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製日講禮記解義序   皇祖聖祖仁皇帝稽古右文命儒臣日值講筵五經通鑑以次進講薈萃羣言明㫖要臚為解義積有成編譯以國書頒示中外各製序言弁其端而授諸梓易書詩三經先竣春秋若干卷刻於雍正年間惟禮記巻帙浩繁藁本存繙書房久之未竟厥業朕御極之初允儒臣請纂修三禮義疏因取日講禮記解義原本參校異同歸於一是并命翻譯授梓以備五經之全敬列   皇祖御製原文於前而畧述大概以誌成書月惟禮記出自漢儒然多本於七十子之所傳習如大學中庸一篇既經有宋大儒定為孔氏遺書訓釋而列於學官其他精言奥義往往與易詩書春秋相明非董仲舒揚雄軰所及蓋其來有自去聖人之教固未逺也雖月令王制附益其間有以啟後人疑議而先王之制所傳各異事之不可考而説之不可强同者亦已多矣依文立訓以存舊觀說經之通例也抑班固有言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經禮三百曲禮三千豈惟其文而已蓋將以章志貞教大其坊與天下臣民共之仰惟   聖祖序言所謂體諸躬修措之國者禮之實而明經之大用也因言以求其義因義以達其用夫豈章句訓詁之足云敢申言之以闡   至訓   乾隆十二年二月初一日   日講官起居注翰林院侍讀學士【臣】陳彦奉   勑敬書   欽定四庫全書   聖祖仁皇帝御製日講禮記解義序   朕聞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禮又曰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誠以禮者範身之具而興行起化之原也天之生人品類紛綸莫可紀極聖人起而整齊之法於天則於地順於人達於時協於鬼神斟酌損益以定其品節限制俾天下化其好逸惡勞之心而予以從善棄惡之道蒸蒸焉日蹈履於中正而不敢越蓋非有以强之也率乎其理之所安而已其綱有三百其目有三千大者在冠昏䘮祭朝聘射宴之規小者在揖讓進退飲食起居之節循之則君臣上下頼以序夫婦内外頼以辨父子兄弟婚媾姻婭頼以順而成反是則尊卑易位等殺無章家未有能齊而國未有能治者故曰動容中禮而天徳備矣治定制禮而王道成矣嘗遐觀三代禹湯文武惇叙彛典以倡導天下而其時之諸侯秉禮以守其國大夫士遵禮以保   其家下至工賈庶人畏法循紀以世其業嗚呼何風之隆哉朕企慕至治深惟天下歸仁原於復禮故法宫之中日陳禮經講習紬繹蓋不敢斯須去也慨自嬴秦焚燒典籍禮乃滅亡漢興崇尚儒學禮經始顯傳之者十三家而戴徳戴聖為尤著聖所傳四十九篇即所謂禮記者是已迨程子朱子出表章學庸遂開千古道學之統其餘四十七篇雖雜出於漢儒亦皆傳述聖門格言有切身心要旨朕熟之復之靡間寒暑積有講義裒成全部弁以叙言用以無忘斯勤然豈徒效儒生佔畢云爾哉務佩服其訓詞而實體諸躬修措之邦國使百爾懐恭敬遜讓之誠兆庶凛撙節防閑之則徳化翔洽上嫓隆古庶乃愜朕敦崇禮教之意也夫   乾隆十二年二月朔日講官起居注翰林院侍讀學士【臣】陳邦彦奉   敬書   乾隆十四年十一月十九日奉   㫖開載監理總裁提調纂修監造諸臣名銜   監理   和  碩  和  親  王【臣】 晝   現任總裁官   【臣】張廷玉   現任副總裁官   經筵講官太子少師刑部尚書加二級紀録一次【臣】汪由敦   原任總裁官   【臣】鄂爾泰   【臣】朱 軾   原任太子少保吏部尚書加三級紀録四次【臣】甘汝來   原任副總裁官   【臣】陳大受   【臣】尹繼善   原任吏部尚書紀録三次【臣】楊名時   原任太子少保尚書銜教習庶吉士加二級【臣】徐元夢原 任 兵 部 尚 書 紀 録 三 次【臣】彭維新原 任 禮 部 侍 郎 紀 録 三 次【臣】李清植原任刑部右侍郎銜管禮部侍郎事加一級紀録二次【臣】王蘭生原任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加四級紀録三次【臣】李 紱原 任 宗 人 府 府 丞【臣】任啟運翰 林 院 侍 講 品 級頂 帶【臣】方 苞   現任提調官   内 閣 侍 讀 紀 録 二 次【臣】舒興阿翰 林 院 編 修 紀 録 五 次【臣】佟 保   原任提調官   原任内閣侍讀學士今陞刑部右侍郎加一級紀録二次【臣】兆 惠署日講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讀加二級紀録三次【臣】雙 慶原任内閣侍讀今陞禮科給事中兼佐領軍功加一級紀録三次【臣】岱 圖原任内閣侍讀今補授刑部員外郎兼佐領紀録三次【臣】赫 泰原任内閣侍讀今陞甘肅安西道紀録一次【臣】文 綬   現任纂修官   國 子 監 助 教 加 三 級【臣】潘永季   原任纂修官   原 任 山 西 吉 州 知 州【臣】王文震   武英殿監造   内務府錢糧衙門郎中兼佐領加六級紀録十六次【臣】永 保内務府錢糧衙門員外郎兼佐領加一級紀録八次【臣】永 忠内 務 府 廣 儲 司 員 外 郎【臣】永 泰内務府廣儲司司庫加一級紀録五次【臣】三 格監  造  加   一   級【臣】李 保監  造  加  二  級【臣】姚文彬   庫            掌【臣】虎什泰   庫            掌【臣】髙永仁   庫            掌【臣】吉蘭泰   庫            掌【臣】保慶   日講禮記解義卷目   經部四   第一卷       禮類三【禮記之屬】曲禮上   第二巻   曲禮上   第三卷   曲禮上   第四卷   曲禮下   第五卷   曲禮下   第六卷   檀弓上   第七卷   檀弓上   第八巻   檀弓上   第九卷   檀弓上   第十卷   檀弓下   第十一卷   檀弓下   第十二卷   檀弓下   第十三巻   王制   第十四卷   王制   第十五卷   王制   第十六卷   王制   第十七卷   月令   第十八卷   月令   第十九卷   月令   第二十卷   月令   第二十一卷   曾子問   第二十二卷   曾子問   第二十三卷   文王世子   第二十四卷   禮運   第二十五巻   禮運   第二十六卷   禮器   第二十七卷   禮器   第二十八卷   郊特牲   第二十九卷   郊特牲   第三十卷   内則   第三十一卷   内則   第三十二卷   内則   第三十三卷   玉藻   第三十四卷   玉藻   第三十五卷   明堂位   第三十六卷   喪服小記   第三十七卷   喪服小記   第三十八卷   大傳   第三十九卷   少儀   第四十卷   學記   第四十一卷   樂記   第四十二卷   樂記   第四十三卷   雜記上   第四十四卷   雜記上   第四十五卷   雜記下   第四十六卷   雜記下   第四十七卷   喪大記   第四十八卷   喪大記   第四十九卷   祭法   第五十卷   祭義   第五十一卷   祭義   第五十二卷   祭統   第五十三卷   經解   哀公問   第五十四卷   仲尼燕居   孔子閒居   第五十五卷   坊記   第五十六卷   中庸   表記   第五十七卷   表記   第五十八卷   緇衣   第五十九卷   奔喪   問喪   第六十卷   服問   閒傳   第六十一卷   三年問   深衣   投壺   第六十二卷   儒行   大學   冠義   昏義   第六十三卷   鄉飲酒義   射義   第六十四卷   燕義   聘義   喪服四制   【臣】等謹案   日講禮記解義六十四卷是書為   聖祖仁皇帝經筵所講皆經   御定而未及編次成帙   皇上御極之初乃   命取繙書房舊稿校刋頒行禮為治世之大經周禮具其政典儀禮陳其節文禮記一書朱子以為儀禮之然特冠義等六篇及喪服諸篇與儀禮相明耳至於他篇則多整躬範俗之道别嫌明㣲之防不盡與儀禮相比附盖儀禮皆古經而禮記則多誌其變儀禮皆大綱而禮記則多謹於細儀禮皆度數而禮記則多明其義故于聖賢之㣲言精意雜見其中斂之可以正心修身推之可以齊家治國平天下自天子以至庻人莫不於是取裁焉是編推繹經文揮暢逹而大㫖歸於謹小   慎㣲皇自敬徳以納民於軌物衛湜所集一百四十四家之説鎔鑄翦裁一一薈其精要信乎聖人制作之意惟   聖人能知之矣乾隆四十一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臣】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一   禮者所以經天地理人倫皆人性所固有而非偽貌飾情之具也原其所起則髙卑定位而禮立焉萬物散殊而禮行焉聖人循天秩之自然而制為冠婚喪祭朝聘燕饗鄉射之禮以行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義凡所為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未有外於此者粤自唐虞以至三代遞有損益而於周為盛盖周公輔成王致太平述文武之徳監夏商之尚以制為禮郁郁乎文故孔子曰吾從周今所傳周禮儀禮盖其遺也迨周末文勝正禮浸失於是孔門七十二子之徒或錄舊禮之義或錄變禮所由以為之記繼遭秦火禮益散亡至漢武帝時周禮雖得自河間獻王未有傳習之者惟儀禮則傳於漢初髙堂生以授蕭奮蕭奮授孟卿孟卿授后蒼后蒼授戴徳戴聖二戴因習儀禮而錄禮記大戴氏以所得先儒所記   禮書百餘篇刪存八十五小戴氏又増損為四十三以曲禮檀弓雜記分上下後馬融傳小戴之學増以月令明堂位樂記總四十九篇則今之禮記是也昔人嘗論禮記雜出於諸儒不能悉得聖人之㫖文義頗多牴牾然河南程子則謂其傳聖門之緒餘及格言甚多如樂記學記大學之類無可議者檀弓表記坊記之類亦有至理王制禮運禮器多傳古意横渠張子謂出於聖門二三子之傳惟講解各異故辭命不能無害至如禮文不可不信新安朱子謂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法度數則儀禮乃其本經而禮記郊特牲冠義等篇乃其義疏然則禮記之與周禮儀禮相為表裏輔翼而行也久矣今考本文自大學中庸既經程朱表章列於四書其四十七篇雖容有漢儒附㑹宜於精擇者而其為聖賢之格言先王之遺制則無一而不本於人性之固有因天秩之自然返而求之自學者以至聖人自一身以及天下胥受治焉可以其為形器之粗而略之哉   曲禮上   曲禮者古禮經之篇名後人以編簡多故分上下案禮器有云經禮三百曲禮三千鄭氏康成等曰經禮即周禮曲禮即儀禮而朱子以為經禮乃今之儀禮則以儀禮為曲禮者未可從矣呂氏大臨曰節文之不可變者為經即今所傳之儀禮其篇末稱記者記禮之變節為曲禮而朱子以為儀禮中亦自有變則專以曲禮為變禮者又未可從矣呉氏澄曰曲者一偏一曲之謂曲禮盖謂禮之小節雜事而非大體全文其為委曲曲折之解者亦非也   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   此述古曲禮之言以見主敬為行禮之本也敬者主一無適之謂曲禮有曰學以禮為先禮以敬為本凡身之所處必毋一時一事之不敬而後此中有主其見於外者必儼然而若思焉安定乎其辭焉以是而臨民則安民之效豈外是哉案開宗明義即揭以毋不敬一言不惟可貫全書而幷可該聖學若堯之欽明舜之溫恭湯之聖敬日躋文王之緝熙敬止無非是者程子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君徳也君徳即天徳也張子曰事主於敬則無過舉也動容貌正顔色出辭氣則民可望而知也學者必自此推類朱子曰毋不敬是統言主宰處儼若思敬者之貌安定辭敬者之言安民哉敬者之效也眞氏徳秀曰凡四言而脩身治國之道略備其必聖賢之遺言與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   此言以禮節情之學也夫人情之易流也甚矣是故敖當戒而不可長也欲當窒而不可從也志宜廣而不可滿也樂宜節而不可極也盖理涵於心而心麗於氣苟任其發而流焉則微者愈微而危者愈危矣其在聖人能以敬勝無慮乎敖之長也能以義勝無慮乎欲之從也所見者大無慮乎志之滿也所得者眞無慮乎樂之極也下此則當戒其已甚故必以禮節之朱子曰敖不可長以下不知何書語又自為一節皆禁戒之詞   賢者狎而敬之畏而愛之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積而能散安安而能   此即賢者以示人平情之用崇徳之方也賢者之心公而明故於所狎而能敬之於所畏而能愛之愛焉而又知其惡憎焉而又知其善積之厚而能散以與人安所安而能以從義此皆人所宜法也朱子曰六句文義大同皆蒙賢者二字為文言皆衆人所不能唯賢者乃能之耳舊注非是   臨財毋苟得臨難毋苟免很毋求勝分毋求多   此言利害之機而欲人審於所處也趨利避害雖人之情而必有義焉故財者人所欲也臨財必審其當得與否而毋苟得難者人所畏也臨難必審其當免與否而毋苟免很者與人争者也孰不好勝而我則毋求其勝分者與人共者也孰不貪多而我則毋求其多以是而省身克己斯義不可勝用矣案為得為免起於一念之苟遂至無地以自處為勝為多起於一念之求遂至無地以處人然則人之所以居心御境者無他亦惟無所苟焉無所求焉而已矣積而充之則毋苟得者一介不取可也毋苟免者守死善道可也毋求勝者犯而不校可也毋求多者素位而行不願乎外可也   疑事毋質直而勿有   此言質疑者貴乎虚心也朱子謂兩句湏連説疑事毋質即少儀所謂毋身質言語也人苟有所疑於其事而就正於人則毋得執一成説以為㫁但直陳所見聽彼決擇而勿專務强辨據而有焉庻不至於偏蔽而疑可釋矣案直而勿有即是申説毋質之意所以虚心而求盡乎事物之理也   若夫坐如尸立如齊   此言坐立之法也注以夫為丈夫之事朱子曰劉原父云大戴禮曾子事父母篇曰孝子惟巧變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齊弗訊不言言必齊色此成人之善者也未得為人子之道也此篇盖取彼文而若夫二字失於刪去人不可以斯湏而不敬故一坐也如尸焉一立也如齊焉盖人心之所甚嚴莫嚴於祭祀程子謂如尸如齊所以飬其志者是也   禮從宜使從俗   此言行禮之貴於時中也禮非以强世必從乎宜使非以自專必從乎俗應氏鏞曰大而百王百世質文損益之時小而一事一物泛應酬酢之節又曰五方皆有性千里不同風若失宜而違俗則非所以為禮非所以為使矣   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别同異明是非也   此言禮之用至切於人也夫禮者本乎天秩而周於民用倫有親疏以此定之如五服有精粗重輕之類是也情有嫌疑以此決之如男女不親授受嫂叔不通問之類是也事有同異以此别之如車服器用之有等殺鼎俎籩豆之有竒耦之類是也理有是非以此明之如冕純從衆拜上違衆之類是也案此節盖通五禮而言疏列五服之内大功以上諸條特以服制例之耳陳氏澔引之不詳學者因以此節專為喪禮而誤矣呉氏澄曰定親疏禮之仁也決嫌疑禮之義也别同異禮之禮也明是非禮之智也統言之只是一禮細分之便屬四徳存乎善㑹而已   禮不妄説人不辭費禮不踰節不侵侮不好狎   此言禮有至正之則也説悦同人能得乎禮之至正不惟有以自處亦並有以處人是故容止取其可觀不至佞媚而妄以説人也言語取其可信不至煩易而辭費也又且持躬必謹不至侈而踰節接物必恭不至傲而侵侮與人必莊不至慢而好狎也盖禮之於情也猶坊之於水也能約其情而無諂無驕則於禮也其庻矣   脩身踐言謂之善行行脩言道禮之質也   此言行禮之本也君子學禮匪直以外之文而已必也脩身以踐其言斯慥慥篤實而可謂之善行矣惟行無不脩而言合於道乃禮之本質也盖質者文之所傅以立也禮必以忠信為質故曰苟非其人道不虛行   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   此言禮在自重也學問之道固當無我然又不可不重其在我禮聞見取於人不聞引取人也所以然者禮聞人之來學不聞我之往教也案舊説上以為仕言下以為學言朱子曰此雖兩節其實互明一事今從之   道徳仁義非禮不成敎訓正俗非禮不備分争辨訟非禮不決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宦學事師非禮不親班朝治軍涖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莊是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譲以明禮   此言君子所以重禮之故也撙節裁抑之意禮體事而無不在是故愛為仁宜為義行仁義而有得為道徳苟非禮則無以主乎敬而不可得而成矣身為教言為訓用教訓以正民俗苟非禮則無以善其規而不可得而備矣争有曲直之分訟有是非之辨苟非禮則無以折其中而不可得而決矣君臣上下主乎義父子兄弟主乎恩苟非禮則無以明其分而不可得而定矣或宦或學以事其師非禮則情文扞格而不相親矣班朝治軍涖官行法非禮則體統替而威嚴不行矣禱祠祭祀以供給乎鬼神非禮則精神渙散而不誠不荘矣是以君子必務為恭敬撙節退譲以明禮禮之既明所以内而脩身外而治人幽而事神無不各盡其道也呂氏祖謙曰此只是一禮字孝經只是一孝字此類湏參求其所以然案恭敬以心言撙節以事言退譲以儀言凡皆禮之實恭敬為本撙節退譲為用   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今人而無禮雖能言不亦禽獸之心乎夫惟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是故聖人作為禮以教人使人以有禮知自别於禽獸此原禮所由始也人之血氣嗜慾視聽食息與禽獸異者無幾特禽獸之言與人異耳然鸚鵡能為人言終不離乎飛鳥猩猩能為人言終不離乎禽獸者以其不知有禮也人若無禮則口雖能言不亦猶然禽獸之心乎夫禮之大端以倫理為重惟禽獸無禮故至父子聚麀聖人憂人之或淪於禽獸也是故作而在上制為禮以教人使人知有禮而自别於禽獸此人道所由立也案天地之性人為貴知有禮而允蹈焉所謂明於天性知自貴於物也   大上貴徳其次務施報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   此言禮之因時而起也禮以時為大人知禮至三王而備而不知其因時制禮有不得不然之故焉當三皇五帝在上風氣渾樸以徳為先但貴徳之及人而已次若三王之世風氣漸開其時之人務施而亦務報故先王因人情以制禮而所尚在於徃來若往施而不來報彼則非禮來施而不往報此則非禮均非所以為交際之道也案此非重徳而輕報施如老氏之見也盖徳不務報而禮則以報施為主使人亹亹而不倦故曰禮得其報則樂又曰報者天下之利也利在天下而教實本於三王要亦因乎人情之自然也   人有禮則安無禮則危故曰禮者不可不學也夫禮者自卑而尊人雖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貴乎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盈貧賤而知好禮則志不懾   此言禮之所係至重無人而不當學也人莫不喜安而惡危有禮則受益而安矣無禮則招損而危矣故禮不可不學也夫禮必自卑而尊人以逹此心之恭敬是心也人皆有之雖販至微當勞役之際猶必有所尊焉而相譲於路况等而上之為富貴人乎故富貴而知好禮則不至於驕盈貧賤而知好禮則志不至於懾禮逹分定而或慮其不安者未之有也案人之氣盈與氣歉者志不立也若惟禮是好則内重外輕而御境有權所以利用安身者在是矣   人生十年曰幼學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壯有室四十曰強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傳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頤   此言幼而從學至於成徳始終之行也朱子曰陸農師點人生十年曰幼作一句學作一句下倣此艾髮蒼白如艾色人生以百年為期故曰期朱子曰期與朞字同周匝之義人之生也十年曰幼天性未漓貴乎有以飬之當從事於小學以立其本焉二十曰弱始成人而加冠三十曰壯血氣定而有室四十曰强道明徳立始可出仕五十曰艾徳成更事可服官政為大夫六十曰耆時已稽久得以指事使人七十曰老氣日以衰得以家事子八十九十曰耄而知己衰猶夫七年曰悼而知未啓悼與耄雖或有罪而不復加刑周禮司刺所云幼弱老耄是也百年曰期年數已周凡飲食起居無不待飬於人者於此有頤之道焉聖王所以飬老而民興孝也案人之一生每十年而異其名使人知盛衰之候而血氣以定十年而異其事使人知進退之方而志趨以專聖人治天下所為因時教養而躋斯民於仁夀之域也   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几杖行役以婦人適四方乘安車自稱曰老夫於其國則稱名越國而問焉必告之以其制   此言大夫致事之禮也行役役使也安車一馬小車坐而乘者七十曰老而故大夫年至七十致還所掌之職事於朝以避賢路若君重之而不得謝必賜之以几杖欲以安其體助其力也行役必給以婦人欲順其指使也適四方必乘以安車恐渉於勞勩也於他國則自稱老夫明其君以愛賢之故至今猶列於朝也於本國則稱名以與士大夫同朝嫌以尊者自居也他國或以疑事越國來問必舉王朝所頒先君所行之舊制以告之不敢專以禮許人也案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今觀七十致事一條君有眷畱優待之恩臣有謙退恭謹之節亦可以知禮與忠之一端矣   謀於長者必操几杖以從之長者問不辭譲而對非禮也   此言少事長之禮也凡有事就謀於長者則必操几杖從之以致其服勤之意若長者有問不辭譲而遽對即嫌於自是而非所以為禮也彭氏曰古之飬老乞言授几七十杖於朝八十不俟朝欲言政者君就之况少者乎   凡為人子之禮冬溫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在醜夷不爭此言人子事親之禮也凡為人子之禮所以事父母者無不備故於一歳也冬則溫之以禦其寒夏則凊之以辟其暑於一日也昏則定之以奠其居晨則省之以問其安至於在羣聚儕輩之中一於遜譲而未嘗與争又所謂不敢惡於人也案溫凊定省皆孝之事至於不敢以一朝之忿忘身以及親則所以體親心者至矣   夫為人子者三賜不及車馬故州閭鄉黨稱其孝也兄弟親戚稱其慈也僚友稱其弟也執友稱其仁也交遊稱其信也   此言孝為徳之本也凡仕者一命受爵再命受衣服三命受車馬二十五家為閭五百家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父在而為人子者至三賜受位雖尊貴之體宜備而不敢及車馬者其心盖在自卑以尊其親故州閭鄉黨見其實能敬親而稱其孝兄弟親戚見其實能愛親而稱其慈同官之僚友莫不稱其弟同志之執友莫不稱其仁同類之交遊莫不稱其信夫慈弟仁信為徳不同而皆統於孝此孝所以為百行之原也案鄭氏訓不及為不受朱子曰左氏傳魯叔孫豹聘於王王賜之路豹以上卿無路而不敢乘疑此不及車馬亦謂受之而不敢用耳若尊者之賜又爵秩所當得豈容獨辭而不受邪呉氏澄則曰賜與也三賜不及車馬與坊記饋獻不及車馬同意亦可備一解   見父之執不謂之進不敢進不謂之退不敢退不問不敢對此孝子之行也   此言人子錫類之孝也子之能孝其親者於父之執友亦無所不致其敬焉故當其見之不謂之進則不敢以進不謂之退則不敢以退不問則不敢以對也夫於進退不敢專則一舉足而不忘乎親可知問對不敢專則一出言而不忘乎親可知此所以為孝子之行也   夫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遊必有常所習必有業恒言不稱老   此亦言事親之禮也夫為人子者身父母之身即當心父母之心出則必告欲親知其所往也反則必面欲親知其已至也所遊必有常處而身不他徃慮貽親之憂也所習必有正業而心不妄用慮違親之敎也至於恒言則不稱老盖愛日之誠喜懼交併而不忍出諸口也案出必告者所以禀命反必面者兼省安否也夫父母於子之出入與所交所習時刻厪念惟恐己之衰老而不克見其成立者往往而然然則父母既心乎子而子或不以父母為心可謂孝乎   年長以倍則父事之十年以長則兄事之五年以長則肩随之羣居五人則長者必異席   此亦言事長之禮也先王制禮貴老為其近於父也敬長為其近於兄也有年長以倍者則以父事之所謂父之齒隨行是也有十年以長者則以兄事之所謂兄之齒鴈行是也有五年以長者則以肩隨之所謂行肩而不併是也如羣居五人則推年長者一人而異其席盖地敷横席坐容四人長者居席端若有五人應一人别席故必推長者當之也馬氏曰徐行後長者謂之弟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夫孝弟見於歩趨疾徐之閒而聖人之道乃始於此盖逹事長之禮無所往而不為順也   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門食饗不為槩祭祀不為尸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不登髙不臨深不苟訾不苟笑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懼辱親也父母存不許友以死不有私財   此詳言事親之法也槩限量也為人子者居必别室而不敢主奥坐必偏坐而不敢中席行近左右而不敢中道立棖闑而不敢中門皆不敢當尊處也欲順親志故食饗不敢自為限量恐失子道故祭祀不敢為尸聽不特於有聲於無聲視不特於有形於無形恒若親之將有教使也一舉足而不敢忘父母不登髙恐致墜不臨深恐致陥也一出言而不敢忘父母不苟訾恐近䜛不苟笑恐近諂也不服行闇事以欺人於所不及見不登陟危險以徼倖於所不可知懼貽不令之名以辱吾親也父母存不敢輕生而許友以死不敢好貨而有私財家事統於尊而孝以守身為大也盖為孝子者能刻刻不忘父母而有以誠其身則即日用動静語黙之間而無忝所生之道無不在焉故曰身也者親之枝也不敬其親則傷其本而枝亦從而亡矣此不可以不察也   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純素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此言人子衣冠之禮也冠純謂冠飾衣純謂衣領緣為人子者父母俱存冠之純與衣之純不用素盖飾乎冠者或綦色之組纓或雜色之繢緌緣乎衣者或純以繢或純以青是也若夫年未三十而無父是為孤子至孤子而當室則有著代之義雖除喪以後必純以素併不若衆孤之純以采也案父母存則凡為子者有天倫之樂故全乎吉而冠衣皆尚乎文采父母没則為適子者有孺慕之誠故不忘乎凶而冠衣獨存其質素采之與素人以為其冠也衣也君子則以為此孝子之心也若心之哀樂不存而惟冠衣之有異固不足以為孝矣   幼子常視毋誑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傾聽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劒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   此言䝉飬之貴端也視與示同劒謂長者稍俯其身如劒也辟偏也口旁謂之咡幼子之性本無不誠當常示之以無欺誑之道所以飬其性也至童子之所衣裘之溫非其所宜裳之飾非其所便所以飬其體也立必正所向聽不即於邪所以防其外而飬其中也若長者就童子而提攜以行則以兩手捧長者之手使習知尊敬之道也長者或於童子而劒辟咡以詔則必掩口而後對使習知鄉尊者屛氣之禮也孔子曰少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張子云教小兒且先安詳恭敬盖教之既豫則習與智長化與心成忽不自知其入於聖賢之域矣   從於先生不越路而與人言遭先生於道趨而進正立拱手先生與之言則對不與之言則趨而退從長者而上丘則必鄉長者所視登城不指城上不呼   此言敬師長之禮也先生年徳俱髙可為人師者長者但以年稱而已弟子從先生而行則不越路而與他人言尊不二也或遭先生於路則急趨而進正立拱手以竢恐有所教令也與言則對承其命也不與言則退承其志也若從長者而上於丘陵長者有所視則必鄉其所視恐將有問可即所見以對也登城則不敢手有所指城上則不敢口有所呼恐惑人於屬耳目之地也夫登城者無論從長者與否皆當不指不呼由上丘陵而推之則此亦其類矣   將適舍求毋固将上堂聲必户外有二屨言聞則入言不聞則不入将入户視必下入户奉扄視瞻毋回户開亦開户闔亦闔有後入者闔而勿遂毋踐屨毋踖席摳衣趨隅必慎唯諾   此言為客之禮也遂盡也踖躐也将適主人之舍求毋出於固恐人無以應之也将上主人之堂聲必主於欲人有以知之也如户外有二人之屨言聞則入言不聞則不入慮有宻謀而避之也其將入户則視必下兩手當心如奉扃然雖有視瞻毋或回轉不敢掩人之私也戸之開者則入亦開户之闔者則入亦闔不敢違主人之意也猶有從後入者則雖闔而勿遂為嫌於拒他客之來也就席之時毋或踐屨貴其人也毋或踖席正其位也必摳其衣便於坐也必趨於隅明其譲也及坐既定而必慎其唯諾禮之所為無往而不盡也案此所述假館與升堂入室即位之事莫不有禮存乎其間盖人能収斂此心以曲體人心習之既久則言辭動作之不得乎禮意者少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一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   曲禮上   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不踐閾   此言臣事君之禮也門中橛曰闑闑東為右主人位在門東客位門西由闑右不敢為賔也大夫與士出入於君門皆由闑之右而不踐乎閾敬無不在也案此乃大夫士自事其君之禮若適他國聘享者不然少儀曰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東惟私事故以臣禮入至公事則以公禮入矣   凡與客入者毎門讓於客客至於寢門則主人請入為席然後出迎客客固辭主人肅客而入主人入門而右客入門而左主人就東階客就西階客若降等則就主人之階主人固辭然後客復就西階主人與客讓登主人先登客從之拾級聚足連歩以上上於東階則先右足上於西階則先左足   此言主客交盡之禮也凡者通貴賤而言天子五門諸侯三門大夫二門士庻人一門寝門最内門也為猶布也肅手至地若今揖也拾猶渉也連歩謂足相隨不相過凡主人迎客而與客入者自大門以至寝門毎門必讓客令其先入客既至於寝門則主人請復入為席然後更出迎客客再辭不敢當主人乃致肅於客而先入以之主人入門則從右客入門則從左盖門皆南向入則東右而西左主人從右所以就東階客從左所以就西階客若降於主人之等不敢當客禮則就主人之階於東必主人固辭然後客乃復就西階至登階之時主人與客讓而欲其先客不敢當主人乃先而客繼之其渉階之級則兩足前後聚合歩歩相繼而上主人上於東階則先右足客上於西階則先左足盖欲相鄉而不相背也案先王制禮皆以恭敬辭讓為本故賔主於出入登降或先或後或左或右之間而交盡其道如此詳於入則出亦可知   帷薄之外不趨堂上不趨執玉不趨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室中不翔並坐不横肱授立不跪授坐不立   此言行坐授受之儀也帷幔薄簾也武足迹也行而張足曰趨張拱曰翔趨足容翔手容也朱子曰古人之坐兩膝著地因反蹠而坐於其上跪與坐小異跪有危義兩膝著地伸腰及股而勢危者為跪兩膝著地以凥著蹠而稍安者為坐也凡見尊者以疾行為敬然有不必趨者卿大夫家用帷士家用薄其外無人則舒其敬而不趨矣有不可趨者堂上地廹不足容歩則不趨矣有不敢趨者執玉之重或恐失墜則不趨矣夫惟堂上不趨故毎移足半躡之而為接武堂下可趨故移足各自成迹而為布武至於室中之地尤廹非但不可趨也并不可翔矣與敵體之人並坐宜遜讓而不敢横肱恐其相妨也授受之際彼方立則不跪以授之彼方坐則不立以授之恐煩其俯仰也案此諸事惟横肱為不敬耳若趨也跪也立也皆所以致敬於人然不得其宜則為諂為瀆恭而弗近於禮矣   凡為長者糞之禮必加帚於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塵不及長者以箕自鄉而扱之   此言掃除之禮也糞除穢也扱斂取也凡幼者為長者糞除其初必置帚於箕上以便兩手奉箕掃時則一手執帚一袂障帚郤歩而行且掃且遷不使塵及長者掃畢則以箕自向而扱取之皆所以委曲致敬也吕氏大臨曰古教飬之道必本諸孝悌孝悌之行常在於灑掃應對之際盖使知長者之可敬甘為僕御之役而不辭是所以存其良心折其傲慢之氣然後可與進於徳王氏蘋曰學者須是下學而上逹灑掃應對即是道德性命之理此章所言糞除之禮試體究此時此心如何其理微矣案聖人之道徹上徹下原無精粗本末之分而其初則自小學入故即灑掃一事可以見之   奉席如橋衡請席何鄉請衽何趾席南鄉北鄉以西方為上東鄉西鄉以南方為上若非飲食之客則布席席間函丈主人跪正席客跪撫席而辭客徹重席主人固辭客踐席乃坐主人不問客不先舉   此因設席而詳言其禮也衽卧席也函容也布席中間相去使容一丈之地席廣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函丈云者即所謂逺近間三席也将為長者設席則以兩手奉席状如橋衡而有不敢慢之心焉其設坐席則請面欲何所鄉設卧席則請足欲何所趾而必順尊者之意焉其布室中之席南鄉北鄉則以西方為上東鄉西鄉則以南方為上盖以近奥為尊也凡飲食席不相對若非飲食之客而為講問之客則布席中間共容一丈使足以指畫也即席之禮主人敬客故跪而正席客不敢當則跪而撫席以辭客敬主人故徹重席主人欲伸其敬則不聼其徹而固以辭主人敬客故必俟客之踐席将坐而後坐客敬主人故必俟主人有問而後答若不問則不先舉也案席之為制有次席繅席莞席萑席之異名五重三重再重之異數今雖平常飲食與講説之席所用宜為萑席與再重而其委曲謙謹猶若此則禮之於賔主也可知矣又案古者室中之席以近奥為尊昏禮同牢之席夫西婦東及此記所言是也堂上之席其南向者以東為上昏禮醴賔改筵東上鄉射禮乃席賔南面東上是也北向者亦以東為上燕禮諸公席於阼階西北面東上是也東向西向之席則皆北上鄉飲酒記主人之贊者西面北上大射儀若有東面者則北上是也唯堂上神席則南向西上以别於人飲射主人之席西向介席東向則皆南上以别於賔及遵耳舊注左右隂陽之説恐未然也   将即席容毋怍兩手摳衣去齊尺衣毋撥足毋蹶先生書䇿琴瑟在前坐而遷之戒勿越虚坐盡後食坐盡前坐必安執爾顔長者不及毋儳言正爾容聽必恭毋勦説毋雷同必則古昔稱先王   此又因即席而詳其禮也齊衣下縫也撥發揚貌蹶行遽貌盡與儘通執端慤貌儳猶暫也非類雜也古昔以時言先王以人言将即席之時當安詳而毋有怍容兩手摳衣務使地離下齊尺許而免躡跌衣毋發足毋行遽遇先生書䇿琴瑟當己之前必跪而遷之戒勿踰越虚坐則儘席之後以致㳟食坐則儘席之前以致潔其於坐也既當安其身又當執爾顔長者言不及則毋儳言也既必執爾顔又必正爾容長者如有言則聼必㳟也其坐而言也毋或説毋或雷同必法則古昔之格言稱述先王之實事不苟同於人不敢異於古也案説雷同為言者之通患而尤不可以對君父觀於大禹謨之述帝堯伊訓之稱成湯周公之稱我聞在昔述殷三宗周文王與孟子之非堯舜不敢以陳則臣子之敬其君者将欲則古昔而稱先王宜必有道矣   侍坐於先生先生問焉終則對請業則起請益則起父召無諾先生召無諾唯而起侍坐於所尊敬無餘席見同等不起燭至起食至起上客起燭不見䟦尊客之前不叱狗讓食不唾   此言侍坐之禮而類及於賔主也䟦本也侍坐於先生者先生如有問焉必俟既終而盡得其㫖然後置對不敢參雜先生之言也坐之時或請所業於先生而欲以傳其學則必起或請所益於先生而欲以卒其業則必起凡弟子之於師與子之於父而敬心惟一故子於父召無諾弟子於先生召亦無諾即唯而起也侍坐於所尊敬者必坐於席端使無餘席欲親近而應對審也如見同等則不起統於尊也燭至而起時之變也食至而起禮之節也上客至而起從尊者而致敬也燭将盡則更之而蔵其殘本不使客見恐客以夜深主倦而辭退也在尊者之前不敢叱狗恐以至賤駭尊者之聽也當讓食之時不敢唾嫌於鄙主人之饌也案曲禮有稱先生者以教言也君子以徳言長者以齒言所尊敬則有徳有齒而且兼以位言矣同一致敬之心而分别如是欲學者虚心體驗而不失乎禮也   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屨視日蚤莫侍坐者請出矣侍坐於君子君子問更端則起而對侍坐於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閒願有復也則左右屏而待   此言侍君子之禮也撰猶持也侍坐於君子若君子氣乏而欠體疲而伸撰取杖屨以為行具顧視日晷以卜蚤暮凡此皆為厭倦之容則請出以息之所以體君子之心也侍坐於君子若君子所問者更易事端必起而後對所以重君子之問也侍坐於君子若有告者曰少俟空閒願有所白事其為事之密者可知則居左者屏於左居右者屏於右待言畢而後出侍不敢干君子之私也   毋側聽毋噭應毋滛視毋怠荒逰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斂髮毋髢冠毋免勞毋袒暑毋褰裳   此言容止服御之禮也滛流動也逰行也跛偏任也箕展兩足如箕舌也以髪益髪曰髢古人重髪以纚縚之婦人以髪多為美故加髢男子但取斂不得加髢嫌為婦飾也免去也冠常在首不可去也褰揭也人之一身無時無事而不範於禮故頭容直毋側耳以聽也聲容静毋髙急以應也目容端毋流動邪眄也身容肅毋怠肆荒縱也足容重行毋倨慢也立如齊毋偏任一足也坐如尸毋兩展其足也寝不尸毋覆卧也凡所以正容貌者如此抑且首必斂髪而毋加髢以為美冠常在首而毋免以自便衣以飾體雖勞而毋袒以息倦裳以副衣雖暑而毋褰以取凉所以正衣冠者又如此案人之患在乎徇其意所便安而不由於正若視聽逰行坐立卧起衣冠之際有不坊焉則将儳焉而不可以終日矣禮也者既以正人之心又以正人之體内外交飬為敬義夾持之道斷不可以斯湏而去乎身也   侍坐於長者屨不上於堂解屨不敢當階就屨跪而舉之屏於側鄉長者而屨跪而遷屨俯而納屨   此言侍長者脱屨納屨之禮也侍坐於長者其所著之屨不敢上於堂必解而後升懼瀆尊也所解之屨不敢當階必置諸偏處懼妨後也将退則就屨所在跪而取之必退屏於側靣向長者而著屨以明敬也至屨之未著必跪而遷将著則不跪而但俯而納者所以便著也鄭氏注曰鄉長者而屨謂長者送之也朱子以為非是但謂雖降階出户猶向長者而不敢背耳   離坐離立毋往參焉離立者不出中閒   此泛言坐立之禮也兩相麗之謂離三相成之謂參如有二人並坐並立則毋往而參焉有並立者慎毋出其中間盖不渉於干人之私傳所云擇地而蹈之是也   男女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親授嫂叔不通問諸母不漱裳外言不入於梱内言不出於梱女子許嫁纓非有大故不入其門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父子不同席   此類言男女逺嫌之禮也枷與架同問問遺也諸母謂父妾之有子者梱門限也纓與幼所佩之香纓不同女子子重言子者男子女子為男女之通稱故重言子以見其為子也男女主於有别坐各有處不雜坐也置衣服各有具不同椸與枷也涚潔理髪各有器不同巾與櫛也有所授必奠於地而後取之不親授也叔嫂之間不相問遺諸母之列不使漱裳也内外有限男所言不入於梱以内女所言不出於梱以外也女子既許嫁即繫以纓示有所繫屬處之於梱内之别室非有喪疾災變之大故男子不入其門也凡一家之中若姑若姊妹若女子子已嫁而反為之兄弟者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也且微特兄弟而已雖父與子猶不同席則姑姊妹可知也案禮始於謹夫婦而别男女者尤為始之始易曰閑有家志未變也此禮之所以貴乎有别也與   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故日月以告君齊戒以告鬼神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以厚其别也取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寡婦之子非有見焉弗與為友賀取妻者曰某子使某聞子有客使某羞   此言男女正始逺嫌及問遺之禮也名謂男女之名告於君者周禮媒氏掌萬民之判令凡判妻者皆書之是也昏禮納采而後問名非有媒氏之往來則不相知名也納吉而後納徴非受幣而分定則不交不親也故娶婦而有日月則媒氏書之以告於君女家受之而齊戒以告於鬼神娶婦之家更設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凡所以重慎男女之别也同姓有一本之義雖百世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為然故娶妻不娶同姓若買妾而不知其姓則必卜之以不同者吉而同者㐫也寡婦之子非有竒才異行卓然為衆所知則弗與為友以逺嫌也昏者不賀以其著代然既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則問遺有不可廢其辭則曰某子使某聞子有賔客之事故使某羞舍曰昏禮而謂之有客則所羞者特以佐其供具之費而已仍不云賀也案夫婦之道不别則不親猶天地之道不判則不合也有别之所以屬於智者以此   貧者不以貨財為禮老者不以筋力為禮   此言禮之貴本也禮必以財而盡其文而貧者則不以貨財為禮禮必以力而将其事而老者則不以筋力為禮吕氏大臨曰君子之於禮不責人以所不能備不強人以所不能行禮者敬而已矣財力之不足非禮之訾也   名子者不以國不以日月不以隐疾不以山川男女異長男子二十冠而字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女子許嫁笄而字   此類言制名與字之禮也子生三月父則名之名之取類不一若以國則慢君以日月則慢天以隠疾則慢身以山川則慢神皆非所以教敬也况常語易及避諱為難故皆不以名其子焉名之外有氏男與女各序其次以為伯仲叔季而不相干雜所以明有别也名之後有字男子年至二十既冠而後字之所以責成人之禮也夫既有氏與字以代其名則人皆尊其名矣然有必當稱名者家無二尊子在父之前則無長幼皆名而不稱伯仲國無二上臣在君之前則無貴賤尊卑皆名而不稱爵位不敢致其私敬也若女子之有笄猶男子之有冠許嫁則十五而笄未許嫁則二十而笄然後從而字之也案春秋傳申繻之言曰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盖重其名者欲使顧名而思義也即名與字而必致謹焉禮之所為起教於微者此亦其一端矣   凡進食之禮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膾炙處外醯醬處内蔥㳿處末酒漿處右以脯脩置者左朐右末   此言設饌之禮也㳿烝蔥也薄析曰脯捶而施薑桂曰腵脩中屈曰朐兩端曰末凡進食之禮位置各有其宜左為肉帶骨之殽右為純肉而切之胾食以燥而居左羹以濕而居右必言居人左右者食以食羹為主故近於人也膾炙為饌之異則處殽胾之外所以崇之也醯醤為食之主則處殽胾之内所以進之也蔥㳿乃加豆之菹則處席之末酒漿從右濕之類則處羹之右以脯脩置者左朐右末脯脩處酒之左於左之中又分左右以食脯脩者先末右手取之為便也鄭氏康成曰殽在爼胾在豆酒漿處右言若酒若漿耳兩有之則左酒右漿   客若降等執食興辭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主人延客祭祭食祭所先進殽之序徧祭之三飯主人延客食胾然後辯殽主人未辯客不虚口   此言卑客受食之禮也延也殽鄭謂通胾膾炙而言吕氏謂專指殽而言如舉幹舉骼舉肩之屬辯徧通虚口食竟而飲酒漿以蕩口也用酒曰酳用漿曰漱為客者若降於主人之等則不敢當客禮食至必執之以起而致辭於主人主人亦起而致辭於客然後客乃復就坐也毎食必祭卑者不敢先必待主人延之而後祭祭食則祭所先進各以殽之次第而徧祭之禮食三飱告飽須勸乃更食故三飯竟主人乃客食胾自胾之外為加豆既食胾然後可徧食殽也若主人食殽未徧則客雖已徧猶若有待而不虚口此是降等之客如大夫於卿士於大夫故其禮如此盖非所施於敵者也   侍食於長者主人親饋則拜而食主人不親饋則不拜而食   此言少者侍食之禮也饋進饌也侍食於長者是長者為主人而侍食者毋敢視賔客也惟主人加禮而親饋則拜而食以答主人之敬若不親饋則不拜而食案侍食於長者與侍飲於長者同故鄭注云勸長者食耳孔疏則謂從尊長而為客義亦可通   共食不飽共飯不澤手毋飯毋放飯毋流歠毋咤食毋齧骨毋反魚肉毋投與狗骨毋固獲毋揚飯飯黍毋以箸毋嚃羹毋絮羹毋刺齒毋歠醢客絮羹主人辭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辭以窶濡肉齒決乾肉不齒決毋嘬炙卒食客自前跪徹飯齊以授相者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   此類言飲食之禮也澤汗也咤以舌作聲也反還之器中也口取曰嚃絮謂調和也刺猶剔也歠詳味之也一舉併食曰嘬張子曰卒食至客坐當在前文客不虚口之下禮以讓為本以不見惡於人為敬若共食不至獨求其飽則以非讓也共飯不至汗澤其手則以取惡也毋飯以其貪多也毋放飯以食之無節也毋流歠以飲之無節也毋咤食嫌其聲之惡也毋齧骨嫌其貌之慢也毋反魚肉以為人所穢也毋投與狗骨以賤主之物也毋固獲疑貪於食也毋揚飯疑於欲食之急也飯黍毋以箸宜用匕也毋嚃羹宜用梜也毋就器而調其羮毋以物而刺其齒毋舍羮而嘗其醢所以然者客若絮羮主人必至辭以不能亨客若歠醢主人必至辭以窶也殽胾之類其肉尚濡則可以齒決脯脩之類其肉已乾則不可以齒決各從其便也炙宜細齧毋併食之亦戒貪也至於卒食凡降等之客從席前跪親徹飯齊以授贊助進食之人是所以敬主人也主人起辭不聽親徹然後客坐又所以答客之敬也夫飲食者人之大欲也聖人制禮必兢兢乎慎之而教敬也有其道飬亷也有其道興讓也有其道然後流湎之失饕餮之風庶乎息矣故曰禮之教化也微   侍飲於長者酒進則起拜受於尊所長者辭少者反席而飲長者舉未釂少者不敢飲長者賜少者賤者不敢辭   此言少者侍飲之禮也尊酒尊也飲盡爵曰釂侍飲於長者酒進之時必起而拜受於陳尊之所盖以尊向長者見惠出自長者也長者辭而止之少者乃還歸所坐之席而飲如長者飲未釂少者猶不敢以遽飲也若長者有賜則少者賤者直受而不辭不敢亢禮也案陳尊之所如鄉飲酒尊於房户之閒燕禮大射禮尊於東楹之西之類古之飲酒少長咸在而受爵必聽於長者飲酒必後於長者皆所以教敬也   賜果於君前其有核者懐其核御食於君君賜餘器之溉者不寫其餘皆寫   此言受賜於君之禮也勸侑曰御溉洗滌也寫者傳他器中也受賜於君則重君之賜併物與器而俱重如賜果於君前其有核者即懐蔵其核不敢棄君之惠也侍食於君而君賜之餘惟器之可溉者不寫其餘皆寫而後食不敢䙝君之器也   餕餘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御同於長者雖貳不辭偶坐不辭羮之有菜者用梜其無菜者不用梜   此言禮制之有變通也餕者食餘之名祭祭先祖也梜箸也祭以昭敬故餕餘不祭雖父不可以祭子夫不可以祭妻况其先乎少者侍尊客而食於主人雖殽膳重列而不辭嫓偶而坐而亦不辭者辭之則疑於長者也凡羮之有菜者用梜若鉶羮是也其無菜者直歠之而不用梜若大羮是也案君賜必祭禮之常也而餕餘則不祭矣客必辭讓亦禮之常也而御同偶坐則不辭矣古人進食多以匕箸而羮則有用有不用矣禮惟其宜故曰觀㑹通以行典禮   為天子削瓜者副之巾以絺為國君者華之巾以綌為大夫累之士疐之庶人齕之   此言削瓜之禮也削刋去皮也副析也巾覆也華半破也累倮也疐與蔕同疐之去疐也大夫以上皆曰為者有司為之士庶人不曰為者自為之也凡公庭禮㑹之時為天子削瓜者析為四解以細葛覆之而進禮之所為獨隆也諸侯則華而中裂之覆以粗葛大夫則裸之而不用覆至於士但去疐而已不加削也庶人但自齧而已不横斷也戴氏溪曰天下事微之不敢忽者所以為大之必謹也削瓜者其嚴若此此禮之所以辨於微而示人以上下尊卑之義者切矣   父母有疾冠者不櫛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變味飲酒不至變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復故有憂者側席而坐有喪者専席而坐   此言親有疾及凡有憂有喪之禮也齒本曰矧側特専單也人子當父母有疾則冠者不櫛忘其飾也行不翔不為容也言不惰不敢慢也琴瑟不御不以所樂忘所憂也肉不至食多而變味酒不至飲多而變貌心不存乎飲食也不大笑而見齒本不甚怒而有罵詈若此者並以憂父母疾也故必父母疾止然後憂散而復其常至於有憂者之坐則坐必獨席有喪者之坐則坐必專席又可推類而及之矣案冠者不櫛言冠者以别於童子矧亦作弞許氏云笑不壊顔曰弞   水潦降不獻魚鱉獻鳥者佛其首畜鳥者則勿佛也獻車馬者執䇿綏獻甲者執胄獻杖者執末獻民虜者操右袂獻粟者執右契獻米者操量鼓獻熟食者操醤齊獻田宅者操書致   此言饋獻之禮也佛捩轉也水潦既降則魚鼈易得故不以獻也初獲之鳥恐喙傷人故獻者佛其首若畜鳥則性已馴而勿佛也車馬不上於堂獻者執䇿綏呈之則知有車馬矣甲大胄小獻者欲舉其一而執之則莫若胄矣獻杖者必執杖之末以便於主人之受也獻民虜者操右袂防其有異心也獻粟則執右契書契先右以為尊也獻米則操量鼓鼓即量之器使知米數也獻熟食者操醤齊以其為食之主也獻田宅者操其所書丈尺以致於人使知多寡之數也胡氏銓謂古者田宅官制其籍本不屬民今得獻之者疑出漢儒所記一説如郈成子分宅以居之之類其曰獻者假人使如有之也   凡遺人弓者張弓尚筋弛弓尚角右手執簫左手承弣尊卑垂帨若主人拜則客還辟辟拜主人自受由客之左接下承弣鄉與客並然後受   此言遺人弓之禮也簫弓頭稍剡差斜似簫弣把中也尊卑垂帨朱子曰賔主雖或一尊一卑然皆當磬折垂帨也凡以弓遺人者張弓則使筋在其上弛弓則使角在其上弓體角内而筋外取其勢之順也主人在左故客右手執簫而左手承弣以授主人客主無論尊卑於授受之際皆須稍磬折而見其帨之垂若主人拜而謝其惠客以弓猶在手不能答拜則遷延而離於所立之地以避之主人自受弓由於客之左則郤左手以接客左手之下而承弣又覆右手捉弓下頭盖此時主與客並南鄉而立然後乃受也案射以觀徳而弓者觀徳之具也故所以致其鄭重者若此   進劍者左首進戈者前其鐏後其刃進矛㦸者前其鐓進几杖者拂之效馬效羊者右牽之效犬者左牽之執禽者左首飾羔鴈者以繢受珠玉者以掬受弓劍者以袂飲玉爵者弗揮凡以弓劍苞苴簞笥問人者操以受命如使之容   此言獻贈授受之禮而並及為使之儀也首劍拊環也劍鋒為末鋭底曰鐏平底曰鐓效猶獻也禽贄也兩手曰掬揮振去餘也苞裹苴藉皆謂魚肉之屬圜曰簞以盛飯食方曰笥以盛衣裳問猶遺也客在右主人在左進劍者以首向左欲主人之便於受也進戈者前其鐏以授主人而後其刃以自向進矛㦸者亦前其鐓皆不欲以鋒刃向人也進几杖者必拂去塵埃以致潔效馬與羊者以豢畜易制則右手牽之效犬者患其噬嚙則以右手禁備而左牽之執禽為贄必左其首禽以首為尊也卿執羔大夫執鴈則覆以繢畫之布又貴者之儀也珠玉為重寳受者以掬恐墜落也受弓劍者以衣袂承接不露手也玉爵亦重器飲者弗揮防失墮也此皆親獻之儀若使者以弓劍苞苴簞笥問人於受命之時即當操持諸物習其威儀進退一如為君使者之容則臨時不至失禮而可無辱命矣案此諸事皆與前章獻魚鼈之類同意總見行禮者不惟貴於有物而必貴於有儀儀若不稱乎物是為非禮之禮君子弗由也   日講禮記觧義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   曲禮上   凡為君使者已受命君言不宿於家君言至則主人出拜君言之辱使者歸則必拜送于門外若使人於君所則必朝服而命之使者反則必下堂而受命   此言人臣敬君命之禮也人臣不可稱主人稱主人者對使者為文也凡為君使者已受君之命即當出舍於郊而勿使君言之宿於家或君有所詔問於臣則當君言之至主人必出門以拜君言之辱臨使者歸而復命又必拜送於門外若臣有事而遣使請命於君所則於其往也必朝服而遣之於使者之反又必下堂而受命若此者皆所以敬君命也案人君操治世之柄命令之發如雷霆然臣下敬謹若是則發號施令之宜罔有不臧也又可知矣   博聞強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   此言君子自修之實也學以知行為要如博聞強識而又能欿然退讓敦厚其力於善行而又能久而勿怠則知日進於明而行日進於誠内外交修所以成徳者備矣其不謂之君子乎案曲禮所記威儀文物之事詳矣無文不行而無本不立學禮者亦勉為君子而可與   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   此言君子全交之道也鄭注歡謂飲食忠謂衣服之物夫飲食之禮所以致其歡樂也饋遺之禮所以致其忠愛也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使彼此之情常有餘而可以相繼正所以全其交道也盖事理惡其太盡盡歡竭忠則應之者窮而不能久而不厭矣是以君子不為也   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此言孫可以為王父尸子不可以為父尸為君尸者大夫士見之則下之君知所以為尸者則自下之尸必式乘必以几   此言敬尸之禮也王父即祖也為君尸者君所筮以為尸者也古禮經之語有云君子平日抱孫不抱子此言孫與王父昭穆同可以為尸子與父昭穆異不可以為尸故也将祭而齊致齊於家散齊猶可行道若士大夫於道而遇君之所筮為尸者則必下車以致敬君或不能識有以告者而君知之則亦自下車以致敬尸於是時必俯憑乎式其乘也必以几尊者慎也案孔疏謂几在式上恐式上非置几地據昏禮婦乘以几賈公彦謂登車時也将上車踐以登若王后則履石若尸乘以几之類   齊者不樂不弔   此言謹齊之禮也古之有敬事者必齊齊以致精明之徳也故不樂不弔盖不以哀樂貳其心也方氏慤曰致齊将以致祭也至於祭則曰樂以迎來哀以送往何也齊之不哀不樂乃所以致祭之哀樂也案齊主於敬敬者主一無適之謂也若有所哀樂則心已他適矣豈所謂致一以交於神明者乎   居䘮之禮毁瘠不形視聽不衰升降不由阼階出入不當門隧居喪之禮頭有創則沐身有瘍則浴有疾則飲酒食肉疾止復初不勝喪乃比於不慈不孝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唯衰麻在身飲酒食肉處於内此通言居喪之禮也門隧門之中道也人子居喪雖哀痛至極而不容以滅性故毁瘠不使形體之露視聽不使精氣之衰恐以死傷生而至於過也升降不由阼階不忍厯親之位也出入不當門隧不忍踐親之迹也居喪不整容故不沐浴不甘味故不進酒肉然頭有創身有瘍沐浴可也有疾飲酒食肉可也疾止復初仍不食也人或有篤於禮而忘其生致疾甚疑死而不勝喪則下不足以傳後而比於不慈上不足以奉先而比於不孝故五十始衰毁不極也六十又衰并不毁也至於七十惟衰麻之服在身而已雖無疾而可飲酒食肉且不必居於門外之廬雖退處於内可也夫先王制禮必協於中若毁而滅性則過矣親亡而遂忘其親則不及矣或有疾而至失其飬或年老而不殺其節則又過矣居喪之禮一本乎天性之自然聖人為之節制要使不失其中而已   生與來日死與往日   此言慎終之禮也生謂禮之施於生者與猶數也來日謂将來之日死之第二日也死謂禮之施於死者往日謂死之本日也喪禮中如三日而食生者事也則以來日數如三日而殯死者事也則以往日數夫死者日逺生者日忘聖人察於人情之至而致謹於一日二日之閒其意深矣注疏以生數來日為成服杖謂士禮貶於大夫今從戴氏   知生者弔知死者傷知生而不知死弔而不傷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弔喪弗能賻不問其所費問疾弗能遺不問其所欲見人弗能館不問其所舍   此言行禮之貴稱乎情而盡其實也弔與傷各有辭弔者問其大故傷者悼其淪亡也以貨財助喪事曰賻人行人也弔者禮之恤乎外為生者而來也傷者情之痛於中為死者而來也但知生而不知死而從而傷之則近於偽矣故弔而不傷但知死而不知生而從而弔之則近於諂矣故傷而不弔凡弔喪有相助之賻若弗能則弗問其所費問疾有相遺之物若弗能則弗問其所欲見行人有授館之事若弗能則弗問其所舍盖禮之為禮有情有文文者所以文其情也若情之不存則文亦偽焉而已是故忠信之人可以學禮   賜人者不曰來取與人者不問其所欲   此言賜與之禮也有所賜於人者必将之以禮故不曰來取有所與於人者必節之以禮故不問其所欲若賜君子而曰來取則是輕之也與小人而問其所欲則是徇之也皆非所以飬㢘也   適墓不登壟助葬必執紼臨喪不笑揖人必違其位望柩不歌入臨不翔當食不歎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墓不歌哭日不歌送喪不由徑送葬不辟塗潦臨喪則必有哀色執紼不笑臨樂不歎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故君子戒慎不失色於人   此言君子之戒慎以行禮而無有失色也相以音聲相勸相也往墓所者不登高處以致敬也助人之葬必執引棺之索以致力也臨喪宜哀故不笑也禮以變為敬故揖人者必違己之位也望柩不歌哀不為樂也入臨不翔哀不為容也當食不歎非歎所也居相近者情必相闗故鄰有喪則舂者不為歌以相勸里有殯則不入巷門而歌也適墓不歌示哀也哭日不歌哀未忘也送喪不由徑不苟取速也送不避塗潦不暇擇地也臨喪則必有哀色哀發於中而形於外也執紼不笑亦哀不為樂也臨樂不歎亦非歎所也身服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以威克愛也夫吉凶常變之禮不同而君子一以戒慎之心體之故能咸中乎禮不至失色於人也案禮主於敬戒慎者敬之謂也故動不踰禮惟敬而無失者能之   國君撫式大夫下之大夫撫式士下之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人不在君側   此言禮與刑之制也君與大夫或大夫與士同途而出各乘其車而有所敬若國君據式則大夫下車以其敬當倍於君也若大夫據式則士下車以其敬當倍於大夫也至於庶人有事則假士禮而行之以制禮者皆自士始不下及庶人也大夫有罪則以八議定之而不特制為大夫之刑故刑之不上及於大夫猶禮之不下及於庶人也人君當貴徳而親賢不使刑餘之人或在其側以防變也案周官以禮俗馭其民是禮非不下庶人有甸師氏以刑有爵者是刑非不上大夫也盖禮以治貴者為主若庶人則為之恤其財而寛其力焉刑以治賤者為主若大夫則為之厲其節而飬其禮義亷恥焉至人君飬徳之方惟日與正人居聞正言行正事則薫陶漸漬有不自知其益者矣故古者之制公家畜刑人而不近刑人墨者使守門劓者使守闗刖者使守囿髠者使守積宫者使守内夫其畜之者仁也不近之者智也義也周官綴衣趣馬皆必常人吉士有以哉   兵車不式武車綏旌徳車結旌   此言乘車之儀與車上之飾也兵車即武車盖革路也取其威猛曰武車取其建戈刃故曰兵車也徳車係乘車有玉路金路象路木路四者皆不以用兵及田故曰徳車也乘車者以式為敬惟兵車尚武猛無推譲之道則不式也旌所以飾車而制亦有異武車之旌舒散若緌以示威也徳車之旌纒結於竿以示質也案文武異道發揚者武之事也斂密者徳之事也陳氏祥道云武欲有為以顯仁故緌旌徳欲無為以藏用故結旌盖得之矣   史載筆士載言前有水則載青旌前有塵埃則載鳴鳶前有車則載飛鴻前有士師則載虎皮前有摰獸則載貔貅行前朱鳥而後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繕其怒進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   此言盟㑹與行師之禮也史史官士謂掌故官屬載青旌如詩言載斾之載士師兵衆也繕修也言作而致其怒也王者出征㑹諸侯則有司者各持其職以待事國史掌記時事故必載筆以便書其所未然人君所以畏後世之譏而不敢肆也士司盟故必載言以便閲其所已然人君所以修先王之法而不敢專也王師必備不虞而師行不可以傳道故必取類舉旗以為示青雀為水鳥前有水則載之鳶鳴則風生風生則塵埃起前有塵埃則載之鴻鴈飛有行列與車相似前有車則載之虎皮有強力之象前有敵人之兵則載之貔貅乃獸之威猛者前有猛摰之獸則載之又建五旗以法天象前為南朱鳥南方之宿故建鳥旟後為北武北方之宿故建龜旐東為左青龍東方之宿故建龍旗西為右白虎西方之宿故建熊旗招摇在北斗之末故建之在上以正四方盖示天象之嚴肅欲急作士卒之怒而奮其敵愾之氣也進退必有其度左右必有其局司其局者各不相侵所以為節制之師也古者天子出征必先為壇於國之北郊以盟㑹諸侯㑹盟與行師盖一事也易曰師出以律是故仁義與節制相輔而行所謂帝王之道出於萬全者此矣   父之讎弗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遊之讎不同國   此言親疏復讎之禮也殺人者死古今常法然有讎必復又法之所不能禁是故父之讎寝苫枕干誓必死之而弗與共戴乎天之下也兄弟之讎常以兵器自隨思執殺之而不待反以取兵也至交遊之讎則不與同居一國有以逺之而已案周禮士師之職凡殺而不義則殺者當死宜告於有司而殺之又調人之職殺之而義則無罪令勿讎而曲禮復有是説何哉盖古之治天下也求以禁天下之暴亂使人常得以相安故公法既行於上私義復伸於下苟制以公法而不足則私義亦足以制之是以暴亂者無所逃罪而人始安其生也但讎有不同故復之亦異昔公羊於報九世之讎則大之禮既失於太過漢之時孝子見讎而不敢復法又失於太嚴皆非曲禮意也唐韓氏愈之議曰凡有復父讎者事發具其事申尚書省俟集議奏聞酌其宜而處之如此則禮與法兩無所礙後之斷是獄者宜無以易   四郊多壘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廣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   此言人臣隨分修職之禮也王城侯國四面皆有郊故曰四郊壘屯軍之壁也數見侵伐則多壘卿大夫立乎本朝謀人之國者也若四郊之内常多軍壘未見其能折衝禦侮此則卿大夫之辱也士有常職以食於上任人之事者也若地雖廣大而荒蕪不治未能致其樂事勸功此亦士之辱也苟不明此義而徒以禄仕為榮則卿士大夫之克舉其職者宜鮮矣   臨祭不惰祭服敝則焚之祭器敝則埋之龜筴敝則埋之牲死則埋之凡祭於公者必自徹其爼   此言事神及助祭之禮也古者致齊則慎入廟則肅臨祭而不敢有惰意此敬之存於心者也君子雖寒不衣祭服祭服敝則焚之以其為人所用焚之者用陽道也君子雖貧不鬻祭器祭器敝則埋之卜祭日之龜與筴敝亦埋之祭之牲死亦埋之以其皆為鬼神所用埋之者用隂道也此敬之存於物者也至凡助祭於公者於饋食之時必自徹其爼以出不敢自居於客以勤君之執事此又臣子敬君之禮也   卒哭乃諱禮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君所無私諱大夫之所有公諱詩書不諱臨文不諱廟中不諱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婦諱不出門大功小功不諱入竟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   此言諱名之禮也偏本作徧故鄭注謂二名不一一諱也古者生不避名故在未葬之前猶用事生之禮至於卒哭則服已受變神靈遷廟當以鬼神事之乃諱也而諱名抑又有禮焉嫌名不諱以音同而義異也二名不偏諱以偶一及之為難避也有廟以事祖者當諱其祖禮不下庶人故及事父母聞祖之名則諱之否則不必諱也在君所無私諱以私之尊不伸於公也在大夫之所有公諱以公之尊無往而不伸也詩書不可因諱而易恐惑於學習也臨文不可因諱而改恐誤於承用也廟中祝嘏之辭下則諱上如有事於髙祖則不諱曾祖以下也夫人自有所諱若臣對君言不諱夫人之所諱尊無二上也婦家之諱不出宫門大功小功恩輕服殺故不諱也入竟者必問其境内之禁慮或得罪於君入國者必問其國中之俗慮或得罪於衆入門者必問其門内之諱慮或得罪於主人此又因諱名而類及之者也案禮将葬有賜諡易名之典卒哭有舍舊諱新之令盖知孝子之不忍其親故使諱之而諱之中又有宜諱不宜諱之别惟其當也   外事以剛日内事以柔日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喪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   此言卜日之禮也崔氏靈恩曰外事用兵之事内事宗廟之祭甲丙戊庚壬為剛乙丁己辛癸為柔古者行事必先之卜以敬事也外事屬剛則以剛日内事屬柔則以柔日凡卜日者在十日外則曰欲用逺某日在十日内則曰欲用近某日此主人告卜筮者之辭也喪事奪哀故先卜逺日示不忍廹也吉事主敬故先卜近日示不敢緩也張子曰儀禮筮日只是二筮先筮近日後筮逺日不從則直諏日用下旬逺日盖二筮足以致聽命鬼神之意而祀則不可廢   曰為日假爾泰龜有常假爾泰筮有常卜筮不過三卜筮不相襲龜為卜筴為筮卜筮者先聖王之所以使民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決嫌疑定猶與也故曰疑而筮之則弗非也日而行事則必踐之   此廣言卜筮之禮也卜擇吉日故云為日假託也與與豫同猶豫二獸進退多疑人多疑者似之凡卜筮者命龜之辭則曰為日假爾泰龜有常命蓍之辭則曰為日假爾泰筮有常言有常者為其吉凶常可憑信也卜筮之法一不吉至再再不吉至三三不吉則止而不更卜筮者戒其瀆也卜不吉不因而更筮筮不吉不因而更卜者戒其褻也龜為介物之至靈故用之以卜蓍為植物之至靈故用之以筮卜筮者先聖王所以紹天明而使民信時日之宜敬鬼神之命畏法令之戒也所以使民決嫌疑而知辨定猶豫而能斷也故古語曰有疑而筮之則弗敢非也諏日而行事必從而踐之言筮而卜可知也案書曰明用稽疑易曰天生神物聖人則之所以前民用而成亹亹也然鬼謀不先於人謀故傳又曰夫易不可以占險若趨利忘義而信僭參懐則非聖人所以教人卜筮之意矣   君車将駕則僕執䇿立於馬前已駕僕展軨效駕奮衣由右上取貳綏跪乘執䇿分轡驅之五歩而立君出就車則僕并轡授綏左右攘辟車驅而騶至于大門君撫僕之手而顧命車右就車門閭溝渠必歩   此言僕御君車之禮也展省視也軨車之轄頭效白也貳副也轡馭馬索也騶羣騶也大門君之最外門車右勇士也君之車将駕御車之僕必執䇿立於馬前恐馬奔逸也駕馬已畢僕則展視軨徧以車行由轄故具視之而後入白於君言已駕竟也僕先出就車於車後自振衣以去塵由右而上君位在左避虚位也取副綏在手以正綏為君所用也必跪而乘之君在車則僕立而御今猶未出故不敢依常而立也車有一轅而四馬駕之夾轅者為服馬兩邊為驂馬一馬兩轡以驂馬内二轡繫於軾前其外二轡及兩服馬四轡執䇿分之則以三轡置左空手中以三轡置右䇿手中也分轡竟恐車有未安必試驅行之五歩即止而立以待君之出也君出而就車則僕并轡置右手中左手取正綏援君以便登車也左右侍駕陪行諸臣皆遷却以避車車驅而羣騶從至於外門君案止僕手顧命車右上車以備不虞也至門閭溝渠車右必下車而歩盖過門閭君式則臣當下又門閭防姦宄溝渠防險阻也執䇿於至尊之前倍致其周詳慎重者如此僕之禮也乃所以為臣之忠也   凡僕人之禮必授人綏若僕者降等則受不然則否若僕者降等則撫僕之手不然則自下拘之   此言僕者御車之禮也言凡者兼敵者降等而言也為人僕者必以正綏授人而主人則有受與否之異若僕人降等則直受之而不辭不然則辭之而不受然降等雖所當受而禮尚乎謙則猶撫止僕之手如不欲其親授而後受之若非降等既不敢當其親授而僕者必欲授則從僕之手下而自拘取之案御非直賤者之事有以同等為之者有以降等為之者要於僕致其敬主致其謙所以為得禮之意也   客車不入大門婦人不立乘犬馬不上於堂   此因言乘車之禮而及獻物之宜也古覲禮偏駕不入王門公食大夫禮賔乘車在大門外西方鄉飲酒禮主人迎賔於庠門之外故凡為客者車不入大門所以敬主也車皆立乘婦人則乘安車不若男子之倚立者所以避外也犬馬以充庭實凡獻犬者執緤獻馬者執靮而不以上於堂者所以賤畜也   故君子式黄髮下卿位入國不馳入里必式   此言人君乘車之禮也君子謂人君也卿位君之朝位也人君乘車而出遇黄髮之人則式之以敬老也君之出則過卿位而登車入則未至卿位而下車以敬大臣也國中為稠雜之地馳則有不及避者入而不馳恐傷人也二十五家為里其中豈無賢者入則必式以致敬也夫君子一登車而愛敬之道備焉禮之所以可貴也或疑卿位之下宜若太過不知君子待天下之賢臣禮所為有隆而無殺者非直體貌亦篤於至誠而已矣   君命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   此言尊君命之禮也賤人謂将命者御鄭氏謂當為迓迎也君命來召其将命之人雖為賤者大夫士皆必自御之尊君命也馬氏云春秋洮之盟尊王人雞澤之盟尊單子平邱召陵之盟尊劉子鄄之盟尊單伯盖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王人雖微必先諸侯先諸侯者所以尊王命也知君命之當尊即知奉君命者之當敬矣   介者不拜為其拜而蓌拜   此言重武之禮也蓌朱子謂猶言有所枝拄不利屈伸也禮以拜為敬然文武不同容冠裳雝雝其拜宜也若介者屈伸有所不便則不使拜為夫強之而拜是為蓌拜而容不稱其服矣陳氏祥道曰介者不拜猶之兵車不式不以國容入軍之義   祥車曠左乘君之乘車不敢曠左左必式僕御婦人則進左手後右手御國君則進右手後左手而俯國君不乘竒車車上不廣欬不妄指立視五巂式視馬尾顧不過轂國中以䇿彗卹勿驅塵不出軌   此言乘車之禮也祥車葬時魂車也以生時所乘為之乘車君之次路也王者五路玊金象木革王自乘一餘四路皆臣乘之以從行也巂規也輪一周為一規鄭注彗竹帚卹勿搔摩也朱子曰䇿彗疑謂䇿之彗若今時鞭末韋帶耳呉氏澄於卹字為句勿驅為句今從之凡車以左為貴祥車曠左空神位也乘君之副車不敢曠左而又不敢安於君位故在左者恒憑式也御婦人之車婦人在左則御者進左手執轡而後其右手相背以逺嫌也御君則進右手執轡而後其左手以向君又既御則不得恒式故常俯俛而為敬也君所乘者不可用竒邪不正之車所以抑邪崇正也其在車上不廣欬以駭人聽不妄指以駭人視立視五巂不至於逾逺式視馬尾不至於逼下顧不過轂以至於掩後無失容也在國中則以䇿彗拊卹其馬而勿令疾驅故塵不出於軌外即所謂入國不馳也案造車之法軫方以象地盖圓以象天輪輻以象日月盖弓以象星圓者中規方者中矩立者中權衡者中水考工詳制車之法曲禮詳登車之儀所為一事而不敢苟焉者文雖異而意則同也   國君下齊牛式宗廟大夫士下公門式路馬乘路馬必朝服載鞭䇿不敢授綏左必式歩路馬必中道以足蹙路馬芻有誅齒路馬有誅   此言乘車之當敬而因及臣敬君之禮也首二句周禮齊右注作國君下宗廟式齊牛國君而乘車過宗廟則下之以敬先也遇祭祀之犧牲則式之以敬神也大夫士而乘車過公門則下之遇駕路之馬則式之以敬君也夫臣之於君當隨在而致其敬故乘君之路馬必朝服敬其事也鞭䇿但載之而不用不敢䙝也君升車則僕者授綏今臣以習儀而乘車居左則自馭以行不敢使授綏者恐疑於君也既在車左必式以示敬不敢當尊也行歩而調習君之路馬必由中道戒卑汚防傾跌也雖飼路馬之芻若以足蹴之則有罰視路馬之齒而較其年嵗亦有罰皆所以豫逺不敬也先王制禮将以止邪於未形其慮逺矣   日講禮記觧義卷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   曲禮下   名義與前篇同簡策重多分為上下   凡奉者當心提者當帶執天子之器則上衡國君則平衡大夫則綏之士則提之凡執主器執輕如不克執主器操幣圭璧則尚左手行不舉足車輪曳踵立則磬折垂佩主佩倚則臣佩垂主佩垂則臣佩委   此言執器之儀也綏下也下於帶也主通指天子諸侯大夫凡為主者而言尚上也凡執器有高下之節奉持者兩手當心提挈者屈臂當帶此平常執器之儀也若為天子執器則上衡是上於心也為國君則平衡與心平也為大夫則綏之下於心也為士則提之當乎帶也凡執主器當重慎之故器雖輕而有若不克主器之重者莫如幣與圭璧圭以為聘璧以為享束帛以附璧操之則尚左手以尊陽若執器行時   不得舉足但起前拽後使踵如車輪曳地而行迨於以器相授受之際立者曲如磬折而垂其佩主微俯而佩倚於身則臣小俯而佩垂於前主小俯而佩垂於前則臣大俯而佩委於地臣視君為加恭也案孔疏云衡有二大夫衡視則面為衡此衡謂心也朱子亦以上如揖下如授為平衡陸氏佃云衡高七尺七寸中人八尺則平衡與眉齊矣上衡又少高焉若今奉御食器上眉是也此即孔疏以面為衡之義   執玉其有藉者則裼無藉者則襲   此言聘賓衣服之宜也玉圭璋琮璧也藉薦也以束帛居玉下而薦之也凡行聘享之禮而執玉者在行享禮時於君用璧而薦以錦是玉有藉者也則以文為貴而裼以執之在行聘之時於君用圭特達而不加束帛是玉無藉者也則以質為敬而襲以執之若聘夫人用琮則裼用璋則襲蓋聘賓之衣服貴與玉相稱如此案賈氏公彦曰凡服四時不同假令冬有裘襯身單衫又有襦襦上有裘裘上有裼衣裼衣上有上服皮弁祭服之等若夏則有絺綌絺綌上有中衣中衣上復有上服也案玉藻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此裼衣與裘同色也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君子狐青裘豹褎元綃衣以裼之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此裼衣與裘不必同色也如緇衣羔裘朝服也素衣麑裘皮弁服也緇衣素衣皆上衣然則上衣固與裘同色與裼衣比之上衣為華觀於錦衣元綃衣絞衣者足以徴之矣賈氏所云中衣即指裼衣非白布之中衣與長衣深衣為類者也古人禮服皆直領而對襟當膺左右各餘一寸以為衽以左掩右則謂之襲開而摺於左露其裼衣則謂之裼裼衣蓋亦對襟者衣裘則毛之文采閒露於左右衽之閒與裼衣同為見美若不衣裘則但以裼衣為美也孔疏謂裼衣上有襲衣襲衣上有常著之服如皮弁之屬則多一衣矣或謂裼衣上加深衣曰襲或又謂裼衣為半袖單衣皆非是   國君不名卿老世婦大夫不名世臣姪娣士不名家相長妾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稱曰余小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稱曰嗣子某不敢與世子同名   此言正名之禮也卿老謂上卿世婦謂兩媵世臣謂父時老臣姪謂妻之兄女娣謂妻之妹皆從妻來為妾者家相助知家事者長妾妾有子者余小子天子之子未除喪之稱嗣子某諸侯之子未除喪之稱世子君之適子也國君不以名呼其卿老世婦大夫不以名呼其世臣姪娣士不以名呼其家相長妾蓋卿老世臣家相皆輔贊於外者敬而不名所以示外之有所統也世婦姪娣長妾皆輔贊於内者敬而不名所以示内之有所統也天子之大夫其子不敢自稱曰余小子避嗣天子之稱也列國之大夫士其子不敢自稱曰嗣子某避嗣諸侯之稱也諸臣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敬儲貳所以尊君也鄭注君大夫天子大夫有土地者不與世子同名避僭傚也其先之生則亦不改案雜記云與君之諱同則稱字若先生與世子同名亦當然   君使士射不能則辭以疾言曰某有負薪之憂   此言古人之重射也負薪之憂言病不能負薪也射法每兩人為耦以決勝負卿與卿耦大夫與大夫耦不足則使士備其數故有君使士射之禮夫射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於君之使射而或未習則不可以不能對而以疾為辭曰某適有負薪之憂負薪者庶人之事謙辭也案古者司徒以六藝教萬民既為士宜未有不嫺於射者是故諱言不能而託辭有疾所以激其愧勵之心而使之興於藝也   侍於君子不顧望而對非禮也   此言應對之禮也與衆人侍坐於君子若君子有問禮當顧左右以致讓望顔色以致察從容詳審而後出之若不顧望而對一若恐人之先己者然則為失禮矣孔疏云謂多人侍而君子有問若指問一人則一人直對若問多人則不得率爾先對也   君子行禮不求變俗祭祀之禮居喪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國之故謹修其法而審行之去國三世爵祿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若兄弟宗族猶存則反告於宗後去國三世爵祿無列於朝出入無詔於國唯興之日從新國之法   此言去國者重本之禮也宗後宗子也君子為卿大夫士有去本國而徙居他國者凡所行禮不可求變其故國之俗若祭祀之禮居喪之服哭泣之位皆當從舊國之故謹修其典法而審慎以行之如去國三世爵祿尚有列於朝而得守先祀出入尚有詔於國而吉凶相聞其兄弟宗族猶存則冠昏死喪必反告於宗後若去國三世朝無仕宦之列出入不復相聞則時久而義已絶矣然猶必待興起而為卿大夫乃從新國之法前此蓋不忍變也蓋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况以道去君君待之有禮者乎必不得已而舎故從新仁人孝子之用心抑猶有所不忍焉厚之至也或曰孔子相衞司徒敬子之喪用殷禮子游問曰君子行禮不求變俗夫子變俗乎子曰非也喪事吾從其質而已禹入裸國而解衣亦不易其俗之意特謹修其法而審行之則不至於失禮意矣至去國三世以下方是言去國之禮   君子已孤不更名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   此言孤子之禮也暴貴謂其父非貴者而子驟貴也古者子生三月父名之名有不便父更之若己為孤子而欲更其名是忘親也孤子宜有所不忍也古者生有爵則死有諡若父不當諡因孤子驟貴而追為之諡是適以彰父之賤非所以敬其親也孤子宜有所不敢也   居喪未葬讀喪禮既葬讀祭禮喪復常讀樂章居喪不言樂祭祀不言凶公庭不言婦女   此言誦習言語之禮也復常除服之後也樂章歌之詩也人子居喪而未葬則讀喪禮如斂殯成服啓殯遷柩之類每事務於誠信也既葬則讀祭禮如虞卒哭祔祥禫之類因時致其孝敬也服已除而復常則讀樂書之篇章借歌以釋其憂痛也若夫居喪宜哀故不言樂祭祀吉禮故不言凶公庭宜嚴肅故不言婦女鄭注曰為禮各於其時也   振書端書於君前有誅倒筴側於君前有誅筴几杖席蓋重素袗絺綌不入公門苞屨扱衽厭冠不入公門書方衰凶器不以告不入公門   此類言敬君之禮也書簿領也筴有本末故曰倒有背面故曰側苞讀曰藨喪屨用藨蒯為之衽謂深衣前衽初喪恐妨號踊故扱於帶也厭伏也吉冠有纚有梁喪冠無之故厭帖然也事君主乎敬如承行文書之官簿領乃其所掌者若至君前始振去其塵埃而端整之則有罰卜筮之官筴其所奉以周旋者若至君前而有顛倒反側之狀則有罰為其不豫事也公門為尊嚴之地如筴嫌於問吉凶几杖嫌於自長老席蓋為喪車之飾衣裳重素為喪服袗絺綌而見體則嫌褻皆不可以入公門又如以苞為屨扱衽於帶服厭帖之冠皆為凶服亦不可以入公門若臣妾死於宫中則條錄送死物數之方板五服之衰與棺槨牆翣之凶器皆不祥之物必先告乃得將入不告則不得入也案鄭注以席蓋為載喪車是與重素為類吕氏謂席所以坐蓋以禦雨日者非是   公事不私議   此言謀事之禮也公事可否必合聚而公議焉則人心同而國是定若謀於私室計於近習是私議也私議起則公是掩且以啓擅權之漸故秉禮者謹之案私議如季氏專魯政不與同列議於公朝而與家臣謀於私室之類若君大夫來訪則據理告之非私議也   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為先廄庫為次居室為後凡家造祭器為先犧賦為次養器為後無田祿者不設祭器有田祿者先為祭服君子雖貧不粥祭器雖寒不衣祭服為宫室不斬於丘木   此言營造之禮以明奉先之當敬也犧牲賦於民故曰犧賦亦以造言者如周官牛人供牛牲之互與盆簝之類有位之君子將營宫室必以宗廟為先所以奉先也廄與庫為次所以備用也居室則所以安身故後之凡始造家事必以祭器為先犧牲之賦為次自養之器為後如無田祿者則不設祭器以祭器可假也有田祿者則先為祭服以祭服不可假也君子雖貧不敢粥祭器嫌廢祀也雖寒不敢衣祭服恐其褻也為宫室不斬丘壟之木以廣敬也案太王之遷豳也作廟翼翼然後百堵皆興宣王之考室也嗣續妣祖然後築室百堵古人之所重者可知已大夫有家記以士之臣為家相則士亦可稱家也   大夫士去國祭器不踰竟大夫寓祭器於大夫士寓祭器於士大夫士去國踰竟為壇位鄉國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徹緣鞮屨素簚乗髦馬不蚤鬋不祭食不說人以無罪婦人不當御三月而復服   此言去國之禮也壇位除地為位也鞮屨革屨無絇飾者簚車覆闌也素簚謂白狗皮為之大夫士以食祿故有祭器若去國而挈器踰竟是竊君之祿以誣其先矣故大夫以寓於大夫士以寓於士使之得用且覬已復還也大夫士去國蓋有所甚不得已故既踰竟必除地為位鄉本國而哭以凶喪之禮自處素衣素裳素冠徹去中衣之采緣而純素履用革屨車用素簚乗不翦剔之馬不治其手足爪不剔其鬚髮不食盛饌而祭先代為食之人不以己出為無罪而向人解說婦人不侍御寢宿以求自安必待三月而後復其常服案鄭注云臣無君猶無天也不說人以無罪所謂忠臣去國不潔其名也觀於孔子去魯而以微罪行則君子之用心可知已矣   大夫士見於國君君若勞之則還辟再拜稽首君若迎拜則還辟不敢答拜大夫士相見雖貴賤不敵主人敬客則先拜客客敬主人則先拜主人凡非弔喪非見國君無不答拜者   此言聘時之拜禮也國君謂所聘國之主君大夫士出聘他國見於主君君若慰勞其道路之勤苦則還轉退避而不敢當再拜稽首以拜君之徳意此以拜為敬也聘賓初至主國大門外主君若迎而先拜之則還轉退避不敢答君之拜嫌與君抗賓主之禮此以不拜為敬也聘禮既畢本國之大夫士與來聘之大夫士其相見之禮貴賤有所不論如主人敬客則先拜客雖主為大夫而拜客之士也可客敬主人則先拜主人雖客為大夫而拜主人之士也可此又以先拜為敬也總之禮尚往來凡拜必答惟弔喪賓不答主人之拜謝以為助執喪役而來非行賓主之禮也大夫士見聘國之君君若迎拜則不敢答拜以已雖為賓猶不敢與主君抗也二者之外則無不答拜者舊說士見本國之君君不答拜則與下君於士不答拜之意同似非此處之解朱子曰大夫士相見此未有以見同國異國之辨更詳之   大夫見於國君國君拜其辱士見於大夫大夫拜其辱同國始相見主人拜其辱君於士不答拜也非其臣則答拜之大夫於其臣雖賤必答拜之男女相答拜也此言初見與答拜之禮也大夫見他國之君而拜國君必答之以拜其辱士見他國之大夫而拜大夫必答之以拜其辱以皆為賓主故也同國之大夫士始受命相見此拜見則彼拜辱亦以其為賓主也惟君於本國之士不答拜以士卑也若非其臣則答拜之非已尊所加也大夫於家臣雖非家老拜亦答拜之避正君也男女有别拜獨相答者不以行禮為嫌也案鄭注自外來而拜拜見也自内來而拜拜辱也熊氏謂大夫見己君君拜其辱者以初為大夫敬之與孔疏異   國君春田不圍澤大夫不掩羣士不取麛卵   此言田獵之禮也司馬仲春教振旅遂以蒐故國君有春田之禮而大夫士皆從之其時鳥獸字乳但搜取其不字者而不圍澤以澤之廣則無物不在其中也大夫不掩羣以物既羣聚孳尾必多也士不取麛卵以獸子鳥卵方向生育也蓋古之田獵一以驅禽獸使不害稼一以習戰陣使不忘武是為取物之義而兼寓恤物之仁故不尚多獲而暴天物也案王制謂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與此不同者王制是諸侯會王田獵之禮此是諸侯在國田獵之禮   歲凶年榖不登君膳不祭肺馬不食榖馳道不除祭祀不縣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   此言卹災之禮也禮食殺牲則祭周人重肺公食大夫禮正饌後乃加設稻粱當歲凶而年榖不登則在上位者當與民同憂故君之膳不以肺祭不殺牲為盛饌也馬不以榖為秣不欲奪民食也馳道不掃除其草萊不欲用民力也祭祀不設鐘磬之縣示不奏樂也至於大夫亦不加食夫稻粱不求自養也士飲酒而不作樂不御琴瑟也此即周禮荒政所謂弛力眚禮蕃樂者君大夫士皆有養民之責故遇災而自貶損如此   君無故玉不去身大夫無故不徹縣士無故不徹琴瑟此明禮樂不可斯須去身之意也故謂災變喪疾之類君子比徳於玉故為君者必佩玉非有故則玉不去身也大夫有鐘磬之縣所以昭其徳非有故則不徹縣也士常御琴瑟以調其性情非有故則不徹琴瑟也蓋古之人致禮以治躬致樂以治心有不可斯須去身者考之禮大夫佩水蒼玉士佩瓀玟則玉固上下之所通佩也諸侯軒縣大夫判縣士特縣則縣亦上下之所通用也詩言我有嘉賓鼓瑟鼓琴又言琴瑟擊鼓以御田祖則琴瑟亦上下之所通御也此分言之者互文可知   士有獻於國君他日君問之曰安取彼再拜稽首而后對大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有獻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告君勞之則拜問其行拜而后對   此亦言敬君之禮也士有物以貢獻於君恐君答已拜乃自致於外他日因便見君君問之曰何所取彼物也則先再拜稽首而后對取物之由蓋敬君之問也人臣非公事不越境大夫若以私事有行而出疆必先請命其反也必有獻於君士私行出疆必先請命其反也必告於君君若慰勞其道路之勞苦則拜詢問其遊歴之所經則拜而后對蓋敬君之勞與問也案必請必告臣不敢自專也大夫私行出疆若季友如陳葬原仲亦是   國君去其國止之曰奈何去社稷也大夫曰奈何去宗廟也士曰奈何去墳墓也國君死社稷大夫死衆士死制   此言處變之禮也諸侯若廹於强暴而去國其臣民止之則曰奈何去社稷社稷皆主於養人國之本也大夫去國其家臣屬吏止之則曰奈何去宗廟宗廟以祀先祖家之本也士去國其親戚朋友止之則曰奈何去墳墓墳墓以葬祖考身之本也若以禮之正而言諸侯守社稷國亡則必死之大夫撫君之衆喪師辱國則死之士守君之制見危執節則死之蓋止其去者存乎私情死其事者止乎公義雖經權互用而所守要於不渝如此   君天下曰天子朝諸侯分職授政任功曰予一人踐阼臨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臨諸侯畛於鬼神曰有天王某甫   此言天子稱謂之禮也阼主階也畛接也祭名禮莫先於正名惟有天下而為大君曰天子以其為天之元子也朝諸侯分職事授政令責成功曰予一人在自稱則為謙而臣民稱之則至尊而莫與抗也踐主階而臨祭祀祝辭於宗廟之内事曰孝王某於郊社之外事曰嗣王某事先則原其心事神則明其統也廵狩臨於諸侯而使祝史畛於其方之鬼神曰有天王某甫臣不敢名君而告神又不可以無字也案鄭注以天子予一人為擯者之辭稱孝王不稱孝子者天下重器王者大統又繼世不必皆子也   崩曰天王崩復曰天子復矣告喪曰天王登假措之廟立之主曰帝天子未除喪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此言天子喪祭稱名之禮也復者人死則形神離古人持死者之衣升屋北面呼名招魂令復體魄冀再生也假讀曰遐遐者遠邈之義立主者始死則鑿木為重以依神既虞而埋之乃别作主也崩者若自天墜下也史書策辭曰夫王崩凡復必稱名惟王呼曰天子復臣不名君又普天率土止此一人也告喪於諸侯曰天王登假言升於高遠也葬後卒哭竟而祔廟立主曰帝同之天神也天子即位三年除喪而後稱王在三年之内自稱予小子未踰年則稱名或不幸而死則亦稱名皆不忍忘先王也案春秋景王崩悼王未踰年入于王城不稱天王而稱王猛所謂生名之死不稱天王崩而稱王子猛卒所謂死亦名之也   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婦有嬪有妻有妾   此言天子治内之禮也天子立六宫之治必先有后后君也後也配天子以君天下又後於天子以廣後嗣也其次有夫人夫之言扶也以徳扶助乎王也無職坐而論婦禮有世婦婦之言服也以服事人也以其貴故以世言其職祭祀賓客喪紀有嬪嬪者婦人之美稱言可賓敬也其職婦學之法有妻妻之言齊也進御於王暫亦齊同所謂御妻也有妾妾接也得接見於君也蓋夫婦人倫之本宫闈王化之基天子立六宫以聽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婦順有徳則充之無徳則闕關雎麟趾之徳實為周官立政所自出宫壼之所係顧不重與   天子建天官先六大曰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典司六典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冦典司五衆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貨典司六職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獸工草工典制六材   此言天子設官分職之禮也上典主也下典法也府者藏物之所六材者六工之所用也天子法天為治故建天官而先設六大以任之曰大宰以亮天工大宗以祀鬼神大史以掌天文大祝以奉宗廟大士以察祲祥大卜以辨吉凶各典司其六典之法而天官實總其成則欽若之道得矣次於天官者是為天子之五官曰司徒掌教以佐王安撫國司馬掌政以佐王乎國司空掌事典以富國司士掌羣臣之版萬民之數以詔王治司冦掌禁以佐王刑國此五官者各有其屬如大夫以至府史胥徒是謂五衆當典司五衆而分職以考其績則羣臣之職舉矣用人以理財則有天子之六府曰司土以典農人之稅司木以典虞人之稅司水以典澤人之稅司草以典囿人之稅司器以典工人之稅司貨以典商人之稅典司者各致其物以藏於六府隨其職而守之則財用足矣至於天子之六工曰土工者塼埴之工也金工者鎔鑄之工也石工者刮磨之工也木工者攻木之工也獸工者攻皮之工也草工者設色之工也此六工者典制此六材當各隨所長而精之則制器利用之道得矣案此於周官既不盡同舊說以為殷制亦無所考證要之皆為先王設官分職所以裁成輔相左右斯民之大要記禮者蓋各據所聞而志之也   五官致貢曰享   此言人臣質成之禮也五官即司徒已下五官貢功也享獻也一說以公侯伯子男為五官以時致方物為貢非是天子之五官既備而功罪不進於上則下之情不通黜陟不行於下則上之權不立故每歲之終五官必各致其功以獻於王其名則曰享焉案六卿皆天子所建而質成獨五官者周禮所謂大宰歲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會聽其致事而詔王廢置也曰享者臣之事君一如君之事天功罪既昭而黜陟惟命所以尊王者至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   曲禮下   五官之長曰伯是職方其擯於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謂之伯父異姓謂之伯舅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於外曰公於其國曰君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天子同姓謂之叔父異姓謂之叔舅於外曰侯於其國曰君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於内自稱曰不榖於外自稱曰王老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國曰某人於外曰子自稱曰孤   此言諸侯稱謂之禮也王者於五官之中擇其功徳懋著者二人加以一命兼三公而為方伯是為五官之長曰方伯也身在王朝而分主畿外諸侯各職主其所治之方不相侵越如所云陜以東旦主之陜以西奭主之是也二伯見於天子則擯者之辭曰天子之吏從卑賤之稱尊君也天子稱之同姓則曰伯父   異姓則曰伯舅親之也二伯自稱於九州之諸侯曰天子之老繫老於天子以示威重也二伯皆有采地在天子畿内自稱於私土之外則曰公從其爵也自稱於其國則曰君以采地之内皆其臣民也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天下九州天子於每州之諸侯擇其賢者加之一命使主一州之列國是為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而來見則擯者之辭曰牧取牧養斯民之義也天子稱之降言叔者次於二伯也不改乎父舅者親之也自稱於國之外曰侯亦以爵言於國之内曰君以國内皆其臣民也天子中天下而立則遠國之屬綏要荒服者在東曰夷在北曰狄在西曰戎在南曰蠻其來見天子雖土壤之大而擯辭曰子卑之也與國内臣民言自稱曰不榖謙辭也與外國言自稱王老繫老於王以威遠也若夫九州之外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國擯辭曰某人不稱爵亦卑之也於外曰子亦稱爵也與臣民言自稱曰孤孤者無徳獨立之稱亦謙辭也案春秋傳王命委之三吏謂三公也天子之稱諸侯大國視三公小國視九牧於同姓國之卿大夫稱伯氏叔氏於異姓國之卿稱舅氏小侯四夷之君入王國自稱曰某人若牟人介人也   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相見於郤地曰會諸侯使大夫問於諸侯曰聘約信曰誓涖牲曰盟   此言朝覲遇會聘并誓盟之禮也依與扆同狀如屏風當户牖之間繡為斧文亦曰斧依宁竚也在門屏之間時在於秋天子當依南面而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其摯與享皆受於廟而於以正君臣之分其名曰覲言勤於王事也時在於春天子當宁南面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而見天子受摯於朝受享於廟而於以洽上下之情其名曰朝言來見之早也此天子待諸侯之禮也諸侯於鄰國未及期日而邂逅相見其名曰遇遇者草次之辭近者為主遠者為賓禮從殺也若及期日而相見於閒隙之地其名曰會會者正見之辭陳其擯介脩其燕享禮從隆也諸侯比年使大夫問於諸侯其名曰聘聘者問也聘以圭璋享以束帛相存問以伸其信也凡有國故而以言語相要約為信其名曰誓誓者以言為主也猶懼其不至則涖牲而要之以神其名曰盟盟者以神為主也此鄰國相待之禮也案周禮秋為覲春為朝生氣文殺氣質也或曰舜典二月東廵守肆覲東后則春亦曰覲或曰天子當宁宁在路門之外應門之内諸侯既朝天子乃入廟受覲蓋廟在應門之外雉門之内覲禮諸侯前朝受舍於朝是朝亦兼覲覲亦兼朝也方氏慤曰冬見之遇時見之會比年之聘諸侯所以事天子也未及期之遇郤地之會使大夫之聘諸侯所以交鄰國也   諸侯見天子曰臣某侯某其與民言自稱曰寡人其在凶服曰適子孤臨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曾孫某侯某死曰薨復曰某甫復矣既葬見天子曰類見言諡曰類諸侯使人使於諸侯使者自稱曰寡君之老此言諸侯稱謂之禮也諸侯謂五等諸侯上某國名下某人名如云臣齊侯小白臣晉侯重耳也或曰言諡曰類類當為誄謂誄而諡之也凡諸侯朝覲來見天子擯者之辭曰臣某侯某稱臣稱國稱爵稱名恪守侯度也其與民言自稱曰寡人謙乏君徳也若未除喪而在凶服擯者告賓之辭曰適子孤稱適别於庶也稱孤言無父也其臨祭祀内而宗廟之事曰孝子某侯某取追養繼孝之義外而社稷之事曰曾孫某侯某取繼體守成之義不稱嗣侯避天子也其死史書之辭曰薨取幽晦之義也復者之辭曰某甫復稱字者臣不名君也既葬而見於天子曰類見類猶象也象諸侯之禮見也將葬而為親請諡亦曰類使大夫行象聘問之禮也諸侯使上大夫使於諸侯使者自稱曰寡君之老繫老於君以明尊也案鄭注諸侯祭祀稱國者遠辟天子孔疏春秋之義三年除喪之後乃見今云既葬者謂天子廵守至竟亦得見故未執玉帛但執皮帛象諸侯也若未葬未正君臣雖天子廵守亦不見王氏肅曰請諡必以其實為諡類於乎生之行也   天子穆穆諸侯皇皇大夫濟濟士蹌蹌庶人僬僬此記天子至庶人之容貌也天子有不顯之徳其容幽深而和敬則見其穆穆焉諸侯有安民之功其容莊盛而顯明則見其皇皇焉大夫以法相守其容脩飾而齊一則見其濟濟焉士以禮自文其容翔舉而舒揚則見其蹌蹌焉禮不下庶人惟趨走促數以承事見為僬僬自卑盡而已鄭注云凡行容尊者體盤卑者體蹙   天子之妃曰后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庶人曰妻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夫人自稱於天子曰老婦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自稱於其君曰小童自世婦以下自稱曰婢子   此言后夫人正名之禮也妃配也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鄭氏謂饗來朝諸侯之時夫人自稱吕氏謂是臣下稱諸異之辭天子之妃曰后后之言後也諸侯曰夫人夫之言扶也大夫曰孺人孺之言屬也士曰婦人婦之言服也庶人曰妻妻之言齊也公侯一娶九女故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畿内諸侯之夫人因助祭若獻繭得見於天子則自稱曰老婦稱老所以任事稱婦所以事人也臣下稱其君之夫人於他國之諸侯曰寡小君猶稱其君為寡君也夫人自稱於其君曰小童謙未成人也自世婦以下降於夫人自稱曰婢子婢之言卑也孔疏云春秋逆婦姜于齊是諸侯亦呼婦也榖梁傳云言婦有姑之辭也庶人賤無别稱判合齊體而已通言之則上下通曰妻詩曰刑于寡妻是也   子於父母則自名也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自稱曰陪臣某於外曰子於其國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稱曰某   此言子與臣正名之禮也陪重也子於父母之前必自稱名以名為父母所命不敢有他稱也五等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國則擯者稱曰某士以其命數與天子之士等也自稱曰陪臣某以諸侯為天子之臣己又為諸侯之臣是陪臣也擯者稱之於他國曰子子者有徳之稱也大夫在己國與人語則自稱曰寡君之老繫老於君尊君也若為使於他國則與彼君語自稱曰某以臣道自居也案左傳晉韓起聘於周擯者曰晉士起欒盈曰天子陪臣管仲曰陪臣敢辭是入天子之國稱士稱陪臣之例也春秋書齊高子來盟是於外曰子之例也   天子不言出諸侯不生名君子不親惡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   此記史臣之書法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故於天子不書出諸侯貴故於其生時不書名然苟有大惡則君子不曲為諱如諸侯而失地則不智滅同姓之國則不仁於是乎生名之此不親惡之義也案春秋僖二十四年襄王出居于鄭莊十年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僖二十五年衞侯燬滅邢是書出書名之例   為人臣之禮不顯諫三諫而不聽則逃之子之事親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   此言臣子進諫之禮也為人臣者君有過必諫然當委曲諷諭不可顯然以暴君之過若三諫而不聽則不得已而逃之蓋君臣主義不合則去也為人子者親有過亦必諫但三諫而不聽唯有號泣而隨之蓋父子主恩無可去之理故以至情相感動期於見聽而後已也案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逃之者以身諫而冀其一悟也此與號泣而隨之同一意理   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親有疾飲藥子先嘗之醫不三世不服其藥   此言謹疾之禮也君而有疾藥不遽飲臣必先取而嘗之親而有疾藥不遽飲子必先取而嘗之戒不虞也治疾以藥而用藥由醫必習其業者三世則治人多而用物熟功己試而無可疑然後服之否則不敢服也臣子之愛其君親宜無所不致慎况於有疾之時乎   儗人必於其倫   此言論人之禮也儗議乎人者必從其類而比方之斯品詣以相衡而定如禹稷顔回時不同矣孔子俱以為賢儗之以道也夷惠伊尹迹不同矣孟子俱以為聖儗之以心也故倫之為言類廣而義精非具知人之鑒者未足與於此也鄭氏以倫為貴賤謂如比大夫當於大夫比士當於士不以其類則為不敬止得其一端而已禮之大指疑不盡然   問天子之年對曰聞之始服衣若干尺矣問國君之年長曰能從宗廟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從宗廟社稷之事也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問士之子長曰能典謁矣幼曰未能典謁也問庶人之子長曰能負薪矣幼曰未能負薪也   此言問年之禮其對有不同也謁請也有問天子之年者天子至尊不敢言年齒但以衣服長短為對長則知春秋之鼎盛短則知年齡之幼沖曰聞之若干尺矣蓋謹退不敢質言也有問國君之年者長則曰能從事於宗廟社稷之祭矣幼則曰未能從事於宗廟社稷之祭也蓋禮莫重於祭能從事則為長未能從事則為幼也天子諸侯繼世其年不定故問之若大夫則五十乃爵士則四十始仕故不須問其年而問其子之年問大夫之子長則曰能御車矣幼則曰未能御車蓋以六藝之事言也問士之子長則曰能典主賓客請謁之事矣幼則曰未能典謁蓋以將命之事言也至問庶人之子長則曰能負薪矣幼則曰未能負薪蓋以力役之事言也案對以始服衣者鄭注謂既不敢言年又不敢斥至尊所能也孔疏云干求也言事本不定常如此求之陳氏云干字從一從十凡數未定者或如一或如十顔注食貨志干箇也當如此箇數意亦近之   問國君之富數地以對山澤之所出問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問士之富以車數對問庶人之富數畜以對   此言問富之禮其對有不同也宰邑宰也食力食民賦稅之力也有問國君之富其對者數地之廣狹即知賦稅所入之多寡舉山澤之所出則知貨物所生之饒乏矣問大夫之富其對者言有邑宰則知有采地言食民之力則知有賦稅言祭器與祭服不必假借則知有田祿以供祭祀矣問士之富對以君所賜之車數則祿入可知問庶人之富對以畜養之多寡則其勤牧與否可知矣案問年者自天子至庶人而問富則自國君始何也天子富有四海率土之物莫非其有故無事於問且以示王者不言有無之意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歲徧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歲徧大夫祭五祀歲徧士祭其先   此明祭祀之有等殺也天子有天下天下之神皆屬焉故冬至燔柴以祭天夏至瘞埋以祭地又祭四方蓋四方各有所主之神春夏秋冬隨其方候祭之以迎氣又望祭天下之名山大川如岱衡華恒嵩為五嶽江淮河濟為四瀆又祭五祀如春祀户夏祀竈季夏祀中霤秋祀門冬祀行凡自祭天地已下之禮每歲必徧舉之諸侯有國一國之神皆屬焉不得祭天地但各祭其所居之方謂之方祀降於四方也祭其境内之山川降於祭天下之山川也五祀則與天子同亦每歲徧舉之大夫有家止祭五祀亦每歲徧舉之不得祭方與山川也士祭其先但祖禰而已不得祭五祀也夫每歲必祭所以報功以次而降所以明分徳有隆殺故所祭之神有大小業有廣狹故所祭之神有遠近古所傳祭祀之禮此最典要雖萬世行之可也   凡祭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天子以犧牛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   此明祭祀之當慎而因及牲牢之别也凡祭或有經前人廢之如已毁之宗廟變置之社稷則莫敢復舉也或有經前人舉之如已修之壇墠已正之昭穆則莫敢遂廢也夫祭必其所得祭則不為僭又必其所當祭則不為謟若非其所祭而祭之是為濫於事神名之曰淫祀淫祀則神必不享安得有福乎至於所用之牲皆循分而各有差等天子則用純色而不雜之犧牛取其誠也諸侯但取肥腯不必其純也天子諸侯之牛必在滌三月大夫則臨用求索之不得在滌矣士則或羊或豕不得用牛矣孔疏云此大夫士謂天子大夫士也若諸侯大夫即用少牢士則用特牲其喪祭大夫亦得用牛士亦用羊豕   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此言重適之禮也嫡子承宗曰宗子庶子為親之旁支故曰支子支子不得祭以祖禰廟在嫡子之家惟宗子得祭若宗子有疾或出在外則支子得攝猶必告於宗子不敢自專也案程子曰古人必立宗子支子雖不祭亦當齋戒以致其誠可與則以身執事不可與則以物助但不别立廟為位行事而已雖不祭情亦可安若不立宗子徒欲廢祭適足長惰慢之志不若使之祭猶愈於已也朱子曰程子此言謂兄弟異居而相近者爾若相去遠者則但不立主每祭設位以紙標記祭畢焚之此亦得禮之變此二說者皆可以補禮經之所不及   凡祭宗廟之禮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剛鬛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雞曰翰音犬曰羮獻雉曰疏趾兔曰明視脯曰尹祭槀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水曰清滌酒曰清酌黍曰薌合粱曰薌萁稷曰明粢稻曰嘉蔬韭曰豐本鹽曰鹹鹺玉曰嘉玉幣曰量幣   此言祭物稱號之禮也元頭也武足跡也鬛領毛也豚小豕也翰長也滌溉濯也酌斟酌也凡祭宗廟之禮其所用牲物祝辭必有美稱焉禽獸以肥為美牛肥則迹大故牛曰一元大武豕肥則鬛剛故豕曰剛鬛豚無所稱但曰腯肥而已羊肥則毛細而柔弱故羊曰柔毛雞肥則鳴聲長故雞曰翰音犬肥則可為羮以獻故犬曰羮獻雉肥則足趾開遠故雉曰疏趾兔肥則目開而視明故兔曰明視魚腊以得宜為美脯欲旉割方正故脯曰尹祭乾魚則商度其燥濕之宜故槀魚曰商祭魚之鮮者不餒則挺然而直故鮮魚曰脡祭此十一物者即周禮所謂牲號也水為元酒則曰清滌酒為醴酒則曰清酌水酒以潔清為美也黍熟則氣息香而黏聚不散故曰薌合粱榖之强者其莖葉亦香故曰薌萁稷取於鑿之潔白故曰明粢稻苗疏則茂盛嘉美故曰嘉蔬黍稷稻粱以馨香明潔為美也本盛則韭肥故曰豐本鹽味厚則適宜故曰鹹鹺韭與鹽以豐厚為美也此八者即周禮所謂齍號也玉以無瑕為美故曰嘉玉幣以中制為美故曰量幣此二者即周禮所謂幣號也案雞必振翼乃鳴故曰翰音古者蔥韭皆曰本   天子死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祿庶人曰死在牀曰尸在棺曰柩羽鳥曰降四足曰漬死冦曰兵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嬪壽考曰卒短折曰不祿   此言喪祭正名之禮也祿榖也漬漸漬也王大也皇美也考成也妣嫓也辟法也天子萬年之後曰崩諸侯死曰薨大夫有徳有位死則其事已終故曰卒士方有祿而不得終享故曰不祿庶人無徳無祿與身澌滅俱盡故曰死古禮人將死寢於地冀其復生氣絶而後反於牀故曰尸尸者陳也斂之在棺曰柩柩者久也羽鳥死曰降飛翔者降而下也四足之獸曰漬動物死而漸漬於汚泥也死於冦難曰兵憫之也祖父為王父祖母為王母祭之祝辭稱祖考曰皇祖考祖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蓋為宗廟以鬼享之故各加以美稱也後世天子稱皇王稱王於是始有禁矣生之時曰父曰母曰妻及死之後父曰考言成其徳行也母曰妣言嫓美於考也妻曰嬪言賓敬於夫也壽考而享年曰卒謂終其事也短折而不享年曰不祿言不終其所食也案上文大夫士曰卒曰不祿以位之尊卑言此以數之修短言   天子視不上於袷不下於帶國君綏視大夫衡視士視五歩凡視上於面則傲下於帶則憂傾則姦   此言在朝相視之禮也袷朝服祭服之曲領也綏讀為妥頽下之貌衡平也傾欹側也天子至尊臣視之當在袷之下帶之上上毋過袷下毋過帶也視國君則頽首而視得視面之下袷之上視大夫得乎視其面爵漸卑則視漸高也視士得旁及左右五歩然皆不上於面不下於帶也凡有所視上於面則太過而傲矣下於帶則不及而憂矣視流容側則不正而姦矣蓋心之神聚於目一高下之間即為敬肆之所由判禮故於視容之端而詳著之所以閑邪而存其誠也   君命大夫與士肄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庫言庫在朝言朝   此言肄命之禮也肄習也大夫服官政士容有未能君若命大夫與士肄習焉必隨其所在而討論之君命在官則謹習版圖文書之事以待稽考所言惟官也君命在府則謹習寶藏貨賄之事以待匪頒所言惟府也君命在庫則謹習車馬甲兵之事以待徴發所言惟庫也君命在朝則謹習謨謀政典之事以待設施所言惟朝也案君之教其臣者存乎豫臣之事其君者存乎敬大夫與士必命而後肄者豫之道也官府庫朝言必從乎命者敬之道也然欲志無所分而政無不舉尤在為人臣者恪恭匪懈哉   朝言不及犬馬輟朝而顧不有異事必有異慮故輟朝而顧君子謂之固在朝言禮問禮對以禮   此明人臣在朝言貌之節也人臣在朝主乎敬謹言不及於犬馬者懼䙝也若輟朝而左右顧不有他端之異事必有他端之異慮故君子以為鄙野而深戒之凡在朝所言一凖於禮問以禮對亦以禮非此即不言也   大饗不問卜不饒富   此言大饗之禮也饒豐也王者饗諸侯謂之大饗前期有戒故不問卜以訓恭儉故不饒富案鄭注以為祭五帝於明堂吕氏以為冬至祀天夏至祭地考之周禮大宰祀五帝祀大神示享先王皆前期十日而卜日春秋書卜郊卜牛非不問卜也古亦未有以二至之祭為大饗者今從方氏   凡摯天子鬯諸侯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之摯匹童子委摯而退野外軍中無摯以纓拾矢可也婦人之摯椇榛脯脩棗栗   此明摯禮之有辨也摯與贄同執物以為相見之禮也釀黍為酒曰秬鬯和以鬱金之草曰鬱鬯不以鬱和則直謂之鬯圭通桓信躬榖蒲而言不言璧舉圭以該璧也匹讀曰鶩家鴨曰鶩纓繁纓即馬鞅拾射鞲也天子無客禮惟鬼神之摯用鬯以芬香條暢明徳惟馨也諸侯朝覲於天子及相朝聘則執命圭取其比徳於玉也卿執羔取其羣而不失類且潔素也大夫執鴈取其知時飛有行列也士執雉取其耿介有文也庶人執匹取其安分不遷也童子見師友則以束脩之摯奠委於地而退以未成人不敢當賓主也若在野外與在軍中無物可持為摯則或纓或拾或矢隨所有而用之從其便也婦人無外事惟初嫁見舅姑用椇榛脯脩棗栗為摯蓋以告䖍取無非無儀酒食是議之意也案君子於其所尊有弗敢質焉者故上自天子次如諸侯與卿大夫士下及庶人以至婦人童子莫不有摯摯不惟其物惟其徳皆所以謹相見之儀也   納女於天子曰備百姓於國君曰備酒漿於大夫曰備埽灑   此言問名答辭之禮也納女者納女之名也凡納女名於天子者其辭曰請以備百姓蓋謙言備數在賤者之列不敢以伉儷自居也納女名於國君者其辭曰請以備酒漿蓋勤奉祭之物以昭䖍也納女名於大夫者其辭曰請以備埽灑蓋服有家之事以示勤也且二者皆卑賤所為亦以明謙也案姓之言生也古者因生以賜姓凡賜姓者皆天子之别子堯典云平章百姓郊特牲云大廟之命戒百姓是也馬氏曰備百姓者以嗣續為重備酒漿者以祭祀為重備埽灑者以賓客為重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   檀弓上   檀弓魯人因篇首有檀弓免焉句故舉以名篇劉氏彝曰此篇首稱子游及篇内多言之疑是其門人所記   公儀仲子之喪檀弓免焉仲子舎其孫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聞也趨而就子服伯子於門右曰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孫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子游問諸孔子孔子曰否立孫   此記聖人嚴適庻之辨也公儀氏仲子字魯同姓也袒免五世之服若朋友死於他邦而無主者亦爲之免子服氏伯子字分莫嚴於倫序事莫大於繼嗣此適庶之辨所以爲天地之常經而不可紊也禮適子   死立適孫仲子舎其孫而立庶子非禮也故檀弓免焉以弔服非所服以譏其立非所立而為怪之之辭焉此時未小斂主人猶在西階下弔旣畢因趨而就子服伯子於門右問之曰仲子舎適孫而立庶子是遵何禮與伯子欲爲仲子諱乃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嘗舎伯邑考而立武王矣微子嘗舎其孫腯而立衍矣是舎孫立子古人有行之者夫仲子亦猶是也子游以問於孔子孔子曰否立孫禮之正也禮適子可以宗父庶子不得禰父適孫可以宗祖支子之孫不得爲其祖之宗適適相承所以傳重尊正統也是故聖人一言而千古之大經定焉矣   事親有隱而無犯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致䘮三年事君有犯而無隱左右就養有方服勤至死方喪三年事師無犯無隱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此言事親事君事師之禮也左右卽是方就養親就而奉養之也致喪哀毁之至也方喪此方於親也子事親臣事君弟子事師人生之大分也事親者有隱無犯惟務幾諫而不至於徑情其左右之就養也無方有隨所在而竭其力者死則致喪三年哀戚必稱其服也事君者有犯無隱惟務直言而不至於曲徇其左右之就養也有方有專所處而盡其瘁者死則方喪三年哀戚無異乎親也事師者無犯無隠承教出以從容而問難不妨詳盡其左右之就養也無方有常相從而殫其勞者死則心䘮三年雖不立服而哀戚無異乎君親也案民生於三而事之則一生我者親也主乎仁治我者君也主乎義成我者師也又兼乎仁與義焉故所以喪之者莫不斷以三年蓋以是爲加隆而人紀之所由立也   季武子成寢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請合葬焉許之入宮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來未之有改也吾許其大而不許其細何居命之哭   此記季武子所行之過且言其文過也武子魯公子季友之曾孫季孫宿也寢以安生墓以藏死此豈可竝域而居者乃武子平人之冡墓以爲宅而杜氏之葬實在西階之下不得已請合葬焉武子許之杜氏入宮宜哭也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之禮非古也自周公以來始有之迄於今未之有改也夫事有細大之不同今之合葬是旣許其大者矣而顧不許其哭之細亦獨何與於是命之哭案季氏專魯久矣以冡上而爲築室之所忍孰甚焉武子不知成寢之非宜而轉謂合之非古其飾非而害義也甚矣鄭氏顧以不奪人之恩善之豈其然乎   子上之母死而不喪門人問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喪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䘮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無所失道道隆則從而隆道汚則從而汚伋則安能為伋也妻者是爲白也母不爲伋也妻者是不爲白也母故孔氏之不䘮出母自子思始也   此言聖門不䘮出母之事也子上孔子曾孫子思伋之子名白子上其字也子之先君子謂伯魚也汚殺也子上之母乃子思出妻既死而子上不爲之服門人問於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曾喪出母乎子思曰然然則子之不使白也䘮之何意也子思曰是安可以一槪論哉昔者吾先君子無所失道故於道所當隆者卽從而隆之道所當殺者卽從而殺之而我則安能但爲伋也妻則白也當爲母服今旣不爲伋也妻則白也不當服矣是故孔氏之不䘮出母自子思始也案儀禮喪服齊衰杖期章出妻之子爲母賈氏公彥曰此謂母犯七出去夫氏或適他族或之本家子從而爲服者也傳曰出妻之子爲父後者則爲出母無服鄭注以孔氏不喪出母爲記禮所由廢孔疏謂父在爲出母宜加隆厚爲之著服父卒子爲父後不敢私爲出母服是禮當減殺然則子思在而子上不喪出母爲非禮也夫喪服者禮之大經子思不應異於孔子蓋出妻有適他族者有反在父室者在父室者義絶於夫而恩繋於子故爲之期且杖適他族者則無服已自絶於其子也伯魚之母出而在父室者也子上之母出而適他族者也不爲伋也妻是不爲白也母言其異於先君子者也出妻而再嫁則夫不得以妻名之子亦不得以母名之矣服於何起乎先儒以此爲子思之失禮殆未深考也   孔子曰拜而后稽顙頽乎其順也稽顙而后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   此言喪拜之次序也拜者交手伏地以敬賓也稽顙者叩頭觸地以哀親也頽卑順之貌頎痛切之意注謂拜而后稽顙殷之䘮拜也稽顙而后拜周之喪拜也孔子曰居䘮之禮敬與哀而已然敬因人施哀由已盡有拜而后稽顙者必加敬於賓始盡哀於己是得行禮之序蓋頽乎其順也有稽顙而后拜者哀常在於親敬暫施於人是極自盡之道蓋頎乎其至也夫三年之喪哀痛廹切爲人子之所不能自已故吾從其至者案家語子張有父之䘮公明儀相焉問稽顙於孔子而答之如此考士喪禮皆云拜稽顙可見先稽顙而后拜非周之逹禮也聖人從之蓋卽與其易也寧戚之意夫曰三年之䘮固有非三年者矣父在爲母父主之子無所用拜唯父母不在爲妻亦稽顙則從其順者與   孔子旣得合葬於防曰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也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脩墓此言古者不脩墓之事也孔子父墓在防山既奉母喪以合葬而曰吾聞古者但有塋域之制而未嘗聚土爲墳今某也周流四方居無定止乃東西南北之人而不可以弗識也於是爲壟以封之崇四尺葬畢孔子先反脩虞事門人後雨甚墓崩脩築而後至子曰爾來何遲也曰墓崩加治故遲孔子不應乃三言之孔子然出涕曰吾聞之古不脩墓爲始封必慎也脩則不爲愼矣案是時孔子年十七門人之有無橫渠張子嘗疑之   孔子哭子路於中庭有人弔者而夫子拜之旣哭進使者而問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   此記聖人師誼之篤也子路遭孔悝之難死之孔子哭之於中庭時有人弔者而夫子拜之拜之者爲之主而視猶子也旣哭進使者而問以受禍之故使者曰醢之矣夫子聞言遂命覆醢痛其似而不忍食竝不忍見也呉氏澄曰哭師於寢哭朋友於寢門外中庭在寢之外寢門之内陸氏謂師友之間是也   曾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此言處朋友死後之禮也宿草謂陳根也曾子曰朋友之喪其哭泣之節當以何時而已哉大約生物之變不過一期如朋友之墓而有宿草則哀情漸淡而不哭焉禮如是止也案師猶父也故心䘮必至於三年以兄弟視朋友則期其可矣若過期而哭是朋友轉逾於兄弟禮不能以無譏也   子思曰喪三日而殯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喪三年以爲極亡則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故忌日不樂   此言人子愼終追逺之道也誠謂於己心無所歉信謂於死者無所欺子思曰人子不幸而遘父母之變其初喪也三日而殯附於身者如襲斂衣衾之具必誠必信勿使稍有未愼以滋後悔焉可矣其旣殯也約三月而葬附於棺者如明器用器之屬必誠必信勿使稍有不至以致追悔焉可矣至於服親之䘮斷以三年爲極而孝子則事亡如存有永懷而不忍㤀者故君子恆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忌日不樂所謂終其身者是也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爲葬也其愼也蓋殯也問於郰曼父之母然後得合葬於防   此記孔子合葬其母之事也愼讀如字孔子生三嵗而孤母未告以其父所葬之墓母旣沒因殯於五父之衢以其在衢故殯加周密有如葬然人之見之者皆以爲葬也其實是殯之周密也時有郰曼父之母知孔子之父墓在於防孔子問而得之然後得以母之殯合葬焉案陳氏澔云顏氏之死夫子成立久矣豈有終母之世不㝷求父葬之地至母殯而猶不知者自馬遷爲野合之誣謂顏氏諱而不告鄭氏因之遂以滋後世之惑聖人人倫之至其不然審矣蓋此說乃生於戰國魏之臣李由託於孔子少孤不知其父而因以自解有子順者曾爲造謗誣聖之譏事詳孔叢豈馬遷承其說而記者亦謬錄之與   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喪冠不緌   此言喪殯及冠之禮也五家爲鄰五鄰爲里鄰有喪則舂不相里有殯則巷不歌與之同憂而變其節也至冠之有纓垂其餘以爲飾謂之緌若䘮服斬齊冠以繩爲纓齊衰以下冠以布爲纓結於頷下則無所垂之餘而去其飾也案吉凶異道禮順人情舂不相巷不歌者不以吉干凶冠不緌者不以凶卽吉也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牆置翣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長殤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殤下殤以有虞氏之瓦棺葬無服之殤   此言棺椁之制而其用有差等也堲者火之餘燼治土爲甎而四周於棺之坎故謂之堲周牆謂栁衣栁者聚也諸飾之所聚也以此障柩猶牆垣之障家故謂之牆翣如扇之狀有畫爲黼者黻者雲氣者多寡之數隨貴賤以爲等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而已有虞氏始造爲瓦棺夏后氏於瓦棺之外治土爲甎而環砌其棺謂之堲周殷人始用木而以棺代瓦棺以椁代堲周周人又加飾棺之具四周有牆而於牆之外置翣制之以時而異者如此若夫用之則以殷人之棺椁葬年十六至十九之長殤以夏后氏之堲周年十二至十五之中殤及年八歳至十一之下殤以有虞氏之瓦棺葬七歳以下無服之殤周人雖相兼爲用而其以年而異者又如此   夏后氏尚黑大事斂用昏戎事乘驪牲用殷人尚白大事斂用日中戎事乘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歛用日出戎事乘騵牲用騂   此記三代所尚之色也大事謂䘮事驪黒色翰白色騵赤馬而黑鬛尾也三代之興所尚不同夏后氏尚黒喪斂用昏黒之時戎事則乘黒色之馬祭牲之色如之殷人尚白喪斂用日中色白之時戎事則乘白色之馬祭牲之色如之周人尚赤䘮斂用日出色赤之時戎事則乘赤色之馬祭牲之色如之案正朔服色代不相襲所謂可得與民變易者若夫五徳相勝之說儒者弗道也   穆公之母卒使人問於曾子曰如之何對曰申也聞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逹布幕衞也縿幕魯也   此言喪禮之有本末也穆公魯哀公曾孫曾子曾參之子名申幕所以覆棺者縿縑也穆公之母卒使人問於曾子曰居喪之禮當如何曾子對曰申也聞諸申之父曰無論有聲之哭無聲之泣其爲哀之發於心一也無論爲母而齊爲父而斬其爲服之稱乎情一也無論厚爲饘稀爲粥朝夕止一溢米而食非所以爲食也此則自天子逹而存乎自致若夫幕帟之飾衞則以布魯則以縿亦仍其故俗焉可矣案鄭氏云衞諸侯禮魯天子禮方氏云衞殷禮魯周禮皆未有以見其必然也   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蓋言子之志於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蓋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辭於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苟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爲恭世子也   此記人子順親之事也晉獻公莊公子驪姬獻公伐驪戎所獲之女也重耳申生異母弟卽文公也蓋當作盍狐突申生傅舅犯之父也伯氏狐突别氏諡法敬順事上曰恭晉獻公時申生之母齊姜早卒驪姬欲立己子夷齊而譖申生公惑焉將殺之重耳曰子之不得於君者以姬譖也何不明言其意於君乎申生曰君非姬寢不安食不飽如我言之而君怒之是以我之故而使君有不樂也不可曰何不去而他之乎申生曰不可謂我欲弑父是惡名也被此名以出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將安之使人辭於狐突曰向者東山之役伯氏令我出奔申生不從伯氏之言以有今日申生之罪也何敢愛死雖然死非所惜也而吾於此猶有憂焉君老子又少國家多危難所頼以匡扶者伯氏也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苟一旦出而圗吾君則國家之事尚可爲申生受伯氏之賜甘心死矣於是再拜稽首自經而卒申生之事親如此可謂恭矣是以爲恭世子也案古人不幸而處人倫之變如屈原之忠申生之孝固君子之所矜重也而議者猶以爲䧟親於不義則亦過矣   魯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爾責於人終無已夫三年之喪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踰月則其善也   此記祥歌同日者之事而見變禮之未盡善也祥者去凶從吉之義魯有人焉居親之䘮至於大祥朝祭而莫卽歌子路從而笑之夫子曰由爾之責人終無己時夫自世道陵遲鮮循三年之䘮者而若人行之計其日月亦已久矣夫是言也固子之不責人以備禮也而又於子路之出而正言之曰三年之䘮實二十五月耳今魯人已祥矣祥之去禫幾何時哉更踰月而歌則其善也案䘮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祥逺於凶而猶未全乎爲吉聖人之寛於論庸人而謹於守禮也如此   魯莊公及宋人戰於乘丘縣賁父御卜國爲右馬驚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公曰末之卜也縣賁父曰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士之有誄自此始也   此言誄士之失也縣卜皆氏也隊隊車也佐車副車也魯莊公十年與宋人戰於乘丘縣賁父爲御卜國爲右馬驚失列而敗公隊車佐車授之以綏乃登公曰今日之事由於用非其人末之卜也縣賁父曰我之從君於疆場有年矣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赴鬭而死及圉人浴馬乃見流矢中馬股閒之肉公曰非御者之罪也因舉其赴敵之功而誄之記曰士之有誄自此始禮失所由來矣案鄭注末之猶微哉言卜國無勇也古未有以姓呼臣者末無也古者御右皆卜公蓋悔其未卜也又經言賁父死耳鄭兼指二人亦未是   曾子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牀下曾元曾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曾子聞之翟然曰呼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曾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曾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曾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沒   此記曾子守禮而終之事也簀簟也華畫飾之羙好睆節目之平瑩瞿然驚貌革急也變動也曾子寢疾而亟樂正子春坐於牀下曾元曾申坐於足有童子隅坐而執燭見曾子所臥之簀而曰光華而睆好此其大夫之簀與子春止勿言曾子聞之如有所驚者而曰呼不言而嘘歎也童子再言之曾子曰子之言誠然斯則魯季孫之賜也今我未之能易元起易之曾元曰夫子病已急矣未可遽動幸至於旦焉請敬易之曾子曰爾之愛我乃不如童子童子欲以德成我是君子之愛也爾以姑息待我是細人之愛也吾更何求哉唯得其正易此而斃焉足矣於是舉扶而易之反於所卧之席未及安而曾子沒案程子云人苟有朝聞道夕死可矣之志則不肯一日安於所不安也何止一日須臾不能如曾子易簀須要如此乃安蓋人有身即當有以誠其身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曾子之易簀與論語所記啓手啓足之語所謂死而後已者非與   始死充充如有窮既殯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練而慨然祥而廓然   此言人子居喪之容節也充充心形充屈也瞿瞿眼目速瞻之貎練小祥祥大祥也人子於親之始死哀戚之至心志瞀亂袒踊無數若急行道極無所復去充充然其有窮也既殯則聲容漸隔如有失焉瞿瞿乎瞻視之靡常欲髣髴之而不可得也旣葬則親歸於土無所依託雖盡虞祔之禮未知來格與否皇皇焉如有望而弗至也至於練則溯始䘮之時有慨然歎日月之若馳者至於大祥則際終喪之會有廓乎覺情意之不舒者蓋子遭大故其深悲至痛與時罔極而不自知其所以然故鄭氏以爲皆憂悼在心之貎   邾婁復之以矢蓋自戰於升陘始也魯婦人之髽而弔也自敗於臺駘始也   此言兩國之變禮始於窮兵也邾人呼邾聲爲婁故謂邾婁復招也升陘魯地婦人以纚韜髮有喪則去纚而露紒謂之髽臺鮐春秋傳作狐鮐魯與邾接壤而相爭以兵邾婁之以矢復也蓋自戰於升陘始也魯婦人之髽而相弔也蓋自敗於臺鮐始也夫矢本以爲射而非以爲復髽本以爲喪而非以爲弔以矢以髽皆由於戰死者多耳記者溯變禮所由亦以見殘民之禍欲好戰者重以爲戒也   南宮縚之妻之姑之喪夫子誨之髽曰爾毋從從爾爾毋扈扈爾蓋榛以爲笄長尺而總八寸   此言婦人爲舅姑喪服之宜也南宮縚孟僖子之子南宮閱也姑謂夫之母笄簪也從從高貎扈扈廣貎束髮曰總南宮縚之妻夫子兄之子也有姑之䘮夫子教之曰禮姑之喪婦服期期之髽稍輕然有不可太高與太廣者爾毋從從爾爾毋扈扈爾蓋齊衰不杖期當以榛木爲笄其長一尺以布加於髽上束其本末而垂其餘於後凡八寸此服髽與笄總之法也案禮爲舅姑髽之高廣視斬衰而差吉笄尺二寸喪則殺二寸故長尺也斬衰總垂六寸齊則餘二寸故長八寸也   孟獻子禫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獻子加於人一等矣   此言獻子除喪之過乎人也禫祭名縣而不樂者大夫判縣但縣之而不作也比御而不入者雖比次婦人之當御者而猶不復寢也或曰比及也禮禫而樂作吉祭而復寢孟獻子當旣禫之日樂可作矣而不作御可入矣而不入行人之所不能行故夫子稱之曰獻子喪已外除而餘哀未忘以常情言之殆加於人一等矣案三年之䘮二十五月而畢以節制也獻子過於厚而聖人多之蓋以哀有餘者宜如是耳   孔子旣祥五日弹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有子蓋旣祥而絲屨組纓   此類記孔子及有子除䘮之事以明其異也組之文五采孔子旣祥五日弹琴而不成聲未忘乎哀也自是而十日則意漸舒故音曲調而笙歌成焉禮旣祥白屨無絇縞冠素紕絲與組皆服之吉者也乃有子方祥即以絲爲屨之飾以組爲冠之纓變之爲巳速矣孔疏祥是凶事用遠日故十日得踰月案有若似聖人宜不至失禮若是蓋疑辭記者或得於傳聞與   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   此論非禮而死者不合弔哭之事也畏謂畏懼不知所出而死者厭謂止危險之下被壓而死者溺謂不乘橋船入水而死者人之生也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所以守其身也世之不得其死者有三曰畏曰厭曰溺皆非命之正故君子不弔也案張子曰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畏厭溺可傷尤甚故特致哀死者不弔生者以異之據此則不弔者三乃哀有餘而不暇於文之謂非必賤惡之而然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七   檀弓上   子路有姊之喪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聞之遂除之   此言喪服之不可過制也子路有姊之喪大功已逾期矣當除而猶弗除也夫子問曰何弗除也子路曰由也生而孑立鮮少兄弟惟此姊也不幸而有喪若遽除之心實有不忍也夫子曰先王制禮雖行道之人皆有不忍於親之心而不敢違也豈獨子之於姊哉子路聞之遂除其服案禮者立中制節不傷乎厚不鄰於薄惟其至當而已子於子路之過情者裁而正焉其即先王制禮之微意也與   大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葬於周君子曰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此言君子之重本也齊曰營丘大公始封於齊而留爲大師死葬於周陪文武之墓其子孫比及五世雖死於齊皆反歸於周以從大公之兆言五世者五世之後親盡則葬於齊也君子曰先王之制禮樂也彰德報情其道大備蓋樂生敦本禮樂之道生樂於此豈死而倍之哉古之人有言曰狐微獸耳於窟藏之地死必正其首以向之是亦其仁也物且有然况於仁人孝子乎案營丘去周二千餘里五世反葬之説於禮於事皆不可行古有族矣未聞遠渉於數千里之外也   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   此言子爲出母過哀之事也伯魚之出母死旣踰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爲是哭者門人對曰鯉也夫子曰嘻人之哭出於哀哀而不知節則甚矣伯魚聞之遂除其服而不哭案禮父沒爲母齊衰三年父在期而禫爲出母父在期而不禫父沒爲父後者無服今伯魚父在出母沒而過期猶哭夫子所以歎其甚也   舜葬於蒼梧之野蓋三妃未之從也季武子曰周公蓋祔   此言虞周禮之異也古者葬於中野未嘗有同穴之制舜南廵而崩遂葬蒼梧蓋三妃未之從也季武子嘗有言曰祔合之禮蓋自周公後世因之弗改也案尚書孟子皆謂舜妻堯二女未聞三妃也說者謂娥皇女英之外又有癸比鄭氏以昏義天子三夫人之說證之恐未可信   曾子之喪浴於爨室   此言曾子初喪之事也士䘮禮甸人掘坎於階閒爲垼於西牆下新盆槃瓶造於西階下乃浴於適室曾子之喪浴於㸑室是禮之變也或曰此蓋不爲垼故浴水自㸑来耳若遷尸於㸑室而浴之恐無此理鄭注謂曾子見曾元之辭易簀矯之以謙儉殆非也   大功廢業或曰大功誦可也   此言遭喪廢業之禮也古謂習樂者為業誦者口所習也喪主乎哀居大功之喪理宜廢業或曰大功之於樂章口誦可也案朱子云居喪初無不得讀書之文業謂簨虡上一片板不受業謂不敢作樂耳古人禮樂不離身唯居喪然後廢樂故曰喪復常讀樂章此謂廢業而可誦者蓋專為大功言之若大功以上不但廢業誦亦不可矣大功以下不但誦可業亦不廢矣   子張病召申祥而語之曰君子曰終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幾乎   此言子張將終戒朂其子之事也子張病召其子申祥而語之曰自古有生必有死惟君子行合乎道無忝所生故謂之終成就之義也若小人善無可述與物同腐則謂之死澌滅之名也吾今日者持身其庶幾矣乎案終以道言則人而無愧於天者也死以形言則人而無異於物者也子張所以語其子者與曾子召門弟子之意畧同則其終身能服膺乎聖人之教從可見矣   曾子曰始死之奠其餘閣也與   此論始死奠之所用也閣所以庋置飲食者曾子曰人之始死也奠所不容已其即用閣上所餘脯醢以為奠也與案士喪禮復魄畢以脯醢升自阼階奠於尸東正當死者之肩冀其有所憑依也以禮則未暇從其新以情則未忍易其舊故必用閣之餘物於初死之道為宜焉   曾子曰小功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禮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婦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   此言無服為位之事也位哭泣之位委巷猶陋巷也言思子游子申祥妻之昆弟也曾子曰哭小功之喪必須為位其有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人無所見聞而為此禮非古也若子思之哭嫂也則為位於時子思之婦與子思之嫂娣姒也有小功之服故婦人先踊子思則後隨之而不以已之無服先之也至若妻之兄弟外喪也外喪而無服宜不得為哭位之主乃申祥哭妻之兄弟言思亦如子思然則非禮矣案張子曰小功情疏疏則容為位而後哭情重者始聞䘮而哭不暇為位哀甚也叔嫂雖無服而亦為位者馬氏睎孟曰無服所以遠男女近似之嫌為位所以篤兄弟内喪之親也哭妻之昆弟當以子爲主以子為主則婦人不當倡踊矣   古者冠縮縫今也衡縫故喪冠之反吉非古也   此言古今之冠制也古謂殷以上今周也縮直衡橫也喪制代不相襲冠其一矣殷之時尚存簡樸吉冠與喪冠皆前後一一直縫之從其質也周尚乎文吉冠則稍加人力而衡縫之惟喪冠猶是殷冠世因謂古之喪冠亦與吉冠反不知但是周世如此而非古也案冠用布幅順經爲辟積則少而質縮縫是也順緯爲辟積則多而文衡縫是也喪冠之反吉起於周而或疑爲古人之制故記禮者不可以無辨   曾子謂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禮也過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執親之䘮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   此言執親喪者貴合乎禮之中也曾子嘗謂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至於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禮也中而已矣過之者俯而就不至焉者跂而及故君子之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三日杖而後能起毁不滅性蓋中制也伋之所聞者如此案親恩罔極而子之孝思亦無窮故有適中之禮以爲節服衰止於三年哭泣止於三月水漿不入口止於三日曾子過乎哀誠非他人所能及然以言乎禮之中制使過與不至焉者無不可從則子思所稱固當不易也   曾子曰小功不稅則是遠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此據小功不稅之禮而疑於薄也税者日月已過始聞訃而追爲之服也曾子曰小功之喪所以服其再從兄弟若以服輕而不稅然則再從兄弟之死在遠地者聞之恆後時是終無服也其可乎案禮大功以上則稅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稅此言小功不稅者正服小功也兄弟之恩止於小功而曾子疑其不稅乃過乎厚者然記謂遠兄弟之䘮旣除喪而後聞之則袒免哭之成踊據此則不必稅而稅焉蓋亦禮之所不禁也   伯高之䘮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攝束帛乘馬而將之孔子曰異哉徒使我不誠於伯高   此言代弔之非禮也攝代也帛五匹爲束四丈爲匹四馬爲乘伯高之喪冉子見孔子賻賵之使未至而攝束帛乘馬以將之孔子曰伯高之弔禮也但禮以忠信爲本若備物而代行之則無所爲中心之誠矣不亦異哉求徒使我不誠於伯高而已案禮有本有文本之不存文將焉附冉子爲孔子而輕財轉不免於重視其財宜乎不爲聖人所取也   伯高死於衛赴於孔子孔子曰吾惡乎哭諸兄弟吾哭諸廟父之友吾哭諸廟門之外師吾哭諸寢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所知吾哭諸野於野則己疏於寢則己重夫由賜也見我吾哭諸賜氏遂命子貢爲之主曰爲爾哭也來者拜之知伯高而來者勿拜也   此言哭拜之事而見禮義之詳審也伯高死於衛赴於孔子孔子曰是喪也吾惡乎哭諸惟兄弟者祖父之遺體哭諸廟父之友與父同志哭諸廟門外師爲成我者哭諸寢朋友輔我者哭諸寢門外所知知我者哭諸野今哭伯高於野而比於所知則太疏於寢而比於師友則太重吾憶伯高之來也由賜而見吾將哭諸賜氏遂命子貢爲之主又誨之拜曰爲爾哭而來知生者也知生者弔而不傷則拜之爲伯高而來知死者也知死者傷而不弔爾非正主則弗拜也案禮生於人情之所安而可以義起權於疏戚重輕之際凡以稱乎情而已是故哭諸賜氏義也敎子貢之拜不拜禮也禮義竝得即子於伯高情亦無不至也   曾子曰喪有疾食肉飲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爲薑桂之謂也   此論居喪有疾飲食之事也滋旨也薑者草之滋桂者木之滋曾子曰人子居父母之喪不茹葷不飲酒禮也然當其有疾或恐傷生則食肉飲酒又必加以草木之滋焉記者以爲蓋薑桂之謂也案居親喪者至中月而禫然後先飲醴酒食乾肉曾子之言特爲有疾者權之恐其不勝䘮而比於不孝疾已復初可也   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曾子弔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明則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無罪也吾與女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而曰女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羣而索居亦已久矣   此言子夏過厚於子之事而見朋友相勖之正也洙泗魯二水名西河龍門至華隂之地也子夏喪其子以哭甚而喪其明曾子徃弔之曰吾聞之也朋友有喪明者禮則哭之於是曾子哭子夏亦哭且曰天乎予固無罪曾不知何以至此也曾子聞而怒曰商女何云無罪也吾與女同事夫子於洙泗之間女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同於夫子者由女不推尊夫子之故爾罪一也昔喪爾親所以自致於親者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今喪爾子遂致喪爾明爾罪三也尚何得自云無罪與子夏乃投杖而拜曰微子言幾不自知吾無所辭過矣吾無所辭過矣吾離朋友之羣而散處也亦已乆矣案朋友之交不以情而以義若曾子之責善子夏之引過皆古義也論交者可以知所法矣   夫書居於内問其疾可也夜居於外弔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於外非致齊也非疾也不晝夜居於内   此言君子之居處當合乎禮也内謂正寢之中外謂中門之外大故喪憂也君子之動靜有常出入有度若晝居於内則似有疾矣問其疾可也夜居於外則似有喪矣弔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於外非致齊與疾不晝夜居於内示有常也案晝主動夜主靜惟居䘮則廬於中門外雖夜亦不入致齊寢疾則處於窔奥及房闥之内雖晝亦不出君子動靜惟時是之謂通乎書夜之道也   高子皋之執親之喪也泣血三年未嘗見齒君子以為難   此言居喪過禮之事也高子皋名柴孔子弟子哭不成聲曰泣血即淚也由痛出故曰血高子皋之執親之喪也蓋有人所不能及者悲無聲而出涕一如血之出如是者三年未嘗笑而見齒君子以為難洵然矣案子皋之居喪所謂賢者過之哀至於久而不衰是以難能而可貴也   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齊衰不以邊坐大功不以服勤   此言衰制而幷及服衰之禮也物謂升縷及法制長短幅數也邊坐偏倚也衰服所以表哀長短之制精麤之宜隨輕重而爲之欲其稱也若衰不當物等於無衰與其亂禮而疑後世寧并衰去之而禮制猶或可存耳至於服衰者抑又有禮焉齊衰不以邊坐以坐宜專席也大功不以服勤嫌於務他事而忘哀也案所云不當物寧無衰者非果謂衰可廢乃以深明不當物之不可也言齊衰則斬衰可知言大功則齊衰可知   孔子之衞遇舊館人之喪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貢說驂而賻之子貢曰於門人之喪未有所說驂說驂於舊館無乃已重乎夫子曰予鄕者入而哭之遇於一哀而出涕予惡夫涕之無從也小子行之   此記聖人行禮稱情之事也孔子過衞適遇舊館舎之主人有喪入而哭之哀旣出命子貢說驂馬以賻之子貢曰賜侍夫子久於凡門人之喪未見有說驂以助者今說驂以與舊館人毋乃太厚乎夫子曰予向者於主人之喪遇一哀而出涕情亦厚矣情厚者禮不可薄今若不賻是於死者無故舊之情而此涕為無自而出也小子其如吾意而行之案禮之行於天下有其情焉有其物焉物至而情不至無為貴物矣若情至而物不至又無爲貴情矣是以聖人之出涕也厚於情其說驂也厚於物外内相稱也   孔子在衞有送葬者而夫子觀之曰善哉爲喪乎足以爲法矣小子識之子貢曰夫子何善爾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貢曰豈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   此言喪禮以哀戚爲本也孔子之在衞也適有孝子送其親之葬者而夫子觀之歎曰善哉爲䘮乎可以爲事親者法矣小子其謹識之子貢曰既殯而葬常道也夫子何獨善爾也曰女不見其往與反乎當其往也親柩在前而號呼以從與嬰兒之甫離懐抱而追求迫切者無異則如慕焉及其反也親體在外而奉神以還未知神之來否而徬徨不進則如疑焉此其所以善也子貢曰日中而虞者將以安親之神與其遲疑於中道曷若急反而行虞祭之禮乎夫子申言曰小子其謹識之毋易我言我未之能此也案孝道之大莫過於送死慕則從親於途而惟恐不及疑則痛親在野而如不欲還皆孝子不死其親之至情也子貢謂如疑則反遲有不若速反而虞者是知禮之常而不察其情之至矣   顔淵之喪饋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后食之此言孔子受祥肉之禮也顏淵之喪祥祭畢饋肉於孔子孔子出而受之既入弹琴而后食蓋以和平之聲散感傷之情也案此與子哭之慟同一意理程子疑非聖人舉動過矣   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也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此言有喪拱手之事也孔子嘗與門人立叉手而以右手加於上二三子見而傚之亦皆尚右孔子曰甚矣二三子之嗜學也我之從右以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其何居乎於是二三子皆反而尚左案左陽也右陰也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孔子於手容之細功服之輕而動必合禮如此   孔子蚤作負手曵杖消摇於門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戸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壞哲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两楹之間則與賓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則猶賓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夫明王不興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將死也蓋寢疾七曰而沒   此記聖人知命之學也負手曵杖反于却後而曵其杖也消摇寛縱自適之貎阼階主位西階賓位兩楹賓主相夾之地孔子蚤起反手曵其杖消搖於門而歌曰泰山其頽圯乎梁木其朽壞乎哲人其萎謝乎歌畢而入當戸而坐子貢聞之曰異哉歌也泰山而頽吾將安所仰頼也梁木而壊哲人而萎吾將安所依放也度夫子殆捋病也遂趨而入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吾聞三代之禮制不同故殯饋之所亦異夏后氏殯於東階則猶在阼以爲主也殷人殯於兩楹則夾於賓階主階之閒也周人殯於西階則猶在西以爲賔也而某也殷之後也予疇昔之夜夢坐两楹之閒而見饋食之事是以殷人享殷禮也夫明王不興時不我與天下其孰能尊予之道者以夢騐之予殆將死也蓋寢疾七日而沒案鉏商以獲麟告孔子曰吾道窮矣至是因夢而歌自知將化蓋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死生之說聖人何容心焉至所謂坐奠於两楹之閒者從後而言之則萬世王祀與天無極殆其應與   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顏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䘮父而無服此言孔門弟子爲師之喪制也孔子之喪門人相與議所服疑而未有決也子貢曰師弔之恩猶父子也昔夫子嘗行之矣顏淵死哭之慟若䘮子而無服其喪子路亦然今請喪夫子尊之如父報以三年但不爲衰弔服加麻禮也案師友皆弔服而加麻謂服緦之絰帶以麻爲之既則除非五服之正服也孔子以子之喪處其弟門人即以父之喪處其師恩義之重非心喪三年蓋有不足爲報者其不為服則亦裁之以禮也   孔子之喪公西赤爲志焉飾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   此記孔門送葬之禮也牆柳衣翣棺飾披持棺者崇崇牙也綢韜也練素錦也旐以緇布爲之廣終幅長八尺喪葬之制自夏殷以至於周而禮大備如孔子之喪則公西赤爲之志焉以栁車錦褚爲覆棺之飾而其外爲邊障如牆車邊置木翣爲障又設披使左右維持以防傾覆此皆周制也其送葬乘車所建旗物之屬刻繒爲崇牙則殷制也又纏竿以素錦而於竿首設旐則夏制也案此記者推其制所自出故鄭氏云兼用三王謂用三王時所制之禮也爲志蓋志古典禮考核精當以施於今非章識之謂也說者以爲孔子有不可及之道故報之以人所不可行之禮豈知所以尊聖人者哉   子張之喪公明儀為志焉褚幕丹質蟻結於四隅殷士也   此記孔子弟子送葬之事也褚覆棺之物蟻結畫蚍蜉之形於褚之四角也子張之喪其門人有公明儀者爲之志焉葬禮大夫以上用幄子張士也用褚幕覆棺而以丹質之布爲之復畫往來交結如蟻狀垂於幕之四角以爲飾蓋殷之士禮如此案記有云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及葬毁宗躐行殷道也學者行之則喪禮從殷固孔門之所尚也   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鬭曰請問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與共國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鬬曰請問居從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爲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   此言親疏報仇之法也子夏問於孔子曰人子居父母之仇當何如夫子曰恩莫重於父子義莫大於復仇必寢苫而常以喪禮自處枕干而常以兵器自隨不暇仕而事人其心直不願與仇者共生於天下如遇諸市朝兵在於身不待反求而鬭市朝且然他可知矣再問曰設有昆弟之仇將何以處之曰所仕之國弗與仇者同朝若奉君命而出遇之而不鬭以兄弟之恩稍殺於父母故也又問曰設有從父昆弟之仇何以處之曰不爲首難若親子弟有能自報之則執兵以陪其後而爲之助以恩又殺故也案朝在公門之内閽人掌其禁兵器不得入中門惟大詢衆庶在外朝則得入又凡野外縣鄙鄉遂但有公事之處皆謂之朝兵不必是矛㦸佩刀以上皆是曲禮謂兄弟之仇不反兵此言遇之不闘者專以仕而爲君出使者言耳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羣居則絰出則否   此言弔服有師友之別也絰謂緦麻之絰一股而環也羣謂友也師友以道合其服皆弔服加麻孔子之喪二三子出外而不免絰者所以隆師也若羣弟子之相爲服居則加絰出則否以别於師也或曰羣亦爲孔子蓋門人之疏而恩淺者   易墓非古也   此言治墓之事而引古以明之也易謂芟治草木古謂殷以前也者藏也形體消仆合歸於土於是乎有墓無事崇高無爲封樹乃古之制若墓而時易之則非古也案禮不墳不脩爲骨肉已歸於土而魂氣則栖於廟廟重墓輕也然親骸所歸豈其則忘之後世重墓雖非古制固得禮之意   子路曰吾聞諸夫子喪禮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祭禮與其敬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敬有餘也   此言喪祭主於哀敬也子路曰吾嘗聞之夫子矣禮以喪祭爲大喪祭以哀敬爲本人子之居喪與其哀戚之不足徒制其明器厚其衣衾而禮有餘也固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之爲愈也人子之致祭與其恭敬之不足徒陳其俎豆潔其牲牢而禮有餘也固不若禮不足而敬有餘之為愈也案禮有本有文哀敬從乎心其本也禮從乎物其文也二者以相稱為善然或無其財而禮有不足則哀敬固無不可自盡者孔子言此亦寧儉寧戚之意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七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八   檀弓上   曽子弔於負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后行禮從者曰禮與曽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為其不可以反宿也從者又問諸子㳺曰禮與子㳺曰飯於牖下小斂於尸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於墓所以即逺也故喪事有進而無退曽子聞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   此言反柩之失禮也負夏衛地祖謂移柩車去載處為行始也填池鄭注作奠徹謂徹祖奠也多猶勝也曽子弔於負夏時主人既祖柩車南出婦人自堂降階而祖奠設於柩車西矣因榮曽子之來遂徹奠推柩而反還階間於婦人之以柩反而升堂者復降之而後行受弔之禮此蓋示死者將出遇賔而反疑亦事死如生之意也從者問曰禮與曽子曰夫祖者且   也且則未成行何為其不可以反宿也從者又問於子㳺曰禮果若是與子㳺曰喪有常禮飯含則於西室牖下小斂在户内大斂在東階殯於西階祖於祖廟之中庭而後於墓以次漸逺故喪事有進前而往無退後而還若之何推柩而反之也曽子聞之乃曰多矣乎勝於我之所說出祖者陸氏佃曰池殯坎也既祖則填之孔叢子埋柩謂之肂肂坎謂之池胡氏銓曰池以竹為之喪行之飾填與縣同魚以實之謂將行也案諸經無以殯肂為池者又飾柩一池在祖奠前胡氏移之既祖後亦非且填亦不可訓為縣也仍依鄭注為是   曽子襲裘而弔子㳺裼裘而弔曽子指子㳺而示人曰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弔也主人既小斂祖括髮子㳺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曽子曰我過矣我過矣夫夫是也   此言同弔異服之事禮有得失也袒露臂也夫夫上語辭下指子㳺弔喪之禮於主人之變服不變服也有辨乃曽子襲裘子㳺裼裘皆在未變服之前曽子但知臨喪去飾因以子㳺之裼裘為非指而示人曰夫夫也是宿昔所稱嫻習於禮者如之何其竟裼裘而弔也迨主人既小斂變服而袒以麻括髮子㳺於是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復入曽子見之爽然自失曰是我之過矣是我之過矣夫夫之裼裘誠是也案禮主人未變服弔者服朝服羔裘冠緇衣以裼之此裼裘而弔是也主人既變服弔者服朝服以衣襲之加武以絰友則加以帶此襲裘帶絰是也葢喪事為凶始死則尚從吉所以曽子子㳺之弔因之而異張子云曽子子㳺皆聖門髙弟其分契與常人殊使一人失禮必靣相告豈有私指示於人而不告之者謂此一叚為可疑故盡信乎記者常失之   子夏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禮而弗敢過也子張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   此言除喪與琴之事善其各中於禮也子夏既除喪而見於孔子予之琴以散其哀子夏和之而不調彈之而不終曲起而曰哀未忘也以先王所制之禮有弗敢過也子張既除喪而見於孔子予之琴以散其哀子張和之而調彈之而終曲起而曰喪之除也於先王所制之禮不敢不至焉案四制祥之日鼓素琴示民有終也商也哀有餘而不敢過乎禮師也哀適至而不敢不及乎禮是皆能以禮自制者也   司宼惠子之喪子㳺為之麻衰牡麻絰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㳺又辱為之服敢辭子㳺曰禮也文子退反哭子㳺趨而就諸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㳺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敢辭子㳺曰固以請文子退扶適子南靣而立曰子辱與彌牟之弟㳺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子㳺趨而就客位此言子㳺以非禮之服正惠子之失也司宼惠子衛大夫名蘭文子惠子弟名木即彌牟皆靈公孫牡麻絰以雄麻為絰司宼惠子之喪子㳺與惠子為友宜著弔服加緦麻帶絰而已子㳺為之麻衰牡麻絰是齊衰之服也葢惠子廢適子虎而立庶子故子㳺特為非禮之服以譏之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㳺又辱為之重服敢辭子㳺答曰是禮也文子不覺其譏退而反哭於喪次子㳺趨而就家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㳺又辱為之重服而又辱臨其喪敢辭子㳺曰固以請於是文子悟其意退扶適子虎正喪主之位而言曰子辱與彌牟之弟㳺又辱為之重服而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以承子之志子㳺於是趨而就客位從禮之正也案子㳺重為之服卑為之趨自為非禮而因以正人之非禮與檀弓問公儀仲子立孫之事同皆所以行權權而不失其正於禮固不為無補矣   將軍文子之喪既除喪而后越人來弔主人深衣練冠待于廟垂涕洟子㳺觀之曰將軍文氏之子其庶㡬乎亡於禮者之禮也其動也中   此言除喪受弔而能中乎禮之變也將軍文子即彌牟主人謂其子簡子瑕也深衣既祥之麻衣練冠未祥之練冠廟神主所在也自目曰涕自鼻曰洟將軍文子之喪既除喪矣而越人來弔逺而後至也維時主人著深衣首練冠不純吉亦不純凶也待於廟不復迎賔也不哭而垂涕洟哀之時已過而哀之情未忘也子㳺觀之而歎曰將軍文氏之子其庶㡬乎亡於禮者之禮也無此禮而為之禮其舉動也中乎節矣案禮雖制於先王而可以義起義所以權乎禮之變變而不失其節者也禮無弔人於除喪後者亦無除喪後受人弔者文子之子庶㡬其當於義矣   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諡周道也絰也者實也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及毁宗躐行出于大門殷道也學者行之   此言殷周異尚之事學禮者各有所本也禮有殷周之不同幼則稱名冠則稱字五十服官則專稱伯仲既死則稱諡此周道也麻在首曰絰絰也者明孝子有忠實之心也人死則掘室中之地作坎以牀架其上浴尸令浴汁入坎中又用毁竈之甓連綴其足令直可著屨及而柩出則毁廟門西邉之牆踐行神之壇出於大門如生時為壇告神而出之事此殷道也凡若此者學者其行之方氏慤曰生以文為尚故名字之制學禮者行周道死以質為尚故喪之制學禮者行殷道   子桞之母死子碩請具子桞曰何以哉子碩曰請粥庶弟之母子栁曰如之何其粥人之母以其母也不可既子碩欲以賻布之餘具祭噐子栁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家於喪請班諸兄弟之貧者   此言治喪循理之事也子栁子碩兄也具謂噐物粥謂嫁之也布錢也班猶分也子栁之母死子碩請治喪事合用之噐物子栁曰無其財何以為用哉子碩曰請粥庶弟之母子栁曰人孰不孝其母奈何粥人之母以吾母也不可既畢子碩又欲以賻錢之餘者具祭享之噐子栁曰不可是因親喪以為利也吾聞之君子不家於喪請以喪事之餘分諸兄弟之貧不自立者案喪具稱家有無若粥人之母以其母欲盡乎孝而實非孝也無田禄者不設祭噐若以賻布之餘具之欲盡乎敬而實非敬也如子栁者其知禮矣乎   君子曰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人之邦邑危則亡之此言謀事者當以危敗自戒也聞之君子曰謀人之軍師以制勝也故敗則與之俱死謀人之邦邑以圖存也故危則與之俱亡夫惟有死之亡之之心而後能豫善其謀是故任大事者立大節者也   公叔文子升於瑕丘蘧伯玉從文子曰樂哉斯丘也死則我欲焉蘧伯玉曰吾子樂之則瑗請前   此言徇己害人之事而得風刺之正也公叔文子名拔蘧伯玉名瑗皆衛大夫公叔文子升於瑕丘之上時伯玉從之逰文子曰樂哉斯丘也今我逰於斯死則欲於斯焉蘧伯玉曰吾子而誠樂之則瑗請前行以去子矣葢不欲與聞其事又不欲直指其非故微言以示諷也案公叔文子固當日所謂時然後言樂然後笑義然後取者乃即一事以觀而已見其言非所言樂非所樂取非所取矣孔子曰其然豈其然乎葢知文子之未聞乎道也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則哀矣而難為繼也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踊有節   此言過哀之宜有節也弁地之人有其母死而泣若孺子聲無節者孔子聞之曰居母之喪固以哀為主矣然哀而過焉抑恐繼之者之難也夫所貴乎禮者前者為其可傳後者為其可繼故哭踊皆有節若無節則不可傳而繼矣案雜記曽申問於曽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何常聲之有義與此異者孔氏謂曽子所言是始死之時悲哀志懑未可為節此之所言在襲斂之後可以禮制也   叔孫武叔之母死既小斂舉者出户出户袒且投其冠括髮子㳺曰知禮   此記武叔失禮之事也武叔名州仇遭喪者小斂畢主人於户内袒括髮乃徹帷奉尸夷於堂葢為欲奉尸故祖而括髮是袒括髮當在小斂之後奉尸夷於堂之前也乃叔孫武叔之母死既小斂舉者皆出户矣既出户乃袒且投其冠而括髮是失哀節也子㳺以為知禮殆反言以嗤之與案上出户謂舉尸者下出户謂武叔也陳氏澔改上户字為尸非是   扶君卜人師扶右射人師扶左君薨以是舉   此言親臣之有常職也卜當為僕左右左體右體也周禮大僕掌正王之服位射人掌公卿大夫之位及王舉動悉随之遇君有疾必資扶助則卜人之長扶其右射人之長扶其左不幸而君薨仍以是人遷尸以其為平日親近之人不忍變也案㳺氏桂曰古者宫中之治總以大宰參以六卿人君出入起居常從事於禮故疾病死喪内之人不得與焉所以防微杜漸者如此則夫在寢在朝日於君之左右而為卜人射人之師者平時之不可不慎其選也亦明矣   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爨緦   此言相為服之事而推乎禮之變也從母母之姊妹舅母之兄弟夫音扶二夫人猶言此二人也從母之夫與謂吾從母之夫者舅之妻與謂吾舅之妻者此二人相為服是禮之所無故君子未之言也或以為既同爨而食合有緦麻之親此亦原其情之不可已葢禮之變焉耳案張子曰此是甥自幼居於從母之家或舅之家孤稚恩飬直如父母不可以無服所以為此服也非是從母之夫與舅之妻相對為服朱子曰先王制禮父族四故由父而上為從曽祖服緦麻姑之子姊妹之子女子子之子皆由父而推之也母族三母之父母之母母之兄弟恩止於舅故從母之夫舅之妻皆不為服推不去故也張子朱子之言深得禮意   喪事欲其縱縱爾吉事欲其折折爾故喪事雖遽不陵節吉事雖止不怠故騷騷爾則野鼎鼎爾則小人君子蓋猶猶爾   此言吉凶之異而君子得行禮之中也縱縱急貎折折止貎騷騷謂太疾鼎鼎謂太舒猶猶則疾舒之中也喪事主哀不尚脩飾欲其急而趨事則縱縱爾吉事主敬不宜率略欲其緩而合禮則折折爾故喪事雖遽而不至於陵節吉事雖止而不至於怠慢若遽而無序則騷騷爾而近於野若止而不前則鼎鼎爾而類於小人君子則不然不太疾不太舒葢見其猶猶爾案㳺氏桂曰君子處吉凶之際以失禮為懼故疾徐之節常得其中然非素範於禮臨事未有不失之過與不及者容貎儀度夫豈細故哉   喪具君子耻具一日二日而可為也者君子弗為也此言君子愛親之心也喪具棺衣之屬喪具所以厚終而君子以悉具為耻故一日二日之間可以猝辦者君子弗豫為也案王制有曰六十歳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蓋慮倉猝之變致有送死之憾耳若一日二日可為之物而無不為是不以乆生期其親非孝子之道也   