碩人】○鶉鳶則能翰飛戾天鱣鮪則能潛逃于淵我非是四者則亦無所逃矣   集說【陳氏鵬飛曰言雖欲髙飛深藏而不可得也○范氏處義曰君子遭禍不能飛潛無所避也】○山有蕨薇隰有杞桋【音夷】君子作歌維以告哀【叶於希反】集傳興也杞枸檵也【呂氏祖謙曰杞解見四牡】桋赤梀也樹葉細而岐銳皮理錯戾好叢生山中中為車輞【許氏謙曰輞車輪之牙】○山則有蕨薇隰則有杞桋君子作歌則維以告哀而己【輔氏廣曰惟以告哀而已無他事也則其情切矣】   集說【孔氏穎達曰菜生於山木生於隰所生皆得其所以興今我遇亂草木之不如也由此作八章之歌詩以告哀作者自言君子以非君子不能作詩故也】   總論【朱氏善曰此詩或以為行役或以為憂亂以詩考之由夏而秋由秋而冬則見其經歴之久由西周而南國由豐鎬而江漢則見其䟦渉之遠此行役之證也父母先祖胡寧忍予則無所歸咎之辭亂離瘼矣爰其適歸則無所逃避之辭此憂亂之證也専以為行役則先祖匪人之怨其辭過於深専以為憂亂則滔滔江漢之詠其辭過於遠然則是詩也蓋大夫行役而憂時之亂懼其禍之辭也】四月八章章四句   集說【范氏處義曰周室在位之人以貪而致殘則下國之遠以亂而生怨幽王曾不加恤欲無禍得乎四月次於大東之後蓋大東乃貪殘之實而此詩則遭禍而怨刺也】小旻之什十篇六十五章四百十四句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三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十四   北山之什二之六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叶奨里反】朝夕從事【叶上止反】王事靡盬憂我父母【叶滿彼反】   集傳賦也偕偕強壯貌士子詩人自謂也【毛氏萇曰士子有王事者也】○大夫行役而作此詩自言陟北山而采杞以食者皆強壯之人而朝夕從事者也【鄭氏康成曰言不得休止】蓋以王事不可以不勤是以貽我父母之憂耳【謝氏枋得曰言王事不可以不堅固也子以王事為憂父母以子之勤勞為憂】   集説【輔氏廣曰此詩行役之大夫所作以言上之役使不均也然首章則自言其年壮力強故朝夕從事於此又言其所以如此者蓋以王事不可不勤故不免遺父母之憂耳未及乎上之不均也士子雖作詩者自言然行役者非一人蓋兼舉之矣○劉氏瑾曰此章可見詩人忠孝之心也】   ○溥【音普】天之下【叶後五反】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叶下珍反】   集傳賦也溥大率循濵涯也【孔氏穎達曰詩意言民之所居民居不盡近水】   【而以濵為言者濵是四畔近水之處言率土之濵舉其四方所至之内見其廣也】○言土之廣臣之衆而王不均平使我從事獨勞也【毛氏萇曰賢勞也吕氏祖謙曰孔叢子曰我從事獨賢勞事獨多也】不斥王而曰大夫【朱氏公遷曰大夫行役而怨大夫不均蓋天子之大夫非一人也此則指夫執政者而言】不言獨勞而曰獨賢詩人之忠厚如此   集説【孔氏穎達曰作者言其有人衆而不使即以廣大言之王不均大夫之使不過朝廷而普及天下者明其衆也○以此大夫怨已勞於事故以賢為勞從事獨賢猶下云嘉我未老鮮我方問辭也○謝氏枋得曰自古君子小人立已不同其事君亦異君子常任其勞小人常處其逸君子常任其憂小人常享其樂雖曰役使不均我獨賢勞然君子本心亦不願逸樂也】   ○四牡彭彭【叶鋪郎反】王事傍傍【布彭反叶布光反】嘉我未老鮮【息淺反】我方將旅力方剛經營四方   集傳賦也彭彭然不得息也傍傍然不得已也嘉善鮮少也以為少而難得也將壯也旅與膂同【許氏慎曰膂脊骨也○吕氏祖謙曰李氏曰毛氏以旅為衆案桑柔曰靡有旅力秦誓曰旅力既愆若桑柔之詩謂衆力方盛猶可也如秦誓及此詩但指作詩者及良士耳不得解為衆也】○言王之所以使我者善我之未老而方壯【錢氏天錫曰未老方将正獨賢處也】旅力可以經營四方耳【謝氏枋得曰經經畫營營造如人作室曰經之營之言區畫造作四方之事也】猶上章之言獨賢也   集説【輔氏廣曰此章又承上句獨賢之意而言王之所以使我者得無善我之未老而方壯其膂力足以經營四方乎此意尤忠厚而有盡力盡瘁之誠也】   ○或燕燕居息或盡瘁事國【叶越逼反】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叶戸郎反】   集傳賦也燕燕安息貌【輔氏廣曰燕安也重言之見安之甚也】瘁病【嚴氏粲曰盡瘁見四月事國從事於國也】已止也○言役使之不均也下章放此【劉氏瑾曰以下三章凡十二句為偶皆以他人之逸樂對已之憂勞所以形容不均之意】集説【劉氏彛曰以彼為賢耶則國事待我而集以我為賢耶則厚禄居彼為多○輔氏廣曰此章而下則方言其不均之實然亦不過以其勞逸者對言之使上之人自察耳伹言之重辭之複則其望於上者亦切矣詩可以怨謂此類也】   ○或不知叫號【戸刀反】或慘慘【七感反】劬勞或栖【音西】遲偃仰或王事鞅【於兩反】掌   集傳賦也不知叫號深居安逸不聞人聲也鞅掌失容也【孔氏穎達曰傳以鞅掌為煩勞之状故云失容今俗語以職煩為鞅掌其言出於此】言事煩勞不暇為儀容也   集説【李氏公凱曰大夫或有深居於内而不知外之叫號者或有慘慘然憂戚而憚其劬勞難堪者或有安息無事而偃仰自得者或有勞於王事而鞅掌失容者其役使不均如此】   ○或湛【都南反】樂飲酒或慘慘畏咎【巨九反】或出入風【音諷】議【叶魚羈反】或靡事不為   集傳賦也咎猶罪過也出入風議【孔氏穎達曰謂閒暇無事出入放恣議量時政者○嚴氏粲曰曹氏曰風議則任口舌而已】言親信而從容也集説【姚氏舜牧曰湛樂飲酒何等逸豫慘慘畏咎猶恐其或及之出入風議何等從容靡事不為維日其猶不給所謂不均也】   總論【李氏樗曰孔子曰公則説人主苟有均平之心則雖征役之重不以為怨若有不均之心則雖征役未甚勞苦而人亦将怨矣觀大東之詩有粲粲衣服者有葛屨履霜者北山之詩有偃息在牀者有不已于行者則無一得其平矣天下安得而説服哉○朱氏善曰臣之於君不擇事而安之所以為忠也而不免於怨何也蓋怨生於彼此之相形者也均之為臣子也彼以其逸我以其勞彼若是其相親我若是其相逺果能自已於言邪然則臣子之事君雖不可不竭其力而君之使臣要必有道矣為人上者其亦均平其心而無使其彼此之相形乎】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集説【鄧氏元錫曰北山刺不均也秉均者不均膴仕者衆而賢者獨勞瘁畏讒譏焉蓋四牡皇華之意索其盡矣故雅之盛也上平其政載恤其私故士盡瘁而忘其勞雅之變也上不平其政不恤其私故士盡瘁而哀其病也】   無將大車祇【音支】自塵兮無思百憂祇自疧【劉氏曰當作□與痻同眉貧反】兮   集傳興也將扶進也【孔氏穎達曰言将猶扶進者以大車須人傍而将之是為扶車而進導也】大車平地任載之車駕牛者也祇適疧病也○此亦行役勞苦而憂思者之作言將大車則塵汚之思百憂則病及之矣【朱氏公遷曰此皆事之可戒者故因行役所見而用語相呼為興】   集説【輔氏廣曰夫行役者進而有王事之期程惟恐其有不及之悔退而有家事之多端惟恐其有意外之虞所可憂者固不一而足也故曰百憂戒之以無思者言姑置之勿以為念可也不然適所以自病而已矣○黄氏一正曰大車必駕牛而後可行若徒自将之則祇取塵汚而已何得於道哉百憂必得遂而後可止若徒自思之則祇致身病而已何益於事哉】   ○無將大車維塵冥冥【叶莫迥反】無思百憂不出于熲【古迥反】集傳興也冥冥昏晦也【鄭氏康成曰冥冥者蔽人目明令無所見也】熲與耿同小明也在憂中耿耿然不能出也【輔氏廣曰人心憂則拘而定故在憂中耿耿然不能逸而出也】   集説【嚴氏粲曰塵冥冥則為塵所昏可憂多端不必更思之終不能自明矣○徐氏光啓曰言百憂不可思正其憂之深也熲訓小明凡人有一事關心則此心全向此一處芥蒂只見有此事也】   ○無將大車維塵雝【於勇於容二反】兮無思百憂祇自重【直勇直龍二反】兮   集傳興也雝猶蔽也重猶累也   集説【王氏安石曰凡物之行不為物所累則輕而速為物所累則重而遲○鄒氏泉曰自重者自累其心鬱鬱然而不得伸舒也】   總論【姚氏舜牧曰将大車者有任重意凡人一身百責萃焉百憂聚焉行役者身勞王事将百責委之於家全在上之人體恤其情使無内顧之憂耳上不加恤奈何使彼無怨心哉無思云者正言其思之不能置也易曰説以先民民忘其勞忘則何事於思而至於疧且重哉】   無將大車三章章四句   集説【黄氏震曰戴云詩意未嘗及小人非悔将小人也世既亂矣力微而挽重無益於事與無田甫田之意同朱云此亦行役勞苦而憂思者愚案序言悔将小人本不成文沉詩亦初無悔用小人之意合以上二説詳之】   明明上天照臨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音求】野【叶上與反】二月初吉載離寒暑心之憂矣其毒大【音泰】苦念彼共【音恭下章竝同】人涕零如雨豈不懐歸畏此罪罟【音古】   集傳賦也征行徂往也艽野地名蓋遠荒之地也二月亦以夏正數之建卯月也初吉朔日也【孔氏穎達曰以言初而又吉故知朔日也君子舉事尚早故以朔為吉周禮正月之吉亦朔日也】毒言心中如有藥毒也【輔氏廣曰言其涉行之逺歴時之乆故其心之憂如中藥之毒而甚苦也】共人僚友之處者也懐思罟網也○大夫以二月西征至於歳莫而未得歸故呼天而訴之復念其僚友之處者且自言其畏罪而不敢歸也   集説【輔氏廣曰共人即靖共爾位之僚友也僚友不一而足有出者有處者宜也已之征役固勞苦矣然以其所謂罪罟譴怒蹙急反覆者觀之則僚友之處者亦豈有樂事哉此所以思之而涕零如雨又自言我亦豈不懐歸而相與共事哉正以畏不測之罪而不敢歸爾罪罟言其以罪而加人如網罟之取物而物有不及知者也不言思其室家而欲歸乃言思其僚友者善為辭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直慮反】曷云其還歳聿云莫【音慕】念我獨兮我事孔庶心之憂矣憚【丁佐反】我不暇【叶胡故反】念彼共人睠睠【音眷】懐顧豈不懐歸畏此譴怒   集傳賦也除除舊生新也謂二月初吉也庶衆憚勞也睠睠勤厚之意譴怒罪責也○言昔以是時往今未知何時可還而歳已莫矣蓋身獨而事衆是以勤勞而不暇也   集説【李氏樗曰念我獨兮亦猶我從事獨賢也我事孔庶亦猶或靡事不為也心之憂矣勞我不復有暇也念彼昔者之友睠睠然懐顧之非不懐歸畏取怒於當時也○謝氏枋得曰念彼共人所謂靖共爾位敬共朝夕者此君子人也與詩人志同道合者也詩人勤勞於外又念斯人雖以恭敬自持然上無愛惜善類者不知果能免於禍否所以念之深愛之至既涕零如雨又睠睠懐顧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奥【於六反】曷云其還政事愈蹙【子六反】歳聿云莫采蕭穫菽心之憂矣自詒伊戚【叶子六反】念彼共人興言出宿豈不懐歸畏此反覆【芳福反】   集傳賦也奥煖【孔氏穎達曰煖即春温亦謂二月也】蹙急詒遺戚憂興起也反覆傾側無常之意也○言以政事愈急是以至此歳莫而猶不得歸【劉氏彜曰采蕭穫菽者冬之事也】又自咎其不能見㡬遠去而自遺此憂至於不能安寝而出宿於外也【謝氏枋得曰興言出宿又不止於睠睠懐顧矣】   集説【曹氏粹中曰蕭以供祭菽以致養此思歸之心尤切也○徐氏常吉曰言歳忽已莫而百工皆休所見皆采蕭穫菽之事而我猶無言歸之期此心之憂惟有反躬自咎耳敢誰怨哉】   ○嗟爾君子無恒安處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聽之式穀以女【音汝】   集傳賦也君子亦指其僚友也【謝氏枋得曰即所謂共人也】恒常也靖與靜同【謝氏枋得曰靖如自靖自獻之靖凡事謀之心而安也共如温共朝夕之共凡事共敬而不敢慢也○君子本共又勉之靖共】與猶助也穀禄也以猶與也○上章既自傷悼此章又戒其僚友曰嗟爾君子無以安處為常言當有勞時勿懐安也當靖共爾位惟正直之人是助則神之聽之而以穀禄與女矣集説【輔氏廣曰戒僚友之處者雖得免於出外征行之勞然亦不可自以安處為常蓋皆忠告之辭僚友之義不徒懐思睠睠而已也○嚴氏粲曰君子仕於亂世凛凛畏罪然其勢未可以去也則惟敬共以聽天命而已蓋以已之自處者告其同志也】   ○嗟爾君子無恒安息靖共爾位好【呼報反】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叶筆力反】   集傳賦也息猶處也好是正直愛此正直之人也介景皆大也   集説【黄氏佐曰人情與正直之士共處各能樹立若與回邪之人共處易得隨風而靡故戒之一則曰正直是與二則曰好是正直不求人合當為神明所祐而福禄至矣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故其言如此○王氏志長曰君子遭亂先㡬明決奉身以退智也或義不可去勢不及去靖共正直盡忠厥職仁也君子不得乎智則得乎仁靖共正直之外安得更有所謂式穀景福者哉】   總論【陳氏櫟曰此詩因已之乆役於外而思僚友之安處於内者且於己無賢勞之恨而謂憂戚之自詒於彼無憎疾之辭而勉以為正直之是助哀而不傷怨而不怒視北山之詩稍庶㡬焉北山辭極哀怨小明辭頗和平○許氏謙曰詩言其毒大苦憚我不暇可謂甚矣其三章乃曰自詒伊戚不敢咎其上而祇自咎其後二章且告其友勤職事親善人以忠其上詩人之忠厚也】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集説【歐陽氏修曰大雅明明在下謂之大明小雅明明上天謂之小明自是名篇者偶為誌别爾了不關詩義】   鼔鐘將將【七羊反】淮水湯湯【音傷】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懐允不忘   集傳賦也將將聲也【孔氏穎達曰鼔擊其鐘而聲将将然】淮水出信陽軍【皇輿表今汝寧府信陽州隸河南】桐柏山至楚州漣水軍【皇輿表今淮安府安東縣隸江南】入海【禹貢導淮自桐柏東㑹于泗沂東入于海】湯湯沸騰之貌淑善懐思允信也○此詩之義未詳王氏曰幽王鼔鐘淮水之上為流連之樂久而忘反聞者憂傷而思古之君子不能忘也【輔氏廣曰懐允不忘言其傷今思古而信不能忘也】集説【鄭氏康成曰為之憂傷者嘉樂不野合犧象不出門今乃於淮水之上作先王之樂失禮尤甚古者善人君子其用禮樂各得其宜至信不可忘○嚴氏粲曰古者作樂必先擊鐘所謂金奏也今聞幽王擊鐘将将然其聲之揚乃在淮水湯湯然流盛之處當時為從流忘反之樂詩人憂而且傷而思先王徳澤之在人我懐思而允信之不忘於心周家以仁厚立國故以善人君子稱其先王也】   ○鼔鐘喈喈【音皆叶居奚反】淮水湝湝【戸皆反叶賢雞反】憂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回【叶乎為反】   集傳賦也喈喈猶將將湝湝猶湯湯悲猶傷也回邪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湝湝則不溢矣淑人君子所以能與民同樂以其徳無回邪故也○輔氏廣曰悲甚於傷樂所以象徳其徳不回則言古之君子樂與徳稱也】   ○鼔鐘伐鼛【古毛反叶居尤反】淮有三洲憂心且妯【敕留反】淑人君子其徳不猶   集傳賦也鼛大鼔也周禮作皋云皋鼔尋有四尺【劉氏瑾曰集傳所引周禮考工記韗人文也然地官鼔人又云以鼛鼔鼔役事則字亦作鼛矣注云長丈二尺即尋有四尺也】三洲淮上地【吕氏祖謙曰淮有三洲作詩者賦其當時所見也】蘇氏曰始言湯湯水盛也中言湝湝水流也終言三洲水落而洲見也言幽王之久於淮上也妯動猶若也言不若今王之荒亂也   集説【王氏安石曰作樂當淮水之溢至淮水之降以言其久也其流連亦甚矣○輔氏廣曰伐鼛舉樂器之大者言之妯甚於悲謂常動而不息也其徳不猶言與今之君子不相似也将将喈喈伐鼛言其樂之盛也湯湯湝湝三洲言其時之久也且傷且悲且妯言其憂之甚也樂之盛作之乆而民心之憂益甚則與古之王者憂民之憂樂民之樂者異矣】   ○鼔鐘欽欽鼔瑟鼔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叶尼心反】以籥不僭【子念反叶七心反】   集傳賦也欽欽亦聲也【錢氏文子曰聲有節也】磬樂器以石為之【呂氏祖謙曰其制在考工記磬氏】琴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言其和也【鄭氏康成曰同音者謂堂上堂下八音克諧○孔氏穎達曰經言鐘琴笙磬是金石絲匏四者矣舉此明土革竹木亦和同可知】雅二雅也南二南也籥籥舞也【嚴氏粲曰籥解見邶簡兮】僭亂也言三者皆不僭也○蘇氏曰言幽王之不徳豈其樂非古歟樂則是而人則非也【濮氏一之曰但時非古之時聞其樂祇見其可傷也孟子告齊宣王者可以觀矣】   集説【熊氏朋來曰古者堂上樂皆受笙均堂下樂皆受磬均琴瑟堂上樂也小雅言鼔瑟則曰吹笙即瑟受均於笙之證也鞉鼔管笛堂下樂也商頌言鞉鼔淵淵嘒嘒管聲則曰依磬聲即鼔笛受均於磬之證也不然則鼔鐘欽欽雅南合奏豈無他樂器同音而特舉笙磬二器而言之正以見堂上下之樂皆和也○徐氏常吉曰樂之章有詩樂之容有舞以詩歌則音律分明以舞蹈則疾徐有節所謂不僣也以雅以音而奏夫雅也以南以音而奏夫南也以籥以舞而協夫音也】   附録【毛氏萇曰笙磬東方之樂也同音四縣皆同也○孔氏穎達曰大射樂人宿縣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皆南陳注云笙猶生也東為陽中萬物以生是東方為笙磬舉磬則鐘鑮可知矣以笙磬之下即言同音故知四縣皆同也以東為始舉笙磬則四方可知○胡氏紹曾曰笙磬是石磬名非笙簧之笙儀禮設於阼階東者為笙磬西階西者為頌磬亦有笙鐘頌鐘皆編而縣之】   總論【沈氏守正曰三章皆婉刺之詞鼔鐘伐鼛宜其樂也而見之者反憂作樂者今之人也而懐思者古之淑人君子也是所以刺也末章見我之憂傷者非樂之故也如以樂則以雅以南以籥俱不僣矣獨其作之者非人何哉】   鼔鐘四章章五句   集傳此詩之義有不可知者今姑釋其訓詁名物而畧以王氏蘇氏之説解之未敢信其必然也   集説【胡氏一桂曰歐文忠公之論曰鼔鐘序但言刺幽王不知刺何事據詩文則是作樂於淮上矣然旁考詩書史記皆無幽王東廵之事書曰徐夷竝興蓋自成王時徐戎及淮夷已皆不為周臣宣王時嘗遣将征之亦不自往初無幽王東至淮徐之事然則不得作樂於淮上矣當闕其所未詳横渠張子以為淮水為害幽王不恤作樂不止詩人憂而傷之今以書所謂湯湯洪水方割觀之則湯湯固可言淮水為害也若下文湝湝三洲又不得謂為害矣嚴氏謂古事亦有不見於史而因經以見者詩即史也其論固當然而詩文亦不明言其為幽王也故集傳以為未詳又曰未敢信其必然得之矣】   楚楚者茨言抽【敕留反】其棘自昔何為我蓺【魚世反】黍稷我黍與與【音餘】我稷翼翼我倉既盈我庾維億以為酒食以饗以祀【叶逸織反】以妥【湯果反】以侑【音又叶夷益反】以介景福【叶筆力反】集傳賦也楚楚盛密貌茨蒺藜也【董氏逌曰鄭康成謂趨以采齊當為楚薺之薺○吕氏祖謙曰説文曰薺蒺藜也而茨則以茅葺屋覆之名然則當康成世字猶為薺其為茨者後人誤也】抽除也我為有田禄而奉祭祀者之自稱也與與翼翼皆蕃盛貌露積【如字又音漬】曰庾【孔氏穎達曰甫田曾孫之庾如坁如京是積粟也庾未入倉故曰露積周語云野有庾積】十萬曰億【鄭氏康成曰倉言盈庾言億亦互辭喻多也】饗獻也妥安坐也禮曰詔妥尸【鄭氏康成曰尸始入祝則詔主人拜安尸使之坐】蓋祭祀筮族人之子為尸【李氏如圭曰曲禮云為人子者祭祀不為尸則尸筮無父者皆用孫之倫有爵者為之】既奠迎之使處神坐而拜以安之也【儀禮少牢饋食禮祝設几于筵上祝酌奠主人西面再拜祝出迎尸于廟門外尸入升筵祝主人皆拜妥尸尸不言答拜遂坐○李氏如圭曰祭統云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廟門外則疑於臣在廟中則全於君】侑勸也恐尸或未飽祝侑之曰皇尸未實也【少牢饋食禮尸告飽祝獨侑曰皇尸未實侑尸又食主人不言拜侑尸又三飯】介大也景亦大也○此詩述公卿有田禄者力於農事以奉其宗廟之祭故言蒺藜之地有抽除其棘者古人何乃為此事乎【朱氏公遷曰古人古者治田之人也】蓋將使我於此蓺黍稷也【輔氏廣曰首四句推本而言以見其不忘所自也】故我之黍稷既盛倉庾既實則為酒食以饗祀妥侑而介大福也【葉氏向髙曰此言力農為奉祭之本而享祀妥侑則總一祭而言】   集説【朱氏善曰此章言由古人有墾闢之勞是以今日有收成之富由倉廪有收成之富是以宗廟有享祀之豐是以我君獲福禄之大蓋力於農事所以致其勤也以奉宗廟所以致其孝也惟勤故致力於民者盡惟孝故致力於神者詳】   ○濟濟【子禮反】蹌蹌【七羊反】絜爾牛羊以往烝嘗或剥或亨【普庚反叶鋪郎反】或肆或將祝祭于祊【補彭反叶補光反】祀事孔明【叶謨郎反】先祖是皇神保是饗【叶虚良反】孝孫有慶【叶袪羊反】報以介福萬壽無疆   集傳賦也濟濟蹌蹌言有容也【孔氏穎達曰曲禮曰大夫濟濟士蹌蹌是有容也○輔氏廣曰古之祭祀用人甚多此言濟濟蹌蹌者謂凡與祭之人皆有容儀也】冬祭曰烝秋祭曰嘗【許氏謙曰烝嘗宗廟之祭名嘗嘗新穀也烝進品物也○朱氏公遷曰言烝嘗則禴祠在其中矣】剝解剝其皮也亨煮熟之也肆陳之也【蘇氏轍曰謂陳其骨體於爼也】將奉【音捧】持而進之也【輔氏廣曰剥亨肆将各有其人皆䝉濟濟蹌蹌一句】祊廟門内也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於門内待賓客之處也【禮記郊特牲索祭祝于祊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注索求神也○輔氏廣曰王氏云凡祀祼鬯則求諸隂焫蕭則求諸陽索祭祝于祊則求諸隂陽之間蓋魂無不之神無不在求之之備如此○朱氏公遷曰公食大夫皆行事於廟是廟門之内有待賓客之處也】孔甚也明猶備也著也皇大也君也【輔氏廣曰君也者如府君之謂所以尊之也】保安也神保蓋尸之嘉號楚詞所謂靈保亦以巫降神之稱也【朱子曰靈保神巫也神降而託於巫蓋身則巫而心則神也今詩中不説巫當便是尸也】孝孫主祭之人也慶猶福也集説【范氏處義曰自此章而下皆言祭祀之禮容及飲福之事○朱氏公遷曰濟濟蹌蹌以下五句是薦牲之敬為一節祝祭于祊一句是求神之誠為一節祀事孔明一句則總結之也○薦牲之禮如此求神使饗之又如此祀事可謂明備矣此先祖之所以來饗孝孫之所以受福者盛大而悠久也○何氏楷曰廟事莫重於烝嘗田功成而品物備也】   ○執爨【七亂反】踖踖【七亦反叶七畧反】為俎孔碩【叶常約反】或燔【音煩】或炙【之敕反叶陟畧反】君婦莫莫【音麥叶木各反】為豆孔庶【叶陟畧反】為賓為客【叶克各反】獻酬【市由反】交錯禮儀卒度【叶徒洛反】笑語卒獲【叶黄郭反】神保是格【叶剛鶴反】報以介福萬壽攸酢   集傳賦也爨竈也【毛氏萇曰饔爨廪爨也○孔氏穎達曰饔爨以煑肉廪爨以炊米少牢云饔爨在門東南北上廪爨在饔爨之北】踖踖敬也俎所以載牲體也碩大也【朱氏公遷曰所謂博碩肥腯是也】燔燒肉也炙炙肝也【孔氏穎逹曰燔者火燒之名炙者遠火之稱以難熟者近火易熟者遠之故肝炙而肉燔也】皆所以從獻也特牲主人獻尸賓長以肝從主婦獻尸兄弟以燔從是也【孔氏穎達曰言從獻者既獻酒即以此燔炙從之而置之在俎也夏官量人云凡祭祀制其從獻脯燔之數量是從獻之文也】君婦主婦也莫莫清靜而敬至也【王氏安石曰執爨賤者也賤者踖踖則貴者可知也君婦尊者也尊者莫莫則卑者可知也○輔氏廣曰莫莫有冲漠之意唯清靜而敬之至者方有此意思曰君婦者君即主也又所以尊稱之也】豆所以盛内羞庶羞主婦薦之也【孔氏穎達曰有司徹云宰夫羞房中之羞于尸司士羞庶羞于尸注云二羞所以盡歡心房中之羞其籩則糗餌粉餈其豆則酏音移食糝食庶羞羊臐音熏豕膮音枵皆有胾醢房中之羞内羞也内羞在右隂也庶羞在左陽也】庶多也賓客筮而戒之使助祭者既獻尸而遂與之相獻酬也主人酌賓曰獻賓飲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飲而復飲賓曰酬賓受之奠於席前而不舉至旅而後少長相勸而交錯以徧也【毛氏萇曰東西為交邪行為錯○劉氏瑾曰特牲主人酳尸主婦亞獻賔三獻畢主人遂酌以獻賔賔飲獻爵主人飲酢爵遂以觶酌于西方之尊以酬賔又自飲再酌飲賔賔奠觶于尊南至旅酬乃舉其觶酬長兄弟遂自飲更酌于東方之尊以飲長兄弟長兄弟卒觶酌于西方之尊以飲受旅者其衆賔及衆兄弟交錯以徧皆如初儀】卒盡也度法度也獲得其宜也【朱氏公遷曰卒度卒獲言無不合於法無不得其宜也○黄氏佐曰古者於旅也語恩澤行於禮法之中和樂生於誠敬之内】格來酢報也   集説【朱氏公遷曰内而主婦外而賔客及賤而執爨者無不敬以将事如此此神之所以饗而福之所以降也○朱氏善曰言自始至終皆盡善於是神保來格而報之以介福言其盛大也酢之以萬夀言其悠久也】   ○我孔熯【而善反】矣式禮莫愆【叶起巾反】工祝致告徂賚孝孫【叶須倫反】苾【蒲必反】芬孝祀【叶逸織反】神嗜飲食卜爾百福【叶筆力反】如幾【音機】如式既齊既稷既匡既敕永錫爾極時萬時億集傳賦也熯竭也善其事曰工【王氏逢曰工於為祝者】苾芬香也卜予【與同】也幾期也春秋傳曰易幾而哭是也式法齊整稷疾匡正敕戒極至也【朱氏公遷曰整則不亂疾則不慢正則不邪戒則不忽皆荘敬之容也】○禮行既久筋力竭矣而式禮莫愆敬之至也於是祝致神意以嘏【音假】主人【輔氏廣曰徂賚孝孫鄭氏以為徂往也賚予也所以重釋上句致告之義如言以其所致告者往而予孝孫也集傳失解此二字】曰爾飲食芳潔【朱氏公遷曰上章酒食牛羊燔炙之類】故報爾以福禄使其來如幾其多如法【孔氏穎達曰言須而即來不遲晚也來必豐足不乏少也】爾禮容莊敬故報爾以衆善之極使爾無一事而不得乎此【輔氏廣曰禮容荘敬解既齊既稷既匡既敕二句故報爾以衆善之極解永錫爾極一句使爾無一事而不得乎此解時萬時億一句】各隨其事而報之以其類也【李氏如圭曰工祝致告以下皆序嘏主人之詞】少牢嘏詞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于女孝孫【劉氏瑾曰注曰承猶傳也】來女孝孫【朱氏公遷曰注云來讀曰釐釐賜也即所謂承而致之也】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壽萬年勿替引之此大夫之禮也【朱氏公遷曰公卿大夫其禮皆然故引以為證】集説【嚴氏粲曰祭祀甚勞筋力既竭而用禮皆無愆過異於跛倚臨祭矣於是工善之祝致神意以告主人謂致嘏辭也不言錫福而曰錫極者詩人祝君以福多言致福之本人君能建其有極則五福備矣錫云者猶曰天誘其衷也○朱氏公遷曰事有始終敬無間斷上章絜牛羊者執爨者君婦賔客皆極其禮敬如彼此乃言主祭者之敬其不替又如此則自妥侑以來敬可知也○極訓為至則至極而無以復加者也修身而得身修之極齊家治國而得家齊國治之極推之其餘莫不皆然所謂無一事而不得乎此也○福禄以報飲食之芳潔衆善之極以報禮容之荘敬各隨其事而報之也但極之所在即福之所在極又可以兼乎福矣】   ○禮儀既備【叶蒲北反】鐘鼓既戒【叶訖力反】孝孫徂位【叶力入反】工祝致告【叶古得反】神具醉止皇尸載起鼔鐘送尸神保聿歸諸宰君婦廢徹【直列反】不遲諸父兄弟備言燕私【叶息夷反】集傳賦也戒告也【輔氏廣曰禮儀既備言其禮之無不舉也鐘鼔既戒言其樂之無不奏也如此則祭事以畢矣】徂位祭事既畢主人往阼階下西面之位也致告祝傳尸意告利成於主人言孝子之利養成畢也【吕氏祖謙曰少牢注云利猶養也成畢也言孝子之養禮畢】於是神醉而尸起送尸而神歸矣曰皇尸者尊稱之也鼔鐘者尸出入奏肆夏也【劉氏瑾曰周禮大司樂曰尸出入奏肆夏鐘師注曰先擊鐘次擊鼔以奏時邁也○朱氏公遷曰先既戒之至此乃奏之】鬼神無形言其醉而歸者誠敬之至如見之也諸宰家宰非一人之稱也廢去也【鄭氏康成曰尸出而可徹諸宰徹去諸饌君婦籩豆而已】不遲以疾為敬不留神惠之意也【劉氏彝曰不遲不敢怠且緩如神猶在也】祭畢既歸賓客之俎同姓則留與之燕以盡私恩所以尊賓客親骨肉也【劉氏瑾曰儀禮主人之俎佐食徹之尸俎則佐食徹而有司歸之賔俎則有司徹而歸之祝及兄弟衆賓之俎則皆自徹而出拜賓于門外而不敢留歸賓俎而不敢後所以尊賓也主人以阼俎豆籩及尸祝兄弟之庶羞宴族人於堂主婦以祝豆籩及姑姊妹之俎宴内兄弟於房所以親親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此祀事既畢孝孫往於位而立矣祝於是告利成焉謂致尸意於主人也神醉而尸起送尸而神歸誠敬之至如神在也廢徹不遲不敢以祀畢而慢其事也自是以往可以燕同姓矣故曰備言燕私○唐氏順之曰此交神明之終逮羣下之始所謂既盡禮於所尊遂致愛於所親者也案古者賔饗或上取或下就蓋禮尚優賔樂可斷章寓意其義寛若宗廟之祭禮主尊祖敬天樂以昭徳象功罔敢踰越其義嚴如周禮鐘師掌金奏有曰肆夏天子之廟尸出入奏之而饗元侯竝奏焉元侯相饗亦得用之所謂其義寛也至於廟祭魯得用天子禮樂者成王特以褎周公之徳他國則不敢干然孔子猶竊病之蓋若是其嚴也今楚茨五章鼔鐘送尸句集傳以為尸出入鼔鐘以奏肆夏此沿鄭箋然毛鄭以楚茨為思古盛王重農奉祭故引大司樂之文集傳改為公卿有田禄者力於農事以奉宗廟之祭則肆夏皆述天子之事於公卿奚取焉故正其説於此然觀章句下集傳引吕祖謙先王致力於民一叚則朱子仍未盡廢舊説後之學者其善擇焉】   ○樂具入奏【叶音族】以綏後禄爾殽既將莫怨具慶【叶祛羊反】既醉既飽【叶補苟反】小大稽首神嗜飲食使君壽考【叶去九反】孔惠孔時維其盡【叶子忍反】之子子孫孫勿替【天帝反】引之集傳賦也凡廟之制前廟以奉神後寢以藏衣冠【邢氏昺曰月令仲春云寝廟畢備鄭注云前曰廟後曰寝以廟是接神之處其處尊故在前寝衣冠所藏之處對廟為卑故在後】祭於廟而燕於寢故於此將燕而祭時之樂皆入奏於寢也【孔氏穎達曰上章云備言燕私故此即陳燕私之事○燕祭不得同樂而云皆入者歌詠雖異樂器則同故皆入也】且於祭既受禄矣故以燕為將受後禄而綏之也【毛氏萇曰綏安也安然後受福禄也】爾殽既進與燕之人無有怨者【朱氏公遷曰此之小大即前章之諸父兄弟也燕私舉而人心和悦如此】而皆懽慶醉飽稽首而言曰向者之祭神既嗜君之飲食矣是以使君壽考也又言君之祭祀甚順甚時無所不盡【董氏逌曰内盡禮外盡物○朱氏公遷曰順者順於理時者適於時】子子孫孫當不廢而引長之也   集説【曹氏粹中曰凡祭必欲其饗之故工祝致告宗族具慶皆以神嗜飲食歸美焉○蒋氏悌生曰卒章言神歸賔去之後同姓復燕於寝以厚其恩也詩人立言六章各有條序○朱氏公遷曰祭而格神則一身宜受其福祭而盡禮則子孫當守其規此與燕者所以祝主人也此章以燕私之事言之而述與燕者之慶詞如此】   總論【許氏謙曰一章謂勤於稼穡所入者盛得以為祭祀之具二章言牲體之絜三章言俎豆之盛又皆言神饗而降福四章祝致神語五章送神而起下章燕宗族之端卒章宗族燕而祝君壽福也○姚氏舜牧曰神之所饗在明徳之馨然非黍稷之馨無由以将所以公卿必力田以供祭祀之禮】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集傳吕氏曰楚茨極言祭祀所以事神受福之節致詳致備所以推明先王致力於民者盡則致力於神者詳【朱氏公遷曰此本序説故以先王言】觀其威儀之盛物品之豐所以交神明逮羣下至於受福無疆者非徳盛政修何以致之   集説【朱子詩傳遺説問楚茨以下四篇先生謂即豳雅反復讀之其辭氣與七月載芟良耜等篇大扺相類無可疑然又以為述公卿有田禄者力於農事以奉其宗廟之祭則恐未然蓋周自后稷以農事肇祀其祥未嘗不惓惓於此今以為豳風豳頌者皆是也而孟子亦曰禮曰諸侯耕助以供粢盛粢盛不潔不敢以祭古之人未有不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者恐不必專指公卿言之曰此諸篇在小雅而非天子之詩故止得以公卿言之蓋皆畿内諸侯矣○輔氏廣曰此詩先儒皆以為天子祭祀之事者豈其見詩中慶祝之詞太侈如萬壽之類乎然少牢嘏詞固曰眉壽萬年者此正大夫之禮也吕氏之説徳盛政修亦以為天子事耳然公卿固亦有家事而國之政事亦無不與聞也故集傳取而載之】   信彼南山維禹甸【田見反叶徒鄰反】之畇畇【音勻】原隰曾孫田【叶地因反】之我疆我理南東其畝【叶滿彼反】   集傳賦也南山終南山也甸治也【孔氏穎達曰此及韓奕之傳皆言甸治不為邱甸之異於鄭也○甸之為字以治其地使平成田則訓為治以方十里出兵車一乘又音為乘故鄭以為禹治而邱甸之】畇畇墾辟貌【孔氏穎達曰墾耕其地辟除草萊以成柔田也】曾孫主祭者之稱曾重也自曾祖以至無窮皆得稱之也疆者為之大界也理者定其溝塗也【劉氏彝曰疆謂有夫有畛有塗有道有路以經界之也理謂有遂有溝有洫有澮有川以疏道之也○徐氏光啓曰疆理不是一定只是在外為疆在内為理就一夫論則遂徑為疆中間畝畎為理就十夫論則溝畛為疆中間遂徑又為理矣推而至於萬夫則一成之外川路為疆中間澮道洫塗遂徑皆為理矣】畝壟也【何氏楷曰韋昭云下曰畎髙曰畝畝隴也案畎乃隴中水道古作六畎為一畝對畝則畎為下對畎則畝為髙畝即田身是也】長樂劉氏曰其遂東入於溝則其畝南矣其遂南入於溝則其畝東矣【孔氏穎達曰成二年左傳曰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是於土之宜須縱須横故或南或東也○朱氏公遷曰周禮百畝為夫夫間有遂九夫為井井間有溝凡遂在田首如此則遂在井之内溝在井之外田首者水之來處也畝以防水則當卑下之處地之大勢東南卞故欲水自西而東則為畝在水之南欲水自北而南則為畝在水之東也然髙下相因無定勢舉東南則西北可推故傳於下文言順其地勢水勢之所宜則知不可執一論也】○此詩大指與楚茨略同此即其篇首四句之意也言信乎此南山者本禹之所治【董氏逌曰雍州之山荆岐既旅終南惇物則禹固治之矣○嚴氏粲曰言禹甸之則平水患理溝洫皆在其中】故其原隰墾闢而我得田之於是為之疆理而順其地勢水勢之所宜或南其畝或東其畝也   集説【朱氏善曰首章言地利之盡也此南山之下有神禹以甸治之於前若彼其可信也有曾孫以耕治之於後又若此其墾闢也於是而疆之理之使之為畛為塗為邱為甸則所以順地勢之所宜也使之為溝為洫為澮為川則所以順水勢之所宜也○何氏楷曰自首章至黍稷彧彧先從田事説起為祭祀張本與楚茨同意】   ○上天同雲雨【于付反】雪雰雰【敷云反】益之以霡【亡革反】霂【音木】既優既渥【叶烏谷反】既霑既足生我百穀   集傳賦也同雲雲一色也將雪之候如此雰雰雪貌【陸氏佃曰雰盛也】霡霂小雨貌【陸氏佃曰釋名曰言纔霂瀝霑漬如人之沐惟及其上支而已根不濡也霡膏潤入土如人之脉故曰霡也】優渥霑足皆饒洽之意也冬有積雪春而益之以小雨潤澤則饒洽矣【彭氏執中曰上章言地利此章言天時俗云蝗産子於地中至春夏而出地若冬有雪寒氣逼之深入於地春夏不能出矣一雪入地三尺三雪則入地九尺故三白為豐年之兆也】   集説【陸氏佃曰三農之事雪則欲盛而徧也雨則欲微而潤也蓋豐年之冬必有積雪而其春必有小雨故是詩雨言小雪言盛雪則欲其盛矣然又欲其澤浸之甚周也故繼之曰既優既渥雨則欲其微矣然又欲其膏澤之僅足也故繼之曰既霑既足○朱氏公遷曰雨雪以時斂藏發育得其正故能生我百穀也○田之辟者禹之功穀之生者天所賜於篇首二章述之不忘本也】   ○疆埸【音亦】翼翼黍稷彧彧【於六反叶於逼反】曾孫之穡以為酒食畀【必寐反】我尸賓壽考萬年【叶泥因反】   集傳賦也埸畔也【何氏楷曰疆埸皆田界之名疆乃八家同井之界畔埸乃一夫百畝之界畔埸通作易】翼翼整飭貌【劉氏彝曰謂八家一井各有疆埸萬井縱横左右翼翼也】彧彧茂盛貌【劉氏彝曰謂萬井碁布廣野彧彧成文也】畀與也○言其田整飭而穀茂盛者皆曾孫之穡也【劉氏瑾曰詩人本欲言此章之事而先言首章田畝之墾闢疆理次章雨雪之滋生百穀而以此章首二句承上章之意言之也】於是以為酒食而獻之於尸及賓客也【吕氏祖謙曰邱氏曰與尸謂獻熟食并酌齊獻尸是也與賓謂助祭之賓酌齊獻尸尸因酌以酢賓并祭末燕同姓於燕寝是也此祭始終用酒食之事○劉氏瑾曰三獻尸之後主人亦有獻賓之禮】隂陽和萬物遂而人心懽悦以奉宗廟則神降之福故壽考萬年也【劉氏瑾曰集傳所謂隂陽和者亦承上章雨雪饒洽之意也】   集説【朱氏善曰三章言人事之善也田以井制其疆埸翼翼然整齊其黍稷彧彧然茂盛皆曾孫之穡也於以為酒則三酒五齊之無不備於以為食則潔粢豐盛之無不宜於以畀尸則可以妥侑於以畀賔則可以獻酬於是而神降之福使之壽考萬年也】   ○中田有廬疆埸有瓜【叶攻乎反】是剝是菹【側居反】獻之皇祖曾孫壽考【叶孔五反】受天之祐【侯古反】   集傳賦也中田田中也菹酢【音醋】菜也【毛氏萇曰剝瓜為菹也】祐福也○一井之田其中百畝為公田内以二十畝分八家為廬舎以便田事【許氏慎曰廬寄也秋冬去春夏居○董氏逌曰毎家廬舍二畝半○吕氏祖謙曰後漢書注春秋井田計人授田百畝公田十畝廬舎在内貴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賤私也】於畔上種瓜以盡地利【吕氏祖謙曰前漢書食貨志瓜瓠果蓏植於疆埸】瓜成剝削淹漬以為菹而獻皇祖【孔氏穎達曰周禮埸人祭祀供其果蓏是祭必有瓜菹矣】貴四時之異物順孝子之心也集説【孔氏穎達曰古者宅在都邑田於外野農時則出而就田須有廬舍故農人於田中作廬以便其田事於畔上種瓜亦所以便地也○范氏處義曰斷壺食瓜本以養農夫今乃為菹以供祀事蓋祀貴乎備物大至於玉帛牲牢微至於蘋蘩蕰藻無不用也而以瓜為菹又見於此所謂苟可薦者莫不咸在矣詩人舉至微之物而有取於農夫之瓜亦以見因農事之成而報祭故受福亦厚也○朱氏公遷曰地無遺利祭無遺禮於此可知但菹不止於瓜舉此以為例耳】   ○祭以清酒從以騂【息營反】牡享于祖考【叶去久反】執其鸞刀以啓其毛取其血膋【音聊叶音勞】   集傳賦也清酒清潔之酒【嚴氏粲曰猶鳬鷖言爾酒既清烈祖既載清酤】鬱鬯之屬也【孔氏穎達曰春官鬱人掌祼器凡祭祀之祼事和鬱鬯以實彝而陳之彝尊彝四時之祭皆祼用彝是祀祼用鬱鬯也○朱子曰鬱鬯者禮家以為釀秬為酒煮鬱金香草和之其氣芬芳而條暢也】騂赤色周所尚也【孔氏穎達曰地官牧人云陽祀用騂牲三代祭其廟各用其所尚之毛色也】祭禮先以鬱鬯灌地求神於隂【董氏鼎曰酒以灌地降神取其馨香下達】然後迎牲執者主人親執也鸞刀刀有鈴也【孔氏穎達曰鸞即鈴也謂刀環有鈴其聲中節故郊特牲曰割刀之用而鸞刀之貴貴其義也聲和而後斷是中節也】膋脂膏也啓其毛以告純也取其血以告殺也取其膋以升臭也合之黍稷實之於蕭而燔之以求神於陽也【孔氏穎達曰楚語云毛以示物韋昭曰物色是毛以告純血以告殺亦楚語文膋以升臭謂以脂膏合之黍稷置之蕭乃以火燒之合其馨香之氣是升臭也】記曰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氣也【鄭氏康成曰灌以圭瓚酌鬯始獻神也已乃迎牲於庭殺之天子諸侯之禮也】蕭合黍稷臭陽達於牆屋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馨同】薌【香同○鄭氏康成曰奠謂薦熟時也蕭薌蒿也染以脂合黍稷燒之】凡祭慎諸此魂氣歸于天形魄歸于地故祭求諸隂陽之義也【朱子曰天地隂陽之氣交合便成人氣便是魂精便是魄所以祭祀燎以求諸陽灌以求諸隂也問祖先以何而求曰只是以我之氣承接其氣便是有求底道理古人於祭祀極重直是要求而得之商人求諸陽便先作樂發散即陽氣以求之周人求諸隂便焚燎鬱鬯以隂氣求之】集説【范氏處義曰上章言瓜菹因物之微以見其備也此章言牲酒因物之重以見其備也○輔氏廣曰此方言祭祀之禮有酒有牲則祭禮備】   ○是烝是享【叶虚良反】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叶謨郎反】先祖是皇報以介福萬壽無疆   集傳賦也烝進也【嚴氏粲曰烝畀祖妣之烝】或曰冬祭名【輔氏廣曰若以為冬祭則其義亦如楚茨二章説上章既言有酒有牲以享于祖考故此章於是言以是牲酒為冬祭之烝而飲食苾芬祭事備著先祖於是既大且尊而降福無疆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既有牲物而進獻之苾苾芬芬然香祀禮於是則甚明也○朱氏公遷曰承上章牲酒言以此而烝以此而享則飲食芳潔而祭祀明備矣】   總論【張氏耒曰受莫大之福而其君有安寧壽考之樂此天下之至美極治之際也而其本出於倉廪之盈原隰之治田廬之修雨雪之時而後乃及於祭祀禮樂之事也蓋衣食不足於下則禮樂不備於上惟田事修則衣食豐衣食豐而禮樂備禮樂備而和平興和平興而人君有福禄壽考之盛此詩人深探其本要其終而言之序如此也○朱氏公遷曰一章二章三章共一意以黍稷為主以壽考萬年結之四章自是一意以瓜為主以受天之祜結之五章六章又共一意以牲酒為主以萬壽無疆結之但畀尸賔獻皇祖皆擬議於其前至烝享苾芬而祀事始成也○鄒氏泉曰此詩亦見公卿徳盛政修以基享神之本而因力農奉祭以盡事神之道其夀考福祜之錫蓋所謂賢者之祭必受其福歟】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集説【朱氏謀㙔曰楚茨因祭祀而推原粢盛所自出此詩則因力田而成祭享之禮也○何氏楷曰楚茨信南山同為一時之作楚茨詳於後而略於前自祭祊以前但以祀事孔明一語該之信南山詳於前而略於後自薦熟以後但以祀事孔明一語該之】   倬【陟角反】彼甫田【叶地因反】歳取十千【叶倉新反】我取其陳食【音嗣】我農人自古有年【叶泥因反】今適南畝【叶滿彼反】或耘或耔【音子叶奨里反】黍稷薿薿【魚起反】攸介攸止烝我髦【音毛】士【鉏里反】   集傳賦也倬明貌甫大也十千謂一成之田地方十里為田九萬畝而以其萬畝為公田蓋九一之法也【鄭氏康成曰井田之法九夫為井井税一夫其田百畝井十為通通税十夫其田千畝通十為成成方十里成税百夫其田萬畝欲見其數從井通起故言十千】我食禄主祭之人也陳舊粟也農人私百畝而養公田者也有年豐年也適往也耘除草也耔雝【音壅】本也蓋后稷為田一畝三畎廣尺深尺而播種【上聲】於其中苖葉以上【朱氏公遷曰以已通以上猶言既長也】稍耨【劉氏瑾曰鉏也】壠草因壝【以水反○朱氏公遷曰漢書作隤孔疏作壝壝埓也猶培也】其土以附苖根壠盡畎平則根深而能【音耐】風與旱也薿茂盛貌介大烝進髦俊也俊士秀民也古者士出於農而工商不與焉管仲曰農之子恒為農野處而不暱其秀民之能為士者必足賴也【韋氏昭曰暱近也秀民民之秀出者也】即謂此也○此詩述公卿有田禄者力於農事以奉方社田祖之祭故言於此大田歳取萬畝之入以為禄食及其積之久而有餘則又存其新而散其舊以食農人補不足助不給也蓋以自古有年是以陳陳相因所積如此然其用之之節又合宜而有序如此所以粟雖甚多而無紅腐不可食之患也【劉氏瑾曰歳取萬畝之入取之有常也積粟有餘而能散以周農則用之合宜也於有餘之中必散舊而存新則用之有序也存新散舊而無紅腐之患又見其不至於暴棄天物也】又言自古既有年矣今適南畝農人方且或耘或耔而其黍稷又已茂盛則是又將復有年矣故於其所美大止息之處進我髦士而勞之也【未氏公遷曰髦士即農人之秀者慰勉之意不可人人曉之惟可與言者與之言庶幾達於衆也】   集説【謝氏枋得曰取民常少與民常多斂散得宜豐凶有備新者方入倉廪陳者即取之以食農人從古以來豈無水旱霜蝗吾民常如有年者上之人斂散得其道也○朱氏善曰歳取十千賦斂之常也食我農人周給之仁也今適南畝廵省之勤也烝我髦士勸相之備也】   ○以我齊【音咨】明【叶謨郎反】與我犧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農夫之慶【叶祛羊反】琴瑟擊鼔以御【牙嫁反】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   集傳賦也齊與粢同曲禮曰稷曰明粢此言齊明便文以協韻耳犧羊純色之羊也社后土也以句龍氏配【孔氏穎達曰鄭駮異義以為社者五土之神能生萬物者以古之有大功者配之祭法曰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為社昭二十九年傳曰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后土又曰后土則社○后土者地之大名也僖十五年左傳曰履后土而戴皇天指謂地為后土也句龍職主土地故謂其官為后土此人為后土之官後轉以配社又謂社為后土】方秋祭四方報成萬物周禮所謂羅弊致禽以祀祊【音方】是也【鄭氏康成曰羅弊罔止也秋田主用罔中殺者多也皆殺而罔止祊當為方聲之誤也○賈氏公彥曰祊是廟門之外内今因秋田而祭當是祭四方故云誤秋物成四方神之功故報祭之】臧善慶福御迎也田祖先嗇也謂始耕田者即神農也【孔氏穎達曰祖者始也始教造田謂之田祖先為稼穡謂之先嗇神其農業謂之神農名殊而實同也】周禮籥章凡國祈年于田祖則吹豳雅擊土鼔以樂田畯是也【許氏謙曰此傳田畯與經三章田畯不同傳以神言經以人言也】穀養也又曰善也言倉廪實而知禮節也○言奉其齊盛【毛氐萇曰器實曰齊在器曰盛】犧牲以祭方社而曰我田之所以善者非我之所能致也乃賴農夫之福而致之耳又作樂以祭田祖而祈雨庶有以大其稷黍而養其民人也【朱氏公遷曰是蓋一時之祭而報祈之意具焉者也】   集説【王氏安石曰作樂以御田祖祈甘雨農事終則有始也祈甘雨所以介稷黍介稷黍所以穀士女樂歳則士女多賴故也○朱氏善曰上五句言報成之祭下五句言祈年之祭齊明犧羊禮之成也禮以備物故於報成之祭言之琴瑟擊鼔樂之盛也樂以達和故於祈年之祭言之上言方社而不及田祖因方社以見田祖也下言田祖而不及方社舉田祖以見方社也上言農夫之慶歸其功於民也下言穀我士女溥其惠於下也】   ○曾孫來止以其婦子【叶奨里反】饁【于輒反】彼南畝【叶滿彼反】田畯【音俊】至喜攘【如羊反】其左右【叶羽已反】甞其㫖否【叶補美反】禾易【以豉反】長畝【同上】終善且有【叶羽已反】曾孫不怒農夫克敏【叶母鄙反】集傳賦也曾孫主祭者之稱非獨宗廟為然曲禮外事曰曾孫某侯某【王氏逢曰陳氏曰先儒以外事為治兵然廵狩朝聘盟㑹之類皆外事也】武王禱名山大川曰有道曾孫周王發是也饁餉攘取㫖美易治長竟有多敏疾也○曾孫之來適見農夫之婦子來饁耘者於是與之偕至其所而田畯亦至而喜之乃取其左右之饋而甞其㫖否言其上下相親之甚也既又見其禾之易治竟畝如一而知其終當善而且多【何氏楷曰善者實穎實栗之美有者萬億及秭之饒】是以曾孫不怒而其農夫益以敏於其事也   集説【朱氏善曰曾孫之來以省耕為職者也田畯之至以勸農為職者也以其婦子饁彼南畝言其力之齊也攘其左右甞其㫖否言其情之親也禾易長畝終善且有言其效之著也於田畯曰喜於曾孫曰不怒互文以見意也田畯見之喜曾孫見之不怒則農夫益以敏於其事矣謂不待督趣而自勸也】   ○曾孫之稼如茨【才私反】如梁曾孫之庾【羊主反】如坻【直基反】如京【叶居良反】乃求千斯倉乃求萬斯箱黍稷稻梁農夫之慶【叶祛羊反】報以介福萬壽無疆   集傳賦也茨屋蓋言其密比也【孔氏穎達曰墨子稱茅茨不翦謂以茅覆屋故箋以茨為屋蓋言其積聚髙大如屋茨耳】梁車梁言其穹窿也【劉氏瑾曰小戎所謂梁輈是也】坻水中之髙地也京髙邱也箱車箱也○此言收成之後禾稼既多則求倉以處之求車以載之而言凡此黍稷稻梁皆賴農夫之慶而得之是宜報以大福使之萬夀無疆也其歸美於下而欲厚報之如此集説【蘇氏轍曰茨言其多也梁言其積也古之税法近者納總逺者納粟禾稼既積乃求千倉以處之萬車以載之黍稷稻粱言無所不有也○輔氏廣曰夫以時斂散補助不足而勞來勸相以致農夫之敏者固賴乎上之人而火耕水耨沾體塗足勞苦自竭以致禾稼之登則實賴農夫之力也歸美於彼而欲報之厚宜矣】   附録【范氏處義曰黍稷稻粱既無所不有農夫相慶於下謂此皆君賜也何以報之神能助君以福至萬年之永乃所以為報也○胡氏一桂曰集傳歸美於下之説善矣但農夫不當得此重辭只恐是田祖報曾孫介福如曽孫之稼以下事而萬夀無疆則其頌禱之辭也】   總論【黄氏佐曰此詩固重有年上亦重勞農上篇内所以多歸美農夫之辭蓋言有年見得於神不可不祭而祭祀固所以為農也此所以來大田之答也○唐氏順之曰首章言力農二章言奉祭三章申言力農之意四章申言奉祭之意總之皆見其厚民耳】   甫田四章章十句   大田多稼既種【章勇反】既戒既備乃事【叶上止反】以我覃【以冉反】耜【叶養里反】俶載南畝【叶滿彼反】播厥百穀【叶工洛反】既庭且碩【叶常約反】曾孫是若   集傳賦也種擇其種也戒飭其具也【何氏楷曰月令季冬令告民出五種所謂既種也命農計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所謂既戒也】覃利俶始載事庭直【朱氏公遷曰直則茂拳曲則生不遂矣】碩大若順也○蘇氏曰田大而種多故於今歳之冬具來歳之種戒來歳之事凡既備矣然後事之取其利耜而始事於南畝【王氏安石曰畝大抵以南為正故毎曰南畝】既耕而播之其耕之也勤而種之也時故其生者皆直而大以順曾孫之所欲【朱氏公遷曰曾孫之所欲者豐年而已故用力致此黍稷以順之】此詩為農夫之詞以頌美其上若以答前篇之意也   集説【吕氏祖謙曰大田多稼總言之也既種既戒以下至於卒章自始及末以次陳之也○輔氏廣曰既備乃事凡事豫則立也播厥百穀見其種之多也農夫以百穀庭碩為順曾孫之欲則上之意孚於下而下之意順乎上矣】   ○既方既皁【叶子苟反】既堅既好【叶許苟反】不稂【音郎】不莠【餘久反】去【起吕反】其螟【莫廷反】螣【音特】及其蟊【莫侯反】賊無害我田稺【音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叶虎委反】   集傳賦也方房也謂孚甲始生而未合時也【孔氏穎達曰孚甲米生於中若人之房舎然也孚者米外之粟皮甲者以在米外若鎧甲之在人表禾既有穗即生孚甲】實未堅者曰皁【劉氏彝曰穀粒既實而未充滿曰皁】稂童粱【陸氏徳明曰童粱草也説文作莭云稂或字也禾粟之采生而不成者謂之童莭也】莠似苖【孔氏穎達曰仲虺之誥若苖之有莠若粟之有粃粃似粟莠似苖也】皆害苖之草也食心曰螟食葉曰螣食根曰蟊食節曰賊【孔氏穎達曰皆釋蟲文陸璣疏云舊説螟螣蟊賊一種蟲也故犍為文學曰此四種蟲皆蝗也實不同故分别釋之○何氏楷曰月令孟夏行春令則蝗蟲為災仲夏行春令則百螣時起以螣之種類不一故曰百螣】皆害苖之蟲也稺幼禾也【孔氏穎達曰蟲災之盛稙者亦食以稺者偏甚故舉以言之】○言其苖既盛矣又必去此四蟲然後可以無害田中之禾然非人力所及也故願田祖之神為我持此四蟲而付之炎火之中也姚崇遣使捕蝗引此為證夜中設火火邊掘坑且焚且瘞【於罽反】蓋古之遺法如此   集説【鄭氏康成曰盡生房矣盡成實矣盡堅熟矣盡齊好矣而無稂莠擇種之善民力之專時氣之和所致之○張子曰三代盛時必無蟲患天下之田盡墾何處不種縱或有之亦人衆覺察必豫早能去其害雖有山林陂澤亦人以時出入瀦停水陂不得生也且不論盛時故災害不作直人謀足以勝之蝝螟之類其去易於蝗又况古人除田害亦易得人只於采芑使三千乘要以百井之民除一井之民患計之為不難】   ○有渰【於檢反】萋萋【七西反】興雨祁祁雨【于付反】我公田遂及我私【叶息夷反】彼有不穫稺此有不斂【力檢反】穧【才計反】彼有遺秉此有滯穗伊寡婦之利   集傳賦也渰雲興貌萋萋盛貌祁祁徐也雲欲盛盛則多雨雨欲徐徐則入土公田者方里而井井九百畝其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而同養公田也【漢書食貨志建步立畝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畝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方一里是為九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畝公田十畝是為八百八十畝餘二十畝以為廬舍】穧束秉把也滯亦遺棄之意也【劉氏彝曰稺謂穗之低小刈穫之所不及者穧謂刈而遺忘束縳之所不及者秉謂束而輦載之所不盡者滯謂刈而折亂秉穫之所不逮者】○言農夫之心先公後私故望此雲雨而曰天其雨我公田而遂及我之私田乎冀怙君徳而蒙其餘惠使收成之際彼有不及穫之稺禾此有不及斂之穧束彼有遺棄之禾把此有滯漏之禾穗而寡婦尚得取之以為利也此見其豐成有餘而不盡取又與鰥寡共之既足以為不費之惠而亦不棄於地也不然則粒米狼戾不殆於輕視天物而慢棄之乎   集説【輔氏廣曰既無稂莠之害又無蟲蝗之害則其不可無者雨而已故此章又言其望雲與雨先公田而後私田如此則成有年矣鰥寡孤獨聖人亦不能使其無也但發政施仁則先及之而已雨我公田尊君之義也伊寡婦之利及衆之仁也○謝氏枋得曰三代盛時君之愛民無所不用其極民之愛君亦無所不用其極民之望雨惟願其田中之洋溢今所願者公田之雨優渥霑足其餘波及我私田也尊君親上之心亦厚矣稺有不穫穧有不斂秉有遺穗有滯此樂歳粒米狼戾之時也農夫何見而乃能留有餘不盡之利以養鰥寡此上好仁而下好義也○陳氏櫟曰此章欲雨公田不至知有已而不知有君利及寡婦不至知有已而不知有人忠厚若此其豳風之氣象乎】   ○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畝【子畝竝見前篇】田畯至喜來方禋【音因】祀【叶逸織反】以其騂黑與其黍稷以享以祀【同上】以介景福【叶筆力反】   集傳賦也精意以享謂之禋【董氏逌曰來方禋祀以其所至之方而禋祀也】○農夫相告曰曾孫來矣於是與其婦子饁彼南畝之穫者而田畯亦至而喜之也【王氏安石曰喜其趨穫事也○朱氏公遷曰此四句與甫田同但彼則君上勸農而見農夫之勤此則農夫相勸以慰君上之心一為耘耔之時一為收斂之時也】曾孫之來又禋祀四方之神而賽禱焉四方各用其方色之牲此言騂黑舉南北以見其餘也【吕氏祖謙曰南方用騂牲北方用黑牲獨舉騂黑者孔氏所謂略舉二方以為韻句是也】以介景福農夫欲曾孫之受福也   集説【輔氏廣曰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所以慰上之心也以享以祀以介景福所以錫上之福也始焉竭力以慰上之心終則至誠以錫上之福民之愛君者如此則知君之所以愛民為何如哉○吳氏師道曰此詩為農夫之詞以頌美其上而亦直稱曾孫可以見俗之質厚而上下親愛之誠】總論【劉氏瑾曰一章言田事修飭而苖生盛美也二章言苖既秀實而願其無損也三章復願其雨澤及而收成有餘也卒章言其收穫之後而報祀獲福也】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   集傳前篇有擊鼔以御田祖之文故或疑此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即為豳雅其詳見於豳風之末亦未知其是否也然前篇上之人以我田既臧為農夫之慶而欲報之以介福此篇農夫以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而欲其享祀以介景福上下之情所以相賴而相報者如此非盛徳其孰能之   【案周禮籥章龡豳詩以逆暑迎寒祈年於田祖龡豳雅以樂田畯祭蜡則龡豳頌以息老物鄭康成箋豳詩以應豳籥分殆及公子同歸以上二章為豳風十月穫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夀以上四章為豳雅稱彼兕觥萬夀無疆以上為豳頌孔穎達疏之曰述其政教之始則為豳風述其政教之中則為豳雅述其政教之成則為豳頌故一篇之内備有風雅頌也此漢唐相傳之説而程子亦以為然也至宋而解詩者衆或謂既曰雅頌當非七月之詩蓋若九夏亡之矣或謂以七月全篇隨其音節吹之以合於風雅頌或謂楚茨大田甫田是豳之雅思文臣工噫嘻豐年載芟良耜等篇是豳之頌朱子謂數説皆通而未敢必也間嘗考之楚茨專言廟祭甫田有祈甘雨之文似有合矣然周禮言吹豳雅擊土鼔而不言有琴瑟之樂也大田詞主報賽非以言祈至思文為配天臣工為戒田官噫嘻為成王後詩惟豐年載芟良耜止言農事可以通用然在周頌無文以證其為豳朱子既無定論則鄭箋引周禮以解豳詩似尚為近古况周禮出於西漢鄭氏一門具有師承其説或非無本也】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於良反無韻未詳】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音昧】韐【音閤】有奭【許力反】以作六師   集傳賦也洛水名在東都㑹諸侯之處也【問洛水或云兩處朱子曰此只就洛邑言之○吕氏祖謙曰職方氏河西曰雍州其浸渭洛故毛傳以洛為宗周之浸水洛水雖出於京兆上洛西山然其流尚微此詩所謂洛蓋指東都也】泱泱深廣也君子指天子也茨積也韎茅蒐所染色也【梁氏益曰茅蒐茹藘也古謂之茅蒐今謂之茜草茜亦作蒨染絳之草也】韐韠也合韋為之【問韎韐毛鄭以為祭服王氏以為戎服朱子曰只是戎服左傳云有韎韋之跗注是也】周官所謂韋弁兵事之服也【劉氏瑾曰韋弁詳見六月常服注○鄒氏泉曰注引周官韋弁云者乃証韋為兵服之意作弁看則非】奭赤貌作猶起也六師六軍也天子六軍【劉氏瑾曰天子六軍出自六鄉蓋一萬二千五百家為鄉凡起徒役毋過家一人故一萬二千五百人為一軍六軍總七萬五千人也】○此天子㑹諸侯於東都以講武事而諸侯美天子之詩言天子至此洛水之上御戎服而起六師也   集説【鄒氏泉曰此詩言講武而先言洛水之勢者以見所建朝㑹之所據天下之上游足以起天下之朝宗也】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鞞【補頂反】琫【必孔反】有珌【賓一反】君子萬年保其家室   集傳賦也鞞容刀之鞞今刀鞘【音笑】也琫上飾珌下飾【毛氏萇曰天子玉琫而珧音遥珌諸侯璗音蕩琫而璆音求珌○孔氏穎達曰説文云珧蜃甲又云黄金謂之璗】亦戎服也   集説【朱氏公遷曰服飾如此尊臨天下福禄盛矣且将長受福禄保有天下而不失也○朱氏道行曰天子以天下為家故此章曰家室下章曰家邦四方户闥不敢自外之詞也君子萬年萬年連下讀致治久長之祝俱根作六師來】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萬年保其家邦【叶卜工反】   集傳賦也同猶聚也【姚氏舜牧曰言福禄無不㑹聚也】   集説【朱氏公遷曰福禄既同已盛矣萬年保家邦又将及其久也此二章既美之又祝之蓋上章申韎韐有奭之意此章申福禄如茨之意○季氏本曰人心所歸即是福禄之同】   總論【朱子詩傳遺説問瞻彼洛矣傳以為諸侯美天子之詩今考其閒有以作六師之言則其為天子之事審矣然二章三章祈頌之語則不過保其家室家邦而已氣象頗陿反若天子所以告諸侯者何也曰家室家邦亦趂韻耳天子以天下為家雖言家室何害又凡言萬年者多是臣祝君之辭○朱氏善曰瞻彼洛矣維水泱泱言其形勢之壯盛也君子至止福禄如茨言其福祥之厚集也韎韐有奭以作六師言其人心之翕聚也形勢壮盛得乎地也福祥厚集得乎天也人心翕聚得乎人也周人尚文其也必趨於弱故周公戒成王曰詰爾戒兵畢公戒康王曰張皇六師皆欲其振厲奮發以聳萬民之觀瞻一四方之趨向也此詩云天子至洛水之上親御戎服以起六師則必於此乎朝㑹於此乎田獵修戎備於閑暇之時講武事於燕安之日據地利以合人心遵國典以承天意使斯民知國勢之尊安王靈之赫奕是固福禄之所由聚邦家之所由安也】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集説【朱子曰詩多有酬酢應答之篇瞻彼洛矣是臣歸美其君君子指君也當時朝㑹於洛水之上而臣祝其君如此裳裳者華又是君報其臣桑扈鴛鴦皆然○鄒氏泉曰此㑹諸侯而因講武事如車攻詩東都之行本為朝㑹而詩之作則為田獵此詩當如此例㸔東都之至本為朝㑹而作詩之意則重講武也】   裳裳者華其葉湑【思吕反】兮我覯之子我心寫【叶想與反】兮我心寫兮是以有譽處兮   集傳興也裳裳猶堂堂董氏云古本作常常棣也湑盛貌覯見處安也○此天子美諸侯之辭蓋以答瞻彼洛矣也言裳裳者華則其葉湑然而美盛矣我覯之子則其心傾寫而悦樂之矣夫能使見者悦樂之如此則其有譽處宜矣【吕氏祖謙曰譽處見蓼蕭】此章與蓼蕭首章文勢全相似【輔氏廣曰先生正以此章與蓼蕭首章文勢相似故知其為天子美諸侯之詩以答瞻彼洛矣也】   集説【朱氏公遷曰此以可喜之物為喜見諸侯之興也見裳華之葉湑然己心喜況得見此賢諸侯乎喜可知矣譽處安樂也既能獲乎上斯宜有其樂○錢氏天錫曰洛邑朝而之子覯則制治保邦之長䇿足以慰求治之心故傾倒無留恨如此一見便使人悦樂必有所以感動乎人者便含下威儀才徳在内】   ○裳裳者華芸其黄矣我覯之子維其有章矣維其有章矣是以有慶【叶墟羊反】矣   集傳興也芸黄盛也【朱氏公遷曰裳華之芸黄亦有文章粲然之意故以為興】章文章也有文章斯有福慶矣   集説【蘇氏轍曰黄色之正也芸黄之盛也有章有文也君子之有文粲然如華之盛也○輔氏廣曰文章徳之弸中而彪外者徳之彰著如此則固宜其有福慶也○朱氏公遷曰和順積中英華發外交際之頃不愆於儀則上得於君而獲福必然矣上章之譽處即此章之福慶也】   ○裳裳者華或黄或白【叶僕各反】我覯之子乘其四駱乘其四駱六轡沃若   集傳興也言其車馬威儀之盛   集説【謝氏枋得曰愛其人見其車馬之盛亦喜之徳足以稱其車服者也○朱氏公遷曰裳華之色不齊而之子之馬則其色齊也此反其意以為興也美其文章則有根於中者美其車服則有所以稱其服者二章皆不顯言而自可見我心寫兮之故○朱氏道行曰六轡沃若就升車攬轡閒節度不爽而言維其有章之一端也】   ○左【叶祖戈反】之左【同上】之君子宜【叶牛何反】之右【叶羽已反】之右【同上】之君子有【叶羽已反】之維其有【同上】之是以似【叶養里反】之   集傳賦也言其才全徳備以左之則無所不宜以右之則無所不有【朱氏公遷曰此有字是有之於外】維其有之於内是以形之於外者無不似其所有也   集説【蘇氏轍曰君子左而宜其左右而有其右有者有諸中也中誠有之則其發於容貌者睟然其似之矣○朱氏公遷曰左之宜右之有人見其然而不知夫體無不具是以用無不周也此則因其所設施而推其所藴蓄以見我心寫兮之故○鄒氏泉曰宜者紛紜交錯而皆以其道大小常變而各適其時也有者百為庶務而出之無窮千變萬化而應之不竭也總是言其設施於外而時措之妙如此】總論【朱氏善曰朱子以為答瞻彼洛矣則是天子㑹諸侯於東都講武既畢而燕飲之詩也夫國君之才全徳備觀於朝廷而見其禮文之無不周觀於田獵而見其射御之無不善則信乎其才之全矣即夫多儀之享而知其有事上之敬即夫趨事之敏而知其有事上之忠則信乎其徳之備矣蓋容貌詞氣乃徳之符其外之無可選擇如此則其中之所存可知有於中者所以為外之本宜於外者乃其中之似】   裳裳者華四章章六句   集説【姚氏舜牧曰此詩荅瞻洛諸侯因講武而美天子萬年之固天子因祝頌而美諸侯左右之宜一時明良之歌盛矣哉】   北山之什十篇四十六章三百三十四句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十四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五   桑扈之什二之七   交交桑扈【侯古反】有鶯其羽君子樂【音洛】胥【叶思呂反】受天之祜【侯古反】   集傳興也交交飛往來之貌桑扈竊脂也【許氏謙曰竊脂見小宛】鶯然有文章也君子指諸侯胥語詞祜福也○此亦天子燕諸侯之詩言交交桑扈則有鶯其羽矣君子樂胥則受天之祜矣頌禱之詞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竊脂飛而往來有文章人觀視而愛之喻君臣以禮法威儀升降於朝廷則人亦觀視而仰樂之○蘇氏轍曰君子樂循禮義以受天福夫苟樂之則其為之也安安則如固有之譬如桑扈之羽鶯然有文而不自知亦非其强之也○朱氏公遷曰桑扈交飛則彼此相輝而有文人臣受燕則上下相與而獲福此以相交之益為興也○朱氏謀㙔曰桑扈應候而至喻諸侯時見不違禮也○張氏彩曰觀卒章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則樂胥亦當指燕飲之時為言樂胥云者足以洽情而不逾禮也】   ○交交桑扈有鶯其領君子樂胥萬邦之屛【卑郢反】集傳興也領頸屛蔽也【王氏安石曰屛之為物禦外以蔽内也】言其能   為小國之藩衞盖任方伯連帥之職者也【禮記王制千里之外設方伯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   集説【輔氏廣曰為諸侯者外有文章内復和樂固天子之所喜也則願其承上天之祜福為萬邦之屛翰宜矣○呂氏柟曰領者上輔元首下統四體猶屛之蔽内而捍外也○朱氏道行曰懐萬邦者天子也屏萬邦而捍其外患者君子之撫柔以安天子也】   ○之屛之翰【叶胡見反】百辟【音璧】爲憲不戢【莊立反】不難【叶乃多反】受福不那   集傳賦也翰幹也所以當牆兩邊障土者也辟君憲法也言其所統之諸侯皆以之為法也戢斂難慎那多也不戢戢也不難難也不那那也蓋曰豈不斂乎豈不慎乎其受福豈不多乎古語聲急而然也後放此【劉氏瑾曰菀栁云不尚文王云不顯不時大明韓奕皆云不顯其光生民云不寧不康清廟云不顯不承以至崧髙維天之命烈文執競皆言不顯竝倣此義】   集説【王氏安石曰戢則不肆難則不易肆則放逸易則傲慢動不以禮非所以受福故戢而難然後受福多也○輔氏廣曰此章又言不獨為萬邦之屏翰其所統之諸侯又皆以其所為為法則其德亦盛矣方且戢且斂而不敢自恃其難其慎而不敢少忽則其受福又豈不多乎哉百辟為憲有期之之意不戢不難有戒之之意】   ○兕【徐履反】觥【古横反】其觩【音求】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五報反】萬福來求   集傳賦也兕觥爵也觩角上曲貌【朱子曰觩頌作捄春秋穀梁傳作觓與此字同】旨美也思語詞也敖傲通交際之間無所傲慢則我無事於求福而福反來求我也   集説【輔氏廣曰此章又言其飲燕之時交際之間略不敢少有傲慢之意則其福禄之來又有不待於求而得之者矣彼交匪敖亦有戒意○何氏楷曰君子謹守侯度位雖高而不驕情雖通而不肆雖非有意於斂福萬福皆來就而聚之易曰德言盛禮言恭謙也者致㳟以存其位者也正謂此也】總論【鄒氏泉曰首章願其德足以得天二章言其德有以衞人三章言其在國功大而能敬足以獲福也四章言其在燕情通而能敬足以獲福也】   桑扈四章章四句   集説【陳氏櫟曰即維周之翰四國于蕃文武吉甫萬邦為憲等語参之則此為天子燕諸侯而頌禱之詩無疑也】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祿宜【叶牛何反】之   集傳興也鴛鴦匹鳥也【鄭氏康成曰匹鳥言其止則相偶飛則為䨇性馴耦也○崔氏豹曰鴛鴦鳧類雄雌未嘗相離故謂之匹鳥】畢小罔長柄者也羅罔也【孔氏穎逹曰羅則張以待鳥畢則執以掩物】君子指天子也○此諸侯所以答桑扈也鴛鴦于飛則畢之羅之矣君子萬年則福祿宜之矣亦頌禱之詞也   集説【朱氏公遷曰鴛鴦于飛既畢之又羅之君子萬年既宜福又宜祿二者皆有不一而足之意故以為興○唐氏汝諤曰君子萬年福禄若與君子而相宜者然故曰宜之】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叶筆力反】集傳興也石絶水為梁戢斂也張子曰禽鳥竝棲一正一倒戢其左翼以相依於内舒其右翼以防患於外盖左不用而右便故也【陸氏佃曰凡鳥左顧則怒作右盼則喜生飛而起則仰左翼飛而下則仰右翼故今鷙鳥下撃皆先側左翅也】遐遠也久也   集説【朱氏道行曰鴛鴦在梁則宿而不飛矣以宿之戢左翼而舒其右以捍外興君子斂小心而久於位以無危此宜福禄根源○胡氏紹曽曰鴛鴦之静也静亦何患君子之安安而止也與時俱息凝然以受遐福而又何不宜哉】   ○乘【繩證反】馬在廏【音救】摧【采臥反】之秣【音末叶莫佩反】之君子萬年福禄艾【魚盖反叶魚肺反】之   集傳興也摧莝秣粟【許氏謙曰莝與摧同説文莝斬芻也秣食馬穀也】艾養也蘇氏曰艾老也言以福禄終其身也亦通○乘馬在廏則摧之秣之矣君子萬年則福禄艾之矣集説【黄氏佐曰艾訓養如受四方之貢獻以天下奉一人是也】   ○乘馬在廏秣之摧【叶徂爲采臥二反】之君子萬年福禄綏【叶宣佳土果二反】之   集傳興也綏安也   集説【顧氏起元曰綏者無為而治恭己南面也○朱氏道行曰綏訓安不專是安身舉世㤗寧方是君子遐福】   總論【輔氏廣曰鴛鴦之詩乃下禱上之辭上之禱下猶且述其德桑扈是也下之禱上則但極其頌禱之情而已鴛鴦是也若不敢有擬議其德者敬之至也】   鴛鴦四章章四句   集説【黄氏佐曰上下交而徳業成觀有周盛時君以桑扈燕其臣臣以鴛鴦荅其君殆與唐虞賡歌之意同也】   有頍【缺婢反】者弁實維伊何爾酒既旨爾殽既嘉【叶居何反】豈伊異人兄弟匪他【湯何反】蔦【音鳥】與女蘿【力多反】施【以䜴反】于松柏【叶逋莫反】未見君子憂心奕奕【叶弋灼反】既見君子庶幾説【音悦】懌【叶弋灼反】   集傳賦而興又比也頍弁貌或曰舉首貌【張氏彩曰許氏曰頍即古規字規為員者弁之貌也】弁皮弁【孔氏穎逹曰弁者冠之大名稱弁者多矣但爵弁則士之祭服韋弁則服以即戎冠弁則服以從禽非常服也惟皮弁上下通服之故知皮弁也○曹氏粹中曰士之爵弁服之以祭皮弁服之以朝其在王者常朝則服皮弁而燕同姓亦服之所謂皮弁者以白鹿皮為冠其衣十五升布其裳素積】嘉㫖皆美也匪他非他人也蔦寄生也葉似當盧子如覆盆子赤黒甜美【劉氏瑾曰本草一名寓木凡桑槲樹櫸柳楊楓等樹上皆有之此物自感造化之氣而生别是一物也○沈氏萬鈳曰圗經云寄生是烏鳥食物子落枝節間感氣而生葉似橘而厚軟莖似槐皮而肥脆三四月開花黄白色六七月結實黄色如小豆】女蘿兔絲也蔓連草上黄赤如金【陸氏璣曰今合藥兔絲子是也非松蘿松蘿自蔓松上生枝正青與兔絲殊異】此則比也君子兄弟為賓者也奕奕憂心無所薄也【孔氏穎逹曰憂則心遊不定故為無所薄也】○此亦燕兄弟親戚之詩【朱氏公遷曰此於兄弟之下添親戚二字盖本於末章兄弟甥舅而言】故言有頍者弁實維伊何乎爾酒既㫖爾殽既嘉則豈伊異人乎乃兄弟而匪他也又言蔦蘿施于木上以比兄弟親戚纏緜依附之意是以未見而憂既見而喜也   集説【輔氏廣曰有頍者弁本但言與宴者其弁頍然耳只是賦體又貼一句實維伊何以興起下二句此則興體至於蔦與女蘿施于松柏則又為比體也豈伊異人兄弟匪他言當極其親厚之意耳以蔦蘿施于松柏比兄弟親戚纏緜依附之意則其體之也切矣未見而憂既見而喜則其與之也深矣○朱氏公遷曰松柏蔦蘿異根同植兄弟親戚以異姓為骨肉盖若此矣】   ○有頍者弁實維何期爾酒既旨爾殽既時豈伊異人兄弟具來【叶陵之反】蔦與女蘿施于松上【叶時亮反】未見君子憂心怲怲【兵命反叶兵旺反】既見君子庶幾有臧【叶才浪反】   集傳賦而興又比也何期猶伊何也時善【輔氏廣曰以時為善何也曰物得其時則善矣與維其時矣之時同】具俱也怲怲憂盛滿也臧善也   集説【陳氏推曰天倫之樂既敘天下事無有善於此者故曰有臧】   ○有頍者弁實維在首爾酒既旨爾殽既阜【方九反】豈伊異人兄弟甥舅【巨九反】如彼雨【于付反】雪先集維霰【蘇薦反】死喪【去聲】無日無幾【居豈反】相見樂【音洛】酒今夕君子維宴集傳賦而興又比也阜猶多也甥舅謂母姑姊妹妻族也【爾雅母之晜弟為舅妻之父為外舅姑之子為甥舅之子為甥妻之晜弟為甥姊妹之夫為甥謂我舅者吾謂之甥】霰雪之始凝者也将大雨雪必先微温雪自上下遇溫氣而摶謂之霰久而寒勝則大雪矣【孔氏穎逹曰太戴禮曽子云陽之專氣為霰盛陰之氣在雨水則凝滯而為雪陽氣薄而脅之不相入則消散而下因水而為霰是霰由陽氣所薄而為之故言遇温氣而摶也○何氏楷曰説文云霰稷雪也徐鍇云雪初作未成花圎如稷粒撒而下也】言霰集則將雪之候以比老至則將死之徴也故卒言死喪無日不能久相見矣但當樂飲以盡今日之歡篤親親之意也   集説【劉氏辰翁曰相㑹之始為此危語相感動以極歡趣耳○季氏本曰言甥舅者燕兄弟而併及甥舅也無幾相見兄弟甥舅自相謂也盖欲其盡今日而樂酒也】   總論【朱氏善曰推親親之恩由兄弟以及甥舅亦其親踈之意也言蔦蘿施于木上以比纏緜依附之意以雪之先集維霰比老至之驗方其纒緜固欲相依以永久也既而自知老之将至惟當樂酒以盡今夕之歡耳盖君子之扵兄弟親戚其相與之情無窮而相見之日有限以無窮之情乗有限之日則其飲食聚㑹亦真情之所不能已也○姚氏舜牧曰凡燕飲洽彼此之情况兄弟親戚其情尤不可觧者故此詩先問其所與燕者始叙其所為燕者曰此我之兄弟也甥舅也然後道逹其情必先悦懌而有臧樂酒而維宴此其情意極欵洽也】   頍弁三章章十二句   集説【鄒氏泉曰此詩見篤親親之意與角弓相反○陳氏際泰曰頍弁猶常棣之志也】   閒關車之舝【胡瞎下介二反】兮思孌【力兗反】季女逝【石列石例二反】兮匪飢匪渴德音來括雖無好友【叶羽已反】式燕且喜   集傳賦也閒關設舝聲也舝車軸頭鐡也無事則脫行則設之【董氏逌曰案説文舝鍵也故謂之關又曰舝車聲也車鍵而行則有聲故古人以閒關為聲其説本此】昏禮親迎者乘車孌美貌逝往括㑹也○此燕樂其新昏之詩故言閒關然設此車舝者盖思彼孌然之季女故乘此車往而迎之也匪飢也匪渴也望其德音來括而心如飢渴耳雖無他人亦當宴飲以相喜樂也   集説【朱氏公遷曰望其德音來括則以賢配賢雖樂而不失其正矣○朱氏善曰思孌季女則男至女家而親迎也德音來括則女至男家而成室也式燕且喜則既至而燕飲以相喜樂也○季氏本曰言我所以思孌然之少女而貫舝以往迎者特以德音之善而欲其來㑹耳凡人之德頼友以成既得季女之賢自足以助我成德雖無好友而式燕且喜矣此則以得賢女為慶也】   ○依彼平林有集維鷮【音驕】辰彼碩女令德來教【叶居爻反】式燕且譽好【呼報反】爾無射【音亦叶都故反】   集傳興也依茂木貌鷮雉也微小於翟走而且鳴其尾長肉甚美【陸氏佃曰薛綜曰雉之健者為鷮尾長六尺字説曰从喬尾長而走且鳴則其首尾喬如也】辰時碩大也爾即季女也射厭也○依彼平林則有集維鷮辰彼碩女則以令德來配已而教誨之【黄氏佐曰來教只是贊内治意】是以式燕且譽而悦慕之無厭也集説【范氏處義曰上章言季女以其年之季也此章言碩女言其德之碩也○朱氏公遷曰上言德音聞其有是德也此言令德則見其實有是德矣故疊燕喜之意而申以無射云○季氏本曰言平林茂木有文采之鷮集而依焉喻己有碩女能及時來配而以令德教我也如此不唯可以得其燕安且有以成我美譽則碩女之徳誠可為全而我之好是懿德寕有厭射之心乎】   ○雖無旨酒式飲庶幾雖無嘉殽式食庶幾雖無德與女【音汝】式歌且舞   集傳賦也㫖嘉皆美也女亦指季女也○言我雖無㫖酒嘉殽美德以與女女亦當飲食歌舞以相樂也集説【朱氏公遷曰上言德音令德此言無德與女盖美其新昏而謙以承之也故又冀其飲食歌舞以荅燕喜燕譽之意也】   ○陟彼高岡析【星暦反】其柞【才落反】薪【叶音襄】析其柞薪其葉湑【思呂反】兮鮮【息淺反】我覯爾我心寫【叶想羽反】兮   集傳興也陟登柞櫟湑盛鮮少覯見也○陟岡而析薪則其葉湑兮矣我得見爾則我心寫兮矣   集説【顧氏起元曰析薪而其葉湑所得副所求故以為興鮮我覯爾猶言難得見爾也盖惟其令徳世不恒有故云然我覯即上文令德來教我心寫即上文燕樂無厭飲酒歌舞等事】   ○高山仰【叶五剛反】止景行行【叶戸郎反】止四牡騑騑【孚非反】六轡如琴覯爾新昏以慰我心   集傳興也仰瞻望也景行大道也如琴謂六轡調和如琴瑟也慰安也○高山則可仰景行則可行馬服御良則可以迎季女而慰我心也此又舉其始終而言也表記曰小雅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詩之好仁如此鄉【音向】道而行中道而廢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孶孶斃而後已【輔氏廣曰表記之言雖非詩之本㫖然讀者能如此則能有益於己矣時過而學者可常常涵泳此數語以自警○朱氏公遷曰既鄉道而行矣可中道而廢乎是以不能自已也意謂山必陟巔道必涉畿學必至於極然後止此推廣而爲學者言之耳】   集説【錢氏天錫曰高山景行興令德仰止行止興慰心○何氏楷曰此興季女之賢可為師法與令德來教相應】   總論【輔氏廣曰一章言其望之甚切故得之甚喜也二章言得之有譽故好之無厭也三章則自謙之詞言我雖無以與女而女則宜有以相樂也四章則言我心傾寫於女以見誠之至也五章則舉其始終而言之上四句言其始下二句言其終前已極言之矣故此但言其略耳○劉氏瑾曰此詩皆言慕悦賢女之意故其未得之也望其徳音來括而心如飢渇既得之也喜其令德來教而心如輸寫至於宴樂之也又歎為歡之無美具而且恐無徳以相與證之關雎亦可謂得牲情之正者也】   車舝五章章六句   集説【朱氏善曰正小雅有鹿鳴以燕羣臣有常棣以燕兄弟有伐木以燕朋友而獨於夫婦缺焉則此詩雖燕樂新昏之詩其亦昏禮上下通用之樂也歟】   營營青蠅止于樊【音煩叶汾乾反】豈弟君子無信讒言   集傳比也營營往來飛聲亂人聽也青蠅汙穢能變白黑【鄭氏康成曰蠅之為蟲汙白使黑汙黑使白喻佞人變亂善惡也○許氏謙曰營營者青蠅之聲也變白黒者青蠅之性也見其飛之營營則知其必變白黒矣聽小人之䜛則知其亂是非矣傳上言亂人聽下言變白黑意蓋如此】樊藩也【孔氏穎逹曰孫炎曰樊圃之樊】君子謂王也○詩人以王好聽讒言故以青蠅飛聲比之而戒王以勿聽也   集説【歐陽氏修曰青蠅之為物甚微至其積聚而多也營營然往來飛聲可以亂人之聽故詩人引以喻䜛言漸漬之多能致惑爾其曰止于樊者欲其遠之當限之於藩籬之外也○陳氏鵬飛曰青蠅穢不潔之物驅之使去而復還以比小人態狀可惡而又難遠○讒言多由持心傾險而後入故君子當持心樂易不聼讒言也○呂氏祖謙曰營營青蠅止于樊行且至於几席盤杅之間矣盖憂之也】   ○營營青蠅止于棘讒人罔極交亂四國【叶越逼反】   集傳興也棘所以為藩也極猶已也   集説【吕氏祖謙曰前漢注曰樂易之君子不當信䜛人若䜛言無極則四國亦以交亂宜深察也○嚴氏粲曰䜛言無有窮極豈特近者不安雖四國之遠亦以交亂其禍甚大矣】   ○營營青蠅止于榛【士巾反】讒人罔極構【古豆反】我二人集傳興也構合也猶交亂也【孔氏穎逹曰構者構合兩端令二人彼此相嫌交更惑亂與上章義同】已與聽者為二人   集説【陳氏櫟曰䜛人罔極之禍其末至於亂四國其始先於構二人聽者察於其始而早絶之庶乎不至於罔極也○張氏彩曰枝葉之繁宻者無過於榛而蠅亦集其中喻人之情好雖密而讒人無不能離間其間也】   總論【程子曰青蠅詩言樊棘榛言二人四國自樊而觀之則樊為近而棘榛為遠自二人而觀之則二人為小而四國為大䜛人之情常欲汙白以為黒也而其言不可以直逹故曰營營往來或自近以至扵遠或自小而至扵大然後其説得行矣○何氏楷曰羅願云君子之扵䜛也初盖易之至扵亂之又生而後君子信其䜛故首章但云毋信䜛言至其二章則已交亂在外之四國至其三章則雖同心如我二人者亦不能以相有其始輕之而不忌皆如此蠅矣】   青蠅三章章四句   集説【劉氏瑾曰首章以青蠅與君子對言故知以蠅聲比䜛言下二章以青蠅與䜛人對言故知屬興此比興相似而不同者凱風詩亦然】   賓之初筵左右秩秩【無韻未詳後三四章放此】籩豆有楚殽【户交反】核【户革反】維旅酒既和㫖飲酒孔偕【音皆叶舉里反】鐘鼓既設【叶書質反】舉醻【市由反】逸逸大侯既抗【叶居郎反】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爾發功發彼有的【叶丁藥反】以祈爾爵   集傳賦也初筵初即席也【孔氏穎逹曰春官司几筵注云筵亦席也鋪陳曰筵藉之曰席】左右筵之左右也秩秩有序也楚列貌殽豆實也核籩實也【鄭氏康成曰豆實菹醢也籩實有桃梅之屬○孔氏穎逹曰殽是總名此文殽核與籩豆相對故分之耳其實核亦為殽】旅陳也和㫖調美也孔甚也偕齊一也【孔氏穎逹曰言衆賓之飲酒又威儀齊一也主人敬其事而衆賓肅慎明賓主皆得其宜也】設宿設而又遷於下也大射樂人宿縣厥明將射乃遷樂於下以避射位是也【鄭氏康成曰鐘鼓於是言既設者将射改縣也○劉氏瑾曰大射儀有樂人宿縣之文盖将射於學宮先一宿各縣鐘磬鼓鏞於堂下東西北三面鄉射禮則有樂正命遷樂於下之文集傳所引乃參約大射鄉射禮文以明此鐘鼓既設之義耳射皆用樂者盖諸侯之射則先行燕禮大夫士之射則先行鄉飲禮故也然此章乃言人君燕射燕在路寢自有常縣之樂謂宿設者先儒以為更整理之耳】舉醻舉所奠之醻爵也逸逸往來有序也大侯君侯也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布侯畫以鹿豕【孔氏穎逹曰鄉射記注云此所謂獸侯也燕射則張之熊麋虎豹鹿豕皆正面畫其頭象於正鵠之處君畫一臣畫二陽竒陰耦之數也○李氏如圭曰言質者以白與赤采其地而後畫布侯者直畫而已】天子侯身一丈其中三分居一白質畫熊其外則丹地畫以雲氣【劉氏瑾曰凡侯有中有身有上下舌獸侯以布為之天子與圻外諸侯皆用布九幅毎幅闊二尺其高一丈八尺九幅之布廣一丈八尺最中一幅即所謂中也中之上下各二幅連中幅共高一丈所謂身也身之上下又各二幅以為舌據侯中之廣一丈八尺以三分之一為正鵠則正鵠當廣六尺此燕射之侯不設正鵠則於正鵠之處以白采其地而畫熊為的又於其側以丹色為質畫雲氣為飾自麋侯以下其飾皆然】抗張也凡射張侯而不繋左下綱中掩束之【劉氏瑾曰鄉射禮注綱持舌繩也不繋者事未至也】至將射司馬命張侯弟子脫束遂繫下綱也【劉氏瑾曰侯有上下左右舌故有上下左右綱繩出於舌外以持舌而繋之也又有維以綴侯身侯舌之四角而繋之】大侯張而弓矢亦張節也射夫既同比【毗至反】其耦也【鄭氏康成曰比選次其才相近者也】射禮選羣臣為三耦【李氏如圭曰三耦使大夫士為之】三耦之外其餘各自取匹謂之衆耦獻猶奏也【孔氏穎逹曰獻奏皆奉上之言以發矢能中是呈奏己功故以獻為奏也】發發矢也的質也【孔氏穎逹曰侯中所射之處為質也】祈求也【禮記射義求中以辭爵也酒者所以養老也所以養病也求中以辭養也】爵射不中者飲豐上之觶【音寘】也【儀禮卒射司射命弟子設豐弟子奉豐升設於西楹之西勝者之弟子洗觶升酌奠於豐上不勝者進取觶少退立卒觶進奠於豐下注豐形盖似豆而卑】○衛武公飲酒悔過而作此詩此章言因射而飲者初筵禮儀之盛酒既調美而飲者齊一至於設鐘鼓舉醻爵【劉氏瑾曰燕射主於飲酒而於獻酢旅酬之後司射乃命納射器司馬命張侯樂正命遷樂於是乃射故此言大侯既抗於設鐘鼓舉醻爵之後也】抗大侯張弓矢而衆耦拾【其劫反】發【孔氏穎逹曰大射禮注云拾更也射者更代發矢】各心競云我以此求爵汝也集説【輔氏廣曰賓之初筵左右秩秩言其坐次之有序也籩豆有楚殽核維旅言其陳列之整潔也酒既和㫖飲酒孔偕言其飲者之齊一也鐘鼓既設言其樂之備也鐘鼓舉其大者舉醻逸逸言其進止之安徐也舉醻謂旅酬時安徐則有序矣大侯既抗弓矢斯張言其射之有節也射夫既同獻爾發功言其善射者之多也發彼有的以祈爾爵言其射之命中以辭爵辭養也○徐氏鳯彩曰首章言賓初即席未射而飲如此其毖飭也及将射則遷堂上之鐘鼓於堂下以避射位而舉席前之爵以行旅酬是将射而飲又如此其從容也及弓矢張衆耦同各心競云我務中的祈爾以飲此爵不曰罰而曰祈言借以勸飲耳是方射而飲又如此其謙和也】   ○籥舞笙鼓樂既和奏【叶宗五反】烝衎【苦旦反】烈祖以洽百禮百禮既至有壬有林錫爾純嘏子孫其湛【都南反叶持林反】其湛曰樂【音洛】各奏爾能【叶奴金反】賓載手仇【音拘叶求其二音】室人入又【叶由怡二音】酌彼康爵以奏爾時【叶酬時二音】   集傳賦也籥舞文舞也【毛氏萇曰秉籥而舞與笙鼓相應】烝進衎樂列業洽合也百禮言其備也【孔氏穎逹曰百禮所薦之酒食殽羞之百種也】壬大林盛也言禮之盛大也錫神錫之也爾主祭者也嘏福湛樂也【朱子曰既錫爾福及爾子孫皆獲湛樂也】各奏爾能謂子孫各酌獻尸尸酢而卒爵也【劉氏瑾曰特牲三獻之後長兄弟洗觶獻尸尸飲畢酢之長兄弟受而卒爵少牢下篇三獻之後亦有二人洗觶酌獻之禮各奏爾能之義其謂此類歟】仇讀曰㪺【許氏謙曰釋文㪺音拘挹取酒也】室人有室中之事者謂佐食也【孔氏穎逹曰佐食謂於賓客之中取人令佐主人為尸設饌食之人】又復也賓手挹酒室人復酌為加爵也【儀禮特牲衆賓長為加爵○劉氏辰翁曰入又者更迭再酌也○黄氏一正曰賓載手仇賓長加爵以獻尸也室人入又亦加爵以獻尸也仇挹於罍也酌注於爵也】康安也酒所以安體也【呂氏祖謙曰邱氏曰以其養老養病故曰安爵】或曰康讀曰抗記曰崇坫康【音抗】圭【梁氏益曰明堂位崇坫康圭鄭氏注云崇髙也康讀為亢又為髙坫亢所受圭奠於上焉○康舉也舉圭於坫之上也】此亦謂坫上之爵也時時祭也蘇氏曰時物也○此言因祭而飲者始時禮樂之盛如此也   集説【歐陽氏修曰前二章略陳飲酒必賓主秩秩然肅恭至於籩豆殽䔩皆有次序而酒㫖樂和又不徒燕飲而已也或行射禮以揖譲周旋因其勝不以相爵或因祭其先祖神享而降福子孫受賜乃相湛樂盖明非以淫佚為樂也○王氏安石曰先王用酒常以祭祀必有禮樂有大禮斯有大樂以和之有備樂斯有備禮以成之籥舞笙鼓有備樂也以洽百禮有備禮也○劉氏瑾曰此言祭宴禮樂之盛亦䝉上章初筵之意然武公因酒過作詩宜於深自懲創若大禹惡而絶之也今二章乃皆盛陳飲酒之禮者盖酒非有過也飲者常至於過也飲者之於初筵亦未有過也其於既醉則不能無過也公之自悔自戒亦慎終如始而已豈必廢燕射祭祀之禮而後免於酒禍哉】   ○賓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叶分邅反】曰既醉止威儀幡幡【叶分邅反】舍【音捨】其坐遷屢舞僊僊其未醉止威儀抑抑曰既醉止威儀怭怭【毗必反】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集傳賦也反反顧禮也幡幡輕數【音朔下同】也【毛氏萇曰反反言重慎也幡幡失威儀也】遷徙屢數也【劉氏彜曰賓主各有定位今則舍其坐而遷其位是賓主可得而易也舞之奏各有其時非可以屢也】僊僊軒舉之狀抑抑慎密也【孔氏穎逹曰謂慎禮而密靜】怭怭媟【音薛】嫚【音慢】也秩常也○此言凡飲酒者常始乎治而卒乎亂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此言賓初即筵之時能自勅戒以禮至於旅酬而小人之態出○范氏處義曰上二章既言飲酒始終皆不失禮此章乃極言飲酒未醉與既醉之狀謂今之飲酒始即席固亦温温而恭有足觀者奈其未醉則威儀皆顧禮而反復無倦及其既醉則威儀皆幡幡而舉動不寧舍其坐次遷徙不常屢舞無節僊僊輕舉視未醉之時則抑抑而謙下既醉之後則怭怭而媟嫚此之謂為酒所困不復知有秩序矣】   ○賓既醉止載號【乎毛反】載呶【女交反】亂我籩豆屢舞僛僛【起其反】是曰既醉不知其郵【叶于其反】側弁之俄屢舞傞傞【素多反】既醉而出竝受其福【叶筆力反】醉而不出是謂伐德飲酒孔嘉【叶居何反】維其令儀【叶牛何反】   集傳賦也號呼呶讙也【孔氏穎逹曰唱呌也】僛僛傾側之狀郵與尤同過也側傾也俄傾貌傞傞不止也出去伐害孔甚令善也○此章極言醉者之狀因言賓醉而出則與主人俱有美譽【鄒氏泉曰賓能節飲而謹德之名著主能善燕而親德之譽揚所謂竝受其福也】醉至若此是害其德也飲酒之所以甚美者以其有令儀耳今若此則無復有儀矣   集説【孔氏穎逹曰前章言燕初及旅酬之事此述無算爵之後上言曰既醉止與此是曰既醉言醉而復益醉也上言僊僊是舞之形貌猶能自正僛僛則不能自正傞傞則非徒不正又不能止為差降也○蘇氏轍曰此章申言其亂而終誨之也○姚氏舜牧曰德是人之所以自立者使亂其威儀而喪德是自伐也儀與德正相照凡有令德者必有令儀喪失其儀即為伐德小宛大夫以壹醉日富為戒而歸之敬爾儀此以是謂伐德為戒而歸之維令儀儀之關於酒德也如是夫】   ○凡此飲酒或醉或否【叶補美反】既立之監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恥式勿從謂無俾大【音㤗】怠【叶養里反】匪言勿言匪由勿語由醉之言俾出童羖【音古】三爵不識【叶失志二音】矧【失引反】敢多又【叶夷益夷豉二反】   集傳賦也監史司正之屬【董氏逌曰立之監以監之佐之史以書之古之慎禮如此】燕禮郷射恐有解【音懈】倦失禮者立司正以監之察儀法也【朱子曰鄉飲酒禮鄉射禮皆曰相為司正燕禮曰射人為司正】謂告由從也童羖無角之羖羊必無之物也【蘇氏轍曰羖未有童者也俾出童羖深戒之也】識記也○言飲酒者或醉或不醉故既立監而佐之以史則彼醉者所為不善而不自知使不醉者反為之羞愧也安得從而告之使勿至於大怠乎告之若曰所不當言者勿言所不當從者勿語醉而妄言則將罰汝使出童羖矣設言必無之物以恐之也女飲至三爵已昏然無所記矣况敢又多飲乎又丁寧以戒之也   集説【輔氏廣曰欲其不至於昏醉而告之使勿大怠盖凡溺於酒者其病只在怠稍自謹飭者便不至若是匪言勿言匪從勿語應前章號呼讙呶而云也言自言也語與人語也苟不可從則豈可語人哉○姚氏舜牧曰三爵不識二句正與首二章相照應首章曰發彼有的以祈爾爵言禮射而飲未有過於三爵者次章云酌彼康爵以奏爾時言祭畢而飲亦未有過於三爵者兹燕飲者屢舞而不知號呶而無節伐德喪儀莫此為甚則觥觩交錯之所便也故立之監史以警戒之而終之曰三爵不識矧敢多又蓋教之但如射飲獻酬之合禮而不可至於大怠也】   總論【許氏謙曰一章言因射而飲二章言因祭而飲是言古飲酒之禮也三章以下則今飲酒之失也三章言飲而未醉則威儀中適醉而不止則喪敗其威儀四章言飲當知止而戒其謹威儀五章言飲不可至醉而戒其謹言語○姚氏舜牧曰大抵酒之為禍嘗在於賓筵故詩首説賓之初筵舉為射而設者其禮儀卒度而無亂次及祭畢而飲者其儀度一歸於禮而無亂方提燕飲之賓筵始乎治卒乎亂者再三以深致其戒云】   賓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   集傳毛氏序曰衞武公刺幽王也韓氏序曰衞武公飲酒悔過也【韓氏嬰曰衛武公飲酒悔過也言賓客初就筵之時賓主秩秩然俱謹敬也賓既醉止不知其為惡也】今案此詩意與大雅抑戒相類【劉氏瑾曰此詩之意恐醉酒而伐德猶抑詩所謂顛覆厥德荒湛于酒也此詩之意反覆以威儀為言猶抑詩言抑抑威儀敬慎威儀敬爾威儀不愆于儀也此詩言載號載呶勿言勿語之意猶抑詩言慎爾出話無易由言也以至此詩有童羖之語抑詩亦有彼童而角之喻其語意多相類也然抑詩凡言女言爾集傳以為武公使誦詩者命己之詞今案此詩凡言賓言爾者恐亦武公自謂也】必武公自悔之作當從韓義集説【董氏鼎曰史鴻漸云衛人何其服酒誥之訓世守於無窮也始也商俗淫湎武王以酒誥戒之幽王之世上下沈湎武公飲酒自悔作賓之初筵見衛人非特一時聞訓不敢自越於禁防又能以其所以禁防者傳為子孫法焉○劉氏瑾曰酒誥言謹酒之意以為父母慶克羞耉羞饋祀則皆可用酒亦若武公謹酒而言因射而飲因祭而飲之意也夫酒之為禍内則喪人之德外則喪人威儀謹酒之要亦惟致力於二者而已故此詩言德者一而言威儀者五酒誥言德者八而言威儀者一詳略可亙相備矣武公此詩其真有得於武王康叔之家法歟】   魚在在藻有頒【符云反】其首王在在鎬豈【苦在反】樂【音洛】飲酒集傳興也藻水草也頒大首貌【毛氏萇曰魚以依蒲藻為得其性】豈亦樂也○此天子燕諸侯而諸侯美天子之詩也言魚何在乎在乎藻也則有頒其首矣王何在乎在乎鎬京也則豈樂飲酒矣【黄氏佐曰此以樂得其所為興而語勢又相應也】集説【劉氏彜曰夏月之時淺水生藻陽氣在外魚亦從之不潛於淵而在於藻也有頒其首者出遊水面則露其首故見其頒大也○朱氏道行曰魚藻諸侯據所在以起興而誦美其與下之仁豈樂飲酒猶有前王厭厭之遺風焉】   ○魚在在藻有莘【所巾反】其尾王在在鎬飲酒樂豈【叶去幾反】集傳興也莘長也   集説【劉氏彜曰有莘其尾者飽滿無虞則戲於水面既升而露其首又降而露其尾莘然其長矣○許氏謙曰豈樂飲酒飲酒樂豈固易韻以反覆其詞然其意亦疑有異上章樂而飲酒樂四方和平諸侯賓服也下章飲酒而樂樂禮儀既備人情洽和也】   ○魚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鎬有那【乃多反】其居集傳興也那安居處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天下平安王無四方之虞故其居處那然安也○呂氏柟曰魚依于蒲則釣餌不能施綸竿不能加可謂益安矣王而那居則仰得天命之眷俯得人心之從此所以豈樂飲酒也】總論【輔氏廣曰此詩與鴛鴦相類辭雖簡而意則切矣不頌其德者德盛而非言之所能盡亦尊敬之至而不敢加以形容也但美其樂飲安居而己則非盛德其孰能之○姚氏舜牧曰豈樂飲酒是始其樂飲酒樂豈是終其樂有那其居則安然以享此樂之無已】   魚藻三章章四句   集説【黄氏震曰此詩與王在靈囿於牣魚躍氣象同因詩序以為刺諸家遂强以愁歎之辭釋之然本文之和樂氣象終不可改但外添一語云傷今之不然三味此詩初無此意】   采菽采菽筐【音匡】之筥【音舉】之君子來朝【音潮】何錫予【音與】之雖無予之路車乗【繩證反】馬【叶滿補反】又何予之衮【古本反】及黼【音甫】   集傳興也菽大豆也君子諸侯也路車金路以賜同姓象路以賜異姓也【周禮巾車金路鉤樊纓九就同姓以封象路朱樊纓七就異姓以封注金路以金飾諸末鉤婁頷之鉤以金為之樊馬大帶也纓馬鞅樊纓皆以五采罽飾之而九成象路以象飾諸末無鉤以朱飾勒而已其樊纓飾七成】衮衣而畫以卷【音衮】龍也黼如斧形刺【七亦反】之於裳也【呂氏祖謙曰上公之服九章衮畫於衣九章之第一章也黼繡於裳九章之第八章也】周制諸公衮冕九章已見九罭篇【鄭氏康成曰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蟲四曰火五曰宗彜皆畫以為繢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絺以為繡則衮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也】侯伯鷩【音鼈】冕七章則自華蟲以下【鄭氏康成曰鷩畫以雉謂華蟲也其衣三章裳四章凡七也】子男毳【尺鋭反】冕五章衣自宗彜以下而裳黼黻【鄭氏康成曰毳畫虎蜼謂宗彜也其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孤卿絺【知上聲】冕三章則衣粉米而裳黼黻【鄭氏康成曰絺刺粉米無畫也其衣一章裳二章凡三也】大夫冕則衣黻裳而已【鄭氏康成曰冕者衣無文裳刺黻而已凡冕服皆衣纁裳六服同冕者首飾尊也】○此天子所以荅魚藻也采菽采菽則必以筐筥盛之君子來朝則必有以錫予之又言今雖無以予之然已有路車乘馬衮及黼之賜矣其言如此者好之無已意猶以爲薄也   集説【朱氏善曰予之以車馬所以為之乘予之以衮黼所以為之衣其禮亦已厚矣而猶以為薄者盖以車馬衣服之賜自先王以來所以懐諸侯者如此吾遵而行之非能有加於常禮之外也則其歉然不自足之意可見矣○顧氏起元曰錫車馬以分氏族也賜衣服以别官階也衮及黼有衮龍以繪於衣自公而下隨其等而降殺有黼黻以刺於裳自子男而上隨其等而加隆也】   ○觱【音必】沸【音弗】檻【胡覽反】泉【叶才匀反】言采其芹【巨斤反】君子來朝言觀其旂【巨依反叶巨斤反】其旂淠淠【匹弊反】鸞聲嘒嘒【呼惠反】載驂【七南反】載駟君子所屆【叶居氣反】   集傳興也觱沸泉出貌檻泉正出也【梁氏益曰爾雅云檻泉正出公羊傳云直出直猶正也正出者涌出也自發源處涌而直上故曰正出】芹水草可食【陸氏佃曰芹水菜一名水英爾雅謂之楚葵潔白而有節其氣芬芳而味不如蓴之美】淠淠動貌嘒嘒聲也【王氏安石曰嘒嘒言其聲之細無敢馳驅故也】屆至也○觱沸檻泉則言采其芹諸侯來朝則言觀其旂見其旂聞其鸞聲又見其馬則知君子之至於是也   集説【李氏公凱曰於檻前涌出之地則可采其芹矣於君子來朝之時則可以觀其旂矣既望其交龍之旂淠淠然飛動又聞其鸞鈴之聲嘒嘒然中節又見其驂駟之來則知諸侯至於此矣○顧氏起元曰此言始來朝之儀以見錫予之由也○何氏楷曰以檻泉自下上出興君子自下國而朝於王朝檻泉之旁有芹可采興君子來朝亦有儀從可觀】   ○赤芾【音弗】在股邪幅在下【叶後五反】彼交匪紓【音舒叶上與反】天子所予【音與】樂只【音止】君子天子命【叶彌并反】之樂只君子福祿申之   集傳賦也脛本曰股邪幅偪也邪纒於足如今行縢所以束脛在股下也【鄭氏康成曰邪幅行縢也偪束其脛自足至膝故曰在下○孔氏穎逹曰縢緘也名行縢者言行而緘束之也○陳氏鵬飛曰帶裳幅舄昭其度也幅雖微而有差等之度故井觀之】交交際也紓緩也○言諸侯服此芾偪見於天子恭敬齊【咨齋二音】遫不敢紓緩則為天子所與而申之以福祿也   集説【蘇氏轍曰君子之所以自敕而交於人者如此則天子從而予之矣是以錫之命而申之以福祿○朱氏善曰禮以齊遫為敬彼交匪敖則萬福之所求彼交匪紓則天子之所予即福禄之所申也○鄒氏泉曰此章正是入覲之事匪紓以上言其入覲之敬下言其得君而獲福也○姚氏舜牧曰人臣之上交敬而已敬則謹嚴整肅莫敢一事之少紓紓則怠緩而不恭未有不取譴於天子者此言彼交匪紓福禄申之信知上交須敬也】   ○維柞之枝其葉蓬蓬樂只君子殿【多見反】天子之邦【叶卜工反】樂只君子萬福攸同平平【婢延反】左右亦是率從集傳興也柞見車舝篇蓬蓬盛貌殿鎭也【孔氏穎逹曰軍行在後曰殿取鎮重之義故曰殿鎮也】平平辯治也【黄氏佐曰辯而不雜治而不亂乃整齊意言其威儀如此也】左右諸侯之臣也率循也○維柞之枝則其葉蓬蓬然樂只君子則宜殿天子之邦而為萬福之所聚又言其左右之臣亦從之而至此也   集説【劉氏彜曰柞之所以有枝以衛其株枝之所以有葉以庇其幹者皆由根本堅固氣脈盛大俾之然也根本天子也枝葉諸侯也氣脈者朝廷之寵命也故葉之蓬蓬者根本氣脈之所及然則葉之蓬蓬反以衛其根株而為之堅固猶天子寵錫諸侯俾之茂盛反能殿天子之邦而益朝廷之固也故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萬福攸同○姚氏舜牧曰殿邦是與之之詞盖即其來朝匪紓者信其能鎮定天子邦家而為萬福之所同也】   ○汎汎【芳劒反】楊舟紼【音弗】纚【力馳反】維之樂只君子天子葵之樂只君子福祿膍【頻尸反】之優哉游哉亦是戾【叶郎之反】矣集傳興也紼繂【音律】也【孔氏穎逹曰孫炎云繂大索也李廵云所以維持舟者】纚維皆繋也言以大索纚其舟而繋之也葵揆也揆猶度也【輔氏廣曰言天子能揆度諸侯之心而知其底藴也】膍厚戾至也○汎汎楊舟則必以紼纚維之樂只君子則天子必葵之福祿必膍之於是又歎其優游而至於此也   集説【歐陽氏修曰汎汎楊舟紼纚維之者詩意紼纚維舟如天子以爵命維制諸侯爾故其下文云樂只君子天子葵之○黄氏佐曰此章興至膍之舟之不定者必纚之又維之諸侯之可喜者必深察之又厚遇之葵之是於交際之匪紓而度其有忠君愛國之心也○唐氏汝諤曰左右之從與優游之戾皆是作詩者用意處見不獨君子賢而其旅亦賢不獨在朝時敬而在道時已敬】   總論【輔氏廣曰此詩首章之意至矣言其寵錫之厚而心猶以為不足也二章則言其始來之時見其車旂而喜其至三章則言其始見天子時恭敬齊遫而為天子之所予四章則言其德足以鎮天子之邦為萬福之所聚而又喜其左右之臣相從而至五章則申言之而又歎其至也優游自適而無勉强不得已之意一有勉强之心則怠矣】   采菽五章章八句   集説【王氏志長曰采菽詩車馬衮黼福祿申重亦既優渥矣至於末章以天子葵之一語寓予奪隆殺之義而當時侯度之恪於赤芾邪幅間著其匪紓之節千載之下想見九重之遐若咫尺焉故可以懐諸侯治天下也】   騂騂【息營反】角弓翩【匹然反】其反【叶分邅反】矣兄弟昏姻無胥遠【叶於圓反】矣   集傳興也騂騂弓調和貌角弓以角飾弓也【孔氏穎逹曰弓人以六材為弓謂幹角筋膠絲漆也】翩反貌弓之為物張之則内向而來弛之則外反而去有似兄弟昏姻親疎遠近之意胥相也○此刺王不親九族而好䜛佞使宗族相怨之詩言騂騂角弓既翩然而反矣兄弟昏姻則豈可以相遠哉   集説【歐陽氏修曰弓之為物其體往來詩人以喻九族之親王若親之以恩則内附若不以仁恩結之則亦離叛而去矣○徐氏光啓曰角弓張之乃來一弛便去兄弟昏姻親之乃近一疎便遠言當黽勉同心之意】   ○爾之遠【叶於圓反】矣民胥然矣爾之教矣民胥傚矣集傳賦也爾王也上之所為下必有甚者   集説【李氏樗曰堯親九族九族既睦然後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周之文武親親以睦然後民德歸厚盖上有所好下必有甚焉兄弟昏姻王苟遠之則民皆然矣王苟以此教民則民亦将傚之矣】   ○此令兄弟綽綽有裕【預與二音】不令兄弟交相爲瘉【同上】集傳賦也令善綽寛裕饒瘉病也○言雖王化之不善然此善兄弟則綽綽有裕而不變彼不善之兄弟則由此而交相病矣盖指讒己之人而言也   集説【王氏安石曰綽綽有裕者交相愛也交相為瘉者交相惡也○輔氏廣曰交相病言交相䜛害也集傳以為指䜛己之人者言其病己者也】   ○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叶如羊反】至于已斯亡集傳賦也一方彼一方也○相怨者各據其一方耳若以責人之心責己愛己之心愛人使彼己之間交見而無蔽則豈有相怨者哉況兄弟相怨相䜛以取爵位而不知遜讓終亦必亡而已矣【朱氏公遷曰已斯亡者亡而後已也】   集説【王氏安石曰民喪其良心不參彼己之曲直躬自薄而厚責於人也則各相怨於一方受爵不譲專利而有之也至於已斯亡怨之所歸禍之所集故也】   ○老馬反為駒【叶去聲】不顧其後【叶下故反】如食【音嗣】宜饇【於據反】如酌孔取【叶音娶】   集傳比也饇飽孔甚也○言其但知讒害人以取爵位而不知其不勝任如老馬憊【蒲拜反】矣而反自以為駒不顧其後將有不勝任之患也又如食之已多而宜飽矣酌之所取亦已甚矣【朱氏公遷曰此章比喻凡三節所以終受爵不讓之意】   集説【蘇氏轍曰老馬不自謂老而任駒之任後将不勝而不顧譬如小人而任賢者之事不畏其後之不克也○王氏質曰食量所饇酌量所取則不傷不量飢飽而食不忖多寡而酌亦不顧其後也言有後患也○許氏天贈曰上喻小人不量力下喻小人不知足】   ○毋教猱升木如塗塗附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音蜀叶殊遇反】   集傳比也猱獮猴也性善升木【毛氏萇曰猱猨屬○邢氏昺曰善攀援樹枝】不待教而能也塗泥附著徽美猷道屬附也○言小人骨肉之恩本薄王又好讒佞以來之是猶教猱升木又如於泥塗之上加以泥塗附之也苟王有美道則小人將反為善以附之不至於如此矣   集説【劉氏彜曰小人之為不善皆為所自能今又以倡之是教猱升木也小人樂於不善而又盖之以不善之教是以塗塗附其塈且相著不可脱矣非所以為上之道也故陳為上之道曰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也先王有至德要道民用和睦正其五品為之孝友是之為徽猷○呂氏祖謙曰親親長長之道乃民之良心非由外鑠也宜其與屬而不敢解也】   ○雨【于付反】雪瀌瀌【符驕反】見晛【乃見反】曰【音越韓詩劉向作聿下章放此】消莫肯下【遐嫁反】遺式居婁【力住反荀子作屢】驕   集傳比也瀌瀌盛貌晛日氣也張子曰䜛言遇明者當自止【劉氏瑾曰盛雪見日氣則自消正如此也】而王甘信之不肯貶下而遺棄之更益以長慢也   集説【姚氏舜牧曰䜛佞之人貶之則少退引之則日長必宜下遺之為是莫肯下遺則必自處於敖惰矣○顧氏起元曰此章喻明能消讒而王反長之式居婁驕言王信讒使小人以驕慢自處者不一也】   ○雨雪浮浮見晛曰流如蠻如髦【叶莫侯反】我是用憂集傳比也浮浮猶瀌瀌也流流而去也蠻南蠻也髦夷髦也書作髳【孔氏穎逹曰爾雅八蠻在南故為南蠻髦西夷之别名牧誓曰及庸蜀羌髳微盧彭濮人髳髦音義同】言其無禮義而相殘賊也   集説【顧氏起元曰䜛言殘害滅棄禮法我是用憂憂世變之趨也】   總論【歐陽氏修曰一章言雖骨肉之親若遇之失其道則亦怨叛而乖離如角弓翩然而外反矣二章言下民亦将效上之所為也三章四章遂言效上之事五章六章則刺王所以不親九族者由好讒佞也七章八章又述骨肉相怨之言】   角弓八章章四句   集説【劉氏瑾曰中庸之九經必以親親為先而其道則唯在於尊其位重其祿同其好惡此先王所以有常棣伐木頍弁行葦諸詩之深仁厚澤也今若此詩所刺則喪其治國平天下之本矣詩人所以於卒章深致其憂也】   有菀【音鬱】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戰國䇿作上帝甚神】無自暱焉俾予靖之後予極焉   集傳比也柳茂木也尚庶幾也上帝指王也蹈當作神言威靈可畏也暱近靖安也極求之盡也○王者暴虐諸侯不朝而作此詩言彼有菀然茂盛之柳行路之人豈不庶幾欲就止息乎以比人誰不欲朝事王者而王甚威神使人畏之而不敢近耳使我朝而事之以靖王室後必將極其所欲以求於我盖諸侯皆不朝而已獨至則王必責之無已如齊威王朝周而後反為所辱也或曰興也下章放此   集説【輔氏廣曰視其君如上帝本知所尊也然王甚威神畏之而不敢近使我朝王則王室其可定乎然其後必求我而無已将反有所不堪者焉則又不可不慮此其所以不肯來朝也然亦豈得已哉】   ○有菀者柳不尚愒【欺例反】焉上帝甚蹈【見上】無自瘵【側界反叶子例反】焉【戰國䇿作也】俾予靖之後予邁【叶力制反】焉   集傳比也愒息瘵病也邁過也求之過其分也集説【李氏樗曰無自瘵焉言苟朝王適所以自病也○顧氏起元曰過分者取之於常法之外而物有所難繼困之以不堪之事而責有所難塞所以無自瘵者不忍其予邁也】   ○有鳥高飛亦傅【音附】于天【叶鐡因反】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集傳興也傅臻皆至也彼人斥王也居猶徒然也凶矜遭凶禍而可憐也○鳥之高飛極至于天耳彼王之心于何所極乎言其貪縱無極求責無已人不知其所至也如此則豈予能靖之乎乃徒然自取凶矜耳   集説【朱氏公遷曰鳥飛有所止王心無所極以意相反而為興也○唐氏汝諤曰凶矜即上予極予邁之意盖貪縱無極則難弭責望無已則難塞加禍所不免矣】   總論【朱氏公遷曰始則慮其極欲以求扵我繼則慮其過分以求扵我終則慮其貪欲無厭而加禍於我也】   菀柳三章章六句   集説【姚氏舜牧曰朝覲㑹同禮也嘗聞一不朝則貶其爵二不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六師移之未聞來朝而反極其欲以求之且求之過其分如菀柳之所刺者春秋書天王求車亦此詩之指也】   桑扈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八十二句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六   都人士之什二之八   彼都人士狐裘黃黃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萬民所望【叶音亡】   集傳賦也都王都也【鄭氏康成曰城郭之域曰都○孔氏穎達曰舉都邑者以都邑之人近政化有道先被其德也】黃黃狐裘色也【鄭氏康成曰冬則衣狐裘黃黃然取溫裕而已】不改有常也章文章也周鎬京也○亂離之後人不復見昔日都邑之盛人物儀容之美而作此詩以歎惜之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此章言都人之爲士者服先王之法服道先王之法言其服與言旣相稱故萬民皆望其容服不生慢易而爲法也○輔氏廣曰容則德之符也言則德之發也容言如是則其德可知】   ○彼都人士臺笠緇撮【七活反叶租悅反】彼君子女綢【直畱反】直如髮【叶方月反】我不見兮我心不說【音悅】   集傳賦也臺夫【音扶】須也【許氏謙曰臺見南山有臺傳】緇撮緇布冠也其制小僅可撮其髻也君子女都人貴家之女也   綢直如髮未詳其義然以四章五章推之亦言其髮之美耳【陸氏徳明曰綢密也○朱氏公遷曰綢直言其多而不曲局也或云如字當作其字】集說【嚴氏粲曰言都人之男子以臺草爲笠以緇布爲冠撮持其髮見儉素也彼君子家之女其爲髻密而直如其本髮亦儉素也密是其髮生之密直亦髮之本性緊梳則順其髮性之直故曰密直如髮疾時奢淫故我不見如此之風俗心思之而憂也】   ○彼都人士充耳琇【音秀】實彼君子女謂之尹吉我不見兮我心苑【於粉反】結【叶繳質反】   集傳賦也琇美石也以美石爲瑱【蘇氏轍曰充耳瑱也實塞也】尹吉未詳鄭氏曰吉讀爲姞【其吉反】尹氏姞氏周之昏姻舊姓也人見都人之女咸謂尹氏姞氏之女言其有禮法也【孔氏穎達曰常武曰王謂尹氏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是其世爲公卿明與周室爲昏姻也韓奕云爲韓姞相攸言汾王之甥是姞與周室爲昏姻也旣世貴舊姓昏連於王室家風不替是有禮法矣】李氏曰所謂尹吉猶晉言王謝唐言崔盧也【劉氏瑾曰晉之江左王謝唐之山東崔盧皆一時之望族爲世所稱也】苑猶屈也積也【何氏楷曰風俗通云苑藴也言薪蒸所藴結故有積義】   集說【姚氏舜牧曰尹吉周之著姓大家凡國俗之趨向大抵都效大家之所爲故詩人特稱之○徐氏常吉曰充耳琇實言士有禮服謂之尹吉言女有禮法】   ○彼都人士垂帶而厲【叶落蓋反】彼君子女卷【音權】髮如蠆【初邁反】我不見兮言從之邁   集傳賦也厲垂帶之貌【孔氏穎達曰禮大帶垂三尺○大帶之垂者名之爲紳而復名爲厲者紳是帶之名厲是垂之貌也】卷髮鬢傍短髮不可斂者曲上卷然以爲飾也蠆螫【音釋】蟲也尾末揵【音䖍】然似髮之曲上者【陸氏徳明曰長尾爲蠆短尾爲蠍揵舉也】邁行也蓋曰是不可得見也得見則我從之邁矣思之甚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彼都人士垂其帶之飾而有厲然言其服飾有常也彼君子女乃卷曲其髮末如蠆之尾言其容儀有法也我今不見士女如是儀飾是故中心思之欲從之行也○徐氏光啓曰言從之邁與行歸二句同意俱是設言得見之喜以甚其不得見之思耳】   ○匪伊垂之帶則有餘匪伊卷之髮則有旟我不見兮云何盱【喜俱反】矣   集傳賦也旟揚也盱望也說見何人斯篇○此言士之帶非故垂之也帶自有餘耳女之髪非故卷之也髮自有旟耳言其自然閑美不假修飾也然不可得而見矣則如何而不望之乎   集說【輔氏廣曰後二章但言其帶與髮者以見此猶不可得而見況於言與徳乎○徐氏光啓曰服飾氣象固欲其盛美而有意文飾亦非盛世之象惟自然閑美不假修飾則無舒肆冶容之態而民生之咸獲自盡槩可知矣】   總論【鄧氏元錫曰都人士慕舊都化也化自上始服其服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文以君子之辭有其辭實以君子之徳民望而歸之非化成俗美孰能與於此今邈不可見矣慕之至也】   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經言萬民所望明都人爲人所法傚也襄十四年左傳引此二句服䖍曰逸詩也都人士首章有之禮記注亦言毛氏有之三家則亡今韓詩實無此首章時三家列於學官毛詩不得立故服以爲逸】   終朝采綠不盈一匊【弓六反】予髮曲局薄言歸沐   集傳賦也自旦及食時爲終朝綠王芻也【郭氏璞曰菉蓐也今呼鴟脚莎○董氏逌曰楚辭曰薋菉葹以盈室王逸云終朝采菉今攷鄭氏說以爲王芻則當逸時字爲菉矣】兩手曰匊局卷【音權】也猶言首如飛蓬也○婦人思其君子而言終朝采綠而不盈一匊者思念之深不專於事也又念其髮之曲局於是舍之而歸沐以待其君子之還也   集說【蘇氏轍曰王芻易得之菜終朝采之而不盈匊意不在所采也婦人夫不在無容飾故曰予髮曲局矣庻幾君子之歸而沐之也】   ○終朝采藍【盧談反】不盈一襜【尺占反叶都甘反】五日爲期六日不詹【音占叶都甘反】   集傳賦也藍染草也【孔氏穎達曰藍可以染青故淮南子云青出於藍月令仲夏無刈藍是可以染之草】衣蔽前謂之襜卽蔽膝也詹與瞻同五日爲期去時之約也六日不詹過期而不見也【李氏樗曰所謂期逝不至也】   集說【李氏公凱曰君子久役婦人獨處往采藍草易得之物而終一朝之久乃不滿一襜焉是其憂思而不專於事也因慨歎曰昔君子之去也約五日爲歸期今六日而猶不見焉如之何而勿思】   ○之子于狩【尺救反】言韔【勅亮反】其弓【叶姑反】之子于釣言綸之繩   集傳賦也之子謂其君子也理絲曰綸○言君子若歸而欲往狩耶我則爲之韔其弓欲往釣耶我則爲之綸其繩望之切思之深欲無往而不與之俱也集說【吕氏祖謙曰邱氏曰是子往獵我則爲之納弓於韔中往釣我則爲之緡繩於竿今久而不歸思其如此而不可得也○何氏楷曰此下二章皆預擬之詞】   ○其釣維何維魴【音房】及鱮【音叙叶音湑】維魴及鱮薄言觀者【叶掌與反】   集傳賦也於其釣而有獲也又將從而觀之亦上章之意也【鄒氏泉曰上兼言狩此偏言釣者因上章釣之文在下接言之蓋亦舉此以該彼也】集說【董氏逌曰維魴及鱮薄言觀者言其得魚之多使觀者樂也○姚氏舜牧曰韔弓綸繩非婦人事而況觀其所爲釣者乎此蓋甚言思之至極耳若曰如其至也我願爲之役與之周旋不舍也】總論【沈氏守正曰通詩總是思念之情末二章則思中之摹擬也方采綠而忽思髮之曲局而歸沐之情景可想五日六日亦是大約言之耳末二章總是無往而不與之俱意中事詩中景也】采綠四章章四句   集說【郝氏敬曰人情者聖王之田男女居室人之大欲古者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新昏三月不從政恤其私也今使其室家暌離匹婦銜怨故聖人錄是詩以明王道本乎人情爾】   芃芃【蒲東反】黍苗陰雨膏【古報反】之悠悠南行召伯勞【力報反】之   集傳興也芃芃長大貌悠悠逺行之意○宣王封申伯於謝命召穆公往營城邑故將徒役南行而行者作此言芃芃黍苖則惟陰雨能膏之悠悠南行則惟召伯能勞之也【蘇氏轍曰宣王國申伯於謝使召伯往營之召公之勞行者猶陰雨之膏黍苖也○何氏楷曰勞之謂慰其勞苦恤其飢渇拊循勸勉如天澤沃然其勞也蓋膏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言芃芃長大者是黍苖也此黍苖所以得長大者天以陰雨之澤膏潤之故也以興宣王之時衆人所以得悅樂者由王以恩惠之澤養育之故也其時之人在國則蒙君之恩澤其行又得臣之勞來故言悠悠衆多而南行者是營謝邑之人召伯則又能勞來勸悅以先之言知人之勞苦也】   ○我任【音壬】我輦【力展反】我車我牛【叶魚其反】我行旣集蓋云歸哉【叶將黎反】   集傳賦也任負任者也【孔氏穎達曰謂器物人所負持】輦人輓【音晚】車也【周禮鄉師注輦人輓行所以載任器也】牛所以駕大車也集成也營謝之役旣成而歸也【呂氏祖謙曰邱氏曰蓋云歸哉謂解之使說也○何氏楷曰蓋者未定之辭功旣就庶可言歸哉】   