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闕疑       春秋類   提要   【臣】等謹案春秋闕疑四十五卷元鄭玉撰其書采左氏列於前公榖二家以下合於理者則取之其或經有脱誤無從質證則闕之間附己論如開卷夏正周正其事易明存而不論慎之至也其序謂春秋有魯史之舊文聖人之特筆不可字求其義亦不可謂全無其義持論至為平允至於朱子綱目體例本仿春秋經傳而作序乃謂以經為綱以傳為目仿朱子之體例則所言不免倒置耳玉字子美歙縣人元末除翰林待制以疾辭明兵入徽州守將要致之玉不屈死學者稱師山先生所著有師山集今亦别著於錄云乾隆四十二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春秋闕疑原序   嗚呼夫子集羣聖之大成春秋見夫子之大用蓋體天地之道而無遺具帝王之法而有徵其於事也可以因則因可以革則革其於人也可以褒則褒可以貶則貶其為綱也則尊王而賤霸尊内而攘外其為目也則因講信修睦救災恤患之事而為朝覲聘問㑹盟侵伐之文其主意也則在於誅亂臣討賊子其成功也則遏人欲於横流存天理於既滅撥亂世反之正損益四代之制著為不刋之典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之者知其與天為一罪之者罪其以匹夫而行天子之事又曰我欲托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故易詩書言其理春秋載其事有易詩書而無春秋則皆空言而已矣是以明之者堯舜湯武之治可復昧之者桀紂幽厲之禍立至有天下國家而不知春秋之道其亦何以為天下國家也哉然在當時游夏已不能贊一辭至于三家之傳左氏雖若詳於事其失也誇公穀雖或明於理其失也鄙及觀其著作之意則若故為異同之辭而非有一定不可易之説兩漢專門名家之學則又泥于災祥徵應而不知經之大用唐宋諸儒人自為説家自為書紛如聚訟互有得失程子雖得經之本㫖惜無全書朱子間論事之是非又無著述為今之計宜博採諸儒之論發明聖人之㫖經有殘闕則考諸傳以補其遺傳有譌舛則稽諸經以證其謬使經之大㫖粲然復明於世昭百王之大法開萬世之太平然後足以盡斯經之用而玉也非其人也間不自揆嘗因朱子通鑑綱目之例以經為綱大字掲之於上復以傳為目而小字疏之於下叙事則專於左氏而附以公穀合於經者則取之立論則先於公穀而叅以歴代諸儒之説合於理者則取之其或經有脱誤無從質證則寧闕之以俟知者而不敢强為訓解傳有不同無所考據則寧兩存之而不敢妄為去取至於誅討之事尤不敢輕信傳文曲相附㑹必欲獄得其情事盡其實則以經之所作由於斯也其他常事則直書而義自見大事須變文而義始明蓋春秋有魯史之舊文有聖人之特筆固不可字求其義如酷吏之刑書亦不可謂全無其義如史官之實錄也聖人之經辭簡義奥固非淺見臆説所能窺測重以歲月滋久殘闕維多又豈懸空想像所能補綴與其强通其所不可通以取譏於當世孰若闕其所當闕以俟知於後人程子謂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豈無可明之義朱子謂起頭一句春王正月便不可解固有當闕之疑玉之為是書也折衷二説而為之義例所以辭語重複不避繁蕪者蓋以常人之心窺測聖人之意雖費辭説猶不能達其意也況敢畧於言乎然將以備遺忘便檢閲而已非敢謂明經㫖傳後世也觀者幸恕其僭至正十五年秋九月朔新安鄭玉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一      元 鄭玉 撰春秋   孟子曰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謂其義則丘竊取之矣杜氏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所以記遠近别同異也故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 愚謂孔子之脩春秋假一國之史書寓百王之大法至於其名則因其舊而不易所謂述而不作者也然不觀諸天地不足以知春秋之原不觀諸春秋不足以見聖人之用蓋一生一殺而歲功成者天地之至神一賞一罰而治功成者聖人之能事錯舉四時以為名者聖人未脩之春秋魯史之舊文也法諸天地以立義者聖人已脩之春秋帝王之大法也但聖人之經詞簡義㴱本非後世儒者所能測識然聖人之意本欲使與魯史並行學者求事之本末於史而觀理之曲直於經也史則如今世吏人之文案經則如前代主者之朱書惜乎魯史不存猶頼左傳可以考其大槩然意左氏當時所見魯史已無全文故於其殘闕則妄為之説以補之是以間有本末顚倒是非錯繆之失而經之微㫖不復可見此春秋之大恨也   隱公   公名息姑惠公之子姬姓侯爵自周公之子伯禽始受封於魯至公十三世平王四十九年即位諡法不尸其位曰隱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楊龜山曰春秋之時詩未盡亡也黍離降為國風則雅亡矣雅亡則無政春秋所為作也 愚按詩自黍離降為國風而雅亡平王東遷正在雅亡之後播蕩陵遲至於老死不能中興所謂王者之迹熄矣聖人於是託始於隱公而作春秋焉   元年   公羊氏曰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高氏曰歲在己未是隱公之始年周平王之四十九年也人君嗣位必逾年稱元者自古天子諸侯皆然非仲尼作春秋始為此法也然諸侯嗣君得有其年不得有其正正朔必稟於天子故仲尼因魯史脩春秋以正月繫之王而元年繫之魯也董仲舒曰謂一為元者示大始欲正本也一元既建累而數之為國之久新歴年之多少顯然可見矣前古人君皆然自漢文帝改後元年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後世帝王遂因襲之數年一改以為美事乃以改元之多寡為享國之久長或於一歲之内有改元再三者又一國之中有前後重複者甚至於不待逾年而自改元又復有改年為載者斯皆率意妄作又豈知春秋書元之義乃萬世不易之法乎 愚按孔子之作春秋所以記天下諸侯之事而非一國之史雖用周以紀元可也蓋周有一代之定制所謂時王之法孔子安敢置可否於其間惟託之於魯然後可以損益三代之禮因四王之事而為萬世之法也然則春秋實夫子所以為治於天下後世者特託魯史以成文爾   春王正月   公羊氏曰曷為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穀梁氏曰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程子曰春天時正月王正書春王正月示人君當上奉天時下承王正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大而人道立矣高氏曰夫春者天時也正月者王正也知王正月之為春則知王道即天道矣春秋因王命以正王道稱天王以奉天命故先書春王正月而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王道也謝氏曰人君以政率天下正天下始於是月故年之一月謂之正月有德然後有政有年然後有月故聖人以元起年以正起月張氏曰示一統於此而禮樂征伐之專者以次而正焉此元年春王正月所以為謹始之書也胡氏曰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創制裁自聖心無所述于人者非史册之舊文矣 愚按春王正月或曰夏正或曰周正或曰以夏時周正考之于經終無定説姑闕之以竢知者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   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為蔑之盟 張氏曰魯侯爵而稱公者臣子之辭夫子魯人也書他國諸侯侵伐盟會則從其本爵而魯獨書公蓋父母之邦從臣子所稱所以崇敬也穀梁氏曰及者何内為志焉爾公羊氏曰及猶汲汲也程子曰盟誓以結信出于人情先王所不禁也盟而不信則罪也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凡盟内為主稱及外為主稱會在魯地雖外為主亦稱及彼來而此及之也兩國以上皆稱會彼盟而往㑹之也邾附庸國邾子克字儀父附庸之君例稱字同王臣也在外則稱名降于内也謝氏曰諸侯敎命皆受之王而達之民也禮樂不敢擅出禁令不敢擅行制度不敢擅革臣子之道也春秋之亂列國講好脩令不復請命天子而擅相為盟上命由此不行而王綱由此壞矣凡書盟以罪諸侯之專也脩德禮明信義正法令大國得小國之道也德禮脩而小國懐信義明而小國服法令適宜而小國畏又奚待盟約相要而後協哉春秋之亂諸侯好修令不正其本而劫之以盟誠意由此不明而邦國由此不親矣凡書盟以示諸侯之失道也高郵孫氏曰盟會則以主會為首侵伐則以主兵為首所以輕重之也臨江劉氏曰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國五十里不及五十里附於諸侯曰附庸 愚按元年為蔑之盟七年為伐邾之舉比事而觀善惡著矣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   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于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惟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况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已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為已邑至於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遂寘姜氏于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 穀梁氏曰段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賤段而甚鄭伯也程子曰鄭伯失為君之道無兄弟之義故稱鄭伯而不言弟克勝也言勝見段之强使之强所以致其惡也不書奔義不繫於奔也楊龜山曰其始畏父母諸兄之言所謂小不忍也而卒害之其為言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又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其弗制也姑稔其惡也書曰鄭伯克段于鄢則克段者鄭伯而已非國人所欲也胡安定先生曰鄭伯兄也不能敎弟以養成其惡是兄不兄弟不弟故聖人書以交譏之家氏曰鄭莊始也從母之命封段于京以是為孝卒之以段之故誓母於潁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孝安在焉使鄭莊于請制請京之時裁之以義諭之以禮感之以誠與其所當與勿與其所不可與則段不至於逆公不煩于討而鄭無事矣吁惟知孝弟之道者而後可以語此吾于鄭莊何責 愚謂姜氏欲之焉避害之言莊公固不能勝其母也然不能勝母者情也制之以禮者義也聖賢于此安肯舍禮法縱情欲而陷其親于不義乎亦必有道也孟子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矣使鄭伯之于段如舜之于象封之有庳使吏治之而段不得有為則段長有京城而鄭無患矣豈有置姜氏于城潁之禍哉此所謂從父之令為非孝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   公羊氏曰賵者蓋以馬以乘馬束帛穀梁氏曰乘馬曰賵衣衾曰襚貝玉曰含錢財曰賻髙郵孫氏曰仲子者惠公再娶之夫人不曰夫人而繫之惠公者不正其為夫人故從夫以别之見失禮者夫也仲子卒於春秋之前天王至是而來賵之耳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稱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討曰天討盡此道者王道也後世以智力把持天下者霸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稱天王以奉天命夫婦人倫之本最當先正春秋之時嫡妾僭亂聖人尤謹其名分男女之配終身不變者也大夫而下内無主則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禮天子諸侯内職具備后夫人亡可以攝治無再娶之禮以夫人禮賵人之妾不天亂倫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義未見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見其不王胡氏曰王朝公卿書官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仲子惠公之妾爾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是加冠于屨人道之大經拂矣夫天王紀法之宗也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修諸朝廷之上則與聞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專掌其事而承命以賵諸侯之妾是壞法亂紀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矣程氏學曰成風之喪亦妾母也王使榮叔歸含且賵王使召伯來會葬俱不稱天者以明無天道也前之所以書天者不如是無以見王者當奉若天道後之所以去天者不如是無以見弗克若天也春秋謹嚴大法可見 愚按春秋之前王未有稱天者王稱天王春秋立法創制聖人之特筆也天子而知此則必以天自處而不敢自輕諸侯而知此則必以天事王而不敢自肆此則春秋以天書王之意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胡氏曰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其地以國宿亦與焉微者盟會不志于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國之君也凡書盟者惡之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載之法詛祝作其詞玉府共其器戎右役其事太史藏其約蘇公亦曰出此三物以詛爾斯夫盟以結信出于人情先王猶不禁也而謂凡書盟者惡之可乎曰盟以結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德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春秋之時會而歃血其載果掌於司盟猶不以為善也又况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傾危之習哉謝氏曰元年及宋人盟十年伐宋敗宋師盟不足以結鄰可知也故人君務修刑政以服四鄰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   左氏曰非王命也穀梁氏曰來者來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會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䀻弓鍭矢不出境場束修之肉不行境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胡氏曰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黨之原為後世事君而有貳心者之明戒也謝氏曰春秋首奪祭伯之朝而王臣擅命私交之罪著矣   公子益師卒   程子曰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當時不復請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為卿也惟宋王者後得自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卿者佐君以治其國其卒國之大事故書于此見君臣之義矣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   二年春公㑹戎于潛   修惠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 程子曰周室旣衰絶域之民有散居中國者方伯大國眀大義以攘斥之義也其餘列國慎固封守可也若與之和好以免侵暴非所謂以固吾圉所以啟其亂源也故春秋中外之辨尤謹張氏曰惠公與之有好旣失之矣隱公眀内外之辨修戎政而絶其好會可也不能絶之而與盟于後故于此書曰會戎所以譏隱公降國君之尊失中國之重不修攘斥以啓其冦亂之階也高氏曰隱公居喪未會諸侯于王朝而先與戎會是誠何心哉及天王使凡伯來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則魯會戎盟適所以貽王室之患耳此春秋之所誅也謝氏曰禮時見曰會則無非時者會以訓上下以正班爵以敘長幼則㑹無非事者春秋之世强凌弱小役大講好無節出師無義構事者旁午交興畏命者奔走不息故列國欲相親則為會欲求盟則為會欲合衆則為會以致勞民蠧財棄國弛政紛然會于郊境之間凡書會以罪諸侯之非法也結之以恩懐之以德綏戎之道也人君曷嘗屈辱于戎哉隱公欲修好而與戎會于郊弱邦國之勢啓外冦之心適以招患而已春秋書會戎于潛以示諸侯御戎之失道也治政中國為善人材中國為强甲兵中國為利修此以待彼而四方莫敢不服况于一戎之小乎故有國家者患内不修不患外不順患内不强不患外不畏   夏五月莒人入向   莒子取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夏莒人入向以姜氏還 胡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莒人入向以姜氏還此所謂按也春秋書曰莒人入向此所謂斷也以事言之入者造其國都以義言之入者逆而不順莒稱人小國也張氏曰莒以一婦人之故擅興兵入人之國都王法所當誅也家氏曰夫婦人倫之始國君所與共承祭祀刑家以治其國者也向姜不安莒是必有故莒子當知所以自反今也遽以兵入人之國都而奪其去妻以還此非還妻之道也   無駭帥師入極   司空無駭入極費庈父勝之 程子曰古者卿皆受命于天子春秋之時諸侯自命已賜族者則書族不書者未賜也謝氏曰師大衆極小國以大衆入小國殘虐之大者也方是時天王無討罪之威方伯連帥無致伐之義故莒人無駭肆虐而弗能正向極小國被害而弗能救也觀莒人入向無駭入極而上下不知治罪可見矣樸鄉呂氏曰自僖以前書大夫帥師者九自文而後書大夫帥師者百有八焉世之相去畧同而帥師之多寡不侔若是蓋其始也大夫之專權猶寡其終也則視以為常矣然則無駭其始歟據事直書義自見矣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戎請盟秋盟于唐復修戎好也 程子曰戎荐居而與之盟非義也程氏學曰諸侯與諸侯盟誓已曰不可况與戎人㰱血要言哉胡氏曰前此盟不日盟于唐書日謹之也高氏曰唐我地彼來而我及之也謝氏曰戎人嗜好無厭其有求也不正以義不結以威彼將肆其所欲則吾將有所不堪隱公旣與戎會于潛又與戎出盟于唐其不能制戎可知也會與之相見而已盟則以事相要非特相見也與戎㰱血要言非特不能制戎也又將受制于戎矣故戎不難治也中國自輕然後戎見陵中國自强然後戎不為寇愚按春書會戎于潛秋書盟戎于唐所以責魯者至矣比事而觀使魯能辭潛之會則無盟戎之辱旣無盟戎之辱又安有戎伐凡伯于楚邱之禍哉然則隱公能守周公魯公之舊法以禮自立豈惟魯無侵辱之患王室亦且尊安矣此春秋于盟戎之事所以㴱罪魯侯而不責戎人也   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   杜氏曰裂繻紀大夫公羊氏曰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婦人謂嫁曰歸何以不稱使婚禮不稱主人何以書譏不親迎也穀梁氏曰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胡氏曰魯哀公問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為宗廟社稷主君何謂已重乎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則世子而親迎也韓侯娶妻蹶父之子韓侯迎止于蹶之里則諸侯而親迎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夫婦人倫之本也逆女必親使大夫非正也入春秋之始名宰咺歸賵以譏亂法書履緰逆女以志變常衆妾之分定矣大昏之禮嚴矣   紀子伯莒子盟于宻   程子曰闕文也胡氏曰甲戌己丑夏五紀子伯莒子盟于宻之類或曰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也或曰先儒傳受承誤而不敢增者也闕疑而慎言其餘可矣必曲為之説則鑿矣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程子曰薨者上墜之聲穀梁氏曰夫人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胡氏曰邦君之妻國人稱之曰小君卒則書薨以明齊也先卒則不書葬以明順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入春秋之始於子氏書薨不書葬明示大倫茍知其義則夫夫婦婦而家道正矣   鄭人伐衞   元年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衞衞人為之伐鄭取廩延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衞南鄙至是鄭人伐衞討公孫滑之亂也 程氏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諸侯擅相侵伐舉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春秋直書其事而責常在被侵伐者蓋彼加兵于己則當引咎自辨喻之以禮義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與戰則以與戰者為主處已絶亂之道也衞服故不戰衞服可免矣鄭之擅興戎王法所不容也謝氏曰伐討罪之詞也侵則以彼犯此此犯彼也故春秋之兵執言討罪為伐無名攻掠為侵雖然以義伐不義者治國之伐也以不義伐不義者亂國之伐也春秋以義行伐者寡矣若夫彼善於此惡有重輕則觀乎其事而得失見矣胡氏曰聲罪致討曰伐潛師掠境曰侵 愚按春秋所書侵伐皆因當事出師之名而錄之耳非有所予奪于其間也若曰因侵伐以寓褒貶之意則征伐自天子出非諸侯之所得專也然則春秋凡書侵伐皆罪也至于齊晉伯業之盛衰則或間有微意焉夫衞人黨惡伐鄭以取廪延固不為無罪元年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衞南鄙亦足以聲其罪矣故春秋不書以責衞也至是不由王命而又興師以伐衞則已甚矣故春秋書之以罪鄭也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在三月則書王三月無事則書時書首月蓋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王朔天時備則歲功成王道存則人理立春秋之大義也日有食之有食之者也更不推求何者也太陽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災而非異也臨江劉氏曰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史之記失也謝氏曰日食天變之大者也天人一氣故人事與天變相應猶影響相隨日變見于上則人事沴于下人君不知恐懼脩省則禍敗至矣周之盛時日非無食也所以上下順治而無患者盛德之君能使人事不隨日食更變而已故日食一也德足以弭變則災害消德不足以弭變則災害起故春秋日食必書以為人君警懼之戒胡氏曰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災咎象也克謹天戒則雖有其象而無其應弗克畏天災咎之來必矣 愚謂不曰日食而曰日有食之者有者自外至之詞蓋陽弱而陰來食之也然則陽氣弱則陰得以食之君德衰則臣得以干之矣此有食之之謂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穀梁氏曰高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以其在民上故崩之程子曰崩上墜之形四海之内皆當奔赴魯君不往惡極罪大不可勝誅不書而自見也胡氏曰諸侯為天王服斬縗禮當以所聞先後而奔䘮今平王崩周人來訃而隱不往是無君也謝氏曰天王升遐王室變故之大者也諸侯以臣事君猶以子事父其聞赴也近者當奔喪逺者當會葬臣子哀痛之情也周衰列國朝聘不修征伐自擅告戒不以王命而專盟出入不以王事而專會臣子之禮掃地盡矣故天王之崩也喪不奔葬不會或以卿往而身不行或以微臣往而卿不出春秋或書卿會葬或書葬不書卿或書崩不書葬或奔葬皆不書著諸侯不臣之罪也襄王之葬叔孫得臣如京師景王之葬叔鞅如京師魯以卿會葬也桓王匡王簡王之葬不書卿者魯以微臣會葬也平王惠王定王靈王不書葬者魯不會葬也莊王釐王頃王崩葬皆不書者王室微弱不能赴諸侯驕亢不往會也   夏四月辛卯君氏卒   左氏曰君氏卒聲子也不赴於諸侯不反哭于寢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稱夫人故不言葬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穀梁氏曰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氏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之也於天子之崩為魯主故隱而卒之公羊氏曰其稱尹氏何譏世卿非禮也 愚按三説不同未知孰是姑闕之以竢知者   秋武氏子來求賻   王未葬也 公羊氏曰武氏子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武氏子者何譏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穀梁氏曰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辭也交譏之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稱武氏見世官天王崩諸侯不供其喪故武氏子徵求于四國書之以見天子失道諸侯不臣也胡氏曰古者君薨諒陰百官總己以聽于冡宰三年夫百官總己以聽則是攝行軍國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稱使所以謹天下之通喪而嚴君臣之名分也張氏曰仲子之喪宰咺歸賵而平王之喪隱公不奔喪不勝誅為政於王室者不能輔王以舉政刑而遣使下求于列國春秋書之以見其隳體失政取輕天下文武之澤斬然矣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舍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没先君若問與夷其將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雖死亦無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德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能賢光昭先君之令德可不務乎吾子其無廢先君之功使公子馮出居於鄭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殤公即位 高氏曰凡外諸侯卒書名降于天子也不曰薨異内外也先儒謂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祿是不然天子至尊天下共稱曰崩可也諸侯曰薨則本國臣子之詞至于赴告雖大夫以至士皆曰不祿史官書之亦皆曰卒爾豈得定配以為品例耶後世遷固曄壽之作史凡有爵位之臣皆書曰薨失春秋之法矣程子曰吉凶慶弔講好修睦隣國之常禮人情所當然諸侯之卒與國之大故來告則書胡氏曰外諸侯卒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而交隣國待諸侯之義見矣高郵孫氏曰春秋記外諸侯之卒百三十有三無名者十或即位之初不以名赴或史失之未可知也必若以盟會求之則未嘗與者五十有二而不名者九耳此未可通也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尋盧之盟也 程子曰天下無王諸侯不守信義數相盟誓所以長亂也故外諸侯盟來告者則書之胡氏曰外盟會常事也何以書在春秋之亂世常事也于聖人之王法則非常也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會而民始疑子曰大道之行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諸侯會盟來告則書而弗削者其諸以是為非常之典而有志于天下為公之世乎陳氏曰此特相盟也書石門以志諸侯之合書醎以志諸侯之散吳氏曰諸侯之黨合而伯者之事興   癸未葬宋穆公   程子曰諸侯告喪魯往會則書高氏曰不稱宋葬穆公而稱葬宋穆公者據我而言葬彼也謝氏曰書葬書卿者六魯以卿往會葬也書葬不書卿者七十有四魯會而非卿也書卒不書葬者三十四彼告而魯不會也諸侯壤地相接邦事相交其相見有朝聘之歡其相親有婚姻之好其情可謂睦矣其卒而告終也以賵賻相恤以國卿會葬隣國之禮也春秋之時弱附强大輕小其弔問哀恤非以誠意也一視國勢强弱為之而已矣其勢盛者其情親而禮隆其勢微者其情踈而禮畧方是時小國之葬非特不以卿會也棄而不視者有之矣故卒而葬葬而遣卿者皆大國也卒而不葬葬而非卿者皆小國也春秋或書卿或不書卿或書葬或不書葬而諸侯恃大忽小虧闕隣好其惡見矣葬稱諡志善惡也稱公臣子辭也葬者藏也既葬則亡者不可得見也所不可没者善惡而已矣故諸侯葬則稱諡禮諸侯請諡于天子公一國之善惡而為之懲勸也周衰列國諡號皆本國臣子以私意為之其爵皆以公尊之故諸侯諡皆稱公春秋之法其卒也書公書侯書伯書子書男以正王爵書名書卒以正臣職其葬也書諡書公以明侯國僭禮君臣上下其分不可不辨也正其體於始死之時誅其僭于已葬之後而君臣上下之分明于卒葬之間矣 愚謂卒以外赴書葬以魯會書不卒則是外不赴不葬則是魯不會也初無其義弑君不葬多因國亂不往會耳傳者見禮有讐不報則服不除不葬之文遂云賊不討故不書葬殊不知讐不報不葬者臣子之私情誓必報也㑹則必書葬者隣國之常禮史之實文也謂吳楚之君避其號而不書葬理或然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   穀梁氏曰言伐言取所惡也啖氏曰凡先書伐國下書取邑者明取本國之邑也趙氏曰凡力得之曰取不當取也髙氏曰杞二王之後武王克商求夏之後得東婁公封之於杞待以賓禮雖天子猶不敢臣之而莒人敢以兵伐其國奪其先公所守天子所封之分地王法所當誅也程子曰諸侯土地有所受之伐其罪而奪取其土惡又甚焉謝氏曰春秋取邑取田皆謹而書之所以著其亂也春秋無仁義之師其侵伐以爭田土以復讐怨以逞威虐而已牟婁杞邑也伐杞而取牟婁則莒人非以討罪為心也利其土田而已惡之大者也胡氏曰上二年莒人擅興兵入向而天討不加焉至是伐國取邑其暴益肆矣   戊申衞州吁弑其君完   衞莊公娶于齊東宮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子衞人所為賦碩人也又娶于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諫曰臣聞愛子敎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也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遠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將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聽其子厚與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至是衞州吁弑桓公而立 程子曰自古篡弑多公族蓋自謂先君子孫可以為國君人亦以為然而奉之春秋于此明大義以示萬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稱公子公孫蓋身為大惡自絶于先君矣豈復得為先公子孫也古者公族刑死則無服况弑君乎大義既明于初矣其後弑立者則皆以屬稱或見其以親而寵之太過任之太重以至于亂或見其天屬之親而反為宼讐立義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亦有事同而辭異者蓋各有義非可例拘也謝氏曰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縁君之寵干紀亂法而桓公不得正東宮以繫國人之心州吁弑逆之萌兆于此矣夫嫡庶貴賤天下之定分也庶陵嫡賤易貴上不可以承宗廟下不可以聯族屬亂之大者也州吁以體則非嫡以位則非貴其出而爭國縁公子之寵而為之也恃子孫有繼承之道而為之也故其肆逆也春秋奪其公子所以黜其不正也所以絶其親而誅之也所以杜後世爭奪之心也觀州吁削奪公子而聖人討亂誅逆之意明矣世子國之根本位不正禮不隆則亂生莊公寵嬖孽以陵嫡貴致世子之位不定而州吁起爭國之心觀州吁稱衞而莊公産逆召禍其惡亦見矣高氏曰弑者殺之有漸也在易坤之初六曰履霜堅氷至象曰履霜陰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氷也斯聖人防微杜漸之㴱戒然其言微其㫖遠孔子懼後世之弗辨也復贊之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蓋坤者臣道也子道也臣子之弑君父其包藏禍心如坤之初一陰始生萌芽有漸其理至微積久不已浸成弑逆如履霜而至于堅氷也此由君父不能防微杜漸辨之于早積至于此耳故為人君者崇學校以養人材興廉耻以勵人行其義修其節立雖未試以事而治民之端已見雖未授以位而愛民之意已彰如是而積之凡在位者皆忠臣也為人父者義方以訓其幼少師友以範其成人不示之以詐以起其姦偽之端不臨之以慢以開其干犯之漸未孝而已慈未恭而已慤如是而積之凡在家者皆孝子也不辨之于早者反此忠賢則不親而小人之與徒忠義則不教而邪僻之使習積久不已殃及其身于是乎君而見弑于臣父而見弑于子聖人傷君父辨之不早而臣子之惡不容誅也故詳著其事于春秋使元凶大惡雖假息于一時而常見誅于千載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與宋公為會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衞人來告亂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程子曰諸侯相見而不行朝會之禮如道路之相遇故書曰遇非周禮冬見曰遇之遇也程氏學曰古者諸侯因朝覲或從王命則必有會聚之事無非禮者也王室微弱典制廢壞諸侯各逞其欲盟會紛然舍此又簡易其事若道路相逢遇無國君之禮春秋所以致譏也胡氏曰春秋書遇私為之約自比于不期而遇者直欲簡其禮爾簡畧慢易無國君之禮則莫適主矣故志内之遇者三而皆書及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四而皆以爵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為莫適主者異于古之不期而會矣故凡書遇者皆惡其無人君相見之禮也   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   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衞州吁立將脩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于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衞國之願也宋人許之于是陳蔡方睦于衞故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公問于衆仲曰衞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于是乎不務令德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 高郵孫氏曰書宋公陳侯之伐而不言帥師者君行師從舉君之重則帥師可知也曰蔡人衞人者將卑師少也程子曰宋以公子馮在鄭故與諸侯伐之也摟諸侯以伐鄭固為罪矣而衞弑其君天下所當誅也乃與修好而同伐人其惡甚矣胡氏曰春秋之法誅首惡興是役者首謀在位而以宋主兵何也前書州吁弑其君其罪已極至是阻兵修怨勿論可也而隣境諸侯聞衞之有大變也可但已乎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然則隣有弑逆聲罪赴討雖先發而後聞可也宋殤不恤衞有弑君之難欲定州吁而從其邪説是肆人欲滅天理非人之所為也故以宋公為首諸國為從示誅亂臣討賤子必先治其黨與之法也此義行為惡者孤矣張氏曰殤公茍知名州吁為賊拒其邪説告于王而討之則一舉而父子君臣之倫定中國之禍未至如後日之慘也今乃怵其邪説合陳蔡以助逆賊之黨而首修怨于隣國于是馮得以自固于鄭而宋國之人不復知君臣逆順之正理自是日從事于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殤公不能早辨于此役徒自及也   秋翬帥師會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   諸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會之公弗許固請而行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 程子曰宋虐用其民衞當誅之賊而與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國構怨而他國與之同伐其罪均也再序四國重言其罪左氏以為再伐妄也髙氏曰鄭本與宋結怨而他國與之同伐鄭方困于四國之役而翬復帥師往會之故再序四國以為重罪也然春秋之辭至簡至嚴若曰翬帥師會伐鄭豈不白乎再序四國何其辭費而不憚煩也言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四國合黨翬復會師加兵無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賊此惡之極也言之不足而再言之聖人之情見矣誅討亂臣之法嚴矣翬不稱公子者隱未命大夫至桓而受命乃得稱為公子也胡氏曰公辭而弗許義也而翬以不義强其君固請而行無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孫升為貴戚之卿者其植根膠固難御于異姓之卿况翬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隱公不能辨之于早罷其兵權猶使之帥師也是以及鍾巫之禍   九月衞人殺州吁于濮   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于王陳衞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于陳曰衞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于衞九月衞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于陳 公羊氏曰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程子曰稱衞人衆辭也舉國殺之也謝氏曰弑逆天下之大惡天地所不容臣民所共棄是不待告命而誅者也故春秋殺弑君之賊稱人以眀人皆得而殺之也春秋弑逆之主稱君以其名位定矣州吁則衞人討其逆而殺之故不書爵 愚謂濮陳地書衞人善衞也書于濮善陳也衞人能以州吁為賊而請討于陳陳人能為衞執州吁而請涖于衞使臣子之心皆如石碏隣國之義皆如陳人則亂臣賊子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而篡弑之禍亦庶幾乎息矣宜聖人之善之也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晉   衞人逆公子晉于邢十二月宣公即位 穀梁氏曰衞人者衆辭也立者不宜立者也程子曰衞人立晉衞人立之也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當時雖不受命于天子猶受命于先君衞人以晉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胡氏曰春秋于衞人特書曰立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于晉去其公子所以明專有其國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義明矣陳氏曰繼故未有書立者賊不討君不葬譏不在立也必若衞人賊討君葬而後可以書立矣家氏曰春秋書法有襃而寓貶責備賢者之道也有貶而未絶開小人以自新之途也春秋于四國伐鄭之後繼書衞人殺州吁于濮又繼書衞人立晉再書衞人者襃衞人能不以篡賊為君相與仗大義而誅之所以不書入不書歸而變文書立以表異之亦以見其討之難其立之尤難惜其不能禀于王命而立之是所謂襃之中而見責備之意者也當是時四國連兵為篡賊植黨州吁之勢成矣而石碏以告老大夫非有權位之可毅然以討賊自任不動聲氣元惡即誅乃迎晉于邢而立之可謂居人臣之甚難是故春秋變文特書以示别異而中見責備之意非石碏之賢聖人不以是望之謂之責備則可謂之直貶則斷乎非春秋意也曰若子所言春秋何以不書石碏之名氏而惟曰衞人立晉乎曰立君從衆望也若書石碏立晉是一人之私也其可哉故尹氏立子朝言王位已定而尹氏以一人之私而立朝所以誅也觀尹氏立子朝之為誅則衞人立晉之意可識矣 愚謂人欲之感人也雖深天理之感人也實易甚矣人恒蔽于人欲之私而不能啓其天理之公遂至失其本心而亦不能明乎人之本心也方陳人與州吁連兵伐鄭但知植黨之為得計豈知黨賊之為可耻及聞石碏之請幡然而悟遂變黨賊之心而為討賊之舉實以石碏之言有以祛其惡念而動其良心也今觀其言曰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忠義之氣貫于日月懇惻之意形于言表宜陳人為之動心而州吁之見執也惜其習于當時聞見之陋不知國君非人臣所可置公子晉之立不能請命天王故聖人既美其討賊于前復著其擅立于後使天下後世知臣子為君父討賊之為所當為而擅置其君為所不當為也然則使晉之立能請命天王則石碏此舉視夫子之沐浴請討亦可無愧矣   五年春公矢魚于棠   公将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諌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将納民于軌物者也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爼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寔器用之資皂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畧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 矢公穀作觀左氏曰矢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遠地也薛氏曰矢魚何射魚也朱子曰矢魚當是將弓矢射之如漢武帝親射江中蛟之類程子曰諸侯非王事不遠出出觀魚非道也謝氏曰古者蒐苖獮狩非獨以禽獸為事也軍旅之法寓焉征伐之事行焉故先王舉動無非事者田獵以閲車徒廵狩以察邦國春秋遊豫以省耕歛若夫觀魚特遊觀而已在事為非事在禮為非禮在法為非法春秋直書觀魚而諸侯出不以事舉動不以禮法其失見矣胡氏曰隱公慢棄國政遠事逸游僖伯之忠言不見納則亦已矣又從而為之辭是縱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禮也能無鍾巫之及乎家氏曰臧僖伯之諫其憂深思遠有周公告成王無淫于觀于逸于游于田之意賢人之言哉   夏四月葬衞桓公   衞亂是以緩 胡氏曰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失位而見弑何以為桓程子曰稱桓見國人死諡送終大事也必就正寢不殁于婦人之手曾子易簀而殁豈茍然哉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為乎   秋衞師入郕   衞之亂也郕人侵衞故衞師入郕 穀梁氏曰將卑師衆曰師程子曰晉乘亂得立不思安國保民之道以尊王為先居䘮為重乃興戎修怨入人之國書其失道也胡氏曰稱師者紀其用衆而立義不同書衞師入郕著其暴也   九月考仲子之宮初獻六羽   考仲子之宮將萬焉公問羽數于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從之于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程子曰諸侯無再娶仲子不得為夫人春秋之初   尚以為疑故别宮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書以見無禮成王賜魯以天子禮樂祀周公後世遂羣廟皆用仲子别宮故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也書初獻見前此用八之僭也仲尼以魯之郊禘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禮祀周公成王之過也胡氏曰惠公欲以愛妾為夫人隱公欲以庻弟為嫡子孟子入惠公之廟仲子無祭享之所為别立宮以祀之非禮也故因其來賵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賵因其考宮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宮而夫人衆妾之分定矣隱公攝讓之實辨矣桓公篡弑之罪昭矣生則以氏繫姓以姓繫號殁則以諡繫號以姓繫氏者夫人也存不稱號殁不稱諡單舉姓氏者妾也凡宮廟非志災失禮則不書愚謂使隱公聞衆仲之言知八佾之僭羣公之廟皆降從侯國之常制則上下各守其分他日豈有季氏用八佾三家以雍徹之事乎自諸侯僭天子而後大夫僭諸侯以至陪臣執國命天下之禍無時而息矣聖人于此安得不謹而書之   邾人鄭人伐宋   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鄭曰請君釋憾于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會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宋人使來告命公聞其入郛也將救之問于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公怒乃止辭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難今問諸使者曰師未及國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胡氏曰主兵者邾也故雖附庸小國而序乎鄭之上凡班序上下以國之小大從禮之常也而盟會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變也然則衞州吁告于宋以伐鄭事與此同而聖人以宋為主者何此春秋撥亂之大法也凡誅亂臣討賊子必深絶其黨   螟   公羊氏曰記災也張氏曰蟲食苖心曰螟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螟為災國之大事也故書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穀梁氏曰隱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彄何也先君之大夫也   宋人伐鄭圍長葛   以報入郛之役也 程子曰伐國而圍邑肆其暴也胡氏曰圍者環其城邑絶其往來之使禁其樵採之途城守不下至于經年而不解誅亂臣討賊子可也長葛鄭邑何罪乎書圍于此而書取于後宋人之惡彰矣   六年春鄭人來渝平   渝公穀作輸高氏曰先儒以輸為渝或訓墮或訓更或訓變皆未得春秋之意按隱公自即位至此年若已與鄭平則六年之間未嘗有會同朝聘之事也自此年輸平之後宛來歸祊翬會伐宋時來之會伐許之役皆與隱公同行豈有當和平之時不相往來渝變之後反同侵伐哉胡氏曰輸者納也平者成也鄭人曷為納成于魯以利相結解怨釋讐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于狐壤止焉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會伐鄭即魯宋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魯欲救之使者失辭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鄭圍長葛鄭伯知其適有用間可乘之隙也是以來納成耳然則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釋讐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曷為知其相結之以利也後此鄭伯使宛來歸祊而魯入其地會鄭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以知輸平者以利相結乃貶之也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義爾茍為以利使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諸侯必曰何以利吾國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庻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於篡弑奪攘則不厭矣故特稱輸平以明有國者必正其義不謀其利杜亡國敗家之本也陳氏曰書鄭輸平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志諸侯之散是春秋之始終也   夏五月辛酉公會齊侯盟于艾   左氏曰始平于齊也薛氏曰公之會齊者何與鄭平也與鄭平則曷為與齊盟齊鄭之與國也高氏曰鄭人來輸平而不言及鄭平曁鄭平是猶未許之平也齊以是來求盟于公公于是乎會于艾而與之盟   秋七月   胡氏曰四德備而後為乾故易曰乾元亨利貞一德不備則乾道熄矣四時具然後成歳故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一時不具則歲功虧矣旣書時又書月者時天時月王月也書時又書月見天人之理合也   冬宋人取長葛   杜氏曰上有伐鄭圍長葛長葛鄭邑可知故不言鄭也程子曰宋人之圍長葛歲且周矣其虐民無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鄭視其民之危困而不能保有赴訴卒䘮其邑亦可罪也宋之强取不可勝誅矣   春秋闕疑卷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二      元 鄭玉 撰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程子曰伯姬為紀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於家今始歸娣歸不書書憫其無終也髙郵孫氏曰法不當書而書者春秋變例以見其賢叔姬為伯姬之娣紀侯大去其國紀季以酅入齊復存紀之宗社叔姬又歸于酅以承紀之宗祀叔姬不以國之盛衰繫其懐不以夫人存亡易其慮而惟宗社之是依聖人安得不賢之乎   滕侯卒   程子曰卒不名史闕也   夏城中丘   穀梁氏曰凡城之志皆譏也泰山孫氏曰城邑宮室髙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廐作一門築一囿時與不時皆詳而錄之然得其時者其惡小非其時者其惡大此聖人愛民重興作懲僭忒之深㫖也謝氏曰國以政治為本仁義不足以結民心法制不足以齊民力則城雖固適足為寇盜之資而已故明君以城保國闇君以城危國然則政之不修而城之是務非保國之道也書城中丘而隱公棄内務外其失見矣程子曰為民立君所以養民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教化行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也雖時且義必書見勞民為重事也後之人君知此義則謹重于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書者為敎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宮復閟宮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興廢復古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而用民力乃所當用也人君知此義則知為政之先後輕重矣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結艾之盟也 常山劉氏曰周禮大行人凡諸侯之邦交歲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先王制禮所以盡人之情諸侯之于隣國壤地相接茍無禮以相與則何以講信修睦哉王室不綱典制大壊無禮義之交而唯强弱之視故小國則朝之聘之大國則聘而不朝程子曰凡不稱公子而稱弟者或責其失兄弟之義或罪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左氏公羊皆曰年齊僖公母弟先儒母弟之説蓋緣禮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説其曰同母弟蓋謂嫡爾非以同母弟為加親也若以同母為加親是不知人理近于禽道也天下不明斯義也久矣僖公愛年至其子尚禮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禍書弟見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胡氏曰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書盟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書出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恭之義仁人之于兄弟絶偏係之私篤友恭之義人倫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訓天下與來世之意也 愚按無知自以篡弑得誅聖人安得預貶其父蓋無知之能弑實起于年之寵愛過制所謂其所由來者漸矣聖人察見至微故書弟以絶人君寵愛之私杜天下篡弑之漸所謂㧞本塞源罪在僖公而非預貶年也   秋公伐邾   宋及鄭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為宋討也 高氏曰書公者專罪公也不言帥師者君行師從不待言也程子曰擅興甲兵為人而伐之非義之甚也謝氏曰元年公及邾盟不足取信隣國可知也胡氏曰經之書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執見伐者皆有罪可討也傳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魯為宋討非義甚矣而稱伐邾所謂欲加之罪者也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初戎朝于周發幣于公卿凡伯弗賓冬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于楚丘以歸 程子曰周禮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諸侯不修臣職而聘之非王體也謝氏曰凡伯天子卿士之有爵者故書爵夫凡伯為天子之使而戎舉大衆伐之王室之辱也王臣将命于外諸侯所當敬也敬王臣所以尊王室也戎伐凡伯于楚丘楚丘蓋衞地衞坐視王室危辱不救使王臣陷没于戎春秋以楚丘謹其地而衞國之罪著矣以歸非執也凡伯臣服於戎也稱以歸罪凡伯無死位之忠也諸侯失國則名凡伯失位不名者不與戎人之屈王臣也戎往來魯衛若踐無人之境豈戎之不可制哉皆魯隠召之而已故潛之會唐之盟春秋罪之于前矣程氏學曰春秋有一句而合數義者類如此高郵孫氏曰天王之聘魯者八皆書于經此聖人之意也春秋書公如京師者一而如諸侯者三十七臣如京師者七而如諸侯之國者七十二朝事天子之禮則數百年間其行者一而天王來聘者八所以見天下無王而王室衰替也天子則不事而强大之國則事之京師則不如而强大之國則如之聖人一志之以明天子不君而大國是畏也   八年春宋公衞侯遇于垂   