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蓋引而進之也嫂叔之無服也蓋推而逺之也姑姊妹之薄也蓋有受我而厚之者也此言喪服輕重之義也喪服所以表哀哀有淺深故服有輕重己子期兄弟之子當降服大功今乃服期蓋以恩為可親引而進之也昆弟相為服期其妻應降服大功今乃無服葢以義為可嫌推而逺之也姑姊妹在室與兄弟姪皆不杖期出適則皆降服大功而從其薄者葢以其夫為之杖期有受我而厚之者也程子曰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天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上有父有母下有子有婦伯父叔父父之屬也伯母叔母則母之屬故服與伯父叔父同兄弟之子子之屬也兄弟之子之婦則婦之屬故服與兄弟之子同若兄弟則己之屬也難以妻道屬其嫂此古者所以無服只為無屬今之有服亦是豈有同居之親而無服者葢禮以義起若繼父之同居者甥於從母之夫舅之妻同爨者皆為之服則嫂叔之服小功今雖異古其義一也案周道親親至重者莫如兄弟兄弟之子進而為期其服同於子父之兄弟進而為期其服同於祖父故曰死喪之威兄弟孔懷   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   此言臨喪之哀心不在乎食也有喪者以哀為本故臨喪必助其哀食於其側未嘗飽也案有喪而執其役不食則廢事飽食則忘哀皆非禮也或曰食字上疑脫孔子字   曽子與客立於門側其徒趨而出曽子曰爾將何之曰吾父死將出哭於巷曰反哭於爾次曽子北靣而弔焉此言旅次聞喪之禮也其徒謂客之旅曽子與客立於門側見客之從者疾趨而出曽子問曰爾今將安之曰聞吾父死將出哭於巷因命之曰爾還哭於爾所次舍之處其可矣於是曽子自居北靣而以賔禮弔之焉案禮館人使專之若其自有然又士喪禮主人西靣其賔在門東北靣葢同國之賔則然曽子既許其反哭於次因以同國賔禮弔之爾次徒之室不於客之正室客非喪主亦避尊也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味木不成斵琴瑟張而不平竽笙備而不和有鐘磬而無簨虡其曰明噐神明之也   此言送死之事當以神明之道求之也之往也謂以物往送死者也味當作沬謂黒光之沬也簨虡懸鐘磬之格横曰簨直曰虡孔子曰死生亦大矣惟明乎死生之理者而後可與言仁知若往送死者而極以死者之禮待之是無愛親之心不仁而不可為也往送死者而極以生者之禮待之是無燭理之明不知而不可為也故古人送死未嘗不備物而不必其適於用竹噐則編而無縢緣瓦噐則粗而無光澤木噐則樸而無雕斵琴瑟雖張而不平調竽笙雖備而不和協雖有鐘磬無簨虡以為懸掛其謂之明噐者乃先王酌於有知無知之間而以神明之道待之也案死生不異者雖人子不忍忘其親之情而事生事死終不可以無辨惟神而明之斯仁知之理盡矣   有子問於曽子曰問喪於夫子乎曰聞之矣喪欲速貧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參也聞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參也與子㳺聞之有子曰然然則夫子有為言之也曽子以斯言告於子㳺子㳺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於宋見桓司馬自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為桓司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載寶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貨也喪不如速貧之愈也喪之欲速貧為敬叔言之也曽子以子㳺之言告於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於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魯司宼將之荆蓋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貧也   此明聖人言各有當而非智足知聖者不能知也喪謂失位桓司馬名魋敬叔即南宫縚也有子問於曽子曰汝聞失位去國之禮於夫子乎曰聞之矣失位則欲速貧既亡則欲速朽有子曰貧朽非人所欲是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參乃聞之夫子也有子又曰是固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參葢與子㳺共聞之有子曰然然則夫子非徒言必有所為而發也曽子因以有子之言告子㳺子㳺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宋見桓司馬豫為石椁功至三年而猶不成夫子曰若是其費而無益也轉不知速朽之為愈也死之欲速朽為桓司馬一人言之也南宫敬叔既失位去魯比其反也必載寶以朝君夫子曰若是其賄而求得也轉不如速貧之為愈也喪之欲速貧殆為敬叔一人言之也曽子爰以子㳺之言告有子有子曰然吾固知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為中都宰為民定制用四寸之棺五寸之椁而務從其厚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魯司宼將應昭王之聘而適荆葢曽先以子夏又使冉有相繼而往期於見用以斯知不欲速貧也案人之生死有分而得喪無常若肆其侈心而至傷財肆其利心而至害義誠為君子所深嫉然欲其速朽欲其速貧抑又非情理之常有子聞曽子之所聞既以為有為而發復證以中都之荆兩事可謂智足知聖矣   陳莊子死赴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子而問焉縣子曰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雖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勿哭且臣聞之哭有二道有愛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則如之何而可縣子曰請哭諸異姓之廟於是與哭諸縣氏   此言哭鄰國臣之事見禮所由變也陳莊子陳恆之孫名伯問遺也齊大夫陳莊子死赴告於魯君無哭鄰國大夫之禮魯人議欲勿哭繆公疑而不决問於縣子縣子對曰古之為大夫者外無私交即束脩之微不越竟而問遺是故死不相赴雖欲哭之安得而哭之若今之大夫既專盟㑹之事而與國君相交接雖欲勿哭將安得而勿哭乎且臣聞之哭有二道焉有愛而哭之者義出於不能已也有畏而哭之者勢出於不得已也公曰然然則當如何縣子曰於異姓之赴者而哭其哭諸異姓之廟焉而可於是遂哭諸縣氏以其為禮所由起也案春秋之世政在大夫既君弱而臣強又齊強而魯弱故於陳氏不惟生畏之而死亦畏之其哭諸異姓之廟者以哭其非所當哭之人故哭於非所當哭之地蓋周禮之衰而世變為之也   仲憲言於曽子曰夏后氏用明噐示民無知也殷人用祭噐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噐鬼噐也祭噐人噐也夫古之人胡為而死其親乎   此言送終之噐各有因時之制也仲憲孔子弟子原憲名思古謂夏時也仲憲嘗言於曽子曰三代之送也制噐不同而各有其義夏后氏所用則為明噐蓋示民以死者之無知也殷人所用則為祭噐蓋示民以死者之有知也周人則明噐祭噐兼而用之蓋不以為有知亦不以為無知示民疑也曽子重言以非之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噐不可用鬼噐也祭噐適於用人噐也因時定制故殷異於夏若謂示民無知而用明噐夫古之人胡為而有死其親之心以出於此乎案文質之尚三代不相襲即送亦可見也若如憲言則夏用鬼噐有致死之不仁殷用人噐有致生之不智二者胥失其義矣曽子深譏示民無知之說而不及於殷則以不忍死其親者人之同心其失尤為易曉也   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㳺子㳺曰其大功乎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之齊衰狄儀行齊衰今之齊衰狄儀之問也   此言同母異父昆弟之服而禮之難得其正也公叔木即公叔戍衛公叔文子之子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未知所服以問子㳺子㳺以喪服無文而疑辭以答之曰其大功九月乎又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亦以其服問於子夏子夏曰凡服俱有定制子之所問則我未之前聞也若齊衰之服魯人行之乆矣狄儀於是乎行齊衰記者因言今之服齊衰蓋自狄儀之問也案家語邾人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因顔克問於孔子子曰同居繼父則從為之服不同居繼父且無服况其子乎是聖人固有定論矣魏髙堂隆曰聖人制禮外親不過緦殊異内外之明理也外祖父母以尊加從母以名加皆小功舅緦而已同母異父之昆弟異族無屬於禮不當有服即同居亦當從同爨緦之例無緣大功乃重於外祖父母也張子則曰狄儀服之齊衰是與親兄弟之服同知母而不知父或以為大功者亦似太過以小功服之可也合而觀之當以孔子言無服為正   子思之母死於衛栁若謂子思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乎觀禮子葢慎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聞之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也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此言為出母嫁之喪行禮之事也子思之母死於衛衛人栁若謂子思曰喪服禮之大者子乃聖人之後也四方將視子以為法焉子蓋慎於禮而行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聞之制之所得為者禮也力之所能辦者財也勢之所可行者時也有禮而無財君子弗行也有禮有財而無時君子弗行也吾將何慎哉案儀禮父卒繼母嫁從為之服王氏肅曰從乎繼母而寄育則為服不從則不服鄭注云嫁母齊衰期蓋誤觧喪服經繼母從字而繆也子思之母嫁於庶氏則不當有服而難以斥言故寛其辭而再言君子弗行也以曉栁若也   縣子瑣曰吾聞之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滕伯文為孟虎齊衰其叔父也為孟皮齊衰其叔父也   此言古者不降服之事也縣子名瑣滕伯名文古謂殷時縣子瑣曰周之禮以貴降賤以適降庶而殷以上雖貴不降賤惟上下各以其親耳上謂從祖從父之屬下謂從子從孫之屬葢各随本服而為之服也嘗考之滕伯文矣為孟虎服齊衰以虎為其叔父也為孟皮服齊衰以已為其叔父也此所謂各以其親者案略爵而專稱孟虎孟皮明非諸侯大夫尊同者也鄭注上不降逺下不降卑故兩舉以盡其義馬氏謂滕伯為二孟叔父吳氏謂二孟為滕伯叔父皆非是   日講禮記解義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九   檀弓上   后木曰喪吾聞諸縣子曰夫喪不可不深長思也買棺外内易我死則亦然   此言屬子以死之事而譏其非禮也后木魯孝公子惠伯鞏之後后木曰吾嘗聞喪禮於縣子矣其言曰夫孝子之居喪事有其至大者不可不深思長慮以致其謹也棺椁所以安死故必外内精好無使土或至於親膚爾其識之我死亦當如是也案附身附棺必誠必信此孝子所以事親而后木乃豫以屬其子則陋矣   曽子曰尸未設飾故帷堂小斂而徹帷仲梁子曰夫婦方亂故帷堂小斂而徹帷小斂之奠子㳺曰於東方曽子曰於西方斂斯席矣小斂之奠在西方魯禮之末失也   此言小斂之禮有得失也未設飾言未襲斂曽子曰人死斯惡之矣尸在室去褻衣沐浴而未設飾故帷堂俟小斂畢而後徹帷魯人仲梁子則曰因此時男女在户外哭位未定故帷堂俟小斂畢而後徹帷二子之各言禮意如此又小斂之奠子㳺曰於東方就地不設席曽子則曰於西方其斂之時即於此席上而設奠矣記者因正之云小斂之奠所以在西方者非禮之正是魯人行禮末俗之失也案送終之禮雖出於倉卒而必有其義故未飾而帷堂者乃人子所為不敢褻其親如曽子之言是也物生於東設奠於東方者乃人子所為不忍死其親如子㳺之言是也學者以禮為衡別而觀之可矣   縣子曰綌衰繐裳非古也   此言喪服宜從古也綌粗葛布細而疏曰繐喪服上衰下裳縣子曰喪服之制所以表哀故服必用麻後世日趨於便利或以綌為衰或以繐為裳但取輕凉適體非古制也案古之五服自斬至緦雖升數不同要未有不以麻者若用綌用繐則非先王制喪服之初意也   子蒲卒哭者呼滅子皋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   此言哭者呼名之不合於禮也滅子蒲名子蒲之始卒也哭之者乃呼其名髙子皋聞之曰若是其非禮也豈不野哉於是哭者改之案孝子於親之方沒復之以衣或有呼名者葢冀其聞名而反也若舉其名而哭則非禮甚矣   杜橋之母之喪宫中無相以為沽也   此言喪不用相者之疏於禮也沽猶疏略也人子於親有不能不盡之情有不能遽盡之情惟始喪為難言之矣哀痛之至心煩慮亂莫或助之未有能當乎禮者杜橋之母之喪宫中不立相導是以識者非之而以為疏略於禮也案孝子喪親悲迷不知禮節所以須人輔相於此而不致謹其不抱憾於終身者鮮矣   夫子曰始死羔裘冠者易之而已羔裘冠夫子不以弔   此言始死易服及吉服不以弔之禮也禮服有吉凶之異夫子嘗曰始死之時或有侍疾問疾之人服羔裘冠者當改易之而已至於小斂之後則羔裘冠夫子亦不以弔也案羔裘冠朝服也吉不豫凶故於疾者始死則易以深衣於既小斂則襲裘帶絰而弔   子㳺問喪具夫子曰稱家之有亡子㳺曰有無惡乎齊夫子曰有毋過禮苟亡矣斂首足形還縣棺而封人豈有非之者哉   此言喪具以稱為禮也下棺曰封子㳺問送終之儀物夫子曰人孰不欲厚其親者而家有不同亦各随其家之有亡而已子㳺不達疑稱家有亡則有者必至於過亡者必至於不及於何而為之劑量也夫子曰若富有則依乎禮而毋恃其財以為所不得為苟其家貧矣但斂襲手足勿令露形還即埋不待日月之期縣棺而下不用碑繂之設如此則力雖不足而心亦盡人豈有從而非之者哉案禮貴於稱而送死尤大事貧者固以稱其財為禮富者又以毋過禮為稱也   司士賁告於子㳺曰請襲於牀子㳺曰諾縣子聞之曰汰哉叔氏專以禮許人   此言襲牀之事而因以明應答之道也賁司士名叔氏子㳺字司士賁告於子㳺曰古者始死廢牀而置尸於地及復而不生則尸復登牀由沐浴含飯而襲於牀者禮也後世禮失而襲於地則褻矣今欲請如古禮焉而子㳺直應之曰諾縣子聞而譏之曰汰哉叔氏一若此禮實由已出而因以許人者然可謂失言矣案子㳺之諾司士賁未嘗不是但當稱禮以答之而直應曰諾辭氣矜大故為縣子所譏又况於言禮而失其義者乎   宋襄公其夫人醯醢百甕曽子曰既曰明噐矣而又實之   此言送死致生之非禮也宋襄公之夫人也醯醢之物多至百甕曽子非之曰既曰明噐則神明之而已而又實之以醯醢所謂之死而致生亦不智甚矣案周制大夫諸侯兼用人噐與鬼噐故空鬼而實人士則無人噐而止有鬼噐故鬼噐亦實之既夕禮所謂甕三醯醢屑及甒二醴酒是也襄公諸侯而實鬼噐故曽子譏之   孟獻子之喪司徒旅歸四布夫子曰可也   此言歸賻之事也旅下士也四布四方之賻布也孟獻子之喪送終既畢賻布有餘其家臣司徒禀承主人之意使旅歸還四方之賻布夫子善其亷而曰可也案君子不家於喪如司徒旅之歸四布在世禄之家固可以為法矣   讀賵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   此言助賵致命之事而見再讀之非古也喪禮祖奠畢公賵賓賵入告於宫奠於柩前而受之又書其人名與其物於版次日遣奠畢主人之史更於柩前西靣而讀之曽子曰此非古也賵時既告遣奠又讀是再告也案車馬曰賵所以助主人之送也一告不已而至於再欲神一一而知之則幾於瀆矣周末文勝宜曽子以為非古也   成子髙寢疾慶遺入請曰子之疾革矣如至乎大病則如之何子髙曰吾聞之也生有益於人死不害於人吾縱生無益於人吾可以死害於人乎哉我死則擇不食之地而我焉   此言臨終不忘儉之事也成子髙齊大夫姓國字伯髙諡成也大病謂死也蓋諱之之辭成子髙寢疾其家臣慶遺入臥内而請問其遺命曰子之病甚亟矣如至於大病則將如之何子髙曰吾聞之死生一理也生有徳澤加於人死亦不以侈靡害乎人吾縱生而無益於人吾其可以死害於人乎哉夫土地本生物以飬人者我死則擇不可耕種之地而我焉可矣案成子髙臨終而不忘謙儉如此記禮者傳之蓋予之也   子夏問諸夫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言語飲食衎爾   此言臣服小君之儀容也問當作聞衎爾和適之貎子夏問諸夫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言語飲食則見其衎爾焉葢小君義重而恩輕惟義重故皆服不杖期惟恩輕故惻隐不能至而容貎和適也   賓客至無所館夫子曰生於我乎館死於我乎殯此言聖人待賔之事也賔客有自逺方至而無所館者夫子嘗曰生當於我乎館死亦當於我乎殯葢因朋友而類及於賔客見聖人用情之厚也   國子髙曰也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見也是故衣足以飾身棺周於衣椁周於棺土周於椁反壤樹之哉   此言國子從儉之事也國子髙即成子髙嘗言人死必也者所以為藏也藏也者恐為人惡而欲其弗得見也是故襲之以衣足以飾身棺則周於其衣椁則周於其棺土則周於其椁自内而外歸合於土務期深宻不使人知今乃反封壤以為墳種樹以為表豈之為藏欲人弗見之意哉案送終之禮不可不備故襲斂以後為之棺椁則土不至親其膚為之栁翣則人不至惡其死更為之壤樹則後世子孫不至於失其處周官冢人用爵等為之邱封之度與其樹數誠以之不可無識也子髙意在於儉而獨非之亦異於禮所云矣   孔子之喪有自燕來觀者舎於子夏氏子夏曰聖人之人與人之聖人也子何觀焉昔者夫子言之曰吾見封之若堂者矣見若坊者矣見若覆夏屋者矣見若斧者矣從若斧者焉馬鬛封之謂也今一日而三斬板而已封尚行夫子之志乎哉   此記孔子封墳之法也若堂如堂之基四方而髙也若坊如坊堤之上平旁殺而長也若覆夏屋如夏時之屋旁廣而卑也若斧如刃之向上而狹也馬鬛封者鬃鬛之上其肉薄封形似之也三斬板謂側板於坎之兩旁而用繩以約板乃納土於内而築之土與板平則斬斷其繩而升板於築土之上又約築如初凡三次也孔子之喪有自燕而至於魯以觀者舎於子夏之家子夏曰其為聖人之人與則事皆合禮觀者應有異聞若人之聖人也則有未必然者子何觀焉昔者嘗聞夫子之言曰封之形四吾見封之若堂者矣見若坊者矣見若覆夏屋者矣見若斧者矣自覆夏屋以上皆用力多而難成唯若斧者儉而易就吾從若斧者焉即俗所謂馬鬛封是也今築夫子之墳不假多時一日之間三次斬板即封畢而止庶幾從夫子之志而不違乎哉案子之也公西華為志備三代之禮而封獨從其儉者何陳氏祥道曰儉則行夫子之志不儉則行門人之志行夫子之志所以救時行門人之志所以尊師也   婦人不葛帶   此言婦人服麻之事不變其所重也婦人居齊斬之服帶用牡麻結本卒哭則以葛為首絰以易去首之麻絰而麻帶不變是不葛帶也案禮男子重首而婦人重要故卒哭之後男子以葛易麻帶而首絰不易婦人則以葛易麻絰而要帶不易蓋齊斬之服如是若大功以下至卒哭則竝變為葛與男子同   有薦新如朔奠   此言薦新之禮也孝子之於親殯而未觸物傷感無時不然故有時味及新穀而薦之其禮牲物則視月朔之朝奠無以異焉案未之時大夫以上朔望皆有奠士則朔奠而已朔奠謂之殷奠其禮視大斂男女即位内外從事薦新之禮如之蓋重其事也   既各以其服除   此言親疏除服之節也喪服之輕重不同故除服之先後亦異如三月而而虞虞而卒哭親重當變麻者則變之緦麻服滿者則除之各以其服為斷固有不視乎主人者張子曰今人多歴年所而者亦當以改之服除葢古者未則主人不除今既除之矣則猶當從改服禮改服緦乆不者似難為虞祭以無几筵也案此則之不可不及其時而服之不可不循其節也明矣   池視重霤   此言設池之義也池栁車之池重霤屋霤也以木為之天子之屋四注四靣皆有重霤諸侯亦四注而重霤去後大夫惟前後二士惟一在前故栁車之池亦象之在車覆鼈甲之下牆帷之上織竹為籠形衣以青布其方面之數各視重霤也案喪大記飾棺君龍帷三池大夫畫帷二池士布帷一池蓋從諸侯而下各以等級為差舉一池而凡附棺之物皆可類推也   君即位而為椑歳一漆之藏焉   此言諸侯即位備物之事而示不遽成也椑杝棺也人君體尊無論少長即位之後預為終具其名曰椑嵗一出而漆之甓甓然以致其堅而又即藏焉所以示謹也案喪具有嵗制時制月制日脩之異惟人君體尊物備即位為椑有豫道焉嵗必漆之而又藏之者舊注謂毎年一漆示如未成也藏焉者其中不欲空虛如急有待故藏物於中又方氏云不欲令人見故藏之也   復楔齒綴足飯設飾帷堂竝作父兄命赴者   此記始死之事也始死持衣招䰟招而不復則用角柶拄尸之齒令口不閉急又用燕几拘綴尸之兩足令直使著屨時不辟戾又具飯以待含又陳新衣而斂又設帷於堂上凡此六事一時竝起其於恩識之人宜往告之父兄則從而命赴者皆所謂復而後行死事也孔疏云士喪禮孝子自命赴者若大夫以上則父兄命之案自命赴者赴於君耳其他則父兄命之非士大夫之別也   君復於小寢大寢小祖大祖庫門四郊   此言君復之事禮備而求之徧也君王侯也小寢燕寢大寢正寢也小祖謂髙祖以下之廟大祖謂太祖之廟庫門郭門也君之復於小寢大寢小祖大祖者皆素所居處及有事之地也於庫門者素所出入也於四郊者素所經至也葢魂氣雖無不之要不離乎生平之所熟習故所以求之者如此案周禮夏采以冕服復於太祖廟其小廟則祭僕復之小寢大寢則隸僕復之   喪不剥奠也與祭肉也與   此言祭肉不露見之事所以致其潔也剥倮露也喪之祭品有不可倮露者為奠與抑為祭肉與案士喪禮始死脯醢醴酒奠於尸東無巾殯後朝夕奠醴酒脯醢如初設不巾又小斂陳一鼎旣斂奠於尸東祝受巾巾之蓋凡脯醢之奠不惡塵埃可倮露而無覆其覆以巾而不倮露者必祭肉也此故為疑辭以明之   既殯旬而布材與明噐   此言殯後布材之事而見禮之宜豫也布陳也材謂椁材明噐謂明噐之材喪三日而殯士大夫之通禮也殯後十日當備事則陳列其為椁之材與明噐之材而暴乾之以供用焉案士喪禮筮宅吉左還椁獻明噐之材於殯門外此互言材與明噐者省文也   朝奠日出夕奠逮日父母之喪哭無時使必知其反也此言設奠之候并及小祥以後之禮也逮日及日未落也使受君任使也禮自始死至未以前皆朝夕奠朝奠以日出象朝時之食夕奠逮日未落象夕時之食也父母之喪未殯哭不絶聲既殯朝夕哭然廬中思憶則哭祥後哀至則哭皆哭無時也至小祥後或君有事使之比反必祭告俾親知其已反也案春秋傳臣有大喪君三年不呼其門禮也然禮運云三年之喪期不使又曽子問云卒哭服金革之事無辟蓋君命既不敢以不從親心又不忍以不慰使還而告固孝之道也   練練衣黃裏縓緣葛要絰繩屨無絇角瑱鹿裘衡長袪袪裼之可也   此言小祥之喪服也練謂小祥以服練故名也練衣以精熟之麻為之縓淺絳色緣疏謂中衣領及褎緣也絇屨頭飾瑱充耳也衡橫同袪謂褎緣袂口也居喪者期而小祥則以練為衣以黃為裏而練衣以縓為緣者明外除也絰則去首葛而餘要屨則純繩麻而無絇飾者未全吉也吉時玉瑱所以掩耳初喪去之小祥以角為瑱耳漸有聞也冬時衣裏皆有裘吉則貴賤異喪則同用大鹿皮以色白與喪相宜也小祥以前裘狹而短袂又無袪亦不為裼小祥則廣長有袪又從而裼之以為飾也案練衣蓋即功衰為父衰七升為母衰八升皆在大功故謂之功衰以其練熟為之故又曰練也鄭注以為中衣似非是經不應舎正服而言中衣也縓緣當承練衣而言謂以縓色布多一升者緣之也練衣則單黃裏者中衣也以黃色之布為之而裏於練衣之内或謂即下文所云裼之者是也   有殯聞逺兄弟之喪雖緦必往非兄弟雖鄰不往所識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弔   此言哭弔之各有宜也親喪在殯不出弔然聞兄弟之喪則雖異居而逺服之最輕為緦麻亦必往哭親骨肉也若非兄弟則疏而無親即鄰之至近亦不往矣至於平時素所知識者之兄弟而死雖不同居亦皆弔其所識者重友誼也案雖緦必往蓋不易服而往哭之舊說謂所識者死則弔其兄弟非也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子且不弔况兄弟不同居者乎   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棺束縮二衡三衽每束一柏椁以端長六尺   此言棺椁之制也水兕水牛兕牛也杝即椑棺梓棺二謂屬棺與大棺縮直也衡横同衽小要其形兩頭大而中小端頭也體之尊者其制必隆棺至四重尚深邃也水兕耐濕為一重以近裏厚三寸杝亦如之為一重以次皮杝外有屬棺屬外有大棺竝用梓上下四旁皆令周匝也古者棺以皮條束合之直二横三而棺與蓋之際鑿為坎形則連以衽每束一椁以柏之端謂之題湊其長六尺也案棺之制四重凡五物上下四旁無不周匝惟椁則不周者下有茵上有抗席故也   天子之哭諸侯也爵弁絰䊷衣或曰使有司哭之為之不以樂食   此言天子哭諸侯之禮也䊷緇同絲衣也絰衍字也諸侯薨在本國赴於天子天子遥哭之則爵弁緇衣用士之祭服或曰天子不自哭但令有司哭之天子每食有樂今哭諸侯則不復奏樂也案周禮王弔諸侯弁絰緦衰哭之而止服爵弁䊷衣者天子至尊不見尸柩則不弔服也注以絰為衍字或此約舉弔哭二禮之服故兼以絰言之與   天子之殯也菆塗龍輴以椁加斧于椁上畢塗屋天子之禮也   此言天子殯法也菆叢也菆塗用木叢棺而四靣塗之也龍輴載柩車畫轅為龍也以椁謂此叢木象椁之形也斧繡為斧文以覆椁也天子之制與人臣絶故古者殯法叢塗龍輴有如椁然又繡斧文於縿幕用以為覆斧覆既竟四注為屋而盡塗之此天子之禮也案常人之喪乃用椁天子於殯時叢塗龍輴而以為椁形且椁之上有斧斧之上有屋末復四靣而盡塗其外惟其至尊無匹故禮有獨隆如此   唯天子之喪有別姓而哭   此言天子之喪禮別於朝覲也諸侯朝覲天子爵同者其位亦同唯天子之喪禮哭踊各有位此時五等諸侯惟有分別同姓之伯叔兄弟異姓之婚姻甥舅以及庶姓之無親者相從而為位以哭概不以爵位列之也案朝覲之禮位從乎爵尊尊之義也喪哭之禮位從乎姓親親之義也   魯哀公誄孔丘曰天不遺耆老莫相予位焉嗚呼哀哉尼父   此言魯君誄孔子之事也誄者哀死而述其行也孔子以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卒公誄之曰天不留此老成以佐予於位焉今其無復望矣嗚呼哀哉尼父案諡必有誄而誄不必諡鄭注尼父因其字以為之諡殆未必然   國亡大縣邑公卿大夫士皆厭冠哭於大廟三日君不舉或曰君舉而哭於后土   此言失地之事君臣皆任其責也厭冠喪冠厭帖不起也盛饌樂侑曰舉諸侯之有土地固受之祖宗俾世世守而弗失者若一旦辱國喪師亡大縣邑則公卿大夫士皆著喪冠哭於大廟者三日君亦不以樂侑食厚自貶損而往哭於后土或有言仍舉樂者非也案列國諸侯惟日尋於干戈於是有争地争城敗軍亡邑之事其必以凶禮致憂於廟社者所以重守國之義而戒兵禍也   孔子惡野哭者   此言野哭之非禮也喪雖凶事而必循乎禮哭雖主哀而必定其位若不設位為帷而野哭是則孔子之所惡者張子云孔子惡野哭者為有服者之喪不哭諸家而哭於野是惡凶事也所知自當哭於野又若奔喪者安得不哭於道案此則野哭之惡以非其地而致人之疑駭也   未仕者不敢稅人如稅人則以父兄之命   此言未仕者之財不自專也仕而有禄則以物遺人而謂之稅在未仕者則不敢也如或情有不容已義有不可辭而當稅人則必稱父兄之命以將之案家事統於一尊有父兄在則事當禀命故内不專財外不私惠乃子弟之禮所宜謹也   士備入而后朝夕踊   此言國喪哭踊之禮也備盡也臣於君喪朝夕哭踊必依位次為節嗣君雖先入即位哭然必待士盡入畢而后俱踊士最卑士備入則無不入者矣案君父尊同故朝夕哭踊孝子與諸臣共之孝子先入諸臣以次入士其最後者分有尊卑而哀戚無以異也   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   此言除喪之禮也祥謂大祥縞謂縞冠徙月禫之明月也三年之喪哀以漸殺是故祥前之練以葛易麻至於大祥則又以縞易葛服有即輕之漸也由是而禫而樂亦不一時是月而禫則必徙月而樂是即吉又有其漸也案祥而縞玉藻所謂縞冠素紕是也是月禫徙月樂孔子所謂踰月則其善者是也王肅據三年問二十五月而畢及此記所言謂三年之喪為二十五月鄭康成據服問中月而禫謂為二十七月郝氏敬云是月對徙月而言非即祥之月葢禫與樂相連為義不蒙祥縞為文此足與康成之義相發也   君於士有賜帟   此言士有賜帟之禮也帟幕之小者置於殯上所以承塵士卑不得設帟故君於士之殯賜之然後用之不能皆有也案帟大夫以上有幕人之供士亦有君之賜葢君之於士分縣而情不隔賜帟之禮猶是體羣臣之意焉爾   日講禮記解義卷九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   檀弓下   君之適長殤車三乘公之庶長殤車一乘大夫之適長殤車一乘   此言諸侯卿大夫送殤遣車之禮也公即君也謂五等諸侯注謂庶子言公卑逺之也車謂遣車載牲體之包以置之椁内四隅者君之適子年自十六以至十九未成人而死者謂之長殤遣車則用三乘若公之庶子長殤則車止一乘大夫之適子長殤車亦止一乘案禮諸侯遣車七乘大夫五乘降殺以兩成人子視父降一等殤視成人子又降一等庶殤視適長殤又降一等故其差如此   公之喪諸逹官之長杖   此言臣為君杖之禮也達官謂受命於君名達於上者公之喪而臣為之服惟達官之長則杖而不及其   屬者以恩尤深故其禮尤重也鄭注雖有官職不達於君則不服斬孔疏不達於君謂府史之屬不服斬衰但服齊衰三月若近臣閽寺之屬雖無爵命但嗣君服斬則亦服斬   君於大夫將弔於宫及出命引之三歩則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   此言君弔臣之禮也宫殯宫也出柩始行也君於大夫之喪將往弔於殯宫弔畢柩出君命引之三歩則止猶若不忍其行之遽也如是者凡三而後君退盖所以致其哀禮者如此然君來弔不必定在殯宫或當柩朝廟將發亦如之或當既出大門至平日之賔次停柩舉哀亦如之時有早晚而禮則一也案禮弔於者必執引君尊故命人代為之   五十無車者不越疆而弔人   此言衰老者不可有徒行逺弔之事也老者不以筋力為禮若年至五十無車可乘而越疆以弔人必有更益其衰者此禮之所不許也   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説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説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㣲及其喪也曾㸃倚其門而歌   此言存禮者之善而因及廢禮之事也魯大夫季武子寢疾蟜固有齊衰之喪不説凶服而入見且告之曰斯道也或幾於亡矣士唯於君門乃説齊衰耳武子曰子之言豈不善乎凡失禮顯著者人皆可知若其㣲細固唯君子乃能表明之也盖心不懌而强言如此及武子死曾㸃則倚其門而歌以明己之不與季氏也   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弔於人是日不樂婦人不越疆而弔人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焉弔於者必執引若從柩及壙皆執紼   此言受弔與弔人之禮也辭猶告也車曰引棺曰紼大夫弔於士主人應下堂以迎若適當小斂大斂與殯之時則擯者以主人有事告焉君子哀樂不同日故弔日不樂婦人無外事故不越疆而弔人行弔之日餘哀未忘故不飲酒食肉凡弔於者本為助執事故必執引以導柩車若從柩至壙當其下窆必皆執紼案執引最尊者千人諸侯五百人大夫三百人士五十人至有贏餘雖不執引或從柩及壙亦皆執紼引取長逺之義紼取撥舉之義   喪公弔之必有拜者雖朋友州里舍人可也弔曰寡君承事主人曰臨君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   此亦言君弔臣之禮也臣有喪公來親弔或遣人來弔必有為主而拜者若無主後則以次疏親拜之若又無疏親則朋友或同州同里典舍之人拜之可也其弔擯者必曰寡君承事謂承助其喪事也主人則曰臨謂對擯者而謝君之辱臨也君出而遇柩於路亦必使人弔之於臣民有父母之恩也案喪大記曰喪有無後無無主則弔必有拜者明矣鄭注以拜為往謝實則兼弔時及往拜而言   大夫之喪庶子不受弔   此言庶子不為有爵喪主之禮也大夫之喪適子主之受弔拜賔若適子或以他故不在則庶子不敢受弔盖禮莫嚴於適庶之辨也案無適子則庶子之長者受弔適子不在雖同母之弟亦不受弔   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袒免哭踊夫入門右使人立于門外告來者狎則入哭父在哭於妻之室非為父後者哭諸異室有殯聞逺兄弟之喪哭于側室無側室哭于門内之右同國則往哭之   此言聞喪而哭之事也父後妻父之後也適室正寢也側室燕寢之旁室也禮女子適人為昆弟之為父後者不降其夫亦為之哭於適室之中庭以其正故也然已無服而子為甥宜為舅緦故命為之主受弔拜賔袒免哭踊盡為主之禮也子為主在東階下故夫入門右北靣而哭示無二主也此時鄉里有以哭而來弔者則使人立於門外告以其故若與此死者曾相狎習則入共哭其不狎者不入也若己父在則不敢以私親之喪干尊者故但哭於妻之室而不於適室也若妻之兄弟不為父後則哭於異室别於適也若有殯在堂聞兄弟之在異國者有喪則哭於側室嫌哭殯也無側室則哭於大門内之右變其主位也若同國則往哭於其家喪無外事也   子張死曾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曾子曰我弔也與哉   此言哭友變禮之事也子張死曾子適有母之喪不脱齊衰而往哭之或止之曰齊衰不以弔而曾子則曰我以同道之恩但往哭之耳豈以為弔也與哉案弔主於禮而哭本於情故鄭注謂曾子於朋友哀痛甚而往哭之非若凡弔盖曾子此時已卒哭而易受服矣   有若之喪悼公弔焉子游擯由左   此言喪事為擯之位異於吉也悼公魯哀公子名寧擯贊相禮事者有若之喪悼公往而弔焉子游為擯而由左盖喪禮廢亡時人以為此儀當如詔辭而皆由右相故子游正之案由左由右皆謂主人之左右也孔疏謂推賔居右而已居左者未是   齊榖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為之服   此言魯侯為王姬著服之事也榖當作告王姬周女齊襄公夫人也齊以王姬之喪來告於魯魯莊公為之服大功解之者或曰王姬歸齊由魯為主比於魯女故為之服出嫁姊妹之服也或又曰王姬為莊公外祖母故為之服大功則失之矣案春秋周女由魯嫁卒則服之如内姊妹而天子不為之服莊公元年秋築王姬之館于外又書王姬歸于齊此於齊之告喪所以服大功也或者不察而以為外祖母莊公是襄公女弟文姜之子則王姬乃舅之妻非外祖母又諸侯絶期外祖母不當有服也   晋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恒於斯得國恒於斯雖吾子儼然在憂服之中喪亦不可乆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圖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辭焉喪人無寳仁親以為寳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而天下其孰能説之孺子其辭焉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惠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義稽顙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顯以致命於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顙而不拜則未為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逺利也   此言晋公子重耳不因父喪以取國之事也狐偃即子犯子顯公子縶也晋公子重耳以驪姬之讚避難奔翟逮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弔之且述穆公之命曰寡人聞之從來死生更代之際亡國於斯得國亦於斯雖吾子儼然今在憂服中然失位亦不可乆也乘時亦不可失也孺子盍圖之重耳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必辭焉亡人無所為寳惟仁親以為寳今父之死是何等事若又因以為得國之利其罪大矣將天下其孰能為我解之孺子其必辭焉公子重耳因對使者曰以君之惠辱弔亡臣重耳身出亡而父死曾不得居於喪次盡哭泣之哀而以為君憂父之死是何等事或敢有他志以辱君惠弔之義乎於是稽顙而不拜謝哭泣而起起而不復與使者私言使者子顯歸以致命於穆公穆公稱之曰仁矣夫公子重耳乎為後者當拜謝今但稽顙而已以未立為後故不成拜也哭而起則哀痛其父也起而不私是逺反國之利也案舅犯之教重耳特致飾於辭命盖霸者假仁之事耳然其言則惻然仁孝之言也故大學論不外本内末亦有取焉   帷殯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此言哭殯者不宜帷殯之事也穆伯魯大夫季悼子之子公甫靖也柩在殯朝夕哭禮必褰徹其帷若帷殯而哭則非古也自敬姜之哭其夫穆伯始也案敬姜早寡常晝哭以避嫌帷殯宜亦此意然夫婦之義生同室死同穴何獨在殯之時嫌於褰帷而哭乎自敬姜行之世俗從而效之非禮意矣   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君子念始之者也此言居喪不敢過於哀毁之事也始猶生也孝子遭喪而行一切之禮乃是哀戚之至也惟哀戚之至故禮為之節正以順孝子之心使之漸變而輕也所以然者君子念始而父母之生已恐傷其性而不敢至於太過也案子以著代始而生之者親也終而成之者子也若毁至滅性則子道不終而親之生我為徒然矣故節哀順變正先王之所以教孝也   復盡愛之道也有禱祠之心焉望反諸幽求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諸幽之義也   此言孝子盡愛親之道而冀其復生也禱祠如云禱祀而求也孝子無不愛其親者於親之死為之復以冀其復生是盡愛親之道也盖猶有禱祠之心焉幽者鬼神之道望反諸幽以鬼神求之也北者幽隂之方北靣而呼自幽而求之也案死者不可復生而萬一冀其復生者孝子之用心如是也故升屋北靣而望其反如自出而反者然   拜稽顙哀戚之至隐也稽顙隐之甚也   此言孝子哀痛之情尤以稽顙為極也隐痛也喪禮本欲盡哀如拜與稽顙均為哀戚之至痛也就二者而言則稽顙以頭觸地無復禮容尤痛之甚也盖拜是答賔之禮稽顙則全是自致其哀孔子之從稽顙而后拜者以此   飯用米貝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爾   此言飯含之義取其潔而不取其䙝也人始死而飯含用米與貝實於死者之口而弗忍其口之虚也此不是用飲食之道亦用其物之美潔者云爾   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識之愛之斯錄之矣敬之斯盡其道焉耳   此言銘旌之義也人死有銘者以其為神明之旌也以死者之形貌為不可見故用旗書名以識之惟愛之而不敢忘故為旌以錄其名敬之而不敢遺故為旌以盡送死之道焉耳   重主道也殷主綴重焉周主重徹焉   此言設重之義殷與周異也人始死以木作重長三尺此雖非主而神所憑依在是是有主之道也殷禮始殯設重於殯廟之庭及作虞主後猶聫綴以懸於所殯之廟有不忍棄焉周禮作虞主後遂徹重而埋於土有不敢凟焉案重與主皆所以依神而不同者何方氏慤曰始死而未則有柩矣有柩而又設重所以為重也既有廟矣有廟而必立主是為主也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此言奠與祭之盡其愛敬也哀素哀痛無飾也自始死至而有奠奠用素器以喪未乆生者哀心特甚不尚飾也唯祭祀之禮必致其文則主人自盡焉爾此豈知神之所饗必在於此亦以表其齊敬之心也   辟踊哀之至也有算為之節文也袒括髪變也慍哀之變也去飾去美也袒括髪去飾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襲哀之節也   此言哀痛之必有節也撫心為辟頓足為踊女辟男踊孝子喪其親而有辟踊乃哀痛之極也若不裁限則傷其性故有算數以為之節文也辟踊之時袒衣括髪者容貌之變也悲慍恚懑者哀情之變也去其㝷常吉時之服飾是去其華美也而袒括髪又在去飾之中為最甚也孝子理宜常袒而有所袒又有所襲者以明哀之有節限也   弁絰葛而與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殷人冔而   此言葬時用素冠之禮也弁素冠也絰環絰也居喪之時冠服俱用純凶至葬則以素帛為弁制如爵弁而其上用葛為環絰所以然者葬而即遠與神交之道也於是乎有敬心焉如弁為周人之祭冠而以葬冔為殷人之祭冠而以葬皆以示敬也案喪事以哀為本故有厭冠麻絰之制葬則以弁易厭冠以葛易麻絰而敬心生矣   歠主人主婦室老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   此言居喪病困尊者命食之事也歠歠粥也主人亡者之子主婦亡者之妻無則主人之妻也室老家之長相居喪三日不食以後大夫之家歠粥者則有主人主婦與室老焉惟慮其病困之故有不勝喪也是以君必命之食疏飯以紓其哀也陸氏佃曰謂親喪三日之後君命以粥歠焉故曰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案此則當以歠字連下主人主婦室老為句而以下兩句釋之義甚通貫雖與注異然固可從   反哭升堂反諸其所作也主婦入于室反諸其所養也此言既葬反哭之事也堂與室皆謂廟中也卒窆而歸主人反哭而升於堂盖以堂者乃親平日祭祀冠昏行禮之處也主婦反哭而入於室盖以室者是親平日飲食供養之處也案既夕禮主人反哭入升自西階東面又云主婦入於室盖此時親之形魄已歸於土親之神明則欲其仍反於廟誠不忍其一日而無所歸也朱子曰須知得此意思則所謂踐其位行其禮等事行之自安方見得繼志述事之事   反哭之弔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於是為甚殷既封而弔周反哭而弔孔子曰殷已慤吾從周   此言反哭之事而折衷於聖人也封讀為窆下棺也人之始死則哀其死既葬則哀其亡故反哭之有弔也哀之至也盖前此尚見殯宫反則吾親亡焉不可復見哀故於是為甚也殷之禮既封而受弔於墓周之禮反哭而受弔於家夫親之在土固為可哀不若求親於平日居止之所而不得其哀尤甚也孔子曰殷已慤吾從周言其情文兼盡禮所宜從也案士䘮禮主人反哭弔者升自西階曰如之何主人拜稽顙送於門外遂適殯宫慤者質野之意盖弔禮不當於野行之也   葬於北方北首三代之達禮也之幽之故也   此言葬禮之順乎鬼神也北方國之北北首首在北也殯從南首固有不忍遽以鬼神待其親者至於葬則終死事矣其於必北方而北首三代通用此禮也以鬼神所尚在幽暗欲順死者之情而反乎幽故也方氏慤曰南方以陽而明北方以隂而幽人之生也自幽而出乎明故生者南鄉及其死也自明而反乎幽故死者北首   既封主人贈而祝宿虞尸   此言葬訖主人將為虞祭之事也宿讀為肅戒也進也虞祭名葬有以幣送死之禮盖柩行至城門公使宰夫贈元纁束既窆主人用以贈死者於墓祝於此時則先歸以肅虞祭之尸焉案虞猶安也窆畢迎精而反祭於殯宫以安之士虞禮記云男男尸女女尸至祭於廟則男女共尸   既反哭主人與有司視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於墓左反日中而虞   此言虞祭之禮也士虞禮虞牲以特豕几以依神筵以坐神舍同釋奠置也既葬而反哭主人與有司先省視虞祭應用之牲别令有司以几筵釋奠於墓左以禮地神為親之託體於斯也待祭墓之有司反即於日中時舉行虞祭之事焉案周人尚赤大事用日出故朝葬而日中虞釋奠必使有司代者欲速反而脩虞事虞祭必待有司反者葬禮畢然後可行祭禮也釋奠則無尸周官墓人凡祭墓為尸意者其君禮與   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是日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䘮祭明日祔于祖父其變而之吉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歸也此言虞祭至祔孝子弗忍於親之事也卒哭三虞後祭名吉祭即卒哭之祭也祔于祖父祭告於其祖之廟也葬之日日中即虞者以孝子之心弗忍一日離其親也自始死以來皆為䘮奠至是乃易而為虞祭三虞之後其祭為卒哭言無時之哭自此而止唯存朝夕哭也祝辭曰哀薦成事祭以吉為成故是日以吉祭易䘮祭也卒哭之明日祔於祖父廟以孫之與祖昭穆同也夫以吉祭易䘮祭是變而之吉祭矣自吉祭而至於祔必接連於卒哭之日者不忍使其親一日而無所歸也案方氏慤曰不忍一日離推生者之情不忍一日末有所歸窮死者之理也舊説變者變其常謂未及葬期而葬者自虞至祔但遇剛日即連接其祭於經傳未有明據盖必於是日也接者即所謂明日祔于祖父也   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   此言殷周祔禮之不同也殷以練之明日而祔周以卒哭之明日而祔夫三月而即鬼其親疑於太迫期則時少寛矣此孔子所以善殷也案祔者以主附藏於祖廟有祭則就祭之俟除䘮而後遷主於新廟之中時而祭焉殷人練而祔則未練以前猶祭於寢而有不忍遽改之心故比周為善也   君臨臣䘮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於生也䘮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難言也   此言君臨臣䘮之禮也桃性辟惡鬼神所畏茢萑苕可掃不祥臣䘮未襲之前君徃臨之則使巫執桃祝執茢小臣執戈為有凶邪之氣可惡也若往臨生者但有執戈此所以異於生也䘮有惡死之道焉先王之所不忍言也姚氏舜牧曰死與生自不同惡生於所畏故為之祓除正以釋其疑畏之心而使君得盡禮於臣也   䘮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也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后行殷朝而殯於祖周朝而遂葬   此言殷周死者朝廟之事也將葬之時而奉柩以朝是順死者之孝心也又推死者之心必自哀其違離寢處欲一至於祖考之廟告訣而后行也殷則大斂之後即奉柩朝祖而遂殯於廟周則殯於寢及葬而後朝廟以行其不同如此案殷殯於廟故未殯先朝周殯於寢故朝而後葬此神道人道之别如晋文公之䘮殯於曲沃當是用殷禮然則先朝禰而殯於祖廟與   孔子謂為明器者知䘮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於用殉乎哉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塗車芻靈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殆於用人乎哉   此言古用明器之善而以孔子之言為斷也殆幾也俑木偶人設機而能踊跳故曰俑孔子謂送葬而有明器者其知䘮之道矣雖備物而不可用也哀哉以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近於用殉乎哉夫名之曰明器者是以神明之道事其親也以泥為車束草為人自古有此即明器之類也故孔子謂古之為芻靈者善謂今之為俑者不仁盖俑則有面目機發太似乎人非復芻靈之畧似而已不近於用人乎哉案神與人異道則不相傷易明器而用生者之器易芻靈而為俑後世以生人殉葬所自來矣   穆公問於子思曰為舊君反服古與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也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墜諸淵毋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禮之有   此言為舊君反服之禮也魯穆公問於子思曰禮有為舊君反服者是古之制與子思曰古之君子之待其臣也進必以禮而本於誠退必以禮而歸於厚故有去國而為舊君反服之禮也若今之君子進則引之唯恐不高而若加諸膝退則擠之唯恐不深而若墜諸淵其去國之後得不為㓂亂之主斯亦善矣又何反服之禮之有案此與孟子之告齊宣王皆似有為而發應氏鏞云世衰道㣲君多虐其臣者故警以相為感應之理若夫忠孝之至彌性無窮則所以事其君親宜必有道矣   悼公之䘮季昭子問於孟敬子曰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達禮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勉而為瘠則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則食食   此言臣於君䘮有食粥之禮也昭子季康子曾孫名强敬子孟武伯子名㨗三臣孟孫叔孫季孫也魯悼公之䘮季昭子問於孟敬子曰臣於君䘮何食而可敬子曰居䘮食粥此天下共由之禮也但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而以禮事君也四方其莫不聞矣故勉强食粥而為毁瘠之貌我雖能之然豈不使人疑我非以真情而處此毁瘠者乎哉我是以寧違乎禮而食食也案禮莫大乎臣子之事其君親魯稱秉禮而孟孫之言如此與所謂三年之䘮魯先君莫之行者皆可歎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一   檀弓下   衛司徒敬子死子夏弔焉主人未小斂絰而往子游弔焉主人既小斂子游出絰反哭子夏曰聞之也與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絰   此言弔者從主人改服之禮也司徒以官為氏衛司徒敬子死子夏弔焉則於主人未小斂時即絰而往子游弔焉則俟主人小斂後子游出而加絰反哭之子夏疑而問曰小斂加絰之禮果有所聞與子游曰昔者聞諸夫子主人若未小斂服未改則弔者不絰孔疏曰此與前子游裼裘而弔同雖不云帶凡單云絰則知有帶也   曾子曰晏子可謂知禮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乗及墓而反國君七个遣車七乗大夫五个遣車五乗晏子焉知禮曾子曰國無道君   子恥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此言禮有經權之異用也个包也謂所包遣奠牲體之數曾子曰若齊大夫晏子者可謂達於禮也已禮以恭敬為本觀晏子於處事接物之閒恭敬其有焉有若曰禮有定制不可僭而亦不可偏晏子衣一狐裘至三十年不易是儉於己也葬晏桓子僅遣車一乘及墓藏之而馬遄返是儉於親也就遣車一事言之國君牲體七包遣車當用七乘大夫牲體五包遣車當用五乘晏子以大夫而用止一乘是焉得為知禮乎曾子曰國無道則踰越者多君子寧過於儉朴而恥盈禮焉盖國尚奢侈則當示之以儉國尚儉朴則當示之以禮晏子之所為乃所以救時非不知禮也   國昭子之母死問於子張曰葬及墓男子婦人安位子張曰司徒敬子之䘮夫子相男子西鄉婦人東鄉曰噫毋我䘮也斯沾爾專之賔為賔焉主為主焉婦人從男子皆西鄉   此言昭子失禮之事也毋無通斯盡也沾舊作覘聲之誤也齊大夫國昭子之母死其葬也以子張相禮問葬禮之行於墓者男子婦人必有其位安所置之子張曰昔衞司徒敬子之䘮夫子為相主人之男子皆西鄉男賔從之在衆主人之南婦人皆東鄉女賔從之在衆婦人之南昭子聞言歎息而止之曰我為齊之顯家今行喪禮人盡來覘禮豈宜蹈故迹乎爾當專而主之使賔自為賔主自為主可也於是其家之婦人既與男子同居主位而西鄉而女賔亦與男賔同居賔位而東鄉矣案䘮禮自始死以至於男女之位必有别焉禮之大倫也昭子志於立異乃但為賔主之辨而無男女之别其失禮也甚矣   穆伯之䘮敬姜晝哭文伯之䘮晝夜哭孔子曰知禮矣文伯之䘮敬姜據其牀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將為賢人也吾未嘗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於禮矣夫   此言敬姜之能知禮并知其子也文伯穆伯之子歜也穆伯之䘮敬姜惟於晝而哭是哭夫以道也文伯之䘮則晝與夜而皆哭是哭子以情也孔子美之曰可謂知禮矣文伯之䘮敬姜又嘗據其牀而不哭且曰昔者吾之有斯子也以其將為賢人而知禮也吾故出入公室未嘗與俱而觀其所行今及其死也凡朋友諸臣未見有悲感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至於失聲斯子也平日必多疏薄於待士之禮矣案家語文伯歜卒其妻妾皆行哭失聲敬姜戒之曰吾聞好外者士死之好内者女死之今吾子早夭吾惡其以好内聞也盖戒婦人所以成其子之徳而又不掩其子之過可謂賢矣   季康子之母死陳䙝衣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賔來䙝衣何為陳於斯命徹之   此言敬姜能謹於䘮禮也敬姜季康子從祖母季康子之母死將斂之時陳設其生時所服之䙝衣敬姜曰為婦人者若不脩飾其衣裳容貌則不敢見舅姑懼䙝也今將有四方之賔來其嚴亦然䙝衣何為而陳於斯遂命徹去之   有子與子游立見孺子慕者有子謂子游曰予壹不知夫䘮之踊也予欲去之乆矣情在於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禮有㣲情者有以故興物者有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禮道則不然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慍慍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品節斯斯之謂禮人死斯惡之矣無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絞衾設蔞翣為使人勿惡也始死脯醢之奠將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見其饗之者也自上世以來未之有舍也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於禮者亦非禮之訾也   此言先王制禮有節之事也㣲猶殺也猶作摇蔞作柳有子與子游共立見居䘮之人哭踊真切如孺子之慕父母者有子謂子游曰䘮禮之有踊節我壹不知其何為而然乆欲除去之矣以今觀之情在於斯其是孺子慕也夫居䘮者何必多為辟踊之節也子游曰先王制禮慮賢者之過乎情也故立哭踊之節以㣲之慮不肖者之不及乎情也故為衰絰之物之類以動其哀而興之若直情徑行而哭踊無節衣服無制是戎狄之道也禮義之道則有不然者夫人喜斯陶然而和適和適斯形於歌咏歌咏不已斯身體動摇動摇不已乃至手舞而足蹈是則樂之極也然而樂與怒常相因樂而無節必至厭倦而生慍慍斯轉為憂戚憂戚斯發為歎恨歎恨不息斯撫心而辟辟則至於跳踊而奮擊此又哀之極也樂極而不節則流哀極而不節則毁故品節於斯斯之謂禮可直情而徑行乎人既死斯惡之矣以其無能也斯倍之矣是故絞衾以飾其體蔞翣以飾其棺皆以使人勿惡也始死即有脯醢之奠將行則有牲體之遣既葬則有虞祭之食未見真有饗之者也然自上世以來初未嘗舍此而不為為使人勿倍其親也先王制禮之深意如此子譏䘮之踊而欲去之亦豈足為禮之訾累乎案人之情喜生樂怒生哀以類相生也哀生喜樂生怒反類相生也在易離之九三有鼓缶之歌故九四有突如之暴孔疏而後多欲改竄經文皆不是   吳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竟陳大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者則謂之何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曰反爾地歸爾子則謂之何曰君王討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師與有無名乎   此言行師之貴以義也祀神位有屋樹者魯哀公元年吳師侵陳斬其祠祀之木殺其疫病之人師旋出境陳使大宰嚭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素為能言何不就而問焉凡師必有仗義之名今衆之稱此師也其謂之何嚭曰古之所謂侵伐者必有其道不斬祀不殺厲不禽班白之老者今此師也不已殺厲與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儀因曰若反爾侵畧之土地歸爾俘獲之臣民則又謂之何曰君王既討敝邑之有罪而又矜而赦之是師也豈可以無名議乎洪氏邁曰嚭乃夫差之宰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儀乃陳臣也記禮者簡冊差互當云陳行人儀使於師夫差使大宰嚭問之春秋之世以辭命相尚雖夫差之肆暴而以惡名之足恥者為言遂有以救國於既敗之餘盖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   顔丁善居䘮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殯望望焉如有從而弗及既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此言孝子居䘮殺哀之有漸也顔丁魯人皇皇言心無所依望望言形有所跂也息暫焉止息若待親之來也居䘮難於盡禮顔丁可謂善居䘮矣當親之始死惟尸在而已則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殯惟柩在而已則望望焉如有從而弗及至於既骨肉歸土而迎精以反則慨焉如不及其反而且行且止以待之盖猶有所疑也案此與上篇所記相似皆所以形容人子之哀慕也   子張問曰書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仲尼曰胡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聽於冢宰三年此即髙宗以明古禮也言乃讙者命令始布而人心悦也今書文作言乃雍子張問於夫子曰書云髙宗居䘮至於三年之乆而無所言䘮畢言乃臣民莫不喜悦信有之乎仲尼曰奚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得以盡禮致哀者盖以庶政聽於冢宰三年之故也子何疑於髙宗乎案太甲居桐周公攝政皆古禮也然後世之疑伊尹者或以為放其君而羣叔流言周公幾無以自解則此禮之不可行於三代以後也決矣   知悼子卒未平公飲酒師曠李調侍鼓鐘杜蕢自外來聞鐘聲曰安在曰在寢杜蕢入寢歴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飲之降趨而出平公呼而進之曰蕢曩者爾心或開予是以不與爾言爾飲曠何也曰子卯不樂知悼子在堂斯其為子卯也大矣曠也大師也不以詔是以飲之也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䙝臣也為一飲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爾飲何也曰蕢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過焉酌而飲寡人杜蕢洗而揚觶公謂侍者曰如我死則必無廢斯爵也至于今既畢獻斯揚觶謂之杜舉   此言君有大臣之䘮不得有作樂飲酒之事也知悼子晋大夫名盈平公晋侯彪也知悼子之卒也未而平公飲酒師曠李調皆侍飲鼓鐘杜蕢自外而至聞鐘聲怪而問之曰安在或告之曰在寢蕢遂入寢由階而升酌酒以罰曰曠飲斯又酌以罰曰調飲斯又酌以自罰於堂上北面坐飲之酌竟降階即趨而出平公呼而進之曰向者汝酌三酌我意爾必有諫諍開發於我是以不先與爾言乃三酌之後不言而出是必有意存焉爾之飲曠何説也蕢曰桀以乙卯日亡紂以甲子日死謂之疾日君不舉樂今知悼子在堂是同體之臣也其視子卯之疾日更為大矣曠乃大師也而不以詔是以飲之也又問爾之飲調何説也曰調乃近習之臣也以貪於一飲一食而忘君違禮之疾是以飲之也又問爾之自飲何説也曰蕢乃宰夫職在刀匕而已今乃不供厥職而敢與知諫諍防閑之事是為侵官故飲之也平公曰由是言之豈特曠與調之過即寡人亦有過焉其酌而飲寡人於是杜蕢盥洗揚觶致其潔與敬焉公既命蕢酌已又欲以此爵為後世戒故記者云至今晋國行禮之終必舉此觶者謂此乃昔杜蕢所舉也陳氏祥道曰先王制為䘮臣之禮於服則衰絰於膳則不舉於樂則弛懸比不食肉卒哭不舉樂以至與斂往弔莫不盡禮無飲酒鼓鐘之事此杜蕢所以譏也案此與春秋傳文小異而意無異杜蕢直言平公知過皆禮之所與也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將矣請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衞國凶饑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惠乎昔者衞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衞寡人不亦貞乎夫子聽衞國之政脩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衞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謂夫子貞惠文子   此言諡法之不失實也君靈公也有時猶言有數大夫士三月而也易代也死則諱其名故為諡以代之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父之諡於君曰日月有一定之時今將矣敢請所以易其名者君曰諡不可以虛美必列其實行焉昔者衞值凶饑之歲夫子曾為粥以食國之餓者是不亦惠乎昔者衞國有難夫子於盗殺兄縶之時能不顧其死以衞寡人斯不亦貞乎又夫子聽衞國之政於凡尊卑之班次多寡之節制悉遵舊典而脩舉之以與四鄰交衞國之社稷得以不辱斯不亦文乎其諡夫子為貞惠文子可矣案諡法愛民好與曰惠外内用情曰貞道徳博聞曰文諡有三而惟稱文子者鄭氏謂文足以兼之也   石駘仲卒無適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為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䘮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衛人以龜為有知也   此言知禮者能協於鬼謀也兆吉兆也兆有吉凶卜者以求吉為主故以兆言吉也衞大夫石駘仲卒無適子有庶子六人莫適立也卜所以堪為後者卜人曰唯沐浴佩玉則兆盖徒知齊潔以命龜而不知不宜於䘮禮也五人者惑於其説皆沐浴佩玉而卜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䘮而可以沐浴佩玉者乎獨不沐浴佩玉而石祁子竟得吉兆所以衞之人以龜為有知也案居䘮者非頭有創身有瘍則不沐不浴非去䘮則不佩玉庶子之立雖曰年鈞以徳徳鈞以卜然沐浴佩玉則見利而忘親人謀之所不與即鬼謀之所弗從也如石祁子者可謂知禮矣   陳子車死於衞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定而后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養於下請以殉子亢曰以殉非禮也雖然則彼疾當養者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已不得已則吾欲以二子者之為之也於是弗果用   此言殉之非禮也家大夫謂家宰子亢子車之弟即孔子弟子子禽也下謂臣僕之屬齊大夫陳子車死於衞其妻與家大夫謀所以殉者既定其人矣而后陳子亢至妻與大夫以告曰自夫子疾未能獲養於下之人今請以某某者殉子亢曰以人殉固非禮也然以疾而當養者言之則莫妻與宰若矣如以為可已則吾以非禮而欲已必以養疾之故而不得已則吾即欲以二子者之為之也於是謀以殉者遂弗果用案殉之謀非以危言懼之未有能卒止者子亢於此庶乎能守正而達權矣   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首足形還而無椁稱其財斯之謂禮   此言孝子事親稱家有無之事也還不及日月之期而即也子路曰為人子而有不克自盡者傷哉以貧也故生而無以為飲食之養死而無以為䘮之禮也孔子曰子而養生即至啜菽飲水而務有以盡其歡心斯之謂孝子而送死即至斂首足形旋而無椁而務有以稱其家財斯之謂禮貧又何傷乎案陳氏祥道云君子之於親養在志不在體在誠不在物世固有三牲之養而不能盡歡亦有厚而轉至陷親於非禮者必如夫子之教則貧與富惟其所遭而孝與禮無不可盡非專為子路言之也   衞獻公出奔反於衞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后入柳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羈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   此言君恩不宜有所私也衞獻公名衎靮靷也衞獻公出奔於齊既而反於衞行及郊將班邑以賞從者而後入柳莊諫曰居者行者均之為國如其皆守社稷則孰為執羈靮而從君如皆從君則孰為守社稷今君反其國而獨於從者有私也毋乃不可乎於是弗果班案成公獻公皆出而復入其君臣之際嫌隙多矣柳莊之言與甯武子所謂居者守社稷行者扞牧圉之意相似皆所以開廣君心而泯其恩怨之跡也   衞有大史曰柳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柳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禭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世世萬子孫毋變也   此言人君急於弔臣之事也衛有大史曰柳莊者寢疾公命其家曰若疾亟之時雖當祭亦必以告及死公果當祭因其家人來告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柳莊也者非寡人之臣乃衛國社稷之臣也今聞其死請往不釋祭服而往遂釋以襚之并賜之二邑為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此邑之賜後雖世世萬子孫毋使變易也案獻公之待柳莊視魯之祭而猶繹晋之在堂而飲者異矣但棄祭事而不終以諸侯之命服而襚大夫書封邑之券而納諸棺此三者皆為非禮又不可以弗審也   陳乾昔寢疾屬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已曰如我死則必大為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陳乾昔死其子曰以殉非禮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殺   此言人子事親以禮能不從亂命之事也陳乾昔寢疾聚合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已曰如我而死則必大為我棺使所服習之二婢子同棺以夾於我及乾昔死其子曰雖父命云然但用人殉本非禮也况又同棺乎二婢者遂弗果殺案子之事親不以從令為孝尊已不䧟父於不義其過秦康公逺矣   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   此言卿卒重於繹祭之事也仲遂魯莊公之子東門襄仲也祭之明日又設祭以㝷繹昨祭謂之繹魯仲遂卒於齊之垂地先一日有事於大廟至壬午猶繹祭用萬以入而但去其有聲之籥舞仲尼曰非禮也禮卿卒則不繹案春秋之法當祭而卿卒則祭之日不可以用樂祭之明日不可以繹故繹而萬入雖去籥猶為非禮也   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將從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有初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般爾以人之母嘗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噫弗果從   此言非禮作機巧者之不可從也公輸氏若般二人名豐碑斷大木為之形如石碑桓楹如今橋旁表柱皆為下棺設也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為匠師之官年方幼小主掌窆事其族人名般者善為技巧請以機闗轉動之器下棺時將從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自有故事焉公室之䘮擬用豐碑各空其中着鹿盧以下棺三家之䘮擬用桓楹以楹代碑亦施鹿盧以下棺其來乆矣今般以人之母嘗試已巧則何不自以已母試巧乎意者亦有病於心乎是可歎也於是弗果從案公肩假之責般意固善矣考之禮制天子六繂四碑諸侯四繂二碑大夫二繂二碑大夫不可僭桓楹猶諸侯不可僭豐碑也以是為魯之初而從之其可乎   戰於郎公叔禺人遇負杖入保者息曰使之雖病也任之雖重也君子不能為謀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與其鄰重汪踦往皆死焉魯人欲勿殤重汪踦問於仲尼仲尼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雖欲勿殤也不亦可乎   此言聖人與死難之人也禺人昭公之子公為也鄰重之重當作童齊伐魯戰於郎公叔禺人遇見國人走避齊師負杖以入城保者困而止息禺人乃歎曰徭役雖足病也賦税雖過重也若上下協心以禦㓂猶可也今則卿大夫不能盡謀士不能死難其為不可明矣我既出此言可不踐吾言乎於是與其鄰之童子汪踦皆往鬭死焉禮童子之䘮為殤魯人以汪踦死於㓂欲勿殤而以成人之䘮治之問於仲尼仲尼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固儼然成人之事雖欲勿殤也寧有不可乎案郎之戰曲不在齊而在魯魯啟兵端至君子不能為謀士不能死而禺人與汪踦獨能赴敵守義固宜為聖人之所許也   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謂子路曰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   此言禮敬祠墓之事也展省視之子路有事去魯謂顔淵曰予之為此行也將何以贈我顔淵曰吾聞之也去國者必哭於墓告其先人以所往而后行反則不哭必省視其墓而入亦猶是出必告反必面之義云爾顔淵因謂子路曰予之居也將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也若過人之墳墓則必憑式若過神位有屋樹者則必下車皆以致其敬也鄭注贈送也無君事主於孝處猶安也居者主於敬   工尹商陽與陳棄疾追吳師及之陳棄疾謂工尹商陽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諸射之斃一人韔弓又及謂之又斃二人每斃一人揜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與殺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殺人之中又有禮焉   此言逐奔而殺敵有節之事也工尹楚官名陳棄疾楚公子也楚有吳師使工尹商陽與公子棄疾追之既及工尹商陽仁而不忍者也棄疾謂之曰今日之事王事也子必手弓而可既手弓又曰子必射諸射之斃一人則韜藏其弓再及吳師棄疾勸之射又斃二人每斃一人商陽必揜其目而不忍視止其御而不欲迫且曰朝燕之禮卿大夫與士異今我朝則不坐燕則不與位卑禮薄如此既殺三人亦可以稱士之職而報命矣孔子曰殺人非仁者之為今觀商陽則於殺人之中又有禮焉案自春秋而後好戰者每以多殺為功而商陽若此故孔子有取焉耳若夫居卑而不盡力殺敵而不致果固非所以為禮也   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會諸侯請含使之襲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請襲魯人曰非禮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   此言諸侯行襲之非禮也桓當作宣曹伯廬也魯成公十三年諸侯伐秦曹桓公卒於會諸侯請行含禮亦猶朋友有相食之道也乃使之襲則非禮矣魯襄公二十八年朝於荆遭康王之䘮荆人曰必請襲魯人不從曰非禮也荆人復強之魯使巫先拂柩用君臨臣䘮之禮於是荆人悔之案邦交有一定之禮襲乃賤者之事也諸侯之於曹既失之又見荆之以非禮待魯而反取辱也   滕成公之䘮使子叔敬叔弔進書子服惠伯為介及郊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將公事遂入   此言為人臣者不以私廢公之事也敬叔名弓桓公七世孫惠伯名椒桓公六世孫盖惠伯為敬叔之族父懿伯又惠伯之叔父也魯昭公三年有滕成公之䘮使子叔敬叔往弔以奉進君之弔書子服惠伯為介行及滕郊而遇懿伯之忌日敬叔欲緩至次日乃入惠伯曰此國之政公事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事而不將敬叔從之遂入劉氏敞曰左傳云及郊遇懿伯之忌先言及郊而後言忌是及郊方遇忌也忌只是忌日公事有公利無私忌   哀公使人弔蕢尚遇諸道辟於路畫宫而受弔焉曾子曰蕢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也齊莊公襲莒于奪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於路而哭之哀莊公使人弔之對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君之臣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   此言受弔於野之非禮也奪讀為兑狹路也春秋傳作隧魯人蕢尚有䘮哀公使人往弔遇其䘮於道蕢尚闢除道路畫地為宫室之位而以受弔焉曾子曰蕢尚曾不若杞梁之妻之知禮也昔齊莊公襲莒杞梁載甲夜入且于之隧戰而死其妻迎柩於路哭之甚哀莊公使人就而弔之其妻辭曰今日之役若君之臣而不免於罪則將陳尸於市朝而妻妾見執君之臣若既免於罪則猶有先人之敝廬在而於道路間實無敢以辱命盖杞梁之妻知禮也若此案在道畫宫弔者與受弔者均有失禮焉而以杞梁之妻證之則失尤在於蕢尚宜其為曾子所非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二   檀弓下   孺子䵍之喪哀公欲設撥問於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猶設之顔柳曰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沈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學焉   此言設撥之僭禮也孺子䵍魯哀公少子輴殯車也榆沈以水浸榆白皮之汁播於地以滑車也孺子䵍之喪哀公欲設引車之撥以問於有若有若曰設之其亦可也如君之三臣者尚設之矣顔柳則曰禮天子載柩於龍輴而叢木為椁形以覆幬其上諸侯以輴載柩不畫轅為龍設木於上以幬之不為題湊又以輴之重也為榆沈以滑之既有榆沈故必設撥今三臣者不用輴而徒設撥是竊禮之不中實用者也而君又何效焉案鄭注撥紼也棺未有不用紼者故   徐氏師曽謂是設置撥榆沈之人也   悼公之母死哀公為之齊衰有若曰為妾齊衰禮與公曰吾得已乎哉魯人以妻我   此言為妾著服之非禮也魯悼公之母哀公妾也於其死而為之服齊衰有若問曰為妾齊衰禮有之與公曰吾豈得已乎哉魯人以我無夫人皆以此為我妻故耳案禮王侯絶旁期於妾無服唯大夫為貴妾緦哀公溺情文過所謂得已而不已者   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詳以告曰請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棄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   此言子皋之知政體也庚償也季子皋為孟氏成邑之宰有妻之喪當葬而傷人禾申詳以告曰請以直償之子皋以為未可曰孟氏不以此事而罪予朋友不以此事而棄予以吾方為邑長於斯故也若必買道而葬則後人難為繼矣案為政在大體不在小惠故子路治蒲壺漿施徳夫子非之子皋盖知此意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為服也   此言未受禄之臣禮有不同也違去也位定然後禄之其有仕而未甞受禄者君有饋焉不曰賜而曰獻将命之使不但曰君而曰寡君以其有賔主之道而未全乎君臣之禮故違而君薨弗為反服也案仕而未有禄則賔之而弗臣若子思之於魯孟子之於齊是矣   虞而立尸有几筵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已既卒哭宰夫執木鐸以命于宫曰舎故而諱新自寢門至于庫門   此言葬後以鬼神事親之禮也故謂髙祖之父當遷者人子居喪不忍遽以鬼神事其親故未以前猶事以生時之禮而虞祭則親形已藏然後立尸以象神設几與筵相配至卒哭乃諱其名盖事生之禮至此畢事死之禮自此始已所謂卒哭而諱者國君則有宰夫執木鐸以詔命於宫曰舎當祧者而諱新死者又出從寢門以至庫門於凡百官所在之處咸使知之也   二名不偏諱夫子之母名徴在言在不稱徴言徴不稱在   此言避諱之禮也子於父母之名没則諱之然以二字為名則不必俱諱如夫子之母名徴在或所言者及在則不稱徴所言者及徴則不稱在是也後世不此之法甚或過於拘避而并諱嫌名非禮意矣   軍有憂則素服哭於庫門之外赴車不載櫜韔   此言軍敗之禮也軍旅之事凶事也故戰敗而有憂必素服哭於庫門之外其赴國告敗之車則露載其甲與弓而不納於櫜韔以示不忘報也案戰勝而還謂之凱故於其敗也則謂之憂而以喪禮處之凡告喪曰赴車今告敗亦稱赴車者猶之素服之義也   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此言致哀於宗廟被火之事也先人之室為先靈所依焚則靈有不安必三日哭故魯成公三年新宫火魯人亦三日哭正與此禮合也案新宫為魯宣公之廟人火曰火天火曰灾春秋書新宫災者諱火也胡氏安國云神主未遷謂之新宫則不當哭故春秋書以譏之恐未然   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聽之使子路問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憂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於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於虎也此言苛政之厲民而欲為上者知戒也式而聽之與式凶服之意同昔孔子過泰山之側有婦人向墓而哭者甚哀夫子憑式而聽使子路問焉曰子之哭也壹似重疊而有憂戚者婦人乃曰是誠有之昔者吾舅既死於虎而吾夫又死焉今則吾子又死焉所以重有憂也夫子曰虎患如此何為而不去之婦人曰幸無苛政夫子歎曰小子其識之苛政之殺人盖猛於虎也案此章之言事不必實而足以警世為民父母者所宜深念也   魯人有周豐也者哀公執摰請見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問焉曰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於民也對曰墟墓之間未施哀於民而民哀社稷宗廟之中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雖固結之民其不解乎   比言治民者當以誠為本也魯有賢而隠於下為周豐也者哀公執摰欲請見之周豐辭以不可公曰我其己夫盖不强其所不願也因使人致所欲問之詞曰治民以敬信為重昔有虞氏未甞施信於民而民自信之夏后氏未甞施敬於民而民自敬之果何所施行而能得此於民也周豐對曰是盖有以徳化民而莫知其所以然者如人在墟墓之間未甞教之使哀而民自哀在社稷宗廟之中未甞教之使敬而民自敬固非徒言之所能喻也殷人作誓而反以起民之畔周人作㑹而反以致民之疑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而徒恃誓㑹之言為之固結民其有不解散者乎案為治之道有心之要結不若無心之感孚周豐所稱可謂知本矣   喪不慮居毁不危身喪不慮居為無廟也毁不危身為無後也   此言喪禮貴於得中也慮居謂賣舎宅以奉喪喪具稱家有無不可勉為厚而謀粥居室哀痛必有節限不可過為哀毁而致危其身所以然者盖家廢則宗廟不能獨存身危則繼嗣於是而絶非所以為孝也   延陵季子適齊於其反也其長子死於嬴博之間孔子曰延陵季子呉之習於禮者也往而觀其焉其坎深不至於泉其斂以時服既而封廣輪揜坎其髙可隠也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肉歸復於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   此言旅合宜之事也季子呉公子名札讓國居延陵横曰廣直曰輪隠據也還回也呉之延陵季子適齊於将反也其長子死焉因奉命出聘不敢将私喪以歸遂於齊之嬴博二邑之間孔子聞之曰延陵季子呉之習於禮者也於是往而觀其禮焉其下棺之坎深不及泉斂即用所衣之時服既而封縱横僅足以揜坎上則纔至於可隠皆從儉制也既封左袒以示陽之變右還其封以示陰之歸且號者凡三曰人有生必有死骨肉之復反於土也亦命也若魂氣則游散而無不之也無不之也盖欲其依已而歸故再言以深致其意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盖不惟適旅之節而亦知幽明之故故夫子善之   邾婁考公之喪徐君使容居来弔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進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諸侯之来辱敝邑者易則易于則于易于雜者未之有也容居對曰容居聞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遺其祖昔我先君駒王西討濟於河無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魯人也不敢忘其祖此言諸侯僭禮之事也考或作定易謂簡易臣禮也于謂廣大君禮也魯鈍也邾婁考公之喪徐君使其大夫容居弔之且含容居致辭曰寡君使容居坐行含禮進侯玉於君其使容居以含盖徐自擬天子故其辭如此邾有司拒之曰諸侯之来辱扵敝邑者臣行臣禮易則易焉君行君禮于則于焉若易于相雜臣来而欲行人君之禮者我國從未有此也容居對曰容居聞之事君者當奉命而行不敢忘其君為子孫者當守先世之訓亦不敢遺其祖昔我先君駒王自西討濟河以来凡使人弔含於他國無不用此言者容居為魯鈍之人今故不敢忘其祖也案含禮不使賤者君行則親含使大夫則歸含容居欲坐含以進侯玉僭禮甚矣有司者終不能守禮以拒之徐亢而邾卑君子以為均有過焉爾   子思之母死於衛赴於子思子思哭於廟門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為哭於孔氏之廟乎子思曰吾過矣吾過矣遂哭於他室   此言母嫁與廟絶之事也子思之母既嫁而死於衛赴於子思子思哭之於廟其門人至則曰庶氏之母死先既與廟絶族今何為哭於孔氏之廟乎子思曰吾過矣吾過矣於是遂哭於他室案伯魚年五十而卒記者謂子思之母改嫁於衛之庶氏此亦事之近於誣而不可信者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長服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為棺椁者斬之不至者廢其祀刎其人   此言為天子服杖及備棺椁之事也官長謂大夫士國中男女謂庻人天下謂諸侯之大夫百祀畿内百縣之祀也天子為天下之主崩則普天之下皆為之服而期有先後三日則大祝商祝先杖五日則畿内之大夫士服杖七日則國中之男女服齊衰三月而除三月則天下諸侯之大夫皆服繐衰既而除自殯之後掌山澤之虞人即致百縣采地之祀木可以為周棺之椁者斬而獻之且戒之曰有不至者則廢其邑之祀刎其守祀之人所以見王喪之重使人不敢慢也案臣民既皆有服而制有三日五日七日三月之異者以力有勞逸恩有重輕地有逺近故也至於棺用四重而椁周焉其材固宜於豫且慎矣   齊大饑黔敖為食於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䝉袂輯屨貿貿然来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来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曽子聞之曰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   此言餓夫之操以風世也貿貿目不明之貌㣲與猶云細故末節也齊國大饑有黔敖者為食於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時有餓者䝉袂其面輯斂其屨貿貿然而来黔敖左手奉食右手執飲曰嗟其来食餓者張其目以視之曰予惟不食嗟来無禮之食是以至於此也遂去之黔敖随其後謝焉餓者卒不食而死曽子聞之曰嗟来之言雖不敬然非有大過其嗟可去而其謝可食也呉氏澄曰嗟者閔之之辭来者呼之之辭曽子之言君子之中餓者之操賢者之過也然當禮教衰廢之餘名節不立而苟以自處嗟而不去不謝而食者多矣聞餓者之風其亦可以少愧也夫   邾婁定公之時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甞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壊其室洿其宫而豬焉盖君踰月而后舉爵   此言大逆者人人得而誅之之法也定公名貜且豬水所聚也邾婁定公之時有以子而弑父者有司以其事告定公為之瞿然驚怪而失席曰人倫之變至此乃教化不明所致是寡人之罪也又曰寡人甞學斷斯獄矣天下之惡莫大於弑逆故臣弑其君凡在官而為諸臣者皆得以誅之而無赦子弑其父凡在宫而為家人者皆得以誅之而無赦非特如是而已并且壊其室洿其宫使水積聚不復更為人居為之君者必待踰月而後舉爵盖傷悼而自為貶損也如此   晋獻文子成室晋大夫發焉張老曰羙哉輪焉美哉奐焉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文子曰武也得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是全要領以從先大夫於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謂之善頌善禱   此言頌禱並善之事也獻文陳注疑為趙武諡京當作原晋卿趙文子作室既成晋大夫並發禮以賀張老亦往焉以其侈麗而佯贊之曰美哉輪囷而髙大美哉奐爛而衆多庶幾祭祀之時作樂於斯死喪之時哭泣於斯燕飲國賓聚㑹宗族無不於斯乎文子知張老之諷已而述其詞曰武也若得保此室而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是完全要領幸獲善終以從先大夫而於九原也於是乎北面再拜稽首以受其諌焉君子謂張老善頌文子兼善禱也案頌者祝迓其福也禱者祈免於禍也頌不忘規禱不忘戒斯謂之善也云爾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敝帷不棄為埋馬也敝盖不棄為埋狗也丘也貧無盖於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路馬死埋之以帷   此言聖人恩及於物而並記其制也封讀窆路馬人君所乘之馬也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掘地而埋之且告之曰吾聞既敝之帷不棄為埋馬可用也既敝之盖不棄為埋狗可用也某雖貧而無盖於其窆也亦與之席以代毋使其首䧟於土焉聖人之愛物而中禮如此記者因記國君埋馬之制路馬死亦埋之以帷但不用敝者葉氏夢得曰帷蓋近於身以為障蔽犬馬畜於家以為代禦障蔽者敝所不敢棄而代禦者死用以埋之所謂仁之至義之盡也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曽子與子貢弔焉閽人為君在弗内也曽子與子貢入於其廏而脩容焉子貢先入閽人曰郷者已告矣曽子後入閽人辟之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遠矣   此言威儀容飾之足以致重於人也内霤屋後簷也季孫之母死哀公往弔焉曽子與子貢亦弔焉閽人以君在之故弗為内也二子自以儀容未善於是入其廏而脩容焉子貢先入閽人曰郷者先已告矣曽子随後而入閽人退辟而延之及進内霤卿大夫在堂上者皆辟位公亦降階一等而揖之上故君子言之曰人能盡善於容飾之道斯其行者遠矣案士喪禮君視斂出主人拜送襲拜大夫之後至者賈疏以後至為不得與前卿大夫同時從君入者則君弔時後至者自不得入安有脩容而入之事此記者傳聞傅㑹説也   陽門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晋人之覘宋者反報於晋侯曰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說殆不可伐也孔子聞之曰善哉覘國乎詩云凡民有喪扶服救之雖㣲晋而已天下其孰能當之   此言覘國者之識治體也陽門宋國門名介夫甲士之守門者司城官名子罕宋公族樂喜也扶服即匍匐竭力之貌宋國之陽門有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甚哀其時晋欲加兵於宋先使人覘之還報於晋侯曰宋陽門之介夫死子罕以貴卿而哭之哀民無不悅者由是觀之殆不可伐也孔子贊之曰善哉覘國乎邶詩谷風之篇云凡民有喪扶服救之此非特晋國而已即天下之大其孰能當之甚矣人心之足恃也案為國之要在乎用賢臣用賢之效在乎得人心故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衆志成城即國之弱小所弗慮也宋用子罕遂有以伐强大之謀然則仁賢之為益於國者豈淺鮮哉   魯荘公之喪既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此言廢禮之由於國亂也喪禮於君父皆斬衰三年魯荘公之喪子般見弑而慶父作亂時閔公年八嵗禍亂恐迫畢即除衰絰於庫門之外而以吉服嗣位不與虞與卒哭之祭士大夫至卒哭祭畢亦除服而不以麻絰入庫門三年之喪自此不行矣胡氏銓曰既而絰不入庫門經意譏魯君忘哀之速爾春秋閔二年書吉禘亦譏吉之早也雖由禍亂而然然子臣之義薄矣記者故交譏之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沭椁原壤登木曰乆矣予之不託於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從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聞之親者毋失其為親也故者毋失其為故也   此言聖人隠惡全交之事也沭治也孔子之故人有原壤者其母死夫子助之治椁壤乃登木而言曰乆矣我之不託興於詠歌之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言木文之華也執女手之卷然言椁材之潤也夫子若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從者問曰子未可以絶其交乎夫子曰壤之無禮固也某聞之親者未可遽失其為親也故者未可遽失其為故也案夷俟小過也遭喪而歌大惡也胡氏以為責其夷俟之過則原壤猶不失為故人若數其母死而歌則於義當絶聖人不遺故舊盖有難以明言其失者耳   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叔譽曰其陽處父乎文子曰行并植於晋國不沒其身其知不足稱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我則随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晋人謂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諸其口所舉於晋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焉   此言趙文子知人之事而并及其為人也文子名武叔譽叔向也陽處父晋襄公之傅并謂兼攬衆事植謂剛直自立随武子士㑹也姓范字季食邑於随中身也郷射記曰弓二寸以為侯中趙文子與叔譽游觀乎九原之上文子曰卿大夫之此者多矣假令死者而可作也吾其當誰從乎叔譽曰其陽處父乎文子曰處父所行專權自用於晋國卒為狐射姑所殺不得善終其身是其知有不足稱也叔譽又曰其舅犯乎文子曰舅犯從亡於外者乆當反國之時正輔主之日乃及河而請他往要君以求利而不顧其君是其仁有不足稱也我之所與歸者唯随武子乎武子之言於晋國無隠情而家之事亦無不治既能利其君而又不忘其身既能謀其身而又不遺其友是仁知兩全者也文子之論前人如此故晋人皆謂文子知人記者復言文子之身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則呐呐然如不出諸其口盖能謹於言行者至所推舉之士出於管庫藏者七十有餘家生不與之交利将死亦不託以子焉為國取材而不計其私殆庶幾於随武子之為人矣案文子所慕在於随㑹故往往有與之相近者論者以為出於天資而未甞輔之以學跡其生平多有可議然就晋言晋其賢於處父舅犯亦逺矣   叔仲皮學子柳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繆絰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絰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   此言子柳失禮之事也叔仲皮魯叔孫之族學教也衣讀繆讀樛衍皮弟也叔仲皮甞教其子子柳而子柳猶不知禮叔仲皮死子柳之妻雖魯鈍婦人也猶知為舅衰而繆絰叔仲衍見當時婦人好尚輕細乃告子柳使易繐衰環絰因言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此服人不吾禁今亦宜然蓋徒知姑姊妹在室衰與婦為舅姑同而不知繐環非衰之制也子柳從之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是雖受教於父反有不若愚婦人之所為者矣案禮婦人為舅姑衰絞絰兩股相交曰樛故謂之絞儀禮喪服疏所謂衰裳齊牡麻絰是也繐衰小功之縷而四升半之衰也環絰一股弔服之首絰也子柳知從叔父之言而不知從父之教雖習俗移人亦可見其守禮之不篤矣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為衰者聞子皋将為成宰遂為衰成人曰蠶則績而蟹有匡范則冠而蟬有緌兄則死而子皋為之衰   此言為宰者孝足治民之事也成孟氏之采邑范蜂也蟬蜩也蠶絲如績蟹背如筐蜂首如冠蟬喙如緌成人有兄死而不為衰服者聞子皋将為邑宰遂以服衰蓋知子皋至孝恐来罪已故也成人為之謡曰蠶能績絲必匡以貯之然蟹之有匡非為蠶之績也為背而已范首有冠必緌以飾之然蟬之有緌非為范之冠也為喙而已猶之兄死必為之服衰然成人之衰非為兄之死也為子皋而已案孝子之行本有放之四海而皆凖者觀成人之為兄服可見教民者尤貴乎躬焉以化之也   樂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惡乎用吾情   此言賢者居喪哀過之事也子春曽子弟子樂正子春之母死至五日而不食禮執親之喪不食者三日子春蓋勉强而逾二日矣既而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實情吾更於何處而用吾情乎案鄭注以勉强過禮為悔或謂是悔母生時未盡奉養之道也   嵗旱穆公召縣子而問然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尩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暴人之疾子虐毋乃不可與然則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於以求之毋乃已疏乎徙市則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諸侯薨巷市三日為之徙市不亦可乎   此言君遇旱災當求諸己而不當求諸人也然猶焉尩瘠病而面向上也魯穆公之時嵗旱召縣子而問焉曰天久不雨今思所以求之者吾欲暴尩冀天哀之而雨子以為何如對曰天則不雨而暴此疾病之人事甚酷虐而非所以感天毋乃不可與公曰然則巫以接神吾欲暴巫冀天憐之而雨子以為何如對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從而求之毋乃太迂闊乎公曰天災如此無可為求吾以徙市之凶禮自處則又何如對曰從来天子崩巷市者七日諸侯薨巷市者三日蓋徙市於巷者庶人為君之喪禮也今旱而為之徙市是行喪君之禮以自責而不亦可乎案春秋傳僖公二十一年夏大旱公欲焚巫尩臧文仲曰非旱備也脩城郭貶衣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尩何為公從之是嵗也饑而不害今穆公既不脩先君之政而縣子者又不能舉先大夫臧孫氏之說為對其所謂可不過曰徙市於巷而已格天救民之本豈在是哉   孔子曰衛人之袝也離之魯人之祔也合之善夫此言祔葬之制唯魯為善也袝制起於近代衛與魯俱行之孔子甞曰衛人之祔也於椁之中以物隔而離之魯人之袝也於椁之中不以物隔而合之夫既曰祔矣又何離焉合之者其善矣夫蓋生同室而死同穴者婦人之道故夫子善魯朱子曰古者椁合衆材為之故小大随人所為今用全木則無許大木可以為椁故合葬者只同穴而各異椁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三   王制   王制者記先王班爵授禄祭祀養老之法制漢文帝令博士諸生作其書采集秦以前古書所載而又雜取傳記之說故與周官孟子不盡合程子曰孟子時載籍未經秦火然班爵禄之制已不詳今禮書掇拾於煨燼之餘多出於漢儒一時之附㑹奈何欲盡信而句為之解乎故凡鄭氏解有難通而指以為夏殷制者當分別觀之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此言班禄爵之制而先舉制爵之大較也王者之治天下制為禄以馭其富也則因功之多寡而為豐殺焉制為爵以馭其貴也則因徳之厚薄而為崇卑焉權之定於一尊如此就爵之通於天下者言之近於   天子以無私為徳者爵惟公逺於天子而障扞於外者爵惟侯道足以長人者爵惟伯道足以養人者爵惟子道足以安人者爵惟男以次而差凡有五等皆助王以治天下者也就爵之施於國中者言之知進退而道足以上達者為上大夫卿知足以帥人者為下大夫才足以事人者為上士才能稍亞者為中士才能僅稱者為下士以次而差亦有五等所以左右其君奉天子之徳而致之民者也案周禮大司徒以賢制爵以庸制禄此先禄而後爵者田不分不可以制禄禄不制不可以定爵也列爵必以五等天地之中數也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此言制君之禄通於天下者也民功曰庸天子有天下畿内之田方千里開方為百萬里非此不足以居重馭輕也天子而下有公侯其田方百里開方為萬里伯則方七十里開方為四千九百里子男則方五十里開方為二千五百里其不足於五十里者不得㑹合列侯以朝聘於王但以其功勞附大國而達於天子則謂之附庸此制禄之大者也案孔疏七十里倍減於百里五十里倍減於七十里孝經緯云徳不倍者不異其爵功不倍者不異其土故轉相半別優劣也蓋里數有二分服以袤計如二十五家為里者是分田以方計如方里而井者是分服則計道里逺近以為朝貢之節分田則計田畆多寡以為賦禄之制也朱子曰豐鎬去洛邑三百里長安所管六百里亦有横長處非若今世之為圖畫方也恐井田之制亦是類此又案書武成云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孟子及此經所言是也周禮大司徒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諸侯方四百里諸伯方三百里其食者參之一諸子方二百里諸男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或曰孟子王制所言正封也周禮所言廣封也詩云錫之山川土田附庸附庸者虚封土田者實封也或曰大司徒論公侯伯子男之地各以封疆言而其食者或半或參之一或四之一孟子王制專主田禄即周禮所謂食者也或曰三代尺度不同夏極大殷次小周極小故同此百里而周可言五百里四百里如同此百畆而夏可言五十畆殷可言七十畆也此亦求其說不得而姑云爾周禮為周公之書而在當時未必盡行必欲合孟子王制而一之即其說愈棼而終無確據如明堂位言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以開方法計之為方百里者四十九當得王畿千里之半是豈可信哉   天子之三公之田視公侯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   此言制王朝有位者之禄也田謂所食之采邑三公師保傅也視猶比也天子之三公其田視公侯之百里天子之卿視伯之七十里天子之大夫視子男之五十里天子之元士視附庸之或四十里或三十里食邑之數以漸而差有内外無多寡也徐氏自明曰先王之制出為列國之君入則為王朝之臣故畢公保釐東土山甫徂齊式遄其歸春秋以來鄭武公為周司徒鄭莊公為平王卿士蓋出入均勞先王之一内外者如此所以内諸侯之禄即以外諸侯為凖也案周禮載師士田任近郊之地家邑之田任稍地小都之田任縣地大都之田任畺地即此所謂視侯伯子男者   制農田百畆百畆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為差也   此言制庶人在官者之禄以農為凖也百畆以周尺言之六尺為歩歩百為畆分謂分所當受者孟子作糞禄出於田之所入而數則起於農夫之百畆昔先王之制井田也以百畆為率百畆之分一夫受之而田之所入不同惟上農夫能食九人其次則食八人次則食七人又次則食六人下農夫止食五人其以力田之上下為所食之多寡如此彼庶人在官而為府史胥徒者其禄率以是為差也賈氏公彦曰王制言下士視上農夫食九人則府食八人史食七人胥食六人徒食五人其官並亞士故號庶人在官此是官長所除不命於天子國君者案古者爵起於士而禄起於農明乎授田之法則逆而推之凡制禄之等差俱可以坐而得也   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國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國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此言制列國君臣之禄也惟庶人在官者以農為差故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禄蓋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於下士上士倍於中士下大夫倍於上士卿四倍於大夫君則十倍於卿此公侯大國之制也次國之卿三倍於大夫其君伯之禄十倍於卿小國之卿倍於大夫其君子男之禄亦十倍於卿案孔疏自下士至小國之卿倍大夫禄皆據無采地者言之大夫以下位卑禄少故大小國不殊卿與君禄重位尊故禄隨國之大小為節   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者數各居其上之三分   此言諸侯使卿大夫頫聘並㑹之事也其有中士下士者二句徐氏謂此錯簡當在上士二十七人之下國有大小之殊故其臣之等列亦異次國上卿之位當大國之中卿中卿當其下卿下卿當其上大夫而遞降一等小國上卿之位當大國之下卿中卿當其上大夫下卿當其下大夫而遞降二等其國有中士下士者則中士三倍於上士下士三倍於中士數各居其上之三分案孔疏同是卿則小國卿在大國卿下大國是大夫小國是卿則小國卿位大國大夫上知者以卿執羔大夫執雁卿絺冕大夫元冕卿不得在大夫下也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國   此言天子畿外封建之制也九州周之揚荆豫青兖雍冀幽并也凡四海之内有九州州之從横皆方千里毎一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以封公侯七十里之國六十以封伯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以封子男總計其數凡有二百一十國境内之名山大澤則不以分封至建國之所餘有已封人而不能五十里者則為附庸有未封人而待有功者則為閒田推之八州莫不皆然州各有二百一十國蓋畿外之制如此案周禮九州之川澤山藪職方氏掌之而諸侯無所隸焉亦以與民同財不得障管也朱子曰封國之制只是漢儒立下一箇算法其實不然建國必因山川形無截然可方之理若封王子弟必須有空地方可封左氏載齊地蒲姑氏因之而後太公因之若武王不得蒲姑之地即太公亦未有安放處   天子之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其餘以禄士以為閒田   此言畿内封建之制也朌讀曰班與頒通天子畿内與八州所建不同故以千里之地分為百縣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以為公之采邑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以為卿之采邑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以為大夫之采邑總計其數凡有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賜至制國之所餘則以為元士視附庸者之禄或為閒田以待有功蓋畿内之制如此案上節言封此言朌者疏謂畿外有封建之義畿内不世位惟有朌賜也   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天子之元士諸侯之附庸不與   此總言畿内外封建之制也凡四海之内九州八州各二百一十國合王畿七十三國總為千七百七十三國而天子之元士與諸侯之附庸皆不與蓋國至五十里而止元士附庸惟不能五十里故取畿内外之閒田禄之也案先王衆建諸侯而居中以治凡畿内外之定制無不可以數計而周知三代以來大畧如此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為御   此言畿内田稅之所給也天子畿内之地有在百里之内者其租稅所入以供官如郊廟社稷賓客燕享之類有司所供者是也有在千里之内者其賦稅所入以為御如乗輿服膳匪頒賜予之類王所用者是也蓋君子亷於奉已而嚴於事神人故其叙如此鄭注以官為其文書財用恐非是   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各以其屬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   此言畿外方伯畿内二伯之制也帥正伯皆長也老上公也千里之外設方伯以總之其制合五國以為屬屬則有長取其仁足以長人而聨屬之也合十國以為連連則有帥取其帥人而連比之也合三十國以為卒卒則有正取其正人而萃聚之也合二百一十國以為州擇一賢君加之一命為伯得專征伐總計八州凡有八伯伯之屬為正者五十六為帥者百六十八為長者三百三十六八伯各以其屬而上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而主之曰二伯則如周初周召之任是也案八伯各為一州之伯即曲禮所謂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也二伯為天下之伯即曲禮所謂五官之長曰伯也鄭注云凡長皆因賢侯為之   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此言分服之制也王圻千里之内名曰甸服甸者治田之義凡治甸田者納稅常厚食甸邑者朝見常密以在畿内而綜理為詳也千里之外近曰采取供給王事之義逺曰流取流放罪人之義凡在采流之間者納貢漸薄朝見漸疏以在畿外而經畧有序也案禹貢五服甸侯綏要荒甸服之外莫近於侯服而采在侯服内百里又其最近者莫逺於荒服而流在荒服外二百里又其最逺者舉此則綏要在其中矣周禮職方氏九服侯甸男采衛蠻夷鎮蕃大行人七服侯甸男采衛要蕃皆有采無流此節蓋本禹貢而約言之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此言設官之制也九卿謂三孤與六卿也畿内天子所治於是設公以論道經邦其數三取陽數也設卿以佐理承化其數九再倍於公也有大夫以服官政其數二十七又再倍於卿也有元士以理庶務其數八十一又再倍於大夫也王畿以外有公侯伯子男以分治其國而輔之者各有卿大夫士焉惟大國之三卿皆命於天子更有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所以具其官也次國之三卿惟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即命於其君其有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猶之乎大國也下而小國則二卿皆命於其君其有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亦猶之乎大國也案鄭注小國亦三卿一卿命於天子二卿命於其君此文似誤脫耳或者欲見畿内之國二卿與崔氏靈恩曰大國三卿者周制立司徒兼冢宰司馬兼宗伯司空兼司寇故左傳云季孫為司徒叔孫為司馬孟孫為司空也下大夫五人者司徒之下置小卿二人一小宰一小司徒司空之下亦置二小卿一小司寇一小司空司馬之下惟置一小卿小司馬也夫諸侯之上大夫即卿矣故曰下大夫五人也前文言小國之中卿位當大國之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者崔氏謂小宰小司徒為上小司馬小司寇小司空為下也司馬事省惟置小司馬而魯又有夏父弗忌為宗伯或曰有禮事即轉小司馬為宗伯如燕射之轉司馬為司正也   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   此言設監之制也三監官名方伯既屬於天子之老二人矣又慮其地逺而不及周知也於是使王朝之大夫以為三監監臨於方伯之國毎國三人所以佐方伯領諸侯也案方伯得專征伐而監以大夫即周大宰職所謂建其牧立其監者蓋以輕權重而制威柄於天子也   天子之縣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   此言世禄世爵之制也天子畿内之地百官之采邑在焉是内諸侯所以為食禄者也畿外之地五等之封建在焉是外諸侯所以為嗣守者也案寰内之公卿大夫受田視公侯伯子男故通稱為諸侯至於世禄變而為世官則周禮之末失也   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   此言内臣命服之制而因及外臣之命數也卷與衮同天子而下惟三公最尊以命服之制言之三公八命亦服七命之鷩冕其有功徳而加一命是為上公得服九旒九章之衮冕若更有加益則是君之特賜而不得過乎九命也次國侯伯之君服鷩冕而不過七命小國子男之君服毳冕而不過五命大國之上卿中卿服元冕而不過三命下卿服絺冕而為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服爵弁而止一命皆以制有一定不容踰越也案此章所言君命與周禮典命同而卿大夫之命則異鄭注云不著次國之卿者以大國之下互明之   凡官民材必先論之論辨然後使之任事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爵人於朝與士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養士遇之塗弗與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   此言官人與用刑之制也材質也凡民之材分不同官之者必先審論其徳行道藝之優劣論既辨而後使之能任事而後爵之位既定而後禄之皆所以程其實也夫人君之治天下賞與刑而已爵人者必於朝是與士共之而非私喜也刑人者必於市是與衆棄之而非私怒也是故公家不畜被刑之人大夫弗養士遇之塗而弗與言也其當流者屏之四裔罪有重輕流有逺近惟其所之而不及以賦役之政以示不欲故生之意也   諸侯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此記諸侯之朝聘以時也比年每嵗也諸侯受封在外而致臣節於天子於是有朝聘之禮比年使大夫一小聘三年使卿一大聘所以通好五年諸侯親來一朝所以述職也案小聘曰聘大聘曰殷春秋傳謂之殷聘禮是也   天子五年一廵守嵗二月東廵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覲諸侯問百年者就見之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賈以觀民之所好惡志滛好辟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   此言天子廵守和神人考法制之事也岱宗泰山也柴本作祡大師樂官之長典禮掌禮之官市典市者天子分土建國命諸侯以守之於是有廵守之禮五年一廵率以為常當廵守之嵗二月先東行而至於泰岱之下燔柴祭天望祀東方之山川遂接見諸侯問有百年者則就見之命大師采録民間之詩以觀風俗之羙惡次命司市納物價以觀民之所好惡若民志奢滛則好尚邪辟而政教可知矣又次命典禮考其時之節氣早晚月之望晦朔定其日之甲乙先後同其候氣之律玉帛之禮鼓鐘之樂及制度衣服之等級皆舉而正之使協於一也   山川神祗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徳於民者加地進律   此言東廵守黜陟之事也神祗謂羣祀君謂五等諸侯律謂爵命之等刑賞者天子所以馭諸侯也如諸侯於外祭之山川神祗有廢其祀典而不舉者是為慢神而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於内祭之宗廟有紊其昭穆而不順者是為忘先而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禮樂由天子而出有變之易之者是為無法而不從不從者君流制度衣服由天子而定有革之者是為無上而畔畔者君討如治國賢君有功徳於民則從而庸之而益其土地隆以爵命凡以示勸懲也   五月南廵守至于南嶽如東廵守之禮八月西廵守至于西嶽如南廵守之禮十有一月北廵守至于北嶽如西廵守之禮歸假于祖禰用特   此終言廵守之禮也假至也特一牛也天子於五月則南廵守至於南嶽衡山其所舉行皆如東廵守之禮八月西廵守至於西嶽華山一如南廵守之禮十有一月北廵守至於北嶽恒山一如西廵守之禮由是以歸京師告至於祖禰之廟各用特牛而廵守之事畢矣案王者一嵗四廵而禮無不一所以明治化之無外并無私也出既造乎禰故歸亦必假乎祖禰用特者禮從乎約推此則廵守之不為煩費如所謂兵衛省而徴求寡者從可知也   天子將出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諸侯將出宜乎社造乎禰   此言天子諸侯將出而行祭告之禮也類宜造皆祭名天子為廵守而將出其事大其禮隆則類乎上帝天神逺而尊倣郊祭以致敬也宜乎社地社近人而親隨宜而告義與事稱也造乎禰至廟而告其事如生時之出必告也諸侯因將出朝王與自相朝及㑹盟征伐之事亦必宜乎社造乎禰而後行蓋天子有天下受天之命而為君故類乎上帝諸侯主社稷守君之土而為臣故宜乎社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四   王制   天子無事與諸侯相見曰朝考禮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   此言諸侯相朝之事也列國諸侯當天子無征伐凶喪之事而彼此相見其名曰朝於是乎考禮制正刑法一徳行皆所以尊天子也案春秋書滕侯薛侯來朝榖梁傳曰天子無事與諸侯相朝正也考禮脩徳所以尊天子也陳氏祥道據此以釋諸侯相見之文而吳氏澄從之蓋相見乃敵體之辭較之注疏謂諸侯朝天子者為勝也   天子賜諸侯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將之諸侯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賜圭瓚然後為鬯未賜圭瓚則資鬯於天子   此言禮樂征伐之自天子出也柷鼗皆樂噐將之謂   使者執此將命也圭瓚以大圭為柄黄金為勺禮樂征伐天子所以治天下而諸侯不敢擅焉若諸侯有功徳而天子賜之以樂於公侯也則以柷將之於伯子男也則以鼗將之凡為諸侯者賜弓矢然後得專征賜鈇鉞然後得專殺賜圭瓚然後得為鬯未賜圭瓚則必求鬯於天子此所以治出於一而為有道之時也案柷所以節一曲之始鼗所以節一曲之終事有廣狹因以明爵之尊卑也禮八命作牧賜弓矢得專征九命作伯賜鈇鉞得專殺祭必用鬯灌地以降神王以圭瓚侯以璋瓚上公九命得賜圭瓚而為鬯鬯即秬鬯秬黍一稃二米和氣所生以為酒則芳香條鬯於上下也   天子命之敎然後為學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天子曰辟雍諸侯曰頖宫   此言天子命諸侯立學及學名也辟雍頖宫皆大學名鄭注辟明雍和也頖之言班也天子始封諸侯而命之教其民然後立為學小學方㓜而養之於内故在於公宫南之左大學已成而達之於外故在於郊地之不同如此天子之徳眀和於上而天下化之故其學曰辟雍諸侯為天子頒教令於國中故其學曰頖宫名之不同又如此張子曰此小學是教國子胄子之㓜小者未能入大學則其學在宫之左右天子諸侯所視之大學必在國中無在郊之理此大學即郊學對小學而言大耳非國子胄子俊造所居若四郊之學則鄉遂大夫教之天子諸侯亦有時行禮於其閒使不帥教者觀之案詩注天子大射行禮之處水旋邱如璧以節觀者故謂辟雍諸侯鄉射之宫東西南有水而北無水形如半璧故謂頖宫此蓋言其形鄭注則主其義而言之爾   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於所征之地受命於祖受成於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   此記天子出征始終之禮也禡師祭也天子奉天討以正有罪則謂之征其將出之時必類祭而告於上帝宜祭而協於社造祭而告於禰又於行師之地於始造軍法之神而行禡祭以為兵禱然猶不敢自用又必受命於祖以卜其吉受成於學以決其謀出征之慎重如此故執罪人而旋師則釋奠於學以禮先師凡生而當問訊者死而割左耳者各具多寡之數告厥成功猶受成之意也案征者威武之事然先王用武以文任威以徳蓋有非禮不行者黄氏震曰釋奠即舍采周禮春入學舍采吕覽仲春上丁命樂正習舞舍采蓋贄見必先用幣故事神亦先用幣釋置采帛而奠安神位之前此禮之最重者若菜則菹也物之薄而禮之末惟士子始入學用之學記皮弁祭菜是也   天子諸侯無事則嵗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賓客三為充君之庖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禮曰暴天物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   此言天子以下田獵之禮也殺獲也獲所驅之獸也綏者旂竿所建染鳥羽或旄牛尾為之詩云淑旂綏章是也下偃仆之也佐車即周禮驅逆之車驅以逐獸逆以迎獸也天子諸侯當其無事則毎嵗三田所謂三田者古者獲禽擇取三等自左膘而射達於右腢為上殺則以奉神而為乾豆達右耳本為中殺則以奉人而待賔客射左髀達於右䯚為下殺則以充君之庖廚若無事而不田簡祭祀畧賔客則曰不敬若田不以禮而多殺則曰暴天物是故天子之田不四面而圍取之諸侯之田不舉羣而襲取之天子既殺則下大綏諸侯既殺則下小綏大夫既殺則止佐車以示不復殺及佐車止而後以百姓之田獵終焉其秩然有序如此案春蒐夏苖秋獮冬狩而謂之田者為田除害也故於取物以為用者見敬事之義又於其不盡取者見愛物之仁   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鳩化為鷹然後設罻羅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殺胎不殀夭不覆巢   此因田獵之禮而言取物之有節也梁絶水取魚者謂水堰也罻羅皆捕鳥之網昆明也凡蟲得陽而生故謂之昆蟲王者之取物也未有不順乎時序者故十月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為梁九月豺祭獸然後出而田獵殺氣盛而鳩化為鷹然後設罻羅以捕鳥生氣衰而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以取材木若昆蟲未蟄則不焚林而田推之而不取獸之子不破鳥之卵不殺傷獸之孕者不斷殺禽獸之稚者不傾覆鳥巢之在木者皆恐其生也案孔疏月令正月獺祭魚孝經緯云獸蟄伏獺祭魚則十月中也是獺一再祭魚知此是十月者季春天子始乘舟薦鮪于寢廟以鮪先至而薦之則正月不得聼民漁也   冢宰制國用必於之杪五榖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此言制國用之法也冢宰於百官之職無所不統而國用至重尤在其所以制之必於一之末五榖皆入有成數可稽然後制國中來之用凡國用所由出本於地因於天計地之小大視年之豐耗積至於三十年之乆則通計之而大較可知以是而制國用量所入以為所出使所出之數常不得浮於所入之數而經制於是乎定矣案制國用必於之杪故周官於九賦之後以九式均節財用也其必合三十年之通者至此則極豐極耗之數無不見然後可以得其中制使入足供出而有餘用也   祭用數之仂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喪用三年之仂喪祭用不足曰暴有餘曰浩祭豐年不奢凶年不儉   此言喪祭之用各有常數也仂謂十之一也越猶躐也紼輴車索也國用以喪祭為重故行吉祭則總計一經費之數而用其十分之一不敢畧於神也有喪則三年不祭不以凶干吉也唯天地社稷則仍祭為越紼而行事不以卑廢尊也喪三年而後除其閒禮事繁多則總計三年經費之數而用其十分之一以送死大事尤所不當畧也喪祭之用或不足而廢禮則曰暴或有餘而没禮則曰浩惟祭用數之仂故有常制而豐年不奢凶年不儉無所謂有餘不足者而喪之用三年之仂也視此矣案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儒先皆以記禮者之言為不可從張子曰乆而哀殺可齊則便可祭程子曰越紼則是猶在殯宫於時無由可致齊又安能脫喪服衣祭服此皆難行縱天地之祀不可廢則止可使冢宰攝爾   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   此言國用所繫之重也饑而食菜則色病故云菜色殺牲盛饌曰舉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若國無九年之蓄則財匱而曰不足無六年之蓄則民不聊生而曰急無三年之蓄則危亡無日而國非其國矣是以國依於民而民依於食使民三年耕必餘一年之食九年耕必餘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總而計之則蓄積饒多有備無患雖猝有凶旱水溢民皆足食而無菜色然後天子之食每日一舉庶羞備禮即以樂侑之豈為過哉案周禮云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皆有爼以樂侑食又云大荒則不舉而此云日舉以樂者正以甚言蓄積之足恃也至於國雖有備遇災而仍為貶損則又聖王畏天恤民之道也夫   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此因上言喪葬而類及之也殯葬為送終之禮而備禮之難易不同故自天子以至庶人其遲速亦異天子至尊無上以七日而殯七月而葬降而諸侯則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又降而為大夫士庶人則三日而殯三月而葬惟三年之喪自天子達不以貴賤異也案春秋傳云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孔疏謂大夫除死月為三月士則數死月為三月正是踰越一月也   庶人縣封葬不為雨止不封不樹喪不貳事自天子達於庶人喪從死者祭從生者支子不祭   此亦類言喪祭之禮也上封同窆下如字庶人之葬不用碑繂惟縣繩而下棺禮儀少故不為雨止卑無飾故不積土為封不標墓以樹賤者不得同於貴也若夫居喪無二事以一志於親則自天子達於庶人不以貴賤而異矣喪禮之衣衾棺槨從乎死者以分不可越使死者得安其分也祭禮之牲牢器幣從乎生者以情不容己使生者得盡其情也支子不祭統於宗子也案喪不貳事故天子諒隂不言諸侯居廬未有命戒大夫既葬而致事士亦三年廢業也盧氏植曰喪中之祭虞祔練祥仍從死者之爵故小記云士祔於大夫則易牲支子不祭不主祭也如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則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故曰士攝大夫惟宗子此亦祭從生者之義   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   此言廟制之有隆殺也大祖天子初受命諸侯始封大夫始有爵者也庶人之祭謂薦物也寢適寢也凡立廟之禮降殺以兩天子有天下立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合而為七諸侯有國立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合而為五大夫有家立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合而為三侯國之中下士唯一廟庶人則無廟而祭於寢馬氏睎孟曰祖廟以功建百世不遷昭穆以親崇親盡則祧朱子曰凡廟主在本廟之室中皆東向及其祫於大廟之室中則惟大祖東向自如而為最尊之位羣昭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北墉下而南向羣穆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南牗下而北向南向者取其向明故謂之昭北向者取其深逺故謂之穆蓋羣廟之列則左為昭而右為穆祫祭之位則北為昭而南為穆也又案此記言大夫三廟一昭一穆是祭不及髙曾也程子曰自天子至於庶人五服未嘗有異皆至髙祖服既如是祭祀亦當如是七廟五廟亦止是祭及髙祖大夫士雖或三廟二廟一廟或祭寢廟雖異亦不害祭及髙祖若止祭禰而不及祖非人道也朱子曰程子以為髙祖有服不可不祭疑此最為得祭祀之本意蓋程子推喪以定祭與中庸言上祀之禮達乎諸侯大夫士庶而引三年之喪以證之者正同所謂俟諸百世而不惑者矣   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此言宗廟時祭之名也礿薄也禘者次第也烝衆也進也天子諸侯因時以致祭於宗廟於春曰礿以物未成祭品鮮薄也於夏曰禘依時次第而祭也於秋曰嘗謂新榖熟而嘗之於冬曰烝謂物成而可進者衆也案周禮大宗伯之職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嘗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詩小雅亦云禴祠烝嘗于公先王禘自為殷祭與此皆不合故鄭注疑為夏殷之祭名   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諸侯祭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此言天子已下外祭之有異禮也五祀見曲禮視視其牲器之數天子有天下故祭天地諸侯有國故祭社稷大夫有家故祭五祀惟天子有天下故祭天下之名山大川而東南望祀於春夏西北望祀於秋冬其祭之之禮五嶽則視三公四瀆則視諸侯惟諸侯有國故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若夫天子諸侯有所因之國而無祭主者在王畿則天子祭之在侯國則諸侯祭之以其先嘗有功徳於民故也案因國謂先代故地而因之以為國者如子産所云遷閼伯於商邱主辰商人是因遷實沈於大夏主參唐人是因是也   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此言天子諸侯廟祭之有隆殺也犆與特同謂各祭其廟祫合也天子宗廟四時之祭於春犆礿而祫禘祫嘗祫烝以為常諸侯之在南方者春礿畢而夏來朝則不禘在西方者夏禘畢而秋來朝則不嘗其有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者亦類此所以重王事也諸侯礿犆禘則一犆而一祫嘗祫烝祫殺於天子也程子曰諸侯亦祭祫只是祠禴嘗烝之祭為廟禮煩故每年於四祭之中三祭合食於祖廟惟春則祭諸廟也案禘與祫皆王者之大祭也禘者既立始祖之廟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於始祖之廟而以始祖配之也祫者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大祖也禮緯云五年一禘三年一祫張子則謂禘也祫也郊也必有之豈容有三年五年之說蓋聖人之事親也如事天每必郊則毎必禘祫可知禘以獻祼為主陽義也祫以饋食為主故謂之合食隂義也後漢張純曰禘祭以夏四月祫祭以冬十月是皆用孟月也周禮司尊彛職四時之閒祀追享朝享鄭司農云謂禘祫也禘有追逺之義故謂之追享祫則羣廟之主皆升於大廟有朝之義故謂之朝享二者閒於時祭之中故謂之閒祀也   天子社稷皆大牢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韭以卵麥以魚黍以豚稻以鴈   此言天子諸侯之外祭大夫士庶人之内祭禮有隆殺也牢圈也牲畜於圈故曰牢天子之社稷主天下之土榖故皆祭以牛羊豕之大牢諸侯之社稷主一國之土榖故皆祭以羊豕之少牢下此而大夫三廟士一廟惟有功徳而賜圭田者則祭無田則薦時物而已至於庶人春薦以韭夏薦以麥秋薦以黍冬薦以稻韭則以卵麥則以魚黍則以豚稻則以鴈取與新物相宜也案大夫士而有無田者謂諸侯之大夫士以牲殺器皿衣服有所不備故但薦而不祭士薦牲用特豚大夫已上用羔所謂羔豚而祭百官皆足也禮不下庶人薦於寢者事死如生有食味之道也   祭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賓客之牛角尺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庶羞不踰牲燕衣不踰祭服寢不踰廟此言用牲物之禮也握謂長不出膚膚四指也故謂祭饗珍之名物見内則牲之用於神者貴誠用於賓者貴味故祭天地之牛用犢其角如繭如栗祭宗廟之牛角不出握燕賓客之牛角長尺君子之用牲也必有祭事乃為神殺有禮事乃為賓殺若諸侯無故則不殺牛大夫無故則不殺羊士無故則不殺犬豕庶人無故并不得食珍辨等威且惜物力也庶羞不踰祭牲燕居之衣不踰祭服寢室不踰廟事神宜豐處已宜儉也案孔疏諸侯祭以大牢得殺牛諸侯之大夫祭以少牢得殺羊天子大夫祭亦得殺牛其諸侯及大夫饗食賓得用牛也庶羞不踰牲鄭注謂祭以羊則不以牛肉為羞不如葉氏謂庶羞是常薦於下二句為協   古者公田藉而不稅市廛而不稅闗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夫圭田無征用民之力不過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請   此詳言恵民之政也古者仁政之行至為詳備如公田以養君子但借民力以助耕而不復稅其私田所以厚農也市則但賦其市地之廛以抑末而不征其貨所以厚商也闗則但察異言異服之人以防姦而不征其稅所以厚旅也林麓川澤但戒以時入而不禁其采取所以厚民也若夫圭田為卿大夫士供祭祀者則無征所以厚君子也凡有興作用民之力雖豐年不過三日所以厚小人也田里受於公家有遂人主之者禁之使不得粥賣所以厚生者也冢墓以族葬有墓大夫掌之者禁之使不得請求所以厚死者也案洪範八政一曰食二曰貨三曰祀四曰司空五曰司徒六曰司寇七曰賓八曰師王制自冢宰制國用以下至司寇其序正相合蓋冢宰所司食貨祀三者備矣然後以司空定民之居以司徒興民之徳樂正司馬因司徒所教而升之故附於司徒而以司寇明刑終焉賓師二者洪範次於後王制敘於前蓋洪範言其切於民生之先後緩急則柔逺安邦之事宜居養教之後王制言其闗於建國之規模綱紀則禮樂征伐之柄必在庶政之先義各有所當也洪範作於夏而殷人守之注家以王制為夏殷之書意必有所受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五   王制   司空執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澤時四時量地逺近興事任力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壯者之食   此言司空居民之法也度丈尺也小而水所止曰沮大而水所鍾曰澤事謂制邑居民之事天子欲畫井田以授民居必任之司空司空執度以度地里廣輪之數為之邑井城郭廬舎以居民盖不獨平原衍沃而已即山川沮澤亦必時其四時而量地之逺近以為民居之䟽密於是制邑井則必興役事興役事則必任民力凡使民任則從輕而以老者為率食則從厚而以壯者為率所以寛之也案書所謂司空掌土居四民時地利者與此相表裏若夫唐虞之世禹以司空宅百揆即冢宰之任也周人建子以終為始故司空在司㓂之後而實在宗伯之先此亦三代相   因之大凡矣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煖燥濕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剛柔輕重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   此言居民之必有所因也上制謂形制如所謂天地初制之制下制謂制度也凡民之材質不同居之者必因乎天地自然之利如西北多寒東南多煖髙者必燥卑者必濕盖由谷虛而廣川流而大既異其制故民生其間者亦異俗才之剛柔質之輕重情之遲速各有分齊口所嗜之五味異和身所用之器械異制體所被之衣服異宜此皆出於自然而不可強也修其教以正民徳而不易其俗齊其政以一民行而不易其宜則所以裁成輔相者在是矣案居民材謂因民之材質而居之能寒者使居寒能暑者使居暑則其材藝堪地氣也陳注以居為化居之居材為天生五材之材者非是   中國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東方曰夷被髪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國夷蠻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冝服利用備噐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達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此廣言異俗也雕刻也題額也交趾足拇指相向也鞮戎屨名王者之柔逺也在乎因人之性故凡中國戎夷五方之民各有性質而不可推移地氣使然也在東方者曰夷被斷其髪文飾其身有能不火食者矣在南方者曰蠻雕刻其額足趾相向有能不火食者矣以東南為陽不畏寒故也在西方者曰戎被髪而衣皮有能不粒食者矣在北方者曰狄衣羽毛而穴居有能不粒食者矣以西北為隂少五榖故也然其俗雖異而所資以生者則随地而皆足故中國夷蠻戎狄皆有所安之居所和之味所冝之服所利之用所備之噐五方之民言語不相通嗜欲不相同有慕義而来者不可不達其志通其欲也故設之以官東方曰寄謂寄託其意於事物也南方曰象以意倣像其形似也西方曰狄鞮逺履其事以知其言意之所在也北方曰譯以彼此言語相謄釋也盖性者生之質也惟本天而親地故不可以強同在中國則疆以周索有教與政以興其徳而齊其行在逺方則疆以戎索有寄象鞮譯以達其志而通其欲天地之因物付物聖王之以人治人其理一而已矣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無曠土無逰民食莭事時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   此申言中國居民之事以見養與教之相因也凡居民者量地之大小以制國邑度地之廣狭以定民居地邑民居三者必欲其相得也惟盡地之力故無曠土惟盡人之力故無逰民食得其莭事及其時民之咸安其居也必矣由是樂事勸功而能勤尊君親上而能順然後因其從善而立學以教之此王道所由成也案周禮度地居民屬司徒宋儒謂當改屬司空先養後教為治之叙固如此   司徒修六禮以莭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徳齊八政以防淫一道徳以同俗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徳簡不肖以絀惡   此言司徒教民育材之事也六禮七教八政並見萹末司徒之職主於教民是故修六禮以莭民性使不至於流明七教以興民徳使不至於怠齊八政以防淫使知所禁戒一道徳以同俗使知所率從既老吾老即合郷之耆老而養之以致其孝既㓜吾㓜即合鄉之孤獨而恤之以逮其不足賢者難于進則上升之以崇徳不肖者惡其雜則簡去之以絀惡凡皆所以民于善而使之自勸也陳氏祥道曰修六禮明七教齊八政一道徳所謂教思無窮也養耆老恤孤獨所謂容保民無疆也有以教之又有以容保之然後上賢以崇徳簡不肖以絀惡亦不變而後賞罰可言之意也   命郷簡不帥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大司徒帥國之俊士與執事焉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如初禮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逺方終身不齒   此言鄉學中簡不肖以絀惡之事也萬二千五百家為鄉耆老謂致仕及鄉中老賢者朝猶㑹也庠鄉學名鄉鄉飲酒也入鄉學者于一年之終大司徒命鄉大夫簡不帥教者以告耆老皆㑹于庠擇元日行鄉射禮推中而有功者居上所以尊道藝也行鄉飲酒禮推老而齒長者居上所以尊髙年也大司徒帥國之俊士與執禮事将使不帥教者觀感而變于善也間一年考校之而不變則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於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于右鄉大夫之㑹而習射飲者如初禮至五年考校而猶不變則移之郊學在鄉界之外鄉大夫之㑹而習射飲者如初禮至七年考校而仍不變則移之遂學在逺郊之外鄉大夫之㑹而習射飲者如初禮至于九年考校而終不變乃屏之逺方終身不齒案古者六各治一鄉謂之鄉大夫六卿聫事在國則冡宰重在軍則司馬重在鄉則司徒重故司徒得以命六鄉即六遂之學亦統于司徒也夫人情皆善聖人不輕絶人而固有自絶于聖人之教者惟惡者有以為懲斯善者愈有以為勸矣   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升于司徒者不征于鄉升于學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   此言鄉學中上賢以崇徳之事也學國學也征謂力役造成也三年大比之期司徒命鄉大夫論述鄉學中才徳之秀出者司徒賔之以升於司徒是曰選士言可選而用也司徒於選士之中又論其秀出者而升于國學是曰俊士言其在千人之上也既為選士則不役于鄉師及為俊士并不役于司徒而皆名為造士言其才徳之有成也案秀士之論必由于鄉者知之素也後世䟽于求士而務取其所不知其亦異于古所云矣   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凡入學以齒   此言國學教人之法也術者道路之名詩書禮樂乃入道之路也四教即四術也士升諸國學而掌其教者有樂正焉教之之法崇四術而示以入道之途立四教而予以時教之業所謂四術者詩書禮樂是也順先王之道以造成其士而春秋則教以禮樂冬夏則教以詩書盖以講誦于冬夏為冝禮容樂聲習之者於春秋為冝也自王之大子衆子公侯之世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以及郷學所升選士而為俊士者皆造而就學焉凡入學必以齒長者賤亦在前少者貴亦在後盖致禮譲所以重孝弟也案樂正乃樂官之長而俾之造士者樂之入人也深先王所以為教必于此始終焉若舜命夔典樂以教胄子周立大司樂以掌成均之法皆是此意   将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不變王三日不舉屏之逺方西方曰棘東方曰寄終身不齒   此言國學簡不肖之事也小胥大胥小樂正皆大樂正之屬古之教者九年而大成至是将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乃命公卿大夫元士皆入學而習禮以化之若不變則王親視學使習禮以化之若又不變是終不變也王於是三日不舉以教之不至而厚自貶損然後屏之逺方於西戎曰棘欲其亟于遷改也於東夷曰寄言其寓此終歸也必至於終身不變然後不齒先王於國子之不帥教者待之嚴而未嘗不厚如此案鄉簡不帥教者而後論秀士而升之司徒國學簡不帥教者而後論造士之秀者而升之司馬遏惡必先於揚善也   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此總言上賢崇徳之事也鄉學之選士不征于鄉曰造士俊士之在國學及王子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徳業既成亦曰造士於是大樂正統論造士之秀出者以告於王而升諸司馬則曰進士言登進仕版之中可受爵禄於王所也案司馬為夏官卿掌進賢興功以作邦國其屬有司士掌羣臣之版以徳詔爵以功詔禄又有諸子掌國子之倅之教治故有造士之秀者皆移名焉其必先告於王者以用人之權應歸之君故也   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   此言司馬用人之法也王以樂正所論進士之狀授之司馬司馬乃更辨論其入官之材有不堪者屏退之獨論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而各暑其所長迨乎論擬既定然後試以所能而官使之能任此官然後以爵命之既受職位然後以禄養之凡司徒樂正所教而成者王皆有以收得人之效矣劉氏彝曰鄉學所升曰選士不過用為鄉遂之吏而選用之權在司徒國學所升曰進士則命為朝廷之官而爵禄之權在司馬也   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之   此言司馬絀惡之事也大夫居其位而不能任其事則罷絀以終身而不復用死亦但以士禮之以示貶也案大夫致仕者死仍以大夫之禮若廢職不仕己奪爵矣而猶得以士禮則恩與義胥見于此矣   有發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   此言因徴發而専教士之責也國有軍旅徴發士卒雖屬大司馬之事王則命大司徒教士以乗兵車及衣甲之儀容以司徒主衆又主教故與司馬相參也若國子造士則庶子授以車甲司馬弗征   凡執技論力適四方臝股肱決射御凡執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凡執技以事上者不貳事不移官出鄉不與士齒仕于家者出鄉不與士齒   此言待執技者之禮也執技者無徳可稱而但論其力當其適四方必裸股肱以決射御之優劣盖有事于外取其力之足以為武衛而已凡執技以事上者若祝若史若射若御若醫若卜若百工與夫凡執技以事上者欲其無異習故不貳事欲其有常守故不移官以執技之賤故出鄉不與士齒仕于大夫之家者亦然必出鄉而後不與士齒者鄉黨尚齒故也徐氏師曽曰此皆謂執技之賤人非周禮太祝太史射人馭夫醫師卜師之官也   司㓂正刑眀辟以聼獄訟必三刺有旨無簡不聼附從輕赦從重   此言刑罰之大㫖也司㓂周禮刑官刑以禁㓂故曰司㓂辟罪刺殺也謂問其可殺也為司㓂者必正定刑書眀斷罪法以聼天下之獄訟于當殺者必三刺以致其詳慎若但有發露之意㫖而無簡覈之實迹則聼決為難於是附而入之則從輕赦而出之則從重所謂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也案大司㓂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國小司㓂以三刺斷庶民獄訟之中三刺者訊羣臣訊羣吏訊萬民也蔡氏沈曰簡核其實也苟無情實在所不聼   凡制五刑必即天論郵罰麗于事   此言刑所由制而欲用刑者之得其寔也論當作倫郵與尤同凡制五刑者必即乎天倫以為之準至其施之於人則雖郵罰之輕亦必與其所犯之事相附麗而不敢失實也案書曰伯夷降典折民惟刑失禮則入刑禮刑一物也禮不外乎五倫則刑之所由制者可知矣此周禮所謂不孝之刑不弟之刑而虞書所謂象以典刑者也郵罰麗于事况五刑乎舊注以制為斷疑未盡經意也   凡聼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聡眀致其忠愛以盡之疑獄汎與衆共之衆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   此詳言聼訟之法也汎廣也凡聼五刑之訟以平允為主事之渉于父子者則當原其親事之渉于君臣者則當立其義明刑所以弼教此為人倫之至重必以是而權之至于事有輕重必意論其序情有淺深必慎測其量而各有以别之于厚貌者悉其聰明于畏威者致其忠愛而務有以盡之如是而無一可疑刑之可也若疑獄則當廣訊衆人于衆之所疑則赦之又必于小大之罪察其事之所比以成之盖赦之所以釋疑而成之所以眀法無徃而非公也案此言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申上文必即天倫之指也呂氏曰上下比罪鄭注謂已行故事曰比即後世之令與例也至于比例日積而日繁所謂典文者不能分眀而欲羅元元之不逮斯豈刑中之意哉   成獄辭史以獄成告于正正聴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㓂大司㓂聴之棘木之下大司㓂以獄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參聴之三公以獄之成告于王王三又然後制刑   此承上文而極言聴獄之慎重也史司㓂吏也正謂士師之屬獄之無疑者既定其責取之辭史以所定者告于正正因聴察之而以獄之成告于大司㓂大司㓂聴察于外朝棘木之下以獄之成告于王王慮一官之専聴或不能無失也復命三公參聴之至三公以獄之成告于王則公議盡矣猶必三又而後制刑盖君與臣之無不盡心于聴獄者如此案三又鄭氏謂當作三宥周禮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必其無當乎三事始不得已而刑加焉者在君為愛下之仁在臣有守法之義也   凡作刑罰輕無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   此言用法者之宜盡心也侀形體也凡作刑罰者雖輕無赦欲民之知所畏也夫刑之為言也侀也侀之為言也成也刑加于身一成而不可復變則斷者不可續死者不可生矣君子安得而不盡心乎案既曰附從輕而又曰輕無赦者書所謂宥過無大刑故無小也   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殺作淫聲異服竒技竒噐以疑衆殺行偽而堅言偽而辨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衆殺假于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殺此四誅者不以聴   此列言不聴而殺之事也王者之用刑至慎也亦至嚴也其有剖析言詞破壊法律變亂名實更改制度挟異端左道而以亂政者必殺作為淫哇之聲詭異之服機變之技竒巧之噐而以疑衆者必殺行雖偽而堅不可攻言雖偽而辨不可屈學雖非而渉獵甚博非既順而文飾甚澤因以疑衆者必殺假託鬼神之禍福時日之吉凶卜筮之休咎而以疑衆者必殺凡此四誅者獲則殺之不用審聴以其為害大而辭不可習也案破律改作是假事功以亂治淫聲竒技是假玩好以亂俗行偽學非是假學術以亂教鬼神時日是假術數以亂常觀于太公之誅華士孔子之誅少正卯可以見聖人之識深而慮逺矣   凡執禁以齊衆不赦過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車不粥于市宗廟之噐不粥于市犧牲不粥于市戎噐不粥于市用噐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車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麤不中數幅廣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姦色亂正色不粥于市錦文珠玉成噐不粥于市衣服飲食不粥于市五榖不時果實未熟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獸魚鼈不中殺不粥于市關執禁以譏禁異服識異言   此因刑而言禁也數謂升縷多少譏呵察也凡執持禁令以齊衆人之不齊者雖過失不赦欲民之知所畏也盖刑以懲其所已然而禁以坊其所未然如有圭璧金璋而為上所寳者命服命車而為上所用者宗廟之噐以供祭祀者犧牲以敬鬼神者戎噐以習武備者用噐與兵車不中長短之度者布帛精麤不中升縷之數幅之廣狭不中量者姦色足以亂正色者以錦文珠玉而造為成噐者衣服飲食之華美者五榖不及其時果實未至于熟者木不在乎當伐者禽獸魚鼈不在乎當殺者皆不許以粥于市命司關之吏執此禁以譏察非違於異服者禁之異言者識之凡以使民知避而勿犯焉已矣案所禁者皆不敬不法不仁不儉之事而終之以異服異言夫異者常之反也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要使之復其常性而已而庸有異乎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觧義卷十六   王制   太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天子齋戒受諫   此言天子受諫之事也惡猶忌也太史典守禮法國有大事則豫執簡策記載所當行之禮儀及所當行之諱惡奉而進之天子天子必齋戒以受其所教詔焉案大史為禮官宗伯之屬掌建王之六典八法八則大祭祀㑹同朝覲執書以詔王其屬小史掌詔王之忌諱不言大宗伯者其體貌尊唯詔相大禮于臨時也   司㑹以嵗之成質於天子冢宰齋戒受質大樂正大司㓂市三官以其成從質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齋戒受質百官各以其成質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于天子百官齊戒受質然後休老勞農成嵗事制國用   此言百官質成之事也成計要也市即司市司㑹為冡宰之屬總主簿書于嵗将終以百官一嵗之計要上質于天子冡宰必齋戒而贊王以受之大樂正大司㓂市三官各以其當司成要從司㑹以質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必齋戒以受之百官位卑不敢專逹則各以其成質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為之質于天子天子受而平之還報于下百官亦必齋戒以受以為天工天職而不敢忽也至此則廢置之典行正官之事畢然後休養老者蜡祭勞農嵗事於是乎成而可以制國用矣案周官六卿分職而此止言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者盖漢制以此為三公也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殷人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   此言四代養老之制也凡養老之禮歴代不同有虞氏用燕禮牲用狗一獻既畢坐而飲酒行之于寝夏后氏用饗禮體薦而不食爵盈而不飲立而不坐依尊卑為獻取數畢而止行之于廟殷人用食禮有飲有殽雖設酒而不飲亦行于廟周人則修而兼用之陳氏祥道曰天子之于老也所養者三嵗養之亦三春入學舎菜合舞秋頒學合聲于時天子視學此養于仲春仲秋者也季春之末擇吉日大合樂天子親徃視之大合樂必遂養老此養于季春者也羅氏獻鳩以養之者國老也司徒以保息養之者庶老也司門以其財養之者死政之老也凡天子入學莫不養老又不在嵗養之數案周人脩而兼用之皇氏云先行饗次燕次食盖既致其敬又從而安樂之義或然也   五十養于鄉六十養于國七十養于學逹于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五十異粻六十宿肉七十貳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離寝膳飲從于逰可也六十嵗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絞紟衾冒死而后制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暖九十雖得人不煖矣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鄉七十杖于國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七十不與賔客之事八十齋䘮之事弗及也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唯衰麻為䘮   此詳言優老之禮也粻糧也紟單被也秩常也八十不齋則不祭也子代之祭是謂宗子不孤五十養于鄉學六十養于國中之小學七十養于大學此禮自天子達于諸侯無降殺也八十不復能来學受養君以饗食之禮使人就家致之其受君命也不能備禮惟足一跪而首再至地瞽人之拜君命亦如是九十并不必親拜得使人代受也凡所以養其生者五十異粻非少壯可比也六十宿肉恒隔日而備也七十貳膳有副而不缺也八十常珍所食皆珍美也九十飲食不離寝恐需求無時而必以庋閣羙善之味水漿之飲從于所逰可也至于送終之具六十以嵗制七十以時制八十以月制九十則日脩之唯絞以束衣紟與衾以覆尸冒以韜尸四者必死而后制以其易為而不忍豫也年至五十而始衰六十非食肉不飽七十非衣帛不煖八十非得人不煖九十雖得人亦不煖矣杖也者所以扶力而優其禮也五十則杖於家六十則杖于鄉七十則杖于國八十則杖于朝九十者天子若欲有所問焉必就其室以致其尊以珍從而致其養杖不待言也大夫士七十而致事者入至朝位君出揖即退不待朝畢八十則君毎月使人致膳以告存九十則日致常膳所以優國老也五十不從力役之征六十不與兵戎之事七十并不與賔客之事八十即齋喪之事亦不及也所以優庶老也古者五十曰艾服官政故受爵于朝六十曰耆指使不能備弟子禮故不親學七十曰老故致政而傳家事於子孫有䘮惟衰麻在身而已又所以優國老也劉氏敞曰養於鄉者鄉飲酒之禮五十者始預于養也六十養于國者有命賙餼老者則及之矣養于學者則君就行焉   有虞氏養國老于上庠養庶老于下庠夏后氏養國老于東序養庶老于西序殷人養國老于右學養庶老于左學周人養國老于東膠養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養老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養老周人冕而祭衣而養老凡三王養老皆引年   此言古者養老之異制而總結之也皇收冔冕皆冠名深衣白布衣也燕衣黒色燕飲服之縞衣亦白布深衣也衣即緇衣也古之養老其地與服各有不同者有虞氏則養國老于上庠養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則養國老于東序養庶老于西序殷人則養國老于右學養庶老于左學周人則養國老于東膠養庶老于虞庠虞庠在于國之西郊也有虞氏則以皇而祭深衣而養老夏后氏尚黒則以收而祭燕衣而養老殷人尚白則以冔而祭縞衣而養老至周而兼用則以冕而祭元衣而養老凡三王之養老也恐四海之内不能遍及於是皆行引户校年之令而恩賜其老者焉皇氏侃曰庶老兼庶人在官者其致仕之老大夫以上養從國老之法士養從庶老之法故外饔云邦饗耆老掌其割烹案養老必于學者以其為講眀孝弟禮義之所也舊說以養國老為大學養庶老為小學祭言冠養言衣者互文也   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廢疾非人不養者一人不從政父母之䘮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之䘮三月不從政將徙于諸侯三月不從政自諸侯来徙家期不從政   此因養老而類言寛恤之政也從政給公家之力役也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以其湏人以養也或有廢疾非人不能養者一人不從政有父母之䘮三年不從政有齊衰大功之䘮三月不從政王畿采地之民将徙于諸侯三月不從政諸侯之民徙于王畿采地期不從政盖人莫衰于老莫苦于疾莫憂于䘮莫勞于徙故所以恤之者如此   少而無父者謂之孤老而無子者謂之獨老而無妻者謂之矜老而無夫者謂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窮而無告者也皆有常餼瘖聾跛躃斷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   此言矜恤窮民之事也人之少而無父者謂之孤以其顧望無所瞻見也老而無子者謂之獨以其鹿鹿無所依也老而無妻者謂之矜以其愁悒不能寢如魚目之恒不閉也老而無夫者謂之寡以其倮然單獨也此四者為天民之至窮而無所告訴故養之者皆有常餼焉其有口不能言耳不能聞足不能行與夫支莭觧絶容貌短小者是為瘖聾跛躃斷者侏儒之人則使就百工之役各以其器能之所冝得者食之下無棄人而上亦無棄事是又恤窮之仁術也案荀子曰五疾上收而養之材而事之晉語胥臣對文公曰戚施權鎛蘧蒢䝉璆侏儒扶廬矇瞍循聲聾瞶司火其童昏嚚瘖僬僥官司所不材宜于掌土淮南子曰伊尹之興土功也脩脛者使跖钁強脊者使負土眇者使之準傴者使之塗是之謂各以其噐食之   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車從中央   此言男女有别之事也在道路男子常由右婦人常由左而車則從乎中央行有三塗以逺别也案地道尚右故男右女左   父之齒随行兄之齒鴈行朋友不相踰䡖任并重任分斑白者不提挈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此又推言尊耆老之義也君子謂士以上與父之齒相若者随從其後而行與兄之齒相若者如鴈飛之次而行年相若之朋友則並行而不相踰至或有所擔負老少俱輕則并與少者老少俱重則分為輕重而以其重與少者班白之老即不復手自提挈而有少者以代之故耆老之中有君子焉行必有車不徒行也有庶人焉食必有肉不徒食也先王之世敦崇孝弟始自朝廷而達于天下為子弟者莫不知尊徳而養老雖在道路亦翕然有敬譲之風王道之成見于此矣故述王制者以是終焉   大夫祭器不假祭噐未成不造燕噐   此言大夫重祭之事也有采地之大夫必自造祭噐而不假諸人若祭器未成則不造燕噐先神而後人也皇氏云若無地大夫則當假之故禮運云大夫祭噐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   方一里者為田九百方十里者為方一里者百為田九萬方百里者為方十里者百為田九十億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為田九萬億   此以開方之法記井田之制也方一里者凡為田九百方十里者有百箇一里之方是為田九萬方百里者有百箇十里之方是為田九十億方千里者有百箇百里之方是為田九萬億孔䟽歩百為長一百歩闊一歩百為夫是一頃也長闊一百歩夫三為屋是三頃也闊三百歩長一百歩屋三為井是九百也長闊一里陳氏澔曰方千里當云九千億或九萬萬經文誤案此以下皆申釋前文古經後有記皆如此縱横百里則九百萬此大國之數縱横千里則九萬萬此一州之數朱子謂漢儒硬造這算法是也綜其寔田可井則井之不可井即截長補短有百之地便可授一夫有二十五之地便可授一餘夫此方田所以為九數之首也今積歩法即古方田法   