集說【王氏安石曰召伯之遇役夫如此○嚴氏粲曰二章言營謝之役蓋任輦車牛是工役之事也召穆公之營謝也知役夫之勞故皆呼而諭之曰俟我南行營謝之功已成蓋云歸哉示以歸期安其心也○姚氏舜牧曰細玩我任我輦二章數我字似召伯之所以勞之者此民之樂爲役也】   ○我徒我御我師我旅我行既集蓋云歸處   集傳賦也徒歩行者御乘車者五百人爲旅五旅爲師春秋傳曰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孔氏穎達曰旅屬於師徒行御車還是師旅之人而經别之者以其所司各異故亦歷言以類上章也○范氏處義曰召伯天子之卿視君故言師旅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召伯之遇征夫如此○朱氏道行曰行役者無不告勞亦無不亟言還歸今獨曰我行旣集便有欣然先竣役而不敢以家念參者召伯之激勸神也】   ○肅肅謝功召伯營之烈烈征師召伯成之   集傳賦也肅肅嚴正之貌謝邑名申伯所封國也今在鄧州信陽軍【皇輿表鄧州今南陽府鄧州信陽軍今汝寧府信陽州隸河南】功工役之事也營治也烈烈威武貌征行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美召伯治謝邑則使之嚴正將師旅行則有威武也○姚氏舜牧曰征師役衆也人衆而役大非威信以號召鼔舞有不能作其勇烈者故曰召伯成之○薛氏志學曰肅肅以規模形勢言營之謂區畫董治之也烈烈以趨事赴功言成之謂鼔舞激勸之也】   ○原隰旣平泉流旣清召伯有成王心則寧   集傳賦也土治曰平水治曰清○言召伯營謝邑相其原隰之宜通其水泉之利【王氏安石曰原隰旣平則疆其土田故也泉流旣清則理其溝洫故也○張氏榜曰建侯開國民事爲重故又以土田言之】此功旣成宣王之心則安也【朱氏公遷曰當時宣王以徹申伯土田爲命故云然】   集說【呂氏祖謙曰天子子萬姓者也大臣慮四方者也方伯分一面者也申伯之體勢不重則無以鎭定南服召穆公身爲卿士豈得辭其憂責哉宣王雖深居九重宵旰之慮固未嘗一日忘之也必待召公告厥成功而王心始寧焉此眞知職分者也○輔氏廣曰此章又重言營謝之功水土悉得其平治者皆召伯成之而天子之心亦得以自安也召伯之出爲營謝耳然謝功旣成而上則有以安夫天子報功之心下則有以成夫師旅威武之勢則其經畫之方保綏之德非有大過人者能如是乎】   總論【許氏謙曰上公則下悅蓋申伯誠有功於天下而封之故民雖勞無怨而且樂道其事也其末章旣喜謝邑之平治頌召伯之成功而歸重於王心之寧忘己之勞以奉其上惟欲得王心之安耳此見忠實之情太平之氣象也○鄒氏泉曰首章言召公能勞其役也二章三章言行役者感激勸勉必謝功既成而後歸也四章歸功於召公末章則美其成功之大也】   黍苖五章章四句   集傳此宣王時詩與大雅崧高相表裏【姚氏舜牧曰崧高云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又云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揉此萬邦聞于四國則申伯之功德可見矣此王命召伯營申伯之宅民爭勸而樂成之也】   集說【何氏楷曰謝爲荆徐要衝之地封申伯於此則足以鎭撫南國宣王之心則安也觀崧高之詩一則曰南土是保再則曰戎有良翰則王心之所以寧可知不獨謂其足以篤厚元舅克副親親賢賢之念己也】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乃多反】旣見君子其樂【音洛下同】如何集傳興也隰下溼之處宜桑者也【孔氏穎達曰下溼曰隰桑宜在溼潤之所隰之近畔宜桑以今驗之實然也】阿美貌難盛貌皆言枝葉條垂之狀○此喜見君子之詩言隰桑有阿則其葉有難矣旣見君子則其樂如何哉詞意大槩與菁莪相類然所謂君子則不知其何所指矣或曰比也下章放此【劉氏瑾曰所謂比者蓋以隰桑枝葉顔色之美比君子容貌威儀之盛亦與菁莪比意相類】集說【呂氏祖謙曰是詩三以隰桑爲興皆形容樂見賢者之精神情意也】   ○隰桑有阿其葉有沃【烏酷反叶鬱縳反】旣見君子云何不樂集傳興也沃光澤貌【劉氏彝曰沃謂長茂光澤如膏之沃也】   集說【鄒氏泉曰其樂如何欲自言而非言語所能形容也云何不樂欲自止而非在我所能遏抑也】   ○隰桑有阿其葉有幽【叶於交反】旣見君子德音孔膠【音交】集傳興也幽黒色也【孔氏穎達曰難爲葉之茂沃言葉之柔幽是葉之色言桑葉茂盛而柔軟則其色純黒故三章各言其一也】膠固也   集說【輔氏廣曰徳音孔膠謂君子之德音足以感人使之甚膠固而不可解也○朱氏公遷曰此章見其可樂之實下章之誠愛亦本於此耳】   ○心乎愛【叶許旣反】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集傳賦也遐與何同表記作瑕鄭氏注曰瑕之言胡也謂猶告也○言我中心誠愛君子而旣見之則何不遂以告之而但中心藏之【董氏逌曰中心藏之結於心也】將使何日而忘之耶【呂氏祖謙曰邱氏曰詩人自道其愛賢之意】楚辭所謂思公子兮未敢言意蓋如此愛之根於中者深故發之遲而存之久也   集說【輔氏廣曰上章旣言徳音孔膠故此遂言誠愛之意惟其德音之感人者膠固而不忘故其誠愛之深發之遲存之久而至於如此也○姚氏舜牧曰愛出於根心卽從而謂之亦不能盡但藏之中心有不能終忘者耳中心藏正與心乎愛相應】   總論【黃氏佐曰此詩首三章是屢興其見之之喜末一章是極道其愛之之誠】   隰桑四章章四句   白華【音花】菅【音姦】兮白茅束兮之子之逺俾我獨兮   集傳比也白華野菅也已漚爲菅【陸氏璣曰菅似茅而滑澤無毛根下五寸中有白粉者柔韌宜爲索漚乃尤善矣○陸氏佃曰未霑人功故謂之野菅菅茅屬也而其華白故曰白華】之子斥幽王也俾使也我申后自我也○幽王娶申女以爲后又得襃姒而黜申后故申后作此詩言白華爲菅則白茅爲束二物至微猶必相須爲用何之子之遠而俾我獨耶   集說【朱子曰讀詩之法且如此章蓋言白華與茅尚能相依而我與子乃相去之遠何哉○朱氏公遷曰宜相得而反相遺可怨者也】   附錄【蘇氏轍曰取白華而漚之又束以白茅焉言表裏無不潔也今申后之修如此幽王遠之而近襃姒使獨居焉何哉】   ○英英白雲露彼菅茅【叶莫侯反】天步艱難之子不猶集傳比也英英輕明之貌白雲水土輕清之氣當夜而上騰者也露卽其㪚而下降者也【季氏本曰天無雲則有露有雲則無露白雲水土輕清之氣未爲層雲也而英英如花朶然則尤輕而不蔽明矣故其氣薄而易㪚是不露而猶露也】歩行也天歩猶言時運也猶圖也或曰猶如也○言雲之澤物無微不被今時運艱難而之子不圖不如白雲之露菅茅也   集說【嚴氏粲曰言王之恩澤當均及之如白雲之覆露菅茅皆蒙潤澤也今天運艱難而幽王不如是也歸之天運謂已所遭之不幸耳】   ○滮【符彪反】池北流浸彼稻田【叶地因反】嘯歌傷懷念彼碩人集傳比也滮流貌北流豐鎬之閒水多北流碩人尊大之稱亦謂幽王也○言小水微流尚能浸灌王之尊大而反不能通其寵澤所以使我嘯歌傷懷而念之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池水之澤浸潤稻田使之生殖喻王無恩意滮池之不如也】   附錄【王氏應麟曰水經注鄗水又北流西北注與滮池合水出鄗池西而北流入於鄗世傳以爲水名○寰宇記渭水西自京兆鄠縣流入長安漢建元三年造便橋跨渭斯滮池之别名西北合渭水】   ○樵【徂焦反】彼桑薪卬【五綱反】烘【火東反】于煁【市林反】維彼碩人實勞我心   集傳比也樵采也桑薪薪之善者也卬我烘燎也煁無釡之竈可燎而不可烹飪者也【郭氏璞曰今之三隅竈也○孔氏穎達曰無釜之竈其上燃火謂之烘本爲此竈止以燃火照物若今火爐也】○桑薪宜以烹飪而但爲燎燭以比嫡后之尊而反見卑賤也集說【程子曰樵彼桑薪不用而我烘于煁竈興王之捨嫡后之尊而專寵於嬖人也維王之所爲如此所以勞傷我心也】   ○鼓鐘于宮聲聞【音問】于外念子懆懆【七到反】視我邁邁集傳比也懆懆憂貌邁邁不顧也【何氏楷曰懆說文云愁不安也陸德明云愁不申也非一念之而已故曰懆懆邁說文云遠行也王之視我望望然不顧若邁而又邁然者遠之之甚也】○鼓鐘于宮則聲聞于外矣念子懆懆而反視我邁邁何哉   集說【程子曰此章自傷其誠意之不能動王也鼔鐘于宮而聲聞于外今我中心念子而曾不感動視我邁邁而去邁邁去遠不顧之意○季氏本曰宫者深密之地言鼔鐘于深宮必聲聞于外以比中有實徳則王必知之而有感動也此蓋反躬自責之辭】   ○有鶖【音秋】在梁有鶴在林維彼碩人實勞我心   集傳比也鶖秃鶖也【陸氏佃曰鶖性貪惡一名扶老狀如鶴而大長頸赤目其毛辟水毒頭高八九尺善與人鬭好啗蛇】梁魚梁也○蘇氏曰鶖鶴皆以魚爲食然鶴之於鶖清濁則有閒矣今鶖在梁而鶴在林鶖則飽而鶴則飢矣幽王進襃姒而黜申后譬之養鶖而棄鶴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有鶖在梁有鶴在林言二物皆非其所處如妾不宜居正位而妻不宜被遠棄也】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德   集傳比也戢其左翼言不失其常也【劉氏瑾曰戢其左翼以相依於内舒其右翼以防患於外此禽鳥匹偶竝棲之常也】良善也二三其德則鴛鴦之不如矣   集說【王氏安石曰鴛鴦能好其匹雄雌相從不失其性也○謝氏枋得曰衞詩云士也罔極二三其德亦刺夫婦之相棄背也與此意合】   ○有扁【歩典反】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遠俾我疷【都禮反叶喬移反】兮   集傳比也扁卑貌俾使疷病也○有扁然而卑之石則履之者亦卑矣如妾之賤則寵之者亦賤矣是以之子之遠而俾我疷也   集說【季氏本曰人履扁石而卑以比寵妾而賤自賤如此豈碩人所宜哉故我以遠我爲病非爲我之失愛也正以王自失其所以爲尊耳】   總論【程子曰詩大意刺王專寵失上下之分○劉氏瑾曰此詩章多而句少八章皆爲比體一章以一事爲喻反覆諷詠以泄其情而猶不能絶念於王可謂怨而不怒者矣】   白華八章章四句   集說【李氏樗曰此詩大抵與綠衣相類綠衣之詩專以綠衣取譬此詩則泛取譬喻體雖不同而發明嫡妾之分則一也】   緜蠻黃鳥止于丘阿道之云遠我勞如何飲【於鴆反】之食【音嗣】之敎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集傳比也緜蠻鳥聲【何氏楷曰以其聲之微細相連不絶如緜而鳥語不可與人解又似蠻也】阿曲阿也【孔氏穎達曰卷阿云有卷者阿知丘阿是邱之曲中也】後車副車也○此微賤勞苦而思有所託者爲鳥言以自比也蓋曰緜蠻之黃鳥自言止于丘阿而不能前蓋道遠而勞甚矣當是時也有能飲之食之敎之誨之又命後車以載之者乎   集說【鄒氏泉曰飲之食之欲其周恤乎己也敎之誨之欲其指示乎己也後車載之欲其振拔乎己也○唐氏汝諤曰止于丘阿非得所止之意乃倦飛而止不得已而然也道遠非一蹴能到而勞苦不勝非不欲前實不能前耳故下遂致冀望之語】   ○緜蠻黃鳥止于丘隅豈敢憚行畏不能趨飲之食之敎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集傳比也隅角【朱子曰丘隅岑蔚之處】憚畏也趨疾行也集說【郝氏敬曰以微賤之分豈敢憚行但畏力疲不能趨庶幾貴顯者一假援之而已】   ○緜蠻黃鳥止于丘側豈敢憚行畏不能極飲之食之敎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集傳比也側傍極至也國語云齊朝駕則夕極於魯國   集說【張氏彩曰行百里者半九十言末路之難也故曰畏不能極】   總論【輔氏廣曰微賤之臣奔走行役道遠而勞甚至爲鳥言以自比而求所託焉固仁人君子所宜動心者也○郝氏敬曰詩不敢直愬而自託於鳥不敢辭勞而但告哀於人黃鳥睍睆應節趨時人所喜悅故以爲比志苦而辭卑乃所以爲溫柔敦厚之意也○章氏甫曰周之盛世大司徒以保息六養萬民三曰振窮四曰恤貧五曰寛疾豈有如緜蠻詩人所思者乎可以觀世變矣】   緜蠻三章章八句   集說【徐氏光啓曰此詩比體與碩鼠采苓一例其初託言於鳥下只直言己志而已】   幡幡【孚煩反】瓠葉采之亨【叶鋪郎反】之君子有酒酌言甞之集傳賦也幡幡瓠葉貌【羅氏願曰瓠其葉可爲菜】○此亦燕飲之詩言幡幡瓠葉采之亨之至薄也然君子有酒則亦以是酌而甞之蓋述主人之謙詞言物雖薄而必與賓客共之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幡幡然者是瓠之葉也采取之又亨煮之釀以爲飲酒之菹也言古者不以微薄而廢禮○王氏安石曰甞其旨否然後行獻酬之禮】   ○有兔【它故反】斯首炮【白交反】之燔【音煩叶汾乾反】之君子有酒酌言獻【叶虚言反】之   集傳賦也有兔斯首一兔也猶數魚以尾也毛曰炮加火曰燔亦薄物也獻獻之於賓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炮之燔之者將以爲飲酒之羞也飲酒之禮旣奏酒於賓乃薦羞】   ○有兔斯首燔之炙【音隻叶陟略反】之君子有酒酌言酢【才洛反】之   集傳賦也炕【音抗】火曰炙謂以物貫之而舉於火上以炙之酢報也賓旣卒爵而酌主人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凡治兔之宜鮮者毛炮之柔者炙之乾者燔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叶蒲侯反】之君子有酒酌言醻【市周反】之集傳賦也醻導飲也   集說【胡氏一桂曰主人旣飲酢爵欲以醻賓又酌而先自飲以導之然後復酌而進於賓故謂之醻○張氏彩曰一物而三舉之者以禮有獻酢醻故也酒三行而殽惟一兔首益以見其約矣】總論【杜氏預曰古人不以微薄廢禮雖瓠葉首猶與賓客享之○姚氏舜牧曰瓠葉之采亨兔首之燔炙可謂薄矣而情由此達禮由此行君子不以爲簡傳曰苟有明信㵎溪沼沚之毛可羞於王公此之謂也】   瓠葉四章章四句   集說【徐氏常吉曰豐以燕賓者魚麗是也易鼎之彖傳曰大亨以養聖賢薄以燕賓者瓠葉是也易損之彖曰二簋可用享知易之意則知詩之意矣】   漸漸【竝士銜反下同】之石維其高矣山川悠逺維其勞矣武人東征不遑朝【叶直高反】矣   集傳賦也漸漸高峻之貌武人將帥也遑暇也言無朝旦之暇也○將帥出征經歴險遠不堪勞苦而作此詩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漸漸高石與悠遠之山川皆叙其所歴險阻之勞○劉氏彝曰漸漸之石維其高矣者謂所歴之路高峻峭㧞非攀援則不可以登也山川悠遠維其勞矣者山窮者川斷之川盡者山閒之重重相閒遠不可極不曰悠遠乎】   ○漸漸之石維其卒【在律反】矣山川悠逺曷其沒【叶莫筆反】矣武人東征不遑出矣   集傳賦也卒崔嵬也謂山巓之末也曷何沒盡也言所登歷何時而可盡也不遑出謂但知深入不暇謀出也   集說【黃氏佐曰不暇謀出則甚於無朝旦之暇矣】   ○有豕白蹢【音的】烝涉波矣月離于畢俾滂【普郞反】沱【徒何反】矣武人東征不遑他【湯何反】矣   集傳賦也蹢蹄烝衆也離月所宿也畢星名【朱子曰畢是漉魚底叉網漉魚則其汁水淋漓而下若雨然畢星名義蓋取此今畢星上有一柄下開兩叉形亦類畢故月宿之則雨】豕涉波月離畢將雨之驗也【陸氏佃曰犬喜雪馬喜風豕喜雨故天將雨則豕渉水波也○胡氏一桂曰畢星好雨月水之精離畢而雨星象相感如此】○張子曰豕之負塗曵泥其常性也今其足皆白衆與渉波而去水患之多可知矣此言久役又逢大雨甚勞苦而不暇及他事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豕渉入水是在地爲將雨之徵月更離歴于畢之陰星在天爲將雨之候果致大雨使其水滂沱而盛役人遇之尤以疲病不暇更有他事矣○歐陽氏修曰謂在險阻之中惟雨是憂不遑及他也履險遇雨征行所尤苦故以爲言】   總論【輔氏廣曰世之治也行者之勞未嘗自言而上之人則汲汲然以言其勞之可念世之亂也上之人未甞念其勞而言之而行者則自言其勞苦而不置焉夫使勞者自言而上之人不加恤焉烏在其爲民之父母也○朱氏公遷曰一章則兵起在道而無休息之期二章則懸軍入險而無出險之計三章則以持戈執戟之勞有霑體塗足之苦是以智慮廢而憂患専也】   漸漸之石三章章六句   苕【音條】之華【音花】芸【音云】其黃矣心之憂矣維其傷矣   集傳比也苕陵苕也本草云卽今之紫葳蔓生附於喬木之上其華黃赤色亦名凌霄【鄭氏康成曰陵苕之華紫赤而繁】○詩人自以身逢周室之衰如苕附物而生雖榮不久故以爲比而自言其心之憂傷也   集說【李氏公凱曰周室將衰如苕華之將落芸然而黃不能久矣是以我心憂愁而自傷所遇之如此也】   ○苕之華其葉青青【子零反】知我如此不如無生【叶桑經反】集傳比也青青盛貌然亦何能久哉   集說【孔氏穎達曰上言將落則此已落矣又言其葉明唯葉在耳○季氏本曰言我本不意所遇之世如此若知我如此則不如無生謂生則不忍見也】   ○牂【子桑反】羊墳【扶云反】首三星在罶【音柳】人可以食鮮【息淺反】可以飽【叶補苟反】   集傳賦也牂羊牝羊也墳大也羊瘠則首大也【鄭氏樵曰牝羊首小今也羸瘰反首大而身小】羀笱也羀中無魚而水靜但見三星之光而已○言饑饉之餘百物彫耗如此苟且得食足矣豈可望其飽哉   集說【朱子曰周家初興時周原膴膴堇荼如飴苦物亦甜及其衰也牂羊墳首三星在羀人可以食鮮可以飽直恁地蕭索○向氏楫曰言羊以見陸物言魚以見水物其去無羊魚麗之世遠矣】總論【鄒氏泉曰首二章言衰世難久存而深致其感末章言百物皆彫耗而不聊其生見其所以不能久存也】   苕之華三章章四句   集傳陳氏曰此詩其詞簡其情哀周室將亡不可救矣詩人傷之而已   何草不黃何日不行【叶户郎反】何人不將經營四方   集傳興也草衰則黃將亦行也○周室將亡征役不息行者苦之故作此詩言何草而不黃何日而不行何人而不將以經營於四方也哉   集說【李氏樗曰何日不行以見其一歲之中無日不行也何人不將以見其一國之中無人得免也○朱氏公遷曰以草之憔悴興人之勞苦而語又相呼也】   ○何草不【叶胡勻反】何人不矜【古頑反韓詩作鰥叶居陵反】哀我征夫獨爲匪民   集傳興也赤黑色也旣黃而也【王氏質曰草自黃而與苕自華黃而葉青同爲時節之變】無妻曰矜言從役過時而不得歸失其室家之樂也哀我征夫豈獨爲非民哉   集說【李氏樗曰哀我征夫獨爲匪民言以我征夫爲非民乎蓋以民視之則仁愛之必不至於久役也今旣不以民視之故不復顧惜之也】   ○匪兕【徐履反】匪虎率彼曠野【叶上與反】哀我征夫朝夕不暇【叶後五反】   集傳賦也率循曠空也○言征夫非兕非虎何爲使之循曠野而朝夕不得閒暇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野獸可常在外今非是兕非是虎何爲久不得歸常循彼空野之中與兕虎無異乎○王氏質曰言不以民待下也】   ○有芃【薄工反】者狐【與車叶】率彼幽草有棧【士板反】之車行彼周道   集傳興也芃尾長貌棧車役車也周道大道也言不得休息也   集說【李氏公凱曰彼芃然之狐循於幽草之中則其宜也今我何爲亦乘此有棧之車而行彼周道之上乎】   總論【顧氏起元曰此反覆傷已征役之不息也首章言役之重困二章言失其家室之樂三章傷其自同於物四章傷其物之不如也】   何草不黃四章章四句   集說【輔氏廣曰苕之華言國家之衰微時物之彫耗人民不聊其生天運窮矣何草不黃言士民役使之繁數征行之勞苦上之人視之與禽獸無異人事極矣周室至是無可爲矣此黍離之所以降爲國風也○朱氏公遷曰自菀柳至此其詩多似風體雅降爲風亦有其漸歟】都人士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句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六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七   大雅三   集傳說見小雅   集説【朱子曰大雅非聖賢不能為平易明白正大光明○熊氏禾曰案小雅集傳云正大雅㑹朝之樂受釐陳戒之辭文王大明緜三篇國語皆以為兩君相見之樂朱子謂特舉其一端而言其實天子諸侯㑹朝之樂也皇矣追述大王王季之徳業與大明緜詩同意生民又推本后稷所以積行累功之由朱子疑為郊祀之後受釐頒胙之詩旱麓有玉瓚享祀神勞等語或亦受釐之樂思齊追述大任大姒大姜之徳言文王御家在宮之事為詳疑此入而燕處之樂靈臺豈亦出而游觀之樂乎若棫樸言文王之徳下武有聲皆兼言武王之事其樂或用之宗廟或用之朝廷今皆不可知若行葦以下四篇為受釐之辭公劉以下三篇為陳戒之辭則又明白曉然者矣惜其被之聲歌者其音節已不復存然善觀詩者但玩其辭氣亦足以識先王之雅道矣○黄氏佐曰左傳吳季札觀周樂至於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徳乎樂記師乙亦曰廣大而静疏逹而信者宜歌大雅又曰夫歌者直已而陳徳也動已而天地應焉四時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猗與文王之徳章於關雎麟趾之化本之以和敬成之以仁厚純亦不已猶於穆之神也武王傳及成康儀刑而已後王厲及宣幽依違文王之徳者則變大雅之美刺作矣然歌樂以養成天子之徳則惟正大】   【雅為常奏之聲而大師道其徳焉故經解論樂曰其在朝廷則道仁聖禮義之序燕處則聽雅頌之音所謂直已而陳徳也理義深長詞㫖廣大其斯所以異諸小雅者歟】   文王之什三之一   文王在上於【音烏下同】昭于天【叶鐵因反】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叶上紙反】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叶羽已反】集傳賦也於歎辭昭明也命天命也不顯猶言豈不顯也帝上帝也不時猶言豈不時也左右旁側也○周公追述文王之徳明周家所以受命而代商者皆由於此以戒成王此章言文王旣沒而其神在上昭明于天是以周邦雖自后稷始封千有餘年而其受天命則自今始也夫文王在上而昭于天則其徳顯矣周雖舊邦而命則新則其命時矣故又曰有周豈不顯乎帝命豈不時乎蓋以文王之神在天一升一降無時不在上帝之左右【輔氏廣曰與中庸所謂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之意同蓋非貌說實理然也】是以子孫䝉其福澤而君有天下也春秋傳天王追命諸侯之詞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朱氏公遷曰昭公七年追錫衛襄公策命之詞】語意與此正相似或疑恪亦降字之誤理或然也   集説【歐陽氏修曰文王在上於昭于天者據武王以為言也言武王雖滅殷而有天下然由文王在上其徳昭著于天也周雖舊邦其命維新者據后稷公劉以來為言也言周自上世以來為周久矣至文王始受天之眷命而興盛也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者謂其俯仰之閒常如在帝左右言為天所親輔也○王氏安石曰周受封自后稷則為其邦舊矣至文王而天命之肇造區夏則其命維新矣不顯則所以甚言其顯也不時則所以甚言其時也惟其徳之顯是以為帝命之時也○蘓氏轍曰聖人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與天如一故也詩於天人之際多以陟降言之○朱子語類問周受命如何曰命如何受於天只是人與天同然觀周自后稷以來積仁累義到此時人心奔赴自有不容已○徳顯命時閒不容息蓋以文王徳合乎天一陟一降常在上帝之左右與之同運而無違也】   ○亹亹【音尾】文王令聞【音問】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叶奨里反】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   集傳賦也亹亹強勉之貌【輔氏廣曰亹亹雖訓強勉然亦有繼續不已之意與四章緝熙二字相似】令聞善譽也陳猶敷也哉語辭侯維也本宗子也支庶子也【孔氏穎逹曰以樹木本榦喻適枝葉喻庶言文王子孫本榦枝葉適子庶子皆傳國百世由文王之徳堪使蕃滋故也】○文王非有所勉也純亦不已而人見其若有所勉耳其徳不已故今旣沒而其令聞猶不已也【李氏樗曰惟文王亹亹故其令聞亦不已蓋有實者必有名也】令聞不已是以上帝敷錫于周維文王孫子則使之本宗百世爲天子支庶百世爲諸侯而又及其臣子使凡周之士【孔氏穎逹曰士者下至諸侯及王朝公卿大夫總稱】亦世世修徳與周匹休焉【李氏樗曰天既錫之以造周之命又及其子孫又及其臣之子孫則文王之徳盛矣而天之所以錫文王亦至矣】   集説【鄭氏康成曰勉勉乎不倦文王之勤用明徳也其善聲聞日見稱歌無止時也乃能受命造周其子孫適爲天子庶爲諸侯皆百世凡周之士謂其臣有光明之德者亦得世世在位重其功也○王氏安石曰凡周之士亦皆世顯則秉文之徳故也○黄氏櫄曰文王至誠之德亹亹而不已則發而爲令聞亦無有窮已推而及於後世亦無有窮已八百其年三十其世皆已基於文王之時矣○朱氏公遷曰文王盛德之著不以今昔而有閒則天之福其後者亦不以子孫臣子而有閒也○朱氏善曰此詩言不顯者三有周不顯自聖人言之也不顯亦世與世之不顯自臣子言之也上章以徳言此章以世言惟其徳之顯是以其傳世亦顯也上章言文王之徳之神此章以下専言徳者周公告戒成王固欲其法先王之顯徳保上天之顯命非但欲其求之窈冥恍惚而已也】   ○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叶于逼反】王國克生維周之楨【音貞】濟濟【子禮反】多士文王以寧   集傳賦也猶謀翼翼勉敬也【輔氏廣曰勉則無怠敬則無他謀猶如此則其忠誠可知矣】思語辭皇美楨榦也【朱子曰榦者版築之楨榦今人築牆必立一本於中為骨謂之夜义木横曰楨直曰榦】濟濟多貌【毛氏萇曰濟濟多威儀也○孔氏穎逹曰多士是上世顯之人則諸侯及公卿大夫此文皆兼之】○此承上章而言【朱氏公遷曰承上章末句専以人臣之世言】其傳世豈不顯乎而其謀猶皆能勉敬如此也美哉此衆多之賢士而生於此文王之國也文王之國能生此衆多之士則足以爲國之榦而文王亦賴以爲安矣【輔氏廣曰自文王之時言之則文王之身固以多士寧矣自成王之時言之則文王之神亦以多士寧也】蓋言文王得人之盛而宜其傳世之顯也   集説【歐陽氏修曰言周之興也不獨其君因其世徳其衆士佐文王成功業者亦世有顯名而謀事忠敬惟此多士生於周國為榦事之臣文王用之以寧周邦也○劉氏彜曰濟濟多士本由文王教化陶範而生也而文王之邦國又待多士濟濟以為安寧焉猶人勤於菑田反以自養樂於植材反以自庇○王氏安石曰楨國所恃以立也周獲天人之助矣故能生周之楨也○輔氏廣曰多士之生於周國為之楨榦二程子論治天下之道未始不以求賢才為先務者以此然則天之所以使周之士傳世之顯者非所以為周之士乃所以為周之國也○嚴氏粲曰牆恃榦而立國恃人而立此章述周士之盛○朱氏公遷曰傳世之顯即謀猷勉敬而可見謀猷勉敬是以能為周之楨榦而文王賴之以安也美哉多士生此王國可謂盛矣然非王國克生何以能致是哉謂之克生則所以長育作成者有其道故羣臣之徳傳及子孫而世之顯也如此】   ○穆穆文王於緝【七入反】熙敬止假【古雅反】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叶蒲北反】集傳賦也穆穆深遠之意緝續熙明亦不已之意【真氏徳秀曰詩言緝熙者四文王之詩於緝熙敬止以徳言也敬之之詩曰學有緝熙於光明以學言也維清之詩曰維清緝熙文王之典昊天有成命曰於緝熙單厥心二者以事言也】止語辭假大麗數也不億不止於億也侯維也○言穆穆然文王之徳不已其敬如此是以大命集焉以有商孫子觀之則可見矣蓋商之孫子其數不止於億然以上帝之命集於文王而今皆維服于周矣【嚴氏粲曰釋文云服事也用也故為臣而見用謂之服言服行其職也】   集說【毛氏萇曰盛徳不可為衆也○孔氏穎逹曰此作在成王之時從後見其歸周夲而美之耳○輔氏廣曰先生謂四章始言文王之所以聖與夫上昭於天不已於令聞者止在於敬之緝續煕明不已而已可謂深得周公之心及文王之徳也程先生曰毋不敬可以對越上帝觀文王之詩則可見矣○張氏所望曰光明者敬之本體繼而續之使其常明而不昏即所謂不已其敬也】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祼【古亂反】將于京【叶居良反】厥作祼將常服黼【音甫】冔【況甫反】王之藎【才刃反】臣無念爾祖集傳賦也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朱氏公遷曰曲禮注云列國卿大夫其命數與天子之士等】則殷士者商孫子之臣屬也【嚴氏粲曰殷士總言商之孫子及其舊臣猶書稱爾殷遺多士及茲殷庶士也】膚美敏疾也祼灌鬯也【嚴氏粲曰祼謂以鬯酒獻尸尸受酒而灌於地以降神也祼灌古字通也】將行也酌而送之也【孔氏穎逹曰天官小宰云凡祭祀贊祼將之事注以將為送則此言祼將亦宜為送但祼是送爵亦是行之其義同也】京周之京師也黼黼裳也【孔氏穎逹曰冬官繢人云白與黑謂之黼祭服不止於黼舉一章而表之耳○董氏逌曰黼繡於裳雖章數不同皆以黼為裳也】冔殷冠也【孔氏穎逹曰郊特牲及士冠禮皆云周弁殷冔夏收故知冔殷冠也】蓋先代之後統承先王修其禮物作賓于王家【蔡氏沈曰修其典禮文物不使廢壊以備一王之法也賔以客禮遇之也】時玊不敢變焉而亦所以為戒也王指成王也藎進也言其忠愛之篤進進無已也無念猶言豈得無念也爾祖文王也○言商之孫子而侯服于周以天命之不可常也故殷之士助祭於周京而服商之服也於是呼王之藎臣而告之曰得無念爾祖文王之徳乎蓋以戒王而不敢斥言猶所謂敢告僕夫云爾劉向曰孔子論詩至於殷士膚敏祼將于京喟然歎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傳於後嗣是以富貴無常蓋傷微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詩人既先引商王子孫以戒成王又引商之衆士以戒周之羣臣以謂殷之衆士乃服其服而來助周祭故引以戒周臣使亦無失其世徳以配天命而求福祿○王氏安石曰商之孫子侯服于周則以天命靡常故也天嘗命商使有九有之師矣今侯服于周所謂靡常也惟其靡常故商之子孫其為士而膚美敏疾者乃反祼將于周京以助周祭也○嚴氏粲曰不以文王為念則將墜厥緒周之孫子臣士又將服周之服而助祭於他人之廟矣此章述殷士祼將之事以為戒也○朱氏善曰膚敏言其才之美祼將言其職之共黼冔言其服之常以商之士而服商之服若不改昔日之舊也然以其膚敏之才而奔走於周王之廟則今日之命非復昔日之命矣藎者忠愛之篤惟其忠愛之篤是以欲其監戒之深也】   ○無念爾祖聿【于筆反】修厥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叶筆力反】殷之未喪【息浪反】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駿【音峻】命不易【以豉反】   集傳賦也聿發語辭永長配合也命天理也師衆也上帝天之主宰也駿大也不易言其難也【劉氏瑾曰言難保也】○言欲念爾祖在於自修其德而又常自省察使其所行無不合於天理則盛大之福自我致之有不外求而得矣【李氏樗曰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天何容心於其閒哉】又言殷未失天下之時其徳足以配乎上帝矣【朱氏公遷曰此指殷之六七賢君言之】今其子孫乃如此宜以爲鑒而自省焉則知天命之難保矣大學傳曰得衆則得國失衆則失國此之謂也   集説【王氏安石曰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徳以徳求多福則非有待於外也○呂氏祖謙曰王者代天理物操典禮命討之柄以臨天下故曰配命又曰配上帝○嚴氏粲曰徳者民之所歸得民斯得天不修厥徳則失其民而天命去之故宜以殷為鑒也此章戒成王念祖而鑒殷也○蔣氏悌生曰周之受命始於文王後王當思文王所以受命者在於修徳而所謂修徳者蓋無一時一事之不合乎理而其所以求多福之機又在已而不在人也周之後王可不以殷為鑒而思天命之不易保乎王業興廢之由天人感應之機反覆詳切如此】   ○命之不易無遏爾躬【叶姑反】宣昭義問有虞殷自天【叶鐡因反】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叶初尤反】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叶房尤反】集傳賦也遏絶【問無遏爾躬朱子曰無自遏絶於爾躬如家自毁國自伐】宣布昭明義善也問聞通有又通虞度載事儀象刑法孚信也○言天命之不易保故告之使無若紂之自絶於天而布明其善譽於天下又度殷之所以廢興者而折之於天然上天之事無聲無臭不可得而度也惟取法於文王則萬邦作而信之矣【禮記緇衣注儀法文王之徳而行之則天下無不信者也】子思子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爲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徳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爲文也純亦不已夫知天之所以爲天又知文王之所以爲文則夫與天同徳者可得而言矣是詩首言文王在上於昭于天文王陟降在帝在右而終之以此其㫖深矣   集説【程子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之可聞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命在人則謂之性其用無窮則謂之神一而已矣○呂氏大臨曰凡欲配天命者當法天然天無聲臭可求苟儀刑文王則天徳全矣此萬邦所以作孚○呂氏祖謙曰宣昭義問所謂闢四門明四目逹四聰蓋天命之大非小知偏學所能與也又虞度商之興亡自天者自敬與怠瞭然可識愈敬懼而不敢怠矣】   總論【輔氏廣曰此詩七章以一章言之首尾只是言文王與天為一以一篇言之首尾亦是言文王與天為一但首章則専説文王末章則欲成王之法文王耳○王氏柏曰初言文王只如此亹亹然強勉做將去而令聞自至今不已亹亹二字又未足以盡其形容又添一箇穆穆字其所以能如此深遠者只是緝熙此一敬字而已此令聞之所以不已也末曰天理無形但取法於文王天下自能興起孚信凡所以稱贊文王者只一箇敬字天難取法只法文王便能孚信○劉氏瑾曰天高在上而文王之神亦在上帝為天之主宰而文王之神則升降乎帝之左右是天帝所在即文王所在也何以知文王之能然哉以其與天同徳而已天之徳於穆不已所以為天文王之徳純亦不已所以為文於穆不已者天之誠也純亦不已者文王之誠也是文王之徳即天之徳儀刑文王即儀刑於天也天與文王一而已矣】文王七章章八句   集傳東萊呂氏曰呂氏春秋引此詩以爲周公所作味其詞意信非周公不能作也○今案此詩一章言文王有顯徳而上帝有成命也二章言天命集於文王則不唯尊榮其身又使其子孫百世爲天子諸侯也三章言命周之福不唯及其子孫而又及其羣臣之後嗣也四章言天命旣絶於商則不唯誅罰其身又使其子孫亦來臣服于周也五章言絶商之禍不唯及其子孫而又及其羣臣之後嗣也六章言周之子孫臣庶當以文王爲法而以商爲監也七章又言當以商爲監而以文王爲法也其於天人之際興亡之理丁寧反覆至深切矣故立之樂官而因以爲天子諸侯朝㑹之樂蓋將以戒乎後世之君臣而又以昭先王之徳於天下也國語以爲兩君相見之樂特舉其一端而言耳然此詩之首章言文王之昭于天而不言其所以昭次章言其令聞不已而不言其所以聞至於四章然後所以昭明而不已者乃可得而見焉然亦多詠歎之言而語其所以爲徳之實則不越乎敬之一字而已然則後章所謂修厥徳而儀刑之者豈可以他求哉亦勉於此而已矣   集說【張子曰文王之於天下都無所與惟正已而已觀文王一篇便知文王之徳性文王之徳業固美更得詩人能道之○朱子曰文王之徳業固美矣詩人所以稱述之者又極形容之妙是以其辭尤粹學者於此而盡心焉則凡其徳性之藴皆可見矣○輔氏廣曰敬之一字聖學之所以為始終者又可見於此二程先生挈出此一字以詔後學其有功於聖學多矣學者舍是無以為進徳之階也○劉氏瑾曰敬者干聖傳心之法即所謂欽也虞書五篇言欽者十有三言敬者七唐虞君臣相傳相戒固惟在於此也故仲虺告湯亦曰欽崇天道尚父告武王亦曰敬勝怠者吉是創業垂統者固在於此敬而持盈守成者尤在於此敬也然則成王所以念祖修徳儀刑文王之事者誠不可以他求亦惟法文王之敬徳而已又若召誥召公告王亦曰曷其奈何弗敬又曰王敬作所又曰不可不敬徳又曰王其疾敬徳又兩曰惟不敬厥徳乃早墜厥命又曰肆惟王其疾敬徳其語意尤為諄複剴切也成王之為令主也宜哉】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叶辰羊反】天難忱【市林反】斯不易【以豉反】維王天位殷適【音的】使不挾【子燮反】四方   集傳賦也明明徳之明也赫赫命之顯也忱信也不易難也天位天子之位也殷適殷之適嗣也挾有也○此亦周公戒成王之詩將陳文武受命故先言在下者有明明之徳則在上者有赫赫之命達於上下去就無常此天之所以難忱而爲君之所以不易也紂居天位爲殷嗣乃使之不得挾四方而有之蓋以此爾   集説【王氏安石曰明明在下王徳之明也赫赫在上天命之赫也今紂所居之尊則天位也所傳之正則殷適也使不挾四方其不可保恃如此○范氏處義曰明明赫赫言周之有徳顯受天命如此明明則文王所修之徳也赫赫則文王所受之命也由成王言之則文王在上由天命言之則文王又在下此詩亦周公作以戒成王故既言周之受顯命又言天亦難信為王亦不易如紂無徳以當天心遂使之不能挾四方而有之所謂命靡常也○呂氏祖謙曰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則下章所陳眷顧周家有加無已者非天私我有周也栽者培之傾者覆之因其材而篤焉耳○朱氏善曰天果不可信乎在下者有明明之徳則在上者有赫赫之命未嘗不可信也天果可信乎夏有昬徳而商受之商有昬徳而周受之其去就無常又未嘗必可信也惟天之不可信此為君之所以不易也】   【案董仲舒曰善言天者必有徵於人天人相通之故亦㣲矣哉前詩言文之徳合於天天之命集於文而終之以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以見天人之合一此詩首二句即揭出天人感通之故以為一篇綱領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逆天者天必亡之也天監在下而命集於文王上帝式臨而保佑乎武王順天者天必興之也使不挾四方使字説得威靈赫然所謂危言以惕之而告諸天之不假易也】   ○摯【音至】仲氏任【音壬】自彼殷商來嫁于周曰嬪【毗申反】于京【叶居良反】乃及王季維徳之行【叶戸郎反】大【音㤗】任有身【叶尸羊反】生此文王   集傳賦也摯國名仲中【直衆反】女也任摯國姓也【毛氏萇曰摯國任姓之中女也】殷商商之諸侯也【黄氏一正曰摯奚仲之後自彼殷商蓋摯商畿内國也】嬪婦也京周京也【李氏樗曰王氏曰天子所都曰京是時周未有天下言京則詩人追稱也】曰嬪于京疉言以釋上句之意猶曰釐降二女于嬀【音規】汭嬪于虞也【蔡氏沈曰釐理降下也史言堯治裝下嫁二女于嬀水之北使爲舜婦于虞氏之家也】王季文王父也身懐孕也○將言文王之聖而追本其所從來者如此蓋曰自其父母而已然矣   集說【列女傳大任端一誠莊惟徳之行及其娠文王目不視惡色耳不聼淫聲口不出敖言生文王而明聖大任教之以一而識百卒為周宗君子謂大任為能胎教○劉氏彝曰乾健而不息坤順以相承物理自然形影相附不可以無實而取之也王季天錫大任以配其徳故克生文王焉文王天作之合以大其慶故克生武王焉○王氏安石曰摯仲氏任繫其夫而言大任繫其子而言○李氏樗曰言文王之有明徳由其母之賢而致之○輔氏廣曰維徳之行所謂以成徳為行也只此一句足以盡王季大任之事可謂辭約而義博也○陳氏櫟曰聖賢之生不偶然也有配偶之賢而後有嗣續之賢故詩推本聖賢之生往往自其所從來如生民言稷而及姜嫄此言文王而及大任下章言武王而及大姒皆是也其意深矣○鄒氏泉曰大任王季俱有其徳一維徳之是行王季之徳如明類長君是也大任之徳如思齊思媚是也】   ○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叶筆力反】厥徳不回以受方國【叶越逼反】   集傳賦也小心翼翼恭愼之貌即前篇之所謂敬也文王之徳於此爲盛昭明懐來回邪也【朱氏公遷曰敬以直内故不回】方國四方來附之國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人度量欲其心之大謹慎欲其心之小見其終常戒懼出於性然表記引此詩云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是也言受方國故知四方之國來附之○輔氏廣曰前篇釋厥猶翼翼為勉敬此篇説小心翼翼為恭慎其義雖一而有在臣在君之不同此須是以心體之則自見其有廣狹也昭事上帝言文王之敬洞洞屬屬終日對越上帝也如此則盛大之福自然來集而文王之敬直上直下更無回曲之時所以又能受四方來附之國也一有回曲則此心便息此理便絶天人上下皆不相管攝矣○嚴氏粲曰言文王之徳天人所與也文王小心翼翼然恭敬以明事上帝至誠之運與天周旋也遂能懐來多福蓋其徳不回邪故受此四方侯國之歸也有一毫覬倖之心則邪矣○朱氏善曰聖人之徳敬為大泛言之而為徳切言之而為敬敬者徳之與也無敬則徳不行聖人之敬上與天心合下與人心合故以之事天非有心於求福也而自足以來多福以之治人非有心於求媚也而自足以受方國其徳之不回即其心之敬者為之也】   ○天監在下有命旣集【叶昨合反】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之陽在渭之涘【音士叶羽已反】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叶奬禮反】集傳賦也監視集就載年合配也洽水名本在今同州郃【音洽】陽夏陽縣【皇輿表今西安府同州郃陽縣隸陜西】今流已絶故去水而加邑【王氏應麟曰說文作郃】渭水亦逕此入河也嘉婚禮也大邦莘國也子大姒也【梁氏益曰莘姒姓之國文王妃大姒之母家今同之夏陽漢郃陽也有大姒冢祠】○將言武王伐商之事故此又推其本而言天之監照實在於下其命旣集於周矣故於文王之初年【朱氏公遷曰初年猶曰壯盛之年也或謂卽位之初年恐鑿】而黙定其配所以洽陽渭涘當文王將昏之期而大邦有子也蓋曰非人之所能爲矣   集說【嚴氏粲曰述天生大姒以配文王也文王有盛徳而天監之於下大命集焉天為生配在洽水之北渭水之涯指莘國也當文王嘉禮之時而莘國有賢女殆非偶然天實為之○朱氏善曰天命必有所厭也而後有所集以六百年之商將欲革其命而新之非監視之久而眷顧之深夫固不輕集也天命既集於文王則文王之配豈人力之所能為哉洽陽渭涘有聖女焉天實擬之以為聖人之配也而天命之集於周益可信矣】   ○大邦有子俔【牽遍反】天之妹文定厥祥親迎【魚敬反】于渭造舟爲梁不顯其光   集傳賦也俔磬也韓詩作磬說文云俔譬也孔氏曰如今俗語譬喻物曰磬作然也文禮祥吉也言卜得吉而以納幣之禮定其祥也【蘓氏轍曰昏禮既問名則卜之卜而吉則納幣以定之】造作梁橋也作船於水比之而加版於其上以通行者即今之浮橋也傳曰天子造舟諸侯維舟大夫方舟士特舟【孔民穎達曰李廵曰比其舟而渡曰造舟中央左右相維持曰維舟併兩船曰方舟一舟曰特舟杜預云造舟為梁則河橋之謂也維舟以下則水上浮而行之但船有多少為等差耳】張子曰造舟爲梁文王所制而周世遂以爲天子之禮也不顯顯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賢女配聖人得其宜故備禮也迎大姒而更為梁者欲其昭著示後世敬昏禮也天子造舟周制也殷時未有等制○眞氏徳秀曰其禮盛故其光顯○黄氏一正曰俔天之妹以其徳與天合也親迎于渭至莘之界也諸侯無出境親迎之禮而文王遠至莘界者洽陽在其境内且文王為世子不嫌於遠迎也○姚氏舜牧曰詩於大任大姒備叙其所出而於嫁嬪親迎之禮一一詳之見聖人重大禮而不苟且以見其合之非偶也】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叶居良反】纘【子管反】女維莘【所巾反】長【丁丈反】子維行【叶户郎反】篤生武王保右【音祐】命爾燮伐大商   集傳賦也纘繼也莘國名長子長女大姒也行嫁篤厚也言既生文王而又生武王也【饒氏魯曰文王生於祖甲之三十一年武王後文王二十年生是商道始微之際二人已生矣】右助燮和也【陳氏鵬飛曰書言燮友柔克有和順之意】○言天既命文王于周之京矣而克纘大任之女事者維此莘國以其長女來嫁于我也天又篤厚之使生武王保之助之命之而使之順天命以伐商也   集說【輔氏廣曰天監在下有命既集言其始也有命自天命此文王言其終也天之生聖人者其用力多矣既以篤生之故保護之右助之所以命之燮伐大商也征伐本非和者之事而曰燮伐者所謂剛中而應行險而順者也○朱氏善曰有大任以為之母有大姒以為之婦故謂之纘言女徳之有繼也既生文王於前又生武王於後故謂之篤言天命之匪懈也其伐商也上以順乎天下以應乎人故謂之燮言其無慚徳也】   ○殷商之旅其㑹如林矢于牧野維予侯興【叶音歆】上帝臨女【音汝】無貳爾心   集傳賦也如林言衆也書曰受率其旅若林【毛氏萇曰旅衆也如林言衆而不為用也】矢陳也牧野在朝歌南七十里【梁氏益曰衛之汲縣故商都牧野之邑】侯維貳疑也爾武王也○此章言武王伐紂之時紂衆㑹集如林以拒武王而皆陳于牧野則維我之師爲有興起之勢耳然衆心猶恐武王以衆寡之不敵而有所疑也故勉之曰上帝臨女毋貳爾心蓋知天命之必然而贊其決也然武王非必有所疑也設言以見衆心之同非武王之得已耳   集說【王氏安石曰明文武之興以徳不以力也○蘇氏轍曰牧野商郊也紂陳其衆以拒武王然其衆維武王是為無不欲武王興者曰上帝臨女矣無疑不克也○呂氏祖謙曰紂以如林之衆來戰苟較強弱而計衆寡其心必疑貳矣然當是時武王方一心以奉天討若上帝實臨之較計之私豈得而容哉曰上帝臨女無貳爾心蓋設為勉之之辭以形容武王奉天討之心也○劉氏瑾曰武王誓師曰受有臣億萬惟億萬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商罪貫盈天命誅之又曰朕夢協朕卜襲于休祥戎商必克又曰雖有周親不如仁人觀是語也則武王固知上帝之監臨矣固知衆寡之不足疑矣】   ○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音元】彭彭【叶鋪郎反】維師尚父時維鷹揚涼【音亮】彼武王肆伐大商㑹朝清明【叶謨郎反】   集傳賦也洋洋廣大之貌檀堅木宜爲車者也煌煌鮮明貌駵馬白腹曰騵【孔氏穎達曰檀弓亦言戎事乘騵因此武王所乘遂為一代常法】彭彭強盛貌師尚父大公望爲大師而號尚父也鷹揚如鷹之飛揚而將擊言其猛也涼漢書作亮佐助也肆縱兵也【輔氏廣曰肆伐亦可見三千惟一心之意○朱氏道行曰上曰燮伐屬主徳調劑此曰肆伐屬將帥奮庸】㑹朝㑹戰之旦也【蘓氏轍曰書所謂甲子昧爽也】○此章言武王師衆之盛將帥之賢伐商以除穢濁不崇朝而天下清明【孔氏穎逹曰王肅云天下乃大清明無復濁亂之政】所以終首章之意也   集說【陳氏櫟曰篇首之明明以徳之明言之也篇末之清明以治象之明言之也然不崇朝而天下清明非徳之明者能之乎○劉氏瑾曰天下本清而紂汨濁之故伯夷大公避之以待其清及去紂則源清而流悉清矣故武王泰誓以永清四海爲己任詩人歌之亦以㑹朝清明歎其撥亂反正之神速蓋知其心唯在於清四海而已○彭氏執中曰當癸亥之夕俟天休命之前猶有如陰曀之中及甲子昧爽一戰之後民情大悦向者昏亂穢濁之氣一洗而出之○朱氏善曰此章述牧野之事然言其檀車之煌煌而已不及乎矛㦸之利則是無待於擊刺也言其駟騵之彭彭而已不及乎弓矢之良則是無待於貫革也言尚父之鷹揚而已不及乎徒御之衆則是無待於選鋒陷陣之勇也所以然者殷周之不敵久矣孔子曰仁不可為衆也孟子曰征之為言正也各欲正已也焉用戰皆此意也㑹朝清明所謂一戎衣而天下定也】   附錄【鄭氏康成曰㑹合也以天期已至兵甲之強師率之武故今伐殷合兵以清明書牧誓曰時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孔氏穎達曰引牧誓證清明之時是昧爽之義牧誓注亦引此詩交相為證昧爽者言其昧之而初明晚則塵昏旦則清故謂朝旦為清明言㑹朝清明正是㑹清明之朝耳○曹氏粹中曰武成云陳于商郊俟天休命孔安國云休命謂雨止畢陳也六韜云武王東伐至河上雨甚雷疾大公率衆先渉然則至畢陳乃雨止而清明○嚴氏粲曰㑹戰之朝乃雨止而清明是天相之也史載行師以雨敗者多矣故以㑹朝清明為得天助大公先渉畢陳而雨止故以尚父鷹揚發之案㑹朝清明毛鄭各有一解後儒或從毛或從鄭然毛傳得王肅而益明義極正大朱子集傳依之固宜】總論【吳氏師道曰此詩言王季大任之徳以及文王言文王大姒之徳以及武王又言武王伐商以及尚父明一家祖孫父子夫婦婦姑皆有盛徳而又有將帥之賢師衆之盛至於天命之保佑昭事之聿懐天之與聖人又相與為一蓋無一而不盡其道詩人形容之備莫過於此】   大明八章四章章六句四章章八句   集傳名義見小旻篇一章言天命無常惟徳是與二章言王季大任之徳以及文王三章言文王之徳四章五章六章言文王大姒之徳以及武王七章言武王伐紂八章言武王克商以終首章之意其章以六句八句相閒又國語以此及下篇皆爲兩君相見之樂説見上篇【劉氏瑾曰事見外傳魯語叔孫穆子之言也】   集說【王氏通曰愚讀大明之詩而知人之求配不可不慎擇也蓋雖大聖賢而配非其人所生之子必不能全類其父詩稱文武之興必各本其母而言有㫖哉○輔氏廣曰君有明徳則天有明命有王季文王則有大任大姒有王季大任則有文王有文王大姒則有武王有武王之君則有大公之臣讀大明之詩則當知天人夫婦父子君臣之際安危治亂廢興存亡之機如影響形聲之相似皆非苟然也○此詩周公作以戒成王前五章言周三王積徳之盛而天命之積亦非一日有人力之所不得與者後兩章言武王順天應人以伐紂而克之有非得已者成王聞之思天命之不苟集祖宗之於天下也非苟得則兢兢業業以保守之自有不能已者矣】   緜緜瓜瓞【田節反】民之初生自土沮【七余反】漆【音七】古公亶【都但反】父【音甫】陶【音桃】復【音福】陶穴【叶户橘反】未有家室   集傳比也緜緜不絶貌大曰瓜小曰瓞【邢氏昺曰瓞一名瓝小瓜也】瓜之近本初生者常小其蔓不絶至末而後大也民周人也自從土地也【朱氏公遷曰自土沮漆自沮漆之土也語倒如此】沮漆二水名在豳地【水經沮水出北地直路縣東過馮翊祋祤繇北東入于洛漆水出扶風杜陽縣俞山東北入于渭】古公號也亶父名也或曰字也後乃追稱大王焉【趙氏順孫曰古公猶言先公也蓋未追王前之本號古公當殷末時猶尚質故亶父以名言】陶窰竈也復重窰也穴土室也【賈氏公彦曰古者窟居隨地而造若平地則不鑿但累土為之謂之為復言於地上重複為之也若高地則鑿為坎謂之為穴其形皆如陶竈復穴皆開其上取明】家門内之通名也豳地近西戎而苦寒故其俗如此○此亦周公戒成王之詩追述大王始遷岐周以開王業而文王因之以受天命也此其首章言瓜之先小後大以比周人始生於漆沮之上【王氏安石曰周國嘗㡬亡矣其後土漆沮而國復興故以為民之初生也】而古公之時居於窰竈土室之中其國甚小至文王而後大也集說【孔民穎達曰周語云昔我先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棄稷不務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竄於戎狄之閒蓋不窋時失官竄豳猶尚往來邰國未即定居於豳公劉者不窋之孫至公劉而盡以邰民遂往居焉是定國於豳自公劉始也大王之基王業在於岐周始盛故閟宫云居岐之陽實始翦商但在岐始盛由未遷已得民心故本周之興自於漆沮也○公劉始遷於豳比至古公將十世公劉云于豳斯館則豳有宮館也此以文王在岐而興上本大王初來之事歎美在岐新立故言在豳未有下云俾立室家故此言未有室家其實在豳之時亦有宮室○七月云入此室處即豳事也豈常穴居乎但豳近西戎處在山谷其俗多複穴而居故詩人舉而言耳○李氏公凱曰周家歴世不絶如瓜瓞之生緜緜然延蔓自公劉遷豳在於沮漆之地傳至先公大王之初其民尚復穴而處未曽有室家之盛是其勢尚微也○朱氏公遷曰厥初生民自后稷始入此室處自豳公時已然此云爾者生民之詩是推始祖所自出緜詩首章是見民人所自來姜嫄生后稷建邦啓土之由出稷封於邰而不窋竄去則有邰廢而周無民漆沮之豳又周之民人始生之地也夾皇遡過雖云已有宫室但穴處乃豳地所不能無謂之未有家室何怪哉詩意主言大王肇基王迹文王克成厥勲以見在豳而小遷岐而大耳】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叶滿補反】率西水滸【呼五反】至于岐下【叶後五反】爰及姜女聿來胥宇   集傳賦也朝早也走馬避狄難也滸水厓也漆沮之側也岐下岐山之下也【許氏謙曰地理攷異郡縣志歧山亦名天柱山在鳯翔府岐山縣東北十里】姜女大王妃也胥相宇宅也孟子曰大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珠玉犬馬而不得免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無君我將去之去邠踰梁山邑於岐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張子曰書稱大王肇基王迹蓋見得民心之始也方其去邠民皆攜持而隨之固木嘗率之也王迹之始莫大於此蓋民歸之則天命之矣】   集說【孔氏穎逹曰文王之先古公避狄之難循西方水厓漆沮之側東行而至於岐山之下與其妃大姜自來相土地之可居者言大王既得民心又有賢妃之助故能克成王業○遷都自是人君之事鄭言爰及姜女明其著大姜之賢知也○范氏處義曰此言大王去邠之時其從容如此○黄氏佐曰大王雖不得已而遷岐及其至岐則須擇可都之地以為税駕之所此又與孟子非擇取之意不相背也○錢氏天錫曰大王當閒關去國而相土擇居規模宏逺種種皆興王之兆姜女與大王共起艱危得其贊助所謂天立厥配者也】   ○周原膴膴【音武】堇【音謹】荼如飴【音移】爰始爰謀【叶謨悲反】爰契【苦計反】我曰止曰時築室于兹【叶津之反】   集傳賦也周地名在岐山之南廣平曰原膴膴肥美貌堇烏頭也【孔氏穎逹曰釋草云芨堇草郭璞曰即烏頭也江東人呼為堇】荼苦菜蓼屬也飴餳【夕清反】也契所以然火而灼者也儀禮所謂楚焞【音寸又音暾】是也【孔氏穎逹曰春官菙氏掌共燋契以待卜事注云楚焞置於燋在東楚焞即契所用灼也燋謂炬其存火也楚荆也然則卜用以楚焞之木燒之於燋炬之火既然執之以灼既契乃開出其兆也】或曰以刀刻甲欲鑽之處也【蘇氏轍曰契刻也卜者必刻而灼之○王氏應麟曰契漢書注作挈】○言周原土地之美雖物之苦者亦甘於是大王始與豳人之從已者謀居之又契而卜之既得吉兆乃告其民曰可以止於是而築室矣或曰時謂土功之時也【王氏安石曰曰止則命其臣民止於兹也曰時則命其臣民以土功之時也既命其土功之時遂築室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洪範曰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大王自相之知此地將可居是謀及乃心也與從己者謀是謀及卿士庶人也契而卜是謀及卜筮也○李氏樗曰古之建國必有以相土地之宜土地既善然後稽之於卜筮○姚氏舜牧曰公劉遷豳時相其陰陽觀其流泉度其隰原此云周原膴膴堇荼如飴大抵風氣之美惡畧見於山川而精藴之祕藏可徵於生物知此理而地不難識矣】   ○廼慰廼止廼左廼右【叶羽已反】廼疆廼理廼宣廼畝【叶滿彼反】自西徂東周爰執事【叶上止反】   集傳賦也慰安止居也左右東西列之也【孔氏穎達曰據公宫在中民居左右故王肅云乃左右開地置邑以居其民】疆謂畫其大界理謂别其條理也宣布散而居也或曰導其溝洫也畝治其田疇也自西徂東自西水滸而徂東也【孔氏穎達曰豳在周原西北而經言自西據至周之時從水滸而言也】周徧也言靡事不爲也集說【輔氏廣曰慰止左右則民居各有定而得以營立矣疆理宣畝則民田各有分而得以耕治矣周爰執事凡經始之事所當為者無不盡也○蔣氏悌生曰建國之初必先正疆界以立其大綱然後及庶事以盡條目蓋遷國甫定凡事未備既有以定民之居即所以制民之産】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叶古胡反】其繩則直縮【色六反】版以載【叶節力反】作廟翼翼   集傳賦也司空掌營國邑司徒掌徒役之事【孔氏穎達曰司空之屬有匠人其職有營國廣狹之度廟社朝市之位司徒之屬有小司徒凡用衆庶則掌其政教】繩所以爲直【曹氏粹中曰審曲而勢直必以繩】凡營度位處【孔氏穎達曰位處者即匠人所謂左祖右社面朝後市之類是也○朱子曰人君國都如井田様畫為九區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間一區則君之宫室宮室前一區為外朝凡朝㑹藏庫之屬皆在焉後一區為市市四面有門左右各三區皆民所居而外朝一區左則宗廟右則社稷焉此國君都邑規模之大槩也】皆先以繩正之既正則束版而築也【朱氏善曰此司空立室家之事】縮束也載上下相承也言以索束版投土築訖則升下而上以相承載也【李氏樗曰如所謂約之閤閣是也○朱氏善曰此司徒命徒役之事】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爲先廐庫爲次居室爲後【王氏逄曰毛傳本曲禮語】翼翼嚴正也【孔氏穎達曰言能依就凖繩牆屋方正也】   集說【劉氏彝曰其繩則直揆其基址必正也縮版以載築其垣墉必堅也○曹氏粹中曰俾立室家則定其規模而已若其營作則先於廟故其序如此】   ○捄【音俱】之陾陾【耳升反】度【待洛反】之薨薨築之登登削屢馮馮【扶冰反】百堵【丁古反】皆興鼛【音皋】鼓弗勝【音升】   集傳賦也捄盛土於器也陾陾衆也度投土於版也薨薨衆聲也登登相應聲削屢牆成而削治重複也【劉氏彝曰謂牆成脱版削其堅凸以就平直】馮馮牆堅聲【蘇氏轍曰既成而削之其聲馮馮然堅也】五版爲堵興起也此言治宫室也鼛鼓長一丈二尺【嚴氏粲曰鼛鼓解見鼓鐘】以鼓役事弗勝者言其樂事勸功鼓不能止也【章氏俊卿曰春秋傳曰魯人之皋皋緩也役事以勿急為義故以皋鼔節之上之使下以仁常欲緩而不廹下之事上以義常欲敏而有功以鼔節之而弗止故曰弗勝】   集說【孔氏穎逹曰毛以為掘土實之於虆謂之捄者衆多陾陾然既取得土送至牆上牆上之人受取而居於版中居之亟疾其聲薨薨然築之者用力登登然牆成削之以牆堅緻土從上下打鍛削之人屢其聲馮馮然其作此牆之時百堵皆同時而起其閒欲令之食息擊鼛擊鼓不能勝而止之民皆勸事樂功競欲出力言大王之得人心也○輔氏廣曰言治宮室獨詳於版築之事者蓋垣牆所以圍乎外舉此則其中衆役可知又版築比之其他工役為最勞至於百堵皆興鼛鼓弗勝則人之樂事於是為至矣】   ○廼立皋門皋門有伉【苦浪反叶苦郎反】廼立應門應門將將【七羊反】廼立土戎醜攸行【叶户郎反】   集傳賦也傳曰王之郭門曰皋門【孔氏穎逹曰郭門者宮之外郭之門】伉【陸氏徳明曰本又作亢韓詩作閌】高貌王之正門曰應門【孫氏炎曰謂朝門也○孔氏穎逹曰毛以明堂位云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魯以諸侯而作庫雉則諸侯無皋應故以皋應為王門之名也】將將嚴正也大王之時未有制度特作二門其名如此及周有天下遂尊以為天子之門而諸侯不得立焉【朱子曰書天子有應門春秋書魯有雉門禮記云魯有庫門家語云衛有庫門皆無云諸侯有皋應者則皋應為天子之門明矣】土大社也【陳氏祥道曰大社土五色而冐以黄其位則中門之右社主隂故也其壝北面社向隂故也其飾則不屋其表則木其方廣則五丈其主則石為之】亦大王所立而後因以爲天子之制也【孔氏穎逹曰祭法云王為羣姓立社曰大社郊特牲云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之氣也大社之名唯施於天子○朱子曰大王立岐周之社武王既有殷國遂通立周之社於天下以為大社猶漢初令民立漢社稷也】戎醜大衆也起大事動大衆必有事乎社而後出謂之宜【孫氏炎曰兵凶戰危慮有負敗祭之以求福宜故謂之宜○孔氏穎逹曰宜祭社之名也】集說【王氏安石曰宗廟宮室内事也自内以及外故言冢土也○輔氏廣曰戎醜攸行便帶下章伐昆戎之意二門既立而大社遂立大社既立而大衆攸行周家之勢至是蓋勃勃然有不可得而禦者矣○劉氏瑾曰上四章之序營立宗廟居室社稷皆在居民之後先王重民之意如此蓋國以民為本也○黄氏一正曰外門以聳觀望故曰有伉内門布列象魏故曰將將社雖非為戎醜而立凡出軍必先宜於社軍歸必獻於社故特舉以爲服昆夷之端】   ○肆不殄【田典反】厥慍【紆問反】亦不隕【韻敏反】厥問柞【子洛反】棫【音域】拔【蒲貝反】矣行道兌【吐外反】矣混【音昆】夷駾【徒對反】矣維其喙【吁貴反】矣   集傳賦也肆故今也猶言遂也承上起下之辭殄絶慍怒隕墜也問聞通謂聲譽也柞櫟也枝長葉盛叢生有刺棫白桵【音緌】也小木亦叢生有刺拔挺拔而上不拳曲蒙密也兌通也始通道於柞棫之閒也駾突【孔氏穎逹曰説文云駾馬疾行貌然則馬之疾行即有奔突之義也】喙息也【呂氏大臨曰喙張喙而息也奔趨者其狀如此】○言大王雖不能殄絶混夷之慍怒亦不隕墜已之聲聞蓋雖聖賢不能必人之不怒已但不廢其自修之實耳然大王始至此岐下之時林木深阻人物鮮少至於其後生齒漸繁歸附日衆則木拔道通混夷畏之而奔突竄伏維其喙息而已言徳盛而混夷自服也蓋已爲文王之時矣   集說【呂氏祖謙曰此章或以為專指大王或以為專指文王義皆未安孟子曰文王事昆夷文王猶事昆夷則大王安得有昆夷駾矣維其喙矣之事乎皇矣之詩曰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兌帝作邦作對自大伯王季然則柞棫拔矣行道兑矣安可專指以為文王之詩乎蓋總敘周家王業積施屈伸之理始於大王而終於文王耳○劉氏瑾曰下章之首即言虞芮質成之事則此章之末固通文王而言矣蓋其始也昆夷不服而大王不墜其聞及其終也文王徳盛而昆夷自服一章之閒神祖聖孫實相首尾集傳既曰大王始至又曰至於其後又曰已為文王之時則其歴年亦久矣若以皇矣三章及天作之頌證之則此章通言大王王季文王之事明矣○蔣氏悌生曰大王之遷於岐避狄人之難自國勢而觀可謂削弱之甚宜其聲譽之頓減也惟其不以人之慍怒為輕重而惟視吾之政不廢而加勉是以政日修治地益墾闢昔之見侵於我者今則竄伏而潛消非其能自強於政治何以得此○朱氏善曰昆夷之慍患之自外至者也内治之修政之由中出者也自外至者聖賢之所不能必由中出者聖賢必加勉焉蓋積累之既久培植之既厚至於木拔道通則屈不終屈而必於伸晦不終晦而必於顯昆夷之竄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   ○虞芮【如鋭反】質厥成文王蹶【居衛反】厥生【叶桑經反】予曰有疏附【叶上聲】予曰有先【息薦反】後【胡豆反叶下五反】予曰有奔奏【與走通叶宗五反】予曰有禦侮   集傳賦也虞芮二國名質正成平也傳曰虞芮之君相與爭田久而不平乃相與朝周入其境則耕者讓畔行者讓路入其邑男女異路斑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讓爲大夫大夫讓爲卿二國之君感而相謂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境乃相讓以其所爭田爲閒田而退天下聞之而歸者四十餘國蘇氏曰虞在陜之平陸【梁氏益曰陜之平陸吳山有虞城本帝舜之後所謂西虞也】芮在同之馮翊【酈氏道元曰河水自河北城南逕芮城有芮君祠○梁氏益曰今陜西芮城西二十里有芮故城】平陸有閒原焉則虞芮之所讓也【曹氏粹中曰虞芮皆在岐周之東○鍾氏惺曰閒田在平陸縣西五十里俗呼讓畔城】蹶生未詳其義或曰蹶動而疾也生猶起也予詩人自予也率下親上曰疏附相道前後曰先後喻徳宣譽曰奔奏武臣折衝曰禦侮○言昆夷既服而虞芮來質其訟之成於是諸侯歸周者衆而文王由此動其興起之勢是雖其徳之盛然亦由有此四臣之助而然故各以予曰起之其辭繁而不殺者所以深歎其得人之盛也   集說【蘇氏轍曰虞芮欲質其成而文王有以動之使其禮義亷耻之心油然而生君子曰文王之所以能至於此者何哉予以為其臣無所不具其臣無所不其者文王之盛徳也○輔氏廣曰質虞芮之訟初非期於興起也而其興起之勢蹶然而動焉此聖人之事也然亦豈一己所能獨致哉故周公以為四臣之助為多所謂四臣者謂有此四等之臣耳固非止於四人而已也○朱氏善曰虞芮之質成是訟獄者不之商而之文王也歸者四十餘國是朝覲者不之商而之文王也至是而興起之勢沛然而不可禦矣詩人推本言之以為文王之徳雖非四臣之所能及而非四臣則亦無以宣其化也書亦曰無能往來兹廸彝教文王蔑徳降于國人知此則知文王得人之盛而人才之為聖化之助亦大矣】   總論【陳氏櫟曰王迹肇基於大王而王業漸大於文王此追王所以自大王始而此詩推夲文王之受命亦自大王之遷岐始也然言文王受命惟至於虞芮質成者蓋人心所歸即天命所在也○朱氏公遷曰周家世有哲王其作則垂憲者備矣周公未嘗舉古先聖王以為言所以戒者不曰文王則曰武王不曰大王則曰王季蓋祖宗之所行正子孫之所法周公拳拳於成王者正欲其守家法以承先業耳】緜九章章六句   集傳一章言在豳二章言至岐三章言定宅四章言授田居民五章言作宗廟六章言治宮室七章言作門社八章言至文王而服混夷九章遂言文王受命之事【劉氏瑾曰所謂受命者蓋諸侯歸文王則文王於天命似有不得而辭者矣然亦推原之詞耳非謂其有改元稱正之事也】餘說見上篇   集說【輔氏廣曰以上三篇皆周公作以戒成王之詩文王則専美文王之徳大明則追述王季大任文王大姒以及武王之徳緜則又追述大王大姜文王之徳而其意則歴述其先王積累徳業之盛以見成王之任大責重不可不謹戒而保守之耳○黄氏佐曰右三詩乃兩君相見之樂也左傳所謂及文王之三皆周公所作以戒成王者後世因諸侯朝見燕享必歌奏以致儆此大雅所以為大政也】   芃芃【薄紅反】棫【雨逼反】樸【音卜】薪之槱【音酉】之濟濟【子禮反】辟【音壁】王左右趣【叶此苟反】之   集傳興也芃芃木盛貌【嚴氏粲曰棫解見緜】樸叢生也言根枝迫迮【音窄】相附著也槱積也【孔氏穎達曰伐木析之謂之薪既以為薪則當積聚故知槱為積也○嚴氏粲曰積以待其乾而用之】濟濟容貌之美也【朱氏公遷曰聖人之徳容如此則其根於心者可知】辟君也君王謂文王也○此亦以詠歌文王之徳言芃芃棫樸則薪之槱之矣濟濟辟王則左右趣之矣蓋德盛而人心歸附趣向之也集說【蔣氏悌生曰物生之盛資用而不窮聖徳之盛同歸而無閒文王徳容之盛美而且多不可以一徳名言但見左右之人皆趣向之蓋徳盛而人歸無方向之限量○韋氏調鼎曰薪之取材之廣也槱之儲材之豫也趣者盛徳感人爭趣而不能已也】   ○濟濟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五歌反】髦士攸宜【叶牛何反】集傳賦也半圭曰璋【許氏謙曰圭之制其廣三寸其厚半寸其頭斜鋭寸半其長則天子尺有二寸公八寸侯伯七寸半圭曰璋言其廣之度也】祭祀之禮王祼以圭瓚諸臣助之亞祼以璋瓚【孔氏穎達曰冬官玉人云大璋中璋邊璋皆是璋瓚也郊特牲曰灌以圭璋故知璋為璋瓚祭統云君執圭瓚祼尸大宗伯執璋瓚亞祼是也天官小宰云凡祭祀贊祼將之事注云又從太宰助王然則太宰助王祼小宰又助之是助行祼事非獨一人故言諸臣】左右奉之其判在内亦有趣向之意【梁氏益曰判分也半也璋之為用酌酒祼獻其分判處分一半處皆朝向祼酒之人所謂其判在内也故以喻趣向之意】峩峩盛壯也髦俊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故二章言祀事三章言戎事○輔氏廣曰此因首章所言而賦以足成其意俊髦之士至誠一意於奉璋助祭之時峩峩然無不得其所宜尤可見其趣向之意】   ○渒【匹世反】彼涇【音經】舟烝徒楫【音接叶籍入反】之周王于邁六師及之   集傳興也渒舟行貌涇水名【王氏安石曰涇在周地興所見也】烝衆楫櫂【陸氏徳明曰方言云楫謂之橈或謂之櫂釋名云在旁撥水曰櫂】于往邁行也六師六軍也【孔氏穎達曰瞻彼洛矣云以作六師常武云整我六師皆謂六軍為六師明此六師亦六軍也○詩為大雅莫非王制詩人之作或以後事言之春秋之兵雖累萬之衆皆稱師軍之言師乃是常稱】○言渒彼涇舟則舟中之人無不楫之周王于邁則六師之衆追而及之蓋衆歸其徳不令而從也   集說【陳氏鵬飛曰周王有所行邁則六師汲汲然而及之不待戒命而至○輔氏廣曰此章又見不徒奉璋助祭之士歸向之如此至於文王一有所往則六軍之衆亦必追而及之則人心之歸向又可見矣于邁謂有所征往也如伐崇與密須及戡黎之事皆是也助祭内事也于邁外事也或外或内而人心之歸向無異焉則文王之振作綱紀之道至矣故下兩章遂言之○蔣氏悌生曰聖徳為人所歸惟觀其衆志和一之心舟行於水彼此相須有不可相無之勢民歸於徳君行師從有不能相離之理○黄氏佐曰人心莫同於同舟共濟周王邁而六師及何以異此故以為興】   ○倬【陟角反】彼雲漢爲章于天【叶鐡因反】周王壽考遐不作人集傳興也倬大也雲漢天河也在箕斗二星之閒其長竟天【爾雅箕斗之閒漢津也○邢氏昺曰劉謂是天漢即天河也】章文章也文王九十七乃终故言壽考遐與何同【朱子曰遐古注并諸家皆作逺字甚無道理禮記注訓胡字甚好】作人謂變化鼓舞之也【蘇氏轍曰鼓之舞之之謂作○董氏逌曰遐不作人甚言其作也○曹氏粹中曰作者鼓舞振動之意商之末世士氣卑弱甚矣非鼔舞振動之烏能自奮而有成哉】   集說【陳氏鵬飛曰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此夀考作人之謂也○朱子曰倬彼雲漢則為章于天矣周王夀考則何不作人乎此等言語自有箇血脉流通處但涵詠久之自然見得條暢浹洽不必多引外來道理言語却壅滯了詩人活底意思也周王既是壽考豈不作成人材此事已是分明更著箇倬彼雲漢為章于天喚起來便愈見活發潑地此六義所謂興也凡言興者當以此例觀之○輔氏廣曰此章方言人心之所以歸向於文王者文王能有以振作之故也作人非一日偶然之可為也必積累漸漬之久乃底於成○嚴氏粲曰雲漢倬然明大為文章于天矣文王自少至老所以興起人者多矣人心之善作之則興凡自㬥自棄習俗益流於下者由上之人無以興起之耳故孟子曰待文王而後興者凡民也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非外立一道以強其所無特作而興之使之自不能已不知所以然而然如樂則生矣生則烏可已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追【對廻反】琢【陟角反】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綱紀四方集傳興也追雕也金曰雕玉曰琢相質也【孔氏穎達曰二句相對章是成文則相是本質故相為質也】勉勉猶言不已也【黄氏佐曰勉勉即是敬兼内外言之】凡網罟張之爲綱理之爲紀【孔氏穎逹曰綱者網之大䋲以舉綱能張網之目故張之為綱紀者别理絲縷故理之為紀】○追之琢之則所以美其文者至矣金之玉之則所以美其質者至矣勉勉我王則所以綱紀乎四方者至矣   集說【朱子詩傳遺説遐不作人却是説他鼔舞作興底事功夫細密處又在此一章如曰勉勉我王綱紀四方四方都便在他線索内牽著都動問勉勉即是純亦不已否曰然如追琢其章金玉其相是那功夫到後文章眞箇是盛美資質眞箇是堅實○許氏謙曰言文王之徳之純也文之見乎外者固若金玉之追琢質之存乎中則寔金玉也表裏如一豈致飾於外而已故勉勉其徳之我王能綱紀乎四方也○朱氏公遷曰此以用心至極為興蓋追琢金玉是貴重乎物而用心致美之極勉勉不已是勤勞於事而用心致治之極】   總論【王氏柏曰此詩文王得人之心如此之盛維持經理天下之功如此之大只收在一箇勉勉上勉勉即亹亹也○朱氏公遷曰此亦以昭先王之徳使人知周所以得天下之故也五章之序首以左右言次以六師言至作人綱紀則盡乎人矣人心所以歸之之故於此見矣】   棫樸五章章四句   集傳此詩前三章言文王之徳為人所歸後二章言文王之德有以振作綱紀天下之人而人歸之自此以下至假樂皆不知何人所作疑多出於周公也   集說【輔氏廣曰振作謂變化鼓舞之不容怠廢也綱紀謂統括維繫之不容渙散也此天下之人奉璋之士六軍之衆四方之民所以無不歸附趣向之也○以芃芃棫樸薪之槱之興濟濟辟王左右趣之則但見其人心歸附趣向之而已初不見有能官人之意如序說也序蓋因二章髦士攸宜四章遐不作人之説而遂以為能官人而歐陽公又因序而足成其説却反失了詩之正意也】   瞻彼旱麓【音鹿】榛楛【音戸】濟濟【子禮反】豈弟君子干祿豈弟集傳興也旱山名【嚴氏粲曰毛氏以旱為山名不知山之所在或取漢地理志漢中郡南鄭縣之旱山以實之詩人託興皆取其在境内者何獨逺取漢中之旱山乎闕其所不知可也】麓山足也【許氏慎曰林屬於山為麓】榛似栗而小楛似荆而赤【曹氏粹中曰楛可以為箭】濟濟衆多也豈弟樂易也君子指文王也○此亦以詠歌文王之徳言旱山之麓則榛楛濟濟然矣豈弟君子則其干祿也豈弟矣干祿豈弟言其干祿之有道猶曰其爭也君子云爾   集說【程子曰高峻非生物之所麓乃百物所聚生也瞻彼旱麓之榛楛草木得麓之氣濟濟茂盛興君子豈弟之道所以興盛受福也○嚴氏粲曰豈弟者徳盛仁熟和順充積之謂也干祿非文王之心詩人言干祿者謂在我有以致之猶曰自求多福耳非有心求之也○朱氏公遷曰此皆莫之致而至者故以自然之理為興旱麓無意於榛楛而榛楛自生之以其地之美也君子無意於福祿而福祿自歸之以其徳之盛也】   ○瑟【所乙反】彼玉瓚【才旱反】黄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祿攸降【叶乎攻反】   集傳興也瑟縝密貌玉瓚圭瓚也以圭爲柄黄金為勺青金為外而朱其中也【孔氏穎達曰圭以玉為之指其體謂之玉瓚據成器謂之圭瓚冬官玉人云祼圭尺有二寸有瓚以祀宗廟春官典瑞注引漢禮瓚槃大五升口徑八寸下有槃口徑一尺則瓚如勺為槃以承之也】黄流鬱鬯也釀秬黍為酒築鬱金煮而和之使芬芳條鬯以瓚酌而祼之也【孔氏穎達曰秬黒黍一秠二米者也秬鬯者釀秬為酒以鬱金之草和之草名鬱金則黄如金色酒在器流動故謂之黄流】攸所降下也○言瑟然之玉瓚則必有黄流在其中豈弟之君子則必有福祿下其躬明寳器不薦於䙝味而黄流不注於瓦缶則知盛徳必享於祿夀而福澤不降於淫人矣   集說【輔氏廣曰此又承上章豈弟君子則福祿自然降下其躬蓋亦不待乎求之之意○眞氏徳秀曰玉瓚至寳也黄流至潔也夫必至寳之器而後能受至潔之物○嚴氏粲曰言盛徳必得其福以類應也】   ○鳶【弋專反】飛戾天【叶鐵因反】魚躍于淵【叶一均反】豈弟君子遐不作人   集傳興也鳶鴟類戾至也李氏曰抱朴子曰鳶之在下無力及至乎上聳身直翅而已蓋鳶之飛全不用力亦如魚躍怡然自得而不知其所以然也【朱氏公遷曰此可以見鳶魚飛躍對言之故】遐何通○言鳶之飛則戾于天矣魚之躍則出于淵矣豈弟君子而何不作人乎言其必作人也【程子曰作興起之於善也】   集說【謝氏良佐曰鳶飛戾天魚躍于淵猶韓愈謂魚川泳而鳥雲飛上下各得其所也詩人言如此氣象周家作人似之○嚴氏粲曰鳶飛魚躍言天壤之内莫不自得其性而不知所以然也豈弟文王遐不作人乎言有以興起之而使之不自已也作之以豈弟是性天感發之妙自有手舞足蹈而不自知者惟久於其道者能之非意氣鼓舞於一時之暫也○朱氏善曰物之囿於氣者有自然之機人之囿於徳者有自然之化】   ○清酒旣載【叶節力反】騂【息營反】牡旣備【叶蒲北反】以享以祀【叶逸織反】以介景福【叶筆力反】   集傳賦也載在尊也備全具也承上章言有豈弟之徳則祭必受福也   集說【李氏樗曰以清酒則載之於器以赤色之牡則既備言享祀祖考而受此福也豈以清酒騂牡之故而得之哉古人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蠡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徳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如此則神降之以福○朱氏公遷曰徳有以及乎人斯有以感乎神矣故其受福之必然如此】   ○瑟彼柞棫民所燎【力召反】矣豈弟君子神所勞【力報反】矣集傳興也瑟茂密貌【劉氏瑾曰上章玉瓚故言縝密此章柞棫故言茂密】燎爨也或曰熂燎除其旁草使木茂也【陸氏徳明曰芟草燒之曰熂○嚴氏粲曰箋以為柞棫所以茂者乃人熂燎除其旁草養治之使無害也不若以為民取以供燎不費詞也】勞慰撫也【朱氏道行曰上介福就祭時言此勞就平日言】   集說【輔氏廣曰此又承上章而言豈弟君子必為神所慰撫則祭必受福亦其宜也○黄氏佐曰柞棫非美材也然瑟然茂密則亦為民之所燎況豈弟盛徳也通於神明格於上下豈不為神所勞乎○章氏甫曰神所勞者聖人之徳與鬼神合其吉凶故白天祐之吉無不利也大戴禮云徳盛者神歆】   ○莫莫葛藟【力軌反】施【以豉反】于條枚【莫回反】豈弟君子求福不回   集傳興也莫莫盛貌回邪也   集說【朱氏公遷曰葛盛則自施于條枚徳盛則自享乎福祿文王之福豈回邪要求而得之哉以足首章干祿豈弟之意起興亦與首章同○黄氏佐曰求福不回就求福本於豈弟上見徳在是而福亦在是耳易曰受兹介福以中正也】   總論【朱氏公遷曰首末兩章見其自然受福二章至五章見其必然受福○鄒氏泉曰此詩見文王之盛徳上有以得天下有以得人而幽有以格神張子所謂至當之謂徳百順之為福詩人之詠歌義兼之矣】   旱麓六章章四句   集說【唐氏汝諤曰棫樸言人心之自趣而此詩言天心之自福無非見其徳之盛也】   思齊【側皆反】大【音泰】任文王之母【莫後反】思媚【美記反】周姜京室之婦【房九反】大【同上】姒嗣徽音則百斯男【叶尼心反】   集傳賦也思語辭齊莊媚愛也周姜大王之妃大姜也京周也大姒文王之妃也徽美也百男舉成數而言其多也【朱子曰案春秋傳云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豐郇文之昭也并伯邑考武王十八人然此特其見於書傳者耳亦可見其多也】○此詩亦歌文王之徳而推本言之曰此莊敬之大任乃文王之母實能媚於周姜而稱其爲周室之婦至於大姒又能繼其美徳之音而子孫衆多上有聖母所以成之者遠内有賢妃所以助之者深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大任能上慕先姑之所行下為子婦之所續是其徳行純備故生聖子是文王所以聖也○王氏安石曰齊者母道也媚者婦道也為人母盡母道為人婦盡婦道者大任也○歐陽氏修曰大姒每思慕任姜而繼其美聲有不妬忌之賢而子孫衆多○李氏樗曰以大任而能愛大姜以大姒而又能嗣大任之徽音則周之賢妃可謂世不乏人矣此周之所以興也○王氏炎曰嗣徽音雖大姒之賢非文王有以儀刑之豈能全此婦徳之懿乎故下章言其儀刑之徳也○蔣氏悌生曰此詩推聖徳之由開於前而裕於後内助之賢世濟其美其所成就者深遠有非人之所能及也夫妻道無成雖無専美之義而正始之道實為風化之原由大姜而及大任由大任而及大姒而又得邑姜所以紹前美而昌厥後者自生民以來帝王之興世有賢助未有若周家之盛者也】   ○惠于宗公神罔時怨神罔時恫【音通】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牙嫁反】于家邦【叶卜工反】   集傳賦也惠順也宗公宗廟先公也【張子曰未追王故稱公】恫痛也刑儀法也寡妻猶言寡小君也御迎也【孔氏穎達曰御毛讀為迓訓為迎鄭讀為馭訓為治○王氏逄曰此從毛傳孟子注與鄭箋同】○言文王順于先公而鬼神歆之無怨恫者其儀法内施于閨門而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也孔子曰家齊而后國治孟子曰言舉斯心加諸彼而已【張氏栻曰文王之刑寡妻至兄弟御家邦亦舉斯心加諸彼而已蓋無非是心之所存也聖人雖無事乎推然其自身以及家自家以及國亦固有序矣】張子曰言接神人各得其道也【朱氏善曰誠以事神而神無不格誠以治人而人罔不孚此所謂接神人各得其道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毫髪不愧於隱微然後近者孚故神罔時怨神罔時恫始可以刑于寡妻○輔氏廣曰此言文王之徳足以和神人治家國以足前章之意其序則先尊而後卑先親而後疏也○嚴氏粲曰文王以昭事神明之徳推之齊家治國隐微之閒一毫無愧故能施儀法于妻至于兄弟即是家推之以治于家邦言由家以及國同此一理之推也○沈氏守正曰神之怨恫微而難知曰罔是怨恫非仁孝通於志意者不能也】   ○雝雝【於容反】在宮肅肅在廟【叶音貌】不顯亦臨無射【音亦】亦保【叶音鮑】   集傳賦也雝雝和之至也肅肅敬之至也【朱氏善曰和之至所以為治人之本敬之至所以為事神之本】不顯幽隱之處也射與斁同厭也【嚴氏粲曰無射如孔子云學不厭如董仲舒云復而不厭之謂道言安行之久也】保守也○言文王在閨門之内則極其和在宗廟之中則極其敬雖居幽隱亦常若有臨之者雖無厭射亦常有所守焉其純亦不已蓋如是   集說【李氏樗曰詩人之意以謂文王之徳外内顯隐如一也○朱子曰觀文王雝雝在宫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便可見敬只是如此○呂氏祖謙曰聖人神人之主也如前章所載神人孚格可謂得為主之道矣欲求所以孚格者當於此章觀之○嚴氏粲曰此章言純亦不已也文王之誠一也在宮則和在廟則敬隨所寓而形見也不顯之處人所不見而亦若有所臨洋洋乎如在其上也無厭之時踐履已熟而亦自保守悠久無閒也○蔣氏悌生曰徳施於人神之交可見之地而各極其美徳存於獨處之地不可見之時而常有其誠徳之著乎外者随其地誠之存於中者純乎天○徳形於接物之時盡和敬之道徳存於無為之頃有純一之誠聖人於内外動靜之閒始終一於敬而已】   【案集傳於在宮言其和於在廟言其敬照詩義分屬而平日論此章則専歸於敬蓋緝熙敬止是文徳之全體和亦從敬中流出用分而體一也】   ○肆戎疾不殄烈假【古雅反】不瑕不聞亦式不諫亦入【此與下章用韻未詳】   集傳賦也肆故今也戎大也疾猶難也大難如羑里之囚及昆夷玁狁之屬也殄絶烈光假大瑕過也此兩句與不殄厥慍不隕厥問相表裏聞前聞也式法也○承上章言文王之徳如此故其大難雖不殄絶而光大亦無玷缺【呂氏祖謙曰文王之徳如上章所陳故雖遭大難而不失其聖光大而不可毁缺也】雖事之無所前聞者而亦無不合於法度雖無諫諍之者而亦未嘗不入於善傳所謂性與天合是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文王聖徳生知無假學習不聞人之道説亦自合於法不待臣之諫諍亦自入於道言其動應規矩性與天合○輔氏廣曰大難之來雖聖人有所不能免特處之有道耳故言其大難雖不能殄絶之而使無而在我光大之徳終無瑕玷焉此樂天之事非聖人不能也不聞亦式不諫亦入所謂不思不勉從容中道文王之徳至是則無以復加矣】   ○肆成人有徳小子有造古之人無斁【音亦】譽髦斯士集傳賦也冠以上爲成人小子童子也造爲也【孔氏穎達曰有為者謂所習有業不虚廢也】古之人指文王也【呂氏祖謙曰典謨作於虞夏其稱堯舜禹皋陶已曰稽古則以文王為古之人復何疑哉】譽名髦俊也○承上章言文王之徳見於事者如此故一時人材皆得其所成就蓋由其徳純而不已故令此士皆有譽於天下而成其俊乂之美也【朱氏公遷曰譽髦即指有徳有造言斯士即指成人小子言】集說【王氏安石曰初言大姒則化成乎内也終言譽髦斯士則化成乎天下也○呂氏祖謙曰聖人流澤萬世者莫大於作人故此詩以是終焉○輔氏廣曰此章則遂言其徳盛而無斁故天下人才無小無大皆有所觀感而蒙其成就是以令其為士者得其名譽於天下而成其俊乂之美也以上三詩皆言文王之徳之盛而皆及於作成人才之事以是觀之則聖人之徳必見於作成一世之人才者然後為至在易觀卦曰觀我生君子无咎象曰觀我生觀民也意蓋如此○嚴氏粲曰言至誠為能化也○朱氏公遷曰聖人徳盛如此天下涵泳於教化中大以成大小以成小則所以譽髦之者至矣然不易致也必久於其道而後化成彼乍作乍輟者其能與於斯乎】   總論【陳氏櫟曰文王之聖生之者聖母助之者賢妃然文王固不能不資助於大姒而實能修身以刑于寡妻三四章皆言修身事也末章則不特成已而且能成物矣○薛氏瑄曰思齊一詩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備焉】   思齊五章二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集說【輔氏廣曰此詩毛傳以為四章章六句故言以為五章後三章章四句今從故言者以四章五章兩章章首皆有一肆字而四章又有四箇不字其章義又必如此而後宜故也蓋緣後二章不用韻故毛傳誤分之耳】   皇矣上帝臨下有赫【叶黒各反】監觀四方求民之莫維此二國其政不獲【叶胡郭反】維彼四國爰究爰度【待洛反】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顧此維與宅【叶達各反】   集傳賦也皇大臨視也赫威明也監亦視也莫定也二國夏商也【黄氏佐曰大王當祖甲之時殷政漸衰故云然】不獲謂失其道也四國四方之國也究尋度謀也耆憎式廓未詳其義或曰耆致也【程子曰頌云耆定爾功毛氏傳曰耆致也○朱氏公遷曰致猶取也言其徳為上帝之所取也】憎當作増式廓猶言規模也【輔氏廣曰式如式様之式廓如匡廓之廓】此謂岐周之地也○此詩敘大王大伯王季之徳以及文王伐密伐崇之事也此其首章先言天之臨下甚明但求民之安定而已彼夏商之政既不得矣故求於四方之國苟上帝之所欲致者則増大其疆境之規模於是乃眷然顧視西土以此岐周之地與大王爲居宅也   集說【程子曰此泛言天佑下民作之君長使得安定也天維求民所定故君不善則絶之如彼夏商二國不得其政則於四方之國求謀有徳之君使王天下焉上帝耆之謂天命所歸式廓猶云規模範圍也天命所致則增大其規限自諸侯而天子由百里而四海是増而大之也○范氏處義曰大哉天之主宰天下其照臨之威可謂赫然而明矣察視四方求民之所定以夏政不獲於天則以與商商政不獲於天則以與周所謂天難忱命靡常也○蔣氏悌生曰言天心惓惓於求民之安屑屑焉爲民而擇君其事甚明而可畏大王之遷岐以興王業皆天所為而非人所及也○朱氏善曰臨下有赫言其威命之顯也求民之莫言其主宰之公也彼夏商失道天之絶之也久矣故求之四方之國其未得之也則於是而尋究之於是而謀度之其既得之也復於是而耆定之於是而増大之然則天豈私我有周哉其眷周也即所以求民之安定也○徐氏鳯彩曰大王之時去桀已遠而紂猶未生曰夏商者以見周之先公久矣屬天之眷也】   【案序皇矣美周也天監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徳莫若文王朱子於此序無異議但毛傳二國是殷夏四國是四方鄭箋則以二國謂殷紂及崇侯四國謂密阮徂共也至憎其式廓謂憎其為惡浸大此維與宅謂指文王則毛鄭觧同既以為指文王故二章之天立厥配謂為大姒三章之作邦作對謂天之興周國而生明君自大伯王季時已然矣其説亦可通漢唐宋諸儒率從之至朱子而謂此維與宅指大王蓋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已見於頌不得言文王故二國四國從毛義而首章二章皆屬大王厥配亦屬大姜明自大王已膺天眷義尤完備至憎作增從程子之説於詩觧更為直捷集傳之勝於傳箋多類此也】   ○作之屏【必領反】之其菑【莊持反】其翳【一計反】修之平之其灌其栵【音例】啓之辟【婢亦反】之其檉【丑貞反】其椐【羌居反叶紀庶反】攘之剔【它歴反】之其檿【烏劒反】其柘【章夜反叶都故反】帝遷明徳串【古患反】夷載路天立厥配受命旣固   集傳賦也作拔起也屏去之也菑木立死者也翳自斃者也【孔氏穎逹曰立死之木妨他木生長為木之害故曰菑生木自倒枝葉覆地為䕃翳故曰翳】或曰小木蒙密蔽翳者也修平皆治之使疏密正直得宜也灌叢生者也栵行生者也啓辟芟除也檉河桞也似楊赤色生河邉【陸氏璣曰一名雨師枝葉似松】椐樻【音匱】也腫節似扶老可為杖者也【陸氏璣曰即今靈夀是也】攘剔謂穿剔去其繁冗使成長也檿山桑也與柘皆美材可爲弓榦又可蠶也【考工記弓人取榦柘為上檿桑次之○嚴氏粲曰禹貢青州厥篚檿絲注云檿桑蠶絲中琴瑟】明徳謂明徳之君即大王也串夷載路未詳或曰串夷即混夷載路謂滿路而去所謂混夷駾矣者也配賢妃也謂大姜○此章言大王遷於岐周之事蓋岐周之地本皆山林險阻無人之境而近於昆夷大王居之人物漸盛然後漸次開闢如此【歐陽氏修曰此章本周作宅之始岐周之民樂就有徳皆共刋除樹木而營理邑居】乃上帝遷此明徳之君使居其地而昆夷遠遁天又爲之立賢妃以助之是以受命堅固而卒成王業也   集說【輔氏廣曰首八句人事也後四句天命也由天命時故人事應由人事治故天命從也菑翳則因其死斃而拔去之灌栵則因其叢列而修治之檉椐凡木則芟除之檿柘美材則攘剔之蓋皆順理而為之舉此開辟林木一事言之則餘可知矣○嚴氏粲曰大王之遷岐天非徒遷之也將使周家王天下其受命堅固不易也蓋曰大王之時天命已定周之當王也久矣○彭氏執中曰大王之遷從之者如歸市非人之所能為也必有主宰之者故詩人託辭以為帝遷之帝遷之則天命之蓋帝所以主宰乎天者也書言昭受上帝而後言天其申命用休言帝休而後言天乃大命文王皆此類也】   ○帝省【息井反】其山柞棫斯拔【蒲貝反】松柏斯兌【徒外反】帝作邦作對自大【音泰】伯王季維此王季因心則友【叶羽已反】則友其兄【叶虚王反】則篤其慶【叶袪羊反】載錫之光受祿無喪【息浪反叶平聲】奄有四方   集傳賦也拔兌見緜篇此亦言其山林之間道路通也對猶當也作對言擇其可當此國者以君之也大伯大王之長子王季大王之少子也因心非勉強也【李氏樗曰孝悌之道豈可以偽為哉因其心而然耳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長而無不知敬其兄本於良知良能豈非因心而然哉】善兄弟曰友兄謂大伯也篤厚載則也奄字之義在忽遂之閒○言帝省其山而見其木拔道通則知民之歸之者益衆矣於是旣作之邦又與之賢君以嗣其業蓋自其初生大伯王季之時而已定矣於是大伯見王季生文王又知天命之有在故適吳不反大王沒而國傳於王季及文王而周道大興也然以大伯而避王季則王季疑於不友故又特言王季所以友其兄者乃因其心之自然而無待於勉強既受大伯之讓則益修其徳以厚周家之慶而與其兄以讓徳之光猶曰彰其知人之明不為徒讓耳【彭氏執中曰大伯以天下讓王季乃能修其徳而有以篤其慶使大伯讓國之美赫然光顯於後世者王季與之也】其徳如是故能受天祿而不失至於文武而奄有四方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傳以言周世世修徳須論王季而已今并言大伯謂見其生聖子而讓之故王季得為君而修徳是以本之於大伯也王肅曰大伯見王季之生文王知其天命之必在王季故去而適吳大王沒而不返而後國讓於王季周道大興也○大伯以王季為賢故讓之若王季不賢則讓功不顯由王季能稱大伯之心見大伯為知人達命使傳之後世共稱誦之此亦其王季之徳故説王季之美言其能明大伯也○朱子曰大王欲立賢子聖孫為其道足以濟天下而非有愛憎之閒利欲之私也是以大伯去之而不為狷王季受之而不為貪蓋處君臣父子之變而不失乎中庸此所以為至徳也○黄氏榦曰大伯知王季之後又有文王之聖必能基成王業從而讓之亦大王之志也是大伯之讓上以繼大王之志下以成王季之業無非為天下之公而不為一身之私也○眞氏徳秀曰王季之友大伯盖其因心之本然非以其遜已而後友之使大伯未嘗有遜國之事王季所以友之者亦若是而已○嚴氏粲曰天省視岐山之地柞棫拔而松柏兌則氣象葱鬱而都邑成矣天作邦於此謂興周使為王國也作對於此謂生文王以配天也此作邦作對由於大王王季之時蓋大伯遜於王季而後文王起也○朱氏善曰王業之成雖在於武王得天下之時而天命之定已見於大伯讓王季之日大伯讓焉而無迹王季受之而無愧此王業之所由基也文王創造於前武王繼績於後此王業之所由成也大伯當立而不立文王可為而不為故皆謂之至徳非王季之友無以成大伯之志非武王之孝無以成文王之功武王之孝易知也王季之友難知也此詩人所以再三歎詠於王季也】   ○維此王季帝度【待洛反】其心貊【武伯反】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類克長【丁丈反】克君王【如字或于況反】此大邦克順克比【必里反】比【毗至反】于文王其徳靡悔【叶虎洧反】既受帝祉【音恥】施【以豉反】于孫子【叶奨里反】   集傳賦也度能度物制義也貃春秋傳樂記皆作莫謂其莫然清靜也克明能察是非也克類能分善惡也克長教誨不倦也克君賞慶刑威也言其賞不僭故人以爲慶刑不濫故人以為威也順慈和徧服也比上下相親也比于至于也悔遺恨也○言上帝制王季之心使有尺寸能度義【朱子曰猶言天誘其衷使能制義也○輔氏廣曰孟子曰權然後知輕重度然後知長短物皆然心為甚先生解以為人心有本然之權度者蓋謂是也】又清静其徳音使無非閒之言是以王季之徳能此六者【孔氏穎達曰王季君其國耳以其追號為王故以王言之】至於文王而其徳尤無遺恨是以既受上帝之福而延及于子孫也集說【鄭氏樵曰能為人之長能為人之君故使之王此大邦又能恵順親比其民人也王季本非當立其立者天也○嚴氏粲曰明類是一意長君是一意順比是一意類者明之充君者長之推比者順之積也克明謂知此理克類謂觸類而通克長能為人長克君能為人君君又尊於長矣學記能為長然後能為君是也克順能和其民克比能親其民順言不擾比則驩然相愛矣比及文王其徳無有可悔人有過則悔恨靡悔則無過從容中道無毫髪之歉也言王季之徳傳於文王而益盛也○朱氏善曰此章専美王季之徳故言之特詳至於文王則但言其徳之靡悔而已然謂之靡悔則其徳之純一無閒亦可見矣惟其徳之無閒是以其福之無窮也○何氏楷曰王此大邦是據理之詞言王季之克長克君如此雖進而興王業於此大邦之地無所難者】   ○帝謂文王無然畔援【于願反】無然歆羡【餞面反】誕先登于岸【叶魚戰反】密人不恭敢距大邦【叶卜攻反】侵阮【魚宛反】徂共【音恭】王赫斯怒【叶暖五反】爰整其旅以按【音遏】徂旅以篤于周祜【候五反】以對于天下【叶後五反】   集傳賦也帝謂文王設為天命文王之詞如下所言也【朱子曰天豈諄諄然命之只是文王要恁地便是理合恁地便是天命之也○嚴氏粲曰天不言以意謂之也必託之帝謂者言文王之心天實知之也】無然猶言不可如此也畔離畔也援攀援也言舍此而取彼也歆欲之動也羡愛慕也言肆情以徇物也【朱氏善曰畔者疎而離之援者親而附之也歆者欲之動乎中羡者心之慕乎外也】岸道之極至處也密密須氏也姞姓之國【梁氏益曰密須子爵商侯國世本云商有密須文王伐之】在今寧州阮國名在今涇州【皇輿表寧州今平凉府静寜州涇州今平凉府涇州竝隸陜西】徂往也共阮國之地名今涇州之共池是也【張子曰共阮皆在涇州今有共池即共也○梁氏益曰虞公所奔之共池】其旅周師也按遏也徂旅密師之往共者也祜福對荅也○人心有所畔援有所歆羡則溺於人欲之流而不能以自濟【朱氏公遷曰曰溺曰流曰濟皆與經文登岸相應】文王無是二者故獨能先知先覺以造道之極至蓋天實命之而非人力之所及也【彭氏執中曰無畔援則中正而不溺於私無歆羡則剛大而不溺於欲故能造道之極也】是以密人不恭敢違其命而擅興師旅以侵阮而往至于共則赫怒整兵而往遏其衆以厚周家之福而荅天下之心蓋亦因其可怒而怒之初未嘗有所畔援歆羡也【王氏安石曰有所畔援歆羡不得其欲而怒則其怒也私而已文王之怒是乃與民同怒而異乎人之私怒也】此文王征伐之始也   集說【呂氏大臨曰文王以無心得天下雖赫怒用師皆出於無心也畔援歆羡皆有心者也○朱子曰此詩稱文王徳處是從無然畔援無然歆羡上説起後面却又説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見得文王先有這功夫此心無一毫之私故見於伐崇伐密皆是道理合著恁地初非聖人之私怒也○周人詠文王伐崇伐宻事皆以帝謂文王言之若曰此蓋天意云耳文王既戡黎又伐崇伐密已做得事勢如此只是尚不肯伐紂故曰至徳○輔氏廣曰人心一有畔援歆羡則流於私欲凡所云為必不能先知先覺又焉能有所濟乎況於用兵行師之際情欲易縱之時而二病不去㡬何而不流於窮黷也哉故此章將言文王之征伐而先言文王之無此病也誕先登于岸以渉水為譬也○嚴氏粲曰商政不綱天下之望在周矣所救者一阮而為亂者懼小國皆安故天下之心以慰也○朱氏善曰宻之敢距大邦不知事大之禮侵阮徂共不知恤小之義此天理所當怒而王法所當誅也】   ○依其在京【叶居良反】侵自阮疆陟我高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叶徒何反】度【待洛反】其鮮【息淺反】原居岐之陽在渭之將萬邦之方下民之王   集傳賦也依安貌京周京也矢陳鮮善將側方鄉也【孔氏穎達曰鄉人嚮望之也】○言文王安然在周之京而所整之兵既遏密人遂從阮疆而出以侵密【嚴氏粲曰侵自阮疆謂自阮疆而侵密猶春秋書公至自晉謂自晉而至魯也○胡氏一桂曰侵與侵于之疆同義】所陟之岡即為我岡而人無敢陳兵於陵飲水於泉以拒我也於是相其高原而徙都焉所謂程邑也【鄭氏康成曰後竟徙都於豐○孔氏穎達曰大王初遷已在岐山此亦在岐山之陽是去舊都不遠也周書稱文王在程作程寤程典皇甫謐云文王徙宅於程蓋謂此也箋嫌此即為豐故云後竟徙都於豐知非豐者以此居岐之陽豐則岐之東南三百里耳○胡氏一桂曰度其鮮原以下即上章以篤周祜以對天下之實事耳】其地於漢為扶風安陵【梁氏益曰今咸陽故安陵城周邑也地志安陵隸扶風在岐南】今在京兆府咸陽縣【皇輿表今西安府咸陽縣隸陜西】   集說【歐陽氏修曰言周師先據勝地然後侵之而密人不敢有其岡陵水泉密人既服外患已除乃度善原於岐渭之閒以定周國○輔氏廣曰文王之兵侵密乃遽曰我陵我阿我泉我池無敢陳其兵飲其水者辭直理正威靈氣燄莫有敵者所謂帝王之道出萬全者也○嚴氏粲曰自阮疆以侵密密在寜州阮在涇州涇寜接壤也下所言髙岡陵阿泉池皆師行所經之地密人恃強以侵弱文王興問罪之師可謂公天下以為心矣豈有一毫畔援歆羡之私耶文王用心廣大威徳暢洽人之歸者益衆非舊邑所能容於是就周境之内謀度鮮善之平原而徙都之雖未為君師天下已心歸之矣伐崇有訊馘伐肆之事而伐密止述問罪之辭是師次其境而密人即服不待戰也○劉氏瑾曰文王伐密之後而作程邑亦猶伐崇之後而作豐邑方其伐之討罪而已固未嘗先有作邑之心也自常情觀之必謂貪其土地矣詩人知其心之無私故言伐密伐崇之事皆先以帝命發之○蔣氏悌生曰文王處於周京之中安然無為而共阮之地來歸自有不可遏之勢程邑作於岐陽之側本有疆境之限而萬邦歸向同有不自外之心非聖人之徳何以致之】   ○帝謂文王予懐明徳不大聲以色不長【丁丈反】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帝謂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鉤援【音爰】與爾臨衝以伐崇墉   集傳賦也予設為上帝之自稱也懐眷念也明徳文王之明徳也以猶與也夏革未詳【呂氏祖謙曰不長夏以革雖難強通然與不大聲以色立文既同訓詁亦當相類聲以色謂聲音與笑貌也夏以革謂侈大與變革也不大聲以色則不事外飾矣不長夏以革則不縱私意矣此明徳之實也】則法也仇方讐國也【呂氏祖謙曰邱氏曰仇方即崇也】兄弟與國也【彭氏執中曰以諸侯之國為兄弟亦未嘗稱王一驗也】鉤援鉤梯也所以鉤引上城所謂雲梯者也【孔氏頴達曰墨子稱公輸般作雲梯以攻宋】臨臨車也在上臨下者也衝衝車也從旁衝突者也皆攻城之具也【孔氏穎逹曰兵書有作臨車衝車之法墨子有備衝之篇知臨衝俱是車也】崇國名在今京兆府鄠縣【皇輿表今西安府鄠縣隸陜西】墉城也史記崇侯虎譖西伯於紂紂囚西伯於羑里西伯之臣閎夭之徒求美女竒物善馬以獻紂紂乃赦西伯賜之弓矢鈇鉞得專征伐曰譖西伯者崇侯虎也西伯歸三年伐崇侯虎而作豐邑○言上帝眷念文王而言其徳之深微不㬥著其形迹【劉氏瑾曰明徳者文王之徳所得乎天之本體也不大不長者文王之心不暴其徳之形迹也○朱氏公遷曰朱子以不大聲色不長夏革為一類皆有深潛不露之意猶中庸不顯篤恭之妙也】又能不作聰明以循天理【嚴氏粲曰不識不知不作聰明也天理自然謂之則謂理之不可踰也】故又命之以伐崇也呂氏曰此言文王徳不形而功無迹與天同體而已雖興兵以伐崇莫非順帝之則而非我也   集說【程子曰聖人之誠感無不通故所過者化所存者神豈暴著其形迹也哉文王之化如此而天下有昏惡之甚不能化者謀而伐之則天下皆善而王業成○蘓氏轍曰文王之徳不以識識不以智知漠然無心而與天為徒故無内外之異無窮逹之變此天之所以歸之也○輔氏廣曰文王之明徳上則與天為一下則三分天下有其二可謂至矣然未嘗暴著於聲色之閒其所云為但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而已此天所以又命之使伐仇方也夫文王之以崇為仇蓋亦天理之當然也○嚴氏粲曰此章言文王之心純乎天理非有私喜怒為伐崇張本也崇侯譖文王而文王伐之疑於報私怨者然虎倡紂為不道乃天人所共怒文王奉天討罪何容心哉故此章亦設為帝謂之辭以發明文王之心由此心純乎天理故喜怒皆與天合所仇者非私怨所同者非苟合也○朱氏公遷曰上章帝謂文王是設為上帝教戒之詞此章帝謂文王則設為上帝愛念而稱美之詞也語意不同】   ○臨衝閑閑【叶胡員反】崇墉言言執訊【音信】連連攸馘【古獲反】安安【叶於肩反】是類是禡【馬嫁反叶滿補反】是致是附【叶上聲】四方以無侮臨衝茀茀【音弗叶分聿反】崇墉仡仡【魚乞反】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叶虚屈反】四方以無拂【叶分聿反】   集傳賦也閑閑徐緩也言言高大也連連屬續狀馘割耳也軍法獲者不服則殺而獻其左耳【孔氏頴逹曰玉藻云聽嚮任左故不服者殺而獻其左耳曰馘罪其不聼命服罪故取其耳以計功也】安安不輕㬥也類將出師祭上帝也【孔氏穎逹曰王制言類乎上帝則類祭祭天也祭天而謂之類者尚書夏侯歐陽説以事類祭之在南方就南郊祭之也】禡至所征之地而祭始造軍法者謂黄帝及蚩尤也【章氏俊卿曰漢書稱髙祖祠黄帝蚩尤於沛庭管仲稱蚩尤作劒㦸史記稱黄帝與蚩尤戰於阪泉豈軍法之興始於此故後世祭之歟】致致其至也附使之來附也茀茀強盛貌仡仡堅壯貌肆縱兵也忽滅拂戾也春秋傳曰文王伐崇三旬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孔氏穎逹曰僖十九年左傳云因壘而降則似兵合不戰此言訊馘必嘗戰矣蓋知戰不敵然後乃降】○言文王伐崇之初緩攻徐戰告祀羣神【程子曰㬥明其罪告之神明其伐合神明之道也】以致附來者而四方無不畏服及終不服則縱兵以滅之而四方無不順從也夫始攻之緩戰之徐也非力不足也非示之弱也將以致附而全之也【劉氏瑾曰此其三旬不降之時乎】及其終不下而肆之也則天誅不可以留而罪人不可以不得故也【劉氏瑾曰此其復伐之日乎】此所謂文王之師也【朱子曰皆城下之戰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言周師攻具之盛而崇城高大難攻而周師執生獻馘禱兵而伐之遂以伐崇而威徳加於四方無敢侮戾者言天下之心遂歸周也一侵一伐未必能使天下皆歸詩人上述伐崇皆先言帝謂者古人舉事必稱天於興師討伐尤託天命如天討有罪肅將天威恭行天罰之類是也侵密而外患息乃定邑居伐崇而威徳著則四方皆服詩人雖推大祖宗之功務極其美然功業大小次第先後亦自有倫也○程子曰文王之征始於宻王功之始也終於崇天下遂無不服王功之成也○李氏樗曰文王之所伐者但崇國耳而四方之國無有侮慢拂戾之者以文王之罰當其罪故也○輔氏廣曰是致是附仁也是絶是忽義也仁以附之天下畏之而不敢侮仁之至也義以絶之天下從之而不敢拂義之至也非文王與天同徳者其孰能之○蔣氏悌生曰王者之行師雖有先後緩急之序而遠人之歸徳初無彼此遠近之異也○黄氏佐曰兩設帝謂文王之語為伐密伐崇張本見文王伐宻非有欲心所以行之者乃事理之至極也其伐崇也非欲張其聲威氣焰所以處之者皆天理之自然也嗚呼非周公言之孰知文王奉天不已之心乎○瞿氏景淳曰無侮謂王師不暴人皆畏服而無敢為應援之舉無拂謂王師無敵人皆順從而無敢有疑貳之心】   總論【徐氏常吉曰各章俱以帝言見周之所以受命興王者一本於天非人力也○錢氏天錫曰大王遷岐疑於畏狄不知眷西與宅天固與以安民之地也王季受譲疑於不友不知篤慶順比天固授以安民之任也文王伐崇伐密疑於自私不知以對天下以順四方此孰非求民之莫也】   皇矣八章章十二句   集傳一章二章言天命大王【嚴氏粲曰首章言天初眷大王之意次章述大王遷岐也○劉氏瑾曰兩章稱帝者三稱天者一可見天之所以命大王者矣蓋其始去邠則邠人從之其居於岐則四方歸之民之歸往如此即大王已受天命矣然而求大王之所以得乎天者則以帝遷明徳而然也】三章四章言天命王季【嚴氏粲曰三章述大伯王季相遜之事為文王張本四章則述王季之徳以及文王也○劉氏瑾曰三四章言帝者四可見天之命王季者矣然而王季之所以得乎天者則以其徳克明而然也】五章六章言天命文王伐密七章八章言天命文王伐崇【劉氏瑾曰五章至八章言帝者四而帝之所以命文王者唯拳拳於武功求其所以然者則又以帝之懐其明徳也唯其祖父子孫相傳一徳是以天之眷命有加而無替及至商罪貫盈而天又命武王誅之天豈私於有周也哉】   集說【范氏處義曰此詩與緜相類緜言大王者詳言文王者畧蓋詳其始而畧其終也此詩首言天之眷周次言大王治岐次言大伯王季友愛之徳次言文王加詳焉蓋畧其始而詳其終也○朱子詩傳遺説詩自從大王王季説來如云至于大王實始翦商如下武之詩文王有聲之詩都説文王出做事且如伐崇一節是做甚麽這又不是一項小小侵掠乃是大征伐詢爾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鉤援與爾臨衝以伐崇墉此見大段動衆岐山之下與崇相去自是多少里因甚如此這般處要做文王無意出做事都不得又如説侵自阮疆陟我髙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這看見都自據有其土地這自是大段施張了或云紂命文王得専征伐紂不得已命之文王不得已受之横渠云不以聲色為政不以革命有中國黙順帝則而天下歸焉其為文王乎若如此説恰似内無純臣之義外亦不屬於商這也未必如此只是事勢自是不可已只當商之季七顛八倒上下崩頺忽於岐山下突出許多人也是誰當得文王之事惟孟子識之故七篇之中所以告列國之君莫非勉之以王道】   經始靈臺【叶田飴反】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曰成之經始勿亟【居力反】庶民子來【叶六直反】   集傳賦也經度也靈臺文王所作謂之靈者言其倐然而成如神靈之所爲也【服氏䖍曰天子曰靈臺諸侯曰觀臺○劉氏瑾曰文王之臺其名如此豈至周有天下遂以為天子之臺而諸侯别名觀臺也歟】營表【鄭氏康成曰營表其位○孔氏穎逹曰謂以繩度立表以定其位處也】攻作也不日不終日也亟急也○國之有臺所以望氛祲察災祥時觀游節勞佚也【劉氏瑾曰韻注氛祥氣祲妖氣蓋察災祥則於此望氣節勞佚則於此㳺觀皆取其高明也】文王之臺方其經度營表之際而庶民已來作之所以不終日而成也雖文王心恐煩民戒令勿亟而民心樂之如子趣父事不召自來也【張氏栻曰文王則勿亟庶民則子來君臣之相與如此○陳氏櫟曰不欲其急而過於勞者愛民之仁子來而忘其勞者事君之義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也】孟子曰文王以民力爲臺爲沼而民歡樂之謂其臺曰靈臺謂其沼曰靈沼此之謂也【朱子曰言文王雖用民力而民反歡樂之加以美名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言文王有徳民心附之既徙於豐乃為靈臺經理之營表之其位既定於是庶民則競攻而築作之不設期日而已成之民悦其徳自勸其事也○李氏樗曰文王經營之心本不欲亟也苐以庶民慕文王之徳名為靈臺如子之事父而來築之也鄒侍郎曰庶民子來非強之也在彼者實子來也不日成之非廹之也在我者實勿亟也為上者惟恐民之勞苦為下民者乃不憚其勞苦以從上見民之樂從也觀左傳曰築郎囿季文子欲其速成叔孫昭子曰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蓋速成者出於民之意則可出於君之意則不可出於君之意則為勦民出於民之意則為愛君也○呂民祖謙曰文王之作臺主於望氛祲觀民俗以察天人之意因以疏瀹精神宣節勞逸蓋一弛一張無非事也○蔣氏悌生曰文王徳澤之在人心蓋已久積於未作靈臺之前而庶民之趨事勸功特形於經始靈臺之日文王視民如傷之仁又發於經始勿亟之辭而庶民親戴父母之心尤有出於通力竭作之外豈惟庶民以文王之心為心而文王實能以庶民之心為心也】   ○王在靈囿【叶音郁】麀【音憂】鹿攸伏麀鹿濯濯【直角反】白鳥翯翯【戸角反】王在靈沼【叶音灼】於【音烏】牣【音刃】魚躍   集傳賦也靈囿臺之下有囿所以域養禽獸也【孔氏穎逹曰春秋築鹿囿築囿則囿者築牆為界域而禽獸在其中○呂氏祖謙曰説文曰囿苑有垣也】麀牝鹿也伏言安其所處不驚擾也【劉氏彜曰鹿易驚易逸王在靈囿徒御非少不驚不逸而攸伏者無害獸之心也】濯濯肥澤貌翯翯潔白貌靈沼囿之中有沼也牣滿也魚滿而躍言多而得其所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文王未嘗稱王凡詩謂文王為王者皆非作於文王之時是詩亦作於後世故以王在言之○呂氏祖謙曰鄒氏曰鹿之在囿不知囿之為囿亦如在於山林魚之在沼不知沼之為沼亦如相忘於江湖自非文王之徳上及飛鳥中及走獸下及潛魚豈能及此○嚴氏粲曰次章言既作臺而遊焉夫車馬羽旄一也有見之而欣欣喜色者有見之而疾首蹙頞者由人心之樂不樂也文王鳥獸魚鼈何以異於人哉特民心樂之耳孟子最善説詩只民樂其有麋鹿魚鼈一語道盡一詩意○朱氏善曰臺下有囿則從而謂之靈囿囿中有沼則從而謂之靈沼王而時在靈囿也則見其鹿之攸伏言其性之適也見其鹿之濯濯言其體之肥也見其鳥之翯翯言其色之潔也此飛走者樂其為飛走也王而時在靈沼也則既見其魚之牣而其多可知也復見其魚之躍而其適可知也此鱗介者樂其為鱗介也已】   ○虡【音巨】業維樅【七凶反】賁【扶云反】鼔維鏞【音庸】於論【盧門反】鼓鐘於樂【音洛】辟【音璧】廱   集傳賦也虡植木以懸鐘磬其横者曰栒【音筍】業栒上大版刻之捷業如鋸齒者也【孔氏穎逹曰懸鐘磬者兩端有植木其上有横木謂植立者為虡謂横牽者為栒栒上加之大版為之飾釋器云大版謂之業】樅業上懸鐘磬處以綵色爲崇牙其狀樅樅然者也【胡氏一桂曰段氏曰筍之上有業業之上有崇牙筍之兩端又有璧翣鄭氏謂戴璧垂羽是也蓋筍虡所以架鐘磬崇牙璧翣所以節筍虡夏后氏飾以龍而無崇牙商飾以崇牙而無璧翣至周則極文而三者具矣此有瞽所以言設業設虡崇牙樹羽也】賁大鼔也【陸氏徳明曰賁亦作鼖】長八尺鼓四尺中圍加三之一【劉氏瑾曰中圍者謂鼓腹也鼓面徑四尺則其圍十二尺鼓腹之圍加以三之一則其圍十六尺而徑五尺三寸三分寸之一也】鏞大鐘也論倫也言得其倫理也辟璧通廱澤也辟廱天子之學大射行禮之處也水旋邱如璧以節觀者故曰辟廱【孔氏穎逹曰水旋邱如璧者璧體圓而内有孔此水亦圓而内有地猶如璧然水下而地高故以邱言之以水繞邱所以節約觀者令在外而觀也○朱子曰王制論學曰天子曰辟廱諸侯曰泮宮説者以為辟廱大射行禮之處也水旋邱如璧以節觀者泮宮諸侯鄉射之宮也其水半之蓋東西門以南通水北無也故振鷺之詩曰振鷺于飛于彼西廱説者以廱為澤蓋即旋邱之水而其學即所謂澤宮也蓋古人之學與今不同孟子所謂序者射也則學蓋有以射為主者矣蘓氏引莊周言文王有辟廱之樂遂以辟廱亦為樂名而曰古人以樂教胄子則未知學以樂而得名歟樂以學而得名歟則是又以為習樂之所也張子亦曰辟廱古無此名其制蓋始於此及周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學而諸侯不得立焉記所謂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泮宮者蓋射以擇士云爾】   集說【孔氏穎逹曰上言臺沼此言作樂之意治世之音安以樂故在辟廱之内與聞之者莫不喜樂是其和之至也○范氏處義曰於論者歎其鐘鼓得倫理也於樂者歎其以樂教國子於辟廱為可樂也昔舜命夔典樂以教胄子為先故文王亦論樂於學也○呂氏祖謙曰或疑靈臺之詩敘臺池苑囿與民同樂胡為以辟廱學校勦入之彼蓋未嘗深考三代人君與士大夫甚親游宴之暬御征行之扈衛無所往而不與髦俊俱焉樂正司業父師司成則樂者固學士之所常隸也夫豈二事哉○劉氏瑾曰古之教者固不廢樂而大射之禮亦先用樂作樂於辟廱無可疑者此後兩章自説辟廱作樂之事前兩章自説游觀靈臺之事也】   ○於論鼔鐘於樂辟廱鼉【徒河反】鼔逢逢【薄紅反】矇【音䝉】瞍【音叟】奏公   集傳賦也鼉似蜥蜴長丈餘皮可冒鼔逢逢和也【陸氏佃曰夏小正云剝鼉以為鼓其皮堅厚取以冒鼓故曰鼉鼓鼉鼔非特有取於皮亦其鼔聲逢逢然象鼉之鳴續博物志曰鼉長一丈其聲如鼓】有眸子而無見曰矇無眸子曰瞍古者樂師皆以瞽者爲之以其善聽而審於音也公事也聞鼉鼓之聲而知矇瞍方奏其事也   集說【嚴氏粲曰申言鼓鐘辟廱之樂詠歎不能已樂之更端曰奏故九成謂之九奏言方奏其事樂之不厭之辭也】   