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九   樂書        樂類   提要   【臣】等謹按樂書二百卷宋陳撰字晉叔閩清人紹聖中登制科官禮部侍郎事迹具宋史本傳此書乃建中靖國間為秘書省正字時所進自第一卷至九十五卷引三禮詩書春秋周易孝經論語孟子之言各為之訓義其第九十六卷則専論律吕本義樂器樂章及五禮之用樂者為樂圖論引據浩博辨綸亦極精審視其兄祥道禮書殆相伯仲第禮書所載袛詳於三代器數是書則又推及律吕本原及後世雅俗諸部故陳振孫書録解題謂樂書博則博矣未能免於蕪穢也然書包括厯代總述前聞既欲備悉源流自不得不兼陳正變使振孫操筆而修史将舉古來秕政亂法一切刪之不載乎此南宋人迂謬之見不足據也其中惟辨二變四清二條實為紕繆自古論四清者以民臣相避以為尊卑立説本屬附㑹則曰黄鐘至夾鐘四清聲以附正聲之次其意葢謂夷則至應鐘四宫而設既謂黄鐘至夾鐘為清又謂為夷則至應鐘而設是兩四清也不知四均必具五聲夷則一均以夷南無應為次而闕角聲必湏黄鐘清為角南吕一均以南無應為次而闕羽角二聲必湏黄清為羽大清為角以調而論則謂夷南無應四律以聲而言則為黄大太夾四清非有二也其不用正聲而用清聲者樂之高下以漸無驟高驟下之理以夷則一均言之如用夷南無應四正律則其聲以次而高而忽用黄鐘正律雖同在一均而高下不協故必以黄清協之也引李照十二鐘之説殊為舛誤又論二變曰五聲者樂之指拇也二變者五聲之駢枝也五聲可益為七音則五星五行五常亦可益而七之乎二變之説始於尚書而蔓衍於左傳國語書傳漢志是不知書之在治忽有五聲而無七始國語之七同有四宫而無徴也左氏有七音之説葢八音耳八音以土為主而七音非土不和故書之益稷禮之樂記其言八者皆虚其一猶大衍虚其一也云云不知二變之生由於高下之次蔡元定相去二律則音節逺之説最有根據若不究其理之所由然而但以數相較則七較之五而多其二者将十二較之五而亦多其七是音不得有其七而律亦不得有其十二乎且五聲二變有管律度之不同半太蔟與正黄鐘應半夾鐘與正大吕應此理尤為所不知也至以七音為八音虚土而言尤為牽强矣又其釋周官三宫之樂以圜黄太姑為宫之旋而在天者故其合别而為四函太姑南為宫之旋而在地者故其合别而為四函太姑南為宫之旋而在地者故其合降而為三黄大太應為宫之旋而在人者故其合降而為二若然則天宫用八律地宫用六律人宫用四律以多少為差别也而圜丘樂六變方丘樂八變宗廟樂九變又何如解耶凡此之類皆不可據為典要然唐以來樂書無傳北宋樂書惟皇祐新樂圖記及此書存耳遺文緒論條理可徴又安可以一眚廢耶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曲禮上  曲禮下  檀弓上   曲禮上   先生書䇿琴瑟在前坐而遷之戒勿越   道雖不在書䇿而學道者必始於書䇿道雖不在琴瑟而樂道者必始於琴瑟古之所謂先生者非為其長於我也為其聞道先乎吾而已聞道先乎吾吾從而師之不特見其人而尊敬之也雖見其載道之書策樂道之琴瑟亦必尊而敬之非敬書策琴瑟而已所以敬道也道之所在聖人尊之而况其凡乎故先生書䇿琴瑟在前坐而遷之戒勿越其斯以為敬之至歟今夫為人子者於父植之桑梓則必敬於三賜之車馬則不及為人婦者於舅姑之席簟枕几則不傳於杖屨則不敢近為人臣者見君之几杖則起遭乗輿則下皆以其所敬在此而敬之在彼况弟子於先生書䇿琴瑟其可不以越之為戒乎雖然琴瑟先生所常御焉故詩曰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然亦有所謂不御者其惟親疾之時乎   臨樂不歎當食不歎   樂生於情之所有餘歎起於言之所不足臨樂不歎則言無不足而情為有餘矣故誠於執紼者不期哀而哀何笑之有誠於臨樂者不期樂而樂何歎之有執紼不笑臨樂不歎非為安而行之者言之為勉强而行之者言故也中庸曰喜怒哀樂未謂之中而皆中節謂之和臨樂而歎非所謂而中節者也其去中和不亦逺乎昔曹太子來朝享初獻樂奏而歎施父曰曹太子其有憂乎非歎所也何曹太子之不知禮施父之知禮邪臨樂而歎則心存憂患而不知樂當食而歎則口含芻豢而不知味雖未害乎禮之大體亦非所以為禮之委曲者歟   曲禮下   䘮復常讀樂章居䘮不言樂   非䘮而讀䘮禮則非人子之情居䘮而不讀䘮禮不失之過則失之不及未葬而讀祭禮則非孝子之情既葬而不讀祭禮不失之黷則失之怠䘮未除而讀樂章則哀不足䘮復常而不讀樂章則樂必崩故曰居䘮讀䘮禮既讀祭禮䘮復常讀樂章宰予欲短䘮而為樂孔子以為不仁閔騫子夏援琴而哀樂孔子皆以為君子則䘮復常讀樂章先王之中制也夫斬衰之䘮唯而不對齊衰之喪對而不言大功之䘮言而不及議小功之䘮議而不及樂又况大於此而可言樂乎   祭事不縣   通變之謂事鍾磬之謂縣周官大司樂大禮大凶大烖令弛縣古者嵗凶年糓不登君膳不祭肺祭事不縣按特弛而不用通變以憂民而已司巫大旱則舞雩女巫大烖歌哭而請則所謂不縣固非無樂其祭則有禱而無祀其樂則有歌舞而無縣故也大司徒荒政十有二而眚禮蕃樂豫焉君膳不祭肺眚禮也祭事不縣蕃樂也然大夫以粱為加食君膳不祭肺故大夫不敢食粱士無故不去琴瑟君弛縣故士不敢飲酒以樂是大夫所視而效之者在君士所視而效之者在大夫然則為人上者可不謹歟   君無故玉不去身大夫無故不徹縣士無故不徹琴瑟君子不可斯須離禮斯須離禮則易慢之心入之矣不可斯須離樂斯須離樂則鄙詐之心入之矣故君無故玉不去身禮也大夫無故不徹縣士無故不徹琴瑟樂也鍾尚羽而象地磬尚聲而象水皆待縣之以致用也瑟亦琴類也其所異者特絲分而音細爾樂之大者在鐘磬大夫以智帥人之大者也故不徹縣其常御者在琴瑟士則事人有常心者也故不徹琴瑟於玉言君則大夫士可知玉藻謂天子佩白玉公侯佩山玉大夫佩水蒼玉士佩瓀玟是也於樂言大夫士則天子諸侯可知周官謂王宫縣諸侯軒縣卿大夫判縣士特縣是也太史公言古者天子諸侯聽鐘磬未嘗離於庭卿大夫聽琴瑟之音未嘗離於前與此異者曲禮别而言之大夫不徹鐘磬之縣士不徹琴瑟太史公通而言之大夫未必不用縣   檀弓上   君子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故忌日不樂   君子之於親有終制之䘮有終身之䘮終制之䘮三年是也終身之䘮忌日是也人之有哀樂猶天之有隂陽隂陽不同時哀樂不同日文王之於親忌日必哀而不樂豈非能全終身之憂乎昔人鄰有䘮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况親䘮乎臨䘮不笑執紼不笑望柩不歌適墓不歌况忌日乎祭義曰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忌日猶不舉事其不樂可知矣古者有忌月無忌年有忌日無忌月唐於忌日欲不合樂可謂知終身之憂矣申屠蟠於忌日三日不食非禮意也禮不云乎毁不滅性忌日歸哭于宗室盖有終身之憂仁也無一朝之患義也此主忌日不樂言之孟子主憂不如舜言之其辭雖同其意則異   魯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爾責於人終無己夫三年之䘮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踰月則其善也   䘮凶禮也祭吉禮也畢凶禮之䘮猶為吉禮之禫未全乎吉也吉事兆見於此矣得不謂之祥乎魯人祥歌同日失之太速不足為善禮子路笑之失之太嚴不足為知時此孔子所以恕魯人而抑子路之責人無己也記曰制祥之日鼓素琴瑟不為非而歌則為未善者琴自外作歌由中出故也孔子五日而彈琴十日而成笙歌則琴與歌不同可知矣孔子十日而成笙歌不待踰月者盖十日固已踰月矣記曰祥而縞徙月樂   孟獻子禫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獻子加於人一等矣   三年之䘮二十五月而祥中月而禫期之䘮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父在為母為妻亦如之盖三年之䘮則久矣故祥月而禫者以義斷恩也期之䘮則近矣故間月而禫者以恩伸義也記曰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又曰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由此觀之孟獻子祥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則過乎此矣故孔子稱之今夫先王制禮以中為界子夏子張援琴於除䘮之際孔子皆以為君子伯魚子路過哀於母姊之䘮孔子皆非之然則孟獻子之過於禮孔子反稱之者非以為得禮也特稱其加諸人一等而已   孔子既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   舜琴歌南風有孝思之意存焉笙象物生於東方有生意存焉故孔子既祥五日則於去䘮為未逺其心不絶乎孝思猶未全於生意也雖彈琴矣而聲不成焉十日則於去䘮為逺而有全於生意故笙歌之聲成焉盖制祥之日可以鼓素琴君子所以與人同五日彈琴君子所以與人異彈之者禮之所不可廢也不成聲者仁之所不忍也絲不如竹竹不如肉故彈琴而後成笙歌此言彈琴而後成笙歌儀禮鄉飲酒言授瑟而後成笙歌者二十五之瑟比五之琴則琴小而瑟大或舉大見小或舉小見大其成笙歌一也   太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於周君子曰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君子之所謂禮言而履之者也所謂樂行而樂之者也書曰以禮制心記曰樂者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禮樂同出於人心而仁者人也亦出於人心而已故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則禮樂之道不過章徳報情而反始也太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葬於周夫豈偽為之哉行吾仁以全禮樂之道而已狐死猶正丘首况仁人孝子乎   顔淵之䘮饋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后食之儀禮曰薦此嘗事又朞而大祥又曰薦此祥事中月而禫祥祭而饋則鬼事畢而人事始矣顔淵之䘮饋祥肉孔子必出受之仁也必彈琴而後食之義也禮之道無他節文仁義而已矣   子夏既除䘮而見子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禮而弗敢過也子張既除䘮而見子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   子夏之䘮親曾子責其無聞其除䘮家語毛氏傳謂其援琴而樂是子夏忘哀於纔三年之際子張割哀於已三年之後然則師之於䘮也過商之於䘮也不及竊意檀弓誤以子夏為子張子張為子夏歟子騫之於親有類子張故檀弓舉子張以見子騫家語毛氏傳舉子騫以見子張彼其於哀樂之分皆能以禮終故或言先王制禮弗敢過也或言先王制禮弗敢不至焉孔子皆以為君子豈非無所不用其極邪記曰惟君子為能知樂知樂則幾於禮矣三子與有焉   弔於人是日不樂   天之道隂陽不同時則當寒而燠者逆道也人之理哀樂不同日弔日而樂者逆理也鄰有䘮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况弔日乎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况樂乎論語子於是日哭則不歌曲禮亦曰哭日不歌用其至故也   樂書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檀弓下  王制   檀弓下   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品節斯斯之謂禮   其喜心感者其聲以散以散陽也其極必反隂焉其愠心感者其聲粗以厲粗以厲隂也其極必反陽焉盖喜氣不泄則已泄則口不得不咏愠氣不震則已震則氣不得不歎咏文事心志猶其優㳺咏武事心志猶其奮疾夫然則憂患去而樂生矣樂生而舞樂至於手之舞之則樂極而哀從之矣故舞斯愠愠斯歎歎斯戚戚斯辟辟斯踊則不知胷之撫之足之踊之雖正明目而視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不可得而聞也豈非陽極反隂樂極反哀之意邪左所謂樂有歌舞哀有哭泣者歟品於斯哀樂莫不有隆殺節於斯哀樂莫不中節則知禮之為道其去戎狄之道逺矣今夫陶包隂陽之氣憂樂無所泄如之喜斯陶樂之無所泄者也鬱陶乎予心憂之無所泄者也爾雅以鬱陶為喜其有見乎一偏歟傳曰齊楚燕趙之歌異傳而皆樂九夷八蠻之聲異哭而皆哀夫何故哀樂之情同也然而君子不與之者為其不能品節於斯以為禮未免為戎狄之道也   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飲酒師曠李調侍鼓鐘杜蕢自外來聞鐘聲曰安在曰在寢杜蕢入寢歴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飲之降趨而出平公呼而進之曰蕢曩者爾心或開予是以不與爾言爾飲曠何也曰子卯不樂知悼子在堂斯其為子卯也大矣曠也大師也不以詔是以飲之也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褻臣也為一飲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爾飲何也曰蕢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過焉酌而飲寡人杜蕢洗而觶公謂侍者曰如我死則必毋廢斯爵也至于今既畢獻斯觶謂之杜舉   周官大司樂凡諸侯薨令去樂大臣死令弛縣故叔弓卒魯昭公去樂卒祭君子善之仲遂卒宣公萬入猶繹君子非之然則知悼子之未斯其為子卯大矣如之何鼓鍾而燕樂乎此杜蕢所以升酌而譏之也古者以晉鼓鼓金奏燕禮賔入門而金奏肆夏則平公飲酒而至於鼓鍾豈非鼓金奏邪今夫為人臣者患於不忠忠而患於不勇為人君者患於不智智而患於不義則杜蕢所存者忠也所敢為者勇也平公知悔者智也不掩善者義也非杜蕢之忠勇不能改平公之過於當時非平公之智義不能彰杜蕢之善於後世左傳謂杜蕢責樂工以不聰責嬖叔以不明責已以不善味其傳聞雖不同其實一也鄭司農以為五行子卯自刑翼奉亦曰貪狼必待隂賊而後動隂賊必待貪狼而後用二隂並行是以王者忌子卯是也鄭康成曰紂以甲子死桀以乙夘亡失之矣昔魏道武以甲子討賀驎晁崇曰紂以甲子死兵家忌之道武曰周武不以甲子勝乎是後世之所忌子夘者不為桀紂也   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   爾雅曰繹又祭也周曰繹商曰肜夏曰復胙古者復祭必賜胙焉夏禮尚質故以復胙名之肜有飾物之文商禮浸文故以肜日名之商書髙宗肜日是也繹有端緒之義周禮則極文矣故以繹其義名之周頌絲衣繹賔尸是也春秋宣八年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盖祭吉禮也臣卒凶禮也固不可以同日故宣公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則壬午繹祭可已而不已且萬入去籥而卒事無乃戾於周官弛縣之意歟古者君之於臣疾必問卒必弔比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比祭而聞其卒如之何不輟吉禮之祭而去樂乎此孔子所以謂之非禮而有卿卒不繹之說也以春秋之法繩之宣公難免乎當世之誅矣傳曰萬者何工舞也說者謂武王以萬人定天下故其舞謂之萬舞然則商頌嘗謂庸鼓有繹萬舞有奕孰謂萬舞始於武王耶   王制   天子五年一巡守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   天下有道禮樂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禮樂自諸侯出故天子巡諸侯所守考時月定日所以和天道於上正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所以齊人道於下諸侯之於邦國一有襲禮沿樂而君為之加地進律一有變禮易樂而君流之於四裔然則禮樂之權有不管於一人者乎   天子賜諸侯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將之四時始於春天道兆於北春為四時之長而柷之為樂春分之音也北為四方之兆而鼗之為樂冬至之音也柷先衆樂有兄之道焉諸侯之於伯子男則兄道也故天子賜之樂而以柷將之伯子男之於諸侯則於五等為之兆而已故天子賜之樂而以鼗將之柷則三擊而止鼗則九奏乃成豈非名位不同樂亦異數邪記曰徳盛而教尊者賞之以樂曰能使民和樂者賜以樂然則賜樂必有以將之與獻車馬者執䇿綏以將之獻甲者執胄以將之同意言諸侯伯子男而不及公者舉卑以見尊也與書舉六宗以見太祖同意賜樂不稱王而稱天子者以柔克待之也與覲禮稱天子同意鼗兆在上與㲈聲在上同意鞉兆在右與韶音在左同意虞書下管鼗鼓合止柷敔周官小師掌教鼓鼗柷敔是鼗之與鼓柷之與敔未有獨用者也然此言柷不言敔以敔非以先之故也言鼗不言鼓以鼓非兆奏故也   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   古者天子大䘮大荒大禮則不舉天地有烖邦有大故則不舉至於荒政則蕃樂大凶則弛縣然則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豈不宜哉盖天子能承順天地和理神人使無烖害變故然後可以饗備味聽備樂故饋用六榖膳用六牲飲用六清珍用八物羞百有二十品醬百有二十器齊醢六十物鼎十有二物其舉備味如此則侑以備樂可知豈非王者憂以天下樂以天下之意乎膳夫王乃食卒食以樂徹于造大司樂王大食皆令奏鐘鼓夫以天子一飲食之際未嘗不闗天下憂樂與夫獨樂而不與民同者豈不有間歟   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   樂工之所取正者小樂正也小樂正之所取正者大樂正也昔舜命夔為樂正則樂正之職二帝之世已然三王特因而循之而已盖詩者中聲之所止也說志者莫辨焉書者政事之紀也說事者莫辨焉禮之敬文也說體者莫辨焉樂之中和也說樂者莫辨焉崇之為四術使士有所尊立之為四教使士有所從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崇四術以造之也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立四教以教之也樂正之職有在於是豈非人君有樂育人材之意而樂正有以輔成之歟周官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教國子盖本諸此詩書禮樂謂之四術亦謂之四教猶父子君臣夫婦長㓜朋友謂之五典亦謂之五教也然不言易與春秋者為其非造士之具不可驟而語之故也孔子之於易必待五十而後學游夏之於春秋雖一辭莫賛其意盖可見矣荀卿欲隆禮樂殺詩書是不知崇四術之意也   凡入學以齒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不變王三日不舉屏之逺方西方曰棘東方曰寄終身不齒   周官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春入學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小胥掌學士之徴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巡舞列而撻其怠慢者大胥待致以教之小胥觵撻以賛之則簡不帥教者小胥大胥預為力焉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凡樂官掌其政令聽其治訟則簡不帥教者小樂正亦預有力焉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凡王之事皆在所令焉則簡不帥教以告于大樂正者小胥大胥小樂正也以之告于王者大樂正也鄉簡不帥教者耆老皆朝于庠大樂正告不帥教者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而王又親視學焉盖重棄之也與周官鄉士遂士王命三公㑹其期同意盖教之仁也簡不帥義也王親視學三日不舉仁也屏之逺方終身不齒義也   樂書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王制  曽子問   文王世子   王制   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所以勸之也簡不帥教者以告于王屏之逺方終身不齒所以沮之也王者勸沮天下之術大樂正實預焉其職豈不重哉後世有樂正氏司馬氏豈因其世官名之耶   曽子問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   古者婚禮在所不賀嘉事在所不善况取婦之家可舉樂乎盖取婦之禮本以嗣親也親既老矣而以子婦嗣之傷之可也樂之非也昔裴嘉有婚會薛方士預焉酒中而樂作方士非之而出王通聞之曰薛方士知禮矣然猶在君子之後乎盖善其知禮而不善其不預告之也雖然娶婦之家必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雖曰以厚其别亦不舉樂也舉之其在三日之後乎前乎三日而舉樂是忘親也後乎三日而不舉是忘賓也不忘親仁也不忘賓義也先王制禮豈逺乎哉節文仁義而已矣   文王世子   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   世以父統而子則事父者也學以致其道而士則事道者也凡學先世子貴貴也及學士尊賢也貴貴尊賢其義一也其可不均以時斆於東序乎春夏陽用事之時也必斆以干戈之武舞天事武故也秋冬隂用事之時也必斆以羽籥之文武地事文故也東序夏后氏之學而序之為言射也斆異異用用異異功然則行同能偶者舍射何别乎然干戈羽籥樂之器而樂豈器哉凡斆世子及學士必以是者欲其因器以達意故也王制之教造士春秋以禮樂冬夏以詩書文王世子之學世子春夏以干戈秋冬以羽籥者升於學之造士則其才嚮於有成其教之也易故先其難者而以詩書後於禮樂貴驕之世子則其性誘於外物其斆之也難故先其易者而以干戈羽籥先於禮樂詩書周官師氏教國子在司徒教民之後記言教國之子弟在鄉遂之後其教之難易盖可見矣雖然王制主於教造士而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亦預焉文王世子主於斆世子而國之學士亦及焉特其所主者異教之所施有先後爾   小樂正學干大胥賛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賛之   以政正之謂之正以教教之謂之師大胥之所相者小樂正也籥師丞之所奉者籥師也盖干陽戈隂也干謂之干盾亦謂之干兵戈句㦸矛也書曰比爾干稱爾戈干則直兵而其形欲立戈則句兵而其形欲倒皆自衛之兵非伐人之器也古之教舞者朱其干玉其戚則尚道不尚事尚徳不尚威是以斆干在小樂正而以大胥賛之斆戈在籥師而以籥師丞賛之干戈之事寓之於樂如此則武不可覿之意覩矣周官樂師掌國之學政教國子以干籥之小舞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籥師掌教國子舞羽吹籥由此觀之小樂正不特斆干籥師不特斆戈也春夏斆干戈秋冬學羽籥言學干戈則羽籥舉矣周官有樂師而無小樂正有籥師而無丞豈三代之制因革固不同耶   胥鼓南   周官大胥以六樂之㑹正舞位凡祭祀之用樂者以鼓徴學士小胥掌學士之徴令而胥以鼓徴學士而令之者不過六代之樂所謂象箾南籥者而已非鄭康成所謂南夷之樂也鞮鞻氏掌四夷之樂旄人教舞夷樂則夷樂固鞮鞻氏所掌旄人所教非大胥小胥之職也上言小樂正學干大胥賛之則所謂胥鼓南之胥豈小胥歟周之化自北而南則文王象箾所奏亦不是過也   春誦夏大師詔之瞽宗   樂語有六誦居一焉樂音有八居一焉誦則詩頌人聲也則琴瑟樂聲也温柔敦厚詩教也以春誦之春温故也鼓鼙北方革音而其聲讙主陽生而言也琴瑟南方絲音而其聲哀主隂生而言也夏之義有見於此商人尚聲名學以瞽宗是瞽宗主以樂教衆瞽之所宗也春教以樂語夏教以樂音其義為難知非大師詔之瞽宗孰知其所以然哉周官大司樂死以為樂祖而祭之瞽宗則春誦夏太學之教非小學之道也詔樂於瞽宗又言禮在瞽宗者古之教人興於詩者必使之立於禮立於禮者必使之成於樂故周之辟雍亦不過辟之以禮雍之以樂使之樂且有儀而瞽宗雖主以樂教禮在其中矣周官禮樂同掌於春官禮記禮樂同詔之瞽宗其義一也斆舞於東序而别之以射斆禮樂於瞽宗而詔之以義君子之深教也此言春誦夏秋學禮冬讀書王制言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者言書禮則知誦之為詩之為樂言誦則知禮之為行書之為事也盖春秋隂陽之中而禮樂皆欲其中故以二中之時教之冬夏隂陽之至而詩書皆欲其至故以二至之時教之凡此合而教之也分而教之則誦詩以春樂以夏學禮以秋讀書以冬學記曰太學之教也時以此   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說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   周官大司樂教國子始之以樂徳中之以樂語卒之以樂舞故凡祭與養老之禮乞言語說古之樂語也學舞干戚古之樂舞也盖徳為樂之實樂為徳之華則樂語徳言也樂舞徳容也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之禮其命之在大樂正而小樂正特以義詔之東序而已斆舞授數不與焉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說命乞言以數授之而已論其道而說之不與焉此論說在東序所以責之大司成也經曰天子視學適東序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反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合徳音之致禮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由是觀之凡祭豈釋奠之禮歟凡養老豈老更羣老歟合語之禮豈徳音之致歟學舞干戚豈舞大武之舞歟言舞則歌可知矣王制曰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然此下管象舞大武周樂而已以東序言之豈周人兼用之耶   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凡大合樂必遂養老學者禮樂之教所自出故凡釋奠於先聖先師者必有合也釋奠者禮也必有合者樂也周官大胥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所謂必有合者合舞與聲而已有國故則否與大司樂國有大故去樂弛縣曲禮凶年祭事不縣同意凡大合樂必遂養老與周官大司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同意必遂養老者特釋奠先聖先師而天子視學實與焉故下文言天子視學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適東序釋奠於先老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味焉登歌清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終之以仁而已盖釋奠於先聖先師先老所以教敬也必遂養老所以教孝也一釋奠合樂之故而孝敬之教行焉如此則禮樂豈不為天下大教歟凡釋奠必有合者主行禮以合樂也凡大合樂必遂養老者主合樂以行禮也   始立學者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于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   凡家造祭器為先養器為後國亦如之諸侯之國命之教而始立學者亦必以祭器為先則興器者造祭器之謂也大胥春入學釋菜合舞司戈盾祭祀授舞者兵是釋菜未嘗不舞不授器其所以不舞不授器者非四時釋菜之中祀特始入學者行一獻之禮而已與周官凡小祭祀不興舞同意授數則天子八佾諸侯六佾之類也授器則文以羽籥武以干戚之類也數則可陳其義為難知器則可用其象為難求苟由可陳之數精難知之義因可用之器得難求之象則禮由己而已豈淺識之士所能豫哉   樂書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四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文王世子  禮運   文王世子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修内也禮所以修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温文   古之人致樂以治心致禮以治躬故中心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非樂何以修内乎外貌斯須不莊不敬而易慢之心入矣非禮何以修外乎樂雖修内未嘗不發形於外禮雖修外未嘗不交錯於中易曰蒙雜而著交錯於中所以為雜發形於外所以為著教世子以禮樂使之至於雜而著則其徳成矣故樂之成也心術形而悦懌禮之成也恭敬而温文三王之於世子必始終於此而已不易之道也帝舜命夔教胄子而曰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則其成也懌恭敬而温文禮樂亦無乎不備矣保氏養國子以六藝而禮樂居其先亦此意也盖禮樂法而不説其法也發形於外天下共由之其不説也心術形而悦懌恭敬而温文有天下至賾存焉   天子視學大昕鼓徴所以警衆也衆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始之養也適東序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退修之以孝養也反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合徳音之致禮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達有神興有徳也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焉而上下之義行矣有司告以樂闋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養老㓜于東序終之以仁也是故聖人之記事也慮之以大愛之以敬行之以禮修之以孝養紀之以義終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舉事而衆皆知其徳之備也古之君子舉大事必慎其終始而衆安得不喻焉天子莫重於視學亦莫重於養老故老更者為其血氣既衰而養以佚之仁也飲食之珍具親執而奉之禮也憲行以善吾之行乞言以廣吾之聞智也父事之不疑其所謂父兄事之不疑其所謂兄義也有親者視之而興孝有兄者視之而興悌信也夫以一舉養老之事衆皆知其徳之備者以此而已盖釋奠於先老所以明其不忘本也適饌省醴所以明其不敢慢也樂則清廟象武之頌所以示徳與事也語則父子君臣長㓜之道所以辨君與親也然咏歌者樂之聲管者樂之器舞者樂之容養老之樂始而發咏中而管舞卒而樂闋則堂上堂下之樂和樂而不流也其所以命羣后羣吏反養老㓜于東序者不過示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合徳音之致始之以養終之以仁而已古之君子必慎其終始如此而衆安得不喻之乎然則養老必歌清廟下管象者以文王善養老故也舞大武者以武王善繼志述事故也雖然養老於東序必兼㓜言之何邪曰先王之於耆老孤子未嘗不兼所養特其所重者老而已   禮運   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   飲食者養人之本人之大欲存焉禮者飲食之節豈人所大欲哉古之聖人以人之所大欲者寓之於非所欲之禮則人情必至於不相恱者矣是故禮之所設樂必從之此禮樂之所由始也盖食之禮始於燔黍捭豚飲之禮始於汙尊抔飲禮之所始樂亦始焉蕢桴而土鼓其樂之始歟明堂位曰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然樂以中聲為本土於位為中央於氣為冲氣而籥之為器又所以通中聲者也伊耆氏之樂始於土鼓中聲作焉中於蕢桴中聲發焉終於葦籥中聲通焉樂之所始本於中聲如此豈不為中和之紀乎周官籥章中春晝擊土鼓龡詩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凡國祈年于田祖龡雅擊土鼓以樂田畯國祭蜡則龡頌擊土鼓以息老物其意以謂玉業之起本於樂之作本於籥始於土鼓逆暑迎寒祈年祭蜡皆本始民事而息老物故所擊者土鼓所龡者籥所歌者詩有報本反始之義焉豈在夫聲音節奏之末節哉此所以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   列其琴瑟管磬鐘鼓   先王作樂莫不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故列琴瑟於南列管於東列磬於西北列鐘於西列鼓於北所以正其位也然琴瑟絲音也與瓦同於尚宫管竹音也與匏同於利制鼓革音也與木同於一聲磬石音也鐘金音也故舉絲以見瓦舉竹以見匏舉革以見木而五聲八音具矣後聖有作為樂如此其備則蕢桴土鼓雖鄙樸不足尚先王必存而不廢者貴本始之意也與用二酒不廢酒用簟蓆不廢藁桔同意   五聲六律十二管旋相為宫   周官凡樂圜鐘為宫黄鐘為角太蔟為徴姑洗為羽凡樂函鐘為宫太蔟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凡樂黄鐘為宫大吕為角太蔟為徴應鐘為羽盖天五地六天地之中合也故律不過六而聲亦不過五其旋相為宫又不過三以備中聲而已樂以中聲為本而倡和清濁迭相為經故以仲春之管為天宫仲冬之管為人宫中央長夏之管為地宫國語有四宫之說不亦妄乎今夫旋宫之樂十二律以主之五聲以文之故圜鐘為宫而無射為之合黄鐘為角而大吕為之合太蔟為徴而應鐘為之合姑洗為羽而南吕為之合凡此宫之旋而在天者也函鐘為宫太蔟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而交相合焉凡此宫之旋而在地者也故其合降而為三黄鐘為宫大吕為角太蔟為徴應鐘為羽而兩兩合焉凡此宫之旋而在人者也故其合又降而為二在易上經言天地之道下經言人道而元亨利貞之徳乾别為四坤降為二咸又降為一亦此意也盖一隂一陽之謂道天法道其數參而竒雖主乎陽未嘗不以一隂成之故其律先隂而後陽地法天其數兩而偶雖主乎二隂未嘗不以二陽配之故其律或上同於天而以隂先陽或下同於人而以陽先隂人法地則以同而異此其律所以一於陽先乎隂歟大扺旋宫之制與蓍卦六爻之數常相為表裏蓍之數分而為二以象兩儀掛一以象三才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竒於扐以象閏而六爻之用抑又分隂分陽也用柔剛則知隂陽之律分而為二亦象兩儀之意也其宫則三亦象三才之意也其聲則四亦象四時之意也餘律歸竒亦象閏之意也分樂之序則奏律歌吕亦分隂分陽之意也三宫之用則三才迭旋亦迭用柔剛之意也十有二律之管禮天神以圜鍾為首禮地示以函鍾為首禮人鬼以黄鍾為首三者旋相為宫而商角徴羽之管亦随而運焉則尊卑有常而不亂猶十二辰之位取三統三正之義亦不過子丑寅而止耳禮運曰五聲六律十二管旋相為宫如此而已先儒以十有二律均旋為宫又附益之以變宫變徴而為六十律之凖不亦失聖人取中聲寓尊卑之意邪後世之失非特此也復以黄鐘為宫為羽大吕為二商太蔟為商為徴圜鐘為徴為羽姑洗為宫為商㽔賔為徴為角函鍾為徴為羽夷則為羽為角南吕為徴為商無射為角為商應鐘為角為羽抑又甚矣然則天人之宫一以太蔟為徴者祀天於南郊而以祖配之則天人同致故也三宫不用商聲者商為金聲而周以木王其不用則避其所尅而已太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徴羽則五聲之於樂闕一不可周之作樂非不備五聲其無商者文去實不去故也荀卿以審詩商為太師之職然則詩為樂章商為樂聲樂章之有商聲太師必審之者為避所尅而已與周之佩玉左徴角右宫羽亦不用商同意夫豈為祭尚柔而商堅剛也哉先儒言天宫不用中吕函鐘南吕無射人宫避函鐘南吕姑洗㽔賔不用者卑之也避之者尊之也以謂天地之宫不用地宫之律人宫避天地之律然則人宫用黄鐘孰謂避天地之律耶   天子以徳為車以樂為御   徳者性之端樂者徳之華故古之人安徳以樂而聞樂知徳是徳之與樂未嘗不相須而成也盖一器之成而工聚焉者車也疏數疾徐而有度數存焉者御也天子之於天下所以安而行之者在徳不在車然非車不足以喻徳所以行而樂之者在樂不在御然非御不足以喻樂車者器也御者人也徳者實也樂者文也車非御不運徳非樂不彰以徳為車則無運而非徳也法何與焉以樂為御則無作而非樂也禮何與焉若夫大夫以法相序諸侯以禮相與其去徳不亦逺乎   樂書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禮器  郊特牲   禮器   故禮有擯詔樂有相歩温之至也   擯所以輔賓相所以導瞽孟子曰禮之於賓主有擯以輔賓而詔之以其義則賓主之情通矣故曰禮有擯詔周官眡瞭凡樂事相瞽有相以導瞽而使之步亦步則周旋之節得矣故曰樂有相步盖禮以和為用而有擯以詔之則凡自外作者罔不和矣樂以和為體而有相以導之則凡由中出者㒺不和矣外和而内或否焉内和而外或否焉皆非所以為温之至也然則所謂温之至者得非内外俱進於和歟雖然禮有擯詔亦有所謂不詔者凶事不詔朝事以樂是也   廟堂之上罍尊在阼犧尊在西廟堂之下縣鼓在西應鼓在東君在阼夫人在房大明生於東月生於西此隂陽之分夫婦之位也君西酌犧象夫人東酌罍尊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和之至也   道之在天為隂陽在人為禮樂故隂陽之辨象為日月分為夫婦位為上下方為東西居為阼房器為鼔尊是以廟堂之上罍尊象陽動而在東夫人在房而東酌之是隂上交乎陽也犧尊象隂静而在西君在阼而西酌之是陽下交乎隂也禮交動乎廟堂之上者如此縣鼓以陽唱始而在西是以陽下交乎隂也應鼓以隂和終而在東是亦隂上交乎陽也樂之所以交動乎廟堂之下者如此盖禮由隂作而極下有以交乎上樂由陽來而極上有以交乎下天地交通成和之道盡於此矣有不為和之至邪周官太宰之禮與宗伯之大司樂皆曰以和邦國以諧萬民是禮樂之情同明王以相沿也均謂和之至不亦可乎禮器之論禮樂有言温之至有言和之至何也曰四時之運春則陽中而暄氣以為温夏居中央而冲氣以為和語曰色思温莊子曰心莫若和是温在外而為和之始和在内而為温之成或問㤗和子對曰其在唐虞成周乎觀書及詩温温乎其和可知也然則唐虞之所以致温和者其在禮樂之備乎上言禮樂之末節故言温此言禮樂之妙用故言和祭義言日出於東月生於西此言大明生於東月生於西者言月則知大明之為日言大明則知月之為小明而已在易坎為月離為日晉之為卦離上坤下而曰順而麗乎大明則日之明大於月也信矣   禮也者反其所自生樂也者樂其所自成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以節事修樂以道志故觀其禮樂而治亂可知也禮反本者也故必反其所自生樂象成者也故必樂其所自成是以醴酒之用必尚酒割刀之用必貴鸞刀莞簟之安必設藁秸以至爼尚腥魚鼎尚大羹無非反其所自生之意也黄帝之咸池堯之大章舜之大韶禹之大夏樂雖不同而同於昭文徳湯之大濩武之大武樂雖不同而同於耀武功無非樂其所自成之意也禮自外作先王以之節事以治外樂由中出先王以之道志以治内反是未有不兆亂者矣是禮樂者治亂之聲形治亂者禮樂之影響也然則觀其禮樂而不知治亂者古今末諸雖然禮以節事於外未嘗不施於内書曰以禮制心是也樂以道志於内未嘗不施於外記曰樂和民聲是也   大饗其王事與三牲魚腊四海九州之美味也籩豆之薦四時之和氣也内金示和也束帛加璧尊徳也為前列先知也金次之見情也丹漆絲纊竹箭與衆共財也其餘無常貨各以其國之所有則致逺物也其出也肆夏而送之盖重禮也   孝莫大於寜親寜親莫大於寜神寜神莫大於得四表之懽心故孔子曰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遺小國之臣而况公侯伯子男乎故得萬國之懽心以事其先王此大饗先王所以為王事歟明王行大饗之禮四海諸侯各以其職來祭其祭而入也各貢國之所有以修職其畢而出也王奏肆夏之樂而送之國語曰金奏肆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大饗之禮天子以所以享元侯之樂送所以来祭之諸侯非重禮而何今夫歌皇華以送之天子所以待使臣也歌采薇以送之天子所以待帥臣也奏肆夏以送之天子所以待諸侯也於大饗言肆夏以送之則有送而無迎臣之而弗賔故也於饗燕言賔入門而奏肆夏則有迎而無送賔之而弗臣故也若夫兩君相見之禮入門而縣興客出以雍而肆夏不預焉此諸侯之樂所以不敢抗天子歟晉侯以之享穆叔春秋罪之趙文子奏之於家禮經非之為僭天子故也   郊特牲   饗禘有樂而食甞無樂隂陽之義也凡飲養陽氣也凡食養隂氣也故春禘而秋甞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也而食甞無樂飲養陽氣也故有樂食養隂氣也故無聲凡聲陽也   饗食之禮所以仁賔客也禘甞之禮所以仁昭穆也饗以飲為主有鄉之之意所以養陽氣而致敬也食以食為主有養之之意所以養隂氣而致愛也凡礿禘皆陽義也莫盛於禘甞烝皆隂義也莫盛於甞春陽中也秋隂中也凡聲陽也凡味隂也故禘以享先王饗以待孤子皆用樂焉所以象雷之發聲於春也甞以享先王食以待耆老皆不用樂焉所以象雷之收聲於秋也月令於仲春雷乃發聲言習樂於仲秋雷乃收聲而不及樂豈亦饗禘有樂食甞無樂之意歟記曰凡養老商人以食禮食老更於大學冕而揔干商頌言顧子烝甞有鞉鼓筦磬之聲周雅言以往烝甞有鐘鼓送尸之樂則甞非無樂也周官凡饗食樂師鐘師奏燕樂籥師鼔羽籥之舞則食非無樂也然則食甞無樂非商周之制歟凡食嘗無樂兩言之者疑下衍文也此與祭義言春禘秋甞王制祭統言夏禘秋甞者以周官考之周人春祠夏禴則春夏之禘非周制也   賔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歎之奠酬而工升歌發徳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樂由陽來者也禮由隂作者也隂陽和而萬物得古者燕饗之賔情意之所未通懽忻之所未接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故賔至而饗之所以為禮奏樂以樂之所以為樂賔始入門則奏肆夏以示易敬之意既卒爵之後則奠酬升歌以發賔主之徳卒爵則以進為文而禮意有所不樂闋則以反為文而樂意有所不喻是相與之誠言常不足於意而意常有餘於言故言之發有不足以盡意其聲至於嗟其氣至於歎者豈言之不足故嗟歎之之謂乎孔子於饗賔之際卒爵而樂闋其歎且至於屢者盖異乎觀上之歎豈一倡而三歎之謂乎言孔子屢歎之繼以工之升歌豈嗟嘆之不足故咏歌之謂乎樂以無所因為上以有所待為下歌者在上貴人聲故也匏竹在下賤器用故也記曰聲莫重於升歌者此歟盖賔入門而奏肆夏示情也奠酬而工升歌示徳也匏竹在下示事也樂由天作其來自乎陽禮以地制其作自乎隂隂陽不和萬物不得禮樂不交賔主不懽是饗燕朝聘之設在禮樂不在隂陽然非隂陽吾無以見禮樂矣在賔主不在萬物然非萬物吾無以見賔主矣曰禮樂法而不説其法也可視而見可聞而知其不説也有天下至賾存焉非得意忘象之士惡足與議此哀公問言入門而金作不止於肆夏言升歌止於清廟言下管止於象籥此言入門而奏止於肆夏言升歌不及清廟言匏竹不及象籥者哀公問言大饗之禮此兼燕禮而言故也   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趙文子始也   禮樂之所謹者名數而已齊桓公始用庭燎之百是諸侯僭用天子禮之數也趙文子始奏肆夏是大夫僭用天子樂之名也後世之失非特大夫僭天子之樂而諸侯亦用之以享大夫矣然則穆叔所以不敢拜晉之享者孰謂穆叔而不知禮乎齊桓公僭其數與季氏八佾同意趙文子僭其名與三家以雍徹同意   諸侯之宫縣而祭以白牡擊玉磬朱干設冕而舞大武乗大輅諸侯之僭禮也   周官小胥正樂縣之位王宫縣諸侯軒縣則諸侯之宫縣僭天子樂縣也舜之鳴球以象天帝玉磬之音諸侯之撃玉磬僭天子樂器也天子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諸侯亦設而用之僭天子樂舞也祭以白牡僭天子用牲之禮也乗以大輅僭天子乗車之禮也盖天下有道禮樂自天子出諸侯莫得而僭之天下無道禮樂自諸侯出其不僭竊而用之未之有也言諸侯僭禮則樂可知矣朱干用白金以覆其背所謂朱干設是也玉戚用玉以飾其柄楚工尹路謂剥圭以為戚柲是也凡此魯不特用於周公之廟而羣公之廟亦用焉故子家駒譏之不特用於魯之羣廟而諸侯廟亦用焉故於此譏之循縁積習八佾舞於季氏之庭萬舞振於文夫人之側而先王之樂自是掃地矣   昬禮不用樂幽隂之義也樂陽氣也   樂由陽來而聲為陽氣禮由隂作而昬為隂義故周官大司徒以隂禮教親則民不怨然則昬之為禮其隂禮歟曽子曰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然則昬禮不用樂其思嗣親歟古之制禮者不以吉禮干凶禮不以陽事干隂事故昬禮不用樂幽隂之義也昔裴嘉有㛰㑹酒中而樂作薛方士非之可謂知其義矣   樂書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郊特牲   内則  玉藻  明堂位郊特牲   殷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   易曰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徳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盖周人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均配以祖考者惟商人為然以其尚聲故也凡聲陽也商人之祭先求諸陽而已商頌那祀成湯也樂之所依者磬聲其名學以瞽宗則主以樂教瞽之所宗皆尚聲之意也盖日三成朏月三成時歲三成閏然則樂不三闋何以成樂哉今夫禮减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滌蕩其聲則盈矣必繼以三闋者以反為文也樂三闋則减矣然後出迎牲者以進為文也然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鬼者歸也歸之以從地神者申也申之以從天詔告鬼神於天地之間捨聲音之號何以哉凡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禽獸知聲而不知音衆庶知音而不知樂通聲音之號而知樂者其惟鬼神之靈乎如之何不詔告以此傳曰樂所以蕩滌反其邪惡也其説是歟   内則   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而冠始學禮舞大夏   人之生也比形天地以成體受氣隂陽以成性彼其所學曷嘗不因時循理以順隂陽之數哉十三陽數也二十隂數也樂由陽来而十三學之禮由隂作而二十學之其理斷可識矣且成王之勺告成大武則武舞也其顯在事而易習故十三可以教之文王之維清奏象舞則文舞也其㣲在理而難知故十五而後教之禹之大夏則適文武之中而大焉非童子所能盡成人所及者而已故二十而後舞之周官以羽舞干舞為小舞則夏為大舞可知此夏所以特言大而異於勺象也樂記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感物而動故形於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樂以聲音為始以舞為成教人必期成人而後已此所以必先舞也夔教胄子大司樂教國子皆先樂者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故也始學者必由樂以之乎禮及其成也又立禮而後成於樂所謂樂者有不為學者終始歟以先後序之大夏而後象象而後勺以義序之勺而後象象而後大夏盖教者其施欲不陵節學者其進欲不躐等故不序以先後特以義序之也墨子謂武王自作樂曰象成王因先王之樂曰騶虞誤矣   玉藻   御瞽幾聲之上下   周官典同言髙磬䃂下聲肆正聲緩則所謂中聲者非髙而䃂非下而肆一適於正緩而已盖樂以中聲為本而一上一下非所以為中也古者神瞽考中聲以作樂盖本諸此然則御於君所之瞽其察樂聲有不以中聲為量乎今夫齊音敖僻驕志則聲失之髙而上者也宋音燕女溺志則聲失之卑而下者也上非中聲也下亦非中聲也御瞽在所幾焉若夫不上不下而要宿於中則中和之紀於是乎在尚何幾察為哉有瞽以幾聲樂則人主無流湎之心有史以書言動則人主無過舉之行   年不順成則天子素服乗素車食無樂   年順成則通蜡祭以移民所以備禮也而樂可知矣年不順成則天子食無樂所以蕃樂也而禮可知矣周官蕃樂於大司徒其政謂之荒弛縣於大司樂其凶謂之大然則侑食之樂安得不徹之乎此所以見天子憂樂不在一身而在天下也夫以天子受天下備味享天下備樂年不順成而食且無樂况士之飲酒其可樂耶   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周旋中規折旋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也故君子在車則聞鸞和之聲行則鳴佩玉是以匪僻之心無自入也   在易之乾以純粹精為徳以金玉為象金隂精之純者也玉陽精之純者也君子體乾象以為徳所以必佩玉者比徳故也盖環佩之聲莫不各有所合合徴者其徳為禮合角者其徳為仁合宫者其徳為信合羽者其徳為智右則有事於用故其徳出而為仁禮左則無事於用故其徳復而為智信周以木徳王天下其不用商者避所尅者而已與周官三宫不用商音同意荀子曰審詩商太師之職也詩有商音必審而去之者其意亦若此歟三宫不用商者樂也佩玉不用商者禮也主乎樂者未必不因乎禮主乎禮者未必不兼乎樂故趨以采齊行以肆夏是佩之聲中乎樂之節也周還中規折還中矩是佩之容中乎禮之節也進則揖之於前退則揚之於後然後玉鏘鳴焉則仁智禮信之徳不離於身而匪僻之心無自入也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者君之佩也君在不佩玉左結佩右設佩者臣之佩也   明堂位   周公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   昔周公將制禮作樂以為將大作恐天下莫我知也將小作是為人子不能父之功徳也故優㳺之三年不能作然後營洛以期天下之心而四方諸侯各率其黨以攻其庭示之力役且猶至此况導之以禮樂乎此六年朝諸侯於明堂所以制禮作樂頒度量於天下也盖律吕之器寓於隂陽隂陽之數周於十二陽六為律隂六為吕其本於黄鍾一也故度起於黄鍾之長其方象矩所以度長短也禮之意寓焉量起於黄鍾之龠其員象規所以量多寡也樂之意寓焉禮雖起於度未有不資於量故荀卿論禮必齊以度量樂雖起於量未有不資於度故樂記論樂必稽之度數王制謂用器兵車不中度布帛廣狹不中量皆禮之所禁典同以十有二律為之度數十有二聲為之齊量皆樂之所本是禮樂道也度量器也周公制禮作樂而頒度量則以道寓器以器明道夫然後天下得以因器㑹道中心恱而誠服矣語所謂謹權量四方之政行焉者此也方其始頒也出以内宰掌以司市及其既頒也慮其或不一也以合方氏一之慮其或不同以行人同之其同民心出治道如此天下烏有不大服者哉然此特禮樂與政而已未及乎刑也禮樂刑政相為表裏而王道備其極未始不一也故又以服大刑而天下大服終焉莊周乃欲絶滅禮樂剖斗折衡而天下人始不爭彼非不知周公不能捨是服天下也彼然而言之者將以使民反素復樸救末世文勝之弊故也   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   魯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自牲用白牡至爼用梡嶡無非天子之禮也自升歌清廟至納夷蠻之樂於太廟無非天子之樂也周公有大臣不可及之勲勞成王賜之以人臣不得行之禮樂盖所以褒康周公非廣魯於天下也言廣魯於天下豈非魯儒誇大其國而溢美之耶周官太師之職大祭祀帥瞽登歌下管播樂器於歌言升則知管之為降於管言下則知歌之為上升歌清廟所以示徳堂上之樂也下管象所以示事堂下之樂也歌永其聲管播其器舞動其容大武武樂也所以象征誅必朱干玉戚冕而舞之者以武不可覿故也大夏文樂也所以象揖遜必皮弁素積裼而舞之者以文不可匿故也今夫裼襲未嘗相因也干戚羽籥未嘗並用也於大夏言裼而舞則大武冕而舞必用襲也於大武之舞言干戚則大夏之舞必用羽籥也公羊謂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誤矣   昧東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於太廟言廣魯於天下也   四夷之樂周官掌之以鞮鞻氏教之以旄人韎師是東夷之樂為韎南蠻之樂為任西戎之樂為株離北狄之樂為禁盖萬物出乎震則草昧而已相見乎離則任孕而長矣説乎兌則成實而離根株勞乎坎則收藏而閉禁於下矣樂元語先儒謂東夷之樂曰昧持干助時生南夷之樂曰任持弓助時養西夷之樂曰株離持鉞助時殺北狄之樂曰禁持楯助時藏皆於四門之外右辟於義或然其意以為夷不可亂華哇不可雜雅四夷之樂雖在所不可廢盖亦後之而弗先外之而弗内也是故夾谷之㑹侏儒之樂奏於前孔子誅之元日之㑹磾國之樂陳於庭陳禪非之然則魯納夷蠻之樂於太廟而弗外之雖欲廣魯於天下其能不為君子譏歟然天子用先王之樂明有法也用當代之樂明有制也用四夷之樂明有懐也魯廟特用夷蠻之樂不及戎狄者以魯於周公之廟雖得用天子禮樂亦不敢用備樂以明分故也虞曰伯陽之樂舞株離是不知株離西夷之樂非東夷之樂也白虎通亦以株離為東樂昧為南樂班固以侏為兠以禁為仱以韎為侏是皆臆説以滋惑後世歟   樂書卷六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七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明堂位   明堂位   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   中央為土天地冲和之氣在焉樂也者鍾冲氣之和者也以土為鼓則中聲具焉以蕢為桴則中聲焉以葦為籥則中聲通焉籥之為器如笛而三孔通中聲故也古之作樂自伊耆氏始而蜡祭之禮亦始於此故周官有伊耆氏之職而以下士為之則伊耆氏非古有天下者之號也特古之本始禮樂者而已周官籥章掌土鼓籥以為周之王業始於樂之作本於籥始於土鼓逆暑迎寒祈年皆本始民事之祭有復本反始之義然則伊耆氏本始禮樂者也推而名之不亦可乎禮運曰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敬於鬼神豈非伊耆氏本始禮樂之迹邪後聖有作而八音備豈特土鼓葦籥而已哉   拊搏玉磬楷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樂記曰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荀卿曰金石絲竹所以道樂也蓋先王本道以制器因器以導樂凡為樂器數度齊量雖本於鍾律要皆文以五聲播以八音然則四代之樂器雖損益不同其能外乎八物哉虞書述舜樂曰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是樂器成於有虞氏備於三代也拊之為器韋表穅裹狀則類鼓聲則和柔倡而不和或搏或拊所以作樂也書傳謂以韋為鼓白虎通謂拊韋而穅是已荀卿曰縣一鍾而尚拊大戴禮曰縣一磬而尚拊一鍾一磬特縣之樂也拊設於一鍾一磬之東其為衆樂之倡歟書謂搏拊此謂拊搏者以其或搏或拊莫適先後故也磬之為器尚聲衆聲之依也呂不韋曰昔堯命夔擊石拊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以舞百獸春秋臧文仲以玉磬如齊告糴則玉磬書之鳴球是也玉之於石類也玉磬則出乎其類矣柷敔之為器樂之合止用焉柷也者擊之以合樂者也敔也者揩之以止樂者也書言戞擊此言揩擊者以樂勝則流而以反為文故也凡言樂皆先節後奏與此同意書大傳曰大琴練達越大瑟朱逹越爾雅大琴謂之離大瑟謂之灑琴瑟之器士君子常御焉所以導心者也故用大琴必以大瑟配之用中琴必以小瑟配之然後大者不陵細者不抑聲應相保而為和矣自拊搏至琴瑟皆堂上樂也自土鼓至葦籥皆堂下樂也魯之用樂推而上之極於伊耆氏推而下之及於四代則文質具矣施之周公之廟固足以報功施之魯國亦難乎免於僣矣   夏后氏之鼓足殷楹鼓周縣鼓   正北之坎為革則鼓為冬至之音而冒之以啓蟄之日其聲象雷其形象天其於樂象君故鼓柷鼓敔鼓瑟鼓琴鼓鍾鼓簧鼓缶皆謂之鼓以聲非鼓不和故也學記曰鼓無當於五聲五聲弗得不和此其意歟蓋鼓制自伊耆氏始夏后氏加四足謂之足鼔商人貫之以柱謂之楹鼓周人縣而擊之謂之縣鼓春秋之時楚伯棼射王鼓跗豈夏后氏遺制歟周官大僕建路鼓大寢之門外儀禮大射建鼓在阼階西南鼓則其所建楹也是楹鼓為一楹而四稜焉貫鼓於其端猶四植之桓圭也莊子曰負建鼓建鼓可負則以楹貫而置可知商頌曰置我鞉鼓是也周官鼓人晉鼓鼓金奏鏄師掌金奏之鼓所謂縣鼓也禮曰縣鼓在西應鼓在東詩曰應縣鼓則縣鼓周人新造之器始作而合乎祖者也以應鼓為和終之樂則縣鼓其倡始之樂歟蓋宫縣設之四隅軒縣設之三隅判縣設之東西説者謂西北隅之鼓合應鍾黄鍾大呂之聲東北隅之鼓合太蔟夾鍾姑洗之聲東南隅之鼓合仲呂蕤賔林鍾之聲西南隅之鼓合夷則南呂無射之聲依月均而考擊之於義或然且三代所尚之色夏后氏以黑商人以白周人以赤則鼓之色稱之亦可知矣夏后稱氏而商周稱人者蓋后者繼體之名氏其嗣之别而人則盡人道而已三王皆繼體也夏獨曰后氏者以别無其繼而不禪自此始也王皆人道也商周獨曰人者以其盡人道而人歸之自此始也春秋之法凡繼世者皆氏凡微者皆人其稱氏與夏后同稱人與商周異古之命氏者固不一矣姜氏李氏以氏配姓臧州氏以氏配族哭於賜氏以氏配名不念伯氏以氏配字滅赤狄潞氏以氏配國母氏聖善以氏配親言告師氏以氏配尊夏后氏所配皆非此族特别世代所繼而已其不稱人者以上文見之   垂之和鍾叔之離磬   禮器曰内金示和也郊特牲曰以鍾次之以和居參之也蓋鍾之為樂過則聲淫中則聲和垂之和鍾和聲之鍾非淫聲之鍾也磬之為樂編之則雜離之則特叔之離磬特縣磬非編縣之磬也鍾秋分之音也大者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為之厚小者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已厚則石已薄則播侈則柞弇則長甬則震大而短則聲疾而短聞小而長則聲舒而遠聞所謂和鍾者一適厚薄侈弇小大長短之齊以合六律六同之和而已左傳謂鍾音之器也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於物者此也磬立秋之音也倨句一矩有半以其博為一股為二鼓為三參分其股博去一以為鼓博參分其鼓博以其一為之厚已上則摩其旁已下則摩其耑所謂離磬者一適博厚上下清濁之齊以為專簴之器而已磬師掌教擊磬者此也爾雅曰大鍾謂之鏞大磬謂之毊然則垂之和鍾叔之離磬皆非小而編縣之者特縣之大者而已和鍾始於垂或謂之鼓延景為之或謂營援為之離磬始於叔或謂古母句氏為之或謂伶倫為之豈皆有所傳聞然邪   女媧之笙簧   古者造笙以匏為母列管匏中施簧管端宫管在中道達隂陽之冲氣象物之植而生故有長短焉太蔟之音也蓋其制法鳳凰以象其鳴大者十九簧而以巢名之以其衆管在匏有鳯巢之象也小者十三簧而以和名之以其大者唱則小者和也大射禮三笙一和而成聲是已詩曰吹笙鼓簧則笙簧笙中之簧也笙簧始於女媧而世本謂隋為之豈隋因而循之者歟詩曰並坐鼓簧又曰左執簧傳曰鼓振虡之簧則簧又非笙中之簧也簧之為物非特施於笙又施於竽笙簧十三或十九水火合數也竽簧三十六水數也   夏后氏之龍簨虡殷之崇牙周之璧翣   樂出於虚而寓於器本於情而見於文寓於器則器異異虡見於文則文同同筍鍾虡飾以臝屬磬虡飾以羽屬器異異虡故也鍾磬之筍皆飾以鱗屬其文若竹筍然文同同筍故也筍則横之設以崇牙則其形高以峻虡則植之故以業則其形直以舉是筍之上有崇牙崇牙之上有業業之兩端又有璧翣鄭氏謂戴璧垂羽是也蓋筍虡所以縣鍾磬崇牙璧翣所以飾筍虡夏后氏飾以龍而無崇牙殷飾以崇牙而無璧翣至周則極文而三者具矣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是也鬻子謂大禹銘於筍虡曰教我以道者擊鼓教我以義者擊鍾教我以事者振鐸教我以憂者擊磬教我以獄者揮鞀其言雖不經見彼蓋有所授亦足考信矣周官典庸器祭祀帥其屬設筍虡吉禮也大䘮廞筍虡凶禮也䘮禮旌旂之禮飾亦有崇牙棺牆之飾亦有璧翣與筍虡同者為欲使人勿之有惡焉爾筍亦為簨者竹生東南故也虞亦為虡者樂出虚故也   凡四代之服器官魯兼用之是故魯王禮也天下傳之久矣君臣未嘗相弑也禮樂刑法政俗未甞相變也天下以為有道之國是故天下資禮樂焉   天下有道禮樂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禮樂自諸侯出魯侯國也安得用天子禮兼四代服器官為哉蓋周公有王者勲勞其祭之也報以王者禮樂故用之周公廟則可用之魯國則僣矣孰謂魯王禮乎春秋之時魯君三弑孰謂君臣未嘗相弑乎士之有誄由莊公始婦之髽而弔由臺駘始孰謂禮樂刑法政俗未嘗相變乎由是觀之天下不道之國莫甚於魯茍資禮樂焉亦不免於僣矣鄭氏以為近誣真篤論歟然而魯頌頌僖公君臣有道是亦彼善於此而已   少儀   問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   古之學校樂正崇四術立四教以造士將出學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是樂正之職主於正國子而教之者也大夫之子國子之次者也古之教國子始之以樂徳中之以樂語終之以樂舞樂人之事盡於此矣故問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樂記曰樂者非謂黄鍾大吕歌干也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内則曰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自成童而上皆長自成童而下皆幼曰能正於樂人以其能舞勺故也未能正於樂人未能舞象故也蓋樂者人之所成終始也始乎樂舜命夔以樂教胄子是也終于樂孔子曰成於樂是也三王之於世子教之必以禮樂况大夫之子教之不以是乎然則曲禮言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與此異何邪曰禮樂射御書數無非藝也禮然後樂言樂則禮舉矣射然後御言御則射舉矣人之於六藝闕一不可大夫之子既能禮樂射御則書數蓋亦無不能矣其不言者以人生六年固已教之名數十年固已學書計故也曲禮言能御未能御而不及事則禮而已非儀也少儀言能從樂人之事能正於樂人則儀而已非禮也   樂書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學記   學記   宵雅肄三官其始也   儀禮鄉飲酒燕禮皆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春秋襄三年穆叔如晉亦歌是三篇而已蓋鹿鳴主於和樂四牡主於君臣皇皇者華主於忠信習小雅之三則和樂君臣忠信之道得而可以入官矣以此勸始入學之士則所入易以深矣古之教世子必以禮樂則其教學者亦必以禮樂故皮弁祭菜而示之使敬教以禮也小雅肄三而誘之使勸教以樂也禮以教性之中而易慢之心不萌樂以教情之和而鄙詐之心不入則由教者在所進而不帥者在所懲故入學鼓篋而孫以出其業所以進之也夏楚二物而扑以收其威所以懲之也周官小胥掌學士之徴令而比之撻其怠慢者徴而比之鼓篋孫業之謂也撻其怠慢者夏楚收其威之謂也然則教之大倫先禮樂者六經之道同歸禮樂之用為急故也天子之學曰辟雝辟之以禮雝之以樂則太學始教以禮樂可知由是觀之禮樂豈不為教之始終歟   不學操縵不能安不學博依不能安詩不學雜服不能安禮不興其藝不能樂學   不學操縵不能安以至不學雜服不能安禮學者之於業也不興其藝不能樂學教者之於人也凡物操之則急縱之則慢故縵之為樂鍾師磬師教而奏之所謂操縵則燕樂而已此固音之所存而易學者也凡物雜為文色雜為采古者冠而後服備未冠則衣冠不純素所服采服之雜服而已此固禮之所存而易學者也子衿之詩曰青青子衿子寧不嗣音蓋嗣音歌之音也青衿雜服之類也未冠之士責以嗣音服以青衿則安安禮始學者之事也然則安詩安樂何獨不然詩有六義比興與存焉學博依則多識鳥獸草木之名比興以名之也教有三物六藝與存焉興其藝則徳行成於外賔興以勸之也賔興以勸之則人人未有不自勸而樂學矣然操縵博依雜服之類音學之末節始學者之所及也故安必始於操縵安詩必始於博依安禮必始於雜服是皆先其易者後其節目可謂善學矣安而後安詩學樂誦詩之意也安詩而後安禮興詩而後立禮之意也夔教胄子必始於樂孔子語學之序則成於樂内則就外傅必始於書計孔子述志道之序則終於游藝豈非樂與藝固學者之終始歟   善歌者使人繼其聲善教者使人繼其志   善歌者直已而陳徳未嘗無可繼之聲善教者易直以開道未嘗無可繼之志其聲為可繼則氣盛而化神其志為可繼則德盛而教尊其故何哉其為言也約而達微而臧罕譬而喻故也   古之學者比物醜類鼓無當於五聲五聲弗得不和水無當於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學無當於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師無當於五服五服弗得不親   夫聲中於宫觸於角驗於徴章於商宇於羽倡和清濁迭相為經非得鼓為之君而唱節之則五聲雖奏而不和者有矣夫色青於震白於兊赤於離黑於坎黄於坤相有以章相無以晦非得水為之主則潤色雖施而不章者有矣耳目鼻口形能各有接而不相能者是之謂天官心居中虚以治五官是之為天君蓋五官不思而蔽於物物交物則引之而已善假學以治之使目非是無欲見斯徹而為明矣使耳非是無欲聞斯徹而為聰矣使口非是無欲言斯乎善矣使心非是無欲慮斯凝於神矣莊子曰五官皆備謂之天樂蓋本諸此不然則六鑿相攘心從而壞矣衰有斬有齊功有大有小而緦則一焉所謂五服也或以恩以義而制或以節以權而制升數有多寡歲月有久近凡稱情為之隆殺而已非假師以訓廸之而五服之制不明於天下而學士大夫欲短䘮者有之此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所以有待契之敷教也總而論之鼓非與乎五聲而五聲待之而和水非與乎五色而五色待之而章學非與乎五官而五官待之而治師非與乎五服而五服待之而親是五聲五色五官五服雖不同而同於有之以為利鼓也水也學也師也雖不一而一於無之以為用然則古之學者比物醜類而精微之意有寓於是非夫窮理之至者孰能與此   樂記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於物而動故形於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   禮自外作而文樂由中出而静虚一而静者其人心乎此凡音之起所以由人心生也人心離静而動豈自爾哉有物引之而已今夫去心以感物雖動猶静由心以感物無静而非動無静而非動則物足以撓之其能不形於聲乎形於聲故有鼓宮宫動鼓角角應而以同相應也彈羽而角應彈宫而徵應而以異相應也以同相應則一倡一和而未始不有常以異相應則流行散徙不主故常而生變矣然心動不生心而生聲聲動不生聲而生音語樂則未也比音而樂之動以干戚之武舞飾以羽旄之文舞然後本末具而樂成焉是豈不謂於聲音形於動静有以盡性術之變歟由是觀之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象也文采節奏聲之飾也羽籥干戚樂之器也君子動其本樂其象然後治其飾舉其器則凡音之起由人心生者其本也形於聲而生變者其象也變成方者其飾也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者其器也四者備矣樂之所由成也周官大司樂以五聲攷八音以八音節六舞而大合樂焉是樂至舞然後大成也舜作樂以賞諸侯而曰觀其舞而知其徳孔子語樂於顔淵而曰樂則韶舞其知此歟言變成方謂之音又言聲成文謂之音何也曰方有東西南北之異域非變之曲折不足以成之則倡和有應回邪曲直各歸其分聲之所以成方也文有青黄赤黑之異飾非聲之雜比不足以成之則比物以飾節節奏合以成文聲之所以成文也變成方將以成樂音之始也聲成文必寓於政音之終也經不云乎審樂以知政而治道備矣言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不言聲者音之所起由乎聲聲之所起由乎心聲音具而樂成言音之所起由人心生則聲固不待言而喻矣   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於物而後動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   樂出於虚必託乎音然後音生於心必感乎物然後動是樂者音之所由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蓋人心其静乎萬物無足以撓之而性情之所自生者也攝動以静則喜怒哀樂未而為中則性也君子不謂之情離静以動則喜怒哀樂中節而為和則情也君子不謂之性其故何哉人函天地隂陽五行之氣有哀樂喜怒敬愛之心然心以情變聲以心變其哀心感者未始不戚戚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未始不蕩蕩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多毗於陽故其聲以散其怒心感者多毗於隂故其聲粗以厲敬心感者内直而外方故聲必直以廉愛心感者内諧而外順故聲必和以柔則志微噍殺之音作而民思憂哀心所感然也嘽諧易簡之音作而民康樂樂心所感然也流散滌濫之音作而民淫亂喜心所感然也粗厲猛起之音作而民剛毅怒心所感然也廉直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敬心所感然也寛裕順和之音作而民慈愛愛心所感然也凡此六者非性之正也感於物而後動則其情而已乃若其情則能慎其所以感之窮人心之本知六者之變使姦聲不留聰明淫樂不接心術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陽而不散隂而不宻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各安其位而不相奪則正人足以副其誠邪人足以防其失而治道舉矣若夫不知慎所以感之則彼必有悖逆詐偽之心淫泆作亂之事以强脅弱以衆暴寡以智詐愚以勇苦怯窮人欲滅天理者矣其欲君子以好善小人以聽過移風易俗天下皆寧不尤難哉此言哀樂喜怒敬愛感物之序也禮運言喜怒哀懼愛惡欲自然之序也   故禮以道其志樂以和其聲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姦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聖人之於易制禮於謙作樂於豫明政於賁致刑於豐則禮樂者政刑之本政刑者禮樂之輔古之人所以同民心出治道使天下如一家中國如一人者不過舉而措之而已今夫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先王之作樂也必謹所以感之故禮自外作而道志於内樂由中出而和聲於外政以一不齊之行刑以防不軌之姦謹所以感之之術也其極則一於同民心使之無悖逆詐偽之心一於出治道使之無淫泆作亂之事謹所以感之之效也易曰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本諸此歟此因人心之感物而動故先王謹所以感之而以禮樂政刑出治道下文因人之好惡無節故先王以人為之節而以禮樂政刑備治道相為終始故也   樂書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於中故形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心以感物而動為情情以因動而形為聲聲者情之所自而音者又雜比而成者也治世以道勝欲其音安以樂雅頌之音也政其有不和乎亂世以欲勝道其音怨以怒鄭衛之音也政其有不乖乎亡國之音則桑間濮上非特哀以思而已其民亦已困矣孔子曰君子之音以養生育之氣憂愁之感不加乎心暴厲之動不存乎體治安之風也小人之音以象殺伐之氣中和之感不載于心温柔之動不存乎體為亂之風也由是觀之世異異音音異異政夫豈聲音自與政通耶蓋其道本於心與情然也書曰八音在治忽國語曰政象樂亦斯意歟自繼代以論世未甞無治亂自封域以論國未甞無興亡治亂言世不言國則國以世舉亡國不言世則國亡而世從之矣治亂言政不言民亡國言民不言政亦可類推也言樂者音之所由生繼之以六者之聲言宮商角徵羽繼之以五者之音何也曰聲以單出為名音以雜比為辨論音之散而單出雖音也亦可謂之聲論聲之合而雜比雖聲也亦可謂之音此言情動於中又言形於聲詩序言情動於中而形於言又言情發於中而形於聲者動者喜怒哀樂之未者也者而中節動不足以言之動於中而形於言與聲詩之所以寓於音也動於中而形於聲樂之所以通於政也詩序兼始終言之樂記特原其始而已故其辨如此   宫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無惉懘之音矣   先王作樂以聲配日以律配辰原樂聲之始五聲未始不先律要樂器之成十二律未始不先聲書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原樂聲之始也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文之以宫商角徵羽之聲樂器之成也古者考律均聲必先立黄鍾以本之黄鍾之管以九寸為度觸類而長之數多者上生而有餘數少者下生而不足一損一益皆不出三才之數而已故參分益一上生之數也參分損一下生之數也今夫樂始於聲聲始於宫宫土音也其數八十一其聲最大而中固足以綱四聲覆四方君之象也參分宫數損一而下生徵徵火音也其數五十四其聲微清而生變事之象也參分徵數益一而上生商商金音也其數七十二其聲則濁而下次於宫臣之象也參分商數損一而下生羽羽水音也其數四十八其聲最清而足以致飾物之象也參分羽數益一而上生角角木音也其數六十四其聲一清一濁其究善觸而已宫徴商羽角上下相生之次也宫商角徴羽君臣民事物之次也傳曰宫者音之主蓋商非宫則失其所守不足以為臣角非宫則失其所治不足以為民徴非宫則失其所為不足以為事羽非宫則失其所生不足以為物五行主土五事主思亦猶是也晏子道景公以徵招角招作君臣相説之樂雖主興以為事補不足以為民亦舉中見上下之意歟然角調於春徴調於夏宫調於季夏商調於秋羽調於冬此五聲適四時之正也若夫師文之鼓琴當春而叩商凉風隨至當夏而叩羽雪霜交下當秋而叩角温風徐廻當冬而叩徴陽光熾烈命宫而總四則慶風景雲不旋踵而會是又五聲召四時之妙非所以為常也語其常則五者之音倡和清濁迭相為經而不亂尚何有惉懘之淫聲乎   宫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官壞角亂則憂其民怨徴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鄭衛之音亂世之音也比於慢矣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也   天五與地十合而生土於中其聲為宫地四與天九合而生金於右其聲為商天三與地八合而生木於左其聲為角地二與天七合而生火於上其聲為徴天一與地六合而生水於下其聲為羽天數五竒地數五偶竒偶相資而五聲成焉蓋宫商角徴羽五聲之名也君臣民事物五聲之實也實治則聲從而治實亂則聲從而亂宫亂聲荒而不治則君驕而不敬商亂聲陂而不歛則官壊而不修角亂聲憂而不喜則民怨而不和徴亂聲哀而不樂則事勤而不濟羽亂聲危而不平則財匱而不給國語曰有和平之聲則有蕃殖之財豈不信歟傳曰聞宫音使人温舒而廣大聞商音使人方正而好義聞角音使人惻隠而愛人聞徴音使人樂善而好施聞羽音使人整齊而好禮宫亂而君驕失温舒廣大之意也商亂而官壊失方正好義之意也角亂而民怨失惻隠愛人之意也徴亂而事勤失好施而為之之意也羽亂而財匱失好禮而節之之意也先儒謂宫聲方正而好義角聲堅齊而好禮誤矣傳曰聲應相保曰和細大不踰曰平細抑大陵非和也聽聲越遠非平也五聲皆亂而不治則倡和清濁迭相陵犯而不相為經非所謂聲應相保而為和細大不踰而為平氣有滯隂亦有散陽而惉懘之淫聲作矣慢孰甚焉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鄭音好濫淫志衛音趨數煩志内足以疾外足以傷人亂世之音也雖未全於亡國之慢亦比近於慢而已師延為桑間濮上之音則紂朝歌北鄙靡靡之樂亡國之音也其政散而無紀其民流而不反誣上行私而不可止者也大司樂凡建國禁其淫聲過聲凶聲慢聲淫聲不止過聲不中凶聲不善慢聲不肅是聲莫輕於淫莫甚於慢亂國之淫聲未至於慢亡國之慢聲其去淫遠矣記者所以再言之大司樂所以禁之者示深戒之意也極而論之大司樂凡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大蔟為徴姑洗為羽以禮天神繼之以函鍾為宫大蔟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以禮地示終之以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大蔟為徴應鍾為羽以禮人鬼所謂五聲十二律還相為宫不過是三宫而已猶之夏商周三正三統之義也孰謂五聲之外復有變宫變徴而十二律之外復有六十律三百六十音邪漢焦延夀京房之徒謂宓犧作易紀陽氣之初以為六十律法建日至之聲黄鍾為宫大蔟為商姑洗為角林鍾為徴南吕為羽應鍾為變宫蕤賔為變徴甚者謂律有六十音因而六之為三百六十音以當一歲之日考之於經則無據施之於樂則不龢豈非遷就傅㑹以滋後世之惑歟   凡音者生於人心者也樂者通倫理者也   樂為音之藴音為樂之故樂足以該音而音不足以盡樂音雖生於人心未始不通於倫理八音克諧無相奪倫是也樂雖通倫理未始不生於人心樂者心之動是也蓋倫則天人之道存而有先後理則三才之義貫而有度數故行而倫清以為樂論倫無患以為情近而親疎貴賤之理形遠而天地萬物之理著然則樂通倫理雖不離先後度數之間蓋將載道而與之俱往來而不窮矣彼禽獸知聲而不知音衆庶知音而不知樂豈足與語此凡音由人心生以心為主也凡音生於人心以音為主也   是故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知音而不知樂者衆庶是也惟君子為能知樂是故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而治道備矣   心感於内情形於外而單出者樂之聲也曲折成方交錯成文而雜比者樂之音也樂於聲則中之為宫章之為商觸之為角驗之為徴宇之為羽此五聲原於五行者也聲寓於器則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匏以宣之瓦以賛之革木以節之此八音以遂八風者也大司樂曰凡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傳曰五聲和八音諧而樂成則樂者比五聲八音而成之者也國語曰政象樂樂從和經曰聲音之道與政通則政者通乎聲音之道而正之者也是不知聲者不可與言音不知音者不可與言樂禽獸知聲而不知音六馬仰秣於伯牙之琴流魚出聽於瓠巴之瑟是已衆庶知音而不知樂魏文倦於聽古樂晉平喜於聞新聲是已君子則不然仁足以盡性術智足以通倫理其於知樂也何有孔子聞韶於齊為之三月不知肉味非窮神知化孰究此哉然聲樂之象音樂之輿故審聲之清濁則知音之髙下審音之高下則知樂之和否審樂之和否則知政之得失而治道備矣豈非所謂和大樂以成政道之意歟觀大司樂以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示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安賔客以説遠人以作動物則五聲所以成八音審聲以知音也八音所以節舞而合樂審音以知樂也幽足以致鬼神示明足以和邦國内足以諧萬民外足以安賔客遠足以說遠人微足以作動物是則審樂以知政而治道備豈外是歟子張問政孔子對之以明禮樂之道此論知政特言審樂者審樂則禮可知矣   是故不知聲者不可與言音不知音者不可與言樂知樂則幾於禮矣   宫主周覆生於黄鍾之九寸而其聲宏以舒徴主合驗生於林鍾之六寸而其聲貶以疾商主商度生於大蔟之八寸而其聲散以明羽主翕張生於南吕之五寸而其聲散以虚角主善觸生於姑洗之七寸而其聲防以約凡此雖度數不同其因而九之則一也凡物皆動而有聲聲變而成音故金尚角瓦絲尚宫匏竹尚徴而無清濁之常革木一聲而無濟濁之變此傳所謂以律吕和五聲施之八音合之成樂也是知音必自聲始故不知聲不可與言音知樂必自音始故不知音不可與言樂蓋禮主節樂主和和勝則流而有以節之則不至慢易以犯節流湎以忘本其於禮也亦何甞遠之有且幾者近而不遠之辭知樂之情則樂常幾於禮而未嘗遠禮是樂不徒作必有禮焉豈非以禮為理以樂為節之意歟自迹求之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塤箎以道德音之音然後鍾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執其干戚習其俯仰詘伸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施之祭祀所以獻酬交酢也施之饗燕所以官序貴賤得其宜也施之鄉射所以示後世有尊卑長幼之序也然則樂之所樂禮之所節未始不行於其間曷甞不幾於禮歟周官以樂禮教和則民不乖荀卿曰先王貴禮樂而賤邪音禮樂廢而邪音起危削侮辱之本也可謂知樂矣何妥謂知樂則幾於道諒哉此言君子為能知樂孔子閒居言君子達禮樂者莊子曰知道者必達於理達理者必明於權是知之者不如達之者達之者不如明之者君子之於禮樂知之於始達之於中明之於終其序然也   樂書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十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禮樂皆得謂之有德徳者得也   子曰人而無禮焉以為德易曰先王以作樂崇德則禮為德之容樂為德之華人而不仁如禮樂何哉今夫伯夷得於禮而不得於樂非有徳也夔得於樂而不得於禮亦非有德也所謂有德者禮樂皆得於身而已關雎之詩以樂而不淫美后妃之德則樂者樂也不淫者禮也静女之詩以城隅彤管刺夫人無德則俟我城隅禮也貽我彤管樂也后妃以得禮樂為有徳豈不信哉老子曰上徳不徳是以有徳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徳由是觀之徳者得也能無失乎禮樂皆得謂之有徳未能以無徳為徳而徳乎不徳非體道者也同於不失徳者而已其德雖與上徳同其所以有徳則異矣莊周謂性情不離安用禮樂固非周不知言也其亦救文勝之弊歟   是故樂之隆非極音也食饗之禮非致味也清廟之瑟朱而疏越壹倡而三歎有遺音者矣大饗之禮尚酒而爼腥魚大羮不和有遺味者矣   德為禮樂之本禮樂為德之文樂之隆在徳不在音非極五音之鏗鏘而已大饗之禮在德不在味非致五味之珍美而已清廟之瑟為樂之隆則大饗之禮其禮之隆歟傳曰清廟之歌一倡而三嘆朱而通越一也蓋清廟頌文王之徳升歌清廟而以朱疏越之瑟和之朱則其音濁而不清越疏則其音遲而不數倡之一而歎之者三而止耳使人知樂意所尚非在乎極音者也且得無遺音乎老子所謂大音希聲此也周官大司樂以肆獻祼享先王以饋食享先王蓋天祀用物氣而貴精地祭用物形而貴幽鬼享用人義而貴時故羞其肆而酌獻焉則以祼猶生事之有饗也羞其孰而饋食焉則以食猶生事之有食也饗以陽為主而其祭為禘食以隂為主而其祭為袷由是觀之食饗之禮未甞不致味謂之非致味者豈大饗之禮而誤為食饗歟曲禮大饗不饒富郊特牲曰郊血大饗腥故大饗之禮尊尚酒爼尚腥魚豆尚大羮貴飲食之本也聖人為禮貴本始以示之使人知禮意所尚非在乎致味者也且得無遺味乎左傳所謂大羮不致此也傳曰朱洞越大羮酒所以防其淫侈救其彫敝則清廟之瑟至於遺音者防其淫侈之意也大饗之禮至於遺味者救其彫敝之意也列子曰有聲者有聲聲者有味者有味味者聲之所聲者聞矣而聲聲者未嘗味之所味者甞矣而味味者未嘗呈然則未嘗之聲未嘗呈之味豈所謂有遺音遺味者乎昔朱襄氏之時陽氣凝積物鮮成實故使士達制為五之瑟以來隂氣以定羣生然後四時和萬物成而天下治也後世瞽瞍判五之瑟而為十五舜益以八而為二十三莫不寓君臣之節臣子之義固足以絜齊人情使之淳一於行也觀大司樂以雲和之琴瑟祀天神空桑之琴瑟祭地示龍門之琴瑟享人鬼是知書大傳舉清廟大琴練以見瑟此舉清廟之瑟以見琴矣漢武帝作二十五之瑟以祠太一后土而已其去古也遠矣今夫大饗之名則一而其别有四郊明堂之饗帝宗廟之饗先王王之饗諸侯兩君之相見而已易曰饗于帝月令季秋饗上帝饗帝之禮也此與禮器所謂大饗饗先王之禮也大司樂所謂大饗饗諸侯之禮也哀公問所謂大饗兩君相見之禮也與春秋之饗老孤諸侯之聘饗大夫之相饗異矣清廟之瑟壹倡而三歎有遺音者以寓至樂有無窮之意也與所謂五帝三代之遺音者異矣   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也非以極口腹耳目之欲也將以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也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   清廟之歌壹倡而三嘆朱而疏越一也尊之尚酒爼之尚腥魚豆之先大羮一也然則先王因人性而制禮順人情而制樂非以極音致味窮口腹耳目之欲也將以教民平好惡反人道之正而已蓋各當其分之謂平復其本之謂反平其好非作好也遵王之道而已平其惡非作惡也遵王之路而已教民如此有不反人道之正耶易曰利貞者性情也利動而主情貞静而主性平其好惡而使人各當其分則情有所若矣反人道之正而使人止於一則性有所復矣然則以五禮防民之偽而教之中以六樂防民之情而教之和非本此歟今夫人生而静書所謂惟民生厚也有不為天之性乎感於物而動書所謂因物有遷也有不為性之欲乎史遷以性之動為性之頌【音容】誤矣夫道有君子必有小人性有善必有惡知惻【原闕】   養而其政散老幼孤獨不得其所而其民流非大治之道也豈足以同民心哉自好惡無節於内至滅天理而窮人欲不能平好惡之患也自有悖逆詐偽之心至老幼孤獨不得其所不能反人道之正之患也由是觀之先王之於禮樂刑政獨可已乎   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人為之節衰麻哭泣所以節䘮紀也鐘鼔干戚所以和安樂也昏姻冠笄所以别男女也射鄉食饗所以正交接也   禮始於冠本於昏重於䘮祭尊於朝聘和於射鄉故昏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衰而淫僻之罪多矣鄉飲酒之禮廢則骨肉之恩薄而背死忘生者衆矣朝聘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而侵陵之患起矣故先王之制禮樂而人為之節因人性有哀死之情為制衰麻哭泣以節之因人性有和樂之情為制鐘鼓干戚以和之有男女之情為制昏姻冠笄以别之有賔主之情為制射鄉食饗以正之蓋居䘮以哀為主其於衣服容體則斬衰以三為升數而其貌若苴齊衰以四五六為升數其貌若枲大功以十八九為升數而其貌若止小功緦麻以十五為升數而去其半則容貌可也其於言語聲音則斬衰唯而不對其哭若往而不反齊衰對而不言其哭若往而反大功言而不議其哭三曲而偯緦麻議而不及樂則哀容可也女至於擊胷傷心男至於稽顙觸地所以節䘮紀者如此有文事必有武備有武事必有文備故鐘鼓以聲文事先王以之飾喜焉干戚以容武事先王以之飾怒焉喜則天下和之怒則暴亂者畏之所以和安樂者如此婦曰昏隂為昏故也夫曰姻陽為大故也陽大而小因之隂昏而明合之則二姓之好自此和室家之道自此正所以别男女之親也男娶以三十則參天之陽數女嫁以二十則兩地之隂數則陽數者必成以隂故始之以二十之冠則隂數者必成以陽故始之以十五之笄所以别男女之成也周禮所謂婚冠親成男女如此而已諸侯之射先行燕禮卿大夫之射先行鄉飲酒禮旌以詔之鼓以節之扑以戒之定其位有物課其功有筭使人存争心於揖遜之間奮武事於燕樂之際德行由是可觀齒位由是可正所以正交接於鄉黨也食以養隂而食在所主焉饗以養陽而飲在所主焉故諸侯饗禮七獻食禮七舉而諸伯如之諸子饗禮五獻食禮五舉而諸男如之禮事相於世婦樂事序於樂師所以正交接於賔客也然亂多而刑五治多而禮五故天之所秩不過五禮有庸而已大宗伯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示以凶禮哀邦國之憂以賔禮親邦國以軍禮同邦國以嘉禮親萬民由是觀之節䘮紀而使之不過者凶禮也和安樂而使之不乖者吉禮也别男女而使之不雜者嘉禮也正交接而使之不瀆者賔禮也不言軍禮者舉干戚與射以見之禮運言禮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達於䘮祭射御冠婚朝聘又言禮必本於天動而之地繼之以其居人也曰養其行之以飲食冠婚䘮祭射御朝聘然則樂記不及祭御朝聘者舉䘮以見祭舉射以見御舉和樂以見朝聘故也言衰麻哭泣之禮於其始言昏姻冠笄射鄉食饗之禮於其終而以鍾鼓干戚之樂居其中者以明有禮必有樂以和之亦舉中見上下之意也   禮節民心樂和民聲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則王道備矣   帝道成於虞王道備於周周之時禮掌於宗伯樂掌於司樂政掌於司馬刑掌於司冦以為化民於未偽之前者在禮樂而不在刑政治民於已偽之後者在刑政而不在禮樂四者交達順理而不悖則王道備而無缺矣禮樂譬則陽也刑政譬則隂也隂積於無用之地不時出以佐陽則天道不成刑政委於不急之務不時用以佐禮樂則王道不備然則急刑政緩禮樂其覇道歟禮自外作而節民心以外節内也與書以禮制心同意樂由中出而和民聲以内和外也與書以義制事同意然志氣之帥也心形之君也君行而帥從心動而志隨樂以道其志順而出之也禮以節民心逆而反之也禮樂刑政一也所以同民心於内則治道之所自出王道之始也四達不悖於其外則天下往矣王道之所由備豈特出治道而已哉詩序言王道成此言王道備者成則無虧而已備則成不足言之   樂書卷十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十一   宋 陳 撰   禮訖訓義   樂記   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樂勝則流禮勝則離合情飾貌者禮樂之事也   雷出地奮豫之所以作樂也先王以之道天地之和上天下澤履之所以為禮也先王以之明天地之别故樂主和而為同凡天下所謂同者麗焉禮主别而為異凡天下所謂異者麗焉周官大司徒以樂禮教和以儀辨等記曰仁近於樂義近於禮敎和則其仁足以相親而不乖辨等則其義足以相敬而不越二者不可偏勝也樂勝禮無以節之則流而忘本禮勝樂無以和之則離而乖義詩曰好樂無荒戒其流也易曰履和而至戒其離也樂者為同而有異焉故樂雖合愛未甞不異文禮者為異而有同焉故禮雖殊事未甞不合敬要之樂同禮異者特其所主爾以樂防情而教之和故足以合相親之情以禮防偽而教之中故足以飾相敬之貌是禮樂之事非禮樂之道也及其至也極乎天蟠乎地行乎隂陽通乎鬼神窮髙極遠而測深厚斯所以為禮樂之道歟然立於禮成於樂學道之序也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先樂而後禮者樂記以樂為主故也言樂由中出禮自外作大樂必易大禮必簡之類亦此意歟   禮義立則貴賤等矣樂文同則上下和矣好惡著則賢不肖别矣刑禁暴爵舉賢則政均矣仁以愛之義以正之如此則民治行矣   禮自外作有數存焉而其本在義樂由中出有情存焉而其末在文禮粗而顯而以義微之樂妙而幽而以文闡之故禮非義立則貴賤之位不等樂非文同則上下之情不和天尊地卑而君臣定卑高已陳而貴賤位禮義立則貴賤等之謂也節奏合而成文父子以之和親君臣以之和敬樂文同則上下和之謂也好賢如緇衣好之至也惡惡如巷伯惡之至也因禮樂以好惡則好惡著而賢不肖别矣刑以禁暴與衆棄之也爵以舉賢與士共之也因好惡以施刑爵則人人勸賞畏刑而政均矣爵以舉賢仁不可勝用也刑以禁暴義不可勝用也仁以立人而有以愛之義以立我而有以正之則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固足以同民心出治道而民治不行未之有也莊周謂愚智處宜貴賤履位仁賢不肖襲情終之以太平治之至者此歟前言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姦别而言之此兼刑以為政何哉曰孔子將為政於衛甞謂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子張問政於孔子則對之明於禮樂而已是禮樂者政之本刑罰者政之助以刑為政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之也故孔子論為政齊之以禮為先而刑次之   樂由中出禮自外作樂由中出故静禮自外作故文瑩天功明萬物陽之道也樂由之來焉則域乎動矣幽無形深不測隂之道也禮由之作焉則域乎静矣方陽之復也雖動而静此樂由中出所以為静也方隂之出也雖静而動此禮自外作所以為文也易言乾之静專坤之為文如此而已言静則知文為動言文則知静為質人之心也静而與物辨則在性而質動而與物雜則在貌而文原樂之始則静而已及要終焉未始不動乎外也要禮之終則文而已及原始焉未始不中正以為質也以易求之樂生於天一之水而其聲為可聽禮生於地二之火而其形為可視坎水也於卦為陽而至隂藏焉故静離火也於卦為隂而至陽出焉故文豈非坎者物之所以歸根而復静離者物之所以嘉會而文明故耶   大樂必易大禮必簡   夫乾天下之至健其徳行常易以知險所以示人者一於易而已夫坤天下之至順其徳行常簡以知阻所以示人者一於簡而已易則於性有所因簡則於理有所循樂也者性之不可變者也其作自乎天其來自乎陽其所以著者在於太始未甞不與乾同德焉此大樂所以必易也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其制自乎地其作自乎隂其所以居者在於成物未嘗不與坤同德焉此大禮所以必簡也清廟之瑟朱而疏越壹倡而三嘆有遺音者矣非易而何大饗之禮尚酒而爼腥魚大羮不和有遺味者矣非簡而何然樂失則奢非樂之大也禮失則煩非禮之大也禮樂之所以大者未離於域中其聲可得而聞也其形可得而見也若夫聲泯於不可聞之希形藏於不可見之夷言所不能論意所不能致豈所以為禮樂之妙歟大樂之易大禮之簡言必者不易之理也易曰易簡之善配至徳然則禮樂皆得豈不謂之有徳邪   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争揖譲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   樂不至不可以言極和禮不至不可以言極順内極和則不乖於心何怨之有外極順則不逆於行何争之有樂以治内為同禮以修外為異同則相親而無怨異則相敬而不争蓋怨乖道也無怨則人道盡矣爭逆徳也無争則人徳極矣揖讓而治天下動無我非者禮樂而已此傳所謂陳禮樂盛揖遜之容而天下治也堯舜至治之極不過法度彰禮樂著拱俟天民之阜而已豈非古人所謂揖讓而治天下者其惟禮樂乎荀卿曰樂者出以征誅則莫不聽從文以揖讓則莫不從服記言治天下及揖讓而不及征誅者禮樂以文徳為備故也對而言之樂主於無怨禮主於不争通而言之禮亦可以無怨樂亦可以不争故經言樂則曰瞻其顔色而民不與争禮器言禮則曰内諧而外無怨也言無怨則容或有焉與詩稱無妬忌同意言不争則直不為爾與詩稱不妬忌同意周道之衰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則樂不至可知受爵不讓至于己斯亡則禮不至可知傳謂禮樂徧行則天下亂矣其亦矯枉之過論歟言禮樂之至先樂而後禮言治天下先禮而後樂者樂出於虚載道而與之俱形而上者也禮成於實與器而大備形而下者也自形而上言則樂先乎禮與易繫言易簡先乾後坤同自形而下言則禮先乎樂與易言闔闢先坤後乾同然治天下在禮樂而不在道徳在宥天下在道徳而不在禮樂茍自禮樂而進於道徳則無為而在宥天下尚何事揖讓之勞以治之乎莊周曰聞在宥天下不聞治天下   暴民不作諸侯賔服兵革不試五刑不用百姓無患天子不怒如此則樂達矣合父子之親明長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則禮行矣   先王之於天下達禮樂之原舉而措之而已舉樂而措之則暴民不作於下諸侯賔服於上大則兵革不試小則五刑不用百姓無患而有所謂和天子不怒而有所謂威如此則樂無不達矣舉禮而措之則父子天性也有以合其親而不離長幼天倫也有以明其序而不亂以敬四海之内則立愛自親始而足以教民睦立敬自長始而足以教民順天子如此則徳教加於百姓刑于四海而禮無不行矣蓋達者必行行者未必達禮為樂之始故言行樂為禮之成故言達樂雖達矣有所謂行禮雖行矣有所謂達樂行而倫清則中國如出乎一人故言諸侯百姓而以天子不怒終焉禮達而分定則天下如出乎一家故言父子長幼而以敬四海之内終焉然則兵革言試五刑言用者兵革必試而後用與詩言師干之試同義五刑用而不必試與書言五刑五用同義   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和故百物不失節故祀天祭地   天地之氣春夏與物交而為和秋冬與物辨而為節和則有聲而大樂出焉節則有形而大禮出焉樂之本出於天地自然之和禮之本出於天地自然之節而其用實同之故同於和者和亦得之同於節者節亦得之非成天地之能而官之者也故可名於大矣乃若樂者天地之和禮者天地之序則直與之為一非特同之而已同之與易所謂與天地相似同意與易所謂與天地準同意中庸言溥博如天淵泉如淵繼之淵淵其淵浩浩其天豈不終始一致歟樂以統同其和則百物不失禮以辨異其節則祀天祭地易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和故百物不失之謂也孔子曰非禮無以節祀天地之神節故祀天祭地之謂也天神遠人而尊致禮以祀之是以道寧之也地示近人而親致禮以祭之是以物接之也或致道以寧之或備物以接之非特報其生成百物之功而已亦所以寓節莫重於祭之意也均是和也或謂百物不失或謂百物皆化者蓋樂也者道天地冲氣之和所以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者也故其大與天地同和其妙為天地之和與天地同和其功淺故止於百物不失為天地之和其功深故至於百物皆化自天地訢合隂陽相得至胎生者不殰卵生者不殈所謂百物皆化也百物不失則不能與此特不失其道理而已故詩序曰崇丘廢則萬物失其道理矣大樂必易大禮必簡禮樂之徳也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禮樂之功也   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如此則四海之内合敬同愛矣   大樂與天地同和而主乎施大禮與天地同節而主乎報主乎施則生成百物而無所失主乎報則祀天祭地以報其生成之功而已用是以觀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得非傳所謂動天地感鬼神莫近於禮樂經所謂極乎天蟠乎地通乎鬼神者歟萬物莫不尊天而親地樂由天作而其道尊禮以地制而其道親神則聖人之精氣屬乎陽而尊鬼則賢智之精氣屬乎隂而親彼尊而我尊之敬之所由生也彼親而我親之愛之所由生也經曰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别宜居鬼而從地是禮樂則合敬同愛於其明鬼神則合敬同愛於其幽明寓愛敬於禮樂幽寓愛敬於鬼神如此則推而放諸四海之内未有不合敬同愛者也然仁近於樂而同愛者仁之情也義近於禮而合敬者義之情也仁於愛親有以同四海之愛義於敬長有以合四海之敬則是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矣孔子曰愛敬盡於事親徳教加於百姓刑于四海如此而已兩謂之合一謂之同禮主敬而為異故言合樂主愛而為同故言同與儒有合志同方同意若夫自禮樂之情同言之則禮之敬也樂之愛也以異而同而已均謂之合不亦可乎雖然合敬同愛禮樂之情非禮樂之文也合情飾貌禮樂之事非禮樂之道也   樂書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十二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禮者殊事合敬者也樂者異文合愛者也   無事而不有禮無文而不有情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語其事未嘗不通變以從宜如之何不殊乎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語其文未甞不比物以飾節如之何不異乎禮雖殊事而不殊乎合敬禮之本故也樂雖異文而不異於合愛樂之本故也禮雖殊事而有所謂文所謂升降上下周旋裼襲禮之文是也樂雖異文而有所謂事大司樂凡樂事遂以聲展之是也特絶謂之殊不同謂之異禮之事則相絶遠矣故言殊樂之文特不同而已故言異别言之如此合言之一也故詩曰殊異乎公路五帝殊時三王異世亦可類推矣   禮樂之情同故明王以相㳂也故事與時並名與功偕莊敬恭順皆禮也情主於合敬欣喜歡愛皆樂也情主於合愛禮樂殊事而同道異物而合用其情所以同也天官太宰以禮典和邦國諧萬民春官大司樂以六樂和邦國諧萬民則禮以和為用樂以和為體其情同故也明王之於禮樂有改制之名無變情之實禮之損益雖事與時並樂之象成雖名與功偕要其情同明王未嘗不相㳂也今夫禮以時為大而先王因時以作事故堯舜之時有事於揖遜無事於征伐湯武之時有事於征伐無事於揖遜則事曷嘗不與時並哉樂以功為主而先王因功成以作樂故堯舜功成於揖遜而樂以大章大㲈名之湯武功成於征伐而樂以大濩大武名之則名曷嘗不與功偕哉蓋事在人時在天事與時並則與之併而為一也名在彼功在我名與功偕則與之偕而相比也今夫明王所以相㳂者禮樂之情也所以不相襲者禮樂之文也五帝殊時不相㳂樂三王異世不相襲禮豈曰情之云乎經曰事不節則無功孟子曰有其事必有其功荀子曰無昬昬之事者無赫赫之功莊周曰聖人躊躇以興事以毎成功是事者功之始功者事之成禮制於治定而為功之始故以事言樂作於功成而為事之成故以功言敵而言之如此總而言之雖揚蹈厲之蚤亦曰及時事也   故鍾鼓管磬羽籥干戚樂之器也屈伸俯仰綴兆舒疾樂之文也簠簋爼豆制度文章禮之器也升降上下周旋裼襲禮之文也故知禮樂之情者能作識禮樂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明聖者述作之謂也先王之為樂也發之聲音則鑄之金而為鍾其用統實以象地節之革而為鼓其用大麗以象天越之竹而為管籥則猛以象星辰日月磨之石而為磬則廉制以象水形之動静則羽籥以舞大夏干戚以舞大武此樂之器也而象實寓焉執其干戚習其俯仰屈伸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其治逸者其行綴遠其治勞者其行綴短一舒一疾莫不要鍾鼓拊㑹之節而兼天道焉此樂之文也而質實寓焉其為禮也著之齊量則外方以正内圓以應有父道焉有夫道焉簠之所以為器也内方以守外圓以從有子道焉有妻道焉簋之所以為器也暉之度數其數以陽竒爼之所以為器也其數以隂偶豆之所以為器也又制度以等異之文章以藻色之禮之器然也象在其中矣龍之為物出入隠見莫之能制而裼襲如之裼則見而成章襲則隠而成體故一升一降上下周旋以合其儀裼襲以美其身禮之文然也質在其中矣然禮樂之情寓於象質之微而難知其文顯於器數之粗而易識故知其情者能作之於未有則聖之事非明之所及也識其文者能述之於已然則明之事而已聖不與焉蓋聖者明之出明者神之顯故知而作之者為聖識而述之者為明其知神之所為乎曲禮曰聖人作為禮以教人又曰君子退遜以明禮聖作明述之辨也别而言之先作後述者聖明之序也合而言之先明後聖者述作之序也古之制器者智創之巧述之創業者父作之子述之然則禮樂以聖作以明述亦豈異此孔子述而不作非不足於聖也特不居而已蓋有不知而作者又在所不與焉詩曰不識不知知則知人所為識則識其面目而已是識之外矣知之内矣識之淺矣知之深矣禮樂之情存乎内而深故稱知其文存乎外而淺故稱識   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羣物皆别   至隂肅肅至陽赫赫肅肅出乎天赫赫發乎地兩者交通而成者天地之和也樂實與之俱焉天尊地卑神明位矣以春夏先秋冬後四時序矣天地至神而有尊卑先後者天地之序也禮實與之俱焉是樂者天地之和禮者天地之序和則不乖故百物因形移易而皆化序則不亂故羣物萌區有狀而皆别樂之敦和禮之别宜亦如此而已天無為以之清地無為以之寧兩無為相合萬物以化而至樂得矣和故百物皆化之謂也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序故羣物皆别之謂也樂統同也嫌於不異故言百物以辨之與易乾稱六龍同意禮辨異也嫌於不同故言羣物以統之與易乾稱羣龍同意言禮者天地之序又言天地之别何也曰天地故有序矣所謂别者因其序以别之原禮之始則為天地之序要禮之終則為天地之别經不云乎序故羣物皆别祭有昭穆所以别父子遠近長幼親疎之序而無亂也   樂由天作禮以地制過制則亂過作則暴明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也   樂者天地之和禮者天地之序則合異以為同樂由天作禮以地制則散同以為異蓋由天作則有所循而體自然與孟子稱由仁義之意同以地制則有所裁而節之與孟子稱行仁義之意同對之則其辨如此通之則禮亦可以言由與作矣故曰樂由陽來禮由隂作古者治定制禮功成作樂禮未可制而制之是過制也樂未可作而作之是過作也過制則失序矣離而為慝禮能無亂乎過作則失和矣流而為淫樂能無暴乎孟子曰文武興則民好善幽厲興則民好暴好暴反乎好善而過作則暴豈非未盡善之意歟樂由天作禮以地制先作後制禮樂之序也過制則亂過作則暴先制後作制作之序也由是觀之明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而制之非成能之聖人疇克之哉明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明王制作之始也舉禮樂而天地將為昭焉明王制作之效也故曰禮樂之情同明王以相㳂也   論倫無患樂之情也欣喜歡愛樂之官也   樂有情有文微情文之顯以之神則非意之所能致言之所能論也闡情文之幽以之明則意之所能致言之所能論也故其文不息其情無患皆得而論焉詩曰於論鼓鐘豈兼情文之義而論之歟蓋八音克諧無相奪倫論乎隂陽而無散宻之患論乎剛柔而無怒懾之患各安其位而其倫清矣非樂之文也樂之情而已孟子曰欣欣然皆有喜色傳曰歡然有恩以相愛則欣喜在色而主乎外歡愛在心而主乎内非樂之君也樂之官而已莫非樂之情也論倫無患者情之和窮本知變者情之中和則審一而足以率一道中則通上下而足以理萬變此樂所以為中和之紀歟若夫休樂而無形幽昬而無聲於人論者謂之㝠㝠所以論情而非情也   中正無邪禮之質也   誠非禮不著偽非禮不去誠著則中正偽去則無邪中正無邪則釋回增美質矣豈不為禮之質乎禮非特有質蓋亦有本焉夫禮本於太一成於太素則太一本之始也太素質之始也禮運言五行四時十二月還相為本繼之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質聖人作則必以天地為本繼之五行以為質語曰本立而道生傳曰性者生之質是本先於根而存乎道質先於幹而存乎性忠則不欺於道而為徳之正信則不疑於道而為徳之固此禮之在道者也故謂之本行有所修而不廢未必不顧言言有所道而由行之未必不顧行此禮之在性孝也故謂之質本固不止於忠信故孔子之言儉戚左氏之言孝亦謂之本焉質固不止於言行故其徳中正其行無邪亦謂之質焉蓋儉戚非禮之中孝非禮之末故與忠信同為禮之本乾之九三重剛不中而與時行忠信以進徳修辭立誠以居業其於禮之本可謂體之矣擬言於法言得其正擬行於徳行得其中故中正無邪與行修言道同為禮之質乾之九二龍徳而正中抑又閑邪存其誠言行謹信而不伐其於禮之質可謂體之矣以行修言道為禮之質則修身踐言為禮之文可也以忠信為禮之本而以義理為之文則不可矣今夫義出於道徳理出於性命人心之所同然聖之所先得者也以之為禮之文殆非聖人之言豈漢儒附益之妄邪   樂書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十三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莊敬恭順禮之制也   坤也者地也以敬為徳以順為道故言敬以直内而莊舉矣言坤道其順乎而恭舉矣外貌斯須不莊不敬則易慢之心入而臨之以莊則敬矣是外莊則内敬也貌曰恭恭近於禮而禮又極順焉是外恭而内順也禮以地制莊恭乎其外敬順乎其内則因物以裁之而已有不謂之制乎易曰巽徳之制表記曰義者天下之制蓋巽不主一節因物而已義不主故常度宜而已禮之因物節文以從宜亦何異此禮之制先莊敬後恭順禮之教先恭儉後莊敬何也曰責難之謂恭閑邪之謂敬其教則閑邪後於責難其制則徳先於道故其異如此言樂則情而後官言禮則質而後制者蓋司伺末者也官探本者也樂之情則易流而已無官以主之或至於忘本此官所以後乎情禮之質則樸素而已無制以裁之或不足於華藻此制所以後乎質   若夫禮樂之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於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則此所與民同也   均是樂也施於金石樂之器也越於聲音樂之象也均是禮也用之宗廟社稷内祭之禮也事乎山川鬼神外祭之禮也禮運曰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敬於鬼神由是觀之金石聲音雖主乎樂而禮在其中矣周官大司樂分樂而序之乃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乃奏大蔟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示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㲈以祀四望乃奏蕤賔歌函鍾舞大夏以祭山川乃奏夷則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乃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凡六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此樂施於宗廟社稷山川鬼神者也於器舉金石則絲竹之類舉矣於象舉聲音則歌舞之類舉矣大宗伯之職掌建邦之天神地示人鬼之禮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以血祀祀社稷五祀五嶽以貍沈祭山林川澤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以肆獻裸饋食祠禴甞烝以享先王小宗伯掌建國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廟兆五帝於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兆山川丘陵墳衍各因其方此禮施於宗廟社稷山川鬼神者也凡祭祀以天地宗廟為大日月星辰社稷五祀五嶽為次司中司命風師雨師山川百物為小於大祭祀舉宗廟則天神地示之類舉矣於小祭祀舉山川鬼神則風雨百物之類舉矣書曰禋于六宗類于上帝則用之宗廟社稷矣望秩于山川則事于山川矣徧于羣神則事乎鬼神矣神無方也在天所謂天神在人所謂乃聖乃神在鬼凡所謂鬼神是也然則謂之山川鬼神者其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者之謂歟禮器曰夫政必本於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謂殽地降于祖廟之謂仁義降于山川之謂興作降于五祀之謂制度又曰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禮行於社而百貨可極焉禮行於祖廟而孝慈服焉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蓋禮樂用之宗廟則仁義而孝慈服用之社稷則殽地而百貨極事乎山川鬼神則興作制度而百度正凡此無非寓之政治而與民同者也論倫無患至於莊敬恭順者禮樂之本先王之所以與人異及夫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之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者禮樂之用先王所以與人同不以所異者與人不以所同者處已夫是之謂議道自已置法以民然則記禮者先宗廟後社稷周官先社稷後宗廟何也曰社則五土之神生物之主者也稷則五榖之神養人之本者也宗廟則祖妣所居族類之本者也周官先社稷後宗廟以位左右序之記禮者先宗廟後社稷以本仁義序之於宗廟社稷言用以見事於山川鬼神言事以見用互備故也   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   不有王者之德而有王者之位不敢作禮樂焉不有王者之位而有王者之徳亦不敢作禮樂焉故孔子有徳無位於禮不敢作也執之而已於樂不敢作也正之而已况其毎下者乎蓋功不至於鳬鷖不可以言成治不至於既濟不可以言定王者徳位兼隆於天下雖有可以制作之道必適乎可以制作之時故禮雖可以義起必待乎治定樂雖可以理作必待乎功成此周之禮所以備於内外之既治而樂所以聲於無競惟烈之後也子曰周之禮樂庶事之備不其然乎王通甞謂五行不相沴則王者可以制禮矣四靈以為畜則王者可以作樂矣是雖拘之三十年不猶愈於齊魯二生期之以百年邪漢去二代雖近然兵革未偃於天下遽起綿蕝之制其為智亦疏矣然則如之何而可宜莫若效周公所為而已中庸言非天子不敢作禮樂此特言王者天子以徳王者以功故也   其功大者其樂備其治辨者其禮具干戚之舞非備樂也孰亨而祀非達禮也   功有小大治有詳略功大者其樂備治辨者其禮具周之興也作樂合乎祖而簫管備舉樂之所以備也烝畀祖妣以洽百禮禮之所以具也蓋全之之謂備小備之謂具祭義曰比時具物不可以不備荀卿曰始終具而聖人之道備是具於備為微備於具為全也聲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然則文武之舞不全非所以為備樂也治人之道莫急於禮禮有五經莫重於祭然則腥熟之薦不兼非所以為具禮也周官以六代文武之舞為大合樂禮運以血毛腥熟合亨為禮之大成則備樂具禮於是覩矣變具禮為達禮者禮不具不足為天下之通禮故也古者之舞有以干配戚者朱干玉戚以舞大武是已有以干配戈者春夏學干戈是已有兼而用之者干戈戚掦是已干則朱飾之盾也有扞蔽之材而仁禮之意寓焉戚則玉飾之斧也有剛斷之材而仁義之意寓焉彼其於武舞之器如此豈非有武事必有文備之意歟今夫冕而揔干以樂皇尸而天下樂之者天子之所獨而人臣無與焉帷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魯得以用而祀之然則隠公考仲子之宫楚子圍館於王宮之側而將擅干萬舞之奏豈得逭春秋之誅耶對而言之樂言備禮言具散而言之樂亦可謂之具詩曰樂具入奏是也禮亦可謂之備經曰禮備而不偏是也   五帝殊時不相㳂樂三王異世不相襲禮   五帝體天道而官天下故以帝號而同乎天三王盡人道而家天下故以王號而應乎人蓋三月成時三十年成世時則隂陽運量有法度存焉天之所為也世則前後推遷有歴數存焉人之所因也五帝傳賢同乎天而殊時非不用禮也而莫尚乎樂樂由天作故也三王傳子應乎人而異世非不用樂也而莫尚乎禮禮因人情為之節文故也詳而求之伏羲之扶來神農之下謀黄帝之咸池堯之大章舜之大韶皆因時作之以象成而已惡得而相㳂夏后氏之禮尚質周人尚文商人文質之中皆因世制之以從宜而已惡得而相襲顔淵問為邦孔子告之以夏時商輅周冕之禮有虞氏韶舞之樂語樂於帝語禮於王亦與是相為表裏矣觀孔子之論五帝以為法始乎伏羲著於神農而成於黄帝堯舜蓋嘗詳之於易矣孔安國以唐虞預五帝則是以少昊顓帝髙卒為之不知奚據而云是亦不求聖人之意也   樂極則憂禮粗則偏矣及夫敦樂而無憂禮備而不偏者其唯大聖乎   樂由陽來而主乎盈不期極而極焉禮由隂作而主乎减不期粗而粗焉樂極矣而不以反為文則㝠豫而已能無憂乎禮粗矣而不以進為文則跛履而已能無偏乎及夫敦樂而不偷則適吾之性何憂之有禮備而不缺則情文俱盡何偏之有今夫樂道極和禮道極中極和則樂而不憂極中則正而不偏致中和以位天地育萬物者大聖人之事也自非以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者疇克爾哉   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   天髙地下尊卑奠矣禮所以為天地之序也萬物散殊小大分矣禮所以為天地之别也流而不息隂陽運矣樂所以為天地之和也合同而化形質易矣樂所以合天地之化也在易上天下澤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豈不為禮制行乎在記隂陽相摩天地相蕩而百化興焉豈不為樂之興乎禮以相敬為異必資制而後行樂以相親為同無所資而自興故於禮之行言制而異於樂之興也會而言之如此通而言之明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則禮非不可以言興樂行而倫清則樂非不可以言行天高地下以位言天尊地卑以分言流而不息以氣言論而不息以文言   春作夏長仁也秋歛冬藏義也仁近於樂義近於禮春則物作而始之天造草昧之時也秋則物歛而實之人為輔成之時也夏則物出而相見人道之戒也冬則物藏而相辨天道之復也自春徂夏為天出而之人所以為仁自秋徂冬為人反而之天所以為義蓋樂由陽來而仁近之仁陽屬故也禮由隂作而義近之義隂屬故也仁主乎愛而樂合之義主乎敬而禮合之豈亦仁藏於禮樂之意歟然仁近於樂而樂非仁也義近於禮而禮非義也仁義非禮樂不行禮樂非仁義不立此荀卿所以言仁義禮樂其致一也凡此論四時之仁義為然若夫語仁義大全豈止近禮樂而已哉孔子以人而不仁如禮樂何合而言之也與言堯舜之道孝弟同意孟子以禮節文仁義而以樂樂之别而言之也與言孝近王弟近覇同意莊周謂道徳不廢安取仁義性情不離安用禮樂雖退而賔之可也彼豈以仁義禮樂為不美哉誠欲惵惵為天下渾心而已鄉飲酒義以天子之立左聖鄉仁右義背藏配四時之序與此異者彼主鄉飲酒之禮言之非别禮樂而言故也   樂書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十四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别宜居鬼而從地   樂極和不有以惇之未必能統同禮從宜不有以别之未必能辨異天法道者也人法地者也神由天道而無方非樂之員而神不足以率之鬼由人道而有歸非禮之方以智不足以居之率則有循而體自然非有以强之也居則有方而止其所非有以行之也明有禮樂幽有鬼神而其從天地如此亦各從其類故也樂陽也主於率神以從天而鬼與焉禮隂也主於居鬼以從地而神與焉莊子以鬼神守其幽為樂禮器以順於鬼神為禮然則禮樂之用豈不殊事而同道哉   故聖人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禮樂明備天地官矣天以至陽而職氣覆地以至隂而職形載樂由天作而至陽之氣存焉禮以地制而至隂之形存焉聖人職教化者也為能因隂陽以統形氣故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蓋樂有聲而無形作之以應天則聲氣同故也禮有形而無聲制之以配地則形體異故也禮樂明矣而不昧備矣而不偏非徒足以官天地天地亦將為我官矣聖人始而應配之以成位終而官之以成能庸詎知禮樂非天地耶天地非禮樂耶荀卿謂聖人清其天君以至養其天情則天地官而萬物役矣是雖非主禮樂而言要之為聖人之事一也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别而言之禮樂明備天地官矣合而言之聖人制禮作樂而天地官者作者之事也大人舉禮樂而天地昭者述者之事也言天地官則天地雖大亦受於禮樂矣言天地昭則天地雖幽亦不能匿其情矣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髙已陳貴賤位矣   分無兩隆有尊必有卑位無兩盛有貴必有賤貴以高為本賤以卑為基是高卑以天地尊卑而後陳貴賤以君臣定而後位言定則知位為辨言位則知定為分分位不同禮亦異數此君臣所以别於朝廷貴賤所以别於天下也然卑高者位之積貴賤者位之序貴以卑而後形故言卑以敵貴賤以高而後顯故言高以敵賤詩曰穆穆皇皇宜君宜王蓋穆穆者王徳之容皇皇者君徳之容穆穆而後皇皇貴賤之序也宜君而後宜王卑髙之序也與此同意然君可以言貴貴不必皆君也臣可以言賤賤不必皆臣也故於君臣言尊卑於貴賤言卑高以别之天尊地卑自然之分也天髙地下自然之位也易言乾坤此言君臣者易以乾坤為首禮以君臣為大故也   動静有常小大殊矣   天道成規其常在動地道成矩其常在静以動為常無小而不大凡物之所謂大者皆麗焉以静為常無大而不小凡物之所謂小者皆麗焉因其大而大之因其小而小之則大小殊矣然則禮豈不為天地之别乎禮者天地之序序故羣物皆别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如此而已變易之剛柔斷言小大殊者此主禮有小大言之異乎易主乾坤而言也動静有常小大殊者禮也一動一静天地之間者禮樂也由是觀之禮由隂作雖主乎静未始不動樂由陽來雖主乎動未始不静經曰禮動於外樂由中出故静不其然乎   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則性命不同矣   天地之間有域者必有方而方不能無類聚有生者必有物而物不能無羣分蓋獨陽不生獨隂不成相辨以成體相與以致用相辨以成體則陽與陽為類凡非陽類者斯乖而不親隂與隂為類凡非隂類者斯離而不合故乾位西北至陽也震坎艮之陽聚焉坤位西南至隂也巽離兊之隂聚焉豈非方以類聚邪雄謂人人物物各由厥彚是也相與以致用則陽物不能無偶分之以羣乎隂隂物不能獨立分之以羣乎陽則天地以道相際山澤以氣相通雷風以聲相搏水火以性相逮豈非物以羣分耶雄謂分羣偶物是也方以類聚物以羣分豈天地使然哉各因性命不同而已禮之道以敬為體而有以相辨以和為用而有以相與使天下之衆萬物之繁静安性命之理動安性命之情亦何異此言性命不同不言吉凶生者易原吉凶所生以同民患禮推性命不同以辨名分故也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則禮者天地之别也   夫禮必本於太一分而為天地在天成象則凡物有象者皆資成焉非特日月星辰之垂象而已在地成形則凡物之有形者皆資成焉非特山川草木之流形而已象成而上形成而下暉之本數係之末度孰非天地之别乎在易繼之變化見在禮繼之天地别者易員而神禮方以智故言妙於易言粗於禮   地氣上齊天氣下降隂陽相摩天地相蕩鼓之以雷霆奮之以風雨動之以四時煖之以日月而百化興焉如此則樂者天地之和也   樂之道形而為天地氣而為隂陽天地譬形體也待隂陽而後變化隂陽譬榮衛也待天地而後流通故地氣不上隮則肅肅之隂何以出乎天天氣不下降則赫赫之陽何以乎地兩者交通成和一上一下隂陽所以相摩也一先一後天地所以相蕩也相摩與易言剛柔相摩莊周言木與木相摩同意相蕩與易八卦相盪大言嵗嵗相盪同意盖隂陽之氣運行乎天地之間其相薄也感而為雷激而為霆其偏勝也怒而為風和而為雨雷霆以震之凡物之有聲者莫不鼓矣風雨以潤之凡物之有心者莫不奮矣一嘘為春夏一吸為秋冬四時之行也有以動化之或循星以進退或應日以死生日月之運有以煖煊之如此則一寒一暑一晝一夜而百昌之化興焉然則樂有不為天地之和邪莫神於易莫明於禮㣲之而為乾坤顯之而為禮樂其所以同異詳畧亦相為表裏而已煖之者日也月亦預焉潤之者雨也風亦預焉相須而成故也   化不時則不生男女無辨則亂升天地之情也   禮偩天地之情非特與之同節而已實天地之序也樂偩天地之情非特與之同和而已實天地之和也和故百物皆化化不時則不生樂失其和故也序故羣物皆别男女無辨則亂升禮失其别故也列子曰常生常化者無時不生無時不化隂陽爾四時爾然則化不時則不生有不本天地之情邪易曰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天地之大義也然則男女無辨則亂升有不本天地之情邪蓋天地之情去心以感物於卦為咸存心以久其道於卦為恒咸言男女之感彖曰天地感而萬物生恒言男女之常彖曰天地之道常久而不已由是觀之善言天地者以人事善言人事者以天地化不時則不生以天地明人事也男女無辨則亂升以人事明天地也   及夫禮樂之極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隂陽而通乎鬼神窮髙極遠而測深厚   禮樂之道建神而天之有以極乎天之所覆觸地而田之有以蟠乎地之所載與隂陽埏其化行之於無止與鬼神即其靈通之於不窮窮高極遠其運無乎不在也測深與厚其至無乎不察也由是觀之禮樂之道其可以方體求耶黄帝張咸池之樂於洞庭之野充滿天地包裹六極上極乎天下蟠乎地也隂陽調和流光其聲行乎隂陽也鬼神守其幽通乎鬼神也動於無方居於杳窮髙極遠而測深厚也言樂知此則禮可知矣窮髙極遠况下且近者乎測深與厚况淺且薄者乎極乎天蟠乎地者禮樂也上際於天下蟠於地者精神也測深極遠者禮樂也鈎深致遠者蓍也莊周以明道故言精神易以窮神故言蓍記言人道而已此所以詳於禮樂歟   樂著太始而禮居成物   一隂一陽之謂道麗乎一陽者其道為乾麗乎一隂者其道為坤蓋生於子成於丑而乾位亥前故所知者太始生於午成於未而坤位未後故所作者成物然太始形之始未離乎象成物器之終未離乎形乾能知太始不能著其微而顯之著其微而顯之者樂也坤能作成物不能居其所而有之居其所而有之者禮也樂以陽來以天作凡在天成象者皆資之顯焉豈非著太始之意歟禮以隂作以地制凡在地成形者皆資之居焉豈非居成物之意歟太始父道也尊而不親成物母道也親而不尊樂尊而不親太始待之以著自形而上言之禮親而不尊成物待之以居自形而下者言之凡物以陽顯以隂晦以陽流以隂止樂陽以顯故言著與樂著萬物之理同禮隂以止故言居與禮别宜居鬼同乾知太始坤作成物天地之道樂著太始禮居成物禮樂之道也言樂著太始則禮之所著者太一也故曰禮必本於太一言禮居成物則樂之所居者化物也故曰和故百物皆化不言太初而言太始者有初然後有始太初氣之始也太始形之始也形之始故可得而著氣之始則未形孰得而著之邪   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一動一静者天地之間也故聖人曰禮樂云   乾則自彊不息坤則至静徳方天確而動故其運不息著不息者樂之所以㝠乎天也地隤而静故其處不動著不動者禮之所以㝠乎地也有天地然後有萬物萬物之情非動則静而禮樂如之樂主動由中出則静矣禮主静交乎下則動矣萬物盈於天地之間或類聚或羣分域動者有時而静域静者有時而動一動一静而不主故常者無適而非禮樂也非聖人知禮樂之情其孰能究此故此繼之聖人曰禮樂云然則禮樂有不為天地之父母聖人有不為禮樂之君師邪言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與易闢戸謂之乾闔戸謂之坤同意一動一静天地之間與易一闔一闢謂之變同意樂主於著未始不居莊周言咸池之樂曰居於窈㝠是也禮主於居未始不著此言著不動者地是也   樂書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十五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昔者舜作五之琴以歌南風   順天地之和莫如樂窮樂之趣莫如琴蓋八音以絲為君絲以琴為君而琴又以中徽為君所以禁淫邪正人心者也洞越練朱之制雖起於羲農而作五以歌南風合五音之調實始於舜而已爾雅釋樂宫謂之重商謂之敏角謂之經徴謂之迭羽謂之抑蓋宫音重而尊商音明而敏角音約而易制徴音泛而不流羽音渙散而抑被之五之琴則五音無適不調矣舜以之歌南風亦不過詠父母生養之徳以解吾憂而已何以明之凱風美孝子之盡道南陔美孝子相戒以養况舜之孝大足以配天至足以配地其歌南風之意亦誠在此豈特解民愠阜民財而已乎且南風者生養之氣琴者夏至之音舜以生養之徳播夏至之音始也其親底豫而天下化終也底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古人所謂琴音調而天下治無若乎五音其在兹歟楊子曰舜彈五之琴而天下化傳曰舜彈五之琴詠南風之詩不下堂而天下治自非能樂與天地同意何以與此然則舜為南風之歌其興也勃焉紂為北鄙之聲其廢也忽焉亦足監矣由是觀之五之琴以應五音蓋不可得而損益也聲存而操變則有之矣後世振竒好異之士或記陶唐氏有少宫少商之調或託周王有文武之名因益之為七以應七始之數其説蓋始於夏書而曼衍於左氏國語是不知夏書之在治忽有五聲六律八音而無七始豈為左氏者求其説不得而遂傅㑹之邪   䕫始制樂以賞諸侯故天子之為樂也以賞諸侯之有徳者也徳盛而教尊五榖時孰然後賞之以樂   昔舜使重黎舉䕫於草莽之中以為樂正重黎又欲益求人舜謂之曰聖人為能知樂之本而䕫能和之以平天下若䕫者一而足矣遂命典樂教胄子八音克諧無相奪倫信乎䕫之達於樂矣舜君之聖者也作琴歌南風所以合乎天䕫臣之明者也制樂賞諸侯所以合乎人和同天人之際而無間此所以醇天地育萬物和天下也天下有道禮樂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禮樂自諸侯出舜之時大道之行久矣禮樂不自諸侯出而自天子故諸侯有徳天子得為樂以賞之非剛克之道也以柔克遇之而已與詩彤弓錫有功諸侯稱天子同意夫徳者性之端樂者徳之華徳盛於内而日新教尊於外而日隆則人和於下矣五榖種之美而以時孰焉則天地之和應於上矣人和於下天地應於上則徳教治而民氣樂其賞之樂以彰有徳不亦宜乎與經言民有徳而五榖昌然後正六律和五聲同意且䕫之為樂薦之郊廟鬼神享作之朝廷庶尹諧立之學官天下服近足以儀覽徳之鳯凰遠足以舞難馴之百獸豈特賞諸侯而已哉彼然而言之者因歌南風而亦見賞以春夏之意也祭統爵賜服必於夏禘以順陽義意協於此然賞諸侯以樂前此無有也後此則因䕫而已故以始制言之此後世所以推為樂祖而祭之瞽宗歟王制曰天子賜諸侯樂則以祝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將之舜賞諸侯之樂雖無經見其大致亦不是過也此言徳盛而教尊文王世子言徳成而教尊何也易不云乎成言乎艮終萬物始萬物莫盛乎艮成徳則終始無虧盛徳則終始惟一徳成而教尊世子之事也徳盛而教尊諸侯之事也文王教世子以禮樂將以成其徳故以徳成言之天子賞諸侯以樂將以崇其徳故以徳盛言之及其成功一也均謂之尊不亦可乎   故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遠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短故觀其舞知其徳聞其謚知其行也   周官大胥以六樂之㑹正舞位小胥廵舞列經曰行其綴兆行列得正焉蓋位則鄼也所以為綴列則佾也所以為行正之以辨其序廵之以肅其慢則治民勞者鄼遠而佾寡徳殺故也治民逸者鄼短而佾多徳盛故也非故不同凡各稱徳而已天子之於諸侯生則旌以舞没則表以謚觀其舞之行綴足以知臨民之徳聞其謚之異同足以知為治之行然則為諸侯者孰不敏徳敦行以法天下後世為哉夫舞所以節八音八音克諧而樂成焉故舞必以八人為列自天子達於士降殺以兩衆仲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鄭伯納晉悼公女樂二八晉賜魏絳以一八用是推之服䖍所謂天子八八諸侯六八大夫四八士二八不易之論也然則舞行綴遠豈六佾歟舞行綴短豈四佾歟杜預謂凡天子諸侯大夫士之舞一列遞减二人至士四人而止豈復成樂舞邪世衰道㣲禮樂交䘮於天下諸侯僣天子者有之大夫僣諸侯者有之及其甚也大夫不僣諸侯而僣天子陪臣不僣大夫而僣諸侯魯公初去八佾獻六羽諸侯僣天子而知反正者也季氏舞八佾於庭大夫僣天子而不知反正者也彼豈知舜以樂舞賞諸侯之意哉言舜樂始歌而終舞者蓋樂者天地之和也溢乎心而以歌聲之充乎體而以舞容之永歌之不足則不知手之舞之則歌為樂之端舞為樂之成書謂琴瑟以詠其歌也語謂樂則韶舞其舞也始歌終舞其樂之序歟熊氏以歌南風為凱風司馬遷以舞之行綴為行級失之矣然舜之時固有謚矣檀弓以為周道何也曰舜時生而有號死或襲之以為謚不若周道號謚之有别也   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堯命瞽瞍作大章以其煥乎其有文章也黄帝命營援作咸池以其感物而潤澤之也蓋五帝之樂莫著於黄帝至堯修而用之然後一代之樂備故曰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舜紹堯之俊徳而以后䕫作韶禹成治水之大功而以臯陶作夏成湯能䕶民於塗炭而澤之故伊尹為之作濩焉武王以武定禍亂而正之故周公為之作武焉是帝樂莫備於堯舜而王樂至三王無復餘藴矣故曰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此三代之道所以具異乎堯之所謂備也堯曰大章又曰雲門大卷者雲門樂之體也大章大卷樂之用也雲之為物出則散而成章其仁所以顯入則聚而為卷其智所以藏堯之俊徳望之如日就之如雲雲門之實也其仁如天大章之實也其智如神大卷之實也雲門大章大卷堯之天道格于上者也咸池堯之地道格於下者也韶則舜繼堯之樂也繼其天道如天之無不覆燾繼其地道如地之無不持載雖甚盛徳蔑以加於此矣㲈又作韶者凡六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而㲈居一焉自文之五聲言之㲈之上聲所以紹五聲也自播之八音言之韶之左音所以紹八音也舜欲聞五聲八音在治忽概見於此周官六樂皆謂之大此特言夏大者禮以時為大故六樂同謂之大以道别之則禹之本始王道亦可謂之大矣五帝殊時不相㳂樂此特以堯舜言之何哉曰書斷自唐虞樂斷自堯舜聖人定書正樂之意也   天地之道寒暑不時則疾風雨不節則饑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時則傷世事者民之風雨也事不節則無功然則先王之為樂也以法治也善則行象徳矣   一隂一陽天地之道也運為四時則寒暑相推而嵗成焉散而育萬物則風雨相資而化興焉樂道天地之和而其教與事實體之也蓋寒暑所以生成萬物而風雨又所以輔成嵗功也教所以化成天下而事又所以輔成治功也是教者民之寒暑不可不時事者民之風雨不可不節寒暑不時而愆伏其能不疾而傷世乎風雨不節而凄苦其能不饑而無功乎以迹求之春誦夏春合舞秋合聲以至先王之所著君子之所廣以成教者孰非法寒暑之時邪凡樂之事或以聲展之或以舞正之以至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象事行孰非法風雨之節邪然則先王為樂法寒暑風雨之治教有時事有節以善民心如此則民之行也未有不象上之徳矣在易益之九五上則有孚惠心下則有孚惠我德豈非以法治也善則民之行象徳歟若夫以法治也不善則教不時有所謂傷世事不節有所謂無功尚何行象徳之有乎易曰成象之謂乾效法之謂坤則象於法為略法於象為詳上法而下象之則先王處已可謂詳待人可謂略矣   樂書卷十五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十六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夫豢豕為酒非以為禍也而獄訟益繁則酒之流生禍也是故先王因為酒禮壹獻之禮賔主百拜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也   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豕天産也酒地味也豢豕而食所以養隂為酒而飲所以養陽飲食雖人之大欲不能不速訟隂陽雖人之資養不能不為寇然則豢豕為酒所以為禮非以為禍而獄訟益繁則酒之流湎生禍亦已大矣莊周謂以禮飲酒始乎治常卒乎亂者此也先王知其然於書有彛酒之戒羣飲之誅於禮有幾酒之察屬飲之禁猶以為未也又寓教戒之意於器皿之間彛皆有舟其載有量尊皆有罍其鼓有節爵以角觥以兕以至傷而為觴單而為觶孤而為觚戔而為醆散而為散止而為禁無非備酒禍也故因是為酒禮則饗以訓恭儉爵盈而不敢飲為禮而已酒正所謂共賔客之禮酒是也燕以示慈惠而謂之飲酒酒人所謂共賔客之飲酒是也古之人饗禮上公九獻侯伯七獻子男五獻凡大國之孤執皮帛以繼小國之君凡諸侯之卿其禮各下其君二等以下及其士大夫皆如之禮器曰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焉季孫宿曰得賜不過三獻由此推之孤同子男之君五獻卿大夫下其君之等三獻則一獻之禮非士之燕禮士之饗禮而已一獻之禮非不簡也而賔主至於百拜終日飲酒非不久也而不得醉焉是以華實副為禁而以進為文者也然則先王為禮以備酒禍可謂至矣言士之饗禮如此則自士而上可知也今夫饗禮以仁賔客豈獨備禍邪蓋偽不去則誠不著不足為禮之經故也彼昧是者以賔主百拜為華日昃不飲為過抑何不知先王為禮之意也春秋之時晉侯享季孫宿以加籩之禮鄭伯享趙孟具五獻之籩豆焉是以子男之禮享大夫也豈禮意歟此言終日飲酒而不得醉詩言厭厭夜飲不醉無歸者終日飲而不得醉為行饗禮故也不醉無歸為燕同姓故也   故酒食者所以合歡也樂者所以象徳也禮者所以綴淫也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禮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禮以樂之哀樂之分皆以禮終   荀卿曰為之鍾鼓管磬琴瑟竽笙使足以合歡定和而已蓋酒食禮之物而物非禮也合歡樂之官而官非樂也酒食以合歡則禮之所施樂未甞不有以通之也知樂幾於禮則樂之所施禮未甞不有以節之也然合歡以為樂非特樂其情而已必有以象徳而形容之也酒食以為禮非特淫其徳而已必有以綴淫而攣屬之也在易之需言君子以飲食燕樂酒食合歡之意也豫言先王作樂崇徳樂以象徳之意也曲禮曰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淫禮以綴淫之意也先王於事之大者必有禮以哀之於福之大者必有禮以樂之死亡凶札禍烖天事之大者也圍敗冦亂人事之大者也大宗伯皆以凶禮哀之所謂有大事必有禮以哀之也以脈膰之禮親兄弟之國而與之同福禄以慶賀之禮親異姓之國而與之和安樂所謂有大福必有禮以樂之也彼哀而我哀之彼樂而我樂之哀樂之分雖異情而皆以禮終則禮達而分定矣孰謂禮者先王為之以强世哉老氏以為忠信之薄而亂之首蓋亦有為而言然樂所以象徳又言樂章徳禮所以綴淫又言刑以坊淫者象以像之所以形容之也章以彰之所以著明之也禮以綴淫而使之不縱刑以坊淫而使之不溢相為表裏故也   樂也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風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   聖人之於樂非志於獨樂而已將以為治也顯之為德教可以善民心妙之為道化可以感人深善民心則惻隠羞惡之心達而為仁義恭敬是非之心達而為禮智有若泉之始達也感人深則動蕩血脉通流精神非若水之可測也詩曰宜民宜人語曰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則人有十等非特民也善民心則通賤者之欲而已貴者不與焉感人深則貴賤雖在所感而風俗或未周焉孔子曰移風易俗莫善於樂由是觀之百里不同之風其氣有剛柔千里不同之俗其習有善惡樂之善民心感人深則至剛之風可移而為柔至惡之俗可易而為善移風而使之化易俗而使之變為樂之效如此而先王著之以為教則一道徳同風俗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矣豈非以防民情而教之和然邪樂行而倫清卒乎移風易俗天下皆寧者此也是篇始之以聖人所樂之情終之以先王著教之文非神明於至徳妙道孰能與此夏氏多辟受徳昬淫樂比里之哇悦傾宫之艷靡靡然以常舞為風朝歌為俗而不知所以移易之者豈不為聖王罪人乎樂則移風易俗詩止於移風何也曰詩仁言也樂仁聲也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故其異如此雖然風可得而移俗可得而易人之風俗也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天之風俗也記之言樂或曰先王著其教或曰君子成其教者蓋樂之為教著必有驗乎㣲成必有驗乎虧著其㣲者非一世之積故言先王成其虧者非成徳者不能故言君子   