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東河至于東海千里而遥自東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恒山凡四海之内斷長補短方三千里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   此記四海之内地逺近里數也一萬億之上衍萬億二字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為冀州域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為豫州域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為荆州域自東河至于東海千里而遥為徐州域自東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亦為冀州域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為雍州域統而論之西不盡于流沙南不盡于衡山東不盡于東海北不盡于恒山凡四海之内截長補短方三千里計為田八十一萬億陳氏澔曰方三千里當云八十一萬億案禹貢序九州自冀州始唐虞至商皆都冀三面距河此云南河東河西河亦主冀州言之南北為經東西為緯自恒山至南河而至于江而至于衡山以經言自東河至東海自東河至西河而至于流沙以緯言也主冀州故冀州之域兩言之   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宫室塗巷三分去一其餘六十億   此再言百里田之數也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其間有山陵林麓焉川澤溝瀆焉城郭宫室塗巷焉三分而去其一餘以授民凡六十億前文既以開方法計疆域之數此復舉一大國以約計其田之實而七十里五十里之國可知   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古者百當今東田百四十六三十歩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歩四尺二寸二分   此總言井田歩之數也今謂漢東田即詩所謂東南其之東也古者歩大以周尺八尺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則一歩為五十二寸比古者毎歩剰出一十二寸以此計之則古者百當今東田百四十六有竒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有竒此古今之田里所以有長短廣狭之不同也案鄭注云周尺之數未詳聞也陳氏祥道曰周法十寸八寸皆為尺考工記于案言十有二寸于鎮圭言尺有二寸此十寸尺也說文咫八寸周尺也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六尺四寸乃八尺也蔡氏元定曰以十寸之尺起度則十尺為丈十丈為引八寸之尺起度則八尺為尋倍尋為常蔡邕獨斷云夏以十寸為尺商以九寸為尺周以八寸為尺季氏本曰六尺為歩古法也自后稷以来即有一三畎畎廣尺深尺之說則六尺為歩不始于周矣朱子曰古以百歩為今以二百四十歩為百當今四十一或曰周尺當今營造尺六寸四分今方五尺為歩在周止方三尺二寸周以百歩為今二百四十歩為則周百當今二十五六分漢景帝始定二百四十歩為王制作于文帝時故猶以百歩為   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國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餘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為方百里者三十其餘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諸侯之有功者取于閒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歸之閒田   此記畿外八州建國之法也天下九州王畿居中其外八州毎州方千里是為方百里者百也内封公侯百里之國凡三十尚餘七十箇方百里又封伯七十里之國六十是去二十九箇方百里又四十箇方十里也尚餘四十箇方百里六十箇方十里又以封子男五十里之國百二十是去方百里者三十也所餘者止有十箇方百里六十箇方十里而已通除三䓁封國及名山大澤不以封因以所餘者為附庸以及閒田凡諸侯之有功者即取于閒田以禄之其有削地亦歸之於閒田焉周氏諝曰所謂封國之數非實有此國特計其地之廣狭所能容者也周官職方謂凡邦國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則四公方四百里則六侯方三百里則十一伯方二百里則二十五子方百里則百男以周知天下盖以一千里度之則天下可以周知法與此同   天子之縣内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餘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餘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餘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此記畿内之制也天子之畿内地方千里是為方百里者百也内封公之國方百里者九尚餘九十一箇方百里又封卿之國方七十里者二十一是去十箇方百里二十九箇方十里也所餘八十箇方百里七十一箇方十里又以封大夫之國方五十里者六十三是去十五箇方百里七十五箇方十里也所餘者六十四箇方百里九十六箇方十里而已陳氏澔曰畿外封國多而餘地少廣封建之制于天下畿内封國少而餘地多備采地之分于王朝也案畿内餘地所以多者當是天子自有之以為居重馭䡖之勢如秦分天下為四十郡漢初承之大啟九國而漢自得十五郡也   諸侯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國之卿命于其君者如小國之卿   此申言侯國君臣制禄多寡之法也大國禄食之數以䓁而推則諸侯之下士可食九人中士倍下士食十八人上士倍中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倍上士食七十二人卿四倍于大夫食二百八十八人君十倍於卿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之卿三倍于大夫食二百一十六人君十倍于卿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一倍于大夫食百四十四人君十倍于卿食千四百四十人其次國之卿命于其君者止如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以其降于天子所命故也孔疏云天子之士卿大夫無文宜準大國之卿大夫士也案庶人在官者之禄有食九人至五人之差下士皆視上農之食九人所以優士   天子之大夫為三監監于諸侯之國者其禄視諸侯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禄取之于方伯之地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于天子之縣内視元士   此申言三監之制也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于諸侯為方伯者之國其禄視大國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禄則取于八州方伯之地方伯朝于天子皆有湯沐之邑于天子之縣内以給齋戒自潔清之用其數視元士亦五十里以下案三監之禄視諸侯之卿者其食少爵視次國之君者其體尊盖視子男而一隆之一殺之也   諸侯世子世國大夫不世爵使以徳爵以功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   此申言内外爵禄之制也諸侯之世子得世國而不得世爵天子之大夫不得世爵而但得世禄盖先王之于臣使之任事必以徳爵之命數必以功所以皆不世爵也諸侯之世子世國必請命于天子賜之以爵而後得如先君之舊若未賜爵則其衣服禮數但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諸侯之大夫不惟不得世爵并不得世禄此待内外臣之别也程子曰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故賢才衆而庶績成及周之衰公卿大夫皆世官政由是敗矣   六禮冠昏䘮祭鄉相見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㓜朋友賔客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度量數制   此申言司徒所掌之事也司徒所掌者有六禮焉嘉則為冠為昏凶則為喪吉則為祭賔則為鄉為相見所謂修之以莭民性者如此有七教焉親屬父子睦屬兄弟别屬夫婦義屬君臣序屬長㓜信屬朋友譲屬賔客所謂明之以興民徳者如此又有八政焉飲食則資以養生衣服則藉以適禮事為則著于百工之技藝異别則見于五方之噐械度與量則辨其長短小大數與制則區其多寡廣狭所謂齊之以防淫者如此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七   月令   秦吕不韋集諸儒著十二月紀名吕氏春秋篇首皆有月令月用夏正令則雜舉三代及秦事禮家抄合為此篇張子曰月令大率秦法也然采三代之文而為之不無古意   孟春之月日在營室昏參中旦尾中   此言正月之日躔中星也孟長也營室參尾皆星名孟春之月是為嵗首斗柄建寅之月也日月交㑹於營室是為娵訾亥之次也昏則參星在南方之中旦則尾星在南方之中人君南面而聴天下視時候以授民事必謹察於此案日與月㑹謂之辰獨言日者陽主歳功也與書言出日納日同意孔疏曰月令昏明中星皆大畧而言不與厯同但一月之内有中者即得載之二十八宿星體有廣狭相去有逺近或月   節月中之日昏明之時前星已過於午後星未至正南又星有明暗見有早晚所以昏明之星不可正依厯法但舉大畧耳   其日甲乙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大蔟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戸祭先脾   此言孟春時令所屬也句芒木官木初生句屈而有芒角也春王在木所屬之干為甲乙甲是孚甲乙軋也萬物皆抽軋而生也其帝則為大皞其神則為句芒其蟲則為鱗東為蒼龍木屬也其音則為角角屬木春氣和則角聲調氣至而律應則中大蔟大蔟者林鍾所生三分益一長八寸建寅之律也其數則八天三生木地八成之舉成數也其味則為酸惟木曲直曲直作酸其臭則羶物以木化故其氣羶也其祀戸戸竒而在内陽自内出之象也當祭而先用脾脾於藏為土土尅於木食所勝也案以主宰言謂之帝以妙用言謂之神大皞炎帝黄帝少皞顓頊在天五行之帝伏羲神農軒轅金天髙陽則人帝之配食者句芒祝融后土蓐收元冥在天五行之神重黎句龍該脩熙則人官之配食者   東風觧凍蟄蟲始振魚上冰獺祭魚鴻雁來   此記寅月之候也陽鳥大曰鴻小曰雁凍結於重隂堅栗之時至是則東風有以觧散之蟲之藏於宻者咸起而振所謂啓蟄也魚之潛於深者咸躍而上所謂魚陟負冰也此時魚肥羙獺將食之故先以魚為祭鴻雁畏寒秋南春北以氣將煖故反其居所謂候雁北也   天子居青陽左个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達   此言人君居䖏服御俱順時氣之宜也青陽者明堂之東堂左个東堂之北偏明堂四旁皆謂之个也鸞路有虞氏之車有鸞鈴者馬八尺以上為龍天子於孟春居青陽左个盖東北室也所乗則為鸞路駕以倉龍載以青旂衣以青衣服以倉玉食為麥與羊而其器則疏以達以春物將貫土而出故器之刻鏤者使文理清疎而通達也朱子曰論明堂者非一竊意當有九室如井田之制東之中為青陽大廟東之南為青陽右个東之北為青陽左个南之中為明堂大廟南之東即東之南為明堂左个南之西即西之南為明堂右个西之中為總章大廟西之南即南之西為總章左个西之北即北之西為總章右个北之中為元堂大廟北之東即東之北為元堂右个北之西即西之北為元堂左个中為大廟大室凡四方之大廟異方所其左右个則青陽左个即元堂之右个青陽右个即明堂之左个明堂右个即總章之左个總章右个乃元堂之左个也但隨其時之方位開門耳大廟大室則毎季十八日居之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遺意此恐然也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徳在木天子乃齊立春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諸侯大夫以迎春於東郊還反賞公卿大夫於朝命相布徳和令行慶施恵下及兆民慶賜遂行毋有不當此言天子迎春及行賞之事也是月者謂是月之氣不謂是月之日也大史禮官之屬謁告也相謂三公相王之事也是月立春大史於先三日即以謁之天子曰某日立春水衰木旺是仁徳之盛也不敢不告天子乃齊戒立春之日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至於東郊春主寅卯辰其位在東故迎春於東方而祭大皞句芒之神焉畢而還反賞公卿大夫於朝命相臣布徳和令行慶以休善施恵以恤窮必使下及兆民而無一夫之不獲由是為相者於所當慶當賜承命即行無有不當速而能公若是凡以順時而奉天也盖天地之大徳曰生君為天地之宗子相為宗子之家相凡其所以仁天下君令臣行莫不有參贊之功焉慶主禮賜主物以其易壅易私故又重以為戒   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離不貸毋失經紀以初為常   此言敬授人時之事也宿留止也離經歴也一嵗方始庶事維新乃命大史守典奉法以司天運與日月星辰之行凡日月之所止所歴不可差其躔次天文之進退遲速不可失其度數惟以厯家始初推歩之法為今嵗占候之常而已案守典奉法即周官大史所謂掌六典以逆邦國之治掌八法以逆官府之治是也司天日月星辰之行以下即所謂正嵗年以序事頒之於官府及都鄙頒告朔於邦國是也徐氏師曽云典法有守有奉則紀正於下而人道立天文有司則嵗周於上而天道明矣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糓于上帝乃擇元辰天子親載耒耜措之於參保介之御閒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反執爵於大寢三公九卿諸侯大夫皆御命曰勞酒   此言祈糓耕籍之事也元日上辛也元辰郊後吉日也保鄭注猶衣也介甲也大寢路寢也是月農事將興天子乃以元日郊祭天而祈糓又擇取郊後之元辰天子親載耒耜置於參乗之衣甲者及御者之閒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躬耕上帝之籍田天子秉耒三推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反而執爵於大寢以行燕禮則三公九卿諸侯大夫皆侍以其勞於耕也故命曰勞酒案帝籍即籍田千畆也以其借民力以耕故謂之籍又為粢盛以供典籍故謂之籍三代以前擇日皆用干如郊用辛社用甲之類是也此言元辰者盧氏植云日甲至癸也辰子至亥也郊天陽也故以日籍田隂也故以辰蔡氏邕云日幹也辰支也有事於天用日有事於地用辰盖漢儒之說如此   是月也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天地和同草木萌動王命布農事命田舎東郊皆脩封疆審端徑術善相邱陵阪險原隰土地所宜五糓所殖以教道民必躬親之田事既飭先定凖直農乃不惑   此言勸農之事也術周禮作遂夫閒有遂遂上有徑陂而不平曰阪水所行曰險是月也天之氣自上而下降地之氣自下而上騰兩相和同交而為泰草木莫不萌動此可耕之候矣王於是統命羣臣宣布農事以授之時又特命田畯出舎東郊於封疆有損壊則脩葺之徑遂有廣狭則審端之又善相邱陵阪險原隰土地之髙下而知其五糓所殖之宜否以教道民而罔弗躬親由是農事既飭凡其先所定之法悉如凖平繩直之可循此民之所以無疑也   是月也命樂正入學習舞   此言教樂習舞以導時和也樂正樂官之長是月也命樂正入大學之中敎學者肄習樂舞之事為仲春將釋菜也案樂正即周禮大司樂掌以樂舞教國子序樂者   乃脩祭典命祀山林川澤犧牲毋用牝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殺孩蟲胎夭飛鳥毋麛毋卵毋聚大衆毋置城郭掩骼埋胔   此言順時而施仁政也胎未生者夭方生者飛鳥初學飛之鳥麛獸子之通稱骨枯曰骼肉腐曰胔孟春嵗方更始乃脩明祭典命祀山林川澤之能生物者而犧牲勿用牝畜恐傷其生育也盛徳在木故禁止伐木以及禽鳥之巢勿覆之昆蟲之稚勿殺之物之胎者夭者鳥之學飛者獸之麛鳥之卵皆勿取之其有大役興作以妨農事之始則勿聚之置之其有胔骼暴露以逆生陽之氣則必掩之埋之盖脩祀典者所以仁鬼神也戒聚衆者所以仁百姓也用牝以下諸禁仁及鳥獸草木昆蟲也掩埋之令仁及死亡也王者之體元長人惟其仁而已矣   是月也不可以稱兵稱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從我始毋變天之道毋絶地之理毋亂人之紀   此亦言息事寧人之事也是月發生伊始不可以稱兵稱兵必有天殃或不得已而禦宼則可若兵戎不起斷不可從我而始毋違時而變天之道毋妄動而絶地之理毋咈衆而亂人之紀案鄭注兵戎為客不利主人則可孔氏曰起兵伐人者謂之客敵來捍禦者謂之主盖兵猶火也端自我開其勢必將自及又况於逆生氣以干天和者乎   孟春行夏令則雨水不時草木蚤落國時有恐行秋令則其民大疫猋風暴雨總至藜莠蓬蒿並興行冬令則水潦為敗雪霜大摯首種不入   此言孟春失令之致災也回風為猋摯猛也首種稷也百糓惟稷先種故曰首種人君毎月各有當行之令所以奉若天道也如以孟春而行孟夏之令則盛陽相乗雨水失節草木易發而早凋國中時有譌言相恐盖已火之氣所洩也行孟秋之令則隂氣始殺變為疾疫風雨迅暴而畢至惡草蕪穢而叢生盖申金之氣所傷也行孟冬之令則寒氣驟侵水潦為患霜雪摧折太猛糓之先種者不得成而入於倉廩盖亥水之氣所滛也案書洪範曰敬用五事念用庶徴欲人君之無所不謹也而漢儒推配五行率多牽補如此篇云反某令則有某應意似密而實疎亦其類也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   此言二月之日躔中星也奎弧建星皆星名孟春之後為仲春斗柄建卯之月也日月交㑹於奎是為降婁戌之次也昏則弧星在南方之中旦則建星在南方之中案二月中星獨不言二十八宿者孔氏謂弧星近井建星近斗井有三十三度斗有二十五度其度既寛若舉井斗不知何日的至井斗之中故舉弧建言之也   其日甲乙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夹鍾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户祭先脾   此言仲春時令所屬也夹鍾者夷則所生三分益一長七寸有竒卯律也陽生於子終於午卯為陽中故曰夹鍾又謂之圜鍾者春主規也鄭注引周語云夹鍾出四隙之細孔氏曰四隙謂黄鍾大吕大蔟夹鍾助出四隙之微氣令不滯伏於下也凡同於孟春者俱不更釋後並倣此   始雨水桃始華倉庚鳴鷹化為鳩   此言卯月之候也自上而下曰雨倉庚鸝黄也鳩布糓也猶是雨也北風凍之則凝而為雪東風解之則散而為水孟春既觧凍矣至是始雨水隂陽交而成和也觀於草木則桃始華矣觀於禽鳥則倉庚鳴矣仁氣既盛鷹亦化為鳩而不復鷙擊矣   天子居青陽大廟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逹   青陽大廟東堂之當大室者陸氏佃曰室有東西廂曰廟所謂青陽明堂總章元堂大廟以其居正有左右廂故也若中央大廟無左右廂故曰大廟大室   是月也安萌芽養幼少存諸孤   此言順時以助生氣之事也始茁為萌浸長為芽是月也於草木之萌芽則安之又當恵養幼少存䘏諸孤方春和而助生氣也夫曰安但不擾之而已養與存則恩意有加焉此愛物與仁民之辨   擇元日命民社   此言屬民祭社之事也時當土膏發生之候擇甲日之善者命民祭社案祭法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故庶民皆得祭之郊特牲言社日用甲而書召誥社用戊者孔氏云周公告營洛邑位成非常祭也   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獄訟   此言當春而恤刑獄也囹牢也圄止也桎梏木械在手曰梏在足曰桎肆縱也肆掠謂縱意箠治也王者所慎重惟刑而時當春陽尤宜體之而行寛大之政爰命有司於囹圄則省察之於桎梏則脫去之於肆掠之加必禁之於獄訟之來必止之如此則省刑息争好生之意不惟行於法中而并溢於法外矣   是月也鳥至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髙禖天子親徃后妃帥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髙禖之前   此言祈嗣之禮也元鳥燕也髙禖先禖之神也髙者尊之之稱所御謂御幸有娠者禮酌之以酒也韣弓衣也古者祈嗣必以禮而行禮必以時是月也元鳥至巢人堂字而生乳於其至之日用大牢以祀先禖之神天子親徃重其事也后妃率九嬪以助祭從其類也祭畢使大祝酌酒以飲嘗御而有娠者顯之以神賜也又屬之以弓韣授之以弓矢於髙禖之前以射為男子之事兆禎祥也案古禖氏祓除之祀位在南郊故亦謂之郊禖周詩生民篇姜嫄出祀郊禖而生稷商頌元鳥篇簡狄亦以元鳥至之時祈於郊禖而生契皆謂此也但商頌言天命元鳥降而生商者盖本其為天所命若自天而降耳而殷本紀及詩鄭注因以墮卵吞孕為言則附㑹穿鑿轉失其實矣   是月也日夜分雷乃發聲始電蟄蟲咸動啓户始出先雷三日奮木鐸以令兆民曰雷將發聲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備必有㐫災   此言春分之候而因及警戒兆民之事也日屬陽夜屬隂陽長隂消則日長夜短隂長陽消則夜長日短分者晝夜各五十刻也是月隂陽適中無短長之差則日夜於是乎分矣陽之聲為雷光為電向之伏於地者今乃奮擊而發聲而電亦始見蟄蟲咸振動而穿穴以出焉雷發聲之先三日命遒人之類奮摇木鐸以令兆民曰雷將發聲天威當畏爾若有㒺知忌憚不謹其動静而至䙝天者生子之形體不備其父母必有㐫災可不戒哉盖雷電者隂陽相軋而變動之氣也易大壯為二月之卦其象辭曰雷在天上大壯君子以非禮弗履既自慎其身而復共警於衆聖人之敬天愛民可謂至矣   日夜分則同度量鈞衡石角斗甬正權槩   此言因天時而平其政也同角正皆謂平之也丈尺曰度斗斛曰量三十斤曰鈞稱上曰衡百二十斤曰石甬斛也權稱錘也槩平斗斛者日夜分而天道平於上故王政取法焉於度量鈞衡石則同之斗甬則角之權槩則正之盖鈞石出於衡斗甬出於量而權者衡之用槩者量之用也   是月也耕者少舎乃脩闔扇寢廟畢備毋作大事以妨農之事   此言始耕之事也舎猶止也用木曰闔用竹葦曰扇凡廟前曰廟後曰寢東作方興耕者皆出在野少有在都邑者以闢户之時乃脩治其闔扇奉神之寢廟無不畢備其他固有不求備者矣用民力以作大事則妨農故戒其勿作也案鄭注少舎謂耕者少閒髙氏誘則謂少有在都邑者據詩言四之日舉趾似髙說為優   是月也毋竭川澤毋漉陂池毋焚山林   此言順生氣而戒取物之盡也漉亦竭也畜水曰陂穿地通水曰池是月也獺祭魚而虞人入澤梁使竭澤而漁則盡其族矣故川澤之竭陂池之漉所必禁也春蒐以講武事使舉火而田則絶其類矣故山林之焚所必禁也盖惟王者用物而不盡乎物於是有數罟不入洿池不合圍不掩羣之制若方春而竭澤焚林則非所以遂生物之理矣   天子乃鮮羔開冰先薦寢廟   此言開冰薦新之禮也鮮當作獻聲之誤也冬月藏冰至仲春天子乃獻羔羊以祭司寒之神而開冰以出之先薦於寢廟所以敬其先也案古者藏冰開冰亦調燮之一事左氏傳所謂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是也   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天子乃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徃視之仲丁又命樂正入學習樂   此言仲春習舞樂之事也釋菜置芹藻以為祭也必用丁者取文眀之象入學習舞既命於孟春至是以上旬之丁日命樂正率學者習舞於大學而先釋菜以告先師天子乃率公卿諸侯大夫親徃視焉中旬之丁日又命樂正入學教學者以習歌與八音為季春將合樂也案釋菜吕氏春秋作舎采髙氏謂置采帛於前以贄神即儀禮之釋幣也   是月也祀不用犧牲用圭璧更皮幣   此言愛物而權於用禮也圭銳璧圓皆玉器皮鳥獸之皮幣帛也孟春既犧牲毋用牝矣是月也祭祀不用犧牲而第用圭璧於當用犧牲者則以皮幣更之既不傷愛物之仁又不廢敬神之禮所謂祈以幣更是也孔氏曰此謂祈禱小祀耳若大祀自依常法如大牢祀髙禖之類   仲春行秋令則其國大水寒氣總至㓂戎來征行冬令則陽氣不勝麥乃不熟民多相掠行夏令則國乃大旱煖氣早來蟲螟為害   此言仲春失令之致災也仲春而行仲秋之令則其國大雨而多水水氣寒故寒氣總至金為兵象而㓂戎來征盖酉金之氣所傷也行仲冬之令則陽氣不能勝隂麥應熟不熟民相掠而隂姦者衆盖子水之氣所滛也行仲夏之令則陽亢而國乃大旱大旱故煖氣早來蟲螟因以為害盖午火之氣所洩也案孟春舉夏為始仲春舉秋為始季春舉冬為始乃記者序事之次第餘月可以例推   季春之月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牽牛中   此言三月之日躔中星也季少也胃七星牽牛皆星名仲春之後為季春斗柄建辰之月也日月交㑹於胃是為大梁酉之次也昏則七星在南方之中旦則牽牛在南方之中   其日甲乙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姑洗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戸祭先脾   此言季春時令所屬也候氣之律中於姑洗姑洗者南吕所生三分益一長七寸有竒辰律也物至辰而潔齊故曰姑洗案周語曰姑洗所以脩潔百物考神納賔髙氏誘曰姑故洗新也是月陽氣養生物皆去故就新也   桐始華田䑕化為鴽虹始見蓱始生   此言辰月之候也鴽鶉䳺之屬螮蝀謂之虹蓱萍也春時百卉向榮桐乃木之後華者至是氣盛而始華也田䑕隂類化而為鴽遷乎陽而其性和也隂就交於陽成質而虹始見蓱亦始生陽氣所浮也   天子居青陽右个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達   青陽右个東堂南偏也   是月也天子乃薦鞠衣于先帝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備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乗舟薦鮪于寢廟乃為麥祈實   此言天子祈蠶及祈麥之禮也鞠衣黄桑之服也先帝謂先代木徳之君舟牧掌舟之官鮪似鱣口在頷下魚之大者是月蠶事將興天子乃以鞠衣薦於先帝以祈蠶事命舟牧覆視所御之舟必覆以視表反以視裏者五乃以舟之備具告於天子天子始乗舟以示親漁用薦鮪於寢廟幷以祈麥之熟焉盖蠶以為衣麥以為食而其所有事皆在於春天子既於孟春祈糓矣至是復有祈焉所以致敬致孝而盡心於農桑之務也   是月也生氣方盛陽氣發泄句者畢出萌者盡達不可以内天子布徳行恵命有司發倉廩賜貧窮振乏絶開府庫出幣帛周天下勉諸侯聘名士禮賢者   此言順發散之令而宣徳恵也句曲生者萌直生者長無謂之貧窮暫無謂之乏絶振猶救也是月也生氣絪緼而方盛陽氣發泄而無餘草木之句者畢出萌者盡達斯時法天出治有不可以吝嗇閉藏内而不出者天子於是布徳行恵命有司發倉廩以賜貧窮振乏絶而徳及於編戸之氓矣開府庫出幣帛以周遍於天下復勸勉諸侯使之聘名士禮賢者而徳及於岩穴之士矣吴氏澄曰天子既自有所聘有所禮矣賢士在諸侯境内者又勉諸侯聘禮之盖季春淑氣畢達萬物皆有以自遂故粟帛之加徧於中外使士民欣欣然咸有向榮之意仁恩所以與天地同流也   是月也命司空曰時雨將降下水上騰循行國邑周視原野脩利隄防道達溝瀆開通道路毋有障塞   此言命官豫備水患之事也時雨應時之雨廣平曰原是月也命司空之掌邦土者曰季春氣和天將降時雨以滋萬物恐其過多而川澮横溢趨下之水騰上為災也爾其循行乎國邑周視乎原野有水髙於田者恃隄防以為捍禦脩築而利便之有田髙於水者恃溝瀆以為蓄洩引導而順達之以至徃來之道路有水所經行者開闢而疏通之期於毋有障塞不行者而已盖農事之興資水為灌溉而霖潦則溢而為災故先時而慮之使其決也有所禦其行也有所洩其受也有所歸所謂有備無患者此矣   田獵罘羅網畢翳餧獸之藥毋出九門   此言禁田獵之事也罘以捕獸羅網以捕鳥畢長柄小網形似畢星以掩翳射者所以自隠也餧之言啗藥毒藥也季春鳥獸孚乳凡田獵之具如所謂者罘者羅者網者畢者翳者以及餧獸之藥禁之使毋出九門以其逆生道也吳氏澄曰王城東西南北各三門則十二門也而云九門者盖南方三門王之正門平日此等之物皆不敢由其門而出不待此月始禁也   是月也命野虞毋伐桑柘鳴鳩拂其羽戴勝降于桑具曲植籧筐后妃齊戒親東鄉躬桑禁婦女毋觀省婦使以勸蠶事蠶事既登分繭稱絲效功以共郊廟之服毋有敢惰   此言后妃躬桑勸蠶而始終敬其事也野虞主田野山林之官羽拍身曰拂戴勝織紝之鳥一名戴鵀此時恒在桑言降者重之若自天而下也曲薄也植槌也所以架曲與籧筐者籧圓而筐方婦使縫線組紃之事登成也是月也命野虞禁民毋伐桑柘將以其葉飼蠶也斯時鳴鳩拂羽而戴勝降於桑正蠶始生之候矣曲植籧筐養蠶之器莫不先期具備后妃乃齊戒親東鄉以迓時氣躬自采桑以先之禁婦女毋脩飾容觀省節婦使以勸蠶事迨至蠶事既成則於三宫夫人世婦之屬分繭使之繅稱絲使之織計其功之多少以供天子郊廟祭祀之服而毋敢懈忽焉案周禮内宰之職仲春詔后妃帥内外命婦始蠶於北郊為祭服所自出與天子親耕並重其禮誠以敬天勤民之事莫大乎此也   是月也命工師令百工審五庫之量金鐡皮革筋角齒羽箭幹脂膠丹漆毋或不良百工咸理監工日號毋悖於時毋或作為滛巧以蕩上心   此言命工以飭材制器之法也工師百工之長司空之屬官也五庫即金鐡諸物所藏之舎也視物之善惡皆有舊法謂之量是月也命工師令百工審察五庫中所貯之物悉遵舊法以稽其羙惡如金也鐡也鳥獸之皮革也筋也角也齒也羽也竹之箭也木之幹也脂也膠也丹也漆也皆所以章物采備器用者必毋或有不良焉於時百工各治其事工師之監臨者尤當毎日號令以二事為戒其一不得悖逆時序以造作器物使不堅固其一不得過為竒巧以摇動君心使生奢侈如是則順天時遵王制而器無弗善矣案五材之物登於五庫者本無不良而於此必加審察者以藏貯既久而季春陽氣蒸潤恐有變質易色也方氏慤云此與孟冬皆言毋或作為滛巧以蕩上心一則因其作而戒之一則因其成而又戒之也   是月之末擇吉日大合樂天子乃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徃視之   此言大合樂而重其事也孟仲習舞習樂至此則教已成矣是月之末擇日之吉者大舉衆樂而合之天子乃帥公卿諸侯大夫親徃視焉盖樂之成將薦之郊廟奏之朝廷用之鄉射燕享其微可以格天神和上下養徳性育人材故禮從其重必於是月之末者以陽氣畢達而宣豫順於天下也方氏慤曰月令言習舞者主樂之容習吹者主樂之聲樂則於聲容無所偏主也不言入學然以視習舞推之則於學可知不言命樂正等官然以大合吹推之則亦命樂師可知矣   是月也乃合累牛騰馬逰牝于牧犧徃駒犢舉書其數此言順時序以廣孽生也是月也春陽既盛物皆産育乃合累牛騰馬羣逰而就牝於牧以俾其蕃息若有中犧牲之用者及馬之駒牛之犢皆書其數以備稽校焉案髙氏云累牛父牛騰馬父馬累負而上騰躍而起皆牡欲就牝之形陳注謂累繫之牛非是   命國難九門磔攘以畢春氣   此言逐隂慝以全陽氣也難與儺通周禮夏官方相氏掌之蒙熊皮黄金四目執戈揚盾帥百隸索室驅疫以狂夫四人為之裂牲謂之磔除禍謂之攘畢終也季春隂寒將盡恐其氣猶有伏匿而不出者將為癘以害物故命國中難以逐疫於九門披裂牲體以攘禍於四方之神盖欲除隂以全陽而使春氣之得其終也案髙氏曰南西北九門嫌非王氣所在故磔犬羊以禳使木氣盡達也盖隂慝之氣莫盛於冬而春秋次之故春秋俱難冬則大難旁磔獨夏無之者陽氣盛時隂慝不能作也   季春行冬令則寒氣時發草木皆肅國有大恐行夏令則民多疾疫時雨不降山林不收行秋令則天多沈隂滛雨蚤降兵革並起   此言季春失令之致災也肅謂枝葉減縮而急栗也大恐人譌相驚也季春而行季冬之令則寒氣以時而發草木之枝葉皆縮栗國中時有譌言相驚恐盖丑土之氣所應也行季夏之令則民多暑疫之疾亢旱而時雨不降山林所種不收盖未土之氣所應也行季秋之令則天氣斂而多沈隂秋霖早降金氣既動兵革並興盖戌土之氣所應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觧義卷十八   月令   孟夏之月日在畢昏翼中旦婺女中   此言四月之日躔中星也夏大也取陽氣發越萬物長養之意畢翼婺女皆星名三春之後火德乘令於時為夏孟夏為建已之月日月交㑹於畢是為實沈申之次也昏則翼星在南方之中旦則女星在南方之中   其日内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徵律中中呂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   此言孟夏時令所屬也祝融火官杜預云祝融明貌夏王在火所屬之干為丙丁丙炳也丁成也萬物炳然著見而強大也其帝則為炎帝其神則為祝融其蟲則為羽南為朱鳥火屬也其音則為徵徵以為事夏氣和則徵聲調氣至律應則中中呂中呂者無射   所生三分益一長六寸有奇已律也其數則七地二生火天七成之舉成數也其味則為苦惟火炎上炎上作苦其臭則焦物以火化故其氣為焦也其祀竈火之養人者也當祭而先用肺肺於藏為金金尅於火故也案鄭注引易大傳曰齊乎巽相見乎離離象為火火之為言化也陽氣用事則萬物變化書所謂南訛是也   螻蟈鳴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   此言已月之候也螻蟈蛙也王瓜本草作菝葜謂之瓜者其根似也螻蟈至是而鳴隂伏者乘陽而出也蚯蚓亦於是乎出隂屈者乘陽而伸也王瓜色赤於是乎生感於火之色也苦菜味苦於是乎秀化於火之味也   天子居明堂左个乘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高以粗   此言人君順孟夏所宜之事也色深為朱淺為赤駵馬名粗猶大也夏為離明之象位處於南天子於是居明堂左个南堂之東偏也所乘則為朱路駕以赤駵載以赤旂衣以朱衣服以赤玉食為菽與雞而其器則高以粗象萬物之盛長也   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德在火天子乃齊立夏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於南郊還反行賞封諸侯慶賜遂行無不欣說   此言天子迎夏及行賞之事也是月立夏大史於先三日告之天子曰某日立夏木氣既謝火德方伸時序一更不敢不告天子乃齊戒於立夏之日親帥三公九卿大夫至於南郊夏主已午未其位在南故於是乎迎而祭炎帝祝融之神焉畢而還反行賞於内封諸侯於外慶賜遂行而受之者無不欣説凡以順時而奉天也案春秋言帥諸侯者蓋以其為朝覲之時夏冬不言鄭注以為諸侯時或無在京師者空其文也   乃命樂師習合禮樂命大尉贊桀俊遂賢良舉長大行爵出禄必當其位   此言立夏應行之政也立夏之後因將飲酎乃命樂師習合禮樂辨其周旋進退之儀審其律呂聲容之節又命大尉於才之桀俊者贊而出之於德之賢良者遂而升之於力之長大者舉而用之凡行爵出禄必當其位而無或濫予焉案三王之官有司馬而大尉則係秦官此曰大尉非古也   是月也繼長増高毋有壞墮毋起土功毋發大衆毋伐大樹   此言王政所以仁草木重農蠶之事也繼長増高謂草木蕃廡也孟夏生物暢茂至此而長而高則陽氣上逹矣必勸培育以繼續増益之毋使有壊墮可也若於斯時而有土功之起大衆之發大樹之伐是妨於蠶農而逆時氣矣故俱以為禁焉或曰繼長増高謂隄防也   是月也天子始絺命野虞出行田原為天子勞農勸民毋或失時命司徒循行縣鄙命農勉作毋休於都是月也驅獸毋害五榖毋大田獵農乃登麥天子乃以彘嘗麥先薦寢廟   此言天子所以重農時也五百家為鄙五鄙為縣是月也為暑之始凉絺可以禦暑於是天子始絺以農事方殷命在外之野虞出行田原為天子勞其勤者勸其惰者而勿令失時命在内之司徒循行縣鄙命農勉力興作而毋使或休於都是月也獵以驅獸使無害五穀故夏獵謂之苖而毋或大為田獵恐傷稼也至麥始熟而升於場天子乃以彘嘗之務散其而必先薦寢廟一食不敢忘親也案月令之義以農時為本貨惡其棄於地力惡其不出於身故所以為農敕禁者無不至焉   是月也聚畜百藥靡草死麥秋至斷薄刑決小罪出輕繫   此言王者因時順氣之政也靡草謂枝葉靡細隂類也刑者上之所施罪者下之所犯是月也陽氣方盛草木蕃滋則聚畜百藥以供醫事凡物感隂氣而生者必不能勝至陽故靡草於是乎死百穀至秋而熟而麥獨成於夏故麥秋於是乎至當是時也於刑之薄者即結斷之罪之小者即決遣之繫之輕者即縱出之所以釋滯而崇寛也案聚畜百藥疑合下斷薄刑三句為一節靡草死二句則記候也當在苦菜秀之下殆因聚畜百藥之文而錯簡耳   蠶事畢后妃獻繭乃收繭税以桑為均貴賤長幼如一以給郊廟之服   此言蠶畢而敬其事也蠶於季春分繭至此而其事畢則后妃受内命婦之獻繭焉外命婦之繭税收其什分之一視桑之多寡以均齊之凡公卿大夫之妻與士之妻雖貴賤長幼不同而繭税則一夫既用近郊之公桑以為蠶而繭不悉輸於公者為其夫當有祭服以助王祭故令以其餘入已而為之至所獻所税之繭則皆以供天子郊廟之服也或曰内命婦獻繭所以給主祭之服外命婦繭税所以給助祭之服   是月也天子飲酎用禮樂   此言因時而隆燕臣之禮也酒重釀曰酎稠濃之義也禮樂即前樂師所習合者是月也天子行燕㑹之禮春時所造之酒至此而成於是與羣臣飲之而禮樂交作禮以將其文樂以宣其和也孔疏曰此在朝若漢嘗酎及春秋見於嘗酎則皆於廟   孟夏行秋令則苦雨數來五穀不滋四鄙入保行冬令則草木早枯後乃大水敗其城郭行春令則蝗蟲為災暴風來格秀草不實   此言孟夏失令之致災也苦雨雨多而人苦之也鄙邊鄙也保與堡同小城也格至也孟夏而行秋令則當陽而隂氣乘之苦雨為之數來而五穀反以不滋四鄙之人避侵掠而入居城堡蓋申金之氣所洩也如行冬令則肅殺氣盛而草木早枯後則大水洊至致敗城郭蓋亥水之氣所傷也如行春令則物之蟄者以啓而蝗蟲因以為災春於方為東東主風而暴風來至春氣發越木盛於末而草之秀者不實蓋寅木之氣所滛也   仲夏之月日在東井昏亢中旦危中   此言五月之日躔中星也東井亢危皆星名仲夏為建午之月日月交㑹於井是為鶉首未之次也昏則亢星在南方之中旦則危星在南方之中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徵律中蕤賓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   此言仲夏時令所屬也蕤賓者應鍾所生三分益一長六寸有奇午律也陽極隂生隂生為主陽謝為賓也   小暑至螳螂生鶪始鳴反舌無聲   此言午月之候也螳螂蟲名一名蚚父一名天馬鶪反舌皆鳥名鶪一名伯勞一名伯趙反舌一名百舌暑氣當季夏而極仲壽猶未盛而小暑至矣㣲隂方肇物亦應時而動故隂類若螳螂與鶪或感之而生或感之而鳴反舌之鳥感陽中而鳴者至是則感㣲隂而無聲矣   天子居明堂大廟乘朱路駕赤駵載朱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高以粗   明堂大廟南堂之當大室者   養壯佼   此言順時長養之事也盛夏之時於人之壯大佼好者養之以助時氣蓋疆圉軍旅之役盛世所時有是故舉長大養壯佼皆以儲材於豫也   是月也命樂師脩鞀鞞鼔均琴瑟管簫執干戚戈羽調竽笙竾簧飭鍾磬柷敔   此言將雩而先謹備樂器也凡十九物皆樂器鞀卽鼗也鞞所以禆助鼔節者鞀鞞鼔皆革音琴瑟皆絲音管簫皆竹音干戚戈羽皆舞器竽笙竾皆匏音三者皆有簧簧管中之金薄鍱也鍾金音磬石音柷敔皆木音柷以合樂之始敔以節樂之終是月也將用大樂以脩雩祭爰命樂師於鞀鞞鼔則脩之以理其敝於琴瑟管簫則均之以平其音於干戚戈羽則執之以習其儀於竽笙竾簧則調之以和其聲於鍾磬柷敔則飭之以整其具如是而八音備矣方氏慤曰鞀鞞鼔之與鍾磬柷敔其聲質而一故脩飭之而已琴瑟管簫竽笙竾簧其聲文而雜則必均調之干戚戈羽無聲持執之以待用可也故言之别如此   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乃命百縣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   此言雩祀之典也有司禮官雩祭名吁嗟其聲以禱雨故名雩百縣畿内之邑也樂既備而祀事以舉是時陽盛之極恐以亢而致旱乃命有司為民祈祀於山川百源以其能興雲雨也然後天子親大雩於上帝而衆樂俱作以神莫尊於天也又命畿内之邑雩祀百辟卿士當時有功德於民者祈穀之實冀其没亦有以益民也案此為天子之禮侯國亦有舞雩特禮從其殺耳雩應在四月而記謂在仲夏者陸氏佃云記事之法舉中則上下見也   是月也農乃登黍天子乃以雛嘗黍羞以含桃先薦寢廟   此言仲夏薦新之禮也雛雞也羞進也含桃朱櫻也是月也火德方盛黍為火榖始熟而升於場天子乃以雛嘗之進以含桃而必先薦於寢廟所以重時物也案月令無薦果之文仲夏獨羞含桃者以其含陽之色而成異於他物故特記之疏以為諸果亦時薦者是也   令民毋艾藍以染毋燒灰毋暴布門閭毋閉關市毋索挺重囚益其食游牝别羣則縶騰駒班馬政   此言順時節宣之政也毋艾藍未詳鄭注曰夏小正五月啟灌藍蓼藍當裁培未可遽刈也門謂城門閭謂里門挺者拔出之義是月陽逹於外令民毋艾藍以染為傷長氣也毋燒灰為傷火氣也毋暴布不以隂功干陽也門閭毋閉關市毋索順陽敷縱也挺重囚益其食尚寛大也季春游牝於牧今姙孕已遂於是游牝别羣則縶騰駒班馬政所以止踶齧而令其蕃息也案馬政如周官趣馬之簡其節巫馬之治其疾校人之辨其屬庾人之掌其閑以至圉師之所教圉人之所養皆是灰吕氏春秋作炭高氏曰毋燒炭草木未成也或謂與後伐薪為炭相應   是月也日長至隂陽爭死生分君子齊戒處必掩身毋躁止聲色毋或進薄滋味毋致和節耆欲定心氣百官静事無刑以定晏隂之所成   此言因時致謹之事也至猶極也是月也日行北至於東井故日之長為己極其時㣲隂肇起是隂方來而與陽爭乃死生所由分也君子齊戒以養心掩蔽以防身而愼動毋躁聲色則止而毋或進滋味則薄而毋致和耆欲必節以定其心氣令百官皆静止其事不得輕有作為而於用刑尤以為戒皆所以順養柔隂而使之無所虧損也案爾雅訓晏作柔應氏鏞曰晏安也安静之隂也安静以俟其成此以杞包之義   鹿角解蟬始鳴半壽生木菫榮   此又言午月之候也解脱也半夏藥名生於夏半故名木菫木名别於菫草故名也鹿本陽類感隂氣而角解蟬本隂類亦感隂氣而鳴半夏於是乎生木䓰於是乎榮物候之可見者又如此   是月也毋用火南方可以居髙明可以遠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處臺榭   此亦言順時之事也積土曰臺有木曰榭是月也不可以用火於南方恐氣過盛也可以居髙明而遠其眺望山陵臺榭皆高明之所升焉處焉順陽氣之在上也   仲夏行冬令則雹凍傷榖道路不通暴兵來至行春令則五穀晚熟百螣時起其國乃饑行秋令則草木零落果實蚤成民殃於疫   此言仲夏失令之致災也雹雨冰也螣蟲名其類衆故曰百螣仲夏而行冬令則隂包乎陽凝為雹凍而傷穀閉塞其氣則道路不通隂賊相感則暴兵来至蓋子水之氣所傷也行春令則生之日長而五穀晚熟春氣盛於未而百螣之食苖葉者時起其國於是乎饑蓋卯木之氣所滛也行秋令則氣候向乎收斂而草木見其零落果實見其蚤成民當盛暑而感秋氣則相薄成疾而殃於疫蓋酉金之氣所洩也   季夏之月日在栁昏火中旦奎中   此言六月之日躔中星也栁星名火大火心星也季夏為建未之月日月交㑹於栁是為鶉火午之次也昏則火星在南方之中旦則奎星在南方之中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徵律中林鍾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   此言季夏時令所屬也林鍾者黄鍾所生三分去一長六寸未律也白虎通曰林者衆也萬物成熟種類多也   温風始至蟋蟀居壁鷹乃學習腐草為螢   此言未月之候也溫風景風也至極也蟋蟀蛬也天地溫厚之氣始於東北盛於東南至是而溫風始極蟋蟀之生於土中者羽翼稍成未能遠飛而居壁鷹始摯而學習攫搏腐草為暑濕所蒸而乘火為螢矣應氏鏞曰物得氣之先蟋蟀居壁迎凉氣之㣲鷹乃學習迎殺氣之㣲也   天子居明堂右个乘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高以粗   明堂右个南堂西偏也   命漁師伐蛟取鼉登龜取黿命澤人納材葦   此言順時用物之事也材葦蒲葦之屬王者備物致用必因乎時之所宜乃命漁師於蛟則伐之於龜則登之於鼉與黿則取之以盛暑之氣燥其皮甲可耐久也又命澤人納澤中之材葦以葦至秋而挫此時柔韌可取作器物也案周禮云秋獻龜魚又云取龜用秋時今書於此月者蓋周之八月卽夏六月也   是月也命四監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養犧牲令民無不咸出其力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廟社稷之靈以為民祈福   此言因時以重祀典也四監舊謂即周禮山虞澤虞林衡川衡秩常也斂芻為牧養之用各有常也是月也有大享焉於是命四監大合畿内百縣所常給之芻以養犧牲命民咸出其力以刈之外以供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内以祀宗廟社稷之靈而即以為民祈福蓋王者之心乎民而不自有如此者馬氏曰令民咸出其力所謂民力之普存也以供祠神靈為民祈福則所謂先民後己也   是月也命婦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無或差貸黒黄倉赤莫不質良毋敢詐偽以給郊廟祭祀之服以為旂章以别貴賤等給之度   此言祭服之當謹也婦官周禮有典婦功典枲染人等此指染人也采謂五色黼黻文章皆兩色閒染者貸讀曰忒章章識也給當作級是月也時當暑濕於染為宜爰命婦官染五色之采凡白與黒之黼黒與青之黻青與赤之文赤與白之章必以舊法故事而無或差忒其單染之正色有黒黄倉赤之不同必求其質正良善而不敢詐偽凡給郊廟祭祀之服以為旂章其貴賤等給之度皆以此别之案染采乃染絲非染帛也染其絲而以兩色閒織之則為黼黻文章以一色專織之則為黒黄倉赤五色不及白以所受者為本也   是月也樹木方盛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斬伐不可以興土功不可以合諸侯不可以起兵動衆毋舉大事以搖養氣毋發令而待以妨神農之事也水潦盛昌神農將持功舉大事則有天殃   此言順時以助養氣也虞人謂山虞神農謂農之神主稼穡者是月也主於長養樹木方盛命虞人入山巡行毋有所斬伐是時土將用事其氣欲静故不可以創建土功不可以㑹合諸侯不可以起兵動衆以此皆為大事舉則人心不安而搖長養之氣故戒之且舉大事而預為發令使民有所待是妨神農之事也蓋未月為水潦盛昌之月百穀被其澤而向於成是神農正將主持其功苟舉大事以妨之則悖乎時而殃及之矣案孔氏曰土雖寄王於四季但南方之火生中央之土而土生西方之金未月正當金火之閒故土將用事而氣欲静也   是月也土潤溽暑大雨時行燒薙行水利以殺草如以湯可以糞田疇可以美土疆   此言除草壅田之事也溽濕也薙刈草也燒薙燒所薙之草也是月也土氣蒸鬱而為濕暑大雨亦應之而時行前此所薙之草既乾而燒之則大雨行於所燒之田而草不復生是利以殺草也日暴水沸其如湯凡草之燒爛者幷可糞田疇可以美疆土是化無用為有用也案周禮薙人除田草五月夏至芟殺暴之至六月合燒之蓋火燒水漬故能變瘠地而為肥也   季夏行春令則穀實鮮落國多風欬民乃遷徙行秋令則丘隰水潦禾稼不熟乃多女災行冬令則風寒不時鷹隼蚤鷙四鄙入保   此言季夏失令之致災也鮮如字季夏而行春令則未屬㢲辰又在㢲位二氣相亂穀實方鮮而隕落國多因風而欬疾民亦象風之轉移乎物而有遷徙蓋辰土之氣所應也如行秋令則水氣多而丘隰皆潦禾稼被傷而不熟隂氣過盛而女之姙孕多敗蓋戌土之氣所應也如行冬令則因風而寒不以時鷹隼感厲氣而蚤鷙四鄙之人因時類斂藏疑而入保蓋丑土之氣所應也   中央土其日戊己其帝黄帝其神后土其蟲倮其音宫律中黄鍾之宫其數五其味甘其臭香其祀中霤祭先心   此言土徳之所應也五行唯土無定位無專氣寄旺於四時之季月各十八日而莫盛於季夏者以其適居中央也所屬之干為戊己戊茂也已起也萬物至是茂盛其含秀者抑屈而起也其帝則為黄帝其神則為后土其蟲則為倮倮之言露人受土沖和之氣以生故為倮蟲之長也其音則為宫宫土也其律則中黄鍾之宫土所以生萬物黄鍾之宫亦十二律所從生也其數則五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土以生為本五蓋生數也其味則為甘土爰稼穡稼穡作甘其臭則香物以火化故氣為香也其祀中霤在室之中央即土神也當祭先用心以心居中為君象屬火又火生土也張子曰中央土在季夏之未者以易言之八卦之位坤在西南致養之地當離兊之閒離兊則金火也案十二律有黄鍾又有黄鍾之宫蓋别為一管也吕氏春秋黄帝令伶倫作為律取竹於嶰谿之谷以生空竅厚均者斷兩節閒其長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為黄鍾之宫次日含少次制十二筩以比黄鍾之宫適合黄鍾之宫皆可以生之故曰黄鍾之宫律呂之本自黄鍾八寸一分上下相生窮於應鍾四寸二分則其中閒長短相距取用之數蓋三寸九分而已於此三寸九分之内穴孔而吹之乃黄鍾所之少聲也朱子曰黄鍾之宫如京房律準十三中一為黄鍾不動十二却柱起應十二月此足以決千古之疑矣   天子居大廟大室乗大路駕黄駵載黄旂衣黄衣服黄玉食稷與牛其器圜以閎   此言土王用事之時居處服御之所宜也大廟大室謂中央室大路謂殷路季夏既居明堂右个矣至是又居於大廟大室以合中央之義所乘則殷之大路飾以黄而取其尚質所駕之馬所載之旂以及所衣之衣所服之玉俱用黄色凡以應時宜也食為稷與牛以稷為五穀之長牛為土畜也其器則圜以閎象土之周四時容萬物也案中央之室獨稱大室者孔氏云土為五行之主故尊之也其用大路以别於四時之用鸞路者亦此意   日講禮記觧義卷十八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觧義卷十九   月令   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旦畢中   此言七月之日躔中星也火徳既休土生金而金風司令於時為秋孟秋為建申之月日月交㑹於翼是為鶉尾己之次也昏則建星在南方之中且則畢星在南方之中   其日庚辛其帝少暤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夷則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   此言孟秋時令所屬也蓐收金官言秋時萬物摧蓐而收歛也秋徳在金所屬之干為庚辛庚更也辛新也萬物皆肅然改更秀實新成也其帝則為少暤其神則為蓐收其蟲則為毛獸曰毛蟲西為白虎金之屬也其音則為商商屬金秋氣和則商聲調氣至而律應則中夷則夷則者大吕所生三分去一長五寸   有竒申律也其數則九地四生金天九成之舉成數也其味則為辛金從革作辛也其臭則腥物以金化故其氣腥也其祀門門耦而在外隂自外入之象也當祭而先用肝肝於藏為木木剋於金故也   凉風至白露降寒蟬鳴鷹乃祭鳥用始行戮   此言申月之候也凉風西風也白露秋露也寒蟬謂寒螿似蟬而小行戮言鷹之殺鳥也是時未至於寒而其氣已凉故凉風始至且隂氣漸重露凝而色白故白露亦於是乎降蟬生於暑而逮乎始寒故寒蟬亦於是乎鳴鷹感肅殺之氣必先殺鳥以祭而始行戮以食所謂鷹隼遇秋而擊也   天子居總章左个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噐㢘以深   此言人君順孟秋所宜之事也戎路兵車也白馬黒鬛曰駱秋為隂成之候位處於西天子於是居總章左个西堂之南偏也所乗則為戎路駕以白駱載以白旂衣以白衣服以白玉食為麻與犬而其噐則廉以深象秋氣之烈而斂也   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徳在金天子乃齊立秋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秋於西郊還反賞軍帥武人於朝天子乃命将帥選士厲兵簡練桀俊專任有功以征不義詰誅暴慢以明好惡順彼逺方   此言迎秋氣而飭武事也順猶服也是月立秋大史亦先三日告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火氣既謝金徳方伸時序一更不敢不告天子乃齊戒於立秋之日親帥公卿諸侯大夫至於西郊秋主申酉戌其位在西故於是乎迎而祭少暤蓐收之神焉畢而還反乃體天地之義氣而賞軍帥武人於朝爰命将帥選士人厲兵噐於才之桀俊者簡擇練習而專任有功以征不義凡有暴於下慢於上者皆詰問而誅戮之此所以章明好惡而順彼逺方之道也盖王者之兵毒天下即以懐萬邦故不言威而言順也   是月也命有司脩法制繕囹圄具桎梏禁止姦慎罪邪務搏執命理瞻傷察創視折審斷決獄訟必端平戮有罪嚴斷刑天地始肅不可以贏   此言順時氣以制刑也理治獄之官贏猶緩也是月也命有司脩明法制繕治囹圄具備桎梏於以禁止姦心慎罪邪僻而於姦邪之大者則務搏執之又命獄官瞻夫皮膚之有傷察夫血肉之有創視夫筋骨之有折審夫支體之既斷者而慎恤焉盖先王之決獄訟也必主於端平而至於有罪當戮與夫麗於刑而當嚴以斷之者又未嘗不謹守其法也所以然者天地之氣至秋而始肅贊化者不可使隂氣之贏故也   是月也農乃登榖天子嘗新先薦寝廟命百官始收斂完隄防謹壅塞以備水潦脩宫室坏垣牆補城郭此言孟秋薦新以及順時収斂之事也榖謂稷也坏培也是月也百榖用成而稷為五榖之長於是始熟而升於場天子將以嘗新而必先薦於寝廟所以重時物也命百官始收斂以順天時完固隄防謹慎壅塞以備水潦之將至於所居之地内以脩葺其宫室外以坏益其垣牆又外以補繕其城郭而無所不致其慎焉應氏鏞曰夏氣舒發則脩利隄防無有壅塞秋氣收斂則完隄防謹壅塞皆所以為民禦患也   是月也毋以封諸侯立大官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幣此言不可違時以干秋氣也割地諸侯有慶割與之也是月也氣向收斂凡有舉動更張之大者俱所宜禁故毋以封建諸侯毋特立大官毋分割土地以及行大使於外出大幣於内皆恐其違時令也案古者賞以春夏刑以秋冬亦其大致然耳仁義之用交發而相成豈可偏執哉   孟秋行冬令則隂氣大勝介蟲敗榖戎兵乃來行春令則其國乃旱陽氣復還五榖無實行夏令則國多火災寒不節民多瘧疾   此言孟秋失令之致災也介蟲如蟹有食稻者謂之稻蟹之類也孟秋而行冬令則隂氣太勝而主殺於是乎介蟲敗榖戎兵乃來盖亥水之氣所洩也行春令則陽亢而其國乃旱陽氣既徃而復還五榖不能成實盖寅木之氣所損也行夏令則火徳復王乃多火災熱極生寒其氣不節而民之感其氣者因多瘧疾盖已火之氣所傷也   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牽牛中旦觜觽中   此言八月之日躔中星也角觜觽皆星名仲秋為建酉之月日月交㑹於角是為夀星辰之次也昏則牽牛在南方之中旦則觜觽在南方之中   其日庚辛其帝少暤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南呂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   此言仲秋時令所屬也南呂者大蔟所生三分去一長五寸有竒酉律也以酉為正西氣至南而化行於西故曰南吕鄭氏引周語曰所以贊陽而秀物也   盲風至鴻鴈來鳥歸羣鳥飬羞   此言酉月之候也盲風疾風也元鳥燕也歸謂去蟄也是時秋氣漸深而盲風以至鴻鴈則自北來南元鳥則自南歸北羣鳥因寒無可食多預儲美食以備冬也   天子居總章大廟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廉以深   總章大廟西堂之當大室者   是月也飬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飲食   此言順時飬老之事也行猶賜也糜亦粥也是月也四隂浸長時以陽衰隂盛為秋人以陽衰隂盛為老於是飬衰老以助其氣而授之几杖行賜糜粥飲食禮有所隆而惠無不徧也張子曰老人氣衰津液自少不能乾食故糜粥為飬老之具又飬老之禮有祝鯁祝噎正宜用此   乃命司服具飭衣裳文繡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長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帶有常   此言因時而為正服之事也司服官名宗伯之屬秋氣漸深寒將益至爰命司服於衣裳之未備者條具之於未適乎宜者飭正之在祭服則繪衣繡裳有常制也自元衣一章至衮衣九章制有小大也衣取諸乾而被於上體裳取諸坤而垂於下體度有長短也其朝燕及他服亦有劑量必循舊法而不得更為新異以至首之有冠身之有帶亦皆有當此又因制衣而併及之也   乃命有司申嚴百刑斬殺必當毋或枉橈枉橈不當反受其殃   此言順時以慎刑也申重也孟秋既命嚴斷刑矣至是乃命有司而申嚴之罪之當刑有百而斬殺為重尤在乎必當其罪毋或凌弱違强而至於枉橈盖枉橈則不當而逆天之理有司未有不反受其殃者故不容於不加慎也   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犧牲視全具桉芻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類量大小視長短皆中度五者備當上帝其饗   此言饗帝備物之事也宰主牲者祝告神者是月也將舉祭饗宜省牲以待用乃命宰祝循行犧牲而省視其色之純全與其體之完具復桉芻豢之飬以瞻肥瘠之形察其物色之為騂牲黝牲各因陽祀隂祀而比其類更量其體之小大視其角之長短必皆中乎法度而後用之所視所案所瞻所察所量五者既已偹當則上帝其歆饗之矣盖祭祀之禮誠以備物而物以逹誠在乎内外之交盡也   天子乃難以逹秋氣以犬嘗麻先薦寝廟   此言因秋而行難與薦之事也難儺同時當秋肅而陽暑不衰則煩鬱之氣將有浸淫而為癘者天子乃命方相氏帥百而難以逹秋月清涼之氣又因麻始成熟以犬嘗麻而必先薦於寝廟焉案季春國難以畢春氣季冬大難以送寒氣此獨言天子難以逹秋氣者陳氏澔云其難以除過時之陽暑陽者君象故諸侯以下不得難也   是月也可以築城郭建都邑穿竇窖脩囷倉乃命有司趨民收斂務畜菜多積聚乃勸種麥毋或失時其有失時行罪無疑   此言順時而戒斂藏播種之事也是月也時殺將至宜有斂藏之備於是將以居民則築城郭建都邑而工可以作於上將以藏物則穿竇窖脩囷倉而工可以作於下乃命有司趣民收斂榖之外必務畜菜菜之外且多積聚為禦冬之備也又勸民種麥而令毋失其時其有惰農失時者行罪無疑以麥為接絶續乏之榖故尤重之也   是月也日夜分雷始收聲蟄蟲坏户殺氣浸盛陽氣日衰水始涸日夜分則同度量平權衡正鈞石角斗甬此言秋分之候而法天以平其政也坏益也益其蟄户使通明處稍小及寒甚乃塞也是月也日夜適均而氣向乎斂雷始收聲蟄蟲咸以土増益其户殺氣浸以盛陽氣日以衰而水始涸竭盖水乗乎氣春夏氣至故長秋冬氣返故涸也且日夜分而天道平於上故王者法而行之如同度量平權衡正鈞石角斗甬又大畧與仲春相似也   是月也易闗市來商旅納貨賄以便民事四方來集逺鄉皆至則財不匱上無之用百事乃遂凡舉大事毋逆大數必順其時慎因其類   此言順時以足財用也易謂輕其税使民利之是月也秋物既實萬寳告成可以通貿易矣輕闗市之稅招來商旅而納其貨賄以便民用由是四方來集逺鄉皆至則財於是乎不匱此所以上無乏用而百事遂也然又不可恃富强而妄作凡舉大事無逆天之大數而順時以行之因類以守之可也   仲秋行春令則秋雨不降草木生榮國乃有恐行夏令則其國乃旱蟄蟲不藏五榖復生行冬令則風災數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   此言仲秋失令之致災也仲秋而行春令則少陽氣動而成物之雨不降春主生而草木生榮木生火而國有火訛之恐盖夘木之氣所應也行夏令則陽亢而其國乃旱氣暖而蟄蟲不藏陽盛而五榖復生盖午火之氣所傷也行冬令則風殺物而其災數起雷先時而收聲草木於是乎蚤死盖子水之氣所洩也   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虚中旦柳中   此言九月之日躔中星也房虚皆星名季秋為建戌之月日月交㑹於房是為大火卯之次也昏則虚星在南方之中旦則栁星在南方之中   其日庚辛其帝少暤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無射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   此言季秋時令所屬也無射者夾鍾所生三分去一長四寸有竒戌律也陳氏祥道曰隂至戌而盛陽至戌而不厭故謂之無射   鴻鴈來賔爵入大水為蛤鞠有黄華豺乃祭獸戮禽此言戌月之候也大水海也是時鴻鴈之來者猶止而未去有如賓之寄寓者然陽化於隂故爵入大水為蛤秋金之色以黄為正故鞠至是而有黄華隂殺之氣已極故豺於是乎祭獸而戮禽以食也案八月鴻鴈來啓行未至南也九月則若賔之至矣雁非中國之鳥也   天子居總章右人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廉以深   總章右个西堂北偏也   是月也申嚴號令命百官貴賤無不務内以㑹天地之藏無有宣出   此言命官收斂之事也内猶入也是月也申嚴號令以命百官無論貴之與賤皆務收斂於内以㑹合天地之閉藏而無或宣出以悖時令焉案季春言不可以内季秋言無不務内此陽舒隂斂之大分也   乃命冢宰農事備收舉五榖之要藏帝籍之收於神倉祇敬必飭   此言命冢宰收斂之事也要者榖入之數謂歲要也農事既畢爰進冢宰而命之盖前此趣民斂而未備者今則無不備收可舉五榖豐耗之成數而國用有所準矣至於籍田所收則藏其榖於神倉以供粢盛而祇敬必飭焉先王所以飬人事神者其重如此方氏慤曰豳詩言十月穫稻而此即言備收盖以地氣有早晚之故必命於冢宰者以冢宰實制國用而甸師之掌耕耨王籍又於天官故也   是月也霜始降則百工休乃命有司曰寒氣總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   此言順時以息民也總猶聚也是月也氣寒而霜始降作者既有不便而噐亦不堅則百工於是而皆休又命有司曰當寒氣凝聚而至如猶力作於外民必有不能勝者其皆令入室以避之是故初夏則毋休於都深秋則皆入於室時使然也   上丁命樂正入學習吹是月也大饗帝嘗犧牲告備於天子   此言習樂饗帝之事也春夏習樂以祈榖矣至是將為秋報乃於上旬之丁日命樂正入學習吹以和其聲盖是月也萬物皆成故大饗帝於明堂又於宗廟舉行嘗祭凡所用之犧牲必告備於天子者昭其慎也案注疏以嘗為嘗祭羣神呉氏澄謂是宗廟秋祭呉説近是   合諸侯制百縣為來歲受朔日與諸侯所税於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以逺近土地所宜為度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   此言順時頒制之事也天子於歲功將成之時外則總命諸侯内則頒制百縣為受來歲之朔日與税貢之法盖諸侯税於民而貢於王其輕重多寡之數必以道路之逺近及土地所宜為度以此給郊廟之事而無有所私郊祀天廟祀祖取共事而已無多少不如法制也案古者以季冬頒來歲之朔於諸侯而此屬於季秋者秦以建亥之月為歲首也鄭氏樵曰此言來歲是秦正也季冬待來歲之宜則夏正也亦猶豳風七月之詩於二之日之下曰何以卒歲是夏正也於十月蟋蟀之下曰曰為改歳則周正也   是月也天子乃敎於田獵以習五戎班馬政命僕及七騶咸駕載旌旐授車以級整設於屏外司徒搢扑北面誓之天子乃厲飾執弓挾矢以獵命主祠祭禽於四方此言秋獮之事也僕周禮戎僕也七騶天子馬有六種各一騶主之并總主者為七騶也旌旐司常所掌九旗之屬主祠典祀之官是月也天子乃因田獵而敎以戰陳習用弓矢殳矛戈㦸之五兵又班布乗馬之政令以類其色之同異與力之强弱當其未田也命戎僕與七騶皆駕六馬載九旗若旌旐之屬授車各以等級整其行列向背陳設於軍門之屏外軍皆南向司徒搢扑於帶而北面以誓之及其將田也天子乃嚴厲武飾必執弓挾矢親獵而先供祭然後羣臣以次而殺獵既竟命典祀者祭此所獲之禽於四方之神以明報本此皆秋獮之事也李氏曰先王之田外以彰事神之禮内以作不虞之備其慎動盖如此   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為炭蟄蟲咸俯在内皆墐其户乃趣獄刑毋留有罪收禄秩之不當供飬之不宜者此言順時以施嚴肅之政也内謂穴之深處墐塞也是月也觀於植物則草木皆黄落乃伐薪為炭以禦寒觀於動物則蟄蟲咸俯而向下又塗塞其户穴是隂殺之氣方盛也乃於刑與罪之相得者趣而決之而不至於有淹繋於祿秩之不當供飬之不宜者亦收之而不至於越分踰等焉因秋令而益加飭也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嘗稻先薦寝廟   此言季秋薦榖之禮也是月也百榖皆成而稻為水榖今始成熟於是進之天子以犬嘗之而必先薦於寝廟所以重時物也   季秋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冬藏殃敗民多鼽嚏行冬令則國多盜賊邉境不寕土地分裂行春令則煖風來至民氣解惰師興不居   此言季秋失令之致災也季秋而行夏令則多暑雨而其國大水冬藏從而殃敗民則氣窒於鼻聲發於口而多鼽嚏之肺疾盖未土之氣所應也行冬令則感隂邪之類國多盜賊而邉境不寕土地以寒重而分裂盖丑土之氣所應也行春令則巽主風而暖風來至散緩而民氣解惰當肅殺而少陽動作則兵興不得止息盖辰土之氣所應也   日講禮記觧義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   月令   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   此記十月之日躔中星也冬終也取萬物終蔵之意金數既窮水徳迭王於時為冬孟冬建亥之月日月交㑹於尾是為析木寅之次也昏則危星在南方之中旦則七星在南方之中   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㝠其蟲介其音羽律中應鍾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   此言孟冬時令所屬也彭氏曰水北方元深而㝠昧故取為神名髙氏曰行門内地也一作井冬徳在水所屬之干為壬癸壬任也癸揆也萬物懐任於下揆然萌芽也其帝則為顓頊其神則為元㝠其蟲則為介介甲也龜鼈之類北為元武水屬也其音則為羽羽屬水冬氣和則羽聲調氣至而律應則中應鍾應   鍾者姑洗所生三分去一長四寸有竒亥律也其數則六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舉成數也其味則為鹹水潤下作鹹也其臭則朽氣若有若無為朽其祀行行為道路往來之處冬則隂往而陽來也當祭而先用腎腎為水也陳氏澔曰春夏秋皆祭先所勝冬當先心以中央祭心故但祭所屬又以冬主静不尚克制故也   水始冰地始凍雉入大水為蜃虹藏不見   此言亥月之候也大水淮也蜃大蛤也是時天地閉塞為重隂之始故水以隂而凝於是始冰地感隂而結於是始凍陽為隂化故雉入大水而為蜃隂陽之氣不交而極乎辨故虹藏伏而不見   天子居堂左个乗路駕鐵驪載旂衣黑衣服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   此言人君順孟冬所宜之事也鐵驪驪馬鐵色也深為黑淺為元閎者中寛奄者上窄冬為隂寒之候位處於北天子於是居元堂左个北堂之西偏也所乗則為元路駕以鐡驪載以元旂衣以黑衣服以元玉食為黍與彘而其器則閎以奄以象物之閉藏也   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齊立冬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於北郊還反賞死事䘏孤寡   此言迎冬而行賞䘏之事也死事以國事死者孤寡其妻子也是月立冬大史亦先三日告之天子曰某日立冬金氣既謝水徳方伸時序一更不敢不告天子乃齊戒於立冬之日親帥三公九卿大夫至於北郊冬主亥子丑其位在北故於是乎迎而祭顓頊元㝠之神焉畢而還反因殺氣之盛而念死事之臣因死事之臣更念及其孤寡從而賞之䘏之所以順時報功且激勸忠義也   是月也命大史釁龜筴占兆審卦吉凶是察阿黨則罪無有掩蔽   此言謹卜筮之事也大史掌卜筮之官筴蓍䇿也釁塗以血也聖人幽贊神明卜筮之用由來尚矣是月也命大史取龜䇿而釁之龜以卜而有兆筴以筮而有卦必占之審之以察其吉凶如有阿私黨比者則罪之而無有掩蔽蓋所謂假於卜筮以疑衆者固法之所不宥也   是月也天子始裘命有司曰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天地不通閉塞而成冬命百官謹蓋藏命司徒循行積聚無有不斂坏城郭戒門閭修鍵閉慎管籥固封疆備邊竟完要塞謹闗梁塞蹊徑   此言天子禦冬之具以及順時閉塞之政也鍵牡閉牝也蹊徑禽獸之道也是月也寒氣方盛季秋所獻之功裘天子始服之而命有司曰天氣騰於上地氣降於下隂陽之氣不交所以閉塞而成冬也凡蓋藏之在官者命百官加謹焉積聚之在民者命司徒循行而使之無有不斂致謹於其内故於城郭則坏之於門閭則戒之而又修其鍵閉慎其管籥致嚴於其外故於封疆則固之於邊竟則備之而又完其要塞謹其闗梁塞其蹊徑此皆順時之政也   飭喪紀辨衣裳審棺椁之厚薄塋丘壟之大小髙卑厚薄之度貴賤之等級   此言謹終之令也衣裳謂襲斂所用也喪事有紀必因時而飭正焉如於衣裳之多寡則辨之棺椁之厚薄塋丘壟之大小髙卑則審之是其厚薄之度各視乎貴賤以為差等蓋喪紀者人事之終冬者嵗時之終以嵗時之終而節人事之終乃其宜也   是月也命工師效功陳祭器案度程毋或作為滛巧以蕩上心必功致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誠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   此言考工之事也效獻也功致功力宻致也是月也霜降而百工休則器用成矣爰命工師獻百上之功陳設祭器而必案以舊法毋或作為滛靡巧變以蕩上心必以功力密致者為上物既成而後即令工人自刻其名於器以察其實如或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而無所於貸考工之嚴若此此工之所以信度也   是月也大飲烝   此言農畢燕臣之事也烝升也升牲體於爼也是月也農功已畢物之可薦者衆於是天子諸侯與其羣臣飲酒於大學以正齒位升牲體於爼是為大飲烝之禮方氏慤曰孟夏飲酎用禮樂則飲烝可知陳注因烝祭而與羣臣大飲者非是   天子乃祈來年於天宗大割祠於公社及門閭臘先祖五祀勞農以休息之   此言蜡祭之禮也天宗日月星辰也社以上公配祭故曰公社臘冬祭名五祀門户中霤竈行也天子既樂嵗功之成乃為民祈來年之澤於天宗大割羣牲以祀公社而及於門閭又獵取禽獸以祭先祖與五祀此皆所謂蜡祭也至若農民則三時之務亦已勞矣於是勞之使得休息蓋一張一弛之道也案天宗公社門閭先祖五祀等皆祈年大割臘祭之事注故   以為互文祭舉於冬在周曰蜡在秦曰臘今行於孟冬建亥之月其為秦人所述無疑矣   天子乃命將帥講武習射御角力   此言簡習武備之事也農功既隙為講肄武事之時天子乃命將帥講武以厲其威習射御以考其藝角力以視其才皆所以順隂義也舊説以為仲冬將大閲故簡習之   是月也乃命水虞漁師收水泉池澤之賦毋或敢侵削衆庶兆民以為天子取怨於下其有若此者行罪無赦此言命官以嚴川澤之禁也水虞謂漁師周禮澤虞人也是月也水既涸而可以收賦乃命水虞漁師收水泉池澤之所出以供祭祀賔客膳羞之用不得侵削衆庶兆民過取其財以斂怨於上其有若此者罪在必行而無赦   孟冬行春令則凍閉不密地氣上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則國多暴風方冬不寒蟄蟲復出行秋令則雪霜不時小兵時起土地侵削   此言孟冬失令之致災也孟冬而行春令則風足解凍而凍閉不密地氣因以上泄陽主發散而民多流亡蓋寅木之氣所泄也行夏令則盛陽振作而國多暴風方冬而不見其寒蟲之既蟄者復出蓋已火之氣所損也行秋令則寒反遲而雪霜不以其時金勝而小兵時起有揫斂之象而土地侵削蓋申金之氣所滛也   仲冬之月日在斗昏東辟中旦軫中   此言十一月之日躔中星也斗東辟軫皆星名辟壁同仲冬為建子之月日月交㑹於斗是為星紀丑之次也昏則壁星在南方之中旦則軫星在南方之中   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㝠其蟲介其音羽律中黄鍾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   此言仲冬時令所屬也黄鍾者律之始長九寸子律也孔氏曰黄中色鍾種也陽氣始種於泉孳萌萬物為六氣元也   冰益壯地始拆鶡旦不鳴虎始交   此言子月之候也壯堅且厚也鶡旦鳥名寒氣更甚則水之冰者於是而益壯地之凍者於是而始拆夜鳴求旦之鳥本為隂類感微陽之生得所求而不鳴矣虎為隂物亦始感於陽氣而相交矣   天子居堂大廟乗路駕鐵驪載旂衣黑衣服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   元堂大廟北堂之當大室者   飭死事   此亦言謹終之令也死事如喪大記云復而後行死事也孟冬既飭喪紀矣至是而又飭之以王政所重在乎養生喪死無憾也   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發蓋毋發室屋及起大衆以固而閉地氣沮泄是謂發天地之房諸蟄則死民必疾疫又隨以喪命之曰暢月   此言閉藏之令也土事土功也暢充也隂氣凝固乃命有司於土功則毋作慎毋發掩蓋又毋發室屋與起大衆皆所以固而閉也夫天地之閉氣一如房室之藏人若地氣沮壞宣泄是謂發天地之房將害及於物而諸蟄皆死害及於民而疾疫喪亡相隨而見矣所以然者以此月命為暢月萬物皆當使充實於内不宜違時發動故也案農隙之後凡成梁乗屋及教大閲諸事悉將於是月為之此所禁戒蓋偏論也   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審門閭謹房室必重閉省婦事毋得滛雖有貴戚近習毋有不禁   此言申明内政也奄者精氣奄藏之稱尹則主領奄豎之官也滛謂女工之竒巧者是月也命奄尹申明宫中之禁令審察門閭謹慎房室於内外之門户必重閉以嚴之減省婦功禁作滛巧雖有貴戚近習易於驕侈者且毋有不禁則疏賤可知矣案此亦屬秦制若周禮宫禁之事掌於内宰宫正宫伯皆士大夫為之而又總於冢宰凡嬪御閹寺之屬皆在所統非若後世專用奄豎而大臣不得與聞也   乃命大酋秫稻必齊麴蘖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監之毋有差貸此言所以飭酒政也酒熟曰酋大酋酒官之長秫稻酒材也湛漬熾炊物事也國家所以供祭祀待賔客者必需乎酒故於既穫之後命大酋釀之於秫稻必齊而裁以量於麴糵必時而制以候由是加以湛熾必潔而無汚和以水泉必香而無穢盛以陶器必良而不漏又且火齊必得而適生熟之宜酒工兼此六事大酋監之勿令違其法式而酒政舉矣   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源淵澤井泉   此言順水徳而行祈祀之禮也大川名源若江淮河濟之類冬令方中水徳至盛宜為民祈福天子爰命有司行祈祀之典如四海為水之所聚大川名源為水之所出淵澤為水之所鍾而息井泉為水之所汲而養者其神無不徧焉應氏鏞云夏之祈火勝水弱遵其流委廣其潤澤也此之祈盛徳在水鍾其淵源厚其渟畜也   是月也農有不收藏積聚者馬牛畜獸有放佚者取之不詰山林藪澤有能取蔬食田獵禽獸者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奪者罪之不赦   此申收斂之禁也大澤曰藪草木之實為蔬食在山林則榛栗之屬在藪澤則菱芡之屬孟冬既命百官謹蓋藏命司徒循行積聚而使無有不斂矣若是月也猶有不收藏積聚者牛馬獸畜猶有放佚者則是游惰之民也他人即取之亦在所不詰矣至於山林藪澤有能資其物以為食者則使野虞教之道之凡草木可以采取禽獸可以獵得也或不能而徒事侵奪則罪其强暴而無所赦焉取之不詰者所以惡其不謹罪之不赦者所以懲其不公   是月也日短至隂陽爭諸生蕩君子齊戒處必掩身身欲寜去聲色禁耆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隂陽之所定此言順時以定陽氣也是月也日行南至於牽牛故日之短為己極斯時一陽初復是陽方來而與隂爭萬物之生機皆於是乎振動有不容不安静以養其微陽者君子必齊戒其心掩蔽其身而身欲其寜外去聲色内禁耆欲以安形性而事欲其静蓋静則有以待其爭之定陽為主而隂順焉矣案周易姤一隂生於下為五月之卦其爻曰繫于金柅言隂之當制也復一陽生於下為十一月之卦其爻曰不逺復言陽之當養也此記所言亦與易理相備   芸始生茘挺出蚯蚓結麋角解水泉動   此又言子月之候也芸與茘挺皆香草結猶屈也物感陽氣則香陽氣始萌故芸與茘挺感之而生出以非正陽之時故蚯蚓猶結麋為澤獸以隂為體故感陽生而角解水泉之枯涸者由於隂極故因陽之生而漸動案十二月候惟二至二分再記之者孔氏謂以二至是隂陽之始終二分是隂陽之交㑹也   日短至則伐木取竹箭是月也可以罷官之無事去器之無用者塗闕廷門閭築囹圄此以助天地之閉藏也此言順時收斂之事也大曰竹小曰箭闕者人所由以出入廷者人所處以聼事當日短至而隂氣為盛則材於是而堅成故於木與竹箭可以伐而取之是月也天地閉而萬物休官有權設以應事器有暫造以備用者并可以罷而去之至其於闕廷門閭則塗之於囹圄則築之此皆閉塞掩藏之事所以助天地之時氣也   仲冬行夏令則其國乃旱氛霧冥冥雷乃發聲行秋令則天時雨汁瓠不成國有大兵行春令則蝗蟲為敗水泉咸竭民多疥癘   此言仲冬失令之致災也氛妖氣也汁雨雪雜下也仲冬而行夏令則火氣乗之而來年主旱煖氣所蒸而氛霧冥冥隂不能固陽而雷乃發聲蓋午火之氣所損也行秋令則嚴凝之氣未固而天時雨汁柔脃之物受克而瓜瓠不成肅殺尤盛而國有大兵蓋酉金之氣所淫也行春令則當蟄者出而蝗蟲為敗感發散之氣而水泉咸竭虛陽所作而民多疥癘蓋卯木之氣所泄也   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婁中旦氐中   此言十二月之日躔中星也婁氏皆星名季冬為建丑之月日月交㑹於婺女是為元枵子之次也昏則婁星在南方之中旦則氐星在南方之中   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冥其蟲介其音羽律中大吕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   此言季冬時令所屬也大呂者蕤賔所生三分益一長八寸有竒丑律也周語曰大吕助陽宣物陳氏祥道曰是為隂律之始隂之所以配陽而行者於是為大也   鴈北鄉鵲始巢雉雊雞乳   此言丑月之候也雊雉鳴也鴈以季秋來賓至是順陽之復而北鄉鵲善巢避嵗所在因將改嵗故始巢雉為火畜感於陽而後有聲故雊雞為木畜麗於陽而後有形故乳   天子居堂右个乗路駕鐵驪載旂衣黑衣服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   堂右个北堂東偏也   命有司大難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氣   此言順時以攘除隂氣也出猶作也冬令之終隂慝正盛爰命有司大難於四門披磔犬羊以攘除隂氣維時月建丑丑為牛以土作之則土能制水故又以此畢送寒氣焉   征鳥厲疾   此亦言丑月之候也於時鷹隼之屬善征擊者其取鳥也倍見其猛厲而迅疾蓋以將復為鳩物不極不反也   乃畢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   此言順時以畢祀典也天神六宗之屬舊注謂司中司命風師雨師之屬四時之功既成則一嵗祀事宜畢於此其為地祗則山川之祀也其為人鬼則五帝之佐也其為天神則天之神祗也徧祭以報之而嵗事畢矣   是月也命漁師始漁天子親徃乃嘗魚先薦寢廟此言薦魚之禮也是月也魚性定爰命漁師始漁天子必親之乃嘗魚而先薦於寢廟凡以重其事而敬其親也馬氏曰此潛之詩所謂季冬薦魚也魚者牲類宗廟之祭牲用親獵則漁必親往不亦宜乎   冰方盛水澤腹堅命取冰冰以入令告民出五種命農計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   此言藏冰及治農之事也腹猶内也重隂之氣極於是月故冰方盛徹外内而皆凝爰命取冰而冰入於凌隂所謂日在北陸而藏冰也冰入之後大寒將退令典農之官告民使出五榖之種以撿料之又命農計耦耕之事預修耒耜并具諸田器以東作將始故也方氏慤曰冰之入也為隂事之終種之出也為陽事之始以冰入之期而告民出五種終則有始也   命樂師大合吹而罷   此言習樂之事也樂以導和季秋既習吹矣至此命樂師大合吹而罷所以明有終也鄭注謂嵗將終與族人大飲作樂於大寢以綴恩也   乃命四監收秩薪柴以共郊廟及百祀之薪燎   此言季冬收秩之事也秩常也有常數也大曰薪小曰柴凡一嵗中郊廟祭祀所需之物有不可不預為備者乃命四監收取常用之薪柴以供大而郊廟及廣而百祀之薪燎案薪燎謂炊爨及庭燎之用馬氏曰收秩薪柴則藏事至是為悉矣   是月也日窮于次月窮于紀星回于天數將幾終嵗且更始專而農民毋有所使   此言嵗終之候而及其令也次舍也紀㑹也幾近也而猶汝也是月也為嵗事終始之交自去年季冬日次於元枵每月移次他辰至此月窮盡還次元枵則日窮於次矣去年季冬月與日相㑹於元枵毎月相㑹於他辰至此月窮盡還復㑹於元枵則月窮於紀矣二十八宿隨天而行每日雖周天一匝而早晚不同至此月而復其故處與去年季冬早晚相似則星回於天矣一朞之數將於是乎終而嵗且更始唯在上者專壹汝之農民毋得或有徭役以妨始榖可也陸氏佃曰次言象紀言歴變窮言回回無窮也   天子乃與公卿大夫共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嵗之宜此言更始勤政之事也飭正也國典六典之法則治典教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也時令嵗時之令也天子於嵗之將終乃與公卿大夫共整飭國典審論時令以預待來嵗之所宜行此所以道法有常而政事修舉也黄氏曰孟春一嵗之始則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季冬一嵗之終又與公卿大夫共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嵗之宜先王憂勤惕厲慎始敬終之心蓋如此   乃命大史次諸侯之列賦之犧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饗乃命同姓之邦共寢廟之芻豢命宰歴卿大夫至於庶民土田之數而賦犧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無不咸獻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   此言重祭之事也次次序也歴亦次也聖王致力於神以為民祈福故祀典綦重而所以供其事者必與天下共之乃命大史次序侯國大小之列賦其犧牲以供皇天上帝社稷之饗蓋所取者廣尊之也又命同姓之邦專供寢廟之芻豢蓋所取者近親之也命宰厯數卿大夫以至於庶民土田之數而賦犧牲以供山林名川之祀蓋所取者雜則多且殺也凡此皆出於民力而必於諸侯卿大夫以下賦之者正使天下九州之民無不咸獻其力以供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也案治莫急於禮禮莫重於祭而聖人之祭凡以為民也勤民即所以事神故聖人之於鬼神也無私祈而鬼神之於聖人也亦無私福   季冬行秋令則白露蚤降介蟲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則胎天多傷國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則水潦敗國時雪不降氷凍消釋   此言季冬失令之致災也命名也季冬而行秋令則白露應秋而蚤降介蟲應金而為妖民畏介蟲為兵象而四鄙入保蓋戌土之氣所應也行春令則生氣早至而胎天多傷生不充性而國多固疾名之曰逆害莫大焉蓋辰土之氣所應也行夏令則水潦盛昌而敗國時當有雪而不降盛陽相爍而氷凍消釋蓋未土之氣所應也顧氏臨曰月令當取其體天行事之大意先王亦有至日閉闗之事一嵗之内因天時提撕事務又整頓一廵非是尋常俱不理㑹若有合即施行者亦豈一一待時方行哉案此說為得禮意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一   曾子問   此篇多論䘮祭之事芮氏城曰曾子所問或事所有或所不必有雖虚位也而實理寓焉夫子所答或禮所有或未有而以義起雖權制也而經常在焉易曰至賾而不可惡至動而不可亂此之謂也   曾子問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扵西階南大祝裨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毋哭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幣于殯東几上哭降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盡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舉幣   此言君薨而世子生告殯之事也攝主謂上卿攝國事者裨埤也天子六服大裘為上其餘為裨以事尊卑服之而諸侯亦服焉服裨衣而著冕故云裨冕諸侯之卿大夫絺冕及元冕也束帛十端五兩也等階   之級也祝聲三祝為噫歆之聲者三噫是歎恨之聲歆是欲其歆饗之義皆以警神聽也某夫人之氏也几筵在殯東特設也衆主人君之親也房中婦人也曾子問曰禮吉凶異道不得相干然亦有吉凶雜出之時若君薨而世子生處此當如之何孔子曰古者未殯弗告既殯則告扵殯殯在西階而羣臣朝夕臨之位在東階下将告則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扵西階之南變哭位而近殯也羣臣皆服衰大祝獨裨冕而執束帛以接神故祭服也升自西階盡等而不升堂位酌其逺近之中也命毋哭告神宜静也祝聲三既警神聽而後告曰某之子生敢告眀繼體也升堂奠幣扵殯東几上哭而降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而不踊盡一哀乃復朝夕臨之位遂朝奠如常儀時則小宰升堂舉幣而埋之兩階之間告殯之禮如此案䘮之皋某復祭之噫歆皆古人命鬼之辭也夫禮以辨吉凶吉凶雜出而處之悉當豈非天理自然之節文乎   三日衆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師奉子以衰祝先子從宰宗人從入門哭者止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于殯東南隅祝聲三曰某之子某從執事敢見子拜稽顙哭祝宰宗人衆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東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襲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此言世子生三日名之以見殯之禮也子拜哭踊奉子者拜哭踊也凡踊三度為一節孔子言至三日則衆主人卿大夫士悉至西階下列位如初告子生之儀大宰大宗與大祝皆裨冕少師奉子以衰服祝先進子從大宰大宗為詔賛君事故後從當是時子自為主故不從攝主入殯宮門哭者皆止子升自西階不忍從先君之阼階也殯前北面祝立扵殯東南隅亦北面祝為噫歆之聲者三既警神則名子以見曰某之子某從執事敢見少師奉子拜稽顙哭祝宰宗人在堂上衆主人卿大夫士在西階下者哭踊為三節者三然後降而盡反其朝夕之哭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為三節者三襲衰杖朝奠而出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扵五祀山川之神葢三日見殯之禮如此案世子之生所以祇承廟社統壹臣民也踊襲衰杖則成乎其為子告五祀山川則正乎其為君矣三日負子日也因負子名之䘮禮畧也   曾子問曰如已而世子生則如之何孔子曰大宰大宗從大祝而告于禰三月乃名于禰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廟山川   此言後世子生之禮也禰謂父殯宫之主也曾子問曰如君已而後世子生則又如之何孔子言未而告扵殯已則告扵禰斯時也大宰大宗從大祝而告焉三月乃見既見乃名扵禰因以名徧告及扵社稷宗廟山川孔氏曰既無尸匶惟有主在漸神事之故以廟名而曰禰不云攝主者竟則䘮之大事已畢故自還依大宰之禮也前不云社稷宗廟此不云五祀相互也   孔子曰諸侯適天子必告于祖奠于禰冕而出視朝命祝史告于社稷宗廟山川乃命國家五官而后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徧過是非禮也凡告用牲幣反亦如之此言諸侯朝覲将出之禮也祖禰皆奠幣以告互文也裨冕者公衮侯伯鷩子男毳視朝聽國事也牲鄭注當為制今如字五官五大夫典事者不云曾子問因上起文也孔子言諸侯當朝覲之期而将適天子必先奠幣而告扵祖禰之廟裨冕以聽國事命祝史徧告扵社稷宗廟山川又戒命國家之五大夫使無廢弛其職事而后行行必軷祭而後出告者不過五日近則就告逺則望告而徧過是非禮也凡告用牲幣及其反亦如之孔氏曰諸侯視朝當用元冠緇衣素裳案覲禮侯氏裨冕天子受之扵廟今諸侯往朝為天子将廟受故豫敬之以冕服視朝也鄭注謂制幣一丈八尺陳氏祥道曰告有特用幣有兼牲幣   諸侯相見必告于禰朝服而出視朝命祝史告于五廟所過山川亦命國家五官道而出反必親告于祖禰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后聽朝而入   此言諸侯相見将出之事也五廟大祖之廟與二昭二穆也孔子言若諸侯相見亦必告扵禰廟服朝服以視朝命祝史告扵五廟及所過山川而亦命國家之五官祖道而出迨其反也必親告扵祖禰更命祝史告至扵前所告者至扵聽朝而入則禮成矣案注疏諸侯朝天子著冕服諸侯相朝惟著臨朝聽事之服山川所不過則不告   曾子問曰並有䘮如之何何先何後孔子曰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自啓及不奠行不哀次反奠而后辭扵殯遂脩事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也   此言並有䘮之事也次謂大門外之右平時待賔之處殯鄭注當為賔今如字曾子問人生或不幸同時而有父母或祖父母之䘮其先後之次當何如孔子曰以父母言之先輕而後重奠先重而後輕禮也自母啓殯以至扵皆不設奠行之時柩車出大門即行不以悲哀不忍之故暫停扵次為父䘮在殯也母而反設啓殯之奠以告扵父遂營父之事其虞祭也必先父而後母禮也皇氏曰是奪情故從輕者為首奠是奉養故令重者居先案孔疏云不奠謂不奠父而唯設母啓殯朝廟祖遣之奠是奠先輕也疑經謂母自啓及諸奠皆不設而遂行并門外亦不哀次是謂先輕可辭扵殯即啓殯之奠   孔子曰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非宗子雖無主婦可也此言宗子宗婦之重也宗子大宗也孔子言凡人年六十無妻者不復娶惟宗子不然雖七十無無主婦蓋族人之婦不可以無所統若非宗子則雖無主婦可也程子曰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此謂承祭祀也孔氏曰此亦謂大宗之無子孫及有而年幼者否則可以傳繼曲禮七十老而傳是也   曾子問曰将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齊衰大功之䘮如之何孔子曰内䘮則廢外䘮則冠而不醴徹而埽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   此言冠子逢䘮之事也冠者謂賔與賛禮之人内䘮同門也曾子問曰如将冠子賔與賛者已及門與主人揖讓以入矣主人忽聞齊衰大功之䘮則将如之何孔子言若門内之䘮則廢而不行以冠禮行扵廟吉凶不可同處也若門外之䘮則可以冠但禮至三加之後應設醴以禮冠者今則三加而不醴徹去待賔之埽除舊位使潔浄更新然後即位而哭如賔與賛者未至則廢也方氏慤曰冠禮内䘮則廢義有所屈也外䘮則冠義有所伸也然雖冠而不醴以變常而為之殺也   如将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齊衰大功小功之䘮則因䘮服而冠除䘮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扵大廟歸設奠服賜服扵斯乎有冠醮無冠醴父沒而冠則已冠埽地而祭扵禰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后饗冠者   此言将冠未及期日而遭䘮之禮並及父沒後之冠禮也酌而無獻酬曰醮冠禮醴重而醮輕醴亦無酬酢而異者三加之後總行一醴醮則每一加行一醮凡三醮也孔子既答曾子之問又言将冠子未及期日而遭齊衰大功小功之䘮則因著䘮服而加䘮冠以其俱為成人之服也曾子問他日除䘮之後不更改易而行吉冠之禮乎孔子答云諸侯及大夫有幼弱未冠總角從事至當冠之年因朝天子而天子賜以或冕或弁之服扵大廟受賜者榮君之賜歸設奠告廟服所賜之服扵是時惟有冠醮無冠醴若改冠則當醴之今既不醴是不改冠也惟孤子除䘮而冠冠之日主人紒而迎賔已冠則埽地而祭扵禰廟已祭而見伯父叔父乃饗冠賔及賛者葢已除䘮而用吉禮也案内則二十而冠左傳言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後生子是冠之年無定也夏小正二月綏多士女注謂可冠昏而士冠禮言夏葛屨冬皮屨是冠之月無定也記言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已雖小功卒哭而冠是齊功之䘮不因䘮冠也上節已及期日尚不因䘮而冠况未及期日乎惟父母之䘮年幾二十不忍以未成人之服服其親可因䘮而冠故曰以䘮冠者惟三年之䘮可也成王年十四居䘮眀年六月既乃冠此記又有父沒而冠之禮是父母之䘮亦不盡因䘮而冠則齊功可知當闕疑以俟知者   曾子問曰祭如之何則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聞之小祥者主人練祭而不旅奠酬扵賔賔弗舉禮也昔者魯昭公練而舉酬行旅非禮也孝公大祥奠酬弗舉亦非禮也   此言䘮祭簡畧之事也練小祥祭也不旅不旅酬也奠酬扵賔奠其酬爵扵賔前也孝公隐公之祖曾子問曰祭而旅酬禮也如之何則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是惟小祥之祭為然聞之小祥主人練祭但致爵扵賔賔不舉此爵而行旅酬禮也若大祥則可矣昔者魯之先君如昭公方練祭而即舉酬行旅非禮也孝公已大祥而猶奠酬弗舉亦非禮也案鄭注奠無尸虞不致爵小祥不旅酬大祥無無算爵彌吉也致爵者特牲禮尸止爵之後主婦致爵扵主人主人致爵扵主婦也主人西階上獻賔賔卒爵主人酌酢北面酬賔賔奠觶扵薦南主人獻長兄弟衆兄弟内兄弟畢兄弟弟子舉觶扵長兄弟如主人酬賔儀賔乃取所奠觶扵阼階前酬長兄弟長兄弟扵西階前酬衆賔衆賔及衆兄弟交錯以辯所謂旅酬也旅酬之後賔弟子兄弟弟子洗酌扵尊各舉觶扵其長賔取觶酬兄弟之黨長兄弟取觶酬賔之黨所謂無算爵也   曾子問曰大功之䘮可以與扵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豈大功耳自斬衰以下皆可禮也曾子曰不以輕服而重相為乎孔子曰非此之謂也天子諸侯之䘮斬衰者奠大夫齊衰者奠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扵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   此言為死者服還得為死者饋奠之事也饋奠奠扵殯也大夫朔望皆有奠士惟月朔其禮盛故執事者衆反者反而上也曾子問大功之䘮可以與他人饋奠之事乎孔子言豈但大功自斬衰以下皆可禮也蓋據為所服者饋奠而言曾子不悟此㫖乃曰不太輕已之服而重扵為他人乎孔子答云非此為他人之謂也凡殯奠主人悲哀故不親奠天子諸侯之䘮諸臣皆斬衰則斬衰者奠大夫則兄弟之服齊衰者奠士則朋友奠若人不充數則取大功以下又不足則反取大功以上之人也孔疏云大夫子及家臣皆斬衰子不親奠家臣辟天子諸侯不得饋奠故惟遣兄弟之服齊衰者奠士位卑不嫌敵君故遣僚屬奠僚屬弔服加麻則朋友也或曰不足則反之謂相授扵階上復出取也公食大夫禮先者反之   曾子問曰小功可以與扵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斬衰以下與祭禮也曾子曰不以輕䘮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諸侯之䘮祭也不斬衰者不與祭大夫齊衰者與祭士祭不足則取扵兄弟大功以下者   此言為所服者得與扵祭而并釋輕䘮重祭之疑也祭謂虞與卒哭之祭曾子問若已有小功之䘮可以與扵祭乎孔子仍據所服者答之言何但小功自斬衰以下與祭禮也曽子曰不太輕䘮而重祭乎不知使服重者與䘮祭正所以重䘮也故孔子暁之曰天子諸侯之䘮祭也不斬衰者不與大夫則齊衰者與士祭若不足則取扵兄弟大功以下者孔疏云知與祭為虞卒哭時非練祥者士練祥之祭大功之服已除不得云取扵兄弟大功以下者其天子諸侯則練祥時猶斬衰與祭也   曾子問曰相識有䘮服可以與扵祭乎孔子曰緦不祭又何助扵人曾子問曰廢䘮服可以與扵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説衰與奠非禮也以擯相可也   此申言有䘮服者不得與祭也祭謂吉祭廢猶除也曾子問若相識之人有祭事而已有䘮服可以助為之執事否孔子言己有緦麻之服服之輕者也尚不得自祭其宗廟又何得助他人之祭乎又問䘮服始除或可以與扵在殯饋奠之事乎孔子言方説衰即與奠是忘哀太速非禮也若以擯相則非行事之正其或可也案曾子以凶事相因疑得助奠而孔子以非禮斷之知除服猶不得相為則知有䘮服者决不可與扵他人之祭矣   曾子問曰昏禮既納幣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使人弔父䘮稱父母䘮稱母父母不在則稱伯父世母壻已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䘮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弗敢嫁禮也壻免䘮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后嫁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   此論昏娶遭䘮之事也吉日謂昏期也某之子某字是伯父之名使某致命某字是使者之名曾子問昏禮既納幣有吉日矣而女之父母死則處之當如何孔子言此時壻當使人往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然凡弔彼為父䘮則此稱父名彼為母䘮則此稱母名若父母不在則稱伯父世母壻已其親而嘉期尚逺則壻之伯父使使者致還其許昏之命扵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䘮恐繼此不得復為兄弟故使某致命言兄弟者夫婦有兄弟之義不曰夫婦者未成昏嫌也女氏聞命許諾而不敢嫁其女禮也壻既免䘮女之父母使請成昏壻猶弗取而後以女歸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則致命扵男氏者禮亦如之羅氏欽順曰壻弗取免䘮之初不忍遽從吉也女氏再請壻曰有先人之好在又重之以嘉命敢不敬從而后嫁之所謂有故二十三年而嫁也案此與舊説異而扵義為長壻弗取者猶戚戚乎爾葢不親迎也   曾子問曰親迎女在塗而壻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縞總以趨䘮女在塗而女之父母死則女反   此言逆女在塗者遭䘮之變也服嫁服也衣與裳相連而前後深邃曰深衣縞白絹也總束髪也曾子問親迎女既在塗若壻之父母死則處之當如何孔子言女當改其嫁服用布為深衣縞為總以奔舅姑之䘮若女在塗而女之父母死則女反鄭氏曰布深衣縞總婦人始䘮未成服之服也女反奔䘮服期案既嫁之女所以降其父母之本服者義無兩重也若在塗而反則猶未嫁也鄭注以為服期疑未是   如壻親迎女未至而有齊衰大功之䘮則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扵外次女入改服扵内次然後即位而哭曾子問曰除䘮則不復昏禮乎孔子曰祭過時不祭禮也又何反扵初   此言處䘮與昏之禮也曾子問如壻親迎在塗女未至而壻家有齊衰大功之䘮則處之當如何孔子言男不入大門改其親迎之服服深衣扵門外之次女入大門改其嫁服服深衣扵門内之次改服畢然後即位而哭曾子問如是則昏禮燕飲停矣除䘮之後不可復乎孔子言祭重而昏輕祭過時即不復祭者禮也况輕者豈可反扵初乎案除䘮不復昏禮黄氏以終廢見舅姑與廟見為疑所謂禮者注云同牢饋饗相飲食之道非廟見及見舅姑之禮也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三月而廟見稱來婦也擇日而祭扵禰成婦之義也   此言昏禮之重也孔子言昏禮者女之終婦之始也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當其嫁女則其家三夜不息燭者以思相離不能寝寐故也男子生而願為之有室當其取婦則其家三日不舉樂者以思嗣親不無感傷故也成昏之眀日婦見舅姑若舅姑已沒則三月見扵廟祝辭稱曰某氏來婦言來為婦也必擇吉廟見以祭者以婦應供養舅姑故成其生時盥饋之義也案舅姑有偏沒者崔氏曰厥眀婦盥饋扵其存者三月廟見扵其亡者此皆謂適婦若庶婦則不饋亦不廟見張子曰古者婦三月而後廟見女家馬亦必三月而後反此則慎重服事祖考其可以事宗廟與否扵此時决之也   曾子問曰女未廟見而死則如之何孔子曰不遷扵祖不祔扵皇姑壻不杖不菲不次歸扵女氏之黨示未成婦也   此言未成為婦者既死之禮也皇大也曾子問女若未及廟見而死則處之當如何孔子言是則不柩而朝扵祖廟亦不祔主扵祖姑之廟壻為之服齊衰而不杖不草屨不别處哀次仍歸扵女氏之黨以示未廟見者未得成其為婦也或曰此未廟見而死謂舅姑皆沒者若舅姑存則厥眀見扵舅姑舅姑醴婦而授之室不可謂未成婦也死當扵男之黨   曾子問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既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此言女子昏禮之變也曾子問取女有吉日矣而女死則處之如何孔子言壻當齊衰而弔以曾請期也既葬則除之未成婦也若有吉日而夫死則女亦如之案鄭注謂女服斬衰或謂女在家從父禮不貳斬亦當齊衰也三月未廟見尚曰未成婦方有吉日而死即服之哭之扵義為疑   曾子問曰䘮有二孤廟有二主禮與孔子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嘗禘郊社尊無二上未知其為禮也昔者齊桓公亟舉兵作偽主以行及反藏諸祖廟廟有二主自桓公始也䘮之二孤則昔者衛靈公適魯遭季桓子之䘮衛君請弔哀公辭不得命公為主客入弔康子立扵門右北面公揖讓升自東階西鄉客升自西階弔公拜興哭康子拜稽顙扵位有司弗辯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過也   此言䘮不得有二孤廟不得有二主也亟數也曾子問䘮有孤廟有主禮也䘮有二孤廟有二主亦禮也與孔子言在天無二日在土無二王祭之嘗禘郊社其尊無二上眀乎廟之必無二主則無疑扵䘮之必無二孤矣我未知其為禮也古禮師行必載遷廟之主扵齊車示有所尊也昔齊桓公亟舉兵作假主以行反而藏之祖廟廟有二主實自桓公始也至扵䘮之二孤則昔者衛靈公適魯遭季桓子之䘮衛君請弔哀公既辭之而不獲命遂為主客入弔則主宜拜賔康子尊卑不等但當哭踊而已乃立扵門右北面當公揖讓升自東堦西鄉客升自西階弔公拜哭之時而亦拜稽顙扵位有司弗能辨也今之二孤則自季康子之過也案注疏鄰國之君弔賔主尊卑宜敵故君為主唯君答拜若康子者君弔其臣之禮也   曾子問曰古者師行必以廟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巡守以遷廟主行載于齊車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當七廟五廟無虛主虛主者惟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與祫祭扵祖為無主耳吾聞諸老耼曰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羣廟之主而藏諸祖廟禮也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廟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禮也祫祭扵祖則祝迎四廟之主主出廟入廟必蹕老耼云   此言行師而載七廟主之非也齊車金路也曾子問古者天子親征其師必載廟之主行乎孔子言非獨行師也天子巡守必以廟主行載扵齊車凡事稟命所以眀有尊也今乃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葢天子七廟諸侯五廟皆無虚主虚主者唯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與祫祭扵祖為然可老耼為多聞古禮者吾聞之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羣廟之主藏諸祖廟以䘮三年不祭且象生者為凶事而聚集也至卒哭成事改題而後各反其廟若諸侯大去其國則大宰取羣廟之主皆行不敢棄其先祖也諸侯祫祭扵祖則祝迎髙曾祖禰入大祖之廟主之出入必蹕止行人而不敢瀆即天子可知矣葢老耼之云如此案吳氏澄曰廟主謂祔禰時所遷主在昭廟穆廟之上最尊親者也君将出行徧告有廟之諸主又特告此無廟之一主而載之以行必扵齊車者方氏慤謂有齊敬之心是也   曽子問曰古者師行無主則何主孔子曰主命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天子諸侯将出必以幣帛皮圭告于祖禰遂奉以出載于齊車以行每舎奠焉而後就舎反必告設奠卒斂幣玉藏諸兩階之閒乃出葢貴命也此言無主者奉命以行之禮也曾子問古者師行必載遷主固也若無當毁之廟則将何主乎孔子曰是則主命焉耳曾子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凡天子諸侯将出必以幣帛皮圭告于在廟之祖彌告訖遂奉此幣玉以出載扵齊車以行是則已受命而神實憑之每至停舎之處先以脯醢奠此幣玉而后就舎反必告扵廟設奠既卒然後斂此幣玉埋諸兩階之問乃出葢貴此主命故也黄氏震曰主命者主在廟而受其命以行不以主行也益可見齊桓作偽主之為非禮矣   子㳺問曰䘮慈母如母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昔者魯昭公少䘮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䘮之有司以聞曰古之禮慈母無服今也君為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行之則有司将書之以遺後世無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練冠以䘮慈母䘮慈母自魯昭公始也   此言諸侯之子扵慈母無服之事也天子練冠以燕居鄭注謂庶子王為其母攷家語作古者天子䘮慈母練冠以燕居子㳺問䘮慈母一如母之服禮有之與孔子言此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乃君命所使教子者也何服之有乎昔者魯昭公少䘮其母有慈母者性行良善及其死也公弗忍而欲䘮之有司據禮以諫曰古禮慈母無服今君而乃為之服是逆古禮而亂國法也君舉必書若終行之則有司将書之以遺後世無乃不可乎昭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葢是慈母之服公固弗忍也遂練冠以䘮慈母䘮慈母乃自魯昭公始也案禮言慈母有三條一則妾子無母使妾之無子者養之命為子母服以三年䘮服齊衰章所言慈母如母是也二則嫡妻子無母使妾養之雖均乎慈愛但嫡妻之子妾無為母之義而恩深事重故服以小功䘮服小功章所以不直言慈母而云庶母慈已者眀異扵三年之慈母也其三則是無服者内則所云擇扵諸母與可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保母無服則此慈母亦無服孔子言君命所使教子者是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二   曾子問   曽子問曰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四請問之曰大廟火日食后之䘮雨霑服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食則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大廟火則從天子救火不以方色與兵曾子問曰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六請問之曰天子崩大廟火日食后夫人之䘮雨霑服失容則廢此言行禮有故而不得終之事也旅見衆見也色衣之色也東方諸侯衣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黒兵則東方用㦸南方矛西方弩北方盾中央用鼓曾子問若諸侯衆見天子已入門而不得終禮其廢者有幾孔子言有四曾子請問之孔子言如大廟火日食后之䘮雨霑服失容則旅見之禮廢日食乃天變之大者其象為陰侵陽諸侯皆在則從天子救日各以其   方色與其兵示奉時事有所討也若天子之大廟火則諸侯亦從天子救之不以方色倉猝不及備也不以兵無所用兵也曾子又問若諸侯相見既揖讓入門而不得終禮其廢者有幾孔子言有六曾子請問之孔子言如天子崩君之大廟火日食后及夫人之䘮雨霑服失容則相見之禮廢焉矣   曾子問曰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后之䘮如之何孔子曰廢曾子問曰當祭而日食大廟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殺則廢   此言有故廢祭之事也接㨗也曾子問若天子有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設矣而適逢天子崩后之䘮則處之當如何孔子言此惟有廢禮而已曾子又問簠簋既陳猶祭前也若當祭而適有日食大廟火之變則其祭也如之何孔子言牲如己殺則减畧節文務在速祭而已矣如牲至而猶未殺則廢以有事扵日與廟也案接祭取速祭之義扵日食而郊社五祀固有可行若大廟方當禘祫而火則以救火遷主為急祭似當廢也   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自啓至于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而祭祝畢獻而已   此言五祀之祭之變禮也侑勸也酳食畢而以酒嗽口也孔子言五祀外神不可以私䘮久廢其祭惟天子崩未殯則其祭不行俟殯訖而後祭其祭也迎尸入坐尸三飯巫祝不更勸侑使滿常數攝主酌酒酳尸尸卒爵而不酢如是則止矣此殯後祭五祀之禮也自啓殯往至扵反哭亦不祭五祀俟訖而後祭自獻祝以上其禮皆行惟獻佐食以下仍闕此又後祭五祀之禮也案天子諸侯之祭禮亡今以大夫少牢士特牲之禮推之士祭尸九飯大夫祭尸十一飯則諸侯之祭十三飯天子之祭十五飯也不言嘗禘郊社者三年之䘮嘗禘不行而祭必俟吉若天地社稷則既殯之後未之前皆越紼而行事無殺禮故也   曾子問曰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䘮君薨夫人之䘮如之何孔子曰廢自薨比至于殯自啓至于反哭奉帥天子   此言諸侯當祭遭變之禮也比及帥循也曾子問若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陳設矣而適聞天子崩后之䘮君薨夫人之䘮則處之當如何孔子言此惟有廢禮而已自薨以及扵殯自啓以至扵反哭皆率循天子殯後後祭五祀之禮案不言郊禘諸侯不得郊與大禘也   曾子問曰大夫之祭鼎俎既陳籩豆既設不得成禮廢者幾孔子曰九請問之曰天子崩后之䘮君薨夫人之䘮君之大廟火日食三年之䘮齊衰大功皆廢外䘮自齊衰以下行也其齊衰之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緦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異者緦不祭所祭扵死者無服則祭   此言大夫士當祭遭變之禮也曾子問若大夫有宗廟之祭鼎俎既陳籩豆既設而不得成禮其廢者有幾孔子言有九曾子請問之孔子言如天子崩后之䘮君薨夫人之䘮君之大廟火日食三年之䘮齊衰大功此九者禮皆廢惟門外之䘮自齊衰以下皆行以地異而服稍輕也其齊衰之祭也尸入三飯祝不復侑主人酌酒酳尸尸不更酢主人如是則止矣大功服輕其禮稍備至十一飯之後主人酳尸尸酢主人則止矣小功緦又輕其禮較備維時尸祝佐食俱在室中至十一飯之後主人行獻尸獻祝獻佐食之事則止矣士又異扵大夫雖緦麻亦不祭所祭者惟扵死者無服則祭案所祭扵死者無服鄭注謂若舅舅之子從母昆弟疏謂已雖服緦扵祖禰則無服皇氏侃曰從母雖扵己小功扵父則無服亦不廢祭推此則如繼父無後者為之期亦不廢已之祖禰之祭   曾子問曰三年之䘮弔乎孔子曰三年之䘮練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䘮而弔哭不亦虚乎此言有重服者不得弔人之事也曾子問人子在三年䘮服之中可以弔哭扵人乎孔子言三年之䘮即至扵小祥練祭猶不羣而立旅而行為其苟語忘哀也君子之行禮也以飾情故内外欲其相副苴衰絰杖為至痛飾也若三年之䘮而弔哭不已失之虛妄乎葢弔哭宜哀忘己哀則服為虛若心存己哀而往哭又扵弔為虛也豈所謂禮以飾情者乎   曾子問曰大夫士有私䘮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䘮服扵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扵是乎有過時而弗除也君之䘮服除而后殷祭禮也曾子問曰父母之䘮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禮過時弗舉禮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過扵制也故君子過時不祭禮也   此言親䘮弗除之事也曾子問大夫士有親䘮可以除之矣而適逢有君服焉則其除之也當如何孔子言有君䘮服扵其身即不敢為親成服夫初䘮尚不得成服而終䘮又何除焉此所以雖過時而弗除也至君服既除然後舉行殷祭禮也曾子問父母之䘮本屬至痛今因有君服而遂弗除以致其終身之憂不亦可乎孔子言先王制禮各以其時過時弗追舉者禮也君子居父母之䘮非弗能過扵哀而勿除也恐其踰禮制而不敢也故四時之祭過則不復追祭者禮也案殷祭孔疏謂小大祥祭張氏謂宗廟之盛祭觀下經有殷事則歸是月朔月半薦新之奠皆不廢即不廢二祥之祭可知葢祭是孝子存親之心所謂祭不為除䘮是也此殷祭當是新主初入廟之祭天子諸侯因乎禘祫大夫士亦必辯祭其髙曾祖禰故謂之殷祭過時弗舉過時不祭言禮有所止以見䘮服不可不除之意   曾子問曰君薨既殯而臣有父母之䘮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居于家有殷事則之君所朝夕否曰君既啓而臣有父母之䘮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哭而反送君曰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䘮則如之何孔子曰歸殯反于君所有殷事則歸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此言臣子扵君親之䘮當各致其哀而曲盡其禮也殷事朔望及薦新之奠也曽子問如君薨既殯臣在朝夕哭臨之位矣而忽遭父母之䘮則處此當如何孔子言此時當歸家治䘮惟君有朔望薦新之奠乃之君所朝夕則否又問如君既啓殯臣在送之列矣而忽遭父母之䘮則處此當如何孔子言此時當歸哭親䘮復反而送君之俟畢乃歸治䘮事又問如臣扵君䘮未殯而忽遭父母之䘮則處此當如何孔子言人君五日而殯此時當歸殯其親而後反扵君所家有殷事則暫歸扵家尋常朝夕之奠不親涖而使人攝之大夫則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若大夫往君所其内子為君殷事亦必之君所唯朝夕則否鄭注居家者因其哀後隆扵父母歸哭者服君服而歸不敢私服君未殯而有父母之䘮其哀雜則主扵君内子大夫妻也妻為夫之君如婦為舅姑服齊衰賀氏循曰君不厭臣故君殯而父母䘮有歸之義案此章舊説悉以君親對推之而亦不盡然葢䘮以未殯既殯既啓為三節未殯則尸露既啓則棺露最為嚴急之時惟既殯差緩耳殯前襲斂諸事是附扵身者必誠必信故君之殯君之子親之而臣特從之父母之殯則必其子親之若如孔疏臣有父母之䘮未殯而有君䘮去君殯日雖逺秖得待殯君訖而還殯父母将恐尸蟲出户而抱痛無窮揆之不奪人䘮之義其不然審矣   賤不誄貴幼不誄長禮也唯天子稱天以誄之諸侯相誄非禮也   此言諡由尊者出之事也誄以定諡諡必由尊者而後定則名分正而美惡皆得其實是故賤不誄貴者之行幼不誄長者之行禮也天子至尊無二故大臣扵南郊必稱天以諡之自天子而外若諸侯以同等相誄即非禮也而况賤之扵貴幼之扵長乎葢誄者累列其生時行迹以作諡也大夫請扵諸侯諸侯請扵天子天子則若受命扵天然亦有誄而不諡者鄭注特從其多者言之   曾子問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從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殯服則子麻弁絰疏衰菲杖入自闕升自西階如小斂則子免而從柩入自門升自阼階君大夫士一節也   此言君䘮外歸之事也椑親身棺也闕謂毁宗也所毁宗殯宫門西邊牆也曾子問國君以事出疆必為三年之戒備而以椑從君薨扵外則其入當如之何孔子言其時若已大斂而供殯服則子從柩宜著麻弁環絰疏衰藨屨苴杖柩毁宗而入升自賔位之西階此葢親将殯而以事神之禮事之也如方小斂則子首唯著免身亦惟著布深衣以從柩而其入自門升自主位之阼階此則親未在棺而以事生之禮事之矣凡此乃君與大夫士之達禮無異節也鄭注殯服謂布深衣苴絰散帶垂殯時主人所服共之以待其來也其餘殯事亦皆具焉麻弁絰者布弁而加環絰也布弁如爵弁而用布升自西階於此正棺而服殯服既塗而成服君已小斂主人布深衣不括髪者行逺不可無飾案周人大斂扵阼故既小斂則升自阼階以便大斂殯扵西階故既大斂則升自西階以就殯   曾子問曰君之䘮既引聞父母之䘮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而歸不俟子曽子問曰父母之䘮既引及塗聞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改服而往   此言送聞䘮之事也封窆同曾子問有如君之䘮既引矣而臣忽聞父母之䘮則處此當如何孔子言此時惟有遂送君柩既窆即歸不待嗣君既返而後返也又問如父母之䘮既引及塗矣而忽聞君薨則處此當如何孔子言此時惟有遂送親柩既窆即改去所著之免括髪徒跣布深衣扱上衽而往不敢以私䘮之服䘮其君也   曾子問曰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扵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   此言宗子祭用大夫牲之事也大夫之牲以少牢為上故曰上牲孝子謂宗子介子謂庶子介副也不言庶使若可以祭然曾子問如宗子為士而庶子為大夫則其祭也如之何孔子言為庶子者當以應用之上牲而就祭扵宗子家之廟祝辭則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歳之常事所以貴禄而重宗也張子曰宗子為士立二廟支子為大夫當立三廟是曾祖之廟為大夫立不為宗子立眀矣然不可二宗别統故其廟亦立扵宗子之家   若宗子有罪居于他國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攝主不厭祭不旅不假不綏祭不配布奠扵賔賔奠而不舉不歸肉其辭于賔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使某辭   此言庶子攝祭之禮也厭厭飫神也假當作嘏謂祝致福慶之辭綏周禮作墮尸即席取菹㨎扵醢祭扵豆間及祭黍稷肺今尸自綏祭而主則否也辭猶告也孔子言若或宗子有罪居扵他國而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辭則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歳之常事凡禮之畧扵宗子有五焉尸起佐食徹薦爼設扵西北隅謂之改饌所以飫神今攝主不厭祭謙退似若神未厭飫然也避正主故不旅酬不受嘏不綏祭當祭之初尸未入祝必告神曰孝孫某薦歳事扵皇祖伯某以某妃配今不敢備禮故祝辭不及配也所謂不旅者主人酬賔之時既布奠爵扵賔爼之北賔坐取此爵奠扵爼南即不舉之以酬兄弟助祭之賔亦不歸以爼肉宿賔之辭曰宗兄宗弟宗子以在他國不得親祭故使某辭葢與宗子為列則曰宗兄宗弟昭穆異者曰宗子也案以祭之次序而言當云不配不綏祭不嘏不旅不厭祭此從祭末至祭初逆陳之見攝主非正也鄭注云厭有陰有陽迎尸之前為陰厭尸謖之後為陽厭此不厭不陽厭也攷特牲少牢禮迎尸之前祝酌奠奠之且饗是饗神也尸謖之後徹薦爼敦設扵西北隅是改饌也饗神改饌皆以飫神鄭注訓為厭飫是也即以為陰厭陽厭則儀禮並無眀據下經云祭殤必厭葢弗成也孔子眀言厭祭為殤設也宗子之殤有陰厭凡殤與無後者有陽厭孔子特為曾子言之非謂凡吉祭皆有陰厭陽厭也吉祭之饗神改饌謂之厭祭可也謂之陰厭陽厭不可也   曾子問曰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請問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若宗子死告扵墓而後祭扵家宗子死稱名不言孝身沒而已子㳺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義也今之祭者不首其義故誣扵祭也   此言重祭之事乃支子不祭之變禮也若義之若順也首本也曾子問如宗子去在他國不識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言家有子孫不可乏祀其祭宜哉曽子又請問祭之禮當如何孔子言庶子無爵不得祭扵宗子家之廟亦不敢自祭扵家但當望墓為壇以時致祭若宗子死則庶子告扵墓而後得以祭扵家祝辭稱子某而不稱孝子某庶子沒則稱名之禮扵是而止葢其子為庶子之適子祭禰之時可稱孝也子㳺之門人有庶子祭者皆用此禮是順古義也今之祭者不本此義而率意行之故秖見其誣扵祭也案鄭注言祭扵家容無廟也謂宗子無爵不立廟或宗子無罪居他國先以廟從也方氏慤曰庶殺扵適賤殺扵貴禮之常也庶子無爵則非適非貴故雖可祭而又殺焉葢聖賢之論宗法其謹如此   曾子問曰祭必有尸乎若厭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䘮者必有尸尸必以孫孫幼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扵同姓可也祭殤必厭葢弗成也祭成䘮而無尸是殤之也此言祭必有尸之事也曾子疑立尸而祭無益死者故問祭必合有尸乎若不立尸而厭祭亦可乎葢祭初尸未入祭末尸既起是厭祭無尸也孔子言祭成人而死者必有尸以成人威儀具備宜立尸以象之也尸必以孫孫幼則使人抱之若無孫則取扵同姓孫行之適者惟祭殤不立尸而厭祭以其未有成人之威儀也若祭成䘮而無尸是以殤待之矣其可乎徐氏師曽曰祭成人則既有尸而又厭祭殤則但有厭而無尸   孔子曰有陰厭有陽厭曽子問曰殤不祔祭何謂陰厭陽厭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其吉祭特牲祭殤不舉無肵爼無酒不告利成是謂陰厭凡殤與無後者祭扵宗子之家當室之白尊于東房是謂陽厭   此言祭殤之禮也陰者室西南隅謂之奥以其幽暗故曰陰陽者室西北隅謂之屋漏正與牖對以其光眀故曰陽祔當為備肵敬也利猶養也謂共養之禮已成也孔子言祭殤之禮有厭扵陰幽者有厭扵陽眀者曽子問祭殤禮畧何以備此兩厭乎孔子言是葢殤而分為之祭非殤而備為之祭也殤有宗子庶子之不同宗子雖尊殤則無為父之道而庶子不為之後也但其卒哭後之吉祭不用祭殤之特豚而從成人之特牲以隆之而已至平時祭殤之禮所殺扵成人者有四焉凡祭佐食者舉肺脊以授尸祭而食之今祭殤無尸故不舉凡尸食之餘主人敬尸而歸之肵爼今無尸故無肵爼太古以水行禮後世重古而設之名為元酒今以殤降故無元酒凡事尸禮畢出立户外祝東面告利成遂導尸以出今無尸故亦不告是之謂祭殤之陰厭以其在室中陰暗之處厭之也其他庶殤及庶子之無子孫者若是宗子大功以内之親則扵宗子家之祖廟祭之與祭宗子之殤畧同惟其祭必當室中眀白之處尊扵東房與宗子之殤為異是之謂祭殤之陽厭也程子曰無服之殤不祭下殤之祭終父母之身中殤之祭終兄弟之身長殤之祭終兄弟之子之身成人而無後者終兄弟之孫之身此皆以義起也張氏曰室以奥為尊故宗子之殤厭扵奥方氏慤曰陽尊陰卑宗子之殤曰陰厭而凡殤曰陽厭者鬼神尚幽暗故也   曽子問曰引至于堩日有食之則有變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從老耼助扵巷黨及堩日有食之老耼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聽變既眀反而后行曰禮也反而丘問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遲數則豈如行哉老耼曰諸侯朝天子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奠大夫使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見星而行者惟罪人與奔父母之䘮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也且君子行禮不以人之親痁患吾聞諸老耼云   此言引至途而逢日食之事也堩道也凡柩北面而出道右謂道東反復也數速同安知其不見星謂日食既而星見則昏暗中恐有姦慝也痁病也曾子問如引至塗而值日食則将變常禮而且止乎且不變而遂行乎孔子言吾嘗見其事矣昔者從老耼助扵巷黨及堩逢日食老耼因令某止柩以就道右并止哭以待日之變動俟日光復常而後行葢以為此禮也反自所而某問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而貴乎速者也今也日有食之而不知其食已之遲速則豈若遂行之為愈哉老耼曰凡諸侯之朝天子必見日而行逮日止舎而設奠扵行主大夫之奉使亦見日而行逮日而舎皆以防患也故柩亦不蚤出不莫宿其有見星而行者惟罪人與奔父母之䘮者乎若日食而既安知其不見星而如之何其可行也且君子助人行禮不可使人之親或病扵患難吾聞諸老耼如此云張子曰豫備深思之道也   曾子問曰為君使而卒扵舎禮曰公館復私館不復凡所使之國有司所授舎則公館已何謂私館不復也孔子曰善乎問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館公館與公所為曰公館公館復此之謂也   此言使臣客死招魂之事也曾子問如臣為君出使他國而卒扵舎禮有公館復私館不復之文凡國之待使臣而為有司所授之舎即公館已何以有私館而謂之私館不復也孔子曰禮固有難眀者善乎子之問也其有非君命所使而卿大夫士之家私相停舎者曰私館若公家所造之館與公命所使停舎之處則曰公館禮云公館復此之謂也方氏慤曰聘禮卿館扵大夫大夫館扵士凡公命所使舎客者即公所為也   曽子問曰下殤土周于園遂輿機而往塗邇故也今墓逺則其也如之何孔子曰吾聞諸老耼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墓逺召公謂之曰何以不棺斂扵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扵周公周公曰豈不可史佚行之下殤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   此言下殤之事也土周一名堲周輿猶抗也與舁同義機者輿尸之牀無足以繩絚其中央又以繩從兩旁鈎之史佚周初良史曾子問周人以夏后氏之堲周下殤扵園中但以衣斂尸而置扵機不用車載衆手舁之以往惟塗邇故也若去墓之塗逺而不用棺不用車似若不可不識其也當如之何孔子言吾嘗聞其事扵老耼矣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而墓逺方疑扵舁尸之不可而召公勸之曰何不棺斂扵宫中而以車行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為之言扵周公周公曰何不可者葢禮有從權而無害扵義故史佚行之是下殤之用棺而衣之棺之自史佚始也戴氏徳曰七歳以上至生三月殤之以日易月哭之朝夕扵園既止哭不飲酒食肉董氏曰以日易月謂本期易以二十五日本大功易以十三日   曽子問曰卿大夫将為尸扵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䘮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舎扵公館以待事禮也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驅   此言為尸敬尸之事也弁爵弁也凡尸服死者之上服今為君尸而弁冕者以君之先世或有為大夫士者故也曽子問若卿夫夫将為尸扵公已受君命而齊戒越宿矣而有齊衰門内之䘮則處之當如何孔子言當出舎扵公館以待行事事畢然後歸哭而不以凶干吉者禮也因言尸既弁冕而出卿大夫士遇之皆下車尸亦必式而禮之出必有前驅為辟道也案尸必取扵適不敢以卑者憑吾親也必取適之有爵者不敢以賤者憑吾親也此卿大夫為尸扵公是同姓之公族若士大夫則取適之無爵者辟君也   子夏問曰三年之䘮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與初有司與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䘮既殯而致事殷人既而致事記曰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此之謂乎子夏曰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孔子曰吾聞諸老耼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䘮從其利者吾弗知也   此言居䘮奪情之非禮也子夏問人子遭三年之䘮既卒哭而金革之事無敢辭辟者為是禮當然與抑其初或有司逼遣之而然與孔子言在乎夏禮殯後即還其事扵君殷禮則後而致事記有之三年之䘮君不強其任事以奪人之親臣亦不可干事以自奪其親也其此之謂乎子夏又問然則金革之事無辟也者扵禮非與孔子言吾聞諸老耼曰昔者魯公伯禽以徐戎之難東郊不開卒哭而征之是急王事而有為為之也今居䘮而用兵以逐利者吾不知其何禮也案鄭注致事還其職位扵君周則卒哭而致事孔疏成王即位之時周公猶在此云伯禽卒哭葢母䘮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三   文王世子   此篇詳言教世子之法因首述文王之為世子故以名篇   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内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文王文王色憂行不能正履王季復膳然後亦復初食上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應曰諾然後退   此言文王之孝行也内豎内庭小臣在察也末猶勿也原再也昔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每日必三不特朝夕二朝而已方雞初鳴即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内豎之直日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必内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若王季   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文王文王色憂行歩不能正履以至王季復膳然後文王亦復初平時食上必親察視寒煖之節食下必問親所飲以知其嗜好又命膳宰勿以所食之餘再進必既諾而後退不敢急於退安也葢由愛慕發於天性故即問安視膳之常節而行之必其誠此所以為世子萬世法也   武王帥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說冠帶而養文王一飯亦一飯文王再飯亦再飯旬有二日乃閒文王謂武王曰女何夢矣武王對曰夢帝與我九齡文王曰女以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國焉君王其終撫諸文王曰非也古者謂年齡齒亦齡也我百爾九十吾與爾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終武王九十三而終此因文王而及武王之事也帥循也閒瘳也武王事親於文王之道率而行之而不敢有加焉當文王有疾武王常在側至於不說冠帶而養俟文王一飯然後亦一飯文王再飯然後亦再飯葢旬有二日疾乃瘳云文王因問武王曰女有何夢矣武王對以夢天與我九齡文王曰女以為何祥也武王對以西方有九國未賔其為君王終當撫有之兆乎文王曰非也古者謂年為齡齒亦謂之齡言年夀視齒也我年當百以夢言之爾當九十吾與爾三焉故文王至九十七乃終武王則九十三而終案聖人人倫之至故所行者不可以復加文王之止孝武王之逹孝一也與齡之說則於理近誣不必信也   成王幼不能涖阼周公相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也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文王之為世子也此言周公教成王之事也阼階東階也古者適子冠於阼以著代故繼體臨朝謂之踐阼抗舉也昔成王年幼未能涖阼而行天子之事周公為相輔王踐阼而治天下以其幼而不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也故舉世子之法以教伯禽俾王有所視效或王愆於法則撻伯禽以警示之凡此所示之道即文王所以為世子者而王所宜法也案書但言周公位冡宰正百官不言踐阼而治也時成王已弁其非不能涖阼無疑此與明堂位之云皆妄說矣   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小樂正學干大胥賛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賛之胥鼔南   此承上文而推言教世子及教士之法也學教也士即司徒論俊選而升於學者干盾也戈鉤㦸也羽翟雉之羽籥笛屬東序夏學名周立四代之學故東序為太學也小樂正大胥籥師籥師丞皆樂官賛助也胥即大胥凡教世子及教士必有時焉所以定其志專其業也春夏陽氣發動則教以干戈之武舞秋冬隂氣凝寂則教以羽籥之文舞而皆在於東序其學以干也則掌於小樂正而大胥賛之其學以戈也則掌於籥師而籥師丞賛之當教舞之時胥更擊鼓以為南音之節則聲容備矣案南方之音和平温厚而可以養人之性情詩所謂以雅以南是也舊注以為南夷之樂殆恐未然   春誦夏大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瞽宗書在上庠   此申言時教之事也瞽宗殷學名上庠虞學名春夏不特教干戈而已因陽用事而更教之以其聲則春誦詩夏調大師必詔告於瞽宗以瞽宗乃樂之祖也秋冬不特教羽籥而已因隂用事而更教之以其事則秋學禮有執禮之官詔告之冬讀書有典書之官詔告之禮亦在瞽宗者同於誦也書則在上庠者始於唐虞也陳氏祥道曰言書禮則知誦之為詩之為樂言誦則知禮之為行書之為事意固可以互見也   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說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説在東序   此言先王命官分教之事也養老乞言謂行養老之禮因乞善言也合語謂祭及養老與鄉射郷飲大射燕射之時皆以先王之法合會而相告語也舞干戚即祭禮祭必用舞語說即合語之禮命猶辭也謂乞言之辭命數謂萹章之數凡報本反始而有祭尊年尚徳而有養老乞言援古陳義而有合語之禮其威儀容節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大樂正復就此學舞干戚語說命乞言者而一一授之以數然後大司成舉小樂正所詔之儀節大樂正所授之萹章皆論說之而並在於東序焉葢先王之教甚詳而有序故先之小樂正以習其儀繼之大樂正以考其數終之大司成以究其義理則自淺至深雍容詳盡所以成徳而逹財者在是矣   凡侍坐於大司成者逺近間三席可以問終則負牆列事未盡不問   此言國子侍坐請問之儀也席廣三分丈之一間猶容也容三席所謂圅丈也凡國子侍坐於大司成者布席與大司成逺近容三席如此則不至於不相聞亦不至於太相逼而可以問問畢則卻就後席負牆而坐以避後来問者其問事時若有教而已猶未逹必待其言之盡然後再問而不敢遽問以參錯之也案此即曲禮所云先生問焉終則對者凡以明敬也   凡學春官釋奠於其先師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凡大合樂必遂養老   此類言釋奠之禮也釋奠者設薦酌奠而已但奠置於地而無迎尸食飲旅酬之莭以主於行禮非報功故也先師謂先代明習此事者凡在學者時當乎春則大師之官必釋奠於詩樂之先師至秋冬亦如之以其為道藝之宗也凡諸侯受封天子命之教而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其行事又必薦以幣有加禮也凡釋奠者禮分隆殺而皆必合樂惟國有凶喪之故則否耳凡大合樂之時天子既視學必遂適東序而養老又非尋常合樂之可擬矣案春官釋奠不言夏夏從春可知也葉氏夢得曰天子一入學而所教者三釋奠教其重道也合樂教其崇徳也養老教以致孝也   凡語于郊者必取賢斂才焉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曲藝皆誓之以待又語三而一有焉乃進其等以其序謂之郊人逺之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也此言小學論士之法也成均五帝大學之名凡論辨於郊學之中者必以賢才為重而取之斂之或以徳進是其賢也或以事舉或以言揚是其才也即有曲藝欲試皆必戒之使習以待再語而考論之三事有一節可取乃進之於同等之中以其藝為次謂之郊人而不稱士者以其藝成而下故較之升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者猶為逺之也案郊謂四郊之學待又語謂不與上語於郊同日耳非春又待秋秋又待春也成均謂俊士由司徒論定而升於國學者取爵於上尊謂鄉以賔禮升之司徒者上尊堂上之尊郊人猶在郊學逺之於俊選二士也   始立學者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于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教世子   此言立學器成而釋菜之禮也興當為釁東序與虞庠東西相對此盖釋奠於虞庠也諸侯始立學者凡禮樂之器塗釁既畢必用幣於先聖先師以告成然後釋菜以告用其禮以簡質為敬不用舞斯不授舞器禮畢乃退禮其賔於東序惟行一獻之禮無儐介無合語可也案胡氏銓曰儐禮其賔於東序惟一獻無介但語可也朱子曰語即上文合語之語言可也明釋菜時未可語禮尚嚴也此俱與疏意不同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脩内也禮所以脩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温文   此言教世子必以其道也兩相合謂之交兩相雜謂之錯凡三王以世子為天下之大本而端其豫教未有不以禮樂者葢樂由中出所以治心而脩其内也禮自外作所以治身而脩其外也至於教之之久則明乎禮樂之意而交錯於中逹乎禮樂之文而發形於外有分之而無可分者是故其成也但見其悅懌而已恭敬温文而已則禮樂之為益顧不大與真氏徳秀曰禮所以起人之敬心敬心生則慢心窒矣樂所以感人之和心和心生則戾心消矣薰陶徳性變化氣質莫妙於此然樂雖脩内由内以逹外禮雖脩外由外以入中二者醺醲涵暢相與無閒此徳之所以底於成而教之不可不豫也   立大傅少傅以養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大傅之德行而審喻之大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教喻而徳成也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徳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唯其人語使能也君子曰徳徳成而教尊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國治君之謂也   此言教世子必擇其人也養者涵育薰陶之意四輔師保疑丞也一云前疑後丞左輔右弼為四輔疑字未詳朱子謂是有疑即問之意先王之教世子以禮樂為具而必以人倫為本於是立大傅少傅以養之而俟其自化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以身教故詳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以言教故奉世子以觀大傅之徳行而詳審曉喻之即一行歩而大傅在前少傅在後一居處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所以教易喻而徳易成也夫天下無事外之徳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徳者也天下無身外之道保也者謹慎世子之身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古記有云凡虞夏商周之教世子必有師保有疑丞以為四輔有大師大保大傅以為三公官不必備而唯在乎得人此葢謂貴得能者而使之苟非其人毋寧不備也必其人皆君子而後可曰徳徳成則法立而教尊教尊則稱職而官正官正則上行下效而國治此為君者能自得師之謂也而所以教世子者可知矣真氏徳秀曰師也者教世子以事而喻諸德謂教之以事親之事則知孝之徳教之以事長之事則知弟之徳也保則安護世子之身輔之翼之使歸諸道耳目口體不以欲而動即所謂道也案周禮師氏教國子以三德三行保氏養國子以六藝六儀其職葢如此   仲尼曰昔者周公攝政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所以善成王也聞之曰為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優為之   此贊羙周公之善其君以起下文也于迂同仲尼甞曰昔者周公攝理政事踐阼而治舉世子事君親長之法以教伯禽使成王觀此而知世子之道事近乎迂而實所以善成王也聞之昔人曰為人臣者殺其身而有益於君則亦當為之况迂其身以善其君又其易焉者乎固宜周公優為之也   是故知為人子然後可以為人父知為人臣然後可以為人君知事人然後能使人成王幼不能涖阼以為世子則無為也是故抗世子法於伯禽使之奥成王居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義也君之於世子也親則父也尊則君也有父之親有君之尊然後兼天下而有之是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   此承上而極言教世子之宜慎也家國無二理是故知所以為子然後能推之而可以為人父知所以為臣然後能推之而可以為人君知所以事人然後能推之而可以使人昔者周公以成王方幼而不能涖阼若教之為世子則又無為子之處也是故抗世子法於伯禽使與成王居欲令成王相觀而善因以知父子君臣長幼之義也夫周公之善其君如此而况君於世子以云親親則父也以云尊尊則君也既有父之親又有君之尊然後能兼天下而有之而盡乎君父之道是故養世子不可不明禮樂擇保傅而致其慎也   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其齒於學之謂也故世子齒於學國人觀之曰将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父在則禮然然而衆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将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君在則禮然然而衆著於君臣之義也其三曰将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長長也然而衆知長幼之節矣故父在斯為子君在斯謂之臣居子與臣之節所以尊君親親也故學之為父子焉學之為君臣焉學之為長幼焉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得而國治語曰樂正司業父師司成一有元良萬國以貞世子之謂也   此言教世子齒讓而化以成也學之教之也元大良善貞正也天下有行一事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則序齒於學之謂也故世子齒讓於學在國人之不知禮者見而疑曰将君臨乎我而乃同我齒讓者何其知禮者從而曉之則曰此唯父在故禮有然夫然而衆皆知父子之道矣其二復曰将君臨乎我而乃同我齒讓者何曉之者曰此唯君在故禮有然夫然而衆皆著於君臣之義也其三又曰将君臨乎我而乃同我齒讓者何曉之者又曰此唯長長故也夫然而衆皆知長幼之節矣所以然者世子雖貴而當其父在斯為子君在斯謂之臣其守子與臣之節行此齒讓正所以尊君親親也是故教之為父子焉教之爲君臣焉教之為長幼焉父子君臣長幼之道皆得而無失則人倫明於上小民親於下而國無不治矣古語曰有樂正以主其業有父師以主其成則一有元良在上而萬國因之以貞正世子道得國治之謂也夫樂正司業即所謂大樂正授數者也父師司成即所謂大傅少傅有保有師以成世子之徳者也一有太甲萹作一人朱子曰書本謂天子而元良初不謂太子也古人引經多如此今但随文觀之可耳   周公踐阼   案此萹中如文王之為世子也句教世子句周公踐阼句鄭注皆以為題上事葢章叚之目標列於後而誤入本文非有義指也   庶子之正於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愛明父子之義長幼之序   此因言教世子而及庶子所以正公族之事也庶子周禮謂之諸子夏官司馬之屬正政同主正公族教國子者也自教世子而外更設庶子以為政於公族於凡公卿大夫士之子而皆有以教之教之孝弟以事其上睦友以善其交子愛以恤其下此所以明父子之義與長幼之序也案周道親親而莫先於正名定分明父子之親而曰義明長幼之情而曰序則名正分定親親者自永保於弗替矣   其朝于公内朝則東面北上臣有貴者以齒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為之   此言公族之朝禮也司士亦司馬之屬公族之朝於公者其在於内路寢之庭則均為同姓立於西方而面向東以北為上雖臣有貴者必視昭穆之長幼以次而南論齒而不論官也若朝於路寢門外則同姓與異姓一以官之髙卑為序而司士治之不論齒也葢内朝親親使之知一本之戚外朝貴貴使之知分職之嚴先王所以惇叙九族者如此   其在宗廟之中則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其登餕獻受爵則以上嗣   此言公族在宗廟之禮也宗人掌宗廟之禮百官之職事以官官各有所掌也若司徒奉牛司馬奉羊司空奉豕上嗣嫡子之長者公族若在宗廟之中而助祭則一如外朝之位論官而不論齒至廟中各有其事則宗人之典禮者授之或以爵而分不相踰或以官而職不相侵必有辨也其升堂而食餕餘及獻酢受爵諸禮則必以上嗣為之雖同姓之長兄弟異姓之長賔皆不得與所以親親也案特牲禮祝酌爵奠於鉶南俟主人獻内兄弟畢長兄弟及衆賔長為加爵之後宗人使嗣子舉鉶南之奠爵於是尸執奠爵嗣子進受飲之拜答各以禮所謂受爵也嗣子又舉爵洗酌獻尸尸拜而受嗣子答拜所謂獻也至無算爵之後禮畢尸出宗人乃使嗣子及長兄弟升堂而餕所謂登餕也先受爵而後獻獻而後餕今先餕者以餕為重也無事之時嗣子在堂下餕時登堂獻與受爵亦登堂也   庶子治之雖有三命不踰父兄   此申言公族在内朝之禮也應在臣有貴者以齒之下公族之朝於内朝而必以齒其位次之上下皆庶子治之雖有三命之貴不敢踰於諸父諸兄也鄭氏曰此唯於内朝則然其餘㑹聚之事則與庶姓同一命齒於郷里再命齒於父族三命不齒不齒者謂為别席獨坐在賔之東不在父兄行列中也   其公大事則以其喪服之精麤為序雖於公族之喪亦如之以次主人   此言公族之喪禮也大事謂喪事其有公喪臣為君皆斬衰然升數之多寡各依本服為序而使精者在後麤者在前雖公族之相為服者亦如之雖有庶長父兄尊於主人必次於主人之下使主人得在上而為喪主葢以服為序則親疏不淆以次主人則適庶不混也   若公與族燕則異姓為賔膳宰為主人公與父兄齒族食世降一等   此言公族之燕禮也若公與同族燕食其人雖衆而初為一本無賔之之道則立異姓一人為賔而使膳宰為主與之酬酢君則自與父兄列位以序齒族人燕食各随世而降一等如一年中齊衰四㑹大功三㑹小功再會緦麻一會有與有不與也案此亦庶子掌之其不忍以賔禮待族人者所以篤親親之仁不敢以主人待君者所以盡尊君之義   其在軍則守於公禰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於公宫正室守大廟諸父守貴宫貴室諸子諸孫守下宫下室   此言庶子從公及公行留守之事也禰當作祧國有戎事而君親出必奉遷主載於齊車謂之公祧則使庶子守之而異姓不得與公若因朝覲會同而有出疆之政則公族之不從行與無職守者皆庶子掌之而使分守公宫如卿大夫士之適子為正室當從太子而守於大祖之廟諸父則守貴宫貴室諸子諸孫則守下宫下室吴氏澄曰諸侯之廟始祖稱大廟羣公稱宫此貴宫謂四親廟若親廟外别有廟如魯仲子之宫則稱下宫也大廟貴宫下宫共為都宫室宫中之室也   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為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練祥則告族之相為也宜弔不弔宜免不免有司罰之至于賵賻承含皆有正焉   此言庶子所治吉凶之禮也告喪曰赴免謂袒免有司即庶子賵以車馬賻以貨財含以珠玉襚以衣服承即禭也禭服所以承身者諸侯立廟髙曽祖禰與大祖而五大祖百世不遷以下則親盡遞毁如祖廟未毁則同為髙祖之孫者雖未禄仕而為庶人冠婚必告於君死必赴練祥亦必告不以貴賤而忘吉凶之問也若喪服已窮而族有死喪其相為也或六世以往者宜弔而不弔五世者宜免而不免是為廢禮而有司必罰之至於賵賻承含亦必随其親疏治以正禮焉鄭注云實四廟孫而言五廟者容顯考為始封子也案祖廟未毁冠取死喪皆告此言同四親廟者族之相為五世免而六世以外皆弔此言同始祖廟者   公族其有死罪則磬于甸人其刑罪則纎剸亦告于甸人公族無宫刑獄成有司讞于公其死罪則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則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對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如其倫之喪無服親哭之   此言公族制刑有法外之仁也懸縊殺之曰磬甸人掌郊野之官纎讀為殱刺也剸割也告讀為鞠讀書用法曰鞠讞議刑也殺牲盛曰舉如庶子之正於公族者教無不至而猶犯焉罪固不免矣於是死罪則磬於甸人其刑罪之應纎剸者亦必鞠訊於甸人五刑之用惟公族無宫刑凡獄辭之成有司議於公其為死罪則曰某之罪應在大辟其為刑罪則曰某之罪應在小辟公曰盍宥之有司執法而又曰是固在辟公又曰盍宥之有司則又曰在辟及至三宥有司不復置對走而出即刑於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終必赦之有司對曰法已行而無及也反命於公公為之素服食無盛變乎常禮一如其親疏之等而無服親哭之於異姓之廟鄭注云素服於凶事為吉於吉事為凶非喪服也葢凶事用布今乃用素是比於凶事為吉吉時皮弁服白布深衣素積裳以采為領縁今惟素服衣裳是比吉事為凶而不在五服之限也劉氏智曰諸侯於兄弟弔服加衰絰此無服但素服不加衰絰案親親之道必自上始而禮言自期以下諸侯絶大夫降何也禮有實有文不飲酒不食肉不内寢禮之實也衰麻之服禮之文也公族以罪誅猶且為之變如其倫之喪則知所絶所降者其文也其實如期三不食大功再不食小功緦一不食期無席大功無牀三月不御於内當未之有異也是故程子曰有罪者如其倫之喪無服則無罪者有服矣   公族朝于内朝内親也雖有貴者以齒明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宗廟之中以爵為位崇徳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賢也登餕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喪紀以服之輕重為序不奪人親也公與族燕則以齒而孝弟之道逹矣其族食世降一等親親之殺也戰則守於公禰孝愛之深也正室守大廟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諸父諸兄守貴室子弟守下室而讓道逹矣   此申言庶子所以正公族之義也公族朝於内朝以有服屬故進之於内以親之也雖有貴者以齒昭與昭齒穆與穆齒明父子也外朝以官異姓咸在體異姓也宗廟之中以爵為位有徳者爵乃貴所以崇徳也宗人授事以官唯賢者能任事所以尊賢也登餕受爵以上嗣重於繼祖者尊祖之道也喪紀以服之輕重為序使服重者居前不奪人本親之恩也公與族燕則以齒不以君之貴加於諸父諸兄而孝弟之道逹矣其族食世降一等疏數視乎其屬親親之殺也戰則守於公禰使神有憑依孝愛之深也正室守大廟不敢以庶賤之人守君所重而君臣之道著矣諸父諸兄守貴室子弟守下室賤讓於貴而讓道逹矣案孔氏曰適子守大廟是尊宗廟之室君臣之道著明也方氏慤則謂凡君之宗皆謂之宗室而正室又其正者今從之   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親也親未絶而列於庶人賤無能也敬弔臨賻賵睦友之道也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國有倫邦國有倫而衆鄉方矣   此申言冠婚喪禮之義而及其效也五廟之孫當祖廟未毁時雖賤至庶人冠娶與死必告必赴者以在五服之内不忘親也親未絶而遽列於庶人者爵不及於無能而賤之也若弔臨賻賵禮以敬施又所以和睦而友愛之也古者庶子之官治則恩明羙而邦國有倫邦國有倫則化行而衆向方矣葢古之為治者自内以及外此亦家齊而后國治之意也   公族之罪雖親不以犯有司正術也所以體百姓也刑于隐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弗弔弗為服哭于異姓之廟為忝祖逺之也素服居外不聽樂私喪之也骨肉之親無絶也公族無宫刑不翦其類也   此申言公族制刑之義也術法也與猶許也慮度也公族之罪雖親必刑者以不敢干犯有司之正法故與百姓一體而治也刑於甸人而不於市者不許國人見之而謀度吾兄弟之過惡也其弗弔弗為服雖親哭而必於異姓之廟者為其辱祖故逺之也猶素服居外不聽樂而私喪之者骨肉之親雖陷刑戮無斷絶之理也公族獨無宫刑不忍翦絶其類也向以此為錯簡當在古者庶子之上吴氏澄謂刑殺非羙事故離而言之殆非也刑賞皆忠厚之至豈為非羙事哉   天子視學大昕鼓徴所以警衆也衆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始之養也   此言天子為養老而先視學也大昕日初明時也凡物以初為大末為小有司司教之官興舉也秩節猶言常禮當天子視學則於日之初明學中必先擊鼓以徴召學士所以警動衆聽而使早至也學士畢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舉釋奠之常禮於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復命於天子天子始往於養老之處葢即大學中之東序也案天子視學有四養老與簡不帥教出征受成以訊馘告是已天子之大學備五學之制中為成均東曰東序即東膠也西曰虞庠南曰辟雍或以為東序在郊者非是   適東序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退脩之以孝養也反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合德音之致禮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逹有神興有徳也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焉而上下之義行矣有司告以樂闋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養老幼于東序終之以仁也   此言天子養老之禮也闋終也天子至東序既釋奠於先老遂設養老之席位三老設於牖前南面禮如賔五更設於西階上東面禮如介羣老設於西階下北面禮如衆賔天子乃親至陳饌之處省視醴酒及諸養老珍羞之具然後出迎三老五更及羣老於其入門遂作樂聲發歌咏以延進之俟就位於西階下天子酌醴獻之乃退是脩之以孝養也老更既受獻反升就席樂工登堂歌清廟之詩既歌而旅酬因共合語以成天子養老乞言之禮也其所語者明乎父子君臣長幼之大倫合乎清廟詩中所咏文王徳音之極此皆禮之大者也登歌之後堂下以管而奏文王象舞之曲庭中以干戚而舞武王大武之舞大會衆學士以有事於養老其懽忻鼔舞足以通逹神明興起徳性也於是乎正君臣之位與貴賤之等而上下之義行焉矣有司以樂闋告王乃命来朝諸侯及鄉遂之吏與禮席者使反國而各養其老一如此東序之禮是天子之仁恩終将徧及於天下也案鄭注三老五更各一人皆年老更事仕者蔡氏邕曰三老三人明天地人之道五更五人明五倫之理以善道更迭而陳且使人更善改過也據禮三公在朝三老在學此非一人明矣語談說也鄉射記云古者於旅也語養老之禮天子親執醤而饋執爵而酳三公設几六卿正履祝鯁在前祝噎在後外饔酒正犒人樂正笙師舞人各以其職来備此所謂大合衆以事也於同焉有事之中天子之為君三公六卿之為貴與夫羣臣百執事之等未甞不正則上下之義行矣終之以仁孝經說所謂諸侯歸各帥於國大夫勤於朝州里於邑是也   是故聖人之記事也慮之以大愛之以敬行之以禮脩之以孝養紀之以義終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舉事而衆皆知其徳之備也古之君子舉大事必慎其終始而衆安得不喻焉兌命曰念終始典于學   此申言養老之義而見其備衆德也自虞夏商周以来皆有養老之禮是故後聖之記序其事也本諸孝弟而慮之以大省具而愛之以敬親迎而行之以禮獻薦而脩之以孝養合語而紀之以義推恩而終之以仁故古之人一舉事而衆皆知其德之無不備也夫終之仁而本於始之大如此則古君子之舉大事既必慎其終始而衆人又安得不曉喻乎孝弟焉說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其即養老於學而必慎其終始之謂乎   世子之記曰朝夕至于大寢之門外問於内豎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世子世子色憂不滿容内豎言復初然後亦復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羞必知所進以命膳宰然後退若内豎言疾則世子親齊而養膳宰之饌必敬視之疾之藥必親甞之甞饌善則世子亦能食甞饌寡世子亦不能飽以至于復初然後亦復初   