總論【饒氏魯曰文王未嘗無靈臺靈沼然與民同樂便是天理文王畢竟自朝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人必得所然後有此樂○嚴氏粲曰文王始作靈臺民樂成之其遊於囿沼也又樂其有鳥獸魚鼈其作樂於辟廱也又樂其有鐘鼓之音所謂聞王鼓樂於此欣欣然有喜色也言之不能盡而嗟歎之不能已則民之愛戴者深矣○陳氏櫟曰靈臺一詩辟廱之教寓焉臺池鳥獸鐘鼓之樂樂之形也其樂也外辟廱教化道義之樂樂之本也其樂也内民樂其樂蓋至此矣○朱氏善曰靈臺遊觀辟廱教育遊觀而必言其物之盛者以見涵育長養之有其素也教育而必言其樂之和者以見鼔舞作興之有其術也然則臺池鳥獸之樂囿與百姓共之而鐘鼓之樂殆將與賢者共之也○郝氏敬曰周自后稷公劉大王王季世世積徳干有餘年而文王勤勞日昃不睱食至是始有園囿臺池鐘鼓而後民歡樂之創業若此其難而得民若此其未易也詩人作是詩以見文王造周功成蓋民樂而後君樂民樂君之樂而後見民樂文王所以釋如傷之憂也雖民心歸周非自今始而文王求寜今始觀成也○王氏志長曰庶民子來民之太和麀鹿攸伏於牣魚躍物之太和也於論鼓鐘於樂辟廱君臣之太和也所謂太和在成周宇宙閒也】   靈臺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四句   集傳東萊呂氏曰前二章樂文王有臺池鳥獸之樂也後二章樂文王有鐘鼔之樂也皆述民樂之詞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鄭氏云韓詩説辟廱者天子之學所以教天下春射秋饗尊事三老五更在南方七里之内左氏説天子靈臺在太廟之中壅之以靈沼謂之辟廱皆無明文靈臺一篇有靈臺有靈囿有靈沼有辟廱則辟廱及三靈同處在郊矣袁凖正論云辟廱大射養孤之處】   下武維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叶居良反】   集傳賦也下義未詳或曰字當作文言文王武王實造周也哲王通言大王王季也三后大王王季文王也在天既沒而其精神上與天合也王武王也配對也謂繼其位以對三后也京鎬京也○此章美武王能纘大王王季文王之緒而有天下也   集說【陳氏鵬飛曰哲王謂誰其在天則大王王季文王其在鎬京則武王是也在鎬京者足以配彼在天者○朱子語類問在天言其既沒而其精神上合於天此是如何曰便是又有此理用之云恐只是此理上合於天耳曰既有此理便有此氣或曰想是聖人稟得清明純粹之氣故其氣上合於天曰也是如此這事又微妙難説如云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若説文王眞箇在上帝之左右眞箇有上帝如世閒所塑之像固不可然聖人如此説便是有此理○朱氏善曰一代興王之業必世徳之相承有以基之於其始而後聖徳之受命有以成之於其終周之王業自文王而始著自武王而始成是文王武王實造周矣然推原其始則文王之前固有王季也王季之前又有大王也謂王業之所基不在於是而可乎是以武王繼之實能配彼在天之靈於鎬京焉則武王之繼三后謂非王業之所成而可乎原其始而歸美於三后要其終而歸功於武王則夫任繼述之責者其必知所法矣○鄒氏泉曰此言先緒之所從來者已久因言三后之精神上與天合總見所傳之緒於今為烈難於其為配而武王則能纘緒而有天下也】附錄【毛氏萇曰武繼也○鄭氏康成曰下猶後也○孔氏穎逹曰居下世即是在後故云下猶後也言後人能繼祖者維周家最大謂大王王季文王稍稍就盛者也王季為西伯文王又受命是稍盛也不通數武王者此言哲王即是下文三后王配之文别在於下故知世有之中不兼武王也○王氏安石曰大王王季文王以文徳造始於上武王以武功續終於下故曰下武維周世有哲王○呂氏祖謙曰下者繼上之辭也下武之繼文即頌所謂嗣武受之也武王一戎衣而天下大定其樂曰大武故言周王業之成必曰武焉】   【案集傳下義未詳或曰字當作文言文王武王實造周也但詩言世有哲王三后在天所謂三后者不得不指大王王季文王也文王既列於三后之中則下武作文武於詩義為複矣即朱子亦闕疑而未定也故先儒都從毛鄭之訓以詮經似亦可通】   ○王配于京世徳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叶孚尤反】集傳賦也言武王能繼先王之徳【蘇氏轍曰作起也起而求其先世之徳以繼之也○李氏樗曰武王所以配三后者則以維世徳之求故也起而求以繼之也】而長言合於天理故能成王者之信於天下也若暫合而遽離暫得而遽失則不足以成其信矣   集說【王氏安石曰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文王大統未集至於武王然後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然後能為成王之孚○陳氏鵬飛曰三后之孚著於民乆矣至武王配天然後成王者之信○嚴氏粲曰武王所以配三后于京者以其善繼述也所求者先世之徳故能長配天命有天下而傳無窮遂成王者之信也王者之事業莫大於信信則天下心服而王也○陳氏櫟曰配祖宗而與世徳一即配天而與天理一者命原於天而三后亦在天配三后即配天矣配命則必能配三后矣○朱氏善曰此章二配字不同王配于京是以下而對乎上之辭永言配命是以人而合乎天之辭有以配對於下而已之徳既與先王而為一有以配合乎天而已之心復與天理而為一此所以能成王者之信而為天下之法也然則王者之信豈可以他求哉亦在乎求世徳配天命而已蓋世徳皆實心之形著而天命即實理之流行既有以配對於先王復有以配合乎天命則王者之徳著於下而天下之心應乎上上下交孚而其為信也成矣○鄒氏泉曰世徳就徳之見於事者言如大王修徳行政王季積徳累仁文王發政施仁之類乃三后所以造周者即世徳所在也○王氏志長曰武王以作求配命之徳繼三后而起則天下翕然信之若子之信父母其王也雖百却之亦不可得矣時邁曰允王維后酌曰實維爾公允師皆言成王之孚也】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維則   集傳賦也式則皆法也○言武王所以能成王者之信而爲四方之法者以其長言孝思而不忘是以其孝可爲法耳【曹氏粹中曰孝思猶舜見堯於羹牆○徐氏光啓曰維則者當纘緒則以纘緒為孝當變通則以變通為孝有國則以國孝有家則以家孝】若有時而忘之則其孝者偽耳何足法哉   集説【陳氏鵬飛曰王者之徳著於人而可信者謂之孚存於心而不忘者謂之孝天下皆知法武王之徳而不知徳之可法者本於聖人之孝○朱子曰武王既成王業天下咸法則之以法其孝思而已蓋求其世徳而成王之孚孝思之至孰大於是○劉氏瑾曰武王之孝可為天下之法此所以為逹孝所謂徳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此天子之孝是也○蔣氏悌生曰孝者根於人心之同然者也武王躬行於上而心純乎孝以是道而化天下亦惟因人心之所同然者而振作興起之故能為法於天下而民信之亦莫不興起於孝而親戴於其君繼述之善又孰有明著於此者乎】   ○媚兹一人應侯順徳永言孝思昭哉嗣服【叶蒲北反】集傳賦也媚愛也一人謂武王應如丕應徯志之應【朱氏公遷曰此則天下信之之驗也】侯維服事也○言天下之人皆愛戴武王以爲天子而所以應之維以順徳是武王能長言孝思而明哉其嗣先王之事也   集說【輔氏廣曰下武六章下章都疉上章一句説獨四章不然者蓋承上二章三章兩章而言武王既能成王者之信又能使天下以其孝思為法故天下之人皆戴武王而所以應之維是順徳焉至此然後再疉上章一句永言孝思説起而又言明乎其嗣先王之事也夫嗣先王之事即是世徳作求世徳作求昭哉嗣服又皆是孝孝即是順徳上以孝感下以順應尤非一朝一夕暫行復輟者之所能致也○嚴氏粲曰孝者徳之順故又言武王永有孝思昭昭然能嗣其先世之事也○朱氏公遷曰此又因民心愛戴武王而推見武王之能孝思嗣服也嗣服對求徳言求徳是繼志嗣服是述事順徳者民之順徳也上以孝思感乎下下以順徳應乎上感應以類於此見之○徐氏光啓曰武王通先人之節以濟天下之變與先人志意流通此其心事何等光明正大故曰昭哉嗣服不但以其變侯化國為能閳揚光大而已】   ○昭兹來許繩其祖武於萬斯年受天之祜【侯古反】集傳賦也昭兹承上句而言兹哉聲相近古蓋通用也【朱子曰昭兹漢碑作昭哉洪氏隷釋兹哉叶韻】來後世也許猶所也繩繼武迹也○言武王之道昭明如此來世能繼其迹則久荷天祿而不替矣   集說【輔氏廣曰言武王既明乎其繼先王之事則來世亦必能繼先王之迹矣如此則於萬斯年世有哲王永受天祿而不替又不止此大王王季文王武王而已○朱氏公遷曰此又言武王之道足以福後世後王之孝思如武王則無不受福矣○朱氏善曰繩祖武者欲後人繼武王之迹也武王之道惟信與孝而已然武王之信乃王者之大信武王之孝乃天下之逹孝法武王之信在乎天命之永配法武王之孝在乎世徳之作求如是而不受天之祜者未之有也】   ○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   集傳賦也賀朝賀也周末秦強天子致胙諸侯皆賀【史記商君傳秦人富強天子致胙於孝公諸侯畢賀○劉氏瑾曰事見周顯王時此借引之故朱子初解此下有曰其事則猶此也但秦以力周以徳耳】遐何通佐助也蓋曰豈不有助乎云爾【輔氏廣曰豈不有助乎者言天下皆來朝賀於周則豈不有助乎周家也哉○王氏炎曰受天之福則四方諸侯皆來朝賀雖千萬年相與佐助也】   集說【黄氏櫄曰孝之至則通於神明光於四海而得萬國之懽心此所以受天之祜四方來賀也○陳氏櫟曰天且福之人將焉往不徒賀之而尤佐之見人心蕃屏王室之至也○何氏楷曰受天之祜語聫上章當主後日子孫言四方來賀所謂四海之内悉主悉臣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也】總論【輔氏廣曰首章言武王能纘大王王季文王之緒而有天下中三章言武王善繼善述之孝又有常永不已之誠故能成王者之信為天下之法以致天下之愛戴如此末兩章又言武王之成效大驗如此則其後世子孫亦將善繼其先人之緒而久受上天之福多得天下之助也○陳氏櫟曰此詩美武王繼三后於已往開後嗣於方來惟以求世徳永孝思而上合天理下孚人心者為之本耳○錢氏天錫曰孝者通乎古今而無久近貫乎宇宙而無廣狭者也在武王為求徳在子孫為绳武在今日為媚兹在萬年為有佐孝之分量固如是也】   下武六章章四句   集傳或疑此詩有成王字當爲康王以後之詩然考尋文意恐當只如舊説且其文體亦與上下篇血脈通貫非有誤也   集說【黄氏櫄曰中庸言武王纘大王王季文王之緒身不失天下之顯名而此詩言武王得天下亦言其配三后之徳故中庸言逹孝而此詩言其孝思中庸言孝者善繼志述事而此詩言孝亦曰成王之孚也】   文王有聲遹【尹橘反】駿【音峻】有聲遹求厥寧遹觀厥成文王烝哉   集傳賦也遹義未詳疑與聿同發語辭駿大烝君也【呂氏大臨曰烝君也衆也皆所以得衆為君也】○此詩言文王遷豐武王遷鎬之事而首章推本之曰文王之有聲也【朱氏公遷曰聲聲聞也與赫赫厥聲同】甚大乎其有聲也蓋以求天下之安寧而觀其成功耳文王之徳如是信乎其克君也哉集說【曹氏粹中曰文王在書稱寜王又稱寜人蓋以其道務在安民而已是以視民如傷○輔氏廣曰文王之所以大有聲者本由於征伐而其所以征伐者不過是求天下之安寧而欲觀其功底於成耳此所以克君也哉○黄氏佐曰此章將言文王遷豐之事故先推其心於安民厥成即謂安民之成功○錢氏天錫曰大凡人君舉動出於為民者帝王之盛節出於自為者世主之私心此天理人欲之判也今文王先言求寕而後除暴驅殘見得為天下為生民無一毫私意於其閒也】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旣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集傳賦也伐崇事見皇矣篇作邑徙都也【嚴氏粲曰國勢寖盛程邑不足以容乃作邑于豐以居之】豐即崇國之地在今鄠縣杜陵西南   集說【鄭氏康成曰武功謂伐四國及崇之功也作邑者徙都于豐以應天命○孔氏穎逹曰武功非獨伐崇而已所伐邘耆密須混夷之屬皆是也别言伐崇者以其功最大其伐最後故特言之為作邑張本言功成乃作邑也○范氏處義曰詩人於文王得天得民皆謂之受命故於伐崇之功亦謂之受命也伐崇之後遂徙都豐蓋非崇侯之降則豐不可作此文王之盡君道也○朱氏善曰大命自文王而始集故武功自文王而始成伐崇所以除天下之暴作豐所以立天下之本有以除天下之暴則人心服有以立天下之本則人心歸○徐氏常吉曰受命者詢爾仇方是也武功者是伐是肆是也伐崇以除殘天意也作豐以容民亦天意也奉若天道豈不克君】   ○築城伊淢【況域反】作豐伊匹匪棘【居力反】其欲【禮記作猶】遹追來孝【叶許六反或呼侯反】王后烝哉   集傳賦也淢【陸氏徳明曰韓詩作洫】成溝也方十里為成成閒有溝深廣各八尺匹稱棘急也王后亦指文王也【蘇氏轍曰自其克崇作豐而王業成故以王后稱之○輔氏廣曰王王也追稱也后君也本稱也】○言文王營豐邑之城因舊溝爲限而築之其作邑居亦稱其城而不侈大皆非急成己之所欲也特追先人之志而來致其孝耳   集說【孔氏穎逹曰此述作豐之制言文王興築豐邑之城維如一成之淢淢内之地其方十里文王作此豐邑維與相匹言大小正與成淢相配偶是大於諸侯小於天子之制所以纔得伐崇即作此邑者非以急從已之欲而廣此都邑乃追述王季勤孝之行思進其業故耳此誠得人君之道哉○嚴氏粲曰文王之作豐邑稱上公之制已所宜為不務侈大也○陳氏櫟曰上章言作豐受命於天此章言作豐追孝於前以見作豐乃天與前人之心也○劉氏瑾曰孝者善繼志善述事者也故文王之孝在於伐崇作豐武王之孝在於成王之孚文王所求乎子即文王所以事父者也故曰父作之子述之○朱氏公遷曰肇王迹勤王家先王志在安民久矣文王遷豐所以繼其志而盡其孝耳○朱氏善曰遹追來孝文王之孝也永言孝思武王之孝也文王之孝有以追先人之志武王之孝有以成文王之功此周之王業所以盛也】   ○王公伊濯【直角反】維豐之垣【音袁】四方攸同王后維翰【叶胡田反】王后烝哉   集傳賦也公功也濯著明也○王之功所以著明者以其能築此豐之垣故爾四方於是來歸而以文王為楨榦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文王述行大王王季之王業其事益大作邑於豐城之既成又垣之立宮室乃為天下所同心而歸之王后為之榦者正其政教定其法度○呂氏大臨曰濯如滌言明白而不昧文王至此明建都邑示天下知所歸往天下皆倚以為賴○曹氏粹中曰垣非翰不立猶四方以豐為根本而豐以文王為根本○王氏日休曰維豐之垣有形之勢王后維翰無形之勢也○朱氏公遷曰四方攸同有所歸也王后維翰有所附也至此而三分天下有其二矣○鄒氏泉曰能築此豐之垣則上以承天意下以定人心前以承先王之志後以開無窮之基此其功之所以著明也】   ○豐水東注維禹之績四方攸同皇王維辟皇王烝哉集傳賦也豐水東北流徑豐邑之東入渭而注于河【孔氏穎逹曰禹貢曰導渭自鳥鼠同穴東㑹于灃入于河是灃水入渭東注于河○嚴氏粲曰灃水自南而北流入渭故豐在其西鎬在其東經言東注者是㑹渭之後乃東注入河也】績功也皇王有天下之號指武王也【蘇氏轍曰皇大也武王之王業益大矣故稱皇王焉】辟君也○言豐水東注由禹之功故四方得以來同於此而以武王為君此武王未作鎬京時也【季氏本曰言豐水係於王業之成為下章遷鎬張本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左傳劉定公見雒汭之水曰美哉禹之功也此亦見豐水而思禹帝王世紀云豐鎬皆在長安之西南言豐邑在豐水之西鎬京在豐水之東以時驗而知之○董氏逌曰詩人論周之建都在豐鎬而豐水正居其中者於是思禹之績而見周之成功也○嚴氏粲曰豐水所以東注于河者是禹之功也四方之所以同歸周者以武王為天下之君也蓋以武王之功配禹皆除害濟民也○朱氏善曰豐水東注言其水勢之順也四方攸同言其人心之合也即水勢之順而有以見神禹之功即人心之合而有以見武王之徳武王因人心之合而益有以盡君道之隆則不惟近無愧於文王而且遠無愧於神禹矣○唐氏汝諤曰上注曰來歸則猶有未歸者此直曰來同則盡乎人矣維翰只有所倚賴之意而維辟則實以之為君而政教號令無不從之也○兩言四方攸同而俱就豐説然一同於文王謂作豐以容之也一同於武王即豐亦不能容矣一以終文之事一以起武之遷也】   ○鎬京辟廱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叶蒲北反】皇王烝哉   集傳賦也鎬京武王所營也在豐水東去豐邑二十五里【呂氏祖謙曰後漢地理志曰鎬在京兆尹上林苑中孟康云長安西南有鎬池古史考曰武王遷鎬長安豐亭鎬池也】張子曰周家自后稷居邰公劉居豳大王邑岐而文王則遷于豐至武王又居于鎬當是時民之歸者曰衆其地有不能容不得不遷也【劉氏彜曰武王以諸侯之朝覲四夷之來王非豐邑可容也故越豐水之東作鎬焉○朱子曰秦始皇營朝宮渭南史以為咸陽人多先王之宮庭小故作之想遷鎬之意亦是如此】辟廱説見前篇張子曰靈臺辟廱文王之學也鎬京辟廱武王之學也至此始為天子之學矣無思不服心服也孟子曰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此言武王徙居鎬京講學行禮而天下自服也   集説【劉氏濟曰都鎬而先建學首善之地教化之原也○輔氏廣曰見武王得天下以教化為先務也先生謂以見武王之得天下非以力取之者是也○嚴氏粲曰四方之服也久矣此言辟廱之化深入其心也四方先言西鎬京在西近者先被其化也繼伐之詩而言教化者見武王徳化流行而人心服也○朱氏善曰四方攸同皇王維辟見武王之盡君道也鎬京辟廱無思不服見武王之盡師道也君以治之而四方無不攸同師以教之而四方無不心服則其尚徳而不尚力於此亦可見矣○唐氏汝諤曰人知武王之得天下在於武功而不知天下之服武王由於文徳故首以辟廱為言○何氏楷曰左傳周景王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駘芮岐畢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也肅愼燕亳吾北土也其數四方之次第正與此同周自西土興近者先被其化其後乃漸及於東故曰自西自東周自文王化已南行於江漢其後乃漸及於北故曰自南自北皆對舉之詞立言之序也】   ○考卜維王宅是鎬京【叶居良反】維龜正【叶諸盈反】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   集傳賦也考稽【董氏逌曰卜筮之道必先斷於心故白考卜維王則王志先定矣其考卜者所以齊衆志也洪範稽疑以汝則從為主】宅居正決也【嚴氏粲曰以吉凶取正於龜而龜出其吉北以正定之也】成之作邑居也張子曰此舉諡者追述其事之言也【劉氏瑾曰此詩五章六章先稱武土為皇王至此章以後乃舉武王之諡故朱子引横渠説明此詩為追述武王之事以證其後所論鄭譜之誤爾】   集說【呂氏大臨曰言武王稽天命宅鎬京定都以為天下君也○曹氏粹中曰周官大卜國大遷則正龜然筮人九筮之名一曰筮更説者謂更為遷都邑也則武王之遷當亦用筮而獨言龜者蓋凡國之大事先筮而後卜筮有吉凶然後斷之於龜維龜正之則筮可知矣○輔氏廣曰此章言武王之居鎬稽決於龜而成其居邑亦非私意之所為與三章言文王匪棘其欲之意同】   ○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鉏里反】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叶奨里反】武王烝哉   集傳興也芑草名仕事詒遺燕安翼敬也子成王也○鎬京猶在豐水下流故取以起興言豐水猶有芑武王豈無所事乎【鄭氏康成曰豐水猶以其潤滭生草武王豈不以其功業為事乎○孔氏穎逹曰言實以功業為事思得澤及後人】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則武王之事也謀及其孫則子可以無事矣【王氏安石曰雖詒之以謀非翼子亦不能以燕也】或曰賦也言豐水之傍生物繁茂武王豈不欲有事於此哉但以欲遺孫謀以安翼子故不得而不遷耳【輔氏廣曰此章兩説雖不同然以遺孫謀安翼子為武王之事則同也第二説雖覺輕快然首句著箇豐水有芑一句畢竟似興體】   集說【朱氏公遷曰聿追來孝文王繼志述事也謀孫翼子武王創業垂統也一者以卒前人之業一者以定後人之業此遷豐遷鎬之本意也○朱氏善曰水之流不窮則其生物亦無窮也聖人之徳無窮則其善後亦無窮也於孫謀曰詒則所以遺之者至矣於翼子曰燕則所以安之者至矣○徐氏常吉曰當武王時一統大定而伊淢之制隘不能容使武王不遷則繼世之下有不得辭其責者故身任其責以靖人民民安而子孫亦安無勞締造坐享盈成其規模之宏遠蓋為萬世之子孫謀即為萬世之天下謀也謂之克君信矣】   總論【鄒氏泉曰此詩上四章言文王遷豐之事下四章言武王遷鎬之事析言之首章言遷豐之由次三章詳其事五章言遷鎬之由末三章詳其事○姚氏舜牧曰文王之心追孝武王之心詒謀總之只是遹求厥寜○郝氏敬曰詩首尾四章稱文武者文始之武終之也中四章稱王后皇王者繼諸侯而為天子也文王伐崇作豐而王業始武王伐商作鎬而王業成文王求寜觀成以始武也武王燕子詒孫以終文也】   文王有聲八章章五句   集傳此詩以武功稱文王至於武王則言皇王維辟無思不服而已蓋文王旣造其始則武王續而終之無難也又以見文王之文非不足於武而武王之有天下非以力取之也   集說【朱子詩傳遺説徐㝢問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使文王更在十三四年將終事紂乎抑為武王牧野之舉乎曰看文王亦不是安坐不做事底人如詩中言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云云武功皆是文王做來詩載武王武功却少但卒其伐功耳觀文王一時氣勢如此度必不終竟休了一似果實文王待他十分黄熟自落下來武王却似生擘破一般○呂氏祖謙曰此詩未嘗一言及武王伐功何耶蓋創業而詒厥孫謀固非大告武成之前所能致也詩人亦有言其意而略其事者矣不可一體求也○輔氏廣曰每章皆言烝哉以結之者不獨以見其歎羙無已之意又以示後世子孫使之知其必如文王武王之為然後於君天下為宜也故其丁寜不一而足耳○劉氏瑾曰允文文王而有此武功則非不足於武也桓桓武王而鎬京辟廱則非不足於文也所謂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文王之什十篇六十六章四百一十四句集傳鄭譜此以上為文武時詩以下為成王周公時詩今案文王首句即云文王在上則非文王之詩矣又曰無念爾祖則非武王之詩矣大明有聲并言文武者非一安得為文武之時所作乎蓋正雅皆成王周公以後之詩但此什皆為追述文武之徳故譜因此而誤耳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十七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十八   生民之什三之二   厥初生民時維姜嫄【音原叶魚倫反】生民如何克禋【音因】克祀【叶養里反】以弗無子【叶奨里反】履帝武敏【叶母鄙反】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叶相即反】載生載育【叶曰逼反】時維后稷   集傳賦也民人也謂周人也時是也姜嫄炎帝後姜姓有邰氏女名嫄為高辛之世妃【孔氏穎達曰鄭以姜嫄為髙辛之世妃謂其後世子孫之妃也未知其為㡬世故直以世言之】精意以享謂之禋祀祀郊禖也弗之言祓也祓無子求有子也古者立郊禖【孔氏穎達曰月令稱高禖蔡邕月令章句云高禖祀名高猶尊也禖猶媒也毛於此及鳥傳皆作郊禖則讀高為郊鄭於此箋亦云郊禖】蓋祭天於郊而以先媒配也變媒言禖者神之也其禮以鳥至之日用大牢祀之【孔氏穎逹曰燕至在春分二月之中主為産乳蕃滋故王者重其初至之日用牛羊豕之大牢祀於郊禖之神○郊天用特牲而此祭天用大牢者以兼祭先禖之神異於常郊故也○顔氏逹龍曰祠以仲春正其候也祭以大牢尊其禮也祀以南郊重其事也】天子親往后率九嬪御【孔氏穎逹】   【曰天子親往敬其事故親祭之后妃率九嬪從之而往侍御於祭焉】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音獨】授以弓矢于郊禖之前也【孔氏穎逹曰禮天子所御幸者使大祝酌酒飲之于郊禖之庭以神之惠光顯之也弓矢者男子之事使之帶弓衣執弓矢冀其所生為男也○劉氏瑾曰此上所言祭郊禖之禮乃通言古者天子有此禮耳非専指姜嫄之事也】履踐也帝上帝也武迹敏拇【郭氏璞曰拇迹大指處○朱子曰敏字當為絶句叶上韻耳】歆動也猶驚異也介大也震娠也【孔氏穎逹曰左傳云邑姜方震大叔后緡方震皆謂有身為震也】夙肅也生子者及月辰居側室也【朱氏公遷曰内則妻將生子及月辰居側室疏云側室次燕寢之旁生子必於側室以正室燕寢尊故也】育養也○姜嫄出祀郊禖見大人迹而履其拇【鄭氏康成曰時有大人迹姜嫄履之足不能滿履其拇趾之處○劉氏瑾曰姜嫄以髙辛子孫之妃而得祀郊禖豈古禮簡質天子諸侯皆用其禮歟】遂歆歆然如有人道之感於是即其所大所止之處而震動有娠乃周人所由以生之始也周公制禮尊后稷以配天故作此詩以推本其始生之祥明其受命於天固有以異於常人也然巨迹之説先儒或頗疑之而張子曰天地之始固未嘗先有人也則人固有化而生者矣蓋天地之氣生之也蘇氏亦曰凡物之異於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氣常多故其生也或異麒麟之生異於犬羊蛟龍之生異於魚鼈物固有然者矣神人之生而有以異於人何足怪哉斯言得之矣   集説【王氏安石曰緜所謂民之初生則本由大王之興此所謂厥初生民則本其由后稷而起也○朱子曰毛公説姜嫄出祀郊禖履帝嚳之迹而行將事齊敏鄭氏説姜嫄見大人迹而履其拇二家之説不同古今諸儒多是毛而非鄭然案史記亦云姜嫄見大人迹心忻然欲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則非鄭之臆説矣○後世所謂祥瑞固多偽妄然豈可因後世之偽妄而并眞實者皆以為無乎鳯鳥不至河不出圖孔子之言不成亦以為非○天下之理一而已而有常變之不同夫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者理之常也若姜嫄簡狄之生稷契此理之變也○履巨迹之事有此理且如契之生詩中亦云鳥降而生啇蓋以為稷契皆天生之耳非有人道之感非可以常理論也漢高祖之生亦類此此等不可以言盡當意㑹之可也○輔氏廣曰初生周人者實姜嫄也生民如何是又問其所以然也以下則述其所以然而終結之以時維后稷一句蓋言其所生之子實后稷也后稷始教民播種而利及萬世非天所命而何宜其始生之靈異乎】   ○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他末反】不坼【敕宅反】不副【孚逼反叶孚廹反】無菑【音災】無害【叶音曷】以赫厥靈上帝不寧不康禋祀【叶養里反】居然生子【叶奬里反】   集傳賦也誕發語辭【張子曰此篇多誕字皆訓為大後有不甚通者疑皆發語辭耳】彌終也終十月之期也【鄭氏樵曰彌滿也】先生首生也達小羊也羊子易生無畱難也坼副皆裂也【何氏楷曰副本作疈説文云判也】赫顯也不寧寧也不康康也居然猶徒然也○凡人之生必坼副菑害其母而首生之子尤難今姜嫄首生后稷如羊子之易無坼副菑害之苦是顯其靈異也上帝豈不寧乎豈不康我之禋祀乎而使我無人道而徒然生是子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天既祐令有身又使之生易是天意以此顯眀其有神靈也上天之意豈不降福而安之乎言上天誠降福而安之使母無病苦子得易生是天安之也姜嫄之身豈不見安於禋祀乎言姜嫄實見安於禋祀祈則有子生之又易是為禋祀所安也○蘇氏轍曰后稷姜嫄之元子也既終其月而生其生也如達之易赫然甚異於人此豈上帝不安之哉然姜嫄乃反以其由禋祀之故居然無疾而生子是以不安而棄之】   ○誕寘之隘【於懈反】巷牛羊腓【符非反】字之誕寘之平林㑹伐平林誕寘之寒冰鳥覆【敷救反】翼【叶音異】之鳥乃去矣后稷呱【叶去聲】矣實覃實訏【叶去聲】厥聲載路   集傳賦也隘狹腓芘字愛【胡氏一桂曰集傳於采薇小人所腓引程子曰腓隨動也如足之腓足動則隨而動如是則正與易咸其腓同義意者牛羊見稷以足肚遮芘之如有愛之之意故謂之腓字】㑹值也值人伐木而收之覆蓋翼藉也以一翼覆之以一翼藉之也【孔氏穎逹曰上覆下翼明非一翼耳姜嫄以鳥至月而禋祀在母十月而生稷其生正當冰月故得棄之冰也】呱啼聲也覃長訏大載滿也滿路言其聲之大也○無人道而生子或者以為不祥故棄之而有此異也於是始收而養之集説【朱氏善曰牛羊之腓䕶之以其股也鳥之覆護之以其翼也人之㑹伐平林則又収而置之懐抱也人與我同類者也物與我異類者也而無有不愛䕶之意以見天之所生固非人之所能棄也實覃實訏厥聲載路此稷之所以異於人也於是始收而養之則亦知其受命於天而不可以常兒待之矣】   ○誕實匍【音蒲】匐【蒲北反】克岐克嶷【魚極反】以就口食蓺之荏【而甚反】菽荏菽旆旆禾役穟穟【音遂】麻麥幪幪【莫孔反】瓜瓞唪唪【布孔反】   集傳賦也匍匐手足竝行也岐嶷峻茂之狀就向也口食自能食也蓋六七歳時也蓺樹也荏菽大豆也【孔氏穎達曰釋草云戎菽謂之荏菽孫炎以為大豆】旆旆枝旟揚起也【錢氏文子曰如旗之旆也】役列也【孔氏穎逹曰種禾則使有行列】穟穟苗美好之貌也【王氏安石曰成秀也○錢氏文子曰穟與穂通穟穟禾多實也】幪幪然茂密也唪唪然多實也【劉氏彛曰旆旆穟穟幪幪唪唪言皆異於常人所種】○言后稷能食時已有種殖之志蓋其天性然也史記曰棄為兒時其遊戲好種殖麻麥麻麥美及為成人遂好耕農堯舉以為農師   集説【鄭氏康成曰能匍匐則岐岐然意有所知也其貌嶷嶷然有所識别也以此至於能就衆人口自食謂六七歳時就口食之時則有種殖之志言天性也○輔氏廣曰此章則言后稷之於種殖葢天性自然生知非從習得皆所以終首章之意也○曹氏居貞曰聖人一種殖之間而嘉種各遂其性則所禀之異可知矣】   ○誕后稷之穡有相【息亮反】之道【叶徒口反】茀【音弗】厥豐草【叶此苟反】種【去聲】之黄茂【叶莫口反】實方實苞【叶補苟反】實種【上聲】實褎【叶徐久反】實發實秀【叶思久反】實堅實好【叶許口反】實穎【營井反】實栗即有邰【他來反】家室   集傳賦也相助也言盡人力之助也【張子曰有相之道贊化育之一端也今農民未見致力於田者或有一耕即種其收即天幸也惟后稷則盡人力之助】茀治也【季氏本曰茀草盛之名因草盛而治去之故茀即為治也】種布之也黄茂嘉榖也【何氏楷曰黄土色洪範曰土爰稼穡故五榖色多黄】方房也苞甲而未拆也此漬其種也種甲拆而可為種也【朱氏公遷曰生意藏於其中是為房生意蓄而欲泄是為甲甲者草木之仁也拆則破其種而出之矣】褎漸長也發盡發也秀始穟也【黄氏震曰發者苗之長盛秀者苗之吐華】堅其實堅也好形味好也穎實繁碩而垂末也【孔氏穎逹曰説文云穎禾末也言其穂重而穎垂也】栗不秕【補履反】也既收成見其實皆栗栗然不秕也【孔氏穎達曰左傳云嘉栗㫖酒服䖍云榖之初熟為栗】邰后稷之母家也豈其或滅或遷而遂以其地封后稷歟【陸氏德眀曰邰后稷所封國也今在京兆武功縣】○言后稷之穡如此故堯以其有功於民封於邰使即其母家而居之以主姜嫄之祀故周人亦世祀姜嫄焉【劉氏瑾曰曹氏曰生民之功本於姜嫄不可弗祀故周官大司樂奏夷則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而序於先祖之上尊之也】   集説【輔氏廣曰自浸種以至收成無非盡人力以相助之而但曰穡者要其成而言之耳且稷大賢也為農師則専於農事以至於受封有國而未嘗及於他務焉古人之精於事也盖如此○嚴氏粲曰所以詳言其成熟之次序者見稼穡之艱難非一日所能致或苗而不秀或秀而不實滅裂耕者報之亦滅裂鹵莽耕者報之亦鹵莽今后稷能教民以盡人事故其穡如此○朱氏善曰實方實苞自其漬種時言之也實種實襄自其始苗時言之也實發實秀自其始穟時言之也實堅實好自其始實時言之也實穎實栗自其實熟而收成時言之也此稷之播種所以大有功於斯民而有邰之封所以享無窮之報也○姚氏舜牧曰天之所以生萬民者稼穡乃天能生地能成而不能使其民之生且成棄相天之時因地之利一一左右而曲成之使稼穡之利昭然大播於天下則有相之道也易曰后以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何氏楷曰此章是后稷已為農師而教民之事】   ○誕降嘉種維秬【音巨】維秠【孚鄙反】維穈【音門】維芑【音起】恒【古鄧反】之秬秠是穫是畝【叶滿洧反】恒之穈芑是任【音壬】是負【叶扶委反】以歸肇祀【叶養里反】   集傳賦也降降是種於民也書曰稷降播種是也秬黒黍也秠黒黍一稃【音孚】二米者也穈【陸氏徳眀曰爾雅作】赤粱粟也芑白粱粟也恒徧也謂徧種之也【孔氏穎達曰以言種之廣多故以恒為徧定本作恒集注皆作亘字】任肩任也負背負也既成則穫而棲之於畝任負而歸以供祭祀也秬秠言穫畝穈芑言任負互文耳肇始也稷始受國為祭主故曰肇祀【劉氏瑾曰后稷得國而始主祭則宗廟羣神之祀皆始此矣】   集説【黄氏櫄曰后稷以前未嘗無黍稷之種也特未别其維秬維秠維穈維芑耳后稷為之别其類以時其耕種故曰誕降嘉種言后稷降之於民也非天降之於后稷也○朱氏善曰稷之降種其名不一而此獨以秬秠穈芑言者自其種之嘉而可以供祭祀者言之也秬秠可以供鬱鬯穈芑可以供粢盛故降之於民使得以徧種之種焉而成成焉而穫穫焉而任負以歸於是為鬯酒以降神為粢盛以享神此自其始封時言之也】   ○誕我祀如何或舂【傷客反】或揄【音由】或簸【波我反】或蹂【音柔】釋之叟叟【所留反】烝之浮浮載謀載惟取蕭祭脂取羝【都禮反】以軷【蒲末反叶蒲昧反】載燔載烈【如字叶力制反】以興嗣歳【叶音雪又如字】集傳賦也我祀承上章而言后稷之祀也揄抒【音暑】臼也【陸氏德眀曰抒蒼頡篇云取出也○孔氏穎達曰謂抒米以出臼也】簸揚去糠也蹂蹂禾取榖以繼之也【劉氏彝曰蹂以脱其穂】釋淅米也叟叟聲也浮浮氣也【陸氏德眀曰叟字又作溲濤米聲也爾雅作溞浮爾雅説文竝作烰云烝也】謀卜日擇士也【劉氏瑾曰周禮太宰及儀禮少牢饋食皆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祭日之吉凶又案射義將祭必先習射以擇士射中者得與於祭所擇之士謂諸侯諸臣及所貢士也】惟齋戒具脩也【劉氏瑾曰大宰掌百官之誓戒與其具脩齋者散齋七日戒者致齋三日具謂所當供脩謂埽除糞洒也○朱氏公遷曰謀惟即天保所為吉蠲也】蕭蒿也脂膟【音律】膋也宗廟之祭取蕭合膟膋爇之使臭達牆屋也羝牡羊也【孔氏穎達曰祭不用牝】軷祭行道之神也【月令孟冬其祀行○鄭氏康成曰行在廟門外之西為軷壤厚二寸廣五尺輪四尺祀行之禮北面設主於軷上○孔氏穎達曰東西為廣南北為輪常祀行神之壇則然若於國外祖道軷祭其壇随路所嚮而為廣輪尺數同也○季氏本曰軷毛氏以為道祭即鄭氏所謂七祀行神也冬月隂往陽來故有此祭祭在廟門之外非必有逺行而始軷祭也】燔傅諸火也烈貫之而加於火也【孔氏穎達曰烈即今之炙肉也○曹氏粹中曰宗廟與軷皆有尸燔烈所以為尸羞也】四者皆祭祀之事【曹氏居貞曰朱子雖只指取蕭以下四者而言然舂簸以及謀惟亦莫非祭祀時事特舂簸以及謀惟乃將祭時事取蕭以及燔烈則臨祭時事】所以興來歳而繼往歳也   集説【輔氏廣曰言祭祀之事前詳於舂簸釋烝之事者不忘本也載謀載惟而下備其禮也其所以祭祀者以興來歳繼往歳葢始終農事也○曹氏居貞曰祭祀以農事而始興則亦以農事而迭舉今嵗豐年而祭所以報也亦所以祈也於是豐年之祥無或間斷往歳之豐登可繼來歳之豐登又興矣可見后稷之謹祭祀而重農事也如此○朱氏道行曰此皆后稷義起之禮後來周禮皆本此以賁飾之】   ○卬【五郎反】盛【音成】于豆于豆于豋其香始升上帝居歆【下與今叶】胡臭亶時【叶上止反】后稷肇祀【叶養里反】庶無罪悔【叶呼委反】以迄【許乙反】于今【上與歆叶】   集傳賦也卬我也木曰豆以薦菹醢也瓦曰豋以薦大【音泰】羮也【孔氏穎達曰天官醢人掌四豆之實皆有菹醢是豆為薦羞菹醢也公食大夫禮云大羮湇不和實於豋是豋為大羮湇者肉汁大古之羮也不調以鹽菜以質故以瓦器盛之】居安也鬼神食氣曰歆【謝氏枋得曰天地間惟理與氣有此理則有此氣有此氣則有此理鬼神無形無聲惟有理有氣在冥漠之間耳凡祭皆以心感神以氣合神者也黍稷必馨香酒殽必芬芳用椒用桂用蕭用鬱金草皆以香氣求神神以歆饗此氣耳】胡何臭香亶誠也時言得其時也庶近迄至也○此章言其尊祖配天之祭其香始升而上帝已安而饗之言應之疾也此何但芳臭之薦信得其時哉葢自后稷之肇祀則庶無罪悔而至于今矣曽氏曰自后稷肇祀以來前後相承兢兢業業惟恐一有罪悔獲戾於天閲數百年而此心不易故曰庶無罪悔以迄于今言周人世世用心如此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后稷雖肇祀而未及郊天之禮以非天子不可也周公相成王郊祀后稷以配天而歸功之言○嚴氏粲曰天生后稷以養民后稷能教民稼穡以相天故以功封邰而祀宗廟為周家祭祀之始天心眷之久矣自后稷肇祀以來子孫世修其業不敢失墜以罪於天遂至今日得以成王業而郊天天之歆饗葢在此耳周之郊也因稷而致所謂文武之功起於后稷尊后稷以配天不亦宜乎○朱氏公遷曰周人敬天之心傳自后稷今以后稷所以敬天者祀稷而配天則志意相合精神相感神妙之機有不容言者矣后稷肇祀之敬於上章可見盡志盡物皆敬也郊以稷配天此言帝而不言稷者統於尊也帝享則稷亦享之矣○朱氏善曰上章言后稷之祀此章遂言今日尊祖配天之祭夫莫髙於天莫尊於帝若不可得而感格也而香之始升上帝已安而饗之豈為其芳臭之薦得其時而已哉葢自后稷之肇祀也載謀載惟之致其誠取蕭取羝之致其謹載燔載烈之致其戒固未嘗有一亳之罪悔由后稷而公劉公劉之心無以異於后稷也由公劉而大王大王之心無以異於公劉也由大王而文武文王武王之心又無以異於大王也今至於後王之時而此心之敬畏猶前日也則上帝之饗之也豈徒以其物哉正以周人之用心同一敬畏之相傳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生民詩言尊祖之意以后稷生於姜嫄而來其文王受命武王除亂以定天下之功其兆本起由於后稷及周公成王致太平制禮以王功起於后稷故推舉之以配天經八章上三章言后稷生之所由顯異之事下五章言后稷長而有功見其得以配天之意】   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集傳此詩未詳所用豈郊祀之後亦有受釐頒胙之禮也歟舊説第三章八句第四章十句今案第三章當為十句第四章當為八句則去呱訏路音韻諧協呱聲載路文勢通貫而此詩八章皆以十句八句相間為次又二章以後七章以前每章章之首皆有誕字   集説【段氏昌武曰配天樂歌已見於頌祀主於嚴肅故其辭簡此殆大臣因祀事之餘推原其所以尊者與七月之辭相類○吴氏澂曰頌有思文后稷矣生民乃祭之後飲酒受釐時所歌施於人而非施於鬼神者自當為雅葢祭祀之時歌之於鬼神者頌詩也受釐之時歌之於生人者雅詩也○劉氏瑾曰此詩雖未眀言尊稷配天之事而一詩之意實為尊稷配天而推本言之以為受釐之樂歌也】   敦【徒端反】彼行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維葉泥泥【乃禮反】戚戚兄弟【待禮反】莫遠具爾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集傳興也敦聚貌勾萌之時也【鄭氏康成曰勾屈生也芒而直曰萌】行道也勿戒止之詞也苞甲而未坼也體成形也【孔氏穎達曰成形者謂至秋乃成為葦此時未成故言方】泥泥柔澤貌【陸氏德眀曰張楫作苨苨云草盛也】戚戚親也【吕氏祖謙曰毛氏以戚戚為内相親惟體之深者為能識之】莫猶勿也具俱也爾與邇同肆陳也○疑此祭畢而燕父兄耆老之詩故言敦彼行葦而牛羊勿踐履則方苞方體而葉泥泥矣戚戚兄弟而莫遠具爾則或肆之筵而或授之几矣【鄭氏康成曰王與族人燕年稚者為設筵而已老者加之以几○曹氏粹中曰几尊者所憑以為安】此方言其開燕設席之初而慇勤篤厚之意藹然已見於言語之外矣讀者詳之   集説【孔氏穎達曰言先王有仁恩之故能誠心親戚其親戚之兄弟無遠無近王俱爾而揖進之與之燕樂於時王心實悦或有陳之筵席者或有授之以几者是王能親其所親也○蘇氏轍曰道上之葦其為物也微矣仁人君子將於是何求哉然謂其方且欲生也故禁牛羊使勿踐之而况於人乎故王者内則親睦九族外則尊事黄耇凡以無逆其性而非有所望之也此所謂忠厚也○范氏處義曰由物理以察人倫乃知兄弟相親出於天性其相聚而處如葦之同根其相依而生如葦之枝葉所以不可相遠者亦如此葦也○輔氏廣曰兄弟親戚恩意本厚其所以至於薄者只緣相遠而相疎故耳若常使相近相見情意浹洽則相親相敬相與燕樂其於肆筵授几之事自然有不容己者矣此為首章一篇之意皆具於此○何氏楷曰此詩二章以下皆言燕樂兄弟之事然必有此心為之本而後燕樂不為虚文】   ○肆筵設席【叶祥勺反】授几有緝御【叶魚駕反】或獻或酢【才洛反】洗爵奠斝【古雅反叶居訝反】醓【他感反】醢以薦【叶即略反】或燔或炙【叶陟略反】嘉殽脾【婢支反】臄【渠略反】或歌或咢【五洛反】   集傳賦也設席重席也【孔氏穎達曰既言肆筵上又設席故知重席也不過下莞上簟而已春官司几筵注云筵亦席也鋪陳曰筵藉之曰席然則言之筵席通矣彼以在下為鋪陳在上人所蹈藉故在下者稱筵在上者稱席此當與之同也】緝續御侍也有相續代而侍者言不乏使也【劉氏曰更其僕御所以優老不暫闕其侍從也○朱氏道行曰老者既加几使有所憑則道飲食祝噎哽左右之者不得少閒故御曰緝】進酒於客曰獻客荅之曰酢主人又洗爵醻客客受而奠之不舉也【曹氏粹中曰案文王世子曰若公與族人燕則異姓為賔膳宰為主人異姓為賔者以同姓無相賔客之道也膳宰為主人者以君尊不親獻酒也如是則獻與酢皆非宗族親行之禮推諸侯以見王者當亦然耳】斝爵也夏曰醆【阻限反】殷曰斝【孔氏穎達曰謂之斝者謂畫禾稼也○曹氏粹中曰斝商爵也舉商爵者見周之親親尚矣】周曰爵醓醢之多汁者也燔用肉炙用肝臄口上肉也歌者比於琴瑟也【孔氏穎達曰經傳諸言歌者皆以歌之】徒擊鼓曰咢○言侍御獻醻飲食歌樂之盛也   集説【李氏樗曰非特肆筵又且設加之以重席非特授几又且有緝御而侍之設席者即周官司几筵所謂設莞筵加繅席設蒲筵加莞席是也緝御即周禮所謂更僕是也主人獻賔賔酢主人洗爵奠斝則所以飲之者無不至也醓醢以薦或燔或炙嘉殽脾臄則所以食之者無不至也飲食之具既至而又思所以樂之凡此皆見親親之誠無不用其極也○黄氏佐曰侍御以養其體飲以養其陽食以養其陰歌樂以和其心燕禮之盛如此所以示慈恵也】   ○敦【音雕下同】弓既堅【叶吉因反】四鍭【音侯】既鈞舍【音捨】矢既均序賔以賢【叶下珍反】敦弓既句【古候反叶古侯反】既挾【子協反】四鍭四鍭如樹【叶上主反】序賔以不侮   集傳賦也敦雕通畫也天子雕弓【孔氏穎達曰敦與彫古今之異彫是畫飾之義冬官弓人為弓唯言用漆不言畫則漆上又畫之耳】堅猶勁也鍭金鏃翦羽矢也【爾雅金鏃翦羽謂之鍭○孫氏炎日金鏑斷羽使前重也】鈞參【音驂】亭也謂三分之一在前二在後三訂之而平者前有鐵重也【孔氏穎達曰輕重鈞停四矢皆然故言四鍭既鈞】舍釋也謂發矢也均皆中也賢射多中也投壺曰某賢於某若干純【音全】竒則曰竒均則曰左右均是也【禮記投壺司射執算曰左右卒投請數二算為純一純以取一算為竒遂以竒算告曰某賢於某若干純竒則曰竒鈞則曰左右鈞注以勝為賢尚技藝也○儀禮鄉射禮若右勝則曰右賢於左若左勝則曰左賢於右以純數告若有竒者亦曰竒若左右鈞則左右皆執一算以告曰左右鈞注賢猶勝也言賢者射之以中為雋也】句彀通謂引滿也【孔氏穎達曰説文云彀張弓也二京賦曰彫弓既彀彀與句字雖異音義同】射禮搢【音晉】三挾【音浹】一既挾四鍭則徧釋矣【孔氏穎達曰搢者插也挾謂手梜之射用四矢故插三於帶閒挾一以扣而射也案大射禮搢三挾一个謂卿大夫若其君則使人屬矢不親挾也】如樹如手就樹之言貫革而堅正也不侮敬也令弟子辭【朱氏公遷曰致其辭命也】所謂無憮【音呼】無敖【音傲】無偝【音佩】立無踰言者也【劉氏瑾曰投壺注弟子賔黨主黨年穉者也謂其立堂下相褻慢司射戒令之憮敖慢也偝立不正向前也踰言遠談語也】或曰不以中病不中者也射以中多為雋以不侮為德○言既燕而射以為樂也【吕氏祖謙曰鄭康成以為將養老大射擇士王肅以為燕射以詩之所叙考之儀禮王肅之説是也○李氏如圭曰大射主於射故大夫未舉旅則射燕射主於飲酒故王肅以此為燕射於燕旅酬後為之】   集説【吕氏祖謙曰四鍭既鈞泛言射者也故繼之曰序賔以賢四鍭如樹専言勝者也故繼之曰序賔以不侮○案儀禮燕射如鄉射之禮射雖畢而飲未終舉觶無算爵獻酌尚多言酌大斗祈黄耇於既射之後亦豈不可乎○輔氏廣曰前四句言射而中又以中多為賢後四句言射而貫革又以不侮為德所謂射不主皮也中多則藝精不侮則德盛】   【案三禮燕必有射故此章或主養老行射或主燕射而吕祖謙軰以王肅燕射之説為長朱子疑此為祭畢而燕父兄耆老之詩因下章有曾孫維主句又改既醉為荅行葦之篇既醉言祭則此篇不得不言祭耳但祭畢之燕射以為樂稽之三禮無文可考故朱子亦作疑辭而未定也】   ○曽孫維主【如字或叶當口反】酒醴維醹【如主反或叶奴口反】酌以大斗【叶腫庾反或如字】以祈黄耉【叶果五反或如字】黄耉台【湯來反】背【叶必墨反】以引以翼夀考維祺【音其】以介景福【叶筆力反】   集傳賦也曾孫主祭者之稱今祭畢而燕故因而稱之也【毛氏萇曰曾孫成王也○陸氏佃曰周官王燕則膳夫為獻主臣莫敢與君抗禮今此曾孫維主則以尊事黄耇所以為厚也○朱子曰此詩作於成王之時則葢謂成王也而説者於他詩所謂曾孫皆以為成王則誤矣】醹厚也大斗柄長三尺【孔氏穎達曰漢禮器制度注勺五升徑六寸長三尺是也此葢從大噐挹之以樽用此勺耳其在樽中不當用如此長勺也】祈求也黄耉老人之稱以祈黄耉猶曰以介眉夀云耳古器物款識【王氏逄曰款刻也識記也】云用蘄萬夀用蘄眉夀永命多福用蘄眉夀萬年無疆【王氏逄曰竝見吕大臨考古圖】皆此類也台鮐【湯來反】也大老則背有鮐文【孔氏穎達曰舍人曰老人氣衰皮膚消瘠背若鮐魚也】引導翼輔祺吉也○此頌禱之詞欲其飲此酒而得老夀又相引導輔翼以享夀祺介景福也集説【輔氏廣曰頌禱之辭尤見親愛無窮之意曰黄耇曰台背曰夀考則可見其為燕父兄耆老之詩也台背則老又甚於黄耇也相引導則不昧於所適相輔翼則不怠於所行相與年髙而德劭也】附録【王氏安石曰以祈黄耇則序所謂養老乞言也○吕氏祖謙曰酌大斗而祈黄耇飲之也頌禱與乞言皆在其中矣不必専指一端也○言黄耇相導左右成王庶其豋夀考而介景福也案此詩漢唐宋諸儒皆衍序説以為周家忠厚親睦九族養老乞言遂於末章疏其義因言成王以禮在前導引之以禮在旁贊翼之如此尊養老人故得夀考維吉以受景福朱子則専作老人自相引翼而得福看二説皆可通至序以行葦為仁及草木則屬講師附益之辭殊失詩義朱子闢之洵不刋矣】總論【朱氏善曰侍御之盛言其人之不乏也獻酬之盛言其禮之無闕也飲食之盛言其物之豐也歌樂之盛言其聲之和也前兩章未射而飲燕之始也故備言其禮樂之盛後二章既射而飲燕之終也故惟致其頌禱之誠言之固有序也】   行葦四章章八句   集傳毛七章二章章六句五章章四句鄭八章章四句毛首章以四句興二句不成文理二章又不協韻鄭首章有起興而無所興皆誤今正之如此   集説【輔氏廣曰先儒分章之誤皆由不知比興之體音韻之節故也是以先生於序説不得不眀辨之】   既醉以酒既飽以德君子萬年介爾景福【叶筆力反】   集傳賦也德恩惠也【陳氏鵬飛曰燕接之開恩澤充足故言飽德○朱子曰德王之德也】君子謂王也爾亦指王也○此父兄所以荅行葦之詩言享其飲食恩意之厚而願其受福如此也集説【孔氏穎達曰毛以為成王之祭宗廟羣臣助之至旅酬而酌酒終無算爵而皆醉言成王既醉之以酒矣又於祭末見恵施先後歸俎之事差次二者之德志意充滿又是既飽以德矣君子成王德能如此當有萬年之夀天又大與汝大福也○李氏樗曰自古人臣之荅其君者惟冀其受福之多也天保報上之詩也而其所以報之者不過欲其受遐福故成王之羣臣其所以荅其君者亦曰萬年也○黄氏櫄曰既醉以酒既飽以德酒可醉也德如之何而可飽哉孔子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乃所以為飽成王之待羣臣既醉之以酒又飽之以德則其所以待羣臣之禮至矣是以羣臣祈之皆愛君之辭也○輔氏廣曰醉酒飽徳别行葦所謂侍御獻酬飲食歌樂之盛皆舉之矣但言德者葢徳寓於物言德則可該之行葦末句云以介景福者泛禱之之辭也此言介爾景福者特禱其君之辭也】   ○既醉以酒爾殽既將君子萬年介爾昭眀【叶謨郎反】集傳賦也殽俎實也將行也亦奉持而進之意昭眀猶光大也【王氏安石曰昭眀眀德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天又光大汝成王與之以昭眀使之永作眀君也○曹氏粹中曰天既錫以夀考又助之以昭眀則受福無窮○黄氏櫄曰成王之德既昭眀矣天如之何而助之葢所謂介爾昭眀者所謂錫王勇知之意也○輔氏廣曰介爾昭明欲其君大其眀德也德極於光大則福亦極於盛大矣○朱氏公遷曰光輝盛大受福之氣象也○朱氏善曰上章言介爾景福此章言介爾昭眀則昭眀者亦指福之髙眀光大而言耳】   ○昭眀有融高朗令終令終有俶【尺六反】公尸嘉告【叶姑沃反】集傳賦也融眀之盛也春秋傳曰眀而未融朗虛眀也【朱氏公遷曰虚眀則眀之極盛而無以復加矣】令終善終也洪範所謂考終命古器物銘所謂令終令命是也【鄭氏康成曰使王有高眀之譽而以善名終】俶始也公尸君尸也周稱王而尸但曰公尸葢因其舊如秦已稱皇帝而其男女猶稱公子公主也嘉告以善言告之謂嘏辭也葢欲善其終者必善其始今固未終也而既有其始矣於是公尸以此告之【黄氏櫄曰尸有祝辭有嘏辭祝以孝告嘏以慈告公尸嘉告先儒以為奉牲以告之辭愚以為此非祝辭嘏辭也宗祝傳公尸之辭以告主人】   集説【李氏摴曰蘇氏曰昭眀而能融高朗而能終終而復始福無窮也惟受福如此故公尸以善言而告之○輔氏廣曰昭眀有融者欲其眀德之極於盛也既言昭明又言高朗者昭眀但言其眀德而已言高則見其超然於事物之表言朗則又見其中虛而表裏瑩徹也高朗令終則又欲其高朗之極於常久而能考終命也然能善其始則斯能善其終今雖未有終既有其始此公尸所以嘉告之也所謂公尸之嘉告則四章以下皆是也○朱氏公遷曰昭眀與景福相屬高朗又與令終相貫皆言福耳大抵受福之君為赫赫之命所屬是以安富尊榮身顯名著治化熈洽休祥畢至其光眀俊偉氣象自然耳○朱氏善曰昭眀髙朗言其福之光大令終言其福之悠久此詩之言昭眀高朗猶天保之言單厚多益若以德言而實以福言也】   【案既醉之詩成王嗣位坐致太平盡誠敬以事宗廟備禮文以燕父兄故頌其德而祝之曰介爾景福又進而曰介爾昭眀昭眀有融高朗令終令終有俶其㫖遠矣自漢唐宋儒者詮昭眀之義都主德以言福元眀以來始有専主福而不言德者此傳自講師之見而非定於朱子况威儀孔時是言成王之孝德也孝子不匱是言成王之孝德所孚也孰謂詩人之意不原諸君德而徒貢其錫嘏之辭也哉】   ○其告維何籩豆靜嘉【叶居何反】朋友攸攝攝以威儀【叶牛何反】集傳賦也靜嘉清潔而美也朋友指賔客助祭者説見楚茨篇【劉氏瑾曰將祭之先筮其臣之吉者戒之使之助祭為祼獻之事謂之賔客謂之朋友皆尊之之辭所以重祭事也】攝檢也○公尸告以汝之祭祀籩豆之薦既靜嘉矣【陳氏鵬飛曰傳所謂馨香而無讒慝之意也】而朋友相攝佐者又皆有威儀當神意也【孔氏穎達曰各自收斂以相助佐為威儀之事祭義所謂濟濟漆漆是也○黄氏佐曰攝字有檢佐二義集傳前後互言之】自此至終篇皆述尸告之辭   集説【王氏安石曰其設之也不譁而為之也至美與執爨踖踖為俎孔碩君婦莫莫為豆孔庶同意攝以威儀則其助祭也莫或敢慢與既齊既稷既匡既飭同意○黄氏櫄曰籩豆所以嚴潔者固王之誠亦相祀者之敬祭不在物而在誠誠之所可見者寓於威儀之間○輔氏廣曰其告維何問尸告之辭若何也籩豆之靜嘉德之寓於物也朋友之攝檢以威儀德之寓於人也祭祀之事無大於此二者人纔敬則自然收斂而相攝佐以威儀矣】   ○威儀孔時【叶上止反】君子有孝子【叶奬里反】孝子不匱【求位反】永錫爾類   集傳賦也孝子主人之嗣子也儀禮祭祀之終有嗣舉奠【劉氏瑾曰特牲祝酌酒奠於神席前祝祭告畢迎尸入至獻尸而旅酬主人嗣子入尸執前所奠觶飲之嗣子卒飲洗酌酒酢尸尸啐酒仍奠其觶】匱竭類善也○言汝之威儀既得其宜【曹氏粹中曰祭義以為主人則其親也慤其行也趨趨以數賔客則濟濟漆漆然各致其至故威儀甚得其時也○朱氏公遷曰攝以威儀助祭者之威儀也威儀孔時主祭者之威儀也】又有孝子以舉奠【吕氏大臨曰祭祀之終有嗣舉奠所以致其傳付祖考德澤之意深矣】孝子之孝誠而不竭則宜永錫爾以善矣東萊吕氏曰君子既孝而嗣子又孝其孝可謂源源不竭矣   集説【李氏樗曰祭義曰小孝用力中孝用勞大孝不匱惟不匱故為大孝焉上之人盡其孝道如此故天錫之以善也○黄氏櫄曰不匱云者記禮者之所謂大孝也孝之為道始焉盡之於心行之於身施之於家終焉推之於國達之於天下又安有所窮極焉故曰孝子不匱惟其孝之不匱也所以轉相教化而永錫爾類也○彭氏執中曰觀其威儀孔時可以見成王之奉先孝矣固宜有孝子繼於其後永久不匱代代相傳葢天之錫君以類相從必然之理也○鄒氏泉曰上章言不特君子之敬而朋友之攝佐者又敬是朋友之敬亦君子之敬也此章言不特君子之孝而嗣子之舉奠者又孝是孝子之孝亦君子之孝也】   ○其類維何室家之壼【苦本反叶苦俊反】君子萬年永錫祚【才故反】【羊刃反】   集傳賦也壼宫中之巷也言深遠而嚴肅也祚福禄也子孫也錫之以善莫大於此   集説【輔氏廣曰此又問其所謂善者如何則云使爾居於深遠嚴密之宫室無有外虞厯萬年之永而長錫以福禄與子孫也○劉氏瑾曰此述尸告以錫善之意由其儀物之盛美故錫之以祚由其嗣子之盡孝故錫之以葢亦各以其類為報如楚茨工祝致告之意也○朱氏公遷曰下章被禄景命即祚也從以孫子之賢即也永錫祚則以世繼世而福無窮矣】   ○其維何天被【皮寄反】爾禄君子萬年景命有僕集傳賦也僕附也【王氏安石曰屬也】○言將使爾有子孫者先當使爾被天禄而為天命之所附屬下章乃言子孫之事   集説【孔氏穎達曰此但乘其句末而轉之故云其維何不言其祚耳其實天被爾禄景命有僕即祚也○劉氏瑾曰上章言錫善而兼舉祚此章述尸告錫祚之事而必發之以其維何下章述尸告錫之事而必發之以其僕維何葢錫以者必錫以祚得其祚者必得其反覆互言以見二者相因而兼備也○錢氏天錫曰萬年景命已屬子孫而子孫之有祚正君子之福故仍歸重君子永命上】   ○其僕維何釐【力之反】爾女士【鉏里反】釐爾女士從以孫子【叶奬里反】   集傳賦也釐予【音與】也女士女之有士行者謂生淑媛【音院】使為之妃【音配】也從隨也謂又生賢子孫也   集説【蘇氏轍日天之所以屬之者予之以女子而有君子之行者也予之以女士而其子孫無不賢者矣○輔氏廣曰以賢女為妃又隨之而生賢子孫焉所謂天命之附屬者莫大於此觀周家自大王大姜以來之事則可見矣】   總論【陳氏櫟曰介爾昭眀君子之賢眀也從以孫子後嗣之賢眀也由君子之有孝子故世世予以女士而生孫子國家千萬世無窮之福其基本實在於此父兄之意逺矣○朱氏善曰籩豆靜嘉孝誠之著於物也朋友攸攝孝誠之寓於人也孝子不匱孝誠之傳於後嗣也室家之壺孝誠之形於内助也錫爾以祚所以厚其身也錫爾以所以昌厥後也釐爾女士則室家之深遠而嚴肅者非止於一世從以孫子則嗣子之孝誠而不竭者非止於一人也此皆述所告之詞也】   既醉八章章四句   集説【李氏樗曰先儒以此詩備五福君子萬年夀也天被爾禄富也室家之壼康寧也昭眀有融攸好徳也高朗令終景命有僕考終命也以某觀之非特五福也方且至於子孫緜緜延延似續而不絶豈特五福而已哉○朱子詩傳遺説潘時舉説既醉詩以為古人祝頌多以夀考及子孫衆多為言如華封祝堯以為願聖人夀願聖人多男子亦是此意曰此兩事孰有大於此者乎對曰觀行葦及既醉二詩見古之人君盡其誠敬於祭祀之時極其恩義於燕飲之際凡父兄耆老所以祝望之者如此則其獲福也宜矣此所謂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也先生頷之】   鳧【音扶】鷖【於雞反】在涇公尸來燕來寧爾酒既清爾殽既馨公尸燕飲福禄來成   集傳興也鳧水鳥如鴨者【陸氏璣曰青色卑脚短喙水鳥之謹愿者也】鷖鷗也【陸氏佃曰鷖鳧屬鳧好没鷖好浮故鷖一名漚】涇水名爾自歌工而指主人也馨香之遠聞也○此祭之眀日繹而賔尸之樂【爾雅釋天祭名繹又祭也周曰繹商曰肜夏曰復胙○郭氏璞曰祭之眀日尋繹復祭○邢氏昺曰詩頌絲衣序云繹賔尸言繹者是此祭之名賔尸是此祭之事也○朱子曰古者宗廟之祭有尸既祭之眀日則煖其祭食以燕為尸之人故有此詩】故言鳧鷖則在涇矣公尸則來燕來寧矣【嚴氏粲曰水鳥在水中得其所喻公尸來燕而安寧也】酒清殽馨則公尸燕飲而福禄來成矣   集説【輔氏廣曰賔尸者以賔禮燕尸也此乃繹祭燕尸之樂歌故不及其他但重疊言之以極其尊敬頌禱之誠耳來如董子所謂福禄自來之來成就也言福禄來成就乎尸也○徐氏常吉曰案楚鼓鐘送尸神保聿歸則祭畢之燕尸不與也尸何以不與以其象神故不敢留而轉為次日之燕也燕於次日所以尊尸也尊尸所以尊神也○徐氏鳯彩曰公尸於廟中必有踧然不安者今釋為尸之勞而享為賔之逸為安其禮而來寧也惟酒與殽即前灌將燔炙之餘來成祖考以福禄成就之即於燕欽閒卜之也】   附録【孔氏穎達曰毛以為成王之時天下太平萬物衆多莫不得所其鳧鷖之鳥在於涇水之中得其處也既天下太平成王祭宗廟之神以其眀日繹而燕尸此時公尸之來與王燕也其來心則安寧不以已實臣之故而不安由王誠心敬之故也其燕之時爾王之酒既清潔矣爾王之殽既馨香矣乃用之以與公尸燕樂而飲之則為神所悦以此致福禄而來成汝孝子是為神所安樂之也】   ○鳧鷖在沙【叶桑何反】公尸來燕來宜【叶牛何反】爾酒既多爾殽既嘉【叶居何反】公尸燕飲福禄來為【叶吾禾反】   集傳興也為猶助也   集説【毛氏萇曰沙水旁也○孔氏穎達曰易需卦九三需于沙注云沙接水者説文云沙水中散石也水少則沙見故字從水少耳○鄒氏泉曰宜者稱是燕也或云宜者懌其心也有惬所欲之意為訓助天休之至有扶持翼相之意】   附録【毛氏萇曰宜宜其事也言酒品齊多而殽傋美厚為孝子也○孔氏穎逹曰鳧鷖在於水傍之沙而得其所公尸之來燕也自以其來為宜其事不以臣故而自嫌言王事尸之禮備也其燕之時爾王之酒既多矣爾王之殽既善矣王用之以與公尸燕樂而飲之故致福禄來而厚為孝子也】   ○鳧鷖在渚公尸來燕來處爾酒既湑【息汝反】爾殽伊脯公尸燕飲福禄來下【叶後五反】   集傳興也渚水中高地也湑酒之泲者也【朱氏公遷曰泲見伐木篇】   集説【輔氏廣曰下自上而下易辭也】   附録【孔氏穎達曰鳧鷖來在水中之者得其常處公尸之來燕也其來似若止得其處其燕之時爾王之酒既湑然而泲之爾王之殽維是脯矣王用此酒脯與公尸燕樂而飲之為神所饗福禄來下而與之】   ○鳧鷖在潨【在公反】公尸來燕來宗既燕于宗福禄攸降【叶乎攻反】公尸燕飲福禄來崇   集傳興也潨水㑹也【許氏愼曰小水入大水也】來宗之宗尊也于宗之宗廟也【劉氏瑾曰二宗字虚實不同】崇積而髙大也   集説【黄氏佐曰宗訓尊為主人所賔而居尊位也既燕指祭而在廟言所謂以妥以侑是也燕飲指繹而在寢言所謂酒清殽馨是也向也敬之如神眀福固髙大矣今也待以殊遇有隆無替其視前日之福寜不積之而益髙以大乎】   附録【孔氏穎達曰鳧鷖在於水之㑹得其常處公尸之來燕也其來有尊敬孝子之心既來與王燕於宗廟則福禄從此尸所而下與王也於時王與公尸燕樂飲酒故致福禄而來重與王也○廟以尊重稱宗廟故宗為尊也王肅云言尊敬孝子也】   ○鳧鷖在亹【音門】公尸來止熏熏【叶睂貧反】㫖酒欣欣燔炙芬芬【叶豐勻反】公尸燕飲無有後艱【叶居銀反】   集傳興也亹水流峡中兩㟁如門也【毛氏萇曰亹山絶水也○孔氏穎達曰謂山當水路令水勢絶也】熏熏和説也欣欣樂也芬芬香也集説【黄氏佐曰熏熏訓和説葢燕主通情非若向者象神之嚴肅也○孫氏鑛曰無有後艱可見古人兢兢戒愼意】   附録【毛氏萇曰無有後艱言不敢多祈也○孔氏穎達曰鳧鷖在山絶水之亹得其常處公尸之來止於燕坐熏熏然其又和悦而得其宜於是行㫖美之酒欣欣然歡樂薦燔炙之羞芬芬然馨香王用之以與公尸燕樂而飲之致其無復有後日之艱難孝子之意不敢多祈故變文不言福禄以見之】總論【朱氏公遷曰來成來為來下攸降來崇皆即今日言之凡得安樂尊榮如此者是即所謂福也無有後艱則自今以往永永無堕而福常若此矣】   【案鳧鷖之詩漢唐宋諸儒皆定為祭之眀日繹而賔尸之樂固已但毛萇以為燕宗廟之尸鄭則以首章之在涇喻燕祭宗廟之尸二章之在沙喻燕祭四方萬物之尸三章之在渚喻燕祭天地之尸四章之在潨喻燕祭社稷山川之尸五章之在亹喻燕祭七祀之尸歐陽修破之曰鳧鷖在涇在沙謂公尸和樂如水鳥在水中及水旁得其所爾在渚在潨在亹皆水旁爾鄭氏曲為分别以譬在宗廟等處者皆臆説也斯論甚當是以朱子亦不從鄭而從毛第毛鄭遵大序以詩中爾字指成王言朱子謂歌工指主人也然詩在大雅則亦言王者矣毛鄭又以成王誠敬燕尸為神所悦故貺之福禄朱子則以公尸燕飲而受其福禄葢疑假樂是公尸之荅鳧鷖則此篇不便重言王之受釐然通考詩之全義凡言祭者皆美主祭之誠敬而獲福無歸神貺於公尸者且假樂全篇未露公尸見荅之文故朱子究疑而未敢定則毛鄭之指成王其説亦未可盡非矣】   鳧鷖五章章六句   集説【范氏處義曰既醉鳧鷖皆祭畢燕飲之詩故皆言公尸然既醉乃詩人託公尸告嘏以禱頌鳧鷖則詩人専美公尸之燕飲君臣相與燕樂善頌善禱祈國祚於萬年非天下無事朝廷晏然不能也】   假【中庸春秋傳皆作嘉今當作嘉】樂【音洛】君子【叶音則】顯顯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叶鐵因反】保右【音又】命【叶彌并反】之自天申之   集傳賦也嘉美也君子指王也民庶民也人在位者也【虞書臯陶謨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恵黎民懐之】申重也○言王之德既宜民人而受天禄矣【朱氏善曰此自其已然者言之也】而天之於王猶反覆眷顧之不厭既保之右之命之而又申重之也【朱氏善曰此自其無窮者言之也】疑此即公尸之所以荅鳧鷖者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安民官人即善德之事也天不能自治下民立君以治民治民得宜則天降之福○朱子曰我有受福禄之理故天既右之又申之也董仲舒曰為政而宜於民故當受禄于天雖只是疊將来説然玩味之覺他説得自有意思○輔氏廣曰顯顯是眀而可見之意令德顯然眀著民人皆宜之故天禄之也保安也右助也命命之為天子也自天申之則又眷顧無窮之意在己之德不已則在天之命無窮也○嚴氏粲曰言可嘉樂者此成王也有顯顯之善德宜其在下之民謂萬姓以和也宜其在位之人謂百官以和也人民皆宜是可嘉樂以此能受福禄于天也】   ○干禄百福【叶筆力反】子孫千億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   集傳賦也穆穆敬也皇皇美也【姚氏舜牧曰穆穆皇皇皆敬德之著於容貌者】君諸侯也王天子也愆過率循也舊章先王之禮樂政刑也○言王者干禄而得百福【季氏本曰本上文令德受禄而言】故其子孫之蕃至於千億適為天子庶為諸侯【朱氏道行曰君子宜民人天亦報之以宜君王之子孫】無不穆穆皇皇以遵先王之法者   集説【朱子曰上二句是願其子孫之衆多下四句是願其子孫之賢○問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是勿忘勿助長之意曰不必如此説不愆是不得過不忘是不得忘能如此則能率由舊章○輔氏廣曰此説王者干禄而得百福然却不説其他只説其子孫之多且賢者葢福禄無盛於此也有能敬可美之德則自然宜君宜王矣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又是詠上兩句不過乎理不忘乎心只是敬也能敬則能遵先王之法矣○嚴氏粲曰干禄言自求多福謂在我有以致之非天私於王也宜子孫之繁至於千億傳之無窮也○謝氏枋得曰不愆則無聰眀亂舊章之過不忘則常有繼志述事之心】   ○威儀抑抑德音秩秩無怨無惡【烏路反】率由羣匹受福無疆四方之綱   集傳賦也抑抑宻也秩秩有常也匹類也○言有威儀聲譽之美又能無私怨惡以任衆賢【季氏本曰與率由舊章相對率舊章則法祖矣率羣匹則尊賢矣】是以能受無疆之福為四方之綱【孔氏穎達曰言常為君王統領天下】此與下章皆稱願其子孫之辭也【劉氏瑾曰上章願王子孫之多且賢兼適庶而言此及下章稱願之詞則皆但言其適為天子者葢主為王言之也】或曰無怨無惡不為人所怨惡也【鄭氏康成曰天下皆樂仰之無有怨惡】   集説【輔氏廣曰威儀以其見於容止者而言德音以其形於聲譽者而言容止抑抑然甚宻而無間聲譽秩秩然有常而不替其德可謂全矣能如此則自然無私怨惡矣率由舊章能循用先王之法也率由羣匹能盡用天下之賢也人君而能如此則宜其受無疆之福為四方之綱也○嚴氏粲曰威儀謹密德音有常皆盛德之所著見故能無所咎怨無所憎惡推誠樂與惟循用羣臣之賢者此章與上章一體不愆不忘為率由舊章言之也無怨無惡為率由羣匹言之也○朱氏公遷曰宜民宜人受禄于天是得人即是得天受福無疆四方之綱是得天所以得人天人之相因如此○鄒氏泉曰威儀者德之符也抑抑則動容周旋之中禮聲譽者德之著也秩秩則内外始終之無閒密於修己公於用人則其德盛矣惟德動天惟天眷德此所以能受無疆之福也修已而密則有以為出治之本用賢而公則有以得輔治之人此所以政教兼舉而天下皆在其統括之内也○何氏楷曰羣臣之才品髙下不同各循其匹而衡量之絶不以一己之私意叅預其間葢大以成大小以成小所謂建官惟賢位事惟能正自如此】   ○之綱之紀燕及朋友【叶羽已反】百辟卿士【鉏里反】媚【睂備反】于天子【叶奨里反】不解【佳賣反】于位民之攸墍【許既反】   集傳賦也燕安也朋友亦謂諸臣也【吕氏祖謙曰泰誓曰友邦冢君酒誥曰太史友内史友則朋友者合百辟卿士言之也】解惰墍息也○言人君能綱紀四方而臣下賴之以安【嚴氏粲曰羣臣與國同休是安及羣臣也】則百辟卿士媚而愛之維欲其不解于位而為民所安息也東萊吕氏曰君燕其臣臣媚其君此上下交而為泰之時也泰之時所憂者怠荒而已此詩所以終於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也方嘉之又規之者葢臯陶賡歌之意也【王氏逄曰書益稷臯陶賡載歌曰元首眀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即嘉之之意又歌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即規之之意】民之勞逸在下而樞機在上上逸則下勞矣上勞則下逸矣不解于位乃民之所由休息也   集説【朱子曰此章承上章之意故上云四方之綱即繼之曰之綱之紀葢張之為綱理之為紀下面百辟卿士至於庶民皆是賴君以為綱所謂不解于位者葢欲綱常張而不弛也○曹氏居貞曰上章既極其稱願之意矣此章乃又於稱願之中而寓規警焉葢人君居天下之尊而使冶效及於臣下信可稱也如或為之臣者但知己之得其安而所以愛君者不知致勉而使民生之舉安是豈所願哉此其規戒之意有黙寓焉者矣○朱氏公遷曰百辟在外之諸侯也卿士在内之羣臣也不解于位即之綱之紀而不厭也於政治之大體而總之無所遺於其節目而理之無所紊則天下重任皆歸於己矣故臣下恃之以安而愛之願之惟欲君之無逸以逸其民也】   總論【劉氏瑾曰首章之言乃一詩之大㫖二章之不愆不忘三章之威儀德音所以為顯顯令德也三章四方之綱四章之綱之紀而民之攸塈所以宜民也二章之無怨無惡率由羣匹四章燕及朋友媚于天子所以宜人也至於二章之干禄百福子孫千億三章之受福無疆者又皆所謂受禄于天而自天申之也○朱氏公遷曰此詩祝其君以顯德致福禄然所謂福禄者不惟得天命於一時尤欲其子孫之賢而保治於無窮也】   假樂四章章六句   集説【輔氏廣曰自行葦至假樂四詩若如序説而不明其所用則皆奉上之諛辭耳先生云大雅為受釐陳戒之辭如此四篇其受釐之辭也歟然假樂亦有戒意故先生不敢斷然以為公尸荅鳧鷖之作但為疑辭於首章之末而又取東萊之説載於篇終也】   篤公劉匪居匪康廼埸【音易】廼疆廼積廼倉廼裹【音果】餱【音侯】糧【音良】于橐【他洛反】于囊【乃郎反】思輯【音集】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揚爰方啓行【叶户郎反】   集傳賦也篤厚也公劉【陸氏德眀曰王肅云公號劉名也尚書傳云公爵劉名也○季氏本曰公者侯國尊君之通稱劉名商以前無諱禮亦如古公之稱亶父也】后稷之曽孫也事見豳風居安康寧也埸疆田畔也【董氏逌曰埸疆皆田之界畔然詩云迺場廼疆當有小别疆如封疆所包者廣故王氏於信南山言疆者為之大界然則埸是小界今之小田塍也】積露積也餱食糧糗也【嚴氏粲曰餱乾食也糧米食也】無底曰橐有底曰囊【何氏楷曰橐今纏腰下者東方傳云奉一囊粟是乾餱盛于橐糧米盛于囊也】輯和戚斧揚鉞【孔氏穎達曰戚揚皆斧鉞之别名鉞大而斧小】方始也○舊説召康公【名奭】以成王将涖政當戒以民事故詠公劉之事以告之曰厚哉公劉之於民也【謝氏枋得曰周人以忠厚為家法此詩六章皆曰篤公劉篤者厚之至也】其在西戎不敢寧居治其田疇實其倉廩既富且強於是裹其餱糧思以輯和其民人而光顯其國家然後以其弓矢斧鉞之備爰始啟行而遷都於豳焉葢亦不出其封内也集説【蘇氏轍曰后稷始封邰傳於不窋而失其官犇於戎狄之間再世不顯其孫公劉復修后稷之業始居於豳故召公稱之以教成王○曹氏粹中曰于橐于囊則糧聚矣干戈戚揚則兵治矣足食足兵於是乃可以遷○張氏栻曰公劉遷國已與百姓俱無不足之患也○吕氏祖謙曰毛鄭以公劉居於邰而遭夏人亂辟難遷於豳且以為在邰有疆積倉為夏人廹逐乃棄而去攷之是章意象整暇不見廹逐之事以國語史記叅之葢自不窋竄於西戎至公劉而復興疆積倉内治既備然後裹糧治兵拓大境土而遷國於豳焉國都雖遷向之疆埸積倉固在其封内也○黄氏櫄曰公劉不輕於用民也必先有以蓄民之財洽民之情而後用民之力其篤於為民之心可見矣孟子曰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然後可以爰方啟行然後可三字足以見公劉厚民之心】   ○篤公劉于胥斯原既庶既繁【叶粉乾反】既順廼宣而無永歎【他安反】陟則在巘【魚輦反叶魚軒反】復降在原何以舟【叶之遙反】之維玉及瑶【音遥】鞞【必頂反】琫【必孔反】容刀【叶徒招反】   集傳賦也胥相也庶繁謂居之者衆也順安宣徧也言居之徧也無永歎得其所不思舊也巘山頂也【陸氏德眀曰巘本又作甗○孔氏穎達曰甗甑山状似之上大下小因以為名】舟帶也鞞刀鞘【音笑】也琫刀上飾也【何氏楷曰禮天子玉琫而珧珌諸侯璗琫而璆珌則琫字從玉而非玉名乃刀鞘受飾之處名之為琫耳】容刀容飾之刀也或曰容刀如言容臭謂鞞琫之中容此刀耳【朱子曰容臭如今香囊是也○劉氏瑾曰臭者香物若茞蘭之屬亦以香囊之中容此香物而謂之容臭耳】○言公劉至豳欲相土以居而帶此劒佩以上下於山原也東萊吕氏曰以如是之佩服而親如是之勞苦斯其所以為厚於民也歟【朱氏公遷曰貴而能勤所以為厚】   集説【朱子詩傳遺説問二章説既庶既繁既順廼宣而四章方言居邑之成不知未成邑之時何以得民居之繁庶也曰公劉始於草創而人從之者已若是其盛是以居邑由是而成也○輔氏廣曰既庶既繁者言民之來遷者既衆而且多也既順廼宣者言民之來居者既安而遂徧也如此則得其所而無永歎也宜矣此章前五句言相土而居以後事後五句言相土以居初時事言其後民之所以即其安者由公劉初時躬執其勞如此故也○錢氏天錫曰邑居未定民情已安民安而後居可定也陟降正見上下山原之勞凡夫形勢之髙下俱要審察以觀其風氣之萃聚然後可以定都也】   ○篤公劉逝彼百泉瞻彼溥【音普】原廼陟南岡乃覯于京【叶居良反】京師之野【叶上與反】于時處處于時廬旅于時言言于時語語   集傳賦也溥大覯見也京髙邱也師衆也京師髙邱而衆居也董氏曰所謂京師者葢起於此其後世因以所都為京師也【彭氏執中曰公劉營邑於豳曰京師之野葢山川盤結風氣所萃亦一都㑹也】時是也處處居室也廬寄也旅賔旅也【孔氏穎達曰地官遺人治國野之道以待賔客云十里有廬廬有飲食則廬是賔客寄舎其中也】直言曰言論難曰語○此章言營度邑居也自下觀之則往百泉【嚴氏粲曰百泉衆水也今地理家言衆水所聚為得水也杜佑云百泉在漢為朝那縣屬安定郡在唐為百泉縣屬平凉郡當是其地因詩百泉而得名耳】而望廣原【何氏楷曰李巡云土地寛博而平正曰原溥原即豳地以其地形廣平則曰原狀其大則曰溥非先有此地名也】自上觀之則陟南罔而覯于京于是為之居室于是廬其賔旅于是言其所言于是語其所語無不于斯焉集説【鄭氏康成曰厚乎公劉之相此原地也往之彼百泉之閒視其廣原可居之處乃升其南山之脊乃見其可居者于京謂可營立都邑之處京地乃衆民所宜居之野也于是安民館客施教令也○蘇氏轍曰公劉之營京邑也自下自上觀之審其可處矣則經畫以定之曰此可以居民此可以廬賔旅此可以施教令此可以議政事葢自遷豳至此而始有朝廷邑居之正焉○輔氏廣曰既即流水之㑹以觀則見其廣原之所在又登在南之岡以望而復見其髙邱之所在於是即其衆居之野而為居室焉既宜地利又順民心也○鄒氏泉曰廣原在百泉之側瞻溥原而必逝百泉者葢原惟廣必周流而後可以徧覽之髙邱在南岡之下覯于京而必陟南岡者葢京惟髙必登其尤髙者而後可以逺視之下觀者觀其包絡之形方面之正也上觀者觀其横峙之形向背之宜也】   ○篤公劉于京斯依【叶於豈反】蹌蹌【七羊反】濟濟【子禮反】俾筵俾几既登乃依【同上】乃造【七到反】其曹執豕于牢酌之用匏【歩交反】食【音嗣】之飲【於鴆反】之君之宗之【就用之字為韻】   集傳賦也依安也【孔氏穎達曰上京師之野于時處處謂衆民處處此言于京斯依則是公家之事公劉之居此京依而築宫室】蹌蹌濟濟羣臣有威儀貌【曲禮注濟濟修飭齊一之貌蹌蹌翔舉舒揚之貌】俾使也使人為之設筵几也登登筵也依依几也曹羣牧之處也以豕為殽用匏為爵儉以質也宗尊也主也嫡子孫主祭祀而族人尊之以為主也【李氏樗曰周禮宗子有五大宗子一小宗子四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百世不遷者大宗也繼禰之宗繼祖之宗繼曽祖之宗繼髙祖之宗五世則遷者小宗也皆所以主祭祀而統族人如有國有家之重者也】○此章言宫室既成而落之【許氏謙曰宫室成而祭之曰落左氏傳願與諸侯落之】既以飲食勞其羣臣而又為之君為之宗焉【徐氏鳯彩曰自其長國人而言則公劉為之君自其主族人而言則公劉為之宗見同異姓咸在也】東萊吕氏曰既饗燕而定經制以整屬其民上則皆統於君下則各統於宗葢古者建國立宗其事相須楚執戎蠻子而致邑立宗以誘其遺民【哀公四年左傳注楚復詐為蠻子作邑立其宗主】即其事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宗尊也公劉雖去邰國来遷羣臣從而君之尊之猶在邰也○孔氏穎達曰毛以為厚乎公劉之為君也既為邑於京地於此依之而築宫室宫室既成則饗燕羣臣其来君所公劉則使人為之設筵設几賔来就燕既登席矣乃依几矣公劉乃使人造羣牧執豕以為殽其飲此酒酌之用匏言其新為邦國儉而禮合也又説公劉己身與之為君與之為大宗也言公劉之厚於羣臣如此○饗禮當烹太牢以飲賔此唯用豕者秋官掌客曰凡禮賔客國新殺禮公劉新至豳地殺禮也○此章言羣臣之愛敬上下之有禮無饗燕尊賔之事且饗之禮設几而不倚何有賔已登席依几之義又國君不統宗故有大宗小宗安得為之君復為之大宗乎箋説為長○朱子語類問君之宗之曰東萊以為為之立君立宗恐未必是如此只是公劉白為君宗耳蓋此章言其一時燕饗恐未説及立宗事也○朱氏公遷曰宗字之義朱傳吕説各是一意但此方為燕飲言之則朱子之説為切】   ○篤公劉既溥既長既景廼岡相【息亮反】其隂陽觀其流泉其軍三單【音丹叶多涓反】度【待洛反】其隰原徹田為糧度【同上】其夕陽豳居允荒   集傳賦也溥廣也言其芟夷墾辟土地既廣而且長也景考日景以正四方也【孔氏穎達曰民居田畆或南或東皆須正其方面故以日影定之】岡登髙以望也相視也隂陽向背寒暖之宜也【孔氏穎達曰山南為陽山北為隂但廣谷大川有寒有暖寒暖不同所宜則異故相之也○何氏楷曰使種植各適土之宜如黍宜髙燥稌宜下濕之類】流泉水泉灌溉之利也【何氏楷曰使灌溉各盡水之利如水東畝南水南畝東之類】三單未詳徹通也一井之田九百畝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耕則通力而作收則計畝而分也周之徹法自此始其後周公葢因而修之耳山西曰夕陽允信荒大也○此言辨土宜以授所徙之民定其軍賦與其税法又度山西之田以廣之【曹氏粹中曰豳在梁山之西其東葢廹於山乃復自西而度之以益其封域】而豳人之居於此益大矣   集説【鄭氏康成曰公劉居豳既廣其地之東西又長其南北既以日景定其經界於山之脊觀相其隂陽寒煖所宜流泉浸潤所及皆為利民富國邰后稷上公之封大國之制三軍以其餘卒為羨今公劉遷於豳民始從之丁夫適滿三軍之數單者無羡卒也度其隰與原田之多少徹之使出税以為國用什一而税謂之徹夕陽者豳之所處也度其廣輪豳之所處信寛大也○孔氏穎達曰地官小司徒云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羡羡謂家之副丁也今言其軍三單則是單而無副故稱單也○徹乃周之税法公劉夏時諸侯而言徹者以其俱是什一其名可以相通也大國三軍亦是周制而謂公劉之時已作三軍者以三代損益事多相因甘誓云乃召六卿是夏時天子六軍之将方命卿其法與周同也於時大國亦立三卿則知亦作三軍而周制因之耳○范氏處義曰立大國三軍之制以治兵為徹田什一之法以儲糧言三單則是單而無副然立國之初以周官軍數言之三軍已三萬七千五百人不為少矣凡周家軍制徹法葢皆始於此也】   【案其軍三單毛傳以為三單相襲也王肅述之云三單相襲止居則婦女在内老弱次之強壯在外言自有備也孔疏謂此言在道時未得安居慮有寇鈔故三重為軍以備禦之然此詩二章已言至豳不應三章方説在道既至豳之日無所用兵三單相襲復何禦哉則疏家已覺傳義未安矣至鄭康成據大國三軍之制則宋儒皆從之惟朱子以為三單未詳然亦未聞以鄭説為非且總注云定軍賦與税法既依鄭以税法為即周之徹法則軍賦之定舎周禮奚從耶故存鄭箋於正説不竟闕而勿論也】   ○篤公劉于豳斯館【叶古玩反】渉渭為亂取厲取鍜【丁亂反】止基廼理爰衆爰有【叶羽已反】夾其皇㵎遡其過【古禾反】㵎止旅廼密芮鞫【居六反】之即   集傳賦也館客舍也亂舟之截流横渡者也【孔氏穎達曰禮有公館私館所以止舍其中也水以流為順横渡則截其流故為亂】厲砥鍛鐵止居基定也理疆理也衆人多也有財足也遡郷也皇過二㵎名芮水名出吴山西北東入涇周禮職方作汭【周禮夏官職方氏雍州其川涇汭注汭在豳地】鞫水外也○此章又總叙其始終言其始来未定居之時涉渭取材而為舟以来往取厲取鍜而成宫室【孔氏穎達曰取其厲石鍜具所以鍜礪斧斤伐取材木乃為宫室言其豫事省功也○王氏應麟曰史記公劉自漆沮渡渭取材用】既止基於此矣乃疆理其田野則日益繁庶富足其居有夾㵎者有遡㵎者【孔氏穎達曰夾者在其兩旁遡者開門嚮之王肅云或夾或嚮所以利民也】其止居之衆日以益密乃復即芮鞫而居之而豳地日以廣矣   集説【吕氏祖謙曰風氣日開民編日衆規模日廣有方興未艾之象焉周之王業既兆於此矣○朱氏善曰于豳斯館為客舍以居也渉渭為亂為方舟以濟也取厲為斤斧之用不可以無砥也取鍛為宫室之噐不可以無鐵也止基言其居室之初定也廼理言其田疇之初治也衆者人之多即止基之驗也有者財之足即廼理之效也夾㵎遡㵎止居益密復即芮鞫而居之要其終之盛而言也】   總論【王氏安石曰周之有公劉言乎其時則甚微言乎其事則甚勤稱時之甚微以戒其盈稱事之甚勤以懲其逸葢召公之志也○陳氏際泰曰太王之遷也以迫逐公劉之遷非以迫逐也擇而取之也富庶之後而遷都故其後遂大○古者之建國也相其隂陽之和嘗其水泉之甘審其土地之宜觀其草木之饒然後營邑立城制里割宅夫定軍賦也取厲鍜也為政有三取材有五誰能去之公劉始遷之時即治及此有備也夫】   公劉六章章十句   集説【孔氏穎達曰此與泂酌巻阿俱是召公所作厚民之事人君之急務故先作公劉非有道德則不能愛民故又作泂酌欲王之修德行道也君雖有德不能獨治又作卷阿戒王使求賢用士也○陳氏鵬飛曰公劉之詩相類七月之詩七月言先公之風化而公劉則言建國君民之事風雅之不同如此】   泂【音迥】酌彼行潦【音老】挹【音揖】彼注兹可以餴【甫云反】饎【尺志反叶昌里反】豈弟君子民之父母【叶滿彼反】   集傳興也泂遠也行潦流潦也【孔氏穎達曰行道上雨水流聚故云流潦也】餴烝米一熟而以水沃之乃再烝也饎酒食也君子指王也○舊説以為召康公戒成王言遠酌彼行潦挹之於彼而注之於此【孔氏穎達曰彼器挹之而注於此器葢以潦水之濁置之大器以澄之挹小器而用之所以轉經二噐也】尚可以餴饎【蘇氏轍曰言物無不可用也】况豈弟之君子豈不為民之父母乎傳曰豈以強【如字又上聲】教之弟以悦安之民皆有父之尊有母之親【朱氏公遷曰此引表記語兼釋豈弟之義】又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朱氏公遷曰此引大學語専釋父母之義】   集説【輔氏廣曰每章上三句有逺近相須彼此相益貴賤相資之意故以興下兩句豈以強教之故有父之尊弟以悦安之故有母之親此以成民之才而言也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以體民之心而言也既有以成其才又有以體其心則能盡教育之道矣此其所以為民之父母也○朱氏公遷曰此以小物之功用興大德之功用明人君不可無豈弟之德也夫以文王之盛德至極無加乃得稱為豈弟召公以此期之成王則其戒君之意逺矣○吕氏柟曰行潦餴饎汚潔不同也然挹彼注兹汚者亦可潔用之君子與民上下殊分也然豈弟以近之則為民之父母矣】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音雷】豈弟君子民之攸歸【叶古囘反】   集傳興也濯滌也【孔氏穎達曰説文云滌洗也濯浣也則滌濯俱是洗浣之名】集説【張子曰皇天親有德饗有道民之攸歸之類也○何氏楷曰罍者貴器可以濯罍言其可以貴用之也君子以豈弟為德於天下之人教之則無類立之則無方宜其為民之所歸心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古愛反叶古氣反】豈弟君子民之攸塈【許既反】   集傳興也溉亦滌也【孔氏穎達曰傳云溉清也謂洗之使清潔也】塈息也集説【輔氏廣曰攸歸為民所歸往攸塈為民所安息皆所以終首章父母之義也○徐氏鳯彩曰可以濯溉則無物不濯又不止一罍而已以物潔滌而可用興君子和易而民安】   總論【鄒氏泉曰此詩見民之休戚在下而其機則係於上詞雖褎美而意則實以勸戒之召公之善於告君如此厥後成王祇勤於德夙夜以綏兆民而六服羣辟罔不承德葢深有得於召公之訓者】泂酌三章章五句   有卷【音權】者阿【與歌叶】飄風自南【叶尼心反】豈弟君子來游來歌【與阿叶】以矢其音   集傳賦也卷曲也阿大陵也豈弟君子指王也【曹氏粹中曰豈弟君子樂於循理而以平易近民人君之德也故詩人羙人君之德必以豈弟稱之】矢陳也○此詩舊説亦召康公作疑公從成王游歌於卷阿之上因王之歌而作此以為戒此章總叙以發端也集説【輔氏廣曰此是賦體皆言其實有卷者阿言其地也飄風自南言其時也豈弟君子來游來歌以矢其音言其事也○朱氏善曰太和盛治之時以三光則得其眀以四時則得其序以庶類則得其所是誠可樂也然天地盈虚與時消息而謂盛可保其常不衰乎此其所可慮也夫惟慮之於極盛之時此有虞所以有臯陶之歌有周所以有召公之矢音也○王氏逄曰地勢美而天氣和則君心悦而臣言入矣葢見成王當此之際其胷次直與天地同流所以召公繼其詠歌而以規戒之言進之也】附録【毛氏萇曰興也巻曲也飄風囘風也○鄭氏康成曰大陵曰阿有大陵卷然而曲廻風從長養之方来入之喻王當屈體以待賢者○王氏安石曰有巻者阿則虚中屈體之大陵飄風自南則化養萬物之迴風不虚中則風無自而入不屈體則風無自而留其為陵也不大則其化養也不博王之求賢則亦如此而已○吕氏祖謙曰此章具賦比興三義其作詩之由當從朱氏其因巻阿飄風而發興當從毛氏以卷阿飄風而興求賢因以虚中屈體化養萬物為比則當如鄭氏王氏之説也三説相須其義始備案巻阿首章毛以為興鄭王以為比朱子以為賦吕以為三説相須其義始備然詩言豈弟君子毛鄭俱作賢人看故比興可通朱子作成王看則比興無所取故疑召公從王游於卷阿之上而為賦也毛鄭之於此章詩義似紆曲不若朱傳為直㨗矣】   ○伴【音判】奐【音喚】爾游矣優游爾休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似先公酋【在由反】矣   集傳賦也伴奐優游閑暇之意【鄒氏泉曰伴奐有精神舒展之意優游有啟居自適之意】爾君子皆指王也彌終也性猶命也酋終也○言爾既伴奐優游矣又呼而告之言使爾終其夀命似先君善始而善終也【朱氏公遷曰言先公則先王在其中故傳以先君代先公字】自此至第四章皆極言夀考福禄之盛以廣王心而歆動之五章以後乃告以所以致此之由也集説【輔氏廣曰伴奐爾游矣言成王當此閑暇而来游於此也優游爾休矣言成王於此優游而自得其休也豈弟君子呼成王以為樂易君子也觀成王閑暇優游於此則其樂易可知矣俾爾彌爾性謂終其夀考似先公酋矣謂如周之先公以来善始善終也於此見召公得保傅之體不過稱不溢美之意○朱氏善曰當閑暇之時享和平之福此其已然者也又當使爾終其夀命以保之於無窮周之先公皆能享夀考福禄之盛成王以持盈守成之主而欲似先公之善始善終則所以致此者必自有其道矣此所以廣王心而歆動之也○姚氏舜牧曰天保三俾爾是天所賦畀此三俾爾是人所注望皆忠臣望君之辭】   附録【王氏安石曰彌者充而成之使無閒之謂也○董氏逌曰能充其性則能似其先君矣○吕氏祖謙曰自此章以下皆召公陳其詠歌之辭也國家閑暇君臣游衍可謂伴奐而優游矣所願乎成王者惟充其性似先公之克終而已俾爾者祝辭也彌爾性者祝其進益成就至於無虧闕之地也似先公者召公周之尊老故其祝成王遠本先公不忘舊也祝之所以戒之也】   【案俾爾彌爾性毛鄭以為終女之性命朱子從之作夀考上講宋元諸儒以性之義廣未可以命該之故從德性上詮觧者居多其理亦通】   ○爾土宇昄【符版反】章亦孔之厚【叶狠口下主二反】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百神爾主【叶當口腫庾二反】矣   集傳賦也昄章大眀也或曰昄當作版版章猶版圖也【梁氏益曰周禮秋官司民掌登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皆書於版鄭氏注版今户籍也夏官職方氏掌天下之圖以掌天下之地注云如今司空輿地圖也】○言爾土宇昄章既甚厚矣又使爾終其身常為天地山川鬼神之主也【孔氏穎達曰祭法云有天下者祭百神則為天子者固自為百神主矣】   集説【張氏耒曰治天下者雖無事於恢大幸而治得於内則土宇廣於外葢人歸者衆則各以其地附之矣非侵伐攻取而得之也○朱氏善曰王者之都雖止乎千里之遠而其封域則極乎四海之廣昄者大也言其無不包也章者眀也言其無不治也厚者如地勢之重厚言其無不承載也郊焉而祭天社焉而祭地所以為天地之主也望焉而祭山川所以為山川之主也廟焉而祭人鬼所以為人鬼之主也】   ○爾受命長矣茀【芳弗反】禄爾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純嘏爾常矣   集傳賦也茀嘏皆福也【曹氏粹中曰草多謂之茀茀禄言得福之蕃茂也】常常享之也   集説【吕氏祖謙曰自二章至此章皆歎美祝戒之辭雖未及於求賢然成王所以彌爾性而似先公主百神而常純嘏者果何以致之乎其意葢在其中矣○姚氏舜牧曰周自文武受命以至今而太平無事極一時之盛故稱受命長而茀禄康純嘏即上文之受命茀禄也爾常者常膺此無窮之厯服常享此太平之茀禄也】   ○有馮【符冰反】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為則   集傳賦也馮謂可為依者翼謂可為輔者孝謂能事親者德謂得於己者引導其前也翼相其左右也東萊吕氏曰賢者之行非一端必曰有孝有德何也葢人主常與慈祥篤實之人處【謝氏枋得曰不求非常之才而止曰孝德何也葢孝於親者必忠於君唐虞以上無才德之分如臯陶九德皆才也舜舉元凱之才皆德也○朱氏公遷曰慈祥以孝言篤實以德言朱子以馮翼孝德為四臣吕氏即以孝德之人為可馮翼者】其所以興起善端涵養德性鎮其躁而消其邪日改月化有不在言語之閒者矣○言得賢以自輔如此則其德日修而四方以為則矣自此章以下乃言所以致上章福禄之由也   集説【輔氏廣曰以引以翼引如引君以當道之引翼如予欲有為汝翼之翼吕氏所謂慈祥者能孝之人也所謂篤實者有德之人也得如是之人以引翼之則王德無愆王德無愆則四方以為法則四方以為法則則可以居大位而無忝受天禄而無窮矣○季氏本曰馮翼以賢臣之適於用者言孝德以賢臣之本於心者言人君能致賢臣以為引翼則惟以德自将而無為民化故曰四方為則○鄒氏泉曰享福之道必由於有德而有德之助必在於得賢馮翼孝德已用之賢非無是人而作詩之意則主未用者言馮者忠諒可託心膂翼者才猷可任股肱孝者順德善事親則有移忠之心德者行道有得於己則具正物之學以之引導而不昧於所適以之輔翼而不怠於所行則其德日修矣】   ○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音問】令望【叶無方反】豈弟君子四方為綱   集傳賦也顒顒【魚容反】卬卬【五岡反】尊嚴也如圭如璋純潔也令聞善譽也令望威儀可望法也【蘇氏轍曰逺之則有令聞近之則有令望】○承上章言得馮翼孝德之助則能如此而四方以為綱矣   集説【輔氏廣曰此章乃足上章之義顒顒卬卬體貌之尊嚴也如圭如璋德行之溫純也令聞聲譽之美也令望表儀之善也夫如是然後為人君之全德非得賢而引翼之何以臻此四方為綱四方以為綱領也○朱氏公遷曰綱者衆紀之所繫天下歸於一人猶衆紀屬於一綱耳○顧氏起元曰為則有師道意為綱有君道意】   ○鳳凰于飛翽翽【呼㑹反】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鉏里反】維君子使媚于天子   集傳興也鳳凰靈鳥也雄曰鳳雌曰凰【孔氏穎達曰天老曰鳳象麟前鹿後蛇頸魚尾龍文龜背燕頷雞喙五色備舉出於東方君子之國見則天下大安寧】翽翽羽聲也鄭氏以為因時鳳凰至故以為喻理或然也【蔡氏沈曰是時周方隆盛鳴鳯在郊鳴于髙岡者乃詠其實也】藹藹衆多也媚順愛也○鳳凰于飛則翽翽其羽而集於其所止矣藹藹王多吉士則維王之所使而皆媚于天子矣既曰君子又曰天子猶曰王于出征以佐天子云爾   集説【吕氏祖謙曰自此以下廣言人材之盛也亦集爰止言其萃聚也○劉氏濟曰鳯隠見以時類君子之出處○朱氏公遷曰禽鳥之性必欲得所止賢士之心必欲致於用苟得見用則随所使令而皆輸其媚愛于天子矣】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傅【音附】于天【叶鐵因反】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叶彌并反】媚于庶人   集傳興也媚于庶人順愛于民也【謝氏枋得曰媚于天子愛君也媚于庶人為王愛其民也】   集説【輔氏廣曰上二章乃因時鳳凰之至而以興賢者之來集也維君子使維君子命謂委質於君一聼其使令也媚于天子則見賢者無勉強不得已之意媚于庶人則見賢者有維持浹洽之德後世多以鳳比賢人葢本於此○姚氏舜牧曰吉人吉士總是馮翼孝德之人在朝曰士在外曰人耳○王氏志長曰亦集爰止由野而升朝也始進也亦傳于天由庶僚而躋師保也媚于庶人所以為媚于天子舎安民而外寧復有所謂熙帝載者乎】   ○鳳凰鳴矣于彼髙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布孔反】萋萋【七西反】雝雝喈喈【叶居奚反】   集傳比也【陳氏鵬飛曰比賢者必聚於有道之朝○朱氏善曰鳳凰者賢才之喻髙岡者朝廷之喻梧桐者賢君之喻朝陽者眀時之喻】又以興下章之事也【徐氏鳳彩曰以梧桐生之盛而後鳯凰鳴之和興下章聖君有待賢之禮而後賢才有效用之忠】山之東曰朝陽【孫氏炎曰朝先見日也○孔氏穎達曰早見日陽被温仁之氣】鳯凰之性非梧桐不棲【陸氏佃曰梧一名櫬即梧桐也今人以其皮青號曰青桐】非竹實不食菶菶萋萋梧桐生之盛也雝雝喈喈鳯凰鳴之和也集説【劉氏彞曰萬物之理類之所感有不召而自應惟其梧桐菶菶萋萋是以鳯凰雝雝喈喈非類之自應不期然而然耶由此觀之則君臣感㑹之機可想矣○朱氏公遷曰髙岡非潛伏之地朝陽為眀盛之處賢者出潛離隠而逄致治之時也其相遇之盛既如此必君盡其禮猶菶萋然則臣得展其所藴猶雝喈然其相與之盛當如此今而賢者集於王朝矣而禮意之隆則有望於成王也】   ○君子之車既庶且多君子之馬既閑且馳【叶唐何反】矢詩不多維以遂歌   集傳賦也承上章之興也菶菶萋萋則雝雝喈喈矣君子之車馬則既衆多而閑習矣其意若曰是亦足以待天下之賢者而不厭其多矣遂歌葢繼王之聲而遂歌之猶書所謂賡載歌也【蔡氏沈曰賡續載成也續帝歌以成其義也】   集説【吕氏祖謙曰髙岡顯地也梧桐嘉木也鳳凰棲鳴其間可謂得其所矣故極言菶萋之盛雝喈之樂以形容之今王之車馬既多且閑苟得衆賢載之其光華和樂殆非形容所及也有其時有其具召公所以欲成王勉乎此也○輔氏廣曰車馬衆多而閑習則足以為招來待遇賢者之具矣其所以望於王葢有不待言而可知者詩所以言其志而音則聲之成文者其實一也先言以矢其音即其歌而言之也終言矢詩不多即其實而言之也○王氏日休曰此詩非不多也召公以為不多者愛君之心無已也】總論【范氏處義曰召公進戒曰求賢足矣必曰吉士吉人何也周公作立政以告成王亦曰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葢憸利之人常近於薄吉善之士常近於厚使人主於用人之際必求吉善之士而信任之雖其天資靜重不求赫赫之名誠足以夀風俗之脈為國家之福也○朱子曰召康公戒成王其始只説箇好意思如豈弟君子皆指成王純嘏爾常之類皆説優游享福之事至有馮有翼以下方説用賢大抵告人之法亦當如此須先令人歆羡此事則其肯從吾言必樂為之矣○時舉説卷阿詩畢以為詩中凡稱頌人君之夀考福禄者必歸於得人之盛故既醉云君子萬年介爾景福而必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假樂言受天之禄與干禄百福而必曰率由羣匹與百辟卿士媚于天子葢人君所以致福禄者未有不自得人始也先生頷之】   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集説【嚴氏粲曰康公三詩皆作於成王将涖政之初公劉泂酌皆直述之辭惟卷阿宛轉反覆使人再三歌詠而後悟葢其深意所寓實在此篇也】   民亦勞止汔【許乙反】可小康恵此中國以綏四方無縱詭【居毁反】隨以謹無良式遏寇虐憯【七感反】不畏眀【叶謨郎反】柔遠能邇以定我王   集傳賦也汔㡬【音祈】也中國京師也四方諸夏也京師諸夏之根本也詭隨不顧是非而妄隨人也【嚴氏粲曰詭詐也懐詐面從也】謹斂束之意憯曽也眀天之眀命也【朱氏公遷曰憯不畏眀言不畏正理而無忌憚也】柔安也能順習也【蔡氏沈曰柔者寛而撫之也能者擾而習之也逺近之勢如此】○序説以此為召穆公刺厲王之詩以今考之乃同列相戒之辭耳未必専為刺王而發然其憂時感事之意亦可見矣蘇氏曰人未有無故而妄從人者維無良之人将悦其君而竊其權以為寇虐則為之【朱氏善曰非詭隨無以媚上而為寇虐之本非宼虐無以威下而遂詭隨之志詭隨者柔惡之所為寇虐者剛惡之所發】故無縱詭隨則無良之人肅而寇虐無畏之人止【沈氏守正曰無縱謂眀以燭之斷以絶之也】然後柔遠能邇而王室定矣穆公名虎康公之後厲王名胡成王七世孫也   集説【輔氏廣曰同列之君子相戒無縱詭隨則無良之人不敢肆而寇虐無忌憚之人亦且消沮退縮而無所容如是然後逺者自然得其安近者亦自然順習而無所乖忤而王室定矣○濮氏一之曰每章首言民今勞弊可少休息京師者諸夏之本欲安四方之民當自恤京師始○嚴氏粲曰穆公戒同列之用事者言國以民為本民勞則國危今周民亦疲勞矣庶㡬可以小安之乎京師諸夏之根本愛此京師則可以安天下也詭隨者心知其非而詐順從之此姦人也人見詭隨者無所傷拂則目為喜良不知其容悦取寵皆為自利之計而非忠於所事實非善良之士也苟喜其甘言而信用之足以召禍亂致宼虐但權位尊重者往往樂軟熟而憚正直故詭隨之人得肆其忘是居上位者縱之為患也今戒用事者無縱此詭隨則可以謹防無良之人用遏止其寇虐此理眀甚可痛其不畏眀也治道略外而詳内惟柔逺能邇者可以安吾君而何取於詭隨乎○彭氏執中曰先言恵中國以綏四方此出治之序也後言柔逺能邇此成冶之效也書言柔逺能邇而必曰難任人詩言柔逺能邇而必曰謹無良皆有常戒懼之意】   ○民亦勞止汔可小休恵此中國以為民逑無縱詭隨以謹惽怓【女交反叶尼猶反】式遏宼虐無俾民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   集傳賦也逑聚也惽怓猶讙譁也【朱氏公遷曰讙譁即巧言利口之徒】勞猶功也言無棄爾之前功也【朱氏善曰勉之以修職業之詞】休美也【唐氏汝諤曰小休之休以民之休息言王休之休以王之休美言二休字異義】   集説【輔氏廣曰以為民逑者葢中國者民之所聚也讙譁乃詭隨者之態也上有寇虐之臣則下有憂苦之夫矣無棄爾勞者葢同列平時相與為國家慮者固已有定説矣○嚴氏粲曰無縱詭隨之人以防其惽怓惑亂主聽也爾前有功於國今勿棄其前功則為吾君之美謂使其君安富尊榮也不然敗君之事矣○鄒氏泉曰逑聚也聚其渙散之心而一之也○王以安民為休逺小人以安民則民聚而中國恵享天下治安之美所以成王者之休也○沈氏守正曰當時非眞有除奸之成勞曰無棄爾勞者重其責故往来善詞以誘進之也○何氏楷曰獨言中國者上章標天下之大勢發論此章則専主修内治而言】   ○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恵此京師以綏四國【叶于逼反】無縱詭隨以謹罔極式遏寇虐無俾作慝【吐得反】敬愼威儀以近有德   集傳賦也罔極為惡無窮極之人也有德有德之人也   集説【輔氏廣曰罔極亦是詭隨者之證以妄隨人則為惡豈有窮極也無縱詭隨式遏寇虐是防禁小人也敬愼威儀以近有德是親近賢者也徒欲防禁小人而不知親近有德則無以増益其知識開廣其心志矣然欲近賢者則須先謹其威儀威儀不謹則賢者将望望然去之矣豈可得而親之乎○嚴氏粲曰非修身則賢不可得而親故必敬愼威儀然後可以近有德○謝氏枋得曰威儀所以定命也有德之士未有無威儀若不敬謹威儀則驕淫傲惰何所不為侮老成逺耆德則賢者不能相親矣○黄氏佐曰人臣之道所以為國慮者莫大於息民之勞然昔之勞之也由於用悖德之小人而今之安之也必在於親有德之君子耳○沈氏守正曰三章以所以禁奸之本告之葢我禁奸奸愈伺我君子不日親則小人終不可疎故必敬威儀近有德而後彼之窺覸消耳】   ○民亦勞止汔可小愒【起例反】恵此中國俾民憂泄【以世反】無縱詭隨以謹醜厲式遏寇虐無俾正敗【叶蒲寐反】戎雖小子而式大【叶特計反】   集傳賦也愒【徐氏鍇曰猶憩也】息泄去【孔氏穎達曰其憂寫泄而去】厲惡也正敗正道敗壊也戎汝也言汝雖小子而其所為甚廣大不可不謹也   集説【輔氏廣曰以小子稱同列必是長老者之辭觀下篇可見以身言之則是小子以職言之則是王官故曰戎雖小子而式大○嚴氏粲曰詭隨之人終必召亂是為醜厲也又戒其同列之用事者云汝雖小子而所用事甚大豈可樂佞諛而縱詭隨乎此詩戎雖小子及板詩小子蹻蹻皆戒責同寮故稱小子耳○顧氏起元曰小子以年言大以所為係天下安危生民休戚言所為甚廣大則去小人以安民者不容己矣】   ○民亦勞止汔可小安恵此中國國無有殘無縱詭隨以謹繾綣式遏宼虐無俾正反王欲玉女【音汝】是用大諫【春秋傳荀子書竝作簡音簡○吴氏棫曰諫諍也毛詩式遏宼虐無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諫荀子左氏傳髙堂隆傳皆作簡古簡讀如蹇反甫臠切】   集傳賦也繾綣小人之固結其君者也【孔氏穎達曰昭二十五年左傳繾綣從公無通外内則繾綣者牢固相著之意】正反反於正也【王氏安石曰正敗者敗而己未盡反而為不正也正反則無正矣○彭氏執中曰正反則善惡曲直無不倒置天下其可得而正邪每章言愈切而意愈深】玉寳愛之意言王欲以女為玉而寳愛之故我用王之意大諫正於女葢託為王意以相戒也【輔氏廣曰既是王欲寳愛之人必其寵任者也故作詩者託為王意以戒止之】   集説【嚴氏粲曰無良惽怓罔極醜厲繾綣皆極小人之情狀而總之以詭隨葢小人之媚君子其始皆以詭隨入之其終無所不至孔子所謂佞人殆也○朱氏公遷曰戎雖小子而式大憂其任負之重王欲玉女是用大諫體其愛念之深皆所以為同列謀也】   總論【朱子語類時舉謂每章上四句是刺厲王下六句是戒其同列曰皆只是戒其同列鋪叙如此便自可見古人非是直作一詩以刺其王只陳其政事之失自可以為戒時舉因謂第二章末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葢以為王者之休莫大於得人惟羣臣無棄其功然後可以為王之休美至第三章後二句謂敬愼威儀以近有德葢以為既能拒絶小人必須自反於己又不可以不親有德之人不然則雖欲絶去小人未必有以服其心也後二章與俾正敗無俾正反尤見詩人憂慮之深葢正敗則惟敗壊吾之正道而正反則全然反乎正矣其憂慮之意葢一章切於一章也先生頷之○彭氏執中曰此詩以寛治民以嚴取友曰綏曰恵寛而不擾也曰無縱曰以謹曰式遏嚴而不怒也】   民勞五章章十句   集説【沈氏萬鈳曰卷阿主於用賢民勞主於絀不肖治亂雖異所以揆亂致治則同也】   上帝板板下民卒癉【當簡反】出話不然為猶不遠靡聖管管不實於亶猶之未遠是用大諫【叶音簡】   集傳賦也板板反也卒盡癉病猶謀也管管無所依也【孔氏穎達曰以管管與靡聖同文既無聖法故知無所依繫】亶誠也○序以此為凡伯【鄭氏康成曰凡伯周同姓周公之也入為王卿士○孔氏穎達曰春秋隠七年天王使凡伯来聘世在王朝葢畿内之國】刺厲王之詩今考其意亦與前篇相類但責之益深切耳【胡氏一桂曰召穆凡伯以親賢之故宜直致其諫而姑責同僚以使之聞之者豈非亦以監謗之故不欲嬰其鋒以䧟於罪而甚吾君之惡也邪吁二公忠愛之懐於此益可見矣】此章首言天反其常道而使民盡病矣【嚴氏粲曰凡伯不欲斥王而歸之於天】而女之出言皆不合理為謀又不久遠其心以為無復聖人但恣己妄行而無所依據又不實之於誠信豈其謀之未遠而然乎世亂乃人所為而曰上帝板板者無所歸咎之詞耳   集説【輔氏廣曰正者常道也循其常則民安天既盡反其常道則民亦安得而不盡病話者言語也猶者謀慮也不然則背理傷道也不遠則但為目前之計也人心知有聖人則動作皆有所依據故出話不敢不然為謀不至不遠既已靡聖管管則所為皆是虚妄故曰不實於亶末言猶之未逺是用大諫者葢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用是而諫庶乎其知畏而能止也○朱氏公遷曰既以出話為猶竝言而又以猶之不遠申結之葢謀出於心而後言出於口二者相對而謀為之主也○顧氏起元曰天以安民為心反其常道故曰板此二句見天變必有人以致之正當修已囘天也而人事乃如此故因以責之】   ○天之方難【叶泥涓反】無然憲憲【叶虚言反】天之方蹶【俱衛反】無然泄泄【以世反】辭之輯【音集叶徂合反】矣民之洽矣辭之懌【叶弋灼反】矣民之莫矣   集傳賦也憲憲欣欣也蹶動也泄泄猶沓沓也葢弛緩之意孟子曰事君無義進退無禮言則非先王之道者【朱氏公遷曰非詆毁也】猶沓沓也輯和洽合懌悦莫定也辭輯而懌則言必以先王之道矣所以民無不合無不定也   集説【輔氏廣曰天方艱難則人當憂懼也今乃欣欣然自以為適天方蹶動則人當斂飭也今乃弛緩而不以為事則是自絶於天矣始也不有夫聖終也自絶於天則其何以能立於人之朝哉下四句又教以先謹其言而不妄發爾辭能和則民自合爾辭能悦則民自定辭和與懌則合乎理而異於不然者矣民合且定則前所謂卒癉者其有瘳乎○嚴氏粲曰首章責同寮出話不然為猶不逺故二章因戒之以言論之閒宜相和協謂爾之出話為猶徒執一已之見者未必有深長之慮而惟寮友之閒和同商議庶㡬合謀并智可以揩民於安耳○錢氏天錫曰難蹶俱以天運言板蕩之天存亡决於頃刻豈易處之際故曰難天必震動命祚将轉連於他人故曰蹶凡言無然皆懲往戒来之詞輯和謂無乖戻悦懌謂無㬥厲民洽民莫便可上囘天變曰輯曰懌不過一反其不然者而即收其效非難事也】   ○我雖異事及爾同僚我即爾謀聴我囂囂【許驕反】我言維服勿以為笑【叶思邀反】先民有言詢于芻【初俱反】蕘【如謡反】集傳賦也異事不同職也同僚同為王臣也春秋傳曰同官為僚【孔氏穎達曰左傳荀林父謂先蔑曰同官為寮吾嘗同寮敢不盡心乎】即就也囂囂自得不肯受言之貌服事也猶曰我所言者乃今之急事也先民古之賢人也芻蕘采薪者古人尚詢及芻蕘况其僚友乎   集説【蘇氏轍曰告其寮之信於王者庶㡬王信之而其言易入○輔氏廣曰第一第二句言其同有恩義也三四句言其不有於我也五六句冀其察也七八句欲其警也○朱氏善曰我之於爾其職分雖不同而其為王臣則一故就爾而謀之将以輸其忠也而爾乃囂囂而自得我所言乃今日之急務汝其可以為笑乎古人所以詢及芻蕘者誠以淺近之言至理存焉不可以其人之賤而忽之也况於寮友之言其可忽而不聼乎】   ○天之方虐無然謔謔【虚虐反】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其略反】匪我言耄【莫報反叶毛博反】爾用憂謔多將熇熇【叶許各反】不可救藥   集傳賦也謔戲侮也老夫詩人自稱灌灌款款也【孔氏穎達曰至誠款實而告之】蹻蹻驕貌【李氏樗曰説文蹻蹻舉足髙也以足髙之意觀之是驕之意】耄老而昏也熇熇熾盛也○蘇氏曰老者知其不可而盡其款誠以告之少者不信而驕之故曰非我老耄而妄言乃汝以憂為戲耳【何氏楷曰當可憂之時而反以之為謔孟子所謂安其危而利其菑是也】夫憂未至而救之猶可為也苟俟其益多則如火之盛不可復救矣   集説【輔氏廣曰此章責之又深矣一二句戒其不可慢天也三四句戒其不可忽已也五六句斥其病也七八句危其禍也○朱氏公遷曰上章誘之使聴其言此章警懼之使不可不聼其言皆以盡其告戒之誠也○朱氏善曰匪我言耄自老夫灌灌者言之也爾用憂謔自小子蹻蹻者言之也夫憂不可戲也苟以憂為謔則積之之多将如火之燎於原而不可得而樸滅矣】   ○天之方懠【才細反叶箋西反】無為夸【苦花反】毗威儀卒迷善人載尸民之方殿屎【許伊反】則莫我敢葵喪【息浪反】亂蔑資【叶箋西反】曽莫恵我師【叶霜夷反】   集傳賦也懠怒夸大毗附也小人之於人不以大言夸之則以諛言毗之也尸則不言不為飲食而已者也【孔氏穎達曰祭時之尸以為神象故終祭而不言○王氏安石曰善人載尸畏禍故也】殿屎呻吟也葵揆也蔑猶滅也資與咨同嗟歎聲也恵順師衆也○戒小人毋得夸毗使威儀迷亂而善人不得有所為也又言民方愁苦呻吟而莫敢揆度其所以然者是以至於散亂滅亡而卒無能恵我師者也集説【輔氏廣曰此章又言上天方怒而戒小人不可行其常態也夫大言以夸人則人或以為真能而信之諛言以毗人則人或以為愛己而親之是以威儀迷亂而不分善惡卒至於使善人反不得有所為也夫小人用事而善人不得有所為此民之所以病苦而呻吟也然君臣上下方且迷亂㬥虐無敢揆度其所以然者故雖至於喪亂滅亡而嗟歎之聲盈耳而卒無有順我衆之意者也自此而下則其所譏刺漸及於君矣○朱氏公遷曰辭輯辭懌則民合而定夸大毗附則民愁苦而呻吟反覆言之以見治亂之機實在於此也○季氏本曰善人不為用則民情雖急莫有以逺猶與之葵度者矣故民喪亂無以為生而卒無恩恵及於衆庶此所以不可救藥也】   ○天之牖民如壎【許元反】如篪【音池】如璋如圭如取如攜攜無曰益牖民孔易【以豉反叶夷益反】民之多辟【匹亦反下同】無自立辟   集傳賦也牖開眀也【程子曰牖開通之義室之暗也故設牖以通眀】猶言天啟其心也【何氏楷曰左傳言天牖其衷用字同此】壎唱而篪和璋判而圭合【孔氏穎達曰半圭為璋合二璋則成圭】取求攜得而無所費【劉氏瑾曰言求之即得而無費於己以益之也】皆言易也辟邪也○言天之開民其易如此以眀上之化下其易亦然今民既多邪辟矣豈可又自立邪辟以道之耶   集説【陳氏櫟曰上之於下開其本眀之天性者固甚易導之以邪辟之人偽者亦不難因開之易而謹導之方可也豈可導以邪辟耶○朱氏善曰天之開民如壎篪之相和言必應也如璋圭之相合言必同也如取物之必得攜物之必從也攜而必從非别立一道以増益之也因其所固有耳牖民之道其易如此上之化下其道獨不然乎】   ○价【音介】人維藩【叶分邅反】大師維垣大邦維屏大宗維翰【叶胡田反】懐德維寧宗子維城無俾城壊【叶胡罪胡威二反】無獨斯畏【叶紆㑹於非二反】   集傳賦也价大也大德之人也藩籬師衆垣牆也大邦強國也屏樹也所以為蔽也大宗強族也翰榦也宗子同姓也○言是六者皆君之所恃以安而德其本也有德則得是五者之助不然則親戚叛之而城壊城壊則藩垣屏翰皆壊而獨居獨居而所可畏者至矣   集説【李氏樗曰王所恃以為蕃籬屏翰蔽其國家者在此數者苟以德懐之則無有不寧矣詩人以懐德維寧間於中則宗子維城亦當以德懐之也左氏曰君其修德以固宗子何城如之所謂宗子維城是也○輔氏廣曰自价人維藩至大邦維屏是自内説及外大宗維翰宗子維城又自疎説及親自价人至大宗皆王所恃以為藩垣屏翰者然維以德懐之則王得其所恃以為安而同姓宗子亦且為我之城矣王若不務德以為本則城壊城壊而藩垣屏蔽亦皆傾圮而禍亂至矣○彭氏執中曰王者之治親親為大雖用人以為藩垣屏而資同姓以為翰翰者所資以立也又必待同姓以為城城者所恃以固也曰大宗曰宗子其意反覆言同姓之至重至切葢垣重於藩屏不可以無翰而城又大而且重焉然在人者皆有形之勢而德之在我乃無形之勢也故獨曰維寧焉○徐氏鳯彩曰藩在垣之外喻大德之人足以匡逺也垣在藩之内喻羣黎之衆足以固本也屏以為蔽喻強大之邦分長方岳翰以為榦喻勲舊之族聨合人心惟君懐德則多助自至故曰維寧王室維同姓是依故曰維城】   ○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用朱反】無敢馳驅昊天曰眀【叶謨郎反】及爾出王【音往叶如字】昊天曰旦【叶得絹反】及爾游衍【叶怡戰反】   集傳賦也渝變也【朱子曰如迅雷風烈必變之變】王往通言出而有所往也旦亦眀也衍寛縱之意○言天之聰眀無所不及不可以不敬也板板也難也蹶也虐也懠也其怒而變也甚矣而不之敬也亦知其有日監在兹者乎張子曰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也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無一事而非仁也昊天曰眀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無一物之不體也   集説【朱氏公遷曰戲豫者自慢之心馳驅者自恣之意皆不知畏天者也天者理而已理無往而不在故天無往而不監知此則敬天之意常存而易亂為治不難矣○朱氏善曰及爾出王言一出入之際而天必與之俱也及爾游衍言一動息之頃而天必與之同也此所謂陟降厥士日監在兹也君子之學所以必戒懼愼獨之為貴也○沈氏守正曰八章教以囘天之在敬也曰眀曰旦狀天威也平時猶然况怒且渝之時乎○何氏楷曰敬非空空畏懼而已必思所以安民而囘天者其所懐當在德矣】總論【朱氏公遷曰一章至五章歸咎於天教戒而切責之六章有望於天欲其易亂以為治七章歸本於德欲其得人心以輔治八章則告以天所當敬之故庶㡬亂之反乎治也】   板八章章八句   集説【嚴氏粲曰朱氏以此詩為切責其寮友用事之人而義歸於刺王與上篇同味詩意信然○姚氏舜牧曰上篇先致責詞而以是用大諫終此篇略提責詞而以是用大諫始各一體】   生民之什十篇六十一章四百三十三句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十八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九   蕩之什三之三   蕩蕩上帝下民之辟【必亦反】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匹亦反】天生烝民其命匪諶【市林反或叶市隆反】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叶諸深反或如字】   集傳賦也蕩蕩廣大貌【朱氏公遷曰此據理而正言蕩蕩二字本稱美之詞也】辟君也疾威猶㬥虐也多辟多邪辟也烝衆諶信也○言此蕩蕩之上帝乃下民之君也今此㬥虐之上帝其命乃多邪辟者何哉蓋天生衆民其命有不可信者蓋其降命之初無有不善而人少能以善道自終是以致此大亂使天命亦罔克終如疾威而多僻也蓋始爲怨天之辭而卒自解之如此劉康公曰【熊氏剛大曰劉采邑名康諡也康公定王同母弟所謂王季子也】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程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天命之謂性也○朱子曰此大本之中也只是恰好處】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此之謂也【王氏安石曰受】   【天地之中一也則靡不有初敗以取禍者衆則鮮克有終鮮終則命靡諶矣】   