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是故志微噍殺之音作而民思憂嘽諧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而民康樂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剛毅廉直勁正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寛裕肉好順成和動之音作而民慈愛流辟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淫亂   民生而静有血氣心知之常性應感起物而動無哀樂喜怒之常情以有常之性託無常之情則心術之形固非我也實自物而已蓋樂以音變音以民變是故志㣲噍殺之音作而民思憂哀心所感然也嘽諧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而民康樂樂心所感然也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剛毅怒心所感然也廉直勁正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敬心所感然也寛裕肉好順成和動之音作而民慈愛愛心所感然也流辟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淫亂喜心所感然也由前則以心論聲而其辭略由後則以音論民而其辭詳此其序所以不同也總而論之其音作而民思憂亡國之音也其音作而民康樂治世之音也其音作而民淫亂亂世之音也治世之音居亂亡之中者以謂世治而不知戒不亡則亂矣此記樂者之微意也今夫肉倍好者璧也好倍肉者瑗也肉好如一旋而不可窮者環也肉好之音豈其音旋而不可窮邪樂音謂之狄猶夷狄謂之狄以有禽獸之道也順成之音則其音順而治狄成之音則其音逆而亂   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義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   凡樂生於音而人心存焉凡音生於人心而情性係焉故其音角者情喜而性仁其音商者情怒而性義其音徴者情樂而性禮其音羽者情悲而性智其音宫者情恐而性信則自人有血氣心知之性以至五者之音作而民應之無非本之情性也蓋樂者根之人心本之情性其在度數則枝葉而已故求樂必自五音始求五音必自黄鍾始自黄鍾之長而以黍累之則别於分忖於寸蒦於尺張於丈信於引而五度審矣自黄鍾之數而以一推之則紀於一協於十長於百大於千衍於萬而五數備矣然度數之在天下被之於文則久而必息寓之節奏則久而必絶要在稽之而已稽之勿疑則其數足以正其度而音正矣既稽之度數使百度得數而有常又制之禮義使百體齊運而順正其大足以合天地生氣之和而不乖其㣲足以道人性五常之行而不悖則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今夫至陽赫赫至隂肅肅赫赫應乎地肅肅出乎天兩者交通咸和而物生焉者生氣之和也樂有以合而同之宫動脾而和正信商動肺而和正義角動肝而和正仁徴動心而和正禮羽動腎而和正智者五常之行也樂有以道而達之故天地訢合隂陽相得區萌達羽翼奮胎生者不殰卵生者不殈合生氣之和之效也樂行而倫清耳目聰明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道五常之行之效也所謂樂通倫理如此而已然人之情性在禮為中和在易為利貞利貞天徳也中和人道也説天者莫辨乎易説人者莫辨乎禮故其别若此聖人作樂以應天此言先王者自内言之為聖自外言之為王其實一也   使之陽而不散隂而不宻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於中而作於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   夫樂者音之所由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故喜心感者其聲以散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是陽易失之散隂易失之密也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是剛氣易失之怒柔氣易失之懾也先王知樂之感人如此故合天地生氣之和道人性五常之行使之陽氣宜散而不散隂氣宜宻而不宻一適天地之和以暢之而已周語言氣無滯隂亦無散陽是也剛氣宜怒而不怒柔氣宜懾而不懾一適人性之和以暢之而已記言樂行而倫清血氣和平是也周官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隂陽之聲陂聲散險聲歛正聲緩陂則陽而散歛則隂而宻陽而不至於散隂而不至於宻其正聲之緩乎論隂陽如此則剛柔可知矣凡四暢交於一體之中而作於一體之外則隂陽皆安其位而陽不奪隂而散隂不奪陽而宻剛柔皆安其位而柔不奪剛而懾剛不奪柔而怒夫然則聲應相保而為和細大不踰而為平而樂之道歸焉耳書以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為舜樂之成詩以笙磬同音以籥不僭為周樂之美皆此意歟記言宫商角徴羽之音而曰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然則五者皆亂非所謂皆安其位迭相陵非所謂不相奪是亦怨怒哀思之音而已豈識所謂治世之音安以樂哉剛柔言氣而隂陽不言者隂陽氣之大者也於氣言剛柔則隂陽舉矣隂陽之氣自得之於天者言之剛柔之氣自得之於地者言之   樂書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十七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然後立之學等廣其節奏省其文采以繩徳厚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象事行使親疏貴賤長幼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故曰樂觀其深矣   教不可陵節學不可躐等先王之於樂本之情性以為情稽之度數以為文制之禮義以為節非獨以善吾身又將以教諸人也故始之以中和祗庸孝友之樂徳中之以興道諷誦言語之樂語終之以二帝三王之樂舞始之以十三舞勺中之以成童舞象終之以二十舞大夏其立之樂等用其才之差而使習之如此抑又使之廣其節奏而不為簡節之音省其文采而不為繁文之樂則徳之充實而端厚者故足繩之使不淫矣周官小師掌六樂之節鍾師掌九夏之奏節奏之辨也樂之止有節其作有奏兩者合而成文則文采而已采為文之實文為采之華節奏文采均聲之飾而已君子動其本然後治其飾治飾之道欲始博而終約始博之節奏不可以不廣終約之文采不可以不省廣節奏省文采以繩徳厚則能使人復性之静而不逐物之動又何窮人欲滅天理之有誠推而行之通萬世而無弊矣律述此者也比輔此者也樂之於天下其體固有小大其用固有終始蓋難以一隅舉述之以小大之稱則大小相成而無輕重之不等輔之以終始之序則終始相生而無先後之不倫以此象乎事行則事容有小大終始矣繩徳厚以為性象事行以為行則越之聲音形之動静一遠一近而親疏之理存焉一上一下而貴賤之理存焉一先一後而長幼之理存焉一内一外而男女之理存焉能使是理莫不形見於樂豈不原於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使之邪統而論之先王本之情性則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夫隂陽剛柔皆安其位而不相奪所以觀其和之深也稽之度數則立之學等廣其節奏省其文采以繩徳厚而使之戒謹所以觀其徳之深也制之禮義則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象事行而使之可則所以觀其事之深也使之親疏貴賤長幼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所以觀其理之深也故曰樂觀其深矣乃若芒忽而無形幽昏而無聲居於杳㝠而已則又樂深之又深載道而與之俱㣲妙通且將不可識况得而觀之乎   土敝則草木不長水煩則魚鼈不大氣衰則生物不遂世亂則禮慝而樂淫故其聲哀而不莊樂而不安慢易以犯節流湎以忘本廣則容姦狹則思欲感條暢之氣而滅平和之徳是以君子賤之也   土非作乂則敝敝則草木為之不長水非適可則煩煩則魚鼈為之不大氣非充盛則衰衰則生物為之不遂世非平治則亂亂則禮慝而樂淫此天地自然之理人道必至之患也蓋禮以順人情為善一有不順是慝禮已樂以適中正為雅一有不適是淫樂已禮慝不足以善物樂淫不足以化俗故其聲哀矣外貌為之不莊其聲樂矣中心為之不安或慢易以簡節反以犯其節或流湎以逐末反以忘其本廣則嘽緩而容姦以亂正狹則急數而思欲以害道如此則感動條暢之順氣而殄滅和平之至徳其何以動四氣之和奮至徳之光乎是以君子賤之也蓋同異相濟為和高下一致為平詩曰神之聽之終和且平易曰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國語曰物得其常曰樂極樂之所集曰聲聲應相保曰和細大不踰曰平則陽而不散隂而不宻剛氣不怒柔氣不懾是和之徳也四暢交於中而作於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是平之徳也感條暢之氣而滅平和之徳非治世之樂也亂世之音而已君子賤之不亦宜乎荀卿有云先王貴禮樂而賤邪音其在序官也修憲命審詩商禁淫聲以時順脩使夷俗邪音不敢亂雅太師之事也由是觀之禮慝而樂淫雖有司失職亦世亂所致而已然則君子賤之其有意於復先王所貴者邪傳不云乎煩手淫聲淊湮心耳君子賤之又曰樂所以成政也故先王貴之史記以條暢之氣為滌蕩之氣是不知商人滌蕩其聲所以為盛美之意也   凡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倡和有應回邪曲直各歸其分而萬物之理各以類相動也   聲樂之象也其而感人不能無姦正氣體之充也其出而應聲不能無逆順蓋樂者天地之和正聲之所止者也而姦聲則乖此而已人者天地之委和順氣之所鍾者也而逆氣則反此而已然氣合於無象見於有相感而文生文之所生則象之所見也象之所見則樂之所形也易曰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原闕】   天下之情以正聲感之則和以姦聲感之則蕩天下之行以非類成之則惡以正類成之則善能反情以和其志則好濫之音莫能淫燕女之音莫能溺其心一於和而已能比類以成其行則以道制欲而不以欲忘道其迹一於善而已君子之於樂智及之而其志成於和仁能守之而其行歸於善則其徳全矣徳全則性全而耳目聰明者性全故也性全則神全而心術内通者神全故也性全矣雖有姦聲亂色必去之而不留神全矣雖有淫樂慝禮必郤之而不接然姦聲可以為淫樂而淫樂不止於姦聲亂色可以為慝禮而慝禮不止於亂色姦聲亂色其入人也淺不能累吾聰明於其外淫樂慝禮其入人也深不能蔽吾心術於其内夫然則惰慢邪辟之氣不設於身體使夫耳徹為明鼻徹為顫口徹為甘心徹為知知徹為徳而百體所由無逆而非順無邪而非正以行吾義防淫泆而已尚何淫樂慝禮之有乎傳曰樂音君子之所養義者此也若夫天機不張而五官皆備則天樂而已聖人之事也君子之由順正蓋又不足道然則君子反情以和其志豈徒然哉以之成已則比類以成其行以之成物則廣樂以成其教要之以反為文一也   然後以聲音而文以琴瑟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奮至徳之光動四氣之和以著萬物之理   君子之於樂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本之情性也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惰慢邪辟之氣不設於身體稽之度數也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制之禮義也本之情性以為情稽之度數以為文制之禮義以為節則樂之道備矣夫然後發以聲音而為徳音之音文以琴瑟而為徳音之器動以干戚而為武徳之容飾以羽旄而為文徳之容從以簫管而為備成之樂則性術之變盡矣此詩所以有簫管備舉之説歟以書推之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為堂上之樂下管鼗鼓至簫韶九成為堂下之樂則以聲音文以琴瑟堂上之樂也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堂下之樂也琴瑟作於堂上象廟朝之治簫管作於堂下象萬物之治則徳自此顯足以奮至徳之光氣自此調足以動四氣之和夫然則可以賛化育而與天地參矣萬物之理何㣲而不著乎吕氏春秋謂朱襄氏使士達作五之琴以和隂陽以定羣生白虎通亦謂瑟有君臣之節臣子之義然後四時和萬物生由一器推之如此則備成之樂足以奮至徳之光動四氣之和以著萬物之理其勢然也黄帝張樂於洞庭之野奏之以人徽之以天行之以禮義建之以太清四時迭起萬物循生則又進乎此矣荀卿曰鳯凰于飛其翼若干其聲若簫簫以比竹為之其狀鳯翼其音鳯聲大者二十三管小者十六管是簫雖有管而非管夏至之音也管則合兩以致用象簫而非簫十二月之音也周官之於簫管教之以小師播之以瞽矇吹之以笙師則簫管異器而同用要皆堂下之樂而已燕禮下管新宫記曰下管象以管為堂下之樂則簫亦可知也荀卿謂君子以鐘鼓道志以琴瑟樂心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磬管周頌謂鐘鼔喤喤磬筦將將是皆合堂上下之樂而雜論之非分而序之故也   樂書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十八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是故清明象天廣大象地終始象四時周還象風雨天職氣覆而清明氣之上達者也地職形載而廣大形之旁礴者也運行乎天地之間一變一通而終則有始者其四時乎一散一潤而周則復還者其風雨乎樂之道本末具舉情文兼盡其聲清而不可溷明而不可掩者仰有以象乎天也非特人聲而已其體廣而不可極大而不可圍者俯有以象乎地也非特鐘鼓而已六舞終於大武始於雲門八音終於革木始於金石六律終於無射始於黄鐘六同終於夾鐘始於大吕皆象乎四時也非特宫羽而已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舞動其容以要鐘鼓拊㑹之節千變萬化惟意所適皆象乎風雨也非特舞之一端而已雖然用此象彼則異體而同用猶非其至也語其至則樂行而倫清皎然而文明則清明與天為一矣和正以廣其大必易則廣大與天地為一矣比終始之序動四氣之和則終始與四時俱矣鼓之以雷霆奮之以風雨則周還與風雨俱矣豈曰象之而已哉若夫黄帝張樂於洞庭之野建之以太清燭之以日月文明復居於窈冥而已則清明不足多也以物為量儻然立於四虛之道則復動於無方而已則廣大不足多也四時迭起萬物循生其卒無尾其始無首則終始不足多也一盛一衰一清一濁行流散徙所常無窮則周還不足多也記之所言姑道所象之末節云爾蓋樂之有是四象猶易之有四象易有四象所以示人神矣樂有四象所以示人明矣經解曰㓗靜精㣲易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斯不亦示人神明之辨歟荀卿有之其清明象天其廣大象地其俯仰隨還有似於四時言之詳畧與此不同者各有攸趨也   五色成文而不亂   樂之於天下寓之節奏為五聲著之文采為五色蓋聲出於脾合口而通之謂之宫聲出於肺開口而吐之謂之商聲出於肝而張齒湧吻謂之角聲出於心而齒合吻開謂之徴聲出於腎而齒開吻聚謂之羽宫土也其性員而居中故主合有若牛之鳴窌者矣商金也其性方而成器故主張有若羊之離羣者矣角木也其性直而崇高故主湧有若雉之鳴木者矣徴火也其性烈而善燭故主分有若豕之負駭者矣羽水也其性潤而澤物故主吐有若馬之鳴野者矣五聲之於樂近取諸身以盡性逺取諸物以窮理如是則節奏合為文采莫不雜比成文而不亂矣五色成文而不亂則宫為君足以御臣商為臣足以治民角為民足以興事徴為事足以成物羽為物足以致用夫然則各得其所不相陵犯而無惉懘之音矣聲成文謂之音豈不信然茍五聲皆亂而不成文迭相陵犯而不相為經不亦淫慢之音乎不言五聲而言五色者為聲成文而言故也   八風從律而不姦   雄曰㓮割匏竹革木土金擊石彈絲以和天下掜擬之八風左氏之論八音則曰以遂八風論舞則曰【原闕】 <經部,樂類,樂書,卷十八> <經部,樂類,樂書,卷十八>   七林鍾未之氣六月建焉而辰在鶉火其數五十四夷則申之氣七月建焉而辰在鶉尾其數五十一南吕酉之氣八月建焉而辰在壽星其數四十八無射戍之氣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其數四十五應鍾亥之氣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其數四十二是先王因天地陰陽之氣辨十有二辰即十有二辰生十有二律其長短有度其多寡有數而天下之度數出焉要之皆黄鍾以本之也傳曰律所以立均出度雄曰泠竹為管室灰為以揆百度百度既設濟民不誤然則百度得數而有常豈不原於十二律邪說者以百刻為百度何其誤也五音有變宫變徴之數琴有少宫少商之調皆非先王制樂度數之常也抑其變而已矣豈不流於鄭聲之淫乎   小大相成終始相生倡和清濁迭相為經   先王之作樂文之以五聲之和播之以八音之諧節之以十二律之度則聲音律吕越於樂縣之間其體有小大不相廢而相成其用有終始不相戾而相生一倡一和一清一濁迭相為經而所常未始有窮也蓋音莫不有適而衷也者適也太清則志危以危聽清則耳谿極谿極則不鑒不鑒則竭矣太濁則志下以下聽濁則耳不收不收則不不則怒矣皆非所謂適也一清一濁迭相為經要合清濁之衷而已安往而不適哉百度得數而有常有常之常也倡和清濁迭相為經無常之常也有常以為體無常以為用非知真常者孰能究此鄭氏謂蕤賔至應鍾為清黄鍾至中吕為濁豈所謂迭相為經之意邪   故樂行而倫清耳目聰明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寜   荘子曰不雜則清莫動則平樂行而倫清則八音克諧無相奪倫其倫之固已清而無患矣確乎鄭衛之音莫能入而雜之也以之行乎一身耳目聰明於其外血氣和平於其内則中國雖大若出乎一人矣以之行乎天下移風易俗於其始天下皆寧於其終則天下雖廣若出乎一家矣國語曰夫樂必聽和而視正聽和則聰視正則明其耳目聰明之謂乎傳曰樂者所以動蕩血脉通流精神而和正其心其血氣和平之謂乎昔王豹處淇而河西善謳緜駒處高唐而齊右善歌夫以匹夫之歌且能感人深如此又况人君擅天下利勢而以先王之樂感人未有不移風易俗者矣太伯之於吳率以仁義化以道德而風俗移易舉欣欣然遷善逺罪而不自知一國尚爾況天下乎楚越以好勇之風成輕死之俗而有蹈水赴火之歌鄭衛以好淫之風成輕蕩之俗而有桑間濮上之曲姦聲尚爾況和樂乎孔子曰移風易俗莫善於樂信矣荀卿言樂行而志清自人言之也此言樂行而倫清自樂言之也   故曰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不惑以欲忘道則惑而不樂   人生而靜天之性也率之則為道感物而動人之情也徇之則為欲君子所樂樂得其性而已故言道小人所樂樂得其情而已故言欲以道制欲是順性者也故樂而不惑以欲忘道是犯性者也故惑而不樂孔子聞韶其樂至於三月不知肉味魏文聽古樂其惑至於倦而欲寐則君子小人之情覩矣齊景公欲比先王之觀晏子告以先王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卒使之作君臣相恱之樂誠以君子之道事其君欲其以道制欲而不以欲忘道也齊人夾谷之舉不亦晏子罪人乎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廣樂以成其教樂行而民鄉方可以觀徳矣   經曰樂者情之不可變荀卿曰樂者和之不可變是情為和之本和為情之用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則是志以道寜而其仁足以成已廣樂以成其教則是以樂教和而其智足以成物樂教行於上而民鄉方於下則上所廣之教無非德教下所鄉之方莫不背偽而趨德豈不可以觀之哉古之諸侯必德盛教尊然後賞之以樂子貢之稱孔子知其徳必始於聞樂亦本諸此傳曰樂中平則民和而不流樂肅莊則民齊而不亂如是則百姓莫不安其處樂其鄉以至足其【闕】 樂行而民鄉方其教有至於此可謂入人深化民速矣蓋樂之於天下所以同民心出治道廣之足以為教行之足以成政然則聲音之道庸詎不與政相通邪樂行而倫清鄭衛之音不可得而雜也樂行而民鄉方天下之俗有可得而易也   樂書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十九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德者性之端也樂者徳之華也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得道之謂徳則徳固不足盡性之全特性之端而已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是也則樂固不足既徳之實特徳之華而已以徳為性之端則道其性之本歟以樂為徳之華則徳其樂之實歟先王作樂以崇德奏之於詩為徳言詠之於歌為徳音形之於舞為徳容故堯之大章舜之大韶禹之大夏湯之大濩豈皆足以既徳之實邪不過形容其英華而已由是觀之明君務以徳稱樂而日趨於治其本先立矣暴君務以樂蕩徳而日趨於亂其本先亡矣徳本也樂末也知所本末可與論樂矣樂為徳之華其不可去如此老子曰五音令人耳聾莊子亦曰擢亂六律鑠絶竽瑟塞瞽曠之耳而天下人始含其明矣非老莊與聖人異意也方其救末以復本其言不得不爾夏以榮華為功秋以毁折反根其意亦何異此莫非華也禮為道之華樂為徳之華   金石絲竹樂之器也   樂出於虚寓於實出於虚則八音㝠於道寓於實則八音麗於器器具而天地萬物之聲可得而考焉故凡物之盈於天地之間若堅若脆若勁若韌若實若虚若沉若浮皆得效其響焉故八物各音而同和也自葛天氏作八闋之樂少昊氏效八風之調而八音固已大備後世雖有作者皆不能易兹八物矣金聲舂容秋分之音也而莫尚於鍾石聲温潤立冬之音也而莫尚於磬絲聲纎㣲夏至之音也而莫尚於琴瑟竹聲清越春分之音也而莫尚於管籥匏聲崇聚立春之音也而笙竽繫焉土聲函胡立秋之音也而壎缶繋焉革聲隆大冬至之音也而鼗鼓繫焉木聲無餘立夏之音也而柷敔繫焉然金多失之重石多失之輕絲失之細竹失之髙匏失之長土失之下革失之洪木失之短要之八者不相奪倫然後其樂和而無失也記論八音多矣舉其始言之不過曰施之金石要其終言之不過曰匏竹在下兼始中終言之則曰金石絲竹樂之器也乃若論其詳舎周官太師之職何以哉蓋樂器重者從細輕者從大大不踰宫細不踰羽細大之中則角而已莫重於金故尚羽莫輕於瓦絲故尚宫輕於金重於瓦絲者石也故尚角匏竹非有細大之從也故尚議革木非有清濁之變也故一聲然金石則土類西凝之方也故與土同位於西匏竹則木類東生之方也故與木同位於東絲成於夏故琴瑟在南革成於冬故鼗鼓在北大師之序八音以金石土為先革絲次之木匏竹為後者蓋西者以秋時言之聲之方也虚者樂所自出聲之本也故音始於西而成於東於西則金石先於土者以隂逆推其所始故也於東則匏竹後於木者以陽順序其所生故也革絲居南北之正先革而後絲者豈亦先虚之意歟此言樂之器荀卿言所以道徳者徳待器而後達故也   詩言其志也歌咏其聲也舞動其容也   在心為志發言為詩詩也者言之合於法度而志至焉者也故詩之所言在志不在聲怒則争鬬喜則詠歌歌也者志之所甚可而聲形焉者也故歌之所詠在聲不在志哀則辟踊樂則舞蹈舞也者蹈厲有節而容成焉者也故舞之所動非志也非聲也一於容而已矣以詩序求之詩者志之所之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詩言其志也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歌咏其聲也歌詠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舞動其容也蓋詩為樂之章必待歌之抗墜端折然後其聲足以合奏歌為樂之音必待舞之周旋詘信然後其容足以中節歌登於堂而合奏舞降於庭而中節則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其化豈有不神其神豈有不盡邪記曰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説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均是歌也或長其言或咏其聲以言心聲故也歌先之舞次之者樂以無所因為上有所待為下故也古之教六詩者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以六徳為本故自樂器推而上之及於徳者性之端樂者徳之華也以六律為音故自樂器推而下之及於歌咏其聲舞動其容也由是觀之聖人非惡歌也惡其酣爾非惡舞也惡其屢爾故酣歌恒舞商書儆之屢舞躚躚周詩刺之然則書美舜樂則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而不及舞大司樂序周樂則奏律歌吕而舞六樂者豈非帝者徳全而樂簡王者業大而樂備故邪雄曰周之禮樂庶事之備信乎   【原闕】   也類皆執羽大濩而下武舞也類皆執干則大舞必用小舞之儀小舞不必用大舞之章征誅揖遜之義盡於此矣非窮神知化孰究之哉然則太司樂祀天神祭地示有歌致天神地示則無歌小師大祭祀大饗登歌小祭祀小樂事則不登歌何也曰致天神地示無歌猶大神之不祼也小祭祀小樂事不登歌猶小祭祀之不興舞也   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象也文采節奏聲之飾也君子動其本樂其象治其飾   容從聲生聲從志起志從心是知詩與歌舞合而為樂皆本於心焉蓋心者道之主宰反者道之動樂以反為文體道之動者也故曰樂者心之動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感於物而動故形於聲形於聲則有嚮於器而非器猶為之象而已故曰聲樂之象也青與赤謂之文五色備謂之采則文於采為略采於文為備止樂謂之節作樂謂之奏則奏於樂為始節於樂為終要皆非聲之質也聲之飾而已故曰文采節奏聲之飾也君子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動其本之謂也施於金石越於聲音樂其象之謂也省其文采廣其節奏治其飾之謂也君子之於樂以動其心為本則樂其象者幹也治其飾者末也以樂其聲為象則動其本者道也治其飾者器也幹則非本非末而本末待之而立道則非象非器而象器待之而成然則君子豈不為道之幹邪樂必先奏而後節此先節後奏何也曰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禮勝則離而以進為文故曲禮以毋不敬為先樂勝則流而以反為文故作樂以節先乎奏節先乎奏與書先戛後擊同意荀卿論禮亦謂節奏陵而文然以禮為節則是以之為奏則非矣   樂書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十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先鼓以警戒三步以見方再始以著往復亂以飭歸奮疾而不抜極幽而不隠獨樂其志不厭其道備舉其道不私其欲情見而義立樂終而徳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聽過生民之道樂為大焉   凡兵以鼓進以金止大武之樂先鼓以警戒出而治兵也三步以見方武始而北出也再始以著往再成而滅商也復亂以飭歸入而振旅也奮疾而不拔太公之志也極幽而不隠周召之治也獨樂其志不厭其道志以道寧也備舉其道不私其欲以道制欲也凡此又舞動其容而已乃若詩乎情則情見而義立者武王仗義以平亂也歌陳乎徳則樂終而徳尊者武王偃武以修文也義立則天下歸之以為王徳尊則天下宗之以為君君子履之莫不惡惡而好善小人視之莫不懋功而聽過移風易俗天下皆寧由此其本也然則生民之道有不以樂為大乎此六樂所以均謂之大歟荀卿曰樂者治人之盛者也而墨子非之則墨子之於道猶瞽之於白黒聾之於清濁之楚而北求也斯言信矣孔子曰民之所由生禮為大又曰所以治愛人禮為大由此觀之生民之道豈特樂為大哉雖禮亦然故曰先王之道禮樂可謂盛矣孔子曰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可欲之謂善翦商之事非人所欲故有厭而不樂者矣然武王獨樂其志不厭其道豈私一已之欲為哉果斷濟功以天下之心為心而已若韶則既盡美矣又盡善也雖甚盛徳蔑以加於此孔子聞之於後世猶足樂而忘味獨樂而不厭蓋有不足言者矣且先鼓以警戒非特行師為然視學亦如之故文王世子曰天子視學大昕鼓徴所以警衆也   樂也者施也禮也者報也   樂由天作禮以地制别而言之樂者天地之和禮者天地之序合而言之自其别言之樂由陽來天道也禮由隂作地道也天覆萬物施其徳以養之與而不取故曰樂也者施也地載萬物因其材而長之與而取之故曰禮也者報也詩於上帝祈而不報於社稷則報之而已亦是意也自其合言之春夏散天地仁氣而之乎施秋冬歛天地義氣而歸乎報施者天下之至徳報者天下之大利仁近於樂而主施義近於禮而主報亦是意也雖然樂以施為主而不遺於報故以之章徳又所以反始也禮以報為主而不遺於施故禮尚往來而務施報也故曰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樂施而禮報猶易所謂闢户謂之乾闔户謂之坤也樂施而有報禮報而有施猶易所謂一闔一闢謂之變也   樂樂其所自生禮反其所自始樂章徳禮報情反始也先王因徳以作樂縁情以制禮則徳也者樂之所自生情也者禮之所自始樂樂其所自生所以章徳施之道也禮反其所自始所以報情報之道也豈萬物並作各歸其根之意歟離而言之則然合而言之一於反始而已樂主章徳非無情也故曰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禮主報情非無徳也故曰禮樂皆得謂之有徳此言樂樂其所自生禮反其所自始禮器言禮也者反其所自生樂也者樂其所自成檀弓言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其不同何也曰物之在天下乾始之坤生之春生之秋成之始之然後生生之然後成自然之序也而禮樂如之禮器主乎禮故先言禮也者反其所自生而以樂樂其所自成繼之樂記主乎樂故先言樂樂其所自生而以禮反其所自始繼之然則禮不言所自成樂不言所自始者蓋天下之理粗而顯者聖人未甞不欲㣲之以之神妙而幽者聖人未嘗不欲闡之以之明禮也者㣲而之神故推而上之有及於所自始樂也者闡而之明故推而下之有至於所自成是禮由隂作隂則能生而已成嵗功者不與焉樂由陽來陽則主成嵗功而生亦得而兼之君統臣功之意也若夫檀弓之論禮樂主太公五世反葬於周言之故變始而言本以人本乎祖故也   樂書卷二十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十一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所謂大輅者天子之車也   書曰大輅在賔階面禮器郊特牲曰大路繁纓一就明堂位曰乗大路大路商路也孔子曰乗殷之輅則商尚質其大路則木路而已周尚文其大路豈玉路歟周馭玉路者謂之大馭則玉路為大路明矣大輅天子之車所以贈諸侯蓋商制非周制也雜記諸侯之有乗黄大路則諸侯之大路蓋金路非玉路木路也金路謂之大路猶熊侯謂之大侯也春秋傳稱王賜晉文公以大路之服祝鮀言先王分魯衛晉以大路王賜鄭子僑叔孫豹以大路杜氏以賜魯衛晉之大路為金路賜鄭子僑叔孫豹之大路為革木二路於義或然何以明之玉路大路也以其於四路為大故也金路綴路也以其綴於玉路故也先路象路也以其行道所先故也次路革路木路也以其次於象路故也蓋周天子之路以玉為大諸侯以金為大大夫以革木為大其為大同其所以為大異矣大路一就先路三就則次路容有五就七就者矣鄭氏釋禮以七就為誤是不知書以次路兼革木二路之意也史遷樂書易車為輿是不知車可以統輿輿不可以兼車之意也世本云奚仲始造車考之易理伏犧畫卦寓大輿之象有虞氏之路有鸞車之制奚仲夏之車正而已安得謂之始造乎   龍旂九旒天子之旌也   周官司常日月為常交龍為旂全羽為旞析羽為旌别之則旌旂異制合之則旂亦可謂之旌爾雅曰素錦綢杠纁帛縿素陞龍于縿練旒九飭以組維以縷蓋揭旗以杠綢杠以錦正幅為縿屬縿為旒旒亦謂之縿斾以纁則旒蒨矣左傳謂蒨茷是也升龍素則降龍青矣曲禮謂左青龍是也青陽也仁之色也素隂也義之色也陽上而降隂下而升交泰之道也君徳之用存焉商頌曰龍旂十乗則龍旂九旒所以象火火而養信蓋商天子之旌非周制也周制則巾車王乗玉路建大常十有二旒以祀郊特牲曰旂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象天也日月為常諸侯亦謂之常行人公侯伯子男建常是也交龍為旂天子之常亦謂之旂覲禮天子載大旂是也同是常也天子謂之大常同是旂也天子謂之大旂尊卑之等然也司馬法謂旗章夏以日月上明商以虎上威周以龍章上文不亦誤乎   青黑縁者天子之寳也從之以牛羊之羣所以贈諸侯也   周官人掌六之屬各有名物天曰靈屬地曰繹屬東曰果屬西曰雷屬南曰獵屬北曰若屬各以其方之色與其體辨之公羊傳曰青純何休曰甲也千嵗之青然則六之色蓋亦各視其而已爾雅有十種寳居一焉禮器諸侯以為寳家不寳儀禮大夫士祭筮而已由是觀之寳則天子諸侯之禮也天子尺有二寸諸侯八寸而大夫不預焉此臧文仲居蔡所以為僭逸禮言大夫六寸未免為誤也蓋易有卦而彖縁之衣有依而系縁之有甲而縁之青入為黑北方之色也而智於是乎藏黑出為青東方之色也而仁於是乎顯青黑縁天子之寳為其能顯仁藏智也天子之贈諸侯以大輅龍旂寳為正牛羊之羣則從之而已凡以報其所施禮樂之道也以其有安民之徳故報以天子之車以其有君民之徳故報以天子之旌以其有守國之智故報以天子之以其有養民之道故報之以牛羊之羣車服以庸其意如此司馬遷易寳為葆亦好竒之過也   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在天有性命之理在人有性命之情樂天道也必成之以人故曰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禮人道也必成之以天故曰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經曰樂者人情之所不免也禮也者理也其意如此對而言之則然通而言之樂通倫理非特主乎情禮縁人情非特主乎理變則革而不徇故易則化而不離形則變之於易為重易之於變為輕樂重而禮輕故於樂言變於禮言易莊周於命言不可變於性言不可易其意亦由是也彼變禮易樂者何足以知此   樂統同禮辨異禮樂之説管乎人情矣   樂出於天地之和莫適而非同禮出於天地之别莫適而非異樂之統同非求同於樂也因其自同本和以統之而已禮之辨異非求異於禮也因其自異别宜以辨之而已同有所統異有所辨而禮樂之説蓋有所不能忘焉然禮樂法而不説亦不過管乎人情者而已荀卿曰樂合同禮别異禮樂之統管乎聖人矣蓋統之必有宗故言管乎聖人説之不過乎人情故言管乎人情是人情者禮樂之管而聖人又人情之管也記有言禮樂之事與道有言禮樂之情與文有言禮樂之原與説者事不若道之妙文不若情之深説不若原之遠也禮樂之説與少儀工游於説鳬氏為鐘有説同意   窮本知變樂之情也   樂者音之所由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故本於哀心感者其聲之變也噍以殺本於樂心感者其聲之變也嘽以緩本於喜心感者其聲之變也以散本於怒心感者其聲之變也粗以厲至於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要之皆非性也感於物而後動則情而已此窮人心之本知聲音之變所以為樂之情也易以窮神知化為徳之盛則窮本知變其樂情之至歟今夫禮樂之情同禮非無情也其情不過合敬而已樂非無經也其經特倡和清濁迭相為之而已此言窮本知變荀卿言窮本極變者知言其始極言其終   樂書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十二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著誠去偽禮之經也   誠者性之徳偽者性之賊著誠則正人足以副其誠去偽則邪人足以防其失君子之於禮有所竭情盡慎致其敬而誠若非著誠歟以五禮防萬民之偽而教之中非去偽歟禮天之經也著誠去偽則全於天真而不汨於人偽其於禮之經也何有書所謂天秩有禮者此也孔子曰禮也者敬而已矣孟子陳善閉邪謂之敬陳善所以著人之誠閉邪所以去人之偽然則所謂敬者豈不為禮之經乎夫禮釋回增美質領惡而全好與此同意荀卿謂生於聖人之偽是亦不為知隆禮者也極而論之豈惟禮去偽哉雖樂亦不可為偽矣凡物有微著有去取言著誠則偽在所微矣言去偽則誠在所取矣   禮樂偩天地之情達神明之徳降興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體領父子君臣之節是故大人舉禮樂而天地將為昭焉   天地先禮樂而形禮樂後天地而作故天地隂陽之情禮樂得以偩而出之也蓋天地之道其明為禮樂其幽為神明其位為上下其物為精粗内之為父子外之為君臣先王原天地之序以制禮道天地之和以作樂偩天地之情於後而使幽者闡達神明之徳於外而使顯者㣲神之在上而不可知也則降而下之在下而不可知也則興而上之夫然後隂陽交通而物體之精粗有所凝矣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而人倫之大節有所領矣凝與唫則凝形同義領與領天下國家同義今夫禮則有常而天地所常之情見於恒樂則有感而天地所感之情見於咸則偩天地之情也夫天宙然示人神矣而樂率之以從天夫地佗然示人明矣而禮居之以從地則達神明之徳也六變而天神降八變而地示出皆可得而禮焉是樂也而禮與焉徳産之致也精微而物體之精者凝焉徳詡萬物而物體之粗者凝焉是禮也而樂與焉則凝是精粗之體也禮則異數樂則異文而父子君臣之節莫不統是焉則領父子君臣之節也蓋聖人相天地以成能者也故制作禮樂而天地官矣大人配天地以成位者也故舉禮樂而天地將為昭焉自偩天地之情至領父子君臣之節則禮樂之所同自天地訢合至卵者不殈則樂之所獨在易咸恒萃皆言天地萬物之情大壯止言天地之情與此同意太史公以偩天地之情為順天地之誠非也   天地訢合隂陽相得煦嫗覆育萬物然後草木茂區萌達羽翼奮角觡生蟄蟲昭蘇羽者嫗伏毛者孕鬻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不殈則樂之道歸焉耳   天地者萬物之父母也隂陽者萬物之男女也天地訢合而化醇隂陽相得而化生其於煦嫗覆育萬物也何有自物之無情者言之草木則皆茂區萌則上達自物之有情言之羽翼奮則凡排空而飛者舉矣角觡生則凡摭實而走者舉矣蟄蟲昭蘇則鱗介之物遂矣羽者嫗伏毛者孕鬻則羽毛之物蕃矣九竅者胎生無内敗之殰八竅者卵生無外裂之殈則樂之道歸是矣蓋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然則所謂樂之道豈非不生而生生不化而化化者邪經曰樂者天地之和和故百物皆化又曰大樂與天地同和和故百物不失則羽者嫗伏毛者孕鬻百物皆化之意也胎生者不殰卵生者不殈百物不失之意也樂之於物如此則凡變而有所致且得無是理哉昔黄帝張樂於洞庭之野而萬物至於循生則又進乎此矣此言天地訢合隂陽相得先天地後隂陽上言隂陽相摩天地相蕩先隂陽後天地者蓋天地體也隂陽用也自樂之出體致用言之故先天地自樂之攝用歸體言之故先隂陽   樂者非謂黄鍾大吕歌干揚也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鋪筵席陳尊爼列籩豆以升降為禮者禮之末節也故有司掌之樂師辨乎聲詩故北面而宗祝辨乎宗廟之禮故後尸商祝辨乎䘮禮故後主人是故徳成而上藝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後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後然後可以有制於天下也   陽六為律而黄鍾其首也隂六為吕而大吕其首也古之作樂必奏律而歌吕則黄鍾大吕合而和聲者也之以琴瑟歌之以雅頌堂上之樂也盾謂之干謂之武舞執焉堂下之樂也蓋樂之本在人心禮之本在人情一管乎人君而已故黄鍾大吕以為律歌以為聲干以為器則樂之末節而非其本者也故童子舞之童子習末故也鋪筵席司几筵之職也陳尊爼司尊彞内外饔之職也列籩豆籩人醢人之職也即是而以升降為禮則禮之末節而非其本者也故有司掌之司伺末故也仲尼之告子張不以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為禮而以言而履之為禮不以行綴兆興羽籥作鍾鼓為樂而以行而樂之為樂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是以天下太平也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而教六詩焉則得乎聲詩之意南面而立者人君也辨乎聲詩之用北面而者樂師而已樂師北面而與司盟北面而詔明神同意今夫吉禮五而莫先於祭凶禮五而莫重於䘮尸象神者也而宗廟之敬繫焉主人主䘮者也而致䘮之哀繫焉大祝掌六祝之辭以事鬼神示辨六號九祭逆尸相尸禮則辨宗廟之禮後尸而相之者宗祝之職也古者祝習夏禮謂之夏祝習商禮謂之商祝故士䘮禮主人反即位商祝襲祭服禒衣次繼之主人襲反位商祝掩瑱設幎目則辨䘮禮後主人而相之者商祝之職也蓋禮樂之於天下得之斯為徳行之斯為行能之斯為藝執之斯為事徳必有行而行不全徳者有矣藝必兼事而事不全藝者有矣郊特牲曰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失其義陳其數祝史之事也知其義而敬守之天子之事也祭統曰禘嘗之義大矣明其義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由是觀之禮樂之本在人君而其末繫於童子有司樂師是禮成而上藝成而下也宗廟之敬在尸而致䘮之哀在主人祝也者相尸主以接神者也特後之以辨其事而已是行成而先事成而後也先王有制於天下使諸侯朝萬物服體而百官莫敢不承事者豈有他哉不過上先下後不失本末之施而已莊周有之本在於上末在於下要在於主詳在於臣其大致然也   樂書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十三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魏文侯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唯恐卧聽鄭衞之音而不知倦敢問古樂之如彼何也新樂之如此何也樂之於天下中則和過則淫故黄帝之咸池堯之大章舜禹之韶夏商周之武濩其聲足樂而不流其文足論而不息此所謂中則和古樂之發也鄭之好濫宋之燕女衛之促數齊之敖辟慢易以犯節流湎以忘本此所謂過則淫新樂之也今夫中人以下可以語下亦可以語上以上語之則倦而不樂以下語之則樂而不倦故魏武之於徐無鬼聞詩書禮樂則未嘗啓齒聞相狗馬則大悦秦孝公之於商鞅聞帝王之道未嘗概意聞霸道則前席是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古之下流者皆然豈特魏文之於樂哉莊周曰大聲不入俚耳折皇華則嗑然而笑豈是謂邪蓋文侯之於古樂則在所外而唯恐卧於新樂則在所内而不知倦此其問所以有彼此之辭也然則聽樂必端冕何邪曰端取其端以正已也冕取其俛以接物也諸侯端以祭則端冕諸侯之祭服也文侯以祭服聽樂猶檜君以朝服逍遥其好鄭衛之音不已甚乎古者端衣或施於冠或施於冕冠禮冠者端緇布冠既冠易服冠端特牲禮主人冠冕内則子事父母冠綏纓端韠公西華曰宗廟之事如㑹同端章甫以至晉侯端委以入武宫晏平仲端委以立虎門端之施於冠者也荀子端衣裳絻而秉路大戴禮武王端冕受丹書與此所謂端冕端之施於冕者也要之皆非朝服而朝服則天子以素諸侯以緇未聞以端也鄭氏釋儀禮謂端則朝服之衣易其裳爾釋玉藻曰朝服端素裳不知奚據而云雜記襲朝服一端一禭禮受朝服自西階受端自堂然則端不得為朝服明矣   子貢對曰今夫古樂進旅退旅和正以廣匏笙簧㑹守拊鼓   古者舞列天子八諸侯六大夫四士二旅之為義生於師旅之旅其陳足以成列也其陳以成列則衆故也然則所謂進旅退旅豈非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而進退成列邪正聲感人而和樂興焉姦聲感人而滛樂興焉其樂和而不滛其聲正而不姦者以志意廣故也廣則容姦狹則思欲以廣而後和正雖廣而不容姦矣進旅退旅進退得齊焉和正以廣志意得廣焉抑又作之堂上之以琴瑟作之堂下匏之以笙簧堂上非特琴瑟也又㑹守拊焉堂下非特笙簧也又㑹守鼓焉夫乗水者付之泭作樂者付之拊磬之或擊或拊磬聲大小之辨也拊之或或拊拊聲大小之辨也拊之有父之用焉荀卿曰縣一鍾而尚拊大戴禮曰縣一磬而尚拊則拊設於一鍾一磬之東其衆噐之父歟學記曰鼓無當於五聲五聲弗得不和荀卿曰鼓樂之君則鼓以作樂其衆聲之君歟蓋衆謂之㑹待謂之守堂上之樂衆矣其所待以作者在拊堂下之樂衆矣其所待以作者在鼓㑹守拊鼓則衆樂備舉矣然堂上則門内之洽以拊為之父堂下則門外之治以鼓為之君内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也而樂實有以合和之古樂之修身及家均平天下如此而已與夫新樂之發俳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者豈不有間乎今夫拊之為噐韋表穅裏狀則類鼓聲則和柔倡而不和非徒鏗鏘而已書謂以韋為鼓白虎通謂拊革而穅是也其設則堂上書所謂拊是也其用則先歌禮所謂登歌則令奏擊拊是也書謂之搏拊明堂位謂之拊搏者以其或拊或搏莫適先後故也   始奏以文復亂以武治亂以相訊疾以雅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樂之也   周官大司樂教國子舞雲門大卷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大夏而上文舞也大濩而下武舞也古之樂舞始奏以文復亂以武維清奏象舞其文也武奏大武其武也文先之武次之有安不忘危之意而揖讓征誅之義盡矣豈非莊周所謂文武經綸邪治亂以相之亂與武亂之亂同訊疾以雅之訊與三刺之訊同然干羽之舞雜然並奏容有失行列而不治并疾速而不刺者矣是故治亂以相有文明以節之使之和而不流也訊疾以雅有法度以正之使之奮而不拔也荀卿之論舞以為目不自見耳不自聞然而治俯仰詘信進退遲速莫不亷制盡筋骨之力以要鍾鼓拊㑹之節而靡有悖逆者在相與雅而已書曰恒舞于宫無相以節之故也詩曰屢舞僛僛無雅以正之故也樂終於舞如此則樂終而德尊故明樂之君子於是語以告之道古以明之而君子小人未有不好善而聽過者矣文王世子曰大樂正斆舞干戚語說鄉射禮曰古者於旅也語不過如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而天下皆寧矣然相之為噐所以節文舞也蓋生於舂不相之相笙師掌教舂是已昔梁王築城以小鼓為節而役者以杵和之蓋其遺制也鄭氏謂相以節樂則是謂之為拊則非豈惑於方言以穅為相之說歟雅之為噐所以正武舞也笙師掌教雅以教祴樂是已賔出以雅欲其醉不失正也工舞以雅欲其訊疾不失正也賔出以雅有祴夏之樂則工舞以雅其樂可知矣二鄭之論雅制類皆約漢法為言疑其有所受之周官以興道諷誦言語為樂語此特說語與道古者豈舉上下見中之意邪   今夫新樂進俯退俯姦聲以濫溺而不止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此新樂之也   荀卿曰鄭衛之音使人之心淫舞韶歌武使人之心莊然則新樂之異古其來尚矣形於動静則進俯退俯其陳不足以成列也於聲音則姦聲以濫溺而不止其聲不足以合奏也豈非政散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之謂邪蓋古樂之始奏以文復亂以武而不聞及優侏儒也治亂以相訊疾以雅而不聞獶雜子女也匏笙簧㑹守拊鼓而不聞不知父子也夫然後足以使長幼男女之理父子君臣之節皆形見於樂而有别矣其有不可以語且道古耶文王世子曰既歌而語以成之言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合徳音之致者此也若夫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如檀長卿所為古無有也君子不道也不過知聲而不知音知舞而不知節禽獸之歸而已豈知夾谷之戲孔子所以請誅齊人之饋孔子所以遂行歟古樂言始奏以見終新樂言樂終以見始互故也   樂書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十四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今君之所問者樂也所好者音也夫樂者與音相近而不同古以德音謂之樂今以溺音為之則非樂也淫濫之音而己是樂與音固相近而不同也文侯所問在樂所好在音是知音而不知樂真衆庶之見爾非君子之道也孔子惡鄭聲之亂雅及顔淵問為邦而告之以韶舞為可則鄭聲為可放其貴禮樂賤邪音如此是子夏所學則孔子也然則文侯聽古樂惟恐卧聽鄭衛之音而不知倦必叩其兩端而竭焉以盡陳善閉邪之道孰謂子夏不知尊夫子之道而敬其君歟孟子以齊王不能同樂於民故語之以今樂猶古所以引而進之也子夏以文侯好音而不知樂故對之以今樂異古所以抑而攻之也   文侯曰敢問何如子夏對曰夫古者天地順而四時當民有德而五榖昌疾疢不作而無妖祥此之謂大當然後聖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紀綱紀綱既正天下大定然後正六律和五聲歌詩頌此之謂德音德音之謂樂詩曰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俾俾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此之謂也   天地非四時不運民非五榖不飬則四時者天地之使候也榖者民之司命也蓋天地以順動則四時不忒是天地順理然後四時各當其分也德者成和之修則民有德人之和也而五榖昌天地之和應之也如此災害不生而無疾疢禍亂不作而無妖祥合是數者無適而不當則三才之理得豈不謂之大當乎天下大當然後作為父子君臣之禮以為紀綱蓋人倫之至也與夫新樂之獶雜子女不知父子以亂人之大倫者異矣荀卿曰禮者法之大分類之綱紀也故一家紀綱在父子天下綱紀在君臣内外相維而紀綱正則天下之動貞夫一而大定矣在易既濟定也本於剛柔正而位當家人家道正也而終於天下定然則天下大當而禮可行天下大定而樂可作固其時夫然後正六律而使之和聲和五聲而使之恊律之琴瑟歌之詩頌則中聲所止無非盛德之形容焉庸詎不為德音之樂邪周官大師掌教六詩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瞽矇掌鼓琴瑟九德六詩之歌以役大師此之謂也周之世世修德莫若文王詩之形容文王之德莫若靈䑓而靈䑓所美又不過虡業維樅賁鼓維鏞矇瞍奏公而已然則文王之樂豈不原於德音邪且王季以一諸侯之㣲卒能比德文王而靡悔以王大邦受帝祉施孫子如此其盛者貊其德音故也魏文侯果能放溺而好德則古樂之道是誠在我德成而上比雖文王亦我師也患不閑邪存誠以馴致之爾由是知子夏之於君夫豈以其不能而遂賊之邪蓋作為父子君臣以為紀綱者禮也作為鼗鼓椌楬壎篪以為德音者樂也識其文者能述而明知其情者能作而聖均謂之聖人不亦可乎今夫古樂之六律固正矣而後世四清興焉律之所以不正也五聲固和矣而後世二變興焉聲之所以不和也然四清之名起於鐘磬縣之二八之文非古制也豈鄭氏傅㑹漢得石磬十六而妄為之說邪二變之名起於六十律旋宫之言非古制也豈京房傅㑹左氏七音以奉五聲之說邪是不知左氏所謂七音即八音也八音以土為主是以金石絲竹匏與革木皆待之而後和焉故虞書樂記國語之論八音皆虚土音以為之主猶之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而大衍虚其五之意也由是觀之樂之音有八雖謂之七音可也孰謂合二變而七之乎前說詩言其志歌咏其聲此說歌詩頌先後不同何也曰前則本詩而為歌故詩為先與書詩言志歌永言同意此則本所歌之詩言之故詩為後與瞽矇歌誦詩同意至於以貊為莫比為俾其亦聞之誤歟   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問溺音何從出也子夏對曰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衛音趨數煩志齊音敖辟喬志此四者淫於色而害於德是以祭祀弗用也詩云肅雍和鳴先祖是聽夫肅肅敬也雍雍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   夫樂者音之所由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故在音為樂在心為志鄭音好濫而志從以淫宋音燕女而志從以溺衛音趨數而志從以煩齊音敖辟而志從以喬志淫則心蕩志煩則心亂志溺則心下志喬則心髙皆非中聲所止非所以為德音之樂也蓋樂所以放淫亦所以誨淫所以章德亦所以敗德故故淫章德古樂之也古樂之肅肅乎其敬而制之以禮雝雝乎其和而制之以義如此則外不淫色内不害德舉而措之天下何事不行况用之祭祀而先祖不是聽邪書謂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者此也新樂之反是其何以行之哉鄭衛齊宋之樂均出於溺音詳而論之鄭之音淫於宋衛之音淫于齊故魏文侯問鄭衛而不及齊宋細而别之衛之淫風流行又不若鄭國之盛故孔子之對顔淵與惡其亂雅又畧衛而語鄭也子夏言齊音之淫色害德本衰世言之師乙謂齊音見利而讓本盛時言之   樂書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十五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為人君者謹其所好惡而已矣君好之則臣為之上行之則民從之詩云誘民孔易此之謂也   君者臣之倡上者下所儀故君以心好之則臣未有不為之於朝上以迹行之則民未有不從之於下然則人君之於民所以觸而之者豈難也哉不過謹吾好惡示之使知禁而已上之好惡可不謹歟子夏之於詩仲尼盖嘗引而進之不可謂不達其意矣始以貊其德音美王季之德中以肅雍和鳴頌成王之樂終又以牖民孔易勉之是子夏之於魏欲使是君為成周之君是民為成周之民彼其用心不亦仲尼欲為東周之意乎文侯誠能移溺音之好而好是德音内以和心外以肅敬則樂行而民嚮方天下皆寜矣豈特魏哉如不能乎其好惡反周道之正而已然子路之於祭君子以為知禮子夏之於魏君子以為知樂至孔子論帝王之禮樂不以告回者語之夫豈以二子為不知之邪要之得禮樂以成德克允蹈而行之者惟回而已莊周亦謂回忘禮樂孰謂周也詭於聖人   然後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壎箎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後鍾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所以獻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貴賤各得其冝也所以示後世有尊卑長幼之序也   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噐聖人作樂以諸聲音者寓之象以稽諸度數者寓之噐是故作革以為鞉鼓而鞉所以兆奏鼓者也作木以為椌楬而楬所以止合樂者也作土為壎而始有所倡作竹為篪而終有所和則播鞉而鼓從之中聲以發焉擊椌而楬止之中聲以節焉吹壎而箎應之中聲以和焉蓋歌詩頌中聲之所止也而謂之德音則鞉鼓椌楬壎箎中聲之所出也謂之德音之音不亦冝乎樂以中和為用而和以中為始故國語之論八音不過曰道之以中徳詠之以中音然則德音之音豈不存於中德乎聖人既作為六者之噐以寓德音之樂抑又越之金石以為鍾磬宣之匏絲以為竽瑟所以諧其聲舞武以干戚舞文以旄狄所以動其容則八音克諧無相奪倫而神人奚適不和哉此所以祭先王之廟而幽足以交於神獻酬酳酢而明足以交於人行之當時而官序貴賤莫不得其冝示之後世而尊卑長幼莫不得其序也何害德淫色之有孰謂古樂之發不可用之祭祀邪大司樂奏宗廟之樂始於鼗鼓管磬終於九德之歌九㲈之舞者此也今夫樂之在噐以鼓為君以相為相在聲以宫為君以商為臣歌在上而貴舞在下而賤凡理之形見於樂者未有不寓貴賤尊卑長幼之意是樂之所樂而禮未嘗不行於其間不亦知樂㡬於禮之意歟不言柷敔而言椌楬者柷以中虛為用而聲出焉故又謂之椌敔以伏虎為形而聲伏焉故又謂之楬蓋聲之出也樂由之合焉聲之伏也樂由之止焉亦隂陽之義也書不云乎合止柷敔   鍾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聽鍾聲則思武臣石聲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聲哀哀以立亷亷以立志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竹聲濫濫以立㑹㑹以聚衆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鼓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衆君子聽鼓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   古者上農捇土出金以為鍾上工磨石出玉以為磬鍾於五行為金於五事為言於五藏為氣於五性為義金則奏而為鏗鏘言則而為號令直其氣所以立横方其義所以立武此聽其聲所以思武臣也磬於八音為石於八卦為乾石則其形曲折而有别乾則其行剛健而不䧟有别所以立辨不䧟所以致死此聽其聲所以思死封疆之臣也琴瑟則静好而其音同出於聲則噍殺而哀㓗静而亷依義以立志而已此聽其聲所以思志義之臣也竽笙簫管則猛而其音同出於竹竹聲則動濁而濫合比而㑹有聚衆之義焉此聽其聲所以思畜聚之臣也鼓為樂之君而鼙則卑者所鼓其為革聲一也士譁而讙羣趨而動有進衆之義焉此聽鼓鼙之聲所以思將帥之臣也蓋有死封疆之臣則外足以保疆有志義之臣則内足以厲風俗有畜聚之臣其衆足以順治有勇武將帥之臣其威足以無敵為國之道無競惟人而已君子之於音聽之在心不在耳彼其音之所亦誠有所合之也豈在恱鄭衛之鏗鏘而已哉魏文侯之為君蓋不知此子夏所以深諭之也合而謂之言鍾聲鼓鼙之聲則知之為琴瑟竹之為竽笙簫管也言聲竹聲則知鍾之為金鼓鼙之為革也言石聲磬則金聲鍾之類見矣言竹聲濫則石聲清之類見矣匏竹異制言竹則匏在其中矣革木一聲言革則木在其中矣就八者單出言之故謂之聲由聽其雜比言之故謂之音聽音必言君子者惟君子為能知樂故也八音不言土者以七音待土賛之而後和故也鄭康成以石聲磬當為罄字之誤豈經㫖哉於有之金聲鏗鏗以立横横以勁武金聲正則人思武矣石聲硜硜以立别别以致死石聲正則人思死節矣絲聲哀哀以立亷亷以立志音正則人將立操矣竹音濫濫以立㑹㑹以聚衆竹音正則人思和治矣土音濁濁以立太太以含育土音正則人思寛厚革音讙讙以進衆革音正則人思毅勇匏音啾啾以立清清以忠謹匏音正則人思恭愛木音直直以立正正以寡欲木音正則人思㓗已亦足明此矣古人嘗謂與其有聚歛之臣寧有盗臣然則畜聚之臣何足思哉蓋畜聚之臣則畜衆而使之聚若鄉遂之官是已非所謂聚歛之臣也聚歛之臣孔子嘗欲鳴鼓而攻之則子夏學於孔子者也其肯語而思之乎琴瑟之音言哀鼓鼙之音言讙者蓋琴瑟夏至之音一隂生之時也鼓鼙冬至之音一陽生之時也陽主樂隂主哀陽主譁隂主静此其音所以不同   樂書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十六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賓牟賈侍坐於孔子孔子與之言及樂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何也對曰病不得衆也咏嘆之淫液之何也對曰恐不逮事也蹈厲之已蚤何也對曰及時事也武坐致右憲左何也對曰非武坐也聲淫及商何也對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對曰有司失其傳也若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之聞諸萇亦若吾子之言是也   古之善論兵者以齊之技擊不可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遇秦之銳士秦之銳士不可當桓文之節制桓文之節制不可敵武王之仁義仁則愛人而惡人之害之也義則循理而惡人之亂之也未有下不得人和上不得天時者矣夫豈以衆之不得為病事之不逮為恐時之不及為慮哉其所以備戒如此者出而與民同患人之所畏不可不畏爾觀其誓師之辭曰肆予小子誕以爾衆士殄殱乃讎爾衆士其尚敵果毅以登乃辟功多有厚賞不迪有顯戮尚弼予一人永清四海時哉弗可失其意亦可見矣人之左手足不如右强則左者無事於用而右者有事於用也武舞之行列亂矣而皆坐是致其有用者憲其無用者以文止武而已非所謂武坐也故賓牟賈之言孔子無取焉故曰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武王之勝商遏劉應天順人而已非利天下也尚何聲淫及商之有乎武樂之聲淫及商非武王之志然也有司失其傳而已故賓牟賈之言孔子有取焉爾故曰唯丘聞諸萇亦若吾子之言是也然則賓牟賈之言樂及此與夫蘇夔言聲而不及雅者異矣   賓牟賈起免席而請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則既聞命矣敢問遲之遲而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語女夫樂者象成者也揔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蹈厲太公之志也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㓕啇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分夾而進事蚤濟也乆立於綴以待諸侯之至也兵者不祥之噐而干者非伐人之兵也揔干而山立其象武王征而不伐之意歟君無為而逸臣無不為而勞揔干而山立象武王征而不伐之事以君逸故也蹈厲象太公時維鷹之志以臣勞故也孔子語魯太師之樂以翕如為作以繹如為成是樂以始作以變成武王之樂六成則六變而已始而北出三歩以見方也再成而㓕商再始以著徃也三成而南自北而南也四成而南國是疆正域彼江漢汝墳也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不私其欲也六成復綴以崇天子樂終而徳尊也樂象武功之成如此而已蓋不疆南國而分陜以治未可也不分陜以治而使之復綴以崇天子未可也分治繫於臣故别而為二復綴統於君故合而為一然始而北出為治兵所以尚威武也終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則入為振旅所以反尊卑也蓋大武之舞以鼓進以金止以鼓進則分左右夾而進之所以欲事功之蚤濟也以金止則乆立於綴兆之位而遲之所以待諸侯之至也其所以如此者匪棘其欲也致天討除人害以對于天下而已然則武樂六成韶樂九成何也曰二與四為六而坤用之兩地之數也一三五為九而乾用之參天之數也武武樂也而屬乎隂其成以兩地之數韶文樂也而屬乎陽其成以參天之數象成莫大乎形而數如之亦節奏自然之符也   且女獨未聞牧野之語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車而封黄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投殷之後於宋   昔武王誅殘賊反牧野非心利天下以棘吾欲也棘於裂地封先代之後與之共守而已蓋黄帝為有熊而封其後於薊帝堯為陶唐而封其後於祝帝舜為有虞而封其後於陳所以備三恪也禹為夏后而别以姒氏契為商姓而别以子氏或封或封宋所以備二代也帝德也封之備三恪崇德故也王業也封之備二代尊業故也帝則德備事簡不必修其禮物焉雖不待下車封之可也王則業大事煩必修其禮物然後可以封雖欲不待下車信乎其未能矣均是二王之後一則以封一則以投何邪曰古者在賢則封之不賢則投之禹之後非若武庚以三監叛也封之以仁所以崇先代投之以義所以戒後世孔子定書正禮皆斷自唐虞此封先代之後必及黄帝者豈二帝二王之君皆出於黄帝故邪與商周禘嚳同意史記并論封神農之後於焦言之第弗深考爾   封王子比干之墓釋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復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禄濟河而西馬散之華山之陽而弗復乗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復服車甲衅而藏之府庫而弗復用倒載干戈包之以虎皮將帥之士使為諸侯名之曰建櫜然後天下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   商王賊虐諌輔而比干以諌死囚奴正士而箕子以智奴剥䘮元良而商容以仁隐皇天震怒命武王誅之夫豈使之利廣土衆民為哉蘄於繼絶世獲仁人而已以謂既死者不可復作封其墓以旌異之可也生者猶可因任囚者釋之而使以德隐者起之而復其位急親賢故也商政之施於民者可謂虐矣弛之使從寛所以安之禄之加於士者可謂薄矣倍之使加厚所以勸之急先務故也書曰乃反商政政由舊者此歟馬者兵介之用散之華山而弗復乗牛者引重之具散之桃林而弗復服示天下不復用兵畜矣車甲所以備敵者也衅而藏之於府庫干戈所以勝敵者也倒載而包之以虎皮示天下不復用兵械矣將帥之士使之列爵分土而為諸侯示天下不復用武臣矣凡此名之曰建而實以偃兵也荀卿曰古者明王之舉大事立大功也大事已愽大功已立則君享其成羣臣享其功是以為善者勸為不善者沮如此而已考工記言櫜之欲其約也詩曰載櫜弓矢蓋旗之為物令士卒者也令士卒以用之為常其建之則必掲而用之櫜之為物約弓矢者也約弓矢以不用為常其建之則必束而不用矣故建之與旗同其所以建之與旗異然則武成以歸馬華山放牛桃林為先釋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閭為後與此異何邪曰昔者廏焚孔子問以傷人為先而馬次之先人後物古之君子皆然夫詎武王偃兵獨先物後賢邪是知武成簡編錯誤而記之所載為不失其序書言箕子比干而不及微子者豈以微子之分封於宋以代武庚為商後故邪此先比干後箕子者豈以箕子之利貞不若比干輔相之為至邪與孟子論賢人之序同意書先箕子後比干者以比干之死在箕子為奴之後也與孔子論三仁之序同意封二王之後所以戒後世之為君者封比干之墓所以勸後世之為臣者式商容之閭言其始行商容而復其位言其終釋者以商容為商之禮樂失之逺矣   樂書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十七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散軍而郊射左射貍首右射騶虞而貫革之射息也武王翦商之後六軍之士皆散歸之六鄉而天子諸侯始講郊射之禮盖六遂之地謂之野六鄉之地謂之郊古者虞庠在國之西郊而諸侯之學亦在郊則知郊射必於郊之學武王克商行郊射之禮猶即商學而已何則周人之學有東西無左右商人之學有左右無東西地道尊右而卑左故諸侯郊射於左學以貍首為節天子郊射於右學以騶虞為節也然君子之於射有揖遜之取有男力之取不主皮之射揖遜之取也貫革之射勇力之取也散軍郊射而貫革之射息則尚揖遜不尚勇力矣今夫貍之為物其性善搏其行則止而擬度焉射者必持弓矢審固奠而後亦擬度之意也騶虞見於周南而貍首無所經見逸詩有之曾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凢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豈貍首之詩邪檀弓曰貍首之班然執女手之卷然豈貍首之歌邪貍首樂御而射以禮則小大御于君所而㑹之有時而然也故射義曰諸侯以貍首為節樂時㑹也騶虞義獸也又其色白冝正以殺為事而不殺是亦仁之至也騶虞樂仁而殺以時則庶類蕃殖而朝廷治朝廷治則百官備而無曠職矣故射義曰天子以騶虞為節樂官備也儀禮大射樂正命大師奏貍首鄉射奏騶虞盖亦如此   裨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說劒也   周官司服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如孤之服由是觀之子男之君視公侯伯為卑而孤卿大夫又視子男為卑此子男之君所以與孤卿大夫同服裨冕也裨之為言埤也埤與禆皆非正卑道故也玉藻言諸侯裨冕以祭儀禮言侯氏裨冕舉子男以見侯伯也荀卿言大夫裨冕記言大夫冕而祭於公舉大夫以見孤卿也古者虎賁之士雖多其所以統之者不過下大夫二人而已武王勝商之後天子郊射以騶虞為節諸侯郊射以貍首為節而貫革之射息孤卿大夫服裨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說劒則偃武修文之意可見矣古之造字者武欲止旗欲偃干欲立戈欲倒弓欲弛矢欲入劒欲歛然則虎賁之士說劒固武王所欲也彼其用之者豈所欲哉鄭康成謂裨衣衮之属也孔穎逹因謂天子六服以大裘為上其餘為裨不亦誤乎   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耕藉然後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   天子以保四海為孝諸侯以保社稷為孝是四海之民為重而諸侯之社稷次之也孝經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則嚴父之孝莫大於此天子以孝致明堂之祀而四海之民莫不觀化而知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故也不然則臣子恩薄而倍死忘生者衆矣故曰祀乎明堂而民知孝也存省聘頫臣之禮也朝覲宗遇君之禮也大宗伯以賔禮親邦國而朝覲居其一朝春以圖天下之事覲秋以比邦國之功然後諸侯不敢一於制節抑又知謹度以修臣道焉不然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故曰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也公田謂之藉借民力治之故也王所親耕謂之藉借民力終之故也四海之内各以其職來助祭而王必躬耕以共齍盛者以為祭不自致則如不祭以此率諸侯事其先君夫孰不知所以敬哉不然則匱神祀困民財而天下將有不藉之譏矣故曰耕藉然後諸侯知所以敬也道千乗之國者莫先於敬事而信故成王戒諸侯於廟以敬爾在公為始誥康叔於國以式克敬典為重則諸侯知所以敬固當務之為急也言孝則知敬之為飬言臣則知孝之為子武王一舉事而天下知所以父子君臣上下之教得非有言前之信令外之誠然邪自郊射而息貫革之射冕笏而說虎賁之劒偃武之教也祀明堂以教孝朝覲以教臣耕藉以教敬修文之教也五者並行於天下豈不為教之大者歟祭義言祀乎明堂所以教諸侯之孝食三老五更於太學所以教諸侯之弟祀先賢於西學所以教諸侯之德耕藉所以教諸侯之飬朝覲所以教諸侯之臣為天下之大教五與此詳略不同何也曰繼治者其道同繼亂者其道變祭義論先王治世之常法故以食老更祀先賢次於祀明堂以耕藉先於朝覲者以諸侯資孝弟以成德然後能盡為人臣子之道而民不興焉樂記論武王牧野一時之權冝故以偃武為先修文為後使民知孝為先諸侯之敬為後抑又將帥之士使為諸侯未必知朝覲又急於耕藉此施教所以不純乎先王之序也與宣王之雅不純文武之序同意今夫夏后氏世室商人重屋周人明堂論治世常法而曰祀乎明堂可也武王牧野之事亦曰祀明堂可乎曰明堂之制周法然也武王牧野之事未必有是記者言之豈追成周之制言之歟文王為西伯之時而詩以臯門應門造舟為梁追美之義恊於此   食三老五更於大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緫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   天地人之數以三成以五備故天統三辰五星於上地統三極五行於下人統三德五事於其中然則三老五更之數亦視諸此王建國必立三卿鄉飲酒必立三賔飬老必立三老故禮運曰三公在朝三老在學三賔之於鄉三卿之於國三公之於朝皆非一人為之則三老五更之於學豈皆以一人名之邪後世以尉元為三老游明根為五更之類皆以一人為之非古意也古者十年以長則父事之五年以長則兄事之况老更乎三老有成人之德近於父者也先王以父道事之五更更事之乆近於兄者也先王以兄道事之然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其所以事人不過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以禮之冕而揔干以樂之而已以此教諸侯然而有不弟者未之有也今夫飬老之禮五十飬於鄉六十飬於國七十飬於學則食之於大學七十者而已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商人以食禮則以食禮食之者商人而已文王世子言天子視學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適饌省醴飬老之珍具遂咏焉言親割牲則適饌可知言執醬而饋則珍具可知言執爵而酳則省醴可知言冕而揔干則咏可知凡大合樂必遂飬老豈非天子視學之禮邪武王牧野之事以五教為急食老更為緩故其序如此祭義亦於五教之後語及是者所繼之教雖治亂不同及其成功一也彼播棄不廸者譏之於書召之訊夢者刺之於詩亦豈知先王所以食老更之意哉射有左右學鄉學也食老更於太學國學也學記言黨庠術序繼之以國有學與此同意然則飬老有虞氏以深衣夏后氏以燕衣周人以衣食禮而服縞者惟商人為然縞衣非冕服必冕而揔干者以舞者樂之成故特服冕所以重其事也冕而揔干施於食禮而記稱食嘗無樂者考之於詩商頌言顧予烝甞而有鍾鼓鞉鼓筦磬之聲周雅言以徃烝甞而有鼓鍾送尸之樂則甞非無樂也周官凡饗食樂師鍾師奏燕樂籥師鼓羽籥之舞則食非無樂也謂之食嘗無樂蓋非商周制歟   若此則周道四逹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乆不亦冝乎樂者德之聲舞者德之容武王偃武修文之後習射服冕祀明堂講朝覲耕藉田食老更而禮樂之教交修于天下是雖因於商人而周之制作實兼修而用之則周道四逹禮樂交通而樂舞之遲猶四時之運陽積而成暑非一日也孔子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盡美矣故其成必乆未盡善故非所以為備樂何獨至乆立於綴而疑之歟路之四達謂之逵道之四逹謂之皇故誅賞廢興資此以成禮樂刑政資此以備然則周道四逹亦可知   樂書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十八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君子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久久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致樂以治心者也陂則險平則易邪則曲正則直易則易知性之所以為智也直則内敬性之所以為禮也子者天性之愛所以為仁也諒者天性之誠所以為信也蓋性者心之地心者天之君神之舎者也致樂以治心而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於性之所受者能樂於性之所受者能樂則於事之所遇者能安此易所謂樂天安土之意也於事之所遇者能安則不失其所而其德可乆矣此坤之安貞吉老子謂地乆之意也孔子曰智者樂仁者壽又曰仁者安仁智者利仁則樂者智者之道也安者仁者之道也易曰可乆則賢人之德孟子曰聖人之於天道則乆者賢人之地道也天者聖人之天道也神則聖而不可知雖隂陽且不能測況於人乎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由是觀之乆則地道天則天道然則仁智有人道而神有不為自然者邪蓋不離於宗謂之天不離於精謂之神古之學者自仁率之至於天道自善充之至於神致樂以治心而至於天則神固其理也孟子曰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荀卿曰誠心守仁則形形則神如此而已今夫待言而信者以人有意故也天則無待於言而畏矣待怒而威者以人有情故也神則無待於怒而威矣易曰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又曰神武不殺書曰德威惟畏荀子曰至德嘿然而喻不怒而威樂也者章德者也豈待言而後信怒而後威邪子思論至誠不息則乆卒至於不見而章不動而變無為而成其意亦何異此離而言之天與神異合而言之則一故莊子曰神而不可不為者天也易曰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是已老子言天乃道道乃乆此言乆則天天則神者豈乆者又天道之始終歟記有之不閉其乆是天道也蓋天可以兼地地不可以兼天猶形而上者可以言噐形而下者不可以言道   致禮以治躬則莊敬莊敬則嚴威   孔子曰臨之以莊則敬是莊為敬之始而敬不止於莊書曰嚴恭夤畏曰有威可畏謂之威則嚴為威之始而威不止於嚴蓋身主信躬主詘致禮以治躬則自卑而尊人撙節退讓以明之而已非主乎信者也其於治躬也何有然□肅則莊敬重則嚴威是嚴威以莊敬為本莊敬以嚴威為文也禮也者資莊敬以為教待威嚴而後行然樂記先嚴而後威先後之序也曲禮先威而後嚴重輕之序也致禮以治躬則馴致有漸不得不以先後序之班朝治軍涖官行法則分守致嚴不得不以重輕序之   心中斯湏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貌斯湏不莊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   樂由中出而本乎心則和樂者心之於天真者也禮自外作而見乎□則莊敬者□之形於肅括者也故致樂以治心心中斯湏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致禮以治躬外貌斯湏不莊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况其乆者乎周之末造鹿鳴廢則和樂缺矣菁莪廢則無禮儀矣况能治心於内治躬於外以全所謂一體者乎然鄙詐之心反乎子諒者也易慢之心反乎莊敬者也言反乎子諒者推而上之以見易直言反乎莊敬者推而下之以見嚴威言之法也且古人於禮樂不可以斯湏去身斯湏去身而為心害如此况三年不為其害將如之何哉宰我之說蓋有為而言記言鄙詐易慢之心以内明外也太史公言慢姦邪之行以外明内也   故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内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顔色而弗與爭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德煇動於内而民莫不承聽理諸外而民莫不承順故曰致禮樂之道舉而錯之天下無難矣   禮樂之於天下辨上下之位則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相通以致用也定内外之分則樂動於内禮動於外相辨以立體也其為體用雖殊而所以職乎動則一而己豈非天下之動貞夫一歟記者兩言之為更瑞異故也今夫保合大和者其乾乎天下至順者其坤乎樂由天作未有不本乾之和禮以地制未有不本坤之順樂非特和而已有以極天下之和也禮非特順而已有以極天下之順也曾子言君子動容貌斯逺慢矣正顔色斯近信矣誠信逹之於顔色恭敬逹之於容貌君子内和於心以逹誠信則民瞻其顔色而弗與爭焉以内信外也外順於貌以逹恭敬則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之心焉以外直内也曲禮曰執爾顔正爾容祭義曰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冠義曰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顔色是顔色之於容貌為内容貌之於顔色為外故於内和之樂言顔色外順之禮言容貌樂也者德之不可匿者也故德煇動乎内而民莫不承聽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故理諸外而民莫不承順君子所為民視聽而以之者也豈不為民之耳目乎雄曰天之肇降生民使其目見耳聞是以視之禮聽之樂如視不禮聽不樂雖有民焉得而塗諸可謂知比矣由是觀之致禮樂之道舉而錯之天下之民無難矣患内不用志外不用力焉耳子張問政孔子對之君子明於禮樂舉而錯之而已然則致禮樂之道舉而錯之天下則安上治民移風易俗猶反掌耳為政豈難哉此孔子將為政於衛所以深悼禮樂之不興也樂雖主和未嘗不順和順積中是也禮雖主順未嘗不和禮之用和為貴是也樂雖章德而禮非不以德人而無禮焉以為德是也禮雖主理而樂非不以理樂通倫理是也樂也者動於内禮也者動於外主禮樂言之樂所以修内禮所以修外主教世子言之   樂書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十九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故禮主其减樂主其盈禮减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禮减而不進則銷樂盈而不反則放故禮有報而樂有反禮得其報則樂樂得其反則安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禮樂之於天下無主不止無文不行故其情則中有主而能止其文則外有正而能行是主减主盈者禮樂之情也以進以反者禮樂之文也言减則盈為増言盈則减為虚言進則反為退言反則進為出禮主虛以减則人情之所憚行必以進為文所以推而進之也豈卑者舉之罄者與之之意歟樂主増以盈則人情之所樂趨必以反為文所以抑而退之也豈髙者下之饒者取之之意歟今夫禮以地制未嘗不主减然而饗必至於百拜儀必至於三千則禮减而進以進為文可知樂由天作未嘗不主盈然而合樂必止三終奏韶必止九成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可知以易言之上者陽之位下者隂之位陽上進隂下退則於卦為復禮主其减樂主其盈者復之道也外者陽之域内者隂之域陽内入隂外出則於卦為姤禮以進為文樂以反為文者姤之道也在風之蟋蟀儉必欲中禮樂必欲無荒在雅之楚茨禮儀欲其既備鍾鼓欲其既戒亦此意歟禮减而不進則人病於難為不足以致冨銷之道也樂盈而不反則人病於太侈不足以致謹放之道也銷則鑠於外物不能以自强入於魯人之跛倚者有之然則禮也者其可以無進乎放則逐於外物不能以自反入於魏侯之忘倦者有之然則樂也者其可以無反乎故禮得其報其情樂而不惑樂得其反其情安而不危禮之報情樂之反始其數雖異其義一也孔子言謙以制禮繼之復以自知豫以作樂繼之嚮晦入宴息義恊於此史遷謂君子以謙退為禮而不知其文主進以减損為樂而不知其情主盈未為深於禮樂者也郊特牲言春禘秋嘗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者以禘嘗饗食有春秋隂陽之義也言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其義一者以天地君臣有先後尊卑之義也此言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者以禮樂有報反之義也其義同其所以為義異   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必於聲音形於動静人之道也聲音動静性術之變盡於此矣   君子小人同樂而異得故曰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人情同樂而合道故曰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必於聲音形於動静人之道也蓋樂於聲音為歌於動静為舞歌舞皆人所為道實在焉道之所在性實藏焉然則人道著於聲音動静非性術之常也特其變者爾有言心術有言性術者道無所不行而術則述其末焉喜怒哀樂所以形者非心之本心之末而已聲音動静所以變者非性之本性之末而已此心與性所以皆謂之術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則心術者性術之用性術者心術之體言性術之變盡於此矣尚何底藴之有乎   故人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道不耐無亂先王耻其亂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使其聲足樂而不流使其文足論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亷肉節奏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也   情動於中而形於言人之所以為詩也情樂於内而形於外人之所以為樂也凡此天機之發而不能自已非有以使之然也是人而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之道逹則始乎治常卒乎亂矣先王得不制為雅頌之聲以道之乎蓋王政廢興在雅不在風盛德形容在頌不在雅制為雅頌之聲以道之則審樂足以知政聞樂足以知德使其聲足樂而不流取是以節之也使其文足論而不息取是以行之也然聲樂之象非樂之道也故可樂樂而至於不流得非以道制象者乎文樂之飾非樂之情也故可論論而至於不息得非以情成文者乎聲足樂而不流故安文足論而不息故乆中正之雅不過是爾此所以能使曲直繁瘠亷肉節奏足以感動人之善心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確乎多哇之鄭不能入也蓋亷直之音作而民肅敬繁簡之音作而民康樂肉好之音作而民慈愛先王制為雅頌以道曲直繁瘠亷肉之聲抑又節奏合而成文其有不足感動人之善心邪今夫心中斯湏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况放心得接乎姦聲感人逆氣應之而淫樂興焉况邪氣得接乎先王反情以和其志廣樂以成其教凡淫溺之樂不接於心術邪僻之氣不設於身體卒至於奮至德之光動四氣之和以著萬物之理者立樂之效也墨子非之奈何雖然先王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不過之聲音形之動静特樂之一方非道之大全也語其大全則道可載而與之俱休樂而無形則人不能無樂樂而不能無形不足道也幽昬而無聲則其聲足樂而不流其文足論而不息不足道也充滿天地包裹六極則感動人之善心不足道也動於無方居於窈冥則立樂之方不足道也上文論六音此及亷直繁簡肉好而不及噍殺粗厲滌濫者不合雅頌之聲故也   樂書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是故樂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在族長鄉里之中長㓜同聽之則莫不和順閨門之内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   聖人作為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長㓜以為紀綱紀綱既正天下大定然後正六律和五聲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使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長㓜之理皆形見於樂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主敬主親主順之道皆㑹歸於和是故祭祀奏之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莫不和敬而不慢射鄉奏之族長鄉里之中長㓜同聽之莫不和順而不逆燕私奏之閨門之内父子兄弟同聽之莫不和親而不䟽經所謂樂極和所謂聽和則聰者此也蓋宗廟之中未施敬而人敬以和敬在心故也事兄悌其順可移於長以和順在行故也父子之道出於天性以和親在性故也然樂之感人也深其化人也速父子兄弟和親於閨門樂之化行乎一家也長幼和順於族長鄉里樂之化行乎鄉遂也君臣上下和敬於宗廟樂之化行乎一國與天下也古樂之修身及家平均天下如此而已若夫新樂之獶雜子女不知父子况君臣上下兄弟長幼者乎大司樂凡樂冬日至於地上之圎丘奏之則天神皆降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則地示皆出於宗廟之中奏之則人鬼可得而禮言在宗廟之中則圎丘方澤之祭可知矣儀禮凡鄉飲鄉射燕禮皆用樂大師大祭祀師瞽登歌令奏擊拊下管播樂噐令奏鼓大饗亦如之言在族長鄉里之中則朝廷之上燕饗可知矣爾雅宫中之門謂之闈小者謂之閨而燕禮有房中之樂豈非作於閨門之内者歟昔齊桓公閨門之内縣樂亦其遺制也然化之行也必自貴而賤自外而内故先君臣上下而長㓜次之父子兄弟為後荀卿先君臣父子兄弟而後及長少者尊尊而後親親親親而後長長治之序也   故樂者審一以定和比物以飾節節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親萬民也是先王立樂之方也一者數之所始物者器之所寓一雖不足以盡樂而樂未離數不可以不審物雖不足以顯樂而樂未離器不可以不比今夫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樂得一以和然則將欲定和其可不審一乎獸有比肩不比不行禽有比翼不比不飛况樂欲飾節其可不比物乎蓋五聲所以為一者以宫為之君也十二律所以為一者以黃鍾為之本也故審宫聲則五聲之和定審黄鍾則十二律之和定審一以定和也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革木以節之比物以飾節也節以止樂而奏以作之一節一奏合雜以成文采節奏合而成文也指八音而言謂之比音指八音之物而言謂之比物其實一也審一以定和者樂之情比物以飾節者樂之節節奏合而成文者樂之文三者備矣在閨門之内所以合和父子也在宗廟之中所以合和君臣也在族長鄉里之中所以附親萬民也合和父子君臣則天下如出乎一家附親萬民則中國如出乎一人先王立樂之力不過如此自所立之始言之制雅頌之聲以道之至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也自所立之成言之樂在宗廟之中至合和父子附親萬民是也由前則先君臣後父子重輕之序也與曲禮論非禮不定之序同意由後則先父子後君臣先後之序也與易序卦論禮義有所措之序同意此言先王立樂之方荀卿言立樂之術儒行曰合志同方營道同術莊子曰天下之治方術者多矣方則在物一曲而有所嚮非所以為全也術則述其末而行之非所以為本也二者之言相為表裏爾若夫論樂之全而不域於一方論樂之本而不蔽於末節又非先王所得而立之也   故聽其雅頌之聲志意得廣焉執其干戚習其俯仰詘伸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   季札觀周樂於魯歌大雅曰廣哉熈熈乎歌頌曰至矣哉廣而不宣師乙言樂於賜謂廣大而静者宜歌大雅寛而静者宜歌頌是雅為王政之興頌為王功之成其體未嘗不廣也况聽其聲乎蓋内之為志意外之為容貌陳之為行列變之為進退聽雅頌之聲則知反情以和志故志意得廣焉執其干戚習其俯仰詘伸則不知慢易以犯節故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則回邪曲直各歸其分故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然雅頌之聲詩之歌也干戚舞之器也俯仰詘伸舞之容也綴兆舞之位也節奏聲之飾也言雅頌則風舉矣言干戚則羽籥舉矣言俯仰詘伸則疾舒舉矣言綴兆則逺短舉矣言節奏則文采舉矣耳之所聽志意得廣而有容手之所執體之所習容貌得莊而有敬足之所行心之所要行列得正可畏而愛之進退得齊可則而象之如此則五官皆備而天樂全矣其於出則征誅入則揖遜天下莫不聽而從服也何有荀卿謂歌清盡舞意天道兼繼之目不自見耳不自聞然而治俯仰屈信進退疾徐莫不兼制盡筋骨之力以要鐘鼓拊㑹之節如此而已有言制雅頌之聲有言聽雅頌之聲者制其聲以為樂章者在先王聽而得之以廣志意者豈特先王而已哉   故樂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出於虚藏於無天地麗於實形於有實必受命於虚有必受命於無此樂所以能生天地非天地所生也萬物非天地不生天地非樂不生則樂者天地之命也今夫始天始地者太始也樂有以著之以至六變而天神降八變而地示出自非能命天地而不命於天地孰能與此莊周謂調之以自然之命者㡬是歟喜怒哀樂未而為中者性也天下之大本存焉皆中節而為和者情也天下之逹道存焉先王作樂以情性為綱以中和為紀無中以紀之則蕩而至於過無和以紀之則異而至於乖古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所道者中德所詠者中聲使夫德音不愆以合神人以中紀之也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夫陽而不散隂而不宻剛氣不怒柔氣不懾以和紀之也經曰樂也者節也又曰樂至則無怨節則不過所以為中無怨則太平所以為和中和之在協民情而已此人情之所不能免也然樂之道推而上之以觀其妙斯為天地之命推而下之以觀其徼斯為中和之紀以樂為中和之紀則禮者中之紀而已與易於乾言變化於坤特言化同意此言天地之命自其妙言之荀卿言天下之大齊自其粗言之要之終於中和之紀皆不可得而異也禮器以禮為衆之紀紀散則衆亂則樂為中和之紀紀散則樂淫矣   樂書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一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夫樂者先王之所以飾喜也軍旅鈇者先王之所以飾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儕焉喜則天下和之怒則暴亂者畏之先王之道禮樂可謂盛矣   藝有六樂居一焉禮有五軍居一焉樂由陽來而喜者陽也禮由隂作而怒者隂也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則樂者道也鈇者器也荀卿曰凡禮軍旅飾威也以飾喜為樂則飾怒為禮矣以鈇為禮之器則鍾鼔為樂之器矣先王以樂飾喜樂以天下者也故天下安治者莫不和之以為樂焉以禮飾怒憂以天下者也故天下暴亂者莫不畏之以為威焉孟子言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之舉欣欣然有喜色所謂樂所以飾喜也繼之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歟所謂喜則天下和之也言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所謂軍旅鈇所以飾怒也繼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所謂怒則暴亂者畏之也先王之於喜怒未嘗容私皆得其儕焉夫豈為道之過哉由是知先王之道禮樂正其盛者也有子謂先王之道以禮之用和為美則兼樂言之有不為盛者乎然而墨子非之豈不猶之楚而北求也哉此言喜怒得其儕荀卿言得其齊者儕之為言類也齊之為言中也喜怒得其儕則喜怒必以其類矣與春秋謂喜怒以類同意喜怒得其齊則喜怒必適於中矣與中庸謂喜怒未謂之中同意   子贛見師乙而問焉曰賜聞聲歌各有宜也如賜者宜何歌也師乙曰乙賤工也何足以問所宜請誦其所聞而吾子自執焉夫歌者直已而陳德也動已而天地應焉四時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   周官大司樂宗廟奏九德之歌瞽矇掌九德六詩之歌以役大師記曰歌詩頌此之謂德音則詩言其志德音之所止也歌咏其聲德音之所形也人之生也直而德則直心而行之歌以德而德則直已而陳之直已則循理而無所詘不亦簡乎陳德則因性而無所隐不亦易乎易簡而天地之理得成位乎其中矣然則歌之所豈自外至哉在易之坤曰六二之動直以方也動以静息直以動顯故萬物直乎東則之動而已是直已者必動而動已者直在其中矣人之歌也與隂陽相為流通物象相為感應故聲和則形和形和則氣和氣和則象和象和則物和動已而天地應焉其形和也四時和焉其氣和也星辰理焉其象和也萬物育焉其物和也三才相通而有感有感斯應矣四時變化而不乖不乖斯和矣星辰各有度數而不亂能勿理乎萬物各有成理而自遂能勿育乎黃帝章樂於洞庭之野奏之以隂陽之和燭之以日月之明四時迭起萬物循生信乎歌之氣盛而化神矣秦青聲振林木響遏行雲亦㡬是歟師乙賤工也對子贛之問有及於此是知古之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者豈特君子哉   故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静䟽逹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亷而謙者宜歌風   人之受命於無莫不具五行之氣成形於有莫不備五行之聲氣異異聲聲異異歌歌異異宜此聲歌所以各有宜而宜定者不出所位也中庸曰寛裕温柔足以有容齊莊中正足以有敬又曰寛柔以教不報無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是寛柔者君子之容德也静正者君子之敬德也以仁存心而不失之寛柔仁德莫盛焉以禮存心而不失之静正禮德莫盛焉頌者美盛德之形容者也故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之雅以政而後成政以德而後善君子之德有小大大則崇化其體廣大嫌於離静以即動不可不鎮之以静其用䟽逹嫌於去信以近誣不可不成之以信大雅德逮黎庶政之大者也故廣大而静䟽逹而信者宜歌之小則川流其性恭儉以為德其性好禮以為行恭儉而知好禮則恭而能安不失之大遜儉而能廣不失之太陋小雅譏小已之得失政之小者也故恭儉而好禮者冝歌之頌之所以為頌者雅積之也雅之所以為雅者風積之也正直為正正曲為直洪範之論君德以正直為始論王道以正直為終正直則不倚於剛亦不倚於柔一適乎中而已易曰六二之動直以方也象曰直其正也正直則離静以動不濟之以静則其正不足以有守其直不足以有行矣不汚以為亷而不以物累已不亢以為謙而不以已絶物亷而濟之以謙則亷不失之隘謙不失之輕矣正直而静君子之德性也亷而謙君子之德行也風出於德性繫一人之本者也故正直而静亷而謙者冝歌之以書之九德考之寛而静則寛而栗也柔而正則柔而立也廣大而静亷而謙則簡而亷也䟽逹而信則剛而塞也恭儉則愿而恭也好禮則亂而敬也正直而静則直而温也昔季札觀周樂於魯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近而不偪逺而不㩦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盛德之所同也非寛而静柔而正者能之乎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熈熈乎曲而有直體文王之德也非廣大而静䟽逹而信者能之乎至於歌小雅則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衷乎歌周南召南則曰美哉始基之矣然勤而不怨歌則曰美哉蕩蕩乎然樂而不淫季札之論頌與大雅則是論小雅與風未容無失也小雅周之所以致逸樂之盛者也孰謂德之衷乎關雎樂而不淫者乎孰謂勤而不怨乎俗勤而不怨者也孰謂樂而不淫乎然則歌之所宜頌則寛而静大雅則廣大而静者蓋歌以聲為本聲以静為容此歌風雅頌所以皆本於静歟   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   五帝之聲不可得而見所可見於書者不過詩言志歌永言而已商人識之蓋不得其詳所得而歌之者不過五帝之遺聲而已商之聲其體肆而不拘直而不屈其用則恤下以為慈利物以為愛則肆直義也慈愛仁也仁之實盡於事親義之實盡於事兄樂也者節文仁義而已然則歌商之音非肆直而慈愛者豈所宜哉昔曽子商歌莊周恱而與之寗戚商歌齊桓恱而用之聞其聲知其德性然也蓋肆直而慈愛者存乎仁義臨事而屡斷者存乎勇具仁義之道而勇以行之此所以為天下逹德也顧豈不賢者能歌之乎   温良而能斷者宜歌齊   太公之於齊其文足以附衆而温良其武足以制衆而能斷温良者仁之本能斷者義之用三代之道不過如此蓋三代得天下以仁未嘗不始於温良行仁以義未嘗不始於能斷故湯之代虐以寛温良也布昭聖武能斷也言湯如此則夏周可知季札之歌齊曰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曰仁而無武無能逹也温良而能斷則仁且有武而能逹矣彼國其可量哉齊之音温良而已非若頌之寛而静也能斷而已非若商之臨事而屡斷也然則歌之者有不貴於此歟   樂書卷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二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樂記  雜記  大記 祭義   祭統樂記   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屡斷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譲臨事而屡斷勇也見利而譲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   文乆而㓕節奏乆而絶故商非全五帝之聲齊非全三代之聲特其遺聲而已文之五聲謂之聲播之八音謂之音歌也者詠聲以諧音者也故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屡斷勇以行之故也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義以守之故也勇者正直之德義者剛克之德歌者直已而陳德者也非歌孰能保此勿失乎周人兼用六代之樂而正考甫得商頌於周之太師得非五帝之遺聲乎周之禮樂盡在於魯而魯太師摯適齊得非三代之遺聲乎遺聲與記所謂遺味遺音之遺異與所謂遺直遺愛之遺同子贛逹於政非不能臨事而屡斷也累於貨殖未必能見利而讓也然則子贛所宜歌亦可知矣其曰商之遺聲疑衍文歟   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隊曲如折止如槁木倨中矩句中鉤纍纍乎端如貫珠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子貢問樂性術之變諸聲音為歌形諸動静為舞歌咏其聲則終始有倫先王登之於堂所以貴人聲也舞動其容則蹈厲有節先王降之於庭所以極歡心也蓋永言之歌上則揚之如抗下則垂之如隊曲則屈之如折止則立如槁木倨則折還中矩句則回旋中鉤纍纍乎端如貫珠則繹如以成矣是歌之為言長言之也長言之不足其聲不能無嗟其氣不能無歎嗟歎之不足則手之所舞足之所蹈於天機自動亦孰知其所以然而然哉經曰凡音由人心生也感於物而動故形於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是歌出於聲音文采而為樂之始舞見於干戚羽旄而為樂之成故孔子論舜之樂而曰韶舞周頌序文王之樂而曰象舞然則舞豈不為樂之成歟故記樂者至舞而終焉周官樂師以六舞教國子而終於人舞豈亦記樂者之意歟此與詩序先手舞後足蹈孟子先足蹈後手舞者自情動於中形於外言之則始而有終故手舞先足蹈自樂之惡可已言之則終而復始故足蹈先手舞觀仲尼門人或詠舞於雩禜或歌於武成或執干而舞或正坐而或援琴而成聲或登木而託音其所問及樂者子貢而已豈子貢逹於詩仲尼嘗恱而進之歟然子貢知問而不知樂子夏知樂而不能忘知而忘之者其回也歟子貢問樂有其目而亡其辭不過若詩之南陔崇丘書之藁飫泪作周禮之司禄司空論語之問王知道皆闕文爾學者置而勿論可也   雜記   父有服宫中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大功將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絶樂父生我者也尊而不親故父有服宫中子不得與於聞樂况舉樂乎母鞠我者也親而不尊故母有服不得以舉樂雖聲聞焉可也妻齊我者也敵體而已故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雖不於其側舉之可也是人子有服於母其情殺於父而於妻又殺於母也樂不止於琴瑟而琴瑟特常御者而已曲禮曰君子無故不徹琴瑟大功之親有服其將至則為有故矣雖辟琴瑟可也未至則不必辟琴瑟矣小功之親有服雖不至絶樂其將至又可知矣雖然小功至不絶樂若夫於已有小功之䘮議而及樂又禮之所棄也古者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宫謂之宫中子是與父同宫者也異宫之子雖與於樂不亦可乎   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為士比殯不舉樂   諸侯五月而葬同等至七月而卒哭大夫三月而葬同位至五月而卒哭士三月而葬外姻至是月而卒哭君之䘮五日而殯大夫三日而殯士二日而殯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則比殯可知矣為士比殯不舉樂則比葬比卒哭可知矣王制言三日而殯合大夫士庶言之豈先王禮意哉   大記   疾病君大夫徹縣士去琴瑟   古者父母有疾琴瑟不御笑不至矧則君大夫士之疾病如之何不徹縣去琴瑟乎先王之制天子宫縣諸侯軒縣大夫判縣士特縣君與大夫雖尊卑不同其徹樂縣一也士不徹縣而去琴瑟豈未命之士歟曲禮曰大夫無故不徹縣士無故不徹琴瑟然則君大夫徹縣士去琴瑟豈有故然歟   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故也   昔魯人朝祥而暮歌孔子以為踰月則其善也孟獻子禫縣而不樂孔子以為加於人一等矣蓋朝祥暮歌者於禮為不及故必踰月然後善禫縣而不樂者於禮為過故不謂之知禮特謂加於人一等而已故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然則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内無哭者非樂當作之時也祥而踰月禫而徙月樂作之時也祥禫而樂作豈先王因人情而為之節文邪   祭義   樂以迎來哀以送往故禘有樂而嘗無樂   春為陽中萬物以生故禘於春以象陽義是以有樂焉秋為隂中萬物以成故嘗於秋以象隂義是以無樂焉先王之於祖宗迎來則樂作情在於樂也送往則樂闋情在於哀也舜之作樂祖考來格周之作樂先祖是聽樂以迎來如此則送往可知矣蓋一隂一陽天之道也一哀一樂人之情也君子合諸天道豈他求哉反吾情而已矣此主祭祀而言故禘有樂而嘗無樂郊特牲兼饗食而言故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   祭之日樂與哀半饗之必樂已至必哀   君子之於親生事之以禮故事之之日喜與懼半所謂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一則以喜一則以懼是也死祭之以禮故祭之之日樂與哀半所謂饗之必樂已至必哀是也已至必哀原其始也哀以送往要其終也   祭統   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則不齊及其將齊也防其邪物訖其嗜欲耳不聽樂故記曰齊者不樂言不敢散其志也   祭祀之齊君子所以致精明之德心不茍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茍動必依於禮夫然後可以交神明矣其將齊也不敢聽樂以散其志况已齊者乎周官膳夫王以樂侑食而齊則不樂者此其意歟然此祭祀之齊非心齊也心齊則聖人以神明其德是已彼其哀樂欲惡將簡之而弗得尚何物之能累哉雖然知致一於祭祀之齊則其於心齊也庶㡬焉   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為東上冕而揔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之祭也與竟内樂之冕而揔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此與竟内樂之之義也   尸所以象神而皇尸則君而尊之者也故尸在廟門外則疑於臣在廟中則全於君君在廟門外則疑於君入廟門則全於臣天子諸侯之於尸非特備禮物以薦之抑又就舞位以樂之蓋廟中在天子則天下之象也在諸侯則境内之象也故天子之祭冕而揔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非徒樂之所以與天下樂之也諸侯之祭冕而揔干率其羣臣亦與境内樂之而已天子樂以天下諸侯樂以境内孰謂獨樂勝於與人與少勝於與衆哉故記曰禮樂之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於宗廟則此所以與民同也若夫所以與人異則動於無方居於窈休樂而無形幽昬而無聲載道而與之俱矣古者人君之於廟享藉則親耕牲則親殺酒則親獻尸則親迎然則樂則親舞不為過矣此言皇尸以道名之詩言公尸以德名之   樂書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三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祭統   經解  仲尼燕居   祭統   夫祭有三重焉獻之屬莫重於祼聲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於外而以増君子之志也故與志進退志輕則亦輕志重則亦重輕其志而求外之重也雖聖人弗能得也君子之祭也必自盡也所以明重也道之以禮以奉三重而薦諸皇尸此聖人之道也禮莫大於祭祀祭祀莫重於三道故祼所以降其神歌所以咏其聲舞所以動其容獻之屬有九而莫重於祼是以降神者為重凡獻卿大夫及羣有司皆其輕者也聲莫重於升歌是以貴人聲者為重凡見於下管象武之器皆其輕者也舞莫重於武宿夜是以當時者為重凡見於前代者皆其輕者也凡此周道為然若夫夏商之禮則獻不必重祼聲不必重升歌舞不必重武宿夜矣祭之有是假諸物而在外者也君子之志資諸已而在内者也德盛者其志重德薄者其志輕志重於内凡假於外者安得不重邪志輕於内凡假於外者安得不輕耶聖人之祭必假三重以増其志故其祭也必身自盡以明重然後奉之以禮而薦諸皇尸則三重之道得矣茍輕其志以求外之重雖聖人弗能得也况下是者乎祭有三重則周之所獨天下有三重則夏商所同言周道又言聖人之道言三道又言三重者禮樂之道大備於周而聖人之道亦不過禮樂而已知此禮樂之情者能作所以謂之聖也然禮樂之道成於三謂之三道自由而行者言之謂之三重自時所尚者言之   昔者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既沒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内祭則大嘗禘是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子孫纂之至于今不廢所以明周公之德而又以重其國也   禮以祭祀為先樂以歌舞為備郊社天子外祭之重者大嘗禘天子内祭之重者天子秋甞以享先王謂之大甞夏禘以享先王謂之大禘則諸侯甞禘不得謂之大矣周公之廟得用天子之禮雖祭祀以之可也清廟頌文王清明之德歌於堂上以示之維清奏文王象舞之事管於堂下以示之大武武王之樂也朱干玉戚以舞之所以象征誅大夏姒禹之樂也八佾以舞之所以象揖遜周公之廟得用天子之樂雖歌舞以之可也大甞禘用天子禮樂如此則郊社可知矣周公封於魯而不之魯魯之子孫纂之于今不廢用之周公廟足以明周公之德用之魯公廟雖欲尊魯以重其國未免為僣矣孔子曰我觀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衷矣夫記言升歌清廟者四仲尼燕居主於饗賓文王世子祭統明堂位主於祭祀何也老子曰天得一以清莊子曰天無為以之清樂記曰清明象天則清者天德也莊子曰不明於天者不純於德又曰不雜則清文王之德之純清矣而不雜則天之德文王之德也賔客主恭祭祀主敬恭則不侮人而立賔以象天所以恭之也敬則不慢神而對越在天所以敬之也荀卿曰歌清盡以清盡之聲歌清廟之詩用之大饗則天其賔用之祭祀則天其神恭敬之至也   經解   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詩教也䟽通知逺書教也廣愽易良樂教也潔静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属辭比事春秋教也故詩之失愚書之失誣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則深於詩者也䟽通知逺而不誣則深於書者也廣愽易良而不奢則深於樂者也潔静精微而不賊則深於易者也恭儉莊敬而不煩則深於禮者也属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也六經之道同歸禮樂之用為急大樂必易廣愽易良而不奢深於樂教者也大禮必簡恭儉莊敬而不煩深於禮教者也然奢者樂之失煩者禮之失極其深救其失則禮樂之教常興而不廢然則入其國其教有不知之耶荀卿曰琴婦好瑟易良然則易良樂教也豈特瑟之一器而已哉   其在朝廷則道仁聖禮義之序燕處則聽雅頌之音行歩則有環佩之聲升車則有鵉和之音   天子之於天下禮樂不可斯湏去身言而履之無非禮也仁而樂之無非樂也蓋仁入而為聖聖德也禮入而為義賢德也天子在朝廷之上由仁聖禮義之序在閨門之内聽雅頌之音行歩於堂有環佩之聲升車於道有鵉和之音確乎鄭衛不能入也周官樂師之教樂儀行以肆夏趨以采薺車亦如之環拜以鍾鼓為節則環拜佩環而【闕】  亦如之不無【闕】之音矣二者皆以鍾鼓為節則珮佩之聲鸞和之音孰不以鍾鼓為節哉   仲尼燕居   樂得其節   禮樂之於天下未甞不相為終始故禮得樂然後和樂得禮然後節故孔子曰樂也者節也樂得其節則政事得其施樂失其節則政事失其施是聲音之道未甞不與政通也故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舎君子何以哉   子曰慎聽之女三人者吾語女禮猶有九焉大饗有四焉茍知此矣雖在畎畒之中事之聖人已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縣興揖讓而升堂升堂而樂闋下管象武夏籥序興陳其薦爼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而後君子知仁焉行中規還中矩和鵉中采齊客出以雍徹以振羽是故君子無物而不在禮矣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廟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   大饗之禮兩國之君相見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揖讓而入門禮也入門而縣興樂也揖讓而升堂禮也升堂而樂闋樂也下管象武夏籥序興樂也陳其薦爼備其百官禮也語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是禮見於揖讓而為仁之容樂見於興闋而為仁之聲大饗所以仁賓客者也接以禮者必樂之以樂樂以樂者必節之以禮茍明乎此而後君子知仁焉至於行中規還中矩則饗禮之末儀也和鵉中采薺客出以雍徹以振羽則饗樂之末節也言無物而不在禮則樂可知矣德成而上故升歌於堂上事成而下故管象於堂下金於四時為秋秋於天為旻在五行為義義於德為和旻者情之門和者情之利故入門而金作所以示情也禮器曰内金示和也又曰金次之見情也亦此意歟今夫禮有吉凶軍賓嘉之五者合大饗之四而九焉先儒以金再作升歌清廟下管象武為大饗有四於義或然觀春秋之時一言之不讎一拜之不中而兩國為之暴骨是無他禮廢樂壊無以示之故也然則諸侯相見之禮得用王者清廟象武之樂何邪曰諸侯具王者之體而微者也斯湏之饗用王者之樂不亦可乎曰禮盛可以進取者此也是篇始之聖人終之君子者聖人作禮樂者也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子張子貢言游之於禮樂蓋未能豫是故仲尼縱言及此欲其由述者之明以及乎作者之聖而後止荀卿曰學止諸至足曰聖然則聖人誨人不倦之意於此見矣書曰羽畎夏翟詩曰左手執籥右手秉翟周官有羽籥之舞言籥則知夏之為翟矣翟雉五色備為夏言夏籥序興則羽籥之舞以序而興所謂興羽籥是也以夏籥為羽籥之文舞則武為干戚之武舞矣先武舞後文舞者周家以武勝敵以文守成之序也   樂書卷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四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仲尼燕居  孔子閒居   仲尼燕居   子曰禮也者理也樂也者節也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禮煩則亂非所以為理也樂勝則流非所以為節也故曰禮也者理也樂也者節也君子循理而動無動而非中也應節而作無作而非和也故曰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一動一作而禮樂存焉顧豈小人所能與哉蓋詩出於人情禮縁人情而為之節文則興於詩者未有不及於禮故不能詩於禮必失之無序能無謬乎樂不徒作必有禮焉則知樂者未有不㡬禮故不能樂者於禮必失之無文能無素乎人而無徳焉以為禮則道以德者未有不齊以禮故薄於德於禮必失之無實能無虛乎人之於詩樂有能有不能其於德則足乎已無待於外非有能有不能也特所得有厚薄而已   子曰制度在禮文為在禮行之其在人乎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䕫其窮與子曰古之人與古之人也逹於禮而不達樂謂之素逹於樂不逹於禮謂之偏夫䕫逹於樂而不逹於禮足以於此名也古之人也   樂之於天下稽之度數莫不有制度求之情文莫不有文為制度文為雖同出於樂要其所以制度文為實在禮焉推而行之其不在人乎由是觀之凡禮樂之道未甞不相為表裏一人而兼禮樂者其古有德之成人歟語曰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蓋逹於禮不逹於樂是直有質而無文以飾之也君子謂之素逹於樂不逹於禮是失之沈湎而無禮以正之也君子謂之偏䕫雖逹於樂而不逹於禮非不知制度文為也謂之偏可矣謂之窮可歟觀䕫教胄子以直寛剛簡之德逹之以温柔戒之以無虐無傲則以樂禮教和亦不過如此是䕫固非不知禮也特禮不勝樂而已彼其於樂雖粗而偏然以名論實亦未免為滯古不知合變之人也子貢以為窮惡可哉   子張問政子曰師乎前吾語女乎君子明於禮樂舉而錯之而已子張復問子曰師爾以為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乎爾以為必行綴兆興羽籥作鍾鼓然後謂之樂乎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諸侯朝萬物服體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   子張問政孔子對之君子明於禮樂舉而錯之而已以禮樂不可斯湏去身身立則政立故也蓋修身之道以踐言為始而和行終之言而履之是能踐言者也非禮而何行而樂之是能和行者也非樂而何在易上乾下兊而於卦為履君子踐言以為禮也茍力此不怠南面而立則諸侯朝萬物服體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夫是之謂太平治之至也樂記曰揖讓而天下治禮樂之謂也如此而已孰謂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行綴兆興羽籥作鍾鼓然後謂之樂乎樂記曰樂者非謂黄鍾大吕歌干也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鋪筵席陳尊爼列籩豆以升降為禮者禮之末節也故有司掌之由此觀之子張必以鋪几筵之類為禮作鍾鼓之類為樂未免乎以末節論之也子張能莊不能同而難與並為仁是蔽於末而不知本者也故孔子因其問政而語及是者欲其由末探本故也   孔子閒居   孔子閒居子夏侍子夏曰敢問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逹於禮樂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横於天下四方有敗必先知之此之謂民之父母矣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此之謂五至子夏曰五至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三無孔子曰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䘮此之謂三無子夏曰曰三無既畧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詩近之孔子曰夙夜基命宥密無聲之樂也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凡民有䘮匍匐救之無服之䘮也子夏曰言則大矣羙矣盛矣言盡於此而已乎孔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猶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無聲之樂氣志不違無體之禮威儀遲遲無服之䘮内恕孔悲無聲之樂氣志既得無體之禮威儀翼翼無服之䘮施及四國無聲之樂氣志既從無體之禮上下和同無服之䘮以畜萬無聲之樂日聞四方無體之禮日就月將無服之䘮純德孔明無聲之樂氣志既起無體之禮施及四海無服之䘮施于孫子   凱者喜也樂之所由生也弟者順也禮之所由生也君子之於禮樂豈他求哉不過舉斯心措諸彼而已然則不逹禮樂之原惡足為民父母乎蓋凱弟出於君子之德性而禮樂皆得斯謂之有德矣然逹於禮而不逹於樂君子謂之素逹於樂而不逹於禮君子謂之偏為其不逹禮樂之原故也苟逹禮樂之原則致五至行三無以横於天下自無不可矣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此之謂五至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䘮此之謂三無致五至而至於志氣塞乎天地不亦大乎行三無而至於施及四海施于孫子不亦逺乎子夏可與言詩至於門人事洒掃應對進退之未是雖逹詩人之意未必逹禮樂之原也故孔子因其所問而告之以致五至行三無反覆以詩明之蓋所以長其善救其失也然言五至禮必先樂言三無樂必先禮何也曰五至為粗矣致之必自此以至妙故先乎禮三無為妙矣行之必自此以之粗故先乎樂   樂書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五   宋 陳 撰   禮記訓義   中庸  䘮服四制  投壺  儒行中庸   雖有其位茍無其德不敢作禮樂焉雖有其德茍無其位亦不敢作禮樂焉   聖人之大寳曰位天下之至善曰德位待德而後興德資位而後叙雖外有尊位茍内無盛德以居之雖内有盛德茍外無尊位以行之皆非所謂德為聖人貴為天子也况敢作禮樂乎蓋徳者得也禮樂皆得謂之有德唐虞之著周家之備是無他德位兼隆而已仲尼非無盛德也於禮則執而不敢制於樂則正而不敢作無尊位故也周公非有尊位也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攝政故也由是觀之位有餘於德德有餘於位者如之何敢作禮樂哉   䘮服四制   斬衰唯而不對齊衰對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議小功緦麻議而不及樂此哀之發於言語者也   唯者應而對而對不止於唯對者答而言而言不止於對言則直述而不議而議不止於言議則論説而不及樂而樂不止於議斬衰之哭若往而不反故唯而不對齊衰之哭若往而反故對而不言大功之哭三曲而偯故言而不議小功緦麻哀容可也故議而不及樂哀之於聲音言語如此夫豈偽為哉凡稱情以為文於天機自然而已䘮服四制論五服之䘮正與此同特緦小功之䘮其序與此異者此以隆殺為序故小功先於緦䘮服四制以輕重為序故緦先於小功   投壺   投壺之禮主人奉矢司射奉中使人執壺主人請曰某有枉矢哨壺請以樂賓賓曰子有㫖酒嘉肴某既賜矣又重以樂敢辭主人曰枉矢哨壺不足辭也敢固以請賓曰某既賜矣又重以樂敢固辭主人曰枉矢哨壺不足辭也敢固以請賓曰某固辭不得命敢不敬從賓再拜受主人般還曰辟主人阼階上拜送賓般還曰辟已拜受矢進即兩楹間退反位揖賓就筵司射進度壺間以二矢半反位設中東面執八筭興請賓曰順投為入比投不釋勝飲不勝者正爵既行請為勝者立馬一馬從二馬三馬既立請慶多馬請主人亦如之命者曰請奏貍首間若一大師曰諾   古者投壺之禮大致與射相為表裏故鄉射之禮命太師奏騶虞間若一投壺之禮命者曰請奏貍首亦間若一以投壺射之細故也大射樂正命大師奏貍首蓋貍之為物其性善搏其行則止而擬度焉投壺者必奠而後亦猶是也貍首之詩無所經見唯逸詩有曽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豈貍首之詩邪檀弓曰貍首之班然執女手之卷然豈貍首之歌邪貍首之於射樂御而射以禮則投壺之義亦如之觀郷射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皆左何瑟面鼓執越内右手相則知命者何瑟之工也觀大師掌六律六同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則知大師曰諾者以奏貍首必諧六律六同五聲八音也命者請奏貍首間若一大師曰諾其節比於樂也命酌者曰諾其容比於禮也噫君子之於禮樂不可斯湏去身如此後世有驍壺之樂亦本於是歟   鼓   ○□○○□□○□○○□半○□○□○○○□□○□○魯鼓○□○○○□□○□○○□□○□○○□□○半○□○○○□□○薛鼓取半以下為投壺禮盡用之為射禮司射庭長及冠士立者皆屬賓黨樂人及使者童子皆屬主黨魯鼓○□○○□□○○半○□○□○○○○□○□○薛鼓○□○○○○□○□○□○○○□○□○○□○半○□○□○○○○□○   少儀曰侍射則約矢侍投則擁矢勝則洗而以請客亦如之是投壺之禮大致與射禮無異者特繁簡不同爾以魯薛鼓節論之圎者擊鼙方者擊鼓取半以下為投壺禮盡用之為射禮聞鼓節則知其事矣魯薛所令之辭所制之鼓雖見於經其詳不可得而知也觀春秋之時齊晉之君盖甞講此中行穆子相之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古人以此行燕禮為㑹同之主於其中否以卜興衰其重投壺之禮如此則魯薛之詳亦不是過也   儒行   禮節者仁之貌也歌樂者仁之和也   周官掌禮樂以春官禮樂資仁以立也大饗之禮備其禮樂繼之君子知仁焉禮樂待仁以行也孔子曰人而不仁知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是仁為禮樂之本禮樂為仁之文也有禮斯有節有歌斯有樂樂記曰合情飾貌禮樂之事也禮節所以飾貌故為仁之貌歌樂所以合情故為仁之和貌外也禮自外作故也和内也樂由中出故也語曰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儒行之論儒者十五而以仁與禮樂終焉則成人之道盡於此矣孔子未嘗與門人以仁與禮樂所與特顔子一人而已然則顔子之去聖人其出入亦不逺矣莊周謂回忘仁義禮樂豈其然哉合之則禮樂皆本於仁離之則仁近於樂義近於禮矣孔孒以孝悌為仁之本孟子以事親為仁之實從兄為義之實其致一也   樂書卷三十五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六   宋 陳暘 撰   禮記訓義   鄉飲酒義  射義  聘義   鄉飲酒義   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一人觶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樂而不流也   鄉飲酒之禮工升自西階北面坐相者東面坐遂授瑟乃降所謂工入也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所謂升歌三終也卒歌主人獻工工左瑟一人拜不興受爵主人阼階上拜送爵獻脯醢使人相祭工飲不拜既爵授主人爵衆工則不拜受爵祭飲辯有脯不祭大師則為之洗賓介降主人辭降工不辭洗所謂主人獻之之禮也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樂南陔白華華黍所謂笙入三終也主人獻之于西階上一人拜盡階不升堂受爵主人拜送爵階前坐祭立飲不拜既爵升受主人爵衆笙則不拜受爵坐祭立飲辯有脯不祭亦主人獻之之禮也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所謂間歌三終也乃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所謂合樂三終也工告于樂正歌備樂正告于賓乃降所謂工告樂備遂出也作相為司正司正洗觶升自西階阼階上北面受命于主人主人曰請安于賓司正告于賓賓禮辭許所謂一人觶乃立司正也由此觀之歌者在上故升歌堂上匏竹在下故笙入堂下間歌則笙歌間作與升歌異矣合樂則聲音並奏又不特歌而已然皆三終者雖主於詩篇亦樂成於三以反為文之意也孔子謂魯太師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縱之純如也皦如也繹如也以成豈非樂成於三之意歟然樂勝則流必有禮以節之故工入升歌三終笙入三終皆繼之以主人獻之者以禮節樂於其始也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必繼之一人觶乃立司正者以禮節樂於其終也鄉飲酒之禮作樂以行禮由禮以節樂則賓主之情斯和樂而不流矣以儀禮考之鄉飲酒之禮凡言洗觶實觶奠觶執觶皆責之司正則觶者不過一人而已荀卿以二人言之豈惑於射義公罔之裘序㸃二人觶而遂誤歟   射義   故射者進退必中禮内志正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然後可以言中此可以觀德行矣其節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騶虞者樂官備也貍首者樂㑹時也采蘋者樂循法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是故天子以備官為節諸侯以時㑹為節卿大夫以循法為節士以不失職為節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德行立徳行立則無暴亂之禍矣功成則國安故曰射者所以觀盛徳也   古者君臣相與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内志正外體直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故周官樂師凡射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射人以射法治射儀王以六耦射三侯三獲三容樂以騶虞九節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獲二容樂以貍首七節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蘋五節士以三耦射豻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蘩五節自天子逹於士名位不同節亦異數蓋所以定志而明分也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德行立德行立則無暴亂之禍而國安矣其有不可以觀盛德乎易曰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是艮者物之終始也射者人之終始也終始惟一時乃日新其於觀盛德也何有鍾師凡射王奏騶虞諸侯奏貍首卿大夫奏采蘋士奏采蘩王道成於騶虞則王奏之可也大夫妻能循法度於采蘋則大夫奏之可也至於采蘩夫人不失職之詩而士奏之可乎曰王制天子元士視附庸之君其用諸侯夫人之詩亦在所可也蓋士則事人爵之尤卑者也卑者不嫌於抗尊故先王制禮多推而進之是以齊冠不嫌於同諸侯齊車不嫌於同大夫况射節乎不言卿孤則以射人見之矣   是故古者天子以射選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飾之以禮樂也故事之盡禮樂而可數為以立徳行者莫若射故聖王務焉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諸侯歳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宫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歎不與於祭而君有譲數有慶而益地數有譲而削地故曰射者射為諸侯也是以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夫君臣習禮樂而以流忘者未之有也故詩曰曽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言君臣相與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則安則譽也是以天子制之而諸侯務焉此天子之所以飬諸侯而兵不用諸侯自為正之具也   古者男子生用桑弧蓬矢六以射天地四方所以示男子之有事也天子為是以射選諸侯卿大夫士必先察其有志於其所事然後因飾以禮樂焉盖禮樂皆得謂之有德飾之以禮樂則德行立亦可以為成人矣然則行同能耦者可不以是别之乎古者以禮射則張侯而主之以德以力射則張侯而主之以獲故天子大射謂之射侯射中則得為諸侯而與祭不中則不得為諸侯而不與祭與祭者君有慶而益地不與祭者君有責而削地則射雖於德行為末而諸侯習禮樂實在焉豈非天子所以飬諸侯而兵不用諸侯自為正之具也哉書大稱諸侯之於天子三年一貢士一適謂之好德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一不適謂之過再不適謂之傲三不適謂之誣其適也有衣服弓矢秬鬯虎賁之賞其不適也有絀爵之罰盖亦表裏於此矣儀禮鄉射合樂大射不合樂者鄉射屬民欲以同其意大射擇士與祭欲以嚴其事故也   孔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聽循聲而而不失正鵠者其唯賢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則彼將安能以中畫謂之正棲皮謂之鵠鵠之為物逺舉而難中射以及逺中鵠為善故正鵠欲其不失所以為賢也射者何以射為不主皮而射也何以聽為循樂節之聲而也郊特牲曰射之以樂也如此而已蓋不主皮而射則其容體比於禮循聲而則其節比於樂禮樂由賢者出故持弓失審固可以言中若夫不肖之人事勇力忘禮樂彼將安能守哉故孔子曰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此先何以射而後何以聽主禮而言也郊特牲先何以聽而後何以射主樂而言也   聘義   垂之如隊禮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義近禮仁近樂仁義人道也禮樂資之以為本禮樂人文也仁義資之以為用垂之如隊禮也以卑為尚故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以反為文故也君子比德於玉而禮樂與焉豈非禮樂皆得謂之有德歟   樂書卷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七   宋 陳暘 撰   周禮訓義   天官   膳夫   地官   大司徒 鄉大夫 封人 鼓人   膳夫   膳夫以樂侑食卒食以樂徹于造   禮者天地之節也樂者天地之樂也君子知禮之初始諸飲食人之大欲存焉故節之於頥以為禮樂之於需以為樂然則天子一食之間有不在禮樂乎蓋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則天數也以樂侑食卒食以樂徹于造者無大䘮大荒大扎無天地之烖邦之大故則王可以樂之時孟子所謂樂以天下者也語曰亞飯干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毎飯異樂毎樂異工侑食之樂大致如此然王日一舉以樂侑食者膳夫之職至於大食三侑又大司樂之職也古者飲必告飽告飽必侑特牲三飯告飽而侑則九飯三侑矣荀卿大戴皆言三侑之不食則以樂侑食至於三禮之大成也禮之大成者皆令奏鐘鼓則知非三侑之食無鐘鼓矣曰王者飲食有食舉之樂所以順天地養神明求福應蓋本諸此   大司徒   大司徒以樂禮教和則民不乖   大宰之於禮典小宰之於禮職大司樂之於合樂皆和邦國諧萬民是禮以敬為本而其用在和樂以樂為用而其本在和故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和之至也蓋禮樂於六藝為首和於六德為終以樂禮之藝逹六德之和以教民則有以同民心出治道可使向方而觀德矣其於移風易俗也何有先王著之以為教君子廣以成之不過如此書曰契為司徒敬敷五教在寛記曰司徒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德是為樂禮以教和者王也佐王以樂禮教和者大司徒也穆王命君牙為大司徒敷五典式和民則非以樂教而何蓋父子之道天性也古之教者必自父子始至於長幼和順於鄉遂君臣和敬於朝廷莫不自此移之矣故曰樂者審一以定和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親萬民是先王立樂之方也然以此教民非樂之至也語其至則奏之以無怠之聲謂之以自然之命道可載而與之俱矣   