此引世子之記以結萹首之意也親齊元而養謂養疾者衣齊時所衣之元端服也古世子之記曰世子事親之禮必朝夕至於大寢之門外問於内豎曰今日之安否何如必内豎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或有不安其常節内豎以告世子則世子色憂不復能備飾其儀觀之羙至内豎言已復初世子然後亦復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親視寒煖之節食畢而徹問親所膳之品味於庶羞必知所進以命於膳宰而後退若内豎言疾則親自齊戒著元冠緇布而其養於膳宰所上之食必敬視之疾所服之藥必親甞之親甞饌而多則世子亦能食若甞饌少則世子亦不能飽必至於復初然後亦復初皆以親心為心也方氏慤曰文武所為聖人之行也世子之記中人之行也聖人之制行不制以已故錄此於篇末使後人可跂而及焉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四   禮運   名禮運者以其記五帝三王相變易隂陽轉運之道張子曰禮運本是一片段文字混混然一大意須是據大體而觀之乃能見胡氏曰禮運是子游作   昔者仲尼與於蜡賓事畢出遊於觀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嘆蓋嘆魯也言偃在側曰君子何嘆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   此聖人傷古治之不復因蜡祭而明其意也蜡謂於歳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亦祭宗廟賓則異姓之臣助祭者也觀謂門闕縣國典於上以示人者昔孔子仕魯與於蜡祭之賓祭事既畢因出遊於觀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嘆蓋以嘆夫魯也時子游在側問曰君子何嘆孔子曰我思古昔大道之行於天下與夫三代英賢之臣所以得時行道之盛今雖未之   及見也而嘗有志焉案有志如云吾其為東周乎鄭氏謂識古文未是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脩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飬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弃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盗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戸而不閉是謂大同   此言五帝時之事也天下為公謂官天下如堯授舜舜授禹也外戸者扉從外闔也大同天下如一也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而不以私其子孫選賢與能講信脩睦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而推以及人使老者壮者幼者各得其所困窮者皆有所飬男各安於所業之分女各歸於良奥之家以貨之弃於地為可惡也但得貯貨以資用足矣不必擅而藏於己也以力之不出於身為可惡也但得竭力以成事足矣不必專以營乎己也夫如是故姦邪之謀閉而不興盗竊亂賊之事絶而不作故外戸而不閉是之謂大同之世而日由於禮而不自知也張子曰大道之行窮乏皆有所飬者蓋民足固自如此菽粟如水火民焉有不仁者哉   今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制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以功為己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譲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勢者去衆以為殃是謂小康此言三代之英之事也天下為家謂家天下如禹傳子也父子為世兄弟為及刑猶法也今自三代以後大道既隱則以天下為家而不復傳賢故下之人亦遂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藏貨出力皆以為己大人之傳位以世及為禮以城郭溝池之守為固且凡事必本禮義以為紀如君臣之正父子之篤兄弟之睦夫婦之和以至於制度之設田里之立勇知之賢為己之功皆莫有外於禮義者是故姦謀由此而作兵爭由此而起若禹湯文武成王周公所以為三代之英選者正以六君子之莫不謹於禮也故禮以制事則著其義禮以防欺則考其信禮以詰姦則著有過禮以立愛則刑仁禮以訓恭則講譲而皆有以示民之常法如有不由此者雖居尊位亦必廢之而衆以為殃民此見興廢全繫於禮是謂小康之時非復大同之世矣案家語無禮義以為紀至兵由此起亦無以著其義至是謂小康有禮之所興與天地竝如有不由禮而在位者則以為殃四句義理甚優此記似以禮於忠信為薄恐是漢人傅㑹   言偃復問曰如此乎禮之急也孔子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是故夫禮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逹於喪祭射御冠昏朝聘故聖人以禮示之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   此言禮之所繫者重也殽效也言偃復問曰子所言者固如此乎禮之急也孔子曰夫先王之制禮也上以承天之道而下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蓋非獨興廢所由也鄘風相鼠之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是故夫禮以承天之道則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以治人之情則逹於喪祭射御冠昏朝聘故聖人以禮示人則天道明人情治而天下國家乃可得而正也案此節子游承上發問子因約言禮之始終本末以答之言天地而又言鬼神則所謂造化之迹是也   言偃復問曰夫子之極言禮也可得而聞與孔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義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   此言聖人之言禮必有所考據也鄭氏云得夏四時之書其書存者有小正得殷隂陽之書其書存者有歸藏言偃復問曰夫子之極言古禮也可得而聞與孔子曰禮莫備於昭代而實監於夏殷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求之而不足徴也吾僅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求之而不足徴也吾僅得坤乾焉坤乾之義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而禮之所由起者可推也案聖人之於禮也有述古之誠而又有心通之智鄭氏謂是觀於二書之意所見髙矣   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號告曰皋某復然後飯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鄉皆從其初   此言古初飬生送死之禮也捭擘也汙掘地為汙坎也抔手掬也蕢桴蓋以草為桴也皋引聲之詞某謂死者腥生稻米也苴包也原夫禮之初蓋始諸飲食古無釡甑也則釋米捭肉加於燒石之上而熟之無尊罍革木也則鑿地為尊以手掬飲取蕢為桴築土為鼓其簡陋也如此然非但可以事生而已有可致其誠敬於鬼神者及其死也升屋而號其名曰皋某復如是不生然後取生稻米為含飯而裹孰肉為遣奠也故始也望天而招而繼也藏於地以體魄之降於下而知氣之升於上也故死者則之幽而北首生者則向明而南鄉此皆從古初之制也案食之禮始於燔黍捭豚飲之禮始於汙尊抔飲則是蕢桴土鼔蓋為樂之始矣古初之時儀文未備而死生之說鬼神之情状有黙契而無間者固非後世之所能易也   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則居營窟夏則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實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未有麻絲衣其羽皮後聖有作然後脩火之利范金合土以為臺榭宫室牖戸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為醴酪治其麻絲以為布帛以飬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從其朔   此言法制至後聖而備也營窟營累其土以為窟穴也橧巢橧聚薪柴以為巢居也茹毛者謂去毛不盡而并食之范字當從竹韻注云鑄器之式也范金者造形範以治冶也合土者合坏墼以作陶也裹燒曰炮加於火上曰燔煑於鑊曰亨貫而置之火曰炙酪醋也治湅染之類也昔先王之世未有宫室民無以居故冬避寒則營窟以土處夏避暑則橧巢以木處未有火化故食草木之實與鳥獸之肉并飲其血而茹其毛未有麻絲故取鳥之羽獸之皮以為衣而蔽其體迨至後聖有作然後脩火之利以前民用蓋得火以範金合土而為臺榭宫室牖戸則可代巢穴而居矣炮燔亨炙而為醴酪則可代毛血而食矣治其麻絲而為布帛則可代羽皮而衣矣於是乎明可以飬生送死幽可以事鬼神上帝皆從乎脩其利者之朔也陳氏祥道曰開端之始謂之初繼終有始謂之朔呉氏澄曰上古時事為太朴陋不可從也故言後聖可從之禮   故酒在室醴醆在戸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陳其犧牲備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磬鐘鼓脩其祝嘏以降上神與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齊上下夫婦有所是謂承天之祜   此言今禮饌具所因於古及其事義也元酒即水周禮有五齊醴即醴齊酒一宿而成者醆即盎齊酒成而白色者粢當作齊粢醍即醍齊酒成而赤色者澄酒即沈齊酒成而滓沈者色純曰犧體全曰牲祝祝為主人告神之辭嘏祝為尸致福於主人之辭也上神謂天神祭祀之物今昔不同而陳設各有其序故元酒則在室内近北醴醆則在室之稍南近戸粢醍則在於堂澄酒則在於下蓋重古而略今又以酒之清濁用之神人為序也至犧牲未殺則麗於碑既殺則實於鼎而載於爼各備其器也樂中之琴瑟則在堂上管磬鐘鼓則在堂下各列其等也祝以孝告祖考嘏以慈告子孫各脩其職也禮物既備於以降天神及先祖則君不迎尸正君臣也北面事尸明子事父之道篤父子也主人獻長兄弟及衆兄弟睦兄弟也獻與餕各有次序而無遺缺齊上下也君在阼夫人在東房夫婦有所也行禮如此則鬼神莫不歆享是以能承受上天之福祜也周氏諝曰有齊酒犧牲鐘鼓祝嘏固足以降上神與先祖矣然必待正君臣篤父子睦兄弟齊上下夫婦有所而後可以承天之祜者尤以人事為重也   作其祝號酒以祭薦其血毛腥其爼孰其殽與其越席疏布以冪衣其澣帛醴醆以獻薦其燔炙君與夫人交獻以嘉魂魄是謂合莫然後退而合亨體其犬豕牛羊實其簠簋籩豆鉶羮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謂大祥此禮之大成也   此言祭禮之大成也祝號周禮有六神號鬼號祗號牲號齊號幣號是也腥生肉殽骨體越席蒲席也冪覆也澣帛湅染之帛也簠内圎外方簋外圎内方籩竹器豆木器鉶似鼎而小祥善也祭祀之禮有合古今而始備者凡鬼神牲玉皆造為美號之辭而祝史稱之每祭必設元酒於五齊之上薦血毛於殺牲之時又以生肉載於爼而進於尸前骨體既觧則以湯爓而孰之席用蒲屬冪用疏布祭服用湅染之帛朝踐薦腥時用醴饋食薦孰時用醆主人獻尸賓長以肝從主婦獻尸賔長以燔從君與夫人交錯而獻皆所以嘉善於死者之魂魄而求契合於冥漠也然後退取爓肉及尸爼所不載之左體而合亨之於犬豕牛羊體别其骨之貴賤而為祭末燕饗之衆爼以稻粱實簠黍稷實簋水土之品實籩豆五味之和實鉶鼎祝以孝告尸主嘏以慈告子孫是之謂大祥而盡善此所以有本有文而為禮之大成也案鄭注血毛以上所以法於大古孰其殽以下所以法於中古退而合亨以下謂薦今世之食也周禮越席疏布是祭天物此蓋錯舉而備言之   孔子曰嗚呼哀哉我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舎魯何適矣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此言周禮以魯僣而衰也厲王名胡幽王名宫涅傷猶壊也孔子因言偃之問而自明其嘆魯之意曰嗚呼哀哉我觀周家文武之道實由於幽厲而傷之今周禮在魯吾舎魯将安往矣然魯之有郊禘則非禮也是周公之道蓋因子孫之僣而衰矣杞之郊也以為禹也宋之郊也以為契也二國之統承先王脩其禮物是天子之事守也在禮唯天子祭天地諸侯但祭社稷而已魯非杞宋之比若之何郊與禘也程子曰周公雖聖人臣也周公之功皆人臣所當為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案吕氏春秋魯惠公使宰譲請郊廟之禮於天子天子使史角往魯人止之據此則郊廟之禮魯嘗請之周周不許而自用之也觀於周公閱辭備物之享俞譏湛露彤弓而魯人曽無一言及於成王之賜以自解則知魯僣蓋起於東遷之初也   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謂大假祝嘏辭説藏於宗祝巫史非禮也是謂幽國醆斝及尸君非禮也是謂僣君冕弁兵革藏於私家非禮也是謂脅君大夫具官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是謂亂國故仕於公曰臣仕於家曰僕三年之喪與新有昏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與家僕雜居齊齒非禮也是謂君與臣同國   此歴言失禮之也陳注大假之假當作嘏冕祭服弁朝服齒齊列也始則祝以主人之辭告於神終則嘏以神之辭告於主惟不敢易其常道古制是謂大假而神必福之若祝嘏辭説藏於宗祝巫史而君不及知非禮也是謂幽暗之國醆為夏爵斝為殷爵惟杞宋二王之後君得以之獻尸尸亦得以之酢君其餘諸侯不用時王之器而用此以及尸君非禮也是謂僣上之君冕弁為廟朝之尊服兵革為國家之武衛藏於私家而肆其强横非禮也是謂脅制之君大夫而官事不攝祭器不假及祭而聲樂皆具非禮也是謂紊亂之國凡仕於諸侯者對君而言則曰臣仕於卿大夫之家者對主而言則曰僕居三年之喪與新有昏者期年君不之使其以衰裳赴朝或與家僕雜居齊列皆非禮也是謂君與臣無别而共有此國案孔疏大夫有地者置宰一人兼攝衆職大夫無地不造祭器有地造而不具樂有判縣而祭不得用樂故少牢饋食無奏樂之文惟君賜乃有之吳氏澄曰先言臣與僕之不同稱以見臣僕雜齊之非禮先言喪與昏之不役使以見衰裳入朝之非禮也   故天子有田以處其子孫諸侯有國以處其子孫大夫有采以處其子孫是謂制度故天子適諸侯必舎其祖廟而不以禮籍入是謂天子壊法亂紀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   此亦言失禮之也采謂采地子孫通謂支子孫禮籍若周禮小行人掌邦國賔客之禮籍是也天子有畿内之田諸侯有國大夫有采皆得以處其子孫而等級分明此先王之制度也故天子適諸侯必舎於其祖廟諸侯以此敬天子而天子亦不敢慢其先人者禮也使不以大史掌禮之籍而入或言動有違則是天子而壊法亂紀矣諸侯之於臣有問疾弔喪以厚之者禮也非此而入諸臣之家則是輕舉妄動君臣相為戲謔而已矣   是故禮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㣲儐鬼神考制度别仁義所以治政安君也故政不正則君位危君位危則大臣倍小臣竊刑肅而俗敝則法無常法無常而禮無列禮無列則士不事也刑肅而俗敝則民弗歸也是謂疵國   此言禮失而及於政也接賔以禮曰儐接鬼神亦然制度如衣服度量權衡之類禮也者君所操持之大柄也所以别近似之嫌明幾兆之微儐接鬼神考正制度辨别仁義此政所由治而君所恃以安其位也若失此禮則政不正而君位危君位危則大臣倍而不法小臣竊而不廉為君者峻法以繩下為民者輕犯而無恥斯刑肅俗敝而法失其常法失其常則禮失其列禮失其列此士職所以不事也刑肅而俗敝此民心所以不歸也是謂疵病之國蓋禮者政之本政者禮之用而刑以輔之其得失未有不相因者也   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於天殽以降命命降於社之謂殽地降於祖廟之謂仁義降於山川之謂興作降於五祀之謂制度此聖人所以藏身之固也   此言禮以治政安君之實也藏猶安也命出政之命令也政不正則君危故政者乃君之所以藏身者也是故夫政必推本於天而效之以降命凡君命之所至一如天命之所至命降於社而法其髙下使尊卑有序是之謂效地之政也降於祖廟而自仁率親自義率祖是之謂仁義之政也降於山川而因其材物利其器用是之謂興作之政也降於五祀而門行有守内外有職是之謂制度之政也夫安上治民莫善於禮聖人之用禮如此此所以民懐其徳而有藏身之固也   故聖人參於天地竝於鬼神以治政也處其所存禮之序也玩其所樂民之治也故天生時而地生財人其父生而師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於無過之地也   此推言為政之本也參者竝立而為三也政必本於君身故聖人所以參於天地竝於鬼神者凡以治政也蓋天地鬼神之為體者聖人之心之所存天地鬼神之為用者聖人之心之所樂處其所存則居之安而即禮之所為序也玩其所樂則資之深而即民之所由治也故天運四時地産百貨人則父生而師教之此四者惟君能以正用之故君當先立於無過之地也案處其所存四句與易言居安樂玩相似皆指聖人所自得而言   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飬也非飬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則有過飬人則不足事人則失位故百姓則君以自治也飬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顯也故禮逹而分定故人皆愛其死而患其生   此言為政之大體也所明謂本諸身明人謂求諸人也惟君為出治之本故君者自眧明徳非明人者也飬以天下非飬人者也莫非王臣非事人者也若君而明人則本不立而有過飬人則不給事人則失位故百姓則君即以自治也飬君即以自安也事君即以自顯也惟禮教通逹於下而分遂一定而不踰故人皆愛守義而死患不義而生也案鄭氏讀下則字為明陳氏讀上明字為則書云明哲實作則如字義自可通   故用人之知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故國有患君死社稷謂之義大夫死宗廟謂之變此言用人與死難之道也去猶棄也變讀作辨辨猶正也人君用人當取其所長棄其所短如知者能謀而多詐故用人之知則去其詐勇者能斷而多怒故用人之勇則去其怒仁者能施而多愛故用人之仁則去其貪至於國有患難君為社稷而死者義之宜也大夫為君之宗廟而死者道之正也案用人者貴乎通而守死則要於至正又人君能用人則知者勇者仁者皆為之效死矣蓋與禮逹分定之意相足也   故聖人耐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於其義明於其利逹於其患然後能為之何謂人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不學而能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講信脩睦謂之人利爭奪相殺謂之人患故聖人之所以治人七情脩十義講信脩睦尚慈譲去爭奪舎禮何以治之   此言聖人之深明乎人情而見治天下之必以禮也耐音能辟開也聖人之為治也天下雖大而能以為一家若家人父子然中國之人雖衆而能以為一人如手足腹心然此非以私意測度之也蓋天下中國之離合繋乎人情故必有以知其情更開闢義路而使之由明逹其利與害而使之趨使之避然後能合而為一家為一人也何謂人情則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乃人所弗學而能也何謂人義則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聴長惠幼順君仁臣忠十者乃人所共由之道也講信脩睦而足以和義乃人之所同利因爭奪而至於相殺乃人之所同患也故聖人而欲有以治人之七情脩其十義使之講信脩睦尚慈譲而去爭奪未有能外於禮者若舎禮則将何以治之哉案蒋氏曰情我所固有也本義以制情是以因義以成利舎義而言利是以因利而生患制情立義興利去患納天下於相安相飬之域則禮之為用也大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五   禮運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故欲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皆在其心不見其色也欲一以窮之舎禮何以哉   此言窮欲惡之情必由於禮也凡人莫不有欲而飲食男女則大欲存焉莫不有惡而死亡貪苦則大惡存焉故人雖有七情而欲惡者乃心之大端也人既各藏其心而不可以測度則是美惡皆在其心而未嘗遽見於色也将欲一一窮而察之非禮其将何以哉蓋禮以治人情而即以是窮之禮器云欲察物而不由禮弗之得矣夫大人者與日月合其明所以為禮之徳也   故人者其天地之徳隂陽之交鬼神之㑹五行之秀氣也   此言人有所禀以生将以明制作之有本也徳指實理而言交指變合而言㑹指凝成而言也人之所以為人有非苟然而已者其原於一理則為天地之徳理行於氣則或變或合而為隂陽之交或屈或伸而為鬼神之㑹至於形生神發則皆五行之氣之秀者為之此實理所以全具而獨為萬物之靈也案徳即性也天地之徳即孝經所謂天地之性也隂陽之交鬼神之㑹則莫著於魂魄矣萬物皆生於五行之氣而人之所以貴於物者以得其秀而最靈故也周子太極圗説蓋本於此   故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隂竅於山川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後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   此言天地所以生物之本也竅孔也播分布也欲明乎人生之貴當先知天地所以生物之本所以生物者何隂陽而已矣是故天為陽氣所積而位乎上其成象於天則垂而為日星者是地為隂氣所積而位乎下其成形於地則竅而為山川者是夫日星之光下垂則天交於地山川之竅上通則地交於天由是陽變隂合而生五行則五行一隂陽也播五行之氣於四時則四時亦一隂陽也以其分而言則土無專氣而以木火為陽金水為隂可也以水木為陽火金為隂亦可也以春夏為陽秋冬為隂可也以冬春為陽夏秋為隂亦可也隂陽調和而後月於是乎生焉則隂精陽氣㑹於太虚而成象而萬物之胎産應之矣是故月也者兼隂陽而處乎天地之間者也自朔之後而生明以漸至於望則三五而盈以受陽之施也自望之後而生魄以漸至於晦則三五而闕以毓隂之孕也從父而舒光歸母而生霸故凡物之生以月為節也案日月星皆繋於天而此乃先言日星而後言月者蓋日星則純乎陽也山川則純乎隂也月輪處乎九重天之下而於地為最近是故大塊噫氣山川出雲乃其所專職以上交於天者而二氣絪緼矣故記以月為天地之和而堯典命羲和亦先言日星而後言月洪範既曰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而又必曰月之從星則以風雨也三五而盈三五而闕故三十日為一月而月主月也月逺日則光滿近日則光微隂陽消息之幾於是為著納甲之法以明魄分隂陽其亦有見於此與舊注謂生生明也不及生魄似於義為偏又下文以日星為紀月以為量亦列月於日星之後而論者皆未之及今故參書義而訂之如此   五行之動迭相竭也五行四時十二月還相為本也此承上言五行之運也動運也竭盡也終也本始也五行之運由木而火而金而水唯土無不在而此盛則彼衰是迭相竭也五行播於四時時各三月而成十二月其氣更互環生是還相為本也案五行之運終則有始分固一定而不移命實流行而不已蓋天地隂陽之所以生萬物者固如此   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也   此以樂言亦隂陽五行之所為也宫商角徴羽為五聲黄鍾子太蔟寅姑洗辰蕤賔午夷則申無射戌為六律合大吕丑應鍾亥南吕酉林鍾未中吕巳夹鍾卯之六吕為十二管管以竹為之即十二月之管也其序則黄鍾一林鍾二太蔟三南吕四姑洗五應鍾六蕤賔七大吕八夷則九夹鍾十無射十一中吕十二宫者君主之義十二管皆可為宫也先王作樂播之以五聲宣之以六律而候之以十二管始於黄鍾終於中吕上生三分益一下生三分損一皆隔八相生當其為宫則五聲皆備如黄鍾為第一宫下生林鍾為徴上生太蔟為商下生南吕為羽上生姑洗為角若林鍾為宫則上生太蔟為徴下生南吕為商上生姑洗為羽下生應鍾為角餘竝倣此是五聲六律十二管之屬還相為宫也朱子曰案五聲相生至於角位隔八下生當得宫前一位以為變宫五聲之正至此而窮又自變宫隔八上生當得徴前一位以為變徴餘分不可損益而其數又窮故立均之法至於是而終焉孔氏以本文但云五聲十二管故不及二變而止為六十聲増入二變二十四聲合為八十四聲自唐以来法皆如此云又曰黄鍾惟本宫用正律若他律為宫則黄鍾之為徴商羽角二變者但用變律漢志謂黄鍾至尊不為役也方氏慤曰律左旋而生吕則為同位所以象夫婦吕右轉而生律則為異位所以象子母   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質也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   此以味與色言亦隂陽五行之所為也酸苦辛鹹甘為五味加滑為六和是為十二月之食青赤黄白黒為五色并天元為六章是為十二月之衣質猶主也家語下相為質作相為主更以味言之如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餘味皆用又加滑甘成六和而為十二食但以時之所宜還相為質也更以色言之如春衣青夏衣赤秋衣白冬衣黒餘色皆用又并天元成六章而為十二衣但以其時之象還相為質也   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聲被色而生者也   此結上文而言人生之獨異也端謂端緒猶物在中而緒見於外也人之有是生也元亨利貞之理賦而為仁義禮智之性是即天地之心也水火木金土之氣凝而為貌言視聽思之質是即五行之端也五行滋而為五味食之以飬其口感而為五聲别之以飬其耳形而為五色被之以章其身乃人之所由以生飬者也案上言天地之徳五行之秀氣此又言天地之心五行之端者徳具於心而氣必有所從始也   故聖人作則必以天地為本以隂陽為端以四時為柄以日星為紀月以為量鬼神以為徒五行以為質禮義以為器人情以為田四靈以為畜以天地為本故物可舉也以隂陽為端故情可睹也以四時為柄故事可勸也以日星為紀故事可列也月以為量故功有藝也鬼神以為徒故事可守也五行以為質故事可復也禮義以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為田故人以為奥也四靈以為畜故飲食有由也   此承上而言聖人所以立極也量分限也藝極考成也奥猶主也聖人之制為禮法也必以天地為本原以隂陽為端緒以四時為權柄以日星為紀綱月以為程量鬼神以為徒侣五行以為本質禮義以為器用人情以為田功四靈以為畜飬夫萬物生於天地以天地為本故物可統而舉也陽為徳隂為刑以隂陽為端故情可推而見也因時起事以四時為柄故事可勸而趨也日星有次舎以為紀故事可列而序也月有盈闕以為量故功有藝而不敢過不敢不及也鬼神為造化之用而郊社祖廟山川五祀之屬實與政事相依以為徒故事可據而守也五行之運終始相循以為質故事可往而復也器利則事成禮義以為器故事行有考也能治人者人必歸之人情以為田故人以為奥也徳盛化神萬物咸若四靈以為畜故飲食有由也案天地至五行其制作所取象也禮義人情其政治也四靈者其徴報也張子曰自天地為本至四靈為畜一理也特細别耳   何謂四靈麟鳯龜龍謂之四靈故龍以為畜故魚鮪不淰鳯以為畜故鳥不獝麟以為畜故獸不狘龜以為畜故人情不失   此申言四靈為畜也淰驚散之貎獝驚飛也狘驚走也何謂四靈若麟性之仁厚鳯之知治亂龜之兆吉凶龍之能變化則所謂四靈是已唯龍以為畜故魚鮪不至於驚散鳯以為畜故鳥不至於驚飛麟以為畜故獸不至於驚走龜以為畜故疑可取决而不失乎人情之正也案三靈馴擾則其類皆從龜乃不言介蟲類應者以前知之物尤聖人所寳故特明之   故先王秉著龜列祭祀瘞繒宣祝嘏辭説設制度故國有禮官有御事有職禮有序   此言聖人所以制為祭禮之意也御猶治也先王措天下於治安如此而猶不敢自任也故秉蓍龜以定其期陳列祭祀之所宜行以盡其敬瘞埋繒帛以備其物宣揚祝嘏辭説以致其情設委曲之制度以脩其文是故國有典禮則百官各有所治百事各有所司而凡所行禮皆有次第也案設制度以上專言祭禮下則自國有禮而逓推之   故先王患禮之不達於下也故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於國所以列地利也祖廟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儐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廟三公在朝三老在學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   此言逹禮之事也宗宗人祝大祝也三公大師大傅大保也卜大卜筮筮人瞽侑樂官侑食者惟禮逹而分乃定先王患禮之不逹於下也而一於祭祀焉致之故祭帝於郊所以尊之而定天位也祀社於國所以親之而列地利也祖廟所以致孝而本仁也山川所以致敬而儐鬼神也五祀所以明制度而本事也故廟有宗祝朝有三公學有三老五更巫主弔臨而居前史書言動而居後卜筮瞽侑或審災祥或辨聲樂而皆在於左右王居其中此心何為哉不過守君道之至正而已真氏徳秀曰古之所以衆建忠賢森列左右者皆以正人君之心也君心至正而禮之逹於下也有原矣案南北郊分合之義論者不一或據此文以為方澤即國中之社蓋地統於天故尊天而親地汪氏克寛云祭天必及地者尊可以統卑禮地不及天者卑不可以屈尊也   故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禮行於社而百貨可極焉禮行於祖廟而孝慈服焉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故自郊社祖廟山川五祀義之脩而禮之藏也   此承上而言禮行之效也禮所以治神人和上下故禮行於郊而天心協應百神受職焉禮行於社而地無遺利百貨可極焉禮行於祖廟而父子以定孝慈服習焉禮行於五祀而等威以辨率正法則焉故自郊社祖廟山川五祀皆義之脩而禮之藏也   是故夫禮必本於大一分而為天地轉而為隂陽變而為四時列而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於天也   此言禮之本於造化也官主也當天地未分渾淪之元氣圅三為一是曰太乙聖人之制夫禮實本於此由是分為天地而有髙卑轉為隂陽而有動靜變為四時而有舒斂列為鬼神而有屈伸聖人本此以降命者皆主於法天而非人之所為也案禮本大一猶云易有太極   夫禮必本於天動而之地列而之事變而從時協於分藝其居人也曰飬其行之以貨力辭讓飲食冠昏喪祭射御朝聘   此言禮之切於人而究其所以行也協合也藝猶才也夫禮必本於天此秩序之原也動而之地而有所效法列而之事而有所兼及變而從時而有所推行合乎分藝而有所宜稱所謂官於天者如此至於其居人也則曰飬禮以飬人為本也其行之則以貨力辭譲飲食而周於冠昏喪祭射御朝聘則禮之逹於下也備矣荀子曰恭敬辭譲所以飬安禮義文理所以飬情是故物有節文非特飬人之欲而已   故禮義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講信脩睦而固人肌膚之㑹筋骸之束也所以飬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達天道順人情之大竇也故唯聖人為知禮之不可以己也故壊國喪家亡人必先去其禮故禮之於人也猶酒之有蘖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   此言禮義為治身之要也竇孔穴之通出入者禮為義之用義為禮之體二者至切於人乃人之大端也所以講信脩睦而内而治心外而脩身以固人肌膚之㑹筋骸之束也所以明而飬生送死幽而祭祀鬼神之大端也所以逹乎天道順乎人情以為出入必由之大竇也故禮之不可以己也唯聖人為能知之故壊國喪家亡人未有不先去其禮者故禮之於人人待之以成徳猶酒之以蘖而成味也君子則以厚小人則以薄禮豈有厚薄哉人自為之爾案此言順人情猶孟子言以利為本自此至終篇皆此意   故聖王脩義之柄禮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聖王之田也脩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樂以安之   此言禮以人情為主而喻之於治田也脩者講明之意播者散布發越之謂人情易流而難制故聖王所務為講明者必以義為所操之柄以禮為所行之序而後人情可得而治矣蓋人之有情猶地之有田而聖王之治之也無不至是故以禮為防範而脩之猶治田者之始於耕也以義為裁制而舉而措之猶之隨乎土宜而種以嘉榖也講學明理以去其非猶之養苗而務去草也知既髙明而踐履篤實則本於心徳之仁以聚之猶榖之熟而後穫也由是以造於從容之域則播於樂之自然者以安之此則猶食而無不饜飫也案鄭注治者去瑕穢飬菁華也聖人之治天下也人情以為田亦異夫率法而强之者矣   故禮也者義之實也協諸義而協則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義者藝之分仁之節也協於藝講於仁得之者强仁者義之本也順之體也得之者尊   此承上而言禮義仁之相須也藝以事言仁以心言講明也禮也者必權衡於義而制之既定則然而有常是義之實也苟協諸義而協則雖先王所未有之禮固可以度於義而創為也義者人心之裁制故在外之藝以義為分限在内之仁以義為品節果能合於藝之分明於仁之節則義之道得而人望而畏之是得之者强也仁者本心之全徳而化而裁之推而行之乃義之本也順之體也其道足以長人故得之者尊也張子曰人情所安即禮也故禮所以由義起蓋性之為仁斂為義而禮則進反於仁義之間故於此合而言之   故治國不以禮猶無耜而耕也為禮不本於義猶耕而弗種也為義而不講之以學猶種而弗耨也講之以學而不合之以仁猶耨而弗穫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樂猶穫而弗食也   此是申喻以明前意也禮者先王治國之具猶耜為農夫治田之具治國而不以禮則是無耜而耕也禮必因時而制宜田則既墾而播種為禮而不本於義是猶耕而弗種也義必以學而辨其是非種必以耘而去其稂莠為義而不講之以學是猶種而弗耨也學之勤則理可聚耨之勤則榖可登講之以學而不合之以仁是猶耨而弗穫也樂所以樂而安其心食所以飬而享其利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樂是猶穫而弗食也案前言陳義而此言本者方氏慤謂凡種皆所以立本前言本仁而此言合者以人本仁也合而言之道也   安之以樂而不逹於順猶食而弗肥也四體既正膚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職相序君臣相正國之肥也天子以徳為車以樂為御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謂大順大順者所以飬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   此因治人情而極言禮教之效也肥者充盛之意樂之入人期於和順食之飬人期於肥體安之以樂而不能逹於至順是猶食而弗肥也顧肥則有所致矣如四體順正而膚革充盈乃人一身之肥也父慈子孝而其情厚兄友弟恭而其情親夫義婦聴而其情洽乃一家之肥也大臣有持循而奉乎法小臣有分辨而著其廉官職以次而相序君臣以義而相正乃一國之肥也天子有徳以安民之居如車之承載有樂以和民之心如御之調適諸侯朝聘時而以禮相與大夫靖共而以法相序士忠順而以信相考百姓淳樸而以睦相守乃天下之肥也夫是之謂大順而由是以飬生送死祭祀鬼神各得其常而有莫知所以然者此聖王禮教之極功也案篇首言禮以治人之情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至是乃詳言之   故事大積焉而不苑竝行而不謬細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間連而不相及也動而不相害也此順之至也故明於順然後能守危也   此極言大順之理也苑藴滯之意人君以大順治天下故天下之事雖大積焉而推行有漸不至於苑滯竝行而彼此各得不至於錯繆細行而曲折皆當不至於有失深逺而能通茂密而仍有間連而得其分者不相及也動而協其宜者不相害也此順之至也故明於順然後能守危而無患也案易言危者安其位者也順之與危相去逺矣而對舉言之此警戒之深意也夫   故禮之不同也不豐也不殺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故聖王所以順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合男女頒爵位必當年徳用民必順故無水旱昆蟲之災民無凶饑妖孽之疾此言行順以致太平之事也小洲曰渚廣平曰原所謂明於順者原非苟狥乎人而必本於禮以為治故禮之不同也當殺者不可豐當豐者不可殺所以持人之情而使之稱合事之危而使之安此乃聖王之所以為順也是故因地之宜則不使居山者居川不使居渚者居中原而不致有更徙之困因天之候則於民所需之水火金木與夫飲食而用必以時因人之情則於合男女必當其年頒爵禄必當其徳凡用民力而無有不順者由是感召天和國不生旱乾水溢螟蝗之災民不罹凶饑妖孽之疾則禮之所以為治也至矣案萬物各得其理然後和聖人以禮治天下其效至於盡人物之性而與天地參蓋夫子之極言禮也有如此   故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寳人不愛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圗鳯皇麒麟皆在郊棷龜龍在宫沼其餘鳥獸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也則是無故先王能脩禮以逹義體信以逹順故此順之實也此極言大順之效也膏露露凝如膏醴泉泉甘如醴器如銀甕丹甑之屬車謂山車不待揉治而自圓曲者馬圗龍馬負圗也棷與藪同惟大順之世嘉祥協應故以天之高而不愛其道以地之厚而不愛其寳以人之多欲而不愛其情天降如膏之露地出如醴之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圖鳯皇麒麟在於郊之棷龜龍在於宫之沼其餘鳥獸之卵胎以無獝狘之患皆可俯首而闚也此豈有他故哉惟先王能脩禮於上以逹義於下體實理於身以逹和順於人故天地無心而嘉祥顯著此大順之實迹昭然可見者也程子曰君子脩己以敬篤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於恭敬則天地自位萬物自育而四靈畢至矣此體信逹順之道朱子曰信是實理順是和氣體信是致中逹順是致和實體此道於身則自然發而中節推之天下而無所不通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六   禮器   此明禮之不可無猶器之不可闕也器有二義一是學禮者成徳器之美一是行禮者明用器之制張子曰禮運語其逹禮器語其成   禮器是故大備大備盛徳也禮釋回增美質措則正施則行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栢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貫四時而不改柯易葉故君子有禮則外諧而内無怨故物無不懐仁鬼神饗徳此言禮之足以成徳也箭竹之小者筠其青皮也大端猶言大節禮使人成器是故合外内而大備至於大備而周旋無虧所以為盛徳也禮以去偽釋其回邪禮以著誠增其美質措諸躬則正施諸事則行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而澤於外也如松栢之有心而主於内也此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貫乎四時   而柯葉初無改易是以君子有禮則外而疏逺者無不諧和内而親近者無所怨恨極之萬物無不懐仁鬼神亦皆饗徳則器之所成也大矣案禮以忠信為質美質即忠信也陳氏謂以禮為治身之器不如鄭注云禮使人成器意理完備   先王之立禮也有本有文忠信禮之本也義理禮之文也無本不立無文不行   此言先王制禮之意也昔先王之立為禮也有本焉以根祗於中有文焉以顯設於外忠信者文所從出禮之本也義理者本所由章禮之文也無本則不立無文則不行豈可以偏任乎案有本有文此句乃一篇之大指以下反覆申明之   禮也者合於天時設於地財順於鬼神合於人心理萬物者也是故天時有生也地理有宜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故天不生地不飬君子不以為禮鬼神弗饗也居山以魚鼈為禮居澤以鹿豕為禮君子謂之不知禮   此舉禮之文而言所以行之之節也設陳也禮之本體不可見而文則顯著而可知必也因天之時設地之財順鬼神之徳合人心之同理萬物之宜此禮之所以行也夫天之隂陽寒煖各有所生之物地之髙下燥濕各有所宜之産相禮執事之官當随能而任纎微委曲之物當因利而導苟天所不生地所不飬君子即不以為禮而鬼神亦不饗之矣如居山者而用魚鼈居澤者而用鹿豕則是强其所本無故君子謂之不知禮也案曲禮亦云貧者不以貨財為禮老者不以筋力為禮此惟通乎禮意者知之   故必舉其定國之數以為禮之大經禮之大倫以地廣狹禮之薄厚與年之上下是故年雖大殺衆不匡懼則上之制禮也節矣   此承上文而言制禮用財之節也定猶成也上下豐凶也殺穀不熟也匡恐也禮非財不行而財非制不節故必舉其賦税所入之數而衡量之以為行禮經常之大法如地有廣狹則禮之倫類以之年有上下則禮之薄厚視之唯量入為出故年雖大殺而衆不懼於流亡則上之制禮也有節矣案此與王制冡宰制國用一段相類陳氏祥道曰先王之為禮節以制則有所裁節以度則有所限故能於財不傷於民不害年雖大殺而衆不匡懼也   禮時為大順次之體次之宜次之稱次之堯授舜舜授禹湯放桀武王伐紂時也詩云匪革其猶聿追來孝此言禮有天人之序而推時之所以為大也革急也詩作棘猶猷通謀也詩作欲聿惟也詩作遹禮為一定之制而序有不同時乃天道之運故為大順則人之倫也故次之體則形之辨也故次之宜則事之義也故次之稱則物之平也故次之如唐虞之際堯舜以徳而授受夏商之末湯武以兵而放伐皆非人力所能為盖天運然也大雅有聲之詩云文王之作豐邑也非急於成己之謀惟追先王之事而致方來之孝耳此文王之時也而堯舜禹湯武可例推矣陳氏祥道曰時在天順體宜稱在人在天者大在人者小堯授舜舜授禹天與賢也湯放桀武王伐紂天吏也   天地之祭宗廟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義倫也社稷山川之事鬼神之祭體也喪祭之用賔客之交義也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不必有餘此之謂稱也諸侯以龜為寳以圭為瑞家不寳龜不藏圭不臺門言有稱也   此申眀順體宜稱之意也大夫士無田則薦以羔豚官指助祭者而言百喻衆也臺門門兩旁築土為䑓所謂兩觀也天地有圜丘方澤之祭宗廟有禴祠烝嘗之事父子有孝慈之道君臣有仁敬之義其倫序出於自然此所謂順也社稷有祈報山川有望祀之事天神人鬼有内外之祭其尊卑定於固然此所謂體也喪有殯葬祭有獻奠之用賔客有接際享贈之交皆随事以制其宜此所謂義也儉者羔豚而祭而百官皆足豐者大牢而祭而不為有餘皆因人而辨其分此所謂稱也諸侯有國必以龜為寳而決國疑以圭為瑞而申國信若大夫之家則不寳龜不藏圭亦不得如諸侯之壯國體而設臺門凡以云有稱也案時如太和元氣無所不統順屬仁體屬禮宜屬義稱屬智智成終而成始故特申言之以起下文也   禮有以多為貴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天子之席五重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天子崩七月而葬五重八翣諸侯五月而葬三重六翣大夫三月而葬再重四翣此以多為貴也   此言禮以貴多為稱也一廟謂下士也諸公上公也介副也牢大牢也五重謂抗木與茵也葬者抗木在上茵在下禮之為制有以多為貴者以廟數言之惟天子備七廟諸侯五廟大夫三廟士惟一廟以豆數言之天子朔食堂上之正羞二十有六若諸侯相食則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若食大夫則上大夫八下大夫六諸侯朝於天子其輔行之介有七所賜之牢亦有七大夫聘於天子則五介五牢天子之席獨設五重諸侯則三重大夫再重天子崩葬以七月用五重八翣諸侯則五月而用三重六翣大夫則三月再重四翣此皆尊者多而卑者少是以多為貴也陳氏祥道曰先言廟而之以豆介牢席先神後人之序由豆介牢席而之以葬飬生送死之序也   有以少為貴者天子無介祭天特牲天子適諸侯諸侯膳以犢諸侯相朝灌用鬱鬯無豆之薦大夫聘禮以脯醢天子一食諸侯再大夫士三食力無數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圭璋特琥璜爵鬼神之祭單席諸侯視朝大夫特士旅之此以少為貴也   此言禮以貴少為稱也食湌也大路殷木路繁馬腹帶纓鞅也染絲而織以為罽五色一匝曰就七當作五禮又有以少為貴者如天子以天下為家無客禮故無介祭天用特牲貴誠也天子適諸侯而諸侯奉膳亦止犢牛敬君一如敬天也諸侯相朝主君行享禮畢惟酌鬱鬯之酒以獻賔而不用籩豆之薦相接以芬芳之徳不在殽味也行聘之大夫則酌以酒又薦以脯醢是湏味稍多也天子每一湌輒告飽諸侯再大夫士三皆待勸乃更湌庻人自食其力故無湌數飽而後止大路為祭天之車貴其質素故馬亦少飾而繁與纓皆一就次路則繁纓七就二王之後享王以圭享后以璋雖曰圭以馬璋以皮而皮馬不升於堂是獨用之也饗禮於酬爵之時則以琥璜将幣不特逹也鬼神之席不假多重以為温故祭用單席諸侯視朝於大夫則人人揖之士則不問多少共一揖之此皆尊者少而卑者多是以少為貴也案孔疏天子無介其實餘事亦有介故鬯人共介鬯是天子臨鬼神使介執鬯也   有以大為貴者宫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椁之厚丘封之大此以大為貴也有以小為貴者宗廟之祭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尊者舉觶卑者舉角五獻之尊門外缶門内壺君尊瓦甒此以小為貴也   此言禮以貴大貴小為稱也量言其所容度言其所至皿食器盤盂之屬爵散觶角皆所以酌酒者缶壺甒皆所以盛酒者禮又有以大為貴者如宫室之量則天子之堂廣九雉諸侯七雉伯子男五雉皆三分其廣以二為内器皿之度則天子之路弓斗房皆謂之大而其餘則否棺椁之厚則尊者之棺四重卑止一重椁必周於其棺丘封之大則冢人以爵等而為之度此皆以大為貴也又有以小為貴者如祭禮獻尸主人貴則以一升之爵佐食之人賤則以五升之散其舉而自飲也尸尊以三升之觶主人卑以四升之角至為子男之饗禮諸臣之尊用缶壺缶大於壺陳於門外壺容一石陳於門内君之尊用瓦甒容五斗而陳於堂上此皆以小為貴也案王侯之祭儀禮亡舉觶舉角者士禮也凡王饗臣及其自相饗行禮獻數各随其命子男五命故鄭注知五獻是子男也   有以髙為貴者天子之堂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諸侯䑓門此以髙為貴也有以下為貴者至敬不壇掃地而祭天子諸侯之尊廢禁大夫士棜禁此以下為貴也   此言禮以貴髙貴下為稱也堂堂階也下猶低也廢去也禁承酒尊之器士用之棜亦禁也謂之斯禁大夫用之禮又有以髙為貴者天子之堂視堂下相去九尺諸侯則七尺大夫則五尺士惟三尺天子諸侯竝為臺門此皆以髙為貴也又有以下為貴者天子祭天之禮至敬無文燔柴於泰壇畢惟掃地於壇下致潔而設正祭天子諸侯享禮之設有酒尊則廢去其禁大夫與士鄉飲而設酒尊大夫用無足之棜士用有足之禁此皆以下為貴也   禮有以文為貴者天子龍衮諸侯黼大夫黻士衣纁裳天子之冕朱緑藻十有二旒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以文為貴也有以素為貴者至敬無文父黨無容大圭不琢大羮不和大路素而越席犧尊疏布鼏樿杓此以素為貴也   此言禮以貴文貴素為稱也龍之状衮然謂之龍衮畫於衣者白與黑謂之黼其文為斧黑與青謂之黻其文為兩已相背皆繡於裳者冕祭服之冠也前畧俛故謂之冕以采絲組貫玉為旒謂之藻琢當為篆樿杓以白理木為杓也鼏或作幕禮又有以文為貴者天子之祭服繪龍於衮極其文明以象變化諸侯繡黼以取其㫁大夫繡黻以取其辨士元衣纁裳而不得繡繪天子之冕以朱緑二色之藻貫玉而垂為旒前後各十有二以則天數諸侯九旒上大夫七旒下大夫五旒士三旒此皆以文為貴也又有以素為貴者敬極其至則不以文飾為美見父之族黨不為折旋揖譲之容天子朝日月之大圭無篆刻之文大古之羮無鹽梅之和大路質素而以蒲越為席犧尊刻為牛形鼏以粗布樿木為杓不加雕飾此皆以素為貴也   孔子曰禮不可不省也禮不同不豐不殺此之謂也盖言稱也   此總結上文之意也孔子嘗曰禮誠不可以不加省察也夫禮之等不同而皆有當然之則能不豐不殺而悉如其分焉則得矣正以宜殺而豐必失之有餘宜豐而殺必失之不足禮欲其相稱也馬氏曰自禮以多為貴至以素為貴皆禮之寓於形名度數者其用不同而悉歸於稱故引孔子之言以結之   禮之以多為貴者以其外心者也德詡萬物大理物博如此則得不以多為貴乎故君子樂其也禮之以少為貴者以其内心者也徳産之致也精微觀天下之物無可以稱其徳者如此則得不以少為貴乎是故君子愼其獨也古之聖人内之為尊外之為樂少之為貴多之為羙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稱也   此又申言稱字之義也詡猶普也徧也産生也尊者恭敬奉持之意凡禮之以多為貴者是敬之著於物而為外心也所以然者以盛徳之昭著溥徧萬物理之所該者大故物之所成者博此豈得不以多為貴乎故君子樂其於外也禮之以少為貴者是敬之存於中而為内心也所以然者以徳産之致極於精微雖備天下之物而有不足以稱其徳者此豈得不以少為貴乎故君子愼其獨於内也古之聖人内之以為尊外之以為樂少之以為貴多之以為羙是故先王之制禮也非有意於簡而不可多也非有意於繁而不可少也唯其稱也案鄭注謂萬物皆天所生是徳之於外也然其所以致此則甚精微而不可見聖人之徳亦猶是也方氏慤曰内外以心言多少以物言明乎禮之不可寡而貴於大者髙者文者視此矣明乎禮之不可多而貴於小者下者素者視此矣此所以為稱也   是故君子大牢而祭謂之禮匹士大牢而祭謂之攘管仲鏤簋朱紘山節藻棁君子以為濫矣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為隘矣是故君子之行禮也不可不愼也衆之紀也紀散而衆亂孔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盖得其道矣   此亦承上稱禮之意而約之於愼也君子謂大夫以上匹偶也士微賤不得特使為介乃行故謂之匹鏤簋簋有雕鏤之飾也紘冠系以組為之天子朱諸侯青大夫士緇山節刻山於柱頭之斗栱藻棁畫藻於梁上之短柱唯禮貴於稱是故有位之君子用大牢而祭則謂之禮若匹士亦大牢而祭是取非其有則謂之攘昔齊大夫有管仲者鏤簋朱紘而僣天子之器山節藻棁而僣天子之居是過於豐也君子以為濫而無制矣又有晏平仲者祀其先人不用少牢而用豚豚之肩至於不足揜豆服澣衣濯冠而以朝是過於殺也君子以為隘而無所容矣是故君子之行禮也不可不致其愼也禮乃衆人之紀也紀散即亂所從生而行之謂可弗愼乎孔子曰我有不戰戰則克有不祭祭則受福盖誠得乎戰與祭之道矣案禮以辨上下定民志是故上不僣上而下不偪下夫子之所謂得其道者盖亦唯其稱而能愼焉故也   君子曰祭祀不祈不麾蚤不樂葆大不善嘉事牲不及肥大薦不羙多品   此言祭祀之所宜戒也麾快也先時而祭曰蚤葆褒也嘉事冠昏之禮也君子曰祭祀以致孝乎鬼神不祈福也因乎時不以蚤為快也器幣有定制不以褒大為可樂而失之豐冠昏之奠告有常儀不以嘉事為可善而失之瀆也牲不及於肥大薦不羙夫多品有以小與少為貴也案孔疏祭以存親耳非謂就親祈福報周禮六祈非禮之常也   孔子曰臧文仲安知禮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燔柴於奥夫奥者老婦之祭也盛於盆尊於甁   此言孔子正魯禮之失也臧文仲名辰魯大夫夏父姓弗綦名逆祀躋僖公也奥當為爨爨即先炊之神謂之老婦孔子曰人多以臧文仲為知禮者自今觀之其亦安知禮矣如夏父弗綦為典禮之官於魯之廟祀躋僖公於閔公之上是以臣而先君以庻而先適也文仲柄政而弗能止是不知禮者一矣古者孟夏迎氣祭火神於郊則以燔柴而弗綦用之於爨夫爨乃老婦之祭也但當盛食於盆盛酒於瓶而已以賤為貴而文仲弗能止是不知禮者又一矣案夏父弗綦之失禮意文仲實主之故左氏亦以為縱逆祀也孔疏云祝融古火官之長是五祀之神祀於郊奥者正是竈之神常祀在夏以老婦配之有爼及豆設於竈陘又延尸入奥爨者宗廟祭後直祭先炊老婦之神在於爨竈此祝融并奥及爨三者所以不同   禮也者猶體也體不備君子謂之不成人設之不當猶不備也禮有大有小有顯有微大者不可損小者不可益顯者不可揜微者不可大也故經禮三百曲禮三千其致一也未有入室而不由戸者君子之於禮也有所竭情盡愼致其敬而誠若有羙而文而誠若   此言行禮必本於誠也經禮如冠昏喪祭朝覲㑹同之類曲禮如進退升降俯仰揖遜之類若語辭先王之立禮經制詳盡猶人之身體百骸全具也體有不備君子即謂之不成人苟設之不當猶不備也故禮之全體有大有小有顯有微大不可以損小不可以益顯不可以揜微不可以大也夫經禮三百曲禮三千可謂備矣要必設誠而致行之則其致一也人未有入室而不由户者亦豈有行禮而不本於誠者乎是故君子之於禮也時而用心於内則有所竭情盡愼以此致敬而誠存於中時而用心於外則有羙而文而誠亦立於事矣案易大傳曰天下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一者誠也知禮之致一則三百三千固一以貫之爾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七   禮器   君子之於禮也有直而行也有曲而殺也有經而等也有順而討也有摲而播也有推而進也有放而文也有放而不致也有順而摭也   此歴言體備而當之事即誠之致一者為之也討去也摲芟也摭拾取也禮惟其宜故君子之於禮也有當直情徑行如始死則哭踊無節也有當曲為降殺如父在為母期也有當按其經而平行之如三年之喪自天子逹也有當順其敘而討治之如天子而下每等降殺以兩也有當芟取貴者之物以播於賤者如登爼及羣臣而賤者亦均惠也有當推進卑者使得行尊者之禮如二王子孫為賔而用王禮也有當觀象效法而極其文如王者之服物采章也又有觀象效法而文不盡如公侯以下減於王也有卑者之   於尊者拾取一節而不為嫌如君沐粱卿大夫不得同而士反得沐粱也由九者類推之而可以極禮之用矣   三代之禮一也民共由之或素或青夏造殷因周坐尸詔侑武方其禮亦然其道一也夏立尸而卒祭殷坐尸周旅酬六尸曾子曰周禮其猶醵與   此言三代之禮之一而因革随乎時宜也素青即白黑也詔侑謂告尸行節勸尸飲食也武當為無方猶常也合錢飲酒為醵三代之禮其本一也制定而民共由之故所尚之色或素或青而禮之大體則夏造於前殷因於後未始有異也周因於殷坐尸而祭為之詔侑也無定所其禮亦如殷其用至誠之道一也夏尸惟飲食時暫坐非飲食則立以俟祭事之終殷尸雖無事亦坐周於祫祭之時昭穆六尸旅酬相酌曾子曰周禮其猶醵飲與是三代之所因所革皆可考而知也案詔侑無方如云就飬無方矣旅酬六尸者后稷之尸發爵不受旅毁廟但有主而無尸故疏謂是文武二尸及四親廟也   君子曰禮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   此推言禮之至者而舉祭禮以眀之也腥生肉爓沈肉於湯色略變也孰與熟同君子曰禮主於敬若近於人情則非禮之極至也故郊以祭天則薦血大饗以祫祭宗廟則薦腥三獻以祭社稷五祀則薦爓一獻以祭羣小祀則薦熟案郊與大饗三獻皆有血腥爓熟此但據先設者為主也鄭注謂三獻為祭社稷五祀或曰社稷五祀與五嶽同為血祭不止於三獻當是祭山林川澤如貍沈之祭是也   是故君子之於禮也非作而致其情也此有由始也是故七介以相見也不然則己慤三辭三譲而至不然則已蹙故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宫晉人將有事於河必先有事於惡池齊人将有事於泰山必先有事於配林三月繫七日戒三日宿慎之至也故禮有擯詔樂有相歩温之至也   此承上意而言禮有由始也惡池讀作虖沱并州川名河之從祀也配林林名泰山之從祀也相歩扶工也溫猶藉也惟近人情者不為禮之至是故君子之於禮也非私自專輙徒起而致已情也此必有所由始也是故兩君相見必有七介以傳命不然則太愿慤而無禮之文賔主必三辭三譲而後至廟中不然則太迫蹙而非禮之序矣如魯人将有事於上帝以后稷配必先祭於頖宫之學以告后稷晋人将有事於河則必先祭惡池齊人将有事於泰山則必先祭配林而當未祭也又必三月而繫牲於牢七日戒而散齊於外三日宿而致齊於内所以為愼之至也故賔禮有擯以詔之樂工有相歩以導之所以為溫之至也陸氏佃曰魯人告后稷於頖宫以配上帝晋人告惡池以配河齊人告配林以配泰山雖曰告之實以肄習其禮即事有漸也皇氏侃曰凡玉以物縕裹承藉君子亦以威儀擯相自承藉故曰溫之至   禮也者反本脩古不忘其初者也故凶事不詔朝事以樂醴酒之用酒之尚割刀之用鸞刀之貴莞簟之安而稾鞂之設是故先王之制禮也必有主也故可述而多學也   此言先王制禮之意也醴酒五齊第二酒鸞鈴也刀環有鈴莞蒲席簟竹席稾鞂除去榖之稈也禮也者匪徒以其文盖将反乎人心之本脩乎古先之制而不忘其初者也以反本言之如居䘮有擗踊哭泣之事曾不待於詔告以發於心之所固然也朝廷有飬老尊賢之事不能不樂之以樂以愜乎心之所同然也以脩古言之如祭祀用醴酒而列尊在元酒之下割刀利用而廟中必鸞刀是貴莞簟至安而郊禮必稾鞂是設此皆所謂不忘其初者是故先王制禮節文雖繁而必有主焉故後之人可以稱述而多學也案有主即致一之謂而所以反本脩古之要也   君子曰無節於内者觀物弗之察矣欲察物而不由禮弗之得矣故作事不以禮弗之敬矣出言不以禮弗之信矣故曰禮也者物之致也   此言禮為觀物之要也物猶事也君子曰人而無節於内者則不知禮之所由制将觀於物而弗之察矣盖事物至繁而未有不受裁於禮者欲察物而不由禮其弗之得也決矣故作事不以禮者不能存其敬出言不以禮者不能立其信此可見禮為事物之極致也案禮主於節故曰經禮三百曲禮三千其致一也精求之則所以節性而推是以裁成輔相者不外焉故下文條舉而廣言之   是故昔先王之制禮也因其財物而致其義焉爾故作大事必順天時為朝夕必放於日月為髙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是故天時雨澤君子逹亹亹焉   此言先王制禮之本於天也財與材通財物疏謂猶才性也唯禮為物之致是故昔先王之制禮也亦因其財物之性以致其義焉爾夫萬物本於天而君子法之故凡舉大事必順乎天時為朝夕必依放於日月為髙必因乎丘陵為下必因乎川澤是故天時雨澤所以不已於生物也君子之徳亦亹亹不已而上逹於天則與天合徳而制禮有其本矣案注疏大事祭祀也順天時如啓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朝夕謂春分朝日秋分夕月髙下謂圎丘方澤玩上下文義但統言君子之法天不必專指祭祀   是故昔先王尚有徳尊有道任有能舉賢而置之聚衆而誓之是故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因吉土以饗帝于郊升中于天而鳯皇降龜龍假饗帝于郊而風雨節寒暑時是故聖人南面而立而天下大治此承上而言逹亹亹之實也置謂使之居其位也升上也猶成也吉土王者所卜建都之地也君子之逹亹亹也既内以盡之於已又外以資之於人是故昔先王於有徳者加諸上位有道者隆以禮貌有能者任以職守既舉賢而置之復聚衆而誓之而使各謹於其職於是因天之尊而制為事天之郊禮因地之親而制為事地之社禮五年廵狩則因名山而上其治功以告於天每郊祀則因吉土而致其眀禋以格夫帝由是升中於天而瑞物以臻則鳯皇自上而下降龜龍自逺而來假饗帝於郊而休徵以應則風雨不過其度寒暑不爽其期是故聖人南面而立恭已無為而天下大治者誠以聖人之於天道有通極而不二者也案逹亹亹者詩所謂小心翼翼昭事上帝也尚有徳尊有道任有能者書所謂咸有一徳克享天心也賢才之生乃帝心之所簡是故聖人之至徳莫大於格天饗帝而饗帝之實又莫大於用賢是故大有為有賢之卦鼎為飬賢之卦其彖辭皆曰元亨而其大象一則曰順天休命一則曰正位凝命也鄭注引孝經説以升中為封禪則近於矯誣而非聖人所以事天之本矣   天道至教聖人至徳廟堂之上罍尊在阼犧尊在西廟堂之下縣鼓在西應鼓在東君在阼夫人在房大明生於東月生於西此隂陽之分夫婦之位也君西酌犧象夫人東酌罍尊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和之至也此言聖人有法天之至徳因舉祭禮以明之也罍尊刻為雲雷之象夏后氏之尊也犧尊周尊也小鼓謂之應惟聖同天在天道為至教而在聖人為至徳盖觀於祭禮而亦可知也廟堂之上則罍尊在阼犧尊在西廟堂之下則縣鼓在西應鼓在東禮樂之器尊西也君在阼夫人在西房以日生於東月生於西此隂陽之分夫婦之位尊東也君在阼而西酌犧象夫人在西而東酌罍尊是禮之交動於堂上縣鼓主倡而引之於先應鼓主和而繼之於後是樂之交應於堂下所以為和之至也案天道至教聖人至徳鄭注以為目下事盖是承上起下之辭上言饗帝此言饗親所謂至徳也   禮也者反其所自生樂也者樂其所自成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以節事脩樂以道志故觀其禮樂而治亂可知也蘧伯玉曰君子之人逹故觀其器而知其工之巧觀其發而知其人之知故曰君子慎其所以與人者此即禮樂而言觀物之事也與猶示也禮以報本而為反其所自生樂以彰徳而為樂其所自成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以節事而使之不過其脩樂也以導志而使之不淫故觀其禮樂而世之治亂可知也蘧伯玉嘗曰惟君子之人其心眀逹故觀於器用而知其工之巧觀於動作而知其人之知是故君子必慎其所以與人者為夫人之将以是而觀之也案禮樂者聖人以之治世而君子以之治身逹之云者惟其有節於内焉故也   大廟之内敬矣君親牽牲大夫賛幣而從君親制祭夫人薦盎君親割牲夫人薦酒卿大夫從君命婦從夫人洞洞乎其敬也屬屬乎其忠也勿勿乎其欲其饗之也納牲詔於庭血毛詔於室羮定詔於堂三詔皆不同位盖道求而未之得也設祭於堂為祊乎外故曰於彼乎於此乎   此言人君廟祭之敬也盎盎齊也詔告也羮肉汁定孰肉也道言也祭之明日繹祭於廟門旁謂之祊敬者禮之本也如大廟之内君與后必躬親之此敬之至矣當迎牲之時君親出廟門牽牲以入大夫賛佐執幣而從及殺牲畢而進血與腥君親制牲肝以祭神於堂而夫人執酒以為獻此時卿大夫則從乎君命婦則從乎夫人君與夫人之心洞洞乎其敬而表裏無間也屬屬乎其忠而純一不雜也勿勿乎欲其饗之而勉勉不已也牲入則以幣告神於庭殺牲取血及毛則入以告神於室羮肉既孰将迎尸主入室乃先以爼盛之而告神於堂此三詔皆不同其位者盖言鬼神無在而無乎不在将遍求之而猶未得也於正祭而薦腥爓則設祭於堂於祭畢而行繹祭則為祊乎外故古語曰不知鬼神之所饗於彼乎於此乎此可以見其敬之至也   一獻質三獻文五獻察七獻神大饗其王事與三牲魚腊四海九州之美味也豆之薦四時之和氣也内金示和也束帛加璧尊徳也龜為前列先知也金次之見情也丹漆絲纊竹箭與衆共財也其餘無常貨各以其國之所有則致逺物也其出也肆夏而送之盖重禮也此言王者祫祭之禮之義也注讀肆為陔者周禮鐘師掌九夏尸出入奏肆夏客醉而出奏陔夏也祭禮有隆殺故一獻則從其質三獻則致其文五獻則加盛而察七獻則轉尊而神惟大祫之祭升群廟之主合食於大祖之廟而謂之大饗斯禮也報本獨隆其王者之事與試觀大饗之所陳牛羊豕三牲之外又有魚醢麋腊四海九州之美味也豆品味之薦皆四時和氣所生示王者能賛化育也納侯所貢之金於廟所以示親附也加璧於束帛之上尊王者之徳而比於玉也龜列於前重其能先知吉凶也金次於龜見人情之和也荆之丹兖之漆絲豫之纊之竹箭莫不咸在示王者與衆共財而天下不得私其有也其餘九州以外蠻夷之國無常貨但貢其國之所有示王者徳澤之能致逺也諸侯來助祭祭畢而出歌陔夏之詩以送之以明其不失禮也夫陳列極華夷之美則備物矣奔走致諸侯之貴則盡官矣王者惟以孝治天下故大饗於廟儀備九獻直合萬國之歡心以事其先王所以為禮之至隆也   祀帝於郊敬之至也宗廟之祭仁之至也喪禮忠之至也備服器仁之至也賔客之用幣義之至也故君子欲觀仁義之道禮其本也   此承上言郊廟而總結之也先王祀帝於郊不尚文飾乃敬之至也宗廟之祭主於親親乃仁之至也䘮禮主乎哀乃忠之至也斂服葬器之畢備亦所以盡人心而仁之至也賔客之用幣主乎尊賢乃義之至也合而言之則忠亦仁也敬亦義也仁義存於中而禮逹於外君子而欲觀仁義之道舍禮其何所本乎案禮與仁義皆性也而道則仁義之著於外者苟非行禮則不可得而見故曰禮其本也   君子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學禮苟無忠信之人則禮不虚道是以得其人之為貴也   此言禮待人而後行也道猶行也君子曰貴文不可偏廢而質在所先如甘者味之美質也甘屬土土王於四時故甘能受衆味之和白者色之美質也繪畫之事後素功故白能受衆色之采忠信乃人之美質也禮無本不立故忠信可以學禮苟無忠信之人則每事虚偽禮不可以偽為於外是故禮以得其人為貴也案首章言如竹箭之有筠者文也如松栢之有心者本也二者相湏而禮必以忠信為質故於此復推本言之   孔子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毋輕議禮   此言禮貴能行而不可以輕議也旅祭名謂旅五帝及四望也孔子曰甚矣禮之未易行也有人於此誦詩三百而能言或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自卑而尊或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自内而外或不足以大旅即大旅具矣猶未必其合徳於天而足以饗帝也禮其可輕議乎案此承上文得其人之意而言自一獻以至饗帝盖未有不本於忠信者   子路為季氏宰季氏祭逮闇而祭日不足繼之以燭雖有强力之容肅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臨祭其為不敬大矣他日祭子路與室事交乎户堂事交乎階質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聞之曰誰謂由也而不知禮乎   此言子路之能行禮也逮及也闇昧爽以前偏任為跛依物為質正也子路嘗為季氏宰矣季氏每祭家廟逮闇而行事至夕未畢又繼以燭雖有强力之容肅敬之心至此而亦倦怠矣甚至有司者跛以臨祭其為不敬也大矣此泥於周人祭日以朝及闇之文而失其義者也他日祭而子路與當正祭之時事尸於室則外人将饌至户内人於户受之而設於尸前内外異位而相交恐費時也正祭之後儐尸於堂則堂下之人送饌至階堂上之人於階受取上下異位而相交亦恐費時也是以正明而始行事晏朝即退初不至於倦怠焉孔子聞而善之曰誰謂由也而不知禮乎盖勝於季氏之日有不足者多矣案禮以敬為主與其久而怠固不若速而敬之為得也子路有忠信之質乃所謂得其人者此篇言禮以成器巨細兼該而必推本於忠信又引子路之事以實之足使後世之學禮者有所據依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七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八   郊特牲   此篇皆記祭事中雜冠昏兩叚曰郊特牲者以篇首三字名篇也陸氏曰郊者祭天之名用一牛故曰特牲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天子適諸侯諸侯膳用犢諸侯適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貴誠之義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   此言特牲之用禮貴其誠之義也犢小牛即特牲也禮莫重於祭其次莫重於享惟郊用特牲而社稷則以大牢惟天子適諸侯諸侯進膳用犢而諸侯適天子天子有賜亦以大牢盖犢牲未有牝牡之情貴其誠慤是以致敬者用之若孕則其誠已散而天子弗食故不以膳也祭帝弗用故不以郊也方氏慤曰天子有天地之徳故諸侯以事天地者事天子諸侯有   社稷之功故天子以禮社稷者禮諸侯   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諸侯為賓灌用鬱鬯灌用臭也大饗尚腶脩而已矣   此言尚質貴氣之事也臭亦氣也脯加薑桂曰腶脩至敬無文故大路為祭天之車繁纓一就貴質素也下而先路三就次路五就則其飾彌文矣祭禮惟郊尚血下而大饗則腥三獻則爓一獻則孰敬之至者不饗味而貴氣臭也盖血則氣全腥亦近之故用於所尊孰則味全爓亦近之故用於所卑推此而言如諸侯來朝為賓三獻畢王使宗伯酌圭瓚以灌之但用鬱鬯之酒是亦貴氣臭之義也若天子饗諸侯雖設大牢之盛饌而必先設腶脩於筵前即所尚可知矣案大饗尚腶脩謂王饗諸侯與上大饗不同而不饗味則一也   大饗君三重席而酢焉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焉此降尊以就卑也   此言主君受酢之義也饗謂諸侯相饗君主國之諸侯也酢主君受賓客之酢爵也三獻饗卿之禮故謂卿為三獻介大夫也專單也諸侯之席三重如鄰國諸侯來朝而主君饗之是日大饗則設三重之席而受酢爵以兩君敵體無所增損也若諸侯遣卿來聘而大夫為上介則專席矣大夫席應再重今以為介降一等主君席應三重今以受介之酢故亦撤去兩重是降諸侯之尊以就大夫之卑禮所謂曲而殺者此也   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陰陽之義也凡飲養陽氣也凡食養陰氣也故春禘而秋嘗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也而食嘗無樂飲養陽氣也故有樂食養陰氣也故無聲凡聲陽也   此言因時行禮有樂無樂之義也饗謂春饗孤子禘謂春祭宗廟食謂秋養耆老嘗謂秋祭宗廟饗與禘之禮行於春者皆有樂食與嘗之禮行於秋者皆無樂此陰陽之義也凡飲用水漿酒醴其性虚而清所以養陽氣也凡食用黍稷稻粱其性實而濁所以養陰氣也故春禘秋嘗同一追養春饗秋食同一報功而食與嘗無樂者豈獨薄之哉盖饗禘主於飲飲養陽氣義在宣暢故有樂食嘗主於食食養陰氣義在凝寂故無聲凡樂之聲乃陽之屬而陰之反所以獨宜於饗禘也案禘注謂禴字之誤疏因指為夏殷之禮而無據伏氏趙氏謂如字者得之張子曰禘於夏周為春夏嘗於夏周為秋冬作記者交舉以二氣對互而言耳   鼎俎竒而籩豆偶陰陽之義也籩豆之實水土之品也不敢用䙝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旦明之義也   此言祭之陳器與實器各有其義也鼎俎所以盛犧牲籩豆所以盛果實鼎有用十與十二者然十鼎則陪鼎三正鼎七十二鼎則陪鼎三正鼎九其數仍竒也旦當為神陰陽之義非特有樂無樂而已鼎自一以至九其數皆竒而俎亦如之豆自六以至二十六其數皆偶而籩亦如之盖鼎俎之實以動物而男子薦之故其數竒籩豆之實以植物而婦人薦之故其數偶此亦陰陽之義也又籩之實若菱芡豆之實若芹蒲之類是為水品籩之實若棗栗豆之實若菁韭之類是為土品所以不敢用常物而貴多品者此致敬以交於神明之義也案不敢字貫䙝味與多品言之禮器云薦不美多品亦貴誠之義也   賓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歎之奠酬而工升歌徳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樂由陽來者也禮由陰作者也陰陽和而萬物得此言兩君燕饗之禮樂也賓鄰國之諸侯大門有二燕則寢門饗則廟門也卒爵飲盡爵也兩君相朝而行燕饗之禮當賓入大門奏肆夏之詩以延進之夫樂主和而肆夏之詞嚴是示和易之中有嚴敬之節也主人獻賓而樂作賓飲卒爵而樂止賓酢主人而樂作主人卒爵而樂止盖盈而能反反則為文孔子所以屢歎美之也主人復酬賓而奠此酬爵則樂工升堂而歌所以揚賓主之徳也工歌在堂上匏竹在堂下是貴人聲也盖禮樂始於聖人而原於天地樂由陽來一天地之和也禮由陰作一天地之序也惟天地合而萬物生斯陰陽和而萬物得禮樂之行於賓主而為聖人所嘉美也厥有由然矣周氏諝曰禮樂之始雖由於陰陽及其妙也則能統陰陽育萬物故周官曰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產其此之謂乎   旅幣無方所以别土地之宜而節逺邇之期也龜為前列先知也以鐘次之以和居參之也虎豹之皮示服猛也束帛加璧往徳也   此言天子之待諸侯有制貢之法與陳貢之義也旅陳也無方非一方所貢也鐘即金也金以材言鐘以器言王者撫有天下莫非王土王臣凡庭實所陳有不止一方而已者以土地各有其宜故别而取之來各有逺邇故節而致之也旅幣而以龜為前列以其能先知也以鐘為次者所以人情之和故參居庭實之間也有虎豹之皮以示服猛也以玉加於束帛之上玉以表徳是往歸於有徳也陳氏祥道曰周官六服其見有六歲之差其交有六物之異六物之異者所謂别土地之宜六歲之差者所謂節逺近之期也   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趙文子始也   此言諸侯大夫失禮之始也庭燎庭中所設之炬以照來朝之臣夜入者禮之失也必有所由始如庭燎之百是為天子之禮而諸侯僭之則由齊桓公始也又大射公升即席奏肆夏燕則賓及庭亦奏肆夏是為諸侯之禮而大夫僭之則由趙文子始也夫禮教之設所以立天子之大防齊桓趙武當時皆有賢名而其僭若此盖周室之衰久矣   朝覲大夫之私覿非禮也大夫執圭而使所以申信也不敢私覿所以致敬也而庭實私覿何為乎諸侯之庭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大夫而饗君非禮也大夫强而君殺之義也由三桓始也   此又言大夫失禮之始也諸侯世相朝無覲禮此言覲者因朝而及之也私覿以私禮見也使聘使也皮幣輿馬皆陳於庭故曰庭實三桓魯桓公之子慶父叔牙季友之後也凡國君朝覲於鄰國大夫從焉而或行私覿則非禮也大夫執圭而專使事當私覿以申巳之信今從君而不敢私覿者所以致敬於君也而庭實私覿何為乎諸侯之庭哉為人臣者無外國之交不敢有貳心於君焉故也禮别嫌疑盖莫嚴於大夫矣若大夫具饗以召君則非禮也大夫强横而君殺之者義也義不足以制大夫之强而大夫乃疑於君矣是由魯之三桓始也案此言大夫失禮之始於三桓盖兼承私覿饗君而言也鄭氏謂殺大夫由三桓始則季友未嘗見殺又春秋之初殺大夫者不始三桓也黃氏以殺為降殺之義尤非矣   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君適其臣升自阼階不敢有其室也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下堂而見諸侯天子之失禮也由夷王以下   此又言諸侯失禮之始也夷王名燮天子無為客之禮以其尊無對莫敢為之主故也若適其臣則升自阼階以臣之不敢私有其室也秋行覲禮專於辨分天子負斧依南面侯氏執玉入不下堂而見諸侯其有下堂而見諸侯者是天子之失禮也盖由於夷王以下也案夷王之時去周初漸逺矣記者溯失禮之由以見其陵夷而至於春秋者有故也   諸侯之宮縣而祭以白牡擊玉磬朱干設錫冕而舞大武乗大路諸侯之僭禮也臺門而旅樹反坫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禮也故天子微諸侯僭大夫强諸侯脅於此相貴以等相覿以貨相賂以利而天下之禮亂矣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公廟之設於私家非禮也由三桓始也   此總言諸侯大夫之僭禮也宮縣四面皆縣也鍚者干背之飾金為之大路殷祭天所乗之車也旅道也樹屏也繡黼刺繡為斧文也丹朱染繒為赤色也繡黼為中衣之領丹朱為中衣之縁中衣者朝服祭服之裏衣也貨以物言利以事言禮所以辨等威昭隆殺也如諸侯當用軒縣而今則宮縣當用時王之牲而今則用殷牲白牡當擊石磬而今則以玉雖得舞大武但不得朱干設鍚而冕服而今則用以為舞當乗時王之車而今則乗殷之大路此皆天子之禮而諸侯僭之也如兩旁築土為臺架屋於上而門當其中是為臺門於路中設屏以蔽内外是為旅樹於兩楹之間設坫而反爵其上是為反坫於朝服祭服刺染而為裏衣之領縁是為繡黼丹朱中衣此皆諸侯之禮而大夫僭之也故天子微則諸侯僭大夫强則諸侯脅於是乎相貴以等列相覿相賂以貨利而爵不足以馭其貴禄不足以馭其富予不足以馭其幸禮之亂也甚矣夫禮之大者莫如宗廟故諸侯有國則以始封之君為祖而不敢祖天子大夫有家則以始為大夫者為祖而不敢祖諸侯若公廟而設於私家則非禮也由三桓之祖桓公始也盖天下有道則禮樂自天子出而諸侯莫得而僭之若無道而禮樂出於諸侯則陵夷而大夫亦僭矣案魯有文王廟而鄭亦祖厲王是諸侯而祖天子也魯既用天子之禮樂於文王周公之廟因徧用之於羣公之廟而三桓既立桓公之廟亦遂習用天子之禮樂而不自知其非此履霜堅氷易所以為至戒也   天子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   此言天子所以待前代之禮也二代謂當代之前二代凡易姓受命而為天子則天下皆統於一矣而必存二代之後者猶尊其先世之賢而不忍臣之仁之至也然亦不過於二代二代以前則封之而不賓又義之盡也如周存夏殷之後於杞宋命使郊天祭其始祖受命之王自行其正朔服色是念禹湯之徳而尊之若黃帝堯舜之後則封之以備三恪鄭氏謂逺難法是也   諸侯不臣寓公故古者寓公不繼世   此言諸侯所以待失國者之禮也寓寄也諸侯有失國而寄處他國者謂之寓公所寓之國以其嘗為南面之君而不以為臣至寓公死而即臣其子不繼世也盖天子為尊賢而存代以其有功徳及人也若寓公失地來歸則賢不足稱矣故不臣亦所以明仁不繼世亦所以明義   君之南鄉答陽之義也臣之北面答君也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家臣以辟君也大夫有獻弗親君有賜不面拜為君之答已也   此言君臣辨分之禮也答猶對也陽即天也君以陽明為徳而南者陽之位故南鄉而有答陽之義臣以陰徳為順而北者陰之位故北面以答君也諸侯於天子稽首大夫於諸侯亦稽首惟家臣於大夫獨否者非尊家臣乃所以辟君也大夫有獻則使人代往而不以身親君有賜則拜受於家而不面拜皆為君之答已故也鄭氏曰不面拜者於外告小臣小臣受以入也小臣掌三公及孤卿之復逆復謂奏事逆謂受下奏惟大夫近於君而不敢干君而後有以全君之尊故禮以辨分尤必於大夫謹之   鄉人禓孔子朝服立於阼存室神也   此言聖人存神之事也室神先祖五祀之神惟聖人知鬼神之情状當鄉人禓而索室以去不祥孔子則朝服立於廟之阼階盖以存廟室之神使其依已而安也案舊注禓是强鬼之名而儺以逐之論語所謂鄉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是也禮大夫朝服以祭故用祭服以依神也   孔子曰射之以樂也何以聽何以射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則辭以疾縣弧之義也   此言習射之重也樂如騶虞貍首采蘋采蘩之類孔子嘗曰射之以樂為節也何以聽樂之音節而使與射容相應又何以脩射之容節而使與樂音相應甚矣禮樂交得之難也孔子又曰士未有不習於射者若使之射而有不能則以疾為辭盖男子始生即懸弧於門左而有射義未可以不能謝也案懸弧之義是解所以不可辭以不能之故疏謂疾而不能與初生之未能相似非也   孔子曰三日齊一日用之猶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此言将祭失禮之事也孔子嘗曰禮有齊三日者即不樂不弔而專其志慮猶恐於祭有不敬焉若三日之間乃二日伐鼓則是致齊一日而已其義何所處乎案家語季桓子将祭齊三日而二日鐘鼓之音不絶盖其事也   孔子曰繹之於庫門内祊之於東方朝市之於西方失之矣   此亦言失禮之事也繹者祭之明日接尸又祭也祊者祭而求神也朝市朝時而市也孔子嘗曰繹之禮當在廟門外之西堂今乃於庫門内祊之禮當在廟門外之西室今乃於廟門外東方朝市當在市内近東今乃於市内西方此三者皆失之矣案家語此為衞荘公反國變宗廟易朝市而言   社祭土而主陰氣也君南鄉於北墉下答陰之義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逹天地之氣也是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薄社北牖使陰明也   此言祭社之義以及立社之制也土者五土之神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也墉墻也薄當作亳社所以祭土而主乎陰氣也陰盛於北故設主於北墻而君於北墻之下南鄉而祭以對答之也祭用甲日陽始於甲而用十干之始也天子為羣姓立大社必壇而不屋使受霜露風雨盖風雨至則萬物生霜露降則萬物成所以通逹天地生成之氣也是故喪國之社則屋之不使復受天陽也殷之薄社於周為喪國之社塞其三面而開牖於北方以通陰氣陰明則物死矣所以異於當代也案白虎通云天子諸侯各有二社祭法王立大社王社諸侯立國社侯社是也又各有勝國之社勝國喪國也盖人君而明乎不屋之義則知所法而下有以蕃其生明乎屋之之義則知所戒而上有以安其位矣   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教民美報焉家主中霤而國主社示本也唯為社事單出里唯為社田國人畢作唯社丘乗供粢盛所以報本反始也   此廣言社義也中霤亦土神二十五家為里單盡也田獵也四邑為丘十六井也四丘為乗六十四井也黍稷曰粢在器曰盛立社以祭所以神明乎地道也盖地道博厚故載萬物於下天道高明故垂日月星辰之象於上物生而財裕象成而法顯取財於地而資其養焉取法於天而仰其教焉是以尊天而親地也地有同天之功如此天既有郊以報之矣於是制為社禮以教民美善其報焉家主於中霤而國主於社所以示有生之本也是故凡祭皆有所限唯為社行事則里中之家無不各出一人唯為社而田則國人皆行無留家者又唯祭社則丘乗之人未有不供粢盛者以物生於地而報本反始禮莫隆焉故也黃氏幹曰非天子不祭天而自天子至庶人皆得祭社亦尊父親母之義   季春出火為焚也然後簡其車賦而歴其卒伍而君親誓社以習軍旅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觀其習變也而流示之禽而鹽諸利以觀其不犯命也求服其志不貪其得故以戰則克以祭則受福   此言因社而田之事也火大火心星也建辰之月出見東方孔疏云用焚當在仲春記者以季春民始出火遂誤以天子諸侯用焚為季春也百人為卒五人為伍習變習熟其變動之節也鹽讀為艶先王因社而寓講武之法於是季春出火則君将田而先令焚除草萊也然後簡閲其車賦歴數其卒伍親誓衆於社以習軍旅之事或驅而左或驅而右或息鐸而坐或振鐸而起於以觀其習變之生熟焉此講武以法也由是而田則驅禽於陳前使之流動示士卒而艷之以利欲其不見利而趨至於犯命而失伍盖以求服士卒之志而不貪其所得之禽此獲牲以禮也夫如是故以戰則克以祭則受福一舉而兩者皆得也案周禮司爟季春出火季秋内火如書言寅賓出日寅餞納日也因出火而為焚亦贊化育之一事鄭氏曰凡田大獸公之小禽私之失伍而獲猶為犯命此兵法所以貴節制也   天子適四方先柴   此言廵狩告天之禮也柴燔柴也天子十二年一廵狩適四方諸侯之國至於方嶽必先燔柴以告至於天者禮也   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也兆於南郊就陽位也掃地而祭於其質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於郊故謂之郊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此言冬至祭天之禮各有其義也兆圜丘之方域也先王祭天於郊必用夏正建子之月冬至之日者所以迎長日之将至也日為陽宗冬至一陽生則天地生物之心可見故郊之為祭所以大報天而必主乎日也為圜丘於南郊者南為陽位故就而報之也既燔柴於壇上必掃壇下之地而行正祭不設莞簟者至敬無文於其地之質也元酒之尊以陶酌元酒以獻則以匏者陶匏皆物性之本然所以象天地本然之性也夫既曰圜丘曰泰壇又謂之郊者以兆在南郊故也牲必用騂周尚赤也用犢貴其誠慤也張子曰天道本簡易天子之禮亦當簡易繁文虚費帝亦不享   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   此言郊用辛日之義也郊之用辛何也周之始郊冬至恰遇辛日自此以後遂用至後之辛日也此似是言魯郊用辛之指左氏傳所謂魯将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是也考之周書武王克商庚戌柴望非辛日也或謂始郊對建寅之月又祈榖郊祭而言亦未   卜郊受命于祖廟作龜于禰宮尊祖親考之義也卜之日王立于澤親聽誓命受教諫之義也獻命庫門之内戒百官也大廟之命戒百姓也   此言卜郊命衆之義也作灼也禰宮禰廟也澤澤宮也於其中以射擇士而助祭謂之澤宮将郊而卜必請命於祖廟而用龜於禰宮祖逺而尊禰近而親此尊祖親考之義也其日卜竟選士於澤宮有司将以祭事戒命衆執事而王親臨聽受之是受教諫之義也於是有司獻命於庫門之内以戒百官而大廟之命則所以戒族姓也案卜郊陳注以為卜牲程子曰春秋有卜郊上辛不吉則卜中辛中辛不吉則卜下辛盖亦魯禮也   祭之日王皮弁以聽祭報示民嚴上也喪者不哭不敢凶服氾掃反道鄉為田燭弗命而民聼上   此言郊日致嚴之事也報猶白也氾掃灑水而後掃也反道剗令新土在上鄉郊内六鄉也郊日之朝有司告時告備於王王必服皮弁以聼之者所以尊天而示民嚴敬其君上也及旦而有喪者不哭凶服者不敢出於經行之處氾掃以去其塵反道以新其土鄉更於田首設燭以照路此皆不待上令民自聼從則以化王嚴上故也   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乗素車貴其質也旂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以象天也天垂象聖人則之郊所以明天道也   此言郊祭儀文之合乎天道也璪即藻也當祭之日王以祭服易朝服於是内服大裘外被龍衮衮衣有日月星辰之章是象天之文也首戴冕其璪前後各十二旒以天有十二月是法天之數也所乗為木路朴素渾堅貴其質也所建之旂常亦各十有二旒而旂畫交龍之章常畫日月之象皆所以象天也天垂象於上而聖人則之是故郊所以報天而即以明天道也案社所以神地之道而郊所以明天道王者事天明事地察此其是矣   帝牛不吉以為稷牛帝牛必在滌三月稷牛唯具所以别事天神與人鬼也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   此申言郊禮之重也祭上帝者謂之帝牛祭后稷者謂之稷牛不吉謂卜不吉或有死傷為猶用也滌者牢中清除之所周之郊禮祀后稷以配天三月之前使充人養二牛以為牲至期卜吉而用之若帝牛不吉則易稷牛以用而别選稷牛盖帝牛必在滌三月者而後可稷牛則具而足矣帝為天神逺而尊稷為人鬼近而親故事之有不同而其所以必配以后稷者萬物本乎天是天即物之祖也人本乎祖是祖即人之天也祭天而以祖配之所以大報本之禮而反其所自始也案郊以配天亦稱上帝者互文也朱子曰周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帝即是天却分祭何也為壇而祭故謂之天祭於屋内以神祀之故謂之帝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九   郊特牲   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為蜡蜡也者索也歲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   此言蜡祭之名義也伊耆氏鄭注謂古天子號疏謂神農或云帝堯十二月謂夏正建丑之月天子大蜡其神有八盖自古伊耆氏始為蜡蜡乃索求其神之義也歲十二月為閉藏之候合聚萬物而物無不成故於此報其神之有功者而索饗之也案八蜡徐氏據經文謂先嗇一司嗇二百種三農四郵表畷五貓虎六坊七水庸八當以為正孔疏去百種而增昆蟲方氏亦去百種而分貓虎為二皆未確陳用之據周禮謂伊耆氏與壺涿氏銜枚氏為一例非古天子之號當是佐天子者疑未能明也   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祭百種以報嗇也饗農   及郵表畷禽獸仁之至義之盡也古之君子使之必報之迎貓為其食田鼠也迎虎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祭坊與水庸事也   此分言致祭八神之義也嗇穡同先嗇神農司嗇古后稷官百種謂百榖之種之神農古之田畯也郵表畷謂標表田畔相連畷處造為郵舎田畯居之以督畊者禽獸即貓虎迎迎其神也坊堤也水庸溝也事謂農事嗇事始於神農司於后稷故蜡祭以先嗇為主配以司嗇而更祭百穀之種盖嗇非人不成非種不生故竝以報其樹藝之功也因農官勞於農事祭及於所居之郵表畷而并下及於禽獸者此仁之至義之盡也古君子之於民物使之必有以報之祭而迎貓為其能食田鼠迎虎為其能食田豕皆有功於農是以迎其神而祭之也祭坊與水庸者以坊能蓄水障水庸能受水洩水亦皆有功於農事故也   曰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無作草木歸其澤   此言蜡祭之祝辭也昆蟲螟蝗之屬蜡之祝辭有曰凡所以祈於神者土則反其宅而無崩圯水則歸其壑而無氾溢昆蟲無作而為災草木歸生於藪澤而無妨我稼穡案蔡氏邕本更有豐年若土歳取千百二句   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終也葛帶榛杖喪殺也蜡之祭仁之至義之盡也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黄冠黄冠草服也   此言蜡臘異服之義也皮弁素服皆白色弁亦服爾故下但言素服野夫即田夫當其蜡皮弁素服而祭以歲功既成物至此則老而終矣故素服以送之也帶不以麻而以葛杖不以竹而以榛較之喪禮為殺也蜡之為祭以報功則徧物而無遺以行禮則循物而不失此仁之至義之盡也既蜡遂服黄衣黄冠而臘先祖五祀者所以勞農而休息之也野夫皆黄冠黄冠乃草野之服也案孔氏疏蜡與臘對言之則有别總言之皆蜡也祭服所以異者方氏慤曰蜡以息老物故服送終之服臘以息民故服田夫之服   大羅氏天子之掌鳥獸者也諸侯貢屬焉草笠而至尊野服也羅氏致鹿與女而詔客告也以戒諸侯曰好田好女者亡其國天子樹瓜華不斂藏之種也   此言因蜡而訓戒諸侯也大羅氏官名瓜華謂瓜與果蓏之屬大羅氏者天子之掌鳥獸者也諸侯鳥獸之貢皆屬焉使者戴草笠而至尊野服以告歳功也羅氏受貢畢使者辭歸則致鹿與女而詔之使客歸而告戒其君曰好田好女者亡其國恐諸侯或有禽荒色荒也又使歸告其君曰天子所樹植者唯是瓜及果蓏取供時用而已若可收斂而藏之種不與焉恐諸侯或與民争利也此皆因蜡而及之所以示天下息事寧人者至矣案孔氏疏鹿是田獵所得女是亡國所俘非每國輒與女鹿羅氏以示使者爾   八蜡以記四方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以謹民財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而收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興功   此言侯國之蜡也順謂五氣時若成謂九榖皆登移之言羡也八蜡之禮通行於侯國先王即以記四方之豐凶焉若其國歲凶則廢蜡禮不得與諸方通祭所以謹節民財也歲豐則蜡禮舉行所以寛縱民力而使為樂也夫蜡為合聚之祭故既蜡而民亦息已君子不興農功而使更執其勞也案蜡以息田夫故既蜡而民因以息方氏慤曰此所謂功止謂農功爾若夫宮功執於建亥之月土功畢於建子之月武功纘於建丑之月皆不以既蜡而廢也   恆豆之菹水草之和氣也其醢陸產之物也加豆陸產也其醢水物也籩豆之薦水土之品也不敢用常䙝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神明之義也非食味之道也此推言祭品之義而見其貴於誠也菹酢菜醢肉醤也祭以備物為敬如所常進朝事饋食之豆其所用菹則取乎水草和美之氣也其所用醢則陸地所產之物也若祭末酳尸有加於常進之豆其所用菹亦陸產也其所用醢則水物也凡籩豆之薦皆為水土之品不敢用常食之䙝味而貴多品者以交接神明之義在乎恭敬質素而非徒食味之道也案周禮醢人掌四豆之實薦腥時薦朝事之豆八薦熟時薦饋食之豆八酳尸時薦加豆八羞豆二舊說故以恆豆為薦腥薦熟時之豆加豆為酳尸時之豆也但此所稱豆實水陸與醢人所掌不盡合盖約舉之辭抑或為異代之制與   先王之薦可食也而不可耆也卷冕路車可陳也而不可好也武壮而不可樂也宗廟之威而不可安也宗廟之器可用也而不可便其利也所以交於神明者不可以同於所安樂之義也   此承上意而廣言之也卷冕龍衮也路車木車也武大武也惟祭非食味之道是以先王之所薦雖可食而不可供耆欲也如卷冕路車雖可陳而不可資玩好也武舞為勇壮之容而不可娛樂也宗廟為威嚴之地而不可安適也祭器可用以盛物而不可便其私利也此皆所以交於神明之義故與凡所安樂者異也   酒醴之美酒明水之尚貴五味之本也黼黻文繡之美疏布之尚反女功之始也莞簟之安而蒲越稾鞂之尚明之也大羮不和貴其質也大圭不琢美其質也丹漆雕幾之美素車之乗尊其樸也貴其質而已矣所以交於神明者不可同於所安䙝之甚也如是而后宜此又承上意而詳言之也元酒水也明水陰鑒取於月之水疏布冪也蒲越稾鞂藉神席也雕刻鏤也幾漆飾之畿限也餘竝見禮器祭祀之物如酒醴美矣而必元酒明水之尚以水最在先貴五味之本也黼黻文繡美矣而必疏布之尚以疏布最在先反女功之始也莞簟安矣而必蒲越稾鞂之尚所以神明之也大羮不和是貴其質也大圭素而不琢是美其質也車有丹漆雕幾美矣而必素車之乗是尊其樸也此皆貴其質而已矣以其交於神明不可同於所安䙝之甚有必如是而後稱者故不用彼而用此也方氏慤曰前云不可同於所安樂之義此云不可同於所安䙝之甚樂猶有義焉䙝則甚矣   鼎俎竒而籩豆偶陰陽之義也黃目鬱氣之上尊也黃者中也目者氣之清明者也言酌於中而清明於外也此言祭用黃彝之義也黃目周禮名黃彝以黃金鏤其外為目因名也鬱氣謂鬱鬯芬芳之氣祭之鼎俎竒而籩豆偶陰陽之義也所列之尊獨用黃目而為酌鬱鬯酒之上尊者以黃者中央之色目者氣之清明言鬱鬯之酒酌於中而清明之氣逹於外猶祭者之精誠積於中而禮文明於外也案六彝之次為虎彝蜼彝雞彝鳥彝斚彝黃彝黃彝在末而言上尊者鄭氏以為於諸侯為上陸氏佃以為尊先大彝先小也   祭天埽地而祭焉於其質而已矣醯醢之美而煎鹽之尚貴天產也割刀之用而鸞刀之貴貴其義也聲和而後斷也   此申言祭物貴質之意也鸞刀見禮器祭天之禮於壇兆之内掃地而祭焉取其質而已矣所陳之品醯醢非不美也而惟煎鹽之尚以鹽雖由煎煉而成然比醯醢則人功為少是貴天產也至於宗廟割牲以割刀為用而鸞刀為貴盖貴其聲和之義惟鸞鈴之聲調和而後用以割斷也陳氏祥道曰和非斷則牽斷非和則劌故天以秋肅物而和之以兑聖人以義制物而和之以仁鸞刀以和濟割亦此意也   冠義始冠之緇布之冠也大古冠布齊則緇之其緌也孔子曰吾未之聞也冠而敝之可也   此章總明冠義而先言始冠之制也緌纓之垂下者冠禮必有義始冠之時先加以緇布之冠此即大古之齊冠也大古常冠惟用白布至祭而致齊則緇之以幽思也後王重古故始加用此但古制初未有垂下之緌其有緌者孔子嘗曰吾未之聞則後世之失也既冠而後敝棄之可也鄭注云三代改制齊冠不復用以白布冠質以為喪冠案玉藻緇布冠繢緌皇氏謂諸侯位尊故盡飾於理或然然亦起於後世也   適子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彌尊喻其志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   此言冠適子之義也酌而無酬酢曰醮客位在戸牖之間南面適子之冠必於阼階在東序少北而近主位者父老而傳則適子為主所以著明代父之義也醮必於客位待之如賓加禮於有成之人也始加緇布冠再加皮弁三加爵弁以漸而彌尊所以曉喻之使充廣志意以稱彌尊之服也冠畢而賓字之以既成人故敬其名而不稱也案孔疏庶子冠於房戸外南面夏殷醮用酒每一加則一醮周用體三加畢乃一醮於客位也朱子曰不醴而醮乃當時國俗不同有如此如魯衞之幕有縿布祔有離合皆周禮自不同未必夏殷法也   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毋追夏后氏之道也周弁殷冔夏收三王共皮弁素積   此釋言三代三加之冠也委安也章明也毋發聲之辭追猶椎也弁謂爵弁弁言大也冔覆也收斂也皮弁以白鹿皮為之素白色積辟積謂叠幅也冠服不可不辨如始加之緇布冠其曰委貌者乃周之道言所以安正容貌也曰章甫者乃殷之道言所以表正丈夫也曰毋追者乃夏后氏之道言似其椎樸之形制也三加之爵弁周則曰弁弁名出於槃是光大之義也殷則曰冔冔名出於幠是覆飾之義也夏則曰收收名取於斂髮是斂藏之義也三代之不相襲者如此至為再加之冠服冠則共用皮弁服則共用素布而辟積其要中以為裳此則三王不異也周氏諝曰委貌章甫冔收命以意毋追與弁命以形三代不同者所以趨時三代共之者所以立本也盖皮弁素積上古之服   無大夫冠禮而有其昏禮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禮之有諸侯之有冠禮夏之末造也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以官爵人徳之殺也死而諡今也古者生無爵死無諡   此言大夫諸侯天子無冠禮之義也末造猶言末世元子適長子也人生二十而冠乃無大夫冠禮而止有其昏禮者何也古者五十服官政然後爵之為大夫當其冠時猶是士也而何大夫冠禮之有不惟大夫諸侯亦無冠禮其有冠禮者夏之末造所為非先王之舊也又豈惟諸侯雖天子之元子亦無冠禮盖元子亦士也天下無生而即貴者必有徳而後有位故其冠亦但用士禮也天子之元子既然即諸侯之世子可知繼世而立為諸侯以其能法前人之賢也不賢則不得立故其冠亦用士禮也諸侯之世子既然即大夫之適子可知古以官爵人有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之差皆視其徳之大小而為隆殺故士之死而有諡乃今世之失禮也古者生無大夫之爵則死不得為諡盖諡視乎爵而爵視乎徳方冠而徳猶未成所以亦用士禮也案家語孔子曰公四加元冕王肅注天子五加衮冕大戴禮天子諸侯皆四加朱子則謂當是諸侯三加元冕天子三如衮冕孔疏云天子諸侯十二而冠據左氏傳一星終之說他無所考   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失其義陳其數祝史之事也故其數可陳也其義難知也知其義而敬守之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   此因冠禮而推言之以明禮以義為重也先王制禮有本有文禮之所以尊者尊其義也若失其義而但陳玉帛俎豆厚薄之數是祝史之事也故其數之在外者可陳也其義之在内者難知也如能知其義而敬守之則推已及物即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朱子曰此盖秦火以前典籍備具之時之語然非得其數則其義亦不可得而知矣况今亡逸之餘數之存者不能什一尤不可以為祝史之事而忽之也案朱子此言與論易理必根於象數相似皆極至之論   天地合而后萬物興焉夫昏禮萬世之始也取於異姓所以附逺厚别也幣必誠辭無不腆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婦徳也壹與之齊終身不改故夫死不嫁此章總明昏禮而先言取異姓及幣辭之義也附託厚重腆善也禮之重昏姻也觀於天氣下降地氣上行兩者合而後萬物興則夫婦之道可知已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是昏禮乃萬世之始也其取必於異姓所以附於逺嫌而厚其有别也用幣必誠致辭不言不腆而惟示之以直信信所以事人而為婦徳也始昏之時共牢而食壹與之同其尊卑則終身從之不可復改而他適矣故夫死不嫁此直信之義也盖婦人以身事人者也事人必以信故體信以為徳而後可以事人詩曰婦有長舌維厲之階言無信也易曰婦人貞吉從一而終言不改也   男子親迎男先於女剛柔之義也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其義一也執摯以相見敬章别也男女有别然後父子親父子親然後義生義生然後禮作禮作然後萬物安無别無義禽獸之道也   此言親迎奠鴈之義也先者倡導之也昏禮之重而男子必親迎焉者是男倡於女男陽剛以倡為義女陰柔以從為義也推之天知始而地代終之君出令而臣致行之其為剛柔之義一也必奠鴈以為摯者以敬明别而不敢䙝也男女有别然後倫理明恩義篤而父子以親父子親則親疏上下各得其宜而義生義生則經曲隆殺皆有節文而禮作禮作則分定情和而萬物安矣若無别無義是禽獸之道也而豈所以為禮乎案易之義以陽先陰不以陰先陽是故男下女而為咸女惑男而為蠱推之泰否損益莫不皆然記禮者此言可謂見其大矣   壻親御授綏親之也親之也者親之也敬而親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出乎大門而先男帥女女從男夫婦之義由此始也婦人從人者也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從子夫也者夫也夫也者以知帥人者也   此言親御授綏及男先女後之義也大門女家之門夫婦之道敬以明别而亦親以明愛故親迎之後婦升車壻親御而授以綏者躬親之也必躬親之者乃所以致其親愛之意也既敬而又親之則仁義兩盡即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出乎大門而壻車在先是男帥女女從男夫婦倡隨之義實由此始盖婦人以順為正從人者也是以有從父兄從夫從子三從之義而夫也者何也所以明乎丈夫之道也丈夫也者謂其能以才知帥人者也則先後之序其不容紊也決矣   冕齊戒鬼神陰陽也将以為社稷主為先祖後而可以不致敬乎   此言元冕齊戒之義也陰陽謂夫婦昏禮之行必元冕親迎而且先致其齊戒夫元冕齊戒乃事鬼神之道也而施之陰陽之配者盖以主婦助社稷之祭傳世為先祖之後其義綦重而不可以不致敬也案孔疏士昏禮用爵弁是士服之上者則天子以下皆用上服以五冕色俱元故總稱元冕   共牢而食同尊卑也故婦人無爵從夫之爵坐以夫之齒器用陶匏尚禮然也三王作牢用陶匏厥明婦盥饋舅姑卒食婦餕餘私之也舅姑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授之室也昏禮不用樂幽陰之義也樂陽氣也昏禮不賀人之序也   此歴舉昏禮而釋其義也牢俎也盥饋盥潔而饋食也私恩也昏禮之成夫與婦共牢而食一牲者以與夫齊體同其尊卑也故婦人無爵惟從夫之爵其坐則以夫之齒盛酒酌酒器用陶匏者貴尚古禮之自然也大古無共牢之禮三王作之而仍用陶匏重夫婦之始也昏之明日婦盥而饋特豚於舅姑舅姑食畢而賜婦餕餘以其來而嗣我宗祀故賜之食以致親愛之意也舅姑降自賓階婦降自主人之階示授之室而為主也昏禮不用樂者以思嗣親於幽陰而感傷也樂為陽氣故不用也昏禮不稱賀者子以代父婦以代姑乃相承之序而有所不忍也陳氏祥道曰周官大司徒以陰禮教親則民不怨昏禮其陰禮與   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氣血腥爓祭用氣也殷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也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陰逹於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陰氣也蕭合黍稷臭陽逹於墻屋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凡祭愼諸此   此言歴代祭禮之所尚也滌蕩宣播之意臭者氣之總名灌灌地以降神也鬯秬黍酒也鬱香草也合和也蕭香蒿也焫燒也羶當為馨香即黍稷也天子諸侯廟祭之禮代有異尚而誠敬則同如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氣初以血詔神於室次薦腥若爓於堂皆未熟而用氣也殷人之祭則尚聲當臭味之未成必先宣播其音樂之聲及三闋然後出廟門外而迎牲盖鬼神陰陽同一合散聲之號呼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庶幾聞之而來格來饗也周人之祭則尚臭故灌地以鬯臭必先擣鬱汁以合鬯是用臭氣求陰而下逹於淵泉也其酌灌以瓚而瓚以圭璋為柄是又用玉潔潤之氣也既灌而後迎牲所以致陰氣也以蕭染脂合黍稷而燒之是用臭氣求陽而上逹於墻屋也故既奠灌爵以依神然後焫蕭而合羶香凡祭未有不愼於此者陸氏佃曰味口事也氣目事也聲耳事也臭鼻事也   魂氣歸于天形魄歸于地故祭求諸陰陽之義也殷人先求諸陽周人先求諸陰詔祝於室坐尸於堂用牲於庭升首於室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或諸逺人乎祭于祊尚曰求諸逺者與此申言求神之義也直祭正祭也主神主也祊有二一於正祭之後又祭於廟門内一於祭之明日又祭於廟門外也彼此指室堂而言人之生也受氣於天受形於地故死則魂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祭也者求魂魄於陰陽之義也惟殷人先求諸陽故迎牲而先作樂惟周人先求諸陰故先灌而後迎牲至於所以求之則有不止於一處而已者當朝事之時祝取牲膟膋燎於爐炭而入以告神是詔祝於室也灌鬯以後尸坐户西南面是坐尸於堂也於是乎納牲而殺之於庭而制祭之後升牲首於室薦熟而為正祭則祝於神主至祭之日以及明日而索祭又求於廟門者以不知神之所在或於彼乎或於此乎或諸逺於人乎祭于祊則庶幾曰求諸逺者與案詔祝於室時灌事畢而朝事始矣祭以孰為正則血腥之屬盡敬心焉爾   祊之為言倞也肵之為言敬也富也者福也首也者直也相饗之也嘏長也大也尸陳也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告幽全之物者貴純之道也血祭盛氣也祭肺肝心貴氣主也祭黍稷加肺祭齊加明水報陰也取膟膋燔燎升首報陽也明水涗齊貴新也凡涗新之也其謂之明水也由主人之潔著此水也   此承上而雜釋祭禮之義也倞逺也鄭氏曰索也齊五齊明水取於月者膟膋腸間脂也燔燔之火取於日者涗猶清也泲漉五齊而使之清故云涗齊廟祭求神既無不致其誠矣而一事一物皆有義存焉如祭之有祊祊之為言求神於逺而為倞也正祭之時為尸設肵俎肵之為言加敬於尸而為敬也人君嘏辭有富是富也者福也升牲首與神坐相直是首也者直也祝以詔侑於尸而為相欲其饗此饌也尸使祝致辭於主人而為嘏取其長久也廣大也尸也者所以事神而陳其象也殺牲先薦毛血血在内是告其幽毛在外是告其全也所以告幽全之物者貴其表裏皆善之道也物以血氣生而血由氣滋血祭所以表其氣之盛也祭用肺肝心三者為氣之所舎貴氣主也尸當綏祭以黍稷加肺正祭以五齊加明水所以報陰也取膟膋燔燎與升首所以報陽也設明水及涗齊貴其新潔也凡涗皆泲漉而新之謂之明水者由主人使之潔浄而明著也陸氏佃曰祭祀所貴者亦曰純與新而已内外如一純也始終如一新也由主人之潔著此水言苟主人不蠲雖取日月之氣不得為明故曰是誠在我者也   君再拜稽首肉袒親割敬之至也敬之至也服也拜服也稽首服之甚也肉袒服之盡也祭稱孝孫孝子以其義稱也稱曾孫某謂國家也祭祀之相主人自致其敬盡其嘉而無與讓也   此言祭祀之儀文而明其為自盡之意也祭當朝踐時君已鞠躬再拜又稽首至地當饋食時又肉袒親割此敬之至也敬之至者以其心之服順乎親也拜也者服也稽首則服之甚也肉袒則服之盡也祝辭於祖稱孝孫於父稱孝子義起於祭也於曾祖以上稱曾孫某者義起於國家也祭之有相但詔尸威儀侑尸飲食而不復告以讓者以主人自致其誠敬盡其嘉善而無所與讓也庾氏蔚之曰賓主之禮相告以揖讓之節祭祀之禮則是主人自致其敬盡其善故詔侑尸者不告尸以讓是其無所與讓也案稱曾孫某如周頌祀文王而曰曾孫篤之   腥肆爓腍祭豈知神之所饗也主人自盡其敬而已矣舉斝角詔妥尸古者尸無事則立有事而后坐也尸神象也祝将命也   此亦雜舉祭祀之儀物而釋之也肆讀曰剔治肉也腍熟也斝與角皆爵名妥安坐也祭禮或進腥體或進解剔或進湯沈或進煮熟所以用是腥肆爓腍而祭者非真知神之果何所享也主人亦自盡其敬而已矣祭之必盡物者以此也尸始即席舉斝角祝告主人拜尸以妥其坐者古立尸而卒祭有飲食之事而后坐故拜以安之也尸為神象而祝以将命祭之重尸祝者以此也   縮酌用茅明酌也醆酒涗于清汁獻涗于醆酒猶明清與醆酒于舊澤之酒也   此言泲酒之事也縮泲也泲去其滓也酌斟酌謂行酒也明酌者事酒之上也其色清明故謂之明酌醆酒盎齊也涗亦泲也清謂清酒也獻鄭讀為莎今如字汁獻即鬱齊也汁言其物獻言其事澤讀為醳舊醳之酒謂昔酒也醴齊乃酒之濁者必泲之而後可酌故用茅承藉而泲之先用明酌以和之也醆酒差清欲泲之則先和以清酒不用茅也汁獻有香氣欲泲之則先和以醆酒不用明酌也夫齊鬯不同所和亦異皆泲酒之法當然若今時明酌清酒與醆酒泲之以舊醳之酒也盖三酒之泲乃古者天子諸侯之禮因後世已不能知故就所知而曉之如此   祭有祈焉有報焉有由辟焉   此言祭禮之大凡也由用也辟除也鄭注辟讀為弭先王制為祭禮有求於神而祈焉有答於神而報焉有禱於神而由辟焉皆所以為民也方氏慤曰祈者若噫嘻祈榖於上帝載芟之祈社稷是也報者若豐年之秋冬報良耜之秋報社稷是也辟者若月令之磔攘開冰而用桃弧棘矢以辟去不祥之類是也   齊之也以陰幽思也故君子三日齊必見其所祭者此言齊用元服之義也将祭而齊衣冠皆用元者所以致其陰幽之思也盖鬼神為陰幽之義而元為陰幽之色惟思之之至而鬼神将通之故君子三日致齊必見其所祭者陸氏佃曰此篇始言貴誠之意故以齊終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二十九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   内則   則法也疏謂閨門之内軌儀可則故名朱子曰此古學校教民之書蓋古經也   后王命宰降徳于衆兆民   此言内則之所由始蓋一篇之綱也后王謂天子降下也宰六卿之長徳謂徳教推所得以為教也萬億曰兆后王繼天立極作君作師既能脩身齊家端其則於上矣乃命冡宰降徳教於衆兆民俾皆傚而法之焉案教民雖司徒之分職而冡宰無所不統降徳云者教化本於躬行也   子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漱櫛縰笄總拂髦冠緌纓端韠紳搢笏   此言子事父母當夙興而具冠服也盥洗手漱滌口櫛梳也縰以黑繒韜髮作髻也笄横插之以固髻也   總亦以繒束髮本而垂餘於髻後為飾也髦用髮為之象幼時翦髮為鬌形也拂振塵也纓者結於項下以固冠緌者其餘之下垂者也端元端服韠蔽膝也以韋為之紳大帶之垂者搢插也徳莫先於孝子之事父母也當雞初鳴皆盥手潄口遂櫛理其髮以縰韜髪作髻固之以笄而以總束之然後拂去髦上之塵著冠而垂其緌結其纓被服元端著韠垂紳而插笏於帶中蓋夙興脩潔以自謹其冠服者如此   左右佩用左佩紛帨刀礪小觽金燧右佩玦捍管遰大觽木燧偪屨著綦   此言人子之所佩及足飾也紛帨皆巾名礪礪石也觽狀如錐象骨為之玦著於右手大指以鈎而開弓體也捍亦名拾韜左臂而收拾衣袖以利也管謂筆彄遰刀室也偪邪幅也纒足至膝以自偪束者亦謂之行縢屨鞋也著猶施也綦鞋口帶也人子冠服既具而身之左右又當佩物以備尊者使令之用左之所佩者六拭器有紛拭手有帨割物有刀礱刀有礪解小結有小觽晴而取火於日中有金燧右之所佩者六開弓有玦韝臂有捍貯筆有管納刀有遰解大結有大觽隂而鑽火於木中有木燧蓋物之小者佩於左大者佩於右以右之用力便也又以帛幅邪纒而偪束其脛於是納屨而施綦以旋繫之則可以慎歩趨而效奔走矣案君子無故玊不去身此言佩綦詳而不及玊者方氏慤曰左右皆事佩也故言用與徳佩異矣   婦事舅姑如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漱櫛縰笄總衣紳左佩紛帨刀礪小觽金燧右佩箴管線纊施縏袠大觽木燧衿纓綦屨   此言婦事舅姑者之服佩也夫之父曰舅母曰姑笄亦名簪衣紳元端綃衣之上加紳帶士妻服也箴管箴在管中線縷纊絮也縏小囊也袠刺也以針刺袠而為縏囊所以貯箴管線纊者衿猶結也纓以佩容臭綦屨以綦約屨也婦所以佐夫故事舅姑一如事父母當雞初鳴亦咸盥漱櫛縰笄總而於衣之上加以紳帶左之所佩者亦為紛帨刀礪小觽金燧右之所佩者則為箴管線纊而施以縏袠餘亦為大觽木燧其衿纓則異而綦屨則同婦之謹其服佩者又如此案古者男婦之笄皆有二其短者所以固髻此經笄總是也其長者男子以固冠士冠禮爵弁笄皮弁笄是也婦人以固被詩副笄六珈是也   以適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氣怡聲問衣燠寒疾痛苛癢而敬抑搔之出入則或先或後而敬扶持之進盥少者奉槃長者奉水請沃盥盥卒授巾問所欲而敬進之柔色以温之饘酏酒醴芼羮菽麥蕡稻黍粱秫唯所欲棗栗飴蜜以甘之堇荁枌榆免薧滫瀡以滑之脂膏以膏之父母舅姑必嘗之而后退   此言子婦問安視膳之禮也苛疥也奉水者水在器奉以實於槃也溫承藉也謂以和順之色承藉尊者之意若藻藉之承玉然饘厚粥酏薄粥芼羮以菜雜肉為羮蕡大麻子秫黏稷也飴餳也堇菜名荁似堇而葉大枌似榆而色白免新鮮者薧乾陳者堇荁枌榆四物或用新或用舊也米泔曰滫滫滑曰瀡凝者為脂釋者為膏甘之滑之膏之皆謂調和飲食之味也子婦之服佩既具於是同適父母舅姑之寢室既至則低下其氣怡悅其聲問衣之燠則減之寒則加之有疾痛與苛癢則敬抑按而搔摩之出入則或導於先或隨於後而敬扶持之進盥則少者奉槃長者奉水而請注水以盥盥卒則授巾問所欲食者而敬進之更和柔其色以承之如饘酏酒醴芼羮菽麥蕡稻黍粱秫唯尊者之所欲又用棗栗飴密以甘之堇荁枌榆免薧滫瀡以滑之脂膏以膏之必也父母舅姑既嘗之而後敢退蓋唯恐不得其欲也陳氏澔曰此篇所記飲食珍羞諸物古今異制風土異宜不能盡暁然亦可見古人察物之精用物之詳也   男女未冠笄者雞初鳴咸盥潄櫛縰拂髦總角衿纓皆佩容臭昧爽而朝問何食飲矣若已食則退若未食則佐長者視具   此言未冠笄者事親之禮也容臭香物可助為容飾者佩之恐穢氣觸尊者也昧晦爽明也謂欲明未明之時凡男未冠女未笄者於雞初鳴咸盥潄櫛縰拂髦而總髮為角施衿纓佩容臭及昧爽而朝問於親曰何食飲矣若已食則退未食則助長者視膳具不敢即退也黄氏曰此言男女少者事父母之禮雖視長者為畧然其意亦已至矣   凡内外雞初鳴咸盥漱衣服斂枕簟灑掃室堂及庭布席各從其事孺子蚤寢晏起唯所欲食無時   此言一家之中侍奉尊者之禮也灑埽灑水斂塵而埽去之也凡一家内外如僕妾之屬於雞初鳴咸盥漱衣服斂尊者之枕簟灑埽其室自堂及庭設席以待行事各務其所當為而無敢懈者唯孺子則蚤寢晏起隨其所欲食無時焉以弱而未勝節制優養之亦以體親志也   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昧爽而朝慈以㫖甘日出而退各從其事日入而夕慈以㫖甘   此言貴者事親之禮也朝見曰朝夕見曰夕慈愛也以甘㫖之味致其愛親之意也由命士以上公卿大夫之屬父子雖同居而皆異宫以崇敬也當其昧爽而朝則慈以㫖甘日出而退各治其事日入而夕又慈以㫖甘蓋貴者之為養使無㫖甘以達其慈則曷異於無祿也程子曰異室猶今有逐位非如異居也張子曰古者有東宫西宫南宫北宫異宫而同財此禮亦可行古人慮逺目下雖似相疏其實如此乃能久相親蓋命士以上祿厚而人衆不能以齊一所謂以異而得同者此也   父母舅姑將坐奉席請何鄉將衽長者奉席請何趾少者執牀與坐御者舉几斂席與簟縣衾篋枕斂簟而襡之   此言侍奉尊者卧起之禮也坐席曰坐卧席曰衽將坐奉席亦長者奉之也牀謂安坐之牀几所憑以為安者父母舅姑將坐則先奉坐席而鋪必請問面向何方將臥則長者奉卧席而鋪必請問足向何趾卧而起則少者執牀以與之坐御者舉几以與之憑而於席與簟則收斂之衾則束而縣之枕則以篋貯之簟則既斂而又以襡韜之蓋坐寢唯時少長有禮無不敬也案鄭注將衽謂更卧處則將坐亦非常坐也若居主奥則東向寢恒東首則西趾不待請也   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几不傳杖屨祗敬之勿敢近敦牟卮匜非餕莫敢用與恒食飲非餕莫之敢飲食此言子婦於尊者之所服用飲食而致其謹也傳移也近偪也敦牟皆盛黍稷之器卮酒器匜以盛水為沃盥之器與猶及也子婦於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几置之有常處不得輕為移置杖屨為服御所重則祗敬之而勿敢偪近敦牟卮匜非餕其餘莫敢擅用及常所食飲非餕其餘莫敢擅為飲食凡所以養其孝心者如此   父母在朝夕恒食子婦佐餕既食恒餕父沒母存冢子御食羣子婦佐餕如初㫖甘柔滑孺子餕   此言子婦餕餘之禮也佐勸食也既盡也父母俱在朝夕恒食子婦必勸勉而後餕其餘然所盡食者亦唯恒餕而㫖甘柔滑不與焉若父沒母存冢子侍食羣子婦皆佐餕如父在之時㫖甘柔滑則孺子餕案婦人無専制既嫁從夫故共牢而食夫死從子故長子御食也   在父母舅姑之所有命之應唯敬對進退周旋慎齊升降出入揖逰不敢噦噫嚏咳欠伸跛倚睇視不敢唾洟寒不敢襲癢不敢搔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渉不撅䙝衣衾不見裏   此言子婦在尊者之前敬畏之法也唯應之速也舉手為容曰揖舉足行歩曰遊噦嘔逆聲噫所謂噫氣嚏鼽嚏咳嗽聲欠伸見曲禮跛見禮器傾視曰睇口出曰唾鼻出曰洟敬事如習射之類撅揭衣也子婦在父母舅姑之所如有命則應之以唯而敬以為對進退周旋必謹慎齊莊凡升降出入揖遊不敢以噦噫嚏咳與夫欠伸跛睇視亦不敢以唾洟雖寒不敢襲雖癢不敢搔不有敬事雖勞倦不敢袒裼不因渉水雖當暑不敢揭衣近身之衣衾不敢見其裏此無一非敬身之事即無一非敬親之事禮所為必謹於纎悉也   父母唾洟不見冠帶垢和灰請漱衣裳垢和灰請澣衣裳綻裂紉箴請補綴五日則燂湯請浴三日具沐其閒面垢燂潘請靧足垢燂湯請洗少事長賤事貴共帥時此言及尊者之漱澣沐浴而并明少與賤者之禮也綻猶解也以線貫箴為紉燂温也潘淅米汁也洗身曰浴洗頭曰沐洗面曰靧帥循時是也人子於親前唾洟固所不敢至為父母之唾洟則又刷去之而不使見以其為人情所不欲見也若冠帶有垢則和灰湯而請漱衣裳有垢則和灰湯而請澣或衣裳有綻裂則紉箴請補綴每五日則燂湯請浴三日則具沐五日三日之閒靣垢則燂潘請靧足垢則燂湯請洗凡以致安潔也夫人子之事親既盡其敬又盡其愛若此少之事長賤之事貴皆當循是禮而行之輔氏廣曰請澣漱請補綴請則容有不許然必先備灰與箴而後請敬之至也   男不言内女不言外非祭非喪不相授器其相授則女受以篚其無篚則皆坐奠之而后取之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寢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男子入内不嘯不指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女子出門必擁蔽其面夜行以燭無燭則止道路男子由右女子由左   此言男女有別之事也坐跪也奠置地也湢浴室也嘯蹙口出聲也擁障也男正位乎外不當於外而言内庭之事女正位乎内不當於内而言梱外之事非祭時之嚴肅喪時之急遽則不相授器或不得已而相授則女當受之以篚如無篚則男女皆跪俟授者置諸地而後就地以取之不相親也外與内不共井而汲不共湢而浴不通坐卧之寢席不通緩急之乞假男與女不通上下之衣裳内言不出而交於外外言不入而交於内若男子入内則不嘯不指而聲容必肅夜行必以燭無燭則寜止女子出門必障蔽其面而不使人窺夜行必以燭無燭則寜止在道路則男子由右女子由左蓋先王制禮節性坊滛而尤嚴於男女之辨凡以肅倫紀而端風化莫有切於此也   子婦孝者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若飲食之雖不耆必嘗而待加之衣服雖不欲必服而待加之事人代之已雖弗欲姑與之而姑使之而后復之   此言子婦當篤於孝敬也使猶教也子之孝敬者父母必愛之婦之孝敬者舅姑必愛之然不可恃愛而生慢也必於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而謹承焉如飲食之雖非所嗜必嘗以待命加之衣服雖非所欲必服以待命任之以事而又使人代為已雖不欲姑且與之慮其為之不善則且教之果不能而后已復為焉可也夫委曲以將其孝敬若此此勿逆勿怠之實矣   子婦有勤勞之事雖甚愛之姑縰之而寜數休之子婦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后怒之不可怒子放婦出而不表禮焉   此言父母舅姑慈愛之道也庸用也疾惡也怒譴責也表猶明也子婦若有勤勞之事雖甚愛之不可以愛故而勿勞也且縰使為之而寜數休息之若子婦未孝未敬亦勿用驟加疾怨且委曲教之必不可教而后怒以懲誡之至於怒而不改則放其子出其婦不為過矣然猶為之回䕶而不明禮以著其罪者示不終絶也案不表禮一說以不表著放出之禮而言如告之宗廟告之族黨鄰里而曰是不足以承家則子婦無自新之路矣不如是者尚冀其悔而可復也   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諌諌若不入起敬起孝說則復諌不說與其得罪於鄉黨州閭寜孰諌父母怒不說而撻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   此言人子諌親之禮也起猶更也孰諌純熟殷勤而諌也人子於父母固當曲意以順承矣不幸而父母有過則從命非孝而又有不敢顯諍以招親之失者故必下氣怡色柔聲以諌庶㡬婉順不廹可冀父母之我從也如此而不從則起敬起孝以感動之俟其說而復諌不以不入而遂已也若又不說與其畏懼不諌而使父母得罪於鄉黨州閭寜可孰諌而取怒於父母此即怒而至於撻之流血可謂勞矣然終不敢疾怨益起敬起孝以感動之而始終欲喻親於道也   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孫甚愛之雖父母沒沒身敬之不衰子有二妾父母愛一人焉子愛一人焉由衣服飲食由執事毋敢視父母所愛雖父母沒不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說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婦之禮焉沒身不衰   此言人子之用情當曲體乎親心也若及也或也由自也視比也宜猶善也出謂出其妻人子當以父母之心為心如父母有婢之所生為婢子及庶母所生為庶子庶子之所生為庶孫而既甚愛之則子必仰體親心不唯敬之於父母之存日而已雖父母没而必終身敬之不衰如子有二妾父母愛其一子愛其一自衣服飲食之豐儉自執事之勞逸子之所愛無一敢以比於父母之所愛者雖父母没而亦不衰如子雖甚宜於其妻而或致父母之不說則在所當出子雖不宜於其妻苟父母而以為善事我則子仍行夫婦之禮焉而没身不衰蓋子之身父母之身也子之心父母之心也於父母之所愛亦愛之至於犬馬盡然而況於人乎自非知有親而不知有已者未足與於此也   父母雖没將為善思貽父母令名必果將為不善思貽父母羞辱必不果   此言人子成親之善也子以誠身為孝行已之善否吾親之榮辱闗焉不可以父母既沒而不思也如將為善而未果誠思由我之善而得貽父母以令名必有斷然而為之者矣將為不善而未果誠思由我之不善而至貽父母以羞辱必有斷然而不為者矣易曰有子考无咎詩曰無忝爾所生而曾子亦曰父母既沒當謹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可謂能終矣皆此意也   舅沒則姑老冢婦所祭祀賔客每事必請於姑介婦請於冢婦舅姑使冢婦毋怠不友無禮於介婦舅姑若使介婦毋敢敵耦於冢婦不敢並行不敢並命不敢並坐此言冢婦及介婦之禮也老謂傳家事於長婦也每事祭祀賔客中之條件也介婦衆婦也王氏曰友當作敢項氏安世曰友如字怠也不友也無禮也皆以毋字統之不友謂煩虐之無禮謂麾叱之命使令也子治外而婦治内故舅既沒則夫死從子姑老而傳家事於冢婦矣如有祭祀賔客之大禮冢婦仍必請命於姑介婦則請於冢婦舅姑若使冢婦當服勤毋怠不敢恃長而不友無禮於介婦舅姑若使介婦當自任其勞毋敢忘分而欲敵耦於冢婦隨行而不敢並行請命而不敢並命降坐而不敢並坐如此則娣姒之際誼正情和一如兄友弟恭之各盡其分也將所以順乎親者必由於是矣   凡婦不命適私室不敢退婦將有事大小必請於舅姑子婦無私貨無私畜無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與此言婦之不敢自専而又合子婦以明其無私也凡婦通冢婦介婦而言私室婦室也有事私事也凡為婦者侍舅姑之側若不命其歸私室則不敢自退將有所事無論大小必請命而後行蓋家事統於一尊故子婦無私藏之貨財無私養之牲畜無私置之器物不敢私為借貸不敢私為饋遺以明有統也   婦或賜之飲食衣服布帛佩帨茝蘭則受而獻諸舅姑舅姑受之則喜如新受賜若反賜之則辭不得命如更受賜藏以待乏婦若有私親兄弟將與之則必復請其故賜而后與之   此言婦於私親不敢私受而私與也佩雜佩如箴線之類茝蘭皆香草新猶初也故賜即鄉所藏者或平日舅姑所賜也婦或有私親兄弟賜之以飲食衣服布帛與夫佩帨茝蘭則雖受而亦不敢私必以獻於舅姑舅姑若受之則喜如初受賜者然或不受而反以賜之則辭辭不見許則如更受賜者然然猶不敢自用必藏以待舅姑之空乏而復獻之婦若將與私親兄弟亦必復請其故賜待舅姑有命而後敢與之方氏慤曰獻諸舅姑者不敢私受故也請其故賜而後與者不敢私與故也   適子庶子祗事宗子宗婦雖貴富不敢以貴富入宗子之家雖衆車徒舍於外以寡約入子弟猶歸器衣服裘衾車馬則必獻其上而后敢服用其次也若非所獻則不敢以入於宗子之門不敢以貴富加於父兄宗族若富則具二牲獻其賢者於宗子夫婦皆齊而宗敬焉終事而后敢私祭   此言敬大宗之禮也適子謂父與祖之適子是小宗也庶子謂適子之弟宗子謂大宗子猶若也歸猶賜也賢善也古者大宗百世不遷族之適子庶子皆宜敬事宗子宗婦雖仕而貴且富亦不敢以貴富入宗子之家車徒雖衆必止於門外而以寡約入若有功徳受君器用衣服裘衾車馬之賜必獻其上等者於宗子而自服用其次者若非宗子所當用而不可獻則已亦不敢服用以入宗子之門所以然者凡於父兄宗族皆不敢以貴富加之况所祗事之宗子乎若富而有祿則每祭必具二牲擇其善者以獻於宗子宗子祭時小宗夫婦皆齊戒往助而致其尊敬既終事而後敢以下牲私祭其祖禰焉案詩曰君之宗之荀卿曰大夫士有常宗是故宗以收族而民不散其有益於治道也大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一   内則   飯黍稷稻粱白黍黄粱稰穛   此言諸飯之品也黍粱有黄白二種下云白黍則上黍是黄黍也下云黄粱則上粱是白粱也穛是斂縮之名以生穫故其物斂縮也人子以飲食為奉養其制不可以不悉飯者食之本也其品凡六曰黍曰稷曰稻曰粱黍粱別有二色曰白黍曰黄粱數者既熟而穫之則曰稰方生而穫之則曰穛而其可以為飯則一也孔氏曰此據諸侯之飯禮而言案玉藻諸侯朔食四簋黍稷稻粱天子乃加以麥苽而為六   膳膷臐膮醢牛炙醢牛胾醢牛膾羊炙羊胾醢豕炙醢豕胾芥醬魚膾雉兔鶉鷃   此言諸膳之品也具食曰膳膷為牛臛臐為羊臛膮為豕臛首一醢字衍炙肉曰炙肉之小者切肉曰胾   肉之大者醢肉醬膾腥肉也膳以佐飯其品凡二十曰膷曰臐曰膮曰牛炙此四豆為第一行曰醢曰牛胾曰醢曰牛膾此四豆為第二行曰羊炙曰羊胾曰醢曰豕炙此四豆為第三行曰醢曰豕胾曰芥醬曰魚膾此四豆為第四行共十六豆下大夫之禮也曰雉曰兔曰鶉曰鷃此四豆為第五行並前共二十豆則上大夫之禮也案公食大夫禮第一行四物最在於北陳之從西為始第二行四物從東為始第三行從西為始第四行從東為始上大夫所加雉兔鶉鷃為第五行陳之又從西為始   飲重醴稻醴清糟黍醴清糟粱醴清糟或以酏為醴黍酏漿水醷濫   此言諸飲之品也重兼也酏粥也飲之品凡六一曰重醴以清糟相配而兼設之清是醴之己泲者糟是醴之未泲者或以稻為醴或以黍為醴或以粱為醴而皆清糟並設此之謂重醴也一曰酏醴以黍為粥釀粥而為醴也一曰漿醋水也一曰水煮酏為之味薄而淡者也一曰醷梅漿也一曰濫以糗飯之屬和水也案此即周禮漿人之六飲六飲一曰水二曰漿三曰醴重醴也四曰凉濫也五曰醫醷也六曰酏黍酏也有清有糟諸侯之禮天子専用清大夫以下用糟   酒清白羞糗餌粉酏   此言酒與諸羞之品也酏當作餈飲有六而莫重於酒酒之品二曰清祭祀所用之清酒是也曰白有事而飲之事酒無事而飲之昔酒其色皆白者是也有酒又有羞羞之品四曰糗炒乾米麥也曰餌以水溲糗而合蒸之也曰粉豆屑也曰餈炊稻米為餅而糝豆粉於其上也案周禮羞籩之實糗餌粉餈此蓋用以酳尸者   食蝸醢而苽食雉羮麥食脯羮雞羮折稌犬羮羮和糝不蓼   此言進飯之各有所宜也食飯也蝸與螺同苽雕胡即今之菰米也脯羮析脯為羮也稌稻也折稌細折稻米為飯也蓼辛菜也諸侯燕食之禮有食以為主即有羮以為輔而其味貴於相宜如以蝸醢進苽飯則用雉羮進麥飯則用脯羮雞羮進折稌之飯則用犬羮兔羮飯之品三羮之品五此五羮各以五味調和以米屑為糝不須加蓼而分其氣也案蝸醢者醬也乃食之主無時而不用故五羮俱承蝸醢而言   濡豚包苦實蓼濡雞醢醫實蓼濡魚卵醬實蓼濡鼈醢醬實蓼   此言烹調之法也濡讀曰胹謂烹煮之而以汁和也苦苦荼也卵讀曰鯤魚子也卵醬以魚子為醬也五羮皆不蓼而物又有宜蓼者如胹豚則包裹之以苦菜而於腹中實蓼胹雞則加醢醬而實蓼胹魚則加卵醬而實蓼胹鼈則加醢醬而實蓼蓋藉以制其氣之過或補其不及也   腵脩蚳醢脯羮兔醢麋膚魚醢魚膾芥醬麋腥醢醬桃諸梅諸卵鹽   此言配食之法也腶脩捶脯施薑桂也蚳蚍蜉子也膚切肉也麋腥生麋肉也諸菹也桃梅皆為菹藏之欲藏必令稍乾故周禮謂之乾䕩卵鹽謂大鹽形如鳥卵者食腶脩者以蚳醢配之食脯羮者以兔醢配之食麋膚者以魚醢配之食魚膾者以芥醬配之食麋腥者以醢醬配之食桃諸梅諸者以卵鹽配之惟其性味之宜也自蝸醢至此凡二十有六物皆君燕所食呉氏澄曰麋腥之下醢醬皇氏分醢與醬為二物今案醢醬釋醢以為醬即肉醬也與卵醬芥醬為類謂二物者非   凡食齊視春時羮齊視夏時醬齊視秋時飲齊視冬時此言四時食齊之法也食齊黍稷稌粱之類羮齊雉兔雞犬之類醬齊醯醢韲菹之類飲齊水漿醴凉之類齊劑同視比也人身通乎天地故善養生者必準以四時如食以養形宜於温春則陽中而氣温故四時之食齊皆視春時也羮以養精宜於夏則陽盛而氣故四時之羮齊皆視夏時也醬以養脈宜於凉秋則隂中而氣凉故四時之醬齊皆視秋時也飲以養陽宜於寒冬則隂盛而氣寒故四時之飲齊皆視冬時也   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   此言四時調和之法也凡滋味之和於春多酸助木以養肝於夏多苦助火以養心於秋多辛助金以養肺於冬多鹹助水以養腎惟土味沖和故皆調以滑甘以養其脾也黄氏裳曰春多酸收發散也夏多苦堅解緩也秋多辛散收斂也冬多鹹輭堅栗也四味一多慮其不通焉滑所以調之慮其不和焉甘所以調之也此與經方春不食酸夏不食苦之類異者彼為少壯言故減其時味以殺盛氣此則以養老而宜於補病扶衰者言也   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雁宜麥魚宜苽   此言食膳之各有所宜也牛宜於稌飯羊宜於黍飯豕宜於稷飯犬宜於粱飯雁宜於麥飯魚宜於苽飯以其氣味相成也此與上折稌犬羮兔羮麥食脯羮異者孔疏謂上是人君燕食以滋味為美此據尊者正食也   春宜羔豚膳膏薌夏宜腒鱐膳膏臊秋宜犢麛膳膏腥冬宜鮮羽膳膏羶   此言四時煎和膳食之法也羔豚羊豕之小者腒乾雉鱐乾魚犢小牛麛鹿子鮮生魚羽雁也春為物生之初以羊豕之小者為宜而煎以牛膏之薌夏為物盛之候以雉魚之乾者為宜而煎以犬膏之臊秋則時斂而物成以犢麛之充遂者為宜而煎以雞膏之腥冬則時退而物藏以魚雁之静息者為宜而煎以羊膏之羶蓋因四時氣盛故以休廢者節之與上文春多酸云云各為一義   牛脩鹿脯田豕脯麋脯麕脯麋鹿田豕麕皆有軒雉皆有芼爵鷃蜩范芝栭蔆椇棗栗榛柿瓜桃李梅杏楂棃薑桂   此言人君燕食所加之庶羞也脩腶脩也析肉乾之曰脯藿葉切曰軒菜和曰芼麋鹿以下皆有軒獨不及牛者以牛唯可細切為膾不宜大切為軒也爵與雀同蜩蟬也范蜂蜜也芝栭一物或曰栭栗屬蔆芰也椇棃屬楂即今山查也人君正羞之外又有所加之庶羞焉獸之屬凡十禽之屬凡三牛脩一鹿脯一田豕脯一麋脯一麕脯一麋鹿田豕麕又皆有軒雉一一皆有芼餘為爵一鷃一昆蟲之屬凡二蜩一范一果之屬凡十四芝栭一蔆一椇一棗一栗一榛一柿一一桃一李一梅一杏一楂一棃一調和之草木二薑一桂一共三十有一物周禮王之膳羞用百二十品蓋皆此類此章所記多君大夫之禮雖非士庶所得備然有可通用者則儲之以為養老之資固子婦所以盡其孝敬也   大夫燕食有膾無脯有脯無膾士不貳羮胾庶人耆老不徒食   此言大夫以下燕食之法也燕食燕居之食徒空也燕食之禮大夫有膾則無脯有脯則無膾士於羮胾不得兼設示其節也唯庶人耆老則食必有肉而無所差殊所以優老也   膾春用蔥秋用芥豚春用韭秋用蓼脂用蔥膏用薤三牲用藙和用醯獸用梅   此言用物調和之宜也芥即芥醬三牲牛羊豕也藙茱萸也用藙若醯以和三牲用梅以和獸凡調和之物用各有宜以膾而言春用蔥秋用芥以豚而言春用韭秋用蓼和脂用蔥和膏用薤三牲體大而不能無毒則用藙其和三牲則用醯和羣獸則用梅因時因物而殊用若此蔥之氣達薤之氣温故宜春芥蓼性辛故宜秋脂之用蔥膏之用薤春夏無分焉   鶉羮雞羮鴽釀之蓼魴鱮烝雛燒雉薌無蓼   此言禽魚調和之法也鴽鴿也釀切雜和之也薌謂香草若蘇荏之屬鶉可為羮雞可為羮鴽則不為羮而可以烝煮三者皆切蓼以雜和之魴鱮乃魚之弱者則用烝雛乃鳥之小者則用燒雉則或燒或烝或以為羮皆以薌草和之而無所用蓼也陸氏佃曰無蓼與不蓼異不蓼不必用蓼耳無蓼直無蓼也   不食雛鼈狼去腸狗去腎狸去正脊兔去凥狐去首豚去腦魚去乙鱉去醜   此言物之不利於人者不食也雛鼈鼈伏乳者凥脽也脊梁盡處乙舊謂魚目旁有骨如篆乙之形能鯁人者據爾雅魚腸謂之乙其形屈曲如乙字也醜鼈竅也物之可以養人者有利亦或有害如介屬有鼈而雛者不食狼則去腸狗則去腎狸則去正脊則去凥狐則去首豚則去腦魚則去乙鼈則去醜去所當去而不概為食所以衛生而不至於傷生也   肉曰脫之魚曰作之棗曰新之栗曰之桃曰膽之柤棃曰攒之   此言諸物治擇之名也脫脫骨作削鱗也新拭之使新也擇也膽拭去其毛使光滑如膽也攒攒看其蟲孔也動植之物可食者治擇亦有法焉肉須去骨則曰脫之魚須削鱗則曰作之棗有塵則曰新之栗有蟲則曰撰之桃有毛則曰膽之柤棃有蠧則曰攒之案爾雅瓜曰華之桃曰膽之棗李曰疐之樝棃曰鑽之儀禮棗烝栗擇皆與此小異   牛夜鳴則庮羊泠毛而毳羶狗赤股而躁臊鳥皫色而沙鳴鬱豕望視而交睫腥馬黑脊而般臂漏   此言物之反常者不可食也庮臭如朽木也泠稀也毳結也皫色變而無潤澤也沙嘶也沙鳴謂鳴而其聲沙嘶者鬱腐臭也腥讀為星肉中生小息肉如米也般臂前脛毛斑也漏當依周禮作螻物之可食者或反其常則不可以無辨牛勞於晝而息於夜若當夜而鳴則其肉必庮羊毛本稀泠若毛端毳結則其肉必羶狗若股裏無毛而舉動狂躁則其肉必臊鳥若毛羽悴而不澤聲音嘶而悲酸者則其肉必鬱豕若昂首上視睫毛相交而生則其肉必腥馬若脊毛獨黑而臂毛有文則其肉必臭如螻蛄是皆不可食也案此與周禮内饔職文同   雛尾不盈握弗食舒雁翠鵠鴞胖舒鳧翠雞肝雁腎鴇奥鹿胃   此廣言不可食之物也雛小鳥握手一握也舒雁鵞也翠尾肉也鵠鴞二鳥名胖脇側薄肉也舒鳧鴨也鵞類於雁鴨類於鳧皆為人所畜不能疾飛故曰舒雁舒鳧也鴇似雁而大無後趾奥脾肶也藏於深奥之處故曰奥雛本小鳥若尾不盈握則其形未成而不堪以食他若舒雁之翠鵠與鴞之胖舒鳧之翠雞之肝雁之腎鴇之奥鹿之胃亦皆所宜去也案舒雁以下不言弗食者䝉上為義   肉腥細者為膾大者為軒或曰麋鹿魚為菹麕為辟雞野豕為軒為宛脾切蔥若薤實諸醯以柔之   此言諸食之制也辟雞宛脾皆菹類凡肉腥細縷切者為膾大片切者為軒或又謂牲體大者則大切牲體小者則小切如麋鹿與魚為菹麕為辟雞野豕為軒為宛脾凡此諸食皆用切蔥若薤雜置醋中以柔之蓋肉之方切性尚堅韌浸漬而熟則柔軟矣   羮食自諸侯以下至於庶人無等大夫無秩膳大夫七十而有閣天子之閣左達五右達五公侯伯於房中五大夫於閣三士於坫一   此言食禮之有同異也食飯也秩常也閣以板為之所以庋食物者達夾室也以由是而達於外故謂之達五者三牲之肉及魚腊三者豕魚腊也人之養生以食為主以羮為配是日用所常食也故自諸侯以下至於庶人但稱其有無而不預為之等至於膳則有等矣五十命為大夫未為甚老猶無常膳必待七十而後有閣乃有常膳也唯天子養以天下體尊物備故其閣左夾室有五右夾室有五公侯伯則無夾室而即於一房之中為五閣大夫無嫌亦於夾室為閣而其數止三士雖七十不得為閣但於房為土坫以庋食也張氏怡曰上言大夫士燕食有無以肉食言此言無等以羮食二者言也崔氏靈恩曰宫室之制中央為正室左右為房房外有序序外有夾室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殷人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凡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者使人受五十異粻六十宿肉七十貳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違寢膳飲從於遊可也六十歳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絞紟衾冒死而后制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雖得人不煖矣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七十不與賔客之事八十齊喪之事弗及也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凡自七十以上唯衰麻為喪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瞽亦如之凡父母在子雖老不坐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養老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養老周人冕而祭衣而養老此章自凡父母在子雖老不坐二句外餘並見王制陸氏佃曰王制主國故先言養國老於上庠後言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内則主家故先言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後言養國老於上庠   曾子曰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寢處以其飲食忠養之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愛亦愛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於犬馬盡然而况於人乎   此因上陳養老之事遂言孝子養親之禮也老謂父母也記述曾子之言謂孝子之養老也非徒養口體而已必也無所事則樂其心有所欲則不違其志怡色柔聲以樂其耳目昏定晨省以安其寢處更以其飲食而盡心養之至於孝子之身終而後已焉夫所謂終身也者非終竟父母之身乃直以終其身也是故父母雖没而於所愛亦愛之於所敬亦敬之必沒身而不衰此即至於犬馬盡然而况父母所愛敬之人乎案養乃生事之禮而必終孝子之身者所謂大孝終身慕父母也   凡養老五帝憲三王有乞言五帝憲養氣體而不乞言有善則記之為惇史三王亦憲既養老而后乞言亦微其禮皆有惇史   此言五帝三王養老之禮也憲法乞求也惇史記惇厚之徳以為史也微其禮者從容求之不敢偪迫也古之養老也在五帝則主於法其徳行三王兼又有乞言之禮蓋五帝之時風氣初開但朝夕於老者以法其徳奉養其氣息身體而不敢屑屑以乞言有善則記錄之以為惇厚之史使衆人法則而已三王之時人文漸著雖亦未嘗不法其徳但於既養之後又必乞言以為淑躬善世之資然其乞言也亦微約其禮而不敢以偪切於老者惇厚之徳皆記之以為惇史與五帝同是則養老之禮雖微有異而其為貴齒尚徳則一也   淳熬煎醢加于陸稻上沃之以膏曰淳熬淳毋煎醢加于黍食上沃之以膏曰淳毋   此言淳熬淳毋之法也淳即沃也熬即煎也毋讀為模象也象淳熬而為之也養老之典其珍有八詳而列之有所謂淳熬者先以陸地之稻為飯上加煎醢又恐味薄更沃之以膏使味相湛漬是沃之以膏為淳而煎醢即為熬故名之曰淳熬有所謂淳毋者先以黍為飯上加煎醢又沃之以膏黍與稻不同而制則悉如淳熬之法故名之曰淳母此八珍之一之二也   炮取豚若將刲之刳之實棗於其腹中編萑以苴之塗之以謹塗炮之塗皆乾擘之濯手以摩之去其皽為稻粉糔溲之以為酏以付豚煎諸膏膏必滅之鉅鑊湯以小薌脯於其中使其湯毋滅三日三夜母絶火而后調之以醯醢   此言炮豚炮牂之法也炮者塗燒之名若及也將讀為牂牡羊也萑葦之類苴裹也謹讀為墐黏土也皽謂皮肉上之魄膜也糔與前章滫瀡之滫同酏粥也付與傅同滅没也脯解析之薄如脯也薌脯香美此脯也珍有所謂炮者取豚及羊刲之刳之去其五藏而實棗於腹中裹以編葦塗以黏土而燒之俟塗皆乾以手擘去其乾泥更以水濯手摩去其皽膜於是用稻米粉滫溲為粥以敷其外而俱煎以膏所用之膏必以没之為度以大鑊盛湯以小之香脯置於湯中而使湯無没至三日三夜毋絶火而後以醯與醢調和之此八珍之三之四也   擣珍取牛羊麋鹿麕之肉必脄毎物與牛若一捶反側之去其餌孰出之去其皽柔其肉   此言擣珍之法也脄夾脊肉捶即擣也餌筋腱謂筋之大者珍有所謂擣珍者取牛羊麋鹿麕五獸之肉必皆夾脊之羙者而以牛為準其四獸之多寡毎物與牛若一反捶之又側捶之去其筋餌既熟取出然後去膜而柔以醯醢此八珍之五也   漬取牛肉必新殺者薄切之必絶其理湛諸美酒期朝而食之以醢若醯醷   此言漬肉之法也湛亦漬也期朝周一日也醷梅漿也珍有所謂漬者専取牛肉牛必新殺者從而薄切之必横斷其文理俟漬於美酒之中周一日而後可食則以醢若醯醷為之調和此八珍之六也   為熬捶之去其皽編萑布牛肉焉屑桂與薑以灑諸上而鹽之乾而食之施羊亦如之施麋施鹿施麕皆如牛羊欲濡肉則釋而煎之以醢欲乾肉則捶而食之此言為熬之法也熬於火上為之即今之火脯也濡濕也釋潤也珍有所謂熬者其法取牛肉生擣之去其皽膜編萑而以肉布焉先屑薑與桂以灑諸上次用鹽以鹽之待乾而後食之其施設於羊亦如牛法其施設於麋鹿麕亦如牛羊法或濡或乾唯人所欲若欲濡則以水潤釋而煎之以醢若欲乾則擣而食之此八珍之七也   糝取牛羊豕之肉三如一小切之與稻米稻米二肉一合以為餌煎之   此言糝食之法也作糝者取牛羊豕三獸之肉多寡如一小切之並取稻米稻米二分肉一分合為餌而煎之此即周禮醢人所掌糝食乃羞豆之第二也當在章末為酏之下   肝膋取狗肝一幪之以其膋濡炙之舉燋其膋不蓼此言肝膋之法也膋腸間脂也幪覆也舉皆也珍有所謂肝膋者其法取狗肝一即幪之以其膋帶濕而炙之俟濕者皆燋為度而後食不須用蓼此八珍之八也案上言養老而此繼以八珍所謂養老之珍具也至人子事親雖力有不齊而制不可以不審故詳著之   取稻米舉糔溲之小切狼臅膏以與稻米為酏此言酏食之法也臅胸臆也酏當作餰蓋酏是粥非豆實也為酏之法取稻米粉皆滫溲之小切狼胸臆中之膏與粉相合而煎之以為餅此周禮醢人之酏食乃羞豆之第一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二   内則   禮始於謹夫婦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門閽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   此言夫婦之别也閽掌守中門之禁寺掌内人之禁令者禮以修人紀而莫先於謹夫婦如為宫室必務辨其外内而以中門為界男子居於外女子居於内深其宫固其門使閽寺守之男非時不得妄入乎内女非禮不得妄出乎外葢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故禮之始諸飲食者養生之原其始於謹夫婦者人倫之本也   男女不同椸枷不敢縣於夫之楎椸不敢藏於夫之箧笥不敢共湢浴夫不在斂枕篋簟席襡器而藏之少事長賤事貴咸如之   此言謹男女夫婦之辨而並為事長事貴者法也楎椸同類之物植曰楎横曰椸男女有辨故衣服所置   不同椸枷即婦之於夫亦有不敢縣於夫之楎椸不敢藏於夫之篋笥并不敢共湢而浴者戒其瀆也夫或不在婦必歛枕於篋歛簟席於襡而藏之於器者戒其䙝也凡少之事長賤之事貴亦皆如之明微厚別以示敬也   夫婦之禮唯及七十同藏無閒故妾雖老年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御將御者齊漱澣慎衣服櫛縰笄總角拂髦衿纓綦屨雖婢妾衣服飲食必後長者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   此言嫡妾進御之等也藏猶居也閒別也五日之御鄭注云諸侯制也角字衍文不在謂有故及歸寜之屬當夕當妻之夕也夫婦之禮主於有别唯年及七十則衰老無嫌可以同藏無間妾雖老而未滿五十猶必與五日之御將御者必齊而潄澣慎其衣服櫛以理髮縰以韜髻加笄以固髻用總以束髮而又拂去髦上之塵施衿纓飾綦屨以致潔致敬雖為婢妾凡衣服飲食必後於同等之長者妻或不在妾御即不敢以當夕以避嫡也案首二句是承上起下之詞言謹於禮者非特婦也雖妾亦然   妻將生子及月辰居側室夫使人日再問之作而自問之妻不敢見使姆衣服而對至于子生夫復使人日再問之夫齊則不入側室之門   此言大夫士生子時之禮也月辰臨十月之朔辰也正寢在前燕寢在後側室燕寢之旁室也作動作而將產也姆女師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子之始生禮所重也故妻當將產之月辰避燕寢而居側室懼䙝也夫於是使人日再問之迨至於作而自問妻亦不敢見但使姆衣服而對懼有失禮也子既生夫又使人日再問之愛而不失於狎敬而不失於疎也唯夫遇齊則不入側室之門而自問所以謹齊也   子生男子設弧於門左女子設帨於門右三日始負子男射女否   此言男女初生之禮也弧弓也帨佩巾也子之生也男子則設之弧示將有事於天地四方而必於門左者教以理陽道也女子則設之帨示有佩服以事人而必於門右者教以理隂道也既生之三日始抱子向前使人代射而女子則否此天子至於庶人適子庶子之所同也案古者男女之生莫重於豫教故設物以象其用左右以厚其別三日負子以示其志推之而寢則或於牀或於地服則或裳或裼弄則或璋或瓦皆所以謹始而明教也   國君世子生告于君接以大牢宰掌具三日卜士負之吉者宿齊朝服寢門外詩負之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保受乃負之宰醴負子賜之束帛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   此言諸侯接子之禮也詩之言持也承也詩負謂奉承而抱之也保保母食乳養也國君世子生即告於君以大牢之禮接其子而宰夫掌其設禮之具故子生三日將行此禮先期使大卜卜抱子之士其吉者隔宿齊戒朝服待於寢門外内人以子授之士承而抱之以見父母射人以桑弧與蓬矢六射向天地四方既射保母受而抱之宰夫以醴酒飲負子之士而賜以束帛又卜士之妻與大夫之妾而使吉者乳養其子焉案春秋傳魯桓公六年子同生接以大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即用斯禮也   凡接子擇日冢子則大牢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國君世子大牢其非冢子則皆降一等   此言接子者所用牲牢之異也冢子猶言長子通乎上下凡接子者擇吉日於三日之内天子之冢子則以大牢庶人以特豚士以特豕大夫以少牢國君之世子亦以大牢其非冢子則天子諸侯而下皆各降一等案接子之禮因父而異者明貴賤也因子而異者正嫡庶也諸侯世子大牢同於天子非冢子降一等而庶人特豚同於士禮窮則同也   異為孺子室於宫中擇於諸母與可者必求其寛裕慈恵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無事不往   此言人君養子之禮也異猶別也孺稚也凡養孺子必別掃一室於宫中以處之擇於衆妾及傅御之屬可為師者必求其寛容安裕慈愛恵順溫和易良恭莊敬畏謹慎而寡言婦徳全備者使為子師以養其徳性次於此者使為慈母以審其欲惡更次於此者使為保母以安其起居唯此三母同居子室他人無事有不得而往者慮驚動之也呉氏澄曰子師子之師也慈母則子之傅保母則子之保子方生而三母已具師傅保之職矣及其長則有少師少傅少保之官焉劉氏彝曰世子國之根本弗正厥始弗淑其習烏能正厥性俾近於聖賢先王制禮及是知所務矣   三月之末擇日翦髮為鬌男角女羈否則男左女右是日也妻以子見於父貴人則為衣服由命士以下皆潄澣男女夙興沐浴衣服具視朔食夫入門升自阼階立於阼西鄉妻抱子出自房當楣立東面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時日祗見孺子夫對曰欽有帥父執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妻對曰記有成遂左還授師子師辨告諸婦諸母名妻遂適寢   此言卿大夫士名子之禮也鬌謂所留不翦之髮夾囟曰角兩髻也午達曰羈三髻也具視朔食供具一如朔食之禮天子大牢諸侯少牢大夫特豕士特豚也入自門謂入側室之門側室亦南向故有東西兩階五架之屋正中曰棟次曰前曰相贊也某妻姓某氏也時日謂是日帥率先也執右手期其力事也咳小兒笑聲父作此聲以示慈也辨讀作徧諸婦同族卑者之妻諸母同族尊者之妻寢夫寢室也子生三月之末擇日翦髮而留其不翦者為鬌男以角女以羈否則男左而女右是日也妻即以子見於父其相見之禮大夫以上之貴人則特製新衣以昭其敬由命士以下皆浣衣以致其潔一家男女咸夙興沐浴衣服以重其事具之所供則視朔食以隆其禮由是夫入門升自阼階立於阼而西鄉妻抱子出自東房立於當楣而東面保姆在母之前相贊其辭曰母某氏敢以是日敬見孺子夫答曰敬當有以為率於是執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妻對曰當記此而使有成名畢妻遂左還以子授子師子師因徧告諸婦諸母而以其名妻遂自側室而復於寢方氏慤曰角則相對以其耦也羈則相午以其竒也或男耦而女竒取隂陽之相須也或男左而女右取隂陽之相類也案命子以名而夫必謂欽有帥妻必謂記有成者帥之則父道宜然成之則母道宜然也   夫告宰名宰辨告諸男名書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之宰告閭史閭史書為二其一藏諸閭府其一獻諸州史州史獻諸州伯州伯命藏諸州府夫入食如養禮此言既名子而書名之禮也宰屬吏也諸男同宗子姓也史掌圖書者府藏也州伯州之長州史其屬也夫既命子名而出則告宰以子名宰又徧告同宗子姓以名且書諸簡册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於家之書府欲以傳諸久也不寜唯是彼二十五家為閭宰必以告閭史閭史書為二䇿以一藏諸閭府其一獻諸州史蓋二千五百家為州州有史又有伯史獻諸伯伯命藏諸州府然後夫入與其妻禮食一如婦始饋舅姑之禮案孔氏疏曰此經所陳謂卿大夫以下故以名徧告同宗諸男諸男卑者尚告則告諸父可知若諸侯絶宗則不告也   世子生則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于阼階西鄉世婦抱子升自西階君名之乃降   此言諸侯名世子之禮也諸侯朝服為元端素裳夫人如之當為朝服展衣而注乃云褖衣者豈以見子畢即侍御於君而服進御之衣與若國君之世子生則見於路寢君必沐浴而衣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於路寢之阼階西鄉世婦抱子升自西階君命之名乃降階而退案世子君之貳也名一命而書於朝㑹達於鬼神臨於臣民皆自此而定矣故禮之重如此不在三月之末者嫌緩也不執手咳而名之者嫌慢也皆所以重國本也   適子庶子見於外寢撫其首咳而名之禮帥初無辭此言名衆子之禮也適子庶子謂世子之母弟夫人所生皆為適子適長為世子其下皆為衆子故云適子庶子也外寢即君燕寢本在路寢之内其名外寢對夫人正寢處内而言也若非世子而為適子庶子之生則見於外寢君撫其首咳而名之其他升立之節率如前儀而無夫妻相對之辭案適子庶子凡君夫人之子第二以下者皆是若妾之子則後文公庶子是也儀禮賈疏明言君夫人之子有庶子之稱此處注疏以庶子為妾子者非是   凡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國不以隱疾大夫士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   說見曲禮   妾將生子及月辰夫使人日一問之子生三月之末潄澣夙齊見於内寢禮之如始入室君已食徹焉使之特餕遂入御   此言大夫士妾生子之禮也卿大夫以下前有適室次有燕寢次有適妻之寢此稱内寢適妻寢也妾稱夫曰君若妾將生子已及月辰夫必使人日一問之當子生三月之末則漱澣夙齊見於適妻之内寢見子以後所以禮妾者一如妾初來之時夫與妻食畢而徹使之獨餕遂以入御案不言居側室者本不居正寢也漱澣夙齊經不言何人以下公庶子凖之則其妾也   公庶子生就側室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見於君擯者以其子見君所有賜君名之衆子則使有司名之此言諸侯庶子生之禮也擯者傅姆之屬衆子衆妾之子若公庶子生則就側室於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以見於君然後擯者抱子以見其妾而為君所有賜者君則自名其子若衆妾之子則使有司名之案君所有賜謂長妾有賜秩者如舊說以情愛之私而異其名子之禮恐非先王所以為訓也   庶人無側室者及月辰夫出居羣室其問之也與子見父之禮無以異也   此言庶人生子見子之禮也若庶人無側室者妻及月辰夫當出居他室以避之至於夫之問妻與子之見父其禮則與有爵者無以異蓋往問為夫婦之恩相見為父子之誼大倫所係貴賤不殊故也   凡父在孫見於祖祖亦名之禮如子見父無辭   此言祖名孫之禮也凡生子者之父在則孫當見於祖而祖名之其禮仍如子之見父而無其辭此卿大夫以下之禮也案鄭注見子於祖家統於尊也父在則無辭有適子者無適孫與見庶子同也父卒而有適孫則有辭與見冢子同   食子者三年而出見於公宫則劬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養其子   此終言食母之禮也劬勞之也食母謂乳母為君食子者至於三年則子免於懐抱而出還其家因見於公宫以告辭則君必有賜以勞其勞焉大夫之子必有食母蓋於傅御之中而使之若士之妻則自養其子不得同於大夫也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見冢子未食而見必執其右手適子庶子已食而見必循其首   此終言士大夫見子之禮也食朝食也循首即撫首由命士以上及於大夫生子皆以旬而見冡子則未食而先見必執其右手適子庶子則既食而後見必撫其首急正緩庶之義也案鄭注旬當為均有時適妾同時生子子均而見者以生先後見之朱子曰疑鄭說失之旬如字謂十日也別記異聞或不待三月也承記大夫禮而又別其冢適庶子之異同冢子之禮仍與前章同唯適子庶子為異耳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絲自此至終篇皆言教子女之禮而此一節記幼教之始也食飯也以用也唯俞皆應聲鞶鄭注謂是小囊盛帨巾者据易所云鞶帶春秋傳所云鞶厲則是帶也革皮絲帛也父母之生子能養尤貴能教而教不可以不豫故子方能食即教以右手能言則男應唯而女應俞用鞶則男為革而女為絲後遂循是而以為常焉蓋食用右手取其强也故男女皆同唯與俞革與絲取其剛柔之相合也故男女各異   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門戸及即席飲食必後長者始教之讓   此言男女六歳以至八歳之教也年歳也即就也子生六年教之以一十百千萬之數與夫東西南北之方名七年則男女不同席而坐不共器而食至於八年凡出入門戸及即席飲食必在長者之後始教之以讓焉案讓者禮之實也教之以此則他日之動必以禮蓋始基之矣   九年教之數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學書計衣不帛襦袴禮帥初朝夕學幼儀請肄簡諒   此言男子幼學之事也肄習也簡簡䇿也諒信也子生九年教之數日使知朔望與六甲男至十年則出就教學之師日居夜宿皆在於外使學六書與九數所衣之襦袴不用帛為太温且過侈也行禮動作皆帥循初教自朝至夕學幼少奉事長者之儀請所應習之簡䇿而言語必信蓋幼學之事如此案簡諒之簡一作要約之意張子曰請肄簡諒則童子自請所業於長者也長者所以教者當以簡諒童子未能致文故姑教之以簡未能擇信故且使之守信   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   此言男子入大學之事也樂八音之器詩樂章也成童謂十五以上勺詩作酌美武王之詩象周頌維清美文王之詩舞勺舞象歌勺象之詩以為節而舞也男子十有三年則入大學之時矣故使之學樂誦詩以養其性情學舞以養其血脈而舞則以勺蓋先文舞也至於成童則舞以象而為武舞又教之以學射與御皆以習其事而育其徳也程子曰舞中節射中鵠御中度皆誠也古人以此教人所養之意如此   二十而冠始學禮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學不教内而不出   此言既冠以後之學也大夏禹樂樂之文武兼備者年至二十而冠則成人矣成人之道以禮為本故始學吉凶軍賔嘉之禮冠而後服備故可以衣裘帛亦冠而後文武之事宜兼故可以舞大夏前者教遜讓教幼儀已知孝弟而至此乃益加惇篤而行之於是乎本立而可以學文矣然所學雖博而不以教人且凡事皆以畜徳於内而不出而見能於外蓋所以教其務本者如此案十年學書計十三學樂誦詩以及射御至是學禮而詩書六藝之學備矣   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學無方孫友視志   此言有室以後之學也男事謂受田給政役也方猶常也孫順也男子三十則壯而成立可以娶妻而有室始治受田給役之事所學益博而不拘於方於師友則孫順之而唯視其志蓋志立而後可以益也輔氏廣曰博學不教内而不出猶獨善之事也博學無方孫友視志則取諸人以為善而善足以及人矣孔子言學而時習即繼之以有朋自逺方來亦此意   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五十命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凡男拜尚左手   此言出仕以後之道也方比也物猶事也比方事物而窮其理也服謂任事致猶還也尚左手叉手而以左手在上也男子四十曰强則道明徳立始出而仕以治一官之小事有事則以事物相比方而參而伍之由是以出謀發慮庶乎其當於理矣道合則服事從君不可則去進退必以義也年至五十則政成徳尊可以為大夫而統一官之大政過此而至七十年老就衰當還其職事於君矣凡男子之拜必尚左手者尊陽道也案古之為士者四十以前為學之時四十以後為仕之時惟其積之也深而發之也逺無僥倖苟且之私無輕試躁進之患所由志定業成而非後世所能及也   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聽從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學女事以共衣服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菹醢禮相助奠   此言女子十年以後之教也婉娩柔順貌枲麻有子者紝繒帛之屬組亦織也紃制似絛古人以置諸冠服縫中者納謂奉而入之漿醋水也醃菜曰菹奠薦也女子至十年亦當有教之者但仍居於内而不出女師教以婉於言娩於容有聽受無違悖所以成其容徳也使之執麻枲而為績事治絲繭而為蠶事織紝組紃而為織事所以習學女工以供給衣服也又使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菹醢等物以致其敬相助長者而奠之於神所以謹其禮節也蓋始於容徳中於女工終於祭祀之禮則婦人之道盡矣故十年以後皆循是以教之   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則為妻奔則為妾凡女拜尚右手   此言女子既笄以後之事也有故謂父母之喪聘問奔趨也尚右手斂手尚右也女子十有五年而許嫁則加笄至二十則嫁或有親喪之故則二十三年而嫁其必待六禮備而歸之者妻也妻之言齊與夫相齊者也其無六禮而從之者妾也妾之言接但得接見於君子而已凡女子之拜必尚右手者尊隂道也案造化之道有陽不能無隂而隂必以順陽為善故程子曰夫愛其内助婦愛其刑家此家人所以利女貞也内則詳言教事而終之以此其垂訓於後世者不亦切乎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三   玉藻   此篇記天子諸侯服冕笏佩之類及行禮容節以篇首二字名篇其文畧與少儀曲禮相似范氏鍾曰玉藻一篇巨細兼舉君有君之威儀臣有臣之成儀以至飲食起居之纖悉文若不類然錯綜而觀固雜而不越也   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後邃延龍卷以祭   此言天子廟祭之冕服也玉謂冕前後垂旒之玉藻則貫玉之雜采絲繩也邃深也延冕上覆也卷亦作衮天子之冕用玉而以五采之藻貫為十有二旒旒長尺二寸前後皆垂於延之下而深以邃服則畫龍其形卷曲以此祭上帝先王蓋禮大而貴乎文也案天子之尊視乎天十有二者天之數變化者天之道玉藻十二旒所以則天數龍衮所以體天道也   端而朝日於東門之外聼朔於南門之外閏月則闔門左扉立于其中   此言天子朝日聼朔之冕服也端注讀作冕聼朔月朔聼事也東門南門皆謂國門天子服元衣而加元冕春分之日朝日於東門之外日生於東也每月朔聼事於南門之外眀堂在國之南也閏月非復常月雖居其方必闔門之左扉而立于其中焉案月令眀堂孟月居左季月居右象天左旋閏月為餘氣故闔左而開右以順之也   皮弁以日視朝遂以食日中而餕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飲上水漿酒醴酏   此言天子視朝常食之冠服也皮弁服白鹿皮為弁白布為衣也朔月月朔也上水以水為上也酒事酒昔酒也醴重醴也酏釀粥為酏也天子服皮弁以每日視朝敬之至矣而遂以視朝之服而朝食不敢慢於所養也日中即食朝食之餘不敢厚於所養也食必奏樂以侑貴於和也常日少牢惟朔月大牢昭其節也有食必有飲五飲上水而以漿酒醴酏為序明其本也   卒食端而居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御瞽幾聲之上下年不順成則天子素服乗素車食無樂此言天子燕居及處灾年之禮也御瞽謂侍御之樂工㡬察也天子卒食服端以燕居一動則左史書之一言則右史書之每食必奏聲有上下則御瞽㡬之或年不順而水旱至不成而饑饉至則天子服素服乗素車當食而無侑食之樂矣孔疏周禮五史無左史右史左氏傳大史書崔杼弑其君則大史為左史襄王命内史策命晉侯是言語之事故為右史藝文志右史記事左史記言與此正反   