集説【孔氏穎逹曰此下諸章皆言文王曰咨此獨不然者欲以蕩蕩之言爲下章總目且見實非殷商之事故於章首不言文王以起發其意也○民始皆庶幾於善道後更化於惡俗言靡不爲盡然之辭鮮有爲少有之稱文不同者容有君子不改其操故言鮮以見之○嚴氏粲曰疾威者厲王所爲而天實命之是天爲此疾威天實爲之則無所歸咎然天亦豈欲令厲王爲惡乎天生衆民其命有不可信者其初皆善而其終鮮善是人自暴自棄非天使之然王自不爲善豈天賦予以惡哉○許氏謙曰此章言人之多辟非天命之本然人自失其初耳以起後章之意○朱氏善曰此章正意在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二句夫自其初而言之人性皆善厲王之性亦文武成康之性也而何不善之有及要其終而觀之則文武成康若彼其仁厚而厲王若彼其㬥虐何也蓋文王性之者也武王身之者也成康困知勉行者也厲王自㬥自棄者也惟其自㬥自棄也故與之言仁義之言則拒之而不信與之行仁義之行則絶之而不爲然則非天命之多辟也乃王之逆天命而自底於多辟也非天命之匪諶也乃王之逆天命而自爲是匪諶也非天命之多辟非天命之匪諶則其蕩蕩者固自若也而豈可以疾威言之哉固知其爲怨天之辭而非天之實有是也】   ○文王曰咨咨女【音汝】殷商曾是彊禦曾是掊【蒲侯反】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叶蒲北反】天降滔【他刀反】德女興是力集傳賦也此設爲文王之言也咨嗟也殷商紂也【曹氏粹中曰自契始封商地在上洛湯受命亳殷地在蒙今曰殷商并舉之也】彊禦虐之臣也【謝氏枋得曰彊彊梁禦如禦人於國門之外之禦○何氏楷曰彊禦是妒賢疾能者下章言彊禦多懟是也】掊克聚歛之臣也【何氏楷曰掊克是聚歛巧取者下章言宼攘式内是也】服事也【毛氏萇曰服政事也】滔慢【王氏安石曰彊禦掊克是謂滔德】興起也力如力行之力【呂氏祖謙曰言任之之堅也】○詩人知厲王之將亡故爲此詩託於文王所以嗟歎殷紂者言此㬥虐聚斂之臣在位用事乃天降滔慢之德而害民然非其自爲之也乃汝興起此人而力爲之耳   集説【范氏處義曰賢者愛君不能自已以文王爲周之始王聖德尤盛故假其辭猶冀厲王聞之翻然悔過蓋用意深矣彊禦掊克之人而在朝廷之位服朝廷之事是天降滔淫之德爲國之患王奈何起而力任之乎自二章以下皆設言商之過猶後世借秦爲喻也○輔氏廣曰此章以下託爲文王歎紂之詞者蓋厲王㬥虐詩人不敢直刺其惡故耳且厲王之虐大略似紂以謂與亂同事罔不亡也自古危亂之君率是㬥虐與聚歛之臣竝用蓋此兩等人實相須也非㬥虐則無以爲聚歛之資非聚歛則無以極㬥虐之惡也滔德謂慢天之人卽㬥虐聚歛之臣也所以敢爲㬥歛之事者只緣慢天故爾○朱氏善曰厲王之惡貪㬥而已惟㬥也故所用皆彊禦之人惟貪也故所用皆掊克之人曾是在位謂以之而居公卿百執事之位也曾是在服謂以之而任公卿百執事之事也彊禦也掊克也卽所謂滔德也而以爲天降之者世之有治有亂雖本於人事之得失亦關於氣化之盛衰然則汝之興起此人而力爲之也果孰使之然哉亦不得而不歸於天矣】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義類彊禦多懟【直類反】流言以對宼攘式内侯作【側慮反】侯祝【周救反】靡屆靡究   集傳賦也而亦女也義善懟怨也流言浮浪不根之言也侯維也作讀爲詛詛祝怨謗也○言汝當用善類而反任此㬥虐多怨之人使用流言以應對【胡氏一桂曰如所謂禦人以口給之意】則是爲宼盜攘竊而反居内矣是以致怨謗之無極也   集説【輔氏廣曰㬥虐之人自以人多怨己而恐禍之及也故詭謀譎計採取浮浪不根之言以應對於上而惑亂其聰明以自揜其惡上之人用是而反親信之則是爲宼盜攘竊之人而反使之居内矣人君好用㬥斂多怨之人則怨謗必將反移於己也○呂正獻公言小人聚斂以佐人主之欲而不知其終爲害也賞其納忠而不知其大不忠也嘉其任怨而不知其怨歸於上也正謂此也○嚴氏粲曰汝當秉持善道乃用彊禦作怨之人非善類也此人問之則以流言對非忠言也小人爲盜賊之行是宼攘不在外而在内也人心相疑則詛祝相要無有屆極窮究之時忠信之衰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白交反】烋【火交反】于中國【叶于逼反】斂怨以爲德不眀爾德時無背【布内反】無側爾德不明以無陪【蒲囘反】無卿   集傳賦也炰烋氣健貌斂怨以爲德多爲可怨之事而反自以爲德也背後側旁陪貳也【孔氏穎逹曰陪貳謂副貳王者則三公也○范氏處義曰曰背曰側小臣也曰陪曰貳大臣也】言前後左右公卿之臣皆不稱其官如無人也   集説【輔氏廣曰此又承上章怨謗而言厲王資禀旣㬥虐矣而又用㬥虐之人盛其氣力以肆行於中國方且歛衆怨而自以爲德焉此皆由不明在我固有之德故也而其所以不明其德則又以王之前後左右公卿陪臣皆㬥虐聚斂之人而無一人稱其官者故也○朱氏善曰炰烋者怒氣之盛也斂怨以爲德者不以德爲德而以怨爲德也人君不明其德則慈祥豈弟之人逺而㬥虐聚斂之人進無背莫爲之後也無側莫侍其旁也無陪莫爲之貳也無卿莫爲之輔也非實無也雖有之而不稱其職不任其事則亦若無人焉爾○韋氏調鼎曰德者何本心之明是也心明則自然所用必君子而前後左右皆得人矣】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面善反】爾以酒不義從式【叶式吏反】旣愆爾止靡明靡晦【叶呼洧反】式號式呼【火故反】俾晝作夜【叶羊茹反】   集傳賦也湎飲酒變色也式用也言天不使爾沈湎以酒而惟不義是從而用也止容止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聖人用酒所以祭祀養賢周公作戒使德將無醉是湎然而醉者人自爲之非天爲之也○蘇氏轍曰人之沈湎凡百不義皆將從是起故旣愆爾止則無所不至矣○范氏處義曰曰不義從式所謂縱滛佚于非彞也曰旣愆爾止所謂用燕喪威儀也曰靡明靡晦則無時不醉矣曰俾晝作夜則不知蚤暮矣所謂君子有四時朝以聴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者胥失矣欲無亂得乎】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音唐】如沸如羮【叶盧當反】小大近喪【息浪反叶平聲】人尚乎由行【叶户郎反】内奰【皮器反】于中國覃及鬼方   集傳賦也蜩【音條】螗皆蟬也如蟬鳴如沸羮皆亂意也小者大者幾於喪亡矣【朱氏公遷曰小大指政事言】尚且由此而行不知變也奰怒【孔氏穎逹曰奰者怒而作氣之貌】覃延也鬼方遠夷之國也【易高宗伐鬼方○毛氏萇曰鬼方遠方也】言自近及遠無不怨怒也   集說【輔氏廣曰小大近喪卽言如蜩如螗如沸如羮也人情怨亂如蟬之鳴如羮之沸則小者大者皆幾於喪亡矣乃尚不知變而由行於惡不已其亦不仁甚矣則人之怨怒豈有既哉内奰于中國覃及鬼方所以極言之也○朱氏善曰如蟬之鳴言其無靜默之時也如羮之沸言其無清浄之處也小大近喪人尚乎由行言亂亡之證無閒於小大也内奰于中國覃及鬼方言怨怒之極無閒於遠邇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時【叶上止反】殷不用舊【叶巨已反】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聽【湯經反】大命以傾集傳賦也老成人舊臣也典刑舊法也【謝氏枋得曰典先王之訓典刑先王之法度】言非上帝爲此不善之時但以殷不用舊致此禍爾雖無老成人與圖先王舊政然典刑尚在可以循守乃無聽用之者是以大命傾覆而不可救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此言紂之亂非其生不得其時乃不用先王之故法之所致老成人謂若伊尹伊陟臣扈之屬雖無此臣猶有常事故法可案用也○輔氏廣曰匪上帝不時不時猶言不辰也王自不能用舊爾王能用舊則時亦當如舊矣程子曰自是無人豈是無時者正謂是也正使無老成人可用而先王之政法尚存獨不可爲扶持憑藉之資乎唯其幷人與法皆莫之聽用夫然後大命從而傾覆也○謝氏枋得曰三代而上國有大政有大議有大疑皆決於老成人之言曰圖任舊人共政殷先王所以立國也曰人惟求舊曰無侮老成人盤庚所以興也曰汝惟商耇成人宅心知訓周公所以誨康叔也黎老播棄格人罔敢知吉紂所以亡也在位罔有耆舊俊在厥服平王所以東遷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顚沛之揭【紀竭去例二反】枝葉未有害【許曷瑕憩二反】本實先撥【蒲末反叶方吠筆烈二反】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叶始制私列二反】   集傳賦也顚沛仆拔也揭本根蹶起之貌撥猶絶也鑒視也夏后桀也○言大木揭然將蹶枝葉未有折傷而其根本之實已先絶然後此木乃相随而顚拔爾蘇氏曰商周之衰典刑未廢諸侯未畔四夷未起而其君先爲不義以自絶於天莫可救止正猶此爾殷鑒在夏蓋爲文王歎紂之辭然周鑒之在殷亦可知矣【歐陽氏修曰非獨周之鑒殷殷之鑒夏後之興者當又鑒厲王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此意欲厲王以紂爲鑒改修德敎故也○稱人亦有言者以古賢之言爲驗是苦其不信故引古以爲證也○范氏處義曰人主者固天下之本根今所爲如上章所陳是先絶其根也召公愛君之心猶惓惓未已故於卒章謂不獨商如此夏之亡亦如此也使商能以夏爲鑒則商不亡矣言商又言夏冀厲王之必信也○朱氏公遷曰根本之實指國家天命言○陳氏推曰此總括上數章直指其禍亂之原而示以當鑒戒之意也】   總論【潘氏時舉曰首章前四句有怨天之辭後四句乃解前四句謂天之降命本無不善惟人不以善道自終故天命亦不克終如疾威而多邪辟也此章意旣如此故自次章以下託文王告紂之辭皆就人君身上説使知其非天之過如女興是力女德不明與天不湎爾以酒匪上帝不時之類皆是發首章之意○薛氏應旂曰是詩曰任小人曰廢典刑曰沈湎于酒曰炰烋是用而其失皆原於任小人甚哉用人不可不愼也○唐氏汝諤曰疾威自説上帝至其嗟歎殷紂亦自託之文王夫蕩本賦體也而卒無一語及當世蓋有諷諫之義焉】   蕩八章章八句   集説【序蕩召穆公傷周室大壞也○嚴氏粲曰傷者傷悼其將亡甚於刺也臣之作詩皆發於憂國之忠欲以感悟其君雖弊壞已極猶庶幾其改圖君臣大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閒也○彭氏執中曰板蕩之詩深刺其君之惡蓋大臣憂國愛君之心不敢不如是也】   抑抑威儀維德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職維疾【叶集二反】哲人之愚亦維斯戾   集傳賦也抑抑密也隅廉角也【孔氏穎逹曰隅者角也廉者稜也角必有稜故云廉隅】鄭氏曰人密審於威儀者是其德必嚴正也故古之賢者道行心平【朱氏公遷曰道行於身如色溫貌恭之類心平者言其用心均平無處不然凡形於身者皆致意也】可外占而知内如宮室之制内有繩直則外有廉隅也【孔氏穎逹曰以屋之外角喻人之外貌由内方而外正故觀外而知内】哲知庶衆職主戾反也○衞武公作此詩使人日誦於其側以自警言抑抑威儀乃德之隅則有哲人之德者固必有哲人之威儀矣而今之所謂哲者未嘗有其威儀則是無哲而不愚矣夫衆人之愚蓋其禀賦之偏宜有是疾不足爲怪哲人而愚則反戾其常矣   集說【范氏處義曰君子之威儀能謙下者必德之盛者也人雖或哲或愚然不知修德則形於威儀者必不能善所謂靡哲不愚也庶人之愚由其疾之使然也如所謂民有三疾是也哲人之愚則以不知修德亦自戾其性如所謂㒺念作狂是也何以知其能修德哉見於威儀者抑抑而謙下是修德之符也○呂氏祖謙曰此詩以威儀爲主乃自古論修身者之所同蓋至切至近莫過於是也○輔氏廣曰德與威儀内外之符也哲與愚德性之反也觀賔之初筵之詩則當時習俗都無威儀可知矣此所以有靡哲不愚之歎也○嚴氏粲曰抑詩多自警之意所言修身治國平天下之道與中庸大學相表裏首章言威儀之當謹威儀云者聲音笑貌云乎哉容貌顔色曾子所謂道動容周旋中禮孟子所謂盛德蓋有諸中形諸外也○朱氏善曰愚人之所以益愚者以其有禀賦之偏而又無學問之力也哲人之所以不愚者以其所禀既異於人而又有省察克治之功也今而曰靡哲不愚曰亦維斯戾則是旣不能省察於幾微之際復不能克治於形著之後其爲反常也大矣】   ○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有覺德行【下孟反】四國順之訏【況于反】謨定命遠猶辰告【叶古得反】敬慎威儀維民之則集傳賦也競强也覺直大也【鄒氏泉曰覺訓直大如人之生也直累於物欲則曲矣如心體之廣大蔽於私意則小矣】訏大謨謀也大謀謂不爲一身之謀而有天下之慮也定審定不改易也命號令也猶圖也遠謀謂不爲一時之計而爲長久之規也辰時告戒也辰告謂以時播告也則法也○言天地之性人爲貴【王氏逄曰性生也董仲舒云性者生之質也】故能盡人道則四方皆以爲訓有覺德行則四國皆順從之故必大其謀定其命遠圖時告敬其威儀然後可以爲天下法也【謝氏枋得曰人君以一身之法爲天下之法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言莫彊於人乃以一身所爲而訓道四方謂以天下爲己任可謂自彊者也德行修著可以動人則四國服從矣謂一日克己而天下歸仁也二者爲君天下者言也君天下者欲使四方四國訓道而服從其君臣相與謨謀以出命令遠慮深圖而以時相告戒者其要在敬慎威儀以爲民法爾謂修身而天下服也○呂氏祖謙曰所謀不止於一身而計天下之安危所謀不止於一時而監百世之損益所謂大其謀也旣大而謀以定其命矣猶未敢輕出復長慮却顧思其所終稽其所弊然後以時而播告焉治道之大端旣備又終之以威儀者蓋本其切近者言之以承前章之意也○輔氏廣曰無競維人舊解皆以爲所用得人而先生獨以爲能盡人道者蓋此詩本爲自警而作況首二章所重在威儀又以下二句觀之亦是盡人道之事不應説及所用得人也無競維人謂無强於人耳○所謀者大則其命令之出也必審定而不易朝令夕改者不能訏謨者也所圖者遠則告戒於下者必以時而不忽號令不時者不能遠猶者也○朱氏善曰謨之訏猶之遠自綱領上説所以立一代之規模者也命之定告之辰自號令上説所以爲一時之政事者也此戒其加於人者不可不審諸己也敬愼者戒懼之存乎中威儀者光輝之著乎外能敬能愼則容止必可觀進退必可度而斯民無不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此勉其修於己者必有以示於人也】   ○其在于今【叶音經】興迷亂于政【叶音征】顚覆厥德荒湛【都南反下同】于酒【叶子小反】女【音汝】雖湛樂【音洛】從弗念厥紹【市沼反】㒺敷求先王克共【九勇反】明刑【叶胡光反】   集傳賦也今武公自言已今日之所爲也興尚也【鄭氏康成曰興猶尊尚也】女武公使人誦詩而命己之詞也後凡言女言爾言小子者放此【問抑詩東菜硬要做刺厲王緣以爾汝字礙朱子曰如幕中之辯人反以女爲叛臺中之評人反以女爲傾等類亦是自謂古人此様多】湛樂從言惟湛樂之是從也紹謂所承之緒也敷求先王廣求先王所行之道也共執【張氏所望曰奉以周旋弗敢失墜之義】刑法也【何氏楷曰謂成法之昭垂者】   集説【輔氏廣曰此言當時習俗之不善而恐已或墮於其間正所謂自警者也所承之緒甚重而不可不思念先王之法甚明而不可不求執人惟湛樂之從則於此皆不暇顧矣是豈可不自警也哉○黃氏佐曰此章方就武公身上説曰亂政則與訏謨相反而治人失其道曰覆德則與敬愼威儀相反而修已失其道女雖惟湛樂之是從獨不念所承之緒之重乎而乃不廣求先王之道以克共乎明法如此】   ○肆皇天弗尚【叶平聲】如彼泉流無淪胥以亡夙興夜寐洒埽廷内維民之章修爾車馬弓矢戎兵【叶晡亡反】用戒戎作用逷【他歴反】蠻方   集傳賦也弗尚厭棄之也淪䧟胥相章表【孔氏穎逹曰章者在人之上爲之表憲故云表也】戒備戎兵作起逷遠也○言天所不尚則無乃淪䧟相與而亡如泉流之易乎【朱氏公遷曰先致儆懼之詞後致敎告之詞】是以内自庭除之近外及蠻方之遠細而寢興洒埽之常大而車馬戎兵之變慮無不周備無不飭也上章所謂訏謨定命遠猶辰告者於此見矣   集説【輔氏廣曰此承上章而言所爲如此則必爲天所厭棄矣無乃淪胥以亡如泉流之不可止歟是豈可不自警乎故必無内外無遠近無細大無常變皆當整辦飭備如此然後庶幾近而吾民有所儀表遠而蠻方有所畏避也○朱氏善曰夙興夜寐修身之事也洒埽廷内齊家之事也身者民之主家者國之則身修而家齊是豈不足以爲民之章乎車馬所以安身也固不可以不修弓矢戎兵所以禦患也尤不可以不戒在我者旣不至於妄動則在彼者亦不敢以輕侮此又治國之要也詳於内而不遺乎外謹於大而不忽乎細地有遠近之不同而慮之無不周事有常變之不同而備之無不飭此所以爲訏謨定命遠猶辰告之實也歟○鄒氏泉曰君之舉動民人之視傚所關兵之修廢遠人之向背所係故特言之有不泄邇不忘遠意】   ○質爾人民謹爾侯度用戒不虞【叶元具反】愼爾出話敬爾威儀【叶牛何反】無不柔嘉【叶居何反】白圭之玷【丁簟反】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爲【叶吾禾反】也   集傳賦也質成也定也【輔氏廣曰質訓成與定惟成而後能定也】侯度諸侯所守之法度也虞慮話言柔安嘉善玷缺也○言旣治民守法防意外之患矣【輔氏廣曰益之告舜以儆戒無虞亦以罔失法度爲先能謹我之法度則可以免不虞之患矣】又當謹其言語蓋玉之玷缺尚可磨鑪【良豫反】使平言語一失莫能救之其戒深切矣【朱氏公遷曰質人民謹侯度戒不虞卽上章之無所不備也治人之事則備矣而治已之事尤不可慢故又專爲敎告之詞】故南容一日三復此章【黄氏榦曰謂每誦至此再三反覆以識之非謂一次三復亦非謂只一日三次誦之也】而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集說【輔氏廣曰上三句治國之事也中三句治己之事也身正而後國治此尤不可不謹前但言威儀而已至此章又兼話言言之威儀形於身者言語出於口者皆德之符也下四句又極言其言語之不可不愼也○段氏昌武曰言行均不可以有失而言之失尤易能謹其易者則行可知也故此惟戒乎斯言之玷○陳氏櫟曰上以出話威儀對言下專以言語言蓋容貌辭氣皆德之符其不可不謹一也故此詩於威儀凡六言之而於言語亦三致意焉前章之命告此章之言玷下章之無易由言是也○黄氏佐曰患出不虞雖聖賢亦所不能免也亦自治以備禦之耳無不柔嘉承上言語威儀說發號施令罔有不臧使詞氣雍容而不煩不易此愼爾出話而柔嘉矣出入起居罔有不欽使氣象從容而中規中矩此敬爾威儀而柔嘉矣】   ○無易【以豉反】由言無曰苟矣【此二句不用韻】莫捫【音門】朕舌言不可逝【叶音折與舌叶】矣無言不讎【叶市又反】無德不報【叶蒲救反】惠于朋友【叶羽已反】庶民小子【叶奬里反】子孫繩繩萬民靡不承   集傳賦也易輕捫持逝去讐荅承奉也○言不可輕易其言蓋無人爲我執持其舌者故言語由已【嚴氏粲曰由言者自由之言也】易致差失常當執持不可放去也且天下之理無有言而不讐無有德而不報者若爾能惠于朋友【朱氏公遷曰朋友羣臣也】庶民小子【段氏昌武曰此小子止謂庶民與後章不同】則子孫繩繩而萬民靡不承矣皆謹言之效也集說【輔氏廣曰此章又承上章慎言之意而戒其言不可輕出而章末又言謹言之效以歆動之無易由言者戒其不可輕易也無曰苟矣者戒其不可苟發也至於莫捫朕舌言不可逝矣其言愈切而其戒愈至也常詠此二句則知所以謹於言語矣○徐氏常吉曰入言於朝有以順百辟卿士之心出言於國有以愜庶民小子之望則垂之爲子孫之眀徴傳之爲萬民之定保謹言之效何如○徐氏光啓曰子孫繩繩法其善言而不忘也萬民靡不承遵其善言而不違也】   ○視爾友君子輯【音集】柔爾顔【叶魚堅反】不遐有愆相【息亮反】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無曰不顯莫予云覯神之格【叶剛鶴反】思不可度【待洛反】思矧可射【音亦叶弋灼反】思   集傳賦也輯和也遐何通愆過也尚庶幾也屋漏室西北隅也【李氏如圭曰曾子問謂之當室之白孫炎云當室之白日光所漏入也】覯見也格至度測矧況也射斁通厭也○言視爾友於君子之時和柔爾之顔色其戒懼之意常若自省曰豈不至於有過乎蓋常人之情其修於顯者無不如此然視爾獨居於室之時亦當庶幾不愧于屋漏然後可爾無曰此非明顯之處而莫予見也當知鬼神之妙無物不體其至於是有不可得而測者不顯亦臨猶懼有失況可厭射而不敬乎此言不但修之於外又當戒謹恐懼乎其所不睹不聞也子思子曰君子不動而敬不言而信又曰夫微之顯誠之不可揜如此此正心誠意之極功而武公及之則亦聖賢之徒矣   集說【朱子曰相在爾室以下只是做存養工夫○輔氏廣曰輯柔爾顔言其顔色之温柔也不遐有愆言其心思之警懼也常能如是則豈至於有過失乎然人心操則存舍則亡天理存亡只在敬肆之閒須當於暗室屋漏之中不睹不聞之際常若十手所指十目所視兢兢業業之心不可有一息之閒斷方可所以如此者蓋鬼神體物而不遺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其至也尚不可測度況可厭射之乎惟不敢有所厭射則此心始無閒斷○嚴氏粲曰不度不射乃無思無爲寂然不動之時程子所謂主一無適尹氏所謂其心收斂不容一物者也○謝氏枋得曰莊子云爲不善於顯明之中者人得而非之爲不善於幽暗之中者鬼神得而責之君子無人非無鬼責亦此意也○彭氏執中曰視爾友君子以下以誠而交於人修之於顯也相在爾室以下以誠而對乎天愼之於靜也○劉氏瑾曰不遐有愆者是省察之功所以遏人欲於將萌卽中庸之内省不疾而愼獨之事也能愼獨則意無不誠矣不愧屋漏者是存養之功所以存天理之本然卽中庸之不睹不聞而戒懼之事也能戒懼則心無不正矣所謂正心誠意之極功者也蓋由武公本亦聖賢之徒宜其所言合乎聖賢之道也○朱氏公遷曰此章又言持敬之功當如此恐其於顯明之地用功而幽隠之地有閒則不免乎色莊也故極言之】   ○辟爾爲德俾臧俾嘉【叶居何反】淑愼爾止不愆于儀【叶牛何反】不僭不賊鮮【息淺反】不爲則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彼童而角實虹【户公反】小子【叶奬里反】   集傳賦也辟君也指武公也止容止也僭差賊害則法也無角曰童【何氏楷曰童以角爲言猶易言童牛詩言童羖也】虹【王氏逄曰字書虹與訌同】潰亂也○旣戒以修德之事而又言爲德而人法之猶投桃報李之必然也彼謂不必修德而可以服人者是牛羊之童者而求其角也亦徒潰亂汝而已豈可得哉   集說【歐陽氏修曰鮮不爲則謂人心樂善惟上所爲是效投桃報李謂上若修德以示下則下當爲善以應之也○張子曰不僭不賊則人當效之猶投桃報李之必然○王氏安石曰童無角理譬我施惡無報我以善之理謂童而角實惑小子耳非其理也○朱氏善曰言爾爲人君之德當使無一事之不善無一事之不嘉容止之不可以不慎威儀之不可以不謹不僭則於事無所差不賊則於理無所害夫如是鮮不爲民之則矣投桃報李言理之必有者以勉之也彼童而角言理之必無者以戒之也】   ○荏【而甚反】染【而漸反】柔木言緍之絲【叶新夷反】溫溫恭人維德之基其維哲人告之話言順德之行【與言叶】其維愚人覆謂我僭【叶七尋反】民各有心   集傳興也荏染柔貌柔木柔忍【音刃】之木也緍綸也被之綸以爲弓也話言古之善言也覆猶反也僭不信也民各有心言人心不同愚智相越之遠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柔忍之木荏染然則被之以爲弓寛柔之人溫溫然則能爲德之基止言内有其性乃可以有爲德也○張子曰柔和之木乃弓之材溫恭之人乃德之質○輔氏廣曰武公三以溫柔爲言無不柔嘉也輯柔爾顔也至此又明言温柔爲進德之基蓋人纔溫柔則便是消磨了那客氣消磨得客氣則其德方可進故明道謂義理與客氣常相勝只看消長分數爲君子小人之别消盡者爲大賢而横渠亦言學者先須去其客氣惟溫柔則可以進學○眞氏德秀曰築室者以基爲固修身者以敬爲本故此溫溫恭謹之人有立德之基也首章驗其德之隅此章立其德之基熟味其辭武公作聖之功於是焉在○鄒氏泉曰上數章皆言德之當修然聽言又修德之要機故此章以下皆欲其聽言以修德也話言之善便是德順德猶言順其話言之善者而行之無違逆也】   ○於【音烏】乎【音呼】小子【叶奬里反】未知臧否【音鄙】匪手攜之言示之事【叶上止反】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旣抱子【同上】民之靡盈誰夙知而莫【音慕】成   集傳賦也非徒手攜之也而又示之以事非徒靣命之也而又提其耳所以喻之者詳且切矣【嚴氏粲曰曲禮云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負劒辟咡詔之注云傾頭與語又云口耳之閒曰咡是攜手提耳皆長者敎誨小子之常】假令言汝未有知識則汝旣長大而抱子宜有知矣人若不自盈滿能受敎戒則豈有旣早知而反晚成者乎   集說【輔氏廣曰武公老矣而使人謂其小子可謂不自盈滿矣只此便見其溫柔之意○嚴氏粲曰學問之道患在自滿則不復有進此見武公切問近思工夫也○唐氏汝諤曰上言哲人惟不自滿故能進德今告以臧否而不知者非由於知識之未開正以滿假之爲累也】   ○昊天孔昭【叶音灼】我生靡樂【音洛】視爾夢夢【莫公反】我心慘慘【當作懆七到反叶七各反】誨爾諄諄【之純反】聽我藐藐【美角反】匪用爲敎【叶入聲】覆用爲虐借曰未知亦聿旣耄【叶音莫】   集傳賦也夢夢不明亂意也慘慘憂貌諄諄詳熟也藐藐忽略貌耄老也八十九十曰耄左史所謂年九十有五時也   集說【輔氏廣曰此章又言其不能聽受人言者以自警其意尤切我使誦詩之人自我也武公豈有是哉惟無是而自以爲有是此聖賢兢業之心也○何氏楷曰我生靡樂託爲誦詩者自警之語謂我生無日非恐得罪於天之日不見有可逸樂也惟憂之深故誨之切聽我藐藐不以我之諄諄爲意反以我言太多爲將欲煩苦之也】   ○於乎小子【見上章】告爾舊止聽用我謀庶無大悔【叶虎委反】天方艱難曰喪【息浪反】厥國【叶于逼反】取譬不遠昊天不忒【他得反】回遹【于橘反】其德俾民大棘   集傳賦也舊舊章也或曰久也止語詞庶幸悔恨忒差遹僻棘急也○言天運方此艱難將喪厥國矣我之取譬夫豈遠哉觀天道禍福之不差忒則知之矣今汝乃囘遹其德而使民至於困急則喪厥國也必矣   集說【歐陽氏修曰言我所告爾者非我妄言皆據舊事之已然者庶幾聽我猶可不至於大悔也天方將喪我國不暇遠引前世興亡之驗天之於人福善禍滛不差忒言爲惡必及禍也○黄氏佐曰告爾舊止謂我所告於爾者皆舊章也如治民守法而預防外患謹言愼儀而隠顯交修者是也○姚氏舜牧曰吾之取譬不須遠但㸔天之禍福不忒自有凛然不可怠者所當聽人之話言存敬畏謹威儀毋自蹈於昏愚也】   總論【許氏謙曰武公晚年自爲箴戒之詞惓惓於威儀言語而其工夫能及於聖賢者乃受敎聽言之功十章之言是成德之所自乎其次第先後味詩可見○汪氏應蛟曰抑戒聖學也近而威儀言語遠而謨令政刑細而寢興洒埽大而車馬戎兵顯而賓友臣庶微而暗室屋漏凛凛乎若師保在前天威在上旣耄如此敬義之功於是爲至矣】   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   集傳楚語左史倚相曰昔衛武公年數九十五矣猶箴儆於國曰自卿以下至於師長士【梁氏益曰師長大夫也士衆士也】苟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於朝夕以交戒我在輿有旅賁之規【劉氏瑾曰周禮旅賁氏掌執戈盾夾車而趨車止則持輪】位宁有官師之典倚几有誦訓之諫【梁氏益曰周禮司徒有誦訓掌道四方志以詔觀事】居寢有暬御之箴【眞氏德秀曰暬御謂近習也】臨事有瞽史之道【朱氏公遷曰瞽樂師史太史】宴居有師工之誦【眞氏德秀曰師工樂官】史不失書矇不失誦以訓御之於是作懿戒以自儆及其没也謂之睿聖武公韋昭曰懿讀爲抑卽此篇也董氏曰侯包【王氏應麟曰隋經籍志有韓詩翼要十卷侯苞撰然則苞學韓詩者也○梁氏益曰包一作苞】言武公行年九十有五猶使人日誦是詩而不離於其側然則序說爲刺厲王者誤矣   集說【朱子語類抑小序衞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不應一詩旣刺人又自警之理以史記考之武公卽位在厲王之後宣王之時說者謂是追刺尤不是若以爲武公自警之詩則其意味甚長國語云武公九十餘歲作此其閒亦聿旣耄可以爲據又如謹爾侯度只是侯國之度曰喪厥國則是諸侯自謂無疑蓋武公作此詩使人日夕諷誦以警已耳所以有小子告爾之類皆是箴戒作文之體自指耳○輔氏廣曰衞武公可謂老而好學不厭者也其所以至於睿聖者蓋本於此詳詠武公之事又知人心之危一或懈怠則非心邪念將乘閒抵巇而入之矣其所以戰兢自持者蓋不可一息有所閒斷也一詩之中曲折次第惟篤志力行者當自知之○胡氏一桂曰抑詩國語之說旣明賓之初筵韓詩作飲酒悔過皆爲有據矣但不知二雅王者事也何武公二詩獨得入二雅乎○劉氏瑾曰周之諸侯惟衞武公於國風二雅皆有詩風有淇澳無可疑也賓筵抑詩所以得入二雅者豈公作此二詩在於爲王朝卿士之日而二詩之體制音節又有合於大小雅乎然而二詩但得列於變雅則與先王雅樂亦自無相亂矣】   菀【音鬱】彼桑柔【與劉憂叶篇内多放此】其下侯旬捋【力活反】采其劉瘼【音莫】此下民不殄心憂倉【初亮反】兄【與怳同】塡【舊說古塵字】兮倬彼昊天【叶鐵因反】寧不我矜   集傳比也菀茂旬徧劉殘殄絶也倉兄與愴【音創】怳【音況】同悲閔之意也塡未詳舊說與塵陳同蓋言久也【孔氏穎逹曰孫炎曰烝物久之塵則塵爲久義古者塵塡字同故塡得爲久】或疑與癫【音顚】字同爲病之義但召旻篇内二字竝出又恐未然今姑闕之【胡氏一桂曰塡滿也積也倉兄塡兮言悲閔積滿於中之意】倬明貌○舊說此爲芮伯刺厲王而作春秋傳亦曰芮良夫之詩則其說是也【孔氏穎逹曰芮伯周同姓國杜預云芮國在馮翊臨晉縣則在西都之畿内也】以桑爲比者桑之爲物其葉最盛然及其采之也一朝而盡無黄落之漸【謝氏枋得曰捋采以手捋之采取其葉也其劉用斧斨以伐遠揚幷枝葉盡去之矣】故取以比周之盛時如葉之茂其陰無所不徧至於厲王肆行㬥虐以敗其成業王室忽焉凋弊如桑之旣采民失其蔭而受其病故君子憂之不絶於心悲閔之甚而至於病遂號天而訴之也【劉氏瑾曰呼天者亦無所歸咎之意也後章言天之意皆然】   集說【歐陽氏修曰桑無葉不能蔭人喻王無德不能庇民他木皆有枝葉而詩人獨以桑爲喻者惟桑以葉用於人也○范氏處義曰詩人見桑之柔者菀然茂盛其庇下維均一旦捋采旣盡則下之託其庇者病矣周德之衰厲王無以庇其民所以不絶心之憂於呼天而訴之謂昊天非不倬然而明寧能不憐我乎】   ○四牡騤騤旟旐有翩【叶批賓反】亂生不夷靡國不泯【叶彌鄰反】民靡有黎具禍以燼【叶咨辛反】於【音烏】乎【音呼】有哀【叶音依】國步斯頻   集傳賦也夷平泯滅黎黑也謂黑首也具俱也燼灰燼也步猶運也頻急蹙也○厲王之亂天下征役不息故其民見其車馬旌旗而厭苦之自此至第四章皆征役者之怨辭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四牡騤騤臣吏奔走於道路也旟旐有翩庶民召集於兵役也○輔氏廣曰王者豈能無所征役但出於不得已則民將悦而從之以忘其勞今也使人見其車馬旌旗而厭苦若是則民不可得而用矣○朱氏善曰車馬之盛旌旗之美一也而在正雅則爲美在變雅則爲怨者亦猶聞鐘鼔管籥之音其欣欣喜色而相告者以其能與民同樂也其疾首蹙頞而相告者以其不能與民同樂也身之所遇有勞逸之殊而心之所感有悲喜之異也○何氏楷曰征役煩興侯國有調遣之煩故財力頓盡非謂無國不伐而使之皆泯滅也】   ○國歩蔑資天不我將【叶子兩反】靡所止疑【魚乞反叶如字】云徂何徃君子實維秉心無競【叶其兩反】誰生厲階【叶居奚反】至今爲梗【古杏反叶古黨反】   集傳賦也蔑滅資咨將養也疑讀如儀禮疑立之疑定也【朱氏公遷曰鄉射禮賓升西階上疑立主人阼階東疑立鄉飲酒亦有此文又士昏禮婦疑立於席之西注疑正立自定之貎】徂亦徃也【朱子曰云徃耳而果何所徃也】競爭厲怨梗病也○言國將危亡天不我養居無所定徂無所徃然非君子之有爭心也誰實爲此禍階使至今爲病乎蓋曰禍有根原其所從來也遠矣   集說【輔氏廣曰居無所定則無以自安也徂無所徃則無以避患也君子實維秉心無競非有所指言也蓋言凡爲君子則其心自無所爭耳然不知誰實爲此厲階而使至今爲病乎此則指厲王言之也其辭婉矣○朱氏善曰無爭者君子之所以已亂好爭者小人之所以生亂亂階之旣成則其禍之所及者遠矣此所以無所適而可也○何氏楷曰言柄政之君子實爲國家之所繫維其所以執持其心者當以無所爭競爲主用養和平之福誰爲興兵搆怨之謀以階之厲使從役之民飄泊靡定至今如梗乎】   ○憂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逄天僤【都但反】怒【叶暖五反】自西徂東【叶音丁】靡所定處多我覯痻【武巾反】孔棘我圉集傳賦也土鄉宇居辰時僤厚【陸氏德明曰僤本亦作亶】覯見痻病棘急圉邊也【毛氏萇曰圉垂也○孫氏炎曰圉國之四垂也】或曰禦也【鄭氏康成曰禦宼之事】多矣我之見病也急矣我之在邊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上言不知所徃此言在役而憂我旣不得還歸故自傷我之生也不得時節正逄天之厚怒使我從西而徃於東無所安定而居處又自歎傷多矣我之所遇之病言遇貧困之病多也甚急矣我之在於邊垂言已守邊之勞甚也○徐氏常吉曰居邊陲之苦則思内地之安念旅寄之勞則有故鄉之望故曰念我土宇亦人情也周在西故曰自西徂東】   ○爲謀爲毖【叶音必】亂況斯削告爾憂恤誨爾序爵誰能執熱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載胥及溺【叶奴學反】   集傳賦也毖愼況滋也【歐陽氏修曰亂日滋而國日削也】序爵辨别賢否之道也執熱手持熱物也○蘇氏曰王豈不謀且愼哉然而不得其道適所以長亂而自制耳故告之以其所當憂而誨之以序爵且曰誰能執熱而不以濯者賢者之能已亂猶濯之能解熱耳不然則其何能善哉相與入於䧟溺而已   集說【王氏安石曰爲謀爲毖反更亂況斯削則以不與君子爲謀而乃專與小人爲毖故也故遂誨爾序爵○張氏耒曰告爾憂恤誨爾序爵夫爵未嘗無序也序之者使賢者尊不肖者卑而已召旻曰彼疏斯粺不能序爵故也○曹氏粹中曰外之公侯伯子男内之公卿大夫士皆爵也其序則賢者當在上而用事不肖者當在下而聽命有功者當進無功者當退○錢氏天錫曰說一序字見爵之高下與賢之大小其序若天定不可以一已之私心與也照下文宣猶考愼之意】   ○如彼遡風【叶孚音反】亦孔之僾【音愛】民有肅心荓【普耕反】云不逮好【呼報反】是稼穡力民代食稼穡維寶代食維好集傳賦也遡鄉僾唈【烏合反○郭氏璞曰嗚唈短氣】肅進荓使也○蘇氏曰君子視厲王之亂悶然如遡風之人唈而不能息【孔氏穎逹曰風唈人氣故不能喘息】雖有欲進之心皆使之曰世亂矣非吾所能及也於是退而稼穡盡其筋力與民同事以代祿食而已當是時也仕進之憂甚於稼穡之勞故曰稼穡維寶代食維好言雖勞而無患也集說【范氏處義曰言亂政之拂人情所向不遂如此惟不得已而歸耕治稼穡庶可用力於民事以代祿食耳申言稼穡可寶代食爲善者蓋下章云稼穡卒痒則代食又不可望矣○朱氏善曰君子之出處世治而行其道則祿食爲無愧世亂而守其志則稼穡爲無憾夫以稼穡而視祿食其勞逸固有閒矣而維君子之心視之如一稼穡之所以爲寶者可資之以養吾生也代食之所以爲好者可因之以全吾志也○姚氏舜牧曰民有肅心是欲進而與國家爲謀爲毖者荓云不逮者衆皆謂時之不可而止之不行也所以甘稼穡以食其力耳】   ○天降喪【息浪反】亂滅我立王降此蟊賊稼穡卒痒【音羊】哀恫【音通】中國具贅【之芮反】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蒼   集傳賦也恫痛具俱也贅屬也言危也春秋傳曰君若綴旒然與此贅同【何氏休曰旒旗旒贅繫屬之辭】卒盡荒虛也旅與膂同穹蒼天也穹言其形蒼言其色○言天降䘮亂固已滅我所立之王矣又降此蟊賊則我之稼穡又病而不得以代食矣哀此中國皆危盡荒是以危困之極無力以念天禍也此詩之作不知的在何時其言滅我立王則疑在共和之後也【李氏樗曰太子靜匿召穆公家國人圍之召公乃以子代太子卒得脫穆公乃與周公行政謂之共和共和十四年厲王死於彘乃立太子靜是爲宣王○羅氏中行曰厲王三十七年國人畔襲王王出奔彘召公周公二相行政號曰共和○劉氏瑾曰此詩果作於共和之時則厲王尚在故詩人得以追叙其事而刺之也】   集說【胡氏一桂曰王者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病其稼穡者所以病其民也穡事之有關於國也如此○朱氏善曰上章言稼穡以代祿食則朝廷雖不可以留田野猶可得而處也今曰降此蟊賊稼穡卒痒則中國之皆危無可安之所矣中國之盡荒無可食之資矣所以危困之極無力以念天禍也】   ○維此惠君民人所瞻【叶側姜反】秉心宣猶考愼其相【息亮反叶平聲】維彼不順自獨俾臧自有肺腸俾民卒狂   集傳賦也惠順也順於義理也宣徧猶謀相輔狂惑也○言彼順理之君所以爲民所尊仰者以其能秉持其心周徧謀度考擇其輔相【朱氏公遷曰考者辨之明愼者用之謹】必衆以爲賢而後用之【季氏本曰卽前章序爵之意也】彼不順理之君則自以爲善而不考衆謀自有私見而不通衆志所以使民惑至於狂亂也   集說【輔氏廣曰順理之君民尊鄉之以其能用賢也蓋操持其心而不爲私意所乘廣詢博訪必盡衆人之見重加考擇而謹愼以用之獨言相者舉重者言也能擇一相則所用無不賢矣用賢則民皆有定志用不肖則民皆惑狂亂奔競以圖進矣】   ○瞻彼中林甡甡【所巾反】其鹿朋友已譖【子念反叶子林反】不胥以榖人亦有言進退維谷   集傳興也甡甡衆多竝行之貎【曹氏粹中曰鹿性善羣得食則相呼而共之慮患則環居以禦之】譖不信也胥相穀善谷窮也言朋友相譖不能相善曾鹿之不如也【何氏楷曰以鹿之相從起朋友之相譖乃反興也】○言上無明君下有惡俗是以進退皆窮也【曹氏粹中曰欲進則恐爭名而謗興欲退又懼身遠而讒遂】   集說【呂氏祖謙曰此言君暗於上俗毁於下自傷處斯世之難也○輔氏廣曰朋友旣相譖毁則不復相與以善也上無明君則人倫攸斁故朋友道絶此所以進退皆窮也○朱氏公遷曰上章舉錯失宜而民無以定其志此章讒譖爲害而已無所容其身也】   ○維此聖人瞻言百里維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叶巨已反】   集傳賦也聖人炳於幾先所視而言者無遠而不察愚人不知禍之將至而反狂以喜今用事者蓋如此我非不能言也如此畏忌何哉言王㬥虐人不敢諫也   集說【輔氏廣曰聖人明睿所照物無遁情故其所視所言無遠不察愚人則安危利菑冥行倒曵不惟不覺而更狂以喜我非愚也於此豈不能一言哉但無如此畏忌何耳○錢氏天錫曰聖人只借以形愚人瞻言百里惟瞻之故言之指未形之禍福不以地言愚人指當時用事之小人瞻言之言在禍患未然之前先見之言也匪言之言在禍患已見之後救時之言也】   ○維此良人弗求弗迪【叶徒沃反】維彼忍心是顧是復【房六反】民之貪亂寧爲荼毒   集傳賦也迪進也忍殘忍也顧念復重也荼苦菜也味苦氣辛能殺物故謂之荼毒也○言不求善人而進用之其所顧念重復而不已者乃忍心不仁之人民不堪命所以肆行貪亂而安爲荼毒也   集說【吕氏祖謙曰言王棄君子而厚小人民不堪命而王不知也○輔氏廣曰上章之聖人愚人乃泛言之耳此章之良人忍心則指當時士大夫言也夫善人國之寳也所宜求訪而進用之忍心民之賊也所宜擯棄而決絶之今也維此良人則弗求弗迪維彼忍心則是顧是復好惡悖理而用舍乖僻如此民之所以貪黷悖亂安爲荼毒之行也】   ○大風有隧【音遂】有空大谷維此良人作爲式穀維彼不順征以中垢【古口反叶居六反】   集傳興也隧道式用穀善也征以中垢未詳其義或曰征行也中隠暗也垢汙穢也○大風之行有隧蓋多出於空谷之中以興下文君子小人所行亦各有道耳   集說【范氏處義曰大風之徑隧由空谷而起喻民之善惡皆有所從來王能用善良之人則民作而應之皆爲善行或用不順之人則民之所行皆垢穢之事曰中垢者由中而發於外也○輔氏廣曰大抵君子之所爲必光明小人之所爲必隠暗君子之所行必髙潔小人之所行必汙穢光明髙潔卽所謂善道也】   ○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叶蒲寐反】   集傳興也敗類猶言圯【音痞】族也【蔡氏沈曰圯敗族類也言與衆不和傷人害物也】王使貪人爲政我以其或能聽我之言而對之然亦知其不能聽也故誦言而中心如醉由王不用善人而反使我至此悖眊【音冒】也【輔氏廣曰以上一句興下一句大風則有隧矣貪人則敗類矣聽言則對四句一串說】厲王說【音悦】榮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將卑乎夫榮公好專利而不備大難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載也而或專之其害多矣此詩所謂貪人其榮公也與芮伯之憂非一日矣集說【朱氏公遷曰無可與語故自誦其言耳誦言猶云獨語也任小人而不聽善言舍君子而不見信用是以使我憂之甚耳○朱氏善曰厲王之惡極矣而一言以蔽之曰貪曰㬥惟貪也故所用皆聚歛之臣惟㬥也故所用皆㬥虐之臣此詩所謂維彼忍心是顧是復則其用㬥虐之證也所謂貪人敗類職盜爲宼則其用聚歛之證也貪人用則必至於竭人之財㬥人用則必至於竭人之力民財竭而愁怨之聲作民力竭而謗讟之患起而後國随以亡則君子之憂將何時而息哉】   ○嗟爾朋友予豈不知而作如彼飛蟲時亦弋獲【叶胡郭反】旣之陰【于鴆反】女【音汝】反予來赫【叶黒各反】   集傳賦也如彼飛蟲時亦弋獲【王氏逄曰飛蟲飛鳥弋獲射中也】言己之言或亦有中猶曰千慮而一得也之徃陰覆也赫威怒之貌我以言告女是徃陰覆於女【朱氏公遷曰欲使之改惡爲善轉禍爲福耳】女反來加赫然之怒於己也張子曰旣徃密告於女反謂我來恐動也亦通【劉氏瑾曰釋文陰或音如字赫亦作嚇莊子云以梁國嚇我是也張子之說蓋用釋文二字之意】   集說【孔氏穎逹曰此言朋友還是上之貪人貪人非詩人所親而謂之朋友者意欲親而切磋之故以朋友言之○呂氏祖謙曰厲王之朝舉無信芮伯之言者故告之曰予豈不知而妄發哉如彼飛蟲時亦弋獲豈無一二或中者乎○朱氏公遷曰所謂朋友者卽譖己之朋友也此特以其同僚共事耳本卽小人之徒也苟爲同類之君子則豈反予來赫乎○黃氏佐曰小人爲惡而不知悛禍將及之君子敎戒之者所以救藥之也故曰陰女是指前日而言非謂今日卽以此詩而逄其怒也】   ○民之罔極職涼善背【叶必墨反】爲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囘遹職競用力   集傳賦也職專也涼義未詳傳曰涼薄也鄭讀作諒信也疑鄭說爲得之善背工爲反覆也克勝也囘遹邪僻也○言民之所以貪亂而不知所止者專由此人名爲直諒而實善背又爲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勝而力爲之也又言民之所以邪僻者亦由此輩專競用力而然也反覆其言所以深惡之也   集說【朱氏公遷曰道民以惡貽民以禍莫非小人之爲也此其所以致亂也】   ○民之未戾職盜爲宼涼曰不可覆背善詈【力智反】雖曰匪予旣作爾歌【叶韻未詳】   集傳賦也戾定也民之所以未定者由有盜臣爲之宼也蓋其爲信也亦以小人爲不可矣及其反背也則又工爲惡言以詈君子是其色厲内荏【音稔】眞可謂穿窬之盜矣然其人又自文【音問】飾以爲此非我言也【胡氏一桂曰匪予是不認過之詞】則我已作爾歌矣言得其情且事已著明不可揜覆也   集說【朱氏善曰職競用力指㬥虐之臣言之也職盜爲宼指聚歛之臣言之也上有聚歛之臣則民亦怨咨而不定矣涼曰不可者外爲正直之言覆背善詈者陰爲險詐之行然亦孰得而揜之哉此我之所以旣作爾歌也○唐氏汝諤曰其於小人則外離而内合於君子則陽與而陰排以爲盜之奸而濟其爲宼之虐民亦何由定哉雖曰匪予小人姑以自解而吾已形容其情㬥揚其惡卒不可得而解矣】總論【范氏處義曰是詩首言世亂民無所庇至不能安處國將從之中言厲王不能考擇賢相以致貪人敗類在位之人與天下之民皆化之故其終責望在位者尤詳○呂氏祖謙曰此詩本厲王之亂在於用小人故於聽任之際屢致意焉○王氏炎曰風雅未有如此詩十六章者其言反覆不已而有倫次大意在於刺王用小人一章言其無以芘民二章言其征役不息三四章皆言其亂離五韋告以救亂六章言仕於朝則有禍七章言退處田野亦不能安存八章刺其獨用小人九章幷刺在位之不善十章十一章以聖愚善惡相對言之所以刺愚人不能逺慮忍人不可信用也十二章言民之不善十三章言王之不善皆由在位之不賢也十四章至十六章則皆規諷其僚友之詞也】   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   集說【朱氏公遷曰小雅正月大雅桑柔皆詩人深悲甚痛之詞故言之長也如此然彼多憂懼此多哀怨則有不容不辨也】   倬彼雲漢昭囘于天【叶鐡因反】王曰於【音烏】乎【音呼】何辜今之人天降喪【息浪反】亂饑饉薦【在甸反】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叶桑經反】圭璧旣卒寧莫我聽【吐丁反】   集傳賦也雲漢天河也昭光囘轉也言其光隨天而轉也【曹氏粹中曰漢之在天似雲而非雲故曰雲漢史遷曰漢者金之散氣其本曰水張衡曰水精爲漢梓愼曰漢水祥也漢實水之祥而雨者水之施也天將雨其兆先見於漢故望雲漢而占之也】薦荐通【孔氏穎逹曰左傳曰晉荐饑釋天云仍饑爲荐】重也臻至也靡神不舉所謂國有凶荒則索鬼神而祭之也【孔氏穎逹曰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其一有曰索鬼神鄭司農云索鬼神者求廢祀而修之】圭璧禮神之玉也【孔氏穎逹曰春官大宗伯以蒼璧禮天黄琮禮地青圭禮東方赤璋禮南方白琥禮西方璜禮北方典瑞云四圭有邸以祀天兩圭有邸以祀地祼圭有瓚以肆先王圭璧以祀日月星辰璋邸射以祀山川皆祭神所用言圭璧爲其總稱】卒盡【羅氏中行曰牲用不可盡故言無愛圭璧少而易竭故言旣盡】寧猶何也○舊說以爲宣王承厲王之烈【呂氏祖謙曰周氏曰烈㬥虐也】内有撥亂之志【公羊傳撥亂世反諸正○何氏休曰撥猶治也】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欲消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百姓見憂【孔氏穎逹曰側者反側也憂不自安故處身反側也王之憂旱正爲百姓是天下百姓見被憂矜也○朱子曰百姓見憂見憂恤於王也】故仍叔作此詩以美之【鄭氏康成曰仍叔周大夫○孔氏穎逹曰仍氏叔字春秋之例天子大夫稱字○范氏處義曰仍叔周之世臣也春秋書仍叔之子來聘卽其後也】言雲漢者夜晴則天河明故述王仰訴於天之詞如此也   集說【段氏昌武曰宣王所以徧走羣望如此勤渠豈不知水旱自有定数惟盡其誠心庶幾感格憂民如此雖有㬥戾之氣必潛消於㝠冥之中況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上下互相體恤而民心亦將安之而無戾矣○朱氏善曰王曰於呼何辜今之人此哀矜惻怛不能自已之誠所以消烖弭禍之本也靡神不舉言於神無不求也靡愛斯牲言於牲無所愛也圭璧旣卒言羣祀徧舉而於玉無所吝也而何爲其莫我聽乎】   ○旱旣大【音泰】甚藴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瘞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臨【叶力中反】耗斁【丁故反】下土寧丁我躬   集傳賦也藴蓄隆盛也【曹氏粹中曰藴者陽氣之蓄積也隆者陽氣之驕亢也】蟲蟲熱氣也【爾雅釋訓蟲蟲薰也○郭氏璞曰旱熱薰炙人也】殄絶也郊祀天地也宫宗廟也上祭天下祭地【黃氏佐曰郊宫以天地宗廟對上下是從郊祀中又以天地相對說】奠其禮瘞其物【孔氏穎逹曰奠謂置之於地瘞謂埋之於土皆禮神之物酒食牲玉之屬也○黃氏佐曰奠是方祭時事瘞是祭畢時事】宗尊也【劉氏濟曰前曰靡神不舉則秩而祭之後曰靡神不宗則尊而事之】克勝也言后稷欲救此旱菑而不能勝也臨享也【曹氏粹中曰上帝力能勝旱災而不肯臨我】稷以親言帝以尊言也斁敗丁當也何以當我之身而有是菑也【鄒氏泉曰寧丁我躬是自省自怨之詞猶曰前此未嘗有旱何以當我之身而有是災耶意者亦有以致之也】或曰與其耗斁下土寧使烖害當我身也亦通   集說【王氏安石曰自郊徂宮上下奠瘞則天地神祗人鬼内外上下無不禋祀矣在宮之神莫尊於后稷旣無以勝旱災在郊之神莫尊於帝又不顧我也○輔氏廣曰先郊後宮先尊而後親也上下先天而後地也靡神不宗徧舉所祭之鬼神也前言舉舉其 禮此言宗極其尊也后稷不克上帝不臨先親而後尊也】【不言地及他鬼神者舉尊親以該之也救災人事也故言后稷不克臨享神事也故言上帝不臨耗斁下土何爲適當我之身乎不敢知之辭也】   ○旱旣大甚則不可推【吐雷反】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周餘黎民靡有孑遺【叶夷回反下同】昊天上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于摧【在雷反】   集傳賦也推去也【孔氏穎逹曰推是遠離之辭故爲去也】兢兢恐也業業危也如霆如雷言畏之甚也孑無右臂貌遺餘也言大亂之後周之餘民無復有半身之遺者【孟子說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是爲得之如以辭而已矣雲漢之詩曰周餘黎民靡有孑遺信斯言也是周無遺民也○朱子曰若但以其辭而已則如雲漢之言是周之民眞無遺種矣惟以意逆之則知作詩者之志在於憂旱而非眞無遺民也】而上天又降旱菑使我亦不見遺也【季氏本曰民無遺則我無所依是卽夫不我遺也】摧滅也言先祖之祀將自此而滅也   集說【蘇氏轍曰恐懼之甚如雷霆震於其上天將不復使我遺餘胡爲尚不相畏哉○曹氏粹中曰宣王自謂不足以當天意而庶幾以先祖之靈冀尚存其宗社○朱氏公遷曰旣憂於民又憂於己又憂先祖之祭祀則其恐懼不得不然矣○季氏本曰先祖之業以得民而成無民則先祖之業亦摧落矣安可不畏○何氏楷曰胡不相畏對大夫君子言之言我君子何可不相與畏懼乎○韋氏調鼎曰兢業恐懼修省也救災弭患之本在此】   ○旱旣大甚則不可沮【在呂反】赫赫炎炎云我無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顧【叶果五反】羣公先正則不我助【叶牀所反】父母先祖胡寜忍予【叶演女反】   集傳賦也沮止也赫赫旱氣也炎炎熱氣也無所無所容也大命近止死將至也瞻仰顧望也羣公先正月令所謂雩祀【陳氏澔曰雩者吁嗟其聲以求雨之祭】百辟卿士之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者也【毛氏萇曰先正百辟卿士也○孔氏穎逹曰正者長也先世爲官之長又與羣公相配故知是百辟卿士也○月令注云百辟卿士古之上公以下若勾龍后稷之類】於羣公先正但言其不見助至父母先祖【孔氏穎逹曰於民則爲父母於周則爲先祖】則以恩望之矣所謂垂涕泣而道之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上章旣於羣祀之中訴於神之尊者如后稷如上帝此章又於羣祀之中舉其神之親者而告之如雩祭之羣公先正宗廟之父母先祖是也○輔氏廣曰上章言我心極於危懼而天怒未之息此章言天旱方甚未已而我身無所容羣公先正則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寜忍予所以望之者各有輕重之不同也○劉氏瑾曰忍之一辭可見望之以恩之意】   ○旱旣大甚滌滌【徒歴反】山川【叶樞倫反】旱魃【蒲末反】爲虐如惔【音談】如焚【叶符勻反】我心憚暑憂心如熏羣公先正則不我聞【叶㣲匀反】昊天上帝寧俾我遯【叶徒匀反】   集傳賦也滌滌言山無木川無水如滌而除之也魃旱神也【孔氏頴達曰神異經曰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一名旱母蓋是鬼魅之物】惔燎之也【鄭氏康成曰草木燋枯如見焚燎然】憚勞也畏也熏灼遯逃也言天又不肯使我得遯逃而去也集説【朱氏公遷曰羣公先正上章言其不助則不肯用其力也此章言其不我聞則不肯聼其言也昊天上帝尊也故其畏之也深雖欲逃遯而不敢○季氏本曰措身無所而欲逃避無可奈何之辭也謂昊天上帝亦哀閔下民者何為使我遯逃無所乎蓋即云我無所之意】   ○旱既大甚黽勉畏去胡寧瘨【都田反】我以旱憯【七感反】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音慕】昊天上帝則不我虞【叶元具反】敬恭明神宜無悔怒   集傳賦也黽勉畏去出無所之也瘨病憯曾也祈年孟春祈穀於上帝孟冬祈來年于天宗是也【曹氏粹中曰月令祈穀注云謂以上辛郊祭天也天宗注云天宗謂日月星辰也】方祭四方也社祭土神也【曹氏粹中曰社祭五土之神主司稼穡者也方者祭五方之神於四郊也○姚氏舜牧曰前郊宫上下是方旱時祈禱之祭此祈年方社是平日祈報之祭】虞度悔恨也言天曾不度我之心如我之敬事神明宜可以無恨怒也集說【王氏安石曰胡寧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則王之自反也蓋以至矣○蘇氏轍曰始以旱故欲遯去以避賢者旣又以爲棄位以避憂患非人主之義故黽勉不去以求濟斯難畏不敢也○謝氏枋得曰古之聖王無一日不爲民慮稼之方納預祈來年於天宗農之始耕先祈榖於上帝春祈社稷已願百榖之堅實秋報社稷又願嗣歲之豐登所謂孔夙不莫也○胡氏紹曾曰胡寧數句非謂無罪之詞蓋自閔其格天無術】   ○旱旣大甚散無友紀鞫【居六反】哉庶正疚哉冢宰【叶奬里反】趣【七口反】馬師氏膳夫左右【叶羽已反】靡人不周無不能止瞻卬【音仰】昊天云如何里   集傳賦也友紀猶言綱紀也【嚴氏粲曰人君以臣爲友相與紀綱四方者今羣臣以救旱之急於常務之可緩者不暇整之故云散無友紀也】或曰友疑作有鞫窮也庶正衆官之長也疚病也冢宰又衆長之長也趣馬掌馬之官師氏掌以兵守王門者【梁氏益曰朱子於小雅十月之交傳云師氏掌司朝得失之事此云師氏掌以兵守王門者各以職之所在而分言之】膳夫掌食之官也歲凶年榖不登【孔氏穎逹曰四時一終曰歲取歲星行一次也年取榖一熟也歲凶謂此歲凶也年榖不豋謂此年之榖不成熟也】則趣馬不秼【孔氏穎逹曰不以粟秣養其馬】師氏弛其兵【朱氏公遷曰掌近王之兵故可弛】馳道不除【孔氏穎逹曰曲禮注云爲妨民取蔬食故也榖梁傳大侵之禮亦云道不除○朱子曰秦漢謂天子所行之道爲馳道】祭祀不縣【孔氏穎逹曰穀梁傳曰大侵之禮禱而不祀然則此云祭者正謂祈禱之祭不用樂也】膳夫徹膳【孔氏穎逹曰徹膳者天子日食太牢今減損之也】左右布而不修【孔氏穎逹曰左右之官布列於位不令有所修造】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王氏逄曰歲凶以下本毛傳語】周救也無不能止言諸臣無有一人不周救百姓者無有自言不能而遂止不爲也【孔氏穎逹曰無不能而止者其發倉廩散積聚有分無多分寡無敢有不能而止者言上下同也】里憂也【呂氏祖謙曰釋文曰里本作㾖爾雅作悝釋詁曰悝憂也】與漢書無俚之俚同聊頼之意也【劉氏瑾曰孟子稽大不理於口集傳訓頼亦引季布傳無俚之俚爲證然則里理俚蓋通用】   集說【輔氏廣曰歲凶故上下離散無有統紀止言百官者百官猶如此則萬民又可知矣君吏民三者相須有一病焉則皆受其病此理之必然也瞻卬昊天云如何里蓋又呼天而訴之言其如我之憂何也此亦人窮則反本之意○黃氏佐曰上數章見君能憂民之憂此見臣能憂君之憂也靡人不周謂各竭精誠以回天意而救百姓無不能止無有以天意不可回百姓不可救而遂止不爲也○徐氏常吉曰此章蓋又訴諸臣之勞以冀天之察也】   ○瞻卬昊天有嘒【呼惠反】其星大夫君子昭假【音格】無贏【音盈】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爲【于僞反】我以戾庶正【叶諸盈反】瞻卬昊天曷惠其寧   集傳賦也嘒明貌昭明假至也○久旱而仰天以望雨則有嘒然之明星未有雨徵也【陸氏佃曰言旱久而繁星備見星陽之精也陽盛而亢則星稠於上其理然也○姚氏舜牧曰有嘒其星應首章倬彼雲漢昭囘于天句】然羣臣竭其精誠而助王以昭假于天者已無餘矣雖今死亡將近而不可以棄其前功當益求所以昭假者而修之固非求爲我之一身而已乃所以定衆正也【蘇氏轍曰未有民不寧而庶官定者也】於是語終又仰天而訴之曰果何時而惠我以安寧乎張子曰不敢斥言雨者畏懼之甚且不敢必云爾   集說【孔氏穎逹曰上閔羣臣同恤此又勸以終之○朱子曰古之聖賢遇災而懼嚴恭祗畏以正厥事猶不敢庶幾其萬一故曰瞻仰昊天曷惠其寧○朱氏善曰始言有嘒其星歎其雨之不可必終言曷惠其寧幸其雨之或可必上言大命近止靡瞻靡顧求其助於神此言大命近止無棄爾成盡其責於己凡若此者非以爲一人也固以定衆志也○李氏本曰爾成謂假天之成功也因旱之不止而不黽勉以求天之必應則棄爾成矣棄其成而自怠則有爲我之私是自取戾也惟天惠之以雨乃可安寕爾此勉羣臣救災之不怠也非其有愛民之誠而能之乎】   總論【張氏耒曰不誠意於人事而誠之於祭祀不勉之於吾身而推之於臣僕何也蓋人事已修矣吾身已勉矣所不可知者祭祀與臣僕而已今也祭祀無不誠臣僕無不善則本末大小無不治矣此所爲側身修行之主也○許氏謙曰宣王遇災憂懼始祈於外神次祈於宗廟旣而無騐則自揆事神之誠或未至誠旣盡則又盡人事以聽天命也其恐懼修省之意仁愛惻怛之誠反覆淫溢於言辭之間宣王之所以賢可見矣○朱氏善曰讀是詩見宣王有事天之敬有事神之誠有恤民之仁敬畏以事天而天監之䖍恭以事神而神享之惻怛以恤民而民懐之藴隆之氣消豐穰之效著内治既修外攘斯舉中興之業皆自雲漢一念之烈而基之也】   雲漢八章章十句   集説【李氏樗曰春秋傳宋大水公子御說對魯數語耳而臧孫逹便知其有恤民之心況宣王憂民之心如此如之何而不中興乎○吕氏祖謙曰宣王之小雅始於六月言其功也其大雅始於雲漢言其心也無是心安得有是功哉○沈氏守正曰或曰三年餘一年之食九年餘三年之食遺人掌邦之委積以待施舎此周制也先時無備臨變而君臣同憂是棄本而修末也蓋雲漢承厲王之後百物凋有不可得爲者耳】   崧【息中反】高維嶽駿【音峻】極于天【叶鐡因反】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叶胡于反】四國于蕃【叶分邅反】四方于宣集傳賦也山大而高曰崧【李氏巡曰山高大者自名崧本不指中嶽今之中嶽名嵩高或取此文以立名乎】嶽山之尊者東岱南霍西華北恒是也【孔氏穎逹曰羣書多云五岳此傳惟言四岳者以堯立四伯主四時四方之岳而已不主中岳故堯典每云咨四岳而不言五也】駿大也甫甫侯也卽穆王時作呂刑者【孔氏穎達曰孔安國云呂侯後爲甫侯詩及禮記作甫尚書與外傳作呂】或曰此是宣王時人而作呂刑者之子孫也【呂氏祖謙曰甫申意者皆宣王時賢諸侯同有功于王室者甫雖不見於經以文意考之蓋當如此也】申申伯也【李氏樗曰申侯爵以其爲方伯故謂之申伯】皆姜姓之國也【孔氏穎達曰堯之時有姜氏者掌四岳之祭周則有甫申齊許皆姜氏之苗裔也】翰榦蕃蔽也○宣王之舅申伯出封于謝而尹吉甫作詩以送之言嶽山高大而降其神靈和氣以生甫侯申伯【孔氏穎達曰美申伯而及甫侯由上世俱出於四岳故連言之】實能爲周之楨榦屛蔽而宣其德澤於天下也蓋申伯之先神農之後【朱氏公遷曰姜氏出神農】爲唐虞四嶽總領方嶽諸侯而奉嶽神之祭能修其職嶽神享之故此詩推本申伯之所以生以爲嶽降神而爲之也【黃氏櫄曰惟嶽降神乃詩人形容之辭以見上天興周之意不必泥其有無也】   集說【李氏樗曰言崧髙之山其大極矣在穆王之時則生甫侯在宣王之時則生申伯是二人者皆爲周室之屛翰四國則皆頼之爲蕃衛四方又賴之以宣布恩澤○魏氏了翁曰人之此心與天地山川相爲流通固也而人物之生又係乎時數清明之感山川英靈之會祖宗德澤之積○朱氏公遷曰嶽山靈氣深厚故鍾爲二賢前後迭出功相比業相齊其生也有自來其出也有所爲非偶然也推賢者以配古人其敬重如此○朱氏善曰四嶽之佐唐虞有功於神人大矣故愈久而不替其在於周旣生甫侯於前復生申伯於後要昔足以爲周之楨榦四國其有不賴之而屛蔽者乎四方之人其有不賴之而宣布天子之德澤者乎】   ○亹亹申伯王纘【祖管反】之事于邑于謝南國是式【叶失吏反】王命召伯【叶逋莫反】定申伯之宅【叶達各反】登是南邦【叶卜工反】世執其功   集傳賦也亹亹強勉之貌【朱子曰與亹亹文王者異矣○姚氏舜牧曰亹亹就蕃宣之勤言】纘繼也使之繼其先世之事也邑國都之處也【王氏安石曰國之所都亦曰邑作邑于豐商邑翼翼是也】謝在今鄧州南陽縣周之南土也【曹氏粹中曰地理志南陽宛縣有申伯國棘陽縣東北百里有謝城其地蓋相近】式使諸侯以爲法也【陳氏鵬飛曰南國是式者命爲州牧也】召伯召穆公虎也登成也世執其功言使申伯後世常守其功也或曰大封之禮召公之世職也【孔氏穎達曰王肅云召公爲司空主繕治然則營築城郭召伯所主其事○劉氏瑾曰如或說則此章前四句述王襃封申伯之事後四句述王命穆公爲申伯定邑居常守康公之職也】   集說【林氏之竒曰宣王之世申伯以王舅大臣爲南國屛翰蓋前此申在王畿之内而宣王始分封之以扞城王室○范氏處義曰申伯始以申國之賢諸侯入爲卿士旣佐王有功王遂使繼其前日之事改大其邑俾邑於謝以爲南國之式則方伯連帥之任也其營謝邑也特命召虎以卜築之役召伯旣告成則申伯之宅定矣於是申伯得以成此南邦之功而世守之也○彭氏執中曰申伯之先已爲諸侯故王使繼其事而邑於謝式於南邦此加地進律之賞也○朱氏公遷曰此言申伯封謝之由天子城謝之意盡尊崇之道致悠久之規禮意無加於此矣○薛氏應旂曰定以經營言登以成就言宅指宗廟城郭宮室之類其功卽屛翰蕃宣之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叶卜功反】因是謝人以作爾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田【叶地因反】王命傅御遷其私人   集傳賦也庸城也【孔氏穎達曰傳以下云有俶其城故以庸爲城】言因謝邑之人而爲國也【朱氏公遷曰體勢不重則不足以鎮南服故因謝邑居民稠密而以之作邑也】鄭氏曰庸功也爲國以起其功也【段氏昌武曰起發其功使之彰顯庸民功也封於謝以作其民功】徹定其經界正其賦稅也傅御申伯家臣之長也私人家人遷使就國也【輔氏廣曰申伯爲卿大夫時必有家臣今出封於謝不敢自與之徃也故王命其家臣之長使遷之】漢明帝送侯印與東平王蒼諸子而以手詔賜其國中傅蓋古制如此   集說【朱氏善曰徹土田王者之大法故以命之大臣遷私人王者之私恩故以命之御土田徹而國制定私人遷而家道成則王之所以待申伯者厚矣○何氏楷曰用徹法以正其土田則經界之修明稅賦之畫一皆在其中矣此卽黍苖篇所云平原隰清泉流之事○韓奕言實畆實籍江漢言徹我疆土而此言徹申伯土田蓋自厲王貪㬥而徹法壞盡矣宣王中興之美此亦可見其一也○王氏志長曰宣王於申伯慶以土地俾式南國倚賴至矣至於徹謝土田仍命召伯蓋建國徹田司空之事此見周法之嚴於畔官離次如此】   ○申伯之功召伯是營有俶【尺叔反】其城寢廟旣成旣成藐藐王錫申伯【叶逋各反】四牡蹻蹻【渠略反】鉤膺濯濯   集傳賦也俶始作也藐藐深貌蹻蹻壯貌濯濯光明貌   集說【孔氏穎達曰此說徃營謝邑訖而告王言召伯旣作其城又作寢廟王乃賜申伯以四牡之馬又賜以在首之金鉤在膺之樊纓將欲遣之故賜以此物也○案巾車金路鉤樊纓九就同姓以封申伯異姓而得此賜者以其命爲侯伯故得車如上公○曹氏粹中曰申伯之功宜以建國召伯營之得其時制故幷美之也○輔氏廣曰有俶其城者言城則始作若寢廟則先居宅而成之矣召公旣迄事而告王故王錫申伯以車馬而使之就國也○姚氏舜牧曰申伯之功與世執其功不同此營謝之功也黍苖云肅肅謝功召伯營之正謂此也四牡鉤膺卽下之路車乘馬也預偹以送其行曰王錫及行而贈送之曰王遣】   ○王遣申伯路車乘【繩證反】馬【叶滿補反】我圖爾居莫如南土錫爾介圭以作爾寶【叶音補】徃近【鄭音記案說文從辵從丌今從斤誤】王舅南土是保【叶音補】   集傳賦也介圭諸侯之封圭也【孔氏穎達曰毛以爲特賜汝以大圭謂桓圭九寸也以爲汝之執瑞○言介者大於常圭故王肅云寶瑞也桓圭諸侯圭之大者所以朝天子是也○呂氏祖謙曰韓奕曰以其介圭入覲于王則當是諸侯之瑞圭蓋介之爲言大也詩人特美大其圭而稱之也】近辭也【鄭氏康成曰聲如彼記之子之記○徐氏光啓曰辭者語辭也】   集說【段氏昌武曰呂曰古之封建營其城邑寢廟必其所封諸侯自爲之天子有所不與申伯以親且賢王欲襃賞而尊顯之皆使召伯先爲營之然後以禮遣之所以建國親侯者恩禮無不曲盡○嚴氏粲曰五章申述錫遣之事也王遣申伯之國賜之以路車卽上文鉤膺金路也賜以一乘之馬卽上文四牡蹻蹻也申伯以異姓受金路異恩也故侈君之賜而申複言之也王因告申伯我謀爾之所居無如南土之最善又特賜汝以大圭爲汝所執之瑞亦侈君賜而美大言之也○朱氏公遷曰南國是式德足以爲矜式也南土是保才足以爲屏蔽也申伯之承重任如此○徐氏常吉曰南土是保欲其保障一方爲南國巨鎭非但自保其國而已卽首章維翰之意】   ○申伯信邁王餞【淺賤反】于郿【芒悲反】申伯還南謝于誠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疆以峙【直里反】其粻【音張】式遄【市專反】其行【叶户郎反】   集傳賦也郿在今鳳翔府郿縣【皇輿表今隸陜西】在鎬京之西岐周之東而申在鎬京之東南時王在岐周故餞于郿也【孔氏穎逹曰自鎬適申塗不經郿時宣王蓋省視岐周故餞之于郿申伯旣受命王餞還歸於鎬而後適申也】言信邁誠歸以見王之數【音朔】畱疑於行之不果故也【何氏揩曰邁行也信邁猶云果行也謝于誠歸者鄭云誠歸于謝也】峙積粻糧遄速也召伯之營謝也則已斂其稅賦積其餱糧【孔氏穎逹曰謂自京至謝所在道路具其糧食不乏絶也】使廬市有止宿之委積【許氏謙曰地官遺人掌其道路之委積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二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館候館有積注疏倉人主穀廪人主米計足國用以其餘共委積少曰委多曰積】故能使申伯無留行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祭統曰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賜爵禄於太廟示不敢專也郿近岐周先王之廟在岐申伯之受封則册命於先王之廟故王在岐而飲餞于郿也江漢言召虎之封亦曰于周受命於此可見矣○呂氏祖謙曰是詩載封申伯如遷其私人以峙其粻莫不曲盡宣王之待元舅其恩意周浹綜理微密如此○輔氏廣曰此言王餞申伯之誠意也王先使召伯爲之定居宅作城郭以成其國徹土田遷私人以分其業終又斂賦稅積餱糧而後申伯之行無道路留滯之虞矣○朱氏公遷曰上言徹土田是井其田以授民人此言徹土疆則取井田什一之賦以爲餱糧而供一時之用耳】   ○申伯番番【音波叶分邅反】旣入于謝徒御嘽嘽【吐丹反】周邦咸喜戎有良翰【叶胡千反】不顯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憲【叶虛言反】集傳賦也番番武勇貌嘽嘽衆盛也戎女也申伯旣入于謝周人皆以爲喜而相謂曰汝今有良翰矣元長憲法也言文武之士皆以申伯爲法也【孔氏穎達曰由申伯有文有武故得與文武之人爲表式】或曰申伯能以文王武王爲法也集說【曾氏鞏曰此章所謂文武後章所謂柔惠且直辭異而實同皆羙其全德耳○輔氏廣曰不顯申伯言申伯之甚顯也親則爲王之元舅賢則爲文武之士之法則始言番番但見其武終則幷文言之○嚴氏粲曰七章述申伯至謝此方送行而豫道其事也○鄒氏泉曰周人就京師之人而言戎周人自相謂也天下以京師爲根本京師以列國爲藩垣藩垣得人根本之所由以固也故曰女今有良翰矣此正應維周之翰意】   ○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揉【汝又反】此萬邦聞【音問】于四國【叶于逼反】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好以贈申伯   集傳賦也揉治也吉甫尹吉甫周之卿士【孔氏穎逹曰尹吉甫以尹爲氏其先嘗爲尹官而因氏焉】誦工師所誦之詞也【孔氏穎逹曰詩者工師樂人誦之以爲樂曲】碩大風聲【王氏安石曰此雅也而謂之風則以辭不迫切而能感動人之善心也○朱氏公遷曰述於言爲詩歌於工爲誦其聲足以感人則爲風】肆遂也   集說【輔氏廣曰柔惠柔德之善也直剛德之善也其德剛柔相濟文武兼資故能揉治萬邦而名聞著於四方之侯國此吉甫之詩所以不容不作也○嚴氏粲曰所言王室依賴諸侯表式皆天下安危之大計是其詩之大也美其功以勉之是其風之好也○謝氏枋得曰人臣之事君柔而順者多流於邪曰柔惠且直異乎小人之佞柔矣】   總論【許氏謙曰史記謂四岳佐禹有功虞夏之際或封於申然則申舊國非宣王始封之也謝非申國之舊宣王改封申伯於此觀我圖爾居莫如南土之言可見矣申之舊國莫可攷知今南陽之申因申伯而名謝地也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揉此萬邦見其功也南國是式式是南邦亹亹番番柔惠且直聞于四國見其賢也○姚氏舜牧曰王纘王命王錫王遣王餞見天子眷注殷勤之意又數稱申伯見詩人丁寧鄭重之詞總之則申伯之德足以承天子寵命之隆故在錫之者非濫與承之者非濫受其作詩以送之者非溢美也】   崧高八章章八句   集說【朱子語類問崧高烝民二詩皆是遣大臣出爲諸侯築城曰此也曉不得封諸侯固是大事看黍苖詩當初召伯帶領許多車徒人馬去也自勞攘○胡氏一桂曰崧髙與黍苖相表裏黍苖不過述召伯營謝之功崧髙則尹吉甫送申伯雖姜申伯多述王命故雅有大小不同也】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音夷】好【呼報反】是懿德天監有周昭假【音格】于下【叶後五反】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集傳賦也烝衆則法秉執彝常懿美監視昭明假至保祐也仲山甫樊侯之字也【孔氏穎逹曰周語稱樊仲山甫諫宣王是山甫爲樊國之君也韋昭云食采於樊僖二十五年左傳說晉文公納定襄王王賜之樊邑則樊在東都之畿内也】○宣王命樊侯仲山甫築城于齊而尹吉甫作詩以送之言天生衆民有是物必有是則蓋自百骸九竅五藏而達之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無非物也而莫不有法焉如視之明聽之聰貌之恭言之順君臣有義父子有親之類是也是乃民所執之常性【何氏楷曰卽書言恒性是也】故其情無不好此美德者【朱子曰天之生此物必有箇當然之則故民執之以爲常道所以無不好此懿德者物物有則止於仁君之則也止於敬臣之則也視遠惟明目之則也聽德惟聰耳之則也從作又言之則也恭作肅貌之則也四肢百骸萬事萬物莫不有當然之則】而況天之監視有周能以昭明之德感格于下【朱氏公遷曰明德在下而感格于天也】故保祐之而爲之生此賢佐曰仲山甫焉則所以鍾其秀氣而全其美德者又非特如凡民而已也【嚴氏粲曰詩欲美山甫故謂山甫天實生之若所禀獨厚於人者】昔孔子讀詩至此而贊之曰爲此詩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而孟子引之以證性善之說其旨深矣讀者其致思焉   集說【王氏質曰民之秉彝好德蓋其常禀然天有特爲時而生者則與常禀不同所謂出乎其類拔乎其萃者也○眞氏徳秀曰則者準則之謂一定而不可易也彝而言秉者渾然一理具於吾心不可移奪若秉執然爲其有此故於美德無不知好之者仁義忠孝所謂美德也人無賢愚莫不好之也○嚴氏粲曰於均禀同賦之中而有賢者獨鍾氣之粹焉是有闗於國家盛衰之數而非偶然也有周總一代言之天子指宣王也言由先世積德之久故天眷宣王爲生賢佐也○陳氏櫟曰天之生人氣以成形理亦賦焉氣之成形者物也理之成性者則也自性之確然有定者言之謂之則自性之秩然有常者言之謂之彝自其行道而得此性理於心者言之謂之德好以情言也惟其有此則是以秉此彝惟其性秉此彝是以情好此德情之所發好善如此則性之本善可知矣此言賦受精微之理三百篇第一義也】   ○仲山甫之德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古訓是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賦【叶韻若賦未詳】   集傳賦也嘉美令善也儀威儀也色顔色也翼翼恭敬貌古訓先王之遺典也式法力勉若順賦布也東萊呂氏曰柔嘉維則不過其則也過其則斯爲弱不得謂之柔嘉矣令儀令色小心翼翼言其表裏柔嘉也古訓是式威儀是力言其學問進修也天子是若明命使賦言其發而措之事業也此章蓋備舉仲山甫之德   集說【朱子詩傳遺說問東萊呂氏說後一章云柔亦不茹剛亦不吐此言仲山甫之德剛柔不偏也而二章獨以柔嘉維則蔽之崧髙稱申伯亦曰柔惠且直然則入德之方其可知矣曰如此則乾卦用不得了人之資禀自有柔德勝者自有剛德勝者今仲山甫却是柔但其中自有骨子不是一向如此柔去若以仲山甫柔嘉維則必要以此爲入德之方則不可人之進德須用剛健不息○問巧言令色鮮矣仁詩言令儀令色何也曰詩人所謂令色者非是做作恁地上文云仲山甫之德令儀令色此德之形於外者如此與鮮矣仁者不干事○段氏昌武曰黃曰天子是若而必曰明命蓋順君而不至於逄君矣○嚴氏粲曰山甫令儀令色則動容周旋中禮矣猶曰威儀是力何也有德者固威儀之所自形而謹其威儀者亦所以檢攝而養其德也故致禮以治躬則莊敬外貌斯須不莊不敬則慢易之心入之矣可不勉與大臣以道事君而曰天子是順何也順者臣道也坤道也事君盡禮順也有犯無隠亦順也將順正救皆出於忠愛無徃非順也○蔣氏悌生曰德性之美純乎天故體之所具無不善知行之學盡諸己則用之所施無不宜大臣有美質而加學問之功宜其得君以行其道也】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音壁無韻未詳】纘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納王命王之喉舌賦政于外四方爰發【叶方月反】   集傳賦也式法戎女也王躬是保所謂保其身體者也【朱氏公遷曰出大戴記保傅篇】然則仲山甫蓋以冢宰兼大保而大保抑其世官也與【問仲山甫以冢宰兼大保何以知之曰其言式是百辟則是爲宰相可知其曰保兹天子王躬是保則是爲大保可知】出承而布之也納行而復之也【孔氏穎逹曰宰夫掌諸臣之復注云復之言報也反也反報於王謂朝廷奏事是謂奏事爲復也】喉舌所以出言也發發而應之也○東萊呂氏曰仲山甫之職外則總領諸侯内則輔養君德入則典司政本出則經營四方【輔氏廣曰今兹築城於齊則亦經營之一事也○嚴氏粲曰出納則居中以通達上下之情賦政則出外以經營四方之治】此章蓋備舉仲山甫之職   集說【黃氏櫄曰宣王命山甫曰纘戎祖考而繼之曰王躬是保蓋使之以其孝於祖父者而忠於其君又繼之曰出納王命賦政于外蓋使之以其忠於君者以及於民想其在朝廷則有以得君之心在邦國則足以得民之心吁賢哉○朱氏公遷曰式百辟保王躬必盛德而後行出納王命而賦其政則非剸煩治劇之才不能當此任也朝廷衆職專命於山甫則其才全德備可見矣○蔣氏悌生曰仲山甫之出使爲城齊而行吉甫舉其職於賦政于外特一言之至於式百辟保王躬爲王喉舌屢言而不一言焉可見大臣之職以朝夕匡弼爲本而出使於外特一時之用耳】   ○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音鄙】仲山甫明【叶謨郎反】之旣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佳賣反】以事一人集傳賦也肅肅嚴也將奉行也若順也順否猶臧否也【徐氏常吉曰明臧否者謂於諸侯治國之政知其善而益奬勸之知其不善而益戒飭之也】明謂明於理哲謂察於事保身蓋順理以守身非趨利避害而偷以全軀之謂也【饒氏魯曰明者大無不照哲者微無不察保身者其中庸不驕不倍足興足容之謂乎】解怠也一人天子也   集說【李氏樗曰旣明且哲以保其身此則内以保其身也夙夜匪解以事一人此則外以致其君也○朱子語類問旣明且哲以保其身有些小委曲不正處否曰安得此只是見得道理分明事事處之得其理有可全之道便有委曲處亦是道理可以如此原不失正特不直犯之耳若到殺身成仁處亦只得死古人只是平說中庸無一理不眀卽是明哲若只見得一偏便有蔽便不能見得理盡便不可謂之明哲學至明哲只是依本分行去無一事不當理卽是保身之道○上文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便是明哲所謂明哲者只是曉天下事理順理而行自然災害不及其身可以保其祿位然明哲保身亦只是常法若到那舍生取義處又不如此論○輔氏廣曰王命尊嚴山甫則奉而行之邦國有順有否山甫則能明而辨之此承上章賦政于外四方爰發而言之也大凡徇外者多忘乎内而山甫又能以明哲而保其身守己者或簡於人山甫又能夙夜匪解以事一人此其爲全德也歟】   ○人亦有言柔則茹【忍與反】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古頑反】寡【叶果五反】不畏彊禦   集傳賦也人亦有言世俗之言也茹納也○不茹柔故不侮矜寡不吐剛故不畏彊禦【孔氏穎達曰不侮不畏卽是不茹不吐旣言其喻又言其實以充之】以此觀之則仲山甫之柔嘉非軟美之謂而其保身未嘗枉道以徇人可知矣   集說【廖氏剛曰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仁則無不愛也豈以其柔而茹之義則無不理也豈以其剛而吐之書曰無虐㷀獨而畏高明仲山甫與有焉○劉氏瑾曰周子以柔善爲慈祥柔惡爲懦弱剛惡爲彊梁剛善爲嚴毅山甫不茹不侮則有柔善而無剛惡不吐不畏則有剛善而無柔惡故其柔嘉不爲軟美保身不致枉道剛柔合德而發皆中節也○朱氏善曰常人之情因物有遷而惟君子之守則不以物情之異而或變也】   ○人亦有言德輶【羊久反】如毛民鮮【息淺反】克舉之我儀圖【叶丁五反】之維仲山甫舉之愛莫助【叶牀五反】之衮職有闕維仲山甫補之   集傳賦也輶輕【劉氏濟曰駟驖曰輶車者亦取其馳逐之輕故輶有輕之義】儀度圖謀也衮職王職也天子龍衮不敢斥言王闕故曰衮職有闕也○言人皆言德甚輕而易舉【章氏甫曰德輶易舉朱子所謂能知能行者也】然人莫能舉也我於是謀度其能舉之者【鄭氏康成曰我吉甫自我也】則惟仲山甫而已是以心誠愛之而恨其不能有以助之蓋愛之者秉彝好德之性也而不能助者能舉與否在彼而已固無待於人之助而亦非人之所能助也【黃氏櫄曰助者生於有所不足今山甫能舉衆人不能舉之德則無所不足何助之有故雖愛之而莫能助之也】至於王職有闕失亦維仲山甫獨能補之蓋惟大人然後能格君心之非未有不能自舉其德而能補君之闕者也【嚴氏粲曰此推尊其德足以格君也○朱氏善曰舉己之德者所以立本補君之闕者所以致用卽上章所謂能保身而後能事君者也】   集說【輔氏廣曰德者人之固有然非知至意誠者莫能舉也舉在我之德補在君之德此亦非彊立者不能山甫之德至是又不可獨以柔稱矣○朱氏公遷曰舉者以身體之也舉其德者似易而實難自本然之理言之則人情莫不好此懿德自氣質之禀言之則有能舉不能舉之異觀令儀令色以下數語則山甫之能舉其德可見矣舉德所以申二章之意補闕所以申三章四章之意德業俱盛此章備焉】   ○仲山甫出祖四牡業業征夫捷捷【在接反】每懷靡及【叶極業反】四牡彭彭【叶鋪郎反】八鸞鏘鏘【七羊反】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   集傳賦也祖行祭也【曹氏粹中曰顔師古曰祖者送行之祭因饗飲焉是出門而後祖祭故云出祖】業業健貌捷捷疾貌東方齊也傳曰古者諸侯之居逼隘則王者遷其邑而定其居蓋去薄姑而遷於臨菑也孔氏曰史記齊獻公元年徙薄姑都治臨菑【歐陽氏修曰齊世家大公封營邱至五世胡公徙都薄姑子獻公徙治臨菑】計獻公當夷王之時與此傳不合豈徙於夷王之時至是而始備其城郭之守歟   集說【曹氏粹中曰車徒之行如是其速而山甫每以不及事爲懷蓋言其忠也○輔氏廣曰每懷靡及應四章之夙夜匪解也言每懷靡及故說車馬之健與疾言王以禮遣之則說四牡之盛鸞聲之和以見騶從車馬之光華末章之騤騤喈喈則又言其旣行之儀也○何氏楷曰懷如不及事之慮山甫之急公也然以下章永懷之語觀之山甫身遠闕廷而心懸啓沃其所爲皇皇如靡及者亦欲事畢而早還朝耳○徐氏鳯彩曰起大事動大衆旣非旬月之功又恐調度之失是以有靡及之懷也】   ○四牡騤騤【求龜反】八鸞喈喈【音皆叶居奚反】仲山甫徂齊式遄其歸吉甫作誦穆如清風【叶孚愔反】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集傳賦也式遄其歸不欲其久於外也穆深長也清風清微之風化養萬物者也以其遠行而有所懷思故以此詩慰其心焉曾氏曰賦政于外雖仲山甫之職然保王躬補王闕尤其所急城彼東方其心永懷蓋有所不安者尹吉甫深知之作誦而告以遄歸所以安其心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仲山甫奉王命總衆以出當有節度故雖行疾亦有威儀也○蓋山甫久勞於外乃心無不在王室故永懷○輔氏廣曰人不足適政不足閒惟大人爲能格君心之非山甫内外之事無不綜理而其輕重緩急之序則於心自有定見吉甫知之故告以遄歸焉所以安其心也穆如清風者言感而入之意味深長也○朱氏公遷曰車馬旣啓行矣無他告焉式遄其歸而已遄其歸則庶有以寛其靡及之心也此二章言山甫如齊而已所以作詩之故○張氏所望曰人臣事君事無大小皆不敢以忽心處之固也然山甫一身所係甚重不可一日不在朝廷之上者當時城齊之役未詳其事或者當用大臣董治之亦未可曉然一旦遠行不得朝夕納誨顧瞻君側繫心不忘能無永長之懷乎故山甫之城齊而有懷愛君之心也吉甫作誦以慰山甫亦以諷王也夫漢臣尚有辭淮陽願出入禁闥者山甫豈無是心遄歸之語其旨深矣○唐氏汝諤曰一則以山甫之德望而出城齊其事要不足辦一則以王躬是保而使之久出其心猶不自安故作詩以慰其心焉】   總論【陳氏櫟曰篇内諸章多與開端之語相應柔嘉維則之則卽有物有則之則儀色之令威儀之力皆所以全物中之則柔不茹剛不吐則剛柔不過其則也民之禀氣受性雖同而氣未必皆秀性未必皆全故德雖易舉而不能舉也山甫鍾其秀氣而全其美德是以獨能舉此德而異於凡民耳○許氏謙曰烝民詩反覆贊詠雖兼職業事功言之大率主於德耳八章之閒凡言仲山甫者十有二於以見惓惓尊慕之意然則尹吉甫可謂知德而善言德行者歟首章且言天命之原人心之本則當時吉甫之下仲山甫又最賢歟】   烝民八章章八句   集說【陳氏鵬飛曰崧高烝民二詩皆尹吉甫贈行之詩而序詩者皆以爲美宣王何也蓋人君委任得人而僚友之閒賦詩以相娛樂則人君之美莫大焉○林氏之竒曰宣王時北有玁狁南有荆楚東有徐夷故式是南邦以申伯城彼東方以仲山甫奄受北國以韓侯其爲謀甚悉也○朱子曰㸔烝民詩及左傳國語周人說話多有好處也是文武周公立學校敎養得許多人所以傳得這些言語如烝民詩大故細膩○郝氏敬曰詩稱山甫才德位望爲王保躬補衮之臣不可一日去王所而城齊之役何足以煩之亦異於采芑六月之命使矣詩言衮職有闕式遄其歸寓諷規之意云爾】   奕奕梁山維禹甸之有倬其道【下與考叶】韓侯受命王親命之纘戎祖考【上與道叶】無廢朕命夙夜匪解【音懈叶訖力反】虔共爾位朕命不易榦【古旦反】不庭方以佐戎辟【音璧】   集傳賦也奕奕大也梁山韓之鎭也【曹氏粹中曰禹貢梁岐在雍州○李氏樗曰其後屬晉爾雅梁山晉望也孫炎注曰晉國所望祭則是韓滅之後故以爲晉之望也】今在同州韓城縣【皇輿表今屬西安府隸陜西】甸治也【蘓氏轍曰禹之治水也九州之鎭山無所不甸雖梁山亦禹之所甸也】倬明貌韓國名侯爵武王之後也受命蓋卽位除喪以士服入見天子而聽命也【班氏固曰世子上受爵命衣士服何謙不敢自專也】纘繼戎女也言王錫命之使繼世而爲諸侯也虔敬易改榦正也【鄭氏康成曰作楨榦而正之】不庭方不來庭之國也【梁氏益曰左傳鄭莊公以王命討不庭說者曰下之事上皆成禮於庭中不庭言不趨走於庭故討其罪○徐氏鳯彩曰榦不庭方韓爲北方牧伯釐正外藩此又職業中之尤大者】辟君也此又戒之以修其職業之詞也○韓侯初立來朝始受王命而歸詩人作此以送之序亦以爲尹吉甫作今未有據下篇云召穆公凡伯者放此   集說【朱子曰將言韓侯故先序其國曰梁山之下有倬然之道此韓侯之所從朝周以受命者也纘戎祖考以下述王親命之詞也○輔氏廣曰夙夜匪解勤也虔共爾位敬也爲諸侯而能勤與敬若此則能無廢朕命矣榦不庭方以佐戎辟言我旣信任於汝則韓侯自可力修其職業有不來庭之諸侯則助王以榦正之也以末章觀之則其所正者亦追貊之國耳○蔣氏悌生曰言地利出於前聖之功旣加錫命而使之盡繼述之道侯爵出於時王之制又加申戒而使之勤方伯之職蓋王者分封班爵正欲其世守封彊以藩屏王室故不惟使嗣君以祖宗之心爲心纘承舊緒而無愧於往昔尤欲諸侯以天子之心爲心勤修乃職而無負於君也○朱氏善曰朕命不易示之以信也榦不庭方以佐戎辟又欲其有以敵王之愾也○鄒氏泉曰榦訓正不專言征伐亦示以大分誨以彝倫之意蓋韓之立國所以爲遠人計耳正彼不庭之國以風遠人之歸則布德宣威以佐汝辟者在是而職業以修世業以繼矣】   ○四牡奕奕孔修且張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王王錫韓侯淑旂綏章簟笰錯衡【叶户郎反】衮赤舄鉤膺鏤【音漏】錫【音羊】鞹【苦郭反】鞃【苦反】淺幭【莫歴反】鞗【音條】革金厄【叶於栗反】集傳賦也修長張大也介圭封圭執之爲贄以合瑞【朱氏公遷曰瑞玉也】于王也【孔氏穎逹曰毛於崧高以介圭爲所執之瑞則此言介圭亦爲瑞也○黃氏一正曰介圭乃其先祖爲州牧所受者入覲執之修玉輯瑞之制也】淑善也【鄭氏康成曰善旂旂之善色者也】交龍曰旂綏【音緌】章染鳥羽或旄牛尾爲之注於旂竿之首爲表章者也【孔氏穎逹曰天官夏采注云徐州貢夏翟之羽有虞氏以爲綏後世或無染鳥羽象而用之或以旄牛尾爲之綴於幢上然則綏者卽交龍旂竿所建與旂共一竿爲貴賤之表章故云綏章】鏤刻金也馬睂上飾曰錫今當盧也【孔氏穎逹曰當盧者當馬之額盧在睂眼之上案巾車玉路錫樊纓金路鉤樊纓注云金路無錫有鉤此言鉤膺必金路矣而得有鏤錫者蓋特賜之】鞹去毛之革也鞃式中也謂兩較【朱氏公遷曰較音角見衛淇奥注】之閒橫木可憑者以鞹持之使牢固也【孔氏穎逹曰以去毛之皮施於軾之中央持車使牢固也】淺虎皮也【毛氏萇曰虎皮淺毛也】幭覆式也字一作幦又作以有毛之皮覆式上也【孔氏穎逹曰幭字禮記作幦周體作字異而義同玉藻言羔幦鹿幦春官巾車言犬豻皆以有毛之皮爲幦少儀御車之法云拖諸幦明在軾上故知覆軾也】鞗革轡首也【曹氏粹中曰以鞗皮爲轡其有餘而垂者謂之革也】金厄以金爲環纏搤轡首也【孔氏穎逹曰厄大蟲如指似蠶金厄者以金接轡之端如厄蟲然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諸侯秋見天子曰覲韓侯以時覲於宣王故多錫以厚之○曹氏粹中曰旣覲則王班圭而復之乃以車馬旂服賜焉○范氏處義曰不言其人而稱其車馬美之至也韓侯入覲旣知尊君親上而無廢禮故王之錫韓侯其儀物亦爲甚盛○王氏炎曰此章乃言所錫之多以見恩寵之厚也○朱氏公遷曰韓爲侯爵不當服衮但孔氏疏無衣引周禮巾車注謂王子母弟出封者雖爲侯伯而車服皆如上公以九爲節也然又爲特止於其身後世子孫則各服其服是則不可曉者豈周禮至此已變其舊而然歟○姚氏舜牧曰王旣親命必有錫也詩人將敘錫予之隆故追敘韓侯始來之儀度及入覲合信之禮言之】   ○韓侯出祖出宿于屠顯父【音甫】餞之清酒百壺其殽維何炰【白交反】鼈鮮魚其蔌【音速】維何維筍【恤尹反】及蒲其贈維何乘【繩證反】馬路車籩豆有且【子余反】侯氏燕胥   集傳賦也旣覲而反國必祖者尊其所往去則如始行焉屠地名或曰卽杜也【梁氏益曰杜者杜伯之國也漢之杜陵長安縣有杜伯冢】顯父周之卿士也䔩菜殽也【孔氏穎逹曰䔩者菜茹之總名對肉殽故云菜殽謂爲菹也】筍竹萌也蒲蒲蒻【音弱】也【孔氏穎逹曰天官醢人加豆之實有深蒲筍菹】且多貌侯氏覲禮諸侯來朝者之稱【呂氏祖謙曰覲禮來朝之諸侯皆曰侯氏此則指韓侯也】胥相也或曰語辭   集說【鄭氏康成曰王旣使顯父餞之又使送以車馬所以贈厚意也諸侯在京師未去者於顯父餞之時皆來相與燕其籩豆且然榮其多也○孔氏穎達曰始行而爲祖祭者爲尊其往也反則自歸其國而亦作祖祭言其來爲尊王歸亦謹愼也祖與所宿不是一處餞訖然後出宿今出宿之文在餞之上者示行不留於是也諸侯反國爲王臣所送送者惟卿士耳故知顯父周之卿士也○王氏炎曰此章言已覲而返也○謝氏枋得曰申伯之行王親餞之韓侯之行王使顯父餞之禮亦有差等也○章氏甫曰乘馬路車是於常制之外特有贈行之儀蓋殊典也】   ○韓侯取【七注反】妻汾【符云反】王之甥蹶【俱衞反】父【音甫】之子【叶奬里反】韓侯迎【魚覲反】止于蹶之里百兩【音亮又如字】彭彭【叶鋪郎反】八鸞鏘鏘不顯其光諸娣【大計反】從之祁祁【巨移反】如雲韓侯顧之爛其盈門【叶睂貧反】   集傳賦也此言韓侯旣覲而還遂以親迎也【何氏楷曰於蹶父所居行親迎之禮蹶父爲周卿士意其采邑必在王城外也】汾王厲王也厲王流于彘在汾水之上故時人以目王焉猶言莒郊公黎比【音毗】公也【孔氏穎逹曰左傳於昭公之世有莒郊公襄公之世有黎比公莒不爲君諡每世皆以地號公○嚴氏粲曰解頥新語云晉侯居翼謂之翼侯晉人納諸鄂謂之鄂侯鄭叔段居京謂之京城大叔及出奔謂之共叔其皆汾王之類乎】蹶父周之卿士【孔氏穎達曰知蹶父卿士者蹶氏父字不書國爵則非諸侯下言靡國不到則是爲王聘使之人故知卿士也】姞姓也【曹氏粹中曰說文曰黃帝之後百䱔姓姞后稷妃家也然則蹶蓋其氏也】諸娣諸侯一娶九女二國媵之皆有娣姪也【鄭氏康成曰媵者必娣姪從之獨言娣者舉其貴者○羅氏中行曰妻之女弟曰娣公羊傳云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娣姪從姪者何兄之子娣者何弟也○劉氏瑾曰嫡妻有娣有姪同姓二國之媵亦有娣有姪則九女也】祁祁徐靚也【劉氏瑾曰徐言其行動靚言其容飾】如雲衆多也   集說【曹氏粹中曰詩人言人之貴必敘其内外親族如碩人之詩是也○呂氏祖謙曰古者任遇方面之臣旣盡其禮復恤其私使之内外光顯體安志平然後能展布自竭爲王室之屏翰詩人述宣王能錫命韓侯而因道其娶之盛其意蓋在於此而王室尊安人情暇樂亦莫不在其中矣○輔氏廣曰此章言韓侯覲禮旣畢而遂就王國親迎以歸也韓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由是推之則蹶父者厲王之壻又周之賢卿士也此言韓姞家世之貴盛也韓侯迎止于蹶之里蹶父時爲卿士其里必在京師也此言親迎之得禮也百兩彭彭八鸞鏘鏘不顯其光言韓侯車馬輿衛之光顯也諸娣從之祁祁如雲韓侯顧之爛其盈門言韓姞娣姪之盛儀容之美亦有以當韓侯之心也○楊氏愼曰儀禮親迎御輪三周下車曲顧卽所謂韓侯顧之也蓋正其始男先於女者禮體之嚴也止而說男下於女者禮用之和也是所謂顧者禮也○姚氏舜牧曰方敘韓侯受命天子錫命之事而更端於取妻一節何也凡臣子日用之所享何莫而非君父之所賜而況乎婚娶之禮之大行於承君錫命之後且所娶者汾王之甥蹶父之子恩光寵賁有出於尋常萬萬者此所以詩人幷序之以見受命寵光之一至於此也○徐氏鳳彩曰迎以百兩從以諸娣皆邦君之禮也韓侯始受命爲諸侯故其取妻成其爲夫人也】   ○蹶父孔武靡國不到爲【干僞反】韓姞【其一反】相【息亮反】攸莫如韓樂【音洛叶力告反】孔樂韓土川澤訏訏【況甫反】魴鱮甫甫麀鹿噳噳【愚甫反】有熊有羆有貓【苖茅二音】有虎慶旣令居【叶斤御斤於二反】韓姞燕譽【叶羊茹羊諸二反】   集傳賦也韓姞蹶父之子韓侯妻也【孔氏穎逹曰婦人稱姓今以姓配夫之國謂之韓姞】相攸擇可嫁之所也訏訏甫甫大也噳噳衆也貓似虎而淺毛【爾雅虎竊毛謂之虦音棧貓○郭氏璞曰竊淺也】慶喜令善也喜其有此善居也【朱氏道行曰由物阜以徴民蕃其居之令可慶矣】燕安譽樂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蹶父爲王卿士人臣不得外交無國不到是爲王使也昏禮男先求女而蹶父爲女擇夫者禮陽倡陰和固當男行女随但男女長幼賢愚當量敵取匹女家意相許可然後遣媒故女家亦擇男也○曹氏粹中曰此章與碩人卒章意同齊近河韓多山各賦其所有一則美其父母之國一則美其所嫁之國也○輔氏廣曰言蹶父武勇健敏其爲卿士出使侯國所歴之多而爲其子韓姞懌可嫁之所莫如韓國之樂也北地少得川澤而獨韓之川澤訏訏然大水陸所產衆多旣喜韓姞有此善居則韓姞之安與樂也可知矣上章言韓侯之迎韓姞有以當其心此章則言韓姞之歸韓國有以適其意男女相稱夫婦咸和則家道正矣○謝氏枋得曰韓侯之宜家室皆宣王信任寵祿之恩也詩人之意欲臣子知其所自無忘上恩竭智盡忠以報國也○許氏謙曰詩人言國之富樂必道其禽獸魚鼈之盛蓋日用之所須者未嘗言及金玉也是亦性情之正之一端也○唐氏汝諤曰雖敘韓姞歸韓之樂亦以見韓封域之羙也】   ○溥彼韓城燕【因肩反】師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韓侯其追其貊【母伯反】奄受北國因以其伯實墉實壑實畝實籍獻其貔【音毗】皮赤豹黃羆   集傳賦也溥大也燕召公之國也師衆也追貊夷狄之國也墉城壑池籍稅也【孔氏穎達曰公羊傳曰什一而籍是籍爲稅之義也】貔猛獸名【孔氏穎逹曰釋獸云貔白狐赤豹毛赤而文黑羆大於熊貔言皮則豹羆亦獻皮也】○韓初封時召公爲司空【朱氏公遷曰此召公指康公】王命以其衆爲築此城【朱氏公遷曰言王命者先王命之也】如召伯營謝山甫城齊春秋諸侯城邢城楚邱之類也【孔氏穎逹曰左傳云邘晉應韓武之穆也是韓侯之先武王之子也以言先祖受命故本之始封之君言初爲韓君者受此侯伯之命也○朱子曰不知當初何故不敎本土人築又須去别處發人來豈不大勞攘古人重勞民如此等事却又不然更不可曉強說便成穿鑿如漢築長安城却去别處調人來如今建州南劒上下築城却去建康府發人來這般却曉不得○呂氏祖謙曰春秋之時城邢城楚邱城緣陵城杞之類皆合諸侯爲之霸令尚如此則周之盛時命燕城韓固常政也】王以韓侯之先【孔氏穎達曰韓是武王之子其封當在成王之時其命爲侯伯或成或康未知定何時也】因是百蠻而長之【孔氏穎達曰言因時百蠻者本立侯伯主治州内因主外夷故云因也】故錫之追貊使爲之伯【孔氏穎達曰夏官職方氏正北曰幷州言受王畿北面之國當是幷州牧也○朱氏公遷曰此則指宣王言蓋向者先王以百蠻不可無長因封韓侯之祖爲之長今宣王又錫以追貊而使韓侯悉長之則國益以大矣】以修其城池治其田畝正其稅法而貢其所有於王也【朱氏善曰修城池治田畝正稅法貢土物皆修其職業之謂以終首章之意也】集說【毛氏萇曰韓侯之先祖武王之子也因時百蠻長是蠻服之百國也奄撫也實墉實壑言髙其城深其壑也追貊之國來貢而侯伯總領之○鄭氏康成曰韓侯先祖有功德者受先王之命封爲韓侯居韓城爲侯伯其州界外接蠻服因見使時節百蠻貢獻之徃來後君微弱用失其業今王以韓侯先祖之事如是而韓侯賢故於入覲使復其先祖之舊職賜之蠻服追貊之戎狄令橅柔其所受王畿北面之國因以其先祖侯伯之事盡予之皆美其爲人子孫能興復先祖之功韓之先祖微弱所受之國多滅絶今復舊職興滅國繼絶世故築治是城濬修是壑井牧是田畝收斂是賦稅使如故常○輔氏廣曰此章又言王之委重於韓侯而勉以強於自治而修其職貢於王也○謝氏枋得曰高城深池可以固圉徹田爲糧可以足食宣王爲邊方慮亦詳矣】   總論【朱氏公遷曰一章來朝而受天子之命二章旣朝而得天子之賜三章祖送而歸四章五章親迎以歸六章則因前人之封建增今日之土宇而使修國中之職貢也】   韓奕六章章十二句   集說【程子曰崧高之詩止於建國親諸侯襃賞申伯韓奕之序止於能錫命諸侯文武盛時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德朝覲㑹同無敢失時征伐誅討莫不如志爵賞有度錫命有禮夫豈以是爲盛哉天子之事固如是也至於厲王王室衰微諸侯肆行賞罰不行於上則襃美申伯爲可嘉錫命不行於下則錫命韓侯爲可嘉也○黃氏震曰宣王封申伯所以懐南方之諸侯也命樊侯城齊所以懐東方之諸侯也錫命韓侯所以懐北方之諸侯也○鄒氏忠曰韓爲望國諸侯之向背係焉而又密邇北國爲一方屛藩韓侯來朝猶用繼世禀命之禮王因令之纘舊服受北國爲伯其依毗亦隆重哉而馭下之柄可槩見矣】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叶他侯反】匪安匪遊淮夷來求旣出我車旣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   集傳賦也浮浮水盛貌【鄭氏康成曰江漢之水合而東流浮浮然】滔滔順流貌【蘇氏轍曰自周而南出於江漢之閒召公率兵循江而下也】淮夷夷之在淮上者也【孔氏穎達曰召公伐淮夷當在淮南魯僖伐淮夷應在淮北淮之南北皆有夷也】鋪陳也陳師以伐之也○宣王命召穆公平淮南之夷詩人美之此章總序其事言行者皆莫敢安徐而曰吾之來也惟淮夷是求是伐耳【蘇氏轍曰言用命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宣王命將率遣士衆使循流而下滔滔然其順王命而行非敢斯須自安也非敢斯須遊止也爲來求淮夷所處據至其境故言來其曰出戎車建旟又不自安不舒行者爲來伐討淮夷也據至戰地故又言來○輔氏廣曰首章言師衆之行其志專其氣鋭有不戰戰必勝矣故次章便言其成功○嚴氏粲曰持重之師不貪利疾趨疑於遲緩故言非敢安處非敢遊息當時南征北伐四方略定惟淮夷未平故召公從容臨之而有餘也○鄒氏泉曰上言順水勢以伐遠下言盛軍容以伐遠只是一事一意而兩敘之以成章耳】   ○江漢湯湯【書羊反】武夫洸洸【音光】經營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旣平王國庶定【叶唐丁反】時靡有爭【叶甾陘反】王心載寧集傳賦也洸洸武貌庶幸也【彭氏執中曰用兵非人主之美事不得已而興師故召公告成于王曰王國庶定庶云者幸其僅然非以是爲美也】○此章言旣伐而成功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上言來至戰地此言經營四方明是旣戰而勝乃經營四方之叛國也言告成于王是伐之克勝使傳遽告王也知非召公親告王者以下章方云于疆于理則是召公未還且王國庶定是未見王之辭也故知使人告也○曹氏粹中曰宣王厲志恢復始則北伐玁狁次則南征蠻荆至於常武江漢而夷之居淮南北者悉已討定之矣故召虎於是以經營四方之武功告成於王也○李氏樗曰王國旣定則於是無有戰爭之心而宣王之心亦可以安寧矣觀此則知宣王之心在於安天下其戰爭誠出於不得已亦可以見召伯能奉王之心而能盡其職位也○輔氏廣曰四方旣平則王國庶可平定所謂柔遠能邇也時靡有爭王心載寧此見宣王能以天下之心爲心而召公又能以宣王之心爲心也○嚴氏粲曰首章言王師之持重二章則言告成蓋淮夷望風而服不待戰也○許氏謙曰此詩三言四方皆指淮夷左右而言非天下之四方也○朱氏公遷曰淮南者四方之一也一隅有警天下不定故征伐淮夷所以經營四方也旣告成功則王國可定而王心可寧矣宜其急於告成也】   ○江漢之滸【音虎】王命召虎式辟【音闢】四方徹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國來極于疆于理至于南海【叶虎委反】   集傳賦也虎召穆公名也辟與闢同徹井其田也疚病棘急也極中之表也居中而爲四方所取正也【郝氏敬曰來極猶之歸極則壤視中國也】○言江漢旣平王又命召公【陳氏鵬飛曰非謂宣王臨江漢之地而命之也○朱子曰再言江漢之滸者繫上事起下事也】闢四方之侵地而治其疆界【薛氏應旂曰江漢平則侵地復故開闢之然爲其所侵則疆界亂矣故使之徹以治之】非以病之非以急之也但使其來取正於王國而已於是遂疆理之盡南海而止也   集說【嚴氏粲曰三章述平賦也古人伐叛討貳之後則必去其苛政平其賦斂以慰民心故此章言徹法之事召虎旣成功於江漢之滸王命由此地以開闢四方而施徹法於疆土武事僅定而卽行疆理賦稅之法疑於病民且疑於急迫矣宣王謂我非疚也非棘也蓋什一天下之中正乃我周之定制欲天下皆於王國來取中焉耳宜往而疆之以正其疆界往而理之以分其土宜推而至于南海之遠淮夷在南故曰至于南海○朱氏善曰封建井田皆先王之良法也故江漢旣平宣王卽命闢四方之侵地將以復封建之舊也徹四方之疆土將以復井田之舊也復封建之舊所以息四方之爭而固小國之利也復井田之舊所以戢四國之㬥而固小民之利也於是疆之理之盡南海而止則雖濱海之國無不復乎舊封也濱海之民無不安於什一也此所以爲中興之盛也】   ○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叶胡千反】無曰予小子【叶奬里反】召公是似【叶養里反】肇敏戎公用錫爾祉集傳賦也旬徧宣布也自江漢之滸言之故曰來召公召康公奭也翰榦也予小子王自稱也肇開戎女公功也○又言王命召虎來此江漢之滸徧治其事以布王命而曰昔文武受命惟召公爲楨榦【鄭氏康成曰爲虎之勤勞故述其祖之功以勸之】今女無曰以予小子之故也但自爲嗣女召公之事耳能開敏女功【輔氏廣曰肇謂自爾開之敏則自能有功也】則我當錫女以祉福如下章所云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上章云經營四方告成于王又言于疆于理至于南海今王命召虎稱其功勞則來旬來宣當指此二事來旬謂勤勞於經營四方來宣謂勤勞於徧理衆國也○李氏樗曰人君之命臣多言祖考之事以戒之宣王命韓侯旣告之纘戎祖考今命召公亦以祖考訓之蓋欲世其家也○劉氏瑾曰此章追述王命召虎之詞以終上章所言經營疆理之意而起下章所序賞賜之事○朱氏公遷曰康公宣布政敎在江漢之閒今召虎征淮南繼乃祖之業耳故勉之使視王事如家事旣陳忠孝之道以勸勉之復明報施之道以歆動之○朱氏善曰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國百里則召公者實文武之楨榦也我之命虎以來旬來宣也豈惟一人之爲亦惟先人之功業是繼果能以繼先人之業爲心則淮夷之未服豈惟虎之責抑亦虎之恥也汝能開敏汝功則我固當錫汝以祉福矣勉之以先人之業期之以後日之報宣王眞得待世臣之體也哉】   ○釐【力之反】爾圭瓚【才旱反】秬【音巨】鬯【初亮反】一卣【音由無韻未詳】告于文人錫山土田【叶地因反】于周受命【叶滿幷反下同】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叶禰因反】   集傳賦也釐賜卣尊也【爾雅釋器卣中尊也○孫氏炎曰尊彝爲上罍爲下卣居中○孔氏穎達曰春官鬱人掌和鬱鬯以實彝而陳之則鬯當在彝而此及尚書左傳皆云秬鬯一卣者當祭之時乃在彝未祭則在卣賜時未祭故卣盛之】文人先祖之有文德者謂文王也【嚴氏粲曰下云於岐周告先王之廟知文人爲文王也】周岐周也召祖穆公之祖康公也○此序王賜召公策命之詞言錫爾圭瓚秬鬯者使之以祀其先祖又告于文人而錫之山川土田【毛氏萇曰諸侯有大功德賜之名山土田附庸○孔氏穎達曰禮名山大川不以封諸侯有大功德乃得賜之】以廣其封邑【孔氏穎達曰召本岐山之陽采地之名且爲畿内之國書傳無召穆出封之文則益之土田大於故耳未成爲大國也】蓋古者爵人必於祖廟示不敢專也又使往受命於岐周從其祖康公受命於文王之所以寵異之而召公拜稽首以受王命之策書也人臣受恩無可以報謝者但言使君壽考而已   集說【孔氏穎逹曰宣王欲尊顯召虎故如岐周以虎祖康公在岐周事文武有功而受采地今虎嗣其業功與之等故往岐周命之明其復祖之業所以尊顯之也還用其祖召康公受封之禮明虎之功與康公同也岐是周之所起有先王之别廟在焉故就之也○謝氏枋得曰錫山川土田必使召虎受賜於岐周用文武封康公之禮以待之此時此意賞非宣王之賞如禀命於乃祖文武也功非召虎之功如受敎於乃祖康公也召虎思文武之德思康公之德必能盡心盡力以報宣王之德矣三代令王不責臣子以事功惟勉臣子以忠孝本於人心天理而感動之也盤庚亦得此意○朱氏公遷曰前以康公之佐文武者勉其功此以文武之命康公者行其賞以上三章皆述策命之詞此又以祝頌之語結之也○朱氏道行曰山川土田受之先王傳之後世豈得輕假故必告之文人俾從召祖受命周廟示不敢私以重典也】   ○虎拜稽首對揚王休【叶虛久反】作召公考【叶去久反】天子萬壽【叶殖酉反】明明天子【叶奬里反】令聞【音問】不已矢其文德洽此四國【叶越逼反】   集傳賦也對荅揚稱休美考成矢陳也○言穆公旣受賜遂荅稱天子之美命作康公之廟器而勒王策命之詞以考其成【胡氏一桂曰曰作召公考者蓋不自有其功歸美於乃祖康公之意耳○朱氏謀㙔曰古者論譔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勲勞慶賞聲名列於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以祀其先祖是之謂考】且祝天子以萬壽也【劉氏瑾曰上章虎拜稽首天子萬年者述穆公受冊書而祝謝其君之詞也此復言虎拜稽首天子萬壽者述穆公銘祖廟器而祝君之詞也】古器物銘云【音弁】拜稽首敢對揚天子休命用作朕皇考龔【音恭】伯尊敦【音對】其睂壽萬年無疆【朱氏公遷曰周大夫名龔伯者其父也尊酒器敦盛黍稷器也】語正相類但彼自祝其壽而此祝君壽耳旣又美其君之令聞而進之以不已勸其君以文德而不欲其極意於武功古人愛君之心於此可見矣【朱氏善曰淮夷之服王則有令聞矣然猶願其令聞之不已焉四方之平王則有武功矣然猶願其文德之洽焉若召穆公可謂愛君之至矣】   集說【曹氏粹中曰宣王以康公之事命召虎虎即以康公之事成之使宣王永有令聞而文德普洽是所謂以康公之事成之者也○李氏樗曰宣王之命召虎乃曰來旬来宣是不以武功爲事矣召公告宣王曰矢其文德洽此四國其臣不以黷武爲事矣君臣相勉如此其視皋陶之賡歌不相遠矣○嚴氏粲曰六章申報上之意而納君於德也宣王方以武功襃虎而虎乃以文德勉宣王蓋不矜己之功而納君於德意度遠矣○黃氏佐曰首三句詩人但作己意以述其事下五句則述其勒銘之詞蓋於勒銘之後竝勒此數句以致其報國祝願之詞耳】   總論【黃氏櫄曰江漢一詩乃召公還師奏凱之日論功行封之時所作也初則整師而往非爲邀功特以淮夷作患不能自安耳次則淮夷之患除而其功成次則安民之政舉而其功廣次則卽功而論賞次則論定而賞行次則人臣報塞之義也○叚氏昌武曰林賢良事要曰古者畿兵不出所以重内卒有四方之役卽用諸侯人耳或遣上公帥王賦亦不過元戎十乘以先啓行而已而調兵諸侯又各從其方之便高宗伐楚蓋裒荆旅武王伐商實用西土至於征徐以魯平淮夷以江漢略見於經可考也】江漢六章章八句   集說【陳氏鵬飛曰淮夷之地不一徐州在淮北揚州在淮南江漢常武二篇同言淮夷以地理考之曰江漢之滸王命召虎者是淮南之夷也若在淮北則江漢非所由入之路矣曰率彼淮浦省此徐土者是淮北之夷也若在淮南則徐土非聮接之地矣○嚴氏粲曰周興西北岐豐去江漢最遠故淮夷難服從化則後倡亂則先周人經理淮夷用力最多成王初年淮夷同三監以叛其後又同奄國以叛伯禽就封又同徐戎以叛宣王一命吉甫北方旋定繼命方叔伐蠻荆後命召公平淮南之夷又命皇父平淮北之夷蓋南方之役至再至三淮夷未定則一方倡亂天下皆危故至淮夷平然後四方定此江漢常武所以爲宣王之終事而繫之於宣王大雅之末也】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叶音所】南仲大【音泰下同】祖大師皇父【音甫】整我六師以修我戎【叶音汝】旣敬旣戒【叶訖力反】惠此南國【叶越逼反】   集傳賦也卿士卽皇父之官也【孔氏穎逹曰十月之交皇父與此皇父得爲一人或皇氏父字傳世稱之亦未可知也】南仲見出車篇大祖始祖也大師皇父之兼官也【陳氏鵬飛曰自冢宰而下謂之六卿大師而下謂之三公旣曰王命卿士又曰大師皇父周家不特設三公皆兼職而已如周公以冢宰兼大師也】我爲宣王之自我也戎兵器也○宣王自將以伐淮北之夷而命卿士之謂南仲爲大祖兼大師而字皇父者整治其從行之六軍修其戎事以除淮夷之亂而惠此南方之國【孔氏穎逹曰王肅述毛以爲王不親行王基述鄭爲王自親行王旣親行仍須命元帥以統領六軍也】詩人作此以美之必言南仲大祖者稱其世功以美大之也【輔氏廣曰稱其世功以美大之者見當時之重世臣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師嚴器備當恭敬臨之又當戒懼而處之施仁愛之心於此南方淮浦之旁國勿得㬥掠爲民之害也○輔氏廣曰旣敬旣戒臨事而懼也敬戒乃用兵第一義能如是則成功可必而南國可惠矣南方之國則淮南諸國也蓋徐州之夷南侵諸國爲之不安故其言如此○謝氏枋得曰宣王命將多取之世臣何也文事武備素講於家庭定亂持危常在其念慮一日用之必老成持重不以輕易誤國事矣○胡氏一桂曰旣敬則不敢輕肆旣戒則不敢妄殺此其所以爲王者之師嚴重詳審而爲南國之惠也○朱氏善曰赫赫言其聲勢之盛明明言其威靈之顯是時天子親征故親命皇父以整六師以修我戎軍事以敬戒爲主敬則無一念之或怠戒則無一事之敢忽卽南仲所謂憂心悄悄也爾祖南仲旣以敬戒而服玁狁於前矣爾其可不以敬戒而惠此南國於後乎】   ○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户即反】戒我師旅率彼淮浦省比徐土不留不處三事就緒【象呂反】   集傳賦也尹氏吉甫也蓋爲内史掌䇿命卽大夫也程伯休父周大夫【孔氏穎逹曰程國之伯字休父楚語云重黎氏世敘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後也當宣王時失其官守而爲司馬氏○濮氏一之曰程畿内邑在豐】三事未詳或曰三農之事也【鄭氏康成曰三農之事皆就其業○孔氏穎達曰大宰九職一曰三農生九穀注云三農原隰及平地】言王詔尹氏䇿命程伯休父爲司馬使之左右陳其行列【鄭氏康成曰軍禮司馬掌其誓戒】循淮浦而省徐州之土蓋伐淮北徐州之夷也【陳氏鵬飛曰淮夷卽徐州之夷而服屬於徐曰徐方者兼徐淮而言之曰徐國者特言徐戎也】上章旣命皇父而此章又命程伯休父者蓋王親命大師以三公治其軍事而使内史命司馬以六卿副之耳   集說【曹氏粹中曰此詩所敘先伐淮夷次征徐國蓋先其小而易者後其大而難者用兵之法當然也師之所處荆棘生焉故必不留不處然後三農得以就緒○輔氏廣曰天子親命大師以三公出將又使内史命司馬以六卿副之皆所以重其事命大將則曰整我六師以修我戎旣敬旣戒惠此南國命其副則曰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處三事就緒者宜也大將則總其綱副將則詳其目也兵以速爲上久則毒民而傷財○黃氏佐曰江漢是揚州之夷故順江漢而下此章是伐淮北之夷故順淮浦而下○張氏榜曰上旣敬旣戒見不慢敵此不留不處見不病民皆行師之要也○徐氏常吉曰左右陳行使行列整齊也戒我師旅使進退有方也省此徐土察其爲亂者而伐之也○徐氏鳳彩曰甫定淮南而旋事疆理方省淮北而軫念三農民無失業則㬥亂不足平矣】   ○赫赫業業【叶宜却反】有嚴天子王舒保作匪紹匪遊徐方繹騷【叶蘓侯反】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   集傳賦也赫赫顯也業業大也嚴威也天子自將其威可畏也王舒保作未詳其義或曰舒徐保安作行也言王師舒徐而安行也【曹氏粹中曰雖以天子之威靈如此亦安徐詳諦而後動】紹糾緊也遊遨遊也繹連絡也騷擾動也○夷厲以來周室衰弱至是而天子自將以征不庭其師始出不疾不徐而徐方之人皆已震動如雷霆作於其上不遑安矣   集說【王氏安石曰江漢曰匪安匪舒此曰王舒保作蓋江漢武夫之事此則王者之事也○此章但言徐方則知宣王之兵及淮而未及徐方而徐方已震驚也此以見先聲也次則言征淮言征徐末章則言徐方之服其次序皆可考也○嚴氏粲曰言王師之行赫赫然威嚴業業然震動者是尊嚴之天子也王乃舒徐而安行依於軍法日行三十里進兵不急人自畏威徐方之人皆絡繹騷動矣奮楊威武以震動驚懼於徐方如雷之發聲如霆之迅擊而徐方之人莫不震動而驚懼矣必震驚之者使懼而服也○朱氏善曰用兵之法攻心爲上徐方繹騷徐方震驚雖未卽順從而已先服其心矣】   ○王奮厥武如震如怒【叶暖五反】進厥虎臣闞【呼檻反】如虓【火交反】虎鋪【普呉反】敦淮濆【符云反】仍執醜虜截彼淮浦王師之所   集傳賦也進鼓而進之也闞奮怒之貌虓虎之自怒也【陸氏佃曰言將帥之勇發於忠毅非激而怒之也】鋪布也布其師旅也敦厚也厚集其陳也仍就也老子曰攘臂而仍之【朱氏公遷曰出論德篇】截截然不可犯之貌【朱氏公遷曰截然以兵勢言謂王師所在其威可畏也】   集說【輔氏廣曰此章言或有不服者君臣各奮其怒厚集其陳而執之王師在淮浦之上有截然不可犯之勢也臨戎不可以不怒不怒則無以作氣也○黃氏佐曰上章言在道是先聲此章言至徐是後實先加以聲後致其實行師之法也】   ○王旅嘽嘽【吐丹反】如飛如翰如江如漢如山之苞【叶鋪鈎反】如川之流緜緜翼翼不測不克濯征徐國【叶越逼反】   集傳賦也嘽嘽衆盛貌翰羽苞本也如飛如翰疾也如江如漢衆也【薛氏應旂曰言起六師之衆如江漢之漫一望無際也】如山不可動也如川不可禦也【孔氏穎逹曰兵法有動有靜靜則不可驚動故以山喻動則不可禦止故以川喻】緜緜不可絶也翼翼不可亂也【輔氏廣曰不可絶言其續不可亂言其整】不測不可知也不克不可勝也【徐氏鳳彩曰謀祕而不可知鋒鋭而不可勝】濯大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旣克定淮浦之國又進而伐徐言王之師旅雖經淮夷其師之盛閑暇而有餘力以此嚴威武力將大往而征此徐國言其盛不可當往必克敵也○朱氏公遷曰師徒衆盛而律又嚴所以奮揚威武而大伐之也此用兵之時也○淮南易伐淮北難平故彼以召虎將兵來求來鋪而遂克之此必天子親征又大用其師如此然後能取勝也】   ○王猶允塞徐方旣來【叶六直反】徐方旣同天子之功四方旣平徐方來庭徐方不囘王曰還歸【叶古囘反】   集傳賦也猶道允信塞實庭朝【孔氏穎逹曰旣降服後朝京師而至王庭】囘違也【嚴氏粲曰不囘謂旣服而不復叛也】還歸班師而歸也【梁氏益曰禹謨班師振旅班還也】○前篇召公帥師以出歸告成功故備載其襃賞之詞此篇王實親行故於卒章反復其詞以歸功於天子言王道甚大而遠方懷之非獨兵威然也序所謂因以爲戒者是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王之謀慮信而誠實用兵有常伐得其罪故兵未陣而徐方已自來告服其罪因此歸功於王徐方來與他國同服於王者是天子之功使之然也又四方旣已平定徐方又來在王庭便是天下宴安不須用武徐方先嘗叛者已不敢違命則無復有事王乃告之曰可以還歸矣是武事旣立故述而美之○劉氏敞曰凡兵出則戒於詐故曰王猶允塞乃能來也武成則戒於黷故王曰還歸者止於義也○曹氏粹中曰宣王以誠實之道不用詭謀詐計徐方服而來歸而無二心徐方來同則由宣王推赤心置其腹中故也○輔氏廣曰言由王道之信大故徐夷自然來服非獨兵威使然也甫得其不相違悖王則振旅而歸無求多之意旣盡歸美之義而又寓規戒之忠焉○朱氏善曰首章言敬戒卒章言允塞敬戒以見軍律之嚴允塞以見王道之大服而來來而同終而曰不囘則王道之大信有以服其心矣於是班師振旅而歸其卽輯干戈而櫜弓矢求懿德而肆時夏之時乎故因以戒其武功之不可黷也○黃氏佐曰王猶凡平日所以施於中外者皆是詩人恐王全以爲兵威之功故曰由於王道之大而不獨以兵威蓋欲王勉於王道而不狃於武功故曰以爲戒亦猶前篇矢其文德之意】   總論【許氏謙曰一章命皇父主兵二章命休父爲副三章言天子自將四章言戰伐五章言軍勢之盛卒章歸美於王○錢氏天錫曰此詩作於成功後專美天子自將故曰王命曰王武曰王旅曰王猶以明王道之服遠原不在於兵威無非歸功天子而已】   常武六章章八句   集說【孔氏穎逹曰經無常武之字美其有常德以立此武功征伐之事故名爲常武○李氏樗曰常者有常德也武者立武事也常德者本也立武者末也能盡其本則其心在於愛民有愛民之心則見於征伐無非愛民也○朱氏公遷曰中興之功非威武不能致宣王所以中興者此詩可見矣殷武之頌髙宗亦然】   瞻卬【音仰】昊天則不我惠孔塡【舊說古塵字】不寧降此大厲邦靡有定士民其瘵【側界反叶側例反】蟊【音牟】賊蟊疾靡有夷屆【音戒叶居氣反】罪罟不收靡有夷瘳【敕留反】   集傳賦也塡久厲亂瘵病也蟊賊害苗之蟲也疾害夷平屆極罟網也○此刺幽王嬖襃姒任奄人【許氏謙曰周禮酒人注内門則用奄以守之】以致亂之詩首言昊天不惠而降亂無所歸咎之詞也蘇氏曰國有所定則民受其福無所定則受其病於是有小人爲之蟊賊刑罪爲之網古【鄭氏康成曰如蟊賊之害禾稼無止息時施刑罪以羅網天下而不收斂亦無止息時】凡此皆民之所以病也   集說【輔氏廣曰瞻卬昊天則天不我惠顧也固已甚病而不寧矣又降此大亂使國家之勢隉杌不安而士與民皆病也小人而爲之蟊賊者無有平夷屆止之期刑罪而爲之網罟者無有平夷瘳愈之望則士民之病未已也○季氏本曰君心定則國定國定則民受福而昊天爲能惠矣○何氏楷曰蟊賊比當時用事者如師尹皇父虢石父輩是也】   ○人有土田女【音汝】反有【酉由二音】之人有民人女覆奪【徒活反】之此宜無罪女反收【殖酉殖由二反】之彼宜有罪女覆說【音脫】之集傳賦也反覆【劉氏濟曰女反有之奪之言王削黜諸侯及卿大夫無罪者】收拘說赦也【謝氏枋得曰宜無罪者反拘之宜有罪者反赦之亂世之君刑罰不中皆此類也】集說【廖氏剛曰先王分人以土田民人所以崇德報功也必其有顯罪然後可以奪而有之今則土田人所宜有也無故而反有之民人人所能治也無故而覆奪之此宜無罪而反收之則人懷不免之虞將無所措手足矣彼宜有罪而覆說之則惡者無所懼姦宄熾而禍亂滋矣○輔氏廣曰上四句承上章蟊賊之言而述其侵牟奪取於人者反覆無常也下四句則承上章罪罟之言而述其拘繫縱釋於人者反覆不當也○何氏楷曰土田人民乃諸侯卿大夫所有無罪有罪則兼括士民而言彼淫刑以逞惟賄是求其待諸侯卿大夫已如此矣又何有於士民乎宜其刑宥之顚倒也】   ○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爲梟【古堯反】爲鴟【處之反】婦有長舌維厲之階【叶居奚反】亂匪降自天【叶鐵因反】生自婦人匪敎匪誨【叶呼位反】時維婦寺   集傳賦也哲知也城猶國也哲婦蓋指襃姒也傾覆懿美也梟鴟惡聲之鳥也長舌能多言者也【孔氏穎逹曰以舌動而爲言故謂多言爲長舌論語云駟不及舌亦謂言爲舌也】階梯也寺奄人也○言男子正位乎外爲國家之主故有知則能立國婦人以無非無儀爲善無所事哲哲則適以覆國而已故此懿美之哲婦而反爲梟鴟蓋以其多言而能爲禍亂之梯也若是則亂豈眞自天降如首章之說哉特由此婦人而已蓋其言雖多而非有敎誨之益者是惟婦人與奄人耳豈可近哉【王氏安石曰幽王如上所刺則荒昏故也其荒昏則婦言是用故也】上文但言婦人之禍末句兼以奄人爲言蓋二者常相倚而爲奸不可不幷以爲戒也歐陽公嘗言宦者之禍甚於女寵其言尤爲深切有國家者可不戒哉【歐陽氏修曰女色而已宦者之禍非一端也女色之惑不幸而不悟則禍斯及矣使其一悟猝而去之可也宦者之爲禍雖欲悔悟而勢有不得而去也唐昭宗之事是矣】集說【王氏質曰此推言蟊賊罪罟所由起自婦人寺人也○輔氏廣曰此則始言其致亂之由哲夫成城哲婦傾城便判得男女之德不同婦人而有男子之德未必不爲禍也懿厥哲婦指襃姒非不美也非不哲也而爲梟爲鴟非不能言也而適爲亂階厲字便應首章厲字說故下文便說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也匪敎匪誨時維婦寺者又所以結上文長舌之言他人之多言則有敎誨於人之益若婦寺之多言則非誣譖夫人則戕敗於己而已豈可近也先生發明婦寺相倚而爲奸之意而倂取歐陽公之說以爲戒其意切矣○朱氏善曰哲夫成城言其智謀之可以立國也哲婦傾城則其智辯徒足以亡人之國而已然言之多而非有敎誨之益者又非特婦人而已也雖奄寺亦然蓋有嬖妾以蠱惑於内必有奄寺以煽亂於外其可以莫之察乎○徐氏光啓曰正人君子之言足以爲我敎誨若婦寺之言則敏對以成奸飾巧以亂實爲譖爲愬而已何敎誨之有此詩人微婉之詞也】   ○鞫人忮【之䜴反】忒譖【子念反】始竟背【音佩叶必墨反】豈曰不極伊胡爲慝如賈【音古】三倍君子是識婦無公事休其蠶織集傳賦也鞫窮【胡氏一桂曰鞫如鞫獄之鞫推勘窮究之意】忮害忒變也譖不信也竟終背反【胡氏一桂曰背如反道背德之背】極已慝惡也賈居貨者也三倍獲利之多也公事朝廷之事蠶織婦人之業○言婦寺能以其智辯窮人之言其心忮害而變詐無常旣以譖妄倡始於前而終或不驗於後則亦不復自謂其言之放恣無所極已而反曰是何足爲慝乎【孔氏穎逹曰佞人似智姦人亂德皆自以爲善】夫商賈之利非君子之所宜識如朝廷之事非婦人之所宜與也今賈三倍而君子識其所以然婦人無朝廷之事而舍其蠶織以圖之則豈不爲慝哉   集說【鄭氏康成曰賈物而有三倍之利者小人所宜知也君子反知之非其宜也今婦人休其蠶桑織絍之職而與朝廷之事其爲非宜亦猶是也○輔氏廣曰知則哲也辯則長舌也此亦承上章而言婦人而有知辯者之爲害也以其知辯窮人之言用心忮害而變詐讒愬不知自咎責而但曰不爲害此說盡婦寺之情狀○胡氏一桂曰譬如君子當求仁義賈利三倍不當君子是識婦人當事蠶織朝廷公事不當婦人是預今也不惟使之預於公事又且聽其譖毁惟婦言是用其欲不速亡得乎○朱氏公遷曰君子喻利則害於義婦人謀政則害於治】   ○天何以刺【叶音砌】何神不富【叶方味反】舍【音捨】爾介狄維予胥忌不弔不祥威儀不類人之云亡邦國殄瘁   集傳賦也刺責介大胥相弔閔也○言天何用責王神何用不富王哉【毛氏萇曰富福也○朱氏公遷曰用以也天何爲而以禍亂責王乎神何爲而不以盛大之業富王乎若問詞也】凡以王信用婦人之故也是必將有夷狄之大患今王舍之不忌而反以我之正言不諱爲忌何哉夫天之降不祥庶幾王懼而自修今王遇菑而不恤又不謹其威儀又無善人以輔之則國之殄瘁宜矣或曰介狄卽指婦寺猶所謂女戎者也【晉語史蘓曰有男戎必有女戎注戎兵也女兵言其禍猶兵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謹其威儀如側身修行無敢戲豫是也○王氏質曰天何以災異而責王神何以不富盛而厚王則天神之意可知夷狄不問而惟我相忌怨之辭也菑則不弔不畏天者也威儀則不善不愧人者也有賢人相助猶或庶幾又云亡則必殄瘁矣亦怨之辭也○謝氏枋得曰君有君之威儀臣有臣之威儀今幽王自亂於威儀不類乎人君之威儀矣又曰國有賢人如一身之有元氣元氣亡則身必喪賢人亡則國必危殄如脈絶瘁如病危○朱氏公遷曰上二章言婦寺不可聽任此章極言聽任婦人之言以重結蟊賊蟊疾之意】   ○天之降罔維其優矣人之云亡心之憂矣天之降罔維其幾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集傳賦也罔罟優多幾近也【鄭氏康成曰言菑異譴告離人身近】蓋承上章之意而重言之以警王也   集說【呂氏祖謙曰前章曰不弔不祥威儀不類故此曰維其優矣維其幾矣前章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故此曰心之憂矣心之悲矣○季氏本曰罔卽上章所謂罪罟也罔優則投之者多罔幾則入之者近人之云亡蓋以此也】   ○觱【音必】沸【音弗】檻【胡覽反】泉維其深矣心之憂矣寧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叶下五反】藐藐昊天無不克鞏【叶音古】無忝皇祖式救爾後【同上】   集傳興也觱沸泉涌貌檻泉泉正出者藐藐高逺貌鞏固也【孔氏穎逹曰謂能固其王位也】○言泉之瀵【甫問反】涌上出其源深矣我心之憂亦非適今日然也【朱氏公遷曰此爲事物有所從來之意蓋以源泉之深興憂心之久也】然而禍亂之極適當此時蓋已無可爲者惟天高遠雖若無意於物然其功用神明不測雖危亂之極亦無不能鞏固之者幽王苟能改過自新而不忝其祖則天意可囘來者猶必可救而子孫亦蒙其福矣   集說【范氏處義曰昊天雖藐藐高遠然未嘗不仁愛人君無有不能鞏固我國之理王誠率德改行尚可用以救後來也傷其大壞尚欲救之此詩人所以爲忠厚歟○呂氏祖謙曰克能也幽王之國勢自人觀之則不可扶持天則無不能鞏固也雖然所謂天者亦豈可外求哉○王氏質曰泉久則愈深心久則愈憂此時不在我先不在我後適然當此豈非天乎傷之辭也苟能不忝於祖尚可救其後所謂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此又愛之辭也○何氏楷曰鞏固之道惟在法祖而已去讒遠色賤貨貴德此文武之道王當倣而行之逬羣蟊親善類毋自忝於皇祖也救者維挽之謂對往日言爲後幽王果能猛圖補救當自今日始矣】   總論【姚氏舜牧曰幽王之大壞在維婦寺之聽若設罔罟以待天下而君子遠遁國事終不可爲者故首云罪罟不收後云天之降罔○錢氏天錫曰詩中雖竝言婦寺當以嬖襃姒爲主蓋女謁盛故寺人親婦寺近則正人疎此定勢也故詩人憂人之云亡亦欲其用正人以承克鞏之天而已】   瞻卬七章三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集説【廖氏剛曰蕩之詩言傷周室大壞瞻卬召旻言刺幽王大壞者蕩主言天下無綱紀文章故稱周室而傷之瞻卬召旻主言蟊賊其民故主幽王而刺之○黄氏佐曰案鄭語云幽王九年王室始騷此詩蓋九年以後所作也亂已至此猶欲遷善改過以圖福是則詩人之忠厚也○鄧氏元錫曰瞻卬曰無忝皇祖式救爾後召旻曰維今之人不尚有舊變雅終而汲汲乎天人治亂之思是救之之道也】   旻天疾威天篤降喪【息浪反叶桑郎反】瘨【都田反】我饑饉民卒流亡我居圉【魚呂反】卒荒   集傳賦也篤厚瘨病卒盡也居國中也圉邊陲也【何氏楷曰拒守在外故爲邊垂左傳聊以固吾圉是也】○此刺幽王任用小人以致饑饉侵削之詩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謂天曰旻本望其閔下今乃厚降喪亂病我以饑饉使人民卒皆流移内而國中外而四境卒皆荒蕪空虛豈非疾用其威虐乎所謂閔下者安在哉○輔氏廣曰言天之威怒甚爲急疾故其所降之喪亂甚厚病我以饑饉使斯民盡以流亡内而國中外而邊境悉皆荒虛也此與瞻卬首章同皆極言其喪亂也○劉氏瑾曰此詩刺王而首言旻天疾威又言天篤降喪下章又言天降罪罟者固爲無所歸咎之詞矣而首章則言饑饉之菑卒章則言侵削之事餘章則皆言用小人之事也】   ○天降罪罟蟊賊内訌【户工反】昬椓【丁角反】靡共【音恭】潰潰回遹實靖夷我邦【叶卜工反】   集傳賦也訌潰也【孔氏穎逹曰以訌字從言是爭訟相陷故致潰敗○胡氏一桂曰小人之害在内蟊賊之害稼亦在内故曰内訌】昬椓昬亂椓喪之人也共與恭同【蘇氏轍曰昬椓羣小不恭之人】一說與供同謂共其職也【孔氏穎逹曰王所親任之小人無供其職事者】潰潰亂也囘遹邪僻也靖治夷平也○言此蟊賊昬椓者皆潰亂邪僻之人而王乃使之治平我邦所以致亂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言所使靖夷我邦者非其人也靖與俾予靖之同意夷與亂生不夷同意○廖氏剛曰治民者必得明哲之師慈惠之長與夫肅乂正直之人然後民以安而國平今皆反此則非特不足以靖夷我邦也小大内外昬而不明椓而肆虐靡共而慢侮潰潰而泯亂囘遹而邪曲是能相率以爲亂而已幽王何恃而不大壞耶○輔氏廣曰此章言致亂之由蟊賊之人内潰其心腹昬椓之人靡共其職業但相與爲潰亂邪僻之行而王乃使之治平我之邦國則豈不至於危亂乎】   ○皋皋訿訿【音紫】曾不知其玷【丁險反】兢兢業業孔塡【已見上篇】不寧我位孔貶   集傳賦也皋皋頑慢之意【毛氏萇曰皋皋頑不知道也○爾雅疏舍人曰皋皋不治之貌】訿訿務爲謗毁也【蘇氏轍曰訿訿多讒謗也】玷缺也塡久也○言小人在位所爲如此而王不知其缺至於戒敬恐懼甚久而不寧者其位乃更見貶黜其顚倒錯亂之甚如此   集說【輔氏廣曰此又言王之舉錯顚倒錯謬用者不賢而賢者不用夫小人之不可用亦明矣而臨亂之君所以必用夫小人者蓋以其心實不知其惡耳然亦皋皋訿訿者善於毁人以自蓋故也立亂人之朝而獨戒敬恐懼甚久而不寧則豈容獨立哉終必爲人所擠排也○朱氏公遷曰此章言其舉枉錯直亦推言致亂之由也○何氏楷曰兢兢業業形容憂時供職之心卽末章召公之流所謂不尚有舊者也我代爲兢業者自我也位所居之職位也勞於趨事而不遑安寧如我者反不能安其位而遭貶黜其顚倒錯亂如此十月之交篇云黽勉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囂囂正謂此也】   ○如彼歲旱草不潰【集注作遂】茂如彼棲【音西】苴【七如反】我相【息亮反】此邦無不潰止【叶韻未詳】   集傳賦也潰遂也【孔氏穎達曰草之生當遂其生長之性故以潰爲遂○嚴氏粲曰谷風有洸有潰潰怒也小旻是用不潰于成召旻草不潰茂潰遂也潰潰囘遹無不潰止潰亂也項氏云水之潰者其勢橫㬥而四出故怒之甚者爲潰怒遂之甚者爲潰遂亂之甚者爲潰亂皆一理也】棲苴水中浮草棲於木上者言枯槁無潤澤也相視潰亂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王無恩於民致使下民如彼歲之大旱其草不得申遂而盛茂也○王氏安石曰民蕩析離散無復生理故如彼棲草也○廖氏剛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今民用蕩析流散無復生理則邦其有不潰者乎春秋傳曰國亂曰潰此序所謂大壤也○朱氏善曰歲之旱則草之生於谷中者且不能以遂長况其棲於木上者安得而不枯槁乎國之亂則民優於財用者且不能以自給况其窮而無告者安得而不流亡乎是以我相此邦無不潰亂者也】   ○維昔之富不如時維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薄賣反】胡不自替職兄【音況下同】斯引【叶韻未詳】   集傳賦也時是疚病也疏糲【音辣】也粺則精矣【朱子曰九章粟米之法糲十粺九鑿八侍御七糲米一斛治而成粺則九斗矣】替廢也兄怳同引長也○言昔之富未嘗若是之疚也而今之疚又未有若此之甚也【楊氏愼曰昔時之富言君子之得志也今兹之疚言君子之失志也】彼小人之與君子如疏與粺其分審矣而曷不自替以避君子乎而使我心專爲此故至於愴怳引長而不能自已也【輔氏廣曰愴怳謂憂亂而無情緒之意】   集說【蘇氏轍曰疏麤也粺精也君子與小人精麤之不同可指而知也小人曷不自替以避君子而乃自任以長此亂也○季氏本曰糲疏粺精各有其分宜疏而精猶以小人而乘君子之器也】   ○池之竭矣不云自頻泉之竭矣不云自中【叶諸仍反】斯害矣職兄斯不烖我躬【叶姑反】   集傳賦也【輔氏廣曰有問此章集傳作賦體竊疑是比體未知如何先生曰作比爲是】頻厓溥廣大也○池水之鍾也泉水之發也故池之竭由外之不入泉之竭由内之不出言禍亂有所從起而今不云然也此其爲害亦已廣矣是使我心專爲此故至於愴怳日益大而憂之【王氏志長曰上章職兄斯引言其憂之長此章職兄斯言其憂之大】曰是豈不烖及我躬也乎集說【范氏處義曰頻水涯也中水源也池之所以竭者由其涯之疎漏也泉之所以竭者由其源之他泄也今池竭而不言自頻泉竭而不言自中是不知弊端之所由失其救弊之道終於竭而已矣】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音闢】國百里今也日蹙【子六反】國百里於【音烏】乎【音呼】哀哉維今之人不尚有舊【叶巨已反】集傳賦也先王文武也召公康公也辟開蹙促也○文王之世周公治内召公治外故周人之詩謂之周南諸侯之詩謂之召南所謂日辟國百里云者言文王之化自北而南至於江漢之閒服從之國日以益衆及虞芮質成而其旁諸侯聞之相帥歸周者四十餘國焉【朱氏公遷曰召公宣布德化其流行之速自然非以力強取之也】今謂幽王之時促國蓋犬戎内侵諸侯外畔也【孔氏穎逹曰言日辟日蹙甚言之耳不得一日之閒便有百里之效】又歎息哀痛而言今世雖亂豈不猶有舊德可用之人哉【曹氏粹中曰當是時去宣王中興之日不遠其舊臣故老無尚存者乎】言有之而不用耳   集說【范氏處義曰此章傷幽王土地人民日以削小故有辟國蹙國之言先王受命召公能使敎明於南國化行於江漢是日辟國百里也幽王用非其人交侵背叛是日蹙國百里也悲傷之極思有以救之在用舊德之人耳維今之人豈不尚有舊德者乎何爲不用也○輔氏廣曰此則明言先王用得其人而興今日用非其人而亂任用一乖而效驗大異因歎舊德可用之人天下豈盡無哉特以不能用而隠伏不見耳○陳氏櫟曰前詩望其改過而無忝皇祖此詩望其改圖而擢用舊人審如是則否猶可泰危猶可安也豈至有犬戎禍哉】   總論【錢氏天錫曰此詩刺王用小人故饑饉侵削無不因之以致耳篇末有惓惓望治之意】召旻七章四章章五句三章章七句   集傳因其首章稱旻天卒章稱召公故謂之召旻以别小旻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首章卒章雖有召旻之字而其文不次作者錯綜以名篇也○陳氏傅良曰周南係於周公召南係於召公豈非化之盛者必有待乎二公也至於風之終係以豳雅之終係以召旻豈非化之衰者必有思乎二公也○劉氏瑾曰此詩居變雅之終而第七章又居此詩之終慨然有懷文武召公之盛以見亂極思治之理其亦猶下泉之終變風歟】蕩之什十一篇九十二章七百六十九句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十九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二十   頌四   集傳頌者宗廟之樂歌大序所謂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蓋頌與容古字通用【許氏愼曰頌貌也】故序以此言之【孔氏穎達曰頌之言容歌成功之容狀也】周頌三十一篇多周公所定【鄭氏康成曰周頌者周室成功致太平徳洽之詩其作在周公攝政成王即位之初○孔氏穎達曰成康之間四十餘年刑錯不用則成王終世太平正言即位之初者以即位之初禮樂新定其詠父祖之功業述時世之和樂宏勲盛事已盡之矣以後無以過此且檢周頌事迹皆不過成王之初故斷之以為限不謂其後不得作頌也故曰成康没而頌聲寝不廢○頌之作主為顯神明多由祭祀而為惟敬之小毖不言廟祀而承謀廟之下亦當於廟進戒廟中求助者昊天有成命我将思文噫嘻載芟良耜及桓是郊社之歌也其清廟維天之命維清天作執競雝武酌賚之等為祖廟之祭也其烈文臣工振鷺豐年潛有瞽載見有客閔予小子訪落絲衣之等雖有祖廟之事其頌徳又與上異也時邁與般有望祭河岳之事是山川之祭也惟五祀之祭頌無其歌耳頌為四始之主歌其盛徳者也五祀為制度常事非其盛故無之圜丘之天神方澤之地祇五方之帝六宗之祀今頌皆無者以其頌者感今徳澤上述祖父郊以祖配故其言】   【及之至於圜丘方澤所配非周之祖不可歌之以美周徳五方之帝與六宗同於天神所配之人不異於思文與我将詩人不為之頌所以今皆無也○范氏處義曰王襃曰昔周公詠文王之徳而作清廟國語亦以時邁思文為周文公之頌則頌作於周公無疑也蓋太平然後頌聲作周公之前不可謂太平不應有頌明堂位謂周公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然則周頌三十一篇其皆出於周公之手歟○朱子曰周公相武王成王天下既平作為樂章薦之郊廟所謂周頌也然其篇第之先後則不可究矣又其間多闕文疑義焉】而亦或有康王以後之詩【劉氏瑾曰康王以後之詩昊天有成命及執競噫嘻是也】魯頌四篇商頌五篇因亦以類附焉【孔氏穎達曰雅不言周頌言周者以别商魯也書叙列虞夏商周書名為一科當代異其第則詩本亦當代為别商頌不與周頌相雜為次第也國語曰有正考甫者校商之名頌十二篇於周之太師以那為首若在周詩之中則天下所共不湏獨校於周之太師也明不與周詩同處矣孔子論詩雅頌乃次魯商於下以示三代之法故魯譜云孔子錄其詩之頌同之王者後商譜云孔子錄詩列之以備三頌是商頌者孔子列之於詩末也既有商魯須題周以别之故知孔子加周也○陳氏傳良曰别以尊卑之禮故魯頌以諸侯而後於周間以親疏之義故商頌以先代而後於魯】凡五卷【劉氏瑾曰雅頌無諸國别元以十篇為一卷故此分周頌三什為四之一四之二四之三魯頌四篇為四之四商頌五篇為四之五通為五卷】   集説【鄭氏康成曰頌之言容天子之徳光被四表格于上下無不覆燾無不持載此之謂容於是和樂興焉頌聲乃作○劉氏勰曰四始之至頌居其極風雅序人事兼變正頌主告神義必純美斯乃宗廟之正歌非燕饗之常樂也○孔氏穎達曰言頌聲者此頌聲由其時之君徳洽於民而作則頌聲係於所興之君不係於所歌之主故周頌三十一篇左方中皆以為周公成王之頌也以其雖詠徃事顯祖業昭文徳述武功皆令歌頌述之以美今時不為祖父之頌矣顯其父祖之功所以頌子孫也故時邁之等盡為武王之事要歸頌聲於周公成王也○徐氏積曰詩之有頌所以明盛徳而告成功雖有文王之業武王之功㣲成王周公則不作矣是太平之事也其商頌散亡特附之而已子不欲絶一代之事因其所得而附之非有所褒貶也○蘇氏轍曰周頌皆有所施於禮樂盖因禮而作頌非如風雅之詩有徒作而不用者也文武之世天下未平禮樂未備則頌有所未暇至周公成王天下旣平制禮作樂而為詩以歌之於是頌聲始作然其篇第之先後則不可究矣考之以其時則不倫求之以其事則不類意者亦以其聲相從乎】   周頌清廟之什四之一   於【音烏】穆清廟肅雝顯相【息亮反】濟濟【子禮反】多士秉文之德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不顯不承無射【音亦與斁同】於人斯【周頌多不叶韻未詳其説】   集傳賦也於歎辭穆深遠也清清靜也【賈氏逵曰肅然清静謂之清廟○張氏耒曰治人之道尚明故施政之堂曰明堂事神之道尚潔故文王之廟曰清廟】肅敬雝和顯明相助也謂助祭之公卿諸侯也【鄭氏康成曰諸侯有光明著見之徳者來助祭○嚴氏粲曰稱助祀之人曰顯相者謂其有顯著之徳美稱之也】濟濟衆也多士與祭執事之人也【黃氏佐曰助祭者祭統云君執圭瓚祼尸太宗執璋瓚亞祼小宰云凡祭祀贊祼將之事是助行祼事非獨一人與祭者宗祝有司之類中庸曰序爵所以辨貴殘也序事所以辨賢也此便是助祭與祭之别】越於也駿大而疾也【孔氏穎逹曰疾奔走言勸事也○朱氏公遷曰布武而行則大而疾】承尊奉也斯語辭○此周公旣成洛邑而朝諸侯因率之以祀文王之樂歌【曹氏粹中曰洛誥周公告王曰王肇稱殷禮祀於新邑予齊百工伻從王于周則是成王就新邑祀文武周公率諸侯以從之耳○李氏樗曰周公朝諸侯者特相成王以朝諸侯而已周公非自居南面而受諸侯之朝也】言於穆哉此清靜之廟其助祭之公侯皆敬且和而其執事之人又無不執行文王之德旣對越其在天之神【鄭氏康成曰對配也文王精神已在天矣猶配順其素如在生存○孔氏穎達曰文王在天而云多士能配者正謂順其素先之行如其生存之時焉文王既有是徳多士今猶行之是與之相配也】而又駿奔走其在廟之主如此則是文王之德豈不顯乎豈不承乎【朱子曰對越在天便是顯處駿奔走在廟便是承處】信乎其無有厭斁於人也【徐氏鳯彩曰無斁於人即廟中以槩天下也】集説【鄭氏康成曰諸侯與衆士於周公祭文王俱奔走而來在廟中助祭是不光明文王之徳與言其光明之也是不承順文王之志意與言其承順之也此文王之徳人無厭之○王氏安石曰秉文王之徳故能對越文王在天之神駿奔走在廟以承清廟之事也○蘇氏轍曰其祀文王於清廟也有肅肅其敬雝雝其和者實來顯相其禮文王没矣其神在天其主在廟然士之來助祭者猶不忘秉持其徳以對其在天而奔走其在廟者言文王之澤久而不忘也○范氏處義曰文王雝雝在宮肅肅在廟則詩人嘗以肅雝形容文王之徳矣今助祭之諸侯皆能肅雝是知體文王之徳者○呂氏祖謙曰成王祭主也周公及助祭之諸侯皆顯相也濟濟多士廣言助祭之人凡執事者皆在也秉文之徳顯相多士凡助祭者莫不秉文之徳也相維辟公天子穆穆言顯相之肅雝則成王穆然奉祭之氣象不言可見矣○胡氏一桂曰此詩只第一句説文王之廟餘皆就祀文王者身上説雖未嘗明頌文王之徳自有隠然見於辭意之表者何則文王徃矣今助祭之公侯執事之人所對越者己不見其有顯然之迹所奔走者亦不見其有可承之實而人心之敬恭嚴事者無厭射乃如此於此可以見盛徳至善淪肌浹髓没世自有不能忘者矣○許氏謙曰秉文之徳總承上二句能敬和明顯之諸侯及濟濟之多士皆執行文王之徳也對越在天内敬也駿奔走在廟外菾也其心足以對在天之神明方可以盡駿奔走之職】   總論【廖氏剛曰傳曰孝子之至莫大於寜親寜親莫大於寜神寜神莫大於四表之懽心成洛邑而朝諸侯於是率以事文王所謂得萬國之懽心以事其先王其斯以為天子之孝矣○潘氏時舉曰文王之徳不可名言凡一時在位之人所以能敬且和與執行文王之徳者即文王盛徳之所在也必於其不可容言之中而見其不可掩之實則詩人之意得矣○錢氏天錫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文王之感人也在廟尚爾則當時可知已】   清廟一章八句   集傳書稱王在新邑烝祭歲【蔡氏沈曰歲者嵗舉之祭】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實周公攝政之七年【李氏樗曰書云在十有二月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是成洛邑在於七年】而此其升歌之辭也【朱氏公遷曰歌詩在堂上故曰升歌】書大傳曰周公升歌清廟苟在廟中嘗見文王者愀【音悄】然如復見文王焉【孔氏穎達曰記毎云升歌清廟然則祭宗廟之盛歌文王之徳莫重於清廟故為周頌之首】樂記曰清廟之瑟朱而疏越壹倡而三歎有遺音者矣鄭氏曰朱練朱【朱氏公遷曰練之使柔而朱其色也】練則聲濁【孔氏穎達曰不練則體勁而聲清練則絲熟而聲濁】越瑟底孔也疏之使聲遲也【孔氏穎達曰熊氏曰瑟兩頭有孔疏通也使兩頭孔相通孔小則聲急孔大則聲遲○朱氏公遷曰音節舒徐以象其徳也】倡發歌句也三歎三人從歎之耳【孔氏穎達曰壹倡謂一人始倡歌三歎謂三人讃歎也樂歌文王之道不極音聲故但以熟廣孔少倡寡和此音有徳傳於無窮是有餘音不已也○朱子曰壹倡而三歎謂一人倡而三人和也】漢因秦樂乾豆上奏登歌【顔氏師古曰乾豆脯羞之屬】獨上歌【朱氏公遷曰此亦倣壹倡之意也】不以筦亂人聲欲在位者徧聞之猶古清廟之歌也【劉氏瑾曰堂上之樂以人聲為貴故舜之韶樂鳴球琴瑟以詠清廟之瑟朱而疏越秦漢之薦乾豆亦惟堂上獨奏登歌之曲謂之登歌者豈以堂上特歌而名之也歟】   集説【劉氏瑾曰書言烝祭文武而此樂歌止頌文王之徳者父子竝祭統於尊也】   維天之命於【音烏】穆不已於【同上】乎【音呼】不顯文王之德之純集傳賦也天命卽天道也【孔氏穎達曰天之教命即是天道故命猶道也○程子曰言天之自然者曰天道言天之賦予萬物者曰天命】不已言無窮也【毛氏萇曰孟仲子曰大哉天命之無極○鄭氏康成曰天之道動而不止行而不已○程子曰此是理自相續不已非是人為之也使可為雖使百萬般安排也須有息時只為無為故不息】純不雜也【張子曰純則舉大本也】○此亦祭文王之詩言天道無窮而文王之德純一不雜與天無閒以贊文王之德之盛也子思子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瞿氏景淳曰於穆不已猶言黙運不窮也】蓋曰天之所以爲天也【孔氏穎達曰易繫辭云日徃則月來暑徃則寒來乾卦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是天道不已止之事也】於乎不顯【王氏安石曰不顯者乃所以甚言其顯也】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爲文也純亦不已程子曰天道不已文王純於天道亦不已純則無二無雜不已則無閒斷先後【朱氏公遷曰無二無雜全體也無閒斷先後不息也惟其全體所以不息】   集説【眞氏徳秀曰純是至誠無一毫人偽惟其純誠無雜自然能不已如天之春而夏夏而秋秋而冬晝而夜夜而晝循環運轉一息不停以其誠也聖人自壮而老自始而終無一息之懈亦以其誠也既誠自然能不已○嚴氏粲曰天命即天理也於乎美哉是天之運行不已也造化之機或息則其賦物者窮矣於乎甚顯者是文王之徳純一也純則無二無雜矣○朱氏公遷曰穆與顯對互言之耳其實天道之流行賦予者非不顯著文王之徳仁義禮智之藴未嘗不深且逺也但詩意正欲法乎文王故以不顯歸之純徳見其明著而可法猶大雅文王末章之意耳○薛氏瑄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天命即元亨利貞天命深逺流行不已即程子所謂動静無端隂陽無始朱子所謂太極之有動静是天命之流行也】   假【春秋傳作何】以溢【春秋傳作恤】我我其收之駿惠我文王曾孫篤之   集傳何之爲假聲之轉也【朱子曰何遐通轉而為假也】恤之爲溢字之訛也收受駿大惠順也【黃氏一正曰謂身體文王之道無少悖也】曾孫後王也【鄭氏康成曰曾猶重也自孫之子而下事先祖皆稱曾孫】篤厚也【孔氏穎達曰用意專而隆厚即假樂所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是也】○言文王之神将何以恤我乎有則我當受之以大順文王之道後王又當篤厚之而不忘也【鄭氏康成曰欲後王皆厚行之非維今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於己則大順我文王之所為於孫子則勉其益篤厚而不忘則可以收文王之遺澤矣由成王以下皆文王之曾孫也○嚴氏粲曰文王之徳我當有以收之使不失墜惟在大順文王之徳而已其者自期之辭大惠則無斯湏毫釐之違戾也我既以駿惠文王自勉繼自今為文王之子孫者當世世篤厚之勿忘也去聖寖逺典刑易墜非用意篤厚不能守也】   總論【黄氏佐曰上節言文王之徳配天道於無窮贊其徳之盛也下節言文王之徳被子孫於無窮冀其道之傳也○鄒氏泉曰此詩總見文徳合天之盛而後王之自勉於己致望於後者盖於法祖之中而得法天之道矣】   維天之命一章八句   集説【吕氏祖謙曰說詩者非惟有鑿說之害亦有衍說之害如此詩曾孫篤之毛氏謂能厚行之於文義未有害也然詩人之意本勉後人篤厚之而不忘所謂行者固亦在其中矣但曰曾孫篤之則意味深長衍一行字意味即短至王氏遂云篤力行而有所至説益詳而無復餘味矣凡諸說皆當以此倣之】   維清緝熙文王之典肇禋【音因】迄【許乞反】用有成維周之禎集傳賦也清清明也緝續熙明肇始禋祀迄至也○此亦祭文王之詩言所當清明而緝熙者文王之典也【朱氏公遷曰清而明之則討論宣布而文王之典益以著矣清明之功時時繼續之是則所謂緝熈也】故自始祀【張子曰肇禋始大祀文王也○顧氏夢麟曰謂武王有天下始祀文以王禮之時】至今有成實維周之禎祥也【曹氏粹中曰文王之法實啓有周之祥也】然此詩疑有闕文焉   集説【蘇氏轍曰由文王之法迄於周公遂以有成其成雖當周公之世然其禎祥見於文王矣○嚴氏粲曰此詩言清緝熈者備舉文王之徳而以典言之者謂其徳寓於法也文王有典則以貽後人王業雖未成而禋祀之禮已肇始於此遂至於後而有成焉是文王之典為周之禎祥也祥者吉之先見也○徐氏常吉曰文王之心在法即康岐之政是也始祀至今創業守成隨試而輙效是用文王之典安天下也非禎而何○顧氏起元曰典就紀綱法度言要見本於精神心術文王之徳原是緝熈敬止故必繼續光明其典方不至遏佚成謂治功成也】   總論【鄒氏泉曰首二句言聖典之當法下言聖典之致治正見其所以當法也】   附錄【序維清奏象舞也○鄭氏康成曰象舞象用兵時刺伐之舞武王制焉○文王造此征伐之法至今用之而有成功謂伐紂克勝也征伐之法乃周家得天下之吉祥○孔氏穎達曰維清詩者奏象舞之樂歌也謂文王時有擊刺之法武王作樂象而為舞號其樂曰象舞至周公成王之時用而奏之於廟詩人以今太平由彼五伐覩其奏而思其本故述之而為此歌焉○此詩之作在周公成王之時非言作詩之時為武王也○象舞之樂象文王之事其大武之樂象武王之事二者俱是為象但序者於此云奏象舞於武之篇不可復言奏象故指其樂名言奏大武耳其實大武之樂亦為象也○文王之樂象箾與南籥各是一舞南籥既是文舞象箾當是武舞也詩云維清奏象舞則此象箾之舞故鄭注云象用兵時刺伐之舞是武舞可知○張子曰武王初有天下象文王武功之舞歌維清以奏之成童以學之○劉氏敞曰文王之舞謂之象武王之舞謂之武将舞象則先歌維清是以其序曰奏象舞其辭曰文王也将舞武則先歌武是以武之序曰奏大武其辭曰於皇武王也○廖氏剛曰清廟文王之徳也維清文王之事也故記曰升歌清廟示徳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曹氏粹中曰季札觀樂見舞象箾南籥者杜預云文王樂也又見舞韶箾者杜預云舜樂也是象有箾韶亦有箾説者謂以竿擊人曰箾然則執箾以舞猶干舞也執籥以舞即籥舞也文王雖大業未究而本其功徳之所起可得而形容也故作樂以象之謂之象舞祭統明堂位文王世子所謂下管象者象即象舞也○何氏楷曰象箾而歌維清賈氏謂詩為樂章與舞人為節殆近之若舞籥則歌二南鼔鐘之詩所謂以籥以南是也武舞左執朱干右秉玉戚文舞則左執籥右秉翟故知象箾之舞原係武舞康成之解非無據而云然也】   【案維清序奏象舞也朱子謂詩中無象舞之意故泛指為祭文王之詩然頌之為辭簡嚴取於形容功徳或無事鋪叙制樂之由如清廟之詩亦未及營洛邑而朝諸侯以祭也至先儒以象為文王之舞者左傳襄二十九年季札觀樂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服虔曰象文王之樂也孔穎逹曰舞時堂上歌其舞曲也則可知堂下奏象舞而堂上歌維清盖自古矣故録諸儒之從序説者於右】   維清一章五句   集説【黃氏櫄曰周人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故生民所謂肇祀者言祭天之禮而歸功於后稷此詩所謂肇禋者言祀帝之禮而歸功於文王如所謂大王肇基王迹皆推本之論也】   烈文辟【音璧下同】公錫兹祉福惠我無疆子孫保之   集傳賦也烈光也辟公諸侯也【孔氏穎達曰有光明文章者君人之辟公○嚴氏粲曰辟君也説命云樹后王君公君公諸侯也】○此祭於宗廟而獻助祭諸侯之樂歌【朱氏公遷曰儀禮賓三獻尸之後主人酌酒獻賓歌烈文其在此時歟】言諸侯助祭使我獲福則是諸侯錫此祉福而惠我以無疆使我子孫保之也   集説【輔氏廣曰祭畢則飲福受胙故於其獻助祭諸侯而歌此言我之所以獲此福者實維諸侯助祭而得之○朱氏公遷曰此歸徳於諸侯之辭○顧氏夢麟曰宗廟之祭主之者王助之者辟公今烈文之辟公誠敬以格神而降我以福實辟公錫兹祉福之大也】   附錄【歐陽氏修曰錫兹祉福毛以為文王錫之鄭以為天錫之據序言成王新即政諸侯來助祭於廟則祉福當為文武所錫宜從毛義為是○范氏處義曰助祭諸侯即洛誥所謂王在新邑烝祭歲之時也○嚴氏粲曰成王即政之初周興未久也其助祭諸侯徃徃身佐文武以定天下者故言汝有功徳之辟公錫我以此福矣謂其夾輔以興周祚也此豈徒目前淺近計哉蓋惠我周家以無疆之休使我子孫世世永保之矣】   無封靡于爾邦維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繼序其皇之集傳封靡之義未詳或曰封專利以自封殖也靡汰侈也【朱氏公遷曰取之有制則不封用之有節則不靡】崇尊尚也戎大皇大也○言汝能無封靡于汝邦則王當尊汝【王氏安石曰戒之以無封以專利無靡以傷財則王之所崇也】又念汝有此助祭錫福之大功則使汝之子孫繼序而益大之也【孔氏穎達曰釋詁云叙緒也繼父祖之緒也○唐氏汝諤曰皇之只世繼侯封國勢日益昌大不作加地進律説】   集説【輔氏廣曰先言無封靡于爾邦維王其崇之者盖諸侯必無自封殖侈汰害於其國故王得以尊崇之而後念功之不忘而使爾子孫得以繼序而益大之不然則有害於國而自絶於天天子不得而私庇之也○蒋氏悌生曰今我既蒙其功而使我之子孫世世保守而勿失矣我其可不使辟公之子孫亦世世保守而益大其業乎必也克儉於家謹爾侯度無厲民以自奉宜節用而愛人夫然後為天子所尊崇而繼序益大其業也始也歸美於諸侯而思我之子孫保守於不窮終也致戒於諸侯而欲諸侯之子孫亦保守於永久成周之天子諸侯交相親愛之情至矣○朱氏善曰無封靡所以致其戒也崇之皇之所以厚其報也此所以為忠厚之至也○陳氏際㤗曰念其助祭之勞遂欲其世世子孫與周相始終而益昌大特戒其封靡盖駕馭之權亦隠隠寓焉】   附錄【嚴氏粲曰言相與平定之者爾諸侯之力也其相與扶持之者尤有望於爾諸侯也爾於爾之國無封殖無侈靡當維王室之是尊也念屏翰之大功其繼序之者益思増益而皇大之世世相承無替前功也○何氏楷曰徐云我念爾辟公夾輔先王用武功平定天下以有今日自今以後凡汝之子孫繼汝為諸侯者其亦能張皇威武以消四方覬覦不軌之心而壮王室之勢不徒保守其爵土而已是則我之所深致望者也】   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不顯維德百辟其刑之於【音烏】乎【音呼】前王不忘   集傳又言莫強於人莫顯於德先王之德所以人不能忘者用此道也【孔氏穎達曰文王武王也】此戒飭而勸勉之也中庸引不顯維德百辟其刑之而曰故君子篤恭而天下平大學引於乎前王不忘而曰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集説【朱氏善曰莫強於人能盡人道則四方其訓之矣莫顯於徳能顯明其徳則百辟其刑之矣道者天下所共由徳者人心所同得故施諸當世而人心無不服傳諸後世而人心不能忘先王既以此道徳而感人心則後人當以此道徳而事先王使助祭之諸侯而皆惟先王之是法則人道無不盡徳行無不顯而國内之民莫不是訓而是從矣其子孫豈不能與王者之子孫相保守於無窮乎上言子孫保之繼序皇之故此言道徳乃告以所以致此之由也○唐氏汝諤曰前王所以不忘正為道徳能維繫人心也當奉祭時就将人心思慕前王來作證使其惕然有感動處】   附錄【鄭氏康成曰無彊乎維得賢人也得賢人則國家彊矣○王氏安石曰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者戒之以用人也不顯維徳百辟其刑之者戒之以務徳也於乎前王不忘者言如上所云則前王所念而不釋也○范氏處義曰能用人則彊四方無不從其令能務徳則顯百辟無不法其行此之謂永保勿失之道】   總論【歐陽氏修曰詩人述成王初見於廟諸侯來助祭既祭而君臣受福自相敕戒之辭也】烈文一章十三句   集傳此篇以公疆兩韻相叶未審當從何讀意亦可互用也【劉氏瑾曰第一句與第六第七句相叶第三句與第五第八第十三句相叶亦隔互叶韻也】   【案序烈文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也孔穎達解之曰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之樂也謂周公居攝七年致政成王成王乃祭祖考戒諸侯集傳以為此祭於宗廟而獻助祭諸侯之樂歌不專屬成王槩言諸侯助祭錫兹祉福又以念兹戎功為助祭錫福之大功其歸美諸侯者至矣先儒以為福祉錫自文王武王戎功為孟津諸侯與前王共定天下之大功夫辟公助祭誠敬以格神而降福似只可美顯相之肅雝而祭主受胙必歸之祖考在天之佑所以先儒以為文王武王之錫而諸侯助成之其義為更完矣至助祭錫福諸侯不可為無功然當洛邑初成之年與祭之諸侯大抵皆與前王定天下者也則戎功為念其開國底定之勲意似宏博耳故附羣儒之説以俟考焉至末章即於廟中歎美前王以感發諸侯疏義與集傳本一揆也】   天作高山大【音泰】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岨矣岐【沈括曰後漢書西南夷傳作彼岨者岐今案彼書岨但作徂而引韓詩薛君章句亦但訓為徃獨矣字正作者如沈氏説然其注末復云岐雖阻僻則似又有岨意韓子亦云彼岐有岨疑或别有所据故今從之而定讀岐字絶句】有夷之行【叶户郎反】子孫保之   集傳賦也高山謂岐山也荒治【輔氏廣曰治荒謂之荒猶治亂謂之亂也】康安也岨險僻之意也夷平行路也○此祭大王之詩【朱氏公遷曰詩意首尾主岐山言之故知為祀大王之詩也】言天作岐山而大王始治之【廖氏剛曰大王有胥宇築室之勤左右疆理之功故曰荒之】大王旣作而文王又安之【王氏志長曰文王康之孟子所謂治岐之政備之矣】於是彼險僻之岐山人歸者衆而有平易之道路子孫當世世保守而不失也【徐氏鳳彩曰王業艱難根本之地不可忘也】   集説【輔氏廣曰髙山大川皆天造地設也故曰天作大王始荒之而亦曰彼作矣者推大王與天同功也祖先所以經理其始計安其後者既已甚艱勤矣則子孫固宜世世保之而不失也○叚氏昌武曰劉氏曰其始作之固自乎天其終保之亦繫乎人○朱氏公遷曰天作岐山可為興王之地大王承天而創業文王繼世而成功治險為夷如此其難可不世世保守之乎】   總論【黃氏櫄曰遷岐之役詩人曰帝省其山曰帝遷明徳曰帝作邦作對而此詩又曰天作髙山大王荒之夫大王之遷非得已也而詩人必以天言之其意似以為岐可興周而天因使大王之都岐也然其一篇之意則在於大王之荒文王之康子孫之保而不獨歸之天也大王遷岐從之者如歸市文王徽柔懿恭以保民不遑暇食以和民人心愈固而天命愈不可易成王以為積於前者如此其至繼於後者其敢有忽心哉曰子孫保之歸其功於前人勉其效於後世是豈獨歸於天而已乎】   附錄【序天作祀先王先公也○孔氏穎達曰天作詩者祀先王先公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祭祀先王先公詩人以今太平是先祖之力故因此祭述其事而作歌焉祀先王先公謂四時之祭時祭所及惟親廟與大祖成王時祭當自大王以下上及后稷一人而已言先公者唯斥后稷經之所陳唯有先王之事而序并言先公者以詩人因於祭祀而作此歌近舉王迹所起其辭不及后稷序以祭時實祭后稷故其言及之○賈氏公彦曰天作詩是祫之祭祀在后稷廟中○蘇氏轍曰周之初時祀猶及先公○李氏樗曰天保曰禴祀烝嘗于公先王乃四時之祭也四時之祭及於先公天保之詩先言公而後言王者先後之序也此先言王者蓋王迹之所自起故序先言先王也○郝氏敬曰朱子但謂祀大王不兼文王以其閒遺王季也然詩并頌二王安得燭為祀大王乎既祀大王文王又安得遺后稷與王季乎序説是也】   【案天作之詩序以為祀先王先公孔穎逹曰謂四時之祭也詩之所陳只有大王文王而時祭則有先王先公故序并及之朱子只以為祭大王詩而不及文王者意以并祭王季頌其子不頌其父與祭其閒非所安也揆之於理固為甚正然詩中有大王與文王則亦難斷其為不祭文王矣且舍時祫之外惟有大祫以此詩擬之亦非其倫今觀經文獨歸重大王文王者殆以太王遷岐為王業之基文王治岐為王業之盛光前裕後二君為大既以天作名篇播諸廟樂美有專屬無取徧揚祖烈耳詩意或然也况從古序則増詩中所無之先公從集傳則又偏遺詩中所有之文王而粤稽秦漢以上簡篇殘缺無文可證則序説猶為近古故姑存之】   天作一章七句   集説【嚴氏粲曰成功告神之頌多言子孫當保守之意盖子孫能保守則可以慰祖宗之心也○朱氏倬曰天作祭大王之詩又兼言文王大武祭武王而益言文王盖祭父而并及其子者所以表其有後也祭子而及其父者所以表其有自也】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於【音烏】緝熙單厥心肆其靖之   集傳賦也二后文武也成王名誦武王之子也【問昊天有成命詩成王不敢康詩傳皆斷以為成王誦某問下武言成王之孚如何朱子曰這箇且只得做武王説○劉氏瑾曰朱子於下武詩成王二字則辨先儒之誤而謂非王誦之諡於此詩成王字則正先儒之誤而以為諡名固各有當也】基積累於下以承藉乎上者也宥宏深也密静密也【何氏楷曰宥説文云寛也密當依新書作謐説文云静語也一曰無聲也禮仲尼燕居篇孔子曰夙夜基命宥密無聲之樂也今案密通為謐乃無聲之義】於歎辭靖安也○此詩多道成王之德疑祀成王之詩也言天祚周以天下既有定命而文武受之矣成王繼之又能不敢康寜而其夙夜積德以承藉天命者又宏深而静密是能繼續光明文武之業而盡其心【張氏彩曰成王之緝熈與文祖亦當有閒成王之緝熈乃是常自提醒書所謂祇勤于徳夙夜不怠嗣守文武大訓無敢昏渝者是已】故今能安靖天下而保其所受之命也國語叔向引此詩而言曰是道成王之德也成王能明文昭定武烈者也以此證之則其爲祀成王之詩無疑矣【濮氏一之曰朱文公采歐公時世論以斥序之非而獨表章國語説斷其無可疑今觀基命定命之語意與洛誥合其為頌成王審矣何必委曲謂文武成此王業乎】   集説【輔氏廣曰不敢康戒謹恐懼也不宏則體不盡不深則見不徹不静則不能到冲漠無眹處不密則不能到萬象森具處宏深陽之徳也静密隂之徳也合是二徳則能承藉乎天之命我者矣夙夜者無閒斷也能夙夜基命宥密則能繼續光明文武之業而盡其心才有閒斷則文武之業便有蔽昧處而已之心亦不能盡矣天命也文武之業也已之心也天下之安也皆是一統底事○朱氏善曰不敢康以心言宥密以徳言以不敢康寜之心成宏深静密之徳以宏深静密之徳成繼續光明之業則所以基上天之命者在是所以繼先王之業者在是而皆不外乎此心故又以單厥心終焉今日所以能安靖天下而保其所受之命者是成王之賜也】   總論【徐氏鳳彩曰成命謂不易之命也周家天命所歸歴千有餘年而不易故曰成命文武受命與天下更始成王基命與天下休息所以終文武之功】   昊天有成命一章七句   集傳此康王以後之詩【問康王如何無詩朱子曰昊天有成命之類便是康王詩而今却要解那成王做成王業費盡氣力要解從那王業上去不知怎生地】附錄【序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鄭氏康成曰有成命者言周自后稷之生而已有王命也文王武王受其業成此王功不敢自安逸早夜始順天命行寛仁安静之政以定天下○孔氏穎達曰詩郊祀天地之樂歌也天地神祗佑助周室文武受其靈命王有天下詩人見其郊祀思此二王能受天之命勤行道徳故述之而為此歌焉經之所陳皆言文武施行道徳撫民不倦之事也○此經不言地序云地者作者因祭天地而為此歌王者之有天下乃是天地同助言天可以兼地故辭不及地序知其因此二祭而作故具言之○此詩作在成王之初不得稱成之諡所言成王有渉成王之嫌韋昭云謂文武修已自勤成其王功非謂周成王身也鄭賈唐説皆然是時人有疑是成王身者故辨之也○杜氏佑曰周制禋祀畢獻之後天子舞六代之樂若感帝及迎氣即天子舞當代之樂其樂章用昊天有成命也古制天子親在舞位○蘇氏轍曰此詩有成王不敢康而執競有不顯成康世或以為此言成王誦康王釗也然則周頌有康王子孫之詩矣周公制禮禮之所及樂必從之樂之所及詩必從之故頌之施於禮樂者備矣後世無容易之且詩曰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又曰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成王非基命之君而周之奄有四方非自成康始也】   【案昊天有成命詩自古序以至漢唐諸儒皆以為郊祀天地之樂歌文武受天命成其為王業其詩作在周公成王之世宋諸儒亦遵其説惟歐陽修以昊天有成命之成王執競之成康噫嘻之成王謂成王誦康王釗也朱子初亦從毛鄭之詁後定集傳援國語從歐説以為祭成王之詩盖依經為解辭無紆曲當為正説矣然後儒遵之者固衆而豎議以申序説者亦不少其意謂周公制禮作樂頌之用於郊廟為大孔子刪詩雅頌得所既以頌為周公所作不應有康昭以後之詩若康昭之詩次於我将時邁及思文大武之前似非得所且禋祀大典文公何得無詩一疑也國語叔向引詩朱子作成王誦解亦可然國語載穆叔聘晋樂及鹿鳴而後拜晋侯使人問焉對曰先樂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饗元侯也故不敢拜吕叔玉云樊遏執競也朱子取吕説載於集傳若從國語叔向之告以昊天章為康王之詩則國語穆叔之對稱執競為先王饗元侯所用又不可為昭王以後詩矣二疑也然要皆未識朱子虚公之心耳頌首集傳云周頌三十一篇多周公所定則即鄭箋據周禮以詮詩之説也又云亦或有成王以後之詩夫據經文以解詩而猶曰或曰疑者朱子何嘗蔑視古昔哉宋黃震曰古注晦菴凡二説在學者詳之是矣】   我將我享維羊維牛維天其右【叶音由】之   集傳賦也將奉享獻右尊也神坐東向在饌之右所以尊之也【問所解右字與舊説不同朱子曰周禮有享右祭祀之文如詩中此例亦多如既右烈考亦右文母之類如我将所云作保佑更難方説維羊維牛如何便説保佑到伊嘏文王既右享之也説未得佑助之右○劉氏瑾曰古人以右為尊如云位在其右尤出其右故右有尊義○朱氏公遷曰明堂之位帝居中文王居西南主皆西坐東向東左西右則饌在左而神在右矣】○此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之樂歌【廖氏剛曰明堂王者之堂也方其朝覲則以㑹諸侯周公朝諸侯於明堂天子負斧扆而立是也方其祭祀則以享上帝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是也王者方以人道交應物之帝則雖即人所居而享之可也况祖考之親者乎○范氏處義曰明堂之制始於黃帝之合宫有虞謂之總章夏謂之世室商謂之重屋周謂之明堂以為聽政之所耳祀文王於此則周公為之也】言奉其牛羊以享上帝而曰天庶其降而在此牛羊之右乎蓋不敢必也【張子曰維天其右之不必饗之○劉氏瑾曰天比文王為尊以尊事之故不敢必天之饗而以其字言之○王氏志長曰案彭山季氏云周禮羊人曰積共羊牲謂積柴祭天則用羊實柴也先柴而後獻故維羊文在維牛之上将者奉羊以共柴饗者獻牛以共祀理或然歟】   集説【孔氏穎達曰謂祭五帝於明堂以文王配而祀之詩人因其配祭述其事而為此歌焉即孝經所謂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是也文王之配明堂其祀非一此言祀文王於明堂謂大饗五帝於明堂也○明堂之祀凡聽朔必以特牲告其帝及神配以文王武王是告朔之在明堂其祭止用特牛四時迎氣於四郊祭帝還於明堂亦如之但迎氣於郊已有祭祀其盛在於郊明堂之祭不過與告朔同也則迎氣之還明亦用特牲矣此之維羊維牛祭之大禮是大饗也○吕氏祖謙曰明堂記上帝而文王配焉故先言祀天而次言祀文王此言祀天也後言祀文王也】   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古雅反】文王既右饗【叶虚良反】之   集傳儀式刑皆法也【嚴氏粲曰累言之者謂法之不已也】嘏錫福也【孔氏穎達曰特牲少牢皆載祀以神辭嘏主人與之以福】○言我儀式刑文王之典以靖天下則此能錫福之文王既降而在此之右以享我祭若有以見其必然矣【輔氏廣曰亦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之意○劉氏瑾曰文王比天帝為親以親望之故知文王之必饗我祭而以既字言之】   集説【朱氏公遷曰儀式刑者取法於文王不一而足也日靖四方者安靖四方之志無日而或忘也此不特以右饗期之而且先以錫福望之矣是則親之之甚也故用既字對上文其字以見事帝事親之别○朱氏善曰承上文而言雖不敢必於天而實可必於文王文王之典安靖天下之典也我惟於文王之典儀式刑焉以之而日安靖乎四方則所以感格之者有其素矣今而将是羊牛則此能錫福之文王豈不降而右饗我乎】   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   集傳又言天與文王既皆右饗我矣則我其敢不夙夜畏天之威以保天與文王所以降鑒之意乎【鄭氏康成曰早夜敬天於是得安文王之道○朱子曰夙夜畏天之威然後天命可以長保矣】   集説【李氏樗曰雖曰享吾之祭亦豈可自滿哉故當夙興夜寐亹亹怵惕畏天之威○輔氏廣曰我其夙夜畏天之威則儀式刑文王者益至而安靖四方者益久此其所以能保天與文王降鑒之意也○姚氏舜牧曰小心翼翼昭事上帝文王之心也畏天之威于時保之則存文王之心矣存文王之心則可常保上帝降鑒之心此是頌者之本㫖】   總論【范氏處義曰既以文王配故其所告之辭惟文王之是頼已則加畏敬焉既以推尊文王亦以自勉非周公不能為此詩也】   我將一章十句   集傳程子曰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冬至祭天而以祖配之以冬至氣之始也萬物成形於帝而人成形於父故季秋享帝而以父配之以季秋成物之時也【郝氏敬曰郊天報始享帝報成郊配后稷始於祖之義明堂配文王成於父之義也】陳氏曰古者祭天於圜【與圓同】丘埽地而行事器用陶匏牲用犢其禮極簡聖人之意以爲未足以盡其意之委曲故於季秋之月有大享之禮焉天即帝也郊而曰天所以尊之也故以后稷配焉后稷逺矣配稷於郊亦以尊稷也明堂而曰帝所以親之也以文王配焉文王親也配文王於明堂亦以親文王也尊尊而親親周道備矣【曹氏粹中曰以天道事之則藁秸以為席陶匏以為器繭栗之牲埽地而祭所以尊之也以帝道事之則牛羊以為牲簠簋以為器鼎爼之實其薦用熟所以親之也】然則郊者古禮而明堂者周制也周公以義起之也【濮氏一之曰文王之祀既不敢同后稷於郊又無屈天神於宗廟之理故特尊其祀於明堂也斯其為曲盡矣】東萊呂氏曰於天維庶其饗之不敢加一辭焉於文王則言儀式其典日靖四方天不待贊法文王所以法天也卒章惟言畏天之威而不及文王者統於尊也畏天所以畏文王也天與文王一也   集説【朱子語類問帝即是天天即是帝却分祭何也曰為壇而祭故謂之天祭於屋下而以神祇祭之故謂之帝○后稷生於姜嫄以上更推不去故配天須以稷然上帝即天也聚天之神而言之則曰上帝此武王祀文王推父以配上帝者配帝須以父也○問我将乃祀文王於明堂之樂章詩傳以謂物成形於帝人成形於父故季秋祀帝於明堂而以父配之取其成物之時也此乃周公以義起之非古禮也不知周公以後将以文王配耶以時王之父配耶曰諸儒正持此二義至今不决看來只得以文王配且周公所制之禮不知在武王之時在成王之時若在成王則文王乃其祖也亦自可見又問繼周者如何曰只得以有功徳之祖配之○昔者周公宗祀文王於明堂乃不言武王者以禮樂出於周公制作故以作禮樂者言之○何氏楷曰胡致堂云文王已有廟矣以季秋享帝而奉文王配焉不可於七廟中獨舉大禮於一廟故迎主致之明堂以配帝也祭帝必於明堂者帝出震而宰萬物猶向明而治天下也武王即位追王文王周公制禮推本王功故以文王配帝而祀於明堂此義類也】   時邁其邦昊天其子之   集傳賦也邁行也邦諸侯之國也周制十有二年王巡守殷國柴望祭告諸侯畢朝【周禮大行人十有二嵗王巡守殷國注云殷猶衆也○書周官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巡諸侯各朝於方岳○蔡氏沈曰柴燔柴以祀天也望望秩以祀山川也五嶽四瀆之屬望而祭之故曰望○劉氏瑾曰胡氏曰望祭各設於巡守之方其位茅以辨之而植表於中周禮所謂旁招以茅晋語所謂置茅蕝設表望是也】○此巡守而朝會祭告之樂歌也【孔氏穎達曰武王既定天下而巡行其守土諸侯至於方岳之下乃作告至之祭為柴望之禮周公述其事而為此歌焉○劉氏瑾曰此雖武王初定天下而巡守所作之歌其後王之巡守者因而皆用之歟】言我之以時巡行諸侯也天其子我乎哉蓋不敢必也【嚴氏粲曰有天下曰天子子之謂以周繼夏商也○胡氏一桂曰徐氏曰子之者親而爱之○劉氏瑾曰所謂不敢必者亦以其字言之盖初為疑辭也下文言允王維后允王保之者則終之以决辭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天子封建諸侯以為邦國令之為王者守土天子以時徃行其邦國至於其方岳之下為此告祭故有柴望之事也為此巡守之禮者以諸侯為王者守土專制一國告從令行而王者垂帷端拱深居髙視一日二日庶事萬幾耳目不逹於逺方神明不照於幽僻或将強以陵弱恃衆以侵寡擁遏王命寃不上聞而使逺道細民受枉聖世聖王知其如是故制為此禮時自巡之○廖氏剛曰謂之邁者言其行之逺而不遽也時邁則春而東夏而南秋而西冬而北不疏以弛事不數以擾民上以順天之道下以從人之欲而已周行不怠天道也夫能體斯道以有為於天下得不為天所子乎以其足以繼天故也○呂氏祖謙曰人之宗子主一家者也天之子主天下者也時邁其邦人神莫不受職則昊天其子之可知矣○劉氏瑾曰此二句總言巡守之事以發端也○朱氏公遷曰巡守之禮所以浹和神人而盡天子之職也是以有望於天之子我必以時者事天之至不敢必者畏天之至】   實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疊懐柔百神及河喬嶽允王維后   集傳右尊序次【黄氏一正曰右者尊於諸侯之上序者次於帝王之統明其實為天所子也○陳氏際泰曰周當天命初受受於唐虞夏商之統五帝迭生子孫更王天下其尊之也盖以序焉】震動疊懼懐來柔安允信也○既而曰天實右序有周矣是以使我薄言震之【孔氏穎逹曰薄是初始之義○徐氏鳳彩曰薄言震之言不專尚威嚴也】而四方諸侯莫不震懼又能懐柔百神【曹氏粹中曰祭法云有天下者祭百神故巡守所至百神皆祭焉】以至於河之深廣嶽之崇髙而莫不感格則是信乎周王之為天下君矣【李氏樗曰人神各得其所信乎王能盡為君之道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箋云甫動之以威則莫不動懼而服畏謂不但為天所爱復為人所畏也武王伐紂之後天下即服至於巡守始言莫不服者以王者之為巡守慮有不服之處故美其無不服耳巡守之行得有動威之意謂王巡守若會同司馬起師合軍以從所以威天下行其政也百神者謂天與山川之神神以王為主祭之則安允王維后總上事而歎之云信哉武王之徳宜為君也○廖氏剛曰王者所為與天合徳威政所加孰敢不震動疊息效順而圖新者乎蓋巡守之際有所謂削地黜爵君流君討之事是以言也河之善溢於地嶽之峻極於天其神為難懐柔而言及之則山川莫不寧可知矣是信能成天使之傳序之意也○嚴氏粲曰初得天下而人神受職此非人之所能為也天實右序之也○劉氏瑾曰此一節言巡守而祭告百神之事也○何氏楷曰蔡汝楠云諸侯所懐也而曰震疊仁義之盡也百神所欽也而曰懐柔和敬所生也】   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載戢【側立反】干戈載櫜【古刀反】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時夏【户雅反】允王保之   集傳戢聚櫜韜【孔氏穎達曰櫜弓衣一名韜故納弓於衣謂韜弓】肆陳也夏中國也○又言明昭乎我周也既以慶讓黜陟之典式序在位之諸侯【李氏樗曰孟子載巡守之事入其疆而慶讓行王制言不順不敬有黜地削爵之罰有功徳於民者有加地進律之賞凡此皆所以按諸侯之功罪而升黜之所謂式序在位也○袁氏煒曰考其典章之合否曰式次其功罪之差等曰序】又收斂其干戈弓矢而益求懿美之德以布陳于中國則信乎王之能保天命也【李氏樗曰武王取天下必求文徳以施中國則可以保天下也○季氏本曰斂武事而修文徳保天命之本也故曰允王保之】或曰此詩即所謂肆夏以其有肆于時夏之語而命之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王巡守而天下咸服兵不復用此又見震疊之效也○廖氏剛曰天則右序神則懐柔君則明昭臣則式序夫然則安所用於兵革哉敷求哲人以與之共圖億萬斯年而已○輔氏廣曰懿徳文徳也此與諸侯相期以文徳治乎諸夏而無或相尋於干戈弓矢之中也所謂偃武修文者是也雖詰爾戎兵張皇六師設司馬以教閲自有不可廢者而與諸侯相期之志則固不在此也○劉氏瑾曰此一節則言巡守朝會黜陟之事也○鄒氏泉曰式序在位是以政而肅天下君道也載戢四句是以教而化天下師道也賞罰者天子之大權教化者天下之大務而能兼舉之則上天作之君師之意以慰信乎周王之能保天命而昊天之子我為有常矣】   總論【朱氏善曰實右序有周所以見天眷之隆也故使之治人而人無不治使之事神而神無不懐益有以見其盡君道之可信明昭有周所以見王道之大也惟王道之大故慶譲黜陟而刑賞行偃武修文而好尚定益有以見其保天命之可信】   時邁一章十五句   集傳春秋傳曰昔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而外傳又以為周文公之頌則此詩乃武王之世周公所作也【陳氏鵬飛曰武王凱歌方終而有方岳之行觀此詩是告方岳以革命之事因其時而震服諸侯故其詩與他廟樂不同】外傳又曰金奏肆夏樊遏渠天子以饗元侯也【鄭氏康成曰金奏擊金以為奏樂之節金謂鐘及鎛】韋昭注云肆夏一名樊韶夏一名遏納夏一名渠即周禮九夏之三也呂叔玉云肆夏時邁也樊遏執競也渠思文也【周禮鐘師凡樂事以鐘鼔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祴夏驁夏○鄭氐康成曰杜子春云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四方賓來奏納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侍奏族夏客醉而出奏陔夏公出入奏驁夏呂叔玉云肆夏繁遏渠皆周頌也肆遂也夏大也言遂於大位謂王位也繁多也遏止也言福禄止於周之多也渠大也言以后稷配天王道之大也○九夏皆詩篇名頌之族類也此歌之大者載在樂章樂崩亦從而亡是以頌不能具○顔氏逹龍曰韋昭之説與呂叔玉雖不同而時邁執競思文即三夏之異名也】   集説【廖氏剛曰皆巡守之詩或言時邁或言般者邁逺行也孟子所謂逰也般樂也孟子所謂豫也一逰一豫此周之先王所以為諸侯也時邁告至之詩也故言柴望以皇天后土為主般過而祭之詩也故言祀四岳河海以名山大川為主亦互相備也○黄氏櫄曰時邁之作見武王所以得天下所以保天下者皆無愧也武王巡守之事詩有時邁書有武城時邁告祭之樂章也武城識其政事以示天下來世也庚戌柴望大告武城此告祭懐柔之實也昭我周王天休震動此莫不震疊之實也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於周此式序在位之實也偃武修文歸馬放牛此非戢櫜之意乎建官位事重民五教惇信明義崇徳報功此非懿徳以保之乎】   執競武王無競維烈不顯成康上帝是皇   集傳賦也此祭武王成王康王之詩競強也言武王持其自強不息之心【何氏楷曰執競以徳之剛言敬勝怠義勝欲純守此心如執持而不失者然】故其功烈之盛天下莫得而競【何氏楷曰無競維烈以興王之功業言烈本火猛之義功之光且盛者亦以烈名之】豈不顯哉成王康王之德亦上帝之所君也   集説【李氏樗曰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天位乎上隂陽日月迭運推移以其健故也人君法天亦當自強然後可以成功武王能於自強之心執而勿失造次顛沛未嘗敢捨則其功烈所以莫強也其曰無競維烈盖言執競之效如此○輔氏廣曰武王能持自強之心而不息故天下莫能強於功烈之盛此盖内外之符也○黄氏佐曰成之不顯如日就月将學有緝熈于光明夙夜基命宥密夙夜敬止等是康之不顯如眇眇予末小子其能而亂四方以敬忌天威等皆是人皆曰守成之主徳未必顯繼體之君命非出於天故詩人特言成康有不顯之徳亦上帝之所君也】   附錄【毛氏萇曰無競競也烈業也不顯乎其成大功而安之也○鄭氏康成曰競強也能持強道者維有武王耳不強乎其克商之功業言其強也不顯乎其安祖考之道言其又顯也○孔氏穎逹曰釋詁文曰康安故云成大功而安之武王既伐紂是成大功安祖考○蘇氏轍曰武王持其強心為而不捨故天下莫能與之競遂成其王業而安之為天下之所君】   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紀覲反】其明【叶謨郎反】   集傳斤斤明之察也言成康之德明著如此也【錢氏天錫曰武王克商而會朝清明至於成康制禮作樂紀綱明備纎悉必到故曰斤斤】   集説【朱氏公遷曰此則指其不顯之實也繼明以照四方如此於先王何愧乎功徳足相配則祭祀所相配矣○姚氏舜牧曰君徳只是箇剛與明武王持自強之心成大功烈天下莫與為競成康繼世而亦持此心便不為物欲所蔽而可以照臨四方故既稱不顯成康而又稱斤斤其明】   附錄【蘇氏轍曰周之興也逺矣至於武王成而安之然後能奄有四方使其明無所不至】   鐘鼓喤喤【華彭反叶胡光反】磬筦【音管】將將【七羊反】降福穰穰【如羊反】集傳喤喤和也將將集也【孔氏穎逹曰喤喤将将俱是聲也故言和與集謂與諸聲相和與諸樂合集也】穰穰多也【孔氏穎逹曰釋訓云穰穰福也某氏引此詩明穰穰是福豐之貌也】言今作樂以祭而受福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作鐘鼓之樂其聲和樂喤喤然奏磬筦之音其聲合集鏘鏘然合於禮度當於神明故神下與之福衆多而穣穣然】   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旣醉旣飽福祿來反   集傳簡簡大也【李氏巡曰簡簡降福之大也】反反謹重也【孔氏穎逹曰傳言反反難者謂順理閑習自重難也】反覆也言受福之多而愈益謹重是以既醉既飽而福祿之來反覆而不厭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君臣醉飽禮無違者以重得福禄也○孔氏穎逹曰祭末旅酬下及羣臣故有醉飽之義即既醉所云醉酒飽徳是也此時祭之末節人多倦而違禮故美其禮無違者以重得福禄即經之來反也○李氏樗曰既醉既飽盖祭終而飲福耳上言祭時樂備而和故神降之福此言祭終而飲威儀備具此福禄所以反覆日至而未艾也○朱氏公遷曰樂者格神之具神來格則降之福矣敬者受福之本敬以受福則福之降又無窮也】   總論【鄒氏泉曰全詩上二節是頌三后功徳之盛下二節言今日奉祭獲福之隆】   執競一章十四句   集傳此昭王以後之詩國語説見前篇【朱氏公遷曰祭三王無其例然武王有世室則必有專祭矣豈昭王以後祭武世室而配以成康歟】附錄【李氏樗曰歐陽公曰昊天有成命曰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則成王者成王也當是康王已後之詩而毛鄭之説以頌皆是成王時作遂以成王為成此王功不敢康執競之詩曰自彼成康奄有四方則成康者乃成王康王也當是昭王已後之詩而毛氏以為成大功而安之鄭氏以為成安祖考之道觀毛鄭之説雖不如歐陽之簡直然觀諸詩亦有窒礙者成王之時但持盈守成而已不可以為基命也今曰基命則非持盈守成也執競之祀武王如果是成康則是祀武王之詩其言成康之文如此其屢言武王無幾矣豈古人祀先祖之意乎不當以成王康王為説書曰成王畏相又曰惟助成王徳書之所言不是周之成王矣○郝氏敬曰祀成康則此詩作於康王以後周之禮樂定自周公是篇所謂遏即韶夏者也禮牲出入奏韶夏天子以遏饗元侯康王以後昭穆之季未聞有繼周公作禮樂者矣即有新聲豈可以配九夏乎云成康者武王成功康定天下猶酒誥言成王大誥言寧王云爾凡詩書言武成康寧多頌武王而王誦王釗率祖考以為諡耳豈凡言成康者即為二王乎】   【案朱子初注執競詩曰武王持其自強不息之心故其功烈之盛天下莫得而競此其所以成大功而安之見於呂祖謙讀詩記中則亦毛萇之説也後從歐陽修之説而定集傳始闢毛鄭然呂叔玉指執競為樊遏韋昭以遏為韶夏而朱子不辨其非且仍采其説盖以傳之自古無以證其必不然故附舊説以資博覽云】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貽我來牟帝命率育【叶曰逼反】無此疆爾界【叶訖力反】陳常于時夏   集傳賦也思語詞文言有文德也【范氏處義曰古人以文為徳之盛如書稱堯曰欽明文思稱舜曰濬哲文明也○鄒氏泉曰思文裁成輔相開物成務正經天緯地之文也】立粒通極至也德之至也貽遺也來小麥牟大麥也【劉氏瑾曰本草曰小麥味甘大麥味鹹為五榖長注大麥今稞麥一名麰麥形似小麥皮厚故謂大麥】率徧育養也○言后稷之德眞可配天【劉氏瑾曰謂之克配如文王之克明徳也】蓋使我烝民得以粒食者莫非其德之至也且其貽我民以來牟之種乃上帝之命以此徧養下民者【叚氏昌武曰詩言來牟者二盖麥者五榖成熟之最先一歳豐稔之占又正闕乏之時故養民者以此為善也○唐氏汝諤曰管子曰夏至而麥熟榖之始也】是以無有逺近彼此之殊而得以陳其君臣父子之常道於中國也【陳氏鵬飛曰遂使常道得陳於中國所謂富而後教之也○李氏公凱曰富而後教此所以裨天地不及之功而其能與天一歟】或曰此詩即所謂納夏者亦以其有時夏之語而命之也   集説【李氏樗曰稼穡之事其來尚矣但以為洪水之害民苦於昏墊猶未暇為至后稷教民稼穡利及於民而始有嘉種故詩人推美之以為天誘其如親貽之以嘉種者也○后稷教民稼穡但飬之而已未及教之也如舜命契敬敷五教在寛則教之者乃契之事也思文之詩惟美后稷乃以陳常于時夏言者盖民無常産因無常心放僻邪侈無不為己倉廩實而知禮義府庫充而知榮辱使當洪水之後后稷不能教民以稼穯則天下之民必無常産矣既無常産則何常心之有惟其教民稼穡此其所以陳當于時夏也○范氏處義曰周公論后稷之飬民特取於來牟者何哉是二物者種於稼穡之後熟於稼穡之先能補斯民之艱食者莫急於此是以聖人重之曰此出於天命也○鄒氏泉曰民生既植則民行可興故盡中國之地皆得以施其教也飬民者稷之功得以教民者亦稷之功其與天生成覆幬之徳真可配矣徳足以配天則祭以配天誰曰不宜】   附錄【毛氏萇曰極中也○孔氏穎逹曰昔堯遭洪水后稷播殖百榖存立我天下衆民之命使衆民無不於爾后稷得其中正言民頼后稷復其常性是后稷有大功矣○范氏處義曰后稷之徳在於天下者以教民稼穡為之本也凡堯舜之相授受所謂允執其中者即五典之所陳謂之常道者是也是中也人性之所固有故曰爾極所謂常性是也頼后稷教民稼穡使民無艱食然後能立於爾極而常道可行也故執中於上者堯舜也使烝民立於中以飬其常性者后稷之徳也○嚴氏粲曰中者民心所自有特因后稷有以飬之而勿喪耳民之中即后稷之中故曰莫匪爾極康衢所詠爾極洪範所謂汝極天保所謂爾德君牙所謂惟爾之中其意一也】   【案立我烝民鄭箋立當作粒與尚書益稷篇烝民乃粒義同朱子集傳從之當矣毛傳極訓中孔疏以為傳不解立但毛無破字之理必其不與鄭同宜為存立衆民也後儒多有主是説者盖謂立我烝民立當如字時烝民阻饑教化不得施無以立人之道后稷播種民人率育而陳常時夏是立我烝民皆后稷之功也義亦可通】   總論【孔氏穎逹曰思文詩者后稷配天之樂歌也周公制禮推后稷以配帝祭於南郊既已祀之因述后稷之徳可以配天之意而為此歌焉經皆陳后稷有徳可以配天之事○李氏樗曰古之祭者必以其祖配之公羊宣公三年傳曰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至則后稷所以配天盖所以尊祖也】   思文一章八句   集傳國語説見時邁篇【孔氏穎逹曰國語云周文公之為頌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是此篇周公所自歌與時邁同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后稷之配南郊與文王之配明堂其義一也而此與我将序不同者我将主言文王饗其祭祀不説文王可以配上帝故云祀文王於明堂此篇主説后稷有徳可以配天不説后稷饗其祭祀故言后稷配天由經文有異故為序不同也○張氏所望曰后稷配天一事也生民述事故詞詳而文直思文頌徳故語簡而旨深雅頌之體其不同如此】清廟之什十篇十章九十五句   周頌臣工之什四之二   嗟嗟臣工敬爾在公王釐【力之反】爾成來咨來茹【如預反】集傳賦也嗟嗟重歎以深敕之也臣工羣臣百官也公公家也釐賜也成成法也茹度也○此戒農官之詩先言王有成法以賜女女當來咨度也【薛氏應旂曰釐爾是始置法以賜之非謂周以農事開國已有成法也○錢氏天錫曰成法具矣而其間土宜不同風氣不一有許多調停纖悉處務要講求之審度之而後可行不可視為具文也】   集説【輔氏廣曰總敕羣臣百官使各敬其公家之事也盖周家當時毎事皆有成法布在天下况於后稷教民稼穡之事乎羣臣百官或有所不知故使之來咨來度也○徐氏鳳彩曰戒農官而統飭臣工者國之重務在農臣下皆有兼責也修稼政簡稼器因地利順天時皆成法也我周自有邰肇基其法講求最久王固有以賜爾臣工矣成法雖定而土宜歲時不齊當咨茹而後行此所謂敬也】   嗟嗟保介維莫【音慕】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音余】於【音烏】皇來牟將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衆人庤【持恥反】乃錢【子淺反】鎛【音博】奄觀銍【珍栗反】艾【音刈】   集傳保介見月令呂覽其説不同然皆爲藉田而言蓋農官之副也【輔氏廣曰保介助王耕藉田者介有副意故以為農官之副】莫春斗柄建辰夏正之三月也畬三歲田也【朱氏謀㙔曰稱新畬者田野之日闢也】於皇歎美之辭來牟麥也明上帝之明賜也言麥将熟也迄至也康年猶豐年也衆人甸徒也庤具錢銚鎛鉏皆田器也銍穫禾短鎌也【孔氏穎逹曰説文云錢銚古田器世本云垂作銚宋仲子注云銚刈也然則銚刈物之器也説文云鎛田器也釋名云鎛鋤類也鏄廹地去草世本云垂作鎒呂氏春秋髙誘注云鎒芸苗也六寸所以入苗間鎛鎒當是一器釋名云銍穫禾鐵也管子云一農之事必有一銍一鎒一銚然後成農是三者皆田器○錢氏天錫曰錢以起土用於耕鎛以去草用於芸銍以穫禾用於榖】艾穫也○此乃言所戒之事言三月則當治其新畬矣今如何哉然麥已将熟則可以受上帝之明賜而此明昭之上帝又将賜我新畬以豐年也於是命甸徒具農器以治其新畬而又将忽見其收成也【王氏安石曰治其事於前則收其功於後不可不勉也○李氏樗曰惟能庤乃錢鎛乃能有銍艾之望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來牟當夏而熟莫春将熟之時故因言莫春而思來牟亦以莫春民間舊榖已盡新榖未殖所頼來牟以補民間之闕故尤為可美也○輔氏廣曰維莫之春亦又何求戒之使及時而專務農事也如何新畬問所治之新畬今如何也新田則費工多故舉新以該舊也命甸徒具農器者盡人事也奄觀銍艾者徯天命也】   總論【輔氏廣曰命他官皆無詩而特命農官則有詩者周人以農事開國故成王周公特作詩以戒敕之以重其事也○胡氏紹曾曰先王深知生民之仁起於菽粟故農事嘗首天下之政周官一書三致意焉或以巡稼穡或以簡稼器趣其耕耨辨其穜稑合耦以相助移用以相恤懸其法式行其秩叙又三歲大比以興其治田之甿如興士焉或誅或賞或興或廢及其朝巡慶則始於土地之闢罰則始於田野之荒故當時風之七月臣戒其君頌之臣工君戒其臣舉不外此也】   附錄【序臣工諸侯助祭遣於廟也○孔氏穎逹曰周公成王之時諸侯以禮春朝因助天子之祭事畢将歸天子戒敕而遣之於廟詩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經陳戒諸侯之臣使助其公事又戒車右令及時勤農天子賓敬諸侯不敕其身戒其臣亦所以戒諸侯是其遣之事也此諸侯助祭是下土諸侯自外來也○月令説天子耕藉之禮天子親載耒耜措置之於參乗之人保介之與御者二人間君之車上止有御者與車右二人而已今言保介與御明保介即車右也諸侯耕藉勸農則此人與之同車而置田器於其間嘗見勸農之事故敕之也○李氏樗曰保介者在車之右農事實無與焉故知所謂嗟嗟臣工嗟嗟保介其實戒敕諸侯借以為言也○朱子曰鄭氏據月令天子親載耒耜措之於參保介之御閒以為車右衣甲持兵故曰保介案呂氏春秋亦有此文髙誘注云保介副也莫春在夏正為建辰之月在周正為建寅之月然先儒謂商周雖改正朔特以是月為歲首至於朝聘烝享猶用夏正祭用仲月則春祠宜在建卯之月祭畢遣之時春已向莫農事不可緩也○馮氏復京曰保介即戎右髙誘注云副也朱子増成其義曰農官之副然未見確然○郝氏敬曰戒農官何與於頌諸侯守土民事為先故於來朝助祭歸而申飭王章稼穡其首務也周先公力農開國故告於廟以祖徳訓之所以為頌】   【案序義以諸侯來朝因助天子之祭事畢将歸天子戒敕而遣之於廟詩人述其事而作此歌也朱子初亦從序後改為戒農官之詩盖以經文止言農事耳後之儒者以為戒農官當列於雅何次於頌今既次於頌則序説不可偏廢矣其論亦近理也若夫詮解經文總屬重農之意箋疏集傳原未两岐耳】臣工一章十五句   噫嘻成王旣昭假【音格】爾率時農夫播厥百榖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叶音擬】   集傳賦也噫嘻亦歎辭也昭明假格也爾田官也時是駿大發耕也私私田也三十里萬夫之地四旁有川内方三十三里有竒言三十里舉成數也【鄭氏康成曰周禮曰凡治野田夫間有遂十夫有溝百夫有洫千夫有澮萬夫有川計此萬夫之地方三十三里少半里也○孔氏穎逹曰一夫百畝方百歩積萬夫方之是廣長各百夫以百自乗是萬也夫有百歩三夫為一里則百夫為三十三里餘百歩即三分里之一為少半里是三十三里又少半里也○何氏楷曰三百歩為一里】耦二人竝耕也○此連上篇亦戒農官之辭昭假爾猶言格汝衆庶蓋成王始置田官而嘗戒命之也爾當率是農夫播其百榖使之大發其私田皆服其耕事萬人為耦而竝耕也蓋耕本以二人為耦今合一川之衆為言故云萬人畢出并力齊心如合一耦也【胡氏一桂曰十千維耦者盖萬夫合耦而耕實五千耦耳】此必鄉遂之官司稼之屬其職以萬夫為界者溝洫用貢法無公田故皆謂之私【陳氏淳曰周制國中鄉遂之地用貢法田不井授但為溝洫一夫受田百畝與同溝之人通力合作計畝均收大率十而賦其一○陳氏埴曰鄉遂用貢法周禮遂人是也○梁氏益曰鄭康成云周制畿内用夏之貢法税夫無公田邦國用殷之助法制公田不税夫朱文公亦以為溝洫以十為數井田以九為數井田溝洫决不可合】蘇氏曰民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而君曰駿發爾私終三十里其上下之間交相忠愛如此   集説【朱氏善曰成王既置田官而戒命之後王復遵其法而重戒之率時農夫農官之職也播厥百榖農夫之事也終三十里欲其地之無遺利也十千維耦欲其人之無遺力也地無遺利人無遺力此豐穣之所以可必也】   總論【徐氏鳯彩曰上章言奄觀銍艾而此章專言耕謹始也大田言雨我公田而此章專言私惠下也】   附錄【序噫嘻春夏祈榖於上帝也○鄭氏康成曰月令孟春祈榖於上帝夏則龍見而雩○孔氏穎逹曰謂周公成王之時春郊夏雩以禱求膏雨而成其榖實為此祭於上帝詩人述其事而作歌焉經陳播種耕田之事是重榖為之祈禱戒民使勸農業故作者因其禱祭而述其農事○毛以為成是王事之王謂周公成王也王既已政教光明如此猶能敬重農事率是典田之官令之教民耕田終於三十里欲使各極其望無不墾耕及時趨農萬夫俱作天下太平尚能重民如此為之祈神殷勤戒敕故美而歌之○毛以公田在民井之間亦當民所耕發而云駿發爾私者上意欲富其民而譲於下欲民之大發私田使之耕以取富故言私而不及公也終三十里者各極其望為言王肅云三十里天地合所之而三十則天下徧也○蘇氏轍曰歎天之所以成我王業者既昭至矣我今率是佃田之農夫令無不咸播百榖曰其大發爾私盡三十里而後已既令之民之服其耕者萬人皆出於野言人事盡矣所不足雨耳是以告之天也○李氏樗曰是詩所言者播厥百榖但曰十千維耦其意但言民從事於田畝殊無祈榖之意以為人事於此盡矣故播厥百榖十千維耦此皆人所能為也若夫百榖順成非人之所能為天也故於此而祈榖焉○嚴氏粲曰祈榖之後即躬耕帝藉故言率時農夫以張本也言駿發爾私不及公田為民祈也】   【案此為春夏祈榖於上帝之詩古序傳之歴代諸儒遵之為説是亦頌中一大禮所在也朱子初説信之而著為傳矣後改為亦戒農官之詩未審何據是以後之窮經者有疑焉且注中為國中鄉遂之地用貢法無公田故皆謂之私夫天子戒敕勸農止及國中之鄉遂猶未及乎畿甸似毛義之推廣於天下為所該者逺矣况言私而不言公以為譲富於民意亦可存也】   噫嘻一章八句   集説【朱氏公遷曰臣工噫嘻非祭祀樂歌而入於頌盖頌體也抑豈祈年祈榖之時即其地以戒農官歟】   振鷺于飛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   集傳賦也振羣飛貌鷺白鳥雝澤也【孔氏穎逹曰以鷺是水鳥明所徃為澤故知雝澤也澤名為雝在西有此澤無取於西之義也○王氏安石曰西雝盖辟廱也辟廱有水鷺所集也○朱子曰先儒多謂辟廱在西郊故曰西廱】客謂二王之後夏之後杞商之後宋於周爲客【孔氏穎逹曰客者敵主之言先代之後時王偏所尊敬特謂之客○史記杞世家云武王克殷求禹之後得東樓公封之於杞其殷後則初封武庚後以叛而誅之更命㣲子為殷後○李氏樗曰二王之後不純臣待之故謂之我客如所謂虞賓在位作賓於王家也】天子有事膰焉有喪拜焉者也【黃氏佐曰天子有事膰焉有䘮拜焉二句見左傳僖公二十四年杜注曰天子祭宗廟則歸之膰杞宋來弔䘮則拜以謝也】○此二王之後來助祭之詩言鷺飛于西雝之水而我客來助祭者其容貌修整亦如鷺之潔白也或曰興也【鄭氏康成曰白鳥集於西雝之澤言所集得其處也興者喻杞宋之君有潔白之徳來助祭於周之廟得禮之宜也其至止亦有此容言威儀之善如鷺然】   集説【曹氏粹中曰鷺之為物羽毛潔白而容止舒閑其譬則修潔之君子也振者矜持修飾之意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則有潔白之徳而能文之以禮者也○朱氏公遷曰親之曰我尊之曰客愛敬兼至以其先代之後也而徳容如此則又有可愛敬之實也】   在彼無惡【烏路反】在此無斁【叶丁故反】庶幾夙夜【叶羊茹反】以永終譽   集傳彼其國也在國無惡之者【曹氏粹中曰國人安其豈弟也】在此無厭之者【鄭氏康成曰謂其來朝人皆愛敬之】如是則庶幾其能夙夜以永終此譽矣陳氏曰在彼不以我革其命而有惡於我知天命無常惟德是與其心服也在我不以彼墜其命而有厭於彼崇德象賢【蔡氏沈曰崇徳謂先聖王之有徳者則尊崇而奉祀之也象賢謂其後嗣子孫有象先聖王之賢者則命之以主祀也】統承先王忠厚之至也   集説【李氏樗曰二王之後來助祭容止可觀在國則國人爱之在周則周人爱之則可以有譽矣又從而勉之欲其夙夜匪懈然後徳音不已是所謂爱人以徳也成王告微子曰與國咸休永世無窮又曰俾我有周無斁亦此意也○朱氏公遷曰無惡之者言皆爱之也無厭之者言皆敬之也庶幾者望之之詞也既有若此之令名又願其徳之常然而長保此令名也】   總論【孔氏穎逹曰二王之後能盡禮備儀尊崇王室故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天子之祭諸侯皆助獨美二王之後來助祭者以先代之後一旦事人自非聖徳服之則彼情未適今二王之後助祭得宜是其敬服時王故能盡禮客主之美光益王室所以特歌頌之○曹氏粹中曰必存二代之後者所以尊其先世受命之君俾承祀而不廢耳】   振鷺一章八句   集説【朱子語類問振鷺詩不是正祭之樂歌乃獻助祭之臣未審如何曰看此文意都無告神之語恐是獻助祭之臣古者祭祀毎一受胙主與賓尸皆有獻酬之禮既畢然後亞獻至獻畢復受胙如此禮意甚好有接續意思】   豐年多黍多稌【音杜】亦有髙廩【力錦反】萬億及秭【咨履反】爲酒爲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叶舉里反】   集傳賦也稌稻也【郭氏璞曰今沛國呼稻為稌是也】黍宜髙燥而寒稌宜下濕而暑黍稌皆熟則百榖無不熟矣【李氏樗曰職方氏謂雍冀髙燥其榖宜黍荆揚下濕其榖宜稻是黍利髙燥稌利下濕也豐年之時或髙或下無所不熟】亦助語辭數【色主反下同】萬至萬曰億數億至億曰秭烝進畀予洽備皆徧也○此秋冬報賽田事之樂歌蓋祀田祖先農方社之屬也【黃氏佐曰田祖神農也郊特牲之先嗇是也先農后稷也郊特牲之司嗇是也方社則甫田以社以方是也】言其收入之多至於可以供祭祀備百禮而神降之福将甚徧也   集説【序豐年秋冬報也○蘇氏轍曰報謂秋祭四方冬祭八蜡豐年載芟皆非宗廟之詩而曰烝畀祖妣何也以為所以能進享先祖者皆方蜡社稷之功也○曹氏居貞曰以洽百禮非特言祭祀而已而飬耆老享賓客皆在其中矣○朱氏公遷曰天地山川鬼神不一祭祀之禮亦不一隨處而得豐年之用則将随事而受豐年之福所以降福甚徧者莫非田祖方社之所致也○朱氏善曰收入之多而祭禮之無不備祭禮之備而福禄之無不徧此方社之賜也而亦田祖先農之力也秋而報焉則方社之謂也冬而報焉則蜡祭百神之謂也以其同謂之報祭故同歌是詩也】   總論【謝氏枋得曰百禮如禮儀三百之類民知禮則風俗厚風俗厚則天下平君臣上下皆樂年豐矣】   附錄【鄭氏康成曰報者謂嘗也烝也○孔氏穎逹曰謂周公成王之時致太平而大豐熟秋冬嘗烝報祭宗廟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經言年豐而多獲黍稻為酒醴以進與祖妣是報之事也言烝畀祖妣則是祭於宗廟但作者主美其報故不言祀廟耳不言祈而言報者所以追飬繼孝義不祈於父祖至秋冬物成以為鬼神之助故歸功而稱報亦孝子之情也○王氏安石曰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者天地之功也○曹氏粹中曰秋冬大享於明堂秋祭四方冬祭八蜡天地百神無所不報而同歌是詩故不言其所祭耳○陳氏鵬飛曰噫嘻祈之於春夏豐年報之於秋冬是一體之詩也祈曰上帝而報不言者省文也○胡氏一桂曰案濮氏謂此年榖始登而薦宗廟之樂歌豈非以其有烝畀祖妣之辭歟○劉氏瑾曰序以噫嘻為春夏祈此詩為秋冬報載芟為春祈良耜為秋報朱子初解皆用其説今此集傳乃其改本於彼三詩傳文及序説既皆不取小序獨此篇於序説亦謂其誤而傳猶用序意者豈後來所改有未盡歟然得濮氏胡氏之説亦足以補之矣】   【案豐年序以為秋冬報也箋以秋冬報為嘗烝王安石以豐年屬天地之功故以此詩為祭上帝陳祥道引豐年詩以證禮謂秋報者季秋之於明堂也吕祖謙謂以祈為郊則季秋大饗明堂安知不併歌豐年之詩以為報歟曹粹中謂秋冬大饗及祭匹方八蜡天地百神無所不報同歌是詩漢唐宋諸儒之説大約如是集傳定為報賽田事之樂歌盖指田祖先農方社之屬然詳觀此詩言黍稌之多倉廩之富而得為此酒醴以饗祖考洽羣神祀事無缺而百禮咸備皆上帝之賜故曰降福孔皆也考祀典秋冬大報上自天地以至方蜡靡祀不舉祀則有樂是詩槩為報祭之樂章故序不明斥所祭為何神也朱子從序説為報大指相符特未舉其全耳至箋以秋冬為烝嘗盖據祖妣以為説孔穎逹曲逹其義矣理亦可通也】豐年一章七句   集説【孔氏穎逹曰年之豐熟必大有物豐訓為大故云豐年大有之年也春秋宣十六年榖梁傳曰五榖大熟為大有公羊以為大豐年是也】   有瞽有瞽在周之庭   集傳賦也瞽樂官無目者也【鄭氏康成曰樂官目無所見於音聲審也周禮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六十人有視瞭者相之○孔氏穎逹曰春官序於瞽矇之下云視瞭三百人則一瞽一視瞭也注云瞭目明者也其職云掌太師之懸凡樂事相瞽注云太師當懸則為之相謂扶工是主相瞽又設懸也】○序以此為始作樂而合乎祖之詩【鄭氏康成曰王者治定制禮功成作樂合者大合諸樂而奏之○孔氏穎逹曰合諸樂器於祖廟奏之告神以知和否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經皆言合諸樂器奏之事也○止説周之樂器既備乃奏非合諸異代樂也○蘇氏轍曰始作樂謂周公始成大武也○朱子曰祖通言先祖】两句總序其事也   集説【輔氏廣曰瞽言作樂之人也庭言作樂之處也○朱氏善曰重言有瞽見其非一人○姚氏舜牧曰樂先審音故先舉其人】   設業設虡【音巨】崇牙樹羽應田縣鼓鞉【音桃】磬柷【尺叔反】圉【魚女反】既備乃奏【叶音祖】簫管備舉【以上叶瞽字】   集傳業虡崇牙見靈臺篇樹羽置五采之羽於崇牙之上也【孔氏穎逹曰植者為虡横者為栒大板謂之業所以飾此栒而為崇牙刻之如鋸齒捷業然故曰業其形卷然可以縣鼔磬樹五采之羽以為文畫繒為翼載以璧樹翼於栒之角明堂位所謂夏后氏之龍簨虡殷之崇牙周之璧翣以見飾之彌多也○胡氏一桂曰曹氏曰盖横木為簨飾以鱗屬植木為虡飾以臝羽之屬又加大板於上形捷業然此夏后氏制也商於龍簨上刻畫為重牙以縣垂紘所謂崇牙也周又畫繒為翣載以璧玉垂五采羽於其下所謂植羽也】應小鞞田大鼓也【孔氏穎逹曰釋樂云大鼓謂之鼖小者謂之應是應為小鼓也大射禮應鞞在建鼓東則為應和建鼔應鞞共文是為一器故知應小鞞也應既是小田宜為大故曰田大鼓也】鄭氏曰田當作【音引】小鼓也【孔氏穎逹曰以經傳皆無田鼓之名太師職云下管播樂器令奏鼔注云為大鼓先引是古有名朄引導鼓故知田當為朄是應鞞之屬也】縣鼓周制也夏后氏足鼓殷楹鼓周縣鼓【鄭氏康成曰足謂四足也楹謂之柱貫中上出也縣縣之簨虡也○孔氏穎逹曰周法鼓始在懸故云懸鼓解此詩特言懸意也若大射禮其樂建鼔則殷之楹鼔也而大射用之者以彼諸侯射禮畧於樂備三面而已故無懸鼔也】鞉如鼓而小有柄两耳持其柄摇之則旁耳還自擊【陳氏暘曰鞉所以兆奏鼓】磬石磬也柷狀如漆桶以木為之中有椎連底挏【朱氏公遷曰音動撞也】之令左右擊以起樂者也圉亦作敔狀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鋙刻以木長尺擽【朱氏公遷曰音厯捎也掠也】之以止樂者也【毛氏萇曰柷木椌也圉楬也○孔氏穎逹曰柷木椌圉楬者以樂記有椌楬之文與此柷圉為一故辨之言柷用木則圉亦用木也釋樂云所以鼓柷謂之止所以鼓敔謂之籈音眞郭璞云柷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連底挏之止其椎名也敔以木長尺擽之籈其名也是言擊柷之椎名為止戛敔之木名為籈○章氏俊曰柷方二尺四寸隂也敔二十七鉏鋙陽也樂作陽也以隂數成之樂止隂也以陽數成之固天地自然之理也聲之所出以虚為本虚然後可擊及其止則歸於實焉故敔為伏虎之形則實而已】簫編小竹管為之【孔氏穎逹曰郭璞曰簫大者編二十三管長尺四寸小者十六管長尺二寸風俗通云簫參差象鳳翼十管長二尺其言管數長短不同盖有大小故也】管如篴【朱氏公遷曰即笛字】併两而吹之者也【孔氏穎逹曰謂竝吹两管也郭璞曰管長尺圍寸併漆之有底賈氏以為如篪六孔】   集説【朱氏公遷曰此皆堂下之樂也鼓以主乎衆音磬以收乎衆音柷以起樂圍以止樂既皆言之而又曰備乃奏又至於簫管之細亦備舉焉則餘不言者在其中矣○何氏楷曰但述樂器之名而已其或言奏或言舉互相備也】   喤喤【音横】厥聲肅雝和鳴先祖是聽我客戾止永觀厥成【以上叶庭字】   集傳我客二王後也觀視也成樂闋也如簫韶九成之成【曹氏粹中曰永觀厥成觀之無厭斁也○朱子曰成樂之一終也○蔡氏沈曰樂者象成者也故曰成】獨言二王後者猶言虞賓在位我有嘉客蓋尤以是為盛耳【謝氏枋得曰舜作樂而曰虞賓在位祖考來格成王合樂而曰先祖是聽我客戾止以先代之後與先祖竝言尊之至也書曰崇徳象賢統承先王修其禮物非尊其後尊聖帝明王也】集説【孔氏穎逹曰作之喤喤然和集諸聲皆肅敬和諧而鳴不相奪倫先祖之神於是降而聽之我客二王之後適來至此與聞此樂助祭之人多獨言我客者以二王之後尊故特言之○徐氏常吉曰肅雝二字詩傳未詳其義樂記引此詩而曰肅肅敬也雝雝和也乃知肅即皦如義雝即純如義】總論【朱氏公遷曰作樂有其人樂作備其器故聲音極其和而神人無不和也】   有瞽一章十三句   集説【王氏志長曰樂聲歌始備薦之於祖以告成事非祭祀之時所奏故篇中詳序樂工之位樂器之設既備乃奏至厥成而終焉盖凡樂初成必薦之祖考而後譜之樂官登之郊廟也】   猗【於宜反】與【音余】漆沮【七余反】潛有多魚有鱣【張連反】有鮪【叶于反】鰷【音條】鱨【音常】鰋【音偃】鯉以享以祀【叶逸織反】以介景福【叶筆力反】集傳賦也猗與歎辭潛槮【素感反】也【孔氏穎逹曰釋器云槮謂之涔李巡曰今以木投水中飬魚曰涔孫炎曰積柴飬魚曰槮涔潛古今字】蓋積柴養魚使得隱藏避寒因以薄圍取之也或曰藏之深也【王氏安石曰潛有多魚言取之深也○范氏處義曰魚喜潛故取者必求之深】鰷白鰷也月令季冬命漁師始漁天子親徃乃嘗魚先薦寢廟季春薦鮪于寢廟【鄭氏康成曰冬魚之性定春鮪新來○孔氏穎逹曰冬則衆魚皆可薦故總稱魚春惟獻鮪而已故特言鮪○冬月既寒魚不行乃性定而肥充故冬薦之也○陸氏佃曰鮪岫居至春始出而浮陽○何氏楷曰夏小正則以二月祭鮪戴徳傳云祭不必記記鮪何也鮪之至有時美物也鮪者魚之先至者也而其至有時謹記其時】此其樂歌也   集説【李氏樗曰漆沮之水有魚之多如此則以祭以祀故神助之以大福夫神之所以降福者豈為魚之多耶盖其恭敬誠信奉之以物因其時而薦之未嘗敢後此其所以助之多福也○范氏處義曰鱣鮪之大鰷鱨之長鰋形似偃鯉之形俯舉其類之多皆可用以薦享者亦形容萬物盛多之意也以是備物以享祀則神助我以大福所以報也○徐氏常吉曰享祀是薦非祭所謂備四時之異物順孝子之誠心也○沈氏守正曰此是常祭之外另舉此祭如漢原廟薦新之意】   總論【彭氏執中曰子孫之祭其先祖九州之美味莫不畢備然其樂歌必言其所興之地取其所産之物而薦之者以示不忘本之意抑亦思其所嗜之意○方氏慤曰王者於祖廟以人道事之則有寝以神道事之則有廟祭神道薦人道也】   潛一章六句   集説【黄氏櫄曰魚麗言萬物盛多可以告於神明知魚麗之意則知潛之意矣】   有來雝雝【與公叶篇内同】至止肅肅相【息亮反】維辟【音璧】公天子穆穆   集傳賦也雝雝和也肅肅敬也【孔氏穎逹曰雝雝和肅肅敬樂記文也和在色敬在心和敬賢者之常因來至異文而分之耳】相助祭也辟公諸侯也穆穆天子之容也【邢氏昺曰曲禮云天子穆穆爾雅釋詁云穆穆美也是天子之容貌穆穆然美也】○此武王祭文王之詩言諸侯之來皆和且敬【輔氏廣曰來而不和則有勉強不得已之心至而不敬則有怠緩不敏事之意○劉氏瑾曰諸侯之來者非一故以雝雝言其和其至止於廟中也故以肅肅言其敬】以助我之祭事而天子有穆穆之容也   集説【劉氏向曰武王周公繼政朝臣和於内萬國驩於外故能盡其驩心以事其先祖詩曰有來雝雝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言四方皆以和來也○王氏肅曰來助祭者維國君諸公天子穆穆然以美徳為之主○孔氏穎逹曰從彼本國而來其顔色雝雝然而柔和既至止於此則容貌肅肅然而恭敬助祭事者維為國君之諸公於是時天子之容則穆穆然而美言助祭者敬和祭者又美各得其宜】   於【音烏】薦廣牡相【同上】予肆祀【叶飬里反】假【古雅反】哉皇考【叶音口】綏予孝子【叶奨里反】   集傳於歎辭廣牡大牲也【王氏安石曰廣牡碩大肥腯之謂也】肆陳假大也皇考文王也綏安也孝子武王自稱也【朱氏公遷曰對辟公言則曰天子對皇考言則曰孝子語意各有所主故不同】○言此和敬之諸侯薦大牲以助我之祭事而大哉之文王庶其享之以安我孝子之心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又指言助祭之事天子薦進大牡之牲辟公助祭陳其祭祀之饌言得天下之懽心由君考文王其徳被於後世能安定我之孝子也○蘇氏轍曰其助者公侯其薦者天子也故於其薦大牡也皆助其饌言得天下之懽心也】   【案宗廟之祭主者為尊故薦大牲者歸於天子以對祖考而賛助之者諸侯爾載於周禮詳於禮器及祭義甚備鄭康成孔穎逹軰皆據是以詮詩而集傳作助祭之諸侯薦之未審所本所以後儒多遵箋疏盖其義為長云】   宣哲維人文武維后燕及皇天【叶鐵因反】克昌厥後   集傳宣通哲知燕安也○此美文王之德宣哲則盡人之道【吕氏柟曰宣以其行言無事之不當哲以其智言無理之不明人之道知而行之耳】文武則備君之德故能安人以及於天【黄氏佐曰監觀四方求民之莫此天以安民為心也故人安則天安矣】而克昌其後嗣也蘇氏曰周人以諱事神文王名昌而此詩曰克昌厥後何也曰周之所謂諱不以其名號之耳不遂廢其文也諱其名而廢其文者周禮之末失也【李氏樗曰周人以諱事神者如稱文王則不敢斥之曰文王昌書稱惟爾元孫某史官不敢斥其名故也如穆王名滿當時亦有王孫滿㐮王名鄭當時亦有衛侯鄭魯武公名敖而後世之臣有公孫敖觀此則知此詩克昌厥後噫嘻言駿發爾私皆未嘗諱也孔子作春秋如匡王名班而書曹伯班簡王名夷而書晋侯夷吾皆未嘗諱】   集説【曹氏粹中曰安及皇天則隂陽和而風雨時日月光而星辰静無錯行妄動之變○輔氏廣曰言文王之徳安於人而格於天所以能昌盛於後嗣之人也人為萬物之靈維通與知所以盡人之道文武之徳所該者甚衆故曰備君之徳堯之徳廣運亦曰乃武乃文而已人道立故天道成是以能安人者則能燕及於天也天之佑君者莫大於予以賢子孫是以能燕及於天則能昌我後嗣也】   綏我睂壽【叶殖酉反】介以繁祉既右【音又】烈考【叶音口】亦右文母【叶滿彼反】   集傳右尊也周禮所謂享右祭祀是也【周禮春官大祝辨九音拜以享右祭祀】烈考猶皇考也文母大姒也【何氏楷曰烈考與文母相配而言非文王無足以當之烈考既為文王則詩中言孝子者乃武王自稱是則皇考烈考俱為一人矣○徐氏鳯彩曰皇考徳至矣而崇其功故曰烈文母尊等矣而配其徳故曰文】○言文王昌厥後而安之以睂壽助之以多福使我得以右於烈考文母也   集説【季氏本曰綏眉夀介繁祉此正昌後之實也此承上章言所以能饗親之意○黄氏佐曰眉夀就夀之徴言繁祉就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言有已然意盖武王未受命也謂之右者上祀以天子后妃之禮之云也】   總論【鄒氏泉曰此詩見文王啟佑之仁武王對揚之孝○徐氏常吉曰武王既得天下以祭故言諸侯獨詳盖得萬國之心以祀其先王乃天子之孝也】   附錄【序雝禘大祖也○鄭氏康成曰禘大祭也大祖謂文王○孔氏穎逹曰周公成王禘文王之事也知大祖謂文王者以經云假哉皇考又言文武維后是此皇考為天下之人后明非后稷若是后稷則身非天子不得言維后也大祖謂祖之大者既非后稷明知謂文王也文王雖不得為始祖可以為大祖也○以大祖為文王皇考當之矣而引言烈考故知為武王即洛誥所云烈考武王朕恭一也○王氏安石曰皇考武王也烈考謂文王也○吕氏祖謙曰禮不王不禘周所以王天下得行禘禮於大祖者皆文王武王之功也故成王於禘之時推其得禘之由播之樂歌以告大祖曰大哉我皇考武王綏予小子以已成之業其君臣賢聖再造區夏所安者上及於皇天用能昌大於後居王位而行禘禮而膺夀祉之多是皆武王之力而文王大姒之所右助也文武雖同建王業而武王實得天下故歸功之言詳於武王而卒章本於文王大姒焉閔予小子之頌曰遭家不造嬛嬛在疚於乎皇考永世克孝故皇考者武王之稱也烈考與文母相配而言故烈考者文王之稱也】   【案序雝禘大祖也箋疏以為成王禘祭文王之詩大祖即文王也詩内烈考毛萇謂武王皇考鄭康成謂文王王安石以皇考謂武王烈考謂文王然俱於禘無異辭也吕祖謙以周之王天下得行禘禮於大祖者皆文王武王之功故作此樂歌以告大祖是嚳與后稷俱在所告之中於禘祭旁逹而無窒礙矣至朱子以禘所自出則經無嚳與后稷之意以吉禘於文王則與序已不協恐屬序誤故改為武王祭文王之詩則皇考烈考俱為一人其義更為得解而武王之祭文王劉向固先言之矣若後之儒者更合吕祖謙之説而觀之則禘亦可通也夫】   雝一章十六句   集傳周禮樂師及徹帥學士而歌徹説者以為即此詩【鄭氏康成曰學士國子也徹者歌雍○陳氏暘曰大祭祀告利成之後徹必歌雍古之祭祀有樂以迎來必有樂以徹食】論語亦曰以雍徹【朱子曰徹祭畢而收其俎也天子宗廟之祭則歌雍以徹】然則此蓋徹祭所歌而亦名為徹也   載見【賢遍反下同】辟【音璧】王曰求厥章龍旂陽陽和鈴央央【於良反】鞗【音條】革有鶬【七羊反】休有烈光   集傳賦也載則也發語辭也章法度也【輔氏廣曰徳禮刑政皆是也】交龍曰旂陽明也【毛氏萇曰言有文章也】軾前曰和旂上曰鈴【爾雅釋天有鈴曰旂○郭氏璞曰懸鈴於竿頭畫交龍於旒○孔氏穎逹曰和亦鈴也○何氏楷曰和亦鈴也而疊云和鈴者車中之鈴有二在軾者名和或在衡或在鑣者皆名鸞言和鈴所以别於鸞鈴也干寶云和鸞皆以金為鈴馬動則鸞鳴鸞鳴則和應】央央有鶬皆聲和也【黄氏一正曰鞗革有鶬轡首纒搤小金環也○何氏楷曰鶬當依説文通作瑲玉聲也鞗革有瑲音者金厄所觸亦如玉之鳴也】休美也○此諸侯助祭於武王廟之詩先言其來朝稟受法度其車服之盛如此   集説【蒋氏悌生曰言諸侯朝覲而稟王法備其車服之美助祭而獻先王斯可盡繼述之心今其來覲者皆曰我将見於王而稟受法度也觀其龍旂則陽陽然而光耀聽其和鈴則央央然而和鳴而鞗革之垂又有鶬而相應豈惟其車服之美若是哉盖由其能稟法度故人見其儀文之美自有光輝耳○鄒氏泉曰此就其未祭之先言之厥章乃天子所制諸侯所守凡典禮法度皆是但中間因革損益或有不同故來朝時稟而行之以為循守之規耳盛其車服有重王事昭君賜之意】   率見昭考以孝以享【叶虚良反】   集傳昭考武王也廟制大祖居中左昭右穆周廟文王當穆武王當昭故書稱穆考文王而此詩及訪落皆謂武王為昭考【朱子曰大祖廟在北昭穆各以次而南廟皆南向羣廟之列左為昭而右為穆也若武王謂文王為穆考成王稱武王為昭考則自其始祔而然盖但以左右為昭穆而不以昭穆為尊卑也○凡廟主在本廟之室中皆東向及其祫於大廟之室中則惟大祖東向自如而為最尊之位羣昭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北牖下而南向羣穆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南牖下而北向南向者取其向明故謂之昭北向者取其深逺故謂之穆盖羣廟之列則左為昭而右為穆祫祭之位則北為昭而南為穆也○昭穆之分是始封以下入廟之時便有定次後雖百世不復移易而其尊卑不以是而可紊也故成王之世文王為穆而不害其尊於武武王為昭而不害其卑於文○劉氏瑾曰后稷為始封之君其廟居中自二世為昭三世為穆遞數至十五世而文王廟次當穆十六世而武王廟次當昭也】此乃言王率諸侯以祭武王廟也   集説【蒋氏悌生曰載見而諸侯事君之禮備矣率見而孝子事親之心至矣○朱氏善曰諸侯之來朝将以稟受法度也而我乃率之以祀武王何也盖先王者法度之所從出而宗廟者又禮法之所由施也○徐氏光啟曰能左右之曰以以孝以享者合天下之孝享以為一人之孝享也○何氏楷曰孝者孝思内盡志也享者獻享外盡物也】   以介睂壽永言保之思皇多祜【後五反】烈文辟公綏以多福俾緝熙于純嘏【叶音古】   集傳思語辭皇大也美也○又言孝享以介睂壽而受多福是皆諸侯助祭有以致之使我得繼而明之以至于純嘏也蓋歸德於諸侯之詞猶烈文之意也集説【朱氏公遷曰綏以多福即介眉壽而保多祜者是已緝熈于純嘏則明融髙朗又以漸進而氣象尤為極盛矣意謂祭祀而得長有其福是皆諸侯所錫之福使我因此福而馴致乎大福也】總論【朱氏公遷曰言祀事之行非徒以合人心之和正所以一人心之敬也是則一代之典章寓焉諸侯因朝覲而求遵守之規王者因致祭而示忠敬之意此詩意也】   附錄【序載見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也○毛氏萇曰載始也○鄭氏康成曰諸侯始見君王謂見成王也○孔氏穎逹曰周公居攝七年而歸政成王成王即政諸侯來朝於是率之以祭武王之廟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經皆為見廟而言故舉見廟以總之序不言始見成王者以作者美其助祭不美朝王但諸侯之來必先朝而後助祭耳武王立廟久矣諸侯往前之朝已應嘗經助祭於此乃言始見於武王廟者成王於此親為祭主諸侯於成王之世始見武王非謂立廟以來諸侯始見也四時之祭徧祭羣廟獨言見武王者作者特言昭考其意主於武王故也○百辟助祭得禮昭考之神乃安之以多福又使之光明于大嘏也天子受福曰大嘏綏以多福是神安辟公非謂安孝子也禮運大嘏是天子受福之事也不可謂諸侯○朱子曰諸侯始來見王稟受法度其車服之盛如此而率之以祭武王之廟受此眉壽之福以多福綏諸侯使之緝熈于純嘏盖均福於諸侯之辭○黄氏櫄曰君臣之間竝受多福】   【案載見之詩序謂始見乎武王之廟也毛萇因載有始義故訓為始朱子以載亦作語辭故以毛解為恐未必然然後儒終未敢以毛訓為不然而多從之者何歟盖以成王新即政率是百辟見於昭廟以隆孝享一以顯耆定之大烈彌光一以彰萬國之歡心如一有丕承王業畏懐天下氣象故曰始也若泛言諸侯助祭則烈祖有功徳之廟多矣何獨詣武王一廟而作此歌乎又未章箋疏以為天子諸侯均受多福今集傳以為多福緝續於成王義亦稍别然攷之朱子初解原從序説而序辨於毛詁亦無決辭故竝存之】   載見一章十四句   集説【何氏楷曰大抵宗廟祭祀多以諸侯助祭為重觀此及清廟雍詩可見○胡氏紹曽曰諸侯之來本為朝王而詩之作則為助祭如車攻之于苗瞻洛之講武詩中此例甚多】   有客有客亦白其馬【叶滿補反】有萋有且【七序反】敦【都回反】琢其旅   集傳賦也客微子也【曹氏粹中曰封於微而爵為子微盖商圻内國名】周既滅商封微子於宋以祀其先王而以客禮待之不敢臣也【孔氏穎逹曰客止一人而重言有客有客是丁寜殊異以尊大之也○范氏處義曰微子之命曰作賓於王家故謂之有客也】亦語辭也【蘇氏轍曰亦仍也】殷尚白修其禮物仍殷之舊也【蔡氏沈曰修其典禮文物不使廢壊以備一代之法也○何氏楷曰明堂位云殷人白馬黒首案此亦修先王禮物中之一事】萋且未詳傳曰敬愼貌【孔氏穎逹曰萋萋且且承白馬之下則是微子威儀故云敬愼貌】敦琢選擇也旅其卿大夫從行者也【孔氏穎逹曰敦琢治玉之名人而言敦琢故為選擇明尊其所往故擇卿大夫之賢者與之朝王】○此微子來見祖廟之詩【孔氏穎逹曰言見於祖廟必是助祭○微子既受命乃來朝而見也與上有瞽振鷺或亦一時事】而此一節言其始至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言我周家今有承先代之客此客自乗所尚而白其馬其來則有萋萋然有且且然言能敬愼威儀盡心力於其事也身既如此又敦琢其從行之徒旅言選擇從者如敦琢玉然是從者皆賢故為周人所爱○朱氏公遷曰先代之後禮物不與時王同作賓王家文獻有足徴也而又敬愼威儀選擇從者其來之不苟如此則所以尊時王重祀事者至矣】   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縶【陟立反】以縶其馬【同上】集傳一宿曰宿再宿曰信【爾雅釋訓有客宿宿言再宿也有客信信言四宿也】縶其馬愛之不欲其去也此一節言其将去也集説【鄭氏康成曰周之君臣皆爱微子其所館宿可以去矣而言絆其馬意各殷勤○黄氏佐曰有客宿宿二句只於女信宿之意言授之縶盖欲其行之不果也】   薄言追之左右綏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   集傳追之已去而復還之愛之無已也【徐氏常吉曰設言以見爱之至非眞已去而復追之也】左右綏之言所以安而留之者無方也【薛氏應旂曰左右是借此二字以形容留之無方如百爾所思之意】淫威未詳舊説淫大也統承先王用天子禮樂所謂淫威也【曹氏粹中曰威等威也】夷易也大也【王氏安石曰有淫威則所享宜盛大故降福孔夷也】此一節言其留之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又歎美微子得為王者之後用其正朔行其禮樂既有大法則矣神明降與之福則又甚易言有徳故易福】   總論【孔氏穎逹曰有客詩者微子來見於祖廟之樂歌也經之所陳皆説微子之美雖因見廟而歌其意不美在廟故經無廟事為周太平之歌而述微子之美者言王者所封得人即為王者之美故歌之也○朱氏公遷曰有客一詩既足以見微子之賢尤足以見周家之厚】   有客一章十二句   集説【李氏樗曰有客與振鷺之詩大抵相類振鷺之所謂亦有斯容者即此詩所謂有萋有且是也此詩所謂言授之縶追之綏之即振鷺之詩所謂在此無斁是也○何氏楷曰辭雖頌客而亦告於廟故皆為頌】   於【音烏】皇武王無競維烈允文文王克開厥後嗣武受之勝殷遏劉耆【音指】定爾功   集傳賦也於歎辭皇大遏止劉殺耆致也○周公象武王之功為大武之樂【孔氏穎逹曰禮器云樂樂其所自成武王用武除暴為天下所樂故謂其樂為武樂武樂為一代大事故歴代皆稱大也○李氏樗曰周禮舞大武以享先祖謂之大者如堯之樂大章舜之樂大韶禹之樂大夏湯之樂大濩武王之樂大武是也】言武王無競之功實文王開之而武王嗣而受之勝殷止殺【鄭氏康成曰武王受文王之業舉兵伐殷而勝之以止天下之暴虐而殺人者○孔氏穎逹曰謂遏止其時枉殺人者非止天下之用刑也】以致定其功也【王氏肅曰致定其大功謂誅紂定天下】集説【孔氏穎逹曰言克商之功業實最為彊也所以能致此業而得為彊者由於信有文徳者之文王以聖徳受命能開其後世子孫之基緒故武王繼而受之勝此殷家止於殺人之害以致安定汝大功其盛業如此故象而制樂是以美而歌之○嚴氏粲曰文王有文徳以開其後人之基緒然殷虐未除武王伐紂以止殺然後致定其功所以歸重武王之功明非武王之武無以成文王之文也○朱氏善曰於勝殷見其義於遏劉見其仁此大功之所由定而大業之所由成也○姚氏舜牧曰一戎衣而天下定自此民免於水火之虐故知武王之用殺乃所以止殺而世稱其烈與文王等有由也】   總論【李氏樗曰案禮記總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發揚蹈厲太公之志也武亂皆坐以象周召之治言大武之舞其始則持盾正立以待諸侯既而戰鬭既而又使行列皆坐以見其為止戈之武也大武之舞在於止戈大武之詩在於止殺其類一也】   武一章七句   集傳春秋傳以此為大武之首章也【左傳宣公十二年楚子曰武王克商作武其卒章曰耆定爾功○孔氏穎逹曰頌皆一章言其卒章者謂終章之句也】大武周公象武王武功之舞歌此詩以奏之【何氏楷曰聲以節舞唐賈氏謂詩為樂章與舞人為節是也】禮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梁氏益曰禮記明堂位注朱干赤盾也玉戚玉飾斧柄也著衮冕而執此干戚以舞武王伐紂之樂】然傳以此詩為武王所作則篇内已有武王之諡而其説誤矣【張子曰大武武王没嗣王象武王之功之舞歌武以奏之冠者舞之】   集説【鄭氏康成曰大武周公作樂所為舞也○孔氏穎逹曰周公攝政六年之時象武王伐紂之事作大武之樂既成而於廟奏之經之所陳皆武王生時之功也○何氏楷曰樂記子曰夫樂者象成者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鄭云成猶奏也毎奏武曲一終為一成】   臣工之什十篇十章一百六句   周頌閔予小子之什四之三   閔予小子遭家不造【叶徂反】嬛嬛【其傾反】在疚【音救】於【音烏】乎【音呼】皇考【叶袪反】永世克孝【叶呼候反】   集傳賦也成王免喪始朝于先王之廟而作此詩也閔病也【許氏愼曰痛也】予小子成王自稱也【曹氏粹中曰洛誥云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盖成王常以幼沖自處故毎稱之】造成也【孔氏穎逹曰有所造為終必成就故造猶成也】嬛與煢同【何氏楷曰石經作煢】無所依怙之意【李氏樗曰嬛字與哀此煢獨之義同嬛者孤獨而已】疚哀病也匡衡曰煢煢【何氏楷曰漢書作焭】在疚言成王喪畢思慕意氣未能平也盖所以就文武之業崇大化之本也【朱氏公遷曰大化之本則以孝道言也】皇考武王也歎武王之終身能孝也【李氏樗曰亦猶大舜終身慕父母也○季氏本曰歎其能以繼述為心雖文王已没而不忘故曰永世克孝也】   集説【輔氏廣曰周至成王之時可謂成矣而曰遭家不造者王業雖成天下雖治而成王之心常若未成未治也如此然後能保其成若自謂已成已治則殆矣○黄氏佐曰成王朝廟之時有紹述先王之心故其言如此小子對先王而言也遭家不造者盖周室方新而天下之向慕猶淺商祚爰革而人心之感慨未灰觀書大誥多方可見矣方言遭家不造嬛嬛在疚而遂歎及武王之孝盖知有今日之可哀則知有皇考之可法其成家繼業之心切矣】   念兹皇祖陟降庭【叶去聲】止維予小子夙夜敬止   集傳皇祖文王也承上文言武王之孝思念文王常若見其陟降於庭猶所謂見堯於牆見堯於羹也【後漢書李固曰堯没舜仰慕三年坐則見堯於牆食則見堯於羹】楚詞云三公揖譲登降堂只與此文勢正相似【劉氏瑾曰大招曰三公穆穆登降堂只其言三公登降堂正猶此言皇祖陟降庭其言只為語已詞正猶此言止也但集傳所引揖譲二字彼文正作穆穆則此或傳寫之誤也】而匡衡引此句顔注亦云若神明臨其朝廷是也【朱子曰匡衡時未行毛説顔監又精史學而不梏於專經之陋故其言獨得經之本旨也余舊讀詩而爱顔説然尚疑其無據及讀楚辭乃有登降堂只之文於是益信陟降庭止之為古語其義審如顔説而無疑也】   