齊侯将平宋衞有會期宋公以幣請于衞請先相見衞侯許之故遇于犬丘 高氏曰齊侯将平宋衞于鄭故宋公請衞先相見因遇于垂以謀鄭十年宋人衞人入鄭垂之謀也程氏學曰宋忌鄭之深故與衞卒成此好無諸侯相見之禮故書曰遇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   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 髙氏曰六年公怒宋使之失辭鄭人由是來輸平然魯之憾猶未解今以宋公衞侯遇于垂鄭度其勢不可禦于是歸祊以求援于魯然鄭與魯境素不相接何乃越他國而歸之邑乎蓋鄭以厲宣之親世為周之卿士常從天子巡狩賜以朝宿之邑在泰山之側其地近于魯是時鄭伯以天子不復巡狩而祊為無用且欲急得魯之援故使宛來歸焉先儒以為易許田非也按桓元年有鄭伯以璧假許田之文則是隱公之世未嘗易矣且我入祊而不以許田入鄭鄭豈但已乎自入祊之後繼好尋盟史不絶書入郜入防悉歸于我終隱之世無釁可觀則先儒之妄不辨自明而聖人特書來歸之意斷可識也程子曰來言易也入者義不可而强入之也謝氏曰鄭不得王命私以封邑與魯魯不得王命私受封邑于鄭二國皆在所治也故鄭以邑畀魯稱歸罪其與之專魯得邑于鄭稱入罪其取之逆胡氏曰用是見鄭有無君之心而謂天王不復巡狩矣用是見鄭有無親之心而敢與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陸氏微㫖曰參譏之也鄭不當歸魯不當受宛當諫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胡氏曰禮曰諸侯不生名夫生則不名死而名之别於太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蓋禮之中也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書變周制矣春秋魯史聖人修之而孟子謂之作以此類也   辛亥宿男卒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   齊人卒平宋衞于鄭秋會于温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冬齊侯使來告成三國公使衆仲對曰君釋三國之圖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穀梁氏曰諸侯參盟於是始許氏曰春秋之初宋公先齊序爵也其後乃以國之小大為次唯主會者為之矣程子曰宋為主盟與鄭絶也胡氏曰春秋謹參盟善胥命美蕭魚之會以信待人而不疑蓋有志于天下為公之世凡此類亦變周制矣愚按是春垂之會傳已云齊侯将平宋衞至是復云齊人卒平宋衞于鄭以經考之瓦屋之盟鄭未嘗與則傳之云云未可信也程子云與鄭絶斯為得之   八月葬蔡宣公   程子曰速也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簡也謝氏曰過時而葬為不敬先時而葬為不懐非孝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   公及莒人盟于浮來以成紀好也 程子曰隣國之交講信修睦可也安用盟為公屈已與臣盟義弗安也胡氏曰莒小國人微者而公與之盟故特言及以譏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以千乘之君下與小國之大夫盟豈稱物平施之謂太卑而可踰非謙德矣   螟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   無駭卒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于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 胡氏曰無駭書名未賜族也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挾之類是也已賜族而使之世為大夫則稱氏如仲孫叔孫季孫之類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賢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猶為近古故無駭與挾皆書名爾其後官人以世無不賜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禮亡矣至于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此由也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亂之效明矣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穀梁氏曰南姓也季字也謝氏曰南季天子大夫故稱字胡氏曰古者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于諸侯不可以若是恝故亦有聘問之禮焉隱公即位九年于此而史䇿不書遣使如周則是未嘗聘也亦不書公如京師則是未嘗朝也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如隱公者貶爵削地可也刑則不舉遣使聘焉其斯以為不正乎經書公如京師者一朝于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師者五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來聘者七錫命者三賵葬者四則問于他邦及齊晉秦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諸侯出乎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故田和篡齊籍斯䖍分晉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于此蓋有不得已焉爾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   公羊氏曰記異也穀梁氏曰八日之間再有大變陰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胡安定先生曰若不書日則何以知八日之中大雨震電又大雨雪也高氏曰凡稱大者皆非常之辭胡氏曰震電者陽精之發雨雪者陰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陰氣縱也夫陰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人為感之也今陽失節而陰氣縱公子翬之讒兆矣鍾巫之禍萌矣春秋災異必書雖不言事應而事應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   挾卒   夏城郎   襄陵許氏曰七年書城中丘而後伐邾九年書城郎而後伐宋皆譏公不務崇德修政以戒蕭牆而念外人之有非干時勤衆恃城守國亦已末矣   秋七月   冬公會齊侯于防   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公會齊侯于防謀伐宋也 胡氏曰周官行人曰時會以發四方之禁此謂非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何為有此名凡書會皆譏也謂非王事相會聚爾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亦謂之非王事可乎夫以王命討宋而聽征討之禁于王都雖召陵之舉不是及矣始則私相會為謀于防中則私相盟為師期于鄧終則乘敗人而深為利以取二邑歸諸已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經之書會伐而不異其文以此   十年春王二月公會齊侯鄭伯于中丘   公會齊侯鄭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鄧為師期   夏翬帥師會齊人鄭人伐宋   五月羽父先會齊侯鄭伯伐宋 高氏曰此見公于宋始相和好終為仇讐惟知貪利不復顧義也自公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四年又遇于清是其和好非一日矣今一旦變為仇讐反以兵加之者豈徒然哉始為宋謀鄭既得鄭利今又為鄭謀宋又欲得宋利也于是使翬先以師會二國伐之齊侯鄭伯皆貶稱人者齊渝瓦屋之盟鄭乃造兵之首是以春秋惡之胡氏曰翬始而會宋以伐鄭固請而行今而會鄭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鍾巫之變知其有無君之心矣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六月戊申公會齊侯鄭伯于老桃壬戌公敗宋師于菅庚午鄭師入郜辛未歸于我庚辰鄭師入防辛巳歸于我 高氏曰翬已帥師會二國伐宋矣此又書公者所以著公棄好黨惡吞奪其利盡渝宋盟也程子曰不言戰而言敗敗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胡氏曰内大惡其辭婉小惡直書而不隱夫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者盜也曷不隱乎于取之中猶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祀亦書曰取所謂猶有重焉者此故取郜取防直書而不隱也陳氏曰春秋嚴義利之辨茍以利書吾取而已是故郜防書取譏不在鄭也   秋宋人衞人入鄭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鄭伯伐取之七月庚寅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衞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八月壬戌鄭伯圍戴癸亥克之取三師焉宋衞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九月鄭伯入宋十一年冬十月鄭伯以虢師伐宋大敗宋師以報其入鄭也 高氏曰此宋又連衞以報鄭鄭幸菅之敗而不備故師還未及郊而宋衞已乘其虛而入之矣程子曰宋人衞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也甚矣又曰鄭勞民以務外而不知守其國故二國人之謝氏曰春秋書鄭伯鄭人會伐于前書宋人衞人入鄭于後而莊公不知安固國本其失久矣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   蔡人衞人郕人不會王命冬齊人鄭人入郕討違王命也 程子曰春秋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耳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   滕侯薛侯來朝爭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庻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君與滕君辱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賓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寡人若朝于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滕君為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 胡氏曰諸侯朝於天子禮乎孔子曰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周禮行人凡諸侯之邦交殷相聘而世相朝也夫謂之殷則得中而不過謂之世則終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為禮亦節矣周衰典制大壊諸侯放恣無禮義之交惟强弱之視以魯事觀焉或來朝而不報其禮或屢往而不納以歸無合于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國如天子述所職者蓋闕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國來聘小國來朝一切書之而不削皆以示譏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譏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偃然受之而不辭亦以見隱公之志荒矣泰山孫氏曰凡書朝者皆惡之也髙郵孫氏曰外之朝天子者不見於經内之朝天子者二而已又在于王所而不在于京師其如京師者一而已又因會伐秦而遂行由此觀之當時朝事之禮一施乎强國天子名存而已聖人因其實而書之以罪之也家氏曰周家盛時諸侯有歲相問殷相聘世相朝之禮曰相云者亦往復之義非若諸侯而朝天子相率而旅朝也至于衰世諸侯大國未嘗朝王而小國以相率而朝大國大國倨受其朝而不以為僭如滕薛之朝魯則僭用天子之朝禮而非相朝之謂也   夏公會鄭伯于時來   謀伐許也   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   公會齊侯鄭伯伐許遂入許許莊公奔衞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伏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于許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惟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恊而使餬其口于四方其況能久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撫柔此民也吾将使獲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禮悔禍于許無寧兹許公復奉其社稷惟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婚媾其能降以相從也無滋他族實偪處此以與我鄭國爭此土也吾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況能禋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器用財賄無寘于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岳之也天而既厭周德矣吾其能與許爭乎程子曰書及内為主也非内為主則先書會伐後   書入也家氏曰是役也鄭為謀主則許復為鄭所有春秋書公會公及責公深矣使時來之會公力拒其請鄭必不敢獨行齊亦必不為鄭出師惟公勇往而後齊鄭連兵以前許不能國矣胡氏曰隱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來聘者再而未嘗朝于京師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䘮會葬至使武氏子來求賻罪二也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擅興兵甲為宋而伐邾為鄭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韙者人臣之大惡隱公兼有之然則不善之殃豈特始于惠成於桓而隱之積亦不可得而揜矣使隱公者為國以禮而自彊于為善豈有鍾巫之難乎是故春秋所載以人事言則是非善惡之迹設施于前而成敗吉凶之效見于後以天道言則感應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臨江劉氏曰公之不得其終以德薄而多功慮淺而數得意也備其四境禍反在内可不哀與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羽父請殺桓公将以求太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營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懼反譖公于桓公而請殺之公之為公子也與鄭人戰于狐壤止焉鄭人囚諸尹氏賂尹氏而禱於其主鍾巫遂與尹氏歸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鍾巫齊于社圃館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穀梁氏曰公薨不地故也隱之不忍地也公羊氏曰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程子曰人君終于路寢見卿大夫而終乃正終也薨于燕寢不正終也薨不書地弑也高郵孫氏曰弑君不地不忍言也春秋之法外弑言弑内弑不地所以辨内外遠凶變養忠孝也胡氏曰致隱讓國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幾不早斷隱公之失也既有讒人交亂其閒憂虞之象著矣而曰使營莵裘吾将老焉是猶豫畱時辨之弗早辨也其及也宜隱公見弑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仲尼親筆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仲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蓋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書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隱避其惡之禮不書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實之忠不書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討賊復讐之義非聖人莫能修之謂此類也夫賊不討讐不復而不書葬則服不除寢苫枕戈無時而終事也以此法討罪至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春秋闕疑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      元 鄭玉 撰桓公   公名軌惠公之子隱公之弟史記世家名允桓王九年即位諡法辟土服遠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   穀梁氏曰桓無王其曰王何也謹始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為無王之道遂可以至焉爾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程子曰桓弑君而立不天無王之極也而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髙郵孫氏曰元年書王者以為弑君之賊將而必誅已弑君矣其能免於誅乎元年書王所以誅桓也二年書王必以為王室微弱弑君之賊力不能即時誅之二年而後誅之亦已晚矣然亦足以為王誅也十年書王者敎政之出不可以一日無之十年無王則王道將絶于天下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終也弑君之賊無可赦之理不見誅于一時當見誅于歲月不見誅于其生當見誅于將死不見誅于終身當見誅于萬世 愚按桓公不書王而宣公書王者桓公弑君而自立宣公為弑君者所立事固不同也胡氏曰古者諸侯不再娶于禮無二嫡惠公元妃既卒繼室以聲子則是攝行内主之事矢仲子安得為夫人母非夫人則桓乃隱之庶弟安得為嫡子謂當立乎桓不當立國乃隱公之國其欲授桓乃實讓之非攝也然則公羊所謂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子以母貴之説非與此狥惠公失禮而為之辭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寵惠公欲以為夫人母愛者子抱惠公欲以桓為嫡嗣禮之所不得為也惠公縱其邪心而為之隱公探其邪志而成之公羊又肆為邪説而傳之漢朝又引為邪議而用之夫婦之大倫亂矣春秋明著桓罪以示王法正人倫存天理訓後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公即位   胡氏曰即位者告廟臨羣臣也國君嗣位定于初喪必踰年而後改元書即位者縁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心不可曠年無君按書載舜禹受終傳位之事在舜則曰月正元日格于文祖在禹則曰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夫于文祖神宗則告廟也率百官若帝之初則臨羣臣也自古通喪三年其以凶服則不可入宗廟其以吉服則斬焉在衰絰之中不可既成而又易之也君薨百官總已以聽于冡宰三年則告廟臨羣臣固有攝行之事矣按啇書稱太甲元祀伊尹祠于先王則攝而告廟之證也百官總已以聽冡宰則攝而臨羣臣之證也至三祀十有二月伊尹以冕服奉嗣主則免喪從吉之證也朱子曰胡文定説春秋公即位終是不通且踰年即位凶服如何入廟文定却説是冡宰攝行他事可攝即位豈可攝想古時此等大事必有權宜如借吉之例 愚按所謂即位者天子則就天子之位諸侯則就諸侯之位豈可使人攝也且古者人子於父人臣於君皆服斬衰三年若謂其君斬焉在衰絰之中不可以去服從吉告廟臨羣臣其臣獨可以去服從吉行之乎蓋此事本是凶禮嗣子定位於柩前未正君臣之分故因踰年改元年以凶服臨羣臣臣以凶服朝其君以正君臣之分豈有去服從吉之理至於告廟亦只是凶服此是告而非祭也蓋祭是吉禮此告自是凶禮且如儀禮奉柩朝于祖非以凶服入朝乎施之于朝祖既可施之于告廟獨不可乎所謂凶服不可入廟者國家祭祀臣有私喪則不可與祭爾非謂此等也按書伊訓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見厥祖侯甸羣后咸在則太甲親告廟臨羣臣矣非伊尹攝行之也百官總已以聽冡宰謂庻政之聽于冡宰者爾傳者曲謂伊尹奉太甲以即位改元之事祗見厥祖則攝而告廟也侯甸羣后咸在百官總已之職以聽冡宰則攝而臨羣臣也遂失經意然今禮文殘闕無從考證不敢妄以臆説著為定論姑記所見以俟知者又按凡人君嗣世改元行即位之禮則書即位不行即位之禮則不書即位皆因其實而已然或行或不行又各有義隱公稱攝讓國故不行即位之禮以明其心桓公弑君自立故特行即位之禮以掩其惡莊公閔公僖公則立于君弑國亂之時不暇行即位之禮也   三月公會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   公即位脩好于鄭鄭人請復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許之三月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 髙氏曰會者外為主甚矣鄭伯之無道也知公之篡逆不自安特為好會將以求賂焉度魯亟于會諸侯必從所欲故也夫弑君之賊人得而討之況鄭伯與隱公同盟和好固非一日今見其罪不能討反有所邀求欲以定其位是誠何心哉先言㑹于垂繼言假許田見鄭伯貪利妄義之甚也夫璧者饑不可食寒不可衣非若土地人民之重而魯亦何用璧為哉特以桓既弑立懼諸侯之討也鄭伯得其情姑以璧藉口而實欲得許田耳聖人若書魯以許田賂鄭則無以顯鄭伯之罪故書鄭伯以璧假許田而魯之罪自見矣此春秋微闡顯幽之道也先儒謂鄭伯以祊易許田若果爾則祊初入魯許田即當入鄭又安得數年不報必待鄭伯更以璧假之然後與邪先儒但見鄭先歸魯祊今來假許田遂以為相易殊不知鄭始結魯以拒敵故歸祊以市魯魯今篡君以求援故賂田以償鄭其地雖若相易而其事不相渉也 謝氏曰君薨百官總已以聽于冡宰三年孝子疾痛在心思慮未能接事也隱即位三月而盟于蔑桓即位三月而會于垂春秋諸侯無三年之喪可知也春秋于即位三月書盟書會而惡自見矣楊龜山曰宋督弑其君而公成亂取郜大鼎以歸公弑隱而鄭伯會于垂以璧假許田則魯之亂鄭伯成之也不書為内諱也夫鄭伯之假田與公之取鼎其求賂一也而書之異辭内外之分然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結祊成也盟曰渝盟無享國冬鄭伯拜盟 胡氏曰垂之會鄭為主也故稱會越之盟魯志也故稱及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會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程子曰桓公欲納鄭好以自安故既與許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不懟而鄭與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家氏曰三月會于垂可以盟矣而未之盟歸未一月乃為此盟春秋繼假田而書及盟譏賂之以田求為此盟也魯桓割地與人以逭篡逆之討鄭莊受地與盟而庇其篡弑之罪春秋比書其事不加貶斥而義自見矣   秋大水   公羊氏曰災也家氏曰書大者變常之辭傷民害物而後書程子曰君德修則和氣應而雨暘若桓行逆德而致陰沴乃其宜也胡安定先生曰聖王在上五事修而彛倫序則休徵應之聖王不作五事廢而彜倫斁則咎徵應之大水者常雨也傷禾稼壞廬舎故曰大水胡氏曰天非為堯有洪水之災至禹而後水由地中行爾後世有人為不善感動天變召水溢之災者必引堯為解誤矣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元年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豔至是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 家氏曰傳謂督慕孔妻之美而殺其夫公怒督懼因是弑君杜氏從而為之説曰孔父内不能正其家外取怨于百姓禍及其君是以春秋名之此以書名書字為拘而强求其説雖排䧟死節而不顧失之遠矣公羊氏曰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舎此無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有則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可謂義形于色矣其義形于色奈何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弑也孔父可謂義形于色矣程子曰人臣死君難書及以著其節父名也穪大夫不失其官也臨江劉氏曰春秋賢者不名孔父者所賢也則其名之何父前子名君前臣名薛氏曰相國而不能弭亂至于君弑身死雖賢乎孔父猶非輔相之道也髙郵孫氏曰易大過上六曰過渉滅頂凶無咎象曰過渉之凶不可咎也蓋死者人之所難一奮其身死而不避而好事者以其事之不成而咎之多矣聖人于易特設其象而觧之曰不可咎也所以勉進忠義之士有為于不可為之時必救于無可救之際以冀幸于萬一也胡氏曰華督欲弑君而憚孔父劉安欲叛漢而憚汲黯曹操欲禪位而憚孔融此數君子者義形于色皆足以衞宗社而忤邪心姦臣之所以憚也不有君子其能國乎春秋賢孔父示後世人主崇奬節義之臣乃天下之大閑有國之急務也   滕子來朝   愚按滕本侯爵在隱公時書卒書朝皆穪侯矣今乃降而書子終春秋之世不復穪侯杜氏范氏謂為時王所黜是時王室微弱安能黜諸侯也趙氏謂居喪穪子滕之嗣君豈終春秋之世皆居喪乎胡氏謂以其首朝魯桓當時諸侯黨惡者多矣何獨于滕而貶其爵乎程子謂以其服于楚當時諸侯服屬楚者多矣未聞貶其爵也胡安定先生謂或以侯禮來朝沙隨程氏謂以侯禮見則所供者多故自降以子禮見夫五等之爵天子所封諸侯所受各有定分縱使當時紊亂春秋于名分至嚴夫子安得不正乎大東萊呂氏曰春秋以後杞或穪侯或穪伯或穪子滕或穪侯或穪子薛或穪侯或穪伯皆不可得而詳考殆後之錄春秋者文誤也大國顯也故不誤小國微也故誤然亦不應誤者如是之多也今姑闕之   三月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會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已殺孔父而弑殤公召莊公于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故遂相宋公 穀梁氏曰以者内為志焉爾公為志乎成是亂也高氏曰桓弑君而立方懼諸侯之討也乃因宋督弑君特會諸侯以成其亂春秋深嫉之故以宋亂之成歸罪于公公若會諸侯以討宋宋亂不成矣惟公以亂助亂是以成也家氏曰宋亂已成而春秋書會于稷以成宋亂者何哉蓋督雖弑君而馮之位未定也今三國為此會將以謀宋而徼利而馮之位于是始定督之罪始得無討故成宋亂者三國也所以使三國之成此亂者魯也陳氏曰會未有言其所為者其曰成宋亂弑君之禍接迹于天下于是焉始也向也合五國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訖于討今也合四國之君以立華督督遂相宋莊弑君之禍接迹于天下四君為之也春秋之褒貶至于變文嚴矣向也五國之君大夫書之復書之終春秋僅再見焉以變文為猶未也而直書其所為舍此無復見者矣胡氏曰邾定公時蓋有弑其父者而定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宮者殺無赦殺其人壞其室洿其宮而瀦焉蓋君踰月而後舉爵華督弑君之賊凡民罔不憝也而桓與諸侯會而受賂以立華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書其所為夫臣為君隱子為父隱禮也其目言之何桓惡極矣臣子欲盡隱之而不可以欺後世其曰成宋亂而不書立華氏為有隱乎爾此與澶淵各書其事者桓弑隱華督弑殤般弑景皆天下大惡聖人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一則受宋賂而立華氏一則謀宋災而不能討故特書其事所以示貶也然澶淵之會欲謀宋災而不討弑君之賊雖書曰宋災故而未能表其誅責之意也必深諱魯卿而重貶諸國之大夫然後足以啓問者見是非也稷之會前有宋督弑君後有取宋鼎之事書曰成宋亂其責已明不必諱公與貶諸侯爵次然後見其罪也華督有不赦之罪魯鄭齊陳同會于稷以成其亂受賂而歸咸自以為利也不知百官象之齊大不利焉未幾陳有五父之亂齊有無知之亂鄭有祭仲子突亹儀之亂魯有叔牙慶父般閔之亂數十年間四國舛逆幾至喪亡則以昧于履霜堅氷之戒不能辨之于早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太廟   取郜大鼎于宋納于太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德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衮冕黻珽帶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厲游纓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鍚鸞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發之以臨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德立違而寘其賂器于太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于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况将昭違亂之賂器于太廟其若之何公不聽 穀梁氏曰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郜鼎者郜之所為也曰宋取之宋也家氏曰廟者祖宗神靈之所宅周公魯公之典章法制于是乎在郜之鼎宋之賂胡為乎至哉髙氏曰公不知納鼎之為惡又欲誇於神明置其器於周公之廟夫宋督賂四國以免誅而以郜鼎歸公不曰宋使來歸而曰取于宋以見公乃自以為功而取之專罪公也胡氏曰取者得非其有之稱納者不受而强致之謂弑逆之賊不能致討而受其賂器置於太廟以明示百官是敎之習為滅徳亂紀之行也公子牙慶父仲遂意如之惡又何誅焉聖人為此懼而作春秋故直載其事垂訓後世使知寵賂之行保邪廢正能敗人之國家也亦或知戒矣   秋七月侯來朝   侯來朝不敬侯歸乃謀伐之 胡氏曰公穀程氏皆以為紀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紀侯來朝何獨無貶乎當是時齊欲滅紀紀侯求魯為之援非為桓立而朝之也張氏曰左氏謂侯來朝不敬侯歸乃謀伐之未知孰是   蔡侯鄭伯會于鄧   始懼楚也 胡氏曰其地以國鄧亦與焉楚自西周已為中國患宣王蓋甞命將南征矣及周東遷僭號稱王憑陵江漢此三國者與之為隣是以懼也後卒滅鄧虜蔡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終春秋之世聖人蓋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禮莫强於信義循天理惇信義以自守其國荆楚雖大何畏焉不知本此地醜德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勝負矣觀諸侯會盟離合之迹而天下盛衰之由可考也觀春秋進退予奪抑揚之㫖則知安中國禦外患之道也   九月入   討不敬也 程氏曰將卑師少則稱人内則止曰入某伐某大東萊呂氏曰入微者何以書天子在上諸侯擅相攻伐入人之國罪之大者聖人以為無王春秋所由作也   公及戎盟于唐   修舊好也   冬公至自唐   胡氏曰凡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事亡如事存故君行必告廟反必奠而後入禮也謝氏曰春秋諸侯出入無時會盟征伐繼踵不息至而不復告廟者衆矣春秋因其告廟則書其不告則不書以示不敬也諸侯宗廟社稷之主也政治不以時修祭祀不以時舉臣民不以時省則國事隳矣故魯侯之出春秋謹其至而書之所以為之戒也凡書至八十二觀其所至時月而諸侯委社稷人民槃樂自縱久廢于外其失見矣左氏曰特相會徃來稱地自參以上則徃稱地來稱會 愚按或以前事至或以後事至或不以本事至則各因其告辭若夫文公以前書至者少文公以後書至者多其殆因世有遠近故史有詳畧也歟   三年春正月   胡氏曰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諸侯之喪事畢矣是入見受命天子之時也而王朝之司馬不施殘執之刑隣國之大夫不聞有沐浴之請魯之臣子義不戴天反面事讐曾莫之耻使亂臣賊子肆其凶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自是而後不書王者見桓公之無王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公會齊侯于嬴   成婚于齊也 髙郵孫氏曰婚禮有六惟逆女自行餘皆父兄之命以遣使者所以養亷遠耻示萬世之嗣不可輕也今桓公與齊謀婚而不由介紹之命媒妁之言身至齊境以與齊謀已之婚醜惡見矣   齊侯衞侯胥命于蒲   不盟也 穀梁氏曰胥之為言猶相也相命而信諭謹言而退以是為近古也程子曰二國為會約言相命而不為盟詛近於理也故善之高郵孫氏曰當是之時齊衞二國期命於蒲約言而信諭不盟而好成終二君之身未嘗渝言而侵伐是由胥命之言而二國和好十數年之間也夫子安得不少進之以見屢盟數會而侵伐隨之者之罪乎胡氏曰古者不盟結言而退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其所由來漸矣有能相命而信諭豈不獨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於此有取焉謝氏曰命王之事也二國胥命非正也雖然聖王不作諸侯小大猜疑盟約並起公正之道衰而信義不復見矣方是時二國以書相命而不以歃血為盟有貴信之心焉可謂近正矣春秋書其胥命然命必有主之者謂之胥命不與諸侯得專也   六月公會侯于郕   求成也 髙郵孫氏曰去年之秋魯甞入於此恐懼而求成于公故為郕之會也程子曰桓公簒立無歳不與諸侯盟會結外援以自固也許氏曰姻大國服小國著得意也天下無王而後人得意如此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穀梁氏曰既者盡也有繼之辭也程子曰食盡為異大也楊龜山曰日月之變有常數焉此巧歴所能窮也而春秋書以為異者蓋先王克謹天戒因以正嚴厥事則日月有變豈徒然哉必有以也故書曰有食之而其辭若有食之者蓋所以歸咎於人事而不以常數為不足畏也髙郵孫氏曰言盡則無復生之理言既則見既而復生也方曰之食但見其食之盡安知其既而復生然聖人以復生之意書之者此其深意也聖人之為道惟陽之勝則君父常尊而臣子常卑君子常强而小人常弱至于陰盛而勝陽聖人所不與也陰雖盛必為之戒陽雖衰必為之助奈何天下之為陽常至于衰而為陰所勝天下之為陰常至于盛以淩陽凡為陰之類者亦何足道焉所為陽者有罪爾高氏曰經書日食三十六而食之既者二此年與宣八年是也天變之甚獨於二公見孰謂無天道乎家氏曰常聞長老言日食既京師不之見以為君德時政之所感至乙亥丁丑二歳親見食之既先是太史定為食五六分已而食之晝晦星見及有自四方遠外來者乃云食及五六分不旣不晦然後知天文示異巧歴有不能知者   公子翬如齊逆女   穀梁氏曰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高郵孫氏曰公子翬在隱公時甞再見經而無氏蓋隱自稱攝不命大夫桓公弑君自立而翬為謀主即位未幾遂加爵命故曰公子翬也謝氏曰翬卒不書絶之也姦臣以大惡行乎亂世而刑戮不及其身者春秋以法誅之所以著其罪於天下也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   穀梁氏曰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送女踰境非禮也髙郵孫氏曰女以嫁為歸義當適外者也以義割恩而已故男子生則主其祭祀以傳於世女子則一適於外終身不反男子而去父母則為不孝女子而大歸其家則為至惡故閨門之内以義割恩男女之事正夫婦之道成齊侯以諸侯之尊不能割愛以從義而眷眷於男女之情越禮犯義送女出境至于魯地失禮甚矣高氏曰禮諸侯之娶女入境則稱夫人讙我地也而姜氏不稱夫人者以齊侯身送之有父之親未可繫而稱夫人也   公會齊侯于讙   程子曰齊侯出疆送女公往會之皆非義也胡氏曰古者婚禮必親迎則授受明後世親迎之禮廢於是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以公子翬往逆則既輕矣為齊侯來乃逆而會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高氏曰讙之會實受姜氏于齊以歸而但以會讙為文者以為萬世之嗣已則輕之而公子逆之齊侯之强已則畏之而親之會是公之行其所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也若齊侯不送則公亦不至于讙故書公會齊侯于讙以罪之也   夫人姜氏至自齊   程子曰告于廟也穀梁氏曰不言翬之以來公親受之于齊也泰山孫氏曰此齊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與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齊以正其義薛氏曰書至不與公俱至也桓公夫婦之道終始乎不正矣胡氏曰不能防閑于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禮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亂不可不謹也高氏曰春秋之時婚姻失道鮮有賢女輔佐君子故文姜亂魯驪姬惑晉南子傾衞夏姬䘮陳上下化之滔滔皆是故自隱而下内女夫人之迹聖人謹而書之以懲以戒為萬世法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致夫人也   有年   穀梁氏曰五穀皆熟為有年程子曰書有年記異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亂人倫天地之氣為之繆戾水旱凶災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書其異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其惡有間故大有年則書之謝氏曰桓之世書有年宣之世書大有年志異也志幸也行之惡莫大於桓宣桓而有年宣而大有年異之大者也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命桓而有年宣而大有年幸之大者也高郵孫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久而書有年大有年者二處而已其一桓公其一宣公桓宣大惡行何道而有年乎書者不宜也胡氏曰舊史災異與慶祥並記故有年大有年得見于經然十二公多歴年所亦有務農重穀閔雨而書雨者豈無豐年而獨不見於經是仲尼於他公皆削之矣獨桓宣存而不削者縁此二公獲罪於天宜得水旱凶災之譴今乃有年則是反常也故以為異特存爾然則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國十有八年獨此年書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則為慶祥君子修之則為變異是聖人因魯史舊文立興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畫筆經文如化工甞以是觀非聖人莫能修之審矣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公羊氏曰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遠也諸侯曷為必田狩一曰乾豆二曰賔客三曰君之庖程子曰公出動衆皆當書于郎遠也何氏曰禽獸多則傷五穀因習兵事又不空設故因以捕禽獸所以共承宗廟示不忘武備又因以為田除害啖氏曰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及越禮而為之則書以示譏也趙氏曰四時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異春以閲武擇材故以蒐為稱夏以為苗除害故以苗為名秋則順天時以殺物故以獮為義冬則守禽獸以習戰故以狩為目以謂微事不謹則大事不立故每慎於微而後王德全矣胡氏曰戎祀國之大事狩所以講大事用民以訓軍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廟所以示之孝而順天下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敎茇舍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獮中冬敎大閲遂以狩然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物可不謹乎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胡氏曰宰冡宰也渠氏伯爵糾其名也糾位六卿之長降從中士之例而書名貶也於糾何貶乎在周制大司馬九伐之法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桓公之行當此二者舍曰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職矣操刑賞之柄以馭下者王也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宰也乃為亂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賊乎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程子曰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討而使其宰以聘之示加尊寵天理滅矣人道亡矣書天王言當奉天矣而其所為如此名糾言尊卑貴賤之義亡矣人理既滅天運乖矣陰陽失序歳功不能成矣故不具四時尹氏曰天道不成不記於元年而記於此因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記之尤有深意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陳侯鮑卒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程子曰五年春正月甲戌下文缺高郵孫氏曰傳於此經之下記陳亂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明年之秋經書蔡人殺陳佗趙氏以為甲戌之下當記其事而簡編脱之按春秋之經自相照驗未有始卒不相會者若明年但書殺陳佗而今年不載陳亂之迹則陳佗者何人殺之又以何罪本此而推故甲戌之下載陳佗之事趙説是也   夏齊侯鄭伯如紀   齊侯鄭伯朝于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 程子曰齊為諸侯而欲為賊於隣國不道之甚鄭伯助之其罪均矣高郵孫氏曰春秋之時齊鄭强大而紀最小宜紀侯朝事之不暇而齊鄭反往朝焉則朝者非實朝也有以窺之也故桓十三年至于戰而莊元年遷其郱鄑郚二年以酅入齊而紀亡矣是朝之者安得心服而朝乎將圖其地名朝而實襲之也事既不果遂行朝禮而還孔子疾其懐詐以圖人之國故特書曰如紀也胡氏曰如者朝辭此外相如爾何以書紀人主魯故來告其事魯史承告故備書于䇿夫子修經存而不削者以小國恃大國之安靖已乃包藏禍心以圖之亦異於興滅國繼絶世之義矣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公羊氏曰譏父老子代從政也穀梁氏曰錄父以使子也胡氏曰仍叔之子云者譏世官非公選也帝王不以私愛害公選故仕者世祿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賢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矣上世有自耕野釣渭擢居輔相人莫不以為宜伊陟象賢復相太戊丁公世美入掌兵權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為卿士亦不以父故廢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視朝廷官爵為己私援引親黨分據要塗施及童稚賢人退處於蓽門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後冦盜侵凌國家傾覆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春秋書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後世人主狥大臣私意而用子弟之弱者居夫公選之地以敗亂其國家也高郵孫氏曰父在而使子非君道也已在而使子代非臣道也己之父在而代父受命非臣子也天王仍叔與仍叔之子皆有罪矣   葬陳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   隱三年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王貳于虢鄭伯怨王故周鄭交質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四月鄭祭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六年鄭伯如周始朝桓王王不禮焉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八月鄭伯以齊人朝王九年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伐宋十一年王取鄔劉蒍邘之田于鄭而與鄭人蘇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陘隤懐至是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蔡人衞人屬焉周公黑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為左拒以當蔡人為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民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顧之必亂蔡衞不支固將先奔既而萃於王卒可以集事從之曼伯為右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戰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動而鼓蔡衞陳皆奔王卒大敗祝射王中肩王亦能軍祝請從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茍自救也社稷無殞多矣夜鄭伯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 公羊氏曰從王正也謝氏曰君行而臣從君臣之大義也周衰諸侯不遵王命久矣桓王伐鄭三國乃能為王出師以討不庭勤王之道至矣春秋書曰從王所以明君臣之大義也以君臣大義書三國從王而大國之不能從王其罪見矣三國出兵蓋卿行也鄭莊公以手足之親出為王室仇敵諸侯所以致討也三國雖以卿出而侯伯無躬親夾輔之勲三國從王書人而諸侯事王不盡忠力其失見矣程子曰王師於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夷狄不書戰夷狄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   大雩   公羊氏曰大雩者何旱祭也何以不言旱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劉氏意林曰雩常事爾遇旱則雩非常也謝氏曰諸侯不得祭天祈穀行於社稷雩禮行於境内之山川而已雩祈雨之祭也大雩祭天而雩天子之禮也夏百穀需雨之時故雩以孟夏秋大雩失天時也然則大雩書僭也秋大雩書怠也家氏曰郊禘亦僭何以不書大郊禘一而已矣故不書大若雩則諸侯之雩與天子之雩為禮各異是故書大以譏其僭   螽   公羊氏曰記災也程子曰蝗也既旱又蝗饑不待書也   冬州公如曹   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 程子曰州公甞為王三公故穪公謝氏曰諸侯以王命主社稷撫人民其有難矣明忠信嚴守備與民以死守之保國之義也州公以小國閒於大國度其國危而不能守乃至於不畏王命不恤社稷人民私以一身避難適曹然則州公非朝曹也亦非奔曹也其行欲以免禍而已春秋書曰如曹而州公不能保守其國其惡見矣穀梁氏曰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   六年春正月實來   自曹來朝 愚按舊説或謂實是也猶曰是人來蓋謂州公也此承上文去年冬州公如曹書之也若上書州公如曹之下卽書實來則是州公也今州公如曹在五年之冬實來在六年之春經隔一年安可謂承上文書實來也春秋之文如化工生物春秋之義如日星在天決不如是之晦昧也或又謂實州公名去年如曹未失國故不名今來魯不復其國則是匹夫也故名之使果州公也於去年如曹宜以失國之例書曰州公實如曹則今年實來乃州公也去年不書其名今年不書其國安知實之為州公乎蓋闕文也   夏四月公會紀侯于郕   紀來諮謀齊難也   秋八月壬午大閲   簡車馬也 公羊氏曰大閲者簡車徒也程子曰為國之道武備不可廢必於農隙講肄保民守國之道也盛夏大閲妨農害人失政之甚無事而為之妄動也有警而為之敎之不素何以保其國乎胡安定先生曰書八月非時也書大閲非禮也按大閲天子之禮魯諸侯而行之其僭可知   蔡侯殺陳佗   莊二十二年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髙郵孫氏曰陳佗弑君之賊然其迹不見於經惟   趙氏推而謂在五年甲戌之下己丑陳侯鮑卒之前而左氏傳文亦載其事趙氏之説是也朱子曰陳佗文公之子桓公之弟公疾病殺其太子免而代之公卒而佗立明年為蔡人所殺此墓門之詩刺佗而追咎先君不能為佗置良師傅以至此也胡氏曰佗殺太子而代其位至是踰年不成之為君者以賊討也書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也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為賊善陳者以陳國不以佗為君知其為賊故穪人穪人者討賊之辭也不以為君故穪名穪名者當討之賊也魯桓弑君而鄭伯與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國納其賂則不知其為賊矣齊商人弑君者及其見殺則稱位蔡般弑父者及其見殺則稱爵是齊蔡國人皆以為君矣聖人於此抑揚予奪遏人欲於横流存天理於旣滅見諸行事可謂深切著明矣篡弑之賊外則異國皆欲致討而不赦内則國人不以為君而莫之與誰敢動於為惡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使隣國明討賊之義與國絶輔篡之姦則亂賊何自而作雖作無以成其亂此春秋所以書也   九月丁卯子同生   子同生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大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公問名於申繻對曰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以德命為義以類命為象取於物為假取於父為類不以國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隱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幣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故以國則廢名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晉以僖侯廢司徒宋以武公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 程子曰冡嗣之生國之大事故書髙郵孫氏曰王者之法立子以嫡所以杜爭奪之患而正嫡庻之分也嫡長乏生必舉以禮而史書之册嫡庻有定分少長有定日一著於史則少不得陵長庻不得加嫡爭奪之患消而愛憎之心息也春秋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未有書子生者而子同之生特書之所以明史書之常法而示嫡庻之有分也餘公之生或非嫡或舉不備禮或舊史不書春秋載一可以見二著是可以明非者此之謂也胡氏曰適冡始生即書于策與子之法也唐虞禪夏后殷周繼春秋兼帝王之道賢可禪則以天下為公而不拘於世及之禮子可繼則以天下為家而不必於讓國之義萬世之通道也與賢者貴於得人與子者定於立嫡傳子以嫡天下之達禮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禮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者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經書子同生所以明與子之法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嫡奪正之事垂訓之義大矣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天下無生而貴者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 愚按生即書之所以見名分之已定而明父子之親誓於天子然後稱世子所以見爵秩之貴而明君臣之義與賢與子雖帝王之達道然與子易與賢難與子而專於立嫡決不至乎亂與賢而或非其人則必至乎亂且以春秋言之曹之子臧吳之季札非不賢也父兄知其賢也舉國以讓之二子之識不足以及此辭而不受卒亂二國賢可輕與乎然則與賢之事不可行於後世歟賢也必舜禹而後可舜禹不世出也茍非舜禹也徒讓以生亂耳故春秋主於立嫡憂天下之生亂也然以當時之事觀之非禁與賢之法而不書也蓋亦無與賢之事可書也故但書與子之法以為萬世之常經使世復生舜禹也在上者又有堯與舜也則必舉天下以授受矣何待春秋之書乎書與子之法以敎當時存與賢之法以待來世是則夫子之微意而亦春秋之大權也   冬紀侯來朝   請王命以求成于齊公告不能 程子曰紀侯不能上訴天子近赴諸侵和輯其民人效死以守而欲求援於魯桓不能保其國宜矣 愚按魯桓弑君之賊一夫倡義即得誅之身且不保安能敵大國庇小國而救人之急乎紀侯主之以求援其何能國春秋備書之雖曰小事大弱事强亦必有道也   春秋闕疑卷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      元 鄭玉 