諸侯端以祭裨冕以朝皮弁以聼朔於大廟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   此言諸侯朝祭及聼朔視朝之冠服也裨冕公衮侯伯鷩子男毳也内朝路寢門外之正朝也諸侯之服有元端以祭先君所以格幽有裨冕以朝天子所以辨分每月用鹿皮素布之服告朔於大廟以示受之君親而不敢専每日用元冠緇布素裳之服視朝於内朝以示接羣臣而不敢逸也案天子聼朔於路門外正朔所自出也諸侯聼朔於大廟祖所受於天子也   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寢聼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   此言諸侯視朝之禮也小寢燕寢禮莫大於朝而朝有定時在羣臣則待於辨色始入應門詩曰夜嚮晨言觀其旂是也君則日出而視之詩曰東方眀矣朝既昌矣是其時也退而適於路寢以聼政使人視大夫待大夫既退無復有入路寢之朝而以政為請者然後適於小寢更朝服而服元端焉陳氏祥道曰朝以先為勤退以先為逸朝而臣先於君所以眀分守退而君後於臣所以防怠荒也   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俎四簋子卯稷食菜羮夫人與君同庖   此言諸侯燕食之禮也三牲豕魚腊周人祭肺夕夕食也牢肉即特牲之餘肉五俎加羊與其腸胃也簋盛黍稷之器常食二簋月朔四簋子卯謂之疾日諸侯適小寢既釋服又朝服以食用特牲三俎而祭肺夕食不朝服惟服深衣不祭肺惟祭牢肉朔月而加隆用少牢五俎四簋遇子卯而減殺用稷食菜羮凡夫人所食不特殺而與君同庖可類推也案朔月少牢降於天子亦以無故不殺羊也夫人同庖與共牢而食同義   君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君子逺庖廚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   此言諸侯以下殺牲之禮與好生之仁也君謂諸侯故謂祭祀賓客之事庖宰殺之所廚烹飪之所踐當為翦禮者仁之發故於用物也有節焉如國君無故則不殺牛大夫無故則不殺羊士無故并不殺犬豕蓋君子逺庖廚所以養其不忍之心故於凡有血氣之類弗以身踐也應氏鏞曰無故不殺仁也君大夫士必有辨禮也有故而殺禮也逺之而弗身踐仁也   至于八月不雨君不舉年不順成君衣布搢本關梁不租山澤列而不賦土功不興大夫不得造車馬   此言諸侯及大夫遭凶年之禮也周八月夏六月也殺牲盛饌曰舉士以竹為笏而象飾其本搢插也天時雨澤所以生物至于八月不雨則君為旱變而不舉年不順成則君衣布衣插士笏以自貶損關市澤梁不租山澤但遮列人不得非時采取而不賦以寛民財城壘河隍之土功不興以寛民力大夫亦不得新造車馬以敬天而恤民也案周官均人云凶札則無力政所謂土功不興也無財賦所謂不租不賦也王制關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非特凶年為然馬氏以為異代之禮是已   卜人定龜史定墨君定體   此言龜卜之禮也定龜者周禮龜人職天地四方六者各以龜之方色與體辨之隨所卜而用其所宜也定墨者以墨畫龜以求吉兆乃鑽以觀其所拆也定體者若從墨而拆大謂之兆廣若旁裂而拆細謂之兆璺因其形體以定吉凶也凡卜必用龜而龜有名物之異則卜人定之墨有大小則史定之體有吉凶則君定之未卜時臣司其事已卜時君明其義此尊卑之分也案周禮卜師辨龜之上下左右隂陽以授命龜者所謂定龜也卜師揚火以作龜致其墨所謂定墨也詩衛風爾卜爾筮體無咎言周書周公曰體王其罔害所謂定體也古者國有大事明謀之於卿士庻人而幽謀之於鬼神其慎重若此   君羔幦虎犆大夫齊車鹿幦豹犆朝車士齊車鹿幦豹犆   此言君大夫士飾車之異也覆軾之皮曰幦犆縁也羔幦虎犆鄭注謂君齊車之飾陸氏曰君不言車凡車如之也車上之軾乗者所憑以為敬飾之各有等焉君之車以羔皮為幦虎皮為犆大夫之齊車以鹿皮為幦豹皮為犆而其朝車及士之齊車皆鹿幦豹犆吳氏澄曰言朝車者恐人疑其朝車之與齊車異飾也言士齊車者恐人疑士之齊車與大夫異飾也故重出鹿幦豹犆四字而不殺其文云   君子之居恆當戸寢恆東首若有疾風迅雷甚雨則必變雖夜必興衣服冠而坐   此言君子居處之節也君子之居恆當戸以向陽明寢恆東首以迎生氣若有疾風迅雷甚雨則必變雖夜亦必興整衣服與冠而坐所以敬天之怒也   日五盥沐稷而靧粱櫛用樿櫛髮晞用象櫛進禨進羞工乃升歌浴用二巾上絺下綌出杅履蒯席連用湯履蒲席衣布晞身乃屦進飲   此言潔身致養之禮也盥謂洗手沐稷以淅稷之水洗髮靧粱以淅粱之水洗面也樿櫛白木梳也晞乾也象櫛象齒梳也沐而飲酒曰禨羞豆之實也杅浴盤蒯席蒯草席也連讀為湅沃洗之也毎日必五盥沐髮以稷而靧面以粱髮濕用樿櫛髮晞用象櫛由是飲酒以羞豆工乃升堂以琴瑟而歌浴則有二巾上絺下綌出浴盤先履蒯席之上以湯洗足垢然後立於蒲席以布乾潔其體而衣乃著屨而進飲案此皆敬身而兼養身之道周氏諝謂既沐而升歌所以作其陽既浴而進飲所以養其陽是也   將適公所宿齊戒居外寢沐浴史進象笏書思對命既服習容觀玉聲乃出揖私朝煇如也登車則有光矣此言人臣入廟之禮也史掌文書者容觀容貌儀觀也玉聲佩玉之聲揖私朝與家臣揖也卿大夫將適公所必宿齊戒居於外寢先沐浴以致其潔於是史進象笏書夫已所思而欲告君有問而將對君所令而當行者既著朝服習試其容觀與玉聲必合儀中節然後乃出揖於私朝方昧爽而煇如也登車則辨色而有光矣案朱子曰進笏所以備忽忘也漢初有秉笏奏事又曰執簿亦笏之類只是為備遺忘故手執眼觀口誦於君前有所指畫不敢用手故以笏指畫今世遂用以為常執之物   天子搢珽方正於天下也諸侯荼前詘後直譲於天子也大夫前詘後詘無所不譲也   此言君與臣之笏制也珽之言珽然無所詘也荼者舒遲之義前有所畏則其進舒遲故名也天子之所搢曰珽以端方正直之道示天下也諸侯之所搢曰荼其制前詘後直圓殺其上首正方其下角以譲於天子也大夫所搢則前詘後詘并下角亦殺而圓示無所不譲也案荀子云天子御珽諸侯御荼大夫服笏鄭注此經云此亦笏也謂之珽或謂之大圭珽玉六寸是不殺之終葵首也夫笏度二尺六寸加椎頭六寸則大圭應三尺二寸而玉人典瑞俱云大圭三尺是大圭非即珽也笏中博三寸前後皆二寸五分以為大夫之前詘後詘可也與天子之方正諸侯之後直皆不合注說恐未然也   侍坐則必退席不退則必引而去君之黨登席不由前為躐席徒坐不盡席尺讀書食則齊豆去席尺   此言即席之禮也臣侍君坐若旁有别席則必退就别席或無别席可退或有席而君不命之退則必引而却離坐於君親黨之下也登席不可由前為其躐席也非飲食講說之坐為徒坐不盡席之前可一尺惟讀書與食則坐近前與席畔齊以設豆去席一尺必齊席而坐乃便於食簡册之設亦去席尺也案此言侍君之席因及師弟子賔主之席蓋講說飲食惟師南面専席弟子東西面同席賔主則東西相向書䇿豆在席前故升席皆當由後而升乃不相背若由前是陵躐而失其節也   若賜之食而君容之則命之祭然後祭先飯辯嘗羞飲而俟若有嘗羞者則俟君之食然後食飯飲而俟君命之羞羞近者命之品嘗之然後唯所欲凡嘗逺食必順近食君未覆手不敢飱君既食又飯飱飯飱者三飯也君既徹執飯與醬乃出授從者   此言侍食於君之禮也飲而俟者禮食將飱啜飲以滑喉今君猶未飱故臣亦不敢飱而啜飲以俟也覆手謂食畢而覆手以循口之兩旁恐有殽粒汙著之也飱以飲澆飯於器中也臣侍於君若賜之食而君以容禮待之則臣不敢居必命之祭然後祭因先飯而徧嘗諸味仍似為君嘗食者嘗畢而啜飲以俟君若但賜之食而非容之自有膳宰嘗羞臣此時不祭不嘗則俟君之食然後食亦先飯飲以俟至君命之羞乃食近其前者一羞而止又命徧嘗之然後唯所欲凡嘗逺食必順其序而自近食始若君未覆手則臣不敢飱必君既食乃更飯飧臣之飯飧者以君於時已三次飯也君食竟既徹饌臣乃自執其飯與醬出授已之從者案侍食於君有容與不客之異而所以致敬者無不至君仁臣恭此可以觀矣   凡侑食不盡食食於人不飽唯水漿不祭若祭為己偞卑   此言敵者為食之禮也已太也偞厭也凡食而必為之勸侑者禮之勤也雖勸人食之使足而已不盡食者禮之謙也其食於人而不飽者亦謙也食必祭先唯水漿不祭若祭則太為厭降卑㣲不免於禮之過也案不祭水漿特於相敵者為然孔氏疏云公食大夫禮宰夫執觶漿以進賔受坐祭遂飲故知臣於君祭之也   君若賜之爵則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飲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後授虚爵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則坐取屨隠辟而后屨坐左納右坐右納左   此言人臣受君賜爵之禮也酒如禮度明肅之貌言誾同誾誾意氣和悅之貌注疏於斯字為句已止也油油安重自得之貌坐跪也隠辟不敢向人而著屦也人臣燕見於君既就席矣君若賜之爵則必越席再拜稽首受於尊所反登席而祭之飲須卒爵以俟至於君卒爵然後授虚爵與相者故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主於敬也二爵而誾誾乃稍舒矣禮止於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則跪取屨隠辟而后著之跪左足而納右屨跪右足而納左屨案左氏傳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馬氏曰湛露之燕諸侯至於不醉無歸燕禮之燕臣至於無算爵是又禮之大者   凡尊必尚酒唯君面尊唯饗野人皆酒大夫側尊用棜士側尊用禁   此言設尊之法也面向也側謂旁側設尊在賔主兩楹之閒旁側夾之也棜禁見禮器凡尊所尚必尚元酒不忘古也唯君之坐則面尊示惠自君出也唯蜡祭而饗野人則皆以酒而無元酒禮不下庻人也大夫側尊用棜士側尊用禁而不正向尊所以避君也蓋面尊則不側側尊則不面側用棜禁則面用罍可知   始冠緇布冠自諸侯下逹冠而敝之可也   此言諸侯以下始冠之所用也冠禮初加緇布冠自諸侯以下通用之凡以存古而不可常用故冠焉而敝棄之可也案冠大夫士三加諸侯四加初加皆用緇布冠以非時王之法服旋即棄之凡物敝然後棄此冠一著之後不復用如已敝然故曰敝之也   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冠丹組纓諸侯之齊冠也冠綦組纓士之齊冠也此言冠制不同之用也組纓織絲為纓繢采色緌纓之下垂者朱色紅而明丹赤色或曰丹當依士冠禮作青綦蒼白艾色也始冠之禮其元冠而以朱組為纓者天子之冠也同一緇布冠而以繢為纓之緌者諸侯之冠也同一元冠而丹其組纓者諸侯之齊冠也綦其組纓者士之齊冠也方氏慤曰始冠之冠或以元或以緇者反本復古也然元則純乎天之色緇則雜以地之色故以為天子諸侯隆殺之辨齊之冠一以元者以隂幽思也   縞冠武子姓之冠也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垂緌五寸惰游之士也冠縞武不齒之服也   此言祥冠之異而因及古者異章服之事也縞生絹也武冠卷也姓生也子所生為孫故孫謂之子姓素熟絹也紕冠兩邉及卷下畔之縁也冠有介於吉凶之閒者如冠以縞而武以元是孫為祖既祥之冠也縞其冠與卷身而素其紕者是子為親既祥之冠也若縞冠素紕而加以垂緌五寸則游曳而長不宜於趨事乃惰游之士所服也冠以元而武以縞則吉凶相雜乃不齒之人所服也案冠上而武下至小祥則孫為祖服除矣而父之服未除故為祖而縞尊尊於上也為父而元親親於下也惰游之士意即周禮罷民之類以其為自吉而之凶之人故被之以不純吉而雜乎凶之服   居冠屬武自天子下逹有事然後緌   此言燕居之冠制也燕居之冠纓屬於武故無緌自天子而下莫不皆然至有事則繫纓於䈂以固冠而因垂其餘以為飾然後有緌也案屬武對下緌字為義即謂纓也固冠在纓不在武孔疏謂冠與武别臨著乃合之恐非是   五十不散送親没不髦大帛不緌冠紫緌自魯桓公始也   此言禮有變通而因記失禮之始也喪禮啟殯以後要絰之麻必散垂葬畢乃絞五十不致毁則不散麻送葬也髦象幼時翦髮為鬌之形惟親在為然若既没則不用髦也大帛之冠以素繒為之凶服去飾是以不緌其元冠而用紫緌閒色不正後世因之則自魯桓公始也   朝端夕深衣深衣三袪縫齊倍要衽當旁袂可以回肘   此言燕居之服也朝有事則服元端以戒褻夕無事則服深衣以適體深衣之袪廣尺二寸圍之二尺四寸要三倍之七尺二寸此要之制也齊為裳之下畔要為裳之上畔縫合十二幅為齊凡一丈四尺四寸而倍要此齊之制也裳之相交處為衽衽正當身之兩旁此衽之制也袖之連衣為袂肘長尺二寸袂廣二尺二寸斯倍肘而可以回肘此袂之制也案前言朝服以食夕深衣者國君之禮此則通以大夫士在家及私朝言之   長中繼揜尺袷二寸袪尺二寸縁廣寸半以帛裏布非禮也   此言長衣中衣之制也袷曲領袪袂口縁飾邉也衣有制同而名異者著在朝服或祭服之外則曰長衣著在内則曰中衣幅廣二尺二寸以半幅繼續袂口而揜餘一尺此其異於深衣者也袷以交而合其廣二寸袪口尺有二寸縁廣寸半此則並與深衣同凡元冕而上衣用帛者裏亦用帛皮弁而下衣用布者裏亦用布若以帛裏布則不稱而非禮也案袷謂領縁回之則曲而相交則方二寸乃縁廣之數   士不衣織無君者不貳采   此言未仕與仕而去位者之服也染絲而織曰織不貳采謂衣裳與冠同色服取其稱士宜服染繒故於織之功多色重者不得而衣焉大夫士去國三月之内宜服素衣素裳三月之後宜服元端元裳故於采色不貳焉周氏諝曰士不衣織徳不足以相稱也無君者不貳采有可弔之道也   衣正色裳閒色非列采不入公門振絺綌不入公門表裘不入公門襲裘不入公門   此言服色與服飾之不可苟也青赤黄白黒為五方之正色木青剋土黄故緑為東方之閒色火赤剋金白故紅為南方之閒色金白剋木青故碧為西方之閒色水黒剋火赤故紫為北方之閒色土黄剋水黒故駵黄為中央之閒色振讀為袗襌也表裘裘之無裼衣者上衣而下裳衣用五方之正色裳用五方相勝之閒色上下之辨也正服之色各有尊卑品列若非列采則是褻服而不可以入公門當暑而絺綌必有表衣以蔽之若振則見體而不可以入公門當寒而裘必有正服以被之若無裼衣則裘在外而不可以入公門不開上服之衽而掩蔽其美則為襲裘而不可以入公門蓋服餙之宜致謹者如此案振絺綌與表裘俱謂著於外為不敬襲裘與不列采為不文事君之道貴敬而文故皆不得以入公門也   纊為繭緼為袍襌為絅帛為褶   此言衣有寒温之異也纊新綿也襌讀為單褶讀為牒衣有著者用新綿謂之繭用舊絮謂之袍有表而無裏者謂之絅有表裏而無著者謂之褶蓋緼為舊絮魯論所謂衣敝緼袍是也絅為襌衣詩所謂衣錦尚絅是也褶即今之裌衣   朝服之以縞也自季康子始也孔子曰朝服而朝卒朔然後服之曰國家未道則不充其服焉   此言朝服而因見充其服者之難也朝服之布十五升先王之制朝服以緇不以縞而後世反之則自季康子始也孔子嘗曰諸侯與羣臣皆朝服而朝惟卒告朔而視朝然後服縞明乎常朝之不可服縞也又曰禮所以行道若國家之禮樂刑政未合於先王之道則不宜充盛其衣服也   唯君有黼裘以誓省大裘非古也   此言諸侯不可僣用天子之裘也以黒羊皮雜狐白為黼文謂之黼裘省當為獮獮秋田也唯國君有黼裘以誓戒田獵今乃用天子之大裘蓋非古也案黼為斧形取威斷之義於治軍秋殺為合或以省為省耕省斂及省牲者皆非是   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   此言國君燕居之服也以衣加裘曰裼君衣狐白毛之裘以素錦為衣而裼之在君之右者衣虎裘厥左衣狼裘以示威猛而為之衛蓋狐白希貴如士之賤不得衣也案狐白以狐腋為之自君而外卿大夫亦得以衣故云士不衣狐白也   君子狐青裘豹褎綃衣以裼之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   此言服色之相稱也君子謂大夫士狐青狐之青毛皮也豹豹皮也綃綺屬麛鹿子豻胡地野犬絞蒼黄色陳氏祥道謂素衣也飾亦謂褎也裼衣必象裘色君子以狐青為裘豹為褎則用元綃衣以裼之麛為裘青豻為褎則用絞衣以裼之羔為裘豹為褎則用緇衣以裼之狐為裘則用黄衣以裼之唯錦衣狐裘不可概服乃諸侯之服也案麛裘以下與論語所謂素衣麑裘緇衣羔裘黄衣狐裘者相合而小異   犬羊之裘不裼不文飾也不裼裘之裼也見美也弔則襲不盡飾也君在則裼盡飾也服之襲也充美也是故尸襲執玉龜襲無事則裼弗敢充也   此言裼襲之異宜也執玉有裼有襲執璧琮束帛以享則裼執圭璋以聘則襲此蓋主聘圭而言庶人服犬羊之裘不裼以裘與人俱賤不用文飾故不裼也凡裘之裼者所以露見其美也弔喪則襲主於哀而不盡飾也君在則裼主於敬而必盡飾也凡服之襲者所以充揜其美也故尸尊無所示敬則襲執玉以聘執龜以卜無所用文則襲若執玉執龜之禮已竟而無事其在君所則裼又以見美為敬而弗敢充也案孔氏疏曰敬有二體以質為敬則襲以文為敬則裼裼言裘襲言服互文也   笏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   此言天子以下笏所用之物也球美玉也文飾也魚須疏引庾氏謂用鮫魚須飾竹也本猶根也先王制笏或執或搢而等威辨焉天子尊無二上特用球玉諸侯用象大夫用魚須而文其竹士則以竹為笏而以象飾其本可也   見於天子與射無說笏入大廟說笏非禮也小功不說笏當事免則說之既搢必盥雖有執於朝弗有盥矣凡有指畫於君前用笏造受命於君前則書於笏笏畢用也因飾焉   此言用笏之事也無說笏謂搢之也免音問笏之所用如朝聘於天子與大射皆無說笏入大廟而說笏非禮也古禮惟喪事說笏小功不說哀殺也惟當事而免悲哀哭踊則說之將搢笏執事必先盥既盥之後雖有事於朝亦不復盥不盥故不說也凡有所指畫於君前不敢徒手則用笏造而受命於君前恐或遺忘則書於笏惟笏之事事皆用如是故因文飾之以為上下等級焉案凡吉事無所說笏大廟之中惟君當事則說所以逸尊者也後世臣或說之則失之簡矣故記者以為非禮   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殺六分而去一此言笏之有定制也博廣也笏之度長二尺有六寸其中廣三寸其上下之殺皆六分而去一廣二寸五分也王氏炎曰大圭天子服之非臣下所得用笏則自天子至大夫士皆有之   而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并紐約用組   此言帶制也辟字讀如縞冠素紕之紕縁也終竟也鄭注而素帶終辟謂諸侯此亂脫在是宜承朱裏終辟練繒也率繂也謂緶緝也居士道藝處士也紐謂帶之交結處諸侯以素為帶終竟此帶自鞶至紳皆以繒采為縁而不朱裏大夫亦素帶而縁其紐及末士以練為帶單用無裏而緶緝其兩邉但縁其末而已居士用錦為帶尚文也弟子用生縞為帶尚質也合并其紐而約之用組此則自天子至於弟子一也案經文自此章以後鄭氏謂多有亂脫而孔疏申之然於經文之舊未之有改也陳氏澔輒加更定即非後學慎重之意今故一依經文原本而以鄭注証明之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四   玉藻   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韋圜殺直天子直諸侯前後方大夫前方後挫角士前後正譁下廣二尺上廣一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   此言元端服之韠也凡韠皆韋為之故字從韋又著衣畢然後著之故名韠也下為前上為後頸與肩乃安於韠上以為繫者博廣也韠象裳色天子諸侯元端用朱裳故韠亦朱大夫素裳故韠亦素上士元裳中士黄裳下士雜裳故韠以爵色之韋此譁色之因分而異也其制有圜殺直三者惟天子之譁直四角無圜亦無殺諸侯前後皆方左右從殺大夫下方而圜其上角士則前後皆正以賤故不嫌於與君同此形之因分而異也其有無分貴賤者下皆廣二尺上皆廣一尺長皆三尺其頸五寸肩與革帶皆博二寸   云蓋古者佃魚而食因衣其皮先知蔽前後知蔽後後王易之以布帛而猶存其蔽前者不忘古也   大夫大帶四寸雜帶君朱綠大夫華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凡帶有率無箴功   此亦言帶制也華黄色也大夫以上大帶之廣皆四寸其以雜色為辟緣也天子諸侯上以朱下以綠大夫外以元内以華士帶之辟内外皆緇士練帶廣二寸再繞要一匝則亦四寸矣凡下士之帶亦有繂襵而無紕飾之箴功或曰大帶正服之帶雜帶雜服之帶謂燕私所用正服之帶皆素雜服之帶則天子諸侯有朱有綠大夫有元有黄士惟緇而已尊者明卑者闇也   一命縕韍幽衡再命赤韍幽衡三命赤韍葱衡   此言韍佩以命數而異也燕服曰韠冕服曰韍衡珮玉之衡也縕赤黄色幽黒色葱青色周禮公侯伯之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命子男之卿再命大夫一命士不命一命則韍用縕而衡用黒色之玉再命則韍用赤而衡亦用黒色之玉三命韍亦用赤而衡則用葱色之玉案韠韍無别朝祭命數亦不專據侯國也言三命則上者可知   天子素帶朱裏終辟王后褘衣夫人揄狄   此言天子之帶制及后夫人之禮服也褘讀如翬揄讀如搖翬搖皆翟雉名也狄讀如翟刻繒為翬與揄翟之形五采畫之著於衣以為飾也夫人三夫人亦侯伯之夫人也天子以素為帶朱裏而終縁王后服褘衣其色元夫人服揄狄其色青案翟之為性交有時别有倫守死而不犯分於婦徳為宜是故后之五路皆重翟   三寸長齊於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韠結三齊   此亦言帶制也紳帶之垂者結即組也鄭注此亂脱在是宜承約用組約帶用組而廣三寸其長齊於帶之垂者紳長之制士三尺有司欲便趨走則二尺有五寸子游曰人長八尺大帶之下四尺五寸分為三分而紳居二焉大約紳韠結三者皆長三尺也案古人之帶皆當腰所謂下毋厭髀上毋厭脅是也紳長三尺指自腰以下   君命屈狄再命褘衣一命襢衣士褖衣唯世婦命於奠繭其他則皆從男子   此言子男夫人以下之禮服也屈周禮作闕謂刻繒為翟不畫也褘當為鞠鞠衣黄桑服也奠繭獻繭也子男之夫人受君命而服屈狄其色赤子男之卿再命妻服鞠衣其色黄大夫一命妻服襢衣其色白不命之士妻服褖衣其色黒唯内世婦蠶畢獻繭乃命之以其服若卿大夫之妻為外世婦則皆從其男子之爵亦必因奠繭而命也案后夫人以下服色有六上得兼下下不得僭上獨於子男夫人言君命者其上則后夫人屬君其下則卿大夫士為臣故舉中以該之也   凡侍於君紳垂足如履齊頤霤垂拱視下而聽上視帶以及袷聽鄉任左   此言人臣侍君之禮也齊裳下緝也頤頷也霤屋簷也袷交領也臣侍於君身容必俯故以紳則垂以齊則委地而足如踐之以頤則垂如屋霤然以手則亦下垂而拱以視必下以聽必上其下視之式則卑不過於帶髙不過於袷其上聽之式以侍於君右則聽向必皆任左也案聽上及聽向任左備君教使也   凡君召以三節二節以走一節以趨在官不俟屨在外不俟車   此言人臣赴召之禮也節以玉為之所以輔君命而明信也在官謂官府治事之所在外謂其私家凡君之召臣以節為信節以三為度然臣之急趨君命則不待三也雖二節以走矣不惟二也即一節以趨矣當其在官則不俟屨在外則不俟車蓋速於赴召而執授之者隨其後也   士於大夫不敢拜迎而拜送士於尊者先拜進面答之拜則走   此言士敬大夫之禮也士於大夫尊卑有閒若大夫詣士士不敢以拜迎恐其答拜也去則拜送以禮賓出主人再拜送之賓不答拜禮有終止也士若見於所尊先拜於門外然後進而見面尊者出迎而答拜則士走避之方氏慤曰尊者不必大夫凡在已上者皆是   士於君所言大夫没矣則稱諡若字名士士與大夫言名士字大夫   此言士於君及大夫之所言羣臣之禮也士於君前而言及大夫没矣則稱其諡與字而不名士没則仍稱名若士於大夫而言及他大夫士士則名而大夫則字案君前臣名唯大夫既没則不名而舉其諡與字應氏鏞曰此非獨自謹分守存謙退亦所以體君上尊賢貴貴隱卒崇終之心也   於大夫所有公諱無私諱凡祭不諱廟中不諱敎學臨文不諱   此言諱與不諱之禮也公諱國諱私諱家諱凡祭祭羣神也敎學謂師長也臨文謂簡牒及讀法律之事士若言於大夫所但避先君之諱而於己之父母則不諱凡祭社稷山川百神即祝嘏辭中有先君之名幷亦不諱廟中有事於上則於下不諱敎學臨文恐致惑乎未知者則皆不諱案此節與曲禮小異而義則一言凡祭又言廟中者廟中上不諱下與凡祭異也   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徵角左宫羽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周還中規折還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也故君子在車則聞鸞和之聲行則鳴佩玉是以非辟之心無自入也   此言佩玉之禮也君子士以上徵角宫羽玉聲所中也采齊路門外之樂節肆夏登堂之樂節周還反行也宜圜折還曲行也宜万揖之謂小俛見於前也揚之謂小仰見於後也鸞和鈴也鸞在衡和在式古之君子必佩玉於左右右佩中乎徵角徵為事角為民以宜勤而在右左佩中乎宫羽宫為君羽為物以宜逸而在左也趨以采齊為節行以肆夏為節周還則圜而中規折還則方而中矩進則畧俯而如揖之退則微仰而如揚之故佩玉之聲鏘然可聽也君子時而在車則聞鸞和之聲時而行則鳴佩玉是以非類邪僻之心無自而入也熊氏明來曰大戴禮行以采茨趨以肆夏采茨乃堂上之歌詩宜接武而行肆夏乃堂下之金奏宜布武而趨周禮及此篇皆誤   君在不佩玉左結佩右設佩居則設佩朝則結佩齊則綪結佩而爵韠   此言結佩設佩之異也君在謂世子玉為徳佩若事佩則觽燧之屬綪屈也結其綬而又屈上之也爵韠爵色之韋為韠也世子在君所則不敢佩玉故有事佩無徳佩然猶結左而僅設右者若於事有未能也燕居則設佩尚徳也外朝則結佩示謙也凡佩玉之人遇齊時皆屈結其佩而爵韠使佩之聲靜而不譁服之色幽而不著以於齊為宜也案左結佩右設佩皆謂事佩也居設佩朝結佩皆謂徳佩也既曰君在不珮玉又曰朝則結佩何也朝謂在朝在謂退朝也退朝則全乎父子故不佩玉以致其考也在朝則兼乎君臣故佩玉以致其敬也既佩玉而又結之是所謂居子與臣之節也   凡帶必有佩玉唯喪否佩玉有衝牙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徳焉   此言佩玉之義也凡佩玉上設一玉曰衡下垂三組貫以蠙珠左右組之下端各懸以璜中組之下端懸以衝牙動則衝牙前後觸璜而為聲所觸之玉其形似牙故曰衝牙也凡束革帶者必有佩玉以繫之唯居喪則否佩玉之有衝牙所以設聲君子非有喪與災眚之故玉未有去身者蓋君子於玉比徳焉無往而不脩徳故無往而不佩玉也   天子佩白玉而組綬公侯佩山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而縕組綬孔子佩象環五寸而綦組綬   此言君臣之佩綬與聖人佩綬之各異也綬所以貫佩之珠玉而相承受者山元水蒼如山之元如水之蒼也純當作緇瑜羙玉綦雜文也瓀玟石次玉者天子體天徳而全天道故佩無瑕之白玉而以元組為綬公侯有鎭定之徳長人而體陽道故佩山元玉而以朱組為綬大夫有通逹之徳事人而體隂道故佩水蒼玉而以純組為綬世子將成元良以全羙且觀人文以成化故佩瑜玉而以綦組為綬士則徳未成功未著故佩次玉之石而以縕組為綬孔子大夫也所佩象牙之環廣五寸而以綦組為綬不佩玉者殆徳愈盛而心愈以下與案此非謂禮服之正佩正佩必以玉或燕居則以象環耳象取有文理環取可循而無窮   童子之節也緇布衣錦緣錦紳幷紐錦束髪皆朱錦也此言童子之禮節也童子異於成人故其為節也以緇布為衣而錦其緣以錦為紳幷紐又以錦為總而束髪皆朱色之錦也蓋親在而致飾如此   肆束及帶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   此言組與紳之用也肆讀為肄餘也約紐之餘組及下垂之紳凡勤勞者有事之時則收歛於手趨走則擁抱於懐以便事也鄭氏曰此亦亂脫在是宜承無箴功   童子不裘不帛不屨絇無緦服聽事不麻無事則立主人之北南面見先生從人而入   此亦言童子之節也絇屨頭飾也無緦服謂父在雖有緦喪不為服也不麻謂免而深衣不加絰也童子恐以溫傷氣則不裘不帛以未盡飾則不屨絇以未能勝絰則無緦服但往聽主人使令之事免而深衣不更加麻若無使令則恒在主人之北南面而立以待命以不能獨為禮若見先生則隨人而入范氏鍾曰先王制禮以其幼也望之畧待之寛而必習之於卑孫所謂䝉以養正也   侍食於先生異爵者後祭先飯客祭主人辭曰不足祭也客飱主人辭以疏主人自置其醬則客自徹之一室之人非賓客一人徹壹食之人一人徹凡燕食婦人不徹   此言侍食及徹饌之禮也先生齒尊於己者異爵爵貴於己者一室之人同居共事者壹食之人為同事而相聚以食者侍食於齒尊爵貴之人有禮焉禮必後祭示饌不為己也必先飯示為尊者嘗之也客若以饌之盛而祭則主人辭以不足祭以飯之羙而飱則主人辭以麤疏皆謙也醬為食之主主人自設則客必自徹禮尚施報也如一室之人而非賓客則推少者一人徹其壹食之人則亦一人徹凡燕食唯婦人不徹以婦人質不備禮也   食棗桃李弗致于核瓜祭上環食中棄所操凡食果實者後君子火孰者先君子有慶非君賜不賀有憂者此言食果實及非君賜不賀之事也致謂委棄之環謂横切之如環然操謂手所持者君賜如爵命土田車服之類有憂者三字舊謂下係闕文食果如棗桃李之屬弗委致其核瓜則祭以近疐之上環食其中而棄所操者凡自然之味以先食為新故食果實者必後於君子使然之味以後食為愼故食火孰者必先於君子卿大夫士之家有喜慶之事若非君命所賜則不賀蓋以君賜為榮也案曲禮賜果於君前其有核者懐其核以敬君也惟賔之敬主亦然或曰有憂者當連上不賀二字為句言有憂者必有君賜而後賀之非是則否   孔子食於季氏不辭不食肉而飱   此言聖人待失禮者之道也為客之禮將食必興辭食則先胾次殽至肩乃飽而飱孔子之食於季氏也既不辭又不食肉仍獨澆飯而為飱者以季氏之饋失禮故也蓋禮者客與主共之主人不以禮客自不敢盡禮是即待失於禮者之禮也   君賜車馬乗以拜賜衣服服以拜賜君未有命弗敢即乗服也君賜稽首據掌致諸地酒肉之賜弗再拜此言受君賜之禮也據案也致至也君之賜臣或車馬或衣服當其及門既拜受矣明日又乘之服之以詣君所而拜其賜所謂再拜敬之至也臣雖自有車馬衣服若未有君命猶弗敢即乘服也其拜賜則稽首覆左手以案於右手之上而頭與手俱至地敬君賜也若酒肉之賜惟拜受於家而明日不再往拜禮與賜車服者有閒也案君未有命陸氏佃謂若後世三品雖應服紫五品應服緋必君賜而後服也舊注謂卿大夫受天子之賜歸必致於其君君有命乃服之恐未是   凡賜君子與小人不同日   此言賜與之有不同也君子小人以位言君子曰賜小人曰與惟其貴賤殊故賜君子及與小人不可以同日蓋有賜而亦有與者恩也不同日而賜與者義也陳氏祥道曰詩勞還率則歌出車勞還役則歌枤杜凡以明貴賤辨等列也賜與之不同日義亦如此   凡獻於君大夫使宰士親皆再拜稽首送之膳於君有葷桃茢於大夫去茢於士去葷皆造於膳宰大夫不親拜為君之答己也   此言有所獻於君長之禮也膳致福之膳也葷薑及辛菜也桃桃枝茢苕帚也膳宰主飲食者凡獻於君大夫使宰而士親往其大夫使宰與宰將命及士至君門付小臣之時皆必再拜稽首而送之所以昭其敬也致膳於君則有葷桃茢覆於上以防不祥於大夫則去茢於士則去葷皆必造於主膳之人而逹之凡以致其謹也大夫所以必使宰而不親拜者為恐君之答已故也   大夫拜賜而退士待諾而退又拜弗答拜大夫親賜士士拜受又拜於其室衣服弗服以拜敵者不在拜於其室   此言尊卑受賜拜謝之禮也其室大夫之家也敵者尊卑相等也其室獻者之家也受賜之大夫明日往君門拜賜及門小臣方入白大夫即拜以退而不待小臣出報恐君召進而答拜也士則君不答拜故士拜畢必待小臣傳君之諾報而後退其時士又拜君之諾而君亦終不答其拜也若大夫親賜士士既拜受又必拜於其室其為衣服則弗服以拜所以别於君賜也若敵者相饋唯主人時或不在未及拜受則俟還家而往拜於其室又以異於士之與大夫也案此敵者亦謂泛常敵體之人若朋友義重則論語云雖車馬非祭肉不拜也   凡於尊者有獻而弗敢以聞士於大夫不承賀下大夫於上大夫承賀親在行禮於人稱父人或賜之則稱父拜之   此言尊卑交際之儀也弗敢以聞謂不敢直言獻於尊者如云致馬資於有司及贈從者之類凡臣有獻於君士有獻於大夫因尊卑逺故其詞必委曲降下不敢直云獻於尊者又士於大夫若有慶事不敢受大夫之親賀唯下大夫於上大夫可承受其親賀以尊卑近故也子當親在若行禮於人則稱父以致之而不敢私交人或有所賜亦稱父以拜之而不敢私受以統於尊故也   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乘路車不式   此言敬天之禮也充充羙也禮不盛則服不充故服大裘以祭天則不裼至敬無文也乘路車以往則亦不式以主一為敬也案充其服者内心也大圭不瑑大羮不和亦若是則已矣   父命呼唯而不諾手執業則投之食在口則吐之走而不趨親老出不易方復不過時親癠色容不盛此孝子之疏節也   此言人子事親之禮也命謂遣人呼謂召子一説謂命之以事而呼之使來也癠病也子之事父當其命呼則唯而不諾手執業則投不待卒業也食在口則吐不待卒食也行歩則走而不趨不待徐詳也親既老則一出一復唯恐親有憂之故必不易其方不過其時親有病則子憂之故色容不盛凡此奉命之肅與夫出遊之謹侍疾之誠自孝子而言一皆常行粗畧之禮也   父没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爾母没而杯圈不能飲焉口澤之氣存焉爾   此言人子思親之無已也不能猶不忍手澤謂手之所持猶留潤澤之迹也杯圈盛酒漿之器口澤之氣謂常用以飲故口所潤澤猶有餘氣也子之孝者非徒終父母之身而已蓋將以終其身焉當父之既没而不忍於讀父之書者以手澤存焉故爾母之既没而杯圈猶不忍飲者以口澤之氣存焉故爾案子欲飬而親不待此人事之所無如何者唯有日致其思而已思父而不得見見父之遺書而如見父焉思母而不得見見母之遺器而如見母焉推此不能讀不能飲之心則其不敢以父母之遺體行殆也可知矣   君入門介拂闑大夫中棖與闑之閒士介拂棖賓入不中門不履閾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東   此言兩君相見及卿大夫聘使之儀也門大門也闑門中央所豎短木也棖者門兩旁長木所謂楔也閾門限也鄰國諸侯來朝主君迎於大門外賔入門由西之中上介從賓在後稍東而衣拂闑大夫以次而西適當賓後亦中於棖闑之閒右不拂闑左不拂棖士介則極西而衣拂棖也鄰國之卿大夫奉君命來聘而為賓主君亦迎於大門外其入門也稍東而近闑不敢中門亦不敢履閾若為聘為享奉君命而行公事則入自闑西用賓禮也若私覿私面伸已信而行私事則入自闑東從臣禮也案介謂上介乃卿為之大夫為中介士為末介皆就賓而言主擯由於闑東入門之禮亦如之   君與尸行接武大夫繼武士中武徐趨皆用是疾趨則欲發而手足毋移圈豚行不舉足齊如流席上亦然端行頤霤如矢弁行剡剡起屨執龜玉舉前曵踵蹜蹜如也   此明行歩疾徐之儀也君謂天子諸侯武足迹也中猶閒也發起也移猶變也圈轉也豚之言循讀為上聲言迴旋而行也齊讀曰咨裳下緝也端直弁急也剡剡身起之貌踵足後跟也蹜蹜促狹之貌凡行歩廣則疾而勞狹則緩而逸尊者逸而卑者勞故君與尸行則蹈半迹而接武大夫則迹相及而繼武士則迹間容迹而中武凡徐趨之法皆用是若疾趨則屨頭欲發起而手足毋易其常度如迴旋行則足循地而不舉裳下委地如水之流行於席上亦然直行則頤如屋霤之垂進歩如矢之直急行則欲速而屨頭恒起故其貌剡剡也執龜玉之重器則舉足之前而曵其後踵行不離地如有所循故其貌蹜蹜也案徐趨對下疾趨而言陳注謂或徐或趨者非是圈豚行即徐趨也端行弁行即疾趨也   凡行容惕惕廟中齊齊朝廷濟濟翔翔   此明道路與廟朝行歩之法也凡行於道路之容惕惕然敬而且疾恐失禮於人也廟中則齊齊恭慤以對神明也朝廷則濟濟翔翔威儀脩整以近君故也案惕惕者敬也疾也字從心從易其從易者則音蕩放也荀子愓悍憍暴是也鄭注直疾貌當是惕字   君子之容舒遲見所尊者齊遫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聲容靜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徳色容莊坐如尸燕居告温温   此言君子之容節也齊如夔夔齊慄之齊遫者謹而不放之意徳者應氏謂中立不儼然有徳之氣象也君子之容舒遲自得唯見所尊者則斂持而齊遫此敬之見於外也蓋威儀者徳之隅而不可以不謹故足容則重不輕佻也手容則恭無慢弛也目容則端不睇視也口容則止不妄動也聲容則靜不噦咳也頭容則直不傾顧也氣容則肅似不息也立容則徳中而不也色容則莊正以自持也坐容則如尸儼若神明也其燕居於家與告語於人則又取其温温所謂温温恭人是也案朱子語類問九容與九思同本原處固欲存養容貌閒又欲隨事省察朱子曰即此便是涵飬本原   凡祭容貌顔色如見所祭者喪容纍纍色容顚顚視容瞿瞿梅梅言容繭繭戎容暨暨言容詻詻色容厲肅視容清明   此言喪祭軍旅之容也纍纍羸憊貌顚顚憂思貌瞿瞿驚遽貌梅梅猶昧昧蒙瞀貌繭繭猶綿綿低微貌曁曁果毅貌詻詻嚴飭貌清明察於事也凡祭祀之時容貌恭敬顔色温和直如見所祭者居喪之容摧毁頽折阽於危亡則纍纍焉爾其色容則隕落而不能自立顚顚焉爾視容則倉皇茫昧而不能自審瞿瞿梅梅焉爾言容則低微鬱結而不能自理繭繭焉爾臨戎之容遏劉敵愾務欲果毅則暨暨焉爾其言容則嚴明而駿發詻詻焉爾色容則儼然可畏厲肅焉爾視容則精於察物清明焉爾案君子之容固無所不謹喪祭軍旅又特舉其大者言之   立容辨卑毋讇頭頸必中山立時行盛氣顚實揚休玉色   此申言容貌之宜謹也辨謂尊卑上下之辨立容主於辨分故雖卑而毋近於諂頭頸居衆體之上必中而不偏止立如山而行必以時盛徳之氣闐實於中故休羙之光著揚於外其色則睟然而如玉此君子之容也案賈誼曰固頤凝視平肩正背端股整足體不摇肘是謂經立因以微磬曰拱立因以磬折曰肅立因以垂佩曰卑立經立天子宜之拱立國君宜之肅立大夫宜之卑立士宜之此所當辨也   凡自稱天子曰予一人伯曰天子之力臣諸侯之於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其在邊邑曰某屏之臣某其於敵以下曰寡人小國之君曰孤擯者亦曰孤   此明天子以下自稱及擯者傳辭之法也某土猶云東土西土之類邊邑九州之外也凡自稱者自上而下各隨其分是故繼天立極而為天子則稱曰予一人言為天下之一人也二伯分主王畿以外不敢自有其徳則曰天子之力臣言惟宣力而已諸侯在五服之内不敢自有其封故於天子則曰某土之守臣某言惟守王土而已其在邊邑不敢列於侯甸之數則曰某屏之臣某言惟捍蔽而已諸侯於敵以下則曰寡人小國之君則自稱曰孤擯者之傳命亦曰孤寡徳而孤立皆謙言不足為人上也案此與曲禮多不同當互觀之   上大夫曰下臣擯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擯者曰寡大夫世子自名擯者曰寡君之適公子曰臣孽此明大夫與世子公子稱謂之異也國之上大夫蓋卿也於己君之前則從謙而稱曰下臣若出使他國擯者則曰寡君之老下大夫於己君之前則直自稱名若出使他國擯者則直曰寡大夫國之世子於君前亦自稱名若在他國擯者則曰寡君之適適為世子餘則公子公子於君前但曰臣孽而已案客於他國禮當有介而乃云擯者謂他國致禮而已為主人故設擯以待之爾國以適子為本則庶子為末云臣而又云孽者謂自本旁出若木之有蘖也   士曰傳遽之臣於大夫曰外私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公士擯則曰寡大夫寡君之老大夫有所往必與公事為賓也   此明士與大夫各異其稱之禮也傳遽謂驛傳之車馬所以供急遽之令者公士謂公家之士賓讀為擯介也士位卑而奉職為勞故稱於君前曰傳遽之臣大夫之家臣稱私人故稱於鄰國之大夫曰外私大夫若有私事於鄰國而使私人為擯則降而稱名若以公士為擯而行聘禮則擯辭稱下大夫之小聘者曰寡大夫稱上大夫之大聘者曰寡君之老蓋大夫奉君命而有所徃則君必與之公士以為擯故也案鄭注以大夫私事使為句謂以君命私行非聘也若魯成公時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之類劉氏敞曰此乃趙襄子使楚隆弔吳夫差之類爾凡大夫聘而傳命則當稱寡君至於私臣擯於君命不得言主故名之如曰寡君之老母䘏是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五   眀堂位   眀堂在國南郊取南面答陽之義尸子云神農曰天府黄帝曰合宫則自古有之方氏慤曰孔子言宗祀文王於眀堂孟子言行王政而此言朝諸侯君臣上下尊卑前後各有所位故曰眀堂位也案此篇為美周公而作故備序魯用四代之禮樂盖俗儒之喜夸者為之也   昔者周公朝諸侯于眀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此言周公正眀堂之位以尊君也斧依屏繪斧文也天子指成王昔者周公位冢宰以輔成王當諸侯來朝因定其尊卑而為朝諸侯於明堂之位維時眀堂中央設斧屏於戸牖間天子背負斧依南嚮而立盖天子之位定而内外臣工胥有所統矣案書多方稱周公曰王若曰所以正名也鄭氏乃以天子為周公   何哉   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之位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之國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之國門東北面東上諸男之國門西北面東上   此言中國五等諸侯之位也中階在東西兩階之中門應門也是時公侯伯子男咸集各有一定之位次三公在中階之前北面而東為上諸侯之位在阼階之東西面而北為上諸伯之國在西階之西東面而北為上諸子在應門内之東北面而東為上諸男在應門内之西北面而東為上案三公不云位諸侯在諸國之上特舉位言之則以下皆為朝位可知   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   此言四夷逺國之位也是時四夷君長亦有一定之位次九夷之國在東門之外西面而北為上八蠻之國在南門之外北面而東為上六戎之國在西門之外東面而南為上五狄之國在北門之外南面而東為上案王者内中國而外夷狄故五等諸侯序於門内四夷君長序於門外各從其方而以右為尊獨南面東上尚左者方氏慤謂與北面者同是也   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   此言九州牧伯之位也采者以其采取當州美物而貢天子即王制所云千里之外曰采也九采之國來朝其位在應門之外北面而東為上盖二伯帥諸侯而入牧居外而糾察之也案應門即南門也蠻服在南門之外而州牧又在其外故變文稱應門之外陸氏佃以九采之國為要服荒服言雖在要荒願供王事也亦可備一解   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   此言四塞來朝之期而總結上文明堂位之義也四塞不言何在疑亦在其方之門外而又次於四夷也若在要服之外而為蕃服則來朝不數惟天子初即位或其國君易世皆一告至而已凡此為周公所制眀堂之位内外逺近秩然有等所以眀諸侯之尊卑也案此皆為成王新即位而來朝謂周公所制明堂之位則可謂周公眀堂之位則不可又明者取南嚮光明之義其謂明諸侯之尊卑者亦非也   昔殷紂亂天下脯鬼侯以饗諸侯是以周公相武王以伐紂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踐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七年致政於成王   此言周公有勲勞之事也昔殷紂為亂於天下嘗脯鬼侯以饗諸侯是時天命人心屬於武王是以周公相之以伐紂而有天下及武王崩成王方幼弱周公相成王踐天子之位以為治至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以節民性作樂以和民心頒長短之度小大之量以一民紀而天下大服七年乃致政於成王凡周公之功如此案劉氏曰此盖因洛誥篇首周公曰朕復子明辟篇終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之語遂妄謂周公踐天子位七年而致政耳不知復子明辟者周公營洛遣使告卜之起辭惟七年者史臣紀周公留後治洛之在成王七年也蔡氏辨之明矣   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是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乗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以魯君孟春乗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   此言成王崇禮報功之事也王功曰勲事功曰勞大路殷祭天車也弧形如弓以張旗幅韣以衣弧旒屬於旗幅而幅上畫日月為章也成王以周公有勲勞於天下不可以無報也是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乗猶謂未足以稱乃命魯公世世祀公以天子之禮樂是以魯君於孟春所乗則大路所載則弧韣旂之旒則十有二而垂日月之章用此以祀帝于郊配以后稷盖皆天子之禮也王氏安石謂周公能為人臣不能為之功故可用人臣所不得用之禮樂程子曰是不知人臣之道也夫居周公之位則為周公之事由其位而能為者皆所當為也周公乃盡臣職耳豈得獨用天子之禮樂哉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鄭注以孟春為建子之月汪氏克寛曰冬至之郊為大報天正月之郊専為祈榖考之春秋魯郊止於祈榖而非大報之禮也張氏燧曰春秋書禘于莊公見禘之僭始於閔書卜郊見郊之僭始於僖案左氏傳祝鮀述魯晉衞之始封典故詳明而不言成王賜魯重祭故知是後人之假託也   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罍鬱尊用黄目灌用玉瓚大圭薦用玉豆雕篹爵用玉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俎用梡嶡   此言魯禘牲器之得兼前代也季夏建巳之月尊酒器之通稱也五齊以下之尊刻畫為牛形象形山形雷形周禮司尊彜所謂犧尊象尊山尊若罍是也黄目見郊特牲玉瓚大圭者玉飾瓚而大圭為柄也玉豆雕篹者玉以飾豆而雕以飾籩之柄也爵飲器仍因也因爵形而雕飾也散角皆爵名而以璧飾其口時當季夏魯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以牲則用殷之白牡以尊則用周之犧象夏之山罍盛鬱鬯酒之尊則用周之黄目灌鬱則用周之玉瓚大圭薦黍稷則用殷之玉豆雕篹獻酒則用夏之玉琖仍雕加獻則用周之璧散璧角犧牲之俎則用虞之梡夏之嶡凡牲器之大備如此方氏慤曰止用時王之禮者諸侯之事通用先王之禮者天子之事今牲器俱兼虞夏以来故曰魯之郊禘非禮也   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昧東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於大廟言廣魯於天下也   此備言魯禘祭之樂也管匏竹也象象武詩也玊戚玉飾斧柄也魯禘所用之樂其聲則樂工升堂而歌清廟之詩堂下以管吹象武之曲其容則執朱干玉戚著衮冕以舞武王之大武又服皮弁素積裼衣以舞夏后氏之大夏昧乃東夷之樂也任乃南蠻之樂也更納夷蠻之樂於大廟者所以廣魯於天下而不為限量也孔氏疏曰六冕是周制故用以舞周樂皮弁是三王服故用以舞夏樂白虎通云東夷之樂曰朝離言萬物漸離地而生南夷曰南南任也任養萬物西夷曰味味昧也萬物衰老取晦昧之義北夷曰禁言萬物禁藏也或曰朝離即株離也陳氏祥道曰四夷之樂以其聲音名之則曰株離以其服色名之則曰韎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褘立于房中君肉袒迎牲于門夫人薦豆籩卿大夫贊君命婦贊夫人各揚其職百官廢職服大刑而天下大服   此言魯禘祭之冕服儀節也副之言覆以覆被乎首而名也褘衣王后之上服房大廟之東南室也命婦内則世婦外則卿大夫妻也當禘祭之時夫婦躬親百職具舉君則卷冕立於阼階夫人則副褘立於房中君則肉袒以迎牲於門夫人則從而薦以籩豆復有卿大夫以贊君命婦以贊夫人無不各舉其職有廢職者服以大刑此天下所以敬服周公之徳也案魯自隱桓而後君弱臣强久矣廢職服刑而天下服是無實之言也   是故夏礿秋嘗冬烝春社秋省而遂大蜡天子之祭也此言魯之時祭大蜡也不言春祠者魯在東方或當朝於方嶽之歳則廢春祠也魯不特禘祭而已凡内而夏之礿秋之嘗冬之烝外而春之社秋之省而遂以行大蜡所用之禮皆天子之祭也案鄭注省讀為獮秋田名也春田祭社秋田祀祊或以為省斂者未是   大廟天子眀堂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振木鐸於朝天子之政也   此言魯建廟立門施政之制也魯之大廟如天子之明堂魯之庫門如天子之皋門魯之雉門如天子之應門發號施令則振木鐸於朝以警衆聽此如天子之政也鄭氏注曰天子五門皋庫雉應路魯有庫雉路則諸侯三門與案周官小宰帥治官之屬而觀治象之法徇以木鐸曰不用法者國有常刑郷師士師宫正亦用之即書所謂毎歳遒人以木鐸徇于路是也   山節藻梲復廟重檐刮楹達郷反坫出尊崇坫康圭疏屏天子之廟飾也   此言魯大廟之飾也復廟重檐上下為重屋其檐下復有板檐以障風雨也刮楹以密石磨柱也郷牖屬達鄉每室四戸八窻相對也坫築土為之出尊當尊南也康安也魯大廟之制刻山於節畫藻於梲復其廟重其檐刮楹而使之精澤對牖而使之眀達以反玷出尊以崇坫康圭設屏以蔽内外刻鏤而使疏通盖天子之廟飾也案鄉飲酒禮尊於房户間賓主共之也燕禮尊於東楹之西唯君面尊示恵自君出也兩君相見則皆當面尊故尊在兩楹間而反爵之坫在尊之南獻酬皆自尊而南出故曰出尊   鸞車有虞氏之路也鉤車夏后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乗路周路也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綏殷之大白周之大赤夏后氏駱馬黒鬛殷人白馬黒首周人黄馬蕃鬛以下皆言魯得兼用四代之禮樂而此先言車旂駕馬也鸞有鸞和也鉤有曲輿也大路木路乗路玉路也旂綏大白大赤皆旌旗之屬黒白相間謂之駱蕃赤色魯之所用更有兼乎前代者如車用以乗而制度各異其為鸞車則有虞氏之路也鉤車則夏后氏之路也大路則殷路也乗路則周路也旂載於車而體式各異如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綏殷之大白周之大赤是已馬駕於車而顏色各異如夏后氏之駱馬黒鬛殷人之白馬黒首周人之黄馬蕃鬛是已應氏鏞曰舜車唯有鸞和夏則鉤之而曲商則反之於質至周飾之以玉而益文矣舜惟建旂常夏則綏之以為旄商復以素為飾至周赫之以大赤而又加眀矣輔氏廣曰殷周獨於此稱人者以言馬故也   夏后氏牲尚黒殷白牡周騂剛泰有虞氏之尊也山罍夏后氏之尊也著殷尊也犧象周尊也爵夏后氏以琖殷以斝周以爵灌尊夏后氏以雞夷殷以斝周以黄目其勺夏后氏以龍勺殷以疏勺周以蒲勺   此言祭牲酒器也騂赤色剛壯也泰瓦尊也著無足而底著於地也斝畫禾稼之形爵則雀形夷讀曰彜法也以其為餘尊之法故稱彜雞彜刻畫雞形於上也勺注酒器也柄頭刻龍形者為龍勺刻鏤疏通者為疏勺刻鳧形者為蒲勺牲用以祭如夏后氏之牲尚黒殷之白牡周之騂剛是已以盛酒而有尊泰則有虞氏之尊也山罍則夏后氏之尊也著則殷尊也犧象則周尊也行酒而有爵則夏后氏以琖殷以斝周以爵是已盛鬯而有灌尊則夏后氏以雞夷殷以斝周以黄目是已沃酒與鬯而有勺則夏后氏以龍勺殷以疏勺周以蒲勺是已案夏言尚殷言牡周言剛互見也有虞氏尚陶故名瓦尊為泰即周禮所謂泰尊也著著尊也灌尊猶言鬱尊雞夷與斝即雞彜斝彜也上言殷以斝盖爵而非彜勺則梓人為飲器勺一升是也   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拊搏玉磬揩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   此言樂器也拊搏舊注謂以韋為之形如小鼓揩擊謂柷敔皆所以節樂者作樂之始未有韗革之聲則以土為鼓未有斲木之利則以蕢為桴未有截竹之精則以葦為籥此伊耆氏之樂也又有拊搏玉磬揩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此虞夏商周四代之樂器也方氏慤曰拊搏揩擊與益稷言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同義當是揩擊玉磬搏拊大琴云云記者誤爾   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米廩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學也頖宫周學也此言世室與學制也不毁者為世室武公名敖伯禽元孫魯蔵粢盛之米於學故名米廩孟子以殷為序周為庠與此不同樂官掌教瞽矇所宗故學謂之瞽宗頖之言半謂半於天子辟雝之制也周宗文武其廟世世不遷故魯公之廟如文世室也武公之廟如武世室也立學之制有以養老為義者故米廩即有虞氏之庠也有以習射為義者故序即夏后氏之序也有以教樂為義者故瞽宗即殷之學也有以班政教為義者故頖宫則周之學也輔氏廣曰由是觀之則成王所以賜伯禽者未必如是之備盖有魯君因仍而僭用之者矣案武公之廟立於成六年二月乃季氏為之而為記者所摭引此魯後世僭儗天子之眀驗也   崇鼎貫鼎大璜封父天子之器也越棘大弓天子之戎器也夏后氏之鼓足殷楹鼓周縣鼓垂之和鐘叔之離磬女媧之笙簧夏后氏之龍簨虡殷之崇牙周之璧翣   此言寳器與樂器也崇貫封父越皆國名棘㦸也足四足也楹貫以柱也縣懸於簨虡也垂虞工官之名叔即無勾氏初作磬者簧笙中金葉也横曰簨植曰虡夏飾以龍形故名龍簨虡殷於簨上刻木如牙飾以采其狀隆然故名崇牙周又於簨上畫繪為翣戴之以璧下懸五采之羽而挂於簨之角故名璧翣也異國之器不同若崇鼎貫鼎與大璜封父之皆天子之寳器也越棘與大弓皆天子之戎器也樂之器不同若夏后氏之鼓足殷之楹鼓周之縣鼔與夫垂所造之和鐘叔所造之離磬女媧所造之笙簧是已樂懸之器不同若夏后氏之龍簨虡殷之崇牙周之璧翣是已案春秋傳分魯公以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繁弱即大弓也鄭注和離謂次序其聲縣也孔疏垂作調和之鐘叔作編離之磬   有虞氏之兩敦夏后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俎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俎夏后氏以楬豆殷玉豆周獻豆有虞氏服韍夏后氏山殷火周龍章   此言俎豆與韍制也敦音對與璉瑚簋皆盛黍稷器梡者斷木為足嶡之言蹷也中足為横距椇者謂曲撓之如枳椇也房者俎足下跗如堂房也楬木質不飾也獻注讀為娑謂獻尊刻畫鳳羽形婆娑然也韍祭服之蔽膝即韠也祭之為器不同若有虞氏之兩敦夏后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俎則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俎豆則夏后氏以楬豆殷以玉豆周以獻豆是已韠之為制不同若有虞氏直服以韍夏后氏畫之以山殷増之以火周又加龍以為文章是已方氏慤曰敦瑚璉簋用陰數之偶與籩豆同義自兩而四而六八漸増其數也有山有火而又加以龍故於周獨言章章者文之成也   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夏后氏尚明水殷尚醴周尚酒   此言牲酒也眀水取於月淡而無味醴則漸致其味酒則味之全者牲體之用不同有虞氏之祭則以首夏后氏之祭以心殷之祭以肝周之祭以肺夏后氏之所尚則為眀水殷之所尚為醴周之所尚為酒是已方氏慤曰三代各祭其所勝夏尚黒為勝赤故祭心殷尚白為勝青故祭肝周尚赤為勝白故祭肺孔氏疏曰儀禮設尊尚元酒禮運澄酒在下則周不尚酒盖記者誤也   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二百周三百有虞氏之綏夏后氏之綢練殷之崇牙周之璧翣   此言設官與喪葬之飾也建官之數不同若有虞氏官不過五十夏后氏則官百殷則二百周則多至三百喪葬之飾不同若有虞氏之為綏夏后氏之為綢練殷之為崇牙周之為璧翣是已案注疏綏亦旌旂之綏也夏綢其杠以練為之旒殷又刻繒為崇牙以飾其側亦飾彌多也周禮大喪葬巾車執盖從車持旌僕御持翣翣上戴之以璧陳之以障柩車   凡四代之服器官魯兼用之是故魯王禮也天下傳之久矣君臣未嘗相弑也禮樂刑法政俗未嘗相變也天下以為有道之國是故天下資禮樂焉   此結言魯之用王禮而為天下法也凡四代之服與器與官為周天子所兼用者而魯皆用之是故魯有王者之禮也天下傳述之久矣其君臣未嘗相弑也其禮樂刑法政俗未嘗相變也天下以此推為有道之國故天下而有禮樂未明者必資於魯以考其章程節奏焉鄭注云春秋時魯三君弑又士之有誄由莊公始婦人髽而弔始於臺駘云君臣未嘗相弑政俗未嘗相變亦近誣矣案周衰而魯僭如楚稱王晉請隧之比矣故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禮莫嚴於辨上下周公制禮而子孫自踰之如此篇所陳器數畧可攷爾於義無足取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六   喪服小記   喪服小記盖對喪大記而言乃儀禮第十二篇疏義朱子謂是喪服傳也喪服為正經篇名正經之後有記既以補經文所未備此篇詳於喪服又補正經後記之所未備以所記之事較小故名小記   斬衰括髪以麻為母括髪以麻免而以布齊衰帶惡筓以終喪男子冠而婦人筓男子免而婦人髽其義為男子則免為婦人則髽   此言男女居喪首飾之別也斬衰主人為父之服括髪者以麻自項而前交於額上卻而繞於紒也小斂為父括髪而至於成服為母則初括髪及拜賓後即堂下之位而免齊衰以榛木為筓謂之惡筓髽有二斬衰麻髽齊衰布髽皆名露紒主人為父斬衰則括髪以麻為母亦括髪以麻但著免而用布婦人服齊   衰則絰帶惡筓直至終喪始除其在吉時男子首有吉冠婦人首有吉筓於父喪則男以六升布為冠婦以箭篠為筓於母則男以七升布為冠婦以榛木為筓是冠筓一也又男子於齊衰喪著免婦人於斬衰齊衰皆著髽其義無他以為男子則免為婦人則髽是免髽又一也鄭注云筓所以卷髪帶所以持身也婦人質於喪所以自卷持者有除無變   苴杖竹也削杖桐也   此言杖制之異也斬衰所用之苴杖以竹為之齊衰之削杖以桐為之孔氏疏曰苴者黯也必用竹者以其體圓性貞四時不改眀子為父有終身之痛也削者殺也必用桐者桐隨時凋落謂母喪外雖削殺服從時除而終身之心當與父同也案扶老之杖本上末下惟喪杖皆下本竹取幹桐取枝枝近幹處必粗故削之杜氏謂員削之以全體言賈氏據變除禮謂削之使方指拄地處耳古人用木如棘之言吉桑之言喪則桐之言同為同於父猶稱妣為比於父也   祖父卒而后為祖母後者三年   此言適孫承重之服也適孫無父則承重而為祖三年故必祖父既卒而后為祖母後者亦三年盖祖父在則其服如父在為母也此祖母之喪厭於祖父者也若庶孫則為祖父母皆期   為父母長子稽顙大夫弔之雖緦必稽顙婦人為夫與長子稽顙其餘則否   此言居喪稽首之禮也服重者必先稽顙而後拜賔故為父母為長子皆稽顙此義起於所服也如大夫而弔於士雖緦服必稽顙此義起於所弔也婦人既受重於他族故為夫與長子皆稽顙其餘則否此又義起於所服也案鄭注其餘否恩殺於父母也女主必使異姓則女子在室亦無為主拜賓之禮稽顙自無所用之不待既嫁而後恩殺於父母也   男主必使同姓女主必使異姓   此言主喪之禮也異姓同宗之婦也喪必有男主以接男賓女主以接女賓父母之䘮適子為男主適婦為女主若無男主而使人攝主必使喪家同姓之男無女主而使人攝主必使喪家異姓之女徐氏師曽曰此為無主後者而言男主使同姓雖壻不得與女主使異姓雖姊妹及女不得與也   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   此言不喪出母之禮也出妻之子為母期而不禫父沒則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盖適子係嗣烝嘗不敢以私親廢先祖之祀也   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此言五服隆殺之義也親親之禮上父下子而已居其中為三父之上有祖子之下有孫是以三為五祖之上有曽高二祖孫之下有曽二孫是以五為九制服之法由父而至高祖為上殺由子而至孫為下殺由親兄弟而至同髙祖之兄弟為旁殺自此而外本宗之親已盡則無服矣鄭注云已上親父下親子三也以父親祖以子親孫五也以祖親髙祖以孫親元孫九也殺謂親益疏者服之則輕也夫人生則有父壯則有子父子與已此小宗伯三族之別也父者子之祖因上推之以及於己之祖子者父之孫因下推之以及於己之孫是之謂以三為五也己之祖自己子視之則為曽祖王父自己孫視之則為髙祖王父己之孫自己父視之則為曽孫自己祖視之則為元孫故又上推以及己之曽髙下推以及己之曽元是之謂以五為九也己之所親以一為三祖孫所親以五為七記不言者以父子一體而髙元與曽同服故不辨異之也服父三年服祖期則曽祖宜大功髙祖宜小功而皆齊衰三月者不敢以大小功旁親之服加乎至尊故重其衰麻尊尊也減其日月恩殺也此之謂上殺服適子三年庶子期適孫期庶孫大功則曽孫宜五月而與元孫皆緦麻三月者曽孫服曾祖三月曽祖報之亦三月曽祖尊也故加齊衰曽孫卑也故服緦麻此之謂下殺服祖期則世叔宜大功以其與父一體故加以期從世叔則疏矣加所不及故服小功族世叔又疏矣故服緦麻此發父而旁殺者也祖之兄弟小功曽祖兄弟緦麻髙祖兄弟無服此發祖而旁殺者也同父至親期同祖為從大功同曽祖為再從小功同髙祖為三從緦麻此發兄弟而旁殺者也父為子期兄弟之子宜九月不九月而期者以其猶子而進之也從兄弟之子小功再從兄弟之子緦麻此發子而旁殺者也祖為孫大功兄弟之孫小功從兄弟之孫緦麻此發孫而旁殺者也盖服有加也有報也有降也祖之齊衰世叔從子之期皆加也曽孫之三月與兄弟之孫五月皆報也若夫降有四品則非五服之正也   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庶子王亦如之   此言王者禘祭立廟之制也庶子王或無世子或世子有廢疾不可立而庶子立為王者也禘為王者之大祭盖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於始祖之廟以始祖配之而又立四親廟以事髙曽祖禰凡庶子之為王者其祭亦如之案禘之與郊自兩事也注疏以禘為郊天以祖所自出為先祖所從出之天若所謂感生帝者非也劉氏謂而立四廟之上當有諸侯及其大祖六字不若方氏謂據月祭之親廟言之於文義為協庶子不祭庶子王然後祭尊正統也陳氏乃謂旁支入繼自立四廟視始受命而王者其說尤繆光武中興特起非漢哀帝宋英宗之比劉氏又謂庶子王亦如之當承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之下則古未有為妾立四廟者其說亦非也   別子為祖繼別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五世而遷之宗其繼髙祖者也是故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禰也   此眀尊祖敬宗之義也所謂別子有三一是諸侯嫡子之弟別於正嫡二是異姓之公子來自他國別於本國不来者三是庶姓起為卿大夫別於不仕者皆與後世為姓祖繼別子之適長子則與族人為大宗別子之庶子繼以長子則為同父兄弟之小宗夫大宗百世不遷其有五世而遷者繼髙祖之小宗是也故五世以上無服則祖遷於上因各從其近者為宗則宗易於下盖宗是祖之正體惟其尊祖所以敬宗敬宗正所以尊祖禰也孔氏疏曰此五世而遷實是繼髙祖者之子記文畧唯云繼髙祖若繼髙祖之身未滿五世猶為宗也族人一身事四宗事親兄弟之適是繼禰小宗也事從兄弟之適是繼祖小宗也事再從兄弟之適是繼曽祖小宗也事三從兄弟之適是繼髙祖小宗也小宗凡四獨云繼禰者初皆繼禰為始據初為元故也   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庶子不為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庶子不祭禰者明其宗也   此言庶子之禮以眀重祭之意也長中下殤未成人而死者也無後者成人未昏或已昏無子者也庶子不得祭祖者所以眀其宗也庶子不為其長子服斬衰三年以不得繼祖與禰故也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以殤與無後者宜從祭祖之時祔食而祖廟在宗子之家也庶子不得祭禰者亦以眀其宗也劉智釋疑曰父之重長子以其當為禰後也其所繼者於父則禰於子則祖也孔疏云禮為後者有四條皆不為斬有體而不正庶子為後是也有正而不體適孫為後是也有傳重而非正體庶孫為後是也有正體而不傳重適子有廢疾不立是也四者皆期惟正體又傳重者乃極服耳案鄭注以不祭祖為祖之庶此庶子與宗子俱為適士得立二廟而祖廟在宗子之家不祭禰為父之庶此庶子與宗子俱為下士得立一廟而禰廟在宗子之家朱子以為說得繁碎質言之只是庶子不祭耳注又以不祭殤為父之庶不祭無後為祖之庶實則無後者祖庶固不得祭父庶亦不得祭也   親親尊尊長長男女之有別人道之大者也   此眀服制隆殺之義也親親謂父母尊尊謂祖曽髙長長謂兄及旁親不言卑幼舉尊長該之也男女有別若為父斬而母齊衰為在室姑姊妹期出嫁大功為夫斬為妻期之屬服之所由制或以親親或以尊尊或以長長或以男女之有別此皆人道之大者也案吳氏以親親為下治子孫孔氏以尊尊為祖及曽髙此特一隅耳親親莫大於父子尊尊莫大於君臣觀喪服所謂以恩制以義制者可知矣   從服者所從亡則已屬從者所從雖沒也服妾從女君而出則不為女君之子服   此眀從服之制也妾謂女君之姪娣服之制有所謂從服者謂與彼本非親屬徒從此而服彼如妾為女君之黨子從母服於母之君母妾子為君母之黨臣從君而服君之黨是已此四者惟女君雖沒妾猶服女君之黨其餘則所從既亡即止而不服有所謂屬從者謂骨血連續以為親如子從母服母之黨妻從夫服夫之黨夫從妻服妻之黨是已此三者則所從雖沒猶為之服又妾與女君同入因服女君之子若女君既出而妾從之出則其子死惟母自服之妾以義絶不為女君之子服矣方氏慤曰從服即大傳所謂徒從也徒從不若屬從之重   禮不王不禘   此言禘祭之重也禮莫重於禘非王者不得行之陸氏佃曰此文宜在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之上   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為妻也與大夫之適子同此眀世子為其妻黨之服制也世子謂天子諸侯之適子傳世者禮為妻之父母緦惟天子諸侯尊則降而無服世子不敢擬於君道故仍服緦而不降妻之父母其為妻也齊衰不杖與大夫之適子同亦不降也案服問有從有服而無服公子為其妻之父母不言世子是世子獨有服也豈以世子之妻將從宗廟社稷之事不降其妻故并不降其父母與   父為士子為天子諸侯則祭以天子諸侯其尸服以士服父為天子諸侯子為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服此眀祭先隆殺之制也祭用生者之禮如父為士而子為天子諸侯則祭以天子諸侯唯尸之服仍以士服如父為天子諸侯而子為士則祭以士并其尸之服亦以士服案士服三元端也皮弁也爵弁也天子皮弁以視朝元端以居諸侯元端以視朝則尸即服士服原不失為天子諸侯之舊其服原遺衣服所有也若衮冕鷩冕豈可於士廟服之   婦當喪而出則除之為父母喪未練而出則三年既練而出則已未練而反則期既練而反則遂之   此眀婦人遭喪出入之節也練謂期而小祥衣練服也若婦當舅姑之喪而為夫所出則除其服恩義既絶也若當父母之喪未期而為夫所出則如在室時而終三年若在父母小祥後被出則止而不服若被出而遇父母之喪未及期而夫命之反則但終期服若反在期後則遂終三年案記者因儀禮有子嫁反在父之室為父三年之文故推極其禮如此夫既練而出服之既除者不可以再始也然反父母之室而吉服以臨祭奠閒兄弟之衰麻可乎既練而反服之未除者不可以無終也然反夫之室而箭筓髽衰以侍舅姑而疑於為其夫可乎古者婦為舅姑期之外服青縑以俟夫之終喪出與反者皆從是以終喪而居處飲食則自致焉可也   再期之喪三年也期之喪二年也九月七月之喪三時也五月之喪二時也三月之喪一時也故期而祭禮也期而除喪道也祭不為除喪也   此眀遭喪變除之義也七月之喪儀禮大功章中殤七月是也祭謂小祥之祭除喪謂男子除首絰婦人除要帶而易練服也喪服之節各應歳時之氣再期之喪為斬衰三年也期之喪為齊衰二年也九月七月之喪為大功三時也五月之喪為小功二時也三月之喪為緦麻一時也故三年之喪期而祭者禮也期而除喪者道也祭以存親除喪為天道之變兩事雖同一時然祭非為除喪而設也案練祥之祭總名除喪而云不為除喪者記者恐哀戚之情衰而徒以除喪畢此祭也猶所謂外除也云爾   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間不同時而除喪此言葬不及時之祭也再祭練與祥也練者小祥祥者大祥除喪有二一謂除絰一謂除衰也孝子若以事故不得及時治葬當練祥之歳月以柩在殯不可除服則葬畢必再舉練祥二祭以除之但此兩祭仍以兩次相間舉行而不同在一時如此月練祭則男子除首絰婦人除要帶俟次月祥祭乃除衰服不同時而除喪也馬氏曰祭不為除喪而除喪必因乎祭以祭為吉禮除喪所以從吉也夫練祥之時已過矣而必再祭又祭之間不同時者不忍於忘親之速也案鄭注已祥則除不禫禫是終䘮之祭詩檜風素冠傳云据玉藻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祥則冠之禫則除之祥冠至禫月而除當無不祭而除之禮此注云不禫者為三年而后葬者言之也   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此言為人主喪親疏之義也大功者謂死者之從父昆弟也若大功者主人之喪而死者有妻若子為服三年之喪者必為之舉練祥二祭若主喪而為朋友則但於葬畢為之虞祭祔祭而已由是推之無三年者何以不為之練祥也無後者從祖祔食他日之主祭者即此大功者也若亡者無族何以不并主其練祥也朋友虞祔而退衆賓皆在焉故主其事而不為嫌練祥之祭也自致其哀而以朋友參焉則瀆矣然則妻可練祥而不得虞祔者虞有禮於賓祔以告其祖非婦人所得専焉故也   士妾有子而為之緦無則已   此言為妾服之禮也母以子貴故士之於妾惟有子者而為之緦無子則已案喪服云大夫為貴妾緦言貴妾雖無子猶服之也士卑故妾無子則不服不殊別妾之貴賤   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已則否   此眀家庭稅服之禮也稅追服也若生於他國而祖父母諸父昆弟皆在本國已不及識今聞其死而日月已過父則追而服之已則不服也案此義終屬可疑祖父母諸父昆弟皆正體至親之期也於是焉而不稅則喪紀為已疏矣當是從祖父母及所出之諸父昆弟於父為期為大功而已皆小功乃所謂小功不稅者或曰此謂祖父母之昆弟及諸父之昆弟祖父母之昆弟祖伯叔父母也諸父之昆弟從伯叔父母也於服亦小功也   為君之父母妻長子君已除喪而后聞喪則不稅此眀朝廷稅服之禮也卿大夫為君之父母妻長子皆有服今出使他國或以事久留而於君除喪之後始聞其䘮則不追服也孔氏疏曰若君未除則從服已除則不稅恩輕故也   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稅之   此言降服宜稅之禮也降者殺其正服也如為叔父期以下殤而降小功為庶孫大功以中殤而降緦之類降服重於正服故服有降而在緦小功者雖輕實重必追服之鄭注云此句宜承父稅喪已則否謂正親在齊衰大功者正親緦小功不稅矣   近臣君服斯服矣其餘從而服不從而稅雖君未知喪臣服已   此眀臣於國喪服與不服之別也近臣謂閽寺之屬其餘謂卿大夫從君為介為行人宰史者近臣從君往他國或以故未返而君之親䘮已過服期君服之斯亦服之矣其餘惟服限未滿亦從君而服若限滿而君稅則不從君而稅也至君之出雖未知本國有喪而臣之留國者自以禮成服則又不待君返也案近臣朝夕左右不可異於君然非為死者服故孔氏謂非稅義也   虞杖不入於室祔杖不升於堂   此言殺哀之節也喪禮先虞而後祔虞祭在寝祭後不以杖入室祔祭在祖廟祭後不以杖升堂盖哀益殺而敬彌多也   為君母後者君母卒則不為君母之黨服   此言庶子為君母後所從亡則己之事也庶子以君母無適子而為之後者若君母既沒則於君母之黨不復為之服矣盖妾子於君母之黨為徒從雖為後而不得同於適子之服母黨也或曰禮庶子為父後者為其外祖父母從母舅無服以與尊者為體不得服私親也則不為君母之黨服而何服乎疑此有闕文當云為君母後者君母卒為君母之黨服不為君母後君母卒則不為君母之黨服   絰殺五分而去一杖大如絰   此眀絰杖之制也麻在首在要皆曰絰分言之則首曰絰要曰帶杖大如絰如要絰也如首絰之大殺五分而去其一則要絰之制也等而減之是齊衰之首絰大如斬衰之帶絰去五分一而以為齊衰之帶絰大功之首絰大如齊衰之帶絰去五分一而以為大功之帶絰小功之首絰大如大功之帶絰去五分一而以為小功之帶絰緦麻之首絰大如小功之帶絰去五分一而以為緦麻之帶絰斬齊之杖其大各如其帶絰孔氏疏曰首尊而要卑卑宜小故五分而去一象服數之有五杖大如絰同在下之物故也案喪服疏斬衰首絰大搹朱子曰首絰大一搤只大母指與第二一圍   妾為君之長子與女君同   此言妾服適子之禮也妾為君之長子其服與女君同女君為長子三年妾從女君服亦為女君長子三年鄭氏謂不敢以恩服服君之正統也   除喪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者   此言除喪易服之制也除喪謂練易服謂大喪既虞卒哭而遭小喪也男服重首而要婦服重要而首凡服之重者有除無變故小祥除喪則男子除首絰婦人除要絰而先除重者以哀宜漸殺故也其先遭重喪後遭喪而變易其服者則男子易要帶婦人易首服而但易者以服宜從重故也案若未虞卒哭後喪不能變則服其服以哭之仍反初服   無事不辟廟門哭皆於其次   此眀在殯無事之禮也辟開也廟門殯宫門也次廬也鬼神尚幽闇若無事則不辟廟門凡葬前晝夜無時之哭皆於廬次案有事謂朝夕哭及適子受弔皆入門内即位哭故須辟廟門餘則哭於次次在中門之外   復與書銘自天子達於士其辭一也男子稱名婦人書姓與伯仲如不知姓則書氏   此明復與書銘之制也復招魂復魄也書銘書死者名字於明旌也士喪禮為銘各以其物士長三尺大夫五尺諸侯七尺天子九尺姓與伯仲如云孟姬叔姬季姬之類古者質不諱名故復與書銘自天子以至於士其辭一也男子稱其名以復之銘之婦人書其姓與伯仲如不知姓則書氏鄭注云此謂殷禮也殷質不重名復則臣得名君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七   喪服小記   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與大功之麻同麻同皆兼服之   此言既虞之服也斬衰既虞則變苴絰為絰與齊衰初死之麻絰大小同齊衰既虞亦變牡麻為絰與大功初死之麻絰大小同若居重喪而遭輕喪惟其麻同故皆兼服之鄭注云服之謂服麻又服也男子則絰上服之帶下服之麻婦人則絰下服之麻固自帶其故帶也所謂易服易輕者也兼服之文主於男子   報葬者報虞三月而后卒哭   此言虞祭之變禮也報讀為赴急疾之義士或以家貧或以他故不待三月而即葬者既疾葬亦疾虞虞以安神不可後也惟卒哭之祭必俟三月而后行之   案葬之不得不急者存乎勢而不忍急者存乎心故虞與葬相因而卒哭必仍待於哀殺也   父母之喪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其葬服斬衰此言竝遭親喪之禮也偕即曽子問竝有喪是也子若父母之喪竝則母先葬先葬者不虞祔必待葬父畢既虞祔而后為母虞祔其葬母之時亦服斬衰以父未葬不敢變服也鄭注云言其葬服斬衰則虞祔各以其服矣及練祥皆然卒事反服重   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大夫不主士之喪此明大夫壓降之制也父為衆子齊衰不杖期惟大夫為庶子降服大功然降其子而不壓其孫故庶子之子不降其父而仍服三年又大夫位尊士死無主後雖其親屬固不得主士之喪也案大夫為庶子降服大功若庶子亦為大夫則不降大夫不主士之喪若適子為士父必主之庶子則使其子主之   為慈母之父母無服夫為人後者其妻為舅姑大功此言服之所殺也舅姑指夫所自生者而言慈母如母齊衰三年以本非骨肉故為其父母無服恩所不及也夫為人後者其妻為本舅姑服大功恩隆於所後也案為人後者為所生父母不杖期妻從夫降一等故服大功猶稱舅姑者舎舅姑無稱也如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猶稱父母者舎父母無稱也此所謂辭窮直書而歐陽氏乃切切辨之抑惑矣   士祔於大夫則易牲   此言祭有特隆也若祖為大夫孫為士孫死祔祭於祖則以少牢易特牲以士牲卑不可祭尊也案此初祔於祖與從祖祔食不同   繼父不同居也者必嘗同居皆無主後同財而祭其祖禰為同居有主後者為異居   此言服繼父之義也繼父謂母後嫁之夫夫所謂繼父不同居者必其先嘗同居謂此子幼孤無大功之親隨母適後夫後夫亦無大功之親於是乎同財而使祭其祖禰此為同居繼父則為之服齊衰若繼父有子為主後先同居而後異居則為之服齊衰三月以其撫育之恩次於生我也夫先王之世不能使天下無孤寡之人亦不能使天下無再適人之婦為此制者所以寓恤孤之仁而勸天下之人不獨子其子也若未嘗同居則不為異居是謂路人無服   哭朋友者於門外之右南面   此言哭友之位也門外謂寢門外右謂西邊哭朋友者於門外之右而南面為有弔賔至故為主以待之也案檀弓謂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必在右而嚮南者所以變於有親者也   祔葬者不筮宅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祔於諸祖父之為士大夫者其妻祔於諸祖姑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祔祔必以其昭穆諸侯不得祔於天子天子諸侯大夫可以祔於士   此言祔葬祔廟之禮也宅塋也諸祖父其祖為諸侯者之兄若弟也諸祖姑諸祖父之妻也妾祖姑祖父之妾也亡無也中間也凡祔葬者不更筮宅以前人之宅已筮而言也祔廟者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以諸侯之貴與士大夫闊絶故祔於諸祖父之為士大夫者其妻則祔於諸祖姑妾則祔於妾祖姑若祖無妾則又間曽祖一位而祔於髙祖之妾所以然者祔必以昭穆故也諸侯不得祔於天子以卑孫不可以祔尊祖天子諸侯大夫可以祔於祖之為士者以孫貴不敢卑其祖也案祔者謂以後死祔前而神事之故葬與廟皆謂之祔馬氏曰士之於大夫皆人臣也勢有可幾故得祔天子諸侯則君也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諸侯不得祔於天子所以明君臣之義也又案祔廟有二有初以班附至新主入廟而所祔之主已遷上一廟者如三昭三穆之遞遷也有祔之而即隨之食者如殤與無後之從祖祔食也   為母之君母母卒則不服宗子母在為妻禫   此言所服之有隆殺也君母嫡母也為母之君母從母而服是謂徒從徒從者所從亡則已若母卒則不為母之君母服矣宗子為妻父在者不杖不杖則不禫若父沒母在則為妻禫矣案母卒而不為其君母服以非母所自出故殺也母雖在而為其妻禫以宗婦因宗子而重故隆也   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祖庶母可也   此言所後之無隆殺也庶母父妾也祖庶母祖妾也妾子之無母者父命與妾之無子者為子而為之後禮固然矣由是推之若妾嘗有子而子已死命他妾之子為其後可也若父妾有子而子死命己之妾子後其子以為之後亦可也孔氏疏曰傳謂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為子母而子服此慈母三年此即為慈母後也記者見喪服有此例故觸類言之案喪服傳為人後者孰後後大宗也大宗收族者也不可以絶則知庶子無後可從祖祔食不必為之置後矣庶子且不必置後豈有以庶妾而為之置後者慈母如母傳曰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妾曰女以為子命子曰女以為母則生養之終身死喪之三年貴命也此所謂為後者盖主其生養死葬之事非嗣子傳重之謂也既可命無子之妾母之喪之如母或父命有子之庶母母之或祖命其妾母之皆可喪之如母也   為父母妻長子禫   此言當禫之喪也喪之致厚者為父為母為妻為長子禫是也張子曰喪之有禫所以致厚記故舉此四者言之然妻為夫亦禫父沒為慈母亦禫也   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   此言不世祭之事也凡慈母與妾母子祭之而孫則不祭以殺於適也案雜記云主妾之喪自祔至練祥使其子主之是妾母有祔食之禮也妾母不世祭而前經云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祔何也榖梁傳云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於子祭於孫止魯有仲子之宫是諸侯得為生母立廟矣所謂不世祭者非必子立之而孫遂毁之或薦而不祭至親盡乃遷與若士大夫斷無立妾廟之禮故孔疏謂是為壇祔之也   丈夫冠而不為殤婦人笄而不為殤為殤後者以其服服之   此言不為殤之制也丈夫既冠而不為殤婦人既笄而不為殤若為殤後者即以其服服之而無所降也殤無為人父之道而有為殤後者何也盖大宗之子未及成人而殤取殤者之兄弟若兄之子以為後則以為人後之服而服之如父若魯之閔公八歳而薨僖為之後是已夫禮之制殤所以示長幼之節而殺其恩也大宗重則長幼之節故殤之服而有時不異乎成人不以宜殺之恩而虧尊祖之義此所謂權也解者以後為喪主而服其本服於義疏矣   久而不葬者唯主喪者不除其餘以麻終月數者除喪則已   此言不即葬之制也已除也喪以有他故乆而不葬者唯主喪者不得遂除衰絰其餘自期以下至緦之親雖以主人未葬不得變然服麻至月數終足當除則除不待主人葬畢以後也盖主喪者恩重哀深故不葬即服不變餘則殺矣然既除而尚藏之及葬則反服其服也庾氏蔚之曰服問云君所主夫人妻大子適婦此以尊主卑無緣以卑之未葬使尊者長服之衰絰也是知主喪不除惟承重者為其祖曽若子為父臣為君妻為夫也   箭筓終喪三年齊衰三月與大功同者繩屨   此言男女喪服重之制也箭篠也繩屨以麻繩為屨也斬衰而箭筓卷髪女子之重服也則終三年而不易其齊衰三月與大功九月尊卑異而恩同故皆以繩為屨案箭筓三年者謂妻為夫妾為君女子在室及已嫁反在室為父之屬至大功以上均名重服齊衰尊大功卑而繩屨不異者以恩制也   練筮日筮尸視濯皆要絰杖繩屨有司告具而后去杖筮日筮尸有司告事畢而后杖拜送賔大祥吉服而筮尸   此言練祥祭禮吉凶之制也練小祥也筮日筮祥祭之日筮尸筮祥祭之尸視濯視祭器之滌濯也有司謂執事者要絰謂絰吉服謂朝服也將小祥時有筮日筮尸視濯三事皆豫服要絰杖繩屨俟執事者告三事辦具而后去杖以行事當筮日筮尸之時為有賔來故筮畢復執杖以拜送至大祥則吉服筮尸而敬無不伸矣黄氏曰臨事而豫服祥祭之服者殺哀之漸也去杖而筮者敬也既筮而杖以拜送賓者猶哀也大祥則吉服而筮者送死有已復生有節也   庶子在父之室則為其母不禫庶子不以杖即位父不主庶子之喪則孫以杖即位可也父在庶子為妻以杖即位可也   此言庶子居喪之禮也家統一尊不命之士父子同宫故庶子壓於父則為其母不禫父母之喪適子得執杖進阼階哭位蓋古者杖以輔病其後以杖為主喪者之用喪無二主即無二杖故庶子至中門外則去之而不以杖即位也父主適子之喪而有杖則其子不得杖父既不主庶子故孫以杖即位可也舅主適婦之喪則適子為妻不得杖舅既不主庶婦故庶子為妻以杖即位可也鄭注云孫以杖即位祖不壓孫孫得伸也孔疏云妻次子既非冢嗣亦同妾子也父主妻喪故主適婦父不主妾喪故不主庶婦   諸侯弔於異國之臣則其君為主諸侯弔必皮弁錫衰所弔雖已葬主人必免主人未喪服則君亦不錫衰此言諸侯來弔之禮也錫者治其布使滑易也未喪服未成服也諸侯無弔外臣之禮若在異國而適遇其卿大夫之喪以主君故而弔之則君為主而拜賓以其位之相敵也諸侯所用之弔服必皮弁錫衰其弔之緩雖已葬非免時而主人必免變禮以尊君也其弔之速主人未成服則君亦不錫衰未純乎凶因乎主也鄭注云君為之主弔臣恩為己也子不敢當主中庭北面哭不拜孔疏云若自弔已臣則素弁環絰錫衰也一云自弔已臣而未當事則皮弁錫衰至當事乃弁絰耳主人必免者諸侯來弔主人必為之重禮凡五服大功以上為重重服為免之節自始死至葬卒哭後乃不復免小功以下為服為免之節自始死至殯殯後不復免至葬啓殯之後而免以至卒哭如始死此云主人必免謂大功以上也下云親者皆免注云大功以上也案士喪禮衆主人免在小斂後疏兩始死字恐是小斂之誤   養有疾者不喪服遂以主其喪非養者入主人之喪則不易已之喪服養尊者必易服養卑者否   此言養疾主喪之制也養有疾者謂疾者無近親而已往養其疾也尊謂父兄卑謂子弟若養有疾之人其時身有喪服則必釋去惡其凶也疾者死而無主後則亦遂以主其喪其非養者而入主人之喪則不易去已之喪服凡養疾者為父兄之屬必易服子弟之屬則否矣案所養者亦五服之旁親以其尊也故釋已服而養之所謂已喪期大功以下既葬卒哭斬衰既練而後故得為旁親養若未練未葬則使人養而已不親養也   妾無妾祖姑者易牲而祔於女君可也婦之喪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則舅主之   此類言祔祭之禮也女君適祖姑也妾之祔當於妾祖姑無則祔於髙祖之妾若又無髙祖之妾則易牲而祔於適祖姑可也婦之喪虞與卒哭在寢則其夫若子主之祔於廟而祭舅之母則舅主之尊卑異故所主不同也案妾祔女君則易牲與士祔於大夫同義或曰喪服女君俱指適妻言祖姑及髙祖姑俱無妾可祔則遂於適妻祔之生既相依死亦相祔禮之變也   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唯宗子   此言攝主之禮也大夫死而無主後其親屬之為士者不可攝大夫而主已死大夫之喪唯宗子分尊雖為士可以攝主大夫之喪也案此本陸氏佃吳氏澄之說於文為順注疏謂士喪無主不敢使大夫兼攝為主若士是宗子則可以攝之便與大夫不主士喪之義重矣盖上言大夫不可主士之喪此則言士不可主大夫之喪義各有在也   主人未除喪有兄弟自他國至則主人不免而為主此言兄弟來奔喪而處之之禮也主人未除喪而有兄弟自他國至則主人不免而為主盖免必有時葬後唯君來弔雖非時亦免若兄弟則哀戚同之無須服此矣   陳器之道多陳之而省納之可也省陳之而盡納之可也   此言陳器之禮也器送葬之明器也省減殺也陳器之道有二賓客所贈以多為榮而納壙有定數故多陳之而省納之可也主人所作則有限而悉依於禮故省陳之而盡納之可也   奔兄弟之喪先之墓而後之家為位而哭所知之喪則哭於宫而后之墓   此類言奔喪之禮也宫故殯宫也奔兄弟之喪不由主人自然相親故先之墓而後之家為位而哭若所知之喪則必由主人乃致哀戚故先哭於宫而後之墓徐氏師曾曰此皆謂既葬而至者   父不為衆子次於外   此言父為衆子之制也衆子謂庶子父為適長子居喪則次於中門之外而於衆子否以降於適也案鄭注云於庶子畧自若居寢謂若平日之居寢不變次耳非無哀戚也   與諸侯為兄弟者服斬   此言與尊者為親之禮也兄弟本為期喪唯與諸侯為兄弟者服斬衰三年以其為君有父之道也熊氏安生曰諸侯死凡與諸侯有五服之親者皆服斬鄭注云明雖在異國猶來為三年也孔疏云不言與君為兄弟而言與諸侯為兄弟故知客在異國也疏又云雖在他國仕為卿大夫得為舊君服斬此恐未是   下殤小功帶澡麻不絶本詘而反以報之   此言從而重之服制也澡麻治其麻使潔白也不絶本不斷其根也報猶合也期親之喪以下殤而降為小功者帶用澡麻不去其根垂麻向下又屈而反向上至要中合而糾之以示重也鄭注凡殤散帶垂案小功澡麻斷本此澡麻不斷本異於正小功也   婦祔於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   此言婦人祔祭之禮也三人盖有二繼也婦應祔於祖姑若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舅所生者親親也案程氏祭儀謂凡配止用正妻一人或奉祀者是再娶所生即以所生配朱子曰程先生此說恐誤唐㑹要中有論凡是適母無先後皆當竝祔合祭與古者諸侯之禮不同只合從唐人所議為允唯葬則今人夫婦未必皆合葬繼室別營兆域宜亦可矣   其妻為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不易牲妻卒而后夫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以大夫牲此言夫祔妻之分也祔者夫死而其妻與夫合祭也夫祔妻之禮若妻死時夫為大夫其後夫遂失位死而祔祭於其妻止得依夫今所得用之牲不得易用昔大夫之牲也若妻死時夫未為大夫至後為大夫死而祔祭於其妻則得用大夫牲矣鄭注此謂始來仕無廟者孔疏若有廟則死者當祔於祖不得祔於妻也案禮大夫三廟盖有有廟而無主者如伯禽封魯不祖天子而周公尚存則五廟皆虚也周公薨當入魯大廟而不得祔於大王所謂別子為祖也別子為祖則無可祔假設夫人先死亦不得祔於大王之妃而自入魯大廟矣由是推之諸侯庶子始命為大夫及大夫之庶子別仕他國者其所立之三廟皆無主可祔故鄭直謂之無廟也妻死主入廟而夫後死主即祔於其妻應氏謂不立祖廟無緣為妻立廟者誤也   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無服也者喪者不祭故也此申言適子不喪出母之故也為父後者於出母之死則無服所以無服者居喪不祭故也此尊祖敬宗家無二主之義先王制作精微不苟盖如此   婦人不為主而杖者姑在為夫杖母為長子削杖女子子在室為父母其主喪者不杖則子一人杖   此論婦人應杖之節也削杖桐也禮婦人不杖而亦有不為主而杖者如夫死姑在則為夫杖長子死則母為削杖女子子在室未嫁父母死而無男昆弟主喪其攝主不杖則子年長者一人杖盖為夫杖者以其無子也為長子杖者以其無父也此三者皆無主之喪故婦人杖其曰一人明無二杖也   緦小功虞卒哭則免既葬而不報虞則雖主人皆冠及虞則皆免為兄弟既除喪已及其葬也反服其服報虞卒哭則免如不報虞則除之逺葬者比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后免反哭君弔雖不當免時也主人必免不散麻雖異國之君免也親者皆免   此言居喪著免之節也逺葬墓在四郊之外緦小功當既殯先啓之間雖有事不免虞與卒哭則免不以恩而畧於後也既葬若有故而不報虞則雖主人皆冠以飾首及虞則主人至緦小功皆免仍盡禮也為小功以下之兄弟若緩葬而既除喪及葬必追服其服至報虞卒哭則免如有故而不報虞則除之以期既滿也逺葬而將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后免反哭於廟在道與入廟禮宜異也既葬而本國之君來弔雖不當免時而主人必免糾其要絰不使散垂即異國之君來弔亦與本國之君同而主人著免并親之在於大功以上者皆免所以尊君也鄭注不散麻者自若絞垂為人君變貶於大斂之前既啓之後也   除殤之喪者其祭也必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此言除喪之禮也殤無虞卒哭及練之變服故除喪者其祭必元而於成人為釋禫之服也若除成人之喪則祥祭用朝服縞冠而禮較重矣朝服本元冠緇衣素裳不元冠而縞冠是未純吉之服也案鄭注謂元為元冠元端黄裳陸氏佃云言必元則裳亦元可知   奔父之喪括髪於堂上降踊襲絰于東方奔母之喪不括髪袒於堂上降踊襲免于東方絰即位成踊出門哭止三日而五哭三袒   此言人子奔喪之禮也與奔喪篇大同小異不言筓纚者奔䘮異於初死也子奔父喪者至家即以麻括髪於殯宫之堂上袒衣降阼階之東而踊踊畢襲衣著首絰於東序東奔母喪者初時括髪自又哭以後至成服不括髪袒於堂上降踊襲衣著免於東方而加要絰其於父母自即位於阼階之東而更踊至出殯宫門而就廬次則哭止三日之間凡五哭三袒五哭者初至哭與明日又明日之朝夕而五也三袒者初至袒與明日又明日之朝而三也案此奔喪謂道逺已殯而至者若至在未殯之前則當視在家之禮不得減殺也   適婦不為舅後者則姑為之小功   此言姑服適婦之變禮也舅字下一本有姑字舅姑為適婦大功為庶婦小功若適婦不為舅後者則姑以庶婦之服服之為之小功而已鄭注云不為舅後謂夫有廢疾他故若死而無子不受重者凡父母於子舅姑於婦將不傳重於適及將所傳重者非適服之皆如庶子庶婦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七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八   大傳   大傳言其所傳者大也鄭氏謂記祖宗人親之大義   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及其大祖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干祫及其髙祖此言禘與祫之禮也大祖諸侯受封君也大事大勲勞也省善也祭莫大於禘爵莫尊於王在禮不王不禘惟王者受天命而有天下既立大廟以祀其始祖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於始祖之廟而以始祖配之報本追逺於是爲至諸侯則有祫而無禘大夫士則有時祭而無祫故諸侯五廟祭得及其大祖大夫三廟士二廟一廟惟有大事見善於君乃得干祫而及其髙祖朱子曰禘意最深長如祖考與自家身心未相遼絶祭祀之理亦自易理會至如郊天祀地猶有天地之顯然者不敢不盡其心至祭其始祖己   自大段闊逺難盡其感格之道今又推始祖之所自出而祀之苟非察理之精㣲誠意之極至安能與於此哉案禘是宗廟之大祭王氏謂祖所自出者東向而以祖配食昭穆各以其次是也鄭注以禘爲郊祀天祖所由生爲大㣲五帝之精如靈威仰赤熛怒之屬此緯書之誣也又云干猶空也空祫謂無廟而祭於壇墠亦恐未然大夫固有大祖廟矣自諸侯而下廟制有多寡而其祭及髙祖一也意以大夫士本不當有祫祭之禮故謂之干祫與徐氏師曾曰干祫必漢儒之言彼見魯祭有禘由成王以周公有勲勞於天下而命之遂起此論不知魯禘非禮則大夫士之干祫豈禮所得爲乎   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柴於上帝祈於社設奠於牧室遂率天下諸侯執豆籩逡奔走追王大王亶父王季歴文王昌不以卑臨尊也   此言武王致祭追王之事也既事謂伐紂之後逡詩書皆作駿疾也武王伐紂於牧之野順天應人天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燔柴以告天陳祭以告社設奠於牧野之館室以告行主遂率天下諸侯執豆籩疾奔走以祭告祖廟又追王大王亶父王季歴文王昌不以諸侯之號臨天子也案周之追王蓋以明王迹所由興也此記云不以卑臨尊於理殊繆祖父之於子孫有常尊矣豈以爵號爲隆替哉充其説則必如拓跋魏之追帝數十世而後可也   上治祖禰尊尊也下治子孫親親也旁治昆弟合族以食序以昭繆别之以禮義人道竭矣   此言先王治親之禮也治猶正也繆讀爲穆人倫不明則禮法不立是故上治祖禰所以尊其尊也下治子孫所以親其親也旁治昆弟會合之以燕饗之飲食次序之以班列之昭穆凡皆以禮義别而叙之戚者從隆疏者從殺使上下四旁均齊方正則人倫之道竭盡於此矣案上治下治旁治而人道竭即所謂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也禮必有義則程子所云正倫理篤恩義者是矣   聖人南面而聽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與焉一曰治親二曰報功三曰舉賢四曰使能五曰存愛五者一得於天下民無不足無不贍者五者一物紕繆民莫得其死聖人南面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   此言聖治以人道爲始也徳成而上故曰舉藝成而下故曰使姚氏舜牧云先世嘗有功徳於民民思慕而不忘者謂之愛興滅繼絶所以序之也一得猶皆得也物事也紕繆舛戾也聖人南面而聽天下非不欲事事而治之人人而安之也然其所且先者五而民事不與焉急先務也一曰治親以敦其本二曰報功以酬其庸三曰舉賢以崇其徳四曰使能以盡其才五曰存愛以章其厚能行五者於天下則上無敝政民無不足無不贍者若五事之中有一紕繆則民將莫得其死故聖人南面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案五先皆得而民始可厚五先一失而民死旋不救見福民則難禍民則易也   立權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别衣服此其所得與民變革者也其不可得變革者則有矣親親也尊尊也長長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與民變革者也   此言王者因革之大凡也權稱錘度丈尺量斗斛也文章典籍也正者年之始朔者月之初服色者服之色如夏元殷白周赤之屬徽號者徽之號如虞旂夏緌殷大白周大赤之類器者禮樂之器械者軍旅之械衣服者章采之制王天下者於權度量於文章則立與考以定之於正朔於服色則改與易以通之於徽號於器械於衣服則殊異與别以辨之此皆其可得而與民變革者也若夫不可得而變革者則有矣如親其親尊其尊長其長男女之有别此人道之常乃其不可得而與民變革者也   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會名著而男女有别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謂弟之妻婦者是嫂亦可謂之母乎名者人治之大者也可無慎乎   此言同異姓從宗主名之禮也同姓父族也異姓他姓之女來歸者也屬繫也道猶行也同姓自近而逺則從大小之宗以合其一本之族屬異姓自疏而親則主尊卑之名以治其昏姻之際會惟主名而名著所以男女有别也如其夫爲伯叔父則其妻謂之伯叔母其夫爲從子則其妻謂之婦此於昭穆之序宜也若謂弟之妻爲婦者將兄之妻亦可謂之母乎夫母婦之名得之則昭穆明失之則昭穆亂是人治之大者也而可不慎乎呂氏祖謙曰婦人尊卑本無定位隨其夫之尊卑爾故所主者在名   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而戚單於下昏姻可以通乎繫之以姓而弗别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昏姻不通者周道然也   此明同姓無通昏之禮也姓爲正姓氏爲庶姓如魯姬姓而三家各自爲氏之類上謂髙祖以上戚親也單盡也綴連也四世之親同乎髙祖而服緦是服之盡也五世承髙祖之父而止於袒免是減殺同姓也六世承髙祖之祖則并袒免亦無之而親屬盡矣其庶姓既别異於上而恩意亦殫竭於下意者昏姻亦可以通乎夫惟大宗之法百世不遷繫之以正姓而不可分别綴之以飲食而不使殊異故雖百世之逺支末益分而昏姻不通者此周道所以異乎殷也案六世而親屬竭者恩有所窮百世而昏姻不通者義無可苟也豈唯質文之不同蓋所以治人者於是爲至矣   服術有六一曰親親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長幼六曰從服   此言制服之義也服之爲術有六一曰親親父母爲首次以妻子伯叔二曰尊尊君爲首次以公卿大夫三曰名如伯叔母及子婦并弟婦兄嫂之屬四曰出入如女子子適人與在室者及爲人後之屬五曰長幼如成人及殤六曰從服則以類相從而非正服也案人倫莫重於君父服術有六而親親尊尊實統之故爲父爲君皆斬衰三年此先王制禮之本也   從服有六有屬從有徒從有從有服而無服有從無服而有服有從重而輕有從輕而重   此承上服術而言其例也屬親屬也徒空也無屬而從謂之徒從從服之制凡六有爲屬從者如子從母而服母黨妻從夫而服夫黨夫從妻而服妻黨是也有爲徒從者如臣從君而服君之黨妻從夫而服夫之君妾服女君之黨庶母服君母之父母子服母之君母是也有從有服而無服者如公子之妻爲父母期而公子爲君所壓不服妻之父母兄弟相爲服而各不服兄弟之妻是也有從無服而有服者如公子爲君壓不得爲外兄弟服而公子之妻則服之妻爲夫之昆弟無服而娣姒自各有服是也有從重而輕者如妻爲其父母期重也夫從妻而服緦則爲輕母爲其兄弟之子大功重也子從母而服緦則又爲輕是也有從輕而重者如公子爲君所壓自爲其母練冠輕也而公子之妻爲之服期則爲重是也方氏慤曰以非正由於己特從人而服故謂之從服屬從由仁而生也徒從以義而起也從有而無從重而輕斷之以義也從無而有從輕而重濟之以仁也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   此即祖禰輕重之義以例六服之術而結之也自用也率循也循此以至彼也親猶禰也等差也祖謂髙曾祖也仁主恩愛而事禰以仁爲本故用仁循禰以等而上至於祖則名曰輕義主裁制而事祖以義爲先故用義循祖以順而下至於禰則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固然也輔氏廣曰親親仁也逆而上之則漸輕尊尊義也順而下之則漸重輕則齊衰三月重則斬衰三年   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庶子不祭明其宗也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不繼祖也   此言尊君敬宗之義也王氏以位也爲句今從之君恩下施於族故有合聚燕飲之道族人則不得各以其親而親其君者位尊故也惟君絶宗於是乎立宗以收族故庶子不祭所以明其宗也庶子亦不得爲長子三年以不繼祖非正統也案鄭注族人上不戚君下又辟宗乃後能相序朱子曰依大傳文直謂非大宗則不得祭别子之爲祖者非小宗則不得各祭其四小宗所主之祖禰也小記則云庶子不祭禰明其宗也又云庶子不祭祖明其宗也文意重複恐不如大傳語雖簡而事反該悉也   别子爲祖繼别爲宗繼禰者爲小宗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百世不遷者别子之後也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義也   此承上文而明宗法也之所自出四字朱子謂衍文别子爲後世始祖繼别之嫡子則爲大宗繼禰之嫡子則爲小宗是故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其百世不遷者别子之後也宗其繼别子者乃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髙祖者乃五世則遷者也蓋立宗之法因乎祖惟其尊祖所以敬宗則敬宗固尊祖之義也鄭注繼髙祖者亦小宗也先言繼禰者據别子子弟之子也小宗四與大宗凡五孔疏鄭以經繼髙祖爲小宗何以先云繼禰蓋是承上繼别爲大宗之下從别子言之别子子者别子之適子弟之子爲别子適子之弟所生子也弟則是禰其長子則是小宗案大宗唯一故五世之外猶爲之服齊衰三月   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爲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公子之宗道也   此言公子之宗法也公子謂先君之子今君昆弟公子之公謂其君也適謂君之同母弟適夫人所生之子國君之子上不得宗君下未爲後世之宗於是乎有小宗而無大宗者如君無適弟使庶兄弟一人爲宗以領公子其禮亦如小宗也有大宗而無小宗者如君有適弟使爲宗以領公子更不得立庶兄弟爲宗也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如公子惟一人更無公子可爲宗亦無他公子來宗於己也是故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君爲其庶兄弟之爲士大夫者立適弟之爲士大夫者爲之宗而使庶兄弟宗之此公子之宗道所謂有大宗而無小宗者也朱子曰國家之衆子不繼世者若其閒有適子則衆兄弟宗之爲大宗若皆庶子則兄弟宗其長者爲小宗   絶族無移服親者屬也   此言族昆弟之子不相爲服之義也移施字通用謂延而及之也同髙祖之兄弟相服緦麻至於族絶則無延及之服矣惟有親者乃各以其屬服之也方氏慤曰九族之外謂之絶族以其恩至此絶故無施服也夫以卑而屬尊以幼而屬長以庶而屬嫡以旁而屬正親親之道如斯而已故曰親者屬也族絶即非其所屬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是故人道親親也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收族故宗廟嚴宗廟嚴故重社稷重社稷故愛百姓愛百姓故刑罰中刑罰中故庶民安庶民安故財用足財用足故百志成百志成故禮俗刑禮俗刑然後樂詩云不顯不承無斁於人斯此之謂也   此推言先王親親之效也百姓百官也刑猶成也斁厭也自仁以率親等而上之至於祖自義以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是始終乎親親故人道不外於親親也惟親親故上推親之所自出而尊祖惟尊祖故下推祖之所由繼而敬宗惟敬宗故各親其同宗之人而收族惟收族故報本反始而宗廟之禮嚴既内嚴宗廟必有與爲存亡者故重社稷重社稷必有與之共守者故愛百姓愛百姓故刑罰不濫而中刑罰中故庶民得以有所措手足而安庶民安故各樂其業而財用足財用足故克盡其心而百志成百志成則禮義於是乎生故禮俗刑禮俗刑則和平於是乎致夫然後能樂詩有云文王之徳豈不光顯乎豈不承成先人之業乎信乎其無有厭斁於人矣清廟之頌文王者即此以親親之道推之以治天下之謂也案親親仁也惟仁者以父母之心爲心故友于兄弟以祖宗之心爲心故親其九族由是推之而仁民愛物胥本於此矣此正與首章言禘祫之意相應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九   少儀   少小也記相見及薦羞之小威儀故名少儀朱子曰此篇言少者事長之節   聞始見君子者辭曰某固願聞名於將命者不得階主適者曰某固願見罕見曰聞名亟見曰朝夕瞽曰聞名此言相見致辭之法也聞者記者謙言我嘗聞之於人云爾某名也固如固辭之固固願者慮主人不即見已而爲此薦請之辭也階者升進之喻主謂主人適敵同罕希也亟數也嘗聞初見有徳有位之君子者其辭曰某固願通聞已名於將命者不得徑自逹於主人也在敵體者則直曰某固願見若久不相見則仍曰聞名數相見則曰願朝夕不時見也瞽者無目則辭不稱見而但曰聞名案不得階主邵氏云恐不得將命者道逹爲之階主也即士相見禮願見無   由逹之意亦是   適有喪者曰比童子曰聽事適公卿之喪則曰聽役於司徒   此言凶事相見之辭也比謂比方其年力以給喪事喪不主於相見凡往有喪者其辭曰某願比於將命者蓋將以助其事也童子則曰某願聽事於將命者不敢與成人比也若適公卿貴者之喪則直曰聽役於司徒輕重唯命不敢辭也案司徒職云大喪率六鄉之衆庶屬其六引而治其政令大喪謂公卿之喪如孟獻子之喪司徒旅歸四布是也   君將適他臣如致金玉貨貝於君則曰致馬資於有司敵者曰贈從者臣致襚於君則曰致廢衣於賈人敵者曰襚親者兄弟不以襚進臣爲君喪納貨貝於君則曰納甸於有司馬入廟門賻馬與其幣大白兵車不入廟門賻者既致命坐委之擯者舉之主人無親受也此言吉凶送遺授受之儀也以衣送死者曰襚言廢衣不必其以斂也賈人識物價而主君之衣物者周禮玉府有賈八人進謂進而將命也以車馬送死者曰賵以馬幣送生者曰賻甸田也大白旗名兵車革路也廟門殯宫門君以朝會之事將適他國臣若致金玉貨貝於君則曰致道路之馬資於有司即於敵者亦祇曰以贈左右之從行者皆不直致也君有喪而臣致襚則曰致廢衣於賈人唯於敵者則直曰襚凡致襚須擯者傳辭將進若親者兄弟則直陳之而不執以將命也臣爲君之喪而納貨貝則曰納甸於有司言即所受之田邑所出分所宜納也賵馬主於爲死故可以入廟門賻馬與其幣主於生者併大白兵車雖爲送喪之用以其本戰伐之具故俱不以入廟門也至授受之時來賻者既致主命即跪而委置其物於地擯者舉而取之主人不親受者與吉事異也   受立授立不坐性之直者則有之矣   此泛言授受之儀也坐跪也凡受物而其人立與以物授人之立者皆不跪恐煩其俯故也若在性之直者不能委曲以盡禮則有之矣案此即曲禮授立不跪授坐不立之意性之直者猶所謂直情而徑行也   始入而辭曰辭矣即席曰可矣排闔説屨於户内者一人而已矣有尊長在則否   此言辭遜之節也辭讓也可猶止也闔門扇也禮賓至大門至階主皆辭讓令賓先入先升故於始入當辭之時擯必告主人曰辭矣及升堂將就席擯者恐賓主再辭則必告曰可矣賓主入户皆脱屨其排推門扉脱屨於户内者惟同來中最長一人而已矣若先有尊長在堂或在室則後入者皆不得脱屨於户内也孔氏曰至階之時擯者亦應告主人曰辭此不言者始入之文包之也   問品味曰子亟食於某乎問通藝曰子習於某乎子善於某乎   此言辭令之體也品味餚饌也亟數也道徳行藝技能未能而樂學之謂習既能而深造之謂善人之情品味有偏嗜道藝有異尚故問品味者不可直斥其好惡而昭其癖但曰子亟食於某乎問道藝者不可直斥其能否而暴其短但曰子習於某乎子善於某乎輔氏廣曰凡問當有疑辭不可必其然也舉此二事以例其餘   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願於大家不訾重器   此明君子之所宜慎也械器物也大家貴臣之家訾猶計度也君子謹於制行故不使有疑事之在躬不無故而測度民械不非分而願望大家不任意而訾計重器朱子曰不訾重器者謂不欲量物之貴賤亦避不審也   汜埽曰埽埽席前曰拚拚席不以鬛執箕膺擖   此言洒埽之禮也汜廣也拚除穢也鬛帚也膺胸也擖箕舌也汜埽内外曰埽專埽席前曰拚故拚席上不得用埽地之帚恐不潔也執箕而拚則以箕舌自向胷前而不持向尊者恐不敬也蓋掃重於擬唯大賓來則擬掃而蕩滌之小賓來止除席前穢而已   不貳問問卜筮曰義與志與義則可問志則否   此言卜筮之法也義正事也志私意也卜筮者當正己之心以問吉凶於蓍龜不可以二心而不正是故問卜筮者曰義與志與是公義則可爲卜筮是私意則不爲之卜筮徐氏師曾曰不貳問即易所謂初筮告再三瀆也義與志與必先自謀於心義則可問志則否言不當非義而問也亦通   尊長於己踰等不敢問其年燕見不將命遇於道見則面不請所之喪俟事不犆弔侍坐弗使不執琴瑟不畫地手無容不翣也寢則坐而將命侍射則約矢侍投則擁矢勝則洗而以請客亦如之不角不擢馬   此類言卑幼敬尊長之禮也踰等謂祖若父之行也翣扇也約矢者凡射皆四矢尊者置於楅上迭取射之卑者則一時并取四矢也擁矢者投壺賓主亦各四矢尊者委於地一一取而投之卑者則悉擁抱四矢也角兕觥也擢取也馬者投壺之勝算每一勝則立一馬至三馬而成勝若一朋得二馬一朋得一馬則二者擢取彼之一馬以成己之三馬也凡卑幼之節不可不謹故尊長於己踰等則不敢問其年嫌若欲序齒也燕見不使人傳命嫌若賓主也遇於道見則面不則隱不敢煩尊者也不請所之恐煩答也於尊者之喪當俟其有朝夕哭之事不非時而特弔亦恐煩動也侍坐於尊長弗使鼓琴瑟則不得擅執而鼓亦不得無故而畫地及弄手以爲容揮扇以取凉皆戒不敬也尊長寢臥必跪而傳命不敢直立以臨也侍射則并約四矢侍投壺則擁抱四矢若卑者得勝則不敢直酌必先洗爵而請行觴客若不勝則主亦如之所以優賓也其飲尊長及客則以常爵不敢用行罰之角投壺立籌爲馬卑幼及爲主者雖得其二不敢擢取尊長及客之一馬以成己勝皆以明謙也案勝則洗而以請朱子謂是卑者與尊者爲耦若已勝而司射命酌則不敢使他弟子酌酒以罰尊者必自洗酌而請行觴若耦勝則亦不敢煩他弟子酌而飲已必自洗爵而請自飲也   執君之乘車則坐僕者右帶劒負良綏申之面拖諸幦以散綏升執轡然後歩   此言爲僕御待君升車之禮也執即下執轡也良綏君所執之正綏申猶伸也面猶前也拖引也幦覆軾皮也散綏僕所執之貳綏也凡御必立唯執君之乘車則坐方其僕在車下則右帶劒負良綏申綏末於前而引於車幦之上自以散綏升乃執轡行車五歩而立待君君出則授良綏而升君也朱子曰此與曲禮君車將駕以下皆非專爲君御者之事蓋劒妨左人自當右帶綏欲授人自當負之以升又當升時無人授已故但取散綏以升乃僕之通法   請見不請退朝廷曰退燕遊曰歸師役曰罷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運笏澤劒首還屨問日之蚤莫雖請退可也   此言侍坐請退之節也運動也澤玩弄而生光澤也還轉也卑幼者之於尊長請見不請退去止不敢自由也如朝廷不可以競進則曰退燕遊不可以忘反則曰歸師役不可以淹久則曰罷若侍坐於君子者君子志倦而欠體疲而伸運笏示欲搢而起澤劒首示欲按而起還屨示欲著而起問日之蚤莫而意欲宴息則雖請退亦可也   事君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凡乞假於人爲人從事者亦然然故上無怨而下逺罪也   此言事君之法也量量其事意合成否事君者欲行道而有益於君當量而後入不可入而後量也即凡乞假於人或爲人任事者亦然是以君臣志合上無怨惡而下得以逺罪也   不窺密不旁狎不道舊故不戲色   此言脩身接物之所宜戒也旁泛及也與人處者不竊視其隱處不泛與之䙝狎不言知識之過失不爲戲侮之容色以此皆非重厚者所爲也   爲人臣下者有諫而無訕有亡而無疾頌而無讇諫而無驕怠則張而相之廢則埽而更之謂之社稷之役此言人臣事君之道也亡去也相助役爲也爲人臣下者君有過則當諫爭而無訕謗諫不從則當逃去而無疾怨將順則頌而無謟匡救則諫而無驕君徳或怠則必張大其志而助成之君政或廢則必埽除其敝而更新之此之謂社稷之役蓋以安社稷爲悦者也   毋拔來毋報往毋瀆神毋循枉毋測未至士依於徳游於藝工依於法游於説毋訾衣服成器毋身質言語此廣明爲人之法也報讀爲赴疾之赴拔赴皆疾也法謂規矩尺寸之數説謂鴻殺之意所宜也行貴以漸毋拔來而進之鋭又貴有常毋報往而退之速毋不敬而瀆神毋貳過而循枉毋有倖心而測未至士之所依必於徳所游必於藝工之所依必於法所游必於説依之以立其本游之以盡其用也毋訾計衣服成器而取惡於人毋以身質成言語而取必於己朱子曰來往只是向背之意此兩句文義猶云其就義若則其去義若渴所謂其進鋭者其退速也案法者常法也説則法之意也考工記薄厚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興有説是也   言語之羙穆穆皇皇朝廷之羙濟濟翔翔祭祀之美齊齊皇皇車馬之美匪匪翼翼鸞和之美肅肅雍雍此言容儀之善也匪讀爲騑徳容有著見於外者如言語之美則穆穆焉敬以和皇皇焉正以大也朝廷之美則濟濟焉出入之齊翔翔焉翕張之善也祭祀之美則齊齊焉思之一皇皇焉求之専也車馬之羙則匪匪焉行而有文翼翼焉載而有輔也鸞和之美則肅肅焉唱者之敬雍雍焉應者之和也夫如是則衆美會而徳容盛矣案周禮保氏教國子以六儀一曰祭祀之容二曰賓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喪紀之容五曰軍旅之容六曰車馬之容與此相類   問國君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社稷之事矣幼則曰能御未能御問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問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耕矣幼則曰能負薪未能負薪   此言答問之法也從社稷之事如祭祀軍旅之類從樂人之事如周禮大司樂教國子樂徳樂語之類謂已習之矣正則惟正其善否也或問國君之子爲長爲幼長則曰能從君供社稷之事矣若幼則曰僅能御大幼則曰未能御問大夫之子爲長爲幼長則曰能從習樂人之事矣幼則曰僅能正於樂人大幼則曰未能正於樂人問士之子爲長爲幼長則曰能力農而耕矣幼則曰僅能負薪大幼則曰未能負薪案鄭注御謂御事孔疏御治也事謂尋常小事吕氏大臨則曰能御謂成童以上未能御未成童也   執玉執龜筴不趨堂上不趨城上不趨武車不式介者不拜   此類言趨拜之禮之變也歩必趨所以爲容車必式見必拜所以致敬也如執玉與執龜筴以皆重器恐其失墜故不趨堂上近尊故不趨城上迫狹故不趨武車尚武不事推讓故不式介者甲胄在身拜不成禮故不拜此皆禮之變也   婦人吉事雖有君賜肅拜爲尸坐則不手拜肅拜爲喪主則不手拜葛絰而麻帶   此言婦人之拜儀與喪服也肅拜拜低頭也手拜手至地也婦人以肅拜爲正故遇吉事雖有君賜之重亦肅拜或爲虞祭祖姑之尸而坐其答拜也亦不手拜而肅拜若爲夫與長子而爲喪主則稽顙而不手拜蓋婦人之禮不特拜不同也既虞卒哭以葛絰易首之麻絰而要之麻帶不變亦與男子之麻絰而葛帶不同也案肅拜周官大祝九曰肅拜是也手拜大祝三曰空首是也葛絰而麻帶小記所謂易服者易輕者   取俎進俎不坐執虚如執盈入虚如有人凡祭於室中堂上無跣燕則有之未嘗不食新   此言行立燕祭之禮也跣脱屨也俎有足而髙故就俎取肉與進肉於俎皆不坐從其便也雖執虚器亦如執盈雖入虚室亦如有人昭其慎也凡祭於室中堂上皆無跣主敬也燕則有之爲歡也未薦新物於寢廟則不敢食新事亡如存一飲食而不敢忘也案鄭注天子諸侯祭有坐尸於堂之禮祭所尊在室燕所尊在堂將燕降脱屨乃升堂   僕於君子君子升下則授綏始乗則式君子下行然後還立乗貳車則式佐車則否貳車者諸侯七乗上大夫五乗下大夫三乗有貳車者之乗馬服車不齒觀君子之衣服服劍乗馬弗賈   此言僕御之禮而類及於車馬衣服也貳車朝祀之副車佐車戎獵之副車服車所乗車也服劍所佩劍也僕御於君子君子或升或下僕皆授之以綏其始乗時僕慿式以待君子之至君子既下而行則僕乃下更還車而立以待君子之去是僕之升恆在先而下恆在後也夫始乗必式固已然如乗貳車朝事尚敬則式若乗佐車戎獵尚武則不式所謂貳車者諸侯七乗上大夫五乗下大夫三乗有此則貴者矣故人於其所乗之馬所服之車不敢齒次其年歲之久近凡觀君子之衣服與所服之劍所乗之馬亦弗敢評論其價值之多寡皆恐不敬也案周禮大行人貳車公九乗侯伯七乗子男五乗又典命卿六命大夫四命車服各如命數與此不同   其以乗壺酒束脩一犬賜人若獻人則陳酒執脩以將命亦曰乗壺酒束脩一犬其以鼎肉則執以將命其禽加於一雙則執一雙以將命委其餘   此言賜獻於人之儀也四壺曰乗十脡曰束卑曰賜尊曰獻鼎肉謂肉之已解而可升鼎者問遺之禮其以乗壺酒束脩一犬或賜人與獻人者則陳列酒之重者於門外雖止執脩以將命而其辭亦必兼曰乗壺酒束脩一犬也其以鼎肉賜獻人者則執肉以將命其以禽鳥賜獻人者雖過於一雙唯執一雙以將命其餘悉委陳於門外輔氏廣曰乗壺酒束脩一犬此例以多物獻人者其以鼎肉此例以一物獻人者加於一雙此例以一物獻人物多不盡執者   犬則執緤守犬田犬則授擯者既受乃問犬名牛則執紖馬則執靮皆右之臣則左之   此言人畜之各致其辨也緤紖靮牽犬牛馬之繩也犬有三種禦宅舎曰守犬供田獵曰田犬充庖廚曰食犬名若韓盧宋鵲之屬遺人以犬者則執緤其爲守犬田犬則以授擯者擯者既受乃問犬名牛則執紖馬則執靮皆以右手若征伐所獲之臣虜則以左手執之疏曰守犬田犬畜養馴善無可防禦食犬則左手牽之曲禮效犬者左牽之是也民虜或起惡慮左手操其右袂右手當制之曲禮獻民虜者操右袂是也   車則説綏執以將命甲若有以前之則執以將命無以前之則袒櫜奉胄器則執蓋弓則以左手屈韣執拊劍則啓櫝蓋襲之加夫襓與劍焉   此言餽遺車甲弓劍及他器物之儀也前之古人獻物必有先之者如左傳乗韋先牛十二之類袒開也櫜弢甲衣也胄兜鍪也韣弓衣拊弓把啓開也櫝劍匣也襲謂郤合之也夫襓劍衣也遺人車則陳車脱綏而執以將命甲若有他物先之則陳甲而執他物之輕者以將命無以先之則開弢甲之衣而奉胄以將命凡器則陳底執蓋弓則以左手屈弓衣并於把而執拊劍則開匣以其蓋卻合於匣之下乃加夫襓於匣中而以劍置襓上焉案車則説綏曲禮所云獻車馬者執䇿綏是也甲若無以前之則袒櫜奉胄所云獻甲者執胄是也弓則以左手屈韣執拊所云右手執簫左手承拊是也卻仰也謂仰蓋於匣底之下加匣底於上重合之故云襲也夫襓固在匣中矣啓匣則見匣底之上有夫襓夫襓之上有劍故曰加夫襓與劍焉非至啓匣時旋加之也   笏書脩苞苴弓茵席枕几㯋杖琴瑟戈有刃者櫝筴籥其執之皆尚左手刀卻刃授㯋削授拊凡有刺刃者以授人則辟刃   此言餽遺雜物之儀也脩脯也苞苴苴藉而包裹之非特魚肉他物亦可茵褥也上㯋謂警衴也筴蓍也籥如笛而三孔下㯋謂刀鐶也削曲刀拊刀把也餽遺之雜物如笏也書也脩也苞苴也弓也茵也席也枕也几也㯋也杖也琴也瑟也戈有刃者櫝也筴也籥也此十六物者皆左手執上右手執下隂陽之義也若刀則卻其刃而授以穎削則授以拊凡有刺刃者授人時則辟刃不以刃向人也案惟辟刃故授㯋授拊與曲禮進劍者左首進戈者前其鐏進矛㦸者前其鐓同意辟刃即後其刃也又案警枕之㯋與刀鐶之㯋字從木從頃如史記㯋脱而出㯋對末爲文謂錐柄也與實㯋實栗之穎從禾而訓爲禾末者不同疏云穎是穎發之義刃在手謂之穎皆誤   乗兵車出先刃入後刃軍尚左卒尚右   此言兵刃將卒所處之宜也乗兵車者出則前其刃以向敵也入則後其刃不以向國也將軍尚左左爲陽而貴謀士卒尚右右爲隂以致死也夫古者軍行鑿凶門而出故爲將者甘苦與士卒同之則軍禮之所重可知矣   賓客主恭祭祀主敬喪事主哀會同主詡軍旅思險隱情以虞   此言行禮各有所主也詡辭氣明盛之貌隱情隱密已情也虞度也賓客以禮相示故主於恭祭祀以誠相格故主於敬喪事以送死故主於哀會同以申令故主於詡至於軍旅之事則當思險知危隱情以計度也輔氏廣曰思險謂臨事而懼慮敗不慮勝也隱情以虞謂好謀而成兵事露則不神也   燕侍食於君子則先飯而後已毋放飯毋流歠小飯而亟之數噍毋爲口容客自徹辭焉則止   此言侍食於君子之禮也若燕而侍食於君子則先君子而飯若嘗食然後君子而已若勸食然食毋放肆而無所制飲毋流行而不知止防噦噎則小飯恐見問則亟咽且數數嚼之毋得弄口以爲容食既訖客欲自徹其俎主辭則止也蓋燕有尊卑賓主之禮故侍食者始則敬主人之饌終則敬主人之命也   客爵居左其飲居右介爵酢爵僎爵皆居右   此言奠爵之儀也介賓副也僎鄉人來觀禮副主人者也燕飲之禮主人酬賓賓受奠觶於薦東是客爵居左也將旅酬之時一人舉觶於賓賓受而奠於薦西至旅酬賓取薦西之觶以酢主人是其飲居右也若主獻介之爵客酢主之爵及僎爵則皆居於右案鄭注以僎爲遵遵尊也尊於賓者非輔主人之僎也鄉飲酒禮亦無獻僎之説於義疑也   羞濡魚者進尾冬右腴夏右鰭祭膴   此言進魚之法也濡濕也腴謂魚腹鰭謂魚脊膴大臠謂刳魚腹也進魚各有其宜如擘濕魚從後起則脇肉易離故羞濡魚者進尾冬則潛而趨陽乎下腴爲美故右腴夏則躍而趨陽乎上鰭爲美故右鰭當食而祭則刳魚腹下爲大臠亦以此處肥美故也疏曰此謂尋常燕食所進魚體非祭祀及饗食正禮也   凡齊執之以右居之於左贊幣自左詔辭自右   此言齊和之宜及相禮之法也和羮曰齊謂鹽梅之屬自由也凡齊必執以右手而居羮器於左取其便於調和也相禮者爲君受幣則由君左傳君命於人則由君右地道左卑而右尊所以尊君也   酌尸之僕如君之僕其在車則左執轡右受爵祭左右軌范乃飲   此言尸僕君僕受酌之儀也軌轂末范軾前也僕爲尸御而酌之重尸之僕則如君之僕當僕在車受酌則左手執轡右手受爵必祭左右軌及范而後飲所以祭者欲其神助己不使傾危也   凡羞有俎者則於俎内祭君子不食圂腴小子走而不趨舉爵則坐祭立飲凡洗必盥牛羊之肺離而不提心凡羞有湆者不以齊爲君子擇葱薤則絶其本末羞首者進喙祭耳   此廣明祭俎及飲食之禮也周禮圂作豢謂犬豕之屬食米穀者腴腸也提猶絶也湇汁也齊和也飲食必祭凡羞在豆則祭之豆閒之地有俎者於人爲横則於俎内祭君子於犬豕不食其腴避穢也小子給使令宜驅走而不得趨翔爲容若得酒舉爵則先坐祭而後立飲不備禮也凡洗爵必盥手以致潔牛羊之肺離之而不絶其中央少許使可手絶以祭也凡羞之有湇者則有鹽梅齊和故不更以齊嫌於薄主人之味也爲君子擇取葱薤則絶其本末爲有萎乾羞首者必進喙以嚮尊者其祭則先以牲耳案特牲少牢禮羊腸胃有鼎實而無豕腸胃鄉射禮用狗亦不列其腸胃燕亦如之孔疏云鼎闕一是也曲禮毋絮羮故羞有湇者不以齊   尊者以酌者之左爲上尊尊壺者面其鼻   此言列尊壺之法也尊者設尊之人酌者酌酒之人尊壺者設尊設壺之人也人君陳尊於東楹之西而南北列之酌人在尊之東其左爲南故設尊者列元酒於酌人之左以爲上尊若諸臣之尊皆以次而列於北矣有尊則有壺而尊與壺有鼻設尊壺者必面其鼻以向君所以尊君也案尊者以酌者之左爲上尊朱子謂設尊之人預度酌酒人之左尊而實以元酒即玉藻所謂凡尊必尚元酒者示重古也尊壺者面其鼻即所謂唯君面尊者示重惠也   飲酒者禨者醮者有折俎不坐未歩爵不嘗羞   此言飲酒之儀也沐而飲酒曰禨冠而飲酒曰醮折俎折骨體於俎也歩行也羞庶羞也飲酒者而坐所以致逸也然飲如沐而爲禨者冠而爲醮者則皆小事若遇折俎之盛禮皆立而不坐否則未免於當尊矣飲酒必嘗庶羞所以致養也然當未行無算爵之時則不先嘗否則未免於貪味矣孔疏曰折俎則殽饌尊鄉飲酒燕禮有折俎者皆不坐此獨云禨者醮者以其無酒俎之時得坐嫌有折俎亦坐故特明之殽羞本爲酒設正羞脯醢折俎未飲酒之前即嘗故鄉飲酒鄉射燕禮大射獻後乃薦賓皆先祭脯醢嚌肺乃飲卒爵若庶羞必行爵之後始嘗之   牛與羊魚之腥聶而切之爲膾麋鹿爲菹野豕爲軒皆聶而不切麕爲辟雞爲宛脾皆聶而切之切葱若薤實之醯以柔之   此言膾及韲菹粗細之異也聶而切之先聶爲大臠而後細切之也軒辟雞宛脾皆菹類制食之法以牛與羊魚之生肉先大切之而後細切之則膾以名焉如麋鹿爲菹野豕爲軒宜於粗則聶而不切麕爲辟雞爲宛脾宜於細則聶而切之凡此腥肉用葱或薤皆置之醯中使浸漬而熟則柔軟可食矣陸氏佃曰内則腥言肉此言魚内則菹言魚此言麋鹿互相備   其有折俎者取祭反之不坐燔亦如之尸則坐   此申言有折俎不坐之義也如待賓客有折俎者其爲禮最隆故受之者就俎取肺而祭及祭竟而反於俎皆立而不坐其在俎之燔爲祭與反亦如之唯尸視賓客爲尊雖有折俎祭反皆坐也案折骨與燔爲所設者盛故立而取反若云因俎有足故立尸又何以坐也爲賓則立以致敬爲尸則坐以當尊位有不同也   衣服在躬而不知其名爲罔   此言服制之當知也衣服所以章身也若在躬而不知其名是之謂罔况昧於有生之理者乎   其未有燭而後至者則以在者告道瞽亦然凡飲酒爲獻主者執燭抱燋客作而辭然後以授人執燭不讓不辭不歌   此言夜飲之禮也道導引也獻主主人也君使宰夫爲主燋未爇之炬也若天已昏而未有燭客有後至者主人以先在坐者告之使知其人而致敬也導引瞽者亦然以瞽無目非告不知也凡夜而飲酒爲獻主者既執已然之燭又抱未爇之燋身親賤役而不以爲勞及客起而辭然後以燭與燋授人當執燭時於或讓或辭或歌之禮皆不暇爲惟既授於人則仍不廢此舊説飲酒之禮賓主揖讓更相辭謝又各歌詩以見意今以暮夜殺禮也   洗盥執食飲者勿氣有問焉則辟咡而對   此言事尊長之儀也口旁曰咡爲卑幼者奉洗盥之水及執食飲以進皆不可使口氣直衝尊長若此時尊長有問則偏於口旁而對亦恐氣觸之也方氏慤曰勿氣則屏氣以致恭也辟咡而對與曲禮掩口而對同義   爲人祭曰致福爲已祭而致膳於君子曰膳祔練曰告凡膳告於君子主人展之以授使者於阼階之南南面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禮大牢則以牛左肩臂臑折九个少牢則以羊左肩七个特牲則以豕左肩五个   此言致胙之禮也展省也臂臑肩蹄也九个自肩至蹄折爲九段也爲人祭攝主也凡祭必歸胙而將命之辭不同如爲人攝主則曰致福謂致其祭祀之福也已祭不敢云福但曰膳言其爲享神之善味而已苦已祔主大祥之祭則但曰告謂告以死者之已祔生者之已練也凡膳告於君子主人必自省視其具而後授使者於阼階之南南面再拜稽首以送之使者反命主人又必再拜稽首所饋之禮大牢則以牛左肩自上斷折之至蹄爲九个少牢則以羊左肩七个犆牲則以豕左肩五个不必備饌也陸氏佃曰祔練凶事也難以福言又難以善言故旁言之孔疏云周人牲體尚右右邉已祭所以獻左周貴肩故用左肩   國家靡敝則車不雕幾甲不組縢食器不刻鏤君子不履絲屨馬不常秣   此言處災變之禮也靡與糜通雕刻畫也幾漆飾之畿限也縢者束縳之名組縢謂以組束之及衿帶也以穀食馬曰秣國家當師旅饑饉之後財力靡散民庶彫敝則車不以雕幾爲飾甲不以組縢爲華食器不以刻鏤爲美君子所履者不以絲屨馬不復以穀爲秣皆從減省也陸氏佃曰言國家靡敝則所乗所衛所養所履所御皆貶方氏慤曰五事必以車馬爲始終者車馬在禮爲重故年不順成則大夫不得造車馬   日講禮記解義卷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   學記   以其記人學教之義故名學記其㫖與大學相表裏開端言學而推及於化民成俗是學有用也篇終言學而推本於先源後委是學有體也有體有用大人之事備矣   發慮憲求善良足以謏聞不足以動衆就賢體逺足以動衆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此言君子以務學爲急也憲法也謏之言小也體猶親也逺謂疏逺之士爲治莫先於擇術如起發謀慮必擬度於法式又能招求善良之士此足以小致聲譽而未足以感動衆心使之興起也若能下賢親逺則足以動衆未足以化民於善也在上之君子欲化民以成美俗必也其由學乎蓋學也者乃古之人所以明明徳於天下也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爲先兌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其此之謂乎此言立學教人之事也兌命商書典常也玉有美質可以爲器然不琢則不成猶人有美質可以造道然不學則不知是以古之王者建國君民必以立教立學爲先務蓋教所以一其學之方學所以定其教之地教學興而後道可明矣傅説之告髙宗有曰人當一心終始常在于學其即君之教民爲學終始有常而不暫廢之謂乎案六經言學莫有先於説命者不曰始終而曰終始學無窮已也   雖有嘉肴弗食不知其㫖也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也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强也故曰教學相長也兌命曰學學半其此之謂乎   此申言教學之善也兌命上學字當作斆斆即教也嘉肴雖㫖弗食則不知其㫖也至道雖善弗學則不知其善也是故學以求其所未至然後知自得之不足也教以推其所有餘然後知肆應之困也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以期其足知困然後能自强以濟其困此教學所以相長也兑命所云斆學半者其即此相長之謂乎方氏慤曰足則厭矣故學以不厭爲知困則倦矣故教以不倦爲仁   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逹强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後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説服而逺者懐之此大學之道也記曰蛾子時術之其此之謂乎   此言立學立教之方而并及教成之效也陳注術當作州比年每歲也中年間一年也博習無所不習也記謂古書蛾蚍蜉也古之教者二十五家爲閭同在一巷巷首門側有塾以教其閭之人五百家爲黨其學曰庠以教閭塾所升之人二千五百家爲州其學曰序以教黨庠所升之人王都及侯國之學爲國學則又以教元子衆子及卿大夫之子與所升俊選之士也於每歲之入學者間一年而考校焉一年歲終則察視其能離絶經書之句讀辨别志趣之髙下三年則視其敬業而習無怠荒樂羣而交無睽貳五年則視其博習而不限於程親師而不忘所授七年則視其論學而能求其蘊取友而能收其益如此謂之小成至於九年致知而識之精可以觸類旁通力行而守之定可以强立不反則謂之大成夫然後以此大成之士而官使之則推所學於人足以化民而易其汚俗使近者被其教而無不説服逺者聞其風而無不懐之此乃大學所謂明新止至善之道也古記有曰蛾子以時時學習銜土而成大垤其即此由積學而成大道之謂乎案鄭注術當爲遂古術遂二字通用據周禮州長以禮會民而射于州序則陳説可從   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學鼓篋孫其業也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未卜禘不視學游其志也時觀而弗語存其心也幼者聽而弗問學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倫也記曰凡學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謂乎   此言教學之制也宵之言小也夏圓楚方大倫猶言大節官已仕者士未仕者大學之始教也有司必釋菜於先聖先師服用皮弁祭用蘋藻示以尊敬道藝也肄習小雅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之三篇示以教成官使之義於其始也入學之時大胥擊鼓以召學士既至而發箧出書所以振動其志使之遜順而進業也其用夏楚二物者警其怠忽使之收歛威儀也未及卜禘則不視學以考校者所以優游其志也時爲觀示而不悉語以故者欲其黙識諸心也幼者但有聽受而無問難以學不可踰等也此七者皆大學教人之大節也記曰凡學之道不拘一途官則先其職事之所急士則先其志意之所尚其即此教必先大倫之謂乎朱子曰聖賢教人合下便要他用便要用賢以治不肖舉能以教不能所以公卿大夫思各舉其職也   大學之教也時教必有正業退息必有居學不學操縵不能安不學博依不能安詩不學雜服不能安禮不興其藝不能樂學故君子之於學也藏焉脩焉息焉游焉夫然故安其學而親其師樂其友而信其道是以雖離師輔而不反也兑命曰敬孫務時敏厥脩乃來其此之謂乎   此言大學教人其功無間而益無窮也正業謂時教之業如春誦夏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是也居學謂退息之所學即下操縵博依雜服是也操縵謂操弄琴瑟之博依謂詩人比興之詞託於物理而至博雜服謂禮文冕弁衣裳之類藏息以地言脩游以學言輔友也大學之教人也四時之立教必有正業偶然之退息必有居學如不學操縵則心手弗調而不能安於矣不學博依則物理弗明而不能安於詩矣不學雜服則制度弗詳而不能安於禮矣所以然者不興起於藝即不能樂學故也故君子之於學也藏之時而有脩焉則所習者專而志不分息之時而有游焉則所養者純而藝愈熟夫然故安其學而益親其師樂其友而益信其道是以雖離去師友而所守堅固自不變移也兑命曰學能敬孫其志無時而不敏斯進脩之益如水源源而來其即此離師友而不反之謂乎張子曰古之教人先使有以樂之者如操縵博依如此則心樂樂則道義生服事也雜服灑埽應對投壺沃盥細碎之事案張子解雜服與注異而義甚切實今竝存之   今之教者呻其佔畢多其訊言及于數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教人不盡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夫然故隱其學而疾其師苦其難而不知其益也雖終其業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乎   此言今教者之失也呻吟也佔視畢簡訊問也佛讀作拂數進謂數數進之刑成也惟古之爲教有法故其爲學有成若今之教者但誦其所視之簡多其所問之辭至於數進而不顧其能安與否使之不由其實教之不盡其能所施者悖而所求者拂如是則不能明其所受於師之學甚而至於疾其師止苦其進之難而初不知其得之益也雖勉强以終其業而去之必速教之所以不成者其殆由於此乎案鄭氏謂數是法象朱子謂數是形名度數言及於數欲以是窮學者之未知非求其本也惟吳氏澄以言字斷句數字讀入聲連下爲句比舊説爲直截   大學之法禁於未發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不陵節而施之謂孫相觀而善之謂摩此四者教之所由興也此備言興學之由也陵節猶言躐等大學立教之法有禁於情欲之未發者寧先毋後是之謂豫有迎其氣機之適可者不先不後是之謂時有不至陵節而施者予以漸入是之謂孫有可使相觀而善者資以互益是之謂摩此四者乃教之所由興也朱子曰禁於未發但謂豫爲之防其事不一不必皆謂十五時也當其可謂適當其可告之時亦不必以年爲斷相觀而善但謂觀人之能而於己有益如以兩物相摩而各得其助也吳氏澄曰此四者三屬於師一屬於友   發然後禁則扞格而不勝時過然後學則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孫則壊亂而不脩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燕朋逆其師燕辟廢其學此六者教之所由廢也此備言廢學之由也扞格言相抵也勝承也燕猶䙝也其在不善教者已發而後爲之禁則情欲既熾必至於扞格而不勝時過而後命之學則智力既退必至於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孫則序之既紊必至於壊亂而不脩獨學而無友則羣之既離必至於孤陋而寡聞由是燕私之朋乘之相與逆其師燕游之僻因之以至廢其學此六者乃教之所由廢也吳氏澄曰此六者在師者三在學者三   君子既知教之所由興又知教之所由廢然後可以爲人師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牽强而弗抑開而弗逹道而弗牽則和强而弗抑則易開而弗逹則思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   此承上而詳言施教之善也喻曉也教有興廢如此君子既知其所由興而從之又知其所由廢而防之然後能成就後學而可以爲人師也故君子之教而以言爲喻也引以所當由而不曵之必進勉以所自立而不按之使止啓以所從來而不竟其所往蓋道而弗牽則和而不戾强而弗抑則易而不苦開而弗逹則思而善入能使之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戴氏溪曰道而弗牽强而弗抑未嘗示人以難開而弗逹亦未嘗示人以易也   學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學也或失則多或失則寡或失則易或失則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後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長善而救其失者也   此言教者當知學者之心而救其失也學者之氣質不齊約有四失教者必先知之而後教可施蓋人之學也以知而言或務廣而失之多或孤陋而失之寡以行而言或兼人而失之易或自畫而失之止此四者皆原於心而心之病固莫同也惟知其心然後能激厲裁抑而有以救其失教也者正所以長其固有之善而救其一偏之失也呂氏本中曰知其心然後能救其失譬如醫者要識他病處方始隨證用藥   善歌者使人繼其聲善教者使人繼其志其言也約而逹㣲而臧罕譬而喻可謂繼志矣   此言善教之道也善歌者務使人繼其聲善教者務使人繼其志誠欲其相引於無窮也夫志之所發不在多言其言也雖至約而能使人通之雖至㣲而能使人善之雖少所取譬而能使人曉之斯志得所傳而可謂之繼志矣朱子曰繼聲繼志者皆謂㣲發其端而不究其說使人有所玩索而自得之也約而逹㣲而臧罕譬而喻皆不務多言而使人自得之意   君子知至學之難易而知其美惡然後能博喻能博喻然後能爲師能爲師然後能爲長能爲長然後能爲君故師也者所以學爲君也是故擇師不可不慎也記曰三王四代唯其師此之謂乎   此言人君當慎於擇師也三王夏商周也并虞爲四代君子教人必先知其至於學之難易而因以知其質之美惡然後能循循善誘隨其淺深髙下而不以一類喻之能博喻然後能教人而爲師能爲師然後能治人而爲長能爲長然後能治百姓而爲君故師也者乃所以講明爲君之道而擇之不可不慎也彼記有言三王四代所以治者非但能作之君亦唯其師之得人耳其即此擇師當慎之謂乎朱子曰能爲師以教人則能爲君以治人擇師不可以不慎言能爲師者其人難得故不可不擇也   凡學之道嚴師爲難師嚴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學是故君之所不臣於其臣者二當其爲尸則弗臣也當其爲師則弗臣也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所以尊師也   此言師道之當敬也嚴師謂尊禮嚴重之也師既擇矣抑不可以不重凡學之道欲盡嚴師之禮爲難必師嚴而後道尊必道尊而後民知敬學是故君於天下莫有不臣而所不臣者有二當其爲尸所以象神則弗臣也當其爲師所以傳道則弗臣也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者所以尊師也案書曰能自得師者王如武王之訪于箕子受丹書於尚父是矣   善學者師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不善學者師勤而功半又從而怨之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及其乆也相説以解不善問者反此善待問者如撞鐘叩之以小者則小鳴叩之以大者則大鳴待其從容然後盡其聲不善答問者反此此皆進學之道也   此言學與問之視乎其人也庸功也善學者求諸己故師教甚逸而收功則倍及其成也又於師而庸之不善學者恃諸人故師教雖勤而爲功僅半及其無成也又於師而怨之善問者心以緩而善入如攻堅木然先其易者後其節目之難者及其乆也以彼觸此自然相説以解而不善問者反此矣善待問者心以虚而善應如撞鐘然叩以小者則小鳴叩以大者則大鳴待其從容然後得以盡其聲而不善答問者反此矣此善學善問與夫善於答問者所以皆爲進學之道也朱子曰善問者如攻堅木若先其難者理會不得便進歩不去須先其易者難處且放下少間見多了自然相證而解讀書求義理之法皆然   記問之學不足以爲人師必也其聽語乎力不能問然後語之語之而不知雖舎之可也   此言學貴心得而教貴隨時也爲師者不在乎據已所有以告之而在乎因人所疑以啓之是故記誦古書以待問此其爲學無得於心而所知有限不足以爲人之師必也聽所問之語以爲答斯其應乃可不窮乎有力不能問者待其憤悱而後語之語之不能知則終無隅反之望雖舎之可也程子曰記問文章不足以爲人師以其所學者外也所謂師者何也曰理也義也   良冶之子必學爲裘良弓之子必學爲箕始駕馬者反之車在馬前君子察於此三者可以有志於學矣此言習事有漸以明進學之有序也良善也良冶之子見其父陶鎔金鐡補合成器必學取獸皮連綴成裘以學乎冶良弓之子見其父橈屈幹角調和成弓必學取柳條屈曲成箕以學乎弓駒始學駕更不駕在車前惟反係車後使日見馳驟以學乎駕此三者習之有漸而不驟進學之以類而不泛求君子察於此可以有志於學循序而期於有成矣   古之學者比物醜類鼓無當於五聲五聲弗得不和水無當於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學無當於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師無當於五服五服弗得不親   此借物以明學與師之當務而結上文也比方也醜齊也當猶主也五聲宫商角徴羽也五色青赤黄白黑也五官身口耳目心之所職也五服斬齊衰大小功緦麻之親屬也古之學者比方事物而齊其類如鼓本無當於五聲然五聲弗得鼓則不能和水本無當於五色然五色弗得水則不能章知此則知學本無當於五官然五官弗得學則不能治師本無當於五服然五服弗得師則不能親君子果可以不志學而求師乎戴氏溪曰天下之理有不相爲而實相用者故視聽言貌思非學則不得其正五服隆殺非師則恩義不篤也   君子曰大徳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察於此四者可以有志於本矣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後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謂務本   此言學之當務本也不明乎體用之合者不知至學之有本不審乎源流之數者不知務本之當先君子嘗曰徳之大者無所不宜非但專於一官之職道之大者無所不備非但局於一器之用信之大者盟誓要結皆無所施故不約時之大者仕止乆速各當其可故不齊四者皆由本立而用自周君子察於此亦可以有志於本矣試以三王之祭川言之河與海皆川而祭必先河後海者以水之來處爲源其聚處爲委河則源也海則委也此之謂本之當務而君子之學所以莫先於知本也案大學以知本爲知之至是故知本而務之所以盡性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卷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一   樂記   樂記者記樂之義也古有樂經疑多是聲音樂舞之節少有辭句可讀誦記識是以秦火之後無傳焉漢河間獻王集諸生采周官諸子作樂記二十四卷劉向校書得樂記二十三篇篇目具見别錄今樂記斷取其中十一篇合為一篇朱子曰古禮樂書皆亡學者皆言其義至於器數則不復曉盖失其本矣吳氏澄曰劉向所得二十三篇又與河間獻王所二十四卷不同其十一篇合為一篇者盖亦刪取要略非全文也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於物而動故形於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   此言樂所由始也單出曰聲雜比曰音干戚武舞羽   旄文舞凡音之所由起不係於外乃由人心之動而生也人心本静其所以使之動者因物之感而然也心既感物而動則形於言而有聲聲與聲相應自然生清濁高下之變至於變而合節成調則謂之音比合其音而播於樂器及動於干戚羽旄之舞器則聲容兼備而謂之樂矣案此言音由心生與書所謂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者相合此樂之本也   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亷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於物而後動   此歴言人心感物而動形於聲之實也音由心生如此故樂也者音所由生而其本則在人心之感於物也凡人喪所欲則哀哀則形於聲者蹴急而減少得所欲則樂樂則形於聲者寛綽而紆餘順其心則喜喜則形於聲者發揚而放散逆其心則怒怒則形於聲者高急而猛暴於所畏則敬敬則形於聲者無委曲而有分辨於所說則愛愛則形於聲者有和說而無亢厲此六者非性也乃情之感於物而後動者也吳氏澄曰喜怒哀樂未發之中性也有感而發則為情情可以為善有不善者物為之累也   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故禮以道其志樂以和其聲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姦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此言先王慎其所以感人心者之實也惟人心感物而動是故先王之於人心必慎其所以感之者故為之禮以道其志之所之為之樂以和其聲之所發為之政以一其不齊之行為之刑以防其不軌之姦是禮樂為本政刑為輔而其致一也先王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者此也案此記言樂而每兼禮又幷及於刑政盖四事惟一理故曰其極一也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於中故形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此言聲音之通於政也成文猶言成方自其法度謂之方自其文理謂之文凡音所從生固本於人心者也情動於中而不容已故形於聲以宣之聲有疾徐高下自然相應如五色之成文斯謂之音矣是故音生於心而亦由於政治之得失治世之音安静而歡樂者其政和故也亂世之音怨悱而恚怒者其政乖故也亡國之音悲哀而愁思者其民困故也是聲音之道盖實有與政相通者矣可不慎所以感之乎   宫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無怗懘之音矣   此言治世之音與政通也怗敝懘敗也聲有五而取象不同宫屬土其聲至濁而統攝衆音與總攬萬化者相似故為君象商屬金而聲次濁猶臣之輔君故為臣象角屬木而其聲清濁相半上次宫商下管徵羽猶民之上奉君臣而下理事物也故為民象徵屬火乃聲之次清者其象為事有民而後有事也羽屬水乃聲之最清者其象為物有事而後用物也必也君明臣良民安事治物阜五者各得其理而不亂則五音克諧而無怗懘之足患矣案黄鍾之律九寸每寸九分九九八十一為宫聲之數三分損一下生徵五十四三分益一上生商七十二三分損一下生羽四十八三分益一上生角六十四三分之不盡一算其數不行故聲止於五陳氏祥道曰宫商角徵羽五聲之名也君臣民事物五聲之實也實治則聲從而治故欲諧五聲必先正倫理   宫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官壞角亂則憂其民怨徵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   此言亂世幷亡國之音與政通也變臣言官者主有職者言之宫亂則樂聲荒散而無統由其君之驕恣於上也商亂則樂聲欹邪而不正由其官之壞亂於下也角亂則樂聲憂愁由其政虐而民怨也徵亂則樂聲哀慘由其役繁而事勤也羽亂則樂聲傾危由其用不節而財匱也若五者皆亂而互相陵越則謂之慢而國之滅亡近在旦夕矣夫敬與慢生於心而治忽即因之為政者所宜深念也   鄭衞之音亂世之音也比於慢矣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也   此即前代之音以驗亂亡之事也比猶同也桑間衞地詩序謂桑中篇是也濮衞水名濮上之音紂靡靡之樂也如鄭衞之音即亂世之音也近於迭相陵之慢矣桑間濮上之音即亡國之音也其政散而無道揆其民流而無法守於是乎誣上行私而不可復止也案路史桀作東音操北里大合樂桑林孔疏亦云桑林之間是桑間桀樂濮上紂樂故以為亡國之音   凡音者生於人心者也樂者通倫理者也是故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知音而不知樂者衆庶是也唯君子為能知樂是故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而治道備矣是故不知聲者不可與言音不知音者不可與言樂知樂則幾於禮矣禮樂皆得謂之有徳徳者得也   此言君子之能知樂而幷幾於禮也幾近也音所由起生於人心而樂也者乃與君臣民事物之理相通者也統而論之則聲可知而音為難音可知而樂為難故耳有所聞但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心有所識但知音而不知樂者衆庶是也唯君子乃能知樂是故審聲以知音之得失審音以知樂之得失審樂以知政之得失而治道備於此矣是故不知聲則不可與言音不知音則不可與言樂果能知樂則倫理兼盡而幾於禮矣既禮樂之皆得即謂之有徳之人以其能實得此和序之理於心也然則知樂之微者非君子其孰能之哉方氏慤曰瓠巴鼓瑟流魚出聴伯牙鼓琴六馬仰秣此禽獸之知聲者也魏文侯好鄭衞之音齊宣王好世俗之樂此衆庶之知音者也孔子在齊之所聞季札聘魯之所觀此君子之知樂者也   是故樂之隆非極音也食饗之禮非致味也清廟之瑟朱而疏越壹倡而三歎有遺音者矣大饗之禮尚酒而俎腥魚大羹不和有遺味者矣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也非以極口腹耳目之欲也將以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也   此承上有徳而言先王制禮樂之意也清廟周頌篇名清廟之瑟登歌清廟而鼓瑟也朱謂練朱絲以為越瑟底之孔疏而通之使其聲遲緩也此聲初發一人倡三人和聲音固所以為樂然樂之盛者初不在極聲音之美也品味固所以行禮然食饗乃禮之重者初不在極滋味之厚也清廟之瑟朱疏越濁而且遲一倡三歎和者甚少有餘音而不盡者矣大饗之禮尊尚元酒俎唯生魚羹無調和有餘味而不致者矣是故先王之制禮樂非以聲與味極口腹耳目之欲也將以教民平其好惡而復乎人道之正也案劉氏敞曰遺忘也清廟之瑟美其徳而忘其音大饗之禮美其敬而忘其味理亦可通夫好惡者情也反人道之正則有以復其性矣周官五禮防民之偽而教之中六樂防民之情而教之和即是此意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夫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於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有淫泆作亂之事是故強者脅弱衆者暴寡知者詐愚勇者苦怯疾病不養老幼孤獨不得其所此大亂之道也   此因上文平好惡而言好惡之所自始與所由僻也知知上知是體下知是用禮樂所以平好惡而好惡之失其平者有故焉人受中以生當其静而未發則渾然者天之性也及感於物而動則油然者性之欲也人心虚靈原自有知物至而此知知之然後好惡形焉苟好惡無節於内所知者誘於外而不知自反則欲肆而天理滅矣夫物之感人無有窮已而人之好惡無有節制則是物至而人反見化於物也人見化於物也者滅乎理之本於天而窮乎欲之生於人者也於是悖逆詐偽以為心淫泆作亂以為事是故以強脅弱以衆暴寡以知詐愚以勇苦怯疾病者不得其養老幼孤獨者不得其所此乃大亂之道也朱子曰人生而静感於物而動此言性情之妙人之所生而有者也盖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其未感也純粹至善萬理具焉所謂性也然人心不能無感於物感於物而動則性之欲者出焉而善惡於是乎分矣性之欲即所謂情也物至而知知之者心之感也好之惡之者情也形焉者其動也所以好惡而有自然之節者性也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此情之所以流而性之所以失也苟於此覺其所以然而反躬以求之則其流庶乎可制也不能如是而惟情是徇則人欲熾盛而天理滅息尚何難之有哉此一節正天理人欲之機間不容息處惟其反躬自克念念不忘則天理益明存養自固而外誘不能奪矣   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人為之節衰麻哭泣所以節喪紀也鐘鼓干戚所以和安樂也昏姻冠筓所以别男女也射鄉食饗所以正交接也禮節民心樂和民聲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則王道備矣此言先王制禮樂以平好惡之實也射鄉大射鄉射及鄉飲酒之禮也食主飯饗主飲好惡之不可無節如此是故先王制為禮樂因人本然之情為之定其當然之節衰麻哭泣所以達其哀而節喪紀也鐘鼓干戚所以導其豫而和安樂也昏姻冠筓所以坊其欲而别男女也射鄉食饗所以嘉其會而正交接也禮以節民之心樂以和民之聲而又有政以率其倦有刑以禁其非此四者通行於天下而罔有悖違則王者之治道備矣案此節専以禮言而樂在其中亦禮先樂後之意   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樂勝則流禮勝則離合情飾貌者禮樂之事也禮義立則貴賤等矣樂文同則上下和矣好惡著則賢不肖别矣刑禁暴爵舉賢則政均矣仁以愛之義以正之如此則民治行矣此承上節民心和民聲而言其教之效也樂者主於和而為同禮者主於序而為異同故有恩以相親異故有别以相敬樂偏勝而一於同則流而不敬禮偏勝而一於異則離而不親故合之以情而使致和於其内飾之以貌而使制節於其外此禮樂相資為用之能事也先王導民以禮樂而禮之義立則貴賤有等矣樂之文同則上下協和矣又輔之以法而好惡分明則賢不肖殊科矣刑以禁其暴爵以舉其賢則勸懲當而政均矣本於仁以為愛本於義以為正如此則樂不至於流禮不至於離而治民之道達於下矣應氏鏞曰前以刑政輔禮樂而曰王道備言其為治之具也此以仁義别禮樂而曰民治行言其為治之效也   樂由中出禮自外作樂由中出故静禮自外作故文大樂必易大禮必簡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争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暴民不作諸侯賓服兵革不試五刑不用百姓無患天子不怒如此則樂達矣合父子之親明長㓜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則禮行矣此又承上相親相敬而言其效之極也樂以治心故由中而出禮以治躬故自外而作惟由中故不勉強而静惟自外故有條理而文樂至於静斯為大樂然止以導心之和故易而無擾禮至於文斯為大禮然止以範身於敬故簡而不煩其在於人樂極其至則各得其所而無怨禮極其至則各安其分而不争古之聖人所以揖讓而治天下者正此謂也當其時暴民懾伏而不興諸侯賓服而不叛兵革戢而不試五刑措而不用百姓無他患天子無可怒如此則樂教達矣合父子之親明長㓜之序使四海之内無不相敬天子如此則禮教行矣案易乾陽屬心坤隂屬體大傳曰夫乾確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簡矣樂治心而由天作禮治躬而以地制必易必簡此同和同節之本與   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和故百物不失節故祀天祭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如此則四海之内合敬同愛矣禮者殊事合敬者也樂者異文合愛者也禮樂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與時並名與功偕   此言禮樂之原於天地與其所以感人者也時如虞夏商周事如揖讓放伐功如致治救民名如韶夏濩武大樂之静而易者與天地同其和大禮之文而簡者與天地同其節惟同和故能昭宣化育而百物不失以遂其生也惟同節故能辨别尊卑而祀天祭地以正其位也明則有禮樂而達乎造化之原幽則有鬼神而符乎聖人之徳如此則四海之内莫不感之而合敬同愛矣盖禮之三千三百事雖殊而合敬則一也樂之五聲六律文雖異而合愛則一也夫愛敬者情也惟禮樂之情同故明王迭興制禮作樂以此相沿而不變也如時出於天作事立禮者以之而事要必與時並功見於民命名制樂者以之而名要必與功偕凡其合愛合敬之情豈有不相沿者哉朱子曰禮主減樂主盈鬼神亦止是屈伸之義禮樂鬼神一理在聖人制作處便是禮樂在造化功用處便是鬼神   故鐘鼓管磬羽籥干戚樂之器也屈伸俯仰綴兆舒疾樂之文也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禮之器也升降上下周還裼襲禮之文也故知禮樂之情者能作識禮樂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明聖者述作之謂也此承上而言聖人能知禮樂之情以制禮樂也綴之言連舞位相連也兆位外營兆也裼襲見曲禮制度宫室器皿之類文章衣服旗裳之類合敬合愛固見禮樂之情矣而亦有器焉有文焉彼金革之聲為鐘鼔竹石之聲為管磬文舞所執有羽籥武舞所執有干戚此樂之器也身容之屈伸頭容之俯仰行列有綴兆行止有舒疾此樂之文也盛黍稷而有簠簋盛牲牢而有俎豆品節之有制度脩飾之有文章此禮之器也行之有升降位之有上下歩有中規矩之周還服有宜質文之裼襲此禮之文也凡器與文總莫非情之所寓故惟知禮樂之情者為能因情立文而創作於前識禮樂之文者為能考文㑹情而傳述於後盖作者生而知其情是之謂聖述者學而識其文是之謂明明聖之稱非可襲取正以其能述作之謂也案上節事與時並名與功偕或謂應連此節為義盖事因時而異名以功而殊所謂有損有益所可得而變革者即器與文之謂也陳氏澔曰五帝三王不相沿襲皆聖者之作也周公盡取先代參而用之兼聖明之作述也孔子之聖乃述而不作者有其徳無其位也然則制禮作樂欲有以建中和之極豈不在首出之聖人哉   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羣物皆别樂由天作禮以地制過制則亂過作則暴明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也   此言禮樂與天地相資為用之理也化猶生也别謂形體異也樂主於和即天地之和也禮主於序即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以氣而化序故羣物皆以質而别樂之作屬乎陽而法乎氣之行於天禮之制屬乎隂而法乎質之具於地若過制則無序而失之亂過作則不和而失之暴故必明於天地之和序然後能興禮樂以贊化育也朱子曰樂由天作屬陽故有運動的意禮以地制如由地出不可移易劉氏曰前言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以成功之所合而言也此言樂者天地之和禮者天地之序以效法之所本而言也   論倫無患樂之情也欣喜歡愛樂之官也中正無邪禮之質也莊敬恭順禮之制也若夫禮樂之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於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則此所與民同也   此歴言禮樂之體用以見應於和序之實也患拘苦也講論人倫而出於心之所安無拘苦之意也禮樂有情有文是故論倫理而無患樂之本情也欣喜歡愛樂之官主也極中正而無邪禮之本質也莊敬恭順禮之宰制也此非聖賢君子不足以知之若夫禮樂之設施於金石發越於聲音致用於宗廟社稷有事乎山川鬼神則是以其文措之天下而凡民亦可以共知者也方氏慤曰金石聲音亦統以禮而言者凡行禮然後用樂用樂以成禮也   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其功大者其樂備其治辨者其禮具干戚之舞非備樂也孰亨而祀非達禮也五帝殊時不相沿樂三王異世不相襲禮樂極則憂禮粗則偏矣及夫敦樂而無憂禮備而不偏者其唯大聖乎此推言制作之治功以見應於和序之本也辨與徧通達具也王者受命而興功成而作樂以象之治定而制禮以飾之其功大然後其樂備其治辨然後其禮具如徒以干戚之舞猶非樂之所以備徒以孰亨而祀猶非禮之所以達也盖明王所相沿者禮樂之情耳以其文則五帝之樂殊時而未嘗相沿三王之禮異世而未嘗相襲所以然者樂極則憂禮粗則偏矣文固未有久而不者也及夫以時措之與民宜之篤於樂而不憂盡乎禮而不偏者其唯大聖人之知禮樂之情者乎案禮樂之情帝王所同其不相沿襲者文也舊解以不相沿襲為備樂達禮者非是   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春作夏長仁也秋斂冬藏義也仁近於樂義近於禮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别宜居鬼而從地故聖人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禮樂明備天地官矣此申言天地序和之意而因明聖人制作之功也敦和樂貴同也率循也從順也别宜禮尚異也居鬼謂居其所為亦言循之也官猶位也禮何自而行也自天高地下各有定位而萬物散殊於其中則為自然之序而禮制已行矣樂何自而興也自天地之氣流而不息而萬物合同化生於其間則為自然之和而樂已興焉春作夏長生物之仁氣也秋斂冬藏成物之義氣也仁主愛而近於樂義主宜而近於禮樂以敦厚其和發達乎陽之所生是為率神而從天禮以辨别其宜安定乎隂之所成是為居鬼而從地故聖人作樂以應天之生物制禮以配地之成物至於禮樂之制作既明且備則有以裁成輔相而天地各得其職矣朱子曰天高地下萬物散殊一段意思極好非孟子以下所能作其文如中庸必子思之辭盖禮樂二者就天地言則先禮而後樂惟有序而後和生焉就天地言則先樂而後禮惟氣和而後物成焉聖人明於自然之禮樂因隂陽以統形氣始而應之配之以成位終而官之以成能故曰聖人之道禮樂其盛矣乎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動静有常小大殊矣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則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則禮者天地之别也地氣上齊天氣下降隂陽相摩天地相蕩鼓之以雷霆奮之以風雨動之以四時煖之以日月而百化興焉如此則樂者天地之和也   此申言禮樂之本於天地也齊讀曰隮升也天尊地卑則君臣之分定矣卑高陳列則貴賤之體位矣動静有常則小大之等殊矣天時之方以類而聚地産之物以羣而分則性命不同矣在天則成象在地則成形本一氣而兩在而聖人制禮以效之如此則禮者乃天地之别也地氣上隮天氣下降隂與陽相摩天與地相蕩鼓以雷霆而發其氣奮以風雨而潤其形動之以四時之錯行晅之以日月之代明而百物之化於是乎興焉聖人作樂以法之如此則樂者乃天地之和也案此本易繫辭傳之文記者引之以發明禮樂之理非深於道者不能及也   化不時則不生男女無辨則亂升天地之情也   此言禮樂之得失與天地相關結上文以起下文也升成也樂以敦和故化不時則失其和而不生矣禮以别宜故男女無辨則失其序而亂升矣盖乖氣致異天地之情然也張氏曰隨禮樂得失而應之是天地之情也然樂是氣化故云害物禮是形教故言亂人陳氏祥道曰化不時則不生以天地明人事也男女無辨則亂升以人事明天地也   