集説【陳氏櫟曰思親而見其如在者此人子終身慕親之孝當親没而愈篤者也記云致爱則存致慤則著著存不忘於心夫安得不敬乎惟武王之孝於文王者有此心故成王之孝於武王者亦惟致敬以不忘乎此心此武王之逹孝所以上無愧於文王而下可示法於成王也○黄氏佐曰夙夜之敬即陟降之思也此正是欲法皇考之孝處○姚氏舜牧曰緝熈敬止原是文王之家傳武王受丹書曰敬勝怠者吉成王曰夙夜敬止其淵源亦深矣哉】   於乎【二字同上】皇王繼序思不忘   集傳皇王兼指文武也承上文言我之所以夙夜敬止者思繼此序而不忘耳【毛氏萇曰序緒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於乎君王歎文王武王也我繼其緒思其所行不忘也○李氏樗曰武王能以念兹皇祖為孝則成王亦當以思繼祖考為孝○朱氏公遷曰敬則無間斷故能思之不忘○黄氏佐曰自己有之曰業自相傳言之則曰序繼序即是就文武之業也】   總論【朱氏公遷曰武王所以永世克孝者以其盡孝思之誠也成王敬以承之繼文武之序而思之亦欲如武王之念文王也敬以夙夜而思不忘亦欲如武王之永世克孝也○朱氏善曰孝敬一理也自繼述而言謂之孝自存主而言謂之敬敬其身即所以孝於親孝於親未有不敬其身者也此所以能崇大化之本也】   閔予小子一章十一句   集傳此成王除喪朝廟所作疑後世遂以為嗣王朝廟之樂後三篇放此【劉氏瑾曰此篇及訪落敬之小毖四詩詞意相表裏如云遭家不造率時昭考未堪家多難乃懲創管蔡之事皆可騐其為成王之詩而小序於四詩皆泛言嗣王故又疑其後為嗣王朝廟通用之樂歌也】   集説【黄氏櫄曰當武王之後王業已成天命已固而詩有慄然若處危難之辭盖天下之治常生於戒謹恐懼而天下之亂常基於㤗然自滿故天下雖有㤗山之勢而聖人常以累卵為心無虞而戒無難而畏此其能保治於無窮也大誥亦曰予惟小子若涉淵水又曰予造天役遺大投艱于朕身又曰矧今天降戾于周邦皆若此詩之意則成王之心亦可見矣】   訪予落止率時昭考於【音烏】乎【音呼】悠哉朕未有艾【五蓋反】將予就之繼猶判渙維予小子未堪家多難【乃旦反】紹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   集傳賦也訪問【許氏愼曰汎謀曰訪○徐氏鍇曰謂廣問於人也】落始【曹氏粹中曰凡宫室始成則落之故以落為始】悠逺也艾如夜未艾之艾【許氏謙曰庭燎傳艾盡也則此朕未有艾謂未能盡率昭考之道也】判分【孔氏穎逹曰春秋荘三年紀季以酅入于齊左傳曰紀於是始判是判為分之義也】渙散【孔氏穎逹曰渙然是散之意故為㪚也】保安明顯也【王氏安石曰保其身則無危亡之憂明其身則無昏塞之患】○成王既朝於廟因作此詩以道延訪羣臣之意言我將謀之於始【唐氏汝諤曰落乃莅政之始非即位之始也】以循我昭考武王之道然而其道逺矣予不能及也將使予勉強以就之而所以繼之者猶恐其判渙而不合也則亦繼其上下於庭陟降於家【何氏楷曰紹庭二句與陟降庭止義同】庶幾頼皇考之休【孔氏穎逹曰上言昭考此言皇考皆斥武王也】有以保明吾身而已矣集説【鄭氏康成曰成王自以承聖父之業懼不能遵其道徳故於廟中與羣臣謀始即政之事也○李氏樗曰自訪予落止以至繼猶判渙皆是仰武王之盛徳歎眇躬之凉薄苦前哲之髙逺也○輔氏廣曰延訪羣臣所以盡下情率時昭考所以守家法二者相資於乎悠哉朕未有艾又歎武王之道甚逺而恐在我有所不能及也味此意則成王固已黙識夫武王之道矣将予就之繼猶判渙言将使我勉強以就之猶恐其力量不足意思不能接續或至於判渙不能收拾聚蓄其道於我之一身也於是又歎以為予乃幼沖小子未能任國家之多難此盖指武庚之事而言則亦當繼紹武王内外所行之事上下於庭指其外事也陟降於家指其内事也庶幾賴武王之休以保安明顯我之身而已○胡氏一桂曰自繼猶判渙而上猶皇皇如有所求而弗獲之意自維予小子而下則焄蒿悽愴若或見之也○陳氏櫟曰武王之道若悠逺而難繼而武王之上下於庭陟降於家者其迹未逺則近而可繼成王紹武王之上下陟降於家庭者是即武王念文王而見其陟降於庭者也如此者豈不由於前詩之夙夜敬止繼序思不忘哉維其能敬以思繼武王念文王之心所以能紹武王於家庭也】   總論【李氏樗曰人君者天下之本也始即位者又人君之本也故召公告成王曰王乃初服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盖言始之不可不愼此訪落之詩所以作也○許氏謙曰紹庭上下欲法武王之正朝廷也陟降厥家欲法武王之齊其家也保明其身欲賴武王助其修身也成王之學有本末先後矣】   訪落一章十二句   集傳説同上篇   集説【蘇氏轍曰閔予小子成王朝廟言将繼其祖考之詩訪落謀所以繼之之詩也○劉氏瑾曰夫子稱武王善繼志善述事而以為踐其位行其禮奏其樂固可以見武王之逹孝矣即前篇所謂永世克孝者也成王之繼武王而曰繼序思不忘曰繼猶判渙曰紹庭上下無非繼述之心其孝可謂不匱矣○姚氏舜牧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此文之所以為文念兹皇祖陟降庭止此武之所以為武紹庭上下陟降厥家此成王之所以為成王】   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叶新夷反】命不易【以豉反】哉【叶奨黎反】無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兹【叶津之反】   集傳賦也顯明也【何氏楷曰顔師古云言天甚明察也案大雅曰皇矣上帝臨下有赫維顯之謂也】思語辭也士事也【何氏楷曰案説文事乃士之本訓其以士為人品之稱者則謂其人足任事故亦以士名之】○成王受羣臣之戒而述其言曰敬之哉敬之哉天道甚明其命不易保也【杜氏預曰言有國宜敬戒天明臨下奉承其命甚難○孔氏穎逹曰言天之臨下善惡必察承天命甚為難】無謂其高而不吾察當知其聰明明畏常若陟降於吾之所為【鄧氏元錫曰陟降厥士無大小衆寡無精粗不體也】而無日不臨監於此者【匡氏衡曰言天之日監王者之處也】不可以不敬也   集説【李氏樗曰天之道甚顯善則福之淫則禍之栽者培之傾者覆之惟天有顯道故其命靡常此命所以為不易也夫天命難諶如此為人君者無以天之髙髙在上去人甚逺而不知敬也俯仰之間所為之事天皆日監而見之天之去人甚逺而其監人則不逺也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則是天命常在日前也苟知日監在兹之説則敬之之道豈可須臾離哉○許氏謙曰陟降厥士天無事而不在也日監在兹天無時而不在也君子所以無不敬也○徐氏鳯彩曰惟天於敬肆甚明故命之予奪難定無一事而天之陟降不及焉即是日監也】   維予小子【叶奨里反】不聰敬止日就月將學有緝熈于光明【叶謨郎反】佛【符弗反又音弼】時仔【音兹】肩示我顯德行【下孟反叶户郎反】集傳將進也佛弼通【鄭氏康成曰輔也○嚴氏粲曰輔謂之佛者言正救其失不專順從之也學記云其求之也佛佛不順也猶孟子所謂法家拂士也】仔肩任也【嚴氏粲曰仔肩為負荷之意故為任】○此乃自為荅之之言【鄭氏康成曰羣臣戒王以敬之敬之故承之以謙云】曰我不聰而未能敬也然願學焉庶幾日有所就月有所進【朱子曰日就月将是日成月長就成也将大也】續而明之以至于光明又賴羣臣輔助我所負荷之任而示我以顯明之德行【何氏楷曰徳行謂徳見於行者先王已然之成跡皆明徳所流露故曰徳行也】則庶乎其可及爾   集説【輔氏廣曰不聰知有所不及之事不敬行有所未至之事成王自知其知與行皆有所未至故日就月将學有緝熈于光明所以自責於已佛時仔肩示我顯徳行所以外資於人責於己者盡資於人者廣則大學明明徳以至於平天下之事庶乎其可及矣故先生嘗語學者曰詩中説得學有緝熈于光明此句最好盖心地本自光明只被利欲昏了今所以為學者要令其光明處轉光明所以下緝熈緝如緝麻之緝連緝不已之意熈則訓明字心地光明則此事有此理此物有此理自然見得且如人心何嘗不光明只是才明便昏了○朱氏公遷曰聰與不聰係於學不聰則窒於物而不能敬必日新又新緝熈不已然後可以漸去其窒而馴至於光明光明即是聰而聰則無不敬也但工夫至此最為難明非羣臣輔助而示以顯徳行則光明不可至盖以爾昭昭使我昭昭乃可期於有成也○唐氏汝諤曰何確齋曰示我顯徳行猶云開陳善道凡日用間何者為天理而為我所當用力者皆明白示我以為進修之助也】總論【朱氏善曰敬者戒懼愼獨之事所以誠身也明者學問講習之事所以明善也羣臣以敬而進戒欲成王之誠之也成王以明而自勉謂必先有以明之而後可以誠之也既有以致其明之之功復有以致其誠之之力則聖賢之事業可以訓致矣】   敬之一章十二句   集説【陳氏櫟曰戒王以天之當敬者臣之忠也荅羣臣以未能敬者君之謙也憂其未能敬而内為學於己外求助於臣是即求所以盡此敬也學求造於光明而臣復示我以徳之顯明則天不在高高在上之天而在吾心之天矣其為敬天孰大於是○唐氏汝諤曰成王作事歩歩確實上章之率昭考則欲求之家庭此章之敬天命則欲求之顯徳行誠意懇惻不為空言如此】   予其懲【直升反】而毖後患莫予荓【普經反】蜂自求辛螫【施隻反】肇允彼桃蟲拚【芳煩反】飛維鳥未堪家多難【乃旦反】予又集于蓼【音】   集傳賦也懲有所傷而知戒也毖愼荓使也蜂小物而有毒【許氏愼曰飛蟲螫人者○陸氏佃曰其毒在尾垂穎如鋒故謂之蜂】肇始允信也桃蟲鷦鷯小鳥也【郭氏璞曰桃雀也俗呼為巧婦○陸氏佃曰説苑曰鷦鷯巢於葦苕繫之以髮性巧故俗呼巧婦其喙尖利如錐取茅秀為巢巢至精宻以麻紩之如刺韈然故又一名韈雀】拚飛貌鳥大鳥也鷦鷯之雛化而為鵰故古語曰鷦鷯生鵰言始小而終大也【王氏安石曰成王於是始信小物之能成大不敢不毖也】蓼辛苦之物也【陸氏佃曰莖赤味辛一名薔】○此亦訪落之意【范氏處義曰毖之於小猶謀之於始也】成王自言予何所懲而謹後患乎荓蜂而得辛螫【吕氏祖謙曰莫予荓蜂言莫如予前之使蜂】信桃蟲而不知其能為大鳥此其所當懲者蓋指管蔡之事也然我方幼沖未堪多難而又集於辛苦之地【徐氏鳯彩曰盖管蔡蠢動之後事變方殷】羣臣奈何捨我而弗助哉   集説【蘇氏轍曰成王始信二叔而疑周公既而悟其姦故曰予其懲而謹後患也○范氏處義曰懲者懲其既往毖者毖其将來成王懲始信二叔之流言而疑周公幾䘮王室故毖其後來之患雖小而不敢忽也○朱子曰蜂不可使而使之則是自求辛螫矣始信其為桃蟲及其拚飛則為鳥矣以比信二叔則其禍如此也○輔氏廣曰悔之極反之至憂之深慮之逺求助之意雖不言而可見矣○許氏謙曰莫予荓蜂自求辛螫在我有間物得以乗之肇允桃蟲拚飛維鳥事機不謹變必至於大○何氏楷曰蜂以比二叔桃蟲以比武庚】   總論【張氏耒曰成王懲周公之事将毖後患使後之知人不復如前日之惑而首之以求助何也盖昔之不知周公之聖出於無助故也何以知其然耶夫成王在廷之臣聖莫如周公而賢莫如召公周公之為師召公固不說之矣召公且不說則在廷之臣豈復有能辨而言之者也此成王所以懲前日之事出於左右無有助之者則其懲後患而首之以求助不亦宜乎○鄒氏泉曰此詩乃管蔡既誅周公已歸之後而作維鳥以上詳其當患之事以下示其求助之意荓蜂是輕任之過允桃蟲是輕信之過此詩見成王虚心求助之意至親隐諱之情】   小毖一章八句   集傳蘇氏曰小毖者謹之於小也謹之於小則大患無由至矣   集説【鄭氏康成曰天下之事當愼其小小時而不愼後為禍大○朱氏公遷曰閔予小子之思念文武訪落之専法武王敬之勉於學問以敬天小毖懲其往事以謹患皆有皇皇不及之意焉盖一時詩也○沈氏萬鈳曰訪落謹始也所以處常小毖謹後也所以處變】   載芟載柞【側百反叶疾各反】其耕澤澤【音釋叶徒洛反】   集傳賦也除草曰芟除木曰柞秋官柞氏掌攻草木是也【孔氏穎逹曰隐六年左傳云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藴崇之是除草曰芟也秋官柞氏掌攻草木及林麓是除木曰柞○曹氏粹中曰除草木是初墾闢而為田者也】澤澤解散也【郭氏璞曰言土解也○李氏樗曰唯其除草木然後土氣解散】   集説【鄭氏康成曰萬民樂治田業将耕先始芟柞其草木土氣蒸達而和耕之則澤澤然解散○嚴氏粲曰専言新墾之田其用力尤難故也○劉氏瑾曰第一節言墾土也】   千耦其耘徂隰徂畛【音眞】   集傳耘去苗間草也【劉氏瑾曰朱子初解嘗從鄭箋以耘為除根株盖除草木之根株也今此傳改為去苗間草然以下文之次序觀之恐此句未遽説耘苗也故曹氏以為反土之後草木根株有芟柞不盡者則復耘之也】隰為田之處也【嚴氏粲曰下溼曰隰】畛田畔也【孔氏穎逹曰地官遂人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則畛謂地畔之徑路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輩作者千耦言趨時也○孔氏穎達曰千耦謂為耦者千是二千人為千耦與十千維耦異也或往之隰或往之畛言其所往皆徧也○王氏安石曰千言其多也耦言竝耕也或徂隰或徂畛無曠土也○劉氏瑾曰第二節言治田也】   侯主侯伯侯亞侯旅侯彊侯以有嗿【他感反】其饁【于輙反】思媚其婦有依其士【與以叶】有略其耜【叶養里反】俶載南畝【叶滿委反】集傳主家長也【孔氏穎逹曰坊記云家無二主主是一家之尊故知主家長也】伯長子也【班氏固曰子最長迫近父也】亞仲叔也【孔氏穎逹曰亞訓次也次於伯故知仲叔也】旅衆子弟也【孔氏穎逹曰旅訓衆幼者之衆即季弟及伯仲叔之諸子也】彊民之有餘力而來助者【孔氏穎逹曰彊有餘力謂其人彊壮治一夫之田仍有餘力能佐助他事者也】遂人所謂以彊予【音與】任甿【與氓同】者也【孔氏穎逹曰遂人注云彊予謂民有餘力復予之田引之以證彊有餘力】能左右之曰以【朱氏公遷曰使之左則左使之右則右】太宰所謂閒【音閑】民轉移執事者【鄭氏衆曰閒民謂無事業者】若今時傭力之人隨主人所左右者也【嚴氏粲曰言衆力競勸無游民也】嗿衆飲食聲也【何氏楷曰說文云聲也毛傳云衆貌盖衆多之聲也】媚順【許氏愼曰悦也】依愛【何氏楷曰依說文云倚也親近之意故云依愛也】士夫也【何氏楷曰士者男子之稱婦人亦稱夫為士易老婦得其士夫是也】言餉婦與耕夫相慰勞也【曹氏粹中曰士不辭耕稼之勞而知愛其婦婦不惮饁餉之煩而知依其夫有和樂之風焉○嚴氏粲曰夫耕婦饁驩然相愛見治世之氣象焉】略利【曹氏粹中曰利則入土也深○何氏楷曰略當依字書通作㗉說文云刀劔刃也言有鋒利如刀劔刃之耜也】俶始載事也【曹氏粹中曰前曰其耕澤澤初反土也今曰俶載南畝則将種矣】   集説【劉氏瑾曰第三節言男女長幼齊力於始耕也○季氏本曰言主伯亞旅彊以皆出而治田而婦則饋餉男則共食夫婦相親同勤農事皆利其耜而有事於南畝也】   播厥百榖實函斯活【叶呼酷反】   集傳函含【孔氏穎逹曰函者容藏之義故轉為含猶人口含之也】活生也【孔氏穎逹曰活者生活故為生】既播之其實含氣而生也【鄭氏康成曰實種子也其種皆成好含生氣】   集説【曹氏粹中曰百榖之性各有所宜而水旱豐凶不可預料故悉種之所以為備也○劉氏瑾曰第四節言苗生也○朱氏公遷曰此播種以至萌芽之時】   驛驛其達【叶佗悦反】有厭其傑   集傳驛驛苗生貌【輔氏廣曰驛驛接續貌言其苗之生意接續】達出土也【毛氏萇曰達射也○孔氏穎逹曰苗生逹則射而出】厭受氣足也【范氏處義曰厭以饜足為義】傑先長者也【何氏楷曰才過人者謂之傑故以苗先長者為傑言其異於衆苗也】集説【劉氏瑾曰第五節言苗生之盛也】   厭厭其苗緜緜其麃【表驕反】   集傳緜緜詳宻也【王氏肅曰芸者其衆緜緜然不絶也○郭氏璞曰芸不息也○徐氏光啟曰荘子滅裂而耘之則亦滅裂而報余詳宻正與滅裂相反】麃耘也【孔氏穎達曰麃是耘之别名○徐氏鍇曰禾已長大復鉏其閒草也○邢氏昺曰説文云穮耨鉏田也字林曰穮耕禾間也是言芸耨精也穮麃音義同】   集説【王氏安石曰前曰千耦其耘則既耕而耘今曰緜緜其麃則既苗而耘既苗而耘則以緜緜為善恐傷苗也○嚴氏粲曰芟耘麃皆除草也芟與柞竝言是新闢為田先除其土上之草木也既耕而言耘是反土之後除其土中之草木根株也既苗而言麃是除苗間之草也○劉氏瑾曰第六節言耘苗也】   載穫濟濟【子禮反】有實其積【子賜反叶上聲】萬億及秭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   集傳濟濟人衆貌【何氏楷曰濟之為言齊也盖謂人衆而齊力也】實積之實也積露積也【何氏楷曰積説文云聚也據公劉篇以積與倉對言朱子以為露積是也穫言在野積言在萬億及秭言在廩自有次第】   集説【胡氏一桂曰酒三酒醴五齊祭祀則酒正供之祭有十倫其禮實繁而皆以酒行之故祭可以洽百禮○劉氏瑾曰第七節言收入之多以供祭祀也】   有飶【蒲即反】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其馨胡考之寧   集傳飶芬香也未詳何物胡壽也【孔氏穎達曰左傳曰雖及胡耉周書諡法保民耆艾曰胡胡為壽也○李氏樗曰士冠禮祝辭曰眉壽萬年永享胡福注云胡遐也逺也杜元凱曰胡耇元老之稱則知胡耇乃老人也】以燕享賓客則邦家之所以光也以共養耆老則胡考之所以安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說文云飶食之香有飶言其饌也楚辭曰奠桂酒兮椒漿有椒言其酒也大亨以飬聖賢故為邦家之光酌大斗以祈黄耇故致胡考之寜○劉氏瑾曰第八節又言可以待賓飬老也○季氏本曰此與上節言以酒醴供祭祀燕飲皆賴農夫所穫之多也】   匪且有且匪今斯今【叶音經】振古如兹【無韻未詳】   集傳且此振極也言非獨此處有此稼穯之事非獨今時有今豐年之慶蓋自極古以來已如此矣猶言自古有年也   集説【陳氏鵬飛曰振古以來皆如上文之所謂也○劉氏瑾曰第九節則追言田事之所由來者逺矣○徐氏常吉曰匪且以地言匪今以時言振古兼地與時言】   總論【蒋氏悌生曰此詩鋪叙農事極有次序載芟載柞至徂隰徂畛言其初至田畔除去草木侯主侯伯至俶載南畝言其人心齊器用利故田畝墾治播厥百榖至萬億及秭言耕耘及時得所是以有收成之利為酒為醴至胡考之寧言惟其收成之多是以祭祀燕饗之禮無不足末三句又總言稼穡豐穣古今内外如一而無間也自始至終其序有條而不紊】   載芟一章三十一句   集傳此詩未詳所用然辭意與豐年相似其用應亦不殊   集説【沈氏守正曰小序曰載芟春藉田而祈社稷也良耜秋報社稷也朱子俱以為報詩亦不相逺但言祈則章中耕耘收穫祭祀尊賢飬老諸事皆預言之冀望之言報則直述其已然以昭神貺耳】   附錄【序載芟春藉田而祈社稷也○鄭氏康成曰藉田甸師氏所掌王載耒耜所耕之田天子千畝諸侯百畝藉之言借也借民力治之故謂之藉田○孔氏穎達曰王者於春時親耕藉田以勸農業又祈社稷使獲年豐詩人述其豐熟之事而為此歌經陳下民樂治田業收穫多釀為酒醴用以祭祀是由王者耕藉田祈社稷勸之使然故序本其多穫所由言其作頌之意經則主説年豐故其言不及藉社也月令孟春天子躬耕帝藉仲春擇元日命民社與耕藉異月俱在春時故以春總之祭法云王為羣姓立社曰㤗社王自為立社曰王社此為百姓祈祭當主於㤗社其稷與社共祭亦當為㤗社社稷○蘇氏轍曰王社在藉田中藉田所祈也】   【案此詩序以為因藉田而祈社稷孔穎達解之曰王者藉田以勸農又祈社稷序本其所由以言其作頌之意經則主説年豐故其言不及藉社似已朱子疑詩無祈田之意故云未詳所用然猶謂辭意與豐年相似其用應亦不殊是以為報而非祈也案豐年之詩曰降福孔皆故序主秋冬報而朱子亦主於報其意相符矣然豐年詩言報祀而神降福而此詩無其文則似不可言報况噫嘻詩序以為祈榖只言農夫盡力於耕而不言福此詩但言農事之勤所穫之多可備百禮之用未嘗言祭報而獲福也則非報之樂章明矣若以類諸豳之七月雅之大田則當次於風雅今次於頌則為王者之樂章明矣况集傳原無定指而序在毛萇以前與詩竝出於漢則且從古説為是】   畟畟【楚側反】良耜【叶飬里反】俶【尺叔反】載南畝【叶滿委反】   集傳賦也畟畟嚴利也【孔氏穎達曰畟畟是刃利之状故以為利之意舍人曰耜入地之貌】   集説【劉氏瑾曰第一節言始耕也】   播厥百榖實函斯活【叶呼酷反】   集傳說見前篇   集説【鄭氏康成曰種此百榖其種皆成好含生氣言得其時○劉氏瑾曰第二節言苗生也○朱氏公遷曰此播種之事】   或來瞻女【音汝】載筐及筥其饟【式亮反】伊黍   集傳或來瞻女婦子之來饁者也【錢氏文子曰瞻猶省也】筐筥饟具也【許氏愼曰周人謂餉曰饟○顧氏夢麟曰前篇餉耕在播種之前此餉耘在播種之後○何氏楷曰或載筐或載筥見耕者之多故饁者衆也】   集説【李氏樗曰此言婦子行饁之器與所盛之物也○彭氏執中曰其饟伊黍無珍味也○劉氏瑾曰第三節言餉田也】   其笠伊糾【叶其了反】其鎛【音博】斯趙【直了反】以薅【呼毛反】荼蓼集傳糾然笠之輕舉也【毛氏萇曰笠所以禦暑雨也】趙刺【孔氏穎逹曰趙是用鎛之事鎛是鋤類故趙為刺地也】薅去也【許氏愼曰㧞田草也】荼陸草【孔氏穎達曰荼穢草非苦菜也釋草云荼委葉舍人曰荼一名委葉】蓼水草【孫氏炎曰虞蓼澤之所生故為水草】一物而有水陸之異也【孔氏穎達曰由田有原有隰故竝舉水陸穢草】今南方人猶謂蓼為辣荼或用以毒溪取魚即所謂荼毒也   集説【彭氏執中曰此見其無華飾無怠力所以記耕民之状也○劉氏瑾曰第四節言耘苗也】   荼蓼朽止黍稷茂【叶莫口反】止   集傳毒草朽則土熱而苗盛【陸氏徳明曰朽爛也】   集説【陸氏佃曰因暑雨化之則草不復生而地美盖非特去草之害亦以醲其田疇故荼蓼朽於是黍稷茂月令季夏燒薙行水利以殺草如以熱湯可以糞田疇可以美土疆此之謂也○劉氏瑾曰第五節言苗盛也】   穫之挃挃【珍栗反】積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毗志反】如櫛【側瑟反】以開百室   集傳挃挃穫聲也栗栗積之密也【嚴氏粲曰堅實也】櫛理髮器言密也百室一族之人也【朱氏謀㙔曰百室百夫之室十夫有溝百夫有洫此稱百室舉一洫之田而言也】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孔氏穎達曰於六鄉則一族於六遂則一鄼以鄉尊於遂故舉鄉言耳】族人輩作相助【朱氏公遷曰輩作者同輩共作也】故同時入榖也【曹氏粹中曰使之同時納榖所以示親睦均有無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如墉如櫛言積之髙大且相比迫也一族同時納榖親親也百室者出必共洫閒而耕入必共族中而居○劉氏瑾曰第六節言收穫之多而齊也】   百室盈止婦子寧止   集傳盈滿寧安也【何氏楷曰七月之詩曰嗟我婦子曰為改歲入此室處正此詩所謂寧止者】   集説【李氏樗曰百室既盈婦子於是安寧盖終歳勤動不得安寧今農事已畢故各享其樂也○劉氏瑾曰第七節言其樂豐稔也】   殺時犉【如純反】牡有捄【音求】其角【叶盧谷反】以似以續續古之人【無韻未詳】   集傳黄牛黑脣曰犉【孔氏穎達曰地官牧人云凡隂祀用黝牲毛之注云隂祀祭地北郊及社稷也然則社稷用黝牛角以黒而用黄者盖正禮用黝至於報功社是土神故用黄色仍用黒脣也社稷太牢獨云牛者牛三牲為大故特言之】捄曲貌【毛氏萇曰社稷之牛角尺○何氏楷曰捄通作觩本作觓】續謂續先祖以奉祭祀【蘇氏轍曰以似以續興來歲繼往歲也續古之人庶幾不替其先也】   集説【劉氏瑾曰篇末言田事畢而以祭祀也其曰續古之人亦上篇振古如兹之意○鄒氏泉曰此節總上七節意正舉報賽之典以荅神之休也祭祀祭田祖方社之屬盖社牲從其方色此用黄牛黒脣之犉舉一以例其餘也以似二句言先祖於農事之成常行報賽之典故我今日之舉亦以似續古之人而修常典於不墜庶其荅神之貺而永賴神之休耳】   總論【李氏樗曰蘇氏曰聖人之為詩道其耕耨播種之勤而述其歲終倉廩豐實婦人喜樂之際以感動其意夫詩之可以興者所以感發人之善志故也先言勤勞後言逸樂使夫勤者有以自忘其勤勞怠者亦知以自奮則天下之人趨事赴功而其心未嘗惰於三農之務也】   附錄【孔氏穎達曰良耜詩者秋報社稷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太平之時年榖豐稔以為由社稷之所祐故於秋物既成王者乃祭社稷之神以報生長之功詩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嚴氏粲曰此詩為報社稷必陳農功之本末故當秋時而追述春耕預言冬穫也】   【案詩曰殺時犉牡則天子用太牢之禮也其為報社稷可無疑矣曰續古之人則亦非宗廟之祭可知此詩與載芟相連則一報一祈理亦當然也】   良耜一章二十三句   集傳或疑思文臣工噫嘻豐年載芟良耜等篇即所謂豳頌者其詳見於豳風及大田篇之末亦未知其是否也   絲衣其紑【孚浮反】載弁俅俅【音求】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乃代反】鼎及鼒【叶津之反】兕觥其觩【音求】㫖酒思柔不呉【音詁】不敖【音傲】胡考之休   集傳賦也絲衣祭服也紑潔貌載戴也弁爵弁也【吕氏祖謙曰士冠禮注云爵弁其色赤而微黒如爵頭然】士祭於王之服【孔氏穎達曰爵弁之服衣纁裳皆以絲為之故云絲衣也○禮有冠弁韋弁皮弁皆不以絲為衣且非祭祀之服雜記云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已士冠禮有爵弁服絿衣與此絲衣相當故知此弁是爵弁士服之以助君祭也○曹氏粹中曰大夫以上祭服謂之冕士祭服謂之弁其首服弁則衣用絲也】俅俅恭順貌基門塾之基【孔氏穎達曰釋宮云門側之堂謂之塾孫炎曰夾門堂也冬官匠人云門堂三之二注云以為塾也○劉氏瑾曰門之内外夾其東西皆有塾一門凡四塾外两塾南向内两塾北向謂之堂則宜有基矣詩所指則内塾之基矣】鼐大鼎鼒【音兹】小鼎也【爾雅釋器鼎圜弇上謂之鼒○孫氏炎曰鼎斂上而小口者】思語辭柔和也呉譁也【許氏愼曰大言也】○此亦祭而飲酒之詩言此服絲衣爵弁之人升門堂視壺濯籩豆之屬降往於基告濯具又視牲從羊至牛反告充已乃舉鼎冪【音覔】告潔禮之次也【孔氏穎達曰特牲先夕陳事主人即位於堂下宗人升自西階視壺濯及籩豆反降東北面告濯具主人出復外位宗人視牲告充宗人舉鼎冪告絜彼先視濯籩豆次視牲次舉鼎先後與此次第正同禮之次者謂特牲之禮為此次故凖之以說天子之禮也○黄氏佐曰告皆告於主人主人就王者言○馮氏復京曰案特牲是正祭主人先即位於堂下所謂堂者乃廟堂非門外西夾之堂也此所謂堂乃在廟門外之旁與正祭異】又能謹其威儀不諠譁不怠傲故能得壽考之福【鄒氏泉曰不呉是言之謹猶笑語卒獲也不敖是儀之謹猶禮儀卒度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上五句言祭之初下四句言祭之末初言卑者恭順則當祭尊者可知祭未舉其不慢則當祭敬明矣是舉終始以見中舉輕以明重○自羊徂牛是從此往彼為先後之次詩意言先小後大為行事之漸也自堂徂基但言所往之處不言所為之事牛羊但言所視之物不言所往之處互相足也鼎則先大後小與牛羊異者取鼒為韻故變其文也○祭初行禮唯謂士耳言飲則是諸助祭者非獨士也以祭末能不讙譁不傲慢則於祭前齊敬明矣恭敬明神必将獲福故以此得夀考之休徴夀考未然之事故言徴也○賈氏公彦曰兕觥其觩祭末飲酒恐有過失故設罰爵其時無犯非禮用爵觩然陳設而已】   附錄【序絲衣繹賓尸也○鄭氏康成曰繹又祭也天子諸侯曰繹以祭之明日卿大夫曰賓尸與祭同日周曰繹商謂之肜○爵弁而祭於王士服也繹禮輕使士○孔氏穎達曰絲衣詩者繹賓尸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太平之時祭宗廟之明日又設祭事以尋繹昨日之祭謂之為繹以賓事所祭之尸行之得禮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經之所陳皆繹祭始末之事也○天子諸侯禮大異日為之别為立名謂之為繹卿大夫禮小同日為之不别立名直指其事謂之賓尸耳此序言繹者是此祭之名賓尸是此祭之事故特詳其文也○正祭則小宗伯云視滌濯祭之日逆齊省鑊告時於王告備於王彼正祭重使小宗伯此繹祭輕故使士盖亦宗伯之屬士也○朱子語類繹祭之明日也賓尸以賓客之禮燕為尸者案宗廟正祭之明日又祭曰繹繹禮在廟門而廟門側之堂謂之塾今詩云自堂徂基則基是門塾之基盖謂廟門外西夾室之堂基也其為繹祭明矣天子宗廟正祭小宗伯視滌濯祭之日逆齊省鑊告時告備於王今詩言絲衣爵弁之士告濯具告充告潔則非正祭而為繹祭又明矣禮記為祊乎外注祊祭明日之繹祭也謂之祊者於廟門之外因名焉其祭之禮既設祭於室而事尸於堂是祊之與繹一時之事祊於廟門外之西室繹又於其堂而統名曰繹疏引頌絲衣篇證繹祭在堂事尸士之省視從堂上往於堂下之基故云自堂徂基此又繹祭之明證矣朱子辨序說以為誤而以為亦祭而飲酒之詩然未嘗指其為何祭但士而祭祭而飲酒何與於天子而列之於頌耶盖詩意以闗宗廟也且集傳仍用鄭箋語類中亦有解繹與賓尸一條則序說宜竝存】   絲衣一章九句   集傳此詩或紑俅牛觩柔休竝叶基韻或基鼒竝叶紑韻   集説【蘇氏轍曰絲衣本宗廟之詩】   於【音烏】鑠【式灼反】王師遵養時晦時純熙矣是用大介我龍受之蹻蹻【居表反】王之造【叶徂候反】載用有嗣【叶音祠】實維爾公允師   集傳賦也於歎辭鑠盛遵循熈光介甲也所謂一戎衣也龍寵也蹻蹻武貌造為載則公事允信也○此亦頌武王之詩言其初有於鑠之師而不用退自循養與時皆晦【孔氏穎達曰上天誅紂之期未至武王靖以待之是其遵天之道也○歐陽氏修曰遵飬時晦者循飬以自晦之道謂有師而不耀其威武飬之以晦也】既純光矣然後一戎衣而天下大定【錢氏天錫曰天運無久晦而不明之理王者無坐視塗炭之心王業昌明闗於戎衣一著此之謂主張造化也】後人於是寵而受此蹻蹻然王者之功其所以嗣之者亦惟武王之事是師爾集説【朱氏公遷曰武王之師盛矣然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静不失其時是以武功之成如此我既受此武功矣一有用武而繼其事則将如之何哉亦曰必以其時如武王耳○朱氏善曰方其遵飬時晦聖人非忘天下也及其是用大介聖人非利天下也聖人無忘天下之心亦無利天下之心此所以為聖人之武也○季氏本曰遵飬時晦時當晦而遵飬之非有心於得天下也○鄒氏泉曰時晦之時天命人心未始不歸周特紂惡未稔耳此非有意於蓄鋭盖待紂悔悟之意先儒云武王十三年以前無非事商之心是也】   總論【朱氏公遷曰此篇重在時字武頌止殺酌頌適時盖窮兵黷武不足以為武違天悖時不足以成功可謂頌所當頌矣】   酌一章八句   集傳酌即勺也【儀禮燕禮若舞則勺○鄭氏康成曰既合鄉樂萬舞而奏之所以美王侯勸有功也○賈氏公彦曰舞則勺者謂為之舞則歌勺詩以為曲○嚴氏粲曰漢禮樂志言周公作勺其字皆单作勺】内則十三舞勺即以此詩為節而舞也【孔氏穎達曰熊氏云勺籥也言十三之時學此舞籥之文舞也】然此詩與賚般皆不用詩中字名篇疑取樂節之名如曰武宿夜云爾【梁氏盖曰禮記祭統舞莫重於武宿夜疏曰武王至商郊停止宿士卒皆歡樂歌舞以待旦故名焉】   集説【嚴氏粲曰此酌頌言武王初則遵飬繼則蹻蹻酌其時措之宜也左氏傳以武為武之卒章以賚為武之三以桓為武之六朱氏謂桓賚二篇皆大武篇中之一章然則酌與賚般一體亦大武篇中之一章明矣】   綏萬邦屢【力注反】豐年天命匪解【佳賣反】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於【音烏】昭于天皇以閒之   集傳賦也綏安也桓桓武貌大軍之後必有凶年【梁氏益曰老子道徳經儉武篇】而武王克商則除害以安天下故屢獲豐年之祥傳所謂周饑克殷而年豐是也【鄭氏康成曰誅無道安天下則亟有豐熟之年隂陽和也○孔氏穎達曰僖十九年左傳云昔周饑克殷而年豐是伐紂之後即有豐年也○王氏安石曰師之所處荆棘生焉而曰屢豐年則其為武也異乎人之武矣】然天命之於周久而不厭也故此桓桓之武王保有其士而用之於四方【李氏樗曰保有厥士與熊羆之士虎賁之士同○何氏楷曰左傳云能左右之曰以于以四方者猶言使之宰制運量乎四方也】以定其家【孔氏穎達曰能安定其家謂成就先王之業遂為天下之主】其德上昭于天也【張氏所望曰於眧于天如至治馨香感於神明意】閒字之義未詳傳曰閒代也言君天下以代商也【孔氏穎達曰閒代釋詁文○范氏處義曰毛氏訓閒為代盖本之書多方曰有邦閒之說者謂使有國聖人代之也】此亦頌武王之功   集説【范氏處義曰成王謂我今日所以能撫綏萬邦屢獲豐年足以見上天之命我有周可謂匪懈矣何以得此哉盖由桓桓然有威武之武王保有熊羆虎賁之士使三千人惟一心故能用四方諸侯之力以定我周家之王業也於是遂歎美武王既有以昭格于天可謂能盡皇王之道代商而有天下也○輔氏廣曰綏萬邦者武王之本志也屢豐年者上天之嘉應也有是志則有是應先天而天弗違也天命匪解者天命之無厭也桓桓武王者武王之無怠也天命之無厭乃武王之無怠也後天而奉天時也天命武王不閒毫髮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此武王之武所成就也是以其徳上昭於天而君天下以代乎商也】   桓一章九句   集傳春秋傳以此為大武之六章則今之篇次盖已失其舊矣又篇内已有武王之諡則其謂武王時作者亦誤矣序以為講武類禡之詩豈後世取其義而用之於其事也歟   集説【孔氏穎達曰桓詩者講武類禡之樂歌也武王伐紂之後民安年豐克定王業代殷為王由講武類禡得使之然故序達其意言其作之所由講武是軍衆初出在國治民也類則於内祭天禡則在於所征之地自内而出為事之次也○李氏樗曰此詩言講武類禡也而詩言武王用師未嘗有講武之意盖不妄用武則足以講武觀詩者又以意通之也○范氏處義曰武王有其事而無其詩以頌聲未作故也至成王制禮作樂於是作此詩以歌其事亦以告於武王序詩者謂之武志盖發明武王講武類禡之時其志已欲保厥士而用四方定厥家而昭于天後果如其志可謂善得詩人之㫖也】   文王既勤止我應受之敷時繹思我徂維求定時周之命於【音烏】繹思   集傳賦也應當也敷布時是也繹尋繹也於歎辭繹思尋繹而思念也○此頌文王之功【朱氏公遷曰諸本王字作武字誤盖首句是頌文王之功其下五句則言今日大封功臣之意】而言其大封功臣之意也【孔氏穎達曰以言大封則所封者廣惟初定天下可有此事守文之世不應得然昭二十八年左傳曰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尚書武成篇說列爵惟五分土惟三皆是武王大封之事】言文王之勤勞天下至矣【孔氏穎達曰文王既勞心於政事者尚書所謂日昃不遑暇食是也】其子孫受而有之【孔氏穎達曰謂受其位為天子也】然而不敢專也布此文王功徳之在人而可繹思者以賚有功而往求天下之安定【孔氏穎達曰行之於天下以求安定天下也】又以為凡此皆周之命而非復商之舊矣遂歎美之而欲諸臣受封賞者繹思文王之徳而不忘也【季氏本曰時周之命如此則武王本非以力争天下而欲後人求之於文王之徳也故再言於繹思以歎美之】   集説【鄭氏康成曰文王之勞心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之所由也於汝諸臣受封者陳繹而思行之以文王之功業敕勸之○王氏安石曰大賚善人封建以為諸侯與共天下則所以求天下之定也○李氏樗曰武王克商大封有功之臣於廟盖歸功於祖宗不敢專也盖由吾之所以封功臣者非吾之私意乃文王之意也○輔氏廣曰武王之封賞功臣人見其為武王之恩也自武王之心言之乃是文王功徳之在人心而可思繹者耳非己之恩也以是而往求天下之安定則庶乎其可矣然則受其封賞者又可以不思繹文王之徳哉時周之命此又提起來說以興起人心也○何氏楷曰命即上文敷繹求定之命曰時周之命者言是我周新命非殷之舊政爾諸侯當時時以此命自為提撕不可忘也既又歎而敕之仍於時繹惓惓焉武王安民之心與文王之既勤後先同揆矣】   賚一章六句   集傳春秋傳以此為大武之三章而序以為大封於廟之詩說同上篇【劉氏瑾曰此頌為武樂第三章故詩中皆述武王封賞之意而推本文王之徳】   集説【孔氏穎達曰賚詩者大封於廟之樂歌也謂武王伐紂於廟中大封有功之臣以為諸侯周公成王太平之時詩人追述其事而為此歌焉經之所陳皆是武王陳文王之徳以戒敕受封之也大封於廟謂文王廟也樂記說武王克殷之事云将帥之士使為諸侯下文則云虎賁之士脱劒祀於明堂注云文王之廟為明堂則是大封諸侯在文王之廟也】   於【音烏】皇時周陟其髙山嶞【吐果反】山喬嶽允猶翕【許及反】河敷天之下裒【蒲侯反】時之對時周之命   集傳賦也高山泛言山耳【毛氏萇曰髙山四嶽也○何氏楷曰此髙山即下文所云喬嶽】嶞則其狹而長者【何氏楷曰爾雅云巒山曰嶞說文云山之嶞嶞者案公羊傳謂山川有能潤於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此望祀之所以及於嶞山也】喬髙也嶽則其髙而大者允猶未詳或曰允信也猶與由同翕河河善泛溢今得其性故翕而不為㬥也【戴氏溪曰祭先河而後海故以河為主○吕氏柟曰言允則疆土皆周有也言翕則天地亦可知其位矣】裒聚也對荅也言美哉此周也其巡守而登此山以柴望又道於河以周四嶽【何氏楷曰陟其髙山燔柴以祭天也郊特牲云天子適四方先柴禮器云因名山升中於天嶞山二句望秩以祀山川也】凡以敷天之下莫不有望於我故聚而朝之方嶽之下以荅其意耳【錢氏天錫曰裒時之對若虞典所謂修五禮輯五瑞恊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是也聚而朝之方嶽諸侯各朝於方嶽非盡朝於一方也】集説【孔氏穎達曰天子巡守所至則登其髙山而祭之謂毎至其方告祭其方之岳也堯典及王制說巡守之禮皆言望秩於山川則知嶞山喬嶽允猶翕河皆謂秩祭之事○黄氏櫄曰得天下必告於名山大川禮也舜受天下於堯猶必望於山川徧於羣神受命之始不得不然也而况武王革命之主乎故此詩首末皆言是周之受命也○鄒氏泉曰上三句本言祭告事然於此而祭告百神即於此而朝㑹諸侯盖不言朝㑹而朝㑹之意已在故下敷天二句遂承上而推言其朝㑹之意也】   般【音盤】一章七句   集傳般義未詳【鄭氏康成曰般樂也○孔氏穎達曰經無般字序又說其名篇之意般樂也為天下所美樂○蘇氏轍曰般遊也○曹氏粹中曰說文云般旋也象舟之旋從舟從殳殳所以旋也今名篇曰般取盤旋之義巡守而徧乎四岳所謂盤旋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般詩者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之樂歌也謂武王既定天下巡行諸侯所守之土祭祀四岳河海之神神皆享其祭祀降之福助至周公成王太平之時詩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范氏處義曰周頌言時周之命者再其一賚也其一般也意謂周之受命明則賴善人之助幽則賴百神之助故申言之】   閔予小子之什十一篇一百三十六句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二十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二十一   魯頌四之四   集傳魯少皥之墟【孔氏穎達曰昭十七年左傳云郯子曰少皥摯之立也定西年左傳祝佗曰命伯禽封於少皥之墟是其文所出也明堂位曰封周公於曲阜少皥之墟即曲阜也】在禹貢徐州蒙羽之野【王氏應麟曰蒙山在沂州新㤗縣東南八十里羽山在海州胊山縣西北一百里】成王以封周公長子伯禽【孔氏穎達曰史記魯世家武王既克殷封周公旦於曲阜周公不就封卒相成王使其子伯禽代就封於魯至歸政之後成王乃大啓土宇合地方七百里魯之封疆於是始定故據後定言之】今襲慶東平府沂宻海等州即其地也【皇輿表襲慶府今兖州府東平府今東平州沂州今沂州俱属兖州府宻州今諸成縣屬肯州府海州今寜海州屬登州府竝山東】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故賜伯禽以天子之禮樂魯於是乎有頌以為廟樂【鄭氏康成曰初成王以周公有太平制典法之勲命魯郊祭天三望如天子之禮○孔氏穎逹曰禮運杞之郊也禹宋之郊也契是王者之後得郊天申命魯得郊天子禮周為王者之後故孔子亦録其詩之頌同於王者之後也王者之後而有頌者正謂宋有商頌解】   【魯頌所以得與商頌同稱頌之意也】其後又自作詩以美其君亦謂之頌【王氏炎曰魯頌皆以美其君與宗廟無預其詩似用以燕樂此頌之變也○嚴氏粲曰周之衰也風變而雅頌亡頌聲之息前乎風雅之變矣越桓莊僖惠至襄而魯乃有頌是故雅變而亡頌亡而變雅之亡甚於變頌之變甚於亡也○朱氏公遷曰以其皆稱美頌禱之辭故不謂之風而謂之頌】舊説皆以為伯禽十九世孫僖公申之詩今無所考獨閟宫一篇為僖公之詩無疑耳夫以其詩之僭如此然夫子猶錄之者蓋其體固列國之風【孔氏穎達曰名雖為頌而體實國風非告神之歌○曹氏粹中曰今以其體觀之分章斷句實國風之流耳】而所歌者乃當時之事則猶未純於天子之頌若其所歌之事又皆有先王禮樂教化之遺意焉則其文宜若猶可予也况夫子魯人亦安得而削之哉然因其實而著之而其是非得失自有不可揜者亦春秋之法也【朱子曰著於篇所以見其僭也春秋書郊禘大雩雉門兩觀猶是意也削之則沒其實矣故其文予之而實則不予也】或曰魯之無風何也先儒以為時王襃周公之後比於先代故廵守不陳其詩而其篇第不列於太師之職是以宋魯無風其或然歟【蘇氏轍曰春秋之際大國皆有變風宋魯獨無風有頌鄭氏云宋王者之後魯聖人之後是以天子廵守不陳其詩所以禮之也】或謂夫子有所諱而削之則左氏所記當時列國大夫賦詩及吳季子觀周樂皆無曰魯風者其説不得通矣   集説【鄭氏康成曰周公歸政成王封其元子伯禽於魯自後政衰國事多廢十九世至僖公遵伯禽之法國人美其功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作其頌○蘇氏轍曰頌之為詩本於其德而已天子有德於天下則天下頌之諸侯有德於其國則國人頌之商周之頌天下之頌也魯人之頌其國之頌也○范氏處義曰魯頌之作曰頌僖公非告神明也曰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皆願之之辭非成功也聖人思西周之盛而不可得幸而有僖公之賢而魯人尊之聖人若曰魯周公之後也而其所以得人心者又如此吾又何疑焉故詩有魯頌所以尊周也○魯頌之異於商周者四商周天下頌之魯國人頌之一也商周以告神明而魯用以燕樂二也商周子孫頌其先魯臣下頌其君三也商周多事實魯多頌禱四也○章氏俊卿曰頌之為體非徒天子用之諸侯之臣子凡所以祝頌其國者亦得而用之僖公比之諸侯則勤儉其時比之諸侯則小康其事則臣子之願心而非有諂畏此孔子所以取而錄之○黄氏佐曰魯之頌雖不皆於祀乎用之而其節奏必皆依頌成聲故得齒於商周而無嫌故曰夫子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夫雅頌得所於樂正之後非樂而何其審聲以配樂而不徒作也明矣以魯而廁商周是猶秦穆之誓上同湯武文侯之命參配傅説】   駉駉【古榮反】牡馬【叶滿補反】在坰【古榮反】之野【叶上與反】薄言駉者【叶章與反】有驈【户橘反】有皇有驪【力知反】有黃以車彭彭【叶鋪郎反】思無疆思馬斯臧   集傳賦也駉駉腹幹肥張貌【孔氏穎達曰腹謂馬肚幹謂馬脅肥張者充而張大】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牧牧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坰【鄭氏康成曰必牧於坰野者避民居與良田也坰之牧地水草既美牧人又良飲食得其時則自肥健耳】驪馬白跨曰驈【孔氏穎達曰孫炎曰驪黑色也郭璞云跨髀間也然則跨者所跨據之處】黄白曰皇【孔氏穎達曰黄而雜白者名為皇】純黑曰驪【孔氏穎達曰月令孟冬云駕鐵驪象時之色檀弓云夏后氏尚黑戎事乗驪故知純黑曰驪】黃騂曰黃【孔氏穎達曰騂者赤色謂黄而雜赤者也】彭彭盛貌【毛氏萇曰有力有容也】思無疆言其思之深廣無窮也臧善也○此詩言僖公牧馬之盛【朱氏公遷曰此言僖公牧馬之盛用序説也】由其立心之遠故美之曰思無疆則思馬斯臧矣衛文公秉心塞淵而騋牝三千亦此意也【劉氏瑾曰美文公之馬則言其騋而牝者有三千之衆美僖公之馬則言其駉而牡者有十六種之毛色蓋各極其盛而言皆以見其國之殷富也】   集説【毛氏萇曰諸侯六閑馬四種有良馬有戎馬有田馬有駑馬○孔氏穎達曰首章言良馬朝祀所乗故云彭彭見其有力有容○蘇氏轍曰僖公推其誠心以治其國家其思慮無所不及以為不可徧舉故舉其一曰思馬斯臧苟思馬而馬善則凡其思慮之所及未有不善者也○姚氏舜牧曰思無疆不專牧馬一節凡公之君國子民盡人與物無不極其思慮而圗謀之逺眞有無疆域之可限者即馬一節觀之而皆馴良可御若隨所思而臧焉斯可見其略矣○徐氏常吉曰馬重駉駉言色特以騐其盛耳上思字就君國子民言下思字就馬政修舉言】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騅【音佳】有駓【符悲反】有騂有騏以車伾伾【符丕反】思無期思馬斯才【叶前西反】   集傳賦也蒼白雜毛曰騅【孔氏穎達曰雜毛是體有二種之色相間雜上云黄白曰皇黃騂曰黃止二毛色之中自有淺深與此二色者異故不云雜毛也】黃白雜毛曰駓【孔氏穎達曰郭璞曰今之桃華馬也】赤黃曰騂【孔氏穎達曰周人尚赤而牲用騂是騂為純赤言赤黄者謂赤而㣲黄其色辨明者上云黄騂曰黄是黄而㣲赤此云赤黃曰騂是赤而㣲黄】青黑曰騏【孔氏穎達曰騏者黑色之名蒼騏曰騏謂青而㣲黑今之驄馬也】伾伾有力也無期猶無疆也才材力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此章言戎馬戎馬貴多力故云伾伾有力○張氏耒曰斯臧良馬也斯才戎馬也臧者言其德才者言其用陳於禮者尚德用於戰者尚才故也】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驒【徒河反】有駱有駵【音畱】有雒以車繹繹【叶弋灼反】思無斁【叶弋灼反】思馬斯作   集傳賦也青驪驎曰驒色有深淺斑駁如魚鱗今之連錢驄也【許氏慎曰青驪白鱗文如鼉魚】白馬黑鬣曰駱【孔氏穎達曰鬣謂馬之騣也】赤身黒鬣曰駵【孔氏穎達曰駵為赤色若身鬣俱赤則騂馬故赤身黑鬣曰駵】黑身白鬣曰雒繹繹不絶貌【黄氏一正曰繹繹連屬貌言其馬之善走也】斁厭也作奮起也【何氏楷曰作即易震卦為作足之作謂奮迅而動作也】集説【孔氏穎達曰此章言田馬田獵尚疾故言繹繹善走】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駰【音因】有騢【音遐叶洪孤反】有驔【音簟】有魚以車祛祛【起居反】思無邪【叶祥余反】思馬斯徂集傳賦也隂白雜毛曰駰隂淺黑色今泥驄也彤白雜毛曰騢【孔氏穎達曰舍人曰赤白雜毛今赭馬名騢郭璞云彤赤也即今赭白馬是也】豪骭【户晏反】曰驔豪在骭而白也【孔氏穎達曰説文云骭骹也郭璞曰骭脚脛然則骭者膝下之名】二目白曰魚似魚目也【羅氏願曰馬目欲得黃又欲光而有紫燄若目小而多白則驚畏驚畏馬之大病故其序尤在後】祛祛彊健也徂行也【何氏楷曰以駕給使之車可以䇿逐而行也】孔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蓋詩之言羙惡不同或勸或懲皆有以使人得其情性之正【朱子曰如正風雅頌等語可以起人善心如變風刺滛等詩可以使人知戒懼人讀好底詩固是知勸若讀不好底詩便知得此心不可如此所以讀詩者便思無邪也蓋詩之功用如此○所謂得情性之正者情性是貼思字正是貼無邪字】然其明白簡切通於上下未有若此言者故特稱之以為可當三百篇之義以其要為不過乎此也學者誠能深味其言而審於念慮之間必使無所思而不出於正則日用云為莫非天理之流行矣【王氏安石曰思無邪一出於正○彭氏執中曰夫子敎人學詩之法思無邪一言乃學者之樞要也○劉氏瑾曰詩之為教無非使人得其情性之正然就詩經而指其要以示人則惟思無邪之語既明白簡切而足明各詩之直指又通於上下而足該衆詩之全體比於其他詩詞則多㣲婉而或不能明白簡切各言一事而或不能通於上下故夫子獨稱思無邪之一言以示學詩者守約施博之道誠意正心之方也○王氏守仁曰思無邪一言豈特三百篇六經只此一言便可該貫以至窮古今天下聖賢的語思無邪一言也可該貫此外更有何説此是一了百當的功夫】蘇氏曰昔之為詩者未必知此也孔子讀詩至此而有合於其心焉是以取之蓋斷章云爾【梁氏益曰左襄二十八年盧蒲癸曰賦詩斷章言賦詩者但取其一章為義斷取其一章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此章言駑馬主以給官中之役貴其肥壯故曰祛祛強健也】   總論【呂氏大臨曰僖公修牧馬之政以誠心行之故言思無疆思無期思無斁思無邪馬之所以臧才作徂者其效也古之賢君誠心以行善政其效皆若此非獨牧馬而已○范氏處義曰每章言牡蓋馬以牡為善也每章言薄言駉者謂馬之善不止是也其品固多矣言馬之善而繼之以思則僖公蓋嘗精思而後得此也馬之臧也馬之才也馬之作也馬之徂也皆有以致之而原於一心之思慮以見處事無不曲當其效自如此也○許氏謙曰每章之意惟在第七句無疆者廣大也無期者不苟於近利也無斁者持之能乆也惟所思者如此故乆而有富盛之效其富盛非特馬也因馬可以見其他爾然思之無疆無期無斁猶未知其所思者當耶否耶至其卒章辭曰思無邪則見其心之正取於民者有制其富盛皆所當得非掊克苛斂以致之者也○朱氏公遷曰問國君之富數馬以對故詩人以之頌美其君如此○鄧氏元錫曰魯頌首駉重本也思無邪政本也思無疆無期則大無斁則久無邪則貞○鄒氏泉曰各章上思字汛就平日立心言下思字則思及於馬凡畜之而不枉其性用之而不窮其力食之而必以其道䇿之而曲盡其材皆是也】   駉四章章八句   集説【朱氏謀㙔曰魯政多矣獨舉考牧一事軍國之所重也○沈氏萬鈳曰孔子曰魯衛之政兄弟也蓋憫其衰亂之相似也夫憫其衰亂之相似則豈不喜其興復之相侔乎是故魯之駉牡揚於頌衞之騋牝襃於風】   有駜【蒲必反】有駜駜彼乗【繩證反】黃夙夜在公在公明明【叶謨郎反】振振鷺鷺于下【叶後五反】鼓咽咽【烏反】醉言舞于胥樂【音洛】兮   集傳興也駜馬肥強貌【許氏慎曰馬飽也○郝氏敬曰重言有駜者非一馬也】明明辨治也【歐陽氏修曰明明修明其職也○朱氏公遷曰辨則不雜治則不亂道燕飲而先之以夙夜明明蓋勤勞治理以其餘暇為樂耳】振振羣飛貌鷺鷺羽舞者所持或坐或伏如鷺之下也【陸氏佃曰鷺之集每至水面數尺則必低徊少盤其勢與飛之時徑起特異蓋其天性舞而後下也】咽與淵同【陸氏德明曰咽本又作淵】鼓聲之深長也【毛氏萇曰咽咽鼔節也○孔氏穎達曰燕禮以樂助勸故以鼓節之咽咽然】或曰鷺亦興也【毛氏萇曰鷺以興潔白之士○鄭氏康成曰潔白之士羣集於君之朝君以禮樂與之飲酒○歐陽氏修曰振鷺取其能自修潔翔集有威儀也】胥相也醉而起舞以相樂也【鄭氏康成曰至於無算爵則又舞燕樂以盡其歡君臣於是則皆喜樂也】此燕飲而頌禱之詞也【劉氏瑾曰此為燕飲之詩唯卒章自今以始以下則頌禱之詞也】   集説【曹氏粹中曰魯之羣臣乗其駜然壯健之馬來朝夙夜在於公所而不敢懈○輔氏廣曰駜彼乗黄恐是指來燕者所乗之馬故因以起興在公明明所謂精白一心以承休德也】   ○有駜有駜駜彼乗牡夙夜在公在公飲酒振振鷺鷺于飛鼓咽咽醉言歸于胥樂兮   集傳興也鷺于飛舞者振作鷺羽如飛也   集説【毛氏萇曰言臣有餘敬而君有餘惠○孔氏穎達曰臣禮朝朝暮夕不當常在君所今閒暇無事而夙夜在公是臣有餘敬也君之於臣饗燕有數今以無事之故即與之飲酒是君有餘惠也○曹氏粹中曰上章醉言舞以樂成之也此章醉言歸以禮節之也○季氏本曰在公飲酒相導以和也明明在其中矣醉言歸止而不過之意○何氏楷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滛此之謂能樂】   ○有駜有駜駜彼乗駽【呼縣反】夙夜在公在公載燕自今以始嵗其有【叶羽已反】君子有穀詒孫子【叶奬里反】于胥樂兮集傳興也青驪曰駽今鐵驄也【孫氏炎曰色青黑之間】載則也有有年也【孔氏穎達曰春秋書有年者謂五穀大熟豐有之年】穀善也或曰祿也【何氏楷曰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大使嵗歲豐登家給人足是即君子之享有天祿也】詒遺也【何氏楷曰詒通作貽説文云贈遺也】頌禱之辭也【朱氏公遷曰頌禱則願之之詞蓋有唐風蟋蟀好樂無荒之意】   集説【鄭氏康成曰君臣相樂則隂陽和而有豐年其善道則可以遺子孫也○曹氏粹中曰君民如此治道得矣復何為哉若自此年穀常登子孫相承力於為善則無疆之休也○輔氏廣曰自今以始歳其有為庶民之慮切矣君子有穀詒孫子為後世之慮深矣此可謂善頌善禱也○黄氏佐曰豐年而繼於後則常有以需國用而贍民生善道而傳於後則常有以固人心而承天命】   總論【范氏處義曰始言在公明明則明足以善其職中言飲酒卒言載燕既善其職則朝廷無事君臣相與飲酒而宴樂耳始言舞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終言歸既醉而出竝受其福也上二章醉而舞醉而歸一時之樂耳未若卒章人臣稱願歳歲有年君子之穀詒孫子其樂為無窮不止於一時也○姚氏舜牧曰詩本燕飲而章内都著夙夜在公句首章更著在公明明句見君臣之所先圗者在國家之幾務政有餘暇然後燕以樂耳】   有駜三章章九句   集説【鄧氏元錫曰有駜有小雅慈惠之心焉上下交則和而安】   思樂【音洛】泮【普半反】水薄采其芹【其斤反】魯侯戾止言觀其旂【叶其斤反】其旂茷茷【蒲害反】鸞聲噦噦【呼㑹反】無小無大從公于邁   集傳賦其事以起興也思發語辭也泮水泮宫之水也諸侯之學鄉射之宫謂之泮宫【毛氏萇曰天子辟廱諸侯泮宫】其東西南方有水形如半璧以其半於辟廱故曰泮水而宫亦以名也【鄭氏康成曰辟廱者築土雝水之外圓如璧四方來觀者均也泮之言半也半水者蓋東西門以南通水北無也○孔氏穎達曰北無水者下天子耳】芹水菜也【嚴氏粲曰解見采菽】戾至也【毛氏萇曰戻來也】茷茷飛揚也【錢氏文子曰茷茷草葉多貌旂下垂如葉之多也】噦噦和也【毛氏萇曰噦噦言其聲也○孔氏穎達曰言其車服得宜行趨中節也○王氏安石曰觀其旂其物茷茷而有容聽其鸞其聲噦噦而有節】此飲於泮宫而頌禱之詞也【劉氏瑾曰首章本其始而言魯侯與其衆至泮宫也三章以後然後言飲酒頌禱之事】   集説【李氏樗曰菁莪以莪喻人才豐水有芑以芑喻人才此詩言薄采其芹薄采其藻薄采其茆皆是言僖公能育人才也國人無長無㓜皆從公而徃以見國人從僖公之樂也漢明帝開辟廱冠帶縉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聽者蓋億萬計今僖公修泮宫而從之者多宜矣○嚴氏粲曰稱其儀物之美者喜其來至之辭如所謂聞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欣欣然有喜色也○何氏楷曰興意在大小從公二句教不擇人苟有其材皆可以取而成就之猶采菜者之不廢夫芹也】   ○思樂泮水薄采其藻魯侯戾止其馬蹻蹻【居表反】其馬蹻蹻其音昭昭【叶之繞反】載色載笑匪怒伊教   集傳賦其事以起興也蹻蹻盛貌【毛氏萇曰其馬蹻蹻言彊盛也】色和顔色也【毛氏萇曰色溫潤也】   集説【李氏樗曰教人而至於有所怒是非所謂樂育人材也惟其匪怒伊教此其所以為善育人材歟以國人之從公于邁其喜觀之如此僖公至泮水又且和顔悦色其樂教人又如此上下各盡其樂則泮水之中風化之盛可知矣○黄氏櫄曰芹藻㣲物也而樂之有餘所樂者在僖公而寓於芹藻也樂心一生則烏可已觀其旂則樂其茷茷聞其鸞則樂其噦噦見其馬則樂其蹻蹻人之樂之也如此僖公何以得此於魯人哉載色載笑即之也溫匪怒伊教循循善誘僖公之育才可見矣○輔氏廣曰其音昭昭集傳遺此一句解鄭氏謂僖公之德音者是也故下面説載色載笑匪怒伊教以見善於敎人載色載笑王氏以為洪範所謂而康而色者亦是也○劉氏瑾曰言魯侯至泮而和其笑語也】   ○思樂泮水薄采其茆【叶謨九反】魯侯戾止在泮飲酒既飲旨酒永錫難老【叶魯吼反】順彼長道【叶徒吼反】屈此羣醜   集傳賦其事以起興也茆鳧葵也葉大如手赤圎而滑江南人謂之蓴菜者也【陸氏璣曰茆與荇菜相似或謂之水葵諸陂澤水中皆有】長道猶大道也屈服醜衆也【孔氏穎達曰順彼仁義之長道以收歛此醜衆人民○王氏安石曰順從此君子之長道而屈服此魯國之羣衆也】此章以下皆頌禱之詞也   集説【輔氏廣曰此章言在泮飲酒則是在泮宫燕飲矣自此而下皆頌禱之辭首祈其夀考次祈其功業亦可謂善頌善禱矣長道謂長乆之道也其曰羣醜雖曰羣衆便已含淮夷在其中○朱氏善曰三章教畢而燕賢者樂告以善道内治益修逺人自服也○季氏本曰永錫難老欲其乆於敷教以致治安也】   ○穆穆魯侯敬明其德敬慎威儀維民之則允文允武昭假【音格】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候五反】   集傳賦也昭明也假與格同烈祖周公魯公也集説【李氏樗曰民之所以則之者非在於空言亦以僖公内焉能慎其明徳外焉能慎其威儀民所以慕其德而化之也凡所行之事無不盡其孝故福祿是魯侯之福祿乃自求之也○范氏處義曰此章專頌僖公之德為下四章服淮夷張本也雖曰頌之亦有規意蓋謂非有德不足以服人也○輔氏廣曰威儀者君德之符文武者君德之備也○黄氏佐曰敬徳欲存養省察無間也敬儀欲動容周旋中禮也文武兼資所以昭假乎烈祖所謂靡有不孝也自求伊祜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之意】   ○明明魯侯克明其德既作泮宫淮夷攸服【叶蒲北反】矯矯虎臣在泮獻馘【古獲反叶况壁反】淑問如皋陶【叶夷周反】在泮獻囚集傳賦也矯矯武貌馘所格者之左耳也【孔氏穎達曰馘臨陣格殺之而取其耳也】淑善也問訊囚也囚所虜獲者【孔氏穎達曰生執而係虜之則所謂執訊者也】蓋古者出兵受成於學【鄭氏康成曰定兵謀也】及其反也設奠於學而以訊馘告【鄭氏康成曰釋菜奠幣禮先師也訊馘所生獲㫁耳者○孔氏穎達曰以生獲解訊以斷耳解馘】故詩人因魯侯在泮而願其有是功也【朱子曰或謂僖公末嘗有淮夷之功而疑此詩之妄蓋未嘗深考此詩乃頌禱之辭冀其有是功耳】   集説【孔氏穎達曰所馘者是不服之人須武臣之力當殺其人而取其耳而使武臣如虎者獻之所囚者服罪之人察獄之吏當受其辭而斷其罪故使善聽獄如皋陶者獻之○李氏樗曰古者建學校養人材在此飲酒在此受成在此獻功在此則學校之制不為虚設也鄭之鄉校以議執政之善否則是學校之建其有補於風化多矣○范氏處義曰此後四章皆言服淮夷之事詩意欲歸功於學校見僖公能明其德故知以修學校為先泮宫既修已足服淮夷矣況有虎臣以征伐又有善折獄如皋陶者則僖之服淮夷為可信矣○嚴氏粲曰詩人因其修泮宫可以為獻功之地而頌禱之耳自此以下皆然非有實事也○劉氏瑾曰願魯侯以德服人而獻功於學也○鄒氏泉曰有事宫室便是興作修亦作也如閟宫修廟亦曰奚斯所作可見作泮如何便服淮夷蓋泮宫者所以講學行禮興賢育才而出兵受成釋奠獻功亦於斯也】   ○濟濟【子禮反】多士克廣德心桓桓于征狄【他歴反】彼東南【叶尼心反】烝烝皇皇不吳【音話】不揚不告于訩【音凶】在泮獻功集傳賦也廣推而大之也德心善意也狄猶逷也【陸氏德明曰狄遠也○王氏安石曰攘而逖之也○蘇氏轍曰狄古逖通】東南謂淮夷也【孔氏穎達曰淮夷在魯之東南】烝烝皇皇盛也【爾雅烝烝作也○郭氏璞曰物盛興作之貌○曹氏粹中曰其竝進而向敵也烝烝然其合而大之也皇皇然】不吳【嚴氏粲曰不諠譁】不揚【嚴氏粲曰不輕浮】肅也不告于訩師克而和不爭功也【鄭氏康成曰訩訟也無以爭訟之事告於治訟之官者○李氏樗曰征伐有交爭者必告於治獄之官左傳穿封戍與公子圍爭囚是也】   集説【蘇氏轍曰言其羣臣無忿狷之心故於其征淮夷而逖遠之於東南也雖烝烝其衆皇皇其大未嘗有讙譁輕揚相告於訟者是以能成功而還獻之於泮宫○李氏樗曰人心惟其洪厚未嘗偏躁所以廣也心廣故徃征伐也則桓桓然有威武逖遠淮夷於東南不得䖍劉我邊陲○劉氏瑾曰願公之臣皆有才德以立功也○朱氏善曰徂茲淮夷徐戎竝興見於費誓之書則淮夷之為魯患自伯禽受封之時而已然矣故詩人頌禱其君必至於逖彼東南而後可以無愧於烈祖伯禽焉】   ○角弓其觩【音求】束矢其搜【色畱反】戎車孔博徒御無斁【叶弋灼反】既克淮夷孔淑不逆【叶宜腳反】式固爾猶淮夷卒獲【叶黃郭反】集傳賦也觩弓健貌【鄭氏康成曰言持急也】五十矢為束或曰百矢也【孔氏穎達曰荀卿論兵云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箇是一弩用五十矢大司寇云入束矢於朝注云古者一弓百矢鄭以尚書及左傳所言賜諸侯弓矢者皆云彤弓一彤矢百以一弓百矢故謂束矢當百箇而在軍之禮重弓以備折壊或亦分百矢為兩束】搜矢疾聲也【孔氏穎達曰搜為矢行之聲言勁且疾也】博廣大也無斁言競勸也逆違命也【王氏安石曰孔淑不逆言無復作慝而順以服也】蓋能審固其謀猶【鄭氏康成曰堅固軍謀度己之德慮彼之罪以出兵也】則淮夷終無不獲矣   集説【輔氏廣曰此章又願其器械修整卒乗競勸既勝淮夷甚善而無有違命者章末又致戒以為苟能審固其謀猶則淮夷豈終不可獲哉以詩意觀之是時魯國想必為淮夷所擾而未有以勝之也○劉氏瑾曰願公之兵徒精好謀慮審固而終服淮夷也○朱氏公遷曰征伐之道用武在下發謀在上智勇兼濟成功可期亦祝願之意也】   ○翩彼飛鴞【吁驕反】集于泮林食我桑黮【尸荏反】懷我好音憬【九永反】彼淮夷來獻其琛【敕金反】元龜象齒大賂南金集傳興也鴞惡聲之鳥也【嚴氏粲曰解見陳墓門】黮桑實也【許氏慎曰桑葚之黑也】憬覺悟也琛寶也【陸氏德明曰舍人云美寶曰琛】元龜尺二寸【司馬氏遷曰龜千歳滿尺二寸○孔氏穎達曰漢書食貨志云龜不盈尺不得為寶此言元龜龜之大者故尺二寸也】賂遺也【鄭氏康成曰大猶廣也廣賂者賂君及卿大夫也】南金荆揚之金也【毛氏萇曰南謂荆揚也○鄭氏康成曰荆揚之州貢金三品】此章前四句興後四句如行葦首章之例也   集説【尹氏焞曰周原膴膴堇荼如飴美土可以變惡味食我桑黮懐我好音美味可以變惡聲○曹氏粹中曰傳曰桑黮甘香鴟鴞革響是知鴞食桑黮則其音變而美也泮林有黮鴞來食之歸我好音則淮夷被泮宫禮義之化其有不革面而柔服者哉○李氏樗曰集於泮林喻淮夷慕泮宫之化也懷我好音喻淮夷之歸於我無有惡聲也○輔氏廣曰此章則遂願其既服淮夷之後淮夷如是來朝貢於魯有是寶物之富凡貢物龜為前列故先及之○嚴氏粲曰淮夷世為魯患未必慕泮宫之化詩人張言泮宫之美以為淮夷亦將來慕也○劉氏瑾曰卒章又願魯公常使淮夷順服而來獻也】   總論【劉氏瑾曰朱子以作泮宫克淮夷之事他無所考故不質其為僖公之詩而且以克服淮夷為頌禱之詞以愚考之春秋不書常事則夫作泮宫之事十二公之經固宜皆無所見也至於僖公克服淮夷雖亦不見於春秋而僖公十三年嘗從齊桓會于鹹為淮夷之病杞十六年嘗從齊桓會于淮為淮夷之病鄫矣但此詩所言不無過其實者要當為頌禱之溢詞也○鄒氏泉曰此詩見僖公建學育才固足稱賢者而魯人欲其修德服遠蓋亦寓規戒之意○黃氏一正曰王制諸侯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人君涖之以講學行禮行禮有燕故此燕飲作詩以頌之也】   泮水八章章八句   集説【王氏應麟曰春秋時急攻戰而緩教化其畱意學校者唯魯僖公能修泮宫衛文公敬教勸學他無聞焉鄭有子衿城闕之刺子産僅能不毁鄉校而已】   閟【筆位反】宫有侐【況域反】實實枚枚赫赫姜嫄【音元】其德不回上帝是依【叶音隈】無災無害彌月不遲【叶陳回反】是生后稷降之百福【叶筆力反】黍稷重【直龍反】穋【音六叶六直反】稙【徵力反】稺菽麥【叶訖力反】奄有下國【叶于逼反】俾民稼穡有稷有黍有稻有秬【求許反】奄有下土纘禹之緒【象吕反】   集傳賦也閟深閉也宫廟也【吕氏大臨曰閟宫魯廟非姜嫄廟也○朱子曰魯之羣廟也】侐清靜也實實鞏固也枚枚礱密也【孔氏穎達曰枚枚者細密之意故云礱密晋語及書傳説天子廟餙皆云斲其材而礱之加密石焉是礱密之事也○鄒氏泉曰實實言下之盤基固也枚枚言上之結搆宻也】時蓋修之故詩人歌詠其事以為頌禱之詞而推本后稷之生而下及於僖公耳【孔氏穎達曰作者將美僖公追述遠祖上陳姜嫄后稷至於大王文武爰及成王封建之辭魯公受賜之命言其所以有魯之由】回邪也依猶眷顧也【毛氏萇曰上帝是依依其子孫也】説見生民篇【李氏樗曰無菑無害即生民所謂不坼不副也彌月不遲即生民所謂誕彌厥月也】先種曰稙後種曰稺【孔氏穎達曰重穋稙稺生熟早晚之異稱非穀名】奄有下國封於邰也緒業也禹治洪水既平后稷乃播種百穀【孔氏穎達曰禹能平水土稷能種穀二者俱以利民故謂之繼禹之事稷之播種種禹所治之地也○范氏處義曰論語曰禹稷躬稼謂相因以成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姜嫄生子后稷天人多與之福以五穀終覆蓋天下使民知稼穡之道言其不空生也堯時洪水為菑民不粒食天神多予后稷以五穀禹平水土乃教民播種之於是天下大有故曰繼禹之事也○劉氏瑾曰首章推本僖公所奉之祖上出於后稷也○朱氏公遷曰下國指邰言下土則以天下言稷止封邰而教民稼穡則偏乎天下也身親稼穡而能繼大禹之功此章專言后稷○季氏本曰此先言作廟之盡善以見僖公崇重周公之意也次述姜嫄生后稷之由以推本周公相武王功業之所自始也】   ○后稷之孫實維大【音㤗】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至于文武纘大王之緒致天之屆于牧之野【叶上與反】無貳無虞上帝臨女【音汝】敦【都囘反】商之旅克咸厥功【叶居古反】王曰叔父【扶雨反】建爾元子【叶子古反】俾侯于魯大啓爾宇為周室輔【扶雨反】集傳賦也翦斷也大王自豳徙居岐陽四方之民咸歸往之於是而王迹始著蓋有翦商之漸矣【曾氏鞏曰大王蓋諸侯之能興邦者本不必云肇基王迹也武王既有天下推其寖盛之由故曰肇基王迹所謂實始翦啇者殆因肇王迹之語而言之過耳○朱子曰蓋有翦商之漸非謂大王有翦商之心也○趙氏順孫曰蔡節齋云大王雖未始有翦商之志然大王始得民心王業之成實基於此】屆極也猶言窮極也【黄氏佐曰屆與無遏爾躬之遏字相同觀前徒之倒戈即大命之遏躬也○徐氏光啓曰紂惡苟有絲毫未稔天命苟有絲毫未絶武王必無絲毫變節之意惟致天命窮極則牧野之師不得不興矣】虞慮也無貳無虞上帝臨女猶大明云上帝臨女無貳爾心也【鄭氏康成曰其時之民皆樂武王之如是故戒之曰無有二心也無復虞度也天視䕶汝至則克勝】敦治之也【范氏處義曰謂攻治商紂如林之旅○嚴氏粲曰謂治而正之○季氏本曰敦如敦琢之敦故訓曰治之】咸同也【范氏處義曰十亂同心同德三千人如一心所謂咸者如此○郝氏敬曰上帝臨視天心順也三千同心人心應也】言輔佐之臣同有其功而周公亦與焉也【季氏本曰見其以一心而成功蓋為周公有大功發也】王成王也叔父周公也元子魯公伯禽也啟開宇居也【鄭氏康成曰謂封以方七伯里】   集説【鄭氏康成曰后稷大王文王亦周公之祖考也伐紂周公又與焉故述之以美大魯○范氏處義曰上章言周之有國始於邰此章言周之王業始於岐也翦商者武王也而曰實維大王何也盖得乎邱民而可為天子大王自豳遷岐有仁人之稱從之者如歸市則周之得民自岐始也○許氏謙曰實始翦商謂周之所以滅商者自此基之爾蓋古公遷岐吳越春秋謂居三月成城郭一年成邑二年成都而民五倍其初則德化及於民其勢固不可遏也但遷岐在殷王小乙之時後高宗立傅説為相中興在位五十九年次祖庚立七祀次祖甲二十八祀而文王生書稱祖甲不義惟王知小人之依能保惠庶民不敢侮鰥寡肆祖甲享國三十三年自遷岐至文王之生已九十餘年古公壽百二十歳則古公始終正居商令王有道之世翦商之志何自而生耶故傳止曰蓋有翦商之漸謂其國自此而漸大真得詩人之㫖矣○朱氏公遷曰言大王文武繼世而成業伯禽以父而受封魯之所以有國者如此】   ○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周公之孫莊公之子【叶奬里反】龍旂承祀【叶養里反】六轡耳耳春秋匪解【音懈叶訖力反】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騂犧【虛宜虛何二反】是饗是宜【牛奇牛何二反】降福旣多【章移當何二反】周公皇祖亦其福女【音汝】   集傳賦也附庸猶屬城也【鄭氏康成曰小城曰附庸】小國不能自達於天子而附於大國也【陳氏祥道曰民功曰庸謂之附庸以其有所附然後有功於民也○朱子曰小國之地不足五十里者因大國以姓名通若春秋邾儀父之類是也○問顓臾亦魯附庸在魯地七百里之中從孟子百里之説則魯安得七百里之地曰是禮記説封周公曲阜之地七百里所謂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其勢必不止於百里】上章既告周公以封伯禽之意此乃言其命魯公而封之也莊公之子其一閔公其一僖公知此是僖公者閔公在位不乆未有可頌此必是僖公也【劉氏瑾曰閔公名啓方在位二年僖公以庶兄繼立在位三十三年】耳耳柔從也春秋錯舉四時也【鄭氏康成曰春秋猶言四時也○孔氏穎達曰錯舉春秋以明冬夏】忒過差也【范氏處義曰此言僖公祀於廟之禮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功於王室故命魯公以夏正孟春郊祀上帝配以后稷【孔氏穎達曰明堂位稱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是以魯君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是成王命魯郊天亦配以后稷之事○朱氏公遷曰天子以冬至祭天魯諸侯也不敢純用天子之禮故用夏之正月冬至陽之始正月歳之始也】牲用騂牡【毛氏萇曰騂赤犧純也○董氏仲舒曰周色尚赤魯以天子命郊故以騂】皇祖謂羣公【劉氏瑾曰上言皇祖在后稷上則是指后稷為皇祖此言皇祖在周公下故知此指羣公】此章以後皆言僖公致敬郊廟而神降之福國人稱願之如此也【黄氏佐曰格神獲福皆是未然事國人稱願之如此耳】   集説【鄭氏康成曰東東籓魯國也既告周公以封伯禽之意乃䇿命伯禽使為君於魯加賜以山川土田及附庸令專統之王制曰名山大川不以封諸侯附庸則不得專臣也皇皇后帝謂天也成王以周公功大命魯郊祭天亦配之以君祖后稷其牲用赤牛純色與天子同也天亦饗之宜之多與之福○孔氏穎達曰明堂位云魯君孟春乗大輅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彼祀天之旂建日月之章此龍旂是宗廟之祭也○李氏樗曰春秋書郊多矣大抵以為僭而詩乃以為美則知所美非美也○輔氏廣曰此章言封魯公之事而遂以頌僖公之能奉祭祀而願其祖享之以膺受多福也龍旂承祀儀物之盛也六轡耳耳車馬之整也春秋匪解享祀不忒僖公之誠也○朱氏公遷曰此章言魯公受封子孫得以主祭而僖公又善於致祭如此則格神受福乃其必然也○鄒氏泉曰龍旂四句是廟祭而致敬也皇皇三句是郊祭而致敬也是饗二句郊祭獲福也周公二句廟祭獲福也先言廟祭者時修廟也郊祭獲福連言之者䝉上文也○韋氏調鼎曰魯用天子禮樂成王思周公之明德大功而賜之也劉氏謂惠公請之出於呂覽未可信也】   ○秋而載嘗夏而楅衡【叶户郎反】白牡騂剛犧尊將將【七羊反】毛炰【薄交反】胾【側吏反】羮【叶盧當反】籩豆大房【此下當脱一句如鐘鼔喤喤之類】萬舞洋洋孝孫有慶【叶祛羊反】俾爾熾而昌俾爾壽而臧保彼東方魯邦是常不虧不崩不震不騰三壽作朋如岡如陵   集傳賦也嘗秋祭名【鄭氏康成曰載始也秋嘗而言始者秋物新成尚之也】楅衡施於牛角所以止觸也周禮封人云凡祭飾其牛牲設其楅衡是也【鄭氏衆曰所以楅持牛也○孔氏穎達曰楅衡謂設橫木於角以楅廹此牛】秋將嘗而夏楅衡其牛言夙戒也【朱氏公遷曰預敬其事曰夙戒】白牡周公之牲也騂剛魯公之牲也白牡殷牲也周公有王禮故不敢與文武同魯公則無所嫌故用騂剛【孔氏穎達曰公羊傳云周公用白牡魯公用騂犅説文云犅特也白牡謂白特騂剛謂赤特也○何氏楷曰剛通作犅】犧尊畫牛於尊腹也【孔氏穎達曰阮諶禮圗云犧尊餙以牛於尊腹之上畫為牛形】或曰尊作牛形鑿其背以受酒也【王氏肅曰太和中魯郡於地中得齊大夫子尾送女器有犧尊以犧牛為尊也○馮氏復京曰宋蔡絛云徽宗崇尚古器政和間尚方所貯盡三代冢墓中物今博古圗所載是也其犧尊正如王肅所言全作牛形開背受酒則阮諶之言殆臆度耳】毛炰周禮封人祭祀有毛炰之豚注云爓【許氏謙曰似鹽反湯中爚肉】去其毛而炰之也胾切肉也羮大羮鉶羮也【孔氏穎達曰以特牲士之祭祀尚有大羮鉶羮故以此羮兼二羮也】大羮大古之羮湇【欽入聲】煮肉汁不和【鄭氏康成曰無鹽菜】盛之以豋【爾雅瓦豆謂之豋】貴其質也鉶羮肉汁之有菜和者也盛之鉶器故曰鉶羮大房半體之俎足下有跗如堂房也【鄭氏康成曰大房玉餙俎也其制足下有横下有跗似乎堂後有房然○孔氏穎達曰明堂位曰周以房俎注云房謂足下跗也上下兩間有似於堂房然知是半體者周語云禘郊之事則有全烝王公立飫則有房烝親戚燕饗則有殽烝全烝謂全載牲體殽烝謂體解節折則房烝是半體可知】萬舞名【嚴氏粲曰萬舞文武二舞之總名解見邶簡兮】震騰驚動也【曹氏粹中曰不虧如日常盈不崩如山常固不震如地常静不騰如水常平】三壽未詳鄭氏曰三卿也【嚴氏粲曰願有壽考之三為朋友皆如岡陵之固祝其君臣同慶也】或曰願公壽與岡陵等而為三也【鄭氏康成曰此皆慶孝孫之辭也○曹氏粹中曰俾爾熾昌以下皆嘏辭】集説【范氏處義曰此章言僖公之受福由祭之得禮自牲至舞皆言禮之備也既言僖公盡其禮敬遂假尸祝之言以報僖公也○劉氏瑾曰此章專言僖公致敬宗廟而祝願其獲福壽也○姚氏舜牧曰秋而載嘗節專指閟宮之祭言熾而昌指其業所統承壽而臧指其身所享受保彼東方魯邦是常以下又申言其熾而昌夀而臧處】   ○公車千乘【繩證反叶神陵反】朱英綠縢【徒豋反】二矛重【直龍反】弓【叶姑反】公徒三萬貝胄朱綅【息廉反叶息稜反】烝徒增增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則莫我敢承俾爾昌而熾俾爾壽而富【叶方未反】黃髪台背【叶蒲寐反】壽胥與試俾爾昌而大【叶特計反】俾爾耆而艾【吾蓋反叶五計反】萬有千歳睂壽無有害【叶暇憇反】   集傳賦也千乘大國之賦也【孔氏穎達曰司馬法成方十里出革車一乗計魯方七百里為車多矣而云千乗者坊記云制國不過千乘然則地雖廣大以千乗為限故云大國之賦千乗】成方十里出革車一乘甲士三人左持弓【孔氏穎達曰左傳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樂伯在左而云左射是左人持弓也】右持矛【孔氏穎達曰戰于鄢陵左傳稱欒鍼為右使人告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焉鐵之戰衛太子為右禱云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是右人持矛也】中人御【孔氏穎達曰甘誓云左不攻於左汝不共命右不攻於右汝不共命御非其馬之正汝不共命既云左右又别云御是御在中央也】歩卒七十二人將重車者二十五人【劉氏瑾曰牛十二頭駕重車在後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裝五人廐養五人樵汲五人合二十五人也】千乘之地則三百十六里有竒也【朱氏倬曰集傳㨿司馬法而言魯之封域錫之山川土田附庸豈儉於百里而已哉】朱英所以餙矛【孔氏穎達曰清人云二矛重英故云朱英矛飾蓋絲纏而朱染之以為矛之英飾也】綠縢所以約弓也【孔氏穎達曰小戎云竹閉緄縢傳曰緄繩縢約謂内弓於閉以繩束之此云縢亦為約之以繩】二矛夷矛酋矛也重弓備折壞也【毛氏萇曰重弓重於鬯中也○李氏樗曰凡此皆言器械之備也】徒歩卒也三萬舉成數也車千乘法當用十萬人而為歩卒者七萬二千人然大國之賦適滿千乘苟盡用之是舉國而行也故其用之大國三軍而已【孔氏穎達曰司馬法兵車一乘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計千乘有七萬五千人則是六軍矣與下公徒三萬數不合者二者事不同也禮天子六軍出自六鄉萬二千五百家為鄉萬二千五百為軍地官小司徒曰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是家出一人鄉為一軍此則出軍之常也天子六軍既出六鄉則諸侯三軍出自三鄉下云公徒三萬自謂鄉之所出非此千乘之衆也此云公車千乘自謂計地出兵非彼三軍之事也二者不同故數不相合○朱氏公遷曰公車千乘國賦之常數公徒三萬則出軍之定數】三軍為車三百七十五乘三萬七千五百人其為歩卒不過二萬七千人舉其中而以成數言故曰三萬也【朱氏公遷曰三軍總甲士一千一百二十五人將重車者九千三百七十五人共一萬五百人餘二萬七千人為歩卒】貝胄貝飾胄也【孔氏穎達曰貝者水蟲甲有文章胄謂兜鍪以貝為飾】朱綅所以綴也【朱氏公遷曰綅綫也以朱綫綴貝而飾胄也】增增衆也【李氏樗曰衆之進則增增然而多】戎西戎狄北狄膺當也荆楚之别號【王氏應麟曰春秋莊十年書荆僖元年始書楚】舒其與國也【鄭氏康成曰舒舒鳩舒鄝音了本又作蓼舒庸之屬○王氏應麟曰舒鳩今無為軍巢縣舒蓼在安豐縣舒庸東夷國謂之羣舒皆偃姓孔氏曰又有龍舒龍舒故城在無為軍龍江縣西】懲艾【孔氏穎達曰懲艾皆創故為艾也○章氏甫曰彼入冦而我當之為膺我伐冦而彼畏之為懲】承禦也【范氏處義曰莫我敢承者莫敢當我也】僖公嘗從齊桓公伐楚故以此美之【鄭氏康成曰此慶僖公勇於用兵討有罪也○孔氏穎達曰僖四年經書公㑹齊侯等侵蔡蔡潰遂伐楚羣舒是楚之與國故連言荆舒其伐戎狄則無文○李氏樗曰泮水美僖公能服淮夷皆無是事而美之則膺戎狄懲荆舒未必不如其服淮夷也蓋祝頌之辭○問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僖公安有此事而魯頌言之何也朱子曰此是願頌之辭○劉氏瑾曰僖公從齊伐楚遂盟召陵僖公雖不得專其功而詩人之辭容有溢美讀者當不以辭害意】而祝其昌大壽考也【范氏處義曰昌而熾昌而大則言魯國也壽而富耆而艾則言僖公也】壽胥與試之義未詳王氏曰壽考者相與為公用也【曹氏粹中曰老壽者相與試用則不特三夀作朋而已所用皆老成人也】蘇氏曰願其壽而相與試其才力以為用也【朱氏公遷曰王氏説優蓋以三壽作朋例之可見】集説【孔氏穎達曰上既美其祭祀鬼神此又美其用兵征伐○蘇氏轍曰此章言僖公治其軍旅繕其車甲器械故其民無不欲其昌大壽考而托之以為安也○王氏質曰作朋之福未盡其意又推廣之自俾爾昌而熾以下是也○劉氏瑾曰承前章祭祀獲福之意而美公以武功祝公以福壽也】   ○泰山巖巖【叶魚杴反】魯邦所詹奄有龜蒙遂荒大東至于海邦【叶卜工反】淮夷來同莫不率從魯侯之功   集傳賦也泰山魯之望也【司馬氏遷曰泰山之陽則魯其隂則齊○孔氏穎達曰泰山在齊魯之界二國皆以為望也】詹與瞻同【何氏楷曰韓詩外傳説苑風俗通俱作瞻】龜蒙二山名【孔氏穎達曰春秋齊人來歸鄆讙龜隂之田謂龜山之北田也論語説顓臾云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魯境内有此二山故言奄有○曹氏粹中曰龜則鄒之龜山蒙則費之東蒙山○何氏楷曰䝉山一名東山孟子所謂登東山而小魯是也】荒奄也大東極東也【孔氏穎達曰地之最東至海而已大東之下即云至于海邦故以東為極東】海邦近海之國也【季氏本曰如萊牟之類是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願其有功如此○劉氏瑾曰此亦承上章祭祀獲福之意而言願公治其境内以服遠國也遂荒以下皆期望之辭下章放此○朱氏公遷曰此與下章又反覆其辭專以擴充土宇為祝乃受福之最大者以發上章保彼東方魯邦是常之意蓋必能使國勢尊嚴足以攝人心收衆望而内外逺近無不服之然後乃為魯侯之功也○季氏本曰奄有者本其所固有而言也荒者開拓而大之之意曰荒曰同曰從皆謂以德綏之而得其歸心如太王文王之得人心也○張氏彩曰荒者經略包羅之意同者來合於我無異志也】   ○保有鳧繹【叶弋灼反】遂荒徐宅【叶達各反】至于海邦淮夷蠻貊【叶莫博反】及彼南夷莫不率從莫敢不諾魯侯是若   集傳賦也鳧繹二山名【李氏樗曰禹貢徐州嶧陽孤桐此繹即嶧陽也○王氏應麟曰郡縣志鳧山在兖州鄒縣東南三十八里嶧山一名鄒山在鄒縣南二十二里】宅居也謂徐國也諾應辭若順也【季氏本曰謂順魯侯之德也】○泰山龜蒙鳧繹魯之所有其餘則國之東南勢相連屬可以服從之國也【王氏應麟曰傅氏曰上已言荆舒此南夷是南蠻也蠻貊亦東方諸種】集説【劉氏瑾曰泰山曰所詹龜蒙曰奄有鳧繹曰保有皆以魯地而言也其餘非魯所有則皆以遂荒總發其辭而致其願望於公也○朱氏公遷曰能守土宇廣封疆而盡東南諸國又皆歸於魯莫不心悦誠服之此尤詩人之所願也○何氏楷曰李云魯侯封於曲阜其時戎夏錯處與徐淮實壤接世為封境憂故伯禽至不避三年之喪袵兵革以開東郊之難後之子若孫世仰其功故為臣子者亦以此致君之祝】   ○天錫公純嘏【叶果五反】睂壽保魯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魯侯燕喜令妻壽母【叶滿委反】宜大夫庶士【鉏里反】邦國是有【叶羽已反】既多受祉黃髮兒齒   集傳賦也常或作嘗在薛之旁【鄭氏康成曰春秋魯莊公三十一年築臺于薛是與周公有常邑六國時齊有孟嘗君食邑於薛○曹氏粹中曰漢地里志魯有薛縣而齊孟嘗君食邑於薛則嘗先當屬魯】許許田也魯朝宿之邑也【孔氏穎達曰諸侯有大德受采邑於京師為將朝而宿焉謂之朝宿之邑魯以周公之故成王賜之許田春秋之時魯不朝周邑無所用而許田近於鄭國鄭有祊田地勢之便而與鄭易之桓元年鄭伯以璧假許田則魯之有許見於經傳也】皆魯之故地見侵於諸侯而未復者故魯人以是願僖公也令妻令善之妻聲姜也壽母壽考之母成風也【劉氏瑾曰僖公娶齊女姜姓曰聲姜其母風姓曰成風為荘公之妾薨於文公四年】閔公八歲被弑必是未娶其母叔姜亦應未老【劉氏瑾曰叔姜莊公夫人哀姜之娣也】此言令妻壽母又可見公為僖公無疑也有常有也兒齒齒落更生細者亦壽徵也   集説【蘇氏轍曰願公壽考以復魯之侵地宜其室家臣庻以保有其國也○此詩所謂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者人之所以願之而其實則未能也○輔氏廣曰八章既禱其福壽興復故疆於是遂言其燕喜之事閨門之内則有令妻壽母朝廷之上則宜大夫庶士外則保有邦國焉則祉益多而壽益固矣○劉氏瑾曰此章稱願僖公享富壽康寜之福有夫妻子母之樂皆承前章祭祀獲福之意也○何氏楷曰人惟壽可以享福故以壽始終之】   ○徂來之松新甫之栢【叶逋莫反】是斷【音短】是度【待洛反】是尋是尺【叶尺約反】松桷【音角】有舄【叶七約反】路寢孔碩【叶常約反】新廟奕奕【叶弋灼反】奚斯所作孔曼【音萬】且碩【同上】萬民是若   集傳賦也徂來新甫二山名【王氏應麟曰水經注鄒山記曰徂來山在兖州梁父奉髙博城三縣界今猶有美松後魏地形志魯郡汶陽縣有新甫山】八尺曰尋舄大貌【王氏肅曰言無刻飾文章徒見松桷彊大至牢固】路寢正寢也【孔氏穎達曰釋詁云路大也○黄氏佐曰路寢在廟之後所以藏衣冠】新廟僖公所修之廟【鄭氏康成曰修舊曰新○劉氏瑾曰即前所謂閟宫也】奚斯公子魚也作者教護屬功課章程也【孔氏穎達曰奚斯為之主帥教令工匠監護其事屬付功役課其章程而已○朱氏公遷曰教者指令也䕶者監視也屬功則付以事課章程則考其功也】曼長【鄭氏康成曰修也廣也】碩大也萬民是若順萬民之望也【鄭氏康成曰國人謂之順也】   集説【輔氏廣曰九章則本其所以作是頌者言之取木於山斷而度之或長或短而松之為椽桷者猶舄然而大則其為梁為柱者可知既成廟後之正寢又甚宏大則僖公所修之廟大矣又言其教護屬功董其工役之人而曰此實奚斯所作其制度甚長且大有以順萬民之望也○劉氏瑾曰此章復詳言修廟之事與篇首兩句之意相首尾也○季氏本曰萬民是若順萬民之心也蓋周公德澤及於天下萬民莫不被其澤而欲其廟貌之新者見僖公之興此役非妄勞民力也春秋之中凡用民於所不當為必書而獨不書作閟宫謂此為當作不以為勞民耳】   總論【黄氏櫄曰此詩膺戎狄懲荆舒荒大東荒徐宅至於海邦淮夷蠻貊及彼南夷莫不率從在僖公無是事而詩人言之孔子取之何也夫子之意蓋曰僖公之得民心如此魯人之愛僖公如此則雖未有是事亦人情之所願欲也人情之所願欲夫子安得而不取之○嚴氏粲曰閟宫止為僖公能修寢廟張大其事而為頌禱之辭○朱氏倬曰詩人之論自源徂流故雖頌魯僖而上及乎后稷太王文武周公之事明其源本之所自出也因成王賜周公以天子禮樂故遂以夏正孟春郊祀上帝而以后稷配之然非禮矣魯人據其實而頌之夫子因其舊而存之豈非春秋據事直書而善惡自見之義歟】閟宫九章五章章十七句【内第四章脱一句】二章章八句二章章十句   集傳舊説八章二章章十七句一章十二句一章三十八句二章章八句二章章十句多寡不均雜亂無次蓋不知第四章有脫句而然今正其誤   集説【胡氏一桂曰竊謂閟宫是依倣殷武而作特殷武簡而嚴閟宫張而夸故朱子於殷武之末謂與閟宫卒章文意略同但先儒因此詩服淮夷蠻貊等事春秋所不載皆不能無疑故黄氏以為未然之期望朱子以為頌禱之辭也○陳氏櫟曰僖公修閟宫以其新修故又曰新廟而路寢即廟中之正寢也毛鄭以閟宫為姜嫄廟者固非毛又以新廟為閔公廟者尤非也○朱氏公遷曰出師奏凱必於學故泮水專以馴服淮夷言致祭受福必於宗廟故閟宫總以享受福祿言】   魯頌四篇二十四章二百四十三句   集説【王氏安石曰周頌之辭約約所以為嚴盛德故也魯頌之辭侈侈所以為夸德不足故也○章氏俊卿曰駉詩言牧馬之事有駜言君臣宴飲泮水言其修泮宫服淮夷所襃之事猶為可襃也至於閟宫則毁譽失真且如言姜嫄后稷至於文武與夫郊天之祭魯以諸侯而乃盛稱以示誇耀不亦遇乎】   商頌四之五   集傳契為舜司徒而封於商【鄭氏康成曰商者契所封之地堯之末年舜舉為司徒有五教之功乃賜姓而封之○孔氏穎達曰長發箋云堯封之於商為小國舜之末年益其土地為大國是舜亦封之故歸之舜也商者成湯一代之大號而云商者契所封之地則以湯取契之所封以為代號也】傳十四世而湯有天下【孔氏穎達曰殷本紀云契卒子昭明立卒子相土立卒子昌若立卒子曹圉立卒子冥立卒子振立卒子微立卒子報丁立卒子報乙立卒子報丙立卒子主壬立卒子主癸立卒子天乙立是為成湯是從契至湯為十四世也】其後三宗迭興【許氏謙曰太甲受伊尹之訓反善修德諸侯咸歸是為太宗至大戊伊陟為相殷復興是為中宗武丁舉傅説為相殷道復興是為高宗所謂三宗也】及紂無道為武王所滅封其庻兄微子啓於宋修其禮樂以奉商後【鄭氏康成曰武王伐紂乃以陶唐氏火正閼伯之墟封㣲子啓為宋公為商後○孔氏穎達曰漢書地理志云周封微子于宋今之睢陽是也】其地在禹貢徐州泗濱西及豫州盟【音孟】豬之野【孔氏穎達曰禹貢徐州云泗濵浮磬豫州云導菏澤被孟豬地理志云孟豬澤在梁國睢陽東北是孟豬在豫州地理志云宋地今之梁國沛楚山陽濟隂東平及東都之須昌壽張皆宋分也據時騐之是宋之封域東至泗濱西至孟豬也○王氏應麟曰郡縣志宋州禹貢豫州之域高辛氏之子閼伯所居商邱今州治是也契孫相土亦都於此春秋為宋國都自㣲子至君偃三十三世為齊椘魏所滅○泗水在兖州泗水縣至淮陽軍宿遷縣南入淮】其後政衰商之禮樂日以放失【孔氏穎達曰㣲子為商之後得行殷之禮樂明時商頌皆在宋矣於後不具明是政衰而失之】七世至戴公時【孔氏穎達曰史記宋世家云微子啓卒弟仲衍立卒子宋公稽立卒子丁公申立卒子湣公共立卒弟煬公熙立湣公子鮒祀殺煬公而自立是為厲公卒子釐公舉立卒子惠公覵立卒子哀公立卒子戴公立自㣲子至戴公凡十君除二及餘八君是㣲子之後七世至戴公也】大夫正考甫【陸氏德明曰宋湣公之曾孫孔子七世祖○孔氏穎達曰世本云宋湣公生弗父何弗父何生孔父孔父生正考甫】得商頌十二篇於周大師【鄭氏康成曰周大師何由得商頌周用六代之樂故有之○孔氏穎達曰以周用六代之樂樂章固當有之故得有商頌也】歸以祀其先王至孔子編詩而又亡其七篇然其存者亦多闕文疑義今不敢強通也商都亳宋都商邱皆在今應天府亳州界【皇輿表應天府今歸德府隸河南亳州今鳯陽府亳州隸江南】   集説【鄭氏康成曰正考父校商之名頌於周犬師孔子録之以備三頌著為後王之義監三代之成功法莫大於是矣問者曰列國政衰則變風作宋何獨無乎曰有焉乃不録之王者之後時王所客也廵狩述職不陳其詩亦示無貶黜客之義也○孔氏穎達曰王者存二王之後所以通三統夏之篇章既以泯棄惟有商頌而已孔子既錄魯頌同之二王之後乃復取商頌列之以備三頌著為後王之義使後人監視三代之成法其法莫大於是聖人之深意也○歐陽氏修曰案周本紀稱武王伐紂下車而封武庚於宋以為商後及武庚叛周公又以㣲子繼之是聖人之意雖惡紂之暴而不忘湯之德故始終不絶其為後焉商頌之存豈異是乎○蘇氏轍曰春秋之際大國略皆有變風宋魯獨無風而有頌鄭氏疑而為之説曰宋王者之後也魯聖人之後也是以天子巡狩不陳其詩蓋所以禮之也予聞周之盛時千八百國雖後世凌遲力強相吞而春秋所見猶百有七十餘國變風之作先於春秋數世矣而詩之載於大師者獨十三國其不見於詩者豈復皆有説哉意者列國不皆有詩其有詩者雖檜曹之小邶鄘魏之亡而有不能已其無詩者雖燕蔡之成國宋魯之禮樂而有不能作且非獨此也齊桓晉文霸者之盛也而皆不得有詩桓附於衞文附於秦皆止於一見衞莊姜齊襄公鄭昭公事至㣲矣然其詩屢作而不止蓋事有適然而無足疑者○朱子語類問商頌恐是宋作曰宋襄一伐楚而已其事可考安有莫敢不來享等事又問恐是宋人作之追述徃事以祀其先王若是商時所作商尚質不應商頌反多於周頌曰商頌雖多如周頌覺得文勢自别周頌雖簡文自平易商頌自是奥古非宋人所能作○王氏應麟曰揚子謂正考甫作商頌史記宋世家襄公欲為盟主其大夫正考甫美之作商頌考之左傳正考父佐戴武宣世本正考甫生孔父嘉為宋司馬華督殺之而絶其世皆在襄公之前安得作頌於襄公之時乎】   猗【於宜反】與【音余】那與置我鞉【音桃】鼓奏鼓簡簡衎我烈祖集傳賦也猗歎辭【孔氏穎達曰美而歎之也】那多【王氏安石曰美商之樂歎而多之也○曹氏粹中曰言其美之不足故嗟歎而多之也】置陳也【歐陽氏修曰置當讀如置器之置】簡簡和大也衎樂也烈祖湯也【孔氏穎達曰謂成湯是殷家有功烈之祖也】記曰商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鄭氏康成曰滌蕩猶摇動也】樂三闋然後出迎牲【陳氏澔曰迎牲於門外也】即此是也【劉氏瑾曰凡聲屬陽故曰樂由陽來商人祭祀尚聲所以先求諸陽者也○朱氏公遷曰臭未成未用灌也味未成未用牲也滌蕩者動而發㪚之義樂所以動其和而㪚之於外也】舊説以此為祀成湯之樂也   集説【毛氏萇曰鞉鼔樂之所成也○孔氏穎達曰禮記曰鼔無當於五聲五聲不得不和是樂之所成在於鼓也王制曰天子賜諸侯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鞉將之注曰柷鞉皆所以節樂是樂成亦由鞉也○陳氏澔曰鬼神在天地間隂陽合㪚而聲音之道無間顯幽故殷人之祭必先作樂欲以此樂之聲音號呼而詔告於兩間庻幾其聞之而來格來享也○朱氏公遷曰此一節專以鼓言蓋鼓者衆音之主故先言之始而置之既而奏之言之序也○黄氏佐曰此節是將祭之時也商人未祭之先而作樂亦如周人取蕭祭脂亦以未祭之先求神也○唐氏汝諤曰長樂陳氏曰聖人作革以為鞉鼓鞉以兆奏鼓者也播鞉而鼓從之中聲以發焉案此則奏鼓管之時已先奏鞉可知矣】   湯孫奏假【音格】綏我思成鞉鼓淵淵【叶於巾反】嘒嘒管聲既和且平依我磬聲於【音烏】赫湯孫【叶思倫反】穆穆厥聲   集傳湯孫主祀之時王也【歐陽氏修曰自大甲以下至紂皆可為湯孫不知頌作於何時所斥者何王耳】假與格同言奏樂以格於祖考也綏安也思成未詳鄭氏曰安我以所思而成之人【范氏處義曰謂祖考所以安我者使我遂其孝思而成其祀事○郝氏敬曰成猶如在也】謂神明來格也【孔氏穎達曰於祭之時心之所思唯思神耳故知安我心所思而成之謂神明來格也○嚴氏粲曰祭祀則思其祖考若神不來格則所思不遂今神明來格是安我所思而成之也○周氏昌年曰我所思者成而心安是以思成而綏我也】禮記曰【孔氏穎達曰所引禮記祭義文也】齊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其所嗜【孔氏穎達曰所思五事先思居處後思樂嗜者先粗而後精自外而入内也居處措身之所笑語貌之所發此皆目所可見是外之粗者在内有常理可測度者志意也在内無常緣物而動者樂嗜也内事難測深思然後及之故後言之也】齊三日乃見其所為齊者【朱子曰見所為齊者思之熟若見其所為齊之親也○何氏士信曰慕容氏曰思之之至雖親之不可見者如見其存㣲之顯誠之不可揜者如此】祭之日入室僾【音愛】然必有見乎其位【孔氏穎達曰入室初入廟室僾髣髴見也如見親之在神位也】周旋出戸肅然必有聞乎其容聲【孔氏穎達曰孝子薦俎酌獻行歩周旋或出戸當此時必有悚然肅然如聞親舉動容止之聲】出戸而聽愾【開代反】然必有聞乎其歎息之聲【朱子曰設祭既畢孝子出戸而聽也○朱氏公遷曰祭義之文止此】此之謂思成【朱氏公遷曰以上鄭氏説】蘇氏曰其所見聞本非有也生於思耳此二説近是蓋齊而思之祭而如有見聞則成此人矣鄭注頗有脱誤今正之【張氏所望曰鄭注本云安我心所思而成之也夫心之所思思祖考也始尚茫然既而若有見聞則成之矣心於是安矣箋語渾融亦自明白】淵淵深遠也【王氏安石曰淵淵深也深以言其聞之遠】嘒嘒清亮也【毛氏萇曰嘒嘒然和也】磬玉磬也堂上升歌之樂非石磬也【毛氏萇曰磬聲之清者也以象萬物之成○孔氏穎達曰磬非樂之主而云鼓管和平來依磬聲明此異於常磬非石磬也○張子曰玉磬聲之最和平者可以養心其聲一定始終如一無隆殺也○王氏安石曰依我磬聲者言與堂上之樂諧也○鄒氏忠曰磬聲非如諸聲可以人力髙下故依之則為和平】穆穆美也【孔氏穎達曰穆穆然而美者其樂之音聲○黄氏震曰樂以悦神故曰於赫湯孫穆穆厥聲以侈言其樂之美如飲食云苾苾芬芬以侈言其飲食之美凡以悦神非自誇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堂下諸縣與諸管聲皆和平不相奪倫又與玉磬之聲相依亦謂和平也玉磬尊故異言之○陳氏暘曰言鞉鼓繼之以淵淵言管聲先之以嘒嘒何也蓋鞉鼓必待奏之然後聞其聲管聲與鞉鼓合奏聞其嘒嘒之聲知為管聲而已此細大不踰無相奪倫之意也○商樂以磬為主故言依我磬聲舜樂以簫為主故言簫韶九成○堂上言依我磬聲則博拊琴瑟之類舉矣堂下言鞉鼓管鏞則柷敔笙簫之類舉矣○李氏樗曰樂器之備奏如此必由赫赫之湯孫能使樂聲和也○朱氏公遷曰八音之中磬尤難諧今者作樂降神而堂下之樂與堂上之磬聲相諧如此湯孫之樂可謂甚美矣○何氏楷曰既和且平兼堂上堂下八音諸器言周語單穆公云聲應相保曰和細大不踰曰平○陳氏際泰曰商人尊鬼而尚聲聲者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聲召風風召氣氣召神懼其雜而集焉則有湯孫之思矣思者氣之精者也鬼神非其類也不至心有精氣而借聲以召之神無不格矣】   庸鼓有斁萬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懌   集傳庸鏞通【毛氏萇曰大鐘曰庸】斁斁然盛也奕奕然有次序也【濮氏一之曰執籥秉翟者文舞也朱干玉戚者武舞也萬舞乃二舞之總名今言萬舞有奕正謂文武迭用而有序】蓋上文言鞉鼓管籥作於堂下其聲依堂上之玉磬無相奪倫者至於此則九獻之後鐘鼓交作萬舞陳於庭而祀事畢矣【劉氏瑾曰周制宗廟九獻之次尸未入前王祼於奥以降神一獻也后亞祼二獻也尸入薦血腥後王酌泛齊獻尸所謂朝踐三獻也后酌醴齊亞獻亦為朝踐四獻也薦熟畢王酌盎齊獻尸五獻也后酌緹齊亞獻六獻也皆所謂饋獻也尸乃食訖王更酌朝踐之泛齊以酳尸所謂朝獻七獻也后更酌饋獻之緹齊以亞酳所謂再獻八獻也又有諸臣為賓者之一獻凡九也若商之九獻則未有考○朱氏公遷曰羣小祀一獻祭社稷五祀三獻望祀山川五獻祭先公七獻大享先王九獻○祭將畢時樂盛作如楚茨言鐘鼓既戒鼓鐘送尸亦其一徴也】嘉客先代之後來助祭者也夷悦也【何氏楷曰爾雅注作怡】亦不夷懌乎言皆悦懌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此與䕫之論樂虞賓在位羣后徳讓之意同謂樂之感格先祖考而次及在位之人也○朱氏善曰湯孫奏假綏我思成始焉人固因樂以致其感格之效也於赫湯孫穆穆厥聲終焉樂復因人而成其和聲之美也至於鏞鼔之斁斁然而盛也萬舞之奕奕然有次序也則不特幽有以感乎神而嘉賓在位亦無不夷懌者矣獨言嘉客者尊之也】   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執事有恪   集傳恪敬也言恭敬之道古人所行【朱氏公遷曰以行訓作】不可忘也閔馬父【韋氏昭曰馬父魯大夫】曰先聖王之傳恭猶不敢專稱曰自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韋氏昭曰有作言先聖人行此恭敬之道久矣不敢創之於己乃云受之於先古此其不敢專也○朱氏公遷曰自古又推在昔在昔又推先民如湯之敬禹之祇舜之恭堯之欽愈推之而其傳愈遠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平居則朝夕温然可卽而不忘於恭故於執事之時則愈恪而敬也以敬奉祀徳之美也猶謙曰非我能然乃效先民之所為耳然則朝夕則温恭執事則有恪乃從古聖賢之常行湯孫能師古者也○季氏本曰上言作樂而致感格實本於誠敬也故此遂言其敬之所自温恭朝夕敬之常也至於執事則尤有恪此則言其祭時之敬矣】   顧予烝嘗湯孫之將   集傳將奉也言湯其尚顧我烝嘗哉【鄭氏康成曰顧猶念也】此湯孫之所奉者致其丁寜之意庶幾其顧之也集説【朱氏公遷曰神不歆非類故曰此湯孫之所將也則祖孫之間精神相感其享之也必然矣】總論【歐陽氏修曰猗那之頌詩人述商王祀其先祖成湯美其樂舞及其助祭諸侯與其執事之臣皆由商王之能將其事也○吕氏柟曰那至綏我思成總言奏樂期格乎湯也鞉鼔淵淵以下言和也自古在昔以下言敬也可謂禮樂具至矣湯也豈不顧汝孫之烝嘗綏以思成乎蓋有思先之孝斯有和敬之發其曰湯孫親之也○朱氏謀㙔曰湯之功徳偉矣宜在可述此詩獨舉鞉鼔管磬庸鼔之聲與萬舞之奕者何哉商人尚聲聲之盛是德之盛也湯之功德自有大濩之樂此所謂聲即大濩之聲耳】那一章二十二句   集傳閔馬父曰正考甫校商之名頌【韋氏昭曰名頌頌之美者也○孔氏穎達曰宋之禮樂雖則亡㪚猶有此詩之本考父恐其舛繆故就大師校之也】以那為首其輯之亂【韋氏昭曰輯成也凡作篇章義既成撮其大要以為亂辭詩者歌也所以節舞者也曲終乃更變章亂節故謂之亂也】曰云云【朱氏公遷曰自古在昔以下四句】即此詩也   集説【歐陽氏修曰商人作頌以為祀湯之樂歌述其祀時樂舞之盛以衎樂先祖如周頌我將祀文王但述祀時羊牛肥腯執競祀武王亦言祀時鐘鼓管磬之類是也○沈氏萬鈳曰祭義禘有樂而嘗無樂疏云春夏陽來似神之來故祭有樂秋冬隂象神之去故無樂然周禮四時之祭皆有樂殷烝嘗之祭亦有樂此詩具見】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候五反】申錫無疆及爾斯所   集傳賦也烈祖湯也【孔氏穎達曰商之王功起於湯故知功烈之祖正謂成湯也】秩常申重也爾主祭之君蓋自歌者指之也【劉氏瑾曰頌詩所以美盛德告成功而皆自歌工以導達主祭者之意也歌工自己身而指主祭者則曰爾自先祖之身而指主祭者則曰湯孫自主祭者之身而言則曰我曰予立言雖殊所指之人則一如上篇所稱亦然也又如周頌雝詩既稱天子則固自歌工之身而指主祭者矣下文又稱孝子亦若此詩稱湯孫也又稱予稱我亦若此詩稱予我也】斯所猶言此處也○此亦祀成湯之樂言嗟嗟烈祖【鄭氏康成曰重言嗟嗟美歎之深○范氏處義曰言烈祖而云嗟嗟以簡朴故也若周頌則言於穆於皇近於文矣】有秩秩無窮之福可以申錫於無疆是以及於爾今王之所而修其祭祀如下所云也【吕氏祖謙曰及爾斯所言流慶無窮今方於爾之所其後蓋未艾也所謂申錫無疆也】   集説【輔氏廣曰凡子孫得以奉其祭祀於祖先者皆祖先之福有以錫被於子孫故耳○朱氏善曰成湯以盛徳而受天命故有秩秩無窮之福可以申錫於無窮爾後人所以得入烈祖之廟以奉烈祖之祭者是即其福之所及也言此以起下文之意】   既載清酤【叶侯五反】賚我思成【叶音常】亦有和羮【叶音郎】既戒既平【叶音旁】鬷【中庸作奏今從之】假【音格】無言【叶音昂】時靡有爭【叶音章】綏我睂壽黃耉無疆   集傳酤酒【何氏楷曰清者清潔之義酤説文云一宿酒也徐鍇云謂造之一夜而熟若今雞鳴酒也酒只用一宿而成者亦見商人尚質處】賚與也【毛氏萇曰賚賜也○王氏安石曰與徂賚孝孫同】思成義見上篇和羮味之調節也【鄭氏康成曰和羮者五味調腥熟得節○荀氏悦曰酸鹹甘苦不同嘉味以濟謂之和羮○曹氏粹中曰鉶羮也】戒夙戒也平猶和也【朱氏公遷曰言味調均也】儀禮於祭祀燕享之始每言羮定【音訂】蓋以羮熟為節然後行禮【劉氏瑾曰郷飲酒禮鄉射禮燕禮大射儀公食大夫禮少牢饋食皆曰羮定鄭氏曰定猶熟也】定即戒平之謂也【吕氏祖謙曰清酤和羮皆言祭之始也○嚴氏粲曰其事戒謹而不苟其味和平而適宜】鬷中庸作奏正與上篇義同蓋古聲奏族相近族聲轉平而為鬷耳【吴氏師道曰中庸奏假無言章句奏進也進而感格於神明極其誠敬無有言説而人自化之也烈祖鬷假傳依中庸作奏謂與上篇同義案上篇那湯孫奏假傳言奏樂以格於烈祖則奏字義不同】無言無爭肅敬而齊一也【輔氏廣曰無言則是肅敬無爭則是齊一○朱氏公遷曰肅敬則靜齊一則定統而言之皆敬也○黄氏佐曰鬷假無言句自主祭言時靡有爭句則指一時助祭者下之諸侯皆是○王氏志長曰無言非止不諠譁之謂靡爭非止職不交侵之謂蓋湛然寅恭對越一念不起所謂心無為以守至正也瞥起一念便是爭矣】言其載清酤而既與我以思成矣及進和羮而肅敬之至則又安我以睂壽黄耉之福也   集説【歐陽氏修曰既載清酤賚我思成謂以清酒祼獻而神賚我使成祀事也鬷假無言時靡有爭者謂執事之臣無諠譁又不交侵其職位以見在廟之人皆肅恭而舉動得禮所以神明錫以睂壽黄耉之福也○李氏樗曰賚我思成亦猶所謂綏我思成也既戒言調羮之慎既平言酸鹹之適其酒食如此可以盡其至誠也鬷假無言此以見君能盡其誠臣亦能盡其誠也蓋宗廟之中尚敬惟君臣能如此然後為盡善矣○范氏處義曰清酤和羮皆祭祀之物凡祭酒在先羮在後有次第也始用清酤已謂祖考所以賚我者使吾遂其孝思而成其祀事猶上篇言奏鼓即綏我思成也儀禮祭祀燕享每言羮定而後成禮戒則夙戒其事平則腥熟得節矣羮既和執事者至寂然無聲謂其講習既熟臨事靡有交侵其職事所以靡爭也祖考於是安我睂壽使我享黄耉之年無疆也○朱氏善曰既戒既平誠意之寓於物也無言無爭誠意之存乎人也○張氏彩曰當鬷假之時渾然一敬無有言説而得於觀感者已成靡爭之化即易所謂觀盥而不薦有孚顒若記所謂宗廟之中未施敬於民而民敬者也人孚如此神格可知矣】   約軝【祈支反】錯衡【叶户郎反】八鸞鶬鶬【七羊反】以假【音格】以享【叶虚良反】我受命溥將自天降康豐年穰穰來假【音格】來饗【叶虚良反】降福無疆   集傳約軝錯衡八鸞見采芑篇鶬見載見篇【鄭氏康成曰約軝轂飾也鸞在鑣四馬則八鸞諸侯來助祭者乗篆轂金飾錯衡之車駕四牡其鸞鶬鶬然聲和○劉氏瑾曰采芑作八鸞瑲瑲烝民韓奕作八鸞鏘鏘此詩作鶬鶬載見曰鞗革有鶬字雖不同皆言其聲也】言助祭之諸侯乘是車以假以享於祖宗之廟也【唐氏汝諤曰以心曰假以物曰享】溥廣將大也穰穰多也言我受命既廣大【鍾氏惺曰諸侯來助祭益見受命之廣大】而天降以豐年黍稷之多【嚴氏粲曰年豐則民安故以年豐為降康亦謂之康年也】使得以祭也【吕氏祖謙曰豐年穰穰言時和歲豐祭禮得成所謂可以備物者也】假之而祖考來假享之而祖考來饗【歐陽氏修曰上言以享者謂諸侯來助致享於神也下云來饗者謂神來至而歆饗也○姚氏舜牧曰以假以享是人之以來假來饗是神之來】則降福無疆矣   集説【蘇氏轍曰言人既助之天又應之然後庶幾祖考來假而饗其祭報之以福○曹氏粹中曰諸侯助祭者如此是我之受命大得天人之助也得萬國之懽心以事其先王所謂得人也降康豐年所謂得天也○李氏樗曰王者祭祀四海皆來助祭然後為祭之大清廟之詩言肅雝顯相雝之詩言有來雝雝至止肅肅皆以諸侯來為助祭之盛事也惟其諸侯各以其職來祭故自天降之以康寜使之享豐年穰穰之福也○朱氏道行曰緣黃耉之祝未盡降福之大故又舉助祭諸侯萬國㑹同者推廣之降福無疆就今日之福及於後者言與首章申錫無疆就前日之福及於今者微不同】   顧予烝嘗湯孫之將   集傳説見前篇   集説【張氏彩曰湯為創業之始祖故後世率稱湯孫猶周之文子文孫耳】   總論【鄒氏泉曰此詩首節本先祜以見得以奉祭之由中二節備道其奉祭獲福之事皆先祜之所及也末節冀先之饗也】   附錄【序烈祖祀中宗也○鄭氏康成曰中宗殷王太戊湯之孫也有桑穀之異懼而修德殷道復興故表顯之號為中宗○孔氏穎達曰祀中宗之樂歌也中宗之有天下由成湯創業故言嗟嗟乎我功烈之祖成湯也有常者是此王天下之福天又重賜我商家以無疆境之期故得及爾中宗以此處所也謂能成湯之業復使中興也中宗既有此業故今祀之○歐陽氏修曰序言烈祖祀中宗則嗟嗟烈祖者中宗也申錫及爾者爾時主祀之王也○范氏處義曰謂中宗為烈祖以有復興之功也秩秩有序也惟其有序所以重錫後人也】   【案商有三宗太甲為太宗太戊為中宗武丁為髙宗禮祖有功而宗有德廟皆不毁中宗髙宗頌皆有樂章而太宗無有蓋商詩㪚亡其初未必無詩中宗髙宗幸而存焉爾此烈祖之詩鄭康成以為祀中宗而經文烈祖則指湯歐陽修以序言祀中宗則烈祖即指中宗如丙以甲為祖戊以丙為祖此古今之常也二解雖㣲不同其為遵序一也朱子以此詩未見其為祀中宗而末言湯孫則亦祭成湯之詩耳故黜序説而為祀成湯之樂然毛鄭嘗先言之矣毛以祭中宗而引湯善為子孫者以湯是商家王業之所起歸功於湯鄭以為此時祭者當是中宗子孫亦是湯遠孫故得言湯孫其説皆可通然則將何去取乎子曰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商頌得於周太師十二篇而今只存五篇中有祀中宗之詩而古序或傳之有自其亦庶乎可徴者歟故存其説以備經解之一義】   烈祖一章二十二句   附錄【李氏樗曰那之詩但言作樂烈祖之詩但言酒食非祭成湯之時則無酒食之味祭中宗之時則無簫管之聲也詩人各隨其宜而言之爾蓋以大樂之奏所以發揚成湯之德故那之詩專言作樂烈祖之詩所以不言也】   天命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   集傳賦也鳥鳦【於筆反又烏轄反】也春分鳥降髙辛氏之妃有娀氏女簡狄祈于郊禖鳦遺卵簡狄吞之而生契其後世遂為有商氏以有天下事見史記宅居也殷地名【王氏應麟曰周氏曰商人稱殷自盤庚始自此以前稱商自盤庚既都亳於是殷商兼稱○黄氏一正曰宅殷土者後世所稱而追言於湯也】芒芒大貌【孔氏穎達曰左傳稱芒芒禹迹畫為九州是芒芒為大貌也】古猶昔也帝上帝也【朱氏公遷曰言天又言帝天即帝互文耳】武湯以其有武德號之也【曹氏粹中曰書曰惟我商王布昭聖武長發曰武王載旆有虔秉鉞湯曰吾甚武自號曰武王故此稱為武湯也】正治也域封境也【歐陽氏修曰正域彼四方謂湯始受命以正四方之疆域】○此亦祭祀宗廟之樂而追叙商人之所由生以及其有天下之初也【劉氏瑾曰此詩推本商人生於鳥猶生民推本周人生於帝武此詩追述契之生以及於湯有天下猶閟宫追叙后稷之生以及文武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降下也天使鳦下而生商者謂鳦遺卵娀氏之女簡狄吞之而生契為堯司徒有功封商自契至湯八遷始居亳之殷地而受命國日以廣大芒芒然湯之受命由契之功故本其天意○朱子語類問鳥詩吞卵事亦有此否曰當時恁地説必是有此今不可以聞見不及定其為必無○輔氏廣曰上古天人感應聖哲踵生故商頌周雅皆言契稷初生其瑞應之異乃如此此言始祖之生及成湯之有天下皆有天命而非人力之所與故能使四方諸侯無不受命○嚴氏粲曰契封於商而商因以興是生契所以生商也其後子孫遂居亳之殷地國土芒芒然廣大古者上帝命其威武之湯正域於四方謂以四方為界域天下一統也】   附錄【毛氏萇曰春分鳥降湯之先祖有娀氏女簡狄配髙辛氏帝帝率與之祈于郊禖而生契故本其為天所命以鳥至而生焉○孔氏穎逹曰毛氏不信讖緯以天無命鳥生人之理而月令仲春是月也鳥至之日以太牢祀于高禖天子親徃后妃率九嬪御鳥降之日有祀郊禖之禮也大戴禮帝系篇説帝嚳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契為高辛之子簡狄高辛之妃以鳥至日祈而得之記其所祈之時羙其得天之命故言天命鳥使下生商也鳥之來非從天至而謂之降者重之若自天來然鄭以中契握云鳥翔水遺卵流娀簡吞之生契封商殷本紀云簡狄行浴見鳥堕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此二文及諸緯言吞鳦生契者多矣故鄭據之以易傳也○歐陽氏修曰天命鳥降而生商毛氏之説以今人情物理推之事不為怪宜其有之而鄭謂吞鳦卵而生契者怪妄之説也秦漢之間學者喜為異説鄭學博而不知統又特喜讖緯諸書故於怪説尤篤信由是言之義當從毛○蘓氏洵曰史記載簡狄行浴見燕堕卵取而吞之因生契為商始祖神竒妖濫不亦甚乎使聖人而有異於衆庶也將儲陰陽之和積元氣之英以生之焉用此微禽之卵哉毛傳以鳦降為祀郊禖之候及鄭之箋而後有吞踐之事遷之説出於疑詩而鄭之説又出於信遷也甚矣遷之以不祥誣聖人也】   【案自古聖帝明王之生受命而有天下實由天意不必侈言符瑞凡心之所願人之所從時之所會有不期然而然者孰非天哉如詩言稷契之生皆因帝嚳之郊禖而致是已毛萇以為郊禖之時適鳦以春分而至遂兆其祥謂之降者若自天來者然此據理以言詩也鄭康成以為娀簡取吞堕卵因孕生契從殷本紀及諸緯候之文此據事以言詩也朱子以古有是説不敢定其為必無盖就詩以言詩爾總之毛鄭之説雖微有不同而未嘗不歸於天故曰聖帝明王之生皆天也】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叶羽巳反】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叶養里反】在武丁孫子【叶奬里反】   集傳方命厥后四方諸侯無不受命也【鮮于氏侁曰隨其所在之方而命羣后也○黄氏光昇曰厥后謂其方之諸侯與書舜典班瑞于羣后大禹謨禹乃㑹羣后武成曰王若曰羣后義同】九有九州也【嚴氏粲曰以四方為界域則九州在其中矣天命湯以四方為域湯能命其諸侯而奄有九有成天意也】武丁高宗也【鄭氏康成曰武丁修徳殷道復興故表顯之號為高宗】言商之先后受天命不危殆故今武丁孫子猶頼其福【歐陽氏修曰武丁孫子謂武丁之孫子也□范氏處義曰武丁孫子蓋指主祭之君】   集説【輔氏廣曰此詩作於武丁孫子之世此蓋言商之先后皆有其德故其受天之命安而不危以至於今猶賴其福而得承其祭祀○李氏公凱曰湯乃随其所在之方封建諸侯覆有九有而為王焉繼是而後凡為商之先君者世受天命無有危殆以至武丁之孫與子也】   附錄【王氏肅曰商之先君成湯受天命所以不危殆者在武丁之為人孫子也○孔氏穎達曰毛以為湯孫湯為人子孫則此亦當如肅言也○嚴氏粲曰成湯之興天實命之其後中微天命幾危矣武丁能振起之所受天命不至於危殆者在武丁能為人之孫子盡繼述之義也○徐氏常吉曰先后指湯孫子即武丁對孫子言故曰先后對先后言故曰孫子】   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音升】龍旂十乗【繩證反】大糦【尺志反】是承   集傳武王湯號而其後世亦以自稱也龍旂諸侯所建交龍之旂也【鄭氏康成曰十乗者二王後八州之大國○孔氏穎達曰諸侯當以服數來朝而得十乗竝至者或者王不廵守之歲則諸侯竝時來朝四時更來則一年之閒而十乗俱至也○嚴氏粲曰龍旂十乗舉諸侯之尊者而言之也】大糦黍稷也【孔氏穎達曰祭之粢盛唯黍稷耳糦字從米故知是黍稷也】承奉也○言武丁孫子今襲湯號者其武無所不勝於是諸侯無不奉黍稷以來助祭也集説【輔氏廣曰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言其徳之類乎祖也龍旂十乗大糦是承言諸侯之來助祭者皆備車服奉黍稷此即其所頼之福也○朱氏公遷曰此一節言嗣王克肖先王而有以致助祭之臣威徳逺加祀事明備如此】   附錄【孔氏穎逹曰武丁為人之子孫能行其先祖武徳之王道威徳盛大無所不勝任也○李氏樗曰武丁以威武而王天下無有不勝者殷武之詩曰奮伐荆楚易曰高宗伐鬼方則是四方無不服也惟其威武如此故諸侯之來助祭所建之旂則有十乗以見武丁之威可畏也○嚴氏粲曰或以武丁孫子為武丁之孫子然子孫祀其先王而夸言己之武徳義未為安況武丁之後無顯王乎○胡氏一桂曰武王只合稱湯而以稱高宗然高宗既稱武丁亦可以稱武王矣】   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叶虎洧反】   集傳止居肇開也言王畿之内民之所止不過千里而其封域則極乎四海之廣也   集説【曾氏鞏曰人於其所歸赴則止焉商之盛時邦畿千里民所歸赴也○李氏樗曰王畿千里乃斯民之所止也先正王畿然後正四海王畿者四海之本也○朱氏公遷曰王畿雖有制疆域則無限居中而能制外如此○黄氏一正曰肇域彼四海言定天下封域自邦畿始也】   附錄【王氏肅曰殷道衰四夷來侵至高宗然後始復以四海為境域也】   四海來假【音格下同】來假祈祈景員維河殷受命咸宜【叶牛何反】百祿是何【音荷叶如字】   集傳假與格同祈祈衆多貌【鄭氏康成曰天下既蒙王之政令皆得其所而來朝覲貢獻其至也祈祈然衆多】景員維河之義未詳或曰景山名商所都也見殷武卒章春秋傳亦曰商湯有景亳之命是也【梁氏益曰左昭四年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於楚靈王曰夏啓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會河南鞏縣西南有湯亭或言亳即偃師湯㑹諸侯於此】員與下篇幅隕義同盖言周也河大河也【嚴氏粲曰武丁至庚丁八世皆居亳此詩所言河正指亳也亳有三蒙為北亳穀熟為南亳偃師為西亳湯自南亳遷西亳盤庚所遷即西亳偃師是也】言景山四周皆大河也何任也【鄭氏康成曰百祿是何謂擔負天之多福】春秋傳作荷   