以五禮防萬民之偽而教之中以六樂防萬民之情而教之和   禮者天秩之經存乎天而有隂陽樂者人道之大存乎人而有文武吉嘉賓禮之屬乎陽也凶與軍禮之屬乎隂也雲門大咸大㲈大夏樂之本乎文也大濩大武樂之本乎武也五禮自外作皆本之忠信文之義理以之防民偽而教之中使之因性以復命也六樂由中出皆文之五聲播之八音以之防民情而教之和使之因情以復性也蓋喜怒哀樂未謂之中而禮所以制之而皆中節謂之和而樂所以道之故曰利貞者性情也中出於性而近貞和出於情而近利利貞天道也惟聖人為能與故於乾言之中和人道也惟賢人能之故於大司徒言之然教敬以祀禮教讓以陽禮教遜以隂禮教和以樂禮此因民常而施教所以輔相之也以五禮防萬民之偽而教之中以六樂防萬民之情而教之和此防其情偽而教之所以裁成之也古之人所以致禮樂明備天地官者本諸此歟禮主防偽以教中而樂非不豫焉記曰惟樂不可以為偽樂者中和之紀是也樂主防情以教和而禮非不豫焉記曰禮者因人情而為之節文禮之用和為貴是也   鄉大夫   鄉大夫之職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興舞   古者諸侯之射必先行燕禮以燕禮考之升歌鹿鳴下管新宫笙入三成遂合鄉樂若舞則勺然則鄉射之禮興舞亦如之矣蓋鄉射之禮升歌於堂上降管於堂下然後舞動其容而不知手足之舞蹈是雖為所樂之極亦特其末者而已記曰樂者非謂黄鍾干也樂之末節也故童子舞之射之興舞非特於鄉為然王之燕射樂師帥射夫以弓矢舞大射大司樂詔諸侯以弓矢舞是知自王逹於庶人凡射未甞不以舞終焉衛之賢者仕於伶官詩人謂皆可以承事王者不過美其公庭萬舞執籥秉翟而已然則鄉大夫賓興賢能而所詢及此不亦宜乎國語謂親戚為詢拘矣古者射不主皮此言主皮者不主皮所以觀德行之本主皮所以觀藝儀之末本在於上非衆庶所知故也   封人   封人凡祭祀飾其牛牲設其楅衡置其絼共其水槀歌舞牲及毛炮之豚   歌詠其聲於堂貴人聲也舞動其容於庭容斯為下矣先王於祭祀之牲貴牡不貴牝貴小不貴大貴純不貴厖貴充不貴疾其出入奏昭夏其設飾則歌舞之豈特樂其牲為哉廼所以樂神也然必責之封人者封人所掌者土事牲之所資以養者土物資養於土物者使掌土事者歌舞之以明樂於所供而不以物儉其神故也   鼓人   鼓人掌六鼓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以和軍旅以正田役   聖人作易參天兩地而倚數因參而三之其數六因兩而兩之其數四鼓陽也而六之參天之數也金隂也而四之兩地之數也凡物動而有聲聲變而成音其為聲也或虚實相成或幽顯相形雖有萬不同其本則一而已其為音也或雜比成文或曲折成方雖當□不同其音亦一而已六鼓四金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而鼓人掌教之者以為聲樂易以流吾以是節之軍旅易以乖吾以是和之田役易以亂吾以是正之節聲樂所以飾喜也和革旅所以飾怒也正田役所以飾事也記曰樂也者節也豈節聲樂之意邪易曰恱以先民民忘其勞恱以犯難民忘其死豈和軍旅正田役之意邪六鼓四金必掌以鼓人者鼓為樂之君故也   樂書卷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八   宋 陳暘 撰   周禮訓義   地官   鼓人  舞師   鼓人   教為鼓而辨其聲用以靁鼓鼓神祀以靈鼓鼓社祭以路鼓鼓鬼享以鼖鼓鼓軍事以鼛鼓鼓役事以晉鼓鼓金奏鼓異異聲聲異異用故靁鼓天聲也以鼓神祀靈鼓地聲也以鼓社祭路鼓人聲也以鼓鬼享鼖之於軍鼛之於役晉之於金奏亦若是矣鼓人非特教其為之又辨其聲用焉以言其為用故也神祀太宰所謂大神是也社祭大司樂所謂土示類也於天言神以見大示於地言社以見天之衆神與記言郊社之禮郊以明天道社以神地道同意大司樂言靁鼓靈鼓路鼓皆有鼗而鼓人言鼓不及鼗眡瞭播鼗不及鼓者以鼓人言鼓以見鼗眡瞭言鼗以見鼓故也鬼享之鼓謂之路軍事之鼓謂之鼖皆以為大者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故也然六鼓之用不同而有所謂同故路鼓晉鼓鼖鼓或施之軍事大司馬教戰王執路鼓諸侯執賁軍將執晉是也路鼓或施之朝政大僕建路鼓以逹窮者與遽令是也鼖鼓或施之金奏靈臺鼖鼓維鏞是也鼖或為賁鼖以賁為義也鼛或為臯   鼛以臯為義也   以金錞和鼓以金鐲節鼓以金鐃止鼓以金鐸通鼓六鼓之有四金猶六律之有六吕也故錞之聲熟鐲之聲濁鐃之聲髙鐸之聲明熟則隂與陽和故可以和鼓濁則承陽而節之故可以節鼓髙則隂勝陽而止之故可以止鼓明則隂與陽通故可以通鼓在易艮則位之終止也其究也必窮故以漸進繼焉既濟則治之終止也其究也必亂故以未濟終焉此六鼓終於通鼓之意也大司馬言鐲鐃則鳴之而已鐸則或振或摝其用則先鐸後鐃與此不同者此言理之序大司馬言用之序故也錞之於兵雖無經見國語曰戰以錞于丁寧儆其民也黄池之㑹吴王親鳴鍾鼓丁寧錞于振鐸則兵法固有之矣   凡祭祀百物之神鼓兵舞帗舞者   先王作樂諸聲音而以鼓為之君形諸動静而以舞為之容故凡神在天地之間自有聲至於無聲吾皆有以鼓之自有形至於無形吾皆有以舞之然則鼓之舞之有不盡神者乎祭法曰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舞師掌教兵舞帥而舞山川之祭祀教帗舞帥而舞社稷之祭祀由此觀之凡祭祀百物之神舞之在舞師則鼓之在鼓人矣其兵舞帗舞扞蔽祓除災害故也扞蔽則災害未然者不至帗除則災害已然者去矣黨正祭禜族師祭酺皆此意歟舞師凡小祭祀不興舞則百物之神有舞者非小祭祀也記言聚萬物而索饗之則蜡而已祭祀百物之神非特蜡也先王之於百物致而祭之以夏索而饗之以冬謂之凡祭祀百物則不主一時可知矣   凡軍旅夜鼓鼜軍動則鼓其衆田役亦如之   不虞之患多起於夜故古人於無事之時猶或待暴有柝守國有鼜况軍旅乎此挈壺氏所以序聚柝鼓人所以鼓鼜也鎛師掌固皆夜三鼜大司馬辨軍之夜事則鼓人所鼓所辨亦可知矣兵法有鼔首鼓馬鼓徒鼓手鼓足之說則軍動鼓其衆亦不過如此昔魯莊公戰于長勺未可鼓而欲鼓曹劌違之為其失之遽也宋㐮公戰于可以鼓而不鼓子魚非之為其失之緩也先王鼓衆之法無失也軍動則鼓之而已今夫田者養禽獸而取之以為人利者也役者執殳從事而與戍異者也古人以鼖鼓鼔軍事以鼛鼓鼓役事而不及田何邪曰先王教軍旅之法常寓於四時之田在易之師有田禽之象司馬之田有如戰之陣則軍旅田獵之制同法而異用言軍事則田事舉矣大僕軍旅田役賛王鼓則賛之在大僕鼓之在鼓人故也   救日月則詔王鼓大䘮則詔大僕鼓   救日月則詔王鼓者鼓皆以助陽也月食而助陽則月之明遡於日而已日月食皆隂為之災也今夫天子理陽道后治隂德故男教不修日為之食天子素服修六宫之職以蕩天下之陽事婦順不修月為之食后素服修六宫之職以蕩天下之隂事是天子之與后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則救日詔王鼓可也救月亦詔之可乎曰隂所以佐陽而主成功者在陽不在隂后所以佐王而主成功者在王不在后然則救日月食均詔王鼓可也詩曰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則月者缺也以食為常日者實也以食為變故春秋書日食三十六書述季秋朔辰弗集于房皆未嘗及月焉鼓人昬義兼日月言者蓋書與春秋皆出於史史法常事不書變則書之不得不與二禮異也書曰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春秋書日有食之鼓用牲於社者三則救日月用鼓尚矣左丘明謂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於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然日食奏鼓先王之禮也春秋特譏用牲而已非為九月六月不鼓也古人救日月之法非特乎此庭氏又有救日之弓救月之矢日月食皆隂為之災必以鼓者所以進陽也以鼓進陽以弓退隂尚何天變之有雖然君子以為文庶人以為神矣此言救日月詔王鼓大僕日月食賛王鼓何也曰大僕之職内與王正其身外與王同憂懼故王鼓得以賛之鼓人之職卑矣内不可與王正其身外不可與王同憂懼特以鼓詔之而已   樂書卷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三十九   宋 陳暘 撰   周禮訓義   地官   舞師   春官   大宗伯  内宗  外宗  大司樂舞師   舞師掌教兵舞帥而舞山川之祭祀教帗舞帥而舞社稷之祭祀教羽舞帥而舞四方之祭祀教皇舞帥而舞旱暵之事凡野舞則皆教之   執干而舞之兵舞也列五采繒為之帗舞也析衆羽為之羽舞也以凰羽為之皇舞也以旄牛尾為之旄舞也舞師先兵舞帗舞繼之以羽舞皇舞樂師先帗羽皇旄繼之以干與人者樂師以教其義為主則先其飾之盛者舞師以教其用為主則先其事之急者故也人君之於天下有山川以阻固然後能保社稷有社稷以祓除然後可以有事於四方有四方以為翼蔽然後可以待變事此山川社稷四方所以言祭祀而先之於旱暵所以言事而後之也鄭司農曰社稷以帗宗廟以羽四方以皇辟雍以旄兵事以干星辰以人鄭康成曰四方以羽宗廟以人山川以干旱暵以皇是不知大祭祀有備樂必有備舞也春秋書有事于太廟萬入去籥則宗廟用干與羽散而用之則山川以干社稷以帗四方以羽旱暵以皇矣大司樂曰舞咸池以祭地示則社稷不特帗舞也舞大夏以祭山川則山川不特兵舞也於咸池之類言其章不言其器於帗舞之類言其器不言其章互備故也樂師備六舞先羽而後干舞師止於四舞先兵而後羽何也曰樂師主教國子而舞不可不備舞師主教野人特其用者而已教國子先文與大司樂同意教野人先武以野人朴而武故也書言舞干羽于兩階樂記言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郊特牲明堂位祭統言朱干玉戚以舞大武皮弁素積以舞大夏簡兮詩言碩人俣俣公庭萬舞繼之左手執籥右手秉翟皆先武後文者蓋堯舜揖遜其舞先干而後羽者以苖民逆命故也湯武征伐其舞先武而後文者以武功定天下故也魏志曰舞師馮肅曉知先代舞名然則魏立舞師豈本此歟   凡小祭祀則不興舞   先王之於祭祀有歌以咏其聲於堂有舞以動其容於庭故舞師於山川社稷四方旱暵之祭皆興舞則歌可知矣小師凡小祭祀小樂事鼓而不及升歌則舞可知矣蓋祭祀小大有不繫之神而繫之事者百物之神小祀也有所謂非小祀先聖先師非小祀也有所謂小祀故鼓人言祀百物之神有兵帗之舞是百物之神有時不以小祀之禮祀之也文王世子言釋菜于先聖先師則不舞是先聖有時以小祀之禮祀之也然則鼓人舞師不列之春官而在地官何也曰六官之屬各以其類然有非其類而列之者義有所主也甸師地事也屬之天官以所主者耕王藉共粢盛故也職方氏土方氏形方氏川師原師之類亦地事也屬之夏官以所主者辨四方邦國故也弁師禮事也屬之夏官以弁甲異服而同飾與序官先弁師後司甲同意行人小行人司儀之類亦禮事也屬之秋官以禮刑相為表裏與洪範八政先司冦後賓同意由是推之司干不屬夏官而属春司民不属地官而属秋鼓人舞師不属春官而属地槩可見矣   大宗伯   大宗伯之職以天産作隂德以中禮防之以地産作陽德以和樂防之以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以事鬼神以諧萬民以致百物   天産養精故以作隂德所以行隂禮者也以中禮防之則使其不淫地産養形故以作陽德所以行陽禮者也以和樂防之則使其不怠蓋乾坤示人而度數從之度數有常而中禮行焉聲音感人而順氣從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中而不和不足以合天地之化和而不中不足以合百物之産兩者交相為用而與天地同流其於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也何有蓋道判而為禮樂道足以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禮樂姑能合天地之化而已道足以曲成萬物而不遺禮樂姑能合百物之産而已記曰禮者天地之序樂者天地之和豈非合天地之化邪序故羣物皆别和故百物皆化豈非合百物之産邪言事鬼神則地示可知言諧萬民則邦國賓客逺人可知言致百物則羽臝鱗毛介象物可知   内宗   内宗掌宗廟之祭祀薦加豆籩及以樂徹則佐豆籩賓客之饗食亦如之   外宗   外宗掌宗廟之祭祀佐王后薦玉豆眡豆籩及以樂徹亦如之王后以樂羞齍則賛凡王后之獻亦如之天子父天下王后母天下其政位雖有内外要之於廟享薦以禮徹以樂蓋未始不一天子聽外治故及於賓客之饗王后聽内治止於羞獻而已豈非易所謂在中饋無攸遂之意邪天子雖主外治而以同族之内宗佐之以内佐外也王后雖主内治而以異族之外宗佐之以外佐内也   大司樂   大司樂掌成均之灋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合國之子弟焉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凡學天子曰辟廱諸侯曰頖宫故周詩言於樂辟廱鎬京辟廱于彼西廱之類天子之制也魯頌言在泮獻囚在泮獻功獻馘之類諸侯之制也禮記曰於成均取爵於上尊又曰禮在瞽宗周自文武以辟廱名學至成王命之成均所以成人材之虧均其過不及而已矣以大司樂掌之者以其合國子弟王以樂教故也生為樂職之長而教於成均死為樂祖而祭於瞽宗禮所謂有功德於民則祭之是也序官有上瞽中瞽下瞽詩曰有瞽有瞽在周之庭則瞽宗主於樂教衆瞽之所宗也明堂位曰瞽宗殷學也文王世子曰春誦夏大師詔之瞽宗是殷之教學在瞽宗周人兼而用之豈殷人尚聲因以名其學邪在易之豫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作樂崇德自古以固然故言先王至於以樂薦上帝配祖考蓋始於殷人則殷人以樂名學信矣先儒以成均為五帝學祭於瞽宗為廟中不知奚據而云然成王之成均特改制之名而已非有變辟廱之實也故其樂育才之詩曰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言中阿則無有過不及之意成均之實也樂之所以為雝之之樂有儀所以為辟之之禮辟廱之實成均之法王之所制而以大司樂掌焉豈非寓人君樂育人材之意邪   樂書卷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四十   宋 陳暘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大司樂   以樂德教國子中和祗庸孝友   中以本道之先其順達而為和其敬達而為祗祗則順行所成庸則【闕】 所成友以事師長孝以事父母則樂德所成終成始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則人道而已若通之於天道則聖人難以言之然則自世胄而言謂之胄子自合國子弟而言謂之國子其實一也帝則德全而教略故舜命夔教胄子以直寛剛簡之四德王則業大而教詳故周命大司樂教國子以中和祗庸孝友之六德古有教人之道未嘗不始終以樂文王世子曰三王之教世子必以禮樂孔子曰成於樂則樂者固教之始終也大學之教先入   文以示之禮繼之【闕】        雜服 逹   之以安禮學操縵【闕】          終以   樂豈持國子而已【闕】        以王禮教   之中六樂教之和【闕】        德也蓋井   與樂語樂舞而教之【闕】       此邪以經   求之詩言志歌永【闕】        舞非無樂   舞也特舉樂德【闕】         和者樂為中和之紀故也荀【闕】   以樂語教國之興道諷誦言語   興道諷為樂語之藴誦言語為樂語之用其實一也文王世子曰凡學世子及士必時春誦夏大師詔之瞽宗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說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又言天子視學飬老之禮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合德音之致禮之大者也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樂記曰樂終可以語可以道古瞽矇掌歌諷誦詩曰樂語有五均是知大司樂以樂語教國子大致不過如此先樂德後樂語者德為樂之實語為樂之文與四科先德行後言語同序   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卷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先王之樂多矣大司樂用以教國子則此六樂而已人之情哀則辟踊樂則舞蹈先王因六樂而為之節文制為文武之舞大司樂以教國子均以大名之者禮樂各以時為大故也堯命瞽瞍作大章以其煥乎其有文章也黄帝命營援作咸池以其感物而潤澤之也蓋五帝之樂莫著於黄帝至堯修而用之然後一代之樂備故記曰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舜紹堯之俊德故以夔作大㲈禹成治水之大功故以臯陶作大夏湯能䕶民於塗炭而澤之故伊尹作大濩焉武王能以武定禍亂而止之故周公作大武焉是帝樂莫備於堯舜而王樂至三王則無復餘藴矣故記曰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此三才之道所以具異乎堯之所謂備也堯曰大章又曰雲門大卷者雲門樂之體大章大卷樂之用雲之為物出則散而成章其仁所以顯入則聚而為卷其智所以藏堯之俊德望之如日就之如雲雲門之實也其仁如大大章之實也其智如神大卷之實也雲門大章大卷堯之天道格于上者也咸池堯之地道格于下者也韶舜繼堯之樂也繼其天道如天之無不覆燾繼其地道如地之無不持載雖甚盛德蔑以加於此矣㲈又作韶者凡六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而㲈居一焉自文之五聲言之則㲈以聲為上所以紹其五聲也自播之八音言之則韶以音為左所以紹其八音也舜欲聞五聲六律八音以作樂概見於此矣五帝殊時不相㳂樂此特以堯舜言者書斷自唐虞樂斷自堯舜固聖人定書正樂之意也然天性得而為徳心聲而為語德容逹而為舞大司樂之教國子始於樂德本之情性也中於樂語之聲音也終於樂舞形之動静也人道性術之變蓋盡此歟   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示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安賓客以說逺人以作動物   萬物孶萌於子紐牙於丑引逺於寅冒茆於夘振美於辰巳盛於已咢布於午昧薆於未申堅於申留孰於酉畢入於戍該閡於亥建子之律陽氣鍾於黄泉故謂之黄鍾其管九寸其數八十一其日壬癸其月為辜其歳困敦其風廣莫其宿虚其次湏女其辰合星紀其冬至在卦則乾之初九也故合於大吕而下生林鍾焉建丑之律隂氣旅助於陽故謂之大吕其管八寸五分其數七十六其月為涂其歳赤奮若其宿牽牛其次建星其辰合枵其太寒在卦則坤之六四也故合於黄鍾而下生夷則焉建寅之律萬物莫不湊地而生故謂之大蔟其管八寸其數七十二其月為陬其歳攝提其風條風其宿箕其次尾其辰合娵訾其啓蟄在卦則乾之九二也故合於應鍾而下生南吕焉建卯之律隂陽之氣相夾而聚故謂之夾鍾其管七寸六分其數六十八其日甲乙其月為如其歳單閼其風明庶其宿心其次房其辰合降婁其春分在卦則坤之六五也故合於無射而下生焉建辰之律萬物且然絜齊故謂之姑洗其管七寸二分其數六十四其月為寎其歳執徐其宿氐其次亢其辰合大梁其清明在卦則乾之九三也故合於南吕而下生應鍾焉建已之律萬物盡旅而西行故謂之中吕其管六寸八分其數六十其月為余其歳荒落其風清明其宿軫其次翼其辰合實沈其小滿在卦則坤之上六也故合於夷則而上生黄鍾焉建午之律隂繼於陽而賓之故謂之蕤賓其管六寸四分其數五十七其日丙丁其月為臯其嵗敦䍧其風景風其宿張其次星紀其辰合鶉首其夏至在卦則乾之九四也故合於林鍾而上生大吕焉建未之律萬物成熟而衆多故謂之函鍾其管六寸其數五十四其日戊巳其月為徂其歳恊洽其宿弧其次狼其辰合鶉火其大暑在卦則坤之初六也故合於蕤賓而上生太蔟焉建申之律隂潜賊陽故為之夷則其管五寸六分其數五十一其月為相其歳涒灘其宿伐其次參其辰合鶉尾其處暑在卦則乾之九五也故合於小吕而上生夾鍾焉建酉之律南氣族入故謂之南吕其管五寸三分寸之一其數四十八其日庚辛其月為壯其歳作噩其宿噣其次留其辰合壽星其秋分在卦則坤之六二也故合於姑洗而上生焉建戌之律陽氣無餘故謂之無射其管五寸一分其數四十五其月為其歲閹茂其宿胃其次奎其辰合大火其霜降在卦則乾之上九也故合於夾鍾而上生仲吕焉建亥之律隂與陽交應故謂之應鍾其管四寸七分之五其數四十三其月為陽其歳大淵其宿璧其次室危其辰合析木其小雪在卦則坤之六三也故合於太蔟而上生蕤賓焉由是觀之本乎乾爻者為六律本乎坤爻者為六同六律左旋而生同則為同位所以象夫婦六同右轉而生律則為異位所以象子母間八而生所以象八卦旋之為宫所以象三才文之以聲不過乎五播之以音不過乎八成之以舞不過乎六大司樂以六律六同考五聲以五聲成八音以八音成六舞以六舞大合樂用之大祭祀足以致鬼神示用之大朝㑹足以和邦國用之教萬民足以諧萬民用之大饗食足以安賓客用之待四夷足以說逺人用之大蜡足以作動物觀舜之作樂祖考來格則致鬼神示可知羣后德讓則和邦國諧萬民可知虞賓在位則安賓客說逺人可知鳥獸蹌蹌凰鳯来儀則作動物可知此言大合樂樂神之樂也旋宫之樂降神之樂也大司樂之大合樂以和邦國以諧萬民大宰禮典小宰禮職亦曰以和邦國以諧萬民者禮器曰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和之至也左曰如樂之和無所不諧則和者有異而無乖諧者有徧而無殊是和未至於諧也邦國則異而易乖故欲其和萬民則衆而難徧故欲其諧禮以和諧為用樂以和諧為體均謂之和邦國諧萬民者其情同也大司馬之法以治邦國為主故言比小事大以和邦國而萬民不預焉大宗伯之禮樂以防萬民為主故言合天地之化以諧萬民而邦國不預焉非特此也掌交和諸侯之好調人司萬民之難而諧之亦輔禮樂之不至爾   樂書巻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四十一   宋 陳暘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大司樂   乃分樂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乃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乃奏太蔟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示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㲈以祀四望乃奏蕤賓歌函鍾舞大夏以祭山川乃奏夷則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乃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   先王制六律六同之器以合六隂六陽之聲黄鍾太蔟姑洗蕤賓夷則無射六陽聲也大吕應鍾南吕函鍾小吕夾鍾六隂聲也盖日月所㑹之辰在天而右轉斗柄所建在地而左旋交錯貿見如表裏然故子合於丑寅合於亥辰合於酉午合於未申合於已戌合於卯黄鍾子之氣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紀大吕丑之氣十二月建焉而辰在枵太蔟寅之氣正月建焉而辰在娵訾應鍾亥之氣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姑洗辰之氣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南吕酉之氣八月建焉而辰在壽星蕤賓午之氣五月建焉而辰在鶉首林鍾未之氣六月建焉而辰在鶉火夷則申之氣七月建焉而辰在鶉尾中吕已之氣四月建焉而辰在實沈無射戌之氣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夾鍾夘之氣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娄故祀天神奏黄鍾歌大吕祭地示奏太蔟歌應鍾祀四望奏姑洗歌南吕祭山川奏蕤賓歌函鍾享先妣奏夷則歌小吕享先祖奏無射歌夾鍾無非以隂合陽以斗合辰而已鍾師凡樂事以鍾鼓奏九夏鏄師凡祭祀鼓其金奏之樂然則以鍾鼔奏樂則編鐘在焉非不具六律六同也其施於鬼神示者各有所主云爾凡六代之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惡有不具律同之理哉言奏則堂下之樂言歌則堂上之樂春秋曰晉侯饗穆叔奏肆夏歌文王大明緜又曰晉侯歌鍾二肆取半以賜魏絳則奏之與歌雖有堂上下之辨其實不離於六律六同也分律而序之自黄鍾以至無射分同而序之自大吕以至夾鍾分舞而序之自雲門以至大武然先妣在先祖上則姜嫄也姜嫄特祀後世以為禖神而序之先祖之上則先祖所自出故也   凡六樂者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   樂記曰諸聲音形諸動静性術之變盡於此矣自形諸動静言之謂之六舞自諸聲音言之謂之六樂其實一也大宗伯之職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師雨師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嶽以貍沈祭山林川澤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以肆獻祼享先王至於大司樂以雲門之樂祀天神非特昊天上帝也凡五帝日月星辰之類無不舉矣以咸池之樂祭地示非特社稷也凡五祀之類無不舉矣以大㲈之樂祀四望非特五嶽也凡司中司命之類無不舉矣以大夏之樂祭山川非特山林川澤也凡四方百物羣小祀之類無不舉矣大宗伯舉先王以見先妣先祖舉親以見尊也大司樂舉先妣先祖以見先王舉逺以見近也司服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羣小祀則冕司服則别先公為二合四望山川為一與大司樂不同者王公之服有等降四望山川之服無同異非若樂之致詳故也   凡六樂者一變而致羽物及川澤之示再變而致臝物及山林之示三變而致鱗物及丘陵之示四變而致毛物及墳衍之示五變而致介物及土示六變而致象物及天神   先王之作樂合生氣之和著萬物之理而萬物莫不以類相動故后夔奏簫韶鳯凰為之來儀師曠奏清角鶴為之率舞瓠巴鼓瑟六馬為之仰秣伯牙鼓琴游魚為之出聽然則當大蜡萬物索饗之時其六樂所致固不能無是理也經曰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不過如此今夫武樂六成文樂九成六樂則文武備矣必以六變為言者豈非即六代之樂各一變而言歟大司徒山林宜毛物川澤宜鱗物丘陵宜羽物墳衍宜介物原隰宜臝物此以羽物配川澤臝物配山林鱗物配丘陵毛物配墳衍介物配土示不同者大司徒言物之所宜此言物之所致難易故也   凡樂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大蔟為徴姑洗為羽靁鼓靁鼗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凡樂函鍾為宫大蔟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靈鼓靈鼗孫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示皆出可得而禮矣凡樂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大蔟為徴應鐘為羽路鼓路鼗隂竹之管龍門之琴瑟九德之歌九㲈之舞於宗廟之中奏之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矣   天五地六天地之中合也故律不過六而聲亦不過五其旋相為宫又不過三以備中聲而已蓋天以圎覆為體其宫之鍾不謂之夾而謂之圜與易乾為圜同意為其為帝所出之方也地以含容為德其宫之鐘不謂之林而謂之函與易坤含同意為其萬物致養之方也人位天地之中以成能其宫之鍾稱黄與易黄中通理同意為其為死者所首之方也且樂以中為本而倡和清濁迭相為經故以仲春之管為天宫仲冬之管為人宫中央長夏之管為地宫國語有四宫之說不亦妄乎今夫圜鍾為宫無射為之合黄鍾為角大吕為之合大蔟為徴應鍾為之合姑洗為羽南吕為之合凡此宫之旋而在天者也故其合别而為四函鐘為宫蕤賓為之合大蔟為角應鍾為之合姑洗為徴南吕為羽而交相合焉凡此宫之旋而在地者也故其合降而為三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大蔟為徴應鍾為羽而兩兩合焉凡此宫之旋而在人者也故其合又降而為二在易上經言天地之道下經言人道而元亨利貞之德乾别為四坤降為二咸又降為一亦此意也蓋一隂一陽之謂道天法道其數參而竒雖主乎三陽未甞不以一隂成之故其律先隂而後陽地法天其數兩而偶雖主乎二隂未嘗不以二陽配之故其律或上同於天而以隂先陽或下同於人而以陽先隂人法地則以同而異此其律所以一於陽先乎隂歟大抵旋宫之制與蓍卦六爻之數常相為表裏蓍卦之數分而為二以象兩儀掛一以象三才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竒於扐以象閠而六爻之用抑又分隂分陽迭用柔剛則知隂陽之律分而為二亦象兩儀之意也其宫則三亦象三才之意也其聲則四亦象四時之意也三宫所不該者亦象閠之意也分樂之序則奏律歌吕亦分隂分陽之意也三宫之用則三才迭用柔剛之意也十有二律之管禮天神以圜鍾為首禮地示以函鍾為首禮人鬼以黄鍾為首三者旋相為宫而商角徴羽之管亦随而運焉如此則尊卑有常而不亂猶之十二辰之位取三統三正之義亦不過子丑寅而止耳禮運曰五聲六律十二管旋相為宫如此而已先儒以十有二律均旋為宫又附益之以變宫變徴而為六十律律之凖不亦失聖人取中聲寓尊卑之意邪後世之失非特此也復以黄鍾為宫為羽大吕為二商太蔟為商為徴圜鍾為徴為羽姑洗為宫為羽中吕為宫為商蕤賓為徴為角函鍾為徴為羽夷則為羽為角南吕為徴為商無射為角為商應鍾為角為羽抑又甚矣然天人之宫一以大蔟為徴者祀天於南郊而以祖配之則天人同致故也三宫不用商聲者商為金聲而周以木王其不用則避其所剋而已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文之以五聲宫角徴羽則古樂之聲闕一不可周之作樂非不備五聲其無商者文去而實不去故也荀卿以審詩商為大師之職然則詩為樂章商為樂聲樂章之有商聲大師必審之者為避所剋而已與周之佩玉左徴角右宫羽亦不用商同意夫豈為祭尚柔而商堅剛也哉先儒言天宫不用中吕函鍾南吕無射人宫避函鍾南吕姑洗蕤賓不用者卑之也避之者尊之也以為天地之宫不用人宫之律人宫避天地之律然則人宫用黄鍾孰謂避天地之律邪   樂書卷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四十二   宋 陳暘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大司樂   靁鼓靁鼗靈鼓靈鼗路鼓路鼗   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教為鼓而辨其聲用以雷鼓鼓神祀以靈鼓鼓社祭以路鼓鼓鬼享則鼓之聲用莫先於此爾雅大鼗謂之麻小者謂之料儀禮大射鼗倚于頌磬西紘書舜典下管鼗鼓則鼗之為器如鼓而小掌之於小師播之於瞽矇眡瞭則鼗之聲用未甞不兆奏鼓矣盖坎主朔易而其音革則鼗鼓皆冬至之音堂下之樂也雷天聲也靈地德也路人道也天神之樂六變而雷鼓雷鼗六面地示之樂八變而靈鼓靈鼗八面人鬼之樂九變而路鼓路鼗四面者金之為物能化不能變鬼亦如之金非土不生以土之五加金之四其樂所以九變歟鄭司農謂雷鼗六面則是靈鼓靈鼗四面路鼓路鼗兩面非也古之人辨其聲用鼓人救日月則詔王鼔以救日月亦天事故也冥氏攻猛獸以靈鼓歐之以攻猛獸亦地事故也司馬振鐸王執路鼓大僕建路鼓于大寢之門外以逹窮者與遽令以田獵逹窮與遽令亦人事故也其不同者特不用鼗耳月令修鞀鞞世本帝嚳命倕作鞀鞞而與麻同小謂之鞀而與料同則鼗鞀一也先儒以鼓為春分之音鞀為震之氣是不考坎音革之過也   孤竹之管孫竹之管隂竹之管   爾雅大管謂之簥中謂之篞小謂之篎蓋其狀如箎笛而六孔併兩而吹之所以道隂陽之聲十二月之音也書曰下管鼗鼓燕禮大射下管新宫記曰下而管象則管之為樂以利制為用堂下之樂也女媧始為都良管以一天下之音為班管以合日月星辰之㑹帝嚳又次笭展管則管為樂器其來尚矣至周教之於小師播之於瞽矇吹之於笙師辨其聲明則孤竹之竒以禮天神孫竹之衆以禮地示隂竹之幽以禮人鬼各從其聲類故也管或作筦詩曰磬筦將將是也或作琯稱白玉琯是也廣雅管象簫長尺圍寸八孔無底豈以當時之制為言歟   雲和之琴瑟空桑之琴瑟龍門之琴瑟   古者琴瑟之用各以聲類所宜雲和陽地也其琴瑟宜於圜丘奏之空桑隂地也其琴瑟宜於方澤奏之龍門人功所鑿而成也其琴瑟宜於宗廟奏之顓帝生處空桑伊尹生于空桑禹鑿龍門皆以地名之則雲和豈禹貢所謂雲土者歟瞽矇掌鼓琴瑟詩鹿鳴鼓瑟鼓琴書曰琴瑟以詠大亦曰大琴練逹越大瑟朱逹越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爾雅曰大琴謂之離大瑟謂之灑由是觀之琴瑟堂上之樂君子所常御所以樂心者也然琴則易良瑟則静好一於尚宫而已未甞不相湏而用故鄉飲酒禮二人皆左何瑟後首挎越燕禮小臣左何瑟而執越樂記曰清廟之瑟朱而䟽越皆不及琴者舉大故也後世髙漸離之筑䝉恬之箏漢之琵琶箜篌晉之阮咸皆放琴瑟為之非古制歟   雲門之舞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咸池之舞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九德之歌九磬之舞於宗廟之中奏之   夫宫音之主也第以及羽故樂器重者從細輕者從大是以金尚羽石尚角瓦絲尚宫匏竹尚議革木一聲凡三宫既文之以五聲必播之以八音言鼓鼗舉革以見木也言管舉竹以見匏也言琴瑟舉絲以見瓦也鐘師凡樂事以鐘鼓奏九夏然則言奏之圜丘方澤宗廟豈舉金以見石歟前言分樂以祀天神祭地示有歌此旋樂以禮天神地示無歌小師大祭祀大饗登歌小祭祀小樂事不登歌何邪曰禮天神地示無歌猶大神不祼也小祭祀小樂事不登歌猶小祭祀不興舞也天地不歌尊之也宗廟有歌親之也然天祀莫大於圜丘地祭莫大於方澤鬼享莫大於禘祫作旋宫之樂以降神特施祭之大者故也天神以雲門則天氣也地示以咸池法地澤也人鬼以九德之歌九磬之舞者以舜以繼體而帝禹以繼體而王皆足以承宗廟奉祭祀故也   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若樂八變則地示皆出可得而禮矣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矣聲本於日律本於辰故甲之數九乙庚八丙辛七丁壬六戊癸五此聲之數也子午之數九丑未八寅申七夘酉六辰戌五己亥四此律之數也蓋圜鍾夘位之律也而丁為之幹故其樂六變函鍾未位之律也而乙為之幹故其樂八變黄鍾子位之律也而甲為之幹故其樂九變天神以陽升卒有以降而禮之者六變之樂有以召之也地示以隂藏卒有以出而禮之者八變之樂有以召之也人鬼域於隂陽之間而無不之卒有以接而禮之者九變之樂有以召之也成王制禮作樂而神祗祖考至於安樂之者本諸此歟   凡樂事大祭祀宿縣遂以聲展之   大師大祭祀帥瞽登歌令奏擊拊下管播樂器令奏鼓小師大祭祀登歌擊拊下管擊應鼓徹歌凡小祭祀小樂事鼓則大師小師所職無非樂事也大司樂則揔其凡而已小胥正樂縣之位王宫縣諸侯軒縣卿大夫判縣士特縣辨其聲眡瞭掌大師之縣則大祭祀宿縣遂以聲展之則王之宫縣而已非中小祭祀之樂也何以明之古者將祭散齋七日宿齋三日所謂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也大祭祀宿縣則縣之於前期宿齊之時也惟樂不可以為偽而縣之於宿齊之時其誠亦已至矣遂以聲展之則審一以定和亦所以逹其誠歟展聲之展與展牲之展同詩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爾雅曰展誠也由是觀之凡大祭祀宿縣而展其聲其逹誠之意可知矣先儒謂大祭祀宿縣則中小祭祀亦與焉是不知中小祭祀非皆前期十日而遂戒也不然則宿縣展聲何以獨稱大祭祀乎   王出入則令奏王夏尸出入則令奏肆夏牲出入則令奏昭夏帥國子而舞大饗不入牲其他皆如祭祀春秋曰水火金木土榖謂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謂之三事六府三事謂之九功九功之德皆可歌也謂之九歌書曰勸之以九歌俾勿壊瞽矇掌九德之歌以役大師大司樂奏九徳之歌九㲈之舞由是言之㲈舜樂也謂之九磬之舞夏禹樂也九德之歌得不為九夏乎宗廟九變之樂必奏九德之歌九磬之舞豈非舜行天道以治人禹行人道以奉天而其樂有以相成歟九夏之樂以王夏為首以明王道自禹始故也王於尸為尊必北面事之以其在廟門内則全於君故也乃若廟門外則疑於臣此王所以先尸也牲所以奉神而尸則象神而已此所以先牲也王也尸也牲也方宗廟祭祀之時其出入未始不均也王則中心無為以守至正非有出入也其出入則以送尸與牲而已故王出入令奏王夏繼之以尸出入令奏肆夏牲出入令奏昭夏也大饗之禮有施之祭祀者有施之賓客者禮記郊血大饗不問卜此施之祭祀也大饗尚腵脩大饗有四此施之賓客也是大饗之禮非特仁鬼神於幽亦所以仁賓客於明矣古人之饗賓如承大祭其所異者特不入牲而已蓋饗鬼神在廟門内故君子必入牲而親殺之既祭饗賓則在廟門外其何入牲之有   大射王出入令奏王夏及射令奏騶虞詔諸侯以弓矢舞   庶人有主皮之射而無賓射燕射士有賓射燕射而無大射大射惟王於諸侯為然蓋先王將祭擇士豫焉為其行同能耦無以别也使射而擇之其射也有大禮焉故謂之大射射之為禮有旌以詔之有鼓以節之有扑以戒之定其位有物課其功有筭軍旅之事如斯而已故傳曰出則征誅入則揖讓其義一也大射之樂王出入大司樂令鐘師奏王夏如大祭大饗之儀明其大一統也乃射令奏騶虞明其樂仁而殺以時也詔諸侯以弓矢舞明其擇士以觀其容也大祭大饗帥國子而舞固大司樂之職也至於大射之諸侯非大司樂所得專特以義詔之使舞而已天子揔干而舞所以樂尸諸侯執弓矢而舞所以樂王也然則王射以騶虞大夫士之鄉射亦以騶虞者鄉射詢衆庶亦欲官備於天子故也大射記鐘人以鐘鼓奏陔夏此奏王夏者奏王夏主王出入言之以鐘鼓奏陔夏主射節言之大射以鐘鼓奏陔夏鄉射特以鼓奏陔夏何也曰君尊故有鐘鼓大夫士卑特用鼓而己大司樂所令言饗不及燕言射不及賓奏騶虞不及貍首詔諸侯不及大夫者以大司樂司其大故也   樂書卷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四十三   宋 陳暘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大司樂   樂師   大司樂   王大食三侑皆令奏鍾鼓   膳夫掌王之飲食膳羞以養王王日舉鼎十有二物以樂侑食卒食以樂徹于造凡此王常食之食非大食之食也常食之食以樂侑之則大食以樂侑之可知矣公食大夫禮三飯而後侑則以樂侑食猶儀禮以幣侑食也三侑之樂皆令奏鍾鼓則鍾鼓樂之盛也大食禮之盛也有盛禮必有盛樂以樂之非王者以大臨物安足享此禮成於三而樂亦如之故王大食則其禮具三侑則其樂備王者以樂侑食豈特樂吾一身為哉乃所以樂天下也文王言三皇五帝有勸戒之器名侑卮而荀卿有宥坐之器釋者以謂宥與侑同則知大司樂與膳夫不害字異而實同也春秋傳饗醴皆曰宥與此同意荀卿以三宥為三臭誤矣   王師大獻則令奏愷樂   風謂之愷風天地之怒氣散焉故也王師大獻奏樂謂之愷樂人之怒氣已焉故也昔晉文公敗楚於城濮猶且振旅愷以入于晉况王者親征之師大獻功於社乎奏禮樂有司之事也大司樂則令之而已令之者尊奏之者卑凡言令者類皆如此古者作大事動大衆必告社而後行詩曰乃立冢土戎醜攸行大祀曰大師宜於社是也及其有功未必不獻焉大司馬若師有功則愷樂獻于社是也鄭氏謂大獻㨗於祖趙啇詰之不亦宜乎   凡日月食四鎮五嶽崩大傀異諸侯薨令去樂大札大凶大烖大臣死凡國之大憂令弛縣   憂之日短則去樂而已憂之日長則令弛縣焉凡日月食天變之見於象者也若春秋書日食三十六之類是已四鎮五嶽崩地變之見於形者也若春秋書沙鹿梁山崩之類是已大傀異烖人鬼之為恠異者也與老子所謂其鬼不神者異矣大札若厲疫而死是也大災若齊大災是也凡國之大憂若國有大故是也大宗伯之職以凶禮哀邦國之憂以䘮禮哀死亡以荒禮哀凶札禮之所哀則樂之所當弛也然則膳夫大䘮大荒大札天也有烖邦有大故則不舉司服大札大荒大災素服與此不同者蓋先王吉凶與民同患憂樂以天下其憂以天下也大則去樂小則弛縣及其極也又素服不舉焉素服則以䘮禮處之飾乎其外而已不舉則减常膳徹樂縣豈特飾外而已哉故素服止於大荒大札大災而不舉又及於大䘮大故也曲禮曰大夫無故不徹縣此言弛縣者弛則存而不用徹則屏而去之豈特不用乎弛縣與大夫徹縣異去樂與叔弓卒去樂同   凡建國禁其淫聲過聲凶聲慢聲   昔顔淵問為邦孔子對以樂則韶舞放鄭聲之淫者蓋樂聲有四慢則不肅不若凶之不善凶則不善不若過之不中過則不中不若淫之不正為邦以禮樂為急樂以放鄭聲為先故建國所禁之聲其序如此樂記曰凡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淫樂則多哇之鄭也和樂則中正之雅也先王建國不先禁淫樂則鄭聲得以亂雅矣古之人將欲善必先遏惡將欲存誠必先閑邪意亦類此然禮樂之道同歸故曲禮論安民之禮以毋不敬為先周官論建國之樂以禁四聲為先   大䘮涖廞樂器及葬藏樂器亦如之   古者居䘮以哀為主而葬亦如之故哭則不歌哀則不樂人情之常也大䘮涖廞樂器及葬而藏亦如之因人情為之節文故也䘮禮之於樂器涖之在大司樂帥之在大師而小師則與之而已大師不言樂器葬奉而藏之以笙師見之也   樂師   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小舞   學記曰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所謂設庠序以教於邑也國有學所謂立大學以教於國也蓋有【闕】邦國學之政則三國而已大司樂掌成均【闕】   建國之學政則成均者國學也建國之學政【闕】之學【闕】 焉以成均之法治建國之學【闕】 諸侯【闕】   為學【闕】此則政教一於天子【闕】   凡舞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闕】   樂射舞蹈則舞者蹈【闕】   也一於動容而已帗【闕】   大司樂見之也或言【闕】而【闕】之或【闕】   也羽舞籥師鼓羽籥之舞是也皇舞舞師以舞旱暵是也旄舞旄人所教之舞是也干舞司干授舞器是也人舞所謂手舞足蹈是也記曰樂者非謂歌干揚也樂之末節也故童子舞之又曰十有三年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古之教國子以六舞而干舞居一焉以干為童子之舞則以干舞之類教國子小舞不亦宜乎記曰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又曰干戚旄狄以舞之皆先干戚後羽旄與樂師之序不同者教人則先文後武故先羽旄與大司樂教國子以六舞同意作樂則先武後文故先干戚與夏書舞干羽于兩階同意言羽又言狄者内司服掌后之六服褘衣揄狄闕狄褘衣繢翬狄於衣爾雅謂素質五色皆備成章者也揄狄繢揄狄於衣爾雅謂青質五色皆備成章者也所謂羽者豈翬狄揄狄之羽歟狄言體羽言用其實一也   樂書卷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四十四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樂師   教樂儀行以肆夏趨以采薺車亦如之環拜以鐘鼔為節堂上謂之行堂下謂之歩門外謂之趨樂師教樂之儀堂下行以肆夏門外趨以采薺車亦如之大馭凡路行以肆夏趨以采薺凡馭路儀以和鸞為節記曰和鸞中采薺是也車出以鐘鼔奏九夏然則教樂之儀或行或趨或環佩而拜如之何不以鐘鼔為節乎禮曰升車有鸞和之聲行歩有環佩之聲則環佩而拜其聲與鐘鼓之節相應固其理書大傳天子左五鍾右五鍾出撞黄鐘右五鍾皆應然後太師奏登車告出也入撞蕤賓左五鍾皆應然後少師奏登堂就席告入也由是觀之黄鍾所以奏肆夏也㽔賓所以奏采薺也出撞陽鍾而隂應之是動而節之以止易序卦物不可以終動之意也入撞隂鍾而陽應之是止而濟之以動易序卦不可以終止之意也此言行以肆夏先於趨以采薺豈主出言之邪禮記趨以采薺先於行以肆夏豈主入言之邪大戴禮言歩中采薺趨中肆夏誤矣後世奏永至之樂為行歩之節豈傚古采薺肆夏之制歟采薺之詩雖不經見大致亦不過若采蘩采蘋之類也   凡射王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繁為節   古者君臣之射以習禮樂内志正外體直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故天子以備官為節樂仁而殺以時也諸侯以時㑹為節樂御而射以禮也大夫則樂循法而已士則樂不失職而已射人以射法治射儀王以六耦射三侯三獲三容樂以騶虞九節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獲二容樂以貍首七節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蘋五節士以三耦射豻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蘩五節自天子達於士名位不同節亦異数所以定志而明分也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德行立徳行立則無暴亂之禍而國安矣其於觀盛徳也何有記曰左射貍首右射騶虞騶虞義獸也又其色白冝正以殺為事而不殺是亦仁之至也騶虞樂仁而殺以時則庶類蕃殖而朝廷治朝廷治則百官備而無曠職庸非樂官備之意乎貍之為物其性善搏其行則止而擬度焉射者必持弓矢審固奠而後發亦擬度之意也騶虞之詩見於周南而貍首無所經見惟逸書有之曽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豈貍首之詩邪檀弓曰貍首之班然執女手之卷然豈貍首之歌邪貍首樂御而射以禮則小大御于君所而㑹之有時而然也儀禮大射樂正命大師奏貍首郷射奏騶虞盖以此歟大夫士投壷之禮奏貍首亦大夫郷射奏騶虞之意也射士職也不言孤卿則以射人見之矣   凡樂掌其序事治其樂政凡國之小事用樂者令奏鐘鼓大宰政典居事典之先禮記祭統政行則事成冉子退朝之晏則事也孔子不謂之政魯子叔奉君命以弔滕則政也惠伯不謂之事是政者事之本上之所施以正人者也事者政之末下之所為以治職者也故凡樂序事雖政之末而樂師掌之知所先後故也凡樂之政則事之本而樂師治之以掌國學之政故也禮器曰晉人将有事於河必先有事於惡池左傳曰國之大事在祀然則祭祀之禮無非事也以大祀為大事則祭祀之小者小事而已祭祀之事雖大小不同其用樂一也故凡大祭祀宿縣大事之用樂者也凡國之小事令奏鐘鼓小事之用樂者也然則鍾鼓樂之盛亦用之小事可乎曰凡樂事以鐘鼓奏九夏雖用有等降要之以鐘鼓為節無時而可廢   凡樂成則告備詔来瞽臯舞及徹帥學士而歌徹令相饗食諸侯序其樂事令奏鐘鼓令相如祭之儀   禮以陳為備樂以奏為備故禮則告備而後行禮樂則樂成而後告備古者郷飲鄉射燕禮大射皆於樂成告于樂正曰正歌備所謂樂成告備也瞽則瞽矇之職而詔之使来舞則舞人之職而詔之使緩者樂師主以樂教非特知可陳之數又達難知之義焉所以詔瞽與舞非以事也以義而已然則詔舞使緩豈非訊疾以雅乎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凡祭祀用樂以鼓徴學士小胥掌學士徴令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所謂學士者學樂之士非國子則諸子也方祭祀之時樂師凡樂成告備詔来瞽臯舞則凡發諸聲音形諸動静者亦已盡矣及徹又帥學士而歌徹令相豈詩所謂樂具入奏廢徹不遲之意歟饗食諸侯序其樂事令奏鐘鼓為節與夫相瞽之禮如祭祀之儀是待賔客如事神敬之至也然樂師所掌特饗而已大饗大食則有大司樂存焉   燕射帥射夫以弓矢舞   凡射禮卿大夫士三耦天子六耦車攻詩曰射夫既同助我舉柴賔之初筵詩曰射夫既同獻爾發功與此所謂射夫者耦射之夫其智足以帥人者也祭統曰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率其羣臣以樂皇尸則舞動其容雖天子必有執也必有帥也况射夫乎司弓矢大射燕射共弓矢如數并夾則燕射之夫其舞率以樂師其執則以弓矢容必比禮節必比樂非特内志正外體直而已又将見内順治外無敵而可以觀盛徳也詩曰鐘鼔既設舉醻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張發彼有的以祈爾爵此大射之禮也籥舞笙鼓樂既和奏各奏爾能賔載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爾時此燕射之禮也射義曰古者諸侯射必先行燕禮所以明君臣之義也然則燕射樂師射夫以弓矢舞則亦使之行君臣之義而已帥之而舞非特樂師之於射夫為然大司樂之於國子舞師之於祭祀亦莫不在所帥焉詔之而舞者以義帥之而舞者以身   樂出入令奏鐘鼓   樂固非有出入其出入則應彼而已故王出入則令以鐘鼓奏王夏尸出入則令以鐘鼓奏肆夏牲出入則令以鐘鼔奏昭夏鐘師凡樂事以鐘鼔奏九夏是也楚茨詩曰鼓鐘送尸言送以見逆又曰樂具入奏言入以見出記曰入門而金作出以雍盖送尸者以樂之出入見於燕禮也出以徹歌入以金作是又享禮也樂之出入大致如此孰謂笙歌舞者及其器哉   凡軍大獻教愷歌遂倡之   泮水之頌曰矯矯虎臣在泮獻馘淑問如臯陶在泮獻囚不告于訩在泮獻功凡軍大獻非特獻馘獻囚而已功亦在所獻焉傳曰清廟之歌一倡而三歎則教愷歌在樂師而遂倡之在學士凡軍大獻如此則其大獻于祖得無所待乎樂師之教國子非特小舞也凡形之為樂儀聲之為愷歌亦然記所謂樂師辨乎聲詩此也若夫大司樂則并與樂徳樂語樂舞而教之豈特聲歌儀容小舞之末哉然言愷歌不足以該樂言愷樂則歌在其中矣與郷射奏騶虞又歌之同意   凡䘮陳樂器則帥樂官及序哭亦如之   凡䘮陳樂器而不作與檀弓謂琴瑟張而不平竽笙備而不和謂之明器異矣   凡樂官掌其政令聽其治訟   凡司伺末官探本大司樂所司猶至於末則凡樂之本無不舉矣樂官非能如大司樂并與本末而舉之僅能各探一器之本元一官之職而已雖謂之官可也凡樂官大有政令樂師不得而專也掌之而已小有治訟樂師得以專聽之豈非大事從其長小事則專逹歟   樂書卷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四十五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大胥    小胥   大胥   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   文王世子曰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小樂正學干大胥贊之胥鼔南言大胥則知胥小胥也言大胥贊小樂正則知小樂正樂師也夏官諸子之職言國子之倅是知世子之類則國子也國子之倅則學士諸子也自其學樂事言之謂之學士自其為倅言之謂之諸子其實一也大胥序樂師之後者以贊樂師故也小胥又序大胥之後者以贊大胥故也胥以養人為義大胥以中士為之小胥以下士為之其養人也特贊相之而已與凡樂職之胥又異矣   春入學舎菜合舞秋頒學合聲   月令孟春命樂正入學習舞仲春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孟夏命樂師習合禮樂季秋上丁命樂正入學習吹季冬命樂師大合吹而罷夏小正亦曰丁亥萬用入學由是觀之春夏舞秋冬重聲矣春入學釋菜合舞則舉春以見夏必略夏而言春者以容貌達而為舞春則貌之時故也秋入學合聲則舉秋以見冬必略冬而言秋者以聲音發而為言秋則言之時故也謂之合舞㑹六樂而舞也謂之合聲㑹六樂而吹也若夫燕義凡國之政事國子存游倅使之春合諸學以順陽義秋合諸射以順隂義則又因其有文武之才而達之非為言貌而發也   以六樂之㑹正舞位以序出入舞者比樂官展樂器六樂之㑹文武備矣文舞九成而在左武舞六成而在右行列得正而不愆所以正舞位也出象征誅入象揖遜先後有倫而不亂所以序出入舞也比樂官則比而聮之展樂器則陳而眡之樂師則凡樂官掌其政令聴其治訟非特比之而已大司樂又大祭祀宿縣遂以聲展之非特其器而已今夫農精於田不可以為田師賈精於市不可以為賈師工精於器不可以為噐師然則為樂師者豈精於樂者所能為哉   凡祭祀之用樂者以鼓徴學士序宫中之事   禮有五經莫重於祭祀非一故言又以該之小祭祀不興舞則知凡祭祀用樂豈其大而中者邪文王世子曰天子視學大昕鼔徴所以警衆也凡用樂大胥以鼓徴學士其意亦何異此大胥之於樂舞非特郊廟為然凡宫中之樂事亦序之而已樂師凡樂掌其序事則又不特宫中也序宫中之事與舍人平宫中之政異矣宫中之事士庶子學士之職也有宫正以掌其戒令糾禁有宫伯以掌其政令秩序則大胥特序其樂事以鼓徴之而已   小胥   小胥掌學士之徴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廵舞列而撻其怠慢者   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凡祭祀之用樂者以鼔徴學士則掌學士之版籍鳴鼓而徴之者大胥之職也小胥則掌其徴令以比之而已比樂官者大胥也比學士者小胥也曰敬勝怠則吉怠勝敬則凶故慢令者為不敬進退不齊者為怠慢不敬由中出而觵以罰之使中怠慢自外入而撻以刑之使肅王制曰凡入學以齒将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以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學正以告于王繼之屏之逺方終身不齒亦此意也盖舞所以節八音八音克諧然後樂成焉故舞必以八人為列自天子達於士降殺以兩衆仲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鄭伯約納晉悼公女樂二八晉賜魏絳以一八由是推之服䖍所謂天子八八諸侯六八大夫四八士二八不易之論也然則記所謂舞行綴逺豈六佾歟舞行綴短豈四佾歟杜預以為凡天子諸侯大夫之舞一列遞减二人至士四人而止豈復成樂舞哉後世禮樂交䘮僣竊公行於天下故魯公初去八佾獻六羽諸侯僣天子而知反正者也季氏舞八佾於庭大夫僣天子而不知反正者也彼豈知先王之時廵舞列以肅其慢為哉然小胥廵舞列而已若夫以六樂之㑹正舞位使之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是又大胥之職也然祭以懲怠慢為先學以懲怠慢為急故肆師之誅小胥之撻皆所不後也   正樂縣之位王宫縣諸侯軒縣卿大夫判縣士特縣辨其聲凡縣鐘磬半為堵全為肆   先王之樂以十有二律為之度數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故伶州鳩曰古者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成於十二天之道也然則即十二辰以正樂縣之位豈徒然哉凡以應聲律【闕】量度數考中聲順天道而已盖縣鐘十二為一堵如墻堵然二堵為一律春秋傳歌鐘二肆是也宫縣四面象宫室王以四方為家故也軒縣闕其南避王南面故也判縣東西之象卿大夫左右王也特縣則一肆而已象士之特立獨行也郊特牲譏諸侯宫縣豈王宫縣歟春秋譏桓子請曲縣豈諸侯軒縣歟晉以二肆之半賜魏絳豈大夫判縣歟鄉射笙入于縣中西面則東縣磬而已鄉飲磬階縮霤笙入磬南則縮縣縣磬而已豈士特縣歟然則鄉射有郷大夫詢衆庶之事鄉飲酒乃鄉大夫之禮皆特縣者以詢衆庶賔賢能非為已也故皆從士制燕禮諸侯之禮而工止四人以從大夫之制意亦類此以儀禮考之大射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皆南陳建鼓在阼階西南鼓應鼙在其東南鼓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鐘其南鑮皆南陳一建鼔在其南東鼔朔鼙在其北一建鼓在西階之東南面簜在建鼔之間鼗倚于頌磬西紘由是觀之宫縣四面軒縣三面皆鐘磬鑮也判縣有鐘磬而無鑮特縣有磬而無鐘以王制論之則然以侯制論之又半於王制矣王之卿大夫判縣東西各一肆則諸侯之卿大夫東西各一堵王之士特縣南一肆則諸侯之士一堵可知矣鄭康成曰鐘磬二八在一虡為一堵杜預曰縣鐘十六為一肆而後世四清之聲興焉是亦傅㑹漢得石磬十六遷就而為之制也服䖍一縣十九鐘之説不亦詭哉   樂書卷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四十六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大師   【原闕】   常以效法故止於三鍾三吕而已則鍾物所聚也吕物所匹也夾鍾亦謂之圜鍾以春主規言之函鍾亦謂之林鍾主夏庇物言之南吕亦謂之南事則隂之所成者事而已中吕亦謂之小吕則隂之所萌者小而已六律謂之六始始六隂也六吕謂之六間間六陽也亦謂之六同同六陽也律吕言其體始言其用間言其位同言其情總而論之皆述陽氣而通上下焉所以均用之十二律也月令十二月皆言律中某律特中央言律中黄鍾之宫者蓋四時本於中央十二律本於黄鍾五聲本於宫八音本於土以中央無正律而中聲出焉故取黄鍾之宫為聲律之本量中黄鍾之宫亦此意歟   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   六德以中和為首六律以黄鍾為本則六詩本之情性中聲之所止也六德制之禮義中聲之所本也六律稽之度數中聲之所禺也大師教中聲所止之詩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則所道者中德所詠者中音然則樂也者有不為中和之紀邪大司樂之於律同則以之大合樂而大師則合隂陽之聲而已大司樂之於國子則教之樂德樂語樂舞而大師則教六詩而已是尊者其治詳以大卑者其治畧以小   大祭祀帥瞽登歌令奏擊拊下管播樂器令奏鼔大饗亦如之   瞽矇掌九德六詩之歌以役大師小師大祭祀登歌擊拊下管擊應鼔徹歌大饗亦如之由是推之大祭祀登歌奏擊拊堂上之樂也下管播樂器奏鼔堂下之樂也於歌言登則知管之為降於管言下則知歌之為上堂上之樂衆矣其所待以作者在乎奏擊拊堂下之樂衆矣其所待以作者在乎奏鼔舜之作樂言拊詠於上言鼗鼔於下樂記亦曰㑹守拊鼔而已盖拊為衆器之父鼔為衆聲之君以拊為父凡樂待此而作者有子道焉以鼔為君凡樂待此而作者有臣道焉記曰聲樂之象也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象形而上器形而下於下管言播樂器則登歌以詠其聲得不為樂之象乎凡此雖瞽矇小師之職其帥而歌之者大師而已非特大祭祀為然大饗亦如之文王世子曰登歌清廟下管象武逹有神興有德此祭祀之樂也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仲尼燕居曰升歌清廟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此大饗之樂也昔者周公有勲勞於天下成王賜之重祭升歌清廟下而管象不過使之施於周公廟而已是所以賜周公非賜魯記禮者彼然而言之豈為知禮意哉   大射帥瞽而歌射節   怒則爭鬭喜則詠歌則歌者志之所可甚而形容焉者也然則歌之所詠豈特其聲哉凡以直已陳德而已蓋瞽矇掌九德六詩之歌役大師則王射而歌射節雖在瞽矇其帥而歌者實大師役之也大司樂大射令奏騶虞樂師凡射王以騶虞為節射人王以騶虞九節鍾師凡射王奏騶虞此言歌射節者射之有節即度數自然以制之而已射人以騶虞九節節之數也樂師以騶虞為節節之用也奏騶虞在樂師而令之在大司樂歌之在瞽矇而帥之在大師以大令小而奏之以鐘鼔堂下之事也以大帥小而歌之以人聲堂上之事也王之大射堂上以人聲歌騶虞堂下以鐘鼔奏之則其聲足以合奏可審一而定和矣儀禮大射奏貍首間若一鄉射奏騶虞間若一又曰歌騶虞若采蘋皆五終亦歌奏備舉之意也今夫射以傷物為事人之所斁也故有燕樂之事必射以所斁附所樂而習焉則人之從之也輕其歌射節不亦宜乎   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而詔吉凶   古之用師内有必勝之道外有佐勝之術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而詔吉凶以佐勝之術行必勝之道故也聽軍聲有道執同律聽之之道也詔吉凶有道聽軍聲詔之之道也盖聽商聲知戰勝而士强聽宫聲知軍和而士附其吉可得而詔也聽角聲知軍擾而心喪聽徵聲知將急而士勞聽羽聲知兵弱而威奪其凶可得而詔也古之人吉凶不待陣而知勝負不待戰而決不過如此易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傳曰望敵知吉凶聞聲知勝負豈不信哉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主師出言之所以存豫戒之智也大司馬若師有功左執律愷樂獻於社主師旋言之所以示愷樂之仁也然周之出師有太史抱天時大卜正龜兆又以同律詔吉凶則先王謹戎事重民命亦可謂至矣大宗伯以軍禮同邦國而大師之禮用衆居一焉惟行大師之禮用衆而大師始執同律聽軍聲而詔吉凶然則軍禮之師有小於此又非大師所與也   大喪帥瞽而廞作匶謚凡國之瞽矇正焉   檀弓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則諡為特葬時制也曾子問曰賤不詠貴㓜不誄長禮也唯天子稱天以誄之春秋公羊謂讀誄制諡於南郊則制諡自誄始也然誄而諡之古無有也周道然也序官大師下大夫二人瞽矇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有六十人凡國之瞽矇皆正於大師以治樂政故統大師之職言之大祭祀師瞽登歌之類吉禮也大饗亦如之大射帥瞽而歌射節賓禮嘉禮也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軍禮也大喪師瞽而廞凶禮也小師異於是語祭祀而不及聽軍聲語喪饗而不及大射此大小隆殺之辨也由是觀之大師小師雖主乎樂而五禮未嘗不在焉大宗伯雖主乎禮而和樂未嘗不在焉   樂書卷四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巻四十七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小師  瞽矇   小師   小師掌教鼔鼗柷敔塤簫管歌   大司樂以靁鼔靁鼗禮天神靈鼔靈鼗禮地示路鼓路鼗禮人鬼則鼗於鼔為小而其音革所以兆奏鼔者也書曰合止柷敔詩曰鼗磬柷圉則柷以合之敔以止之而其音木所以節衆樂者也塤則其形圓其音土樂之所待以和鳴者也簫管則其器細其音竹樂之所待以備舉者也小師所以教堂下之樂如此之以琴瑟歌之以雅頌小師所以教堂上之樂如此樂記曰聖人作為鼗鼔椌楬壎篪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然則小師之教瞽矇止於鼗鼔柷敔塤簫管歌而不及鍾磬竽篪與舞者不言竽篪以簫管見之不言鐘磬瑟舞以歌見之小師之所言不過聲音形器之末節而舞又樂之極而樂成焉非小師所及也若夫大師之教六詩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豈特末節而已哉   大祭祀登歌擊拊   拊之為器韋表穅裏状則類鼔聲則和柔倡而不和非徒鏘鏘而已書傳謂以韋為鼓白虎通謂拊革而穅是也其設堂上書所謂搏拊是也其用先歌大師所謂登歌則令奏擊拊是也書謂之搏拊明堂位謂之拊者以其或或拊莫適先後故也既謂之搏拊又謂之擊拊者拊之或擊或拊拊聲小大之辨書以擊石拊石為磬聲小大之辨意亦如此荀卿曰縣一鍾而尚拊大戴禮曰縣一磬而尚拊蓋一鐘一磬特縣之樂也拊設於一鐘一磬之東其為衆樂之倡可知矣大祭祀登歌擊拊固小師之職也大師則令奏之而已   下管擊應鼓徹歌大饗亦如之   道以無所因為上以有所待為下管之為器有所待而聲發焉非若歌之出於人聲而無所因者也故管謂之堂下之樂儀禮曰下管新宫是也堂下之樂以管為本器之尤小者也應之為鼓鞞之尤小者也下管擊應鼓盖言稱也禮器曰縣鼓在西應鼓在東詩曰應田縣鼓爾雅曰大鼓謂之鼖小鼓謂之應大祭祀下管擊應鼓是作樂及其小者乃所以為備也大師大祭祀擊拊鼓亦此意歟儀禮有司徹卒籑有司官徹饋饌于室中西北隅南面如饋之設語曰以雍徹盖大祭祀告利成之後有司徹室饋饌禮之終也徹必歌雍樂之終也古之祭祀有樂以迎来必有樂以徹食大饗之禮不入牲其他亦如之諸侯大饗之禮下管象武徹以振羽則王之大饗可知矣然小師下管止於擊應鼔非若大師播樂器令奏鼓之為備也小師登歌與大師同徹歌與大師異者豈以徹歌為祭祀之末非大師所當親歟小師之於大師猶樂師之於大司樂大師及徹帥學士徹尊故也小師徹歌卑故也   大喪與廞   大師大喪帥瞽廞樂器作匶諡小師大喪與廞【闕】作匶謚又非所與也   凡小祭祀小樂事鼓   大師所掌大祭祀大樂事而已凡小祭祀小樂事不與焉此小師大祭祀登歌所以與大師同小祭事小樂事鼓所以與大師異也儀禮大射建鼓在阼階西南鼓一建鼓在其南東鼓朔鼙在其北大射有朔鼙應鼙有瞽之詩曰應田縣鼓先儒以田為則朔鼓也以其引鼔故曰以其始鼓故曰朔儀禮有朔無周禮有無朔猶儀禮之酒周禮之明水名異而實同也鄭氏以應朔為三鼓未必然也鼔小師之職大師非不與也特令奏之而已   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   地官鼓人掌教六鼔四金之聲以節聲樂以和軍旅繼之以金錞和鼓以金鐲節鼔和鼔者鼔倡而和之節鼔者鼔行而節之隂始於和陽中於節小師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則所謂節者以節聲音也所謂和者以和聲音也爾雅曰和樂謂之節徒吹謂之和其和節與小師同其所以為和節異矣小師掌先王六樂五聲八音之節與其和者不過即六樂聲音之自然以輔之而已曰舞所以節八音也記曰鐘鼓干戚所以和安樂也故語聲音之節則凡所謂舞者舉矣語聲音之和則凡所謂鐘鼓者舉矣大師掌六律六同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至於聲音之節與和特其小者耳此所以掌之於小師歟大師凡大祭祀大饗大射大喪皆帥瞽小師不言帥何也曰序官大師下大夫二人小師上士四人貳焉大夫以智帥人之大者士則事人而微故也樂師言帥大胥小胥不與焉豈樂師亦以大夫而大胥小胥亦以士邪   瞽矇   瞽矇掌播鼗柷敔塤簫管歌   耳目形也聦明神也聾聵者其神在目不在耳故以之司視而掌火瞽矇者其神在耳不在目故以之司聽而鼓樂其使人也可謂器之矣傳曰黄帝使神瞽考中聲夏書曰瞽奏鼔禮曰御瞽㡬聲之上下詩曰有瞽有瞽矇瞍奏公國語曰矇瞍修聲則瞽矇之職自古以固然非特周也爾雅大鼗謂之麻小者謂之料鼗雖有大小不同其播而不建一也小師掌教鼔鼗瞽矇眡瞭止於播鼗不及鼔則鼓為樂之君而鼗特兆奏鼓而已鼓大而鼗小小師主以樂教而瞽矇則主鼓樂而非教樂者也豈小師揔其大瞽矇專其小故邪然瞽矇非特掌播鼗而已抑又掌柷敔塤簫管焉故於鼗言播以别之   樂書卷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四十八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瞽矇   眡瞭   瞽矇   諷誦詩世奠繫鼔琴瑟   世帝繫必以瞽矇掌之者以五帝不相沿樂故也琴瑟必以瞽矇鼓之者以其修身故也世奠繫故書為世帝繫國語曰教之世為之昭明德是也   掌九德六詩之歌以役太師   春秋傳云水火金木土榖謂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謂之三事六府三事謂之九功九功之德皆可歌也大司樂以九德之歌為禹樂然則九夏得不為禹之大夏乎大師掌教六詩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則德與詩者大師所教而歌不與焉掌其歌而役於大師者惟矇瞽而已盖大師師人者也瞽矇役於人者也瞽矇役於大師正於小師是役之者有以帥之故也正之者有以教之故也   眡瞭   眡瞭掌凡樂事播鼗擊頌磬笙磬   大射禮曰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鍾其南鑮皆南陳又曰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鍾其南鑮皆南陳笙師凡祭祀饗射共其笙鍾之樂盖鍾磬之應歌者為頌鍾頌磬應笙者為笙鍾笙磬記曰人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道不耐無亂先王恥其亂也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然則頌鍾頌磬雅琴頌琴之類豈非合雅頌之聲然邪頌磬與春秋歌鍾同意笙磬與詩笙磬同音同意先儒謂磬在東曰笙笙生也在西曰頌頌或作庸庸功也豈其然哉儀禮大射鼗倚于頌磬西紘詩曰鼗磬柷圉盖鼗堂下之樂也磬堂上之樂也堂下之鼗播則堂上之磬作矣故眡瞭以播鼗為先而擊頌磬笙磬次之商頌言鞉鼓淵淵繼之依我磬聲亦是意也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胸中正眸子瞭焉胷中不正眸子眊焉火燎曰燎火之明也目瞭曰瞭目之明也眡瞭之職以三百人為率府史胥徒不與焉則其眡之明其本非不同也所異者末流之派别而已故其明雖與瞽矇異而瞽矇實頼之是以凡樂事又使之相焉儀禮郷飲酒鄉射燕禮大射皆言工相者此也樂之事有大小言凡樂事則大小無不在所掌矣眡瞭所掌如此非瞽矇所及也故止於修聲以役大師而已   掌大師之縣凡樂事相瞽   小胥正樂縣之位所以辨名分大司樂大祭祀宿縣所以備聲用眡瞭掌大師之縣則大師之職實職樂縣而眡瞭特掌之而已大師掌六律六同皆播之以八音而鐘磬居二焉凡縣鐘磬半為堵全為肆其音莫不協五聲其聲莫不協律同實在大師名在眡瞭互備故也樂縣之制天子用宫其形圎諸侯用軒其形曲大祭祀宿縣天子之制也入門而縣興諸侯之制也後世禮廢樂壊諸侯僣天子者有矣大夫僣諸侯者有矣郊特牲曰諸侯之宫縣諸侯之僣禮也春秋請曲縣大夫之僣禮也   大喪廞樂器大旅亦如之   爾雅曰旅衆也陳也師旅之旅非常陳也必待乎變故旅祭之旅亦非常陳也必待乎災故禹貢曰荆岐既旅蔡蒙旅平九山刋旅皆以洪水為災然後旅其神而祭之彼於山祭猶若是况國有變故而祭之其可不謂之乎掌次王大旅上帝張氊案設皇邸大宗伯國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典瑞四圭有邸以旅上帝兩圭有邸以旅四望大旅共其玉器而奉之人若有祭事則奉以往旅亦如之職金旅上帝則共其金版由是觀之旅固有大小大則禮隆小則禮殺是大旅之禮莫若天帝之為至也故禮器曰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若夫旅四望山川則所次不以氊案皇邸所用不以金版所秉特兩圭有邸而已則其禮殺可知也司尊大喪存奠大旅亦如之喪旅之禮也眡瞭大喪廞樂器大旅亦如之笙師大喪廞其樂器大旅則陳之喪旅之樂也眡瞭喪旅之樂一也故言大旅亦如之笙師喪祭之樂大同而小異故樂器於喪言廞於旅言陳季氏旅於泰山孔子誅之豈以其僣行之乎   賔射皆奏其鐘鼓   禮有五賔居一焉藝有六射居一焉因賔而射禮行焉賔射之禮也因賔射而樂作焉賔射之樂也鐘師凡射王奏騶虞鎛師凡祭祀鼓其金奏之樂賔射亦如之孔子曰射之以樂也何以聽何以射循聲而發發而不失正鵠者其唯賢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彼将安能以中推此則賔射而眡瞭奏鐘鼔使夫與射之賔循所奏之聲奠而後發發而不失正鵠而賢不肖覩矣夫射有三大射也賔射也燕射也司裘於王共虎侯熊侯豹侯設其鵠諸侯共熊侯豹侯大夫共麋侯皆設其鵠大射之侯也梓人張皮侯而棲鵠是已射人以射法治射儀王射三侯五正諸侯二侯三正卿大夫一侯二正士豻侯二正賔射之侯也梓人張五采之侯是已鄉射記曰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畫以鹿豕燕射之侯也梓人張獸侯以息燕是已大射有鵠猶賔射之有正射飾其側猶賔射之有皮賔射側皮而中五采大射側中皆皮其側同其所異者中而已賔射之樂眡瞭奏之大射之樂大司樂令之燕射之樂樂師帥之愷獻亦如之   鎛師凡軍之夜三鼜皆鼓之守鼜亦如之掌固曰夜三鼜以戒號鄭氏皆謂鼓之以鼖鼔然鼖雖鼔人用之以鼓軍事諸侯執之以振旅要皆非警夜之鼜鼓也司馬法曰昬鼓四通為大鼜夜半三通為晨戒平旦五通為發明三鼜之制大率若此鄭氏之說不亦昧乎樂志曰長丈二尺曰鼜鼓凡守備及役事鼓之其言守備則是及鼓役事則非矣鼓人不云乎鼛鼓鼓役事盖役事上之所以役下警守下之所以事上後下必以仁未嘗不欲緩故以臯鼓鼓之事上必以義未甞不欲蚤故以鼜鼓鼓之臯與鼛字殊而理一考工記韗人為臯鼓春秋曰魯人之臯又曰臯下隰詩曰鶴鳴于九臯則臯為下隰之地其土濕以緩故臯與鼛皆有緩意其名鼓不亦可乎大旅之祭比大喪為輕故先言大喪而大旅亦如之鼜愷之樂比賔射為輕故先言賔射而鼜愷獻亦如之然軍之警夜以鼜所以同憂戚者也獻功以愷所以同和樂者也惟能同憂戚然後可與同和樂故愷樂獻于社而眡瞭奏鐘鼓以樂之則人人孰不出死斷亡而愉哉樂書卷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四十九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典同    磬師   典同   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隂陽之聲以為樂器陽六為律自黄鍾至無射陽聲也隂六為同自大吕至應鍾隂聲也陽聲左旋故始於子終於已隂聲右旋故始於丑終於卯而天地四方隂陽之聲具焉盖乾位西北氣覆而為天衆陽之主也坤位東南形載而為地衆隂之主也然天雖為衆陽之主而有隂焉故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此天所以有隂陽之聲也地雖為衆隂之主而有陽焉故曰立地之道曰柔與剛此地所以有隂陽之聲也麗乎乾者於卦為震為坎麗乎坤者於卦為離為兊震坎陽卦也然而多隂離兊隂卦也然而多陽語其位則正四方之卦而已此四方所以各有隂陽之聲也天地四方隂陽之聲出於自然者也六律六同隂陽之聲出於人為者也即人為之聲辨自然之聲而為樂器此子所謂作者貴其有循而體自然者也道生一則竒而為陽一生二則偶而為隂二生三則隂陽參和而為冲氣三生萬物而樂器取具焉是雜比十有二聲而和之取中聲以為樂器之意也易曰制器者尚象記曰聲樂之象也即十有二聲以為樂器得不為制器尚象者乎典同所掌者器也大師所掌者聲也器異異聲故言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隂陽之聲聲則各有所合故言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   凡聲髙聲䃂正聲緩下聲肆陂聲散險聲歛達聲贏微聲韽回聲衍侈聲筰弇聲鬱薄聲甄厚聲石   古者鳬氏為鍾厚薄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興皆有說焉故鍾已厚則石已薄則播侈則柞弇則鬱長甬則震是故大鍾十分其鼔間以其一為之厚小鍾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鍾大而短則其聲疾而短聞鍾小而長則其聲舒而逺聞為遂六分其厚以其一為之深而圜之六分其金而居一謂之鍾鼎之齊先王之制鍾也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律度量衡於是乎生小大器用於是乎出所制有齊而無髙下厚薄之偏所容有量而無達回侈弇之過其聲一歸正緩之中和而已記曰樂者中和之紀荀子曰樂之中和也國語曰古者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鍾左傳曰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然則樂器之尚中聲其已乆矣古之制樂器始於伊耆氏以葦為籥以土為鼓籥則三孔而中聲通焉土則冲氣而中聲鍾焉由是推之辨十有二聲雜比而和之取中聲焉以為樂器豈不信哉周景王将鑄無射而為之大林單穆公非之失是故也   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   昔黄帝命伶倫斷竹制十有二律命營援鑄金作十有二鍾故為樂器莫不以律為之數度以鍾為之齊量故言十有二律則知聲之為鍾言十有二聲則知律之為管樂記先王作樂而言稽之度數考工記㮚氏為量而言聲中黄鍾之宫盖本諸此别而言之律與同異合而言之同亦律而已此所以又有十二律之說也不言十有二鍾而言聲者鍾於八音為金金於五行為言秋言之時聲所自出此所以言聲以見鍾也   凡和樂亦如之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先王作樂以形而上者之道寓之形而下者之器雖非數度而不離於數度雖非齊量而不離於齊量其為數度也即十有二律而已其為齊量也即十有二聲而已非特樂器為然凡以鍾律和樂亦如之書所謂律和聲者此也先儒謂調其故器豈其然乎古者上農掘土出金上工磨石出玉琨瑶篠簜齒革羽毛而樂器備矣樂記曰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荀卿曰金石絲竹所以道樂也由此觀之先王本道以制器因器以導樂凡為樂器數度齊量雖本於鍾律要皆文以五聲播以八音然則樂器雖多其能外乎八物哉大師於樂器言播亦播八音之意也伶州鳩曰樂器重者從細輕者從大是以金尚羽石尚角推此可類舉矣   磬師   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鐘   石樂之器也聲樂之象也古之人為磬尚象以制器豈貴夫石哉尚聲以盡意而已故舜命夔典樂擊石拊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則磬之為器其音石其卦乾其位西北而天屈之以為無有曲折之形焉所以立辨也故於方有西有北於時有秋有冬於物有金有玉以分有貴賤以位有上下而親踈長㓜之理皆辨於此矣古人之論磬謂其有貴賤焉有親踈焉有長幼焉此三者行然後萬物成天下樂之故在廟朝聞之君臣莫不和敬閨門聞之父子莫不和親族黨聞之長幼莫不和順夫以一器之成而功化之敏有至於此則磬之尚聲可知矣書之言球必以鳴先之者亦此意歟磬師所掌不過教眡瞭擊之而已眡瞭言掌擊笙磬頌磬則鐘舉矣小胥凡縣鐘磬半為堵全為肆則鐘磬皆在所編也於鐘言編則磬舉矣鐘磬常相待以為用國語曰金石以動之是也有編者必有不編者存焉明堂位曰叔之離磬編則雜特則離離磬則特縣之磬非編磬也言磬如此則鍾可知矣荀卿言縣一鐘戴禮言縣一磬言特縣鐘磬如此則編鐘編磬亦可知矣爾雅曰大磬謂之毊大鐘謂之鏞豈特縣者乎磬師於磬言擊舉特縣以見其編者也於鐘言編舉編縣以見特縣者也鐘之特縣有鐘師掌之其不言冝矣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則編鐘編磬不過十二古之制也後世加以四清而先儒有編縣二八之說不亦悮乎論語曰擊磬襄入於海豈亦周之樂師歟孔子擊磬於衛而荷蕢者謂其有心是不知孔子擊磬於衛欲其辨父子君臣之名而正之非有心於為已故也   樂書卷四十九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十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磬師 鐘師   磬師   教縵樂燕樂之鐘磬   學記曰不學操縵不能安縵之為樂操之爲敬縱之而慢在始學者為易習比朝祭為尤縵雜聲之和樂者也凡祭祀用焉非大祭祀之時也儀禮燕居若與四方賓客燕有房中之樂盖人君之於天下其智足以知避就知出入則可以樂矣嚮明而治體天道在南方之時出而與萬物相見者也嚮晦入燕息體天道在北方之時入而與萬物相辨者也入而與物辨則無為也以飲食燕樂而已燕樂之樂雖施於賓客凡房中亦用焉磬師雖非主教縵樂燕樂然於鐘磬則磬師實豫教之關雎之詩曰樂得淑女琴瑟友之繼之以樂得淑女鐘鼔樂之豈古房中之樂邪房中之樂未嘗不用鐘磬而鄭氏以為不用焉是不考磬師之過也   凡祭祀奏縵樂   人之於樂有奏者有奏之者磬師凡祭祀以鐘磬奏縵樂非奏者也奏之者而已磬師以鐘鼓奏縵樂而鐘師又以鐘鼓鼔之者凡作樂皆曰鼓所以鼓柷謂之止所以鼓敔謂之籈徒鼓鐘謂之修徒鼓磬謂之寋以至鼓琴鼓瑟鼓簧鼓缶皆以鼓焉則縵樂謂之鼓不亦可乎   鐘師   鐘師掌金奏   樂記曰鐘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横横以立武左曰鐘音之器也小者不窕大者不摦則和於物爾雅曰大鐘謂之鏞其中謂之剽小者謂之棧盖鐘之為器於物為金於方為西秋分之音也其輕重有齊多寡有量小大有冝聲音有適先王以鳬氏為之鐘師掌之奏之以為樂節而已鐘師掌金奏而不及金奏之鼓鎛師掌金奏之鼔而不及四金之音聲有鼓人之職存焉鐘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而府史胥徒皆在所統謂之鐘師不亦宜乎鐘以止聚為義先儒謂鐘之為言動也踈矣   凡樂事以鐘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祴夏驁夏   杜子春曰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四方賔来奏納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侍奏族夏客醉而出奏祴夏公出入奏驁夏盖王者之於天下出而與物相見則粲然有文明之華功業之大然多故常生於豐大之時而無故每見於随時之義則其出而與民同患又不可不思患而預為之戒也禹作九夏之樂本九功之徳以為歌而夏書曰勸之以九歌俾勿壞曷嘗不先慮患而戒之哉且天下之民以王為之君九夏之樂以王夏為之君故王出入奏王夏尸非神也象神而已然尸之於神在廟則均全於君是與之相敵而無不及矣故尸出入奏肆夏牲所以食神實以召之也神藏於幽㣲而有以召之則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不亦昭乎故牲出入奏昭夏外之為出内之為納四方之賔或以朝而來王或以祭而来享非可却而外之也容而納之係而屬之安賔客悦逺人之道也故四方賔来奏納夏東南為文西南為章則章者文之成明之著也人臣有功不錫樂以章之則其功卒於黮闇不明非崇徳報功之道也故臣有功奏章夏古者將祭君致齋於外夫人致齊於内心不茍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茍動必依於禮夫然後致精明之徳可以交神明矣故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之侍王内朝以齒明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合族之道不過是矣故族人侍奏族夏既醉而出並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徳非特於禮為然樂亦如之是以先王於樂未嘗不以祴示戒焉故客醉而出奏祴夏大射公入驁則公與王同徳爵位莫重焉然位不期驕而驕至禄不期侈而侈生則自放驕傲之患難乎免於身矣是以先王之於樂未嘗不以驁示戒焉故公出入奏驁夏盖禮勝易離樂勝易流九夏之樂必終於祴驁者以反為文故也若然尚何壊之有乎詩言鐘鼓既戒與此同意九夏之樂有其名而亡其辭盖若雅頌矣國語曰金奏肆夏禮器曰其出也肆夏而送之盖重禮也郊特牲曰賔入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又曰大夫之奏肆夏由趙文子始也玉藻言君子佩玉行以肆夏春秋襄四年晉侯享穆叔奏肆夏燕禮奏肆夏由此觀之夏之樂天子用之於祭則送逆尸用之於享則逮元侯其施於身則行步登車佩玉而已以其所以施於身者行於祭享之間盖重禮也諸侯謹度於王有臣道焉制節於國有君道焉故燕禮與賔入門而奏肆夏以有君道也兩君相見奏肆夏可也若夫以君而享臣為臣而用之豈先王之禮哉此晉侯以享穆叔春秋所以譏之趙文子奏於家郊特牲所以非之也古者上農掘土出金以為鐘其聲尚角上工磨石以為磬其聲尚羽故磬師掌教擊磬未嘗不及鼓要之磬師以磬為主故以磬先鐘鐘師以鐘為主故以鐘先鼓然樂之作也先鼓以警戒後鐘以應之故虞書論堂下之樂以鼗鼓為先笙鏞次之商詩以置我鞉鼓為先庸鼓次之周詩以鼖鼓為先惟鏞次之是故鼓大麗而象天鐘統實而象地天先而地従之鼓先而鐘從之是先王立樂之方也鄭氏謂先擊鐘次擊鼓以奏九夏是徒知鐘鼓之文而不知用鐘鼓之意也仲尼曰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以為樂在於鐘鼓則鐘鼓樂之器而器非樂也以為不在於鐘鼓則鐘鼓不奏吾無以見聖人矣   凡祭祀饗食奏燕樂   禮記曰嘗禘之禮所以仁昭穆也食饗之禮所以仁賔客也又曰食饗所以正交接也盖先王之交鬼神也非祭則祀其接賔客也非饗則食祭之以其物有養而親之之意所以致愛也祀之以其道有止而寜之之意所以致敬也饗以飲為主有鄉之之意亦所以致敬也食以食為主有養之之意亦所以致愛也燕之為禮雖與祭祀饗食不同要之亦不過致愛敬而已故文王鹿鳴之燕羣臣既飲食之又實幣帛以將其意是致愛也待之以嘉賔之禮是致敬也然則凡祭祀饗食如之何不奏燕樂乎以儀禮考之食有侑食故有侑幣饗有酬爵故有酬幣燕亦如之又大宗伯以饗燕之禮親四方之賔客饗食之禮既同則其樂亦不嫌於同矣以鐘鼓奏九夏則奏燕樂以鐘鼓亦可類舉矣鐘隂聲也在天則隂陽和然後萬物得在樂則鐘鼓應然後八音諧故獨鐘不能以和聲獨鼔不能以成樂是以鐘師掌金奏必以鼓倡之鼔人掌六鼓必以四金和之然則於論鼓鐘其義豈不深且逺哉凡祭祀用樂亦有所謂不用焉祭義曰禘有樂而嘗無樂是也凡饗食用樂亦有所謂不用焉郊特牲曰饗有樂而食無樂是也周制四時之祭有祠而無禘其食又以樂侑之則禘饗有樂而食嘗無樂非周制也奏樂先祭祀後饗食者禮莫重於祭故也   樂書卷五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十一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鐘師   笙師   鎛師   鐘師   凡射王奏騶虞諸侯奏貍首大夫奏采蘋士奏采蘩古者天子以射選諸侯卿大夫因而飾之以禮樂故諸侯之射必先行燕禮卿大夫士之射必先行鄉飲禮燕禮行而君臣之義明矣鄉飲禮行而長幼之序明矣故凡射上自王侯下逮卿士莫不各有所奏焉大射之禮鐘人以鐘鼔奏陔夏鄉射以鼔奏陔夏諸侯尊以鐘鼔奏之大夫士卑特用鼔而已盖自王達於士其奏射樂宜皆以鐘鼔為節不然九夏之樂安得並以鐘鼔之乎眡瞭賓射奏其鐘鼓是也然王道成於騶虞王奏之可也大夫妻能循法度於采蘋大夫奏之可也至於采蘩夫人不失職之詩而士奏之可乎至天子元士視附庸之君其用諸侯夫人之詩亦在所可也士則爵之尤卑者也卑者不嫌於抗尊故先王制禮多推而進之是以齊冠不嫌於同諸侯齊車不嫌於同大夫況樂乎儀禮鄉射合樂大射不合樂者鄉射屬民欲以同其意大射擇士與祭欲以嚴其事故也   掌鼙鼔縵樂   古者振旅王執路鼔諸侯執賁鼔軍將執晉鼔師帥執提旅帥執鼙旅帥於將帥為卑其執鼙鼔其鼔之卑者歟樂記曰鼔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衆君子聽鼔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盖本諸此考之儀禮大射建鼔在阼階西南鼔應鼙在其東建鼔在其南東鼔朔鼙在其北爾雅曰大鼔謂之鼖小者謂之應先儒以應為鼙則鼙與鼔比建而鼙常在左矣鍾師鼔縵樂而擊鼙以和之盖縵樂於朝祭為慢鼙於衆鼓為卑以鼙鼓和縵樂夫是之謂稱   笙師   笙師掌教龡竽笙塤籥簫篪篴   古者造笙以匏為母列管匏中施簧管端大者十九簧小者十三簧竽之為器三十六簧是皆美在其中而宫聲出焉塤之為器平厎六孔内虚而上銳其音土其形貟而天地冲氣存焉以至三孔之籥二十三管之簫八孔之篪五孔之篴併吹之管無非道中聲也故笙師掌而龡之此言龡笙詩言吹笙鼓簧者龡以龠為主而貴中聲吹以口為主而尚人氣故也   舂牘應雅以教祴樂   祴夏之樂先王所以示戒也故笙師教之必先龡竽笙塤籥□簫篴者所以作之也繼之舂牘應雅者所以節之也曲禮曰舂不相樂記曰治亂以相言牘應雅則知舂之為相於相言舂則知牘應雅無非舂也牘猶簡牘之牘殺其聲而使小者也應猶鷹之應物因其聲而應之也雅猶佳而且順放淫邪而正之也笙師之教祴樂有舂以相之牘以殺之應以應之雅以正之確乎鄭衛不能亂也儀禮鄉飲賔出奏陔鄉射賔興奏陔燕禮大射賔醉奏陔先儒以陔為械則陔械字殊而義一其示戒一也九夏以此終而行禮亦至是終焉豈書所謂勸之以九歌俾勿壊之意歟   凡祭祀饗射共其鐘笙之樂燕樂亦如之   天子㑹諸侯卿大夫士之射必飾以禮樂諸侯之射必先行燕禮卿大夫士之射必先行鄉飲禮故大射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皆南陳鄉射笙入立于縣中西面乃合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而歌笙間不與焉鄉飲酒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燕禮笙入立于縣中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即是推之燕射之禮均用鐘笙之樂則祭祀與饗用之亦可類見矣凡祭祀饗射與燕而笙師共鐘笙之樂者盖笙師揔而合於上府史胥徒之類共供之於下儀禮所謂笙一人豈笙師歟所謂衆笙豈府史胥徒之類歟爾雅曰大笙謂之巢小者謂之和鄉射記曰三笙一和而成聲和非笙無以倡始笙非和無以成聲笙必入于縣中者以有鐘磬之縣而笙獨處中與之相應故也磬師有笙磬之樂笙師有鐘笙之樂相與聨事合治故也後世以竽笙巢笙和笙為三笙失之逺矣   大喪廞其樂器及葬奉而藏之大旅則陳之   笙師之於樂器大喪則廞之而不作以不聽樂故也及葬奉而藏之以葬也者藏故也大旅則陳之饌處而已不必涖縣故也   鎛師   鎛師掌金奏之鼓   周人名官多以小見大故鎛師掌金奏之鼓謂之鎛師猶守廟祧謂之守祧典同律謂之典同也今夫細鈞有鐘無鎛昭其大也大鈞無鐘甚大有鎛鳴其細也細鈞角徴也必和之以大故有鐘無鎛大鈞宫商也必和之以細故有鎛則鎛小鐘也晉語左氏鄭伯嘉納魯之寳鎛晉人賂魯侯歌鐘二肆及其鎛韋昭杜預皆以為小鐘言歌鐘及其鎛則鎛小鐘大可知鐘師掌金奏則大鐘也鎛師掌金奏則小鐘也鄭康成曰鎛如鐘而大孫炎郭璞釋爾雅大鐘謂之鏞鏞亦名鑮不亦失小大之辨乎許慎曰鎛淳于之屬所以應鐘磬也於理或然鐘師掌金奏之鼓盖有金而無鼓不足以作樂故鼓人掌六鼔四金之音聲而晉鼓鼓金奏居一焉然則鎛師掌金奏之鼓豈晉鼓歟   樂書卷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十二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鎛師    韎師   旄人   鎛師   凡祭祀鼔其金奏之樂饗食賔射亦如之   乾之為卦位乎西北之維而於物為金玉金隂精之純而直乎西其材從革其聲始隆而終殺先王鏗之以為鍾玉陽精之純而直乎北其材不變其聲清越以長而無殺先王戛之以為磬古之作樂磬常後於鍾而鍾又大於鎛鍾鎛皆以金為之而其磬未始不相應均謂之金奏可也大射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鍾其南鎛皆南陳建鼔在阼偕西南鼔應鼙在其東南鼔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鍾其南鑮皆南陳一建鼔在其南東鼔朔鼙在其北爾雅曰大鐘謂之鏞其中謂之剽小者謂之棧凡樂象成以民功為大大謂之鏞以其能考大功故也小謂之棧以其聲淺且柞故也大而不鏞小而不棧其聲輕疾而以剽名之與楚人以相輕為剽同意大射禮鍾先而鎛後則先大後小鍾鎛處磬鼓之間則聲常與磬鼓相應故鍾師奏九夏眡瞭掌播鼗擊磬未嘗不以鐘鼓况鎛師掌金奏之樂而不以鼓乎由是觀之鐘鼓之於樂猶君之於國父之於家也一國之事必本之君一家之事必本之父然則凡樂事必本鐘鼓可知矣鍾師言凡祭祀饗食而不及賔射者以鍾師奏九夏未嘗不及賔凡射奏騶虞之類未嘗不及射故也鎛師言凡祭祀鼓其金奏之樂饗食賔射亦如之而不及燕者燕禮之縣有鐘磬而無鎛故也考之序官鍾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胥六人徒六十人鎛師則中士二人下士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而已是鐘之為器重以大其官屬不得不多鎛之為器輕以小其官屬不得不少也抑又鎛者迫也而其字從薄迫則其量小薄則其舉輕則鎛為小鐘明矣昔黄帝鑄十有二鎛加五音以詔英韶後周亦以十二鎛相生擊之聲韻克諧則鎛鐘之小者盖編縣之器非特縣者也先儒以之為特縣豈誤以為大鐘耶   軍大獻則鼔其愷樂   古者行軍止則以車為營衛動則以之勝敵固足以包軍矣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天子取之六鄉大國取之三鄉以至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要皆取足包敵而已軍大獻奏愷樂而言凡者非兼侯國之軍特天子之制也凡為王敵所愾者獻功於王而王使獻之於社則歸功於神而已謂之大獻與苟有所獻者異矣軍大獻獻者之職也使鎛師鼓其愷樂受獻者之事也   凡軍之夜三鼜皆鼓之守鼜亦如之   天以日月為晦明日月以晝夜為分晝日出為晝而於卦為晉日入為夜而於卦為明夷序卦曰明夷傷也傷之者至可不思患而預為之戒乎鼓人凡軍旅夜鼓鼜軍動則鼔其衆眡瞭賔射皆奏其鐘鼓鼜愷獻亦如之凡軍之夜三鼜鎛師皆以金奏之鼔鼓之然則備守之鼜雖非施於夜其鼓金奏之鼓亦視諸此眡瞭先鼜後愷以其能與同憂然後可與同樂也鎛師先愷後鼜以其雖主於獻功其樂又可以為守戒之備也   大喪廞其樂器奉而藏之   鎛師掌金奏之鼔凡祭祀之吉禮鼔其金奏之樂則大喪之凶禮廞其樂器其奉而藏之者不過金奏之器也吉凶之禮雖異而其器固未嘗異其所異者特奏與廞而已   韎師   韎師掌教韎樂祭祀則帥其屬而舞之大饗亦如之一之為數道之所生德之所由以成【缺】 之内則一陽伏而為朱達之上則一陽升而為【缺】 之舞者朱干以舞大武則赤韎以舞不過武事【缺】 詩曰韎韐有奭以作六師左傳謂韎韋之跗【缺】  事韋弁服而以韎韐之服作六師則韎師所教【缺】舞為武事信矣豈特舞東夷之樂而已哉朱干以象德之本赤韎以象德之末樂至於舞則所樂之極樂之大成者也非豐光盛大之時不足以講此舞【缺】蹈厲有節要之不出乎動德之容而已故本德之舞教之於大司樂末德之舞教之於韎師豈非本在上末在下之意邪韎師之於韎樂非特以言教之也至於祭祀大饗又以身帥其屬而舞之蓋韎師下士二人舞十有六人以二下士帥十有六人而舞則兩佾而已其為末德之舞又可知矣鄭康成謂如韎韐之韎則是鄭司農讀如味食飲之味杜子春讀為喋喋者之喋皆臆論也   旄人   旄人掌教舞散樂舞夷樂凡四方之以舞仕者屬焉樂師以六舞教國子之小舞旄舞居一焉昔葛天氏之樂三人操犛牛尾而歌八闋既操之以歌未有不操之以舞矣旄牛之尾舞者所持以指麾猶旌旗注犛牛之毛卿士所設以標識者也散樂非在官之樂也夷樂非華夏之樂也旄人之職非特教舞而已凡四方以舞而仕者莫不在所屬焉故旄人下士四人而舞者衆寡無數凡此特屬之而已未必皆在所教也古者有常産之民有間居之民在官之樂猶常産之民也散樂猶間居也散樂猶教之則教無微而不舉夷樂猶教之則教無逺而不逮夫以散樂之微内自華夏外達四方【缺】   行乎其中夷夏有不為一家一國有不為一人者乎   凡祭祀賓客舞其燕樂   凡祭祀饗食奏【缺】   師【缺】凡祭祀賓客舞燕樂者旄人也奏之則之聲音舞之則形之動靜性術之變盡於此矣   樂書卷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十三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籥師    籥章   鞮鞻氏   籥師   籥師掌教國子舞羽龡籥   明堂位曰蕢桴土鼔葦籥伊耆氏之樂也籥之為器如笛而三孔主中聲而上下之春分之音也三孔則冲氣出焉春分則隂陽中焉此律吕之所由生也始乎葦伊耆氏施於索饗之祭是已成乎竹周人以之教陔樂是已詩之簡兮曰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賓之初筵曰籥舞笙鼔樂既和奏鐘鼔曰以雅以南以籥不僭春秋書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公羊曰去其有聲者存其無聲者以是考之籥之為樂笙鼔資之然後和奏雅南資之然後不僭一要宿於中聲而已聲之所謂文者如此羽之為物物得之以自飾人得之以飾物舞者執籥於左而龡之秉羽於右而舞之其容一應乎聲而已容之所謂文者如此籥師掌教國子有在於是豈非上以賛大司樂之教大舞下以成樂師之教小舞邪爾雅曰大籥謂之産中謂之仲小謂之箹籥之大者其聲生出不窮非所以為約也小者其聲則約而已若夫大不至於不窮小不至於太約此所以謂之仲也然則鄭郭三孔之籥豈其中者歟毛萇六孔之籥豈其大者歟雖然皆不出乎中聲而廣雅有籥七孔謂之笛之說豈傅㑹七音之說而遂誤乎   祭祀則鼓羽籥之舞賔客饗食則亦如之大喪廞其樂器奉而藏之   太宰以禮待賔客之治行人掌大賔之禮及大客之儀統而言之賔客皆以禮待之分而言之以禮待賔以儀待客則賔尊而客卑矣敵主者賔也休戚利害同焉承主者客也休戚利害異焉大宗伯以饗燕之禮待四方之賔客内宗掌宗廟之祭祀薦加豆邊賔客之饗食亦如之别之則賔客饗食未嘗或同合之則賔客者饗食之人饗食者賔客之禮未嘗不㑹而為一也盖王之於諸侯有主道焉諸侯臣之於王有客道焉所謂賔者不過諸侯爾故上公饗禮九獻食禮九舉諸侯饗禮七獻食禮七舉而諸伯如之諸子饗禮五舉而諸男如之則諸侯之臣亦可類見矣祭祀賔客饗食之禮如此則所鼓之樂亦可知矣古之舞者未嘗不節之以鼓詩曰籥舞笙鼓又曰鼓咽咽醉言舞鼔其羽籥之舞則執其羽籥習其俯仰屈伸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進退得齊焉夫然以事鬼神而祭祀以待賔客而饗食而籥師能之則其職業修舉可知然籥師鼓羽籥之舞則文舞而已干戚之武舞不與焉者以掌籥為主故也司干掌舞器則武舞而已羽籥之文舞不與焉者以掌干為主故也文王世子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小樂正學干大胥賛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賛之仲尼燕居曰夏籥序興則夏籥者用夏翟以為籥舞也周之時皆以籥羽舞文樂而文王世子使籥師學戈豈夏商之制歟   籥章   籥章掌土鼓豳籥   土之為行天五其生數也地十其成数也水之為行天一其生数也地六其成數也土成於地十則足以勝水使地十反於天一有復本反始之意也禮運曰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明堂位曰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郊特牲曰伊耆氏始為蜡蜡也者索也嵗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主先嗇而祭司嗇也土爰稼穡而黍土産也坎為豕而豚水畜也燔黍以為飲捭豚以為食雖曰禮之初始於此然亦即此而作樂焉則樂亦始於此矣蜡祭之禮蕢桴土鼓葦籥之樂皆起於伊耆氏彼其為索饗之祭亦因土反其宅水歸其壑之時行報本反始之禮焉然則籥章用土鼓豳籥以致報本反始之義亦祖乎此也且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先嗇神農也司嗇后稷也周家王業本始於后稷後世因之以行禮盖有由始也杜子春以土鼓為瓦鼓而以革飾之是不知伊耆氏之世未有范金合土之制與壷氏炮土之鼓異矣   中春晝擊土鼓龡豳詩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凡國祈年于田祖龡豳雅擊土鼓以樂田畯國祭蜡則龡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   風雅頌合而為詩成而為章詩序曰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盖詩者中聲之所止也籥者中聲之所出也土者中聲之質存焉籥章所歌者豳詩所擊者土鼓所龡者豳籥以之逆暑迎寒必本中春晝中秋夜祈年祭蜡必龡豳雅豳頌者以中聲之詩奏之中聲之鼓龡之中聲之籥則所道者中徳所詠者中聲所順者中氣無往不為中和之紀矣今夫豳雅豳頌之名雖存其辭與義亡之乆矣鄭康成自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至我心傷悲迨及公子同歸為豳風自七月流火八月萑葦至為此春酒以介眉夀為豳雅自七月食八月斷壷至稱彼兕觥萬夀無疆為豳頌固哉鄭氏之為詩也然則雅頌天子之詩也豳可得而有乎曰武王末受命周公成文武之徳追王太王王季以天子之禮故文武之功實起於后稷既追王以天子之禮亦必追以天子之樂其用天子之詩不亦冝乎暑言逆主之也寒言迎客之也   鞮鞻   鞮鞻氏掌四夷之樂與其聲歌祭祀則龡而歌之燕亦如之   王者用先王之樂明有法也用當代之樂明有制也用四夷之樂明有懐也東夷之樂曰昧持矛以助時生南夷之樂曰任持弓以助時養西夷之樂曰株離持以助時殺北夷之樂曰禁持楯以助時藏皆於四門之外右辟四夷之樂也東夷之舞緩弱而淫䙝南夷之舞蹻迅而促速西夷之舞急轉而不莭北夷之舞沉壮而不四夷之舞也四夷樂舞如之則聲歌可知其不言舞者以靺師旄人見之也先王之於夷樂雖有所不廢然夷不可亂華哇不可亂雅盖亦後之而弗先外之而弗内此夾谷之㑹齊人奏之孔子所以却之歟然夷樂必使鞮鞻氏掌之何也曰以王制推之被髪文身為東夷雕題交趾為南夷衣羽毛為北夷至於西夷則被髮衣皮而謂西方曰狄鞮則鞮鞻氏以衣皮名官也鞮則去毛以為革有去彼適我之意而所履者有是而無非矣雄所謂東鞮亦是意也匈奴謂漢曰若鞮豈知禮義者之言乎土娄之塿娄土而聚之木娄之楼娄木而搆之然則革婁之鞻豈非婁革而為之乎由是觀之鞮鞻盖四夷所履也記禮者以之名方周禮以之名官非特所履為然靺師以所服名之旄人以所執名之是夷人之樂不可得而詳所可得而知者不過是三者而已明堂位曰納夷蠻之樂於太廟言廣魯於天下也今夫四夷之樂惟天子得用之豈魯以蕞爾之國亦得用之乎以為周公有人臣不可及之功用之於太廟可也以為廣魯於天下是啓魯公僣亂之心非達禮者之言也竊意魯之俗儒溢美其國張大其言以欺惑後世歟旄人言人鞮鞻言氏又何也曰春秋之法凡繼世者皆稱氏凡微者皆稱人微者稱人如齊人衞人曹人伐宋齊人衛人伐鄭之類是也若夫稱氏者所配固不一矣姜氏子氏以氏配姓李氏臧氏以氏配族哭於賜氏以氏配名不念伯氏之言以氏配行滅赤狄潞氏以氏配國母氏聖善以氏配親言告師氏以氏配尊旄人稱人微者故也鞮鞻稱氏非繼體也别旄人韎師而已   樂書卷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十四   宋 陳 撰   周禮訓義   春官   典庸器 司干 大祝 司巫 女巫典庸器   典庸器掌藏樂器庸器   莊子曰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適得而幾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謂之道樂記曰禮樂皆得謂之有徳盖得也者徳也徳則幾道而未全於道以其未能不知其然故也子曰芒芒聖徳逺人咸慕上也武義璜璜兵征四方次也由是觀之先王之於逺人豈事征伐為哉以為以徳来之而不吾懐也然後用征伐以勝之得其人則俘之為臣妾得其物則藏之為庸器春秋季氏以所得齊兵作林鍾而銘魯功得非庸器之謂乎庸器以有民功為主而藏之為可久樂器以同民心為主而藏之為可樂二者均以典庸器掌之言庸器則樂器在其中矣   及祭祀帥其属而設筍虡陳庸器饗食賔射亦如之大喪廞筍虡   樂出於虚而寓於器本於情而見於文寓於器則器異異虡見於文則文同同筍古者以梓人為筍虡鍾虡飾以臝属磬虡飾以羽属器異異虡故也鍾磬之筍皆飾以鱗属其文若竹筍然文同同筍故也筍則横之而設以崇牙其形髙以峻虡則植之而設以業其形直以舉靈臺詩曰虡業維樅賁鼓維鏞有瞽詩曰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明堂位曰夏后氏之龍簨虡由是推之筍虡之制非特商周有之自夏后氏已然也鬻子曰大禹銘於筍虡教寡人以道者擊鼔教以義者擊鐘教以事者振鐸語以憂者擊磬語以訟獄者揮鞀其言雖不經見彼盖有所受亦足考信矣古者祭祀設筍虡以顯先王之業陳庸器以昭先王之功饗食賔射亦然君子敬則用祭器之意也典庸器之於庸器無事以藏之為善有事以陳之為貴其於筍虡也吉事設之以飾喜凶事廞之以飾哀筍亦為簨者竹生於東南故也虞亦為虡者樂出虚故也   司干   司干掌舞器祭祀舞者既陳則授舞器既舞則受之賔饗亦如之大喪廞舞器及葬奉而藏之   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先王因象以制器由器以明象則聖人制作之意豈徒然哉周頌維清奏象舞則舞器雖於樂為末亦未甞不尚象而為之也故文舞以象徳武舞以象功形異必異名分異必異守凡為器皆然况文武之舞乎司干掌舞器者也祭祀賔饗之際舞者既陳則以器授之既舞則受而藏之此言禮所以異於凶也大喪則廞之既葬則奉而藏之此凶禮所以異於吉也諸子凡樂授舞器主教國子之倅言之與凡舞者既陳異矣司兵司干盾祭祀授舞者兵不言受之以司干見之也凡稱樂器聲音之器也凡稱舞器形容之器也聲音之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形容之器以干戚飾其武以羽籥飾其文書曰舞干羽于兩階郊特牲曰朱干設冕而舞大武明堂位曰朱干玉戚以舞大武皮弁素積禓而舞大夏祭統君執干戚就舞位冕而揔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又曰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詩曰日之方中公庭萬舞左手執籥右手秉翟盖干戚武舞之器羽籥文舞之器而器豈武哉然武舞之器干飾以朱所以象事戚飾以玉所以象徳或以干配戚記所謂干戚以舞之是也或以干配戈記所謂春夏學干戈是也或以干配記所謂歌干是也然干之為器所以自衛非所以伐人也武舞以自衛為主此鼔人舞師所以先兵舞君舞所以重揔干名官所以用司干也言武舞之器如此則文舞之器亦可知矣故舞社稷以帗四方以羽旱暵以皇四夷以旄無非文舞之器也或以羽配旄記所謂飾以羽旄是也或以旄配狄記所謂旄狄以舞之是也或以翟配籥簡兮之詩是也文舞陽也陽主聲武舞隂也隂主形干則形也武舞莫先焉籥則聲也文舞莫先焉此鼓羽籥之舞所以名官以籥師也於文舞言禓則武舞必襲矣於武舞言冕則文舞必弁矣武舞言萬舞則文舞不必萬人矣文舞言八佾則武舞可知矣公羊言八佾舞大武可也以朱干玉戚為舞大夏不亦誤乎   大祝   大祝隋釁逆牲逆尸令鐘鼓右亦如之来瞽令臯舞大司樂尸出入令奏肆夏牲出入令奏昭夏大饗不入牲其佗如祭祀盖祭祀逆牲逆尸之時令奏肆夏昭夏在大司樂其令以鐘鼔奏之者大祀而已彤弓之詩天子所以饗諸侯者也始言鐘鼔既設一朝饗之繼言鐘鼓既設一朝右之祭饗之禮均令以鐘鼓繼之右亦如之豈饗而右之邪與享右祭祀之右同意先儒以右當為侑未必然也   司巫   司巫若國大旱則帥巫而舞雩   昔湯有七年之旱設為雩祭以禱之曰政不節歟使民疾歟宫室榮歟婦謁盛歟苞苴行歟讒夫興歟何以不雨至斯極也由是知雨雩之祭為大旱而設號嗟而請之者歟爾雅曰舞號雩也女巫凡邦之大災歌哭而請亶其然乎司巫若國大旱則帥女巫無數而舞之凡以達隂中之陽使雲徂而雨作矣雖然非以為得求焉與民同憂以文之故也榖梁以得雨為雩不得為旱與杜預以雩為逺誤矣春秋上下二百四十年間書大旱二書大雩十有九何大旱少而雩多邪今夫國大旱然後雩則春秋書雩多非大旱而為之抑又僣天子之禮而行之也其稱大譏其僣也與書大事于太廟同意小祝掌小祭祀逆時雨寜風旱則其為旱亦小矣小旱則小祝寜之而已不必帥巫而舞也帥巫而舞其為大旱可知矣若夫穆公素不有憂民之心迨天不雨然後欲暴愚婦之巫而望之毋乃已疏乎記曰雩禜祭水旱也黨正春秋祭禜論語舞雩於春服既成然則雩祭或春或秋遇旱而為之非有常時也左氏必以為龍見而雩過則書之月令以大雩帝用盛樂在仲夏之月是不知仲夏龍見之時非常旱之月也鄭氏言凡祈澤曰雩則是稱大國徧雩也勤民之祀也故誌之毋乃已失乎爾雅曰雩虹也蜺為挈貳螮蝀謂之雩孟子曰若大旱之望雲霓也雲出天之正氣霓出地之貳氣雄謂之虹雌謂之霓則雲陽物也霓隂物也隂陽和而既雨則雲散而霓見矣雲則有氣可望霓則有形可望此大旱民所以望之也螮蝀陽物也陽亢而旱暵至矣舞雩之時也因以名之不亦可乎   女巫   女巫旱暵則舞雩凡邦之大烖歌哭而請   隂陽和則為雨陽既亢矣隂莫能干之則為旱陽為難矣隂莫能制之則為暵暵雖為旱甚非太甚者也猶未為大旱焉中谷有蓷之詩言暵其乾矣繼之暵其脩矣終之暵其濕矣旱暵之謂也雲漢之詩言旱既太甚藴隆蟲蟲繼之則不可推則不可沮終之黽勉畏去散無友紀大旱之謂也大旱則司巫帥羣女巫而舞之旱暵則不必帥之特女巫舞之而已舞師掌教皇舞帥而舞旱暵之事盖歌以致神哭以祈哀鳯陽物也皇隂物也旱暵之禮以皇舞之亦助達隂中之陽之意也魯以南門為雩門董仲舒有閉南門之說是皆溺於隂陽者流非經意也   樂書卷五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十五   宋 陳暘  撰   周禮訓義   夏官   大司馬  掌固  射人  諸子大僕  司戈盾  大馭   大司馬   大司馬之職中春教振旅辨鼓鐸鐲鐃之用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軍將執晉鼓師帥執提旅帥執鼙卒長執鐃兩司馬執鐸公司馬執鐲以教坐作進退疾徐䟽數之節鼓鐸鐲鐃以節行也故於振旅辨之王執路鼓軍事非王所執也以道御衆而已諸侯執賁鼓則執事焉軍將執晉鼔則將之事有進而已師帥執提則鄭氏以為鼓之有柄者然無所經見旅帥執鼙則卑故也卒長執鐃以止鼓也兩司馬執鐸以通鼔也公司馬執鐲以節鼓也鼓陽也故尊者執之金隂也故卑者執之止鼓則與陽更用事焉故卒長執之通鼓節鼓則佐陽而已故兩司馬公司馬執之盖大司馬之職中春教振旅中夏教茇舎中秋教治兵中冬教大閱自王侯至於旅帥所執異鼓自卒長至於公司馬所執異金尊卑莫不有辨進止莫不有節教成於四時之田功收於四方之戰則兵常寓於農戰常寓於獵以守則固以征則强而常適中焉由此其本也軍政曰言不相聞故為鼓鐸視不相見故為旌旗所以一人之耳目也夜戰多火鼓晝戰多旌旗所以變人之耳目也豈非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邪   若師有功則左執律右秉鉞以先愷樂獻于社若師不功則厭而奉主車   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若師有功左執律示居而不用之意殺人衆多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若師不功厭而奉主車示悲哀而泣之之意由是觀之先王之於兵不得已而用之夫豈樂於殺人為哉   掌固   掌固晝三廵之夜亦如之夜三鼜以號戒   古者軍法立則三表車則三發徒則三刺令則三鼓戒則三闋然則掌固掌士庶子及其衆庶之守凡守者受法焉晝三廵之夜亦如之夜三鼜以號戒者皆推用兵之法而為之以守則固以征則克其致一也   射人   射人以射法治射儀王以六耦射三侯三獲三容樂以騶虞九節五正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獲二容樂以貍首七節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蘋五節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蘩五節二正   天子諸侯尚威孤卿大夫尚才士尚志威以服猛為事而虎熊豹皆猛獸也故天子大射之侯以之才以除害為職而麋害榖者也故大夫大射之侯以之士以有志四方為能以勝夷狄之守為善而豻胡犬也故士賔射之侯以之然燕射天子降以熊諸侯降以麋大夫升以虎豹士用鹿豕者息燕勞功則禮殺於祭祀賔客故天子諸侯殺其威然後能下下孤卿大夫隆其才然後能衛上大夫隆其才以至於威士隆其志以至於才則燕之為禮所以異大射【闕】   分守也天子三侯皆五正諸侯二侯【闕】   謂三侯五正三正二正之侯二侯【闕】   侯二正而已其說非也【闕】   侯賔射亦二侯畿内諸侯【闕】   四耦則三侯六耦矣昔晉范獻【闕】   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方【闕】   能如禮故也典命凡國家宫室【闕】   九為莭侯伯皆以七為莭子男皆以【闕】   之禮也射人王以騶虞九莭諸侯【闕】   夫以采蘋五莭士以采蘩五莭者【闕】 之樂也典命不及王者為諸侯以下制故也射人士莭與子男同者士卑無嫌故也   諸子   諸子掌國子之倅凡樂事正舞位授舞器   以六樂之㑹正舞位大胥之職也故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諸子之正舞位不必以版也特戒令治而已凡祭祀賔饗舞者既陳而授舞器司干之職也故既舞則受之諸子不必既受也特以其器授之而已文王世子曰不舞不授器司兵祭祀授舞器豈不在興舞之時乎   大僕   大僕建路鼓于大寢之門外而掌其政以待窮達者與遽令聞鼓聲則速逆御僕與庶子   路鼓之建於寢猶晉鼓之建於軍也吳與越戰載常建鼓豈軍將所執之鼓歟鼔人以路鼓鼔鬼享田獵達窮者與遽令亦用之豈王所執之鼔歟鼔人言詔王鼓大僕言軍旅田役賛王鼓戎右詔賛王鼓先儒謂王擊一面大僕戎右佐擊兩面惟前一面不擊觀此則路鼔四面可知矣   司戈盾   司戈盾掌戈盾之物而頒之祭祀授旅賁殳故士戈盾授舞者兵亦如之   天生五材而兵居一焉舞有四等而兵居首焉盖兵之源發於人之争心而五兵之制有象自然之物類矛屬春㦸屬夏戈屬秋鍜屬冬各適其用而已五兵之用有施於車者有施於歩者戈殳㦸酋矛夷矛施於車者也無夷矛而有弓矢施於歩者也授舞者兵則施於步者非施於車者也故大僕王射則賛弓矢大司樂王射詔諸侯以弓矢舞然則武舞之器豈特朱干玉戚哉弓矢亦在其中矣然干欲立戈欲倒弓欲弛矢欲止而武又欲止戈焉司兵司戈盾皆授舞者兵而寓意於此夫豈以樂殺人為哉授舞者兵不言既舞受之則以干見之也   大馭   大馭掌馭玉路以祀凡馭路行以肆夏趨以采薺凡馭路儀以和鵉為節   爾雅云堂上謂之行堂下謂之步門外謂之趨中庭謂之走曲禮曰堂上不趨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則行於步為敬趨於走為緩也釋草云菥蓂大薺蒫實姚莖涂薺詩曰誰謂荼苦其甘如薺薺之為物多生於車涂之間其老則為大其實則為蒫【闕】   而薺則齊焉所以致一【闕】荼則味苦而薺則甘焉所以反一也一在木下為本一在木上為末詩曰采采芣苢薄言采之則物之可采不過其末而已采薺則所采雖末而未始離於本凡馭如之老子曰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不離於【闕】故也車非能自行也亦非能自趨也其行其趨不失乎䟽數疾徐之節若有數存於其間凡以馭得其儀而已故王之玉路行以肆夏而示易以敬趨以采薺而示齊以一故記曰行中規旋中矩和鸞中采薺又曰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趨以采薺行以肆夏蓋古人升車以鸞和之音為節行步以環佩之聲為節是以非僻之心無自入也大馭則自堂徂門而以出序之記則自門升堂而以入序之故其異如此采薺肆夏皆古逸詩名當時奏之為樂章者也薺之為物古人固采之以致味而賓祭用焉若詩之采蘩采蘋之類也先儒以薺當為楚齊之齊是不知詩之楚茨之茨與薺異矣   樂書卷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十六   宋 陳 撰   儀禮訓義   鄉飲酒禮   鄉飲酒之禮主人就先生而謀賓介【云云】設席于堂亷東上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二人皆左何瑟後首挎越内右手相樂正先立于西階東工入升自西階北面坐相者東面坐授瑟乃降   朱襄氏之時陽氣凝積物鮮成實故使士達制為五之瑟以來隂氣以定羣生然後四時和萬物成天下治也世本曰庖犧作瑟五十黄帝使素女鼓之哀不自勝乃破為二十五堯使瞽瞍拌二十五之瑟為十五命之曰大章舜益之為二十三莫不寓君父之節臣子之義固足以㓗齊人情使之淳一於行也蓋琴瑟堂上之樂君子所常御所以樂心者也故工入升堂然後受而奏之古之樂工必以瞽矇者為其精於聽者也有工必有相之者為其有眡瞭之職也周官瞽矇掌鼓瑟詩曰鼔瑟鼓琴書曰琴瑟以詠大傳亦曰大琴練達越大瑟朱達越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由是觀之君子無故不去琴瑟未嘗不相湏而用此言瑟不及琴者舉大以見小也   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卒歌主人獻工工左瑟一人拜不興受爵主人阼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使人相祭工飲不拜既爵授主人爵衆工則不拜受爵祭飲辯【今文辯為徧】有脯醢不祭太師則為之洗賓介降主人辭降工不辭洗   鹿鳴文王燕羣臣嘉賓之詩也四牡文王勞使臣之【原闕】   樂書卷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十七   宋 陳 撰   儀禮訓義   鄉飲酒禮   鄉射禮   鄉飲酒禮   乃合樂周南闗雎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工告于樂正曰正歌備樂正告于賔乃降主人降席自南方側降作相為司正司正禮辭許諾主人拜司正荅拜主人升復席司正洗觶升自西階阼階上北面受命于主人主人曰請安于賔司正告于賔賔禮辭許司正告于主人主人阼階上再拜賔西階上荅拜司正立于楹間以相拜皆揖復席   周南周公之所以化聖人之事王者之風也召南召公之所以教賢人之事諸侯之風也盖王者之正始於家終於天下二南之詩為之始而已王者之化至於法度彰禮樂著然後可以言成二南之詩為之基而已今夫闗雎則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后妃之徳也覃則志在女功躬儉節用后妃之本也卷耳内有進賢之實外無干政之事后妃之志也乃合樂周南則一於后妃之事而已至於鵲巢則均一如鳲鳩夫人之徳也采蘩則致禮以奉祭祀夫人之職也采蘋則循法以共祭祀大夫妻之職也乃合樂召南則不一於夫人之事必兼大夫妻之事而已此諸侯之樂所以殺於王者歟然工歌則琴瑟以詠而已笙不豫焉笙入則衆笙而已間歌不與焉間歌則歌吹間作未至於合樂也合樂則工歌笙入間歌並作而樂於是乎備矣大用之天下小用之一國其於移風易俗無自不可況用之鄉人乎風天下而正夫婦實始諸此然則觀之者豈不知王道之易易也哉鄉飲酒禮曰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一人觶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樂而不流也由是觀之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所以寓君臣之教則升歌三終也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樂南陔白華華黍所以寓父子之教則笙入三終也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䑓笙由儀所以寓上下之教則間歌三終也合樂周南闗雎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所以寓夫婦之教則合樂三終也三終雖主於詩篇亦樂成於三以反為文故也盖道生一則竒而為陽一生二則偶而為隂二生三則隂陽之中交通成和而為冲氣是樂成於三者冲氣以為和中聲所止而不流者也然樂不徒作必有禮以節之故升歌笙入皆繼之主人獻之者以禮節樂於其始也間歌合樂必繼之一人觶乃立司正焉者以禮合樂於其終也   升坐乃羞無筭爵無筭樂賔出奏陔   禮主其减樂主其盈禮减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鄉飲酒之禮賔主有事升坐乃羞而繼之以無筭爵者禮减而進以進為文故也樂至於無筭繼之以賔出奏陔以示戒者樂盈而反以反為文故也鐘師以鐘鼓奏九夏而祴夏居一焉則奏陔夏必有鐘鼓矣詩曰既醉而出並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徳爵至於無筭而樂隨之可謂既醉矣既醉而出奏陔夏以送之則有受禮之實無伐德之愆然則先王之於禮豈不為有節乎儀禮變祴為陔者陔於文從阜從亥阜起於山而髙於山則阜山之窮者也十二辰始於子而終於亥則亥辰之窮者也階陔之陔則階之窮者也物窮而不戒危莫甚焉其字雖殊而所以示戒一也   鄉樂惟欲   鄉飲酒之禮卒樂而賔出主人拜送于門外賔若有尊者主人釋朝服更端息司正以為賔不殺而無爼羞不必備也唯其所有而已召不必賔也惟其所欲而己樂不必具也鄉樂惟欲而已盖鄉樂在周南不過闗雎覃卷耳在召南不過鵲巢采蘩采蘋惟所欲焉則作之不必以序興也以樂為主而已與夫行禮以作樂而以司正糾之使和樂而不流者異矣鄉射亦然   凡舉爵三作而不徒爵樂作大夫不入獻工與笙取爵于上篚既獻奠于下篚其笙則獻諸西階上磬階間縮霤北面鼓之   工升歌者也笙下管者也大夫特縣磬階間縮霤北面鼓之特縣之磬也凡物縮則為從衡則為横記曰古之冠也縮縫今之冠也衡縫是也鄉飲酒之禮凡舉爵三作獻賔獻大夫獻工皆有薦也不徒爵而已樂作大夫不入則所入者賔而已大夫後賔尊鄉人之賢故也工人升自階西北面坐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主人獻工不言所在至於獻笙則於西階上以工升歌在堂上故也   樂正命奏陔賔出至于階陔作   周官笙師掌舂牘應雅以教祴樂鐘師凡樂事以鐘鼓奏九夏杜子春曰客醉而出奏陔夏陔夏之樂命以作之在樂正教之奏之在笙師鐘師者以笙與鐘同聲相應故也凡祭祀饗射共其鐘笙之樂其謂是歟   鄉射禮   縣于洗東北西面   周禮鄉老及鄉大夫三年大比獻賢能之書於王退而以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諸侯之鄉大夫既貢士於其君亦用禮射而詢衆庶乎鄉飲酒磬階間縮霤北面鼓之則鄉射之禮縣於洗東北西面士特縣之磬而已必於洗東者避射位故也   樂書卷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十八   宋 陳 撰   儀禮訓義   鄉射禮   席工于西階上少東樂正先升北面立于其西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皆左何瑟面鼓執越内右手相入升自西階北面東上工坐相者坐授瑟乃降笙入立于縣中西面乃合樂周南闗雎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工不興告于樂正曰正歌備樂正告于賔乃降主人取爵於上篚獻工大師則為之洗賔降主人辭降工不辭洗卒洗升實爵工不興左瑟一人拜受爵主人阼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使人相祭工飲不拜既爵授主人爵衆工不拜受爵祭飲辯有脯醢不祭不洗遂獻笙于西階上笙一人拜于下盡階不升堂受爵主人拜送爵階前坐祭立飲不拜既爵升授主人爵衆笙不拜受爵坐祭立飲辯有脯醢不祭主人以爵降奠于篚反升就席鄉飲席工于堂廉東上工四人二瑟瑟先樂正升立于西階東工人升自西階北面坐此言席工于西階上少東樂正先升北面立于其西工四人二瑟瑟先工升自西階北面東上則瑟西歌歌西則樂正立于席西階東矣不歌不笙不間特合鄉樂而已以志在射不在樂故也樂以人聲為主故合樂亦謂之歌樂貴不流故謂之正歌主人獻工左瑟一人拜受爵而餘不拜笙者一人拜盡階受爵餘不拜受以一人可以統衆故也主人為太師洗而餘不洗以君所賜尊之也左瑟祭酒祭薦工則祭飲而已笙工則不祭此又等降之别也言工又言衆工言笙又言衆笙者周官瞽矇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太師序官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有六十人則上瞽所謂工也中瞽下瞽衆工也笙師凡饗射共其鐘笙之樂序官笙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史胥徒不與焉則中士所謂笙也下士以下所謂衆笙也   樂正適西方命弟子賛工遷樂于下弟子相工如初入降自西階阼階下之東南堂前三笴西面北上坐樂正北面立于其南   始也歌瑟在堂上今也徙之于下所以避射也始也左何瑟右面鼔執越内右手相入今相之以降亦然故曰如初入王制文王世子有大樂正小樂正夏商之制也周制有大司樂樂師而無小大樂正有大師而無少師然則儀禮所謂樂正少師非周制也其雜夏商之制歟由是知儀禮周公所作先儒之妄也如曰不然士冠禮何以有孔子曰之文邪   舉旌以宫偃旌以商   宫土音也其數八十一其聲最大固足以綱四聲覆四方君之象也商金音也其數七十二其聲濁而次於宫臣之象也郷射之禮舉旌以宫尊君故也偃旌以商卑臣故也大射負侯者皆許諾以宫趨直西及之南又諾以商至乏聲止鄉射則聲不絶而已盖尊者以聲為節卑者以聲告事可也周禮三宫相旋之樂有宫角徴羽而無商避其所尅而已然則偃旌以商非周制明矣   司射與司馬交于階前去扑襲升請以樂樂于賔賔許諾司射降搢扑東面命樂正曰請以樂樂于賔賔許司射遂適階間堂下北面命曰不鼓不釋上射揖司射退反位樂正東面命大師曰奏騶虞間若一大師不興許諾樂正退反位乃奏騶虞以射三耦卒射賔主人大夫衆賔繼射釋獲如初   射禮成於三始則司射與三耦誘射次則三耦與衆耦俱射終則三耦及衆耦復射誘射不釋筭俱射釋筭而樂未作終射然後樂作焉盖樂未作欲其容體比於禮也故命之曰不貫不釋樂作則欲其節比於樂也故命之曰不鼔不釋射義曰天子以騶虞為節又曰騶虞樂官備也鄉射歌騶虞者以其詢衆庶亦欲官於天子樂仁而射以時也耦射則八矢八矢則樂四終可也必五終者一節先聽也樂先以聽欲其聞之審獲者舉旌欲其見之審如此則射而不中者鮮矣凡射王奏騶虞諸侯奏貍首卿大夫奏采蘋士奏采蘩大射則公卿大夫之射也不奏采蘋采蘩而奏騶虞何也曰公卿大夫士則於諸侯為卑者也卑者不嫌於抗尊其用王所奏之詩亦在所可也天子沐梁而士亦用焉與此同意   無筭樂賔興樂正命奏陔賔降及階陔作賔出衆賔皆出主人送于門外再拜   鄉飲鄉射賔主敵禮也然鄉飲之禮至於無筭樂必待賔出然後奏陔則其禮略鄉射之禮至於無筭樂賔興命奏陔賔降及階而陔作不必待乎賔出此其禮又詳於鄉飲也鄉飲以湛樂為主其禮冝略鄉射以威儀為主其禮冝詳盖言稱也   樂作大夫不入樂正與立者齒三笙一和而成聲獻工與笙取爵于上篚既獻奠于下篚其笙則獻諸西階上大笙謂之巢小者謂之和以和為小則笙為大矣以小為和則大為倡矣三笙一和而成聲凡四人也豈皆下士歟所倡者多所和者寡則其聲無虧而和樂興焉三笙一和而成聲皆其單出者也若夫雜比則比八音而樂之聲不足道也   司射在司馬之北司馬無事不執弓始射獲而未釋獲復釋獲復用樂行之   矢中人曰獲孔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聽循聲而發發而不失正鵠者其唯賢者乎復釋獲復用樂行之循聲而發故也   樂書卷五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五十九   宋 陳 撰   儀禮訓義   鄉射禮  燕禮   鄉射禮   歌騶虞若采蘋皆五終射無筭古者於旅也語   古者三耦及主人大夫射則有筭衆賔繼射則無筭有筭者歌騶虞無筭者歌采蘋歌騶虞若采蘋皆五終與升歌笙入間歌合樂三終者異矣古者每一耦射歌五終歌騶虞采蘋五終非主詩篇言之主射節而言故也周官射人大夫以三耦射樂以采蘋五節則主鄉大夫射而言五終不亦宜乎鄉大夫歌采蘋可也王歌騶虞而大夫用之可乎曰大夫於天子為尤卑士於諸侯為尤卑士射以采蘩為節則大夫射兼歌騶虞皆卑者不嫌抗尊之意也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王道寓於鄉如此則鄉大夫用王所奏之歌亦聖人寓教之微意也大夫雖歌騶虞不敢用王之九節亦終於五節而止不然不幾於僣乎言歌騶虞采蘋繼之以古者於旅也語既歌而語以成之也文王世子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大學正則斆而說之以言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合徳音之致者也然則古者於旅也語豈非古樂之發然邪   燕禮   燕禮小臣戒與者膳宰具官饌于寝東樂人縣   士無故不徹琴瑟國君無故不徹縣大射樂人宿縣此不宿縣者燕禮輕故也春秋凡微者稱人此言樂人者指微者故也其言笙人鐘人亦此意歟   席工于西階上少東樂正先升北面立于其西小臣納工工四人二瑟小臣左何瑟面鼔執越内右手相入升自西階北面東上坐小臣坐授瑟乃降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卒歌主人洗升獻工工不興左瑟一人拜受爵主人西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使人相祭卒爵不拜主人受爵衆工不拜受爵坐祭遂卒爵辯有脯醢不祭主人受爵降奠于篚公又舉奠觶唯公所賜以旅于西階上如初卒笙入立于縣中奏南陔白華華黍主人洗升獻笙于西階上一人拜盡階不升堂受爵降主人拜送爵階前坐祭立卒爵不拜既爵升授主人衆笙不拜受爵降坐祭立卒爵辯有脯醢不祭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遂歌鄉樂周南闗雎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大師告于樂正曰正歌備樂正由楹内東楹之東告于公乃降復位後首者不面鼔面鼓者後首後首者挎越面鼓者執越鄉黨之禮射主樂而飲酒主禮故鄉射面鼔鄉飲酒後首朝廷之禮燕主樂而大射主禮故燕面鼓而大射後首鄉言惟公所酬以賔言之也所以正君臣之禮此與下言惟公所賜則以君臨之也所以明君臣之義鄉飲酒主人阼階上獻工燕禮西階上獻以非正主也鄉飲酒大師則為洗燕禮大師不洗以太師賤也鄉飲樂正告于賓燕禮告于工者以工在則賓屈也燕禮工歌笙入間歌合樂與鄉飲同其所異者特遂歌爾然則燕禮行君臣之義鄉飲明長㓜之序在國則君臣在鄉則長㓜其義一也樂之同也不【闕】   【闕】   饗訓恭儉以致義故詩曰鐘鼓既設一朝【闕】   故也燕示慈惠以致仁故燕禮以飲則無【闕】   則無筭樂致仁故也   賓醉北面坐取其薦脯以降奏陔賓所執脯以【闕】於門【闕】霤遂出   周禮鐘師以鐘鼓奏陔夏鄉飲鄉射大射燕禮皆【闕】出奏陔蓋陔夏之樂先王所以示戒也詩之南陔【闕】孝子相戒以養書之禹謨述禹九夏之樂而以戒之用威俾勿壊終焉則賓出春陔以示戒以反為文【闕】也賓用所執脯以賜鐘人者以燕之所樂在樂而樂之始作在鐘故持以賜之然有鐘未嘗無鼓言鐘則鼓可知矣以鐘鼔奏陔堂下之樂非堂上之樂也   若以樂納賓則賓及庭奏肆夏賓拜酒主人荅拜而樂闋公【闕】受爵而奏肆夏公卒爵【闕】人升受爵以下而樂   闋升歌鹿鳴下管新宫笙入三【闕】    若舞則勺古之燕禮與卿燕則大夫為【闕】   燕禮言若舞則勺而已内則十三舞勺成童無象二十舞大夏君燕其臣與四方之賓則升歌鹿鳴下管   新宫而舞勺燕禮輕故也兩【闕】       管   象武夏籥序興饗禮故重【闕】        饗禮則謂之大焉新宫之詩無所經見【闕】 之逸詩歟射有貍首燕有新宫其義一也然則兩君相見之禮入門而縣興肆夏不預焉是諸侯之樂不敢抗於天子而此奏肆夏何也曰饗以恭儉為主其禮嚴故不及肆夏燕以慈惠為主其禮恕故進取肆夏無嫌也   君與射則為下射朱【闕】樂作而后就物小臣以巾授矢稍屬不以樂志既發則小臣受弓以授弓人   君與士射則為下射降尊以就卑也君樂作而後就物優尊以異卑也君不搢矢故授以小臣君之於物不可徒執故藉以巾不以樂志則不必比於樂也既發則小臣受弓授弓則不必執也   若與四方之賓燕媵爵曰臣受賜矣臣請贊執爵者相者對曰吾子無自辱焉有房中之樂   四方之賓燕而有房中之樂所以致愛也毛氏釋詩以招我由房為房中之樂又謂歌周南召南而不用鐘磬之節后夫人之所諷誦以事君子也蓋周南召南后夫人之事而漢房中樂乃夫人所作則歌周南召南之說理固然也闗雎之詩曰鐘鼓樂之周禮教燕樂以磬師則房中之樂非不用鐘磬也鄭氏言不用鐘磬又言教以磬師是自惑也賈公彦曰房中樂以祭祀則有鐘磬不知奚據而云   樂書卷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十   宋 陳 撰   儀禮訓義   大射禮   樂人宿縣於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皆南陳建鼔在阼階西南鼔應鼙在其東南鼔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鐘其南鑮皆南陳一建鼔在其南東鼓朔鼙在其北一建鼓在西階之東南面簜在建鼓之間鼗倚于頌磬西紘   小鐘曰鎛小鼔曰鼙建鼓有跗可植者也鼗有柄可播者也簜笙簫之屬也或言鼓或言面互相備也鐘磬之應歌者曰頌鐘頌磬其應笙者曰笙鐘笙磬春秋有歌鐘與頌鐘頌磬之義同周禮有鐘笙與笙鐘笙磬之義同先儒謂磬在東曰笙笙生也在西曰頌頌或作庸庸功也豈其然乎夫頌磬在西笙磬在東朔鼙在西應鼙在東是堂下之樂貴西堂上之樂上東也貴西所以禮賔上東於西階之上亦以其近賔故也建鼔應鼙不設於東縣之南而在阼階西應鼙不設於建鼓之北而在其東又北位無鐘磬而笙磬之旁無鼗何也曰建鼓應鼙不設於東縣之南者以耦次在洗東南故也應鼙不設於建鼓之北者以北不可以縮陳故也北位無鐘磬以君於其臣備三面而己非軒縣也笙磬之旁無鼗以鼗設之於西亦所以禮賔也周禮鎛師掌金奏之鼓國語伶州鳩曰細鈞有鐘無鎛昭其大也大鈞有鎛無鐘甚大無鎛鳴其細也盖細鈞角徴也大鈞宫商也細必和之以大故有鐘無鎛大必和之以細故有鎛無鐘則鎛小鐘爾韋昭釋國語杜預釋左皆以鎛為小鐘特鄭康成曰鎛如鐘而大孫炎許慎沈約之徒亦以為大鐘然爾雅大鐘謂之鏞不謂之鎛又儀禮鎛從薄與錢鎛之鎛同則鎛為小鍾於理或然   樂闋賔西階上北面坐   燕禮若以樂納賔則賔及庭奏肆夏賔拜酒主人答拜而樂闋公拜受爵而奏肆夏公卒爵主人升受爵以下而樂闋盖賔及庭而樂作則闋於未卒爵之前公爵而樂乃作則闋於卒爵之後   乃席工于西階上少東小臣納工工六人四瑟侯人正徒相大師僕人師相少師僕人士相上工相者皆左何瑟後首内挎越右手相後者徒相入小樂正從之升自西階北面東上坐授瑟乃降小樂正立于西階東乃歌鹿鳴三終主人洗升實爵獻工工不興左瑟一人拜受爵主人西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使人相祭卒爵不拜主人受虚爵衆工不拜受爵坐祭遂卒爵辯有脯醢不祭主人受爵降奠于篚復位大師及少師上工皆降立于鼔北羣工陪于後乃管新宫三終卒管大師及少師上工皆東坫之東南西面北上坐   燕則工四人二瑟大射則工六人四瑟燕則小臣相瑟者大射有僕人正徒相大師僕人師相少師僕人士相上工以燕禮輕則工少大射禮重則工多也燕則樂正先升然後工升大射則工升小樂正從之以工少則長者帥而先工多則長者紓而後也燕歌鹿鳴之三南陔之三間歌魚麗之三笙崇丘之三遂歌周南之三召南之三大射則歌鹿鳴管新宫而已以【原闕】   樂書卷六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十一   宋 陳 撰   詩訓義   詩序   周南國風   闗雎   詩序   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在心為志發言為詩則詩也者言之合於法度而志至焉者也故詩之所言在志不在聲怒則争鬬喜則詠歌則歌也者志之所甚可而聲形焉者也故歌之所咏在聲不在志哀則辟踊樂則舞蹈則舞也者蹈厲有節而容成焉者也故舞之所動非志也非聲也一於容而已矣樂記曰詩言其志也歌咏其聲也舞動其容也是詩者志之所之情動於中而形於言則詩言其志也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歎之不足故永歌之則歌咏其聲也永歌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則舞動其容也盖詩為樂之章必待歌之抗墜端折然後其聲足以合奏歌為樂之音必待舞之周旋詘信然後其容足以中節歌登於堂而合奏舞降於庭而中節則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其化豈有不神其神豈有不盡邪記曰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均是歌也或長言之或柔其聲以言心聲故也歌先之舞次之者樂以無所由為上有所待為下故也此與樂記言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孟子言足之蹈之手之舞之何也曰自主情動於中形於外言之則始而後終故先手舞後足蹈自主樂之生惡可已言之則終而有始故先足蹈後手舞周官樂師以六舞教國子而人舞與居終焉豈終之以手舞足蹈之意歟   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單出為聲雜比為音故孟子於鐘鼓謂之聲於管籥謂之音也盖聲出於情而有宫商角徴羽之别音生於聲而有金石絲竹匏土革木之雜故情不發無以見其聲則聲所以達情者也聲不成文無以見其音則音所以著聲者也中正之雅治世之音也淫哇之鄭亂世之音也桑間濮上亡國之音也治世之音嘽以緩則樂心所感而已故安以樂亂世之音粗以厲則怒心所感而已故怨以怒亡國之音噍以殺則哀心所感而己故哀以思孔子曰君子之音以象生育之氣憂愁之感不加於心暴厲之動不存乎體治安之風也小人之音以象殺伐之氣中和之感不載于心温柔之動不存乎體為亂之風也由是觀之世異異音音異異政夫豈聲音自與政通邪盖其道本於心與情然也書曰八音在治忽國語曰政象樂亦斯意歟自繼代以論世未嘗無治亂自封域以論國未嘗無興亡治亂言世不言國則國以世舉亡國不言世則國亡而世從之矣治亂言政不言民亡國言民不言政其意亦可類推也此言聲成文謂之音樂記又言變成方謂之音者盖文有青黄白赤黒之異色方有東西南北之異宜色異則雜比而不純宜異則曲折而有節雜比而不純者音之體與記言比物以飾節節奏合而成文同意曲折而有節者音之用與記言回邪曲直各歸其分同意此言情動於中而形於言又言情發於中而形於聲樂記言情動於中又言形於聲者盖動者喜怒哀樂之未發而發者發而中節動不足以言之動發於中而形於言與聲詩之所以寓於音也動於中而形於聲樂之所以通於政也詩序兼始終言之樂記特原其始而已故其辨如此   闗雎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鼔樂之   古者后妃有房中之樂是詩特取琴瑟鐘鼓者得無意乎曰虞書以琴瑟為堂上之樂以鼔鏞為堂下之樂后妃之於淑女不無上下之分焉故詩人取之所以寓名分也荀卿謂君子以琴瑟樂心以鐘鼔道志后妃之於淑女不無心志之交焉故詩人取之所以寓交際也后妃之於淑女至誠樂與以共圖職業憂勤以始之不倦以終之内則心志交而不疑外則上下辨而不越夫然雖友以敬之而不敢慢樂以愛之而不敢惡而淑女終不失事后妃之道此所以為樂而不淫其於配文王之孝也何有然召南諸侯之風而鵲巢之詩終於百兩成之者不過為禮而已畏天者保其國之事也樂天者保天下之事也周南王者之風而闗雎之詩終於鐘鼔樂之者乃其樂也禮不足以言之樂記曰禮樂皆得謂之有徳是以召南主乎禮而首以鵲巢夫人之徳周南主乎樂而首以闗雎后妃之徳然則一人而兼統禮樂者其惟文王乎此先琴瑟後鐘鼓鼔鐘之詩先鼔鐘後琴瑟者盖琴瑟者樂之常鐘鼓者樂之盛闗雎主后妃樂得淑女至誠有加而無已故由常以至盛鼓鐘主幽王好樂而不厭故先其盛者所以甚刺之也   樂書卷六十一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十二   宋 陳 撰   詩訓義   邶國風   簡  静女   鄘國風   定之方中   王國風   君子陽陽   簡兮   簡刺不用賢也衛之賢者仕於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   