撰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胡氏曰書焚咸丘所謂焚林而田也程子曰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莽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焚咸丘見其廣之甚也謝氏曰古者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示愛也舉咸丘焚之失先王田獵之道矣   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程子曰臣之弑君天理滅矣宜天下所不容也而天子反聘之諸侯相繼而朝之逆亂乎天道歲功不能成矣故不書秋冬與四年同曰然則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何以書秋冬四年與此明其義矣胡氏曰立天之道曰陰陽陽居春夏以養育為事所以生物也陰居秋冬以肅殺為事所以成物也王者繼天而為之子則有刑賞賞以勸善非私與也故五服五章謂之天命刑以懲惡非私怒也故五刑五用謂之天討古者賞以春夏刑以秋冬象天道也桓弟弑兄臣弑君而天討不加焉是陽而無陰歲功不能成矣故特去秋冬二時以志當世之失刑也獨於四年七年缺焉者按周制大司馬諸侯而有賊殺其親者則正之放弑其君者則殘之桓弑隱公而立大司馬九伐之法雖未之舉猶有望也及冡宰下聘恩禮加焉則天下之望絶矣故四年宰糾書名而去秋冬二時以見天王之不復能用刑也陳恒弑其君孔子請討之以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桓弑隱公而立雖方伯連帥環視而未之恤猶有望也及穀鄧二國自遠來朝則天下諸侯莫有可望者矣故七年穀伯鄧侯各書其名而去秋冬二時以見諸侯之不復能修其職也然則見之行事不亦深切著明已乎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氏曰烝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甞冬曰烝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髙郵孫氏曰烝進也於冬時物皆成熟凡可薦者皆進而祭之也程子曰冬烝非過也書之以見五月又烝為非禮之甚也程氏學曰春秋祭祀常事不書周正月夏十一月也烝冬祭合禮而書者為五月復烝見黷也禮曰祭不欲數數則煩煩則不敬宗廟重事祭祀有時乃慢棄彞典黷于先君其罪著矣   天王使家父來聘   杜氏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程子曰魯桓弑立未嘗朝聘而屢聘之失道之甚也胡氏曰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貶者既名冡宰於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義以此見春秋任宰相之專而責之備也髙郵孫氏曰桓公大惡之人而五年之間來聘者三春秋一切書之所以見不能討惡而王道之衰遂使篡人得志也   夏五月丁丑烝   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以前烝為不備也其黷亂甚矣胡氏曰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數義者有再書而一貶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之類一句而包數義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書而一貶   秋伐邾   泰山孫氏曰不出主名微者   冬十月雨雪   春秋十月夏時八月也陰未當盛陽未當衰八月雨雪所以見陰盛而陽衰也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書異也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公羊氏曰祭公天子之三公何以不稱使昏禮不稱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徃逆也女在其國稱女其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髙郵孫氏曰祭公逆王后而來至於魯者魯主天王之婚也祭公來魯謀婚謀合而遂徃逆之不反白於天王也張氏曰祭公謀於魯則當復命于王然後遣於宗廟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魯為媒而用是往逆輕䙝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道哉故書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為遂事以深譏之陳氏曰書遂始於此凡遂譏也莫甚於逆后罪祭公且罪魯也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程子曰書王國之事不可用無王之月故書時而已杜氏曰季姜桓王后季字姜姓公羊氏曰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京師者天子之居京大也師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髙郵孫氏曰祭公之逆則曰王后天子命為之后雖在於紀亦天子之天下也自紀而歸則曰季姜有父母之尊不敢以尊名稱也天王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者猶曰至大矣小者不能敵也至衆矣寡者不能當也欲天王自處於至衆至大之地以臨天下之寡小也季姜之歸不曰周天下無往而非周也胡氏曰自逆者而言則當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從天王所命而稱王后示天下之母儀也自歸者而言則當樛屈待下使夫人嬪婦皆得進御於君而無嫉妒之心故從父母所子而稱季姜化天下以婦道也其辭之抑揚上下進退先後各有所當而不相悖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謹也樸鄉吕氏曰季姜書歸于京師而劉夏之逆后不書歸者祭公之逆以魯為之主故書之詳劉夏之逆以其過魯而已故書之畧也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曹太子來朝賓之以上卿享曹太子初獻樂奏而歎施父曰曹太子其有憂乎非歎所也 穀梁氏曰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抗諸侯之禮而來朝曹伯失政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子以内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方命也尹子曰夫已多乎道胡氏曰周官典命凡諸侯之適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世子固有出會朝聘之儀矣然攝其君繼子男者謂諸侯朝於天子急述職也諸侯閒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曹伯既有疾何急於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出啟窺伺之心當享而射姑歎踰月而終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來終生之過也世子將欲已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茍焉以從命為孝又焉得為孝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   胡氏曰十者盈數也天道十年則亦周矣人事十年則亦變矣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宜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會衞侯于桃丘弗遇   公羊氏曰會者何期辭也穀梁氏曰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辭也髙氏曰衞侯先與公為會期既而復與齊鄭合謀將以伐我故公往會而弗遇此固衞侯之失信然亦見公以弑逆為諸侯所棄聖人書之所以深為萬世之戒也范氏曰魯至桃丘而衞不來故書弗遇以殺耻家氏曰此魯桓有求於衞侯欲為此會衞人拒而弗許春秋與之諸説皆以為譏衞侯失信非也自入春秋弑君者衞州吁魯桓宋督三人爾州吁迄正天討而宋督以賂免魯桓請婚以結齊割許田以賂鄭故得逭討至今而諸侯實不盡與也衞於魯親而非黨自弑君未甞受其要結之賂今魯人請以為會衞侯獨不從春秋與其斥絶惡人不與為會非貶其失信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衞侯鄭伯來戰于郎   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於齊齊人以衞師助之 胡氏曰春秋加兵于魯衆矣未有書來戰者此獨不稱侵伐而以來戰為文何也兵凶器戰危事聖人之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兵於己有不得已而應之者矣未有悖道縱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魯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鄭伯則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會于稷以濟其姦曾不能修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戰于魯境尚為知類也哉春秋之所必誅而不以聽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來戰于郎鄭人主兵而首齊猶衞州吁主兵而先宋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衞人鄭人盟于惡曹   胡氏曰盟會皆君臣之禮故微者之盟會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者也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惡曹之盟故前書其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鄭莊公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   公之未昏於齊也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太子忽太子忽辭人問其故太子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為及其敗戎師也齊侯又請妻之固辭人問其故太子曰無事於齊吾猶不敢今以君命奔齊之急而受室以歸是以師昏也民其謂我何遂辭諸鄭伯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寵子無大援將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從初祭仲有寵於莊公莊公使為卿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女於鄭莊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秋九月丁亥昭公奔衞己亥厲公立 胡安定先生曰宋公執人權臣廢嫡立庻以亂鄭國故奪其爵胡氏曰祭仲鄭相也見執于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稱字非賢之也乃尊王命貴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責之也或曰孔父賢而書名則曰禮之大節也今此則名其君於下而字其臣于上何以異乎曰春秋者輕重之權衡也變而不失其正之謂權常而不過于中之謂正宋殤孔父道其常祭仲昭公語其變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愚謂孔父死于其君之難故得盡君前臣名之禮   祭仲擅廢其君故不得從孔父之道陳氏曰春秋之褒貶名號不足以盡意則見於辭書曰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斯其為辭也詳矣謝氏曰國有權臣則上下易分生殺廢置惟其所命故宋之改立鄭君也執一鄭祭仲而鄭國之君位遷矣春秋首書宋執祭仲而繼以突歸忽出以明鄭國進退之權皆出祭仲也突公子也不以國氏者責其非正也忽君也稱名不稱子以其絶于國人也鄭莊公之卒也忽以世子嗣位巳五月矣政不足以結人心德不足以保君位美狂狡以為忠良矜小廉以失大援賢人棄外而國命擅于私門君道微弱而倡和行於叔伯由此命令皆出于權臣而其與匹夫不異故宋人誘祭仲而執之也突有臣民歸從而忽無左右之助矣由此突歸國而忽出奔于衞也然則突非正也非正而於入稱歸以咎忽之失人心也忽正也正而於出稱名以咎忽之失君位也其于突也去國以明非正穪歸以明得國其于忽也稱國以明正去爵以示絶而突之進不由正忽之䘮失君道其惡顯矣歸内辭入外辭於歸而稱入於入而稱歸皆春秋變文以示義也臨江劉氏曰歸者順辭有易辭焉非所順而書易也突之易見祭仲之専也   柔會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公羊氏曰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胡安定先生曰蔡叔者字也蔡侯之弟也髙氏曰諸侯之弟國而字之言與君同體也趙氏曰凡大夫特盟公侯非禮也陳氏曰以大夫會諸侯盟於是始也家氏曰大夫盟諸侯强國行之則為伉弱國行之則為僭末流之弊諸侯大夫因是而外交强國以脅制其君如魯季衞孫宋華之所為此其權輿春秋不與也   公會宋公于夫鍾冬十有二月公會宋公于闞   胡氏曰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會于夫鍾于闞于虛于龜皆存而不削何其辭費也曰盟者春秋所惡而屢盟以長亂會者諸侯所不得而數會以厚疑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屢盟而卒叛數會而卒離其事可謂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於天下為公講信修睦不以會盟為可恃也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會侯莒子盟于曲池   平莒也   秋七月丁亥公會宋公燕人盟于穀丘   張氏曰宋之納突于鄭求賂而後使之入及突入國之後不能償其責言遂成釁隙故桓公欲平之髙氏曰宋公連燕人將以討鄭故公復往會請平而與之盟杜氏曰燕人南燕大夫家氏曰南燕姞姓在鄭衞之閒姞女為后稷元妃周王業所基也北燕姬姓在晉之北召公奭之後也昭三年北燕伯欵奔齊稱北所以别于南二燕皆周建國而俱以燕為號豈受封之始便有南北之異乎史記謂北燕為山戎所隔至齊桓伐戎開道而後與中國通故其見於春秋獨後此二燕之辨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公會宋公于虛冬十有一月公會宋公于龜   髙氏曰公委宗社人民而六出與宋會蓋公憾鄭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憚屈辱力為鄭請然諸侯臨涖一國之民民不可一日不治則國不可一日去之故先王之法諸侯朝事天子則出境天子巡狩則出境方伯率諸侯以征伐則出境親迎則出境若無事出境則誅春秋之時侵伐盟會無時無之諸侯未嘗安居國中以治其民也聖人悉書之以著其罪於罪之中又為之輕重焉蓋當時王政不行天下無王諸侯不從事於盟會則又無以安其國有相會以謀侵伐者各從其會以見其事以王法論之凡諸侯去其國家而擅相會者皆罪爾聖人又通以一時之權而較以輕重也今公區區為鄭而數出會宋宋公亦為求賂而數與公會皆非為國為民其罪均耳   丙戌公會鄭伯盟于武父   髙氏曰宋公辭平故公自龜還遽會鄭伯而謀伐之許氏曰王迹既熄伯統未興諸侯自擅無所禀命觀隱十年見兵革之亂也桓十一年以來見盟會之亂也是以君子不得已於斯民而以禮樂征伐實與桓文故伯統興起則無復此亂諸侯有所一矣樸鄉呂氏曰突篡君也武父之盟書曰鄭伯何也諸侯雖以篡得國茍其大臣君之其國人君之諸侯亦與之會盟以為彼國之君也聖人亦從而君之其實也   丙戌衞侯晉卒   髙氏曰卒而日之上文也重書丙戌必有一誤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公欲平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會于虛冬又會于龜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遂帥師而伐宋戰焉 胡氏曰既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者責賂于鄭而無厭屢盟于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人之罪固可伐矣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其力以篡國者鄭突也無諸己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故又書曰戰于宋來戰者罪在彼戰于郎是也往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謝氏曰凡内戰公敗則書戰不書敗以敗為耻也戰不書公諱之也敵敗則書敗不書戰以敗之為耻也敗則書公不諱也伐宋者公也戰則知為敗矣故諱不書公   春秋闕疑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五      元 鄭玉 撰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會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衞師燕師敗績   宋多責賂于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衞燕戰 髙郵孫氏曰齊宋衞三國穪爵君行舉重也燕穪人微之也戰則舉重敗則穪師重衆也春秋之法居䘮穪子緣人子之心創巨痛深之時不忍即先君之爵而穪之衞侯晉卒於去年之冬於此纔三月耳猶未葬也而衞之嗣君出會諸侯而伐人之國又自穪其爵不以喪禮自持聖人據實而書之以見其罪且深疾之也胡氏曰左氏以為鄭與宋戰公羊以為宋與公戰穀梁以為紀與齊戰趙氏考據經文内兵則以紀為主而先於鄭外兵則以齊為主而先於宋獨取穀梁之説蓋齊紀者世仇也齊人合三國以攻紀魯鄭援紀而與戰戰而不地於紀也不然紀懼滅亡不暇何敢將兵越國助魯鄭以增怨乎齊為無道恃强凌弱此以紀為主何也彼為無道加兵於己必有引咎責躬之事禮義辨喻之文猶不得免焉則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訴諸天子下告諸方伯連率與隣國之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憤然與戰豈已亂之道乎力同度德動則相時小國仇大國而幸勝焉禍之始也息伐鄭而亡鄭勝蔡而懼蔡敗楚而滅今紀人不度德不量力不徵辭輕與齊戰而為之援者弑君之賊篡國之人也不能保其國自此戰始春秋以紀為主省德相時自治之意也   三月葬衞宣公   胡氏曰葬自内錄旣與衞人戰曷為葬衞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葬為重也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會鄭伯于曹   十有三年來請修好至是會于曹曹人致餼   髙氏曰鄭伯欲結曹好故公往會之也公與鄭伯皆篡逆之大惡天下所不容今會于曹曹之容惡可知也   無氷   公羊氏曰記異也胡氏曰按豳風七月周公陳王業之詩也其詞曰二之日鑿氷冲冲三之日納于凌陰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職頒氷於夏其藏之也凅陰沍寒於是乎取其出之也賓食喪祭於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髙郵孫氏曰春秋之春夏時之冬也冬而氷者陰陽之常物理之自然也冬而無氷則是陽氣不閉而陰氣不凝也洪範五行是謂常燠聖人以為政敎之差上干陰陽則陰陽乖戾故謹而書之曰無氷無不宜無也春秋書災異之法有曰無者無氷是也有曰不者不雨是也然而氷不曰不氷而謂之無雨不曰無雨而謂之不皆曲盡其微而書之也孔子於春秋委曲詳盡無一字茍然者所以傳信萬世以示人也   夏五   穀梁氏曰夏五傳疑也杜氏曰不書月闕文泰山孫氏曰孔子作春秋專其筆削損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豈其日月舊史之有闕者不隨而刋正之哉此云夏五無月者後人傳之脱漏耳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   鄭子人來尋盟且修曹之會髙郵孫氏曰春秋諸侯使弟来者皆罪其不當使也弟而可使則命而使之可也不命而使之徒曰弟焉罪之也胡氏曰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于之義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災乙亥嘗   髙郵孫氏曰御廪者粢盛所藏也雖尊為天子必有宗廟貴為諸侯必供粢盛故天子籍田諸侯躬耕皆所以敎民務農而親事祖襧也然而災焉公之所事者得無不敬而粢盛之用無乃闕乎四時之祭秋曰嘗春秋之八月夏時之六月也而嘗不時也御廪災終四日而嘗焉不時且不敬焉御廪之災公之不德而事祖襧之道不至也不知遇災而懼責身修德以答災異之戒遽然以災之所餘未及時而祭之蓋公無恐懼之心而黷益甚也胡氏曰御廪粢盛之所藏其新必矣何以不書營宮室以宗廟為先重本也御廪災而新則不書常事也以為常事而不書垂敎之意深矣知其説者然後知有國之急務為政之後先雖勤於工築而民不勞怨與妄興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異矣   冬十有二月丁卯齊侯祿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   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宮之椽歸為盧門之椽 穀梁氏曰以者不以者也謝氏曰以用也髙氏曰宋公不道執人之卿易人之君既又求賂無厭深怨突之背已而自量其力不足以加之於是復以齊蔡衞陳之兵以伐之夫諸侯之國甲兵有制皆統乎天子乃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之國大亂之道也宋公之罪斯為尤甚故加以焉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左氏曰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公羊氏曰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穀梁氏曰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常山劉氏曰世之治也天子命貢賦于天下而無敢不從無有求也諸侯奉貢賦于天子而無敢不恭不至于來求也世亂反此書者交譏之所以見王室之微而著諸侯之罪也胡氏曰遣使需索之謂求以喪事而求貨財已為不可況車服乎經於求賻求車求金皆書曰求垂後戒也夫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王曰有求下觀而化諸侯必將有求以利其國大夫必將有求以利其家士庻人必將有求以利其身皇皇焉惟恐不足未至於篡弑奪攘則不厭也古之君子必昭儉德以臨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定數示等威眀貴賤民志既定之後皆安其分而無求兵形寢矣及侈心一動莫為防制必至於亢不衷官失德亷耻道喪寵賂日章淪於危亡而後止也觀春秋所書則見王室衰亂之由而知興廢撥亂之説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婿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享子於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夏厲公出奔蔡六月乙亥昭公入 謝氏曰突進不以正王法所不容也故出奔稱爵而復名張氏曰忽之所以得歸者以其嘗為世子也所以不稱鄭伯者以其不能君也故程子曰忽稱世子本當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樸鄉呂氏曰書復歸者復其位也髙氏曰突假宋之援以弟篡兄居位數年患祭仲之專將殺之為仲所覺故避仲而出聖人因其出奔故書名以絶之然突之出奔非國人絶之止避祭仲耳不書祭仲逐君何也逐君之臣其罪易知君而見逐其罪甚矣聖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文所以警乎人君也君存稱世子君没稱子鄭伯既没而忽猶稱世子者何也忽之出奔不能自固其位耳人皆疑其不正故因其歸而正名曰世子以明冡適當嗣也不曰復歸則無以知其嘗有國矣   許叔入于許   髙郵孫氏曰隱十一年許嘗為鄭所有許之宗祀不絶而許叔居許東偏故無滅許之文至此鄭有子忽子突之亂許叔能乘其入許而復其國聖人美之故特書許叔入于許叔當許之危亡國君出奔則茍全宗祀居其東偏及鄭伯之亂兄弟爭立强臣制命則以我之全力復其國而居之聖人善其屈伸得宜進退無失也特書其字曰許叔不書其爵者未嘗有爵也不曰歸者有鄭之難不可以安而歸也謝氏曰稱入外之也莊公非以罪惡失國特以大國為之難而已蓋未絶于國人也許叔上伸正義於王下求直於大國復莊公於位而相之以治國人許叔之義也今乃乘鄭之亂幸君之危而竊有其國與盜而得之者亦奚以異哉故春秋書入而外之也 愚按入有二義一曰逆辭一曰難辭使莊公而尚存則許叔當迎莊公反國而相之今擅其國而有之惡也則入為逆辭所以貶之也莊公而已卒則許叔復有其國使先祀不絶善也則入為難辭所以褒之而又見其克復之不易也今亦無所考矣然以經文觀之夫子所書既繫之國復著其字則入非有所貶乃所以見其難而褒之耳   公會齊侯于艾   謀定許也 愚按隱十一年入許之役齊魯鄭也今許叔乘鄭之亂以復其國齊魯不興師以問之則亦已矣安得反為之會以定其位乎髙氏謂魯嘗與齊絶矣至是僖公卒襄公立公復通好焉而齊襄居喪出會越禮畔道與文姜為鳥獸之行桓公彭生之禍兆於此矣故春秋志之以齊侯為主理或然也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正義曰曹使世子射姑來朝諸侯世子稱名則附庸世子稱人稱謂之等節也陳氏曰旅見非邦交之舊自參以上甚矣凡朝不勝譏莫甚於自參以上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 程子曰突非正也忽既微弱故國人君之諸侯助之書爵所以戒居正者已不能保則人取之矣書入以見義不容也謝氏曰忽雖復歸衆所不保故突入于櫟人心所在則命令隨之命令所在則君道隨之故忽雖正雖在内穪世子突雖不正雖在外穪鄭伯人心在突不在忽故也突雖爵以其非正故穪名以世子在内故書入春秋之於突也出奔名之入櫟又名之惡其不正而始終罪之固已至矣然以忽無君道人心歸突故出奔穪鄭伯入櫟穪鄭伯然則突穪鄭伯乃以忽失君道而國人從突也觀春秋前書忽歸後書突入而聖人所以罪忽而誅突責君道而存世嫡其㫖盡於此矣胡氏曰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於櫟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太叔皆莊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謀國之誤也衞有蒲戚而出獻公楚有陳蔡不羮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既入於櫟則其國已復矣於以明居重馭輕强幹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天下與來世之鑒也   冬十有一月公會宋公衞侯陳侯於袲伐鄭   會于袲謀伐鄭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初鄭伯將以髙渠彌為卿昭公惡之固諫不聽昭公立懼其殺已也十七年十月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秋齊侯師於首止子亹會之髙渠彌相七月戊戌齊人殺子亹而轘髙渠彌祭仲迎鄭子于陳而立之莊十四年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獲傅瑕傅瑕曰茍舍我吾請納君與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厲公入遂殺傅瑕使謂原繁曰傅瑕貳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納我而無貳心者吾皆許之上大夫之事吾願與伯父圖之且寡人出伯父無裏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對曰先君桓公命我先君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貳如之茍主社稷國内之民其誰不為臣臣無貳心天之制也子儀在位十四年矣而謀召君者庸非貳乎莊公之子猶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賂勸貳而可以濟事君其若之何臣聞命矣乃縊而死 髙氏曰伐鄭者伐忽而納突也突無道篡國諸侯當伐突而恤忽今反欲出忽納突廢嫡立庻其罪大矣宋公始納突反為突所伐今又連諸侯為突伐忽無道之甚不可勝誅胡氏曰穀梁氏曰地而後伐疑詞非其疑也夫昭公雖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國之人復歸於鄭日以微弱厲公雖篡其智足以結四隣之援既入於櫟日以盛强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强弱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相與連兵動衆納篡國之公子故詳書其會地而後言伐以譏之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會宋公蔡侯衞侯于曹   謀伐鄭也 泰山孫氏曰未能納突故復會於此   夏四月公會宋公衞侯陳侯蔡侯伐鄭   程子曰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鄭也髙氏曰春與曹謀而曹人不肯今又與陳侯同伐宋初伐突期於服突而已不期忽之歸也突奔而忽歸則不利於宋故宋公連年伐忽以納突以此言之鄭國之亂宋公實為之故以宋為首惡家氏曰自去冬迄今夏三書公會再出伐鄭不間以他事誅宋魯之輔篡而干正也人孰無禮義之心忽之正突之不正皦如黑白之易辨忽在外五年莫有仗義而復之者突甫入櫟五國之君翕然來會如蟻慕羶蚋集醯其故何哉蓋宋馮魯允以其所以篡者而輔人之篡不惟同惡相恤抑亦惟利是趨鄭之土田鄭之重器有以蕩揺其方寸故雖黨惡隳義彼亦有所不恤矣樸鄉呂氏曰或疑宋既以齊蔡衞陳責賂於突而伐鄭不宜今年又謀納突遂謂袲之會曹之會皆是伐突以救忽然以魯桓方與突伐宋亦不宜會宋以伐突春秋諸侯離合不常可勝辨哉今但據伐鄭二字言之則是時突在櫟忽在鄭則為伐忽明矣 愚按春正月會於曹蔡先於衞夏四月伐鄭衞先於蔡夫諸侯班序自有定制猶天建地設不可亂也何俄頃之間而變易若此哉或以為以至之先後為上下夫以至之先後為上下是以利害率人而不要諸禮也當時諸侯固有為之者夫子之修春秋其肯從乎又或以為以兵之多寡為先後夫以兵之多寡為先後是以强弱率人而不要諸義也當時諸侯固有行之者夫子之修春秋安得不正之乎惟或者以為蔡自此服屬於楚故春秋貶之而列於衞下為近是然蔡之從楚亦無歲月之可考豈在是歲正月至四月之間乎姑闕之以俟知者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   冬城向   程子曰春秋之文莫不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工之事無大小莫不書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之力也   十有一月衞侯朔出奔齊   初衞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 髙氏曰衞宣納伋之妻生壽及朔朔譖其兄伋因併壽殺之既立之後驕而無禮二公子之黨怨之朔懼而出奔遂立公子黔牟為衞侯聖人於朔之出奔特名以絶之蓋春秋之法凡諸侯不能嗣守先業上下乖離播越失地自取奔亡之禍者皆生名之朔齊甥也故奔齊樸鄉呂氏曰奔而名國非其國矣奔而不名國猶其國也鄭伯突出而世子忽入國固忽之國也衞侯朔出而公子黔牟立國非朔之國也陳氏曰此衞人立公子黔牟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茍其道足以失國雖有篡公子亦以自致之文出之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會齊侯紀侯盟于黄   平齊紀且謀衞故也 髙氏曰紀懼齊之見圖每為之備而齊人多詐故為此盟示之以不疑俾之弛怠而不我慮是以尋盟既退魯遂與齊戰於奚二年之後齊遂遷紀之三邑足以知盟之無益而侵伐隨之矣   二月丙午公及邾儀父盟于趡   尋蔑之盟也 髙氏曰下有五月丙午則二月無丙午必有一誤此盟豈非諸侯有謀邾者欲求魯之援故邪觀下文可見 愚按盟之未幾魯即及宋衞伐邾盟又足恃乎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   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 程子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擅相侵伐舉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春秋直書其事而責常在被侵伐者蓋彼加兵於己則當引咎或自辨喻之以禮樂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告於天子方伯若忿而與戰則以與戰者為主處已絶亂之道也髙氏曰二國春方盟會而夏遽交戰彼以疆事興師而來則魯宜有以諭之凡戰由主人主人服罪則不戰矣孫氏曰戰穪及戰由我起也主戰者公也不書公諱之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於陳秋蔡季自陳歸於蔡髙郵孫氏曰蔡季事迹公穀皆無文惟左氏以蔡侯封人卒蔡人召蔡季於陳秋蔡季自陳歸於蔡蔡人嘉之也何休曰蔡封人無子蔡季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季季避而之陳封人死歸反奔喪思慕三年卒無怨心故賢而字之左氏何休之意皆謂季賢故經特字之也而何休所載不出於傳記不知何從知之然其事極美可賢則與經所字之義合杜預以為桓侯無子故召季而立之季内得國人之望外有諸侯之助故書字以善其得衆穪歸以明外納杜預之意蓋謂蔡季當立為蔡君而啖趙陸氏皆以為蔡季義而後取非如當時之歸者或謀殺或奪正或本非當立國人不順惟蔡季入繼之善美而字之與杜預之説相表裏矣今按蔡世家及諸侯年表無蔡季甞立為蔡君之文又莊十年荆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中間亦無蔡季為君之文由此觀之則蔡季之歸但為蔡臣爾未甞為君也季之所以得字著於春秋當如左氏何休之説蔡季去其國以避其位入其國以終其喪一國之尊社稷之重則輕去以遜於人吾君之喪吾兄之喪則必歸焉以服其服然則為蔡季之行亦足以見取於孔子而書字於春秋也若杜預陸氏之説考之傳記則無文求之春秋又無事雖得立為君亦未足多賢不若生被其逐死服其喪之為美也況獻舞之事相去纔十年間不容蔡季卒葬與獻舞得立之迹不見於經也況世家年表皆無其事杜預陸氏失之矣春秋入之例有加自文者此蓋其國奉之以歸故書其所自以其有助焉爾其事之善惡亦皆隨而見之不繫於輕重也胡氏曰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歸以禮而歸者也公子不去國季何以去權也既歸何以不有國獻舞立矣若季者劉敞所謂智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遠而不攜邇而不迫者也是以見貴於春秋   癸巳葬蔡桓侯   愚按五等諸侯春秋於其葬皆稱公惟蔡桓侯書本爵啖氏曰蔡季之賢為之請於王故仍其爵先儒遂以為書其一是則諸非自見書蔡桓侯則以見春秋之臣子不請於王私諡其君而稱公者皆為有罪矣啖氏之説不知何所本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列國之君書者多矣豈無賢如蔡季者一二人為其君請諡於王而獨一蔡季也朱子曰書蔡桓侯只是文誤此説為近   及宋人衞人伐邾   高郵孫氏曰宋衞穪人微者也髙氏曰春與儀父盟于趡今乃自背其盟同宋衞伐之是誠何心哉夫宋人者豈非弑君之黨乎自宋督弑君而賊猶未討也夫衞人豈非逐君之賊乎自衞侯見逐而賊猶在國也今公與他國弑君逐君之黨合心同黨以伐同盟之隣國則公之惡不容於世矣聖人不書公而止書及者以桓之罪顯然如此千載之下皆知其與宋衞伐邾者魯桓也不必斥言之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髙郵孫氏曰書朔不書日孔子因舊史不能加之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   胡氏曰春秋於十八年復書王明弑君之賊雖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三年之喪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篡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殁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   公會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   春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會齊侯於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 張氏曰濼之會不言夫人者夫人不與行會禮也謝氏曰與者彼欲行而我從之也遂者彼欲行而我弗能制也春秋書與書遂罪其微弱也女子以幽靜為德正位於内而已故女子與外事則專修外禮則放馴致其欲必為大患文姜之弗率婦行也既與之出會於濼又與之出適于齊人君正家之道掃地盡矣女子一失防閑其亂有如此者然則閨門袵席之間可不慎哉胡氏曰與者許可之辭罪在公也按齊詩惡魯桓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而其辭曰敝笱在梁其魚唯唯齊子歸止其從如水言公於齊姜委曲順從若水從地無所不可故為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婦婦而家道正夫不夫則婦不婦矣乾者夫道也以乘御為才坤者婦道也以順從為事易著於乾坤述其理春秋施於桓公見其用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   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於車魯人告於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寜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 胡氏曰魯君弑而薨者則以不地見弑今書桓公薨於齊豈不没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人孫於齊去其姓氏則其實亦明矣髙氏曰書薨于齊而不書所薨之故不忍言也所以養臣子志而厲忠孝之心夫桓公弑君而篡其位其終亦不免見殺於人而不以討賊之辭加之者齊侯但殺魯君耳不討其弑隱之罪也聖人亦據實而書之所以絶篡弑無已之亂也   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髙郵孫氏曰桓公見弑於齊喪於此始自齊至告于廟故經書之也髙氏曰喪在外必至於内然後能葬故書公之喪至自齊而夫人之罪不言可知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髙氏曰穪我君别外喪也 愚按春秋之法君弑賊不討則不書葬所以責臣子以討賊之事而盡其不共戴天之義也故隱公弑則不書葬今桓公亦弑而書葬者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已而後非諸人桓公弑隱公而自立不特不為君父討賊而已蓋弑君之賊也及其弑也又安可責其臣子以復讐討賊之義哉故於齊人殺公而書薨明齊人無討賊之義於桓公既弑而書葬明桓公為當討之賊此皆聖人之特筆而春秋之權衡也   春秋闕疑卷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六      元 鄭玉 撰莊公   公名同桓公之子莊王四年即位諡法勝敵克亂曰莊   元年春王正月   三月夫人孫于齊   公羊氏曰孫猶遜也内諱奔謂之孫夫人何以不稱氏與弑公也左氏曰不稱姜氏絶不為親胡氏曰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與焉為魯臣子者義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狥私情則害天下之大義舉王法則傷母子之至恩此國論之難斷者也經書夫人孫于齊而恩義之輕重審矣梁人有繼母殺其父者而其子殺之有司欲當以大逆孔季彥曰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謂絶不為親夫絶不為親者即凡人爾宜以非司寇而擅殺當之不得以逆論也人以為允故通于春秋然後能權天下之大事矣孫者順讓之辭使若不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髙郵孫氏曰文姜之孫則去其氏哀姜之孫則不去氏文姜殺其夫桓公哀姜殺其子閔公姦惡之迹同而殺君之罪等然其氏或去或不去者聖人之意也文姜之惡可見矣其孫于齊是宜見絶于齊也不稱姜氏所以許齊絶之也齊侯則是與夫人為惡者矣然許齊絶之者非為齊襄設也以明骨肉之親罪惡之大至其害義雖其親得絶之也哀姜之惡可知矣其孫于邾邾非哀姜之國非所宜往也特曰姜氏所以明邾得絶之也文姜齊女齊絶之則有疎骨肉之嫌聖人辨其嫌使之得絶也故不稱姜氏而書曰夫人孫于齊哀姜孫于邾邾非其族以明邾不當受異姓之女他國之夫人來則絶之爾故書曰夫人姜氏孫于邾 愚按胡氏謂絶不為親蓋謂魯非謂齊也若云謂魯當去夫人之號而存姜氏之姓不當去姓而存號也蓋文姜弑桓魯人當絶不待春秋之文惟齊人當絶則非聖人察見至微斷以大義不能識也故其書法若此以哀姜不去氏而互觀之則可見矣   夏單伯逆王姬   左作送公榖作逆榖梁氏曰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義不可受于京師也其義不可受于京師何也曰吾君弑于齊使之主婚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公羊氏曰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使我主之也曷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于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髙郵孫氏曰單伯于此見經之後莊十四年書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單伯㑹伐宋冬又㑹諸侯于鄄春秋王臣而㑹諸侯俱序諸侯之上亦不若内臣而書㑹也惟内臣㑹諸侯則曰㑹某由此觀之則單伯内臣非王臣也王姬未至于魯不當稱送此當從二作逆張氏曰單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館成之後方至魯豈得預書之 愚按文十五年經書單伯至自齊單伯為魯請叔姬故書其至使為王臣則安得告至于魯其為内臣明矣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胡氏曰魯于王室為懿親其主王姬亦舊矣館于國中必有常處今特築之于外者榖梁子以為仇讐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築之于外也築之于外得變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䘮天王于義不當使之主有不戴天之讐莊公于義不可為之主築之于外之為宜不若辭而不主之為正也是以君子貴端本焉春秋于此事一書再書者其義以復讐為重示天下不可忘君親之意故雖築館于外不以為得禮而書之也髙氏曰使不知而為之猶可恕也知其非是而猶且為之又築館于外以自誣此聖人所以深誅而詳著之也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家氏曰錫命之禮在春秋屢見而其事不同或即位而見錫或歴年乃加錫或以死而追錫魯桓衛襄死而錫者也襄之歿也王使成簡公追命之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予敢忘髙圉亞圉策書之辭也魯桓錫命亦當倣此謝氏曰悖逆之人王法在所誅絶乃反生而來聘死而錫命逆天之大也來聘稱天王以明王者當若天道也錫命稱王以明周王弗克若天也憲天理物王之徳也臣不能相之于始王不能若之于終由是所為背天而天理不復見矣故王之聘錫桓公也始則名其宰以宰不能相王于始也終則去其天以王不能若天于終也愚按桓公既死王來錫命聖人猶去其天以示貶者所以見古今之惡一也罪人雖死猶當追廢以示誅絶使後之為惡者知懼而不敢為况可錫命而褒寵之乎其誅討之法巖矣   王姬歸于齊   胡氏曰魯主王姬舊矣在他公時常事不書此獨書者以歸于齊故也逆于京師築館于外而不書歸于齊則無以見其罪之在也書歸于齊而後忘親釋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讐之義明矣家氏曰堯之女舜也書曰釐降二女于溈汭詩序言王姬適諸侯曰下嫁于諸侯曰降曰下猶有自上而下之意至春秋垂法則曰王姬歸于齊與列國女嫁諸侯者無異詞此出於聖人之特筆所以見隂從陽夫倡婦乃天地之大義不以天子女至貴而紊居室之大倫其慮後世逺矣由秦漢以來務在尊君抑臣列侯尚主夫屈于婦甚至降其父母下從弟昆不使以尊行而臨帝女失春秋之教矣   齊師遷紀郱鄑郚   謝氏曰齊將滅紀故遷其三邑而有之胡氏曰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强暴用大衆以迫之為已屬也凡書遷者自是而滅矣春秋興滅國繼絶世則凡遷國邑者不再貶而罪已見矣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于餘丘   榖梁氏曰于餘丘邾之邑也胡氏曰國而曰伐此邑爾其曰伐何也誌慶父之得兵權也莊公幼年即位首以慶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禍于餘丘法不當書聖人特書之以誌亂之所由為後戒也魯在春秋中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魯之兵權者公子翬再為主將専㑹諸侯不出隱公之命仲遂擅兵兩世入伐邾㑹師救鄭三軍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翬弑隱公而寪氏不能明其罪慶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公子遂殺惡及視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書為戒逺矣   秋七月齊王姬卒   謝氏曰齊告王姬之䘮魯莊公為之服大功故書卒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禮者稱情而為之文也親非姊妹而為之服其服非禮也齊吾之世讐也其始為之主其婚其終為之服其䘮非孝也胡氏曰莊公于齊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此所謂不能三年之䘮而緦小功之察特卒王姬以著其罪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   左氏曰書姦也榖梁氏曰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婦人不言㑹言㑹非正也饗甚矣胡氏曰婦人無外事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域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今㑹齊侯于禚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故趙氏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于國君君者人神之主風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矣 愚按夫人之孫既去其氏矣此復其氏者所以著其為齊侯之妹示之以别而討其亂倫之罪也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衞   榖梁氏曰此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㑹仇讐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公羊氏曰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胡氏曰有父之讐而釋怨罪大矣况與合黨興師伐人國乎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   左氏曰緩也胡氏曰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王崩至是蓋七月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于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終始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陳氏曰文公使公子遂葬晉侯叔孫得臣葬襄王是均周晉也昭公使叔弓葬宋公滕侯叔鞅葬景王是均周宋滕也均猶可也晉景公卒成公弔䘮而定王不書葬楚康王卒襄公送䘮而靈王不書葬不臣於周而詘于晉楚春秋詳之是故春秋不徒志葬也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   紀于是乎始判 樸鄉吕氏曰春秋之法凡人臣竊地以迯者必書奔今酅不書奔則非奔也凡人臣竊地以自恣者必書叛今酅不書叛則非叛也不書奔不書叛而直書以酅入于齊則是以酅入于齊求存其宗祀而已胡氏曰不書名者天下無道强衆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已事齊請後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為之者非其罪也髙氏曰析地而去國降志而事讐此非紀季之心也以宗國為矣 愚按紀季當紀之危能與其君效死勿去以守社稷者正也至于力不能守奉兄之命以酅入齊求存宗祀蓋亦其情之甚不得已者然視賣國忘君棄親事讐者有間矣故聖人不曰以酅叛亦不曰以酅奔而曰紀季以酅入于齊所以恕季而罪齊然非褒季也   冬公次于滑   將㑹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榖梁氏曰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胡氏曰春秋紀兵伐而書次以次為善救而書次以次為譏次于滑譏之也魯紀有婚姻之好當恤其患于齊有父之讐不共戴天茍能救紀抑齊一舉而兩善并矣見義不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惡故書公次于滑以譏之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   謝氏曰享兩君相見之禮也享禮在廟尚敬也夫人出享齊侯黷禮之大也人無耻畏則無所不為故文姜初㑹齊侯于禚次享齊侯于祝丘張氏曰夾谷之㑹齊侯欲享魯君夫子猶以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拒之豈齊侯文姜可以行之于祝丘乎假先王之禮而為禽獸之行大亂之道也   三月紀伯姬卒   泰山孫氏曰内女不卒此卒者為夏紀侯大去其國齊侯葬紀伯姬起也程氏曰伯姬卒而紀國亡魯為父母兄弟之國反使齊侯葬之書此所以罪魯是謂文見于此義起在彼者也或曰齊侯迫逐紀侯取其國而葬其妻義豈在此乎曰齊侯之惡不待貶絶而可知若魯之罪則聖人之所以明微也家氏曰内女嫁于諸侯而書卒者凡七人其間復有出而歸者焉至于卒葬皆書則紀伯姬及叔姬與宋共姬三人爾伯姬以國亡為齊所葬愍而書之叔姬伯姬之娣國亡夫死守節于酅特録其葬非例也共姬則遇災而終節行顯著是以卒葬皆書之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襄陵許氏曰齊與陳鄭遇垂蓋謀取紀是以紀侯見難而去也   紀侯大去其國   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夏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 程子曰紀侯大去其國大名責在紀也常山劉氏曰大者紀侯之名生名之著失地也髙氏曰按齊之圖紀固非一日先以兵遷其三邑志固在于滅矣紀量力之不支無以為計遂使季以酅事之夫紀地不過百里而去四邑則地㡬盡矣今齊方與陳鄭遇垂兵未加于其國紀侯不暇葬其妻遽委之而去此何理哉夫為國君死社稷不以難去今紀無内難但為齊所逼而敵猶未至境也借使齊以兵臨我猶當勵其臣民固其禦備而為之守上訴于天子近赴于隣國求為之援不幸而力不足則亦死之可也惡有先自委其國而去之者哉先儒以太王之事擬之過矣胡安定先生曰紀侯自去國為齊有不言滅者非滅也齊未嘗加兵于紀之都城不言奔者非奔也奔者身雖奔而國家在焉陳氏曰紀侯大去其國未知紀之自亡歟人之亡之歟曰齊侯葬紀伯姬則齊亡之也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胡氏曰葬紀伯姬不稱齊人而目其君者見齊襄迫逐紀侯使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及葬然後襄公之罪著矣 愚按凡葬者皆彼來告而此往㑹之也紀既亡矣必不來告也齊侯葬之魯必不㑹也聖人所以錄伯姬之葬罪魯且罪齊也罪魯者以其不能救婚姻之國至于滅亡雖其姊妹之䘮亦不能葬而使讐人得以葬之也罪齊者以其既滅人之國乃葬人之妻大暴而小慈以欺世盗名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   公羊氏曰公及齊侯狩其稱人何諱與讐狩也前此有事矣曷為獨于此焉譏莫重乎與讐狩也胡氏曰夫狩者馳騁田獵其樂下主乎已一為乾豆其事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變矣故齊侯稱人而魯公書及以著其罪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薛氏曰齊帥者軍旅之間也髙郵孫氏曰不曰其地師之次止無常也謝氏曰孫于齊猶有畏心焉㑹于禚享于祝丘則無所畏矣曰㑹曰享猶有恥心焉如齊師則無恥矣㑹非夫人事享又甚焉享非夫人事如齊師又甚焉胡氏曰曰㑹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復制矣春秋書此以戒後世謹禮于微慮患于早之意也   秋郳黎來來朝   胡氏曰郳國黎來名諸侯之附庸未受爵命書名例也程氏曰郳黎來來修朝禮故書曰朝且其後數從中國諸侯之㑹王命以為小邾子蓋于此已能自進于禮矣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納惠公也榖梁氏曰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逆天王之命也髙氏曰衛朔譖其兄使至于死而盗其位其罪至大天王治其舊惡而廢之斯得宜矣諸侯舉兵强納之悖抗王命不臣之甚也謝氏曰内無貶公之道故上書公以見諸侯下書人以示貶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   