及夫禮樂之極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隂陽而通乎鬼神窮高極逺而測深厚樂著大始而禮居成物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一動一静者天地之間也故聖人曰禮樂云   此言禮樂與天地成功之所合也蟠猶結也高逺三辰也深厚山川也及夫禮樂之既得則和序之理充塞流行其無顯不至則極乎天而蟠乎地其無幽不極則行乎隂陽而通乎鬼神其無逺不届而無厚不入則窮高極逺而測深厚如此則樂著乎乾知大始之初禮居乎坤作成物之位而著不息者天之運也著不動者地之處也一動一静如環無端而不可相離者乃天地間之理也故聖人昭揭以示人必合而舉之曰禮樂云案禮樂之功用乃聖人所以和同天人之際而使之無間者也舊注樂著大始著之言處也樂以和聲都為發揚昭著之意恐不當與下文兩著字異說也   昔者舜作五之琴以歌南風䕫始制樂以賞諸侯故天子之為樂也以賞諸侯之有徳者也徳盛而教尊五穀時孰然後賞之以樂故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逺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短故觀其舞知其徳聞其諡知其行也   此言天子作樂以賞諸侯之故也五之琴其按五音無文武二南風即南風之薰之詩䕫典樂之官昔者舜作五音之為琴以歌南風盖所以法天地之仁氣也於是䕫承其意而為之制樂以賞諸侯故天子之為樂非但宣吾心之徳而已亦以賞諸侯之有徳者也惟徳盛則教道尊嚴有以復民之性五穀時孰有以遂民之生然後賞之以樂其治民勞者徳薄而舞之行綴逺其治民逸者徳盛而舞之行綴短故觀其舞而知其徳猶之聞其諡而知其行也案鄭注民勞則徳薄酇相去逺舞人少也民逸則徳盛酇相去近舞人多也孔疏綴謂酇也盖樂舞在庭庭之廣狹有定故人少則舞處寛人多則舞處狹也   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此言歴代名樂之義而嘆其盛也咸皆也池施也帝王之樂各有其義所謂大章者以堯之治光被四表協和萬而章明於天下也所謂咸池者則黄帝之徳開物成務自邇及逺而無不周徧矣所謂韶者以重華協帝舜能繼紹堯之治也所謂夏者以祗承於帝禹能光大堯舜之徳也至若殷樂大濩周樂大武則所謂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者人事之理極於此矣   天地之道寒暑不時則疾風雨不節則饑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時則傷世事者民之風雨也事不節則無功然則先王之為樂也以法治也善則行象徳矣   此言樂理之切於人當法之以成化也往來應期之謂時多少得所之謂節樂者天地之和也天地之道有寒暑為一歲之分劑故萬物得寒而成得暑而長若不得其時則邪氣入而民疾矣風雨為一旦之氣侯故萬物得風而動得雨而潤若不得其節則沴氣至而民饑矣故教所以化物是即民之寒暑也教不時則反以傷世事所以應物是即民之風雨也事不節則反以喪功然則先王之作樂也法天地之道以為治也治無不善則民之行皆象君之徳矣一說行是舞行之行即所謂觀舞知徳者義亦可通   夫豢豕為酒非以為禍也而獄訟益繁則酒之流生禍也是故先王因為酒禮壹獻之禮賓主百拜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歡也樂者所以象徳也禮者所以綴淫也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禮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禮以樂之哀樂之分皆以禮終樂也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風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   此言禮樂之用同歸於正人情也以穀食犬豕曰豢為酒猶言設酒也一獻士之饗禮綴止也漢志俗字下有易字夫士行饗禮以豢豕而為酒食其初意非欲階之禍也而獄訟之興由此益繁則是酒之流生禍也故先王因制為飲酒之禮以節之雖士之饗禮不過壹獻而賓主亦必百拜使終日飲酒而不得至醉焉此先王所以豫防縱酒之禍也故酒食者所以合賓主之歡而非以窮口腹之欲樂以象其徳禮以綴其淫胥此意也凡先王有死喪之大事必有凶禮以哀之有吉慶之大福必有嘉禮以樂之是哀樂之分皆以禮終則不淫不傷而樂在其中矣盖樂也者固聖人之所樂也而推之可以善民心其感人為甚深其移風易俗為甚易故先王著此以為教焉案禮以節哀樂之情樂以感人心之善皆所謂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也   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是故志微噍殺之音作而民思憂嘽諧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而民康樂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剛毅亷直勁正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寛裕肉好順成和動之音作而民慈愛流辟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淫亂   此申言樂之感人深也志微意細也噍枯殺減嘽寛慢緩易平起初末終也賁怒氣也肉璧地好璧孔喻音之圓瑩通滑也狄與逖同逺也成樂之一終也滌蕩滌濫泛濫也夫民之生也咸有血氣心知兼乎氣質義理之性而其喜怒哀樂本自無常盖應感之幾起於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是性之發為情而不容自已者是故樂之足以感人也志微噍殺之音作而民亦感之而思憂嘽諧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而民亦感之而康樂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亦感之而剛毅亷直勁正莊誠之音作而民亦感之而肅敬寛裕肉好順成和動之音作而民亦感之而慈愛流辟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亦感之而淫亂矣案樂也者生於人心而又有以感於人心起於風俗而又有以移乎風俗其道盖相為終始也   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義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陽而不散隂而不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於中而發作於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然後立之學等廣其節奏省其文采以繩徳厚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象事行使親疏貴賤長幼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故曰樂觀其深矣   此言先王作樂以和天人而後推以教民也度數謂五聲十二律上下損益之數五常仁義禮知信也密閉也立之學若樂師掌國學之政大胥掌學士之版之類立之等若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之類文采謂五聲相應若五色成文也繩約也徳厚如中庸敦厚崇禮之厚象猶法也事行如上文宫亂君驕之類樂之感人如此是故先王之作樂必本於固有之情性稽諸聲律之度數制以隆殺之禮義合天地生氣之和道人心五常之行而使其陽動不至於散隂静不至於密剛氣不至於怒柔氣不至於懾此四者和暢交於中而發形於外於是宫君商臣角民徵事羽物皆安其位而不相奪倫也然後推其教以化民成俗立學以為之地而掌教有官立等以為之法而進學有序廣其節奏而無缺略省其文采而無紊亂於以繩民之徳厚焉又從而律小大之稱而如宫音之至濁及羽音之至清整之各得其平比終始之序而自黄鍾之初九至仲吕之上六聯之各得其次於以象民之事行焉此所以親疏貴賤長㓜男女一切人倫之理無不形見於樂故古語云樂之所觀者深其信然矣案安其位以上作樂之本也以下則皆作樂之用也方氏慤曰親疏言其分貴賤言其位長㓜言其序男女言其情四者皆人之倫而各有理焉唯形容於樂乃可得而見故曰樂觀其深矣   土敝則草木不長水煩則魚鼈不大氣衰則生物不遂世亂則禮慝而樂淫是故其聲哀而不莊樂而不安慢易以犯節流湎以忘本廣則容姦狹則思欲感條暢之氣而滅平和之徳是以君子賤之也   此言亂世之樂與先王之樂相反也感或作蹙若夫亂世之樂不然如土敝則力盡而草木不長水煩則流擾而魚鼈不大氣衰則難繼而生物不遂世亂則無序不和而禮慝而樂淫矣惟樂之淫也故其聲或哀而外不莊或樂而中不安不莊故慢易以犯節不安故流湎以忘本廣則嘽緩而容姦狹則急數而思欲至於感傷條暢之順氣滅熄平和之至徳是以君子賤而不用也方氏慤曰此廣言淫樂之事廣固足以有容所容者姦聲感人則逆氣應之矣狹固足以有思所思者樂得其欲則以欲忘道矣   凡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倡和有應回邪曲直各歸其分而萬物之理各以類相動也   此推淫樂和樂之由以起下文也分善惡之分限也凡樂所由興未有不始於聲與氣之相為感應者故姦聲感人則逆氣應之逆氣積而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感人則順氣應之順氣積而成象而和樂興焉惟倡和各有其應故回邪曲直各歸於其分而萬物之理亦莫不以類相動也然則君子得不慎其所以感之者與案淫者和之反也知萬物之理以類相動則中和位育皆實事矣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惰慢邪辟之氣不設於身體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   此言君子内外交養以為作樂之本也反復也物理以類相動是故君子知志之移於情則反其情之正以和其志知行之因乎類則比其類之善以成其行姦聲亂色不使留於聰明淫樂慝禮不使接於心術惰慢邪辟之氣不使設於身體凡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於順正以行其義則志和行成而樂之本立矣真氏徳秀曰君子之所以自養者無他内外交致其功而已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所以養其外也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所以養其内也外無聲色之誘則内亦正矣内無淫慝之惑則外亦正矣惰慢之氣自内出者也邪辟之氣自外入者也二者不得設於身體則外而耳目鼻口四肢百體内而心知皆由順正以行其義而所以自養者備矣   然後發以聲音而文以琴瑟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奮至徳之光動四氣之和以著萬物之理是故清明象天廣大象地終始象四時周還象風雨五色成文而不亂八風從律而不姦百度得數而有常小大相成終始相生倡和清濁迭相為經故樂行而倫清耳目聰明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   此言作樂之事而及其效也五色謂角配青徵配赤宫配黄商配白羽配黑也八風謂八方之風律謂十二月之律正北曰廣莫風從黄鍾之律冬至之氣也東北曰條風從大吕太簇之律大寒驚蟄之氣也正東曰明庶風從夾鍾之律春分之氣也東南曰清明風從姑洗仲吕之律穀雨小滿之氣也正南曰景風從蕤賓之律夏至之氣也西南曰涼風從林鍾夷則之律大暑處暑之氣也正西曰閶闔風從南吕之律秋分之氣也西北曰不周風從無射應鍾之律霜降小雪之氣也度謂律度自一至百言多也數者宫聲八十一商聲七十二角聲六十四徵聲五十四羽聲四十八也清謂蕤賓至應鍾濁謂黄鍾至仲吕迭相為經即禮運還相為宫也清明也作樂之本既立然後發之以聲音而文之以琴瑟動之以干戚飾之以羽旄從之以簫管用是昭宣盛徳而奮其光輝感通隂陽而動其和氣贊相生成而著其物理是故其聲之清明象天其體之廣大象地其序之終始象四時其節之周還象風雨五色則成文而不亂八風則從律而不姦百度則得數而有常音之小大相成律之終始相生倡和清濁更迭而相為經故樂之教行而倫理咸清以之治己則耳目聰明血氣和平以之治人則移風易俗天下皆寧而樂之功效極矣案清明廣大至徳之光也終始周旋四氣之和也五色成文以下萬物之理也推其效至於天下皆寧亦祗以得其情性之正而已   故曰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不亂以欲忘道則惑而不樂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廣樂以成其教樂行而民鄉方可以觀徳矣此總結上文而又以起下文也方猶道也君子脩身以養和作樂以宣化如此故曰樂者生於人心之所樂也而所以為樂者不同君子則樂得其道小人則樂得其欲惟以道制欲則和樂而不至於亂若以欲忘道則惑溺而終於不樂是故君子反情之正以和其志而立樂之本廣樂之理以成其教而達樂之用至於樂教既行民知鄉道而君子之徳可以觀矣程子曰人雖不能無欲然當有以制之無以制之而惟欲之從則人道廢而入於禽獸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二   樂記   德者性之端也樂者德之華也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於心然後樂器從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惟樂不可以為偽   此承上觀德而言樂之所本也觀樂之所以知德者蓋以人心之德實出於性乃性之端緒也所作之樂實章乎德乃德之英華也金石絲竹雖德性之所寓而實不過樂之器也詩以言其志歌以詠其聲舞以動其容此三者皆本於心然後有金石絲竹以飾其聲干戚羽旄以飾其容而樂器從之是故情之深者文必明氣之盛者化必神惟和順積於中而後英華發於外則樂之不可以為偽也審矣   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象也文采節奏聲之飾也君   子動其本樂其象然後治其飾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步以見方再始以著往復亂以飭歸奮疾而不拔極幽而不隠獨樂其志不厭其道備舉其道不私其欲是故情見而義立樂終而德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聽過故曰生民之道樂為大焉   此言樂舞之理有闗於世道之大也文采樂之威儀也往進也亂如云闗雎之亂謂終也歸舞畢而退就位也拔如拔來報往之拔謂疾也聽審也樂者生於人心之感物而動也發於氣而有聲是樂之象也播於器而有文采節奏是聲之飾也君子平心以動其本和聲以樂其象然後備物以治其飾是故樂將作必先擊鼓以動衆聽舞將作必先三舉步以示方法一節終則再擊鼓以明其進既進而又終則復擊鐃以謹其退惟情餘於文故奮疾而不拔惟情見乎文故極幽而不隠以之為己則獨樂其志而不厭其道以之為人則備舉其道而不私其欲是故其始也情見而義立則作樂之體豫矣其既也樂終而德尊則敎人之用彰矣君子以感發其善良小人以省觀其邪慝故古語所云生民之道樂為大者蓋以是焉陳氏澔曰此章特通論樂與舞之理如此耳諸家皆以為論大武之樂以明伐紂之事且以再始為十一年觀兵十三年伐紂其誤久矣   樂也者施也禮也者報也樂樂其所自生而禮反其所自始樂章德禮報情反始也   此言禮樂所主之義也自由也樂也者至愛從心而出其道主於施也禮也者品節稱情而立其道主於報也樂以樂其所自生禮以反其所自始是非徒外之文也章著其在内之德故樂以象之報答其情而反其始故禮以則之也案樂所自生反所自始即孟子所謂禮樂之實事親從兄是也   所謂大輅者天子之車也龍旂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黑縁者天子之寳龜也從之以牛羊之羣則所以贈諸侯也   此言天子待諸侯之禮也車服器物用各有等所謂大輅者或金象或革木乃天子之車也畫龍於旂以象變化九旒以象陽數乃天子之旌也龜以青黑為縁飾者乃天子之寳龜也然車旂守龜有功德者皆得受賜又從之以牛羊之羣則天子所以贈諸侯也案此節舊即以為禮報之事實與上下文不相聫屬蓋錯簡也   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樂統同禮辨異禮樂之説管乎人情矣   此言禮樂之定體而因及其用之大也樂也者以和為主乃情之得正而不可變者也禮也者以序為主乃理之一定而不可易者也樂統同以合其情禮辨異以明其分是故人情有同有異而禮樂之説實管攝乎人情而莫能外矣   窮本知變樂之情也著誠去偽禮之經也禮樂偩天地之情達神明之德降興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體領父子君臣之節   此由禮樂之本體而推功效以明制作之妙也偩猶依象也降下也興猶出也凝成也精粗萬物大小也領猶理治也樂唯為情之不可變故窮其本而知其變使反異以歸同者乃大樂自然之情也禮唯為理之不可易故著其誠而去其偽使釋回而增美者乃大禮當然之經也由是觀之禮樂有以倣象乎天地之情通達乎神明之德用之於祭則能降興上下之神而正其萬物大小之體理治父子君臣之節所謂禮樂之管乎人情者如此朱子曰禮之誠便是樂之本   是故大人舉禮樂則天地將為昭焉天地訢合陰陽相得煦嫗覆育萬物然後草木茂區萌達羽翼奮角觡生蟄蟲昭蘇羽者嫗㐲毛者孕鬻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不殈則樂之道歸焉耳   此言聖人以禮樂贊化育也煦烝也嫗育也屈生曰區角無䚡曰觡觡謂角外皮之滑澤者處暗而忽明曰昭幾死而復生曰蘇卵生曰嫗伏胎生曰孕鬻禮樂之為道不惟管人情而已聖人在天子之位而為大人其舉用禮樂則以序召序以和召和將天地化育之功無不為之昭著焉天陽地陰訢合相得天以氣煦物而職覆地以形嫗物而主育然後植物各遂其生而草木暢茂區萌條達動物各遂其生而羽翼奮飛角觡生長蟄蟲昭蘇羽者體伏而生子毛者妊孕而鬻子胎生者不至於殰敗卵生者不至於殈裂皆大人作樂以導和之所致也則其功惟樂之道歸焉耳一説為昭者言其理察乎上下也天地訢合以下則是至和之感而萬物育焉矣   樂者非謂黄鍾大呂歌干也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鋪筵席陳尊俎列籩豆以升降為禮者禮之末節也故有司掌之樂師辨乎聲詩故北面而宗祝辨乎宗廟之禮故後尸商祝辨乎喪禮故後主人是故德成而上藝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後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後然後可以有制於天下也   此言禮樂有本而尤為君子所當務也鉞也有司如周禮司几筵司尊罍籩人豆人之屬北面位之卑也商祝習知殷禮者殷尚質喪禮以質為主故兼用殷禮也禮樂之道昭宣化育誠以樂主於和非謂黄鍾大呂歌之聲干之舞而已也此聲與容特樂之末節故童者舞之禮主於敬非謂鋪設筵席陳薦尊爼列供籩豆以升降為禮而已也此器與文特禮之末節故有司掌之樂師但能辨曉乎聲詩故北面而宗祝但能辨曉乎宗廟詔相之禮故後於尸商祝但能辨曉乎死喪擯相之禮故後於主人蓋德成者兼乎藝而居上藝成者不必有德而居下行成者兼乎事而居先事成者不必有行而居後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後然後本末具舉乃可以制作禮樂以示天下也案此又申言樂有本原而不在乎聲容之迹前既以明聖之沿革明之此復以德藝之貴賤證之也   魏文侯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唯恐臥聽鄭衞之音則不知倦敢問古樂之如彼何也新樂之如此何也子夏對曰今夫古樂進旅退旅和正以廣匏笙簧會守拊鼓始奏以文復亂以武治亂以相訊疾以雅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脩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樂之發也   此言古樂之所發而并及其功效也文侯名斯端冕端衣元裳而加冕也旅羣列貌會合也守相守而未作也拊即相也以韋為表裝之以糠亦鼓類也以其輔相於樂故又謂之相鼓聲為陽故謂之文鐃聲為陰故謂之武亂者卒章之節訊亦治也雅即柷也魏文侯嘗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心厭之而唯恐臥聽鄭衞之音則心好之而不知倦敢問古樂之所以如彼何也新樂之所以如此何也子夏對曰今夫古樂其舞則旅進旅退而不雜其聲則和正以廣而不姦舉匏笙簧會守拊鼓而不紊方樂之始奏則擊鼓舞之將終則擊鐃樂之亂則治以相舞之疾則治以柷故其一終也有義理事實以貫乎其中君子於是講論善道即於是稱説古人以之自治則脩身而次及於家推之則有以平均天下此古樂之發於外者也周子曰古聖王制禮法脩敎化三綱正九疇敘百姓大和萬物咸若作樂以宣八風之氣以平天下之情故樂聲澹而不傷和而不淫入其耳感其心莫不澹且和焉澹則欲心平和則躁心釋優柔平中德之盛也天下化中治之至也是謂道配天地古之極也   今夫新樂進俯退俯姦聲以濫溺而不止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此新樂之發也   此言今樂之異於古樂也俯曲也優謂俳優雜戰二人侏儒人之短小者獶獮㺅也子夏言今夫新樂則不然進俯退俯容之陋也姦聲滌濫溺而不反聲之淫也甚而至於俳優侏儒狀若獮㺅間雜於子女之中而絶不知有父子之禮矣故作樂雖終既無義理而不足以講論又無事實而不足以道古此新樂之發於外者也案樂分今古兩言發者由其根本異也   今君之所問者樂也所好者音也夫樂者與音相近而不同文侯曰敢問何如子夏對曰夫古者天地順而四時當民有德而五榖昌疾疢不作而無妖祥此之謂大當然後聖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紀綱紀綱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後正六律和五聲歌詩頌此之謂德音德音之謂樂詩云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克順克俾俾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此之謂也   此言樂與音有異而先明古樂所由作也當謂不失其序祥亦妖也大當謂大化均調也小為紀大為綱俾詩作比俾于至于也施延也子夏言古樂新樂所發之異如此今君之所問者雖樂也而所好者則音也夫樂之與音相近而實有不同文侯曰敢問其所以不同者何如子夏對曰古者聖人在位和氣交通天地順而四時各當民有德而五榖咸昌疾疢妖祥泯而不作此之謂大當而禮敎可興然後作為父子君臣之禮以為人道之紀綱紀綱既正則親疎有序尊卑有等而天下大定天下大定而樂敎可行然後正六律以和五聲理歌以播詩頌凡中聲所止無非盛德之形容此之謂德音夫唯德音斯謂之古樂所以與音相近而不同也大雅皇矣之詩云王季有莫然清靜之德而發為莫然清靜之音蓋其為德也克明乎理而又能類推其餘克長乎人而又能君臨其衆以之王此大則克順而有以和其民克比而有以親其民至於文王其生安之德靡有所悔是以既受上帝之福祉而更施及於孫子焉詩之所云即此德音之謂也案引詩借證德音二字本不甚切於樂而必盡其詞者勉君故也   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問溺音何從出也子夏對曰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衞音趨數煩志齊音敖辟喬志此四者皆淫於色而害於德是以祭祀弗用也   此言新樂所由起也趨數迫促而疾速也子夏言古樂之原於德音如彼今君之所好者其淫溺之音乎文侯曰敢問溺音何所從出也子夏對曰如鄭音之好濫由其志之淫宋音之燕女由其志之溺衞音之趨數由其志之煩齊音之敖辟由其志之驕四者雖有淺深然皆淫於色而害於德是以祭祀屏而弗用也陸氏佃曰前言所好者音今乃言所好其溺音乎是引其君有漸也蓋詞不迫而意已篤至古之人多如此   詩云肅雍和鳴先祖是聽夫肅肅敬也雍雍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為人君者謹其所好惡而已矣君好之則臣為之上行之則民從之詩云誘民孔易此之謂也此言古樂為用之大而人君當愼其好惡也誘詩作牖子夏言溺音既不用於祭祀則所用者必正聲也周頌有瞽之詩云肅雍和鳴先祖是聽夫所謂肅者言其音之肅然而敬也所謂雍者言其音之雍然而和也夫敬以和則體信達順而何事不可行哉故為人君者於音樂之為淫為正亦惟謹其好惡焉而已矣君好之臣即效而為之上行之民即率而從之其感應之速如大雅板之詩所云誘民孔易者正此謂也案敬以和者禮樂一原故也上行下效乃移風易俗之機故好惡不可以不愼   然後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壎篪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竿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所以獻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貴賤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後世有尊卑長㓜之序也   此言聖人能謹其好惡以作樂而用無不宜也鞉如鼓而小與鼗同椌柷楬敔也壎六孔燒土為之篪截竹為之干盾戚斧也旄旄牛尾狄翟雉羽也子夏言唯聖人有見於德音之當好溺音之當惡於是作為革音之鞉鼓木音之椌楬土音之壎竹音之篪此六者音皆質素與德相稱乃古者德音之音也然後越之金石為鐘磬播之匏絲為竽瑟以和之武用干戚文用旄狄以舞之如此則聲容兼備所以祭先王之廟而幽足以交於神也所以奏之燕饗而獻酬酳酢明足以交於人也所以行之朝廷而官序貴賤莫不得其宜也所以示之後世而尊卑長幼莫不得其序也案樂以鐘磬為紀綱以琴瑟笙竿為音奏其鞉鼓椌楬則所以節樂壎篪亦竽笙簫管之次而此乃特表六器以為德音之音者蓋先質後文樂而有節之意此所以樂至而禮亦至也   鐘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聽鐘聲則思武臣石聲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絲聲哀哀以立廉亷以立志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竹聲濫濫以立會會以聚衆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鼓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衆君子聽鼓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   此言聽樂之道也號號令也横充滿也聲磬之磬當作罄言其聲罄罄然也亷亷隅也濫者擥聚之義畜聚之臣謂節用愛人容民畜衆者非謂聚斂之臣也讙讙囂也子夏言古樂之足以感人也久矣聽之而恐臥者亦未有得於心耳是故鐘聲鏗以逺達而立號號令嚴斯氣盛而可以立横横斯奮發而可以立武故君子聽鐘聲則思得武臣石聲磬以堅確而立辨辨義斯決以致死故君子聽磬聲則思得死封疆之臣絲聲哀以細密而立亷亷斯有分辨而可以立志故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得志義之臣竹聲濫以繁雜而立會會斯廣有所及而可以聚衆故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得畜聚之臣鼓鼙之聲讙以振作而立動動斯勇往而可以進衆故君子聽鼓鼙之聲則思得將帥之臣然則君子之聽音固非特聽其鏗鏘而已彼亦必有所契合於心是以各致其思而不能已也案樂器之音所以昭德所以導和而子夏乃云然者蓋恐文侯湛於淫樂而忽封疆之憂惑於聲色而忘文武之士也   賓牟賈侍坐於孔子孔子與之言及樂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何也對曰病不得其衆也咏歎之淫液之何也對曰恐不逮事也發蹈厲之已蚤何也對曰及時事也武坐致右憲左何也對曰非武坐也   此言大武之樂而問其舞與聲之所由起也賓牟姓賈名咏歎長聲而歎也淫液流連不絶之貌憲法也賓牟賈蓋古之知樂者嘗侍坐於孔子孔子與之言而及樂曰夫武王大武之舞必先擊鼓而備戒之已久者何也賈對曰惟武王伐紂憂不得士心故先鼓戒士衆久而後出今舞者蓋象此也問備戒之餘歌者必咏歎之淫液之何也對曰武王恐四方諸侯或心未必皆順而不及征伐之大事也問初舞時即手足發蹈地而猛厲其太蚤何也對曰象及時成功而不容緩也問武舞者有時而坐招右列之人如左法而皆坐者何也對曰武王初得天下未敢寧居此疑其本非武坐也案咏歎淫液非舞者自歌也蓋堂下自舞而堂上歌以應之所謂歌言其志舞動其容故合之而當日之事可見也憲舊讀作軒言舞者之跪右足至地而左足軒仰也此左右即下文分左分右之謂恐非指左右兩足也   聲淫及商何也對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對曰有司失其傳也若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之聞諸萇亦若吾子之言是也此言商聲之誤其傳以明武王之心也商者西方殺伐之聲舊謂貪商者非是唯語辭萇周大夫孔子言武樂之聲有淫液而及於商調者何也賈對曰此決非武樂之音也問既非武音則是何音也對曰此由典樂之官失其傳故也若非有司之失而果係武音則是武王嗜殺而其志荒繆矣孔子因曰唯某所聞於萇者亦若吾子之言其言是也案聲淫及商謂歌奏之聲雜以商調也國語引武王牧野之事音皆尚宮周官大祭祀之樂無商故賈以為有司失其傳也   賓牟賈起免席而請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則既聞命矣敢問遲之遲而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語女夫樂者象成者也總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發蹈厲大公之志也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   此言孔子因賈問而明武樂之義也上遲字待也亂樂之卒章也賓牟賈於是乎起避席而更請曰夫舞之初備戒已久賈言之而夫子不以為非則既聞命矣敢問其終舞者若有所待而立於綴遲而又久者何也子曰居吾以語女夫樂者所以象成功也當將舞時總持干盾如山之嶷立此武王之事也發蹈厲之已蚤乃大公之志也武舞將終左右皆坐而無事於武則周公召公之治也案武王之事詩所謂上帝臨女無貳爾心者也大公之志詩所謂維師尚父時維鷹者也賈雖知其意而未能指其實又疑左右竝坐之非故夫子復從初告之   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分夾而進事蚤濟也久立於綴以待諸侯之至也   此總言武舞之始終而申明遲久之意也成猶奏也毎奏武曲一終為一成駟當作四一擊一刺為一伐孔子言且夫武之舞也始而北出則備戒而總干山立時也再成象克紂而滅商則發蹈厲時也三成象克商而南反四成象克商以後而於南方之國是為疆理五成而分為左右以象周召則武亂皆坐時也六成復於綴以象天子尊居則樂終而德尊而所謂遲之又久者在此時矣凡武樂之序如此自北出以後二人夾舞者振鐸為節而舞者以戈矛四次擊刺以象威服中國也舞者分夾而進不復遲留以象功之蚤成也六成復綴而久立者則象武王之有文德以待諸侯之自歸也案三成而南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此舞之所以有南籥詩之所以有周南召南也久立以待諸侯即書所謂垂拱而天下治者此正答遲久之問故下文復詳推之舊注以復綴久立與備戒已久為一事則無復倫次而語脈俱不可通矣   且女獨未聞牧野之語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車而封黄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杞投殷之後於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釋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復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禄   此言武王崇聖賢厚臣民之事也反商即武成篇所謂反商政政由舊也投者舉而徙置之也商容商之賢臣行猶視也政即王制不從政之政孔子言且夫遲久之義有未易以一言盡者女獨未聞牧野以後記事之語乎武王既克殷反商政當其未及下車即思所以備三恪者而封黄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即思所以存二代者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杞投殷之後於宋幷積土而封王子比干之墓解釋箕子之囚使人廵求商容之所處而追復其位於庶民則弛息其征役於庶士則倍增其禄入凡恩之及於帝王臣庶者如此陳氏澔曰投宋在成王時此蓋因歴敘黄帝堯舜禹湯之次而類言之   濟河而西馬散之華山之陽而弗復乗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復服車甲衅而藏之府庫而弗復用倒載干戈包之以虎皮將帥之士使為諸侯名之曰建櫜然後天下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   此言武王偃武之事也載人曰乘載物曰服衅與釁同以血塗之也凡載兵之法皆刃向外倒載者刃向國不與常同也名命也建讀為鍵籥牡也兵甲之衣曰櫜孔子言武王於是乎濟河而西歸於鎬京馬即散之華山之陽而弗復乘牛即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復服車甲則衅以血藏之府庫而弗復用干戈則倒載而包以虎皮將帥之士則使其有分土而為諸侯且命之曰自此其鍵兵櫜弓與民休息然後天下皆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案傳曰止戈為武武王以武定天下而克商之後即曠然偃武而不疑此周道所以比隆於堯舜也   散軍而郊射左射貍首右射騶虞而貫革之射息也禆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説劍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耕籍然後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敎也   此言武王脩文之事也革甲鎧也禆衣衮之屬也孔子言武王偃武之後繼以脩文於是乎散放軍伍而習射於郊在左而射歌貍首以為節在右而射歌騶虞以為節而軍射之主於貫革者從此息也禆衣冠冕搢笏於帶而虎賁之士皆因之而説劍也不寧唯是又崇祀文王於明堂而民乃知孝制為朝覲之禮而後諸侯知所以臣舉行耕籍之典而後諸侯知所以敬此三者乃天下之大敎也案貫革之射息如言射不主皮矣大射三侯北面東上故貍首為左騶虞為右   食三老五更於大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敎諸侯之弟也若此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久不亦宜乎   此言養老之敎而總結武舞所以遲久之意也酳食畢而以酒盪口也孔子言武王食三老五更於大學以天子之尊親為之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以致其養為之戴冕而總干以致其樂此所以敬老而敎諸侯之弟也惟武王當日崇聖賢厚臣民偃武事脩文敎雍容詳盡若此故周道旁行而四達禮樂翔洽而交通蓋有以德服人而庶幾乎恭已無為之化者則夫武之遲而又久不亦宜乎合而觀之其始也備戒之久以見聖人無尚武之心其終也立綴之久以見聖人唯德化之務其間所謂發蹈厲盛威中國者亦皆不俄頃而功成此所以商聲之淫必知其非武聲而左右皆坐正所以為武坐也   君子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久久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致樂以治心者也致禮以治躬則莊敬莊敬則嚴威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須不莊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   此言禮樂之切於身心而不可斯須去也致者推而極之之謂子諒韓詩外傳作慈良君子曰禮樂和序之理有不可以斯須或去諸身者蓋樂由中出故致樂以治心而一於和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以生矣易直子諒之心既生則善端充長而樂樂則心理相浹而安安則自得之固而久久則無所勉强而天天則不可思議而神惟其天故不言而自信惟其神故不怒而自威所謂致樂以治心者也禮自外作故致禮以治躬而密於節則自然莊敬莊敬則自然嚴威若其心中有斯須之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乘而入之矣外貌有斯須之不莊不敬而易慢之心乘而入之矣洵乎禮樂不可以斯須去也朱子曰心要平易無艱深險阻所以説不和不樂則鄙詐之心入之矣不莊不敬則易慢之心入之矣入之一字正見得外誘使然非本心實有此惡雖非本有然心既為所奪而得以為主於内則非心而何   故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内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顔色而弗與爭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德煇動於内而民莫不承聽理發諸外而民莫不承順故曰致禮樂之道舉而錯之天下無難矣   此推治心治躬之由而幷言其效也煇與輝同樂也者乃由人心之和動於内而作者也禮也者乃由此理之順動於外而制者也致樂則極其和致禮則極其順内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顔色相感於一和而弗與爭也望其容貌相感於一順而民不生易慢焉是故有得於樂則德煇動於内而民莫不承聽有得於禮則理發諸外而民莫不承順故曰致禮樂之道即舉此而措之天下吾知其無難矣案顔色發於心容貌形於身亦分承内外而言   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故禮主其減樂主其盈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禮減而不進則銷樂盈而不反則放故禮有報而樂有反禮得其報則樂樂得其仄則安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   此言禮樂有相濟之道也樂由中出而動於内禮自外作而動於外故禮者撙節退讓主於收斂而減殺樂者欣喜歡愛主於宣播而盈滿然禮雖主於減人則當自勉强而以進為文樂雖主於盈人則當自抑止而以反為文蓋禮減而不進則威儀必至於銷鑠樂盈而不反則意氣必至於放縱故禮有以為減之報而樂有以為盈之反禮得其報則返諸心而樂樂得其反則循乎理而安禮之報樂之反二者相須總歸於無過不及其為當然之義一也程子曰禮樂只在進反之間便得性情之正朱子曰禮主其減者禮主於撙節退避檢束然以其難行故須勇猛力進始得故以進為文樂主其盈者樂主於舒暢發越然一向如此必至於流蕩故以反為文禮之進樂之反便得情性之正   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必發於聲音形於動靜人之道也聲音動靜性術之變盡於此矣故人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道不耐無亂先王恥其亂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使其聲足樂而不流使其文足論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亷肉節奏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也   此言樂之因人心而作而有以正其性術也夫樂者乃生於情之所樂而人所不能免也人情有所樂必發於聲音而為詠歌形於動靜而為舞蹈道固然也有聲音動靜則性術感通之變盡見於此矣故人情不能無樂樂不能不形於外形而不為道則不能無亂惟先王恥其亂也故制為雅頌之聲以道迪之使其聲足樂而不至於流放使其文足論而不至於怠息使其樂律之清濁高下或宛轉而曲或徑出而直或豐而繁或殺而瘠或稜隅而亷或圓滑而肉或止而節或作而奏皆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乃先王立樂之方法也案其文足論即所謂可以語可以道古也蓋古人之為樂者必有事實而非虛詞故可以講論而知其意如孔子之説大武其一端也   是故樂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在族長鄉里之中長幼同聽之則莫不和順在閨門之内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故樂者審一以定和比物以飾節節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親萬民也是先王立樂之方也   此言樂之有益於倫理也一者心也樂因人心而作故足感乎人心而以和召和如君臣上下之貴於敬也長幼之貴於順也父子兄弟之貴於親也固也有樂以在於宗廟之中而聽之者莫不和敬在於族長鄉里之中而聽之者莫不和順在於閨門之内而聽之者莫不和親則樂之為益逺矣故樂者必審情之一以定其和然後比物之殊以飾其節至於節奏之合若五色相間而成文則樂之和極矣所以合和父子君臣而倫紀脩明附親萬民而人心悦服也是乃先王立樂之方法也案此言先王作樂達於鄉黨閭巷閨門此所以風移而俗易也闗雎之詩用之鄉人國亦是如此   故聽其雅頌之聲志意得廣焉執其干戚習其俯仰詘伸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故樂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也   此言詩樂之所闗者大以申結上文之意也綴表也所以表行列也兆域也舞者進退所至也立樂之方如此故聽其雅頌之聲有所感發而想慕則志意得廣焉執其干戚以為容習其俯仰詘伸以為禮則容貌得莊焉依其綴兆之所定隨其節奏之所宜則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故推其極而言之則樂之所闗為至大乃天地之命中和之紀之所在而實人情之所不能自已也案命注云敎命紀是總要之名蓋天地之命即易所謂太和也性情得樂而後安故曰中和之紀   夫樂者先王之所以飾喜也軍旅鈇鉞者先王之所以飾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儕焉喜則天下和之怒則暴亂者畏之先王之道禮樂可謂盛矣   此論樂而兼及禮以總結章首之意也禮有五軍居其一故以軍旅鈇鉞言禮儕類也夫樂者先王之所以飾喜而宣其豫也軍旅鈇鉞者先王之所以飾怒而建其威也故先王之喜怒必當理而各從其類焉惟非善不喜斯喜而天下和之惟非惡不怒斯怒而暴亂者畏之先王治天下之道禮樂其可謂至盛矣方氏慤曰喜合乎樂則非作好也怒合乎禮則非作惡也五禮特言軍者對喜而言怒故也   子贛見師乙而問焉曰賜聞聲歌各有宜也如賜者宜何歌也師乙曰乙賤工也何足以問所宜請誦其所聞而吾子自執焉寛而靜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靜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靜廉而謙者宜歌風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斷者宜歌齊夫歌者直已而陳德也動已而天地應焉四時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   此言歌詩陳德之理而幷推其應也師乙樂師名乙四詩唯頌為正餘皆有正有變師乙所稱俱指正者言之直已謂直而行之畧與率性相似人之氣稟不同故德性亦異先王之世使各因其性之所近而歌其所宜之詩所以保德也是以子貢見師乙而問焉曰賜聞聲歌之意藴與人之德性各有所宜如賜者宜何所歌也師乙曰乙賤工也何足以知子所宜請為誦述其所聞者而吾子自執焉可乎聞之寛大而不妄動柔順而不詭隨者則宜歌頌廣大而不撓於動疏通而不失之誣者則宜歌大雅㳟儉而能好禮者則宜歌小雅正直而安靜廉介而謙遜者則宜歌風肆直而濟之以慈愛者則宜歌商温良而濟之以決斷者則宜歌齊夫歌者先直已以敷陳其德然後以歌涵養而保全之至動已而有得於中則心和氣順而天地應之而位四時得序而和星辰不忒而理萬物各正而育皆有感通於一氣者蓋詩歌之為益如此案國風雅頌凡三言靜者非靜則不能泳而深造也動已者天理流行之意   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斷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臨事而屢斷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   此申言商齊聲歌之益也商人疏謂宋人宋是商之後保猶安也師乙言國風雅頌人皆知其所由作矣至若商者乃五帝所遺之聲也商人述而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乃三代所遺之聲也齊人述而識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則是非立辨自能臨事而屢斷明乎齊之音者則取與必明自能見利而讓夫臨事而屢斷乃勇之德也見利而讓乃義之德也勇與義雖我固有之然非歌其孰能保全乎此者案商齊之歌非徒濟其偏而已蓋皆因其德而成之肆直而能慈愛則固有斷而不至傷物者温良而能斷則固有讓而不至失已者歌足以保其久而不變所謂成於樂者是也   故歌者上如抗下如墜曲如折止如槀木倨中矩句中鉤纍纍乎端如貫珠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説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子貢問樂此言歌之音節與其名義也倨方也舊注微曲者非句微曲也子貢問樂題上事也師乙言歌之聲有斗然而升者則上如抗有頓然而落者則下如墜其轉音之清則曲如折其收音之靜則止如槀本有安置整齊而方者則倨中矩有宛轉㢠環而圓者則句中鉤其聲氣密聫而句字明潔則纍纍乎相續而端正如貫珠音節如此可謂妙矣抑又有其名義焉夫歌之為言長言之也原其初則心感於物而説故言之言不足以發其所説故長言之而歌於是乎作焉至於長言之而又不足則形於聲與氣而嗟歎之嗟歎之而又不足則形於手之舞足之蹈而不知誰之所為矣凡乙所聞詩歌之義如此案歌由心生至於手舞足蹈則舞之理亦有不外於是者此篇先儒或以為公孫尼子次其言樂也通天地貫人情辨政治前後互相發明而詞達理粹蓋孔門之遺書而非漢人所能及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卷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三   雜記上   雜者以所記為繁雜之禮也篇帙多故分上下方氏慤曰此篇雖以記喪為主而兼言三患五恥觀蜡取盗之類其事不一故以雜名篇   諸侯行而死於館則其復如於其國如於道則升其乘車之左轂以其綏復其輤有裧緇布裳帷素錦以為屋而行至於廟門不毁牆遂入適所殯唯輤為説於廟門外   此言諸侯死於外之禮也復招魂復魄也綏鄭注當為緌謂旌旗之旄輤者柩車上覆之飾裧者輤旁縁也廟門殯宫門也牆即裳帷狀如牆也諸侯在本國而薨則復者持襃衣冕服升於屋之東榮此常禮也如或以朝㑹之屬出行而死於主國所授之館舍則其呼復之禮亦如在於本國如死於道路則升其所   乘車左邉轂上執其綏以復之冀魂魄識此而還也其將殯之輤有裧以為邊縁下用緇色布為裳帷以圍棺又用素錦為小幄覆於棺上而後行行至於廟門不徹牆遂入而適殯宫正柩於兩楹之間唯輤則說於廟門外以其入自有宫室不必復用象宫室之輤也案升左轂亦象在家之升屋東榮也胡氏曰此復魂既在車當是執綏之綏   大夫士死於道則升其乘車之左轂以其綏復如於館死則其復如於家大夫以布為輤而行至於家而說輤載以輲車入自門至於阼階下而說車舉自阼階升適所殯士輤葦席以為屋蒲席以為裳帷   此言大夫士死於外之禮也輲讀為輇有輻曰輪無輻曰輇蓋合大木如輪以為運轉也舉謂手舉也大夫與士若死於道路則升其所乘車左邊轂上執其綏以復之如於主國所授之館舎而死則其復同於在家大夫以布為輤覆柩車而行行至於家而即說輤但載以輇車而入廟至阼階下而說車舉自阼階升適於所殯之處士之輤則以葦席為屋以蒲席為裳帷禮從其質分卑故也   凡訃於其君曰君之臣某死父母妻長子曰君之臣某之某死君訃於他國之君曰寡君不禄敢告於執事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大子之喪曰寡君之適子某死此言臣訃告於君并為君訃告於隣國之禮也訃君稱凡者兼大夫士而言也某係臣名某之某是臣之親屬死者君與夫人訃不稱薨而稱不禄告他國謙辭也敢告於執事凶事不敢直達也凡臣死而訃於其君辭則曰君之臣某死其為臣之父母若妻若長子則曰君之臣某之某死君薨而訃於他國之君則曰寡君不禄敢告於執事其為夫人則曰寡小君不禄若大子之喪則曰寡君之適子某死徐氏師曽曰不言敢告於執事者上文也衆子庶子不訃賤也   大夫訃於同國適者曰某不禄訃於士亦曰某不禄訃於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訃於適者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   此言大夫喪訃告之禮也適讀曰敵謂爵相敵外私謂在他國而私有恩好者使某之某使者名也大夫喪而訃於同國之適者則曰某不禄即訃於士亦曰某不禄若訃於他國之君則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至訃於適者則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其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方氏慤曰士曰不禄非士亦曰不禄者謙辭也使某實謂以事實來告   士訃於同國大夫曰某死訃於士亦曰某死訃於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某死訃於大夫曰吾子之外私某死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某死   此言士喪訃告之禮也士喪而訃於同國大夫則曰某死其訃於士亦曰某死若訃於他國之君則曰君之外臣某死至訃於大夫則曰吾子之外私某死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某死孔氏疏曰士賤訃大夫士及他國皆云某死但於他君稱外臣於大夫士言外私耳   大夫次於公館以終喪士練而歸士次於公館大夫居廬士居堊室   此言大夫士居君喪之禮也次喪次也公館公宫之舍也終喪禫也廬在中門外東壁木為之故云廬堊室在中門外屋下壘墼為之塗以白土君喪則大夫居喪之次在於公館至終喪乃得還家士則不待終喪練而即歸蓋士亦有次於公館者當未練時大夫居於廬士則居於堊室案鄭注練而歸之士謂邑宰也練而猶處公館朝廷之士也士居堊室亦謂邑宰朝廷之士亦居廬攷周禮宫正大喪則授其廬舍辨其親疏貴賤之居正是如此   大夫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士為其父母兄弟之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大夫之適子服大夫之服大夫之庶子為大夫則為其父母服大夫服其位與未為大夫者齒   此言大夫士喪服之所由異也身為大夫而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而死者其喪服宜從士服以服生者之服嫌於臨之也身為士而為其父母兄弟之為大夫而死者其喪服亦宜從士服以服死者之服嫌於僭之也大夫之適子得服大夫之服重嫡子也庶子雖為大夫可以為其父母服大夫之服然其行位之處猶與適子之未為大夫者相齒列嫡庶之分不以貴賤異也案儀禮喪服傳父之所降子不得不降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蓋大夫之子從父服是謂服大夫之服石梁王氏曰父母之喪自天子逹周人重爵施於尊親乃異其服非也周公制禮時恐其未至此   士之子為大夫則其父母弗能主也使其子主之無子則為之置後   此言子為大夫而其父為立主後之禮也士之子而為大夫則其父母不可以為喪主而使其子主之以其子是大夫之適子故得服大夫服而主其喪若無子則為之立後蓋立後即與大夫適子同而得行大夫之禮也案所以必為之置後者大夫得立三廟故不可以無後也石梁王氏曰此條最無義理充其説則子爵髙父遂不得而子矣   大夫卜宅與日有司麻衣布衰布帶因喪屨緇布冠不蕤占者皮弁如筮則史練冠長衣以筮占者朝服此言大夫因卜筮之服也卜灼龜也宅地也麻衣白布深衣也布衰以三升半布為衰長六寸廣四寸就綴於深衣前當胸之上者也蕤與緌同皮弁通乎上下乃天子視朝與諸侯大夫士視朔之服也史筮人也練冠縞也長衣制與深衣同而緣之以素也上占者卜龜之人下占者審卦爻吉凶之人也大夫将而卜其地與日有司之治事者衣則深衣而綴布衰於胷前帶則布帶而因喪服之䋲屨冠則緇布冠而無下垂之緌以致飾其服蓋在吉凶之閒而卜龜之人則服視朔之皮弁為與神交故其服彌吉也如或用筮則筮史縞冠長衣以筮占者審卦爻之吉凶則用朝服蓋筮輕於卜故史服純凶而朝服亦稍降於皮弁也陸氏佃曰據士冠禮筮日有司如主人服即位於西方東面北上有司羣吏有事者也鄭氏謂卜人誤矣   大夫之喪既薦馬薦馬者哭踊出乃包奠而讀書比言大夫喪柩車将行之序也薦進也馬駕遣車之馬也薦馬者三字疑衍出馬出廟門也包奠者包遣奠牲之下體以送死者也讀書者凡賵奠賻贈者之名物皆書於版至此時而讀之也大夫之喪當設遣奠時既進駕車之馬則車将行而親不留矣故孝子感此而哭踊及馬出廟門而駕車於外然後徹者入包遣奠之牲而置遣車之上史則取賵奠之書讀於柩前既畢而柩乃行焉孔氏疏曰士喪禮薦馬凡有三柩初出至祖廟設遷祖之奠訖乃薦馬至日側祖奠又薦馬明日将行遣奠時又薦馬此薦馬下云包奠而讀書則為第三薦馬時也案士喪禮書賵於方厥明陳鼎徹者包牲取下體出主人之史請讀賵執從主人之柩東面讀書釋其大夫之禮俱無考記者記此蓋明同也   大夫之喪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龜卜人作龜   此言大夫喪相卜之人也相佐也命龜告以所卜也作龜謂火灼之以出兆也大夫之喪固有家臣以庀其役然力有不能盡具者不得不仰之於公於是乎有大宗人相其禮更有小宗人命龜有卜人作龜皆所以卹其私也孔氏疏云大夫謂卿大宗謂大宗伯小宗謂小宗伯皇氏云大小二宗並是其君之職來為喪事故宗伯肆師云凡卿大夫之喪相其禮   復諸侯以襃衣冕服爵弁服夫人税衣揄狄狄税素沙内子以鞠衣襃衣素沙下大夫以襢衣其餘如士復西上   此言復衣之異而因及復人之位也襃衣始命為諸侯及朝覲時天子所襃賜之衣也冕服有五上公自衮冕而下五冕皆備侯伯自鷩冕而下其服四子男自毳冕而下其服三爵弁服服之次於冕服者夫人謂公侯伯之妻税衣即褖衣色黒而緣以纁揄狄見玉藻沙通作紗素紗即今之白絹也内子卿之適妻鞠衣始命為内子時所賜者故亦謂襃衣或曰襃衣加賜之衣在數之外者下大夫謂下大夫之妻也襢周禮作展招魂復魄之禮用衣各有不同如諸侯則以天子襃賜之衣及五冕之服如其命數爵弁之服通於五等者諸侯之夫人則自税衣而上至於揄翟皆可用其揄翟與税衣皆用素紗為裏卿之適妻則用始命時所褒賜之鞠衣而亦以素紗為裏下大夫之妻則用襢衣其他兼用之服則自内子以下皆如士妻之用税衣至復之人數皆如命數而其序以西為上蓋北面則西在左左為陽冀其復生故尚左也案於夫人言素沙為裏以明與諸侯之冕服襌祫異   大夫不揄絞屬於池下   此言大夫喪車之飾也揄謂揄翟也絞青黄繒也池織竹為之形如籠衣以青布屬繫也将之車曰桞諸侯之桞車其池繫絞繒於下而畫翟雉若大夫雖車上亦有池池上亦有揄絞但不得揄絞屬於池下如人君之備儀而盡飾也案喪大記士亦有揄絞與大夫同但不得屬於池下   大夫附於士士不附於大夫附於大夫之昆弟無昆弟則從其昭穆雖王父母在亦然   此言孫祔於祖之禮也附讀為祔合祭也孫死應祔祭於祖然孫為大夫可以祔於祖之為士者若孫為士而祖為大夫惟得祔於祖之昆弟之為士者使又無為士之昆弟則從其昭穆之序而祔於髙祖之為士者雖孫死而王父母尚存無可以祔亦即祔於髙祖也案此與喪服小記中一以上而祔畧同若髙祖又為大夫則祔於髙祖兄弟之為士者皆所謂從其昭穆也   婦附於其夫之所附之妃無妃則亦從其昭穆之妃妾附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亦從其昭穆之妾男子附於王父則配女子附於王母則不配公子附於公子此類言祔禮也夫所祔之妃夫之祖母也於婦為祖姑無妃謂妃尚在無妾祖姑或祖無妾或妾尚在也配謂并祭王母不配謂不祭王父也婦人之祔義當從夫夫祔於祖則婦祔於祖姑若祖姑尚在而無可祔則亦從其昭穆而祔於髙祖之妃妾之祔義當避嫡祔於妾祖姑若無妾祖姑則亦從其昭穆而祔於髙祖之妾男子死而祔於王父則得配祭女子死而祔於王母則不得配祭有事於尊者可以及卑有事於卑者不敢援尊也孫當祔祖公子之祖為君則公子不敢祔但祔於祖之兄弟為公子者蓋公子為諸侯之庶子庶不干嫡故不敢以戚君也應氏鏞曰重昏姻之正耦故婦與妾之祔各以其類無之則越次而閒升案男子死而祔於祖者其祝詞云以某妃配某氏若未嫁之女及嫁未三月而死歸女氏之黨者祔於祖母不言以某妃配某氏也   君薨太子號稱子待猶君也   此言太子初即位之禮也君之適長子君在則稱太子君薨未逾年太子雖已即位而號猶稱子若國中供待之禮則猶正君也黄氏乾行曰太子即位而稱子所以教孝諸臣待之如君所以教忠忠孝盡而人之大倫定矣   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屨不易此言既練而遭大功之喪之禮也練冠練祭之冠也三年之喪期而服練冠已易麻絰為絰矣若遭大功之喪則又當以麻絰易之唯杖與屨俱不易所以然者大功無杖又練與大功皆䋲屨故無可易也案鄭氏注曰練除首絰要絰又不如大功之麻重也練冠易麻乃互言之孔氏疏曰此特據降服大功其餘七升八升九升之大功則不得易三年之練也   有父母之喪尚功衰而附兄弟之殤則練冠附於殤稱陽童某甫不名神也   此言居父母喪而祔兄弟殤之禮也尚功衰謂未祥猶衣所練之功衰未衣麻衣也兄弟之殤謂小功兄弟童者未成人之稱陽童庶殤也庶殤祭於室之白處故稱陽童若宗子之殤祭於奥則稱隂童矣某甫字也人子居父母之喪尚服功衰而適當祔祭小功兄弟之殤則仍用練冠以祔而不改服此從殺之義於其祝也稱陽童某甫而不呼名蓋尊而神之此又從隆之義也吕氏大臨曰上言三年者統言父母君長子及為人後及適孫為祖之類若父母之喪既練而祔兄弟之殤則杖屨與練冠俱不易此一節於三年練冠中特為父母立例也   凡異居始聞兄弟之喪唯以哭對可也其始麻散帶絰未服麻而奔喪及主人之未成絰也疏者與主人皆成之親者終其麻帶絰之日數   此言兄弟聞訃奔喪之禮也要絰曰帶首絰曰絰帶絰散垂大功以上之兄弟也疏謂小功以下親謂大功以上凡大功以上之兄弟異居而始聞喪者哀傷情重不睱他言唯以哭對來訃之人可也其始服麻則散垂其帶與絰三日而後絞之若道路相近未服麻而即奔喪至在小斂之前猶及主人之未成絰也唯疏者當依主人成服之節而共成之親者必終其散麻帶絰之日數而後成服孔氏疏曰士喪禮三日絞垂此云始麻散帶絰是與居家同也又奔喪禮至即絞帶不散垂彼謂來遲此即來奔故至猶散麻以見尸柩故也   主妾之喪則自附至於練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殯祭不於正室君不撫僕妾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   此言處妾之喪與妾處人之喪之禮也主妾之妾即指攝女君而言自猶親也繼室之妾攝女君之事死而君主其喪則亦自主其祔此其隆於衆妾者也至於練與大祥之祭皆使其子主之其殯祭不得於正室又為君者於僕妾之死不撫其尸此其殺於正適者也女君雖死妾猶為女君之黨服若攝女君則不復為先女君之黨服矣此又其隆於衆妾者也黄氏乾行曰唯其隆故雖無女君而内有主唯其殺故雖攝女君而分不踰所以家齊而國治也   聞兄弟之喪大功以上見喪者之郷而哭適兄弟之送者弗及遇主人於道則遂之於墓凡主兄弟之喪雖疏亦虞之   此言處兄弟之喪之禮也疏謂小功緦麻也聞兄弟之喪而奔者其為大功以上則見喪者之郷而哭若徃兄弟而送者弗及其時遇主人畢而反於道則泌自至墓所而後反凡主兄弟之喪雖疏者亦必為之虞祭案鄭注遂之於墓言骨肉之親不待主人也疏亦虞之以喪事虞祔乃畢   凡喪服未畢有弔者則為位而哭拜踊   此言服中受弔之禮也言凡者五服皆然初喪而答來拜之賓其哭而拜踊固矣即凡喪服将終而未畢有始來弔者則主人亦必為位而哭拜踊以答賓蓋賓之哀方新則主之禮不殺也案居喪者服以漸而吉故哀亦以漸而減至揆之仁孝之心則雖畢世而有不能恝然者是以弔賓一至而哀感即形但以為敬賓而然則亦淺之乎言禮矣   大夫之哭大夫弁絰大夫與殯亦弁絰大夫有私喪之則於其兄弟之輕喪則弁絰   此言大夫弔同列與喪兄弟之禮也弁絰如爵弁而素加以環絰弔服也私喪之卒哭以代麻也輕喪謂緦麻之服以大夫而徃哭大夫首加弁絰大夫於未成服之時而與其殯事亦弁絰者所以厚同列也大夫有私喪而當既遭兄弟之輕喪其往而哭不用私喪之末服而用弔服之弁絰者所以厚同氣也案弁絰一而其用不一成服則錫衰而弁絰未成服則素裳而弁絰又禮大夫降旁親緦麻兄弟無服故以弔服之弁絰而往也   為長子杖則其子不以杖即位為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顙母在不稽顙稽顙者其贈也拜   此言為子若妻之喪之禮也其子長子之子位哭位也父為長子杖而長子又自有子雖祖不厭孫其子亦得杖但與祖同處則不以杖即位避尊者也大夫之適子妻死而父母俱存有父以主其喪則子不杖不稽顙若父沒母存母不主喪子可以杖矣然亦不得稽顙其有稽顙者惟人以物來贈而拜謝之可也案夫為妻杖則其子不杖矣父為長子杖則其孫不杖矣喪無二主故也陸氏佃曰適子為妻如此則庶子父雖在以杖即位可也   違諸侯之大夫不反服違大夫之諸侯不反服此言為舊君無服之禮也違去也之往而仕也反服為舊君服也臣於舊君有服齊衰三月之禮若已本為國君之臣今去而仕於他國之大夫則不反服嫌於為舊君䙝也已本為大夫之臣今去而仕於他國之諸侯則不反服嫌於為新君恥也案鄭注不反服者其君尊卑異也去諸侯仕諸侯去大夫仕大夫乃得為舊君服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觧義卷四十四   雜記上   喪冠條屬以别吉㐫三年之練冠亦條屬右縫小功以下左緦冠繰纓大功以上散帶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緦加錫也   此言喪冠帶衰之制也屬猶著也右縫謂辟積向右也繰當為澡洗治也八十縷為一升十五升去其半七升半也錫滑易貌冠制有纓有武吉冠纓武異材䘮冠則通屈一條繩若布屬於冠以為武而垂下為纓所以别吉㐫明吉冠不條屬也三年小祥之冠亦條屬而右其縫小功以下則縫向左服漸輕故也緦服又輕冠則以澡治之布為纓大功以上服重初死則散垂其麻帶至成服乃絞其緦服縷數如朝服十五升之細去其半而為緦若加澡治則更滑易卽所謂弔服之錫衰也案大功以上散帶小功緦輕   初而絞之升者麻縷之數十五升千二百縷鄭注喪服云去其半而緦如絲是也陸氏佃曰朝服據布朞悲哀三年憂緦思而已   諸侯相禭以後路與冕服先路與襃衣不以禭   此言諸侯相禭之禮也後路貳車也冕服次冕也上公以鷩冕為次侯伯以毳冕為次子男以絺冕為次凡喪事衣服曰襚車馬曰賵但言相襚包賵在其中也先路正路也諸侯有相襚之禮其車服則以後路與次冕而先路與襃衣皆不以襚鄭氏注曰不以己之正者施於人以彼不以為正也張子曰先路與襃衣受於天子故不以襚   遣車視牢具疏布輤四面有章置於四隅載粻有子曰非禮也喪奠脯醢而已   此言遣奠之禮也遣車送葬載牲體之車也牢具所包牲牢之體一個爲一具天子太牢包九個諸侯亦太牢包七個大夫亦太牢包五個天子之上士三命少牢包三個輤車上覆飾也章與障同粻米糧也喪葬之用遣車其數多少一視其所包遣奠牲體之數車上以麤布爲輤四面皆有障蔽以隱翳牢肉入壙則以置於椁之四隅其於牲體外有載黍稷者有子以爲非禮也蓋死者不食糧故常時喪奠但用脯醢而已案旣夕禮藏筲有黍稷麥者遣奠之外别有也遣奠用牲體是脯醢之義   祭稱孝子孝孫喪稱哀子哀孫端衰喪車皆無等此言喪祭車服之禮也祭吉祭也卒哭以後爲吉祭喪凶祭也虞以前爲凶祭端衰制如吉時元端而綴衰六寸於中故以端名衰喪車謂惡車也祭以追養而致其孝故祝詞稱孝子孝孫喪以送死而致其哀故祝詞稱哀子哀孫至孝子之所服有端衰所乘有惡車則自天子至士皆無等以父母之喪一也   大白冠緇布之冠皆不蕤委武縞而後蕤   此言冠飾之異也大白冠太古之白布冠緇布冠黑布冠也冠以莊其首而蕤又以致其飾若大白冠與緇布之冠以無飾故皆不蕤惟委武元縞而后有蕤此其異也案鄭注委武冠卷也秦人曰委齊人曰武元元冠縞縞冠也或曰委委貌也委貌有元有素元端之冠則元委貌其武則縞素端之冠則素委貌其武則元此記所謂元蓋縞冠元武所謂縞蓋元冠縞武也如是而後蕤以飾之案委武元縞似是謂委貌以元與縞爲武也疑或說得之   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士弁而親迎然則士弁而祭於己可也   此言公私祭服之異也冕絺冕弁爵弁冠元冠也禮莫嚴於祭大夫則用絺冕助祭於公用爵弁祭於己之廟士則用爵弁助祭於公用元冠祭於己之廟然士昏禮有主人爵弁之文是士旣弁而親迎然則士雖弁而祭於己之廟亦可也案冕弁之制皆如命數天子之卿六命諸侯之上大夫卿有三命再命之不同故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下大夫一命則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與上士同若士之弁而親迎攝盛服爾士弁而祭於己緣類欲許之非也   暢臼以椈杵以梧枇以桑長三尺或曰五尺畢用桑長三尺刋其柄與末   此言臼杵枇畢之制也暢鬱鬯也椈柏也枇通作匕所以載牲體者畢狀如义所以助主人載者刋猶削也擣鬱鬯者臼用椈杵用梧舉牲體者從鑊而升於鼎從而載於俎則有枇而用桑其長三尺或曰五尺及主人舉肉執事者助之舉則有畢而用桑長亦三尺而刊其柄與末案鬱鬯所以降神柏香桐潔於神為宜也枇畢俱以桑謂喪祭爾吉祭則棘木爲之刋畢之柄與末枇亦宜然   率帶諸侯大夫皆五采士二采   此言襲衣大帶之制也率與繂同死者著衣畢而加此帶但襵帛邉而熨殺之不用箴功也尸襲以後所用率帶諸侯大夫皆五采士則二采以飾之異於生也案吉時大帶皆用箴功唯有朱綠元華而無五采鄭注謂襲事成於帶者小斂大斂衣數旣多有絞不可加帶也   醴者稻醴也甕甒筲衡實見閒而后折入重旣虞而埋之   此言葬時藏物及葬後埋重之禮也甕甒皆瓦器筲竹器甕盛醯醢甒盛酒醴筲盛黍稷衡當為桁以木為之所以庋甕甒之屬見閒謂見之外椁之内也折承席也亦木為之形如牀而無足重始死依神之主也送葬所藏之物有醴者乃稻米而為醴也又有甕有甒有筲而皆有桁以庋之葬則以實於見椁二者之閒然後加折於壙上以承抗席也當始死而有暫設之主以依神是之謂重至遣奠時重於祖廟門外之東旣虞則就所處而埋之以虞則别作主無所用重也賈氏公彦曰見棺飾也飾則帷荒以帷荒加於柩棺柩不復見惟見此帷荒故名帷荒為見   凡婦人從其夫之爵位   此就婦喪而言從夫之禮也婦人無專制故治其喪事皆從其夫之爵位以尊卑為等差也案婦人從夫禮之定體因此篇多言喪禮故鄭注卽以死事明之   小歛大斂啓皆辯拜朝夕哭不帷無柩者不帷君若載而后弔之則主人東面而拜門右北面而踊出待反而后奠   此類記喪禮也門祖廟門右西邊也據車門内出故右在西遭喪者於小斂以襲其形大斂以韜於棺啓殯以載其柩此皆喪事之變節而哀痛尤甚故賓客至不卽拜必待事畢乃就堂下之位而徧拜以謝之殯宫設帷所以蔽柩孝子朝夕哭心欲見殯必褰舉其帷事畢仍施下之旣葬而無柩神主祔廟又在於室而無事於堂則不復施帷君於臣喪若當柩已朝廟下堂載在柩車而后弔之君升自阼階位在車東則主人在車西向東而拜就門右之位北面哭踊先出門以待拜送迨君命之反還喪所而後設奠以告使知君之來弔也案禮凡小斂大斂及啓攢之時唯君來則止事而出拜之士當事而大夫至則士亦為大夫出若他賓客則不止事事竟乃徧拜或謂載而后弔此在廟載柩車時奠謂反設祖奠也   子羔之襲也繭衣裳與稅衣纁袡為一素端一皮弁一爵弁一冕一曾子曰不襲婦服   此記子羔之襲而明其失禮也子羔孔子弟子高柴以衣斂尸曰襲繭衣裳謂衣裳相連而綿纊著之稅黑衣也亦衣裳連纁綘色帛裳下緣曰袡婦服指纁袡而言大夫襲五稱昔子羔之襲也則繭衣裳與稅衣纁袡為表而合為一素端則衣與裳皆素而為一皮弁則白布衣與素裳而為一爵弁則元衣纁裳而為一元冕亦元衣纁裳裳獨刺黼而為一卑者以卑服親身故始於繭衣裳而終於元冕然用纁袡則是婦人之服矣故曾子譏之曰禮不襲婦服鄭氏注曰禮以冠名服此襲其服非襲其冠也曾子譏襲婦服而已元冕又大夫服未聞子羔曷為襲之   爲君使而死公館復私館不復公館者公宫與公所為也私館者自卿大夫以下之家也   說見曾子問   公七踊大夫五踊婦人居間士三踊婦人皆居間此言君大夫士哭踊之節也公君也婦人居間者主人踊婦人踊賓乃踊也踊數之多寡因乎貴賤以為節如公以五日而殯則七次踊始死一也明日襲二也襲之明日三也又明日四也其日小斂五也小斂之明日六也又明日大斂七也大夫三日而殯則五次踊始死一也明日襲二也襲之明日三也其日小斂四也又明日大斂五也凡踊之時婦人居主與賓之間不先於男不後於賓士二日而殯則三次踊始死一也小斂二也大斂三也婦人之踊亦皆居主與賓之間也案孔疏親始死及動尸舉柩哭踊無數今云七五三者謂為禮有節之踊每踊輒三者三為九而謂為一也   公襲卷衣一端一朝服一素積一纁裳一爵弁二冕一襃衣一朱綠帶申加大帶於上   此言上公襲衣之制也卷讀曰衮衮衣者畫山龍之屬於衣上公之冕服也爵弁始命所受服特用二稱示重本也襃衣最在上榮君賜也上公之襲其服九稱貴者以上服親身故衮衣首居其一元端則為元衣朱裳之燕服一朝服則為緇衣素裳日視朝之服一素積則以積素為裳而為視朔之服一纁裳則為凡冕服之裳一爵弁則為元衣纁裳二元冕亦元衣纁裳裳獨刺黼者一襃衣則為君所加賜之衣一帶則以素為之而飾以朱綠又重加大帶於上則所謂率帶也案鄭注士襲三稱子羔襲五稱今公襲九稱則尊卑襲數不同矣諸侯七稱天子十二稱與注又云申重也重於革帶也攷士喪禮惟言緇帶不言革帶蓋革帶以繫佩襲不用佩意者卽以此朱綠帶代革帶而為重帶與   小斂環絰公大夫士一也公視大斂公升商祝鋪席乃斂   此言小斂大斂之禮也絰謂首絰環絰一股而纒也商祝習知殷禮者專主斂事親始死孝子去冠至小斂不可無飾於是乎士則素委冠大夫以上則素爵弁而悉得加以環絰此公及大夫與士一也若大夫之喪公將至而視其大斂必待公至升堂商祝鋪席而乃斂案孔疏君未至之前主人雖已鋪席布絞紟衾聞君至則撤去之升堂時商祝更鋪席乃斂榮君來為新之也亦示若事由君也   魯人之贈也三二纁廣尺長終幅   此言魯人贈禮之失也贈謂以物送亡人於椁中士喪禮贈用制幣元纁束帛五匹為束長丈八尺為制魯人之贈也雖亦三元二纁然僅廣尺長終幅則不誠而非禮矣   弔者即位於門西東面其介在其東南北面西上西於門主孤西面相者受命曰孤某使某請事客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弔者入主人升堂西面弔者升自西階東面致命曰寡君聞君之喪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子拜稽顙弔者降反位   此言列國遣使弔喪之禮也弔者君所遣之正使介其副也如何不淑慰問之辭言何為罹此凶禍也須待也凶禮不出迎故云須矣諸侯有喪列國遣使來弔則弔者於未入門時卽位於主國大門外之西東面而立其介非一人在正使之東南北面而立以西為上其限則皆西於門以避大門之中主國之孤子西面而立於阼階之下相禮者受主人之命出告賓曰孤某使某請問客之辱臨何事客對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相禮者入告乃出而延賓曰孤某須矣於是弔者遂入主人由阼階升堂西面而立弔者升自西階東面而立致其君命於主孤曰寡君聞君之喪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子拜稽顙以謝之弔者既成禮乃降階而出復反門外之位石梁王氏曰此可補諸侯喪禮之闕案曲禮居喪之禮升降不由阼階此立升由阼階者蓋賓弔異於無事時也拜稽顙稱子者客旣有事於殯故稱子以對擯之辭也若對賓之辭則稱孤某   含者執璧將命曰寡君使某含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含者入升堂致命子拜稽顙含者坐委於殯東南有葦席旣葬蒲席降出反位宰夫朝服即喪屨升自西階西面坐取璧降自西階以東   此言列國致含之禮也弔者為正使此含者以下卽介也含玉形如制璧而小坐委跪而致之也席承璧之席也孔疏宰謂上卿夫字衍坐取璧謂亦跪而取之以東藏於内也諸侯有喪列國有致含之禮含者執璧而將命曰寡君使某含相禮者入告乃出而延賓曰孤某須矣含者遂入升堂而致其君命子拜稽顙以謝之含者跪致璧於殯之東南其承璧者未葬有葦席旣葬則蒲席含者旣成禮乃降階而出復反門外之位至受璧之儀則宰著朝服因喪屨升自西階西面而坐取璧降自西階以東而藏諸内也案鄭注皆受之於殯宫孔疏執玉不麻故著朝服以在喪不可純吉故卽喪屨也   禭者曰寡君使某襚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襚者執冕服左執領右執要入升堂致命曰寡君使某襚子拜稽顙委衣於殯東襚者降受爵弁服於門内霤將命子拜稽顙如初受皮弁服於中庭自西階受朝服自堂受端將命子拜稽顙皆如初襚者降出反位宰夫五人舉以東降自西階其舉亦西面   此言列國致襚之禮也衣服曰襚委於殯東卽委於承璧之席也列國有致襚之禮則禭者曰寡君使某襚相禮者入告乃出而延賓曰孤某須矣襚者自執冕服左執其領右執其要遂入升堂而致君命曰寡君使某襚子拜稽顙以謝之旣委衣於殯東禭者乃降復受爵弁服於門之内霤其將命與子拜稽顙禮如致冕服之初次受皮弁服於中庭自西階受朝服自堂受元端其將命與子拜稽顙禮皆如初襚者旣成禮乃降階而出復反門外之位凡致五服宰夫五人各舉一服以東降自西階而其舉之亦如襚者之西面也蓋五服冕服最上故襚者自執升堂致命餘俱以次而受於賈人之所重者在内輕者在外其陳於璧北則重者在南也   上介賵執圭將命曰寡君使某賵相者入告反命曰孤某須矣陳乘黄大路於中庭北輈執圭將命客使自下由路西子拜稽顙坐委於殯東南隅宰舉以東   此言列國致賵之禮也車馬曰賵賵言上介則含襚皆中下介可知乘黄四黄馬也大路車也前言先路不以禭此蓋後路也北輈車之輈轅北向也客使上介所役使者自率也下謂馬也由在也路卽路車也列國有致賵之禮則上介賵執圭而將命曰寡君使某賵相禮者入告出而反命曰孤須矣賵者遂入陳乘馬與大路於中庭而北其輈執圭升堂以將命客之從者率馬設在車之西子拜稽顙以謝之上介卽跪置其圭於殯東南隅之席上宰俟其出遂舉之以東而藏於内也陸氏佃曰犬馬不上於堂故執圭將命小行人圭以馬陳氏澔曰覲禮車在西統於賓也旣夕禮車以西為上為死者而設於鬼神之位也此賵禮車馬為助主人送葬而設統於主人故車在東也   凡將命鄉殯將命子拜稽顙西面而坐委之宰舉璧與圭宰夫舉襚升自西階西面坐取之降自西階賵者出反位於門外   此總言弔含襚賵將命之禮也凡列國之弔含襚賵其使者皆鄉殯而將命子旣拜稽顙客介乃就殯東西面而坐委之於是宰舉含璧與賵圭宰夫舉禭衣升自西階西面而坐取之仍降自西階不敢當主孤之位也賵者旣出反位於門外禮畢將更有事也案注疏鄉殯立於殯之西南東北面殯在西階上其西近序西南似無餘地可容將命者此經云西面坐委之襚者節疏云舉者亦如襚者西面恐鄉殯亦是西面也   上客臨曰寡君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執綍相者反命曰孤某須矣臨者入門右介者皆從之立於其左東上宗人納賔升受命于君降曰孤敢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賔客敢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賔客敢固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視賔客是以敢固辭固辭不獲命敢不敬從客立於門西介立於其左東上孤降自阼階拜之升哭與客拾踊三客出送於門外拜稽顙   此言臨哭之禮也上客卽來弔之正使也臨視也言欲入視喪所不足而給助之謙也綍與紼同引柩索也門右謂東也宗人掌禮之官視猶比也拾讀為渉更也弔含襚賵既畢上客將臨哭曰寡君以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爰使一介老某來相執綍相禮者入告復命於賔曰孤某須矣禮客入門而左臨者不自同於賔客故入門而右介者皆從之立於其左以東為上宗人將欲納賔見其未就客位乃升堂受命於嗣君降而曰孤敢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賔客敢辭宗人入告於君而反命於客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再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賔客敢固辭宗人入告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又對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視賔客是以敢固辭固辭不獲命敢不敬從於是立於門西之客位介立於其左以東為上孤降自阼階拜之皆升堂而哭主與客更迭而踊者三成踊而客出則送於門外拜稽顙以謝其厚意焉案孔疏此臨是私禮若聘禮私覿姚氏謂亦是君命據弔者升自西階此臨者入門右又辭稱使臣則疏說為允   其國有君喪不敢受弔   此言有君喪而處親喪之禮也若國有君喪則臣於親喪不敢受他國賔客之弔尊君故也孔氏疏曰哀痛主於君不私於親   外宗房中南面小臣鋪席商祝鋪絞紟衾士盥于盤北舉遷尸于斂上卒斂宰告子馮之踊夫人東面坐馮之興踊   此係喪大記君大斂章文說見於後   士喪有與天子同者三其終夜燎及乘人專道而行此言喪禮不以尊卑而異之事也士之喪有與天子同者凡三事其柩遷之夜須光眀則竟夜燎及引柩車不用馬而用人行必專道而人辟之此卽既夕禮所云質明㓕燭屬引專道者   日講禮記解義巻四十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五   雜記下   有父之喪如未沒喪而母死其除父之喪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   此言父喪未竟而遭母喪除服之禮也沒猶終也為子者有父之喪如在小祥之後大祥之前而母死則除父之喪也當服除喪之服以行大祥之禮待卒事而後反其母之喪服孔氏疏曰若母未葬而値父二祥則不得服其祥服祥祭為吉未為凶故未忍凶時行吉禮案下當父母之喪其除諸父昆弟之喪如除喪之服則當大喪亦為親者除服也彼文不言葬則葬一耳父尊於母即母未葬亦無不得服祥服之理疏說未是   雖諸父昆弟之喪如當父母之喪其除諸父昆弟之喪也皆服其除喪之服卒事反喪服   此言諸父昆弟之喪當父母服内變除之禮也雖諸父昆弟之喪如自始死至除服皆在父母服内則除諸父昆弟之喪也皆各服其除喪之服以行禮待卒事而後反父母之喪服鄭注曰為輕服者除骨肉之恩也唯君喪不除私服   如三年之喪則既顈其練祥皆行   此言兩有三年之喪者為前喪練祥之節也顈草名似葛無葛之鄉以顈代既顈者既虞卒哭受服之時以葛絰易要之麻絰也如前喪後喪俱是三年之服則待後喪既虞卒哭而顈然後練祥之禮皆行蓋祭與除服事聨而義不相有君喪服則私服不得除而練祥可追舉君之喪服除而後殷祭是也並私服則服皆得除而祭惟重喪可追舉知然者上言除服兼諸父昆弟此獨言三年之喪以别之也   王父死未練祥而孫又死猶是附於王父也   此言孫附祖之禮不以未練祥而變也孫與祖昭穆同如王父死未及練祥而孫又死時雖無廟猶是附於王父也案孔疏其孫就王父所祔祖廟之中而祔祭王父是祔於髙祖非祔於王父也或謂即於殯宮祔之   有殯聞外喪哭之他室入奠卒奠出改服即位如始即位之禮   此言有殯而聞外喪之禮也有殯謂親喪未外喪謂兄弟喪在逺者子有父母殯而未聞在逺兄弟之喪則哭之不於殯宮而於他室哭之明日以本服入奠於殯宮待卒奠而出改著新喪之服以即他室所哭之位一如昨日始聞喪而即位之禮蓋哭之他室則不嫌於哭殯如始即位禮則各終當哭之日數可知   大夫士将與祭於公既視濯而父母死則猶是與祭也次於異宫既祭釋服出公門外哭而歸其它如奔喪之禮如未視濯則使人告告者反而后哭如諸父昆弟姑姊妹之喪則既宿則與祭卒事出公門釋服而后歸其他如奔喪之禮如同宫則次于異宫   此言助祭遭喪之禮也視濯監視祭噐之滌濯也宿謂祭前三日受宿戒也如大夫士将助祭於公既視濯而遇父母死則猶是在吉禮之中而與於祭也惟吉凶不可同處故不處於齋宮而次於異宫待祭禮既畢遂釋服出於公門之外哭而歸其餘如奔喪之禮如未視濯則使人告於君俟告者反而後哭如諸父昆弟姑姊妹之喪既受宿戒則必與於祭待卒事出公門釋服而後歸其餘如奔喪之禮如死者是己同宫之人則既宿之後出次異宫亦以吉凶不同處也案四牡之詩曰将母来諗聖人之所以體羣臣者如是其至也若父母死禁其哭踊而俾之與祭是大傷人子之心而所以事其先王者亦盭矣周官凡禮事大宗伯掌之小宗伯佐之肆師又佐之蓋以代匱而備喪疾也况於百執事之駿奔走者乎此記云云當更詳考之以俟知禮者   曾子問曰卿大夫将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喪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舍乎公宫以待事禮也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驅   說見曾子問   父母之喪将祭而昆弟死既殯而祭如同宫則雖臣妾葬而后祭祭主人之升降散等執事者亦散等雖虞附亦然   此言祥祭之禮因兄弟之喪而有變通也将祭謂将行小祥及大祥之祭散栗也等階也栗階不過二等蓋栗之為言躐也始升猶聚足連歩至二等則左右足各一發而升堂有躐等之意人子居父母之喪将行祥祭而適有昆弟死則待殯訖乃祭蓋異宫者如此若是同宫則雖臣妾之卑賤亦必待葬而后祭而昆弟不待言矣凡祭之升降吉則渉級聚足凶則栗階今祥是吉祭以有昆弟之喪故畧於威儀主人之升降散等執事者亦散等雖主人至昆弟虞祔之時而行父母之祥祭亦與執事者皆散等而禮從畧也案吉凶不相干喪服傳有死於宫中則為三月不舉祭此之謂也虞祔謂葬時之虞祔承上葬而后祭言之   自諸侯達諸士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嚌之衆賓兄弟則皆啐之大祥主人啐之衆賓兄弟皆飲之可也凡侍祭喪者告賓祭薦而不食   此言喪祭之時主賓飲食之禮也至齒為嚌入口為啐卒爵為飲侍祭喪者相喪祭禮之人也薦脯醢也上祭謂二祥之祭下祭謂祭先代始為飲食之人也喪祭之禮有自諸侯達諸士者如小祥之祭主人於正祭後受賓之酢也當嚌之其衆賓兄弟於祭末受主人之獻則皆啐之大祥之祭主人於正祭後受賓之酢當啐之其衆賓兄弟於祭末受主人之獻皆飲之可也凡為相喪祭之禮者當主人設薦時但告賓祭所薦而賓不食若吉祭則賓食之矣案士虞禮主人主婦獻尸受酢之時皆卒爵神惠為重賓禮為輕故知此是受賓酢也告賓祭薦亦謂祥祭主人獻賓賓受獻主人設薦時也虞祔無獻賓之禮   子貢問喪子曰敬為上哀次之瘠為下顔色稱其情戚容稱其服請問兄弟之喪子曰兄弟之喪則存乎書䇿矣   此言居喪之準也子貢問居父母之喪子曰居喪者敬足以盡禮斯為上哀足以盡情當次之若哀過而瘠以至不勝喪則為下顔色必稱其情而後外内一戚容必稱其服而後本末齊是在乎循分而自致焉又請問居兄弟之喪子曰兄弟之喪凡所當行則皆存乎禮籍矣非若居父母喪者哀容體状有不可以名言也案鄭氏注曰喪尚哀言敬為上者疾時不能敬也張子曰持喪敬則必哀哀則必瘠居喪以敬為上敬則一於禮也   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也   此言居喪之當盡禮也喪亦謂父母之喪親喪自致君子不奪廢他人居喪之情亦不可為他事而自奪也孔氏疏曰不奪人喪恕也不奪己喪忠也人己一視而孝道盡矣   孔子曰少連大連善居喪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憂東夷之子也   此言居喪中禮之事也不怠如水漿不入口之類不懈如哀至則哭之類孔子言有少連大連者皆善居喪親始死則三日而不怠親在殯則三月而不懈由小祥以至大祥則期而悲哀三年而憂其中於禮如此實乃東夷之子也   三年之喪言而不語對而不問廬堊室之中不與人坐焉在堊室之中非時見乎母也不入門疏衰皆居堊室不廬廬嚴者也   此言喪禮言語居處之節也三年之喪謂斬衰者疏衰謂齊衰也齊衰有三年者有期年者有三月者居父三年之喪但可自言已事而不得為人論說但可對人之問而不得自問於人停廬與堊室之中恐分其哀幷不得與人坐焉其在堊室非有事行禮時當見乎母也則不入中門若疏衰則皆居堊室而不廬以廬乃哀敬嚴肅之所非有其實者不居也凡喪次斬衰居廬既練居堊室齊衰皆居堊室大功有帷帳小功緦麻有牀第唯廬為嚴故必斬衰者於期年内居之也   妻視叔父母姑姊妹視兄弟長中下殤視成人   此言異服同哀之禮也視猶比也妻服杖期而其哀則抑而比於叔父母之不杖期姑姊妹出適皆大功而其哀則進而比於兄弟之不杖期長中下三殤之服皆從降而其哀則進而比於成人蓋不使情之有過與不及也   親喪外除兄弟之喪内除   此言除喪之别也外謂服内謂心也服之除在外而哀本於心親之喪則外除哀未忘也兄弟之喪則内除哀亦淡也此所謂稱也   視君之母與君之妻比之兄弟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也   此言服小君之禮也為君之母與君之妻齊衰不杖期哀之宜比於己之兄弟於酒肴之醲美可以發見於顔色者亦不飲之食之也一說凡小功者謂之兄弟孔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飲食衎爾兄弟之期其痛如剡胡可比也小功比葬食肉飲酒此曰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國體存焉爾   免喪之外行於道路見似目瞿聞名心瞿弔死而問疾顔色戚容必有以異於人也如此而后可以服三年之喪其餘則直道而行之是也   此言人子免喪而哀未忘之節也瞿者驚變之貌人子於免喪之外行於道路見有貌類其親者則目為瞿然聞有名同其親者則心為瞿然弔死而問疾其顔色戚容亦必有加於無憂之人也哀心誠切至免喪猶如此而後可以服三年之喪若其餘則直道而行之即是也案此正所謂親喪外除者其餘謂期親以下孔氏疏曰父在為母雖期年亦從上三年之内也   祥主人之除也於夕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   此言大祥之服也夕祥祭前一日之夕也期祭期也朝服緇衣素裳大祥之祭乃主人除服之節也於前期之夕預告祭期必用朝服至旦祥祭即因其前夕所用之朝服也孔氏疏曰此㨿諸侯卿大夫言之從祥至吉服有六祥祭朝服縞冠一也祥訖素縞麻衣二也禫祭元冠黃裳三也禫訖朝服綅冠四也踰月吉祭元冠朝服五也既祭元端而居六也   子游曰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   此言既祥受弔之服也子游曰既祥應服素縞麻衣若有来弔者雖不正當祥祭縞冠之時必服縞冠以受之然後反祥後素縞麻衣之服一說既祥當縞猶有他喪未除必服縞以終前喪然後反他喪之服即所謂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也   當袒大夫至雖當踊絶踊而拜之反改成踊乃襲於士既事成踊襲而后拜之不改成踊   此言士喪當袒而受弔之禮也反復位也改更也既事畢其歛事也士喪當斂竟而袒之時有大夫来弔雖主人當踊必絶止其踊而出拜之拜竟反位更為踊而成踊乃襲其初袒之衣於士来弔則主人畢斂事以成踊俟襲畢而後拜之不更為成踊禮以敵而畧也孔氏疏曰案檀弓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謂大小斂時主人不出故辭大夫也此是斂已竟當其袒踊故絶踊而拜之   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附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附皆少牢   此言大夫喪祭用牲之等也虞葬後之祭卒哭在三虞之後謂之成事成吉事也附祔廟也上大夫之虞也用少牢卒哭成事與附廟皆用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用犆牲卒哭成事與附廟皆用少牢蓋上大夫少牢下大夫犆牲禮與常祭同卒哭附廟視虞為大牲故皆加一等焉   祝稱卜葬虞子孫曰哀夫曰乃兄弟曰某卜葬其兄弟曰伯子某   此言卜葬祝詞之異禮也初虞即葬之日故幷言虞乃者助語辭将葬虞而卜日祝稱主人之詞子孫則曰哀子哀孫某夫則曰乃某兄弟則曰兄某弟某弟卜葬其兄則弟但曰伯子某而不曰兄某蓋所以尊兄也   古者貴賤皆杖叔孫武叔朝見輪人以其杖關轂而輠輪者於是有爵而后杖也鑿巾以飯公羊賈為之也此言失禮所由始也叔孫武叔魯大夫名州仇輪人作車輪之人關穿也轂車輻之所凑者輠回轉也公羊姓賈名古者居喪有杖貴賤皆得用之叔孫武叔入朝見有輪人以其衰服之杖穿於車轂中而回轉其輪者於是乎分别貴賤必有爵者而後杖也大夫以上使賓為親含恐憎穢其親以巾覆尸面而鑿其當口處以入含玉士賤則子當自含而不以巾覆靣矣乃亦如大夫之鑿巾以飯則自公羊賈為之也夫飯含與杖皆喪禮之大者而魯之末失如此   冒者何也所以揜形也自襲以至小斂不設冒則形是以襲而后設冒也   此言設冒之義也冒襲後韜尸之具襲沐浴後以衣衣尸也后衍字初喪之時既襲尸而又設冒者何也蓋孝子愛親之至所以揜其形也自襲以至於小斂尸雖著衣然不設冒則形見而人惡之矣子心有所不忍是以既襲而又設冒也孔氏疏曰襲則設冒至小斂之前則以衣總覆於冒上   或問於曾子曰夫既遣而包其餘猶既食而裹其餘與君子既食則裹其餘乎曾子曰吾子不見大饗乎夫大饗既饗卷三牲之俎歸于賓館父母而賓客之所以為哀也子不見大饗乎   此言遣奠包牲之義也或有問於曾子曰夫設遣奠訖而即包其牲體之餘置遣車以納壙中殆猶之既食而裹其餘與君子既食則又可裹其餘以歸乎曾子曰吾子不見大饗乎夫大饗之禮既饗則主人斂三牲俎上之肉歸於賓館今父母将葬而以賓客之禮待之此孝子所以哀親之去也子不知包奠之義獨不見大饗乎案父母為家之主主而去其家則賓客不異矣将葬而賓之既葬而神之不唯哀至而敬亦至也   非為人喪問與賜與   此上疑有闕文敵者曰問尊者曰賜言非為人之有喪而問遺之與賜予之與意以哀死之有遣贈猶卹生之有問賜故類及之也   三年之喪以其喪拜非三年之喪以吉拜   此言居喪拜謝之禮也喪拜謂稽顙而后拜吉拜謂拜而后稽顙居喪時凡當拜問拜賜拜賓必因乎服之輕重以為禮如係三年之喪則已服重不忍從吉而以其喪拜非三年之喪則已服輕不必從凶而以吉拜案檀弓鄭注以拜而后稽顙為殷之喪拜以稽顙而后拜為周之喪拜疏謂殷自斬衰至緦麻皆拜而后稽顙周則三年之喪及杖期喪皆稽顙而后拜不杖期以下皆拜而后稽顙也   三年之喪如或遺之酒肉則受之必三辭主人衰絰而受之如君命則不敢辭受而薦之喪者不遺人人遺之雖酒肉受也從父昆弟以下既卒哭遺人可也   此言居喪受遺之禮也三年之喪禫祭後始飲酒食肉如在喪中而或遺之酒肉則受之必先三辭至於不可辭而後主人衰絰以受之如出於君命則不敢辭因受而薦之於廟尊君賜也抑居三年之喪者哀戚至重不可為禮故亦不遺人人遺之雖酒肉受者不得已也若從父兄弟以下則服輕又既卒哭而哀殺即遺人可也王氏曰居喪有酒肉之遺必疾者也暫須食飲可矣   縣子曰三年之喪如斬期之喪如剡   此言居喪哀痛之節也剡削也縣子曰喪以哀為主三年之喪其痛如斬期之喪其痛如剡雖有淺深皆情之至也   三年之喪雖功衰不弔自諸侯達諸士如有服而将往哭之則服其服而往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練則弔既葬大功弔哭而退不聼事焉期之喪未葬弔於鄉人哭而退不聼事焉功衰弔待事不執事小功緦執事不與於禮   此言有喪者弔人之禮也小祥後衰與大功同故曰功衰弔謂弔疏者哭謂哭親者不弔與往哭貴賤皆同聼猶待也三年之喪雖小祥後已服功衰亦不弔人此禮直自諸侯達諸士如自有五服之親喪而将往哭之則不著己之功衰而服彼親之服以往期之喪父在為母其服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蓋備二祥之節至練後則可以出弔矣既葬之大功於他人之喪弔哭而即退不聼主人襲斂等事焉齊衰不杖期之喪未葬弔於他人哭而退亦不聼事焉既葬而受大功之衰其弔人可以待事而不親執其事小功緦麻可以執擯相之事而不與於饋奠之禮以擯相事輕而饋奠禮重也案孔氏疏諸侯絶期今云服而往當是敵體及所不臣者不臣謂始封君不臣諸父昆弟也期之喪謂齊衰杖期乃父在為母者後云期之喪則謂齊衰不杖期乃姪為姑兄弟為姊妹之適人無主者   相趨也出宫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問也既封而退相見也反哭而退朋友虞附而退   此言無喪者弔人之禮也相趨者謂以趨示敬如論語過之必趨是也封讀曰窆葬下棺也凡弔人之喪若平日與主人本疏而但相趨也者則於柩出廟之宫門而退若嘗與㑹識而相揖也者則待柩至大門外之哀次而退若嘗與往来而相問遺也者則待既窆而退若嘗執贄行相見之禮也者則待孝子反哭於家而退若嘗與為朋友則待虞祭祔祭畢而退交淺者其去速恩深者其去遲惟其稱也孔氏疏曰知生者弔知死者傷注云弔則知是弔生人也   弔非從主人也四十者執綍鄉人五十者從反哭四十者待盈坎   此言弔喪送葬之禮也弔本以相助凡役非徒隨從主人而已也年有未過四十者皆當執綍同鄉之人唯五十者始衰則但從主人窆竟反哭四十者非僅執綍也必為之實土待盈壙而後反孔氏疏曰若非鄉人則無問長少皆從主人歸   喪食雖惡必充飢飢而廢事非禮也飽而忘哀亦非禮也視不明聼不聰行不正不知哀君子病之故有疾飲酒食肉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飲酒食肉皆為疑死   此言哀當有節之禮也病憂也疑猶恐也喪主於哀而不可過故食雖惡亦必取於充飢蓋喪事須有精力以勝之若飢而廢事則非禮也猶之飽而忘哀亦非禮也夫過哀之失直與不哀等居喪而視失其明聼失其聰行止欹倚而不正者皆由不知哀毁之節所致惟君子病之故制為禮而使有疾者得飲酒食肉五十則不極其毁六十則不毁七十則幷飲酒食肉皆為恐其以哀毁而至於死也   有服人召之食不往大功以下既葬適人人食之其黨也食之非其黨弗食也功衰食菜果飲水漿無鹽酪不能食食鹽酪可也   此言喪中飲食之禮也黨謂宗族與親戚酪乳漿也有親喪之服人召之食則不可往大功以下服雖輕然當既葬適人而人或食之若其黨也則食非其黨則弗食也親喪至小祥後受功衰始食菜果雖飲水漿仍無鹽酪或有淡不能食食者則鹽酪可也案閒傳既虞卒哭疏食水飲不食菜果故服功衰而后可食菜果又喪大記不能食粥羮之以菜可也故飲水漿而亦可加鹽酪禮之所為以時以人而異其節者如此   孔子曰身有瘍則浴首有創則沐病則飲酒食肉毁瘠為病君子弗為也毁而死君子謂之無子   此言居喪者遇病節哀之禮也孔子曰人子居喪固起居飲食之皆異然當其身有瘍則浴首有創則沐病則飲酒而食肉蓋不如是則毁過而瘠為病君子之所弗為也况有毁而死者至無人終父母之喪君子直謂之無子夫哀本以愛親而反同於棄親則何如節哀謹疾而能終喪盡職之為愈乎曲禮曰不勝喪比於不慈不孝故君子謂之無子也   非從柩與反哭無免於堩   此言著免之節也免以布裹頭所以代冠堩道路也有喪者惟從柩送葬與葬畢反哭可著免而行若非此則無免於道路者蓋人於道路不可以無飾也小記云逺葬者比反哭皆冠及郊而後免此蓋以葬之近者言之   凡喪小功以上非虞附練祥無沐浴   此言喪中沐浴之節也喪主於哀無所事飾故凡喪自小功以上非為虞祔練祥致潔以交神則無沐浴案小功以上四祭謂功喪之於虞祔期喪之於虞祔練三年喪之於虞祔練祥也   疏衰之喪既葬人請見之則見不請見人小功請見人可也大功不以執摯唯父母之喪不辟涕泣而見人此言居喪見人之節也摰與贄同疏衰之喪於既葬後人或請見之則見而不自請見於人小功則請見於人可也大功雖可請見於人但不可以執摰唯父母之喪至哀無飾與常禮異則有不避涕泣而見乎人者   三年之喪祥而從政期之喪卒哭而從政九月之喪既葬而從政小功緦之喪既殯而從政   此言居喪從政之節也祥大祥政力政庶人依士禮卒哭與葬皆三月庶人宜供力役之征而居喪則有其節如三年之喪俟大祥而後從政期之喪則卒哭而從政大功九月之喪則既葬而從政小功緦麻之喪則既殯而從政惟古人推仁孝之心以逮下故其恤民喪而寛民力者如此孔氏疏曰此謂庶人若大夫士三年之喪期不從政是正禮也卒哭金革之事無避是權禮也   曾申問於曾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   此言初哭親之禮也曾申嘗問於曾子曰哭父母者果當有常聲乎曽子曰有如行至中路而嬰兒失其母焉則其哀痛迫切有猝發而不自知者哭何常聲之有乎人子雖非嬰兒然其哭父母也無異情則亦無異聲可知矣   卒哭而諱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子與父同諱母之諱宫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與從祖昆弟同名則諱   此言諱名之禮也王父母祖父母也世父伯父也從祖昆弟同曽祖之兄弟也禮卒哭而後諱其為父之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人子尊父則必與父同諱如母為其親諱則子於一宫之中亦為之諱妻為其親諱夫亦不得舉諸其側或母與妻所諱者適與已從祖昆弟之名同則為之諱鄭注云孝子聞名心瞿不言人諱者亦為其相感動也子與父同諱則子可盡曾祖之親也   以喪冠者雖三年之喪可也既冠於次入哭踊三者三乃出   此言喪冠之禮也踊以三為節三者三謂三踊者三次也喪為凶禮冠為吉禮然亦有以喪冠者蓋當冠而適遭五服之喪則因成喪服而遂加冠此禮無分於服之輕重雖三年之喪亦可行也既冠於次入哭於殯宫踊三者三乃出就次所案曾子問将冠子未及期日有齊衰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言未及期日則冠月可冠也夏小正冠用二月若非冠月待變除卒哭而冠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六   雜記下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婦已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   此言居喪而冠及嫁取之禮也末謂服将除也若己居大功之喪而将除則可以冠子可以嫁女若己之父居小功之喪而将除則已可以冠子可以嫁女并可以取婦若已居小功之喪而當卒哭之後則可以冠與取妻皆以服輕哀殺故也然此小功乃謂正服若下殤之小功自期而降者哀仍不殺其於冠取皆不可也陸氏佃曰大功之末不言可以取婦不可以取婦也舊説以末為卒哭後陳氏澔曰大功卒哭後尚有六月恐不可言末小功既言末又言卒哭是兩事也   凡弁絰其衰侈袂   此言弔衰之制也凡弔於人者首著素弁而加以一股環絰是為弁絰其服有錫衰緦衰疑衰三者而皆侈大其袂蓋袂之小者二尺二寸大者半而益之則三尺三寸也案吉時元端服身與袂同以二尺二寸為正喪服端衰亦如之此為弔服而加大者異於元端以别吉凶異於端衰示不純凶也   父有服宫中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大功将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絶樂此言止樂之節也宫中子與父同宫之子也命士以上乃異宫辟除也父有服則同宫之子不分逺近皆不與於聞樂母有服子唯聲聞於母之處不舉樂妻有服夫唯不舉樂於其側大功之親有服而将至為之屏除琴瑟若小功之親有服而至則不止樂也案父母有服陳氏謂服之輕者如重服則子亦有服然子服雖先除亦當以父母之哀為哀匪直輕服也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喪妻之黨雖親弗主夫若無族矣則前後家東西家無有則里尹主之或曰主之而附於夫之黨   此言夫妻之黨宜别也夫之黨謂其昭穆所宜祔者里尹謂閭胥里宰之屬喪必有主凡於姑姊妹之已嫁者其夫死無子而夫黨又無親族兄弟寧使夫之疏逺族人主其喪妻之黨雖親而弗主夫若竟無族矣則猶有前後家東西家并此而無有則里尹主之而要無妻黨主喪之禮或有謂妻黨主之而祔祭於夫之黨者是殆非禮意也案鄭注云此謂姑姊妹之無子寡而死者其主喪不使妻之親經不言姑姊妹死而言其夫死疑是戒人不可主姑姊妹之夫之喪也蓋聖人制禮以維萬世而預為之坊别内外定嫌疑自天子至於庶人一也   麻者不紳執玉不麻麻不加於采   此言吉凶之服宜辨也麻喪服之絰也紳大也吉凶不相干故麻者以要絰代大而不紳執玉而行聘禮不得服衰麻弁絰之麻不得加於元衣纁裳之采孔氏疏曰案聘禮已國君薨至於主國衰而出注云於是可以凶服将事蓋受主君小禮得以凶服若行聘享大事則吉服   國禁哭則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童子哭不偯不踊不杖不菲不廬   此類言喪禮也偯委曲之聲也菲一作屝國有大祭祀為敬神而禁哭則居喪者遇禁而哭以止惟於朝夕奠時自即其阼階下之位而因仍禮節之故事以行也童子以未成人故其哭也不偯亦不踊且不持杖不著菲不居倚廬凡以不能備禮故也案菲即菅屨也斬衰菅屨外納若童子當室則杖   孔子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   此言服與踊之異也哭踊之節與服相稱而亦有不必稱其服者孔子嘗曰喪禮為伯母叔母齊衰而踊乃不離於地為姑姊妹大功而踊乃離地者蓋禮有情有文情發於中而文見乎外如知此絶地不絶地之情者能用禮文矣哉能用禮文矣哉鄭注云伯母叔母義也姑姊妹骨肉也   泄柳之母死相者由左泄柳死其徒由右相由右相泄栁之徒為之也   此言居喪相禮之所由失也喪禮主人之位在阼階下相主人之禮者宜由左泄栁為魯之賢人故其母死而相者由左及泄栁死其徒乃由右相凡失禮而由右相者自泄栁之徒為之也   天子飯九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士三虞大夫五諸侯七   此言喪禮之殊尊卑也虞卒哭皆祭名飯含之禮天子以九貝諸侯則七大夫則五士則三士三月而葬以待外姻即於是月也卒哭大夫亦三月而葬以待同位五月而卒哭諸侯五月而葬以待同盟七月而卒哭至於葬畢而祭以安神士凡三虞大夫則繼初虞而五諸侯則繼初虞而七案周禮典瑞大喪共飯玉含玉此記云含者執璧注故疑用貝為夏禮惟士喪禮貝三實於笲與此合   諸侯使人弔其次含襚賵臨皆同日而畢事者也其次如此也   此言諸侯相弔之禮也鄰國有喪諸侯使人先行弔禮次含次襚次賵次臨四者皆於同日而畢事但其次序則如此也案孔疏含襚於死者為切故在賵之先君事既畢臣行私禮故臨在後   卿大夫疾君問之無算士壹問之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為士比殯不舉樂   此言君於卿大夫士問疾哀死之等也君之於臣如一體而恩禮之隆殺不同卿大夫有疾君問之無定數士惟壹問之如或疾而死於卿大夫自始死及葬不食肉及卒哭不舉樂於士惟自始死及殯不舉樂也孔氏疏曰喪大記君於大夫疾三問之此無算謂有師保恩舊之親或三問謂君自行無算謂遣使也   升正柩諸侯執綍五百人四綍皆銜枚司馬執鐸左八人右八人匠人執羽葆御柩大夫之喪其升正柩也執引者三百人執鐸者左右各四人御柩以茅   此言君大夫之葬禮也綍引柩之索廟中曰綍在塗曰引枚形如箸兩端有小繩銜於口而繫之頸後葆形如蓋以羽為之喪禮柩将行朝於祖廟升自西階用輁軸而正柩於兩楹之閒諸侯則執綍者五百人柩凡四綍執者皆銜枚以止衆譁司馬執鐸夾柩而行左八人右八人以儆衆聼匠人執羽葆於柩前因道塗有低昻傾虧而用羽葆為抑揚左右之節以示衆知大夫之喪其升柩於車而正之也執引者則三百人執鐸者則左右各四人御柩則以白茅為麾方氏慤曰大夫殺禮於諸侯故以茅取其色白宜於凶禮且以表哀素之心也   孔子曰管仲鏤簋而朱紘旅樹而反坫山節而藻棁賢大夫也而難為上也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賢大夫也而難為下也君子上不僭上下不偪下   此言奢儉失禮之事也鏤簋朱紘見禮器旅樹反坫見郊特牲孔子曰大夫之奢無若管仲者彼則鏤簋而朱紘旅有樹而反有坫刻山於節畫藻於棁雖賢大夫也而已難乎為上也大夫之儉又無若晏平仲者彼則祀其先人不以少牢而以豚豚之小至併兩肩而猶不足以揜豆雖賢大夫也而已難乎為下也惟君子為能循禮是故上不至於僭上下不至於偪下蓋禮所以辨上下而惟其稱奢固失之過儉亦未為得也   婦人非三年之喪不踰封而弔如三年之喪則君夫人歸夫人其歸也以諸侯之弔禮其待之也若待諸侯然夫人至入自闈門升自側階君在阼其他如奔喪禮然此言諸侯夫人奔父母喪之節也嫁女為父母期此云三年以本親言也闈門宫中往来之門側階東房之階也内外之辨禮所最嚴故婦人非遭父母三年之喪不得踰越封疆而弔如其為三年之喪君夫人始可以歸夫人其歸也則用諸侯之弔禮其待之也亦若待諸侯然夫人至入自㫄門升自房階主國之君則在阼階其他哭踊髽麻之類皆如奔喪之禮然服雖殺而哀不殺也案夫人有從夫之義弔者禮視諸侯待之者禮亦視諸侯但不得竟以為賔故入與升既不由正門正階并主在阼階之上亦不降迎也   嫂不撫叔叔不撫嫂   此言逺嫌之禮也撫死而撫其尸也大斂之後嫂不撫叔叔不撫嫂蓋即生不通問死不制服之意   君子有三患未之聞患弗得聞也既聞之患弗得學也既學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有五恥居其位無其言君子恥之有其言無其行君子恥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地有餘而民不足君子恥之衆寡均而倍焉君子恥之   此言君子當勤學而盡職也為學之君子常慮其學之不成於是乎有三患蓋弗聞則無由而知故未之聞患弗得聞也弗學則無由而能故既聞之患弗得學也不行則無由而至故既學之患弗能行也為政之君子又常慮其職之不稱於是乎有五恥蓋居其位無其言則為尸位君子恥之有其言無其行則為空言君子恥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則棄其前功君子恥之地有餘而民不足則是不能安集君子恥之衆寡均於彼而彼之功乃倍焉則是不能勸率君子恥之此皆以為已而非為人故進徳脩業惟日不足也   孔子曰凶年則乗駑馬祀以下牲   此言凶年殺禮之制也周禮校人六馬曰種曰戎曰齊曰道曰田曰駑駑馬其最下者下牲如常祭用大牢者降少牢用少牢者降特牲用特豕者降特豚之類天災流行不可不示貶損孔子嘗曰人君如遇凶年則所乗之馬宜於六馬之中而用其駑者祭祀之牲宜較常用者下一等焉案王制凡祭豊年不奢凶年不儉與此異豈彼為制國用之常而此乃救荒之禮與一說下牲猶用其本牲之下者   恤由之喪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學士喪禮士喪禮於是乎書   此言士喪禮之所由存也恤由疑公之族屬嘗為士者士喪禮今載儀禮士喪禮之廢其来久矣魯有恤由之喪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學士喪禮士喪禮於是乎書鄭氏注曰時人轉而僭上士之喪禮已廢矣孔子以教孺悲國人乃復書而存之   子貢觀於蜡孔子曰賜也樂乎對曰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澤非爾所知也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   此言蜡祭息民之義也蜡索也歲終物成凡百物之神有功於人者皆索而祭之也張謂張弛謂落文武文王武王也昔子貢觀於蜡祭而飲孔子問之曰賜也其樂此乎對曰燕飲貴有禮儀今蜡而醉者至於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之所在也子曰此蓋百日之蜡久勞而方息一日之澤暫飲而為歡非爾所及知也夫人君治民猶射者之調弓弓之為噐乆張而弗弛則絶其力故勞者不息而神憊文武有所弗能也乆弛而弗張則失其體故息者不勞而志滛文武有所弗為也惟一張一弛而勞息以時斯文武得中之道也   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   此言魯失禮所由也周正月夏十一月日至冬至也有事上帝謂郊祭周七月夏五月日至夏至也有事於祖謂禘祭魯大夫孟獻子曰正月日至既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即可以有事於祖蓋敬天尊祖之道宜於二至之日行之故魯之禘本用周之六月其七月而禘則孟獻子為之也呉氏澄曰魯之郊上帝亦但郊於建寅之月禘則建巳之月獻子二言皆非魯之郊禘本非禮獻子欲移其祭月則失禮愈甚矣   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也   此亦言魯失禮所由也諸侯夫人宜為天子所命其不命於天子者則自魯昭公取於呉因不告而不命始也孔氏疏曰玉藻注天子諸侯命其臣后夫人亦命其妻此言諸侯夫人為天子所命者或是王后無畿外之事故也案玉藻君命屈狄專以君言則所謂后夫人命其妻意亦承君命而命之與   外宗為君夫人猶内宗也   此言外宗為君夫人服之禮也外宗謂君之姑姊妹之女内宗五屬之女也同姓者為内宗外適者為外宗内宗既為君服斬衰為夫人服齊衰而不敢以其戚戚君則外宗亦不可以其戚戚君故其為君夫人服斬衰齊衰猶内宗也案此外宗當專指姑姊妹之女之在國中者故稱君夫人若在他國則稱諸侯矣鄭注外宗兼指舅之女及從母孔疏謂諸侯不内取舅女及從母不得在國中卿大夫不外取若舅女從母元在他國亦不得来嫁與已國卿大夫為妻也   廐焚孔子拜鄉人為火来者拜之士壹大夫再亦相弔之道也   此言孔子遇災之禮也昔孔子之廐被焚拜謝鄉人之為火而来慰問者其拜之數士則壹大夫則再亦待相弔者之道然也案廐焚一事於鄉黨所記見聖人之仁於雜記又見聖人之禮禮所以必拜者為其来弔已宗伯職以弔禮哀禍災是也   孔子曰管仲遇盗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曰其所與遊辟也可人也管仲死桓公使為之服宦於大夫者之為之服也自管仲始也有君命焉爾也   此言家臣反服之始也孔子曰管仲嘗遇盗取二人焉用之而升以為公家之臣且為之解曰其所以為盗為其所與交遊者邪僻也實則本是堪可之人也其後管仲死桓公使二人為之服夫仕於大夫者更升於公而為之服也自管仲始也以其有君命焉爾也案禮違大夫之諸侯不反服故曰自管仲始陸氏佃曰其為盗以其所與遊故君子居必擇鄉遊必就士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世衰道微君不能教始服其師君不能舉而為所舉者有服矣   過而舉君之諱則起與君之諱同則稱字   此言臣為君諱之禮也或失誤而舉君之諱則當起立以示不安而改變之意諸臣之名有與君同諱者則稱其字皆敬之至也   内亂不與焉外患弗辟也   此言人臣遇亂之義也人臣事君或遇同僚之中有異謀者是為内亂力能討則討之不能則謹守畏避而不干預焉若遇鄰國来攻夷狄侵擾而為外患則弗得逃避當力捍以死義也黃氏乾行曰内亂不與以力所不能討者言如慶父主兵當國季子出奔是也若周公誅其兄石碏殺其子則力所能討者大義滅親何況同僚   贊大行曰圭公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玉也藻三采六等   此言圭藻之制也贊大行者古禮書之名蓋贊大行人之職者也剡殺也畫采曰藻以韋衣板而畫朱白蒼三色為六行以藉玉也諸侯始封皆受命圭於天子而其職則掌於大行人故贊大行人之篇有曰圭制之長五等諸侯各視其命數以為寸數公則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圭之博三寸圭與璧之厚皆半寸剡削上左右角各寸半其為玉也藉之以藻而用朱白蒼之三采畫為六等案采别二就三采則六等也藻或作繅冕織絲為之圭繅亦然蓋玉與韋不相附故以五采之絲藉之而因屈繅以為質垂繅以為文也   哀公問子羔曰子之食奚當對曰文公之下執事也此言子羔食禄之始也自文至哀凡七君哀公嘗問子羔曰子之先人始仕食禄果當何君之時對曰是為文公時之下執事也案既問其先人即不當云子之食或謂有脫簡者近之   成廟則釁之其禮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純衣雍人拭羊宗人祝之宰夫北面于碑南東上雍人舉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于前乃降門夾室皆用雞先門而後夾室其衈皆於屋下割雞門當門夾室中室有司皆鄉室而立門則有司當門北面既事宗人告事畢乃皆退反命于君曰釁某廟事畢反命于寝君南鄉于門内朝服既反命乃退路寝成則考之而不釁釁屋者交神明之道也凡宗廟之噐其名者成則釁之以豭豚此言釁廟之禮而因及於釁噐也釁以牲血塗其釁也雍人厨宰之官爵弁士服也純衣謂絲衣則元衣纁裳也碑麗牲之碑也夾室謂東西廂也衈者未殺牲之時先滅耳旁毛以薦之耳聼聲者告神欲其聼之也有司即宰夫祝宗人也周制王宫六寝路寝一小寝五考落成也謂與賔客燕㑹以酒食澆落之有名之噐若尊彛之屬豭豚牡豚也凡初成廟必殺牲取血以塗其釁其釁之禮有祝與宗人宰夫雍人皆服爵弁元衣纁裳雍人拭羊以致其潔宗人與祝祝之宰夫北面立於碑南東上其餘執事者以次而西雍人乃抗舉其羊而升屋自於東西之中既升遂當屋之中而南面割羊使其血流於前乃降又釁廟門及東西之夾室則皆用雞先門而後夾室雞亦升屋而割之當未刲羊割雞之時各於屋下先滅耳㫄之毛以薦神衈畢而割雞以釁門則當門屋之中央夾室則當夾室之中室有司在夾室皆鄉夾室而立在門則有司當門北面而立及既事宗人告事畢於攝主之宰夫衆有司乃皆退宗人因反命於君曰釁某廟事畢維時君在路寝南面立於門内朝服而受之既反命而宗人乃退若路寝為治事之所於其初成但考之以示歡樂而不行塗釁之禮蓋釁屋者以其為神之所棲乃所以交於神明之道也凡宗廟之噐雖用以事神然不能概釁唯其有名者成則釁之以豭豚蓋路寝為生人所居既不可以神之噐之不名者又不足以神之故皆不釁也   諸侯出夫人夫人比至于其國以夫人之禮行至以夫人入使者将命曰寡君不敏不能從而事社稷宗廟使使臣某敢告於執事主人對曰寡君固前辭不教矣寡君敢不敬須以俟命有司官陳噐皿主人有司亦官受之   此言諸侯出妻之禮也噐皿謂嫁時所齎者如或諸侯而出有罪之夫人自夫人在道以至於其國猶以夫人之禮行既至而以夫人入則将命者曰寡君不敏不能復從而事社稷宗廟使使臣某敢以告於執事主人對曰寡君固前於納采時辭以不教矣寡君敢不敬須以俟命使者於是使有司之官陳諸噐皿以還主國主國之有司亦官為受之凡以見付受之如法也案諸侯因夫人有罪不得已而出之則以義斷恩之時矣然觀其未致命而義弗絶致命而辭必謙不惟合以禮出亦有禮焉所以無傷於二國之好也   妻出夫使人致之曰某不敏不能從而共粢盛使某也敢告於侍者主人對曰某之子不肖不敢辟誅敢不敬須以俟命使者退主人拜送之如舅在則稱舅舅没則稱兄無兄則稱夫主人之辭曰某之子不肖如姑姊妹亦皆稱之   此言卿大夫以下出妻之禮也誅猶罰也兄謂夫之兄若卿以下之妻出則夫使人致辭曰某不敏不能復從而共粢盛使某也敢以告於侍者主人對曰某之子既不肖不敢辟誅敢不敬須以俟命於是使者退主人為拜而送之凡出妻必由尊者之命如舅在則稱舅舅没則稱兄并無兄則稱夫主人之辭曰某之子不肖如為姑姊妹辭亦皆稱之案不云舅沒則稱母者婦人之名不外接於人也   孔子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祭作而辭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飱作而辭曰疏食也不敢以傷吾子   此言少施氏之知禮也少施氏魯惠公子施父之後飱以飲澆飯也禮始諸飲食君子惡無禮者故孔子有曰吾嘗食於少施氏而飽為少施氏食我以禮之故當我之始食而祭主人起而辭謝曰粗疏之食不足以當祭禮也及食竟而飱又起而辭謝曰粗疏之食也不敢強食以傷吾子其禮意周至有如此者案此當與食於季氏互觀之聖人時措之宜雖小可見   納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   此言納幣之禮也納幣即昏禮納徴夫婦為人倫之始而納幣又夫婦之始蓋幣以一束為定制束凡五兩兩者每一匹從兩端而卷至中計五匹得五箇兩卷是一束有五兩也兩凡五尋尋為八尺計五尋得四十尺是一兩有五尋也案周禮媒氏凡嫁子娶妻八幣純帛無過五兩兩亦謂之匹者鄭氏注曰猶匹偶之云與   婦見舅姑兄弟姑姊妹皆立于堂下西面北上是見己見諸父各就其寝   此言婦見舅姑及旁尊以下之禮也諸父謂夫之伯父叔父婦来之明日見於舅姑則夫之兄弟姑姊妹皆立於舅姑之堂下東邊西面以北為上婦南入而過其前是即見己而不復特見之若見諸父則各詣於其寝而禮較隆也鄭注曰婦来為供養也其見主於尊者   女雖未許嫁年二十而笄禮之婦人執其禮燕則鬈首此言女子加笄之禮也女子雖未許嫁年至二十則亦為成人而可以笄矣其以醴禮之使婦人執其禮尋常燕居則分髪為鬌紒以無事故不笄也案孔疏女子十五許嫁則主婦為之著笄女賔禮之今未許嫁故使婦人禮之不備儀也或曰此婦人正謂主婦女賔雖未許嫁必以禮為之笄也   韠長三尺下廣二尺上廣一尺㑹去上五寸紕以爵韋六寸不至下五寸純以素紃以五采   此言韠之制也韠韍也上縁曰㑹即韠之頸也以其在兩肩之中總㑹之處故謂之㑹旁縁曰紕爵韋雀色之皮也下縁曰純素生帛也紃縧也服之有韠所以蔽前其制則長三尺而與紳齊下廣二尺而與裳稱上廣一尺而可以上接革上縁之㑹去韠上畔五寸旁縁之紕用爵韋而其廣六寸不至韠之下畔者凡五寸紕所不至之處横純之以素又多以五采之縧施於諸縫之中而韠乃成焉案韠以韋為之必象裳色制長三尺上去五寸有㑹不至下五寸有純其中餘二尺也詳見玉藻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卷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七   喪大記   此篇所記皆喪禮之大者非若小記僅解喪服傳中曲折而已故以喪大記名篇徐氏師曾曰儀禮止有士喪禮此篇則自天子而下皆有之可補其闕   疾病外内皆埽君大夫徹縣士去琴瑟寝東首於北牖下廢牀徹䙝衣加新衣體一人男女改服屬纊以俟絶氣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此言謹終之禮也病疾之甚也縣樂器室有南牖無北牖鄭注牖或為墉案儀禮既夕記正作墉廢去也體手足也纊新綿也人至疾困而病則外庭内室皆洒埽以致其潔君與大夫徹去樂縣士去琴瑟寝東首而居北牖之下廢牀而置於地以初生在地冀其氣反而得生也徹其䙝衣加以新衣病者不能自屈伸手足四體各有一人持之男女首改服屬纊於口   鼻以俟絶氣當此之際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惡其相䙝也案外内皆埽者乃致潔以謹其變男女改服亦養者皆齊之意鄭注為賓客将來問病恐非是持體者若欲持而留之鄭注新綿易動摇置口鼻之上以為候候占也候其生非候其死也黄氏乾行曰絶氣以上生者愛親之至情男子以下死者謹終之正道也   君夫人卒於路寝大夫世婦卒於適寝内子未命則死於下室遷尸于寝士之妻皆死于寝   此言貴賤之死必各以正也諸侯與夫人皆有路寝餘為小寝大夫通上大夫卿中下大夫而言卿妻謂之内子大夫妻皆謂之命婦此云世婦者世婦乃國君次婦其秩等故得通稱也卿大夫與其妻有適寝其燕寝為下室士與其妻之寝謂之適室國君與夫人其卒必於路寝大夫與世婦其卒必於適寝卿之妻内子未受命者則死於下室而後遷尸於寝士與其妻皆死於寝以賤而無所嫌故也案春秋成公薨於路寝道也僖公薨於小寝譏即安也卿大夫之正妻已命稱世婦未命但稱内子   復有林麓則虞人設階無林麓則狄人設階小臣復復者朝服君以卷夫人以屈狄大夫以赬世婦以襢衣士以爵弁士妻以税衣皆升自東榮中屋履危北面三號捲衣投于前司服受之降自西北榮   此類言復禮也虞人主林麓之官階梯也狄人樂吏之賤者小臣近臣也卷衮冕上公之服屈狄子男夫人之服元赬元衣赤裳也世婦大夫妻襢衣周禮作展榮屋翼也中屋當屋之中也履危立於高峻之處謂棟上也人始死而望其重生故有招魂復魄之禮如死者貴封内有林麓則虞人為之設階以其能取材於林麓也官卑而無林麓則狄人為之設階階亦簨虡之類也君使小臣復小臣是君所親近冀君魂神來依之復者必衣朝服以致敬其所持皆以死者之盛服如上公之君以卷循其等而下之即侯伯子男可知子男夫人以屈狄循其等而上之即公侯伯夫人可知大夫則以元赬世婦則以襢衣士則以爵弁士妻則以税衣皆升自屋之東榮中屋而履高危之處北面徧向上下中三號號畢捲衣以投於前司服篋受之復者乃降自西北榮蓋死者固不可以復生而孝子則務求其生聖人惟因人心有所大不忍者故為此禮孔氏疏曰六冕則以衣名冠諸侯爵弁則以冠名衣今言爵弁但用其衣不用其弁也北靣求隂之義前謂陽生之道初復是求生故升東榮而上求既不得不忍虚從所求不得之道還故就幽隂而下也   其為賓則公館復私館不復其在野則升其乘車之左轂而復   説見曾子問及雜記上   復衣不以衣尸不以斂婦人復不以袡凡復男子稱名婦人稱字唯哭先復復而後行死事   此亦言復禮也絳緣衣下曰袡婦人嫁時之盛服復衣本以冀生故不衣尸以襲亦不以之為斂婦人之復不以嫁時所衣之袡凡復之所呼男子稱其名婦人稱其字人當始死事無急於復者唯氣絶即哭為先於復至復之不生而後行一切之死事焉案劉氏敞曰復衣不以衣尸不以斂此於文為駢本但云復衣以衣尸不以斂也以衣尸者即士喪禮以衣衣尸者也不以斂者即士喪禮浴而去之者也此與注異   始卒主人啼兄弟哭婦人哭踊   此言哀死之有深淺也主人謂主喪之男子女子也婦人衆婦也人當始死在主喪者哀痛之至則嗚咽不成聲如嬰兒失母而啼兄弟之情稍輕則哭而有聲婦人亦哭凡啼者哭者皆踊案孔疏宗婦亦啼婦人雀踊而此云踊者通自上諸條並踊也或以踊屬婦人非是   既正尸子坐于東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于東方有司庶士哭于堂下北靣夫人坐于西方内命婦姑姊妹子姓立于西方外命婦率外宗哭于堂上北靣   此言國君喪之哭位也正尸謂遷於牖下南首子君未即位之稱父兄君之諸父諸兄子姓其衆子若孫也夫人君之妻内命婦宫中之命婦姑姊妹君之姑姊妹子姓其女若孫也外命婦卿大夫之妻外宗姑姊妹之女國君始喪既已正尸則當各就哭位其世子坐於東方卿大夫及諸父兄與子姓相繼立於東方下至有司庶士則哭於堂下北靣其夫人坐於西方内命婦及姑姊妹與女孫相繼立於西方下至卿大夫之外命婦統率異姓姑姊妹之外宗則哭於堂上北靣應氏鏞曰男東女西隂陽之大分也喪遽哀廹人雜事叢必先謹男女之辨男主居東之上而内之家長雖母亦在西則示一國一家之有主而内外族姓之尊卑咸有所統矣   大夫之喪主人坐于東方主婦坐于西方其有命夫命婦則坐無則皆立士之喪主人父兄子姓皆坐于東方主婦姑姊妹子姓皆坐于西方凡哭尸于室者主人二手承衾而哭   此言大夫與士喪之哭位也主人主婦謂大夫之適子適婦命夫命婦謂父兄子姓中之命夫姑姊妹子姓中之命婦也若大夫之喪其主人坐於東方主婦坐於西方哭位中有命夫命婦雖名分卑於死者亦坐無則雖名分尊於死者皆立若士之喪主人及諸父兄與子姓皆坐於東方諸婦及姑姊妹與子姓皆坐於西方凡哭尸於室者主人必以二手承衾而哭蓋哀慕而若欲攀援此又君大夫士之所同也孔氏疏曰君與大夫位尊故坐者殊其貴賤士位下故坐者等其尊卑   君之喪未小斂為公國賓出大夫之喪未小斂為君命出士之喪於大夫不當斂則出   此言未斂時為所尊而出之禮也公謂鄰國諸侯失國而託於我者國賓他國來聘之卿大夫也出出迎也國君之喪主人於未小斂時唯為公與國賓至則出大夫之喪主人於未小斂時唯為君命及門則出若士之喪主人於大夫来弔唯不當斂時則亦出鄭氏注曰父母始死悲哀非所尊不出也出者或至庭或至門   凡主人之出也徒跣扱衽拊心降自西階君拜公國賔于位大夫於君命迎于寝門外使者升堂致命主人拜于下士於大夫親弔則與之哭不逆於門外   此言拜迎委曲之儀也徒跣者小斂之時未著喪屨又不可著吉屨故徒跣也扱衽扱深衣之前襟於帶也拊心擊心也降自西階不忍遽當主位也凡主人之出也不屨而徒跣扱襟衽拊心胷而降自西階君拜公國賓各於其位大夫於君命迎於寝門之外使者既升堂而致君命主人拜於堂下士於大夫親弔則與之俱哭而不逆於門外夫所謂拜於位者此時公位在門西國賓位在門東主人於庭各向其位而拜也與之哭不逆者士喪賓有大夫則特拜之即位於西階下哭也   夫人為公夫人出命婦為夫人之命出士妻不當斂則為命婦出   此言婦人迎賓之節也婦人之尊卑與夫同故其所為出者亦同君之夫人則為公之夫人而出大夫之命婦則為君夫人之命而出士妻不當小斂時則為大夫之命婦而出孔氏疏曰婦人不下堂但出房而拜於堂上也   小斂主人即位于户内主婦東靣乃斂卒斂主人馮之踊主婦亦如之主人袒説髦括髮以麻婦人髽帶麻于房中徹帷男女奉尸夷于堂降拜   此言小斂之節也髦㓜持翦髪為之成人時垂於兩旁父死脱左母死脱右所謂親沒不髦也夷陳也當小斂時主人即位於户之内主婦東靣而向乃斂既卒斂主人馮尸而踊主婦亦如之主人袒衣脱髦括髮用麻婦人亦以麻為髽而帶麻絰於西房徹去所設之帷相者舉尸将出户男女皆扶捧之以陳於堂主人乃下堂而拜賓鄭氏注曰士既殯説髦此云小斂盖諸侯之禮也士之既殯諸侯之小斂於死者俱三日也   君拜公國賓大夫士拜卿大夫於位於士旁三拜夫人亦拜公夫人於堂上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婦汜拜衆賓于堂上   此言小斂拜賓之節也君謂嗣君士有上中下三等每一靣三拜旁猶不正也衆賓謂士妻汜拜亦旁三拜也小斂之後嗣君必下堂而拜公國賔若大夫士則拜卿大夫也各嚮於其位於士也嚮旁三拜君夫人亦拜公夫人於堂上若大夫之内子士之妻則特拜命婦而氾拜衆賓於堂上案熊氏以大夫士屬下拜卿大夫為句孔氏以大夫士屬上為句夫卿大夫士同服斬衰非公國賓之為客者比也君安得拜之君不拜卿大夫士則夫人亦不拜大夫内子士妻矣君拜公國賓是君禮大夫士拜卿大夫以下是夫夫士禮下文夫人及大夫内子士妻亦然當從熊氏   主人即位襲帶絰踊母之喪即位而免乃奠弔者襲裘加武帶絰與主人拾踊   此申言小斂之節也帶絰以麻為之斬衰括髮齊衰免武冠卷也拾踊更迭而踊也主人拜賓之後即阼階下之位掩襲其衣加要帶首絰而踊母之喪拜畢即位不復括髮而以免服代之乃設小斂之奠弔者掩襲其裘不改冠而加武要帶首絰與主人更迭而踊孔氏疏曰士喪禮先踊乃襲絰此先襲絰乃踊諸侯禮也案弁與冠異制疏謂加素弁於吉冠之武恐非是盖弔者原素冠而無絰至此乃加絰於武鄭注謂不改冠亦不免熊氏謂有朋友之恩以絰加於武連言帶者是也   君喪虞人出木角狄人出壺雍人出鼎司馬縣之乃官代哭大夫官代哭不縣壺士代哭不以官君堂上二燭下二燭大夫堂上一燭下二燭士堂上一燭下一燭此言代哭與設燎之禮也木薪木角㪺水之斗狄人謂樂吏主挈壺者壺漏水器也雍人主烹飪者具薪及鼎皆恐冬月漏水凍也司馬夏官卿其屬有挈壺氏代更也古未有蠟燭呼火炬為燭國君之喪未殯固有哭不絶聲者於是虞人出木及角狄人出壺雍人出鼎以供漏水之具而司馬親視其縣之乃以漏刻使官分次代哭以節君哀大夫亦有官代哭而不縣壺士則有親屬與家人自相代哭而不以官君之堂上二燭下二燭大夫之堂上一燭下二燭士之堂上一燭下一燭盖有喪則於中庭終夜設燎至曉滅燎而日光未明故湏燭以照祭饌也   賔出徹帷   此言徹帷之次也人始死必設帷於尸前小斂後主人下階拜賓賔出然後徹去其帷鄭氏注曰此君與大夫之禮也士卒斂即徹帷或曰此脱簡當在前文與主人拾踊之下   哭尸于堂上主人在東方由外來者在西方諸婦南鄉此言哭尸之位也小斂陳尸於堂哭於堂上者主人在東方由外而來者在西方諸婦則退居北而南鄉蓋婦人本在西方今既有自外而來者故移避之而近北鄉南也若奔喪者未小斂而至則與在家同位應在東方   婦人迎客送客不下堂下堂不哭男子出寝門外見人不哭   此言接賓之儀也小斂之後婦人迎客送客於敵者皆不下堂若君夫人來弔則下堂至庭稽顙而不哭男子於敵者不出門若有君命則出於寝門之外以迎賔不哭鄭氏注曰婦人所有事自堂及房男子所有事自堂及門非其事處而哭猶野哭也   其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賓于寝門内其無男主則女主拜男賓于阼階下子幼則以衰抱之人為之拜為後者不在則有爵者辭無爵者人為之拜在竟内則俟之在竟外則殯可也喪有無後無無主   此言主喪之禮也以衰抱之明其為主也竟謂國境凡有喪者男主拜男賓女主拜女賓禮也其無女主則男主從女主之位而拜女賓於寝門之内其無男主則女主從男主之位而拜男賓於阼階之下若其子尚幼則以衰抱之人代為之拜為人後者即為喪主或以事客於外而不在其為有爵之人則辭以攝主無爵而不敢代拜無爵之人則攝主代之至於殯有期為後者在境内則俟其還而為主在境外則當殯期即殯當期即可也惟喪有無後而無無主所以有使人攝及以衰抱幼之禮也案喪有饋奠之主有賓客之主有主饋奠即主賓客者有主饋奠不主賓客者饋奠惟以親者主之而賓客則視其爵若為後者有爵而在外在家者雖士亦主其饋奠而於賓必辭之所謂士不攝大夫也若在外之為後者無爵而在家者亦無爵則賓客可主在家者有爵則於賓亦當以主不在辭所謂大夫不主士之喪也孔疏於有爵無爵皆指為後不在者言而應氏乃謂有爵無爵係於弔者則於大夫於士有異禮前已言之矣   君之喪三日子夫人杖五日既殯授大夫世婦杖子大夫寝門之外杖寝門之内輯之夫人世婦在其次則杖即位則使人執之子有王命則去杖國君之命則輯杖聽卜有事於尸則去杖大夫於君所則輯杖於大夫所則杖   此言國君喪之杖節也子者嗣君適庶子之通稱以杖拄地曰杖舉而斂之曰輯寝門殯宫門也次房内之次也聽卜謂卜卜日有事於尸虞與卒哭及祔祭也國君之喪死後三日子與夫人皆當用杖五日既殯則授諸大夫及世婦以杖以親疏為遲速也子與大夫於寝門之外得拄杖而行而於寝門之内輯之夫人與世婦在居喪之次則杖出房即位於堂上則使人執而隨之皆以近尸殯也嗣子有王命至則去杖尊王也有鄰國之君命則輯杖下成君也聽卜及有事於尸則去杖敬卜與尸也大夫在嗣君之所則輯杖敬嗣君也若與諸大夫同在門外之位則杖以俱是為君不相下也孔氏疏曰子杖通女子在室者若嫁為他國夫人則不杖嫁為卿大夫妻同五日杖也子大夫廬在寝門外得扶杖拄地行以至寝門此大夫與子同者謂大夫特來不與子相隨也若與子相随子杖則大夫輯子輯則大夫去故下文云大夫於君所輯杖也   大夫之喪三日之朝既殯主人主婦室老皆杖大夫有君命則去杖大夫之命則輯杖内子為夫人之命去杖為世婦之命授人杖   此言大夫之杖節也室老家臣之長大夫有君命之大夫指主人而言世婦君之世婦也大夫之喪於三日之朝既殯則主人主婦室老皆杖無親疏逺近也大夫有君命之至則去杖尊君也有大夫之命則輯杖下實大夫也内子為夫人之命去杖同於君也為世婦之命授人杖以卑於夫人故隨而不去也鄭氏注曰大夫有君命去杖此指大夫之子也而云大夫者通實大夫有父母之喪也孔氏疏曰大夫之命謂嗣子對彼大夫之使則斂杖自卑下也兩大夫自相對則不去杖經云大夫之喪不舉命婦而舉内子卿妻者互文也欲見卿喪與大夫同   士之喪二日而殯三日之朝主人杖婦人皆杖於君命夫人之命如大夫於大夫世婦之命如大夫   此言士之杖節也世婦大夫妻也士之喪二日而殯於三日之朝則主人杖婦人皆杖若於君命與君夫人之命則去杖如大夫若於大夫與世婦之命則輯杖授人杖如大夫重輕之禮同也鄭氏注曰士二日而殯下於大夫然死與徃日於死者亦得三日也婦人皆杖謂主婦容妾為君女子子在室者   子皆杖不以即位大夫士哭殯則杖哭柩則輯杖棄杖者斷而棄之於隐者   此承上而申言杖禮也子謂庶子凡君大夫士之庶子皆杖但不敢以杖即哭位避適子也大夫士哭殯於既塗則拄杖以不見柩也哭柩於既啓則輯杖以對柩為尊也至於大祥而棄杖者必斷而棄之於隠者懼䙝也鄭注曰大夫士之子於父父也尊近哭殯可以杖天子諸侯之子於父父也君也尊逺杖不入廟門廟門即殯宫門也   君設大盤造冰焉大夫設夷盤造冰焉士倂瓦盤無冰設牀襢第有枕含一牀襲一牀遷尸於堂又一牀皆有枕席君大夫士一也   此言喪事用冰與設牀之制也造猶納也夷盤小於大盤瓦盤又小於夷盤併並也併設之如大盤襢袒也第簀也喪事之用冰也君設大盤納冰焉大夫設夷盤納冰焉士則併設瓦盤但盛水而無冰冰水在下設牀其上去席袒露牀簀而有枕使寒氣得入以免腐壊凡尸在含設一牀當襲時設一牀遷尸於堂上又設一牀皆有枕席此君大夫與士一也鄭氏注曰此事皆沐浴之後宜承濡濯棄於坎下札爛脱在此耳孔氏疏曰浴時無席為漏水也設冰無席為通寒氣也含襲遷尸此三節各有牀惟含一時暫徹枕使面平故士喪禮商祝徹枕含竟並有枕含襲及堂皆有席也案禮自仲春之後襲小斂先納冰盤中乃設牀於上不施席而遷尸秋凉而止士不用冰然士喪禮云士有冰用夷盤可也盖夏月而君賜之則亦得用之矣   始死遷尸于牀幠用斂衾去死衣小臣楔齒用角柶綴足用燕几君大夫士一也   此言初死之節也牀謂所設牀第當牖者幠覆衾被楔拄也用角為柶長六寸屈兩頭以拄齒綴拘也人當始死既生氣不復因由地而遷尸於牀先時徹䙝衣加新衣以死至是則覆以大斂之衾而去此死時之新衣及復衣以俟沐浴尸當飯含故小臣楔齒用角柶尸當著屨故綴足令直用燕几此自君至大夫與士一也孔氏疏曰恐足辟戾亦使小臣側几於足令几脚南出綴拘尸足兩邊令直既夕禮綴足用燕几校在南御者坐持是也   管人汲不説繘屈之盡階不升堂授御者御者入浴小臣四人抗衾御者二人浴浴水用盆沃水用枓浴用絺巾挋用浴衣如它日小臣爪足浴餘水棄于坎其母之喪則内御者抗衾而浴   此言浴尸之節也管人主館舎者繘汲水瓶索也抗舉也枓杓也挋拭也坎者甸人於階間取土為竈所掘坎也内御者婦人也死者将浴則管人汲水以供事不暇解脱其繘而縈屈以執之從西階升盡等而不升堂以水授御者御者入浴尸於户内小臣四人舉所幠之斂衾以蔽尸御者二人以水浴盛此浴水則用盆酌此沃水則用枓蘸水以去垢則用精之巾拭尸而使乾則用生時之浴衣仍如他日浴竟小臣為翦其足爪以浴之餘水棄於坎若其母喪則内御者抗衾而浴蓋以内外宜别故用人獨有不同餘事悉如前也   管人汲授御者御者差沐于堂上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甸人為垼于西牆下陶人出重鬲管人受沐乃煑之甸人取所徹廟之西北匪薪用爨之管人授御者沐乃沐沐用瓦盤挋用巾如它日小臣爪手翦須濡濯棄于坎   此言沐尸之節也差猶摩也謂摩粱或稷之汁以沐髪也垼土竈也稱正寝為廟神之也湏與鬚同濡謂煩撋其髪濯謂不浄之汁将沐則管人汲水以授御者御者差摩沐汁於堂上君沐用梁大夫沐用稷士沐亦用粱甸人為土竈於西牆下陶人出重鬲之器管人受沐汁乃煑之令溫甸人取復者所徹廟之西北厞為薪以然竈煑沐汁管人授御者沐乃沐沐用瓦盤拭尸用巾仍如他日沐竟小臣翦手爪理治其鬚而以所濡濯汁棄於坎案君與士同用粱者士卑不嫌也士喪禮作沐稻説文鬲屬或從瓦曰䰛䰛是瓦釡即鬵也謂之重鬲者上小下大重疊設之下鬲煑熟則上鬲蒸亦熟矣士喪禮新盆槃瓶廢敦重鬲皆濯又用二鬲於西牆下是鬲與盆盤瓶敦為五物二鬲即重鬲也孔疏謂縣重之罌是瓦瓶非也取所徹廟之西北厞薪者鄭注若云此室不可居故徹之蓋以為殯宫即遷廟易檐之意   君之喪子大夫公子衆士皆三日不食子大夫公子衆士食粥納財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食之無算士疏食水飲食之無夫人世婦諸妻皆疏食水飲食之無此言君喪飲食之節也納財謂有司供納榖米鄭注財謂榖是也一溢鄭云為米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王肅則云滿手曰溢數也諸妻御妾也君之喪子與大夫公子衆士皆三月不食及其食也子大夫公子衆士食粥日納所食之榖朝唯一溢米莫唯一溢米以困病不能頓食隨意食少許而無士疏食水飲食之無夫人及世婦諸妻亦皆疏食水飲食之無案記言衆士食粥此朝廷之士又言士疏食此縣都疏逺之士孔氏疏曰士賤病輕故疏食水飲夫人世婦諸妻皆婦人質弱恐食粥傷性故亦疏食水飲也   大夫之喪主人室老子姓皆食粥衆士疏食水飲妻妾疏食水飲士亦如之   此言大夫士喪飲食之節也大夫之喪主人室老子孫於三日後皆食粥衆士則疏食水飲妻妾亦疏食水飲士之喪亦如之鄭氏注曰室老其貴臣也衆士所謂衆臣士亦如之如其子食粥妻妾疏食水飲   既主人疏食水飲不食菜果婦人亦如之君大夫士一也練而食菜果祥而食肉食粥於盛不盥食於篹者盥食菜以醯醤始食肉者先食乾肉始飲酒者先飲醴酒   此言居喪飲食之雜禮也盛謂杯杅之屬篹竹筥也既而哀殺則主人疏食水飲不復用一溢米但不得食菜果婦人亦如之君大夫士其禮一也練而後食菜果祥而後食肉其食粥於盛歠之以口則不湏盥飯於篹取之以手則盥凡食菜唯用醯醤始食肉者先食乾肉始飲酒者先飲醴酒不敢遽御醇厚之味也案始食肉始飲酒謂祥後然間傳曰父母之喪大祥有醯醤禫而飲醴酒疏謂二文不同蓋記者所聞之異   期之喪三不食食疏食水飲不食菜果三月既食肉飲酒期終喪不食肉不飲酒父在為母為妻九月之喪食飲猶期之喪也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   此言期與大功飲食之節也三不食謂三次不食是一日不食也正服期則二日不食期之喪於當食之時三不食食唯疏食水飲不食菜果三月既則食肉飲酒如常然亦有期至終喪而不食肉不飲酒者如父在子為母夫為妻是已九月大功之喪其食飲猶期喪之節也食肉飲酒於既之後但不與人娯樂之呉氏澄曰上言期之喪謂不杖期下言父在為母為妻謂杖期故不同也   五月三月之喪壹不食再不食可也比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叔母世母故主宗子食肉飲酒   此言小功緦麻飲食之節也世母伯母也小功五月緦麻三月之喪或壹不食再不食依喪之輕重為節可也比則食肉飲酒如常但不與人娯樂之其叔母世母故主宗子亦皆食肉飲酒以義服恩輕故也案鄭注云故主謂舊君也言故主者關大夫及君也孔疏云壹不食謂緦麻再不食謂小功并言之容殤降之緦麻再不食義服小功壹不食也   不能食粥羹之以菜可也有疾食肉飲酒可也五十不成喪七十唯衰麻在身   此言居喪之權制也居喪而性不能食粥為羹之以菜可也有疾雖食肉飲酒可也五十則不能備喪禮七十唯衰麻在身餘皆畧矣鄭氏注曰成猶備也所不能備謂不致毁不散送之屬也七十居處飲食與吉時同   既若君食之則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則食之矣不辟粱肉若有酒醴則辭   此言後尊者賜食之禮也人子當既之後若君食之則從而食之即大夫及與父同志之友食之則亦從而食之矣食之不辟粱肉若有酒醴焉則辭盖既止應疏食水飲特以粱肉為尊者之賜故勉食之至酒醴足以變乎顔色則仍辭而不飲也   小斂於户内大斂於阼君以簟席大夫以蒲席士以葦席   此言斂時之禮有不同也簟細葦席也小斂之時尸未飾則陳於户内大斂之時尸既飾則陳於阼階而斂之布席於牀則君以簟席大夫以蒲席士以葦席案士喪小斂布席户内下莞上簟大斂布席如初是席皆有莞唯大夫辟君上席以蒲士卑不嫌故得與君同用簟也   小斂布絞縮者一横者三君錦衾大夫縞衾士緇衾皆一衣十有九稱君陳衣于序東大夫士陳衣于房中皆西領北上絞紟不在列   此言小斂衣衾之屬也絞束尸布也縮直也衾大被也衣裳單複具曰稱序兩楹之間紟單被也小斂以布絞縮者一幅横者三幅為結束之用絞之上君用錦衾大夫用縞衾士用緇衾皆各一衾所裹之衣為數共十有九稱君以在外為尊故陳衣於序東臣以在内為卑故大夫士陳衣於房中皆西其領而北上絞以束尸紟在絞下以舉尸則不在十九數之列夫衣必有十九稱者疏謂天數終於九地數終於十人既終故以天地終數斂之也   大斂布絞縮者三横者五布紟二衾君大夫士一也君陳衣于庭百稱北領西上大夫陳衣于序東五十稱西領南上士陳衣于序東三十稱西領南上絞紟如朝服絞一幅為三不辟紟五幅無紞   此言大斂衣衾之屬也辟讀曰擘無紞謂被頭不用組紐之類為識别也大斂以布絞縮者三幅横者五幅為結京之用絞之上以布為紟凡二衾此君大夫與士一也所不同者君以在中為尊故陳衣於庭多至百稱北其領而西上臣以在旁為卑故大夫陳衣於序東減為五十稱西其領而南上士亦陳衣於序東減為三十稱西其領而南上絞紟皆如朝服用十五升之布絞則一幅裂其端為三而中不擘裂紟則聫合五幅為一不用紞也孔氏疏曰鄭注雜記篇襲禮大夫五諸侯七上公九天子十二稱則此大斂天子當百二十稱上公九十稱侯伯子男七十稱今云君百稱者舉上公全數言之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卷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八   喪大記   小斂之衣祭服不倒君無襚大夫士畢主人之祭服親戚之衣受之不以即陳小斂君大夫士皆用複衣複衾大斂君大夫士祭服無算君褶衣褶衾大夫士猶小斂也   此申言小斂大斂之所設也畢盡也夾衣衾有著曰複無著曰褶小斂之衣不能悉著而裹尸以取其方故有倒領於下者唯祭服尊故必領在上也君斂與所陳悉用己衣而不用襚大夫士用襚然必盡主人之祭服而後用之故親戚之衣受之而不以即陳小斂君大夫士皆用複衣複衾大斂君大夫士唯祭服盡用而無其餘散衣君用褶衣褶衾大夫士用複猶之小斂也案祭服蓋舉服之尊者而言所用之襚亦指大功以上不将命自即陳於房中者而言若小   功以下親戚之衣但受之而不以即陳未必盡用也   袍必有表不襌衣必有裳謂之一稱   此申言稱義也袍衣有著者禪與單同袍為䙝衣必有以表其外而不單露衣為上服必有以飾其下而非無裳如此斯謂之一稱張氏曰以其表裏上下之相稱故謂之稱也   凡陳衣者實之篋取衣者亦以箧升降者自西階凡陳衣不詘非列采不入絺綌紵不入   此言陳衣之當辨也詘與屈同不詘不卷也列采五方之正色凡陳衣者實之於篋取衣者亦以篋昭其慎也升降者皆由西階從其便也凡陳衣雖在篋中必舒而不卷非列采不以入為其間雜也絺綌與紵不以入為其單䙝也案凡陳衣通指陳於東序房中及庭而言取謂取之以斂也賈氏曰舊説自篋取陳又謂取衣為襚者非   凡斂者袒遷尸者襲   此言斂與遷尸之異也凡執斂之役者則袒衣以從其便若斂畢而遷尸入柩則襲衣而不復袒盖斂與遷尸事有難易繁簡之不同故袒襲異也   君之喪大胥是斂衆胥佐之大夫之喪大胥侍之衆胥是斂士之喪胥為侍士是斂   此言斂時用人之法也君之喪用大胥以執斂事衆胥佐之大夫之喪大胥但臨侍於旁衆胥為之親斂士之喪胥亦臨侍於旁士之友為之親斂案鄭氏注曰胥樂官不掌喪事當為祝字之誤周禮太祝大喪贊斂喪祝卿大夫喪掌斂士喪禮商祝主斂是也呉氏澄讀大為太謂大胥是太祝之胥衆胥是衆祝之胥   小斂大斂祭服不倒皆左衽結絞不紐   此言斂衣之法也衽謂衣襟小斂大斂之衣以祭服為尊故不倒領於下衣皆從左衽畢結其絞而不為屈曲示不復解也案祭服不倒明大斂同於小斂左衽不紐明死時反於生時   斂者既斂必哭士與其執事則斂斂焉則為之壹不食凡斂者六人   此言與斂者之節也斂者於既斂躬盡其力即心盡其哀而必哭若士之喪曾與亡者共執事則為之斂斂焉則為之壹不食又以情重而増哀也凡斂者貴賤皆用六人盖兩邊各三人也   君錦冒黼殺綴旁七大夫冒黼殺綴旁五士緇冒赬殺綴旁三凡冒質長與手齊殺三尺自小斂以徃用夷衾夷衾質殺之裁猶冒也   此言尊卑之冒制也冒者韜尸之二囊上曰質下曰殺先以殺韜足而上後以質韜首而下夷尸也裁猶制也既襲之後小斂之前有冒以韜尸君用錦冒畫黼為殺縫合一頭及一邊其不縫之一邊綴旁之帶有七大夫用元冒亦畫黼為殺綴旁之帶降而為五士用緇冒以赬色為殺綴旁之帶降而為三凡冒之制質自首韜下其長與手齊殺自足韜上其長三尺此小斂以前之所用自小斂以後衣多不可冒則用夷衾以覆尸盖夷衾與質殺之制等之乎為覆冒尸形而作也案專言冒則質殺皆在其中對殺而言冒即是質   君将大斂子弁絰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於堂亷楹西北靣東上父兄堂下北面夫人命婦尸西東面外宗房中南面小臣鋪席商祝鋪絞紟衾衣士盥于盤上士舉遷尸于斂上卒斂宰告子馮之踊夫人東面亦如之此言人君大斂之禮也弁絰素弁加絰未成服故也序端謂東序南頭堂㢘謂堂基南之亷稜處上士即商祝之屬宰謂大宰君将大斂其子弁絰即位於東序之端卿大夫即位於堂亷楹西北面而以東為上諸父諸兄之不仕者在堂下北面夫人及命婦在尸西東靣外宗在房中南面於時小臣鋪席商祝鋪絞紟衾衣於席上士盥手於盤上士從堂上舉尸而遷於阼階斂處迨卒斂太宰告子以事畢子馮尸起踊夫人東面亦如之孔氏疏曰士亦喪祝之屬周禮喪祝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   大夫之喪将大斂既鋪絞紟衾衣君至主人迎先入門右巫止于門外君釋菜祝先入升堂君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亷楹西北面東上主人房外南靣主婦尸西東面遷尸卒斂宰告主人降北面于堂下君撫之主人拜稽顙君降升主人馮之命主婦馮之士之喪将大斂君不在其餘禮猶大夫也   此言大夫士大斂之禮也巫止門外者君臨臣喪巫來以辟凶邪也大夫之喪将大斂既鋪絞紟衾衣於席君親至臨視主人出迎即先還入於門右巫者止於門外君釋菜以禮門神於是祝先入升堂以導君君即位於序端卿大夫即位於堂亷楹西北面而以東為上主人立東房之外南面主婦立尸之西東面乃遷尸於斂所迨卒斂宰告主人以事畢主人自西階而降立於堂下北面以待君君撫尸而與之别主人拜稽顙君降階升主人馮尸并命主婦亦馮尸若士之喪将大斂則君不臨視其餘如鋪衣列位馮踊諸禮亦猶之乎大夫也徐氏師曾曰若君賜大斂則其禮亦如大夫但中加主人降出三節見後章及儀禮   鋪絞紟踊鋪衾踊鋪衣踊遷尸踊斂衣踊斂衾踊斂絞紟踊   此言子踊之節也孝子居喪踊節有七鋪絞紟則踊鋪衾則踊鋪衣則踊遷尸則踊斂衣則踊斂衾則踊斂絞紟則踊此為君大夫士所同者案此專以大斂之時而言若動尸舉柩哭踊無數者又别   君撫大夫撫内命婦大夫撫室老撫姪娣君大夫馮父母妻長子不馮庶子士馮父母妻長子庶子庶子有子則父母不馮其尸凡馮尸者父母先妻子後君於臣撫之父母於子執之子於父母馮之婦於舅姑奉之舅姑於婦撫之妻於夫拘之夫於妻於昆弟執之馮尸不當君所凡馮尸興必踊   此言馮尸之節也内命婦君之世婦也撫之者當尸之心胷處撫按之執之者執持其衣馮之者身俯而馮之奉之者捧持其衣拘之者微牽引其衣皆於心胷之處也臨喪而馮其尸雖出於情之所不能舎然其節必因人而有異君則撫大夫撫内命婦大夫則撫室老撫姪娣皆以其貴也君大夫則馮父母妻長子而不馮庶子士則馮父母妻長子庶子若庶子有子則父母不馮其尸凡馮尸者父母在先妻子在後以尊卑異也君於臣則撫之父母於子則執之子於父母則馮之婦於舅姑則奉之舅姑於婦則撫之妻於夫則拘之夫於妻於昆弟則執之假令君已撫心則馮尸不敢當君所撫之處又凡馮尸者起必為踊以傷之至而泄其哀也呉氏澄曰總言之皆謂之馮尸分言之則有馮奉拘撫執五者之異撫在拘執之間   父母之喪居廬不塗寝苫枕凷非喪事不言君為廬宫之大夫士襢之既柱楣塗廬不於顯者君大夫士皆宫之凡非適子者自未以於隠者為廬   此言居廬之禮也廬喪次名聶氏崇義曰凡起廬先以一木横於牆下去牆五尺臥於地為即立五椽於上斜東墻上以草苫盖之其南北面亦以草屏之向北開門苫草苫凷土塊也柱與拄同梁謂之楣人遭父母之喪居則於中門外東墻下木而為廬以草夾障不用泥塗所寝則苫所枕則凷非喪事則口不以言君為廬以帷障之如宫牆然大夫士則袒露之而無帷障既哀殺乃拄起其楣令稍寛以受日光又用泥塗以辟風寒而不塗廬外之顯處自此則君而外大夫士皆以帷障而宫之不復袒矣凡適子之禮如此若非適子者自未時惟於隐者為廬而已鄭氏注曰於隱者為廬不欲人屬目蓋廬於東南角既猶然   既與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國事大夫士言公事不言家事君既葬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此言喪禮有經權之異也王事天子之事國事一國之事公事即國事也弁絰帶謂素弁加環絰而帶則仍要絰也既之後如與人並立國君可言王朝之事而不言國事大夫士可言國之公事而不言家事此禮之經也若君於後有王政入於其國既卒哭而即出服王事大夫士於後有公政入於其家既卒哭而變喪服為弁絰帶即於金革之事無辟此禮之權也   既練居堊室不與人居君謀國政大夫士謀家事既祥黝堊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故也此言練與祥禫之節也練小祥祥大祥也既練之後孝子居堊室猶不與人居國君可以謀國政大夫士可以謀家事既祥之後則黝治其地令黑堊塗其壁令白以吉之先見故致飾以變其凶於是祥而中門之外無哭者禫而中門之内無哭者盖祥之日鼓素琴禫則已縣八音於庭樂作矣故也   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寝期居廬終喪不御於内者父在為母為妻齊衰期者大功布衰九月者皆三月不御於内婦人不居廬不寝苫喪父母既練而歸期九月者既而歸   此言居喪即吉之有節也從御婦人御執事也吉祭謂四時之常祭三年之喪至禫而服除然後可以從御待吉祭畢而後復其私寝其有期服居廬終喪而不御内者如父在為母為妻是也餘如齊衰期者大功布衰九月者亦皆三月不御於内婦人為舅姑與其夫次於中門之内不居廬不寝苫其喪父母則既練而後歸其有期服因出嫁降服大功九月者則既而後歸凡以自致其情也孔氏疏曰吉祭而復寝者謂禫祭之後同月值吉祭則祭畢而復寝若不同月則待踰月吉祭乃復寝案喪記言寝者三既練舎外寝謂堊室也又期而大祥居復寝平日之外寝齊與小喪之所次也吉祭而復寝燕私之寝也父在為母為妻不言祖父母何也母與妻疑為父在而屈者也祖父母之伸則不以父在為疑也   公之喪大夫俟練士卒哭而歸   此言臣居君喪之禮也公之喪大夫俟練而後歸士則卒哭而歸案此當與雜記互觀之均之大夫也而有次於公館以終喪者有俟練而歸者均之士也而有練而歸者有卒哭而歸者親疏貴賤不同也鄭注以公之喪為士大夫有采地者未是   大夫士父母之喪既練而歸朔月忌日則歸哭于宗室諸父兄弟之喪既卒哭而歸   此言庶子居喪而歸之節也宗室宗子之家謂殯宫也庶子之為大夫士者居父母之喪既練而各歸其宫及朔月忌日則歸哭於宗子之室若諸父諸兄弟之喪則既卒哭而歸案大夫士之家適庶不同居故庶子之為大夫士者至小祥而歸適子則終喪在殯宫也   父不次於子兄不次於弟   此言尊者不就卑㓜之殯宫為次也父之於子恩雖重而尊不臨卑故不居於子之殯宫兄之於弟情雖篤而長不下幼故不居於弟之殯宫案兄不次於弟謂庶弟也若適弟則庶兄為之次上所謂既卒哭而歸是已   君於大夫世婦大斂焉為之賜則小斂焉於外命婦既加蓋而君至於士既殯而徃為之賜大斂焉夫人於世婦大斂焉為之賜小斂焉於諸妻為之賜大斂焉於大夫外命婦既殯而徃   此言君與夫人恩賜弔臨之禮也世婦内之命婦也外命婦大夫妻也諸妻疏謂娣姪及同姓女也君於大夫世婦之常禮均視其大斂焉惟為之加恩賜則并視其小斂焉若於外命婦當入棺加蓋之後而君始至無復加賜於士之常禮當既殯而後徃惟為之加恩賜則視其大斂焉夫人於世婦之常禮亦視其大斂焉惟為之加恩賜則并視其小斂焉於諸妻惟為之加恩賜乃視其大斂焉於大夫外命婦當既殯而後徃方氏慤曰小斂在先大斂在後喪事以速為敬故大斂而徃者則為禮之常小斂而徃者則為之賜也   大夫士既殯而君徃焉使人戒之主人具殷奠之禮俟于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巫止于門外祝代之先君釋菜于門内祝先升自阼階負墉南面君即位于阼小臣二人執戈立于前二人立于後擯者進主人拜稽顙君稱言視祝而踊主人踊   此言君弔大夫士始至之禮也殷猶大也稱舉也言弔詞也君於大夫士有既殯而徃焉者則使人告戒主人使知之主人具殷奠之禮出侯於門外見君車前之馬首先入而立於門右巫者止於門外祝代巫先於君釋菜以禮門神之時祝先升自阼階至房户之東背壁而南面自是君即位於阼小臣二人執戈立於前二人立於後擯者進而相禮主人北面拜稽顙於庭君舉弔詞視祝踊而踊主人亦從而踊案君於大夫視大斂於士則既殯而徃今同大夫於士者殆以有他故不及斂而至是始徃與   大夫則奠可也士則出俟于門外命之反奠乃反奠卒奠主人先俟於門外君退主人送于門外拜稽顙此言君於大夫士方奠卒奠之禮也若是大夫之喪則當君在阼時主人即以所具殷奠奠於殯可也若士之喪主人即不敢留君待奠踊畢則先出俟於門外若将送君者必君命之反奠乃敢反奠既卒奠主人又先俟於門外迨君退則主人送於門外拜稽顙案奠畢出俟蓋大夫與士之主人皆然   君於大夫疾三問之在殯三徃焉士疾壹問之在殯壹徃焉君弔則復殯服   此言君於大夫士問弔之禮也殯服謂未成服之服苴絰免布深衣不散帶也君於大夫之疾三問之其在殯亦三徃焉於士之疾壹問之其在殯亦一徃焉若君來弔或不當大斂與殯之時則還著其殯服蓋不敢以君之弔後時又且以君來故新其禮也   夫人弔於大夫士主人出迎于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夫人入升堂即位主婦降自西階拜稽顙于下夫人視世子而踊奠如君至之禮夫人退主婦送于門内拜稽顙主人送于大門之外不拜   此言君夫人弔臣之禮也主婦臣妻也世子夫人之世子也主人送不拜喪無二主也若君夫人弔於大夫士主人出迎於門外見夫人車前之馬首先入而立於門右夫人入升堂即阼階之位主婦降自西階拜稽顙於下夫人以世子前導因視之而踊其奠一如君至所行之禮夫人退主婦送於門内拜稽顙以謝主人則送於大門之外不拜應氏鏞曰主人迎而先入門右夫人升而自階待夫人猶待君也主婦拜稽顙於下執妾禮猶臣禮也退則送於門内婦人迎送不下堂而特至門者為所尊變也其來也主人迎於門外送亦如之所以代主婦而伸敬也門外者男子之所有事婦人迎送不出門雖對所尊而不敢變也   大夫君不迎于門外入即位于堂下主人北靣衆主人南面婦人即位于房中若有君命命夫命婦之命四鄰賓客其君後主人而拜   此言大夫弔家臣之禮也大夫之臣亦以大夫為君故稱大夫君大夫君弔其家臣主人不迎於門外大夫入而即堂下阼階之位主人在其位之南北面衆主人在其位之北南面婦人即位於房中此時若有本國君命或大夫及命婦之命來弔或四鄰賓客來弔則大夫君在前主人陪置其後於拜竟而亦拜案不迎於門外與即位於堂下禮皆貶於正君也其後主人而拜者以喪用尊者為主大夫君又不敢如正君專代為主故先拜而主人陪後以拜也   君弔見尸柩而后踊   此申言君弔臣之禮也君弔大夫士之喪必見尸柩而后踊案前章言既殯而君徃視祝而踊與此不同者舊説既殯未塗尸柩見於外則踊塗之後雖徃不踊   大夫士若君不戒而徃不具殷奠君退必奠   此申言君弔以後設奠之禮也大夫士之喪若君不預戒而徃其家不及具殷奠則俟君退必奠而以君至告於親榮之也張氏曰此錯簡當在前章主人送於門外拜稽顙之下   君大棺八寸屬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屬六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屬四寸士棺六寸   此言棺制之等也大棺棺之在表者屬在大棺内椑又在屬内棺之重數自上而下降殺以一君之大棺厚八寸屬厚六寸椑厚四寸凡三重上大夫大棺厚八寸屬厚六寸下大夫大棺厚六寸屬厚四寸凡二重士惟棺厚六寸不重孔氏疏曰檀弓從内而説以次出外此先云大棺及屬乃始云椑是從外向内而説   君裏棺用朱綠用雜金鐕大夫裏棺用緑用牛骨鐕士不綠   此言裏棺之制也裏棺謂以繒貼棺裏孔疏綠定本作琢鐕釘也君之裏棺貼以朱繒用雜金為鐕以琢著於棺大夫裏棺用黑繒琢之用牛骨鐕士則不用釘琢餘悉與大夫同孔氏疏曰雜金鐕者尚書云黄金三品黄白青色舊説云用金釘又用象牙釘雜之以琢繒著棺也   君蓋用漆三衽三束大夫蓋用漆二衽二束士蓋不用漆二衽二束   此言衽束之數也蓋棺之蓋板也用漆者塗合牝牡之中也束以皮束棺也君之棺蓋用漆以塗合縫之處凡三衽三束大夫蓋用漆止二衽二束士盖則不用漆亦二衽二束案衽小要也君之棺兩邊各三衽每當衽上輙以牛皮束之故云三衽三束   君大夫鬊爪實于綠中士埋之   此言藏鬊甲之異也鬊亂髮爪手足爪甲也鄭注綠當為角君大夫之鬊爪生時積而不棄死後盛以小囊而實於棺内四隅士則以物盛而埋之盖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鬊爪有所不遺亦猶是全歸之意也   君殯用輴欑至于上畢塗屋大夫殯以幬欑至于西序塗不暨于棺士殯見衽塗上帷之   此言殯之制度也輴盛柩之車欑猶叢也畢盡幬覆暨及惟障也國君之殯以柩置於輴而欑木於四面以至於上以泥盡塗其屋大夫之殯不用輴亦不為屋但以棺衣覆之欑其三面而一面貼西序之壁塗以廹近而較慎使不至於棺士之殯不為欑掘坎容棺猶見其蓋縫用衽之處用木覆而塗其上凡殯士逹乎君皆帷之以鬼神尚幽闇故也案此言君兼天子諸侯屋謂欑木之形四注如屋也   熬君四種八筐大夫三種六筐士二種四筐加魚腊焉此言熬穀之異也熬煎榖使熟也四種黍稷稻粱也三種黍稷梁也二種黍稷也筐竹器湏熬榖置於棺旁君四種分為八筐大夫三種分為六筐士二種分為四筐此外又加魚腊焉舊説煎榖所以感蚍蜉不如敖氏云孝子不得復奠故置此以盡其心也   飾棺君龍帷三池振容黼荒火三列黻三列素錦褚加偽荒纁紐六齊五采五貝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皆戴圭魚躍拂池君纁戴六纁披六   此言國君飾棺之制也帷柳車邊障即所謂牆也以白布為之而畫以龍池織池為籠衣以青布挂於柳上荒邊爪端振動也容飾也以青黄繒長丈餘如幡畫為雉縣於池下為飾車行則幡動荒䝉也柳車上覆即鼈甲也列行也褚屋也偽讀曰帷纁紐纁帛為紐也齊臍也柳車上覆形圓如車蓋者曰齊翣形似扇木為之在路則障車入椁則障柩圭玉也魚銅魚也戴猶值也繫於棺與紐相值故謂之戴披以絳帛為之飾棺之制國君畫龍於帷闕其後面而用三池池上縣以長幡車行則振動其容飾畫黼文於荒之緣邊其中央則畫火三列黻三列用素錦以為褚加帷於旁以為牆加荒於上以為蓋荒與帷不相聫則用纁紐六栁車上覆之齊則用五采五貝交絡其上凡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兩角皆戴以圭於池下振容之間懸以銅魚車行則魚躍而上拂於池君以纁帛為戴連繫棺束與柳材者六又以纁帛為披令人引之以防傾覆者六鄭氏曰飾棺者以華道路及壙中不欲衆惡其親也   大夫畫帷二池不振容畫荒火三列黻三列素錦褚纁紐二紐二齊三采三貝黻翣二畫翣二皆戴綏魚躍拂池大夫戴前纁後披亦如之士布帷布荒一池揄絞纁紐二緇紐二齊三采一貝畫翣二皆戴綏士戴前纁後緇二披用纁   此言大夫士飾棺之制也綏讀作蕤三采絳黄黑也揄翟也雉類絞青黄繒也大夫畫雲氣於帷栁上止二池在旁不用振容又畫雲氣於荒之緣邊其中央則畫火三列黻三列用素錦以為褚荒與帷不相聨則用纁紐二元紐二柳車上覆之齊則用三采三貝交絡其上凡黻翣二畫翣二兩角皆戴采為之綏於池下懸以銅魚車行則魚躍而上拂於池大夫之戴前纁後元所以連繫棺束與柳材其以披令人引之以防傾覆者色亦如之士以白布為帷為荒不畫柳上止一池在前畫揄翟於絞繒在池之上荒與帷不相聫則用纁紐二緇紐二柳車上覆之齊則用三采一貝交絡其上畫翣二兩角皆戴采為之綏士之戴前纁後緇所以連繫棺束與柳材其二披令人引之以防傾覆者則皆用纁案不振容即雜記上篇大夫不揄絞屬於池下也大夫不揄絞而士反揄絞者賤無嫌也   君用輴四綍二碑御棺用羽葆大夫用輴二綍二碑御棺用茅士用國車二綍無碑比出宫御棺用功布   此言君大夫士時之等也輴柩車也上輴字讀曰春下輴字作輇無幅之車也綍碑並見檀弓下篇君二碑謂桓楹也御棺羽葆及茅見雜記下篇國車國字亦作輇功布大功之布也國君之用輴車以載柩凡四綍二碑御棺之人用羽葆居前以為麾大夫之用輇車以載柩凡二綍二碑御棺之人用茅居前以為麾士之亦用輇車以載柩有二綍而無碑比出宫御棺之人用大功布居前以為麾於大門牆内而止至墓不復御也陳氏澔曰案檀弓諸侯輴而設幬則諸侯殯得用輴豈不得用輴乎是君用輴之輴合讀如字至鄭注大夫以下廢輴故輴當為輇又輇字或作團是以文誤為國則並宜從之   凡封用綍去碑負引君封以衡大夫士以咸君命毋譁以鼓封大夫命毋哭士哭者相止也   此言君大夫士下棺之等也封作窆下棺也引即綍也衡横木咸讀為緘棺束也凡下棺以綍一頭繫棺緘以一頭繞碑間轆轤而人在碑外背碑負綍而漸以縱之國君之封禮太物多棺重恐其不正别以大木為衡貫穿棺束之織使平持而下大夫士則以綍繫緘君命戒衆毋譁以擊鼓為負引者縱舍之節大夫命人使毋哭士則哭者自相止也案去碑負引疏謂所引之人在碑外背碑而立負引者漸漸應鼓聲而下也   君松椁大夫柏椁士雜木椁棺椁之間君容柷大夫容壺士容甒君裏椁虞筐大夫不裏椁士不虞筐   此言君大夫士之椁制也柷樂器壺漏水之器一云壺甒皆酒器椁以周於棺之外而材有不同國君用松椁大夫用柏椁士用雜木椁而棺椁之間可以藏物國君可容柷大夫可容壺士可容甒又國君之椁有物以為之裏而又加以虞筐大夫則不裏椁士則不虞筐其尊卑之辨如此案虞筐注疏俱未詳或曰虞之言安其筐即苞菅以安體魄者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八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卷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九   祭法   此篇記祭人鬼天神地示之定制故曰祭法首節及聖王之制以下見國語展禽論祀爰居其郊禘祖宗廟祧壇墠之制並見家語廟制   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㝠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此言四代禘郊祖宗之制也嚳黄帝之曾孫顓頊黄帝之孫堯稷契皆帝嚳之子鯀禹之父禮莫重扵祭而祭有法焉昔先王盡其誠孝報本追逺既己祖有功宗有徳立為世室而百世不遷矣又扵孟夏而行禘禮則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扵始祖之廟而以始祖配之扵冬至而行郊禮則祀天扵郊而以始祖配之在有虞氏則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   