昔黄帝命伶倫取嶰谷之竹為十有二律樂之所由始也故後世樂官以伶人名之然伶之非能自樂樂也非能與衆樂樂也人之所令而已莫非臣也具三徳者可以為大夫之臣具六徳者可以為諸侯之臣具九徳者然後可以為王者之臣則大夫之臣一家之臣也諸侯之臣一國之臣也王者之臣天下之臣也衛之賢者仕於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則天下之臣而已豈特止於仕一家一國而已哉此所以為賢之至荀卿所謂有聞道而好為天下之人也盖賢者能為人所不能在朝則美政仰足以助上造成其為君之徳在位則美俗俯足以利下造成其為民之行衛有賢者不用又使仕於伶官或公庭萬舞以示武功之容或執籥秉翟以示文徳之容盖非一人皆可以承事王者固非衛君之所能獨容衛國之所能獨有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者也故曰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簡兮簡兮方将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左手執籥右手秉翟周官籥師掌教國子舞羽龡籥祭祀則鼔羽籥之舞賔客饗食亦如之曰翟山雉也盖籥之為器中虚而善應所以通中聲也翟之為物備五色成章所以飾徳容也古者鼓羽籥之舞必執籥於左者以聲為陽而左陽位故也必秉翟於右者以容為隂而右隂位故也春秋書萬入去籥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是干舞所以為武籥舞所以為文則公庭萬舞者武舞也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者文舞也文舞用籥翟則武舞用干戚矣記曰八佾以舞大夏干戚以舞大武是也祭統以翟為樂吏之賤則萬舞執籥秉翟者無非賤者之職也衛之賢者備文武全才彼其仕於伶官從事於文武之舞而不以為賤者将借此以顯其才庶幾衛君能察而用之故也然而當至明易見之時舞於至近易察之地而衛君卒莫能見而察察而用此詩人所以刺也先儒謂周武王以萬人定天下故其舞謂之萬舞然則商頌庸鼓有斁萬舞有奕孰謂萬舞始於周邪   静女   静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爾雅大管謂之籥聲髙故也小管謂之篎聲小故也大小雖不同要之達為六孔併兩而吹之其所主治以為終始以道六隂六陽之聲十二月之音也盖有敵愾之功而以文明之物旌之謂之彤弓有安人之徳而以文明之物昭之謂之彤几然則有美徳而以文明發之謂之彤管不亦可乎樂之為道和順積中英華發外而其節不可亂信乎不可以為偽矣貽我彤管樂也俟我於城隅禮也静女以至静為徳有禮以莭之不至於盈而淫有樂以和之不至於乖而亂莭之以禮則為可愛故繼之愛而不見搔首踟蹰和之以樂則為可恱故繼之彤管有煒恱懌女美有禮為可愛則反是者在所可惡矣有樂為可悦則反是者在所可厭矣子夏曰衛音促數煩志淫於色而害於徳然則衛之夫人無徳而淫亂詩人取是以刺之豈不冝哉傳曰禮樂徳之則也   定之方中   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爾雅曰櫬梧榮桐木盖桐之為木其質則柔其心則虚柔則能從而同乎外虚則能受而同乎内其究也無我而已此所以常榮而不辱也其琴瑟之良材歟若梧則有我而親非若桐之一於同也椅之為木其實則梓其表則桐非梓之正也特其外同而已爾雅以椅梓為楸以楰鼠梓為虎梓亦楸屬也古之為琴瑟必以桐其脣必以梓則椅桐梓皆琴瑟良材而漆之為物所以固而節之者也山有樞曰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正謂此爾春秋傳穆公擇美檟自為頌琴孟子曰養其樲而舍其梧檟豈檟亦琴瑟良材歟盖榛栗所以為禮恱我口者也椅桐梓漆所以為樂恱我心者也荀卿不云乎琴瑟以樂心   君子陽陽   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房其樂只且君子陶陶左執翿右招我由敖其樂只且   鹿鳴詩曰吹笙鼓簧樂記曰匏笙簧則簧之為物竽笙有焉其美在中所以鼓中聲也宛丘詩曰值其鷺羽值其鷺翿周官舞師掌教羽舞則翿之為物舞者翳焉其羽可用為儀所以動徳容也古之為樂發諸聲音而有簧以鼓之形諸動静而有翿以容之樂莫大焉當周之末世内小人外君子而君子莫不相招為禄仕閉其聲容全身逺害而已雖窮而不失其樂焉故詩人取此以見意得意雖忘象可也   樂書卷六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十三   宋 陳 撰   詩訓義   鄭國風   女曰雞鳴  子衿   唐國風   山有樞   秦國風   車鄰   女曰雞鳴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八音以絲為君絲以琴為君琴之為樂出乎器入乎覺而瑟實類之其所異者特絲分而音細爾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爾雅曰大琴謂之離大瑟謂之灑盖琴則易良瑟則静好其聲尚宫其音主絲士君子常御所以樂得其道堂上之樂也故用大琴必以大瑟配之用中琴必以小瑟配之然後大者不陵細者不抑足以禁滛邪正人心矣故荀卿曰琴瑟以樂心盖静能勝欲好能勝惡静好在德欲惡在色君子以道制欲則恱徳而不好色小人以欲忘道則好色而不恱徳鄭音好濫淫志淫於色而害於徳是以鄭人因時之不恱徳而好色故作女曰雞鳴陳古義以刺之孔子曰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盖有為而言也雖然琴瑟君子常御之樂亦有所謂不御曲禮親疾琴瑟不御是也   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寜不嗣音   文王世子曰春誦夏大師詔之瞽宗樂記曰樂者非謂歌干揚也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學記曰不學操縵不能安由是觀之青青子衿童子之服也嗣歌之音童子之職也歌之音謂之徳音徳音謂之樂古者三年不為禮禮必壊三年不為樂樂必崩信乎嗣音不可忘矣盖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也深故古之教者必以樂而終始之后夔之教胄子文王之教世子必始於樂孔子語學之序大傳語治之序必成於樂是樂者其學之終始歟先王之立學校天子曰辟廱則辟之以禮廱之以樂天子之教也諸侯曰頖官則禮樂半於天子諸侯之教也商之名學以瞽宗而主以樂教周之名學以成均而以大司樂掌其法然則鄭之學校廢於鄉黨詩人責之子寜不嗣音豈為不知務哉記曰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則嗣音者樂之始干戚羽旄以為舞者樂之成也故内則十有三年舞勺成童舞象是童子之事必至舞而後成非特嗣音而已詩人責之以不嗣音而不及舞者以謂樂之始者且不知嗣之况為樂之成者乎   山有樞   子有鐘鼔弗鼔弗考子有酒食何不日鼔瑟   陳之幽公坎其擊鼔宛丘之下無冬無夏值其鷺羽坎其擊缶宛丘之道無冬無夏值其鷺翿樂之過者也晉之昭公有鐘鼔而弗鼔弗考有酒食而不日鼔瑟樂之不及者也過則至於游蕩無度而宛丘刺之不及則至於不能自樂而山有樞刺之由是觀之樂雖不可過亦不可不及然則如之何而可亦曰好樂無荒而已此與車鄰言瑟不及琴者琴則五瑟則二十五言瑟不及琴舉大以見之也與儀禮鄉飲燕禮皆言左何瑟樂記言清廟之瑟以見琴同意言何不日鼔瑟而鐘鼔不言日者以琴瑟常御之樂故也與士無故不徹琴瑟同意   車鄰   阪有漆隰有栗既見君子並坐鼓瑟今我不樂逝者其耋   定之方中曰椅桐梓漆爰伐琴瑟則阪有漆君子所以為樂也東門之墠曰東門之栗有踐家室則隰有栗君子所以為禮也漆為樂之飾而飾非樂也栗為禮之物而物非禮也曲禮曰並坐不横肱則並坐者禮也鼔瑟者樂也秦仲始大有禮樂之好是禮樂自諸侯出非所以為美而車鄰美之者變中之美也昔朱襄氏之時陽氣凝積物鮮成實故使士達制為五之瑟以来隂氣以定羣生然後四時和萬物成而天下治也世本曰庖犧作瑟五十黄帝使素女鼔之哀不自勝迺破為二十五堯使瞽瞍拌其而十五之命之曰大章舜益之為二十三莫不寓君父之節臣子之義固足以絜齊人情而使之淳壹於行也爾雅大瑟謂之灑而郭璞以八尺一寸為長尺有八寸為廣豈大瑟邪風俗通以五尺五寸為器豈其中者邪爾雅徒鼓瑟謂之歩然則鼔瑟鼓簧豈徒鼓之謂乎   樂書卷六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十四   宋 陳 撰   詩訓義   秦國風   車鄰   陳國風   宛丘  東門之枌   小雅   鹿鳴  四牡  皇皇者華   車鄰   阪有桑隰有楊既見君子並坐鼓簧今者不樂逝者其亡   天道也黄地道也天道用九而九者陽數之窮也地道用六而六者隂數之中也黄於色為中而簧則美在其中發而為中聲者也笙竽之為物以匏為母列管匏中施簧管端吹笙竽則簧鼓矣然笙之大者簧十有九小者十有三而竽則三十六簧焉三九陽數也十隂數也大笙之數九金數也而以隂十主之金土合數也小笙之數三木數也而以隂十主之木土合數也竽三十六簧水數也長四尺二寸水火合數也書以琴瑟為堂上之樂笙簫為堂下之樂則鼓瑟堂上常御之樂也鼓簧堂下甚盛之樂也先鼓瑟後鼓簧與闗雎先琴瑟後鐘鼓同意秦仲有禮樂之好如此而國人又悦之欲其與之及時娛樂豈非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哉晉之昭公有財不能用不足以為禮有鐘鼔不能樂不足以為樂國人莫不哀而刺之與夫車鄰恱而美之豈不有間邪   宛丘   坎其擊鼓宛丘之下無冬無夏值其鷺羽坎其擊缶宛丘之道無冬無夏值其鷺翿   革音鼔冬至之音也土音缶立秋之音也古者盎謂之缶則缶之為器中虚而善容外圓而善應中聲之所自出者也唐堯之時有擊壤而歌者因使以麋冥缶而鼔之是以易之盈缶見於比用缶見於坎鼔缶而歌見於離詩之擊缶見於宛丘是缶之為樂自唐至周所不易也昔秦王為趙王擊缶亦因是已孰謂始於西戎乎今夫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陳之幽公游蕩無度不釋冬夏而為之擊鼓於宛丘之下又擊缶於宛丘之道是嗜音而不知反者也既值所執之鷺羽又值所建之鷺翿是常舞而不知反者也豈特合樂於野而已哉彼其所樂如此然而百姓不厭而苦之未之有也   東門之枌   東門之枌疾亂也幽公淫荒風化之所行男女棄其舊業亟㑹於道路歌舞於市井爾東門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榖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績其麻市也婆娑榖旦于逝越以鬷邁   男子正位乎外女子正位乎内天地之大義也男子業耕女子業織生民之常職也盖上為一下為二故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焉者矣幽公荒昬亂游蕩無度無冬無夏鼓舞於宛丘之道則國人更化而從之男子非特不正乎外以業耕而婆娑於枌栩之野女子非特不正乎内以業織而婆娑於日中之市及其乆也非特男女棄其舊業而已雖國人亦越以鬷邁然則風化之所行有以動蕩其心感移其俗亦豈有善惡之間哉爾雅曰婆娑舞也詩言婆娑則舞而已序兼歌言之者言歌不必見舞言舞則歌在其中矣詩序曰永歌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鹿鳴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我有嘉賔鼓瑟鼔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   卦有八離居一焉音有八絲居一焉離馬也而與蠶同祖則其音絲而已易曰離麗也麗以離為體離以麗為用故大琴謂之離以其聲有所麗而明也大瑟謂之灑以其聲有所麗而澤也大笙謂之巢以其列管匏中施簧管端鳯巢之象也小笙謂之和以其大者唱則小者和也爾雅曰所以鼓柷謂之止所以鼔敔謂之籈徒鼓鐘謂之脩徒鼔磬謂之寋由是觀之凡所以作樂者古人皆以為鼓則所以作琴瑟笙簧謂之鼔不亦可乎文王之燕羣臣嘉賔始則鼓瑟吹笙吹笙鼓簧者以其樂主盈遇之之誠有加而無已也終則鼓瑟鼔琴先瑟而後琴者以反為文示以有常而無變也吹笙鼓簧鼓瑟鼓琴皆兩言之者以笙簧琴瑟大小備舉故也笙簧象物生而有所示故以示我周行終焉琴瑟君子以樂心而己故以燕樂嘉賔之心終焉詩序曰鹿鳴廢則和樂缺矣樂記曰中心湏斯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盖禮之於賔主義之於君臣文王之於羣臣不以君臣之義接之而推賔主之禮以待之雖和樂且湛亦不出禮之防閑而己與賔之初筵所謂其湛曰樂豈異致哉   四牡   四牡勞使臣之来有功而見知則說也   皇皇者華   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禮樂言逺而有光華也序曰四牡廢則君臣缺矣皇皇者華廢則忠信缺矣盖君之於使臣有事功之勞不有以知而勞之不足以全君臣之道使臣之於君既受命於聘好不能延譽於四方不足以全忠信之徳遣之勞之者禮也歌詩以叙其情者樂也君之於臣必先遣而後勞序詩者必先勞而後遣盖所以示勸也   樂書卷六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十五   宋 陳 撰   詩訓義   小雅   常棣  伐木  采薇  出車枤杜  彤弓  菁菁者莪   常棣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   琴瑟同音而相合而妻子好合如之故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塤篪異音而同和而君民之和如之故曰天之牖民如塤如篪常棣主燕兄弟而言妻子者以至于兄弟必自刑寡妻始故也板主言君之於民而言天者以君之所為天實使之故也是詩先瑟後琴者以多寡序之與鹿鳴鼔鐘鼓瑟鼓琴同意闗雎先琴後瑟者以音大細序之與女曰鷄鳴琴瑟在御同意車鄰言瑟不及琴車牽言琴不及瑟詩人之意各有所主爾   伐木   坎坎鼔我蹲蹲舞我   傳曰坎坎蹲蹲喜也樂之所由生也易曰鼔之舞之以盡神樂之樂也古者作樂始於鼓以作其聲終於舞以動其容坎坎鼔我則發諸聲音而以反為文也蹲蹲舞我則形諸動静而蹈厲有節也人道性術之變盡於此矣文王燕朋友故舊而為樂至此亦仁之至義之盡也竊甞究周官燕樂鐘磬教之於磬師笙鐘供之於笙師奏其樂以鐘師舞其樂以旄人龡而歌之以鞮鞻氏儀禮之燕禮樂人設縣小臣何瑟面鼓工升卒歌笙入立奏下管新宫若舞則勺是燕以示慈惠而樂固無不備舉矣觀文王燕羣臣於鹿鳴其樂不過笙簧琴瑟燕朋友故舊於伐木其樂不過於鼔舞至於常棣燕兄弟未嘗及樂其故何哉以伐木考之籩豆有踐兄弟無逺而以鼔舞繼之是燕兄弟固未嘗無樂也不然常棣之詩何以謂之和樂且孺且湛哉鹿鳴不言鼓舞非無鼓舞也伐木不言笙簧琴瑟非無笙簧琴瑟也盖亦互備而已   采薇  出車  杕杜   采薇遣戌役也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以天子之命命将率遣戍役以守衛中國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枤杜以勤歸也   文王之時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西攘昆夷之患北伐玁狁之難方出而行師則将役均在所遣故歌采薇以遣之所以一貴賤之心也與荀卿所謂百将一心三軍同力同意及旋而班師則尊卑不可不辨故歌出車以勞率歌枤杜以勞役所以明貴賤之分也與禮記所謂賜君子小人不同日同意天地之於萬物出乎震所以遣之也歸乎坎所以勞之也文王之於将役致義以遣之致仁以勞之亦何異此遣之勞之禮也必歌詩以樂之樂也   彤弓   鐘鼓既設一朝饗之鐘鼓既設一朝右之鐘鼓既設一朝醻之   古者諸侯有功於王室天子非特賜之彤弓以旌之抑又行獻醻酢之禮以禮之設鐘鼓之樂以樂之也周官樂師饗食諸侯序其樂事令奏鐘鼓鎛師凡饗祀鼓其金奏之樂典庸器帥其屬而設筍虡饗食亦如之由是觀之饗禮不終朝以訓恭儉要之賔主百拜而酒三行其樂未嘗不令奏鐘鼓也然錫彤弓必因饗禮笙師饗射共笙鐘之意也鐘師饗奏燕異禮而同樂是燕亦以鐘鼓為主也觀文王之燕羣臣其樂有及於琴瑟笙簧燕朋友故舊其樂有及於鼓舞然則饗樂固與燕同是詩特及鐘鼓者非不用琴瑟笙舞也所主者鐘鼓而已先言饗之次又右之與周官大祝以享右祭祀同意   菁菁者莪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見君子我心則喜   文武之學曰辟廱成王之學曰成均而大司樂掌其法焉盖辟之以禮廱之以樂成其虧均其過不及學校之教也成王有改辟廱之名無變辟廱之實其長育人材而成之者亦不過禮樂而已既見君子樂且有儀有儀者禮也樂之者樂也然則禮樂豈不為君子之深教歟樂且有儀序所謂樂育材也我心則喜序所謂天下喜樂之也辟廱之制環之以水則所謂中沚辟廱之實也以中為義成均之實也諸侯之制半於天子其學謂之泮宫魯頌泮水之詩曰思樂泮水言采其芹所以喻禮繼之以載色載笑匪怒伊教所以為樂天子諸侯之制雖不同其教曷嘗不一本禮樂哉六月之序曰菁菁者莪廢則無禮儀而不及樂何也孔子曰不能樂於禮素樂記曰知樂則幾於禮矣古之育人材以立於禮為始以成於樂為終是足於禮者未嘗不知樂足於樂者未嘗不知禮詩兼始終言之序特原始稱之而已   樂書卷六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十六   宋 陳  撰   詩訓義   小雅【何人斯 鼓鐘  楚茨】   何人斯   伯氏吹壎仲氏吹篪   壎之為器平底六孔水之數也中虚上銳火之形也壎以水火相合然後成器亦以水火相和然後成聲故大者聲合黄鐘大呂小者聲合太蔟夾鐘一要宿中聲之和而已先儒謂圍五寸有半長三寸有半盖取諸此篪之為器大者尺有四寸陰數也其圍三寸陽數也小者尺有二寸則全於陰數而已要皆有翹焉一孔上達寸有三分而横吹之篪為不齊者也爾雅曰大塤謂之器大箎謂之沂器則六孔交鳴而喧譁沂則出於一孔而其聲清以辨也土王於長夏而壎土音也有伯氏之意焉竹王於仲春而篪竹音也有仲氏之意焉故曰伯氏吹壎仲氏吹篪板詩曰天之牖民如壎如篪是壎篪異器而同樂伯仲異體而同氣故詩人取以況焉觀周官小師教塤瞽矇播之笙師兼篪而教之詳於塤畧於篪者以塤主倡始不得不詳篪主和終而已不得不畧不亦寓伯仲之㫖乎昔暴公之於蘇公以義相友有兄弟之親以情相歡有塤篪之樂是雖靡不有初而鮮克有終真餘耳之光初蕭朱之隙末也喪其本心亦已甚矣譙周曰幽王之時暴辛公善塤蘇成公善篪由是觀之豈詩人因其所善取譬耶世本曰暴公作塤蘇公作篪是不知塤箎之作其來尚矣壎又作塤篪又作䶵者焉金方而土員水平而火銳一從熏火也其徹為黑則水而已一從員則土之形也籥本起黄鍾之龠如笛而三孔所以通中聲也篪或作䶵者與龠不齊故也   鼓鐘   鼓鐘鏘鏘淮水湯湯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懷允不忘鼓鐘喈喈淮水湝湝憂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回鼓鐘伐鼛淮有三洲憂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徳不猶鼓鐘欽欽鼔瑟鼔琴   周官鎛師掌金奏之鼓凡祭祀鼓其金奏之樂禮記晉平公鼓鐘杜蕢聞鐘聲曰安在爾雅曰徒鼓鐘謂之脩盖鼔鐘之詩刺幽王為流連之樂鼓作其鐘於淮水之上樂而忘反者也非持鼓鐘以自娱抑又伐鼛以勞人而琴瑟笙磬管籥之樂無不備舉亦異乎先王所為而已昔齊景公欲為流連之樂而晏子以謂先王無是之樂卒能出舍於郊興發以補不足作徵招角招君臣相恱之樂是得易所謂㝠豫成有渝無咎者也幽王流連而不知反曾齊景公之不若詩人如之何不刺之邪   笙磬同音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妙有以通八卦之徳顯有以類萬物之情故離音絲其發為琴瑟震音竹其發為笙乾音石其發為磬周官眡瞭掌擊笙磬笙師掌共鐘笙之樂儀禮大射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是磬與笙同為陽聲擊應笙之磬而笙亦應之也鐘與笙則一陰一陽而已鼓應笙之鐘而笙亦應之也笙磬作於堂之上下異器而同音笙鏞均作於堂下異音而同樂此書詩所以異致歟鼔鐘欽欽雖敬而有不足之意鼓瑟鼓琴則先大後小皆以反為文者也笙磬同音則聲應相保而為和以雅以南以籥不僭則節之以中聲而不亂皆不至慢易以失節者也言以反為文刺幽王之不知反言不至慢易以失節刺幽王之不知節陳善閉邪之道也   以雅以南以籥不僭   雅者中國之樂也南者南夷之樂也春秋書萬入去籥萬武舞也籥文舞也謂之雅則聲音節奏合於雅言雅則頌可知矣謂之南則南夷之樂言南則三方可知矣籥則文舞言籥則萬可知矣華夷之樂雖殊要之播於中聲之籥而執以舞之則聲容有節而不僭矣先王作樂崇徳始也鼓鐘以致其敬中也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致其和終也以雅以南以籥不僭以致其節周官鼓人掌六鼓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以和軍旅大師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禮曰夫敬以和何事不行盖敬勝則乖而離必以和濟之語所謂禮之用和為貴之意也和勝則蕩而流必以節正之語所謂知和而和以禮節之之意也作樂終始不失乎禮周官所謂樂禮是已若然庸詎有流湎慢易之患耶幽王徒有是樂而無徳以宜之鼓鐘之刺曷可已哉   楚   禮儀既備鐘鼓既戒   禮樂之於天下無主不止無文不行故主減與盈者禮樂之情也以進與反者禮樂之文也禮儀欲其既備是禮主其減而以進為文也豈卑者舉之罄者與之之意歟鐘鼔欲其既戒是樂主其盈而以反為文也豈髙者下之饒者取之之意歟古之行聘禮酒清人渇而不敢飲肉乾人飢而不敢食日莫人倦而不敢惰得非禮儀欲其既備耶以鐘鼓奏九夏而終之以祴夏驁夏九叙惟歌而終之以戒之用休得非鐘鼓欲其既戒耶禮樂所施如此則其用於祭祀以交神人亦何獨不然盖賢君子之祭也致其誠信與其忠敬奉之以物道之以禮安之以樂參之以時明薦之而已矣不求其為此孝子之心也楚之詩君子思古之賢君得四海之歡心而與之祭祀我孔熯矣式禮莫愆致誠信忠敬之謂也苾芬孝祀奉之以物之謂也禮儀既備道之以禮之謂也鼔鐘既戒安之以樂之謂也孝子之心如此而已此所以孝孫徂位工祝致告也祭義曰反饋樂成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奉承而進之於是喻其志意以其恍惚以與神明交庶或饗之此之謂歟   樂書卷六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十七   宋 陳 撰   詩訓義   小雅【楚茨 莆田 車舝 賓之初筵】   楚   鼓鐘送尸神保聿歸諸宰君婦廢徹不遲   惟聖人為能饗帝惟孝子為能饗親故祭之日樂與哀半饗之必樂已至必哀是樂之所以迎來哀之所以送往也然則鼓鐘送尸神保聿歸則反樂而不哀者豈孝子之情也哉哀以送往孝子之心也鼓鐘送尸先王之禮也以禮廢心則不仁以心忘禮則不智二者並行夫然後全之盡之也周官大司樂凡樂事尸出入則奏肆夏鐘師凡樂事以鐘鼓奏九夏然則鼓鐘送尸庸非奏肆夏之樂乎内宗掌宗廟之祭祀薦加豆籩及以樂徹則佐傳豆籩外宗掌宗廟之祭祀似王后薦玉豆眡豆籩及以樂徹亦如之則諸宰君婦之徹有樂可知矣古之作樂鐘鼓既設未嘗不終之以舞則送尸之樂雖不言舞以鐘鼔見之也祭統曰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為東上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之祭也與竟内樂之鼓樂送尸神保聿歸繼之以諸父兄弟備言燕私樂具入奏以綏禄豈非鼓舞以樂皇尸與天下樂之之意耶   樂具入奏   周官樂師凡樂出入令奏鐘鼓盖樂之用於天下明則有燕饗幽則有祭祀先王於祭祀之末既歸賓客之俎矣又能備燕私以親諸父兄弟則仁之至義之盡也樂也者不過樂斯二者而已宗廟之禮既畢復具入奏於燕私之所則鐘鼓備設所以親同姓成和樂也湛露天子所以燕諸侯其詩曰厭厭夜飲在宗載考亦此意歟古之作樂奏黄鐘者必歌大呂舞雲門奏太蔟者必歌應鐘舞咸池言樂具入奏則歌舞具舉豈特鐘鼓而已哉   甫田   琴瑟擊鼓以御田祖   古者有事於釋奠祭先師有事於瞽宗祭樂祖養老祭先老執爨祭先炊馬祭先牧食祭先飯然則於田祭田祖亦示不忘本始而已盖備物而祭之者禮也作樂而御之者樂也然離音絲而琴瑟以之南方之樂也坎音革而擊鼓以之北方之樂也南方至陽用事而陰萌焉故萬物自是而之死北方至陰用事而陽萌焉故萬物自是而之生甫田之御田祖必琴瑟擊鼓者以自冬徂春農事則終而復始百穀則死而復生故作是樂以御之各有度數存焉用是以祈甘雨則陰陽和百穀生其於介稷黍穀士女也何有周官籥章凡國祈年于田祖龡雅擊土鼓以樂田畯國祭蜡則龡頌擊土鼓以息老物又曰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禮屬民而飲酒于序以詩推之攸介攸止烝我髦士以我齊明與我犧羊以社以方則蜡以息民之祭也琴瑟擊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則祈年之祭也於蜡祭言禮以見樂於祈年之祭言樂以見禮詩人之法言也   車舝   四牡騑騑六轡如琴   鄭風曰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則琴常御之樂也衛風曰公庭萬舞在前上處則舞前處之樂也以六轡御四牡和正而有節無以異於常御之琴故車舝以如琴言之兩驂在前疾徐而有節無以異於前處之舞故太叔于田以如舞言之   賓之初筵   鐘鼓既設舉醻逸逸   庶人有主皮之射而無賓射燕射士有賓射燕射而無大射大射惟王於諸侯為然周官大司樂大射王出入令奏王夏及射令奏騶虞詔諸侯以弓矢舞盖賓之初筵鐘鼓既設不過奏王夏騶虞而已奏王夏明其大一統也奏騶虞明其樂仁而殺以時也然則王射以騶虞大夫士之鄉射亦以騶虞者鄉射詢衆庶亦欲官備於天子也大射記鐘人以鐘鼔奏陔夏大司樂奏王夏鄉射特以鼓奏陔夏何也曰奏王夏主王出入言之以鐘鼓奏陔夏主射節言之君尊故有鐘鼓大夫士卑特用鼓而已考之大射記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皆南陳建鼓在西南鼓應鼙在其東南鼓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鼓其南鑮皆南陳一建鼓在西階之東南面簜在建鼓之間鼗倚于頌磬西紘以至瑟歌鹿鳴三終下管新宮三終舉旌以宮偃旌以商始奏肆夏中奏貍首卒奏陔驁是詩特言設鐘鼓者舉大以該之也彤弓言鐘鼓既設為饗有功諸侯故此言鐘鼔既設為大射擇士故也   樂書卷六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十八   宋 陳 撰   詩訓義   小雅【賔之初筵】   大雅【靈臺】   賓之初筵   籥舞笙鼓樂既和奏   道生一則奇而為陽一生二則偶而為隂二生三因隂陽參合而為冲氣籥之為器如笛而三孔律度量衡所出隂陽冲氣所宣一龠之實所不能述而冊之所書亦不能記也伊耆氏用葦以始之後世用竹以易之律度所生隂陽合焉所以通中聲也故大者謂之産以其聲生出不窮也小者謂之箹以其聲不至流縱也中者謂之仲則適細大之中而已要之皆道春分之音應文舞之節也周官籥師掌教國子舞羽龡籥鼓羽籥之舞笙師掌教龡笙籥則舞羽龡籥所謂籥舞也鼓羽籥之舞而以笙師教龡籥焉所謂笙鼓也笙師凡饗射共鐘笙之樂燕樂亦如之則燕射之樂籥舞笙鼓無所不備此儀禮所謂簜在建鼓之間盖所以備和奏洽百禮矣然笙之為樂有配鐘言之書所謂笙鏞以間是也有配磬言之鼓鐘所謂笙磬同音是也有配瑟言之鹿鳴所謂鼓瑟吹笙是也有配歌言之儀禮所謂歌魚麗笙由庚是也由此推之笙之於八音固無所不應豈特應鼓而已哉觀燕射之禮樂人設縣射人吿具工歌三終左瑟面鼓卒而奏陔舞勺凡所以言其志永其聲動其容者靡不具焉是詩特以籥舞笙鼓為言舉終始以見之也大司樂大射詔諸侯以弓矢舞樂師燕射帥射夫以弓矢舞故賓之初筵始言大射之禮而曰大侯既抗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爾發功繼言燕射之禮而曰實載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各奏爾時是大司樂之諸侯既同之射夫也樂師之射夫入又之室人也射雖不同如此其執弓矢舞曷嘗不一哉   舍其坐遷屢舞僊僊亂我籩豆屢舞僛僛側弁之俄屢舞傞傞   先王未嘗不用盟也所不貴者屢盟而已未嘗不用舞也所不貴者屢舞而己書譏常舞詩譏屢舞其致一也盖以禮飲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亂況幽王飲酒不以禮而臣下化之至於屢舞如此豈足怪哉陳幽公之民男子休耕農而野舞女子休蠶織而市舞序詩者推本風化之所行而刺之然則幽王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固勢所不免也古人皆以幽諡之豈其均有不智之實耶   靈臺   虡業維樅賁鼓維鏞   天下之大獸五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鱗者先王於此以脂者膏者為牲以臝者羽者鱗者為筍虡擊其所縣而由其虡鳴則虡之為器中實虛焉樂之所由出也惟道集虛而文王之道寓是焉横謂之筍筍上設版謂之業以象業成於上樂作於下而文王之業寓是焉今夫木之性仁檜之為木柏葉松身則葉與身皆曲以曲而㑹之故音㑹計之檜樅之為木松葉柏身則葉與身皆直以直而從之故音從客之樅而文王以徳行仁如之物大謂之賁道大謂之路賁異於路鼓者事之生作之大故也凡樂象成民功為大夫鐘謂之鏞者以其能考民功之大故也文王有靈徳妙之而為道顯之而為業苟不假仁以行之則民亦孰知其為靈而樂附之耶傳曰積恩為愛積愛為仁積仁為靈靈臺之所以為靈者積仁故也由是觀之文王之徳所以降而在民散而在物民物共由之莫知其所以然而然者以徳行仁之效也作樂以形容之其誰曰不宜古者作樂所以道陰陽之和者也文為陽而鼓所以作陽聲也武為陰而鐘所以聚陰聲也文王以文治故靈臺之樂先鼓而後鐘武王以武功故執競之樂先鐘而後鼓惟其時物而已然文王之樂以鼓鐘言之則大矣而未備至武王然後磬管將將成王然後簫管備舉此靈臺所以列於雅執競有瞽所以在頌也   於論鼔鐘   鼔者冬至之音其大麗似天鐘者立秋之音其統實似地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是鐘鼓樂之器而樂非器也有精㣲之義存焉然鐘鼔不論吾無以知其義矣古之論樂者論倫無患則論其情而已非論其義也其文足論而不息則論其文而已亦非論其義也論其義則得之於耳而心喻之得之於心而神受之豈特恱其鏗鏘而已哉荀卿曰鐘鼓以道志於論鼓鐘則以意逆志為得之矣莫非鼓也而大者謂之賁莫非鐘也而大者謂之鏞於論賁鼓其義見於作大事也於論維鏞其義見於考大功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徳以及鳥獸昆蟲而始附之者以其有事功之大素信於民故也文王之樂其琴瑟笙簧見於鹿鳴其鼔舞見於伐木是詩特詳於鐘鼓者舉其大而已此大雅言樂所以異於小雅歟   於樂辟廱   夏后氏以序名學則主以禮射而畧於樂商人以瞽宗名學則主以樂教而畧於禮周人兼而用之而名其學以辟廱辟者法之所自出本之以為禮廱者和之所自生本之以為樂辟廱以本之則禮樂之敎足以同人心出治道其於安上治民移風易俗也何有盖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以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也故樂吾成已之道自仁之於父子充之至於聖人之於天道樂吾成物之道也自盡人之性推之至於盡物之性道志道事以詩書道行道和以禮樂樂吾允文之道也受成出師資之以為謀反奠獻馘歸之以為功樂吾允武之道也文王之道見於雝雝在宮者不以善服人而以善養之及其卒也壯者抗強行之志而有造老者激己惰之氣而無斁樂道之效至於如此豈特樂輪奐而已哉文王立辟廱於豐武王廣之於鎬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不中心恱而誠服皥皥如也彼亦孰知其樂為哉魯僖公之頌思樂泮水言采其芹不過樂其禮教而已語其道則未也鐘鼓言於論辟廱言於樂必兩言之者所以歎美之有言之不足之意故也   樂書卷六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六十九   宋 陳 撰   詩訓義   大雅【靈臺  行葦 假樂 卷阿】   靈臺   鼉鼓逢逢矇瞍奏公   中庸曰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測黿鼉蛟龍生焉則鼉之為物其性靜而惡聒喜夜自鳴而已盖出乎黽之類其聲大而逺聞者也國語曰矇瞍修聲盖耳目形也聰明神也聾聵者其神在目不在耳故以之司視而掌火矇瞍者其神在耳不在目故以之司聽而鼓樂則矇者非無目也有蒙之者焉瞍者可使幾聲審吉凶者也鼉鼔逢逢而樂得其性如此則文王靈德所及深矣以矇瞍奏公而形容之則樂之象成豈私樂吾一身為哉必有以樂人物遂性而已此所以不言事而言公也然雅為王政之興頌為王功之成靈臺言樂止於鼔鐘者原王政之所由興故也維清所奏及於象舞者要王功之所自成故也   行葦   或歌或咢   徒歌謂之謡徒擊鼓謂之咢歌起於嗟歎之不足適心之所可而已樂之正也咢則有逆於心而喧焉徒擊鼓而為之非樂之正也或歌於堂上或咢於堂下而樂之正與不正者靡不具舉其於養老也亦可謂至矣或獻或酢或燔或炙養老之禮也或歌或咢養老之樂也   假樂   假樂嘉成王也   人之百骸假皮以自營又假物之皮以營其外二者胥假也眞則至矣無所復假然欲有所至必有所假焉故假舟楫而絶江河假輿馬而至千里此假樂所以為至於樂也盖立人而不忘我之謂仁立我而不忘人之謂義周之興也文武之功起於后稷而生民推之以配天所以盡尊尊之義也周家忠厚本於仁及草木而行葦推之以睦族所以盡親親之仁也積而至於既醉之太平鳬鷖之守成則仁之至義之盡也樂也者不過樂斯二者而已成王能持盈守成至於神祇祖考安樂之則樂之實兆於此矣語其至於樂其在於假樂之嘉乎莊子曰與人和者謂之人樂與天和者謂之天樂假樂君子宜民宜人與人和者也受禄于天自天申之與天和者也天而不人人而不天皆非所以為至所謂至於樂者天人之樂兼備而已故曰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為者至矣   卷阿   矢詩不多維以遂歌   徳音之謂樂咏其聲之謂歌樂為歌之實歌為樂之文記曰歌之為言長言之也說之不足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矢詩不多言之不足之謂也維以遂歌長言之謂也歌之為樂出於民性自然非可以强為也治民至此其治之至歟觀禹之時六府三事允治未有不自乎不得賢以為己憂矣盖人君之於賢有卷阿屈納之禮賢者之於民有飄風化養之道有化之道則其徳成而四方以為則此三事之所自成也有養之道則其政舉而四方以為綱此六府之所自成也周自后稷教民稼穯公劉厚民事則六府固已修矣民徳歸厚見於伐木俾爾單厚見於天保積而至於忠厚之行葦則成王復何為哉作樂以歌其成而已夫然則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故以召康公三篇之戒終焉此九叙惟歌繼之以戒之用休俾勿壞之意也然其戒始於公劉之厚民事所以急先務也終於卷阿之求賢所以急親賢也堯舜仁智不過如此是則召康公之於成王亦伊尹俾厥后惟堯舜之心歟傳曰歌者直已而陳徳由是知召康公矢詩以歌之雖曰樂成王治功之成亦所以直已而陳徳也與夫蘇公作此好歌以極反側者異矣   樂書卷六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七十   宋 陳 撰   詩訓義   周頌【維清 執競 有瞽】   維清   維清奏象舞也   吉事有祥象事知器維周之楨則福之先見事之有祥者也象舞則王事兆見事之知器者也以吉事之祥寓於象事之器則文王之舞所以象成者孰非有天下之象耶樂記曰樂者非謂歌干也樂之末節也故童子舞之内則曰成童舞象盖文王之時雖王事兆見而大統猶未既集也以未既集之統舞之以未成人之童此所以謂之象舞歟文王世子明堂位祭統仲尼燕居皆言下而管象春秋傳亦曰象箾南盖文王之樂歌維清於堂上奏鐘鼓舞象於堂下其所形容者熙邦國之典而已未及於法則肇上帝之禋而已未及於羣祀也熙邦國之典則人受之矣肇上帝之禋則天受之矣然則維周之楨豈過是哉先儒以象為武王樂誤矣   執競   鐘鼓喤喤磬筦將將   古之王者治定制禮功成作樂故商之功成在成湯其詩曰衎我烈祖繼之以鞉鼓淵淵嘒嘒管聲周之功成在武王其詩曰無競維烈繼之以鐘鼓喤喤磬筦將將盖鞉鼓淵淵則聞之必逺象其能廣祖之聲教也嘒嘒管聲則作之必備象其能成祖之事業也鐘鼓喤喤則聲之美以象武王之烈至是而充實也磬筦將將則聲之大以象武王之烈至是而輝光也傳曰夫樂象成者也如此而已然鐘與鼓應則磬與筦應矣小雅曰笙磬同音周官磬師掌擊笙磬由是推之筦雖不一而應磬之筦則笙之筦而已磬筦將將非笙磬同音而何荀卿亦曰從以磬管鐘鼓喤喤為武王之美而鼔鐘欽欽反為幽王之刺者以幽王作流連之樂而不知反其音比於慢矣故言欽欽之敬以刺之周頌作筦商頌作管者盖伺末為司探本為官笥於禮器為末管於樂器為本故也自探樂器之本言之謂之管自完十二律之管言之謂之筦其實一也爾雅曰鍠鍠樂也或從口主聲言之或從金主器言之其為樂之美一也   有瞽   有瞽始作樂而合乎祖也   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周之禮樂庶事之備也故作樂於明而合祖於幽彼其所作非苟然也盖亦有循體自然而已然周之作樂文王見於靈臺維清武王見於執競與武豈始作於有瞽耶其所以言始作者作備樂故也周官大司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示庸非始作備樂以合乎祖之謂歟雖然有瞽特作於宗廟之中非郊兵之祭也故止言先祖是聽而已作樂而合乎先祖之聽豈徒為鏗鏘以樂吾心哉實有以形容祖之功徳合乎祖之所聽故也   有瞽有瞽在周之庭   周官瞽矇之職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有六十人則其言有瞽有瞽兼上中下瞽而言之也盖瞽之字上從鼔以其主於鼔樂故也下從目以其下目一於聽故也其來則大司樂詔之其歌則大師帥之相之則在眡瞭焉孔子言相師之道豈非眡瞭之職歟有瞽有瞽在周之庭盖有眡瞭相之不待及階及席而已商人以瞽宗名學周之主以樂教者祭之瞽宗必言在周之庭明非商學故也   設業設虡崇牙樹羽   樂出於虛而寓於器本於情而見於文寓於器則器異異虡見於文則文同同筍鐘虡飾以臝屬磬虡飾以羽屬器異異虡故也鐘磬之筍皆飾以鱗屬其文若竹筍然文同同筍故也筍則横之設以崇牙其形髙以峻虡則植之設以業其形直以舉是筍之上有崇牙崇牙之上有業業之兩端又有璧翣鄭氏謂戴璧垂羽是也盖筍虡所以縣鐘磬崇牙璧翣所以飾筍虡夏氏飾以龍而無崇牙殷飾以崇牙而無璧翣至周則極文而三者具矣此所以言設業設虡崇牙樹羽也喪禮旌旂之飾亦有崇牙棺牆之飾亦有璧翣而與筍虡同者為欲使人勿知有惡焉爾靈臺之詩言虡業而不及管言維樅以為崇牙而不及樹羽為其非作備樂故也靈臺先虡而後業是詩先業而後虡者虡於業為大業於虡為小文王之樂大矣而未備故先其大者成王之樂不舉小不足以見其備故先其小者   樂書卷七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巻七十一   宋 陳 撰   詩訓義   周頌   有瞽   應田縣鼓   爾雅曰大鼓謂之鼖小者謂之應周官大師大祭祀令奏鼓大饗亦如之小師凡小祭祀小樂事鼓盖鼔小鼓之小師之職也祭饗用焉大師則令之而已儀禮大射建鼔在阼階西南鼓應鞞在其東南鼓一建鼓在其南東鼔朔鼙在其北大射有朔鼙應鼙是詩有應田縣鼓先儒以田為則朔鼙鼓皆小鼓也以其引鼓故曰以其始鼓故曰朔儀禮有朔無周禮有無朔猶儀禮之酒周禮之明水名異而實同也先儒謂商人加左鞞右應以為衆樂之節盖亦有所受之也昔少昊氏造建鼓夏后氏加四足謂之足鼓商人貫之以柱謂之楹鼔周人縣而擊之謂之縣鼓明堂位曰夏后氏之足鼓殷楹鼓周縣鼔是也然縣鼓本出於建鼓則縣鼓大鼓也應田縣鼓則先小後大所以為備樂也設業然後設虡亦此意歟記曰其功大者其樂備言其備樂如此則功可知矣鄭氏以田為上報非也   鞉磬柷圉   爾雅大鼗謂之麻以其聲大而散故也大磬謂之毊以其聲清而高故也祝於衆樂先之而已非能成之也有兄之道焉圉於樂能以反為文非特不失已也有禁過之義焉柷以合樂而作之必鼓之欲止者戒之於早也敔以節樂而止之必鼓之欲籈者潔之於後也傳曰柷敔者終始之聲斯言信矣盖鼗所以兆奏鼓堂下之樂也磬則上聲而逺聞堂上之樂也堂上堂下之樂備奏其合止有時制命於柷圉而已書曰戛擊禮曰楷擊樂記曰聖人作為控楬荀子曰鞉柷拊椌楬似萬物則柷圉以椌楬為體椌楬以楷擊為用也今夫堂上之樂象廟朝廷之治堂下之樂象萬物之治荀卿以堂下鞉柷椌楬為似萬物則是以堂上之拊亦似之誤矣柷圉椌楬一物而異名荀卿以柷椌離而二之亦誤矣鞉又作鼗者鞉兆在右右之也鼗兆在上先之也圉又作敔者以其樂而止之故為敔以其禁樂之過焉故為圉其實一也周官眡瞭掌凡樂事播鼗擊頌磬笙磬小師掌教鼓鼗柷敔塤簫管瞽矇掌播鼗柷敔塤簫管是皆先鼗而磬次之先柷敔而簫管次之是詩言鼗磬柷圉繼之簫管備舉固作樂之序也   既備乃奏簫管備舉   大簫謂之言以其管二十四無底而善應故也小者謂之筊以其管十六有底而交鳴故也大管謂之簥以其聲大而髙也小者謂之篎以其聲小而深也其中謂之篞則其聲不大不小不髙不深如黑土之在水中也盖簫以比竹為之其狀鳳翼其音鳳聲雖有管而非管夏至之音也管則合兩以致用象簫而非簫十二月之音也周官之於簫管鼓之小師播之瞽矇吹之笙師則簫管異器而同用要皆堂下之樂器之尤小者也舉器之尤小尤見樂之所以為備也與商頌嘒嘒管聲同意易於旣濟言亨小詩於萬物盛多言魚之微言微物以見其盛多言亨小以見其既濟然則於樂舉其尤小者其為備樂可知矣古之作樂一音不備不足以為備樂故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匏以宣之瓦以贊之革木以節之然後為備奏矣盖應田縣鼓鞉革音也柷圉木音也簫管竹音也磬石音也不言金音者以石見之不言絲音者以竹見之不言匏音笙竽有焉記曰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則匏亦以簫管見之也八音以土為主故虞書樂記之論八音皆不言土春秋傳曰為之七音以奉五聲言七音則瓦舉矣記曰干戚而舞非備樂也此論備樂而不及舞者舞所以節八音也言八音則舞舉矣不然詩人何以謂之備奏備舉邪記言金石絲竹樂之器也繼之文采節奏聲之飾也盖有是器然後有是飾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所謂文采也應田縣鼓鞉磬柷圉既備乃奏所謂節奏也楚詩曰樂具入奏此言備奏者小備謂之具故樂記於禮言具於樂言備荀卿亦曰終始具而聖人之道備矣是具可以言備而備不止於具楚非論備樂故止言具奏而已   喤喤厥聲肅雝和鳴先祖是聽   肅者敬之在心雝者和之在形心敬者其形和則肅雝存乎人樂者審一以定和使夫陽而不散陰而不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則和鳴存乎樂記曰勁正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順成和動之音作而民慈愛豈非肅雝在人和鳴在樂之謂歟成王始作備樂以合乎祖八音克諧無相奪倫故聞其聲之喤喤者其人未有不肅雝觀其人之肅雝者其樂未有不和鳴記曰樂在宗廟之中上下同聽之莫不和敬於此見矣若夫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衞音趨數煩志齊音敖僻喬志皆淫於色而害於徳是以祭祀弗用也子夏論樂及此必繼之肅雝和鳴者以謂其人非肅雝其樂非和鳴且不可用於祭祀以感神況可用以感人乎幽有以感神而先祖是聽明有以感人而我客於止其於永觀厥成也何有舜之作樂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下管鼗鼔合止柷敔笙鏞以間簫韶九成卒至於祖考來格虞賔在位羣后徳讓亦何異此言聲又言和鳴者聲則在樂鳴則取諸物而已梓人為筍虡取臝屬聲大而宏者以為鐘虡取羽屬聲清而逺間者以為聲虡故擊其所縣皆由其虡鳴至於取鱗屬以為筍且其匪色必似鳴矣措其匪色必似不鳴矣管夷吾之論五聲有似馬之鳴野者有似雉之鳴木者有似牛之鳴窌者豈非其聲在樂其鳴取諸物耶莊周有之金石有聲不考不鳴盖鐘聲金磬聲石皆待考然後鳴其鳴也必由其虡而已學記之言鐘叩之小則小鳴叩之大則大鳴虞書之言磬亦曰鳴球而已盖取諸此   樂書卷七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七十二   宋 陳 撰   詩訓義   周頌【有瞽 有客 武 酌】   有瞽   我客戾止永觀厥成   昔孔子之喪有自燕來觀者滕定公之葬有四方來觀者觀禮之成也我客戾止永觀厥成者觀樂之成也子語魯太師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皦如也繹如也以成盖樂之一變為一成文樂九成九變故也武樂六成六變故也周始作備樂而合乎祖不過主大武而已其成於六變可知也記曰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封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二王之後國於宋其來助祭則賓之而弗臣有客之道焉我客戾止豈特有振鷺之容善習於禮以永終譽為哉將以永觀吾作樂之成而已傳曰夫樂象成也者武樂之成終於崇天子是則二王之後戾止而觀成得非所以崇天子之意歟與商頌我有嘉客亦不夷懌同義觀有客之頌曰有客有客亦白其馬特美微子之臣而已是詩所謂我客者亦不過二王之後之臣也言其臣戾止如此則其君可知矣   有客   既有淫威降福孔夷   殺伐之威在征討道徳之威在禮樂古之人以射御之事寓之禮干戚之舞寓之樂然則禮樂之於天下有不為人主之威乎盖王者之於禮樂實所以自出也有之固足以為宜二王後之於禮樂非所宜有也有之斯為過矣此有客所以言既有淫威也今夫二王之後在周有不純臣之義非若在庭之臣也以其有不純臣之義待之以不純臣之禮使之統承先王用王者禮樂所以優異之也彼雖得用王者禮樂亦不過施先王之廟而已若夫非先王之廟而用之亦未免乎僭矣然則魯非二王之後亦得用王者禮樂故閟宫之頌白牡騂剛以為禮萬舞洋洋以為樂者以周公有王者之勲勞錫之以王者之禮樂其有淫威亦不害與二王之後同也   武   武奏大武也   春秋傳曰於文止戈為武戈則器也所以示事止則象也所以示志序曰桓講武類禡也桓武志也言武志則講武其事也大武之所以為武不過如此周官大司樂奏黄鍾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奏太蔟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奏姑洗歌南呂舞大㲈以祀四望奏蕤賓歌函鍾舞大夏以祭山川奏夷則歌小呂舞大濩以享先妣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由是觀之武奏大武則歌武詩而舞之可知矣樂師凡樂出入令奏鐘鼓鐘師凡樂事以鐘鼓奏九夏至於執競祀武王首之以鐘鼔喤喤則武奏大武豈不以鐘鼓耶   酌   酌吿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也   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所以致太平之治者文王也故維天之命太平吿文王也所以立大武之功者武王也故酌吿成大武也大武之樂武王作之於前成王述之於後成之有道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成之之道也傳曰武有七徳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衆豐財者也酌之詩其事則武其道則養天下武本毒天下反以養天下者安民和衆豐財之徳而已今夫勺水為勺酌酒為酌則酌也者有挹而損之之道焉周之興也建邦啟土於后稷肇基王迹於太王篤前烈於公劉勤王家於王季至文王然後受方以朝諸侯受國以有天下其所以積行累功致王業艱難者無非養天下之道成王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可謂成之有道矣其作樂吿成而形容之不亦可乎故其詩曰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載用有嗣實維爾公允師爾公為言事也大武則王事而已其所以衆允者以其一怒而安天下之民非私乎一身也成王酌先祖之道以成之則王事終始無虧尚何未盡善之有乎是詩不言奏者以其吿成而已與武奏大武異矣不言舞者以維清見之與武奏大武同意矣燕禮言若舞則勺記言十有三年舞勺成童舞象皆小舞也朱干玉戚冕而舞大舞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大皆舞也周官大舞以大司樂掌之小舞以樂師掌之由此以觀周之舞也豈不重武宿夜歟此酌與象所以不言大異乎大武配六樂而謂之大也豈非周之大統大勲至是然後集耶傳曰舜樂莫盛於韶周樂莫盛於酌以韶為盛則是以酌為盛是不知舞莫重於武宿夜之說也白虎通謂之周公之樂曰酌一何疎耶   樂書卷七十二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七十三   宋 陳 撰   詩訓義   魯頌【有駜 泮水 閟宫】   商頌【那】   有駜   振振鷺鷺于下鼔咽咽醉言舞于胥樂兮振振鷺鷺于飛鼓咽咽醉言歸于胥樂兮   在易坎之九五君也六四臣也君臣以近相與不過樽酒簋貳以示禮用以示樂然則有駜頌魯君臣有道捨禮樂何以哉蓋鷺之為物其質潔白閑水而善捕魚其質潔白在公明明之譬也閑水則習禮之譬善捕魚則得民之譬也于下則在水而已與雎鳩在河之洲同意于飛則言歸而已與歸飛提提同意人臣之道潔白以明其德習禮以莊其容始也于下以從君鼔舞以致其樂終也于飛以言歸鼓節以致其禮既和之以樂又節之以禮則君臣之間禮樂皆得而不失道未有不得民者矣魯王禮也天下傳之久矣君臣未嘗相弑也禮樂刑法政俗未嘗相變也天下以為有道之國是故天下資禮樂焉然以王者之法繩之天下有道禮樂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禮樂自諸侯出魯侯國也安得用天子禮樂兼四代服器官為哉蓋周公有王者之勲勞其祭之也報以王者之禮樂故用之周公廟則可用之魯國則僭矣孰謂魯王禮耶春秋之時魯君三弑孰謂君臣未嘗相弑乎士之有誄由莊公始婦人髽而弔由臺駘始孰謂禮樂刑法政俗未嘗相變乎由是觀之天下無道之國莫甚於魯苟資禮樂焉亦不免於僭鄭氏以為近誣真篤論歟是詩頌僖公君臣有道是亦彼善於此而已後世以鷺飾鼓因謂之鷺為鼓精豈惑越王不經之事而為之説乎   泮水   思樂泮水薄采其芹   天子之學曰辟雍諸侯之學曰泮宮辟生於墻壁之壁所以限制内外而法如之禮之所由出也廱生於雝渠之雝飛鳴相濟而和如之樂之所由生也天子之教辟雝以本之未有不先禮樂則諸侯之教泮宫以本之雖不全乎禮樂亦半於天子而已故辟廱之制猶天子宫架也泮宮之制猶諸侯軒架也盖水有泮適各得半焉所謂泮宫亦半水而已水所以【闕】禮而芹藻茆禮之物也思樂泮水者恱其樂也薄采芹藻茆者恱其有禮也文武隆禮樂之教於西雝而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者近者恱之逺者懷之大學之道也僖公隆禮樂之教於泮水不過屈此羣醜淮夷攸服而已以道有逺近徳有小大故也鄭之學校廢於子衿而其詩曰縱我不往子寧不來以刺其禮廢子寧不嗣音以刺其樂壞禮樂之教不可一日廢於學校也如此明堂位曰頖宮周學也禮器曰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宫則頖宮周人之制魯之大學也魯之大學在郊故將有事上帝則於之有事焉然則序與瞽宗盖設於頖宫左右而米廩其公宫南之小學歟   閟宮   萬舞洋洋   明堂位曰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封曲阜命魯公世世祀之以天子之禮樂是以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罍鬱尊用黄目灌用玉豆雕纂爵用玉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俎用梡嶡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昧東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於大廟言廣魯於天下也由是觀之白牡騂剛犧尊將將毛炰胾羮籩豆大房天子之禮也萬舞洋洋天子之樂也於禮言犧尊籩豆則罍黄目雕篹梡嶡之類舉矣於樂言萬舞則升歌下管大夏蠻夷之樂舉矣後世禮廢樂壞僭八佾於羣公之廟獻六羽於仲子之宫春秋譏之又況卒仲遂叔弓不以禮乎宣八年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譏其以輕妨重也昭十五年癸酉有事于武宮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譏其以小廢大也   那   那祀成湯也㣲子至于戴公其間禮樂廢壞有正考甫者得商頌十二篇於周之大師以那為首   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古之王者治定必制禮以廣業功成必作樂以崇徳所以昭先烈遺來世為一代制作之盛典也商之成湯革夏以為商拯民於塗炭之中寘之治安之域則其治既定而禮制其功既成而樂作後世孫子追述當時制作之意形容於美盛徳之頌因歌而祀之此那之所以作也自微子國於宋統承先王修其禮樂至于戴公凡數世矣其間先王禮樂或廢而不興或壞而不修而樂正雅頌所存蔑如也有孔氏之先考甫者至孔子時又亡七篇是商頌得正考甫而僅存至孔子而後不泯語曰周因於商禮所損益可知也語曰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斷莊周謂曾子曳屣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由是觀之商禮之所以損益樂之所以聲音後世不可得而考也所可知者特其恭敬之實大濩之名而已其不言商之風雅者非無風雅也久而不傳故也商頌固不止十二篇正考甫得於周之太師止是而已其風雅不存又可知矣王通曰詩三百始終於周而存商頌者亦所以為周戒詩不云乎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世然則周鑒豈不在於商乎   樂書卷七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七十四   宋 陳 撰   詩訓義   商頌【那】   那   猗與那與置我鼗鼓奏鼓簡簡衎我烈祖湯孫奏假綏我思成   正北之坎為革則鼔為冬至之日音而冒之以啟蟄之日其聲象雷其形象天其於樂象君故鼓柷鼔敔鼓瑟鼔鐘鼓簧鼓缶皆謂之鼔以五聲非鼔不和故也記曰鼔無當於五聲五聲弗得不和此其意歟盖其制始於伊耆氏之土鼔備於夏后氏之足鼓商人貫之以柱謂之楹鼓周官以大僕建路鼔于大寢門之外儀禮大射建鼓在阼階西南鼓則其所建楹鼓為一楹四稜焉貫鼓於其端猶四植之桓圭也莊子曰負建鼔可負必以楹貫而置之矣所謂置我鞉鼓者如此鞉兆奏鼓者也言奏鼔簡簡則鞉從之矣禮記曰禮反其所自生樂樂其所自成湯之孫子奏鞉鼔以衎烈祖假有廟非特昭先祖之功而已亦所以樂其所自成也烈祖庸詎釋我而不綏之邪在易之豫先王作樂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殷人郊丘之祭以祖考配上帝猶且以樂薦而先之況宗廟烝嘗之祭乎此那祀成湯所以先樂後禮之意也豈非記所謂殷人尚聲耶   鞉鼓淵淵嘒嘒管聲   革音兆於北方則播而為鼗鼔竹音運乎十二月則發而為管聲周官大司樂靁鼓靁鼗以禮天神靈鼓靈鼗以禮地路鼓路鼗以禮人鬼則鼗鼓淵淵非靁鼓靁鼗靈鼔靈鼗也路鼔路鼗而已以孤竹之管禮天神孫竹之管禮地示陰竹之管禮人鬼則嘒嘒管聲非孤竹之管也陰竹之管而已言鼗鼓繼之以淵淵言管聲先之以嘒嘒何也盖鞉鼓必待奏之然後聞其聲管聲與鞉鼓合奏聞其嘒嘒之聲知為管聲而已此細大不踰無相奪倫之意也   既和且平依我磬聲   先王作樂本之以五行文之以五聲㕘之以八卦播之以八音八卦之所君者乾也八音之所主者磬也故磬音出於乾而已盖乾位西北而天屈之以為無有曲折之形焉所以立辨也故方有西有北時有秋有冬物有金有玉分有貴有賤位有上有下而親疎長幼之理皆辨於此矣古人論磬嘗謂有貴賤焉有親疎焉有長幼焉三者行然後萬物成天下樂之故在廟朝聞之君臣莫不和敬閨門聞之父子莫不和親族黨聞之長幼莫不和順夫以一器之成而功化有至於此則磬之所尚豈在夫石哉凡尚聲為衆聲所依而已商樂以磬為主故言依我磬聲舜樂以簫為主故言簫韶九成   庸鼓有斁萬舞有奕   庸鼓鐘鼓之大者也萬舞舞之大者也商之作樂在蕩則奏鼓簡簡大矣而未備在湯孫則嘒嘒管聲備其細以成大記曰商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豈不以樂之大然耶觀舜堂上之樂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所以貴人聲也堂下之樂則管鞉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所以賤樂器也那祀成湯之樂堂上言依我磬聲則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之類舉矣堂下言鞉鼓管鏞則柷敔笙簫之類舉矣國語曰聲應相保曰和細大不踰曰平商之作樂細大和髙下平上下諧逺有以廣聲教備有以成事業其於致太平也何有那祀成湯詳於樂而略於禮者以其祖有功而樂象功故也烈祖祀中宗言清酤和羮之禮而不及樂者以其宗有徳而禮成徳故也閟宮言萬舞洋洋美其形容之衆大也此言萬舞有奕美其綴兆之衆大也由是觀之萬舞之舞在商為大濩在周為大武周官皆以大司樂掌之其為衆大可知先儒謂以武王用萬人定天下言之不考商頌之過也   樂書卷七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七十五   宋 陳 撰   尚書訓義   虞書【舜典】   五帝殊時不相沿樂非無禮也以其行天道以治人樂勝乎禮故也三王異世不相襲禮非無樂也以其行人道以奉天禮勝乎樂故也是以仲尼對顔淵之問於商周特言輅冕於唐虞特言韶舞豈不表裏於此歟周官述二帝之樂堯曰大章舜曰大韶樂記釋二樂之義大章章之也韶繼也盖堯放上世之勲煥乎其有文章故後世語功德尤章者必稽焉舜重堯帝之華有以盡繼體之道故後世語善繼人之志者必稽焉雄曰襲堯之爵行堯之道法度彰禮樂著垂拱而視天民之阜然則禮樂之功豈不至矣哉樂記曰禮至則無怨樂至則不爭揖遜而天下治者禮樂之謂也其舜之謂乎今夫聖人定書必斷自堯舜論樂亦斷自二帝夫豈以黄帝而上為不足取也誠以禮義哨哨而樂之情文未盡不足以法後世故耶   舜典   三載四海遏密八音   先王制為喪服之禮其恩厚者其服重故為父斬衰三年以恩制者也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故為君亦斬衰三年以義制者也彼中國之近者報君之禮盖亦不及如此若夫四海之逺者其報未必如是之重姑遏密八音而已盖樂出為虛寓於實則八音各麗於器器具而天地萬物之聲可得而考焉故物之盛於天地之間若堅若脆若勁若韌若實若虛若沉若浮皆得効其響焉故八物各音而同和也考之於經堯舜之時八音固已大備後世雖有作者皆不能易兹八物矣盖主朔易者坎也故其音革為果蓏者艮也故其音匏震為竹故其音竹㢲為木故其音木兊為金故其音金乾為玉故其音石瓦土器也故坤音瓦蠶火精也故離音絲革聲隆大冬至之音也鼗鼖繫焉匏聲崇聚立春之音也笙竽繫焉竹聲清越春分之音也管籥繫焉木聲無餘立夏之音也柷敔繫焉金聲舂容秋分之音也莫尚於鐘石聲温潤立冬之音也莫尚於磬土聲函胡立秋之音也莫尚於壎缶絲聲纖㣲夏至之音也莫尚於琴瑟革失之洪匏失之長竹失之髙木失之短金失之重石失之輕土失之下絲失之細要之八音從律而不姦然後為和樂也禮記論八音多矣曰施之金石舉其始言之曰匏竹在下要其終言之金石絲竹樂之器也兼始中終言之幷與三者而詳言之周官大師之職而已盖樂器重者從細輕者從大大不踰宫細不踰羽細大之中則角而已莫重於金故尚羽莫輕於瓦絲者石也故尚角匏竹非有細大之從也故尚議革木非有清濁之變也故一聲然則金石則土類西凝之方也故與土同位於西匏竹則木類東生之方也故與木同位於東絲成於夏故琴瑟在南革成於冬故鼗鼓在北大師之序八音以金石土為先革絲次之木匏竹為後者盖西者秋成之時聲之方也虛者樂所自出聲之本也故音始於西成於東於西金石先於土者以陰逆推其所始故也於東匏竹後於木者以陽順序其所生故也革絲居南北之正先革而後絲者豈亦先虛之意歟由是推之堯舜之樂雖不可詳究其音之大致亦不過如此   帝曰夔命汝典樂敎胄子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   昔舜使重黎舉夔於草莽之中以為樂正重黎又欲益求人舜謂之曰聖人為能知樂之本而夔能和之以平天下若夔者一而足矣遂命典樂敎胄子則夔之達於樂不亦深乎帝則徳全而敎略故舜命夔敎胄子以四徳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是也王則業大而敎詳故命大司樂敎國子以六徳中和祇庸孝友是也古者教人以道未嘗不始終之以樂文王世子曰三王之教世子也必以禮樂孔子成於樂則敎以樂者固所以為教人始終之道歟學記之教人先之入學釋菜以示禮繼之小雅肄三以示樂學雜服者達之以安禮學操縵者達之以安樂以至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由是觀之敎人以樂而始終之豈特施於胄子哉教之以直而温寛而栗則知教之所由興教之以剛而無虐簡而無傲則知教之所由廢既知教所由興又知教所由廢夫然後可以為人師矣夔教胄子如此其於為人師之道固裕如也孰謂夔其窮歟觀周官大司樂之教國子非特樂徳也盖幷與樂語樂舞而教之豈舜之教胄子不足於此耶以經求之其曰詩言志歌永言非無樂語也其曰樂則韶舞非無樂舞也特舉樂徳以該之而已   詩言志歌永言   在心為志發言為詩則詩也者言之合於法度而志至焉者也故詩之所言在志不在言怒則爭鬭喜則詠歌則歌也者志之所甚可而言形焉者也故歌之所永在言不在志是以卷耳作見后妃求賢之志泉水作見衞女思歸之志䲭鴞作而周公救亂之志明雲漢作而宣王撥亂之志著此詩所以言志也臯陶賡歌所以永吾歸美之言禹之九歌所以永吾勸戒之言卷阿之遂歌所以永吾用賢之言四牡之所歌所以永吾將母之言何人斯之好歌所以永吾惡讒之言此歌所以永言也楊子曰說志者莫辨乎詩傳曰詩以道志豈詩言志之意耶師乙曰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豈歌永言之意耶盖詩人言也歌人聲也人言不如人聲之入人也深故詩為先歌次之以詩序求之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詩言其志也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永歌之永其言也永歌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舞動其容也此曰詩言志歌永言終之以八音克諧而不及舞者古者舞以八人為佾所以節八音者也言八音則舞舉矣或永其言或咏其聲以言心聲故也書述夔之所教而曰詩言志歌永言别言之以辨異也周官述瞽矇所掌而曰九徳言六詩之歌合言之以統同也記曰弦歌詩頌瞽矇歌諷誦詩皆先歌後詩與書異何也曰書先詩後歌者原歌之所始者自乎詩也二禮先歌後詩者序樂之所歌者不過詩而已   樂書卷七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巻七十六   宋 陳 撰   尚書訓義   虞書【舜典 大禹謨】   舜典   聲依永律和聲   人之生也鍾五行之秀氣其出為五言之永律必和五行之聲盖詠以永為體永以詠為用故舜之作樂琴瑟以詠所以為聲依永也笙鏞以間所以為律和聲也故歌風而聲不依永無以見德性之微歌雅而聲不依永無以著法度之正歌頌而聲不依永無以顯功德之成如此則聲詩不協失其所謂中聲所主者矣此聲所以不可不依永也宫為君不以律和之則其聲荒其君驕商為臣不以律和之則其聲陂其臣壞角為民不以律和之則其聲憂其民怨徵為事不以律和之則其聲哀其事勤羽為物不以律和之則其聲危其財匱如此則聲律不諧失其所謂中聲所歸者矣此律所以不可不和聲也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皆文之以五聲教六詩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豈亦聲依永律和聲之意歟今夫陽六為律則黄鍾太蔟姑洗㽔賓夷則無射皆聲之屬乎陽所謂律也陰六為呂則大呂應鍾南呂函鍾中呂夾鍾皆聲之屬乎陰所謂呂也别而言之律與呂異合而言之呂亦謂之律此禮運所以有五聲十二律之說也古之言律或謂之六律或謂之六始配律者或以呂或以同六始則六間配之可也謂之七音何也曰述天地自然之氣數謂之律以陽造始謂之始匹於陽為呂間於陽為間同於一陽為同呂間以命體間命以位同命以情合陽六陰六言之均謂之六律也此特以律為言豈非合而言之耶   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   先王之作樂主之以六律六同而播之以八音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匏以宣之瓦以贊之革木以節之所道者中徳所詠者中音故氣無滯陰亦無散陽細不至於抑大不至於陵一於回邪曲直各歸其分而已此樂記所謂先王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陽而不散陰而不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於中而發作於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庸非八音克諧無相奪倫之謂耶盖樂者天地之和先王審一以定之者也故奏之宗廟則肅雝和鳴先祖是聽作之天下則長幼和順兄弟和親以之率神從天故其神和以之反情和志故其人和神和則其鬼不神亦不傷人矣人和則移風易俗天下皆寧矣國語曰徳音不愆以合神人神是以和民是以寧豈特祖考來格羣后徳讓而已哉今夫禮以辨異則治神人而使之不亂樂以統同則和神人而使之無間言神則知人之為鬼言人則知神之為天言天神人鬼則地之禮可知周官宗伯掌邦禮治神人亦足發明於此矣然則書美舜樂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而不及舞大司樂序周樂則奏律歌而呂舞六樂者豈非帝者徳全而樂簡王者業大而樂備故耶雄有之周之禮樂庶事之備也可不信乎   大禹謨   水火金木土穀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俾勿壞六府三事允治時乃功   春秋傳曰水火金木土榖謂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謂之三事六府三事謂之九功九功之徳皆可歌也謂之九歌盖王者治定制禮功成作樂然則禹之九功惟叙九叙惟歌豈非以禹功之成不可不作樂以形容之耶戒之用休仁之至也董之用威義之至也勸之以九歌俾勿壞使之樂斯二者必至有成而無壞也始而戒之終而勸之與秦終南之詩同意周官大司樂言奏九徳之歌九㲈之舞瞽矇掌九徳之歌以役大師大㲈舜樂也謂之九㲈之舞則大夏禹樂也謂之九徳之歌得非九夏乎鐘師以鐘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裓夏驁夏杜子春曰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四方賓來奏納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侍奏族夏客醉而出奏裓夏公出入奏驁夏盖王者之於天下出而與物相見以同民患是雖有文明之華功業之大而多故或生焉又不可不思患而預為之戒也禹作九夏之樂本九功之徳以為歌而曰勸之以九歌俾勿壞豈非先患慮患而戒之乎今夫天下之民以王者為之君也夏之樂以王夏為之君故王出入奏王夏尸非神也象神而已惟在廟則均全於君是與之相敵而無不及矣故尸出入奏肆夏牲所以食神實以召之也神藏於幽微而有以召之則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不亦昭乎故牲出入奏昭夏外之為出内之為納四方之賓或以朝而來王或以祭而來享非可却而外之也容而納之繫而屬之安賓客恱逺人之道也故四方賓來奏納夏東南為文西南為章則章者文之成明之著也人臣有功不錫樂以章之則其功卒於黯闇不明非崇徳報功之道也故臣有功奏章夏古者將祭君致齋於外夫人致齋於内心不苟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苟動必依於禮夫然後致精明之徳可以交神明矣故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之侍王内朝以齒明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合族之道不過是矣故族人侍奏族夏既醉而出並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徳非特於禮為然樂亦如之是以先王之樂未嘗不以裓示戒焉故客醉而出奏裓夏大射公入驁則公與王同徳爵位莫重焉然位不期驕而驕禄不期侈而侈則自放驕傲之患難乎免於身矣是以先王於樂未嘗不以驁示戒焉故公出入奏驁夏盖禮勝易離樂勝易流九夏必始之王夏以王道自禹始也終之驁夏以反為文也若然尚何壞之有哉詩言鐘鼔既戒與此同意九夏之樂有其名而亡其辭盖若雅頌矣   樂書卷七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七十七   宋 陳 撰   尚書訓義   虞書【大禹謨 益稷】   大禹謨   帝乃誕敷文德舞干羽于兩階   舞有文武有大小文武雖殊其所以象德一也大小雖殊其所以為文武一也周官大司樂舞雲門咸池之類文舞之大者也舞大大武之類武舞之大者也舞師樂師羽舞之類文舞之小者也干舞之類武舞之小者也舜舞干羽特舞之小者而已盖羽者文德之容干者武德之器武舞以扞蔽之干所以示威文舞以翼蔽之羽所以示懷兩者並用而不孤立雖有苗之頑未有不畏懷而來格矣昔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觧孫叔敖甘寢秉明而郢人投兵然則舜舞干羽而七旬有苗格豈足怪哉始伐以武而逆命猶孟子所謂以善服人未有能服人也終懷以文而來格猶孟子所謂以善養人然後能服天下也舞干必於賓主兩階者以其班師振振則無事於征誅有事於揖遜揖遜於兩階者禮舞干羽者樂也豈非揖遜而天下治者禮樂之謂歟樂記言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郊特牲明堂位祭統皆言朱干玉戚以舞大武皮弁素積以舞大夏簡兮之詩言碩人俁俁公庭萬舞繼之左手執籥右手秉翟皆先文後武者堯舜揖遜其舞先干者以苗民逆命故也湯武征誅其舞先萬者以武功為大故也然則舜之誕敷文徳而有苗格文王於崇非不修徳卒不免用師故詩曰執訊連連攸馘安安豈文王之徳不及禹耶時異而已矣   益稷   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聽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陽聲黄鐘太蔟姑洗㽔賓夷則無射陰聲大呂應鐘南呂函鐘小呂夾鐘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徵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盖六律所以考五聲五聲所以成八音八音所以察治忽此樂之所由以成五言所由以出納者也今夫詩言其志歌永其言則敎六詩以六徳為之本言之所以納也以六律為之音言之所以出也言之變雖無窮而出納皆不過五則所道者孰非中徳所詠者孰非中聲耶雄謂中聲莫盛乎五荀卿謂詩者中聲之所止如此而已嘗試論之古樂之發六律固正矣而後世四清興焉律之所以不正也五聲固和矣而後世二變興焉聲之所以不和也然四清之名起於鐘磬二八之文非古制也豈鄭氏傅㑹漢得石磬十六而妄為之說耶二變之名起於六十律旋宫之言非古制也豈京房班固傅㑹左丘明為之七音以奉五聲之說耶不知丘明所謂七音即八音也八音以土為主是以金石絲竹匏與革木皆待之而後和焉故虞書樂記國語之論八音皆虛土音以為之主猶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而大衍虚其五之意也由是觀之樂音有八孰謂合二變而七之乎大司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則舜欲聞六律五聲八音以作樂則舞可知矣   工以納言時而颺之   舜之於臣民趨操同者躬禮樂以帥之趨操異者推禮樂以教之自予欲觀古人之象至作服汝明者躬禮以帥之也自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至出納五言汝聽者躬樂以率之也自庶頑讒說至欲並生哉者推樂以教之也工之颺言若風之物則㢲以入之非特言之者無罪而聞之者亦足勸矣盖舜之於股肱耳目之官欲左右有民而責之使翼欲宣力四方而責之使為則法度彰矣欲觀古象以作服而責之使明欲聞音律以作樂而責之使聽則禮樂著矣如此則夫何為哉垂拱視天民之阜而已   夔曰戛擊   戛擊如以戈戛以止樂器之所以為敔也擊以作樂器之所以為柷也此六經之道同歸禮樂之用為急禮勝則離而以進為文故曲禮以毋不敬為先樂勝則流而以反為文故作樂先戛而後擊與樂記所謂節奏先節後奏同意今夫論倫無患樂之情也樂之所終患以生焉然則作樂戛而後擊是以禮節樂而使之無奪倫之患豈不為得樂之情也歟爾雅曰戛禮也禮節樂故也   鳴球   禮記郊特牲言諸侯之宫縣而擊玉磬明堂位言四代之樂器而搏拊玉磬春秋之時齊侯以玉磬賂晉止兵臧文仲以玉磬如齊吿糴則玉之於石類也玉磬則出乎其類者矣顧命言天球在東序吕氏春秋言堯命夔擊石拊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則天球玉之自然可以為鳴球衆聲之所求而依之者也傳曰金石有聲不考不鳴禮記言玉之聲清越以長者樂也謂之鳴球雖出於所考要之其聲清越以長無異於禽之鳴也   搏拊   乗水者付之泭作樂者付之拊拊之為器韋表糠裏状則類鼓聲則和柔倡而不和非徒鏗鏘而已書傳謂以韋為鼓白虎通謂拊革而糠是也其設則堂上此所謂搏拊是也其用則先歌大師所謂登歌則令奏擊拊是也既曰搏拊又曰擊拊者拊之或搏或擊拊聲大小之辨也與所謂擊石拊石為磬聲小大之辨同意荀卿曰縣一鐘而尚拊大戴禮曰縣一磬而尚拊盖一鐘一磬特縣之樂也拊設於一鐘一磬之東其為衆樂之倡可知矣大柷登歌擊拊固小師之職也大師則令之使奏擊而已此先戛擊後搏拊禮記先搏拊者書以作樂序之記以樂器序之故其先後不得不異   樂書卷七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七十八   宋 陳 撰   尚書訓義   虞書【益稷】   益稷   琴瑟以詠祖考來格虞賓在位羣后德讓   八音以絲為主絲以琴為君琴之樂出乎器入乎覺而瑟實類之其所異者特絲分而音細耳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爾雅曰大琴謂之離大瑟謂之灑盖琴則易良瑟則靜好其聲尚宫其音主絲士君子所常御所以樂得其道堂上之樂也故用大琴必以大瑟配之用中琴必以小瑟配之然後大者不陵細者不抑足以禁淫邪正人心矣荀卿曰琴瑟以樂心豈虚言哉周官大司樂雲和之琴瑟以禮天神空桑之琴瑟以禮地龍門之琴瑟以禮人鬼是琴瑟之用各以聲類所宜雲和陽地也琴瑟宜於圜丘奏之空桑隂地也琴瑟宜於方澤奏之龍門人功所鑿而成也琴瑟宜於宗廟奏之此言琴瑟以詠繼之祖考來格則樂以迎來亦舉宗廟見圜丘方澤之意也儀禮鄉飲酒禮二人皆左何瑟後首挎越燕禮小臣左何瑟面執越樂記曰清廟之瑟朱而疏越皆不及琴者瑟二十五琴則五而已亦舉大見小之意也大司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示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安賓客以說逺人以作動物舜之作樂祖考來格則致鬼神可知虞賓在位則安賓客說逺人可知羣后徳遜則和邦國諧萬民可知鳥獸蹌蹌鳳凰來儀則作動物可知虞周之樂相為表裏而已   下管   禮記文王世子曰登歌清廟下管象舞達有神興有徳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仲尼燕居曰升歌清廟示徳也下而管象示事也祭統曰昔周公有勲勞於天下成王賜之重祭升歌清廟下而管象燕禮大射曰升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下管新宮盖周之升歌不過清廟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下管不過象武新宮則舜升歌下管之詩雖無經要之歌以示徳管以示事一也徳成而上歌以詠之於堂上事成而下管以吹之於堂下豈非以無所因者為上有所待者為下耶今夫堂下之樂以木為末以竹為本故爾雅大管謂之簥中謂之篞小者謂之篎盖其狀如篪笛而六孔倂兩而吹之其所主治相為終始所以道陰陽之聲十二月之音也女媧始為都良管以一天下之音為班管以合日月星辰之㑹帝嚳又吹笭展管則管為樂器其來尚矣至周而大備教之於小師播之於瞽矇吹之於笙師辨其聲用則孤竹以禮天神孫竹以禮地陰竹以禮人鬼凡各從其聲類故也管或作筦詩曰磬筦將將是也或作琯傳稱白玉琯是也廣雅曰管象簫長八尺圍寸八孔無厎豈以後世之制為言歟   鼗鼓   鼓所以作樂者也鼗所以兆奏鼓者也天道兆於北方其於卦為坎其於音為革則鼗鼓冬至之音堂下之樂也爾雅大鼓謂之麻以其聲大而散故也小者謂之料以其聲小而迷故也月令修鞀鞞世紀帝嚳命倕作鞀鞞大謂之鞞而與麻同小謂之鞀而與料同則鼗鞀一也以之作樂為鼔作已而為□則鼓□一也周人辨其聲用雷鼓雷鼗以樂天神靈鼓靈鼗以樂地路鼓路鼗以樂人鬼鼓人掌教其鼓而不及鼗儀禮大射鼗倚于頌磬西紘而不及鼓互備故也先儒以鼓為春分之音鞀為震之氣是不知坎音革之意也   合止柷敔   周官小師掌教播鼗柷敔周頌有瞽亦曰鼗磬柷圉盖堂下樂器以竹為本以木為末則管者本也柷敔者末也柷之為器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陰始於二四終於八十陰數四八而以陽一主之所以作樂則於衆樂先之而已非能成之也有兄之道焉敔之為器狀類伏虎者西方之陰物也背有二十七鉏鋙者三九之數也櫟之長尺十之數也陽成於三變於九而以陰十勝之所以止樂則樂能以反為文非特不至於流而失已有足禁過者焉書曰戛擊禮曰楷擊樂記曰聖人作為椌楬荀卿曰鞉柷拊椌楬似萬物盖柷敔以椌楬為體椌楬以戛楷擊為用也爾雅曰所以鼓柷為之籈則柷以合樂而作之必鼓之欲其止者戒之於蚤也敔以節樂而止之必鼓之欲其籈者潔之於後也今夫樂出於虛故其作之也虡必欲虛控必欲空琴必用桐拊必用糠皆以虛為本也及其止則歸於實焉此敔所以為伏虎之形歟然則樂之張陳戛擊必於堂上柷敔必於堂下何耶曰柷敔器也戛擊所以作器也器則卑而在下作器者尊而在上貴賤之等也堂上之樂象廟朝之治堂下之樂象萬物之治荀卿以堂下之鞉柷椌楬為似萬物則是以堂下之拊亦似之誤矣今夫柷椌一物而異名荀卿離而二之亦誤矣   樂書卷七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七十九   宋 陳 撰   尚書訓義   虞書【益稷】   益稷   笙鏞以間鳥獸蹌蹌   大笙謂之巢以衆管在匏有巢之象焉小者謂之和以大者倡則小者和也大鐘謂之鏞以能考大功也小者謂之鎛以其薄而小也蓋笙之為器以匏為之包竹總而植以象物之生其音則象鳥矣鏞之為器以金為之能宮能商始隆而終殺其聲則象獸矣儀禮大射儀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笙震音也於方為陽鏞兊音也於方為隂周官笙師掌共鐘笙之樂是鼓應笙之鐘而笙亦應之也詩曰笙磬同音周官眂瞭掌擊笙磬則磬乾音也與笙同為陽聲是擊應笙之磬而笙亦應之也儀禮有衆笙之職則笙之所職固不一矣笙磬則異器而同音笙鏞則異音而同樂盖樂之作也先鼓以警戒後鐘以應之故虞書論堂下之樂以鼗鼔為先笙鏞次之商詩以置我鞉鼓為先鏞鼓次之周詩以鼖鼔為先維鏞次之則鼔大麗而象天鐘統實而象地天先而地從之鼓先而鏞從之先王立樂之方也鄭氏謂先擊鐘次擊鼓以奏九夏是徒知鐘鼓之文不知用鐘鼓之意也仲尼曰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以為樂在於鐘鼓則鐘鼓樂之器而器非樂也以為不在於鐘鼓則鐘鼔不抎吾無以見聖人矣以詠則升歌以貴人聲所謂聲依永也以間則下管以賤樂器所謂律和聲也堂上之樂主乎聲依永非不以律和之堂下之樂主乎律和聲非不以聲依之夫然後上下合和而不失乎中和之紀矣六始為律六間為呂言間則律舉矣與周官言律同而以典同名官同意自虞至周鏞大而鐘小自周公制禮有鐘師鎛師則鐘大而鎛小矣故鐘師掌金奏太鐘也鎛師掌金奏小鐘也國語曰細鈞有鐘無鎛昭其大也大鈞有鎛無鐘鳴其細也此其辨歟鄭氏謂鎛如鐘而大孫炎釋爾雅鏞亦名鑮不亦失小大之實乎   簫韶九成   大簫謂之言以其管二十四無厎而善應故也小者謂之筊以其管十六有厎而交鳴故也簫陰氣之管故大者四六小者二八其器則細其音肅如亦各從其類也荀卿曰鳳凰于飛其翼如干其聲若簫盖簫以比竹為之其狀鳳翼其音鳳聲雖有管而非管夏至之音也管則合兩以致用象簫而非簫十二月之音也周官之於簫管鼓之小師播之瞽矇吹之笙師則簫管異器而同用要皆堂下之樂而已燕禮下管新宫記曰下管象武以管為堂下之樂則簫亦可知也詩曰簫管備舉以簫為樂之大成則管亦可知也列子曰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者究也故王道至九變而後明賞罰至九變而後行樂至九變而後淳氣洽則簫韶九成鳳凰來儀淳氣洽所致也古者功成作樂舜命九官以亮天功率至於庶績咸熙則其樂九變亦不過形容乎此而已惟樂為能著萬物之理而萬物亦莫不以類相動故師曠奏清角而鶴為之率舞瓠巴鼔瑟而六馬為之仰秣伯牙鼓琴而流魚出聽周作六樂而六物自致然則夔奏簫韶而鳳凰來儀固不能無是理也經曰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產不過如此大司樂言九徳之歌九韶之舞然則簫韶九成而舞可類舉矣韶樂九成武樂六成何也曰二與四為六而坤用之兩地之數也一二五為九而乾用之參天之數也武武樂也而屬乎陰其成以兩地之數韶文樂也而屬乎陽其成以㕘天之數象成莫大乎形而數如之亦節奏自然之符也韶又作㲈者經曰凡六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而大㲈居一焉自文之五聲言之則㲈之上聲所以紹五聲也自播之八音言之則韶之左音所以紹八音也舜欲聞五聲八音在治忽概見於此   鳳凰來儀   萬物辨於北交於南辨於北正固之時也其性智其情悲其類為介有龜虵之象也交於南嘉㑹之時也其性禮其情樂其類為羽有鳳凰之象也凡鳥以翼右掩左為雄以翼左掩右為雌故桃蟲鷦而其雌鴱鶠鳳而其雌皇盖鳳凰之為物其羽可用為儀所以為禮其鳴中律呂所以為樂至于其羽若干其聲若簫韶之為樂雖作於治定制禮之後亦所以象鳳凰聲形而已鳳陽物也動而唱始凰陰物也靜而和終其羽雖皆可用為儀其來亦未嘗不以匹也故天下治則以匹而見天下亂則以匹而隱人君以仁治天下法度彰禮樂著則鳳凰為之應亦各從其類也舜襲堯爵行堯道法度固已彰禮樂固已著則其作樂以道陰陽之和凡所謂陰陽之物未有不為之感應則鳳凰來儀固其理也傳不云乎夫樂象成者也故韶之成也虞氏之恩被動植矣烏鵲之巢可俯而窺也鳳凰何為而藏乎   樂書卷七十九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十   宋 陳 撰   尚書訓義   虞書【益稷】   夏書【五子之歌】   商書【仲虺之誥 伊訓】   周書【顧命】   益稷   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庻尹允諧   小華之山其隂多磬鳥危之山其陽多磬高山深水出焉其中多磬磬石所出固雖不一要之一適隂陽之和者泗濱所貢浮磬而已然其制造之法倨句一矩有半外之為股内之為鼔其博厚莫不有數存於其間已上則摩其旁而失之太清已下則摩其耑而失之太濁要之一適清濁之中者薄以廣短以厚而已有虞氏命夔典樂擊石拊石至於百獸率舞庻尹允諧者繇此其本也蓋八卦以乾為君八音以磬為主故磬之為器其音石其卦乾乾位西北而天居之以為無有曲折之形焉所以立辨也故方有西有北時有秋有冬物有金有玉分有貴有賤位有上有下而親疎長幼之理皆辨於此矣古人之論磬嘗謂有貴賤焉有親疎焉有長幼焉三者行然後萬物成天下樂之故在廟朝聞之君臣莫不和敬閨門聞之父子莫不和親族黨聞之長幼莫不和順夫以一器之成而功化之敏有至於此則磬之所尚豈在夫石哉存乎其聲而已然則言球必以鳴先之者豈非以磬尚聲為衆聲所依耶擊石拊石堂上之樂也百獸率舞堂下之治也堂上之樂足以兼堂下之治堂下之樂不足以兼堂上之治也   帝庸作歌曰勅天之命惟時惟幾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臯陶拜手稽首颺言曰念哉率作興事慎乃憲欽哉屢省乃成欽哉乃賡載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帝拜曰俞往欽哉   一物不得其樂未足以為樂之至一人不得其和未足以為和之至舜之治功大成而以樂形容之百獸至於率舞則無一物之不得其樂者矣庶尹至於允諧則無一人不得其和者矣如此則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上下宜相勑戒之時也歌如之何不作乎盖君之於臣有下下之道故其歌所以先股肱後元首臣之於君有報上之道故其歌所以先元首後股肱在詩鹿鳴之下下天保之報上亦何異此然臣之賡歌始之以元首明股肱良庶事康以明上好要而下交時之所以泰也終之以元首叢脞股肱惰萬事堕以明上好詳而不交時之所以否也然則君臣聞之其不勸戒之乎盖古之君臣不以無過為能而以能戒為善雖虞舜之時尚爾況其他乎然王人道也故禹至於六府三事允治戒之用休俾勿壞而已帝天道也舜至於獸舞尹諧而戒之以勑天之命惟時惟幾豈不宜哉昔齊景公之時作君臣相恱之樂不過於徵招角招則舜作君臣相戒之歌庸詎知非歌招乎舜作韶樂而歌之可也齊人之樂亦得謂之招者豈非以陳公子完奔齊而有是樂乎不然孔子何以在齊聞韶有至於窮神知化而三月不知肉味為哉   五子之歌   太康失邦昆弟五人須于洛汭作五子之歌   夫歌者直已而陳徳生於嗟歎之不足者也故五子之怨太康猶小弁之怨親親五子之怨太康盡為弟之義也小弁之怨親親盡為子之仁也   甘酒嗜音有一于此未或不亡   酒所以養徳亦所以覆徳音所以昭徳亦所以喪徳故酒可節而不可甘音可聽而不可嗜禹惡旨酒未嘗甘酒也好善言未嘗嗜音也故甘酒而及亂嗜音而溺志適自取亡而已太康失邦有在於是此五子之歌所以深訓之也孟子曰先王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誠哉是言歟然則禹之聲尚文王之聲非不尚音也特不嗜之而已   仲虺之誥   惟王不邇聲色不殖貨利   古之賢王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故成湯之在商亶聰明作元后樂道而己未嘗邇乎姦聲也耳其有不聰乎恱徳而己未嘗邇乎亂色也目其有不明乎不邇聲色則不役耳目矣不殖貨利則百度惟貞矣湯之於此非苟知之以淑諸身亦允蹈之以淑諸人矣故其制官刑儆有位曰敢有恒舞于宫酣歌于室時謂巫風不邇聲色以率之也敢有殉于貨色恒于遊畋時謂淫風不殖貨利以率之也不邇聲色與中庸所謂化民之聲色者異矣不殖貨利與子貢而貨殖焉者異矣然則湯之不邇聲樂如此記言商人尚聲何也曰自三代異尚言之則尚聲者一時之制也自其檢身言之則不邇聲者終身之行也   伊訓   制官刑儆于有位曰敢有恒舞于宫酣歌于室時謂巫風   孔子與人歌而善然後和之是君子未嘗不歌也所不貴者酣歌于室而已曾㸃從逰於舞雩之下詠而歸是君子未嘗不舞也所不貴者恒舞于宮而已此所以謂之巫風官刑之所以儆者也若夫陳姬好巫而一國之民多棄舊業亟㑹於道路歌舞於市井不特恒舞于宮酣歌于室而已此東門之枌所以疾亂而巫風又不足道也   顧命   天球在東序之舞衣鼖鼓在西房   徳成而上事成而下天球堂上之樂先王所以象徳而樂天者也故在東序東則陽位而陽極上故也舞衣鼖鼔堂下之樂先王所以象事而樂人者也故在西序西則陰位而陰極下故也舞衣之制其詳不可得而聞其見於經者不過皮弁素積以舞大夏祭服之冕以舞大武而已之舞衣豈國之服為不失古人之制歟漢放五方之色為舞者之衣謂之五行舞彼盖有所受之也   樂書卷八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十一   宋 陳 撰   春秋訓義【隱公 莊公  文公 宣公 昭公】   隱公   隱公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   春秋之法凡公與夫人之廟非志災則不書也非失禮則不書也志災而書若新宫火僖宫災之類是已失禮而書若丹桓宫楹立武宫宫之類是已仲子之於惠公非夫人也特隱公妾母爾禮喪服小記妾母不世祭況立官而考之乎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君子猶以為非禮况考其宫而獻六羽乎書仲子盖賤之以正名分也書六羽盖辨之以謹名數也然文莫重於羽舞武莫重於干舞皆所以節八音而成樂故舞必以八人為佾自天子達於士降殺以兩故天子用八八諸侯用六八大夫四八士二八先王之制也明堂位言魯祀周公用天子禮樂是魯於周公廟得用八佾之舞於羣公廟不過用六佾而已後世禮壞僭八佾于羣公之廟盖有之矣隱公始復六羽公榖以為始僭是不知諸侯以六佾為正也左氏雖知諸侯六佾之正而謂春秋善隱公復正而書之是不知用於羣公廟為正用於仲子宫非正也不然則善其復正自常事爾春秋何為書之耶隠公用諸侯之舞於仲子之宮春秋且書而罪之季氏用天子之舞於家廟之庭孔子謂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不亦宜乎言考仲子之宮與詩斯干宣王考室之考同孰謂成之為夫人耶言初獻六羽與所謂初稅畝之初異孰謂猶為僭諸公耶此稱獻羽舉文以見武與卒叔弓言籥入同意孰謂婦人無武事耶不然閟宮祀姜嫄之詩何以美萬舞洋洋乎杜預謂天子諸侯大夫士之舞一列遞減二人至士四人而止殆非古樂舞之制也   莊公   莊公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文公   文公十有五年六月辛丑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古者天子立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聽天下之外治章明天下之男教男教不修陽事不得讁見於天日為之食則天子素服而修六官之職以蕩天下之陽事小雅亦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夘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則知日者陽精也君之象也食者陰侵陽也臣蔽君之象也人君能修徳政則變消而福至反是則災起而禍成故日食之變三十有六春秋皆書之非特傷周道之衰且以謹人君之戒也孰謂惟正陽之月君子忌之哉夏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由是觀之凡日食鼓于社助陽以責陰禮也用牲非禮也孔子書鼓用牲者非謂九月六月不鼓也特譏其用牲爾左氏謂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鼔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是不知書述天子瞽奏鼓嗇夫馳之意也   宣公   宣公八年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禮記齊人將有事於太山晉人將有事於頖林則所謂有事于太廟者常祭之禮也周頌絲衣繹賓尸則所謂猶繹者明日又祭之禮也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干舞有形而無聲籥舞則聲發而形從之先王之樂所以備文武者不是過也春秋之時禮樂不出于天子而出於諸侯非僭行之即偽為之而已盖廟祭吉禮也臣卒凶事也吉凶之禮固不可同日故宣公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則壬午繹祭固在所可廢也繹祭可廢且萬入去籥而卒事則君臣之恩亦已薄矣與其萬入去籥而不為樂孰若廢繹祭之為愈哉此仲尼所以言非禮而稱猶也春秋書猶其義有二有可以通之之辭是幸其猶如此若不郊猶三望不告朔猶朝廟是也有可以已之之辭是甚其猶如此則壬午猶繹是也然則公子遂公子翬其事固同獨卒仲遂何也曰翬之於隠公君臣之義深宣公之於遂君臣之恩薄聖人於經沒翬而著遂者所以示褒貶也盖仲遂死於王事也故卒而字之不言公子者宣公失父道故也與僖十六年卒公子季友異矣商周皆以萬人定天下故其舞謂之萬舞則萬舞天子之樂也言壬午猶繹萬入去籥非特譏繹祭抑又譏僭用天子之樂爾傳者以為萬入去籥以其為之變譏之也其曰仲疏之也是不卒者也其言譏之則是言不卒則非春秋所書為宣公失禮不為仲之不忠於子赤也果為不忠於子赤奚待卒而後正之哉   昭公   昭公十有五年二月癸酉有事於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籥之為樂起於黄鐘之龠竅而為三則冲氣出焉先王所以通中聲也盖宗廟之祭事之大而重者也大夫卒事之小而輕者也先王之禮不以大廢小亦不以輕妨重宣八年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是譏其以輕妨重也昭十五年癸酉有事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是譏其以小廢大也言萬入以舞為主言籥入以聲為主卒仲遂于垂為死王事故也卒叔弓不言地為涖事而卒故也   樂書卷八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十二   宋 陳 撰   易訓義【需 師 豫 比】   需   需【坎上乾下】象曰雲上於天需君子以飲食燕樂   天之所需以為雨者雲也君子所需以為燕樂者飲食也飲以養陽天産也食以養陰地産也需非飲食也飲食之道而已此君子所以需朋友故舊以為燕樂歟盖以飲食燕之者禮也其樂之者樂也文王之於周以鹿鳴燕羣臣嘉賓則曰以燕樂嘉賓之心以常棣燕兄弟則曰和樂且湛以伐木燕朋友故舊則曰坎坎鼔我蹲蹲舞我由是觀之酒食所以合歡豈虚言哉若夫九五體飲食之道以養天下非特施禮樂於燕樂之間而已故曰酒食貞吉以中正也與困于酒食異矣   師   師【坤上坎下】象曰地中有水師初六師出以律否臧凶象曰師出以律失律凶也   古之用師内有必勝之道外有佐勝之術師出以律以佐勝之術行必勝之道故也人生天地之間一氣之消息一體之盈虛未嘗不與陰陽流通與物類相為感應律也者述陰陽之氣數通物類之終始故凡聲音所加吉凶所兆發㝠㝠應昭昭者皆得考其祥焉然則以同律聽軍聲使吉凶不待陳而知勝負不待戰而決豈有他哉本諸五聲而已盖角主軍擾而士心失商主戰勝而軍士彊徵主將急而軍士勞羽主兵弱而威明喪宫主軍和而士心寧其聞而聽之聽而詔之則吉可馴致凶可豫防而坐收百勝萬全之效焉此所以武王知商之不敵師曠知楚之不功也傳曰望敵知吉凶聞聲效勝負不過如此在易師之初六以柔下之才處一卦之始師始出之象也據坎之體於象為耳而主聽以律之象也方是時吉凶未明勝負未決以律則惠迪吉失律則從逆凶春秋傳曰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以律不臧無害為吉不失勝之道故也失律而臧無害為凶失勝之道故也昔王良從禽為之範終朝不獲一君子不以為失為之詭遇一朝而獲十君子不以為善彼從禽猶若是況行師乎其否臧凶宜矣老子曰妄為而要中功成不足塞責事敗足以滅身此之謂歟周之出師有太史抱天時太卜正兆大師執同律皆所以慎戎事重民命則易之興當周之盛德其師出以律豈不信然以初六為師出之始則上六師旋之時也出而以律所以存豫戒之智旋而左執之所以示愷樂之仁非憂樂與民同孰與此哉古之言律或謂六律或謂六始配律者或以吕或以同六始則以六間配之何也曰述天地自然之氣謂之律以陽造始謂之始匹於陽為吕間於陽為間同於陽為同吕命以體間命以位同命以情合陽六陰六言之均謂之六律也是卦特以律為言豈非合而言之耶   豫   豫【坤上震下】象曰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   雷在地中一陽之復也雷行天上四陽之壯也豫雷出地則非一陽之復亦非四陽之壯適陽中之時也天之中聲於是發矣總一卦言之在彖天地以順動日月不過而四時不忒在爻初則鳴豫而志窮上則渝冥而無咎則豫之貴中非特乎象也然則以雷出地為中聲之發明矣盖電有形而無聲雷有聲而無形秋陰中也雷聲收焉蟄蟲應之以坯户春陽中也雷聲發焉蟄蟲應之以啓户啓户則蟄者奮雷出地奮之象也鼓之以雷霆記禮者以為樂之和驚之以雷霆莊周以為咸池之感則雷出地奮豫先王作樂之象也然作樂崇德振古如兹故稱先王焉至於以之薦上帝配祖考因時以行典禮惟殷時為然以殷人之祭尚聲故也明堂位曰瞽宗殷學也殷學主以樂教瞽之所宗又那祀成湯以樂為主則殷人尚聲可知矣盖易之興也當殷之末世故卦爻有稱帝乙歸妹有稱高宗伐鬼方有稱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則易之述殷非特薦上帝配祖考而已周之盛時雷鼔雷鼗以降天神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非不體雷出地之象作樂以薦天神配人鬼也然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則異於殷之薦上帝一以祖考配也豈非禮樂略於殷至周然後大備耶世德下衰樂廢以淫鄭衞好濫而趨數宋齊燕女而敖辟類皆感條暢之氣滅和平之德君子不聽祭祀弗用者明不足以崇德幽不足以薦鬼神故也   比   比【坎上坤下】象曰地上有水比初六有孚比之無咎有孚盈缶終來有它吉象曰比之初六有他吉也   爾雅曰盎謂之缶缶之為器内虛以容外圓以應土音出焉八音之主也宫為土聲信德出焉五聲之君也記曰樂者樂也雜卦曰比樂也樂為樂之實缶為樂之器初六陰柔之質缶之象也其為器虚而能實有孚盈缶之象也誠信之德充實於内而人樂之君子樂得其道而來小人樂得其欲而來吉孰甚焉非有他而何周官六鄉之民入則為比出則為師比有孚盈缶終來有他吉與民同吉之意也師出以律否臧凶與民同凶之意也非憂樂以天下孰能與此   樂書卷八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十三   宋 陳 撰   周易訓義【坎 離  萃 升 既濟 繫辭】   坎   坎【坎上坎下】六四樽酒簋貳用缶納約自牖象曰樽酒簋貳剛柔際也   酒所以養陽而其器為樽食所以養隂而其器為簋樽則其體外員陽類也故其數竒簋則其體内方隂類也故其數偶樽酒簋貳禮之至薄者也用缶樂之至質者也六四以柔正而無應乎陽九五以剛正而無應乎隂當坎之時能免乎險者惟剛柔各得其正者能之以正而相與以近而相得行至薄之禮用至質之樂其誠有不足以相際乎禮曰古之人不必親相與言以禮樂相示而已此之謂也魯頌以于胥樂兮為君臣有道之頌孟子以徵招角招為君臣相悦之樂盖本諸此然人之相與以誠則約以偽則費納約者致其誠之謂也室之有牖則幽明通剛柔相濟之意也盖相際者禮也相接者恩也君臣之間恩不隆於禮故坎言剛柔際父子之間禮不隆於恩故蒙言剛柔接然解之初六言剛柔之際與坎異者坎之六四九五以近相與不必有所之故言剛柔際解之初六九四以逺相與不能無所之故言剛柔之際也   離   離【離上離下】九三日昃之離不鼓缶而歌則大耋之嗟凶象曰日昃之離何可乆也   徒鼓鐘謂之修徒鼔磬謂之寋所以鼔柷謂之止所以鼓敔謂之籈以至彈琴謂之鼔琴鏗瑟謂之鼓瑟吹笙謂之鼓簧然則擊缶謂之鼓缶不亦宜乎六二陰也缶象也九三陽也其用動以吐歌象也九三以炎上之性履過中之位不能反炎上之性鼔六二之缶以歌樂則大耋之嗟不期至而自至矣其能久而無凶乎詩曰今我不樂逝者其耋此之謂也比之初六坎之六四離之六二皆陰爻其取缶象一也然比取其情以樂者樂此故也坎取其聲以坎其擊缶故也離取其象以離虚中善應故也   萃   萃【坤下兊上】象曰澤上於地萃六二引吉無咎孚乃利用禴象曰引吉無咎中未變也   升   升【巽下坤上】象曰地中生木升九二孚乃利用禴無咎象曰九二之孚有喜也   既濟   既濟【離下坎上】象曰水在火上既濟九五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受其福象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時也實受其福吉大來也   天地之間凡負陰抱陽而生者莫不具剛柔之性盡柔之性而有孚者萃之六二也盡剛之性而有孚者升之九二也然孚者誠之至誠者性之德萃不以孚則其聚易散升不以孚則其升易困詎能無咎乎且陽道常饒饒則豐陰道常乏乏則約六二以陰居陰九二以陽居陰其為物則約而非豐其為禮則不隆於樂用禴之象也古之人致孝乎鬼神以誠不以物雖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猶可以薦之况事上乎然則君臣相與顧豈以位之上下為間哉亦在夫誠而已此六二以柔中而順乎上九二以剛中而巽乎上所以皆盡孚乃利用禴之道也時以用禴為利則不用禴能無害乎以禮推之夏商之時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嘗冬祭曰烝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至周則春祠夏禴秋嘗冬烝以享先王周雅亦曰禴祠烝嘗于公先王是易興於殷之末世周之盛德故祭多以禴為言則礿禴之祭一也以飲為主故稱礿以樂為主故稱禴則飲必有樂先王之禮也郊特牲曰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飲養陽氣也故有樂食養陰氣也故無聲以飲為主則用樂可知矣樂以中聲為本而三孔之籥先王所以通中聲也凡聲皆陽也故萃升既濟皆於中爻言之然萃之陽資乎五升之陽資乎已無適而非材也萃之六二陰也必待九五之陽引之然後用禴升之九二陽也不待六五之陰引之然後用焉故升之九二以用禴為先異乎萃之六二序於引吉之後也既濟九五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則禴祭主六二言之與萃六二同意然既濟禴祭則用儉以持盈是有大而能謙必豫可以用樂之時也成王以鳬鷖持盈而有假樂之嘉者以此   繋辭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動静有常剛柔斷矣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是故剛柔相摩八卦相盪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日月運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自天尊地卑至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此禮者天地之别也自剛柔相摩至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此樂者天地之和也樂以崇德禮以廣業而禮樂由賢者出故以賢人德業終焉   變而通之以盡利鼓之舞之以盡神   天下之事變而通之以盡利者禮之禮也天下之物鼓之舞之以盡神者樂之樂也   樂書卷八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十四   宋 陳  撰   孝經訓義【三才 紀孝行 廣要道】   三才   曾子問曰甚哉孝之大也子曰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順天下是以其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先王見教之可以化民也是故先之以博愛而民莫遺其親陳之以德義而民興行先之以敬讓而民不爭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詩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先王因人性而制禮縁人情而作樂禮雖出於人性而天地之序實在焉樂雖本於人情而天地之和實在焉盖孝之為道其運無乎不在仰而視之在乎上天之經是也俯而視之在乎下地之義是也中而視之存乎人民之行是也則天之明以順天下之性因地之利以順天下之情以性化性天下無異性以情化情天下無殊情然則先王之為禮樂豈拂人性逆人情而為之哉是故以之成教天下之教不肅而自成以之治政天下之政不嚴而自治此孔子言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所以先之以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也今夫禮樂之於天下猶陰之與陽也陰陽之氣賛天地以成歲功禮樂之教同民心以成治道然民之為道非徒無常産也亦無常心焉茍制之以刑政則民乖離而無恥茍導之以禮樂則民和睦而不悖故導之以禮非特使之知昬定晨省而已必使之交相親而為睦矣導之以樂非特使之知下氣柔聲而已必使之去乖陵而為和矣記曰禮至則無怨樂至則不爭揖遜而天下治者禮樂之謂也由此觀之先王導民以禮樂其效必至於揖遜而天下治豈特其民和睦而已哉孔子言孝之教可以化民必止於是者為民而言故也盖和則有異而無乖猶五味之和也睦則有親而無疎猶九族之睦也一人和睦一家化之一家和睦一國化之一國和睦天下化之所導者寡所化者衆然則禮樂之於化民豈曰末之云乎然禮樂之道廣而充之於内則藏而為愛敬記曰禮者殊事合敬者也樂者異文同愛者也發而揮之於外則形而為好惡故記曰禮義立則貴賤等矣樂文同則上下和矣好惡著則賢不肖别矣是以孔子之論禮樂必始之先之以博愛而民莫遺其親陳之以德義而民興行先之以敬遜而民不爭所以明禮樂之本也終之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所以明禮樂之用也無本不立無用不行有本有用舉而措之天下之民民孰有不具瞻者哉故記曰樂極和禮極順内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顔色而弗與爭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德煇動於内而民莫不承聽理發諸外而民莫不承順故曰致禮樂之道舉而措之天下無難矣豈非導之以禮樂民具爾瞻之謂乎   紀孝行   子曰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   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是也盖仁為事親之實禮樂為事親之文然則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所以為禮養則致其樂所以為樂敬其父則子説敬其兄則弟説所敬者寡而説者衆以禮事親之效也瞽瞍底豫而天下化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以樂事親之效也古之孝子事親以禮樂如此固豈不仁者能之乎故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然言致其敬則敬孝也則知致其樂者愛孝而已故不敬其親而敬他人非所以為禮也不愛其親而愛他人非所以為樂也由是觀之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鼔云乎哉其本實在於孝而已矣   廣要道   子曰教民親愛莫善於孝教民禮順莫善於悌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安上治民莫善於禮   孝悌者人子之高行也禮樂者君子之深教也以人子之高行寓君子之深教其所因者本而已矣因親以教愛而民莫不親愛因嚴以教敬而民莫不禮順言禮順則親愛者樂也言親愛則禮順者敬也書曰立愛惟親立敬惟長始于家邦終于四海記曰立愛自親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古者教民之道未嘗不始於愛敬而成於禮樂故孔子言教民親愛莫善於孝教民禮順莫善於悌繼之以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安上治民莫善於禮也今夫百里不同之風其氣有剛柔千里不同之俗其習有厚薄樂之善民心感人深則至剛之風可移而為柔至薄之俗可易而為厚移風而使之化易俗而使之變非樂而何樂記曰樂行而倫清移風易俗天下皆寧豈非樂之效耶夫有禮則安無禮則危所謂安上者舍禮何以哉禮之所興民之所治禮之所廢民之所亂所謂治民者舍禮何以哉記曰君位危則法無常法無常則禮無列又曰禮者下以治人之情終之以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豈非禮之效也然則詩止於移風俗樂則移風易俗何也盖詩仁言也樂仁聲也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也深故其異如此然風可得而移俗可得而易人之風俗也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天之風俗也别而言之上欲其安民欲其治通而論之民雖在所治亦未嘗不在所安也故曲禮言毋不敬而其效至於安民論語言修已以敬而其效至於安百姓   樂書卷八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十五   宋 陳 撰   論語訓義   八佾   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天下有道禮樂自天子出故雄曰周之禮樂庻事之備也天下無道禮樂自諸侯出故韓宣子曰周之禮樂盡在魯矣周德下衰禮廢樂壞太師摯適齊亞飯干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鼔方叔入於河播鼗武入於漢少師陽擊磬襄入於海故諸侯僭天子者有之大夫僭諸侯者有之陪臣僭大夫者有之及其甚也陪臣不僭大夫而僭天子季氏之八佾三家之雍徹陪臣之僭天子者也其為不仁不智也甚矣盖舞所以行八風節八音八音克諧而樂成焉故舞必以八人為佾自天子達於士降殺以兩士二之大夫四之諸侯六之惟天子得以備數而用八焉八佾凡六十四人矣季氏陪臣也不舞二佾而舞八佾是僭用天子之數也三家不御琴瑟而歌雍徹是僭用天子之名也傳曰名位不同禮亦異數禮樂所謹者名數而已文王世子曰大樂正學舞干戚授數傳曰惟名與器不可以假人亦不可以假於人古之人謹名數如此而陪臣之微且僣竊而用之則禮樂所存無幾矣八佾季氏所獨故特言季氏雍徹三家所同故言三家歌貴聲於上故於雍徹言堂與歌者在上同意舞動容於下故於八佾言庭與公庭萬舞同意傳曰歌者象德在堂上舞者象功在堂下君子上德而下功於義或然周官樂師凡國之小事帥學士而歌徹小師下管擊應鼓徹歌内宗及以樂徹則佐傳豆籩外宗以樂徹則眡豆籩膳夫以樂徹于造則天子歌徹不過乎雍非諸侯之振羽也雍歌於禘又用於徹與鹿鳴燕羣臣又用於鄉飲酒同義杜預謂凡天子諸侯大夫士之舞一列遞減二人至士四人而止非先王樂舞之意也傳曰天子八佾諸侯四佾所以别尊卑也其言天子八佾則是言諸侯四佾則非   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五常以仁為首六藝以禮樂為先仁者禮樂之質禮樂者仁之文周官掌禮樂以春官明禮樂以仁而立也孟子言禮樂後於事親之實明禮樂以仁為質也仲尼燕居言序其禮樂繼之以君子知仁者近取諸人以明禮樂之本於仁也檀弓言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繼之以狐死正丘首者逺取諸物以明禮樂之本於仁也然則人而不仁如禮樂何哉此季氏僣用八佾之樂旅祭之禮孔子謂之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其不仁可知通而言之禮樂同出於仁别而言之則仁近於樂義近於禮矣與孔子言孝悌仁之本孟子以仁之實為孝義之實為悌同意盖仁義人之道也禮樂德之則也孟子論仁義多合而言之至孔子必離而言之雖稱立人之道亦曰仁與義而已孔子論禮樂多合而言之至孟子必離而言之雖稱事親從兄之實亦曰禮以節文之樂以樂之而已聖人之言非茍異也各有所當云爾老氏搥提仁義絶滅禮樂而莊周和之曰道德不廢安取仁義性情不離安用禮樂而且悦仁邪是亂於德也悦義邪是悖於理也悦禮邪是相於技也悦樂邪是相於淫也豈老莊與孔孟異意哉盖孔孟顯道德以為仁義發性情以為禮樂所以經世老莊則反之以復本而已   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推恩而不理不成仁遂理而不敢不成義審節而不和不成禮和而不發不成樂仁義禮樂無非德也關雎美后妃之德亦宜不出於此盖后妃之於賢才求之未得則思以致其哀求之既得則悦以致其樂友之以琴瑟樂之以鐘鼔樂之非不至也然且不淫焉求之以寤寐思之以反側哀之非不至也然且不傷焉樂者樂也不淫色禮也哀者仁也不傷善義也樂而節之以禮仁而成之以義后妃之德也衞之夫人無德靜女之詩以城隅之禮彤管之樂刺之則仁義可知豈不為后妃罪人乎此與詩序先樂後哀者后妃之心詩先哀後樂者事辭之序説詩者逆其心作詩者序其事故也關雎樂而不淫豳則勤而不怨呉季札以二南為勤而不怨豳為樂而不淫何也盖關雎樂而不淫后妃之德而已勤而不怨則二南之事也豳勤而不怨則豳民之事而已樂而不淫則豳國之風也   樂書卷八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十六   宋 陳 撰   論語訓義【八佾 述而  泰伯】   八佾   子語魯大師樂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皦如也繹如也以成   周衰樂壞工師之徒或去而不存於朝或存而不知乎樂大師摯適齊少師陽入於海去而不存於朝者也孔子之所語者存而不知乎樂者也盖羽之為物翕則合而斂張則散而縱樂亦如之始作翕如也則合之以柷非能成之也先之而已從之純如也則五聲單出而不雜非迭相陵也各歸其分而已皦如也則清明象天而不可掩繹如也則終始象四時而不可窮樂之一成其可知者不過此爾然猶語其粗者而已若夫黄帝張咸池之樂於洞庭之野始奏之以人徽之以天其卒無尾其始無首則始作翕如不足道也次奏之以隂陽之和燭之以日月之明其聲揮綽其名高明則縱之純如皦如不足道也卒奏之以無怠之聲調之以自然之命林樂而無形幽昬而無聲道可載而與之俱則繹如以成不足道也孔子不語周之大師而語魯者以周之禮樂盡在魯故也   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天下無異道有異時聖人無異心有異迹故記以堯授舜武王伐紂為禮之適乎時春秋以出則征誅入則揖遜為義之合乎一然則韶武盡充實之美而武獨未盡可欲之善者豈非盡美在心與道未盡善在時與迹歟盖美者善之至而於者嘆美之辭簫韶九成而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韶之所以盡美也武奏大武而詩曰於皇武王武之所以盡美也王通曰韶之成也虞氏之恩被動植矣韶之所以盡善也武之未盡善乆矣其時乎其時乎武之所以未盡善也觀樂記論武王之樂曰備舉其道不私其欲又曰聲淫及商非武音則武王之武非不在所可欲也其所以未盡善者以其對韶言之則韶又善於武矣   述而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老子道德經之卒章曰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是美善天下之至德也故季札見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是知堯之大章美善之著者也舜繼堯之美善而播之於韶非特美而已至於盡美非特善而已至於盡善雖甚盛德蔑以加於此矣豈非書所謂重華協于帝歟今夫諸侯失樂則大夫用之于家天子失樂則諸侯用之於國故周衰之末韶樂不在周而在齊孔子聞之至於三月不知肉味非嗜其聲音者也樂其難窮之義而已故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非窮神知化孰與此哉司馬遷謂聞韶三月學之是不知孔子為樂之意也夫月者三日則成魄三月則成時則三月者天時之小變也顔淵三月不違仁卒至於忘禮樂則孔子聞韶至於三月不知肉味豈足怪哉孔子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樂之至也樂正子春傷足數月不下堂憂之至也   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   古之得道者窮亦樂通亦樂所樂非窮通也樂道而已是以孔子再逐於魯削迹於衞伐木於宋窮於商周阨於陳蔡歌鼔琴未嘗絶音况與人歌而善乎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其樂道之心終無已也昔孔子遭阨於匡謂子路曰汝歌予和子路彈劒孔子和之曲終而匡人解甲豈非子與人歌而善而後和之之意歟曽子之歌商頌曽㸃之詠舞雩原憲之蓬户與孔子之歌固雖有間方之原壤登木而歌則又裕矣   泰伯   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   學道之序始於言故興於詩中於行故立於禮終於德故成於樂詩者養蒙之具禮樂者成人之事孔子之於小子則曰何莫學夫詩於成人則曰文之以禮樂此禮所謂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者也然興於詩非不學禮也特不可謂之立立於禮非不知樂也特不可謂之成内則言外傅之教先之以學樂學記言大學之教先之以安以至夔之教胄子文王之教世子大司樂之教國子弟亦先之以樂則樂者教之終始也仲尼燕居曰不能詩於禮繆不能樂於禮素則禮者又詩樂之節文也荀卿曰學始乎誦詩終乎讀禮是可與立而已以為學止乎此則未也   樂書卷八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十七   宋 陳 撰   論語訓義【泰伯 先進】   泰伯   子曰師摯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   關雎后妃之德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其王化之本歟周康之時頌聲作乎下關雎作乎上亦可謂至治矣逮德下衰關雎嘗亂矣師摯治而正之而誦之聲盖洋洋乎盈耳矣彼其所治豈特誦之聲哉必也論其義正其本使後世聞之者聽之於耳得之於心而已師摯之於周始乎治正關雎之亂而卒至於適齊者豈得已哉世亂而樂亂雖有志於治正亦無補於時也孰若去周適齊以明吾去就之義為哉由是觀之太師摯非茍知樂【缺】  於知時矣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聲之盛美也【缺】 洋洋容之盛美也   子曰吾自衞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   人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道不耐無亂先王恥其亂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使其聲足樂而不流其文足論而不息曲直繁瘠廉肉節奏足以感動人之善心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也故樂一不正雅頌惡能不亂而失其所哉哀公十一年孔子在衞魯人召之而反然後樂始得其正全其先正所謂立樂之方也樂既正則雅也頌也斯各得其所而區别之矣觀雅之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邱由儀皆有其義而無其辭至孔子序之於六月則列而次之正考甫得商頌於周之大師者十二篇至孔子列於周魯頌之後者六篇而已豈非樂正而雅頌始各得其所邪王通曰吾於禮樂正失而已亦可謂有志於學孔子矣然季札觀樂於周豳不居末而次齊秦不次唐而次豳魏不次齊而次秦是國風亦不得其所矣此特以雅頌為言者樂之所以正者本雅頌之音而已傳不云乎雅頌之音理而民正   先進   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   時有先後禮樂有文質先進於禮樂既其實而文不足故曰野人後進於禮樂既其文而已故曰君子既其文則非躬行者也故欲從先進以救之以其矯枉以曲然後直救時以偏然後正也莊周曰濯亂六律鑠絶竽瑟而天下人始含其聰矣滅文章散五采而天下人始含其明矣與先進之野人同意以禮為行以樂為和謂之君子與後進之君子同意孔子筮卦得賁其色愀然與如用之則吾從先進同意論語之言文質有曰從周有曰從先進有曰彬彬者彬彬者道之中從周從先進者時之中子思所謂君子而時中者此也洪範三德其施於爕彊乎亦若是已   子曰由之瑟奚為於丘之門   傳曰子路鼓瑟有北鄙之音孔子聞之曰信矣由之不才也冉有侍孔子曰求來爾奚不謂由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聲為中節彼小人則不然執末以論本務剛以為基故其音湫厲而微末以象殺伐之氣夫然者乃亂世之風也冉有以告子路子路曰由之罪也後果不得其死焉由是觀之仲由鼔瑟於孔子之門有志於勝人無志於進道故孔子曰由之瑟奚為於丘之門所以抑之也曾㸃之於孔子捨瑟而對異乎三子者之撰是有志於樂道無志於從仕故孔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所以與之也抑由義也與㸃仁也然則由之鼓瑟孔子抑之及執干而舞則不抑之者以其因孔子之言悟窮亦樂通亦樂之意也   子曰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   達於禮而不達於樂謂之素達於樂而不達於禮謂之偏禮樂皆得謂之有德君子也者其有德之士歟文之以禮樂而不為素禮樂明備而不為偏仲尼燕居曰君子明於禮樂舉而錯之而已孔子閒居曰愷悌君子必達於禮樂之原是禮樂由君子出而冉求之藝能足民而已非全乎君國子民之道也故孔子問其志則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彼其自知明自信篤終此而已孔子之於門弟子所與言禮樂者不過顔淵之問為邦是為邦之道無先於禮樂而求也為之可使足民而已此孔子所以不以語回者告求歟莊周亦曰以禮為行以樂為和謂之君子孰謂莊周蔽於天而不知人邪王通曰吾於禮樂正失而已如其制作以俟明哲必也崇貴乎是又指在上制作者言之與其所謂以俟君子者異矣   樂書卷八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十八   宋 陳 撰   論語訓義【先進 子路 憲問】   先進   子曰㸃爾何如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㸃也周官司巫若國大旱則帥巫而舞雩女巫旱暵則舞雩凡邦之大烖歌哭而請爾雅曰舞號雩也由是推之舞雩之祭非旱暵若國大旱則不必為之非有常時也記曰雩禜祭水旱也黨正春秋祭禜是雩祭或春或秋皆遇旱而為之不必龍見之時也此言舞雩於春服既成之時非黨正秋祭之時也春秋書大旱二書大雩二十多譏非大旱為之却又著僭用天子之禮而已左氏皆謂龍見而雩過則書之月令以大雩帝用盛樂在仲夏之月是不知周之仲夏龍見之時非常旱之月也曽㸃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則其所以舞詠而歸者在道而不在雩故孔子與之樊遲從遊於舞雩之下而以崇德辨惑為問雖未能無惑而一志於樂道亦孔子之所善也然擬之子路冉有公西華有志於仕無志於學則有間矣魯之舞雩孔子與其徒必預之者豈非憂民之心君子所以與人同故邪   子路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禮以道其志樂以和其聲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姦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孔子為政於衞必以正名為先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非所以為政也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非所以為禮樂也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非所以為刑也記曰禮節民心樂和民聲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則王道備矣然則衞君待孔子為政孔子以王道為先務捨禮樂刑政何以哉在易豫之彖曰聖人以順動刑罰清而民服象曰先王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盖作以崇德者樂也薦上帝配祖考者禮也是刑罰清本於禮樂興禮樂興本於豫順以動其言亦相為表裏而已明堂位言周公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繼之以服大刑而天下大服與此同意孔子待衞君不以霸道而以王道亦周公之用心也子路疑之以為迂豈不野哉   憲問   子路問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   天與之性君子得之以為德性與之才君子達之以為藝言冉求之藝則臧武仲之知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無非天下之達德也據於德以為本游於藝以為末則其質具矣茍言而履之以為禮行而樂之以為樂則文質彬彬然後可以為成人之君子矣孔子謂顔回曰既能成人又加之以仁義禮樂成人之行也充四子之實進而至於顔回然後可以語與人之行故其問為邦告之以三王之禮二帝之樂至於冉求則曰如其禮樂以俟君子則亦可以為成人者惟顔子可以當之莊周謂回忘禮樂則又進於此豈特可以而已哉易曰易簡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則成位於天地之中者賢人之能事成人之至也亦豈不本於禮樂之簡易乎王通曰姚義之辯李靖之智賈瓊魏徵之正薛收之仁程元王孝逸之文加之以篤固申之以禮樂可以為成人矣揚雄曰若張子房之智陳平之無悞絳侯勃之果霍將軍之勇終之以禮樂可謂社稷之臣矣由是觀之王通之論成人未為無失揚雄論社稷之臣亦未為俱得也孔子以成人之道在禮樂如此莊周反謂禮樂徧行則天下亂盖有為而言也   子擊磬於衞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既而曰鄙哉硜硜乎莫已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則厲淺則揭子曰果哉末之難矣   帝之乘時以出入其致用在八卦其成功在萬物八音出於八卦則八音萬物之聲也磬出於八音之石而於卦主乾則磬者乾之音也聖人之於天下未嘗有心亦未嘗無心荷蕢聞孔子擊磬於衞徒知其有心而不知其無心其所知亦淺矣季咸之於列子知其氣機而不知其未始出吾宗亦何異此荷蕢之譏孔子猶釣者之譏王通也盖播鼗武入于河擊磬襄入于海固有之矣   樂書卷八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八十九   宋 陳 撰   論語訓義【衛靈公 季氏 陽貨】   衛靈公   顔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鄭聲逺佞人鄭聲淫佞人殆   正有三而行夏之時人正也輅有五而乘殷之輅木輅也冕有六而服周之冕純冕也樂有文武而樂則韶舞文舞也盖三王異世不相襲禮五帝殊時不相沿樂是夏殷周盡人道而王非無樂也而禮莫盛焉堯舜同天道而帝非無禮也而樂莫盛焉然三王之禮孔子之所憲章二帝之樂孔子之所祖述顔淵問為邦必首以是告之者以治道非禮樂不成故也然禮寓於時而有度數寓於器而有文為樂之所法者韶舞而已以樂之美善必待久而後成也記曰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然則不言韶舞豈足謂之樂乎鄭聲似雅而非雅不放之則志易以淫佞人似忠而非忠不逺之則行易以殄舜之命官始於伯夷典禮中於夔之典樂終於龍之納言則鄭聲淫佞人殆堯舜其猶病諸況顔淵乎顔淵雖樂二帝三王之道而有王佐之才茍不知戒此如為邦何哉告之夏時殷輅周冕韶舞所以教之也告之放鄭聲逺佞人鄭聲淫佞人殆所以戒之也   師冕見及階子曰階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師冕出子張問曰與師言之道與子曰然固相師之道也   老者在所養喪者在所恤貴者在所敬古人之於瞽者待之如老者喪者所以盡仁待之如貴者所以盡禮記曰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又曰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瞽亦如之是待瞽者如老者也語曰見齊衰者冕衣裳者與瞽者見之雖少必作過之必趨又曰見齊衰者雖狎必變見冕者與瞽者雖䙝必以貌是待瞽者如喪者貴者也然則於其所不知者其可以不告乎故及階則曰階及席則曰席皆坐則曰某在斯某在斯禮曰未有燭而有後至者則以在者告道瞽亦然故曰樂有相歩温之至也若夫周官以眡瞭相瞽矇語之盡相師之道如孔子則間矣   季氏   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禮樂道也先王以之柔中國征伐法也先王以之威四夷天下有道則上有道揆下有法守諸侯賜圭瓉然後為鬯賜柷鼗然後為樂此禮樂所以自天子出也諸侯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此征伐所以自天子出也天下無道則上無道揆下無法守故魯侯國也天下資禮樂焉此禮樂所以自諸侯出也威文霸國也天下資征伐焉此征伐所以自諸侯出也自諸侯出其失不過十世自大夫出其失不過五世陪臣則三世而已豈非逆理彌甚則其勢彌蹙邪揚雄曰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齊晉實予不膠者【闕】   孔子褒貶之意故也   陽貨   子之武城聞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   安上治民莫善於禮移風易俗莫善於樂禮樂所以同民心出治道雖一邑之小一國之大天下之廣其為之也捨禮樂何以哉子游為武城宰而歌之聲洋洋乎盈耳孔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者禮樂不可廢於一邑也顔淵問為邦孔子告之三王之禮二帝之樂者禮樂不可廢於一國也孔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者禮樂不可廢於天下也冉求曰如其禮樂以俟君子如治國何哉孔子門人學樂者多矣或援琴而歌或執干而舞或詠而歸或坐而無非樂道以成已者也子夏對魏文以德音之樂而曰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是子夏不特知樂道以成已又知推之為天下國家而已其賢於子貢問樂不亦逺乎   樂書卷八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   宋 陳 撰   論語訓義【陽貨 微子】   陽貨   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鼔云乎哉禮出於天地之性而玉帛特禮之物而已樂出於天地之命而鐘鼔特樂之器而已物不徒設必有難知之義存焉器不徒制必有寓意之象存焉是禮雖不在玉帛然非玉帛無以致其義樂雖不在鐘鼔然非鐘鼔無以明其象因物以致義得義而物可忘因器以明象得象而器可忘若是者非聖人其誰邪故聖人曰禮樂云揚雄曰玉帛不分鐘鼔不枟吾無以見聖人矣   惡鄭聲之亂雅樂也   中正則雅多哇則鄭禮樂廢而邪音起是鄭聲有時而亂雅也故聖人惡諸然則鄭聲之亂雅奈何亦曰黄鐘以本之中正以平之確乎鄭衞不能入也傳曰鄭衞之音使人之心淫是衞聲之淫不如鄭聲亂雅之甚故舉是以見之荀卿曰先王貴禮樂而賤邪音其在序官也審誅賞禁淫聲使夷俗邪音不敢亂雅太師之職也盖聖人達而賞罰行而邪音亂雅固在所誅聖人窮而褒貶作而鄭聲亂雅特在所惡而已   孺悲欲見孔子孔子辭以疾將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聞之   古人之論瑟謂君父有節臣子有義然後四時和萬物生盖君父有節臣子有義人之道也四時和萬物生天之道也所學乎聖人者不過樂得天人之道而已是瑟者樂道之器歌者樂道之聲孺悲子欲見孔子非有樂道之心也孔子辭以疾取樂道之器示之以樂道之聲其意雖教實以愧之也豈非孟子所謂不屑之教歟孔子辭孺悲子以疾猶孟子辭齊王以疾也辭孺悲子以疾而歌瑟猶辭齊王以疾而出弔也盖孔孟一道也茍盡師道無貴賤無尊卑吾所以待之一也   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乆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   三年不目日視必盲三年不目月精必矇况三年不為禮樂乎今夫君子禮樂不可以斯須去身其所不為者特親喪而已矣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必報之以三年之喪然後恔於其心執親之喪雖三年不為禮樂何遽至於崩壞乎記曰是月禫徙月樂聖人之中制也昔人朝祥而暮歌孔子曰踰月則其善也孟獻子禫縣而不樂孔子曰加於人一等矣至於孔子既祥五日彈琴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是君子之於禮樂固將終身焉其為之也亦因人情為之節文而已過之則為獻子不及則為魯人要之得聖人中制者惟孔子為然宰我乃所願學則孔子也不圖為樂於既祥十日之後而欲為之於纔三年之祥孔子得不誅之乎   㣲子   齊人饋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考之天文翼星近太㣲主俳倡命之曰天倡則優倡之徒雖上應天文特獶雜子女之新樂而已非先王之樂也昔夏桀大進倡優為漫爛之戯齊侯盛陳優倡奏宫中之樂君子必欲加法而深誅之者為其傷風害政莫兹為甚故也是以秦穆遺戎而由余去齊人饋魯而孔子行豈非詩所謂庶姜孽孽庶士有朅之意哉魏文侯嘗悦於此子夏辭而闢之其所學固可知矣   太師摯適齊亞飯干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飲缺適秦鼓方叔入於河播鼗武入於漢少師陽擊磬襄入於海周官太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而教六詩少師掌教鼔鼗柷敔塤簫管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則掌律同聲音以教六詩之類太師之職也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以教歌之類少師之職也鼓人掌六鼔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以和軍旅以正田役則鼔方叔鼓人之職也瞽矇掌播鼗眡瞭掌凡樂事擊頌磬笙磬則播鼗武瞽矇之職也擊磬襄眡瞭之職也古者以樂侑食凡食三飯一侑大食三侑令奏鐘鼓則凡飯異樂每樂異工故干則亞飯之工也缺則四飯之工也周衰之末禮樂出自諸侯而天子與諸侯夷當是時也先王之澤浹於人心者猶在不得其職則去非特賢且貴者知去就之義雖樂工之賤亦與知焉   樂書卷九十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一   宋 陳 撰   孟子訓義   梁惠上下   聲音不足聽於耳歟   凡物動而有聲聲變而有音易曰天數五地數五則五聲者天地之道也傳曰人者統八卦諧八音舞八佾以終天地之功則八音者人之道也樂通倫理而三才之道具矣然則之聲音其有不足以形容之乎盖肥甘者食之美而悦於口輕暖者服之美而悦於體采色者視之美而悦於目聲音者聽之美而悦於耳便嬖者使令之適而悦於意為肥甘不足於口歟必將芻豢稻粱五味調香以養其口為輕暖不足於體歟必將疏房越席牀第几筵以養其體為采色不足於目歟必將彫刻鏤黼黻文章以養其目為聲音不足於耳歟必將鳴鼓鐘彈琴瑟以養其耳為便嬖不足使令於前歟必將衆侍妾盛官徒以適其意凡此王之諸臣皆足供之固知王之不為是也其所大欲特在辟土地以廣之朝秦楚以臣之莅中國以君之撫四夷以服之而已豈難知哉   莊見孟子曰見於王王語以好樂未有以對也曰好樂何如孟子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國其庶幾乎他日見於王曰王嘗語莊子以好樂有諸王變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直好世俗之樂耳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其庶幾乎今之樂猶古之樂也曰可得聞與曰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曰不若與人與少樂樂與衆樂樂孰樂曰不若與衆   先王之樂其本存於欣喜歡愛之情其末見於聲容節奏之文探本知末者知其情而能作即末窮本者識其文而能述周衰樂壊天下識情文者盖鮮故夫知聲而不知音者有之知音而不知樂者有之亦烏知夫樂與音相近而不同邪盖齊王所問者樂所好者音不悦先王之樂以樂民直悦世俗之樂以樂身而已尚何異魏文倦於聼古樂晉平樂於聼新聲哉此孟子所以有今樂猶古樂之説庶乎王知反本也今夫鄭之好濫宋之燕女衞之促數齊之敖辟四者皆失節流湎以忘本此新樂之世俗之樂也黄帝之大咸堯之大章舜禹之韶夏商周之武其聲足樂而不流其文足論而不息此古樂之先王之變也古今之樂以本同以末異徇末以忘本則古必異今抑末以同本則今亦猶古古之所謂樂之本不過與民同樂而已誠能因今樂與民同樂是亦古樂之實也觀齊王悦南郭之吹竽廩食以數百人喜鄒忌之鼔琴卒授之國政彼其好世俗之樂徇末忘本如此又孰知與人與衆以反樂之本乎此韓子所以有與衆之説晏子所以有獨樂之戒也孟子以齊王不能同樂於民故語之以今樂猶古所以引而進之也子夏以文侯好音而不知樂故對之以今樂異古所以抑而攻之也   臣請為王言樂今王鼔樂於此百姓聞王鐘鼔之聲管籥之音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鼔樂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頞而【闕】   