胡氏曰王人微者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從大夫之例而書字褒救衛也髙氏曰善子突則以尊王命故尊王命所以重諸侯之罪也家氏曰救固善也而王師不言救諸侯相攻而諸侯救之夷狄内侵而方伯連帥救之可以言救今諸侯擅兵伐國王不能令以兵救之救非所以施于王也蓋伐之為言天子事也而諸侯以之救之為言諸侯事也而天子以之用見當時諸侯之無王而名分㡬于掃地矣聖人作經垂訓于諸侯之伐則削其爵而人之于子突之救則正其名而字之所以明君臣之分而正五國無王之戮其義精矣   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   衞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跪于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 公羊氏曰衞侯朔何以名犯命也其言入簒辭也榖梁氏曰入者内弗受也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程子曰朔搆其兄而使至于死其罪大矣然父立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宜也胡氏曰朔藉諸侯之力連五國之師拒王官之微者以復歸于衞其勢宜無難矣而書入者逆王命也樸鄉吕氏曰春秋之初惟桓之五年書衞人陳人蔡人從王伐鄭是天王猶能舉征伐之權也惟莊之五年書魯齊宋陳蔡伐衞六年春王人子突救衞是天王猶能執廢置諸侯之權也夫三國從王伐鄭而鄭服則諸侯無有不臣者矣惟其伐鄭而鄭不服然後王命不行于天下夫使王人子突救衞而黔牟立則諸侯無敢不禀命而自立者矣惟其救衞而朔得以自立然後王命益不行于天下春秋之初天王之能舉政刑者惟此二事而僅止于此然則鄭寤生之抗王五國之納朔擢髮不足數其罪矣   秋公至自伐衞   髙郵孫氏曰人君一出或行數事不可並告擇一事之重者而告之春秋因舊史書之爾   螟   冬齊人來歸衛俘   胡氏曰俘者二傳以為寶按商書稱遂伐三朡俘厥寶玉則俘者正文也寶者釋辭也言齊歸衛寶則知四國皆受朔之賂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篡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則未有以騐其䘮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至齊人歸寶然後知其有欲貨之心而動于惡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狥于貨寶賄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懷利以相與不至于篡攘則不厭也春秋結正諸侯之罪垂戒明矣髙郵孫氏曰齊為主兵又分賂焉不著齊人之歸則無以見齊主其賂家氏曰聖人為魯諱故于郜鼎則曰取之宋言宋人以歸于魯非魯取之于衞寶則曰齊人來歸言齊人以歸于魯非魯取之皆諱賂之辭所以存其羞惡之心而垂戒于後世也   春秋闕疑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七      元 鄭玉 撰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髙氏曰防魯地齊侯來而夫人出㑹之也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胡氏曰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衆也人事感於下則天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齊桓晉文更伯中國政歸盟主王室遂虚其為法度廢絶威信陵遲之象著矣   秋大水無麥苗   張氏曰周之秋今五月也麥熟苗秀因水漂盡民食乏絶有國之大事故書髙氏曰秋大水而無麥苗與隕霜殺菽同義因水災而無也胡氏曰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苗重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圖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穀   胡氏曰防魯地榖齊地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嵗而再㑹焉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其禍淫之明驗也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榖梁氏曰次止也俟待也杜氏曰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駐師于郎以待之胡氏曰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戰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陘是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之也次于匡于聶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無名妄動之意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是也   甲午治兵   謝氏曰以陳蔡不至故擇日治兵志于攻郕故也國君治兵有時事起而後治兵兵不素習故也胡氏曰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師露衆役久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之虞故復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譏黷武也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   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我實不徳齊師何罪罪我之由 胡氏曰書及齊師親仇讐也圍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齊師者見伐國無義而不能服也于是莊公之惡著矣   秋師還   胡氏曰書師還譏久役也按左氏仲慶父請伐齊師莊公不可是國君上將親與圍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也春秋正例君將不稱師則以君為重今此不稱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動久役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圍郕而郕不服歴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義繫于師故不書公以著勞民毒衆之罪為後戒也春秋王道輕重之權衡此類是矣常山劉氏曰春秋書魯用師未有如此之詳者蓋莊公此年之師尤為非義上不禀命于天王無故次郎可謂無名甲午治兵可謂黷武圍郕而郕降齊可謂無功歴三時而師還可謂害民夫逆天道親仇讐圍同姓民力與國不信伐國不服故聖人備書之以見其罪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時而往曰及而代朝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于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連稱有從妺在公宫無寵使間公曰捷吾以女為夫人冬十二月齊侯㳺于姑棼遂田于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隊于車傷足䘮屨反誅屨于徒人費弗得鞭之見血走出遇賊于門劫而束之費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伏公而出鬬死于門中石之紛如死于階下遂入殺孟陽于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于戸下遂弑之而立無知初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 謝氏曰無知僖公母弟年之子也衣服禮秩如適因以作亂然則公孫無知緣公孫之寵而敢為大逆者也春秋奪其公孫所以絶其親而誅之也公子公孫恃子孫有承繼之道而肆為逆惡者衆矣故衛州吁黜其公子齊無知黜其公孫所以正大法也所以杜後世子孫爭國之心也無知書齊與州吁書衛同意胡氏曰僖公私其同母異于他弟施及其子衣服禮秩如適此亂本也故于年之來聘特以弟書于無知之弑不稱公孫著其有寵而當國垂戒之義明矣古道親親與尊尊並行而不相悖故堯親九族必克明俊徳而後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叔而後王室强徒知寵愛親屬而不急于尊賢使為表儀以為親親之道必有篡弑之禍矣徒人費遇賊于門先入伏公出而鬭死石之棼如死于階下是能死節者也春秋重死節之臣而法有特書其不見于經何也如費等則所謂便辟私暱之臣逢君之惡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與大臣孔父仇牧義形于色不畏强禦以身死職則異矣當是時管仲隰朋鮑叔皆沉于下僚不見庸也而徒人費石之棼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疎逺親信如此故以齊國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則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由親賢人逺小人所以興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于戸下由親小人逺賢人所以亡也此二人雖死于難與自經于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焉乃致亂之臣死不償責又何取乎陳氏曰弑君者連稱管至父則其専罪無知何君弑而無知受之則賊不在二子春秋誅利心是故連稱管至父實弑齊襄無知與聞故者也而無知受之則無知為逆首張氏曰襄公即位以至于今春秋所書齊事無一非亡國戕身之謀所謂積不善之餘殃者也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   初公孫無知虐于雍廪至是雍廪殺無知 胡氏曰殺無知者雍廪也而曰齊人者討賊之詞也弑君之賊人人之所惡夫人之所得討故稱人人者衆辭也無知不稱君已不能君齊人亦莫之君也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   髙氏曰按國語韋昭注云齊人殺無知逆子糾于魯莊公不即遣而盟以要之齊大夫歸遂隂召小白于莒則知此盟蓋公意也故書公及凡國亂而嗣君未定則方伯請天子之命以正之可也今公既不能請天子之命乃捐禮以求盟且齊人義欲納糾而自迎之又何以盟為然齊來求君而公固欲盟茍辭不盟恐生他變故以一時之權抗公而盟于蔇所以稱齊大夫而不見名氏者聖人深察人情所難而曲盡一時之變有異乎處父髙傒也公之所為如此宜乎齊人之背盟也   夏公伐齊納子糾齊小白入于齊   夏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 子糾公榖皆無子字程子曰春秋書公伐齊納糾而不稱子不當立者也書齊小白入于齊以國繫者明當立也桓公兄也當立子糾弟也不當爭考之春秋可見桓公之入也書曰齊小白入于齊魯之納子糾也書曰公伐齊納糾左氏誤多子字公榖之言是也楊山曰嘗攷子糾與小白未嘗為世子而俱出奔故春秋不書子而書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以齊繫小白宜有齊者也糾不稱子又不繫之齊者外之不宜有齊者不宜有齊而入之是為亂而已胡氏曰納者不受而强致之稱入者難詞襄公見殺糾與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糾弟也按史周公誅管蔡以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是糾幼而小白長其有齊宜矣宜則何以不稱公子内無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絶之也桓公于王法雖當絶視子糾則當立故管仲相桓公為徙義召忽死子糾為傷勇 愚按子糾小白之少長記所載不同今亦無從考證但以論語所記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子貢曰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袵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自經于溝瀆而莫之知也觀之則桓公管仲之事決非簒弑矣故程子釋之曰桓公兄也子糾弟也仲私于所事輔之以爭國非義也桓公殺之雖過而糾之死實當仲始與之同謀遂與之同死可也知輔之爭為不義不死以圖後功亦可也故聖人不責其死而稱其功若使桓弟而糾兄管仲所輔正桓奪其國而殺之則管仲之與桓不可同世之讐也若計其後功而與其事桓無乃害義之甚起萬世反覆不忠之亂乎程子之為是說蓋以夫子之言可信也若使桓公之立非義雖有及人之功夫子之言不以過掩其功而功過並論可也許其功掩其過以成敗論人吾知夫子之言必不如是也况肻以召忽死子糾之難為匹夫匹婦自經于溝瀆而莫之知者乎程子之說千古不易之論有天下國家者之所當取法豈特施于桓公管仲而已哉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髙郵孫氏曰齊亂不以時葬于是小白始入葬之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公喪戎路乗傳而歸 胡氏曰何以不書公莊公忘親釋怨欲納讐人之子謀定其國家不為復讐與之戰是故沒公以見貶若為復讐舉事則此戰為義戰當書公冠于敗績之上與沙隨之不得見平丘之不與盟為比以示榮矣惟其不以復讐戰也是故諱公以重貶其忘親釋怨之罪其義深切著明矣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義内不言戰言戰則敗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未有内言敗績者乾時之戰書戰書敗此春秋之變例也莊公父見弑于齊齊為仇讐之國無時而可通莊公受公子糾之奔志欲納之已盟其大夫伐齊而納糾矣而公子小白先之既忘其讐也又不量力而與齊戰焉戰而不勝而至于敗師徒崩喪而子糾不免于死為莊公者其罪如何也莊公有諸侯之位國君之尊民人之所瞻望一國之所矜式也父之仇讐則忽而忘之仇讐之弟則決而納之既不果納又戰而敗其師焉不共戴天之讐已不報而與之交矣無辜之民又驅之戰而至敗焉十二公之間師之惡未有甚于此者内不言戰戰不言敗魯史所以待魯公之法也若莊公之行蓋非魯公之所宜為書戰書敗若曰吾君之所以至于是者由其不君也 愚按不書公所以諱魯之辱而存臣子之禮特書敗所以見公之惡以明君父之讐其詞微而彰其義微而著非聖人孰能修之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讐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于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稅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髙傒使相可也公從之 張氏曰殺兄弟當著君之罪而罪齊人者廢立之際殺生予奪寄于當國之手毫釐之差霄壤之繆今齊大夫始以糾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謀不審于初已為罪矣及桓公得國又不體其君天倫之恩從議親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殺之廢興生殺輕率甚矣故加子于糾又書齊人書取書殺則舉國君臣同責其忘恩失義之罪也髙氏曰書齊人殺則小白在其中書齊侯殺則國人之罪免矣榖梁氏曰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辭也猶曰取其子糾而殺之云爾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室之邑可以隱死以千乗之魯而不能存子糾以公為病矣常山劉氏曰公伐齊納不正故書納糾而不曰子齊人殺糾而書子者齊大夫既自與魯盟而立之矣又自殺之故書曰齊人取子糾殺之以罪齊也胡氏曰取者不義之辭前書納糾不稱子者明不當立也此書殺糾復稱子者明不當殺也或奪或予于義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糾雖爭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請于魯殺之然後快于其心不仁亦甚矣後世以傳讓為名而取國者必殺其主以為一人心防後患意與此同流毒豈不逺哉故孟子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 愚謂納糾不書子以明糾不可以為齊君所以罪魯納之不正殺糾復書子以明齊人殺其所立之君以罪齊殺之不當子糾之死或曰魯殺或曰齊殺以經考之齊人取之于魯而殺之齊人殺之固有罪矣魯人非特不能納之又舉以與齊使齊得殺之則猶魯殺之也故書法如此而齊魯之罪見矣   冬浚洙   公羊氏曰浚者㴱之也曷為㴱之畏齊也胡氏曰固國以保民為本輕用民力妄興大作邦本一揺雖有長江巨川限帶封域洞庭彭蠡河漢之險猶不足憑而况洙乎書浚洙見勞民于守國之末務而不知本為後戒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   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逺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徧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乘戰于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髙氏曰公曷為敗齊師能强也我因敗績而修備齊師恃勝而益驕是以能敗之所以齊師之來不書侵伐蓋因其兵入吾境而遂敗之不待交戰也家氏曰乾時敗歸齊人得志取子糾而殺之魯復不敢校而桓公挾其殺糾之餘怒以兵加魯魯之師直桓之師曲春秋書法坦然易見也幸魯莊能與讐國為敵而又勝故書曰公敗齊師于長勺喜之也 愚謂春秋之法詐戰曰敗然魯之敗齊齊曲魯直故春秋喜魯之勝非喜其勝也喜其勝于齊也   二月公侵宋   胡氏曰聲罪致討曰伐濳師掠境曰侵聲罪者鳴鐘擊鼓整衆而行兵法所謂正也濳師者銜枚卧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謂竒也薛氏曰侵者掠其邊鄙也怙于長勺之勝無故侵人之國書始怨也   三月宋公遷宿   胡氏曰其曰遷宿者宿非欲遷為宋人之所遷也懐土常物之情遷國重事也雖違害就利去危即安猶或恐沈于衆不肯率從而况迫于横逆非其所欲棄久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藋道路之勤營築之勞起怨諮傷和氣豈不惻然有隠乎肆行莫之顧也其不仁甚矣凡書遷不待貶而惡已見矣髙郵孫氏曰諸侯受地于天子國于先君不能以道守位以徳懷民而見迫于强大受制于同列去南面之位而為之臣屈諸侯之尊而為附庸之國為之遷者未免有罪遷人之國蓋不可勝誅矣許氏曰遷之使未失其國家以往其義猶有所難則是王未盡亡也至僖文以後則皆滅國無遷國矣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   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公弗許自雩門竊出皋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乗丘齊師乃還 髙郵孫氏曰公正月敗齊師于長勺而二月侵宋齊納糾之恨不釋而宋見侵之怨方興故齊宋之師㑹次于郎將伐我公乗二國之未至先敗宋師而齊師亦還也胡氏曰齊人輕舉大衆深入他境肆其報復之心誠有罪也魯人若不用詐謀奉其辭令二國去矣偷得一時之捷而積四隣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勝者不以其理交譏之 愚按禮記檀弓魯莊公及宋人戰于乗丘馬驚公墜敗績與經不同當以經為正彼蓋記禮者之誤爾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賓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從之秋九月楚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程子雜說曰莊十年荆敗蔡師于莘荆始見于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止書荆荆本子爵僻在南蠻不能從中國政令居中國爵號不共王祭故春秋外之莊二十三年書荆人來聘于此始能修聘而未能備中國之禮故祗書人二十八年荆伐鄭猶前志也僖二年楚人伐鄭至是始改號楚蓋自此寖强矣故皆稱人然終齊桓之世惟祗人而不得與中國之㑹盟者為齊桓能制其强也至十有七年齊桓卒楚于是始横十九年則已盟于齊矣二十一年又盟于鹿上用見周室衰微楚氛方惡至秋之㑹則書宋公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楚于是大張列位于陳蔡之上而書爵矣所以著其强大難制中國不能抗也至冬告捷以威諸侯聖人復書楚人使宜申來獻捷貶其爵又書獻以抑其强爾從是以後有事于中國皆用其爵惟貶而人之者各隨事以見焉劉氏意林曰呉楚徐越其上世皆有元徳顯功通乎周室徐始稱王楚後稱王呉越因遂稱王王非諸侯所名也是以外之然猶不欲絶其類是以上不使與中國等下不使與外域均推之可逺引之可來此聖人慎絶人也謝氏曰荆之敗蔡師也哀侯無死社稷之義而臣服于荆則君位已絶于國故書名凡書敗書滅書入以其君歸者春秋皆名以其前無死義之忠後無復國之志故以匹夫名之陳氏曰春秋為尊攘作也荆敗蔡師于莘是猾夏之始也而言以歸則蔡侯服楚也是天下之大變也呉敢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則諸夏之不亡者寡矣是故書荆自此始而春秋以呉終焉聖人之所甚懼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齊侯之出也過譚譚子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趙氏曰覆邦絶祀曰滅公羊氏曰何以不書出國已滅矣無所出也啖氏曰隨敵人歸者書名以重其罪故奔者不名以示等差也凡書滅又書以歸及名者罪重于奔者也既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國滅君奔者四其三不書名惟徐子章羽書名以服呉後乃奔楚故書名以罪之胡氏曰國滅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貴何以書爵乎已無取滅之罪為橫逆所加而力不能勝至于出奔則亦不幸焉爾矣其義蓋未絶也謝氏曰小國為大國所滅其君力屈而奔者非其不道失國也非以屈節在所棄也以直詞訴王以王命求助邦國則社稷可以復安矣豈可遽以匹夫絶之哉故君以國滅而奔者春秋皆不名陳氏曰書滅始于此春秋滅國三十六五伯為之也 愚謂此齊桓圖霸之始謀也桓公入國既定其位方欲有以合天下之諸侯而懼人心之不一首以譚之不禮于已而滅之使天下諸侯懼而畏服此所謂以力服人者也夫三王之興也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齊桓殺糾以得國殺一不辜矣滅譚以立威行一不義矣雖能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而仲尼之徒無道之者五伯三王之罪人豈不信哉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   宋為乗丘之役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 張氏曰宋師再至再敗禍旋及其君魯雖再勝其國亦困于兵矣   秋宋大水   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興乎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國有凶稱孤禮也言懼而名禮其庻乎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說之詞也臧孫逹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心 張氏曰外災不書此特書者宋來告魯弔之也此見怨不廢禮諸侯往弔主人罪已蓋古意之猶存而未泯者然文豈足以應天哉閔公不能踐敬之一言而以靳宋萬自禍董氏所謂出災害以譴告之而不知變者春秋之存災異可不察哉胡安定先生曰春秋惟内災悉書外災或舉一二以見天下之大異東萊呂氏曰諸國災則書其顯然為衆所知者亦不待告也   冬王姬歸于齊   愚按此王姬歸齊公榖皆以為過我故書而先儒又多以為再主齊昏以事考之襄公既弑則讐人已死王姬歸齊前已責其甚者至此不應再貶當因適齊道過于魯故魯書之公榖之說為得之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啖氏曰稱紀言紀之婦也書歸善叔姬之全婦道也陳氏曰紀亡矣曷為謂之紀叔姬存紀也國滅而復見者善詞也未始復也而再見春秋所以錄滅國也胡氏曰莊公四年紀侯去國至此方卒故叔姬歸酅歸者順辭以宗廟在酅歸奉其祀也魯為宗國婦人有來歸之義紀既亡矣不歸于魯所謂全節守義不以亡故而虧婦道者也魯人髙其節義恩禮有加是故其歸于酅其卒其葬史册悉書之夫子修經存而不削為後世勸家氏曰是時紀既亡矣而春秋猶書紀叔姬者錄叔姬也録叔姬是存紀于既亡之後叔姬不與紀俱亡也髙郵孫氏曰叔姬為伯姬媵法不當書春秋賢之故備書之髙氏曰此見紀季以酅入齊非叛也政以存國爾衆人疑其迹而春秋明其心因叔姬之歸以見之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   十一年乘丘之役公以金僕姑射南宫長萬公右歂孫生搏之宋人請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至是宋萬弑閔公于澤遇仇牧于門批而殺之遇太宰督于東宫之西又殺之立子游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說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亳 謝氏曰人君所與居處游燕不可一非其人隂邪得居其間則雖千乗之君匹夫或得為之難宋萬凶勇之士也凶則畜禍心勇則無忌憚閔公旦夕與之相親而不知為之戒故一言拂意而不測之變發于蕭墻然則左右近習可以使非其人耶胡氏曰夫仇牧可謂不畏强禦矣然徒殺其身不能執賊無益于事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難義也徒殺其身而不能執賊亦足以為求利焉而迯其難者之訓矣何名為無益哉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執君之政而君見弑不以其私也雖欲勿死焉得而勿死聖人書而弗削以為求利焉而迯其難者之勸也惟此義不行然後有棄其君如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三綱絶矣家氏曰太宰督亦死于此難奚以不書督者即前日弑殤公殺孔父之人身負弑君未討之罪今復為盗所殞此亂臣逸天討不可以死節言者舊史固與仇牧同書聖人削之爾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之殺南宫牛于師殺子游于宋立桓公猛獲奔衛南宫萬奔陳以乗車輦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請猛獲于衛衛人欲勿與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惡一也惡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補得一夫而失一國與惡而棄好非謀也衛人歸之亦請南宫萬于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見宋人皆醢之謝氏曰閔公遇難已三月矣賊三月未討而又出奔宋無臣子可知也逆賊所不待告而誅也逆賊避難隣國而陳容之陳無臣子可知也胡氏曰宋人醢萬則賊已討矣曷為不書陳人殺萬乎夫天下之惡一也陳人不以萬為賊而納之又受宋人之賂而使婦人飲之酒是與賊為黨非政刑也特書萬出奔陳以著陳人與賊為黨之罪而不正天討其法嚴矣故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張氏曰宋人殺萬而書宋萬出奔陳者歸惡于陳也天下之惡當奉天討容受其奔罪已大矣受賂而後歸之所謂肆人欲而滅天理當服黨惡之罪也   春秋闕疑卷七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八     元 鄭玉 撰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㑹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 齊侯榖梁作齊人陳氏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于是序齊于宋之上予齊以伯也自是無特相㑹者矣樸鄉吕氏曰方霸圖之未興也列國諸侯更相吞噬間有若鄭莊齊僖之流雖能雄長于一時而卒未能執霸主之柄天下紛紛莫之統一亦可嘆矣雖然人心猶知有周也及霸圖之既興也列國諸侯向之紛紛而無統者今則翕然惟霸主之為聽下以號令諸侯上以致天王之狩一時氣聲焰赫奕中國頼以少事然自是王命浸微矣聖人之于春秋也固未嘗不予霸主之功亦未嘗喜霸主之盛據事直書而善惡自見矣胡安定先生曰桓公徒有尊周之名無尊周之實觀其貪土地之廣恃甲兵之衆驅逐迫脅强制諸侯納之以㑹要之以盟臨之以兵制之以力其有不狥者小則侵之伐之甚則執之滅之其實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爾胡氏曰春秋之世諸侯而主天下之㑹盟自北杏始其後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㑹盟跡此而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四國稱人以誅首亂正王法也齊侯稱爵其與之乎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有能㑹諸侯安中國而免民于左袵則雖與之可也誅諸侯者正也與桓公者權也家氏曰若如胡氏之說是權與正判然為二其首者予爵其從者有誅春秋畧其首而治其從必不然也 愚謂此當從榖梁作齊人蓋皆貶也王降而霸此古今之大變治亂之幾微也自是功利之習興而詐力之謀勝二帝三王之澤不復及于天下仁義道徳之說不復聞于後世矣况桓公五霸之首北杏又圖伯之始聖人于此安得不致謹乎蓋霸者在春秋衰世固為有功在商周盛時則為有罪何則九合諸侯不以兵車誠足以暫息當時之亂然擅盟㑹侵伐之權天下但知有霸主而不知有王室實啟後世之亂聖人于霸圖之興方喜天下之有霸猶憂後世之無王也然則聖人之予霸蓋亦甚不得已也故其予之也必以漸其始也貶之其中也進之其末褒之矣北杏之㑹聖人安得遽與之乎至于葵丘之盟首止之㑹聖人雖欲不予有不可得也春秋進霸以漸進楚以漸進呉以漸皆古今之大變也然其始也進霸其中也進楚其末也進呉亦可以見聖人之不得已也嗚呼讀春秋而至此可以見世道之降矣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門五尺之童羞稱五伯豈不信然哉然使桓公因宋萬弑君之始即舉天王之師修方伯之職討宋萬以正其罪立宋公以定其國其功烈蓋不止此今宋萬以醢宋公以立乃托平宋之亂以合諸侯而為霸圖之舉宜其功烈如是其卑也嗚呼惜哉   夏六月齊人滅遂   滅而戍之 髙氏曰北杏之㑹諸侯猶有未服者桓公于是滅遂以示威夫藉小國以示威以脅大國此齊侯之術也然齊侯未見其救中國之功而先恃强以滅人之國使其宗社無所歆享人民無所依歸故聖人深責之胡氏曰滅國之與見滅罪孰為重取國而書滅奪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其宗廟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為見滅而書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爾家氏曰霸者假公義以濟私欲滅譚矣又滅遂此不過拓土開疆之計先王之有天下以興滅繼絶為事而霸者滅國不忌是之謂無王春秋于三年之間連書二滅以著齊桓之功過不相掩也 愚謂天子之于諸侯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六師移之其爵之固有輕重而施之又有先後也今齊與遂均為天子之諸侯㑹而不至告之以辭命懷之以徳禮可也而遽然恃强大以滅之使有拒違王命悖慢王室者則將何罪以加之乎桓公此舉豈惟不能盡尊王之義蓋將有無王之心矣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始及齊平也髙氏曰北杏之㑹遂人不至而齊滅之魯雖不至而齊無以加之者齊自知有負于魯也齊既滅遂乃為柯之㑹獨㑹魯而不㑹他國者度魯之必從故也此亦齊善圖霸之術也胡氏曰始及齊平也世讐而平可乎于有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魯于襄公有不共戴天之讐當其身則釋怨不復而主王姬狩于禚㑹伐衞同圍郕納子糾聖人備書以著其忘親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諸侯安中國攘夷狄尊天子乃欲修怨怒隣而危其宗社可謂孝乎家氏曰敵怨不在後嗣者謂疆塲小事以釋怨于易世之後若不共戴天之讐無時而可釋 愚按所謂不共戴天之讐者誓不與之共生于天地之間必欲報而殺之也讐人已死則非不共戴天矣讐人子孫豈復可謂之不共戴天乎自魯侯而論之忘其父之殺吾父而與其子通婚姻盟㑹之好固為不可以其父之殺吾父而欲報其子則過矣聖人于此必有等降固不以為不共戴天之讐而必欲殺之亦不與之通盟㑹婚姻之好如他隣國也但柯之盟齊桓霸業方興魯雖欲不與之盟又懼有滅亡之患聖人以其情為可恕也故以尋常盟㑹之辭書之而無所褒貶焉至于忘父之讐結親其國則罪不容誅矣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夏單伯㑹伐宋十三年宋人背北杏之㑹諸侯伐宋其稱人將卑師少也隱公四年諸侯伐鄭翬帥師㑹伐則再舉宋陳蔡衛四國之名今諸侯伐宋而單伯㑹伐不復再舉三國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㑹合諸侯而伐之者齊桓公也㑹伐者無貶焉故其辭平主謀伐鄭而欲求寵于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㑹之者黨逆賊矣故其辭繁而不殺左氏曰諸侯伐宋齊請師于周夏單伯㑹之取成于宋而還按左氏于單伯逆王姬誤為送至是欲附成其說故以為齊請師而單伯王臣㑹之也程子曰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一年而後未嘗興大衆也其賦于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息養天下厚矣至于秦晉使之不競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   秋七月荆入蔡   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 髙郵孫氏曰荆自敗蔡師始通中國今又入蔡其將盛欲令中國備之于始盛之時制之猶易至其漸盛將不可制矣樸鄉吕氏曰觀荆楚方始而蔡首受其禍未嘗不嘆中國之不振使楚人暴橫而莫之能制也入春秋以來蔡嘗從王伐鄭則猶修勤王之職也㑹鄧盟折則猶交諸侯之玉帛也伐鄭伐衞伐戴則猶同諸侯兵車之㑹也自敗莘以來五年兩被荆師哀侯塵不反而蔡之臣子甘為楚屬齊桓稱霸蔡僅一從北杏之㑹自是折而從楚召陵加師僅足以得楚人之屈服而不能革蔡人從楚之心齊桓終不得置蔡于盟㑹齊桓既沒晉文未興楚或抗行北方則蔡必與至于城濮之戰楚既大創蔡亦改圖晉之三㑹黽勉周旋文公既沒而中國之盟㑹蔡復不與厥貉之次遂執干戈挾楚穆為窺宋之謀晉悼之興列國悚然以聽命而蔡且安于楚之宇下終悼公之世不能得蔡于盟㑹也晉悼卒而楚之役蔡嘗從之是中國之諸侯折而從楚者莫如蔡之先其堅于事楚者莫如蔡之甚也昭十一年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矣楚子棄疾帥師圍蔡矣其冬楚師滅蔡執世子有以歸用之矣楚䖍既沒而蔡廬復封則蔡之存亡興廢皆寄于楚而中國安得有之乎蔡朱東國之廢置以楚費無忌之一言而廢君立君楚之小臣得制之矣蔡昭抱累世之憾以一裘一佩之微遭三年拘止之辱沉玉璧以絶楚質愛子以請晉氣憤而情激亦既轉而從夏矣而召陵之役晉人求貨而辭蔡諸侯侵楚之師不出而楚人圍蔡之師反至栢舉之戰遂使蔡人假手于呉以釋憾楚禍雖深蔡憂未已迄于春秋以後而蔡終為楚所并是則中國諸侯之禍于楚亦未如蔡之甚也向使當荆敗蔡師荆入蔡之時而齊桓即能從簡書以救蔡人則蔡不折而入于楚矣向使踐土之後晉霸常如文公之盛則蔡必不舍中國而從楚人矣向使當蔡昭絶楚從晉之際晉之君能守其先緒而不奪于求貨之臣則蔡必不至于假呉以釋憾而卒致州來之遷矣故其始背中國也在于荆入蔡而齊桓不能救其再背中國也在于晉文沒而晉霸不能競其終背中國而歸呉也在于晉霸既衰而不能有蔡也讀春秋者寧不為是三嘆哉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   宋服故也 髙郵孫氏曰諸侯伐宋宋已服罪故齊侯㑹諸侯于鄄以與宋平而魯之單伯嘗往㑹之故同鄄之㑹也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㑹于鄄   復㑹焉齊始霸也 張氏曰齊始霸者蓋指諸侯始定而言然魯未信服自是之後宋人猶或主兵衞鄭未免復叛蓋齊之霸業駸駸向定而諸侯之心猶未一也髙氏曰至是諸侯始㑹而霸體定矣齊侯未主諸侯也明年同盟于幽自幽之㑹齊侯常在諸侯之上矣許氏曰齊侯三合而不以盟以示重慎是以盟而衆信莫敢渝也 愚按桓公管仲果有尊王之心及此諸侯未合請于天王用周召分陜故事擇諸侯之賢者與已分東西而治之是亦二伯而已矣何至為三王之罪人哉不知出此而重㑹以結諸侯斯末矣   夏夫人姜氏如齊   髙郵孫氏曰聖人制禮惟父母存者得歸寧其父母沒雖兄弟不往也所以預為之嫌而防逆亂之將萌也齊桓雖無齊襄之惡然春秋書之與齊襄等蓋非禮之迹同也張氏曰文姜不如齊者八年矣至是復如齊者蓋鄄之㑹魯莊不與此行殆出于文姜之意齊侯欲求魯好以定霸而莫之拒也許氏曰鄄之㑹魯侯尚未從桓以其未能比近無以示逺務在求好于魯是以于此受文姜而弗逆以昭親親而齊魯之交卒合然而禮防一弛則夫人復啟越境之恣而遂成如莒之姦使人倫失正而風俗相化此先王之興所以貴道謹法而不言利也家氏曰姜氏曩以如齊之故遺禍于魯齊桓當逺嫌弗即以示儀于諸侯乃猶聽其來歸置往愆而弗問姜不足責齊桓可責甚矣 愚謂齊桓能因姜氏之越禮來歸討其弑夫之罪明正而誅之則家刑國治天下諸侯知所畏而亂亦庻幾乎息矣何憂魯之不㑹哉今欲來魯之㑹而容文姜之姦是謀其利不正其義也何以示天下哉亦何以服天下諸侯之心哉此霸之所以為霸而不可以入王道也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   胡氏曰霸者之先諸侯専征也非霸者而先諸侯主兵也此齊桓之師何以序宋下猶未成乎霸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與之然後成乎霸   鄭人侵宋   諸侯為宋伐郳鄭人閒之而侵宋 張氏曰閒諸侯伐郳而侵宋不誠于服齊而背二鄄之㑹鄭之反覆于齊楚之間蓋始于此髙氏曰蓋自此舉之後鄭國不寧矣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   宋故也 許氏曰中國諸侯宋為大既為之服郳又為之報鄭宋自是與齊為一宋親而中國諸侯定矣家氏曰鄭昭以適子君國突與强臣合而簒之昭得反國突又與强隣合而撓之據櫟之堅以號召凶黨昭以弑死突之為也齊桓始霸謂當聲突前罪請于王而正其戮今為宋伐之非名也   秋荆伐鄭   髙氏曰齊既與宋衞伐鄭鄭服中國而荆又伐之此鄭自取之也蓋楚與中國爭鄭自是干戈不已張氏曰自桓二年鄭已懼楚而㑹鄧至此三十餘年而後受兵楚之威不輕用蓋如此自是始為中國患矣髙郵孫氏曰前年荆嘗入蔡于是又伐鄭焉所以見楚人之强而中國之衰也不早備之將橫行于天下故二十三年來聘遂稱荆人僖元年伐鄭遂稱楚人于此書荆言其尚可禦也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鄭成也 公羊㑹上有公字家氏曰是㑹也既褒其能同必不以公與為諱當從公羊作公㑹公羊氏曰同盟者何同欲也程子曰上無明王下無方伯諸侯交爭齊桓始霸天下與之故書同杜氏曰齊桓始霸楚亦始强陳介于二國之間而為三恪之客故齊桓因而進之遂班衞上髙氏曰許男先于滑伯滕子者是時霸主用事輙以其意之向背以為升降或諸國自以其强弱而相上下聖人因而書之以見先王之制不復行于當時也陳氏曰諸侯之初合盟也齊桓之初主盟也舉天下而聽于一邦王者不作舉天下而聽于一邦古未之有也于其始書曰同盟同衆辭也猶未予以専主是盟也再盟于幽之後天下知有齊桓而已矣張氏曰夫子所謂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此蓋其衣裳大㑹之始也樸鄉呂氏曰盟而書同蓋同于諸侯之同欲無可疑者以經考之惟再盟于幽皆書同若葵丘牡丘之㑹則不書同晉文踐土翟泉之盟則不書同至于趙盾新城之盟而後書同自是而後不書同者寡矣蓋齊桓為幽之盟實在荆入蔡伐鄭之後中國諸侯同于懼楚倚桓公以為重故兩盟于幽皆書同焉若葵丘踐土之盟則桓文之盛也主是盟者蓋出于桓文之意而諸侯從之故不書同晉文卒而楚益强新城之盟同于懼楚自是而後楚日以强中國之霸業日以不振故凡中國諸侯之相與為盟㑹者皆晉以為重凡皆諸侯之同欲也惟澶淵之盟不書同則平齊晉也臯鼬之盟不書同則劉子不與盟也故有以主是盟則不書同是桓文主霸之盛也二幽之盟而書同則桓公霸業未盛之時新城以後皆書同則晉人霸業漸衰之際凡書同者衆欲之也衆欲之則猶未純乎専主盟也家氏曰又有天王崩不奔䘮而為盟與王人下與于列國之盟及其他義不應盟而為盟者皆以同盟書則同盟之變例也學者隨事而觀可以得聖人之意朱子曰若桓公不為尊王室無事自召諸侯則魯莊不赴可也今桓公名為尊王室若魯莊不赴非是叛齊乃是叛周也若欲復讐則當襄公殺其父之時能以不共戴天之故告之周天子方伯連帥必以復讐為事殺得襄公方快人意况桓公入國自在襄公被殺之後與魯桓之弑無相干渉或曰若莊公能殺襄公復與桓公為㑹可乎曰既殺襄公則自家之責已了與桓㑹亦何妨但莊公若能殺襄公則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之功將在莊公而不在齊桓矣惟其不能所以屈服于人也   邾子克卒   張氏曰克儀父名稱子者蓋齊桓請王命以為諸侯故曰子于是始列于諸侯也臨江劉氏曰未成國曰邾儀父既成國曰邾子克成國而後書其卒記其葬未成則否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   鄭不朝也 謝氏曰拘而不殺曰執執之將以服之也春秋之亂諸侯擅作刑威以强凌弱而執人之君者有之以上虐下而執人之臣者有之凡執春秋皆奪爵稱人以王法治之也惟晉執曹伯歸京師執得其罪故書晉侯許氏曰宋大鄭小桓公懷宋以徳威鄭以刑文王之興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徳而桓反之是以為霸道也 愚按左氏以為鄭不朝公榖則以詹為鄭佞人然以經考之齊鄭同盟于幽在去年之十二月至是纔踰月爾安得便責其不朝也若以為佞人文無所據况鄭之佞人齊何緣執之當是以事來聘應對失辭或禮貌悖慢而見執爾   夏齊人殱于遂   遂因氏領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殱焉 謝氏曰齊人被殺無遺故曰殱春秋不以責遂而歸咎于齊者以其禍由齊發也書曰齊人殱于遂罪其自取也凡禍出于自為者春秋上不以委命下不以責人胡氏曰殱盡也春秋書此者見齊人滅遂恃强凌弱非伐罪弔民之師遂人書滅乃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國餘民能殱强齊之戍則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雖三户可以亡秦固有是理足為强而不義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陳氏曰桓公伯諸侯而䘮師于亡國之餘自取之也許氏曰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著其君之不詘也齊人滅遂齊人殱于遂著其民之不歸也孟子以謂霸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贍也觀桓之興如此則所謂以力服人者非耶家氏曰魯莊以千乗之國甘于事讐而不恥遂之遺民鼓其餘勇猶足以殱滅齊戍春秋特為之書義之也亦可以為忘親事讐者之愧   秋鄭詹自齊迯來   榖梁氏曰迯義曰迯謝氏曰詹以國卿見執不能辯是非明曲直以觧國憂乃若匹夫迯難之為臣子事君不可奪之節掃地盡矣春秋以逋竊待之而謂之迯賤之也臨江劉氏曰譏也以為義死制云乎以為不義死道云乎君子不曰幸而免蘇氏曰詹之義當身受其責以紓國難而迯遁自免故不書來奔而書迯來賤之也常山劉氏曰齊桓始霸同盟于幽魯首叛盟受其逋迯虧信義矣張氏曰執列國大夫逾歴三時不令其服而去致防閑懈弛國囚亡逸齊之罪也奉命以使霸國有罪不能即刑奉身迯竄同于匹夫失節辱國詹之罪也同幽之盟守信不篤為逋逃主以取伐于霸主魯之罪也片言而三罪定春秋簡嚴于此可見   冬多麋   胡氏曰麋魯所有也多則為異以其又害稼也害稼則及人矣故書   春秋闕疑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九      元 鄭玉 撰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大東莱吕氏曰無日與朔史失之春秋亦無由追考也災異之變褒貶之義蓋不在是焉   夏公追戎于濟西   泰山孫氏曰不言侵伐者明不覺其来已去而追之也程氏曰備預不虞武之善經也戎来侵魯不書者不知戎来已去而公追于濟西其無武備甚矣是危道也劉氏權衡曰戎来侵魯必有兵衆何緣不知愚謂若今諸蕃出人不意抄掠邉境志在得財不爭土地踪跡如盗賊故人不知其来也   秋有   杜氏曰短狐也蓋以含沙射人為災胡氏曰魯所無也故以有書夫以含沙射人其為物至㣲矣魯人察之以聞于朝魯史異之以書于䇿何也山隂陸佃曰隂物也麋亦隂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陽淑消而隂慝長矣此惡氣之應其説是也春秋書物象之應欲人主之慎所感也世衰道㣲邪説作正論消小人長善類退天變動于上地變動于下禽獸將食人而不知懼亦昧于仲尼之意矣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公羊氏曰媵者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徃媵之以姪娣從媵不書此何以書為其有遂事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于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薛氏曰陳人之婦異邦之女而陳大夫之婦也結之媵內女也不言內女者陳人之婦而魯媵之不可也謝氏曰陳人之婦魯女嫁為卿大夫妻者古者卿大夫亦相媵故也未知孰是杜氏曰結在鄄聞齊宋有㑹權事之宜去其本職遂與二君為盟非魯君意而又失媵陳之好故冬各来伐胡氏曰媵淺事陳人微者公子往焉是以所重臨乎禮之輕者也齊侯霸主宋公王者之後盟國之大事也大夫輒與焉是以所輕當乎禮之重者也禮不失已亦不失人失已與人宼之招也是故結書公子而曰媵陳人之婦譏其重以失已也齊宋書爵而曰遂譏其輕以失人也遂者專事之辭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可也謂本有此命得以便宜從事特不受專對之辭耳若違命行私雖有利國家安社稷之功使者當以矯制請罪有司當以擅命論刑何者終不可以一時之利亂萬世之法是春秋之㫖也   夫人姜氏如莒   家氏曰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猶有望于齊桓正之前此姜氏如齊齊不能討遂使肆然無所忌憚蕩游及莒非惟魯之辱亦齊之辱也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胡氏曰奉辭曰伐其稱人將卑師少也結方與二國盟則其来伐我何也齊桓始霸責魯不恭所謂失已與人以招宼也或以結能為魯設免難之䇿為齊宋畫講好之計身在境外而權其國家為春秋予之故稱公子非矣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胡氏曰十五年夫人姜氏如齊至是再如莒而春秋書者禮義天下之大防也衞女嫁于諸侯父母終思歸寜而不得故泉水賦許穆夫人閔衞之亡思歸唁其兄而阻于義故載馳作聖人錄于國風以訓後世使知男女之别自逺于禽獸也今夫人如齊以寜其父母而父母已終以寜其兄弟又義不得宗國猶爾而況于莒乎婦人從人者也夫死從子而莊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閑其母禁亂之所由生此以舊防為無所用而廢之者也是以至此極觀春秋所書之法則知防閑之道矣   夏齊大災   臨江劉氏曰災則其言大何大非一也宗廟廐庫盡矣此齊大災也何以書弔焉爾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   樸鄉吕氏曰戎之為中國患乆矣齊桓之霸豈無意于攘之哉蓋緩以圖之而未嘗絶也漸以處之而未嘗遽也中國之諸侯有一焉之不安于我則固不可以從事于外域故汲汲于㑹盟中國之諸侯者所以治其内也十年之乆而後有伐戎之舉不用大兵而聲罪致討之義嚴焉其規模素定故也故此伐戎書人三十年伐山戎亦書人則其不用大兵亦可知矣一㨗之後而戎始不能為中國患戎不能為中國患而後齊得以專意于楚此管仲之規模也雖然齊桓未霸之初滅譚滅遂猶肆力以逞自柯盟之㑹而春秋書齊之事與滅譚滅遂者異矣意者管仲得志其當在盟柯以後乎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張氏曰突鄭莊公之孽子莊公既卒即奪忽之位而篡之中間雖為祭仲所逐旋入于櫟卒取鄭國春秋不復著忽亹儀之在位所以著其不能君也故論者以為突始終能君夫篡弑竊國之人而春秋始終君之且復記其卒于位豈真與之哉所以著小人肆志亂臣賊子得以終于位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亂也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薛氏曰文姜之薨甚天王方伯之無道也張氏曰文姜以國君母寵榮終身一用小君之禮此魯之禍所以至于莊公之終兩君弑哀姜慶父誅而後魯亂始息也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   泰山孫氏曰肆放也過也肆大者罪惡無不赦之辭也程子曰舜典曰災肆赦臯陶曰宥過無大易曰君子赦過宥罪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未聞肆大也肆大元惡大憝俱肆之之辭也上廢天討下虧國典縱釋有罪賊虐無辜莫斯為甚天子尚曰不可況魯國諸侯而敢專肆哉後世庇姦宄賊良民其泥于此乎殊失春秋之㫖也胡氏曰周官司刺掌赦宥之法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蠢愚未聞肆大也肆而曰大譏失刑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穀梁氏曰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為公配可以言小君也常山劉氏曰夫人之諡皆私諡也常疑夫人之義皆從君者也無非無儀婦人不尸善名不當别諡謂為宋姬者為得禮恐此不特為私諡著譏也樸鄉吕氏曰文姜之行甚矣何以得書葬自桓薨于齊之後文姜為國君母者二十年莊公以小君葬之聖人安得不書書桓公薨于齊夫人孫于齊著其罪書夫人如齊如莒以著其惡書薨書葬以著其實並書于䇿而是非褒貶自見矣陸氏曰葬生者之事也臣子之禮其可虧乎   陳人殺其公子禦宼   陳人殺其太子禦宼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顓孫自齊来奔齊侯使敬仲為卿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于寛政赦其不閑于教訓而免于罪戾弛于負擔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髙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使為工正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胡氏曰公子之重視大夫殺而或稱君或稱國或稱人何也稱君者獨出其君之意而大夫國人有不與焉如晉侯殺其世子申生之類是也稱國者國君大夫與聞其事而不請於天子如鄭殺其大夫申侯之類是也稱人者有二義其一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于其君則稱人如陳人殺其公子禦宼之類是也其一殺君之賊人人之所得討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則稱人如衞人殺州吁鄭人殺良霄之類是也考于傳之所載以觀經之所斷則罪之輕重見矣   夏五月   胡安定先生曰春秋未有書五月首時者此五月之下有脱誤春秋用竹簡故也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   公羊氏曰不書公諱與大夫盟也榖梁氏曰髙傒伉也程子曰諱公盟始與讐國為婚惡之大也謝氏曰親盟大夫以求婚耻之大也大䘮未畢而謀婚惡之大也故防之盟諱不書公其始諱不書公而公之耻惡由此見矣至納幣逆女則直書以其迹不可掩故也胡氏曰娶者其為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變矣家氏曰魯忘君父之大讐請婚讐國齊既許之而使髙傒先要魯以盟其傲魯也甚矣春秋書之責齊也亦以責魯也以下文公如齊納幣觀之其責魯湥矣夫讐國以傲而加我不惟不怒反詘千乘之尊與其臣盟又躬于齊納幣彼固無所恤春秋為之諱之乃所以存其羞惡之心而垂法于後世也   冬公如齊納幣   穀梁氏曰納幣大夫之事親納非禮也程子曰齊疑婚議故公自行納幣髙郵孫氏曰莊公忘父之讐而娶讐人之女又在母三年䘮内而行大夫之職書曰公如齊納幣所以見公無恩于母不孝于父無亷耻而親納幣焉一舉事而大惡者三也家氏曰或曰魯與齊既為㑹盟春秋無責今而通婚不亦可乎或曰主夏盟者齊桓也今納幣而請婚者齊襄之女仇女也盟讐人之弟猶曰為其霸也諸侯皆在不得不與于盟豈無他族必讐女而後娶其何以奉粢盛入先君之廟乎吁文姜親弑魯桓罪未討而死今桓之子娶姜之姪蹈覆轍而不以為戒其愚不仁亦甚矣樸鄉吕氏曰古者男二十而冠三十而娶過與不及非禮也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亦欲圖嗣之早定也今莊公生于桓之六年至是三十六歲矣以世適之正諸侯之貴尚無内主蓋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而齊女待年未及故自今年納幣越明年而如齊觀社又遇于穀盟于扈皆為要結婚姻而往夫娶夫人奉祭祀以為宗廟主不以大義裁之而惟母言是聽則其踰時失禮一至于此聖人一一書之所以垂戒後世也   春秋闕疑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十      元 鄭玉 撰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張氏曰至者告于廟也莊公忘父讐而娶其女冒母䘮而往納幣以此告廟以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變矣此與他日書至不可同日語也   祭叔来聘   穀梁氏曰祭叔天子之内臣不正其私交故不與使也臨江劉氏曰祭者何邑也叔者何字也曷為邑而字天子之大夫也謝氏曰祭叔天子内臣祭公也祭公比外諸侯以聘禮至魯故奪爵書字張氏曰祭叔祭公之臣為祭公而聘魯 愚按祭叔當是祭伯之弟為祭伯来聘也胡氏曰祭伯来朝而不言朝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劉卷来訃而不書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義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為私交之計黨錮之禍息矣   夏公如齊觀社   