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則禘嚳而郊㝠祖契而宗湯周人亦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楊氏復曰禘與祖宗皆宗廟之祭也祭法禘在郊上者謂郊以祖配天禘上及其祖之所自出禘逺而祖近故也鄭氏分圜丘與郊為二以禘為冬至祀昊天扵圜丘而以嚳配之以郊為祭感生帝扵南郊而以稷配之既謂禘郊皆為配天矣遂併以祖宗為祀五帝扵眀堂而以祖宗配之皆非也   燔柴扵泰壇祭天也瘞埋扵泰折祭地也用騂犢此言祭天地之禮也燔燎也泰者尊之之辭泰壇即圜丘泰折即方澤折如折旋之義喻方也騂赤色積柴而加牲玉其上燔扵泰壇者祭天之禮也以牲幣而瘞埋扵泰折者祭地之禮也所用之牲厥惟騂犢蓋天秉陽而神在上地秉陰而神在下故燔柴則升而眀瘞埋則藏而幽所以達其氣與誠也地隂祀用黝牲與天俱用犢連言爾   埋少牢扵泰昭祭時也相近扵坎壇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眀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壇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諸侯在其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   此廣言祭上下四方諸神之禮也泰昭壇名時四時也相近王肅本作祖迎深者為坎髙者為壇王宫謂日壇營域如王者之宫也夜眀謂月壇月眀扵夜也幽宗謂星壇幽光小而闇也宗之為言尊也雩宗謂水旱壇雩吁嗟求雨聲也四坎壇四方之坎壇也自祭天地而外如四時錯行以生萬物而必埋少牢扵泰昭者所以祭四時也寒暑往來以成功而必或送或迎扵坎與壇者所以祭寒暑也日者陽徳而有君象故春朝之扵王宫所以祭日也月者陰徳而以夜出故秋宵之扵夜眀所以祭月也月為眀而星則幽故有壇曰幽宗者所以祭星也水旱不時則禱故有壇曰雩宗者所以祭水旱也在天則為四時在地則為四方故四坎壇者所以祭四方之神也他如山林川谷丘陵能興雲氣為風雨見怪物者亦皆曰神唯天子為百神之主故有天下者祭百神若諸侯必神在其地乃祭之使亡其地則有不得復祭者案相近鄭注當為禳祈聲之誤也寒暑不時或禳之或祈之王肅作祖迎葢本扵周禮籥章逆暑迎寒之意張子則曰日月星辰風雨寒暑無時祭皆從祀扵郊言王宫夜眀幽禜之類皆指其祭位爾寒暑無定暑近日壇寒近月坎故曰相近扵坎壇也此先儒疑義當並存之   大凡生扵天地之間者皆曰命其萬物死皆曰折人死曰鬼此五代之所不變也七代之所更立者禘郊祖宗其餘不變也   此言禮有因革之不同也物謂之折言其有所毁人謂之鬼言其有所歸也大凡人物生扵天地之間雖數有長短分有大小而莫不有制焉者是皆曰命其萬物之死皆曰折人之死則曰鬼此所命之名固唐虞夏商周歴五代而有所不能變也若夫統計顓頊帝嚳以來七代之所更立者唯禘郊祖宗之祭各主其所自生其餘若天地日月山川之類則仍不變也方氏慤曰不變自堯而下者由堯以前其法未成其名或變也更立不及黄帝者七代同出自黄帝黄帝無統扵上七代則更扵下也   天下有王分地建國置都立邑設廟祧壇墠而祭之乃為親疏多少之數   此總言分封建廟之制也建國封諸侯也置都立邑為卿大夫之采地及賜士有功者之地祧超也謂超而上也封土曰壇除地曰墠天下有王則法制所由定也扵是乎分地建國置都立邑加恩扵其下而更推孝扵其先爰設為廟及毁廟之祧去祧之壇去壇之墠以祭之然人心無窮分則有限乃又為之昭穆祖考以定其親疏之數為之七五三二以定其多少之數葢先王立制之大槩如此   是故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曰   此言天子之廟制也七廟謂髙曾祖禰與始祖為五并二祧凡七也王考即祖皇考即曾祖顯考即髙祖祖考謂始祖也享嘗四時之祭也惟祭有親疏多少之數是故王者既立七廟又設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夫始祖百世不遷髙曾祖禰四親廟乃恩所當厚是皆每月而祭之至逺廟為祧以奉昭穆遞之主者有二祧廟則但享嘗祭之而止世逺則去祧而為壇去壇而為墠此惟有禱焉斯祭之無禱乃止其視壇墠又逺者雖禱不及但名之曰鬼而已案注疏以文武不之廟為二祧足七廟之數實止扵五廟将與諸侯何異葢文武二世室當在七廟之外此朱子所以取劉歆之説也張子曰廟祧壇墠之法與經多不合恐别是一法非世之達禮   諸侯立五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之顯考廟祖考廟享嘗乃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為鬼   此言諸侯之廟制也諸侯降扵天子立五廟又立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親近而恩隆皆每月祭之顯考廟祖考廟則但享嘗祭之而止髙祖以上去廟而為壇去壇而為墠此惟有禱焉斯祭之無禱乃止其又逺者雖禱不及則去墠而為鬼已案諸侯廟止扵五有功徳而數不加無功徳而數不减   大夫立三廟二壇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享嘗乃止顯考祖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去壇為鬼   此言大夫之廟制也大夫降扵諸侯立三廟又設二壇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俱扵享嘗祭之而止顯考祖考則無廟有禱焉斯為壇祭之其當者雖禱不及則去壇而為鬼已案始為大夫者如諸侯始封之君此云祖考無廟非也   適士二廟一壇曰考廟曰王考廟享嘗乃止皇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去壇為鬼官師一廟曰考廟王考無廟而祭之去王考為鬼庶士庶人無廟死曰鬼   此言士庶人之廟制也適士謂天子上中下之士及諸侯之上士官師諸侯之中士下士為一官之長者庶人謂府史之屬士又降扵大夫惟適士立二廟設一壇曰考廟曰王考廟俱扵享嘗祭之而止皇考則無廟有禱焉斯為壇祭之其當者雖禱不及則去壇而為鬼官師之士祇立一廟曰考廟王考雖無廟而得扵此祭之其更上者則去王考而為鬼庶士庶人皆降而無廟死則曰鬼而已案庶士庶人死皆曰鬼而所以事者必有道焉則王制云庶人薦扵寝家語云四時祭扵寝是也   王為羣姓立社曰大社王自為立社曰王社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   此言立社之義也社土神大社在庫門内之右王社在籍田國社在公宮之右侯社亦在籍田大夫以下包士庶而言成羣立社即今里社也天子主天下之土榖欲奠億萬人之居足億萬人之食而為羣姓立社曰大社王自為立社以供粢盛曰王社諸侯主域中之土榖欲奠一國之民居足一國之民食而為百姓立社曰國社侯自立社以供粢盛曰侯社大夫以下因成聚而居共立一社曰置社方氏慤曰王有天下故稱羣姓諸侯有一國故稱百姓亦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之意   王為羣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曰國門曰國行曰泰厲曰户曰竈王自為立七祀諸侯為國立五祀曰司命曰中曰國門曰國行曰公厲諸侯自為立五祀大夫立三祀曰族厲曰門曰行適士立二祀曰門曰行庶士庶人立一祀或立户或立竈   此言立祀之不同也司命主督察人命者中門行户竈見月令國門謂城門國行在國門外之西泰厲古帝王之無後者公厲古諸侯之無後者族厲古大夫之無後者春秋傳云鬼有所歸乃不為厲故祀之也神之散處人間者祀必各因其等王為羣姓凡立七祀曰司命曰中曰國門曰國行曰泰厲曰户曰竈皆所以為民此外王又自為立七祀諸侯為其國凡立五祀曰司命曰中曰國門曰國行曰公厲亦所以為民此外諸侯又自為立五祀大夫凡立三祀曰族厲曰門曰行適士凡立二祀曰門曰行庶士庶人止立一祀或立户或立竈案五祀為王侯以下之達禮見扵經傳者非一今增减其數别無可據注家扵儀禮士禱扵五祀則以為博求以自盡扵曲禮大夫祭五祀又以為有地之大夫葢皆本此而為之詞不若闕疑之為愈也   王下祭殤五適子適孫適曾孫適孫適來孫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士及庶人祭子而止   此言以尊祭卑之義也元孫之子稱來者以其世數雖逺方來而未巳也尊有祭卑之禮王之下祭殤凡五為適子適孫適曾孫適元孫適來孫諸侯之下祭凡三大夫之下祭凡二適士及庶人則祭子而止應氏鏞曰祭殤之數唯王者徳厚流光祭及扵五所愛者逺也祭止扵適所重者正統也   夫聖王之制祭祀也法施扵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葘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   此總言制祭祀之義也夫聖王之制祭祀所以報功也民功曰庸故法施扵民則祀之事功曰勞故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治功曰力故能禦天之大葘則祀之能捍人之大患則祀之凡皆以為民而已   是故厲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農能殖百穀夏之衰也周弃繼之故祀以為稷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為社   此言農弃后土之法施扵民也厲亦作烈炎帝神農也周弃為后稷官因號為后稷共工氏在炎帝之前太昊之後后君也為君而掌土故謂之后土上古稼穡之不知是故厲山氏之有天下也脩耒耜之利其子名柱能殖百穀作農官因命之曰農及夏之衰也有周弃繼之故以穀神祀之而為稷上古水土之不平自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名勾龍為后土官因號曰后土實能平治九州故以土神祀之而為社案弃在夏末以樹藝稱聖自殷以來遂代烈山氏而祀之配榖神也共工氏乃春秋傳所謂以水紀官者勾龍功在水土故祀之以配土神也   帝嚳能序星辰以著衆堯能賞均刑法以義終   此言帝嚳與堯之法施扵民也上古之民不知天象帝嚳能序星辰之次舎得推歩之法以著扵天下扵是乎衆因占驗而知休作之期堯當在位既能賞得其均刑中其法後復官天下而不私禪位扵舜而以義終焉孔氏疏曰封禹稷官得其人是能賞均平也五刑有法是能刑有法也陳注以能賞二字為句者非   舜勤衆事而野死鯀鄣鴻水而殛死禹能脩鯀之功此言舜之以死勤事禹之以勞定國也鄣壅塞也舜當在位勤扵衆事甚至而其後竟以巡守而崩扵蒼梧之野鯀治鴻水不知因勢利導而壅塞焉以至殛死扵羽山禹能改正其事是以卒成治水之功而貽眀徳之逺也案禹以勞定國而又實禦大葘固宜萬世祀之至鯀治水九載亦有功得祀葢列扵以死勤事者與   黄帝正名百物以眀民共財顓頊能脩之   此言黄帝顓頊之法施扵民也黄帝以前物未有名因為正名百物以眀示扵民而使取以備財用顓頊能繼而脩眀之故其利之所及者大也劉氏彞曰黄帝垂衣裳而定尊卑之法舟楫取諸渙服牛乗馬取諸隨重門擊柝取諸豫杵臼取諸小過弧矢取諸睽宫室取諸大壮棺槨取諸大過書契取諸夬皆其正百物之名以興天下之利而共其財用扵無窮者也   契為司徒而民成冥勤其官而水死   此言契之法施扵民㝠之以死勤事也司徒教官之長契為司徒敬敷五教使父子君臣夫婦兄弟朋友之倫各得其分所由化民而成俗也契之六世孫有名㝠者勤扵其官甚至而其後竟以水死案月令三冬之月其神元㝠㝠即元㝠以其為水官故曰元㝠   湯以寛治民而除其虐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葘此皆有功烈扵民者也   此言湯與文武之禦葘捍患也烈業也湯既伐夏因桀之殘民以逞也扵是乎治民以寛為之悉除其虐文王治扵岐山發政施仁化行俗美是為文治武王伐紂秉旄杖鉞除暴救民是為武功文武之治功不同而皆所以去民之菑凡此自厲山氏以下皆其有功烈扵民者也陸氏佃曰扵此言稷嚳堯鯀禹顓頊契㝠湯文武以見四代郊禘祖宗非専為私恩也徐氏師曾曰黄帝堯舜禹湯文武之當祀乃以繼天立極道統淵源之故不但如上數者功烈之迹而已記者特舉以見例耳   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財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   此推言祀典以總結上文也族類也祀典祭祀之典籍也更兼乎上下而言之則及乎日月星辰照臨下土而為民之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長養萬物而為民之所取以資財用也有天下者祀以為報要無非所以重民之生而已如其無功烈與無益扵民而非此族也則有不得在乎祀典者案此就上泰壇泰折等祀而約言天神地祗之屬   日講禮記解義卷四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   祭義   義者言所以祭之義理也篇中即祭以明孝弟敬讓之義至為詳切蓋人事之本末人道之始終備於是矣   祭不欲數數則煩煩則不敬祭不欲疏疏則怠怠則忘是故君子合諸天道春禘秋嘗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非其寒之謂也春雨露旣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將見之樂以迎來哀以送徃故禘有樂而嘗無樂   此言孝子感時設祭之義也禘陳注作禴伏氏趙氏讀如字悽愴悲傷貌怵惕驚動貌祭必有時不欲先時而數數則其事煩煩則渉於不敬亦不欲後時而疏疏則其事怠怠則近於遺忘是故君子之祭也合於天時之序而春禘秋嘗霜露旣降萬物感隂而衰   而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者悲亡者之愈遠而非其寒之謂也春則雨露旣濡萬物感陽以生而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者如徃者之復還而將目見之也惟歡樂以迎其來悲哀以送其徃故禘有樂而嘗無樂者以此案鄭注春禘夏殷禮也周以禘為殷祭孔疏周禮四時祭皆有樂殷烝嘗之祭亦有樂故那詩云庸鼓有繹萬舞有奕吳氏澄曰儀禮少牢特牲大夫士四時皆不用樂此蓋天子諸侯之祭然亦不知所據   致齊於内散齊於外齊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其所嗜齊三日乃見其所為齊者此言將祭之義也致齊如祭統心不苟慮之類於内就齊所也散齊如不飲酒不茹葷不弔喪不聽樂之類於外未就齊所也五其字皆指親而言祭必先致齊三日於内散齊七日於外當齊之日則思其居處之所安思其笑語之所形思其志意之所向思其所樂之事思其所愛之物齊至三日乃恍然而見其所為齊者程子曰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此孝子平日思親之心非齊也齊不容有思齊者湛然純一方能與鬼神接案鄭注見所為齊者思之熟也孔子亦言祭思敬程子說不如注義之平實   祭之日入室僾然必有見乎其位周還出户肅然必有聞乎其容聲出戸而聽愾然必有聞乎其歎息之聲此言正祭之義也僾然彷彿貌肅然儆惕貌愾然感慨貌當祭之日始入廟室則僾然而必有見於神位及薦饌而周還出戸則肅然而必有聞乎其舉動容止之聲旣出户而傾耳以聽則慨然而必有聞乎其歎息之聲蓋孝子聚一己之精神而因以聚祖考之精神本有通一而不二者其必有見必有聞是誠之不可揜也   是故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聲不絶乎耳心志嗜欲不忘乎心致愛則存致慤則著著存不忘乎心夫安得不敬乎君子生則敬養死則敬享思終身弗辱也此覆言孝子念親之誠以結上意也慤專謹也是故先王之孝其親也親之色不忘乎目常若承順之時親之聲不絶乎耳常若聽命之時親之心志嗜欲不忘乎心常若先意承志之時此豈可以勉為哉惟心於親而極其愛則亡者以存極其慤則微者以著著存既不忘乎心則念念在兹夫安得而不敬乎君子之於親生則敬其養死則敬其享者凡以思終身而弗至或貽以辱也案君子之孝本於思思在親身者極追慕之誠思在己身者盡全歸之理而皆不外於一敬也   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   此申言君子終身念親不忘之事也忌日親亡之日也夫日猶此日也君子之於親喪不過三年而又有終身之喪者則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為他事非以為不祥而避之言此日感念其親哀痛慘怛之情於是為至而不敢盡心於己之私事也案子於忌日當以喪禮處之故為終身之喪   唯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饗者鄉也鄉之然後能饗焉是故孝子臨尸而不怍君牽牲夫人奠盎君獻尸夫人薦豆卿大夫相君命婦相夫人齊齊乎其敬也愉愉乎其忠也勿勿諸其欲其饗之也   此言孝子祭祀冀親歆饗之義也盎盎齊也勿勿猶切切也諸語辭猶然也天子祭帝人子祭親禮之常也唯聖人為能郊焉而饗帝孝子為能廟焉而饗親其所以饗者以其心鄉乎帝與親也必心鄉之然後能致其來饗焉是故孝子臨尸而不怍誠有無閒於幽明者其為主祭則君牽牲而夫人奠盎君獻尸而夫人薦豆其為助祭則有卿大夫以相君命婦以相夫人齊齊乎外有整肅之儀也愉愉乎内有和順之實也勿勿然内外兼盡欲其饗此薦獻之饌也孔氏疏曰此本為饗親而發欲與饗帝同也項氏安世曰仁人之心與天地為一體孝子之心與又母為一人   文王之祭也事死者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忌日必哀稱諱如見親祀之忠也如見親之所愛如欲色然其文王與詩云明發不寐有懷二人文王之詩也祭之明日明發不寐饗而致之又從而思之祭之日樂與哀半饗之必樂已至必哀   此言文王之能饗親也稱諱者宗廟之禮上不諱下祭高祖則不諱曾祖以下也詩小雅小宛之篇明發謂將旦光明開發也二人父母也昔文王之祭也事死者一如事生思死者直如不欲獨生遇忌日則必哀聞稱諱則如見其親祀之而務盡其心也如見親之所愛真有欲之之色然其唯文王能之與詩云明發不寐有懷二人此文王之謂也文王不特忠於方祭而已於祭之明日而繹更有明發不寐者於親旣饗而致之又從而思之明日且然矧於正祭故祭之日樂與哀各參其半饗之必樂為喜其來已至必哀為悲其往也案如欲色然家語作思之深如見親之所愛祭欲見親顔色者其惟文王乎   仲尼嘗奉薦而進其親也慤其行也趨趨以數已祭子贛問曰子之言祭濟濟漆漆然今子之祭無濟濟漆漆何也子曰濟濟者容也遠也漆漆者容也自反也容以遠若容以自反也夫何神明之及交夫何濟濟漆漆之有乎反饋樂成薦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君子致其濟濟漆漆夫何慌惚之有乎夫言豈一端而已夫各有所當也   此言孔子之能饗親也嘗秋祭也趨趨行歩廹狹也濟濟衆盛貌漆漆光澤貌若及也仲尼於嘗之祭奉所薦而進於尸其親執事也容極專慤其行歩也促促而頻數祭畢而子貢問曰昔者子之言祭宜濟濟漆漆然今觀子之祭而無濟濟漆漆者何也子曰濟濟者容也是處已於疏遠也漆漆者容也是自反以脩整也容之疏遠及自反以脩整皆文過其質者也夫何神明之及交我之自祭夫何濟濟漆漆之有乎昔所言者蓋謂天子諸侯之祭尸初在室後出在堂更反入於室而設饋作樂旣成主人薦其薦籩薦豆與牲體之俎序禮樂備百官獻酬徃復凡助祭之君子各以威儀相尚而致其濟濟漆漆夫何思念慌惚之有乎夫人之立言因人因事豈止一端而已夫固各有所主也濟濟漆漆乃賓客之容非主人之容其不可執一而論也明矣   孝子將祭慮事不可以不豫比時具物不可以不備虛中以治之   此言孝子誠以享親也比時當行禮時也具物陳設器之屬孝子於將祭時必有當為之事則慮之不可以不豫及方祭時必有陳設之物則具之不可以不備而又必湛然純一虛其中以治之蓋惟心無事而後可以慮事心無物而後可以備物也夫虛中者敬之至也程子所謂有主則虛是也主於敬而事與物乃非虚器矣   宫室既脩牆屋既設百物既備夫婦齊戒沐浴盛服奉承而進之洞洞乎屬屬乎如弗勝如將失之其孝敬之心至也與薦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奉承而進之於是諭其志意以其慌惚以與神明交庶或饗之庶或饗之孝子之志也   此承上而言孝子祭盡其誠也兩奉承而進之上言主祭者下言助祭者諭告也孝子虚中以治而事豫物備則宫室之既脩牆屋之既設百物之既備而祭可行矣於是夫婦齊戒沐浴盛服奉承祭物而進之洞洞乎屬屬乎如有重而弗能勝如將失之者其孝敬之心至也與然助祭者或有不恭則吾之孝敬猶為未至又必於薦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之時皆奉承祭物而進之於是祝以孝告逹其志意冀以其慌焉惚焉者以與神明交而庶或饗之庶或饗之此孝子之志也輔氏廣曰洞洞言其内之直而無蔽也屬屬言其誠之弗息也   孝子之祭也盡其慤而慤焉盡其信而信焉盡其敬而敬焉盡其禮而不過失焉進退必敬如親聽命則或使之也   此極言孝子享親之誠也孝子之祭也内志盡故盡其慤而慤焉盡其信而信焉外物亦盡故盡其敬而敬焉盡其禮而舉無過失焉進退必主於敬如親聆父母之命而或有所使然者此所謂如在之誠也葉氏夢得曰慤者信之始信者慤之著敬者禮之實禮者敬之文   孝子之祭可知也其立之也敬以詘其進之也敬以愉其薦之也敬以欲退而立如將受命已徹而退敬齊之色不絶於面孝子之祭也立而不詘固也進而不愉疏也薦而不欲不愛也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已徹而退無敬齊之色而忘本也如是而祭失之矣   此言孝子之祭觀其貌而知其心也固猶質陋也孝子之祭有可望而知者其待事而立也則敬以形其磬折之容其從事而進也則敬以逞其怡悅之色其奉物而薦也則敬以致其欲享之意少退而立如將受命於其前已徹而退敬齊之色猶不絶於其面自始至終如此此孝子之祭也若夫立而不詘是其固也進而不愉是其疏也薦而不欲是不愛也退立而不如受命是其傲也已徹而退無敬齊之色是念不存親而忘本也如是而祭迹是而情非其失之也多矣   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孝子如執玉如奉盈洞洞屬屬然如弗勝如將失之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也成人之道也此因祭而推言孝敬之義也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睟之氣有和氣者必有愉悅之色有愉色者必有婉順之容孝子如執玉之恭如奉盈之慎洞洞屬屬然如弗能勝如將失之斯愛與敬交至者也若夫嚴威儼恪則敬過於愛而非所以事親也乃成人盡飾之道也鄭注云成人旣冠者然則孝子不失其孺子之心也吳氏澄曰以上皆言祭之義此節總言孝子事親之愛敬生事死祭一皆如此也   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貴有德貴貴貴老敬長慈㓜此五者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貴有德何為也為其近於道也貴貴為其近於君也貴老為其近於親也敬長為其近於兄也慈㓜為其近於子也是故至孝近乎王至弟近乎覇至孝近乎王雖天子必有父至弟近乎覇雖諸侯必有兄先王之教因而弗改所以領天下國家也   此因論孝而推言之而又特明孝弟之重也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其教有五曰貴有德貴貴貴老敬長慈㓜此五者乃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夫道之理一而德之分殊所以貴有德者何為德之近於道也臨我者有君所以貴貴為貴之近於君也生我者有親所以貴老為老之近於親也先我者有兄所以敬長為長之近於兄也承我者有子所以慈㓜為㓜之近於子也是故至孝之仁近乎王至弟之義近乎覇惟至孝近乎王故雖天子必以孝事其父惟至弟近乎覇故雖諸侯必以弟事其兄先王之教因人心之固有而無所改移所以統領乎天下國家而俾之率循乎孝弟也案敬長義也覇者以義尊王者也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是故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   子曰立愛自親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教以慈睦而民貴有親教以敬長而民貴用命孝以事親順以聽命錯諸天下無所不行   此承上而言孝弟之為本教也睦和厚也錯與措通孔子曰人君雖無所不愛而愛莫切於事親故立愛自親始所以教民睦也人君雖無所不敬而敬莫先於從兄故立敬自長始所以教民順也教以慈睦則民興孝而貴有其親教以敬長則民興弟而貴用其命誠能孝以事親順以聽命由是錯諸天下而無所不行固其宜矣馬氏曰此與伊訓所謂立愛惟親立敬惟長始于家終於四海孝經所謂愛敬盡於事親德教加於百姓刑於四海皆天子之事也   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國門敬之至也祭之日君牽牲穆答君卿大夫序從旣入廟門麗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鸞刀以刲取膟膋乃退爓祭祭腥而退敬之至也   此言郊與廟祭之致其敬也穆謂子也君為昭則穆答君君穆則昭答可知麗猶繫也郊之祭也為吉禮大事故有喪者不敢以哭凶服者不敢以入國門此人君所為敬之至也廟祭之日君迎牲而親牽以入穆對君共牽卿大夫以次而佐幣以從既入廟門以牲紖麗於中庭之碑孔將殺則卿大夫袒而取毛於牛以告全尚耳以主聽用鸞刀刲取膟膋以升臭人君乃於是而暫退至於湯爓有祭與祭其腥則朝踐之禮終而退矣此人君所為敬之至也   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陽周人祭日以朝及闇   此言郊祭之禮與時也萬物本乎天郊之祭所以大報天生物之功也天以日月為用故主日而配以月此三代所同也祭天之時則夏后氏尚黒於日入而祭其闇殷人尚白於日中而祭其陽周人尚赤祭日於昧爽之初以朝及闇其不同者如此案此言及闇與禮器逮闇同義劉氏謂先日欲以之初是也   祭日於壇祭月於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於東祭月於西以别外内以端其位日出於東月生於西隂陽長短終始相廵以致天下之和   此詳言祭日月之義也位謂隂陽之位先王祭日於王宫之壇祭月於夜明之坎何也壇顯坎隱以别幽明壇高坎深以制上下也祭日之壇必於東方祭月之坎必於西方何也出東入西以别外内東陽西隂以端其位凡以日出於東月生於西故也夫陽饒而隂乏一長一短終始相廵而未嘗絶故足以致天下之和而生成萬物此日月所以當祭也孔氏疏曰日月有合祭之時郊祭天主以日配以月是也有分祭之時春分朝日秋分夕月是也   天下之禮致反始也致鬼神也致和用也致義也致讓也致反始以厚其本也致鬼神以尊上也致物用以立民紀也致義則上下不悖逆矣致讓以去爭也合此五者以治天下之禮也雖有竒邪而不治者則微矣此因祭義而推言禮教之所及也微猶少也天下之禮有郊廟以致反始也有羣祀以致鬼神也有備物以致和用也辨名分以致義也崇撙節以致讓也致反始所以知本而厚為報也致鬼神所以嚴敬而尊上也致物用所以明等列而立人紀也致義則上下胥安而無悖逆矣致讓所以去爭也人君苟能合此五者以治天下之禮也將見禮達而教成雖有竒邪不從治之人則已少矣案鄭注因祭之義汎說禮也劉氏彝專以郊言謂天者人之始是致反始也尊祖配天是致鬼神也郊焉而天神格所以致陰陽之和而民人康致萬物之豐而用足也父母乎天地兄姊乎日月所以致人倫之義也聖人澤被天下必嚴郊祀而讓德於天所以致讓也承上文而申言饗帝之義於經義尤融貫   宰我曰吾聞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謂子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   此言鬼神之名以及其教也宰我問曰吾聞鬼神之名而不知其所謂請夫子一明示之子曰鬼神不外於吾身氣也者屬乎陽而主動是神之盛也魄也者屬乎陰而主靜是鬼之盛也即吾身之氣與魄而可以知鬼神之情狀是故先王合鬼與神而制為祭祀之禮郊廟之典隆而仁孝之德盡所以為教之至也案此言氣與魄與大傳言精氣為物游魂為變同義造化之鬼神不可知即以吾身之鬼神而知之   衆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骨肉斃于下陰為野土其氣發揚于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因物之精制為之極明命鬼神以為黔首則百衆以畏萬民以服   此言鬼神之所由名也陰言依蔭於地中而為上壤也焄謂香臭也蒿謂氣蒸出貌也凡衆之生必有死死必歸於土以其歸也故謂之鬼骨肉既斃於下蔭而為野土其氣無所附麗則發散飛揚於上或為朗然而昭明或衮然而焄蒿或肅然而悽愴此百物之精爽所為而即神之顯著也聖人因其精靈之不可掩者制為尊極之稱而顯命之曰鬼神以為民之法則故百衆以此知畏萬民以此知服也   聖人以是為未足也築為宫室設為宗祧以别親疏遠邇教民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衆之服自此故聽且速也   此言聖人為鬼神立宗廟之事也聖人以尊名鬼神為未足以致其實也於是乎築為宫室設為宗祧以别其親疏遠邇而多少隆殺之數因之所以教民反之於昔而復其始不忘此身之所由生也惟制禮緣於人情宜乎衆民之服從自此故莫不由之而聽且速也案始謂受氣之始由生謂形之所由生孔氏疏以先祖為古父母為始者似非   二端既立報以二禮建設朝事燔燎羶薌見以蕭光以報氣也此教衆反始也薦黍稷羞肝肺首心見閒以俠甒加以鬱鬯以報魄也教民相愛上下用情禮之至也此詳言宗廟之祭也祭以質明行事故曰朝事羶膟膋也薌黍稷也見現同猶著也羞進也殷肝周肺虞首夏心四代之祭也見閒合讀為覸雜也俠夾也甒瓦尊也鬼神之二端既立於是報以朝踐饋食之二禮以朝踐言之則建設質明所行之事焚膟膋黍稷於爐炭而合之以蕭使其光上見蓋以魂氣歸於天故尚臭以求諸陽而以報氣也此正以教民反始也以饋食言之則薦以黍稷進以肝肺首心雜以兩甒醴酒又加以初祭之鬱鬯蓋以形魄歸於地故尚味以求諸陰而以報魄也此以人道祭之而教民相愛故告慈告孝而上下皆用其情所以為禮之極至也案報氣以氣報魄以實此陰陽之義鬱鬯當在先而列於後者依類言之   君子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是以致其敬發其情竭力從事以報其親不敢弗盡也   此申言反古復始以起下文也君子惟反古復始不忘其身所由生也是以内而致其敬發其情又竭力從事於外以上報其親不敢有所弗盡也案報其親卽報氣報魄之謂   是故昔者天子為藉千畝冕而朱紘躬秉耒諸侯為藉百畝冕而青紘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為醴酪齊盛於是乎取之敬之至也   此言耕藉之禮也紘繫冕為固者先古先祖也惟報親必竭其力是故昔者天子為藉田千畝必冕而朱紘躬自秉耒而為三推之耕諸侯為藉田百畝必冕而青紘躬自秉耒而為九推之耕蓋將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凡為醴酪齊盛皆於是乎取之此敬之至也陳氏祥道曰南郊正陽之位朱紘正陽之色也東郊少陽之位青紘少陽之色也方氏慤曰天地指天子言之山川社稷先古則兼諸侯言之   古者天子諸侯必有養獸之官及歳時齊戒沐浴而躬朝之犧牷祭牲必於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吉然後養之君皮弁素積朔月月半君廵牲所以致力孝之至也   此言養牲之禮也養獸之官如周禮牧人牛人充人之類躬親也言朝者敬辭也牛羊豕曰牲朔月月朔也古者天子諸侯平時必有養獸之官及時將祭必齊戒沐浴而躬朝之凡色純之犧體完之牷可中祭牲者皆於是乎取之此敬之至也由是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之相宜者而卜之吉然後繫於牢而養之君服皮弁之服素積之裳於朔月月半而廵視其牲此所以致力而為孝之至也孔氏疏曰耕藉云敬之至養牲云孝之至互文也   古者天子諸侯必有公桑蠶室近川而為之築宫仭有三尺棘牆而外閉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積卜三宫之夫人世婦之吉者使入于室奉種浴于川桑于公桑風戾以食之既單矣世婦卒蠶奉繭以示于君遂獻繭于夫人夫人曰此所以為君服與遂副褘而受之因少牢以禮之古之獻繭者其率用此與及良日夫人繅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婦之吉者使繅遂朱綠之黄之以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   此言親之禮也七尺曰仞仞有三尺高一丈也外閉戸扇在外而閉向内也大昕之朝季春之朔旦也三宫在天子則為三夫人在諸侯之夫人則立三宫半后之六宫也戾至也風至則桑乾可以食也單盡也去歲成迄今朞歲故云歳單也副之言覆首飾所以覆首也褘褘衣也禮之禮獻繭者也三盆手者置繭盆中以手三次淹之而振出其緒也古者天子諸侯必有公家之桑養之室近川而為之築宫以便於浴種高仞有三尺置棘於牆上而外閉之及季春月朔君服皮弁素積卜三宫之夫人世婦之吉者使之入於蠶室奉種以浴於川采桑於公桑俟風至葉乾乃取以食之及三月之盡則自去歲成以至於今歲既畢矣於是世婦卒奉繭以示於君而告其成功遂獻繭於夫人夫人曰此所以為君之祭服與遂副褘而受之因用少牢以禮之凡古之獻繭者其皆用此與及吉日夫人繅繭為絲則三次于盆以手振出其緒遂分布於三宫夫人及世婦之吉者使繅以終事遂從而朱綠之元黄之備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乃服以祀先王先公此敬之至也案孔子告宰我之言止此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觧義卷五十一   祭義   君子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久久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致樂以治心者也致禮以治躬則荘敬荘敬則嚴威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須不荘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故樂也者動扵内者也禮也者動扵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内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顔色而不與争也望其容貌而衆不生慢易焉故徳煇動乎内而民莫不承聼理發乎外而衆莫不承順故曰致禮樂之道而天下塞焉舉而措之無難矣樂也者動扵内者也禮也者動扵外者也故禮主其減樂主其盈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禮減而不進則銷樂盈而不反則放故禮有報而樂有反禮得其報則樂樂   得其反則安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   此因祭而推言禮樂之義也説見樂記   曾子曰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公眀儀問扵曽子曰夫子可以為孝乎曽子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君子之所謂孝者先意承志諭父母扵道參直養者也安能為孝乎   此因祭以推孝親之義而引曽子之言以眀之也曽子曰孝之等有三大孝必尊親之至其次期扵弗辱其下貴扵能養分不同而心之自盡焉一也公眀儀問扵曽子曰若夫子者可以為孝乎曽子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夫君子之所謂孝者必父母之意未形而能逆之扵先父母之志己形而能承之扵後葢非苟順焉而已惟務有以諭之扵道而後即安至如參乃直養者也安能為孝乎案為子者諭父母扵道如為臣者格君心之非此忠孝之至   曽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遺體也行父母之遺體敢不敬乎居處不荘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涖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戰陳無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烖及扵親敢不敬乎   此言孝之在扵能敬也遂猶成也曽子曰人之有是身也者乃父母所遺之體也所行為父母之遺體而求其弗辱庸敢不敬乎夫敬無所不在如扵居處而有不荘非孝也扵事君而有不忠非孝也扵涖官而有不敬非孝也扵朋友而有不信非孝也扵戰陳而或無勇非孝也五者一有不遂且将烖及扵親而敢不敬乎案此言戰陳無勇與諭父母扵道同意是故從親之令非所以為孝不惟其是而苟以自全亦非所謂守身者也   亨熟羶薌嘗而薦之非孝也養也君子之所謂孝也者國人稱願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謂孝也已衆之本教曰孝其行曰養養可能也敬為難敬可能也安為難安可能也卒為難父母既沒慎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可謂能終矣仁者仁此者也禮者履此者也義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強者強此者也樂自順此生刑自反此作   此推極不辱之義而見能養之為小也羶牲屬薌榖屬稱願口稱而心願也然語辭衆之本教言孝為敎衆之本即孝經徳之本教之所由生之意也行猶用也為人子者若但亨熟羶薌之味先嘗而薦之非遂可為孝也是養也夫君子之所謂孝也者必其行成扵内國人咸稱願然曰幸哉有子如此誠所謂孝也已夫國人稱願咸有觀感興起之心可見衆之本教曰孝其用扵事親則曰養養猶可能也敬其親為難敬猶可能也安扵敬為難安猶可能也久扵敬而有終為難雖父母既沒必慎行其身不至遺父母以惡名是則可謂能終而孝道盡矣夫孝為徳之本而無所不統仁者仁此孝者也禮者履此孝者也義者宜此孝者也信者信此孝者也強者強此孝者也樂自順此而致和以生刑自反此而得罪以作人其可不務孝乎案仁禮義信強皆性之徳也而未有不原扵孝者異氏無親則其本撥矣   曽子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横乎四海施諸後世而無朝夕推而放諸東海而凖推而放諸西海而凖推而放諸南海而凖推而放諸北海而凖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   此言孝道之大亦上文本教之意也放至準式也詩文王有聲之篇曽子曰夫孝之道大矣置之則窮髙厚而塞乎天地溥之則極廣逺而横乎四海施諸後世則悠久無疆而無閒扵朝夕是以得乎人心之所同然則推而放諸四海而人莫不以為準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孝治天下之謂也案放之而準所謂皇建其有極是也中庸言脩道之教必稱舜之大孝武周之達孝者以此   曽子曰樹木以時伐焉禽獸以時殺焉夫子曰斷一樹殺一獸不以其時非孝也   此申上仁者仁此之意也曽子曰仁本扵孝故樹木必以時伐焉禽獸必以時殺焉夫子嘗曰斷一樹殺一獸而有不以其時即非孝也案孝為仁之實仁主扵愛由親親而仁民由仁民而愛物分雖殊而理則一是故聖人以孝治天下而有餘也   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勞大孝不匱思慈愛忘勞可謂用力矣尊仁安義可謂用勞矣博施備物可謂不匱矣父母愛之喜而弗忘父母惡之懼而無怨父母有過諌而不逆父母既沒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謂禮終   此亦曾子之言即上孝有三之意也勞猶功也孝之等有三小孝則能養而用力中孝則弗辱而用勞大孝則尊親而不匱常思父母之慈愛而忘己之勞可謂用力矣尊重扵仁安行扵義功勞及物而令名歸親可謂用勞矣博施扵民備物以祭而孝思無窮可謂不匱矣至扵心所自盡人人皆同如父母或愛之則喜而不能忘父母或惡之則懼而無敢怨父母或有過則諌而不敢逆迨父母既沒又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則能以禮終事其親者也案孝有大小猶云大徳小徳也孔疏以天子至庶人分位言之未是   樂正子春下堂而傷其足數月不出猶有憂色門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數月不出猶有憂色何也樂正子春曰善如爾之問也善如爾之問也吾聞諸曽子曽子聞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養無人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可謂孝矣不虧其體不辱其身可謂全矣故君子頃歩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憂色也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徑舟而不㳺不敢以先父母之遺體行殆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惡言不出扵口忿言不反扵身不辱其身不羞其親可謂孝矣   此申言慎行其身之意也無人為大即孝經所謂天地之性人為貴也頃當作跬一舉足為跬再舉足為歩道謂正路徑謂邪徑㳺謂浮水昔樂正子春下堂而偶傷其足既數月不出而猶有憂色門弟子曰夫子之足已瘳矣乃數月不出猶有憂色何也樂正子春曰善矣夫如爾之問也善矣夫如爾之問也吾之聞諸曽子曽子聞諸夫子者有曰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養無如人為最大葢吾身受性扵天地而受形扵父母父母既全而生之而子能全而歸之斯可謂孝矣體為親之遺而能不虧其體身為親之枝而能不辱其身斯可謂全矣故君子雖跬歩而不敢忘孝也今予傷足則已忘孝之道予是以有憂色也夫孝者必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唯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焉而不徑舟焉而不㳺有不敢以先父母之遺體行扵危殆之地者惟一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惡言不出扵其口忿言不反扵其身有不至扵辱其身而羞其親者如此則可謂之孝矣案不虧體所以全形不辱身所以全性曾子之孝體其受而歸全易所謂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説也   昔者有虞氏貴徳而尚齒夏后氏貴爵而尚齒殷人貴富而尚齒周人貴親而尚齒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遺年者年之貴乎天下久矣次乎事親也   此因孝親而言弟長之義也尚謂有事尊之扵其黨也貴親者周之宗盟異姓為後也昔者有虞氏之所貴者徳而所尚則在齒夏后氏之所貴者爵而所尚則在齒殷人之所貴者富而所尚則在齒周人之所貴者親而所尚則在齒夫虞夏殷周皆天下之盛王也而未有遺年者可見年之貴乎天下久矣以其次乎事親而弟實孝之推故也   是故朝廷同爵則尚齒七十杖扵朝君問則席八十不俟朝君問則就之而弟逹乎朝廷矣行肩而不併不錯則隨見老者則車徒辟斑白者不以其任行乎道路而弟達乎道路矣居鄉以齒而老窮不遺強不犯弱衆不㬥寡而弟達乎州巷矣古之道五十不為甸徒頒禽隆諸長者而弟達乎獀狩矣軍旅什伍同爵則尚齒而弟達乎軍旅矣孝弟發諸朝廷行乎道路至乎州巷放乎獀狩脩乎軍旅衆以義死之而弗敢犯也   此言弟道無往不達而天下化成也併竝行錯鴈行隨隨行四丘為甸六十四井也君田獵則起其民為卒徒故曰甸徒春田為獀冬獵為狩五人為伍二伍為什尚齒之教通行扵天下而倡始扵朝廷是故朝廷之所重在爵爵同則以齒為序七十者立而據杖扵朝君有問則為布席而使坐八十者君揖即退不待朝事之畢君有問則就扵其家而弟達乎朝廷矣少者與長者同行肩相倚而不竝兄事之則錯而少差父事之則隨而在後途中若見老者無論乗車與徒歩必避之以致敬斑白者皆有少者以代勞不以其任而行而弟達乎道路矣居鄉惟以齒為尚即老而窮者亦所不遺強不至扵犯弱衆不至扵㬥寡而弟達乎州巷矣古之道五十者不為甸徒所以惜其力田獵分禽長多扵幼所以厚其恩而弟達乎獀狩矣軍旅之興以爵相統什伍之爵同則以齒為序而弟達乎軍旅矣夫孝弟之為教其發始乎朝廷行乎道路至乎州巷放乎獀狩脩乎軍旅者如此是以衆著扵孝弟之義守死不變而弗敢以干犯也   祀乎眀堂所以教諸侯之孝也食三老五更扵大學所以教諸侯之弟也祀先賢扵西學所以教諸侯之徳也耕藉所以教諸侯之養也朝覲所以教諸侯之臣也五者天下之大教也   此廣眀孝弟之道以起下文也先王行禮宗祀嚴父扵眀堂以配上帝所以追本始而教諸侯之孝也食三老五更扵大學所以尊髙年而教諸侯之弟也祀先賢扵西學所以崇道徳而教諸侯之徳也耕藉以供粢盛所以教諸侯之養也朝覲以来羣后所以教諸侯之臣也此五者乃天下之大教也   食三老五更扵大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醤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是故鄉里有齒而老窮不遺強不犯弱衆不暴寡此由大學来者也天子設四學當入學而大子齒   此申言教弟之義也天子之食三老五更扵大學也始則親袒割牲以為俎實繼則親執醤以饋熟食畢又親執爵以酳口且又端冕而總持干盾親立扵舞位以侑食此所以尚齒而教諸侯之弟也是故鄉里咸知有齒而老窮不遺強不犯弱衆不暴寡此其俗化之成葢皆由大學来者也天子設立四學以教人當入學之時雖大子亦必循少長之序而有不敢以貴加人者案周立四學鄭氏謂是四郊之虞庠方氏慤謂是四代之學即有虞氏之庠夏后氏之序殷之瞽宗周之辟雍陸氏佃謂四學并其中學而五南為成均北為上庠東為東序西為瞽宗而辟雍則居中陸氏近是但辟雍宜居南成均宜居中耳   天子巡守諸侯待于竟天子先見百年者八十九十者東行西行者弗敢過西行東行者弗敢過欲言政者君就之可也   此即巡守以眀尚齒之禮也天子巡守之時諸侯逺迎而待扵竟天子必先見百年者若八十九十者東行則西行者弗敢徑過西行則東行者弗敢徑過而必往見之如欲言政者君就其家而問之可也夫天子至尊巡狩大典猶曲盡尊年之禮若此   壹命齒于鄉里再命齒于族三命不齒族有七十者弗敢先七十者不有大故不入朝若有大故而入君必與之揖讓而后及爵者   此即鄉飲以眀尚齒之禮也壹命謂王朝之下士公侯伯之士子男之大夫再命謂王朝之中士公侯伯之卿齒謂以年次坐立也鄉飲酒之禮壹命尚卑故序齒扵鄉里再命稍尊但序齒於族人三命已尊則獨設一席扵賔席之東雖宗族不得與之序齒然序進之時族有七十者則必先入而有所不敢先葢齒至七十而致仕不有大故不入朝若有大故而入君必先與之揖讓而後及扵在位有爵者即三命亦豈得而加之哉案鄭注不敢先族之七十者謂既一人舉觶乃入也雖非族亦然承齒乎族故言族爾   天子有善讓徳扵天諸侯有善歸諸天子卿大夫有善薦扵諸侯士庶人有善本諸父母存諸長老禄爵慶賞成諸宗廟所以示順也   此歴言讓善扵所尊以眀敬順之道也薦進也本者推而本之也存猶歸也自天子至扵庶人皆以謙讓為貴天子為天所命有善必讓徳扵天諸侯為天子所命有善必歸諸天子卿大夫為諸侯所命有善必薦扵諸侯士庶人乃父母長老之所教有善必本諸父母存諸長老其有禄爵慶賞必賜之扵宗廟凡皆以示民順也案示順者不忘所自而弗敢專葢亦孝之徳也   昔者聖人建陰陽天地之情立以為易易抱龜南面天子卷冕北面雖有眀知之心必進斷其志焉示不敢專以尊天也善則稱人過則稱己教不伐以尊賢也此申言天子之讓善也建者立扵此而參扵彼也易上謂易書下是官名即大卜也昔者聖人眀扵陰陽天地之情而作易以垂教占易者抱龜而立扵南面天子衮冕而立扵北面雖自有眀知之心必進而斷其志焉葢示人以不敢自專所以尊天也卜吉為善善則稱人不吉為過過則稱己所以教人不自矜伐且尊敬賢人也案易以道陰陽而云抱龜者兼言卜筮也   孝子将祭祀必有齊荘之心以慮事以具服物以脩宫室以治百事及祭之日顔色必温行必恐如懼不及愛然其奠之也容貌必温身必詘如語焉而未之然宿者皆出其立卑静以正如将弗見然及祭之後陶陶遂遂如将復入然是故慤善不違身耳目不違心思慮不違親結諸心形諸色而術省之孝子之志也   此覆言孝子享親之極其誠也宿者皆出謂賔助祭者事畢而出也陶陶遂遂相隨行之貌術述也孝子若将祭祀則必有齊荘之心以慮事而扵以具其服物脩其宫室治其前後之百事及祭之日則顔色必温行歩必恐如親之将来而懼不及致其愛者然其奠之也則容貌必温身必詘如親之既来欲有所語而未之發者然助祭者皆出則其立卑静以正如親之将往而弗及見者然及祭之後猶且陶陶遂遂如親之既往而将復入然是惟慤善不違乎身耳目不違乎心思慮不違乎親其天性之愛結諸心形諸色而毎事述而省之正孝子事親之志也   建國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廟   此言尊神親祖之義也神無方人位之而有方故曰建天子諸侯建國之神位其方所有一定而不可易者右則為社稷而左則為宗廟王氏曰右陰也地道所尊故右社稷左陽也人道所鄉故左宗廟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一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二   祭統   祭統是不專主於法與義統而論之之謂陳氏祥道謂是總序大綱穿貫百職統成一禮而見其始末此所以始於心怵而終於觀政也   凡治人之道莫急於禮禮有五經莫重於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於心也心怵而奉之以禮是故唯賢者能盡祭之義   此言祭之於禮為最重也凡治人之道其事多端而莫急於禮禮有吉凶軍賓嘉之五經而莫重於吉禮之祭夫祭固将之以物然非物自外至乃自中而出生於其心者也心有所怵然感動而後奉物以為禮是故唯賢者為能情文兼至而盡乎祭之義也案心怵即悽愴怵惕之意乃所謂生於心者   賢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謂福也福者備也備者   百順之名也無所不順者之謂備言内盡於已而外順於道也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親其本一也上則順於鬼神外則順於君長内則以孝於親如此之謂備唯賢者能備能備然後能祭是故賢者之祭也致其誠信與其忠敬奉之以物道之以禮安之以樂參之以時眀薦之而已矣不求其為此孝子之心也   此申言賢者能盡祭之義也眀猶潔也賢者之於祭也必受其福而非世俗所謂福也福者蓋云備也備者凡百順理之名也必無所不順而後謂之備言乎内盡於已而外順於道也如忠臣所以事其君孝子所以事其親本於順者一也上則順鬼神而無疑外則順於君長而無拂内則孝於親而無違如此而後謂之備唯賢者能備於未祭之先然後能祭於既備之後是故賢者之祭也致其誠信與其忠敬而内先自盡焉於是奉之以犧牲粢盛之物道之以升降酌獻之禮安之以鐘鼔琴瑟之樂參之以春夏秋冬之時凡以眀薦吾之誠敬而已而有不敢藉以求福者此乃孝子之心也案必受其福如詩所謂自求多福也一理之感應而孝子無容心焉故又曰不求其為   祭者所以追養繼孝也孝者畜也順於道不逆於倫是之謂畜   此言祭之主於繼孝也祭也者乃孝子之於親所以追養而繼其未盡之孝也孝者言乎畜也必順於道不逆於倫夫是之謂畜案劉氏訓畜為藏謂追養繼孝中心藏之而不忘也應氏鏞作畜聚解謂内順於道則愛親之心畜聚之者深外不逆於倫則事親之禮畜聚之者備也玩孝者四句為大概之辭宜從後解為是   是故孝子之事親也有道三焉生則養沒則喪喪畢則祭養則觀其順也喪則觀其哀也祭則觀其敬而時也盡此三道者孝子之行也   此言孝子事親之道也惟孝無終極是故孝子之事親也有三道焉生則養沒則喪喪畢則祭養非徒口體而必觀其順也喪非徒衰絰而必觀其哀也祭非徒薦獻而必觀其敬與時也能盡此三道者乃孝子之行也   既内自盡又外求助昏禮是也故國君取夫人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廟社稷此求助之本也夫祭也者必夫婦親之所以備外内之官也官備則具備水草之菹陸産之醢小物備矣三牲之俎八簋之實羙物備矣昆蟲之異草木之實隂陽之物備矣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長苟可薦者莫不咸在示盡物也外則盡物内則盡志此祭之心也   此言備官而祭盡物盡志之道也玉女羙辭言其有貞潔之徳也水草芹茆之屬陸産兔雁之屬八簋之實謂稻粱之屬昆蟲以隂蟄以陽出如蜩范之屬草木以隂枯以陽榮如榛栗之屬孝子之祭既内而自盡又必外而求助則昏禮是也故國君娶夫人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茲敝邑以事宗廟社稷此正求助之本也夫祭也者必夫婦親之而後助祭者從焉所以備外内之官也官以執事而事以具物是故官偹則具備若水草之菹陸産之醢則小物備矣若三牲之俎八簋之實則羙物備矣若昆蟲之異草木之實則隂陽之物備矣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長苟可薦於親者莫不皆在以示其盡祭之物也外則盡其物内則盡其志此祭者無有窮己之心也案三牲八簋而外多言籩豆之實者内官所薦也   是故天子親耕於南郊以共齊盛王后於北郊以共純服諸侯耕於東郊亦以共齊盛夫人於北郊以共冕服天子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也身致其誠信誠信之謂盡盡之謂敬敬盡然後可以事神眀此祭之道也   此言君后於未祭時躬親之敬也純絲也祭必夫婦親之是故天子則親耕於南郊以共齊盛王后則於北郊以共純服諸侯則耕於東郊亦以共齊盛夫人則於北郊以共冕服夫天子諸侯非無人為之耕也王后夫人非無人為之也凡以身致其誠信惟誠信斯謂之盡盡斯謂之敬敬盡而後可以事神眀此乃祭之道也   及時祭君子乃齊齊之為言齊也齊不齊以致齊者也是故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㳟敬也則不齊不齊則於物無防也耆欲無止也及其将齊也防其邪物訖其耆欲耳不聼樂故記曰齊者不樂言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苟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苟動必依於禮是故君子之齊也專致其精眀之徳也故散齊七日以定之致齊三日以齊之定之之謂齊齊者精眀之至也然後可以交於神眀也   此言君子致齊之敬也物猶事也訖止也及時而将祭則君子乃齊齊之為言所以齊之齊其思慮之不齊以致齊者也是故君子非有祭祀之大事非有所致其恭敬則不齊不齊則於物之外入者不必過防也耆欲之内萌者不必盡止也及其有此而将齊也必防其邪物訖其耆欲恐心有他用而耳不聽樂故記曰齊者不樂言不敢以聲音散其志也心不苟慮而必依於道手足不苟動而必依於禮是故君子之齊也所以專致其精眀之徳也故散齊七日以定之又致齊三日以齊之既定且齊斯謂之齊齊也者精眀之至而後可以交於神眀也案君子之學敬義夾持閒不容息此謂不齊則於物無防耆欲無止非也   是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夫人亦散齊七日致齊三日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於内然後㑹於大廟君純冕立於阼夫人副褘立於東房君執圭瓚祼尸大宗執璋瓚亞祼及迎牲君執紖卿大夫從士執芻宗婦執盎從夫人薦涚水君執鸞刀羞嚌夫人薦豆此之謂夫婦親之   此言君夫人於行祭時躬親之敬也宫宰守宫之官宿讀為肅猶戒也圭瓚璋瓚皆祼噐以圭璋為柄芻藁也所以藉牲宗婦同宗之婦涚水即盎齊盎齊濁以清酒涚之故言涚又尊有眀水故兼言水也羞進嚌嘗也謂尸所嚌嘗之肺也先祭之期旬有一日宫宰致戒於夫人夫人亦散齊七日致齊三日猶之乎君焉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於内既辨其位然後聫其事於祭日而㑹於大祖之廟君純冕立於阼階夫人副褘立於東房其酌鬱鬯以䧏神之時君執圭瓚祼尸以行初獻大宗伯代夫人執璋瓚以行亞獻及迎牲君執紖親牽卿大夫從士執芻以從宗婦則執盎而奠於位從夫人以薦涚水至君執鸞刀以割所羞之嚌肺夫人則薦饋食之豆此之謂夫婦親之也   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為東上冕而總干率其君臣以樂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之祭也與竟内樂之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此與竟内樂之之義也   此言人君於祭時親在舞位之義也東上近主位也皇君也言君尸者尊之及祭而入舞之時君必親執干戚以就舞位君為東上戴冕而總持干盾率其羣臣以樂乎皇尸所以然者以事親莫大於得人之歡心是故天子有天下其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有國其祭也與竟内樂之必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者正與竟内樂之之義也   夫祭有三重焉獻之屬莫重於祼聲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於外而以増君子之志也故與志進退志輕則亦輕志重則亦重輕其志而求外之重也雖聖人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盡也所以眀重也道之以禮以奉三重而薦諸皇尸此聖人之道也   此言祭以盡志為本也升歌工升堂而歌也武宿夜武曲名武王伐紂停宿商郊士卒歡舞以逹旦因名焉即大武之樂也周道猶周之禮假於外者祼則假於鬱鬯歌則假於聲音舞則假於干戚也夫祭禮有三重焉獻之屬以降神則莫重於祼聲之所貴則莫重於升歌舞以象成則莫重於武宿夜此周之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物於外而以輔益君子之志也故志以為本而物與之為進退志輕則亦輕志重則亦重若輕其志而徒求外之重也雖聖人亦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盡其誠敬所以眀内志之重也由是道之以禮以奉此三重而薦諸皇尸此則聖人之道也   夫祭有餕餕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終者如始餕其是已是故古之君子曰尸亦餕鬼神之餘也惠術也可以觀政矣   此言餕禮之有關於政也夫祭之有餕乃所以卒成祭事而不可不知也古人有言曰善終者必如始餕其是已古之君子曰即尸之飲食亦餕鬼神之餘也是餕實為施惠之法而於此可以觀為政矣孔氏疏曰王侯初薦毛血燔燎是薦於鬼神至薦孰時尸乃食之若大夫士隂厭亦是先薦鬼神而後尸乃食也   是故尸謖君與卿四人餕君起大夫六人餕臣餕君之餘也大夫起士八人餕賤餕貴之餘也士起各執其具以出陳于堂下百官進徹之下餕上之餘也凡餕之道每變以衆所以别貴賤之等而興施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見其脩於廟中也廟中者竟内之象也   此申言餕之為惠術也謖猶起也不言起者神之也進當作餕天子之祭八簋諸侯六簋餕以四簋黍者㽞其二為陽厭也簋盛黍稷舉黍而稷可知惟餕為惠術是故尸謖則君與卿四人餕君起則大夫六人餕是臣餕君之餘也大夫起則士八人餕是賤餕貴之餘也士起則各執其具以出陳於堂下百執事之官餕而後徹之是下餕上之餘也凡餕之為道每變而益衆所以别貴賤之等而欲其辨興施惠之象而示其均也是故餕之時君與三卿用四簋之黍正欲見其行此惠於廟中也神惠之徧於廟中猶君惠之徧於竟内是廟中者竟内之象也案君卿大夫總言臣餕君之餕者君事尸如君則君亦為臣也   祭者澤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惠必及下顧上先下後耳非上積重而下有凍餒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民夫人待于下流知惠之必将至也由餕見之矣故曰可以觀政矣   此申言祭之可以觀政也夫人猶言人人下流猶言下位餕興施惠之象是祭者神不獨饗之而使人餕之乃恩澤之大者也是故上若有大澤則惠必及下但上先下後耳非上積重以自私而使其下猶有凍餒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民人人皆待於下流知惠之必将至於己也蓋由餕之無不徧及而見之矣故曰可以觀政矣   夫祭之為物大矣其興物備矣順以備者也其教之本與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則教之以尊其君長内則教之以孝於其親是故眀君在上則諸臣服從崇事宗廟社稷則子孫順孝盡其道端其義而教生焉   此言祭為教之本也為物猶為禮也興物猶具物也夫祭之為物可謂大矣其興物可謂備矣由於順以為偹者也是祭其教之本與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則教諸臣以尊其君長内則教子孫以孝於其親是故眀君在上足以為表率而諸臣服從崇祀宗廟社稷足以為觀感而子孫順孝誠能盡為君為子之道端為君為子之義而教於是乎生焉蓋君子之教莫先於忠孝而教所由生則必在上者有以率之故曰盡其道端其義也   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於上則不以使下所惡於下則不以事上非諸人行諸己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順之至也祭其是與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已   此推言教本之義也教必本於身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體道義而行之所不安於上則不以之使下所惡於下則不以之事上若以非諸人者行諸己則不恕而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而推之所以為順之至也今祭之順以備非是之謂與教由順生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已   夫祭有十倫焉見事鬼神之道焉見君臣之義焉見父子之倫焉見貴賤之等焉見親疏之殺焉見爵賞之施焉見夫婦之别焉見政事之均焉見長幼之序焉見上下之際焉此之謂十倫   此言祭禮寓義之深以顯其為教之本也倫猶義也君子之祭凡有十倫寓於禮文之中而皆可依類而知其意則有如事鬼神之道君臣之義父子之倫貴賤之等親疏之殺爵賞之施夫婦之别政事之均長㓜之序上下之際胥於是而可見焉夫是之謂十倫也   鋪筵設同几為依神也詔祝於室而出于祊此交神眀之道也   此詳言事鬼神之道也筵席也几所憑以為安者考妣一几曰同詔祝告事於尸也出於祊謂索祭也鬼神之精氣無閒而歆享無方所以鋪筵而設同几者為欲神之憑依乎此也既詔祝於室而又索祭於祊此皆致其精禋而為交神眀之道也   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廟門外則疑於臣在廟中則全於君君在廟門外則疑於君入廟門則全於臣全於子是故不出者眀君臣之義也   此詳言君臣之義也君迎牲而不迎尸者非曰輕尸正以别相似之嫌也蓋尸本是臣而有君象焉在廟門外則猶疑是臣及在廟中則全乎其為君君在廟門外則猶疑是君及入廟門則全乎其為臣并全乎其為子是故不出門而迎尸者所以眀君臣之義也案鄭注鬼神之尊在廟中人君之尊出廟門則伸盖以君而迎尸嫌於以君而迎臣故不出也   夫祭之道孫為王父尸所使為尸者於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眀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倫也此詳言父子之倫也子行猶子列也夫祭之道立孫以為王父尸是所使為尸者於主祭者子行也父乃北面而事之所以自修子職而眀子事父之道此父子之倫也案古者神主之位東向尸在神主之北程子曰人之魂氣既散孝子求神而祭無尸則不饗無主則不依魂氣必求其類而依之人與人既為類骨肉又為一家之類已與尸各既已潔齊至誠相通以此求神宜其饗之方氏慤曰十倫皆倫也獨父子言倫者祭之倫本於父子也   尸飲五君洗玉爵獻卿尸飲七以瑶爵獻大夫尸飲九以散爵獻士及羣有司皆以齒眀尊卑之等也   此詳言貴賤之等也凡祭祼鬯二獻尸奠而不飲君夫人朝踐二獻饋食二獻及君酳尸是合而為五也自後夫人酳尸賔長獻尸通前尸凡飲七也自後長賓及長兄弟更為加爵通前尸凡飲九也玉爵瑶爵謂一升之爵散爵即五升之散上公之祭尸飲五君乃洗玉爵以獻卿尸飲七則以瑶爵獻大夫尸飲九則以散爵獻士及羣有司其受獻者爵同皆論齒此所以眀尊卑之等也   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遠近長幼親疏之序而無亂也是故有事於大廟則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倫此之謂親疏之殺也   此詳言親疏之殺也夫大祫之祭唯大祖之位東向羣廟之主入於大廟有居北墉下南向而為昭者子孫在昭列亦名曰昭有居南牖下北向而為穆者子孫在穆列亦名曰穆是所以别父子之行而世有遠近齒有長㓜情有親疏因以各得其序而無亂也故有事於大廟凡子孫之為昭為穆者咸在於此而不失其倫此之謂親疏之殺也孔氏疏曰祭大廟則羣昭羣穆咸在若餘廟唯尸主及所出之廟子孫來至也   古者眀君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賜爵禄於大廟示不敢專也故祭之日一獻君降立於阼階之南南鄉所命北面史由君右執䇿命之再拜稽首受書以歸而舍奠于其廟此爵賞之施也   此詳言爵賞之施也一獻即尸飲五君獻卿之時史掌書者䇿以書其所命之事舍當為釋非時而祭曰奠古者眀君将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賜之於大廟者示不敢以自專也故祭之日禮行一獻則君降立於阼階之南南鄉所命之人北面史由君右執䇿書而命之為臣者再拜稽首受書以歸而釋奠於其家廟盖榮君命以告祖此其為爵賞之施也應氏鏞曰一獻始命者以祭為先不俟獻終而命者以賞為重也   君卷冕立於阼夫人副褘立于東房夫人薦豆執校執醴授之執鐙尸酢夫人執柄夫人受尸執足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酢必易爵眀夫婦之别也   此詳言夫婦之别也校豆中央直者鐙豆下跗也爵形如雀柄則尾也祭之時有異其位者君服卷冕立於阼夫人副褘立於東房有異其處者夫人薦豆則執校其初執醴齊之人以豆授夫人則執鐙尸酢夫人則執爵之柄夫人受尸之酢則執爵之足即君夫人相授受亦不因襲其處相酢必更易其爵凡以眀夫婦之别也   凡為俎者以骨為主骨有貴賤殷人貴髀周人貴肩凡前貴於後俎者所以眀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貴者不重賤者不虛示均也惠均則政行政行則事成事成則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俎者所以眀惠之必均也善為政者如此故曰見政事之均焉   此詳言政事之均也殷人貴髀為其厚也周人貴肩為其顯也凡前貴於後脊脇臂臑之屬皆以顯而在前者為貴也祭必有俎凡為俎者必以骨為主骨有貴賤殷人尚質則貴髀周人尚文則貴肩肩之所以貴於周凡以前之貴於後夫俎以事神而必頒諸助祭者所以眀祭之必有惠於下也是故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貴者不至於重賤者不至於虚所以示均也夫惠均則不偏而政行政行則民悦而事成事成則積乆而功立功之所由立者不可不知其故也盖頒俎之時貴賤不遺所以眀惠之必均也惟善為政者能如此故曰見政事之均焉   凡賜爵昭為一穆為一昭與昭齒穆與穆齒凡羣有司皆以齒此之謂長㓜有序   此詳言長幼之序也凡祭畢賜助祭者以酒爵於同姓則在昭者為一列在穆者為一列昭與昭齒穆與穆齒而各自相旅於凡異姓之羣有司其受爵先後亦皆以齒此之謂長幼之序案尸飲而獻則序官旅酬而賜則序齒一主於義一主於恩也   夫祭有畀煇胞翟閽者惠下之道也唯有徳之君為能行此眀足以見之仁足以與之畀之為言與也能以其餘畀其下者也煇者甲吏之賤者也胞者肉吏之賤者也翟者樂吏之賤者也閽者守門之賤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門此四守者吏之至賤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而不忘至賤而以其餘畀之是故眀君在上則竟内之民無凍餒者矣此之謂上下之際   此詳言上下之際也煇周禮作韗韗磔皮革之官胞庖人翟敎羽舞者不使刑人守門謂夏殷時周則墨者使守門夫祭之末有皇尸以俎畀於煇胞翟閽者乃惠下之道也惟有徳之君為能行此眀智足以見之仁愛足以與之畀之為言與也能以所餘畀其下者也煇者乃甲吏之賤者也胞者乃肉吏之賤者也翟者乃樂吏之賤者也閽者乃守門之賤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門此四守者同為吏之至賤而皇尸又為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不忘至賤而以祭餘畀之廟中者竟内之象是故眀君在上則眀仁兼至凡竟内之民無凍餒者矣此之謂上下之際案上下之際如云自上下下盖即惠之必均而究言之也   凡祭有四時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嘗冬祭曰烝礿禘陽義也嘗烝隂義也禘者陽之盛也嘗者隂之盛也故曰莫重於禘嘗   此言時祭之名義也礿禘嘗烝説見王制凡祭有分舉於四時者於春曰礿於夏曰禘於秋曰嘗於冬曰烝惟四時之運行為二氣之翕闢是故灼禘亦陽義也嘗烝亦隂義也陽常有餘及夏而始盛則禘者陽之盛也隂常不足至秋而已盛則嘗者隂之盛也故曰祭莫重於禘嘗而與郊社竝隆者此也   古者於禘也爵賜服順陽義也於嘗也出田邑秋政順隂義也故記曰嘗之日公室示賞也草艾則墨未秋政則民弗敢草也   此言王者因祭而舉行之政也公室出貨財也艾芟草也草艾草自可刈也墨五刑之輕者草刈草之謂古者人君之政令與時偕行於禘也爵以昭徳賜服以顯庸是皆仁之屬而以順陽義也於嘗也出田邑以賞功秋政以致刑是皆義之屬而以順隂義也夫嘗亦刑賞並用而以為順乎隂者記有之矣曰嘗之日公室盖因物之成以示賞也草艾則行墨刑若猶未秋政則民弗敢以草盖因物之殘以行罰也   故曰禘嘗之義大矣治國之本也不可不知也眀其義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眀其義君人不全不能其事為臣不全夫義者所以濟志也諸徳之也是故其徳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義章其義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則竟内之子孫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親涖之有故則使人可也雖使人也君不失其義者君眀其義故也其徳薄者其志輕疑於其義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為民父母矣   此申言禘嘗之義大也王政之因乎禘嘗如此故曰禘嘗之為義誠大矣乃治國之本而人君不可以不知也眀其義以事親者君也能其事以助君者臣也不眀其義則無以主祭而君人不全不能其事則無以助祭而為臣不全夫義者所以濟其報本反始之志而固有之徳之發於外者也是故其徳盛者則存之而其志厚其志厚者則發之而其義章其義章者則行之而其祭也必敬祭敬則上行下效竟内之子孫莫敢不敬其親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親涖之以致其敬不得已而有故則使人代攝可也然雖使人而君不至於失其義者惟能眀其義故也反是則徳薄志輕而不免疑於其義以是求祭即身親涖之而欲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将何以為民父母矣   夫鼎有銘銘者自名也自名以稱揚其先祖之羙而眀著之後世者也為先祖者莫不有羙焉莫不有惡焉銘之義稱羙而不稱惡此孝子孝孫之心也唯賢者能之此即銘以眀祭之意也夫噐之重者莫如鼎言之重者莫如銘鼎有銘何也銘者自成其名以稱揚先祖之羙而使眀著於後世者也雖為先祖者莫不有羙焉亦莫不有惡焉而銘之義則稱羙而不稱惡此孝子孝孫之心所以唯恐不能立身揚名以顯其先也故銘惟賢者能之   銘者論譔其先祖之有徳善功烈勲勞慶賞聲名列於天下而酌之祭噐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顯揚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順也眀示後世教也夫銘者壹稱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觀於銘也既羙其所稱又羙其所為為之者眀足以見之仁足以與之知足以利之可謂賢矣賢而勿伐可謂恭矣   此申言上節之義也論説譔錄也祭噐鼎彝之屬銘者所以論譔其先祖之有徳善備於身功烈勲勞及於物慶賞聲名榮於時皆已列於天下因酌量而刻之祭噐自成其名而以祀其先祖也夫能顯揚先祖所以崇孝也而已之名亦次焉以示順也眀示後世之子孫以示教也夫銘者壹有所稱而上與下皆得矣是故君子之觀於銘也既羙其所稱之祖又羙其為之之子孫誠以為之者惟其眀故於先祖之羙而足以見之惟其仁故能使君之信而足以與之惟其知故次列已名而足以利之斯可謂賢矣賢而謙謹不伐抑可謂恭矣   故衛孔悝之鼎銘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廟公曰叔舅乃祖莊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荘叔隨難于漢陽即宫于宗周奔走無射啓右獻公獻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興舊耆欲作率慶士躬恤衛國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銘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對揚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彝鼎此衛孔悝之鼎銘也   此引孔悝之銘以證上文也孔悝衛大夫周六月夏四月也假至也周禮異姓之臣稱伯舅叔舅莊叔悝七世祖孔逹也成公名鄭立三年為晉所伐而奔楚反國後又以殺弟叔武晉人執之歸於京師獻公名衎魯襄公十四年衛孫林父甯殖逐獻公獻公奔齊成叔莊叔之孫名烝鉏文叔名圉悝父也興起也舊嗜欲者言其先世以愛君憂國為嗜欲也慶作卿辟君也烝彝鼎烝祭之彝尊及鼎也惟銘之所係者重故衛孔悝之鼎銘曰六月丁亥公至於大廟公曰叔舅在昔乃祖莊叔實左右我成公當成公有難乃命荘叔隨難於漢陽又就宫於宗周皆奔走不遑而㒺有厭射傳及後世更能開右助乎獻公獻公爰命成叔纂繼乃祖所服行之事乃考文叔興起其先世舊時愛君憂國之心率作卿士躬恤衛國勤在公家靡有夙夜之解民咸頼之而曰休哉公曰叔舅予與女銘若即纂乃考所服行可矣悝拜稽首曰臣敢不對答揚舉用吾君殷勤之大命以著於烝祭之彝鼎此衛孔悝之鼎銘也案衛荘公徳悝之立已故因禘祭而賜之銘既非義與亦非禮受記盖節取之以示鼎銘之法也   古之君子論譔其先祖之美而眀著之後世者也以比其身以重其國家如此子孫之守宗廟社稷者其先祖無羙而稱之是誣也有善而弗知不眀也知而弗傳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恥也   此申結上意也勲在鼎彝是國有賢臣故足為國家之重古君子之為銘以論譔其先祖之羙而眀著於後世者也因以比次已名以重其國家所係之大如此然則子孫之守宗廟社稷者使其先祖無羙而稱之是誣也有善而弗知是不眀也知之弗傳是不仁也此三者皆君子之所恥也   昔者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既沒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内祭則大嘗禘是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子孫纂之至于今不廢所以眀周公之徳而又以重其國也   此承上銘徳之意而推周公以示其極也康褒崇也昔者周公旦有勲勞著於天下周公既沒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之於天地是也内祭則大嘗禘之於祖宗是也夫大嘗禘升堂而歌清廟之詩下而奏管而舞象武之事用朱干玉戚以舞大武陳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褒崇周公故以賜魯也子孫世世纂之至於今不廢所以眀周公之徳之遠而又以重魯之國也案魯用天子之禮樂本屬僭上而記者毎侈言之其殆漢儒之失與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三   經解   名經解者以其記六藝政教之得失也皇氏侃曰六經其教雖異總以禮為本故記者録入於禮   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遠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絜靜精㣲易教也恭儉荘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故詩之失愚書之失誣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則深於詩者也疏通知逺而不誣則深於書者也廣博易良而不奢則深於樂者也絜靜精㣲而不賊則深於易者也恭儉荘敬而不煩則深於禮者也屬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也此言以經為教必有以防其失而得始深也知遠知上世乆遠之事也絜不停汙也屬辭謂聫屬其䇿書之辭比事謂比合其所行之事孔子嘗言六經之道   同歸而各有所以為教者入其國而觀之則其教可知也若其為人也温柔敦厚乃是有得於詩教者以詩之教温潤優柔而不廹而其意畢歸於忠厚也疏通知逺乃是有得於書教者以書之教皆古先君臣之事坦然眀白可考而知也廣博易良乃是有得於樂教者以樂之教使人聽之而志意得廣易直子諒之心油然而生也絜靜精㣲乃是有得於易教者以易之教使人知吉㓙悔吝庶㡬於無過可以窮理而盡性也恭儉荘敬乃是有得於禮教者以禮之教所以節文乎仁義而身心皆有所攝也屬辭比事乃是有得於春秋教者以春秋之教皆當時事辭之實而是非善惡足以知所勸戒也然有所得亦不能無所失故醇厚者未必深察則詩之失愚通逹者未必篤實則書之失誣寛厚者或疏繩檢則樂之失奢沈深者或探冥茫則易之失賊儀文太勝則禮之失煩褒貶非公則春秋之失亂若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而又不愚則深於詩者也疏通知逺而又不誣則深於書者也廣博易良而又不奢則深於樂者也絜靜精㣲而又不賊則深於易者也恭儉莊敬而又不煩則深於禮者也屬辭比事而又不亂則深於春秋者也案詩書禮樂易春秋自孔子删定贊脩之後而其傳始廣韓宣子適魯乃得見易象春秋蓋易掌於太卜國史掌於史官皆未嘗列於學校此疑非夫子之言也   天子者與天地參故徳配天地兼利萬物與日月並眀眀照四海而不遺㣲小其在朝廷則道仁聖禮義之序燕處則聽雅頌之音行歩則有環佩之聲升車則有鸞和之音居處有禮進退有度百官得其宜萬事得其序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此之謂也   此承上而言徳之至者以眀教本也道言也環指佩環佩指佩玉鸞和皆鈴名鸞在衡和在軾前詩曺風鳲鳩篇臨天下曰天子天子者與天地並立而為三成位乎中者也故徳配天地有以範圍而不過兼利萬物有以曲成而不遺而且與日月合其眀眀之所照逺及四海而不遺乎㣲小所以致此者蓋又由於養之之純其在朝廷而當有為則道仁聖禮義之序燕息而當無事則聽雅頌之音惟心中無時而不和樂故行歩有環佩之聲升車有鸞和之音惟外貌無時而不荘敬故居處有禮進退有度由是百官法之而得其宜萬事從之而得其序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即此徳盛而養純上行下效之謂也   號出令而民説謂之和上下相親謂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謂之信除去天地之害謂之義義與信和與仁霸王之噐也有治民之意而無其噐則不成此承上意以起下文也治民不可以無具有如號施令便乎民而民説則謂之和上下皆以情相親則謂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自然得之則謂之信除去天地之害以適事理之宜則謂之義義與信和與仁乃霸王所以制治之噐也有治民之意而無其噐則是徒善不足以為政功之成也其何日之有吳氏澄曰此篇第一節言諸侯之教第二節言天子之徳故於此總言之而曰覇王之噐   禮之於正國也猶衡之於輕重也繩墨之於曲直也規矩之於方圜也故衡誠縣不可欺以輕重繩墨誠陳不可欺以曲直規矩誠設不可欺以方圜君子審禮不可誣以姦詐   此承上霸王之噐而言禮也為治者之以禮正其國也猶之乎以衡稱輕重也以繩墨裁曲直也以規矩為方圜也故衡誠縣即不可欺之以輕重繩墨誠陳即不可欺之以曲直規矩誠設即不可欺之以方圜則君子而審乎禮其不可誣之以姦詐也必矣   是故隆禮由禮謂之有方之士不隆禮不由禮謂之無方之民敬讓之道也故以奉宗廟則敬以入朝廷則貴賤有位以處室家則父子親兄弟和以處鄉里則長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禮此之謂也   此切言禮之善而引孔子之言以証之也隆以心言崇重之也由以跡言踐行之也方猶法也敬亦指心讓亦指行是故能隆禮由禮則持守禮法而謂之有方之士若不隆禮不由禮則逾越理法而謂之無方之民盖禮者敬讓之道也惟敬且讓故以奉宗廟則尚嚴而敬其先以入朝廷則尚爵而貴賤有位以處室家則尚親而父子親兄弟和以處鄉里則尚齒而長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禮能以禮讓為國則以安以治正此之謂也案有方言士無方言民者智愚之異也敬讓莫先於宗廟故首及之   故朝覲之禮所以眀君臣之義也聘問之禮所以使諸侯相尊敬也喪祭之禮所以眀臣子之恩也鄉飲酒之禮所以眀長幼之序也昏姻之禮所以眀男女之别也夫禮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故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壊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   此廣眀安上治民之義而見禮之不可不用也壻於婦家曰昏婦於壻家曰姻坊亦作防惟治世莫善於禮是故朝覲之禮所以辨分而眀君臣之義也聘問之禮所以申信而使諸侯相尊敬也喪祭之禮所以致孝而眀臣子之恩也鄉飲酒之禮所以尚齒而眀長幼之序也昏姻之禮所以謹始而眀男女之别也夫禮以禁亂之所由生猶之坊以止水之所自來也當其未亂人或以舊禮為無所用者有矣而不知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壊之者則必有水敗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者則必有亂患案禮禁亂之所由生是禁於未也故曰以禮制心   故昏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鄉飲酒之禮廢則長幼之序失而爭鬬之獄繁矣喪祭之禮廢則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衆矣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故禮之教化也㣲其止邪也於未形使人日遷善遠罪而不自知也是以先王隆之也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釐繆以千里此之謂也   此申言禮之不可廢也苦謂不至不答之屬易易緯通卦驗文故人情莫樂於夫婦若昏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必多矣序莫眀於長幼若鄉飲酒之禮廢則長幼之序失而爭鬭之獄必繁矣恩莫厚於君父若喪祭之禮廢則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必衆矣分莫嚴於臣之事君若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必起矣故禮之為教化也隱於至㣲而其止邪也不待然後禁而常於其未形使人日遷於善逺於惡而不自知是以先王隆重之也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釐繆以千里即此去禮而亂患以生之謂也案上莭先君臣是禮所由生此節先夫婦是禮所由始   哀公問   以篇首三字名篇哀公之問有二一為禮一為政聖人之對君也論禮而要之於行論政而歸之於身而因極言人道之始終蓋與中庸之答問政相表裏   哀公問於孔子曰大禮何如君子之言禮何其尊也孔子曰丘也小人不足以知禮君曰否吾子言之也孔子曰丘聞之民之所由生禮為大非禮無以節事天地之神也非禮無以辨君臣上下長幼之位也非禮無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親昏姻疏數之交也君子以此之為尊敬然   此言禮之為大也哀公魯君名蔣節者事天地之時與位與噐各有節也哀公問於孔子曰禮之大者果何如而君子之言禮抑何其尊也孔子對曰某也小人不足以知禮君曰否願吾子言之也孔子曰某聞之民之所由生唯禮為大若非禮則祭祀失其宜而無以節事天地之神也非禮則朝廷鄉黨失其序而無以辨君臣上下長幼之位也非禮則家庭内外失其度而無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親昏姻疏數之交也是皆民所由生而一資於禮君子故以之為尊敬者如此案此於神之大祭舉二以包其餘於人之大倫衍五以至於八則禮之重於天下有不必悉數而終者矣   然後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廢其㑹節有成事然後治其雕鏤文章黼黻以嗣其順之然後言其喪算備其鼎俎設其豕腊脩其宗廟嵗時以敬祭祀以序宗族即安其居節醜其衣服卑其宫室車不雕㡬噐不刻鏤食不貳味以與民同利昔之君子之行禮者如此   此終言君子之尊敬於禮而為自治治人之道也㑹節謂行禮之期節成事猶言成效雕鏤謂噐物之飾文章黼黻謂服采之飾嗣者繼續之義言猶眀也喪算五服嵗月之數殯葬乆近之期也腊乾肉居節大戴禮作居處醜猶惡也雕㡬見郊特牲噐養噐也君子尊敬乎禮則能於禮矣然後推其所能以教百姓使有所遵守而不廢其行禮之期節待其率教而有成效然後治其噐服若雕鏤文章黼黻而因以繼續其教於無窮又待其好禮而順上之心然後制為節文而尤重於喪祭之大者将以慎終則言其喪算将以追遠則備其鼎俎設其豕腊脩其宗廟於嵗時以敬其祭祀以序其宗族而又躬行節儉以率先之是故安其居處惡衣服卑宮室車不用雕㡬噐不用刻鏤食不用貳味取民有制而與之同利蓋昔之君子其行已及人所以行禮者如此   公曰今之君子胡莫之行也孔子曰今之君子好實無厭淫徳不倦荒怠敖慢固民是盡午其衆以伐有道求得當欲不以其所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後今之君子莫為禮也   此言禮教不行之故也實貨財也固謂取之力也午與迕同不以其所不問理之所在也公曰禮之宜行如此今之君子胡為莫之行也孔子曰禮以恭敬撙節退讓為本而今之君子則好貨財而無厭有淫徳而不倦荒怠傲慢取民務盡逆衆人之公心以伐有道逞一己之私欲而失定理惟昔之用民者由前所言今之用民者由後所言故今之君子莫能行禮也案是時哀公加賦屡戰且多内嬖故孔子言此以正之   孔子侍坐於哀公哀公曰敢問人道誰為大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徳也固臣敢無辭而對人道政為大   此言人道以政為大也徳猶福也孔子侍坐於哀公哀公曰敢問人之道誰為大孔子愀然悚動變色而對曰君之有問而及此言也是百姓之福也固臣豈敢無辭而對惟人道在乎自治以治人故以政為大案君者民之表也人君能以正率先天下乃無負乎君與師之責矣故以為人道之大也   公曰敢問何謂為政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君為正則百姓從政矣君之所為百姓之所從也君所不為百姓何從公曰敢問為政如之何孔子對曰夫婦别父子親君臣嚴三者正則庶物從之矣公曰寡人雖無似也願聞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聞乎   此言三綱為為政之本也庶物衆事也無似無所肖似言無徳也公曰敢問何以謂之為政孔子對曰政者無所不正之謂也而主政者君君為正則百姓亦從政而無不正矣君之所為乃百姓之所從也若君所不為百姓其何從之有公曰敢問為政如之何孔子對曰政本不外於人倫故夫婦有内外之位而主於别父子有慈孝之恩而主於親君臣有上下之分而主於嚴三者既正則庶物從之而正矣公曰寡人雖無所比似也願聞所以行此三言之道果可得聞乎輔氏廣曰夫婦始也父子内也君臣外也易謂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故三綱之序如此   孔子對曰古之為政愛人為大所以治愛人禮為大所以治禮敬為大敬之至矣大昏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親迎親之也親之也者親之也是故君子興敬為親舍敬是遺親也弗愛不親弗敬不正愛與敬其政之本與   此言禮以大昏為重也孔子對曰政在養人故古之為政者以愛人為大所以治愛人則欲其有節而禮為大所以治禮則本於心而敬為大敬之至矣則莫如大昏為大敬如大昏可謂至矣大昏既至雖天子諸侯之尊必冕服而親迎者是躬親之也躬親之也者所以致其親之之意也是故君子冕而親迎其興起敬心者乃以為親若舍敬則是遺其親也弗愛則無以合好而弗親弗敬則無以章别而弗正愛與敬其為政之本與案兩親之句輔氏廣謂上是躬親下是親愛躬親便是敬考家語作親迎也者敬之也輔氏説可從   公曰寡人願有言然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公曰寡人固不固焉得聞此言也寡人欲問不得其辭請少進   此申言昏禮之重也願有言然者疑似之意不敢以為是也公曰寡人於此抑猶願有言然君必冕而親迎於禮不太重乎孔子復愀然作色而對曰大昏所以合二姓之好以繼續先聖之後以為祭天地宗廟社稷之内主所繫如此君何謂冕而親迎之為己重乎公曰惟寡人實固陋若不固陋則将不以此為問亦安所得聞此言也寡人欲更端再問而不得其辭願子之略有以進教我焉案朱子曰天地蓋兼天子而言孔氏疏則謂魯得郊天故也   孔子曰天地不合萬物不生大昏萬世之嗣也君何謂己重焉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廟之禮足以配天地之神眀出以治直言之禮足以立上下之敬物恥足以振之國恥足以興之為政先禮禮其政之本與   此申天地宗廟社稷之主之義而極言以進之也直猶正也正言謂出政教也孔子曰天地不合則萬物不生大昏者所以傳萬世之嗣也君何謂冕而親迎之為己重焉孔子意有未盡又自推廣言之曰将内之以治宗廟之禮則君與夫人交獻以嘉魂魄而足以配天地之神眀将外之以治直言之禮則君與夫人正名以出號令而足以立上下之敬由是事之廢墜者足以振之國之衰弱者足以興之此為政所以必先夫婦之禮而此禮其政之本與是時哀公志欲興魯故孔子言政之本於禮而欲其知所務也   孔子遂言曰昔三代眀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親之主也敢不敬與子也者親之後也敢不敬與君子無不敬也敬身為大身也者親之枝也敢不敬與不能敬其身是傷其親傷其親是傷其本傷其本枝從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子妃以及妃君行此三者則愾乎天下矣大王之道也如此則國家順矣   此廣言為政之道而推本於敬身也愾猶至也孔子又自推廣言之曰昔三代眀王之政所由必謹大昏重冠禮敬其妻與子也固自有道妻也者所以奉粢盛乃親之主也而敢不敬與子也者所以承宗祀乃親之後也而敢不敬與君子固無所不敬也而尤以敬身為大身也者受之於親乃親之枝也而敢不敬與若不能敬其身則是傷其親傷其親則是猶木傷其本傷其本則枝無所附必從之而亡且身與子與妃此三者乃百姓之象也敬以感之而莫敢不敬是為由身以及身由子以及子由妻以及妻君果能行此三者則徳教至於天下矣此即大王行王政而同民之道也能如此則國家化之而無有不順矣   公曰敢問何謂敬身孔子對曰君子過言則民作辭過動則民作則君子言不過辭動不過則百姓不命而敬恭如是則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則能成其親矣   此言敬身之實也君子以位言辭者言之成文者也則者動之成法者也公曰敢問何以謂之敬身孔子對曰君子居髙以臨民雖過乎言則民猶以為辭過乎動則民猶以為則君子言不敢過而使之為辭動不敢過而使之為則民乃不待教令之及而自知敬恭如是則能不辱而敬其身能敬其身則能不羞而成其親矣案敬身之道不外於慎言慎動百姓不令而敬恭乃其效驗所謂以身教者從也   公曰敢問何謂成親孔子對曰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百姓歸之名謂之君子之子是使其親為君子也是為成其親之名也已孔子遂言曰古之為政愛人為大不能愛人不能有其身不能有其身不能安土不能安土不能樂天不能樂天不能成其身   此言成親之本於成身也公曰敢問何以謂之成親孔子對曰稱名有為君子也者乃人成徳之名也今則言動無過百姓歸之以羙名推所自而謂之君子之子是使其親亦為君子也是為成其親之名也已孔子又自推廣言之曰古之為政以愛人為大蓋人與吾身本同一氣若不能愛人則必不能自愛而有其身不能有其身則身之所處者必不能安土不能安土則心之所存者必不能樂天不能樂天則天理既未全盡不能成其身也必矣朱子曰不能有其身謂不能持守其身而䧟於非僻安土謂安其所處之位而無外求樂天謂樂循天理   公曰敢問何謂成身孔子對曰不過乎物   此言成身之道也公曰敢問何以謂之成身孔子對曰人能盡物之理不至過違斯能成其為物而成身之道在是矣案大雅之詩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是故不過乎物乃所以踐形而盡性也   公曰敢問君子何貴乎天道也孔子對曰貴其不已如日月東西相從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閉其乆是天道也無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眀是天道也   此申言樂天之義也公曰敢問君子何貴乎天道而樂之也孔子對曰所貴者蓋為其徳之純而不已如日月之東西相從往來而不已也是天道之流行也唯其不已故無有能閉止其乆者是天道之變化也惟其能乆故無為而物以成是天道之不言而四時行百物生也至於既成而眀是天道之垂象於上而萬古為昭也   公曰寡人憃愚冥煩子志之心也孔子蹴然辟席而對曰仁人不過乎物孝子不過乎物是故仁人之事親也如事天事天如事親是故孝子成身公曰寡人既聞此言也無如後罪何孔子對曰君之及此言也是臣之福也   此因哀公之切問而合天道人道以總結之也憃愚謂蔽於氣質冥謂暗於理煩謂累於事志記也公曰以寡人之憃愚㝠煩雖聞子言而恐其忘怠子盍更以簡切之語謹志於我之心也孔子蹴然不安避席起立而對曰仁人盡人道而唯其不過乎物孝子盡子道而唯其不過乎物夫親之全而生即天之全而賦是故仁人之事親也如事天其事天也如事親於是而一無所虧是故孝子成身而仁道亦無不備矣公曰寡人今既聞此言也固當志之心矣然無奈後日之過乎物而有罪何孔子對曰君之言及此也是以臣言為不繆将有事於成身而過之務寡蓋即臣之福也盖天親無二道仁孝無二理愛敬無二心脩身立政無二事聖人之言誠有至約而至該者真氏徳秀曰仁人之事親如事天事天如事親此與孝經眀察之指畧同張子作西銘即事親以眀事天之道大畧謂天子我以是理而我悖之天之不才子也具人之形而盡人之性天之克肖子也夫事親如事天乃孝子事而孔子以為仁人者蓋孝之至則仁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曰講禮記觧義卷五十四   仲尼燕居   此與孔子閒居俱取篇首四字為名家語合燕居閒居為一篇篇名謂之論禮其詞小有異同陸氏佃曰退朝曰燕退燕曰閒言禮燕居之事也言詩閒居之事也   仲尼燕居子張子貢言游侍縱言至於禮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語女禮使女以禮周流無不徧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禮謂之野恭而不中禮謂之給勇而不中禮謂之逆子曰給奪慈仁   此孔子啓羣賢以學禮而因示以當學之意也縱言謂泛言諸事仲尼當燕居之時有子張子貢言游侍於側縱言而至於禮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試語女以禮使女以禮随遇而施周旋流轉而無所不徧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何如子曰敬存於心而不中禮   則簡畧而謂之野恭見於貌而不中禮則致飾而謂之給勇於氣而不中禮則好勝而謂之逆野與逆猶為直情徑行惟便給則徇外忘内實有害於慈仁而不可不重以為戒也鄭氏注曰感子貢也子貢辨近於給   子曰師爾過而商也不及子産猶衆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將何以為此中者也子曰禮乎禮夫禮所以制中也   此言道貴於中而示以制中之要也卜子夏名商子曰師爾失之過而商也則又不及子産猶之衆人之母也能食之而不能教也子貢越席而先對曰過不及皆非中敢問將何以為此中者也子曰其惟禮乎殆莫有如禮者夫禮稱情而立文乃所以制中也盖中者性之徳也禮以節性故曰所以制中   子貢退言游進曰敢問禮也者領惡而全好者與子曰然然則何如子曰郊社之義所以仁鬼神也嘗禘之禮所以仁昭穆也饋奠之禮所以仁死喪也射鄉之禮所以仁鄉黨也食饗之禮所以仁賔客也   此言盡禮即以盡仁也領猶治也饋奠喪奠也子貢既退言游進而問曰夫子言禮以制中敢問禮也者殆所以管領其惡而成全其好者與子曰然然則所謂禮者何如子曰郊天社地之義所以反始而仁鬼神也秋嘗夏禘之禮所以追逺而仁昭穆也饋奠之禮所以致哀而仁死喪也鄉射鄉飲之禮所以致譲而仁鄉黨也食饗之禮所以合歡而仁賓客也仁之發而禮行焉固非徒外之文而已也   子曰眀乎郊社之義嘗禘之禮治國其如指諸掌而已乎   此申言郊社之禮之重也子曰人誠眀乎郊社之義與嘗禘之禮則推以治國有不猶指諸掌之易見者乎盖惟仁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以天地祖宗之心為心則民吾同胞物吾與也而天下不難治矣   是故以之居處有禮故長幼辨也以之閨門之内有禮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禮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獵有禮故戎事閑也以之軍旅有禮故武功成也   此言禮之周流無不徧也父子孫為三族禮無乎不在是故以之居處有禮則長幼以序而無不辨也以之閨門之内有禮則三族以睦而無不和也以之朝廷有禮則官爵以列而無不序也以之田獵有禮則蒐狩以時而戎事閑也以之軍旅有禮則果毅以昭而武功成也   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時樂得其節車得其式鬼神得其饗䘮紀得其哀辨說得其黨官得其體政事得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得其宜此承上意而廣言之也惟禮寓於事是故宫室所以居身而有以得其度有所居不可無所養故量與鼎有以得其象味亦有以得其時有所養不可無所安故樂以安乎心而有以得其節車以安乎行而有以得其式由是幽而事鬼神則有以受福而得其饗明而治䘮紀則有以自致而得其哀出而從辨說則有以察倫而得其黨居官則稱職而有以得其體政事則從善而有以得其施以至加於身而措於前凡衆之動盖未有不得其宜者方氏慤曰宫室得其度如奥為尊者所居阼為主人所立寢則無侵房則有方之類量得其象如左為升以象陽升右為合以象隂合仰為斛以象顯而承覆為斗以象隱而庇鼎得其象如口象有所安乎上足象有所立乎下足竒其數而参天耳偶其數而兩地味得其時如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之類樂得其節若陽而不散隂而不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之類鬼神得其饗如天神皆降地祗皆出人鬼皆格之類喪紀得其哀如於容體發於聲音言語於飲食居處衣服之類辨說得其黨如在官言官在府言府之類官得其體如天官掌邦治地官掌邦敎之類政事得其施如施典於邦國施則於都鄙施法於官府之類劉氏曰禮以制中無過不及故凡衆之動無不得其時中之宜經禮三百曲禮三千無一事之非仁也   子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之無相與倀倀乎其何之譬如終夜有求於幽室之中非燭何見若無禮則手足無所措耳目無所加進退揖讓無所制是故以之居處長幼失其别閨門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獵戎事失其策軍旅武功失其制宫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時樂失其節車失其式鬼神失其饗䘮紀失其哀辨說失其黨官失其體政事失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失其宜如此則無以祖洽於衆也   此反言以結上文見治國不可無禮也倀倀無定向之貌祖之言始倡率之意也洽合也子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所由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禮以為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者無人為之相歩倀倀乎其何之譬如終夜有所求於幽室之中非燭何見若果無禮則手足將無所措耳目將無所加進退揖讓將無所制是故以之居處則長幼失其别閨門則三族失其和朝廷則官爵失其序田獵則戎事失其策軍旅則武功失其制以至於宫室則失其度量鼎則失其象味則失其時樂則失其節車則失其式鬼神則失其饗䘮紀則失其哀辨說則失其黨官則失其體政事則失其施與夫加於身而措於前凡衆之動未有不失其宜者如此而為君則必無以倡率而和其衆也   子曰慎聽之女三人者吾語女禮猶有九焉大饗有四焉苟知此矣雖在畎畝之中事之聖人已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縣興揖讓而升堂升堂而樂闋下管象武夏籥序興陳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規還中矩和鸞中采齊客出以雍徹以振羽是故君子無物而不在禮矣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廟示徳也下而象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   此合語三子以禮而即饗禮之大者推之也事之習其儀也縣樂器之縣於筍簴者興作闋止也下管象武之上缺升歌清廟一句采齊樂章名振羽振鷺之詩也孔子有見於禮之當學呼三子而教之曰敬聽之女三人者吾語女禮禮之通行猶有九焉大饗有四焉人苟知此矣雖在畎畝之中躬行實踐可進於聖人之禮樂矣當兩君相見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樂之縣者以作復揖讓而升堂升堂則主獻賔賔卒爵而樂止賔酢主主卒爵而樂又止樂工於是升堂而歌文王清廟之詩堂下以管吹文王之象武王之大武而又以籥吹禹之大夏依次而興於是陳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則藹然親愛之意見於節文而後君子於禮之行即知其仁焉行而周旋中乎規折旋中乎矩登車則和鸞之聲與采齊相應送賓之出而歌雍詩禮畢徹器而歌振鷺是可以見君子相與無一物而不在乎禮矣入門而金作欲其以情相接也升歌清廟欲其以徳相讓也下而管象欲其以事相成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但以禮樂相示而意其可知也已呉氏澄曰九者大饗有四幷前仁鬼神以下之五者而為九也大饗之禮大節有四初迎賓一也次獻賓二也次樂賓三也終送賔四也案諸儒釋此經其說不一惟呉氏為得經意   子曰禮也者理也樂也者節也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不能詩於禮繆不能樂於禮素薄於徳於禮虚此申言禮樂之義也子曰禮也者事得其理也樂也者情得其節也君子惟無理不動而無節不作此禮樂所以皆得也而行禮又有資焉不能詩則於禮無辨而失之繆不能樂則於禮無文而失之素薄於徳則於禮無實而失之虚案禮以治人之情而其用以和為貴故通於詩與樂也徳者行禮之質如云道不虚行矣   子曰制度在禮文為在禮行之其在人乎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夔其窮與子曰古之人與古之人也逹於禮而不逹於樂謂之素逹於樂而不逹於禮謂之偏夫夔逹於樂而不逹於禮是以傳於此名也古之人也此言禮在人行又因答問以申上文之意也制度俎豆几筵之屬文為登降獻酢之屬窮猶塞也子曰凡制度之可遵者在禮文為之可見者在禮推而行之其在於人乎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䕫之但以樂稱意者其窮於禮與子曰是乃古之人與盖古之人而未可輕議也夫禮樂之道相為表裏若逹於禮而不逹於樂則質而無文是謂之素逹於樂而不逹於禮則和而無節是謂之偏惟夔為典樂之官職在逹於樂而不必其逹於禮是以流傳於此名也盖洵乎其為古之人而未可輕議也徐氏師曾曰伯夷典禮嘗讓於夔此豈不逹於禮者夫子之答可謂婉而章矣   子張問政子曰師乎前吾語女乎君子眀於禮樂舉而錯之而已   此言政不外於禮樂也前猶昔也子張因論禮而問政盖疑其有二道也子曰師乎前吾不嘗語女以禮樂乎君子既眀於禮樂則由是舉而措之而政不外焉矣案政者正也禮以正人之身樂以正人之心歐陽氏所謂三代而上治出於一而禮樂逹於天下也   子張復問子曰師爾以為必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乎爾以為必行綴兆興羽籥作鐘鼔然後謂之樂乎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諸侯朝萬物服體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   此言禮樂不外於吾身也筵席也綴兆舞列也物事也體猶理也子張復問意以政事多端若必眀禮樂以錯之則禮樂當有不止如前所云者子曰師爾以為必鋪几筵備升降酌獻酬酢之文然後謂之禮乎爾以為必行綴兆興作夫羽籥鐘鼔之器然後謂之樂乎夫禮樂不在繁文而在實徳言而履之則順乎當然之序是即禮也行而樂之則得乎自然之和是即樂也君子致力於此二者南面而立以施於有政夫是以天下太平也外則諸侯来朝内則萬事皆從其理而百官莫敢有不承事而盡職者矣   禮之所興衆之所治也禮之所廢衆之所亂也目巧之室則有奥阼席則有上下車則有左右行則有随立則有序古之義也   此言禮必有義以見興與治之相因也目巧謂不由法度但據目力之巧也惟禮可錯諸政故禮之所興乃衆之所由治也禮之所廢即衆之所由亂也先王制禮雖甚苟簡而為目巧之室則必隅有奥而階有阼席之設則或以南方為上或以西方為上乘車之法則君在左而勇士在右行之次則父之齒隨行五年以長則肩隨之立之位則天子南面公侯而下各有其序此皆古人制禮之義也   室而無奥阼則亂於堂室也席而無上下則亂於席上也車而無左右則亂於車也行而無随則亂於塗也立而無序則亂於位也昔聖帝眀王諸侯辨貴賤長幼遠近男女外内莫敢相踰越皆由此塗出也三子者既得聞此言也於夫子昭然若矇矣   此言廢與亂之相因也此塗謂禮也禮以義起如此是故室若無奥阼則亂於堂室也席若無上下則亂於席上也車若無左右則亂於車中也行若無随則亂於塗間也立若無序則亂於位次也昔聖帝眀王諸侯所為辨爵之貴賤齒之長幼地之遠近人之男女位之外内而莫敢相踰越者皆由此塗以出信乎禮之不可以弗興也三子者既得聞此言也於夫子而昧者以眀有昭然若發其矇者矣呉氏澄曰矇謂以巾冪其目者徹而去之石梁王氏謂此篇雖有首尾然詞多散漫未必孔子之言也   孔子閒居   此篇言詩先以為民父母而後繼以三王之徳洪範曰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故其序如此   孔子閒居子夏侍子夏曰敢問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逹於禮樂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横於天下四方有敗必先知之此之謂民之父母矣   此言為民父母之實不外於禮樂也詩大雅泂酌之篇凱弟樂易也孔子當閒居之時有子夏侍於側子夏曰敢問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果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欲為民之父母乎是必通達乎禮樂之本原有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其道廣被於天下而憂其民者無不至凡四方有禍敗之釁必先知而豫防之此之謂民之父母矣   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是故正眀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此之謂五至   此詳言五至之目而及其妙也目正視則眀全耳傾聽則聰審子夏曰所謂民之父母者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以謂之五至子曰君子既逹禮樂之原則真切為民而志以至夫在心為志言為詩故志之所至而詩亦至焉興於詩而履之即為禮故詩之所至而禮亦至焉立於禮而樂之即為樂故禮之所至而樂亦至焉樂民之生則必哀民之死故樂之所至而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應感無迹是故正眀目而視之且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且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而上下同流夫是之謂五至鄭氏注曰凡言至者至於民也志謂恩意也詩謂好惡之情也云耳不能聞目不能見行之在心也案五至雖列言之而實不外於禮樂二者志與詩所以原其始哀則所以推其終也   子夏曰五至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三無孔子曰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䘮此之謂三無子夏曰三無既得略而聞之矣敢問何詩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無聲之樂也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凡民有䘮匍匐救之無服之䘮也   此言三無之實而證以詩也其當依詩作基始也宥寛也密静也逮逮詩作棣棣盛也選擇也手行為匍伏地為匐子夏曰所謂五至者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以謂之三無孔子曰凡樂皆有聲而和之至則為無聲之樂凡禮皆有體而敬之至則為無體之禮凡䘮皆有服而哀之至則為無服之䘮此之謂三無子夏曰三無既得略而聞之矣若求其類於詩敢問何詩近之孔子曰周頌昊天有成命篇言文王夙夜積徳以基天命者宏深靜謐此無時而不和無聲之樂也邶風栢舟之篇言威儀各極其盛斯簡擇可以不施此無動而不節無體之禮也邶風谷風之篇言凡民有死䘮之禍即急遽以助之此哀不必見於服無服之䘮也案無聲者樂之至無體者禮之至無服者哀之至不言志至而詩至者以志未形於詩乃所謂禮樂之原也   子夏曰言則大矣美矣盛矣言盡於此而已乎孔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猶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無聲之樂氣志不違無體之禮威儀遲遲無服之䘮内恕孔悲無聲之樂氣志既得無體之禮威儀翼翼無服之䘮施於四國無聲之樂氣志既從無體之禮上下和同無服之䘮以畜萬邦無聲之樂日聞四方無體之禮日就月将無服之䘮純徳孔眀無聲之樂氣志既起無體之禮施及四海無服之䘮施于孫子   此言五起而及其效也起猶稜也恕視人猶己也施延畜養就成将大也子夏曰三無之道而詩與相近如此言則大矣美矣盛矣豈言盡於此而已更無可以形容之者乎孔子曰何為如是而遂盡也君子之服行此三無也抑猶有五者以起發其義焉子夏曰所謂五起者何如孔子曰無聲之樂乃天下之至和故覺氣志之不違無體之禮乃天下之至序故覺威儀之遲遲無服之䘮乃天下之至哀故覺内恕之孔悲而不違又非强合之謂故無聲之樂而氣志於是乎既得遲遲又非怠緩之謂故無體之禮而威儀於是乎翼翼孔悲又非偏愛之謂故無服之䘮而直施及於四國有所得於己必能無所失於人故無聲之樂而又見其氣志之既從有所凛於中必能無所乖於外故無體之禮而又見其上下之和同有所施於近必能無所遺於逺故無服之䘮而又見其畜及乎萬邦信從者多則聲名益著故無聲之樂而又見其日聞於四方和同者衆則徳業益臻故無體之禮而又見其日就而月將畜養者廣則功化益彰故無服之䘮而又見其純徳之孔眀至於日聞四方而吾之心尤有方興未艾者故無聲之樂而終見其氣志之既起至於日就月將而吾之徳尤有久而愈大者故無體之禮而終見其施及於四海至於純徳孔眀而吾之澤尤有被於無窮者故無服之䘮而終見其施於孫子焉呉氏澄曰五起不大相逺只是一節稍進一節而已   子夏曰三王之徳参於天地敢問何如斯可謂参於天地矣孔子曰奉三無私以勞天下子夏曰敢問何謂三無私孔子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斯三者以勞天下此之謂三無私其在詩曰帝命不違至於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齊昭假遲遲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圍是湯之徳也   此言三王合徳於天地而引詩以為湯證也勞者勤恤之意詩商頌長之篇齊㑹也合也言至湯而王業成與天命㑹也日齊詩作日躋九圍九州之界也子夏曰古有云三王之徳参於天地敢問徳何如斯可謂参於天地矣孔子曰三王之王也未嘗以位為樂唯奉三無私以勞天下子夏曰敢問何謂三無私孔子曰唯天至髙而無私覆地至厚而無私載日月至眀而無私照三王能奉斯三者以勞天下此之謂三無私其在詩曰商自契以來己為天命所向而未嘗有違至湯而後與天齊成此王業盖湯應期而降適當其時其聖敬又日以齊升昭假於天久而不息唯上帝是敬帝故命之以為法於九州此湯無私之徳也案此由為民父母而進言之即易所謂與天地合其徳與日月合其明者也   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   此言天地之無私也形猶迹也露猶發也天運無窮有四時而天道著矣凡夫春秋冬夏之遞嬗風雨以為舒霜露以為斂無非至教之所在也地氣皆天氣也天之神氣地實載之神氣莫著於風霆風霆流造化之形而庶物於以露生焉無非至教之所在也案天地之所以生物者神氣也地載神氣與大傳乃順承天同義聖人父天母地而必曰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者猶斯指也夫   清明在躬氣志如神耆欲將至有開必先天降時雨山川出雲其在詩曰嵩髙維嶽峻極于天惟嶽降神生甫及申惟申及甫惟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徳也   此言文武無私之徳参於天地也耆欲家語作有物有開作其兆或以為字之訛也詩大雅嵩髙之篇嵩詩作崧嶽謂五嶽峻詩作駿甫甫侯此謂宣王時人蓋作吕刑者之子孫也申申伯也翰幹也聖人唯無私故清明之天徳在躬則其氣志自有如神之應凡所願欲之事將至天必有開發朕兆而豫示其㡬者若時雨將降而山川先出雲也其在詩曰嵩然而髙之嶽其峻上至於天由是降其神靈生甫侯及申伯而皆為周之楨幹于四國之患難則蕃蔽之于四方之德澤則宣布之此由文武有無私之德故天為之生賢佐以興周也案此詩本美宣王得人之盛而歸徳於文武者推所自而言之也   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聞詩云明明天子令聞不已三代之徳也弛其文徳恊此四國大王之徳也子夏蹶然而起負牆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   此言三代固以無私之徳王天下而又本於先徳也詩大雅江漢之篇弛猶施也詩作矢陳也協詩作洽負牆見文王世子三代之王也於未王之先其祖宗必先有實徳以著令善之聲聞詩云明明天子令聞不已此三代之徳也施其文徳洽此四國此大王之徳也子夏聞夫子之言蹶然而起負牆而立曰父母斯民徳参天地之道如此弟子雖不敏敢不奉順而勿失乎案此亦宣王之詩而取類明之文徳亦凱弟之意洽此四國即為民父母可知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五   坊記   坊與防同水隄也篇中雜引孔子及六經之言皆以禮防民之義禮禁亂之所由生猶防止水之所自來也   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則坊與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為之坊民猶踰之故君子禮以坊徳刑以坊淫命以坊欲此言君子以道坊民乃一篇之綱也辟讀為譬子孔子也子言之君子之以道治民也譬則水之有坊與夫人情易流而仁義每苦於不足道則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為之坊而民猶且踰之故君子有禮以坊其徳有刑以坊其淫有命以坊其欲案命者天之教令也命以坊欲即孟子性也有命焉之意   子云小人貧斯約富斯驕約斯盜驕斯亂禮者因人之情而為之節文以為民坊者也故聖人之制富貴也使   民富不足以驕貧不至於約貴不慊於上故亂益亡此言為民貧富之坊也約猶窮也慊恨不滿之貌也子云小人無道以安貧貧斯氣歉而約無徳以守富富斯氣盈而驕約斯苟得而為盜驕斯犯上而為亂此皆人之情而禮則因人情而為之節文以為民坊者也故聖人之制富貴也使民雖富而不足以驕雖貧而不至於約雖貴而不慊於上故亂於是乎益亡案先王之法田里有制等威有辨所以杜亂萌者豫矣   子云貧而好樂富而好禮衆而以寧者天下其㡬矣詩云民之貪亂寧為荼毒故制國不過千乗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乗以此坊民諸侯猶有畔者   此亦言坊民貧富之情也貧而好樂論語無好字衆謂家族衆盛詩大雅桑柔之篇貪猶欲也荼苦菜毒螫蟲也都城都邑之城雉度名也髙一丈長三丈為一雉子云人有貧而能樂富而能好禮衆而能安寧者天下其不多見矣詩云民之欲亂有寧為荼毒之行而不恤者故先王之制大國出車不過千乗卿大夫之都城不過百雉其家之富不過百乗以此坊民可謂嚴矣然其弊也諸侯猶有倍畔者案古人引詩多斷章取義今第依文解之   子云夫禮者所以章疑别微以為民坊者也故貴賤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則民有所讓   此言禮之坊民也子云夫禮也者所以章其似同而異之疑别其似明而隱之微以為斯民坊者也故貴賤有等而不相陵衣服有别而不相淆朝廷有位而不相越則民興於讓而靡所争矣盖禮達而分定故民有遜心易曰履和而至即此意也   子云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春秋不稱楚越之王喪禮君不稱天大夫不稱君恐民之惑也詩云相彼盍旦尚猶患之子云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不同服示民不嫌也以此坊民民猶得同姓以弑其君   此亦言章疑别微之道也詩逸詩也盍旦即鶡旦夜鳴求旦之鳥患猶惡也子云臣之於君未有不統於一者是故天無二日則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則尊無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春秋於楚越之王則外之書卒而不書葬禮君不稱天以避天子大夫不稱君而稱主以避國君恐滋民之惑也詩云相彼盍旦之鳥欲反晝夜之常人且猶惡之又况於臣之欲犯上者乎子云乗車之法君在左僕在中央勇士在右君之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而亦不同服者示民無混淆之嫌也以此坊民而民猶或有以同姓而弑其君者   子云君子辭貴不辭賤辭富不辭貧則亂益亡故君子與其使食浮於人也寧使人浮於食   此言辭受之坊也食祿也浮溢也子云君子於爵也辭貴而不辭賤於禄也辭富而不辭貧則能廉且讓而亂於是乎益亡故君子與其過乎分而使食浮於人也寧不及乎分而使人浮於食案人浮於食即辭富居貧之意言貧富則貴賤可知盖古人之處富貴恒有懼心焉故每食無餘不失為賢者而素餐之誡詩人所為咏歌以見志也   子云觴酒豆肉讓而受惡民猶犯齒衽席之上讓而坐下民猶犯貴朝廷之位讓而就賤民猶犯君詩云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己斯亡   此言人情之難坊而上之不可不讓也詩小雅角弓之篇已終也子云下之爭應化於上之讓而有未易言者如觴酒豆肉讓其美而受惡所以老老也而民猶至於犯齒衽席之上讓其上而坐下所以貴貴也而民猶至於犯貴朝廷之位讓其貴而就賤所以尊君也而民猶至於犯君况又可不率之以讓乎詩云凡人之不善者相怨各在一方不相往來始於受爵不讓而終至於亡其身此可以為戒也方氏慤曰禮六十以上籩豆有加故酒肉以犯齒言三命不齒席於尊東故衽席以犯貴言   子云君子貴人而賤己先人而後己則民作讓故稱人之君曰君自稱其君曰寡君   此言教讓之道也子云君子惟不驕能貴人而賤己惟不爭能先人而後己則民於是乎作讓故稱人之君尊之曰君自稱其君謙言曰寡徳之君陸氏佃曰引此者著於君尚如此其他可知   子云利祿先死者而後生者則民不偝先亡者而後存者則民可以託詩云先君之思以畜寡人以此坊民民猶偝死而號無告   此言以仁厚之道坊民也身沒國事曰死為國事而出亡在外曰亡詩邶風燕燕之篇先君謂衛莊公畜詩作勖寡人莊姜自謂子云君有利禄及人能先死者而後生者則民化於仁厚而不偝能先亡者而後存者則民勉於忠義而可以託詩云惟先君之思以勖勉寡人此其義也以此坊民民猶有偝棄其死老弱號呼而無所控告者   子云有國家者貴人而賤禄則民興讓尚技而賤車則民興藝故君子約言小人先言   此言舉善以勸民之道也貴人謂貴有徳之人子云有國家者貴徳而不吝於班禄則民興於讓尚能而不吝於賜車則民興於藝故君子務實而常約言小人務華而常先言案約言云者謂非口惠而實不至也   子云上酌民言則下天上施上不酌民言則犯也下不天上施則亂也故君子信讓以涖百姓則民之報禮重詩云先民有言詢于芻蕘   此言為上者之貴乎同民也詩大雅板之篇子云上施政教必先參酌乎民言則合於人心所同然下咸戴上而有如天之所施矣若上不酌民言則或拂於理而犯也下不天上施則是慢乎上而亂也故君子本信讓以涖百姓則民之報禮必重詩云古之賢人有言詢及於芻蕘之賤者盖民心至愚而公所謂清問下民者此矣   子云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不爭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怨益亡詩云爾卜爾筮履無咎言子云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讓善詩云考卜惟王度是鎬京惟龜正之武王成之   此言讓善引過之道也詩衛風氓之篇履當依詩作體又詩大雅文王有聲之篇度謀也詩作宅子云君子有不矜不伐之徳善則推以稱人過則引以稱己則民於是乎不爭抑非特不爭而已善則推以稱人過則引以稱己則怨於是乎益亡詩云爾卜爾筮其體兆無凶咎之辭是可以見不爭不怨之意也且又非特亡怨而已善則推以稱人過則引以稱己則民於是乎讓善詩云稽考龜卜者武王也謀度是鎬京志已先定乃決之於龜而武王遂築成之是臣之歸美於君也   子云善則稱君過則稱己則民作忠君陳曰爾有嘉謀嘉猷入告爾君于内女乃順之于外曰此謀此猷惟我君之徳於乎是惟良顯哉子云善則稱親過則稱己則民作孝大誓曰予克紂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紂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   此言為臣子者讓善引過之道也君陳周書與今書文小異大誓亦周書子云為臣者善則推以稱君過則引以稱己則民於是乎作忠君陳曰爾有切於事之嘉謀合於道之嘉猷入以告爾君於内女乃順之於外曰凡此謀此猷皆我君之徳於乎有臣如此是為良臣而君之名亦顯哉子云為子者善則推以稱親過則引以稱己則民於是乎作孝大誓曰予若克紂非予武功實惟朕文考無罪紂若克予非朕文考有罪實惟予小子無良案讓者禮之實也書稱堯徳曰允恭克讓是故天子有善讓徳於天而况為臣子者乎   子云君子弛其親之過而敬其美論語云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髙宗云三年其惟不言言乃讙此言人子繼述之孝也弛猶棄忘也髙宗本非書篇之名三年不言見商書説命篇言乃讙見周書無逸篇讙與歡同本作雍子云惟君子為親者諱而善則歸親故弛棄其親之過而敬述其美於父之沒至三年無改於父之道斯可謂孝矣書有云三年其惟不言言則天下皆喜悦之此亦以見髙宗之能守成也石梁王氏曰既有子云不應孔子自引論語因知皆後人為之且不應孔子發言段段引證如此齊同   子云從命不忿微諫不倦勞而不怨可謂孝矣詩云孝子不匱子云睦於父母之黨可謂孝矣故君子因睦以合族詩云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為瘉子云於父之執可以乗其車不可以衣其衣君子以廣孝也子云小人皆能養其親君子不敬何以辨子云父子不同位以厚敬也書云厥辟不辟忝厥祖   此類言孝道也微諫㡬諫也詩大雅既醉之篇匱乏也又詩小雅角弓之篇令善也綽綽寛容貌瘉病也書商書大甲篇今書文無上厥字子云人子承順親命之時不可稍存忿戾之色父母有過則微諫不倦至於勞而不怨斯可謂孝矣詩云孝子事親之心無窮也子云人子誠和睦於父母之黨則親心克慰可謂孝矣故君子因欲致其和睦於是乎㑹聚黨族而為燕食之禮詩云惟令善之兄弟能寛容而綽綽有裕若不令之兄弟則交相為病此睦與不睦之異也子云於父之執友止可以乗其車而不可以衣其衣君子以推致其孝也子云人子於親能敬必能養若僅云養而已小人皆能養其親君子不敬而將何以辨子云父子不同所立之位所以别尊卑而厚其敬也書云君之不君必至於忝厥祖則子豈可以慢其親乎案不敬何辨與論語意同犬馬小人皆能有養故君子以敬親為要也   子云父母在不稱老言孝不言慈閨門之内戲而不歎君子以此坊民民猶有薄於孝而厚於慈   此言曲體親心之孝也戲謂如孺子言笑者子云人子當父母而在不自稱為老言所以孝於親而不言所以慈於子閨門之内可戲以致親之樂而不歎以啟親之憂君子以此坊民所以教孝者至矣而民猶有薄於孝而厚於慈者案子孝父慈各有其道至於此薄而彼厚乃民情之流失非謂父不當慈也   子云長民者朝廷敬老則民作孝子云祭祀之有尸也宗廟之有主也示民有事也脩宗廟敬祀事教民追孝也以此坊民民猶忘其親   此言教民以孝之道也追孝猶言追養繼孝子云長民者在朝廷尊嚴之地而猶敬老誠以老之近於親也民於是乎感之而作孝而又必以身示教焉如祭祀有尸以象其生也宗廟有主以寓其存也皆以示民有所事也脩宗廟敬祀事教民追孝於無窮也以此坊民而民猶有忘其親者案程子謂祭非主則無依非尸則無享故必兼而言之示民有事即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之意   子云敬則用祭器故君子不以菲廢禮不以美没禮故食禮主人親饋則客祭主人不親饋則客不祭故君子苟無禮雖美不食焉易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受其福詩曰既醉以酒既飽以徳以此示民民猶爭利而忘義   此言示民以敬義之道也祭器籩豆簋鉶之屬易既濟九五爻辭禴祭祭之薄者詩大雅既醉之篇子云主人致敬於客則用祭器以饗食故禮主於敬君子不敢不及而以菲廢禮亦不敢過而以美没禮觀於食禮主人親饋以敬客則客祭饌以敬主人若主人不親饋則客亦不祭且非特不祭而已君子之為客苟於其無禮雖美不食焉易曰東鄰之殺牛轉不如西鄰之禴祭為能實受其福詩云君子之燕饗既醉以酒而又既飽以徳以此示民而民猶有爭利而忘義者   子云七日戒三日齊承一人焉以為尸過之者趨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飲三衆賔飲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敎民睦也故堂上觀乎室堂下觀乎上詩云禮儀卒度笑語卒獲   此言祭祀之道也承奉也詩小雅楚茨之篇卒盡也子云將祭之時七日散齊三日致齊奉一人以為尸過之者必趨走所以教民敬也陳祭之時三酒俱設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薄在上而厚在下示民不貪淫於味也獻酬之時主人主婦賓長各一獻而尸飲三然後主人獻賓而衆賓飲一尊者多而卑者少示民有上下之等也既祭之後因祭祀之酒肉㑹宗族之昭穆而共為燕飲所以教民和睦也禮各有義如此故堂上觀乎室中堂下觀乎堂上而無不當於禮者詩云禮儀盡合於法笑語盡得其宜其此之謂矣案為君尸者大夫士見之則下之君知所以為尸者則自下之故云過之者趨走又尸以象神賓以助祭故於飲之多少以示上下   子云賓禮每進以讓喪禮每加以遠浴於中霤飯於牖下小歛於户内大歛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葬於墓所以示遠也殷人弔於壙周人弔於家示民不偝也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從周以此坊民諸侯猶有薨而不葬者   此言喪葬之禮也子云賓自外而入其禮每進以讓喪自内而出其禮每加以遠以喪禮言之浴則於中霤飯則於牖下小歛則於户内大歛則於阼殯則於客位祖則於庭葬則於墓所以示漸即於遠也殷人既封而弔於壙周人反哭而弔於家所以示民不偝其死也子云死者民之終事也禮宜求其曲盡反而亡焉失之矣故弔從吾周以此坊民則送終之禮備矣而諸侯猶有薨而不葬者案郷飲酒禮主人迎賓至門三辭至階三讓皆主人先入先登所謂每進以讓者如此此以賓禮起喪禮下故不復言賓也   子云升自客階受弔於賓位教民追孝也未沒喪不稱君示民不爭也故魯春秋記晉喪曰殺其君之子奚齊及其君卓以此坊民子猶有弑其父者   此言追孝之道也魯僖公九年秋晉侯詭諸卒冬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明年春里克弑其君卓子子云人子居喪升自客階受弔於賓位而不忍遽代父為主人者所以教民追孝也未終喪則不稱君而稱子未敢以君位自居者所以示民不爭也故魯春秋之記晉喪曰弑其君之子奚齊及其君卓以此坊民而子猶有弑其父者案升自客階受弔於賓位鄭注在反哭之時據既夕禮乃反哭入升自西階是也未沒喪不稱君卓子弑於獻公卒之明年而書其君卓據春秋傅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至其臣子踰年則謂之君是也   子云孝以事君弟以事長示民不貳也故君子有君不謀仕唯卜之日稱二君喪父三年喪君三年示民不疑也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財示民有上下也故天子四海之内無客禮莫敢為主焉故君適其臣升自阼階即位於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饋獻不及車馬示民不敢專也以此坊民民猶忘其親而貳其君此言事君父之道也君子有君謂君之子父在者也鄭注二當為貳如左傳卜貳圉之貳猶副也子云為子弟者必孝以事其君弟以事其長示民不敢貳於君長也故世子有君不急於為政而謀仕惟時當卜筮君有故而已代之則命龜之辭得稱君之貳某而已夫人倫莫重於君父喪父斬衰三年喪君亦斬衰三年此可見忠孝一原而示民以不疑也父母在則人子不敢自有其身不敢自私其財此可見家無二主而示民有上下也故天子至尊於四海之内無客禮亦莫敢為主焉君適其臣升自主人之階即位於堂示民以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雖有饋遺貢獻不及車馬示民以不敢專其財也以此坊民則子臣之道著矣而民猶有忘其親而貳其君者   子云禮之先幣帛也欲民之先事而後祿也先財而後禮則民利無辭而行情則民爭故君子於有饋者弗能見則不視其饋易曰不耕穫不葘畬凶以此坊民民猶貴祿而賤行   此以交際明事君之禮也禮先幣帛謂先行相見之禮而後以幣帛行其情也易无妄六二爻辭今文無凶字田一嵗曰葘三嵗曰畬子云古者相見之禮所為必先於幣帛也是欲教民以先任事而後得祿之義也若先財而後禮則民必貪於利無辭讓而遽行情則民必習於爭故君子於人之有饋者或有故不得出見則不視其饋而納之盖不敢以當禮也易曰不耕穫不葘畬取凶也必矣以此坊民民乃猶有貴祿而賤行者案易爻本謂不於耕而計其穫不於葘而望其畬為无妄之意此則謂不耕而穫不菑而畬以喻無勞而食祿也   子曰君子不盡利以遺民詩云彼有遺秉此有不歛穧伊寡婦之利故君子仕則不稼田則不漁食時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詩云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徳音莫違及爾同死以此坊民民猶忘義而爭利以亡其身此言利不可盡之道也詩小雅大田之篇禾束曰秉未束曰穧與今詩文小異坐羊坐犬殺食而坐其皮也詩邶風谷風之篇葑菲菜名子云君子不盡利於己而以遺其民詩云彼有遺餘之秉把此有不收歛之鋪穧伊惟寡婦之不能耕者取以為利故君子仕而受祿則不復稼田而取獸則不復漁食四時之膳則不復用力以求珍羞大夫則不坐羊士則不坐犬詩又云采葑采菲無并取其下體則徳美之音無有乖違而可與同至於死以此坊民民乃猶有忘義而爭利以亡其身者   子云夫禮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無嫌以為民紀者也故男女無媒不交無幣不相見恐男女之無别也詩云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蓺麻如之何横從其畝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以此坊民民猶有自獻其身   此言禮以為男女之坊也詩齊風南山之篇今詩作析薪如之何而豳風伐柯篇言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克能也以此坊民以下十一字舊本在詩云之上今以類推之當在所引詩下子云夫禮本以節性而坊民之淫辨分而章民之别使無曖昧可嫌之行以為民之紀者也故男女之無媒不交無幣不相見殆恐其無别也詩云伐柯將如之何匪斧必不克取妻將如之何匪媒必不得蓺麻將如之何必先横從以治其田畝取妻將如之何必先告於父母以此坊民民乃猶有自獻其身者案禮始於謹夫婦男女有别乃所以使人知自貴於物也自衒自媒者士女之醜行故歸妹則凶而女歸則吉夫君臣朋友之際胥可於是而類推之矣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以此坊民魯春秋猶去夫人之姓曰吳其死曰孟子卒   此言婚姻瀆亂之坊也吳大伯之後魯同姓子云取妻不取同姓所以厚其别也故買妾若不知其姓則必卜之以此坊民而魯之春秋猶去夫人之姓曰吳其死曰孟子卒案注疏依春秋例當云夫人姬氏至自吳薨當云夫人姬氏薨以諱取同姓故去姬曰吳至其死亦畧云孟子卒孟子盖其且字   子云禮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陽侯猶殺繆侯而竊其夫人故大饗廢夫人之禮   此言男女無别之戒也陽侯繆侯鄭云其國未聞子云禮以别男女若非祭則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陽侯猶於大饗之時殺繆侯而竊其夫人故自此而大饗遂廢夫人之禮案特牲饋食禮主婦獻尸尸酢主婦王饗諸侯及諸侯自相饗同姓則后夫人親獻異姓使人攝   子云寡婦之子不有見焉則弗友也君子以辟遠也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則不入其門以此坊民民猶以色厚於徳   此言嫌疑之坊也子云寡婦之子若其行誼弗著見於當世則弗與之為友君子以避嫌而遠之也故朋友之交值主人不在非有喪病之大故則不入其門以此坊民民乃猶有好色厚於好徳者   子云好徳如好色諸侯不下漁色故君子逺色以為民紀故男女授受不親御婦人則進左手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男子不與同席而坐寡婦不夜哭婦人疾問之不問其疾以此坊民民猶淫泆而亂於族   此言逺色避嫌之禮也好徳如好色鄭注此句似不足漁色謂内娶本國卿大夫士之女如漁者之捕魚而無所擇也子云人之好徳能如好色之誠則其徳進矣諸侯不内取於國中以漁色故君子必遠色以為民紀如男女授受則不親御婦人則進左手而微偝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則男子不與同席而坐寡婦不於夜而哭婦人有疾但問其安否不問其所以疾與疾之所在也以此坊民民乃猶有淫泆而亂於族者   子云昏禮壻親迎見於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壻恐事之違也以此坊民婦猶有不至者   此言親迎之坊也舅姑女之父母婦人謂夫之父母曰舅姑男子謂妻之父母亦曰舅姑承進也子女也子云古者昏禮壻親迎之日見於舅姑舅姑承女以授壻戒之曰夙夜無違命又曰無違宫事皆恐事之違也以此坊民而婦猶有不至者案不至或謂親迎而女不隨至鄭氏則云不親夫以孝舅姑謂於婦事有不至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觧義卷五十六   中庸   朱子章句   表記   名曰表記者鄭氏謂其記君子之徳見于儀表也昔孔子以言立敎而天下萬世皆取法焉方氏慤曰篇中稱子言之者八皆總其大同之畧稱子曰者四十五皆列其小異之詳也   子言之歸乎君子隠而顯不矜而莊不厲而威不言而信   此言君子之徳之有本也子昔周流不遇乃推本於脩徳而言之曰道不行矣吾其歸乎夫君子之心常存敬畏其隠而顯也盖有不矜而莊不厲而威不言而信者夫亦宻於内治而已矣案隠而顯即不顯亦臨之意孔氏以為道徳潛通聲名顯著者非是   子曰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憚也言足信也甫刑曰敬忌而罔有擇言在躬   此言君子檢身之道也甫刑即吕刑周書篇名躬書作身子曰君子之脩身有要故動容貌則不至失足於人正顔色則不至失色於人出辭氣則不至失口於人夫然故君子之貌足畏也色足憚也言足信也甫刑曰能敬恭戒忌自無有可擇去之言在躬盖言謹也案此承上節而言以敬以義聖學之始終備矣   子曰裼襲之不相因也欲民之毋相瀆也   此言行禮有文質之異宜也裼襲見曲禮子曰君子之於裘服或初裼而後襲或初襲而後裼未嘗相因而不改也欲民之審於節文而無相瀆也案聘禮初行聘時賓襲執圭聘訖受享時賓裼奉束帛加璧盖行享執璧亦是玉於是裼衣者比聘時執玉為輕故也介禮輕裼而執圭以授賓賓禮重則襲而後受圭是賓介亦裼襲不相因   子曰祭極敬不繼之以樂朝極辨不繼之以倦   此言祭與朝之宜慎也子曰祭極敬乃所以交神不可繼之以樂而散其誠朝極辨乃所以定分不可繼之以倦而紊其節此惟終始如一者能盡禮也   子曰君子慎以辟禍篤以不揜恭以逺恥   此言君子行己之善也子曰君子之謹慎即以辟禍篤實即以不揜謙恭即以逺恥皆能脩已者所自致也張子曰篤實自有光輝如何可揜鄭注訓揜為困廹與辟禍逺恥是一類   子曰君子莊敬日强安肆日偷君子不以一日使其躬儳焉如不終日   此言君子主敬之功也偷謂苟且儳者參錯不齊之貌子曰敬者徳之聚也君子惟外莊内敬則檢攝密而日强若内安外肆則坊閑廢而日偷君子不以一日之暫使其躬儳焉而如不終日者誠欲制外以養其中也案荘敬日强二語至為精粹與丹書敬義之㫖相   子曰齊戒以事鬼神擇日月以見君恐民之不敬也此言朝祭之胥不外於一敬也見君謂外臣若内臣常朝不擇日月子曰朝祭禮之大者將祭必三日齊七日戒而後可以事鬼神將朝必卜筮擇日月而後可以見君皆恐民之或有不敬也案玉藻將適公所宿齊戒周官祭祀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此盖互言之而義相備   子曰狎侮死焉而不畏也   此言人情之蔽於所䙝也疑有闕文子曰敬人者人恒敬之若狎侮乎人至於得禍以死而猶不知畏也案書云徳盛不狎侮匪徒以辟禍也而所以守身者在焉矣   子曰無辭不相接也無禮不相見也欲民之毋相䙝也易曰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   此言交際之宜敬也易䝉卦辭子曰古者賓主相接必有請事之辭無辭則不相接也相見必有執贄之禮無禮則不相見也盖辭以明謙贄以著敬皆欲民之毋相䙝也易曰童䝉之求教必誠敬如初筮斯告之以治其䝉若如再三筮之瀆慢則有不必告者是交際之不容相䙝也審矣吕氏大臨曰辭者相接之言如公與客宴曰寡人有不腆之酒以請吾子之與寡人須臾焉使某也以請之類是也禮者相見之贄如羔鴈雉鶩之類是也   子言之仁者天下之表也義者天下之制也報者天下之利也   此言仁義禮之為用大也報注謂禮也子言之仁也者主於愛而莫不仰之是天下之表也義也者主於辨而莫不畏之是天下之制也報也者主於往来而莫不安之是天下之利也案天下之表如云建其有極也夫聖人者能以天下為一家亦仁而已矣   子曰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以怨報怨則民有所懲詩曰無言不讐無徳不報大甲曰民非后無能胥以寜后非民無以辟四方子曰以徳報怨則寛身之仁也以怨報徳則刑戮之民也   此申言報者天下之利之意也詩大雅抑之篇大甲商書篇名子曰報以稱其所施也必以徳而報徳則民有所勸而務於施徳必以怨而報怨則民有所懲而不敢施怨詩曰無有言而不讐無有徳而不報大甲曰民非后無能胥以安寜而必報乎后后非民無以辟於四方而必報乎民皆此義也惟人情易失其平而末世恒趨於薄子故曰苟以徳而報怨雖不足以有所懲而衆將徳之則猶寛身之仁也若以怨而報徳既不足以有所勸而衆且怨之則是刑戮之民也陳氏澔曰以論語以直報怨以徳報徳之言觀之此章恐非孔子之言   子曰無欲而好仁者無畏而惡不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是故君子議道自已而置法以民   此申言仁者天下之表之意也置猶立也子曰人情不能無所為而為若其無欲而自然好仁無畏而自然惡不仁者求之天下一人而已矣故君子議道必自已務全乎所性也而置法則以民不强其所不能也   子曰仁有三與仁同功而異情與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與仁同過然後其仁可知也仁者安仁知者利仁畏罪者强仁仁者右也道者左也仁者人也道者義也厚於仁者薄於義親而不尊厚於義者薄於仁尊而不親道有至義有考至道以王義道以覇考道以為無失此言為仁者之等也鄭注謂道有至下脫一有字子曰仁有三與仁同其事功而每異其情實故人有與仁同功而不必本于情者其仁尚未可知也必與仁同過而情不可以偽為然後其仁可知也仁者性之而安仁知者反之而利仁畏罪者假之而强仁此正功同而情異者至於道之當然為義仁者右也道者左也夫仁義之相須如左右手仁者人之心而道者義之迹也厚於仁者薄於義則人愛之而親而不尊厚於義者薄於仁則仁畏之而尊而不親以其有所倚焉故也是故道有至焉有義焉有考焉安仁者得乎至道而可以王利仁者得乎義道而可以霸强仁者得乎考古之道而亦可以為無失道不同而仁之分量亦判矣案仁無所不統故曰知者利仁又曰義道以覇也厚於仁厚於義猶云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矣既曰仁有三又曰道有至有義有考者所謂合而言之道也   子言之仁有数義有長短小大中心憯怛愛人之仁也率法而强之資仁者也詩云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武王烝哉数世之仁也國風曰我今不閱皇恤我後終身之仁也   此言仁之所有淺深而效亦有近逺也率循資取也詩大雅文王有聲之篇芑草名仕事詒遺烝君也國風邶風谷風之篇今詩作躬閲容也皇詩作遑暇也子言之仁以推恩而各有其數義以制事而各有其長短小大如有可惻之事感于外而中心不勝其憯怛是視人猶已而為愛人之仁也循古人之法而勉强行之是取人以為善而為資仁者也詩云豐水猶有芑武王豈無所事乎盖有事于詒孫之謀而以燕安翼輔其子惟武王能盡君道哉是為數世之仁故所及者逺也國風曰我今且不見容何暇憂及後世是為終身之仁故所及者近也案中心憯怛即安仁利仁之意率法而强之即强仁之事吕氏大臨曰言仁而及義者仁之數亦義也   子曰仁之為器重其為道逺舉者莫能勝也行者莫能致也取數多者仁也夫勉於仁者不亦難乎是故君子以義度人則難為人以人望人則賢者可知己矣此言仁道之難盡君子之責人宜恕也子曰仁統四端兼萬善其為器也至重與人俱生相為終始其為道也甚逺舉者莫之能勝行者莫之能致是體事而無不在而取數多者仁也欲全體不息以勉於仁者不亦難乎是故君子苟以義之盡者度人而欲其能勝能致則難乎為人若以人望人則就其所舉所行而其中之賢者可知已矣   子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大雅曰徳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惟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小雅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詩之好仁如此鄉道而行中道而廢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孶孶斃而后已   此言君子當自勉於仁也大雅烝民之篇輶輕也儀度圖謀也小雅車牽之篇景行大道也俛焉勤勉之貌子曰人固有中心安仁而舉之能勝行之能致者求諸天下一人而已矣大雅曰徳之在人其輕如毛似為易舉而民實鮮能我今從而謀度則克舉之者惟仲山甫耳盖其全體自盡雖相愛者莫能助之是可以見安仁者之難得也小雅曰髙山為人之所仰景行為人之所行夫子讀而贊之曰詩人之好仁如此其立志而鄉道而行或竭才而中道而廢是忘乎身之既老而不知將来年數之不足也有俛焉而唯日孳孳直至於斃而後己者此亦庶幾乎任重而致逺矣案安仁者不可以强而能而好仁者可以勉而至張子曰不知年數之不足是夭夀不貳也   子曰仁之難成乆矣人人失其所好故仁者之過易辭也子曰恭近禮儉近仁信近情敬讓以行此雖有過其不甚矣夫恭寡過情可信儉易容也以此失之者不亦鮮乎詩云温温恭人惟徳之基   此言成己之仁以示當勉之實也情誠實也詩大雅抑之篇子曰仁之難成也乆矣惟人人皆行私意而失其所當好故仁者雖有過而亦易辭也子又曰人得乎行仁之資即可為寡過之法如恭則不侮而近於禮儉則不奪而近於仁信則不欺而近於情果能敬讓以行此雖有過其亦不甚矣夫恭足以寡過情可以取信儉易以自容以此而猶失之者不亦鮮乎詩云温温恭人惟徳之基所當致力於此以漸進於成徳也   子曰仁之難成乆矣唯君子能之是故君子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是故聖人之制行也不制以己使民有所勸勉愧恥以行其言禮以節之信以結之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朋友以極之欲民之有壹也小雅曰不愧于人不畏于天是故君子服其服則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則文以君子之辭遂其辭則實以君子之徳是故君子恥服其服而無其容恥有其容而無其辭恥有其辭而無其徳恥有其徳而無其行是故君子衰絰則有哀色端冕則有敬色甲胄則有不可辱之色詩云維鵜在梁不濡其翼彼記之子不稱其服   此言成人之仁之道也愧人我愧之也愧恥彼自愧也小雅何人斯篇遂猶成也徳在於内行接於外詩曹風候人之篇鵜鵜鶘也俗名淘河子曰仁之難成也乆矣唯有君子能之是故君子不以己之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故聖人之制行以立教也不制以已而欲使人盡與能使民之賢者有所勸勉不及者有所愧恥以行其立教之言而又謹禮以節之惇信以結之著於容貌以文之辨於衣服以移之資於朋友以極之欲民之壹志於仁不至於成焉不已也如此而猶有不為仁者詩云是豈不愧于人乎不畏于天乎夫所謂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何也誠以飾於外者必本於内是故君子既服其服則必文之以君子之容既有其容則必文之以君子之辭既遂其辭則必實之以君子之徳是故服其服而無其容有其容而無其辭有其辭而無其徳有其徳而無其行君子恥之而必悉求其能稱是故服衰麻之喪服則必有哀色服端冕之朝服則必有敬色服甲胄之戎服則必有不可辱之色詩云維鵜在梁之上竊魚以食而未嘗濡其翼與彼其之子竊位而居不克稱其服者何異然則小人之所安為君子之所恥也必矣陸氏佃曰衣服以移之者孔子曰衰麻苴杖者志不存乎樂非耳弗聞服使然也黼黻衮冕者容不䙝慢非性矜莊服使然也吕氏大臨曰人人失其所好此仁所以難成君子責人以恕而成人有道則仁不難成矣   子言之君子之所謂義者貴賤皆有事於天下天子親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故諸侯勤以輔事於天子此言義道之公乎天下也子言之君子之所謂義者合貴與賤莫不率由而皆有事於天下如天子至貴必親耕籍田供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故諸侯法之未有不各勤其職以輔事於天子者案傳曰小人勞力其為義也固也先王之世臣不虚榮而主不虚貴貴賤皆有事於天下所以為治之至與   子曰下之事上也雖有庇民之大徳不敢有君民之心仁之厚也是故君子恭儉以求役仁信讓以求役禮不自尚其事不自尊其身儉於位而寡於欲讓於賢卑己而尊人小心而畏義求以事君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聽天命詩云莫莫藟施于條枚凱弟君子求福不回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謂與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詩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國   此言以下事上之義惟聖人為能盡也役猶為也得之不得猶言獲乎上不獲乎上也自由也詩大雅旱麓之篇莫莫盛貌草名藟類施移也枝曰條幹曰枚回邪也詩大雅大明之篇懐来也子曰為純臣者知有君而不知有身故下之事上也雖有覆庇斯民之大徳曾不敢有君臨乎斯民之心則洵乎盡忠於君而仁之厚也是故君子務恭儉以求為仁信讓以求為禮事雖已就則以為臣分而不自尚身雖已顯則以為君恩而不自尊儉於位寡於欲而務讓於賢卑乎已而尊人小其心而畏義以是而求事君得之亦由是不得亦由是以順聽天命詩云以莫莫之藟而施于條枚以凱弟之君子而求福不回此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謂與有君民之大徳而止於仁有事君之小心而止於敬詩云惟此文王能小心恭敬明事上帝初非有所倖邀而自能聿来多福此所以厥徳無邪而受四方来附之國也案文王之事君也一如其事上帝所以為徳之純也舉文王而舜禹周公可知皆以聖人而䖏君臣之疑故夫子特揭其心以立教也   子曰先王諡以尊名節以壹惠恥名之浮於行也是故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以求䖏情過行弗率以求䖏厚彰人之善而羙人之功以求下賢是故君子雖自卑而民敬尊之子曰后稷天下之為烈也豈一手一足哉唯欲行之浮於名也故自謂便人   此言名行相副之義也壹專惠善也子曰先王之法有諡以諱其名而尊之而必節取以壹其惠者誠恥夫名之浮於行也是故君子之為臣不自張大其事不自崇尚其功以求䖏乎情實過髙之行不敢率循以求䖏乎篤厚於人之有善有功務彰而羙之以求下乎賢人此皆自卑而不居其名之事然名勝者恥實勝者善是故君子雖自卑而民則愈敬尊之子曰有如后稷之於天下其教民稼穡之為烈也豈一人之手足所能及哉其心唯欲行之浮於名也故自謂不過便習民事之人而已案節以壹惠若文王為文武王為武是也後世虛文勝而諡號益繁非古意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觧義卷五十七   表記   子言之君子之所謂仁者其難乎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凱以强教之弟以説安之樂而毋荒有禮而親威莊而安孝慈而敬使民有父之尊有母之親如此而后可以為民父母矣非至徳其孰能如此乎今父之親子也親賢而下無能母之親子也賢則親之無能則憐之母親而不尊父尊而不親水之於民也親而不尊火尊而不親土之於民也親而不尊天尊而不親命之於民也親而不尊鬼尊而不親   此言仁天下之道尊親兼至之為難也詩大雅泂酌之篇命教令也子言之仁無所不愛而又非偏於愛也君子之所謂仁者不其難乎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夫凱之為言在乎强教之驅以道而成民性弟之為言在乎説安之撫以恩而得民心此其實非有   兩事也盖和樂而不至於荒有禮而不失其親威莊而行之以安孝慈而主之以敬故凱弟交盡使民有父道之尊有母道之親必如此而后可以為民父母矣苟非至徳其孰能如此乎今夫父之親子也親賢而賤其無能母之親子也賢則親之於無能則憐之母主於慈故親而不尊父主於嚴故尊而不親推是言之水之於民也以其懦而狎而玩之故親而不尊火以其烈而望而畏之故尊而不親土之於民也以近人而有利可愛故親而不尊天逺於人而有威可畏故尊而不親命之於民也顯而易見故親而不尊鬼幽而難測故尊而不親君子所以貴乎兼之也   子曰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先禄而後威先賞而後罰親而不尊其民之敝憃而愚喬而野朴而不文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後禮先罰而後賞尊而不親其民之敝蕩而不静勝而無恥周人尊禮尚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其賞罰用爵列親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慙賊而蔽   此言三代尊親之異也喬如字亢直之貌舊讀曰驕用爵列如賞有九命之差罰有八辟之議之類子曰三代之治其始各有所尊其終各有所敝夏之道尊重命令事鬼敬神而逺之務在近人而尚乎忠焉是其先禄而後威先賞而後罰惟有親而不尊者故其民之敝則見為憃然無知而愚喬然自負而野朴率自將而不文殷人從而矯之尊神而率民以事神是其先鬼而後禮先罰而後賞惟有尊而不親者故其民之敝則見為流蕩而不静好勝而無恥周人又從而矯之尊禮而尚施與亦如夏之事鬼敬神而逺之務在近人而尚乎忠焉是其賞罰無所先後一以爵列之髙下為準惟有親而不尊者故其民之敝則見為便利而多機巧羙文辭而大言不慙賊害而蔽於理案三王之治至矣而猶有敝焉何也程子曰惟聖人為能通其變於未窮不使至於極也是在乎善法先王者師其意而已矣   子曰夏道未瀆辭不求備不大望於民民未厭其親殷人未瀆禮而求備於民周人强民未瀆神而賞爵刑罰窮矣   此申言三代治民之異也窮猶盡也謂法制備具一説賞爵不能勸善刑罰不能止惡故曰窮子曰夏道尊命而未至於瀆辭唯其不求備不大望於民故民猶未厭其親殷人以禮為後未至於瀆禮而已求備於民周人則强民僅未至於瀆神而繁文備設則賞爵刑罰極於此矣案古之為治者躬焉以化之政焉以處之無取乎瀆辭為也至於科條備而民多偽態則亦求備而大望於民之過矣   子曰虞夏之道寡怨於民殷周之道不勝其敝子曰虞夏之質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勝其質殷周之質不勝其文   此言四代質文之異也子曰帝王之治天下立本無殊而趨時則異如虞夏之道寛簡而責人畧故寡怨於民殷周之道繁密而責人詳故不勝其敝是盖於其文質之尚而知之子曰如虞夏之為質殷周之為文可謂至矣虞夏非無文而文要不能勝其質殷周非無質而質要不能勝其文故其各至者如此黄氏乾行曰質有二有從心而言者禮以忠信為質是也帝王之所同也有從事而言者此云虞夏之質是也帝王之所異也案殷本尚質而此言文之至者何盖視周為質而視夏以上則文矣此所以為殷周之文與   子言之曰後世雖有作者虞帝弗可及也已矣君天下生無私死不厚其子子民如父母有憯怛之愛有忠利之教親而尊安而敬威而愛富而有禮惠而能散其君子尊仁畏義恥費輕實忠而不犯義而順文而静寛而有辨甫刑曰徳威惟威徳明惟明非虞帝其孰能如此乎   此言大舜之盡君道也忠者愛民之實即孟子教人以善謂之忠也利謂利民也恥費以費用為恥儉於自奉也實貨財也子言之君道貴於兼盡要莫過於有虞後世雖有起而王天下者虞帝誠弗可及也已矣其君天下也有天下而不與生既無所私為天下而得人死復不厚其子其子民也如父母然既有憯怛之愛又有忠利之教惟其親而尊故安而能敬威而能愛敬故富而有禮愛故惠而能散其君子化之尊仁畏義而不敢違則恥費輕財而不敢徇欲盡忠而不至於犯制義而能順乎理文明而沈静寛容而有辨是足以觀舜治之盛矣甫刑曰君徳有威而天下無不畏君徳有明而天下無不明非虞帝之盛徳其孰能至於此乎應氏鏞曰自庇民大徳而下言臣道之難於盡仁惟舜禹文王周公可以為仁之厚而后稷庶幾近之自凱弟君子而下言君道之難於盡仁惟虞帝可以為徳之至而夏商周皆未免有所偏也   子言之事君先資其言拜自獻其身以成其信是故君有責於其臣臣有死於其言故其受禄不誣其受罪益寡   此言人臣宜重於始進也資憑藉也子言之事君者先以其言為資藉而後拜而自獻其身行所言以成其信是故君舉要而有責於其臣臣守職而有死於其言故其受禄可以不誣而受罪因之益寡也案古之用人者敷納以言明試以功故事君者先資其言而後成其信唐宋而下取士以浮文而治功亦絀矣此虚與實之辨也   子曰事君大言入則望大利小言入則望小利故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不以大言受小禄易曰不家食吉此言人臣進言受禄之道也易大畜卦辭子曰事君者大言而入則可以立大事而望其有被天下及後世之利小言而入則可以立小事而望其有進一善治一官之利故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以所利者小事不足以稱其位也不以大言受小禄以所利者大位不足以行其道也易曰大畜之君子當食禄於朝而不家食則吉此言而受禄之一證與張子曰大言入則望大利利非歸己之利大言入則吾道可大行是大利也小言入則可小利案此則舊注以利為禄賞者非   子曰事君不下逹不尚辭非其人弗自小雅曰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聼之式榖以女   