樂書卷九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二   宋 陳 撰   孟子訓義   梁惠   齊宣王見孟子於雪宮王曰賢者亦有此樂乎孟子對曰有人不得則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為民上而不與民同樂者亦非也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齊宣王之於國外有遊畋之囿内有雪宮之樂遊畋之囿則專利而已非與民同利也雪宮之樂則獨樂而已非與民同樂也故有為人下者不得是樂而非其上則為不知命為人上者有是樂而弗與民同則為不知義義命所在則是義命所去則非今王茍知獨樂為非而憂樂與民同則在下者亦將以君事為憂樂而不非其上矣以易求之比則樂民之樂而下至於順從師則憂民之憂而民至於從之是憂樂施報之効也故推樂民之樂而樂以天下特憂民之憂而憂以天下則天下雖廣風俗同而如一家中國雖大心徳同而如一人萬邦孰不嚮之以為方下民孰不往之以為王哉文王樂以天下而庶民子來宣王憂以天下而百姓見憂如此而已周官膳夫掌王之膳羞侑食及徹於造皆以樂特天地之烖荒扎之變邦之大故然後去樂焉古之王者無終食之間忘憂樂於天下况欲王而與天下同憂樂邪始有憂樂以民卒乎憂樂以天下與孔子所謂修已以安人繼之修己以安百姓同意若夫不知務此而欲長處雪宫之樂難矣哉梁王疑賢者不樂臺沼故曰賢者亦樂此乎齊王疑賢者無雪宫之樂曰賢者亦有此樂乎   方命虐民飲食若流流連荒亡為諸侯憂從流下而忘反謂之流從流上而忘反謂之連從獸無厭謂之荒樂酒無厭謂之亡先王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   凡物員則行方則止行則順止則逆方命則逆而不行之謂也今夫遊豫有事補助有政先王之命也景公逆先王之命而不行無補助之政以恤民有師行糧食以虐民飲食無節至於若流流連荒亡至於無度斯固不足為諸侯之度適貽彼憂而已盖順流而下以忘反則其樂無所要宿故謂之流遡流而上以忘反則其樂莫知紀極故謂之連此遊於佚者也從獸無厭則其行妨而不治故謂之荒樂酒無厭則其行喪而不存故謂之亡此淫於樂者也觀景公遊海上踰時弗反則從流上下忘反可知其好弋有至誅典禽之吏則從獸無厭可知其飲酒有至終夕之樂則樂酒無厭可知然則欲觀轉附朝儛豈從禽之地歟遵海而南放於瑯琊豈流連之地歟孔子有云景公奢於臺榭淫於苑囿五音之樂不解喪亂蔑資曾莫惠我師由是觀之晏子諄諄為景公誦之者誠欲憂樂與民同而已昔齊桓公將東遊問於管仲管仲對曰先王之遊春出省農事之不本者謂之遊秋出補人之不足者謂之夕師行而糧食其民者謂之亡從樂而不反者謂之荒先王有遊夕之業於人無荒亡之行於身桓公卒再拜而命之以寶法亦晏子告景公之意也書曰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有一於此未或不亡孟子特以樂酒無厭言之者舉甚者故也言興補不足及助不給者以景公之行適當省耕時故也   景公悦大戒於國出舍於郊於是始興補不足召太師曰為我作君臣相悦之樂盖徵招角招是也其詩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   景公之於齊小有流連之樂大有荒亡之行一聞晏子之言卒知冥豫成而有渝不可以無咎故大戒於國不敢慢其事出舍於郊不敢寧其居始興委積倉廪以補民之不足夫然孰謂不可比先王之觀邪景公三問政於師曠師曠對之必恵民而已景公於是倉廩以賦衆貧散府財以賜孤寡倉無陳粟府無餘財亦晏子所以畜君之意也然則晏子一言而利溥如此則君臣相悦而志行矣此所以召太師作徵角招之樂也劉向樂書別錄有招本之名豈原諸此盖徵為事角為民君臣之相悦作樂以象成夫豈以獨樂為哉凡以行政事恤民窮而已則始興者行政事也補不足者恤民窮也舜作歌以勅天命其要在康庶事制琴以歌南風其要在阜民財而樂以韶名之徵角為之招豈傚此耶師曠為晉平公奏清角清徵亦是意也晏子畜君能使之行政事恤民窮如此非健且巽而何自迹觀之畜君固不能無尤自心觀之畜君者乃所以好之何尤之有此小畜之初所以言復自道何其咎也左丘明以鬻拳兵諫為愛君失是矣然景公不知用勢晏子不知除患卒使田成得志於民雖區區導之以振窮恤孤亦奚補治亂之數哉此子夏所以深咎之也且晏子之功孟子所不為今稱其言若是何也晏子以其君顯其功雖不足為而其言在所可取亦聖人所不棄也故周任之言孔子取之以告求陽虎之言孟子取之以對滕其可以人廢言乎莫非招也或作韶自播之八音言之或作㲈自文之五聲言之言徵招角招則宫商羽之招可知矣特言徵角豈舉中見上下之意邪然齊有招樂非特陳公子完奔齊而魯太師摰亦適齊故也   子貢曰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徳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之能違也自生民以來未有夫子也禮者政之體制於治定之時樂者徳之華作於功成之後是治者政之所由成功者徳之所由致昔之聖人有能為禮樂之道無欲為禮樂之心故造事而達者推至之情而有所作造事而窮者因至粗之文而有所述孔子述而不作者也故於禮執之而已非有所制也於樂正之而已非有所作也盖禮自外成孔子執之而正人以為政樂由中出孔子正之而成己以為徳以迹考之孔子言而履之者皆禮而莫備於鄉黨行而樂之者皆樂而莫顯於陳蔡以鄉黨之禮施於有政以陳蔡之樂形容其徳彼見見聞聞者惡有不知之邪子貢之知孔子以此而已然孔子之禮樂其理一成而不可易其情一盡而不可變故雖歴百世更百王其能違而弗從乎盖孔子聖之時道之管也禮樂之統歸是矣百王之法一是矣前乎以功業而作者不若孔子之至備雖堯舜猶可以賢之况其下者乎後乎以禮樂而治者不若孔子之大成雖百世之王莫之能違况去之未逺者乎竊稽子貢之知孔子對太宰嚭之問則譬之太山而不知所以為崇對趙簡子之問則譬之江河而不知所以為量或比宫牆之峻而不可入或並日月之明而不可毁以言乎深足以配海以言乎髙足以配天彼其知孔子豈特禮樂哉然孟子語其所知止是者姑道可以法後世者爾雖然見禮主於知政未始不知徳雄曰人而無禮焉以為徳是也聞樂主於知徳未始不知政樂記曰審樂以知政是也   樂書卷九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三   宋 陳 撰   孟子訓義   離婁上   孟子曰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堯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澤不可法於後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故曰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聖人明道之象以制器即器之體以寓象非智至明不足以創之非工至巧不足以述之離婁之明能察秋毫於百歩之外智之至明者也公輸子之巧能得意於運斤成風之妙工之至巧者也以至明之智創物而以至巧之工述之不能廢規矩而成方圓是規矩非出於方圓而方圓之所自出者也述天地自然氣數而以聲通之謂之律聲之曲折而成方雜比而成文謂之音聖人推日以配音而以情質因辰以配律而以和音非聼至聰不足以逹之師曠之聰能合乎八風之調聼之至聰者也以至聰之耳聼樂不能廢六律而正五音是六律非生於五音而五音之所自生者也盖方圓之所成五音之所正必本於天性之聰明成於人為之法度然則堯舜雖有亶聰明作元后之道茍不資法度之粗以為仁政其能平治天下使之各當其分而不亂哉曰巧者能生規矩不能廢規矩而正方圓聖人能生法不能廢法而治國亦是意也今夫始萬物者道也非仁政不行繼道者仁政也非道不立堯舜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則所謂道者乃所以在之也堯典所言皆道所以在天下舜典所言皆政所以治之在之本也治之末也堯舜一道史之所言如此相為終始而已人君有仁聲仁聞猶離婁之有明公輸子之有巧師曠之有聰也有仁政猶離婁公輸子之以規矩師曠之以六律也根諸中有不之仁心形諸外有足聼之仁聞固冝近有以澤天下逺有以法後世然且不足致此者非他不行先王仁政之道云爾有仁心仁聞而不遵先王之法謂之徒善有先王之法而無仁心仁聞謂之徒法齊王恩足及禽獸而功不加百姓其心非不善也而無益於政徒善不足以為政故也禹之法非亡而夏不世王其法非不美也而無益於行徒法不能以自行故也茍主於中者有仁心仁聞之善而輔之以先王之法正於外者有先王之法而主之以仁心仁聞然猶其善不足以為政其法不能以自行自古迨今未之聞也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師曠之聰聖人之法不可廢於天下如此莊周反謂膠離朱之目天下人始含其明欐公倕之指天下人始有其巧塞瞽曠之耳天下人始含其聰殫殘天下之聖法而民始可與論議盖非一曲之論將以復道之本故也   聖人既竭目力焉繼之以規矩凖繩以為方貟平直不可勝用也既竭耳力焉繼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勝用也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衡運生規規圓生矩矩方生繩繩直生凖所謂規矩者正方圓之噐也凖繩者正平直之噐也離婁之明止於目之所視而聖人竭目力焉則能内視無形而極乎離婁之所不能見師曠之聰止於耳之所能聼而聖人竭耳力焉則能反聼於無聲而極乎師曠之所不能聞明雖足以極離婁之所不能視非繼之以規矩凖繩不足以正方圓平直之噐聰雖足以極師曠之所不能聞非繼之以六律不足以正宫商角徵羽之音昔舜欲作十二章之服以行典禮必命禹以明之察音律之變以在治忽必命禹以聼之以禹為能竭耳目之力故也作服必觀古人之象審音必本於六律豈繼之規矩凖繩六律之意邪彼其於噐械聲音之小者猶若是况宰制天下乎一海内雖竭心思以盡精㣲之妙如之何不繼以不忍人之仁政哉先王有不忍人之仁心斯有不忍人之仁政以不忍人之仁心行不忍人之仁政其兼愛足以仁民其博愛足以愛物凡在天地之間體性抱情者吾之仁均有以周覆之所謂仁覆天下如此而已周官天子執冐圭以朝諸侯圭以鋭為用象天有生物之仁則其命之以冐者豈亦仁覆天下之意歟然於耳目言力於心言思者盖人以心為君無為以運其思於内以耳目為官有為以竭其力於外故也   有孺子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聼之清斯濯纓濁斯濯足矣自取之也   水之為物其出有源其行有委得其地則清非其地則濁清者為陽人之所尊也以之濯首飾之纓豈仁則榮人所尊戴之意邪濁者為陰人之所賤也以之濯下體之足豈不仁則辱人所卑賤之意邪由是觀之水之性未嘗不潔而或清或濁非性之罪也異其所處以取之而已人之性未嘗不善而或仁或不仁亦非性之罪也異其所為而取之而已孟子有稱夏諺者有稱人有恒言者有稱孺子歌者盖性命之理人所同然言或在道孟子取之   樂書卷九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四   宋 陳 撰   孟子訓義   離婁下   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知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是也   道德不散安取仁義性情不離安用禮樂仁義出於道德而為禮樂之體禮樂出於性情而為仁義之用仁者愛也其本在孝而其實見於事親則凡移之於事君者皆仁之華也義者宜也其本在悌而其實見於從兄則凡移之於從長者皆義之華也智之實在於知仁義而其華見於前識禮之實在於節文仁義而其華見於威儀樂之實在於樂仁義而其華見於節奏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豈非智之實在於知仁義歟合父子之親明長幼之序則禮制行矣豈非禮之實在於節文仁義歟父母俱存兄弟無故君子樂之雖王天下不與存焉豈非樂之實在於樂仁義歟樂以樂天為至仁義則人道也故於樂特言樂斯二者而已今夫華者實之所自出華無實則文勝質實無華則質勝文自堯舜至於周其文質未甞不彬彬也周道衰天下以文滅質述墨氏兼愛之道如夷之而不知有仁之實述楊氏為我之道如告子而不知有義之實其流至於仲子離母之不仁避兄之不義故孟子反仁義之華而歸之實猶物生之運春則榮華而去本秋則落其華而實之者也孟子言仁義之實以救當世逐末之與老子言道徳終於見素抱樸同意   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也   人之性流通則生厭塞則熄樂出於性樂其所自生者也樂記曰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久久則天天則神樂之生也如此其可已乎故由事親之實至於仁眇天下由從兄之實至於義眇天下由智之實其大至於觀逺近由禮之實其節至於同天地樂之生不已而極於日新之盛則天機自動所造皆適足不知所蹈手不知所舞而有盡性術之變豈非真人之息以踵而天機於此歟孟子言樂及於是亦歸根反本之意也詩序言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與孟子不同者葢詩序言情動於中而形於外則始而有終故先手舞後足蹈孟子言樂之生惡可已則終而有始故先足蹈後手舞   萬章上   謳歌者不謳歌益而謳歌啓曰吾君之子也   徒歌為謳永言為歌是謳則未免乎有意歌則適於心之甚可謳歌者不謳歌堯之子而謳歌舜者天與賢則與賢故也謳歌者不謳歌葢而謳歌啓者天與子則與子故也由是觀之帝王所為固未甞有所容心一於順天而已故堯舜與賢而天受之先天而天不違也禹與子而天亦受之後天而奉天時也禮運以不獨子其子為道行而大同以各子其子為道隠而小康豈知孟子所謂均出天與之意乎然舜以聖繼帝而其迹晦人得而親之莫得而譽之故其言止於朝覲獄訟謳歌者歸之而已啓以賢繼王而其迹顯人非特得而親之抑且譽之矣朝覲獄訟謳歌者歸之親之也曰吾君之子譽之也禮言必先其令聞止於三代之王亦是意歟然朝覲獄訟者歸之非惟舜啓為然文王之時萬邦之方朝覲者歸之也虞芮質厥成訟獄者歸之也下民之王謳歌者歸之也彼其有天下之實如此卒不有天下者時而已矣   萬章下   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   乾之為卦聖人之分也其位則直西北之維而於物為金玉金者隂精之純而生乎西其材從革其聲始隆而終殺聖人鏗之以為鐘以譬道之用也玉者陽精之純而生乎北其材不變其聲清越以長而無隆殺聖人戞之以為磬以譬道之體也古之作樂鏗金以始之戞玉以終之聖人始則出道之用以趨時而有金聲之象終則反道之體以立本而有玉振之象在易鼎之六五資剛以趨變而其象為金上九剛實以不變而其象為玉金象聖人之趨時玉象聖人之立本亦金聲而玉振之之意也易曰成言乎艮又曰終萬物始萬物莫盛乎艮則始而不終不足以為成終而不始亦不足以為成集大成也者金以成徳孔子集道之全以大成邪孟子論四聖人之聲而玉振之者終始具故也葢金聲則或洪或纎所以條理於其始利用之道也玉振則終始如一所以條理於其終成徳之道也伯夷伊尹栁下惠之行足於成徳不足於利用故能清者不能任能任者不能和孔子之行非特足於成徳又足於利用故或清或任或和適時而已是金聲者孔子之事玉振之者伯夷伊尹栁下惠之事也以金聲為始條理則終未必不然以玉振之為終條理則始未必然是善終者未必善始而善始者未必不善終斯三聖所以善終不善始而孔子所以集大成而終始之也然大成若缺豈非能不自大故能成其大邪自制行之殊觀之三聖未甞不與孔子異自易地而處觀之孔子未甞不與三聖同道歳也聖人時也以異而同而已   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智譬則巧也聖譬則力也由射於百步之外也其至爾力也其中非爾力也   條則有數而不可紊理則有分而不可易聖人之於道條理於其始則利用而不惑智之事也以譬則巧也條理於其終則篤於成徳而不變聖之事也以譬則力也力出於人而有極則而有所至由射至於百歩之外也巧出於天而不窮則至而有所中猶射中於百步之外也夷惠伊尹之於道能至不能中孔子則能至且中矣葢能至者射之善而能至能中者備其善者也能時能任能和者聖之善而能時者備其善者也射始於古至羿逢蒙然後善于中清任和行於三聖至孔子然後善於時豈非三聖立道之體道始于金聲而玉振之取諸存乎樂者明之終於巧力之射取諸存乎禮者明之葢禮樂法而不説惟法也衆人共由之惟不説也天下之至存焉   樂書卷九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五   宋 陳 撰   孟子訓義   告子   至於聲天下期於師曠是天下之耳相似也   天五與地十合而生土於中其聲為宫地四與天九合而生金於右其聲為商天三與地八合而生木於左其聲為角地二與天七合而生火於上其聲為徵天一與地六合而生水於下其聲為羽天數五奇地數五偶奇偶相資而五聲成焉蓋五聲之變不可勝窮也而師曠能精之故天下之語樂者其聲必期於師曠是天下之耳相似也然耳之於聲天下有同聽焉必期於師曠者豈以其聰聽出乎其類故邪   昔者王豹處於淇而河西善謳緜駒處於高唐而齊右善歌華周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有諸内必形諸外為其事而無其功者髠未嘗覩之也是故無賢者有則髠必識之矣   外以内為本功以事為始故有諸内未嘗不形諸外猶之苟有車必見其軾茍有衣必見其敝也有其事者未嘗不無其功猶之苟或言之必聞其聲茍或行之必見其成也今夫善謳如王豹處於淇水而河西以謳相高善歌如緜駒處於高唐而齊右以歌相軋其樂心感之然也與韓娥為曼聲長歌而雍門善歌同意齊莊公伐莒大夫華旋殖勇於死敵而三軍披靡卒没於戎事焉其妻聞而哭之城隅為之傾國俗為之變其哀心感之然也與韓娥為曼聲哀哭而雍門善哭同意凡此皆誠之形於内而物應於外為其事而有其功者也若夫賢者之於國異於是其君用之則言聽計從道洽政治天下雖廣可使風俗同而如一家中國雖大可使心德同而如一人其攄諸内而形外為其事而有功豈特變國俗而已哉淳于髠徒知魯用公儀休子柳子思之賢而不知繆公不師用其道疑之以為不賢以明孟子名實未加於上下而去亦如此而已豈智者之言邪   盡心上   孟子曰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   仁以善為主善以仁為用均是仁也有言聲之殊均是善也有政教之異蓋號令之辭無非仁言也歌之音無非仁聲也仁言則諭之以心而於感人為外仁聲則達之以實而於感人為内此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政之所發而可欲者無非善政也教之所敷而可欲者無非善教也善政以正之而於教為粗善教以化之而於政為妙此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詩仁言也於風俗則移之而未至於易樂仁聲也於風俗非特移之又至於易之也豈非仁言不如仁聲入人深之意歟善政則以善服人未有能服人善教則以善養人有致於服天下豈非善政不如善教得民之意歟言之仁者猶若此况不仁者乎教之善者猶若此况不善者乎然仁言仁聲之所施有及於貴賤故言人善政善教之所施止於賤者而已故言民與孔子言節用而愛人又言使民以時同意   盡心下   高子曰禹之聲尚文王之聲孟子曰何以言之曰以追蠡曰是奚足哉城門之軌兩馬之力與   舜樂謂之九㲈禹樂謂之九夏之樂其奏必以鐘鼓蓋鐘鼔者樂之器而樂非器也鏗鏘者樂之聲而樂非聲也樂雖非器未始離乎器雖非聲未始離乎聲高子以禹有追蠡已之鐘謂禹好聲樂為勝於文王是不知追蠡乆而節奏乆而絶非謂禹之聲尚文王之聲也今夫城門之軌至於者非兩馬之力所能致鐘之追蠡至於絶者非一世之用所能致高子以追蠡論禹之聲是猶以城門之軌責兩馬之力其為不智甚矣由是觀之高子非特固於為詩亦固於為樂矣   孔子曰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惡佞恐其亂義也惡利口恐其亂信也惡鄭聲恐其亂樂也惡紫恐其亂朱也惡鄉原恐其亂德也   莠非苖也類於苗而亂苗佞非義也假於義而亂義利口非信也託於信而亂信鄭聲非正樂也雜於樂而亂樂紫非朱也間於朱而亂朱鄉原非德也似於德而亂德凡此皆似是而非孔子之所惡也莠之亂苗其實為昜辨故佞與利口似之鄭聲與紫則亂雅聲正色為難辨故鄉原似之揚雄曰太山之與螘垤江河之與行潦非難也大聖之與大佞難也亦此意歟孔子曰惡紫之奪朱惡鄭聲之亂雅樂惡利口之覆邦家者其序與孟子不同何也論語以紫之為害不及鄭聲鄭聲之為害不及利口故舜命九官先之以夔之典樂繼之以龍之納言孔子語顔淵先之以放鄭聲繼之以遠佞人其意亦由是也孟子以亂義不及亂信亂信不及亂德其所主三者而已而苖莠朱紫聲樂特觸類而取譬者也其異如此   樂書卷九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六   宋 陳 撰   樂圖論   序樂   原律   備數   審度   和聲   序樂   周官大司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陽聲黄鍾太簇姑洗㽔賓夷則無射隂聲大吕應鍾南吕函鍾小吕夾鍾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徵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由是觀之六律六同所以考五聲五聲所以成八音八音所以節六舞故先王作樂先之以律同繼之以五聲成之以八音終之以六舞則諸聲音形諸動靜性術之變盡於此矣然先王立樂之方先後有倫而不亂終始有而不變循乎道之序君子以成焉明乎樂之序君子以終焉圖之以著制器之象論之以明尚象之意故先同律次五聲又次以八音而以歌舞終之此樂之大凡也大象無形大音希聲故五聲樂之象而非大象也八音樂之器而非大音也大象大音同冥於太虛之妙蓋將載道而與之俱矣庸詎不為樂之本歟今夫三才之道參和為冲氣五六之數一貫為中合故參兩合而五聲形焉參伍合而八音生焉二六合而十二律成焉其取數雖多要之㑹歸於中而已是樂以太虛為本而聲音律吕又以中聲為本也昔伊耆氏實始作樂以謂土位中央而於隂陽為冲氣籥生黄鍾而於律吕為中聲始乎土鼓中聲出焉中乎蕢桴中聲焉卒乎葦籥中聲通焉樂之所本如此豈不為天地之和人道之正也哉雖然樂本於太虛而聲音又本於人心人心居中以治五官非聲而所聲者自是而而聲聲者實該而存焉是知心以情變聲以心變本乎哀心感者聲之變也噍以殺本乎樂心感者聲之變也嘽以緩至於本乎喜怒敬愛之心而其聲之變也亦如之茍窮本知變則樂之情文得矣知其情者能作知其文者能述非深通乎本末者其孰能與此   原律   昔黄帝正名百物爰命伶倫自大夏之西㫁嶰谷之竹取其自然圓虛者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為黄鍾之宫【取其竅之厚且均者兩節間也】又制十二筩象鳯凰之鳴别隂陽之聲應十二中氣而律吕備矣此黄鍾所以為律本而律又為萬事本也蓋律以竹為管者天生自然之器也以黍為實者天生自然之物也以天生自然之物實天生自然之器則分寸之短長容受之多寡聲音之清濁權衡之輕重一本之自然而人為不預焉此中和之聲所以出而大樂所以成也今夫天地分位則隂陽升降清濁所以殊音也寒暑變節則四方列位聲音所以殊響也斗杓移指則十二月異辰律吕所以别氣也然律吕之制蓋原於數度終於衡量其為數也始乎一二卒乎不可窮則萬變之多可得而知矣其為度也始乎毫釐卒乎不可圍則四海之表可得而揆矣為量則始自圭撮而可以量江海雖元氣浩浩可測也為鈞則始自錙銖而可以等華嶽雖坤靈磅礴可度也繇是知聲律之妙於大不終於細不遺窮髙極遠而測深厚造化不能遺其功鬼神不能遁其情况其顯顯者乎古人嘗謂不出户若天下不窺牗見天道聲律之謂也樂苑曰律之為用窮天地之聲盡天地之數播之於樂動天地感鬼神和人心變風俗非至聖孰能與於此後世有作易竹以銅是以人為之器實天生之黍則分寸容受安得不差聲音輕重安得不紊乎若然求隂陽之氣効於律中和之聲効於樂亦已難矣   備數   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聖人原數之始而以首作之變之以參伍㑹之以錯綜歴十二辰而五數備矣蓋天地自然之數紀於一協於十長於百大於千衍於萬未有不起自黄鍾九寸之律也列子曰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者究也乃復變而為一故黄鍾之律以九寸為度自一而始至九而究復歸於一而已一之為數數之宗也故以一益九而為十以十益九而為百以百益九而為千以千益九而為萬一十百千萬所同用也律度量衡其别用也故體有長短檢之以度而不失毫釐物有多寡受之以量而不失圭撮量有輕重平以權衡而不失黍絫聲有清濁協以律吕而不失五音夫然後幽隱之情精微之變可得而覩矣臣嘗考周禮大司徒九數之法一曰方田以御田疇界域二曰粟米以御交質變易三曰贏分以御貴賤廩税四曰少廣以御積羃方圓五曰商功以御功程積實六曰均輸以御遠近勞費七曰盈朒以御隱雜互見八曰方程以御錯揉正圓九曰句股以御髙深廣遠茍乘以散之除以聚之伶倫為竹管室灰為候以揆百度未有不得數而有常矣先儒第弗深考反疑古數為舛而以宋祖中綴術之法為密真目論也   審度   古者以聲為律以身為度故按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臂知尋推而變之而五度審矣今夫以子榖秬黍中者度一黍之廣九十分為黄鍾之長一黍為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蓋所以度長短也具黄鍾之律不過九寸然物以三成音以八生以三乘九故二尺七寸而一幅以五乘八故四丈而一疋是始於分終於丈五度之大凡也後世起度之法雖或不一然論分不過孫子之筭術【蠶吐絲為忽十忽為杪十杪為毫十毫為釐十釐為分】論寸不過淮南子之粟【秋分而禾定禾穗芒也律數十二故十二當一粟十粟當一寸】論丈引不過漢銅竹之法【漢法用銅髙一寸廣二寸長丈而分寸尺丈存焉用竹為引高一分廣六分長十丈高廣之數隂陽之象也】要之不出以身為度之意也周禮璧羡以起度而禮樂興焉然則先王作樂本之度數稽之齊量而舉得其中則樂之寓諸器數惡徃而非中聲哉易緯有十馬尾為分之論是或一説也聖朝因循唐令以絫黍之廣為尺調鍾律則晷景太祖常患雅樂太高詔和峴取王朴尺校司天監銅尺為短四分又出上黨秬黍令峴絫之按尺與銅表㝠合由是峴論樂聲之高疑在尺短更用銅尺改定鍾石太宗詔李照修正雅樂以太府鐵尺為正比王朴尺長三寸比景表尺三寸六分後得河東秬黍大者縱絫之然後鑄銅為新尺質之古器惟晉荀朂新造者尤相諧韻可謂密切而有正也阮咸譏之誣矣   和聲   萬類殊形俱資元氣衆音異響俱㑹五聲聲非効律律以和聲六律六吕而十二辰立矣五聲清濁而十日行矣是故宫為君不以律和之則其聲荒其君驕商為臣不以律和之則其聲陂其臣壤角為民不以律和之則其聲憂其民怨徵為事不以律和之則其聲哀其事勤羽為物不以律和之則其事危其財匱若夫聲以質情律以和聲聲律相協而八音生各安其五聲至於教六詩又以六律為之音豈亦律和聲之謂而不相奪倫也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皆文之以意歟曰律明五義法取和聲此之謂也莫非聲也有正聲焉有間聲焉故其聲正直和雅合於律吕謂之正聲此雅頌之音古樂之也其聲間雜繁促不協律吕謂之間聲此鄭衛之音俗樂之也雅頌之音理而民正鄭衛之曲動而心淫然則如之何而可不過乎黄鍾以生之中正以平之確乎鄭衛不能入也   樂書卷九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七   宋 陳 撰   樂圖論   嘉量   權衡   絫黍   定尺   古之為量權之然後凖之凖之然後量之則量之為噐本於黄鐘之龠也【孫子算術以六粟為一圭十圭為抄十抄為撮十撮為勺十勺為合盖量之為鬴深尺内方尺而貟其外其實一鬴其臋一寸其實一豆其耳三寸其實一升其重二鈞聲中黄鐘之宫】黄鍾之管實千二百黍為龠十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而五量嘉矣盖其制方尺而圓其外旁有庣上為斛下為斗左耳為升右耳為合龠其狀象爵其圓象規上三下二參天兩地之數也圜而圅方左一右二陰陽之義也其重二均備氣物之數也合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聲中黄鍾之宫始之而反覆焉人君制噐之象也春秋之時齊有四量始於豆區終於鬴鍾豈先王遺制歟【反斛聲中黄鍾覆斛亦中黄鍾仰為斛覆為斗】考工記載其銘曰時文思索允臻其極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啓厥後兹噐維則由是觀之量所以為天下則者允臻其極而已此樂之中聲所假而出也極而論之五度起於黄鍾之長而禮之意寓焉五量起於黄鍾之龠而樂之意寓焉禮雖起於度而量實隨之故荀卿論禮必齊以度量也樂雖起於量而度實兼之故樂記論樂必稽之度數也王制為用噐兵車不中度布帛廣狹不中量皆禮之所禁典同以十有二律為之度數十有二聲為之齊量皆樂之所本是禮樂者道也度量者噐也周公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者以其頒噐明道於天下故也北魏斛大而尺長新室斛小而尺短皆不合乎先王度量則禮樂可知矣唐元中將定郊廟之樂因出武延秀所獻銅律玉尺玉斗升合以考金石當是時銅律已亡九管而正聲三百六十銅斛二銅稱銅區十四斛左右耳與臋皆正方積十而登以至於斛其銘曰大唐正觀十年歲次元枵月旅應鍾絫黍挍龠成兹嘉量與古玉斗相符亦可謂近古矣聖朝李照去絫黍為龠之法而以水校黄鍾定律斗樂稱之量雖適一時之用其去古逺矣   權衡   權與物鈞而生衡所以稱物平施而知輕重本起於黄鍾之重也盖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有二銖然輕重生乎天道秋分定而禾熟十二而當一粟十二粟而當一分十二分而當一銖十二銖而當半兩衡有左右因而倍之故二十四銖為一兩天有四時因而四之故十六兩為一斤三月而一時三十日而一月故三十斤為一鈞四時而一歲故四鈞為石後魏王顯逹獻古銅權重四鈞此其遺制也故始於銖兩於兩明於斤均於鈞終於石而五權謹矣傳曰太極元氣為黄鍾其實一龠以其長自乘故八十日為一法所以生權衡度量禮樂之所由故劉歆論樂始於備和數聲中於審度嘉量而終於權衡也聖朝淳化中詔定稱法至景祐又取漢志子榖秬黍為之太宗淳化元寳錢造為二稱皆近古制李照制鍾律之管用六龠為合十合為升升水之重為斤十斤之重為稱然自立一家之説非古制也   絫黍   樂者天地之和律者道和之氣先王作樂本於黄鍾之律其聲本於絫黍之法今夫天降嘉種維秬維秠黍之秬者一稃二米天地至和之氣所生者也以和氣所生之黍絫中聲所成之樂必假度量權衡而為之是聲之清濁度之長短量之大小權衡之輕重一本於絫黍而已隋文之時牽於縱黍之説卒莫能决迨平陳得古樂器廼曰華夏舊聲也信乎絫黍之難矣聖朝李照以縱黍絫尺黍細而尺長胡瑗以横黍絫尺黍大而尺短要皆失於以尺生律也房庻之法律徑三分容千百二黍盖得周鬴漢斛之實其聲下今樂一律有奇本於以律生尺也由是觀之絫黍之法不在乎縱横而在乎得天地冲和氣所生者也周得有邰秬黍而樂和漢得任城秬黍而近古豈在夫縱横案之而已哉隋取羊頭山黍定尺而不協律非地有肥瘠歲有豐歉也不得天地冲氣所生秬黍中且真者而已【後漢任城縣産秬黍三斛八斗】   定尺   先王作樂實始案黍黍真則尺定尺定則律均律均則聲調是故尺短則律短其聲清而益上尺長則律長其聲濁而益下要皆非中聲御瞽之所幾者也王制曰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八尺者八寸之尺也六尺四寸者十寸之尺也白虎通曰商以十寸為尺周以八寸為尺故許慎説文曰中婦人手長八寸謂之咫尺周尺也盖漢用商尺周兼用之猶周禮以正月之吉為時王之正兼用正嵗為先王之正也考工記嘉量方尺圓其外八寸之尺也深尺容一鬴十寸之尺也尺雖長短不同其出璧羨而用之一也【璧羨之制長十寸廣八寸周尺用其長兼用其廣深尺專用其長而已】降周迄唐第尺為十六等矣【周尺一也晉田父玉尺二也梁表尺三也漢官尺四也魏杜䕫尺五也晉後尺六也後魏前尺七也中尺八也後尺九也東魏後尺十也蔡邕銅龠尺後周玉尺十一也宋氏尺錢樂之潭天儀尺後周鐖尺十二也萬寶常水律尺十三也劉曜渾天儀土圭尺十四也梁朝俗尺十五也唐官尺八寸二分十六也】後世以此考天地陰陽定十二律真聲何異繫風捕影者邪嘗觀晉武帝泰始中命荀朂校太樂八音不和始知後漢至魏尺長於古尺四分有竒爰依周尺更鑄律吕以古噐校之第為七品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銅望臬四曰金錯五曰銅斛六曰古錢七曰建武銅尺姑洗㣲强西京望臬㣲弱餘並符契時人稱其積宻惟阮咸譏其聲不合雅後掘得古銅尺果長荀尺四分時人伏咸之妙漢章帝之時舜祠下得玉律度為尺與古銅尺近同及蔡邕銅龠以銀錯識之曰黄鍾之管長九寸空圍九分容秬黍千有二百自斯之外尺律受黍多少並與漢志不同至隋皇初詔牛洪等議定律吕㑹平江左得陳氏律管十二吹之以定聲更造樂噐髙祖與朝賢聼之曰此聲和雅令人舒緩華夏舊聲也其庶矣乎今夫律吕真聲盖與陰陽流通若因聲定尺庶幾協律若據尺定聲無自而可繇前一十五等古尺校之惟宋朝人尺及蔡邕銅龠咸受千二百黍差與漢志合同兼蘇綽尺亦相附㑹是知循聲定尺始可言律矣今聖朝景祐中李照宋祁李隨按協王朴律凖髙古樂五律禁坊樂二律太祖皇帝取京縣秬黍絫尺成律鑄鐘審之其聲猶高更用太府布帛尺為法下太常四律别詔取上黨秬黍定星杪為龠合升斗以興鐘鎛聲量之法去四清聲用十二律真曠世舉也比年以來楊傑復進四清之説變亂先王十二律之制釐而正之實今日急務也【缺 新定大樂所用律度量衡以羊頭山秬黍十粒為寸十寸為尺其黄鐘之龠空徑三黍長九十黍復為勺龠乞量横徑九黍長十黍高七黍共成六百三十分以黄鍾准水於勺龠之中平滿無差又以六龠之量為一合十合量為一升十升量為一斗其一合水之重則名比於一兩一升水之重則名比於一斤一斗水之重則名比於一稱以同律度量衡定鐘鎛之大小輕重也今以上黨羊頭山黍依漢書律厯志度之若以大者稠 依數 尺實於黄鍾須撼乃容若以中者累尺雖復小 實於黄鍾之律不動而滿也】   樂書卷九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八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黄鍾   大吕   太蔟   夾鍾   姑洗   仲吕   生林鐘   先王制鐘鼓之噐以謂鼔音革本乎陽者也故作而散鐘音金本乎陰者也故止而聚是鐘之為義非所以為種與踵也亦非所以為動也一於止聚而已雄曰陽氣潛萌於黄宮信無不在其中又曰黄鍾以生之中正以平之確乎鄭衞不能入也盖天謂之地謂之黄坤之上六則建亥之月萬物莫不黄而殞矣陽氣潛萌之時也建子之月萬物莫不孳而生矣陽始生之時也故十一月之律謂之黄鍾豈亦原始稱之歟今夫五色莫盛於黄五聲莫大於宫故月令仲冬律中黄鍾中央土律中黄鍾之宫冬則水王而土尅之是土之色待水而後著律之宫待土而後成也國語曰黄鍾所以宣養六氣九徳也盖陰聲六以大吕為之首陽聲六以黄鍾為之首則宣養六氣者主陽而言也大吕之律八寸有竒黄鍾之律九寸則宣養九徳者主數而言也黄鍾之律萬事之根本也故五數起於黄鍾之多五度起於黄鍾之長五權起於黄鍾之重五量起於黄鍾之龠考工記㮚氏為量聲中黄鍾之宫則權衡數度中黄鍾之宫可知矣曰三倍黄鍾大如雷霆三減黄鍾細如昆蟲上下聲同是其真性然禮天神則奏黄鍾降天神以之為角召人鬼以之為宫者分樂而奏以之禮天神則迎氣祈報之時也冬至之郊降天神以之為角者以日一北而萬物生故也禘祫之祭召人鬼以之為宫者以死者北首故也梁武帝言黄宮音土也鍾羽音水也陽數得五土數也處於坎水宫也生潤萬物莫過於水土故以黄鍾名之不亦迂論邪極而言之六律自黄鍾始六同自應鍾終黄鍾陽也其管大以長應鍾隂也其管小以短臣嘗考周官三宫皆以中聲為主故天統以仲春之圜鍾為宫人統以仲冬之黄鍾為宫至於地統之宫不以仲夏之㽔賔而以季夏圅鍾者以土王六月為長夏足以全地統之中又非㽔賔所能盡故也豈非得尊無二上之㫖哉先儒以黄鍾為天統大吕為地統太蔟為人統謂是為三正可也謂之為三統不知奚據云爾   百五十八分四釐强三分損一下生夷則   六律以陽聲為主六吕以陰聲為主同於陽謂之六同間於陽又謂之六間劉歆曰吕旅也言陰大吕助黄鍾宣氣而芽物也盖大吕以黄鍾為主黄鍾以大吕為助主則用事而旅則助之而已此國語所謂大旅助宣物之意也萬物紐芽於丑而大吕丑之氣也陽氣欲達陰執而紐之非所以干時乃所以助之也孰謂吕有吕距之意乎梁武帝曰大商音金也吕亦商音金也土金之母也丑土金之墓也以二商建首故以大吕名之非通論也然則歌黄鍾奏大吕以禮天神而黄鍾為宫大吕為角以致人鬼何也黄鍾六律之首大吕六同之首其體敵其聲合故歌黄鍾於堂上必奏大吕於堂下尊黄鍾為宫必卑大吕為角以位而别上下以分而定尊卑則其聲同和而不乖矣故分樂以之禮天神旋宫以之召人鬼凡以神仕者冬日至致天神人鬼是天神同致不嫌乎律吕之同其所異者特歌奏宫角以別位分而已天人同以太蔟為徵亦其意歟極而論之陰不極則陽不芽陽不極則陰不萌生陽莫如子而亥實芽焉生陰莫如午而已實萌焉陽芽於亥達而至於丑可名於大矣故謂之大吕陰萌於已探端求之可名於小矣故謂之小吕   生南吕   一陽反為復則黄鍾者萬物歸根而方死之時也二陽大為臨則大吕者萬物復命而方生之時也三陽通為泰則太蔟者萬物並作而族生之時也劉歆曰太蔟言陽氣大奏地而達物豈非天地交萬物通之氣歟傳曰引達於寅太蔟寅之氣也萬物至是有向於卯而闢户陽出而上陰入而下凡負陰抱陽而生者莫不通矣孰謂寅若然邪國語曰太蔟所以金奏贊陽出滯也故周官旋宫降神之樂天人均以之為徵至於分樂又奏之以祭地示者盖贊陽所以降天神出滯所以召人鬼禮地示也梁武帝曰太商音金也蔟徵音火也建寅之月金之出墓火之長生木之臨官土之氣水之合徳皆在於寅故以太蔟為名是不知太蔟為徵之意也   積實六百七十四分二釐三分損一下生無射   古之造鍾律律十有二宣十二月之氣也鍾有三象三才之運也人宫以黄鍾死者所首之方也地宫以圅鍾萬物致養之方也天宫以圜鍾帝所出之方也曰冐茆於卯又曰二月為天門盖圜鍾卯之氣也萬物至此冐茆而闢户天門之象也震則萬物由大途而出卯則萬物由天門而出圜鍾於時為仲春於方主規而已自其主規言之謂之圜鍾自其為陽中而左右夾之又謂之夾鍾曰分為二陽乃有夾稱國語曰二間夾鍾出四隙之細也豈其意歟周官大司樂乃奏無射歌夾鍾以享先祖歌天神以之為宫禮人鬼以之為徵天人同致故也與天人同以太蔟為徵同意梁武帝曰夾徵音火也鍾羽音水也二月陰位也其氣陽也故有徵羽二音陰水類也故受鍾號是不知圜鍾為宫之意也劉歆曰陰夾助太蔟而出種物司馬遷曰陰陽夾厠是又不知春為陽中之意也   三分損一下生應鍾   萬物振美於辰而姑洗辰之氣也故其風清明其時季春萬物潔齊之時也劉歆曰陽氣洗物辜潔之也司馬遷曰萬物洗而生也或謂姑枯也洗濯也物生新潔洗除其枯改柯易葉也或謂姑故也洗新也陽氣養生去故就新也於義或然國語曰姑洗所以脩潔百物考神納賔也大司樂降天神以姑洗為羽出地示以姑洗為徵及分樂而序之乃奏姑洗以祀四望盖圜丘方澤郊之大者也四望郊之細者也施之郊祀所以考神行之饗食所以納賔姑洗之用如此而已梁武帝曰姑宫音土也洗羽音水也三月辰土也而為水墓故有水土之音土養萬物須水為潤然後得以姑洗為名是不知姑洗為羽為徵之意也   七十四圍九分積實五百九十九分二釐   萬物已盛於已而仲吕已之氣也盖已則正陽而無陰故一自西北轉抵正南則屈而已焉陽已而陰萌則萬物盡旅而西行故謂之仲吕方是時陽出在外而盛大陰入在中而㣲小又謂之中吕小吕國語曰三間仲吕宣中氣是也劉歆曰㣲陰始已起也起未成著於中旅助姑洗宣氣齊物也誤矣周官大司樂歌大吕以祀天神歌小吕以享先妣先妣於天神為小故也梁武帝曰中宮音土也吕商音金也四月土氣方王已金之本宫故有宫商二音不亦失乎   樂書卷九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九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㽔賓   林鍾  夷則   南吕   無射  應鍾   六十八分八釐强三分益一再上上生大吕   萬物咢布於午而㽔賔午之氣也五月一陰息而為主乎内五陽消而為賔乎外㽔則下垂之貌也陽雖為賔陰必藏㽔而下之尊賔之意者也禮曰山川所以儐鬼神也山川之有儐猶賔主之有儐也周官大司樂乃奏㽔賔以祭山川豈儐鬼神之意歟國語曰㽔賔所以安靖神人獻酬交酢也豈賔主有獻酬交酢之禮而神人亦如之歟司馬遷謂陰氣㓜少故曰㽔陽不用事故曰賔是也劉歆曰㽔繼也賔導也言陽始導隂氣使繼養萬物也或曰㽔卑也賔謹也梁武帝曰㽔徵音火也賔角音木也火木俱極故有徵角二音並失之矣   上生太蔟   黄鍾始陽林鍾始隂萬物薆昧於未而林鍾未之氣也以數則陽寡陰衆以氣則陽散隂聚曰林衆也鍾聚也豈主二陰長言之歟今夫五事以思為主五行以土為主土行雖分旺四季其正位實在於未又有君之道焉故劉歆曰林君也詩云有壬有林卿大夫謂之任君謂之林義本諸此國語曰四間林鍾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肅純恪也豈以中和之聲有盡於是歟又謂之圅鍾者以未為地統有含洪之義也故周禮凡樂圅鍾為宫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地示可得而禮矣司馬遷曰萬物就死氣林林然梁武帝曰林徵音陽也鍾羽音陰也豈其然乎   積實五百五分七釐三分益一上生夾鍾   陽生乎子至寅則人始見焉陰生乎午至申則人始見焉萬物申見於申而夷則申之氣也陰至於此則申陽所為述陰事以成之而已盖七月則三陰用事厥民夷之時也方厥民夷之時萬物莫不華而實之雖未及中亦各有儀則矣國語曰夷則所以詠歌九則平民無貳也謂萬物將成平均皆有法則亦本諸此劉歆言陽氣正法度而使陰氣夷當傷之物也或曰申神也申身也梁武帝曰夷羽音水也則角音木也俱失之矣大司樂乃奏夷則歌小吕以享先妣盖夷則之律其聲則陽其時則陰方是時陰生於内而陽盛於外雖謂之陽聲可也   三分益一上生姑洗   日一北而萬物生日一南而萬物死故書於仲夏謂之南訛也盖萬物以陽生以陰死陰生乎午則日遡乎南八月則萬物留熟於酉而南吕酉之氣也方是時日遡乎南故以南言之非謂南之為言任也配律之陽故以吕言之非謂吕之為言旅也國語曰五間南吕贊陽秀也斯之謂歟劉歆言陰氣旅助夷則任成萬物司馬遷言陽氣之旅入藏也或謂時物皆秀有懐任之象或謂陽氣尚生任生薺麥皆生南吕之意也大司樂乃奏姑洗歌南吕以祀四望姑洗陽聲以南吕之音為之合所以祀四望者取易四陰長於觀之義也梁武帝謂南徵音火也吕商音金也其説雖不主配律為吕之説亦在所可取矣南吕亦謂之南事中吕亦謂之小吕者南事則陰之所成者事故也小吕則陰之所萌者小故也   圍九分積實四百四十九分四釐三分益一上生仲吕   六律始於黄鍾終於無射六間始於大吕終於應鍾盖萬物睪入於戌而無射建戌之氣也其時則陰其聲則陽在卦為剥陰窮乎上陽反乎下終而復始之時也然陰用事物之所厭也與陽用事異乎此五陰已窮一陽將復其律所以謂之無射也今夫陰為威陽為徳威則人畏而厭之徳則人愛而樂之故國語只曰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民軌儀也大司樂乃奏無射以享先祖豈非祖有徳天下皆愛而樂之故邪劉歆言陽氣究物使陰氣畢剥落之終而復始無厭已也為得之矣或謂射者餘也言陰氣盛用事陽氣無餘也或謂射者出也言隂氣上升萬物隨陽而藏無復出也或謂射者終也言物隨陽終當復隨隂起無有終也或謂無角音木也射商音金也九月潤澤已竭能通射萬物故以射為名不亦失乎   六分三分寸之二三分益一上生㽔賓   萬物之理凡屬乎陽者唱凡屬乎陰者應故鼓有應鼓鍾有應鍾皆主乎陰也十月純陰用事坤上六之時也方是時萬物以陰藏歸根復命而該閡於亥矣應鍾建亥之氣也傳曰嵗功皆成應和陽功而収聚之為竟其義矣大司樂乃歌應鍾以祭地示又言應鍾為羽以禮人鬼地示則至陰之神而人鬼則樂能居之以從地而已聲氣各以類致故也司馬遷曰陽氣之應不用事也梁武帝曰應角音木也鍾羽音水也木長生於亥故言角十月是水故言羽皆傅㑹之説也   樂書卷九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總論    旋宫   總論   萬物孳萌於子紐牙於丑引逹於寅冒茆於卯振美於辰巳盛於已咢布於午昧薆於未申堅於申留熟於酉畢入於戌閡該於亥故建子之律陽氣鍾於黄泉謂之黄鍾其日壬癸其月為辜其歲困敦其風廣莫其宿虚其次須女其辰合星紀其候冬至在卦則乾之初九也故合於大吕而下生林鍾焉建丑之律隂氣旅助於陽謂之大吕其月為涂其歲赤奮其宿牽牛其次建星其辰合元枵其候大寒其卦則坤之六四也故合於黄鍾而下生夷則焉建寅之律萬物湊地而出謂之太蔟其月為陬其歲攝提其風條其宿箕其次尾其辰合娵訾其候啓蟄在卦則乾之九二也故合於應鍾而下生南吕焉建卯之律隂陽之氣相夾而聚謂之夾鍾其日甲乙其月為如其歲單閼其風明庶其宿心其次房其辰合降婁其候春分在卦則坤之六五也故合於無射而下生焉建辰之律萬物且然絜齊謂之姑洗其月為寎其嵗執徐其宿底其次亢其辰合大梁其清明在卦則乾之九三也故合於南吕而下生應鍾焉建已之律萬物盡旅而西行謂之仲吕其月為余其嵗荒落其風清明其宿軫其次翼其次合實沈其小滿在卦則坤之上六也故合於夷則而上生黄鍾焉建午之律隂繼於陽而賔之謂之㽔賔其日丙丁其月為臯其嵗敦䍧其風景其宿張其次星紀其辰合鶉首其夏至在卦則乾之九四也故合於林鍾而上生大吕焉建未之律萬物成熟而衆多為之圅鍾其日戊巳其月為且其嵗協洽其宿孤其次狼其辰合鶉火其大暑在卦則坤之初六也故合於㽔賔而上生太蔟焉建申之律萬物夷易各有儀則謂之夷則其月為相其嵗涒灘其風涼其宿伐其次參其辰合鶉尾其處暑在卦則乾之九五也故合於小吕而上生夾鍾焉建酉之律南氣旋入謂之南吕其日庚辛其月為壯其嵗作噩其風閶闔其宿噣其次留其辰合壽星其秋分在卦之坤之六二也故合於姑洗而上生焉建戌之律陽氣無餘謂之無射其月為其嵗閹茂其宿胃其次奎其辰合大火其霜降在卦則乾之上九也故合於夾鍾而上生仲吕焉建亥之律陰陽交應謂之應鍾其月為陽其嵗大淵其風不周其宿壁其次室危其辰合析木其小雪在卦則坤之六三也故合於太蔟而上生㽔賔焉由是觀之本乎乾爻者為六律本乎坤爻者為六同六律左旋而生同為同位所以象夫婦六吕有轉而生律為異位所以象子母間八而生所以象八卦旋之為宫所以象三才文之以聲不過乎五播之以音不過乎八成之以舞不過乎六要之一㑹歸中聲而已大司樂以是大合樂則幽明内外逺近㣲顯無往不通豈非樂通倫理之效耶然陽盡變以造始故每律異名陰體常以效法故止於三鍾三吕而已則鍾物所聚也吕物所匹也夾鍾亦謂之圜鍾以春主規言之圅鍾亦謂之林鍾以夏主庇物言之南吕亦謂之南事則陰之所成者事而已中吕亦謂之小吕則陰之始萌者小而已六律謂之六始其位始乎陰也六吕謂之六間其位間乎陽也亦謂之六同其情同乎陽也分而言之則然合而論之皆述陽氣而上下通焉此所以均謂之十二律也月令十二月皆言律中者謂應中氣而中律故也中央特言律中黄鍾之宫者盖四時本於中央十二律本於黄鍾五聲本於宫八音本於土以中央無正律而中聲出焉故取黄鍾之宫為聲律之本考工記量中黄鍾之宫亦此意歟【原缺】   十二律旋宫   天五地六天地之中合也故律不過六而聲亦不過五其相旋為宫又不過三以備中聲而已蓋天以圓覆為體其宫之鍾不謂之夾而謂之圜與易乾為圜同意以其為帝所出之方也地以含容為德其宫之鍾不謂之林而謂之函與易坤含宏同意以其為萬物致飬之方也人位天地之中以成能其宫之鍾稱黄與易黄中通理同意以其為死者所首之方也且樂以中聲為本而倡和清濁迭相爲經故以仲春之管為天宫仲冬之管為人宫中央長夏之管為地宫國語有四宫之説不亦妄乎今夫五聲旋相之法圜鍾之吕為宫無射之律為之合黄鍾之律為角大吕之吕為之合太蔟之律為徵應鍾之吕為之合姑洗之律為羽南吕之吕為之合凡此宫之旋而在天者也故其合别而有四凾鍾之吕為宫蕤賓之律為之合太蔟之律為角應鍾之羽為之合姑洗之律為徵南吕之吕為羽而交相合焉凡此宫之旋而在地者也故其合降而為三黄鍾之律為宫大吕之吕為角太蔟之律為徴應鍾之吕為羽而兩相合焉凡此宫之旋而在人者也故其合又降而為二在易上經言天地之道下經言人道而元亨利貞之德乾别為四坤降為二咸又降為一亦此意也蓋一隂一陽之謂道天法道其數參而奇雖主乎三陽未嘗不以一隂成之故其律先隂而後陽地法天其數兩而偶雖主乎二隂未嘗不以二陽配之故其律或上同於天而以隂先陽或下同於人而以陽先隂人法地則以同而異此其律所以一於陽先於隂乎大抵旋宫之制與易蓍卦六爻之數常相為表裏蓍卦之數分而為二以象兩儀掛一以象三才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閏而六爻之用抑又分隂分陽迭用柔剛則知隂陽之律分而為二亦象兩儀之意也其宫則三亦象三才之意也其聲則四亦象四時之意也餘律歸奇亦象閏之意也分樂之序則奏樂歌吕亦分隂分陽之意也三宫之用則三木迭旋亦迭用柔剛之意也十有二律之管禮天神以圜鍾為首禮地祇以函鍾為首禮人鬼以黄鍾為   首三者旋【闕】      羽之管亦隨而運焉如此   則尊卑有【闕】       之位取三統三正之義   亦不過【闕】       曰五聲六律十二管旋相   為宫如此【闕】     有二律均旋為宫又附益之   以變宫變【闕】     之凖不亦失聖人取中聲寓   尊卑之意耶【闕】         黄鍾為宫為羽   大吕為二商太【闕】      為徵為羽姑洗為宫   為羽中吕為宫【闕】        鍾為徵為羽夷   則為羽為角【闕】         為商應鍾為角   為羽抑又其【闕】         為徵者祀天於   南郊而以祖【闕】         宫不用商聲者   商為金聲而周以【闕】       所尅而已太師   掌六律六同以合【闕】     之以五聲宫商角徵   羽則古樂之聲闕一不【闕】    非不備五聲其無   商者文去而實不去【闕】     詩商為太師之職   然則詩為樂章商為【闕】    商聲太師必審之者   為避所尅【闕】        角右宫羽亦不用商   同【闕】           哉先儒言天宫不用   中【闕】           南吕姑洗㽔賓不用   【闕】             之宫不用人宫之   【闕】             鍾孰謂避天地之   【闕】              聲餘五律啞而【闕】   【闕】      取法於編鐘宫架旋相為宫八十四調自夷則以下四均用清聲啞鐘復鳴凡考擊之法面北下八自右手向西擊黄鍾正【第二大吕正第三太蔟正四夾鍾正五姑洗正六仲吕正七㽔賓正八林鍾正】上八自左手向東擊夷則正【次南吕正次無射正次應鍾正餘並倣此】十二正律既具次設清聲四枚在應鍾之次參以諸器皆有清濁相應可謂善矣然皇帝親行祫享之禮迎神宫架奏興安九成之曲黄鍾為宫三奏大吕為角二奏太蔟為徵二奏應鍾為羽二奏音不去羽而去商律不用十二而用十六臣恐未合先王之制也   樂書卷一百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一   宋 陳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律吕相生上   律吕相生中   律吕相生下   律呂子聲   辨四清   律吕相生上   甚哉諸儒之論律吕何其紛紛耶謂隂陽相生自黄鍾始而左旋八八為伍管以九寸為法者班固之説也下生倍實上生四實皆三其法而管又不專以九寸為法者司馬遷之説也持隔九相生之説以中吕上生黃鍾不滿九寸謂之執始下生去㓕上下相生終於南事十二律之外更增六八為六十律者京房之説也夲吕覽淮南王安蔡邕之説建蕤賔重上生之議至於大吕夾鍾仲吕之律所生分等又皆倍焉者鄭康成之説也隔七為上生隔八為下生至於仲吕則孤而不偶蕤賔則踰次無凖者劉向之説也演京房南事之餘而伸之為三百六十律日當一管各以次從者宋錢樂之之説也斥京房之説而以新舊法分度參録之者何承天沈約之説也校定黄鍾毎律减三分而以七寸為法者隋劉焯之論也析毫釐之彊弱為筭者梁武帝之法也由此觀之諸儒之論角立蠭起要之最為精宻者班固之志而已今夫隂陽之聲上生者三分之外益一下生者三分之内損一盖古人簡易之法猶古歴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也若夫律同之聲適多寡之數長短之度小大之量清濁之音一要宿乎中聲而止則動黄鍾而林鍾應動無射而仲吕應和樂未有不興者矣   律吕相生中   度之夲在身律之夲在聲故凡聲律之用陽或損數以生隂於下隂或益數以生陽於上故黃鍾之管九寸因九而九之為得八百一十分當厯之一統所以全參天之數而為六陽始也三分損一而林鍾生焉林鍾之管六寸因六而六之為得三百六十分當期之日所以全兩地之數而為六隂始也三分益一而太蔟生焉【黄鍾九寸之管分作三分毎分合有三寸除其三寸自然合成六月林鍾六寸之管謂之下生林鍾六寸之管分作三分毎分合有二寸率此之數加之六寸之上自然合成正月太簇八寸之管謂之上生餘律之管准此】太蔟之管八寸因八而八之為得六百四十分當六十四卦所以全五位之合極天地之變也三分損一而南吕生焉南吕之管五寸三分寸之一三分益一而姑洗生焉姑洗之律七寸九分寸之一三分損一而應鍾生焉應鍾之管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三分益一而蕤賔生焉蕤賔之管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三分損一而大吕生焉大吕之管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三分益一而夷則生焉夷則之管五寸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三分損一而夾鍾生焉夾鍾之管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三分益一而無射生焉無射之管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三分損一而中吕生焉中吕之管六寸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萬二千九百七十四凡此十二律相生之位終於仲吕復生黄鍾自黄鍾左旋八八為伍隔八辰而相生自然子午以東為上以西為下下生者倍其實三其法而聽之為易知上生者四其實三其法而聽之為難知此所以明陽下生隂隂上生陽也然十二月聲隂陽常定音既清濁不一管自長短不常聲濁則管長聲清則管短排而視之義可見矣然則先王作樂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唯黄鍾林鍾太蔟三管各得全寸而自餘有㣲分之數者實本三分損益自然所致固非尋常毫忽所能度量者也然則十二律相生至中吕則數將㡬終如復用之則中吕更上生黄鍾樂府謂之兩上聲理固然矣   律吕相生下   夫乾天下之至健而六陽宗焉夫坤天下之至順而六隂宗焉然獨隂不生獨陽不生氣必有合然後生故以乾坤六爻為相生之配黄鍾建子之氣則乾之初九而於卦為復下生林鍾則坤之初六而於卦為始是謂律娶妻一也黄鍾陽九林鍾隂六以九生六明陽唱隂和之義林鍾建未之氣上生太蔟則乾之九二而於卦為臨是謂吕生子一也太蔟建寅之氣下生南吕則坤之六二而於卦為遯是謂律娶妻二也南吕建酉之氣上生姑洗則乾之九三而於卦為泰是謂吕生子二也姑洗建辰之氣下生應鍾則坤之六三而於卦為否是謂律娶妻三也應鍾建亥之氣上生蕤賔則乾之九四而於卦為大壯是謂吕生子三也蕤賔建午之氣上生大吕則坤之六四而於卦為觀是謂律娶妻四也大吕建丑之氣下生夷則則乾之九五而於卦為夬是謂吕生子四也夷則建申之氣上生夾鍾則坤之六五而於卦為剥是謂律娶妻五也夾鍾建卯之氣下生無射則乾之上九而於卦為乾是謂吕生子五也無射建戌之氣上生仲吕則坤之上六而於卦為坤是謂律娶妻六也由是觀之十二律損益之數不出於三以象三才生娶之法不出於八以象八風同位者象夫婦異位者象子母上生六而倍之下生六而損之皆以九為法故黃鍾九寸其數八十一【宫數】林鍾六寸其數五十四【徴數】太蔟八寸其數七十二【商數】南吕之數四十八【羽數】姑洗之數六十四【角數】應鍾之數四十二蕤賔之數五十七大吕之數七十六夷則之數五十一夾鍾之數六十七無射之數四十五仲吕之數六十可得而類推矣【崔靈恩三禮義宗曰同位者象夫婦異位者象子母黄鍾下生林鍾同在初位故為夫婦林鍾上生九二太蔟故為子母太蔟下生六二南吕又為夫婦餘皆准此】   律吕子聲   先儒之論律吕正聲倍子而為母子聲半正而為子若黄鍾之管正聲九寸為均其子聲則四寸半三分損一下生林鍾之子又三分益一上生太蔟之子由是第之終於中吕以從十二母相生之法故黄鍾為宫而下生林鍾為徴林鍾上生太蔟為商太蔟下生南吕為羽南吕上生姑洗為角此黄鍾之調皆得三分之次故用正律之聲大吕為宫而下生夷則為徴夷則上生夾鍾為商夾鍾下生無射為羽無射上生中吕為角此大吕之調皆得三分之次故用正律之聲太蔟為宫而下生南吕為徴南吕上生姑洗為商姑洗下生應鍾為羽應鍾上生蕤賔為角此太蔟之調皆得三分之次故用正律之聲夾鍾為宫而下生無射為徴無射上生中吕為商中吕上生黄鍾為羽黄鍾正律聲長非中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黄鍾下生林鍾為角林鍾子律聲短非中吕為商之次故還用正聲為角此夾鍾之調正聲四子聲一也姑洗為宫而下生應鍾為徴應鍾上生蕤賔為商蕤賔上生大吕為羽大吕正律聲非蕤賔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大吕下生夷則為角夷則子律聲短非蕤賔為商之次故還用正聲為角此姑洗之調正聲四子聲一也中吕為宫而上生黄鍾為徴黄鍾正律聲長非中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黄鍾下生林鍾為商林鍾子律聲短非中吕為宫之次故還用正聲為商林鍾上生太蔟為羽太蔟正律聲長非林鍾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太蔟下生南吕為角此中吕之調正聲三子聲二也蕤賔為宫而上生大吕為徵大吕正律聲長非蕤賔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大吕下生夷則為商夷則上生夾鍾為羽夾鍾正律聲長非夷則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夾鍾上生無射為角無射子律聲短非夷則為商之次故還用正聲為角此蕤賔之調正聲三子聲二也林鍾為宫而上生太蔟為徴太蔟正律聲長非林鍾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太蔟下生南吕為商南吕上生姑洗為羽姑洗正律聲長非南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姑洗下生應鍾為角應鍾子律聲長非南吕為商之次故還用正聲為角此林鍾之調正聲三子聲三也夷則為宫而上生夾鍾為徵夾鍾正律聲長非夷則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夾鍾下生無射為商無射子律聲短非夷則為宫之次故還用正聲為商無射上生中吕為羽中吕正律聲長非無射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中吕上生黄鍾為角黄鍾正律聲長非無射為商之次故用子聲為角此夷則之調正聲二子聲三也南吕為宫南吕上生姑洗為徴姑洗正律聲長非南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姑洗下生應鍾為商應鍾子律聲短非南吕為宫之次故用正聲為商應鍾上生蕤賔為羽蕤賔正律聲長非應鍾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蕤賔上生大吕為角大吕正律聲長非應鍾為商之次故用子聲為角此南吕之調正聲二子聲三也無射為宫而上生中吕為徴中吕正律聲長非無射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中吕上生黄鍾為商黄鍾正律聲長非無射為宫之次故用子聲為商黄鍾下生林鍾為羽林鍾正律聲長非黄鍾子聲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林鍾上生太蔟為角太蔟正律聲長非黄鍾子聲為商之次故用子聲為角此無射之調正聲一子聲四也應鍾為宫應鍾上生蕤賔正律聲長非應鍾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蕤賔上生大吕為商大吕正律聲長非應鍾為宫之次故用子聲為商大吕下生夷則為羽夷則正律聲長非蕤賔子聲為徴之次故用子聲為羽夷則上生夾鍾為角夾鍾正律聲長非大吕子聲為商之次故用子聲為角此應鍾之調正聲一子聲四也凡此蔽於十二律均旋為宫之説失周禮三宫之意也三宫旋相而唱和有應曷嘗有子聲耶若以為十二律皆有子聲然則黄鍾大吕太蔟三律何獨止用正聲耶   辨四清   先王制十有二律倡和清濁迭相為經而清濁之聲未嘗偏勝也孰謂十二律之外復有四清聲乎為是説者非古也其隋唐諸儒傅㑹之説歟彼其所據者唐之正史通禮㑹要令式通典義纂義羅之類特一人之私説非有本於聖人之經天下之公論也世之廣其説者不過謂臣民相避以為尊卑也鍾磬之簴以無射為宫則黄鍾為商太蔟為角無射君也管長四寸九分黄鍾臣也乃長九寸太蔟民也亦長八寸若用正聲則民與臣聲皆尊而君聲獨卑必須用黄鍾四寸五可太蔟四寸之清以荅無射之律則君尊於上臣卑於下民役其令矣是不知十二律以黄鍾為君非所以為臣也今夫黄鍾之律冠十二律之首正位於北而面南所以寓人君向明而治之意而十有一律莫敢與之抗矣是君聲常尊而臣民之聲常卑天地自然之道也安有君臣與民相避以為尊卑之理乎彼謂黄鍾至夾鍾四清聲以附正聲之次原其四者之意盖為夷則至應鍾四宫而設既謂黄鍾至夾鍾為之又謂為夷則至應鍾而設是兩四清也至於論琴瑟笙竽又盖四清而為十二清聲是十六律之説果不足以勝十二月矣又况既有黄鍾矣又有黄鍾清焉豈古人所謂尊無二上之㫖哉臣竊觀聖朝嘗命有司考正鍾律遍問大樂諸上僉言毎朝饗祭祀唯傳舊法用正聲十二其四清聲多不能考擊是太常之樂名用四清實用十二律也李照據周禮典同而論之謂十二鍾之外其餘四鍾皆是清聲非中聲乃鄭衛之樂也若去四清之鍾則哀思邪辟之聲無由而起何知樂之深耶奈何好異之士排而非之真墨子之徒也   樂書卷一百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   宋 陳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律吕合陰陽聲  律吕辨天地四方聲律吕候氣之法  律吕應氣之節   律吕合陰陽聲   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黄鍾太蔟姑洗㽔賓夷則無射陽聲也大吕應鍾南吕函鍾小吕夾鍾陰聲也蓋日月㑹於十二次而右轉聖人制六同以象之斗柄運於十二辰而左旋聖人制六律以象之六律陽也左旋以合隂六同陰也右轉以合陽故大司樂祀天神則奏黄鍾歌大吕以合之祭地則奏太蔟歌應鍾以合之祀四望則奏姑洗歌南吕以合之祭山川則奏㽔賓歌函鍾以合之享先妣則奏夷則歌小吕以合之享先祖則奏無射歌夾鍾以合之聖人以律同合陰陽之聲為未足也又文之以五聲而使聲待是而和播之以八音使音待是而諧然則律同有不為聲音之橐籥歟國語曰黄鍾所以宣養六氣九德也太蔟所以金奏贊揚出滯也姑洗所以修潔百物考神納賓也㽔賓所以安靖神人獻酬交酢也夷則所以詠歌九則平民無二也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令德示民軌儀也大吕助宣氣也夾鍾出四隙之細也仲吕宣中氣也林鍾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肅純恪也南吕贊陽秀也應鍾均利器用俾應復也律吕不易無姦事也概見於此唐之祭社下奏太蔟上歌黄鍾太蔟陽也位於寅應鍾隂也位於亥故斗建亥則日月㑹於寅斗建寅則日月㑹於亥是知聖人之制取合陰陽而歌奏之儀用符交㑹唐之祭社歌奏俱用陽聲非周人分樂之意也趙慎言請改黄鍾為應鍾均可謂知合陰陽之聲者矣古者作律皆文之以五聲則一律而具五聲先王之制也後世一律而具七聲十二律而具八十四調其失自京房始可不正之乎   陽六為律吕黃鍾至無射陽聲也隂六為同自大吕至應鍾隂聲也陽聲左旋始於子終於已隂聲右轉始於丑終於卯而天地四方隂陽之聲具焉蓋乾位西北氣覆為天衆陽之主也坤位東南形載為地衆隂之主也然天雖為衆陽之主而有隂焉故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此天所以有隂陽之聲也地雖為衆隂之主而有陽焉故曰立地之道曰柔與剛此地所以有隂陽之聲也麗乎乾者為震為坎麗乎坤者為離為兊震坎陽卦也然而多隂離兊隂卦也然而多陽語其位則正四方之卦焉此四方所以各有隂陽之聲也天地四方隂陽之聲出於自然者也六律六同隂陽之聲出於人為者也即人為之聲辨自然之聲以為樂器此掦子所謂作者貴其有循而體自然者也道生一則竒而為陽一生二則耦而為隂二生三則隂陽參和為冲氣三生萬物而樂器取具焉是雜比十有二聲而和之取中聲以為樂器之意也易曰制器者尚象記曰聲樂之象也即十有二聲以為樂器得不為制器尚象者乎典同所掌者器也大師所掌者聲也器異異聲故言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隂陽之聲聲則各有所合故言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   隂陽之氣渾為太極發為五聲分為十二律盖所以紀斗氣効物類也天効以景地効以響隂陽和則景至律氣應則灰飛自然之符也先王為是氣之法造室三重各啓門塗必固密為門之位外之以子中之以午内復以子揚子所謂九閉之中也盖布緹縵室中上圓下方依辰位埋律管使其端與地齊而以薄紗覆之迨中秋白露降採河内葭莩為灰加之管端案律而之氣至者灰去為氣所動者灰散為物所動者灰聚此冬夏二至隂陽氣興古人未嘗不之以定歴均樂也昔北齊信都芳能以管氣嘗與人語指天曰孟春之氣至矣往驗管而灰飛又為輪扇二十四埋之地中測二十四氣每一氣感則一扇自動他扇自若與管灰相應然氣應有蚤晚灰飛有多寡又不可不知也後漢冬夏至日天子御前殿陳八音均度量鍾律冬至陽氣應則黃鍾通土灰輕而衡仰夏至隂氣應則蕤賔通土灰重而衡俯亦氣之一端也隋開皇中準古法以節氣而氣應或先或後文帝怪而問之先洪對曰灰飛半出為和氣全出為猛不能出為和氣應者其政平猛氣應者其君暴可謂善譎諌矣【尚書中云缺丑為律之月令疏云以銅為之李淳風云自古言樂聲律吕者皆本於十二管以氣應灰飛為驗後魏末孫僧化造六甲一周厯其序云以管律某月某時律氣應推校前後五六事皆不與筭厯家術數相符】   律吕應氣之節   斗居天之中運玉衡以冒覆四方死生萬物者也以黄鍾月王加十五度為一節二節為一氣二氣為一風二風為一時四時為一嵗故斗柄指子則冬至音比黃鍾加旬有五日指癸則小寒音比應鍾加旬有五日指丑則大寒音比無射加旬有五日指報德之維則越隂在地故曰冬至四十六日而立春音比南吕加旬有五日指寅則雨水音比夷則加旬有五日指甲則驚蟄音比林鍾加旬有五日指卯中繩故曰春分則雷行音比蕤賔加旬有五日指乙則清明風至音比仲吕加旬有五日指辰則榖雨音比姡洗加旬有五日指常羊之維則春分盡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夏音比夾鍾加旬有五日指己則小滿音比太蔟加旬有五日指丙則芒種音比大吕加旬有五日指未則大暑音比太蔟加旬有五日指背陽之維則夏至盡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秋音比夾鍾加旬有五日指申則處暑音比姑洗加旬有五日指庚則白露降音比仲吕加旬有五日指酉中繩故曰秋分雷戒蟄蟲北鄉音比蕤賔加旬有五日指辛則寒露音比林鍾加旬有五日指戍則霜降音比夷則加旬有五日指蹏通之維則秋分盡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冬音比南吕加旬有五日指亥則小雪音比無射加旬有五日指壬則大雪音比應鍾自此以往窮則變終則始天之通也故黄鍾之月天地氣閑土事毋作大吕之月嵗旦更始農民是息太蔟之月草木繁動土功以興夾鍾之月羣生發榮布德蠲刑姑洗之月嘉氣趣至溝涂脩利中吕之月百穀滋荗毋妨農務蕤賔之月陽氣在上安壯養佼【狡小也】林鍾之月毋廢大事以將陽氣夷則之月修法飭刑選士勵兵南吕之月蟄蟲入户趨農收聚無射之月閉藏為冬審民所終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輔相萬物之宜也劉昭曰春宫秋律百卉必凋秋宫春律萬物必榮夏宫冬律雨雹必降冬宫夏律雷必發聲亦信有之矣【凡一律之法具三十日一風之法具四十五日八風十二律各具三百六十之數】   樂書卷一百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   宋 陳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律吕數度   律吕齊量  律呂圍徑律吕清濁   律吕數度   凡物以三成聲以五立以三參五而八數成矣人以八尺為尋物以八竅卵生故凡十有二律之音皆隔八而生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故日三而成朏月三而成時歲三而成閏祭以三飯為禮喪以三踊為節兵重三軍之制國重三卿之治以三參物而九數成矣故十有二律之寸而黄鍾稱是焉蓋天之中數五地之中數六五六相合而生黄鍾黄鍾子之氣也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紀大吕丑之氣也十二月建焉而辰在枵太蔟寅之氣也正月建焉而辰在陬訾夾鍾卯之氣也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婁姑洗辰之氣也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中吕已之氣也四月建焉而辰在實沈㽔賓午之氣也五月建焉而辰在鶉首林鍾未之氣也六月建焉而辰在鶉火夷則申之氣也七月建焉而辰在鶉尾南吕酉之氣也八月建焉而辰在壽星無射戌之氣也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應鍾亥之氣也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是先王因天地隂陽之氣而辨十有二辰即十有二辰而生十有二律其長短有度其多寡有數而天下之度數出焉要之皆黃鍾以本之也傳曰律所以立均出度掦雄曰泠竹為管室灰為以揆百度百度既設濟民不誤然則先王作樂稽之度數至於百度得數而有常者豈不原於十二律耶説者以百刻為百度何其誤也大司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凡六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徴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以是求之五色成文而不亂文之以五聲之和也八風從律而不姦播之以八音之諧也百度得數而有常節之以十二律之度也吳季扎觀樂於魯而曰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五色成文而不亂五聲和之謂也八風從律而不姦八風平之謂也百度得數而有常節有度守有序之謂也昔人常謂顓帝始作樂風承雲之樂以効八風之音舜以夔為樂正正六律和五聲以通八風而天下服此之謂歟然古人之制聲律蓋皆有循而體自然不可得而損益者也何則五聲在天為五星在地為五行在人為五常五聲可益為七音然則五星五行五常亦可得而益之乎十二律所以應十二月中氣者也如可益而為六十然則十二月亦可得而益之乎劉焯以京房為妄田琦以何妥為當可謂知理矣   律吕齊量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先王作樂以形而上者之道寓形而下者之器雖非數度不離於數度其為數度也即十有二律而已雖非齊量不離於齊量其為齊量也即十有二聲而已盖數本起於黄鍾始於一而三之歴十二辰而五聲備其長則度之所起而其餘律皆自是生焉故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䃂聲生於髙肆聲生於下甄聲生於薄石聲生於厚髙下薄厚之屬所制則有齊矣嬴聲生於達衍聲生於回筰聲生於侈鬱聲生於弇達回侈弇之屬所容則有量矣故凡為樂器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一要宿中聲而已由是觀之即十有二律數度十有二聲齊量雜比而和之取中聲焉以為樂器豈不信哉國語曰古者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鍾盖以此歟周景王將鑄無射而為之大林單穆公非之為是故也然言十有二律則知聲之為鍾言十有二聲則知律之為管不言十有二鍾而言聲者盖鍾於八音為金金於五行為言秋言之時聲所自出此所以言聲以見之歟雖然非特為樂器如此凡以鍾律和樂亦如之書所謂律和聲是也   律吕圍徑   古者採嶰谷之竹斷兩節間而吹之雄鳴者為黃鍾之律雌鳴者為林鍾之吕而圓徑圍分之數固已素具乎其中矣盖黄鍾之律長九寸累黍積之徑三分圍九分盖本於天物生出自然非絲輕重之數也班固以黃鍾三九之法起十二律周徑三分參天之數也圍九分終天之數也司馬彪鄭康成並用徑三圍九之説孟康推而衍之謂林鍾長六寸圍六分太蔟長八寸圍八分後魏安豐王宗康成之説作林鍾太蔟二律而吹之不合黄鍾商徴之聲後更圍皆九分始與均鍾器合是知孟康之説謬於諸儒矣十二律之寸既因損益而有長短則其容受黍數亦稱之而已不嫌乎同於徑三圍九也周公之制九數圓周率三圓徑率一指凡天下之數言之非專論十二律周徑也今之論律者區區以是説為言不亦迃乎   律吕清濁   樂莫不有音音莫不有適而也者適而已矣然太清則志危以危聽清則耳谿極谿極則不鑒不鑒則竭矣太濁則志下以下聽濁則耳不收不收則不不則怒矣皆非所以為適也一清一濁所常無窮一要宿清濁之而已安往而不適哉記曰五色成文而不亂八風從律而不姦百度得數而有常小大相成終始相生倡和清濁迭相為經傳曰黄帝察發歛定清濁莊周述黄帝張咸池之樂於洞庭之野而曰一清一濁文武經綸由此觀之先王作樂主之以十二律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其體則小大相成其用則終始相生一倡一和一清一濁流行散徙不主常聲迭相為經而已孰謂蕤賔至應鍾為清黃鍾至中吕為濁哉今夫樂聲之於衆音輕髙為清重大為濁然律之増損長短不常聲之抑掦清濁不一增則轉濁减則愈清清濁雖殊而本音不失安有定長定短配屬髙下者耶至如黄鍾九寸聲之最濁者也中减則聲清應鍾四寸有竒聲之最清者也倍増則聲濁一律如此餘管可知鄭康成之説吾無取焉耳漢武帝採五經諸子吕覽張蒼之説以正清濁置恊律都尉以司之可謂有志於古矣   樂書卷一百三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   宋 陳 撰   樂圖論   【原闕】   【原本上闕三字】軍聲   【原本上闕三字】六詩   八音從八風   律吕大合樂   【闕】   【闕】吕聽軍聲   【以下原本每行上闕七字】  勝之道外有佐勝之術周官大師執   詔吉凶以佐勝之術行必勝之道故   勝而士强聽宫聲知軍和而士附其   角聲知軍而心䘮聽徴聲知將急   兵弱而威奪其凶可得而詔也古之   知勝負不待戰而决不過如此易曰   傳曰望敵知吉凶聞聲効勝負豈不   聽軍聲主師出言之所以存預戒   有功左執律愷樂獻於社主師旋   仁也然周之出師有太史抱天時   律詔吉凶則先王慎戎事重民命   以軍禮同邦國大師之禮用衆居   大師始執同律聽軍聲而詔吉凶   於此又非大師所與也   【闕】 教六詩   【以下原本毎行上闕八字】   六同以合隂陽之聲教六詩曰風   曰頌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   首六律以黃鍾為本則六詩本之   六徳制之禮義中聲之所本也六   所寓也大師教中聲所止之詩以   為之音則所道者中徳所詠者中   和之紀耶大司樂之於律同則以   隂陽之聲而已大司樂之於國子   大師則教六詩而已是尊者其治   以略不可不知也   至治之世天地之氣合以生風日至則月鍾其風以生十有二律故掦雄曰㓮割匏竹革木土金擊石彈絲以和天下掜擬之八風左氏論八音曰以遂八風論舞曰節八音而行八風由此推之八風象八卦者也其所以擬而遂之者八音節而行之者八佾之舞而已盖主朔易者坎也故其音革其風廣莫為果蓏者艮也故其音匏其風融震為竹故其音竹其風明庶巽為木故其音木其風清明兊為金故其音金其風閶闔乾為玉故其   音石其風不周瓦土器也故坤音土而風凉蠶火精也故離音絲而風景是正北之風從黃鍾之律而黃鍾冬至之氣也東北之風從大吕太蔟之律而大吕太蔟大寒啓蟄之氣也正東之風從夾鍾之律而夾鍾春分之氣也東南之風從姑洗仲吕之律而姑洗仲吕穀雨小滿之氣也正南之風從蕤賔之律而蕤賔夏至之氣也西南之風從林鍾夷則之律而林鍾夷則大暑處暑之氣也正西之風從南吕之律而南吕秋分之氣也西北之風從無射應鍾之律而無射應鍾霜降小雪之氣也豈非傳所謂樂生於風之謂乎八方之風周於十二律如此則順氣應之和樂興而正聲格矣尚何姦聲之有耶樂記曰八風從律而不姦國語曰律吕不易無姦事也如此而已五音有變宫變徴之數琴有少宫少商之調皆非先王制樂度數之常也抑其為變者歟   律吕大合樂   隂陽之理聲自倍而為日律自倍而為辰是聲本於日而以情質律本於辰而以和聲聲律相恊而八音生焉故先王作樂以六律六同而考五聲以五聲而成八音以八音而節六舞以六舞而大合樂則六代之樂凡發諸聲音形諸動静而三才之道備矣故用之天地足以降神用之宗廟足以格祖考用之大朝㑹足以和邦國用之教萬民足以諧萬民用之大饗食足以安賔客用之待夷狄足以説逺人用之大蜡足以作動物然則周家大合六代之樂所施如此其廣有瞽之頌特其始作備樂合乎祖者而已王子頽之饗王徧及六舞春秋譏之者為其非天子而作備樂故也由此觀之先王六代之樂未始不具十二律至於分樂而序之舞雲門則奏黃鍾歌大吕舞咸池則奏太蔟歌應鍾舞大㲈則奏姑洗歌南吕舞大夏則奏蕤賔歌函鍾舞大濩則奏夷則歌小吕舞大武則奏無射歌夾鍾者特其所主異爾然則六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惡有不並用十二律之理哉文王世子曰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凡大合樂必遂養老盖釋奠者禮也必有合者樂也凡釋奠必有合者主行禮以合樂也凡大合樂必遂養老者主合樂以行禮也然此商禮爾周禮則不施於釋奠矣古人重釋奠之禮如此後世則有歌而無舞設堂上之縣去堂下之肆則八音不備舞蹈不式果何以為樂哉   樂書卷一百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五聲   五聲上   五聲中  五聲下   三宫無商   夫物生而有情情發而為聲故天五與地十合而生土於中其聲為宫地四與天九合而生金於西其聲為商天三與地八合而生木於東其聲為角地二與天七合而生火於南其聲為徴天一與地六合而生水於北其聲為羽盖五聲本於五行布於五位其數起於黃鍾九寸之管因九而九之則凡管周徑之數八十有一者宮聲之數也因宫數三分去一下而生徴則五十有四者徴聲之數也因徴數三分益一上而生商則七十有二者商聲之數也因商數三分去一下而生羽則四十有八者羽聲之數也因羽數三分益一上而生角則六十有四者角聲之數也數多者濁以大而大不踰宫數小者清以細而細不踰羽則羽徴之聲清於角而角聲又清於商矣凡此五聲之常百王不易之制也今夫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故彈宫而徴應彈徴而商應彈商而羽應彈羽而角應是五聲以相生為和相勝為繆先王立樂之方也司馬遷推五音相生而以宫生角角生商商生徴徴生羽羽生宫非通論也雖然先王作樂以象或亦未嘗不推之以應天以謂天氣不和不能生物樂聲不和不能感人是生物者五氣之正而感人者五聲之正也然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氣莫不鍾五行之秀性莫不全五常之正其化之也亦豈難哉不過以五聲之和達五常之性而已故聞宫聲斯達誠實之心而為信聞徴聲斯達恭敬之心而為禮聞商聲斯達羞惡之心而為義聞羽聲斯達是非之心而為智聞角聲斯達惻隐之心而為仁夫如是則樂行而倫清外則耳目聰明内則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矣仲尼有云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其在兹乎【絲隨五聲管隨十二律然和平沉厚麄大而下者宫聲也勁凝明達從上而下歸於中者商聲也圓長通徹中平而王者角聲也抑掦流利從下而上歸於中正者徵聲也喓喓而逺徹細小而髙者羽聲也】   五聲中   五聲之於樂近取諸身以盡性逺取諸物以窮理故聲出於脾合口而通之謂之宫出於肺開口而吐之謂之商出於肝而張齒湧吻謂之角出於心而齒合吻開謂之徴出於腎而齒開吻聚謂之羽凡此近取諸身以盡性者也宫土聲也其性圓而居中若牛之鳴窌而主合商金聲也其性方而成器若羊之離羣而主張角木聲也其性直而崇髙若雉之鳴木而主湧徴火聲也其性明而辨物若豕之負駭而主分羽水聲也其性潤而澤物若馬之鳴野而主吐凡此逺取諸物以窮理者也盖樂始於聲聲始於宫通之而為商觸之而為角驗之而為徴翕張之而為羽宫無為以覆物君之象也商有為以通物臣之象也角善觸而難馭民之象也徴出無而驗有事之象也羽因時而翕張物之象也宫為君足以御臣商為臣足以治民角為民足以興事徴為事足以成物羽為物足以致用此其序也曰聞宫音使人温舒而廣大聞商音使人方正而好義聞角音使人惻隠而愛人聞徴音使人樂善而好施聞羽音使人整齊而好禮宫亂而君驕失温舒廣大之意也商亂而官壞失方正好義之意也角亂而民怨失惻隠愛人之意也徴亂而事勤失好施而為之之意也羽亂而財匱失好禮而節之之意也先儒謂宫聲方正而好義角聲堅齊而好禮誤矣晏子以徴招角招為景公作君臣相悦之樂雖主興發以為事補不足以為民亦舉中見上下之音歟宫徴商羽角上下相生之序也宫商角徴羽君臣民事物之序也【宫聲雄洪調則政和國安亂則其國危在西域則婆陁力也商聲鏘鏘倉倉然調則刑法不作威令行亂則其官壞在西域則稽積識也角聲喔喔確確然調則四民安亂則其人怨在西域則沙識也徴聲倚倚戲戲然調則百物理亂則庶績隳在西域則沙臘也羽聲詡雨酗具然調則倉廩實庶物備亂則其民憂其財匱在西域則般瞻也】   五聲下   宫生於黄鍾九寸其聲重而尊商生於太蔟八寸其聲明而敏角生於姑洗七寸其聲經而易制徴生於林鍾六寸其聲泛而不流羽生於南吕五寸其聲渙散而抑故爾雅釋樂宫謂之重商謂之敏角謂之經徴謂之迭羽謂之桞其聲音清濁度數多寡雖有所不同其因而九之未嘗不一也然則舜作五之琴而有徴招角招之别則宫商羽之招可類見矣是五聲之於樂損之則虧益之則贅豈足以紀中聲成雅樂哉古人嘗謂中和莫盛乎五故五之數在易為中爻在禮為中庸在樂則主中聲而已引而足之觸類而長之其名則宫商角徴羽其用則重敏經迭抑其象則君臣民事物其位則左右上下中其色則青黃赤白黒其性則仁義禮智信其情則喜怒悲憂恐其事則貎言視聽思在天運而為五樂在地列而為五行在人竅而為五臓則中聲所止無往不在要之必以宫為主故曰宫者音之主也又曰宫為四聲綱故商非宫則失其所守不足以為臣角非宫則失其所治不足以為民徴非宫則失其所為不足以為事羽非宫則失其所生不足以為物况旋相之樂非宫何以降神哉噫道生一則竒而為陽一生二則偶而為隂二生三則隂陽中而為冲氣以五聲求之陽中為角隂中為商陽正為徴隂正為羽參合隂陽而為冲氣者其宫乎由是觀之隂陽相應則和偏勝則乖而樂聲如之苟捨五聲之正而益之以二變其欲無偏勝之患難矣五聲一也或謂五音或謂五色或謂五樂者盖見於節奏為五聲著於文采為五色變而成方為五音比音而樂為五樂其實一也   三宫無商   生於天三成於地八者木之所以為行也角聲出焉生於地四成於地九者金之所以為行也商聲出焉金則剋木木則剋於金未有並用而不相害者也周以木徳王天下而為當時之貴商以金徳王天下而為己用之賤周官旋宫之樂禮天神則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太蔟為徴姑洗為羽禮地則函鍾為宫太蔟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禮人鬼則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太蔟為徴應鍾為羽而未嘗及商者避其所剋而已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徴羽則周之作樂非不備五聲其不言商者文去而實不去也與春秋齊晉實予而實不予同義荀卿以審詩商為大師之識則聲詩之有商聲太師必審之者避所剋故也鄭康成謂祭尚柔而商堅剛故不用焉楊收曰周祭天地不用商及二少以商聲剛而二少聲下所以取其正而裁其繁也若然周之佩玉左徴角右宫羽亦曷為不用商耶聖朝祫享之樂奏懷安九成之曲黄鍾為宫三奏大吕為角二奏太蔟為徴二奏應鍾為羽二奏是不知去商者周人之制而已以周人之制推之則聖朝以火德王天下論避其所剋當去羽音矣今太常用樂不審詩羽而審詩商盖失古人之㫖逺矣樂安得而和哉   樂書卷一百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   八音上  八音中  八音下   聲音通論   八音上   樂出於虚而寓於實出於虚則八音同冥於道寓於實則八音各麗於器器具而天地萬物之聲可得而考矣故萬物盈於天地之間若堅若脆若勁若韌若實若虚若沉若浮皆得効其響焉故八物各音而同和也自少皥氏効八風之調而八音固已大備後世雖有作者皆不能易兹八物矣金聲舂容秋分之音也莫尚於鍾石聲温潤立冬之音也莫尚於磬絲聲纎微夏至之音也莫尚於琴瑟竹聲清越春分之音也莫尚於管籥匏聲崇聚立春之音也笙竽繋焉土聲函胡立秋之音也塤缶繋焉革聲隆大冬至之音也鼗鼔繫焉木聲無餘立夏之音也柷敔繋焉然金失之重石失之輕絲失之細竹失之髙匏失之長土失之下革失之洪木失之短要皆不相奪倫然後克諧而無失也經論八音多矣原始言之不過曰施之金石要終言之不過曰匏竹在下兼始中終言之則曰金石絲竹樂之器也乃若論其詳冝莫若周官大師焉盖樂器重者從細而細不踰羽輕者從大而大不踰宫適細大之中而無踰者其惟角乎盖莫重於金故尚羽莫輕於瓦絲故尚宫輕於金重於瓦絲者石也故尚角匏竹非有細大之從也故尚議革木非有清濁之變也故一聲然金石土類西凝之方也故與土同位於西匏竹木類東生之方也故與木同位於東絲成於夏故琴瑟在南革成於冬故鼗鼓在北大師之序八音以金石土為先革絲次之木匏竹為後者盖西者秋言之時聲之方也虛者樂所自出聲之本也故音始於西成於東於西則金石先於土者以音逆推其所始故也於東則匏竹後於木者以陽順序其所生故也革絲居南北之正先革後絲者豈亦先虛之意歟樂記言樂之器荀卿言所以道徳者以徳待器而後達故也   八音中   八音之於樂象為八卦位為八方氣為八風中為八極其數一本中和之五冲氣之三以導中聲而已古者上農捇土出金以為鍾上工磨石出玉以為磬鐘於五行為金於五事為言於五藏為氣於五性為義金則奏為鏗鎗言則發為號令直其氣所以立横方其義所以立武此聽其聲所以思武臣也磬於八音為石於八卦為乾石則其形曲折而有别乾則其行剛健而不䧟有别所以立辨不陷所以致死此聽其聲所以思死封疆之臣也琴瑟同出於絲而静好其聲則噍殺而哀㓗静而亷依義以立志而已此聽其聲所以思志義之臣也竽笙簫管同出於竹而發猛其聲則動濁而濫合比而㑹有聚衆之義焉此聽其聲所以思畜聚之臣也鼓為樂之君而鼙則卑者所鼓其為革聲一也士譁而讙羣趨而動有進衆之義焉此聽其聲所以思將帥之臣也由是觀之君子之於音聽之在心不在耳彼其音之所發亦誠有所合之也豈在悦鄭衛鏗鎗而已哉而發之言鐘鼓鼙之聲則知絲為琴瑟竹為竽笙簫管也言絲聲竹則知鐘為金鼓鼙為革也言石聲磬則金聲鍾之類見矣言竹聲濫則石聲清之類見矣匏竹利制言竹則匏在其中矣革木聲言革則木在其中矣就八者單出言之故謂之聲曲聽其雜比言之故謂之音八音不言土者以七音待土賛之而後和故也鄭康成以石聲磬當為罄字之誤豈經㫖哉於有之金聲鏗鏗以立橫橫以勁武金聲正則人思武矣石聲硜硜以立别别以致死石聲正則人思死節矣絲聲哀哀以立亷亷以立志絲音正則人將立操矣竹音濫濫以立㑹㑹以聚衆竹音正則人思和洽矣土音濁濁以立太太以含育土音正則人思寛厚矣革音讙讙以進衆革音正則人思毅勇矣匏音啾啾以立清清以忠謹匏音正則人思恭愛矣木音直直以立正正以寡欲木音正則人思絜已矣亦足發明於此琴瑟之音言哀鼔鼙之音言讙者盖琴瑟夏至之音一隂生之時也鼓鼙冬至之音一陽生之時也陽主樂以譁隂主哀以静此其音所以不同   八音下   樂經之亡乆矣其遺音餘韻雖奪於殽亂之衆言然質諸他經亦可少概見矣樂記曰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塤箎此六者徳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盖作革以為鞉鼓作木以為椌楬作土以為塤作竹以為箎作金以為鐘作石以為磬作匏以為竽作絲以為瑟則鞉鼔椌楬塤箎唱徳音於其始也鐘磬竽瑟和徳音於其終也書曰戞擊鳴球拊琴瑟以詠下管鞉鼔合止柷敔笙鏞以間盖鳴球以為石琴瑟以為絲下管以為竹拊鞉鼔以為革柷敔以為木笙以為匏鏞以為金則戞擊鳴球拊琴瑟作之於堂上也管鞉鼓柷敔笙鏞作之於堂下也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周官旋宫之樂舉鐘以見石舉鞉鼓以見木舉管以見匏舉琴瑟以見瓦詩之有瞽言應田縣鼓與鞉則革音也言柷圉則木音也言簫管則竹音也言磬則石音也不言金者以石見之不言匏者以竹見之盖八音之於樂一音不備不足以為樂以用言之未有不比音以體言之未有不比物故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革木以節之匏以宣之瓦以賛之所道者中徳所詠者中聲然後八音克諧不至於奪倫也然詩書不言土音易於比坎離獨言缶不及土音者盖八音以土為主猶五事以思為主也故七音非土不和土非七音不備詩書舉七音以見土推用以見體也易舉缶以見七音明體以見用也由是觀之八音樂之器而樂非器也君子和樂之情以制器工師因樂之器以考音古之人有鼓琴而流魚為之出聽有鼓瑟而六馬為之仰秣凡類此者固豈八音之器能使之然哉盖亦冥於非器之器載道而與之俱矣   聲音通論   凡物動而有聲聲變而有音聲不過五非樂之道也樂之象而已音不過八非樂之象也樂之器而已此記樂者所以有聲者樂之象金石絲竹者樂之器之説也易曰天數五地數五然則五聲其天地之道歟曰人者統八卦諧八音舞八佾以終天地之功然則八音其人之道歟樂通倫理而三才之道具則冲氣以為和彼發諸聲音所道者孰非中徳所詠者孰非中聲哉世之論樂者謂五聲天音也八音天化也豈不偏乎五經通議曰聲者物之性也音者聲成文也是五聲八音之於樂相有以成相無以廢多之為有餘之贅少之為不足之虧不可得而加損也以五聲配四時言之則角商隂陽之中也徴羽隂陽之正也中正具而為雅者其在於宫乎以八音配八卦言之惟乾為天下之至陽而磬之石音繫焉惟坤為天下之至隂而瓦之土音繫焉竹音震革音坎匏音艮音雖不同而同於陽無非本乎乾者也木音巽絲音離金音兊音雖不同而同於隂無非本乎坤者也是隂陽相應則和偏勝則乖凢樂之聲音或虛實相成或幽顯相形雖清濁不齊其於為聲均也或雜比成文或曲折成方雖當愆不一其於為音均也盖聲音之發心術形焉性術盡焉故古之作樂莫始於律同莫備於六樂未有不資五聲以文之八音以播之舜以之在治忽而帝周以之大合樂而王書曰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舜成帝功之效也詩曰穆穆厥聲肅雍和鳴我客戾止永觀厥成周成王功之效也由是觀之先王作樂本之情性以為情稽之度數以為文制之禮義以為節以繩徳厚而無過徳以象事行而無過事一要宿於剛而不怒柔而不懾陽而不散隂而不宻以遂天地冲氣之和而已後世不知出此五聲奪於二變而聲始不正矣八音以木易匏而音始不諧矣彼哉彼哉亦豈知先王立樂之方聲音之節責之大師聲音之用責之鼓人聲音之合責之大胥哉盖禽獸知聲而不知音衆庶知音而不知樂今之論樂者曾聲音之不知欲其幽以致鬼神明以和邦國内以諧萬民外以安賔客逺以説逺人微以作動物不亦難乎   樂書卷一百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五聲【宫 商 角 徴 羽】   辨四聲  禁四聲  明二變   樂德   樂語   一曰宫   雄之論聲生於日以甲乙為角庚辛為商丙丁為徴壬癸為羽戊巳為宫至於對或人之問則曰黃鍾以本之中正以平之是五聲之本出於黄鍾九寸之律為宫而宫之為聲以時言之位四時之中以聲言之為四聲之綱猶之宫室之宫居中而覆乎四隅也其聲則和平厚重洪舒而最濁猶牛之鳴窌也其數五成數十絲數八十一應九九之數也其時季夏其日戊巳其辰辰戌丑未其帝黄帝其神后土其精勾陳其蟲祼其嶽嵩山其生金其勝水其行土其味甘其臭香其色黃其臟脾其性信其情恐其事思其主唱聲調則廣裕亂則荒驕君之象也王之宫縣亦取諸此盖天統以圜鍾為宮地統以函鍾為宫人統以黃鍾為宫以其尊無二上故也先儒有十二宫之説豈樂殊貴賤之意耶   二曰商   商金行也其數四成數九絲數七十二其濁次乎宫其聲明以敏其和温以斷其律中夷則其日庚辛其辰辛酉其帝少昊其神蓐收其精白虎其蟲毛其嶽華山其時秋其方西其生水其勝木其味辛其臭腥其色白其臟肺其性義其情怒其事言其主和聲調則凝敏亂則陂壞臣之象也臣以度義為忠則商之為言度也先儒謂商章也疆也誤矣   三曰角   角木行也其數三成數八絲數六十四清而不皎濁而不溷其聲防以約其和潔以浄其律中太蔟其日甲乙其辰寅夘其帝太皥其神勾芒其精蒼龍其蟲鱗其嶽泰山其時春其方東其生火其勝土其味酸其臭羶其色青其臟肝其性仁其情喜其事貎聲調則圓徹亂則憂恐民之象也盖角形之上窮善觸而難制而小民之難保如之然則角之為觸其來尚矣   四曰徴   徴火行也其數二成數七絲數五十四其清踰於商其聲泛以疾其和平以切其律中仲吕其日丙丁其辰巳午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精朱雀其蟲羽其嶽衡山其時夏其方南其生土其勝金其味苦其臭焦其色赤其臓心其性禮其情樂其事視聲調則流演亂則哀勤事之象也盖徴之為義出無而驗有者也先儒謂徴祉也止也又謂間聲四調無徴調誤矣   五曰羽   羽水行也其數一成數六絲數四十八其清踰於徴其聲散以虚其和短以抑其律中應鍾其日壬癸其辰子亥其帝髙陽其神元冥其精武其蟲介其嶽恒山其時冬其方北其生木其勝火其味鹹其臭朽其色黒其臟腎其性智其情悲其事聽聲調則平和亂則危匱物之象也先儒謂羽宇也舒也盖羽之為物因時翕張而已翕而宇之張而舒之羽之義也然宫唱而商和則善太平之樂也角從宫則哀衰國之樂也羽從宫則悲亡國之樂也自其變成方言之謂之五聲自其比音而樂言之謂之五樂其實一也先儒謂萬物人事非五行不生非五行不成非五行不滅故五音用火尺則重用金尺則兵用木尺則喪用土尺則亂用水尺則律吕合調天下和平亦臆説也   辨四聲   人感物以形聲聲本無而為有故五聲之别宫為上平聲商為下平聲角為入聲徴為上聲羽為去聲知此可與言聲律矣先儒一宫二商三角四變徴五徴六羽七變宫之説一何妄耶唐調露中太子使樂工於東宫奏寶慶之曲李嗣真聞之曰此樂宫商不和君臣相阻之驗也角徴失位父子不恊之兆也殺聲多而哀調苦非美善之音也數月而太子廢可謂深於音樂者矣由是言之樂其可妄作哉   禁四聲   昔顔淵問為邦孔子對之樂則韶舞放鄭聲之淫者盖以謂樂聲有四狎侮之唱則慢聲也不若凶之不善非怨之吟則凶聲也不若過之不中常舞於宫酣歌於室則過聲也不若淫之不正然則北里之曲其淫聲歟為邦以禮樂為急樂以放鄭聲為先故樂師凡建國所禁之聲其序如此樂記曰凡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淫樂則多哇之鄭也和樂則中正之雅也先王建國不先禁雜樂則鄭聲得以亂雅矣古之人將欲掦善必先遏惡將欲存誠必先閑邪意亦類此然禮樂之道同歸故曲禮論安民之禮以毋不敬為先周官論建國之樂以禁四聲為先   明二變   五聲者樂之指拇也二變者五聲之駢枝也駢拇枝指出於形而侈於形存之無益也去之可也二變出乎五聲而滛於五聲存之亦無益也削之可也盖五聲之於樂猶五星之在天五行之在地五常之在人也五聲可益為七音然則五星五行五常亦可益而七之乎其説必不行矣先儒必為是説者盖有原焉左氏曰為之七音以奉五聲周語載武王伐商嵗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王黿自鶉及駟七列南北之揆七同楚語述先王之祀有七事而以天地民四時之務當之書大述聖王巡十有二州論十有二俗以定七始而以七統當之漢焦延壽京房鄭康成之徒謂黄鍾為宫太蔟為商姑洗為角林鍾為徴南吕為羽應鍾為變宫蕤賔為變徴是謂七姑班固又從而傅㑹之謂舜欲聞六律五聲八音七始詠以出納五言汝聽是其説始於夏書而蔓衍於左國語書漢志是不知書之在治忽有五聲而無七始國語之七同有四宫而無徴也左氏為七音之説盖八音耳八音以土為主而七音非土不和故書之益稷禮之樂記其言八音皆虛其土猶大衍之數虛其一也大衍之數虛其一無害為五十七音之數虛其土無害為八音也若以七音為二變在焉是以五聲奉五聲豈其理歟臣嘗讀後周史武帝時有龜兹人白籍入國最善為胡琵琶聽其所奏之調有七音一曰婆陁力二曰雞識三曰沙識四曰沙侯五曰加濫六曰般瞻七曰俟利箑以應七律之音合為八十四調又知二變之聲出於夷音非華音也蘇夔素號知音嘗援韓詩外樂聲所感及月令五音所中並皆有五不聞更加變宫變徴是欲以夏變夷不欲以夷音變夏樂也若夔者可謂知五聲之本矣今夫天無二日土無二君宫既為君而又有變宫是二君也害教莫甚焉豈先王制樂之意哉   樂徳   周官大司樂以樂徳教國子中和祗庸孝友盖中以本道之體其義逹而為和其敬達而為祗祗則順行所成庸則友行所成友以事師長孝以事父母則樂徳所成終始聖人之徳無以加於孝則人道而已若通之於天道則孝不足言之然則自世胄而言謂之胄子自合國子弟而言謂之國子其實一也帝則徳全而教略故舜命夔教胄子以直寛剛簡之四徳王則業天而教詳故周命大司樂教國子以中和祗庸孝友之六徳古者教人之道未嘗不始終以樂文王世子曰三王之教世子必以禮樂孔子曰成於樂則樂者固教之始終歟太學之教先入學釋菜以示之禮繼之小雅肄三以示之樂學雜服者逹之以安禮學操縵者達之以安樂是知教人始終以樂豈特國子而已哉雖萬民之衆司徒固以六樂教之中樂禮教之和矣周之教國子非特樂徳也盖并與樂語樂舞而教之豈舜教胄子不足於此耶以經求之詩言志歌永言非無樂語也樂則韶舞非無樂舞也特舉樂徳該之而已樂德必始於中和者樂為中和之紀故也荀卿亦曰樂之中和   樂語   周官大司樂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興道諷為樂語之體誦言語為樂語之用其實一也文王世子曰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誦夏大師詔之瞽宗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説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又言天子視學養老之禮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合徳音之致禮之天者也郷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樂記曰樂終可以語可以道古瞽矇掌歌諷誦詩曰樂語有五均是知大司樂以樂語教國子以備升歌大致不過如此先樂徳後樂語者徳為樂之實語為樂之文與四科先徳行後言語同序   樂書卷一百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   八音位      八音次   金    石   土   革   絲    匏   竹   木   八音位   先王作樂莫不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故列琴瑟於南列管於東南列磬於西北列鐘於北所以正其位也記曰列其琴瑟管磬鐘鼔如此然琴瑟絲音也與瓦同於尚宫管竹音也與匏同於利制鼔革音也與木同於一聲磬石音也鐘金音也故舉絲以見瓦舉竹以見匏舉革以見木而五聲八音具矣後聖有作為樂如此其備則蕢桴而土鼔雖鄙朴而不足尚然先王必存而不廢者貴本始之意也   八音次   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播之以八音先金石而土革次之先絲木而匏竹次之八者之序也國語曰鑄之金磨之石繋之絲木越之匏竹節之鼓而行之以遂八風太元曰㓮割竹革木土金繋石彈絲以和天下掜擬之八風八音所以掜擬八風而遂之八風所以從律而不失先後之序故其論次亦因之而已   一曰金   金生於土而别於土其卦則兊其方則西其時則秋其風閶闔其聲尚羽其音則鏗立秋之氣也先王作樂用之以為金奏焉周官鍾師掌金奏鎛師掌金奏之鼔鼔人掌四金之音聲孟子曰金聲是也金奏之樂未甞不用鼔特謂之金者以金為主故也禮曰内金示和也又曰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國語曰金奏肆夏莊子曰金石有聲不考不鳴則奏金而鳴之内以示情外以示和音之實也   二曰石   石之為物堅實而不動其卦則乾其時則秋冬之交其方則西北之維其風不周其聲尚角其音則辨立冬之氣也先王作樂擊之以為磬之屬焉盖金石之樂其聲未嘗不相應故莊子曰金石有聲不考不鳴國語曰金石以動之唐李真以車鐸而得徴音之石則其相應可知矣三代之樂既壞於秦漢漢至成帝時尚未有金石之樂及晉武破符堅之後而四廂金石始備焉後世猥以泗濵石其聲下而石和而以華原所出者易之信乎審一以定和難矣哉   三曰土   土則埏埴以成器而冲氣出焉其卦則坤其方則西南之維其時則秋夏之交其風則凉其聲尚宫其音則濁立秋之氣也先王作樂用之以為塤之屬焉盖塤箎之樂未嘗不相應也故詩曰伯氏吹塤仲氏吹箎又曰如塤如箎樂記以塤箎為徳音之音周官笙師并掌而教之則其聲相應信矣   四曰革   革去故以為器而羣音首焉其卦則坎其方則北其時則冬其風廣莫其律黄鍾其聲一其音讙冬至之氣也先王作樂用之以為鼓之屬焉盖鞉所以兆奏鼓者也二者以同聲相應故祀天神以雷鼓雷鼗祭地以靈鼓靈鼗享人鬼以路鼓路鼗樂記亦以鞉鼓合而為徳音周官少師亦以鞉鼓并而鼓之也   五曰絲   絲飾物而成聲其卦則離其方則南其時則夏其聲尚宫其律蕤賔其風景其音哀夏至之氣也先王作樂之以為琴瑟之屬焉葢琴瑟之樂君子所常御其大小雖不同而其聲應一也故均列之堂上焉   六曰匏   匏之為物其性輕而浮其中虛而通笙則以匏為母象植物之生焉其卦則艮其方東北之維其時春冬之交其聲尚議其律大吕太蔟其風融其音啾立春之氣也先王作樂慮之以為笙竽之屬焉記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國語曰匏竹利制葢匏竹相合而成聲得清濁之適故也   七曰竹   竹之為物其節直而有制其心虚而能通而利制之音所由出也其卦則震其方則東其時則春其聲尚議其律姑洗其風明庶其音温春分之氣也先王作樂竅之以為簫管之屬焉   八曰木   木者所以合止樂之器其卦則巽其方東南之維其時春夏之交其風清明其律夾鍾其聲一其音直立夏之氣也先王作樂斵之以為敔柷之屬焉樂記曰作為椌楬徳音之音柷敔以椌楬為用椌楬以柷敔為體二者之聲二合一止未嘗不相待也   樂書卷一百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金之屬】   鐘制   鏞    鎛   剽    棧   吕氏春秋曰黄帝命伶倫鑄十二鐘和五音曰黄帝命伶倫與營援作十二鐘考工記鳬氏為鐘兩欒謂之銑銑間謂之于于上謂之鼓鼓上謂之鉦鉦上謂之舞舞上謂之甬甬上謂之衡鐘懸謂之旋旋蟲謂之幹鐘帶謂之篆篆間謂之枚枚謂之景于上之謂之隧十分其銑去二以為鉦以其鉦謂之銑間去二分以為鼓間以其鼓間謂之舞修去二分以為舞廣以其鉦之長為之甬長以其甬長為之圍三分其圍去一以為衡圍   大鐘十分其鼔間以其一為之厚為隧六分其厚以其一為之深而圜之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隂陽之聲以為樂噐凡聲髙聲䃂正聲緩下聲肆陂聲散險聲歛達聲羸微聲韽回聲衍侈聲筰弇聲鬰薄聲甄厚聲石凡為樂噐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凡和樂亦如之由是觀之銑于鉦鼓舞鐘之體也甬與衡鐘之柄也舞鼔徑六而長亦六鄭氏以此為鐘口十其長十六也凡樂噐以十有二律為之度數若黄鐘之律九寸十六之而銑取其十以為度則銑徑五寸有竒鉦鼓舞之所居者遞去二分則舞修三寸有竒舞廣二寸有竒林鐘之律六寸十六之而銑取其十以為度則銑徑三寸有竒鉦鼓舞之所居者遞去二分則舞修二寸有竒舞廣一寸有竒餘律之鐘亦然賈公彦曰律各倍以為鐘舉一端也大鐘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為之厚小鐘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葢鉦體居銑之六與鼓間同鉦間又殺矣與鼓間異此所以各十分之以為厚薄鄭氏曰鼓鉦之間同方六而今宜異又十分之一猶太厚皆非也若言鼓外則近之鼓外二鉦外一以謂鼓外二間鉦外一間而十分之以其一為厚薄其説誤矣臣嘗考唐史商盈孫案鳬氏欒銑于鼓鉦舞之法用算法乗除鎛鐘之輕重髙下定編鐘之制黄鐘九寸五分倍應鐘三十三分有半差為四十八等口項之量徑衡之圍莫不有齊量焉使工案圗鑄之凡二百四十枚及其成也音韵與磬協矣今太常所用舊鐘無慮千枚其間或類古法大抵出盈孫所造外此則噐律短而聲髙矣五代以来至周時亦嘗考覈聖朝嘗詔李照制管調律而更鑄焉其法悉圓其形而弇一孔其上出柄蟠龍之飾雖和應于一時然較古鐘如鈴而不圓者異矣唐制凡私家不設鐘磬三品以上女樂五人五品以上不過三人是不知周官大胥樂縣之制也   鏞   考工記鳬氏為鍾厚薄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興皆有説焉故鍾已厚則石已薄則播侈則柞弇則鬱長甬則震是故大鍾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為之厚小鍾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鍾大而短則其聲疾而短聞鍾小而長則其聲舒而逺聞為遂六分其厚以其一為之深而圜之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鐘鼎之齊先王之制鍾也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律度量衡於是乎出所制有齊而無髙下厚薄之偏所容有量而無達回侈弇之過一歸正緩之中聲而已國語曰古者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鐘則鐘以中聲為本矣昔齊景公為大鐘鐘大懸下其氣不上薄仲尼譏之周景王將鑄無射而為之大林單穆公非之魯莊公鑄大鐘而國小鐘大曹劌規之皆失中聲故也伶州鳩曰鐘音之噐也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于物此之謂歟今夫樂之作也先鼓以警戒後鐘以應之故虞書論堂下之樂以鼗鼓為先笙鏞次之商詩以置我鞉鼓為先鏞鼓次之周詩以鼖鼓為先維鏞次之是鼓大麗而象天鐘統實而象地天先而地從之鼓先而鏞從之先王立樂之方也鄭氏謂先擊鐘次擊鼔以奏九夏是徒知鐘鼓之文不知用鐘鼓之意也仲尼曰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以為樂在於鐘鼓則鐘鼓樂之噐而噐非樂也以為不在于鐘鼓則鐘鼓不抎吾無以見聖人矣世為鐘者多矣或謂炎帝之孫鼓延或謂黄帝之臣營援或謂堯舜之臣倕豈皆有所聞然邪臣竊嘗論之虞夏之時小鐘謂之鐘大鐘謂之鏞周之時大鐘謂之鐘小鐘謂之鎛則鎛之為用其實編鐘也編鐘之用其實歌鐘也一噐而三名之各有攸趨爾   古之聖人本隂陽别風聲審清濁作十有二鐘主十有二月之聲鎛亦如之曰黄帝使營援鑄十有二鐘加五音以詔英韶所以放升降之氣道天地之和周人因之凡為樂噐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言律則知聲之為鐘言聲則知律之為管蓋數本起於黄鐘始於一而三之歴十二辰而五聲偹以十二辰之鐘寓十二律之聲此中聲之所由出而鐘律所以和諧也宋史所載漢中得銅鐘十二豈古鐘歟莫非鐘也大者謂之鏞以民功為大故也書言笙鏞詩言鼖鼓維鏞鏞鼓有斁是已小者謂之棧以象功之淺者也昔晉人得鐘長三寸口徑四寸銘曰棧是已若夫大而不鏞小而不棧則又掠其大小之聲而歸於中焉其斯以為剽歟儀禮大射阼階之東笙磬其南笙鐘其南鎛西階之西頌磬其南笙鏞其南䥬皆南陳國語曰細鈞有鐘無鎛昭其大也大鈞有鎛無鐘甚大無鎛鳴其細也葢細鈞角徵也必和之以大故有鐘無鎛大鈞宫商也必和之以細故有鎛無鍾則鎛小鍾大明矣晋語左鄭伯嘉納魯之寶鄭人賂魯侯歌鍾二肆及其鎛韋昭杜預皆以鎛為小鐘然言歌鍾及其鎛則鍾大鎛小可知鍾師掌金奏大鍾也鎛師掌金奏小鍾也許慎曰鎛錞于之屬所以應鍾磬也扵理或然鄭康成謂鎛如鍾而大孫炎郭璞釋大鍾文鏞亦名為鎛不亦失小大之辨歟以經考之自虞至周鏞大而鍾小自周公制禮鍾大而鎛小雖有改制大名無變大小之實也秦漢以來鍾鎛之制小者或數寸大者或容千石皆不本律度故梁去衡鍾而設鎛隋疑無射之鎛無合曲之義乃襲後周以十二鎛相生擊之聲韻始克諧矣聖朝之初鎛鍾有三調六曲更詔依均擊之與編鍾相應要之失細大之制非成周制作之意也曰黄鍾之鍾容秬黍一斛一斛八斗為度國語曰度律均鍾以定中聲白虎通曰鎛者時之聲也節度之所生也有莭度則萬物昌無節度則萬物亡斯言信矣   樂書卷一百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   編鐘   歌鐘   青鐘   赤鐘   黄鐘   白鐘   黒鐘   和鐘   釁鐘   銘鐘   鐘聲上  鐘磬中   鐘聲下  修   先王作樂以十有二律爲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爲之齊量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歸於十二天之道也然則以十有二辰正鐘磬樂縣之位豈他故哉凡以齊量數度考中聲順天道而已蓋編鐘十二同在一虡爲一堵鐘磬各一堵爲肆春秋傳歌鐘二肆則四堵也小胥之職凡縣鐘磬半爲堵全爲肆是鐘磬皆在所編矣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鐘於鐘言編則磬可知明堂位曰叔之離磬編則雜離則特謂之離磬則特縣之磬非編磬也言磬如此則鐘可知也荀卿言縣一鐘大戴禮言編縣一言特縣鐘磬如此則編鐘編磬亦可知豈非金石以動之常相待以爲用乎由是觀之鐘磬編縣各不過十二古之制也漢之服䖍以十二鐘當十二辰更加七律一縣爲十九鐘隋之牛洪論後周鐘磬之縣長孫紹援國語書傳七律七始之制合正倍爲十四梁武帝又加濁倍三七爲二十一後魏公孫崇又叅縣之合正倍爲二十四至唐分大小二調兼用十六二十四枚之法皆本二變四清言之也蔽於二變者不過溺於國語書傳蔽於四清者不過溺於樂緯皆非聖經之意也惟聖朝李照范鎮廢四清用十二律之議何其智識之明而逺過於諸子乎李照雖知去四清而不知去二變猶不去四清也將何以成和樂邪真目論也【編鐘宫縣用之先儒謂設於甲丙庚壬之位十二律各有正聲又取黄鐘至夾鐘四律爲清聲此牛洪據鄭康成及樂緯之説也】古者編鐘編磬登歌用之以節歌句故堂上擊黄鐘特鐘而堂下編鐘應之擊黄鐘特磬而堂下編磬應之上下唱和之道也   青鐘 赤鐘  黄鐘  白鐘  黑鐘   昔黄帝作三聲以正五鐘一曰青鐘大音二曰赤鐘心三曰黄鐘洫光四曰景鐘昧其明五曰黑鐘隱其帝五聲既調然後作五行淮南子謂孟秋之日西館御女白色白綵撞白鐘是也尚書大傳天子左五鐘右五鐘出撞黄鐘左五鐘皆應然後少師奏登車告出也入撞蕤賔左五鐘皆應然後少師奏登堂就席告入也由是觀之黄鐘所以奏肆夏也蕤賔所以奏采薺也出撞陽鐘而陰應之是動而節之以止易序卦物不可以終動之意也入撞陰鐘而陽應之是止而濟之以動易序卦不可以終止之意也樂師言行以肆夏先於趨以采薺豈主出言之邪禮記趨以采薺先於行以肆夏豈主入言之邪大戴禮言歩中采薺趨中肆夏誤矣後世奏永至之樂爲行歩之節豈傚古采薺肆夏之制歟   和鐘   禮器曰内金示和也郊特牲曰以鐘次之以和居參之也蓋鐘之爲樂過則聲淫中則聲和垂之和鐘非淫聲之鐘也然鐘之大者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爲之厚小者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爲之厚已厚則石已薄則播侈則柞弇則鬱長甬則震大而短則聲疾而短聞小而長則聲舒而逺聞所謂和鐘者一適厚薄侈弇小大長短之齊以合六律六同之和而已左傳所謂鐘小不窕大不摦和於物是也昔宋武帝太極殿前鐘聲嘶矣帝問張永永對以鐘有銅滓乃鑿而去之聲遂清越何知音之審耶   釁鐘   古者器成而釁以血蓋所以厭變恠禦妖釁釁鐘之釁謂之釁猶治荒謂之荒治亂謂之亂也周官天府上春釁寶器荆王伐吳將殺沮衛蹷融釁鼓則釁鐘鼓之法其來尚矣周之所釁非特此也大司馬之於軍器小子之於邦器卜人之於雞人之於雞太祝之於逆牲小祝之於祈號圉師之於廐女巫之於浴皆在所釁焉齊宣王之時將以牛釁鐘而以羊易之夫以牛釁鐘禮也以羊易牛仁也不忍牛之觳觫而廢釁鐘是愛牛不愛禮非仁術也仁心而已惻隱牛之就死而易以羊是愛牛不廢禮非仁政也仁術而已聖朝祖宗軫不忍之仁廢釁鐘之禮好生之德曷其至哉   銘鐘   昔晉克洛之後秦有圖敗晉功魏顆以身却退秦于輔氏親止杜回其勲銘之景鐘嘗觀顓帝居位文德者錫以鐘聲武德者錫以干戈又傳曰聖王承天功成者賞功敗者罰故樂用鐘由是知古之人其樂用鐘非特賞功於一時抑又銘功於不朽矣   鐘聲上   鐘鼓之聲怒而擊之則武憂而擊之則悲喜而擊之則樂其意變其聲亦變意誠感之達於金石而况人乎今夫鐘之與磬也近之則鐘音亮逺之則磬音彰物固有近不若逺者逺不若近者不可不知也宋左師每食擊鐘鄭伯夜飲酒擊鐘蓋古之人一飲食之際必擊鐘者所以和志氣而去爭心也其備禍豈不豫哉   鐘聲中   周景王鐘成而伶人告和州鳩必以爲不知其和晉平公鐘成而工人告調師曠必以爲不調者蓋上之作器而民樂之則調和矣徒作器而民莫之樂也雖欲調和其可得乎傳曰樂在人和不在聲然則州鳩師曠之言其知作器之本歟   鐘聲下   晉獻公卒未葬吳公子札自衛如晉而將宿戚聞鐘聲而異之者以君尚在殯臣未可以樂故也知悼子卒未葬杜蕢自外來聞鐘聲而飲諸臣者以臣尚在殯君未可以樂故也然晉平公悟師曠之飲而罪已孫文子聞季札之言而不悔者其賢不賢亦可知矣   修   爾雅曰徒鼓鐘謂之修謂之鼓鐘與詩之鼓鐘欽欽同意   樂書卷一百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一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金之屬下】   四金通論 金錞   錞于   金鐲   金鉦   丁寧   大金鐃  小金鐃  小鉦   金鐸   木鐸   四金通論   聖人作易參天兩地而倚數因參而三之其數六因兩而兩之其數四鼓陽也而六之參天之數也金隂也而四之兩地之數也六鼔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以和軍旅以正田役必掌以鼓人者鼔為樂之君故也蓋六鼔之有四金猶六律之有六吕未有能偏廢者也故錞之聲淳鐲之聲濁鐃之聲髙鐸之聲明淳則隂與陽和故可以和鼓倡而和之故也鐲則承陽而節之故可以節鼓行而節之故也髙則隂勝於陽而可以止鼓退而止之故也明則隂與陽通而可以通鼓作而通之故也在易之艮位之終止也位之終止則窮故以漸進繼焉既濟治之終止也治之終止則亂故以未濟終焉亦六鼓終於通鼓之意也大司馬言鐲鐃則鳴之而已鐸則或振或摝其用則先鐲而後鐃與此不同者此言理之序大司馬言用之序故也然大司馬不言錞者以大司馬方習戰陳之事非倡和之時故也釋名金鼓校号也將帥號令之所在也左傳曰凡師有鐘鼓曰伐吕氏春秋曰金鼓所以一耳也法令所以一心也孫子曰夫金鼓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專一則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此一衆之法也由是觀之金鼓之用於軍旅則將軍之氣一軍之形候也况用之以節聲樂者乎後世以角代金非古制也   周官小師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鼓人掌六鼓四金之音聲以金錞和鼓自金聲之淳言之謂之錞自和鼓之倡言之謂之和其實一也蓋其形象鐘頂大腹口弇上以伏獸爲鼻内縣子鈴銅舌凡作樂振而鳴之與鼓相和後周平蜀獲其器太常卿斛斯證觀曰錞于也以芒筒捋之其聲極振乃取以合樂焉國語曰戰以錞于儆其民也又黄池之㑹吳王親鳴鐘鼓錞于振鐸則錞之和鼓以節聲樂和軍旅其來尚矣後世之制或爲兩馬之形或爲鮫龍之狀引舞用焉非周制也【宋史云廣漢□闕人段祖以錞于獻始興于鑑其器高三尺六寸六分圍二尺四寸形圓如筩色黒如漆甚薄上有銅馬以繩縣之令去地尺餘灌之以水又以器盛水於下以芒當跪注錞于以 振芒則其聲清音如雷良久乃絶樂書曰凢金爲樂之器有六皆鐘類也錞于圓如雅頭上大下小】   周官鼓人以金鐲節鼓司馬職公司馬執鐲軍行鳴鐲詩曰鉦人伐鼓國語曰鼓丁寧春秋傳曰射汰輈而著於丁寧説文曰鐲鉦也韋昭曰丁寧鉦也鄭康成曰鐲如小鐘軍行鳴之以爲鼓節蓋自其聲濁言之謂之鐲自其儆人言之謂之丁寧自其正人言之謂之鉦其實一也後世合宫縣用之而有流蘇之飾非周制也先儒謂非雅樂之器是不稽四金以節聲樂之過也【近代有大銅疊縣而擊之亦此類】   周官鼓人以金鐃止鼓大司馬卒長執鐃以其聲譊譊然故以鐃名之説文曰鐃小鉦也柄中上下通漢鼓吹曲有鐃歌所以退武舞也豈亦周之遺制歟蓋其小者似鈴有柄無舌執而鳴之以止鼓大者象鐘形薄旁有二十四銑宫縣用之飾以流蘇蓋應律音而和樂也   周官鼓人以金鐸通鼓兩司馬執鐸三鼓摝鐸振鐸記曰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司馬法曰鐸聲不過琅釋名曰鐸度也號今之限度也則鐸大鈴也舞者振之警衆以爲節是金鐸以金爲舌所以振武事也舞武事者執之晉荀氏得趙人牛鐸以諧樂亦得古人之遺也【掩上振之爲摝摝者止行息氣也】   書曰遒人以木鐸徇于路記曰振木鐸于朝天子之政也小宰正歳帥治官之屬而觀治象小司徒正歳帥其屬而觀教象之法皆徇以木鐸小司冦正歳帥其屬而觀刑象令以木鐸宫正司烜以之修火禁於國中鄉師凢四時之召以之徇于市朝士師掌國五禁之法以之徇于朝是木鐸以木爲舌所似振文事也故舞文事者執之振文事一也在帝王天子則行而爲政在元聖新王則言而爲教天將以夫子爲木鐸豈非言而教之之事歟   樂書卷一百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二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石之屬上】   磬制   石磬   玉磬   天球   編磬   離磬   簥磬   笙磬   頌磬   歌磬   寋   考工記磬氏爲磬倨勾一矩有半其博爲一股爲二鼓爲三叁分其股博去一以爲鼓博叁分其鼓博以其一爲之厚已上則摩其旁已下則摩其耑磬師掌教擊磬蓋石樂之器也聲樂之象也古之爲磬尚象以制器豈貴夫石哉尚聲以盡意而已鐘圓中規磬方中矩則倨勾一矩有半觸其也其博爲一股博一律也股爲二後長二律也鼓爲三前長三律也股非所擊也短而博鼓其所擊也長而狹鄭司農云股磬之上大者鼓其下小者康成云股外面鼓内面則擊者爲前而在内不擊者爲後而在外内者在下外者在上其大小長短雖殊而其厚均也黄鍾之磬股鼓皆厚二寸則餘磬可推矣史傳論造磬者多矣或謂黄帝使伶倫爲之或謂堯使母勾氏爲之或謂叔爲之以明堂位考之叔之離磬則特縣之磬然則非特縣之磬未必非勾氏伶倫所造也曲禮言立則磬折垂佩考工記言磬折以叄五則磬取屈折之義也先儒謂磬之爲言勁也豈因屈折然邪   小華之山其隂多磬鳥危之山其陽多磬高山涇水出焉其中多磬則磬石所自固雖不一要之一適陰陽之和者泗濵所貢浮磬而已蓋取其土少而水多其聲和且潤也然其制造之法倨勾一矩有半外之爲股内之爲鼓其博厚莫不有數存於其間已上則摩其旁而失之太清已下則摩其耑而失之太濁要之一適清濁之中者薄以廣且厚而已有虞氏命䕫典樂擊石拊石至於百獸率舞庶尹允諧者由此其本也蓋八卦以乾爲君八音以磬爲主故磬之爲器其音石其卦乾乾位西北而天屈之以爲無有曲折之形焉所以立辨也故方有西有北時有秋有冬物有金有玉分有貴有賤位有上有下而親踈長㓜之理皆辨於此矣古人論磬嘗謂有貴賤焉有親踈焉有長㓜焉三者行然後王道得王道得然後萬物成天下樂之故在廟朝聞之君臣莫不和敬在閨門聞之父子莫不和親在族黨聞之長㓜莫不和順夫以一器之成而功化之敏如此則磬之所尚豈在夫石哉存乎聲而已然擊石拊石堂上之樂也百獸率舞堂下之治也堂上之樂足以兼堂下之治堂下之樂不足以兼堂上之治故昔王阜爲重泉令擊磬而鸞舞則䕫之擊磬而獸舞豈無是理哉唐天寶中廢泗濵磬而以華原石代之卒致禄山之禍元白賦詩以譏之誠有意於去鄭存雅矣自時而後有取華陽響石爲七縣焉豈亦得泗濵浮磬之遺乎徐景安謂浮磬擊有五音以七音言之非也【秦刻嶧山以頌德曰刻此樂石蓋嶧山近泗水故也】   帝之乗時以出入其致用在八卦其成功在萬物八音出於八卦則八音萬物之聲也磬出於八卦之乾則磬乾之音也春秋之時齊侯以玉磬賂晉師止兵臧文仲以玉磬如齊告糴禮記郊特牲言諸侯宫架而擊玉磬明堂位言四代樂器而拊搏玉磬則玉之於石類也玉聲則出乎其類矣書言天球在東序詩言受小球大球蓋物之美者莫如玉而球又玉之美出於自然者也先王樂天以保天下因天球以爲磬以其爲堂上首樂之器其聲清徹有隆而無殺衆聲所求而依之者也商頌曰依我磬聲本諸此歟吕氏春秋言堯命䕫鳴球以象上帝玉磬之音傳言金石有聲不考不鳴禮言玉之清越以長樂也由是觀之鳴球之樂雖出於所考要之其聲清越以長無異於羽屬鱗屬之鳴也梓人爲筍簴取羽屬清而逺聞者以爲磬簴故擊其所縣而由其簴鳴取鱗屬以爲筍且其匪色必似鳴矣然則謂之鳴球非若瀛州青石之磬不擊而自鳴也其鳴也因䕫而已漢武帝建招仙靈閣於甘泉西上有浮金輕玉之磬非古制也其武帝之侈心乎晉賀循奏登歌之簴采玉以造磬隋蘇䕫妙達音律造玉磬獻於齊唐制宗廟殿庭用玉磬則玉磬堂上之樂登歌用焉書言拊琴瑟以詠而以鳴球爲先義可見矣【通禮義纂曰晉賀 修奏登歌之簴采玉造小磬宗廟殿用玉郊丘用石本去堂上樂以歌故名歌鐘磬唐制設歌磬於壇上之西歌鐘於東近南北向至匏竹立於壇下】國語曰籧篨蒙璆漢樂章曰軒朱璆磬蓋璆與球同而字異其實一也【治聞記曰隋文帝開皇十四年於翟泉獲玉磬十四垂之於庭有二神人擊之其聲絶妙國史纂異曰 州得十二玉磬以獻張率更叩其一曰晉某歳所造開元傳信記曰太真妃最善擊磬拊之音明皇令採藍田緑玉爲磬尚方造簨簴流蘇之屬皆金鈿珠翠珍恠之物雜飾之又鑄二金獅子以爲趺其他綵繪縟麗製作精妙一時無比也繇是觀之玉磬十二古之制也益之爲十四後世倍之音之失也至於飾以金珠珍怪趺以金獅騰攫其唐明皇之侈心乎不爲有道之主所取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二>   磬之爲器昔人謂之樂石立秋之音夷則之氣也蓋其用編之則雜而小離之則特而大叔之離磬則專簴之特磬非十二器之編磬也古之爲鐘以十有二聲爲之齊量其爲磬非有齊量也因玉石自然以十有二律爲之數度而已爾雅大磬謂之毊徒鼓磬謂之寋周官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鐘言編鐘於磬師則知有編磬矣爾雅言大以見小磬師言鐘以見磬大則特縣小則編縣儀禮鼗倚于頌磬西紘則所謂紘者其編磬之繩歟小胥凡縣鐘磬半爲堵全爲肆鄭康成釋之謂編縣之十六枚同在一簴謂之堵鐘磬各一堵謂之肆禮圖取其倍八音之數而因之是不知鐘磬特八音之二者爾謂之取其數可乎典同凡爲樂器以十有二律爲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爲之齊量則編鐘編磬不過十二爾謂之十六可乎嘗讀漢書成帝時於犍水濵得石磬十六未必非成帝之前工師附益四清而爲之非古制也康成之説得非因此而遂誤歟古有大架二十四枚同一簨簴通十二律正倍之聲亦庶乎古也【郭璞曰毊音囂以玉飾之】聖朝元豐中施用李照編鐘阮逸編磬仍下王朴樂二律以冩中和之聲可謂近古矣然補注四聲以足十六律非先王之制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二>   大射之儀樂之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西階之西頌磬東面蓋應笙之磬謂之笙磬應歌之磬謂之頌磬笙磬位乎阼階之東而面西以笙出於東方震音象萬物之生也頌磬位乎西階之西而面東以頌出於歌聲而聲出於面言之方也鄉飲酒之禮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鄉射之禮笙入立于縣中西面蓋笙磬在東而面西頌磬在西而面東笙入立于縣中之南而面北故頌磬歌于西是南鄉北鄉以西方爲上所以貴人聲也笙磬吹于東是以東方爲下所以賤匏竹也大射鼗倚于頌磬西紘頌磬在西而有紘是編磬在西而以頌磬名之特磬在東而以笙磬名之周官眡瞭掌凡樂事播鼗擊頌磬掌太師之縣則頌磬編磬也笙磬特磬也縣則又兼編與特言之然言笙磬繼之以鐘鎛應笙之鐘鎛也笙師共笙鐘之樂是已言頌磬繼之以鐘鎛應歌之鐘鎛也左傳歌鐘二肆是已詩言笙磬同音書言笙鏞以間大鐘謂之鏞則笙鏞特縣之鐘也以笙鏞爲特縣之鐘則笙磬爲特縣之磬明矣蓋笙震音磬乾音其音皆陽鏞兌音其音則隂是笙磬異器而同音笙鏞異音而同和也然則特磬特鐘編鐘編磬皆各堵而同肆鎛則隨之而已大夫判縣天子倍之而爲宫士去天子之三而爲特諸侯倍士之二而爲軒名位不同樂亦異數故也唐之歌磬編縣十六同一簨簴合二八之聲郊祀設於壇上宗廟設於堂上皆次歌鐘之西節登歌之句非不合周之頌磬也然不知編縣十六同一簨簴鄭康成之説非先王之制也   寋   徒鼓鐘謂之修徒擊磬謂之寋唐禮書先蠶降神宫縣之樂不用鎛鐘以十二大磬代之與房中之樂同設非先王之制也   樂書卷一百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三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石之屬】   堂上下樂上 堂上下樂下 房中樂   宫縣   軒縣   判縣   特縣   樂縣上  樂縣中   樂縣下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三>   堂上下樂上   古者治定制禮功成作樂舜之爲樂戞擊鳴球拊琴瑟以詠堂上之樂也以象廟朝之治故繼之祖考來格虞賔在位羣后德遜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堂下之樂也以象萬物之治故繼之鳥獸蹌蹌禮記文王世子曰登歌清廟下管象武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仲尼燕居曰升歌清廟示德也下管象示事也祭義曰昔周公有勲勞於天下成王賜之重祭升歌清廟下而管象燕禮大射曰升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下管新宫由此觀之周之升歌不過清廟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下管不過象武新宫則舜升歌下管之詩雖無經見要之歌以示德管以示事一也德成而上歌詠於堂上事成而下管吹於堂下豈非無所因爲上有所待爲下邪極而論之堂上之樂以詠爲主則聲依永也堂下之樂以間爲主則律和聲也兩者並用然後上下合奏而不失中和之紀矣然則樂之張陳戞擊必於堂上柷敔必於堂下何邪曰柷敔器也戞擊所以作器也器則卑而在下作器者尊而在上貴賤之等也【六始爲律六間爲吕言以間而不言律與周官言典同同意】荀卿曰縣一鐘而尚拊大戴禮曰縣一磬而尚拊拊爲堂上之樂則一鐘一磬尚拊亦堂上之樂也蓋古者歌詩拊而縣興故一鐘黄鐘之特鐘也一磬黄鐘之特磬也方其工之升歌也拊而鐘磬作焉黄鐘之鐘鳴於堂上而堂下之編鐘應之黄鐘之磬鳴於堂上而堂下之編磬應之所以節歌者之句也豈非以歌中聲之詩必假中聲之鐘磬以發其音邪聖朝堂上之樂不設一鐘一磬而尚拊臣恐未合先王之制神瞽考中聲之意也   堂上下樂下   古之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然後發以聲音文以琴瑟而堂上之樂作矣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而堂下之樂作矣琴瑟作於堂上象廟朝之治簫管作於堂下象萬物之治則德自此顯足以奮至德之光氣自此調足以動四氣之和其於著萬物之理也何有若夫荀卿謂君子以鐘鼔導志以琴瑟樂心動以干戚從以磬管周頌謂鐘鼓喤喤磬管將將是又合堂上下之樂而雜論之非分而序之故也荀卿以堂上鞉柷椌楬爲似萬物則是以堂上之拊似之誤矣   房中樂   燕禮若與四方之賔燕有房中之樂周禮鐘師教縵樂燕樂之鐘磬漢書曰漢有房中祠樂高祖唐山夫人所作梁書曰周備六代之樂至秦餘韶武房中而已由是推之房中之樂自周至於秦漢蓋未嘗廢其所異者特秦更爲夀人漢更爲安世魏更爲正世至晉復爲房中也漢惠帝使夏侯寛合之管晉武帝别置女樂三十人於黄帳外奏隋高祖嘗謂羣臣曰自古天子有女樂暉逺對曰窈窕淑女鐘鼓樂之則房中之樂也高祖大悦然則房中之樂非無鐘磬也毛萇侯芭孫毓皆云有鐘磬是已鄭康成王肅謂房中之樂歌周南召南而不用鐘磬之節后夫人之所諷誦以事君子也陳統曰婦人尚柔以靜爲體不宜用鐘至隋牛洪修樂採肅統之説而然之取文帝地厚天高之曲命嬪御登歌上壽而已是不深考關雎磬師之過也賈公彦亦謂房中之樂以祭祀則有鐘磬以燕則無鐘磬是亦文先儒之過又從而爲之辭也唐禮書房中之樂不用鐘鎛以十二大磬代之是不知一音不備不足以爲樂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三>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三>   樂縣上   樂縣之制自夏商而上未有聞焉自夏商而下其略始見於尚書大傳其詳備於周禮春官以書大傳推之古者天子將出撞黄鐘右五鐘皆應黄鐘在陽陽主動君出則以動告靜而靜者皆和故馬鳴中律歩者有容駕者有文御者有數周旋中規折旋中矩立則磬折拱則枹鼓然後奏登車告出也入撞蕤賔右五鐘皆應蕤賔在隂隂主靜君入則以靜告動而動者皆和故狗吠彘鳴及倮介之蟲莫不延頸以聽在内者皆玉色在外者皆金聲然後少師奏登堂就席告入也然則十二鐘在縣之制權輿於此歟以周禮春官推之大司樂凡樂事大祭祀宿縣遂以聲展之小胥之職正樂縣之位王宫縣諸侯軒縣卿大夫判縣士特縣辨其聲凡縣鐘磬半爲堵全爲肆蓋縣鐘十二爲一堵如墻堵然二堵爲一肆春秋襄十年鄭人賂晉侯歌鐘二肆是也宫縣四面象宫室王以四方爲家故也軒縣闕其南避王南面故也判縣東西之象卿大夫左右王也特縣則一肆而已象士之特立獨行也郊特牲譏諸侯宫縣漢武帝高張四縣晉元帝備四廂金石豈王宫縣歟春秋譏衛仲叔于奚請曲縣後漢光武賜東海恭王鐘簨之樂豈諸侯軒縣歟禮大夫無故不徹縣楚子享郤至爲地室而縣焉田蚡前庭羅鐘鼓立曲旃豈大夫判縣歟鄉射笙入于縣中西面則東縣磬而已鄉飲磬階縮霤笙入磬南則縮縣而已豈士特縣歟通禮義纂曰軒縣三面歌鐘三肆判縣兩面歌鐘二肆特縣一面惟磬而已其説是也然則鄉射有鄉大夫詢衆庶之事鄉飲酒乃鄉大夫之禮皆特縣者以詢庶賔賢能非爲己也故皆從士制燕禮諸侯之禮而工止四人以從大夫之制意亦類此以儀禮考之大射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皆南陳建鼓在阼階西南鼓應鼙在東南鼓西階之西頌磬東南其南鐘其南鑮皆南陳一建鼓在其南東鼓朔鼙在其北一建鼓在西階之東南面簜在建鼓之間鼗倚于頌磬西紘由是觀之宫縣四面軒縣三面皆鐘磬鑮也判縣有鐘磬而無鑮特縣有磬而無鐘以王制論之則然以侯制論之又半於王制矣王之卿大夫判縣東西各一肆則諸侯之卿大夫東西各一堵王之士特縣南一肆則諸侯之士一堵可知矣鄭康成曰鐘磬十六在一爲一堵杜預曰縣鐘十六爲一肆而後世四清之聲興焉是亦傅㑹漢得石磬十六遷就而爲之制也服䖍一縣十九鐘之説不亦詭哉   樂縣中   大射之儀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皆南陳建鼔在阼階西南鼔應鼙在其東南鼔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鐘其南鑮皆南陳一建鼓在其南東鼓朔鼙在其北一建鼓在西階之東南面簜在建鼓之間鼗倚頌磬西紘蓋堂上之階自階而左爲阼自階而右爲西笙磬在阼階之東而面西頌磬在西階之西而面東由笙磬而南鐘鑮所以應笙者也由頌磬而南鐘鑮所以應歌者也階雖分乎東西其鐘鑮南陳一也自阼階堂下言之一建鼓在其西而面南鞞在其東而亦面南焉自西階堂下言之一建鼓在其階之南而面東朔鼙在其北而亦面東焉一建鼓在其階之東面南簜在建鼓之間鼗倚于頌磬之西紘蓋諸侯之樂備三面以爲軒縣大射之儀東西有鐘磬之縣推之則天子宫縣堂上之階笙磬頌磬各十二縣堂下阼階而南特鐘特鎛亦各十二縣西階而南編鐘編鎛亦各十二縣天數也【魏志曰武帝至漢中得杜䕫説舊法始復軒縣磬于今用之受之於杜䕫也】   樂縣下   陰精之純莫如金陽精之純莫如玉天以陰陽立道乾以西北定位西陰位也於物爲金北陽位也於物爲玉孔子寓象於易雄寓象於太莫不有是説焉今夫莫尊於天莫親於地先王所以奉事而祭祀之以謂舉天下之物無以稱其德者惟金與玉而已故金罍金爵以禮之圭邸璧琮以祀之則樂以金鐘玉磬固其宜也昔禹王天下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豈有金鐘玉磬不施於天地特施於廟朝哉聖朝著令天子親祠南郊及大饗登歌用金鐘玉磬可謂得古人致美之意矣比年以來太樂丞葉防倣唐朝一時茍簡之制欲移郊祀天地金鐘玉磬施之廟朝至於天地特用質素石磬而已是厚於自奉而薄於天地豈先王禮意哉葉防所據雖出於唐求之於經亦不過書有鳴球格祖考之文然不知書舉祖考以見天地而鳴球不特施於廟朝也釐而正之實在聖時庶乎神宗皇帝奉事天地誠意被萬世垂而無窮矣【通禮義纂曰天地尚質用石宗廟及殿庭尚文用玉磬必用之者聲清正陰陽之祭主於金石也】   樂書卷一百十三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四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漢晉宋齊樂縣  梁樂縣   後魏樂縣    後周樂縣   隋樂縣     唐樂縣   後周樂縣    聖朝樂縣   漢晉宋齊樂縣   漢史舊儀高廟撞千石之鐘十枚司馬相如所謂千石之鐘萬石之簴者也古者以鐘磬十二為縣未聞用其十者矣豈漢興之始未知用宫縣至孝武光武然後用之邪自兩漢而下晉及宋齊鐘磬之縣皆不過十六簴黄鐘之宫北方北面編鐘起西其東編鐘其東衡其東鎛太蔟之宮東方西面起北蕤賓之宫南方北面起東姑洗之宫西方東靣起南所次並如黄鍾之宫設建鼔於四隅縣内四面各有柷敔梁武帝曰今太樂有黄鍾姑洗㽔賓太蔟四格號為四廂各置五鐘别以五鐘應之然大傳言天子出撞黄鍾右五鐘皆應是起建丑月至建巳月也入撞蕤賓右五鐘皆應是起建未月至建亥月也合二五而合之就黄鍾蕤賓則十二律之數備矣晉太元中楊蜀正四箱宋元嘉中鐘宗之調金石不知乎此乃用四律律各鑄五鐘奏樂之日各以參之置左則缺右置右則缺左失之逺矣晉宋史臣皆言元嘉四箱金石大備止有黄鍾姑洗蕤賓太蔟而已然則十二律不備安得謂四箱邪   梁樂縣   凡律吕十二月而各一鍾天子官縣黄鍾蕤賓在南北自餘則在東西也黄鍾箱宜用鐘磬各二十四以應二十四氣也當是時因去衡鐘設十二鎛鐘各依辰位而應律每一鎛鐘設編鐘磬各一簴合三十六架植鼔於四隅元㑹備用焉初宋齊以太蔟代夾鍾在東廂西嚮以姑洗代南吕在西箱東嚮不亦失乎   後魏樂縣   後魏詔劉芳更造金石又詔祖瑩理之太樂令張乾龜謂瑩曰劉芳所造六格郊丘宗廟用之北箱黄鍾之均實是夷則之調餘三箱宫商不和共用一笛又有姑洗太蔟二格用之後宫檢其聲用復是夷則鍾磬之縣各十有四瑩復更為十六其後元孚復詢張乾龜等前置宫縣四箱筍簴十六又有儀鐘十四簴縣架首初不叩擊元孚始案律求聲依十二月設縣㑹旋相為宫之義又得律吕相生之體亦可謂用心矣然樂縣十二應十二月中氣古之制也四箱十六簴用四清之過也儀鍾十四簴用正倍七音之過也   後周樂縣   後周長孫紹逺謂樂以八為數時裴正上書以為大舜欲聞七始周武爰創七音特林鍾作黄鍾以為正調之首詔與紹逺詳議遂定以八數焉後武帝讀史書見武王克商而作七始又欲廢八縣七并除黄鍾正宫用林鍾為調首紹逺復奏曰天子縣八肇自先民詳諸經義又無廢八之典且黄鍾為君天子正位今欲廢之未見其可後帝終廢七音屬紹逺遘疾慮有司遽損樂器乃與樂部齊植言之要之廢八縣七非也廢七縣八亦非也折之聖經惟縣十二為合古制矣   隋樂縣   隋初宫縣四面面各二簴通十二鎛為二十簴各一員建鼔四員歌琴瑟簫筑箏搊箏卧箜侯小琵琶面各十人在編磬下笙竽長笛横笛簫篳篥篪壎面各八人在編鐘下舞各八佾宫縣筍簴金五博山飾以流蘇植羽其樂器應漆者天地之神皆朱宗廟殿庭加五色漆畫天神縣内加雷鼔地加靈鼔宗廟加路鼔殿庭不加鼔縣工皆平巾幘朱連裳後牛洪等更定其制襲後周故事用七正七倍合為十四長孫紹逺援國語書傳七律七始之説並據一言之也梁武帝加以濁倍三七而同為簴後魏公孫崇設鐘磬正倍參縣之洪等並以為非而據周官縣鐘磬堵肆編縣二八之文并引樂緯宫為君商為臣君臣皆尊各置一副故加十四而架十六又參用儀禮及大傳為宮架陳布之法北方南面應鍾起西磬次之黄鍾次之林鍾次之大吕次之皆東陳一建鼔在其東東方西向太蔟起北磬次之夾鍾次之鐘次姑洗次之皆南陳一建鼔在其東南鼔南方北向中吕起東鐘次之蕤賓次之磬次之林鍾次之皆西陳一建鼔在其西西鼔西方東向夷則起南鍾次之南吕次之磬次之無射次之皆北陳一建鼔在其北西鼔若大射則撤北面而加鉦鼔祭天雷鼔祭地靈鼔宗廟路鼔各有鞉焉儀禮宫架四面設鎛鐘十二簴各依辰位甲丙庚壬之位設鐘乙丁辛癸之位陳磬共二十簴宗廟殿庭郊丘及社用之植建鼔於四隅以象二十四氣依月為均四箱同作取詩毛公傳四架皆同之義也每鎛鐘建鼔别一工鐘磬簴别一工歌工二執節工一每磬簴琴瑟箏筑别一工每鐘簴竽笙簫笛塤箎别一工縣内柷在東敔在西别一工高祖時宫架樂器裁有一部殿庭用之平陳又獲二部宗廟郊丘分用之至是並藏樂府更造三部五部二十格工一百四十三宗廟二十格工一百五十饗宴二十格工一百七舞工各二等並一百三十二惟罷搊箏卧箜篌小琵琶横笛篳篥五器然箏筑尚存亦未純周官之制歟   唐樂縣   唐制天子宮縣皇太子軒架宫架之樂鎛鐘編磬編鐘各十有二合三十六簴宗廟殿庭用之損十二簴郊丘社稷用之陳布皆仍隋制設巢笙笛䇾篪塤繫編鐘之下偶歌琴瑟筑繫編磬之下殿庭加鼔吹十二案於建鼔之外羽葆鼔大鼔金錞歌簫笳置其上焉軒架之樂去南面凡九簴設於辰丑申之位三建鼔亦如之餘如宫架凡宫架軒架奏文武之舞為衆樂之容宫架之舞八佾軒架之舞六佾凡簨簴飾以崇牙流蘇植羽飾簴以飛龍飾趺以飛亷鐘簨以鷙獸磬簴以鷙鳥宮架毎格金五博山軒架金三博山鼔承以華趺覆以華蓋初高宗蓬萊宫成增七十二架為充庭之舞武后省焉凡樂器之飾天地尚赤宗廟殿庭尚彩東宫尚赤凡中宮之樂則以大磬代鐘鼔凡磬天地之神用石宗廟殿庭用玉天地廟社所加之鼔如隋制凡大讌㑹則設十部之伎於庭以備華夷每先奏樂三日太樂令宿架於庭其日率工人入居次協律郎舉麾樂作仆麾樂止文舞退武舞進以為常制也天寳之亂肅宗尅復兩京至德以來惟正旦含元殿受朝賀設宫架自餘郊廟大祭但有登歌無壇下廷中樂舞矣僖宗廣明之後金奏幾亡而搜募架器略無存者昭宗將謁郊廟而有司請造架樂於是宰相張濬為修奉器架使悉集太常諸工詢逮不得其法博士商盈孫練故實轉筭取法以鎛鐘之輕重高印還定編鐘以相參檢正黄鍾九寸五分倍應鍾三寸三分半凡為四十八等繪狀以聞乃詔金工依法鑄之得二百四十枚濬先令處士蕭承訓棃園樂工陳言校定石磬至是合奏焉音韻克諧時營復太廟其庭陋狹濬因建議曰舊制太廟含元殿設架三十六格南北郊社稷太清宫及餘殿用二十格兵興以來雅樂淪缺請仍周漢故事設樂簴二十詔以為可亦姑適時宜也唐之樂架雖稍罷隋之侈長然自皇太子而下並無樂架之制而尊卑無别非先王之舊也   後周樂縣   周世宗詔王朴詳正雅樂朴以為今之鐘磬在架者皆唐商盈孫所定雖有作器之名無相應之實至於十二鎛鐘不考宫商但循環擊之鐘磬徒架而已朴乃作凖求律以備樂器張昭等議以為朴之新法可習而行之未幾朴卒明年周室禪位故制度器服粗而未完豈不惜哉   聖朝樂縣   聖朝建隆初修復器服四架二舞十二案之制位置陳布多仍唐舊然承兵戰之餘制度草創故施於殿庭樂架二十格乾徳中秘書監尹掘建言宜增三十六簴唐設工員頗多今則至少宜補其數使無闕而已於是詔定架工一百四十登歌工二十五樂簴三十六舊編鐘之下列笙竽笛䇾篪塤之工編磬之下列偶歌琴瑟箏筑之工其後悉集樂工重列於架中歌者最在前而以九琴五七琴箏瑟筑分别歌工之左右又篪塤笛簫巢竽之工十六次歌者之後真宗享見昭應景靈宫皆用備樂景靈庭中止施二十格唐制大中小祠用樂咸以宫架軒架為之序雖有司攝事亦如之至聖朝惟天地感帝宗廟用樂天子親行宫架登歌具焉有司攝止奏登歌初太祖即位並凖唐禮郊祀樂設二十簴開寳中祠南郊有司設增三十六格至太宗時有司其誤欲復舊禮詔不許因遂為常真宗景德中乃詔大祠悉用樂仁宗又詔釋奠文宣王武成王及祀先農得用樂是時垂意制作勅李照等改鑄鐘鎛權損鐘磬架十六之數用十二枚以應月律先是架隅建鼔不擊别施散鼔於架内代之乾德中尹掘奏去散鼔而樂工積習遂不能罷又祀天地宗廟雖設雷鼓靈鼔路鼔擊不能聲又無三鼗至於簨簴刻畫亦多失傳或鷙禽飾於鐘簴或猛獸負於磬趺或木鳳棲於鼔上或山華以為植羽至是悉詔有司革正其謬更造建鼔鞞應十二依李照所奏以月建為均與鎛鐘相應照又請别作晉鼔以為樂節按乾德詔書去散鼔不用復造三鼗祀天以雷鼔八面面各一工前一工左播鼗右擊鼔餘七工皆隨擊焉靈鼔路鼓亦如之又增大竽大笙雙鳳管兩儀琴十二琴五器於樂架未幾照所建白皆罷真可為太息也然古之樂架特鐘十二編鐘十二特磬十二編磬十二合四十八簴而為宫架今用三十六簴恐未合先王之制也誠詔有司去箏筑之器削二變四清之聲而講先王樂架之制亦庻乎復古矣   樂書卷一百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五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土之屬】   