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幼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巡狩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髙氏曰齊社與魯社同爾又何足觀觀公之行事如此而春秋所書之意蓋可見矣張氏曰襄公二十四年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其廢禮典而夸愚俗兆于此矣故左氏外傳載曹劌之言曰齊棄太公之法觀民于社君為是舉而往觀之非故業也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受命焉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聞諸侯之相㑹祀也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程子曰婚議尚疑故以觀社再往請議後一年方逆蓋齊難之   公至自齊   荆人来聘   公羊氏曰荆何以稱人始能聘也謝氏曰聘問之禮通于中國故荆進稱人陳氏曰聘未有書人者其稱人荆未有大夫也聘未有不稱使者其不稱使荆未有君也荆未有君大夫也而稱人于是始蓋進之也進之也者憂之也髙郵孫氏曰畧之曰荆人猶言其微尚可禦也至文九年使椒来聘其國已盛而交通諸夏諸夏與之等矣春秋不復外之用見楚人之盛中國不能外之也家氏曰書荆書楚子毎書輒異者著其漸盛與中國爭衡非進之也   公及齊侯遇于穀   髙氏曰及者公意也婚議猶未定故公往見齊侯于穀無諸侯相見之禮故曰遇此見公不恤國家之事惟婚姻是務家氏曰莊公之為此遇繼納幣觀社而書著其急于得偶而求之惟恐其未至也説者謂穀之遇齊人要魯以盟而後與魯為婚故是冬復為扈之盟明年乃以姜氏歸孟子謂無羞惡之心非人也其莊公之謂與或曰如强弱弗敵何曰齊桓之始入柯之未盟未嘗一往㑹齊亦無責乎魯意者齊桓猶知義之所在念其父讐未雪而不敢責之以常人之禮及髙傒来盟以大夫伉君公反因是以納幣而請婚焉齊人愈傲而公愈卑自是受欺于齊益甚蓋有以自取之   蕭叔朝公   薛氏曰蕭叔附庸之君也朝公何因公出而朝乎外胡氏曰穀齊地為禮必當其物與其所而後可以言禮大夫宗婦覿用幣則非其物也蕭叔朝公在齊之穀則非其所也嘉禮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于野矣故禮非其所君子有所不受必反之于正此亦春秋撥亂之意也   秋丹桓宫楹   髙氏曰莊公不能為桓復讐而反娶其女以奉祭祀其無父之心夫人皆知之而莊公惡人之譏已也故丹楹刻桷以示孝心之不忘甚矣其無父甚矣其行詐也夫宗廟之飾國有彝典而妄肆奢麗加于禰宫亂王制瀆先君不恭莫大焉聖人直書其事具文見意故凡加非禮于先君之廟者皆春秋之所誅也後世人君崇侈廟宇踰禮越制自謂吾嚴奉之勤而臣子一有敢議者則指以為不忠不孝而加罪焉是皆不知春秋所書之㫖也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程子曰遇于穀盟于扈皆為要結姻好也髙氏曰此離盟齊已霸矣復為離盟者婚議雖定齊猶疑之故為盟此盟齊志也齊侯以公求婚之急甘心卑下恐有心報齊不憚屈辱為可憂也于是致公于扈以盟冀絶婚後悔吝云爾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 胡氏曰公將逆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為盛飾以誇示之自常情而觀丹楹刻桷宜若小失而春秋詳書于䇿御孫以為大惡何也桓公見殺于齊則不能復而盛飾其宫誇示仇人之女乃有亂心廢人倫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孫知為大惡而不敢盡言春秋謹禮于微正後世人主之心術者也故詳書于䇿為後世鑒家氏曰禽獸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人知有父而復沿其父之所從出而知有其祖有曾有髙焉又沿其曾髙之所從出而有始祖焉皆為之廟以祀之禮自天子至諸侯公卿大夫士隆殺有等夫然後盡其禮不以踰禮而為榮也不以禮而為孝也今莊公忘父之讐狥母之欲娶讐女以為夫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既又自知其非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是悖禮也以悖禮施之親廟不足以榮其親適足以悖其祖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無父也隆于父而薄于祖無祖也無父無祖禽獸之道也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   穀梁氏曰親迎恒事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于齊也   秋公至自齊入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穀梁氏曰入者內弗受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廟弗受也其以宗廟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薦舍于前其義不可受也泰山孫氏曰公親迎于齊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婦人從夫者也不從公而入失婦之道也髙郵孫氏曰夫人之至嘗告廟矣然聖人不與莊公以讐人之女而見其父也特變文而書曰夫人姜氏入以明仇讐之女無時而可與通況取其女以事先君之廟乎髙氏曰夫婦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也夫人淫于二卿殺其二子幾䘮魯國而終見討于父母之邦由其始之不正也是以春秋盡其辭焉胡氏曰莊公不勝其母越禮踰時俟讐人之女薦舍于宗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幾致亡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著不孝之罪家氏曰自納幣為始至用幣為卒春秋僃書以責之彼愚人何足責哉彼魯莊公亦何足責哉實僃書以責齊桓也桓為盟主方將秉法以示諸夏謂魯莊不當請婚襄女則明義以斥絶之孰曰不然茍欲鎮撫魯國而許之則當謹于用禮飭齊女以行婦道母使為二國羞今也不然納幣未幾要以觀社觀社未幾而有穀之遇扈之盟最後逆女姜乃不與公偕歸是孰使之然哉不責齊桓而誰責哉及哀姜驕淫不婦以害其君然後取而戮之亦已晩矣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獸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 公羊氏曰宗婦者何大夫之妻也覿者何見也用者何不宜用也 胡氏曰公事曰見私事曰覿見夫人禮也曷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見于宗廟則不可以臨諸臣故以私言之也髙郵孫氏曰聖人罪莊公娶讐人之女而又侈之至于失禮故書曰大夫宗婦覿用幣所以見幣非婦人之贄也   大水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   杜氏曰羈蓋曹之世子即位踰年而不穪爵不能君也赤不繫國不稱公子蓋庻孽也謝氏曰戎之侵曹也羈微弱不能保其位故羈棄國出奔羈之出也赤為所納而人心從之故赤歸曹春秋首書戎侵曹而繼以羈出赤歸者以明曹國廢立之命皆制于戎也莊公之卒也羈以世子嗣位已逾年矣稱名不稱國以其絶于國人也赤以公子入國非正也非正而稱歸以罪羈失人心而國人歸赤也其于羈也稱國以明正去爵以示絶其于赤也去國以明非正稱歸以明得國而羈之䘮失君道赤之進不由正于此見矣胡氏曰宋人執鄭祭仲而忽出突歸權在宋也戎侵曹而羈出赤歸制在戎也使鄭忽曹羈明而能斷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緣而起以國儲君副不能自定其位于誰責而可故雖以國氏皆不書爵為居正者之戒張氏曰赤以庻逐適戎以逆間順而天子方伯不能正比事屬辭簡明之㫖可見亦以累齊也髙氏曰按史記世家自曹莊公之後僖公夷昭公班各立九年今考經文自赤歸至班卒共十八年合之于史則各據九年疑赤即僖公而世家誤作夷也   郭公   上下必有闕文誤字或曰郭亡亦强通之也當傳疑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来聘   始結陳好也 女叔三傳皆以為字獨劉朔以為陳大夫名陳氏曰前乎此非王室若姻隣無聘者矣于是交聘齊桓公為之也自女叔之後諸侯之㑹數而朝聘皆之盟主矣春秋所以作也   夏五月癸丑衞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穀梁氏曰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鼔諸侯置三麾陳三鼓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柝言充陽也樸鄉吕氏曰聲陽類也鼓所以作陽而助聲也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鼓奏鼔嗇夫馳庻人走而周官救日月則有鼓人以詔王鼓有太僕以贊王鼔詳于用鼓者急于助陽也天子伐鼓于社者社隂之神也日食則隂勝陽也天子尊諸侯卑天子責神諸侯自責而已諸侯而鼓于社則失正矣復用牲非禮也凡天災有幣無牲薛氏曰禮天子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鼔于朝胡氏曰譏不鼔于朝而鼔于社又用牲也   伯姬歸于杞   穀梁氏曰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胡氏曰逆者非卿其姓氏不登于史册則書歸以志禮之失也髙氏曰若時君之女則加子字以别之此伯姬若桓公末年所生之女則于今殆二十餘歳蓋已失時公既娶而後嫁之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   左氏曰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不鼓髙郵孫氏曰日食必鼓者必隂侵陽其驗甚逺而為災未見大水則災及于物其驗已明其災已著其災未見則聖人為伐鼓之法以救陽且以警于人君也驗已著者則無事于鼔也謝氏曰社主土門主出入大水之為患也魯人欲以聲駭變故鼓欲以土勝水故用牲于社欲以門禦水故用牲于門凡天地之變先王責諸已求諸人而已猶以為未也又以隂陽象類致力乎祈禳祭享之間所以盡救災之道也方是時莊公君道不脩國事不治乆矣魯人不知所以消變而一切求之祈禳之間其祈禳一切以意而不以禮夫救災之道逺矣大水漂蕩而欲以鼓駭之不亦愚乎大水出為國害而欲以社勝之以門禦之不亦惑乎   冬公子友如陳   杜氏曰魯出朝聘皆書如謝氏曰友莊公弟以公子為卿故書公子樸鄉吕氏曰公子母弟一也或稱弟或稱公子者禮諸侯絶朞而臣諸父昆弟君臣者分之别也昆弟者恩之屬也禮不可以無分異貴賤則禮法嚴臣不可以敵君申私恩則公義廢然則春秋之書公子乃其常也其書弟者變之正也友如陳報女叔之聘也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樸鄉吕氏曰莊十八年公追戎于濟西必以乘閒而侵我也二十年而齊人伐之必以姦紀而為暴也今又侵曹以出羈因亂以納赤其浸盛矣許氏曰齊魯伐戎而中國崇隱桓以来世有戎盟至于莊公戎始變渝我是以有濟西之役于此伐戎義以勝矣   曹殺其大夫   髙郵孫氏曰禮曰刑不上大夫者一國之選而人君之所尊任者也選之得其人而任之當其才故君臣相與而國家以治不幸其選之非人而任之不見其功則放之而已蓋大夫有罪而放之為之君者已有罪矣況刑之乎故曰刑不上大夫也張氏曰諸侯雖專一國之權而卿大夫非大罪極惡不得擅加以刀鋸必以聞于天子此王制之所甚謹蓋視為一體則恩意之篤自足以感其忠敬之心于無窮視猶土芥無罪而殺之則宼讐之視有所必至此春秋于殺大夫所以詳書而謹之上下相殺之變至于定哀而極也胡氏曰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謀事不請于天子而擅殺之也義繫于殺則止書其官曹殺其大夫宋人殺其大夫是也義繫于人則兼書其名氏楚殺其大夫得臣陳殺其大夫洩冶之類是也所謂義繫于殺者罪在于專殺而見殺者之是非有不足紀也故止書其官而不復錄其名氏也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諸侯不敢專命也其有罪則請于天子而諸侯不敢專殺也及春秋時國無大小卿大夫士皆專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無罪皆專殺之而不以歸于司宼無王甚矣五伯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㑹猶曰無專殺大夫故春秋明書于䇿僃天子之禁也凡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華㑹盟征伐雖齊晉上卿止錄其名氏至于見殺雖曹莒小國亦書其官或抑或揚或奪或與聖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矣陳氏曰凡殺大夫恒名之此其不名何惡君也莊公卒有戎難羈出奔陳赤于是篡曹篡而殺其大夫則必不義其君者也宋杵臼之弑也始不書賊而曰宋人以是為君無道也無道而殺大夫則亦不義其君者也是故曹僖公之大夫不名宋昭公之大夫不名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   胡氏曰按書伯禽嘗征徐戎則戎在徐州之域為魯患舊矣是年春伐戎秋又伐徐必戎與徐合兵表裏為魯國之患也故雖齊宋將卑師少而公獨親行   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   家氏曰杜氏以伯姬為莊公之女即二十五年歸于杞者陸氏謂春秋時有子叔姬者三皆謂時君之女穪子者以别先君之子公穀以為同母姊妹非也則此伯姬未必是莊公之女藉是莊公女于洮亦非歸寜之地春秋書公㑹杞伯姬于洮非歸寜之義也謝氏曰伯姬魯女洮魯地女有歸寜于國無出㑹于境洮之㑹在魯有敗禮之愆在杞失正家之道陸氏微㫖曰參譏之也公及杞侯伯姬俱失正矣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陳鄭服也 愚按十六年㑹于幽始書同盟至是再㑹于幽復書同盟然前盟㑹者九國今止五國特以陳鄭反覆至是始服故齊侯㑹公及宋望國而盟之不再盟他國也程子曰同志而盟非率之也謝氏曰明年荆伐鄭公㑹二國救鄭然則鄭苦于楚欲與中國同盟可知也髙氏曰齊侯九合諸侯此其二也十三年北杏之㑹穪人十五年鄄之㑹不穪公而去年伐徐之役猶以宋主兵故穀梁氏謂此盟授之諸侯授之諸侯齊桓得衆也胡氏曰同盟之例有惡其反覆而書同盟此盟鄭伯之所欲而書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國受命于大國不得已而從焉者也其有小國願與之盟非出于勉强者則書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鄭伯嘗貳于齊矣至是齊桓强盛有伯中國攘夷狄之勢諸侯皆歸之鄭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與于盟所欲也故特書同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原仲季友之舊也 髙氏曰大夫不交諸侯諸侯不行使乎大夫今公子友往㑹他國大夫之葬蓋私行也魯人聽其出故同出使之文而繫之葬原仲以重其罪謝氏曰諸侯相葬禮也人臣無境外之交卿非君命不越境公子友以私事出境葬大夫其專命僭制不待貶絶而自見矣 愚按春秋書人臣出境未有著其事者此獨書葬原仲何也蓋不著其事則嫌于出聘故特書其事以明其以私事出境而更不加譏貶之詞所謂直書其事而義自見也   冬杞伯姬来   歸寜也 趙氏曰合禮者常事不書豈有二百四十二年內女惟兩度歸寜乎蓋知非禮而来故書髙郵孫氏曰春秋內女適諸侯者多矣于其歸寜未嘗曰子某歸寜常事無書也伯姬非莊公子義不當歸故書曰杞伯姬来也薛氏曰非公之子不歸寜非公之子而歸故曰来也陳氏曰内女為夫人凡八見于經未有書公者而㑹自伯姬始由是来朝其子由是来求婦伯姬之為皆未之前聞也是故終伯姬之世但書来   莒慶来逆叔姬   髙氏曰叔姬者伯姬之妹皆非莊公女也穀梁氏曰諸侯之子嫁于大夫主大夫以與之程子曰人臣之禮無外交故大夫非君命不越境以莒慶國卿而與魯為婚是外交也不書逆女而云逆叔姬以别卿為君逆也臨江劉氏曰莒慶非有君命叔姬非適諸侯也何以得書以公之自為之主敵則書也胡氏曰諸侯嫁女于大夫而自主之非禮也   杞伯来朝   謝氏曰伯姬在魯故杞伯来朝 愚按杞二王之後爵本上公在桓公時猶稱侯至是稱伯其後遂稱子或曰為時王所黜或曰齊桓之伯以弱强為次或曰以其用夷禮或曰自侯而伯自伯而子蓋浸以微弱或曰滕薛杞爵號不同皆口授傳寫小國多誤衆論紛紜闕之可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   春秋闕疑卷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十一     元 鄭玉 撰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衞衞人及齊人戰衞人敗績   初王姚嬖于莊王生子頺子頺有寵蒍國為之師及惠王即位蒍國邊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亂因蘇氏十九年秋五大夫奉子頺以伐王王不克出奔温蘇子奉子頺以奔衞衞師燕師伐周冬立子頺二十年夏鄭伯遂以王歸秋王及鄭伯入于鄔遂入成周取其寳器而還二十一年春鄭伯虢叔殺王子頺及五大夫二十七年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衞至是齊侯伐衞戰敗衞師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愚按子頺之事使誠有之乃王室之大變春秋何故不書齊人奉王命以討衞不王之罪春秋亦當特書以著其美而無一辭及之何也况子頺之事乃衞侯朔之所為已厯十年之乆朔又死矣不應至是始命齊侯討其子也况取賂而還亦非齊侯始霸之事皆不可信泰山孫氏曰前年公及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衞侯不至故齊人伐衞謝氏曰齊人伐衞以衞有可伐之罪也衞人有辭不服故與齊人戰焉衞人力不勝齊故敗績桓公威力可謂盛矣然伐國不以道則雖小國有至舉兵相敵終於卒伍敗衂而後退焉者也故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桓公以仁義用兵特假之而已安能使人心服哉故齊之伐衞也上書伐下書戰以著衞人無服齊之志也春秋戰分主客戰而為主者其罪大戰而為客者其罪輕以戰由主起故也齊人以兵来伐我茍直焉以義辨吾之直而勿與之校可也謹邊陲嚴備守需其變而勿與之爭可也上訴天王下告列國求為之助以解其危可也若夫不恤民命而以戰為心則曲反在我而不在人罪反在此而不在彼矣然則春秋以齊人主伐而以衞人主戰者以明兩國之戰由衞人欲戰所致也戰之為禍大矣原野厭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皆戰之由也故仁者之兵有征無戰邦國有罪以兵誅罪而已服則舍焉未嘗以戰為事也邦國有亂以兵定亂而已順則止焉未嘗以戰為事也用兵而至於戰者皆好功嗜殺而輕民命也故春秋以大罪歸於首戰之人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   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   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宫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僃也今令尹不尋諸仇讐而於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婦人不忘襲讐我反忘之秋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入于桔秩之門衆車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發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秋申公鬬班殺子元鬬穀於莵為令尹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 穀梁氏曰善救鄭也謝氏曰文公與諸侯同盟故荆伐鄭聘稱人進之也伐復稱荆外之也荆人陵犯中國乆矣天子不能制方伯不能卻小國困于水火亦乆矣方是時荆以不仁伐鄭而三國能出力救之三國與鄭同盟而復能與之同患小國有息肩之地矣胡氏曰桓公主兵鋤強救弱之事見矣   冬築郿   胡氏曰郿邑也凡用工大曰城小曰築故館則書築臺則書築囿則書築郿邑而書築者創作邑也其志不視歳之豐凶而輕用民力於其所不必為也則非人君之心矣   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   冬饑臧孫辰告糴于齊 胡氏曰麥熟于夏禾成于秋而書於冬者莊公惟臺榭是崇是飾費用浸廣調度不充有司㑹計歳入之多寡虛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于歳杪而書曰大無麥禾劉敞謂不言如齊告糴而曰告糴于齊者言如齊則其情緩告糴于齊則其情急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食九年耕餘三年之食今莊公享國二十八年當有九年之積而虛竭如此所謂寄生之君也蘇氏曰是歳未嘗有水旱蟲螟之災而書大無麥禾者劉向春秋説曰土氣不養稼穡不成也沈約宋志言孫皓時嘗有之苗稼豐美而實不成百姓以饑合境皆然連歳不已則所謂大無麥禾也愚謂春秋書此見莊公不用心于民事歳之凶豐食之有無皆所不問及冬民饑始知大無麥禾急遣臧孫辰告糴于齊也茍非齊桓有救災恤隣之義則魯民之不為饑殍者幾希矣他日葵丘之㑹申嚴遏糴之禁豈非自此而推之乎然則堯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其民無菜色者以其備之有素也有國有家者其可不知所務而預為之僃乎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厩   公羊氏曰新延廐修舊也修舊何以書凶年不修穀梁氏曰冬築春新延廐以其用民力為已悉矣臨江劉氏曰延廐者天子之廐非諸侯之廐也髙氏曰魯侯僭乘天子之車僃十二閑之馬聖人不敢斥言之是以特因其修舊而書以譏之且去冬大無麥禾今又新延廐所謂廐有肥馬民有饑色何以為民父母乎謝氏曰廐以安馬而已亦惡舊而新之莊公好治宫室可知也冬方告糴春又興工民困之不憂廐陋之為恤與孔子問傷人不問馬異矣   夏鄭人侵許   許氏曰許以近楚自齊之霸未㑹諸侯故鄭侵之自是而後許從中國矣   秋有蜚   公羊曰記異也何氏曰蜚者臭惡之蟲南越盛暑所生非中國之所有書有言本無也家氏曰洪範五行傳云蜚荒徼之物越之所生其為蟲臭惡能害人獨劉原父云蜚狀若牛而白首一目蛇尾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國大疫與傳註所言蓋兩物也髙氏曰此亦逺人亂中國之象自此中國不以為怪故一書而不復書如鸜鵒之類中原皆有之故始于春秋之時自春秋以来鄋瞞陸渾雜居中原豈此數物為之兆乎古者橘逾淮而化枳今淮宋之間橘大如柑乃知物理之變殆不可測後世之事古人不能知者衆矣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髙郵孫氏曰内女歸為諸侯夫人無他惡行即書卒猶不書葬其賢行之著者則書卒書葬以旌之異于他女也紀叔姬為紀侯之媵法不當書而春秋書歸于紀歸于酅而卒葬皆詳書之者特賢之也胡氏曰紀已滅矣其卒之何見紀侯去國終不能自立異于古公亶父之去故特書叔姬卒而不卒紀侯以明其不爭而去則可能使其民從而不釋則㣲矣家氏曰以此防民猶有儷體宸居國亡不能死委身於仇讐如晉之惠后者可為痛哭流涕矣   城諸及防   謝氏曰諸防二邑諸役纔已防役又興書及著其不恤民力也凡土工茍害于民雖時勿興可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師次于成   穀梁氏曰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趙氏曰魯盖欲㑹齊圍鄣至成待命聞鄣已降故不行耳然疑事無質但當存而勿解 愚謂是時齊桓正霸齊魯方睦决無爭鄣之事當以趙説為是然不可考矣   秋七月齊人降鄣   公穀皆以鄣為紀之遺邑杜氏以為紀之附庸啖氏曰鄣自是小國爾 愚按紀亡已乆遺邑將安所屬以至于今啖氏之説近是齊人降鄣於以見桓公霸業之成兵威之盛也降者有以得其心而使之屈服詩云我心則降是也古之善為兵者不陳善陳者不戰今齊人臨鄣兵刃未接而能使之屈服服則舍之而不復加之以罪亦可謂善為兵矣五霸桓公為盛豈不信哉先儒以為齊恃强凌弱使之降故書齊人降鄣以罪齊者過矣   入月癸亥葬紀叔姬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   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杜氏曰濟水厯齊國界在齊界為齊濟在魯界為魯濟 愚按濟之遇左氏以為謀伐山戎然伐戎之役魯實不與獨髙氏以為齊將伐山戎道由魯濟公于是乎出迓之故書曰遇若邂逅相值理或然也   齊人伐山戎   胡氏曰齊人者齊侯也其稱人譏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將亦未嘗興大衆出侵伐故魯莊十一年而後凡用兵皆稱人者將卑師少爾今此安知其非將卑師少而獨以為齊侯也以来獻戎㨗稱齊侯則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職貢不至桓公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越千里之險為燕闢地可謂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何以譏之乎桓不務德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譏其罪則將開後世之君勞中國以事邊陲捨近政而貴逺畧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可勝言者故特貶而稱人以為好武功而不修文德者之戒髙氏曰以此為防而後世猶有開邉拓境好大喜功如秦皇漢武甘心徼外者實萬世之鑑也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胡氏曰天子有靈臺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去國築臺于逺而不緣占候是為游觀之所厲民以自樂也厲民自樂而不與民同樂則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其能獨樂乎   夏四月薛伯卒   髙郵孫氏曰薛伯卒經無其名舊史失之   築臺于薛   杜氏曰薛魯地   六月齊侯来獻戎㨗   穀梁氏曰軍得曰㨗公羊氏曰獻戎㨗威我也左氏曰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髙氏曰始伐稱人此其稱爵者方其伐戎過我固已貶之此獻㨗而稱人則疑若微者故特書爵以誅齊侯矜功威魯之罪謝氏曰軍以㨗為功故勝敵為㨗詩曰一月三㨗是已以功告上為獻獻臣子之禮也詩云在泮獻馘是已齊之克山戎也齊侯躬以戎㨗耀魯將以震動小國而威之也春秋退抑齊侯而書曰来獻黜其强也黜其强者不與大國以威諸侯也齊大國也来獻戎㨗卑者之事也以卑者屈辱齊侯而春秋抑强扶弱之心見矣夫構禍邀功使生民陷于荼毒以好戰者為之患也沮直害忠使柔良困于沉溺以恃强者為之患也故春秋紀兵不美戰功其為道也不與强凌弱 愚謂春秋之所謹王霸中外之辨也書齊侯来獻戎㨗所以抑霸也書楚人使宜申来獻㨗所以抑戎也是舉也自齊侯誇示則為榮自聖人書之則為辱妍醜見鑑而後明輕重經衡而後定也舜之告禹曰女惟不矜天下莫與女爭能女惟不伐天下莫與女爭功固聖人之明訓及觀夫子稱孟之反不伐抑齊侯之獻㨗則人之處軍旅之間勝敗之際亦有道矣   秋築臺于秦   謝氏曰害民以興土功耗財以供不急放心以事盤游作非法以遺後世乃一歳三築臺而不已莊公之過也張氏曰一歳築三臺正所謂及時般樂怠傲者則其治國治家之當務荒廢多矣髙氏曰當是時慶父執國政而通乎夫人故數築臺于逺地以為公游觀之娱公亦為其所惑而不自知也可為後世戒   冬不雨   程子曰一歳三築臺明年春城小穀故冬書不雨閔之湥也不雨亦旱也謂之不雨者逺近傒雨咨嗟之辭也髙氏曰一時不雨未為災也書之以見公暮年興役不已而災異數至也髙郵孫氏曰易之象隂陽和者曰雨暌之上九曰往遇雨則吉其不和者則曰不雨小過之六五曰宻雲不雨然則凡雨皆隂陽和也不雨者皆隂陽不和也書不雨記隂陽不和之異也人與物在天地間仰隂陽以生也隂陽不和則所以仰之者不遂矣故春秋之法一時不雨亦書不以其為災不災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   為管仲也 髙氏曰小穀魯邑今曲阜西北有小穀城先儒以為齊邑魯為管仲城之若然聖人亦當異其文而繫之齊矣且公雖感齊侯之私豈肻為管仲城邑乎彼殆見昭十一年傳云齊桓城穀而寘管仲焉故有此説殊不知齊自有穀如文十七年公及齊侯盟于穀宣十四年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此齊穀也非魯之小穀薛氏曰莊公自六年之後無麥苗大無麥禾螟麋蜚相繼而有大水者三中君之性尚當少警而公之侈心日起因娶而觀社丹楹刻桷告糴之後有築之役次年新延廐城諸防去年不雨而三築臺今歲又城小穀平歳猶曰不可况薦饑而輕用民力乎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于諸侯宋公請先見于齊侯夏遇于梁丘 髙郵孫氏曰宋公序齊侯上者宋為之志也髙氏曰梁丘宋地宋序齊上者地主也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閟以夫人言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公疾問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鄉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於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于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 髙氏曰傳載季友殺叔牙之事攷之於經全不寓微意且公既有子何必問後而叔牙輒以慶父對若公以為不當立則自不立矣何至於殺叔牙耶殺叔牙而反使慶父執國政此又何理耶况此去公薨尚逺豈公臨終之事耶公羊氏以為將弑莊公此又無謂之甚者以此言之公子牙蓋自卒耳髙郵孫氏曰季友遏惡于未萌乃春秋之所重春秋既不以骨肉相殘責之當變文以見意不當但書卒也二傳但見公子牙魯之大惡者而卒于莊公之前又季友方用事于魯疑其為季殺之爾且當據經為正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子般即位次于黨氏 穀梁氏曰路寢正寢也寢疾居正寢正也謝氏曰公薨必書其所謹凶變也遇弑則不地故也莊公宣公成公薨于路寢正也僖公薨于小寢文公薨于臺下襄公薨于楚宫定公薨于髙寢不正也隱公閔公不地以明不得其死也桓公薨于齊以明遇禍于齊也昭公薨于乾侯以明客死于晉也趙氏曰君必終于正寢以就公卿也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于隱是使小人女子得行其志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權散主之閨闈嚴飾之小人女子不尸重任賢良受託鼎足交輔則簒弑之禍曷由而至哉胡氏曰莊公以世嫡承國不為不貴周公之後奄有蒙不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為不乆薨于路寢不為不正而嗣子受禍幾至亡國何也大倫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權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共仲使圉人犖賊殺子般于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公羊氏曰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   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葬未踰年之君也髙氏曰子般卒三傳皆以為慶父所殺攷之于經全不寓微意而所書正與襄三十一年子野同若以子般為被弑則子野亦豈被弑乎惟文十入年書子卒而不名者乃被弑也何則既書子卒即書夫人姜氏歸于齊蓋文公既薨子赤為宣公襄仲所殺而弑君之賊又自立矣姜氏不能容自歸于父母之國聖人不名子赤者以其被弑不忍名之與成君同也若書其名則與自卒者無别矣或以為先君未葬則名文十八年書子卒而不名者以先君既葬故爾是不然景王既葬矣王子猛之卒何為而名乎豈有天子未踰年則名之而諸侯反不名乎以此騐之子般子野皆非被殺而子般特以哀姜慶父之故疑若為其所弑耳   公子慶父如齊   髙氏曰若以慶父弑君而出奔則聖人豈不著其出奔之罪乎乃知此非出奔也蓋莊公既薨子般又卒繼嗣未定慶父雖有僥倖之心而身為國卿加以公子之貴寜無嫌疑之避於是如齊告難蓋桓公始霸謀定其君及自齊歸魯已立閔慶父始有簒弑之意故明年齊侯使仲孫湫来省難而仲孫謂不去慶父魯難未巳也 愚謂聖人書子般之卒子野之卒無異文而不同于子赤諱名之例則般以正卒明矣書慶父如齊異于慶父弑閔奔莒之文則般之死非慶父所殺亦明矣况以事言之是時齊桓方霸專以誅叛討逆為事慶父既弑其君安敢奔齊以自投于憲網齊桓聞之必執以為已功矣故弑閔公之後則不敢奔齊而奔莒也豈當時見莊公既薨子般又死故以疑似而有是説耶抑因慶父弑閔之後遂傅㑹以成其文耶子舊讀而疑之及觀髙氏之説湥有契于予心最為得經之㫖故特取之以明棄經任傳之弊學者于此等處所宜潛心詳玩參考互訂以明其是非曲直而不為傳註所惑庻于經有得也   狄伐邢   髙氏曰此為齊侯救邢而書亦見中國之衰張氏曰狄北狄前此雖未見于經然自伐邢而滅衞三年之間塗炭兩國首以伐書著其强也小東莱吕氏曰桓公始霸之初狄滅衞又伐邢見得當時中國衰微至于如此之甚向非桓公封衞遷邢則諸姬之盡豈獨在漢陽矣此孔子作春秋所以於齊桓公之霸多與辭也許氏曰春秋戎先見荆次之狄又次之而荆暴于戎狄又暴于荆當惠王世戎狄荆楚交伐諸夏使無齊桓攘服以定之豈復有周天子哉   春秋闕疑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十二     元 鄭玉 撰閔公   公名開一名啟方莊公之子般之庶弟惠王十六年即位諡法在國逢難曰閔   元年春王正月齊人救邢   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暱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懐也詩云豈不懐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齊人救邢 穀梁氏曰善救邢也胡氏曰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師則罪列國子突救衞是也救在外域則罪諸侯狄救齊吴救陳是也救在逺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則書所次以罪其慢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則書所至以罪其怯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至重獨于救兵而書法若此聖人之情見矣其稱人將卑師少也張氏曰論語以一匡九合之功歸于管仲蓋奬王室從簡書皆管仲發其端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亂故是以緩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季子来歸   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来歸 公羊氏曰其稱季子何賢也其言来歸何喜之也小東莱吕氏曰閔公方九歳安能自㑹如此蓋國人上下皆惡慶父而賢季友故欲復之公與齊盟亦國人左右扶持而去當時國亂猶能惡慶父而復季友此亦見魯秉周禮處髙氏曰凡人臣出奔而反國則書曰歸或曰復歸經未有季子出奔之文而書来歸何也凡奔云者負罪以出迫逐而不遑暇之辭也今魯國連䘮二君當凶禍艱難之際季子以貴戚之重違而去之是之謂全身逺害求援以庇國既而國人以慶父之故思得賢公子以輔㓜主視公族之中唯季子託辭以出若愛其生以有待者魯人唯恐其不歸故公與齊侯盟而請之其書来歸者所以變乎歸之文又變乎復歸之文也既歸而遂以國政付之是其委任亦不輕矣唯其委任之重所以没其去國之因而責其後效聖人特字之而不名又不稱公子者見季子自以賢徳為國人所與不緣宗親之故則所以望于季子者重矣然季子既歸乃反託親親之故卒不能平姜氏之亂討慶父之惡故使二人卒弑吾君明年書公子慶父出奔莒夫人姜氏孫于邾以著季子徒然来歸無補于急難大失國人之望是以變文書来歸者亦所以責之家氏曰慶父之奔也春秋書之其歸也不書惡其歸也季友之奔也春秋不書其歸也書之喜其歸也陳氏曰國人之欲歸季子以已亂也而季子雖歸慶父夫人亂未巳俄而弑閔公於是以僖適邾則國人何賢乎季子微季子則慶父之簒成而莊公之統絶慶父之簒不成莊公之統不絶者季子在也薛氏曰季子来歸雖定魯國竊國之政自此作也春秋詳其出入見其事君之際善其善起其强也   冬齊仲孫来   齊仲孫湫来省難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寜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間攜貳覆昏亂伯王之器也 髙氏曰此齊侯既復季子因使仲孫来窺我非使于我也故不書齊侯使而止書齊仲孫来所以嘉仲孫而譏齊侯譏齊侯有窺魯之心失霸者之義而嘉仲孫能俾齊侯務寜魯難有全魯之功故特書字以褒之五峯胡氏曰二帝三王施仁政定天下盡道而已非有利天下之心也五伯仗義結信摟諸侯奬王室謀以自强大非有正天下之心也五伯桓公為盛忿不懲而滅譚欲不窒而窺魯其心源可考矣雖力行信義豈其如日之晝如月之夜不可離乎使其無死安知其不志驕氣溢而後有失信棄義之事哉惟其執之不敢中道廢是以得成伯者之名爾此孟子所謂假也五伯假信義而未歸則既有之矣其得罪于三王何也其以有為而為之也此王伯所以分乎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陽   胡安定先生曰陽微國也齊桓逼逐而之以著齊桓之惡故貶而人之啖氏曰移其國于國中為附庸也大東莱吕氏曰聖人作春秋功過不相掩齊人遷陽罪之甚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趙氏曰禘王者之大祭也王者既立始祖之廟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于始祖之廟而以始祖配之也程子曰天子曰禘諸侯曰祫朱子曰王者有禘有祫諸侯有祫無禘劉氏意林曰禘者帝也帝者天子之號也諸侯不得祖天子故禘不及諸侯也天子禘諸侯祫大夫享庻人薦此上下之殺也公羊氏曰言吉未可以吉也言莊公未可稱宫廟也穀梁氏曰䘮事未畢舉吉祭故非之也謝氏曰魯禘之失者三諸侯而行禘禮一也禘不于太祖而于莊公二也二十二月而吉祭三也髙氏曰禘者天子之祭魯不當禘也然成王賜天子之禮以享周公而先公因僭用之過在前世聖人不一一追貶但因事書之蓋魯國常事不可勝書故也雖然此特用其禮物耳非有追配之事故直言禘于莊公也 愚按禮記謂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于王室賜魯重祭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然其始蓋賜于周公之廟許用王者禮樂如八佾之類耳其後羣公之廟皆僭用之既皆僭用王者禮樂遂因而有禘祭之名遂用郊天之禮嗚呼使武王在位之日周公為政之時豈有過賜過受之失至于成王伯禽則有是舉矣此其所以為聖賢之分也雖然是蓋過厚而已非有大失也末流之弊至于季氏舞八佾三家以雍徹上下交僭而君臣之分蕩然矣禮謹於微君子不可不慎也子疾病子路使門人為臣病閒曰乆矣哉由之行詐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觀于此則知聖人之所處矣   秋八月辛丑公薨   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賊公于武闈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成季之將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間于兩社為公室輔季氏亡則魯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乾曰同復于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成風聞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屬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陳氏曰魯之春秋固書曰公子慶父弑公于武闈聖人修之曰公薨諱之也遇弑君父之大哀也則何忍言之是故書薨而不地且不葬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隱閔所獨也然則雖諱而亂臣賊子之獄具矣胡氏曰諱而不言弑何以傳信于將来曰書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見弑之實何為無以傳信也凡君終必書其所獨至于見弑則没而無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聖人能修之乎後世記言之士欲諱國惡則必失其實直書母隱又非臣子所當施于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傳矣髙郵孫氏曰弑君之賊討則書葬閔公之賊不討而使之出奔春秋不記其葬所以罪魯之臣子也 愚謂慶父雖縊不以賊討猶不討也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   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   公子慶父出奔莒   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密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 髙氏曰先書公薨而繼書此則知夫人姜氏與公子慶父實弑公也夫季子者閔公盟而歸之以為國卿正為姜氏慶父季子專魯國之政足以有為今已踰年既不能防閑其君母稍治慶父之罪而反召弑君之禍又不能率魯國之衆以討弑君之賊乃縱之使逸故此書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者非特著姜氏慶父之罪又以見季子孤國人之望也或謂緩誅逸賊親親之道是尢不然人臣之義莫大乎為君討賊故曰大義滅親今季子于慶父親也而于閔公則親而又尊也慶父弑閔彼尊尊親親之義已絶矣茍能誅之則尊尊親親之義兩得之捨慶父而忍乎閔公是尊尊親親之義兩失之也棄兩得而從兩失賢者之所為果如是乎髙郵孫氏曰文姜之孫也不稱姜氏所以令齊絶之哀姜之孫也稱姜氏以明邾非姜氏父母之國其得絶之無疑焉邾容而受之為有罪春秋湥罪邾容他國之夫人特書曰夫人姜氏孫于邾以見其不絶之罪陳氏曰宋萬奔陳雖殺之不書慶父奔莒雖殺之不書春秋所以嚴逸賊之責也季子奔陳不書適邾不書全之也則其嚴逸賊之責何若季子可與言事存矣事亡則未也有季友在慶父將不免于為戮則曷為謂之無討均之為逸賊也   冬齊髙子来盟   公羊氏曰比三君死曠年無君設以齊取魯曾不興師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將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或曰自鹿門至于争門者是也或曰自争門至于吏門者是也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髙子也程子曰髙子来省難然後盟盟未前定也稱髙子善其能恤魯胡氏曰桓公命髙子必曰魯可取則兼其國以廣地魯可存則平其難以善隣非有安危繼絶一定不可易之計也髙子至則平魯難定僖公魯人賴焉聖人美其明人臣之義得奉使之宜特稱髙子以著其善不曰齊侯使之者權在髙氏子也家氏曰春秋書此亦以著桓公不吝改過而大夫之出疆者皆能納君于善也始仲孫之来桓公因使之覘國而仲孫之歸也以魯秉周禮為對不惟存魯于亡又能納君于善而非使事之指也及髙子来盟率甲與俱至人疑其將不利于魯而髙子立僖公而盟之又以甲城魯魯于是始定而非使事之指也然齊桓不以失指為怒反因是而伸哀姜之討有以見桓公善用人樂從諫始而覘魯卒而存魯利欲不足以蝕其本心伯之猶有德者也   十有二月狄入衞   狄人伐衞衞懿公好鶴鶴有乗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余焉能戰公與石祈子玦與甯莊子矢使守曰以此贊國擇利而為之與夫人繡衣曰聽于二子渠孔禦戎子伯為右黄夷前驅孔嬰齊殿及狄人戰于熒澤衞師敗績遂滅衞衞侯不去其旗是以甚敗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文公為衞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諸河宵濟衞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戴公以廬于曹許穆夫人賦載馳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公乘馬祭服牛羊豕雞狗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衞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謝氏曰狄人入衞也國人分散衞已滅矣自文公徙居楚丘建城市營宫室而衞國復興則狄未能滅衞而有之故入衞不書滅張氏曰衞之滅非特懿公好而失人心蓋自惠公即位以来宣姜淫恣躭樂亡政習以為常故狄人一至而渙然國隨以亡非齊桓救而封之則康叔之後至此無噍類矣衞在春秋時初為大國與齊侯胥命才四十年而淪于亡滅所以治國先齊家而淫亂之禍不簒必滅可不戒哉   鄭棄其師   鄭人惡髙克使帥師次于河上乆而弗召師潰而歸髙克奔陳鄭人為之賦清人 胡氏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殺生與奪惟我所制爾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案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逺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用假以兵權委諸境上坐視其失伍離散而莫之恤乎然則棄師者鄭伯乃以國稱何也二三執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進謀于君協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國事至此是謂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鄭棄其師君臣同責也   春秋闕疑卷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十三     元 鄭玉 撰僖公   公名申莊公之子閔公庻兄惠王十八年即位諡法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齊師宋師曹伯次于聶北救邢   諸侯救邢邢人潰岀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之師無私焉 曹伯公穀作曹師以下文城邢書曹師則此當從公穀公羊氏曰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程子曰齊未嘗興大衆此稱師責其衆可救而徒次以為聲援致邢之不保其國也胡氏曰春秋大義伐而書次其次為善遂伐楚次于陘美之也救之書次其次為貶救邢次于聶北譏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故救患分災於禮為急而好攻戰樂殺人者于罪為大   夏六月邢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邢于夷儀諸侯城之救患也 公羊氏曰者何其意也胡氏曰書邢遷于夷儀見齊師次止緩不及事邢以自遷為文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美桓公志義卒有救患之功也謝氏曰與其次而後救不若不次之為善也與其而後城不若不之為善也力足以討暴折難而延後時故聶北之師書救書城以著其善書次書以著其惡髙氏曰始不能救邢過也卒能城邢功也聖人不以功掩過亦不以過掩功功過不相掩是之謂王法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閔二年哀姜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葬之 公羊氏曰桓公召而縊殺之穀梁氏曰夫人薨不地地故也 愚謂哀姜與聞弑君罪在不赦齊人明其罪而誅之義也召而縊之豈所謂義乎古者刑人於市與衆棄之弑君之賊殺而歸之豈所謂刑乎故經書夫人薨以明其不能討夫人之為賊書齊人以歸以明其不能絶夫人之為親其曰薨于夷則夫人之不以善終亦明矣所以使魯人卒請哀姜之䘮葬以小君之禮者皆齊侯不明乎義而用刑之失也然魯自桓公之弑文姜得以幸免濁亂魯國三四十年遂成再弑之禍至此齊桓能舉方伯之職慶父哀姜皆以死誅不赦然後三綱稍明人倫粗正則於世道亦不為無功矣按以歸者歸于齊也或謂歸魯非也觀後書夫人之䘮不曰至自夷而曰至自齊則知此為歸齊明矣   楚人伐鄭   鄭即齊故也 家氏曰荆革號為楚有自来矣及是始聞于中國舊史書之聖人因而存之著楚人漸盛為中國憂也常山劉氏曰楚自此浸强矣故稱人焉然終齊桓之世只稱人而不得與中國之㑹盟者為齊桓能制其强也至十七年齊桓卒楚于是乎始横十九年則已盟于齊矣書曰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二十一年春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用此見中國衰㣲楚人方張耳至于秋之㑹則書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楚于是大張位列于陳蔡之上而書爵矣胡氏曰来聘書人伐鄭復以號舉至是又伐鄭亦書人者豈許其伐國而人之乎㑹中華執盟主朝諸侯長齊晉其所由来者漸矣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   盟于犖謀救鄭也 張氏曰楚人伐鄭桓公不遽救而㑹諸侯謀之蓋楚方强而公謀制楚十全之策也家氏曰經言其㑹傳言其盟蓋其㑹也謀所以救鄭其盟也與諸侯定要束將伐楚以問憑陵之罪召陵之師權輿于此矣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   虛丘之戍將歸者也 胡氏曰檉人之㑹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焉則是志同而謀協也今既㑹邾于檉又敗邾師于偃于此責公無攘冦難安中國之誠矣凡此皆直書其事而義自見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張氏曰書敗邾于㑹檉之後非特者魯僖無保邦之道亦見桓公伯威之不立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拏   莒人来求賂公子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拏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 謝氏曰列國大夫皆王臣也以戰為事而獲人之卿公子友之罪也度德量力用師之道也不義不智而身獲于人莒拏之罪也酈之敗曲在莒已明故不書伐胡氏曰罪在莒而以季友主此戰何也抑鋒止鋭喻以詞命使知不縮而引去則善矣今至于兵刃既接又用詐謀擒其主將此强國之事非王者之師春秋之志故以季友為主而書敗獲責僃之也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齊   髙氏曰秋七月齊人殺哀姜而以之歸今厯二時魯不迎其䘮者以夫人與弑閔公義欲絶之故也僖公新立外欲固齊以居厚内存母子不絶之義故請而葬焉此所以䘮至自齊也劉氏意林曰哀姜安可復配宗廟復臨羣臣齊以公義誅之魯以私意請之是魯之不忍也而不可通於春秋 愚按夫人之䘮至自齊去姜而書氏説者以文姜弑夫哀姜弑子罪固有輕重也信如此言是天下有可弑之君而弑君有輕重之刑也蓋哀姜之䘮至自齊去姜所以明齊既殺之則義已絶存氏所以使若不知其為誰氏之女起問者以發其疑而知其為弑君之賊也此春秋之微意非聖人孰能修之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諸侯城楚丘而封衞焉 胡安定先生曰按閔二年狄入衞衞國君死民散齊侯視之不救至此年方始城之怠于救患可知與其亡而存之不若未亡而救之之善也張氏曰此書城楚丘蓋分板築之役于諸侯而魯往城之也家氏曰公羊氏曰城衞也曷為不言城衞滅也孰滅之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之耻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書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公羊于城邢城楚丘皆曰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而桓不能救乃桓之耻其責望伯主之意甚大得春秋之意但以城邢城衞為專封則愚之所未喻夫邢衞皆周家之建國今為狄所滅而周之封爵則自若夷儀楚丘乃邢衞故土齊桓城而遷之此乃方伯職分之所當舉奚專封之有哉城楚丘不曰衞楚丘衞未遷也邢遷而城衞城而故書法不同大東莱吕氏曰先儒以為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夫所謂專封者以此地封此人則謂之專封固不可也如同時諸侯有相滅亡天子不能令方伯不能救天下諸侯力能救而復之則是蹈仁而踐義也而以是為專封是嫂溺援之以手而以為罪也 愚按齊桓公城夷儀以安邢城楚丘以衞皆全之于傾危奔潰之餘不失興滅繼絶之義非有專封無王之事也以經考之既無封衞之迹以詩木考之亦不過言其欲報之厚而未嘗有封之之語先儒特因詩之小序有齊桓救而封之之説遂起專封之論今只當以經為正論其城築之是非不當經外立意言其專封之有罪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愚按魯人請之齊人歸之至是葬之聖人亦書曰葬我小君哀姜而已蓋孫邾薨夷夫人之罪已著至是典禮已定復何譏焉書其實而已矣   虞師晉師滅下陽   晉荀息請以屈産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寳也對曰若得道于虞猶外府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對曰宫之竒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强諫且少長于君君暱之雖諫將不聽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于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宫之竒諫不聽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㑹虞師伐虢滅下陽虢公敗戎于桑田晉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陽不懼而又有功是天奪之鑒而益其疾也必易晉師而不撫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公羊氏曰虞微國也曷為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也穀梁氏曰非國而曰滅重下陽也胡氏曰案孟子晉人以垂棘之璧屈產之乘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諫百里奚不諫然則晉人造意以虞首惡何也貪得重賂遂其强暴滅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為首乎春秋聖人律令也觀此義可以見法矣國而曰滅下陽邑爾其書滅何也下陽虞虢之塞邑猶秦有潼關蜀有劍嶺皆國之門户也潼劍不守則秦蜀破下陽既舉而虞虢亡矣許氏曰書鄭伯突入于櫟不書入鄭書虞師晉師滅下陽不書滅虢觀物有要矣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   