此言人臣當盡正直之道也自所由以進者小雅小明之篇靖治式用榖禄也以猶與也子曰事君者責難陳善而不下逹正己格心而不尚辭始進必以其人否則弗以為進身之自小雅曰人臣能敬治其職事唯正直之人是與則神明聽之將用福禄於汝矣吕氏大臨曰以下逹之事事其君則賊其君者也尚辭而實不稱則欺其君者也非其人而自逹之枉己以事君者也皆非所謂靖共正直者   子曰事君逺而諫則讇也近而不諫則尸利也子曰邇臣守和宰正百官大臣慮四方   此言人臣當隨分以自盡也尸主也邇近也宰冢宰大臣牧伯也子曰事君者不容以越位亦不可以曠官若逺於君而諫則是覬於見知而讇也近於君而不諫則是苟以自容而尸利也子曰邇臣在乎輔養君徳是以獻可替否而守夫和宰主於表率朝廷是以進賢退不肖而正百官大臣在乎共理天下是以有分土無分民而慮四方凡所以各效其職者如此應氏鏞曰其序先君徳而後朝廷先朝廷而後天下也   子曰事君欲諫不欲陳詩云心乎愛矣瑕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此言人臣當盡忠愛於君也詩小雅隰桑之篇瑕詩作遐遐之言胡也謂猶告也子曰事君者欲止君之失而諫不欲揚君之失而陳詩云我既心乎愛矣何不遂告之矣縱未即告將中心藏之而何日忘之乎案詩本為愛賢而作此引中心藏之以明不欲招君過之意也   子曰事君難進而易退則位有序易進而難退則亂也故君子三揖而進一辭而退以逺亂也子曰事君三違而不出竟則利禄也人雖曰不要吾弗信也   此言人臣進退之道也違猶去也子曰事君者進必以禮而見其難退必以義而見其易則人知自重賢不肖各得其分而位有序若易進而難退患得患失則亂所由生也故君子之相接三揖而後進一辭而即退所以豫逺亂萌也子曰事君者道不合至於三違而不遂出境則是實無去志而貪於利禄也要利即以要名人雖曰不要吾弗信也案君臣朋友皆以義合者也夫才徳之過人者必於難進易退乎取之   子曰事君慎始而敬終子曰事君可貴可賤可富可貧可生可殺而不可使為亂   此言人臣當敬慎而安於義命也亂謂違廢事君之禮子曰事君者身之所在即道之所在故必慎於服官之始而敬於宦成之終所以有序而逺亂也子曰事君者命制於天而義存乎我故可以貴可以賤可以富可以貧可以生可以殺而獨不可以使為亂周氏諝曰進以禮所以慎始退以義所以敬終不可使為亂所謂不失其正也   子曰事君軍旅不辟難朝廷不辭賤䖏其位而不履其事則亂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則慎慮而從之否則孰慮而從之終事而退臣之厚也易曰不事王侯髙尚其事此言人臣盡職之道也辟讀曰避孰與熟通易蠱上九爻辭子曰事君者守義而非以自私故在軍旅不辟難在朝廷不辭賤若䖏其位而不履其事則職守皆曠而亂之道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則不敢以自滿而必慎慮而從之不得志亦不敢以自隳而必孰慮而從之至於卒事則致為臣而退而已無利焉此臣道之厚也易曰惟不事王侯乃可以髙尚其事可以見事終而退之義矣   子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故君命順則臣有順命君命逆則臣有逆命詩曰鵲之姜姜鶉之賁賁人之無良我以為君   此言君命所繫之重也詩鄘風鶉之奔奔篇姜詩作彊賁詩作奔彊彊奔奔居有匹而飛相隨之貌人指宣姜君謂小君言宣姜與公子頑非匹而相從也子曰唯天子代天而治故凡秩敘命討一皆受命于天士則以事人為事凡所以致之民者又一皆受命于君故君命順乎理則臣有遵守而順命君命不順乎理則臣有匡救而逆命詩曰鵲之姜姜然鶉之賁賁然猶不亂其匹至於人之無良既鶉鵲之不若而我乃以為小君乎此可以見君命之當慎也葉氏夢得曰君莫尊於天子臣莫卑於士故言天子而止士   子曰君子不以辭盡人故天下有道則行有枝葉天下無道則辭有枝葉是故君子於有喪者之側不能賻焉則不問其所費於有病者之側不能饋焉則不問其所欲有客不能館則不問其所舎故君子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壊小雅曰盜言孔甘亂是用餤   此言君子不以辭為重也小雅巧言之篇盗言謂䜛賊之言餤進也子曰言虚而行實君子之聽言也不敢以其辭之善而盡信其為人也故世教盛則人敦實行而行有枝葉世教衰則人尚虚文而辭有枝葉是故君子於有喪者之側苟不能賻焉則不問其所費於有病者之側苟不能饋焉則不問其所欲有客而不能舘則不問其所舎皆辟有言而無其實也故君子之接人也如水小人之接人也如醴君子如水之淡雖無味而可乆而交道以成小人如醴之甘雖有味而易變而交道以壊小雅曰䜛人之言甚為甘羙使嗜之而不厭亂必有用是而進者此甘以壊之證也吕氏大臨曰枝葉者幹之文天下有道則人致文於行天下無道則人致文於辭案中庸曰淡而不厭唯誠故淡也傳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唯偽故甘也甘言而極之以盗是故修省言辭所以立誠也   子曰君子不以口譽人則民作忠故君子問人之寒則衣之問人之飢則食之稱人之善則爵之國風曰心之憂矣於我歸説   此言君子好善之實也國風曹風蜉蝣之篇盖念昭公之無依而作説讀曰税舎也息也子曰君子之善善也惟不徒以口譽人而必有其實則民相勸而作忠矣故君子問人之寒則必衣之問人之飢則必食之稱人之善則必爵之國風曰心之憂乎無依者至矣其將於我歸説乎此可以見忠實之意也案君子操爵人之柄而徒以口譽人則是善善而不能用也書稱帝堯之徳舎己從人而又必曰野無遺賢者以此   子曰口惠而實不至怨菑及其身是故君子與其有諾責也寜有己怨國風曰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此言君子重信之道也己之言止謂止而不諾也國風衛風氓之篇晏晏和柔也旦旦眀顯也反復也謂踐言也子曰惟有其實之謂信若口惠而實不至則人怨之而菑及其身矣是故君子與其有輕諾之責也寜有不諾之怨而猶不害其為信國風曰以言笑之晏晏成信誓之旦旦而曽不思其能反夫既踐言之不思矣其亦已焉哉吕氏大臨曰有求而不許始雖咈人之意而終不害乎信故其怨小諾人而不踐始雖不拂人意而終害乎信故其責大   子曰君子不以色親人情䟽而貌親在小人則穿窬之盜也與子曰情欲信辭欲巧   此言君子當接人以誠也巧陳注當作考子曰君子内外如一故不以容貌偽親乎人若情本䟽而貌為親主於欺人而常恐人之窺己擬諸其類在小人則為穿窬之盗也與子曰凡與人相接者情欲其信辭欲其考則内不至無實而外不至無稽矣案口惠而實不至者心與口不相應也情疏而貌親者心與色不相應也君子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惟其誠而已矣   子言之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無非卜筮之用不敢以其私䙝事上帝是以不犯日月不違卜筮卜筮不相襲也   此言天子當敬以事天地也子言之王者父事天而母事地於是乎有郊社之禮自昔三代明王皆必敬事天地之神明於日與牲無非藉卜筮以為用而不敢以其私䙝事上帝是以於他祭祀則不犯素定之日月因不違乎所用之卜筮而卜筮又不可相襲凡以致其敬也案祭以卜筮為誠敬不卜筮為私䙝故擇牲擇日之屬皆必用之不犯日月如四時迎氣用四立之日之類張子曰若一時有兩祭則必相回互使之不相妨   大事有時日小事無時日有筮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不違龜筮子曰牲牷禮樂齊盛是以無害乎鬼神無怨乎百姓   此申言祭用卜筮之義也大事祭大神也小事祭小神也剛日柔日見曲禮祭祀之用卜筮者以大事前期而定故有時日小事則臨機而作故無時日而有筮外事從陽故用剛日内事從隂故用柔日要皆不違乎龜筮也子曰由是則牲牷之物禮樂之陳齊盛之品無一不備是以無害乎鬼神無怨乎百姓神人胥順也吕氏大臨曰大事有時日者時如啟蟄而郊及四時宗廟之祭之類日如郊用辛社用甲之類有是時日以上中下三旬而卜之小事無時日有筮者若非時有所告及祈禱之類皆無定日必筮而謂之也馬氏曰郊為外事而用辛社為内事而用甲者説者以天地至尊之祭不可同於外内似得之矣   子曰后稷之祀易富也其辭恭其欲儉其禄及子孫詩曰后稷兆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   此言古人祭盡其誠而澤垂於後也富猶備也詩大雅生民之篇兆詩作肇始也子曰祭不惟其物惟其誠吾觀后稷之祀其先為物易備也主於敬而其辭恭無所求而其欲儉由是自然獲福而禄及於子孫詩曰后稷始受國為祭主即兢業小心庶幾其無罪悔以至于今世世相承而無改也   子曰大人之器威敬天子無筮諸侯有守筮天子道以筮諸侯非其國不以筮卜宅寢室天子不卜䖏大廟此言龜筴之器當嚴敬而因詳其用之辨也大人謂聖人守筮猶言守龜道路也子曰龜為卜筴為筮乃聖人所以寓神道之教其器當威嚴敬重而不可輕用古者大事卜小事筮唯天子至尊則事皆用卜而不用筮以龜重於筴也諸侯有守國之筮則事皆用筮而不用卜嫌同於天子也然天子亦有用筮時如廵狩征伐出而在塗有事則筮明殺於在内也諸侯亦有不用筮時盖守筮用於本國若非其國則不筮不欲啓人吉凶之疑也諸侯亦有用卜時苟非因國則卜宅及寢室欲慎於所居也天子亦有不用卜時建國之初既得吉卜不待更卜䖏大廟所在以吉可知也此可見器之當威敬矣孔氏疏曰天子無筮謂不徒用筮而已兼用卜也左氏傅曰國有守龜則諸侯亦有龜也此不過就大畧言之耳   子曰君子敬則用祭器是以不廢日月不違龜筮以敬其君長是以上不瀆於民下不䙝於上   此言君子盡敬於己而獲效於人也君長指天子及大國之君言子曰君子於其所敬則饗獻之禮不用燕器而用祭器如天子之於諸侯大國之於小國皆是也是以敬之所感莫不守其朝見之常期而不廢日月謹其貢獻之禮物而不違卜筮於以敬事其君長焉是以上不至瀆於民下不至䙝於上也案王者以義治天下則貴賤皆有事是也以禮治天下則上下交相敬是也禮主於敬故表記以是終始焉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觧義卷五十八   緇衣   緇衣本詩鄭風篇名因章内有好賢如緇衣之語遂以名篇而大指多明在上者之言行好惡以其為民所則效故不可以不慎劉瓛曰公孫尼子所作   子言之曰為上易事也為下易知也則刑不煩矣此言上下一於誠而化洽也子言之曰上下之際交感於一誠有如為上者恕以待下而易事也為下者忠以事上而易知也則刑不煩而天下治矣吕氏大臨曰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易事者好信故也易知者莫敢不用情故也   子曰好賢如緇衣惡惡如巷伯則爵不瀆而民作愿刑不試而民咸服大雅曰儀刑文王萬國作孚   此言好惡之誠能動物也緇衣周人羙鄭武公之詩巷伯小雅篇名寺人刺幽王之詩巷伯宫巷之長時   有遭讒而被宫刑者為之愿慤也大雅文王之篇子曰人之用好用惡鮮有各極其誠者若好賢而如緇衣惡惡而如巷伯則好之者篤不必爵命之勸而民自各起愿以向善惡之者深不必刑罰之用而民自皆畏服以去惡大雅曰人惟取法於文王則萬國作而信之矣其即誠於好惡而民化之謂乎案緇衣之好賢巷伯之惡惡皆反覆無已而期於必盡其誠夫子故以為用情之正也   子曰夫民教之以徳齊之以禮則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齊之以刑則民有遯心故君民者子以愛之則民親之信以結之則民不倍恭以涖之則民有遜心甫刑曰苖民匪用命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是以民有惡徳而遂絶其世也   此言教民者宜以徳不以刑也格至也一説正也遯謂逃遯苟免也甫刑即書吕刑命書作靈善也子曰徳禮者化民之本而刑政其末也惟教之以徳齊之以禮則使民自服而皆有格心若教之以政齊之以刑則强民必從而終有遯心故君民者子以愛之則民必父母以親之信以結之則民不倍而用情恭以涖之則民有遜心而易使此非徒恃乎政刑者也甫刑曰昔三苖治民不用其善專制以刑乃作殺戮劓鼻刵耳椓竅黥面五虐之刑名之曰法是以民相漸染皆為惡徳俗壊國殄而遂絶其世也案此本論語之意而不如其渾備   子曰下之事上也不從其所令從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惡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子曰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豈必盡仁詩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甫刑曰一人有慶兆民頼之大雅曰成王之孚下土之式   此言上當以身為教也遂猶逹也詩小雅節南山之篇師尹周大師尹氏也一人謂天子十億曰兆大雅下武之篇子曰下之事上也往往不從其所令而從其所行上若好是物下必從之而且有甚焉者矣故上之所好惡其端甚㣲而因此遂成為風俗盖不可以不慎也是民之所望以為表也子曰昔禹立為天子不過三年而百姓皆以仁自遂焉當時在下者豈必盡仁人惟禹有以率之故也詩云赫赫然之師尹下民皆於爾是瞻甫刑曰一人好善而有慶則兆民皆頼之大雅曰武王能成王者之信而下土取法焉信乎在上者之當慎其所感也案古語有云以身教者從以言教者訟是故徒言之不足以感人也乆矣   子曰上好仁則下之為仁争先人故長民者章志貞教尊仁以子愛百姓民致行已以説其上矣詩云有梏徳行四國順之   此申言上之當好仁也詩大雅抑之篇梏詩作覺直也大也子曰上好仁以率下則下之為仁必有争先乎人而恐後者故長民者章明其志貞固其教務尊仁道以子愛百姓則民皆化之致力行己以説其上矣詩云有覺然正大之徳行則四國皆服從之即上尊仁而下説上之意也案章志以示之貞教以迪之皆尊仁之事   子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故大人不倡游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則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詩云淑慎爾止不諐于儀   此言王言所係之大也綸綬也綍大索也游浮也游言無根不定之言危者過髙之謂詩大雅抑之篇諐詩作愆過也子曰言行君子之樞機况於王言之重乎其初不過如絲而出則如綸若既如綸而出則如綍是始㣲而終著有不容以或忽者故大人必務為誠厚而不敢倡之以浮言且非特浮言之不敢倡而已雖可言也而時異勢殊或不可逹之於行是謂無用之言君子弗言也雖可行也而過中失正或不可言以為法是謂苟難之行君子弗行也惟言行適中則民皆效之言亦不敢髙於行而行亦不敢髙於言矣詩云淑慎爾之容止勿愆於禮之威儀明乎行之宜慎而言可知也案書曰無稽之言勿聼弗詢之謀勿庸為治者欲返民俗而歸於厚其必自不倡游言始矣   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慮其所終而行必稽其所敝則民謹於言而慎於行詩云慎爾出話敬爾威儀大雅曰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   此言君子身先之化也道開導禁謹飭也詩大雅抑之篇大雅文王之篇穆穆深逺之意於嘆美辭緝繼續也熈光明也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啓其善禁人以行而止其非故言必慮其所終無苟言也而行必稽其所敝無畸行也則民亦謹於言而慎於行矣詩云必慎爾之出話必敬爾之威儀大雅曰穆穆然之文王使人嘆羙不置者惟其繼續光明無不敬而安所止也案伯夷栁下惠聖人也而孟子以為隘與不恭刑名之術原於道徳荀卿好為異説而李斯得其意以廢封建而燔詩書故言慮其所終而行稽其所敝真聖人之至訓也   子曰長民者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徳壹詩云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萬民所望   此言上謹身教而民化也詩小雅都人士之篇周注謂忠信與詩指鎬京者不同子曰長民者有誠一之徳而形諸外是以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此作則而整齊其民則民徳亦歸於壹矣詩云念彼都之人士服此狐裘之黄黄其容既不改乎常度而出言復有章焉所以徳行歸於忠信而為萬民所望也案衣服者身之章也容貌辭氣者徳之符也不貳有常而民徳壹是易簡而天下治也   子曰為上可望而知也為下可述而志也則君不疑於其臣而臣不惑於其君矣尹吉曰惟尹躬及湯咸有一徳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   此言君臣當相與以誠也吉當作告尹告伊尹告大甲之書今咸有一徳篇是也詩曹風鳲鳩篇子曰為上而以誠待下其心迹可望而知也為下而以誠事上其徳業可述而志也則君不至於見疑於其臣而臣亦不至見惑於其君矣尹告曰惟尹躬與湯能咸有一徳言不相疑惑也詩云惟淑人君子其儀不有差忒言君徳之一也陸氏佃曰可望而知言表裏如一可述而志言先後如一   子曰有國者章義惡以示民厚則民情不貳詩云靖共爾位好是正直   此言君當端好惡以一民情也義善也詩小雅小明之篇子曰刑賞之於治也切矣有國家者誠能章義惡而示民以厚則民皆知所趨向而情不貳矣詩云在位者當靖共於爾之位惟正直之人是好此即章義之意也案易大有之象辭曰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此記亦曰章義惡以示民厚厚也者即民性所同然而原於天命者也五服五刑循天理而一無私焉所以為厚之至也   子曰上人疑則百姓惑下難知則君長勞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慎惡以御民之淫則民不惑矣臣儀行不重辭不援其所不及不煩其所不知則君不勞矣詩云上帝板板下民卒小雅曰匪其止共維王之卭此申言君臣當相與以誠也儀法也詩大雅板之篇板板反戾之意詩作癉小雅巧言之篇止共注謂止於恭敬也卭病也子曰為上可望而知也若上人疑則百姓莫審從違而惑為下可述而志也若下難知則君長徒煩聽察而勞故君民者能一出於信章其所好以示民俗慎其所惡以御民之淫則民咸喻之而不惑矣為臣者能一出於忠有可儀之行而不重乎辭不援其力之所不及不煩其智之所不知則君自信之而不勞矣詩云上帝反覆不常則下民盡歸於病小雅曰臣不止於恭敬而徒以為病於王此足以為不忠信之戒也案為君之道當明如日月而一無可疑亦在乎好惡之公當而已至於為臣者言與行違而好為苛論此所謂難知而治效之所以無實也   子曰政之不行也敎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勸也刑罰不足恥也故上不可以䙝刑而輕爵康誥曰敬明乃罰甫刑曰播刑之不迪   此言人君刑賞之當慎也康誥周書篇名播布也今書無不字子曰政以正之教以化之皆所以使民為善去惡而刑與賞其要也有如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盖由於有爵禄而不足以勸也有刑罰而不足以恥也故上之人不可以䙝用其刑而輕施其爵康誥曰敬以致謹明以致察乃可以加罰甫刑曰伯夷布刑正所以啓廸斯民也案刑賞者人君馭天下之大柄也至於不足勸不足恥則賞爵刑罰於是乎窮矣吕氏大臨曰上言好惡此言爵禄刑罰心術不正則政刑從之故不可以不慎也   子曰大臣不親百姓不寜則忠敬不足而富貴已過也大臣不治而邇臣比矣故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邇臣不可不慎也是民之道也君毋以小謀大毋以逺言近毋以内圖外則大臣不怨邇臣不疾而逺臣不蔽矣葉公之顧命曰毋以小謀敗大作毋以嬖御人疾莊后毋以嬖御士疾莊士大夫卿士   此言大臣之當敬慎邇臣亦所以敬大臣也葉公楚葉縣尹沈諸梁字子髙僭稱公臨死遺書曰顧命嬖御人倖妾也嬖御士倖臣也子曰王者之臣有大臣邇臣逺臣三者而大臣為尤重若大臣不見親信則無以行君之令致之於下而百姓不寜盖實意衰虚文勝則忠敬不足而富貴已過也於是大臣失職而邇臣乃得朋比以行其姦矣故大臣者國之政令存焉不可以不敬也是民之所望以為表也邇臣者君之好惡繫焉不可以不慎也是民之所從以為道也惟人君毋以小而謀大毋以逺而言近毋以内而圖外則大臣不至於怨邇臣不至於疾而逺臣不至於蔽矣葉公之顧命曰毋以小臣之謀而敗大臣所作之事毋以嬖妾之寵而疾惡莊正之后毋以嬖臣之讒而疾惡莊正之士之為大夫卿士者審此而君天下者之所以待其臣益可知矣   子曰大人不親其所賢而信其所賤民是以親失而教是以煩詩云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君陳曰未見聖若已弗克見既見聖亦不克由聖此言賢之當親也詩小雅正月之篇君陳周書篇名子曰為大人者當同民好惡則於所賢者親之信之於所賤者逺之可也如不能親其所賢而轉信其所賤民是以於所當親者而胥失之即加之教令而是以徒煩詩云彼始而求我以為法則惟恐我之不得既而不合則空執留之視如仇仇然而不於我乎用力君陳曰人當未見聖惟恐已有不能見及既見以後而亦終不能用聖此皆不親賢之證也案言賢不言貴言賤不言不肖互見也信其所賤如所謂賤妨貴小加大者也   子曰小人溺於水君子溺於口大人溺於民皆在其所䙝也夫水近於人而溺人徳易狎而難親也易以溺人口費而煩易出難悔易以溺人夫民閉於人而有鄙心可敬不可慢易以溺人故君子不可以不慎也大甲曰毋越厥命以自覆也若虞機張往省括於度則釋兑命曰惟口起羞惟甲胄起兵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大甲曰天作孽可違也自作孽不可以逭尹吉曰惟尹躬天見於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   此言人情常溺於所䙝君子當重以為戒也小人民也君子士大夫也大人天子諸侯也溺者覆没而不能出之意徳水之性也閉猶蔽也謂蔽於人情也末句君子通上下而言大甲伊尹告大甲之篇虞虞人也機弩牙也括矢末銜䖏也法法度射者之所準望也釋也兑命商書傅説告髙宗之中篇兵書作戎孽災逭逃也天當作先夏都安邑在亳西故曰西邑夏周忠信也子曰人情每困於所溺如小人則溺於水君子則溺於口大人則溺於民皆在其所易而䙝之也夫水本近於人而反溺人者以其徳雖易狎而實難親也故易以溺人口若辭之費則必聽之煩易於一出而難於追悔故易以溺人夫民為至愚蔽於人而有鄙心撫之則后虐之則讎可畏敬而不可侮慢故易以溺人君子之䖏此皆不可以不慎也大甲曰毋慎越厥命以自取覆亡也當如虞人弩機既張必往察其括之合於法度則説命曰唯口以出辭輕則起羞惟甲胄以衛身輕用則起戎惟衣裳以命有徳宜在笥而戒輕與惟干戈以討有罪宜省厥躬而戒輕動大甲又曰天作之孽可脩徳而違也若自作之孽則不可以逭尹吉曰惟尹躬先見於西邑之夏先王以忠信有終故其輔相亦能有終也書所告戒深切著明若此庸可以有所䙝乎   子曰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心莊則體舒心肅則容敬心好之身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心以體全亦以體傷君以民存亦以民亡詩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國家以寜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誰能秉國成不自為正卒勞百姓君雅曰夏日暑雨小民惟曰怨資冬祈寒小民亦惟曰怨   此言君民一體之義也庶民以生上五句為逸詩下五句見小雅節南山篇無能字成平也正詩作政雅書作牙君雅周書篇名今書無曰字資書作咨祈書作祁大也末句怨下脱咨字子曰君之與民分懸而誼切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實有分之而無可分者心莊則其體自舒心肅則其容自敬心好之則身必安之君好之則民必欲之心以體而全亦以體而傷君以民而存亦以民而亡為君者得不惕然而知所戒乎詩云昔我有先為人上者其教令之言分明而潔清此國家所以寜都邑所以成庶民所以生至於後世誰實秉國之成乃不自為政而信任羣小終以勞苦百姓也君雅曰當夏日而暑雨小民既惟曰怨咨至冬而祈寒小民亦惟曰怨咨此皆以民為體之意也案心附乎體而君附乎民故體病而心危民困而君亦殆矣記禮者此言與載舟覆舟之論相似為民上者所宜深念也   子曰下之事上也身不正言不信則義不壹行無類也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則不可奪志死則不可奪名故君子多聞質而守之多志質而親之精知畧而行之君陳曰出入自爾師虞庶言同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一也   此言事君莫重於言行當務學以為之本也物事驗也格舊法也志記畧約師衆也詩曹風鳲鳩篇也詩作兮子曰下之事上也言與行其大端矣若身不正言不信則是義不協於壹而行不比於類也子曰惟信其言言必當理而有物惟正其身行不踰矩而有格也是以矢此於終身生則不可奪志而死則不可奪名然其初未有不本於學者故君子既多所聞必質正焉而慎擇以守之既多所志必質正焉而慎取以親之由是精知其理求至約者而執要以行之夫然故言立行脩而有以為事君之本也君陳曰謀政事者當出入反覆與衆相虞度以觀庶言之同否此質而守質而親之意也詩云惟淑人君子其儀無不一此言有物行有格之意也案言有物則可措諸事行有格則匪正者不得而干之事上之法無踰於此   子曰唯君子能好其正小人毒其正故君子之朋友有鄉其惡有方是故邇者不惑而逺者不疑也詩云君子好仇   此言君子能明好惡以化民也正吕氏讀如字舊讀為匹非毒猶害也鄉讀曰嚮亦方也詩周南闗雎之篇仇詩作逑好仇善匹也子曰人情莫不好善而惡惡而能盡理者或鮮焉唯君子能以人之同乎已而好其正小人則以人之異乎已而毒其正故君子交必以類而朋友有鄉其所惡者亦有方好惡歸於一定是故邇於我者不惑而逺於我者不疑也詩云君子有良善之仇匹此之謂也案君子好其正則徳業相資小人毒其正豈惟惡之或且從而戕賊之矣盖義利公私往往相反也   子曰輕絶貧賤而重絶富貴則好賢不堅而惡惡不著也人雖曰不利吾不信也詩云朋友攸攝攝以威儀此申言好惡之不可不明也輕猶易也重猶難也詩大雅既醉之篇子曰交友惟以義而不以利故友之可交者必以其賢可絶者必以其惡若輕絶貧賤而重絶富貴則是好賢不堅而惡惡不著也亦勢利之交而已雖曰不志於利吾不信也詩云朋友相檢攝惟在於威儀此以見交不繋乎富貴貧賤也案好惡果極其誠則賢雖貧賤在所當親惡雖富貴在所當逺但視其人之賢否而我無與焉斯可以言君子之交矣   子曰私惠不歸徳君子不自留焉詩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此言君子不屑於非道之交也詩小雅鹿鳴之篇周行大道也子曰辭受取與之際宜酌乎道義之公若人有私惠於我而不歸本於正理則君子必不自留焉詩云人之好我者唯在示我以大道也案私惠不自留如孟子不為貨取之類吕氏大臨曰此言君子所好既不容私亦不欲人之私好於我也   子曰苟有車必見其軾苟有衣必見其敝人苟或言之必聞其聲苟或行之必見其成覃曰服之無射此言人當謹於言行之實也苟誠也軾車所慿以為禮者敝壊也覃詩周南篇名射詩作斁厭也子曰惟誠於中者必形於外故苟有車則乗之而人見其軾苟有衣則服之而人見其敝其於言行亦然苟或言之則必聞其言之聲苟或行之則必見其行之成君子可無其實哉覃之詩曰唯實有是服乃可服之而不厭此即必見其敝之意也   子曰言從而行之則言不可飾也行從而言之則行不可飾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則民不得大其羙而小其惡詩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小雅曰允也君子展也大成君奭曰在昔上帝周田觀文王之徳其集大命于厥躬   此言君子言行相顧而化民以誠也寡舊讀為顧今如字詩大雅抑之篇玷缺也小雅車攻之篇允信展誠也允也之也詩作矣君奭周書篇名周公以告召公奭者周田觀書作割申勸文書作寜子曰言行有交相為用者是以言非苟言將從而行之則言不可以致飾也行非妄行將從而言之則行不可以致飾也故君子務寡其言而力行以成其信則民皆知以誠相尚不得大其羙以要譽而小其惡以飾非詩云白圭之有玷尚屬可磨若斯言之有玷即不可為此即寡言之意也小雅曰信矣其為君子誠矣其為大成此即成信之意也君奭曰上帝降割罰于殷而申重奬勸文王之徳因集大命於其身使有天下此即言行不飾實有此徳足以得民心而凝帝命之意也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為卜筮古之遺言與龜筮猶不能知也而况於人乎詩云我龜既厭不我告猶兑命曰爵無及惡徳民立而正事純而祭祀是為不敬事煩則亂事神則難易曰不恒其徳或承之羞恒其徳偵婦人吉夫子凶   此甚言無恒之不可也論語言不可以作巫醫是為巫為醫此言為卜筮乃是求占於卜筮也詩小雅小旻之篇猶謀也兑命所引有誤當依書今文易恒卦三五爻辭承進也偵易作貞子曰恒者徳之固也南國之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求占於卜筮此其為古之遺言與夫先知莫如龜筮若無恒之人變怪莫測雖龜筮猶不能知也况於人而能知之乎詩云若卜筮煩數則龜亦厭之不復告以所謀之吉凶矣説命曰爵罔及於惡徳惟厥攸居政事惟醇黷于祭祀時謂弗欽以禮煩則亂而事神則難故也易曰不能恒乆其徳或至承之以羞即恒其徳矣而自以為正而固守之在婦人之從夫者為吉夫子制義而以從婦為恒則凶矣案君子之進徳脩業未有不恒而能有成者夫子思見有恒誠以非此則無以立本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八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九   奔喪   奔喪者以其居於他國聞喪奔赴也漢書藝文志云得古禮五十七篇於魯淹中其十七篇與今儀禮正同此奔喪禮在十七篇外故謂之逸禮   奔喪之禮始聞親喪以哭答使者盡哀問故又哭盡哀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唯父母之喪見星而行見星而舍若未得行則成服而后行過國至竟哭盡哀而止哭辟市朝望其國竟哭   此言始聞喪而奔赴之禮也親喪通五服之親而言舍止息也未得行如奉君命而使事未竟之類過國他國也其國本國也辟市朝為驚衆也人在他國於是乎有奔喪之禮當其始聞親喪則驚怛之甚以哭答来赴之使者而盡哀既而問其死之故則又哭盡哀不為位而遂行日行至百里而不以夜行唯聞父   母之喪則哀痛迫切視凡喪為尤甚見星而即行見星而始舍若於事勢未得行則成喪服俟得行而后行過國至竟則哭盡哀而止哭所避者市朝望見其國之竟則哭黄氏乾行曰無私恩非孝子也無公義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辭王事故奔喪之禮未得行則成服而后行斯忠孝所以兩盡也   至於家入門左升自西階殯東西面坐哭盡哀括髮袒降堂東即位西鄉哭成踊襲絰于序東絞帶反位拜賔成踊送賓反位有賓後至者則拜之成踊送賓皆如初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出門哭止闔門相者告就次於又哭括髮袒成踊於三哭猶括髮袒成踊三日成服拜賓送賓皆如初   此言奔父喪至家之禮也成踊者每一踊有三跳凡三踊九跳乃謂之成也衆主人謂諸子次中門外倚廬也奔父之喪自外而至於家入門之左升自西階於殯之東西面坐哭盡哀即括髮袒衣仍自西階以降在於堂下之東即位西向哭而成踊襲衣加首絰於序牆之東絞所垂帶復其先所即之位賓在則拜賓於其位而後成踊賓出則送賓於門外而復已位有賓從後至者則就賓位拜之及退而成踊出而送賓其節竝如初衆主人兄弟皆出殯宫之門出門哭止闔門而禮畢以相禮者告則就次於明日又哭亦必括髮袒衣成踊於眀日三哭猶必括髮袒衣成踊至三日成服杖於序東凡拜賓送賓其節竝如初案禮為人子者升降不由阼階今升自西階以父母新死未忍異於生也親始死笄纚小斂畢乃括髮今即括髮袒眀已經日也始死子位於牖東已殯位在堂下今降自西階而即位堂下之東眀在殯後也既小斂帶絰散麻三日乃絞垂此初至即絞不見尸柩也又哭三哭蓋象大斂小斂時其未小斂而至與在家同   奔喪者非主人則主人為之拜賓送賓奔喪者自齊衰以下入門左中庭北面哭盡哀免麻於序東即位袒與主人哭成踊於又哭三哭皆免袒有賓則主人拜賓送賓丈夫婦人之待之也皆如朝夕哭位無變也   此言奔齊衰以下喪至家之禮也麻亦絰帶也丈夫婦人主人主婦也凡奔喪者非主人而為其餘之服屬則賓雖為奔喪者始至而來主人必為之拜賓送賓是故奔喪者自齊衰以下於始至入門之左卽在中庭北面哭盡哀加免於首加麻於腰在序牆之東然後即位袒衣與主人哭成踊於眀日又哭於再眀日三哭皆免袒如始至之禮若有賓至則主人拜賓送賓而已不與至丈夫婦人待此奔喪者之至也其哭位皆如朝夕哭之時而位無變也按奔齊衰以下之喪但於中庭北面而哭眀不升自西階殯東西面坐哭也免麻眀不括髮袒而襲絰也即位袒眀不袒而即位也不拜賓送賓以其非主也男婦不變哭位以其非賓也鄭氏注曰於賓客以哀變為敬此骨肉哀則自哀矣於此乃言待之眀奔喪者至三哭猶不以序入也   奔母之喪西面哭盡哀括髮袒降堂東即位西鄉哭成踊襲免絰於序東拜賓送賓皆如奔父之禮於又哭不括髮   此言奔母喪至家之禮也不言入升堂之屬者從上文也奔母之喪者於始至西面哭盡哀括髮袒衣降于西階在堂下之東即位西鄉而哭成踊襲免絰於序之東凡拜賓送賓皆如奔父喪之禮惟於眀日又哭即不括髮為輕於父也案奔母之喪小異於父者唯始至襲絰於序東即加免於又哭不括髮耳其謂拜賓送賓皆如奔父之禮者乃指適子孔氏䟽曰若庶子則亦主人為之拜賓送賓   婦人奔喪升自東階殯東西面坐哭盡哀東髽即位與主人拾踊   此言婦人奔喪至家之禮也婦人謂姑姊妹女子子也東階謂闈門内東面之階非阼階也髽謂去纚而以髮為大紒喪髻也拾更也婦人奔喪者始至由闈門而入升自東面之階位於殯東西面而坐哭盡哀於東序去纚大紒而髽乃即位與主人更踊以其自外来故賓禮之也方氏慤曰婦人質弱不勝事故其禮略於男子鄭注髽於東序不髽於房變於在室者也   奔喪者不及殯先之墓北面坐哭盡哀主人之待之也即位於墓左婦人墓右成踊盡哀括髮東即主人位絰絞帶哭成踊拜賓反位成踊相者告事畢   此言奔喪不及殯而先之墓之禮也奔喪者若於葬後乃至而不及殯則先之墓所北面而坐哭盡哀在家之主人之待之也即位於墓之左婦人於墓之右成踊盡哀奔喪者括髮於東偏即主人之位加絰而絞帶哭成踊於拜賓復反位成踊相禮者於是乎告事畢則之墓之事畢矣案主人婦人當謂衆子婦之之攝主者即主人位則嫡子歸而為主也孔氏䟽曰此奔喪者是適子非適子則不拜賓   遂冠歸入門左北面哭盡哀括髮袒成踊東即位拜賓成踊賓出主人拜送有賓後至者則拜之成踊送賓如初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出門哭止相者告就次於又哭括髮成踊於三哭猶括髮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相者告事畢   此言奔喪不及殯自墓而歸之禮也冠素委貌遂冠而歸者不可以括髮行於道路也門殯宫門墓事畢遂冠其首以歸入殯宫之門左北面哭盡哀括髮袒衣而成踊於東即位拜賓而成踊賓出主人復拜送有賓從後而至者則拜之成踊與送賓之禮竝如初其時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出門而哭止相禮者於是乎告就次於明日又哭括髮成踊於再眀日三哭猶括髮成踊三日而成服至五哭後相禮者於是乎告事畢則奔喪之事畢矣鄭氏注曰此謂既期乃後歸至者其未期猶朝夕哭不止於五哭孔氏䟽曰初至象始死為一哭眀日象小斂為二哭又眀日象大歛為三哭又眀日成服為四哭又眀日為五哭皆數朝哭不數夕哭故為五也於五哭後告事畢眀是既期以後朔望朝哭而已   為母所以異於父者壹括髮其餘免以終事他如奔父之禮   此言奔母喪不及殯之禮也為母所以稍異於父者唯壹括髮其餘皆免以終事於禮為殺餘悉如奔父之禮鄭注曰壹括髮謂歸入門哭時蓋及殯不及殯皆然也   齊衰以下不及殯先之墓西面哭盡哀免麻於東方即位與主人哭成踊襲有賓則主人拜賓送賓賓有後至者拜之如初相者告事畢遂冠歸入門左北面哭盡哀免袒成踊東即位拜賓成踊賓出主人拜送於又哭免袒成踊於三哭猶免袒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相者告事畢   此言奔齊衰以下之喪不及殯之墓而歸之禮也西面哭不北面者亦統於主人也齊衰以下之喪若於葬後乃至而不及殯則先之墓所西面哭盡哀加免於首加麻於身在東方即位與喪之主人哭而成踊襲其衣有賓至則主人為之拜賓送賓賓有從後至者亦主人拜之如初相禮者於是乎告事畢則之墓之事畢矣遂冠其首以歸入於門之左北面哭盡哀加免而袒衣成踊於東方即位主人為之拜賓奔喪者於其時成踊賓出則主人為之拜送於眀日又哭加免而袒衣成踊於再明日三哭猶加免而袒衣成踊三日而成服至五哭後相禮者於是乎告事畢則奔喪之事畢矣案齊衰以下有大功小功緦麻日月多少不同若不及殯奔在五月之外者大功以上免麻于東方三日成服小功緦麻則否以小功以下不稅故也蓋小功惟未滿五月緦麻惟未滿三月乃亦得三日成服耳鄭氏注曰為父於又哭括髮而不袒此又哭三哭皆言袒袒衍字也   聞喪不得奔喪哭盡哀問故又哭盡哀乃為位括髮袒成踊襲絰絞帶即位拜賓反位成踊賓出主人拜送于門外反位若有賓後至者拜之成踊送賓如初於又哭括髮袒成踊於三哭猶括髮袒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拜賓送賓如初   此申言成服而后行之禮也若聞父母之喪以有事不得奔喪則於始聞時哭盡哀既而問其死之故又哭盡哀乃為朝夕哭之位括髮而袒衣成踊襲衣著首絰而絞帶之垂即東方之位然後就拜賓反位而成踊賓出則主人拜送於門外復反其位若有賓從後至者其拜之成踊及送賓之禮如初於眀日又哭括髮而袒衣成踊於眀日三哭猶括髮而袒衣成踊三日而成服至於五哭其拜賓送賓之禮如初案為位於外之禮與奔喪至家之禮略同士喪禮云小斂乃絰今於聞喪之日即絰者孔氏䟽曰以赴者至已踰日節也   若除喪而后歸則之墓哭成踊東括髮袒絰拜賓成踊送賓反位又哭盡哀遂除於家不哭主人之待之也無變於服與之哭不踊   此言除服以後奔父母喪之禮也除喪謂父喪三年母喪期年之後也若人子不得已直至除喪而后歸則先之於墓北面哭成踊東即主人位括髮袒衣加絰就拜賔而成踊既送賓則反其位又哭盡哀服遂就墓上而除至於家不哭當之墓時其在家主人之待之也無變於平常所著之服但與奔者哭而不踊皆以時已過禮從而殺也   自齊衰以下所以異者免麻   此言齊衰以下於除服後奔喪之禮也自齊衰以下除喪而后歸之禮所以異於斬衰者唯首免腰麻絰而不括髮餘則皆同案為母壹括髮齊衰已下不括髮以漸而殺   凡為位非親喪齊衰以下皆即位哭盡哀而東免絰即位袒成踊襲拜賔反位哭成踊送賔反位相者告就次三日五哭卒主人出送賓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哭止相者告事畢成服拜賓若所為位家逺則成服而往此言聞諸父兄弟死於異國之禮也三日五哭謂初聞喪與眀日又眀日之朝夕哭通計為五也卒止也凡聞喪而為位以哭者其非父母之喪自齊衰而至緦麻皆即位哭盡哀而之東加免於首加絰於腰即位袒衣而成踊襲衣就拜賓反其位哭成踊既送賓復反其位相禮者告以就次則三日為五哭而遂止由是賓出則主人出送賓於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哭乃止相禮者於是乎告以事畢則為位之事畢矣既成服後有賓至亦拜賓若所為位者之家道逺則成服而后往近則不忍待也案此言主人者或以親或以長而應主其人之喪者也告就次者聞喪不入内雖一夕必有次也首言非親喪者若親喪在外則無逺近聞而奔不暇為位以哭也舊說此以私事出未奔者果爾則在他國不應有衆主人兄弟故復遷就其說謂既奔喪至家則喪家之主人為之拜賓送賔衆主人亦謂在喪家者竝屬强說也   齊衰望鄉而哭大功望門而哭小功至門而哭緦麻即位而哭   此因父母喪望國竟哭而推言之也奔喪者於齊衰則望見其鄉而哭大功則望見其門而哭小功則至門而哭緦麻則即位而哭親䟽逺近之差也孔氏䟽曰雜記大功望鄉而哭謂本齊衰者降服大功   哭父之黨於廟母妻之黨於寝師於廟門外朋友於寝門外所識於野張帷或曰母之黨於廟凡為位不奠此推言哭五服以外之禮也黨謂族類無服者或曰母之黨於廟今本逸人於無服之喪聞必為之一哭而所在各異如哭父之黨則於廟母與妻之黨則於寝師則於廟門之外朋友則於寝門之外所識則於野張帷而不設位或曰母之黨亦於廟凡為位者皆不致奠以其精神不在乎是也案母之黨皇氏云母存則哭於寝母亡則哭於廟   哭天子九諸侯七卿大夫五士三大夫哭諸侯不敢拜賓諸臣在他國為位而哭不敢拜賓與諸侯為兄弟亦為位而哭凡為位者壹袒   此言聞主喪未奔而為位以哭之禮也九九哭也臣聞君喪未奔必為位而哭而日數各異哭天子則九於諸侯則七卿大夫則五士則三若大夫哭諸侯不敢拜賓避嗣君也諸臣使在他國聞喪為位而哭亦不敢拜賔與諸侯異姓之婚姻又在他國聞喪亦為位而哭凡為位者皆不過壹袒案大夫哭諸侯鄭注謂是舊君於義未恐如諸侯在外而薨世子國卿出迎喪諸臣次於公宫以哭異國聘臣或過賔來唁不敢拜賓也與諸侯為兄弟謂是異姓若同姓五服之内則服斬壹袒謂為位之日父母之喪自若三也   所識者弔先哭於家而後之墓皆為之成踊從主人北面而踊   此言奔弔所知之禮也從主人而踊拾踊也所相識者死弔於葬後必先哭於其家而後往於墓哭皆為之成踊主人在墓左西向弔者北面主人先踊乃從之而踊案孔疏弔其家乃往墓統於主人陳氏澔曰所識已葬矣而弔之必先哭於其家者情雖由於死者禮則由於生者故也   凡喪父在父為主父沒兄弟同居各主其喪親同長者主之不同親者主之   此言為喪主之禮也凡喪必有主如為妻與子父在則父為主父既沒兄弟雖同居亦各主其喪其親之同者如昆弟之喪則推長者主之其不同者如從父昆弟之喪則推親者主之案父為主謂統於所尊各為主謂屬於所親親同而長者為主亦統於尊也不同而親者為主亦屬於親也   聞逺兄弟之喪既除喪而后聞喪免袒成踊拜賓則尚左手   此言聞逺兄弟之喪之禮也遠兄弟謂小功緦麻之兄弟尚左手吉拜也聞逺兄弟之喪於本服日月之外雖己除喪而后聞喪亦必加免於首衣成踊惟拜賔則尚左手案小功緦麻不稅初聞喪猶免袒者以本是五服之親為之變也逸奔喪禮曰凡拜吉喪皆尚左手   無服而為位者唯嫂叔及婦人降而無服者麻   此推言無服者之喪禮也婦人降而無服者謂族姑姊妹女子子在室服緦麻嫁則降而無服麻謂緦之絰也其有無服而為位者惟嫂叔及婦人之降在無服者則於弔服而加緦之環絰案鄭注正言嫂叔尊嫂也兄公於弟之妻則不能方氏慤曰嫂叔之無服也蓋推而逺之也姑姊妹之薄也蓋有受我而厚之者也制之以義故無服本之以仁故為位   凡奔喪有大夫至袒拜之成踊而后襲於士襲而后拜之   此言奔喪待賓之禮也凡士之奔喪者當其始至袒降哭有大夫適来弔則先袒拜之既成拜而后襲衣至於士則俟襲而后拜之可以先成己禮也案尊卑禮異若兩士相敵兩大夫相敵則皆襲而后拜之矣   問喪   問喪者設問以眀喪義也吳氏澄曰前是通論孝子悲哀痛疾之意後是列問喪禮斂袒免杖之義   親始死雞斯徒跣扱上衽交手哭惻怛之心痛疾之意傷腎乾肝焦肺水漿不入口三日不舉火故鄰里為之糜粥以飲食之夫悲哀在中故形變於外也痛疾在心故口不甘味身不安美也   此言初死至斂三日以前之哀也親父母也雞斯當為笄纚聲之誤也笄骨笄也纚韜髮之繒徒猶空也上衽深衣前襟以號踊履踐為妨故扱於帶也糜厚而粥薄薄者以飲厚者以食子於父母初死即去其冠唯㽞雞斯無屨而徒跣扱上衽於帶交兩手以拊心而哭此其惻怛之心痛疾之意至於傷腎乾肝焦肺而水漿不入於口三日内不舉火而如不欲生故鄰里乃為之糜粥以飲食之此惟悲哀在中故形不能不變於外也痛疾在心故口不能甘於味身不能安於羙也案鄰里為之糜粥恐其以毁滅性也詩云凡民有喪匍匐救之   三日而斂在牀曰尸在棺曰柩動尸舉柩哭踊無數惻怛之心痛疾之意悲哀志懣氣盛故袒而踊之所以動體安心下氣也婦人不宜袒故胸擊心爵踊殷殷田田如壊牆然悲哀痛疾之至也   此言既歛至葬三日以後之哀也懣心勞鬱也氣盛氣滿塞也動也爵踊似爵之跳足不絶地殷殷田田擊之聲也親死三日而斂當其未斂而在牀則曰尸既斂而在棺則曰柩若動尸舉柩則哭踊無數蓋其惻怛之心痛疾之意悲哀至此尤甚以志則煩懣而不安以氣則滿盛而不下殆有無可奈何者故制為禮使袒而踊之乃所以運動身體庶安其心而下其氣也惟婦人不宜於袒故制為禮使之發胸擊心如爵之踊其撃心之聲則殷殷田田如壊牆之欲崩者然是悲哀痛疾之至也案将歛而動尸将葬而舉柩為親之不可復見故哭踊無數哀戚之至無節奏也   故曰辟踊哭泣哀以送之送形而往迎精而反也其往送也望望然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其反哭也皇皇然若有求而弗得也故其往送也如慕其反也如疑求而無所得之也入門而弗見也上堂又弗見也入室又弗見也亡矣喪矣不可復見已矣故哭泣辟踊盡哀而止矣心悵焉愴焉惚焉愾焉心絶志悲而已矣   此言送葬反哭之義也辟撫心也惟親喪為人子所自致故孝經曰辟踊哭泣盡其哀以送之當送形而而往迎精而反之時哀固不能以自已也其往送也望望然汲汲然猶見親之形如有追而弗之及也其反哭也皇皇然欲接親之神若有求而弗之得也故其往送也則務欲得乎親而如慕其反也則不知親之必来與否而如疑而無如求而無所得之也始焉入門而弗見也繼而上堂又弗見也終而入室又弗見也則真亡矣喪矣不可復見已矣於是乎哭泣辟踊盡哀而止其心蓋悵焉愴焉惚焉愾焉有見其心之既絶志之愈悲而已矣案鄭注哀以送之謂葬時迎其精神而反謂反哭及日中而虞也孔疏喪亦亡也重言之者丁寧之意   祭之宗廟以鬼饗之徼幸復反也成壙而歸不敢入處室居於倚廬哀親之在外也寢苫枕塊哀親之在土也故哭泣無時服勤三年思慕之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   此言虞祭以至終喪之禮也虞祭於殯宫神之所在故稱宗廟苫草塊土也孝子於反哭後設為虞祭而如在宗廟以事鬼之禮尊而饗之冀幸於神魂之復反也葬其親成壙而歸不敢入處於室而必居於中門外之倚廬者哀親之在外也寝必於苫枕必於塊哀親之在土也故哭泣無已時憂勞至於三年思慕之心常不能忘乃孝子之志而人情之實也案子於親喪哀至則哭故哭泣無時若三哭五哭特所以為之節其諸情之至者固聖人所弗能禁也   或問曰死三日而后斂者何也曰孝子親死悲哀志懣故匍匐而哭之若将復生然安可得奪而斂之也故曰三日而後斂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子之心亦益衰矣家室之計衣服之具亦可以成矣親戚之逺者亦可以至矣是故聖人為之斷决以三日為之禮制也   此言三日而斂之義也三日斂者以士言之則大斂也大夫以上則小斂也或問親死必遲至三日而后成斂者何也曰孝子不忍其親之死悲哀志懣故匍匐而急急哭之若将復生者然安可得奪而遽斂之也故曰三日而后歛者以待其親之生也三日而不生亦終不能生矣孝子望親復生之心亦益衰矣家室所資之計衣服所需之具亦可以成矣親戚之在逺者亦可以至矣是故聖人毅然斷决之必以三日而斂為之禮制也   或問曰冠者不肉袒何也曰冠至尊也不居肉袒之體也故為之免以代之也然則秃者不免傴者不袒跛者不踊非不悲也身有錮疾不可以備禮也故曰喪禮唯哀為主矣女子哭泣悲哀擊胸傷心男子哭泣悲哀稽顙觸地無容哀之至也   此言袒踊之禮所以異也肉袒則著免免状如冠而廣一寸秃無髮傴曲背跛足廢也或問著冠者之不露肉體而袒衣何也曰冠在於首至尊也尊則不可以䙝而居於肉袒之體也故制為免以代之肉袒故不冠而免也然如秃者頂無餙則不免傴者形不直則不袒跛者足不正則不踊此其情非不悲也以身有錮疾實不可以備禮也故曰喪禮唯以哀為主矣女子哭泣悲哀而不袒則撃胸以傷心男子哭泣悲哀而不踊則稽顙觸地而無容皆可以為哀之至也案鄭注將踊先袒将袒先免此三疾俱不踊不袒不免顧其所以否者各為一耳擊胸傷心稽顙觸地不踊者若此而可   或問曰免者以何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禮曰童子不緦唯當室緦緦者其免也當室則免而杖矣   此言著免之義也禮儀禮當室謂無父兄而主家者或問孝子之所以必著免者以何為也曰已冠者而為喪去冠是不冠者之所服也童子本未冠故不免然禮有曰童子不緦唯當室緦緦者其由於免也蓋當室則不惟免也而亦杖矣案鄭注童子不杖不杖者不免當室則杖而免免冠之細别以次成人也緦者其免也言免乃有緦服也   或問曰杖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為父苴杖苴杖竹也為母削杖削杖桐也或問曰杖者以何為也曰孝子喪親哭泣無數服勤三年身病體羸以杖扶病也則父在不敢杖矣尊者在故也堂上不杖辟尊者之處也堂上不趨示不遽也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禮義之經也非從天降也非從地出也人情而已矣   此言所以制杖之義也苴杖削杖見喪服小記或問父母之喪異其杖者何也曰杖雖或竹或桐而人子悲哀之心則一也故為父用苴惡之杖苴杖則竹為之也為母用斲削之杖削杖則桐為之也又問喪之所以必杖者以何為也曰孝子喪其親哭泣無定數服勤憂苦至於三年於是乎身病體羸故制為杖以扶其病也其亦有不杖者如父在為母則不敢用杖矣家無二尊以尊者在故也是以堂上不杖以父在堂辟尊者之處也堂上不趨不以促遽感動父情使之憂戚也此非故隆父殺母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禮義之經也非從天而降也非從地而出也惟其為人之至情而已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十   服問   服問者善其問以知有服而遭喪所變易之節也吴氏澄曰此篇與喪服小記篇内喪服一章相類   傳曰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有從重而輕為妻之父母有從無服而有服公子之妻為公子之外兄弟有從有服而無服公子為其妻之父母   此明從服輕重之異也傳曰者舊有成傳記者引之公子諸侯之妾子皇姑公子之生母恐嫌嫡女君故加皇字以别之明非女君而此婦尊之與女君同也公子之外兄弟注疏謂是公子之外祖父母及從母儀禮喪服傳小功以下為兄弟外祖父母及從母皆小功蓋謂外家之親而服小功兄弟之服也姑之子曰外兄弟知非姑子者夫為姑子緦麻妻降夫一等無服也傳曰服術有所謂從服者其隆殺不同故或   有從輕而重如諸侯之庶子為其母父在則練冠父沒則大功皆輕服也其妻則不論諸侯存沒而為皇姑期是從輕而重矣或有從重而輕如妻為其父母齊衰是重服也夫從妻而僅服緦麻是從重而輕矣或有從無服而有服如公子厭於君不服己母之外家是無服也其妻猶從公子而為公子之外祖父母及從母服緦麻是從無服而有服矣或有從有服而無服如公子之妻為其父母齊衰是有服也而公子厭於君降其私親不從妻而服妻之父母是從有服而無服矣   傳曰母出則為繼母之黨服母死則為其母之黨服為其母之黨服則不為繼母之黨服   此言為母黨之服也母出而父再娶則為繼母之黨服以己母之黨恩已絶也如母死祔廟則仍為其母之黨服既為其母之黨服則不更為繼母之黨服雖外親亦無二統也案喪服小記有曰為慈母之父母無服蓋繼母如母以配父也慈母如母以貴父之命也然於其黨則不同矣此禮之所以别嫌明微而非聖人莫能制也   三年之喪既練矣有期之喪既矣則帶其故葛帶絰期之絰服其功衰有大功之喪亦如之小功無變也此言三年練後遭喪之變服也帶謂要絰絰謂首絰故葛帶三年喪之練葛帶也以期服遇於後故以前所服為故功衰者三年喪練後之衰其布七升與降服大功同故曰功衰凡服之帶絰宜因其輕重而服之然或两服相遇而時既參差又有當各審其所重者如三年之喪既練祭矣而遇有期之喪亦既葬矣此時以要絰言期喪既葬之葛與三年之練葛雖同然必仍帶其練之舊葛帶者以三年為重也以首絰言三年之喪既練則絰除於是而絰期之絰者以期為重也以衰言期喪既葬之衰與三年既練之功衰亦同而必服其功衰者亦以三年為重也至三年既練期既葬之後或有大功之喪則帶故葛而絰期絰者禮亦如之若遇小功之喪則服輕而無所變於前不以輕累重也案帶其故葛帶絰期之絰皆為男子之制孔氏疏曰若婦人練後麻帶除矣則首絰練之故葛絰要帶期之麻帶以婦人不葛帶故也   麻之有本者變三年之葛既練遇麻斷本者於免絰之既免去絰每可以絰必絰既絰則去之   此申上文大功小功變與無變之義也本謂麻之根也有本者謂大功以上其絰帶留麻根為之斷猶去也三年之葛雖不為輕服而變然如遇大功以上之初喪其麻帶皆不絶本者則又得以變三年之練葛蓋麻至有本而重於葛也否則麻非有本即親喪既練之後遇小功以下喪澡麻斷本者皆不為之變但於當免亦以小功以下之絰加之既免而去絰每當斂殯可絰之時必皆為加絰既絰則脱去之鄭氏注曰緣練無首絰於有事則免絰如其倫免無不絰絰有不免其無事則自若練服也   小功不易喪之練冠如免則絰其緦小功之絰因其初葛帶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大功之葛以有本為税   此承上而申言麻葛之變與無變也税亦變易也既練而免絰者非謂練冠之可易凡遇小功以下喪不變三年既練之冠如其當免則首暫絰其緦與小功之絰而要自因其三年之葛帶凡本服輕者雖緦之麻亦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亦不變大功之葛况以緦小功之麻而得變三年之葛帶哉是麻惟有本者得變而税愈以明矣鄭氏注曰小功以下之麻雖與上葛同猶不變也此要其麻有本者乃變上耳   殤長中變三年之葛終殤之月筭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為其無卒哭之税下殤則否   此又承上而言麻葛偶變之義也殤長中謂本服大功降而為殤者男子為之小功婦人則長殤小功中殤緦麻筭數也亦有以無本之麻而變三年之葛者如殤之長中服小功緦乃得變三年之葛著此殤服之麻終其小功五月緦三月之數而後還服三年之葛是非重此麻也以殤服由重降輕其禮質畧自初死服麻以後無卒哭税麻服葛之節故特得變之若下殤則年益幼服皆緦麻自不得變三年之葛矣案此為麻葛輕重之權雖偶變而其義仍同於不變也   君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為君也世子不為天子服   此言諸侯之國上為天子之禮也君謂諸侯夫人謂諸侯之夫人外宗謂外親之婦世子謂諸侯之適子諸侯各君其國而於天子則為臣故為服斬衰三年其夫人則服期一如諸侯外宗之婦為其君期也世子有繼世之道則逺嫌而不為天子服但如畿外之民而已熊氏曰外宗有三卿大夫之妻一也君之姑姊妹之女舅之女從母之女二也此外宗是諸侯外親之婦若姑之子婦從母之子婦其夫是君之外親為君服斬其婦亦名外宗為君服期是三也   君所主夫人妻大子適婦   此言君重正適之義也夫人妻謂夫人為君適妻者大子即世子其妻為適婦諸侯於天子為臣在一國則仍為君而尊無與敵君所自主其喪者惟為夫人妻與大子與適婦而已以三者皆正適故也案人君於宫閫之地其情易溺故主喪唯適謹私也推此則必無以妾為妻以嬖奪適之患矣   大夫之適子為君夫人大子如士服   此言大夫適子所宜服之禮也大夫之適子為其君與夫人及大子一如士之服士蓋為國君斬為小君大子期也案大夫不繼世其子無嫌故大夫之適子與君世子之禮不同   君之母非夫人則羣臣無服唯近臣及僕驂乘從服唯君所服服也   此言臣專為君適母服之禮也近臣閽寺之屬僕御車者驂乗車右也君之母為適夫人臣當服期若非夫人則羣臣無服唯近臣及僕與驂乘者隨君之服唯君服緦故亦服緦也案儀禮喪服篇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緦臣服則未之聞故不與諸賤臣等   公為卿大夫錫衰以居出亦如之當事則弁絰大夫相為亦然為其妻往則服之出則否   此言君為臣服之禮也公即君也錫衰之布以緦布而加灰澡治之使之滑易弁絰制如爵弁素為之加環絰其上公為其卿大夫成服之後身著錫衰以居而首則皮弁雖以他事出而非至喪所亦如之若當歛殯等事則錫衰而加弁絰大夫之相為其服亦然至君於卿大夫之妻及卿大夫相為其妻則但於往臨其喪身著錫衰或以他事出則否朱子曰看古禮君於大夫小斂往焉於士既殯往焉何其誠愛之至古之君臣所以事事做得成緣是親愛一體   凡見人無免絰雖朝於君無免絰唯公門有税齊衰傳曰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也   此言居喪無免絰之禮也免如字釋也税同脱凡往見於人無免絰者雖朝於君亦無免絰者唯入公門有脱去齊衰之時而絰猶不去皆以絰重故也傳曰君子不奪人居喪之情所以君許臣著絰亦不可自奪其居喪之情所以得著絰見君也案注疏齊衰謂不杖齊衰也若杖齊衰及斬衰雖入公門衰亦不税也   傳曰罪多而刑五喪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   此言喪服相為附比之義也列謂等列相似傳曰刑所以治罪罪雖多要不出乎墨劓剕宫大辟五者之刑服所以哀喪喪雖多要不出乎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五者之服先王之制如此者以有上附下附之等列重者附於上輕者附於下故五刑五服足以該之也案吕刑曰上下比罪即此所謂列也以列相比是例所由起矣   閒傳   閒讀如字以喪服之閒輕重各有所宜記者分别而記之故曰閒傳先王制禮於凡容體聲音言語飲食居處衣服悉因其自然之哀而為之明其分限所謂親親之殺禮所生者此也   斬衰何以服苴苴惡貌也所以首其内而見諸外也斬衰貌若苴齊衰貌若枲大功貌若止小功緦麻容貌可也此哀之於容體者也   此言居喪者容貌之異也斬衰服苴謂衰裳絰杖皆苴為之杖則竹為之狀類苴故名苴杖苴色蒼黑故曰惡貌首者標表之義枲色亦蒼黑而淺止謂不動於喜樂之事容貌貌有容色也容體儀容身體也斬衰之絰杖何以竝服苴色以苴色黎黒為慘惡之貌也蓋人子至痛内結必形色外章因服苴以表之所以表其内而見諸外也惟内外相稱故斬衰服苴其貌之深黒亦若苴齊衰之絰用枲其貌之枯黯亦若枲大功之貌雖不至如苴枲然亦若有所止而不過小功緦麻雖為容貌如平常焉可也此皆以哀之在心者有重輕故於容體者然也案五服皆麻之所為苴為有子麻枲為牡麻功乃麻之精而致者緦則其細如絲所謂服麤者為親服精者為疏也   斬衰之哭若往而不反齊衰之哭若往而反大功之哭三曲而偯小功緦麻哀容可也此哀之於聲音者也此言居喪者聲音之異也偯餘聲委曲也斬衰之哭氣絶而不復續則若往而不反齊衰之哭氣絶而微續則若往而反大功之哭聲不質直而稍文則三折而餘聲委曲小功緦麻雖哀聲從容焉可也此哀之於聲音者也案孝經言喪親曰哭不偯故三曲而偯於大功言之   斬衰唯而不對齊衰對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議小功緦麻議而不及樂此哀之於言語者也   此言居喪者言語之異也唯應辭也不對不答人言也不言不先言也不議不泛論事也斬衰有應辭而無答辭齊衰則有答辭而無敢自言大功則可以言而不泛論他事小功緦麻可以泛論而但不及於歡樂此哀之於言語者也案雜記曰三年之喪對而不問謂在喪稍久故對也雜記又曰齊衰之喪言而不語彼謂言言已事為人説為語與此言異也   斬衰三日不食齊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緦麻再不食士與斂焉則壹不食故父母之喪既殯食粥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齊衰之喪疏食水飲不食菜果大功之喪不食醯醬小功緦麻不飲醴酒此哀之於飲食者也   此言居喪者飲食之異也三不食謂日有半也滿手曰溢疏食粗飯也斬衰當未殯以前如不欲生三日之内不食齊衰則二日不食大功則三次不食小功緦麻則再不食若士之喪士是歛既與歛焉則壹不食故父母之喪必既殯然後食粥朝止於一溢米莫止於一溢米齊衰之喪則疏食水飲而不食菜果大功之喪則不食醯醤小功緦麻則不醴酒此哀之於飲食者也吴氏澄曰五服皆同姓之骨肉哀其死而不食者恩也士乃異姓之朋友與歛其尸而感哀情亦廢一食者義也案喪大記云期之喪三不食當是義服齊衰此云二日不食是正服齊衰也大記又云五月三月之喪壹不食再不食則壹不食謂緦麻再不食謂小功   父母之喪既虞卒哭疏食水飲不食菜果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食醯醬中月而禫禫而飲醴酒始飲酒者先飲醴酒始食肉者先食乾肉   此終言親喪飲食之節也中月間一月也父母之喪既虞卒哭而後則疏食水飲而不食菜果期而小祥乃食菜果又期而大祥乃食醯醬大祥在二十五月又中間一月二十七月而禫禫而得飲醴酒凡始飲酒者必先飲醴酒始食肉者必先食乾肉不忍遽御醇厚之味也孔疏云大祥食醯醬則小祥食菜果之時但用鹽酪也不能食者得用醯醬醴酒味薄乾肉又澁所以先飲食之   父母之喪居倚廬寢苫枕塊不説絰帶齊衰之喪居堊室芐翦不納大功之喪寢有席小功緦麻牀可也此哀之於居處者也   此言居喪者居處之異也倚廬於中門外東牆下倚木為廬也堊室在中門外屋下壘墼為之不塗塈也芐蒲可為席者但翦頭為之不編納其頭而藏於内也父母之喪居於倚廬所寢則苫所枕則塊身不脱去絰帶齊衰之喪居於堊室所用之芐但翦之使齊而不加編納大功之喪則寢可用席小功緦麻雖用牀可也此哀之於居處者也孔氏疏曰亦有斬衰不居倚廬者雜記云大夫居廬士居堊室是士服斬衰而居堊室也齊衰亦有不居堊室者喪服小記云父不為衆子次于外注云自若居寢是也吴氏澄曰士斬衰不居倚廬乃臣為君服父為衆子齊衰不居堊室乃尊者為卑者服也   父母之喪既虞卒哭柱楣翦屏芐翦不納期而小祥居堊室寢有席又期而大祥居復寢中月而禫禫而牀此終言親喪居處之節也父母之喪既虞卒哭而後則柱其廬閒之楣翦其廬旁爾廂屏之草所用之芐但翦之使齊而不加編納期而小祥居於堊室寢可有席又期而大祥則居復其寢更間一月而禫禫則有牀而居處如故矣朱子曰柱音知主反似是從手不從木也蓋始者戸北向用草為屏不翦其餘至是改而西向乃翦其餘草始者無柱與楣簷著於地至是乃施短柱及楣以拄其楣架起其簷令稍髙而下可作戸也   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緦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曰緦此哀之於衣服者也   此言居喪者衣服之異也八十縷為一升事煑治也緦麻是熟縷生布若有事其布則為錫衰矣斬衰之縷正服止於三升齊衰則降服四升正服五升義服六升大功則降服七升正服八升義服九升小功則降服十升正服十一升義服十二升若緦麻降正義服竝用十五升去其半先煑治其縷織成而不復洗治其布曰緦此哀之於衣服者也賈氏公彦曰吉服所以表徳凶服所以表哀徳有髙下章有升降哀有深淺布有精麤案斬衰義服三升半不言者省文也緦麻用朝服十五升之半止有六百縷服降於小功而布反擬於大功恐是以熟縷為異也   斬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為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帶三重期而小祥練冠縓縁要絰不除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男子何為除乎首也婦人何為除乎帶也男子重首婦人重帶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又期而大祥素縞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纖無所不佩   此終言父母之喪服也受者易粗而細如相承受也三重者葛絰視前要之麻絰五分去一四股糾之積而相重四股則三重也者絰雖葛不三重猶两股糾之淺綘曰縓要絰葛絰也素縞縞冠素紕也麻衣十五升布深衣也謂之麻者純用布無采飾也又祥除衰杖黑經白緯曰纖舊説纖冠者采纓也纖或作綅斬衰正服三升其冠六升既虞卒哭而後衰則受以成布六升冠又進而七升父在為母疏衰四升其冠七升葬後衰則受以成布七升冠又進而八升男子去要之麻絰而繫葛帶婦人去首之麻絰而著葛絰其易之葛帶較前五分去一四股糾之積為三重期而小祥則以卒哭後冠布受其衰而用練易其冠又以練為中衣而以縓為領緣於是乎有變除矣惟要之葛絰則仍如卒哭後之所易而不即除也蓋男子除首絰而不除要絰婦人除要絰而不除首絰夫男子何為獨除乎首也婦人何為獨除乎帶也以男子之所重在首婦人之所重在帶故除服者必先其重者易服者則易其輕者再期二十五月既縞冠朝服除要絰而行大祥之祭矣祭畢反素縞麻衣著微凶之服者以除喪未盡故也更閒一月元冠朝服而行禫祭祭畢則纖冠素端黄裳而無所不佩矣鄭注云葛帶三重謂男子也婦人葛絰不葛帶其為帶猶五分絰去一耳賀氏循曰斬衰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夫服縁情而制故情降則服輕既虞哀必有殺是故以細代麤以齊代斬斬衰之名本生於始死之服不謂終其日月皆不變也孔疏云成布六升者言三升四升五升之布縷既麤疏未為成布六升以下其縷漸細與吉布相參故稱成布張子曰古者紡績其布當有吉凶二種若三四升之麤及緦繐之細或去縷之半或不事其布或不事其縷不容吉凶二用者皆是特為有喪者設所謂成布蓋事縷事布供世俗常用成功之布但未加灰練耳其功尤麤略者為大功差細者為小功以蜃灰經練然後謂之練如此觧之則練與成布義自两安吴氏澄曰去麻服葛謂男子去麻首絰服葛首絰去麻要帶服葛要帶女子唯去麻首絰服葛首絰要麻帶如初練後男子首除葛絰要葛帶不除女子要除麻帶首葛絰不除案服之重者其受也各以冠布之升數為衰服小功緦麻則自始至終服是服而除以其本輕而無事乎變易也易與受不同自本喪之去麻服葛謂之受自遭喪之變葛服麻謂之易麻至十五升布縷皆治即謂之朝服但朝服緇之不緇即謂之麻衣耳詩云麻衣如雪是也禫之言淡也謂哀情漸淡也無所不佩則有佩玉之音如所謂徙月樂者亦其義也   易服者何為易輕者也斬衰之喪既虞卒哭遭齊衰之喪輕者包重者特既練遭大功之喪麻葛重齊衰之喪既虞卒哭遭大功之喪麻葛兼服之   此申言易服之禮也包之言兼特之言獨也易服者何為乎易輕者也如斬衰之喪既虞卒哭而遭齊衰之初喪其輕者則包蓋男子輕要易齊衰之麻帶而兼包斬衰之葛帶婦人輕首易齊衰之麻絰而兼包斬衰之葛絰其重者則特蓋男子重首特留斬衰之絰而不易齊衰之麻絰婦人重要特留斬衰之帶而不易齊衰之麻帶如斬衰既練而遭大功之初喪其麻葛則重蓋男子首空可以服大功之麻絰而要復以大功麻帶易練之葛帶婦人要空可以服大功之麻帶而首復以大功麻絰易練之葛絰謂之重麻至大功既葬男子首服大功之葛絰而要則反而服練之故葛帶婦人要服大功之葛帶而首則反而服練之故葛絰謂之重葛又如齊衰之喪既虞卒哭而遭大功之初喪則麻葛兼服之蓋男要亦易大功之麻帶而兼包齊衰之葛帶婦首亦易大功之麻絰而兼包齊衰之葛絰也鄭注云兼猶兩也不言包特而兩言者包特著其義兼者明有絰有帶耳葛者亦特其重麻者亦包其輕孔疏云兼服之者男子則以大功麻帶易齊衰之葛帶其首猶服齊衰葛絰是首有葛要有麻故云麻葛兼服之據男子也若婦人則首服大功之麻絰要服齊衰之麻帶上下俱麻不得云麻葛兼服之也案婦人不葛帶謂齊斬也大功婦人變服亦受葛此故云重葛   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與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麻同則兼服之兼服之服重者則易輕者也   此申言兼服之義也服問云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大功之葛言成人之喪也此言大功以下同則兼服者是據大功之長殤中殤也麻葛所以兼服蓋以其粗細有相同者如斬衰既葬之葛與齊衰初喪之麻同齊衰既葬之葛與大功初喪之麻同大功既葬之葛與小功初喪之麻同小功既葬之葛與緦初喪之麻同麻同則因兼服之惟兼服之故服重者則易輕者所謂重者特輕者包也鄭注云服重者謂特之也則易輕者則男子與婦人也凡下服虞卒哭男子反其故葛帶婦人反其故葛絰其上服除則固自受以下服之受矣彭氏絲曰間傳所言易服皆是重喪遭輕喪之禮如初服齊衰之喪又遭斬衰之喪雖除下齊衰冠服别制斬衰冠服雖遇葬母亦服斬衰如遇母虞祔練祥又湏著先所除下齊衰冠服俟卒事仍舊著斬衰服凡先遭輕喪後遭重喪者倣此喪服小記云父母之喪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其葬服斬衰疏云父母俱喪而猶服斬者從重   日講禮記觧義卷六十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十一   三年問   此篇設問以眀五服之重輕而親喪為重首問所以必三年之義故以三年問名篇   三年之喪何也曰稱情而立文因以飾羣别親疏貴賤之節而弗可損益也故曰無易之道也創鉅者其日乆痛甚者其愈遲三年者稱情而立文所以為至痛極也斬衰苴杖居倚廬食粥寝苫枕塊所以為至痛飾也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哀痛未盡思慕未忘然而服以是斷之者豈不送死有已復生有節也哉   此言喪所以必三年之義而見其無可損益也飾章表也羣五服之親也親謂大功以上疏謂小功以下貴謂天子諸侯絶期卿大夫降期以下賤謂士庶人服族復生除喪而反生者之事也或問人子於親所以必行三年之喪者何義也答曰先王制服自三年   而下凡五等蓋稱哀情之重輕而立禮文之隆殺因以表飾人羣辨别親疏貴賤之節各使分明而弗可以損益也故曰此爲萬世不易之常道也夫喪莫重於斬衰莫乆於三年所以然者嘗從病者觀之創鉅而其日乆凡以痛甚而其愈遲人子於父母屬毛離裏而一旦割絶其痛有不可名言者故喪必三年稱情而立文正以其為至痛之極也於是有斬衰苴杖居倚廬食粥寝苫枕塊之禮所以為至痛之飾而弗可損也然三年之喪實以二十五月而畢此時哀痛猶未盡思慕猶未忘而服以是裁斷之者豈不送死者之禮湏有已復生者之事湏有節恐至以死傷生而弗可益也哉吳氏澄曰此又言重喪雖名三年實則二十五月蓋二十四月則兩期矣其第二十五月者第三年之月也大祥後除練服去絰杖則喪事畢矣其喪後所服至二十七月禫祭畢而除者此非喪之正服也故喪之正服止於二十五月   凡生天地之閒者有血氣之屬必有知有知之屬莫不知愛其類今是大鳥獸則失喪其羣匹越月踰時焉則必反巡過其故鄉翔囬焉鳴號焉蹢䠱焉踟蹰焉然後乃能去之小者至於燕雀猶有啁噍之頃焉然後乃能去之故有血氣之屬者莫知於人故人於其親也至死不窮   此言哀之生於愛也翔囬鳴號謂鳥蹢䠱踟蹰謂獸啁噍小鳥聲凡哀痛之情每由中而不能已試觀生於天地之閒者其為有血氣之屬則必有知既為有知之屬即莫不知愛同類今如是大鳥獸有失喪其羣匹至於越月踰時焉則必反巡而過其故鄉或見其翔囬焉鳴號焉或見其蹢䠱焉踟蹰焉然後乃能舎去之又其小者至於燕雀於類之初死猶必羣沸迫急有啁噍之頃焉然後乃能舎去之物且如此故有血氣之屬者莫知於人人為萬物之靈故於其親也則生愛敬至於死而哀痛無窮喪非三年之乆而何以安乎案此條之説所以明倫教孝最為切近而真摯蓋哀生於愛愛根於性極之大孝終身之孺慕亦猶是至情之自致而已矣   將由夫患邪滛之人與則彼朝死而夕忘之然而從之則是曾鳥獸之不若也夫焉能相與羣居而不亂乎將由夫脩飾之君子與則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若駟之過隙然而遂之則是無窮也故先王焉為之立中制節壹使足以成文理則釋之矣   此言先王制服之得中道也患猶害也邪滛之害性如疾痛之害身脩飾謂脩其飾羣之道駟之過隙喻疾也壹謂齊同釋猶除也去也哀痛雖人所同然人有賢不肖則情亦有過不及將由夫患邪滛之人而言與則彼於親朝死而夕已忘之然若從其情而不以禮勉之則是貎為人而曾鳥獸之不若也夫安能相與羣居而不作亂乎將由夫脩飾之君子而言與則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疾如駟馬之過隙何足以伸其哀痛然若遂其情而不以禮抑之則是服不以時除而無窮極也故先王於此為之立其中道制有喪服年月之限節一切使之足以成其儀文義理則除去其服矣案節謂二十五月在不肖者當仰而跂若過此則更有所不勝賢者當俯而就若不及此則更有所不滿所謂禮貴得中萬世不昜者此也   然則何以至期也曰至親以期斷是何也曰天地則已易矣四時則已變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更始焉以是象之也   此言期可除而不除之義也三年既為中制然則何以至期而練也答曰服之正者至親皆以期而斷故變服為宜又問以期斷者何義也答曰蓋至於期天地之氣則已易矣四時之候則已變矣凡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於是更始焉先王以是而法象之故期而練男子除絰婦人除帶也案鄭氏注期者謂為人後及父在為母孔氏疏則謂但問一期應除之義今依以為解實則後又就九月以下為問此當是正言期服其親喪降至於期者從可知也   然則何以三年也曰加隆焉爾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由九月以下何也曰焉使弗及也   此言再期及九月以下制服之義也焉使之焉語辭陸氏佃曰是也至親既以期斷然則何以又至三年也答曰惟孝子欲加隆厚於親焉爾也是以使倍之而至再期也又問親喪三年之外又有從大功九月以下之服何義也答曰此等之服所以使其恩以漸而殺九月不及期五月不及九月三月不及五月也案喪不過三年以期增倍五五二十五月義斷仁示民有終故漢人喪服之制謂之五五   故三年以為隆緦小功以為殺期九月以為閒上取象於天下取法於地中取則於人人之所以羣居和壹之理盡矣故三年之喪人道之至文者也夫是之謂至隆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懐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逹喪也   此總言五服而伸明所以三年之義也閒中閒也和以情言壹以禮言逹論語作通惟稱情以立文故親喪三年以為服之隆緦小功以為服之殺期與九月以為在隆殺之閒上則取象於天道之有盈虚下則取法於地道之有髙下中則取則於人道之有親疏凡人之所以相與羣居而情和禮壹其理胥於喪服盡之矣故服備五者而三年之喪則於人道中尤為至文者也夫是之謂至隆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也直與天地相終始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孔子曰親服之所以獨隆者以子之生必三年然後得免於父母之懐抱是三年之喪乃天下之逹喪無貴賤一也孔氏疏曰易繋辭曰古之者厚衣之以薪之中野不封不樹喪期無數尚書云百姓如喪考妣三載此云不知所自来者但不知定在何時唐虞以前喪服與吉服同皆以白布為之故郊特牲云太古冠布齊則緇之若不齊則皆用白布至三代吉凶異也案子於親喪寜戚無易質之甚也而以為至文者蓋上古喪期無數逮中古而立中制節以伸仁孝之思使貴賤賢愚皆得縁分以自盡則質也而文莫至焉是故極之三才以見其義之精推之百王以見其用之大驗之古今以見其情之同所以維禮而訓世者可謂深切著明矣   深衣   深衣燕私之服也古者衣裳殊制以别上下惟此則衣連裳而不殊其被於體也深邃而取義至深故謂之深衣此篇蓋言其制   古者深衣蓋有制度以應規矩繩權衡短毋見膚長毋被土續衽鉤邉要縫半下   此總言深衣之制度也深衣有同一制各以所純之異而為名者長衣純素麻衣純布中衣著於祭服之内者純素朝服純布喪服純縓又不得繼揜尺此深衣則謂純采者也膚足膚也續猶屬也衽裳旁也裳之連者皆曰衽此則指裳旁兩幅言之鉤覆縫也邉旁也謂十二片之旁也下齊也齊一丈四尺四寸要七尺二寸故玉藻云縫齊倍要互言之則要縫半下矣古者法服不以燕居而或苟故觀於深衣蓋有制度焉以應夫規矩繩權衡短毋約而見膚長毋豐而被土凡裳前三幅後四幅其旁兩幅開而不屬惟深衣之裳以布六幅斜裁為十二幅在兩旁者合而縫之使前後相續而不殊是則所謂續衽其十二小片一邉有布幅一邉無布幅必以有邉者與無邉者相合先以無邉者緝之後以有邉者掩其外而再緝之是則所謂鉤邉至斜裁之片三分之一皆在上為要三分之二皆在下為齊上狹而下寛是則所謂要縫半於下齊也吕氏大臨曰深衣之用上下不嫌同名吉凶不嫌同制男女不嫌同服諸侯朝朝服夕深衣大夫士朝元端夕深衣庶人吉服亦深衣此上下同也有虞氏深衣而養老將軍文子除喪受弔練冠深衣親迎女在塗而壻之父母死深衣縞總以趨喪此吉凶男女同也或曰朝祭之服其領直左右二衽皆摺而掩於内深衣領方交於兩衽之上先掩左衽於内次掩右衽於外故曰衽當旁也朝祭之衣與裳别故衣有垂下之衽以蔽裳深衣衣與裳連則衣垂下之衽無所用之故言續衽言裳與衣相續在垂衽之處其名衽為小要者衣之上屬於袖裳之齊又倍要唯當要處最小也   袼之髙下可以運肘袂之長短反詘之及肘帶下毋厭髀上毋厭脅當無骨者   此言袼袂與帶之度也袼袖與衣接當腋下縫合處也運回轉也肘臂中曲節也詘折也衣袂當腋之縫為袼袼之髙下與衣身齊可以運轉其肘袂之長短屬幅於衣當臂中為節故反摺之而適及於肘至於繫帶之所下毋厭髀骨上毋厭脅骨宜當其中無骨之處若帶當骨緩急難為中也孔氏疏曰袂二尺二寸肘尺二寸是容運肘也袂長二尺二寸幷縁寸半為長二尺三寸半除去縫之所殺各一寸餘有二尺一寸半在從肩至手二尺四寸今二尺一寸半之袂得反詘及肘者以袂屬於衣幅廣二尺二寸身脊至肩尺一寸從肩覆臂又尺一寸是衣幅之畔覆臂将盡今又屬袂於衣又二尺一寸半故反詘其袂得及於肘也劉氏曰記稱短毋見膚長毋被土及袼可運肘袂反及肘皆以人身為度而不言尺寸者以尺度布幅有古今之異而人身亦有大小長短之殊故也   制十有二幅以應十有二月袂圜以應規曲袷如矩以應方負繩及踝以應直下齊如權衡以應平   此申言應規矩繩權衡之義也十二幅者衣四幅袂二幅裳六幅也袷交領也繩謂裻衣之背縫也踝足跟也下齊裳末緝處也深衣之制通計共十有二幅所以應十有二月一身而備四時之氣也袂廣二尺二寸漸殺至袪纔一尺二寸而圜所以應規曲袷則以右襟之末斜交於左脅以左襟之末斜交於右脅不至直垂而如矩所以應方衣之背縫與裳之中縫上下相接如負繩而及踝所以應直裳之下齊前後無所參差而如權衡所以應平也陳氏祥道曰十二月者天之數規而圜者天之體矩應方者地之象直與平者人之道   故規者行舉手以為容負繩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義也故易曰坤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下齊如權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已施故聖人服之故規矩取其無私繩取其直權衡取其平故先王貴之故可以為文可以為武可以擯相可以治軍旅完且弗費善衣之次也此申言五法之義也政易作正完且弗費言可苦衣而易有也深衣用十五升布鍜濯灰治純之以采善衣謂吉服朝祭之服也所以袂圜中規者欲使行者舉手揖讓以為容儀也負繩之直與領之抱方者欲其無斜倚而宅心以正無虧缺而制事以義也故易有曰坤六二之動直以方者此之謂也下齊如權衡者欲其存主一定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既施故聖人服之而各有所取規矩則取其方圓之至而無私繩則取其直權衡則取其平是故先王貴之端冕之餘燕則服此而可文介胄之餘燕則服此而可武於文也可以贊禮而為擯相於武也可以運籌而治軍旅既完固而又弗費是善衣之次也   具父母大父母衣純以繢具父母衣純以青如孤子衣純以素純袂縁純邉廣各寸半   此言用純之色與數也具父母父母俱存也大父母祖父母也純衣之縁也饋畫文也三十以下無父稱孤純袂縁縁袖口也純邉縁襟旁及下齊也廣各寸半表裏共三寸也惟袷廣二寸深衣以純致飾而其色有辨如具父母而又逮事祖父母則衣純以繢備五采以為樂也具父母則衣純以青體少陽以致敬也如孤子當室則衣純以素存凶飾以致哀也至衣之用純凡有三處袖口縁倂縁衣旁及下齊其廣各寸半此又凡用純者之所同也   投壺   投壺亦逸禮也壺所以實酒而置之席閒者也古者諸侯之射必先行燕禮卿大夫之射必先行鄉飲酒之禮投壺射之細也庭之脩廣或不足以張侯置鵠賓之衆寡或不足以備官比耦於燕飲而謀以樂賓因舉席閒之噐以寄射節焉此投壺所由興也   投壺之禮主人奉矢司射奉中使人執壺主人請曰某有枉矢哨壺請以樂賓賓曰子有㫖酒嘉肴某既賜矣又重以樂敢辭主人曰枉矢哨壺不足辭也敢固以請賓曰某既賜矣又重以樂敢固辭主人曰枉矢哨壺不足辭也敢固以請賓曰某固辭不得命敢不敬從此言燕禮之後請投壺於賓之詞也中者盛筭之器或如鹿或如兕或如虎或如閭閭如驢形一角而岐蹄或如皮樹皮樹亦獸名皆刻木爲之上有圓圈以盛筭枉材不直也哨口不正也投壺之禮所以洽賓主之歡矢將以授賔則主人奉於阼階之上西面中將以待獲則司射奉於西階之上北面壺將以待投則使人執於司射之西北面於是主人為自謙之詞而請曰某有枉矢哨壺請以樂賓賓答曰子有㫖酒嘉肴某既受其賜矣又重以此樂敢辭主人曰枉矢哨壺本不足辭也敢固以請賓復曰某既受其賜矣又重以此樂敢固辭主人曰枉矢哨壺本不足辭也敢固以請賓於是曰某既固辭不得命敢不敬而從之案鄉射記云大夫兕中士鹿中孔氏疏曰知是大夫士禮者以主人請賓是平敵之辭其諸侯相燕亦有之故左傳云晉侯與齊侯燕投壺也   賓再拜受主人般還曰辟主人阼階上拜送賓般還曰辟   此言以矢授受之節也賔既許主人投壺乃於西階上北面再拜而遥將受矢主人因般曲折還而告賓曰辟使知其不敢當而止賓拜也於是賓及主人皆来兩楹之閒相就俱南面主人在東授矢與賓主人復歸阼階上北面拜而送矢賓亦歸西階上般曲折還而告主人曰辟使知其不敢當而止主人拜也吕氏大臨曰投壺之禮主人奉矢三請賓賓三辭而後許拜受拜送皆般還以辟有加於射禮者不敢以禮殺而紓吾敬也   已拜受矢進即兩楹間退反位揖賓就筵   此言主人受矢就筵之節也兩楹間者投壺之地筵者投壺之席也主人既拜送矣贊者因持矢授主人主人於阼階受之進就兩楹間視投壺之處所復退反阼階之位西向揖賓以就筵筵皆南向鄭氏注曰進即兩楹間者言將有事於此退乃揖賓即席欲與偕進眀為偶也   司射進度壺閒以二矢半反位設中東面執八筭興此言度壺執筭之節也度猶量也間猶空也司射位在西階上於執壺之人處受壺乃進而量度置壺於賓主筵之南不問矢之長短俱閒以二矢半復反西階上之位設盛筭之中乃於中西東面手執八筭而起立所以俟投也孔氏疏曰投壺日中於室日晚於堂大晚於庭各隨光明故也矢有長短隨地廣狹而度壺皆使去賓主之席二矢半也室中去席五尺堂上去席七尺庭中去席九尺方氏慤曰凡射人各四矢四矢則四筭投壺亦如之賓與主則八筭矣   請賓曰順投為入比投不釋勝飲不勝者正爵既行請為勝者立馬一馬從二馬三馬既立請慶多馬請主人亦如之   此言司射告賓主以投壺之法也順投矢本入也比頻也釋謂釋筭於中之兩旁正爵謂正禮之爵或以罰或以慶皆正禮也司射請於賓曰投壺重在矢本必順投乃為入又湏賓主更遞而投若頻投則不為之釋筭及投畢而勝負分勝者酌酒以飲不勝者則於正爵既行之後請為勝者立馬以表之禮以三馬為成勝者或全得其三或止得二徹取劣偶之一馬以從二馬而為三則於三馬既立之後又酌酒請慶於多馬之偶其請於主人亦如之案鄉射禮三偶先射賓主乃射投壺不立三耦禮輕故也馬是威武之用射與投壺皆以習武故謂勝筭為馬方氏慤曰筭與馬一也方其執之謂之筭以計多少為義及其釋之謂之馬以勝敵為義或謂筭言釋馬言立下言馬各直其筭則筭非馬也漢人格法有功馬散馬皆刻馬象而植之   命者曰請奏貍首閒若一大師曰諾   此言司射命奏樂章以為節也者瑟工也貍首詩篇名今逸閒者樂之節也大師樂官之長司射命工之者曰請奏貍首之篇而於前後樂節中閒疏數當如一大師承命而應曰諾案孔疏知是鼔瑟者約鄉射禮用瑟也節亦有鼓以為重故特云命者非諸侯投壺而奏貍首義取燕飲之儀猶鄉射奏騶虞不計人之尊卑也   左右告矢具請拾投有入者則司射坐而釋一筭焉賓黨於右主黨於左   此正言投壺與釋筭之儀也拾更也坐跪也投壺之席南向主居左賓居右司射東面而立左右告以矢具請更遞而投於是有投入者司射乃跪而釋一筭於地其釋筭之位賓黨則於右在司射之前稍南主黨則於左在司射之前稍北也案司射東面則以南為右北為左已投者退各反其位以辟後来者   卒投司射執筭曰左右卒投請數二筭為純一純以取一筭為竒遂以竒筭告曰某賢於某若干純竒則曰竒鈞則曰左右鈞   此言數筭之法也左謂主右謂賓純全也即讀曰全竒隻也賢猶勝也賓主之黨畢已投司射乃於壺西東面執筭而告曰左右既卒投矣請數筭以明勝負數筭之法二筭合者為純地上取筭之時每一純則别而取之其止有一筭者為竒遂以竒筭告如所餘者雙數則曰某賢於某若干純所餘者单數則曰若干竒若賓主維鈞則左右各執一筭以告曰左右鈞明無勝負也蓋投凡三番番各四矢通十二矢但逢雙筭者曰純逢隻筭者曰竒釋筭之法十純則縮而委之每委異之有餘則横諸純下一筭為竒竒則縮諸純下   命酌曰請行觴酌者曰諾當飲者皆跪奉觴曰賜灌勝者跪曰敬養   此言行爵之儀也酌者勝黨之子弟也皆字疑衍文告筭畢司射因命酌者行罰爵酌者應曰諾乃於西階上南面設豐洗觯升酌坐奠於豐上其不勝而當飲者跪而奉觴曰賜灌勝者亦跪而答曰敬養皆以明謙也案灌猶飲也周禮曰以灌賓客   正爵既行請立馬馬各直其筭一馬從二馬以慶慶禮曰三馬既備請慶多馬賓主皆曰諾正爵既行請徹馬此言行慶爵之儀也直當也罰之正爵既行司射因請於賓主而立馬馬各當其初釋筭之前或三番不能全得三馬則以一馬從二馬助勝者而為樂以行其慶慶禮將行司射乃言曰三馬既備請慶多馬賓主皆同聲曰諾由是慶之正爵既行司射即請徹去其馬蓋禮畢而飲無筭矣案鄭注飲慶爵者偶親酌不使弟子無豐一馬從二馬既以服人之善又以成人之美也以上為投壺禮之正經筭多少以下為記   筭多少視其坐籌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筭長尺二寸壺頸脩七寸腹脩五寸口徑二寸半容斗五升壺中實小豆焉為其矢之躍而出也壺去席二矢半矢以柘若棘毋去其皮   此記筭與壺矢之制也籌即矢也扶與膚同鋪四指曰膚一指案寸膚廣四寸也脩長也設筭之多少視坐上之人數每人四籌亦四筭也矢之制室中狹則五扶長二尺堂上稍廣則七扶長二尺八寸庭中彌廣則九扶長三尺六寸筭之制長尺二寸壺之制頸脩七寸腹脩五寸口徑二寸半可容斗五升壺中實以小豆焉為其矢之將躍而出也置壺之所去賓主之席二矢半制矢則用柘若棘以其堅且重毋去其皮取質而已陳氏祥道曰先王制禮未嘗無所因焉故室中必用几而因几以度室堂上必用筵而因筵以度堂野外必用歩而因歩以度野投壺用指而已故因指以度籌   魯令弟子辭曰毋幠毋敖毋偝立毋踰言偝立踰言有常爵薛令弟子辭曰毋幠毋敖毋偝立毋踰言若是者浮   此言二國命弟子之辭也弟子謂賓黨主黨之年弱者幠亦敖也偝所向不正也踰言逺談語也常爵常行之罸爵也浮謂罰爵之滿而浮也投壺時賔黨主黨各有童子侍立魯所以令弟子者其辭曰毋幠毋敖毋偝立毋踰言偝立踰言當知有常行之罰爵薛所以令弟子者其辭曰毋幠毋敖毋偝立毋踰言有若是者當浮二國戒令之辭意同而辭小異如此   司射庭長及冠士立者皆屬賔黨樂人及使者童子皆屬主黨   此言凡序立之禮也庭長司正也冠士既冠之士樂人國子能為樂者使者主人所使薦羞者此節注疏在盡用之為射禮之下今從陳澔本諸序立者司射以贊禮庭長以正禮冠士與立者以觀禮皆屬賔黨樂人以樂賔使者以承賔童子以事賔皆屬主黨案屬賔黨者位在西階下東向屬主黨者位在阼階下西向   鼓○□○○□□○□○○□半○□○□○○○□□○□○魯鼔○□○○○□□○□○○□□○□○○□□○半○□○○○□□○薛鼓取半以下為投壺禮盡用之為射禮魯鼓○□○○□□○○半○□○□○○○○□○□○薛鼓○□○○○○□○□○□○○○□○□○○□○半○□○□○○○○□○   此記魯薛擊鼔之節也魯薛之鼓既異而之者又異圜者擊鼙方者擊鼓用半鼔節為投壺禮用全鼓節為射禮蓋古者舉事鼓各有節聞其節則知其事矣圖首一鼓字乃總辭前圖則先圖而因以魯鼓薛鼓識之後圖則先列魯鼓薛鼓而因以圖實之兼列之者鄭氏謂禮衰乖異不知孰是也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十二   儒行   儒行是記有道徳者所行也張子曰舊多疑儒行今觀之亦多善處   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與孔子對曰丘少居魯衣逄掖之衣長居宋冠章甫之冠丘聞之也君子之學也博其服也鄉丘不知儒服   此言儒服之名義也逢掖謂肘掖之所寛大大袂禪衣也宋殷之後章甫殷冠也孔子自衞反魯哀公館之問於孔子曰夫子之被服威儀與俗不同其儒者之服與孔子對曰某少居於魯所衣者即魯逄掖之衣長居於宋所冠者即宋章甫之冠某聞之也君子之學也宜於博其服也從乎鄉某固不自知其爲儒服爾葢儒之名始見於周官曰儒以道得民不徒以服而已孔子欲以學立其本故不以儒服自居也   哀公曰敢問儒行孔子對曰遽數之不能終其物悉數之乃留更僕未可終也哀公命席孔子侍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學以待問懐忠信以待舉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此言孔子侍坐而陳脩己立身之事也物猶事也僕臣之擯相者更僕乆則疲倦使之更代也珍美器也哀公曰敢問儒者之行孔子對曰此即猝遽數之有不能終其事詳悉數之乆留至於更僕而猶未可終也哀公命設席孔子侍坐而言曰儒有席上之珍務成徳以待聘夙夜强學務窮理以待問懐忠與信務存誠以待舉致力於行務實勝以待取其卓然自立有如此者案儒必自貴而後有以貴於物必自治而後可以治乎人此即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之意   儒有衣冠中動作慎其大讓如慢小讓如僞大則如威小則如愧其難進而易退也粥粥若無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之容貌也粥粥卑讓貌儒有以禮自治衣冠得其中動作致其謹大讓以自抗則如慢小譲以致曲則如僞大則有所不敢犯而如威小則有所不敢放而如愧其難於進而易於退也謙恭自下粥粥若無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   儒有居處齊難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塗不爭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隂陽之和愛其死以有待也養其身以有為也其備豫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備豫之行也齊難齊莊可畏難也儒有居處必齊難其坐起必恭敬言必無妄而先信行必無邪而中正於道塗則不爭險易之利於冬夏則不爭隂陽之和凡所以愛其死者將於天之時而有所待也所以養其身者將於己之道而有所爲也其備豫有如此者案鄭注云行不爭道止不選處能敬與恕則有以先立乎誠矣   儒有不寳金玉而忠信以為寶不祈土地立義以爲土地不祈多積多文以為富難得而易禄也易禄而難畜也非時不見不亦難得乎非義不合不亦難畜乎先勞而後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近人之行也儒有不寶金玉而惟忠信居心即以為寶不祈土地而惟立義於身即以為土地不祈多積而惟積學多文即以為富難於得而實易禄也易於禄而實難畜也非其時有可為而不即見不亦難得乎非其義之所在而不苟合不亦難畜乎先勞於職業而後受君之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周子曰君子以道充爲貴身安為富故常泰無不足而銖視軒冕塵視金玉其重無加焉爾葢内重則外自輕而又不為己甚之行此儒之所以近於人也   儒有委之以貨財淹之以樂好見利不虧其義劫之以衆沮之以兵見死不更其守鷙蟲攫搏不程勇者引重鼎不程其力徃者不悔來者不豫過言不再流言不極不斷其威不習其謀其特立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特立之行也淹浸漬也蟲者鳥獸之通稱程猶量也不極不問所從出也儒有或委之以貨財淹之以樂好而能見利而不虧其義或劫之以衆沮之以兵而能見死而不更其守勇足以犯難則如鷙蟲之當攫搏有不待程量其勇者材足以任事又如引舉重鼎而不待程量其力已徃者不至於可悔未來者不必其豫防過言則改之而不再流言亦聽之而不極權足制物而不斷挫其威知足應變而不試習其謀其特立有如此者   儒有可親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殺而不可辱也其居處不淫其飲食不溽其過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數也其剛毅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剛毅之行也溽濃厚也儒有可親而不可劫以力也可近而不可迫以威也可殺而不可辱其志也唯自勝以義而無慾則剛故其居處正而不淫其飲食質而不溽其有過失止可微辨而不可面數也其剛毅有如此者吕氏大臨曰子路聞過則喜成湯改過不吝推是心也雖怨詈且受之况面數乎   儒有忠信以為甲胄禮義以為干櫓戴仁而行抱義而處雖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自立之行也甲鎧也胄兠鍪也干小楯櫓大楯也自立家語作自守儒有忠信以爲周身之甲胄禮義以爲禦侮之干櫓達則戴仁而行窮則抱義而處雖有暴政不能更變其所守其自立有如此者呂氏大臨曰首條自立論其所學所行足以侍天下之用此則論其所信所守足以更天下之變也   儒有一畝之宫環堵之室篳門圭窬蓬户甕牖易衣而出并日而食上答之不敢以疑上不答不敢以諂其仕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出仕之行也徑一歩長百歩爲畝此葢謂宫牆四方皆十歩也方丈爲堵環之爲圍此謂四圍各一堵也篳門以荆竹織爲門圭窬謂穿牆爲穴上鋭下方狀如圭也蓬户編蓬為戸甕牖謂牖圓如甕易衣而出謂不人人有衣出則更著之并日而食謂不日日得食或二日而得一日之食也儒有貧乏而不遇止一畝之宫環堵之室篳門圭窬蓬户甕牖而居至不堪易衣而後出并日而始食而養至不足曾不肯委曲遷就以爲居處衣食之計而必以其道道合而上答之可就則就而不敢以疑道不合而上不答可去即去而不敢以諂其仕有如此者葢人有惡貧賤貪富貴之心則進退皆無自主是故上交不諂惟守義之君子能之   儒有今人與居古人與稽今世行之後世以爲楷適弗逄世上弗援下弗推讒諂之民有比黨而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奪也雖危起居竟信其志猶將不忘百姓之病也其憂思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憂世之行也楷法也起居猶言舉事動作危起居謂因事中傷之也信與伸同儒有今人而身與之居古人而心與之稽今世行之後世即可以爲楷適不幸而弗逄於世在上弗援以升在下弗推以進其讒諂之民又有比周爲黨而共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則不可奪也雖危其起居而竟信其本志尚且無一日而忘百姓之病也其憂思有如此者案上言不疑不諂而此言憂思所謂樂天之志憂世之誠並行而不悖也   儒有博學而不窮篤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禮之以和爲貴忠信之美優游之法慕賢而容衆毁方而瓦合其寛裕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寛裕之行也儒有博學而知類不窮篤行而歴久不倦幽居而其守不淫上通而其道不困禮之用和爲貴故内焉有忠信之美外焉有優游之法量閎故慕賢而容衆智圓故毁方而瓦合其寛裕有如此者案毁方而瓦合如云刓方以爲圜矣學未至於聖人不如言守節之有繩尺也   儒有内稱不辟親外舉不辟怨程功積事推賢而進達之不望其報君得其忘苟利國家不求富貴其舉賢援能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舉賢援能之行也稱亦舉也儒有内稱不避私親外舉不避私怨但程量其功積累其事推以爲賢而進達之初不望其所報逮乎君得其忘惟有利於國家而不自求富貴其舉賢援能有如此者案以人事君臣子之分故昔人舉讐舉子不失爲忠唯其公爾忘私也况儒者以天下爲度乎   儒有聞善以相告也見善以相示也爵位相先也患難相死也久相待也遠相致也其任舉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任舉同類之行也儒有於其同類聞善言則以相告也見善行則以相示也爵位則推譲而相先也患難則救援而相死也欲與之升則寧久而必相待也欲偕之進則雖遠而必相致也其任舉有如此者方氏慤曰任舉謂相任以事相舉以職   儒有澡身而浴徳陳言而伏静而正之上弗知也麤而翹之又不急爲也不臨深而爲髙不加少而爲多世治不輕世亂不沮同弗與異弗非也其待立獨行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特立獨行之事也翹與招其君之過招字同舉也儒有澡其身浴其徳不自汙濁正己以立正君之本及陳言於君而猶必自隠伏所謂以嘉謀嘉猷入告而順之於外者當過之未形則静而正之黙爲之圖而上弗知也過之已著則麤而翹之明爲之告然又緩而不急爲也行不必臨深相形而後顯其髙文不必加少相益而後成其多世治不以趨利而輕世亂不以避害而沮同乎已者不必與異乎已者不必非而一唯理之是從也其特立獨行有如此者馬氏曰立見於有守行見於有爲自立者以對人言之特立者以對衆言之也   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仕諸侯慎静而尚寛强毅以與人博學以知服近文章砥厲廉隅雖分國如錙銖不臣不仕其規爲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志操規爲之事也知服知力行之要也厲本作礪砥礪磨石也廉隅陛廉側隅稜角分辨處也十黍爲絫十絫爲銖二十四銖爲兩八兩爲錙規者心之規度爲者身之作爲儒有上不臣於天子下不仕乎諸侯而一以自脩爲重謹慎安静而待人則尚乎寛然寛而有制則仍强毅以與人慎静而非苟安則仍博學以知服其學也近文章而其服行也砥礪廉隅雖或分國如錙銖之輕而欲專任之猶以爲未可事人治人而不臣不仕其規爲有如此者案先儒謂漆雕開已見大意要非有守者不能是故規爲過人必以廉隅爲要也   儒有合志同方營道同術並立則樂相下不厭久不相見聞流言不信其行本方立義同而進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交友之行也儒有與友合志而同乎所向之方營道而同乎所習之術並立而無忌心則見其樂相下而有遜心則見其不厭雖久不相見聞流言而能不信是以其素行而定之也本方而處得其正立義而行得其冝同則進而從之不同則退而避之其交友有如此者案聞流言不信則信之深矣而又曰不同而退所以爲君子之交也   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寛裕者仁之作也孫接者仁之能也禮節者仁之貌也言談者仁之文也歌樂者仁之和也分㪚者仁之施也儒皆兼此而有之猶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譲有如此者   此言儒者尊仁譲善之行也本謂根本也地猶踐履也作充廣也能能事也施施與也儒之行不同要歸於仁焉而已是故居心温良者仁之本也持躬敬慎者仁之地也處事寛裕者仁之作也與人孫接者仁之能也禮儀有節者仁之貌也言談有中者仁之文也歌以言志樂以合情者仁之和也分人以財積而能㪚者仁之施也儒皆兼此而有之則盡乎仁之實矣然其心猶且不敢自以爲仁也其尊譲有如此者案仁統四端兼萬善故言儒而必歸於仁其所謂仁之地者猶大傳以履爲徳之基也   儒有不隕穫於貧賤不充詘於富貴不慁君王不累長上不閔有司故曰儒今衆人之命儒也妄常以儒相詬病孔子至舍哀公館之聞此言也言加信行加義終没吾世不敢以儒爲戲   此總言儒行之可貴也隕者如有所墜失穫者如有所割刈充者驕氣之盈詘者吝氣之歉慁猶辱也累猶繫也閔窮也儒有正志而不隕穫於貧賤行義而不充詘於富貴雖在貧困而能不慁於君王不累於長上不閔於有司以故謂之曰儒而無愧今衆人之自命爲儒也妄而不實由是常以儒爲輕而動相詬病則固無怪其然矣當是時孔子至舍哀公館之既得聞此言也於言則加信於行則加義且自言曰終没吾世不敢以儒爲戲蓋知儒行之真而因以重孔子者如此案此篇所陳義寡而辭繁殆非所謂有倫有要者學者節而取焉可也   大學   朱子章句   冠義   冠以責成人其禮甚重古者士二十而冠儀禮有士冠禮而此釋其義呂氏大臨曰冠昏鄉射燕聘天下之達禮儀禮所載謂之禮者禮之經禮記所載謂之義者皆舉其經之節文以述其制作之義也   凡人之所以爲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顔色順辭令容體正顔色齊辭令順而后禮義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君臣正父子親長幼和而后禮義立故冠而后服備服備而后容體正顔色齊辭令順故曰冠者禮之始也是故古者聖王重冠   此言聖王重冠禮以正人道之始也順謂順理凡人之所以爲人者非徒血氣之軀以其有禮義也禮義之所由始則在於正其容體齊其顔色順其辭令至於容體既正而無失足顔色既齊而無失色辭令既順而無失口則威儀不忒而后禮義備由是外以正其君臣内以親其父子和其長幼至於君臣既正而朝廷肅父子既親而閨門定長幼既和而宗族安則倫理克敦而后禮義立然此非幼者所能故必冠而后一身之服備服備而后容體正顔色齊辭令順葢服以章徳故曰冠者禮之所由始也是故古者聖王重冠案容體顏色辭令乃徳之符曽子謂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是也惟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自成童以至於終其身斯可以為成人矣   古者冠禮筮日筮賓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爲國本也   此言筮日筮賓之義也古者冠禮筮日以求其吉筮賓以擇其賢皆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乎禮之始重禮則人道立此所以為國本也鄭氏康成曰古者有吉事則樂與賢者歡成之有凶事則欲與賢者哀戚之故士冠禮主人戒賓賓禮辭許   故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此言冠禮以重成人之義也說並見郊特牲故適子冠於阼階所以著明代父之義也醮必於客位三加以漸而彌尊是加禮於有成之人也已冠而賓字之敬其名而不稱成人之道也   見於母母拜之見於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與爲禮也冠端奠摯於君遂以摯見於郷大夫鄉先生以成人見也   此言既冠而見於尊長之義也元冠齊冠元端齊服古者相見必執摯以爲禮士當執雉也鄉先生謂鄉老而致仕者已冠之後見於母則母拜之見於兄弟則兄弟拜之以其成人而與爲禮也於是服元冠元端奠摯於君遂以摯見於郷大夫與鄉先生是皆以成人之道見於尊者也案儀禮冠者奠觶取脯北面見於母母拜受子拜送母又拜鄭氏注云婦人於丈夫雖其子猶俠拜   成人之者將責成人禮焉也責成人禮焉者將責爲人子爲人弟爲人臣爲人少者之禮行焉將責四者之行於人其禮可不重與故孝弟忠順之行立而后可以爲人可以爲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聖王重禮故曰冠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於廟行之於廟者所以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   此申明冠禮之重也嘉事謂嘉禮事言其實禮言其名以成人之道待之者非謂服備異於童稚將責以成人之禮焉故也責以成人之禮焉者將責以爲人子爲人弟爲人臣爲人少者之禮而使備行焉將責此四者之行於人則其禮豈可不重與故必孝於親弟於兄忠於君順於長四者之行立而后可以爲人可以爲人則有諸己而后可推之以治人也故聖王必重乎禮而禮有由始故曰冠者禮之始也乃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必重乎冠重冠故行之於廟行之於廟者所以尊其重事尊其重事而不敢擅其重事不敢擅其重事凡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案孔疏士冠禮注廟謂禰廟此云尊先祖者尊禰即尊先祖之義且下士祖禰共廟諸侯冠於太祖之廟故左傳云以先君之祧處之天子當冠於始祖廟也呂氏大臨曰昏禮自納采至親迎皆主人筵几於廟聘禮君親拜迎於大門之外而廟受爵有徳禄有功君親䇿命於廟喪禮既啓則朝廟皆示有所尊而不敢專也   昏義   昏者娶妻之禮以昏爲期取陽徃隂來之義儀禮有士昏禮而此釋其義   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皆主人筵几於廟而拜迎於門外入揖譲而升聽命於廟所以敬慎重正昏禮也   此總明昏禮之義也納采者納雁爲采擇之禮納吉者得吉卜而納之也納徴者納幣爲昏姻之證請期請昏期也筵以交神几以安神昏禮者將以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為祭祀之主下以繼後世爲本支之傳也以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禮首之以納采次之以問名又次之以納吉然後納幣以徴之請日以期之皆男氏遣使者將命女氏之主人先設筵几於廟中而拜迎使者於門外逮使者入揖譲而後升於是聽男氏之命於廟所以敬慎重正乎此昏禮也案孔疏云納采問名二禮一使兼行之唯納徴無雁有幣其餘皆用雁又云問名者問其母所生之姓名或謂納采時既告以某之子矣此是問女之名氏也   父親醮子而命之迎男先於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於廟而拜迎于門外壻執雁入揖讓升堂再拜奠鴈葢親受之於父母也降出御婦車而壻授綏御輪三周先俟于門外婦至壻揖婦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體同尊卑以親之也   此言親迎之義也奠置也奠鴈有四說程子曰取其不再偶朱子曰取其順隂陽徃來之義亦所以攝盛又昏禮摯不用死故不得不越雉而用鴈也御輪以三周爲節取隂陽竒偶之數成也共牢而食者同食一牲合卺而酳者以一瓠分爲兩瓢謂之卺壻與婦各執一片以酳酳演也謂食畢飲酒演安其氣也親迎之禮父必親醮子於寢而命之迎爲男當先於女也子承父命以迎女氏之主人先設筵几於廟中而拜迎壻於門外壻執鴈以入揖譲而升堂北面再拜奠鴈葢親受女於其父母也於是降階而出御婦車而壻授之以綏御輪三匝御者代之壻自乘其車而歸先俟於門外婦至寢門壻揖婦以入共牢而食不異牲合卺而酳不異爵合卺有合體之義共牢有同尊卑之義以示相親而不相離也案隂陽之義不判則不合昏禮合二姓之好故曰敬而親之   敬慎重正而后親之禮之大體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婦之義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婦有義夫婦有義而后父子有親父子有親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禮者禮之本也夫禮始於冠本於昏重於喪祭尊於朝聘和於鄉射此禮之大體也   此申言昏禮所繫之重也鄉謂鄉飲酒禮射謂鄉射禮昏禮必敬慎重正而后親之者以其爲禮之大體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婦之義也男女有别則正始而后夫婦有義夫婦有義則端本而后父子有親父子有親則移孝作忠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禮者禮之本也夫禮始於冠以責成人本於昏以繼後世重於喪祭以慎終追逺尊於朝聘以明君臣之義和於鄉射以合賔主之懽此禮之大體也   夙興婦沐浴以俟見質明贊見婦於舅姑婦執笲棗栗叚脩以見贊醴婦婦祭脯醢祭醴成婦禮也舅姑入室婦以特豚饋明婦順也厥明舅姑共饗婦以一獻之禮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以著代也   此言婦見舅姑與舅姑饗婦之禮也質明昏之次日正明也贊相禮者也笲形如筥叚脩見曲禮以特豚饋合升而分載之左胖饋舅右胖饋姑士昏禮婦見舅姑之日即舅姑饗婦此言厥明者容大夫以上禮多或異日也昏後夙興婦沐浴以俟見於天正明時贊者見婦於舅姑婦執笲所盛之棗栗叚脩爲摯以見贊者設醴以禮婦婦因祭脯醢與祭醴所以成爲婦之禮也舅姑入室婦以特豚爲饋所以明爲婦之順也又明日舅姑共饗婦以一獻之禮奠酬既畢各還燕寢舅姑先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所以著明代姑之義也案此爲冢婦之禮庶婦則使人醮婦不饋鄭注云婦見及饋饗於適寢謂舅姑之適寢也儀禮賈疏云舅獻姑酬共成一獻葢舅獻婦則婦飲一爵婦酢舅則舅飲一爵姑酬婦則姑先導欲一觶然後實觶酬婦婦奠之而不舉所謂正禮成也   成婦禮明婦順又申之以著代所以重責婦順焉也婦順者順於舅姑和於室人而后當於夫以成絲麻布帛之事以審守委積葢藏是故婦順備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長久也故聖王重之   此又申言昏禮之重以責成於婦順也室人謂女妐女叔諸婦也女妐壻之姊女叔壻之妹諸婦娣姒之屬當猶稱也昏禮之重始成婦禮繼明婦順又申之以著代所以重責其婦以順之道焉也所謂婦順者必順於舅姑和於室人而后能當於夫由是以成絲麻布帛之事則祭服有備以審守委積葢藏則粢盛有供而可以富其家是故婦順備而后恩明誼美而内以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得而長久也故聖王必於昏禮而重以責之案夫婦人倫之始爲夫者必和於妻子宜於兄弟而后順於父母爲婦者必順於舅姑和於室人而后當於夫二義相備   是以古者婦人先嫁三月祖廟未毁教于公宫祖廟既毁教於宗室教以婦徳婦言婦容婦功教成祭之牲用魚芼之以蘋藻所以成婦順也   此言婦順之教有素也宗室宗子之家也與大宗近者於大宗教之與小宗近者於小宗教之婦徳貞順婦言辭令婦容婉娩婦功絲麻也魚與蘋藻皆水物隂類也芼之爲羮也是以古者婦人先嫁期之三月必使女師教之如此女於祖廟未毁而有服即教于公宫若於祖廟既毁而無服斯教於宗室而其教則以婦徳婦言婦容婦功教成而告於所出之祖女乃祭之牲惟用魚羮之以蘋藻所以教之如此其豫者欲其知此而成婦順也案注疏祭之祭其所出之祖也女親行祭詩云誰其尸之有齊季女張子曰古者婦人亦須有教教於公宫宗室是也故知夙興夜寐臨祭祀事賓客承尊長又曰祖廟未毁教于公宫則知諸侯於有服族人亦引而親之如家人焉推之自天子至卿大夫士禮皆可知矣   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聽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婦順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聽天下之外治以明章天下之男教故外和而國治故曰天子聽男教后聽女順天子理陽道后治隂徳天子聽外治后聽女職教順成俗外内和順國家理治此之謂盛徳   此由昏義而極言之也鄭注天子六寢而六宫在後六官在前内治婦學之法也或曰御妻當作御女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之職有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聽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婦順故天下之凡爲婦者化之則内和而家以理天子立六官之職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聽天下之外治以明章天下之男教故凡爲男者化之則外和而國以治故曰天子所聽者男教后所聽者女順天子所理者陽道后所治者隂徳天子所聽者外治后所聽者内治至於教既順而成俗則外内莫不和順而國家咸歸於理治此由天子與后有以統正六官表儀六宮而致然夫是之謂盛徳也案九嬪世婦女御見於周禮而昏義始詳列其數鄭康成解小星詩及内則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孔疏並從而附會之謂御見之法女御八十一人當九夕世婦二十七人當三夕九嬪九人當一夕三夫人當一夕后當一夕此繆說也後世之禮失而矯誣六經其不足信決矣   是故男教不脩陽事不得適見於天日爲之食婦順不脩隂事不得適見於天月爲之食是故日食則天子素服而脩六官之職蕩天下之陽事月食則后素服而脩六宮之職蕩天下之隂事故天子之與后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相須而后成者也天子脩男教父道也后脩女順母道也故曰天子之與后猶父之與母也故爲天王服斬衰服父之義也爲后服資衰服母之義也此申言天子與后之爲教本也適之言責也蕩蕩滌其穢惡也資當爲齊惟天子重男教后重女順是故男教若不脩則陽事不得謫必見於天而日爲之食婦順若不脩則隂事不得謫必見於天而月爲之食此天子與后之責也是故日食則天子不敢安其常易素服而脩六官之職以蕩滌天下之陽事月食則后不敢安其常易素服而脩六宫之職以蕩滌天下之隂事故天子之與后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必相須而后成其化者也天子脩男教勉天下之爲子者父之道也后脩女順勉天下之爲婦者母之道也故曰天子之與后而天下戴之猶父之與母也故爲天王服斬衰即服父之義也爲后服齊衰即服母之義也真氏徳秀曰家人之卦曰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易言其理而禮述其法葢相表裏云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十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日講禮記解義>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十三   鄉飲酒義   鄉飲酒者謂鄉人以時㑹聚飲酒也孔氏疏謂此萹有四事一則三年賔興賢能二則鄉大夫飲國中賢者三則州長習射飲酒四則黨正蜡祭飲酒鄉則三年一飲州則一年再飲黨則一年一飲此鄉飲酒之義說儀禮諸侯之鄉大夫三年賔賢能之禮   鄉飲酒之義主人拜迎賔於庠門之外入三揖而后至階三譲而后升所以尊譲也盥洗揚觶所以絜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敬也尊譲絜敬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君子尊譲則不争絜敬則不慢不慢不争則逺於鬭辨矣不鬭辨則無暴亂之禍矣斯君子之所以免於人禍也   此言自迎賔以至卒爵之義也庠學名鄉曰庠州黨曰序觶爵也既盡也鄉飲酒之為義方賔之未入主   人拜迎賔於庠門之外既入賔主三揖而后至於階三譲而后升於堂所以其尊與譲也主人將獻賔以水盥手而洗爵揚觶所以其絜也賔至升堂主人於阼階拜至主人洗爵賔於西階拜洗主人獻爵賔於西階拜受主於阼階拜送賔既卒爵而又拜既所以其敬也尊譲絜敬也者乃君子所以相接也盖人之禍常生於争與慢之心惟君子尊譲則相從以義而不争絜敬則相推以誠而不慢不慢不争則禮行而成俗不至求勝以力取給以言而逺於鬭辨矣不鬭辨則各安其分而無暴亂之禍矣斯君子所以免於人禍之道也案主人孔疏謂是鄉大夫故迎賔於庠門外若州射黨祭則州長黨正為主迎賔於序門外矣三揖者將進揖一也當陳揖二也當碑揖三也   故聖人制之以道鄉人士君子尊於房户之閒賔主共之也尊有酒貴其質也羞出自東房主人共之也洗當東榮主人之所以自絜而以事賔也   此言主人事賔之義也鄉人鄉大夫也士州長黨正也君子謂卿大夫士也或曰鄉人之秀者為士有徳有位者為君子尊酒尊也洗噐名盛盥洗水者榮屋翼也故聖人制為鄉飲酒之禮非徒尚繁文而必以其道凡鄉人士君子之飲酒設尊於東房以西室户以東而居賔主之中者示此酒雖主人所設而賔亦以之酢主人彼此共之也北靣設尊元酒在尊之西者以地道尚右貴其質素也羞之出自東房者以主位在東示為賔而供之也設洗於庭而當屋之東翼者亦以主位在東示主人之所以自其絜而以事賔也鄭注云卿大夫士飲國中賢者亦用此禮也孔疏云鄉大夫等唯有東房案聘禮記卿館於大夫大夫館於士而聘禮君使臣還玉於館賔退負右房則大夫士亦有右房不唯有東房也鄉飲酒禮賔席牖前南靣三賔席在賔西皆南靣賔已在西北三賔又在賔西明是有右房也   賔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隂陽也三賔象三光也譲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四面之坐象四時也   此言賔主介僎取法之義也介輔賔者僎輔主人者三光盖星之大者有三先儒謂三大辰心為大辰伐為大辰北辰為大辰理或然也賔以其尊主以其養所以象天地也介以輔賔僎以輔主所以象隂陽也三賔為衆賔之長所以象三光也主之譲賔而至三也所以象月之望後三日因明之相譲而成魄也賔主介僎為四面之坐所以象四時也陸氏佃曰成魄謂望後三日月以生明為進生魄為退退譲之事也鄭注古文禮僎皆作遵案儀禮賔若有遵者席於賔東一人舉觶乃入賔介皆降揖譲升是遵乃賔之尊非主之輔注誤   天地嚴凝之氣始於西南而盛於西北此天地之尊嚴氣也此天地之義氣也天地温厚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此天地之盛徳氣也此天地之仁氣也主人者尊賔故坐賔於西北而坐介於西南以輔賔賔者接人以義者也故坐於西北主人者接人以仁以徳厚者也故坐於東南而坐僎於東北以輔主人也仁義接賔主有事俎豆有数曰聖聖立而將之以敬曰禮禮以體長幼曰徳徳也者得於身也故曰古之學術道者將以得身也是故聖人務焉   此申言坐次象四時之義也聖通明也坐之所以象四時者以在天為四時而在地則為四方也天地嚴凝之氣始於西南而盛於西北於時為秋冬此天地之尊嚴氣也尊嚴所以為義此天地之義氣也天地温厚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於時為春夏此天地之盛徳氣也盛徳所以為仁此天地之仁氣也惟主人者尊賔故坐賔於西北而坐介於西南以輔賔盖以賔者三揖而進一辭而退接人以義者也故坐於西北主人者飲之以酒食之以羞接人以仁以徳為厚者也故坐於東南而坐僎於東北以輔主人也夫仁義相接如此是賔主各有其事爼豆又各有其数而於禮義所在通貫顯明曰聖聖既立制而將之以敬曰禮禮行而體乎長幼曰徳徳也者得於身也故曰古之學術道者雖不能先得乎人心之所同然亦將以得於身也是故聖人必務而行焉張子曰坐有四位者禮主於尊賢而已若賔主正對則兼於敬主故賔主不相對坐以見尊賢之義雖四時之坐皆有義其實欲明其尊賢也案設席之次賔席牖前南面主席阼階上西面介在西階上東面僎在主人北亦西面若衆賔則在賔西有遵則在賔東皆南面張子所謂賔主不相對坐也後世賔東南面主西北面側席相向非是   祭薦祭酒敬禮也嚌肺嘗禮也啐酒成禮也於席末言是席之正非専為飲食也為行禮也此所以貴禮而賤財也卒觶實於西階上言是席之上非専為飲食也此先禮而後財之義也先禮而後財則民作敬譲而不争矣   此言升席降席之義也嚌嚌於齒也啐飲酒入口也席末席西頭也致實盡酒也酒為觶中之實主人獻賔賔即席祭所薦脯醢又祭酒者敬主之禮也嚌俎上之肺者嘗主之禮也啐觶中之酒者成主之禮也而於席之末盖言是席之正非専以為飲食也為行禮也祭酒與嚌肺以表敬而在席中啐酒以入口而在席末此所以明其貴禮而賤財也卒觶則盡其實矣而必逺在西階之上者盖言是席之上非専以為飲食也祭與嚌皆在席中啐猶在席末盡酒則獨在西階此先禮而後財之義也先禮而後財則民咸與於敬譲而不争矣案儀禮嚌肺先祭酒後此稍異者取便文也周禮重肺祭必先肺嚌肺則徧嘗可知   鄉飲酒之禮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聼政役所以明尊長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養老也民知尊長養老而后乃能入孝弟民入孝弟出尊長養老而后成教成教而后國可安也君子之所謂孝者非家至而日見之也合之鄉射教之鄉飲酒之禮而孝弟之行立矣   此言坐立豆数之義也孝者之孝當作教鄉飲酒之禮六十者則坐於堂上五十者則立侍於堂下以聼政令役使之事所以明其尊乎長也六十者則三豆七十者則四豆八十者則五豆九十者則六豆所以眀其養乎老也民知尊長養老而后乃能入而孝於親弟於長民皆入而孝弟出而尊長養老而后教以成教成則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后國可安也夫君子之所謂教者初非家至而日見之也唯合聚之於鄉射教之以鄉飲酒之禮而孝弟之行於以成立矣案此於儀禮無見鄭注謂是黨正國索鬼神而祭祀以禮屬民而飲酒於序以正齒位之禮其鄉射則是州長春秋以禮㑹民而射於州序之禮謂之鄉者州黨鄉之屬也又孔疏言五十者二豆正豆也此六十者三豆至九十者六豆加豆也   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主人親速賔及介而衆賔自從之至於門外主人拜賔及介而衆賔自入貴賤之義别矣三揖至於階三譲以賔升拜至獻酬辭譲之節繁及介省矣至於衆賔升受坐祭立飲不酢而降隆殺之義辨矣   此言賔介異禮之義也鄉鄉飲酒也速謂即家召之主酌賔為獻賔答主為酢主人答賔為酬小減曰省孔子嘗曰吾觀於鄉飲酒之禮而知王道之行易易也方主人親身速賔及介而衆賔則自從之逮至於門外主人拜賔及介而衆賔則又自入是賔介為貴衆賔為賤而義以别矣賔三揖至於階主人三譲以賔升拜至之後獻酬辭譲之節於賔為繁及介則省酬矣然猶坐飲至於衆賔升而受爵坐祭而立飲不酢主人而即降是賔從隆介與衆賔從殺而義以辨矣鄭注云易易謂教化之夲尊賢尚齒而已辨猶别也尊者禮隆卑者禮殺   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閒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一人觶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樂而不流也   此言禮以節樂之義也閒代也謂更代而作也一人主人之吏也鄉飲之禮非樂不和工入而升堂以歌至三終主人酌以獻工吹笙者入於堂下至三終主人酌以獻笙人次則閒歌三終又次則合樂三終工乃以樂備告樂正樂正以告於賔而遂出於時主人之吏一人舉觶將以旅酬主人乃更立司正以監之是知其能和樂而不至於流也盖樂之作始乎分卒乎合閒歌則介乎由分而合之間升歌三終謂鼔瑟之工於堂上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三萹也笙入三終謂吹笙之工於堂下奏南陔白華華黍三萹也閒歌三終謂堂上鼔瑟歌魚麗堂下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也合樂三終謂歌笙並作歌關雎以鵲巢合之歌覃以采蘩合之歌卷耳以采蘋合之也孔疏云爾案燕禮合樂遂歌鄉樂周南關雎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是六詩皆歌也合樂三終乃堂上下歌瑟及笙並作笙詩自小雅六詩而外不知合樂時吹笙又是何詩况笙詩有聲無辭鵲巢三篇則有辭矣孔疏謂笙吹召南三詩未詳所㩀疑笙管之詩若琴操然有有辭者亦有無辭者非可執一以例也   賔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衆賔少長以齒終於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長而無遺矣   此言旅酬逮賤之義也沃洗者洗爵之人也始入之時主人酬賔至此則賔又酬主人獻介之後介酬主人至此則主人又酬介坐祭立飲之後衆賔不酢而降至此則介又酬衆賔其必以少長為齒自上而下直終於以水沃盥洗爵者焉是知其能弟以事長而無所遺棄矣孔疏主人酬介介酬衆賔雖㩀旅酬之時少長以齒終於沃洗因遂連言無算爵見無不周徧鄉飲酒記主人之賛者西面北上不與無算爵然後與是也朱子曰弟長而無遺弟悌也敬順之意言能使少者皆承順以事長也而無所遺棄也   降說屨升坐脩爵無数飲酒之節朝不廢朝莫不廢夕賔出主人拜送節文終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亂也此言飲無缺禮之義也脩舉也前此皆立而行禮至徹俎後乃降階說屨升堂而坐燕舉爵無数然飲酒仍自有節既朝乃飲先夕則罷朝不廢朝之聼政夕不廢夕之脩令賔出主人拜送於禮之品節文章終竟申遂而無所缺焉是知其能安於燕樂而不至於亂也孔疏云脩爵無数謂無算爵也此是鄉飲酒禮若黨正飲酒一國若狂無不醉也   貴賤眀隆殺辨和樂而不流弟長而無遺安燕而不亂此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國矣彼國安而天下安故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   此縂結上意也夫既貴賤眀隆殺辨和樂而不流弟長而無遺安燕而不亂如此則此五行者本之以脩己治人為足以正身安國矣彼國安而天下舉安故曰吾觀於鄉飲酒之禮而知王道之行易易也案天下者鄉之積而治天下者身之推鄉飲酒之禮即王道也禮正則身正身正則國與天下皆正而無不安是即王道之成也故曰能以禮譲為國乎何有   鄉飲酒之義立賔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設介僎以象日月立三賔以象三光古之制禮也經之以天地紀之以日月參之以三光政教之本也   此申言立賔主介僎之義也鄉飲酒之義必立賔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設介僎以象日月立三賔以象三光者盖政教之立必有經有紀有參然後可行故古之制為此禮也先經之以天地次紀之以日月又次參之以三光則人備而禮行所以為政教之本也案隂陽以氣言日月以體言僎在東北象日始出介在西南象月生明也   亨狗於東方祖陽氣之於東方也洗之在阼其水在洗東祖天地之左海也尊有酒教民不忘本也此申言薦羞洗酌之義也祖猶法也洗盥噐也左海㩀東海而言亨狗以養賔必於東方者法陽氣之於東方以養萬物也洗之設在於阼其水之設又在洗之東者法天地之左海為水之所歸也尊之設必有元酒者教民不忘其本而思禮所由起也   賔必南鄉東方者春春之為言蠢也産萬物者聖也南方者夏夏之為言假也養之長之假之仁也西方者秋秋之為言愁也愁之以時察守義者也北方者冬冬之為言中也中者藏也是以天子之立也左聖鄉仁右義偝藏也   此申言賔位所嚮之義也蠢者物生動之貌假大也愁揫通歛縮之貌察猶察察嚴肅之意賔必坐於西北而南向者何也東方者春春之為言萬物蠢動之象也天地之大徳曰生故産萬物者於徳為聖也南方者夏夏之為言萬物假大之象也物生矣又養之長之以至於大於徳為仁也西方者秋秋之為言萬物歛縮之象也歛縮之以秋時嚴肅於徳為守義者也北方者冬冬之為言乃物蓄於中也物蓄於中者徳藏於内也是以天子之立也東左取其聖南嚮取其仁西右取其義北後取其藏也案前以坐賔於西北為義此又以南嚮為仁是另取一意   介必東鄉介賔主也主人必居東方東方者春春之為言蠢也産萬物者也主人者造之産萬物者也月者三日則成魄三月則成時是以禮有三譲建國必立三卿三賔者政教之本禮之大参也   此申言介與主人位之所嚮及三譲三賔之義也介必坐於西南而東鄉者以介乎主賔之閒也主人之位必居東方以東方者春春之為言蠢動也能産萬物者也主人造飲食以養賔有産萬物之象也月以三日而成魄積三月而成時是以禮有三譲也禮之經紀惟有参焉者而後行建國必立三卿以輔行其政教三賔即政教之本而禮之大参也案此萹釋義不無傅㑹意者漢人之説與   射義   射義者記天子諸侯之大射燕射卿大夫士之鄉射儀禮有大射鄉射諸禮而此釋其義易大傳曰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諸睽虞書云侯以明之盖射以觀徳有事則用之於戰勝無事則用之於禮義自天子以至庶人皆不可以不習而禮行乎其閒矣   古者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禮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鄉飲酒之禮故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鄉飲酒之禮者所以明長幼之序也   此言先射而燕飲之義也古者諸侯之有大射選羣臣以與祭也則必先行燕禮卿大夫士之有鄉射㑹民而習禮樂也則必先行鄉飲酒之禮故燕禮者臣於堂下再拜稽首示竭力以敬升成拜而君答拜示施恵以為報所以明君臣之義也鄉飲酒之禮者長者在上而豆数多少者在下而豆数少所以明長幼之序也孔疏云儀禮大射在未旅前具牲狗及設折俎行一獻此等皆燕法故曰先行燕禮   故射者進退周還必中禮内志正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然後可以言中此可以觀徳行矣此言容體比於禮也射必先比耦耦有上射下射皆執弓挟矢其行有左右其升降有先後其射皆拾其進也當階及階當物及物皆揖退亦如之其取矢於福也始進揖當楅揖取矢揖既搢挟矢揖退與將進者又揖其卒射而飲也勝者袒決遂執張弓不勝者襲説決拾加弛弓升飲相揖如初惟燕先於射故射者進退周還必中乎禮内志正而無邪外體直而無枉然後其持弓矢也因内正而審外直而固持弓矢審固然後巧力俱至而可以言中即此可以觀徳行矣鄭氏注云内正外直習於禮樂有徳行者也正鵠之名出自此也孔氏疏曰賔射之的謂之正正者正也欲明射者内志須正也大射之質謂之鵠鵠者直也欲使射者外體之直   其節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騶虞者樂官備也貍首者樂㑹時也采蘋者樂循法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是故天子以備官為節諸侯以時㑹天子為節卿大夫以循法為節士以不失職為節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徳行立徳行立則無暴亂之禍矣功成則國安故曰射者所以觀盛徳也   此言節比於樂也節者為歌詩一終而一矢以為節也周禮射人云騶虞九節貍首七節采蘋采蘩皆五節節雖多少不同而四節以盡乗矢則同如九節則先歌五節以聼餘四節則四矢七節則三節以聼五節則一節以聼也騶廐官虞山澤官騶虞采蘋采蘩並召南萹名貍首逸鄭氏注下文曾孫侯氏是也或曰貍首鵲巢也篆文貍似鵲首似巢鵲巢之詩御之將之成之亦時㑹之道也射不惟容體比乎禮而節復比於樂其歌詩以為矢之節節之多少視乎位之尊卑天子則以騶虞為節諸侯則以貍首為節卿大夫則以采蘋為節士則以采蘩為節騶虞者言因物之蕃滋而歸功於二官所取乎是樂官備也貍首者言以物之㣲薄而不廢其㑹聚所取乎是樂㑹時也采蘋者言大夫妻能奉在家所教之法以佐先祀所取乎是樂循法也采蘩者言諸侯夫人能敬於其職以供祭祀所取乎是樂不失職也是故歌之於射天子即以備官為節諸侯即以時㑹天子為節卿大夫即以循法為節士即以不失職為節故明乎其節之志而能知以不失其事而能行則功成於國而徳行立於身徳行既立則無暴亂之禍矣功既成則國安其為盛徳孰加焉故曰射者所以觀盛徳也   是故古者天子以射選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飾之以禮樂也故事之盡禮樂而可数為以立徳行者莫若射故聖王務焉   此言天子所以重射之義也是故古者天子貴徳行必以射而選諸侯卿大夫士盖射者男子之所有事因而飾之以禮樂使其必比於是也故事之盡乎禮樂而可数為之以立徳行者莫如射故聖王務此焉鄭注云選士者先考徳行乃後決之以射孔疏云諸侯繼世而立卿大夫有功乃升非専以射而選但既為諸侯卿大夫更以射辨其才藝髙下非謂直以射選補始用之也   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諸侯嵗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官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数與於祭而君有慶数不與於祭而君有譲数有慶而益地数有譲而削地故曰射者射為諸侯也是以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夫君臣習禮樂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   此言天子以射試士而行賞罰於諸侯也射宫即學宫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諸侯嵗有所獻必貢士於天子將祭則合而試之於射宫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乃得與於祭若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即不得與於祭士数與於祭則有進賢之功而君有慶数不與於祭則無知人之哲而君有譲数有慶而因以益地数有譲則因以削地故曰射者所以射為諸侯也是以諸侯之君臣必皆盡志於射以習於禮樂夫君臣能習於禮樂而以此流亡者未之有也案嵗獻貢士謂於獻之嵗貢士也鄭氏注曰嵗獻國事之書及計偕物三嵗而貢士舊説大國三人次國二人小國一人書傳云古者諸侯之於天子也三年一貢士一適謂之好徳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有功者天子賜以衣服弓矢再賜以秬鬯三賜以虎賁百人號曰命諸侯一不適謂之過再不適謂之傲三不適謂之誣一絀以爵再絀以地三絀而地畢   故詩曰曾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於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言君臣相與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則安則譽也是以天子制之而諸侯務焉此天子之所以養諸侯而兵不用諸侯自為正之具也   此申言諸侯君臣習射保國之義也詩舊謂即貍首萹諸侯推本始封之君故言曾孫四正謂舉正爵以獻賔獻公獻卿獻大夫凡四也御侍也上燕燕禮也下燕安也諸侯有燕射之禮故詩曰曾孫侯氏之為君四獻既舉而後射大夫君子及衆庶之士無論官之小大皆莫敢安處而侍於君所以為燕以為射於是乎則燕則譽矣盖言君臣相與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則安樂而有名譽也是以天子制之而諸侯務焉此天子所以教養諸侯而兵可不用諸侯皆自為正之具也案禮樂征伐為治天下之大權而禮樂化於未然征伐禁於已然是故禮樂之教行而兵革可息矣此又本末之辨也   孔子射於矍相之圃盖觀者如堵墻射至於司馬使子路執弓矢出延射曰賁軍之將亡國之大夫與為人後者不入其餘皆入盖去者半入者半又使公罔之裘序㸃觶而語公罔之裘觶而語曰幼壯孝弟耆耋好禮不從流俗脩身以俟死者不在此位也盖去者半處者半序㸃又觶而語曰好學不倦好禮不變旄期稱道不亂者不在此位也盖㢙有存者   此引孔子之射以明觀徳之義也矍相地名如堵墻觀者之衆也鄉飲酒之禮將旅酬使相者一人為司正將射則轉司正為司馬賁與僨同亡國亡其君之國也公罔姓裘名之語辭序姓㸃名也㢙與僅同昔孔子射於矍相之圃盖環而觀者如堵墻既飲而射至於轉司正為司馬使子路執弓矢出延来觀欲射者而告之曰如其有賁軍之將亡國之大夫干預而為人後者不入其餘皆入於是盖去者半入者半射畢又使公罔之裘序㸃觶而語公罔之裘觶而語曰兹有幼壯而能孝弟耆耋而能好禮不苟從乎流俗脩身以俟死者否宜在此賔位也於是先時之入者盖去者半處者半序㸃又觶而語曰兹有好學而能不倦好禮而能不變年至旄期論道而猶無所違亂者否宜在此賔位也於是先時之處者其去亦多盖㢙有存者鄭注云與為人後者與猶竒也後人者一人而已既有為者而徃竒之是貪財也射畢又使此二人舉觶者古者於旅也語謂説義理也   射之為言者繹也或曰舎也繹者各繹己之志也故心平體正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則射中矣故曰為人父者以為父鵠為人子者以為子鵠為人君者以為君鵠為人臣者以為臣鵠故射者各射己之鵠故天子之大射謂之射侯射侯者射為諸侯也射中則得為諸侯射不中則不得為諸侯   此言射有闗於大倫之義也繹尋繹也舎止也鵠者侯中之的也周禮司裘注云侯用虎熊豹麋之皮為飾又方制之為凖的著於侯中謂之鵠鵠鳱鵠小鳥難中是以中之為雋射之為言者取乎繹也或曰取乎舎也繹者各繹己之志而思其理也故心平體正而後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則射中而得所止矣故曰為人父者即以為父慈之鵠為人子者即以為子孝之鵠為人君者即以為君仁之鵠為人臣者即以為臣忠之鵠故射者各射己之鵠而止其道也故天子有郊廟之祭擇士而大射張侯為鵠名之為射侯射侯者言射之繫乎諸侯也射中則有慶而得為諸侯射不中則有譲而將不得為諸侯顧不重與朱子曰射中則得為諸侯不中則不得為諸侯此等語皆難信書謂庶頑讒說侯以明之然中間若有羿之能又如何以此分别恐大意略以射審定非専以此去取也   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澤者所以擇士也已射於澤而后射於射宫射中者得與於祭不中者不得與於祭不得與於祭者有譲削以地得與於祭者有慶益以地進爵絀地是也   此申言射為諸侯之義也天子將祭必先擇侯國所貢之士習射於澤習於澤者所以擇士之可否也既射於澤而後復射於射宫射中者得與於祭不中者不得與於祭不得與於祭者君則有譲而削以地得與於祭者君則有慶而益以地進爵絀地皆以是也鄭注澤宫名也孔疏盖於寛閒之處近水澤而為之非惟祭而擇士餘射亦在其中故書傳論主皮射云嚮之取也於圃中勇力之取也今之取也於澤宫揖譲之取也是主皮之射亦近於澤也   故男子生桑弧篷矢六以射天地四方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必先有志於其所有事然後敢用穀也飯食之謂也   此言男子重射之義也飯食謂乳之也是故男子始生即設桑弧一篷矢六以射天地四方夫天地四方者皆男子之所當有事也故必先示之以有志於其所有事然後敢用穀以食其子也此既射而後卜母以飯食之之謂也案大學始教宵雅肄三亦猶是桑弧篷矢之意夫始生而示以尚志則異日之先勞後禄其基於此矣   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諸己己正而后而不中則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孔子曰君子無所争必也射乎揖譲而升下而飲其争也君子   此言射義之合乎仁也鄭注揖譲而升下為句朱注揖譲而升為句宜從朱子射者即為仁之道也必先求正諸己己正而后若而不中則不怨勝己者仍反求諸己而已矣孔子嘗曰君子本無所争必也射乎將射凡三揖譲乃升既射又揖而降乃揖以升而飲雍容謙遜如此是其争也亦猶是君子所為也案此引孔子之言以眀不怨勝己之意鄭注云下降也飲射爵者亦揖譲而升降勝者袒决遂執張弓不勝者襲説决拾郤左手右加弛弓於其上而升飲君子耻之是以射則争中孔疏云儀禮大射耦進上射在左並行當階北面揖及階揖升堂揖皆當其物北面揖及物揖射畢北面揖揖如升射是射時升降揖譲也飲射爵之時揖如始升射及階勝者先升升堂少右不勝者進北面坐取豐上之觶立卒觶坐奠於豐下興揖不勝者先降是飲射爵之時揖譲升降也經稱揖譲謂飲射爵時揖譲非射時揖譲也   孔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聼循聲而而不失正鵠者其唯賢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則彼將安能以中詩云彼有的以祈爾爵祈求也求中以辭爵也酒者所以養老也所以養病也求中以辭爵者辭養也   此引以申比於禮樂而能中之義也聲樂節也畫布曰正棲皮曰鵠詩小雅賔之初筵萹孔子曰射者之以樂也盖難言之果何以能不失射之容節又何以能聼樂之音節苟循聲而矢矢而不失正鵠者其唯有徳之賢者乃能之乎若夫不肖之人則彼將安能以必中詩云彼有的以祈爾爵祈之為言求也求中乃以辭爵也酒者所以養老也所以養病也若不中而受爵則自當養禮疑於不譲故求中以辭爵者辭其養也鄭注云射的必欲中之者以求不飲女爵也孔疏云言射中樂節兩相應會何法以為之至極難矣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十四   燕義   燕義者記君臣之燕飲明上下之相尊儀禮有燕禮而此釋其義儀禮目錄云諸侯無事若卿大夫有勤勞之功與羣臣燕飲以樂之勤勞謂征伐聘問詩曰吉甫燕喜是也臣有王事之勞亦燕之故燕禮記曰若有王事是也案此皆侯國之禮王燕禮今無考   古者周天子之官有庶子官庶子官職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之卒掌其戒令與其教治别其等正其位國有大事則率國子而於大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則授之以車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軍法治之司馬弗正凡國之政事國子存游卒使之脩徳學道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考其藝而進退之   此言設官以治庶子因詳其所治之事也掌其戒令以下皆周禮文庶衆也周禮作掌國子之倅以嫡子   衆多故縂謂之庶子庶子官即夏官諸子之職下大夫二人卒讀曰倅副貳也大事謂大祭祀大喪紀大賔客大燕享之類百人為卒五人為伍正役也凡國之政事如宿衞守固之類倅謂之游者無職事之稱古者周天子之官在侯國有庶子一官設庶子官者其職専主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副貳於其父者之事為之掌其征役之戒令與其道徳之教治别其父尊亦尊父卑亦卑之等正其朝廷尚爵學校尚齒之位國有大禮之事庶子官則率國子而於大子唯其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則於國子授之以車甲聨比其卒伍統領以有司亦唯大子以軍法治之司馬不得而役凡國之政事非國子所當為則存其未仕之倅使之脩徳以立本學道以用春則聚之大學秋則聚之射宫以考其藝而進退之此皆庶子之職也案鄭注燕禮有庶子官是以義載此以為說吕氏大臨曰大子君之貳也以諸臣之貳事其君之貳學相同情相信可任使之才已備先王所以慮後世者豫矣   諸侯燕禮之義君立阼階之東南南鄉爾卿大夫皆少進定位也君席阼階之上居主位也君獨升立席上西面特立莫敢適之義也   此言燕禮席位之義也爾與邇同近也謂揖之使前也適與敵同諸侯燕禮之為義卿大夫既入君立於阼階之東南南鄉揖而爾卿卿西面北上爾大夫大夫皆少進而北面所以定臣位也君設席於阼階之上居主位也君獨升就席西面特立臣不敢自居於賔而與為敵之義也案鄭注定位者為其始入踧踖揖而安定也此是中庭立位非席次也   設賔主飲酒之禮也使宰夫為獻主臣莫敢與君亢禮也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明嫌之義也賔人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禮之也   此申言主賔之義也宰夫主膳食之官獻主代主人舉爵獻賔也亢與抗同設賔主然後可以獻酬此飲酒之禮也君本是主乃使宰夫為獻主者臣不敢以君為主而與抗禮也公卿本是賔乃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者為公卿之疑於君而大夫則無嫌此明嫌之義也賔入於中庭君降阼階一等而揖之所以禮之也案鄭注公孤也疏云上公得置孤一人或曰天子不以公為賔諸侯不以卿為賔盖通天子言之   君舉旅於賔及君所賜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明臣禮也君答拜之禮無不答明君上之禮也臣下竭力盡能以立功於國君必報之以爵禄故臣下皆務竭力盡能以立功是以國安而君寧禮無不答言上之不虚取於下也上必明正道以道民民道之而有功然後取其什一故上用足而下不匱也是以上下和親而不相怨也和寧禮之用也此君臣上下之大義也故曰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   此言聖人制禮因事以託政也以道道之之道與導同君舉旅酬之酒以酬賔及君所特賜之爵臣皆降階再拜稽首復升而成拜凡以眀為臣之禮也臣拜而君答拜之禮無不答又以眀君上之禮也為臣下者竭力盡能以立功於國則君必報之以爵禄故臣下益勸而皆務竭力盡能以立功是以國安而君寧禮無不答盖言上之不虗取於下也惟君之於民也亦然上必眀正道以道民為之分田制里民因其所以道之者而有功然後取其什分中之一故上之用以足而下可不匱是以上下常見其和親而不相怨也和寧者禮之用也此乃君臣上下之大義也然又必於交拜而見之則燕禮若洵所以眀君臣之義也案燕禮公酬賔賔降西階下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辭賔升成拜鄭注云升成拜復再拜稽首也至禮殺之後公卒觶賔下拜小臣辭賔升再拜稽首鄭注不言成拜為拜故下實未拜也下不輙拜禮殺也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於下獻君君舉旅行酬而后獻卿卿舉旅行酬而后獻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后獻庶子俎豆牲體薦羞皆有等差所以眀貴賤也   此言席位獻酬牲羞不同之義也凡獻皆宰夫所獻舉酬則君自為之牲狗也牲體爼實也薦脯醢也羞庶羞也設席之位小卿則次於上卿盖小卿在賔席西上卿在賔席東皆南面東上大夫則次於小卿盖又在小卿西士庶子則以次就位於下盖士受獻於西階上庶子受獻於阼階上皆退立於阼階下旅酬之禮主人酌以獻君君取所媵之觶以酬賔賔乃自行旅酬於西階上如是而後主人洗升實㪚以獻卿卿舉旅行酬而后獻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后獻士士舉旅行酬而后獻庶子庶子卑則君不為之舉旅矣諸若俎豆牲體薦羞皆有等差所以眀貴賤也案君與卿大夫士之舉旅行酬儀節甚繁此特約略言之又公及卿大夫士之牲體薦羞其等差燕禮不具載今無可考   聘義   聘義者謂諸侯之國交相聘問儀禮有聘禮而此釋其義吕氏大臨曰天子之與諸侯諸侯之與鄰國皆有朝禮有聘禮朝則相見聘則相問朝宗覲遇㑹同皆朝也存覜省聘問皆聘也聘禮有天子所以撫諸侯者大行人一嵗徧存三嵗徧覜五嵗徧省是也有諸侯所以事天子者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國之慝是也有鄰國交脩其好者大行人凡諸侯之邦交嵗相問殷相聘是也此萹専指鄰國交聘之禮而言   聘禮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以眀貴賤也介紹而傳命君子於其所尊弗敢質敬之至也   此言聘卿用介之義也上公即九命作伯之上公王之三公八命加一命於三公之上故稱上公上公親行則九介其卿降二等故七介侯伯子男以次差之紹繼也介擯之位各相承繼而介又與擯左右相繼也質正也聘之為禮卿出必有介以輔之而其数不同上公之卿則七介侯伯之卿則五介子男之卿則三介凡所以眀貴賤也介有三等其位相繼必陳列而賔傳命者以使臣卑而主君尊君子於其所尊弗敢正自相當故擯介之設乃敬之至也案禮兩君相見則交擯交擯者主國之上擯受主命出傳與承擯承擯傳與紹擯紹擯傳與賔之末介由是未介傳與次介次介傳與上介上介乃傳與賔賔遞傳命至主亦如之若卿行聘則旅擯旅擯者惟聘卿自傳本君之命於主擯而已此正旅擯而云介紹而傳命者猶云陳介紹而傳命也   三譲而后傳命三譲而后入廟門三揖而后至階三譲而后升所以尊譲也君使士迎于竟大夫郊勞君親拜迎于大門之内而廟受北面拜貺拜君命之辱所以致敬也敬譲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故諸侯相接以敬譲則不相侵陵   此言賔主行禮之義也竟與境同賔在大門外見主君陳擯待以大客之禮而不敢當必三譲不許而后傳聘命於上擯主君延賔而入將欲廟受又不敢當必三譲而后入於廟門入廟揖當階揖當碑又揖凡三揖而后至於階主君譲賔升賔又譲主君如是者三主君先升而后賔升此皆賔所以尊譲於主人也賔之將至君使士迎于境大夫于近郊用束帛以致勞既至君親拜迎于大門之内而廟受賔命其北面以拜聘君之貺者盖拜君命之来辱此皆主人所以敬于賔也夫敬譲也者乃君子所以相接也故諸侯能相接以敬譲則其不相侵陵也必矣   卿為上擯大夫為承擯士為紹擯君親禮賔賔私面私覿饔餼還圭璋賄贈饗食燕所以眀賔客君臣之義也   此言始聘以及既聘相接之義也卿主國之卿承擯承上擯也繼擯繼承擯也牲殺者曰饔生者曰餼半圭曰璋賄用束紡紡今之絹也主國接賔之擯有三卿則為上擯大夫則為承擯士則為紹擯賔行聘事畢君親執醴以禮賔賔更私以已禮面主國之卿大夫私以已禮覿主國之君賔介就館主君使卿饔餼還其来時執以為信之圭璋加之以賄贈且有饗禮食禮燕禮在主君則賔客之敬於使臣在使臣則致君臣之敬於主君此所以眀賔客君臣之義也   故天子制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相厲以禮使者聘而誤主君弗親饗食也所以愧厲之也諸侯相厲以禮則外不相侵内不相陵此天子之所以養諸侯兵不用而諸侯自為正之具也   此縂結上文之義也比年每嵗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故天子制為聘禮使諸侯遵而行之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必相厲以禮如使者於行聘之時而禮有錯誤主君弗復親為饗食也此所以愧厲之也夫諸侯果能相厲以禮則外而四鄰不至於相侵内而上下不至於相陵此乃天子之所以養諸侯兵革不用而諸侯各自為正之具也   以圭璋聘重禮也已聘而還圭璋此財而重禮之義也諸侯相厲以財重禮則民作譲矣   此申言還圭璋之義也□禮於君用圭於夫人用璋享禮於君束帛加璧於夫人加琮鄰國之以圭璋為聘所以重其禮也主國於既聘而還圭璋獨受其琮璧與幣者以享則為財而圭璋乃行禮之噐此財而重禮之義也夫諸侯能交相厲以財重禮則民胥效之而作譲矣孔氏頴逹曰聘禮圭璋與璧琮相對故圭璋為聘璧琮為享若諸侯之朝天子圭璋與璧琮皆為享也故小行人合六幣圭以馬璋以皮二王之後享天子用圭享后用璋則雖圭璋亦受之不歸也案天子之命圭惟朝天子則執以合符所謂輯五瑞也諸侯相朝聘則執瑑玉制視命圭而瑑刻之故謂之瑑圭瑑圭八寸與命圭之九寸七寸如其命数者不同此以圭璋聘已聘而還圭璋乃八寸之瑑圭璋也若六幣之圭璋乃諸侯所以享天子與后者與聘君聘夫人八寸之圭璋又不同以享之圭璋必合幣聘之圭璋則特逹而不用幣也   主國待客出入三積餼客於舍五牢之具陳於内米三十車禾三十車芻薪倍禾皆陳於外乗禽日五䨇羣介皆有餼牢壹食再饗燕與時賜無数所以厚重禮也古之用財者不能均如此然而用財如此其厚者言盡之於禮也盡之於禮則内君臣不相陵而外不相侵故天子制之而諸侯務焉爾   此申言饔餼與饗食燕之義也出既行也入始入也積謂饋之牢禮米禾芻薪之屬三牲備為牢五牢之具謂飪一牢在賔館西階腥二牢在東階餼二牢在門内之西禾槀實并刈者也薪從米芻從禾乗禽乗行羣匹之禽雁鶩之屬也主國之待客於出與入皆三次饋遺而於客之舎五牢之具則陳於内米三十車禾三十車芻薪之数倍於禾則皆陳於外乗行之禽日有五䨇羣介亦皆有餼牢以訓恭儉則壹食再饗以示慈恵則燕與時賜無常数凡所以厚此聘禮也夫古之用財者厚則從其豐無則從其實不能一皆如此然而用財於聘賔必如此其厚者欲極盡之於禮也盡之於禮則内君臣不至相陵而外不至相侵故天子制為此禮以養諸侯而諸侯務焉爾案禮有飯有殽設酒不飲食禮也體薦不食爵盈不飲饗禮也一獻既畢坐飲至醉燕禮也或賜以束紡或賜以金玉時賜也食於朝饗於廟燕於寝時賜於館   聘射之禮至大禮也質眀而始行事日㡬中而後禮成非強有力者弗能行也故強有力者將以行禮也酒清人渇而不敢飲也肉乾人饑而不敢食也日莫人倦齊荘正齊而不敢懈惰以成禮節以正君臣以親父子以和長幼此衆人之所難而君子行之故謂之有行有行之謂有義有義之謂勇敢故所貴於勇敢者貴其能以立義也所貴於立義者貴其有行也所貴於有行者貴其行禮也故所貴於勇敢者貴其敢行禮義也故勇敢强有力者天下無事則用之於禮義天下有事則用之於戰勝用之於戰勝則無敵用之於禮義則順治外無敵内順治此之謂盛徳故聖王之貴勇敢强有力如此也勇敢强有力而不用之於禮義戰勝而用之於争鬭則謂之亂人刑罰行於國所誅者亂人也如此則民順治而國安也   此統眀射聘之義也諸侯之射必先行燕禮卿大夫士之射必先行鄉飲酒之禮孔疏云酒清肴乾之屬燕禮與鄉飲酒禮初行之時事同於饗皆有此也齊荘之齊齋同聘射之禮節文繁多盖至大之禮也質眀而已行事日近中而後禮成自非强有力者弗能行也故强有力者將以行此禮也酒非不清人雖渇而不敢飲也肉非不乾人雖饑而不敢食也日莫人倦猶齊荘正齊而不敢懈惰以務成此禮節於以正其君臣親其父子和其長幼此皆衆人所難而君子獨行之故謂之有行有行則得其宜而謂之有義有義則無所懼而謂之勇敢故所貴於勇敢者貴其能以立此義也所貴於立義者貴其有此行也所貴於有行者貴其行此禮也故所貴於勇敢者貴其敢行此禮義也故勇敢強有力者天下無事則用之於禮義而履其常天下有事則用之於戰勝而禦其變用之於戰勝則有以為威而無敵用之於禮義則有以為化而順治外無敵内順治文教武功之咸備此之謂盛徳故聖王之貴勇敢强有力如此也使勇敢强有力而不用之於禮義戰勝而用之於争鬭則逞其血氣而謂之亂人凡刑罰之行於國所誅者亂人也如此則用之必善所由民順治而國以安也案既言所以養諸侯而兵不用又言有事則用於戰勝者兵可不用而不可不備也用於戰勝之人即是用於禮義之人所謂治出於一者此矣   子貢問於孔子曰敢問君子貴玉而賤䃉者何也為玉之寡而䃉之多與孔子曰非為䃉之多故賤之也玉之寡故貴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徳於玉焉温潤而澤仁也縝密以栗知也㢘而不劌義也垂之如隊禮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瑕不揜瑜瑜不揜瑕忠也孚尹旁逹信也氣如白虹天也精神見於山川地也圭璋特逹徳也天下莫不貴者道也詩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貴之也   此因聘禮用玉故引論玉之言以結之也䃉石似玉者縝緻也栗堅貌劌傷也越猶也詘絶止貌樂記曰止如槀木瑕玉之病瑜其中間羙者孚尹浮筠也或曰孚信尹正也詩秦風小戎之萹昔子貢嘗問於孔子曰敢問君子之貴玉而賤䃉者果何說也豈為夫玉之少而䃉之多與孔子曰非為䃉之多故從而賤之也玉之少故從而貴之也亦惟諸徳之美在焉爾夫昔者君子必比其徳於玉焉温潤而澤則似乎柔中之仁也縝密以栗則似乎貞固之知也㢘而不劌則似乎剛中之義也垂之如隊則似乎謙下之禮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則似乎始終若一之樂也瑕不揜瑜瑜不揜瑕則似乎不欺之忠也孚尹旁逹則似乎以實之信也氣如白虹則徹乎上而顯諸天也精神見於山川則徹乎下而顯諸地也行聘而圭璋特逹則似有諸己無待於外之徳也天下莫不貴者則似乎人所共由之道也詩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此正比徳於玉之謂故君子貴之也陳氏祥道曰古人用玉皆象其美若鎮圭以召諸侯以恤㐫荒用其仁齊有食玉用其智牙璋以起軍旅用其義國君相見以瑞相享以璧用其禮樂有鳴球服有佩玉用其樂邦國以玉節用其信琬圭以結好琰圭以除慝用其忠四圭有邸蒼璧以禮天用其能逹於天兩圭有邸黄琮以禮地用其能逹於地圭璋特逹天下莫不貴用其逹於徳與道也   喪服四制   仁義禮智四者性之徳也喪服之制取於是而為之故曰四制   凡禮之大體體天地法四時則隂陽順人情故謂之禮訾之者是不知禮之所由生也夫禮吉㓙異道不得相干取之隂陽也喪有四制變而從宜取之四時也有恩有理有節有權取之人情也恩者仁也理者義也節者禮也權者知也仁義禮知人道具矣   此推言制禮之本而専以喪禮申之也口毁曰訾凡禮之大體皆必體天地以定尊卑法四時以眀徃来則隂陽以殊吉㓙順人情以分隆殺故謂之禮其或有訾之而以為出於人為者是不知禮之所由生也夫禮吉㓙異道彼此不得相干是取之隂陽也喪有四制不執一而從其宜是取之四時也四制之立有恩有理有節有權是取之人情也恩者仁也理者義也節者禮也權者知也合仁義禮知則人道畢具於此矣案禮之大體體天地者其綱也隂陽之氣四時之序即天地也有天地之情而後有人之情情者性之於外者也   其恩厚者其服重故為父斬衰三年以恩制者也此言喪禮之以恩制也喪服重所以稱恩之厚薄其恩厚者則其服重故為父服斬衰期至三年是以恩制者也孔氏疏曰父恩最深故特舉父言之其實門内諸親之服皆恩制也   門内之治恩揜義門外之治義㫁恩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貴貴尊尊義之大者也故為君亦斬衰三年以義制者也   此言喪禮之以義制也資猶取也門内之治主於恩故以恩揜義門外之治主於義故以義㫁恩資於事父之道以事君敬同而服同乃貴貴尊尊義之大者也故為君亦服斬衰期至三年以義制者也案恩揜義如有父母之喪三年不從政是也義㫁恩如有君之喪不敢私服是也君兼天子諸侯及卿大夫有地者而言家臣為卿大夫服曰貴貴臣為天子諸侯服曰尊尊五服各有義服獨言君者亦舉重也   三日而食三月而沭期而練毁不㓕性不以死傷生也喪不過三年苴衰不補墳墓不培祥之日鼔素琴告民有終也以節制者也資於事父以事母而愛同夫無二日土無二王國無二君家無二尊以一治之也故父在為母齊衰期者見無二尊也   此言喪禮之以節制也苴衰苴麻之衰素琴無漆飾也居親之喪三日而食粥三月虞祭而沭首期而受練毁不至於㓕性盖不以死傷生也喪之期不過三年苴衰雖破不補墳墓既成不培大祥之日鼓素琴示民以哀冝有終也以節制者也資於事父之道以事母愛同而服異者以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國無二君家亦無二尊皆以一治之也故父在為母服齊衰期者見家統於父無二尊也此又以節制之大焉者也案孔子既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於魯之朝祥暮歌者而曰踰月則善此謂祥之日鼔素琴恐未安也父在為母齊衰期謂期而除服以心喪終三年也   杖者何也爵也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七日授士杖或曰擔主或曰輔病婦人童子不杖不能病也百官備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身自執事而后行者面垢而已秃者不髽傴者不袒跛者不踊老病不止酒肉凡此八者以權制者也此言喪禮之以權制也子者王侯世子居喪未即位之稱擔假也或曰檐主或曰輔病者喪服傳無爵而杖者何擔主也非主而杖者何輔病也髽是婦人大紒重喪辮麻繞髪髽或為免杖之設者何也王侯若大夫士其徳重其病深故杖各以爵授也三日則授子杖五日則授大夫杖七日則授士杖庶人無爵而亦杖者或曰假此以眀其為喪主也庶子非喪主而亦杖者或曰以此扶其病也婦人與童子則不杖以不能病也王侯自居喪及其世子居王侯之喪百官皆備百物皆具不待言而事行者雖杖而病深猶必須人扶而起大夫士居親喪與居君喪必待言而后事行者不許極病則以杖而起庶人居喪必身自執事而后行者有杖不用但面有塵垢之容而已抑禮更有所不能行如秃者則不髽傴者則不袒跛者則不踊老及病者則不止酒肉凡此八者以權制者也孔氏疏曰八者謂應杖不杖不應杖而杖一也扶而起二也杖而起三也面垢四也秃者五也傴者六也跛者七也老病八也案人子執親之喪以自為正不得自者為權杖者所以安此身也衰病者用之天子諸侯大夫士知義理則能病官備事具則可病病必有以輔之故以杖為正婦人弱童子幼不能病者也庶人面垢而已不可病者也不能病不可病故以不杖為正以不杖為正則又以杖為權矣庶人不杖而長子為主則擔之不止有爵矣權制一也庶子不杖而同是父母之子雖不以杖即位而病則輔之又不止擔主矣權制二也婦人不杖而有不為主而杖者姑在為夫為長子亦以輔病也權制三也童子不杖而亦有杖者男子當室則杖女子子在室其主喪者不杖則子一人杖亦以擔主也權制四也或曰二句上對大夫士則擔主輔病各一下對婦人童子則擔主輔病又各一合之不髽不袒不踊不止酒肉者而為八也百官以下申上爵者杖而庶人不杖之意   始死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憂恩之殺也聖人因殺以制節此喪之所以三年賢者不得過不肖者不得不及此喪之中庸也王者之所常行也書曰髙宗諒闇三年不言善之也   此覆明節制之義也書商書說命萹諒古作梁楣謂之梁闇讀為鶉䳺之䳺廬謂之闇也居親之喪始死哭不絶聲踊無算水漿不入口至三日而不怠未葬哭無時居倚廬寢不脫絰帶至三月而不解既虞卒哭猶朝夕哭至期而悲哀既練不朝夕哭猶哀至則哭至三年而憂自初及終哀固以漸而殺也聖人因殺以制為服之節此喪之所以㫁以三年賢者哀有餘而不得過不肖者哀不足而不得不及此乃喪之中庸依古以来王者之所常行也書曰髙宗諒闇三年不言盖史臣善之也案人子有終身之憂而喪以三年為節者盖時有近逺情有隆殺而服因有變除此所謂中制庸行而弗可損益也   王者莫不行此禮何以獨善之也曰髙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賢王也繼世即位而慈良於喪當此之時殷衰而復興禮廢而復起故善之善之故載之書中而髙之故謂之髙宗三年之喪君不言書曰髙宗諒闇三年不言此之謂也然而曰言不文者謂臣下也   此申上文引書之意也慈良於喪善喪之謂也三年之喪禮既為王者之所常行何以於髙宗獨善之也曰髙宗者武丁武丁乃殷之賢王也繼世即位而善於居喪當此之時殷既衰而復興禮既廢而復起故善之善之故特載之書中推而髙之故謂之髙宗三年之喪若百官備百物具則君不言而事行書所云髙宗諒闇三年不言此之謂也然而曰言不文者喪有必言而后事行而言但不文則又謂臣下也案王者莫不行此禮故羅氏泌曰周公之抱沖子大甲之居桐皆在諒隂時也殷之中世不能喪者已多髙宗為廢禮所由興故獨見為善則自此而後自非不世出之主仁孝無乎不盡孰能復此三年之制而度越百王也   禮斬衰之喪唯而不對齊衰之喪對而不言大功之喪言而不議緦小功之喪議而不及樂   此備述五服言語之節因論三年不言與言不文而及之說見閒傳   父母之喪衰冠繩纓菅屨三日而食粥三月而沭期十三月而練冠三年而祥比終兹三節者仁者可以觀其愛焉知者可以觀其理焉强者可以觀其志焉禮以治之義以正之孝子弟弟貞婦皆可得而察焉   此又承上文而終美三年喪之制以深敎人之意也繩為冠武垂下為纓菅茅也比及也居父母之喪用衰冠繩纓菅屨三日而食粥成服三月而沭受服期十三月而練冠受練服三年而祥除服其自三月及十三月以終此三年之三節者人於此可以觀矣非仁不足以盡愛親之道仁者因可以觀其愛焉非知不足以究居喪之理知者因可以觀其理焉非强不足以守行禮之志强者因可以觀其志焉而又用禮以治喪事用義以正喪禮則凡孝子弟弟貞婦之善於喪者皆可得而察焉案萹首言仁義禮知此復言仁知禮義而加之以强强於五徳為信三逹徳為勇以知仁勇而行禮義即逹徳行逹道之說此倫之所以無不盡也恩制為四制之首故言父母之喪獨詳孝又為百行之原故因孝子而言弟弟貞婦則其餘皆舉之矣記者結一萹之意而全書以此而終意亦深哉   日講禮記解義卷六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