土鼔   瓦鼔   古缶   古塤   大塤   小塤   雅塤   頌塤   禮運曰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明堂位曰土鼓蕢桴伊耆氏之樂也蓋樂以中聲爲本土也者於位爲【原闕】於氣爲冲氣則以土爲鼓以蕢為桴所以達中聲者也伊耆氏之樂所尚者土鼔則中聲作焉所擊者蕢桴則中聲發焉禮之初始諸燔黍捭豚以爲食汙尊抔飲以爲飲然則蕢桴土鼓有不爲樂之初乎周官籥章凢逆暑於中春迎寒於中秋祈年於田祖祭蜡以息老物一於擊土鼓而已有報本反始之義焉夫豈以聲容節奏之末節爲哉此所以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也然土鼓之制窪土而爲之故禮運之言土鼓在乎未【缺】土之前與壺涿氏炮土之鼓異矣杜子春謂以瓦爲臯陶以革爲面不稽禮運之過也記曰伊耆氏始爲蜡周禮伊耆氏掌王之杖咸以老者待杖而後安猶老物【闕】蜡而後息也由是推之伊耆氏蓋有功於耆老者非【闕】王者之號也故後世以其官爲姓周人又以其姓名而序之於銜枚氏壺涿氏之列也先儒以爲古王者豈其然乎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五>   土音缶立秋之音也古者盎謂之缶則缶之爲噐中虚而善容外員而善應中聲之所自出者也唐堯之時有擊壤而歌者因使以麋冥缶而鼓之是以易之盈缶見於比用缶見於坎鼓缶而歌見於離詩之擊缶見於宛丘是缶之爲樂自唐至周所不易也昔秦趙㑹於澠池秦王爲趙王擊缶亦因是已孰謂始於西戎乎先儒之説一何踈邪徐幹曰聽黄鍾之音知擊缶之細土缶之樂特其器之細者歟【秦王與趙王㑹澠池藺相如從秦王曰寡人聞趙王好音請奏瑟趙王鼓瑟秦御史書曰某年某月秦王命趙王鼓瑟相如亦進缻秦王秦王不懌爲一擊之相如亦命趙御史書曰某年某月趙王使秦王擊缶一曰形如瓦盆一曰形如覆盆以  擊之】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五>   周官之於塤教於小師播於瞽矇吹於笙師以塤爲德音見於禮如塤如箎見於詩則塤之爲器立秋之音也平底六孔水之數也中虚上鋭如秤錘然火之形也塤以水火相合而後成器亦以水火相和而後成聲故大者聲合黄鐘大吕小者聲合太簇夾鐘一要宿中聲之和而已風俗通謂圍五寸半長一寸半有四孔其二通凡六空也蓋取諸此爾雅大塤謂之以其六孔交鳴而喧譁故也焦周曰幽王之時辛公善塤世本曰公作塤蓋塤之作其來尚矣謂之公善塤可也謂之作塤臣未之敢信矣塤又作壎者金方而土圓水平而火鋭一從熏火也其徹爲黑則水而已從圓則土之形圓故也或謂塤青之氣陽氣始起萬物暄動據水上而萌始於十一月成於立春象萬物萌出於土中是生土王四季所言非主正位六月而言亦二説也【闕一前三後二王子年拾遺記曰春王庖犧氏易土爲塤祖系於是興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五>   古有雅塤如鴈子頌塤如雞子其聲重濁合乎雅頌故也今太常舊器無頌塤至皇祐中聖制頌塤調習聲韻並合鐘律前下一穴爲太簇上二穴右爲姑洗啓下一穴爲仲吕左雙啓爲林鐘後二穴一啓爲南吕雙啓爲應鐘合聲爲黄鐘頌塤雅塤對而吹之尤協律清和可謂善矣誠去一變而合六律庶乎先王之樂也   樂書巻一百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六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草之屬上】   拊    足鼓   楹鼔   建鼔   縣鼔   靁鼔上   靁鼔下  靁鼗   靈鼔上   靈鼔下  靈鼗   路鼔上   路鼔下  路鼗   夔鼔   拊之為器韋表糠裏狀則類鼓聲則和柔倡而不和是徒鏗鏘而已書傳謂以韋為鼓白虎通謂革而糠是【缺】其設則堂上虞書所謂搏拊是也其用則先歌周禮所謂登歌令奏擊拊是也書言搏拊明堂位言拊搏者以其或搏或拊莫適先後也蓋乗水者付之泭作樂者付之拊搏拊之搏從旉有父之用焉荀卿曰架一鐘而尚拊大戴禮曰架一磬而尚拊則拊設於一鐘一磬之東其衆器之父歟荀卿曰鼓其樂之君邪然鼓無當於五聲五聲不得不和其衆聲之君歟樂記曰會守拊鼓堂上之樂衆矣所待以作者在拊堂下之樂衆矣所待以作者在鼓蓋堂上則門内之治以拊為之父堂下則門外之治以鼓為之君内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也而樂實通而合和之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所以為古樂之發也與夫新樂之發獶雜子女不知父子者豈不有間乎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六>   明堂位曰殷楹鼓以周官考之太僕建路鼓於大寢之門外儀禮大射建鼔在阼階西南鼓則其所建楹也是楹鼓為一楹而四稜焉貫鼔於其端猶四植之桓圭也莊子曰負建鼔建鼓可負則以楹貫而置之矣商頌曰置我鞉鼓是也魏晉以來復商制而植之亦謂之建鼓隋唐又棲翔鷺於其上聖朝因之其制髙六尺六寸中植以柱設重斗方蓋䝉以珠網張以絳紫繡羅四角有六龍竿皆銜流蘓璧璜以五采羽為飾竿首亦為翔鷺旁又挾鼙應二小鼔而左右然詩言應田縣鼔則周制應田在縣鼓之側不在建鼓旁矣   鼓之制始於伊耆氏少昊氏夏后氏加四足謂之足鼓商人貫之以柱謂之楹鼓周人縣而擊之謂之縣鼔而周官鼔人晉鼓鼓金奏鎛師掌金奏之鼔鐘師以鼓奏九夏所謂縣鼓也禮曰縣鼓在西應鼓在東詩曰應田縣鼓則縣鼓周人所造之器始作樂而合乎祖者也以應鼓為和終之樂則縣鼓其倡始之鼓歟蓋宫縣設之四隅軒縣設之三隅判縣設之東西李照謂西北隅之鼓合應鍾黄鍾大吕之聲東北隅之鼓合太簇夾鍾姑   洗之聲東南隅之鼓合仲吕蕤賔林鍾之聲西南隅之鼓合夷則南吕無射之聲依月均而考擊之於義或然議者非之踈矣且三代所尚之色夏后氏以黒商人以白周人以赤則鼓之色稱之亦可知之【三禮圖曰商人加左鞸右應以為衆樂之節】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六>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六>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六>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六>   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教為鼓而辨其聲用以雷鼓鼓神祀以靈鼓鼓社祭以路鼓鼔鬼享則鼓之聲用莫先於此儀禮大射鼗倚于頌磬西紘虞書下管鼗鼓商頌置我鞉鼓則鼗之為器如鼓而小掌之於小師播之於瞽矇眡瞭則鼗之聲用未嘗不兆奏鼓矣蓋坎主朔易而其音革則鼗鼓皆冬至之音堂下之樂也穆天子傳曰天子讀書于梨邱奏廣樂遺其靈鼓則雷天聲也靈地德也路人道也天神之樂六變而雷鼓靁鼗六面地之樂八變而靈鼔靈鼗八面人鬼之樂九變而路鼔路鼗四面者金之為物能化不能變鬼亦如之金非土不生以土之五加金之四此其樂所以九變歟鄭司農謂雷鼔雷鼗六面則是靈鼓靈鼗四面路鼔路鼗兩面非也古之人辨其聲用鼔人救日月以靁鼔則詔王鼔以救日月亦天事故也寘氏攻猛獸以靈鼔敺之以攻猛獸亦地事故也司馬振旅王執路鼔大僕建路鼓於大寢之門外以達窮者與遽令以田獵達窮與遽令亦人事故也其所以不同者特不用鼗爾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將之者特不用鼔爾凡此三鼔皆設宫縣之四隅而擊之以節樂以鼔無當於五聲弗得不和故也聖朝景祐中太宗詔太常凡祀天神地祇享宗廟宫架毎奏降神四曲送神一曲先播鼗次鳴柷次擊散鼔凡三擊而樂作散鼔隋樂毎間一字二擊之以為樂節凡樂終即播鼗戛敔散鼓相間三擊而止然以散鼓代雷靈路鼔用之至於升降等樂復不用鼗鼔臣恐未合先王雅樂也且舊制三鼔皆以木交午相貫以兩端為面故不能聲又竿首為木鳳焉聖朝詔為靁鼓八各冒革為一面承以槃軼轉以金樞髹朱繪雲冠柱以升龍作靁車之象靈鼓六路鼔四飾亦如之其所異者竿首作翔鷺趺作猛獸而已其為建鼓一也隋制路作鷺豈以竿首有翔鷺而遂誤之邪臣嘗論古者立鼗鼔之制祭祀則先播鼗以兆奏三鼔饗燕則先擊朔鼙以兆奏建鼔蓋未嘗並用也後世祀天神祭地祇享人鬼並設建鼔鞞應於四隅又設雷鼔靈鼔路鼔於架内道之左右晉鼔於架内道之中間非先王異祭饗别同異之意也【雷鼓以馬革乾為馬故也靈鼓以牛革坤為牛故也】   夔鼔   昔東海流波之山有獸焉其音如雷命之為夔黄帝得之以作鼔撅以雷獸之骨聲聞五百里以威天下蓋有所傳聞然也唐【缺】鼔有靈夔吼之曲豈本此歟   樂書卷一百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七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革之屬中】   鼗【麻鞞鞮】  料【鞀】   鼖鼓   鼛鼔   晉鼔   提鼔   大鼜   中鼜   小鼜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七>   鼓以節之鼗以兆之作樂之道也天道兆於北方則冬所以兆生物也八音兆於革音則鞉所以兆奏鼔也月令修鞀鞞世紀帝嚳命垂作鞀鞞釋名曰鞞禆也禆助鼓節也蓋大者謂之鞞爾雅謂之麻以其音概而長也小者謂之鞀爾雅謂之料以其音清而不亂也蓋鼓則擊而不播鼗則播而不擊靁鼓靁鼗六面而工十有二以二人各直一面左播鼗右擊鼓故也靈鼓靈鼗八面而工十有六路鼓路鼗四面而工八人亦二人直一面言置我鞉鼓則鞉與鼓同植非有播擊之異與周制固殊矣鬻子曰禹之治天下也縣五聲以聽曰語寡人以獄訟者揮鞀吕氏春秋曰武王有誡謹之鞀由是觀之欲誡者必播鞀鼓矣蓋鞀兆奏鼓者也作堂下之樂必先鼗鼓者豈非樂記所謂先鼓以警戒之意歟漢以大鞉施於大儺亦一時制也後世無聞焉【鞞一本作鞮】臣伏思聖朝始詔復二鞉以備郊廟之樂亦可謂知復古矣觀鄭滑之東陽記載晉嘗遣偏師謝咸攻東陽東陽岑山下民聞嶺上有鼓鞞聲若數萬人咸既破潰而山上鼓鞞亦絶何其怪邪載記述石勒少嘗耕毎聞鞞鐸之音歸以告其母母曰作勞耳鳴非不祥也然則神怪之事聖人曼云亦誠有之矣置而勿論可也   鼓之小者謂之應大者謂之鼖書顧命鼖鼔在西序周官鼓人鼖鼓鼓軍事司馬中春振旅諸侯執鼖鼓春秋傳曰師之耳目在吾鼓旗又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則以鼓鼓軍事其可忽乎司馬法千人之師執鼙萬人之師執大鼓䩵人鼓長八尺面四尺中圍加三之一謂之鼖鼓則所謂鼖鼓者大鼓而已鼖鼓鼓軍事則晝【闕】  之鼓非夜以警衆之鼜也鄭氏以鼜為鼖誤矣【闕】  特用之以和軍旅錐節聲樂亦用之故詩言鼖鼓維鏞以文王能作大事考大功作樂以象其成也鼖鼓路鼓皆謂之大者路者人道之大鼖者人事之大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故鬼享以路軍事以鼖   鼖鼓以賁為義鼛鼓以臯為義詩曰鶴鳴于九臯傳曰下濕臯則臯者下濕之地其土潤以緩欲舞之緩謂之臯舞欲役之緩謂之臯鼓春秋傳曰魯人之臯考工記䩵人為臯陶長尋有四尺鼔四尺倨勾磬折則臯鼓中高而兩端下矣詩曰鼛鼓弗勝又曰鼓鐘伐鼛蓋鼛鼓所以鼓役事也文王說以使民雖以鼛鼓節之使緩而民各致其巧而不止雖鼛鼓有所弗勝也幽王拂民而役之雖伐鼛不足使之勸功適以勞之而已此詩人所以美文王於緜刺幽王於鼓鐘也馮元謂鼛鼓長尋有四尺不容有流蘇筍簴之飾而聶崇義三禮圖有之蓋失之矣   考工記韗人為臯陶長六尺有六寸左右廣六寸中厚三寸穹者三之一上參正先儒以為晉鼓其制大以短蓋所以鼓金奏也鍾師以鐘鼓奏九夏鎛師掌金奏之鼓豈晉鼓歟易曰晉進也古者兵法以鼓進以金止以晉鼓金奏進其所止故也司馬春振旅軍將執晉鼓吳與越戰載常建鼓韋昭謂建鼓為楹而植之蓋晉鼓之建於軍猶路鼓之建於寢故也李照制晉鼓為樂節然晉鼓所以鼓金奏非所以節樂也   大司馬春振旅師帥執提鄭氏曰馬上鼓有曲木提持鼔立馬髦上者故謂之提賈公彦曰鄭氏據當時有單騎舉以況周其實周時無騎法也然古者軍容以車非無騎法也不然左氏何以稱齊魯相遇以鞍為几乎禮記稱前有車騎史記稱趙王騎射盖騎法之設其來尚矣後世鼔吹有節鼔以木持而擊之豈其遺制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七>   鎛師凡軍之夜三鼜皆鼔之守鼜亦如之掌固曰夜三鼜以戒號鄭氏皆謂鼓之以鼖鼔然鼖雖鼓人用之以鼔軍事諸侯執之以振旅要皆非警夜之鼜鼔也司馬法曰昏鼔四通為大鼜夜半三通為晨戒平旦五通為明三鼜之制大致若此鄭氏之説不亦昧乎宋沈約樂志曰長丈二尺曰鼜鼔凢守備及役事鼔之其言守備則是及鼓役事則非矣鼔人不云乎鼛鼔鼔役事曷嘗以鼜鼓合而一之乎盖役事上之所以役下警守下之所以事上役下必以仁未嘗不欲緩故以臯鼔事上必以義未嘗不欲蚤故以鼜鼔鼜愷之樂比賓射為輕故眡瞭先言賓射而鼜愷獻亦如之然軍警夜以鼜所以同憂戚也獻功以愷所以同和樂也惟能同憂戚然後可與同和樂故愷樂獻於社而眡瞭奏鐘鼔以樂之若然者人人孰不出死斷亡而愉哉   樂書卷一百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八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革之屬下】   鼔論   朔鼔   鼓   應鼔   鼙鼔   魯鼔   薛鼔   咢   鼔論   雷積陽氣而後成聲蟲待雷聲而後啓蟄先王之為鼔其冒之也必以啟蟄之日其伐之也必為冬至之音蓋冬至之節五隂用事而一陽復焉啟蟄之日三隂用事而三陽泰焉以一陽之器冒於三陽之時其聲象雷其形象天其於樂象君故凡鼔琴瑟鼔鐘鼔磬鼔柷鼔敔鼔簧鼔缶皆謂鼔以鼔無當於五聲五聲不得不和故也傳曰鼔所以檢樂為羣音之長是鼔為五聲之君五聲又以中聲為君故鼔大而短則其聲疾而短聞小而長則其聲舒而逺聞然則大而不短小而不長則其聲必適舒疾之節其聞必適短逺之衷一㑹歸中聲而已鼔之為用豈不大矣哉以之祀天神曰雷以之祭地祇曰靈以之享人鬼曰路鼔軍事則為鼖鼔役事則為鼛鼔金奏則為晉以至引之而為應之而為應始之而為朔警之而為鼜執之而為提卑之而為鼙兆之而為鼗其所以和之節之止之通之又不過錞鐃鐲鐸焉然則先王之為樂也節矣蓋樂之作也用雅部之鼔先王之樂也用胡部之鼔四夷之樂也用俗部之鼔則世俗之樂而已世俗之樂孟子之所深闢四夷之樂先王陳之於門外以示逺人來服而不以夷樂亂華音也盖四夷之樂陳於國門之外可也唐明皇雖通音律尤善羯鼔而宋璟相之不知師用雅樂以革君心之非反善腰鼔羯鼔深論制作之法使其君聞而悅之夫豈知周公之於成王作六樂禁四聲以善其心之意哉唐之賢相稱於前者不過房杜聞於後者不過姚宋然文皇有興禮樂之問而房杜不能對明皇有喜夷樂之心而宋璟又從而道之終唐之世典章文物雖號為至盛然卒於昬亂而後已無禮樂以文之故也彼哉彼哉亦焉用彼相為哉今大鼔冬至之音也風俗通謂鼔者春分之音萬物皆鼔甲而出故謂之鼔其言不經君子不取也   周官小師凡小樂事鼓儀禮大射一建鼓在其南東鼓朔鼙在其北有瞽詩曰應田縣鼓先儒以田為則朔鼙皆小鼓也以其引鼓故曰以其始鼓故曰朔儀禮有朔無周禮有無朔互備故也然鼓小師之職而大師非不與也特令奏之而已後世樂府有左鼙右應之鼓設而不擊用四散鼓在縣四隅擊以為節不合儀禮之制革而正之可也亦作一名鞞   禮器曰縣鼓在西應鼓在東詩曰應田縣鼓爾雅曰小鼓謂之應蓋堂下之樂以管為本器之尤小者也應之為鼓鞞之尤小者也周官小師大祭祀下管擊應鼓徹歌大饗亦如之是作樂及其小者乃所以為備也大師大祭祀擊拊鼓亦此意歟今夫祀天神以雷鼓雷鼗祭地以靈鼓靈鼗享人鬼以路鼔路鼗而又擊應鼓者當堂上擊拊之時則堂下擊應鼓以應之然後播鼗而鼓矣應施於擊拊又施於歌徹其樂之終始歟   行軍者所鼓也故周人論司馬所執五鼓推而上之王執路鼓鼓之尤大者也推而下之旅師執鼙鼓之尤小者也尊者執大卑者執小上下之分也司馬法曰萬人之師執大鼓千人之師執鼙儀禮大射應鼙在阼階西建鼓之東朔鼙在西階西建鼓之北鼙【闕】鼓其聲皆以讙為主及比建而用之則鼙常在其左矣古之奏樂先擊西朔而東鼙應之是朔鼙倡始者也應鼙和終者也禮圖謂商人加左鞞右應為衆樂之節蓋不考儀禮左應右朔之過也鼙或鼓在卑上於鼓為卑故也或革在卑右以其上革故也   魯鼓  薛鼓   ○□○○□□○□○○□半○□○□○○○□□○□○魯鼓○□○○○□□○□○○□□○□○○□□○半○□○○○□□○薛鼔取半以下為投壺禮盡用之為射禮司射庭長及冠士立者皆屬賔黨樂人及使者童子皆屬主黨魯鼓○□○○□□○○半○□○○□○○○○□○□○薛鼓○□○○○○□○□○□○○○□○□○○□○半○□○□○○○○□○   少儀曰侍射則約矢侍投則擁矢勝則洗而以請客亦如之是投壺之禮大槩與射禮相似其所異者特繁簡不同爾以魯薛鼓節論之圓者擊鼙方者擊鼓取半以下為投壺禮盡用之為射禮聞鼔節則知其事矣魯薛所令之辭所制之鼓雖見於經其詳不可得而知也觀春秋之時齊晉之君蓋嘗用此中行穆子相之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中之古之人以此行燕禮為會同之主於其中否以卜興衰其重投壺之禮如此則魯薛之詳亦不是過也後世有驍壺之樂豈其遺制歟   咢   韓詩曰有章曲曰歌無章曲曰謡故釋樂以徒歌謂之謡則徒擊鼓謂之咢其無章曲可知矣詩曰或歌或咢蓋歌樂之正也咢非樂之正也特歌之助而已周成王之時内親睦九族外尊事黄耇而燕饗之其樂無所不備如此抑何誠禮之至邪   樂書卷一百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九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絲之屬上】   琴瑟上  琴瑟中  琴瑟下   大琴   中琴   小琴   次大琴  雅琴   十二絃琴   兩儀琴   琴瑟上   古者琴瑟之用各以聲類所宜雲和陽地也其琴瑟宜於圜丘奏之空桑隂地也其琴瑟宜於方澤奏之龍門人功所鑿而成也其琴瑟宜於宗廟奏之顓帝生處空桑伊尹生於空桑禹鑿龍門皆以地名之則雲和豈禹貢所謂雲土者歟瞽矇掌鼓琴瑟詩鹿鳴鼓瑟鼔琴書曰琴瑟以詠大傳亦曰大琴練逹越大瑟朱逹越爾雅曰大琴謂之離大瑟謂之灑由是觀之琴則易良瑟則靜好一於尚宫而已未嘗不相須而用也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古之人作樂聲應相保而為和細大不踰而為平故用大琴必以大瑟配之用中琴必以小瑟配之然後大者不陵細者不抑而五聲和矣鄉飲酒禮二人皆在左何瑟後首挎越燕禮小臣左何瑟面執越樂記曰清廟之瑟朱而疏越詩曰並坐鼓瑟何不日鼓瑟傳言趙王為秦鼔瑟皆不及琴者以瑟見琴也舜作五之琴歌南風之詩而不及瑟者以琴見瑟也後世有雅琴雅瑟頌琴頌瑟豈其聲合於雅頌耶琴一也或謂伏羲作之或謂神農作之或謂帝舜使晏龍作之瑟一也或謂朱襄氏使士逹作之或謂伏羲作之或謂晏龍神農作之豈皆有所傳聞然邪   琴瑟中   古之論者或謂朱襄氏使士逹制為五之瑟瞽叟又判之為十五舜益之為二十三或謂大帝使素女鼓五十瑟帝悲不能禁因破為二十五郭璞釋大瑟謂之灑又有二十七之説以理考之樂聲不過乎五則五十五小瑟也二十五中瑟也五十大瑟也彼謂二十三二十七者然三於五聲為不足七於五聲為有餘豈亦惑於二變二少之説而遂誤邪漢武之祠太一后土作二十五瑟今太樂所用亦二十五盖得四代中瑟之制也莊周曰夫或改調一於五音無當也鼓之二十五皆動其信矣乎聶崇義禮圖亦師用郭璞二十三之説其常用者十九誤矣蓋其制前其柱則清後其柱則濁有八尺一寸廣一尺八寸者有七尺二寸廣尺八寸者有五尺五寸者豈三等之制不同歟然詩曰椅桐梓漆爰及琴瑟易通冬日至鼔黄鍾之瑟用槐八尺一寸夏日至用桑五尺七寸是不知美檟槐桑之木其中實而不虚不若桐之能金石之聲也昔仲尼不見孺悲鼓瑟而拒之趙王使人於楚鼓瑟而遣之其拒也所以愧之不屑之教也其遣也所以諭之不言之戒也聖朝太常瑟用二十五具二均之聲以清中相應雙彈之第一黄鍾中聲第十三黄鍾清應其按習也令左右手互應清正聲相和亦依鍾律擊數合奏其制可謂近古矣誠本五音互應而去四清先王之制也【二均二節聲於瑟聲十二清聲十二極清一象琴第一暉大抵於瑟半身設柱子右手彈中聲十二左手彈清聲十二其律並同第一大吕中第十三大吕清第三太蔟中第十五太蔟清第四夾鍾中第十六夾鍾清第五姑洗中第十七姑洗清第六仲吕中第十八仲吕清第七㽔賓中第十九㽔賓清第八林鍾中第二十林鍾清第九夷則中第二十一夷則清第十南吕中第二十二南吕清第十一無射中第二十三無射清第十二應鍾中第二十四應鍾清】臣嘗考之虞書琴瑟以詠則琴瑟之聲所以應歌者也歌者在堂則琴瑟亦宜施之堂上矣竊觀聖朝郊廟之樂琴瑟在堂誠合古制紹聖初太樂丞葉防乞宫架之内復設琴瑟豈先王之制哉   琴瑟下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琴者士君子常御之樂也樸散而為器理覺而為道惟士君子樂得其道而因心以㑹之蓋將終身焉雖無故斯須不徹也故能出乎樸散之器入乎覺理之道卒乎載道而與之俱矣然琴之為樂所以詠而歌之也故其别有暢有操有引有吟有弄有調堯之神人暢為和樂而作舜之思親操為孝思而作也襄陽㑹稽之類夏后氏之操也訓佃之類商人之操也離憂之類周人之操也謂之引若魯有關雎引衞有思歸引之類也謂之吟若箕子吟夷齊吟之類也謂之弄若廣陵弄之類也謂之調若子晉調之類也黄帝之清角齊桓之號鍾楚莊之繞梁相如之緑綺蔡邕之焦尾以至玉牀響泉韻磬清英怡神之類名號之别也吟木沉散抑抹剔操擽擘倫齪綽璅之類聲音之法也暢則和暢操則立操引者引説其事吟者吟詠其事弄則習弄之調則調理之其為聲之法十有三先儒之説詳矣由是觀之琴之於天下合雅之正樂治世之和音也得其粗者足以感神明故六馬仰秣者伯牙也鬼舞於夜者賀韜也得其妙者幾與造化俱矣故能易寒暑者師襄也召風雲者師曠也小足以感神明大足以奪造化然則琴之為用豈不至矣哉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九>   賾天地之和莫如樂窮樂之趣莫如琴蓋八音以絲為君絲以琴為君而琴又以中暉為君是故君子常御不離於前非若鐘鼓陳於堂下列於縣簴也以其大小得中而聲音和大聲不喧譁而流漫小聲不湮滅而不聞固足以感人善心禁人邪志一要宿中和之域而已夫揮五之琴歌南風之詩以合五音之調實始於舜蓋南風生養之氣也琴夏至之音也舜以生養之德播夏至之音始也其親底豫而天下化終也其親底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然則所謂琴音調而天下治無若乎五音豈不在兹歟揚子曰舜彈五之琴而天下化傳曰舜彈五之琴詠南風之詩不下堂而天下治由是觀之舜以五之琴歌南風亦不過詠父母生養之德達孝思之心以解憂而已豈特解民愠阜民財哉蓋五之琴小琴之制也兩倍之而為十中琴之制也四倍之而為二十大琴之制也明堂位曰大琴中琴四代之樂器也爾雅曰大琴謂之離以四代推之二琴之制始於有虞氏明矣樂記述其制爾雅述其大則中者見矣明堂位并舉小大而言之也先儒謂伏犧神農作洞越練朱五之琴無所經見豈出臆說歟   古者大琴二十次者十五其雖多少不同要之本於五聲一也蓋衆器之中琴德最優故柳世隆善彈琴世稱柳公雙璅為士品第一   西漢趙定善鼓雅琴為散操東漢劉昆亦能彈雅琴知清角之操則雅琴之制自漢始也聖朝太宗皇帝因太樂雅琴更加二召錢堯卿按譜以君臣文武禮樂正民心九按曲轉入大樂十二律清濁互相合應御製韶樂集中有正聲翻譯字譜乂令鈞容班部頭任守澄并教坊正部頭花日新何元善等注入唐來讌樂半字譜凢一聲先以九琴譜對大樂字并唐來半字譜並有清聲今九譜内有大定樂日重輪月重明三曲并御製大樂乾安曲景祐韶樂集内太平樂一曲譜法互同他皆倣此可謂善應時而造者也誠増一去四清聲合古琴之制善莫大焉【仲吕宫大定樂一百三十字南吕角日重輪一百四十一字月重明一百二十一字無射宫乾安曲四十八字太宗因前代七加二曰清角清徴為九一黄鍾二大吕三太蔟四夾鍾五姑洗六仲吕七㽔賓八林鍾按上為夷則九南吕按上為無射應鍾令隨編鍾按習每一擊一彈各依節奏焉】   聖朝嘗為十二琴應十有二律倍應之聲靡不悉備蓋亦不失先王制作之實也然古人造曲之意感物以形於聲因一聲而動於物伯牙流水之奏士野清徵之音夫心往形留聲和意適德幽而調逸神契而感通則古人之意明矣   聖朝初制兩儀琴琴有二各六柱合為十二其聲洪迅而莊重亦一時之制也   樂書卷一百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絲之屬下】   七琴  大瑟   中瑟   小瑟   次小瑟  煩瑟   琴操   歩   古者造琴之法削以嶧陽之桐成以檿桑之絲徽以麗水之金軫以崑山之玉雖成器在人而音含太古矣蓋其制長三尺六寸六分象朞之日也廣六寸象六合也有五象五行也腰廣四寸象四時也前廣後狹象尊卑也上圓下方象天地也暉十有三象十二律也餘一以象閠也其形象鳯而朱鳥南方之禽樂之主也五分其身以三爲上二爲下參天兩地之義也司馬遷曰其長八尺一寸正度也由是觀之則三尺六寸六分中琴之度也八尺一寸大琴之度也或以七尺二寸言之或以四尺五寸言之以爲大琴則不足以爲中琴則有餘要之皆不若六八之數爲不失中聲也至於數先儒謂伏犧蔡邕以九孫登以一郭璞以二十七頌琴以十三雄謂陶唐氏加二以㑹君臣之恩桓譚以爲文王加少宫少商二釋知匠以爲文王武王各加一以爲文武是爲七蓋聲不過五小者五法五行之數也中者十大者二十法十日之數也一則聲或不備九則聲或太多至於全之爲二十七半之爲十三皆出於七倍差溺於二變二少以應七始之數也爲是説者蓋始於夏書而曼衍於左氏國語是不知夏書之在治忽有五聲而無七始豈爲左氏者求其説不得而遂傅㑹之邪故七之琴存之則有害古制削之可也聖朝太常琴制其長三尺六寸三百六十分象周天之度也有三節聲自焦尾至中暉爲濁聲自中暉至第四暉爲中聲上至第一暉爲清聲故樂工指法按中暉第一黄鐘【按上爲大呂】二太簇【按上爲夾鐘】第三姑洗【按上爲仲吕】第四㽔賔【單彈】第五爲林鐘【按上爲夷則】第六爲南吕【按上爲無射】第七爲應鐘【按上爲黄鐘清】凡此各隨鐘律彈之莫不合中吕之商中太平之曲非無制也誠損二去四清合先王中琴之制則古樂之發不過是矣唐李沖琴操通中吕黄鐘無射三宫之説蓋未完其本矣先儒之論有宫聲又有變宫聲已失尊君之道而琴又有少宫少商之豈古人祝壽之意哉其害理甚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   瑟之爲樂其軫玉其朱其絲分其音細出乎器入乎覺而君子無故不徹焉非悦其聲音而已樂得其道故也古人論瑟嘗謂君父有節臣子有義四時和萬物生則君父有節臣子有義所以樂人道也四時和萬物生所以樂天地之道也三才之道而瑟具焉故朱襄氏作之而隂陽和羣生定趙瓠巴鼓之而丹鳯舞流魚聽則瑟之爲樂其所以動四氣之和著萬物之理如此則舜之琴瑟以詠足以儀鳯凰舞百獸豈足怪哉昔孔子見狸之搏鼠欲其得之也故其鼓瑟於室而聲從以變閔子怪之孔子以謂可與聽音客有見螳螂之向蟬恐其失之也故彈琴於屏而聲亦從以變蔡邕聞而去之時人以爲知音由是觀之君子之於琴瑟聲隨物變如此其可僞爲哉   頌瑟   瑟者閑也所以懲忿窒欲正人之德也故前其柱則清却其柱則濁按三禮圖頌瑟七尺二寸廣尺八寸二十五並用也其合古制歟尸子曰夫瑟二十五其僕人鼓之則爲笑賢者以其義鼓之欲樂則樂欲悲則悲雖有君亦不爲之變誠有味其言也   琴操   自三代之治既徃而樂經亡矣樂經亡則禮素而詩虚是一經缺而三經不完也今夫琴者君子常御之樂蓋所以樂心而適情非爲憂憤而作也茍遇乎物可詠者詠之可傷者傷之大爲典誥小爲雅頌而諷刺勸戒靡不具焉其利於教也大矣古之明王君子多親通焉故堯有神人暢舜有思親操襄陵始禹訓佃始湯以至文王拘幽周公越裳成王儀鳯老列仙伯牙之水仙懷陵孔子之將歸猗蘭曽子歸耕殘形之類大抵因時事而作豈爲憂憤邪後世論之者過也降自唐虞迄于晉宋善琴者八十餘人周秦以前其聲傷質漢魏而下其音淺薄故漢末太師五曲魏初中散四弄其間聲含清側文質殊流吳弄清潤若長江緩流有國士之風蜀聲峻急若蹙浪奔濤有少年壯氣凡若此類不可勝數然世罕知音反以箏勢入琴譜録雖存其亡益乎   歩   爾雅曰徒鼔琴謂之歩蓋鼓琴而無章曲則徒鼓而已猶之舎車而徒也其謂之歩不亦可乎   樂書卷一百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一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竹之屬上】   筊簫   韶簫   洞簫   葦籥   竹籥   豳籥   簅籥   仲籥   箹籥   竹律   【闕】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一>   舜作十管韶簫長尺有二寸其形參差象鳯翼所以應十日之數聲所由生也風俗通之論疑有所本矣或以三尺言之毋乃太長乎【釋名曰簫肅也其聲肅肅而清也】   洞簫   周官之於簫鼓之小師播之瞽矇吹之笙師則簫之爲樂其器細其音肅必待衆職而後致用堂下之樂備舉之奏也蔡邕曰簫大者二十四管無底小者十六管有底古有洞簫無底豈有大者歟然則邕時無洞簫小者矣蓋簫之爲管長則濁短則清以蠟密實其底而増損之然後其聲和矣舜帝簫韶九成鳯凰爲之來儀法度彰禮樂著之效也昔穆公之時樂吏善吹簫感三鳯至則鳯凰來儀固有是理也元帝自善洞簫爲漢室兆衰之主其法度不修禮樂不興之效歟古者造簫之法或以玉或以竹以玉若梁州記得玉簫是也以竹若丹陽記有慈姥山生簫管竹是也論爲簫者或以伏犧或以舜豈二帝相襲而爲之邪詩禮凡言管而簫在管前書言簫管而簫在管後則簫者樂之成終始也聖朝太常簫皆蜜底十六管從右手爲頭次第吹之至左成曲今按習所以律管通底造成洞簫十二律皆清聲與頌塤同律協和亦依底簫從右手起黄鍾至林鍾自夷則以上即開竅次第至應鍾清而止其音尤清亮與底簫清正相參用之非不善也然四清未去未全於雅樂矣【其制盡依律管分小協律取聲第一管黄鍾二管大吕三太簇四夾鍾五姑洗六仲吕七㽔賔八林鍾九夷則十南吕十一無射十二應鐘十三黄鍾清十四大吕清十五太簇清十六夾鐘清許慎曰筒通簫也筒一作洞】   葦籥  竹籥   易曰震爲萑葦爲蒼筤竹爾雅曰葦醜芀郭璞曰其類皆有芀秀葭蘆葦也則葦籥竹籥皆震音也蓋太極元氣函三爲一行於十二辰而律吕具矣始動於子參之於丑得三而籥之爲器本於黄鍾之籥竅而三之所以通中聲而上下之律吕之所由生也古之人始作樂器而葦籥居其先焉震爲六子之首籥爲衆樂之先其斯以爲稱始乎葦伊耆氏施於索饗也成乎竹周人以之本始農事也或以伊耆爲堯然堯時八音已具豈特葦籥土鼓而已哉   豳籥   詩者中聲所止也籥者中聲所通也土者中聲所本也周官籥章掌土鼓豳籥者以其迎寒逆暑必以中聲之詩奏之中聲之鼓龡之中聲之籥則所道者中德所詠者中聲所順者中氣無往不爲中和之紀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一>   爾雅曰大籥謂之産中謂之仲小謂之箹籥之大者其聲生出不窮非所以爲約也小者其聲則約而已若夫大不至於不窮小不至於太約此所以謂之仲也然則鄭郭三孔之籥豈其中者歟毛萇六孔之籥豈其大者歟雖然皆不出乎中聲而廣雅有七孔籥爲之説豈傅㑹七音而遂誤乎   天有六氣降生五味天有六甲地有五子故六律六吕而成天道所以宣六氣九德究極中和順天地之體合鬼神之德通五行之性遂萬物之情者也是故上古聖人本隂陽别風聲審清濁鑄金作鐘主十二月之聲効升降之氣立和適之音然鍾難分别又截竹爲管謂之律者聲之清濁率法以長短爲制故也黄帝以聽鳯爲之逺取諸物也夏禹以聲爲之近取諸身也今夫王者制事立法物度軌則一禀於六律六律爲萬事根本雖法存形器而道契精微探賾索隱鈎深致逺窮天下之妙者莫不準焉豈非八音之管轄五聲之喉衿邪京房欲益中吕一分且合黄鐘九寸是使周元之度六甲無遷移歸餘之法五歳無再閏之期失隂陽之大紀乖律吕之本原也   樂書卷一百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二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竹之屬下】   管    篞       都良管  班管   彤管   孤竹管  絲竹管  陰竹管   篴    大篪   小篪   沂    和    簜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二>   樂以木爲末以竹爲本古者以候氣律管裁而吹之濁倍其聲爲堂下之樂頭管所以和衆樂之聲以其探本故也爾雅大者謂之簥以其聲大而高也小者謂之篎以其聲小而深也其中謂之篞則其聲不小不大不高不深如黒土之在水中也蓋其狀如篪而六竅又有底焉長尺圍寸併兩漆而吹之漢大予樂有焉其所主治相爲終始所以道隂陽之聲十二月之音也女媧始爲都良管以一天下之音爲班管以合日月星辰之㑹帝嚳展管有虞氏下管則管爲樂器其來尚矣至周而大備教之於小師播之於瞽矇吹之於笙師辨其聲用則孤竹之竒禮天神孫竹之衆禮地隂竹之幽禮人鬼各從其聲類故也後世爲雙鳯管以足律音豈得古制歟禮記文王世子曰登歌清廟下管象武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仲尼燕居曰升歌清廟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祭義曰昔周公有勲勞於天下成王賜之升歌清廟下而管象燕禮大射儀升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下管新宫周之升歌不過清廟鹿鳴四牡皇華而下管不過象武新宫則舜升歌下管之詩雖不經見要之歌以示德管以示事一也德成而上歌以詠之於堂上事成而下管以吹之於堂下豈非以無所因者爲上有所待者爲下邪廣雅管象簫長八寸圍寸八孔無底豈以後世之制言之歟周頌言磬筦將將商頌言嘒嘒管聲依我磬聲則堂上之磬堂下之管其聲未嘗不相應然其所依者磬聲而已   昔女媧氏命娥陵氏制都良之管以一天下之音又命聖氏爲班管合日月星辰名曰充樂至於帝嚳命咸墨吹笭展管亦因是矣   有敵愾之功而以文明之物旌之謂之彤弓有安人之德而以文明之物昭之謂之彤几然則有美德而以文明發之謂之彤管不亦可乎樂之爲道和順積中英華發外而其節不可亂信乎不可以爲僞矣貽我彤管樂也俟我於城隅禮也靜女以至靜爲德有禮以節之不至於盈而淫有樂以和之不至於乖而亂節之以禮則爲可愛故繼之以愛而不見搔首踟蹰和之以樂則爲可悦故繼之彤管有煒悦懌女美   孤竹管  孫竹管  隂竹管   先王之制管所以道達隂陽之聲然陽竒而孤隂偶而羣陽大而寡隂小而衆陽顯而明隂幽而晦孤竹之管與圜鐘之宫合以之降天神取其竒而孤也孫竹之管與函鐘之宫合以之出地取其小而衆也隂竹之管與黄鐘之宮合以之禮人鬼取其幽而晦也易曰方以類聚物以羣分於斯見矣   周官笙師掌教吹籥簫篪篴管五者皆出於笙師所教無非竹音之雅樂也杜子春謂如今時所吹五孔竹篴則是謂當讀爲滌蕩之滌非矣漢部所用雅七竅不知去二變以全五聲之正也蔡邕曰形長尺圍寸無底有穴今亡大抵管一法爾唐制尺八取倍黄鍾九寸爲律得其正也【漢丘仲以後一穴爲商聲晉荀朂法以後一穴爲角謂於九寸穴上開也】聖朝太常無尺寸第依編架黄鐘爲合聲然兼二變而吹之未盡得先王雅樂之制也【今太常從下而上一穴爲太簇半竅爲大吕次上一穴爲姑洗半竅爲夾鍾次上一穴爲仲吕次上一穴爲林鍾半竅爲㽔賔次上一穴爲南吕半竅爲夷則變聲爲應鍾謂用黄鍾清與仲吕雙發爲變聲半竅爲無射後一穴爲黄鍾清中管起應鍾爲首爲宫其次上穴大吕爲商又次上穴夾鍾爲角又次上穴仲吕爲變徵又次上穴㽔賔爲正徵又次上穴夷則爲羽變宫爲無射謂後穴與第三穴雙發是也如此即不用七竅謂十二律用兩成曲也今按習所且以太常半竅法起間聲以恊律施用】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二>   篪之爲器有底之也辛公善之非其所作者也大者尺有四寸隂數也其圍三寸陽數也小者尺有二寸則全於隂數要皆有翹以通氣一孔上達寸有二分而横吹之或容覆或潛伏篪爲不齊者也爾雅大塤謂之則六孔交鳴而喧譁沂則一孔而其聲清辨或曰篪之爲言啼也或曰沂之爲言悲也豈其聲自空而出若嬰兒之悲啼然邪周官笙師教吹塤篪詩曰伯氏吹壎仲氏吹篪又曰天之牖民如壎如篪是壎篪異器而同樂伯仲異體而同氣故詩人取以況焉世本以篪爲管沈約非之當矣先儒言篪有六孔七孔八孔十孔之説以中聲論之六孔六律之正聲也八孔八音之正聲也十孔五聲正倍之聲也豈其大小異制然邪鄭司農有七孔之異論未免泥乎七音之失也【篪吹孔如酸棗】聖朝篪六孔而横吹【下一穴在底節外次四穴在前一在後一】太常篪無尺寸第依編架黄鍾爲合聲然兼七竅而用之未純乎雅樂也【節外一穴爲太簇半竅爲大呂次上一穴爲姑洗半竅爲夾鍾又次上穴爲㽔賔半竅爲仲吕又次上一穴爲林鍾又次上一穴爲南吕半竅爲夷則七竅全開爲應鍾半竅爲無射黄鐘大吕太簇夾鍾哨  有清聲】   和   爾雅曰徒吹謂之和蓋聲過則淫中則和故也周禮之吹作龡此其意歟   簜   書於海岱惟州言簜既敷繼之以瑶琨簜孔安國以竹箭爲大竹爲簜則簜之爲竹特大於其笙簫之類歟儀禮大射儀簜在建鼔之間此之謂也   樂書卷一百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三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匏之屬】   笙    巢笙   和笙   鳳笙   大竽   小竽   簧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三>   萬物盈乎天地之間入乎坎則革故而趨新故其音革而爲鼓成乎艮則始作而施生故其音匏而爲笙古者造笙以曲沃之匏汶陽之列管匏中而施簧管端則美在其中鐘而爲宫蓋所以道達冲氣律中太簇立春之音也故有長短之制焉有六合之和焉故五經析疑曰笙者法萬物始生道達隂陽之氣故有長短黄鐘爲始法象鳯凰蓋笙爲樂器其形鳯翼其聲鳯鳴其長四尺大者十九簧謂之巢以衆管在匏有鳯巢之象也小者十三管謂之和以大者唱則小者和也儀禮有之三笙一和而成聲是已大射儀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蓋笙艮音也於方爲陽鐘兑音也於方爲隂周官笙師掌教吹笙共其鐘笙之樂以教誡夏書曰笙鏞以間是鼓應笙之鐘而笙亦應之也眡瞭掌擊笙磬詩曰笙磬同音則磬乾音也與笙同爲陽聲是擊應笙之磬而笙亦應之也笙磬則異器而同音笙鐘則異音而同樂儀禮有衆笙之名而簜在建鼓之間蓋衆笙所以備和奏洽百禮豈特應鐘磬而已哉鹿鳴所謂鼓瑟鼓琴吹笙鼓簧應琴瑟之笙也賔之初筵曰籥舞笙鼓應鼓之笙也檀弓孔子十日而成笙歌儀禮歌魚麗笙由庚笙之類應歌之笙也然則笙之爲用豈不備矣哉此帝舜用之所以鳯儀子晉吹之所以鳯鳴也記曰女媧之笙簧世本曰隨作笙簧庸詎知隨非女蝸氏之臣乎黄帝制律以倫伶造鐘以營援則女媧作笙竽以隨不足疑矣聖朝李照作巢笙合二十四聲以應律吕正倍之聲作和笙應笙竽合清濁之聲又自制大笙上之太樂亦可謂知復古制矣今太常笙濁聲十二中聲十二清聲十二俗呼爲鳯笙孟蜀主所進樂工不能吹雖存而不用比者按習清濁正三倍聲皆得相應誠去四清聲吹之雖用之雅樂亦惡在其爲不可哉【今巢笙之制第一管子應鐘清聲應第二管二中音黄鐘正聲應中音子三第三管應鐘正聲應頭子第四管南呂正聲應第五子五中吕管無射正聲無應六大托管㽔賔濁聲應托聲七十五管大呂正聲無應八大韻管姑洗濁聲有應九第五子南呂清聲應第四管十中音子黄鐘清應中音十一托聲管㽔賔正聲應大托十二著聲管姑洗正聲應韻十三仙呂管夾鐘正聲無應十四高聲管太簇正聲十五平調子林鍾清聲十六平調管林鍾正聲十七韻太簇濁聲應高聲十八義聲管夷則正聲無應十九托聲管仲吕正聲無應聲】   傳曰大笙音聲衆而高也小者音相和也斯不亦笙大小之辨乎説文曰笙正月之音十三簧象鳯身蓋其簧十二以應十二律也其一以象閏也聖朝登歌用和笙取其大者倡則小者和非阮逸所謂取其聲清和也用十三簧非阮逸所謂十九簧也巢和若均用十九簧何以辨小大之器哉阮逸謂竽笙起第四管爲黄鐘巢笙起中音管爲黄鐘和笙起平調爲黄鐘各十九簧皆有四清聲三濁聲十二正聲以編鐘四清聲參驗則和笙平調子是黄鍾清也竽笙第五子是太簇清也中吕管是大吕清也中音子是夾鍾清也既已謂之竽矣謂之笙矣安得合而一之爲竽笙邪儀禮所謂三笙一和者不過四人相爲倡和爾孰謂竽和之類邪【蔡邕月令章句曰季秋之月上丁入學習吹笙所以通氣也管簫笙竽皆以吹鳴者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三>   昔女蝸氏使隨裁匏竹以爲竽其形參差以象鳥翼火類也火數二其成數則七焉冬至吹黄鍾之律而間音以竽冬則水王而竽以之則水器也水數一其成數則六焉因六而六之則三十六者竽之簧數也因七而六之則四十二寸者竽之長數也月令仲夏調笙竽淮南子謂孟夏吹笙竽蓋不知此周官笙師掌教吹竽笙則竽亦笙類也以笙師教之雖異器同音皆立春之氣也樂記曰聖人作爲鼗鼓椌楬塤篪然後爲之鐘磬竽瑟以和之是樂之倡始者在鼗鼓椌楬壎篪其所謂鐘磬竽瑟者特其和終者而已韓非子曰竽者五聲之長竽先則鐘瑟皆隨竽倡則諸樂皆和豈聖人制作之意哉説文曰竽管三十六簧象笙以竽宫管在中故也後世所存多二十三管具二均聲焉聖朝宋祁曽於樂府得古竽有管而無簧列管參差及曲頸皆爲鳯飾樂工皆以爲無用之器惟葉防欲更造使具清正倍三均之聲是不知去二變四清以合乎聲律之正也通禮義纂曰漢武帝丘仲作竽笙三十六管豈以丘仲作尺四寸之遂誤以爲竽邪【竽聲重濁與巢相和堂下之樂也樂法圖曰吹竽有以知法度竽音調則度數得矣】   簧   易曰天而地黄蓋天色以爲正以赤爲盛地色以黒爲正以黄爲盛在坤之六五黄裳元吉文在中也月令中央土律中黄鐘之宫則樂之有簧以宫管在中也莫非簧也有笙中之簧有非笙中之簧鹿鳴曰吹笙鼓簧莊子言簧鼓笙中之簧也君子陽陽曰左執簧巧言曰巧言如簧非笙中之簧也傳稱王遥有五舌竹簧今民間有鐵葉之簧豈非簧之變體歟   樂書卷一百二十三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四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木之屬】   柷【控擊】  敔【楬戞】  籈   止    應    鐘筍   磬筍    鐘簴  磬簴【鐻】   論上   論下   植羽   璧翣   業    崇牙樅   摐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四>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四>   周官小師掌教播鼗柷敔周頌有瞽亦曰鼗磬柷圉蓋堂下樂器以竹為本以木為末則管籥本也柷敔末也柷之為器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連底挏之令左右擊也隂始于二四終于八十隂數四八而以陽一主之所以作樂則于衆樂先之而已非能成之也有兄之道焉此柷所以居宫縣之東象春物之成始也敔之為器狀類伏虎西方之隂物也背有二十七鉏鋙二九之數也櫟之長尺十之數也陽成于三變于九而以隂十勝之所以止樂則能以反為文非特不至于流而失已亦有足禁遏者焉此敔所以居宫縣之西象秋物之成終也書曰戞擊禮曰楷擊樂記曰聖人作為椌楬荀卿曰鞉柷拊椌楬似萬物蓋柷敔以椌楬為體椌楬以戞楷擊為用也爾雅曰所以鼔敔謂之止所以鼓柷謂之籈則柷以合樂而作之必鼓之欲其止者戒之于蚤也敔以節樂而止之必鼓之欲其籈者㓗之于後也然樂之出虚故其作樂虚椌必欲空琴必用桐拊必用糠皆以虚為本也及其止則歸于實焉此敔所以為伏虎形歟然樂之張陳戞擊必于堂上柷敔必于堂下何邪曰柷敔器也戞擊所以作器也器則卑而在下作器者尊而在上是作樂者在下所以作之者在上在上命物者也在下受命者也豈非貴賤之等然邪本夫堂上之樂象廟朝之治堂下之樂象萬物之治荀卿以拊柷椌楬為似萬物則是以堂上之拊亦似之誤矣柷敔椌楬皆一物而異名荀卿以柷椌離而二之亦誤矣桓譚新論謂椌楬不如流鄭之樂眞有意哉【止者柷之椎名也籈者鼓敔之名也】聖朝太樂柷為方色以圖瑞物東龍西虎南鳳北而底為神螾敔因唐制用竹以二尺四寸折為十二莖樂將作先擊其首次三戞鉏鋙而止與舊柷四面畫山卉用木櫟鉏鋙者異矣雖曰因時制宜要之非有意義孰若復古制之為愈哉先儒以柷為立夏之音又謂乾主立冬隂陽終始故聖人承天以制柷敔一何疎邪晉宋故事四箱各有柷敔同時戞作亦非古人之制也隋牛洪罷之不亦冝乎   應樂猶應之應物其獲也小矣故小鼓謂之應所以應大鼓所倡之聲也小舂謂之應所以應大舂所倡之節也周官笙師掌教牘長七尺應則如桶而方六尺五寸中象柷有椎連底左右相擊以應柷也斯不亦大小之辨乎禮圖其形正圓而外皆朱唐樂圖及大周正樂皆外黒内朱然以理推之一在木下為本上為末在木中為朱則本之為物含陽于内南方之火所自而蔵也故應以木為之而内外朱焉固其理也彼持内黒之説真臆論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四>   論上   樂出于虛而寓于器本于情而見于文寓於器則器異異虡見於文則文同同筍鐘虡飾以臝屬磬虡飾以羽屬器異異虡故也鐘磬之筍皆飾以鱗屬其文若竹之有筍然文同同筍故也筍則横之設以崇牙其形髙以峻虡則植之設之以業其形直以舉是筍之上有業業之上有崇牙筍之兩端又有璧翣鄭氏謂戴璧垂羽是也蓋簨虡所以架鐘磬崇牙璧翣所以飾筍簴夏后氏餙以龍而無崇牙商餙以崇牙而無璧翣至周則極文而三者具矣故周頌曰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是也鬻子謂大禹銘于筍虡曰教寡人以道者擊鼓教以義者擊鐘教以事者振鐸語以憂者擊磬語以訟獄者揮鞀其言雖不經見彼蓋有所受亦足考信矣周官典庸器祭祀帥其屬設筍虡吉禮也大䘮廞筍虡凶禮也䘮禮旌旂璧翣與筍虡同者為欲使人勿之有惡焉爾筍亦為簨者以生東南故也□亦為虡者以樂出虛故也   論下   木謂之虡大版謂之業故靈臺詩曰虡業維樅鼖鼓維鏞有瞽詩曰設業設虡崇牙樹羽其詳見于考工記以梓人推之天下之大獸五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鱗者脂者膏者宗廟以為牲臝者羽者鱗者樂器以為筍簴故厚脣弇口出目短耳大胷燿後大體短脰若是者謂之臝屬常有力而不能走其聲大而宏有力而不能走則于任重宜大聲而宏則于鐘宜故梓人以為鐘簴鋭喙决吻數目顅脰小體騫腹若是者謂之羽屬常無力而輕其聲清而逺聞無力而輕則于任輕宜其聲清而逺聞則於磬宜故梓人以為磬虡擊其所縣而由其虡鳴故書傳言鳴鐘鳴球孰非本此歟小首而長摶其身而鴻若是者謂之鱗屬以為鐘磬之筍其文凡攫閷援噬之類必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鱗之而則于眂必撥爾而怒其于任重也何有爪不深目不出鱗之而不作則必頺爾如委矣其于加任也何有故且其匪色必似鳴矣措其匪色必似不鳴矣古人為筍虡之制逺取諸物而象其冝如此故古人銘之曰周因啇禮損益可知不其偉歟秦始皇建千石之鐘立萬石之虡漢儀髙廟撞千石之鐘十枚豈亦襲秦人侈心之弊而不釐正之邪李尤銘曰漢因于周由若重規人因秦器事有可施其言過矣漢魏以來有四廂金石之樂其架少則或八或六多則十六二十至隋唐始益為三十六架髙宗蓬萊宫充庭有七十二架餙筍以飛龍飾趺以飛廉餙虡以摯獸上列植羽旁垂流蘇武后稱制餙宫縣之樂廟朝以五采軒縣以朱五郊各從方色非三代之制也聖朝依倣古制天子宫縣鎛鍾十二虡編鐘十二虡編磬十二虡凡三十六虡各依辰次每鎛鐘左右設編鐘編磬再辰次列三架今太常按習御製曲譜宫縣毎奏一聲鎛鐘一擊之編鐘磬三聲之清濁先後互相為應大昭小鳴和之道也簴亦為鐻者莊周述梓慶將削木為鐻未嘗敢以耗氣齊七日忘吾四支然後入山林觀天性區别見成鐻然後加手故見者驚猶鬼神抑何妙哉【古者鐘磬虡皆取中虗之木故擊其所縣而由其虡鳴今鍾磬之虡則以實水為之故其鳴不由虡非先王制作之意】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四>   爾雅木謂之虡大版謂之業筍簴之有業葢所以形容先王徳業成于上而樂作于下象其成焉爾故文王徳業成於靈臺曰虡業維樅成王徳業成于有瞽而曰設業設虡意可覩矣   木之性主乎仁故檜之為木栢葉松身則葉與身皆曲以曲而㑹之故音㑹計之檜樅之為木松葉栢身則葉與身皆直而從之故音從容之樅崇牙之體也文王以徳行仁亦如之矣   撞鐘鼓謂之樅漢書司馬相如傳謂樅金鼔古樂歌所謂戞玉樅金豈謂是邪   樂書卷一百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五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胡部   八音【金之屬】   序胡部  方響    響鐵   編鐘【此係胡樂編鐘】   正銅鈸   和銅鈸  銅盤   銅鐃   銅鉦   銅角   吹金   龍頭角  大銅鼔  中銅鼓   小銅鼔  鐵拍板  銅鑼   序胡部   周官靺師掌教靺樂旄人掌教舞夷樂鞮鞻氏掌四夷之樂與其聲歌凡祭祀饗燕用焉然則胡部之樂雖先王所不廢其用之未嘗不降于中國雅部之後也故韎師旄人鞮鞻氏所以居大司樂之末歟後世以觱篥為頭筦進之雅部之前失先王所以立樂之方也臣嘗觀漢明帝時北單于來請音樂詔報曰前單于言先帝時賜呼韓邪竽瑟箜篌皆敗願復裁賜念單于國尚未安方屬武節以攻戰為務竽瑟之用不如良弓利劒故不以齎朕不愛小物于單于也然則匈奴亦通用中國樂矣用華音變胡俗可也以胡音亂華如之何而可   大周正樂載西涼清樂方響一架十六枚具黄鍾大吕二均聲唐武宗朝朱崖李太尉有樂吏廉郊嘗携琵琶于池上彈㽔賔調忽聞芰荷間有物躍出其岸眎之乃方響㽔賔鐵也豈指撥精妙能致律吕之應然邪和凝有響鐡之歌蓋本諸此   唐西凉部非特有方響亦有編鍾焉豈中國之制流入於四夷邪齊武帝始通使于魏僧度謂其兄子儉曰古語謂中國失禮問之四夷計樂亦如之非虛言也   銅鈸本南齊穆士素所造其圓數寸大者出于扶南髙昌疎勒之國其圓數尺隠起如浮漚以韋貫之相繫以和樂唐之燕樂法曲有銅鈸相和之樂今浮屠氏法曲用之蓋出于夷音也【唐胡部合諸樂繫小銅鈸子合曲西梁部天竺部兹部突厥部康國部亦用之】然有正與和其大小清濁之辨歟   銅鈸謂之銅盤本西戎南蠻之器也昔晉人有銅藻盤無故自鳴張茂先謂人曰此器與洛陽宫鍾聲相諧宫中撞鐘故鳴也後騐之果爾大扺音比則和聲同則應非有物使之然也   浮屠氏所用浮漚器小而聲清世俗謂之鐃其名雖與四金之鐃同其實固異矣   鉦如大銅疊縣而擊之南蠻之器也   銅角髙昌之樂器也形如牛角長二尺西戎有吹金者銅角是也陶偘表有奉獻金口角之説謂之吹金豈以金其口而名之邪或云本出吴越非也   晉書安帝記曰相製龍頭角或曰所謂亢龍角者也大抵角頭象龍其詳不可得而知之史苓武昌記曰武昌有龍山欲雨上有聲如吹角然則龍頭角豈推本而為之乎傳曰角十二具於鼓左右後列各六具以代金然則四金之制不同其來舊矣   銅鼓鑄銅為之作異獸以為餙惟以髙大為貴而闊丈餘出于南蠻天竺之國也昔馬援南征交阯得駱越銅鼓鑄為馬式此其迹也今祕閣所蔵頗多特其大小異制爾   銅鼓之小者或大首纎腹或容體廣面雖以銅為體要須待革成聲也   唐樂圖所傳天竺部用之蓋以革冒其一面形如腰鼔面廣二尺與身連遍有蟲魚草之狀擊之響亮不下鳴鼉唐貞元中驃國進樂亦有是鼔咸通末龔州刺史張直方因葺城池掘得一銅鼓以為無用之物捨于延慶寺以代木魚其不好事如此僖宗朝林藹守髙州鄉墅牧童聞田中蛤鳴欲進捕之一蛤躍入穴中掘而取之得一銅鼓其上隠起多鑄蛀黽之狀豈鳴蛤乃銅鼓之精耶   胡部夷樂有拍板以節樂句蓋亦無譜也明皇令黄幡綽造譜乃於紙上畫兩耳進之上問故對曰聰聽則無失節奏矣韓文公目為樂句大周正樂【缺】   秋今敎坊所用連六枚蓋古今異制也   後魏孝文帝討淮漢收其聲伎江左所中原舊曲明君聖主公莫白鳩之屬及江南吳歌荆楚西聲緫謂清商至于殿庭饗燕兼奏之其貟丘方澤上辛地祗五郊四時拜廟三元冬至社稷馬射藉田樂人之數各有差等焉自宣武以後始好胡音洎于遷都屈茨琵琶五箜篌胡胡鼓銅鈸打沙鑼其聲大抵初頗紓緩而轉躁急蓋其音源出西域而被之土木故感其聲者莫不奢滛躁競舉止佻輕或踴或躍乍動乍息蹻脚彈拍摇頭弄目情于中而不能自止此誠胡聲之敗華俗也可不禁之哉   樂書卷一百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六   宋 陳 撰   樂圖論   胡部   八音【石之屬】   夷樂論   編磬   玉蠡   骨管    牙管   夷樂論   王者用先王之樂明有法也用當代之樂明有制也用四夷之樂明有懷也東夷之樂曰昧持矛以助時生南夷之樂曰任持弓以助時養西夷之樂曰株離持以助時殺北夷之樂曰禁持楯以助時藏皆于四門之外右辟四夷之樂也東夷之音怨而思南蠻之音急而苦西戎之音悲而洌北狄之音雄以怒四夷之聲也東夷之舞緩弱而淫南夷之舞蹻迅而促速西夷之舞急轉而無節北夷之舞沉壯而不四夷之舞也四夷樂舞如之則其歌可知先王之於夷樂雖有所不廢然夷不可亂華哇不可干雅盖亦後之而弗先外之而弗内此夾谷之㑹而齊人奏之孔子所以却而欲兵之歟然周官夷樂必使鞮鞻氏掌之何也曰以王制推之被髪文身為東夷雕題交趾為南夷衣羽毛為北夷至于西夷則被髪衣皮而謂西方曰狄鞮鞻氏以衣皮名官也鞮則去毛以為革有去彼適我之意而所履者有是而無非矣揚雄所謂東鞮後世有鞮音亦是意也匈奴謂漢曰若鞮豈知禮義者之言乎由是觀之鞮鞻蓋四夷所履也記禮者以之名其官非特所履為然韎師以所服名之旄人以所執名之是夷人之樂不可得而詳所可得而知者不過是三者而已明堂位曰納蠻夷之樂于太廟言廣魯于天下也今夫四夷之樂惟天子得用之豈魯以蕞爾之國亦得用之乎以為周公有人臣不可及之功用之于太廟可也以為廣魯于天下是啟魯公僣亂之心非達禮者之言也竊意魯之俗儒溢美其國而張大之以欺惑後世歟   唐西凉部之樂非特有編鐘亦有編磬者焉叚安節樂府雜録論之詳矣以西涼方響推之一架用十六枚則其編鐘編磬亦不過十六爾   唐正元中天子宅位二十有三載輔臣司徒公鎮蜀十有七年五印度種落有驃國王子獻樂器躬緫樂工凡一十二曲皆演釋氏經吹蠡擊鼓式歌且舞纓絡四垂珠璣粲發周流萬變爛然可觀自漢以還有徳所感文字或至聲樂未聆如斯之盛也已而付史臣下太常附伶官樂章薦清廟而唐次為之作頌使焜燿圖牒被後世而垂無窮亦一時盛事也【蠡聲若竽】林邑毎擊鼓以警衆吹蠡以即戎則蠡又不特用于樂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六>   哀笳以羊骨為管而無孔惟恤禮用之今鼓吹備而不用以觱篥代之鹵簿與熊羆十二案工貟尚存焉聖朝更以紅象牙管竅而吹之其聲與律隔八相吹仍存羊骨舊製焉   昔者西戎用缶以為樂党項國亦擊缶焉然則缶本中國樂竊意夷人竊而用之也李其曰擊甕和缶眞秦之聲豈以秦人盡有西戎之地而為此聲故也   樂書卷一百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七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胡部   八音【革之屬】   羯鼔上   羯鼔中   羯鼔下   兩杖鼔   檐鼔    都曇鼔   毛貟鼔   答臘鼔上  答臘鼔中答臘鼔下  雞婁鼓上  雞婁鼔下齊鼔上   齊鼔下   漢鼓   震鼓    魏鼓    杖鼓   拍鼔    細腰鼔   正鼓   和鼓    鞉牢上   鞉牢下   駱越鼓   密須鼓   鼔柈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七>   羯鼓龜兹高昌疏勒天竺部之樂也狀如漆桶下承以   牙床用兩杖擊之【缺】     合太蔟一均在雞婁鼓之上都曇答臘之下也唐明皇素達音律尤善於此嘗謂羯鼓八音之領袖自制曲以奏之宋璟亦謂明皇曰頭如青山峯手如白雨㸃此則羯鼓之能事也臣嘗觀齊魯夾谷之㑹齊侯作夷樂以恱魯君孔子必厯階而斥去之盖夷樂不可亂華如此又况宋璟之相明皇躬親恱之以啟君心之淫乎已而卒有戎羯安氏之禍誠一時君臣有以召之也由是觀之明皇之失肇自宋璟然則宋璟有不為仲尼罪人乎杜鴻漸盖嘗酣奏之猨鳥驚飛犬羊變態雖曰能之君子不貴也   大周正樂所羯鼓之制其色尚赤上無帶下無蓋座與唐代樂圖後世教坊者異矣世俗亦謂之兩杖云   羯鼓之制□用山桑棬用銅鐵杖用黄檀狗骨花揪然鐵不精練棬不至匀則應絛高下紐棙不停鼓靣緩急若琴暉之頑病者矣杖不絶濕氣而復柔膩則其聲不能越而響亮戰褭而健舉矣曹嗣王臯為荆南節度有客懐二棬見之臯捧而歎曰此至寶也必開元中供御棬也已而問之果得於髙力士矣杜鴻漸為三川副元帥成都匠者有以二杖獻之鴻漸示於衆曰此尤物也必常衣襟下収之積時也已而問之果養之脊溝中二十年矣李琬為雙流縣丞嘗至長安夜聞羯鼓聲曲頗妙謂鼓工曰君所擊者豈非耶婆色雞乎雖至精能然而無尾何也工士異之曰君固知音者具言所以琬曰夫耶婆色雞屈柘急徧解之工如所教果得諧協而盡其聲矣【如柘枝用渾脫解甘州用結了 解之類是也】由是觀之深於羯鼓者不過此三人爾豈非用志不分乃凝於神然邪唐明皇遇中春殿庭景致明媚柳杏將吐因謂勝槩若此安可不賞獨髙力士撾取羯鼓上自製春光好詞臨軒奏擊神思自得柳杏頓坼謂左右曰不以我為天公得乎又製秋風髙毎至秋空逈徹奏之清風儵來庭葉紛墜其妙絶如此   檐鼓西凉高麗之器也狀如甕而小先冐以革而漆之是其制也   都曇鼓扶南天竺之器也其狀似腰鼔而小以小槌擊之   毛貟鼔其制類都曇而大扶南天竺之樂器也   答臘兹疎勒之器也其制如羯鼓抑又廣而且短以指楷之其聲甚震亦謂之楷鼓也後世教坊奏兹曲用焉   中答臘鼓大周正樂用之   唐樂圖所兹疎勒部用之其制大抵與後世教坊者相類特其設色異耳   雞婁鼓其形正而圓首尾所擊之處可數十兹疎勒髙昌之器也   後世教坊奏兹曲用雞婁鼔左手持鼗【缺】   右手擊之以為節焉   齊鼔狀如漆桶一頭差大設齊于鼓面如【缺】   髙麗之器也   大周正樂所傳齊鼓其形狀雖不甚相似然大致亦可得而同也   震鼓之制廣首而纎腹漢人所用之鼔亦謂之漢鼓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七>   以上三鼓兹國獲羯鼔□鼓杖鼓腰鼔漢魏用之大者以【缺】小者以木類皆廣首纎腹宋蕭思話所謂細鼔是也魏有正鼔和鼓之别後周有三等之制右擊以杖左擊以【缺】後世謂之杖鼓拍鼓亦謂之魏鼔毎奏大曲則擊之與羯鼓大鼓同震作其聲和壯而有節也唐宋【缺】   論制作之法不是青州石未即曾山花其言【缺】   丹拍鼓如震鼓而小   鞉牢兹部樂也形如路鞉而一柄疉二枚焉古人嘗謂左手播鞉牢右手擊雞婁鼔是也   唐樂圖所形製如此亦兹部用之   駱越鼓   後漢馬援好騎馬别名馬得交阯駱越銅鼓鑄為馬式   密須鼓   左云分唐叔以密須之鼓又曰密須之鼓與其大路文王所以大蒐也   鼓柈   風土記越俗飲讌即鼓柈以為樂取大素圜柈以廣【缺】五六者抱以着腹以右手五指更彈之以為節舞者據地擊掌以應柈節而舞   樂書卷一百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八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胡部   八音【絲之屬上】   胡琴   奚琴   匏琴   胡瑟   胡弄   大箜篌   小箜篌  坎篌   空侯   植箜篌  卧箜篌  擘箜篌   胡箜篌  鳯首箜篌   胡琴   唐文宗朝女伶鄭中丞善彈胡琴昭宗末石潨善胡琴則琴一也而有擅塲然胡漢之異特其制度殊耳   奚琴本胡樂也出於鼗而形亦類焉奚部所好之樂也蓋其制兩門以竹片軋之至今民間用焉非用夏變夷之意也   匏琴   隋煬帝平林邑國獲扶南樂工及匏琴其至陋不可用但以天竺樂冩其聲其不齒樂部宜矣   胡瑟   弁韓國其樂器有瑟其形如筑彈之有音曲盡與胡琴類矣   胡弄   越裳操者因越裳獻雉而作也趙師曹善鼓琴忉利天王子般遮彈之而聲聞舍利為之起舞焉摩訂兠勒張騫入西域所得者也晉楚人劉琨世為樂吏制胡笳五弄趙耶利所修者也胡家四弄有上舞下舞上間下間明君所者也今夫彈操弄者前緩後急妙曲之分布也時中急後緩節奏之停歇也或疾打則聲如劈竹或緩挑則韻並風生亦有聲正厲而以指按殺亦有響絶而意猶未盡是以知聲不知音彈不彈意也陶潜嘗曰但得琴中趣何勞上音可謂深于琴者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八>   劉熈釋名曰箜篌師延所作靡靡之樂蓋空國之侯所存也後出桑間濮上師㳙為晉平公鼓焉鄭分其地而而有之因命淫樂為鄭衛焉或謂漢武帝使樂人侯暉作坎侯蓋取其聲坎坎以應樂節後世聲訛為箜篌爾二説蓋皆有所受之也舊説皆如琴制唐制似瑟而小其有七用木撥彈之以合二變故燕樂有大箜篌小箜篌音逐手起曲隨成蓋若鶴鳴之嘹唳玉聲之清越者也然非夷狄之制則鄭衛之音非燕樂所當用也或謂取其空中名之眞臆説歟昔有白首翁溺于河其妻麗玉素善十三箜篌作為公無渡河曲以寄哀情唐咸亨初第一部有小子太和初有李齊臯及其女並善此伎教坊雖亦有人能者未有一二爾幽明録述陳女阿登善彈箜篌亦異事也唐教坊謝大善歌嘗唱烏夜啼明皇親御箜篌和之以帝王之尊親御胡人之樂何其失君之體也   竪箜篌胡樂也其體曲而長其二十有三植抱于懷用兩手齊之俗謂之擘箜篌亦謂之胡箜篌髙麗等國有竪箜篌卧箜篌之樂其引則朝鮮津卒霍里子髙所作也【霍里子髙晨刺舡有一白首狂夫被髪提壺亂流而渡其妻隨而止之遂不能反及竟墜河而死于是悽傷援琴作歌而哀之以象其聲故曰箜篌引】漢靈帝素好此樂以人主而夷樂則臣下化之中國幾何不夷之乎唐明皇之善羯鼓而有胡鶵亂華之禍然則後世之君可不以漢唐為戒哉後世教坊亦用焉去之可也   酉陽雜俎魏髙陽王雍美人徐月華能彈卧箜篌為明妃出塞聲有田僧超能笳為壯士歌項羽吟將軍崔延伯出師毎臨敵令僧超為壯士聲遂單騎入陣   鳳首箜篌出于天竺伎也其制作曲頸鳳形焉扶婁髙昌等國鳳首箜篌其上頗竒巧也   樂書卷一百二十八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九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胡部   八音【絲之屬下】   搊琵琶   大琵琶   小琵琶   崑崙琵琶  秦漢琵琶  兹琵琶蛇皮琵琶  屈茨琵琶  卧筝   搊筝    彈筝   五琵琶蓋出于此國其形制如琵琶而小舊彈以木至唐太祖時始有手彈之法所謂搊琵琶是也國史補曰趙璧之彈五人問其術璧曰始則心驅之中則神遇之終則天隨之方吾浩然眼如耳耳如鼻不知五之為璧璧之為五也然趙璧之為五妙則妙矣然非正始之音古人不取也唐之徳宗嘗詔嬪御彈之而元稹有五賢並用調五常序三光之説可謂正救之臣矣方之宋璟以羯鼓腰鼔悦明皇不猶賢乎哉【白樂天亦云人情重今多賤古古瑟有人不撫更從趙璧藝成來二十五不如五亦譎諌之道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九>   琵琶之制刳桐鼗而鼔之腹鳳頸熊據龍放其器則箜篌也中虚外實天地象也盤圓柄直隂陽序也象柱十二配律吕也四法四時也長三尺五寸法三才五行也杜摯曰秦末百姓苦長城之役為是器以寫憂心焉至漢武帝遣烏孫公主適昆彌國使工師裁筝筑為馬上樂也宫調八十一旋宫三調而所樂非琴非瑟特變徴新聲而已唐明皇嘗悦而善之時有宫官使蜀得異木竒文琵琶以獻楊妃毎奏于梨園諸王貴主競為琵琶弟子天寳之亂嘗奏是器於凝碧池上舊人李年徒能欷歔而已然則時君世主一溺于胡啼蕃語之樂其禍卒至于此可不愼哉   秦漢琵琶本出于胡人鼗之制圓體修頸如琵琶而小柱十有二惟不開目為異蓋通用奏漢之法四四隔合散聲四隔聲十二緫二十聲唐貞元中有曹綱裴興奴並善其藝綱善運撥若風雨興奴長于攏撚時人謂綱有右手興奴有左手安節門中又有樂吏楊志善此其姑尢妙自珍其藝誓死不傳志嘗竊聽彈弄私以鞋帶記其節奏因携樂就姑彈之姑大驚異悉其藝夫以一藝之精古人且重以之况有大于此者苟非其人其可輕授之哉   崑崙琵琶   唐貞元中長安大旱詔移兩市祈雨街東有康崑崙琵琶號為第一手謂街西必無已敵也遂登樓彈一曲新翻調緑腰【樂上進曲上令録書要者乃以為名誤言緑腰也】街西亦建一樓東市大誚之及崑崙度曲西樓出一女郎抱樂器亦彈此曲移在楓香調中妙絶入神崑崙驚駭詣以為師女郎遂更衣出乃裝嚴寺叚師善本也翼日徳宗召之佳奬異常乃令崑崙彈一曲段師曰本領何雜兼帶邪聲崑崙驚曰段師神人也徳宗令授崑崙段師奏曰且請崑崙不近樂器十數年使忘其本領然後可教詔許之後果窮段師之藝矣   兹琵琶   後魏曹婆羅門受兹琵琶于商人世其業至孫妙逹尤為北齊髙帝所重常自擊胡鼔以和之失人君之體也   扶南髙麗兹疎勒西凉等國其樂皆有蛇皮琵琶以蛇皮為揩厚一寸餘鱗介具焉亦以楸木為面其掉撥以象皮為之圖其國王騎象象其精妙也近代以琵琶旋宫但歴均調不分清濁倍紘應律多非正聲華音所不取也   屈茨琵琶   後魏宣武以後酷嗜胡音其樂器有屈茨琵琶説者謂制度不存八音之器所不載以意推之豈琵琶為屈茨之形然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九>   髙麗樂器用彈筝一搊筝一卧筝一自魏至隋並存其器至于制度之詳不可得而知也唐平人女以容色選入内者教習琵琶五箜篌筝者謂之搊彈家開元初制聖夀樂令諸女衣五方色衣歌舞之宜春院為首尾搊彈家在行閒效之而已   樂書卷一百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十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胡部   八音【竹之屬】   觱篥【悲篥 笳管頭管 風管】漆觱篥  雙觱篥   銀字觱篥【銀字管】十八管簫 二十一管簫   歌簫    雙角【長鳴】  中鳴   警角    大胡笳【大箛】 蘆笳   吹鞭    小胡笳【小箛】 蘆管   胡箎【小箎】  羗【胡笛】  大横吹   小横吹   龍頸   義觜   觱篥一名悲篥一名笳管羌胡兹之樂也以竹為管以蘆為首狀類胡笳而九竅所法者角音而已其聲悲栗胡人吹之以驚中國馬焉唐天后朝有䧟寃獄者其室配入掖庭善吹觱篥乃撰别離難曲以寄哀情亦號怨回鶻焉後世樂家者流以其族宫轉器以應律管因譜其音為衆器之首至今鼔吹教坊用之以為頭管是進夷狄之音加之中國雅樂之上不幾于以夷亂華乎降之雅樂之下作之國門之外可也聖朝元㑹乘輿行幸並進之以冠雅樂非先王下管之制也然其大者九竅以觱篥名之小者六竅以風管名之六竅者猶不失乎中聲而九竅者其失蓋與大平管同矣【今教坊所用上七空後二空以五凡工尺上一四六勾合十字譜其聲】   唐九部夷樂有漆觱篥焉   胡部安國樂器有雙觱篥焉唐樂圖所也   唐徳宗朝有將尉遲青素善觱篥冠絶古今時幽州有王麻奴河北推為第一手後訪尉遲令于髙般渉調中吹勒部羝曲曲終尉遲頷頥而已謂麻奴曰何必髙般渉也即自取銀字管于般渉中吹之麻奴恭聽愧謝自此不復言音律矣元和太和以來有童口遷楚林王六六史敬約史漢瑜之徒皆雅能者然方尉遲邈乎其天冠而地履也【懿皇命史敬約以觱篥引聲道調上謂是曲乃悮拍乃隨拍製成其曲】   唐樂圖所傳之簫凡十八管取五聲四清倍音通林鍾黄鐘二均聲西梁部用之   二十一管簫取七音而三倍之兹部所用豈冝存之以亂華音哉   歌簫   隋煬帝七年征遼東歌簫及笳各四面則後世亦用簫歌者矣非古制也唐鐃吹部有鼔簫笳并歌四種凡七曲本諸此歟【歌簫笳工服武弁朱褠衣革帶】   谷儉曰黄帝㑹羣臣于泰山作清角之音似兩鳳雙鳴二龍齊吟丹虵繞首雄虹帶天横吹雙角之實不過如此樂録亦云蚩尤氏率魍魎與黄帝戰于鹿之野黄帝乃命吹角為龍吟以禦之晉庾翼與燕王書曰今致畫長鳴角一雙幡毦副是其遺制也沈約徐廣並謂經史所不載則黄帝之説豈先儒傅㑹而言之邪   胡角本應胡笳之聲通長鳴中鳴凡有三部魏武帝北征烏桓越沙漠軍士聞之靡不動鄉闗之思于是武帝半减之為中鳴其聲尤更悲切蓋其制並五采衣幡掌畫交龍五采脚故律書樂圖以謂長鳴一曲三聲並馬上嚴警用之第一聲曰龍吟二曰彪吼三曰阿聲其中鳴一曲二聲一為盪聲二為牙聲亦馬上嚴警用之也其大者謂之簸邏逈胡人用之本所以驚中國馬非中華所冝用也聖朝審定音樂更制鼓吹雖角之尺度均一聲比鍾律内之乘輿行幸外之郡邑警備莫不奏之以為警嚴是用羗胡之音以和軍旅以節聲樂曷為不易之以先王雅樂以為鼔吹乎存之有虧中國之制削之則華音著而胡音息豈非強中國弱夷狄之意歟【隋大角工中幘絳衫帛大口袴内宫鼔樂服色准之大鼓長鳴工服青池苣文】   晉大司馬桓温屯中堂夜吹警角御史中丞司馬恬奏劾大不敬厥明温見之歎曰此兒乃敢彈我真可畏也又陸士衡為河北都督内懷憂懣聞衆軍警角鼓吹謂其司馬孫極曰我今聞此不如華亭鶴鳴然則軍中用警角尚矣衛公兵法曰軍城及野營行軍在外日出没時撾鼓千搥三百三十三搥為通鼓音止角音動吹十二聲為一疊三角三鼓而昏明畢是也宋張興世謂父曰天子鼓角非田家翁所吹然則桓温人臣屯中堂而用之雖欲勿劾得乎哉   胡笳似觱篥而無孔後世鹵簿用之蓋伯陽避入西戎所作也劉琨嘗披而吹杜摯嘗序而賦豈張博望所傳摩訶兠勒之曲邪晉有大箛小箛蓋其遺制也沈遼集大胡笳十八拍世號為沈家聲小胡笳十九拍末拍為契聲世號為祝家聲唐陳懐古劉光緒嘗勘停歇句度無謬可謂備矣楚調有大胡笳鳴小胡笳鳴並琴箏笙得之亦其遺聲歟杜徳曽序笳賦以為老子所作非也   胡人卷蘆葉為笳吹之以作樂漢筝篴録有其曲李陵有胡笳互動之説是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三十>   漢有吹鞭之號笳之類也其狀大類鞭焉者今牧童多卷蘆葉吹之晉先蠶儀注凡車駕所止吹小菰發大菰其實胡笳也古之人激南楚吹胡笳叩角動啇鳴羽發徴風雲為之摇動星辰為之變度况人乎劉疇甞避亂塢壁賈胡欲害之者百數疇援而吹之為出塞之聲動遊客之思羣胡卒泣遯而去劉越石為胡騎圍之者數重越石中夜奏之羣胡卒棄圍而奔由此觀之笳聲之感人如此其深施之于戎貉可也晉之施于車駕儀注不幾乎變夏于夷邪【劉疇事出曹嘉之晉書劉越石事出世説】   蘆管之制胡人截蘆為之大㮣與觱篥相類出于北國者也唐宣宗善吹蘆管自製楊栁枝新傾盃二有數拍不均嘗命俳優辛骨拍不中因瞋目視之骨憂懼一夕而斃非寛仁之主也【唐咸通中丞相李蔚自大梁移鎮淮海甞搆池亭目曰賞心有小校薛陽陶因獻朱崖李相陸暢元白所撰蘆管歌萹一軸次出其管兹亭奏之蓋其管絶微毎于一觱篥管中常容三管桂苑叢譚所載也】   沈約曰胡箎出于胡吹非雅器也今太樂雅箎長一尺二寸則箎之小者非尺有四寸之大者也孔子上出三分名翹後世有笛吹謂之小箎豈亦出於胡吹歟箎或作䶵者與龠不齊故也   馬融賦笛以謂出于羌中舊制四孔而已京房因加一孔以備五音風俗通漢武帝時丘仲作尺四寸笛後更名羌笛焉宋書云有胡笛小箎出于鼓吹豈梁之胡歌邪靈帝好胡笛而漢室以傾明皇喜胡簫而唐祚幾墜以中華萬乘之主耽外夷淫亂之音則天下何以觀化焉哉然而不亂且亡未之有也廣雅曰籥謂之笛七孔有黄鍾大吕二均聲蓋不考笙師籥篴異器之過也古者羌笛有落梅花曲開元中有李謨善吹獨歩當時越   州刺史皇甫政月夜泛鑑湖命謨吹笛謨為之盡妙時有一老父泛舟聴之因奏一聲湖波摇動笛遂中裂即探懷中一以畢其曲政視之有三龍翊舟而聴老父曲終以笛付謨謨吹之竟不能聲而老父亦失所在矣大中以來有王六六王師簡亦妙手也   古者更鹵簿作鼓吹之樂在魏晋則輕在江左則重至隋始分為四等一【缺】鼓二鐃鼓三大横吹四小横吹唐又别為五部一鼔吹二羽葆三鐃吹四大横吹五小横吹大駕則晨嚴夜警施之鹵簿為前後部皇后皇太子以下咸有等差迨于聖朝揔號鼓吹云   大横吹小横吹並以竹為之笛之類也律書樂圖云横吹胡樂也昔張博望入西域其法于西京得摩訶兠勒一曲李延年因之更造新聲二十八解乘輿以為武樂漢時常給邊將魏晉以後二十八解又不復存其所用者唯黄鶴壟頭水出闗出塞入塞折楊栁黄覃子赤之楊望行人十四曲也唐樂圖所載大横吹部有節鼔角笛簫笳觱篥七色小横吹部有角簫笳觱篥桃皮觱篥六色惟大横吹二十四曲内三曲馬上警嚴用之【一曰權樂樹二曰空口蓮三曰賀六運其餘二十一曲備擬所用一曰靈泉崔二曰達和若輪空三曰白净王子四曰他賢送勤五曰鳴和羅純羽□六曰歎度熱七曰吐久利能比輪八曰比敦九曰植普離十曰胡笛爾笛十一曰鳴羅特罰十二曰比久伏大汗十三曰于理真斤十四曰素和斛律十五曰鳴纔真十六曰烏鐵甘十七曰特介汗十八曰度賔哀十九曰阿若于樓達二十曰大賢真二十一曰破陣樂】   横吹出自北國梁棟吹曲曰下馬吹横笛是也今教坊用横笛八孔鼓吹世俗號為龍頸笛焉梁天監中時有事太廟詔曰禮稱齊日不樂今親奉始出宫振作鼔吹外可詳議是時叅議請輿駕始出鼓吹從而不作還宫如常儀帝從之遂為定制至隋代享廟日始不設鼔吹殿庭亦勿設樂縣自王公以下祭私廟日亦不得作音樂質之人情古禮為近之矣梁制美則美矣然於人情古禮似未為有合也   義觜笛如横笛而加觜西梁樂也今髙麗亦用焉   樂書卷一百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十一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胡部   八音【匏之屬】   十七管竽  十九管竽 二十三管竽   埒竽    雅簧    竹簧   震虡簧   胡蘆笙  瓢笙   胡    吹笙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三十一>   聖朝太樂諸工以竽巢和併為一器率取胡部十七管笙為之所異者特以宫管移之左右而不在中爾雖名為雅樂實胡音也或二十三管或十九管二十三管則兼乎四清二變十九管則兼乎十二律七音要皆非古制也李照雖更制大竽然不能革舊器而兼用之亦未為深知樂也昔齊宣王悦南郭之吹竽廪食數百人喜鄒忌鼓琴卒授之國政彼其好世俗之樂徇末忘本如此孰知與人與衆以反樂之本乎   樂府録謂埒竽形類小鍾以手埒之則鳴矣非古制也   三禮圖有雅簧上下各六聲韻諧律亦一時之制也潜夫論曰簧削鋭其頭有傷害之象塞蠟蜜有口舌之類皆非吉祥善應也然則巧言如簧而詩人所以傷讒良有以也唐樂圖以線為首尾直一線一手貫其紐一手鼓其線横于口中嘘吸成音直野人之所樂耳   漢書内西王母命侍女許飛瓊鼓震虡之簧神仙傳王遥有五舌竹簧三在石室中遥自取其一以其二與室中人對鼔之然則震之簧豈亦竹簧歟震為蒼筤竹故也   唐九部夷樂有胡蘆笙聖朝至道初西南蕃諸蠻入貢吹瓢笙豈胡蘆笙邪   後魏宣武素悦胡聲其樂器有胡鼓胡玉篇謂笙是也【常式反】   吹笙   釋名曰笙生也象物貫地而生白虎通曰笙之為言施也牙也萬物始施而牙然則笙之義可知矣穆天子傳謂西王母吟月吹笙鼓簧吕氏春秋謂墨子見荆王衣錦吹笙則笙雖堂下之樂古人未嘗不重吹之也樂書卷一百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十二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木之屬】   大拍板   小拍板   桃皮管   桃皮觱篥  腰鼓    嘯葉   立均    四通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三十二>   拍板長闊如手掌大者九板小者六板以韋編之胡部以為樂節蓋所以代抃也唐人或用之為樂句明皇嘗令黄幡綽撰譜幡綽乃畫一耳進之明皇問其故對曰但能聦聴則無失節奏可謂善諷諫矣聖朝教坊所用六板長寸上鋭薄而下圓厚以檀若桑木為之豈亦柷敔之變體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三十二>   桃皮捲而吹之古謂之管本亦謂之桃皮觱篥其聲應簫笳横吹之南蠻髙麗之樂也今鼔吹部其器亦存焉   腰鼓之制非特用土也亦有用木為之者矣土鼓土音也木鼓木音也其制雖同其音則異後漢禰衡雅善擊鼓其妙入神然亦進乎技者也曹操以伶人待之不足以辱之適自取辱而已唐武宗朝有趙長史亦善於此其可與禰衡同日語哉   嘯葉論闕   立均   伶州鳩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韋昭謂其制以木長七尺繫之以絲以均鐘音以出大小清濁之度漢大予樂類之宋均曰均長八尺而施然古之神瞽考中聲而立之以制度則三五合而為八尺而施固足以考中聲均鐘音而出度也韋昭七尺之説豈亦溺于七音之變然邪後世京房之凖晉之十二梁之四通皆所以協律和聲而説者以謂定律之器始于管種于鐘移于【缺】 於通蓋立均之變體也胡人有五旦五耽之名亦均之異名歟   四通   梁武帝素善鍾律以祖冲之尺校半分以新尺制為四【缺】器又為十二笛以冩通聲并周代古鍾悉無差韻一【缺】之制也   樂書卷一百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十三   宋 陳暘 撰   樂論圖   俗部   八音【金之屬上】   序俗部   編鐘上   編鐘中   編鐘下   大鎛    博山鐘   飛廉鐘   儀鐘   衡鐘   古文鐘   千石鐘  九乳鐘   平陵鐘   杜陵鐘  華鐘   鳴鐘    啞鐘   □鐘   序俗部   俗部之樂猶九流雜家者流非朝廷所用之樂也存之不為益去之不為損民間用之雖無害於事然方響十六同為一架雜用四清之聲適足以使民之心淫矣鄭衛之音也欲民之移風易俗難矣如欲用之去四清以協律可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三十三>   古者編鐘大小異制有倍十二律而為二十四者大架所用也有合十二律四清而為十六者中架所用也有倍七竒而為十四者小架所用也昔宋沇為太常丞嘗待漏光宅寺聞塔上風鐸聲傾聽久之因登塔厯扣之得一鐸往往無風自摇洋洋乎有聞矣摘而取之果姑洗編鐘也又嘗道逢度支運乗其間一鈴亦編鐘也及配懸音皆合其度豈亦識微在金奏者乎   鎛本小鐘沈約等誤以為大不考經傳之過也馮元樂論謂此鎛鐘迺官帑中所獲者其柄内空扣之不得其聲豈淪翳土莾泉漬壤蝕失其真響邪至其小者差與太常編大小相類云【許慎曰鎛錞于之屬所以應鐘磬堵以二金樂則鼔鎛以應之】   博山鐘   戴延之西征記曰鐘大者三十二博山頭形環紐作師子頭鐘身彫鏤龍虎文髙二丈厚八尺大面廣一丈二尺小靣七尺或作蛟龍或作鳥獸周繞其外陸翽鄴中記其説亦然豈皆有所聞然邪   飛亷鐘   趙將軍張珎領郡邑民徙洛陽六鐘猛虡九龍翁仲銅駝飛廉鐘一沒盟津中【戴延之西征記曰陜縣城西北二面帶河河中對城西北角水涌起銅鐘翁仲頭髪常出水上漲减常與水齊晉軍當至髪不復出唯見水中嗟嗟有聲聞數里翁仲本在城内大司馬門外為賊所徒當西入関至此而沒】郭縁生述征記曰洛陽太極殿前大鐘六枚父老云曽有欲移此鐘者聚百數長絙挽之鐘聲震地自是莫敢復犯然則太極殿六鐘豈邑民所徙者邪【戴延之西征記曰洛陽太極殿前左右各三銅鐘相對大者三十二圍小者二十五圍廣古今五行記曰陜州黄河有銅鐘在水水大小常自浮出毎晦朔隂雨之日輙鳴聲響悲亮行客聞之莫不愴然】   儀鐘   後魏宫架之制四箱有儀鐘十四虡廢而不用元孚奏去之至隋牛洪建言古者鎛鐘據儀禮叩擊為節無合曲之義大射二鎛皆亂擊焉乃依後周以十二鎛相生擊之聲韻自此諧矣【前此宫縣四箱十六架編黄鐘之磬十四雖器名黄鐘而聲實夷則抑又姑洗縣于東北㽔賔列於西南器象差位則調律亦不和矣】   衡鐘   江左黄鐘之宫其東衡鐘其制蓋大于鎛豈鳬氏鐘衡之遺制歟至梁去衡設鎛亦因時而為之非有異意也   古文鐘   虞喜志林曰吴時于江中得鐘有百餘字募求讀者竟無人曉何法盛晉中興書曰義熈十一年霍山崩□出銅鏡六枚上有古文科斗書人莫能識廣古今五行記曰㑹稽人陳清于井中得小鐘長七十二分上有古文十八字其四字可識云㑹稽嶽命郭璞云愍懷喪覆元帝中興之應自宣帝至恭帝數十八其為古文則一其所以可識不可識者豈歴年滋久漫㓕不可復知邪然先儒著其事應切意其未必然也   千石鐘   漢髙帝之廟巨鐘十枚其容受千石矣撞之聲聞百里豈表人之侈心乎故説苑曰秦始皇建千石之鐘立萬石之簴   九乳鐘   曰君子鑠金為鐘四時九乳是以撞鐘以知君鐘調是君道得宋均以為九乳象九州豈古人制作皆有所法象邪   平陵鐘   杜陵鐘   漢髙帝平陵宣帝杜陵其鐘皆在長安夏侯征西欲徙詣洛陽重不能致縣在清明門裏道南其西者平陵鐘也東者杜陵鐘也古之人用鐘非特在陵雖廟亦用之矣古今樂録曰髙廣中四鐘皆秦時廟鐘也重十二萬斤明帝徙二鐘在南宫然秦鐘非制毁之可也徙之南宫亦未免啟後世人主之侈心歟   華鐘   張衡曰發鯨魚鏗華鐘薛綜以謂凡鐘欲令大鳴故作蒲牢于上所以擊之者鯨魚有象刻文故曰華鐘也【晉都洛中丙申春翰林學士王仁裕夜直聞禁中蒲牢發聲如打頂腦間其鐘忽撞作破裂索索之聲旬餘矣既而中春晉帝果幸梁汴石渠金馬移在别宫迄今十三年矣索索之兆信有驗焉】   鳴鐘   豐山有鐘霜降則鳴黄河有鐘隂雨則鳴氣感之也【山海經五行記】漢魏殿鐘山摧則鳴類召之也【東方朔傳武帝未央宫殿前鐘無故自鳴三日三夜不止帝以問朔朔對曰銅者土之子以隂陽氣類言之子毋相感恐山有摧陁者居三日南郡太守以山崩為言帝因大笑又異苑曰魏殿前鐘忽大鳴張華曰蜀銅山崩久之果然】   啞鐘   唐太宗召張文收于太常令與祖孝孫參定雅樂有古鐘十二近代惟用其七餘五者俗號啞鐘莫能通鳴文收吹律調之聲皆響徹由此觀之近代惟用其七者豈有他哉蔽於不用十二律而溺於二變故也然則二變果不可用於鐘律明矣   毁鐘   齊景公為大鐘將縣之仲尼伯常騫晏子俱朝曰鐘將毁撞之果毁公見三子問之晏子對鐘大不以禮也仲尼曰鐘大縣小下氣上薄也伯常騫曰今日庚申申雷日也隂莫勝于雷也三子異對而同歸豈非各有所見然邪   樂書卷一百三十三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十四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金之屬中】   方響    單鐸    雙鐸   風鐸    車鐸    賈鐸   銅鐸    將于    鐵笛   銅管    銅琵琶   方響之制蓋出於梁之銅磬形長九寸廣二寸上圓下方其數十六重行編之而不設業倚於虡上以代鐘磬凡十六聲比十二律餘四清聲爾抑又編縣之次與雅樂鐘磬異下格以左為首其一黄鐘其二太蔟其三姑洗其四仲吕其五蕤賔其六林鐘其七南吕其八無射上格以右為首其一應鍾其二黄鍾之清其三太蔟之清其四姑洗之清其五仲吕之清其六大吕其七夷則其八夾鐘此其大凡也後世或以鐵為之教坊燕樂用焉非古制也非可施之公庭用之民間可也今民間所用纔三四寸爾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三十四>   聖朝鐸制有二有木為單頭者今太常用之所以引文武之舞也   後周世宗朝長孫紹逺初為太常廣造樂器無不克諧惟黄鍾不調居嘗患之後因聞浮圖氏三層上鳴鐸聲雅洽宫調取而配奏之果諧韻矣觀隋代太常宗廟雅樂唯作大吕廢黄鐘何妥奏而用之可謂深於古制者矣開皇中鄭譯等定樂初為黄鐘調非不善也而萬寳常反以為亡國之音請以水尺為律以調器聲下鄭譯二律太常善聲者多排毁之不亦宜乎   晉荀勗嘗道於趙聞賈人牛鐸之聲而識之及掌樂音韻未調乃曰得趙之牛鐸則諧矣遂下郡國取之晉樂自是克諧眞知音者也唐承周隋之亂樂縣獨無徴音李嗣眞一旦聞砧聲有應之者後以喪車鐸入振之于東南隅果掘得一石裁為四器補樂縣之闕云【朱説為太樂令知音近代無比太常久無微調説考鐘律得之國史補所載云】   晉愍帝建興中晉陵陳寵于田野間得銅鐸五枚皆為龍虎形焉通禮義纂曰鐸大鈴振之以通鼔也大周正樂曰鐸如鐃摇之以和鼔也以周官鼔人推之以金錞和鼔以金鐸通鼔則鐸通鼔之器非所以和鼔也大周正樂之説不攻而自破矣   周官有錞于之制蓋樂作則鳴之與鼔相和也五代之時已亡其制然則將于當時宫縣四無筭樂中用之豈錞于之變體歟   鐵笛之制未知所起今民間往往有之   秦咸陽之有銅人十二坐髙三五尺列在一筵上琴筑竽笙各有所執組綬華彩儼若生人矣筵下有銅管上口髙數尺一管内空有繩大如指使一人吹空管一人紐繩則琴瑟竽筑偕作殆與眞樂無辨西京雜記載之詳矣   昔元行冲為太常卿時有人於古中得銅物似琵琶而身正圓莫有識者元視之曰此阮咸所造樂具乃命工匠易銅以木其為聲雖清而雅然亦失其故音矣   樂書卷一百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十五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金之屬下】   鼓吹鉦   警嚴鉦   刁斗   鎗鎗    銅角    銅磬   銅鉢    銅簴    鐡磬   鐡簧    金管    銅律   銅籥    銅權   説文曰錚金聲也釋名曰金禁也為進退之禁也東觀漢記叚頴有功而還介士鼓吹錚鐸金鼓雷震動地然則鼓吹鉦其来尚矣今太常鼓吹部用之然鉦錚一也特其名異耳觀繆襲作魏鼓吹曲十二篇韋昭作吴鼓吹曲十二篇傅作晉鼓吹曲二十二篇沈約作梁鼓吹曲十二篇然則鼓吹鉦未嘗不協鼓吹曲矣   采芑宣王南征之詩也而曰鉦人伐鼓然則警嚴鉦其來尚矣今太常鼓吹部警嚴用之   漢書舊儀中宫南宫城門擊刁斗又名臣奏曰漢興以來宫殿省閣五六重周衛刁斗纂文曰刁斗持時鈴也然則刁斗守衛師行之器也以銅作【缺】其形如銚而無縁其中所容一斗耳晝炊夜擊漢將李廣軍用焉俗謂之鎗鎗唐宫縣内無筭樂用之非古制也   南史綦母之貴倖嘗以鼓角横吹自隨張興世嘗為天子鼓角又梁鼓角横吹之曲六十有六然則鼓角之制其來尚矣   銅磬梁朝樂器也後世因之方響之制出焉今釋氏所用銅鉢亦謂之磬葢妄名之爾齊梁間文士擊銅鉢賦詩盖亦磬之類胡人之音也   秦始皇不道歛天下銅鐡作銅虡於咸陽漢髙帝廟有銅虡二魏明帝徙之洛陽尚在三輔黄圖曰始皇遺虡髙三丈鐘小者十石彼其侈心如此其可法後世邪   鐡磬南齊之器也初官城諸却敵樓用鼔警夜以應更唱太祖以鼓多驚寢遂易以鐡磬其更鼓之變歟   民間有鐡葉簧削鋭其首塞以蠟蜜横之於口呼吹成音豈簧之變體歟   昔華歆與管寜邴原相友曽共鋤園得金管一隻寜以鋤揮之與瓦礫無異抳而擲之其輕物重義如此   銅為物之至精不為燥濕寒暑變其節不為風雨暴露改其形介然有常有似於士君子之行故凡律度量衡用銅者所以同天下齊風俗也要之不若用竹一本於自然而已晉武帝時荀朂校大樂八音不和乃作銅律吕以調聲韻豈亦祖述漢人遺制歟   銅籥   蔡雄起銅籥之制容一千二百黍大致與漢志冥㑹亦庻乎近古矣   銅權   後魏宣武帝之時詔李崇緝理聲樂更造鍾磬仍付并民王顯達所獻銅權稽参古今鍾律凖度與權参合亦近古之器也   樂書卷一百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十六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石之屬】   編磬上   編磬中   編磬下   石鼓    玉鼓    石鍾   玉律    玉琯    玉笙   紫玉簫   白玉簫   玉琴   玉笛    瑤簴    玉方響   玳瑁笛   神鉦    石角   梵貝    玉螺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三十六>   編磬二十八之説始於漢之鄭康成非古制也大架所用二十四枚應十二律倍聲唐李紳所也小架所用十四枚通黄鐘一均上倍之大周正樂所出也二八之制其失自乎四清二七之制其失自乎二變上不失之四清下不失之二變其為李紳所者乎樂苑曰堂上磬十四枚下七枚具黄鍾一均聲上七枚倍也非徒不如去二變以協律亦不知堂上特設黄鍾一以尚拊之制也   稱八方之荒有石鼔焉䝉之以皮其音如雷零陵有鳴石二其狀似鼓亦謂之石鼓磬之類也晉時吴郡臨平有石鼔出焉考之無聲張華謂武帝曰可取蜀中桐材刻作魚形扣之卒如其言聲聞數里郭縁生述征記曰逢山祠有石人石鼓臨海記曰白鶴山有石鼓如石之響後秦記曰天水冀地石鼔鳴野羣雉皆雊齊地記曰城東祠山有石鼓將有寇難則鳴所以豫警備也吴興記曰長城有夏架山石鼔磐石為足聲如金鼔鳴則三吴有兵矣郡國志吴王離宫在石鼓山南有石鼓要之皆感應異器鼓鳴即兵起非樂器之常也   春秋孔演圖有人金卯興於豐擊玉鼓駕六龍然則鼓盖有以玉為之者矣先王之論玉以謂其聲清越以長樂也裁之為佩左㣲角右宫羽則自然之樂固已存乎其中矣古有玉玉簫玉管玉磬皆取諸玉亦奚不可為鼓哉   武昌記鐘臺山有一石鐘或時鳴響逺邇聞之故名鐘臺焉裴子野宋略曰永嘉元年鐘山洪水有鐘自山流出時人得之因以名云   物之美者莫如玉盡玉之象者莫如乾故立天之道曰隂與陽以玉為律盖取自然亷潤所以宣六陽六隂之氣也黄帝作律以玉為管長尺六孔為十二音晉武帝時汲冢亦獲玉律故古法物有七品而姑洗中吕玉律居二焉尚書中氣用玉為律以之東漢以玉律十二氣于殿中以竹律六十氣于靈臺以十二律氣先王之法也以六十律之豈因京房之陋而不知其非歟王子年拾遺録謂師延撫一之琴則地祗皆升吹玉律則天神俱降其言迂誕蓋不深考周官大司樂之過也   啇受之時西王母獻昭華玉琯然則下琯蓋有以玉為之者矣   漢奚景及説文曰舜祠下得笙白玉管則古人蓋有以玉為笙者晉潘岳嘗賦笙曰設宫分羽經徴列啇始泰終約前榮後瘁可謂知樂盈而退以反為文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三十六>   唐咸寧中張毅冢中得紫玉簫古有紫玉簫曲是也明皇天寳中安禄山自范陽入覲獻白玉簫管數百陳于梨園則玉簫之器蓋不始于古矣   吴均續齊諧記述王彦伯善鼓琴嘗至吴郵亭維舟中渚秉燭理琴見一女子坐於東狀取琴調之似琴而非其聲甚哀雅類今之登歌廼楚光明曲也唯嵇叔夜能為此聲自此以外習數人而已彦伯盖所未聞請欲受之女更為彈之遲明女取錦繡等物贈別彦伯以玉琴答之而去則古人固有以玉為琴者矣   梁州記咸寜中有盗竊發張駿冢得白玉笛唐天寳中明皇命紅桃歌貴妃凉州曲親御玉笛為之倚曲則玉之為樂器非特可為笙簫亦可為笛矣今士夫之家徃徃有之【開元信記載唐明皇嘗坐朝時以手指上下按其腹朝退髙力士進奏曰陛下向來數以手自按其腹豈非聖體小不安耶明皇曰非也吾昨夜夢遊月宫諸仙娱余以上清之樂流亮清越殆非人所聞也酬酢久之合奏諸樂以送吾歸其曲凄楚動人杳杳在耳吾以玉笛尋之盡得之矣坐朝之際慮忽遺忘故懷玉笛時三復上下尋之非不安也力士再拜賀曰非常之事也願陛下為臣一奏之因為之奏其音寥寥然不可名也力士又再拜且請其名明皇笑曰此曲名紫雲迴遂載於樂章今太常刻石在焉】   楚詞曰簫鐘兮瑤簴然則瑤玉以為鐘簴希代之器非可為後世法也   杜陽編述唐文宗時有宫娥沈阿翹本吴元濟之妓嘗自進元濟所與一白玉方響光明潔冷可照數十步以犀為槌以雲檀香為架芬馥襲人彌月不散制度精妙非世所有真希代之器也然亦難得之貨古人不貴焉   聖朝嘉祐中王疇欲定大樂嘗就成都房庶取玳瑁古笛以校金石然則笛之為器豈特玉與竹哉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三十六>   郡國志洞庭山有宫五門東有石樓樓下兩石鼓扣之其聲清越世所謂神鉦也晉孝武樂章曰神鉦一震九域來同威而不猛之效也   三國典略曰初魏世山摧得三石角藏之武庫至是齊主入庫賜從臣兵器持此角賜平秦王歸彦曰余事常山不得反事長廣得反反事時將此角嚇漢也   貝之為物其大可容數升蠡之大者也南蠻之國取而吹之所以節樂也今之梵樂用之以和銅鈸釋氏所謂法螺赤土國吹螺以迎隋使是也梁武帝之樂有童子伎倚歌梵唄豈不幾夏變於夷乎故孟子曰吾聞用夏變夷未聞變於夷者也【唐貞元中螺國進有玉螺銅鼓】   樂書卷一百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十七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土之屬】   七孔塤   八缶    八孔塤   水盞    拊瓶    扣甕   擊甌    擊壤    鼔盆   土鞚    鼔    瓦琵琶   一三五為九二四為六九者陽數之窮六者隂數之中古塤六孔用其方色所以應六律出聲也聖朝太樂舊塤七孔上下皆圓而髹之以應七音而已非先王雅樂之制也   唐永泰初司馬滔進廣平樂蓋有八缶具黄鍾一均聲亦在所可取矣   景祐馮元樂記今太樂塤八空上一前五後二髹飾其上釋名曰塤之為言喧也謂聲濁喧喧然主塤言之又曰塤壎也主壎言之故説文曰壎為樂器亦作塤其實一也   近世民間用九甌盛水擊之謂之水盞合五聲四清之音其制蓋始于李琬特世俗之樂非雅調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三十七>   唐武宗大中初天興縣丞郭道源取邢甌越甌十二酌水作調以筯擊之其音妙于方響咸通中呉蠙亦精於此劉安曰窮鄉之社扣甕拊瓶相和而歌以為樂豈亦擊甌類歟非古制也自擊建鼓撞巨鐘觀之則扣甕拊瓶之樂亦足羞矣墨子曰農夫息於吟缶之樂亦此類歟   壤之為器以木為之形如履節長一寸餘前廣後鋭童子之樂也與堯時擊壤而歌者異矣   古之缶制形如覆盆缶類也莊周鼔盆而歌以明哀樂不入於胷次與日昃之離不鼔缶而歌異矣昔齊景公飲酒去冠被裳而鼔盆晏子責之無禮豈非善正救之臣乎   唐歴代樂儀俗樂之器土則附革而為鞚也吕不韋曰堯使以麋冥缶而鼓之然則土鞚豈以麋冥缶之類歟   鼓之制大者瓦小者木皆廣首纖腹沈約宋書蕭思話好打細鼓豈謂此歟   晉阮咸善彈琶琶後有發咸者得琵琶以瓦為之時人多不識以琴合調大抵異器而同音也【昔王保義有女善彈琵琶夣異人授之樂曲其聲清越類于仙家紫雲之亞焉其所之曲有道調宮玉宸宫夷則宫神林宫蕤賔宮無射宫元鍾宫黄鍾宫散水宫仲吕宫啇調獨蓓泛好仙商側商紅綃啇風香林鍾商醉吟啇玉仙啇調角調醉吟角大吕角南吕角中吕角髙大植角角羽調鳯吟羽背風香背南羽背平羽應聖羽玉玉宸羽風香調大吕調曲名亦同人問有凉洲伊渭州甘州緑腰莫靻領盃樂安公子水牯子阿濫 之屬凡二百餘曲所異者徵調中彈湘妃怨哭顔回常時胡琴不彈徴調而已真異事也】   樂書卷一百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十八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革之屬上】   掆鼓    羽葆鼔   警鼔   鐃鼓    節鼓    鷺鼓   鸖鼓    鼉鼔    連鼔   方鼔    朝鼔    諫鼔   隋大駕鼓吹有掆鼓長三尺朱髹其上工人青地苣文大業中帝宴饗用之唐開元禮義羅曰掆鼓小鼓也按圖鼓上有盖常先作之以引大鼔亦猶雅樂之奏與金鉦相應皆有曲焉律書樂圖云掆鼓一曲十揲一曰驚雷震二曰猛虎駭三曰鷙鳥擊四曰龍媒蹀五曰靈夔吼六曰鵰鶚爭七曰壯士奮怒八曰熊羆哮吼九曰石盪崖十曰波盪壑並各有辭其辭無焉大常鼓吹前部用之中宗時欲自妃主及五品以上毋妻婚之日特給鼓吹宫官亦然是不知鼓吹之作本為軍容也昔黄帝涿鹿有功以為警衛鉦鼓有靈夔孔雀鵰鶚爭石墜崖壯士怒之類自昔功臣備禮得用之矣今夫郊祀天地唯有宫縣而無案架則知軍樂之用尚不給於神祀况可接於閨閫者哉   隋書鼓吹車上施層樓四角金龍垂流蘇羽葆唐羽葆之制縣於架上其架飾以五采流蘇植羽也蓋鐃鼓羽葆鼓皆飾以丹青形制頗類掆鼓今大常鼓吹後部用之律樂圖云羽葆一部五色十八曲一大和二休和三七徳四騶虞五基王化六纂唐風七厭炎精八肇皇運九躍龍飛十珍馬邑十一興晉陽十二濟渭隂十三應聖期十四御宸極十五寧兆庶十六服遐荒十七龍池十八破陣樂然則羽葆其節奏如此而已破陣終焉豈後世賞軍功之樂邪昔陶侃平蘇峻除侍中太尉加羽葆鼓吹則其為賞功之樂可知矣今鼔吹騎從者自羽葆鼓等皆馬上擊之其制與隋唐異也   曰嚴警鼓一十二面大將營前左右行列各六面在纛後故大周正樂謂凡鼓施於邉徼謂之警鼓昔楚厲王有警鼔與百姓為戒既而飲酒太過而擊民大驚使人止之居數月警而擊之民莫有起者然則警衆之鼔可不慎其所擊哉隋大業中帝制宴饗設鼔吹夜警用一曲俱盡次奏大鼓然不知非宴饗所當用也   唐六曲曰凡軍鼓之制有三一曰銅鼓二曰戰鼔三曰鐃鼓其制皆五采為重盖究觀樂圖鐃鼔鼓吹部用之唐朝特設為儀而不擊爾然劉瓛定軍禮謂鼓吹未知其始漢以雄朔野而有之鳴笳以和簫非八音也隋大業中鐃鼔十二曲供大駕六曲供皇太子三曲供王公宴饗所用也觀漢有鼓吹鐃歌十八曲晉有鼓吹鐃歌古辭十六篇宋有鼔吹鐃歌十篇然則鐃鼓豈非鼔吹鐃歌之鼓邪【唐自鐃鼓以下屬鐃鼓部律書樂圖云鐃軍樂也其部四色七曲一曰破陣樂二曰上車三曰行車四曰向成五曰平安六曰權樂七曰太平各有記也】   節鼔不詳所造盖拊與相二器之變也江左清樂有節鼓狀如奕局朱髹畫其上中開圓竅適容鼔焉擊之以節樂也自唐以來雅樂升歌用之傅休奕節鼓賦曰鐄鐘鳴歌九韶興舞口非節不詠手非節不拊是也隋制節鼓上自大駕中自皇太子下逮正一品並朱漆畫飾以葆羽其曲十有二唐六典用之所以興止登歌之樂如縣内之柷敔其制五采重盖青樂部以之今太樂升歌用之或以為齊鼓非也   鷺鼓精也故魯頌有駜詩曰振振鷺鷺于飛鼓咽咽醉言歸古之君子仕於伶官傷頌聲之不作故飾鼓以鷺欲其流風存焉或言晉移雷鼓建康宫之端門有雙鷺哾鼓而飛于雲末或言孫恩破雷門鼓見白鵠飛去亦近乎恠君子不道也   【唐宫縣之樂有鼗鼓四座而鷺鼓居其一齊武帝夀昌畫殿南閣置白鷺鼓吹二部大周正樂鷺一作鸖二鼓於樂録見之矣】   鼉鼓之名見於詩之靈臺詩人特託之其鳴逢逢為靈徳之應非實鼓也司馬相如上林賦曰建靈鼉之鼓則鼉鼓之制其詳雖不可得而知所可知者亦在所建而已   連鼓唐張文收燕樂有之今大常鼓吹後部用之嘗觀齊書武帝時夀昌畫殿南閣置白鷺鼔吹二部乾光殿東頭置鐘磬兩箱皆宴樂䖏也然則鼓吹之樂非燕樂也唐人用之燕樂不亦失乎嘗觀王亮母伏妃有疾祓於洛水亮弟兄侍從並持節鼓吹震耀洛濵武帝登凌雲臺望之曰伏妃可謂富貴矣夫以人主視伏妃鼔吹之盛尚以為富貴則鼓吹富貴之具人主所獨有也雖有時授之臣子以寵褒之亦不可以有過矣故吴質為北中卽將來朝詔列鹵簿鼓吹至闕而止庶乎敬君也晉皇太子朝鼓吹將入東掖門劉毅劾其不敬止於門外可謂知敬君之禮矣   方鼓八面唐大厯中司馬滔進廣平樂作鼓應黄鍾一均聲   鼓所以撿樂為羣音之長也然則施於府寺之鼓其朝鼓歟曰有木可提執施於朝則登聞之鼓敢諫之鼔是也昔人有諫鼔之歌盖本諸此   樂書卷一百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十九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革之屬中】   大鼓    常用大鼓  中鼓   小鼓    枹鼓【亦名桴鼓】 交龍鼓   三杖鼓   頭鼓    聒鼓   和鼓    雲花黄鼓  雲花白鼓   青鼓    赤鼓    黑鼓   後世大鼔古鼖鼓也其制長八尺唐六典曰凡大駕鼓吹並朱漆畫之是也昔吴王夫差啟虵門以厭越越人為雷門以攘之擊大鼔於雷門之下而虵門聞焉唐徳宗自山南還宫而闗輔有懐光吐蕃之虞詔太常習樂去大鼔至鄭餘慶為卿始奏復用大鼓則大鼔之不可廢如此今太常鼔吹奏嚴用之雖所以節曲亦所以待暴也漢元帝晚年留好音樂嘗置鼔殿下自臨軒檻取銅丸以檛之中嚴鼓之節可謂窮極幼眇矣然特戲事爾天子且無戲言况戲事哉此所以為漢室肇衰之主歟   周髀者十人之長執錞百人之師執鐸千人之師執鼙萬人之將執大鼓隋制大駕用大鼓飾以葆羽工人皁地苣文皇太子王公亦得用之故大駕十五曲皇太子十二曲王公十曲今教坊用焉【律書樂圖云大鼓十五曲内三曲嚴用第一曰元麟合邏第二曰元麟他固第三曰元麟䟦至慮餘十二曲警用第一曰元咳大至遊第二曰阿列乾第三曰破達折利紇第四曰賀羽真第五曰鳴都路第六曰勃鳴路跋第七曰胡雷折槌第八曰元咳赤頼第九曰赤頼第十曰吐該乞物真第十一曰貪失利第十二曰賀粟胡真】   隋制皇太子有大鼓小鼓而無金鐲大鼓長鳴工人紫帽緋袴褶小鼓中鳴工人青帽青袴褶正一品大鼔長鳴工人紫帽赤布袴褶小鼓中鳴工人青布袴褶世有龍頭大掆中鼓獨掲小鼔隨品秩焉【掆古象反掲音桀】唐樂圖其制有一大鼔鼔上負一小鼔皆卧之律書樂圖曰小鼓九曲内一曲馬上用八曲嚴警用並屬鼔吹部也【第一曲曰漁陽二雞子三警鼓四三鳴五合節六覆七步八南陽會星九單謠】   桴鼓唐燕樂有之今太常鐃吹前部用之一曰枹鼔也曰在村墅曰枹鼓枹一作桴調擊鼓物也【桴音浮】   今大常鼓吹部宣徳門外肆赦日用之   三杖鼓非前代之制唐咸通初有王文舉尤妙㺯三杖打橑萬不失一懿皇師之失人主之體也近世民間尤尚此樂其器有三等與歌者句拍相附為節一曰頭鼓其形類鞉歌者左右執之以發歌二曰聒鼔□其聲在二鼓之間三曰和鼓比二鼓最大相和成聲其要在乎杖也   天子郊祀廟享用雲花黄衣鼓四吉禮故也山陵用雲花白衣鼔二凶禮故也   北齊諸州鎮戍各給鼓吹工之多寡以大小等級為差諸王為州給赤鼔皇子増給吴鼓上刺史給青鼔中州以下及諸鎮戍給黒鼔皆有衣色如之聖朝沿襲斯制諸州鎮戍未嘗不給鼓角第其色之同異未純於北齊之制也   樂書卷一百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十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革之屬下】   熊羆鼔上  熊羆鼓下  漏鼓   街鼓    唐鼓    黄鍾鼔   夏至鼓   冬至鼓   聖鼓   散鼓    教坊鼓   撫拍   青角    赤角    黑角   熊羆鼓其形製小而有架具羽葆流蘇之飾唐樂圖所羽葆部熊羆十二案用之   此鼓今太常熊羆十二案用之非古也與唐樂圖所傳制度異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四十>   梁朝宫殿門夜漏盡擊漏鼓以開夜漏上水一刻擊漏鼓以閉五更三籌正牙門擊鼓諸街遞擊小鼓使聲徹皇牆諸門為朝士入朝之節【每正牙門閉及止鼓亦准此】聖朝街有鼓樓而無鼓宜復梁制正宫門啓閉之節肅朝士朝㑹之心正今日闕典也   唐鼓後世堂上樂用之未詳所起然為是鼓者盖不知古堂上之樂有拊而無鼓矣   黄鐘鼓   春秋感精符冬日至人主與羣臣左右縱樂五日乃使八能之士撞黄鍾之鐘擊黄鍾之鼓公卿大夫列士亦使八能之士擊黄鍾之鼓鼓黄鍾之瑟吹黄鍾之律則天地之氣以和應黄鍾之音矣亦應時造理之樂也   夏至鼓  冬至鼓   易通卦驗曰冬至鼓用馬革圓徑八尺一寸夏至鼓用牛皮圓徑五尺七寸先王之制未必如此其異其説亦失之拘矣帝王世紀曰黄帝殺夔以其皮為鼓聲聞五里然則古之冒鼓亦不必牛馬之皮雖夔皮亦用之矣   聖鼓   盛宏之荆州記陽山縣有豫章木可二丈號為聖木秦人伐為鼓顙顙成忽奔逸至桂陽又王韶之始興記息於臨武遂之洛陽因名聖鼓城亦近乎怪云   聖朝初載宫縣之樂設建鼓於四隅徒用為儀而不擊設散鼓四以代之非古制也景祐中易之以三等鼗鼓之制可謂近古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四十>   大周正樂有撫拍以韋為之實之以糠撫之以節樂也豈搏拊之變體歟今夫土爰稼穡土者冲氣之行稼穡者冲氣之穀而糠者又五穀之餘者也搏拊以作樂所以發中聲而已未聞用之以節樂也撫拍之制其去古逺矣   革角長五尺形如竹筒本細末大唐鹵簿及軍中用之或以竹木或以皮非有定制也侯景圍臺城嘗用之大抵胡部俗部通用之器也北齊諸州鎮戍各給鼓吹諸王給赤鼔赤角皇子増給吴鼓長鳴角上州刺史給青鼓青角中州以下及諸州鎮戍給黑鼔黑角器皆有衣並同鼓色焉   樂書卷一百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十一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絲之屬】   頌琴    擊琴    一琴   十三琴  二十七琴 月琴   素琴    素瑟    清角   鳳凰    號鐘    繞梁   緑綺    清英    焦尾   怡神    寒玉石   和志   六合    石枕    落霞   響泉    韻磬    荔支   縣琴    百納琴   古之善琴者八十餘家各因其器而名之頌琴居其一焉其十有三其形象箏移柱應律宫縣用之合頌聲也齊桓公以號鐘名之李汧公以韻磬名之是不知鐘磬各自有器非所以名琴也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以鐘磬名琴豈孔子正名之意乎唐正元初成都有雷生斵琴其業精妙天下鮮儷也大中有賀若夷尤善此藝後為待詔彈一曲上嘉歎之賜緋衣至今號為賜緋調   梁栁世隆素善彈琴其子惲毎奏父曲居常感思因變其體備寫古調嘗賦詩未就誤以筆捶琴坐客以筯和之惲驚其哀韻乃制為雅音而擊琴自此始矣盖其制以管承又以竹片約而束之使急而聲亮舉而擊之以為曲節江左有之非古制也   魏孫登嘗彈一琴善嘯毎感風雷嵇康師之故其讚曰調一兮斡叅寥廓嘯一曲兮能驟風雷江左樂用焉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四十一>   古者制五之琴以應五聲琴之正也後世易之以二十七三倍七音之數琴之變也   月琴形圓項長上按四十三品柱豪琴之徽轉應律晉阮咸造也唐太宗更加一名其曰金木水火土自開元中編入雅樂用之豈得舜之遺制歟大中間待詔張隱聳者其妙絶倫蜀中亦多能者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四十一>   昔人祥之日常彈素琴素瑟矣陶隱居不解音聲而畜素琴一張毎有酒適輒撫㺯以寄其意可謂達君子無故不徹琴瑟之意矣   清角    鳯凰    號鐘   繞梁    緑綺    清英   焦尾    玉牀    怡神   寒玉石   和志    六合   石枕    落霞   黄帝之清角【梁元纂要】趙后之鳯凰【西京雜記】齊桓之號鐘楚莊之繞梁相如蔡琰之緑綺䧺之清英蔡邕之焦尾庾信之玉牀謝莊之怡神李勉之寒玉石和志洞元之六合路氏之石枕莊女之落霞求諸先王之制雖未盡合亦各一代絶特之器也蔡邕之女文姬時年六歲邕嘗夜鼔琴絶文姬曰第二邕又故斷其一而問之文姬曰第四邕曰偶得之矣文姬曰吴札觀化知興亡之國師曠吹律識南風不競由此言之何以不知其知音之賢女歟   響泉  韻磬   國史補載李汧公勉者雅性好琴嘗斵桐為之多至數百張求者無不與之其中二者一名響泉一名韻磬張宏靜嘗㑹名客觀鄭宥調二琴各置一榻動宫宫應動角角應真希代寳也茂因記之謂余家世所寳遭廣明之亂韻磬為火所燬響泉有洛僧自賊中挈去建中四年南康王韋臯在蜀得之用佉陁羅木换臨岳承命李陽氷篆之至大順中客㳺巴蜀見攜響泉以行云然響泉之竒世或鮮鑒但以他琴齊奏彼音絶而此有餘韻世又有竊其名者苟以墨蹤篆文驗之則真偽覩矣   荔枝   荔支性堅文直色正而音切生於南閩以芳實美味聞裁之為琴非古也其自侍御史尉遲君與之始乎尉遲君與之所成其斷自長樂馮端乎唐人馮宿述之以詔後世是物不自異宏之其在人乎   縣琴   昔師經以琴撞魏文侯文侯曰卿何鮮禮之甚也經對曰臣犝桀紂之君非撞陛下也文侯韙之廼縣琴於門為終身之戒若師經可謂善危言之臣文侯可謂善受盡言之君矣   百納琴   唐汧公李勉素好雅琴嘗取桐孫之精者雜綴為之謂之百納琴用蝸殻為暉其間三面尤絶異通謂之響泉韻磬焉   樂書卷一百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十二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絲之屬】   伏犧琴  夫子琴 靈闗琴  靈和琴   自古善琴者八十餘家一十八樣究之雅度不過伏犧大舜夫子靈闗雲和五等而已餘皆求意新狀竒終乖古制君子不貴也唐人有作伏犧樣琴一張長二尺八寸天祐壬子歳嘉辰日合暉以黄金飾以紫檀且紀歳月又繫之以讚曰形質治天雅度合律蜀王千面未若其一妙則妙矣求之舜五之制則未也【論琴曰懿哉伏犧氏王天下始畫八卦削桐為琴面圓法天底平象地龍池八寸通八風鳯池四寸合四氣旁行不流所感無常也】   琴制   琴之為器有龍池者以龍潛於此其出則興雲雨以澤物而人君之仁如之有鳯池者以南方之禽其浴則歸潔其身而人君之徳如之有軫池者亦曰軫柸以其急於發令且酒以成禮也池側有鳬掌二所以護軫之動而合制也鳯額下有鳯素一所以接喉舌而申令者也琴底有鳯足用黄楊木表其足色本黄也臨嶽若山嶽峻極用木表其赤心也人肩者顧其臣有俯就隨肩之象也鳯翅者左右翼之有副貳人主之象也龍脣者聲所由出也龍齦者吟所由生也龍口所以受而其鬢又所以飾之也鳯額所以制嗉而其臆又所以承之也總而言之琴長三尺六寸六分當期之日也腹中天地二柱當心膂之任也天柱方厚七分居姑洗仲吕之界地柱方厚六分居南吕無射之界若定位小差近上則損上聲近下則損下聲當中心則其聲品節矣然斵製之妙蜀稱雷霄郭諒吴稱沈鐐張越霄諒清雅而沈細鐐越虚鳴而響亮唐明皇反蜀詔雷儼待詔襄陽馮昭亦善攻斵鬻之不售節使盧公鈞聞之見重受一張仍贈之詩自是馮氏門其屨滿矣【伏犧様長三尺九寸三分與後周大累黍尺同舜樣用古玉尺長三尺八寸二分孔子樣長三尺六寸四分與周尺同秦始皇樣用玉尺三池司馬相如同後晉尺長三尺八寸六分半一池後漢蔡邕用官尺長三尺七寸八分伯牙用尺同築表尺長三尺七寸二分嵇康用魏中尺長三尺七寸一池齊東山樣用今尺長三寸三分梁千面用鐵尺長三尺九寸三分無池隋百面用水平尺長三尺六寸四分古軫用竹言鳯非梧桐不樓非竹實不食】   琴暉   琴之為樂合聲以作主暉分律以配臣自臨嶽際下至龍口銜以夷則為中界夷則至臨嶽下際以仲吕為中界仲吕上至臨嶽下際以太簇為中界其夾鍾姑洗㽔賔林鍾四暉即泛調取定又以太簇翻至龍口而暉數足矣自古暉十有三其一象閏盖用螺蚌為之近代用金玉瑟瑟水晶等寳未聞有繩之義盖所以示其明瑩以節奢縱而已俗暉作徽纆之徽誤矣   琴勢   古者手勢所象本蔡氏五㺯趙耶利所修也左大指象天左中指象日右無名指象月右大指象大風右食指象青雲右中指象髙山右小指象地右無名指象下水龍行者指行如之虎行者指步如之蟹行者倫指如之鸞行者轉指如之輕行者汎指是也儒父吟未接覆手是也亮生嘯小起手是也仙人笑下璅是也然彈琴之法必兩手相附其猶雙鸞對舞兩鳯同翔要在附作勢而不在聲外摇指趙師彈琴未有一聲無法凡一㺯之内清側殊途一句之中莫不有隂陽派潤至如楚明光白雪寄清調中彈楚清聲易水鳯歸林寄清調中彈楚側聲登壠望秦寄胡笳調中彈楚側聲竹吟風哀松露寄胡笳調中彈楚清聲若此之類非一可謂妙矣   琴調   古者琴有七例一曰明道徳二曰感神示三曰議風誡四曰恕察㺯五曰制聲調六曰流文雅七曰善寫故宫調五㺯蔡氏所撰其意恢宏合律剛柔相應可類禮記周易商調四㺯四人所制研究其理褒貶稱善可類春秋嵇氏四㺯曽附正聲可類尚書廣陵散窵憤歎諷刺可類毛詩胡笳韻出殊常與正聲偕行可類文選雜㺯等曲各述其志可類小經子史正女所撰四徳俱備可類女孝經女誡後世専以聲論才藝其優劣亦可知矣宋衡陽王義季鎮京口戴顒為之鼓琴並新聲變曲其遊廣陵止息三調皆與世異大祖以其好音長給正聲伎一部顒合何嘗白鵠二聲以其一調號為清曠其深於琴調者歟梁栁惲常以今聲轉棄古法而著清調隋鄭譯更修七始之義而為樂府聲調君子不取也   樂書卷一百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十三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絲之屬】   琴聲上   夫琴者君子常御不離於身非若鐘鼔陳於宗廟列於筍虡也其聲大者不喧譁而流漫其聲小者不湮滅而不聞固足以和人意氣感發善心也白虎通曰琴者禁止於邪以正人心亶其然乎今夫宫聲感人則其意懽和商聲感人則其意勁正角聲感人則其意奮厲徴聲感人則其意舒緩羽聲感人則其意流平故正直勇義者聴之則奮厲倍苦節孝行忠烈者聼之則感傷貧苦孀孤抱怨者聴之則感慨輕縱浮薄好喧囂者聴之則震戢然則修身治性反其天真有不在於是乎虞舜鼓之而五星見伯牙鼓之而駟馬仰秣瓠巴鼔之而魚躍潛藻以至師曠之致鶴舞賀韜之致鬼舞朱康之致畫動衛次翁之致異香降王敬伯之致神女現師襄之變易寒暑孫登之感動風雷然則動天地感鬼神有不在於是乎由此觀之古人所謂至樂通天地變四時又曰安國家治人民莫若乎五音豈不信歟【關關嚶嚶春鳥聲也肅肅雍雍秋鴈聲也巍巍湯湯山水聲也】   琴聲下   古人之論琴聲有經有緯有從宫商角徵羽文武以上為經聲也黄鍾及大吕閏暉以上十三聲為緯聲也風雅聲隂陽聲武成聲吟詠聲談話聲姑息聲五音聲五調聲長樂聲胡笳聲止息聲吴聲蜀聲齊聲楚聲度摘聲蹙臑抑聲調齪掠聲長彈掉搦聲楚清側聲雅質側聲鷁扶輪指聲宛美清聲髙望逺側聲凡此二十四聲為從聲也右七為正十三暉為副正副相應一合十三種升降同為九十一聲琴含太虚一氣運九十種聲如此其變亦已盡矣至於取聲之法又有木有汎有散有末有剔有櫟有擘有綽有璅有齪有倫以總之誠去四清二變以諧音律則琴音調而天下治矣【左指案因指打聲振動左指令著面右指擊隱隱如雷是木聲也左微按右手擊泠泠然輕清是汎聲也左指不按不擊鏘鏘然如鍾鐸是散聲也左指按右指打聲抑蹙向前後令聲下惆悵是散聲也右指向下末二三左指不著是末聲也右指向上剔一是剔聲也右指食第一横文向上蹙櫟二三畢舉其食指合勢望天是櫟聲也右指向上擘一為擘聲右指向下反剔一為綽聲右指搯食指第二横文上向下擊下從寛至急可十餘聲為璅聲右兩指各按一齊聲打為齪聲右兩指倫次共一為倫聲】   琴曲上   衆樂琴之臣妾也廣陵曲之師長也古琴曲有歌詩五篇操二篇引九篇其歌詩一曰鹿鳴周大臣傷時在位而作也二曰伐檀魏國女閔傷怨曠而作也三曰騶虞召國女傷失嘉㑹而作也四曰鵲巢召國男悦正女而作也五曰白駒衰世失朋友而作也其操十有二一曰將歸孔子之趙聞殺鳴犢而作也二曰猗蘭孔子傷不逢時而作也三曰山孔子因季桓受齊女樂而作也四曰越裳周公為其重譯來享而作也五曰拘幽文王拘於羑里而作也六曰岐山周人為太王而作也七曰履霜尹吉甫子伯竒傷無罪而作也八曰雉朝飛牧犢子感雙雉而作也九曰别鶴商陵穆子傷父母奪志而作也十曰殘形曽子夢狸而作也十一曰水僊伯牙為僊舞而作也十二曰懐陵伯牙為子期而作也其引一曰列女楚樊姬所作也二曰伯姬魯伯姬所作也三曰正女魯漆室女所作也四曰思歸衛女所作也五曰霹靂楚商梁遇風雨而作也六曰走馬樗里牧恭為感天馬而作也七曰箜篌霍里髙所作也八曰琴引秦屠門髙所作也九曰楚引楚龍丘子髙所作也自餘歌詩操引不可勝紀要其大致亦不出乎此然以詩推之鹿鳴之燕羣臣伐檀之刺貪鄙騶虞之美王道成鵲巢美夫人之徳白駒刺宣王之不用賢與是説不類矣豈好事者妄取其名而詭為之説歟   琴曲下   昔人論琴㺯吟引亦多矣有以孔子撰之者獲麟將歸畏匡厄陳之類也有以伯牙製之者望仙懐陵流水流泉之類也有以嵇康為之者長清短清長側短側之類也有以劉琨為之者登隴望秦竹吟風哀松露悲漢月是也胡笳五㺯趙師所修有以明君為之者平調清調瑟調蜀調胡笳吴興杜瓊是也然觀琴調操引有宫引商引角引徵引羽引平調引有林宫林商林角林徵林羽是琴音之用不出五聲而已後世兼以二變四清定數多寡其為智亦疎矣   樂書卷一百四十三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十四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絲之屬上】   蕃瑟    雅瑟    十九瑟二十七瑟 黄鍾瑟   平清瑟   静瑟    寳瑟    太一樂   天寳樂   繞梁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四十四>   三禮圖雅瑟長八尺一寸廣二尺八寸二十三其常用者十九其餘四謂之蕃蕃之為言羸也古者大瑟謂之灑長八尺一寸廣一尺八寸二十七其制與雅瑟大同而小異豈時異異制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四十四>   黄鐘瑟   易通卦驗冬至日使八能之士鼓黄鍾之瑟用槐八尺一寸為之夏至日用桑五尺七寸為之失古人用桐之意也   平清瑟   隋代何妥少好音律留意管文帝令定鍾律於是作平清瑟三調聲宋朝雅樂作大吕黄鍾二均聲至妥始奏專用黄鍾詔下公卿議從之   静瑟   王子年拾遺録曰古之圓山有林木焉疾風震地而林木不動以其木為瑟故曰靜瑟也慎子曰公輸子巧用材也不能以檀為瑟詩曰椅桐梓漆爰伐琴瑟然則瑟之材其可以檀為之乎   寳瑟   昔盧邁有寳瑟四各直數十萬有寒玉石磬響泉和志之號繇此觀之非特琴為然雖瑟之寳者亦不嫌其同名矣   太一之制十二六隔大抵與琴相類合散聲十二隔聲七十二散聲應律吕以隔聲旋相為宫合八十四調唐開元中司馬滔所進者也後世雅樂宫縣内用之然亦溺於七音之失矣   天寳樂形類石幢其十四而設柱黄鍾一均足正倍七聲移柱作調以應律天寳中任偃所進也舞者亦執焉   樂書卷一百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十五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絲之屬中】   雙鳳琵琶  金縷琵琶  直頸琵琶曲頸琵琶  大忽雷琵琶 小忽雷琵琶阮咸琵琶  雲和琵琶  二琵琶六琵琶  七琵琶  八琵琶   唐天寳中中官白秀貞使西蜀回獻雙鳯琵琶以邏逤檀為槽温潤光輝隱若圭璧有金縷紅文蹙成雙鳯貴妃毎自奏於棃園音韻凄清飄如雲外殆不類人間矣諸王貴主競為貴妃琵琶弟子亦一時習尚然也然亦異物君子不貴焉   南齊褚淵善彈琵琶武帝時在東宫賜之金縷柄銀柱琵琶髙帝曲宴羣臣俾各效伎能淵彈琵琶王僧䖍彈琴沈文季歌張敬兒舞王敬則拍張王儉曰臣無所解唯知誦書因跪前誦相如封禪書由此觀之引君於滛樂者淵敬之徒其迪之以盛徳之事王儉而已嘗觀宋范曄亦善彈琵琶終不為文帝屈勝之亦善鼔琴終不受漢王聘然則淵敬之徒聞之得不少愧於心乎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四十五>   唐樂有大小琵琶之制今教坊所用乃其曲頸者非直頭者也梁史稱侯景之亂使太樂令彭雋賫曲頸琵琶就簡文帝飲則南朝無是制明矣晉仁祖嘗據胡床在大市佛步樓上彈琵琶作大道曲以王者之尊作胡俗之樂於市樓之上殆非所謂尊其瞻視使人望而畏之之道也   大忽雷琵琶  小忽雷琵琶   唐文宗朝内庫有琵琶二號大忽雷小忽雷時有内弟子鄭中丞常彈小忽雷遇匙頭脱送崇仁坊趙家修治適遭訓注之亂人莫知之已而中丞沒身忤㫖之難權相舊吏梁厚本得鄭中丞遂妻之又賂樂匠得趙家所修治器毎至夜分輕彈後遇良辰飲於花下酒酣彈數曲適有黄門過而聴之曰此鄭中丞琵琶聲也翌百達上聴文宗驚喜遣中使召之仍赦厚本罪別加錫賚焉咸通中有米和郎田從道尤善此藝顧况有忽雷兒之歌盖生於此   阮咸五本秦琵琶而頸長過之列十二柱焉唐武后時蒯明於古冢得銅琵琶晉阮咸所造也元亨中命工以木為之聲甚清徹頗類竹林七賢圖所造舊器因以阮咸名之亦以其善彈故也   太宗舊制四上加一散吕五音【吕之調有數法大為宫是正聲或為下徵或為下羽】阮類琴有濁中清三倍聲上隔四柱濁聲也應琴下暉中隔四柱中聲也類琴中暉下暉下隔四柱清聲類琴之上暉今太常樂工俗譜按中隔第一【第一柱下按黄鍾第二柱下按大吕】第二【第一柱上按太簇第一柱下按夾鍾第二柱上按姑洗第三柱下按中吕】第三【第一柱上按蕤賔第一柱下按林鍾第二柱上按夷則第三柱下按南吕】第四【第一柱下按旡射】第五【第一柱下按應鍾第二柱是黄鍾清第三柱是大吕清第四柱是太簇清所有夾鍾清在下隔也】凡此本應五音非有濁中清之別也今誠去四清聲以合五音則舜琴亦不是過也   北齊李搔李徳忱素善音律因採諸聲別造一器號曰八時人稱其思理   樂書卷一百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十六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絲之屬】   五箏   十二箏  十三箏銀裝箏   雲和箏   鹿爪箏   軋箏    鼓箏    擊筑   樂准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四十六>   箏秦聲也世謂蒙恬為之然觀其器上隆象天下方象地中空象六合柱象十二月體合法度節究哀樂實乃仁智之器也豈蒙恬亡國之臣所能闗思哉風俗通曰箏五筑身而瑟并涼州箏形如瑟是也京房制五音准如瑟十三實乃箏也阮瑀曰身長六尺應律數也有十二四時度也柱高三寸三才具也二手動應日月務也故清者感天濁者感地而唐唯清樂箏十二彈之為鹿骨爪長寸餘代指他皆十三今教坊無十二者不知五合乎五音十二合乎十二律而十三其一以象閏也聖朝用十三箏第一為黄鍾中聲設柱並同瑟法然非雅部樂也【十二中聲一黄鍾中聲二大吕三太簇四夾鍾五姑洗六仲吕七蕤賔八林鍾九夷則十南呂十一無射十二應鍾十三黄鍾清聲】   宋何承天幼好律厯之學尤善彈箏文帝賜之銀裝箏一嘗考魏晉之世孫氏善廣舊曲宋識善擊節倡和陳左善清歌劉和善吹郝素善彈箏朱生善琵琶而劉和郝素皆與荀朂同定律吕故傅休奕曰人多欽所聞忽所見不亦惑乎設此六人生於上世越古今而無儷何但夔牙同契哉   唐清樂部有雲和箏盖其首象雲與雲和琵琶之制類矣于頔常令客彈琴其嫂聴而歎曰三分之中一分箏聲二分琵琶聲亦可謂知音矣   梁羊偘素善音律自造採蓮歌頗有新致妓妾列侍窮極奢靡有彈箏陸大喜者著鹿角爪長七寸古之善箏者不獨此也郝素謝常桓伊何承天之於晉辛宣仲之於宋皆世所謂善箏者也其得妙趣遺音者特雍門周而止耳故時人謂雍門周能使喜者墮淚戚者起舞焉   唐有軋箏以片竹潤其端而軋之因取名焉   鼓箏   説文曰箏鼓筑身樂也英雄記述袁紹使鼔箏於帳中燉煌實録述索承宗伯夷成善鼓箏又張華令郝生鼔箏史記李斯曰彈箏而歌者真秦之聲晉書曰桓伊撫箏而歌由此觀之箏之為樂真秦聲也古人非特鼔而彈之亦撫而歌之者矣昔魏文帝曰斬泗濵之梓以為箏則梓之為木非特以為琴瑟亦用之為筝者矣凡此非君子常御之樂魏之游楚常攜以自隨君子不取也   筑之為器大抵類箏其頸細其肩圓以竹鼓之如擊琴然又有形如頌琴施十三身長四尺二寸頸長三寸圍四寸五分首長廣七寸五分闊六寸五分品聲按柱左手振之右手以竹尺擊之隨調應律焉髙漸離擊之於燕漢高祖擊之於沛而戚夫人亦善焉至唐置於雅部長四尺五寸折九尺之半為法是不知特世俗之樂非雅頌之音也聖朝㳂襲唐制設柱同箏法第一黄鍾正聲【次第十二正聲全】第十二黄鍾清聲箏以指彈筑以筯擊大同小異其按習並依鍾律彈擊之法降之俗部可也   東漢京房性好鍾律知音聲作准器其狀如瑟長丈而十三隱間九尺應黄鍾之律九寸其中一下有畫分寸為六十律清濁之節實乃箏也漢史官侯部用之唐元和以後律家莫能為者後魏陳仲儒頗閑樂事諸依京房立准以調八音是不知京氏之術得諸小黄門令焦延夀而已非聖王之制也   樂書卷一百四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十七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竹之屬】   雅簫    頌簫    籟簫   短簫    讌樂簫   清樂簫   教坊簫   唱簫    和簫   鼓吹簫   李冲簫   鳳簫   吹簫    七孔籥   霜條箎   吹箎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四十七>   禮圖雅簫尺有二寸二十四彄頌簫尺有四寸十六彄郭璞謂大簫二十三管小簫十六管盖二十四管備律吕清濁之聲先王之制也十六管兼十二律四清而為之豈古制哉聖朝教坊所用長五六寸十六管有底而四管不用非古人制作之意也   莊周曰地籟則衆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郭璞謂簫一名為籟廣雅亦曰籟謂之簫盖簫籟比竹而成聲猶天地之籟賴風竅而怒號也許慎以籥為籟是不知籥如篴而三竅未嘗比竹為之吕氏春秋有吹籟見越王者上下宫商和而越王不喜未為知音者也   短簫鐃歌軍中鼓吹之樂也廣樂記有二十一管簫羽葆鐃吹横吹部用之豈短簫歟其曲有悲思翁艾如張上之回戰城南元雲朱露之類是也何承天謂黄帝使歧伯作之以徳盖有所受歟崔豹古今注曰漢樂有黄門鼓吹天子所以燕樂羣臣短簫鐃歌鼓吹之常亦以賜有功諸侯也然則非有功者其可賜乎昔蔡徴拜吏部尚書啟後主假鼓吹樂後主謂所司曰鼓吹軍樂有功乃授徴不自揆紊我朝章然其父景厯有締構之功宜且如啟盖蔡徴不當假而假之臣不臣也後主知不可授而授之君不君也曰名器不可以假人亦不可以假於人可不監哉   讌樂之簫凡二十一管具正均七聲左清倍右濁倍通五均焉世俗之樂也與兹部所用者大同小異爾唐貞觀中景雲見河水清張率更制為景雲河清歌名曰讌樂當時元㑹第一奏是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四十七>   景祐樂記教坊所用之簫凡十七管以觱篥十字記其聲然清樂部所用十七管其聲法不同故並存之宋樂有唱簫各二人和簫十人亦一時制也   景祐樂記十三管之簫凡三種鼓吹部用之臣觀陳文帝㣲時嘗詣到仲舉仲舉時獨坐聞簫鼓聲有頃帝至仲舉異之是知簫鼔之樂帝王所擅豈其吉祥亦兆於此歟   唐李冲所傳之簫凡二十三管雖制作不同亦一時之制也豈惑於郭璞大簫之説邪   洞冥記帝常夕東望有青雲焉俄見雙鵠集於臺上有頃化為神女舞於臺下握鳳管之簫舞落霞之琴歌清吴春波之曲亦鄰於怪矣   吹簫   一人執規十手自員一人吹簫長短皆應故君乎上而善吹者漢之靈帝也臣乎下而善吹者伍子胥周勃之徒也至於簫史吹之而雀鶴自至馬先生善之而木人作使其精妙盖有如此者矣白虎通曰簫者中吕之氣也易説曰夏至之樂補以簫春秋説曰夏至作樂間以簫笙然則簫為中吕之氣夏至之音豈不信哉月令仲夏之月令樂師均管簫亦此意也   劉熙釋名曰籥躍也氣躍而出也古者取夘地之竹以為籥春分之音萬物振躍而出也然三漏之籥所以通中聲先王之樂也七漏之籥所以備二變世俗之樂也聶崇義禮圖所并今太常所用者三孔而已豈亦得先王之制歟   劉熙釋名曰箎啼也聲從孔出如嬰兒啼聲也廣雅曰箎以竹為之長尺四寸有六孔前一後四頭一月令仲夏之月調箎盖調之使和故也洞冥記所謂吹霜條之箎亦豈過是東觀漢記明帝幸南陽舊宅作雅樂奏鹿鳴用塤箎和之以娱嘉賓信乎一時之和樂也齊書載世祖作伎樂於南康有絲而無管俄聞空中有箎聲調節相應一何怪哉   吹箎   禮言吹箎掌之笙師詩言吹箎主之仲氏則箎亦笙類而仲氏以况中聲出焉先王之雅樂也故後世推善吹者前有伍子胥後有朝雲而已洛陽伽藍記述後魏河間王琛有朝雲者善吹箎能為團扇歌隴上聲及琛為秦州刺史屢討叛羌不勝因令朝雲吹之羌人聞者皆感泣而降故秦語曰快馬健兒不如老嫗吹箎信乎樂之感人如此苟以之移風易俗天下胡為而不寧哉古史考曰古有箎尚矣蘇成公善箎而記者因以為作誤也或謂暴辛公所造益無據矣舊志以箎為管是不知箎春分之音而管十二月之音也   樂書卷一百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十八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竹之屬】   雙管    黄鍾管   大吕管   七星管   雙鳳管   太平管   駱駞管   跋膝管   拱辰管   昭華管   簫管    中管   尺八管   豎   樂法圖曰東律主黄鍾聖人吹管知律管音調則律厯正矣然則黄鍾之管九寸與長尺之制異矣九寸之管主黄鍾則十寸之管應十日可知矣雄曰聲生於日言黄鍾管如此則大吕管可知矣唐李冲謂管有一定之聲多舒緩之變故捨旋宫琵琶制旋宫雙管法雖存於簡易道實究於精㣲矣然大吕管通五均則是黄鍾管通七均非也   廣雅曰管象箎長尺圍寸有六孔無底風俗通説文皆曰管漆竹長一尺六孔十二月之音象物貫地而牙故也蔡邕章句曰管者形長一尺圍寸有孔無底其器今亡以三者推之管象箎而六孔長尺圍寸而無底十二月之音也唐之七星管古之長也一定為調合鐘磬之均各有短長應律吕之度盖其狀如箎而長其數盈尋而七竅横以吹之旁一竅幎以竹暯而為助聲唐劉係所作也用之雅樂豈亦溺於七音歟班固曰黄帝作律以玉為管長尺六孔為十二月音其言十二月音則是至於論以玉為管是不考黄帝取嶰竹之過也【顧况有七星管歌有龍吟四澤欲興雨鳳引九鶵驚宿鳥之句】   雙鳳管盖合兩管以足十二律之音管端施兩簧刻鳳以為首左右各四竅左具黄鍾至仲吕之聲右具㽔賔至應鍾之聲古者截氣律管併而吹之以達六隂六陽之聲其制不過如此升之雅樂可也   太平管形如跋膝而九竅是黄鍾一均所異者頭如觱篥爾唐天寳中史盛所作也然九竅則陽數之窮失古人所以道中聲之意也   駱駞管其首如橐駝因以立名唐樂圖有之非古制也   跋膝管其形如而短與七星管如箎而長者異矣唐清樂部用之然亦七竅具黄鍾一均其失又與七星管同矣   聖朝乾徳中太常和峴論樂府手笛之制如雅而小其長九寸與黄鍾之管相埒其竅有六與雅聲相應然四竅在左兩竅在右工兩手交叉而拱之因更名拱辰管而鼔吹登歌用焉與唐吕才歌白雲馬滔進太一樂等列之宫縣旋宫為八十四調亦可謂近雅矣然旋宫之制不本於周官之三宫八十四調尚溺於七音之失未全乎古樂之發也幸而太宗皇帝造九之琴列之太樂而拱辰亦自此廢豈非有意復古歟   昔漢髙祖入咸陽周行府庫殊珍異寳盖亦不貲其尤驚異者有長二尺三寸其銘曰昭華琯焉隋帝將幸江都時有樂工子吹安公子曲其父怪而問之其子對曰宫中新飜也其父欷歔謂其子曰宫者君也商者臣也宫聲往而不返非吉祥也其精鑒如此   簫管之制六孔旁一孔加竹暯焉足黄鍾一均聲或謂之尺八管或謂之竪笛或謂之中管尺八其長數也後世宫縣用之竪其植如也中管居長短之中也今民間謂之簫管非古之簫與管也   樂書卷一百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十九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竹之屬】   雅    長    短   雙    豎    手   七孔   十二律  十二廂柯亭   煙竹   鳳鳴   之為樂所以滌蕩邪心歸之雅正者也後世雅之制非竅而為五以合五聲必竅而為六以協六律傅緯有六孔之説豈雅歟古者論之良不過衡陽之簳也故師曠得其雄宋意得其雌焉盖無異於倫伶斷嶰谷雌雄之竹以為律吕也由是觀之舜之簫韶九成鳳凰至於來儀庸詎知非具雌雄之竹邪昔唐明皇之時海内無事號為太平而寧王善横歧王善琵琶亟召於殿宇吹玉簫擊羯鼓相與娱樂而已故一時達官大臣競談音樂清聲逸韻流播萬古使後世流連荒亡之徒卒陷溺覆輈而不知反彼誠有以倡之也可不戒哉   昔人有吹而歌曰閑夜寂以清長亮且鳴則長六孔具黄鍾一均如尺八而長晉桓子野之所善馬融之所頌伏滔之所賦王子猷之所聞相如之所善蔡邕之所制也魏明帝時令和永受聲以作律歌聲濁者用長笛長律歌聲清者用短短律古歌詞曰長續短晉劉和善吹裁音十三以應律劉和之東箱長四尺二寸今樂府所用短長尺有咫此長短之辨也   雙之制盖起於後世馬融賦之詳矣昔京君明素識音律因四孔之更加一孔以備五音焉漢蔡邕之於非特善相材亦善相琴材矣彼其眄柯庭之椽知其為良竹覩吴爨之木知其為良桐已而裁之為竒聲寥亮斵之為琴殊聲獨絶自非深窮物理通音律者孰與此哉   竪之制六孔具黄鍾一均聲應十二律之調升之雅樂可也後世宫縣用之不亦可乎晉時黄鍾三尺八寸鍾宗之減為三尺七寸奚縱又減三尺六寸五分豈本於此歟   和峴論太樂手之制如雅而小其長九寸與黄鍾律管等矣其孔有六與羌同矣昔宗同善吹以為新引唐雲朝霞善吹以為新聲孫處秀善吹而作犯調李牟善奏而風至皆一時妙手也   風俗通曰笛滌也所以滌邪穢納之雅正也長尺四寸七孔樂書曰之滌也可以滌蕩邪氣出正聲七孔下調漢部用之盖古之造笛剪雲夢之霜筠法龍吟之異韻所以滌蕩邪氣出正聲者也其制可謂善矣然用七孔以道七音非先王之制也   漢蔡邕推五聲十二律還相為宫之法制十有二故黄鍾之笛正聲應黄鍾下徵應林鍾長二尺八寸四分四釐有奇正聲調法黄鍾為宫應鍾為變宫南吕為羽林鍾為徵㽔賔為變徵姑洗為角太簇為商然宫生徵黄鍾生林鍾徵生商林鍾生太簇商生羽太簇生南吕羽生角南吕生姑洗角生變宫姑洗生應鍾變宫生變徵應鍾生㽔賔下徵調法林鍾為宫南吕為商應鍾為角黄鍾為變徵太簇為徵姑洗為羽㽔賔為變宫清角之調姑洗為宫㽔賔為商林鍾為角南吕為變徵應鍾為徵黄鍾為羽太簇為變宫凡笛體用角律其長者八之短者四之空中實容長者十六三宫二十一變也伏空四所以便事用也大吕之笛正聲應大吕下徵應夷則長二尺六寸六分三釐有奇太簇之正聲應太簇下徵應南吕長二尺五寸三分一釐有奇夾鍾之正聲應夾鍾下徵應無射長二尺四寸姑洗之笛正聲應姑洗下徵應應鍾長二尺二寸三分三釐有奇㽔賔之笛正聲應㽔賔下徵應大吕長三尺九寸九分五釐有奇林鍾之笛正聲應林鍾下徵應太簇長三尺七寸九分七釐有奇夷則之笛正聲應夷則下徵應夾鍾長三尺六寸南吕之笛正聲應無射下徵應中吕長三尺二寸應鍾之笛正聲應應鍾下徵應蕤賔長三尺九寸九分六釐有奇其法可謂詳矣然不知去二變以全五音去六十律以全十二律其於先王之制不亦逺乎   十二箱笛   十二箱之制其長短之度增損有所不同故晉荀朂作律十二以正雅樂黄鍾箱三尺八寸元嘉中鍾宗之減為三尺七寸奚縱又減五分為三尺三寸七分縱又減一寸一分為三尺二寸六分姑洗箱三尺五寸宗之減為二尺九寸七分縱又減五分為二尺九寸二分㽔賓箱二尺九寸宗之減為二尺六寸縱又減二分為二尺五寸八分自餘律無所損益一仍蔡邕之制而已至梁武帝又制十二寫四通聲飲古鐘玉律并周世古鍾焉故黄鍾三尺八寸大吕三尺六寸太蔟三尺四寸夾鍾三尺二寸姑洗三尺一寸中吕二尺九寸㽔賓二尺八寸林鍾二尺七寸夷則二尺六寸南吕二尺五寸無射二尺四寸應鍾二尺三寸然黄鍾之元九合天地之氣故其十有八調上生者悉倍其韻下生者傳差一調半上生悉五指應飲下生者悉三指應飲下生中吕雖云不復生至於數窮復本又得上生黄鍾天地自然之數也黄鍾十八調下生林鍾七調黄鍾三拍聲應林鍾飲聲林鍾七調上生太蔟十四調林鐘五指聲應太蔟應聲太蔟十四調下生南吕五調半太蔟三指聲應南吕飲聲南吕五調半上生姑洗十一調南吕五指聲應姑洗笛飲聲姑洗十一調下生應鍾四調姑洗三指聲應應鍾飲聲應鍾四調上生㽔賓八調應鍾五指聲應㽔賓飲聲蕤賓八調上生大吕十六調㽔賓五指聲應大吕飲聲大吕十六調下生夷則六調大吕三指聲應夷則飲聲夷則六調上生夾鍾十二調夷則五指聲應夾鍾飲聲夾鍾十二調下生無射四調半夾鍾三指聲應無射飲聲無射四調半上生中吕九調無射五指聲應中吕飲聲雖當時號為雅樂考之先王之制其不及逺矣   柯亭   昔蔡邕嘗經㑹稽柯亭見屋東十六椽竹取以為果有異聲晉桓伊善音樂為江左第一有蔡邕柯亭笛常自寳而吹之至於為王徽之作三調弄豈得已哉文士傳柯亭為高遷亭誤矣   煙竹   國史補載李舟嘗於村舍得煙竹以遺李牟堅並鐵石牟得之當時號為第一手月夜泛江倚舟吹之其聲寥亮逸發往往異於他希代之器也俄有客至請吹之呼吸盤辟應指粉碎舟亦失客所在疑其為蛟龍云   鳳鳴笛   昔黄帝使伶倫採竹於嶰谷以為律斬竹於昆溪以為或吹之以作鳳鳴或法之以作龍吟由是觀之古人制作未有不貴其有循而體自然也宋辛宣仲善筝胡陶能吹惠度工歌同於林下管道韻時人謂之三公樂亦一時之盛也   樂書卷一百四十九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十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俗部   八音【匏之屬】   竽笙    鳳翼笙   義管笙   雲和笙   十七管笙  十二管笙   十二月笙  篍     擊竹   八音【木之屬】   九龍虡   撞木    大架   小架    熊羆案   抃   近代竽笙十九簧盖後人象竽倍聲因以名之然竽笙異器而同和故周官竽與笙均掌之以笙師焉既謂之竽矣安得又謂之笙乎古人之制必不然矣世人或謂大笙謂之簧是不知笙中有簧而簧非笙也   昔王子晉之笙其制象鳳翼亦名參差竹盖嘗於緱山月下吹之矣唐大和中有尉遲章尤妙於此宣宗已降有范漢恭焉其子師保在陜州亦曲盡父藝咸通以後有栁存質楊敬元並稱妙手矣   聖朝大樂所之笙並十七簧舊外設二管不定置謂之義管每變均易調則更用之世俗之樂非先王之制也   漢武帝内西王母命侍女董雙成吹雲和之笙盖其首象雲也與雲和琴雲和箏類矣   唐樂圖所十七管之笙通黄鍾二均聲清樂用之   唐樂圖所十二管之笙讌樂用之   後周鄭譯獻新樂十二月各一笙每笙十二管宣帝令與斛斯徵議徴駮之曰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然一笙十六管總一百九十二管既無相生之理又無還宫之義深恐鄭聲亂樂未合於古竊謂不可帝納之停譯所獻焉其制今亡矣夫   篍   篍吹筩也言其聲秋秋然也急就章箛篍起居課後先言箛簧及篍為作休之節今闤闠間欲相號令乃吹指為節此吹筩之遺制歟   擊竹之制近世民間多有之盖取竹兩片緊厚者治而為之其長數寸手中相擊為節與歌拍相和焉方之髙漸離所善者固異矣   昔闔閭伐楚破九龍之鐘簴淮南子述之為其不足法後世故也其楚人之侈心乎   古者撞鐘擊磬必以濡木以其兩堅不能相和故也海中有魚曰鯨有獸曰蒲牢蒲牢素憚鯨魚擊鯨則蒲牢鳴猶晉有石鼓不鳴取蜀中桐材斵為魚形擊之則鳴矣後世由是作蒲牢於鐘上而狀鯨魚以撞之則石磬之器亦上削桐為魚形以擊之張衡謂發鯨魚鏗華鐘抑有由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五十>   漢魏以來有四箱金石之樂其樂縣之架少則或六或八多則十六二十至唐始益為三十六架髙宗蓬萊宫有七十二架其小大之辨可知矣叚安節雅樂部宫縣四面五架即古簨虡也其上安金銅仰陽以鷺鷥孔雀羽裝之兩面綴以流蘇以彩翠絲紱為之十二律鍾上有九乳依月律排之毎面石磬及編鍾各一架每架各列編磬十二亦依律吕編之雲韶部用玉磬四架亦可謂詳矣   熊羆案十二悉髙丈餘用木雕之其上安板床焉梁武帝始設十二案鼓吹在樂縣之外以施殿庭宴饗用之圖熊羆以為飾故也隋帝更於案下為熊羆貙豹騰倚之狀象百獸之舞又施寳幰於上用金彩飾之奏萬宇清月重輪等三曲亦謂之十二案樂非古人朴素之意也   抃   昔帝嚳命人作為唐歌有抃以為節則樂之有抃擊之以為節者也盖情發於心聲動於外是故怨怒之聲其抃速滛溺之聲其抃無節兹樂人彈指為歌舞之節亦抃之細也   樂書卷一百五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十一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雅部   歌   詩上   詩之道出於情性則渾而為一其義各有所宜則離而為六風雅頌者六義之體賦比興者六義之用體立於終始而用列乎其中猶之天地設位於上下易行乎其中也周官以敏徳孝行居三徳三行之中繫辭以吉人躁人居六辭之中義協於此今夫根於徳性之㣲足以風天下者風之義也出於法度之粗足以正天下者雅之義也出於功徳之成足以告神明者頌之義也凡取彼所有而鋪陳之者賦之義也以水比禮以魚比民之類者比之義也以黄鳥興后妃以燕燕興戴媯之類者興之義也周官大師教六詩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自其理觀之謂之六義自其形於言謂之六詩其實一也盖六徳以中和為首六律以黄鍾為本則六詩本之情性中聲之所止也六徳制之禮義中聲之所本也六律稽之度數中聲之所寓也大師教中聲所止之詩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則所道者中徳所詠者中音然則樂有不為中和之紀邪大司樂之於律同則以之大合樂而大師則合隂陽之聲而已於國子則教之樂徳樂語樂舞而大師則教六詩而已是尊者其治大以詳卑者其治小以略嘗試論之古詩三千餘篇仲尼刪而存之者三百篇而已三百篇之義仲尼一言以蔽之者思無邪而已故而歌之皆足以動天地感鬼神矣奏清廟之什而祖考來格奏昊天之什而神祇昭答况美教化移風俗者乎世衰道㣲天子不採詩太師不明變言不合雅頌奏不諧金石淫辭麗藻之唱盈於天下淪肌膚而浹骨髓矣直所謂空言者也又焉有所感格為哉   詩中   在心為志發言為詩詩也者言之合於法度而志至焉者也故詩之所言在志不在言怒則爭鬬喜則詠歌歌也者志之所甚可而言形焉者也故歌之所永在言不在志是以卷耳作而見后妃進賢之志泉水作而見衛女思歸之志鴟鴞作而周公救亂之志明雲漢作而宣王撥亂之志著此詩所以言志也陶之賡歌所以永吾歸美之言禹之九歌所以永吾勸戒之言卷阿之遂歌所以永吾用賢之言四牡之作歌所以永吾將母之言何人斯之好歌所以永吾惡讒之言此歌所以永言也子曰説志者莫辯乎詩曰詩以道志非詩言志之意邪師乙曰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説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非歌永言之意邪盖詩仁言也歌仁聲也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故詩為先歌次之合而言之歌詩頌同謂之徳音也記曰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以詩序求之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者詩言其志也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者歌永其言也永歌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舞動其容也此曰詩言志歌永言終之以八音克諧而不及舞何也曰古者舞以八人為佾所以節八音者也言八音則舞舉矣或永其言或咏其聲以言心聲故也書述夔之所教而曰詩言志歌永言別而言之以辨異也周官述瞽矇之所掌而曰九徳六詩之歌合而言之以統同也記曰歌詩頌瞽矇掌歌諷誦詩皆先歌後詩與書異又何也曰書先詩後歌者原歌之所始者自乎詩也二禮先歌後詩者序樂之所歌者不過詩而已   詩下   正六律而使之和聲和五聲而使之協律之琴瑟歌之詩頌則中聲所止無非盛徳之形容焉庸詎不為徳音之樂邪周官大師掌教六詩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瞽矇掌鼓琴瑟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大師此之謂也周之先世修徳莫若文王詩之形容文王之徳莫若靈臺靈臺所美又不過虡業維樅賁鼓維鏞矇瞍奏公而已然則文王之樂豈不原於徳音邪且王季以一諸侯之㣲卒能比徳文王而靡悔以王大邦受帝祉施孫子如此其盛者貊其徳音故也魏文侯果能放溺而好徳則古樂之道是誠在我其成而上比雖文王亦我師也患不閑邪存誠以馴致之爾由是知子夏之於君夫豈以其不能而遂賊之邪子夏之於詩仲尼盖嘗悦而進之不可謂不達其意矣始以貊其徳音美王季之徳中以肅雍和鳴頌成王之樂終又以誘民孔易勉之是子夏之於魏欲使是君為成周之君是民為成周之民彼其用心不亦仲尼欲為東周意乎文侯誠能移溺音之好而好是徳音内以和志外以成教則樂行而民嚮方天下皆寧矣豈特魏哉患不能平其好惡反周道之正而已然子路之於祭君子以為知禮子夏之於魏君子以為知樂至孔子論三王之禮帝舜之樂不以告回者語之夫豈以二子為不知禮樂邪要之得禮樂以成徳非苟知之亦允蹈而行之者惟回而已莊周亦謂回忘禮樂孰謂周也詭於聖人   樂書卷一百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十二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雅部   歌   歌上   一物不得其樂未足以為樂之至一人不得其和未足以為和之至舜之治功大成而以樂形容之百獸至於率舞則無一物不得其樂者矣庶尹至於允諧則無一人不得其和者矣如此則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上下宜相勅戒之時也歌如之何而不作乎盖君之於臣有下下之道故其歌所以先股肱後元首臣之於君有報上之道故其歌所以先元首後股肱在詩鹿鳴之下下天保之報上亦何以異此然臣之賡歌始之以元首明股肱良庶事康以明上之好謙而下交時之所以泰也終之以元首叢脞股肱惰萬事墮以明上之好䛕而不交時之所以否也然則君臣聞之其不勸戒之乎盖古之君臣不以無過為能而以能戒為善雖虞舜之時尚爾况其他乎然王人道也故禹至於六府三事允治戒之用休俾勿壊而已帝天道也舜至於獸舞尹諧而戒之以勑天之命惟時幾豈不宜哉昔齊景公之時作君臣相恱之樂不過於徴招角招則舜作君臣相戒之歌庸詎知非歌招乎舜作韶樂而歌之可也齊人之樂亦得謂之招者豈非以陳公子完奔齊而因有是樂乎不然孔子何以在齊聞韶有至於窮神知化而三月不知肉味為哉書大曰維五祀奏鐘石論人聲乃及鳥獸咸變於前秋養耆老春食孤子乃浡然招樂興於大麓之野報事還歸二年然乃作大唐之歌歌者二年昭然乃知乎王世明有不世之義招為賔客而雍為主人始奏肆夏納以孝成舜為賔客而禹為主人樂正進贊曰尚考大室之義唐為虞賔至今衍於四海成禹之變垂於萬世之後帝乃唱之曰卿雲爛兮糺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八伯咸進稽首曰明明上天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宏予一人帝乃再歌曰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於予論樂配天之靈遷于賢聖莫不咸聽鼚乎鼔之軒乎儛之精華已竭褰裳去之於時八風循道卿雲蕞藂蟠龍僨信於其藏蛟龍躍踊於其淵龍咸出於其穴遷虞而事夏也其言雖不經彼亦有所受之也   