服江黄也 穀梁氏曰江人黄人逺國之詞也張氏曰惟宋與盟不煩諸侯也胡氏曰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黄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来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桓公服荆楚之慮周矣其同惡相恤以從簡書之義著矣師氏曰齊宋國之至大而近者江黄國之至小而逺者皆能合而與之盟足以明天下之諸侯無一不尊盟主矣   冬十月不雨   穀梁氏曰不雨者勤雨也師氏曰十月不雨未甚為災而書之者于以見人君謹天時以重其事髙郵孫氏曰一時不雨則憂其災及于物春秋據舊史書之以見其有志于民也   楚人侵鄭   鬬章囚鄭聃伯 髙氏曰貫澤之㑹江黄皆至則齊已强而楚人失援矣此書侵鄭楚之懼也懼而侵鄭者何楚失江黄矣能争鄭猶可抗齊也唯不得鄭是以服齊也家氏曰周自東遷至今歴四王外冦内侵莫之能禦齊桓奉王命伸伯討孳孳以伐楚為務可謂天下之所難謹之又謹必萬全而後動此伯業所以為獨優也明年楚人伐鄭齊乃出師春秋不以緩救為譏矜其難也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胡氏曰穀梁氏曰不雨者勤雨也毎時而一書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厯時而總書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者也按詩稱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穀則誠賢君也其有志乎民審矣故冬不雨而書春不雨而書夏不雨而書以著其勤也文公以練祭則緩于作主以宗廟則太室屋壊以賦政則四不視朔以邦交則三不㑹盟其無志乎民亦審矣故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以著其慢也   徐人取舒   趙氏曰得國不書滅者不絶其祀也髙郵孫氏曰舒者楚附庸之國服屬于楚徐人取之使服屬于徐也家氏曰荆與舒比而為中國患其来乆矣徐人伐舒為中國撓楚也十五年楚伐徐齊桓帥諸侯之師救之以是知徐人蓋受命于齊齊之制楚其用力難矣其為謀審矣筭無遺策而後動髙氏曰徐人欲與中國之盟故取舒以自効厥後齊桓為牡丘之㑹蓋為是也   六月雨   穀梁氏曰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胡氏曰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觀此義則知春秋懼天災恤民隱之意矣劉氏意林曰不獨書六月雨而已又先書四月不雨所以見有志乎民汲汲之甚也有志乎民汲汲之甚未足為聖人之法也然而春秋取之者凡南面而治有國家天下者患不與民同憂茍不與民同憂則亦不與民同樂矣唯有道者不然己未嘗有憂也民之所憂不可不憂己未嘗有樂也民之所樂不可不樂若是者所謂無常心而以百姓之心為心是故與民同憂者王事之始也與民同樂者王事之成也此春秋所為貴非得雨之謂其義則近矣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穀   謀伐楚也 張氏曰去年盟以定其交矣今歲再㑹申伐楚之約也胡氏曰或曰侵蔡次陘之師諸侯皆在江黄獨不與焉則安知其為謀伐楚乎曰兵有聚而為正亦有分而為竒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為竒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中國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動以為八國之援此克敵制勝之謀也退于召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執然後及江人黄人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㑹自為掎角之明矣此大㑹而末言者善是謀也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齊侯為陽穀之㑹来尋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謝氏曰齊將伐楚故季友適齊涖盟涖盟者我往受盟于彼也来盟者彼来受盟于我也盟在彼而我往受之故書涖   楚人伐鄭   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徳不祥 髙氏曰楚恃其強連三歲加兵于鄭欲與中國抗衡則中國之衰可知已齊桓豈可已乎于是明年諸侯大舉伐楚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   三年齊侯與蔡姬乘舟于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之絶也蔡人嫁之至是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師進次于陘 公羊氏曰潰者下叛上也穀梁氏曰遂繼事也臨江劉氏曰次于陘止師以修文告之命也泰山孫氏曰桓之病楚也乆矣故元年㑹于檉二年盟于貫三年㑹于陽穀以謀之是時楚方强盛勢陵中國不可易也蔡楚與國故先侵蔡俟其兵震威行然後大舉蔡既潰遂進師次于敵境按元年桓公救邢城邢皆書某師某師此合魯衞陳鄭七國之君侵蔡遂伐楚書爵者以其能服强楚尊王室救中國之功始著也陳氏曰桓公始有志于夷夏之分于是伐楚而以侵蔡召諸侯書曰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胡氏曰潛師掠境曰侵侵蔡者竒也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正也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桓公是徵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矣孟子何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譬諸殺人者或曰人可殺與曰可孰可以殺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矣國可伐與曰可曰孰可以伐之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矣楚雖暴横慿陵上國齊不請命擅合諸侯豈可謂為天吏以伐之乎楊龜山曰桓公責楚以包茅不入固非有夾輔王室之誠心而其事則正矣尹和靖曰責包茅不入昭王不反所謂假仁以行其伯家氏曰齊桓公自北杏始㑹至是二十有六年所以安中夏尊王室功之大事之偉者惟服楚而已矣夫子發微管仲之嘆亦專為是而傳謂以蔡姬之故㑹諸侯侵蔡蔡潰遂伐楚然則齊桓之侵蔡為私怒而發其伐楚乃侵蔡之遂事殆不然也蓋齊距楚南北相望數千里摟諸侯動大衆䟦履險阻乆而後涉其境楚得以為僃勝負未可知也故桓公先侵蔡道蔡以及楚所謂兵從天而下楚欲聚而保險已無及矣欲出而求戰知弗敵矣乃使屈完如師乞盟未戰而氣已索于是齊桓兵不血刃坐收攘楚之功此桓公管仲所以熟謀豫圖萬全而後動非因蔡潰而僥倖萬一以為此舉也張氏曰楚自桓二年蔡鄭㑹鄧已懼其為中國患又積五十年富强吞幷之力今比年伐鄭氣陵中國所幸齊自桓公入國舉管仲治民訓兵至此方能率諸侯之師正其罪而討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師可謂有功于中國矣然其與屈完觀師恃力驕矜形于辭色遂来方城漢水之對屈完之歸卒踐此言不純屈服時出干紀滅救鄭故曾西得以鄙其功烈之甚卑也   夏許男新臣卒   胡氏曰劉敞曰諸侯卒于外者在師則稱師在㑹則稱㑹今許男一無稱者此去師與㑹而復歸其國之驗也召陵地在頴川是以許男復焉古者國君即位而為椑歳一漆之出疆必載椑卒于師曰師卒于㑹曰㑹正也許男新臣卒非正也其為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則必畏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于禮矣而後有容身茍免之耻而後有淫祀非望之惑此説是也夫知生死之説通晝夜之道者亦豈有異于人哉茍得正而斃則無求矣   楚屈完来盟于師盟于召陵   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不穀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 穀梁氏曰楚無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来㑹桓成之為大夫也髙郵孫氏曰春秋大夫来盟者必書君使屈完之来不書使者屈完受命不受辭得專使之宜故不曰使也先書来盟以見楚人之服從又書盟于召陵以見諸侯之退師春秋之盛莫盛于齊桓齊桓之功莫大于召陵之盟也許氏曰楚之未服則侵蔡次陘以威之其既服也則退師召陵以禮焉胡氏曰来盟于師嘉服義也盟于召陵序桓績也于此見齊師雖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張氏曰于是見齊桓之討楚進退以禮雖不足以盡王者之義而夫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實二百四十二年甚盛之舉也陳氏曰春秋之褒貶詞不足以盡意而後見于文書曰次于陘楚屈完来盟于師盟于召陵斯其為文也美矣 愚謂孟子所謂春秋無義戰彼善于此則有之矣正謂此也桓公之功莫大于伐楚荆蠻之罪亦莫大于僭王召陵之役使桓公能禀天子命號召諸侯申明大義以告當世然後竭天下之力挫强楚之鋒豈惟周室是賴萬世綱常實由以定惜乎桓公徒欲逞伯主之虛聲無尊王室之實意始也既不禀命天王終也又不申明大義諸侯次陘屈完来師乃責以包茅不入問以昭王不反取盟而還蓋伯者之心急于功利之近習昧于道義之逺圖方其糾合諸侯之時未嘗正明强楚之罪如成湯亳都之誓武王孟津之㑹也及屈完之至有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之言管仲倉卒乃以包茅不入昭王不反為辭以對爾故其功僅足以暫安中夏于一時不足以永尊周室于後曰也或者謂若問其僭王之罪楚必不服召陵之役不能成功人心天理初無夷夏之殊私情曲説乃起是非之辨但以當時應對之辭觀之即可見矣管仲問以包茅不入屈完即云寡君之罪及云昭王不反乃云問諸水濵蓋包茅之罪實而難逃昭王之事昧而易辨故也桓公問以繼好屈完即云寡君之願及云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乃云漢水方城雖衆無以用之蓋繼好以徳衆戰以力故也以此觀之當時問其僭王之罪其將何辭以自解而不服乎使桓公果知仁義道徳之説君臣上下之分以王者之師討不臣之罪合九國之衆臨乎方城漢水之上喻以天子之命責其僭王之罪則楚之君臣無所逃于天討將見楚子肉袒牽羊求哀請命然後貶爵削地終守臣節不敢僭踰則中國永安而王室且復興矣豈止屈完来盟于師而尋有滅之耻伐鄭之勞哉桓公無湯武帝王之學管仲非伊尹周公輔相之才遂使其功烈如此其卑也嗟夫   齊人執陳轅濤塗   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于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于東方觀兵于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告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于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于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屨其可也齊侯説與之虎牢執轅濤塗 公羊氏曰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濤塗謂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還師濵海而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于是還師濵海而東大陷于沛澤之中顧執濤塗執者曷為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塗于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已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 愚按如左氏所載則師終由陳鄭反如公羊所載則師從東海反誠如公羊之説濤塗用計誣罔致陷諸侯之師其罪大矣齊侯執當其罪不當貶而稱人今既貶而稱人當從左氏之説然公羊所論書人之法則當矣   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討不忠也 髙氏曰此書及者非魯及之也蒙上齊人執轅濤塗之文乃齊及之耳齊所以及江黄伐陳者討其誤軍道之罪也雖然伐陳非義也陳人亦未肯服故十有二月再㑹諸侯伐之   八月公至自伐楚   葬許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衞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   叔孫戴伯帥師㑹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髙氏曰書公孫兹帥師則知諸侯皆大夫帥師以㑹之矣諸侯皆貶而人之則公孫兹之貶可知矣齊之首惡罪不勝誅也師氏曰秋嘗以濤塗之故及江人黄人伐陳是罪其臣以及其君罪其君以及其國逞干戈以示威而不顧政刑之顛倒已為不仁矣况不以前伐為非冬又㑹七國以侵陳耶春秋書伐蓋罪齊猶以濤塗藉口曰我有辭非無故也及此書侵則見齊侯辭窮無以藉口無故侵陳陳直而齊曲非所以為盟主矣胡氏曰揚子法言或問為政有幾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東方四國是皇其思矣夫齊桓公欲徑陳陳不果納執轅濤塗其斁矣夫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餘方楚人未帖而齊以為憂也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德而管氏為王佐矣惜乎楚方受盟志已驕溢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猶未怠也桓德于是乎衰矣行有不得皆反求諸已其身正而天下歸之曾可厚以責人而不自反乎原其失在于量淺而器不宏也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稱侵陳者湥責之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張氏曰桓公于此慙德多矣大兵之後復以師出重困諸侯故楚終不服鄭伯逃盟以致不能救坐視其滅皆怒陳之過致之也 愚謂春秋于伐楚序齊桓之功于侵陳著齊桓之罪邵子曰春秋孔子之刑書功過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其是之謂乎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莊二十八年晉獻公娶于賈無子烝于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晉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關嬖五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晉侯説之夏使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二五卒與驪姬譖羣公子而立奚齊晉人謂之二五耦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里克諫曰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將焉用之且臣聞臯落氏將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見太子太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告之以臨民敎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修已而不責人則免于難及將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太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欵或謂太子子辭君必辨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太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戊申縊于新城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至是晉侯使以殺太子申生之故来告初晉使士蔿為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蔿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䘮而慼憂必讐焉無戎而城讐必保焉宼讐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讐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懐徳惟寜宗子惟城君其修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將尋師焉焉用慎退而賦曰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狥曰校者吾讐也踰垣而走披斬其袪遂出奔翟六年春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將奔狄郄芮曰後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公羊氏曰殺世子母弟稱君甚之也穀梁氏曰晉侯斥殺惡晉侯也師氏曰于申生書世子所以明非失子道也於晉侯書爵愧其為一國之君乃聽讒不能容一子于其厚者如此則無所不薄矣胡氏曰内寵並后嬖子配嫡亂之本也驪姬寵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此者其誰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嫡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國家者知所戒焉以此防民猶有以堯母名門使姦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蠱之禍者樸鄉吕氏曰董仲舒曰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然則若獻公者其所謂前有讒而不見者邪此所以首惡之名若申生者其所謂遭變事而不知其權者耶此所以陷父于不義謝氏曰世子君之貳國之本也信讒邪而殺世子則是為人君而滅國本也君道于此絶矣父子之道天性也信讒邪而殺世子則是為父而滅天性也父道于此絶矣故申生死書殺書世子以著獻公之惡也甚哉嬖寵之為患也體莫重于世情莫親于子嬖寵得志于内讒言得行于外則雖其重為吾世其親為吾子人心之所繫屬而不可解者亦且視之為宼讐棄之如糞土矣有國家者其于嬖寵可不為之防哉故春秋明申生之死為天下戒也髙氏曰使申生能自直獻公慨然知自反雖居不安食不飽君子以為孝也直而不勝逃而免難俟其自悔父子之恩猶可全也申生不知出此二者而為臧獲之計其不知甚矣家氏曰申生處人道之變雖欲不死不可得也論者惑于左氏傳語謂其愛父以姑息而陷之不義以為小仁者大仁之賊過矣晉獻殘忍不君溺于内嬖所與朝夕潛圖宻慮不過樹建庻孽以為身後之計天倫之愛已泯没矣夫豈聞申生之訴幡然為之悔而致姬于罪者乎髙郵孫氏曰舜之事瞽叟瞽叟亦允若而免于禍申生之于獻公也獻公聽讒而申生死之春秋舉重者言之斥言晉侯而申生未免有罪也愚謂家氏之説是以衆人望申生故無可為之理孫氏之説是以聖人責申生蓋無不可為之事然申生能為衆人之事而不能為聖人之事立教之言必當以聖人為法而不當以申生為法嗚呼申生往矣後之學者又可不求其所以至于聖人而如舜顧乃以自暴自棄安于小成而為申生乎張子曰無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斯言論之當矣   杞伯姬来朝其子   髙氏曰杞伯姬来者不宜来也朝其子者不當朝也先王之制諸侯未冠而即位謂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蓋不可以成人之禮接之也伯姬歸杞方十三年如其有子必尚幼稚又未嗣位如之何而勝朝乎若伯姬歸寜而與其子皆来則亦常事不書矣今特書杞伯姬来而係之以朝其子蓋無故而来以朝其子為名也師氏曰杞伯姬一来朝其子而所失者四杞伯不能禦其室家不夫也伯姬不能以順為正而妄動于外不婦也子方幼而使僭行其父禮于所不當行之國不母也魯僖坐視人子行人父之禮不君也互書而僃責之   夏公孫茲如牟   公孫茲如牟娶焉 髙氏曰按桓十五年牟人来朝蓋小國也魯必不使大夫往聘此書公孫茲如牟直著其託聘使以圖昏蓋大夫非君命不越境今以聘行則其出有名矣公孫茲雖可逃責于一身適自取卑辱耳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   㑹王太子鄭謀寜周也 杜氏曰惠王以惠后故將廢太子鄭而立王子帶張氏曰齊桓公以其廢長立幼將起亂階遂率諸侯㑹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為天王之貳所以尊國本絶亂階也髙氏曰凡魯與一二國盟伐則有稱㑹稱及之異以辨起意之主若大㑹諸國盟伐皆盟主所召而往就之故悉不書及此書及者非内為主也殊㑹王世子故不言㑹齊侯而書及也天王將廢世子鄭而立王子帶齊侯以謂議之于朝覲責之于諫詞從則王子安不從則廢之是從違未可知也莫如為㑹以見世子使天下諸侯曉然皆知世子之為鄭而共尊之吾從而與之盟則雖有惠后之愛天王不能行其私則世子終不可易矣此齊侯之志也胡氏曰以王世子而下㑹諸侯則陵以諸侯而上與王世子㑹則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撥亂世反之正特書及以㑹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往㑹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後世論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則將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逺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謙徳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則序乎其上正分義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敘禮秩而其義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則貴有常尊上下辨矣經書宰周公祗與王人同序于諸侯之上而不得與殊㑹同書此聖人尊君抑臣之㫖也而班位定矣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鄭伯迯歸不盟   諸侯盟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于王命而懼其不朝于齊也故迯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䘮多矣君必悔之弗聽迯其師而歸 髙氏曰此復舉諸侯者尊王世子不敢與之盟也㑹者辨上下之禮修和好之道而王世子與焉猶之可也盟者以不相信故也若王世子亦與焉則是以所不信者加之王世子與約束諸侯無異故齊侯不敢盟世子而以㑹世子為名可謂知尊王矣謝氏曰㑹王世子以尊周盟諸侯以崇大義春秋㑹盟未有善于此者也鄭文公從夷棄夏以即楚之心背盟竊歸是以匹夫之行迯中國之義也書迯歸賤之也書不盟罪其違命也胡氏曰㑹盟同地再言首止者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將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國扶小國㑹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踐祚是為襄王一舉而君臣父子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稱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袵矣中國之為中國以有父子君臣之大倫也一失則為夷狄矣事有惡者不與為幸其善者不與為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為幸故直書曰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為貶故直書曰鄭伯迯歸迯者匹夫之事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于終病而乞盟如所䘮何其書迯歸不盟湥貶之也或曰首止之㑹非王志也王惡齊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鄭伯鄭伯喜于王命而畏齊故迯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義為主夫義者權名分之中而當其可之謂也諸侯㑹王世子雖衰世之事而春秋與之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而制命非義春秋迯之是亦變之中也天下之大倫有常有變舜之于父子湯武之于君臣周公之于兄弟皆處其變者也賢者守其常聖人盡其變㑹首止迯鄭伯處父子君臣之變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而非聖人莫能修之者矣樸鄉吕氏曰桓之㑹有天子之事三于洮則序王人于諸侯之上而同盟焉王人微者也雖同盟而無嫌于葵丘則序周公于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子之宰異于微者也于首止則不但不同盟也而殊㑹世子不敢以世子夷諸侯以世子之尊非特天子之宰比也桓公于是知所節矣陳氏曰厥貉之㑹麋子迯歸不書厲之役鄭伯迯歸不書蓋迯楚也必若鄭文公迯齊陳哀公迯晉而後書所以示夷夏之辨嚴矣 愚謂殊㑹王世子聖人之大法也不盟王世子桓公之大義也首止之事以分言之固于理為不順以事言之則其功莫大焉春秋舍首止之盟而不美之斯無可美之事矣然以王使周公召鄭伯之事觀之惠王特廹于諸侯之衆人之情而不敢易太子耳若諫之以禮必欲禀命王命未必可得而太子之位易矣是蓋權其輕重不得已而為之處變事而不失其常者也吁惠王之昏愚固未易以覺悟亦桓公之誠心未至不足以感動之也此春秋之世所以不及成周五伯之卑所以不可為三王也漢用張良計召四皓奉太子八見髙祖指以語戚夫人曰此四人者羽翼成矣太子不可易矣其權輿蓋出于此歟   楚人滅子奔黄   楚鬬穀於莬滅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齊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僃故亡髙郵孫氏曰春秋國滅而其君之死者但書曰滅以其君歸者書名其君出奔者書奔奔者非無罪也校之隨軍歸者則輕國滅而身死者非可褒也校之不死而奔者則善故滅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有三也奔而不名罪輕于以歸者也權氏學曰凡諸侯為人滅其國或見伐出于已非其罪則于國未宜絶于其奔也則皆不名彼其義未虧故可直于天子而求復也焉可遂絶之哉泰山孫氏曰楚人滅惡桓不能救也家氏曰使齊人是時能出偏師合江黄以為之聲援必不亡而江與黄亦無後日之患張氏曰桓公不能救以啓救鄭圍許之紛紛蓋楚之滅已出于迅雷不及掩耳之計矣公于此時因子之奔而率諸侯以討楚復豈不足以立中國之威而制楚之横歟故詳書之以罪桓公之失此機㑹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晉侯復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宼不可翫一之為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于盟府將虢是滅何愛于虞且虞能親于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偪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徳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神所馮依將在徳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于王 胡安定先生曰稱人以執惡晉侯也公羊氏曰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滅者國亡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穀梁氏曰執不言所于地緼于晉也髙郵孫氏曰春秋于虢之滅也序虞于晉上而以下陽當之于虞之亡也不言其遷滅但書執虞公蓋虞之所依者虢也貪賂首惡虢亡則虞亡下陽之滅虞已見滅而晉已取虞虞之亡也四年于兹矣于是但執虞公焉謝氏曰虞公以一國之君主而見執于人者特以無後慮而已百里奚宫之竒去而虞國空虛虢亡虞國單弱方是時外無隣國之援内無忠臣之輔虞公措身于國勢若匹夫故獻公還師館虞而虞公執矣有國家者其可以無藩垣之蔽股肱之助哉書執虞公所以為後世戒也劉氏意林曰虞之滅自下陽始下陽滅則虞亡矣宫之竒舟之僑之徒皆知之獨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見釁于滅下陽而湥没其迹于執虞公使天下之為人君者可以戒於此矣故曰家有既亡國有既滅由别之不别也可不大哀乎人君莫不惡亡而好存莫不能因亡而保存是何也嗜欲之習近而憂患之来逺也胡氏曰書滅下陽于始記執虞公于後可以見趨利棄義凟貨無厭之能亡國敗家審矣髙氏曰虢保逆旅以侵晉之南鄙猶可以為罪賄虞而虞從之何罪而滅之人晉而爵虞非聖人孰能别之此之謂明㣲張氏曰書滅下陽于前書執虞公于後晉獻無道絶滅虢叔虞仲之祀與夫虞公之自取滅亡片言具見所以戒後世者可謂深切著明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伐鄭圍新城   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 髙氏曰去年齊侯㑹王世子于首止而鄭伯迯歸不盟遂與楚通是啟諸侯之伐七年齊又伐之八年甯母之㑹遂不敢與盟而令世子聽命九年㑹于洮遂乞盟也新城實新宻鄭人新造之邑也鄭伯迯歸蓋王之意也從王之意不可伐也乃以其非時城邑為罪從而圍之許氏曰圍而不舉則亦服之而已有餘力者矣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冬蔡穆侯將許僖公以見楚子于武城許男面縛銜璧大夫衰絰士輿櫬楚子問諸逢伯對曰昔武王克殷㣲子啟如是武王親釋其縛受其璧而袚之焚其櫬禮而命之使復其所楚子從之 謝氏曰諸侯伐鄭之諸侯也楚之圍許也諸侯自鄭反兵救許得救之道也薛氏曰救許之書遂善桓公急人之難不窮兵于鄭也胡氏曰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者也其曰遂救許善之尤者也家氏曰伐鄭義也救許亦義也移伐鄭之師而救許所謂權時之宜而合乎義者也故書諸侯遂救許美其救之速而許賴以存也齊桓前日驕心一萌而以私怒侵陳諸侯之合者幾散今而救許伐鄭伐其所當伐救其所當救夫然後大服人心是以復有葵丘之㑹樸鄉吕氏曰許男降楚楚子赦之無是事也諸侯救許許圍已解何苦降于楚哉又自後許男嘗與諸侯㑹知其初不降于楚也   冬公至自伐鄭   春秋闕疑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十四     元 鄭玉 撰   七年春齊人伐鄭   孔叔言于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于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斃也國危矣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對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胡氏曰將卑師少稱人聲罪致討曰伐鄭伯棄順効逆南與楚合而未離也故桓公復治之家氏曰所以固中國諸侯之心而逆折强楚慿陵之義之所不容己也   夏小邾子来朝   石氏曰此郳黎来也周武王封帝顓之後挟于邾挟之後有功于周又封其子友于郳邾魯之附庸也郳又邾之别封也莊四年郳黎来来朝書其名附庸之君稱字而郳又附庸之邑爾今来朝稱小邾子何休以為齊桓由天子進之遂以爵通義或然也   鄭殺其大夫申侯   五年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已於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孫不忘吾助子請乃為之請于諸侯而城之美遂譖諸鄭伯曰美城其賜邑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至是鄭殺申侯以説于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譖也 謝氏曰凡殺其大夫不以有罪無罪皆書罪其專殺也胡氏曰稱國以殺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聽讒而擅殺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見殺何也專利而不厭則足以殺其身矣師氏曰意者鄭伯以逃之故被齊伐者一再度其不能自支乃求大夫之微過者殺之以謝齊若曰始誤鄭以背齊者由斯人也於是求成而有甯母之盟焉嗚呼齊侯主盟于諸侯彼諸侯有專殺大夫者齊宜正典刑今也鄭專殺大夫以説齊齊侯乃釋不問則是齊侯使鄭專殺之矣主盟之職今果安在哉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盟于甯母謀鄭故也管子言于齊侯曰臣聞之招攜以禮懐遠以德德禮不易無人不懐齊侯脩禮于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太子華聽命于㑹言于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君若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于鄭未㨗今茍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將覆亡之不暇豈敢不懼若總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合諸侯以崇徳也㑹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㑹其徳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徳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太子而求介于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于鄭冬鄭伯使請盟于齊 胡安定先生曰鄭伯以逃首止之盟齊人連年伐鄭未已鄭懼欲求成于齊故先使世子受盟于甯母家氏曰管仲可謂知以禮服人者矣桓公亦可謂樂從諫知自克者使桓公從子華之言以詐而服鄭事未必濟且失諸侯今示之以禮綏之以徳鄭不旋踵而請盟是以甯母之㑹爵之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齊   髙氏曰罷盟而聘謝不敏也能事大國如此其恭恨不移此以事天王耳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衞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   七年冬閏月惠王崩襄王惡太叔帶之難懼不立不發䘮而告難于齊至是盟于洮謀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後發䘮鄭伯乞盟請服也 公羊氏曰王人者何微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謝氏曰洮之盟齊侯欲以服鄭也甯母之㑹世子雖受盟鄭伯猶懼見討故請盟于洮書曰乞盟賤之也首止之盟盟之善者也攘外冦安中國尊王室諸侯之所同志也文公獨以貳楚之心背盟以至啟諸侯之伐召新城之圍及其禍連不解也以世子受盟于甯母以卑辭屈體求盟于洮可謂失事大之道矣為宗廟社稷主而其始也若賤者負罪而逃盟其終也若賤者哀告而乞盟人君之徳侯伯之體替矣春秋前盟書逃後盟書乞所以著其屈辱所以罪其不智也髙氏曰夫楚為中國患乆矣而鄭先受其害也自莊十六年至僖三年凡五伐鄭與中國争衡自齊桓召陵之役兵不血刃楚自懾服然則鄭之為鄭非齊侯撫以徳禮則鄭終不知反遂為強楚之屬矣攷之于經自此鄭十七年齊侯小白卒楚人絶迹不復加兵于鄭則小白之功亦盛矣鄭伯曷可背齊而附楚邪故聖人僃書其逃盟乞盟之事既以罪鄭伯見義之不固亦以惡惠王御世之無道也 愚按傳稱惠王以七年閏月崩今年正月諸侯㑹洮謀王室之難襄王位定而後發䘮若然則正月既盟二月位已定矣何至十二月始發䘮乎匿䘮期月終嵗無君豈有是理哉况春秋聖人之實録王崩天下之重事夫子安得舍崩朞之實從赴告之虚乎是盟也以鄭伯来乞盟觀之則其為謀服鄭明矣   夏狄伐晉   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為右以敗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無耻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曰朞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復朞月 髙氏曰齊桓率諸侯以伐楚師而秦晉不至亦不强致狄知晉不與中國之㑹故敢伐之許氏曰當齊桓之隆同盟者安介立者殆矣   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禘而致哀姜焉 愚按用致夫人為無姓氏遂至紛紜左氏以為哀姜公羊以為齊媵穀梁以為立妾之辭而劉向因以為成風又有以為文姜者則權子之説也以今考之若以為齊媵則僖公賢君必不以齊媵為夫人桓公伯主必不脇人以妾為妻也若以為成風則僖公豈有為父立妻之理成風既非始嫁又非祔主安可致于廟也若以為文姜則已隔莊公一世何緣至此方祔唯以為哀姜則庶幾近之蓋哀姜之死僖公既請于齊而葬之至此復致于廟而祔之所以厯八年之乆者以哀姜與弑閔公義已絶于宗廟禮不當祔至此始强行之且以齊也故哀姜始而孫邾猶稱姜氏以明邾不當納至䘮歸自齊則去姓存氏以明齊已絶之至此不舉姓氏獨稱夫人者以明其得罪宗廟大義已絶不當祔也穀梁氏曰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陳氏曰向曰夫人氏而不言姜見絶于其國之辭也今曰夫人而不言氏見絶于宗廟之辭也絶哀姜所以惡僖公也是故魯禘非禮也雖用之羣公之廟不書有用之羣公之廟而書者矣但曰有事譏不在用禘也必禘于太廟致哀姜也而後書譏在用禘也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髙氏曰或者去歲惠王疾不蒞政世子懼難而圖諸齊故為洮之㑹至是惠王始崩歟按厯七年閏十一月八年又閏十一月此雖置閏之失豈此年閏十一月王崩秘之至十二月乃發䘮歟然聖人作春秋必據實而書之宜以經為正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請曰目夷長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魚子魚辭曰能以國讓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順遂走而退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尋盟且修好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將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胡氏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權子曰天子之宰與世子禮異謝氏曰宰周公勢亦尊矣然非王世子比故宰周公雖序諸侯上不若王世子之殊㑹也髙郵孫氏曰春秋諸侯居䘮而盟㑹侵伐者多矣其稱子者四孔子因而書之以見其居䘮而與乎國事之罪不稱子而行者其罪又不可勝誅也髙氏曰齊侯圖霸内帥諸侯外攘冦亂經營馳驟出入上下二十餘年勞亦至矣然自服楚之後其心乃盈不能朝于京師翼戴天子與衰振治以復文武之業前此致王世子于首止今又致宰周公至葵丘且惠王方崩諸侯不㑹其䘮襄王在諒闇之中百官總已方聽政于冢宰齊侯既不帥諸侯而朝之反自相㑹以致天子之宰以天子之宰反下㑹諸侯大義乖矣故聖人不予齊侯坐致天子之宰而以宰周公主㑹為文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穀梁氏曰内女也未適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許嫁笄而字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髙郵孫氏曰未目其國未適他國也必書其字許嫁者也許嫁而卒者春秋書之以吾君為之服因録之也   八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齊侯盟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務德而勤逺畧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㑹也東畧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于行晉侯乃還 孟子曰五霸桓公為盛葵丘之㑹諸侯束牲載書而不歃血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才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陸氏微㫖曰盟稱諸侯者前目後凡之義且明周公之不與盟臨江劉氏曰此一地也曷為再言葵丘善是盟也謝氏曰葵丘之盟上明先王之禁令下修列國之訓戒諸侯載事不歃血莫敢違法以歸于正邦國亦庻幾于治矣故君子美之髙郵孫氏曰葵丘之盟孟子美之以為後之諸侯皆犯其五禁蓋春秋之盛莫盛于齊桓齊桓之盟莫著于葵丘之事齊桓最髙之業春秋甚盛之際以孟子之時諸侯言之則齊桓在可褒之域校之三王之盛則齊桓又其罪人此春秋所以無褒而孟子言其有罪也   甲子晉侯詭諸卒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九月晉獻公卒里克㔻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將作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將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叔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將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己乎冬十月里克殺奚齊于次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殺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穀梁氏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國人不子   者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胡氏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為其所子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惡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不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晉獻公殺世子申生立奚齊矣而大臣殺奚齊詩不云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徳此言天理根于人心雖以私欲滅之而有不可滅也春秋書此以明獻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為後世戒以此防民猶有欲易太子而立趙王如意致夫人之為人彘者謝氏曰奚齊雖書曰君之子以明奚齊獨君意立之然立奚齊獻公之命也里克志欲立正當與大臣諫之于初可也奚齊不可以主社稷當與顧命大臣明大義以告宗廟而後更立可也獻公既死君命定矣而又奚齊未有大惡克以廢立自任擅殺奚齊是以臣子抗先君之命也里克之亂書曰殺其君之子以罪克之逆也春秋于奚齊稱君之子而獻公立庻之惡由此見矣于君之子稱殺而里克犯君之惡由此見矣然則君命雖重行不以正則咈人心臣志雖正行不以順則淪惡逆是故以正行命者君之道也以順行正者臣之義也胡安定先生曰按文十四年五月齊侯潘卒九月齊公子商人殺其君舍舍亦未踰年之君何以不稱君之子而謂殺其君蓋嫡嗣當立雖未踰年亦稱君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髙氏曰公始朝齊也公朝他國皆書如著其出境也若又有故則書故重其罪也納聘觀社之類是也春秋書公如他國者三十五如京師者一而已此又罪其朝王之簡也   狄滅温温子奔衞   狄滅温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衞 家氏曰狄滅衞邢以来浸以强盛與荆楚交為中國患今又滅温温乃近畿之地司宼蘇公世有之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是以為狄人所并蘇子信有罪矣而温近于王狄伐而滅之豈非伯主之責乎桓公日以伐戎為事置狄弗問豈非伯業之衰乎   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氏曰及者累也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家氏曰君臣之分未定以前殺之曰殺簒立之公子爾君臣之分既定以後則其殺為弑矣春秋于奚齊之死書曰殺其君之子奚齊至卓子之死則曰晉里克弑其君卓嘗求其故奚齊之死君臣之分猶未定也卓子之死君臣之分已定矣是以書法不同或曰君薨子立君臣之分猶有未定乎曰奚齊之立荀息一人立之爾非臣民之所共戴使里克于奚齊之既死即率國人迎立公子在外長且賢者以主社稷則事正理順國人無不服今乃坐視荀息遂非從邪更立卓子于君父既葬之後而殺之則為弑矣春秋錄大夫死節凡三孔父仇牧荀息是也孔父仇牧之死與其君皆死死之正也荀息者從獻公于昏為驪戎女任託孤之寄復不能其事以身死之曾何足恤而與孔父仇牧俱見録于春秋諸儒未得其説愚于公羊子之義有取焉公羊于孔父曰可謂義形于色矣于仇牧曰可謂不畏强禦矣于荀息則曰可謂不食其言矣蓋荀息之死以為合乎義則未也然則既許獻公以死雖欲不死不可也使荀息早知二子之立國人不與而力辭託孤之以悟其君其君不能用則是時有不必死矣既不能正諫于其始又為之任託孤之雖臨難茍免其可得乎聖人所取特在于能不食言若以事君大節而觀不免猶有所愧胡氏曰按外傳克者申生之傅也驪姬將殺世子而難里克使優施飲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聽其謀乃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是謂持禄容身速獻公殺嫡立庻之禍故成其君臣之名正其弑逆之罪雖欲辭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于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太子以攜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而死于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明者義于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于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期免而亦終不能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陷于篡弑誅死之罪克之謂矣髙氏曰栁子厚曰春秋之進荀息非聖人之情也進荀息以甚茍免之惡也此言是矣 愚按管仲荀息皆以所事不正為人所殺然荀息死之管仲不死夫子于春秋既書荀息之死以表其忠于論語復稱管仲之功而許其仁何也權子曰始與之同謀遂與之同死可也知輔之争為不義將自免以圖後功亦可也若管仲者所謂不死以圖後功者也若荀息者所謂始與同謀遂與之同死者也聖人之許與各當其可而已矣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薛氏曰當時患有大于戎者狄及晉楚是也晉滅虢滅虞狄嘗入衞迫邢前年伐晉近又滅温召陵之後楚滅圍許豈可置而不圖捨强圖弱守衞果如是乎所謂不務徳而勤逺畧况許方患楚而敺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   晉殺其大夫里克   九年晉郤芮使夷吾重賂秦以求入齊隰朋帥師㑹秦師納晉惠公秦伯謂郤芮曰公子誰恃對曰臣聞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讐夷吾弱不好弄能鬬不過長亦不改不識其他公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臣聞之唯則定國詩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文王之謂也又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無好無惡不忌不克之謂也今其言多忌克難哉公曰忌則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至是周公忌父王子黨㑹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説將殺里克公使謂之曰㣲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聞命矣伏劍而死于是㔻鄭聘于秦且謝緩賂故不及 穀梁氏曰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其以累上之辭言之者殺之不以其罪也胡氏曰殺之不以其罪柰何里克所為弑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故殺之若惠公既立而謂克曰先君命大夫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大夫不知恤若奚齊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殺之以及卓大夫雖殺之獨不念先君之命乎則克必再拜而死不復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將圖寡人是殺之不以其罪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 愚按既書弑君于前既誅里克之為賊復書殺大夫于後以明惠公之不能討其賊春秋推見至隱曲盡其情故曰非聖人莫能修之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   㔻鄭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冬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祁舉及里㔻之黨㔻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晉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與也伐之必出至是晉侯使以㔻鄭之亂来告 胡氏曰㔻鄭言于秦伯曰出晉君則鄭有罪矣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鄭之有此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義公天下為誅賞故書法如此其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于多忌濫刑危其國也 愚按使惠公能申明二君之弑正其罪以誅里克則里克既甘心于死不復有辭而臣下莫不震懾恐懼豈敢復有亂心㔻鄭之徒既保首領而惠公長有晉國矣安得濫刑至此而煩春秋之屢書乎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   髙氏曰公稔聞桓莊之失而不改其轍桓親見二國之事而循其迹姜氏婦人何知焉以齊桓魯僖兩君相㑹而使婦人厠于其間何以視兩國侍御僕從之臣乎張氏曰諸侯㑹伯主而婦人與焉君臣之大義夷夏之大計凡所當講者必有所不及而般樂凟亂浸淫日長宜桓公自是伯業遂衰而魯僖之怠棄國政亦自此始矣家氏曰桓公之始伯僨齊女之無度以哀姜為首戮天下肅然知人類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實在于是齊襄衞宣污染之習為之一掃庶乎古方伯之餘烈矣及其暮年志得而驕乃復與僖姜為陽穀與卞之㑹伯業其衰矣乎或曰此齊侯之女禮有歸寜今往㑹之不亦可乎曰歸寜當在國中此疾驅于通道大都非所謂寜也伯者一舉動諸夏之所式儀可不謹乎故春秋書法與禚㑹祝享同所以重戒于後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黄人不歸楚貢楚人伐黄 胡氏曰按穀梁子曰貫之盟管敬仲言於桓公江黄逺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公不聽遂與之盟管敬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逺國慕義背逆即順所謂出自幽谷于喬木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城守更厯三時告命已至而援師不出則失救患分災攘外冦安中國之義矣滅滅温皆不書伐滅黄而必書者罪桓公既與盟㑹而又不能救也家氏曰管仲之慮患可謂逺矣方江黄之始来盟而已憂異時之不能救其深思逺慮豈與小智淺識之士朝不及夕者同日語乎齊不得江黄無以制楚故楚恨江黄為最深既滅以蕩其藩牆遂縱兵以潰其心腹齊人卒不能遣偏師之援坐視其亡然則滅黄者齊也非楚也陽穀之㑹于貫之盟本以求中國之援反以是速其亡悲夫自是而後諸侯日散伯業日衰無足稱者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滅黄   黄人恃諸侯之睦于齊也不共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滅黄 