集説【輔氏廣曰此又承上而言四海之遠諸侯無不來至祈祈然衆多見商之所都所謂景山者四周皆大河其形勢之盛而居之安如此故又歎殷之受命無所不宜此所以能負荷其百福也○嚴氏粲曰四海朝覲諸侯輻凑則京師氣象盛大於是總羙殷家前後相承受天之命無有不宜能負荷天之百福謂成湯至高宗也○朱氏公遷曰此一節言人心歸極者衆良由山河鞏固而致然然山河之所以不改其舊者以天命之不替於今耳】   附錄【黄氏一正曰武丁時都近河言諸侯來假大集於河也】   總論【朱氏公遷曰此詩首尾皆以天命為重謂先王因天命而得天下故有以詒子孫之福後王因天命而不失乎地利故天下諸侯皆畏威而助祭者即先王所詒之福】   附錄【李氏樗曰此詩歴言殷之先祖其實為高宗設也高宗中興之主也商之先祖能正四方故奄有天下其政中微則諸侯必有不服者高宗既興之後能肇域彼四海是以四海之諸侯莫敢不服此詩大抵言奄有天下之由而發揚高宗能紹祖宗之舊服諸侯之心也祀高宗而指武丁者盖以諱事神者周人之制也自周以前則未嘗諱之也○胡氏一桂曰武湯與先后皆指成湯武丁與武王皆指高宗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者成湯受命之初事也肇域彼四海四海來假者高宗中興成湯所受之命不至危殆也】   【案此章毛鄭以為祀高宗之詩從序説也朱子改為祀宗廟之詩則是以意斷之爾既泛言祀宗廟則武丁非詩意所重而武王靡不勝句當指主祭之時王言然後儒以時王入廟祭其祖宗而盛稱己之威徳為四海所歸命於理未安故從序立説而指武王為武丁者居多以見髙宗有中興之功故時王特祀而表著之揆之詩義亦可通也】   鳥一章二十二句   濬哲維商長發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絶句楚辭天問禹降省下土方盖用此語】外大國是疆幅隕【音員】既長有娀【息容反】方將帝立子生商   集傳賦也濬深哲知【李氏樗曰哲明也惟其徳之深故不溺於褊淺惟其徳之明故不至於昏塞】長乆也方四方也外大國遠諸侯也幅猶言邊幅也【范氏處義曰猶布帛之有幅也】隕讀作員謂周也【王氏應麟曰徐氏曰自其直方言之曰幅自其周圍言之曰員曹氏曰猶云廣輪】有娀契之母家也【司馬氏貞曰有娀當在蒲州○朱子曰舊説有娀國在不周之北恐不應絶逺如此】將大也○言商世世有濬哲之君【孔氏穎逹曰總歎商家深智不指斥一人也○劉氏瑾曰泛言濬哲之君盖自湯以上契以下皆是也】其受命之祥發見也乆矣方禹治洪水以外大國為中國之竟【境同○孔氏穎逹曰諸夏為外對京師為内也○呂氏祖謙曰禹先分布九州之土地規畫既定然後用工】而幅隕廣大之時有娀氏始大故帝立其女之子而造商室也盖契於是時始為舜司徒掌布五教於四方而商之受命實基於此【曹氏粹中曰契雖未能有天下然其有天下之祥既已於堯舜之時發見矣】集説【孔氏穎逹曰毛以為有深智者維我商家之徳也昔在前世久發見其禎祥矣其祥之見在何時乎往者唐堯之末有大水芒芒然有大禹者敷廣下土以正四方京師之外大國於是畫其疆境令使中國廣大均平是時契已佐禹治水敬敷五教功被當世故後嗣克昌是其王之萌兆也爾時已有萌兆即是乆見其祥比至成湯之興歴虞夏之世故為乆也○商之有天下其本由契而來止湏言契而已乃述禹敷下土者以契禹俱事帝堯皆有大功故將欲論契先言洪水也○朱氏善曰有商受命之祥雖在於濬哲相繼之時而有商受命之基實定於有娀生商之日必言有娀者以契固商人之所由生而有娀又商人之所自出猶云稷固周人之所由生而有邰又周人之所自出也○何氏楷曰契之封商雖帝舜命之而皆本於天意故歸之於帝立焉】   ○王桓撥【叶必烈反】受小國是逹【叶他悅反】受大國是逹率履不越遂視既發【叶方月反】相【息亮反】土烈烈海外有截   集傳賦也王契也者深㣲之稱或曰以鳥降而生也王者追尊之號【孔氏頴逹曰國語云王勤商十四世而興王為契明矣國語又曰我先王不窋韋昭云商頌亦以契為王是其為王之祖故呼為王非追號為王也○朱氏公遷曰言追尊而不言追王葢追王之禮始於周且湯之祖父主壬主癸未嘗稱曰王不應舍壬癸而獨王契此特於祭祀之際以美號稱之耳下章稱湯為武王是其例也】桓武撥治達通也受小國大國無所不達言其無所不宜也【蘇氏轍曰授之以國政無不能逹】率循履禮【黄氏佐曰率履正是五典自彼惇之意】越過發應也言契能循禮不過越【王氏安石曰率履不越者循行無所踰也】遂視其民【徐氏常吉曰視與視民不恌之視同】則既發以應之矣【王氏志長曰契能以身教故在寛而奏效㨗也】相土契之孫也【王氏質曰契之後湯之前十三傳而獨舉相土一人左氏謂閼伯居商邱相土因之是最盛者也】截整齊也【孔氏穎達曰有截謂守其職不敢内侵外畔也】至是而商益大四方諸侯歸之截然整齊矣其後湯以七十里起豈嘗中衰也與   集説【鄭氏康成曰王廣大其政治始堯封之商為小國舜之末年乃益其土地為大國皆能達其教令使其民循禮不得踰越乃徧省視之教令則盡行也相土居夏后之世承契之業入為王官之伯出長諸侯其威武之盛烈烈然四海之外率服截然整齊○輔氏廣曰契為司徒初不見有武之事然文武乃君之徳既封為國君則是當有武徳也撥即撥亂之撥乃武徳之驗也此章又叙契及相土之事○朱氏善曰舜之命契也百姓不親者欲其治之而使親五品不遜者欲其治之而使遜是即撥亂以為治也非有武徳而何達者徳孚於人而行無不得之謂率履不越自已之躬行者言之所以為敷教之本也遂視既發自民之丕應者言之是即受小國大國是達之實也王以桓撥肇造於前相土以烈烈繼承於後則必其當方伯之任掌征伐之權故諸侯畏之截然整齊是亦天命之所不違也○何氏楷曰契始封商至相土遷於閼伯之虛以主大火厥後湯以亳興其地即在商邱東南是開商基業者契而開興王之基者相土】   ○帝命不違至于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躋【子兮反】昭假【音格】遲遲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圍   集傳賦也湯齊之義未詳蘓氏曰至湯而王業成與天命會也【毛氏萇曰至湯與天心齊○孔氏穎達曰易稱聖人與天地合其徳此之謂也○范氏處義曰天之眷命固未嘗違於商而由湯之前未有其徳可以配天者至于湯則徳與命㑹故曰至于湯齊】降猶生也【朱子曰如維嶽降神之降】遲遲乆也【徐氏光啓曰遲遲形容不息之意】祗敬式法也【王氏安石曰以能祗上帝故帝命式于九圍也式與成王之孚下土之式同意○黄氏佐曰式字有表正萬邦之意】九圍九州也【孔氏穎達曰謂九圍為九州者蓋九分天下各為九處若規圍然故謂之九圍也】○商之先祖既有明徳【朱氏公遷曰先祖指契與相土言之明徳即以濬哲言之也】天命未嘗去之以至于湯湯之生也應期而降適當其時其聖敬又日躋升【王氏質曰聖敬随日而升○徐氏鳳彩曰人心敬則日升怠則日墮也】以至昭假於天【鮮于氏侁曰假感梧也】乆而不息惟上帝是敬故帝命之以為法於九州也【郝氏敬曰式九圍為君師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上陳王相土論商興所由此下皆述成湯○朱子曰湯降不遲聖敬日躋天之生湯恰好到合生時節湯之修徳又無一日間斷○成湯之聖稱其徳者不邇聲色不殖貨利又曰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又曰從諌弗咈改過不吝又曰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至於所謂聖敬日躋云者則其言愈約而意愈切矣○嚴氏粲曰商自契以來天命所嚮未嘗去之然至湯而後與天齊謂王業至此而成天命至此而集天人適相符合也敬為聖人之敬言至誠也日躋言至誠無息也徳日新又日新是聖敬日躋之實即文王之純亦不已也湯無所覬倖唯上帝是敬其誠專一然天自命之以為法於天下使為王也○朱氏公遷曰既當此時而得天人㑹合之機又有此敬以致天人交與之妙二者皆非一日之積宜受天命而立人極也此見成湯起為天子之故】   ○受小球【音求】大球為下國綴【張衞反】旒【音流】何【音賀】天之休不競不絿【音求】不剛不柔敷政優優百祿是遒【子由反】   集傳賦也小球大球之義未詳或曰小國大國所贄之玉也鄭氏曰小球鎮圭尺有二寸大球大圭三尺也皆天子之所執也【孔氏穎達曰考工記玉人云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鎮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所服所守惟此二圭○曹氏粹中曰玉藻云笏天子以球玉美玉也周禮典瑞曰王搢大圭執鎮圭注鎮圭以四鎮之山為瑑飾所以鎮安四方大圭杼上終葵首明無所屈也】下國諸侯也綴猶結也【孔氏穎達曰内則云衣裳綻裂紉箴請補綴是綴為連結之義也】旒旗之垂者也【孔氏穎達曰大行人及考工記説旌旗之事皆云九旒七旒爾雅説旌旗云練旒九是旌旗垂者名為旒也】言為天子而為諸侯所係屬【梁氏益曰公羊傳注綴係屬也】如旗之縿【音衫】為旒所綴著也【鄭氏康成曰結定其心如旌旗之旒縿著焉○嚴氏粲曰詩故云旗所垂為旒衆旒所著為縿○梁氏益曰縿者旗之正幅也著者綴也○朱氏公遷曰此言綴旒猶卷阿所謂四方為綱易所謂拘係之乃從維之皆以喻其固結而不散也】何荷【何氏楷曰何説文云儋也猶言承任也言承任天之嘉羙於我故為衆諸侯所歸鄉也】競強絿緩也優優寛裕之意遒聚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言受小玉大玉者此小玉大玉是天子之器非為天子不得執用湯既為天所命則得用之是受之於天故言受也○輔氏廣曰言湯能為天子受小國大國所執之玉則為諸侯所附屬如旂旒之與縿然此皆上帝休羙之命使然也然湯之負何天休者非有他也本其聖敬只中道上行更無偏倚故其為政不强不弱不剛不柔優游寛裕此固百禄之所聚也○朱氏善曰為下國綴旒者譬之於旗旗之旒必附於縿天下之諸侯必附於有徳也既為諸侯之所附則有以何天之休矣】   ○受小共【音恭叶居勇反】大共為下國駿【音峻】厖【莫邦反叶莫孔反】何天之龍【叶丑勇反】敷奏其勇不震不動【叶徳總反】不戁【奴版反】不竦【小勇反】百祿是總【子孔反】   集傳賦也小共大共駿厖之義未詳或曰小國大國所共之貢也【嚴氏粲曰萬邦惟正之供○郝氏敬曰共供通】鄭氏曰共執也猶小球大球也蘓氏曰共珙通合珙之玉也傳曰駿大也厖厚也【嚴氏粲曰受小國大國之共貢惟薄取之所以大厚天下也】董氏曰齊詩作駿駹【梁氏益曰隋書以為齊詩魏代已亡今舉其説蓋雜見於傳注者耳】謂馬也【輔氏廣曰當從董説謂馬也如此則與上章綴旒相類皆是譬喻○胡氏一桂曰駿駹是喻其有力量能負重致逺之意下國皆於我乎負載也】龍寵也【鄭氏康成曰龍當作寵榮名之謂○孔氏穎達曰何天之龍與上何天之休其文相值休為羙譽則此宜為榮名也○李氏樗曰與為龍為光之龍同】敷奏其勇猶言大進其武功也戁恐竦懼也【李氏樗曰不戁恐不竦懼毅然以天下自任無有恐懼之心此百禄所以總聚而歸之也】   集説【輔氏廣曰上章言政事此章言武功先能自治然後能進其武功不震動不戁竦即周頌所謂無貳無虞之意臨大事固不可不懼然神武不殺者自能不震動不戁竦○朱氏善曰為下國駿駹者譬之於馬馬之任重必以力聖人任天下之重亦必以武徳也既能任天下之重則有以何天下之寵矣敷政優優本上章聖敬言敷奏其勇則又以為下章征伐張本也】   ○武王載斾有虔秉鉞【音越】如火烈烈則莫我敢曷【漢書作遏阿葛反叶阿竭反】苞有三蘖【五葛反叶五竭反】莫遂莫逹【叶他悦反】九有有截韋顧既伐【叶房越反】昆吾夏桀   集傳賦也武王湯也【曹氏粹中曰湯以武定亂故號武王○王氏質曰前詩先言武湯次曰武王大率湯以武為盛即其盛者相承為常稱非諡也】虔敬也言恭行天討也【顔氏師古曰成湯興師本於仁義雖秉鉞以欽為先也○呂氏祖謙曰有虔秉鉞敬天討也】曷遏通或曰曷誰何也苞本也蘖旁生萌蘖也【歐陽氏修曰大者為本小而附者為蘖】言一本生三蘖也本則夏桀蘖則韋也顧也昆吾也皆桀之黨也鄭氏曰韋彭姓顧昆吾已【紀杞二音】姓【孔氏穎達曰鄭語云祝融其後八姓己姓昆吾顧溫彭姓豕韋則商滅之矣昭十八年左傳云二月乙卯周毛得殺毛伯過萇曰是昆吾稔之日也昆吾與桀同日亡故檀弓注曰桀以乙卯亡】○言湯既受命載斾秉鉞以征不義桀與三蘖皆不能遂其惡【鄒氏泉曰遂肆其惡也達行其志也】而天下截然歸商矣【氏昌武曰截者定於一之謂也】初伐韋次伐顧次伐昆吾乃伐夏桀當時用師之序如此【歐陽氏修曰湯已為天下所歸用此九有之師以伐三蘖并其本而去之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上既美其剛柔得中勇敢不懼於是有武功有王徳及建旆興師出伐志在誅有罪也○黃氏佐曰初伐韋次伐顧庶幾夏桀知所改圖也及其終不悛也然後興南巢之師以快人神之憤苟徒以為治亂者必先其黨翦其枝葉而後除其本根則是後世以計取天下之為而非聖人恭行天討之意矣】   ○昔在中葉有震且業允也天子【叶奬里反】降予卿士【鉏里反】實維阿衡【叶戸郎反】實左【音佐】右【音又】商王   集傳賦也葉世震懼業危也【孔氏穎逹曰湯未興之前國弱而危懼也○劉氏敞曰有震且業者常有震恐危業之事即仲虺云肇我邦於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小大戰戰罔不懼於非辜者此也】承上文而言昔在則前乎此矣【朱氏公遷曰此字指成湯時言之】豈謂湯之前世中衰時與【范氏處義曰此詩據商祖之所自出而言則湯以前為商之中葉也】允也天子指湯也【何氏楷曰贊湯有聖徳信乎其為真主】降言天賜之也【朱氏公遷曰即賚弼之義】卿士則伊尹也【孔氏穎逹曰君奭注云伊尹名摯湯以為阿衡至太甲改為保衡阿衡為公官此言卿士者三公兼卿士也】言至於湯得伊尹而有天下也阿衡伊尹官號也【鄭氏康成曰阿倚衡平也伊尹湯所依倚而取平故以為官名○郝氏敬曰古字阿倚通】   集説【孔氏穎達曰既言成湯伐桀又上本未興之時及得臣之助○蘓氏轍曰自契至湯其間盖有微弱振動之憂與信矣天之子商也降之卿士以左右商王而後商室以興○輔氏廣曰昔在中葉有震且業分明是指相土之後成湯以前中衰之時言也允也天子言湯之為天子當乎天心降予卿士言伊尹不徒出乃天為湯而錫之也左右商王謂輔佐成湯以成王道也○朱氏善曰前章言湯降不遲是湯之生不先不後而適當其期乃天實立之以為興王之君也此章言降予卿士是尹之生亦不先不後而適當夏商革命之際乃天實賜之以為興王之佐也使生湯而不生尹則是有君無臣而何以成興王之業惟有湯以為之君而又有尹以為之佐此天命之所以集而王業之所以成也已上四章皆頌成湯功烈至此乃以左右商王一語歸之阿衡則湯固百世不遷之烈祖而商之子孫凡有大享於先王則伊尹以佐命元臣得與於享無疑矣】   總論【陳氏櫟曰此詩頌湯之興而推本於契之始湯武徳之盛如此本其所以聖者不越乎敬而已是敬也即契率履不越之心也率履不越之心即舜命之以敬敷五教之心歟】   長發七章一章八句四章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六句   集傳序以此為大禘之詩盖祭其祖之所出而以其祖配也【張子曰其祖之所自出則帝嚳也】蘓氏曰大禘之祭所及者遠故其詩歴言商之先后又及其卿士伊尹盖與祭於禘者也啇書曰兹予大享於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是禮也豈其起於商之世歟今案大禘不及羣廟之主【馮氏復京曰陸淳云禘於始祖廟祭所出之帝便以祖配不兼羣廟朱子蓋同陸說】此宜為祫祭之詩然經無明文不可考也   附錄【序長發大禘也○孔氏安國曰禘祫之禮為序昭穆故毁廟之主及羣廟之主皆合食於太廟○孔氏穎逹曰王肅以大禘為殷祭謂禘祭宗廟非祭天也○程子曰禘其祖之所自出之帝以所出之帝為東嚮之尊其餘合食於其前是為禘也○劉氏敞曰禘於太祖則功臣與祭故末章言伊尹也○王氏安石曰長發序以為大禘之詩雝序以為禘太祖周無四時之禘故也今曰大禘則商有四時之禘故也四時之禘為小則禘其祖之所自出為大矣○陳氏祥道曰陸淳謂禘祭不兼羣廟為其疎逺不敢䙝狎此殆未嘗考之於經也詩頌長發大禘而歌王桓撥相土烈烈則不兼羣廟之說其足信哉○何氏楷曰漢儒皆以大禘為合祭羣廟程子胡致堂皆從其說而趙楊泥大傳中以其祖配之一語謂禘祭推始祖之所自出其配之者惟始祖一人而已朱子亦以為然今據大傳本文曰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于祫及其高祖馬端臨謂玩其文意亦似共只說一祭天子則謂之禘及其祖之所自出諸侯所祭止太祖大夫士有功勞見知於君許之祫則于祫可及高祖蓋共是合祭祖宗而以君臣之故所及有逺近也蓋禘之為言諦也一則如宋神宗謂審諦其祖之所自出一則如許慎為審諦昭穆張純謂諦諟昭穆尊卑之義是也斯則大禘之禮七廟之主皆在亦以明矣○此詩末章舉及阿衡正配享太廟之事固大禘之一證也書盤庚篇兹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周禮司尊彝云凡四時之閒祀追享朝享先儒謂禘追其所自出故為追享祫羣主皆朝於太廟故為朝享禘祫皆以享名而禘尤大於祫故以大享名也盤庚言功臣配享正在大享之時則序以長發為大禘信非妄矣何休亦云禘所以異於祫者功臣皆祭也○楊氏云詩頌長發大禘但述王以下而不及於所自出之帝則安得謂之禘詩今案篇首即以長發其祥一語開端明是指帝嚳而言未嘗不及於所自出之帝也豈必舉嚳之名而後謂之及嚳耶】   【案序長發大禘也鄭康成曰郊祭天也禮記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是謂也夫禘之名祭天古矣然考之此詩曰契曰相土曰湯曰伊尹則與郊祭之制未協故王肅以為宗廟之祭也案殷制夏祭亦名禘然夏禘時祭也不及羣廟之主無因而言相土若以為五年殷禘鄭康成於禘祫志推之以為禘祭各就其廟經述商所由興歴更前世有功之祖非是各就其廟之言故朱子以此宜為祫祭之詩然以經無明文可考未定厥義今錄諸儒之説近於禘祫者俾後有所徴焉】   撻【他達反】彼殷武奮伐荆楚罙【面規反】入其阻裒【蒲侯反】荆之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緒【象呂反】   集傳賦也撻疾貌【曹氏粹中曰言其兵威神速○徐氏鳳彩曰徳綏者宜緩威震者宜疾積衰之後非可遲疑重發者也】殷武殷王之武也冞冐裒聚湯孫謂高宗○舊説以此為祀高宗之樂盖自盤庚沒而殷道衰楚人叛之【孔氏穎達曰周始封熊繹為楚子於武丁之世不知楚君何人也○嚴氏粲曰解頤新語云或謂成王始封熊繹於荆至魯僖公元年始有楚號遂疑商時未有荆楚乃欲假此以實韓詩宋襄公時作商頌之說殊不思禹貢荆及衡陽為荆州乃在南即荆楚也荆岐既旅至於荆山乃在西盖雍州之荆也詩人以有二荆故以荆楚别荆岐耳孰謂周始有荆楚哉】高宗撻然用武以伐其國入其險阻以致其衆【朱氏公遷曰叛則散以亂裒以聚之所以致其來而平之也○黄氏佐曰裒旅謂斂人心之渙散收荆楚之叛衆而致其來如所謂是致是附也】盡平其地使截然齊一皆高宗之功也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盖謂此歟【朱氏公遷曰高宗伐鬼方朱子以為荆楚盖荆楚之地好鬼自古而然下至戰國之際猶爾驗諸屈原九歌可見也】   集説【鄭氏康成曰殷道衰而楚人叛高宗撻然奮揚威武出兵伐之冒入其險阻謂踰方城之隘克其軍率而俘虜其士衆所伐之處國邑皆服其罪更自敕整截然齊一○李氏樗曰荆楚在商周之時為夷狄之國世亂則先叛世治則後服及商室中㣲世為中國患此高宗所以討之也○輔氏廣曰撻彼殷武言高宗能疾於用武也奮伐荆楚知所怒也冞入其阻不憚勞也裒荆之旅不縱殺也有截其所使之截然齊一各居其所也此其所以為高宗之功緒也○朱氏善曰自古中興之君未有不以武徳勝者蓋繼衰亂之後内之則法度之既弛綱紀之既壞外之則諸侯之既叛四夷之既起自非以武徳勝之則安能舉王綱於己墜合人心於既離撥亂而復反於正哉若殷之高宗信乎其無愧於為湯之孫矣】   ○維女【音汝】荆楚居國南鄉昔有成湯自彼氐【都啼反】羌莫敢不來享【叶虚良反】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   集傳賦也氐羌夷狄國在西方【孔氏穎達曰氐羌之種漢世仍存其居在秦隴之西○曹氏粹中曰漢志隴西郡有氐道縣羌即西羌婼丑畧反羌之屬也】享獻也【朱氏善曰謂獻其方物也】世見曰王【孔氏穎達曰逺夷一世而一見於王秋官大行人云九州外謂之蕃國世一見謂其父死子繼及嗣王即位乃來朝謂之世見也】○蘓氏曰既克之則告之曰爾雖遠亦居吾國之南耳【曹氏粹中曰商居河洛之閒則荆楚在國南鄉】昔成湯之世雖氐羌之遠猶莫敢不來朝【朱氏道行曰氐羗其種不一故曰莫不】曰此商之常禮也况汝荆楚曷敢不至哉   集説【孔氏穎達曰首章言伐楚之功二章言責楚之義○輔氏廣曰既以克之則慰安之戒敕之使之循其常禮而不敢為異也○朱氏公遷曰此舉逺者以戒近者之當然也○徐氏鳳彩曰上章以威克此章以文告】   ○天命多辟【音璧】設都于禹之績歲事來辟勿予禍適【直革反】稼穡匪解【音懈叶訖力反】   集傳賦也多辟諸侯也來辟來王也適謫通【郝氏敬曰責讓也】○言天命諸侯【曹氏粹中曰說命云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則多辟雖受封於天子實天所命也】各建都邑于禹所治之地【鄭氏康成曰禹平水土弼成五服而諸侯之國定是以云然】而皆以歲事來至于商【黄氏佐曰歳事乃周禮春朝夏宗秋覲冬遇之屬正所謂述職也】以祈王之不譴曰我之稼穡不敢解也庶可以免咎矣【項氏安世曰言以歲事來享於君而冀以免於禍適奉其稼穡而不敢觧也○鍾氏惺曰以禍適為言商道先罰後賞也】言荆楚既平而諸侯畏服也【朱子曰頌中有全篇句句是韻如殷武之類無兩句不是韻到稼穡匪觧自是欠了一句】集説【李氏樗曰禹貢甸服之外毎百里為差今立都于禹所治之功以嵗時來朝覲於王以見諸侯無不服也凡諸侯之所以朝於天子者勿使禍責之惟當以勸民稼穡而無有觧倦則可以免禍責矣古者天子之於諸侯訓以農事視其農事或修或否以為賞罰誠以農事乃諸侯之急務也上章言夷狄率服則是天下無事其所先者農事耳故於此繼而言之也○季氏本曰稼穡民事之所急者稼穡匪觧則能安民而諸侯之職脩矣所以免禍適在此而已曰勿予禍適據諸侯免禍之心而言】   ○天命降監【下與濫叶】下民有嚴【叶五剛反】不僭不濫不敢怠遑命于下國【叶越必反】封建厥福【叶筆力反】   集傳賦也監視嚴威也僭賞之差也濫刑之過也【孔氏穎逹曰左傳曰賞僣懼及滛人刑濫懼及善人】遑暇封大也○言天命降監不在乎他皆在民之視聴則下民亦有嚴矣【朱氏公遷曰天之視聽在民則聰明明畏皆自我民矣非可畏乎】惟賞不僭刑不濫而不敢怠遑則天命之以天下而大建其福此高宗所以受命而中興也   集説【輔氏廣曰言天雖髙而實下其監視甚可畏也民雖卑而天實以為視聽不可忽也惟髙宗上畏天下敬民而見於刑賞者未嘗有僣濫之失存於中心者不敢有怠遑之意故天命之以天下而大建其福○朱氏公遷曰畏天在於畏民公賞罰勤政事畏民以盡畏天之實如此則得天而得民矣○此章乃髙宗所以中興之故凡荆楚之来庭諸侯之畏服功業之顯著福祚之乆長皆不僣濫怠遑以致之耳苟不務此而唯威力之是尚則民碞即天顯見其可畏而已】   ○商邑翼翼四方之極赫赫厥聲濯濯厥靈壽考且寧以保我後生【叶桑經反】   集傳賦也商邑王都也翼翼整敕貌極表也【嚴氏粲曰言政教取正於此也○沈氏萬鈳曰極中之表也】赫赫顯盛也濯濯光明也【朱氏公遷曰整敕明盛皆以中興氣象言】言高宗中興之盛如此壽考且寧云者盖高宗之享國五十有九年我後生謂後嗣子孫也   集説【范氏處義曰此章美髙宗能正都邑為天下之本福及子孫也髙宗能治都邑使風俗翼翼然禮遜恭敬故四方皆取中焉謂天下視都邑為風俗也其聲聞則赫赫而盛其威靈則濯濯而大故身享夀考康寧之福使後嗣得以保其基業○朱氏公遷曰殷道中衰國勢頽靡四方慢易而弗庭者乆矣及髙宗振厲而都邑尊嚴復為民極而聲威大著無逺弗加而又歴年多施澤於民乆人心天命鞏固俾子孫世世治安此中興之功所以不可及也○何氏楷曰身夀考則經營必周世治安則靈長未艾此髙宗之中興所以為烈而子孫崇報之所以不容己歟】   ○陟彼景山【叶所旃方】松柏丸丸【叶胡員反】是斷【音短】是遷方斲【陟角反】是虔松桷【音角】有梴【丑連反】旅楹有閑【叶胡田反】寢成孔安【叶於連反】   集傳賦也景山名商所都也【朱子曰春秋傳云商湯有景亳之命而此言陟彼景山蓋商所都之山名衛詩亦言景山乃商舊都也】丸丸直也【錢氏文子曰丸丸圓直也】遷徙【徐氏常吉曰斷是㫁之於景山之上遷是遷之於造作之所】方正也【謝氏枋得曰以繩墨取方正】虔亦截也【季氏本曰如䖍劉之䖍】梴長貌【孔氏穎逹曰桷以長為善故梴為長貌】旅衆也【孔氏穎逹曰言為桷與衆楹故訓旅為衆】閑閑然而大也【薛氏漢曰閑大也】寢廟中之寢也【何氏楷曰閟宮篇詠新廟亦但舉路寢則此可例推矣】安所以安高宗之神也此盖特為百世不遷之廟不在三昭三穆之數【史記武丁修政行徳天下咸驩殷道復興子祖庚立嘉武丁之徳立其廟為髙宗】既成始祔而祭之之詩也然此章與閟宫之卒章文意略同未詳何謂   集説【輔氏廣曰材植之美規模之宏此髙宗之神之所安也言其有以當之矣其與閟宮之卒章文義略同者蓋俱為宗廟始成而祭之詩豈作閟宮者亦取法於是詩乎○劉氏瑾曰商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蓋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八世九世而後隨其昭穆親盡遞遷其主而祧於太祖之廟其有功徳之君則後世宗之雖親盡而不祧别立百世不遷之廟而特祔其主焉凡有功徳者皆然初不可預限其數而商則止有三宗髙宗即其一也○郝氏敬曰此與魯頌新廟異魯更新此始作也】總論【許氏謙曰髙宗中興之功必以伐荆楚為大故作頌者惟言此以見殷之復治者在是蓋蠻夷猾夏聖人所憂四夷来王盛徳所及也○朱氏公遷曰一章稱伐楚之功二章述戒楚之詞三章言諸侯來服四章本中興之故五章極言中興之盛六章則言今日作廟以祭如此】   殷武六章三章章六句二章章七句一章五句【劉氏瑾曰篇内第三章為五句朱子疑其脱一句則此詩當作四章章六句二章章七句】   集説【蘓氏轍曰司馬遷言宋襄公修仁行義欲為盟主其大夫正考父美之故追道契湯髙宗殷之所以興作商頌其説蓋出於韓詩近世學者因此詩有奮伐荆楚則以襄公伐楚之事當之遂以韓嬰之説為信予考商頌五篇皆盛徳之事非宋之所宜有且其詩有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命于下國封建厥福此類非復諸侯之事無可疑者襄公伐楚而敗於幾以亡國此宋之大恥既非其所當頌而長發之詩謂湯武王苟誠襄公之頌周有武王豈復以命湯哉○劉氏瑾曰閟宮為頌僖公修宗廟而作殷武為宗武丁特立廟而作故閟宮所以頌僖公服夷蠻享福夀者皆未然之期望而此詩所以頌武丁服夷夏享福夀者皆已然之實事卒章則皆述其作廟之事以結之○郝氏敬曰荆楚之國天下有道則首善焉文王之二南是也無道則首叛焉商周之中葉是也繼世之王有能中興者則天下視此為向背焉髙宗之殷武周宣之采芑是也】   商頌五篇十六章一百五十四句   集説【班氏固曰殷周之雅頌上本有娀姜嫄契稷公劉古公大伯王季姜女大任大姒之徳乃及成湯文武受命武丁成康宣王中興下及輔佐阿衡周召大公申伯召虎仲山甫之屬君臣男女有功徳者靡不褒揚功徳既信美矣褒揚之聲盈乎天地之間是以光名著於當世遺譽垂於無窮也○張子曰商頌之詞粹】   欽定詩經傳説彚纂卷二十一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   詩序上   朱子辯說詩序之作說者不同或以為孔子【程子曰大序是仲尼作】或以為子夏【朱子曰王肅沈重亦云大序是子夏作小序子夏毛公合作】或以為國史【程子曰國史明乎得失之迹是也】皆無明文可考惟後漢書儒林傳以為衛宏作毛詩序今傳於世則序乃宏作明矣然鄭氏又以為諸序本自合為一編毛公始分以寘諸篇之首【孔氏穎達曰毛傳不訓序者以分置篇首義理易明性好簡畧故不為傳】則是毛公之前其傳已久宏特増廣而潤色之耳【隋經籍志先儒相承謂毛詩序子夏所創毛公及衛敬仲更加潤益】故近世諸儒多以序之首句為毛公所分而其下推説云云者為後人所益理或有之但今考其首句則已有不得詩人之本意而肆為妄説者矣況沿襲云云之誤哉然計其初猶必自謂出於臆度之私非經本文故且自為一編别附經後【孔氏穎達曰漢初為傳訓者皆與經别行藝文志云毛詩經二十九卷毛詩故】   【訓傳三十卷是毛為詁訓亦與經别也及後漢以來始就經為注○朱子曰古本詩序别作一處如易大傳及班固序傳竝在後京師舊本揚子注其序亦總在後】又以尚有齊魯韓氏之說竝傳於世故讀者亦有以知其出於後人之手不盡信也及至毛公引以入經乃不綴篇後而超冠篇端不為注文而直作經字不為疑辭而遂為決辭其後三家之傳又絶而毛説孤行則其抵捂之迹無復可見故此序者遂若詩人先所命題而詩文反為因序以作於是讀者傳相尊信無敢擬議至於有所不通則必為之委曲遷就穿鑿而附合之寧使經之本文繚戾破碎不成文理而終不忍明以小序為出於漢儒也愚之病此久矣然猶以其所從來也逺其間容或真有傳授證騐而不可廢者故既頗采以附傳中而復幷為一編以還其舊因以論其得失云集說【程子曰詩小序要之皆得大意只後之觀詩者亦添入○張子曰詩序亦有後人添入者則極淺近自可辨】   大序   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近乎詩○先王以是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故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至於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明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變哀刑政之苛吟詠性情以風其上達於事變而懷其舊俗者也○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是謂四始詩之至也   小序   周南   關雎后妃之德也   辯說后妃文王之妃大姒也天子之妃曰后近世諸儒多辨文王未甞稱王則大姒亦未甞稱后序者盖追稱之亦未害也但其詩雖若專美大姒而實以深見文王之德序者徒見其詞而不察其意遂壹以后妃為主而不復知有文王是固已失之矣至於化行國中三分天下亦皆以為后妃之所致則是禮樂征伐皆出於婦人之手而文王者徒擁虚器以為寄生之君也其失甚矣惟南豐曽氏之言曰先王之政必自内始故其閨門之治所以施之家人者必為之師傅保姆之助詩書圖史之戒珩璜琚瑀之節威儀動作之度其教之者有此具然古之君子未甞不以身化也故家人之義歸於反身二南之業本於文王豈自外至哉世皆知文王之所以興能得内助而不知其所以然者盖本於文王之躬化故内則后妃有關雎之行外則羣臣有二南之美與之相成其推而及逺則商辛之昏俗江漢之小國兔罝之野人莫不好善而不自知此所謂身修故國家天下治者也竊謂此說庶幾得之   風之始也   辯說所謂闗雎之亂以為風始是也盖謂國風篇章之始亦風化之由始也   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孔氏穎逹曰儀禮鄉飲酒禮乃合樂周南關雎是用之鄉人也燕禮遂歌鄉樂周南關雎是用之邦國也施化之法自上而下此先言風天下而正夫婦焉既言化及于民遂從民而廣之故先鄉人而後邦國也○李氏樗曰詩之雅頌惟用於宗廟朝廷郊祀燕饗非其所用者不得用也至於正夫婦之道自天子達於庶人未甞有二道也】   辯說說見二南總論邦國謂諸侯之國明非獨天子用之也   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王氏安石曰風之於物方其鼓舞摇蕩所謂動之也及其因形移易使榮者枯甲者坼乃所謂化之也詩之有風亦若是也始於風之而動終於教之而化】   辯說承上文觧風字之義以象言則曰風以事言則曰教   然則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繫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鵲巢騶虞之德諸侯之風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繫之召公   辯說說見二南卷首關雎麟趾言化者化之所自出也鵲巢騶虞言德者被化而成德也以其被化而後成德故又曰先王之所以教先王即文王也舊説以為大王王季誤矣程子曰周南召南如乾坤乾統坤坤承乾也   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孔氏穎逹曰髙以下為基逺以近為始文王正其家而後及其國是正其始也化南土以成王業是王化之基也季札見歌周南召南曰始基之矣猶未也服䖍云未有雅頌之成功亦謂二南為王化基始序意出於彼文也】   辯說王者之道始於家終於天下而二南正家之事也王者之化必至於法度彰禮樂著雅頌之聲作然後可以言成然無其始則亦何所因而立哉基者堂宇之所因而立者也程子曰有關雎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其為是歟   是以關雎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是關雎之義也辯說按論語孔子甞言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盖淫者樂之過傷者哀之過獨為是詩者得其性情之正是以哀樂中節而不至於過耳而序者乃析哀樂淫傷各為一事而不相湏則已失其㫖矣至於傷為傷善之心則又大失其旨而全無文理也或曰先儒多以周道衰詩人本諸衽席而關雎作故揚雄以周康之時關雎作為傷始亂杜欽亦曰佩玉晏鳴關雎歎之說者以為古者后夫人雞鳴佩玉去君所周康后不然故詩人歎而傷之此魯詩說也與毛異矣【歐陽氏修曰齊魯韓三家皆以為康王政衰之詩前漢杜欽傳曰佩玉晏鳴關雎歎之瓉曰此魯詩也後漢明帝詔曰昔應門失守關雎刺世注薛君韓詩章句曰人君退朝后妃御見有度應門擊柝鼔人上堂今内傾於色故詠關雎說淑女以刺時○吕氏祖謙曰魯齊韓毛師讀既異義亦不同關雎正風之首三家者乃以為刺餘可知矣○王氏應麟曰薛士龍曰關雎作刺之說是賦其詩者】但以哀而不傷之意推之恐其有此理也曰此不可知矣但儀禮以關雎為鄉樂又為房中之樂則是周公制作之時已有此詩矣若如魯說則儀禮不得為周公之書儀禮不為周公之書則周之盛時乃無鄉射燕飲房中之樂而必有待乎後世之刺詩也其不然也明矣且為人子孫乃無故而播其先祖之失於天下如此而尚可以為風化之首乎   附録【王氏肅曰哀窈窕之不得思賢才之良質無傷善之心焉若苟慕其色則善心傷也○孔氏穎逹曰憂在進賢下三章是也不淫其色首章上二句是也此詩之作主美后妃進賢所以能進賢者由不淫其色故先言不淫其色序論作者之意主在進賢故先云進賢所以經序倒也】   ○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則志在於女功之事躬儉節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師傅則可以歸安父母化天下以婦道也   辯說此詩之序首尾皆是但其所謂在父母家者一句為未安盖若謂未嫁之時即詩中不應遽以歸寧父母為言況未嫁之時自當服勤女功不足稱述以為盛美若謂歸寧之時即詩中先言刈葛而後言歸寧亦不相合且不常為之於平居之日而暫為之於歸寧之時亦豈所謂庸行之謹哉序之淺拙大率類此   集說【范氏處義曰王業之本在知稼穡艱難内治之本在女功之事序詩者謂后妃在父母家則志在女功之事此推本而言之也在家而志女功雖未足為異惟大姒能不忘其本故既貴而為后妃能躬行儉德節抑用度服澣濯之衣則不侈尊敬師傳則不驕以此而歸問安於父母則天下之感化皆知為婦之道當然也○朱氏公遷曰此詩作於将告歸寧之時非務勤儉於此時也】   ○卷耳后妃之志也又當輔佐君子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内有進賢之志而無險詖私謁之心朝夕思念至於憂勤也【孔氏穎逹曰輔佐君子總辭也求賢審官至於憂勤皆是輔佐君子之事君子所專后妃志意如然故云后妃之志也至於憂勤即首章上二句是也求賢審官即首章下二句是也序見后妃求賢而憂勤故先言求賢經主美后妃之志能為此憂勤故先言其憂也○李氏樗曰闑内之事后妃主之闑外之事天子主之故后妃之職惟在于求衆妾以助内治關雎之詩是也至于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此乃天子之職后妃特輔佐之而已此序言后妃之志則是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但有其志耳有進賢之志則無險詖私謁之心矣】   辯說此詩之序首句得之餘皆傅㑹之鑿說后妃雖知臣下之勤勞而憂之然曰嗟我懷人則其言親暱非后妃之所得施於使臣者矣且首章之我獨為后妃而後章之我皆為使臣首尾衡決不相承應亦非文字之體也   ○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無嫉妒之心焉辯說此序稍平後不注者放此   ○螽斯后妃子孫衆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則子孫衆多也   辯說螽斯聚處和一而卵育蕃多故以為不妒忌則子孫衆多之比序者不逹此詩之體故遂以不妒忌者歸之螽斯其亦誤矣【蒋氏悌生曰小序若螽斯三字當在則子孫衆多之下】   集說【朱氏公遷曰若曰不妒忌則子孫衆多如螽斯庶乎其可耳】   ○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則男女以正昏姻以時國無鰥民也   辯說序首句非是其所謂男女以正昏姻以時國無鰥民者得之盖此以下諸詩皆言文王風化之盛由家及國之事而序者失之皆以為后妃之所致既非所以正男女之位而於此詩又專以為不妒忌之功則其意愈狹而説愈踈矣   附録【李氏樗曰王氏謂禮義明則上下不亂故男女以正政事治則財用不乏故昏姻以時龜山以為不然盖男女以正昏姻以時此乃是不妒忌之所致非縁政事之治也后妃能躬行于上則周南之國皆聞風而化不待政令而人樂從之矣○蒋氏悌生曰文王之化正家之道莫盛於后妃妃之徳莫盛於不妒忌小序之言亦未為失】   ○兔后妃之化也關雎之化行則莫不好德賢人衆多也【嚴氏粲曰詩人因見兔罝之人處賤事而能敬便知其材之可用序者因詩人美兔之賢便知當時多好徳之賢又便知其為關雎之化非知類通達者未可與言詩也能敬即是好德】辯說此序首句非是而所謂莫不好德賢人衆多者得之   ○芣苢后妃之美也和平則婦人樂有子矣   ○漢廣德廣所及也文王之道被於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也【范氏處義曰德隨所寓而見故曰德廣所及道無乎不周故曰被于南國文王之化始於岐周而行乎江漢之域非德廣道被不足以形容之或疑㳺女不可求謂化及女子而不及男子竊謂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乃合男女而言之盖男子無犯禮之思女子有不可犯之色自然不相求也】   辯說此詩以篇内有漢之廣矣一句得名而序者謬誤乃以德廣所及為言失之逺矣然其下文復得詩意而所謂文王之化者尤可以正前篇之誤先儒甞謂序非出於一人之手者此其一騐但首句未必是下文未必非耳蘇氏乃例取首句而去其下文則於此類兩失之矣【吕氏祖謙曰蘇氏以序為非一人之詞盖近之至于止存其首一言而盡去其餘則失之易矣】   ○汝墳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墳之國婦人能閔其君子猶勉之以正也【范氏祖禹曰汝墳之國婦人閔其君子勉之以正此豈家至日見而能使之然哉民日遷善而不知為之者故曰道化行也】   ○麟之趾關雎之應也關雎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雖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時也【李氏樗曰劉氏以應為效非為瑞應盖以關雎之化行至使衰世之公子皆信厚以此見化行之效也衰世者指紂之世風化既衰矣而公子皆能信厚而無驕奢淫佚之行則他可知也】   辯說之時二字可刪   召南   鵲巢夫人之德也國君積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德如鳲鳩乃可以配焉【鄭氏康成曰起家而居有之謂嫁于諸侯也夫人有均壹之德如鳲鳩然而後可配國君】   辯說文王之時關雎之化行於閨門之内而諸侯蒙化以成德者其道亦始於家人故其夫人之德如是而詩人美之也不言所美之人者世逺而不可知也後皆放此   集說【嚴氏粲曰言夫人之德亦以見文王齊家之化行於諸侯非專美夫人也】   ○采蘩夫人不失職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則不失職矣【鄭氏康成曰奉祭祀者采蘩之事也不失職者夙夜在公也○范氏處義曰采蘩以奉祭祀與后供荇菜之意同可謂不失夫人之職矣】   ○草蟲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王氏安石曰夫婦之際或至于敝而不終者無禮以自防故也】   辯說此恐亦是夫人之詩而未見以禮自防之意集說【王氏應麟曰詩正義曰儀禮歌召南三篇越草蟲而取采蘋盖采蘋舊在草蟲之前曹氏詩說謂齊詩先采蘋而後草蟲】   ○采蘋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則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王氏安石曰自所薦之物所采之處所用之器所奠之地皆有常而不敢變所謂能循法度】   集說【吕氏祖謙曰自天子之后妃至於大夫之妻共由一道因其所處之廣狹而有斂舒焉】   ○甘棠美召伯也召伯之教明於南國   集說【范氏處義曰凡二南之詩非必竝作於一時後之録詩者隨所得而取之聖人於刪詩之際苐存其可以為後世法戒者初不計其作詩之先後也如甘棠之詩思其人而愛其木逺出召伯之後以其能奉行文王之教使之明於南國故詩人不以美文王而以美召伯也○嚴氏粲曰武王分周召為二伯詩稱召伯是作於武王之時也作詩雖在後明教前乎此矣二南皆文王詩也】   ○行露召伯聽訟也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强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行露之詩乃作於召伯在南國之日非甘棠之比也何以知之考序詩之言謂衰亂之俗至是始㣲貞信之教至是始興强暴之男至是始不能侵陵貞女則知詩作於當時也】   ○羔羊鵲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德如羔羊也【呂氏大臨曰徳如羔羊如羔羊之詩也○嚴氏粲曰猶言好賢如緇衣國君齊家而及國其本由於關雎故曰化文王之政】   辯說此序得之但德如羔羊一句為衍說耳   ○殷其靁勸以義也召南之大夫逺行從政不遑寧處其室家能閔其勤勞勸以義也【范氏處義曰三章申言振振君子歸哉歸哉謂君子既能奮然自立勇於從役當竭力以俟卒事不可徒歸也相勸之辭諄復如此非知義者不能也】   辯說案此詩無勸以義之意   集說【李氏樗曰鄭氏以召南之大夫為召伯之屬孔氏云文王未稱王召伯為諸侯之臣其下不得有大夫所謂召南之大夫非必召伯之臣也自陜而西而南方之國皆召南之大夫也】   ○摽有梅男女及時也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時也【范氏處義曰男女昏姻失時固有多端或以時之凶荒無以為禮或以俗之强暴不容擇配或以役之無節不遑寧處今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既無三者之患可以及時而昏姻矣故詩三章皆幸其可以講禮又惟恐其失時也】   辯說此序末句未安   ○小星惠及下也夫人無妒忌之行惠及賤妾進御於君知其命有貴賤能盡其心矣   ○江有汜美媵也勤而無怨嫡能悔過也文王之時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媵遇勞而無怨嫡亦自悔也   辯說詩中未見勤勞無怨之意   ○野有死麕惡無禮也天下大亂强暴相陵遂成淫風被文王之化雖當亂世猶惡無禮也   辯說此序得之但所謂無禮者言淫亂之非禮耳不謂無聘幣之禮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野有死麕之惡無禮亦與行露之意同盖始猶習亂强暴相陵遂成淫風既被文王之化則雖在啇之末世强暴之人已知無禮之可惡以見難化者有悛心矣則此詩作於當時可知也】   ○何彼穠矣美王姬也雖則王姬亦下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猶執婦道以成肅雝之德也   辯說此詩時世不可知其說已見本篇但序云雖則王姬亦下嫁於諸侯說者多笑其陋然此但讀為兩句之失耳若讀此十字合為一句而對下文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為義則序者之意亦自明白盖曰王姬雖嫁於諸侯然其車服制度與他國之夫人不同所以甚言其貴盛之極而猶不敢挾貴以驕其夫家也但立文不善終費詞說耳鄭氏曰下王后一等謂車乘厭【音葉】翟【音狄】勒面繢【音繪】緫服則褕【音遥】翟【孔氏穎達曰王后五路重翟為上厭翟次之六服褘衣為上褕翟次之○重翟者重用翟羽以為車茀也厭翟者次其羽使相廹也勒面謂以如玉龍勒之韋為當面飾也繢畫文也緫以繒為之著馬勒直兩耳與兩鑣也○朱氏公遷曰鄭氏曰素質而五色成章曰翬青質而五色成章曰褕盖衣之上畫此二者以為文也】然則公侯夫人翟茀者其翟車貝面組緫有幄也歟【朱氏公遷曰翟車又次厭翟不重不厭但以翟羽飾車而已貝面者以貝飾勒之當面也組織文也幄帷裳車飾也亦名童容重翟厭翟有容有盖翟車則有容而無盖】   集說【嚴氏粲曰詩稱王姬之車必非文王之女當從毛氏以為武王之女也武王之詩當為雅而不當為風然此詩三章只是風體當時采詩之官得之於召南之地以為武王之女下嫁召南之國能執婦道成其肅雝之德皆本於文王大姒之化故以其詩列於召南而為文王之風】   ○騶虞鵲巢之應也鵲巢之化行人倫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純被文王之化則庻類蕃殖蒐田以時仁如騶虞則王道成也   辯說此序得詩之大指然語意亦不分明楊氏曰二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盖一體也王者諸侯之風相湏以為治諸侯所以代其終也故召南之終至於仁如騶虞然後王道成焉夫王道成非諸侯之事也然非諸侯有騶虞之德亦何以見王道之成哉歐陽公曰賈誼新書曰騶者文王之囿名虞者囿之司獸也陳氏曰禮記射義云天子以騶虞為節樂官備也則其為虞官明矣獵以虞為主其實歎文王之仁而不斥言也此與舊說不同今存於此【朱氏公遷曰鵲巢與關雎對騶虞與麟趾對則舊說為優】   集說【孔氏穎逹曰言王道成者以此篇處末故總之言天下純被文王之化庶類又蒙其澤仁心能如騶虞則王化之道成矣所謂周南召南王化之基也○嚴氏粲曰天下純被文王之化以大較言之謂所及者廣耳其實商王猶在未能純被也】   邶   栢舟言仁而不遇也衛頃公之時仁人不遇小人在側   辯說詩之文意事類可以思而得其時世名氏則不可以强而推故凡小序唯詩文明白直指其事如甘棠定中南山株林之屬若證騐的切見於書史如載馳碩人清人黄鳥之類決為可無疑者其次則詞旨大槩可知必為某事而不可知其的為某時某人者尚多有之若為小序者姑以其意推尋探索依約而言則雖有所不知亦不害其為不自欺雖有未當人亦當恕其所不及今乃不然不知其時者必强以為某王某公之時不知其人者必强以為某甲某乙之事於是㑹書史依託名諡鑿空妄語以誑後人其所以然者特以恥其有所不知而唯恐人之不見信而已且如栢舟不知其出於婦人而以為男子不知其不得於夫而以為不遇於君此則失矣然有所不及而不自欺則亦未至於大害理也今乃斷然以為衛頃公之時則其故為欺罔以誤後人之罪不可揜矣盖其偶見此詩冠於三衛變風之首是以求之春秋之前而史記所書莊桓以上衞之諸君事皆無可考者諡亦無甚惡者獨頃公有賂王請命之事其諡又為甄心動懼之名如漢諸侯王必其甞以罪謫然後加以此諡以是意其必有棄賢用佞之失而遂以此詩予【音與】之若將以其多知而必於取信不知將有明者從旁觀之則適所以暴其真不知而啟其深不信也凡小序之失以此推之什得八九矣又其為說必使詩無一篇不為美刺時君國政而作固已不切於情性之自然而又拘於時世之先後其或書傳所載當此之時偶無賢君美諡則雖有詞之美者亦例以為陳古而刺今是使讀者疑於當時之人絶無善則稱君過則稱己之意而一不得志則扼腕切齒嘻笑冷語以懟其上者所在而成羣是其輕躁險薄尤有害於温柔敦厚之教故予不可以不辯【朱子曰温柔敦厚詩人之教也使篇篇是譏刺人安得温柔敦厚】   集說【蒋氏悌生曰此篇小序朱傳極貶之然以仁人不遇小人在側之義求之經文亦未為害義亦安敢必其非頃公之時所作亦安敢必其非男子之詩亦安敢必其非不遇於君乎誠未敢輕議也孟子引詩憂心悄悄愠于羣小意集注仍用序說朱子四書工夫尤為精宻當從集注為定○郝氏敬曰忠臣不得於君與賢女不得於夫情相似故忠臣常託賢女自鳴怨而不怒不遇而不忍去序所以目為仁人也】   【案朱子詩集傳序作于淳熈四年丁酉冬十月四書集注序作於淳熙十六年己酉二月是詩集傳先成四書集注後定矣乃於孟子所引栢舟詩仍從序說為仁人不遇可見朱子原無成見惟理是揆而已甞觀讀詩記中朱子初說大抵從序義者居多此呂祖謙所見者也是時朱子甞以序說為不足信質之祖謙而祖謙未以為然及後集傳成而祖謙已不及見故朱子集中每以為憾盖至是而詩傳已兩易矣迨晩年而四書集注成其於栢舟之義又已三易矣由此推之凡集傳與序相持而原存疑義者後人仍可合儒先之論以觀庶無失乎朱子翼經之苦心斯為得耳】   ○緑衣衛莊姜傷己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詩也   辯說此詩下至終風四篇序皆以為荘姜之詩今姑從之然唯燕燕一篇詩文畧可據耳   ○燕燕衛荘姜送歸妾也   辯說逺送于南一句可為送戴媯之騐   ○日月衛荘姜傷己也遭州吁之難傷己不見荅於先君以至困窮之詩也   辯說此詩序以為荘姜之作今未有以見其不然但謂遭州吁之難而作則未然耳盖詩言寧不我顧猶有望之之意又言德音無良亦非所宜施於前人者明是荘公在時所作其篇次亦當在燕燕之前也   ○終風衞荘姜傷己也遭州吁之暴見侮慢而不能正也   辯說詳味此詩有夫婦之情無母子之意若果荘姜之詩則亦當在莊公之世而列於燕燕之前序說誤矣   附錄【蒋氏悌生曰朱子以日月終風二篇為非因州吁之難而作今觀詩文所謂無良所謂暴所謂謔浪笑傲等語又豈宜施於荘公者若反序說而欲更置此二篇于燕燕之前孰若只從序説而亦無害於義乎】   ○擊鼓怨州吁也衞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國人怨其勇而無禮也【范氏處義曰衛州吁弑君簒立遽為伐鄭之役意欲求寵于諸侯以和其民抑不知犯大惡衆叛親離安能得志故雖與陳宋有成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國人已怨之此詩終篇皆豫為喪亡之言信乎人心未易服也序詩者以用兵為暴亂為無禮衆仲謂兵猶火弗戢將自焚其言果信然此怨詩也暴如州吁猶怨而不叛所以為忠厚也歟】   辯說春秋隠公四年宋衞陳蔡伐鄭正州吁自立之時也序盖據詩文平陳與宋而引此為說恐或然也然傳記魯衆仲之言曰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不務令德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案州吁簒弑之賊此序但譏其勇而無禮固為淺陋而衆仲之言亦止於此盖君臣之義不明於天下久矣春秋其得不作乎   ○凱風美孝子也衛之淫風流行雖有七子之母猶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盡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爾【李氏樗曰此盖七子能反躬自責盡孝道以慰其母心使母得留于家而不復嫁此詩之所為作也夫善養志者人子之職七子能盡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此正人子當為者也】   辯說以孟子之說證之序說亦是但此乃七子自責之辭非美七子之作也   ○雄雉刺衛宣公也淫亂不恤國事軍旅數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國人患之而作是詩   辯説序所謂大夫久役男女怨曠者得之但未有以見其為宣公之時與淫亂不恤國事之意耳兼此詩亦婦人作非國人之所為也   集說【范氏處義曰卒章有不知德行之説以此知是詩所謂君子盖指大夫非㣲賤之役夫也】   ○匏有苦葉刺衞宣公也公與夫人竝為淫亂【歐陽氏修曰濟盈無不濡之理而涉者貪于必進自謂不濡又興宣公貪于淫欲身蹈罪惡而不自知也雉鳴求其牡者又興夫人不顧禮義而從宣公如禽鳥之相求惟知雌雄為匹而無親疎父子之别】辯說未有以見其為刺宣公夫人之詩   ○谷風刺夫婦失道也衞人化其上淫於新昏而棄其舊室夫婦離絶國俗傷敗焉【孔氏穎逹曰此刺夫接其婦不以禮是夫婦失道非謂夫婦竝刺也其婦既與夫絶乃陳夫之棄已見遇非道淫於新昏之事】   辯說亦未有以見化其上之意   ○式㣲黎侯寓于衞其臣勸以歸也【鄭氏康成曰寓寄也黎侯為狄人所逐棄其國而寄于衞衛處之以二邑因安之可以歸而不歸故其臣勸之○孔氏穎達曰此及旄丘皆陳黎臣之辭而在邶風者盖邶人述其意而作亦所以刺衛君也○以旄丘之序故知為狄人所逐以經云中露泥中知處之以二邑也】   辯說詩中無黎侯字未詳是否下篇同   ○旄丘責衛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衞衛不能修方伯連率【音帥】之職黎之臣子以責於衛也辯說序見詩有伯兮二字而以為責衞伯之詞誤矣○陳氏曰説者以此為宣公之詩然宣公之後百餘年衞穆公之時晉滅赤狄潞氏數之以其奪黎氏地然則此其穆公之詩乎不可得而知也集說【劉氏瑾曰以此詩為作於宣公之時固無可考但上篇黎臣有勸歸之辭則此時黎之宗社疑未滅也豈其後黎侯復國至衞穆公時方為赤狄所滅故晉人數赤狄之罪立黎侯而還以此意之式㣲旄丘二詩雖未有以見其必作於衛宣之時恐亦未必作於衞穆時也】   ○簡兮刺不用賢也衞之賢者仕於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范氏處義曰衞國之賢有不得志而仕於伶官者詩人惜之其曰皆可以承王事則非止一人當是其徒相招為此故雖其才可為王官有所不顧也】   辯說此序畧得詩意而詞不足以達之   ○泉水衛女思歸也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寧而不得故作是詩以自見也【鄭氏康成曰以自見者見己志也國君夫人父母在則歸寧沒則使大夫寧於兄弟衛女之思歸雖非禮思之至也】   ○北門刺士不得志也言衞之忠臣不得其志爾【劉氏瑾曰朱子以此序稍平故不注然集傳以此詩為仕者自作則序意與詩亦㣲不合】   集說【嚴氏粲曰不得志不得行其所志也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盖皆賢勞㣲賤之事非諌行言聼也】   ○北風刺虐也衛國竝為威虐百姓不親莫不相攜持而去焉【鄭氏康成曰寒凉之風病害萬物興者喻君政教酷暴使民散亂○孔氏穎達曰言衛國君臣竝為威虐使國民百姓不親附之莫不相攜持而去之歸于有道也】   辯說衛以淫亂亡國未聞其有威虐之政如序所云者此恐非是   ○静女刺時也衛君無道夫人無德   辯說此序全然不似詩意【劉氏辰翁曰只是男女相遺之詩】   ○新臺刺衛宣公也納伋之妻作新臺於河上而要之國人惡之而作是詩也   ○二子乘舟思伋壽也衛宣公之二子争相為死國人傷而思之作是詩也   辯說二詩說已各見本篇   鄘   栢舟共姜自誓也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故作是詩以絶之   辯說此事無所見於他書序者或有所傳今姑從之   ○牆有茨衛人刺其上也公子頑通乎君母國人疾之而不可道也【孔氏穎逹曰此主刺君故以宣姜繫於君謂之君母鶉之奔奔則主刺宣姜與頑亦所以惡公之不防閑詩人主意異也】   ○君子偕老刺衛夫人也夫人淫亂失事君子之道故陳人君之德服飾之盛宜與君子偕老也   辯說公子頑事見春秋傳但此詩所以作亦未可考鶉之奔奔放此   ○桑中刺奔也衛之公室淫亂男女相奔至於世族在位相竊妻妾期於幽逺政散民流而不可止【孔氏穎達曰桑中詩者刺男女淫亂而相奔也言衛都淫亂國中男女相奔及世族相竊妻妾俱是相奔之事故序總云刺奔既上下淫亂有同亡國故序云政散民流而不可止】   辯說此詩乃淫奔者所自作序之首句以為刺奔誤矣其下云云者乃復得之樂記之說已畧見本篇矣而或者以為刺詩之體固有鋪陳其事不加一辭而閔惜懲創之意自見於言外者此類是也豈必譙譲質責然後為刺也哉此說不然夫詩之為刺固有不加一辭而意自見者清人猗嗟之屬是已然甞試玩之則其賦之之人猶在所賦之外而詞意之閒猶有賓主之分也豈有将欲刺人之惡乃反自為彼人之言以䧟其身於所刺之中而不自知也哉其必不然也明矣又況此等之人安於為惡其於此等之詩計其平日固已自其口出而無慚矣又何待吾之鋪陳而後始知其所為之如此亦豈畏我之閔惜而遂幡然遽有懲創之心耶以是為刺不惟無益殆恐不免於鼓之舞之而反以勸其惡也或者又曰詩三百篇皆雅樂也祭祀朝聘之所用也桑間濮上之音鄭衛之樂也世俗之所用也雅鄭不同部其來尚矣且夫子荅顔淵之問於鄭聲亟欲放而絶之豈其刪詩乃録淫奔者之詞而使之合奏於雅樂之中乎亦不然也雅者二雅是也鄭者緇衣以下二十一篇是也衛者邶鄘衞三十九篇是也桑間衛之一篇桑中之詩是也二南雅頌祭祀朝聘之所用也鄭衛桑濮里巷狹邪之所歌也夫子之於鄭衛盖深絶其聲於樂以為法而嚴立其詞於詩以為戒如聖人固不語亂而春秋所記無非亂臣賊子之事盖不如是無以見當時風俗事變之實而垂鑒戒於後世固不得已而存之所謂道竝行而不相悖者也今不察此乃欲為之諱其鄭衛桑濮之實而文之以雅樂之名又欲從而奏之宗廟之中朝廷之上則未知其将以薦之何等之鬼神用之何等之賓客而於聖人為邦之法又豈不為陽守而隂叛之耶其亦誤矣曰然則大序所謂止乎禮義夫子所謂思無邪者又何謂耶曰大序指栢舟緑衣泉水竹竿之屬而言以為多出於此耳非謂篇篇皆然而桑中之類亦止乎禮義也夫子之言正為其有邪正美惡之雜故特言此以明其皆可以懲惡勸善而使人得其性情之正耳非以桑中之類亦以無邪之思作之也曰荀卿所謂詩者中聲之所止太史公亦謂三百篇者夫子皆歌之以求合於韶武之音何耶曰荀卿之言固為正經而發若史遷之說則恐亦未足為據也豈有哇淫之曲而可以强合於韶武之音也耶   ○鶉之奔奔刺衛宣姜也衞人以為宣姜鶉鵲之不若也   辯說見上   ○定之方中美衛文公也衛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齊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邱始建城市而營宫室得其時制百姓説之國家殷富焉○蝃蝀止奔也衛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恥國人不齒也【鄭氏康成曰不齒者不與相長稚】   ○相鼠刺無禮也衞文公能正其羣臣而刺在位承先君之化無禮儀也   ○干旄美好善也衛文公臣子多好善賢者樂告以善道也   辯說定之方中一篇經文明白故序得以不誤蝃蝀以下亦因其在此而以為文公之詩耳他未有考也   ○載馳許穆夫人作也閔其宗國顛覆自傷不能救也衛懿公爲狄人所滅國人分散露於漕邑許穆夫人閔衛之亡傷許之小力不能救思歸唁其兄又義不得故賦是詩也【鄭氏康成曰滅者懿公死也君死於位曰滅露於漕邑者謂戴公也懿公死國人分散宋桓公迎衛之遺民渡河處之於漕邑而立戴公焉戴公與許穆夫人俱公子頑烝於宣姜所生也男子先生曰兄○孔氏穎逹曰許穆夫人閔念衛國之亡傷已許國之小而力弱不能救故且欲歸國而唁其兄但在禮諸侯夫人父母終唯得使大夫問于兄弟有義不得歸是以許人尤之故賦是載馳之詩而見已志也】   辯說此亦經明白而序不誤者又有春秋傳可證   衛   淇奥美武公之徳也有文章又能聼其規諫以禮自防故能入相於周美而作是詩也   辯說此序疑得之   集說【孔氏穎逹曰卒章傳曰重較卿士之車則入相爲卿士也賓之初筵云武公旣入而作是詩也則武公當幽王之時已爲卿士矣又世家云武公將兵佐周平戎甚有功平王命爲公則平王之初未命爲公亦爲卿士矣此云入相于周其時或幽或平未可知也】   ○考槃刺莊公也不能繼先公之業使賢者退而窮處【鄭氏康成曰窮猶終也○孔氏穎逹曰刺其不能繼其先君武公之業修徳任賢乃使賢者退而終處於澗阿○張子曰此詩意怨而言樂者是終山澗不出之意】   辯說此為美賢者窮處而能安其樂之詩文意甚明然詩文未有見棄於君之意則亦不得為刺荘公矣序盖失之而未有害於義也至於鄭氏遂有誓不忘君之惡誓不過君之朝誓不告君以善之說則其害義又有甚焉於是程子易其訓詁以為陳其不能忘君之意陳其不得過君之朝陳其不得告君以善則其意忠厚而和平矣然未知鄭氏之失生於序文之誤若但直據詩詞則與其君初不相涉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考槃夲述賢者退而窮處如鄭之說進則喜樂退則怨懟乃不知命之很人爾安得為賢者也孔孟常不遇矣所居之國其君召之以禮無不往也顔子常窮處矣人不堪其憂而不改其樂也使詩人之意果如鄭說孔子錄詩必不取也○李氏樗曰初章言永矢弗諼中章言永矢弗過卒章言永矢弗告盖賢者退而窮處其居甚安雖知朝廷之不可復居矣而又不敢忘於君也孟子去齊其言曰雖然豈舍王哉王庻幾改之子曰望之夫賢者之愛君其切如此豈有不得志而遽忘愛君之誠心乎】   ○碩人閔荘姜也荘公惑於嬖妾使驕上僣荘姜賢而不荅終以無子國人閔而憂之   辯說此序據春秋傳得之   集說【孔氏穎逹曰嬖妾謂州吁之毋惑者謂心所嬖愛使情迷惑故夫人雖賢不被荅遇○范氏處義曰詩之所陳初不及莊公惑於嬖妾使驕上僭之事序詩者推本言之謂莊姜所以不見荅者由此耳莊姜之賢即燕燕日月終風之詩可以想見是詩亦不及其賢也○嚴氏粲曰首序題以閔莊姜有左傳可證說詩若不用首序則以此詩爲美莊姜可乎】   ○氓刺時也宣公之時禮義消亡淫風大行男女無别遂相奔誘華落色衰復相棄背或乃困而自悔喪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風焉美反正刺淫泆也【蔣氏悌生曰序謂刺時美反正者亦曰困而自悔良心復萌耳○郝氏敬曰風人美刺微婉而刺尤鮮有直者惟二雅端慤有之若民閒謳歌較臣子忠諫之情自寛如必直斥某人某事善而後爲美某人某事惡而後爲刺亦不逹於風人之志矣此篇本刺無一語譏詆但代棄婦自言而風旨稜然故曰美反正刺淫泆也】   辯說此非刺詩宣公未有考故序其事以下亦非是其曰美反正者尤無理   ○竹竿衛女思歸也適異國而不見荅思而能以禮者也【范氏祖禹曰夫婦之際猶君臣之交或遇或不遇命也進不見荅退不得歸則如之何以禮自止而已賢女惟安於義命是以雖憂而不困也○嚴氏粲曰婦人以夫家爲歸者也衛女既嫁異國而反思衛之樂蓋於異國不得其所則思故鄉也此雖不言其夫家之不見荅而觀其思歸之切如此則其情不言可知矣風人之辭也】   辯說未見不見荅之意   ○芄蘭刺惠公也驕而無禮大夫刺之【鄭氏康成曰惠公以幼童即位自謂有才能而驕慢于大臣但習威儀不知爲政以禮○孔氏穎逹曰經言童子則惠公時仍幼童童者未成人之稱年十九以下皆是也閔二年左傳曰初惠公之卽位也少杜預云蓋年十五六杜氏以傳言初衞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爲之娶於齊而美公娶之生壽及朔言爲之娶於齊則宣公已即位也宣公以隠四年冬立假令五年即娶齊女至桓十二年見經凡十九年而朔尚有兄壽則宣公即位三四年始生惠公也故疑爲十五六也且此自謂有才能則非身幼也經云能不我知是自謂有才能刺之而言容遂之美故知但習威儀不知爲政以禮】   辯說此詩不可考當闕   集說【輔氏廣曰觀詩辭所謂不我知不我甲之言則亦必須是譏刺其在上之人童孺無知才能不足以知我長我而徒爾舒緩而垂帶悸然也但未必是刺其君耳○胡氏紹曾曰杜預言惠公即位時年十五六案十九以下皆得稱童序或然矣但似與君競能理未安耳】   ○河廣宋襄公母歸於衞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伯兮刺時也言君子行役爲王前驅過時而不反焉【毛氏萇曰伯州伯也○孔氏穎逹曰謂之伯者伯長也内則云州史獻諸州伯州伯命藏諸州府彼州伯對閭史閭府亦謂州里之伯此在前驅而執兵則有勇力爲車右當亦有官但不必州長爲之○此言過時者謂三月一時榖梁傳伐不踰時故何草不黄箋云古者師出不踰時所以厚民之性是也此序婦人所思之由經陳所思之辭皆由行役過時之所致序言爲王前驅雖辭出於經總序四章非指一句也○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春秋桓五年經也時當衛宣公之時服䖍云言人者時陳亂無君則三國皆大夫也故稱人公羊傳曰其言從王伐鄭何從王正也鄭荅臨碩引公羊之文言諸侯不得專征伐有從天子及伯者之禮然則宣公從王爲得其正以兵屬王節度不由于衛君而以過時刺宣公者諸侯從王雖正其時天子微弱不能使衛侯從已而宣公自使從之據其君子過時不反實宣公之由故主責之宣公而云刺時者也○此時從王伐鄭則兵至京師乃東行】辯說舊說以詩有爲王前驅之文遂以此爲春秋所書從王伐鄭之事然詩又言自伯之東則鄭在衛西不得爲此行矣序言爲王前驅蓋用詩文然似未識其文意也【呂氏袓謙曰爲王前驅特詩中之一語非大義也】   ○有狐刺時也衛之男女失時喪其妃耦焉古者國有凶荒則殺禮而多昏會男女之無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   辯說男女失時之句未安其曰殺禮多昏者周禮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十曰多昏者是也序者之意蓋曰衛於此時不能舉此之政耳然亦非詩之正意也長樂劉氏曰夫婦之禮雖不可不謹於其始然民有細微貧弱者或困於凶荒必待禮而後昏則男女之失時者多無室家之養聖人傷之寧邦典之或違而不忍失其昏嫁之時也故有荒政多昏之禮所以使之相依以爲生而又以育人民也詩不云乎愷悌君子民之父母苟無子育兆庶之心其能若此哉此則周禮之意也集說【孔氏穎逹曰凶荒多昏序意言古者有此禮故刺衛不爲之而使男女失時非謂以此詩爲陳古也故經皆陳喪其妃耦不得匹行思爲夫婦之辭】   ○木瓜美齊桓公也衛國有狄人之敗出處于漕齊桓公救而封之遺之車馬器服焉衛人思之欲厚報之而作是詩也   辯說說見本篇   附録【呂氏柟曰詩蓋謂投我以木瓜桃李尚當報之以瓊琚瑶玖汎桓公之德封我于楚邱使公子無虧帥師戍漕令我無國而有國且其乗馬稱服六畜門材魚軒重錦皆非常之贈也然則當何以報之也厥後晉韓起聘于衛因北宫文子之賦淇奥而遂荅以此詩是亦以徳報徳也而孔子亦曰吾于木瓜見苞苴之禮行也豈特男女相贈之辭哉】   王   黍離閔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過故宗廟宮室盡爲禾黍閔周室之顚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詩也【鄭氏康成曰宗周鎬京也謂之西周周王城也謂之東周幽王之亂而宗周滅平王東遷政遂微弱下列於諸侯○孔氏穎逹曰作黍離詩者言閔宗周也周之大夫行從征役至於宗周鎬京過歴故時宗廟宮室其地民皆墾耕盡爲禾黍以先王宫室忽爲平田於是大夫閔傷周室之顚墜覆敗彷徨省視不忍速去而作黍離之詩以閔之也言過故宗廟則是有所適因過舊墟非故詣宗周也周室顚覆正謂幽王之亂王室覆滅致使東遷洛邑喪其舊都雖作在平王之時而志恨幽王之敗但主傷宫室生黍稷非是追刺幽王故爲平王詩耳又宗周喪滅非平王之咎故不刺平王也彷徨不忍去序其作詩之意未必即在宗周而作也○周語云幽王三年西周三川皆震是鎬京謂之西周也即知王城謂之東周也論語孔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爲東周乎注云據時東周則謂成周爲東周者以敬王去王城而遷於成周自是以後謂王城爲西周成周爲東周故昭二十二年王子猛入于王城公羊傳曰王城者何西周也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周公羊傳曰成周者何東周也孔子設言之時在敬王居成周之後且意取周公之教頑民故知其爲東周據時成周也此在敬王之前王城與鎬京相對故言王城謂之東周也周夲紀云平王東徙洛邑避戎寇平王之時周室微弱諸侯以强幷弱齊楚秦晉始大政由方伯是平王東遷政遂微弱下列于諸侯謂化之所及纔行境内政敎不加於諸侯與諸侯齊其列位故其詩與諸侯同爲國風焉】   ○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行役無期度大夫思其危難以風焉【孔氏穎逹曰大夫思其危難謂在家之大夫思君子僚友在外之危難君子行役無期度二章上六句是也思其危難下二句是也○范氏處義曰此詩作於大夫所謂君子者非婦人指其夫蓋大夫見時之賢者不免行役故以君子稱之下篇君子陽陽亦此意或謂詩不見思其危難之事竊意行役之人所憂者死亡耳飢渴則至疾病疾病則致死亡所謂危難即疾病死亡也卒章苟無飢渴蓋思其危難所由致而風諭之使無飢渴以生患也】   辯說此國人行役而室家念之之辭序說誤矣其曰刺平王亦未有考   ○君子陽陽閔周也君子遭亂相招爲祿仕全身遠害而已【范氏處義曰東周之賢者相招爲祿仕雖抱關擊柝亦可爲也何至如衛之仕於伶官竊意詩人據所見而言未必盡然或謂伶官人所賤無復責望若其他皆有常職未必能全身逺害此亦一說也○輔氏廣曰此序得之蓋古之樂官實掌敎事如舜命夔典樂敎胄子周官大司樂掌敎國子可見故賢者多隠於樂工如簡兮詩之類至春秋時如魯大師摯諸人猶知踰河蹈海以去亂不賢者能如是乎使賢者隠於樂工而以全身逺害爲樂則時可知矣】   辯說說同上篇   ○揚之水刺平王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鄭氏康成曰怨平王恩澤不行於民而久令屯戍不得歸思其鄉里之處者言周人者時諸侯亦有使人戍焉平王母家申國在陳鄭之南迫近彊楚王室微弱而數見侵伐王是以戍之】   ○中谷有蓷閔周也夫婦曰以衰薄凶年饑饉室家相棄爾【范氏處義曰凶年饑歳世所不免爲夫婦者正當同患難遽至相棄由其夫婦之義日以衰薄而致然也詩人以爲風俗衰薄其來有自未可遽望其善特閔之而已】   ○爰閔周也桓王失信諸侯背叛構怨連禍王師傷敗君子不樂其生焉【黄氏櫄曰桓王一失其信而至於諸侯背叛王師傷敗人君之於天下其可一日而忘信乎兵食可去而信不可去非兵食之果可去也與其去於此者不若去於彼苟信不立雖有菽粟安得而食雖有城池將誰與守此君子之所以閔周之亡也】辯說君子不樂其生一句得之餘皆衍說其指桓王蓋據春秋傳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之事然未有以見此詩之爲是而作也   ○葛藟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棄其九族焉【鄭氏康成曰九族者據已上至高袓下及孫之親○孔氏穎逹曰尚書歐陽說云九族乃異姓有親屬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棄其九族者不復以族食族燕之禮序而親睦之故王之族人作此詩以刺王也此序其刺王之由經皆陳族人怨王之辭○嚴氏粲曰陳氏曰周公大封同姓成王内睦九族親親周道也棄其九族則周道衰矣】   辯說序說未有據詩意亦不類說已見本篇   ○采葛懼䜛也【鄭氏康成曰桓王之時政事不眀臣無大小使出者則爲䜛人所毁故懼之○范氏處義曰鄭氏以一日不見之語謂人臣因出使而懼䜛不爲無理蓋古之忠臣一日不在朝廷則讒言遂入其事多矣鄭氏之說不可廢也】   辯說此淫奔之詩其篇與大車相屬其事與采唐采麥采葑相似其詞與鄭子衿正同序說誤矣   ○大車刺周大夫也禮義陵遲男女淫奔故陳古以刺今大夫不能聽男女之訟焉【孔氏穎逹曰經三章皆陳古者大夫善於聽訟之事也陵遲猶陂阤言禮義廢壞之意也男女淫奔謂男淫而女奔之也○范氏處義曰據詩所陳當禮義陵遲之時男女淫奔由無所忌憚而然詩人因言古之大夫能聽男女之訟與行露美召伯之意畧同然行露言不能此詩言不敢其息訟雖同而所以息者有異曰不能者德明惟眀也曰不敢者德威惟畏也明與威皆出於德其可美均也】   辯說非刺大夫之詩乃畏大夫之詩   ○丘中有麻思賢也莊王不明賢人放逐國人思之而作是詩也【孔氏穎逹曰毛以爲放逐者本在位有功今去而思之鄭以爲去治賤事所在有功故思之意雖小異三章俱是思賢之事○嚴氏粲曰二畱名氏不顯事迹無傳以國人思之知其賢矣】   辯說此亦淫奔者之詞其篇上屬大車而語意不莊非望賢之意序亦誤矣   鄭   緇衣美武公也父子竝爲周司徒善於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德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孔氏穎達曰武公之與桓公父子皆為周司徒之卿而美於其卿之職鄭國之人咸宜之謂武公為卿正得其宜諸侯有徳乃能入仕王朝武公既為鄭國之君又復入作司徒已是其善又能善其職此乃有國者善中之善故作此詩美其武公之徳以明有邦國者善善之功焉經三章皆是國人宜之美其徳之辭也以明其國善善之功焉序其作詩之意於經無所當也○此與淇澳國人美君有徳能仕王朝是其一國之事故為風蘇公之刺㬥公吉甫之美申伯同寮之相刺美乃所以刺美時王故為雅作者主意有異故所繫不同○范氏處義曰鄭武公父子所以能入則世為卿士出則長享國祚者豈無自而然哉周之國人以為善於其職宜在此位故作緇衣之詩以美之序詩者發明其意以武公之徳所以能有其國者由善善之功也孔子所謂好賢如緇衣謂於緇衣見好賢之至也說者求善善之說而不得遂疑詩序以明有國善善之功之說為非詩意蓋考之未精爾】   辯說此未有據今姑從之   ○將仲子刺莊公也不勝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諫而公弗聽小不忍以致大亂焉【嚴氏粲曰荘公克叚之事左氏以為譏失敎此詩後序以為小不忍皆責之也輕穀梁公羊及胡氏深誅其心以為大惡後之說詩者祖其意以後序為非且謂詩人探荘公之心在於殺段而託諸父母諸兄國人以為說以稔成其惡耳竊謂此駁後序未盡荘公之惡則然而說詩之本意則未也荘公固非不忍者然春秋乃聖人襃貶之法變風乃國人諷諫之辭不可以竝論也此詩止以公與祭仲有殺段之謀故設為公拒祭仲之辭以天理感動之公論開悟之耳如此則不失詩人溫柔敦厚之㫖】辯說事見春秋傳【劉氏瑾曰見隠公元年】然莆田鄭氏謂此實淫奔之詩無與於荘公叔段之事序蓋失之而說者又從而巧為之說以實其事誤亦甚矣今從其說   ○叔于田刺荘公也叔處于京繕甲治兵以出于田國人說而歸之【嚴氏粲曰二叔于田皆美叔段之材武無一辭他及而首序以為刺荘公蓋與春秋書鄭伯克段譏失敎之意同此詩言段出田而京邑之黨相媚說以從之耳後序謂國人說而歸之非也鄭師臨其境京人亦叛之矣】   辯說國人之心貳於叔而歌其田狩適野之事初非以刺荘公亦非說其出于田而後歸之也或曰叚以國君貴弟受封大邑有人民兵甲之衆不得出居閭巷下雜民伍此詩恐亦民間男女相說之詞耳   ○大叔于田刺荘公也叔多才而好勇不義而得衆也【李氏樗曰此詩所言皆以叔段為義而序所以刺荘公者王氏曰人君明義以正衆使衆知義而孰敢為不義為不義則衆之所棄也安能得衆哉楊龜山亦曰叔段以不義得衆其失在於荘公不制之早也人君明義以正衆使衆知義則雖有不義者莫之與也雖有僭竊者莫之助也尚何使人悦而歸之哉二說皆是如将仲子叔于田不刺叔段而刺荘公揚之水不刺桓叔而刺昭公皆禍之所由生也】   辯說此詩與上篇意同非刺荘公也下兩句得之   ○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而欲逺之不能使髙克将兵而禦敵於竟陳其師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也   辯說按此序盖本春秋傳而以他說廣之未詳所据孔氏正義又据序文而以是詩為公子素之作然則進之當作之進今文誤也   ○羔裘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風其朝焉【孔氏穎逹曰荘公之朝無正直之臣故作此詩道古之在朝君子有徳有力故以風刺其今朝廷之人焉○嚴氏粲曰或謂檜羔裘專刺其君唐羔裘專刺其臣鄚羔裘兼刺君臣案此詩言豹飾止是臣下之服舍命不渝及邦之司直邦之彦兮皆臣事也止當為刺在朝之臣稱彼所以譏此也】   辯說序以變風不應有美故以此為言古以刺今之詩今詳詩意恐未必然且當時鄭之大夫如子皮子産之徒豈無可以當此詩者但今不可考耳   ○遵大路思君子也荘公失道君子云之國人思望焉【范氏處義曰鄭荘公失道君子舍之而去蓋出於不得已詩人思念君子而望其畱為國計忠厚之意見之終篇誠為懇切也○黄氏櫄曰此詩是君子去國而國人欲畱之之意執其袪執其手而惟恐去之之速也古者人君之用人皆必察於國人之好惡今國人皆欲畱之而荘公不能用失國人之望矣】   辯說此亦淫亂之詩序說誤矣   ○女曰雞鳴刺不說德也陳古義以刺今不說德而好色也【孔氏穎達曰以荘公之時朝廷之上不說有徳之君子故作此詩陳古之賢士好徳不好色之義以刺之○歐陽氏修曰詩人刺時好色而不說德乃陳古賢夫婦相警勵以勤生之語其卒章又言知子之來相和好者當有以贈報之以勉其夫不獨厚於室家又當尊賢友善而因物以結之此所謂說徳而不好色以刺時之不然也】   辯說此亦未有以見其陳古刺今之意   ○有女同車刺忽也鄭人刺忽之不昏于齊大子忽嘗有功于齊齊侯請妻之齊女賢而不取卒以無大國之助至於見逐故國人刺之【范氏處義曰鄭忽辭昏之言未為失也君子固許其善自為謀卒之所以自謀者無聞焉故詩人閔其當立無助咎其辭昏蓋専為無助而設謂其既終不能自謀不若初無辭昏猶有大國之助耳此詩人之本意也有功於齊即左氏傳桓六年北戎伐齊鄭大子忽帥師救齊大敗戎師獲其二帥甲首三百以獻於齊是其事也忽辭昏者再詩請妻者文姜也此詩序言有功於齊齊侯請妻之是再請妻者明矣】   辯說案春秋傳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大子忽忽辭人問其故忽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曰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為其後北戎侵齊鄭伯使忽帥師救之敗戎師齊侯又請妻之忽曰無事於齊吾猶不敢今以君命奔齊之急而受室以歸是以師昏也民其謂我何遂辭諸鄭伯祭仲謂忽曰君多内寵子無大援将不立忽又不聽及即位遂為祭仲所逐此序文所據以為說者也然以今考之此詩未必為忽而作序者但見孟姜二字遂指以為齊女而附之於忽耳假如其說則忽之辭昏未為不正而可刺至其失國則又特以勢孤援寡不能自定亦未有可刺之罪也序乃以為國人作詩以刺之其亦誤矣後之讀者又襲其誤必欲鍜鍊羅織文致其罪而不肯赦徒欲以徇說詩者之謬而不知其失是非之正害義理之公以亂聖經之本指而壞學者之心術故予不可以不辯   ○山有扶蘇刺忽也所美非美然【孔氏穎逹曰毛以二章皆言用臣不得其宜鄭以上章言用之失所下章言養之失所箋傳意雖小異皆是所美非美人之事○黄氏櫄曰詩人之意蓋以為山有扶蘇亦有橋松隰有荷華亦有游龍以見國人未嘗無君子亦未嘗無小人在人君能辨之耳今昭公不見子都子充而乃見狂且狡童是所美者非所當美而反以小人為君子也】   辯說此下四詩及揚之水皆男女戲謔之辭序之者不得其說而例以為刺忽殊無情理   ○蘀兮刺忽也君弱臣彊不倡而和也【黄氏櫄曰君倡而臣和者理之當然也事不出於君而出於臣則其國必危魯之政出於三家晉之政出於六卿齊之政出於田常則有篡弑之禍今昭公微弱而為祭仲所専此詩人所以悲其将亡而為之嗟歎歟】辯說見上   ○狡童刺忽也不能與賢人圖事權臣擅命也【鄭氏康成曰懽臣擅命祭仲專也○孔氏穎達曰大臣專國之政輕重由之是之謂權臣也擅命謂専擅國之敎命有所號令自以己意行之不復諮白於君鄭忽之臣有如此者唯祭仲耳桓十一年左傳稱祭仲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是忽之前立祭仲専政也其年宋人誘祭仲而執之歸立突祭仲逐忽立突又專突之政故十五年傳稱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祭仲殺雍糾厲公奔蔡祭仲又迎昭公而復立是忽之復立祭仲又專此當是忽復立時事也】   辯說昭公嘗為鄭國之君而不幸失國非有大惡使其民疾之如寇讎也況方刺其不能與賢人圖事權臣擅命則是公猶在位也豈可忘其君臣之分而遽以狡童目之耶且昭公之為人柔懦疎闊不可謂狡即位之時年已壯大不可謂童以是名之殊不相似而序於山有扶蘇所謂狡童者方指昭公之所美至於此篇則遂移以指公之身焉則其舛又甚而非詩之本旨明矣大抵序者之於鄭詩凡不得其說者則舉而歸之於忽文義一失而其害於義理有不可勝言者一則使昭公無辜而被謗二則使詩人脫其淫謔之實罪而麗於訕上悖理之虛惡三則厚誣聖人刪述之意以為實踐昭公之守正而深與詩人之無禮於其君凡此皆非小失而後之說者猶或主之其論愈精其害愈甚學者不可以不察也   附錄【范氏處義曰狡童指祭仲詩所以刺忽者謂忽不能與賢人圖事惟權臣之為聽所以擅命而不可制也祭仲得專廢立非權臣而何說者以狡童為指忽非詩人之本意山有扶蘇既指所美非美者為狡童不當又指其君為狡童也○詩人謂忽不自為政祭仲既得以專之矣彼祭仲之狡雖不與我言我則不忍忘君以忽之故憂之而不能餐也彼祭仲之狡雖不與我食我則不忍忘君以忽之故憂之而不能息也大槩謂祭仲狂狡自專不復取謀於我不復以禮待我而我之憂國愛君自不能忘爾彼祭仲者賤之也子忽者親之也詩人親之如此而謂指君為狡童可乎】   ○褰裳思見正也狂童恣行國人思大國之正已也【孔氏穎逹曰忽是荘公世子於禮宜立非詩人所當疾故知狂童恣行謂突也忽以桓十一年繼世而立其年九月經書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是突入而忽出也桓十五年經書鄭伯突出奔蔡鄭世子忽復歸于鄭是忽入而突出也箋言更出更入而無大國正之則是忽復立之時思大國也忽之復立突已出奔仍思大國正已者突以桓十五年奔蔡其年九月鄭伯突入于櫟櫟是鄭之大都突入據之與忽爭國忽以微弱不能誅逐去突諸侯又無助忽者故國人思大國之正己也○歐陽氏修曰褰裳之詩思大國來定其亂也謂彼大國有惠然思念我鄭國之亂欲來為我討正之者非道逺而難至但褰其裳行涉溱水而來則至矣言甚易而不來爾子不我思豈無他人者但言諸侯衆矣子不我思則當有他國思我者爾詩人假為此言以述鄭怨諸侯不相救䘏爾又曰豈無他士者猶言他人爾】   辯說此序之失蓋本於子大叔韓宣子之言而不察其斷章取義之意耳   ○丰刺亂也昏姻之道缺陽倡而隂不和男行而女不隨【孔氏穎逹曰鄭國衰亂昏姻禮廢有男親迎而女不從後乃追悔陳其辭也○范氏處義曰說是詩者皆以陽倡隂不和男行女不隨專罪女子謂其始也男子求昏女乃不往後既失身始知追悔此特一偏之說也蓋是詩本於昏姻之道缺故有倡而不和行而不隨之事夫禮之不行道之所以缺也男子求昏既無其禮豈得專罪女子哉】   辯說此淫奔之詩序說誤矣   ○東門之墠刺亂也男女有不待禮而相奔者也【范氏處義曰是詩所刺以男女俱不由禮而相奔誘故謂之亂然國人以奔為恥作詩刺之而以人甚逺不我即為言亦以見先王之澤在人心者未泯故雖刺其亂不忍指其實此聖人之所取也】辯說此序得之   ○風雨思君子也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焉【嚴氏粲曰鄭公子之亂時事反覆士之怵於利害隨勢變遷失其常度者多矣故詩人思見君子焉】辯說序意甚美然考詩之詞輕佻狎暱非思賢之意也   ○子衿刺學校廢也亂世則學校不修焉【黄氏櫄曰夏曰校商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古者學校修則學者於此藏焉修焉今鄭人學校不修而學者失業故此一詩皆是學者朋儕分散思念相責之意夫僖公修泮宮而魯人頌之鄭之學校不修其刺也宜矣】   辯說疑同上篇蓋其詞意儇薄施之學校尤不相似也   ○揚之水閔無臣也君子閔忽之無忠臣良士終以死亡而作是詩也【范氏處義曰為此詩者其鄭國之賢與一薛居州不能使宋王之善以左右前後皆非薛居州也忽無忠臣良士獨有為此詩之賢不能有益於忽故曰閔無臣也】辯說此男女要結之詞序說誤矣   ○出其東門閔亂也公子五爭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民人思保其室家焉【孔氏穎逹曰公子五度爭國兵革不得休息下民窮困男女相棄經二章皆陳男思保妻之辭其公子五爭序其相棄之由於經無所當也○桓十一年左傳云祭仲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女於鄭荘公生厲公故宋人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将死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秋九月昭公奔衞已亥厲公立是一爭也十五年傳曰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雍姬知之以告祭仲祭仲殺雍糾厲公出奔蔡六月乙亥鄭世子忽復歸于鄭是二爭也十七年傳曰初鄭伯将以髙渠彌為卿昭公惡之固諫不聽昭公立懼其殺已也殺昭公而立公子亹是三爭也十八年傳曰齊侯師于首止子亹㑹之髙渠彌相七月齊人殺子亹而軷髙渠彌祭仲逆鄭子于陳而立之服䖍云鄭子昭公弟子儀也是四爭也荘十四年傳曰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獲傅瑕傅瑕曰苟舍我吾請納君與之盟而舍之六月傅瑕殺鄭子而納厲公是五爭也忽亦再為鄭君前以大子嗣立不為爭簒故惟數後為五爭也○范氏處義曰公子五爭首尾二十年兵革不息所以致亂男女相棄室家不保此其所以謂之閔亂也】   辯說五爭事見春秋傳然非此之謂也此乃惡淫奔者之詞序誤   ○野有蔓草思遇時也君之澤不下流民窮於兵革男女失時思不期而會焉【孔氏穎達曰作野有蔓草詩者言思得逢遇男女合㑹之時由君之恩徳潤澤不流及於下又征伐不休國内之民皆窮困於兵革之事男女失其時節不得早相配耦思得不與期約而相㑹遇焉是下民窮困之至故述其事以刺時也男女失時謂失年盛之時非謂昏之時月也毛以為君之潤澤不下流下章首二句是也思不期而㑹下四句是也】辯說東萊呂氏曰君之澤不下流迺講師見零露之語從而附益之   ○溱洧刺亂也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淫風大行莫之能救焉【王氏安石曰羞惡之心莫不有之而其為至於如此者豈其人性之固然哉兵革不息男女相棄而無所從歸也然則民之失性也為可哀君之失道也為可刺】   辯說鄭俗淫亂乃其風聲氣習流傳已乆不為兵革不息男女相棄而後然也   齊   雞鳴思賢妃也哀公荒淫怠慢故陳賢妃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孔氏穎逹曰哀公荒淫女色怠慢朝政君子見其如此故作此詩陳古之賢妃貞女夙夜警戒於夫以相成益之道焉二章章首上二句陳夫婦可起之禮下二句述諸侯夫人之言卒章皆陳夫人之辭以哀公荒淫故夫人興戒君子使不畱色怠慢故陳人君早朝戒君子使不惰於政事皆陳與夫相警相成之事也○黄氏櫄曰哀公政事不修本於社席之失助故作是詩以思賢妃此詩皆是夙夜警戒之意宣王晏起姜后待罪遂勤政事以致中興觀此則夙夜警戒乃賢妃貞女所當然也】   辯說此序得之但哀公未有所考豈亦以諡惡而得之歟   ○還刺荒也哀公好田獵從禽獸而無厭國人化之遂成風俗習於田獵謂之賢閑於馳逐謂之好焉【孔氏穎達曰君上以善田獵為賢好則下民皆慕之政事荒廢化之使然故作此詩以刺之經三章皆士大夫相荅之辭是遂成風俗謂之賢好之事○范氏處義曰化於上者謂之風習於下者謂之俗然上有好者下必甚焉齊俗喜畋驅馳之閒邂逅相遇互相誇詡以習於田獵為賢以閑於馳逐為好形於辭氣之閒可以想見由哀公好田獵故也記曰上之好惡不可不謹也是民之表也孟子曰從獸無厭謂之荒故曰刺荒也】   辯說同上   ○著刺時也時不親迎也【孔氏穎達曰毛以為首章言士親迎二章言卿大夫親迎卒章言人君親迎俱是受女於堂出而至庭至著各舉其一以相互見鄭以為三章共述人臣親迎之禮雖所據有異俱是陳親迎之禮以刺今之不親迎也】   ○東方之日刺衰也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禮化也【陸氏徳明曰刺衰本或作刺襄公非也南山已下始是襄公之詩○孔氏穎達曰哀公君臣失道至使男女淫奔謂男女不待以禮配合君臣皆失其道不能以禮化之是其時政之衰故刺之也毛以為陳君臣盛明化民以禮之事以刺當時之衰鄭則指陳當時君臣不能化民以禮雖屬意異皆以章首一句東方之日為君失道東方之月為臣失道下四句為男女淫奔不能以禮化之之事○嚴氏粲曰衰謂政衰民散淫風肆行而無忌也】   辯說此男女淫奔者所自作非有刺也其曰君臣失道者尤無所謂   ○東方未明刺無節也朝廷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挈壺氏不能掌其職焉【孔氏穎達曰哀公之時朝廷起居或早或晚而無常節度號令召呼不以其時故刺之且言置挈壺氏之官不得其人也朝廷是君臣之總辭】   辯說夏官挈壺氏下士六人挈縣挈之名壺盛水器盖置壺浮箭以為晝夜之節也【劉氏瑾曰孔氏曰挈壺氏以水為漏準晝夜共為百刻冬夏之間則有長短太史立成法於每氣之間加減刻數以一年有二十四氣一氣之間分為二通率七日强半而易一箭周年而用箭四十八也厯言晝夜者以昏明為限】漏刻不明固可以見其無政然所以興居無節號令不時則未必皆挈壺氏之罪也   ○南山刺襄公也鳥獸之行淫乎其妺大夫遇是惡作詩而去之【孔氏穎達曰經上二章刺襄公淫乎其妹下二章責魯桓縱恣文姜序以主刺襄公故不言魯桓大夫遇是惡作詩而去之言作詩之意以見君惡之甚於經無所當也】辯說此序據春秋經傳為文說見本篇   ○甫田大夫刺襄公也無禮義而求大功不修德而求諸侯志大心勞所以求者非其道也【孔氏穎達曰有禮義而後功立惟徳可以來人今襄公無禮義無徳諸侯必不從之其志望大徒使心勞而公之所求者非其道也故作詩以刺之求大功與求諸侯一也若諸侯從之則大功克立所從言之異耳求大功者欲求為霸主也於時王室㣲弱諸侯無主齊是大國故欲求之鄭以國語云齊荘僖於是乎小伯韋昭曰小伯主諸侯盟㑹襄即荘孫僖子以父祖已作盟㑹之長可以為霸業之基又自以國大民衆負恃强力故欲求為霸也至其弟桓公即求而得之是齊國可以為霸但襄公無徳而不可求耳○范氏處義曰禮義非以求大功也而有禮義者大功可馴致修徳非以求諸侯也而有徳者諸侯將自歸安有志大心勞之患今襄公無禮義而不修徳是無其本矣無其本而切切然望大功之立諸侯之從無是道也】   辯說未見其為襄公之詩   ○盧令刺荒也襄公好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故陳古以風焉【范氏處義曰是詩本刺襄公從獸無厭不欲直指其過故陳古之田獵與民同樂百姓聞而説之冀襄公愧而改耳】   辯說義與還同序說非是   ○敝笱刺文姜也齊人惡魯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焉【孔氏穎達曰文姜淫亂由魯桓㣲弱使然經三章皆是惡魯桓以刺文姜之辭齊則襄公通妹魯則夫人外淫桓公見殺於齊襄公惡名不滅是為二國患也文姜既嫁於魯齊人不當刺之由其兄與妹淫齊人惡君而復惡文姜亦所以刺君故編之為襄公詩也○郝氏敬曰此詩作於桓公遇害之後故曰為二國患也荘公於文姜其子也桓公則其夫也夫為妻綱如笱制魚子之於母猶曰弗克夫不能制妻則同敝笱耳故敝笱刺夫猗嗟刺子序説各有攸當也】   辯說桓當作荘【劉氏瑾曰桓公十八年不聽申繻之諫必欲與文姜同如齊則姜氏此一行非由桓公不能制而然也及公薨于齊而姜氏返魯荘公嗣位而姜氏孫于齊未乆復返于魯自後姜氏之㑹齊侯者相望於春秋之䇿則防閑之説屬之桓公乎屬之荘公乎故曰桓當作莊】   ○載驅齊人刺襄公也無禮義故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淫播其惡於萬民焉【孔氏穎達曰國人刺君乃是常事諸序未有舉國之名言其民刺君此獨云齊人刺襄公者以文姜魯之夫人襄公往入魯境以其齊魯交錯須言齊以辨嫌○范氏處義曰春秋魯莊公二年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四年春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邱五年夫人姜氏如齊師七年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此皆荘公之時齊襄公恃荘公為已之甥往来畧無顧忌春秋既書而深貶之詩人作載驅為襄公之罪狀明矣】   辯說此亦刺文姜之詩   ○猗嗟刺魯荘公也齊人傷魯荘公有威儀技藝然而不能以禮防閑其母失子之道人以為齊侯之子焉【孔氏穎達曰禮婦人夫死從子子當防母姦淫莊公不能防禁是失為人子之道經言猗嗟是歎傷之言也言其形貌之長面目之美善於趨歩是有威儀也言其善舞善射是有技藝也言展我甥兮拒時人以為齊侯之子也以其齊人所作故繫之於齊襄公淫之故為襄公之詩也○嚴氏粲曰文姜之事齊襄大惡也南山既歸咎於魯桓敝笱又刺魯桓不能防閑其妻猗嗟又刺魯荘不能防閑其母皆歸咎於他人盖不忍斥言其君之惡者齊臣子之情也○郝氏敬曰此詩刺魯荘公較敝笱辭婉所以為母及子也妻淫而責夫其言易直母亂而責子其語難顯詩所以善於言也人以為齊侯之子者春秋之義也當世人疑荘公非桓公子也春秋特書所生年月日以折羣議此詩云展我甥明其非我子也亦㣲諷之辭】   辯說此序得之   魏   葛屨刺褊也魏地陿隘其民機巧趨利其君儉嗇褊急而無徳以将之【曹氏粹中曰魏晉皆有儉嗇之風然其詩若作在獻公幷吞以後則其俗漸已荒侈此詩每刺勤儉知其在未幷於晉以前也○李氏樗曰奢則不計財之有無而用之僭上有所不當為而為之也儉則計厚薄失之偪下有所當為而不為之也奢儉雖殊而過中則一此所以刺之也】   ○汾沮洳刺儉也其君儉以能勤刺不得禮也【孔氏穎達曰王肅孫毓皆以為大夫采菜其集注序云君子儉以能勤案今定本及諸本序直云其君義亦得通】   辯說此未必為其君而作崔靈恩集注其君作君子義雖稍通然未必序者之本意也   ○園有桃刺時也大夫憂其君國小而迫而儉以嗇不能用其民而無徳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詩也【范氏祖禹曰魏君儉而不取嗇而不施君不能發政施仁而民亦無以趨事勸功上下相離君民相棄君獨行之於上而臣民不以為非此詩所以刺時也】   辯說國小而迫日以侵削者得之餘非是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國迫而數侵削役乎大國父母兄弟離散而作是詩也【鄭氏康成曰役乎大國者為大國所徴發○范氏處義曰魏地迫小而數侵削故為大國之役不敢不受命獨其民之父母兄弟離散為可念耳此陟岵所為作也】   ○十畝之間刺時也言其國削小民無所居焉【孔氏穎達曰經二章皆言十畝一夫之分不能百畝是為削小無所居謂土田陿隘不足耕墾以居生非謂無居宅也】   辯說國削則其民隨之序文殊無理其說已見本篇矣   ○伐檀刺貪也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禄君子不得進仕爾【孔氏穎達曰在位貪鄙者經三章皆次四句是也君子不得進仕者首章三句是也經序倒者序見由在位貪鄙令君子不得仕如其次以述之經先言君子不仕乃責在位之貪鄙故章卒二句皆言君子不素餐以責小人之貪是終始相結也】   辯說此詩專美君子之不素餐序言刺貪失其指矣   ○碩䑕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䑕也【孔氏穎達曰蠶食桑漸漸以食使桑盡也猶君重斂漸漸以稅使民困也○范氏處義曰蠶食桑無時而饜盡而後已喻重斂者莫切於此䑕食物且食且畏四顧不寕喻貪畏者莫切於此】   辯說此亦託於碩䑕以刺其有司之詞未必直以碩䑕比其君也   集說【黄氏櫄曰國人而目其君以碩鼠可乎意者伐檀刺在位貪鄙則碩鼠亦未必非刺在位要之在位者如此而民至於無告訴則其君可知孔子刪詩而以碩鼠附於魏風之末所以為後世戒哉】   唐   蟋蟀刺晉僖公也儉不中禮故作是詩以閔之欲其及時以禮自娛樂也此晉也而謂之唐本其風俗憂深思逺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焉【孔氏穎達曰作蟋蟀詩者由僖公太儉偪下不中禮度故閔傷之以其太儉故欲其自樂樂失於盈又恐過禮欲令節之以禮故云以禮自娛樂也既序一篇之義又序名晉為唐之意大師察其詩之音旨本其國之風俗見其所憂之事深所思之事逺儉約而能用禮有唐堯之遺風故名之曰唐也○范氏祖禹曰人之憂樂如晝之有夜隂之有陽君子以禮節之不過乎中而已所以順天地而理情性也僖公有國而不能自樂慘戚以窮年此猶有夜而無晝有隂而無陽也故君子閔之○楊氏時曰晉之為晉久矣風俗之成非一日之積蟋蟀之詩盖風之變也國人閔其君欲其及時以禮自娛樂也而卒告之以好樂無荒可謂有禮矣昭公政荒民散四鄰謀取其國家而不知則作詩以刺之可謂憂深思逺矣當是時風雖變堯之遺風未亡也及沃盛强國人将叛而歸焉則不復有禮矣盖風俗之成壊皆非一日之積所謂繫一人之本者其有見於斯歟】   辯說河東地瘠民貧風俗勤儉乃其風土氣習有以使之至今猶然則在三代之時可知矣序所謂儉不中禮固當有之但所謂刺僖公者盖特以諡得之而所謂欲其及時以禮自娛樂者又與詩意正相反耳況古今風俗之變常必由儉以入奢而其變之漸又必由上以及下今謂君之儉反過於初而民之俗猶知用禮則尤恐其無是理也獨其憂深思逺有堯之遺風者為得之然其所以不謂之晉而謂之唐者又初不為此也   ○山有樞刺晉昭公也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有財不能用有鐘鼔不能以自樂有朝廷不能洒掃政荒民散将以危亡四鄰謀取其國家而不知國人作詩以刺之也【孔氏穎達曰有財不能用者三章章首二句是也此二句總言昭公不能用財耳其經之所陳言昭公有衣裳車馬鐘鼔酒食不用之是分别說其不能用財之事也有鐘鼔不能以自樂者二章云子有鐘鼔弗鼓弗考是也有朝廷不能洒埽者二章云子有廷内弗洒弗埽是也經先言廷内序先言鐘鼔者廷内人君治政之處其事大鐘鼔者娱樂已身其事小經責昭公先重後輕故先言廷内序既言有財不能用鐘鼓亦貨財之事故因即先言之衣裳車馬亦是有財序獨言鐘鼓者㨿娱樂之大者言之也經先言衣裳後車馬者衣裳附於身車馬則差逺故先言衣裳也四鄰謀取其國家者三章下二句是也四鄰即桓叔謀伐晉是也故下篇刺昭公皆言沃所并沃雖一國即四鄰之一故以四鄰言之○呂氏大臨曰有鐘鼔不能以自樂非其節也有財不能用非其愛也有朝廷不能以洒埽非不好潔也大抵無政不能令其下瞢然無所知将為他人有也○范氏䖏義曰晉儉陋之弊至昭公極矣序詩者推言其弊之由起謂不能修道以正其國也道者政之本也本之不修則無其政何以正其國故有財則不能用有鐘鼔則不能自樂有朝廷則不能洒埽此之謂政荒國政既荒則民散而之四方危亡將至故為四鄰所窺而昭公猶不悟是誠可刺也○呂氏祖謙曰詩人豈真欲昭公馳驅飲樂者哉盖曰是物也行且為他人所有曽不若及今為樂之為愈其激發感切之者深矣非勸其為樂也呂禄棄軍其姑呂嬃悉出珠玉寳器散堂下曰毋為他人守也乃此詩之意也末章尤可見○張氏栻曰山有樞之詩盖傷之深也謂他人謀子之國後嗣且不可保矣子有衣裳車馬何不曳婁而馳驅子有廷内何不洒埽子有鐘鼓何不鼓考子有飲食何不鼓瑟以喜樂以引日一旦宛然而死則為他人之所有是傷之深也雖然昭公惟其頽墮不立百事廢弛以至此極使其於物能用之以其節而舉之以其時則又能自强於政凡所施為各有條理不至若是其危殆矣故不曰閔而曰刺焉】   辯說此詩盖亦答蟋蟀之意而寛其憂非臣子所得施於君父者序說大誤   ○揚之水刺晉昭公也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强昭公㣲弱國人将叛而歸沃焉【鄭氏康成曰封沃者封叔父桓叔於沃也沃曲沃晉之邑也○孔氏穎逹曰桓叔有徳沃是大都沃國日以盛强昭公國既削小身又無徳其國日以㣲弱分國封沃已為不可國人將叛又不能撫之昭公之國危矣而昭公不知故陳桓叔有徳民樂從之所以刺昭公也○桓二年左傳云初晉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條之役生太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畝之戰生命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太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乎惠之二十四年晉始亂故封桓叔於曲沃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乆乎惠之三十年晉潘父弑昭侯而納桓叔不克是封桓叔於沃之事也此邑本名曲沃序單言沃則既封之後謂之沃國故云沃○范氏處義曰昭公以沃之大邑封成師已無逺慮且不知人矣而詩人刺之欲其早為之所與祭仲諫鄭莊公封叔叚于京之事類也莊公之失在小不忍昭公之失在弱而寡謀外則鄰國窺之而不能悟内則國人將叛而不之察序詩者謂之㣲弱信乎其為㣲弱也】辯説詩文明白序説不誤   ○椒聊刺晉昭公也君子見沃之盛彊能修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孫將有晉國焉【黄氏櫄曰武公獲晉在荘十六年而君子於桓叔之世已逆知其如此者盖觀人之國者當於其㣲田氏厚施而得民心晏子謂景公曰田氏厚施民歸之矣公曰若之何對曰惟禮可以已之曰善哉吾不能之矣此皆微弱而不能自立之過也晉之所以為曲沃之所獲亦類是與】   辯説此詩未見其必為沃而作也   ○綢繆刺晉亂也國亂則昏姻不得其時焉【孔氏穎逹曰毛以為不得初冬冬末開春之時故陳昏姻之正時以刺之鄭以為不得仲春之正時四月五月乃成昏故直舉失時之事以刺之毛以三星者參也首章言在天謂始見東方王肅云謂十月也在天既㨿十月二章在隅謂在東南隅又在十月之後謂十一月十二月也卒章在户言參星正中直戸月令孟春之月昏參中是參星直戸在正月中也此皆昏姻之正時晉國昏姻失此三者之時故三章各舉一時以刺之鄭以三星者心也一名火星凡嫁娶者以二月之昏火星未見之時為之首章言在天謂昏而火星始見東方三月之末四月之中也二章言在隅又晚於在天謂四月之末五月之中也卒章言在戸又晚於在隅謂五月之末六月之中故月令季夏之月昏火中是六月之中心星直戸也此三者皆晚矣失仲春之月三章歴言其失以刺之】   辯説此但為昏姻者相得而喜之詞未必為刺晉國之亂也   ○杕杜刺時也君不能親其宗族骨肉離散獨居而無兄弟將為沃所幷爾【鄭氏康成曰他人謂異姓也言昭公逺其宗族獨行於國中踽踽然此豈無異姓之臣乎顧恩不如同姓親親也○呂氏祖謙曰苟以他人為可恃則嗟彼行道之人胡不自相親比也凡人無兄弟者胡不外求佽助也盖深曉晉君以行道之人必不相親比苟非兄弟必不相佽助信乎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也】   辯說此乃人無兄弟而自歎之詞未必如序之説也况曲沃實晉之同姓其服屬又未逺乎   ○羔裘刺時也晉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嚴氏粲曰昭公有曲沃之偪孤危將亡而其臣又不為保障之謀時事大可憂也故曰刺時】   辯說詩中未見此意   ○鴇羽刺時也昭公之後大亂五世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飬其父母而作是詩也【孔氏穎逹曰言下從征役者君子之人當居平安之處不有征役之勞今乃退與無知之人共從征役故言下也○此言大亂五世則亂後始作但亂從昭起追刺昭公故為昭公詩也○朱子曰昭公七年潘父弑昭公而納桓叔不克晉人立昭公之子平是為孝侯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鱓立是為荘伯伐翼殺孝侯晉人立其弟鄂侯六年荘伯伐翼鄂侯奔随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鄂侯之子光是為哀侯元年翼人復逆鄂侯而納諸鄂二年荘伯卒子稱立是為武公九年武公伐翼逐翼侯於汾隰夜獲之晉人立哀侯之子是為小子侯小子侯四年武公殺之明年遂滅翼王命虢仲立哀侯之弟緡二十八年武公又殺之自孝侯至是大亂五世矣】   辯説序意得之但其時世則未可知耳   ○無衣美晉武公也武公始幷晉國其大夫為之請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詩也【孔氏穎逹曰武公始滅晉而有之其大夫為之請王賜命於天子之使而作是無衣之詩以美之其大夫者武公之下大夫也曲沃之大夫美其能并晉國故為之請命○不言請命於天子而云請命於天子之使是時使来使以他事適晉大夫就使求之欲得此使告王令王賜以命服也】   辯説序以史記為文詳見本篇但此詩若非武公自作以述其賂王請命之意則詩人所作以著其事而隂刺之耳序乃以為美之失其㫖矣且武公弑君簒國大逆不道乃王法之所必誅而不赦者雖曰尚知王命之重而能請之以自安是亦禦人於白晝大都之中而自知其罪之甚重則分薄贓餌貪吏以求私有其重寳而免於刑戮是乃猾賊之尤耳以是為美吾恐其奬姦誨盗而非所以為教也小序之陋固多然其顛倒順逆亂倫悖理未有如此之甚者故予特深辯之以正人心以誅賊黨意庻幾乎大序所謂正得失者而因以自附於春秋之義云   ○有杕之杜刺晉武公也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賢以自輔焉【孔氏穎逹曰兼其宗族者昭侯以下為君於晉國者是武公之宗族武公兼有之也武公初兼宗國宜須求賢而不求賢者故刺之○范氏處義曰武公兼并宗國屡相殘賊宗族誰敢相侵者可謂寡特矣偃然自以為能不知求賢者為輔翼是誠可刺謂其不能親親故不能用賢也】   辯説此序全非詩意   ○葛生刺晉獻公也好攻戰則國人多喪矣【鄭氏康成曰喪棄亡也夫從征役棄亡不反則其妻居家而怨思○孔氏穎逹曰獻公以莊十八年立僖九年卒案左傳荘二十八年晉伐驪戎閔元年晉侯作二軍以滅耿滅霍滅魏三年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僖二年晉師滅下陽五年八月晉侯圍上陽冬滅虢又執虞公八年晉里克敗狄於采桑見於傳者已如此是其好攻戰也】   ○采苓刺晉獻公也獻公好聽讒焉【孔氏穎達曰以獻公好聽用讒人之言或見貶退賢者或進用惡人故刺之經三章皆上二句刺君用讒下六句教君止讒皆是好聽讒之事○范氏處義曰晉獻公好聽讒惟驪姬之事為最著由詩人之言考之正指其事也】辯説獻公固喜攻戰而好讒佞然未見此二詩之果作於其時也   秦   車鄰美秦仲也秦仲始大【陸氏徳明曰始大絶句或連下句非】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焉【孔氏穎逹曰秦自非子以来世為附庸其國仍小至今秦仲而國土大矣由國始大而得有此車馬禮樂也王肅云秦為附庸世處西戎秦仲修徳為宣王大夫遂誅西戎是以始大鄭語云秦仲齊侯姜嬴之雋且大其將興乎】   辯説未見其必為秦仲之詩大率秦風唯黄鳥渭陽為有据其他諸詩皆不可考【劉氏瑾曰秦仲但為宣王大夫未必得備寺人之官此詩疑作於平王命襄公為侯之後】   ○駟驖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園囿之樂焉【鄭氏康成曰始命命為諸侯也○孔氏穎達曰有舊曰園有牆曰囿囿者域飬禽獸之處○黄氏櫄曰田狩之事園囿之樂何足為美以襄公救周有功而始受天子之命則雖田狩園囿而人亦樂與之也】   ○小戎美襄公也備其兵甲以討西戎西戎方彊而征伐不休國人則矜其車甲婦人能閔其君子焉【鄭氏康成曰國人夸大其車甲之盛有樂之意也婦人閔其君子恩義之至也作者叙内外之志所以美君政教之功】   辯説此詩時世未必然而義則得之説見本篇   ○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國其國焉【鄭氏康成曰秦處周之舊土其人被周之徳教日乆矣今襄公新為諸侯未習周之禮法故國人未服焉○蘇氏轍曰蒹葭之方盛也蒼蒼其强勁而不適於用至於白露凝戾為霜然後堅成可適於用矣襄公興於西戎知以耕戰富國强兵而不知以禮義終成之非不蒼然盛也而君子以為未成故告之曰有賢者於是不逺也在水之一方耳胡不求與為治哉惟不以道求之也則道阻且長不可得而見矣如以其道求之則宛然在水之中耳○呂氏祖謙曰此詩全篇皆比猶鶴鳴之類所謂伊人猶曰所謂此理盖指周禮也襄公所以未能用周禮者疑其迂耳若孝公所云安能邑邑待數十百年以成帝王也故詩人諷之以禮甚易且近特人求之非其道耳】   辯説此詩未詳所謂然序説之鑿則必不然矣   ○終南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為諸侯受顯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以戒勸之【歐陽氏修曰周雖以岐豐賜秦使自攻取而襄公亦嘗一以兵至岐至文始逐戎而取岐豐之地○李氏樗曰案秦木紀自西戎侵奪岐豐之地周遂東遷雖使秦取岐豐之地而終襄公之世不能取之但十二年伐戎至岐而卒其子文公於是伐戎取其地此詩序所言襄公能取周地是説與史記相戾鄭氏因此序謂秦處周之舊土歐陽以此破之至於始為諸侯其言與史記合矣】   ○黄鳥哀三良也國人刺穆公以人從死而作是詩也【董氏逌曰陳乾昔魏顆從其治命不以為殉君子美之然康公得無罪乎詩人特以傷賢者之不得死然方責穆公死而棄民故舉其重者】   辯説此序最為有㨿   ○晨風刺康公也忘穆公之業始棄其賢臣焉【黄氏櫄曰秦穆公不聽蹇叔之言喪師於殽其後悔過自誓而求其所謂一介臣者以保我子孫黎民則其所以求賢臣以保後世者切矣今康公忘穆公之業而至於棄其舊臣始之一字作序者所以深責之也○蔣氏悌生曰晨風序未敢辯其非】   辯説此婦人念其君子之辭序説誤矣   ○無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戰亟用兵而不與民同欲焉【蘇氏轍曰古者君與民同其甘苦非謂其無衣也然有是也願與之同之故於王之興師也民皆修其戈矛而與之同仇矣傷今無恩於民而用其死也秦本周地故其民猶思周之盛時而稱先王焉○李氏樗曰説者以謂王于興師秦為諸侯之國安得稱王毛氏以謂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鄭氏以謂王法興師王肅以謂疾其好攻戰不由王命王荆公以謂阻王命以厲民程氏謂以王道興師数説皆非也此是思古之詩指古之王者而言也○黄氏櫄曰秦為諸侯之國而曰王于興師者何也盖此言秦君好攻戰而不與民同欲故詩人思古之王者能與民同安逸故能與民同憂患若平居不能恤民而臨難責其死節其將孰從乎孟子曰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故周公東山之役至於三年之乆而民忘其死勾踐伐吴國人皆父勉其子兄勉其弟婦勉其夫曰孰是吾君也歟可無死乎盖其能與民同其好惡則民之視君猶吾身也視國猶吾家也秦人亟用兵而不與民同欲其怨之也宜矣○郝氏敬曰其君平居不能惠民假王命復仇以日從事於干戈所以刺之○王氏志長曰案本紀康公二年秦與晉戰于武城報令狐之役也六年復與晉戰于河曲報晉之取少梁也皆晉人先加兵焉而無衣刺康公不貸者以其修私怨耳襄公憤犬戎殺幽王將兵救周力戰有功復以兵送平王徙雒平王封襄公為諸侯賜以岐西之地命襄公逐戎居之故襄公先後與戎為難其後伐戎至岐而卒所謂王于興師與子同仇者非歟無衣詠古以刺今宜也】   辯説序意與詩情不協説已見本篇矣   附錄【金氏履祥曰秦紀曰西戎殺秦仲秦仲立二十三年死於戎有子五人其長者曰莊公周宣王乃召莊公昆弟五人與兵七千使伐西戎破之於是復予秦仲後及其先大駱地犬邱并有之為西垂大夫莊公居其故西犬邱秦國風無衣之詩曰豈曰無衣與子同祀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㦸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何氏楷曰序云刺用兵也朱子以為序意與詩情不協良是然謂是秦俗强悍樂於戰鬭之詩説皆云秦襄公以王命征伐周人赴之賦此較為近之然襄公之世周西之地已為秦有宜不復知有王而此詩尚諄諄以王于興師為言則固周人詩也考史記稱宣王以兵七千與秦莊公使伐西戎正與王于興師之言合故仁山金氏編次此詩屬之莊公不為無見也西戎反王室又僴然殺天子之命吏此必討之讐也時七千之士從征在行者自相告語曰我平日所以與子衣袍必共無分爾我者豈誠為爾與我無衣之故哉正以我軰居則為比閭族黨之民出則為伍両軍師之衆今既奉王命征戎正出力敵愾之日也卒之破戎復所侵地所藉於同 之奮不可誣已】   ○渭陽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晉獻公之女文公遭麗姬之難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納文公康公時為太子贈送文公于渭之陽念母之不見也我見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詩也【范氏處義曰康公即位猶能作是詩既而遂修晉怨有令狐之役所謂念母之良心安在哉序詩者本前日康公見舅念母之意而詳言之非後日之意也秦自殽之敗遂絶昏姻之好為仇讐之國使康公終能念母釋舊怨而修新好則秦晉之兵可息矣】   辯説此序得之但我見舅氏如母存焉兩句若為康公之辭者其情哀矣然無所繫屬不成文理盖此以下又别一手所為也及其即位而作是詩盖亦但見首句云康公而下云時為太子故生此説其淺暗拘滯大率如此   ○權輿刺康公也忘先君之舊臣與賢者有始而無終也   陳   宛丘刺幽公也淫荒昏亂游蕩無度焉【范氏處義曰人君之遊豫苟有益於民如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歛而助不給乃民之所望固為善也其次能與民同樂如田獵鼓樂民見羽旄之美聞鐘鼓之音欣然有喜色抑其次也今陳之幽公以淫昏之故遊蕩無度國人歌詩以刺之諷味其言備見一時鄙厭之意此國人之情也】   辯説陳國小無事實幽公但以謚惡故得游蕩無度之詩未敢信也   ○東門之枌疾亂也幽公淫荒風化之所行男女棄其舊業亟㑹於道路歌舞於市井爾【孔氏穎逹曰男棄其業子仲之于是也女棄其業不績其麻是也會於道路者首章上二句是也歌舞於市井者婆娑是也經先言歌舞之處然後責其棄業序以棄業而後敖游故先言棄業也此實歌舞於市而謂之市井者白虎通云因井為市故曰市井應劭通俗云市恃也飬贍老少恃以不匱也案古者二十畝為一井因為市交易故稱市井然則本由井田之中交易為市故國都之市亦因名市井耳】   辯説同上   ○衡門誘僖公也愿而無立志故作是詩以誘掖其君也【孔氏穎逹曰僖公孝幽公子○歐陽氏修曰詩人以陳僖公其性不恣放可以勉進於善而惜其懦而無自立之志故作是詩以誘進之○范氏處義曰陳小國也僖公僅能自守耳豈能抗志以有立哉故詩人欲誘道扶持使之卓然奮起有為於國不至安於畢陋而遂止也】   辯説僖者小心畏忌之名故以為愿無立志而配以此詩不知其為賢者自樂而無求之意也   ○東門之池刺時也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賢女以配君子也【蘇氏轍曰陳君荒淫無度不可告語故其君子思得淑女以化之於内婦人之於君子日夜處而無間庻可以漸革其㬥如池之漚麻漸漬而不自知也○范氏處義曰凡詩言刺時盖指一時之事或指其君或指其臣民是詩之序明言疾其君之淫昏必其君有淫行如衛宣公之類不然何以遽加以疾之一字盖疾近於惡如衛宣公之類直可惡矣無復可正救陳君之淫昏詩人猶思得賢女以配之雖由其心之愛君亦其君之資質猶可與為善也】   辯説此淫奔之詩序説盖誤   ○東門之楊刺時也昏姻失時男女多違親迎女猶有不至者也【孔氏穎逹曰毛以昏姻失時者失秋冬之時鄭以為失仲春之時言親迎女猶不至明不親迎者相違衆矣故舉不至者以刺當時之淫亂也言相違者正謂女違男使昏姻之禮不成是男女之意相違耳非謂男亦違女也】   辯説同上   ○墓門刺陳佗也陳佗無良師傅以至於不義惡加於萬民焉【孔氏穎逹曰定本直云民無萬字○呂氏祖謙曰墓門幽深之地興其惡也墟墓之間荆棘最難去非用斧不足以除之佗之惡大矣非嚴師傅痛棓擊之亦莫能去其惡也墓門有梅有鴞萃止言佗之性質本非惡為師傅所累也左傳載佗勸陳侯許鄭平親仁善鄰之言中於事理盖非昏愚者陳侯不許卒見侵伐既而徐思佗言復與鄭和遣佗往鄭涖盟佗與鄭伯盟歃如忘洩伯料其必不免考其歲月纔數年耳而蠱惑變壞如是此詩人之所傷也】   辯説陳國君臣事無可紀獨陳佗以亂賊被討見書於春秋故以無良之詩與之序之作大抵類此不知其信然否也   ○防有鵲巢憂讒賊也宣公多信讒君子憂懼焉【范氏處義曰古者謂讒人必曰讒賊盖其巧發竒中甚於以刃殺人者矣况為宣公者多信其言不能考察此君子所以憂懼也夫所貴於考察者亦有理之可㨿理之所必無者讒人以為有何足信哉是詩皆㨿理之言也】   辯説此非刺其君之詩   ○月出刺好色也在位不好徳而説美色焉【孔氏穎逹曰人於徳色不得並時好之心既好色則不復好徳故經之所陳惟言好色而已序言不好徳者以見作詩之意耳於經無所當也○王氏安石曰詩所言者説美色而已然序知其不好徳者子夏曰賢賢易色盖説色如此喪其志矣未有能好徳者也】   辯說此不得為刺詩   ○株林刺靈公也淫乎夏姬驅馳而往朝夕不休息焉【范氏處義曰陳靈公與夏姬亂至與其臣相戯於朝又驅馳而往朝夕不休息其無忌憚之甚殆與疾驅於通道天都者無以異國人刺之其辭比他詩為迫切奈靈公無羞惡之心何】   辯說陳風獨此篇為有据   ○澤陂刺時也言靈公君臣淫於其國男女相說憂思感傷焉【嚴氏粲曰此刺淫之詩非淫者自作乃時人作詩譏刺其如此聖人存之以立教使後世知為不善於隠微之地人得而知之欲其戒謹恐懼也】   檜   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國小而迫君不用道好絜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於政治故作是詩也○素冠刺不能三年也   ○隰有萇楚疾恣也國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無情慾者也【呂氏大臨曰萇楚始生猶能自立然枝幹柔弱至於長則引蔓於草上則既長不如初生之自立故引以為喻○呂氏祖謙曰夭如厥草唯夭之夭謂萇楚始生未有牽蔓之時生意沃沃然盖甚可愛也此所謂赤子之心也此檜君未有知識未有室家之時也曰無知無家無室者盖疾其君之多慾故其辭過而激】   辯說此序之誤說見本篇   ○匪風思周道也國小政亂憂及禍難而思周道焉【黄氏櫄曰風則發今非風也而發車則偈今非車也而偈盖言其政之亂而人之不安也甞觀此詩至此乃知周之先王其所以得民之心者至矣方周家之衰而諸侯之政亂當是時疑天下之不知有周矣而人猶思周道於周室将亡之時惓惓念慕之意不能自已嗚呼欲觀周之所以得民者當於此詩觀之】   辯說詩言周道但謂適周之路如四牡所謂周道逶遲耳序言思周道者盖不達此意也   曹   蜉蝣刺奢也昭公國小而迫無法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将無所依焉【蘇氏轍曰曹君危亡之不恤而楚楚然潔其衣服如蜉蝣也是以君子悲其淺陋而知其不能慮逺憂其國以及其身曰我将於何歸處○陳氏鵬飛曰儉則寡欲寡欲則小人無所投奢則多欲多欲則小人得以中其欲而自售小人得志則其國家必有危亡之禍而彼致禍之人亦且立而觀之耳因而挺之耳孰與圖其難而共其憂哉】   辯說言昭公未有考   ○候人刺近小人也共公遠君子而近小人焉辯說此詩但以三百赤芾合於左氏所記晉侯入曹之事序遂以為共公未知然否   附錄【鄭氏樵曰當毛公之時左氏傳未出】   ○鳲鳩刺不壹也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也【范氏處義曰書言惟尹暨湯咸有一徳然則徳惟一動罔不吉徳二三動罔不凶亦君臣之所同也今曹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似亦指其君臣然臣之不一君實為之是篇皆陳古之人君一徳之美以刺時之不然如曰正是四國豈人臣之能為曰胡不萬年亦不可以是為人臣之祝也】   辯說此美詩非刺詩   ○下泉思治也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憂而思明王賢伯也【范氏處義曰亂極思治人之常情也共公專務侵刻民不得其所若當盛世天子在上必能命賢方伯以行黜陟之政共公在東周時上下廢弛得以自恣故詩人疾之而思治也】   辯說曹無他事可考序因候人而遂以為共公然此乃天下之大勢非共公之罪也   豳   七月陳王業也周公遭變故陳后稷先公風化之所由致王業之艱難也【孔氏穎逹曰毛以為周公遭管蔡流言之變舉兵而東伐之憂此王業之将壞故陳后稷及居豳地之光公其風化之所由致此王業之艱難之事先公遭難乃能勤行風化已今遭難亦欲勤修徳教所以陳此先公之事将以比序己志鄭以為周公遭流言之變避居東都非征伐耳其文義則同】   辯說董氏曰先儒以七月為周公居東而作考其詩則陳后稷公劉所以治其國者方風諭以成其德故是未居東也至於鴟鴞則居東而作其在書可知矣   ○鴟鴞周公救亂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為詩以遺王名之曰鴟鴞焉【嚴氏粲曰三監雖平而君臣之疑未釋則亂猶在也此詩不知者以為公之自明耳曰周公救亂者用春秋書法也周公既出而作七月未還而作鴟鴞既還而作東山著公之出入也】   辯說此序以金縢為文最為有据   ○東山周公東征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樂男女之得及時也君子之於人序其情而閔其勞所以說也說以使民民忘其死其唯東山乎【李氏樗曰管蔡挾三監叛周公帥師東征周在豐鎬其地在西管蔡與商其地在王室之東周公自東而征之則是自西而東故謂之東征三年而得罪人因其罪之輕重而行法至於歸周則三年矣遂勞其歸士故作此詩】   辯說此周公勞歸士之詞非大夫美之而作也   ○破斧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惡四國焉【鄭氏康成曰惡四國者惡其流言毁周公也○孔氏穎達曰按金縢流言者管叔及其羣弟耳今并言惡四國流言毁周公者書傳曰武王殺紂繼公子禄父及管蔡流言奄君薄姑謂禄父曰武王已死成王㓜周公見疑矣此百世之時也請舉事然後禄父及三監叛管蔡流言商奄即叛是同毁周公故并言之○程子曰豳七月陳王業鴟鴞遺王東山言東征破斧伐柯九罭皆刺朝廷不知周公於刺也復有淺深之異觀詩可見狼跋美不失其望】   辯說此歸士美周公之辭非大夫惡四國之詩也且詩所謂四國猶言斬伐四國耳序說以為管蔡商奄尤無理也   ○伐柯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孔氏穎達曰鄭以為周大夫作此詩以美周公刺彼朝廷大夫之不知也經二章皆言王當以禮迎周公刺彼羣臣不知之也飲食之事聖人以之為禮今勸迎周公而言陳列籩豆是令王以此籩豆與公饗燕也○范氏處義曰此周公居東未歸之時周大夫美周公之善處而刺朝廷不知其忠尚遲遲而未迎周公也朝廷者人主與羣臣論國是之地成王未悟而羣臣不能力争是誰之過歟○呂氏祖謙曰觀金縢所載二公之知周公至矣今曰朝廷則二公亦與焉盖大臣與國同體者也主未悟而事未回國人所當責而二公所當受也】   ○九罭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辯說二詩東人喜周公之至而願其留之詞序說皆非   ○狼䟦美周公也周公攝政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聖也【范氏處義曰詩序推本其初而言觀詩之所詠乃周公東歸及復辟後事故曰徳音不瑕謂其始終無瑕也不失其聖之語亦合終始而言之】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詩序上 <經部,詩類,欽定詩經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   詩序下   小雅   鹿鳴燕羣臣嘉賓也旣飲食之又實幣帛筐篚以將其厚意然後忠臣嘉賓得盡其心矣【孔氏穎逹曰言羣臣嘉賓者羣臣君所饗燕則謂之賓序發首云燕羣臣則此詩爲燕羣臣而作經無羣臣之文然則序之羣臣則經之嘉賓一矣故羣臣嘉賓竝言之明羣臣亦爲嘉賓也○張子曰言賓者若朝廷無賓猶當於燕飲立賓漢光武能友嚴光古必有之禮云仕而未有禄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此亦不純臣之道也不直曰君而曰寡君賓客之辭也○范氏祖禹曰羣臣在位者也嘉賓聘而未受祿者也○范氏處義曰文武燕飲其臣又將之以幣帛禮意厚矣人臣事君義當自盡豈必待此而後盡其心哉蓋於朝曰君臣以名分言之也於燕曰賓主以禮意言之也名分旣嚴禮意未孚則君心不通乎下有懐不盡勢使之然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故序詩者始曰羣臣終曰忠臣也○朱子曰於朝曰君臣焉於燕曰賓主焉先王以禮使臣之厚也蓋亦有諸侯之使焉】   辯說序得詩意但未盡其用耳其說已見本篇   ○四牡勞使臣之來也有功而見知則說矣【鄭氏康成曰文王爲西伯之時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使臣以王事往來於其職於其來也陳其功苦以歌樂之○孔氏穎逹曰經五章皆勞辭也其有功見知則悅矣總述勞意於經無所當也】   辯說首句同上然其下云云者語疎而義鄙矣   ○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禮樂言逺而有光華也【鄭氏康成曰言臣出使能揚君之美延其譽於四方則爲不辱命也○孔氏穎逹曰臣之出使當光顯其君常不辱命於彼○陳氏鵬飛曰人君出使臣於千里之外苟無以發其懽忻之誠心則臣下意氣衰落○呂氏祖謙曰作是詩以遣使臣在文王時至於周公制禮作樂之後凡遣使臣無不用是詩也】   辯說首句同上然詩所謂華者草木之華非光華也   ○常棣燕兄弟也閔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孔氏穎逹曰言周公閔傷管蔡二叔之不和睦而流言作亂用兵誅之致令兄弟之恩疏恐其天下見其如此亦疏兄弟故作此詩以燕兄弟取其相親也此常棣是取兄弟相親之詩至厲王之時棄其宗族又使兄弟之恩疏召穆公爲是之故又重述此詩而歌以親之外傳云周文公之詩曰兄弟䦧于牆外禦其侮則此詩自是成王之時周公所作召穆公重歌之耳故鄭答趙商云凡賦詩者或造篇或誦古所云誦古指此篇非造之也】   辯說序得之但與魚麗之序相矛盾以詩意考之蓋此得而彼失也國語富辰之言以爲周文公之詩亦其明驗但春秋傳爲富辰之言又以爲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于成周而作此詩二書之言皆出富辰且其時去召穆公又未遠不知其說何故如此杜預以作詩爲作樂而奏此詩恐亦非是   ○伐木燕朋友故舊也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親親以睦友賢不棄不遺故舊則民德歸厚矣【孔氏穎逹曰故舊卽昔之朋友也然則朋友新故通名故舊惟施久遠舊則不可更擇新交則非賢不友故變朋友云友賢也言父舅及兄弟見父舅亦有故舊也親親以睦指上常棣燕兄弟也友賢不棄不遺故舊卽此篇是也常棣雖周公作旣納之於治内之篇故爲此次以示法是此篇皆有義意】   ○天保下報上也君能下【去聲】下【如字】以成其政臣能歸美以報其上焉【鄭氏康成曰下下謂鹿鳴至伐木皆君所以下臣也臣亦宜歸美於王以崇君之尊而福祿之以答其歌○孔氏穎逹曰言君能下其臣下燕饗遣勞謂鹿鳴至伐木之歌以成其國之政敎故臣亦宜歸美於君作天保之歌以報答其上焉然詩者志也各自吟咏六篇之作非是一人而已此爲答上篇之歌者但聖人示法義取相成次鹿鳴至伐木於前此篇繼之於後以著義非此故答上篇也】   辯說序之得失與鹿鳴相似【朱子曰臣歌天保詩荅上五詩之燕之說序略得詩意而古注言鹿鳴至伐木皆君所以下其臣臣亦歸美於上崇君之尊而福祿之以荅其歌却說得尤分明】   ○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以天子之命命將帥遣戍役以守衞中國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杕杜以勤歸也【鄭氏康成曰文王爲西伯服事殷之時也昆夷西戎也天子殷王也戍守也西伯以殷王之命命其屬爲將率將戍役禦西戎及北狄之難歌采薇以遣之杕杜勤歸者以其勤勞之故於其歸歌杕杜以休息之○孔氏穎逹曰此與出車五言玁狁惟一云西戎玁狁大於西戎出師主伐玁狁故戒敕戍役以玁狁爲主而略於西戎也勞者陳其功勞勤者陳其勞苦還謂自役而反歸據嚮家之辭出車序云勞還率杕杜序云勞還役俱言還竝云勞明還歸義同勤勞不異也○程子曰文王遣戍役以守衞歌此詩以遣之敘其勤勞悲傷之情且風以義當時之事也後世因用之以遣戍役○蘇氏轍曰采薇出車杕杜此三詩皆言文王爲西伯以紂之命而伐玁狁○朱子曰文王旣受命爲西伯得專征伐而其征伐也亦必稱天子之命以行之此足以見服事殷之實矣而或者謂文王受命而稱王則是二天子也而可乎】   辯說此未必文王之詩以天子之命者衍說也   ○出車勞還率也【毛氏萇曰王殷王也南仲文王之屬○鄭氏康成曰西伯以天子之命出征伐○孔氏穎逹曰謂文王所遣伐玁狁西戎之將帥以四年春行五年春反於其反也述其行事之苦以慰勞之六章皆勞辭也○王氏安石曰天子紂也○蘇氏轍曰王謂文王也是時文王未王而稱王者後世之追稱也文王命南仲城朔方爲將以往玁狁之患於是而除以報天子○董氏逌曰文王爲西伯則旣得專征矣諸侯雖得專征必以王命行之以王旣命之專征也○李氏樗曰王命南仲毛氏曰殷王也蘇氏曰紂得命文王而不得命南仲故王乃爲文王不得爲紂此說甚善此乃文王命南仲者以有天子之命城彼朔方此正序所謂以天子之命命將帥是也○范氏處義曰此詩專勞將率故歸功於南仲或疑宣王大雅有南仲大祖之說遂爲南仲不知何時人而辯之者謂如仍叔家父皆周之世大夫也不知宣王大雅乃命皇父耳謂南仲爲皇父之大祖非謂復有南仲也班固人物表文王之臣無南仲豈未嘗見毛詩耶宣王之臣有南中乃南宮中考之博古圖有王命南宮中者中之爲仲古字通用故班固以爲南中也○朱子曰南仲文王之臣此時大將也○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者文王以商王之命命南仲而南仲語其軍士以天子之命也】辯說同上詩所謂天子所謂王命皆周王耳   【案此詩曰天子曰王命毛鄭皆謂殷王至蘇轍以天子謂紂王謂文王後人之追稱也朱子初說以上章采薇謂文王專征奉天子命而伐玁狁此章勞還率亦謂奉商王命而命南仲且於鹿鳴至魚麗從序說以爲文武之世燕勞樂歌之辭周公之所刪定也此章辯說又曰詩所謂天子所謂王命皆周王耳考文王爲西伯時有伐犬戎之事武王成王康王皆無伐玁狁西戎之文至宣王時采芑詩有方叔南征荆蠻兼言方叔曾有征伐玁狁之功故蠻荆畏之然是方叔而非南仲也況文武之世燕勞之樂歌旣是周公所定而武王成王康王又無其事則所謂天子與王命者將屬之於何王乎似不若仍從古序與初說之爲安也】   ○杕杜勞還役也【范氏處義曰此詩專勞戍役終始言室家思望待小人之道尤貴於切近其情也】   辯說同上   ○魚麗美萬物盛多能備禮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於憂勤終於逸樂故美萬物盛多可以告於神明矣【孔氏穎逹曰天保以上六篇燕樂之事采薇以下三篇征伐之事文王以此九篇治其内外是始於憂勤也武王承於文王治平之後内外無事是終於逸樂由是萬物盛多能備禮也可以告於神明極美之言可致頌之意於經無所當也】   辯說此篇以下時世次第序說之失已見本篇其内外始終之說蓋一節之可取云   ○南陔孝子相戒以養也   辯說此笙詩也譜序篇次名義及其所用已見本篇   ○白華孝子之絜白也   辯說同上此序尤無理   ○華黍時和歲豐宜黍稷也有其義而亡其辭【陸氏德明曰此三篇蓋武王之時周公制禮用爲樂章吹笙以播其曲孔子刪定有三百一十一篇内遭戰國及秦而亡子夏序詩篇義合編故詩雖亡而義猶在也毛氏訓傳各引序冠其篇首故序存而詩亡○孔氏穎逹曰有其義而亡其辭此二句毛氏著之也言有其詩篇之義而亡其詩辭故置其篇義於本次後别著此語記之焉○孔子歸魯論其詩雅頌各得其所此三篇時俱在子夏得爲立序戰國及秦之世而亡之而義得存者其義與衆篇之義合編故得存也至毛公爲詁訓傳乃分别衆篇之義各置於其篇亡此三篇之序無時可屬故連聚置於此也旣言毛公分之則此詩未亡之時什當通數焉今在什外者毛公又闕其亡者以見在爲數推改什篇之首遂通盡小雅云爾是以亡者不在數中○蘇氏轍曰此三詩皆亡其辭古者鄉飲酒燕禮皆用之孔子編詩蓋亦取焉歴戰國及秦亡之而獨存其義毛公傳詩附之鹿鳴之什遂改什首予以爲非古於是復爲南陔之什則小雅之什皆復孔子之舊○范氏處義曰考之鄉飲酒禮燕禮六篇皆笙詩意其非人所歌故無有習其辭者是以亡之然孔子所存之詩幸有其義又有六月之序可據豈當置而不論○黄氏櫄曰辭雖亡而義不可亡卽其義可以悟其意卽其意可以知其辭然束晳之補亡詩則過矣○郝氏敬曰夫聖人刪詩非刪禮也笙歌相間自有禮儀在何得以有聲無辭之空名寄之雅中辭生於心聲託於器凡樂由心生聲由辭生有辭然後有聲聲無辭不成章若笙自爲笙歌自爲歌一歌閒一笙風雅頌之歌三百卽合有三百笙奚獨南陔白華五六篇爾又謂儀禮於鹿鳴四牡以下曰歌於南陔白華華黍曰笙曰樂曰奏而不言歌以此爲有聲無辭之徴今案鄉射亦儀禮也云奏騶虞貍首而騶虞有辭亦云奏周禮有九夏國語稱金奏肆夏樊遏渠案肆夏卽時邁樊遏爲韶夏卽執競渠爲納夏卽思文皆有辭而皆云金奏則奏亦辭也南陔白華之名卽九夏之類金奏九夏有辭笙奏南陔白華獨無辭乎又周禮籥章以籥吹豳詩卽七月籥吹七月亦猶笙吹南陔白華華黍也豳有辭而南陔以下獨無辭乎又禮記文王世子明堂位祭統升歌清廟下管象象卽維清也謂管奏維清于堂下管有辭而笙獨無辭乎大抵歌卽樂也未有有聲無辭之樂○謂歌有辭可歌笙有腔譜無辭愚謂有腔譜則腔譜之音自成辭腔譜所以調辭也王者作樂頌功德未有有腔無辭之樂所謂鼔瑟而歌者手彈口和故曰歌口吹而辭奏乎其中故曰笙曰樂曰奏此序謂其辭亡者是也】辯說同上然所謂有其義者非眞有所謂亡其辭者乃本無也   ○南有嘉魚樂與賢也太平之君子至誠樂與賢者共之也【陸氏德明曰自此至菁菁者莪六篇并亡篇三是成王周公之小雅成王有雅名公有雅德二人協佐以致太平故亦竝爲正也○孔氏穎逹曰當周公成王太平之時君子在位有職祿皆有至誠篤實之心樂與在野有賢德者共立於朝共相燕樂是樂與賢也】   辯說序得詩意而不明其用其曰太平之君子者本無謂而說者又以專指成王皆失之矣   ○南山有臺樂得賢也得賢則能爲邦家立太平之基矣【鄭氏康成曰山有草木以自覆蓋成其髙大喻人君有賢臣以自尊顯旣得賢者置之於位又尊敬以禮樂樂之則能爲國家之本得壽考之福○歐陽氏修曰高山多草木如周大國多賢才○呂氏祖謙曰賢才之盛多如此樂哉王者誠可爲邦家之基矣誠可以萬壽無期矣五章反覆詠歎之樂之至也○嚴氏粲曰賢者爲立治之本成王之樂樂以天下也】   辯說序首句誤詳見本篇   ○由庚萬物得由其道也   辯說見南陔   ○崇丘萬物得極其高大也   辯說見上   ○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義而亡其辭【陸氏德明曰此三篇義與南陔等同依六月序由庚在南有嘉魚前崇丘在南山有臺前今同在此者以其俱亡使相從耳○孔氏穎逹曰鄭言其事之用曰乃閒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鄉飲酒燕禮二篇俱有此辭也言閒歌者堂上與堂下遞歌不比篇而閒取之笙者在笙中吹之更述燕禮又有升歌鹿鳴下管新宮以對鹿鳴而入管用故知詩篇名也辭義皆亡案魚麗武王詩也而與嘉魚閒歌南陔等三篇亦武王詩也乃在堂下笙歌之是武王之詩得下管用之也新宮制禮所用必在禮前而作不知武王詩也成王詩也此箋因亡詩事终而言之耳不謂當在成王詩中鄭於譜言辭義皆亡者對六篇有義無辭新宮并義亦無故言皆亡不謂已爲作序與經俱亡以此知孔子錄而不得子夏不爲之序也左傳昭二十五年宋公享昭子賦新宮計孔子時年三十餘矣所以錄不得者詩之逸亡必有積漸當孔子之時道衰樂廢自宋公賦新宮至孔子定詩三十餘年其閒足得亡之也聖人雖無所不知不得以意錄之也○鄭氏樵曰燕禮升歌鹿鳴下管新宮商汾水曰管與笙類也先皆有聲而已故新宮辭亦亡昭二十五年宋公享昭子賦新宮謂之賦則有辭矣】   辯說見上   ○蓼蕭澤及四海也【鄭氏康成曰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虞書曰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旣見君子者遠國之君朝見於天子也諸侯燕見天子天子必乘車迎于門○孔氏穎逹曰謂時王者恩澤被及四海之國使四海無侵伐之憂得風雨之節書傳稱越裳氏之譯曰吾受命我國黄耉曰久矣天之無烈風淫雨意中國有聖人遠往朝之是澤及四海之事經四章皆上二句是澤及四海由其澤及故其君來朝王燕樂之亦是澤及之事故序總其目焉經所陳是四海君蒙其澤而序漫言四海者作者以四海諸侯朝王而得燕慶故本其在國蒙澤說其朝見光寵序以王者恩及其君不可遺其臣見其通及上下故直言四海以廣之○蘇氏轍曰諸侯來朝王者推恩以接之無所不及如零露之於蕭故其旣見天子也其心莫不傾盡天子又申之以燕禮於其燕也極其笑語而無閒○呂氏祖謙曰天子之待諸侯甚燕樂而豈弟也兄弟自同姓諸侯親者言之四海諸侯莫不在其中矣】   辯說序不知此爲燕諸侯之詩但見零露之云卽以爲澤及四海其失與野有蔓草同臆說淺妄類如此云   ○湛露天子燕諸侯也【歐陽氏修曰據序止言天子燕諸侯而箋以二章爲燕同姓三章燕庶姓卒章爲燕二王後者詩旣無文皆爲衍說由詩有在宗載考之言遂生穿鑿爾】   ○彤弓天子錫有功諸侯也【鄭氏康成曰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饗禮之於是賜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凡諸侯賜弓矢然後專征伐○范氏祖禹曰先王知天下諸侯之不可無長故爲之方伯連帥以維之其有功則賜之弓矢使專征伐以正諸夏此王室之所以尊也不然則强陵弱大并小而莫之制天子之政令有所不行矣○蘇氏轍曰大飲賓曰饗其賜之也行之以饗禮厚之也】   ○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鄭氏康成曰樂育材者歌樂人君敎學國人秀士選士俊士造士進士養之以漸至於官之○孔氏穎逹曰經言喜樂者謂被人君所育者以被育有材得官爵而喜又序言喜樂之者他人見之如是而喜樂之非獨被育者也作者述天下之情而作歌耳○嚴氏粲曰樂與賢樂得賢樂育材三詩一體皆言以樂樂之育材於學校而燕飲作樂歌此詩焉是樂育材也以君心之樂感人心之樂義理之樂同也詩皆述天下之喜樂而人君樂育之意自見矣】   辯說此序全失詩意   ○六月宣王北伐也【鄭氏康成曰從此至無羊十四篇是宣王之變小雅○言周室微而復興美宣王之北伐也】   辯說此句得之   鹿鳴廢則和樂缺矣四牡廢則君臣缺矣皇皇者華廢則忠信缺矣常棣廢則兄弟缺矣伐木廢則朋友缺矣天保廢則福祿缺矣采薇廢則征伐缺矣出車廢則功力缺矣杕杜廢則師衆缺矣魚麗廢則法度缺矣南陔廢則孝友缺矣白華廢則廉恥缺矣華黍廢則蓄積缺矣由庚廢則陰陽失其道理矣【孔氏穎逹曰由庚以下不言缺者敘者因文起義明與上詩别文武俱言缺周公成王則變文焉】南有嘉魚廢則賢者不安下不得其所矣崇丘廢則萬物不遂矣南山有臺廢則爲國之基隊【直類反】矣由儀廢則萬物失其道理矣蓼蕭廢則恩澤乖矣湛露廢則萬國離矣彤弓廢則諸夏衰矣菁菁者莪廢則無禮儀矣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中國微矣【孔氏穎逹曰此二十二篇小雅之正經王者行之所以養中國而威四夷今盡廢事不行則王政衰壞中國不守四夷來侵中夏微弱矣爲廢小雅故也厲王廢之而微弱宣王能禦之而復興故傳而詳之而因明小雅不可不崇以示法也此篇北伐美宣王也○張子曰小雅盡廢未必皆厲王之罪固亦有漸○李氏樗曰六月之序總言廢興之由文武成康自鹿鳴之興至於菁菁者莪之詩此周之所以興也至於厲王之世小雅盡廢此周之所以衰也所貴乎中興之主者以其能興衰補弊以振祖宗之業也宣王承厲王之烈有撥亂之志文武之政安得而不興乎故六月之序因而備言也】   辯說魚麗以下篇次爲毛公所移而此序自南陔以下八篇尚仍儀禮次第獨以鄭譜誤分魚麗爲文武時詩故遂移此序魚麗一句自華黍之下而升於南陔之上此一節與小序同出一手其得失無足議者但欲證毛公所移篇次之失與鄭氏獨移魚麗一句之私故論於此云   ○采芑宣王南征也【孔氏穎逹曰謂宣王命方叔南征蠻荆之國上言伐此云征便辭耳言伐者以彼有罪伐而討之言征者已伐而正其罪故或并言征伐其義一也】   ○車攻宣王復古也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竟土修車馬備器械復會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   集說【李氏樗曰左氏曰夏啓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宮之朝穆有塗山之會此皆合諸侯之事也則知成王之蒐與諸侯共之亦猶宣王之會諸侯而與之田獵也○朱子曰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以采薇以下治外而宣王中興其事亦曰内修政事外攘夷狄而已無二道也此詩所賦自修車馬備器械以下其修攘則前乎此矣東都洛邑也周公營之而成王會諸侯焉】   ○吉日美宣王田也能愼微接下無不自盡以奉其上焉【孔氏穎逹曰宣王能愼於微事又以恩意接及羣下王之田獵能如是則羣下無不自盡誠心以奉事其君上焉故美之也○李氏樗曰此皆據此詩中而言如吉日維戊旣伯旣禱吉日庚午旣差我馬愼微也以御賓客且以酌醴接下也漆沮之從天子之所悉率左右以燕天子無不自盡以奉其上也○嚴氏粲曰詩美田獵耳後序舉三隅言之】   辯說序愼微以下非詩本意   ○鴻鴈美宣王也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能勞來還定安集之至于矜寡無不得其所焉【毛氏萇曰之子侯伯卿士也○鄭氏康成曰侯伯卿士謂諸侯之伯天子卿士也是時民旣離散邦國有壞滅者侯伯久不述職王使廢於存省諸侯於是始復之故美焉○范氏處義曰序言萬民離散不安其居鴻鴈隨陽往來莫有定處正萬民離散之喻也宣王勞者勞之來者來之往者還之擾者定之危者安之散者集之豈人君自爲之哉必有使者將明命宣德意而行之故萬民雖衆至於矜寡無不得其所然則鴻鴈之詩爲使臣而作明矣】   辯說此以下時世多不可考   ○庭燎美宣王也因以箴之【鄭氏康成曰諸侯將朝宣王以夜未央之時問夜早晚美者美其能自勤以政事因以箴者王有雞人之官凡國事爲期則告之以時王不正其官而問夜早晚○陸氏德明曰箴諌誨之辭○孔氏穎逹曰宣王旣在變詩此言美而箴之以下規誨爲衰失之漸而首則六月采芑末則斯干無羊竝不言美者敘以示法見宣王中興置斯干無羊於末見終善以隱之且見宣王賢君其詩可以次正故終始不言美其閒則各從其實也○鄭知一言之内兼有箴美者以其篇更無箴刺之文夜如何其是問夜之辭天子備官任使而親問時節非王者之法故知此卽箴○董氏逌曰傳曰百官官箴王闕此詩其司烜之屬所爲乎】   ○沔水規宣王也【鄭氏康成曰規者正圓之器也規王仁恩也以恩親正君曰規春秋傳曰近臣盡規○孔氏穎逹曰規是匡諌之名言宣王政敎多善小有不備今欲規之使備也經云諸侯不朝天子妄相侵伐又讒言將起欲王治諸侯察譖佞皆規王使爲善也○正物之器不獨規獨言規者以恩親正君曰規故五行規主東方是主仁恩也】   ○鶴鳴誨宣王也【毛氏萇曰興也皋澤也言身隱而名著也良魚在淵小魚在渚何樂於彼園之觀乎蘀落也尚有樹檀而下其蘀錯石也可以琢玉舉賢用滯則可以治國榖惡木也攻錯也○鄭氏康成曰誨敎也敎宣王求賢人之未仕者○皋澤中水溢出所為坎自外數至九喻深遠也鶴在中鳴焉而野聞其鳴聲興者喻賢者雖隱居人咸知之魚之性寒則逃於淵溫則見於渚喻賢者世亂則隱治平則出也之彼園而觀者人曰有樹檀檀下有蘀此猶朝廷之尚賢者而下小人是以往也他山喻異國○呂氏祖謙曰此詩既不見所指諸家雖互有所長然未必得詩人之意也毛氏最在衆說之先恐其傳有自焉】   ○祈父刺宣王也【孔氏穎逹曰皆勇力之士責祈父之辭率此以刺王也○范氏處義曰宣王即位二相輔之有文武成康之遺風至三十九年戰于千畝王師敗績說者謂至是始衰是詩爲刺宣王首篇乃爪牙之士怨司馬軍政之不修致我於憂恤夫以宿衞之士而從征役使不得養其父母豈非王政之闕歟二相卽周公召公謂之共和者是也】   ○白駒大夫刺宣王也【鄭氏康成曰刺其不能留賢也○嚴氏粲曰當時賢能布列白駒一賢之去若未關大體詩人已爲宣王惜之蓋見幾也】   ○黄鳥刺宣王也【毛氏萇曰宣王之末天下室家離散妃匹相去有不以禮者○歐陽氏修曰序言黄鳥刺宣王而不言所刺之事毛鄭以爲室家相去之詩考文求義近是矣其曰宣王之末天下室家離散者則非也如云此邦之人不可與處則他邦可處矣是所刺者一邦之事爾非舉天下皆然也孔子刪詩竝錄其功過者所以爲勸戒也俾後世知大功盛德之君雖小過不免刺譏爾】   ○我行其野刺宣王也【鄭氏康成曰刺其不正嫁娶之數而有荒政多淫昏之俗】集說【范氏處義曰婦之父母壻之父母相謂爲婚姻是詩卒章有舊姻新特之說乃舊日之婚姻人情易以衰薄也】   ○斯干宣王考室也【鄭氏康成曰考成也○孔氏穎逹曰雜記云路寢成則考之而不釁注云設盛食以落之○宣王旣德行民富天下和親乃築廟寢成而與羣臣安燕而樂之此之謂成室也人之所居曰室宮寢稱室是其正也但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爲先故鄭以爲亦修宗廟室是總稱言室足以兼之○呂氏祖謙曰斯干無羊皆宣王初年之詩乃次於刺詩之後何也蓋宣王晚歲雖怠於政然中興周室之大德豈可以是而掩之乎故復取此二篇以終之也宣王之大雅有美無刺大雅言大體者也論其大體則宣王固一世之賢君也】   ○無羊宣王考牧也【鄭氏康成曰厲王之時牧人之職廢宣王始興而復之至此而成謂復先王牛羊之數○范氏處義曰牧養雖爲政之小然犧牲於是乎出亦國家之先務宣王當板蕩之後室牧之政皆廢宣王能以次修舉考室於先旣知所以爲似續之計考牧於後又知所以爲爾牲之具二詩誠中興之不可闕歟】   ○節南山家父刺幽王也【孔氏穎逹曰桓十五年天王使家父來求車上距幽王之卒七十五歲此詩不知作之早晚韋昭以爲平王時作此言作在平桓之世而上刺幽王但古人以父爲字或累世同之此家氏或父子同字父未必是一人也】   辯說家父見本篇   ○正月大夫刺幽王也【范氏處義曰正月之下卽十月之交皆記幽王之失道天心仁愛之欲止其亂故出異災以譴告冀其恐懼而修省也○嚴氏粲曰項氏曰正月將亂之時君子憂之雨無正旣亂之後君子去之】   ○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鄭氏康成曰當爲刺厲王作詁訓傳時移其篇第因改之耳節彼刺師尹不平亂靡有定此篇譏皇父擅恣日月告凶正月惡褎姒滅周此篇疾豔妻煽方處又幽王時司徒乃鄭桓公友非此篇之所云番也是以知然】   集說【范氏處義曰小雅無厲王之詩鄭氏以爲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皆厲王之詩也毛氏作傳遷其第因改之耳其說曰師尹皇父不得竝政褎姒豔妻不得偕寵番與鄭桓不得同位先儒非之謂使師尹皇父番與鄭桓先後共事褎姒以色居位謂之豔妻其誰曰不可又謂韓詩之次與毛氏合案幽王八年以鄭桓公爲司徒安知其前無番爲司徒而四詩非厲王明矣竊嘗詳考之詩十月辛卯日有食之驗之唐厯在幽王六年一也百川沸騰山冢崒崩稽之史記幽王二年三川皆震二也雨無正言周宗旣滅指赫赫宗周褎姒烕之之事三也小旻言謀夫孔多發言盈庭謂七子之徒若厲王監謗益嚴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安有孔多盈庭之刺四也小宛言念昔先人有懷二人先人謂先王二人謂文武若厲王先人則爲夷王安能懷文武之事五也鄭氏好立異何其踈耶】   ○雨無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而非所以爲政也【孔氏穎逹曰經無此雨無正之字作者爲之立名敘又說名篇及所刺之意雨從上而下於地猶政令從王而下於民而王之政敎衆多如雨然事皆苛虐情不恤民而非所以爲政敎之道故作此詩以刺之旣成而名之曰雨無正也經七章皆刺王之辭鄭以爲刺厲王爲異】   辯說此序尤無義理歐陽公劉氏說已見本篇   ○小旻大夫刺幽王也【鄭氏康成曰所刺列於十月之交雨無正爲小故曰小旻亦當爲刺厲王○孔氏穎逹曰經言旻天天無小義今謂之小旻明有所對也故言所刺者比列於十月之交雨無正則此篇之事爲小故曰小旻也十月之交言日月告凶權臣亂政雨無正言宗周壞滅君臣散離皆是事之大者此篇唯刺謀事邪辟不任賢者是其事小於上篇所以得相比者此四篇文體相類是一人之作故得自相比校爲之立名也毛氏雖幽厲不同其名篇之意或亦然之○范氏處義曰說者謂小旻小宛小弁小明所以别小雅今大雅止有召旻大明二篇餘篇疑亡之然則小之字錄詩者爲之或者牽彊爲說且以鳩鸒爲小猶之可也謂旻天上天爲小豈理也哉是詩刺幽王惑於邪謀不能獨斷亦與上篇不自爲政之意同也】   ○小宛大夫刺幽王也【孔氏穎逹曰宛是小貌刺幽王政敎狹小宛然○歐陽氏修曰大夫刺幽王敗政不能繼先王之業其曰宛彼鳴鳩翰飛戾天云者謂鳩雖小鳥亦有高飛及天之志而王不自勉彊奮起曾飛鳩之不如以墜其先王之業故曰念昔先人謂思宣王也】辯說此詩不爲刺王而作但兄弟遭亂畏禍而相戒之詞爾   ○小弁刺幽王也太子之傅作焉   辯說此詩明白爲放子之作無疑但未有以見其必爲宜臼耳序又以爲宜臼之傅尤不知其所据也   ○巧言刺厲王也大夫傷於讒故作是詩也【嚴氏粲曰小弁巧言何人斯巷伯之詩作而内外上下皆困於讒矣】   ○何人斯蘇公刺㬥公也㬥公爲卿士而譖蘇公焉故蘇公作是詩以絶之【孔氏穎逹曰成十一年左傳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溫爲司寇則蘇國在溫杜預曰今河内溫縣是蘇在東都之畿内也春秋之世爲公者多是畿内諸侯徧檢書傳未聞畿外有㬥國今㬥公爲卿士明皆畿内國名㬥公爲卿士而亦稱公當卿士兼公官也二人從行王肅云二人俱爲王卿相隨而行下云及爾如貫鄭云俱爲王臣蘇公亦爲卿士矣】   辯說鄭氏曰㬥蘇皆畿内國名世本云㬥辛公作塤蘇成公作篪譙周古史考云古有塤篪尚矣周幽王時二公特善其事耳今案書有司寇蘇公春秋傳有蘇忿生戰國及漢時有人姓㬥則固應有此二人矣但此詩中只有㬥字而無公字及蘇公字不知序何所據而得此事也世本說尤紕繆譙周又從而傅會之不知適所以章其繆耳   ○巷伯刺幽王也寺人傷於讒故作是詩也【董氏逌曰當幽王之世大臣傷於讒如蘇公小臣傷於讒如寺人孟子則上下其得以免乎兼列於此著其所以亂也○李氏樗曰蘇氏曰巷伯寺人是也鄭氏曰巷伯奄官寺人内小臣也鄭氏之意以䜛人譖寺人寺人又傷其將及巷伯故以名篇是以巷伯寺人爲二人此說不然據此詩所言巷伯序詩者遂以寺人釋之非二人也】   ○谷風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焉【呂氏大臨曰急則相求緩則相棄恩厚不知怨小必記皆小人之交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則莫非小人之交○李氏樗曰風俗歸厚則朋友有信雖久而欽之如伐木之詩是也風俗旣衰則日趨於偷薄之域而朋友之道絶矣文武之時親親以睦友賢不棄不遺故舊則民德歸厚矣幽王旣不能遵文武友賢不棄之道則其民亦從而化之此其所以刺之也】   ○蓼莪刺幽王也民人勞苦孝子不得終養爾【李氏樗曰此言幽王之世天下之人苦於征役孝子不得以終身養爾鄭氏曰不得終養者二親病亡之時時在征役之所不得見也歐氏以爲滯泥之甚矣然觀此詩之言出則銜恤入則靡至則是言孝子行役而喪親之所作也】   ○大東刺亂也東國困於役而傷於財譚大夫作是詩以告病焉【孔氏穎逹曰譚大夫者以别於王朝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必别之者以此主陳譚國之偏苦勞役西之人優逸是有彼此之辭故須辨之明爲譚而作故也若汎論世事則不須分别小明大夫悔仕於亂世彼牧伯大夫不言其國是也○范氏處義曰譚在周之東幽王時譚國困於賦役公私殫竭故譚大夫作是詩以告病其詩自維天有漢以下皆指周室而言蓋小國之視京師猶下土之視霄漢故也】   辯說譚大夫未有考不知何据恐或有傳耳   ○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貪殘下國構禍怨亂竝興焉【孔氏穎逹曰經云廢爲殘賊是在位貪殘也我日構禍是下國構禍也民莫不榖是怨辭也亂離瘼矣是亂事也○嚴氏粲曰此詩憂世之亂韓詩止以爲歎征役未盡詩意】   ○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勞於從事而不得養其父母焉【王氏安石曰經營四方出入風議皆大夫之事也○范氏處義曰大東言賦之不均此詩專言役之不均以見幽王之時賦役皆不均平賦不均則以傷財而告病役不均則不得養其父母尤爲可刺也】   ○無將大車大夫悔將小人也【鄭氏康成曰周大夫悔將小人幽王之時小人衆多賢者與之從事反見譖害自悔與小人竝將猶扶進也○孔氏穎逹曰時大夫將進小人使有職位不堪其任愆負及已故悔之也以將進小人後致病累可爲鑒戒以示將來足明時政昏昧朝多小人亦所以刺王也若然此大夫作詩則賢者也自當擇交旣進而悔者知人則哲堯尚難之況大夫非聖能無悔乎經三章皆悔辭也○呂氏祖謙曰荀子大略篇云君人者不可以不愼取臣匹夫者不可以不愼取友友者所以相有也道不同何以相友也均薪施火火就燥平地注水水流濕夫類之相從也如此之著也以友觀人焉所疑取友善人不可不愼是德之基也詩曰無將大車維塵冥冥言無與小人處也○嚴氏粲曰君子推輓小人小人旣進則譖害於君子如人推輓大車大車旣進則塵汙於人故君子悔之也】   辯說此序之誤由不識興體而誤以爲比也   ○小明大夫悔仕於亂世也【孔氏穎逹曰小明詩者牧伯大夫所作自悔仕於亂世謂役則偏苦行則過時箋云悔仕之辭其實皆悔亂也○范氏處義曰已則悔仕又以勉同列蓋賢者雖不得志不忘體國斯其所以爲忠厚歟】   ○鼔鐘刺幽王也【孔氏穎逹曰毛以刺鼔其淫樂以示諸侯鄭以爲作先王正樂於淮水之上雖其意不同俱是失所此刺幽王明矣鄭於中候握河注云昭王時鼔鐘之詩所爲作者鄭時未見毛詩依三家爲說也○傳言淫樂箋易之爲先王之樂者以卒章所陳是先王正樂之事舉得正以責王明是王作之失所耳非有他樂也】   辯說此詩文不明故序不敢質其事但隨例爲刺幽王耳實皆未可知也   ○楚茨刺幽王也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卒流亡祭祀不饗故君子思古焉【孔氏穎逹曰當時君子思古之明王而作此詩意言古之明王能政簡斂輕田疇墾闢年有豐穰時無災厲下民則安土樂業祭祀則鬼神歆饗以明今不然故刺之○此及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之詩事皆陳古文指田類故序有詳略以相發明此序反經以言今信南山序據今以本古甫田直言思古略而不陳所由大田言矜寡不能自存又略而不言思古皆文互見大田曰曾孫是若言成王止力役以順民是政不煩也甫田云歲取十千言稅有常法是賦不重明幽王政煩賦重也信南山經云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孫田之而序云不能修成王之業以奉禹功是曾孫爲成王矣而甫田大田皆言曽孫則所陳古皆爲成王時也此經無曾孫之言而周之盛王致太平者莫過成王則此思古者思成王也】辯說自此篇至車舝凡十篇似出一手詞氣和平稱述詳雅無風刺之意序以其在變雅中故皆以爲傷今思古之作詩固有如此者然不應十篇相屬而絶無一言以見其爲衰世之意也竊恐正雅之篇有錯脫在此者耳序皆失之   附錄【蔣氏悌生曰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詩辭語典重禮儀盛備恐只是先王之事詩中言皇尸君婦使君壽考萬壽萬年等語王者言之則可施之公卿恐僭甫田卒章言報以介福萬壽無疆亦只是下祝上之辭農夫恐不宜施此語鼔鐘送尸乃奏肆夏此亦天子之禮樂春秋時列國有行此禮乃東周以後諸侯僭用非正也朱傳斷然以爲公卿有田祿者之詩蓋以甫田歲取十千爲一成之地爲田九萬畝歲取萬畝之入卽九一之法大田謂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亦九一之法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乃公卿采邑之地天子畿内六鄉六遂用貢法十夫有溝與此制不同故朱傳之說如此今案舊說皆以爲先王之詩朱傳引呂氏說言所以推明先王致力於民者盡則致力於神者詳依舊說與序說無異宜更詳之】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孔氏穎逹曰言成王乃遠修禹之功今王反不修其業乎是思古之内直思成王耳而成王又有所奉故經言禹焉首章言我疆我理是疆理天下也維禹甸之是禹功也以下言雲雨生榖乃稅以祭祀鬼神降福皆由疆理使然故序者略之也○劉氏彝曰天下之土昔爲水之所汨而禹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曁稷奏庶艱食烝民乃粒萬邦作乂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是田法成於禹稷久矣夏道衰微而公劉紹興后稷之業商道廢墜而太王王季緒理公劉之遺文武旣有天下而周公輔弼成王廣五服爲九服推后稷之法以踐禹功遂成畎澮於天下至於幽王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卒流亡則畎畝不修於天下是以夫閒之遂不距於溝畛下之溝不距於洫涂下之洫不距於澮道下之澮不距於川路下之川不距於海是所謂不能修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禹功也疆理者川自六鄉而距於海路自荒服而逹於畿之謂也】   辯說曾孫古者事神之稱序專以爲成王則陋矣   ○甫田刺幽王也君子傷今而思古焉【鄭氏康成曰刺者刺其倉廩空虛政煩賦重農人失職○李氏樗曰此詩以爲傷今而思古如曰我取其陳食我農人刺幽王之世民人困乏必不能然也如禾易長畝終善且有刺幽王之世田萊多荒必不能然也以此觀之則一篇之中皆如是也○呂氏祖謙曰今者指周盛王之時也言周王適南畝以勞農也此詩後二章皆述前二章之意三章所言述首章今適南畝勞農之事也故曰曾孫來止田畯至喜四章所言述二章以御田祖祈福之事也故曰報以介福萬壽無疆自曾孫之稼以下所謂大福也】辯說此序專以自古有年一句生說而不察其下文今適南畝以下亦未嘗不有年也   ○大田刺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焉【孔氏穎逹曰經惟言寡婦序并言矜者以無妻爲矜無夫爲寡皆天民之窮故連言之由此而言孤獨老疾亦矜寡之稱其文可以兼之矣序不言思古者楚茨至此文指相類承上篇而略之也】   辯說此序專以寡婦之利一句生說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諸侯賞善罰惡焉【孔氏穎逹曰經三章皆言爵命賞善之事旣能有賞必當有罰故連言罰惡耳於經無所當也○范氏處義曰洛邑東都也詩言君子至止說者以君子爲諸侯非也自周公成洛邑卽朝諸侯於彼以天下之中便於朝會遂爲周家故事宣王中興亦復會諸侯於東都幽王居西周諸侯皆不欲朝豈復能修先王故事臨幸東都講朝會之禮故詩人思古明王至此東都爵命諸侯賞善罰惡而今不得而見也故以君子至止爲言蓋指王者也下言六師卽天子六軍又言萬年亦爲天子之祝皆不可以美諸侯也序言爵命賞罰蓋天子會諸侯之不可無者不必於詩求之】辯說此序以命服爲賞善六師爲罰惡然非詩之本意也   ○裳裳者華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祿小人在位則讒諂竝進棄賢者之類絶功臣之世焉【孔氏穎逹曰古者有世祿復有世位世祿者直食其先人之祿而不居其位不賢尚當然子若復賢財居父位矣○陳氏鵬飛曰小人在位欲以引進其私人故不使賢者之後復居其位而棄絶之○朱子曰此詩皆美賢者之類功臣之世德譽文章威儀之盛似其先人以見不可廢絶之意蓋周之先王於國之子弟盡其敎養之功故其成就若此雖更幽厲之衰而不忘也】   辯說此序只用似之二字生說   ○桑扈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動無禮文焉【鄭氏康成曰動無禮文舉事而不用先王禮法威儀也○孔氏穎逹曰以其時君臣上下升降舉動皆無先王禮法威儀之文故陳當有禮文以刺之即上二章上二句是也三章言其君為百辟所法而受福卒章言臣能燕飲得禮而不傲慢皆是君臣禮文之事故總言之○范氏處義曰自楚茨而下多思古之詩此序雖不言思古其詩皆陳古王者之事】   辯說此序只用彼交匪敖一句生說   ○鴛鴦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有節焉【毛氏萇曰鴛鴦匹鳥太平之時交於萬物有道取之以時於其飛乃畢掩而羅之○鄭氏康成曰鴛鴦休息於梁明王之時人不驚駭斂其左翼以右翼掩之自若無恐懼○古者明王所乘之馬繫於廐無事則委之以莝有事乃予之榖言愛國用也○孔氏穎逹曰幽王殘害萬物奉養過度是以思古明王交接於天下之萬物鳥獸蟲魚皆有道不㬥天也其自奉養有節度不奢侈也今不能然故刺之交於萬物有道即上二章上二句也自奉養有節即下二章上二句是也見明王急於萬物而緩於已故先言交萬物而後言自奉養也○范氏處義曰舉鴛鴦一物而言則不殺胎不覆巢不麛不卵之類從可知矣舉乘馬一物而言則不使禽獸食人之食可知矣明王之仁儉如此詩人祝其萬年在位享福之逺罄無不宜也】   辯說此序穿鑿尤為無理   ○頍弁諸公刺幽王也㬥戾無親不能宴樂同姓親睦九族孤危將亡故作是詩也【孔氏穎逹曰諸公同姓諸公也作詩者一人而已言諸公者以作者在諸公之中稱諸公意以刺之也】   辯說序見詩言死喪無日便謂孤危將亡不知古人勸人燕樂多爲此言如逝者其耋他人是保之類且漢魏以來樂府猶多如此如少壯幾時人生幾何之類是也   ○車舝大夫刺幽王也襃姒嫉妒無道竝進讒巧敗國德澤不加於民周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詩也【孔氏穎逹曰上言大夫下言周人見大夫所作述衆人之意故也此經五章皆以襃姒嫉妒思得賢女代之言思孌季女是襃姒嫉妒也德音來括是民已離散者也令德來敎欲王之改修德敎是德澤不加於民也故皆反經而序之所以相發明也○王氏安石曰樂賢女如此則厭惡襃姒甚矣○范氏處義曰是詩以襃姒之嫉妒故思得賢女爲君子之配耳序詩者極言其事雖是詩所不及考之他詩所詠如師尹而下七子與姻婭皆無道竝進之實也如㬥公譖蘇公寺人傷於讒與夫巧言青蠅之作皆讒巧敗國之實也如大東困役傷財如四月貪殘致禍如北山役使不均如楚茨饑饉流亡與夫矜寡不能自存之類皆德澤不加於民之實則序者之言初非溢惡而其禍皆始於褒姒之嫉妒則二南無嫉妒致天下被其化而王道成亦非溢美矣】   辯說以上十篇竝已見楚茨篇   ○青蠅大夫刺幽王也【李氏樗曰幽王之時讒人用事凡曰賢者無不被讒矣而獨曰構我二人者蓋主見讒者而言也】   ○賓之初筵衛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媟近小人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液武公既入而作是詩也【孔氏穎逹曰以幽王政敎荒亂而惰廢乃媟慢親近小人與之飲酒無有節度致天下諸侯君臣上下亦效而行之沈湎淫液不止遂成風俗衛武公既入而爲王之卿士見其如此而作是詩以刺之也言武公既入者言作詩之早晚耳○歐陽氏修曰詩人之作常陳古以刺今此詩五章其前二章陳古如彼其後三章刺時如此○范氏處義曰序雖不言思古而詩前二章言飲酒終始皆不失禮非治古之世不能也後三章言飲酒卒於亂蓋以刺時也作詩之體固不一而是詩備言酒之所以成禮與所以生禍者尤爲著明足以爲萬世之戒武公之賢即此可見】辯說韓詩說見本篇此序誤矣【李賢後漢孔融傳注韓詩曰賓之初筵衛武公飲酒悔過也】   ○魚藻刺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居鎬京將不能以自樂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孔氏穎逹曰幽王之詩思古多矣皆不陳武王此獨言之者居鎬京武王爲始也○范氏處義曰凡思古之詩終篇皆陳古事獨魚藻序言思古之武王而其詩止言萬物失其性王將不能自樂之意先儒泥思古武王之說遂以是詩三章為武王之事殊不知凡言思古皆序詩者發明作詩之意其閒有詩所不及者甚多竊意序詩者謂周之鎬京武王始都之是時萬物皆遂其性故武王居之則爲可樂今幽王雖居鎬京而萬物失其性豈能獨樂哉故於詩人言所不及者以思古武王一言發明詩人言外之意而非武王之事也】辯說此詩意與楚茨等篇相類   ○采菽刺幽王也侮慢諸侯諸侯來朝不能錫命以禮數徵會之而無信義君子見微而思古焉【鄭氏康成曰幽王徵會諸侯爲合義兵征討有罪既往而無之是於義事不信也君子見其如此知其後必見攻伐將無救也○孔氏穎逹曰周本紀曰襃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笑幽王爲烽燧大鼓有寇至則舉烽火諸侯悉至至而無寇襃姒乃大笑幽王悅之為數舉烽火其後不信諸侯益亦不至○劉氏彝曰君子見其禍亂必起於是故曰見微而思古焉】   辯說同上   ○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親九族而好讒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詩也【范氏處義曰序言不親九族而詩指言兄弟蓋作詩者其兄弟乎夫天屬友愛所宜厚者而至於相怨則九族可知矣所謂於所厚者薄無所不薄也】   ○菀柳刺幽王也㬥虐無親而刑罰不中諸侯皆不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李氏樗曰此詩但言諸侯不肯朝王則㬥虐無親刑罰不中其意自可見不必於詩中求之也】   ○都人士周人刺衣服無常也古者長民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德歸壹傷今不復見古人也【鄭氏康成曰服謂冠弁衣裳也長民謂凡在民上倡率者也變易無常謂之貳從容謂休燕也休燕猶有常則朝夕明矣○孔氏穎逹曰經五章皆陳古者有德之人衣服不貳不言長民者序言人德齊一之由故說長民不貳於經無所當也唯傷今不復見古之人是總敘五章之義民者兼男女故經有士女二事】   辯說此序蓋用緇衣之誤   ○采綠刺怨曠也幽王之時多怨曠者也【孔氏穎逹曰謂婦人見夫行役過時不來怨已空曠而無偶也婦人之怨曠非王政而錄之於雅者以怨曠者為行役過時是王政之失故錄之以刺王也經上二章言其憂思下二章恨本不從君子皆是怨曠之事欲從外則非禮故刺之○李氏樗曰鄭云怨曠者君子行役過時之所由也而刺之者譏其不但憂思而己欲從君子於外非禮也蘇氏亦曰言思怨而已其如不知義也此皆錯會此詩者之意夫序曰幽王之時多怨曠者也則是刺幽王也非是刺怨曠也惟其時多征役久勞於外此其所以怨曠也】辯說此詩怨曠者所自作非人刺之亦非怨曠者有所刺於上也   ○黍苗刺幽王也不能膏潤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職焉【鄭氏康成曰陳宣王之德召伯之功以刺幽王及其羣臣廢此恩澤事業也○蘇氏轍曰召公之勞行者猶陰雨之膏黍苗哀今不能而思之也○范氏處義曰詩所言皆宣王命召伯營謝邑之事豈南國之人在幽王時勞苦故思召伯而爲此詩乎序言不能膏潤天下亦推廣而言之謂當時之卿皆能如召伯營謝說以使民則天下皆被其澤矣○呂氏祖謙曰幽王近不能察犬戎之禍詩人所以思古也】   辯說此宣王時美召穆公之詩非刺幽王也   ○隰桑刺幽王也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見君子盡心以事之【鄭氏康成曰隰中之桑枝葉茂盛可以庇廕人興賢人君子不用而野處有覆養之德也反求此義則原上之桑不能然以刺時小人在位無德於民思在野之君子而得見其在位喜樂無度】   辯說此亦非刺詩疑與上篇皆脫簡在此也   ○白華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取申女以爲后又得襃姒而黜申后故下國化之以妾爲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爲之作是詩也   辯說此事有據序蓋得之但幽后字誤當爲申后刺幽王也下國化之以下皆衍說耳又漢書注引此序幽字下有王廢申三字雖非詩意然亦可補序文之缺   集說【程子曰詩以刺王序誤作后字自下國化之以下言當時事如此詩中所不及也詩大意刺王專寵失上下之分】   ○緜蠻微臣刺亂也大臣不用仁心遺忘微賤不肯飲食敎載之故作是詩也【鄭氏康成曰微臣謂士也古者卿大夫出行士為末介士之祿薄或困乏於資財則當賙贍之幽王之時國亂禮廢恩薄大不念小尊不恤賤故本其事而刺之○蘇氏轍曰黄鳥止于丘飛行飲食無不託焉而丘未嘗有厭微臣附于公卿出使於外奈何曾不飲食敎載之哉】   辯說此詩未有刺大臣之意蓋方道其心之所欲耳若如序者之言則褊狹之甚無復溫柔敦厚之意   ○瓠葉大夫刺幽王也上棄禮而不能行雖有牲牢餼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廢禮焉【鄭氏康成曰牛羊豕為牲繋養者曰牢熟曰腥曰餼生曰牽不肯用者自養厚而薄於賓客○孔氏穎逹曰在上位者棄其養賓之禮而不能行雖有牲牢餼之物而不肯用之以行禮故作詩者思古之人不以菹羞微薄廢禮則當時貴者行之可知也今在上者尚棄禮不行卑賤者廢之明矣舉輕以見重是作者之深意也經四章皆上二句言菹羞之薄下二句言行禮之事是古之人不以微薄廢禮也○李民樗曰君子有酒鄭謂庶人之有賢行者也其農功畢乃為酒漿以合朋友此不必泥於庶人以為說但是古之君子不以微薄而廢禮雖瓠葉首猶用以為禮今有牲牢餼之物而不肯用之以為禮非有他義也】   辯說序說非是   ○漸漸之石下國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將率東征役久病於外故作是詩也【鄭氏康成曰荆謂楚也舒舒鳩舒鄝舒庸之屬○孔氏穎逹曰下國諸侯之言此詩下國之人所作未必即諸侯之身作之幽王之役人自病而下國作詩刺之者王師出征亦使諸侯從已諸侯之人亦病故刺之也】辯說序得詩意但不知果爲何時耳   ○苕之華大夫閔時也幽王之時西戎東夷交侵中國師旅竝起因之以饑饉君子閔周室之將亡傷已逢之故作是詩也【李氏樗曰大兵之後必有凶年而武王之興則屢豐年者蓋人和到天地之和應焉幽王之時師旅竝起曾無休息民既怨矣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亦其理然也】   ○何草不黄下國刺幽王也四夷交侵中國背叛用兵不息視民如禽獸君子憂之故作是詩也   大雅   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鄭氏康成曰受命受天命而王天下制立周邦○孔氏穎逹曰文王雖未得九州以其稱王故以天下言之文王受命毛無明說尚書武成篇曰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誕膺天命惟九年大統未集孔安國云言諸侯歸之九年而卒故大業未就劉歆作三統暦考上世帝王以為文王受命九年而崩班固作漢書律厯志載其說於是賈逵馬融王肅韋昭皇甫謐皆悉同之則毛意或當然矣文王九十七而終終時受命九年受命之元年年八十九其即諸侯之位已四十二年矣故帝王世紀云文王即位四十二年歲在鶉火文王於是更為受命之元年始稱王矣乃引周書稱文王受命九年惟暮之春在鎬召太子發作文傳九年猶召太子明其七年未崩故諸儒皆以為九年而崩其伏生司馬遷以為文王受命七年而崩故尚書周傳云文王受命一年斷虞芮之訟二年伐邾三年伐密須四年伐犬夷五年伐耆六年伐崇七年而崩史記周本紀云西伯陰行善諸侯皆來決平虞芮既讓諸侯聞之曰西伯蓋受命之君也此是受命一年之事又曰明年伐犬夷明年伐密須明年敗耆國明年伐邾明年伐崇侯虎而作豐邑明年西伯崩此雖伐犬夷與伐耆伐邾其年與書傳不次要亦七年崩也鄭不見古文尚書又周書遺失之文難可據信依書傳史記為說故洛誥注云文王得赤雀武王俯取白魚皆七年是鄭以文王受命為七年之事元命苞云西伯既得丹書於是稱王改正朔誅崇侯虎稱王之文在誅崇之上是類謀云稱王制命示王意乾鑿度云改正朔布王號於天下二文皆承伐崇作靈臺之下伐崇在六年是六年稱王為得其實故乾鑿度布王號之下注云受命後五年乃為改此是鄭以為六年始王也六年稱王七年則崩是稱王甚晚禮記大傳注云文王稱王早矣者以殷紂尚存雖六年為晚而時未可稱故為早也時未可稱而必稱之者我應云我稱非早一人固下注云我稱非為早欲以一人心固臣下是早稱之意也然則伐崇之時未稱王矣皇矣說伐崇之事而云是類是禡王制云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禡於所征之地然則類者祭天之名未稱王而得祭天者文王於伐崇之後尋即稱王於時天期已至崇又大敵雖未稱王已行王事故類禡也文王雖稱王改正統得行其統内六州而已】辯說受命受天命也作周造周室也【嚴氏粲曰受命作周者推本之詞也作造也造周之王業猶康誥言肇造區夏也】文王之德上當天心下為天下所歸往三分天下而有其二則已受命而作周矣武王繼之遂有天下亦卒文王之功而已然漢儒惑於讖緯始有赤雀丹書之說又謂文王因此遂稱王而改元殊不知所謂天之所以為天者理而已矣理之所在衆人之心而已矣衆人之心是非向背若出於一而無一毫私意雜於其間則是理之自然而天之所以為天者不外是矣今天下之心既以文王為歸矣則天命將安往哉書所謂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所謂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皆謂此爾豈必赤雀丹書而稱王改元哉稱王改元之說歐陽公蘇氏游氏辯之已詳去此而論則此序本亦得詩之大旨而於其曲折之意有所未盡已論於本篇矣【歐陽氏修曰周自上世以來積功累仁至於文王威德並著周國自此盛大至武王因之遂伐紂滅商而有天下然以盛德爲天所相而興周者自文王始也其義如此而已故序但言受命作周不言受命稱王也○蘇氏軾曰武王伐商師渡孟津會于牧野其所以稱君之命命於諸侯者蓋猶曰文考而已至於武成既以柴望告天百工奔走受命於周而後稱曰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由是觀之則是武王不敢一日妄尊其先君而况於文王自王乎○游氏酢曰君臣之分猶天地尊卑紂在上而文王稱王是二天子也服事商之道固如是耶書所謂九年大統未集者後世以虞芮質成為文王受命之始故也觀武王於泰誓三篇稱文王為文考至武成而柴望然後稱文考為文王則可知矣】   ○大明文王有明德故天復命武王也【孔氏穎逹曰毛以為從六章上五句長子維行以上說文王有德能受天命故云有命自天命此文王是文王有明德天命之事也篤生武王以下說武王有明德天復命之故云保佑命爾燮伐大商是武王有明德復受天命之事也但說文王之德則追本其母述武王之功則兼言其佐文王則天生賢配武王則帝所降臨皆是欲崇其徳故辭所汎及】   辯說此詩言王季大任文王大姒武王皆有明德而天命之非必如序說也   ○緜文王之興本由大王也【范氏處義曰序言文王之興本由大王故此詩鋪敘去豳遷岐建國立社與待夷狄懷諸侯之事皆大王始之文王終之九章次第可考也非出周公之手他人豈能知周家創立之始若是其纖悉哉○彭氏執中曰周之得天自文王之得民始民心之歸周自大王之得民始一詩之意大要主得民言也】   ○棫樸文王能官人也【歐陽氏修曰詩人言棫樸茂盛採之以備薪槱喻文王養育賢才以充列位而王威儀濟濟然左右之臣趨而事之以見君臣之盛也二章三章以見王所官人入宗廟居軍旅皆可用言文武之材各任其事也四章言官人之成效也卒章又言王當勉勉用人而但提其綱紀爾○李氏樗曰荀子曰文王以官人為能左傳曰官人國之急也文王之世既有疏附奔奏之臣又有先後禦侮之人文王之所以官使人才者有其道故也】   辯說序誤   ○旱麓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劉之業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祿焉【孔氏穎逹曰言文王受其祖之功業也祖謂大王王季以前也】   辯說序大誤其曰百福干禄者尤不成文理【呂氏祖謙曰周之先祖以下皆講師所附麗此篇師傳以為文王之詩故有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祿之說於理雖無害然干禄百福之語則不辭矣】   ○思齊文王所以聖也【鄭氏康成曰言非但天性德有所由成○孔氏穎逹曰經首章言大任德行純備故能生此文王是其所以聖也二章以下言文王德當神明施化家國下民變惡為善小大皆有所成是其聖之事也】   ○皇矣美周也天監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德莫若文王【孔氏穎逹曰此實文王之詩而言美周者周雖至文王而德盛但其君積世行善不獨文王以經有太伯王季之事故言周以廣之也】   ○靈臺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德以及鳥獸昆蟲焉【鄭氏康成曰天子有靈臺者所以觀祲象察氣之妖祥也文王受命而作邑于豐立靈臺○孔氏穎逹曰文王受天之所命而民樂有其神靈之德以及鳥獸昆蟲焉作詩以歌其事也經說作臺序言始附文王嗣為西伯三分天下有其二則為民所從事久矣而於作臺之時始言民附者初受命已附至作臺而齊心故繋之受命見附之所由也】   辯說文王作靈臺之時民之歸周也久矣非至此而始附也其曰有靈德者亦非命名之本意集說【呂氏祖謙曰案武成文王誕膺天命以撫方夏惟九年大統未集即此序所謂文王受命也以撫方夏即三分天下有其二之時也若以靈臺之作在此九年之間雖非詩人大意所存然尚無害漢儒因此遂以為受命稱王而以靈臺為天子之制則悖理甚矣武王牧野誓師所告者不過司徒司馬司空猶未備天子六卿之制豈有文王之時已僭天子之臺哉】   ○下武繼文也武王有聖德復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范氏處義曰武王善繼善述中庸固言之而詩有繼文繼伐二篇繼文則兼言三后謂大王王季文王皆有文德而武王以武繼之也繼伐則專言文王謂文王有伐崇等功而武王卒其事也言文德則非文王所得而專言武功則非大王王季所得而與也】   辯說下字恐誤說見本篇   ○文王有聲繼伐也武王能廣文王之聲卒其伐功也【孔氏穎逹曰上四章言文王令聞之聲成名之德作豐邑以追孝心同四方而正法度所為不止於伐崇也下四章言武王君天下服四方定鎬京而成卜兆傳善謀以安後世所為不止於伐紂維以繼伐言之者以其所施之事皆繼伐之功故言繼伐以總之○黄氏櫄曰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故曰繼伐也下武言繼文文王有聲言繼伐惟其能繼文王之文德而後卒文王之伐功故曰能廣文王之聲卒其伐功也文王述大王王季之業已有其聲矣武王從而大之此文王有聲之所由作歟】   辯説鄭譜之誤說見本篇   ○生民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孔氏穎逹曰序言尊祖之意以后稷生於姜嫄而來其文王受命武王除亂以定天下之功其兆本起由於后稷及周公成王致太平制禮以王功起於后稷故推舉之以配天謂配夏正郊天焉祭天而以祖配祭者天無形象推人道以事之當得人為之主禮記稱萬物本於天人本於祖俱為其本可以相配是故王者皆以祖配天是同祖於天故為尊也祖之定名父之父耳但祖者始也已所從始也自父之父以上皆得稱焉此后稷之於成王乃十七世祖也言文武之功起於后稷者周語云后稷勤周十五世而興是后稷勤行功業為周室開基也○嚴氏粲曰孝經云郊祀后稷以配天祭法云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行葦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耇養老乞言以成其福祿焉【鄭氏康成曰九族自已上至高祖下至孫之親也乞言從求善言可以為政者敦史受之○孔氏穎逹曰言周家積世能為忠誠篤厚之行其仁恩及於草木以草木之微尚加愛惜況在於人愛之必甚以此仁愛之深故能内則親睦九族之親外則尊事黄髪之耇以禮恭敬養此老人就乞善言所以爲政以成其周之王室之福禄焉此是成王之時則美成王之忠厚矣不言成王者欲見先世皆然非獨成王故即立周家以廣之九族是王近親黄耇則及他姓故言内外以别之經八章仁及草木首章是也内睦九族二章盡四章是也尊事黄耇五章盡卒章上二句皆是也以成其福祿卒章下二句是也三王養老必就乞言故序因而及之於經無所當也首章言葦唯有草耳舉草則木可知故序言以足句耳○文王世子云族食世降一等則天子所燕及者非獨五服之内此唯言九族者言其親親以及遠舉九族以見同姓皆親之内則云凡養老五帝憲三王又乞言皆有惇史言五帝直養其意體而法效之三王亦養而法效之又乞善言皆有惇史故知得善言則惇史受之禮有内外小史大史無惇史正以待接老人擇史之惇厚者掌之惇非官名也○范氏處義曰此詩因行葦起興自戚戚兄弟至序賓以不侮皆親睦九族燕射之禮也自曾孫維主以介景福皆尊事黄耇乞言之禮也或疑一詩兼睦族養老二事竊意因行睦族燕射其閒與燕同姓之高年如諸父者成王於序賓之後為禮加厚遂酌大斗以乞言於事為甚順無不可者或别行養老乞言之禮亦可歌此詩蓋古人樂章皆可通用也】   辯說此詩章句本甚分明但以說者不知比興之體音韻之節遂不復得全詩之本意而碎讀之逐句自生意義不暇尋繹血脈照管前後但見勿踐行葦便謂仁及草木但見戚戚兄弟便謂親睦九族但見黄耇台背便謂養老但見以祈黄耇便謂乞言但見介爾景福便謂成其福祿隨文生義無復倫理諸序之中此失尤甚覽者詳之【呂氏祖謙曰自周家忠厚以下論成周盛德至治則得之然非此詩之義也意者講師見序有忠厚之語而附益之歟】   ○既醉太平也醉酒飽德人有士君子之行焉【鄭氏康成曰成王祭宗廟旅酬下徧羣臣至於無算爵故云醉焉乃見十倫之義志意充滿是謂之飽德○孔氏穎逹曰謂四方寧靜而無事此則事之大者故謂太平也成王之祭宗廟羣臣助之至於祭末莫不醉足於酒厭飽其德既荷德澤莫不自修人皆有士君子之行焉故作此詩以歌其事也君子者言其德可以君上位子下民雖天子亦稱之易乾卦九三君子終日乾乾謂天子是也公卿以下有德者亦稱之言人有德者謂人人皆有德以顯太平之驗經八章首章上二句是醉酒飽德也四章下二句言相攝以威儀五章言君子有孝行是有士君子之行此二事是太平之實故乃特言之但醉酒飽德本因祭蒙神福故作者因言祭而得福祿澤及後世之事非詩所主意故序者畧之○以經言祭事故從祭初至於祭末乃見十等倫理祭統云夫祭有十倫焉見事鬼神之道焉見君臣之義焉見父子之倫焉見貴賤之等焉見親疎之殺焉見爵賞之施焉見夫婦之别焉見政事之均焉見長幼之序焉見上下之際焉此謂之十倫也】   辯說序之失如上篇蓋亦為孟子斷章所誤爾【呂氏祖謙曰醉酒飽德以下皆講師附益之辭】   ○鳧鷖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祇祖考安樂之也【鄭氏康成曰君子斥成王也言君子者太平之時則皆然非獨成王也○孔氏穎逹曰經五章毛以為皆祭宗廟則是祖考耳而兼言神祇者能事宗廟則亦能事天地因祖考而廣言神祇明其皆安樂之也鄭以首章祭宗廟二章祭四方百物三章祭天地四章祭社稷山川卒章祭七祀皆以首章一句言正祭次句以下言燕尸宗廟燕尸以祭之明日其餘皆同日也】辯說同上   ○假樂嘉成王也【孔氏穎逹曰正詩例不言美以見為經之正因訓假為嘉故轉經以見義且承上篇為次以其能守成功故於此嘉美之也○范氏處義曰此詩繼既醉鳧鷖之後人有士君子之行神則神祇祖考安樂為成王者可謂樂之至矣故詩人嘉之左氏中庸皆以為嘉樂蓋可證也】   辯說假本嘉字然非為嘉成王也   ○公劉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將涖政戒以民事美公劉之厚於民而獻是詩也【范氏處義曰周召輔成王可謂同心以安天下者也始周公遭變陳七月之詩言公劉之治豳及成王將涖政召公又述周公七月之意作是詩以獻焉二詩皆民事也然七月止陳豳俗農桑之事足以致王業之艱難且其詩為遭變而作而成王猶未即政不當有雅故繫之豳國風是詩所獻乃公劉厚民遷都之事周之王業由是而興而成王又將涖政矣故其詩列之大雅明周家以農事開國非政之小故也】   辯說召康公名奭成王即位年㓜周公攝政七年而歸政焉於是成王始將涖政而召公為大保周公為大師以相之然此詩未有以見其為康公之作意其傳授或有自來耳後篇召穆公凡伯仍叔放此   ○泂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親有德饗有道也【孔氏穎逹曰尊者莫過上天猶以道德降靈親饗是王不可以無德故戒王使修行之經三章皆上三句言薄物可以薦神是親饗之也下三句言與民為父母是有道德也○李氏樗曰書云皇天無親克敬惟親天之所以親於人君者惟其有德故也其曰親有德饗有道其意一也所謂道德者觀之斯民可見矣民之於君親之如父母則是道德之盛也】   辯説序無大失然語意亦疎   ○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賢用吉士也【黄氏櫄曰成王涖政之初而召康公謹先入之戒者三曰厚民曰饗天而以求賢用吉士終焉蓋曰愛民所以畏天而籲俊所以尊上帝三事而一理也推此三者雖堯舜之治不能加豪末於此矣召公既戒之以求賢用吉士而周公作立政之書亦曰勿以憸人其惟吉士二公之戒皆天下治亂之本然曰求賢曰用吉士初非有異也作序者因詩人有吉人吉士之辭而及之耳若求為異說則此詩既曰吉士又曰吉人亦有異義也豈其然乎】   辯說求賢用吉士本用詩文而言固為不切然亦未必分為兩事後之說者既誤認豈弟君子為賢人遂分賢人吉士為兩等彌失之矣夫泂酌之豈弟君子方為成王而此詩遽為所求之賢人何哉   ○民勞召穆公刺厲王也【范氏處義曰召穆公即召虎也康公十六世孫康公當成王時陳三詩以自獻其言類皋陶賡歌不忘警戒宜裔孫穆公有乃祖風烈厲王之世雖不見信用屢陳規諫傳記所載謂厲王㬥虐侈傲國人謗王穆公曰民不堪命王怒使人監謗穆公曰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王既不能聽其後奔彘大子靜匿穆公之家國人圍之穆公乃以其子代之既脫大子遂與周公行政謂之共和晚事宣王立江漢之功穆公之賢其始終大畧如此觀是詩所陳如綏四方先於惠中國如無縱詭隨所以遏寇虐卒欲王之德如玉之無瑕玷自以為諫爭莫大於此愛君憂國之言不以厲王之不能用而少解非賢者能之乎】   ○板凡伯刺厲王也【范氏處義曰凡伯周同姓之世卿故至厲王時猶膺伯爵君有過則諫乃其分義所當然故其辭規切人主詆誚同列不為過也】   ○蕩召穆公傷周室大壞也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故作是詩也【孔氏穎逹曰以厲王無人君之道行其惡政反亂先王之政致使天下蕩蕩然法度廢滅無復有綱紀文章是周之王室大壞敗也故穆公作是蕩詩以傷之傷者刺外之有餘哀也其恨深於刺也瞻卬召旻皆云刺幽王大壞此不言刺厲王而云傷周室者幽王承宣王之後父善子惡指刺其身此則厲王以前周道未缺一代大法至此壞之故言傷周室大壞此經八章皆是大壞之事○范氏處義曰是詩意其作於厲王監謗益嚴之時故所陳八章皆不敢斥厲王首章則假上帝之蕩蕩以為言後七章則皆假文王之歎商以寓意明乎此則所謂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乃序詩者發明言外之意也】   辯說蘇氏曰蕩之名篇以首句有蕩蕩上帝耳序說云云非詩之本意也   ○抑衛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也   辯說此詩之序有得有失蓋其本例以為非美非刺則詩無所為而作又見此詩之次適出於宣王之前故直以為刺厲王之詩又以國語有左史之言故又以為亦以自警以詩考之則其曰刺厲王者失之而曰自警者得之也夫曰刺厲王之所以為失者史記衞武公即位於宣王之三十六年不與厲王同時一也詩以小子目其君而爾汝之無人臣之禮與其所謂敬威儀愼出話者自相背戾二也厲王無道貪虐為甚詩不以此箴其膏肓而徒以威儀詞令為諄切之戒緩急失宜三也詩詞倨慢雖仁厚之君有所不能容者厲王之㬥何以堪之四也或以史記之年不合而以為追刺者則詩所謂聽用我謀庶無大悔非所以望於既往之人五也曰自警之所以為得者國語左史之言一也詩曰謹爾侯度二也又曰曰喪厥國三也又曰亦聿既耄四也詩意所指與淇奥所美賓筵所悔相表裏五也二說之得失其佐驗明白如此必去其失而取其得然後此詩之義明今序者乃欲合而一之則其失者固已失之而其得者亦未足為全得也然此猶自其詩之外而言之也若但即其詩之本文而各以其一說反復讀之則其訓義之顯晦疎密意味之厚薄淺深可以不待考證而判然於胷中矣此又讀詩之簡要直訣學者不可以不知也   ○桑柔芮伯刺厲王也【孔氏穎逹曰書序云巢伯來朝芮伯作旅巢命武王時也顧命同召六卿芮伯在焉成王時也桓九年王使虢仲芮伯伐曲沃桓王時也此又厲王之時世在王朝常為卿士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也文元年左傳引此云周芮良夫之詩曰大風有隧且周書有芮良夫之篇知字良夫也】   辯說序與春秋傳合   ○雲漢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厲王之烈内有撥亂之志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百姓見憂故作是詩也【范氏處義曰宣王興起他雖未及施為首以百姓為憂可謂知本矣故天下已深喜之謂其能復行王化也春秋之時宋大水魯侯弔焉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說之辭也臧孫逹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心夫列國之公子出其言善君子謂其可以為君然則宣王因旱而憂百姓王化復行何疑之有】辯說此序有理   ○崧高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復平能建國親諸侯襃賞申伯焉【孔氏穎逹曰易比卦象曰先王建萬國親諸侯封立謂之建賞勞謂之親建謂立其國親謂親其身也襃賞者賜賚之名也○黄氏櫄曰建國封侯襃德賞功帝王之常典何詩人以是為宣王美也自文武成康之紀綱文章蕩壞於厲王之手蓼蕭湛露彤弓廢熄而不用封建襃賞之政不行久矣宣王中興舉而用之葢申伯有德宣王建之美申伯亦所以美宣王也】辯說此尹吉甫送申伯之詩因可以見宣王中興之業耳非專為美宣王而作也下三篇放此   ○烝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孔氏穎逹曰大宰八統三曰進賢四曰使能注云賢有善行者也能多才藝者也襃賞申伯指斥其人此不言任用山甫者見王所任使非獨一人而已故言賢能以廣之韓奕之序不言錫命韓侯義亦然○范氏處義曰内外之臣非見知於人主則功何由而成名何由而遂此所以美宣王歟】辯說同上   ○韓奕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錫命諸侯【鄭氏康成曰梁山於韓國之山最高大為國之鎭所望祀焉故美大其貌奕奕然謂之韓奕也韓姬姓之國也後為晉所滅故大夫韓氏以為邑名焉幽王九年王室始騷鄭桓公問於史伯曰周衰其孰興乎對曰武實昭文之功文之祚盡武其嗣乎武王之子應韓不在其晉乎○孔氏穎逹曰美其能錫命諸侯謂賞賜諱侯命為侯伯也不言韓侯者見宣王之所錫命非獨一國而已故變言諸侯以廣之錫謂予之以物二章是也命謂授之以政首章是也】   辯說同上其曰尹吉甫者未有據下二篇同其曰能錫命諸侯則尤淺陋無理矣既為天子錫命諸侯自其常事春秋戰國之時猶有能行之者亦何足為美哉   ○江漢尹吉甫美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夷【孔氏穎逹曰於時淮夷不服是衰亂之事而命將平定是興撥之事也此實平定淮夷耳而言興衰撥亂者見宣王之所興撥非獨淮夷而已故言興撥以廣之○召公伐淮夷當在淮水之南魯僖所伐淮夷應在淮水之北當淮之南北皆有夷也】   辯說吉甫見上他說得之   ○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為戒然【孔氏穎逹曰經六章三章上五句以上言命遣將帥修戒兵戎無所㬥掠民得就業此事可常以為法是有常德也三句以下言征伐徐國使之來庭克翦放命服王威武此事武功成立是立武事也其因以為戒則如箋之所言就常德之中戒使常行之也宣王末年德衰此云有常德者是謂常時所行之德可以為常非言宣王終始有常故因以為戒戒王使之有常也】   辯說召穆公見上所解名篇之意未知其果然否然於理亦通【朱子曰詩中無常武二字特名其篇蓋有二義有常德以立武則可以武為常則不可此所以有美而有戒也○段氏昌武曰詩中摘字名篇則名未必有意特立篇名則名必有意】   ○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壞也【鄭氏康成曰凡伯天子大夫也春秋魯隱公七年冬天王使凡伯來聘○孔氏穎逹曰凡國伯爵禮侯伯之入王朝則為卿故板箋以凡伯為卿士此言大夫者大夫卿之總稱也所引春秋者隱七年經也引之者證天子之臣有凡伯也凡伯世稱之不謂與此必為一人矣○曹氏粹中曰凡伯作板詩在厲王末至幽王大壞之時七十餘年矣決非一人猶家父也】   辯說凡伯見上   ○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壞也旻閔也閔天下無如召公之臣也【范氏處義曰謂天曰旻固取其有閔下之意說者皆疑詩序言閔天下無如召公之臣以為衍辭然是詩卒章實曰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又曰於乎哀哉維今之人不尚有舊則閔天下無如召公之臣正詩意也命以召旻恐亦以此彼小雅有小旻乃為大雅而設耳】   辯說凡伯見上旻閔以下不成文理   周頌   清廟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焉【孔氏穎逹曰周公攝王之政營邑於洛既成洛邑於是大朝諸侯既受其朝又率之而至于清廟以祀文王焉詩人歌詠其事而作此詩後乃用之於樂以為常歌也顧命諸侯見王之禮召公率西方諸侯畢公率東方諸侯則率諸侯者皆二伯為之此言率者謂周公使二伯率之以從祀也文王之廟雖四時常祀而禮特異於常諸侯皆在祭事最盛故序備言其事此經所陳皆是祀文王之事其言成洛邑朝諸侯自明祀之時節於經無所當也】   ○維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歐陽氏修曰序言以太平告文王者謂成王繼紹文武之業於時天下治安乃歸其美於祖考作為歌頌因其祭祀而歌之其於祭文王也乃述文王有盛德以受天命之事爾蓋頌作於成王之時而已其年數早晚不可知也】   辯說詩中未見告太平之意   ○維清奏象舞也【孔氏穎逹曰經言文王序稱象舞則此樂象文王之事牧誓曰今日之事不愆于六伐七伐乃止齊焉注云一擊一刺曰一伐是用兵之時有刺有伐此樂象於用兵時刺伐之事而為之舞故謂之象舞也周公之時已象伐紂之功作大武之樂不言復象文王之伐制為别樂故知象舞武王制焉○文王七年五伐即尚書傳所云二年伐邘三年伐宻須四年伐犬夷五年伐耆六年伐崇是也○何氏楷曰蔡邕獨斷云奏象武之所歌也案樂有歌有舞歌以為聲舞以為容聲容備謂之奏容所以象也故謂之象】   辯說詩中未見奏象舞之意   ○烈文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也【孔氏穎逹曰周公居攝七年致政成王成王乃以明年歲首即此為君之政於是用朝享之禮祭於祖考諸侯助王之祭既祭因而戒之經之所陳皆戒辭也○朝享之禮以告事而已不得用時祭之禮而周禮四時之閒祀有追享朝享追享者追祭遷廟之主以事有所禱請非即政所當用朝享者朝廟受政而因祭先祖以月朔為之即春秋文六年閏月不告朔猶朝于廟祭法天子親廟與太祖皆月祭之是其事也人君即政必以月正元日此日於法自當行朝享之禮也】   辯說詩中未見即政之意   ○天作祀先王先公也【鄭氏康成曰先王謂大王已下先公諸盩至不窋○孔氏穎逹曰諸盩至不窋於時竝為毁廟惟祫乃及之此言祀者乃是時祭其祭不及此等先公而箋言之者因以先公之言廣解先公之義不謂時祭皆及也○歐陽氏修曰天作高山大王荒之謂天有此高山大王依以為國爾荒奄也謂奄有之爾鄭謂高山為岐山者是也彼作矣文王康之者作起也彼大王也大王起於此而文王安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者徂往也謂大王自豳遷岐夷其險阻而行言艱難也故戒子孫保之也】   ○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孔氏穎逹曰祭之於南郊祭之於北郊雖南北有異祭俱在郊故總言郊祀也案禮祭祀天地非止一事此言郊祀天地不言所祀之神但祭之於郊而天地相對唯有此二神耳何者春官大司樂職曰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樂八變則地祇皆出注云天神則主北極地祇則主崑崙彼以二至之日祭之於丘不在於郊此言郊祀必非彼也大司樂又曰舞雲門以祀天神舞咸池以祭地祇注云天神謂言五帝王者又各以夏正月祀其所受命之帝於南郊地祇所祭於北郊謂神州之神也地官牧人云陽祀用騂牲毛之陰祀用黝牲毛之注云陽祀祭天於南郊陰祀祭地於北郊此二祀文恒相對此郊祀天地俱言在郊而天地相對故知是所感之帝神州之神也其祀天南郊鄭云夏之正月其祭神州之月則無文此序同言郊祀蓋與郊天同亦夏正月也○范氏處義曰先儒以成王不敢康噫嘻成王為成王誦是以此詩與噫嘻為成王以後之詩也以不顯成康為成王康王是以執競為康王以後之詩也義亦可通然周頌諸詩作於成王之時有序為可據而國語又以時邁思文二詩為周文公之頌則成王即政之後周公制禮作樂庶事大備不應無郊祀天地祈榖上帝與祀武王之詩也】   辯說此詩詳考經文而以國語證之其為康王以後祀成王之詩無疑而毛鄭舊說定以頌為成王之時周公所作故凡頌中有成王及成康字者例皆曲爲之說以附己意其迂滯僻澀不成文理甚不難見而古今諸儒無有覺其謬者獨歐陽公著時世論以斥之其辯明矣然讀者狃於舊聞亦未遽肻深信也【歐陽氏修曰昊天有成命曰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所謂二后者文武也則成王者成王也當為康王以後之詩而毛鄭以頌皆是成王之作遂以成王為成此王功執競曰不顯成康自彼成康所謂成康者成王康王也猶文王武王謂之文武耳然則執競當是昭王以後之詩而毛以為成大功而安之鄭以為成安祖考之道皆以為武王也噫嘻曰噫嘻成王者亦成王也而毛鄭皆以為武王由其以頌皆為成王時作耳以為成王康王豈不簡且直而於詩文理易通如毛鄭之說豈不迂而曲文理亦不完而難通學者何苦從其迂曲而難通者哉】小序又以此詩篇首有昊天二字遂定以為郊祀天地之詩諸儒往往亦襲其誤殊不知其首言天命者止於一句次言文武受之者亦止一句至於成王以下然後詳說不敢康寧緝熙安靜之意乃至五句而後已則其不為祀天地而為祀成王無可疑者又況古昔聖王制為祭祀之禮必以象類故祀天於南祭地於北而其壇壝樂舞器幣之屬亦各不同若曰合祭天地於圜丘則古者未嘗有此瀆亂厖雜之禮若曰一詩而兩用如所謂冬薦魚春獻鮪者則此詩專言天而不及地若於澤中方丘奏之則於義何所取乎序說之云反覆推之皆有不通其謬無可疑者故今特上據國語㫄采歐陽以定其說庶幾有以不失此詩之本指耳或曰國語所謂始於德讓中於信寛終於固龢【音和】故曰成者其語成字不為王誦之諡而韋昭之注大略亦如毛鄭之說矣此又何邪曰叔向蓋言成王之所以為成以是三者正猶子思所謂文王之所以為文班固所謂尊號曰昭不亦宜乎者耳韋昭何以知其必謂文武以是成其王道而不為王誦之諡乎蓋其為說本出毛鄭而不悟其非者今欲一滌千古之謬而不免於以誤而證誤則亦將何時而已邪或者又曰蘇氏最為不信小序而於此詩無異詞且又以為周公制作所定後王不容復有改易成王非創業之主不應得以基命稱之此又何邪曰蘇氏之不信小序固未嘗見其不可信之實也愚於漢廣之篇已嘗論之不足援以為据也夫周公制作亦及其當時之事而止耳若乃後王之廟所奏之樂自當隨時附益若商之鳥作於武丁孫子之世漢之廟樂亦隨時而更定焉【杜氏佑曰漢高廟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孝文廟奏昭德文始四時五行之舞孝武廟奏盛德文始四時五行之舞孝景采武德舞以為昭德以尊太宗廟至孝宣采昭德舞為盛德以尊世宗廟諸宗廟皆常奏文始四時五行舞云】豈有周之後王乃獨不得裦顯其先王之功德而必以改周公為嫌邪基者非必造之於始亦承之於下之謂也如曰邦家之基豈必謂大王王季之臣乎以是為說亦不得而通矣況其所以為此實未能忘北郊集議之餘忿今固不得而取也   ○我將祀文王於明堂也【孔氏穎逹曰祭法云祖文王而宗武王注云祭五帝之神於明堂曰祖宗則明堂之祀武王亦配之矣此唯言祀文王者詩人雖同祀明堂而作其辭主說文王故序逹其意唯言文王耳郊天之祭祭天而以后稷配也昊天有成命指說天之命周辭不及后稷思文唯言后稷有德不述天功皆作者之心有異序亦順經為辭此之類也】   ○時邁廵守告祭柴望也【鄭氏康成曰巡守告祭者天子巡行邦國至於方岳之下而封禪也書曰歲二月東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徧于羣神遠行也○孔氏穎逹曰王者代天理民今既為天遠行所至不可不告五岳地之貴神今既來至其㫄亦不可無禮是故燔柴以告天望祭山川告祭則四岳皆然其封禪者唯岱宗而已聚土曰封除地曰墠變墠言禪神之也廵守不必封禪封禪必待太平則武王之時未封禪矣而箋云封禪者廣解巡守所為之事也史記封禪書云齊桓公欲封禪管仲曰古者封㤗山禪梁甫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於周唯言成王封泰山禪社首是武必不封禪其巡守則武王為之矣】   ○執競祀武王也【孔氏穎逹曰執競詩者祀武王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既致太平祀於武王之廟詩人以今得太平由武王所致故因其祀述其功而為此歌焉經之所陳皆述武王生時之功也】   辯說此詩并及成康則序說誤矣其說已具於昊天有成命之篇蘇氏以周之奄有四方不自成康之時因從小序之說此亦以辭害意之失皇矣之詩於王季章中蓋已有此句矣又豈可以其大蚤而别為之說邪詩人之言或先或後要不失為周有天下之意耳   附錄【胡氏紹曾曰周家宗武王武有世室則有專祭若并祭成康豈百世不遷之廟凡有功德者皆祔其主以配之之說與范鎭又曰祀武王而述成康見子孫之善繼也今觀文勢敘成康特詳豈昭王以後合祭成康如歲烝文武與總無確據且先儒之說至共王時武有世室如劉歆則孝王立武世室朱子從劉說是昭王以下歴穆共懿孝四王始宗武矣恐未必然此注以為祭三王當再詳者也】   ○思文后稷配天也【李氏樗曰國語云周文公之為頌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則是此詩亦周公作與時邁之詩同也然頌之所作非是思文與時邁乃是周公所作而其餘詩乃他人所作也蓋以國語所稱者惟此二詩知其周公所作其餘不可得而知之也古之祭者必以其祖配之公羊宣公三年曰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則后稷所以配天蓋所以尊祖也○范氏處義曰此后稷配天之樂章國語第言時邁思文二詩為周公之作若以孔子之言參之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皆出於周公則昊天有成命我將思文皆一時之事周公既作思文則二詩作於周公何疑之有○王氏應麟曰歐陽公詩論古今諸儒謂來牟為麥者更無他書所見直用二頌毛鄭之說而二家所據乃臆度愚案劉向封事引飴我釐麰麥也始自天降文選注引韓詩貽我嘉薛君曰大麥也毛鄭之說未可以為非○毛傳牟麥也鄭箋赤烏以牟麥俱來廣雅始以為來小麥牟大麥以劉向說參考當從古注】   ○臣工諸侯助祭遣於廟也【呂氏祖謙曰譙郡張氏曰先王深知禮義之本原起於稼穡之際故其於農事常首先天下之政諸侯助成王祭其歸而戒之以農事者由此故也先王廵四岳較諸侯之善惡其慶始於土地辟田野治其罰始於土地荒蕪田野不治夫惟戒諸侯之事莫急於新畬之勤制諸侯之賞罰莫先於田野土地之政則夫先王之意槩可見矣】辯說序誤   ○噫嘻春夏祈榖于上帝也【范氏處義曰月令孟春祈榖于上帝仲夏大雩帝以祈榖實此詩春夏皆歌之也說者謂龍見而雩當在孟夏疑月令錯置於仲夏非也左傳稱啓蟄而郊龍見而雩謂龍見之後乃可雩耳龍見于孟夏雩于仲夏於理可通不必疑也】辯說序誤   ○振鷺二王之後來助祭也   ○豐年秋冬報也【范氏處義曰說者謂噫嘻祈於春夏豐年報於秋冬是一體之詩祈曰上帝而報不言上帝省文耳竊嘗攷之祀典上帝則有祈而無報尊之而不敢瀆也社稷則有祈而有報矣豐年之詩或以為秋嘗冬烝則用於宗廟或以為季秋大饗則用於明堂或以為秋祭四方冬祭八蜡則用於羣祀既無所攷證必居一於此矣唯序不言上帝未敢必以為省文要之為報祭之樂章也】   辯說序誤【朱氏公遷曰集傳初本作榖始登而薦於宗廟之樂歌改本作報賽田事之樂歌用小序之說也不知何以又有序誤二字可疑】   ○有瞽始作樂而合乎祖也【范氏處義曰成王至是治定功成制禮作樂以為皆祖之德也故於樂之始作歌是詩合乎祖而告之合者祫也夫禮有郊有禘有祫有時天子兼用之諸侯有祫無禘有時無郊周之禘大祖則見於雝故有瞽之合乎祖為祫明矣鄭氏謂禘大於時小於祫王肅馬融謂祫小於禘以頌攷之有瞽止言祖而雝言大祖則禘大於祫可知也】   ○潛季冬薦魚春獻鮪也【孔氏穎逹曰白虎通云王者不親取魚以薦廟故親行非此則不可故隱五年公矢魚于棠春秋譏之是也魯語里革云古者大寒降土蟄發水虞於是乎講罛罶取名魚而嘗之廟言大寒降與此季冬同其言土蟄發則孟春也】   ○雝禘大祖也【鄭氏康成曰禘大祭也大於四時而小於祫大祖謂文王○孔氏穎逹曰謂周公成王太平之時禘祭大祖之廟詩人以今之太平由此大祖故因其祭述其事而為此歌焉經言祭祀文王諸侯來助神明安愛孝子予之多福皆是禘文王之事也毛於禘祫其言不明唯閟宮傳曰諸侯夏禘則不礿秋祫則不嘗然則天子亦有禘祫禘祫者皆殷祭蓋亦如鄭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也○禘大祭釋天文嫌祭之最大故又辯之云大於四時而小於祫禮記祭法禘嚳而郊稷禘謂祭天圓丘也大傳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禘謂祭感生之帝於南郊也然則圓丘與郊亦為禘祭知釋天所云非祭天者以爾雅之文即云繹又祭繹是宗廟之祭故知禘亦宗廟之禘也但宗廟尚為大祭則郊丘大祭可知故鄭志云禘大祭天人共之是也若然禘既大祭宜大不是過而得小於祫者以四時之外特為此祭大於四時故云大祭但此大祭五年再為一則合聚祭之一則各就其廟故以合祭為祫就廟為禘禘尚大祭祫大可知是舉輕以明重故鄭每云五年再殷祭殷大也謂祫禘二者俱為大祭也禮宜小者稠大者稀而禮緯言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反禘稀而祫數者聖人因事見法以天道三年一閏五年再閏故制禮象之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每於五年之内為此二禮據其年端數之故言三年五年耳其實禘祫自相距各五年非祫多而禘少也知禘小於祫者春秋文二年大事於大廟公羊傳曰大事者何祫也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大祖是合祭羣廟之主謂之大事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宮左傳曰禘於武公是禘祭一廟謂之有事也祫言大事禘言有事是祫大於禘也】   辯說祭法周人禘嚳又曰天子七廟三昭三穆及大祖之廟而七周之大祖即后稷也禘嚳於后稷之廟而以后稷配之所謂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者也祭法又曰周祖文王而春秋家說三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亦謂之吉禘是祖一號而二廟禘一名而二祭也今此序云禘大祖則宜為禘嚳於后稷之廟矣而其詩之詞無及於嚳稷者若以為吉禘于文王則與序已不協而詩文亦無此意恐序之誤也此詩但為武王祭文王而徹俎之詩而後通用於他廟耳【范氏處義曰周以后稷為大祖祭法曰周人禘嚳此曰禘大祖何也曰禘其祖之所自出則嚳也以其祖配之則后稷也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禘行於宗廟嚳既無廟故舉其配而言之○劉氏瑾曰二廟大祖后稷及祖文王二祭禘其祖之所自出及吉禘也】   ○載見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也【孔氏穎逹曰烈文成王即政諸侯助祭箋以為朝享之祭則是周之正月朔日也此詩言既朝成王乃後助祭則與烈文異時也要言始見君王不宜過後淹久蓋以夏之正月來朝即助春祀之祭也○范氏處義曰始見於武王廟與率以祀文王同時之事其義一也烈文言成王即政諸侯助祭則助祭樂章也清廟則文王廟之樂章載見則武王廟之樂章】   辯說序以載訓始故云始見恐未必然也   ○有客微子來見祖廟也【孔氏穎逹曰言見於祖廟必是助祭序不言所祭之名不指所在之廟無得而知之也○何氏楷曰白虎通云詩有客有客亦白其馬謂微子朝周也案朝周實為助祭振鷺之言西雝有瞽之言先祖皆助祭事也或謂微子始封必受命於周之祖廟於是朝周謬矣】   ○武奏大武也【孔氏穎逹曰武詩者奏大武之樂歌直言其奏不言其所奏之廟作者雖因奏作歌其意不在於廟故不言廟此與有瞽及酌或是一時之事但作者之意各有主耳○朱氏公遷曰天作頌大王而下及文王武頌武王而上及文王蓋大王之功非文王無以底於成武王之功非文王無以肇其始此可見文王功德為最盛也】   ○閔予小子嗣王朝於廟也【孔氏穎逹曰此朝廟早晚毛無其說毛無避居之事王肅以此篇為周公致政成王嗣位始朝於廟之樂歌毛意或當然也此及小毖四篇俱言嗣王文勢相類則毛意俱為攝政之後成王嗣位之初有此事詩人當即歌之也鄭以為成王除武王之喪將始即政則是成王十三周公未居攝於是之時成王朝廟自言敬愼思繼先緒訪落與羣臣共謀敬之則羣臣進戒文相應和事在一時則俱是未攝之前後至太平之時詩人追述其事為此歌也】   ○訪落嗣王謀於廟也【鄭氏康成曰謀者謀政事也○蘇氏轍曰閔予小子成王朝廟言將繼其祖考之詩也訪落謀所以繼之之詩也】   ○敬之羣臣進戒嗣王也【黄氏櫄曰成王既作謀政之詩以發羣臣之志故羣臣亦進其敬之之戒以荅成王之休自維予小子以下又成王荅羣臣之辭也】   ○小毖嗣王求助也【李氏樗曰成王懲戒往日之事自此欲戒愼幾微之事亦欲羣臣助己而以知禍亂之機也○范氏處義曰閔予小子以下四篇序皆稱嗣王眞一體之詩蓋既朝於廟則謀於廟既謀之則臣乃進戒既戒之則君乃求助其次序如此】   辯說此四篇一時之詩序但各以其意為說不能究其本末也   ○載芟春籍田而祈社稷也【范氏處義曰月令天子躬耕帝籍在孟春擇元日命民社在仲春此詩之序言籍田而祈社稷皆歌此詩如春夏祈榖同歌噫嘻之類歟或曰王為羣姓立社曰泰社自為立社曰王社意以為仲春命民社乃泰社也王社之社或行於籍田之時未可知也】   ○良耜秋報社稷也【范氏處義曰凡秋祀皆報也故秋祀社稷所以報豐年之賜也】辯說兩篇未見其有祈報之異   ○絲衣繹賓尸也高子曰靈星之尸也【孔氏穎逹曰絲衣詩者繹賓尸之樂歌也子夏作序惟此一句而已後世有髙子者别論他事云靈星之尸言祭靈星之時以人為尸後人以靈星尚有尸宗廟之祭有尸必矣故引髙子之言以證賓尸之事髙子者不知何人公孫丑稱髙子之言以問孟子則髙子與孟子同時趙岐以為齊人是也靈星者不知何星漢書郊祀志云髙祖詔御史令其天下立靈星祠張晏曰龍星左角曰天田則農祥也晨見而祭之史傳之說靈星惟有此耳】   辯說序誤髙子尤誤   ○酌告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也【鄭氏康成曰周公居攝六年制禮作樂歸政成王乃後祭於廟而奏之其始成告之而已○孔氏穎逹曰言酌先祖之道者周之先祖后稷以來先世多有美道武王酌取用之除殘去㬥育養天下故詩人序其名篇之意於經無所當也○洛誥云肇稱殷禮祀于新邑明待成王即政乃行周禮禮既如此樂亦宜然故知大武之樂歸政成王始祭廟奏周公初成之日告之而已】   辯說詩中無酌字未見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之意   ○桓講武類禡也桓武志也【陸氏德明曰桓武志也本或以此句為注○孔氏穎逹曰桓者威武之志言講武之時軍師皆武故取桓字名篇也此經雖有桓字止言王身之武名篇曰桓則謂軍衆盡武○謂之類者尚書歐陽說以事類祭之天位在南方就南郊祭之春官肆師云類造上帝注云造猶即也為兆以類禮即祭上帝也言為兆以祭上帝則是隨兵所嚮就而祭之不必祭於南郊但所祭者是南郊所祭之天耳肆師云凡四時之大田獵祭表貉則為位注云貉師祭也於立表處為師祭祭造軍法者其神蓋蚩尤或曰黄帝又甸祝掌四時之田表貉之祝號則禡祭造兵為軍法者為表以祭之禡周禮作貉貉又或為貊字古今之異也】   ○賚大封於廟也賚予【音與】也言所以錫予善人也【范氏處義曰列爵惟五分土惟三見於武成將帥之士使為諸侯見於樂記則大封於廟之實也然以頌聲未作故其詩闕焉至成王制作遂歌其事於武王之廟序詩者發明詩人以賚名篇之意謂賚所以錫予善人乃於論語周有大賚善人是富言合】   ○般廵守而祀四岳河海也【孔氏穎逹曰岳實有五而稱四者天子廵守遠適四方至於其方之岳有此祭禮於中岳無事故序不言焉四瀆者五岳之匹河是四瀆之一漢書溝洫志曰中國川原以百數莫著於四瀆而河為宗巡守四瀆皆祭言河可以兼之經無海而序言海者海是衆川所歸祭之可知○曹氏粹中曰言四岳而不及嵩髙嵩髙在王畿之内故也】辯說此二篇說見本篇   魯頌   駉頌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牧于坰野魯人尊之於是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史克作是頌【鄭氏康成曰季孫行父季文子也史克魯史也○孔氏穎逹曰儉者約以養身為費寡少故能畜聚貨財以足諸用寛者緩於馭物政不苛猛故能明愼刑罰以愛下民此雖僖公本性亦遵伯禽為然也務農謂止舍勞役盡力耕耘重榖謂愛惜禾黍不妄損費由其務農故牧於坰遠之野使避民居與良田即四章上二句是也其下六句是言諸馬肥健僖公思使之然終說牧馬之事也僖公之愛民務農遵伯禽之法非獨牧馬而已以馬畜之賤尚思使之善則其於人事無所不思明矣○文十八年左傳稱季文子使大史克對宣公知史克魯史也】辯說此序事實皆無可考詩中亦未見務農重榖之意序說鑿矣   ○有駜頌僖公君臣之有道也【鄭氏康成曰有道者以禮義相與之謂也○孔氏穎逹曰蹈履有法謂之禮行允事宜謂之義君能致其祿食與之燕飲是君以禮義與臣也臣能夙夜在公盡其忠敬是臣以禮義與君也○范氏處義曰序言君臣之有道詩止喻人臣不及其君何也曰為君之道在用人接下而已臣有才如有駜有儀如振鷺亦足為有道之臣君能用人而有駜之臣得以盡力君能接下而振鷺之臣相與燕樂豈不為君之有道乎】   辯說此但燕飲之詩未見君臣有道之意   ○泮水頌僖公能修泮宮也【蘇氏轍曰此詩言既作泮宮遣將出兵以克淮夷閟宮言公子奚斯作新廟今考於春秋其事皆不載世有以是疑二詩之妄者予嘗辯之泮宮魯之學也閟宮魯之廟也自魯先君而有之矣僖公因其舊而修之是以不見於春秋至於淮夷之功予亦疑焉然此詩有之式固爾猶淮夷卒獲有所未獲而欲終之則其所獲尚少也自僖公至於孔子八世事之小者容有失之其大者未有不錄也今此詩之言甚美而大則君臣之辭歟】辯說此亦燕飲落成之詩不為頌其能修也   ○閟宮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鄭氏康成曰宇居也○孔氏穎逹曰頌美僖公能復周公之宇謂復周公之時土地居處也明堂位曰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是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乗是周公之時土境特大異於其餘諸侯也伯禽之後君德漸衰鄰國侵削境界狹小至今僖公有德更能復之故作詩以頌之也復周公之宇雖辭出於經而經之所言止為常許此則總序篇義與經小殊其言復周公之宇主以境界為辭但僖公所行善事皆是復故非獨土地而已○郝氏敬曰序云復周公之宇者詩之志也詩遠引后稷開周大王遷岐成王建魯下及僖公伐楚復常許奄有海邦淮夷蠻貊志在土宇也故取詩辭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為目】   辯說此詩言莊公之子又言新廟奕奕則為僖公修廟之詩明矣但詩所謂復周公之宇者祝其能復周公之土宇耳非謂其能修周公之屋宇也序文首句之謬如此而蘇氏信之何哉【嚴氏粲曰閟宮止為僖公能修寢廟張大其事而為頌禱之辭猶斯干之意耳序摘詩中復周公之宇一語以題之非事實也】附錄【毛氏萇曰閟閉也先妣姜嫄之廟在周常閉而無事孟仲子曰是禖宮也○新廟閔公廟也○鄭氏康成曰閟神也姜嫄神所依故廟曰神宮○修舊曰新新者姜嫄廟也○孔氏穎逹曰毛以為將美僖公上述遠祖欲說姜嫄又先言其廟○知姜嫄之廟在周則謂魯無其廟以周立是非常故魯不得有也姜嫄祈郊禖而生后稷故名姜嫄之廟為禖宮○僖公繼閔公為君故以新廟為閔公廟王肅云僖公以庶兄後閔公為之立廟○鄭以詩人之作覩事興辭若魯無姜嫄之廟不當先述閟宮又卒章云新廟奕奕則所新之廟新此閟宮首尾相承於理為順奚斯作之自然在魯不宜獨在周也釋詁云毖神閟與毖字異音同故閟為神也○閔公後死禮當遷入祖廟止可改塗易簷不應别更作之而此詩首言閟宮卒言新廟明是修彼閟宮使之新故易傳以為所新者姜嫄之廟也○嚴氏粲曰新廟或以為閔公廟或以為姜嫄廟皆不可知或以為新作之或以為修舊而新之然春秋不書則知其非大工役修舊之說得之○朱氏公遷曰此或謂姜嫄廟或謂閔公廟又或以謂僖公廟但曰姜嫄廟則不當及大王以下曰閔公廟則不當及周公皇祖以上曰僖公廟則詩正為公祝頌之僖固未薨也朱子初說以為魯之羣廟似矣而周公皇祖以上又有帝與稷則又可疑故但以謂僖公所修之廟也然因祭羣公而推本所自來則謂之羣廟然矣】   商頌   那祀成湯也微子至于戴公其閒禮樂廢壞有正考甫者得商頌十二篇於周之大師以那為首【蔣氏悌生曰樂之作自黄帝時已有之夔之樂神人以和祭祀有樂虞夏時皆然但頌之名始於商耳】辯說序以國語為文   ○烈祖祀中宗也【鄭氏康成曰中宗殷王大戊湯之孫也有桑榖之異懼而修德殷道復興故表顯之號為中宗○孔氏穎逹曰毛以為諸侯所以來顧我烝嘗之時祭者乃由湯善為人子孫亦顯大之所致也此祭中宗而引湯善為子孫者以湯是商家王業之所起故歸功於湯鄭以湯孫之將正謂此時設祭之君諸侯來扶助之則此時祭者當是中宗子孫而云湯孫者中宗之饗此祭由湯之功故本言之雖中宗子孫亦是湯遠孫故亦得言湯孫也】   辯說詳此詩未見其為祀中宗而末言湯孫則亦祭成湯之詩耳序但不欲連篇重出又以中宗商之賢君不欲遺之耳   ○鳥祀髙宗也【鄭氏康成曰祀當為祫祫合也髙宗殷王武丁中宗孫之孫也有雉雊之異又懼而修德殷道復興故亦表顯之號為髙宗云○孔氏穎逹曰鄭以髙宗上能興湯之功下能垂法後世故經逺本鳥生契帝命武湯言髙宗能興其功業因祫祭而美其事故序言祫以總之毛無破字之理未必以此為祫或與殷武同為時祀但所述之事自有廣狹耳】辯說詩有武丁孫子之句故序得以為据雖未必然然必是髙宗以後之詩矣   ○長發大禘也   辯說疑見本篇   附錄【鄭氏康成曰大禘郊祭天也禮記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是謂也○孔氏頴逹曰王肅以大禘為殷祭謂禘祭宗廟非祭天也毛氏既無明訓未知意與誰同○范氏處義曰禘之名義取其禘其祖之所自出又為四時之祭名祖之所自為大則四時之祭為小也】   ○殷武祀髙宗也【范氏處義曰鳥既祀髙宗矣而此詩又祀髙宗何也意商頌作於髙宗之子若孫故祀髙宗為不一鳥則美髙宗之中興以有祖德故也此詩則直述髙宗中興之盛也○嚴氏粲曰廟寢既成以安髙宗之神此蓋廟成始祔而祭之之詩○劉氏瑾曰髙宗七世親盡而立廟此詩其作於帝乙之世乎】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詩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