歌中   歌之所以為樂上則之如抗下則抑之如隊曲則屈之如折止則立如藁木倨則折旋中矩句則周旋中鉤纍纍乎端如貫珠則繹如以成矣周官大司樂宗廟奏九徳之歌瞽矇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大師記曰歌之頌此之謂徳音者則詩言其志徳音之所止也歌咏其聲徳音之所形也葢人之生也直則直心而行之歌以發徳則直已而陳之直已則循理而無所詘不亦簡乎陳徳則因性而無所隱不亦易乎易簡而天地之理得成位乎其中矣然則歌之所發豈自外至哉在易之坤曰六二之動直以方也動以靜息直以動顯故萬物直乎東則之動而已是直己者必動而動己者直在其中矣人之歌也與隂陽相為流通物象相為感應故聲和則形和形和則氣和氣和則象和象和則物和動已而天下應焉其形和也四時和焉其氣和也星辰理焉其象和也萬物育焉其物和也三才相通而有感有感斯應矣四時變化而不乖不乖斯和矣星辰各有度數而不亂能勿理乎萬物各有成理而自遂能勿育乎黄帝張樂於洞庭之野奏之以隂陽之和燭之以日月之明四時迭起萬物循生信乎歌之氣盛而化神固有如此者矣秦青聲振林木響遏行雲亦幾是歟師乙賤工也對子贛之問有及於此是知古之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者豈特君子而已哉釋名曰人聲曰歌歌柯也以聲吟咏有上下如草木之有柯葉也近取諸身而為人聲逺取諸物而如柯葉義或然也   歌下   人之受命於無莫不具五行之氣成形於有莫不備五行之聲氣異異聲聲異異歌歌異異宜此所以聲歌各有宜而宜定者不出所位也中庸曰寛裕温柔足以有容齊莊中正足以有敬又曰寛柔以教不報無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是寛柔者君子之容徳也靜正者君子之敬徳也以仁存心而不失之寛柔仁徳莫盛焉以禮存心而不失之靜正禮徳莫盛焉頌者美盛徳之形容者也故寛而靜柔而正者宜歌之雅以正而後成政以徳而後善君子之徳有小有大大則敦化其體廣大嫌於離靜以即動不可不鎮之以靜其用疏達嫌於去信以近誣不可不成之以信大雅徳逮黎庶政之大者也故廣大而靜疏達而信者宜歌之小則川流其性恭儉以為徳其情好禮以為行恭儉而知好禮則恭而能安不失之太遜儉而能廣不失之大陋小雅譏一己之得失政之小者也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之頌之所以為頌者雅積之也雅之所以為雅者風積之也盖正直者能正曲為直洪範之論君德以正直為始論王道以正直為終正直則不倚於剛亦不倚於柔一適乎中而已易曰六二之動直以方也象曰直其正也正直則離靜以動不濟之以靜則其正不足以有守其直不足以有行矣不汙以為亷而不以物累己不亢以為謙而不以己絶物亷而濟之以謙則亷不失之隘謙不失之輕矣正直而靜君子之徳性也亷而謙君子之徳行也風出於徳性繫一人之本者也故正直而靜亷而謙者宜歌之以書之九徳考之寛而靜則寛而栗也柔而正則柔而立也廣大而靜亷而謙則簡而亷也疏達而信則剛而塞也恭儉則愿而恭也好禮則亂而敬也正直而靜則直而温也昔季札觀周樂於魯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近而不偪逺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䖏而不底行而不流盛徳之所同也非寛而靜柔而正者能之乎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熈熈乎曲而有直體文王之徳也非廣大而靜疏達而信者能之乎至於歌小雅則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歌周南召南則曰美哉始基之矣然勤而不怨歌豳則曰美哉蕩蕩乎然樂而不淫季札之論頌與大雅則是論小雅與風未為無失也小雅周之所以致逸樂之盛者也孰謂周徳之衰乎闗雎樂而不淫者也孰謂勤而不怨乎豳俗勤而不怨者也孰謂樂而不淫乎然則歌之所宜頌則寛而靜大雅則廣大而靜風則正直而靜者盖歌以聲為主聲以靜為本此歌風雅頌所以皆本於靜也記不云乎聲容靜   樂書卷一百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十三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雅部   歌   九德歌   春秋曰水火金木土穀謂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謂之三事六府三事謂之九功九功之徳皆可歌也謂之九歌盖王者治定制禮功成作樂然則禹之九功惟叙九叙惟歌豈非以禹功之成不可不作樂以形容之邪然戒之用休仁之至也董之用威義之盡也勸之以九歌俾勿壊使之樂斯二者必至於有成而無壊也始而戒之終而勸之與秦終南之詩同意周官大司樂言奏九徳之歌九㲈之舞瞽矇掌九徳之歌以役太師大㲈舜樂也謂之九㲈之舞則大夏禹樂也謂之九徳之歌得非九夏之樂乎山海經曰夏后開上三嬪于天得九辯九歌以下焉竊意為此與屈原為楚南郢沅湘之俗作九歌之曲異矣   五子歌   古之作歌有為父子而作舜作五之琴以歌南風是也有為君臣而作帝庸作歌是也有為兄弟而作五子之歌是也然南風之歌本於孝思帝庸之歌本於勑戒五子之歌本於敘怨其出於嗟嘆之不足一也故其一欲敬人民也其二欲戒荒淫也其三戒其失道也其四戒其絶祀也其五閔其弗可悔也大康逸豫以失邦昆弟作歌述大禹之戒如此非特舒怨一時而已亦所以儆萬世之為人君者也五子之怨親親之小者也小弁之怨親親之大者也乃若凱風之不怨豈以其親之過小者邪   登歌上   道以無所因為上以有所待為下故瞽矇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大師小師大祭祀登歌擊拊下管擊應鼔徹歌大饗亦如之由是推之大祭祀登歌奏擊拊堂上之樂也下管播樂器奏鼔堂下之樂也於歌言登則知管之為降於管言下則知歌之為上堂上之樂衆矣其所待以作者有在乎奏擊拊堂下之樂衆矣其所待以作者有在乎奏鼓舜之作樂言拊詠於上言鼗鼓於下樂記亦曰㑹守拊鼓如此而已盖象形而上器形而下於下管言播樂器則登歌以咏其聲得不為樂之象乎凡此雖瞽矇小師之職其帥而令之者大師而已非特大祭祀為然大饗亦如之文王世子曰登歌清廟下管象武達有神興有徳此祭祀之樂也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仲尼燕居曰升歌清廟示徳也下而管象示事也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此大饗之樂也昔者周公有勲勞於天下成王賜之重祭升歌清廟下而管象不過使之施於周公廟而已是所以賜周公非所以賜魯也記禮者漫然而言之豈禮意哉梁武帝罷三朝登歌 盖不 知此   登歌下   升歌鹿鳴所以示臣徳也下管新宫所以示臣事也笙入三成所以告成也遂合鄉樂所以告備也周禮舞師凡小祭祀不興舞則禮之輕者雖不舞可也故燕禮言若舞則勺而已内則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君燕其臣與四方之賔則升歌鹿鳴下管新宫而舞勺燕禮輕故也兩君相見升歌清廟下管象武夏籥序興饗禮重故也古之燕禮言燕而已饗禮則謂之大焉書大曰古者帝王升歌清廟之樂大琴練達越大瑟朱達越以韋為鼓不以竽笙之聲亂人聲清廟升歌先人功烈徳深也故欲其歌之也樂記之論升歌清廟主大饗而言則後世三朝大慶百辟具陳工升席以歌祖宗功徳盖所以使之不忘本也白虎通曰鳴球搏拊何鬼神貴清淨師鏗鏘也其言特主祭祀而已未為通論也苟為不然諸侯大饗兩君相見之樂亦胡為升歌清廟邪   徹歌   儀禮有司徹卒有司官徹饋饌于室中西北隅南面如饋之設語曰以雍徹盖大祭祀告禮成之後有司徹室中饋饌禮之終也徹必歌雍樂之終也古之祭祀有樂以迎來必有樂以徹食大饗之禮不入牲其他亦如之諸侯大饗之禮下管象武徹以振羽則王之大饗可知矣然小師下管止於擊應鼔非若大師播樂器令奏鼓之為備也小師登歌與大師同徹歌與大師異者豈以徹歌為祭祀之末非大師所當親歟小師之於大師猶樂師之於大司樂大師及徹帥學士而歌徹尊故也小師徹歌卑故也   歌射節上   瞽矇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大師則王射而歌射節雖在瞽矇其帥而歌者實太師役之也大司樂大射令奏騶虞大師凡射王以騶虞為節射人以騶虞九節鍾師凡射王奏騶虞此言歌射節者射之有節即度數之自然以制之而已射人以騶虞九節節之數也樂師以騶虞為節節之用也奏騶虞在樂師而令之在大司樂歌之在瞽矇而帥之在大師以大令小而奏之以鐘鼔堂下之事也以大帥小而歌之以人聲堂上之事也王之大射堂上以人聲歌騶虞堂下以鐘鼓奏之則其聲足以合奏可審而定和矣儀禮大射奏貍首間若一鄉射奏騶虞間若一又曰歌騶虞若采蘋皆五終亦歌奏備舉之意也   歌射節下   古者三耦及主人大夫射則有筭衆賔繼射則無筭有筭者歌騶虞無筭者歌采蘋歌騶虞若采蘋皆五終與升歌笙入間歌合樂三終者異矣古者每一耦射歌五終歌騶虞采蘋五終非主詩篇言之主射節而言故也周官射人大夫以三耦射樂以采蘋五節則此主鄉大夫射而言五終不亦宜乎鄉大夫歌采蘋可也王歌騶虞而大夫用之可乎曰大夫於天子為尤卑士於諸侯為尤卑士射以采蘩節則大夫射兼歌騶虞皆卑者不嫌抗尊之意也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王道寓於鄉如此則鄉大夫用王所奏之歌亦歌人寓教之㣲意也大夫雖歌騶虞不敢用王之九節五節而止不然不幾於僭乎   樂書卷一百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十四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雅部   歌   工歌  卒歌   鹿鳴文王燕羣臣嘉賔之詩也四牡文王勞使臣之詩也皇皇者華文王遣使臣之詩也嘉賓則賓之而弗臣使臣則亦賓於彼而已鄉飲酒之禮賓主有事以行禮者也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盖聖人制禮之意以王道寓之於鄉以君臣寓之於賓主故鄉飲酒之樂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雖文王之詩亦不害其用之於鄉也工歌樂之所以作也卒歌樂之所以闋也主人之於工有獻送之禮工之於主人有受爵之儀主人之於賓介有辭降之禮賓介之於主人有降之之儀其飲或拜或不拜其洗或辭或不辭盖所以定尊卑之分也然則先瑟後歌者琴瑟以詠之意也   正歌   樂以人聲為主故合樂亦謂之歌樂謂之歌樂而貴不在歌主人獻工左瑟一人拜受爵而餘不拜笙者一人拜盡階受爵餘不拜受以一人可以統衆故也主人為太師洗而餘不洗以君所賜尊之也左瑟祭薦工則祭飲而已笙工則不祭此又等降之別也言工又言衆工言笙又言衆笙者周官瞽矇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太師序官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有六十人則上瞽所謂工也中瞽下瞽衆工也笙師凡饗射共其鍾笙之樂序官笙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史胥徒不與焉則中士所謂笙也下士以下所謂衆笙也   間歌上   服有正色間色律有正律間律歌有正歌間歌盖法度修於下則隂陽和於上故歌魚麗而笙由庚繼之衆賢和於朝則萬物和於野故歌南有嘉魚而笙崇丘繼之歌南山有臺而笙由儀繼之也工歌於堂上以貴自然之聲笙吹於堂下以導自然之氣一歌一吹而聲應相保以為和非正歌也而已用之鄉人如此則用之邦國可知矣   間歌下   周南周公之所以化聖人之事王者之風也召南召公之所以教賢人之事諸侯之風也盖王者之正始於家終於天下二南之詩為之始而已王者之化至於法度彰禮樂著然後可以言成二南之詩為之基而已今夫闗雎則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后妃之徳也葛覃則志在女功㳟儉節用后妃之本也卷耳内有進賢之實外無干政之事后妃之志也乃合樂周南則一於后妃之事而已至於鵲巢則均一如鳴鳩夫人之徳也采蘩則致禮以奉祭祀夫人之職也采蘋則循法以共祭祀大夫妻之職也乃合樂召南則不一於夫人之事必兼大夫妻之事而已此諸侯之樂所以殺於王者歟然工歌則琴瑟以詠而已笙不與焉笙入則衆笙而已間歌不與焉間歌則歌吹間作未至於合樂也合樂則工歌笙入間歌並作而樂於是備矣大用之天下小用之一國其於移風易俗無自不可况用之鄉人乎風天下而正夫婦實本於此然則觀之者豈不知王道之易易也哉鄉飲酒義曰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一人觶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樂而不流也由是觀之工歌鹿鳴四牡皇華所寓君臣之教則升歌三終也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樂南陔白華華黍所以寓父子之教則笙入三終也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所以寓上下之教間歌三終也合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所以寓夫婦之教則合樂三終也三終雖主於詩篇亦樂成於三以反為文故也   笙歌上   堂上之樂以歌為主故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則君臣和於朝堂上之樂也堂下之樂以管為主故笙入磬南北面立樂南陔白華華黍則父子和於家堂下之樂也孟子曰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守孰為大守身為大事親事之本也守身守之本也南陔孝子相戒以養其得事親之本歟白華孝子潔白其得守身之本歟事親仁也守身義也立人之道盡於此矣人道盡則天地之和應而時和歳豐矣此華黍所以終之也鄉飲酒義曰君子之所謂孝者非家至而日見之也合諸鄉射教之鄉飲酒之禮而孝弟之行立矣事親守身孝弟之本也時和歳豐孝弟之應也笙入堂下吹南陔白華華黍以樂賔豈徒然哉凡以寓孝弟之教而已言歌則工一人拜言笙則笙一人拜皆指其長者言之工則不興受爵笙則不升堂受爵衆工則不拜受爵祭飲而已衆笙則不拜受爵而坐祭立飲者辨隆殺之義故也   笙歌下   舜琴歌南風有孝思之意存焉笙象物生於東方有生意存焉故孔子既祥五日則於去喪為未逺其心不絶乎孝思猶未全於生意也雖彈琴矣而聲不成焉十日則於去喪為逺而有全於生意故笙歌之聲成焉盖制祥之日可以鼓素琴君子所以與人同五日彈琴君子所以與人異彈之者禮之所不可廢也不成聲者仁之所不忍也絲不如竹竹不如肉故彈琴而後成笙歌此言彈琴而後成笙歌儀禮鄉飲酒言授瑟而後成笙歌者盖二十五之瑟比夫五之琴則琴小而瑟大矣或舉大以見小或舉小以見大其成笙歌一也   遂歌上   徳音之謂樂咏聲之謂歌樂為歌之實歌為樂之文故記曰歌之為言長言之也説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矢詩不多言之不足之謂也維以遂歌長言之謂也盖歌之為樂出於民性自然非可偽為者也治民至此其治之至歟成王之治始乎公劉厚於民事急先務也終乎卷阿求賢用吉士急親賢也急先務則智急親賢則仁樂也者樂斯二者而已故召康公所以戒成王維以遂歌三篇終焉禹之九功惟敘九敘惟歌終之以戒之用休俾勿壊者其以此歟曰夫歌者直已而陳徳也召康公矢詩以歌之雖所以樂成王治道之成亦所以直已而陳徳也與夫蘇公作此好歌以極反側者異矣春秋大夫無遂事而召康公遂歌何也曰無遂事禮也有遂歌樂也   遂歌中   燕歌鹿鳴之三南陔之三間歌魚麗之三笙崇丘之三遂歌周南之三召南之三大射則歌鹿鳴管新宫而已以主於觀者其樂煩主於射者其樂簡故也燕則工歌之後笙奏之前為大夫舉旅大射歌笙之後猶未旅至射卒乃為大夫舉旅者以燕主於飲而大射主於射故也燕禮記曰若以樂納賔升歌鹿鳴下管新宫笙入三成遂合鄉樂若舞則勺盖燕而以樂納賔則又管新宫不特歌笙間合而已   遂歌下   燕禮工歌笙入間歌合樂與鄉飲同其所異者特遂歌爾然則燕禮行君臣之義鄉飲明長幼之序在國則君臣在鄉則長幼其義一也樂之同也不亦宜乎   樂書卷一百五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十五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雅部   歌   歌鐘   昔鄭人賂魯侯歌鐘二肆及其鎛則鐘大而鎛小矣唐徐景安樂儀歌鐘者亦編一十六枚同一簨虡凡合二八之聲郊祀設於壇上宗廟設於堂上皆居歌磬之東以節升歌之句其論歌鐘則是其言合二八之聲蔽於用四清故也   歌磬   應笙之磬謂之笙磬應歌之磬謂之頌磬儀禮大射之儀頌磬位乎西階之西而面東以頌出於歌聲而聲出於西方故也唐之歌磬編縣十六同一簨虡合二八之聲郊祀設之壇上宗廟設之堂上皆次歌鐘之西節登歌之句非不合周之頌磬也然不知編縣之二八特鄭康成臆説非先王之制也   歌琴   夫作五之琴歌南風之詩實自舜始也盖南風生養之氣也琴夏至之音也舜以生養之徳播夏至之音始也其親底豫而天下化終也其親底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然則所謂琴音調而天下治豈不在兹歟然舜歌南風之詩不過詠父母生養之徳達孝思之心以解憂而已豈特解民慍阜民財哉顔回援琴而歌豈亦得於此歟漢司馬相如之為琴歌魏曹植之為琴調其歌雖與古同其所以歌亦在去取之域矣   歌缶   舜之作樂琴瑟以詠於堂上所以發徳而貴人聲也然則非特琴有歌而瑟亦有之矣儀禮鄉飲酒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卒歌主人獻工工左瑟一人燕禮小臣左何瑟面鼔執越内右手相入升自西階北面東上坐小臣坐授瑟乃降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皆琴瑟以詠之謂也漢慎夫人嘗鼓瑟髙帝倚瑟而歌其亦得古人之遺歟   歌瑟   在易離之九三日之離不鼓缶而歌則大耊之嗟凶盖陽為實隂為虛二為中三為過六二以隂居中則虚而善應缶之象也九三剛過而不中不鼓缶而歌之象也不鼓缶而歌則失時極甚矣其取大耊之凶不亦宜乎莊周鼓盆而歌後世有頌缶亦其類也   凱歌   周官樂師凡軍大獻教愷歌司馬法曰得意則愷樂所以示喜也樂記曰清廟之歌一倡而三嘆有遺音者矣葢師之獻功謂之愷樂歌愷樂謂之凱歌則教愷歌者在樂師而遂倡之者在學士凡軍大獻而樂師預教愷歌遂使學士倡之則其大獻于社得無所待乎言愷歌不足以該樂言愷樂則歌在其中矣與鄉射奏騶虞又歌之其意一也求之載籍魏晉以來鼓吹曲章多述當時戰功是厯代獻㨗未嘗無愷歌矣唐太宗平東都破宋金剛其後蘇定方執賀魯李勣平髙麗皆備軍容凱歌入都亦樂師愷歌之實也【唐㑹要曰大和中太常奏謹案凱樂鼓吹之歌曲然貞觀開元禮並无儀注今參酌古今備其陳設及奏歌曲之儀如後凡命將征討有大功獻俘馘者其日備神䇿兵衛於東門外如獻俘常儀其愷樂用鐃吹二部樂工等乗馬執樂器次第陳列如鹵簿之式鼓吹令丞前導分行於兵馬俘馘之前將入都門鼓吹振作迭奏破陣樂應聖期賀朝歡君臣同慶樂等四曲俟行至太社及太廟工人下馬陳列於門外俟告獻禮畢復導引奏曲如儀至皇帝所御樓前兵仗於旌門外二十步樂工皆下馬徐行前進兵部尚書甲胄執鉞於旌門内中路前導次協律郎二人公服執麾亦於門外分導鼓吹令丞引樂工等至位立定太常卿於樂工之前跪具官臣其奏事請奏愷樂協律郎舉麾鼓吹大振作遍奏破陣樂等四曲樂闋協律郎偃麾太常卿又跪奏樂畢兵部尚書太常卿退樂工等並旌門外立訖然後引俘馘入獻及稱賀如別儀】聖朝以之翊天威而鼓士勇信有謂乎   謳   孟子曰謳歌者不謳歌堯之子而謳歌舜又曰緜駒處於髙唐善謳而變國俗荀子曰近者謳歌而樂之史記曰淳于髠見梁恵王㑹王有獻謳者博物志薛談學謳於秦青盖謳為歌聲之別調歌為謳之總名故也古樂志曰齊歌曰謳吕氏春秋曰齊皆謳歌而引管子豈亦有所傳聞然邪   謡   韓詩曰有章曲曰歌無章曲曰謡故爾雅釋樂徒歌謂之謡也詩曰我歌且謡盖歌生於嗟嘆之不足而謡又生於歌之不足也豈謡者歌聲之逺聞歟列子有童謡之説史氏有莫愁善歌謡之辭亦本諸此   樂書卷一百五十五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十六   宋 陳 撰   樂圗論   雅部   歌   聖朝樂章   郊祀樂章   廟享樂章   諸祠樂章   聖朝樂章   先王之樂常作於功成之後功雖未成而樂未可作至於郊廟之祭歌詩之類亦不可一日廢於天下賢聖之君有作得不以為急務而講之乎我宋仗義龍興太宗嗣承大統將以褒崇太祖殊功逺業發揮神翰作為郊祀昊天上帝四曲真宗繼序復譔廟饗二曲景靈宫酌獻十一曲辭意與造化侔工文藻與雲漢爭麗真所謂聖作明述超絶古今者也然猶以謂有天下者祭百神豈余一人發越所能該徧哉必資天下英偉豪特遒文麗藻之士儲思摛詞共與成之而已爰命竇儼吕夷簡陶榖王隨宋綬諸臣之屬並得承睿詔被休光㕘預聖製之末以就一代樂章之韙顧不盛哉是故景安廣安彰安之類我太宗製也真安靈安慶安之類我真宗製也乾安之類吕夷簡為之也初安之類宋綬為之也大明之類李維為之也采茨之類竇儼為之也以至高安静安凝安同安明安成安綏安之類皆諸臣所作蓋亦不可縷指其間雄文巨筆蓋有足以形容祖宗勳德合乎成周雅頌之音者固不誣矣誠因斯時深詔宗工名儒校讎删定使與祖宗聖制並列諸宋雅宋頌被筦藏樂府垂後世而詔無窮不亦千載一時甚盛之舉歟臣是敢論次件之左方以待上之制作焉   郊祀樂章   聖朝郊祀昊天上帝凡二十三曲冬至圓丘太祖配坐二曲太宗配坐二曲孟夏雩祀太宗配坐二曲祀感生帝十曲宣祖配奠幣二曲明堂二十二曲祭皇地祗七曲太祖配奠幣二曲祀青帝四曲祀赤帝四曲祀白帝四曲祀黑帝四曲祭神州地祗七曲太宗配奠幣二曲臣嘗論易至於豫之象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作樂以薦上帝用祖考同配惟商人為然至周則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祖宗之朝郊祀之禮並以祖宗同配循商制也神宗皇帝始行嚴父之禮而不以祖宗同配循周制也孔子曰吾從周臣竊有取焉   廟享樂章   聖朝享太廟三十八曲奉安十四曲諸室之樂僖祖皇帝用大善奏大基之曲順祖皇帝用大寧奏大祚之曲翼祖皇帝用大順奏大熈之曲宣祖皇帝用大慶奏大光之曲太祖皇帝用大定奏大統之曲太宗皇帝用大盛奏大昌之曲真宗皇帝用大明奏大治之曲仁宗皇帝用大仁奏大仁之曲英宗皇帝用大英奏大英之曲神宗皇帝用大神奏大神之曲哲宗皇帝用大成奏大成之曲凡皇帝親行祫享宮架迎神奏懷安之曲詣罍洗位解劒位及升殿登歌並奏肅安之曲遍室奠瓉登歌奏顧安降殿登歌及歸版位復奏肅安焉諸后室酌獻之曲孝惠皇后用惠安孝明皇后用奉安孝章皇后用懿安俶德皇后用嘉安懿德皇后用順安明德皇后用嘉安元德皇后用嘉安莊獻明肅皇后用建安莊懿皇后用報安明肅皇后用翼安以至章懿皇后慈聖光獻皇后宣仁聖烈皇后欽聖憲肅皇后欽慈皇后其用舞曲各隨帝室亦可知矣至於景靈宮酌獻及奉安聖像之曲酌獻玉皇聖祖太祖太宗及飲福並用慶安亞獻終獻並用冲安太廟吉饗三曲太祖太宗加上尊謚及六室加謚並用顯安元德皇后升祔一曲莊獻明肅皇后躬謝太廟十五曲臣竊觀聖朝祖宗宮廟之樂聲歌之名雖應時而造有所不同至於加謚升祔躬謝之曲靡不畢録並載庶幾聖朝制作得以攷正焉臣聞古者作樂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堂上之樂也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堂下之樂也堂上以詠則以歌為主所謂聲依永也堂下以間則以管為主所謂律和聲也古所謂登歌下管不過如此今太常樂堂上以聲依詠為主而登歌不過四人堂下以律和聲為主而下管未嘗設焉抑又堂下歌者反衆於堂上甚失先王立樂之深意也聖朝之樂凡施於廟朝誠使堂下歌者並坐於堂上而比竹之管復設於堂下則堂下之樂以律為主以和聲衆樂為賔而協律庶幾古人之制不泯於後世矣臣嘗觀方今作樂堂下歌工止於四人然考之儀禮鄉飲酒鄉射之樂歌工四人而止卿大夫之制非天子之禮也夫以天子之尊下從卿大夫之制甚非所以崇德報功之意也竊稽漢高帝之時去三代未逺尚設歌童百二十人宜得近古之制也聖朝誠倣而行之真曠世甚盛之舉歟   諸祠樂章   聖朝諸祠朝日三曲夕月三曲祀汾隂十四曲祀后土廟二曲祭太社太稷五曲蜡百神三曲祭九宮貴神五曲封禪十四曲東封躬謝一曲享先農二十二曲釋奠文宣王六曲釋奠武成王六曲朝謁太清宮九曲玉清昭應宮至聖號五曲大安殿册五嶽帝號一曲五嶽加帝號祭吉八曲郊祀回升樓一曲籍田回升樓一曲天書六曲諸大祠有司攝事四曲臣嘗謂先王之祭有其舉之莫敢廢也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汾隂之祭舉於漢武而廢於後世乆矣今或舉而行之無乃舉其所廢歟然嘗觀真宗祥符中親享宗廟登歌始作聞外嚴讙然因詔當郊廟行禮權止嚴警使禮畢復作遂為永制誠萬世之舉也   樂書卷一百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十七   宋 陳 撰   樂圗論   雅部   歌   曲調上  曲調下   歌樂   曲調上   古者造詩經歌以合金石故正聲疏質長言雅真遺音雖謝而三百篇之義存焉是詩之與樂更為表裏者也降周迄漢聲詩湮没雖有吳楚趙代之謳閭閻阡陌之謡然具施於當世猶有詩人離騷餘風至於鼓吹雜詩詠歌戰陳之事而古風遺調自是彫矣由魏抵隋上下數百年間偏方互據析為南北郊廟之外民謡雜出非哀思淫靡之音則離析怨曠之曲也故江左雖衰而章曲可傳聲西曲是也代北少文而聲辭無述代歌國伎是也隋唐混一區字四方之音悉歸太樂然制度不立新聲日滋清樂盡於開元之初十部忘於僖昭之末流及五季惟讌樂飲曲存焉聖朝承末流之雅俗二部惟聲指相授案文索譜皆所亡逸抑何甚歟太宗初在藩邸作宇宙荷皇恩降聖萬年春二曲以述太祖德業之盛逮其即位悉收河東之地造平晉普天之樂明年復作萬國朝天樂二曲宴饗用焉真宗祥符中更造二曲以協鐘石朝天樂為大和之舞平晉樂為大定之舞編之雅樂以施郊廟焉惟太宗洞曉音樂出自天性造大小曲數百以為宴私常御優柔闡緩真治世之音也以薦郊廟以和黔黎豈不盛哉臣竊嘗推後世音曲之變其異有三古者樂章或以諷諫或導情性情冩於聲要非虚發晉宋而下諸儒采並擬樂府作為華辭本非協律由是詩樂分為二塗其間失傳謬述去本逾逺此一異也古者樂曲辭句有常或三言四言以制宜或五言九言以投節故含章締思彬彬可述辭少聲則虚聲以足曲如相和歌中有伊夷吾邪之類為不少矣唐末俗樂盛傳民間然篇無定句句無定字又間以優雜荒豔之文閭巷諧隱之事非如莫愁子夜尚得論次者也故自唐而後止于五代百氏所記但誌其名無復記辭以其意褒言慢無取苟耳此二異也古者大曲咸有辭解前豔後趨多至百言今之大曲以譜字記其聲折慢疊既多尾徧又促不可以辭配焉此三異也聖朝樂府之盛歌工樂吏多出市㕓畎畝規避大役素不知樂者為之至於曲調抑又㳂襲胡俗之舊未純乎中正之雅其欲聲調而四時和奏發而萬類應亦已難矣誠革三異之失去胡俗之調一要宿乎雅頌之音以寫太平以昭極功臣將見鳯儀獸舞不特有虞氏之世矣【今樂府正】【宮十曲一一陽生二玉牎寒三念邊功四玉如意五瓊樹枝六鷫鸘裘七塞鴻飛八漏丁丁九息鼙鼓十勸流】【霞南呂宮十一曲一仙盤露二氷盤果三芙蓉園四林下風五風雨調六開月幌七鳳來賔八落梁塵九望陽】【臺十慶年豐十一青騘馬中呂宮十三曲一上林春二春波緑三百花林四夀无疆五萬年春六繫珊瑚七柳】【垂緑八醉紅樓九折紅杏十御園花十一花下游十二遊春歸十三千株柳仙呂宮九曲一折紅蕖二鵲填河】【三紫蘭香四喜堯時五猗蘭殿六步瑶階七千秋樂八百和香九佩黄鍾宮十二曲一菊花杯二翠幙新】【三四塞清四滿簾霜五畫屏風六折茱萸七望秋雲八花中鶴九賜征袍十望回戈十一秋稼成十二汎金英】【商宮九曲一喜順成二安邊塞三獵騎還四游兎園五錦步幛六博山鑪七暖寒杯八雪紛紛九待春來道調】【宮九曲一㑹夔龍二汎仙杯三披雲襟四孔雀扇五百尺樓六金樽滿七奏明庭八拾落花九聲聲好越調八】【曲一翡翠帷二玉照臺三香旖旎四紅樓夜五朱頂鶴六得賢臣七蘭堂燭八金鏑流䨇調十六曲一宴瓊林】【二汎龍舟三汀洲緑四登髙樓五麥隴雉六柳如煙七楊花飛八王澤新九玳瑁簮十玉階曉十一喜清和十】【二人歡樂十三征戍回十四一院香十五一片雲十六千萬年小石調七曲一滿庭香二七寳冠三玉瑤盃四】【辟塵犀五喜新晴六慶雲飛七太平時林鍾商十曲一秋採蘭二紫絲囊三留征騎四塞鴻度三回紇朝六汀】【洲鴈七風入松八蓼花紅九曵珠佩十遵渚鴻歇指調九曲一榆塞清二聽秋風三紫玉簫四碧池魚五鶴盤】【旋六湛恩新七聽秋蟬八月中歸九千家月髙大石調九曲一花下宴二甘雨足三畫鞦韆四夾竹桃五舉露】【桃六鷰初來七踏青回八抛繡毬九潑火雨大石調八曲一賀元正二待花開三採紅蘭四出谷鸎五游月宮】【六望回車七塞雲早八秉燭游小石角九曲一月宮春二折仙枝三春日遲四綺筵春五登春臺六紫桃花七一株紅八喜春雨九汎春池䨇角九曲一鳯樓燈二九門開三落梅香四春水坼五萬年宴六催花發七降真香八迎新春九望蓬岊髙角九曲一日南交二帝道昌三文風盛四琥珀杯五雪花飛六皂貂裘七征馬嘶八射飛鴈九雪飄颻大石角九曲一紅爐火二翠雲裘三慶成功四冬夜長五金鸚鵡六玉樓寒七鳯戯鶵八一爐香九雲中鴈歇指角九曲一玉壺氷二卷珠箔三隨風簾四樹青葱五紫桂叢六五色雲七玉樓宴八蘭堂鷰九千千歲越角九曲一望明河二華池鷺三贈香囊四秋氣清五照秋池六曉風度七靖邊塵八聞新鴈九吟風蟬林鍾角九曲一慶時康二上林果三畫垂四水晶簟五夏木繁六暑氣清七風中琴八轉輕裾九清風來仙呂調十五曲一喜清和二芰荷新三清世歡四玉鈎欄五金步摇六金鑿落七鷲引鶵八草芊芊九步玉砌十整華裾十一海山青十二旋絮緜十三風中帆十四青絲騎十五喜聞聲南呂宮調七曲一春景麗二牡丹開三展芳茵四紅桃路五囀林鸎六滿林花七風飛花中呂調九曲一宴嘉賓二㑹羣仙三集百祥四凭朱欄五香煙細六仙洞開七上馬杯八拂長袂九羽觴飛高般涉調九曲一喜秋成二戯馬臺三汎秋菊四三殿樂五鸂杯六玉芙蓉七偃干戈八聽秋砧九秋雲飛般涉調十曲一玉樹花二望星斗三金錢花四玉牎深五萬民康六瑶林風七隨陽鴈八倒金罍九鴈來賔十㸔秋月黄鍾羽七曲一宴鄒枚二雲中樹三燎金爐四澗底松五嶺頭梅六玉爐香七瑞雲飛平調十曲一萬國朝二獻春盤三魚上氷四紅梅花五洞中春六春雪飛七飜羅袖八落梅花九夜游樂十鬬春鷄因舊曲造新聲者凡五十八曲傾盃樂二十八曲正宮南吕宮遒調宮越調南呂調仙呂宮高宮小石調高大石調大石調小石調小石角䨇角高角大石角歇指角林鍾角高般涉調黄鍾羽平調中呂宮黄鍾宮雙調林鍾商歇指調仙呂調中呂調般涉調三臺十三曲正宮南呂宮道調宮越調南呂調中呂宮黄鍾宮雙調林鐘商歇指調仙呂調中呂調般涉調劒器中呂宮感皇花中呂宮朝中措黄鍾宮攤破抛毬樂䨇調醉花間䨇調小重山䨇調洞中仙林鍾商望行宮林鍾商洞仙歌歇指調月宮仙仙呂調戴仙花仙呂調菩薩蠻瑞鷓鴣中呂調望征人般涉調嘉宴樂般涉調引駕回般涉調拜新月般涉調】   曲調下   自唐以來雅樂曲調法著旋宮一律五音相生二變起自黄鍾為始循於中吕為終十二律揔十二均音六十聲成八十四調皆漢之京房晉之荀朂參定凡十二宮調並是正宮七聲以歸一律其正宮聲之下更無濁音故五音以宮為尊釋樂以之為重也十二商調調各下有一聲亦以七音而同一律下之一聲謂宮商聲也十二徵調調各下有三聲謂宮商角聲也十二羽調調各下有四聲謂宮商角徵聲也自商至羽五聲備矣十二變徵調聲居角音之後正徵之前均音相類十二變宮調聲居羽音之後清宮之前是謂回演其聲而成均律也俗樂之調有七宮七商七角七羽合二十八調而無徵調也故正宮高宮中呂宮道調宮南呂宮仙呂宮黄鍾宮是謂七宮越調大石調高大石調䨇調小石調歇指調林鍾商是謂七商越角大石角高大石角小石角䨇調角歇指角林鍾角是謂七角中呂調正平調高平調仙呂調般涉調高般涉調黄鍾羽是謂七羽凡此俗樂異名實胡部所呼也然執一器飜曲輪七調傳聲致宮徵相疎五聲不備是謂鄭衛之音煩手淫聲滔堙心耳矣迄于秦漢周陳二部混同衆樂無别隋文雖分雅俗亦未能去四清二變此其樂所以未全於中和之紀也聖朝大樂太蔟商胡部大石調也姑洗角胡部小石調也黄鍾徵胡部林鍾徵也南呂羽胡部般涉調也黄鍾宮胡部正宮調也變宮變角姑洗角亦胡部小石調也變宮黄鍾宮亦胡部正宮調也餘並有間聲其無間聲者唯正徵變徵而已亦可謂詳矣誠去四清二變與胡俗之調而作之庶乎先王之雅樂也古人有變宮變徵之説君子尚且非之况又有變角之説乎   歌樂   當春秋之時禮廢樂壞其已乆矣中國之士知其情識其文深通其意而言之者曾不少槩見况戎狄僻陋之域有能知而言之者君子且得不取之乎此吳公子札聘魯而觀周樂左氏所以備載而深美之也今夫先王之道莫急於樂樂之章莫備於風雅頌然風有正變之異體雅有大小之殊政頌兼商魯之異美其端有造乎情性之微其顯有該乎治道之大自非博聞多識通乎聖人之意者其孰能觀而知之耶大哉公子札之觀周樂也聞其歌有以達詩之㫖見其舞有以知德之實自歌周南召南至於雅頌所謂聞其歌達詩之㫖者也自見舞象箾南籥至於韶箾所謂見其舞知其德之實者也彼以邶鄘衛為康叔武公之德唐有陶唐氏之遺民平王為周之東秦為周之舊齊則未可量其國魏則可以德輔其治陳則放蕩而難反檜則衰微而無譏至於頌則盛德所同而已非不善於聲歌也周南召南則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孰謂勤而不怨乎豳風則勤而不惰儉而有節孰謂樂而不淫乎小雅非專刺幽厲之亂而文武成王之政實在焉孰謂周德之衰乎大雅有及於幽厲之失道而武王成王之德亦存焉孰謂止於文王之德乎彼以見舞大濩為聖人之舞大夏為勤而不德舞韶箾則曰雖甚盛德蔑有加於此非不善於觀舞也然而文王知取之而民未悦則勿取之凡順天應人而已孰謂猶有所憾耶周之極盛在成康而武雖盡美而未盡善焉孰謂大武為周之盛乎以其時考之公子札之號稱知樂雖有所失亦未在可責之域由其理考之公子札之所失如此雖欲全其美且得不正之乎不責之君子所以全其善於一時正之君子所以完其法於後世非以公正仁恕存心者能之乎   樂書卷一百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十八   宋 陳暘 撰   樂圗論   胡部   歌   四夷歌   東夷   獩貊 馬韓  夫餘 新羅  倭國日本 勿吉  百濟  夷洲 髙麗   西戎   大宛  焉耆【大食國可蘭國附】  吐蕃   乞寒  于闐  西涼  安國   疎勒  康國  烏孫  天竺   兹  髙昌  波斯  拂菻   吐谷渾   北狄   北狄歌  大遼  鮮卑   雜蠻   獠蠻  邈黎   四夷歌   詩者民之情性歌者民之歡心是歌始於詩而樂又始於歌凡此内自中國外暨四夷其風聲氣俗雖因水土不同至於所以為情性為懽心未始少異也古人之於禽類一載好其音猶且取之况夷歌乎故周官鞮鞻氏掌四夷之樂與其聲歌祭祀則龡而歌之燕亦如之蓋四夷之民異音而同歌先王祭祀燕饗必用之者以其中天下而立革四海之民服而役之得其歡心使鼓舞焉以承祭祀供饗燕君子之所樂故也傳曰王者必作四夷之樂一天下也其此之謂乎然王者制夷狄樂不制夷狄禮何也曰樂則逺近所同禮樂異制而已故制其樂不制其禮恐其不能從中國禮故也豈非五方之民皆有性不可推移然邪臣觀契丹視他戎狄最為强桀然所用聲曲皆竊取中國之伎但不能和闡婉諧彈絲擫管趨於成音而已恥其本俗所翫禁止不傳而中國第得其蕃歌與舞其制小横笛一拍鼓一拍板一歌者一二人和之其聲嘍離促迫舞者假面為胡人衣服皆効之軍中多尚此伎太宗雍熈中惡其亂華樂也詔天下禁止焉可謂甚盛之舉矣然今天下部落效為此伎者甚衆非特無知之民為之徃徃士大夫之家亦喜為之誠推太宗禁止之制凡朝廷作夷樂特施於國門之外以樂蕃使可也苟用之燕饗非所以示天下移風俗之意也   獩貊   獩貊國在朝鮮之東常以歳十月祭天晝夜飲酒歌舞名為儛天其作樂大抵與夫餘國同特其所用有異爾   馬韓   韓有三種一曰馬韓二曰辰韓三曰弁辰地方四千餘里東西界海古之辰國也三韓之國馬韓最大共立其種為辰王都目支國盡王三韓之地其俗信鬼神常以五月祭之晝夜羣飲鼓瑟歌舞踏地為節十月農功畢亦如之【瑟形如筑彈之亦有音曲云】   夫餘   夫餘國在元菟北千里本濊地也以臘月祭天大㑹連日飲食歌舞名曰迎鼓行人無晝夜好歌吟音聲不絶漢順帝永和中其王來朝帝作黄門鼓吹角扺戯以遣之   新羅   新羅國其先本辰韓種也每月旦相賀王設宴㑹頒賚羣官八月十五日設樂令羣官射賞以馬布唐貞觀中遣使獻女樂二人皆鬒髮美色太宗詔遣之真中原賢主盛德之舉也   倭國   倭國在韓東南大海中其王以天為兄以月為弟其俗好博奕握槊樗蒲之戯其樂有五琴笛每至正月一日必射戯飲酒為樂隋大業中嘗遣裴世清使其國其王設儀仗鼓角迎之   日本   日本國本倭奴國也自唐以來屢遣貢使三月三日有桃花曲水宴八月十五日放生㑹呈百戯其樂有中國高麗二部然夷人歌詞雖甚雕刻膚淺無足取焉   勿吉   勿吉國在高句麗之北舊肅慎國也隋開皇中遣使納貢文帝厚勞而宴之率皆起舞曲折多鬬容   百濟   百濟國之樂有鼓角箜篌筝竽箎笛之樂投壺圍碁摴蒱握槊弄珠之戯宋朝初得之至後魏大武滅北燕以得之而未具周武滅齊威振海外二國各獻其樂並以列於樂部謂之國伎隋文平陳并與文康禮畢而得之唐正觀中嘗滅百濟國盡得其樂至中宗時工人亡散開元中岐王範為太常卿復奏置之其器有箏笛桃皮篳篥箜篌其歌曲入般涉調唐英公將薛仁貴破其國得而進之也歌者有五種焉   夷洲   㑹稽海外有東鯷人析為二十餘國而夷洲居一焉去臨海郡二千里其民如有所召取大空材植於中庭如鼓以巨杵旁舂之聲徹數里聞者馳赴㑹飲歌似犬嘷以相娛樂焉   高麗   漢武帝滅朝鮮以高麗為縣屬元菟賜以鼓吹枝人其俗好羣聚為倡樂祠鬼神社稷靈星以十月祭天大㑹名曰東盟至李唐時有品庫樂鄉樂之品其器有卧箜篌竪箜篌琵琶彈筝五笙簫横笛小觱篥桃皮觱篥腰鼓齊鼓擔鼔銅鈸貝等十四種為一部二十八人武后時歌曲尚二十五章正元末惟能習一曲而已其衣服亦浸失其制矣傀儡并越調夷賔曲英公破高麗所進也聖朝元豐間慕盛德倈臣求中國樂工教之今之樂大抵中國制也故中國使至嘗出家樂以侑酒焉   大宛   大宛國治貴山城多善馬馬汗血蓋其先天馬種也其馬有肉角數寸或解人語言及知音樂其舞與鼓節相應觀馬如此其樂可知矣   焉耆【大食國可蘭國附】   焉耆國都員渠城其俗尚蒲桃酒兼喜音樂其鼓吹之詳莫得聞焉與夫大食種類斷飲酒禁音樂可蘭部落目不識五色耳不聞六律五聲異矣   吐蕃   吐蕃本漢西羗之地在長安之西其種落不知節候以麥熟為歲首圍碁六博吹蠡鳴鼓以為戯樂焉   乞寒   乞寒本西國外蕃康國之樂也其樂器有大鼓小鼓琵琶五箜篌笛其樂大抵以十一月倮露形體澆灌衢路鼔舞跳躍而索寒也然洪範八政曰謀時寒若禮曰立秋之月行夏之令寒暑不節隂陽不調政令之失也休咎之應君臣之感也蓋君能謀事則時寒順之又何必効胡俗所為哉唐作此戯張説嘗諫之曰韓宣適魯見周禮而嘆孔子㑹齊數倡優之罪列國如此况天朝乎今外國請和選使朝謁所望接以禮樂示以兵威雖曰戎夷不可輕易焉知無駒支之辯由余之賢哉且乞寒潑胡未聞典故法殊魯禮襲此齊優恐非干羽柔逺之義罇爼折衝之道至開元中果禁而斷之天下賢張説之諫健明皇之斷不然則中國而不夷之未之有也昔辛有適伊川見被髪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禮先亡矣後秦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以中國之人習戎狄之事廢中國之禮尚且如此况襲戎狄之樂乎理均影響可不戒哉   于闐   于闐國南接土蕃西南抵葱嶺西北撫踈勒有三河皆出玉其源同出崑崗山十二月一日肆筵設席拍呼撥胡琴唱歌故隋代胡部舞曲亦有于闐佛曲焉聖朝開寶中有僧吉祥以其國王書來上自言破䟽勒國得舞象一欲以為貢詔從之   西涼   苻氏之末呂光沮渠蒙遜等據有涼州之西故謂之西涼部樂其器有編鐘編磬琵琶五竪箜篌卧箜篌筝筑笙簫竽大小觱篥竪笛横吹腰鼓齊鼓檐鼓銅鈸貝為一部工二十七人其歌曲謂之涼州又謂之新涼州皆入婆陀調中西涼府都督郭知運等所進也唐坐立二部惟慶善樂獨用西凉故明皇嘗命紅桃歌涼州謂其詞貴妃所製豈貴妃製之知運進之邪涼州□新曲明皇命諸王於便殿觀之曲終諸王皆稱萬歲獨寧王不賀明皇詢其故寧王曰夫曲者始於宮散於商成於角徵羽臣見此曲宮離而少微商亂而加暴宮者君也商者臣也宮不勝則君體卑商有餘則臣事僣臣恐異日臣下有悖亂之事陛下有播越之禍兆於斯曲也洎禄山南犯明皇西幸始知寧王善音而胡音適以亂華也可不戒哉   安國   安國之樂其器有箜篌琵琶五笛簫䨇觱篥正鼓和鼓銅鈸歌簫小觱篥桃皮觱篥腰鼓齊鼓檐鼓貝等十四種為一部工十八人歌曲有附莖單時歌芝栖舞曲有末奚舞芝栖解曲有居枑焉【疎勒安國高麗並起自後魏平馮氏及通西域得其伎也】   疎勒   疎勒之樂其器有竪箜篌琵琶五横笛簫觱篥荅臘鼓腰鼓羯鼓提鼓雞婁鼓十種為一部工十二人歌曲有兀利死讓樂舞曲有逺服解曲有鹽曲蓋起自後魏平馮氏通西域也【樂工人皂絲布白頭巾袍錦衿褾白絲布袴舞文白襖錦袖赤皮鞾赤皮帶曲調有昔昔鹽三臺鹽之類】   康國   康國之樂其器有長笛正鼓和鼓銅鈸四種為一部工七人歌曲有二殿農和去舞曲有賀蘭鉢臯始末奚波地農慧鉢鼻始前拔地慧地等四曲蓋自周閔帝聘北狄女為后獲西戎伎樂也昔漢以公主和戎古人尚且譏之况聘狄女為后而反變於夷者乎臣嘗觀朗州蠻俗好巫每淫祠鼔舞必歌俚詞劉禹錫為司馬或從事於其間乃依騷人之作為新辭以教巫祝故武陵谿洞間夷歌率多禹錫之辭是能用夏變夷未聞變於夷者也禹錫以匹夫尚能如此况周閔以萬乗之尊曾匹夫之不若乎誠可怪爾【工人皂絲布頭巾緋布袍錦領】   烏孫   烏孫在大宛東北與匈奴同俗最為强國漢妻以都江王女細君為公主公主悲愁因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逺託異國兮烏孫王穹廬為室兮氊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武帝聞而憐之其國音樂不可得而詳也   天竺   天竺國在月氏東南數千里亦名身毒國其樂器有鳯首箜篌琵琶五横笛銅鼔毛員鼓都曇鼓銅鈸貝等九種為一部工十二人歌曲有沙石疆舞曲有朝天曲蓋自張重華據有涼州重譯來貢男伎者也其後國王子為沙門來遊又傳其方音漢安帝時天竺獻伎能自斷手足刳腸胃唐高宗惡其驚俗勅西域關津不令入中國亦一時英斷也【商調有大朝天小朝天】   兹   兹乃回鶻别種也其國主自稱師子王其樂有竪箜篌琵琶五笙簫横吹觱篥毛員鼓都曇鼓答臘鼓腰鼓羯鼓提鼓雞婁鼓銅鈸等十五種為一部工十人歌曲有善善摩尼解曲有婆伽兒舞曲有小天踈勒鹽蓋自呂光滅其國而得之也呂氏既亡其樂散失至後魏據有中原獲之故隋有西國兹之號凡三部唐奏安息樂以下雷大鼓用兹樂尤盛於開元之時是以凡婆羅門累代其素業大和初有米禾稼米萬搥其後有李百媚曹觸至孫妙達尤為北齊文宣所愛每彈常自擊胡鼓和之及周武帝聘突厥女為后西域諸國皆來媵遂荐有兹疎勒康國安國之樂焉然周齊以萬乗之尊或屈聘羶胡之女或自鼓胡部之樂如此是中國而夷狄之天下幾何不胥而夷乎【西國兹齊鼓兹土兹凡三部也唐曲調有兹佛曲又普光佛舊名兹】   高昌   西魏與高昌通始有高昌部之樂以備宴饗隋開皇中嘗來獻聖明樂曲至唐太宗朝伐其國盡得其樂焉其器有竪箜篌琵琶五笙笛簫觱篥毛員鼓都曇鼓答臘鼓腰鼓羯鼓雞婁鼓銅鈸貝等十五種為一部工二十人焉   波斯   北史波斯國都宿利城國人號王曰醫五妃防步率其俗以六月為歲首至於七月七日十二月一日尤所崇重人庶以上交相命召設㑹作樂唐天寶中屢遣使來朝獻馬腦床并毛繡舞筵焉   拂菻   拂菻國東至于闐西至邈黎南至大石北至黒海每歲蒲桃熟時造酒肆筵彈胡琴打偏鼓拍手歌舞以為樂焉   吐谷渾   吐谷渾迺慕容廆庶兄始去其國西附隂山廆追思之作阿于之歌歲暮窮思常歌之其樂器史傳所不傳也【鮮卑謂兄為阿于】   北狄   北狄之樂本馬上樂自漢以來揔歸鼔吹部後魏樂府始有北歌史所謂貢人代歌是也代都時命掖庭宮人晨夕歌之用隋代與西涼樂雜奏當時存者五十三章其名可解者六章而已慕容可汗吐谷渾部落稽鉅鹿公主白淨王太子企喻是也梁樂府鼓吹又有大白淨皇太子小白淨皇太子企俞等曲隋鼓吹有白淨王太子曲與北歌校之其音皆異豈皆傳聞不同邪西涼節度蓋嘉運所進北庭伊州亦北歌之一也唐開元中歌工長孫元忠之祖嘗授北歌於侯將軍貴昌正觀中詔貴昌以其聲教樂府雖譯者亦不能通知其詞蓋年歲乆逺失其真矣豈非荀卿所謂節奏乆而絶者乎   大遼   契丹匈奴之種也世居漢水之南本鮮卑之地君長姓大賀氏有八部其渤海俗每歲時聚㑹作樂先命善歌舞者數軰前行士女隨之更相倡和回旋宛轉號曰踏鎚焉   鮮卑   周隋世北歌與西涼樂雜奏其不可解者多可汗之辭是燕魏之際鮮卑歌也後世惟琴曲傳胡笳聲云   獠蠻   獠蓋蠻之别種也其王各有鼓角一雙使子弟自吹擊之多執持矛用竹為簧羣聚鼓之以為音節   邈黎   邈黎國王都邈達州東至大食東南至西凉東北至拂菻民俗七日一次禮佛作樂動胡琴打鼓子飲宴以為節序焉   樂書卷一百五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十九   宋 陳 撰   樂圗論   胡部   歌   南蠻   俚䝤  扶南  赤土  婆利   林邑  頓遜  丹丹  附國   投和  哥羅  闍婆  三佛齊占城  䍧柯  交阯  張蕃   龍蕃  石蕃  羅蕃  多摩長南詔  撣國  扶婁  渤泥   彌臣  古奴  真獵  白狼   大食麻羅拔   驃國  磨些蠻胡調曲 漢樂  清樂  醼設樂禮畢樂  九部樂 十部樂   俚䝤   九真徼外蠻里張游里蠻之别種今呼為里人其俗尚銅鼓以髙大為貴方其初成招致同類飲㑹用金銀釵擊之   扶南   扶南天竺二國之樂隋代全用天竺列於樂部而扶南不預焉因帝平林邑國獲扶南二人及其匏琴朴陋不可用但以天竺樂轉寫其聲而不齒樂部矣   赤土   赤土國扶南之别種也在南海中隋大業中遣常駿何君政等使其國其王遣婆羅門鳩摩羅以舶三十艘吹螺擊鼔以迓之及使至也女樂迭奏併用天竺樂焉   婆利   婆利國在廣州東南海中梁天監中遣使時通焉朝貢其王姓嬌陳如出則以象駕輿施羽蓋珠簾其導從吹螺擊鼔以為樂焉   林邑   林邑國大漢日南郡林縣古越裳界也其樂有琴笛琵琶五頗同中國制度至於擊鼓以警衆吹蠡以即戎此其異也   頓遜   頓遜國在嶠上梁時聞焉一曰典遜其俗多為鳥葬將死親賔歌舞送於郊外焉   丹丹   丹丹國在多羅磨羅國西北其王近則乗輿逺則馭象其攻伐則吹螺擊鼓   附國   附國在蜀郡西北漢之南夷也其王字宜繒其國俗好歌舞其樂器則鼓簧吹長笛有死者子孫則帶甲舞劒殺鬼報寃焉   投和   投和國隋時聞焉在南海真臘之南以農商為業其樂則吹蠡擊鼓焉   哥羅   哥羅國漢時聞焉亦曰富沙羅國其音樂有琵琶横笛銅鈸鐵鼓自唐天寶至乾元中並未朝焉   闍婆   闍婆國在南海中東至崑崙國南至大食國西北至勃泥三佛齊等國其俗有名而無姓其樂有横笛鼓板亦能舞焉   三佛齊   三佛齊蓋南蠻之别種與占城為鄰國中文字用梵書以其王指環為印其樂有小琴小鼓崑崙奴曲為樂其歌可知矣   占城   占城國在中國之西南其風俗大抵與大食國相類每歲四月有遊舡之戯七月集民作歌樂禳災荅謝天道其樂器有胡琴笛鼓大鼓焉   䍧牁   西南蕃漢䍧牁郡地也東距辰州西距昆明南距交阯北距充州其國刻木為契擊鼓銅鑼以祀神聖朝至道中來朝太宗皇帝令作本國歌舞一人吹瓢笙如蚊蚋聲良乆十數軰連袂宛轉而舞以足頓地為節詢其名曰則水曲也   交阯   交阯本南越之地唐交州緫管也至德中改安南都護府梁貞明中土豪曲承美專有其地其後黎桓繼之聖朝淳化中朝貢嘗遣宋鎬王世則等充國信使及其至也大張筵飲宴又出臨海以為娛賔之遊跣足持竿入水摽魚每中一魚左右皆鼓噪懽躍凡飲宴㑹之人悉令解帶冠以帽子帷帽以真珠為飾或自歌勸酒莫能曉其詞焉   張蕃   張蕃傳世姓張與大朝八姓龍羅方石等蕃為界其王每歲正月一日七月一日公衙㑹諸蕃酋飲宴亦動蕃樂上户女出嫁亦用銅鼓銅鑼焉   龍蕃   龍蕃積祖傳世姓龍其先名彦瑫凡遇四序稱賀作樂擊大鼓吹長笛批管□箻杖鼓其樂曲有賀聖朝天下樂應天長至於有物故者擂吉天鼓或唱挽歌焉   石蕃   石蕃主石延慶居泰平州每遇四季節序㑹官屬宴樂其樂器有琵琶觱篥笛大鼓其曲名有願天長感天恩感皇恩天下樂云   羅蕃   羅蕃大留國積代以羅為姓其王每日授衙凡遇祭饗管設只於平川坡野間其作樂不過鳴鼓吹箶蘆笙樂人舞而已   多摩長   多摩長國居海島中其王之先龍子也其俗無姓顯慶中遣使貢獻其音樂與天竺同也   南詔   撣國   唐貞元中南詔異牟尋作奉聖樂舞因西川押雲【原闕】國使韋臯以進是時上御麟德殿閲之是不知古之夷樂作於國門右辟未嘗用於殿庭也漢安帝時西南撣國來獻樂及幻人能吐火自支解易牛馬頭大㑹作之於庭諫議大夫陳禪離席而曰帝王之庭不宜作夷狄之樂由此觀之唐閲南詔樂於殿庭不亦失乎五經通義亦曰四夷之樂何以作之於廟陳之於户【南詔調奉聖樂曲在宮調并進舞伎六十四人過内宴即於殿前立奉樂若宮中宴即坐奉樂故俗樂有坐部伎立部伎也】   扶婁   周成王之時南垂之南有扶婁國或於掌中備百獸之樂宛轉屈曲於指間人形長數分神怪倐忽莫可名狀後世樂府猶存此伎其歌舞之類不可得而知然存之適以惑衆禁而去之可也【見王子年拾遺記】   渤泥   渤泥國在上都之西南大海中去三佛齊國不過四十餘程以十二月七日為歲首聖朝太平興國中來朝其國人宴㑹聚樂必坎鼓吹笛擊鈸批掌歌舞以為樂焉   彌臣   南夷志述彌臣國邊海之國也其主以木柵居海際水中百姓皆樓居俗好音樂樓兩端各置鼓飲酒即擊之男女携手樓中舞為樂在永昌城之西南也   古奴   南州異状志古奴國去歌營國八千餘里民人無慮萬户晝夜作市舟中皆鳴鼓吹角以為樂其衣被頗類中國焉   真臘   真臘國在林邑西南本扶南之屬國也其王姓刹利氏【原闕】多舟御居伊奢郍城其俗喪葬用音樂送之   白狼   東漢明帝永平中朱輔為益州刺史移檄西南夷喻以聖徳白狼王搪菆等百餘國重譯來庭有歌詩三章輔所進也東觀漢記備載其詞及夷人本語皆重譯訓詁為文言使覽者易曉焉【歌二章其一逺夷樂德其二逺夷慕德其三逺夷懷德】   大食麻囉拔   大食麻囉拔國在西南海岸其王號亞囉宻姓亞蒲地加名厨維每年以二月為歲首歌樂多以胡琴吹笛鳴小鼓無唱拍亦國人性情之自然也   驃國   驃國在永昌故郡南唐貞元中重譯來朝獻樂凡一十曲工三十五人其國與天竺相近故樂多演釋氏經論之詞每為曲皆齊聲唱各以兩齊斂為赴節之狀一低一仰未嘗不相對有類中國柘枝舞焉   磨些蠻   磨些蠻烏蠻種族也鐵橋上下皆所居之地其俗好飲酒歌舞焉   胡曲調   樂有歌歌有曲曲有調故宮調胡名婆陁力調又名道調婆羅門曰阿修羅聲也商調胡名大乞食調又名越調又名䨇調婆羅門曰帝釋聲也角調胡名涉折調又名阿謀調婆羅門曰大辯天聲也徵調胡多名婆臘調婆羅門曰郍羅延天聲也羽調胡名般涉調又名平調移風婆羅門曰梵天聲也變宮調胡名阿詭調也李唐樂府曲調有普光佛曲彌勒佛曲日光明佛曲大威德佛曲如來藏佛曲藥師琉璃光佛曲無威感德佛曲兹佛曲並入婆陁調也釋迦牟尼佛曲寶花步佛曲觀法㑹佛曲帝釋幢佛曲妙花佛曲無光意佛曲阿彌陁佛曲燒香佛曲十地佛曲並入乞食調也大妙至極曲解曲並入越調也摩尼佛曲入䨇調也蘇宻七俱陁佛曲日光騰佛曲入商調也邪勒佛曲入徵調也觀音佛曲永寧佛曲文德佛曲婆羅樹佛曲入羽調也遷星佛曲入般涉調也提梵入移風調也   漢樂   漢樂以杖鼓第二腰鼓第三腰鼓下調笛并拍板五色為一部後又合醼設樂通為一部蓋起自鼓笛部也   清樂   清樂部其來尚矣器及章詞多漢魏所作晉室播遷其音散亡苻堅平張氏於涼州得之也宋武帝永嘉之亂五都淪覆遺聲舊制散落江左宋梁之間南朝文物號為最盛人謡國俗亦有新聲後魏孝文宣武用兵淮漢收其所獲南音謂之清商署揔謂之清樂唐清樂部有編鐘編磬擊琴彈瑟琵琶箜篌筝筑笙簫塤篪笛觱篥吹葉節鼓舞為一部工二十五人焉   醼設樂   醼設部樂其器有玉磬方響竪箜篌卧箜篌大琵琶小琵琶簫笛箏筑五吹葉大小笙竽大小觱篥正銅鈸和銅鈸楷鼓連鼓鼗鼓桴鼓并歌舞古之坐部伎唐之胡部樂也   禮畢樂   禮畢之樂本晉太尉庾亮妓追思而作因假為其面執翳以舞而象其容取其謚以號之為文康樂每奏九部樂終則陳之是故以禮畢為名行曲有單交路舞曲有散花樂器有笙笛簫篪鈴盤鞞舞腰鼓七種三縣為一部工二十二人隋平陳得之入九部樂唐造醼設而去禮畢曲矣   九部樂   隋大業中備作六代之樂華夷交錯其器千百帝分為九部以漢樂坐部為首外以陳國樂舞玉樹後庭花也西涼與清樂并兹五天竺國之樂並合佛曲法曲也安國百濟南蠻東夷之樂並合野音之曲胡旋之舞也樂苑又以清樂西梁兹天竺康國疎勒安國高麗禮畢為九部必當損益不同始末異制不可得而知也觀開皇中顔之推上言今太常雅樂盡用胡聲請憑梁國舊事考尋古曲高祖曰梁亡國之音奈何遣我用邪由此觀之隋唐之樂雖有雅胡俗三者之别實不離胡聲也厯代㳂襲其失如此聖朝宜講制作削去而釐正之實萬世利也   十部樂   唐分九部伎樂以漢部醼樂為首外以清樂西涼天竺高麗兹安國疎勒高昌康國合為十部也   樂書卷一百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十   宋 陳 撰   樂圗論   俗部   歌   詩上  詩中 詩下   詩上   人禀七情應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故虞播南風之詠夏成九徳之歌降商迄周四始六義郁乎其文子夏鑒絢素之章子貢悟琢磨之句孔子且恱而進之蓋其說之難明如此則自周之衰以迄于今泯泯紛紛豈不宜哉蓋詩上通乎道徳下止乎禮義放其言之文君子以興焉循其道之序聖人以成焉非特情必極貌以寫物辭必窮力而追新者也求之古詩四言者振鷺于飛是也五言者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是也六言者我姑酌彼金罍是也七言者交交黄鳥止于桑是也九言者浻酌彼行潦挹彼注兹是也由是觀之詩雖以情志為本未嘗不以聲成為節也自王澤竭而詩不作後之為詩者率以歌為名或儷乎百家之偶或爭價一句之竒四言側宻則張衡王粲五言流靡則劉楨張華兼而得之者陳思王而已言在耳目之前情寓八荒之外洋洋乎㑹於風雅矣祀郊廟歌詩以三言歌青帝取木數也以五言歌黄帝取土數也以六言歌黑帝取水數也以七言歌赤帝取火數也以九言歌白帝取金數也凡此率皆傅㑹五行之數而强合之豈感物吟志本於自然之意哉嘗觀孟嘉謂桓温曰絲不如竹竹不如肉何謂也答曰漸近自然誠非虚語也   詩中   凡人之性憂則不能不歎喜則不能不歌歌也者樂之始者也然詩言志以導情歌永言以達聲舞動容以象事故嘉賔戾止歌鹿鳴之詞使臣逺適奏皇華之什蓋所以將厚意達誠心也自樂工奔遁鄭衛交興厯代伶人多忘其意是以宗廟之曲大畧猶存宴餞軍賔其事多喪或在芳晨美景反為窮冬悽愴之聲或人對嘉客歡娛反作羈孤怨别之狀或歌採桑之曲而誦山居即事之篇或詠邊塞愁苦之歌而奏宴樂懽遊之什流風習俗恬不為怪是不知樂與情異辭將事乖但以淫聲慢容為歌舞之妙不亦過乎傅毅曰歌以言舞以意論其詩不知聽其聲聽其聲不知察其形斯言信矣然詩者志之所之也先儒謂詩之為言時也誤矣   詩下   步者一日而百里之情通矣堂上之事十日而君不聞是堂上逺於百里也步者十日而千里之情通矣堂下之事一日而君不聞是堂下逺於千里也古之人君知夫壅蔽之患如此於是設進善之旌立誹謗之木建敢諫之鼓近臣使之盡規親戚使之補察瞽獻典史獻書師箴瞍賦以至百工進諌庶人臚傳猶以為未也又置採詩之官内以達民之情外以觀民之風言之於下者雖切直而無罪聞之於上者足以思省而自戒故唐虞之時工以納言時而颺之三代之時遒人振鐸以徇于路播之於樂足以美盛德之形容宣之於民足以鼓四方之和氣此所以天下如一家而無異俗中國如一人而無異意也暴秦之興偶言者誅誹謗者棄市由是天下之民鉗口結舌姑以全身逺害而已是以歌頌之聲息於下而採詩之官遂廢矣漢懲其使行人採詩以達大師大師誦之以達天子故代趙之謡秦楚之風皆不壅於上聞而武帝得以下究民瘼上察已道亦不為無志於治矣聖朝承平日乆頌聲交作而採風達雅之事獨可已乎且詩者民之情性也先王因民情以為治酌民言以為教猶之雨出於山而還雨於山氷出於水而還氷於水則先王之政豈自任以咈民哉今也誠設採詩之官使天下之詩皆得以上聞如此小人歌之有以貢其俗君子賦之有以達其志施之於治足以美教化被之歌足以移風俗然則採詩之官其可忽哉   樂書卷一百六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十一   宋 陳 撰   樂圗論   俗部   歌   歌上  歌中  歌下  善歌   歌上   聲音之道常與政相為流通故政治而俗康則其歌和以雅政荒而下怨則其歌哀以思是以夏政之衰宫嬪萬人衣以文繡食以粱肉鼓噪晨歌聞者悲酸見者憂思商政之敝造靡靡之樂感北里之聲飲以長夜人不堪命迨周之末魯以淫樂廢朝晉以嗜音敗國戰國苦兵樂尤哀思聞漸離之筑而沾襟聆雍門之琴而澘涕繼之秦皇殫財於鍾虡漢武厭志於新聲王莽樂成而哀厲順帝聞禽而悲泣為樂若此其政可知矣既而梁商興薤露之歌朝臣為之飲淚梁冀妻為啼粧愁眉墮馬之飾京師為之爭効以至懊惱歌于晉挽鐸歌于宋楊畔奏于齊後庭奏于陳爰及隋唐新音變曲傾動當世或寫傾杯行天之聲或歌世俗謳謡之曲徒取恱心志為耳目之娛而已無復止乎禮義之意也可不大哀邪   歌中   古之善歌者必先調其氣其氣出自臍間至喉乃噫其詞而抗墜之意可得而分矣大而不至於抗越細而不至於幽散未有不氣盛而化神者矣是故聲振林木響遏行雲者秦青也泉湧回流䨇魚赴節者舒氏也大風隨至者夏統也餘響繞梁者韓娥也動梁塵者虞公也動草木者王母也音傳林藪者馮乗之老人也響傳九陌者廬陵之永新也變國俗者緜駒也化河右者高唐也由此觀之詩之所至歌亦至焉歌之所至化亦至焉豈非人聲固有以通隂陽應物類然邪歌之為用非特如此而已故周申喜聞之而得母則子母之道得矣百里奚聞之而得室則夫婦之道得矣季厯作哀慕之歌而兄弟之道得矣伯夷作西山之歌而君臣之道得矣比干作秣馬金闕之歌而忠臣之志得矣許由作箕山之歌而逸民之志得矣歌之於天下其妙有以通隂陽應物類其顯有以厚人倫移風俗豈曰小補之哉   歌下   古者命歌之名大抵即事實而號之非有深逺難知之義也故仰以取諸天則白露晨露白雲卿雲雲步雲白雪南風大風之類無非取諸天也俯以取諸地則江南淮南南陽陽陵陽阿下里瓠子扶風襄陽白銅鞮之類無非取諸地也中以取諸人則駕辯採菱採葛採蓮巴人之類無非取諸人也日有白日朝日歌夜有子夜之歌時有陽春四時之歌月有十二月之歌年有百年之歌山則樅陽箕山西山水則白水緑水前溪動物則天馬白麟朱鴈植物則芝房白紵桃葉聲則上聲同聲數則八閲九曲若此之類蓋不可勝舉合於雅頌之音者雖出於後世而可存乖於雅頌之音者雖傳於上世而可廢不可不知也昔宋玉識音而善文襄王好樂而愛賦既美其才又惡其似屈原也乃謂之曰子盍從楚之俗使楚人貴子之德乎對曰昔楚有善歌者王其聞之歟始而曰下俚巴人國中唱而和之者數萬人中而曰陽阿採菱國中唱而和之者數百人既而曰陽春白雪朝日魚麗含商吐角絶節赴曲國中唱而和之者不過數人而止蓋其曲彌高其和彌寡是合於雅頌者為難學而乖於雅頌者為易習也又况懊惱之鬼語團扇之淫辭其可流播人間而敗壞禮俗哉   善歌   古有聲歌未嘗不貴人聲而賤物器然非假物器以達之則所謂人聲者特徒歌之謡而已非古樂之發也是故擊壤而歌者堯民也擁檝而歌者越人也援琴而歌者子夏也曳履而歌者曾參也登木而歌者原壤也拾穗而歌者林類也鼓盆而歌者莊周也叩角而歌者寗戚也撫楹而歌者魯襄也彈劒而歌者馮驩也撫而歌者阮瑀也撫節而歌者秦青也然昔之善歌者非特乎此帝嚳之咸黒周之薛談漢之李延年唐貞元中有田順元和長慶以來有李正信米加榮何戡陳意奴武宗以後有陳幻竒羅龎咸通中有陳彦暉鄧牽復皆得竒音號為善歌者也然所道非中德所詠非中音一於多哇之鄭而已君子不取也梁元帝纂要曰古艷曲有北里靡靡激楚流風陽阿之曲皆非正聲之樂也可謂有志於雅歌矣漢祭遵投壺雅歌其知此歟   樂書卷一百六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十二   宋 陳 撰   樂圗論   俗部   歌   四方歌  房中歌  歌行   西漢樂章 東漢樂章 魏樂章   四方歌   昔有娀氏二女居九成之臺天帝使燕夜往鳴之二女覆以玉篚既而發視之遺五色卯二而北飛焉於是始作燕往飛之歌實始為北音也禹省南土塗山之女令妾放塗山之陽乃作人子之歌實始為南音也夏后氏孔甲田於東陽萯山天大風晦㝠迷入民間之室主人方乳或曰后來乃良日也必大吉或曰不勝之子是必有殃后乃攜之以歸而子之後折撩斧破斷其足遂為守者孔甲曰嗚呼有命矣夫乃作破斧之歌實始為東音也周昭王南征荆右還涉漢梁敗殞於漢中卒餘靡長且多力振王北濟王乃封之于西翟因追思故處實始為西音也四方之歌雖無經見百家子史往往備載而詳録之世之論者又以周南召南出於南音而秦音又出於西音豈無所傳授邪晚周風衰雅缺而妖淫靡曼之聲蠭起並作遭秦苛樂經放失迨漢興八十餘載武帝始立樂府採詩夜誦一時之文彬彬可紀然雜出於街陌謳謡之鄙不純乎先王雅頌之音亦在去取之域矣聖朝景祐初廣集厯代詩歌而為之記其辭以郊祀為始朝饗次之雜歌又次之亦可謂備矣然其所存者不皆求合雅頌之音未合乎仲尼刪詩之意也   房中歌   漢高帝時叔孫通制宗廟禮有房中祠樂其聲則楚也孝惠更名為安世文景之朝無所増損至武帝定郊祀禮令司馬相如等造為安世曲合八音之調安世房中歌有十七章存焉然其大致在悦聲色無復箴戒之意與周南關雎樂得淑女友以琴瑟鐘鼓者異矣後世歌詩得失非特乎此故聞畫一之歌則知朝政之一矣聞高髻之歌則知時俗之蕩矣聞嚼復嚼則知人事之樂生矣聞何其獲則知人情之苦役矣然則後之為君可不審哉   歌行   古樂志有清歌高歌緩歌長歌法歌雅歌酣歌怨歌勞歌其尤合於雅音者雅歌而已古樂府有艷歌行長歌行短歌行朝歌行怨歌行前緩聲歌行後緩聲歌行櫂歌行鞠歌行放歌行蔡歌行陳歌行其惑溺於鄭音者艷歌行而已誠能去其溺於鄭音者存其合於雅音者其亦庶乎古樂之發也由此觀之伏犧有網罟之歌神農有豐年之詠黄帝有龍衮之頌堯有大唐之歌雖無所經見要之亦不失為雅歌之古樂而已   西漢樂章   漢高帝過沛與故人父老湛樂歡哀作風起之號三侯之章後以沛宮為原廟有歌童百二十員以相和班固不次之郊廟之樂蓋以燕樂父老之詞非郊廟所宜歌也迨至武帝定郊祀之禮祠太一於甘泉祭后土於汾隂爰立樂府採詩諷誦有趙代秦楚之謡以李延年為協律都尉詔司馬相如等造為郊祀十九章之歌畧論律呂合八音之調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十人歌之然漢郊廟詩歌未有祖宗之事而八音均調又不協鍾律内之掖庭才人外之上林樂府皆以鄭聲施之朝廷外戚之家至與人主爭女樂焉自公卿大夫觀聽者但識鏗鏘而不諭其意欲以風動衆庶豈不難哉苟能修起舊文放鄭近雅誠非小功小美也哀帝雅性不好音樂雖有放罷鄭衛之詔減樂府之員然不知據經倣古制為雅樂其亡益乎【十九章之歌一曰練時日二曰帝臨三曰青陽四日朱明五曰西顥六曰元七曰惟㤗元八曰天地九曰日出入十曰天馬十一曰天門十二曰景星十三曰齋房十四曰后皇十五曰華十六曰五神十七曰朝隴首十八曰象載瑜十九曰赤蛟綏十九章之中如天馬赤蛟之類皆歌之宗廟非所以上承祖宗下化兆民之意也汳黯之云不亦正乎】   東漢樂章   昔新都初獻樂於明堂清厲而哀非興國之聲其為東漢之資歟東漢蔡邕叙樂四品郊廟神靈一也天子饗燕二也蕭子雲曰南郊樂歌二漢同用五郊互奏之至於廟樂則明帝與東平王蒼等制舞歌一曲十四句薦于世祖之廟自時厥後蓋亦有其文矣至於臨朝饗燕樂聲尤備遭董卓之亂典章焚蕩故不存焉當是時也光武喜鄭聲順桓悦非心聲靈帝耽胡樂梁商大臣朝廷之望也賔㑹以薤露之歌為樂京師近地諸夏之本也嘉㑹以魁挽歌之技為樂豈國家乆長之兆也然則人主之為樂可不戒之哉   魏樂章   魏文帝既受漢禪雖有改樂舞之名無變歌詩之實故蕭子顯曰魏辭不見疑盡用漢辭也沈約曰魏國初建使王粲改作登歌安世及巴渝詩而已後並作於太祖之廟今安世之辭不行於世獨著渝時歌焉考之晉志漢巴渝舞有矛渝弩渝安臺行辭本歌曲四篇其辭既古莫能曉其句度魏初乃使王粲更造其辭為矛渝弩渝安臺行辭新福歌曲其述魏德時行辭一篇而已用之郊廟豈足以形容功德告於神明也哉臣觀文帝嘗出獵問侍臣曰獵之為樂何如八音劉曰獵勝於樂鮑勛曰夫樂上通神明下和人理隆治致化萬邦咸乂故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况獵者華蓋於原野傷生育之至理櫛風沭雨不以時隙哉文帝因怒而罷亦未為能復自道之君也然則劉豈不為逢君之惡之臣而鮑勛豈不為盡忠補過之臣也   樂書卷一百六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十三   宋 陳 撰   樂圗論   俗部   歌   晉樂章 宋樂章  齊樂章 梁樂章陳樂章 北齊集章 後周樂章   晉樂章   晉武帝受命之初百度草創採漢魏之遺範覽景文之垂則泰始二年詔郊祀明堂禮樂權用先代舊儀但命傅休奕更造郊廟歌曲四十六章而已是以郊廟歌辭有四十六曲存焉非先王功成作樂化平裁曲之意也其後命荀朂作古尺以調聲韻仍以張華等所制之文陳諸下管永嘉之亂象舞歌工自胡歸晉琴瑟磬筦百無一焉其歌曲又可知矣【歌辭四十六曲祠天地五郊夕牲歌祠天地五郊迎送神歌饗天地五郊歌天地郊明堂夕牲歌天地郊明堂降神歌天郊饗神歌地郊饗神歌明堂饗神歌祠廟夕牲歌祠廟迎送神歌祠豫章府君登歌祠京兆府君登歌祠宣皇帝登歌祠景皇帝登歌祠文皇帝登歌祠廟饗神登歌二篇宣武舞歌四篇宣文舞歌一篇正德舞歌二篇大務舞歌二篇正德舞歌四篇宣文舞歌二篇正德舞歌二篇大豫舞歌詩以至歌宣帝歌景帝歌文帝歌武帝歌元帝歌明帝歌成帝歌康帝歌穆帝歌哀帝歌簡文帝歌孝武帝凡四十六曲也】至安帝隆安初遽作懊憹之歌有草上女兒之句既而宋高祖以季春草生之時定京都誅桓氏而子女妓妾悉為軍賞之資而已然則樂歌之發其可偽為哉   宋樂章   宋武帝肇有天下永初中太常鄭鮮之等撰立新歌王韶之所撰歌辭七曲並施用郊廟文帝元嘉中南郊始設登歌詔顔延之造郊天夕牲迎送神饗歌詩三篇孝武大明中使商談造文帝太后廟歌明帝又自造昭宜二太后歌詩謝莊造明堂歌王儉造太廟二室及郊配辭其它多仍晉舊也得非以樂頌體大重於改作以俟來哲歟不然何奮藻摛詞之乏也   齊樂章   齊建元初有司奏郊廟雅樂歌辭舊使學者博士並撰擇而用之至於請勅之外凡義學者亦令製焉叅議太廟登歌冝用司徒禇淵辭餘悉用謝超宗辭然超宗所撰又多刪顔延之謝莊之辭用為新曲而已鼓吹之樂宋齊並用漢曲竄易其名以實當代之事其充庭用十六曲高祖乃去其四存其十二以合四時也如漢曲朱鷺易為木紀漢曲有所思易為期運集之類是已語之先王象成之樂不亦逺乎臣嘗觀武帝命歌姬舞女奏帷慢之樂為歡曲則撫几稱善作哀音則引巾拭淚甚者至於曲終而碎犀如意數枚是不知禮有樂不可極之戒詩有好樂無荒之説也其君也哉【武帝與王公集石頭烽火樓令長沙王晃歌子夜歌之曲曲終打床為數叚碎犀如意數枚】   梁樂章   梁武帝篤信浮屠氏法制善哉大樂大歡天道仙道神王龍王滅過惡除愛水斷若輪等十曲皆述佛法號為正樂又有法樂童子伎童子倚歌梵唄設無遮大㑹則為之至於改漢曲芳樹為於穆言大梁闡運君臣和樂休祚方逺也若此之類亦多矣欲其形容一代功德而求福應適速亂亡而已何則佛夷人也其聲夷音也武帝不奏中華之聲而惟夷音是求其與伊川被髮豈殊哉已而侯景引胡人渡江遂破臺城王通以為梁亡非釋迦之罪者罪其崇信之過也臣嘗考梁制十二雅王雅專於三朝用之凡客入及皇帝出閤入宁變服出四箱鼓吹作並奏肆夏皇帝升坐黄鐘太蔟二箱更作肆夏然周禮王出入奏王夏賔出入奏肆夏是肆夏之樂天子所以享元侯施於賔客可也施之皇帝出入變器升坐之際不亦乖成周之制紊尊卑之序乎【隋制因之其失一也】   陳樂章   陳武帝詔求宋齊故事太常卿周宏遜奏曰齊氏承宋咸用元徽舊式惟北郊之禮頗有增益皇帝入壇門奏永至飲福酒奏嘉胙太尉亞獻奏凱容埋牲奏幽帝還便殿奏休成衆官並出奏肅成此乃元徽所闕永明所加也惟送神之樂宋孝建二年奏肆夏普通薦蔬詔蕭子雲改諸歌詞奏肆夏其相和引依五音第之非隨月吹也受禪之後並用梁樂唯改七室舞詞而已天嘉元年文帝始定圓丘明堂宗廟之樂或以雅名或以韶名鼓吹作祠用宋曲燕用梁樂蓋取神人不相雜揉也及後世嗣位沈荒淫佚靡所不至抑又遣宮嬪習北方簫鼓謂之化北酒酣則奏之陳氏至此江南遂亡舉宗北歸是代北之應也豈非用夷變夏之禍歟【陳之世盛歌王獻之桃葉曲曰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檝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後隋晉王伐陳始營於桃葉山下及韓擒虎渡江陳大將陳蠻奴至新林以導北軍初後主自作新歌詞極哀怨令後宮貴人習而歌之其詞曰玉樹後庭花花開不復乆亦短祚之明兆也可不戒哉】   北齊樂章   北齊文宣初禪未遑改制至武成之時始定四郊宗廟之樂羣臣出入奏肆夏牲出入薦毛血奏昭夏迎送神及初獻亞獻禮五方上帝並奏高明之樂入壇門及升壇飲福就燎位還便殿並奏皇夏以高祖配享奏武德之樂祼地奏登歌四時祭廟及禘祫皇六世祖司空五世祖吏部尚書祖秦州刺史曾祖太尉武正公祖文穆皇帝諸神室並奏始基之樂高祖神武皇帝室奏武德之樂文襄皇帝室奏文德之樂顯祖文宣皇帝室奏文正之樂肅宗孝昭皇帝室奏文明之樂其出入之儀並同四郊之禮至於鼓吹二十四曲皆易古名號叙今功德漢曲朱鷺為水德思悲翁為出山東艾如張為戰韓陵上之回為於關隴擁離為滅山胡戰城南為丘武定巫山高為戰芒山上陵為摛蕭崩將進酒為破候景君馬黄為定汝頴芳樹為剋淮南有所思為嗣丕基雉子班為聖道洽聖人出為受魏禪上邪為平瀚海臨高臺為服江南逺如期為刑罰中石留行為逺聲至化成為喜瑞臻雲為成禮樂其陋至於黄雀釣竿之曲雖不被於鼓吹然不削而去之適蕪累一代之樂矣臣觀後主時樂工曹妙達安馬駒之徒皆所昵狎至有封王開府服簮纓為伶人之事後主亦自能度曲别採新聲為無愁曲音韻窈窕極於哀思曲終樂闋莫不掩涕是不知好樂無荒職思其憂詩人所以刺唐也然則國入于周而齊祚以喪豈無所感召而然邪   後周樂章   後周太祖迎魏武入關聲樂闕焉恭帝元年平荆州大獲梁氏樂器乃詔曰六樂尚矣其聲歌之節舞蹈之容不可得而詳也自宜依准成周制其歌舞祀五帝日月星辰用黄帝樂歌大呂祭九州社稷水旱雩禜用唐堯樂歌應鍾祀四望饗諸侯用虞舜樂歌南呂祀四類幸辟雍用夏禹樂歌函鍾祭山川用殷湯樂歌小呂享宗廟用周武王樂歌夾鍾皇帝出入奏皇夏賔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藩國客出入奏納夏功臣出入奏章夏皇后進羞奏深夏宗室㑹聚奏族夏上酒宴樂奏陔夏諸侯見奏鷔夏皇帝大射歌騶虞諸侯歌貍首大夫歌采蘋士歌采蘩其文雖具而未及施用而閔帝受禪明帝踐阼雖革魏氏之樂未臻雅正天和元年初造山雲舞以備六代建德二年六代樂成奏於崇信殿其宮縣依梁三十六架朝㑹皇帝出入奏皇夏太子出入奏肆夏王公出入奏驁夏諸侯正日獻玉帛奏納夏宴族人奏族夏大㑹至尊執爵奏登歌十八曲食舉奏深夏至宣帝時革前代鼓吹為歌曲十有五改漢諸朱鷺為精季思悲翁為征隴西艾如張為迎魏帝上之回為平竇秦擁離為復洪農戰城南為剋沙苑巫山高為戰河隂上陵為平漢東將進酒為取巴蜀有所思為拔江陵芳樹為受魏禪上邪為宣重光君馬黄為哲皇出雉子班為平東夏聖人出為擒明徹而卒至於亡者非歌曲之罪也鐘鼓無節公私頓弊而已此武帝改樂為七以林鍾為宮而盧賁以為將亡之證也【林鍾之管即黄鍾下生之義黄鍾君也而生於臣明隋九五之應也隂者臣也而居孽位隋登庸之兆也】嗚呼六樂復於後周而後周無成王之治後庭作於大唐而大唐無帝之亂是無它樂在人和不在聲音故也   樂書卷一百六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十四   宋 陳 撰   樂圗論   俗部   歌   隋樂章  唐樂章  朱梁樂章 後唐樂章晉樂章 漢樂章  周樂章  解曲入破  犯調   隋樂章   隋高祖嘗詔李元操盧思道等制清廟歌辭十二曲令齊樂工曹妙達於太樂教習以代周歌太廟之中迎神七言象元基曲獻奠登歌六言象傾杯曲送神五言象行天曲其後牛洪等但改其聲使合鍾律而調經勅定不敢易也至仁夀初帝為皇太子乃上言曰清廟歌辭文多浮麗不足以揄功德請更議之於是制詔牛洪許善心等更詳故實改定樂詞其祀圜丘皇帝入至版位及降神奏昭夏升壇奏皇夏受玉帛登歌奏昭夏初獻奏諴夏飲福奏需夏仄爵於坫復位及就燎位復次奏皇夏有司未及施行帝大業初又令柳顧等多增開皇樂器大益樂員郊廟歌詞並依舊制唯新造高郊廟歌九曲而已繼又令秘書省定殿前工歌十四首太常刪定樂曲一百四首五曲宮調黄鍾也一曲應調大呂也二十五曲商調太蔟也十四曲角調姑洗也十三曲變徵調蕤賔也八曲徵調林鍾也二十五曲羽調南呂也十三曲變宮調應鍾也凡此以詩為本參以古調雖欲播之歌被之金石亦竟無成功焉後復大製艷篇詞極淫綺如七夕相逢玉女行觴之類掩抑摧藏哀音斷絶而卒底滅亡職此之由也五子之歌曰甘酒嗜音有一于此未或不亡豈虚語哉臣嘗觀高祖謂羣臣曰聞公等皆好新聲竒變所奏無復正聲此不祥之大也對親賔宴飲宣奏正聲聲不正何可使兒女聞也高帝雖有斯語可謂知樂之本矣然卒不能救帝之淫蕩者其本先亡故也當是時帝收周齊故樂人及天下散樂太常高頴諫曰此樂乆廢今若召之徒棄本逐末遞相教習帝不悦以頴謗訕下獄而誅之不亦反放鄭聲逺佞人之意邪   唐樂章   古者雅頌之作蓋止乎禮義優而游之足以薦信於神饜而飫之足以通志於人其餘音遺采尚且為萬世法况用之當時有不足以動天地感鬼神乎唐之樂章雖不足儷雅頌之懿亦漢歌曲之亞歟故其薦獻大聖祖于太清宮作煌煌之樂一章有事於天神迎神奏太和奠玉帛奏肅和迎爼奏雍和酌獻奏夀和送神奏舒和有事於地祗迎神奏順和有事於宗廟迎神奏永和皇餘並如郊祀之儀享先農奏豐和享先蠶奏正和文宣武成奏宣和蓋祖孝孫用旋宮法造十二和之樂合三十一曲八十四調至今遵用焉亦可謂備矣至於蜡祭百神一奏無射宮二奏仲呂宮同用太廟永和之樂三奏蕤賔宮四奏姑洗宮五奏太蔟宮同用地祗順和之樂六奏黄鍾宮同用昊天上帝元和之樂其降神必奏二宮之樂是不知周禮樂用三宮之意也臣竊觀唐之樂歌突厥鹽歌于龍朔而閻知微卒有䧟突厥之誅楊柳唱于永淳而徐敬業卒搆楊柳二州之亂寶慶之曲作而太子任咎堂堂之曲奏而唐祚中絶以至舞媚桑條黄麞挈苾之作未有無其應者由是知聲音之道實與政通而治亂之兆皆足聽而知之况其昭昭者乎然明皇雅好度曲未嘗使蕃漢雜奏迨天寶之末始詔道調法曲與胡部新聲合作識者異之明年遂及禄山之難豈得無所感召然哉然則帝王奏樂可不謹乎   朱梁樂章   朱梁制十二雅樂章凡二十五曲太祖開平二年始議饗廟郊祀詔張兖楊煥等共譔樂曲郊祀降神奏慶和皇帝行奏慶順奠玉幣登歌奏慶平迎爼奏慶肅恭祖室奏象功舞歌列祖室奏昭德舞歌其後梁文矩奏而更之故昊天上帝降神奏永同皇帝行奏大同奠玉幣奏順同酌獻奏夀同飲福酒奏福同退文迎武奏混同亞獻終獻奏咸熈朝㑹迎送皇帝奏大同羣臣行奏混同其歌聲靡曼而胡鄭交奏至於元日上夀哀思頗類薤露虞殯之音何其甚歟既而高祖幸鄴契丹入冦彼誠有以召之也豈不痛哉   後唐樂章   後唐並用唐樂惟撰定廟室六曲而已懿祖室奏昭德之歌獻祖室奏文明之歌太祖室奏應天之歌昭宗室奏永平之歌莊宗室奏雍熈之歌臣嘗觀莊宗即位之初引寵伶周匝用事以陳俊刺景儲德源刺憲王承顔刺興郭崇韜固執不可卒并朱友謙而誅之自是閹官優師交相讒愬而邦國大事士人不預焉遂失士心底滅亡然則閹伶之禍豈不酷哉   晉樂章   晉郊廟樂章史志不録疑當時未暇論著也惟大周正樂記崔棁等所造朝㑹十一曲當時已被於樂府而盧詹張允等所撰宗廟十五曲標題雜舛豈未始被於歌然邪臣竊觀高祖天福中元日大饗樂工登歌其聲大類薤露虞殯而舞亦不成列則禮樂已消亡矣是時出狩于鄴而安重進安鐵胡舉兵以叛豈禮樂崩壞所召然邪   漢樂章   漢高祖受命初年張昭改宗廟樂歌譔次郊祀朝㑹等曲甚備而五郊迎氣諸祀但記用樂不見其曲所可紀者特宗廟七室之樂而已故太祖室奏至德之歌文祖室奏靈長之歌德祖室奏積善之歌翼祖室奏顯仁之歌顯祖室奏章慶之歌高祖室奏觀德之歌由此觀之豈張昭所建未之或用邪   周樂章   五代自梁唐晉漢以來樂器散失殆盡唯大祠郊廟用樂凡十有四焉南郊四祭降神奏昭順六變行奏順治奠幣奏感順迎爼奏禋順初獻奏福順飲福亞獻終獻同上進文奏忠順迎武奏善勝送神奏昭順太廟五祭迎神奏肅順九成行奏治順酌獻奏感順迎爼奏禋順飲福奏福順送文舞出亞獻上奏忠順迎武舞入終獻上奏善勝徹及送神奏肅順宣懿廟五祭迎神奏恭順九成行奏治順酌獻奏大順迎爼奏禋順飲福奏和順亞獻上奏忠順終獻上奏感順自餘祠祭並不用樂焉臣竊嘗論五代之君享國不永未遑禮樂之事至於十二鎛鐘不考協聲律第循環擊之編鐘編磬徒縣而已絲竹之音僅存七聲作黄鍾宮一調亦不和備自餘八十四調於是乎泯則其歌曲亦可知矣均之自鄶無足譏焉【南郊四祭正月上辛四月雩祀季秋大饗冬至祀圜丘太廟五祭四孟薦饗季冬臘饗宣懿廟五祭四孟薦饗季冬臘饗】   解曲   凡樂以聲徐者為本聲疾者為解自古奏樂曲終更無他變隋帝以清曲雅淡每曲終多有解曲如元亨以來樂解火鳯以移都師解之類是也及太宗朝有入破意在曲終更使其終繁促然解曲迺兹踈勒夷人之制非中國之音削之可也   入破   唐明皇天寶中樂章多以邊地名曲如凉州甘州伊州之類曲終繁聲名為入破已而三州之地悉為西蕃蹈藉國境寖削矣故江南偽唐李煜樂曲有念家山破識者謂不祥之兆也我宋龍興大祖開寶八祀歲在乙亥悉收其地煜乃入朝國破念家山之應也今誠削去繁聲革入破之名庶幾古樂之發也   犯調   樂府諸曲自古不用犯聲以為不順也唐自天后末年劒氣入渾脱始為犯聲之始劒氣宮調渾脱角調以臣犯君故有犯聲明皇時樂人孫處秀善吹笛好作犯聲時人以為新意而効之因有犯調亦鄭聲之變削而去之則聲細者不抑大者不陵而中正之雅庶幾乎在矣【五行之聲所司為正所欹為旁所斜為偏所下為側故正宮之調正犯黄鍾宮旁犯越調偏犯中呂宮側犯越角之類】   樂書卷一百六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十五   宋 陳 撰   樂圗論   雅部   樂舞上  樂舞中  樂舞下   樂舞上   樂之在耳為聲而可以聴知在目為容而不可以貌覩故先王之制舞也假干戚羽旄以表其容發蹈厲以見其意盡筋骸之力以要鐘鼓拊㑹之節然後聲容選和而六樂備矣然六樂之舞古今殊號文武異用則雲門大濩之類古舞也大武之舞今舞也大夏而上文舞也大濩而下武舞也周官以之大合樂教國子在大司樂以之正舞位入學合舞在大胥豈非以六舞為舞之大者耶明堂位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禓而舞大夏是文舞以羽籥武舞以干戚大舞必用小舞之儀小舞不必用大舞之章也古者帝王之於天下入則揖遜出則征誅其義一也然以文得之者必先乎文以武得之者必先乎武堯舜得天下以文者也故先文舞湯武得天下以武者也故先武舞各適其時故也禮以時為大樂亦如之然則六舞同謂之大不亦冝乎今夫文舞九成武舞六成何也曰二與四為六而坤用之兩地之數也一三五為九而乾用之叅天之數也文樂陽也其成以叅天之數武樂隂也其成以兩地之數亦節奏自然之符也傳曰夫樂象成者也以此   樂舞中   堯命瞽叟作大章以其煥乎其有文章也黄帝命營援作咸池以其感物而潤澤之也蓋五帝之樂莫著於黄帝至堯修而用之然後一代之樂備矣故記曰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舜紹堯之俊德而以后夔作韶禹成治水之大功而以臯陶作夏成湯能護民於塗炭而澤之故伊尹為之作濩焉武王能以武定禍亂而正之故周公為之作武焉是帝樂莫備於堯舜而王樂至三王則無復餘藴矣故記曰韶繼也夏大也商周之樂盡矣此三才之道所以具異乎堯之所謂備也雲門大章大卷堯之天道而格于上者也咸池堯之地道而格于下者也韶則舜繼堯之樂也繼其天道如天之無不覆燾繼其地道如地之無不持載雖甚盛德蔑以加於此矣周官六樂皆謂之大此言夏大何也曰禮以時為大故六樂同謂之大以義為别故夏特謂之大豈非以王道始於此而亦謂之大邪五帝殊時不相㳂樂此特以堯舜言之又何也曰書斷自唐虞則樂斷自堯舜固聖人定書正樂之意也   樂舞下   夫舞所以節八音八音克諧而樂成焉故舞必以八人為列自天子達於士降殺以兩衆仲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傳曰天子舞行八佾諸侯舞行六佾大夫舞行四佾士舞行二佾鄭伯納晉悼公女樂二八晉賜魏絳以一八用是推之服䖍所謂天子八八諸侯六八大夫四八士二八不易之論也然則舞行綴逺豈其六佾歟舞行綴短豈其四佾歟杜預以為凡天子諸侯大夫士之舞一例遞減二人至士四人而止豈復成樂舞邪世衰道微禮樂交喪於天下諸侯僣天子者有之大夫僣諸侯者有之及其甚也大夫不僣諸侯而僣天子陪臣不僣大夫而僣諸侯魯公初去八佾而獻六羽諸侯僣天子而知反正者也季氏舞八佾於庭大夫僣天子而不知反正者也彼豈知舜以樂舞賞諸侯之意哉蔡邕月令章句曰每佾八人各服冕而執戚有俯仰張翕之容行列短長然質之禮經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而舞大夏又曰天子冕而揔干冕而舞大夏諸侯之僣禮也是冕而舞大武皮弁舞大夏天子所以樂皇尸與老更之服而已非舞工賤士所宜服也然則舞工所服武舞當以韋弁文舞當以爵弁矣   樂書卷一百六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十六   宋 陳 撰   樂圗論   雅部   舞   大舞六   雲門  大卷  大章   大咸  大磬  大夏   雲門 大卷 大章   周官大司樂舞雲門以祀天神傳曰雲出天氣雨出地氣則堯之樂以雲門名之以天氣所由出入故也蓋雲之為物出則散以成章而其仁顯入則聚以為卷而其智藏堯之俊徳就之如日望之如雲雲門之實也其仁如天煥乎其文章大章之實也其智如神而民無能名大卷之實也堯一樂而三名之豈非以其道一顯一晦一卷一舒不可為量然邪或以大章為大商非也世之論者謂黄帝之樂為咸池亦曰雲門大卷然雲門大卷取諸天咸池取諸地其可合而一之乎周官以雲門為六變之樂郭友直以十二成言之不知奚據而云魏王朗謂自雲門至大武皆太廟舞樂名然則六樂之用衆矣豈特為太廟設哉   大咸   莊周嘗謂黄帝之咸池又謂黄帝張咸池之樂於洞庭之野樂緯吕氏春秋前漢志白虎通李善亦謂黄帝作咸池則咸池為黄帝之樂信矣鄭康成賈公彦釋周禮遽以雲門大卷為黄帝樂大咸為堯樂是溺於世次先後之說而不知考正名實之過咸池雖黄帝所作而堯亦脩而用之哉其作大章之樂未足以為備至修用黄帝之樂然後備樂矣故曰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雲門大卷大章所以表堯之體天道也咸池所以表堯之體地道也不然其能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者哉昔武仲嘗謂咸池六英所以陳清廟協人神也然清廟周人祀文王之詩也而以咸池之樂陳之豈周人兼而用之乎考之周官舞咸池以出地示傳曰洗光咸池則咸池日所出之地八變之樂也古者一變為一成則八變其八成歟郭友直以十成言之非也   大㲈   周官舞大㲈以祀四望又以之禮人鬼則㲈之為樂無所不通奏之天地之間則四望之神可格也奏之宗廟之中則人鬼之靈可禮也書曰簫韶九成蓋帝王功成作樂所以象成者也故大道至九變然後賞罰可行王道至九變然後淳氣可洽然則韶樂九變有不可以儀鳯舞獸哉舜之庶績咸熈在九官寅亮天功之後則九韶之舞不過象成以形容乎此而已司馬遷謂禹乃興九韶之樂致異物鳯凰來翔天下明徳皆自虞帝始晉傅謂韶夏六變必饗上帝之祀考之於經舜命夔典樂未嘗命禹也言簫韶九成未嘗言六變也二子之言不亦誣乎凡六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而韶居一焉故聲之字或從聲者自文之五聲言之或從音者自播之八音言之書述舜欲聞五聲八音在治忽本諸此歟遭秦煨燼之餘六樂殘缺惟餘韶武而已漢室龍興更為文始五行之舞其名雖存其實固已亡矣房庶以㲈為磬陋儒之論也先儒謂有虞氏巡四嶽東嶽陽伯舞株離舞鼓長哉霍山夏伯舞謾彧儀伯舞將陽華山秋伯舞蔡俶和伯舞元鸖幽都冬伯舞齊落無所經見存而勿論可也   大夏   周官大司樂言奏九徳之歌九㲈之舞瞽矇掌九徳之歌以役大師春秋傳曰水火金木土穀謂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謂之三事六府三事謂之九功九功之徳皆可歌也謂之九歌㲈舜樂也謂之九㲈之舞則大夏禹樂也謂之九徳之歌得非九夏之樂乎鐘師凡樂事以鐘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祴夏驁夏杜子春曰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四方賓來奏納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侍奏族夏客醉而出奏祴夏公出入奏驁夏蓋王者之於天下出而與物相見則粲然有文明之華功業之大然多故生於豐大之時而無故見於隨時之義則其出而與民同患又不可不思患而預戒之也禹作九夏之樂本九功之徳以為歌而夏書曰勸之以九歌俾勿壞曷嘗不先患慮之而戒之哉且天下之民以王為之君九夏之樂以王夏為之君故王出入奏王夏尸非神也象神而已然尸之於神在廟則均全於君是與之相敵而無不及矣故尸出入奏肆夏牲所以食神實以召之也神藏於幽微而有以召之則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不亦昭乎故牲出入奏昭夏外之為出内之為納四方之賓或以朝而來王或以祭而來享非可却而外之也容而納之係属之賓客恱逺人之道也故四方賓來奏納夏東南為文西南為章則章者文之成明之著者也人臣有功不錫樂以章之則其卒至於黮闇不明非崇徳報功之道也故臣有功奏章夏古者將祭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於内心不苟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苟動必依於禮夫然致精明之徳可以交神明矣故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侍王内朝以齒明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合之於道不過是矣故族人侍奏族夏既醉而出並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徳非特於禮為然樂亦如之是以先王之於樂未嘗不以祴示戒焉故客醉而出奏祴夏大射公入驁則公與王同徳爵位莫重焉然位不期驕而驕至禄不期侈而侈生則自放驕傲之患難乎免於身矣是以先王之於樂未嘗不以驁示戒焉故公出入奏驁夏蓋禮勝易離樂勝易流九夏之樂必終於祴驁者以反為文故也若然尚何壞之有乎詩言鐘鼓既戒與此同意九夏之樂有其名而亡其辭蓋若豳雅豳頌矣虞夏之世非特有文舞亦有武舞矣舞干羽于兩階是也後周朝會之禮帝出入奏皇夏太子出入奏肆夏王公出奏驁夏諸侯獻玉帛奏納夏宗室會聚奏族夏食舉奏深夏北齊文宣之世宗廟羣臣出入奏肆夏牲出入薦毛血奏昭夏入門升壇飲福就燎奏皇夏梁武之時凡客出入及帝出閤入宁升坐並奏肆夏然則禹奏九夏而王道成齊梁後周亦奏之而王道衰者非九夏之樂不善也為其徒有禹樂之名而無禹徳之實故也禹樂謂之大夏而季札曰美故勤而不徳者以其不自滿假有大而能謙必豫故也公羊子家駒曰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大夏文樂也以八佾舞之則可以朱干玉戚舞之豈所宜哉禮記明堂位言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祭統言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其言非不當也然不專施於周公之廟而或用於羣公之廟非成王崇徳報功之意也雖然備九夏之樂惟天子為然元侯不與焉享元侯則肆昭納三夏而已大夫不與焉故大夫而肆夏自趙文子始也周禮謂之肆昭納魯語謂之繁遏渠故杜子春以為每夏而有二名也吕叔玉謂肆夏時邁也繁遏執競也渠思文也豈非不知三夏禹樂非周樂然邪   樂書卷一百六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十七   宋 陳 撰   樂圗論   雅部   舞   大濩  大武  象  勺   大濩   吕氏春秋曰湯命伊尹作為大濩歌晨露韓詩外傳曰湯作大濩聞其宫聲使人温良而寛大聞其商聲使人方廉而好義聞其角聲使人惻隠而仁愛聞其徵聲使人樂養而好施聞其羽聲使人恭儉而好禮故周人舞之以享先妣而已未聞有七音也奏夷則歌小吕而已未聞有四清也荀卿曰步中武象趨中韶濩所以養耳也左傳季子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宏也而猶有慙徳聖人之難也然則湯之作濩所以潤澤生民使脫塗炭之苦而已豈特養吾之耳示其有慙徳哉春秋之時宋人作桑林之舞以享晉侯則大濩桑林之舞商人之後作之非始湯也荀卿言周之時勺武起而韶濩廢是不知周兼用六樂之意也   大武   春秋傳曰於文止戈為武戈則器也所以示事止則象也所以示志詩序曰桓講武類禡也桓武志也言武志則講武其事也大武之義不過如此蓋樂之一變為一成文樂九成九變故也武樂六成六變故也周人始作備樂而合乎祖不過大武而已其成於變可知也記曰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則二王之後戾止而觀厥成者得非所以崇天子之意歟周官大司樂奏無射歌夾鐘舞大武以享先祖然則武奏大武歌是詩而舞之可知矣記有言八佾以舞大武語其數也朱干玉戚以舞大武語其器也冕而舞大武語其服也周官樂記皆先大夏後大武以世次先後言之祭義明堂位皆先大武後大夏者尊時王之制故也   象   吉事有祥象事知器維周之禎則福之先見事之有祥者也象舞則王事兆見事之器者也吉事之祥寓之於象事之器則文王舞象成者孰非形容文王所以有天下之象邪樂記曰樂者非謂歌干樂之末節也童子舞之内則曰成童舞象蓋文王之時雖王事兆見而大統猶未既集也以未既集之統舞之以未成人之童此所以謂之象舞歟文王世子明堂位祭統仲尼燕居皆言下而管象春秋傳亦曰象箾南蓋文王之樂歌維清於堂上奏鐘鼓於堂下舞象於庭其所形容者熈邦國之典而已未及於法則也肇上帝之禋而已未及於羣杞也熈邦國之典則人受之矣肇上帝之禋則天受之矣然則維周之禎豈過是哉先儒以象為武王樂而記以三象之說誤矣   勺   勺水為汋勺酒為酌是酌者有挹而損之之道也大武之樂武王作之於前成王酌先祖之道以成之於後其事則武其道則養天下然武所以毒天下而反有以養之者以武有七徳而安民和衆阜財固在其中矣其作樂告成而形容之不亦可乎燕禮言若舞則勺記言十有三年舞勺成童舞象皆小舞也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韶大舞也周官大舞以大司樂掌之小舞以樂師掌之然則周之舞豈不重於武宿夜乎此勺象所以不言大異乎大武配六樂而謂之大也豈非以大統大勲至是然後集邪傳曰舜樂莫盛於韶周樂莫盛於勺以韶為盛則是以勺為盛不知莫重於武之說也白虎通謂周公之樂曰勺其為智亦疎矣   樂書卷一百六十七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十八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舞   小舞六   帗舞    羽舞   皇舞   旄舞   干舞   人舞   野舞   總論   樂師掌教國子小舞有帗舞鼓人凡祭祀百物之神鼓帗舞者舞師掌教帗舞帥而舞社稷之祭祀女巫掌嵗時祓除旱暵則舞雩蓋帗之為言祓也社稷及百物之神皆為民祓除故以帗舞舞之然則教國子以是責之以保社稷故也鄭司農曰帗舞者全羽羽舞者析羽鄭康成曰帗析五采繒為之今靈星舞子持之是也其亦互備之歟   樂師凡國有羽舞舞師掌教羽舞帥而舞四方之祭祀籥師掌教國子舞羽龡籥祭祀則鼓羽籥之舞賓客饗食亦如之詩曰右手秉翟所謂羽舞者翟羽可用為儀執之以舞所以為蔽翼者也春秋之時隠公問羽數於衆仲衆仲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羽舞之制自天子達於士名位不同舞亦異數不過降殺以兩而已諸侯用六羽則是考仲子之宫而用之非僭而何此聖人言初獻所以貶之也記曰比音而樂之及干戚旄羽謂之樂又曰干戚旄狄以舞之言羽又言狄何也内司服掌后之六服褘衣揄狄闕狄褘衣繢翬狄於衣爾雅謂素質五色皆備成章者也揄狄繢揄狄於衣爾雅謂青質五色皆備成章者也所謂羽者豈翬狄揄狄之羽歟狄言體羽言用其實一也   舞師掌教皇舞帥而舞旱暵之事樂師掌教國子小舞有皇舞蓋皇隂類也而能為其類之長隂中之陽也旱暵則欲助達隂中之陽而已故以皇舞舞之與巫師女巫之舞同意   傳曰葛天氏之樂三人操牛尾而歌八闋則旄者其牛之尾歟古之人非特操之以歌亦操之以舞矣旄牛之尾舞者所持以指麾猶旌旗注牛之毛卿士所設以標識者也周官旄人掌教舞散樂舞夷樂然則旄舞豈亦旄人所教者邪   司干掌舞器祭祀舞者既陳則授舞器既舞則受之賓饗亦如之司兵祭祀授舞者兵司戈盾祭祀授旅者殳故士戈盾授舞者兵亦如之言兵則不止於干言干則一器而已郊特牲曰朱干故錫冕而舞大武明堂位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樂記曰樂者非謂干也樂之末節也故童子舞之祭統曰及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則干者自衛之兵非伐人之器也自天子達於童子未嘗不執是舞之所以示其有武事也然亦特樂之末節而已故樂師教國子以之者欲其由末以知本也舞師祭山川以之者以其有阻固扞蔽之功也漢舞先武徳後文始唐舞先七徳後九功其意以謂武以威衆而平難文以附衆而守成平難在所先守成在所後唐太宗謂封徳曰朕雖始以武功興終以文徳綏海内謂文容不如蹈厲斯言過矣考之於古周官司兵掌五兵五盾以待軍事詩曰龍盾之合又曰蒙伐有苑春秋傳曰狄虒彌建大車之輪以為櫓國語曰官師奉文犀之渠以為盾先儒以櫓為大盾以伐為中干則盾之見於經傳有櫓干伐渠之異名其為盾一也盾之為物以革為之其背曰瓦左傳曰中其楯瓦是也其瓦設鍚記曰朱干設鍚是也朱質而繪以龍龍之外又繪以雜羽【蒙雜羽也】其繫之也以繡韋其屬繡韋也以紛書曰矯乃干則矯者繫以紛也國語曰輕罪贖以鞼盾則鞼土繡韋也舞者所執之干其制如此隋初武舞三十二人執戈三十二人執戚皆配以盾而半執龍盾半執龜盾蓋惑於鄭氏其背如龜之說也是不知所謂如龜者其背耳非其飾也孔安國釋書之禹謨以舞干羽為文舞又失之矣今之鹵簿即干櫓之櫓豈古者櫓鹵通用邪   舞以干戚羽旄為飾以手舞足蹈為容故樂記樂師均以人之手舞終焉樂記詩序言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孟子言足之蹈之手之舞之者主情動於中形於外言之則始而有終故先手舞後足蹈若主樂之生惡可已言之則終而有始故先足蹈後手舞通禮義纂曰古者臣於其君有拜手稽首之禮自後魏以來臣之受恩皆以手舞足蹈喜抃之極也豈亦源流於此歟   野舞   地官舞師掌教小舞凡野舞則皆教之教舞至於野人不遺則舞師所教亦無所不至矣   總論   執干而舞之兵舞也列五采繒為之帗舞也析衆羽為之羽舞也以凰之羽為之皇舞也以旄牛之尾為之旄舞也舞師先兵舞帗舞繼之以干與人者樂師以教其儀為主則以飾之盛者為先舞師以教其用為主則以事之急者為先故也人君之於天下有山川以阻固然後能保社稷有社稷以祓除然後可以有事於四方有事於四方然後可以待變事此山川社稷四方所以言祭祀而先之於旱暵所以言事而後之也鄭司農曰社稷以帗宗廟以羽四方以皇辟雍以旄兵事以干星辰以人鄭康成曰四方以羽宗廟以人山川以干旱暵以皇然古者之於大祭祀有備樂必有備舞春秋書有事于太廟萬入去籥則宗廟用干與羽矣若夫散而用之則有所不備故山川以干社稷以帗四方以羽旱暵以皇二鄭之論疎矣大司樂曰舞咸池以祭地示則社稷不特帗舞也舞大夏以祭山川則山川不特兵舞也於咸池之類言其章不言其器於帗舞之類言其器不言其章互備故也樂師備六舞先羽舞後干舞舞師止於四舞先兵舞後羽舞何也曰樂師主教國子而舞不可以不備舞師主教野人特其用者而已教國子先文與大司樂同意教野人先武以野人朴而武故也書言舞干羽于兩階樂記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郊特牲明堂位祭統皆言朱干玉戚以舞大武皮弁素積以舞大夏簡兮之詩言碩人俣俣公庭萬舞繼之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要皆先武後文者蓋堯舜揖遜其舞先干後羽者以苖民逆命故也湯武征伐其舞先武後文者以有武功為大故也   樂書卷一百六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十九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舞   舞器上  舞器下 相  應  牘   雅   戈    籥  弓矢   舞器上   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先王因象以制器由器以明象則聖人制作之意豈徒然哉周頌維清奏象舞則舞器雖於樂為末亦未嘗不尚象為之也故文舞以象徳武舞以象功形異異名分異異守凡為器皆然況文武之舞乎司干掌舞器者也祭祀賓饗之祭舞者既陳則以器授之既舞則受而藏之吉禮所以異於凶也大喪則廞之既葬則奉而藏之凶禮所以異於吉也諸子凡樂授舞器主授國子之倅言之與凡舞者既陳異矣司兵司干盾祭祀授舞者兵不言既舞受之以司干見之也凡稱樂器聲音之器也凡稱舞器形容之器也聲音之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形容之器以干戚飾其武以羽籥飾其文書曰舞干羽于兩階郊特牲曰朱干設錫冕而舞大武明堂位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禓而舞大夏祭統曰君執干戚就舞位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又曰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詩曰日之方中公庭萬舞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蓋干戚武舞之器羽籥文舞之器而器豈舞哉然武舞之器干飾以朱所以象事戚飾以玉所以象徳或以干配戚記所謂干戚以舞之是也以干配戈記所謂春夏學干戈是也或以干配揚記所謂歌干揚是也然干之為器所以自衛非所以伐人也武舞以自衛為主此鼓人舞師所以先兵舞君舞所以重總干而名官所以以司干也言武舞之器如此則文舞之器亦可知矣故舞社稷以帗四方以羽旱暵以皇四夷以旄無非文舞武舞之器也或以羽配旄記所謂飾以羽旄是也或以旄配狄記所謂旄狄以舞之是也或以翟配籥簡兮之詩是也文舞陽也陽主聲武舞隂也隂主形干則形也武舞莫先焉籥則聲也文舞莫先焉於文舞言禓則武舞必襲於武舞言冕則文舞必弁於武舞言萬舞則文舞不必萬矣於文舞言八佾則武舞亦八佾矣公羊言八佾舞大武可也以朱干玉戚為舞大夏不亦誤乎   舞器下   先王之為樂也發之聲音則鑄之金而為鐘其用則統實以象地節革而為鼓其用則大麗以象天越之竹而為管籥則發猛以象星辰日月磨之石而為磬則廉制以象水形之動靜則羽籥以舞大夏干戚以舞大武此樂之器也而象實寓焉執其干戚習其俯仰屈伸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其治逸者其行綴逺其治勞者其行綴短一舒一疾莫不要鐘鼓俯會之節而兼天道焉此樂之文也而質寓焉   古者作樂莫不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五聲以宫為君商為臣八音以鼓為君以相為臣是相為鼓其狀如鼙韋表糠裏以漆局承而擊之所以輔樂者也爾雅和樂謂之節樂記曰治亂以相故諸家樂圖多以相為節是相雖所以輔樂亦所以節舞也昔梁孝王築雎陽城擊小鼓為下杵之節使相倡和後世因為睢陽操焉聖朝太樂武舞用之二工在舞者之左手撫兩端以節舞者之步豈亦得相之遺制歟或謂相即拊也誤矣樂記言會守拊鼓於前而以治亂以相繼之則拊以倡樂相以節樂豈得同為一器乎   應猶鷹之應物其獲也小矣故小鼓謂之應所以應大鼓所倡之聲也小舂謂之應所以應大舂所倡之節也周官笙師掌教牘長七尺應則如桶而方六尺五寸中象柷有推連底左右相擊以應柷也斯不亦大小之辨乎禮圖其形正圓而内外皆朱唐樂圖及大周正樂皆外黑内朱然以理推之在木下為本在木上為末在木中為朱則木之為物含陽於内南方之火所自而藏也故應以木為之而内外朱焉固其理也彼持内黑之說真臆論歟   古者竹簡之制大則為簡小則為牘樂之有牘亦如之蓋以竹為之五寸殺其聲而使小所以節樂也故舂牘周官以笙師掌之以教祴樂焉祴以示戒節之故也蓋牘有長短長者七尺短者三尺虚中如筩而無底其端有兩竅而髹畫之列之於庭以兩手築地為賓出之節焉聖朝於宫縣樂舞用之臣嘗閱景徳中李宗鍔所進樂纂有舂牘之文然考笙師於古驗著令於今凡為文武之舞特有鼗鐸錞鐃相雅干戚籥翟未聞用舂牘者也豈後人誤為之說歟   雅者法度之器所以正樂者也周官笙師掌教雅以教祴夏蓋賓出以雅欲其醉不失正也工舞以雅欲其訊疾不失正也賓出以雅用祴夏以示戒則工舞以雅可知先儒謂狀如漆桶而弇口大二圍長五尺六寸以羊韋鞔之旁有兩紐疏畫武舞工人所執所以節舞也一曰中有椎髹畫為雲氣豈皆有所傳聞然邪   天下有五兵二施於車者戈殳㦸酋矛夷矛也施於步者無夷矛而有弓矢也五者雖所用不同其便於用者勾兵之戈而已蓋其柲短而易持其胡其援廣而易入可以摏可以斬可以鈎至於戎武戡伐戰戮皆從戈則戈之於用豈不博哉周官司戈盾祭祀授舞者兵文王世子春夏學干戈漢迎秋樂亦用之隋初武舞三十二人執戈三十二人執戚皆配以盾焉然則古之人寓習兵於樂舞之間至於干戈戚弓矢之類靡所不執其除戎器戒不虞之意亦可知矣以古制言之考工記四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戈㦸之齊戈柲六尺有六寸車戰常戈廣二寸内倍之胡三之援四之已倨則不及已句則不决長内則折前短内則不疾是故倨勾外博重三鋝又曰勾兵欲無彈又曰勾兵裨【裨隋圜也】記曰進戈者前其鐏蓋胡則曲而下垂援則直而上達内則戈柲所以受胡者也鋝則六兩三分兩之二也倍之四寸三之八寸則其長也已倨已勾長内短内則其病也明乎倨勾外博然後可以為戈明乎裨而無彈然後可以為戈柲書曰執戈尚刄則戈之刄與胡同嚮矣然戈勾兵也或謂之雞鳴或謂之擁頸皆指其胡名之矣   周禮籥師祭祀鼓羽籥之舞文王世子曰秋冬學羽籥賓之初筵詩曰籥舞笙鼓春秋經曰萬入去籥則秉籥而舞其來尚矣詩曰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蓋籥所以為聲翟所以為容聲由陽來故執籥於左左陽故也容自隂作故秉翟於右右隂故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六十九>   大司樂大射令奏騶虞詔諸侯以弓矢舞樂師燕射帥射夫以弓矢舞蓋周人之制弓之别有六矢之别有八故祈子帶以弓韣生子縣桑弧蓬矢成童則教以射其貢之則試以射然則射固男子之所有事大射詔諸侯以弓矢舞燕射帥射夫以弓矢舞夫豈强其所無哉因其材性以達之而已祭統曰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率其羣臣以樂皇尸則舞以動容雖天子必有執也必有帥也況諸侯射夫乎祭祀天子執干戚而舞所以樂尸大射燕射諸侯射夫執弓矢而舞豈非所以樂王邪   樂書卷一百六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十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舞   戚          鉞   翟     鷺     翿   纛     羽葆幢   旌   節     麾     暈干   箾     不興舞   禮曰朱干玉戚以舞大武蓋干盾也所以自蔽戚斧也所以待敵朱干白金以飾其背記曰朱干設錫是也玉戚剥玉以飾其柄楚工尹路曰剥玉以為鏚柲是也舞武執干戚則舞夏執籥翟矣然朱所以象事玉所以象徳武以自蔽者為主而待敵者非得已也故其宣布著盡以為事者欲自蔽而已至於持以待敵者温純之徳耳此武舞之道漢高祖令舞人執干戚舞武徳之舞光武迎秋氣親執干戚舞雲翹育命之舞亦庶乎近古也然武盡美矣未盡善也故干戚之舞又非所以為備樂歟聖朝太樂舞器第加繪飾而已其去古制逺矣可不復之乎   詩曰干戈戚樂記曰樂者非謂干也故童子舞之又曰取彼斧斨書曰左仗黄鉞又曰一人執劉廣雅曰鉞戚斧也六韜曰大柯斧重八斤一名天鉞毛萇謂斧隋銎斨方銎戚斧也鉞也孔安國謂劉斧屬孔頴達曰劉鑱斧也蓋戚斨劉皆斧也特所由之名異耳考工記車人柯長三尺博三寸厚一寸半五分其長以其一為之首則首六寸矣黄以金飾其柄也玉戚以玉飾其柄也蓋皆有剛斷之材焉   古者王后之路重翟則重其羽而不厭厭翟則次其羽而不重翟不厭以羽飾之而已然則羽舞亦不過翟羽而已詩曰右手秉翟是也左傳曰五雉為五工正爾雅有鸕諸雉鷮雉鳩雉鷩雉秩秩海雉鸐山雉雗【汗】雉鵫雉翬雉鷂雉南方曰【儔】東方曰鶅北方曰鵗西方曰鷷而舞之所取者特鸐山雉耳以其羽尤可用為儀故也南齊鄭義奏更以翟為笛謂笛飾以髦籥飾以羽梁武帝曰翟是五雉之一取其毳羽以秉之耳寜謂羗笛耶其說是也今太樂以雉羽攢疊為之而髹畫其柄豈亦近古制歟春秋公羊傳魯隠公六年考仲子宫初獻六羽何休曰鴻羽也所以象文徳之風化疾也是泥於漸卦其羽可用為儀之說不知禮有夏籥之文詩有秉翟之義也   宛丘詩曰無冬無夏值其鷺羽無冬無夏值其鷺翿蓋鷺羽舞者所執鷺翿舞者所建既值其所執之鷺羽又值其所建之鷺翿是常舞而不知反者也宛丘刺之豈不宜哉聖朝太樂文舞不以翟羽而以鷺羽之舞素而無文特陳國之淫樂非先王雅樂也易而復古此其時乎   君子陽陽曰左執翿宛丘詩曰值其鷺翿爾雅曰翿纛也郭璞以為今之羽葆幢蓋舞者所建以為容非其所持者也聖朝太樂所用高七尺干首棲木鳯注髦一重綴纁帛畫升龍焉二工執之分立於左右以引文舞亦得古之遺制也   春秋之時宋人作桑林之舞以享晉侯舞師題以旌夏晉侯懼退入于房去旌卒享蓋旌夏大旌也舞者行列以大旌表識之也大射禮舉旌以宫偃旌以商亦其類歟然武樂象成者也故得以旌參之聖朝太樂所用注旄三重高纛等二工分立左右以引武舞亦得古之遺制也   爾雅曰和樂謂之節蓋樂之聲有鼓以節之其舞之容有節以節之故先代之舞有執節二人之說至今因之有析朱繒三重之制蓋有自來矣   周官巾車掌木路建大麾以田以封蕃國書曰左仗黄右秉白旄以麾則麾周人所建也後世協律郎執之以令樂工焉蓋其制高七尺干飾以龍首綴纁帛畫升龍於其上樂將作則舉之止則偃之堂上則立於西階堂下則立於樂縣之前少西唐樂錄謂之暈干是也今太常武舞用之   箾   大周正樂舞箭謂之箾春秋傳見舞象箾南籥者杜預   曰舞所執然其詳不可得而知矣   不興舞   先王之於祭祀有歌以咏其聲於堂有舞以動其容於庭故舞師於山川社稷四方旱暵之祭莫不興舞則其歌可知矣小師凡小祭祀小樂事鼓而不及升歌則其舞可知矣是知凡小祭祀非特不興舞抑亦不升歌也蓋祭祀小大有不繫之神而繫之事者百物之神小祀也而有所謂非小祀先聖先師非小祀也而有所謂小祀故鼓人言祀百物之神則有兵舞帗舞是物之神有時不以小祀之禮祀之也文王世子言釋采於先聖先師則不舞是先聖有時以小祀之禮祀之也然則鼓人舞師不列之春官而屬地官何也曰六官之屬各以其類然有非其類而列之其間者義有所主故也甸師地事也屬之天官以其所主者耕王藉共粢盛之事職方氏土方氏形方氏川師原師之類亦地事也屬之夏官以其所主者辨四方邦國之事也弁師禮事也屬之夏官以弁甲異服而同飾故序官弁師繼之以司甲也行人小行人行夫司儀之類亦禮事也秋官以禮刑相為表裏故洪範八政言司冦繼之以賓也由是推之司干不屬夏官而屬春司民不屬地官而屬秋鼓人舞師不屬春官而屬地其義槩可見矣   樂書卷一百七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十一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舞   舞衣上   舞衣中   舞衣下   舞綴兆上  舞綴兆下  舞位   舞佾    天子八佾  諸侯六佾大夫四佾  士二佾   萬舞   記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又曰君衮冕立于阼周官司服祀昊天上帝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祭統曰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樂記曰食三老五更於太學天子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由此觀之天子冕而總干郊祀則裘冕也宗廟則衮冕鷩冕也饗食老更則鷩冕而已漢明帝永平初詔有司采周官禮記尚書臯陶篇乗輿冕服從歐陽氏說公卿以下從大小夏侯氏說冕皆廣   七寸長尺二寸前圜後方朱緑裏上前垂三寸係白玉珠為十二旒以其綬采色為組纓三公諸侯七旒珠青玉卿大夫五旒珠黑玉皆有前無後各以其綬采色為組纓旁垂黈纊郊祀天地明堂則冠之而辨物之徳應物之事不變之體無方之用莫不該存乎其間矣唐制天子之服大裘冕者祀天地之服也下至平冕者郊廟舞郎之服也先王之制雖不復詳於後世至於天子冕而總干亦不過如此雖然冕而總干非特施於郊廟雖食老更於太學亦用焉以宗廟之禮樂食老更之賢徳亦可謂敬之至矣若夫諸侯朱干設錫冕而舞大武則又僭天子之禮古人不為也由此論之諸侯冕而舞大武禮經猶以為僭況舞郎之舞其可用平冕乎然則如之何而可曰爵弁以舞文韋弁以舞武不亦可乎   明堂位曰皮弁素積禓而舞大夏蓋皮弁以白鹿皮為之則順物性之自然而文質具焉其衣用布十五升其色象之則素衣其衣也素積其裳也後漢輿服志委貌冠皮弁冠同制長七寸高四寸制如覆柸前高廣後卑銳所謂夏之母追商之章甫也行大射禮於辟廱公卿諸侯大夫行禮者冠委貌衣端素裳執事者冠皮弁衣緇衣皂領袖下素裳所謂皮弁素積者也蓋皮弁之服天子以視朝以宴以聽政服以舞大夏諸侯以聽朔以巡牲以卜夫人世婦以迎王之郊勞以待聘賓卿大夫以王命勞侯氏以聘於鄰國以卜宅士以冠學士以釋采凡大夫士之朔月皆皮弁則皮弁之所施者衆矣蓋人為者多變自然者不易皮弁因其自然而已此所以三王共皮弁素積而周天子至士共用之也今夫大武所以象征誅必朱干玉戚冕而舞之者以武不可覿故也大夏所以象揖遜必皮弁素積禓而舞之者以文不可匿故也記曰裘之禓也見美也服之襲也充美也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禓則襲衮可知也由是觀之禓襲未嘗相因也干戚羽籥未嘗並用也於大夏言禓而舞則大武冕而舞必用襲矣於大武之舞言干戚則大夏之舞必用羽籥矣   舞衣下   書曰之舞衣在西房孔安國曰國所為舞者之衣皆中法然古者皮弁素積冕服之外無所經見特漢舞者之衣法五方色謂之五行之舞漢去三代未逺疑亦得古遺制也唐趙慎言曰今祭器茵褥總隨五方五郊衣服獨乖其色舞者常持皂飾工人皆服絳衣臣愚竊不便之其舞人工人衣服請依方色宗廟黄色仍各以所主摽袖亦可謂知言矣今誠祖述其制而行之使舞工之服五郊各放方色天祀以地祭以黄宗廟以繡亦庶乎近古也若夫宗廟以黄則不知地示果用何色邪   周官大胥以六樂之會正舞位小胥巡舞列經曰行其綴兆行列得正焉蓋位則酇也所以為綴列則佾也所以為行正之以辨其序巡之以肅其慢則治民勞者酇逺而佾寡其徳殺故也治民逸者酇短而佾多其徳盛故也非故不同凡各稱徳而已天子之於諸侯生則旌以舞没則表以諡觀舞之行綴足以知臨民之徳聞諡之異同足以知為治之行然則為諸侯者孰不敏徳崇行以法天下後世為哉今之舞者不列於庭而列於堂下其退文進武不復有出入之序非古人所謂八佾舞於庭序出入舞者之意也至於進退疾徐之際又不復盡筋骨之力以要鐘鼓拊會之節非古人所謂文以揖遜武以擊刺之意也講而習之正今日急務也   舞綴兆下   内之為志意外之為容貌陳之為行列變之為進退聽雅頌之聲則知反情以和志故志意得廣焉執其干戚習其俯仰詘伸則不至慢易以犯節故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則回邪曲直各歸其分故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然雅頌之聲詩之歌也干戚舞之器也俯仰詘伸舞之容也綴兆舞之位也節奏聲之飾也言雅頌則風舉矣言干戚則羽籥舉矣言俯仰詘伸則疾舒舉矣言綴兆則逺短舉矣言節奏則文采舉矣耳之所聽志意得廣而有容手之所執體之所習容貌得莊而有敬足之所行心之所安行列得正可畏而愛之進退得齊可則而象之如此則五宫皆備而天樂全矣其於出則征誅入則揖遜天下莫不聽而從服也何有荀卿所謂歌清盡舞意天道兼繼之目不自見耳不自聞然而治俯仰屈信進退遲速莫不廉制盡筋骨之力以要鐘鼓俯會之節如此而已   祭統曰君執干戚就舞位大胥以六樂之會正舞位以序出入舞者諸子掌凡樂事正舞位授舞器書曰舞干羽于兩階蓋位者酇也正之所以辨其序故文舞在主之東階武舞在賓之西階則文舞先武舞後者上文下武之意也詩曰公庭萬舞豈非在公庭賓主兩階間邪今之舞文武者不復講六代之制辨出入之序非大胥正舞位之旨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七十一>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七十一>   天子宫縣四面舞行八佾諸侯軒縣三面舞行六佾大夫判縣二面舞行四佾士特縣一面舞行二佾左傳隠公五年秋九月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蓋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其說是也公從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孔穎達之疏周禮諸子正舞位之文謂諸公六佾諸侯四佾非也後世禮廢樂壞八佾之舞魯人不特用於周公之廟而羣公之廟亦用焉不特用於魯羣公之廟而諸侯之廟亦用焉非特用於諸侯之廟而季氏之庭亦用焉此子家駒所以深譏之於前而孔子所以切齒於後也周官小胥巡舞列蓋防此歟後漢獻帝初平八年總章始復備八佾舞袁宏紀云迎氣郊始用八佾是也亦可謂知古矣   萬舞   商頌曰萬舞有奕周風曰公庭萬舞魯頌曰萬舞洋洋春秋曰萬入去籥左氏傳曰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又曰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舘于宫側而振萬焉晉志曰萬舞象功是舞也先王所以習戎備自商至周所不易也何休釋公羊萬舞之說以為象武王以萬人伐紂不亦失乎武舞一也謂之干舞其名也謂之萬舞其數也禮樂所謹者不過名數而已   樂書卷一百七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十二   宋 陳 撰   樂圖論   雅部   舞   聖朝樂舞   廟室樂舞   舞人聖朝樂舞   聖朝建隆之初竇儼首議更周樂舞之名以崇徳舞為文徳之舞象成舞為武功之舞權籍教坊及開封府樂户子弟充之冠服用唐舊制而已太祖皇帝乾元殿朝羣臣更詣大明殿上夀詔用文徳武功之舞然郊廟殿廷同制其容綴未稱朝廷揖遜之意故和峴建言宜先奏文舞焉殿廷所用文舞宜為盛徳升聞之舞取舜受堯禪徳升聞之義也舞工用百二十人八佾之數判為八列列十六工皆著履執拂服袴褶冠進賢二工執五采纛引之文容變數略倣舊儀次奏武舞宜為天下大定之舞取武王一戎衣而天下大定之義也舞工亦凖文舞之數被金甲持㦸二工執五色旗引之一變象六師舉二變象上黨平三變象維定四變象荆湖復五變象卭蜀來六變象師還振旅至於鐃鐸雅相錞鼗并舞舞工冠服仍舊而已太宗淳化中峴弟㠓復奏昔改殿庭二舞以光太祖功烈今亦應更定舞名其舊用盛徳升聞冝更名化成天下之舞取易稱化成天下之義也天下大定更名威加海内之舞取漢高帝為威加四海之歌也蓋其舞亦六變焉一變象講武二變象漳泉歸三變象杭越朝四變象殄并汾五變象清銀夏六變象兵還振旅每變樂一曲而已詔從之和峴弟兄可謂善因時而造者真宗又詔殿廷二舞復用乾徳舊名祥符中崇奉玉清昭應宫等諸祠每乗輿薦獻並作備樂别號文舞曰發祥流慶之舞武舞曰降真觀徳之舞又因太宗裁萬國朝天之曲造同和之舞裁平晉之曲造定功之舞郊廟並奏之天聖中孫奭進言太常雅樂郊廟酌獻上用登歌不作文舞亞獻又不作武舞止奏正安而已於是劉筠等議自是宗廟酌獻復用文舞武舞工先入以須亞獻而亞獻終獻並舞正安之曲郊祀天地與宗廟既異廟室各有稱頌功徳故文舞迎神之後各奏逐室之舞郊祀降神奏高安之曲文舞已作及皇帝酌泛齊惟登歌奏禧安之樂而舞綴不作亞獻終獻用武舞焉明道中冬至皇帝率羣臣於文徳殿莊獻明肅皇太后行上夀之禮設宫縣進厚徳無疆之文舞四海會同之武舞各三變而罷由此觀之文武並用長乆之道也豈不信哉   廟室樂舞   聖朝建隆初竇儼實始建議更周樂名以崇徳為文徳之舞以象成為武功之舞至於祖宗廟室樂舞之名未嘗不各稱功徳之實而形容之矣是故僖祖文獻睿和皇帝室曰大善之舞順祖惠元睿明皇帝室曰大寜之舞翼祖簡恭睿徳皇帝室曰大順之舞宣祖昭武睿聖皇帝室曰大慶之舞太祖啟運立極英武睿文神徳聖功至明大孝皇帝室曰大定之舞太宗至仁應道神功聖徳文武睿烈大明廣孝皇帝室曰大盛之舞真宗膺符稽古成功讓徳文明武定章聖元孝皇帝室曰大明之舞仁宗體天法道極功全徳神文聖武濬哲明孝皇帝室曰大仁之舞英宗體乾膺歴隆功盛徳憲文肅武睿神宣孝皇帝室曰大英之舞神宗紹天法古運徳建功英文烈武聖孝皇帝室曰大神之舞哲宗欽文睿武昭孝皇帝室曰大成之舞文懿皇后【僖祖崔氏】惠明皇后【順祖桑氏】簡穆皇后【翼祖劉氏】昭憲皇后【宣祖杜氏】孝惠皇后【賀氏】孝明皇后【王氏】孝章皇后【太祖宋氏】淑徳皇后【尹氏】懿徳皇后【符氏】明徳皇后【李氏】元徳皇后【太宗李氏】章懷皇后【潘氏】章穆皇后【郭氏】章獻明肅皇后【劉氏】章懿皇后【真宗李氏】慈聖光獻皇后【仁宗曹氏】宣仁聖烈皇后【英宗高氏】欽聖憲肅皇后【向氏】欽慈皇后【陳氏】諸后之室凡行酌獻之禮孝惠孝章位同奏大統之曲淑徳位奏大昌之曲章懷位奏大治之曲則自餘隨帝室所奏亦可類見矣臣竊議祖宗之室曲異異舞至於后室一用文徳之舞而武舞不用焉豈非惑於先儒婦人無武事之說邪春秋書初獻六羽非無武舞也特舉羽以見干而已如曰不然閟宫祀姜嫄之詩何以美萬舞洋洋乎古人亦嘗振萬於文夫人之側亦足考信矣方今誠於諸后之室併奏文武之舞以娱樂神靈以形容徳美真曠世甚盛之舉而不失先王之制也   舞人   周人教國子之舞有大司樂有小樂師又舞師下士二人胥四人舞徒四十人然則古之舞者非獨給繇役之賤者而已雖貴為國子爵為下士亦預焉漢太樂律卑者之子不得舞宗廟之酎除吏二千石至六百石闗内侯至五大夫之子取其適者五尺以上年十二至三十顔色和身體修治者以為舞人古國子下士之實也唐之郊廟舞工不合古制趙慎言奏議隋代猶以品子為之號二舞郎唐興遂變其制誠願復古道取品子年二十以下容質修正者備二舞之員令太常博士主之准國子學給料閒日得習六樂學五禮滿十嵗量文武授散官號雲門生其制亦可謂近古矣然不設課試之法勸沮之術未為備制也聖朝舞郎之制尚仍唐舊誠推慎言之法輔之以課試勸沮之方以之饗郊應接神祗未有不降格而來饗矣今日不得不為之留意也   樂書卷一百七十二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十三   宋 陳 撰   樂圖論   胡部   舞   韎師【旄人矛舞 弓舞舞盾舞】㦸舞   劒舞       師子舞   骨鹿舞【胡旋舞】   城舞   倒舞       撥頭舞   弄婆羅門   古之王者不制夷狄禮而制夷狄樂者以其中天下而立革四夷之民使之鼓舞謳歌而樂從之也蓋四夷之樂東曰韎南曰任西曰侏離北曰禁或以服色名之或以聲音名之服色則韎是也聲音則侏離是也鞮鞻氏掌教四夷之樂韎師則掌教東夷之樂而已然韎師之樂施於祭祀大饗而旄鞮鞻之樂施於祭祀與燕者蓋東於西夷為長饗於燕為重故也觀韎師曰師旄人鞮鞻曰人與氏師序於前而人與氏序於後則夷樂之别可知矣詩曰以雅以南而掌四夷者亦以象胥名官則周人於南夷之樂又其所樂者也先儒推四時之理以釋四樂之名以韎為晦昧任為懐任侏離為離根禁為禁閉又曰韎樂持矛舞助時生任樂持弓舞助時飬株離持舞助時殺禁樂持盾舞助時藏白虎通又以侏離為東樂昧為南樂南樂持羽西樂持㦸班固又以侏為兠以禁為仱以韎為佅蓋各述所傳然也周禮掌教夷樂者皆以所服所執所履名之鄭氏亦以韎為韎韐之韎則韎為色明矣韎師下士一人舞者十有六人旄人下士四人舞者衆寡無數由是觀之先王之於夷樂雖或用之特陳於國門右辟而已唐之時皆奏於四門之外豈得古制歟今之夷樂不奏之國門之外而作之皇城殿庭之内臣恐未合先王之制不可不革之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七十三>   東夷之舞緩弱而滛裔南蠻之舞蹻迅而促速西戎之舞急轉而無節北狄之舞沉壯而不江湖之東北東夷荆衡之郊北南蠻雍涼之西北西戎河渭之間北北狄其風俗雖異其飾喜一也昔魯定公㑹齊景公於夾谷孔子時攝相事齊有司趨進曰請奏四夷樂於是旌旄羽仗矛㦸劒撥鼓譟而至孔子趨進歴階而登舉袂大言曰吾兩君為好㑹夷狄之樂何為請有司却之齊侯乃麾而去後漢安帝時西南夷撣國王獻樂及幻人能吐火自支解易牛馬頭因元㑹作之於庭帝與羣臣共大竒之陳禪離席舉手曰帝王之庭不宜作夷狄之樂由是觀之夷樂不可亂華音如此古人所以外之而弗内雖作之於國門右辟亦特羙德廣所及而已荀卿有之禁滛聲使夷俗邪音不敢亂雅太師之職也今之任古太師之職者滛聲不之禁也夷音不之去也而使雅鄭華夷音迭相雜亂不亦失乎臣嘗觀子路戎服見孔子拔劒而舞曰古之君子固以劒自衛乎孔子曰古之君子忠以為質仁以為衛後世頃荘公孫氏亦效為之是不知劒㦸之舞戎狄之樂也曽謂中國之士為之乎   唐太平樂亦謂之五方師子舞師子摯獸出於西南夷天竺師子等國綴毛為之各髙丈餘人居其中像其俛仰馴狎之容二人持繩秉拂為習弄之狀五師子各放其方色百四十人歌太平樂舞以足持繩者服飾作崑崙象   骨鹿舞  胡旋舞   樂府雜録曰舞有骨鹿舞胡旋舞俱於一小圎毬上縱横騰躑兩足不離毬上其妙若此皆夷舞也   城舞   後周武帝平齊作永安樂行列方正象城郭謂之城舞用八十人刻木為靣狗喙獸耳以金飾之垂線為髮畫襖皮帽舞蹈姿制猶作羌胡狀周武以中國之主作羌胡之舞不亦失乎   例舞   苻堅嘗得西域倒舞伎唐睿宗時婆羅門獻樂舞人倒行以足舞於極銛刀鋒倒植於地低目就刄以歴臉中又植於背下吹篳篥者立其腹上而曲終無傷又伏伸手兩人躡之旋身遶手百轉無已妙則妙矣非雅樂之舞君子不貴也   撥頭舞   撥頭出於西域胡人為猛獸所筮其子登八折山求獸殺之故為舞曲有八疊戯人被髮素衣面作悲啼之容蓋象遭䘮之狀也   弄婆羅門   婆羅門樂與四夷同列其樂用漆篳篥二齊鼓一其餘雜戱變熊多端皆不足稱唐太和初有康廼米禾稼米萬搥近年有李百媚曹觸新石寳山焉   樂書卷一百七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十四   宋 陳 撰   樂圖論   胡部   舞   髙麗舞  百濟舞  髙昌舞   兹舞  安國舞  康國舞   踈勒舞  扶南舞  党項舞   附國舞  天竺舞  越舞   驃國舞  南詔舞  干闐舞   西南蕃舞 西梁舞  東謝舞   巴渝舞  恱般舞  吴夷舞   廣延舞  馬韓舞  靺鞨舞   倭國舞  流求舞   髙麗舞   髙麗國樂工人紫羅帽飾以鳥羽黄大袖紫羅帶大口袴赤皮靴五色縚繩舞者四人椎髪於後以絳袜額飾以金璫二人黄裙襦赤黄袴長其袖烏皮靴雙雙併立而舞東夷之樂也【唐之時髙麗伎樂有十四種而罷搊筝義觜觱篥三種也】   百濟舞   百濟樂舞工人紫大袖裙襦章甫冠皮履東夷之樂也章甫商冠也而東夷服之豈其得中國之遺制邪古人甞謂禮失求之四夷亦信有之矣   髙昌舞   髙昌樂舞人白襖錦袖赤皮靴赤皮帶紅袜額西戎之樂也   兹舞   兹樂工人皂絲布頭巾緋絲布袍錦袖緋布袴舞者四人紅袜額緋襖白袴帑烏皮靴其舞曲有小天踈勒鹽焉西戎之樂也   安國舞   安國樂工人皂絲布頭巾錦褾領紫袖袴舞二人紫襖白袴帑赤皮靴其舞曲芝栖西戎之樂也   康國舞   康國樂工人皂絲布頭巾緋絲布袍錦領舞二人緋襖錦領袖緑綾襠袴赤皮鞾白袴帑舞急轉如風俗謂之胡旋西戎之樂也   踈勒舞   踈勒舞曲有逺服其工人皂絲布頭巾白絲布袍錦襟褾白絲布袴舞二人白襖錦袖赤皮鞾赤皮帶西戎之樂也   扶南舞   扶南樂舞二人朝霞行纒赤皮靴隋代全用天竺樂唐世傳之有羯鼓都曇鼓毛貟鼓簫篳篥銅鈘南蠻之樂也【事見隋唐雜部伎篇】   党項舞【附國舞】   党項國之樂用琵琶横吹擊缶附國樂鼓簧吹長俗好歌舞然未始傳之中國也   天竺舞   天竺樂工人皂絲布頭巾白練襦紫綾袴緋帔舞二人辮髮朝霞袈裟行纒碧麻鞋其舞曲有小朝天蓋南蠻北狄之俗皆随髮際斷其髮今舞者咸用繩圍首反約髮杪内於繩下此其本也   越舞【驃國舞南詔舞于闐舞】   五經通義曰舞四夷之樂明澤廣被四表也故越俗飲讌舞者蹀地擊掌應鼓拌之節驃國之樂式歌且舞南詔之樂有奉聖樂舞于闐之舞有佛曲其詳不可得而知也   西南蕃舞   聖朝至道初蕃酋龍漢遣使率䍧柯諸蠻入貢太宗問其風俗令作本國樂於是吹瓢笙數十軰連袂起舞以足頓地為節其曲即水曲也太宗因厚錫賚之其笙聲髙下亦不可傳矣   西梁舞   晉宋末中原䘮亂張軌據有河西苻秦通凉州旋復隔絶其樂具鐘磬蓋凉人所傳中國舊樂雜以羌胡之聲也後魏至隋樂工平巾幘緋褶方舞四人假髻玉支釵紫絲布褶白大袴五綵接袖烏皮靴白舞一人史傳不載其服色不可得而知也   東謝舞   東謝蠻俗凡燕集則擊銅鼓吹大角歌舞以為樂器不傳於中國蓋不得其詳云   巴渝舞   三巴記曰關中有渝水賨民鋭氣喜舞漢髙帝樂其猛銳數觀其舞使人習之故名巴渝焉梁朝宣烈舞有牛俞弩俞即巴渝舞也魏改為昭武隋罷而不用試知夷不亂華之意也【閬中有渝水其人多居水左右天性勁勇初為漢前鋒數䧟陣俗喜歌舞髙祖觀之曰此武王伐紂歌也乃命樂人習之】   恱般舞【吳夷舞】   後魏太祖破赫連昌獲古樂器平凉州得其伶人器服並擇而存之後通西域又以恱般國故舞設於樂府呉夷東夷西戎之舞用之郊廟是不知古人作胡樂於國門之外未嘗設之樂府用之郊廟也   廣延舞   燕昭王時廣延國進獻善舞者二人一名旋波一名提漢其舞曲一曰縈塵次曰集羽末曰游懐王登崇霞之臺召二人在側時香風歘起二人徘徊翔轉殆不自支王以纓綏屬拂之二人舞容妖麗而歌聲輕下廼使伶人代唱其曲清響流韻雖遶梁動木不足加焉   馬韓舞   馬韓國常以五月下田種畢功因祭鬼神晝夜聚飲歌舞數十人蹋地低昻以手足相應為節有類鐸舞焉十月農功既事亦復如之   靺鞨舞   隋開皇初靺鞨國遣使來貢文帝厚宴勞之使者與其徒率皆起舞其曲折周旋無非戰鬭之容帝謂左右曰天地間乃有若人常作用兵意態誠地氣使然不爾何其甚邪   倭國舞   倭國之俗凡正朔大㑹必陳儀仗奏聲樂而五琴之器備有焉隋帝常遣裴清使其國彼乃遣小德阿輩臺從數百人設儀仗鳴角歌舞而迎之亦可謂不失尊王人之道矣   流求舞   流求國其俗宴㑹必歌呼蹋地交相倡和其音亦頗哀怨或挾女童於髆振手而舞焉   樂書卷一百七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十五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舞   武王象武   西漢樂舞   東漢樂舞   二漢雜舞   武王象武   伏犧之代五運成立甲厯始基造琴瑟以諧律吕故樂謂之立基女媧氏始為笙簧制管以一天下之音合日月星辰故其樂謂之充樂五之琴始於朱襄氏八闋之歌始於葛天氏【一曰載民二曰元鳥三曰遂草木四曰奮五穀五曰敬天常六曰達帝功七曰依地徳八曰總萬物之極】宣達之舞始於隂康氏下謀之樂始於神農氏黄帝以仲春之月乙卯之日日在奎始奏之命曰咸池少昊氏徳澤被物之深命曰大淵顓帝實處空桑乃令飛龍効八風之音命之曰承雲帝嚳命咸墨作為唐歌乃令人弁【兩手相擊曰弁】或擊鼙與鐘磬吹笭與管篪因令鳯鳥天翟舞命之曰五英伏犧之樂謂之立基又謂之扶來顓帝之樂謂之承雲仰取諸天也又謂之六莖謂之圭水逺取諸物也堯樂謂之大章又謂之大卷亦此意歟詩禮述文王樂舞謂之象武王樂舞謂之武樂苑以巨業為文王樂象為武王樂誤矣今夫樂之所生本於度數度數不立則中聲不存矣桀紂作為滛侈之樂以鉅為羙以衆為觀不用度數之過也故宋之衰也作為千秩【鍾律之名】齊之衰也作為大吕楚之衰也作為巫音由是觀之先王作樂以隆盛治之羙豈在夫滛侈為哉本之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義一要宿中和之紀而已故傳曰先王之樂有五節中聲以降不容彈矣非虚語也   西漢樂舞   周存六代之舞至秦惟餘韶武而已漢室龍興制氏世職太樂第識鏗鏘鼓舞之末節未始知其義也髙祖時叔孫通因秦樂人制為樂舞故四年制武德六年更文始又作昭容樂主出武德舞焉作禮容樂主出文始五行舞焉五行則秦皇所更也四時則孝文所制也孝惠承統髙祖廟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孝文廟奏文始四特五行之舞孝景采武德為昭德以尊太宗廟孝宣采昭德為盛德以尊世宗廟諸帝之廟皆常奏文始四時五行之舞焉然漢舞宗廟之酎卑者之子不得而豫也其豫之者上取二千石之子下取五大夫之子而已雖與周人異制亦未失用國子之實也今之舞者不過用市井畎畆之人素不知歌舞者為之其何以格神明移風俗乎   東漢樂舞   光武中興漢祚而南北郊祀明堂奏雲翹育命八佾之舞五郊迎氣春歌青陽夏歌朱明舞雲翹之舞秋歌西皓冬歌元冥舞育命之舞至於先立秋迎氣於黄郊樂奏黄鍾之宫帝臨冕而執干戚舞雲翹育命之舞四郊則有司所行黄郊則天子所獨此其舞所以隆殺不同也皇覽以為迎氣之禮當順天道唱之以角舞之以羽翟迎春之樂也唱之以徴舞之以鼓鞀迎夏之樂也唱之以商舞之以干戚迎秋之樂也唱之以羽舞之以干戈迎冬之樂也至於宗廟之舞明帝不從東平王蒼大武之議世祖廟但進文始五行武德之舞諸帝室並奏武德而已非古人不相㳂樂以昭功德之意也由是觀之五郊之樂皇覽之論其庶㡬乎聖朝五郊迎氣之樂並用黄鍾一均而已不亦失順天道之㫖邪   二漢雜舞   西漢髙帝作樂二品一曰昭容樂二曰禮容樂東漢章帝作樂四品一曰大予樂郊廟上陵食舉用之二曰周雅頌樂辟廱饗射六宗社稷用之三曰黄門鼓吹宴樂羣臣用之四曰短簫鐃歌軍旅用之蓋髙祖由蜀漢定三秦賨人從之有功其俗喜舞使樂人習之有巴渝舞焉魏改為昭武用牟弩舞之是也其立靈星祠用男舞童十六象敎田為耕耨穫刈舂簸之形以象其功武帝時用事甘泉圜丘用女舞童三百其施於朝者鄭衛之聲而已然女童之舞非所以敬天神失周人用雅頌之音也至於鞞舞之類未始合之鍾石豈古人作樂之意歟   樂書卷一百七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十六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舞   魏樂舞   吴蜀樂舞  晉樂舞   宋樂舞   齊樂舞   魏樂舞   漢末之亂無金石之樂魏武帝平荆州獲漢雅樂郎杜夔時鄧静尹齊歌師尹胡能歌宗廟郊祀之曲舞師馮肅服養曉知先代諸舞使夔揔之始設軒縣鐘磬復先代古樂可謂治世之舉矣當是時柴玉左延年之徒復以新聲被寵更其聲韻惟夔好古存正焉迨文帝受襌改漢安世樂為正世嘉至樂為迎靈昭容樂為昭業漢巴渝舞為昭武雲翹舞為鳳翔宥命舞為靈應武徳舞為武頌文始舞為大韶五行舞為大武明帝太和初詔議廟樂改大予樂為太樂【太樂漢舊名也】太祖武皇帝樂曰武始之舞高祖文皇帝樂曰咸熈之舞烈祖皇帝樂曰章斌之舞凡此三舞天地宗廟薦享及朝饗用之揔名大鈞之樂也王肅等議設宫縣之樂八佾之舞高皇大帝太祖高祖文昭廟皆當兼用先代及武始大鈞之舞以文始大武武徳武始大鈞可以備四代之樂猶周存六代之樂也故奏黄鍾舞文始以禮天地奏太蔟舞大武以祀五郊明堂奏姑洗舞武德巡守以祭四望山川奏㽔賔舞武始大鈞以祀宗廟二至祀丘澤可兼舞四代又漢雲翹育命之舞舊以祀天今可兼以雲翹祀圓丘育命祀方澤卒如肅議亦近古盛制也然大予之名出於䜟緯其改之不亦宜乎   呉蜀樂舞   呉蜀樂舞之制後世無聞焉何承天嘗謂呉朝無雅樂案孫皓迎父䘮明陵唯云倡伎晝夜不息則無金石登歌可知矣或曰今之神孫氏以為宗廟登歌也而沈約非之曰案陸機孫權誅而肆夏在廟雲翹承機不容空設韋昭當孫休之世上鼓吹鐃歌十二曲表曰當付樂官善歌者習之然則呉朝非無樂官善歌者乃能以歌辭被絲管寧容獨以神為廟樂乎古今樂録有白紵舞蓋紵本呉地所出疑是呉舞也晉俳歌曰交白緒豈呉呼緒為紵邪今宣州有白紵山其命名之意蓋出於此   晉樂舞   晉武帝受命之初百度草創郊祀明堂禮樂並權用魏制但改樂章而已繼而荀朂領其事使郭夏宋識等造正徳大豫二舞又改魏昭武舞曰宣武之舞羽籥舞曰宣文之舞咸寜初詔定祖宗之號而廟樂乃廢宣武宣文之制同用正德大豫之舞朂既以新律造二舞次更脩正鐘磬朂薨復詔其子藩修定以施郊廟然則父子以禮樂名家亦一時豪邁之士也然晉之祖宗異廟而同樂果何以形容功德邪   宋樂舞   宋武帝紹晉衰亂之後改正德舞為前舞大豫舞為後舞文帝元嘉中令奚縱叅議宗廟舞事㑹軍興而寢至孝武有司奏宋承晉氏未有稱號前舞後舞有乖古制於是前舞為凱容之舞後舞為宣烈之舞既而建平王宏又議以凱容為韶舞宣烈為武舞故以正德為宣化之舞大豫為興和之舞郊廟初獻奏凱容宣烈之舞終獻奏永安之樂何承天三代樂序稱正德大豫舞蓋出三代容樂其聲節有古之遺音焉然不知二舞乃出宣武宣文魏大武三舞也宣舞魏韶舞也宣文魏武始舞也魏改巴渝為昭武五行為大武凱容舞執籥秉翟則魏武始舞也宣烈舞有牟弩有干戚牟弩漢巴渝舞也干戚周舞也由是言之何承天之論未為知樂者也明帝又自改鞞舞曲歌辭大明中以鞞拂雜舞合之鐘石施之殿庭順帝昇明中王僧䖍以為乖於雅體何其知言邪   齊樂舞   齊武帝祠南郊初獻奏文德宣烈之樂次奏武德宣烈之樂太祖髙皇帝配享奏髙德宣烈之樂北郊初獻奏地德凱容之樂次奏昭德凱容之樂明堂之樂並同二郊之奏宗廟大祖神室奏髙德宣烈之樂穆后奏穆德凱容之樂髙祖奏明德凱容之舞   樂書卷一百七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十七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舞   梁樂舞   陳樂舞   後魏樂舞  北齊樂舞   後周樂舞  隋樂舞   唐樂舞上  唐樂舞下   梁樂舞   梁室肇有天下任昉宗王肅之議凡郊廟備六代之樂武帝非之以為仲尼晏朝之意於是不備宫架不徧舞六代至於郊廟及三朝設架則非宫非軒非判非特直以至恭所應施用而已何其率邪故其命武舞為大壯文舞為大觀南郊舞奏黄鐘取陽始化也北郊舞奏林鍾取隂始化也明堂宗廟舞奏㽔賓取恭名隂主之義也三朝則大壯奏夷則大觀奏姑洗取其月王也彼謂魏晉以降不應以巴渝夷狄之舞雜周舞真篤論歟   陳樂舞   陳武帝即位以來宗祀朝饗竝遵用梁制武舞奏大壯夷則作夹鍾叅應之七月金始王取其剛斷也文舞奏大觀姑洗作應鍾叅應之三月萬物必榮取其布惠也文帝天禧五年詔劉平張崖定二郊明堂儀改天嘉中所用齊樂盡以韶為名更舞七徳之舞工執干楯曲終復綴出就縣東繼舞九叙之舞工執羽籥後主嗣位荒于酒色居甞遣宫嬪習北方簫鼓謂之代北酒酣奏之真所謂甘酒嗜音未或不亡者也彼其終滅亡豈其有以取之邪   後魏樂舞   後魏道武帝定中山獲其樂縣自制樂舞追尊祖考諸帝樂用八佾奏皇始之舞冬至祭天於南郊圓丘樂用皇矣奏雲和之舞夏至祭地於北郊方澤樂用天祚奏大武之舞及破赫連昌獲古雅樂平涼州得其伶人器服並擇而存之後通西域又以恱般國鼓舞設於樂府文帝時公孫崇典知樂事嘗言於帝曰樂府先傳正聲有王夏登歌鹿鳴之屬而有文始五行之舞及太祖初興所制皇始之舞又有呉夷東夷西戎之舞凡七舞用之郊廟中京造次但用文始五行皇始三舞而已皇魏四祖三宗之樂宜有表章帝乃詔劉芳更定文武二舞始於大饗用之後祖瑩等建言請以韶舞為崇徳武舞為章烈揔名曰嘉成詔可其議特凖古六代之樂易嘉成為大成爾然赫連昌凉州恱般國之樂呉夷東夷西戎之舞並列之太樂是不知先王之時夷樂作於國門右辟之說也   北齊樂舞   北齊之舞作覆燾以享天地之神作恢祚以獻髙祖武帝之室宣政以獻文襄之室光大以獻文宣之室朝饗用文武之舞咸有階歩其雜樂歌舞之伎自文㐮以來皆所樂好至河清以後傳習尤盛無足紀焉   後周樂舞   後周武帝初造山雲之舞又定大夏大漢大武正德武德以備六代之樂南北郊雩壇太廟禘祫朝㑹並用之然不制神室之舞非古人所以昭德象功之意也   隋樂舞   隋文帝平陳之後盡得宋齊舊樂更詔牛宏等定文武之舞辨器服之異又凖樂記象德擬功初來就位揔干而山立思君道之難也發蹈厲威而不殘也武亂皆坐四海咸安也武始而受命再成而定山東三成而平蜀道四成而北狄是通五成而江南是拓六成復綴以闡太平文帝曰不用象功德直象事可也近代舞出入皆作樂謂之階歩咸用肆夏周官所謂樂出入奏鐘鼓是也並依定焉梁帝罷之不知經之過也魏晉以來有矛俞弩俞及朱儒導引之類既非正典悉罷不用亦可謂治古之舉也其後定令置七部樂而牛宏又請存鞞鐸巾拂四舞與新伎並陳宴㑹同設於西涼前奏之帝曰音聲節奏及舞悉宜依舊惟舞人不捉鞞拂爾牛宏當世儒宗而措論如是抑何不知先王雅樂之甚也哉   唐樂舞上   唐貞觀初詔祖孝孫制定雅樂始改隋文舞為治康武舞焉以施郊廟後詔張文收更加補緝昊天上帝奏豫和之舞皇地祗奏順和之舞宗廟奏永和之舞又詔八坐議洪農府君宣簡公懿王三廟同奏長發之舞皇帝奏大基之舞元皇帝奏大成之舞髙祖武皇帝奏大明之舞文德皇后奏光大之舞宴羣臣奏七德之舞讌三品以上奏九功之舞既又燕州牧蠻夷酋長於元武門奏七德九功之舞髙宗又自制上元舞令大祠享皆得陳設後又詔施之郊廟而已以謂文武二舞禮不可廢若縣作上元舞奏神功破陣功成慶善樂殿庭用武皆引出縣外作并詔髙萬石上凱安六變之法一變象龍興參野二變象尅靜關中三變象夷夏賔服四變象江淮寜謐五變象玁狁慴伏六變復位象兵還振旅貞觀禮祭享武舞六變豈亦倣周大武之制與明皇嗣位自以獲龍池之瑞制龍池之舞天寳中奏祠太清宫造紫極之舞然周用六代之樂未嘗屢變名號之别也唐之樂舞屢變如此不亦失之自衒非所以褒崇祖宗功德之意邪   唐樂舞下   髙宗初詔有司造崇德之舞以尊太宗之廟武后制鈞天之舞以尊髙宗睿宗詔大和之舞以尊中宗明皇詔景雲之舞以尊睿宗開元中將東封太山更定雅樂獻祖用光大之舞懿祖用長發之舞景帝用大政之舞餘如舊制代宗以廣運之舞尊明皇以惟新之舞尊肅宗德宗以保大之舞尊代宗以坤元之舞尊昭德皇后憲宗以文明之舞尊德宗以順和之舞尊順宗以象德之舞尊憲宗恭宗以和寜之舞尊穆宗文宗以大鈞之舞尊恭宗武宗以文成之舞尊文宗宣宗以大定之舞尊武宗哀帝以咸寜之舞尊昭宗孝恭皇帝廟奏承先諸太子廟並奏凱安然髙宗罷文德皇后光大之舞非奉先之孝也制上元之舞二十九疊祭享之日三獻已終而舞猶未畢非大樂必易之意也   樂書卷一百七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十八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舞   梁樂舞  後唐樂舞  晉樂舞   漢樂舞  空璣舞   武始舞   咸熈舞  緝備舞   簮筆舞   梁樂舞   梁髙祖開平初造崇徳之舞以祀昊天開平之舞以享宗廟然廟有四室室為一舞一室曰大合之舞二室曰象功之舞三室曰來儀之舞四室曰昭徳之舞自五代樂舞制度苟簡均之自鄶無足譏焉   後唐樂舞   後唐樂舞無所更造獨宗廟四室别立舞名懿祖用昭徳之舞獻祖用文明之舞大祖用應天之舞昭宗用永平之舞莊宗用武成之舞明宗用雍熈之舞然以天子之尊立一廟四室則下士之制而已非先王七廟之制也   晉樂舞   晉髙祖初詔崔梲等制定樂舞梲等講求唐制盡復其器服工貟改文曰昭德之舞武曰成功之舞始為大㑹陳之並推取教坊諸工以備行列屈信俯仰頗有儀度其後太常更自廣募工貟多出市人閱習未㡬而元㑹朝饗遂用寺工以陳於庭進退無旅而歌如虞殯當時識者觀之知晉之將亡兆於此矣   漢樂舞   漢髙祖即位之初太常張昭進言唐有治康凱安七德九功四舞不可廢罷宜更名號示不相襲也故治康曰治安之舞凱安曰振德之舞九功曰觀象之舞七德曰講功之舞治安振德用之郊廟觀象講功施之燕享又宗廟四室室别名舞一室曰靈長之舞二室曰積善之舞三室曰顯仁之舞四室曰章慶之舞未㡬髙祖廟有司上觀德之舞云   空璣舞   孔子相魯齊人患其將霸欲敗其政乃選美女八十人衣文錦之服舞空璣之曲以遺魯君三日不朝而孔子行然則鄭聲不放佞人不逺可乎   武始舞  咸熈舞   魏明帝造武始咸熈之舞在郊廟則武始工冕黒介幘黝衣裳白領袖絳領袖中衣絳合幅袴絳韋鞮咸熈舞工冠委貌餘服如之在殿庭則武始工武冠赤介幘生絳袍單衣絳領袖皂領袖中衣虎文畫合幅袴白布黒韋鞮咸熈工進賢冠黑介幘生黄袍單衣白合幅袴餘服同前而已然古者天子冕而舞大武漢之舞工亦冕焉豈非襲李唐之失邪   緝備舞   隋平陳之後盡得宋齊舊樂更詔牛宏等緝備焉文舞工六十四並黑介冠進賢冠絳紗連裳白内單皂褾領革帶烏皮履十六工執翣十六工執帗十六工執旄十六工執羽左手皆執籥二工執纛引前在舞貟外衣冠亦如之武舞工六十四並服武弁朱褠衣革帶烏皮履左執朱干右執玉戚二工執旌居前二工執鼗二工執鐸金錞二四工舉二工作二工執鐃二工執相在左二工執雅在右各一工作焉自旌以下夾引武舞者在舞貟外衣冠亦如之然朱干玉戚古天子之舞也舞工以之不亦過乎   簪筆舞   齊永明中釋寳月為太樂令鄭義秦論曰飾以旄籥飾以羽今籥並用羽舊制進賢冠幘不簪筆朱衣褾服中厠皂縁曲領白布祙舄義秦乃改簪筆籥同用竹朱漆籥三孔一頭五色毦籥兩頭葆羽毦著烏皮履梁武帝辨之曰詩云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蓋五雉之羽寧謂羌邪筆笏以記事受言舞者何事簪筆邪由此觀之義秦之論其繆甚矣   樂書卷一百七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十九   宋 陳 撰   【原闕】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七十九>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七十九>   古琴操有公莫渡河曲觀公莫舞歌詩有云吾不見公莫時吾何嬰公來姥時吾哺聲吾治五文度汲水吾噫邪哺誰當求是知公莫舞公莫渡河曲之舞也陳智匠曰尋霍里子髙晨朝刺舡而濟有白首狂夫被髮提壺亂流而度其妻追止之不及遂溺而死於是鼓箜篌而歌曰公無渡河公競渡河堕奈公何曲終赴河而殁子髙聞其歌悲援琴而哀切以象其聲是也宋沈約文致之以為公莫害漢今之巾舞是也不知奚據而云   巾舞   沈約曰項荘劒舞項伯以䄂隔之使不得害漢髙祖今之用巾蓋像項伯衣䄂之遺式也   白紵舞   宋齊白紵舞歌詩三篇其首篇曰制以為袍餘作巾袍以光軀巾拂塵次篇曰雙袂齊舉鸞鳳翔羅裙飄颻昭儀光終篇曰聲發金石媚笙簧羅袿徐轉紅袖是其事也然紵本呉地所出疑呉舞也晉俳歌曰皎皎白緒節節為雙呉音呼緒為紵則白緒白紵一矣今宣州有白紵山豈因是而名之邪   