謝氏曰黄人嘗受盟于齊矣及楚之伐黄也齊不救故楚滅黄書貫之盟陽穀之㑹于前書伐黄滅黄于後齊桓方伯之職不脩見矣胡氏曰春秋滅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有三以歸者既無死難之節又無克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罪為重許斯頓䍧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死于社稷有興復之望焉託于諸侯猶得寓禮其罪為輕子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死于其位是得正而斃焉者矣于禮為合于時為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其書滅者見楚人之强罪列國之弱責方伯連帥之不脩其職使小國賢君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謂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春秋闕疑卷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十五     元 鄭玉 撰   十有三年春狄侵衞   胡氏曰齊桓公為陽穀之㑹是肆于寵樂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簡書其業荒矣然後狄人窺伺中國今年侵衞明年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夷亦来病杞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無怠無荒四夷来王此至誠無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齊桓晉文若此類者其事則直書于䇿其義則游聖門者黙識于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十一年夏楊距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帶召之也秦晉伐戎以救周秋晉侯平戎于王十二年王以戎難故討王子帶秋王子帶奔齊冬齊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禮享管仲管仲辭曰臣賤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若節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禮焉陪臣敢辭王曰舅氏余嘉乃勲應乃懿徳謂督不忘往踐乃職無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禮而還是年春齊侯使仲孫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帶事畢不與王言歸復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夏㑹于鹹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十六年王以戎難告于齊齊徴諸侯而戍周二十二年富辰言于王曰請召太叔詩曰協比其鄰婚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協焉能怨諸侯之不睦王悦王子帶自齊復歸于京師王召之也 髙郵孫氏曰鹹之㑹二傳皆無事迹惟左氏以為謀杞且謀王室案王室之事不載于經而明年經書城緣陵前目後凡則謀杞之説與經合矣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緣陵   諸侯城緣陵而遷杞焉 髙郵孫氏曰緣陵之地經不言杞者杞未也不叙諸侯而凡言之者㑹鹹之諸侯于是復合而城之前目後凡春秋之簡辭也去年之冬經書公子友如齊則是公子友受命魯公而聘諸侯也公子友受命而聘則齊魯之君皆當反其國矣然經不再敘之者以去年定其謀今年終其役事無殊異國無增損可以簡言之矣胡氏曰齊桓城三國而書辭不同城楚丘則没諸侯而不書城緣陵則書諸侯而不敘城邢則再序三國之師何也邢以自為文再序三師而書城邢者美其得救患分災之義也淮夷病杞諸侯㑹鹹城緣陵而遷杞焉其事專矣故前目後凡直書諸侯而不序也衞為狄滅東涉渡河野處漕邑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乘馬凡為國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專而春秋責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書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則楚丘為大以義言之則城邢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者也詳著城邢之師深没楚丘之迹貴王賤伯羞稱桓文以正待人之體也明此則知曾西不為管仲深畏仲由之説矣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   鄫季姬来寜公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使来朝也 胡氏曰春秋内女適人者明有所從則繫諸國若杞伯姬是也其未適人者欲有所别則書其字若子叔姬是也季姬書字而未繫諸國其女而非婦亦明矣及者内為志内女而外與諸侯遇譏魯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鄫子國君而季姬使之朝病鄫也魯秉周禮男女之際豈其若是之甚乎蓋魯公鍾愛其女使自擇配故得與鄫子遇于防而遂以季姬歸之非所以愛而厚其别也故稱及稱遇稱使罪魯與鄫以正男女之禮為後世戒也髙郵孫氏曰傳以季姬歸寜而公止之故遇于防而使之朝案春秋内女適他國者必書歸季姬未嘗言歸于鄫而明年始書之又經不曰鄫季姬明其未歸也左氏徒見醜惡之甚以為必不至此故曲為之解文姜哀姜之行有甚于此者矣季姬之事經書之甚明無足疑也樸鄉吕氏曰豈其許嫁于鄫而未歸于鄫乎家氏曰僖公號賢君畧無正家之法魯之不競實由乎此春秋書此而季姬之惡狀見矣僖公何以辭其責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晉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幾亡國 穀梁氏曰林屬于山為鹿沙山名也無崩道而崩故志之公羊氏曰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髙郵孫氏曰春秋災異之志必言其國沙鹿梁山崩皆非魯地而春秋書之如内辭焉此聖人之意也夫水火之為災石鷁之為異地不過百里時不過數日所以召之者止于其君所以應之者盡于一國故國不可不著也至于王道大壊彜倫一斁而天下之人皆反皇極則天見其變而日食星孛地見其妖而川竭山崩所以召之者在于天下所以應之者徧于四海則雖在于國不得著其國也日有食之星孛于某其變之大其應之廣不可以一國言也沙鹿崩梁山崩雖在于晉而異及于天下不可以晉言也許氏曰恒星不見星隕如雨齊桓之祥也沙鹿崩晉文之祥也齊桓將興而天文隳晉文欲作而地理决王道之革也   狄侵鄭   許氏曰前年狄侵衞今年狄侵鄭而莫或攘之桓志之衰也王伯之政兢兢不可怠也齊桓之烈盛茂如此一矜而易心生之則狄人伐其同盟是以先王屢省成功而率作興事修誠慎憲務以戒終也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髙氏曰公十年如齊朝矣今又朝之五年一朝者諸侯事天子之禮也今移之于齊侯可乎   楚人伐徐   徐即諸夏故也   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盟于牡丘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 謝氏曰救患之師如解焚捄溺緩而不急則失救之道桓之救徐也八國已受盟矣其終也諸侯止而不進大夫帥師以出其救難不力可知也為隣國謀而不盡其心為不忠視人危急而延不進為不仁大者止而小者行為不義三者齊桓失救之道也然則遂救許遂之善者也以其進也遂次于匡遂之不善者也以其止也胡氏曰楚都于郢距徐亦逺而舉兵伐徐暴横慿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與齊宻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勢言之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于牡丘見諸侯救患之不協矣書次于匡見桓德益衰而禦冦亂安中國之志怠矣凡兵而書救未有不善之救而書次則尤罪其當速而故緩失用師之義矣中庸曰至誠無息不息則乆春秋謹始卒欲有國者敦不息之誠也始勤而終怠則不能乆而固其國矣陳氏曰諸侯在而大夫將于是始桓公為之也則桓志荒矣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伐厲以救徐也 薛氏曰厲楚漢東之與國也楚師東出而伐其與國固用兵之道也不役諸侯而專曹師之用求救微矣無救于徐之敗理也   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㑹   季姬歸于鄫   胡安定先生曰歸者始嫁之辭髙郵孫氏曰季姬之歸不言所逆逆者鄫子也内女之歸不書逆皆其君自来逆之常事不書爾季姬惡行當絶而春秋書之與内女之歸旡異蓋季姬之貶己見於遇鄫子于防之時于是但以恩錄之爾   己夘晦震夷伯之廟   於是展氏有隱慝焉 髙氏曰春秋遇朔書朔遇晦書晦蓋聖人因事而書晦朔之法使後世得以考焉杜氏曰夷伯魯大夫展氏之祖父左氏曰震夷伯之廟罪之也穀梁氏曰因此見天子至于士皆有廟天子七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權子曰春秋所書皆天人嚮應有致之道如石隕于宋而言隕石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此天應之也但以淺狹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推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有厭於此因盡廢之謝氏曰慝惡之人使之居廟以享血食天之所惡也夷伯蓋有慝惡于魯而子孫猶以宗廟事之然則雷震其廟乃天惡夷伯而殛之也故春秋書之以示天戒焉師氏曰魯大夫之廟而雷震之彼天之威豈妄加于宗廟鬼神邪是必廟之踰制而子孫為魯用事之臣又不敢廢之故天震之以示變盈之道也   冬宋人伐曹   討舊怨也 師氏曰自莊十四年曹嘗助齊以伐宋至此三十五年矣邇来未見其隙及齊侯伯中國二國同與盟㑹者十數矣今宋無故而侵曹乃以舊怨藉口而謂之伐宋公之可罪也明矣此其所以人之與陳氏曰諸夏之交兵自莊之十九年未之有也于是再見宋襄公為之也許氏曰同盟始相攻伐桓不能一矣則何以禁外域之亂伯徳方衰諸侯浸以貳也威靈之陵夷豈不惜哉家氏曰桓公志怠宋見閒而起于此知宋襄之為人外静内躁于桓之方存已有圖伯之心矣   楚人敗徐于婁林   徐恃救也 家氏曰春秋初年猶未狄徐至此以後徐方以號舉師氏曰前此三月諸侯之大夫嘗救徐而今則楚人敗徐于婁林中國之威不足以震楚人而當時所救無益也明矣齊桓之伯得不衰乎張氏曰書以見楚兵之獨勝而救徐之功不立伐厲之謀無補也陳氏曰不數年宋楚争盟以是為盟主病矣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于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略南及華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與十三年冬晉荐饑使乞糴于秦秦伯謂子桑與諸乎對曰重施而報君將何求重施而不報其民必攜攜而討焉無衆必敗謂百里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隣道也行道有福㔻鄭之子豹在秦請伐晉秦伯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輸粟于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十四年冬秦饑使乞糴于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隣不義四徳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慶鄭曰棄信背隣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曰無損于怨而厚于宼不如勿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讐之况怨敵乎弗聽退曰君其悔是哉十五年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吉渉河侯車敗詰之對曰乃大吉也三敗必獲晉君其卦遇蠱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餘獲其雄狐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歳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實落材亡不敗何待三敗及韓晉侯謂慶鄭曰宼湥矣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孫卜右慶鄭吉弗使歩御戎家僕徒為右乘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乘其産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惟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乘異産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將與人易亂氣狡憤隂血周作張脉僨興外彊中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聽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于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来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況國乎遂使請戰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茍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公號慶鄭慶鄭曰愎諫違卜固敗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輅秦伯將止之鄭以救公誤之遂失秦伯秦獲晉侯以歸穆姬聞晉侯將至以太子罃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興戎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惟君裁之乃舍諸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晉侯以厚歸也既而䘮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公子縶曰不如殺之無聚慝焉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太子必得大成晉未可滅而殺其君祗以成惡且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晉平晉侯使郤乞告瑕吕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衆皆哭晉于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惠之至也將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䘮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説晉于是乎作州兵十月晉隂飴甥㑹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䘮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讐寜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德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德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伯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徳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蛾析謂慶鄭曰盍行乎對曰陷君于敗敗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將焉入十一月晉侯歸丁丑殺慶鄭而後入是歲晉又饑秦伯又餼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後必大晉其庸可冀乎姑樹德焉以待能者于是秦始征晉河東置官司焉十七年夏晉太子圉為質于秦秦歸河東而妻之二十二年太子圉將逃歸謂嬴氏曰與子歸乎對曰子晉太子而辱于秦子之欲歸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執巾櫛以固子也從子而歸棄君命也不敢從亦不敢言遂逃歸 胡氏曰秦伯伐晉而經不書伐專罪晉也獲晉侯以歸而經不書歸免秦伯也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而以及為主書獲書歸者兩俱有罪而以歸為甚今此專罪晉侯之背施幸災貪愛怒隣而恕秦伯也然則秦戰義乎春秋無義戰彼善于此則有之矣其不言師敗績何也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于師也大夫戰而見獲必書師敗績師與大夫敵也君為重師次之大夫敵春秋之法也與孟子之言何以異孟子為時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為貴君為輕春秋正名定分為萬世法故以君為重師次之堯以天下命舜舜亦以命禹必稱元后為先此經世大常而仲尼祖述之也惟此義不行然後叛逆之黨有託以為名輕棄君親而不顧者矣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   隕石于宋五隕星也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周内史叔興聘于宋宋襄公問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對曰今兹魯多大䘮明年齊有亂君將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君失問是隂陽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髙郵孫氏曰是月者别非戊申之日也不書日者所不知闕之也權子曰隕石于宋自空凝結而隕六鷁退飛倒逆而飛必有氣驅之也如此等皆是異事故書之胡氏曰石鷁隕飛而得其數與名在春秋時凡有國者察于物象之變亦審矣此宋異也何以書于魯史亦見當時諸國有非所當告而告者矣何以不削乎聖人因災異以明天人感應之理而著之于經垂戒後世如石隕于宋而書曰隕石此天應之也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人事感于下則天變應于上茍知其故恐懼修省變可消矣張氏曰星隕為石不祥也六鷁退飛不順也宋襄欲圖伯而無其徳故天出怪異以警懼之卒之五年被執六年兵敗天之示人顯矣髙氏曰聖人之于災祥不敢必其有亦不敢必其無若必其無則有國者不復畏天若必其有則後世將妄推象類以求天意所在其弊有不可勝言若漢世圖䜟之學是也故聖人于災祥存之而不辨使人知所戒而已昔髙宗祭成湯有飛雉升鼎耳而雊祖已訓諸王曰唯先格王正厥事不言其吉凶禍福唯使正厥事而已此先王處災祥之法也春秋書災祥之㫖蓋不異祖已之意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胡氏曰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書名則曷為稱字聞諸師曰春秋時魯卿有生而賜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賜氏者何命之世為卿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殺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勝私情欲以異賞報之也故皆生而賜氏俾世其官經于其卒各以氏書者誌變法亂紀之端權臣竊柄之禍其垂戒逺矣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胡氏曰内女嫁于諸侯則尊同尊同則記其卒記其卒則必記其葬然而有不記者此筆削之㫖非可以例求者也宋伯姬在家為淑女既嫁為賢婦死于義而不囘此行之超絶卓異者既書其葬又載其諡僖公鍾愛季姬使自擇配季姬不能自克以禮恃愛而行雖書其卒因奪其葬所以謹夫婦之道正人倫之統明王教之始也   秋七月甲子公孫茲卒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謀鄫且東畧也城鄫役人病有登城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 樸鄉吕氏曰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葵丘之盟東㑹于淮桓公之威加于天下者畧徧矣此伯者之極盛也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齊人為徐伐英氏以報婁林之役也 髙郵孫氏曰英氏近于楚而附屬之齊桓以楚之强而暴中國也于是㑹徐人伐之且為徐申其忿也髙氏曰為徐伐楚而不加兵于楚乃移兵于英氏非所以禦強暴而救中國也謝氏曰桓公無東畧之志可知也   夏滅項   師滅項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 權子曰滅人之國罪惡大矣在君則當諱故魯滅國書取滅項君在㑹季孫為之也故不諱胡氏曰執政之臣擅權為惡而不與之諱此春秋尊君抑臣不為朋黨比周之意也陳氏曰書滅項失兵權之漸也襄公在晉書邾庻其来奔昭公在晉書莒牟夷来奔皆非常也春秋之季大夫不禀命于諸侯非但魯也鄭伯㑹于夷儀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蔡侯㑹于召陵蔡公孫姓帥師滅沈春秋必謹而志之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聲姜以公故㑹齊侯于卞 謝氏曰卞魯邑齊侯自淮還師而夫人出㑹焉張氏曰大臣滅項而止僖公刑已偏頗又㑹婦人于魯地此管仲既亡桓公志荒之㑹也髙氏曰卞之㑹夫人以齊侯止公故其情則可而禮則不可也   九月公至自㑹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好内多内寵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衞姬生武孟少衞姬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于宋襄公以為太子雍巫有寵于衞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于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 愚按孔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又曰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又曰齊桓公正而不譎孟軻氏五霸三王之罪人也又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誦此則齊桓之行事可知而功過不得相掩矣蓋王者之學至誠無偽純亦不已故商周之盛傳世之逺至七八百年澤猶未泯霸者之術假公濟私始勤終怠故桓公身死未幾五子争立國内大亂誠偽之分禍福如此可不畏哉權子曰得天理之正極人倫之至者堯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義之偏者霸者之事也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禮義若履大路而行無復囘曲霸者﨑嶇反側於曲徑之中而卒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誠心而王則王矣假之以霸則霸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審其初而已易所謂差若毫繆以千里其初不可不審也故治天下必先立其志志立則邪説不能移異端不能惑故力進于道而莫之禦也茍以霸者之心而求王道之成是石以為玉也故仲尼之徒無道桓文而曾西耻比管仲義所不由也五峯胡氏曰齊亦公侯之地耳管仲得政遂能强大霸諸侯何也守信不貳行法無移舉用賢才開闢言路不藉樹蓄務富民財不大興兵務舒民力仗尊王之義㑹于首止天子憚其正而王室之亂消寜魯難誅哀姜公道伸而諸侯服盟于召陵制荆楚而中國之義立城衞楚丘城邢夷儀遷杞緣陵而外寇不得肆此其所以九合諸侯虎視中原之大畧也若夫伐魯國以殺子糾而父子兄弟之恩薄五大夫立子頺出天王不能奔命而君臣之義虧魯晉宋有弑君之賊而不能討也陳有殺嫡立庻之罪而不能正也鄭有兄弟争國之禍而不能平也以不從己則伐宋伐鄭伐陳執濤塗厚自封殖滅譚滅遂處己若是何以服人于是北則晉專冀方西則秦專雍土南則荆楚強横滅滅黄圍許伐徐而終不退聽也原其失皆由不知天理之本而馳心于功利之域故無以得天下心而功烈如彼其卑也其去王也逺矣大東莱吕氏曰桓公雖能用管仲尊王室霸諸侯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本無正心誠意格君之學徒急于一時之功利卒至五子之亂其所以有始無終者家法之不正也管仲且有三歸之失豈能正其君哉樸鄉吕氏曰霸圖之興小白為之首霸權之重小白為之盛小白未興之前天下不知有王小白既興以後天下始知有霸天下不知有王君子以為憂也天下始知有霸君子又豈以為喜乎然是時也有相盟者矣而未有合諸侯以同盟者合諸侯以同盟者自小白始有相㑹者矣而未有合諸侯以大㑹者合諸侯以大㑹者自小白始方其列國争衡侯度無統亦誠有望于方伯連帥之功然而大合諸侯糾率列國同盟而有主盟同㑹而有主㑹其事則前此所未有也而小白創為之是以當時諸侯亦疑焉而未至北杏之㑹小白圖霸之始也舉天下而聽命于一邦向未之有也魯為是疑焉遲遲而不至至莊二十七年再盟于幽則始授之諸侯矣自是而后㑹于檉盟于貫㑹于陽穀盟于首止于甯母于洮于葵丘于鹹于牡丘于淮諸侯無一役之不從焉召陵之役諸侯之大夫一語不中則其身見執而其國見伐首止之盟鄭伯逃歸則新城之圍伐鄭之師連年不捨不至于乞盟不已葵丘之㑹幾于改物淮之㑹其霸既衰之時也魯猶以滅項之故而見止焉是則合天下而聽命于一邦者未有如桓公之盛也是故北杏之㑹諸侯遲焉而未至葵丘之㑹諸侯奔走而畢從遲焉而未至者是諸侯猶不敢以事周者事齊也奔走而畢從者是諸侯不敢不以其事王者事霸也霸圖之盛王迹之泯歟然則諸侯之所以從小白者其故何也曰春秋之初王綱浸弛天下未有知尊周者小白起而倡為尊周之義春秋之初列國分爭諸侯未有寜處者小白起而執其安中國之權春秋之初外寇恣横莊閔之際益以强盛當時莫有能攘却之者小白起而振其攘夷狄之功故讀隱桓之春秋則見天下之無王而紛紛者莫之一也讀莊閔僖之春秋則見天下之有霸而擾擾者有所依也是則霸圖之興固天下之至幸也然桓隱之間天下雖不知有王而王之實猶存何者王之威令雖不行而其權猶未有所移也閔僖之間天下既知有霸而王之實已泯何者移其所以事王者而事霸也是則霸圖之盛又非天下之至不幸歟故嘗謂小白未興之前是一時也小白既興之後是一時也小白既卒之後是一時也王綱浸弛莫提挈之侯度無統莫糾率之外冦恣横莫攘却之此小白未興之時也五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四十二年盟㑹同而諸侯無所爭者三十年南盟召陵北弭孤竹此小白既興之時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問衞滅懿親而義師無討楚書子而主盟狄書人而參盟此小白既卒之時也然小白一身亦三變焉伐郳侵宋侯度不一入蔡侵鄭戎疾未殄滅譚滅遂履事未乆施設多乖遇穀盟扈閱理未熟檢防是肆蓋小白圖霸之初也貫澤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車無大戰夫子稱其一匡孟子與其為盛在此數年此小白定霸之日也九國叛而震矜萌管仲死而繩墨廢城貶于城邢救徐怠于救許此小白成霸之後也驗春秋大之三變則小白為有功觀桓公一身之三變而其功亦為不逺徐攷顛末而小白之事可得而知矣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衞人邾人伐齊夏師救齊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狄救齊宋襄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殺無虧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夏五月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 穀梁氏曰非伐䘮也胡氏曰伐齊之䘮奉少奪長其罪大故其責詳書救齊者善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凡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書狄救齊者許狄也許救者則罪伐者矣許之曷為不稱人深著中國諸侯之罪也凡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今齊人受伐以宋為主者曲在宋也凡師直為壯曲為老書齊師敗績者責齊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嘗屬孝公于宋襄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從楚春秋猶以大義裁之而不與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㓜之節其可哉春秋深罪宋公大義明矣 愚謂古之為學者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脩身脩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其為功自内以及外其為效由近以及逺故脩身以治其國而國無不治者矣桓公不知正心誠意之學惟以趨事赴功為務故其攘夷狄安中國雖有一時之功身死未幾五子爭立鄰國交伐由其身之不脩家之不齊知治其外而不知治其内知治于人而不知治于身也桓公之德如此固可見矣宋襄公方欲圖伯諸侯以安中國而首亂人少長之序伐與國之䘮則其伯業之不遂又何待執于盂而後見哉則有天下國家者可不知所以為學乎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樸鄉吕氏曰讀此編者自齊小白卒至葬齊桓公當作一類㸔胡氏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威令加乎四海幾于改物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如始付託非人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恤至于九月而後葬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明道正義不急近功不規小利于齊桓晉文有所貶而無過襃以此   冬邢人狄人伐衞   圍莵圃衞侯以國讓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茍能治之燬請從焉衆不可而後師于訾婁狄師退 愚按穀梁氏曰狄伐衞救齊故進而稱人然以經考之狄救齊齊亂定而後葬桓公今又踰時矣邢人始與狄人伐衞安得為救齊也師氏曰聖人之心遂肯以一事許其餘乎家氏曰果善之何不于救齊之際而善之今乃于伐衞而進之蓋春秋書邢人狄人伐衞者責邢不當與狄比而伐與國也謝氏曰邢人引狄以為中國患先邢人罪以首患也薛氏曰狄之書人何齒乎邢也狄邢衞之宼讐也邢衞嘗同患難者也幸乎方伯之死交宼讐以伐同患取亡之道也   春秋闕疑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十六     元 鄭玉 撰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髙氏曰此宋襄求霸也求霸而執滕子春秋之俗也俗者何雖齊桓亦滅譚滅遂降鄣皆無名也特兼弱以威而已滕子何以名執而名之者不反之辭也莊十六年幽之㑹齊桓始霸滕子與焉既而背之自此之後至齊侯卒凡三十七年衣裳兵車之㑹未嘗列于其間故此年宋襄既有圖霸之心而首執滕子以令諸侯也然宋襄圖霸當以徳懐来之今乃肆已之强擅執國君以凌轢諸夏執而不反亦以甚矣此春秋所以人宋也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臨江劉氏曰曹南曹之南也謝氏曰宋襄内無逺畧而欲隆霸業以紹齊桓于是首為曹南之盟從之者曹人邾人而已諸侯不服可知也與北杏之㑹異矣髙郵孫氏曰曹邾皆稱人者蓋宋襄威徳未著曹邾但使其臣㑹之   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雎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德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淫昏之鬼將以求霸不亦難乎得死為幸 劉氏意林曰曹南之㑹雖有邾人即非邾子今此㑹盟于邾者詳驗經文是邾國自為盟㑹非復向者曹南之盟也若宋公使邾人執鄫子而春秋越宋治邾是為首惡者不誅而脅從者見討也春秋原心定罪豈其若是哉吾固曰宋不使邾用鄫子也家氏曰槩觀宋襄公平日則好名而畏義者也方其為太子以讓國聞其後與楚人戰欲以不禽二毛不鼓不成列而取仗義之名豈有今日而用同盟國君于淫昏之社無道若此者乎髙郵孫氏曰邾之與鄫世讐之國故宣十八年又戕鄫子于其國都但邾鄫小國其相讐之迹不能悉見經惟紀其無道之甚者爾用之之説三傳不同左氏以為用之于次雎之社公穀皆以為叩其鼻血至昭十一年楚人執蔡世子友以歸用之杜預以為祭山公羊則以為築防趙子之徒又以為用為盟歃之牲皆不同也然考之于經但曰用之不云所用之迹蓋春秋之時有用人為牲者大亂之極聖人所不忍言但曰用之則知以人為用也不必以正其名所重者用之而已 愚按劉氏之説與傳文雖異於經為合然無所據又㑹盟于邾之文他無此例不敢以為决然姑著其疑以俟知者   秋宋人圍曹   討不服也子魚言于宋公曰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詩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德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德乎無闕而後動陳氏曰諸夏之書圍國自此始胡氏曰盟于曹南口血未乾今復圍曹者討不服也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于合諸侯執嬰齊非霸討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于兵敗身傷不知反求諸已欲速見小利之過也張氏曰齊桓之霸屈意去忿盟魯平宋以致諸侯先近故也今襄公欲圖諸侯近于宋者莫如曹滕滕既執矣曹又被圍宜其不遂霸也家氏曰當是時鄭入滑狄侵衞魯伐邾以中國無霸而動也宋襄苟能治其所當治則義聲暢而霸業成矣此春秋所望于宋襄者故比事以見義   衞人伐邢   秋衞人伐邢以報莵圃之役于是衞大旱卜有事于山川不吉甯莊子曰昔周饑克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霸天其或者欲使衞討邢乎從之師興而雨 髙氏曰衞不伐狄而伐邢是以人之左氏謂師興而雨不亦誣哉薛氏曰非王命而擅征伐怨以報怨而已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   陳穆公請修好于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德冬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 杜氏曰地于齊齊亦與盟胡氏曰盟㑹皆君之禮也微者盟㑹不志于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也然則為此盟者乃公與陳蔡楚鄭之君或其大夫曷為内則没公外則人諸侯與大夫諱是盟也楚人之得與中國㑹盟自此始也莊十年荆敗蔡師始見于經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舉夷狄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稱楚經亦書人于是乎浸强矣然終桓公世皆止書人而不得與中國㑹盟者以修霸業能制其强故也桓公既没中國無霸鄭伯首朝于楚其後遂為此盟故春秋没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者蓋深罪之也又二年復盟于鹿上至㑹于盂遂執宋公以伐宋而楚于是乎大張列位于陳蔡之上而書爵矣聖人書此豈與之乎所以著夷狄之强傷中國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諱此盟一以外夷狄二以惡諸侯之失道三以謹盟㑹之始也   梁亡   十八年梁伯益其國而不能實也命曰新里秦取之至是春遂城而居之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處民罷而弗堪則曰某宼將至乃溝公宫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 左氏曰梁亡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公羊氏曰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魚爛而亡也穀梁氏曰于酒淫于色心昏耳目塞上無正長之治大臣背叛民為寇盗梁亡自亡也陸氏微㫖曰梁伯亟用其民自取滅亡其罪當矣秦人肆其强暴取人之國没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乘人之危其惡易見也滅人之國其罪易知也自取滅亡其意微矣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胡安定先生曰大抵邦國用賢則存失賢則亡賢既不用上下放恣百度頽圮何止于土工刑法淫威而已哉故梁之自亡失賢而亡也胡氏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古之諸侯朝修其禁令晝攷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無使慆淫而後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工者禹也慄慄危懼檢身若不及者湯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者文王也凡有國家者土地雖廣人民雖衆兵甲雖多城郭雖固而不能自强于政治則日危月削如火銷膏以至滅亡而莫覺也而况好土工輕民力湎于酒淫于色心昬而出惡政者乎其亡可立而待也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髙郵孫氏曰春秋之法言新則有舊也言作則有加也因其舊而制度有加焉所謂新作也胡氏曰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于所不當為也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時制者猶書于䇿以見勞民為重事而况輕用于所不當為者乎然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頌其事而經不書者宫廟以事其祖考學校以教國之子弟二者為國之先務雖用民力不可廢也其垂戒之意湥矣髙氏曰諸侯宫城之門皆有定制輒更舊制而増大之罪不止于勞民而已   夏郜子来朝   五月乙巳西宫災   公羊氏曰西宫者小寢也有西宫則有東宫矣穀梁氏曰以是為閔宫也胡安定先生曰若是閔宫則明書新宫不得謂之西宫也此西宫蓋公之别宫也家氏曰小寢人君燕私之地災見于是警戒湥矣人君之過不在朝路臨蒞之時而常在于深宫燕處之際天之示譴豈徒然哉   鄭人入滑   滑人叛鄭而服于衞夏鄭公子士洩堵寇帥師入滑家氏曰自齊桓公没諸侯動兵相侵弱小漸被其   毒宋襄茍欲踵霸當禀王命㑹諸侯伸要束而懲之如鄭人入滑皆當糾也舍是不為而執滕圍曹强人從已烏能有成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齊狄盟于邢謀衞難也于是衞方病邢 家氏曰甚哉齊昭之愚無知也桓公征楚而服之己乃與之盟于國桓公攘狄而却之己乃與之盟于邢反常逆理抑至于是傳曰厥父菑厥子乃不肯播厥父基厥子乃弗肯堂其齊昭之謂乎春秋俱書曰人亦所以外齊也亷耻道䘮而以狄病衛齊不競矣   冬楚人伐隨   隨以漢東諸侯叛楚冬楚鬬榖於莵帥師伐隨取成而還 襄陵許氏曰楚既服隨則將爭衡上國矣而宋欲盟之其能絀乎師氏曰楚在齊桓之世雖未至于竄伏然亦未至于太甚今齊桓既死乃敢與諸侯盟于齊以萌圖霸之心又肆征伐以示可畏之威諸侯無能為者明年遂有鹿上之盟及秋又有盂之㑹于是執宋公以伐宋先書齊之盟繼書隨之伐所以明楚之幾微已動于此而宋不悟也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衞   張氏曰因邢之盟也孝公不能嗣父之業楚狄皆因之以為中國患此齊邢之盟所以兩書而邢衞並受其禍也許氏曰中國無霸則諸侯力政四方衡决民被其災此書伐衞伐邢入滑伐隨侵衞著無霸之患也家氏曰為中國患者狄與楚也楚强大未易治狄悍而㣲自桓公之没再侵衞彼謂衞人失霸國之援而可欺也宋襄與其盟楚而求諸侯盍若伐狄以寜諸夏能治狄而霸政舉矣顧乃舍其力之所可及義之所當為而為其所不可為狂躁害之也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   二十年宋襄公欲合諸侯臧文仲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從欲鮮濟至是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于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 師氏曰齊侯圖伯惟以尊中國為辭故能假仁義以為盟主凡與諸侯㑹盟或主王人或主王世子或主宰周公不然則中國五等之諸侯而止耳今宋欲圖霸乃與楚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不知何以令諸侯而成霸業乎小東莱吕氏曰宋襄欲霸乃求楚所㑹之諸侯蓋楚子有意執之故許之也齊晉所以霸皆先弱楚楚與中國其勢不兩立桓公有葵丘之㑹晉文有城濮之戰所以攘僣亂安中國而成霸業也宋襄欲霸反求諸侯于楚是與亂同事也安能與齊晉並霸乎宜其見辱于楚也張氏曰霸中國者宋之欲也亂中國者楚之欲也欲霸中國而求之于淫名亂常之楚與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列序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敗辱也陳氏曰齊桓卒宋襄欲繼之而霸而求諸侯于楚楚于是爭長于宋則是盟也莫適為主人自為盟而已矣   夏大旱   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僃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滋甚公從之是嵗也饑而不害 髙郵孫氏曰春秋之記災異有曰不雨者旱不為災隂陽不和之異也有曰大雩者旱未為災非時而雩也有曰大旱者旱而為災非常也旱而為災則不雨矣不雨淺于旱也旱則雩矣言雩未見其災也春秋書大旱者二非常為災之辭也師氏曰不月以見其經時焉髙氏曰以二百四十二年而兩大旱何其少也曰所謂大旱者非特吾國也舉天下言之也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   諸侯㑹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執宋公以伐宋 陳氏曰宋楚初爭長也是故楚稱子而序陳蔡鄭許曹之上不知諸侯之從楚與從宋與不予宋以霸也公羊氏曰易為不言楚子執之不與楚子之執諸侯也髙氏曰執宋公者楚也而繫于在㑹諸侯執之之辭何也所以深罪在㑹之諸侯也南面之君兵非不多而力非不足也而聽楚人執辱中國主盟之君而莫之敢違其不勇于為義亦甚矣雖宋德不足懐慮不及逺力求諸侯以及于難而諸侯甘心事楚人以致楚人侵凌中國此罪不可貸故以諸侯共執為文不使楚人專執中國諸侯也張氏曰按公羊傳曰宋公與楚子期以乘車之㑹公子目夷諫曰楚夷國也强而無義請以兵車往㑹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為乘車之㑹自我為之自我墮之不可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夫孔子相定公㑹齊侯乃甥舅之國猶以為文事不可無武僃請司馬以行楚南蠻也而可信其詐偽之約徒手出㑹之是輕以其身溷于虎狼之羣也不免宜矣胡氏曰春秋為賢者諱宋公見執不少隱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諸侯攘僣亂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攘僣亂尊王室之義乎故人宋公于鹿上之盟而盂之㑹直書而不隠所以深貶之也家氏曰春秋正名之書也楚自熊通以来妄自尊大遂僭王者之隆名春秋每以號舉不使之得與中國諸侯齒今楚益强盛合諸侯詐以執宋公中國一大變也春秋以楚子書夫豈進而爵之乎蕃服雖大曰子彼革號僭王以兵猾夏春秋序以子爵所以正其始封之名辨中外之分孰云其漸進楚人乎自是而後楚始書子正名也或曰如子所言始何以書荆人今何以書楚子乎曰始其来聘僭號于國中耳春秋姑以號舉今㑹于齊盟于鹿上諸侯畏其强大有以事王者而事之春秋于是正其始封之名書之曰子示天王之尊乃天下共主非僣竊所得干也自是而後楚之慿陵無不書子何爵之有哉髙郵孫氏曰春秋因㑹而執諸侯惟二處盂之㑹楚人執宋公而不言楚人溴梁之㑹晉侯執莒子邾子而斥言晉人二事畧同而書之異辭者聖人之意也盂之㑹中國之諸侯隨盟主而㑹楚子楚子執宋公以伐宋又代楚子而伐之罪不責于楚子諸侯實同之也溴梁之㑹晉侯以大義帥諸侯而㑹焉執莒邾之君者晉侯也以信㑹而以詐執之可責者晉侯也蓋春秋之輕重與奪惟義所在爾   冬公伐邾   髙氏曰是舉也不為無義至明年伐邾取須句則魯之情可見矣不書邾滅須句者罪公聽婦人之言而興兵以伐婚姻之國因以為已利也   楚人使宜申来獻㨗   穀梁氏曰㨗軍得也其不曰宋㨗何也不與楚捷於宋也髙氏曰中國于外域則有㨗諸侯于天子則有獻㨗今所獻者宋㨗也所使宜申者楚子也楚子所以来獻㨗者致公也聖人不予外域反㨗乎中國故書楚人来獻而不云宋㨗也楚與諸侯同伐宋而魯不與焉及得宋㨗特使宜申来誇示以威魯蓋欲致魯侯来聽盟也髙郵孫氏曰春秋書獻㨗者二齊稱戎㨗㨗山戎也山戎則可㨗矣而獻有罪焉不得没戎㨗而不言也宋襄求霸而不果至于見執而伐之宋中國也而荆蠻㨗之荆蠻安得㨗吾中國乎不曰宋㨗不以中國而㨗于荆蠻也中國無見㨗于荆蠻之理也無其理則不言焉所以䕶中國而法後世也陳氏曰盂㑹不稱子無以見楚宋之爭長獻㨗于魯不人之則是遂予楚也胡氏曰諸侯從楚伐宋而魯獨不與故楚来獻㨗以脅魯為魯計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請于天王而討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賓王家方修盟㑹而伏兵車執之于壇坫之上又以軍獲遺獻諸侯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聲其罪而致討何患無辭家氏曰當是時舉中國之大無有能辨斯事者晉文不興楚之禍中國亦何所不至乎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㑹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 公羊氏曰執未有言釋者此其言釋之何公與議爾也穀梁氏曰不言楚不與楚專釋也髙氏曰公本不附楚因宜申来獻宋㨗之故不敢不與楚㑹而書㑹諸侯者以諸侯皆在是故前目後凡且見公之續至也執宋公釋宋公皆楚子耳前之執宋公既以諸侯共執為文此又上諸侯共釋為文者聖人抑制僣竊不使楚子得以專執釋中國之諸侯懲荆舒之意也蘓氏曰凡諸侯見執而不失國者于歸名之書曰某侯某歸于某此其不名而言釋何也以為執之釋之皆在諸侯也若是而尚可求諸侯乎師氏曰盂之㑹宋為主而楚次之諸侯皆居其中今執宋公伐宋之後乃有薄之盟也是此盟也楚為主矣不序以惡之且著㑹盟之濫不復有上下尊卑焉春秋扶持中國而攘却僭竊之意不亦嚴乎胡氏曰㑹未有言其所為獨㑹于稷書成宋亂者為受郜鼎立華督也㑹于澶淵言宋災故者為葬蔡侯不討般也盟不書所為而盟于薄言釋宋公者宋方主㑹楚人執而伐之以其俘獲来遺是萋苴追琢之嘉賓㡬殄于僣竊亂賊之手此正天下大變春秋之所謹也魯既不能申大義以抑其强暴使宋公見釋出自天王與中國而顧與歃血要言求楚子以釋之是操縱大權自楚人出其事已傎甚矣故書㑹盟書釋皆不言楚子謝氏曰襄公為宗廟社稷人民主始也諸侯㑹于盂若罪人執之于㑹終也諸侯盟于薄若罪人釋之于盟其危辱至此者皆以不量力不度德取之而已有國家其動可不戒耶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   任宿須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大皡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二十一年邾人滅須句須句子来奔因成風也成風為之言于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禮也蠻夷猾夏周禍也若封須句是崇皡濟而修祀紓禍也至是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 胡安定先生曰僖公伐邾非伐其罪但利其土地而已陳氏曰春秋嚴義利之辨苟以為利一以取書之是故雖邾人滅須句須句子来奔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書取須句   夏宋公衞侯許男滕子伐鄭   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髙氏曰齊桓既没楚又强大鄭伯比楚以圖自安   宋襄雖被執見釋而圖霸之心未已鄭伯度宋之不霸首背中國而改事楚故宋率衞許滕四國共伐之春秋皆與其爵以明討得其正也 愚謂宋襄有志無才卒于自敗其伐鄭也亦異于齊桓矣惜哉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   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僃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僃雖衆不可恃也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先王之明德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况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况國乎弗聽八月丁未公及邾師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謝氏曰不書公與敗諱之也升陘之戰由須句所   致曲皆在我故以内為戰主而惡之也胡氏曰魯既敗績邾亦幾亡輕用師徒害及兩國亦異于誅暴禁亂之兵矣張氏曰存心茍公臨事必懼觀此則知春取須句非有存亡繼絶之公心審矣薛氏曰以魯而為邾敗大不足恃兵不可窮也如此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宋師敗績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諫曰天之棄商乆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已弗聽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贊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鼓儳可也師氏曰前乎宋公齊桓嘗圖霸矣與諸侯㑹盟養   威近三十年而後伐楚後乎宋公晉文嘗圖霸矣與賢臣謀議作三徳以示民然後伐楚此無他定而後發發期必中自度不辱于楚人而後可動故齊桓晉文既服楚而霸業遂定今宋公欲圖霸未見如何養威如何作德既嘗失計而與楚㑹盟又無僃而為楚所執如是而欲圖霸不亦難乎復不自悟懐忿不平及楚人而與之戰則是忿兵也徒知楚自㑹盂叛信以來我曲彼直獨不念動非其念誰與為援姑恃理直而可以必成功耶自謂可成功而卒為楚所敗故書曰宋師敗績謝氏曰不書楚人侵伐者楚来救鄭而襄公與之戰也戰由宋起故以宋人主戰而罪之選賢才緝政治親内睦外以振國綱服楚之道也襄公乃於危難之中逞復讐之怨率破傷之衆以當强楚之鋒襲古人陳迹以待楚之變詐是以衆敗身傷終以取亡前書伐鄭後書戰敗罪其不知反也隕石于宋六鷁退飛過宋異之大者也襄公不知恐懼修省且又輕舉妄動以遂私欲而禍不旋踵及身然則上天變異其可不畏耶胡氏曰宋襄公不扼人于險不鼓不成列公羊以謂至仁大義雖文王之戰不能過也而春秋不與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終始順事恕施者王政之本也襄公伐齊之䘮奉少奪長使齊人有殺無虧之惡有敗績之傷此晉獻公之所以亂其國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德而一㑹虐二國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德無闕然後動而興師圍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義襄公敢行而愛重傷與二毛則亦何異盗跖之以分均出後為仁義陳仲子以避兄離母居於陵為亷乎夫計末遺本飭小名妨大德者春秋之所惡也故辭繁不殺而宋公書及以湥貶之也髙郵孫氏曰孔子曰我戰則勝非謂能戰而勝也勝之道素修而無敵于天下也豈若宋襄之道不修而茍拘小信乎公羊殆未知文王之戰爾胡安定先生曰襄公無桓公之資欲紹桓公之烈以宗諸侯以致强楚故盂之㑹被執受伐今復與楚爭鄭衆敗身傷䘮師水七月而死為中國羞惜哉蓋有善志無其才取辱強楚而羞及中國也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   以討其不與盟于齊也 胡安定先生曰宋伐齊使殺無虧而立孝公今齊侯反伐之是宋自召其伐之之禍然齊伐人之國又圍其邑其惡甚矣故聖人僃志之胡氏曰齊霸國之餘業也宋襄公既敗于荆楚之益張矣齊侯既無尊中國攘夷狄恤患災畏簡書之意又乘其弱而伐之此尤義之所不得為者也故書伐國而言圍邑以著其罪然則桓公伐鄭圍新城何以不為貶乎鄭與楚合慿陵中國桓公伐之攘夷狄也宋與楚戰兵敗身傷齊侯伐之殘中夏也其事異矣美惡不嫌同辭家氏曰齊昭非宋襄之力則齊之一亡公子耳宋襄不忘齊桓臨終之託為昭盡力昭所以有國甗一戰之功也今乘其敗而伐之蓋以是諂于夷楚求為自全之計以怨報德刑戮之民或曰何以猶爵曰春秋有書爵以褒者有目其人之身而書某公某侯以著其罪者若齊昭之書侯謂其身受宋公之大德而忍于為不義故目其人而誅之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傷于故也 謝氏曰智小而謀大力少而任重未有不終于敗者也襄公以庸暗之才貪逺大之業方其盟于鹿上志欲合諸侯朝齊楚豈知後之勢敗身亡為天下笑哉故君子動必度德進必量力 愚按宋襄公自齊桓之末年即有圖霸之心雖桓公君臣亦望之以繼霸之事故屬之以其子卒之師敗身傷幾至亡國霸業無成抑鬰以死者由其徒慕仁義之名而不識仁義之實以至于是也夫齊桓公知仁義之為美假之而未能有者猶取仁義之功宋襄公聞仁義之為美慕之而不能識者反為仁義之賊于是㝠行妄作以殘暴為義以姑息為仁非特不能至乎仁義而遂陷于不仁不義矣故其始也齊桓方卒而伐其䘮滕人来㑹而執其君曹人不服而圍其國是蓋以殘暴為義也其終也不以兵車雜乘車不鼔不成列不重傷不禽二毛則以姑息為仁矣所為顛倒繆亂若此得保首領以没幸矣尚何望其能霸乎是以大學之道其始也必先之以格物致知則無宋襄之失其後也必本之以誠意正心則無齊桓之斯其所以為聖賢之學帝王之道也與   