樂書卷一百七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十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舞   破陣舞    慶善舞   大定舞   上元舞    聖夀舞   光聖舞   燕樂舞    長夀舞   天授舞   萬嵗舞    龍池舞   小破陣舞破陣舞   唐太宗在位七年制破陣樂舞左圓右方先偏後伍魚麗鵝貫箕張翼舒交錯屈信首尾廻互以象戰陣之形吕才依圖教樂工百二十人被甲持㦸執纛而習之凡舞三變毎變為四陣有來往疾徐擊刺之象以應歌節既就令魏鄭公虞世南李百藥等制歌詞更名七徳之舞其後宴三品及州牧蠻夷酋長於元武門奏之觀者覩其抑蹈厲莫不扼腕踴躍懔然震悚武臣烈將咸上夀曰此舞是陛下百戰百勝之形容也羣臣咸稱萬歲蠻夷諸種自請率舞亦可謂盛矣帝嘗謂侍臣曰朕昔在藩邸屢有征誅遂有此歌豈意今日登之雅樂所以被於樂章示不忘本也永徽以後朝羣臣陳樂架帝曰被甲而舞者情不忍觀所司宜勿設因慘愴久之後更詔改破陣樂舞為神功破陣樂儀鳳中帝在九成宫宴韓王元嘉霍王元凱等方其樂作韋萬石奏曰破陣樂舞是皇祚發迹所由宜祖宗盛烈傳之於後自天皇臨御寢而不作羣臣無以稱述將何以發孝思之情哉臣願每大宴㑹先奏此舞以光祖宗之烈上改容許之樂既闋上歔欷謂韓王等曰不見此樂垂三十年惟往者王業艱難朕豈一日忘武功也古人謂富貴不與驕奢為期而驕奢至使朕時見此舞得以自誡無滿盈之容非為樂而奏耳由此言之勿設其舞孝子之情也設而自誡賢王之道也然則後之為人君者可不念哉其後藩鎮春冬犒軍亦舞此曲兼用馬軍引入塲尤壯觀也【破陣樂有萬斯年曲是朱崖李太尉進此曲名即天仙子是也】   慶善舞   唐太宗生於武功慶善宫既貴為天子設燕賦詩被之筦用舞童六十人並進賢冠大袖裙漆髺皮履舞蹈安徐以象文德洽而天下安也至髙宗時饗燕奏之則天子避位公卿以下坐燕者皆興永淳中將封泰山裴守真建議謂破陣慶善樂舞用兼賔祭討論經傳未有帝王立觀之禮况升中大事華夷畢集甄陶化育莫匪神功豈於樂府别申嚴奉臣謂當奏二舞時不應起立是不知禮經雖天子必有尊之說也詔之曰可豈明王以孝治天下之意乎守真之言害教莫甚焉不為君子取也然舞童用進賢冠不亦失之以儒為戯乎   大定舞   大定舞本出破陣樂舞者百四十人被五采文甲持槊歌云八紘同軌樂以象平遼東而邉隅大定也   上元舞   唐咸亨中髙宗自製樂章十四首而上元居一焉詔有司諸大祠享並奏之【上元二儀三才四時五行六律七政八風九宫十洲得一慶雲之曲凡此十四章之目】其舞亦髙宗所造用舞者百八十人畫五色雲衣以象元氣也   聖夀舞   唐髙宗武后作聖夀樂舞用百四十人銅冠五色畫衣舞之行列必成字凡十六變而畢有聖超千古道泰百王皇帝萬年寳祚彌昌之字然先王作樂有六變而止者有八變而止者有九變而止者未聞有十六變者也不亦失大樂必易之意邪   光聖舞   唐明皇造光聖樂舞舞者八十人鳳冠五采畫衣兼以上元聖夀之容以歌王業所興也臣嘗觀先王之舞天子八佾則六十四人矣唐之樂舞安樂光聖所用八十人太平太定聖夀所用百四十人破陣舞工百二十人上元舞工百八十人惟慶善舞童六十人庶㡬先王八佾之制也   讌樂舞   讌樂舞唐張文收所造也舞工二十人緋綾為袍絲布為袴又分四部景雲舞八人慶善舞四人破陣舞四人承天舞四人樂用玉磬二格大方響一格搊箏筑卧箜篌大箜篌小箜篌大琵琶小琵琶大五琵琶小五琵琶吹葉大笙小笙大觱篥小觱篥大簫小簫正銅鈸和銅鈸長短笛揩鼓連鼓鞉鼓桴鼓各一工歌二開元以後並亡唯景雲舞僅存爾   長夀舞   長夀樂舞唐武后長夀年所造也舞者十有一人衣冠皆畫焉誠益之四人庶㡬士舞之數也然亦非后所當用焉古人之於樂盖不可以為偽故志於色者其歌詩滛以麗其音詠薄以思其舞節促以煩其色婉而冶志於德者其歌詩典以則其音詠和以暢其舞節舒以緩其色温而雅志於武者其歌詩激以其音詠奮以烈其節方以直其色嚴以厲見其樂而知制作之所從來矣由是觀之武后長夀之舞其制作之意可知也已   天授舞   天授樂舞唐武后天授年所制也舞四人畫衣五采鳳冠然亦非天后之制也   萬歳舞   鳥歌萬嵗樂舞唐武太后所造也當是時宫中養鳥能人言又常稱萬嵗故為樂以象之舞者三人緋大袖並畫鸜鵒冠作鳥像嶺南有鳥似鸜鵒稍大乍視不可辨乆養之能言南人謂之吉了【亦云料】開元初廣州獻之言音雄重如丈夫委曲識人情慧於鸚鵡逺矣漢書武帝紀書南越獻能言鳥豈謂此邪此方常言鸜鵒踰嶺乃能言傳者誤矣   龍池舞   龍池樂舞唐明皇所作也初帝在藩邸居隆慶坊所居坊之南忽變為池望氣者異焉故中宗末年汎舟池中及即帝位以坊為宫池水逾大彌漫數里故為此樂以歌其祥也舞者十有二人為列服五色紗雲衣芙蓉冠無憂履曰工執蓮花以引舞一奏而五疊也然以十有二人為列失八佾之義也   小破陣舞   小破陣樂舞唐明皇造也舞者四人金甲胄蓋生於立部伎也然破陣樂被甲持㦸以象戰爭慶善樂長袖屣履以象文德鄭公見奏破陣樂則俯而不視奏慶善樂則翫之不厭其有㫖哉   樂書卷一百八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十一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舞   中和舞   凱安舞   治康舞   六合還淳舞 順聖舞   承天舞   聖□鑾舞  一戎大定舞 神宫大樂舞霓裳舞   景雲舞   坐部舞   立部舞   中和舞   唐徳宗造舞因成八卦仲春麟徳殿㑹百竂觀新樂詩且叙其舞曰朕以仲春之首紀為令節聴政之暇韻於歌詩象中和之容作中和之舞臣甞觀樂記曰樂者中和之紀也荀卿曰樂之中和也子曰中正則雅然則中和之舞其亦庶乎雅樂也   凱安舞   唐改隋武舞為凱安舞工六十四人左執干右執戚又二工執旌次執鐸次四人對與金錞二人奏次執鐃次執相者左執雅者右各二工在郊廟則平冕而飾凖文舞在殿庭則武弁平巾幘金支緋絲布袖襠甲為金飾白練襠錦騰虵起梁帶豹文布大口袴烏皮鞾餘工各凖其飾然古者自天子逹於士莫不有冕服冕而㹅干者特天子而已未聞舞工用冕也昔諸侯冕而舞大武禮經猶以為僣天子之制况舞工乎唐武舞之工有平冕之制不亦失乎   治康舞   唐貞觀初詔祖孝孫改隋文舞為治安之舞工六十四人左執籥右執翟别二工執纛以引在郊廟則委貌黝絲布大白練褾白紗中單絳領褾絳絲布大口袴革帶烏皮履在殿庭則進賢冠黄紗袍白紗中單皂領褾白練襠白布大口袴革帶烏皮履白布襪纛工各凖其飾此文舞之器服也   六合還淳舞   唐調露二年上御洛城南樓賜宴太常奏六合還淳之舞   順聖舞   昔于司空頔撰順聖樂以進每宴必使奏之其曲將半行綴皆伏一人舞於中央幕客韋綬笑曰何用窮兵黷舞觀其言雖詼諧然亦不為無味矣豈古所謂譎諫者邪   承天舞   承天樂舞四人紫進德冠並銅帶   聖主回鑾舞   唐大定元年天后幸京師同州刺史蘇進聖主還京樂舞上御行宫樓觀之賜以束帛令編之樂府焉   一戎大定舞   唐龍朔元年上召李勣阿史那上官儀等宴于城門觀屯營新教之舞名之一戎大定樂皆親征遼東形容用武之象也   神宫大樂舞   唐武后長夀中親享萬象神宫因制此舞用舞者九百人作之神宫之庭焉   霓裳舞   唐文宗每聽樂鄙鄭衛聲詔奉常習開元中霓裳羽衣舞以雲韶樂和之舞曲成太常卿馮定揔樂工列之殿庭端凝若植文宗乃召升階自吟定送客西江之曲於禁中瑞錦令録所著古體詩以獻豈莊周所謂【闕】之者邪自兵亂以來霓裳羽衣曲其音遂絶江南偽主李煜樂工曹者素善琵琶好法曲因案譜得其聲煜后周氏亦善音律又自變易徐問曹曰法曲本緩而此聲太急何也曹曰宫中人易之議者以為非吉祥也後歲餘而周氏卒矣   景雲舞   景雲舞八人花錦為五綾為袴緑雲冠黑皮鞾   坐部舞  立部舞   唐安樂太平破陣慶善大定上元聖夀光聖等舞皆雷大鼓雜以龜兹之樂大定樂加金鉦唯慶善舞獨用西梁樂舊破陣上元慶善三舞皆更其衣冠合之鐘石别享郊廟以破陣為七德之武舞慶善為九功之文舞自武后僣亂毁唐宗廟斯禮竟廢矣安樂等八舞皆立奏之樂府謂之立部伎也自長夀天授鳥歌萬嵗龍池小破陣等舞皆用龜兹樂舞人皆穿皮鞾惟龍池舞 用雅樂而無鐘石舞躡履讌樂等六舞皆坐奏之樂府謂之坐部伎也唐之雅樂其雜夷蠻之制如此然則卒致胡雛之禍者有以也夫   樂書卷一百八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十二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舞   劒舞 清商舞 清樂舞 傾盃舞 軟舞健舞 雙㦸舞 抃舞  掌舞  車舞鼓舞 字舞  花舞  歎舞   劍舞   昔子路戎服見孔子抜劍而舞曰古之君子固以劍自衞乎孔子曰古之君子忠以為質仁以自衞盖所以長善而救失也至於沛公在鴻門范増令項莊劍舞因擊沛公莊反以身蔽之則又仁於衞人非忠以為質也豈非天下神噐固有所歸非一范増得而害之歟   清商舞  清樂舞   江左有西傖羌胡雜舞而冠服工貟不見於史傳而西曲自石城樂烏夜啼莫愁樂估客樂襄陽樂三州襄陽蹋銅鞮採桑度江陸樂青騘白馬共戯樂安東平雅阿難孟珠翳樂青陽樂楊叛兒夜烏飛皆有舞者十六員梁悉減為八員此皆因歌而有舞音節制度大致同矣自魏人取淮漢夀春収其聲伎江左所傳中原舊曲明君聖主公莫白鳩之屬及江南吴歌荆楚西聲揔謂之清商北齊後周隋唐因之故自巴渝舞以下及西曲諸舞悉名清樂至開元天寳以後制度亡矣削之可也   傾盃舞   唐明皇甞令教舞馬百駟分為左右部時塞外亦以善馬來貢上俾之教習無不曲盡其妙因命衣以文繡絡以金鈴飾其鬛間雜以珠玉其曲謂之傾盃樂凡數十疊奮首鼔尾縱横應節又施三層板床乗馬而上抃轉如飛或命壯士舉榻馬舞其上樂工數十環立皆衣以淡黄衫文玉帶必求妙齡姿美者充之毎遇千秋節大宴勤政樓奏立坐二部伎畢則自内廐引出舞之其後明皇幸蜀而舞馬散在民間禄山頗心愛之自是以數十疋置之范陽後為田承嗣所得而雜於戰馬寘之外棧既而軍中饗士樂作馬舞不能自止厮養軰謂其為妖擁篲以擊之馬謂其舞不中節抑頓挫尚存故態廐吏遽以為恠白承嗣箠之終斃於下惜哉由是觀之山海經述海外太樂之野夏后啓於此舞九代馬穆天子傳有馬舞之舞亦信有之矣   軟舞   開成末有樂人崇胡子能軟舞其腰支不異女郎也然舞容有大垂手有小垂手或象驚鴻或如飛鷰婆娑舞態也蔓延舞綴也然則軟舞蓋出體之自然非此類歟   健舞   唐教坊樂垂手羅廻波樂蘭陵王春鸎囀半社渠借席烏夜啼之屬謂之軟舞阿遼柘枝黄麞拂箖大渭州逹摩支之屬謂之健舞故健舞曲有火祅阿遼柘枝劒器胡旋胡勝軟舞有梁州蘇合香掘柘枝團亂旋甘州焉   雙㦸舞   呉凌統嘗怨甘寜刄其父操寜常備統未嘗相見孫權亦命統勿讎之嘗於吕蒙舍㑹酒酣統乃以刄舞寜起曰寜能雙㦸舞蒙曰寜雖能未若蒙止之也因操刄持楯以身蔽之後權知統意因令寜將兵徙屯中州焉   抃舞   英雄記建安中曹操攻袁譚於南皮斬之作鼓吹自稱萬嵗於馬上舞十二年攻烏桓蹹頓一戰斬之繫鞍於馬上抃舞勇則勇矣非人主之道也   掌舞   漢書趙飛燕體輕能掌上舞妙則妙矣非妃后之道也   車舞   莊周謂如而夫一命而吕距再命而名諸父三命而車上舞方之循墻而走者豈不有間乎   鼓舞   唐邠王家馮正正心兒薛王家髙大山李不藉歧王家江張生俱以善鼓聞然近代好落花及舞鼓以此鼓變輕小取其便易而調髙聲尖也當是時宋娘祁娘俱稱善鼓宋能作曲及舞鼓祁王落花吹李阿八善鼓架凡棚車上打鼓非火祅即阿遼破也   字舞  花舞   叚安節樂府雜録有字舞花舞   歎舞   唐咸通中伶人李可及善音律尤能轉喉為新聲音辭曲折聽者忘倦京師屠酤少年效之謂之拍彈時同昌公主䘮除懿宗與郭淑妃悼念不已可及為歎百年舞曲舞人皆盛飾珠翠仍畫魚龍地衣以列之曲終樂闋珠翠覆地調語悽惻聞者流涕懿宗嘗厚賜之時宰相曹確屢論之不納至僖宗朝卒為崔彦昭所奏死於嶺表豈得放鄭逺佞之意邪   樂書卷一百八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十三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舞   琴舞  雅舞  屬舞   拜陵舞力士舞 沐猴舞 鴝鵒舞 輪舞   繩舞  上雲舞  竽舞   琴舞   古人之歌舞未甞不以琴也書曰琴瑟以詠舜作五之琴以歌南風伯牙援琴而歌歌以琴也孔子遊於泰山見榮啓期抱琴而舞帝甞東望見二女舞落霞之琴舞以琴也和凝三樂達節有先生自舞琴之句亦本諸此   雅舞   古者雅舞用之郊廟燕享莫不以金石奏之大抵不過文武二舞而増損之所以示不相襲也三代之際更増縵樂野舞夷樂而兼奏之迨至秦漢用之宴私率多哇滛而雅舞廢矣故漢之巴渝鞞鐸杯柈公莫晉之幡拂白紵皆出自方俗而浸陳於殿庭元魏之後參以胡戎之伎隋唐亦各製舞表功烈而華夷之樂雜作又分為坐立二部明皇雄侈立部増至八舞坐部増至六舞宜春雲韶宫中之樂及蹀馬大象之屬尚不在其數物盛而衰固理之常也聖朝承五季末流既尅靜方夏偽藩僣侯之伎悉輸樂府而禁坊盛矣然華夷之樂混為一區又當留意而修正之也   屬舞   前代樂飲酒酣必起舞蓋所以極歡心叙誠意魏晉以來尤重以舞相屬樂飲以舞相屬猶飲酒以柸相屬也故漢李陵起舞以屬蘇武王智起舞以屬蔡邕晉謝安起舞以屬桓嗣陳智匠曰比見北人猶以舞相屬則屬舞古人非不尚也然田蚡與灌夫過竇嬰家酒酣起舞屬蚡蚡不起夫徙坐語侵之陶謙為舒令見太守張磐磐舞屬謙謙不為起固强之雖舞而不轉曰不當轉邪曰不可轉轉則勝人由此觀之以舞相屬情意一有不至而禍患随之可不重之哉臣嘗觀詩曰屢舞躚躚書曰恒舞于宫是舞可節而不可屢可暫而不可常故詩書所譏在屢與恒而不在於舞也然則相屬之舞蓋亦不可屢而恒矣江表孫譚酒酣屢舞而不知止顧雍所以深責之也唐中宗數與近臣狎宴遞起舞唱下兵回波辭黄麞曲憸幸之人因之徼求官爵君臣之禮㣲矣   拜陵舞   漢儀拜陵食舉奏文始五行之舞唐制皇帝親行奠獻及薦服玩禮畢再拜辭退而已未甞奏舞焉豈禮所謂樂以迎來之意歟古者蓋有以義起禮以理作樂拜陵之樂雖不經見要之以理而作亦人情所當然也   力士舞   後魏書述嵇康生性氣麁武人人憚之肅宗朝靈太后於西林園文武坐酒酣迭舞至康生為力士舞及折旋間每顧視太后舉手蹈足瞋目傾首為不遜之勢真狂生所為也可不戒哉   沐猴舞   漢平恩侯許伯入第丞相以下皆詣慶酒酣樂作少卿檀長卿起舞為沐猴與狗鬭一坐絶倒蓋寛饒欲劾之長卿列卿而為沐猴舞失禮甚矣許伯為謝而解何寛饒之不勇如是邪   鴝鵒舞   晉王導辟謝尚為掾始到府導以其有勝㑹謂尚曰聞君能作鴝鵒舞一坐傾想寜有此理不尚曰佳便著元幘而舞導坐者撫掌激節尚俯仰有節傍若無人矣然則謝尚所為其亦檀長卿之徒歟   輪舞   唐書志有舞輪伎蓋今戯車輪者是也   繩舞   漢天子臨軒設樂繩繫兩柱相去數丈二倡女對舞繩上比肩而不傾何其妙邪   上雲舞   梁三朝樂設寺子遵安息孔雀鳳凰文鹿胡舞登連上雲樂歌舞伎先作文康辭而後為胡舞舞曲有六第一蹋節第二胡望第三散花第四單交路第五復交路第六脚擲及次作上雲樂鳳臺桐栢等諸曲   竿舞   唐明皇御勤政樓大張聲樂時教坊有王大娘善戴百尺竿竿上施木山狀瀛洲方丈仍令小兒持綘節出入其間而舞不輟嘗令劉晏賦詩有樓前百戯競爭新唯有長竿妙入神之句因命牙笏及黄紋袍賜之   樂書卷一百八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十四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舞   序舞  童舞   柘枝  劍器   婆羅門 醉胡   萬嵗樂 感聖   玉兎渾脱 異國朝天 兒童觧紅 射鵰回鶻序舞   真宗皇帝景祐中留意雅樂詔有司詳制是時宋祁上言案武舞六十四人左執干右執戚離為八列乃令舞工執旌居前次執鼗次執鐸次執錞次執鐃次執相次執雅在左右各分行交引至樂作舞入則自鼗人始大振作之舞工定位而止及舞將退又振作之舞工分隊而止臣竊詳鼗鐸之設義不虛生且鼗所以導舞也鐸所以通鼓也錞所以和鼓也鐃所以止鼓也相所以輔樂也雅所以節步也錞于鐃鐸在周鼓人四金之奏以和軍旅也武舞象功故得以軍器參焉是舞之容節導於鼗通於鐸和於鐃輔於相陔於雅義可見矣寧有導舞方始而止鼓參焉止鼓既揺通鐸亂焉臣竊以私意度之謂當舞入之時鼗鐸以先之錞以和之相以輔之雅以節之及舞之將成也則鳴鐃以退行列築雅以陔歩武各分左右與舞俱出其鼗鐸相皆止而不作有詔内外制議定以聞於是章得象等奏並如祁論制可之祁之論信善矣然不知樂盈而進以反為文故書言作樂先戞而後擊記言作樂先節而後奏然則導舞方始而止鼓參焉真得古人以反為文之意也不本故事而以私意度之如之何而可   童舞   成周之教成童舞勺漢郊祀歌千童羅舞故記曰樂者非謂歌干楊也樂之末節也童子舞之然則童舞其來尚矣由漢至唐蓋有之矣聖朝禁坊所傳雜舞有舞童六十四人引舞二人丱童四人作語一人凡緫七十一舞名有十焉   柘枝舞   柘枝舞童衣五色繡羅寛袍胡帽銀帶案唐雜說羽調有柘枝曲商調有掘柘枝角調有五天柘枝用二童舞衣㡌施金鈴抃轉有聲始為二蓮華童藏其中華拆而後見對舞相占實舞中之雅妙者也然與今制不同矣亦因時損益然邪唐明皇時那胡柘枝衆人莫不稱善   劒器   劒器之舞衣五色繡羅折上巾交脚綘繡靴仗劒執械唐開元中有公孫大娘善舞劒器能為鄰里感激懐素見之草書遂長蓋狀其頓挫勢也老杜有舞劒器行辭亦其事歟今教坊中吕宫有焉   婆羅門   婆羅門舞衣緋紫色衣執錫鐶杖唐太和初有康廼米禾稼米萬槌後有李百媚曹觸新石寳山皆善弄婆羅門者也後改為霓裳羽衣矣其曲開元中西凉府節度楊敬述所進也   醉胡   醉胡之舞衣紅錦銀䩞鞢氊㡌   萬嵗樂   萬嵗樂舞衣紫緋緑大簇花折上巾   感聖   感聖樂舞衣青羅繪衫帛帶緫角   玉兎渾脫   玉兎渾脫舞衣四色繡羅銀帶玉兎冠唐天后末年劒器入渾脫始為犯聲劒器宫調渾脫角調以臣犯君不可以訓非中正之雅也中宗將作大匠宗晉卿舞渾脫君子鄙之神龍初吕元泰嘗諫曰比見都市坊邑相率為渾脫駿馬胡服名為蘇莫遮旗鼓相當軍陣之勢也騰逐喧噪戰爭之象也胡服相懽非雅樂也渾脫為號非美名也其後睿宗入靖内難韋族誅廢此其應也   異域朝天   異域朝天舞衣錦銀束帶戎冠手執寳槃   兒童解紅   兒童解紅舞衣紫緋繡銀帶花鳳冠綬帶唐和凝解紅歌曰百戯罷五音清解紅一曲新教成兩箇瑶池小仙子此時奪却柘枝名則童兒解紅柘枝之類也其始於唐乎   射鵰回鶻   射鵰回鶻舞衣槃鵰錦銀䩞鞢持射鵰槃   樂書卷一百八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十五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雜樂   女樂上  女樂中 女樂下 菩薩蠻感化   抛毬  剪牡丹 拂霓裳採蓮   鳳迎  獻花  采雲仙打毬   宫伶  擊鞠  偶人戯女樂上   女樂之為禍大矣衆人得之而蕩心列國資之以行間故齊人遺魯而孔子行秦人遺戎而由余去楊阜厲聲而曹洪為之立罷賈曽極諌而皇太子為之不閲晉明出宋禕而疾愈虞公受二八而政亂然則女樂之於天下有不為䘮身亡國之階邪昔王導作女妓蔡謨不恱而去導亦知而不止之是胥能知非者也雖未若不作之愈不猶愈於怙終而不知其非者邪彼房暉逺託關雎之説以恱隋祖牛宏修房中之樂以諂文帝彼哉彼哉真先民之罪人也   女樂中   唐明皇開元中宜春院妓女謂之内人雲韶院謂之宫人平人女選入者謂之搊彈家内人帶魚宫人則否每勤政樓大㑹樓下出隊宜春人少則以雲韶足之舞初出幕皆純色縵衣至第二疊悉萃場中即從領上禠籠衫懐之次第而出繞聚者數匝以容其更衣然後分隊觀者俄見藻繡爛然莫不驚異凡内伎出舞教坊諸工唯舞伊州五天二曲餘曲盡使内人舞之文宗時教坊進霓裳羽衣舞女三百人唐季兵亂舞制多失聖朝禁坊所傳不過小兒女樂三種而已女伎舞六十四人引舞四人執花四十人丱童四人從伎四十人作語一人凡緫一百五十三舞名有十焉   女樂下   聖朝大宴酺㑹禁坊進二種舞每舞各進一色舞疊方半則工伎止立間以俳優戱畢嘗於崇德殿宴契丹人使但作小兒舞一種而已其他端門望夜錫慶院賜羣臣及酺宴則舞工三十六人凡此本唐宫中嬉燕之樂伶蕭相傳故附曲作舞而已雖冠服小異而工貟常定非如坐立二部出於當時之君有因而作也至於優伶常舞大曲惟一工獨進但以手袖為容蹋足為節其妙串者雖風旋鳥騫不踰其速矣然大曲前緩疊不舞至入破則羯鼔震鼓大鼓與絲竹合作句拍益急舞者入場投節制容故有催拍歇拍之異姿制俯仰百態横出然終於倡優詭玩而已故賤工専習焉鄭衛之樂也雖放之可也   菩薩蠻   菩薩蠻之舞衣絳繪窄砌衣卷雲冠唐咸通中伶人李可及常於安國寺作菩薩蠻舞懿宗愛之嘗賜銀樽酒二啓之乃金翠也   感化樂   感化樂之舞衣青繪通衣皆梳髻綬帶   抛毬樂   抛毬樂之舞衣四色繡大衫銀帶捧繡毬   剪牡丹   伶人剪牡丹之舞衣紅繪砌衣金鳳冠持花   拂霓裳   拂霓裳之舞衣紅砌仙衣碧霞帔仙冠紅繡抹額   採蓮   採蓮之舞衣紅繪短袖暈帬雲鬟髻乗綵船持花唐和凝採蓮曲曰波上人如潘玉兒掌中花似趙飛燕是也今教坊雙調有焉   鳯迎樂   鳳迎樂之舞衣仙砌衣雲鬟鳳髻   獻花   菩薩獻香花之舞衣繪窄砌衣寳冠執花盤   采雲仙   采雲仙之舞衣黄繪衣紫霞帔仙冠執幢節鶴扇   打毬樂   打毬樂之舞衣四色窄繡羅銀帶簇花折上巾順風脚執毬杖蓋唐貞觀初魏鄭公奉詔所造其調存焉   宫伶   唐舊制承平無事三二嵗必於盛春内殿錫宴宰輔及百辟備韶濩九奏之樂設魚龍曼延之戯連三日抵暮方罷宣宗天賦聦哲於音律特妙每將錫宴必裁新曲俾禁中女伶迭相教授至是日出數十百軰衣以珠翠緹繡分行列隊連袂而歌其聲清怨殆不類人間其曲有曰播皇猷者率髙冠方履褒衣博帶趨歩俯仰皆合規矩于于然有唐堯之風焉有曰葱西士女踏歌隊者其詞大率言葱嶺之士樂河湟故地歸國復為唐民也有曰霓裳曲者率皆執幡節被羽服態度凝澹飄飄然疑有翔雲飛鶴變見左右如是者數十曲皆治世之聲教坊伎兒軰遂冩其曲奏於外自是往往流傳民間然錫宴宰輔百辟至於連日抵暮是不知詩人在宗載考之意也以禁中女伶連袂歌怨以盡臣下之懽豈不㡬於君臣相謔邪唐之所以衰亂不振者彼誠有以召之也可不戒哉   擊鞠   唐宣宗聽政之餘至於弧矢擊鞠皆洞盡其妙所御馬銜勒之外不加雕飾而馬趨㨗特異每持鞠杖乗勢奔躍運鞠於空中連擊至數百而馬馳不止迅若流電焉二軍老鞠手咸伏其能然以天子之貴為樂吏賤工所為雖極巧妙君子不取也   偶人戯   窟子亦謂之魁子又謂之傀㒦子蓋偶人以戯喜歌舞本䘮家樂也蓋出於偃師獻穆王之伎髙麗國亦有之至漢末用之於嘉㑹齊後主髙緯尤好之真失其所樂矣【世說沛公在平城為突厥圍突厥閼氏素妬忌陳平設木偶美人舞於城上閼氏望見而退兵史書但言陳平以私計免圉蓋鄙其䇿下爾後樂家飜為歌舞之戯後魏有郭郎至合為俳優之首時人戯為之語曰東家郭公九十九伎倆肆盡入滕口史家以為此語妖也今民間多有之也】   樂書卷一百八十五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十六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雜樂   散樂上 散樂下 百戱上 百戱下   劔戱 鷰戱 地川戱 嶽戱   扛鼎戱 捲衣戱 白雪戱 山車戱   巨象戱 吞刀戱 吐火戱 殺馬戱   剥驢戱 種戱 拔井戱 莓苔戱   角觝戱 尤戱 魚龍戱 漫衍戱   排闥戱 角力戱 瞋面戱 代面戱   衝狹戱 透劔門戱 蹵鞠戱 蹵毬戱踏毬戱 絙戱 劇戱  五鳯戱   散樂上   散樂其來尚矣其雜戱蓋起於秦漢有魚龍蔓延【假作獸以戯】髙絙鳳皇安息五案【並石季龍所作見鄴中記】都盧尋橦【今之縁竿見西京賦】九劔【九一名鈐見西京賦】戯車山車興雲動雷【見李尤平樂觀賦】跟挂腹旋【並縁竿所作見傅元西都賦】吞刀履索吐火【並見西京賦】激水轉石霧扛鼎【並見李尤長樂宫詞】象人【見西漢書韋昭曰今之假面】怪獸舍利之戯若此之類不為不多矣然皆詭怪百出驚俗駭觀非所以善民心化民俗適以滔堙心耳歸於淫蕩而已先王其惡諸傳曰散樂非部伍之聲豈不信哉唐明皇之在藩邸有散樂一部戢定祅氛頗藉其力迨膺天位常於九曲閱太常樂凡戯輒分兩朋以别優劣則人心意勇謂之熱戯卒詔罷太常俳優聲兒雜伎置左右教坊之亦可謂善制矣然溺於藩邸内養之樂而不知淫蕩之過亦未免乎先王所惡之域矣   散樂下   前代失徳之君莫不以聲曲哀絶為歡財力侈泰為矜然不知聲哀者國必亡財匱者民必叛也故隋帝収周齊故樂人及天下散樂並萃樂府髙頴諫曰此樂乆廢今若召之徒棄本逐末遞相教習帝益不恱而侈靡聲色滋甚其後復語李懿曰周天元以好樂亡商鑒不逺安可復爾帝以頴訕朝政而誅之虐莫甚焉豈特失德而已哉唐髙祖即位孫伏伽言於帝曰百戯散樂大非正聲有隋之末大見崇用是謂滛風不可不改廼者太常於民間借婦女裙五百餘具以充散樂之服欲於元武門遊戯臣竊思之非貽厥孫謀為萬世之法也曰樂則韶舞以此言之散樂定非功成之樂也請並廢之若髙頴孫伏伽者真所謂進思盡忠退思補過之臣也嚮使宋之孝文聞之豈不興愧耶周宣帝廣召雜伎増脩百戱日夜陳之殿庭令城市妙年有姿容者婦服歌舞與後庭宫人夜中連臂踏蹄而歌觀其施設豈長世之兆邪惜乎無髙孫之臣卒於滅亡而已豈不痛哉   百戯上   象人之戯始於周之偃師而百戯之作見於後漢故大子樂少府屬官承華令典黄門鼔吹百戯師二十七人北齊清商令丞掌百戯及鼔吹樂大業中諸夷來貢方物乃於天津街盛陳百戯動以萬餘人唐宣宗每幸十六宅諸王無少長悉命預坐必大合樂列百戯則百戯之樂其所從來乆矣然隋皇陳之天津街以詫夷人唐帝用之内殿以宴百辟非所以正百官而風天下也君子無取焉聖朝雜樂有踏毬蹵毬踏蹻藏挾雜旋弄槍蹙瓶齪劒踏索尋橦䈥斗拗腰透劒門飛彈丸女妓百戯之屬皆左右軍而散居焉每大饗燕宣徽院按籍召之亦宜去隋唐之失也   百戯下   隋帝大業中突厥染干來朝帝欲誇之揔追四方散樂大集東都華林苑積翠池側帝帷宫女觀之有舍利繩柱等如漢故事又為夏育扛鼎取車輪石臼大盆器等各於掌上跳弄之并二人戴竿其上有虎忽然而換易之又有神鼇騰透負山幻人吐火千變萬化曠古莫儔染干大駭之自是令太常教習每嵗正月萬國來朝留至十五日於端門外建國門内綿亘八里列為戯百官起棚夾路縱觀之伎人皆衣錦繡繒綵歌者多為婦服鳴環珮飾以花毦者殆三萬人初課京兆河南製此服而兩京繒帛為之中虚三年駕幸榆林突厥啓民朝于行宫及六年諸夷大獻方物突厥啓民以下皆國主親來朝賀乃於天津街盛陳百戯海内凡有伎藝無不揔萃崇侈器翫盛飾衣服皆用珠翠金銀錦絺繡其營費鉅億萬關西以安德王雄揔之東都以齊王揔之金石匏革之聲聞數十里外彈㩎管以上萬八千人大列炬火光燭天地百戯之盛振古無比自是每年以為常焉大抵散樂雜戯多幻術皆出西域始以善幻人至中國漢安帝時天笁獻伎能自斷手足刳剔腸胃自是歴代有之然夷人待以滛樂習俗導以巫風是用夷變夏用邪干正聖王不貴也唐髙宗嘗惡其驚俗勅西域關津不令入中國亦甚盛之舉歟   劒戯  鷰戱   宋有蘭子者以技干宋元君以雙技長倍其身属其踵並趨並馳弄七劒迭而躍之五劒常在空中元君大驚立賜金帛又有蘭子能鷰戯者亦謂之燕濯若今絶倒技也復以干元君元君大怒曰昔以異技干寡人寡人懽心彼必聞此而進乃拘而戮之然則元君之舉其亦過人逺矣昔隋髙帝初不好聲伎遣牛洪定樂非正聲清商及九部四舞之色一切罷去觀其措心非無元君之舉也已而從臣奏括天下周齊梁陳樂家子弟皆籍為樂戸其六品以下至于民庶有善音樂及倡優百戱者皆直太常是後異伎滛聲咸萃樂府悉置愽士弟子遞相誨導増益樂人動至三萬餘矣無復初舉之意也豈非從臣有以逢君之惡而長之有至於是邪   地川戯  抃戯  扛鼎戯   捲衣戯  白雪戱   髙絙紫鹿跂行鼈食及齊王捲衣笮兒夏育扛鼎巨象行乳神抃舞背負靈嶽桂木白雪畫地成川之伎漢世有之江左尤盛焉晉成帝時咸康中顧臻上章以謂末代之樂設禮外之觀逆行連倒四海朝覲言至帝庭而足以蹈天頭以履地反天地之順傷彛倫之大乃命太常悉罷之可謂知去滛樂矣然其後復髙絙紫度又有天台山伎噫孰若不罷之為愈哉   山車戯  巨象戯  吞刀戱   吐火戯  殺馬戯  剥驢戱   種戱  拔井戱   北齊神武平中山有魚龍爛漫俳優侏儒山車巨象吞刀吐火殺馬剥驢種拔井之戯周宣召齊樂並㑹關中亦可謂盛矣隋開皇初並散遣之何其睿智邪   莓苔戯   齊永明中赤城令鄭義泰按孫興公賦為天台山伎作莓苔石橋道士捫翠屏之狀尋亦省焉非雅樂也或謂武帝遣主書董仲民為之豈古今傳聞不同邪   角觝戱  蚩尤戱   角觝戯本六國時所造秦因而廣之漢興雖罷至武帝復采用之元封中既廣開上林穿昆明池營千門萬户之宫設酒池肉林以饗四夷之客作巴渝都盧海中碭極【李竒曰碭極樂名】漫衍魚龍角觝以觀示之角者角其伎也兩兩相當角及伎藝射御也蓋雜伎之揔稱云或曰蚩尤氏頭有角與黄帝鬭以角觝人今冀州有樂名蚩尤戯其民兩兩載牛角而相觝漢造此戯豈其遺象邪後魏道武帝天興中詔太樂揔章鼓吹増修雜戯造五兵角觝麒麟鳳凰仙人長虵白象舞及諸畏獸魚龍辟邪鹿馬仙車髙絙百尺長趫縁橦跳丸五案以備百戯大饗設於殿前明元帝初又増修之撰合大曲更為鐘鼓之節是不知夷樂作於中國之庭陳禪所以力排之也   魚龍戯  漫衍戱   漢天子正旦臨軒設九賔樂舎利獸從西方來戯於殿庭激水成比目魚跳躍嗽水作霧翳日化成黄龍長七八丈聳踴而出耀熀日光張衡所謂海鱗變而成龍也樂畢作魚龍蔓延黄門鼓吹三通亦百戯之一也張衡所謂巨獸百尋是為漫衍者是已北齊命為爛漫云   排闥戯   唐昭宗光化中孫德昭之徒刄劉季述帝反正命樂工作樊噲排闥戯以樂焉   角力戯   壯士祼䄇相搏而角勝負每羣戱既畢左右軍雷大鼓而引之豈亦古者習武之變歟   瞋面戱   唐有此戯其狀以手舉脚加頸上時劉吃陁奴能不用手而脚自加頸何其妙邪   代面   北齊蘭陵王長恭才武而貌美常被假面以對敵擊周師金墉下勇冠三軍齊人壯之故為此舞以象其指撝擊刺之容俗謂之蘭陵王入陣曲然亦非雅頌之聲也樂府雜録謂代面廼北齊神武之弟有膽勇善鬭戰以其顔貌雌無威於敵者非矣   衡狹戱  透劒門戯   漢世卷簟席以矛揷其中伎兒以身投從中過之張衡所謂衝狹燕濯胷突鋒鋩也後世攅劒為門伎者祼體擲度往復不傷亦衝狹之變歟   蹵鞠戯  蹵毬戱   蹋鞠之戯蓋古兵勢也漢兵家有蹵鞠二十五篇李尤鞠室銘曰貟鞠方牆放象隂陽法月衝對二六相當霍去病在塞外穿域蹋鞠亦其事也蹵毬蓋始於唐植兩脩竹髙數丈絡網於上為門以度毬毬工分左右朋以角勝否豈亦蹵鞠之變歟   踏毬戱   踏毬用木毬髙尺餘伎者立其上圎轉而行也   絙戯   漢世以大絲繩繫兩柱頭間相去數丈兩倡對舞行於繩上對面道逢肩相切而不傾張衡所謂跳丸劒之揮霍走索上而相逢是也梁三朝伎謂之髙絙或曰戯繩今謂之踏索焉   劇戱   聖朝戯樂鼓吹部雜劇貟四十二雲韶部雜劇貟二十四鈞容直雜劇貟四十亦一時之制也   五鳯戱   唐明皇在東洛大酺於五鳳樓下命三百里内守令率聲樂赴闕較勝負而賞罰焉時河内守令樂工數百人於車上皆衣以錦繡服箱之牛蒙以猛獸皮及為犀象形狀觀者駭目時元魯山遣樂工數十人聮袂歌于蒍之文明皇聞而嘆之曰賢人之言也其後謂宰臣曰河内之人其在塗炭乎促命召還授以散秩每賜宴設酺㑹御勤政樓昧爽陳仗盛列旗幟或被金甲或衣短後繡袍太常陳樂衛尉張幕後諸蕃酋長就食郡邑教坊大陳山車旱舡尋橦走索丸劒角抵戯馬鬬雞又令宫嬪數百飾珠翠衣錦繡自帷内出擊雷鼓為破陣太平上元等樂又引大象犀牛入拜舞動中音律每正月望夜又御勤政樓作樂達官戚里並設㸔樓觀之夜闌遣宫嬪於樓前歌舞何其盛歟奈何不知好樂無荒而君臣㡬於同謔卒堕天寳之禍豈不誠有以召之邪   樂書卷一百八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十七   宋 陳 撰   樂圗論   俗部   雜樂   俳倡上  俳倡下  爛漫樂   猨騎戯  鳳凰戯  㕘軍戱   假婦戯  蘇葩戱  橦末伎   舞盤伎  長蹻伎  跳鈴伎   擲倒伎  跳劒伎  吞劔伎   舞輪伎  透峽伎  髙絙伎   獼猴幢伎 縁竿伎  椀珠伎   丹珠伎  都盧伎  車輪折脰伎   辟邪伎  青紫鹿使 白虎伎   擲蹻伎  擲倒案伎 透須彌伎   透黄山伎 透三峽伎受猾伎   麒麟伎  長虵伎  鳳書伎   檐橦胡伎 藏挾伎  雜旋伎   弄槍伎  蹵瓶伎  擎戴伎   抝腰伎  飛彈伎   俳倡上   春秋元命苞曰翼星主南宫之羽儀為樂庫為天倡先王以賓于四門而列天庭之衛主俳倡近太微而為尊然則俳倡之樂上應列星蓋主樂府以為羽儀非所以導人主於流滛也故秦侏儒優㫋以一笑言之故休陛楯之士豈曰小補之哉唐開元中有黄幡綽亦優㫋之亞匹也臣觀先王作樂通天下之情節羣生流放故上自天下下達士庶未嘗去樂而無非僻之心及周道衰微日失其序亂俗先之以怨怒亡國從之以哀思獶雜子女蕩恱淫心充庭萬舞則以魚龍靡漫為瓌瑋㑹同饗覲則以吳趨楚舞為妖妍纎羅霧縠侈其衣疎金鏤玉砥其器在上班賜寵臣羣下亦從風而靡王侯將相歌伎填室鴻商富賈舞女成羣競相誇大互有争奪如恐不及莫為禁令傷物敗俗莫不在此可不誡謹之哉彼張野狐安不閙雖為俳優之善亦不足道也昔衛侯喜鶴貴優而輕大臣羣臣或諫則靣而叱之及翟伐衛冦挾城堞矣衛君泣拜臣民曰㓂迫矣士民其勉之士民曰亦使君之貴優愛鶴以守戰矣我儕棄人也安能守戰及潰門而出走翟入衛君奔死遂䘮其國然則貴優之害有至於此為人君者不可不察也昔商仲文勸宋武帝畜伎帝荅曰不解聲仲文曰但畜自解荅曰畏解故不畜由是觀之宋武帝可謂賢君矣然則商仲文豈不為逢君之惡之臣邪   俳倡下   優倡之伎自古有之若齊奏宫中之樂倡優侏儒戯於前漢恵帝世安陵啁之類武帝時幸倡郭舍人滑稽不窮魏武好倡優每至歡笑頭没杯案中梁三朝樂有俳伎小兒讀俳寺子子遵安息孔雀鳳凰文鹿胡舞登連上雲樂歌舞伎魏邯鄲淳詣曹植必傅粉科頭拍胡舞誦俳優小說則傅粉塗墨更衣易貌以資戯笑蓋優倡常態也故唐時謂優人辭㨗者為斫撥今謂之雜劇也有所敷叙曰作語有誦辭篇曰口號凡皆巧為言笑令人主和恱者也苟好而幸之未有不敗政傷俗者矣可不戒哉   爛漫樂   列女傳曰夏桀播棄禮義滛於婦人求四方美人積之後宫為爛漫之樂此所謂作為滛巧以恱婦人亡國之音也比於慢矣晉平公之作新聲豈溺於此歟今夫亡國之戮民非無樂也雖樂不樂溺者非不笑也雖笑不樂罪人不歌也雖歌不樂亡國之音有似於此矣不可不知也   猨騎戱  鳯凰戯   石虎鄴中記述虎正㑹殿前作樂髙絙龍魚鳳凰安息五案之屬莫不畢備有額上縁橦至上鳥飛左廻右轉又以橦着口齒上亦如之設馬車立木橦其車上長二丈橦頭安横木兩伎各坐木一頭或鳥飛或倒掛又依伎児作獮猴之形走馬上或在馬脇或在馬頭或在馬尾走如故名為猨騎初晉中朝元㑹設卧騎倒顛騎自東華門馳至神虎門皆其類也其術亦可謂妙矣奈何戎狄之戯非中華之樂也在石虎樂之可也若真主樂之豈所宜哉今軍中亦有馬戯伎者其名甚衆但不諳猨騎爾   叅軍戱   樂府雜録述弄叅軍之戯自後漢館陶令石聘有贓犯始也蓋和帝惜其才特免其罪每遇宴樂即令衣白夾衫命優伶戯弄辱之經年乃釋謂之後為叅軍者誡也唐開元中有李仙鶴善為此戯明皇特授韶州同正叅軍是以陸鴻漸撰詞云韶州叅軍蓋由此矣武宗朝有曹叔度劉泉水咸通以來有范傳康上官唐卿吕敬儉馮季臯亦其次也趙書謂石勒叅軍周延為館陶令如此豈傳聞之誤邪   假婦戲   唐大中以來孫乾飯劉璃瓶郭外春孫有態善為此戯僖宗幸蜀時戯中有劉真者尤能之後随車駕入都籍于教坊矣   蘇葩戲   後周士人蘇葩嗜酒落魄自號郎中每有歌塲輙自入歌舞故為是戯者衣緋袍戴席帽其面赤色蓋象醉狀也何其辱士類邪唐鼓架部非特有蘇郎中之戯至於代面鉢頭踏揺娘羊頭渾脫九頭師子弄白馬意錢尋橦跳丸吞刀吐火旋盤觔斗悉在其中矣   橦末伎  舞盤伎   長蹻伎  跳鈴伎   擲倒伎  跳劍伎   吞劍伎  舞輪伎   透峽伎  髙絙伎   獮猴橦伎 縁竿伎   椀珠伎  丹珠伎   漢世有橦末伎又有盤舞梁謂之舞盤伎又有獮猴橦伎長蹻伎跳鈴伎擲倒伎跳劒伎吞劒伎唐世並存當時又有舞輪伎蓋戯車輪者也透三峽蓋透飛梯之類也髙絙伎蓋戯繩者也又有縁竿伎獼猴縁竿使弄椀珠伎丹珠伎歌舞戯有代面撥頭踏揺娘窟子等戱明皇以其非正聲置敎坊於禁中以處之然置敎坊以處雜戯可也必於禁中者豈古人所謂放鄭聲逺佞人之意耶   【原闕】   都盧都盧國名其人體   橦以見伎張衡   而跟掛若將絶而復聨   態不可彌彎弓射乎西   作之狀至梁時設三朝   追華橦伎三十二青絲   四雷橦伎三十五金輪   八獼猴橦伎三十九啄木   有異名要之同為縁橦之   蓋古今異名而同實也   辟邪伎   白虎伎   擲倒案伎   透黄山伎   受猾伎   長虵伎   邪伎青紫鹿伎白虎伎   【䈥斗因擲以缺也】又有透湏彌   飛梯也後魏有麒麟伎長   是日侍中於殿前跪取   有  梁武帝即位克自   其類也【以上俱係原闕】   檐橦胡伎   秦主苻堅得伎傳之江左齊東昬侯能檐橦以人主之尊親為樂伎之事豈足以宰制羣臣而令天下乎   藏挾伎  雜旋伎   弄槍伎  蹵瓶伎   擎戴伎  拗腰伎   飛彈伎   藏挾幻人之術蓋取物象而懐之使觀者不能見其機【闕】雜旋之伎蓋取雜器圎旋於竿標而不墜也弄槍之伎蓋工祼帶數環捲一工立數十歩外連擲十餘槍以度之既畢廼以一捲受其槍也蹵瓶之伎蓋蹵其瓶使上於䥫鋒杖端或水精丸與瓶相值回旋而不失也擎戴之伎蓋兩伎以首相抵戴而行也抝腰則翻折其身手足偕至於地以口銜器而復立也飛彈則置丸於地反張其弓飛丸以射之也   樂書卷一百八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十八   宋 陳 撰   樂圖論   俗部   雜樂   雅樂部  俗樂部  雲韶部  清樂部鼓吹部  騎吹部  熊羆部  鼓架部兹部 胡部   鈞容直  法曲部教坊樂 東西班樂 四時樂  瀟湘樂雅樂部   唐雅樂部宫架四面軒架三面判架兩面特架一面宫架四面各五架共二十架其上安金銅仰陽以鷺鷥及孔雀羽飾之兩面綴以流蘇雜彩以彩翠絲紱為之也十二律鍾上有九乳依月律排之毎面石磬及編鍾各一架毎架各列編磬十二亦依律吕編之四角鼗鼔四坐一曰應鼔四傍有小鼔謂之引鼔二曰顙鼔三曰鷺鼔四曰雷鼔皆彩繪上各安寶輪用彩翠裝之樂有簫笙竽塤篪籥跋膝琴瑟竽次有登歌皆奏宴羣臣奏鹿鳴近代内宴全不用法曲郊天及諸壇祭祀奏大和仲和舒和三曲凡奏法曲登歌先引諸樂遂奏之其樂工皆戴平幘衣緋大袖每色十二人於樂架内已上謂之坐部伎八佾舞六十四人文武各半皆着畫衣幘俱在樂架之北文舞居東手執翟狀如鳳尾衣幘長大武舞居西手執干戚衣幘短小鐘師及登歌八佾舞諸色舞通謂之立部伎柷敔樂架既陳太常卿居樂架之北面太常令鼓吹令俱在太常卿之後恊律郎二人皆執暈竿亦彩用翠裝之一人在殿上一人在樂架西北面立將發樂殿上暈竿倒下亦倒之遂奏樂其恊律郎皆衣緑衣大袖戴冠也然則跋膝之樂法曲之調諸色之舞並用諸雅部未絶乎先王之制也   俗部樂   唐俗樂部屬梨園新院院在太常寺内之西壁開元中始别置左右教坊上都在延政里東都在明義里以中官掌之至元和中秪置一所入於上都廣化太平等里各置樂院一所洎于離亂禮寺隳頽簨簴既移警鼓莫辨梨園弟子半已淪亡樂府歌章咸悉䘮墜教坊之記雖存亦未為周備爾   雲韶樂   唐雲韶部用玉磬四架樂有琴瑟筑簫篪籥跋膝笙竽登歌拍板樂分堂上堂下登歌四人在堂下坐舞童子五人衣繡衣各執金蓮花以引舞者金蓮花如佛家行道者也舞者在階下設錦筵宫中别有雲韶院故樓下戯出隊宜春院人少則以雲韶増之雲韶謂之宫人蓋賤也與宜春院人帶魚謂之内人異矣聖朝開寳中平嶺表擇中人警悟者得八十貟置簫韶部使就教坊習樂至雍熈初改為雲韶焉以宫寺内品充之凡歌貟三笙琵琶筝拍板貟各四方響貟三貟七觱篥貟各二雜劇貟二十四傀儡貟八每正月望夜及上巳端午觀水嬉命作樂宫中冬至元㑹清明元社宫中燕射用之然雜奏胡俗之樂於宫庭臣恐未合先王之制也   清樂部   唐清樂部樂有琴瑟雲和筝笙竽筝簫方響篪跋膝拍板戯即【闕】大賈【闕】兒也   鼓吹部  騎吹樂   唐鼓吹部有鹵簿鉦鼔及角樂用鼗笳簫凶用哀笳以羊骨為管蘆為頭也警鼓二人執朱幡引樂衣彩衣戴冠皆乗馬謂之騎吹樂俗樂亦有樂吹也天子鹵簿用大全杖鼓百二十面金鉦七十面郊天謁廟吉禮即雷花黄衣鼓四下鉦二下山陵凶禮即雲衣白衣鼓二下鉦亦二下冊皇后太后太子用鼓七十鉦四十謂之小全仗公主出降及冊三公并附禮葬並用大半仗鼓四十鉦二十諸侯用小半仗鼓三十鉦二十四惟皇太子已下冊禮及葬祔廟並無警鼓此尊卑之辨也   熊羆部   唐熊羆部其庫在望仙門内之東壁其十二案用木彫之悉髙丈餘其上安板牀後施寳幰皆用金彩飾其上凡奏雅樂御含元殿方用此故奏十三時萬宇清月重輪三曲亦謂之十二案樂也   鼓架部   唐鼓架部樂有拍板撘鼓【腰鼓也】兩杖鼓戯有代面撥頭蘇郎中踏揺娘羊頭渾脫九頭師子弄白馬意錢尋橦跳瓦吞刀吐火旋盤觔斗之屬   兹部   隋開皇中兹樂大盛於世新聲音變朝改暮易文帝深疾而敕止之終莫能救浸以靡曼遂至於亡至唐兹部樂有觱篥拍板四色鼓楷鼓腰鼓羯鼓雞婁鼓戯有五方師子髙丈餘各依方色每一師子有十二人戴緋抹額衣執紅拂謂之列師子郎舞太平樂曲而破陣樂亦屬此部秦王所製舞用一千人皆畫衣甲執旗旆外藩鎮春冬犒軍設亦舞此曲兼馬軍引入塲尤壯觀也萬斯年曲是朱崖李太尉進曲名即天仙子是也聖朝大中祥符中諸工請増兹部如教坊云其曲有雙調宇宙清感皇恩也   胡部   唐胡部樂有琵琶五筝箜篌笙觱篥拍板合諸樂擊小銅鍰子合曲後立唱歌戯有叅軍婆羅門涼州曲此曲本在正宫調有大遍者即貞元初康崑崙飜入琵琶也玉宸宫調初進曲時在玉宸殿也合諸樂即黄鍾宮調也奉聖樂曲韋南康鎮蜀時南詔所進在宫調并進舞伎六十四人遇内宴於殿前更番立奏樂若宫中宴即坐奉之故俗樂有坐部伎立部伎也   鈞容直   聖朝太平興國五年詔籍軍中之善樂者號引龍直淳化三年改為鈞容直以内侍統之押班二排樂四十主作歌辭一其樂有笙觱篥琵琶方響拍板杖鼓羯鼓大鼓雜劇之類始用一百三十六貟後増至二百餘人每巡省遊幸則騎導車駕而奏樂焉亦可謂盛矣誠去胡俗之樂専奏雅頌之音則樂行而民向方矣臣觀西漢嘗詔不應經法成鄭衛之聲者皆罷去之真英斷之舉也苟祖而行之豈小補哉   法曲部   法曲興自於唐其聲始出清商部比正律差四鄭衛之間有鐃鈸鐘磬之音太宗破陣樂髙宗一戎大定樂武后長生樂明皇赤白桃李花皆法曲尤妙者其餘如霓裳羽衣望瀛獻仙音聽龍吟碧天鴈獻天花之類不可勝紀白居易曰法曲雖已失雅音蓋諸夏之聲也故歴朝行焉明皇雅好度曲然未嘗使蕃凌雜奏天寳中始詔道調法曲與胡部新聲合作君子非之明年果有禄山之禍豈不誠有以召之邪聖朝法曲樂器有琵琶五箏箜篌笙觱篥方響拍板其曲所存不過道調望瀛小訖食獻仙音而已其餘皆不復見矣   教坊部   聖朝循用唐制分教坊為四部取荆南得工三十二人破蜀得工一百三十九人平江南得工十六人始廢坐部定河東得工十九人藩臣所獻八十三人及太宗在藩邸有七千餘貟皆籍而内之繇是精工能手大集矣其器有琵琶五筝箜篌笙簫觱篥方響杖鼓羯鼓大鼓拍板并歌十四種焉自合四部以為一故樂工不能徧習第以大曲四十為限以應奉遊幸二燕非如唐分部奏曲也唐全盛時内外教坊近及二千貟梨園三百貟宜春雲韶諸院及掖庭之伎不關其數太常樂工動萬餘戸聖朝教坊裁二百貟并雲韶鈞容東西班不及千人有以見祖宗勤勞庶政罔滛于樂之深意也然均調尚間以讌樂胡部之聲音器尚襲法曲兹之陋非先王制雅頌之意也革而正之豈非今日急務邪   東西班樂   聖朝太宗朝選東西兩班善樂者充而名之其器獨用小觱篥小笙小每騎從車駕奏焉或廵狩則夜奏行宫之庭又諸營軍皆有樂工率五百人得樂工五十貟每乗輿奉祠還宫則諸工雜被綘緑衣自帷宫幔城至皇城門分列馳道左右作樂迎奉絲竹鼙鼓之聲相屬數十里或軍中宴亦得奏之有棹刀槍盾蕃歌等戱大中祥符中建玉清昭應等宫亦選樂工教於鈞容詔中人掌之春秋賜㑹諸苑及館伴契丹使又有親從親事營之樂及開封府牙前諸工凡天下郡國皆有牙前樂營以籍工伎焉然蕃歌胡樂以之待契丹使可也乗輿行幸在國門外則可在國門内亦用焉臣未知其可也   四時樂   王子年拾遺録述師涓當衛靈公之世能寫列代之樂造新曲以代古聲故有四時之樂春有離鴻鴈去蘋生之歌夏有明晨焦泉朱華流金之調秋有商飊白雲落葉吹蓬之曲冬有嚴凝流隂沉靈之操靈公耽而惑之忘於政事蘧伯玉諫曰此雖以發氣緯終為沉湎靡曼之音無㑹於風雅非下臣宜薦於君也靈公乃去新聲親政務故衛人美其化焉師㳙悔之乃退而隠其歌曲湮滅唯紀其篇目大略云   瀟湘樂   王子年拾遺録述洞庭之山浮於水上其下金堂數百間帝女居之四時金石絲竹之音徹於山頂楚懐王與羣臣賦詩於水湄故謂之瀟湘洞庭之樂聽者令人難老雖咸池簫韶無與為比凡四仲節王常環山遊宴各舉節氣以為樂章惟仲夏律中夾鍾乃作輕風流水之詩宴於山南時中㽔賔乃作照露秋霜之曲自時而後懐王好進姦雄羣賢逃越屈平以忠見斥隠於沅澧之間赴清泠之汨以死楚人思慕之謂之水仙其事雖渉怪誕然不知放鄭聲逺佞人亦足為後世戒矣   樂書卷一百八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十九   宋 陳 撰   樂圖論   吉禮   五禮論   吉禮論  祀圓丘   祀明堂   祈榖   祈榖實   五禮論   五禮之於天下本於天之所秩成於人之所庸天之道以隂為體以陽為用麗乎陽者其禮為吉為賔為嘉麗乎隂者其禮為凶為軍凡此盖始於伏羲備於堯舜匪伏匪堯禮義哨哨聖人不取也舜當洪水方割之後禮文不行民無則焉於是因廵狩而修禮凡以視道升降察時豐殺為之節文而已自非知禮以時為大從宜為貴孰與此哉以迹求之吉禮見於類帝禋宗凶禮見於遏宻八音賔禮見於賔于四門軍禮見於征苖嘉禮見於嬪虞舜之所修不過此爾周官大宗伯之職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示以凶禮哀邦國之憂以賓禮親邦國以軍禮同邦國以嘉禮親萬民由是觀之周十二載始一脩法則蓋以此也然先王之世禮不徒設必有樂以樂之臣因五禮之實辨六樂之用庶㡬禮樂並行有以形容太平之極功也豈不盛哉   吉禮論   凡治人之道莫急於禮禮有五經莫重於祭故舜命伯夷作秩宗典朕三禮夙夜惟寅直哉惟清周命大宗伯掌建邦之天神地示人鬼之禮以佐王建保邦國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示由是觀之舜之秩宗周之大宗伯其職雖異世而殊名要之莫先於天地人之三禮蓋所以佐帝王交三靈之奥而建保邦國者也豈不重矣哉唐吉禮之儀五十有五一冬至祀圜丘二祈榖于圜丘三孟夏雩祀于圜丘四季秋大享于明堂五立春祀青帝於東郊六立夏祀赤帝於南郊七季夏祀黄帝於南郊八立秋祀白帝於西郊九立冬祀黑帝於北郊十臘日蜡百神於南郊十一春分朝日於東郊十二秋分夕月於西郊十三祀風師靈星司中司命司人司禄十四夏至祭方丘於北郊十五立冬祭神州於北郊十六祭太社十七祭五岳四鎮十八祭四海四瀆十九時享太廟二十祫享太廟二十一禘享太廟二十二拜陵二十三巡陵二十四享先農二十五享先蠶二十六享先代帝王二十七薦新于太廟二十八祭司寒二十九祭五龍壇三十皇帝視學三十一皇太子釋奠三十二國學釋奠三十三釋奠齊太公三十四廵狩告社稷三十五廵狩告宗廟三十六廵狩三十七封太山三十八禪社首三十九祈太廟四十祈太社四十一祈北郊四十二祈嶽瀆四十三諸州祈社稷四十四諸州釋奠四十五諸州祈禜四十六諸縣祭社稷四十七諸縣釋奠四十八諸縣祈禜四十九子廟時享五十王公已下時享五十一王公已下祫享五十二王公已下禘享五十三四品時享五十四六品已下春祠五十五王公已下拜掃其間或用樂或不用樂凡各視禮為之節文而已聖朝景德中詔夏至祭皇地祗孟冬祭神州地祗二社臘祭太稷春秋二仲祭九宫貴神春秋二分朝日夕月臘蜡百神立春祀青帝立夏祀赤帝季夏王季祀黄帝立秋祀白帝立冬祀黑帝凡二十四祭並用樂焉其它祭或當【此下原闕二頁】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八十九>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八十九>   乗輿國門外作胡部   【古賓夷樂作於國門右辟内闕  四夷之意也】   鐵拍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舞歌 卧箏 琵琶 羌 小横吹 長鳴角 鞉牢 羯鼓 拍鼓 舞歌 臥筝 琵琶 羌 小横吹 長鳴角 鞉牢 羯鼓 拍鼓 舞歌 匏琴 蘆管 胡蘆管 大横吹 胡缶 銅鐃 銅鉦 答臘鼓 舞歌 匏琴 蘆管 胡蘆管 大横吹 胡缶 銅鐃 銅鉦 答臘鼓 韎師歌 箜篌 觱篥 埒竽 大胡笳 王蠡 銅鈸 銅鼓 都曇鼓 旄人歌 箜篌 觱篥 埒竽 大胡笳 玉蠡 銅鈸 銅鼓 都曇鼓 舞歌 搊箏 頌簫 胡篪 小胡笳 中鳴角 齊鼓 擔鼓 毛貟鼓 舞歌 搊箏 頌簫 胡篪 小胡笳 中鳴角 齊鼓 擔鼓 毛貟鼓 舞鐵拍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舞周頌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周官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大司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示又曰凡樂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太蔟為徴姑洗為羽靁鼓靁鼗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古者祀天之禮衆矣而莫盛於冬至莫大於圜丘以其祀及於昊天上帝而百神舉矣故其降神之樂宜主以帝所世之方及其格也大合六代之樂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而配以祖焉在易豫所謂先王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是也唐祖孝孫以十二月律各順其月旋相為宫制十二和之樂合三十一曲八十四調祭圜丘以黄鍾為宫尚溺於七音六十律之失也至張文収始改用圜鍾為宫之制庶乎復古矣然周禮圜丘方澤之祭酌而不祼舞而不歌所以尊天地也合六代之樂而舞之所以盛其禮也後世天地之祭升歌於壇上用時王之舞而不及六樂甚者至於席用八彩樂用玉女豈知先王禮樂之制哉若夫商人尚聲樂三闋然後迎牲滌蕩其聲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又與周六變之樂異矣臣竊觀唐凡郊廟祭享祀前二日太樂令設宫架之樂於壇廟南中壝之外其陳宫架之法東方西方磬虡起北鍾虡次之南方北方磬虡起西鍾虡次之設十二鎛鍾於編架間各依辰位植雷鼔於北架之内道之左右植建鼓於四隅置祝敔於架内左右柷在左敔在右設歌鍾歌磬於壇廟之上近南北向磬虡在西鍾虡在東其匏竹者立於階間重行北面相對為首凡架皆展而編之凡設宫架之樂准此然古者祭天帝之樂宫架四隅設雷鼔雷鼗地示宫架四隅設靈鼔靈鼗宗廟宫架四隅設路鼔路鼗而建鼔鞞應特設於朝㑹饗燕而已聖朝天地宗廟之祭不進宫架於堂下不退二舞於庭中四隅既設建鼔鞞應又設雷靈路鼓鼗於其中而廟朝堂上之樂又不設特磬特鐘節歌者之句非古人所謂架一鐘一磬尚拊之意也豈先王之禮哉【秦祀天不於圜丘謂天好隂而兆於髙山之下祭地不於方丘謂地貴陽而兆於澤中之圜丘漢祀天不於南郊而於甘泉祭地不於北郊而於汾隂河東元始之問春則天地同牢於南郊冬夏則天地分祭於南北光武兆南郊於雒陽之陽兆北郊於雒陽之隂其禮儀度數一遵元始之制先王之禮自是掃地矣春秋繁露曰春秋之義國有大故廢宗廟之祭不廢郊祀者不敢以父母之喪廢事天之禮也斯不亦合越紼行事之制乎】   祀明堂   堂下宫架   堂上樂器   降神作旋宫   降神舞雲門   酌獻舞六樂   乗輿馳道作雅樂   【古者帝王出入奏王夏則帝王出入當用雅樂非用教坊樂也】   乗輿門外作胡樂【古者夷樂作於國門右辟内中國外四夷之意也】   鐵拍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舞歌 卧箏 琵琶  小横吹 長鳴角 鞉牢 羯鼓 拍鼓 舞歌 臥箏 琵琶 羌笛 小横吹 長鳴角 鞉牢 羯鼓 拍鼓 舞歌 匏琴 蘆管 蘆胡笙 大横吹 胡缶 銅鐃 銅鉦 答臘鼓 舞歌 匏琴 蘆管 蘆胡笙 大横吹 胡缶 銅鐃 銅鉦 答臘鼓 韎師歌 箜篌 觱篥 埒竽 大胡笳 玉蠡 銅鈸 銅鼓 都曇鼓 旄人歌 箜篌 觱篥 埒竽 大胡笳 玉蠡 銅鈸 銅鼓 都曇鼓 舞歌 搊箏 頌簫 胡篪 小胡笳 中鳴角 齊鼓 擔鼓 毛貟鼓 舞歌 搊箏 頌簫 胡篪 小胡笳 中鳴角 齊鼓 擔鼓 毛貟鼓  舞鐵拍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方響  舞孝經曰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月令乃命樂正習吹享帝於明堂續漢書曰明堂奏樂如南郊唐開元禮季秋大享帝於明堂奏圜鍾六變之樂以致其神由此觀之天則逺人而尊帝則近人而親郊祀后稷以配天推尊尊之義而事之以天道也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推親親之仁而以人道事之也以天道事之則尊祖之義著矣以人道事之則嚴父之仁著矣其事之之禮雖殊而樂之之樂蓋未始不一也方其降神也奏圜鍾之宫及其終也大合六代之樂然則月令所謂習吹者豈非孤竹之管歟詩序曰豐年秋冬報也秋報者季秋之於明堂也冬報者冬至之於郊也然郊主昊天上帝明堂主上帝而已蓋昊天上帝則天之衆神在焉上帝則一而已此明堂主於嚴父所以不及昊天五帝也禮記外傳或以明堂獨一室是已以為五室者非也唐開元禮郊及明堂皆祀昊天上帝蓋不考孝經之過也【宗祀文王則成王矣成王不祀武而祀文者蓋於時成王未畢䘮武王未立廟故宗祀文王而已此所以周公其人也明堂之祀於郊為文於廟為質故郊掃地藁秸而已明堂則有堂有筵郊特牲而已明堂則維羊維牛郊有燔燎明堂固有升煙矣漢武帝明堂禮畢燎于堂下蓋古之遺制也唐郊廟降神樂凡昊天上帝以圜鍾三奏黄鍾太蔟姑洗各一奏作文武之舞六成祭地示林鐘太蔟姑洗南吕各再奏作文武之舞八成宗廟黄鍾二奏大吕太蔟應鍾各再奏作文武之舞九成是不知古之用舞天以雲門地以咸池人鬼以九㲈各以聲類求也亦不知古之作樂五聲八音並奏未嘗分而奏之也今太常所用之樂尚因循未改真有待聖朝制作以發太平極功也袁子正論曰明堂宗廟太學禮之大物也事又不同而論者合以為一失之逺矣斯言當也禮含文嘉曰明堂所以通神靈感天地正四時說者謂八四逹通八卦之氣布政之宫在國之陽面三室四面十二法十二月也天子孟春上辛於南郊搃受十二月之政還藏於祖廟月取一政班於明堂也諸侯以孟春之月朝于天子受十二月之政藏於祖廟月取一政行之閏月无常處則闔門而居之亦在可叅酌而用也】   祈榖  祈榖實   宫架奏黄鍾   歌大吕   舞雲門   周頌噫嘻之詩春夏祈榖于上帝左傳曰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故啓蟄而郊龍見而雩月令孟春乃以上辛元日祈榖于上帝孟夏命有司大雩帝用盛樂由此推之春夏祈于上帝而不及昊天之衆神其所以用盛樂者不過若大司樂分樂而序之乃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而已非若冬至之圜丘季秋之明堂降之以旋宫合之以六樂也唐開元禮冬至圜丘春夏祈雩皇帝親祀并有司攝事咸用圜鍾之樂六變【六變角宫奏三角徵羽各奏一】是不知天子躬行有司攝事其禮固有大小其樂固有隆殺也杜佑疑郊祀無樂真陋儒邪【唐凡祀天奠玉帛登歌以大吕之均進熟爼入奏以黄鍾之均自後接神皆作黄鍾也】   樂書卷一百八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十   宋 陳 撰   樂圖論   吉禮   祀青帝  祀赤帝  祀黄帝   祀白帝  祀黑帝  祀朝日   祀夕月  祭星   祭司中   祭司命  祭司禄  祭司人   祭飌師  祭雨師  祭雷師   祀青帝   祀赤帝   祀黄帝   祀白帝   祀黑帝   兆列宫架奏黄鍾   歌大吕   舞雲門   【闕】   周官【闕】          而【闕】 三帝亦如之   【闕】     王【闕】  則一而已祀昊天上帝於圜丘【闕】  兆【闕】  四郊以迎氣故立春日祀青帝者迎春氣於東郊也立夏日祀赤帝者迎夏氣於南郊也【闕】 日祀黄帝於南郊者以季夏土德王也立秋日祀白帝者迎秋氣於西郊也立冬日祀黑帝者迎冬氣於北郊也凡此皆為兆域祭之而已非【闕】 圜丘之壇也典瑞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蒼璧禮天黄琮禮地白琥禮西方元璜禮北方玉各放其色者以禮辨異故也樂則一於奏黄鐘歌大吕舞雲門者以樂統同故也唐開元以前祀青帝奏角音之樂祀赤帝奏徵音之樂祀黄帝奏宫音之樂祀白帝奏商音之樂祀黑帝奏羽音之樂雖非先王之制亦不失為理作之樂也開元以後並改用【闕】鐘六變之樂若然何以别圜丘四郊隆殺之制召四氣之和邪聖朝每嵗四郊迎氣及先三日祀五方上帝以五人帝配三官三光七宿從祀又於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並用黄鍾而已宜在所釐正也【先儒謂祀青帝以太皥伏犧氏配座以勾芒嵗星三辰七宿從祀元帝以炎帝大昊氏配座以祝融熒惑星三辰七宿從祀黄帝軒轅氏配座以后土填星三辰從祀祀白帝以少昊金天氏配座以蓐收太白星三辰七宿從祀祀黒帝以顓頊高陽氏配座以元寘之辰星三辰七宿從祀蓋有所感一也】傳曰天子迎春夏秋冬之樂以順天道距冬至四十八日天子迎春於東堂距邦八里堂髙八尺堂堦八等青税八乗旂旐尚青田車載矛號曰助天生倡之以角舞之【闕】  迎春之樂也自春分四十六日天子迎夏於南堂距邦七里堂髙七尺堂階七等赤稅七乗旂旐尚赤田車載戈號曰助天養倡之以徵舞之鼓鼗此迎夏之樂也自夏至四十六日天子迎秋於西堂距邦九里堂高九尺堂階九等白税九乗旂旐尚白田車載㦸號曰助天【闕】倡之以商舞之以干戚此迎秋之樂也自秋分四十六日天子迎冬於北堂距邦六里堂髙六尺堂階六等黑稅六乗旂旐尚黑田車載甲號曰助天誅倡之以羽舞之以籥此迎冬之樂也其言逺也服色歌舞各適時宜於理或然至於所迎之地不於壇而於堂失古人埽地而祭之意也聖朝乾德元年聶崇義請以赤帝為感生帝每正月别壇而祭二年禮院上言舊例三月上辛祀昊天上帝以三闕帝從祀是一日兩祭或在從祀之列非所以尊之也其後祀昊天上帝從祀不設赤帝座特於别壇祭之盡尊尊之義也亦義起之禮君子有取焉   祀朝日 祀夕月   壇坎宫架奏黄鍾   歌大吕   舞雲門   法象莫大乎天地垂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故先王之制祭祀父天母地而為之子兄日姊月而為之倫是以冬日至祀天於南郊夏日至祭地於北郊所以示其盡子道也春分朝日於東郊秋分夕月於西郊所以示其盡弟道也禮記祭義曰祭日於壇祭月於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於東祭月於西以别内外以端其位日出於東月生於西隂陽長短終始相巡以致天下之和祭法曰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語曰大采朝日少采夕月雄曰日月合離君臣義也由此觀之日為太陽之精其運行湛而無為有君之道焉故其壇位於東而命之以王宫月為太隂之精其運行遄而無不為有臣之道焉故其坎位於西而命之以夜明於日言王宫則祭月為臣宫可知於月言夜明則祭日為晝明可知豈非所以别幽明内外而制上下之意歟然日之與月無非天神也則知分樂序之亦不過黄鍾之奏大吕之歌雲門之舞也唐自開元定禮朝日夕月設宫架用二舞改黄鍾三成之樂而用圜鍾六變以降神非先王制禮作樂以辨尊卑之意也漢武帝因郊泰畤朝出竹宫東向揖日其夕西向揖月失東西郊之禮也魏文帝正月祀日於東門之外失春分之禮也齊何佟之曰天地至尊故用其始而祭以二至日月次天地故祭以二分其義與馬鄭合可謂知言矣盧植謂朝日夕月用立春魏靖謂朝日宜用仲春之朏失之逺矣聖朝天禧初夕月之祭用晝後因御史王博聞上言改晝祭之禮於未後三刻行之誠得古人之意也然止用【闕】歌作髙安之樂而不用宫架豈古人以天子配日以后配月之㫖邪後周朝日以大夏降神大濩獻熟夕月以正德降神大濩獻熟其庶矣乎【聖朝大祠與國忌日同樂架而不作】   祭星 祭司中 祭司命 祭司禄 祭司人   軒架奏黄鍾   歌大吕   舞雲門   古者日月星辰其運行無常也以氣類為之位而已故兆日於東郊兆月於西郊兆司中司命於南郊周禮大宗伯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典瑞圭璧以祀日月星辰小宗伯兆五帝於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左傳曰日月星辰則雲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蓋日月星辰古人謂之四類祀日月既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則祀星辰司中司命司禄司人之樂從可知矣鄭氏釋祀天神之文謂五帝及日月星辰日生辰以人舞蓋有所考信矣【晉志曰三台六星兩貫兩而居西近文昌二星曰上台為司命主夀次二星日中台為司中主宗室東二星曰下台為司禄主兵宋伯䟽上台司命為太尉中台司中為司徒下台司禄為司空隋志曰車府東南五星曰人星主靜衆庶柔逺能邇也】然司中司命後世以為小祀聖朝升為中祠有司攝事不設登歌焉臣恐未合古人以禮樂接神之意也【北齊孟扶迎太白夕見於西方先見三日太司馬戒具遂建旗於陽武縣武門外司空除壇其有司薦毛血登歌奏昭夏在位者拜事畢出其日中後十刻六軍士馬俱介胄集旗下左右武伯督十二師嚴街侍臣文武俱介胄奉迎樂師撞㽔賔鐘右五鐘皆應帝介胄警蹕以出太白未見五刻中外皆嚴帝就位軍鼓譟行三獻之禮每獻譟如初獻事訖燔燎賜胙畢鼓譟而還】   祭風師 祭雨師 祭雷師   軒架奏黄鍾   歌大吕   舞雲門   月令正月命有司祭風師四月命有司祭雨師蓋風師箕星也先王於立春後丑日祀之於東南郊【巽東南也其象為風】雨師畢星也先王於立夏後申日祀之於北郊【坎正北方也其象為雨】風能散物於春雨能潤物於夏故也周官之論四類而風師雨師預焉無非天神也然則所用之樂亦不出於黄鍾大吕雲門歟唐祭樂用軒架律奏姑洗之均三成是知周官姑洗祀四望非祀天神也【唐開元前禮風師雨師為小祀明皇以其功大升為中祀德宗曽親展拜焉】聖朝每嵗以立春後祭風伯立夏後祭雨師雷師諸州亦如之並比附祭社儀注惟神位南向為異   樂書卷一百九十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十一   宋 陳 撰   樂圖論   吉禮   祭靈星   祭壽星   祭大火   祭司寒   祭方丘   祭后土   祈社稷   報社稷   髙禖   祭靈星   判架   歌絲衣   靈星農祥也先王祀之而配以后稷歌絲衣之詩以樂之故高子以絲衣之尸為靈星之尸是也漢高帝八年立靈星祠蓋亦有志乎復古矣   祭夀星   唐開元中置夀星壇於南郊以千秋節日祭老人星及角亢七宿著之祀典聖朝景徳中王欽若建議按月令秋分日享夀星於南郊宜詔禮官以崇祀事由是用秋分日以祀靈星小祠之禮祀之於南郊亦希代之舉也今誠以秋分之祭移之天寜節日舉之庶幾有合唐制而來福應也   祭大火   軒架   聖朝康定初胡宿建議按春秋士弼對晉侯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陶唐氏火正閼伯居商丘祠大火以紀時焉考之商丘今在南京太祖皇帝受命之地當房心之次聖宋有天下文號用火紀徳蓋取諸此今閼伯祠在商丘之上不領於天子祠官非報本尊始崇秩祀禮之意也廼詔有司於商丘之地作為壇兆秩祀大火以閼伯配侑建辰建戌之月内降祝版留司長史奉祭行事籩豆牲殽之類皆准中祝之禮焉真聖代甚盛之舉也誠更即南郊之旁設為壇兆嵗遣有司行事不特專委應天府留守而已則是合報本尊始崇秩祀禮之意其庶矣乎【壇高五尺廣二丈四出陛設一壇焉】   祭司寒   判架   歌豳詩   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祭司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其出也朝之祿位賓食䘮祭於是乎用之月令仲春天子乃獻羔開冰先薦寢廟七月詩曰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陰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是也周官凡小祭祀小樂事鼓引然則祭司寒豈亦歌豳詩邪唐開元禮孟冬遣某官告于元冥之神乃開冰以薦太廟淳化中李至上言按詩豳七月曰四之日獻羔祭韭即今之二月也又月令仲春天子獻羔開冰先薦寢廟則開冰之祭當在春分非四月所當行也帝覽奏曰韭長可以苫屋矣何謂薦新令春分開冰祭司寒冰井務卜日薦冰於太廟季冬藏而設祭亦如之真萬世不刋之典也   夏至祭方丘   壇下宫架   壇上樂器   降神作旋宫   降神舞咸池   酌獻舞六樂   乘輿馳道作雅樂   【古者帝王出入奏王夏則帝王出入當用雅樂非用教坊樂也】   原闕   定禮夏至之日祭崑崙皇地祇皇帝親祠并有司攝事皆用函鍾宫架八變之樂而以嶽瀆之神從祀亦可謂合先王之禮矣然於立冬之後又祭神州地祇於北郊豈感河圖括象孝經緯之說而遂誤邪【按五禮祭地數云祭地有二一云皇地祇是崑崙大地之祇上配昊天方丘所祭者也一云崑崙四面有四和東南地方五千里是其一和各曰神州即帝王封域之内地祇乃此郊别祭者也】若如其說帝王封域之内地示則王社而已非有兩地示也其祭之不亦宜乎周官凡以神仕者次冬日至致天神人鬼以夏日至致地示物鬽致天神而人鬼預之者荀卿所謂郊則并百王於上天而祭之是也郊天合百王則郊地合物鬽固其理也鄭氏謂夏至於方丘之上祭崑崙之示七月於泰折之壇祭神州之示非矣【國朝嘉祐中司馬光言方今凡奏告于地宗廟社稷皇地祇止於圜丘望告耳王者父天母地其尊一也今社稷之祀位為上公猶獨遣官奏告而皇地示寓於南郊失尊卑之叙欲乞遣宰臣詣北郊行事詔太常禮院詳定既而請自今非次奏告差官專詣廟行事從之】   祭后土   漢武帝祠后土於汾陰宣帝祠后土於河東宋梁之祠地皆謂之后土則古人固命地示為后土矣左氏曰君戴皇天而履后土是也大宗伯大封先告后土太祝建邦國先告后土則后土土神黎民所食者非社神亦非地示也聖朝開寶中詔徙汾陰后土廟於舊廟之南興國中詔依前代帝王用祠景徳中升為大祠祥符中詔用皇后禮然黎民所食者土神而已以后禮祭之臣恐未合禮制也   祈社稷   報社稷   軒架奏太蔟   歌應鍾   舞咸池   先王立五土之神社以為社而配以后土氏立五榖之神祀以為稷而配以后稷氏故月令仲春之月擇元日命民社周頌載芟春藉田而祈社稷良耜秋報社稷蓋社稷之神先王以血祭祭之以帗舞舞之祈之於仲春報之於仲秋故所奏者太蔟所歌者應鍾所舞者咸池非若唐用函鍾宫架八變之樂也漢興始特立社稷更為官稷魏晉以後皆兩立一稷用樂兩準雩壇後周拜社以大濩降神以大武獻熟作正徳之舞隋牛洪議祭社稷設宫架奏夷則歌小吕降神用樂一變唐因之奏姑洗之均三變明皇天寶初更作函鍾之均八變奏樂如方丘又皇帝將有事廵守則告于社將有事親征則宜于社皆用備樂焉聖朝第立社稷不立帝社【社有二一曰太社在庫門之西一曰王社在耤立之】春秋有司奉祀止用登歌而已然配祭之神位為上公登歌則失之太輕宫架則失之太重宜莫若軒架奏太蔟歌應鍾舞咸池為得其中   祠高禖   宫架奏夷則   歌小吕   舞大濩   求福莫大於寜神寜神莫大於宫廟高禖宫廟自古有之臣謹按周禮大司樂奏夷則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先妣序先祖之上則姜嫄先祖所自出後世時祀以為禖神故周之七廟而守祧八人則兼守姜嫄宫故也魯公亦立閟宫於前僖公新其廟於後故其詩頌閟宫有侐終之以新廟奕奕月令仲春之月元鳥至之日禮天子所御帯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高禖之前鄭康成以為禮之於庭蓋有廟必有庭未有庭而不廟者也康成在漢去周未逺其傳聞尤詳則享高禖姜嫄之神天子親往后帥九嬪御冝在交覆重闈之中備禮樂以祠之然後其神安樂而兆嘉祥矣漢魏以來雖祠于城南禮以特牲樂以升歌類皆暴露於郊野壇壝未甞立宫廟焉是違聖經先王之制非所以安神靈求福應之道也今朝廷法度脩明中外綏服功成治定美瑞薦臻講廟制調雅樂所以粉澤治具褒先烈將以被後世垂無窮真太平之盛舉矣然禖神宫廟之制尤務之先急未聞建議誠闕典也推而行之實在聖時矣【漢隋以來使有司攝事其樂章禮儀並准祀青帝樽器神座如勾芒惟受福不飲酒囘受中人為異寶元初詔為皇太子降誕報祠高禖不設弓矢弓韣康定中著為常祀遣兩制行禮攝事】   樂書卷一百九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十二   宋 陳 撰   樂圗論   吉禮   祭五嶽   祭四瀆   祭四鎮   祭四海   祭五祠   五嶽   立春祭岱嶽  立夏祭衡嶽   季夏祭嵩嶽  立秋祭華嶽   立冬祭常嶽   四瀆   立春祭淮瀆  立夏祭江瀆   立秋祭河瀆  立冬祭濟瀆   四鎮   立春祭沂鎮  立夏祭㑹稽鎮   立秋祭吳鎮  立冬祭北鎮毉巫閭鎮   四海   立春祭東海  立夏祭南海   立秋祭西海  立冬祭北海   五祠   春祠勾芒  夏祠祝融【及黎】   秋祠蓐収  秋祀祊   冬祠元㝠   祭五嶽   立春岱嶽  立夏衡嶽   季夏嵩嶽  立秋華嶽   立冬常嶽   祭四瀆   立春淮瀆  立夏江瀆   立秋河瀆  立冬濟瀆   祭四鎮   立春沂鎮  立夏㑹稽鎮   立秋吳鎮  立冬北鎮毉巫閭鎮   祭四海   立春東海  立夏南海   立秋西海  立冬北海   軒架奏姑洗   歌南吕   舞大㲈   周官小宗伯祀五帝于四郊四望亦如之牧人望祀各以其方之色牲毛之則知方丘之祀無所不通是以五嶽四鎮四海四瀆每歲五郊迎氣日各祭之也蓋東嶽岱宗祭於兖州南嶽衡山祭於衡州中嶽嵩山祭於河南西嶽華山祭於華州北嶽恒山祭於定州東鎮沂山祭於沂州南鎮㑹稽祭於越州西鎮呉山祭於隴州北鎮毉巫閭祭於營州東海祭於萊州南海祭於廣州西海祭於同州北海祭於河南東瀆大淮祭於唐州南瀆大江祭於益州西瀆大河祭於同州北瀆大濟祭於河南凡王者所祭不能以徧至必望秩而祭之是之謂四望也大宗伯國有大故則旅四望典瑞兩圭有邸以旅四望司服毳冕以祀四望大司樂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㲈以祀四望是四望之祭兩邸以為圭毳冕以為服方色以為牲其樂則姑洗南吕大㲈而已此其祭所以次於郊歟春秋魯僖公免牲猶三望左氏曰望郊之細也宣公不郊而望左氏曰望郊之屬也公羊曰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三望者何泰山河海也楚昭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韓宣子寢疾並走羣望周共王立子有事羣望由是觀之天子四望諸侯三望蓋所以定尊卑也四望三望别而言之也羣望統而言之也三正記郊後必望則方望之事如此其廣豈不為郊之屬邪詩於柴望言懐柔百神及河喬嶽其禮樂㮣可見矣先儒訓四望之義鄭司農於大宗伯言日月海杜預於左傳言分野之星及山川許慎於說文言日月星辰河海泰山鄭康成於大司樂言司中司命飌師雨師於舞師言四方於大宗伯言五嶽四瀆其言五嶽四瀆河海則是其言日月星辰司中司命不待攻而破矣【國朝淳化中李至言按五郊迎氣之日皆祭諸方嶽鎮海瀆之神自唐亂離之後有不在封域者闕其祭國家克復四方間雖奉詔特祭未著常祀望遵舊禮就迎氣日各祭於所州長史以次為獻官從之其後立春日祀東嶽岱山天齊王於兖州東鎮沂山東安公於沂州東海廣徳王於萊州淮瀆長源公於唐州立夏日祀南嶽衡山司天王於衡州南鎮㑹稽山永興公於越州南海廣利王於廣州江瀆廣源公於成都府立秋日祀西嶽華山金天王於華州西鎮呉山成徳公於隴州西海廣潤王河瀆靈源公並於河中府西海就河瀆廟望祭立冬祀北嶽恒山安天王北鎮毉巫閭山廣徳公並於定州北鎮就北嶽廟望祭北海廣澤王濟瀆清源公並於孟州北海就濟瀆廟望祭土王日祀中嶽嵩山中天王於河南府中鎮霍山應聖公於晉州康定初詔封四瀆為王其四海仍加美號東海為淵聖廣徳王南海為洪聖廣利王西海為通聖廣潤王北海為中聖廣澤王江瀆為廣源王河瀆為顯聖靈源王淮瀆為長源王濟瀆為清源王】   五祠   春祠勾芒 夏祠祝融【及黎】 秋祠蓐収秋祠祊  冬祠元冥   判架   歌   周官大司馬春祭社秋祀祊舞師教羽舞帥而舞四方之祭祀甫田詩曰以我犧羊以社以方雲漢詩曰祈年孔夙方社不莫大田詩曰來方禋祀由是言之古之人言郊必言望言社必及祊望為郊之細則祊亦社之細歟鄭康成釋曲禮謂四方五官之神東勾芒南祝融及黎西蓐収北元冥蓋有所受之也先王之祀四方其位四郊其鬯蜃尊其牲色各以其方其牲體則疈而不全其樂則羽舞而已或以四方為四望或以四方為百物   八蜡也然鬯人四方在山川之下大司樂四望在山川之上則四方非四望也鼓人凡祭祀百物之神鼓兵舞帗舞則四方非百物八蜡也   樂書卷一百九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十三   宋 陳 撰   樂圗論   吉禮   祭山林   祭川澤   祭百物   祭先農   祭先蠶   表貉   大禘   大祫   諸侯祫   大夫時祭   士時祭   祭山林   祭川澤   軒架奏㽔賓   歌函鍾   舞大夏   山莫大於五嶽川莫大於四瀆五嶽藏神則靜而育物有仁之徳也四瀆含靈則動而利物有智之徳也聖王之制祭祀非有功於民皆所不祭五嶽宗山四瀆長川皆有功於民祀典所不廢也有天下國家者如之何不視爵秩為之祭報哉故五嶽之祭視三公之秩四瀆之祭視諸侯之秩其器服幣玉一視之以為節凡各稱其徳而已蓋山川之祭所以儐鬼神也然山有東西南北之殊方川有江河淮濟之異地必將周流徧至而祭之則力有所不給禮有所不周特望所在而秩祭之此所謂望秩于山川也周官大宗伯以血祭祀五嶽以貍沉祭山川司服祀山川則毳冕典瑞章邸射以祀山川堯舜之時其祭山川禮樂雖不可考亦可類推矣祭法曰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者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舞師掌教兵舞帥而舞山川之祭祀大司樂奏㽔賓歌函鍾舞大夏以祭山川由此觀之山林言川以見澤山林川澤之祭一以大夏之文舞兵舞之武舞其功同則其樂同理固然也後世禮廢樂壞五嶽之秩不視三公而視王四瀆之秩不視諸侯而祖公抑又不設樂焉豈先王之意歟   祭百物   軒架   舞【執兵執帗】   周官鼓人凡祭祀百物之神鼓兵舞帗舞者蓋先王作樂發諸聲音而以鼓為之君形諸動靜而以舞為之容故凡神在天地之間自有聲至於無聲吾皆有以鼔之自有形至於無形吾皆有以舞之然則鼓之舞之有不盡神者乎由此觀之凡祭祀百物之神舞之在舞師則鼔之在鼓人矣鼓兵舞則有所扞蔽而災害未然者不至鼓帗舞則有所祓除而災害己然者去矣黨正祭禜族師祭酺皆此意歟舞師凡小祭祀不興舞則百物之神有舞者非小祭祀也記言聚萬物而索饗之則蜡而已祭祀百物之神非特蜡也先王之於百物致而祭之以秋索而饗之以冬謂之凡祭祀百物則不主一時可知矣   祭先農   宫架   登歌   舞   周官籥章凡祈年于田祖吹豳雅擊土鼓以樂田畯甫田詩曰琴瑟擊鼓以御田祖則田祖先嗇也神農也田畯司嗇也后稷也皆本始農事其祭以禮樂亦報本反始之義也由漢而下其詳不可得知梁東耕樂略準南郊後周武帝始用六舞耕藉降神以正徳之舞獻熟以大濩之舞北齊祠先農神農於壇上列宫架唐制天子親祠先農宫架同圓丘以角音奏永和之樂以姑洗為均三成若有司攝事樂亦如之聖朝端拱明道中行藉田禮樂用宫架二舞如唐制鹵簿作鼓吹如南郊初有司攝事不作樂後詔得用登歌焉然則神農古帝王也用宫架二舞之樂為得其制臣嘗觀歴代之祭先農其日或以乙或以亥其牲或以太牢或以羊雖異皆未為逺禮至於唐祝欽明奏改先農壇為帝社豈傅㑹詩序而遂失實邪【後漢用乙日北齊用亥日歴代用太牢獨梁用羊二聖朝享先農之樂降神奏靖安之曲文徳之舞皇帝行止升降奏隆安之曲奠幣奏嘉安之曲迎爼奏豐安之曲初獻及飲福奏乾安退文舞迎武舞亞獻終獻並奏正安作武功之舞送神奏靖安及車駕囘奏采茨御樓索扇升座降座並奏隆安】   享先蠶   宫架   歌肅和   漢舊儀皇后帥公卿諸侯夫人蠶乘鸞輅設鹵簿黄門鼓吹導桑于蠶宫祠先蠶羣臣妾從桑還獻繭皆賜樂唐制皇后享先蠶設宫架用諸女士又為採桑壇施帷幛設司樂位於架間作姑洗之均奏肅和之曲酌獻飲福作夀和之曲尚宫引皇后就採桑位樂作尚宫奉金鈎自北陸進皇后採桑禮畢還宫鼓吹振作厥明設勞酒於正殿如元㑹焉有司攝事亦得施宫架也臣嘗歴觀載藉先蠶之神漢儀以為苑窳婦人寓氏公主北齊以為黄帝後周以為西陵氏神李林父以為天駟然蠶與馬同祖則天駟可以為蠶祖非先蠶者也蠶則婦人之事非黄帝也史記黄帝娶西陵氏豈西陵氏其先蠶之神歟是禮也必皇后親享北齊使公卿祠之非古也【北齊季春榖雨後吉日享之隋制季春上已享之唐亦以吉日】聖朝景徳中太常禮院詳歴代沿革請約附故事築壇於東郊從桑生之義其壇酌中用北齊之制設一壝二十五步如淳化四年中祠禮例從之後即舊九宫壇為之亦盛舉也然特遣有司行事如先農之禮而中宫不預焉未免為盛時闕典也設壇東郊而不於北郊亦未合乎先王禮意也   表貉   宫架   歌大濩   古者將射則祭侯將用馬則祭馬祖然則將師田而祭貉蓋使有司為之而立表於陳前肆師為位甸祝掌祝號既事然後誓衆而師田焉周官所謂表貉誓民是也周官言貉詩與禮記爾雅言禡其實一也北齊天子出征將至其地為墠而禡祭大司馬奠矢有司奠幣而舞太濩之樂亦時王之制也今夫貉祭之神先儒以為蚩尤管仲稱蚩尤作劒㦸史記稱黄帝與蚩尤戰盖戰陣之興自此始也唐制禡祭為壇壝【下闕】   宫從官齊於軍幕置甲胄弓矢於神座之側【闕】 於神座之後而牲幣犧象皆有儀度豈有所傳聞然耶   大禘大祫   宫架   堂上樂品   降神作旋宫   歌九徳   歌九㲈   乘輿馳道作雅部   廟門外作胡部   周官大宗伯以肆祼獻享先王以饋食享先王司尊凡四時之間祀追享朝享蓋肆祼獻饋食在時享之上追享朝享間於時享之間古者䘮除朝廟合羣祖而祭之故祫謂之朝享而以饋食為主猶生時之有食也以合羣祖為不足又推其祖之所自出故禘謂之追享而以肆祼獻為主猶生時之有饗也自此五年而再盛祭三年一祫又二年一禘傳曰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是也宗廟之祭以禘祫為大禘祫之樂以九變為盛禮曰凡樂以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太蔟為徵應鍾為羽路鼓路鼗陰竹之管龍門之琴瑟九徳之歌九㲈之舞於宗廟之中奏之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是也禘祫之禮神既以九㲈九變之樂則其享之也又兼六代之樂而致之記所謂備其禮樂不過是矣孰謂禘祫之禮有小大之辨哉唐制天子親奉及有司攝事皆備宫架鄭康成禘祫志曰祫用六代之樂而禘則四代而下必無降神之樂不知奚據而云聖朝之制行祫禮而廢禘禮又乘輿不親奉祀而有司以登歌卒事自餘諸后廟祠之真宗親享元徳皇太后廟詔施登歌仁宗親享奉慈廟具宫架設文舞不設武舞又以大㲈易鎛鐘之制臣恐非所以尊祖所自出揄先烈而褒崇之也又况三嵗一禘五嵗一祫未應古禮其可不釐正之邪【禘以禘昭穆之尊卑必於四月以其陽上陰下有尊卑之義也祫以合羣祖必於十月以其萬物歸根有合本之義也國朝景徳中孫奭上言立冬祀黑帝配帝以下不設席尊不加羃望自今祠祭設犧樽以獻神山罍以飲福詔太常詳定李宗諤上言按郊祀緣天地日月五方帝九宫並席以藳秸餘以莞唐制天地日月社稷五方加褥又天地以下樽罍凡樽加勺羃並依奭奏】   諸侯祫祭   軒架   大夫時祭 判架   士時祭   特架   先王制禮必合諸天道是以日祭象日月祭象月時享象時三年之祫象閏五年之禘象再閏故儀禮曰學士大夫知尊祖矣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大傳曰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及其太祖大夫有事省於其君於祫及其高祖是學士大夫知尊祖而已有時祭而無祫諸侯及其太祖而已有祫而無禘大夫有事省於其君然後有祫則周公有大勲勞省於成王然後有禘明堂位曰成王命魯公也世祀周公以天子禮樂是以魯君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禓而舞大夏則宫架之樂施於周公廟可也施於羣公廟則僭矣郊特牲曰諸侯之宫架祭以白牡擊玉磬朱干設冕而舞大武諸侯之僭禮也豈謂是歟由是觀之諸侯祫祭不過用軒架大夫時祭不過用判架士不過用特架爾【聖朝天聖中王欽若奏祫者合也宗廟之禮每三年權遷神主出廟室就前楹祭以象大宗子有収族合食之義】   樂書卷一百九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十四   宋 陳 撰   樂圗論   吉禮   春祠  夏禴  秋嘗   冬烝  臘享  告朔   月祭  祀聖祖 薦新   祭祊  配享   春祠   夏禴   秋嘗   冬烝   堂下宫架   歌夾鍾   舞大武   祭不欲數而煩亦不欲疏而怠故禴祠烝嘗之祭所以應霜露雨露之感而順天道也蓋其享之之日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不過用時王六變之樂而已周官大司樂分樂而序之奏無射歌夾鐘舞大武以享先祖是也禘祫大祭用先王九變之樂時享中祠用時王七變之樂斯不亦適隆殺以為之節文乎漢高帝時叔孫通因秦樂人制宗廟樂大祝迎神于廟門奏嘉至猶古降神之樂也皇帝入廟門奏永至為行步之節猶古采薺肆夏也乾豆上奏登歌獨上歌不以管亂人聲欲在位者徧聞之猶古清廟之歌也登歌再終下奏休成之樂美神明既饗也皇帝就酒東廂坐定奏永安之樂美禮已成也漢禮雖沿秦制然去三代未逺亦庶幾焉唐享宗廟之樂皆九成其餘祭祀用姑洗均三成而已施之禘祫可也施之時享不合周人六成之制未為完禮也【黄鍾宫三成太呂角二成太簇徵三成應鍾羽一成】聖朝沿襲唐制時享不即太廟而即景靈宫焉亦一時義起之禮也今誠於孟享之際皇帝分日詣東西二宫酌獻每殿一獻各宫架歌舞使皇太子親王亞獻終獻而卒事則九殿二日而禮可畢矣古人所謂禮煩則亂事神則難非虚言也【春礿夏禘夏禮也春祠夏禴周禮也禮記曰大嘗周禮曰大烝則春祠為小矣景祐中賈昌朝言凡郊禋前唯朝廟之禮本告以配天享侑之意所宜奉行其景靈官朝謁蓋沿唐朝大清宫故事有違經訓固可改革俟郊祀禮畢駕幸諸寺觀日首詣景靈宫謝禮官以真宗奉闕祖不可簡易仍舊】   臘享【蜡】 宫架   歌豳頌   舞六樂【執兵執帗】   周官鼓人凡祭祀百物之神鼓兵舞帗舞大司樂凡六樂者一變而致羽物及川澤之示再變而致臝物及山林之示三變而致靈物及丘陵之示四變而致毛物及墳衍之示五變而致介物及地示六變而致象物及天神籥章國祭蜡則吹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月令孟冬天子乃臘先祖五祀勞農而休息之然則臘亦謂之蜡矣古者蜡則飲酒于序既蜡則臘先祖于廟其樂六樂其奏六變其吹豳籥其歌豳頌其擊土鼓其舞兵帗至於所致者川澤山林以至土示天神莫不豫焉是孟冬合萬物而索饗之者非特先嗇司嗇百種農郵表畷禽獸坊水庸之八神而已舉其八者以其尤有功於田畝故也聖朝以戌日為臘以蜡百神以祀社稷以享宗廟其樂當各從其祀並仍周官之舊萬世不易之典也鄭氏謂東方之祭用太簇姑洗南方用㽔賓西方用夷則無射北方用黄鍾為均於義或然【蜡祭禮始於伊耆氏夏曰嘉平商曰清祀周曰蜡漢曰臘漢以火徳戌日為臘田獵禽獸以享百神報終成之功也唐乘土徳貞觀初以前夤蜡百神卯日祭社宫辰日享宗廟開元間三祭皆用臘辰以應土徳也臣嘗考周蜡於十二月晉侯以十二月滅虢襲虞宫之奇曰虞不臘矣秦臘於孟冬皆建亥之月則臘在蜡月二祭各異而同實也古者臘有常月而無常日祖在始行而無常時由漢以來溺於五行之說以壬日祖以辰日臘其失先王之禮遠矣後周兼五天帝五人帝與百神蜡於五郊唐不祭五天帝五人帝特蜡百神於南郊闕其方之不登者然蜡因順成之方以報神因州之序以樂民則唐一之於南郊非也蜡及天宗則不過日月星辰之類後周兼天帝而祭之亦非也聖朝太平興國六年以冬至親祀停臘享焉】   告朔【月祭】   周語祭公謀父曰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賓服者享要服者貢日祭月祀時享歳貢楚語觀射父曰先王日祭月享時類嵗祀諸侯舍日卿大夫舎月士庶人舍時韋成韋昭之徒曰天子日祭於祖考月祀於曾高時享於二祧嵗貢於壇墠此與漢法日祭於寢月祭於廟時祭於便殿其事相類而甸侯綏要荒五服之制與禹貢相合蓋夏商之禮如此故左丘明荀卿司馬遷皆得以傳之也周禮有時祭無月祭以頒朔見之也祭法有月祭無日祭舉月以見之也今夫先王之禮告朔於廟餼以特牲謂之月祭故魯文公不行告朔之禮第親至廟拜謁而已故春秋譏之榖梁言天子告朔于諸侯諸侯受于禰廟禮也又曰閏月不以告朔然受朔于禰則異於玉藻諸侯聽朔於太廟之說也閏月不以告朔則異於左氏閏以正時不告朔棄時政之說也祭法諸侯月祭不及祖考其說與榖梁同不知何據然邪鄭氏釋論語謂人君每月告朔有祭謂之朝享然周官朝享則祫祭自喪除朝廟始非所謂告朔也   祀聖祖   宫架   歌   舞   後漢桓帝延熹中親祠老子於濯龍宫文為壇飾純金釦器設華蓋座用郊天樂唐乾封初追號老君為太上元皇帝文明初冊其妻為先天太后開元中又追尊其父為先天太皇並立廟以祠之天寶中改兩京元廟為太上元皇又西京改為太清宫東京改為太微宫天下諸郡為紫極宫更祝板為清詞其告獻辭及奏樂章别具儀注今有司每孟月修薦獻上香之禮聖朝祠聖祖於景靈宫諸州祠於道觀並行朝謁之禮踵唐太清宫故事也其禮樂並同廟享儀亦得古人禘祖所自出之意也今也每五年誠講禘禮而行之不亦太平之盛舉邪   薦新   既夕禮朔月若薦新不饋於下室檀弓曰有薦新如朔奠月令仲春天子乃鮮羔開冰先薦寢廟季春天子乃以雛嘗黍羞以含桃先薦寢廟孟秋天子嘗新先薦寢廟由此推之人子之於親飲食與藥必先嘗而後進四時新物必先獻而後食先王之禮也鄭康成釋王制謂大夫士祭以首時薦以仲月然後致禮而有常月祭以致孝而無常時周官王者享礿享烝之畋皆在仲月是祭有常月也月令王者薦新或於孟月或於仲季唯其時物而已是薦無常時也高堂隆謂天子諸侯月有祭事孟月四時之祭也仲季月薦新之祭也豈惑鄭康成之說然邪【韋元成謂廟嵗二十互祠而薦新在焉唐禮使太常卿一人奉薦新物有司行事焉】聖朝淳化初詔寢廟薦新春分開冰而已至景祐中禮官請每嵗孟春薦蔬韭菘以卵仲薦冰季薦蔬以筍果以含桃孟夏甞麥以彘仲薦果以苽林檎季薦果以芡芰孟秋嘗穄粟以雞果以梨仲甞酒稻蔬以茭筍季甞豆喬孟冬羞以果以栗蔬以諸藇仲羞以麞鴈季羞以魚凡二十六種亦可謂内盡志外盡物矣   祭祊 歌絲衣   古者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故宗廟當祭之日為祊乎廟門内之西室直祭之祊也詩所謂祝祭于祊是已祭之明日為祊乎廟門外之西室索祭之祊也禮所謂為祊乎外是已昔衛莊公變宗廟易市朝高子問於孔子曰周禮繹祭於祊祊在廟門之西今衛君更之如之何孔子曰繹之於庫門内祊之於東方失之矣蓋繹又祭也夏曰復胙商曰肜日周曰繹其樂則歌絲衣而己絲衣序曰繹賓尸也賓尸則祭日而已儀禮有司徹掃堂攝酒迎尸而賓之是也繹於明日則異牲詩曰自羊徂牛是也賓尸於祭日則用正祭之牲有司徹燅【音尋】尸爼是也蓋正祭重而主於禮神繹祭輕而主於禮尸故省視具在宗伯輕故使士焉則絲衣其紑載弁俅俅者士而爵弁䊷衣者也主於禮神故在室主於禮尸故在堂則自堂徂基掃堂設筵者為堂上之事可知矣   功臣配享   商書盤庚曰兹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周官司勲曰凡有功者銘書于王之大常祭於大烝則功臣配享其來尚矣古者祭祀之禮並倣生時尊卑之叙以奠位次功臣配食於先王不過象生時之侍燕也燕禮大夫以上皆升堂以下則位於庭然則功臣配享盖所以崇徳明勲而勸嗣臣也漢祭功臣於庭使與士庶並列是為貶損非所以寵異之也【周志曰勇則害上不登於明堂】魏之祫祭唐之禘祭並不及功臣其所配特大烝而已是不知司勲舉時祭以見禘祫之意也   樂書卷一百九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十五   宋 陳 撰   樂圗論   吉禮   釋奠東序  釋奠西序  釋菜合舞頒學合聲  祀先代   祀先賢上   祀先賢下  封禪    祀户   祀竈    祀中霤   祀國門祀國行   祀泰厲   釋奠東序   釋奠西序   釋菜合舞   頒學合聲   釋奠東序 釋奠西序   釋菜合舞 頒學合聲   軒架   大合樂   歌清廟   舞大武   成周之制大胥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故禮記文王世子凡釋奠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凡大合樂必遂養老又曰釋奠於先聖先師先老終之遂發咏焉登歌清廟下管象舞大武而已月令仲春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蓋學校之於天下禮樂之所自出小有釋菜而以食為主大有釋奠而以飲為主其習舞與聲而大合六代之樂一也北齊天子講畢以太牢釋奠孔子配以顔囘設軒架之樂六佾之舞唐開元中釋奠文宣王始用宫架之樂然孔子人臣也用軒架足以為禮用宫架則過矣聖朝春秋上丁釋奠于東序上戊釋奠于西序並設登歌之樂不用軒架而用判架抑又不施之堂下而施之堂上於其庭又不設舞焉是有歌奏而無舞非古人習舞合樂之意釐而正之以廣禮樂之敎於天下實聖朝急務也【景祐元年詔釋奠用登歌】   祀先代   宫架   登歌   舞干羽   後漢章帝東廵狩遣使祠帝堯於濟陰後魏祀堯於平陽祀舜於廣祀禹於安邑隋制使祀先代王公帝堯於平陽以契配帝舜於河東以咎繇配夏禹於安邑以伯益配商湯於汾陰以伊尹配文武於灃渭之郊以周召配漢帝於長陵以蕭何配其牲各以太牢而無樂則祀先代帝王有自來矣有禮無樂豈仁君所以禮先代之意哉唐天寶中制三皇以前帝王並於皇城内置一廟祠之仍與三皇五帝廟相近以時致祭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有巢氏燧人氏其祭用禮樂並准三皇五帝廟以春秋享祭歴代帝王肇迹之地未有祠宇者所由郡置一廟享祭仍取當時將相徳業可稱者二人配享則武王下車之舉不過如此聖朝之制前代帝王陵廟未甞不定配享功臣以崇祀之以至守陵有户樵採有禁亦可謂至矣然未甞考唐人之制都城置廟以祠之更定禮樂以稱情文臣恐未盡所以崇祀之意也   祀先賢上   後漢章帝元和中東廵狩幸魯祠孔子七十二弟子唐貞觀中制詔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高榖梁赤伏勝高堂生戴聖毛萇孔安國劉向鄭衆杜子春馬融盧植鄭康成服䖍何休王肅王弼杜元凱范賈逵惣二十二人與顔子俱配孔子於太學並為先師開元中勅顔子等十哲為坐像悉應從祀曾參大孝徳冠同列特為塑像坐於十哲之次圖畫七十子及二十二賢於廟壁以顔子亞聖親為之贊閔損以下令文士分為之既又追贈孔子為文宣王南面而坐内出王者袞冕之服以衣之十哲等東西列侍顔子特優其秩贈兗國公閔子騫而下並贈侯焉【閔子騫費侯冉伯牛鄆侯冉伯弓薛侯宰予我齊侯端木貢黎侯冉子有徐侯仲子路衛侯言子游呉侯卜子夏魏候】諸郡邑廟宇但移南面兩京樂用宫架春秋上丁令三公攝行祀事七十子皆贈為伯真一時盛典也【曽參郕伯顓孫師陳伯澹臺滅明江伯虙子賤單伯原憲原伯公冶長莒伯南宫子容郯伯公晳哀郳伯曽㸃宿伯顔路伯商瞿䝉伯高柴共伯漆雕開滕伯公伯寮任伯司馬牛向伯樊遲樊伯有若卞伯公西赤郜伯巫馬期鄫伯梁鱣梁伯顔柳蕭伯冉孺紀伯曹䘏曹伯伯䖍聊伯公孫龍黄伯冉季東平伯秦子南少梁伯漆雕子斂武城伯顔子精琅邪伯漆雕徒父湏句伯壤駟赤北微伯商澤睢陽伯石作蜀石邑伯任不齊任城伯公夏守凡父伯公良孺東牟伯后處營丘伯秦子開彭衙伯奚容箴下邳伯公肩定新田伯顔襄臨沂伯鄡單銅鞮伯句并疆淇陽伯罕父黒乗丘伯秦商上洛伯申黨邵陵伯公祖子之期思伯榮子期雩婁伯縣成鉅野伯左人郢臨淄伯燕伋漁陽伯鄭子徒榮陽伯顔之僕東武伯原允誰萊蕪伯樂顔昌平伯廉梁莒父伯顔何開陽伯叔仲㑹瑕丘伯狄黒臨濟伯邽巽平陸伯孔患汶陽伯公西舉為重丘伯公西箴祝阿伯蘧瑗衛伯施常乘氏伯林放清河伯秦非汧陽伯陳元穎伯申棖魯伯琴牢顔噲朱虚伯步叔乘淳于伯琴張南陵伯】聖朝建隆元年太祖幸國子監詔塑繪先聖先賢先儒之像帝親撰文宣王兗國公之贊先賢先儒勅侍臣范質而下分撰焉真宗大中祥符元年東封禮畢鑾輿幸闕里詔追諡文宣王為至聖明年追封弟子顔子為兗國公費侯閔損而下為公【費侯閔損進封琅邪公薛侯冉雍進封下邳公齊侯宰予進封臨淄公黎侯端木賜進封黎陽公徐侯冉求進封彭城公衛侯仲由進封河内公呉侯言偃進封丹陽公魏侯卜商進封河東公】郕伯曽參而下為侯【郕伯曾參進封瑕丘侯陳伯顓孫師進封宛丘侯江伯澹臺滅明為金鄉侯單伯虙不齊為單父侯原伯原憲為任城侯莒伯公冶長為高密侯郯伯南宫縚為龔丘侯杞伯公晳哀為北海侯宿伯曽㸃為萊蕪侯伯顔無繇為曲阜侯䝉伯商瞿為湏昌侯共伯高柴為共城侯滕伯漆雕開為平輿侯任伯公伯竂為夀張侯向伯司馬耕為楚丘侯樊伯樊湏為益都侯郜伯公西赤為鉅野侯卞伯有若為平陰侯鄫伯巫馬施為東阿侯穎伯陳亢為南頓侯梁伯梁鱣為千乘侯蕭伯顔辛為陽榖侯紀伯冉孺為臨沂侯東平伯冉季為諸城侯聊伯伯䖍為沭陽侯黄伯公孫龍為㧞江侯彭衙伯秦為新息侯少梁伯秦商為鄄城侯武城伯漆雕哆為濮陽侯琅邪伯顔驕為滎澤侯湏句伯漆雕徒父為高苑侯北微伯壤駟赤為上邽侯清河伯林放為長山侯睢陽伯商澤為鄒平侯石邑伯石作蜀為成紀侯任城伯任不齊為當陽侯魯伯申棖為文登侯東牟伯公良孺為牟平侯曹伯曹䘏為上蔡侯下邳伯奚容箴為濟陽侯邵陵伯申黨為淄川侯期思伯公祖句兹為即墨侯雩婁伯榮期為厭次侯鉅野伯縣成為成武侯臨淄伯左人郢為南華侯漁陽伯燕伋為汧源侯滎陽伯鄭國為胊山侯汧陽伯秦非為華亭侯乘氏伯施常為臨濮侯朱盧伯顔噲為濟隂侯淳于伯步叔乘為愽昌侯東武伯顔之僕為寃句侯衛伯蘧瑗為内黄候瑕丘伯叔仲㑹為愽平侯開陽伯顔何為堂邑侯臨濟伯狄黒為林慮侯平陸伯邽巽為高唐侯汶陽伯孔患為鄆城侯重丘伯公西舉為臨朐侯祝阿伯公西箴為徐城侯南陵伯琴張為頓丘侯】先儒左丘明等應未有爵封者皆賜為伯或賜三公焉【左丘明封瑕丘伯荀况封蘭陵伯公羊高臨淄伯榖梁赤龔丘伯伏勝乘氏伯高堂生萊苑伯毛萇樂夀伯孔安國曲阜伯劉向彭城伯雄成都伯鄭衆中牟伯杜子春緱氏伯馬融扶風伯鄭康成高密伯服䖍滎陽伯賈逵岐陽伯王弼偃師伯范新野伯韓愈昌黎伯蘭陵亭侯王肅贈司空當陽侯杜預贈司徒】神宗皇帝追封孟軻為鄒國公塑像與顔子並配享荀况雄韓愈繪像於從祀之列荀况在左丘明之下雄在劉向之下韓愈在范之下其尊徳樂道之意亦可謂至矣唐永徽之制欲從孔子為先師顔囘左丘明從祀而已豈不過甚矣哉   祀先賢下   唐開元中兩京及天下諸郡各置太公廟以張良配享其後于休烈建言太公人臣不合以張良配享請移於漢高祖廟從之至上元初追封太公為武成王選自古名將功成業著者為亞聖及十哲等享祭之典一同文宣王既而李紓進說曰文宣垂訓百代宗師生民以來一人而已樂用宫架獻用太尉尊師重道雅合正經太公述作止於六韜勲業成於一代豈可擬其盛徳均其殊禮哉後勅以上將軍充獻官昭告為致祭祝板不親書與文宣王異矣聖朝因而不革太祖仍親撰武成王留侯二贊自餘七十三人勅侍臣張昭范質而下分撰焉春秋祭享以國子祭酒司業愽士充獻官又與用上將軍者異矣【齊相管仲大司馬田穰苴呉將軍孫武秦武安君白起燕昌國君樂毅漢淮陰候韓信蜀丞相諸葛亮唐衛國公李靖英國公李勣中書令郭子儀越相范蠡魏西河太守吳起齊將孫臏安平君田單趙將信平君廉頗馬服君趙奢武安君李牧秦將王翦漢相平陽侯曹參梁王彭越右丞相周勃條侯周亞夫前將軍李廣長平侯衛青冠軍侯霍去病營平侯趙充國高密侯鄧禹執金吾㓂恂夏陽侯馮異膠東侯賈復廣平侯呉漢好畤侯耿弇新息侯馬援新豐侯叚頴槐里侯皇甫嵩魏晉陽侯張遼太尉鄧艾蜀漢壽侯闗羽西鄉侯張飛呉南郡太守周瑜孱陵侯吕䝉丞相陸遜大司馬陸抗晉南城侯羊祜當陽侯杜預襄陽侯丘濬長沙公陶侃康樂公謝元前燕太宰慕容恪前秦丞相王猛宋武陵侯檀道濟征虜將軍王鎮惡後魏太尉長孫嵩北齊右丞相咸陽王斛律光左僕射慕容紹宗梁太尉永寜公王僧辯後周大冢宰齊王宇文憲太傅燕公于謹鄭國公韋孝寛陳南平公呉明徹隋越國公楊素新義公韓擒虎宋國公賀若弼太平公史萬嵗唐何間王李孝恭鄂國公尉遲敬徳邢國公蘓定方喜縣公裴行儉夏官尚書王孝傑韓國公張仁亶中山郡公王晙代國公中書令李晟】   封禪   宫架   壇上樂器   降神作旋宫   作六樂   舞干羽   古者帝王之興必封泰山者所以告成功也蓋其禮始於無懷氏其後始於秦漢故秦始皇平天下封泰山禪梁甫有金冊石函金泥玉檢之事焉兩漢因之用樂如南郊歴代沿襲不改故隋王通譏之曰封禪之費非古也其秦漢之侈心乎聖朝太宗皇帝太平興國中宰臣宋琪等表請東封及詔下而罷至真宗祥符初宰臣王旦等請表五上始一行之泰山圓臺上設登歌鐘磬各一虡封祀壇設宫架二十虡四隅植建鼓并設二舞社首上下壇之制悉如泰山其朝覲壇宫架二十虡不用熊羆十二案昊天之樂奏封安皇地祇之樂奏禪安亦一時盛禮然用玉牒玉冊尚仍秦漢之侈登歌建鼓尚溺隋唐之失臣恐未合先王之制也   祀户  祀竈  祀中霤   祀國門 祀國行 祀泰厲   禮記曲禮天子諸侯大夫祭五祀嵗徧月令孟春其祀户孟夏其祀竈中央土其祀中霤孟秋其祀門季冬其祀行禮運曰降于五祀之謂度又曰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然則五祀之祭非特以其制度之所自出而其法則亦所自正也盖七祀之祭見於祭法鄭氏以為周制五祀為商祭然周官天子亦止於五祀儀禮雖士亦禱五祀則五祀無尊卑隆殺之數矣祭法自七祀推而下之至於適士二祀庶人一祀非周禮也兩漢魏晉之立五祀而井居一焉特隋唐參用月令祭法之說五祀祭行至李林父修月令復以井易行歴代沿革不同然也【五祀之說家語以為重該脩熙黎句龍月令以為門行户竈中霤白虎通劉昭范高堂隆之徒以為門井户竈中霤其名雖同其祭各有所主也】   樂書卷一百九十五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十六   宋 陳 撰   樂圖論   吉禮   祀九宫     祠五龍   祭樂祖     王日食一舉   王大食三宥   王出入奏王夏   尸出入奏肆夏  牲出入奏昭夏   薦齍      徹食   行以肆夏    趨以采薺   環拜以鐘鼓   受寳冊   祀九宫   宫架   歌樂安   舞干羽   史記封禪書曰天神之貴者曰太一太一之佐曰五帝盖九宫所主風雨霜雪雹疫之事唐天寶中述九宫貴神次昊天上帝類天地神祇盖嘗躬親祀之文宗太和中降為中祀武宗㑹昌中復為大祀焉奏樂六成以黄鍾為均也聖朝祥符初東封泰山詔九宫之神就行宫之東别興壇壝致享用大祀之禮自後親祀南郊遣官就祭之樂用登歌作樂安之曲焉臣嘗考天聖七年己巳入厯太一在一宫嵗進一位飛棊廵行周而復始故聖朝每祭遣司天監官就祠所逐歲貴神飛棊之方旋定位次有恊唐天寶故事亦一時盛典也【郄良遇太一九宫法有飛棊立成圖嵗一移兼推九宫災害之法又唐天寶中術士蘓嘉慶始基九宮壇於城東其壇一成高三尺四階上依位置九小壇東南曰招摇正東曰軒轅東北曰太陰正南曰太一中央曰天符正北曰天一西南曰攝提正西曰咸池西北曰青龍五數中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上六八為下符於遁甲此則九宫定位每嵗祭以四孟随嵗改位行棊謂之飛位焉】   祭五龍   判架   登歌   舞   唐明皇即位之始自以為獲龍池之瑞因興慶善宫建五龍祠樂用判架奏姑洗之均三成又制舞以童十二為佾設登歌如軒架奏南吕之均亦一時之制後世有其廢之莫敢舉也聖朝誠舉而行之以崇明祀以福羣生不亦可乎   祭樂祖   周官大司樂掌成均之法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蓋生為樂職之長而教於成均死為樂祖而祭於瞽宗祭法所謂有功徳於民則祭之是也明堂位曰瞽宗商學也此言成均周學也先儒以瞽宗為廟以成均為五帝學亦已誤矣   王日食一舉   古者天子食日舉以樂卒食以樂徹于造盖無大䘮大荒大禮則必以樂侑食使聞和聲則心平而氣行也語曰亞飯干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每飯異樂每大食為侑食之樂大致如此然王日一舉以樂侑食者膳夫之職至於大食三侑又大司樂之職也古者飯必告飽告飽必侑特牲三飯告飽而侑則九飯三侑矣荀卿大戴皆言三侑之不食則以樂侑食至於三禮之大成也禮之大成者皆令奏鐘鼓則非三侑之食無鐘鼓矣傳曰王者飲食有食舉之樂所以順天地養神明求福應蓋本諸此漢太樂舊傳食舉十三曲章帝推用鹿鳴一曲晉荀朂去鹿鳴舊歌更造食舉東西箱樂歌宋齊食舉十曲則以樂侑食先王所不廢况後世乎   王大食三侑   膳夫掌王之飲食膳羞以養王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以樂侑食卒食以樂徹于造凡此王常食之食非大食之食也常食之食以樂侑之則大食以樂侑之可知矣公食大夫禮三飯而後侑則以樂侑食猶儀禮以幣侑食也三侑之樂皆令奏鐘鼓則鐘鼓樂之盛也大食禮之盛也有盛禮必有盛樂以樂之非王者以大臨物安足享此禮成於三而樂亦如之故王大食則其禮具三侑則其樂備王者以樂侑食豈特樂吾一身為哉乃所以樂天下也隋制食舉上夀奏需夏之曲殿上登歌用文武之舞聖朝侑食奏和安之曲亦一時之制也   王出入奏王夏   尸出入奏肆夏   牲出入奏昭夏   書曰勸之以九歌俾勿壞瞽矇掌九徳之歌以役太師大司樂奏九徳之歌九㲈之舞由是言之㲈舜樂也謂之九㲈之舞夏禹樂也九徳之歌得不為九夏乎宗廟九變之樂必奏九徳之歌九㲈之舞者豈非舜行天道以治人禹行人道以奏天而其樂有以相成歟九夏之樂以王夏為首以明王道自禹始故也王於尸為尊必北面事之以其在廟門内則全於君故也乃若廟門外則疑於臣此王所以先尸也牲所以奉神而尸象神而已此所以先牲也王也尸也牲也方宗廟祭祀之時其出入未始不均也王則中心無為以守至正非有出入也其出入則以送逆尸與牲而已故王出入令奏王夏繼之以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也大饗之禮有施之祭祀者有施之賓客者禮記郊血大饗不問卜此施之祭祀也大饗尚腵脩大饗有四此施之賓客也是大饗之禮非特仁鬼神於幽亦所以仁賓客於明矣古人之饗賓如承大祭其所異者特不入牲而已盖饗鬼神在廟門内故君必入牲而親殺之既祭饗賓則在廟門外其何入牲之有   薦齍   天子父天下王后母天下其正位雖有内外要之於宗廟享薦以禮羞徹以樂蓋未始不一天子聽外治故及於賓客之饗王后聽内治止於羞獻而已周官外宗掌宗廟之祭祀王后以樂羞齍則贊凡王后之獻亦如之是也天子雖主外治而以同族之内宗佐之以内佐外也王后雖主内治而以異族之外宗贊之以外贊内也   徹食   周官膳夫以樂侑食卒食以樂徹于造樂師凡樂成告備及徹帥學士而歌徹小師掌大祭祀徹歌大饗亦如之内宗掌宗廟之祭祀及以樂徹則佐傳豆邊賓客之饗食亦如之外宗佐王后薦玉豆及以樂徹亦如之由此觀之徹食之樂天子與后未嘗不並用其所異者特天子以雝諸侯以振羽而已然則三家歌之於堂聖人奚取焉   行以肆夏   趨以采薺   環拜以鐘鼔   堂上謂之行堂下謂之步門外謂之趨樂師教之樂儀堂下行以肆夏門外趨以采薺車亦如之大馭凡路行以肆夏趨以采薺凡馭路儀以和鸞為節記曰和鸞中采薺是也車出以鐘鼓奏九夏然則教樂之儀或行或趨或環珮而拜如之何不以鐘鼓為節乎禮曰升車有鸞和之聲行步有環佩之聲則環佩而拜其聲與鐘鼓之節相應固其理也書大傳天子左五鐘右五鐘出撞黄鐘右五鐘皆應然後太師奏登車告出也入撞㽔賓左五鐘皆應然後太師奏登堂就席告入也由是觀之黄鐘所以奏肆夏也蕤賓所以奏采薺也出撞陽鐘而陰應之是動而節之以止易序卦物不可以終動之意也入撞陰鐘而陽應之是止而濟之以動序卦不可以終止之意也樂師行以肆夏先趨以采薺豈主出言之邪禮記趨以采薺先行以肆夏豈主入言之邪大戴禮言步中采薺趨中肆夏誤矣後世奏永至之樂為行步之節豈效古采薺肆夏之意歟采薺之詩雖不經見大致不過若采蘩采蘋之類也   受寶冊   宫架   聖朝之制凡皇帝受尊號寶冊前期尚食設御幄坐於殿中南向又設太尉司徒奉冊寶褥位於御坐前大樂令展宫架於庭鼓吹令置熊羆十二案於建鼓之外恊律郎設舉麾位於殿上及樂架之北羣臣就位如入閤之儀是日皇帝服袞冕御輿將出仗動恊律郎舉麾奏乾安之樂皇帝御坐樂止公卿入門奏正安之樂至位樂止【凡太尉行皆作正安】通事舍人引冊太常卿前導吏部侍郎押冊案太尉奉冊樂作禮部侍郎押寶案司徒次之至解鈕位樂止升階樂作至褥位樂止太尉捧冊案跪置訖中書令進讀訖降階寶案升階樂作至位樂止司徒進讀訖降復位太尉升階稱賀侍中宣制羣臣皆三稱萬歲禮畢奏乾安之樂皇帝入自東房戛敔樂止以義起之制也   樂書卷一百九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十七   宋 陳 撰   樂圖論   㓙禮   㓙禮論   旅上帝  旅五帝  旅四望   舞雩   類社稷  類宗廟   去樂   去籥   弛架   徹架   廞樂噐  藏樂噐   陳樂噐  廞筍簴  廞樂噐   弔日不樂 忌日不樂 齊不舉樂   服不舉樂 殯葬不舉樂 祥禫樂作上陵樂   旅上帝   先王之設旅祭上自上帝中自五帝下自四望凡國有大故未甞不旅其神而祭之則旅祭之設姑使其神託宿於此非常祭之禮也眡瞭大喪廞樂噐大旅亦如之笙師大䘮廞其樂噐大旅則陳之然則旅祭之於樂噐陳之而不架廞之而不鼓豈非以其㓙災而以䘮禮處之邪先儒以旅之廞樂噐為明噐失之逺矣   舞雩   周禮舞師掌教皇舞帥而舞旱暵之事司巫若國大旱則帥巫而舞巫女巫旱暵則舞雩凡邦之大烖歌哭而請月令仲夏命樂師脩鞀鞞鼓均琴瑟管簫執干戚戈羽調竽笙竾簧飭鐘磬柷敔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爾雅曰舞號雩也然則大雩帝則昊天上帝及五帝也用盛樂則宫架歌黄鍾奏大吕舞雲門也今夫雩樂以舞為盛後世或選善謳者歌詩而已則北齊之禮非古制也   類社稷   周官小宗伯兆五帝於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凡天地之大烖類社稷宗廟則為位然類祭所施非特社稷宗廟也或施於上帝書所謂肆類上帝是也或施於日月星辰前所謂四類是也或施於廵守記所謂天子將出類于上帝是也或施於征伐大祝所謂太師造于祖類上帝是也   去樂  去籥   弛架  徹架   周官大司樂凡日月食四鎮五嶽崩大傀異諸侯薨令去樂大禮大凶大烖大臣死凡國之大憂令弛架春秋宣八年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昭十五年書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盖先王吉凶與民同患大則去樂小則去籥弛架徹架者憂以天下故也曲禮曰大夫無故不徹架亦此意歟後漢建安中晉康帝建元初以正㑹日蝕廢樂亦得先王恐懼修省之意也   廞樂器  藏樂器  陳樂器   廞筍虡  廞舞器   周官大司樂大䘮廞樂器及葬藏樂器亦如之樂師凡䘮陳樂器則帥樂官太師大䘮帥瞽而廞眡瞭大䘮廞樂器笙師鎛師大䘮廞其樂器及葬奉而藏之典庸器大䘮廞筍虡司干大䘮廞舞器則樂器聲音之器也舞器形容之器也筍虡廞陳之器也䘮則陳而廞之葬則奉而藏之遏密故也與檀弓所謂琴瑟張而不平竽笙備而不和謂之明器者異矣   弔日不樂  忌日不樂   天之道陰陽不同時則當寒而燠者逆道也人之理哀樂不同日則弔與忌日而樂者逆理也弔日不樂斯湏之䘮也忌日不樂終身之䘮也然先代故無忌月禁樂若有忌月即有忌時忌嵗矣晉唐欲入忌月不作樂非先王之制也聖朝凡遇祖宗忌日祭祀登歌皆設而不作何其仁孝之至耶   齊不舉樂   禮志三日齊一日用之猶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蓋祭祀之齊君子所以致精明之徳心不苟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苟動必依於禮夫然後可以交神明矣其將齊也不敢聽樂以散其志况已齊者乎周官膳夫王以樂侑食而齊則不樂此其意歟後漢仲長統曰散齊可宴御晉荀彧董遇曰散齊宜得宴樂不知先王制禮之意也   服不舉樂   父有服宫中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大功將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絶樂蓋樂不止於琴瑟而琴瑟特常御者而已曲禮曰君子無故不徹琴瑟大功之親有服其將至則為有故矣雖辟琴瑟可也未至則不必辟矣小功之親有服雖至不絶樂其將至又可知矣若夫於已有小功之䘮議而及樂又禮之所棄也   殯葬不舉樂   諸侯五月而葬同等至七月而卒哭大夫三月而葬同位至五月而卒哭士三月而葬外姻至是月而卒哭君之䘮五日而殯大夫二日而殯士三日而殯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則比殯可知矣為士比殯不舉樂則比葬比卒哭可知矣王制言三日而殯合大夫士庶言之豈先王禮意哉考之春秋晉大夫智悼子未葬平公作樂為屠蒯所譏晉武帝故事王公大臣卒三日朝發哀踰日不舉樂其一朝發哀三日不舉樂豈亦得先玉之禮邪   祥禫樂作   魯人朝祥而暮歌孔子以為踰月則其善也孟獻子禫縣而不樂孔子以為加於人一等矣盖朝祥暮歌者於禮為不及故必踰月然後善禫縣而不樂者於禮為過故不謂之知禮特謂之加於人一等而已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然則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内無哭者非樂當作之時也祥而踰月禫而徙月樂作之時也祥禫而樂作豈先王因人情而為之節文邪   上陵樂   三代以前未有墓祭至秦始出寢起於墓側漢因秦上陵皆有園寢寢殿起居衣服象生人之具古寢之意也後漢都洛陽于正月上丁祀郊廟畢講上陵之禮百官四姓婦女公主諸大夫外國朝者侍子郡國計吏㑹陵晝漏上水大鴻臚設九賓随立寢殿前鐘鳴謁者治禮引客羣臣就位如儀乘輿自東箱下太常道出西向行禮太官上食太常樂奏食舉舞文始五行之舞至唐罷上陵之樂是不知禮經所謂樂以迎來哀以送往之意也   樂書卷一百九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十八   宋 陳 撰   樂圖論   賓禮   賓禮論   春朝   夏宗   秋覲   冬遇   時㑹   衆同   時聘   衆頫   遣勞使臣   侯王用樂 饗四夷  宴蕃主   宴蕃使   軍禮   軍禮論   師出用律   遣勞將士   王師奏愷   合朔伐鼓   賓禮論   周官大宗伯以賔禮親邦國春見曰朝夏見曰宗秋見曰覲冬見曰遇時見曰㑹衆見曰同時聘曰問衆頫曰視沿襲至唐賔客之儀有六一蕃主來朝二蕃主朝見三蕃主奉見四受蕃使書幣五宴蕃主六宴蕃使其詳略雖不同要之其致一也   春朝   夏宗  秋覲  冬遇時㑹   衆同  時聘  衆頫   周官行人春朝諸侯而圗天下之事秋覲以比邦國之功夏宗以陳天下之謨冬遇以協諸侯之慮時㑹以發四方之禁衆同以施天下之政盖成周之制因地以辨服因服以制朝因朝以入貢則逺者不至䟽而懈邇者不至數而罷故侯服嵗一見甸服二嵗一見男服三嵗一見衞服五嵗一見要服六嵗一見是侯服毎嵗朝甸服二嵗朝男服三嵗朝采服四嵗朝衞服五嵗朝要服六嵗朝而要服朝之嵗五服盡朝於王都則侯服更六見甸服更四見男采衞各三見矣書曰六年五服一朝而不及要服者以其當朝之年不數故也又六年王乃時廵則從王廵守各㑹于方嶽矣晉叔向曰明王之制歲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先儒以為間朝在三年再朝在六年再㑹在十二年而再朝再㑹之年適與書合則叔向以為明王之制乃周制也周制朝覲宗遇㑹同聘視之禮如此及其往之以來王獻之以來享而天子未嘗不大合六代之樂以樂之也大司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合邦國不過如此而已   遣勞使臣   詩序曰四牡勞使臣之來有功而見知則說也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禮樂言逺而有光華也盖君之於使臣有事功之勞不有以知而勞之不足以全君臣之道使臣之於君既受命於聘好不能延譽於四方不足以全忠信之徳遣之勞之者禮也歌詩以叙其情者樂也君之於臣必先遣而後叙序詩者必先勞而後遣蓋所以示勸也   侯王用樂   古者天子為樂所以賞有徳諸侯故賜諸侯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將之未有無功徳於民而得者也自漢以來諸侯王略存鐘鼓公卿以下樂制不立故郡國守相得用工歌樂架黄門鼓吹下偪於大夫而其禮為不及光武賜東海王疆宫殿設鐘虡上擬乘輿而於禮為過唐制三品以上聽有女樂一部五品以上不過三人亦不得具鐘磬焉何其每下邪聖朝府州郡守一切不設鐘磬之樂以其總領軍事並如軍中給鼓角自三萬人以上至不滿萬人各有差等然鼓角胡人之制非華音也以之施邊郡接蕃部可也以之施於州郡化天下無乃失古人雅樂之正耶   饗四夷   西漢武帝設酒池肉林以饗四夷之客作巴渝都盧海中碭極漫衍魚龍角抵之戲唐開元禮蕃主奉見服其國服立於闕外西廡蕃官各立其後帝出自西房即御坐奏太和之樂以姑洗之均蕃主入門奏舒和之樂侍中承制降勞蕃主升坐樂作又勞還館典謁承引降階樂作帝還東房奏樂如初其受表幣使者入門及出還館並作樂焉非若漢武隋皇窮天下之力極天下之音以奉溪壑無厭之樂也可不惜哉臣嘗觀聖朝乾徳中鎮州進善習高麗部樂伶人二十八輩悉賜衣帯遣歸雍熈中以北戎侵軼惡軍中習蕃歌以雜華樂詔天下禁止之亦可謂希代聖王之舉也方今誠推祖宗之意而廣行之則夷俗之樂將不亂於雅然後區别而用之内外風俗未有不移易者矣   宴蕃主 宴蕃使   宫架   登歌   舞干羽   自漢唐以來宴蕃主陳宫架於殿庭設登歌於上如元㑹焉蕃主入門升階樂作初舉爵登歌奏昭和之樂三終觴三行食舉作休和之樂酒再行入㑹畢引蕃主降樂作若有篚則拜而受之出門樂作至於宴蕃使則受表及幣並設架作樂而去登歌焉聖朝宴契丹使於紫宸殿敎坊應奉惟作小兒伎舞及雜劇而已未嘗專待以胡部之樂也然用胡部樂以宴蕃使宜於國門外玉津園作之或在殿庭當一用雅樂焉斯得古人内中國外夷狄之意也   軍禮   軍禮論   周官大宗伯以軍禮同邦國大師之禮用衆大均之禮恤衆大田之禮簡衆大役之禮任衆大封之禮合衆至唐推而廣之其儀二十有三一親征類上帝二宜于太社三吿太廟四禡於所征之地五軷于國門六告所過山川七宣露布八勞軍將九講武十田狩十一帝射于射宫十二帝觀射于射宫十三遣將出征宜于太社十四遣將告太廟十五遣將告太公廟十六祀馬祖十七享先牧十八祭馬社十九祭馬步二十合朔伐鼓二十一合朔諸州伐鼓二十二大儺二十三州縣儺其簡博雖不同要之同邦國一也   師出用律   周官太師掌執同律以聽軍聲而詔吉凶盖人之生也一氣消息一體盈虚未嘗不與陰陽流通物類相應而律同則述陰陽氣數通物類終始凡音聲所加凶吉所兆皆得考其詳焉然則以同律聽軍聲使吉凶不待陳而知勝負不待戰而決豈有他哉本諸五聲而已盖角主軍擾而士心失商主戰勝而軍士彊徴主將急而軍士勞羽主兵弱而威明䘮宫主軍和而士心寜其聞而聽之聽而詔之則吉可馴致凶可豫防而坐収百勝萬全之效矣此武王所以知商之不敵師曠所以知楚之不競也傳曰望敵知吉凶聞聲效勝負不過如此在易師之初六以柔下之才處一卦之始師始出之象也據坎之體於象為耳而主聽以律之象也方是時吉凶未明勝負未決以律則惠廸吉失律則從逆凶春秋傳曰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以律不臧無害為吉不失勝之道故也失律而臧無害為凶失勝之道故也周之出師有太師抱天時太卜正龜兆太師執同律皆所以謹戎事重民命則易之興當周之盛徳其師出以律豈不信   然以初【闕】           時也出而以律   所以存豫【闕】          禮樂之仁非憂樂與民同孰與此哉後世【闕】  用同律以詔吉凶其勝亦幸矣   遣勞將士   文王之時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西攘昆夷之患北夷玁狁之難方出而行師則將役均在所遣故歌采薇以遣之所以一貴賤之心也與荀卿所謂百將一心三軍同力同意及旋而班師則尊卑不可不辨故歌出車以勞率歌杕杜以勞役所以明貴賤之分也與禮記所謂賜君子小人不同日同意天地之於萬物出乎震所以遣之也歸乎坎所以勞之也文王之於將役致義以遣之致仁以勞之亦何異此遣之勞之禮也必歌詩以樂之樂也後世浸廢此禮而將士不勸亦誠有以召之也   王師奏愷   周官大司樂王師大獻則令奏愷樂樂師凡軍大獻敎愷歌司馬法曰得意則愷樂所以示喜也蓋師出以律所以示其憂師還以愷所以示其喜昔晉文公敗楚於城濮猶且振旅愷入于晉况王者親征之師大獻功于社乎此愷樂愷歌所以不可廢於天下也大司馬若師有功則愷樂獻于社古之制也鄭氏謂獻㨗于祖趙商詰之宜矣後世如唐秦王之平薛仁杲破宋金剛俘王世充擒竇建徳李勣之平高麗李靖之俘頡利蘓定方之執賀魯高偘之執車鼻皆備軍容愷歌以入豈亦得古之制歟聖朝因之上以翊天威下以鼓士勇西無元昊跳梁之患北無契丹跋扈之憂則愷樂之效豈小補哉   合朔伐鼓   周官救日月則鼓人詔王鼓太僕賛王鼓書曰瞽奏鼓盖日有食之天子不舉樂素服置五麾陳五鼓五兵又以朱絲縈社伐鼓而責之諸侯置三麾陳三鼔三兵用幣于社伐鼓于朝大夫擊門士擊柝則合朔救日用伐鼓其來尚矣左丘明謂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於是用牲于社伐鼓于朝然日食奏鼓先王之禮也春秋特譏用牲而已非為九月六月不鼓也古人救日月之法非特乎此庭氏又有救日之弓救月之矢日月食皆陰為之災必有鼓者所以進陽也以鼓進陽以弓退陰尚何天變之有雖然君子以為文庶人以為神矣漢制天子救日食素服避正殿陳五鼓五兵以朱絲縈社内外嚴警太史登靈臺候日月有變伐鼔太僕賛祝史陳辭以責之侍臣赤幘帯劒入侍三臺令史以上並持劒立户前衛尉驅馳繞縈察守備日復常乃罷後漢朔前後祭日日變割羊以祀社執事冠長冠衣帛單衣絳領䄂綠中衣絳緣以行禮至唐合朔伐鼓開元禮具焉齊永明中臘祠社稷而日食未殺牲而不廢祀事是不考孔子對曾子之說也   樂書卷一百九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十九   宋 陳 撰   樂圖論   軍禮   時儺   蒐狩   講武   大射   鄕射   類上帝   宜太社  造宗廟  禡征地   告山川  釋奠于學 軷國門   祀馬祖  享先牧  祭馬杜   祭馬歩   嘉禮   天寧節燕 春燕羣臣 秋燕羣臣   御門賜酺 曲燕   觀稼   觀燈   賞花   逰幸   日受朝 冬至朝賀 元日朝賀   曲水宴羣臣   時儺   三代而上有公厲族厲泰厲之祭至周始用方相氏掌䝉熊皮黄金四目元衣朱裳執戈楯帥百而時儺以索室疫月令季春命國儺九門磔攘以畢春氣仲秋天子乃儺以達秋氣季冬命有司大儺旁磔以送寒氣後漢季冬先臘大儺謂之逐疫於是中黄門倡侲子和曰申作食胇胃食虎雄伯食魅騰蘭食不祥攬諸食咎伯竒食夢强梁祖明食磔死寄生委隨食觀錯斷食巨窮竒騰根食蠱因作方相與十二獸儛嚾呼鼓譟持炬送疫出端門投之水中北齊因之以戲射魏帝因之以閲武至唐季冬大儺及郡邑儺開元禮制之詳矣蓋以晦日於紫宸殿前設宫架之樂前期先閲儺并樂是日大宴三府朝臣家皆上棚觀之百姓亦預焉頗謂壯觀也惟嵗除前一日於金吾仗龍尾道下重閲即不用樂矣觀孔子有鄕人儺之説未甞用樂也然則驅儺用宫架之樂其後世之制歟   蒐狩   梁陳田獵之制前期遣馬騎布圍領軍督左右軍將軍督右大司馬董正諸軍獵日侍中三奏一奏槌一鼓為一嚴三嚴訖引仗為小駕鹵簿皇帝乘馬戎服從者悉絳衫幘黄麾警蹕鼓吹如常儀既事宴㑹享勞比校多少戮一人以懲亂法亦追古之制也   講武   東晉成帝詔内外諸軍戲於南郊之塲故其地因名閱塲焉後魏武帝因嵗除大儺耀兵示武更為制令步兵陳於南騎士陳於北各擊鐘鼓以為節度聲鼓則進鳴金則止周旋轉易以相赴就有飛龍騰蛇之變為函相魚鱗四門之陣凡十餘法跪起前却莫不應節陣畢南北二軍皆鳴鼓角衆盡大譟各令騎將六千人去來挑戰歩兵更進退以相拒擊南敗北㨗以為威觀亦一時講武之盛也   大射   宫架   登歌   舞干羽   周制天子之大射天官司裘供虎侯熊侯豹侯設其鵠夏官射人以射法治射儀王以六耦射三侯三獲三容樂以騶虞九節五正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獲二容樂以貍首七節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蘋五節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一獲一容樂以采蘩五節二正故其射令奏王夏騶虞在大司樂帥瞽而歌射節在太師使射者持弓矢審固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不專於主皮也先王擇士封侯蓋由於此雖本在戡敵實寓大政也周衰禮廢尚主皮之射而不知有禮樂天子之制無聞其所存者特諸侯大射儀而已可不惜哉孔子所以譏之曰射不主皮古之道也宋武帝重陽日出項羽戲馬臺射北齊上巳日帝常服詣射所升堂而坐皇太子及羣臣即席登歌進酒行爵帝   入便殿更衣以出驊【闕】         帝射既畢還御坐射掛侯又畢羣臣乃射五埒至季秋大射帝服御七寶輦射七埒唐制帝射宫則張熊侯射觀于射宫則張麋侯皆去殿九十步大樂令設宫架之樂鼓吹令設十二按於殿庭若遊宴射則不陳樂架上巳重陽日並賜百寮射大抵沿襲宋齊故事許景先駁之以謂鳴鏑亂下率以苟獲為利以偶中為能非有五善之容三侯之禮也不亦宜乎聖朝淳化中太祖有意大射命有司草定其禮羣臣朝謁如元㑹儀酒三行有司請賜王公以次射侍中稱制可皇帝改服武弁射於殿上布七埒於殿下王公以次射設樂架於東西廂熊虎等侯並圖冠冕表著之位以進帝覽而善之謂宰臣曰俟弭兵當行此禮方今誠講祖宗之意行之追復成周之制以習禮樂以觀盛徳則内順治外無敵功成而天下安矣   鄉射   鄉射之禮所以仁鄉黨也故周鄉射之制地官鄉大夫各掌其鄉之政正月之吉受法于司徒退而以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興舞而其詳見於儀禮劉琨在新都時敎授生徒每春秋饗射常備列典儀以素木匏葉為爼豆桑弧蒿矢以射免首晉庾亮征西行鄉射之禮洋洋然有洙泗之風焉然則鄉射合樂大射則否何也韋元成曰鄉本無樂故合樂嵗時所以合和百姓以同其意也至諸侯當有樂傳曰諸侯不釋架明用無時也君臣朝廷固當有之矣必須合樂而後合故不言合樂於義或然戴聖曰鄉射至而合樂者質也大射人君之禮儀多故不合樂失之矣大射鐘人以鐘鼓奏陔夏鄉射以鼓奏陔夏以君尊故有鐘鼓大夫士卑特用鼓也王射以騶虞大夫士鄉射亦以騶虞者鄉射之詢衆庶亦欲官備於天子故也   類上帝  宜大社   造宗廟  禡征地   先王之享上帝豈徒致恭敬以文之哉凡以盡吾仁義而已蓋類者仁之善宜者義之適上帝陽祀也仁則陽之徳而已太社陰祀也義則陰之徳而已以義祀社謂之宜以仁祀帝謂之類不亦宜乎周官肆師類造上帝則為位太祝六祈一曰類二曰造太師造于祖類上帝大㑹同造于廟禮記天子將出征類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於所征之地詩曰宜于冢土爾雅亦曰是類是禡師祭也由此觀之古之師祭上以類帝下以宜社外以禡征地内以格宗廟靡神不告矣然則天子出征豈不重矣哉   告山川   釋奠于學   周制天子將出征類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於所征之地受命于祖以遷廟主載于齊車以行無遷主以幣帛皮珪告于祖禰遂奉以出載于齊車以行每釋奠焉而後就舍反必告設奠卒斂幣玉藏諸兩階之間乃出蓋貴命也受成於學過大山川則用事焉出征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諸侯將出征宜社造禰及無遷主以主命並如天子之制隋唐凡天子行幸有司祭所過名山大川岳瀆以太牢山川以少牢若親征則類上帝宜造社廟還禮亦如之   軷國門   周制天子將出師太馭掌馭玉輅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馭馭下祝登受轡犯軷遂驅之及祭酌僕僕左執轡右祭兩軹祭軹乃飲隋制皇帝行幸親廵守則軷祭有司於國門外委玉為山象設埋塪有司封羊陳爼豆駕將至委奠幣薦脯加羊饌埋於塪駕至太僕祭兩軹及軹乃飲授爵遂轢軷上而行此其制也   祀馬祖  享先牧   祭馬社  祭馬歩   古者仲春祭馬祖執駒仲夏祭先牧頒馬攻特仲秋祭馬社臧僕仲冬祭馬步獻馬講馭夫並用仲月剛日祭於大澤詩所謂既伯既禱是也隋唐因之牲用少牢積柴於燎壇其儀具開元禮焉【馬祖天駟也先牧始養馬者馬社始乘馬者馬步災害馬者】聖朝祭四者之神並各有壇以一羊祀之然則謹微之事豈特吉日美宣王而已哉   嘉禮   天寜節燕【春燕羣臣秋燕羣臣御門賜酺曲燕觀稼  觀燈  賞花  游幸】宫架   大合樂   登歌   舞干羽   聖朝天寜誕節及春秋讌羣臣前期宿駕翼日皇帝御集英殿升座羣臣班於庭中宰臣升殿進爵【次皆闕使進】教坊諸工先奏觱篥衆樂合奏曲止賜羣臣爵就席宰臣舉爵作傾盃曲百官舉爵作三臺【此下羣臣百官再舉爵悉用是義】奉爵羣臣興立席後【凡皇帝舉爵皆然】以歌發樂【三舉四舉竝准此】三舉爵而食舉百戲合作四舉爵樂工道詞以述徳美羣臣與焉詞畢再拜乃合奏大曲五舉爵琵琶工升殿【闕】曲曲工下引小兒舞伎間以雜戲舞者既出【闕】升座初舉爵笙工升殿進曲畢殿下進蹵【闕】工升殿進曲畢下引女舞伎間以雜劇【闕】   奏鼓笛曲或用法曲龜兹部樂四舉爵食舉【闕】為   角觝伎皇帝還宫御宣徳門賜酺同大讌儀上元觀燈闕前設露臺奏教坊樂進小兒伎舞伎放燈山下設百戲集府縣樂進女舞伎其餘曲宴賞花觀稼及他遊幸但奏樂行酒惟進雜劇天寜聖節上夀及將相入辭賜酒上進樂而已凡曲宴宰相羣臣雖各舉酒通用縵曲而無三臺焉臣考先王饗讌之樂堂下先管而不用觱篥樂用雅部而不用教坊歌用鹿鳴而不用三臺堂上用琴瑟而不用琵琶笙箏况法曲之胡部子女之溺音乎革而去之以追先王雅樂之制堂上增歌工之員堂下屏雜伎之樂至於角觝蹵毬雜劇百戲之類凡遇遊幸池苑而後用之庶乎所舉之樂逺邇觀聽足以移風易俗矣   朔日受朝 冬至朝賀   元日朝賀   宫架   登歌   舞   唐因隋制饗燕參用十部伎樂太宗又増七徳慶善樂明皇每燕饗酺㑹必登勤政樓前期金吾引駕仗北牙四軍甲士陳仗衛尉張設遲明帝捲簾受朝禮畢索扇垂簾百僚與焉常參供奉官貴戚二王後諸蕃酋長就坐樂工擊鼓聲震城闕太常卿引雅樂毎色數十人自南魚貫而進列於樓下鼔笛雞婁充庭考擊立坐部伎鼓舞振作間以胡人之戲日旰内廐引舞馬為傾盃樂曲復出宫嬪數百擊雷鼓為破陣太平慶善上元等樂又五坊使引巨象入塲或拜或舞曲中音律既日而罷聖朝饗宴襲唐舊樂更裁新曲皇帝侑食奏和安大朝㑹奏永安太祖乾徳中冬至御乾元殿朝羣臣畢更詣大明殿上夀始改用宫架奏登歌二舞是時天下交貢瑞物乃作白龜甘露紫芝嘉禾玉五曲凡朝㑹登歌奏之太宗又為祥麟丹鳯河清白龜瑞麥五曲太平興國初冬至羣臣上夀更用教坊樂淳化中正㑹復用宫架雍熙初賜酺集都城及畿縣音樂皇帝御丹鳯樓宴從官及耆老於樓下眞宗祥符中更作醴泉祥芝慶雲靈鶴瑞木五曲宴則歌之仁宗冬至大饗作甘露瑞木嘉禾曲舞天聖中奉事之樂是曰皇帝與羣臣先詣㑹慶殿朝莊獻明肅皇太后行上夀禮作教坊樂畢乃朝羣臣乾道初莊獻皇太后始行饗禮更詔作厚徳無疆四海㑹同之舞及玉芝夀星連理曲以備升歌焉然唐之饗燕間以胡戲娯以宫嬪雜以馬象非所以示臣子法後世也聖朝因之神宗皇帝一新儀制而土貢瑞物無所不備亦可謂盛矣哲宗屢講不廢然朝賀上夀尚用教坊雜樂未講先王雅頌之制二變四清雜然並舉非先王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之意也可不釐正之以和臣鄰化天下邪【今正至㑹前期尚舍奉御設幄坐於天安殿太樂令展宫架於殿庭設恊律郎位二一於殿上西階之西前楹間一於樂架西北東向其日羣臣賓使陪位官等入就位鳴鞭大樂令令撞黄鍾之鐘右五鐘皆應皇帝服袞冕御輿以出恊律郎俛伏興舉麾太樂令奏隆安之樂鼓吹振作皇帝執珪出自西房即御坐偃麾戛敔樂止禮官宣事舍人分引文武三品以上官尚書省四品自天安門入初入門正安之樂作至位樂止中書門下翰林學士兩省御史臺供奉官就横行位北向立樂止典儀曰再拜在位官再拜舞蹈三稱萬嵗太尉詣西階下位解劒脫舄升階御坐前北向跪稱賀俛伏興降階佩劒納舄太尉還位在位官再拜舞蹈如初侍中進當御坐前承㫖退臨階西向宣制㫖在位官復拜舞蹈禮畢太樂令令撞㽔賓之鐘左五鐘皆應恊律郎跪俛伏興舉麾太樂令令奏隆安之樂鼔吹振作皇帝降坐御輿入目東房戛敔樂止上夀皇帝受朝訖有司設上下食案太樂令設登歌於殿上二舞立於宫架南尚舍奉御坐如常儀羣臣各就次又設中書門下翰林學士兩省常侍以下舍人以上御史中丞文武二品以上尚書省三品兼北朝使副於御坐之前文武東西相向位重行如侍宴之儀太尉造夀酒位當御坐前尚食奉御設夀樽於殿東序之南俟鳴鞭太樂令令撞黄鍾右五鐘皆應皇帝服承天冠絳紗袍御輿以出恊律郎舉麾太樂令令奏隆安之樂鼓吹振作皇帝即御坐偃麾戛敔樂止太尉詣東階下位解劒脫舄升詣酒樽所尚食奉御酌御酒一爵授太尉太尉詣御坐前跪進上稱萬嵗上夀降階在位官皆再拜三稱萬嵗皇帝初舉爵宫架和安之樂作飲訖太尉降階在位官皆再拜舞蹈三稱萬嵗延公王等升殿再拜舞蹈如初太樂令引歌者及琴瑟至階下升就位坐笙管進詣陛間皇帝再舉爵登歌作醴泉之樂太官令行羣臣酒宫架正安之樂作尚食奉御進食升階至御坐前又設羣臣食凡設食訖太官令奏食遍食舉太樂丞引盛徳升聞之舞入作三變正立於樂架之北皇帝三舉爵登歌作神芝之樂又行羣官酒正安之樂作再食舉太樂丞又引盛徳升聞之舞作三變而退皇帝四舉爵登歌奏慶雲之樂其禮如第三爵之儀太官令又行羣臣酒如第三爵之儀三食舉太樂丞引天下大定之舞入作三變而止立於樂架之北皇帝五舉爵登歌奏靈鶴之樂四食舉天下太定之舞作三變退皇帝六舉爵登歌奏瑞木之樂禮畢太樂令令撞㽔賓之鐘左五鐘皆應恊律郎跪俛伏興舉麾太樂令令奏陸安之樂鼓吹振作皇帝降坐御輿入自東房戛敔樂止】   曲水宴羣臣   梁制上已日曲水㑹古禊祭也帝乘小駕幸樂遊苑太樂令設絲竹於殿庭王公以下就席奏絲竹歌舞次奏舞次奏舞曲又次設諸伎鼓吹又次設胡伎等樂帝及羣臣出入隨奏皇雅俊雅重陽日設絲竹如曲水焉北齊正晦汎舟乘輿鼓吹至行殿遂與王公登舟置酒至今相承為百戲之具焉亦一時之制也【引流行觴遂成曲水】   樂書卷一百九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二百   宋 陳 撰   樂圖論   嘉禮   天子視學  諸侯視學  鄉飲酒   食老更   大饗    諸侯相饗饗孤子   食耆老   冠禮   昬禮    燕族人   飫族人   賓射    饗射    燕射   投壺    冊命中宫  冊命東宫帝幸東宫  東宫燕㑹  東宫見保傅冊命王公  冊命婦   讀時令摠論   天子視學  諸侯視學   古者天子視學命有司行事祭先聖先師釋奠先老設老更羣老之席位適饌省醴而發咏焉反登歌清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慮之以大終之以仁而衆皆知其徳之備也非特天子如此雖諸侯亦然詩述魯侯在泮飲酒獻囚獻功獻馘是也蓋以謂學校禮樂之所自出教化之所由興賢能之所由成刑政之所由措凡所以化民成俗者未有不本於此天子諸侯不得不視之也故行祭祀養老更適饌省醴而無所不備視之之禮也歌清廟舞大武而合樂下管無所不至視之之樂也賈誼曰帝入東學上親而貴仁入南學上齒而貴信入西學尚賢而貴徳入北學上貴而尊爵入太學承師問道人君尊徳樂道如此未有不大有為於天下矣漢明帝親臨辟雍養老更行饗射正座自講縉紳之士圜橋門而觀者蓋億萬計民到于今稱之真盛徳之舉也皇上聖敬日躋留意學校凡所以教養之術勸沮之方靡不具舉而布衣韋帯之士䝉嘉惠被休光有日於兹矣其所以拭目傾耳以幸鑾輿之親臨載色載笑匪怒伊教者又非一日也苟乗斯時先朝太廟以尊祖繼視太學以尊師幸秘閣以尊經然後郊祀以尊天地天下之達尊五而陛下並行而不偏廢則道徳一風俗同可坐而致也   鄉飲酒   判架   登歌   鄉飲酒之禮立賓主以象天地介僎以象陰陽三賓以象三光仁義以相接爼豆以辨等而孝悌之教行焉是所以為禮也工入升歌三終笙入三終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又立司正以糾之而和樂不流之教行焉是所以為樂也由此觀之禮樂豈不為君子之深教乎漢明帝永平中郡國行鄉飲酒禮於學校晉武帝亦臨辟廱而行之卿大夫行之於鄉有判架登歌之樂則天子行之於學校固當用宫架之樂矣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盖鄉飲之禮因民情而為之節文行之一鄉一鄉興善行之一國一國興善况行之天下而王道不易易乎今國家承平日久而天下之民拭目而眎傾耳而聽者禮樂之教而已誠自近行之以逹於天下則貴賤之義别隆殺之義辨和樂而不流安燕而不亂悌長而無遺豈特一鄉之民而已故仲尼有云鄉飲酒之禮廢則長㓜之序失而爭鬭之獄蕃矣如之何不審而行之乎   食老更   宫架   歌清廟   舞干羽   樂記曰食三老五更於太學天子而割牲執醬而饋冕而摠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文王世子曰天子釋奠於先老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繼之升歌清廟下管象武行葦述養老乞言之禮亦曰或歌或咢是知夏商食老更之禮堂上未嘗無歌堂下未嘗無管則其用宫架可知矣其舞既冕而摠干而周官凡饗食鼓羽籥之舞則其舞兼備文武可知矣   大饗   宫架   大合樂   歌   舞   先王之為饗禮蓋有小大焉故春秋之饗聘卿與大夫之相饗非大饗也郊明堂之饗帝宗廟之饗先王以至王饗諸侯兩君相見然後謂之大饗月令季秋饗上帝此饗帝之大饗也禮器曰大饗其王事歟此饗先王之大饗也大司樂所謂大饗比王饗諸侯之大饗也哀公問所謂大饗此兩君相見之大饗也先王之於帝也親之與祖考同故均謂之饗其於賓也敬之與人鬼同故亦謂之饗饗賓之禮所乘則齊車所即則宗廟所用則祭器祼以鬱鬯尚以元酒設則庭燎樂則肆夏牲則房烝故大司樂云大饗不入牲其他皆如祭祀之禮春秋傳曰魯有禘樂賓祭用之曲禮曰大饗不問卜則饗賓謂之大饗宜矣   諸侯相饗   軒架   歌清廟   舞夏籥   諸侯之禮有九而大饗居四焉揖遜而入門入門而樂興一也揖遜而升堂升堂而樂闋二也升歌清廟三也下而管象夏籥序興而舞四也古者兩君相見顧豈親相與言哉不過以禮樂相示而已郊特牲言入門而奏止於肆夏言升歌不及清廟言匏竹不及象與夏籥者哀公問主言大饗之禮郊特牲兼燕饗而言故也   饗孤子  食耆老   古者制食饗之禮所以仁賓客也故春饗孤子秋食耆老所以賓之也春饗孤子以樂象雷之發聲於春也秋食耆老不以樂象雷之収聲於秋也月令於仲春雷乃發聲言習樂於仲秋言雷乃収聲而不及樂者良以此爾周官凡饗食之禮樂師鐘師奏燕樂籥師鼓羽籥之舞則知食禮無樂非周制也   冠禮   古者聖王重冠筮日筮賓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為國本也二十而冠士禮也十九而冠天子諸侯禮也儀禮士冠無祼享之禮金石之樂而季武子家語皆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金石之樂節之豈國君之禮歟今夫二十而冠可以舞大夏則冠之用樂不足疑矣   昬禮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記曰昬禮不用樂幽陰之義也樂陽氣也遂人以樂昬擾甿古者婚禮在所不賀嘉事在所不善况取婦之家可舉樂乎蓋取婦之禮本以嗣親也既老矣而以子婦嗣之傷之可也樂之非也昔裴嘉有婚㑹薛方士預焉酒中而樂作方士非之而出王通聞之曰薛方士知禮矣然猶在君子之後乎蓋善其知禮而不善其不預告之也雖然取婦之家必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雖曰以厚其别亦不舉樂也舉之其在三日之後乎前乎三日而舉樂是忘親也後乎三日而不舉樂是忘賓也不忘親仁也不忘賓義也先王制禮豈逺乎哉節文仁義而已矣至於遂人以樂昏者權以擾無知之甿故也   燕族人   古者燕族之禮宰夫為主異姓為賓王與族人燕於堂后帥内宗之屬燕於房其物餚蒸所以合好也其食世降一等所以辨親疏也昭穆以序之所以明世次也夜飲以成之所以别異姓也若夫几席之位升降之儀脫屨而坐立監相禮羞庶羞以盡愛爵樂無筭以盡驩其大率蓋與諸侯燕禮不異諸侯燕族人與父兄齒雖王之尊蓋亦不以至尊廢至親也   飫族人   古者合族之禮方其無虞則有燕以申好而其儀多及有大疑則有飫以圖事而其禮簡國語曰王公之有飫禮將以講事成章建大徳昭大物故立成禮烝而已傳曰武王克商作詩以為飫歌名之曰支以遺後人使永監焉以其戒謹尤在於厭飫之時故也   賓射  饗射  燕射   周官樂師燕射帥射夫以弓矢舞眡瞭掌凡樂事賓射皆奏鐘鼓笙師凡饗射共其鐘笙之樂鐘師凡祭祀鼓其金奏之樂饗食賓射亦如之典庸器凡祭祀帥其屬而設筍虡饗食賓射亦如之由此觀之射有五一曰大射二曰燕射三曰饗射四曰賓射五曰鄉射其射雖不同至於循聲而發以鐘鼓為節一也聖朝嘗講習射曲讌之禮第奏樂行酒進雜劇而已臣恐未合先王之制也   投壺   古者燕飲有投壺之禮故投籌謂之矢勝算謂之馬賛其禮則以司射實其算則以射中其詩則以射節之貍首鼓其節則以射鼓之半而釋算數算勝飲不勝皆與射禮相類則投壺亦兵象人情所惡也飲酒相樂人情所欲也先王因人情所欲而寓所惡使樂為之而不憚則平日所習乃異日所用也昔晉侯與齊侯宴投壺祭遵臨戎雅歌投壺然則投壺之樂鼓各有節豈間於貴賤軍國為哉然投壺輕於射禮故用鹿中而已鄭氏謂用鹿中者大夫士之禮是以射禮言投壺非也後世有驍壺之樂豈古遺制歟古之射禮天子奏騶虞諸侯奏貍首卿大夫奏采蘋士奏采蘩而投壺特奏貍首者取其樂時㑹故也然諸侯奏貍首可也大夫亦奏之者其猶鄉射大夫奏騶虞歟   冊命中宫   唐制納后之禮將行納采皇帝臨軒命太尉為使宗正少卿為副太樂令設宫架於殿庭如元日之儀鼓吹備而不作皇后受冊臨軒命使如納采命使之儀皇后重翟入大門鳴鼓受羣臣賀帝㑹羣臣並如正至儀唯樂備而不作以全幽陰之義也聖朝之制並遵唐舊其所異者特改納后為聘爾晉帝迎后無舉麾鳴鐃之條其鼓吹備設而不作   冊命東宫   唐制臨軒冊命皇太子之禮太樂令展宫架於殿庭帝袞冕御輿以出鼓吹振作奏太和之樂帝即御坐樂止舍人引皇太子入門就位作舒和之樂至位樂止中書令讀冊畢皇太子再拜受命以退初行樂作出門樂止惟冊妃鼓吹備而不作聖朝采用有唐故事皇太子出入宫架作正安之樂仁宗初即儲邸真宗皇帝詔别造明安之曲以行禮亦一時盛典也   帝幸東宫  東宫讌㑹   東宫見保傅   軒架   歌   舞   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安得不設樂乎故梁武帝天監中東宫新成皇太子出宫後於崇正殿宴㑹司馬褧請奏金石軒架之樂賀瑒請備文武二舞元㑹上夀奏介雅亦殆先王之制也隋太子勇元正張樂受賀宫臣及京官北面稱慶不亦僣乎唐先天初皇太子令宫臣就率更寺閱女樂而賈魯以敗國亂人諌之何其忠之至邪至於帝幸東宫晉武盖嘗用鼓吹矣東宫見保傅唐制蓋嘗設樂矣   冊命王公   梁制諸臨軒日太樂令步置宫架鐘鼔及諸樂器宿架於殿庭太樂令入殿下立樂人以次位於架後上水五刻奏樂王公以下殿前位北向西上重行立定黄門侍郎舉麾殿下掌故亦舉麾【自此作樂止樂皆同】樂止帝服衮冕虎賁應鞞如常儀奏皇雅黄鍾格鐘磬作大吕太蔟夾鍾姑洗仲吕動者皆應鼓吹振作帝升座鼓鐘止謁者引䕶王著空頂黒介幘黄紗單衣執召板入奏俊雅夷則格鐘磬作夾鍾參作鼓吹振作王就位北向立樂止王再拜興謁者引䕶如初王出奏夤雅夷則鐘磬作夾鍾參作鼓吹振作王出畢樂止王公以下皆再拜謁者引出奏俊雅林鍾格鐘磬作太簇參作鼓吹振作王公以下出畢樂止帝興奏皇雅㽔賓格鐘磬作林鍾夷則南吕無射應鍾靜者皆應鼓吹振作侍臣以下從至閤樂止唐制因之亦展宫架受冊者服朝服帝服絳紗通天冠出入奏太和之樂若冊三師三公親王帝服衮冕鼓吹令設十二案受冊者入門奏舒和之樂皆一時盛典頗為榮觀者也聖朝復而行之不亦可乎右者命將帥遣使者尚皆有樂况冊命王公歟晉咸康中臨軒遣使拜太傅太尉司空儀注太樂有宿架殿庭之文其儀注雖起於後世亦可祖述而行也   冊命婦   唐制冊命婦之禮二品以上典儀設冊使於肅章門外使者公服登朝堂乘路備鹵簿鼓吹亦一時之制不可格于後   讀時令   漢儀太史每嵗上年厯先立春立夏大暑立秋立冬常讀五時令帝所服色倣之無聞有用樂之事唐讀時令於明堂及太極殿太樂令設宫架於聽政之庭帝將出奏太和至太極門樂止出太極門奏采茨出嘉徳門樂止駕動警蹕鼓吹振作而行帝降路御輿大次羣臣就位刑部以月令置案令史對舉立於武官五品東南帝入門樂作即御坐樂止通事舍人引王公以下入就北面坐公入門奏舒和至位樂止詔延王公升樂作解劒樂止刑部引案立於陛下侍中跪奏請讀月令制可刑部奏令升階王公以下並就坐既事王公以下復位公初行樂作至位樂止再拜而出樂止帝興樂作出便次樂止入嘉徳門奏采茨至太極門樂止入太極門奏太和至閤樂止其制雖起於漢唐然其意乃所以調四時和陰陽諧萬民遂萬物其用禮樂亦應一時以義起以理作要之亦不失周人讀邦法之實也聖朝誠略倣而行之以完闕典亦甚盛之舉也   總論   周官大宗伯以嘉禮親萬民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以昬冠之禮親成男女以賓射之禮親故舊朋友以饗燕之禮親四方之賓客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以賀慶之禮親異姓之國至唐引而伸之其儀五十焉一皇帝加元服二皇帝納后三皇帝正至受皇太子朝賀四皇后正至受皇太子朝賀五皇帝正至受皇太子妃朝賀六皇后正至受皇太子妃朝賀七皇帝正至受羣臣朝賀八千秋節受羣臣朝賀九皇后正至受羣臣朝賀十皇后受外命婦朝賀十一皇帝於明堂讀春令十二讀夏令十三讀秋令十四讀冬令十五養老于太學十六臨軒冊皇后十七臨軒冊皇太子十八内冊皇太子十九臨軒冊王公二十朝堂冊諸臣二十一冊内命婦二十二遣使受官爵二十三朔日受朝二十四朝集使相見二十五皇太子加元服二十六太子納妃二十七太子正至受羣公賀二十八太子正至受宫臣賀二十九太子與師傅相見三十受朝集使參辭三十一親王冠三十二親王納妃三十三公主降嫁三十四三品以上冠三十五四品五品冠三十六六品以上冠三十七三品以上婚三十八四品五品婚三十九六品以下婚四十朝集使禮見及辭四十一任官初上四十二鄉飲酒四十三正齒位四十四宣赦書四十五羣官詣闕上表四十六羣官起居四十七遣使慰勞諸蕃四十八遣使宣撫諸州四十九遣使諸州宣制五十遣使諸州宣赦書然周之禮雖有吉凶軍賓嘉之别亦皆不過五而止爾唐則吉禮五十五賓禮六軍禮二十三嘉禮五十凶禮十八其煩如此不亦失大禮必簡之意乎臣聞古者大有為之君治定必先制禮功成必先作樂誠以治道急務有在於此也古人嘗謂禮樂必待百年而後興君子尚竊遲之以為不忠不恕之論况聖代祖宗之盛重熙累洽幾二百年而禮樂獨未興乎推之天意真若有待伏惟陛下以至徳繼統期月之間大功數十寰海之内萬物盛多天將顯相陛下興禮樂之時也臣家世之學大槩淵源六藝折中周孔排異端尊聖人使百家異學莫能少其說雖名正禮樂而實翼諸經也陛下誠詔大臣講求故實起千載絶文完一代盛典襲五經而六之所以粉澤太平褒先烈被後世垂無窮則千載一時之盛此其㑹也顧雖五帝不足六三王不足四况漢唐區區鄙陋苟簡之制豈足為今日道哉雄有云吾見諸子之小禮樂不見聖人之小禮樂也惟陛下加意焉   樂書卷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