秋楚人伐陳   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 家氏曰陳穆公請修好于齊以無忘桓公之徳而齊之㑹楚人亦得列于其間名為修齊桓舊好其實自結于强楚今楚人乃以其貳于宋而伐之何耶蓋楚人僣亂諸夏實恥從之而迫于凶威有不容自己者陳也介于二者之間猶欲自附于宋不忍遽從僣亂是以楚疑而伐之若蔡若鄭則甘于從楚而不悔無復羞惡之心矣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春秋闕疑卷十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十七     元 鄭玉 撰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鄭之入滑也滑人聽命師還又即衞鄭公子士洩堵俞彌帥師伐滑王使伯服游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惠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又怨襄王之與衞滑也故不聽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太上以德撫民其次親親以相及也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衞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鄷郇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詩曰棠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鬩于牆外禦其侮如是則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若之何庸勲親親暱近尊賢徳之大者也即聾從昧與頑用嚚姦之大者也棄德崇姦禍之大者也鄭有平惠之勲又有厲宣之親棄嬖寵而用三良于諸姬為近四徳具矣耳不聽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别五色之章為昧心不則德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狄皆則之四姦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猶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懐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扞禦侮者莫如親親故以親屛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德既衰于是乎又渝周召以從諸姦無乃不可乎民未忘禍王又興之其若文武何王弗聽使頽叔桃子出狄師夏狄伐鄭取櫟 家氏曰如傳所言鄭實叛也不聽王命而復執其使非叛而何王怒而討之亦理所當然而春秋但書狄伐鄭不書鄭之叛狄之所以伐何哉曰鄭當伐也王命方伯連帥董師以問鄭人之罪齊魯宋衞豈無為王敵愾者今乃命狄人出其師以伐同姓之國失所以表正中國之道矣故春秋書狄伐鄭繼書天王出居于鄭以見禍本亂源實在于此許氏曰鄭執王使是無王也王啓狄師是無中國也天下何恃不亂近世如唐人資回紇之力以定中國蓋不講于春秋戒襄王之所以出也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王徳狄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狄固貪惏王又啟之女德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聽初甘昭公有寵于惠后將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頹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太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寜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頹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于汜大叔以隗氏居于温冬王使来告難曰不穀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寵子帶鄙在鄭地汜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蒙塵于外敢不奔問官守王使簡師父告于晉使左鄢父告于秦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視官具于汜而后聽其私政二十五年秦伯師于河上將納王狐偃言于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繼文之業而信宣于諸侯今為可矣使卜之曰吉遇黄帝戰于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對曰周禮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也戰克而王饗吉孰大焉晉侯辭秦師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陽樊右師圍温左師逆王四月丁巳王入王城取大叔于温殺之于隰城戊午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請隧弗許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惡也與之陽樊温原欑茅之田 髙氏曰此著天王啟狄師以召禍失其所居且罪諸侯之不赴其難也夫周公位冡宰而羣弟流言挟武庚以叛周公不以為吾弟而不討也今王子帶以狄兵犯王其罪大矣襄王乃以先后之故不忍討而往避之非所出而出非所居而居其衰弱甚矣且鄭者楚與國也始既使狄伐鄭今又避狄居鄭此又見其輕舉妄動春秋不敢斥言奔而特書出以為萬世戒穀梁氏曰天子無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雖失天下莫敢有也髙郵孫氏曰天王而出居于外則是天王自絶于位也自絶其位則天下非其所有不能有天下矣猶曰出居于鄭天王雖不有天下而鄭不可無天王也春秋之義自取之者以自取為文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天王出居于鄭是也樸鄉吕氏曰襄王所以待子帶者則失其道矣舜之于象也封之有庳天子使吏治其政而象不得以有為于其國富貴之爾親愛之爾此待之之道也觀仲孫湫之言曰王怒未怠不十年王弗召也則既非不宿怨不藏怒之心及既復之必當處之有道而又使之得以通隗氏起狄師則又非不得以有為于其國之義處之者既失其道矣鄭伯不王而以狄伐鄭富辰諫不聽又德狄以其女為后諫又不聽子帶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又弗聽于是適鄭由是言之是亦王之自出而已矣書曰天王居于鄭言非叔帶所能出之也   晉侯夷吾卒   二十三年九月晉惠公卒懐公命無從亡人期期而不至無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召執狐突使召之對曰父教子貳何以事君乃殺之初晉公子重耳之及于難也晉人伐諸蒲城遂奔狄狄人伐廧咎如獲其二女叔隗季隗納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儵叔劉以叔隗妻趙衰生盾處狄十二年而行過衞衞文公不禮焉及齊齊桓公妻之有馬二十乘公子安之從者以為不可乃行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子盍蚤自貳焉乃饋盤飱寘璧焉公子受飧返璧及宋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乘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及楚楚子享之子玉請殺之楚子曰晉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其從者肅而寛忠而能力吾聞姬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其將由晉公子乎天將興之誰能廢之乃送諸秦秦伯納女五人懐嬴與焉至是秦伯納之濟河圍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晉師軍于廬栁秦伯使公子縶如晉師師退軍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晉之大夫盟于郇壬寅公子入于晉師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殺懐公于髙梁吕郤畏偪將焚公宫而弑晉侯寺人披請見以難告三月晉侯潛㑹秦伯于王城己丑宫中火瑕甥郤芮不獲公乃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晉侯逆夫人嬴氏以歸秦伯送衞于晉三千人實紀綱之僕狄人歸季隗于晉而請其二子 樸鄉吕氏曰傳稱去年九月晉惠公卒懐公子圉立今年春秦伯納重耳殺懐公于髙梁而經于今年冬始書晉侯夷吾卒何也春秋之所據者魯史也左氏之所據者他書也其年月固有不同若果有懐公立而後秦納文公之事史所不書聖人亦不得而書之矣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衞侯燬滅邢   衞人將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至是衞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巡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丙午衞侯燬滅邢禮至為銘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 樸鄉吕氏曰衞侯燬何以名曰黎氏言之矣黎曰燬書名者蓋燬卒于下因下文書名故此誤爾如桓十二年連書丙戌者二皆冗文爾説者見燬滅邢書名遂以為滅同姓故貶求之于經虞滅虢晉滅虞楚滅夔皆同姓也三國之君皆不名而衞侯何獨名耶且書滅邢則衞侯之惡已著安用更書名耶朱子曰諸侯滅國未嘗書名衞侯燬滅邢説者以為滅同姓之故今經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書衞侯燬卒恐是傳寫之誤   夏四月癸酉衞侯燬卒   宋蕩伯姬来逆婦   髙氏曰此伯姬乃魯女而嫁于宋蕩氏者今自為其子来逆婦是夫不親迎而姑来逆也魯不能以禮正之是棄其親戚也劉氏意林曰伯姬之嫁也固不見經今其来也且何為見經吾以此觀之内女雖親體不敵則不書于策不書于策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禮以愛易典主大夫之昏是卑朝廷而慢宗廟非安上治民之節也   宋殺其大夫   許氏曰凡不稱名姓義在殺大夫也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秦晉伐鄀楚鬬克屈禦寇以申息之師戍商密秦人偽與子儀子邊盟者商密人懼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師秦師囚申公子儀息公子邊以歸楚令尹子玉追秦師弗及遂圍陳納頓子于頓 髙郵孫氏曰春秋書法繼事書遂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而不言遂者圍陳所以納頓子也常山劉氏曰王政不綱天下大亂國君世子大夫歸復廢立不由天子之命唯諸侯之强有力者專之非所謂天吏而擅命興師槩有罪焉然其間善惡淺深則各存乎其文矣頓子迫于陳而出奔故楚人圍陳以納之楚人之近義可見也胡氏曰納之者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何以不與乎夫陳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䘏寡小中國諸侯又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而使楚人納之是楚人仗義正諸夏也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其責中國深矣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陳氏曰齊桓公卒楚始與諸夏盟于齊盟于鹿上執宋公納頓子侈然欲廢置諸侯矣   葬衞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衞子莒慶盟于洮   衞人平莒于我盟于洮修衞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髙氏曰平莒怨也孰平之自元年酈之役魯不與   莒通至是衞侯新立欲結援焉莒人請之故為此盟以平之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義不以我公敵大夫以我公而㑹外大夫則皆降而稱人人㣲者逺尊則不嫌其敵也莒慶小國之大夫而得與公盟者衞子在不嫌也衞侯稱子者衞文公卒未逾年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衞甯速盟于向尋洮之盟也 髙氏曰莒請衞以平于我遣大夫以嘗之慶盟而誠故請為此盟謝氏曰三國兩月再盟詩所謂屢盟是也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   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 穀梁氏曰弗及者弗與也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劉氏意林曰向曰齊人今曰齊師因是而知所謂弗及非弗能及也弗敢及也弗敢及者畏也故諸侯之恥莫甚乎以一國畏矣寇至不能禦去又不敢及是舉百姓而棄之者也豈為民父母之道哉趙氏曰寇至不知追而不及言内之無戒警胡氏曰書人書侵書師罪齊也書追書至酅弗及罪魯也潛師入境曰侵少則稱人衆則稱師前書齊人是見其弱以誘魯也後書齊師是伏其衆以邀魯也其為諼明矣凡書追者在境内則譏其不預追戎于濟西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師至酅是也酅者齊地至者言逺也弗者遷辭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齊魯皆私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譏之   夏齊人伐我北鄙   家氏曰春而侵我西鄙公追之而不敢及蓋為齊人所侮故又興北鄙之師魯之君臣專事畏縮國之不競良有以也   衞人伐齊   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未入境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將辱于敝邑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懸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 髙氏曰衞人伐齊之䘮助少陵長遷怒于邢而滅其國不義甚矣公既與其君盟于洮又與其臣盟于向是黨衞也齊人以是加兵于魯至是衞以齊嘗與邢狄謀已故乘其勞困而伐之亦所以救魯也   公子遂如楚乞師   東門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 張氏曰僖公初年頗有意于治國務農閔雨國以殷富中年以来漸肆荒怠初附齊桓浸失政于大臣齊桓既没不及閒暇修明政刑民事既荒國僃不立齊人再伐已不能支而逺乞師于楚人春秋特書如楚乞師深罪為國之無謀也泰山孫氏曰齊再伐我故公子遂如楚乞師夫國之大小師之衆寡皆有王制不可乞也書之惡魯不能内修戒僃而外乞師于楚人髙氏曰楚南蠻也齊中國也中國而相侵伐不過以禮義相責亷耻相厲耳魯君見侵于齊不治其禮義之所不至而使之不來乃使其臣乞師于夷狄是不有天子而導楚人以伐中國也以亂常僣號之楚人而伐中國此天下之大變春秋之所謹也聖人不敢斥言公而以公子遂如楚乞師者罪遂之乞師乃所以湥罪公也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   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讓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楚成得臣鬬宜申帥師滅夔以夔子歸 劉氏意林曰國滅而虜無不名者國滅罪也虜服辱也而夔何以獨不名夔之所以取滅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夔曰我先君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者楚祖鬻熊夔祖熊摯是不得祀者也諸侯之祀無過其祖者夔子可謂若于義矣而楚反以是滅之春秋以謂非其罪也故黜楚而伸夔夔雖不幸而實無負于義有王者作興滅國繼絶世則夔庶幾矣   冬楚人伐宋圍緡   宋以其善于晉侯也叛楚即晉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 髙氏曰魯乞師于楚楚自謂可以得志于中國欣然為之出師于是滅夔過宋境則又伐宋而圍緡也楚于是輕用其師矣魯一乞師而二國先受其害如此夫宋自之敗不復與楚争衡今楚以其不附已而又討之故書伐書圍以見楚人之恣横   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公至自伐齊   寘桓公子雍于穀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為七大夫于楚 髙氏曰齊人加兵于魯魯欲報之當請命于天子㑹諸侯以同討其罪夫楚豺狼也安可逺召其師来入華夏以伐親隣之國乎胡氏曰楚强魯弱而能用其師進退在已故特書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背親即疎取人之邑為已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謝氏曰以楚師伐齊以僣亂之衆伐甥舅也以楚師取穀以奪邑之利示僣亂之衆也使中國宼攘日滋必始于此矣無晉文復興于後則中國將胥為楚也   二十有七年春子来朝   公卑杞杞不共也 髙氏曰杞子魯甥也自莊二十七年来朝後不復與我通自城緣陵之後亦莫與諸侯㑹蓋習于淮夷甚矣家氏曰二十三年杞子卒書曰杞子夷也杜氏謂成公始行夷禮故于其卒貶之今而来朝則成之子也亦書子傳又曰用夷禮故曰子秋而入之又曰責無禮也用夷禮而夷之固春秋垂世之法杞二王後公也入春秋稱侯莊二十七年稱伯至此又貶而稱子百年之間凡四貶爵獨于一杞見之此經疑也姑存以俟攷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乙巳公子遂帥師入   責無禮也 髙氏曰責其朝禮之不共豈不愈于不朝乎又豈可以其来朝而反用師以報之乎况魯乃舅甥之國而伯姬在焉魯人不義甚矣張氏曰人方来朝而帥師入之以怨報徳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于暌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于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蔿賈尚幼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于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内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玉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將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不可以治民過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茍入而賀何後之有楚子及諸侯圍宋 穀梁氏曰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不正其信楚人而伐中國也髙氏曰夫楚以僣竊恣豺狼之强来犯中國而陳蔡鄭許皆中國之諸侯反㑹楚人同伐之伸楚人之强屈中國之義故書楚與四國之君圍宋以罪之若書楚子則四國之惡不著故書楚人于四君之上則四國從楚人圍中國之罪昭然可見矣胡氏曰公與楚結好故往㑹盟其地以宋者宋方見圍無嫌于與盟而公之罪亦著矣張氏曰猶曰㑹諸侯不曰㑹楚使公從楚之罪必待考而後見聖人之忠厚春秋之㣲婉也家氏曰此楚伐也而中國諸侯與之俱伐楚㑹也而中國之諸侯皆與于㑹中國之耻也春秋之法盟主爵而諸侯人者有矣未有盟主人而諸侯爵者也人楚子而爵諸侯不與楚子以主中夏之盟也亦以正諸侯從楚之罪也雖然楚始㑹諸侯伐國而晉文之霸業興矣蓋敗之明年而文公入于晉楚圍陳之明年而文公以兵勤王威聲氣焰已動于海内楚之君臣頑㝠不靈猶謂霸功可以力致遂㑹諸侯圍宋以為宋亡而海内無復可霸之國孰知宋圍方急晉救旋至反以是開文公之霸業乎嗚呼周室不競天開二霸以整齊中原脫斯民于左袵齊桓基之于前晉文繼之于後天實為之豈人力所能致哉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衞   二十七年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昬于衞若伐曹衞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于是乎蒐于被盧作三軍謀元帥乃使郤縠將中軍郤溱佐之使狐偃將上軍讓于狐毛而佐之命趙衰為卿讓于欒枝先軫使欒枝將下軍先軫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犫為右晉侯始入將用其民于是乎出定襄王以懐民生伐原以示之信大蒐以示之禮作執秩以正其官民聽不惑而後用之出穀戍釋宋圍一戰而霸文之教也至是將伐曹假道于衞衞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衞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晉郤縠卒原軫將中軍胥臣佐下軍上徳也晉侯齊侯盟于歛盂衞侯請盟晉人弗許衞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説于晉衞侯出居于襄牛 胡氏曰初公子重耳之出亡也曹衞皆不禮焉至是侵曹伐衞再稱晉侯譏復怨也樸鄉吕氏曰晉文初見即書晉侯予霸之辭也先是晉文公過曹衞曹衞不禮焉則侵曹伐衞者所以討無禮也然觀春秋書此曰晉侯侵曹曰晉侯伐衞特出晉爵而不厭其辭之繁則知其予霸之辭也若是修怨之辭聖人必畧其事矣家氏曰侵曹伐衞以救宋也不言救宋其事闗係乎中國甚大非特救宋而存宋也 愚謂純乎天理之公而絶無人欲之私者王者之道也假乎天理之公而雜以人欲之私者霸者之事也况晉文又霸之譎而不正者乎今以傳考之方宋人告急狐偃言于文公曰楚始得曹而新昬于衞若伐曹衞楚必救之齊宋免矣則是舉也為霸討明矣然以衞侯請盟晉人不許觀之則報怨之心亦不能無焉蓋因侵曹伐衞以成救宋之功而曹衞之不禮亦因以報焉所謂假乎天理之公而雜以人欲之私者也雖然春秋所書蓋以事功言之而許其為霸爾非原其事而貶其修怨也故予其爵而重書之所謂其中有大美者也或曰齊桓公亦霸也春秋書人乆之伐楚之後始進而書爵今晉一舉即予其爵何也齊桓創霸故其事難成晉文繼霸故其功易就春秋因其事功之成就而予之豈計其難易先後哉   公子買戍衞不卒戍刺之   公羊氏曰内諱殺大夫謂之刺也杜氏曰内殺大夫皆書刺言用周禮三刺之法示不枉濫也劉氏權衡曰傳謂公懼于晉殺子叢以説焉然則魯妄以罪惡誣殺買耳非買之實不戍也則春秋曷為遂從其誣辭直以不卒戍罪買哉疑買見機設權不卒戍事而公貪與楚歡遂以不卒戍罪買不復計其權也 按此經殺公子買畢楚人乃救衞而傳云楚人救衞不克公乃殺子叢與經相背其言詎可信哉意林曰買貴矣率師以戍諸侯何以不書耶然則買自不得書者也買受命而出在疆外矣進退得專之欲權宜以避晉難故不卒戍也可謂識變矣而魯反誅之魯之脅於强楚不察忠臣之心甚矣故春秋憫而進之以此不然買之往何以不書耶胡安定先生曰公叛晉與楚故使公子買戍衞且晉之兵力非買之所抗也故不卒戍而歸公聞楚人救衞懼其見討故殺買以悦楚僖公内殘骨肉外悦强楚其惡可知胡氏曰刺未有書其故者而以不卒戍刺之則知買為無罪矣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今乃殺無罪之士將以茍悦于强國于是乎不君矣故特書其故以貶也   楚人救衞   陳氏曰楚嘗救鄭矣不書于是始書救為晉人之霸楚欲救之而不能也家氏曰書救有二有善其能救者有不與之以救者中國諸侯見侵于强暴盟主救之春秋之所善也中國諸侯叛而黨外盟主伐之其黨救之非春秋所善也楚自去年帥諸侯圍宋將為必取之計晉文公起而圖之侵曹伐衞皆所以救宋也春秋不以救宋書者為文公此舉闗乎中夏存亡盛衰救宋不足以盡之耳晉不書救而楚之于衞乃以救書夫豈善楚之能救衞乎 愚按春秋書救未有不善之者也故議者謂救者在外則罪中國今楚救衞所謂救者在外者也獨以為非善之何也蓋救者善則伐者惡伐者善則殺者惡矣晉伐衞討其從楚之罪也所謂伐之善也楚人救之黨其從楚之人耳非有救災恤患之心也安得為救之善乎然則春秋何以書其救所以見晉之伐其必救制之得其道能致城濮之戰而成服楚之功也豈可與其他書救例觀哉故曰屬辭比事春秋教也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   晉侯圍曹門焉多死曹人尸諸城上晉人患之聽輿人之謀曰稱舍于墓師遷焉曹人凶懼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羈而乘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狀令無入僖負羈之宫而免其族報施也魏犨顛頡怒曰勞之不圖報于何有爇僖負羈氏魏犨傷于胷公欲殺之而愛其材使問且視之病將殺之魏犨束胷見使者曰以君之靈不有寜也距躍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殺顛頡以狥于師立舟之僑以為戎右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衞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衞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説執曹伯分曹衞之田以畀宋人 髙氏曰十九年宋襄公圖霸首㑹諸侯于曹南而曹先背之襄公自是不得志于諸侯及盂之㑹楚人執宋公以伐宋而曹伯實與焉故晉侯行霸而首先為宋加兵于曹既入其國遂執曹伯以畀宋人畀宋人者亦所以致楚師且以宋連年困于楚欲連宋兵使之同致力于楚也張氏曰自晉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與戰之由也謝氏曰凡執諸侯及大夫皆奪爵稱人晉侯因入書執而不曰人者文繼上事不可復稱某人故也晉文之侵曹也曹人不服故文公入曹執共公以畀宋人楚嘗伐宋圍宋曹嘗與楚執宋公然則以共公畀宋將以激楚也入其國執其君執不以罪而以激楚執之不以歸王而以畀宋書執曹伯著其服人以力也書畀宋人著其譎而不正也胡氏曰曹伯羸者未狎晉政莫知所承晉文不修辭令遽入其國既執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師與之戰而以曹伯畀宋人譎矣雖一戰勝楚遂主夏盟舉動不中乎禮亦多矣其功雖髙道不足尚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穀使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僃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軍志曰允當則歸又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徳不可敵此三志者晉之謂矣子玉使伯棼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閒執讒慝之口王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子玉使宛春告于晉師曰請復衞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子犯曰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軫曰子與之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不許楚言是棄宋也救而棄之謂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讐已多將何以戰不如私許復曹衞以攜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説乃拘宛春于衞且私許復曹衞曹衞告絶于楚子玉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為壯曲為老豈在乆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報也背惠食言以亢其讐我曲楚直其衆素飽不可謂老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夭秦小子憗次于城濮楚師背酅而舍晉侯患之聽輿人之誦曰原田毎毎舍其舊而新是謀公疑焉子犯曰戰也戰而㨗必得諸侯若其不㨗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欒貞子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思小惠而忘大耻不如戰也晉侯夢與楚子搏楚子伏已而盬其腦是以懼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鬬勃請戰曰請與君之士戲君慿軾而觀之得臣與寓目焉晉侯使欒枝對曰寡君聞命矣楚君之惠未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其敢當君乎既不獲命矣敢煩大夫謂二三子戒爾車乘敬爾君事詰朝相見晉車七百乘韅靷鞅靽晉侯登有莘之墟以觀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晉侯陳于莘北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將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子西將左子上將右胥臣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狐毛設二斾而退之欒枝使輿曳柴而偽遁楚師馳之原軫郤溱以中軍公族横擊之狐毛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敗晉師三日館穀及癸酉而還壬午濟河舟之僑先歸士㑹攝右秋七月丙申振旅愷以入于晉獻俘授馘飲至大賞徵㑹討貳殺舟之僑以狥于國民于是大服 胡安定先生曰往者齊桓既死楚人復張猖狂不道欲宗諸侯與宋並爭欲取宋者數矣天下諸侯無敢與楚抗者晉文一出討逆誅亂以三國之師敗得臣于城濮自是楚人逺屏不犯中國十五年從簡書救中國之功可謂不旋踵而見春秋最美文公以其有城濮之戰也師氏曰晉書爵貴善圖霸也于齊宋秦書師明晉侯之善得衆而来助者不一也胡氏曰楚稱人貶也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當此時晉師避楚三舍請戰者得臣也而經之書及何以在晉得臣雖從晉師然初告于晉曰請復衞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是未有必戰之意也及先軫獻謀許復曹衞以攜其黨拘宛春以激其怒而得臣之意决矣故楚雖請戰而及在晉侯誅其意也荆楚恃强慿陵諸夏滅黄而霸主不能恤敗徐于婁林而諸侯大夫不能救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諸侯不敢與之爭今又戍穀逼齊合兵圍宋戰勝中國威動天下非有城濮之敗則周鼎且遷于楚宜有美辭以其績而春秋所書如此其畧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文公一戰勝楚遂主夏盟以功利言則髙矣語道義則三王之罪人也仲尼雖老于行而不悔其有以夫髙氏曰楚子知得臣不可使也而不能不使知晉侯不可敵也而不能不敵是恃其强衆自取其敗績也董仲舒曰戰不若不戰然而有所謂善戰盟不若不盟然而有所謂善盟故城濮之戰召陵之盟皆春秋之所許者以其俱有尊中國之功也樸鄉吕氏曰齊桓之楚雖曰猾夏然未至偃然與中國並驅争先也故齊桓猶可以徐為之謀晉文之楚則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者不敢與之争故晉文不得不速與之戰召陵之盟一得屈完之盟而退師城濮之役不致于楚師敗績不已蓋桓公之所為將以服强楚之心而文公之舉事所以挫强楚之氣也二公所遇之敵不同故其用計亦異而立功之緩急亦如之其有功于中國則一也然嘗思之則有以見齊桓之正而晉文之譎何也召陵之師規模既定區處既當聲其罪而伐之楚亦屈服而不敢校此正也晉文欲救宋而侵曹伐衞此固兵計之所當然又懼楚之遽退師也于是為之執曹伯以畀宋人楚方愛曹而惡宋其肯遽退師乎迨子玉使宛春告晉以釋曹衞則又私許復曹衞而執其使者楚怒于使者之見執也能不請戰乎及其將戰則又避楚三舍名曰報施實則示怯以誘子玉也子玉剛而無禮喜晉之怯能不進戰乎一致師之間而其詭計如此孔子斷以一言而謂之譎豈不信哉然則城濮之戰春秋固與其功而無取其道也齊桓公三十年而後有召陵之盟葵丘之㑹晉文公霸者之事為之畧盡皆在十一年之間故齊桓猶有近正之意晉文則太譎矣齊桓猶有近厚之心晉文則太迫矣朱子曰文公伐衞以致楚隂謀以取勝其譎甚矣   楚殺其大夫得臣   子玉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將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以為戮及連穀而死晉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蒍吕臣實為令尹奉已而已不在民矣 臨江劉氏曰稱國以殺大夫罪累上也此殺有罪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惡楚子也楚子知其不可使也而不能勿使知其不可敵也而不能勿敵是亦棄其師之道也師氏曰書師敗績繼書殺大夫得臣以著楚子不能自責全歸過于得臣不勝其忿也髙氏曰晉文公聞其死而後喜可知曰莫余毒也已蓋其為中國之害如此今以敗績自殺則中國之害除其一矣然聖人以公恕待天下豈若樂禍幸災者哉故以諸侯專殺大夫之例書之以待吾中國諸侯者而待楚人是乃所以正其狂僭之罪也胡氏曰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敵不能使之勿敵而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是以師為重而棄其將以與之也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仲尼書鄭棄其師與楚得臣之事觀之可為來世之永鑒矣   衞侯出奔楚   衞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 胡氏曰諸侯失國出奔未有不名者衞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衞侯失守社稷背華即夷于文公何罪乎衞之禍文公為之也初齊晉盟于歛盂衞侯請盟晉人不許是塞其向善之心雖欲自新其道無由也向使文公釋怨許衞結盟南向諸侯棄楚而歸晉矣忿不思難惟怨是圖必使衞侯竄身無所奔于荆蠻歸于京師兄弟相殘君臣交訟誰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統大衆智不鑿者乃能處大事文公欲主夏盟取威定霸而舉動煩擾若不勝任惟鑿智自私而心不廣也春秋于衞侯失國出奔不以其罪名之重文公之咎蓋端本議刑責僃賢者之意也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衞子莒子盟于踐土   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踐土鄉役之三月鄭伯如楚致其師為楚師既敗而懼使子人九行成于晉晉欒枝入盟鄭伯五月丙午晉侯及鄭伯盟于衡雍丁未獻楚俘于王駟介百乘徒兵千鄭伯傅王用平禮也己酉王享醴命晉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策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天子之丕顯休命受策以出出入三覲癸亥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奬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祚國及而孫無有老幼 謝氏曰衞子成公弟叔武晉文既逐成公乃立叔武主衞叔武稱子以未逾年君目之成公義不絶於國文公以私忿逐之立衞子非正也書衞子罪其專廢立也胡氏曰踐土之㑹天王下勞晉侯削而不書何也周室東所存者號與祭耳其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晉侯之爵雖曰侯伯而號令天下幾于改物實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實也與其名存實亡猶愈于名實俱亡是故天王下勞晉侯于踐土則削而不書去其實以全名所謂君道也晉侯以臣召君則書天王狩于河陽正其名以統實所謂臣道也而天下之大倫尚存不滅矣張氏曰聖人于易坤五爻繫之辭曰黄裳元吉謂必得中居下則大善之吉也文公于勝楚之後即帥諸侯朝天子然後受侯伯錫命對之䇿大輅戎輅彤弓虎賁之賜乃合于在師中吉而當三錫之命以懐服萬邦即所謂黄裳元吉得坤徳之正矣文公負震主之威不帥諸侯朝王而致天子屈尊下勞失正位居體之道非所以正天下大分若書天王下勞而列踐土之盟則尊卑倒置綱常易矣故即其可書者記之而天王下勞没而不書以示天下之大訓也   陳侯如㑹   公羊氏曰其言如㑹何後㑹也杜氏曰来不及盟故曰如㑹師氏曰謂之如㑹言出于自然非晉强之也謝氏曰晉文却强楚尊王室諸侯皆聽命于晉故八國㑹踐土為盟陳雖與楚以王命之重諸侯畢至穆公不待徵召亦如㑹從盟書陳侯如㑹以示人心樂於從王也使文公有尊周之實則王室安有不興者哉   公朝于王所   穀梁氏曰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謝氏曰天王所在曰王所踐土之㑹襄王往勞文公晉為王築宫踐土因率諸侯朝焉故踐土稱王所踐土密邇王室朝于王所而不于京師文公失事王之道也陳氏曰外朝王不書書魯以見其餘也髙氏曰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今乃出王畿以從諸侯之㑹尊卑倒置不可以訓故但書公朝于王所而知天子之在是矣程子曰古者諸侯以時朝聘于天子天子以時聘問于諸侯故上下交泰尊卑有禮而天下治春秋之世王室㣲弱諸侯莫有事君以禮者矣以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書公如京師者一公朝于王所者二而已且所書成公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来乞師三月公如京師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伐秦七月公至自伐秦蓋成公之行實㑹晉伐秦因道京師而名曰朝王聖人于魯事有君臣之義常遷就而為之辭然不書曰朝且考其前後所書亦以見意也僖公二十八年天王勞晉侯於踐土晉侯召王之河陽兩書公朝于王所不書諸侯而獨書公又曰朝于王所則不成朝可知矣魯既無朝王之禮而臣如京師者又止有五書不曰聘則不成聘亦可知僖三十年公子遂之行復遂如晉非專使也天王使宰周公来聘而使遂往又遂如晉不敬莫大焉魯之于王皆不足以成朝聘之禮而天王使来聘者反有七焉王者微弱諸侯不臣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可見也胡氏曰古者天王巡狩于四方有常時諸侯朝于方嶽有常所其宫室道途可以預修故民不勞其供給調度可以預僃故國不費今天王下勞晉侯公朝于王所則非其時與地矣自秦而後巡逰無度至有長吏以倉卒不辦被誅民庻以煩勞不給生厭蓋春秋之義不行故也然則天子在是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諸侯就朝禮之變也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正其本之意也   六月衞侯鄭自楚復歸于衞衞元咺出奔晉   或訴元咺于衞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使殺之咺不廢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晉人復衞侯甯武子與衞人盟于宛濮曰天禍衞國君臣不協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協之故用昭乞盟于爾大神以誘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糾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衞侯先期入公子歂犬華仲前驅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歂犬走出公使殺之元咺出奔晉 樸鄉吕氏曰書歸之義有二書其所自者著之也不書其所自者畧之也衞侯自楚歸于衞言歸自楚則棄順效逆之罪見矣胡氏曰衞侯名以殺叔武也初歸稱復再歸不稱復此春秋立法甚嚴而待人以恕鄭初歸殺叔武既名之猶意其或出于誤而能革也及其再歸又殺元咺及公子瑕則是終以争國竟不悛矣故不稱復諸侯嗣故稱復者繼之也不稱復者絶之也而國非其國矣師氏曰晉㑹諸侯盟于踐土元咺嘗奉衞子以與㑹盟及衞侯復歸元咺慮以奉衞子之故得罪衞侯于是出奔以避之然不奔他國必奔于晉者以前奉衞子之事告于晉髙氏曰夫為臣而訴其君可乎晉人執衞君歸之于京師為是故耳   陳侯欵卒   秋伯姬来   胡安定先生曰無故而来書之以著其非禮   公子遂如齊   髙氏曰晉侯既霸諸侯皆通好故復與齊平也許氏曰志伐齊之讐解也齊自孝公之立與魯好絶比相侵伐昭公元年復與公同踐土之盟故公遣大夫聘之修舊好焉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   討不服也 髙氏曰温之㑹晉侯實以朝王為名而合諸侯然不能朝于京師乃召王以就諸侯故先為此㑹以待天王之至于是秦人始與中國之㑹故序在諸侯之下陳共公未葬先公而出㑹故稱子獨衞侯不與㑹者晉聽元咺之訟不使之與㑹也   天王狩于河陽   是㑹也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 程子曰晉文公欲率諸侯以朝也懼其不能而召王就見之人見其召王之罪不明其欲朝之本心是以譎之掩其正也聖人伐其心迹顯晉文覲王之志且使後世之君知所行之不正則無以明其心當慎其所行也程氏學曰河陽之行非巡狩也晉文召之也而聖人特書天王狩于河陽所以伸天子之勢抑晉侯之不臣也胡氏曰踐土之㑹王實自往非晉罪也故為王諱而足矣温之㑹晉則有罪而其情順也故既為王諱之又為晉觧之于以見春秋忠恕也 愚謂使王狩者晉侯譎詐之舉所以為不臣之罪天王狩于河陽者春秋正大之辭所以明尊君之義家氏曰齊桓㑹王世子于首止猶曰吾以尊王室也孰知繼桓而霸者遂至屈天王之尊就而朝焉蓋㑹世子不已必至召王積習之漸使之然耳   壬申公朝于王所   穀梁氏曰日繫于月月繫于時壬申公朝于王所其不月失其所繫也以為晉文之行事已傎矣杜氏曰壬申十月十日有日無月史闕文   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京師   髙氏曰衞侯背華即夷雖曰有罪然晉侯既勝楚則宜招攜撫貳以崇大徳反聽元咺之訟執人之君于天子側直其臣而曲其君此非所以宗諸侯也故貶而人之程子曰歸于者順易之辭歸之于者强歸之辭也古者君臣無獄而文公惡衞侯使與元咺辨曲直衞侯不勝遂刑其大夫執其君其聽頗矣雖歸于王而實强致之故曰歸之于京師也謝氏曰衞成復歸殺衞子叔武大夫元咺以叔武訟于晉故晉文執衞侯然成公非有虐民大罪也非有不可容之大惡也晉文遽以兵威逼而絶之其出奔也即以衞子為君其復歸也即以元咺之訟執之衞子主國非正也元咺訟君非忠也逐人之君而立其臣黨人之臣而執其君失方伯治罪之義矣雖曰執而歸王何以服諸侯之心哉故成公雖失國出奔不名見執復不名以示義不當絶也   衞元咺自晉復歸于衞   衞侯與元咺訟衞侯不勝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甯子職納槖饘焉元咺歸于衞立公子瑕 髙氏曰為人臣而訟其君雖直亦曲矣晉侯聽其臣子之訟而執其君非霸者所以靖亂之義也書曰自晉晉侯之罪亦已明矣衞侯執而元咺歸故書復歸以見其罪何則諸侯失國而復歸正也諸侯世也大夫失位而復歸非正也大夫不世也故大夫復者位已絶矣謝氏曰元咺以臣訟君衞之大逆也晉文不道使咺復以臣子歸國書復歸明其罪大以絶于國為天吏者在所誅絶也自晉侯伐衞君以逐臣見執臣以訟君復歸使君臣相抗更主衞國誅釋廢置之柄亂矣衞之禍晉為之也故元咺出書衞歸書衞以著咺之專國也出奔書晉歸書自晉以著晉之病衞也師氏曰先書晉人執衞侯繼書元咺自晉歸似言晉之執衞侯止為元咺設耳豈有為人臣来奔而執其君以歸其臣耶   諸侯遂圍許   胡安定先生曰此㑹温之諸侯也公羊氏曰遂繼事也謝氏曰晉文以尊周之命率諸侯朝王臣子之大義也許獨違命不從罪矣為盟主而不以禮信結諸侯許再不至奉辭伐之可也乃恃衆挟圍以迫之諸侯之失于是乎在故書遂圍以譏其甚焉   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晉侯有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解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衞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將若之何公説復曹伯遂㑹諸侯圍許 師氏曰曹伯方執不名而復歸書名原始要終或譏晉侯或罪曹伯各有攸當也曹伯復歸之後欲革前此背中國之非鋭意從諸侯以圍許書遂㑹諸侯圍許著曹伯畏晉不敢後也陳氏曰執君不名歸然後名之執書曹伯歸書曹伯襄名之者亦失國之辭也謝氏曰衞侯出奔不名歸國稱名稱復歸曹伯見執不名歸國稱名稱復歸其義一也胡氏曰曹伯以賂歸國春秋名之比于失地滅同姓之罪以此知聖人嚴性命之理其説行而天下定矣豈曰小補之哉   春秋闕疑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秦秋闕疑卷十八     元 鄭玉 撰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来   舍于昌衍之上公在㑹饋之芻米 髙氏曰介東方之國葛盧其名髙郵孫氏曰春秋之法自外至者書来介葛盧白狄也蓋聖人之意凡曰来者皆以不来為善也陳氏曰公猶在㑹不見何以書介入春秋未通于上國一歳再至意將安在乎故亟書之介人侵蕭譏有以来之也   公至自圍許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 程子曰晉文連年㑹盟皆在王畿之側而此盟復迫王城又與王人盟强逼甚矣胡氏曰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内而王子虎于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而于此上盟王子虎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諱公而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者此正本之義也陳氏曰晉初以大夫盟王子也向也踐土之役王子虎不書涖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以大夫交政于是始文公為之也劉氏意林曰揚子雲曰節莫差于僭此之謂矣善為天下者于此乎防之安有失哉   秋大雨雹   胡氏曰正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激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舍而為風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隂霾隂常散緩受交于陽則風雨調寒暑正雹者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僖公在位日乆季氏世卿公子專權政在大夫萌于此矣   冬介葛盧来   以未見公故復来朝禮之加燕好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春晉人侵鄭狄閒晉之有鄭虞也夏侵齊 胡氏曰詩云用戒戎作用逷蠻方蠻方交侵所當攘斥晉文公若移圍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也   秋衞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衞侯鄭歸于衞   晉侯使醫衍酖衞侯甯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為之請納玉於王與晉侯皆十瑴王許之秋乃釋衞侯衞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茍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公入 穀梁氏曰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衞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待其殺而後入也常山劉氏曰殺二大夫以上不書及者其事同殺之志均故也殺其大夫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某也胡氏曰公子瑕未聞有罪而殺之何也元咺立以為君故衞侯忌而殺之也然不與衞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辭其位而不立也不與陳佗同者是瑕能守節不為國人之所惡也故以公子冠瑕而稱及見瑕無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于瑕而衞侯忌克專殺濫刑之惡著矣樸鄉吕氏曰衞侯之出奔楚也其㑹盟書衞子則是叔武嘗在位也故其歸也書曰衞侯鄭復歸于衞衞侯之被執也書公子瑕無異辭則是公子瑕未嘗在位也故其歸也但書曰衞侯鄭歸于衞書復則是失位也書歸則是未嘗失位也謝氏曰觀春秋不名于前稱名于後而晉文迫逐衞成衞成屈辱失國其罪由此見矣觀春秋稱復歸于前稱歸于後而晉文已絶衞成衞成未絶于衞其曲直由此見矣 愚謂衞侯曹伯于其執也而即名之則無以著晉侯恃强凌弱廢置由已之暴于其歸也終不名之則無以見二君失國甘心忍辱不能振勵自新之罪况為國君而為人所執則無復諸侯之尊而同于匹夫矣故聖人哀之不生名之使存其諸侯之貴及其歸也則復為諸侯矣而委靡無恥猶為匹夫之行故聖人責之特生名之使儕于匹夫之賤此又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也   晉人秦人圍鄭   春晉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于晉且貳于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于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公曰吾不能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于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隣隣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圗之秦伯説與鄭人盟使子逢孫揚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㣲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初鄭公子蘭出奔晉從于晉侯伐鄭請無與圍鄭許之使待命于東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為太子以求成于晉晉人許之髙氏曰此晉侯秦伯也曷為人之非霸討也初晉侯之亡也過鄭而鄭不禮焉及晉文之霸也既與同盟㑹矣而于此復修怨焉名以貳楚而加之兵秦人中變師卒無功故貶稱人也謝氏曰徳義馭國之大柄也晉文侵曹伐衞皆不以徳執曹伯執衞侯皆不以義是以令不行于許而圍許信不行于鄭而圍鄭故王者先徳義後兵革垂衣拱手而天下歸之胡氏曰孟子曰有人于此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無禮與不忠歟仁且有禮而忠矣其横逆猶是也此亦妄人耳而君子蓋終不之校也故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而已矣今鄭伯之于晉公子特不能厚將迎贈送之禮而未嘗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見圍為列國者不亦難乎晉人以私忿勤民動衆圍人之國秦伯惟利為向背從燭之武之言不以義舉二國結釁連兵暴骨原野自此始也   介人侵蕭   謝氏曰介葛盧兩至魯乘蕭無僃侵蕭前書来後書侵為邦國不虞者戒也髙氏曰介人數来而我不以禮義正之致敢稱兵犯吾附庸之國而無忌憚吾國之恥也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王使周公閱来聘饗有昌歜白黑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僃物之饗以象其徳薦五味羞嘉穀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堪之 張氏曰天子三公兼冡宰而使来聘魯用見周室陵夷大臣失職也薛氏曰書周公之聘何非三公之事不有行人乎以宰周公而躬行人之事則天子之使非所使也師氏曰三公之職論道經邦燮理隂陽若外此而躬細務已為非矣况下聘于列國乎樸鄉吕氏曰自莊二十三年祭叔来聘之後不書王臣下聘者四十餘年蓋齊桓之霸尊王人殊王世子不盟宰周公其尊周之意明故王臣無下聘之文至僖公三十年而後宰周公来聘者蓋晉文之霸兩致天王盟王子其伉周之跡著故王臣行下聘之事于魯如此則于齊晉也可知矣又至宣十年而後書王季子之聘者豈其間悉無王臣下聘之事哉或恐如南季家父之類皆不見于經爾必于王季子而後見于經也觀此則齊桓晉文之優劣可見矣   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東門襄仲將聘于周遂初聘于晉 穀梁氏曰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師也髙郵孫氏曰聖人之法不與其以卑及尊故先京師而後晉也胡氏曰冡宰上兼三公其職任為至重而来聘于魯王之禮意莫重焉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于列國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堅氷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聽者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   取濟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館重館人告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之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于濟盡曹地也 髙氏曰凡取田必繫國許田邾田是也此不繫國本我田也公羊氏曰晉侯執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諸侯也髙郵孫氏曰左氏以為晉侯以曹地分諸侯而魯取濟西之田然按經書之與取汶陽田無異文此蓋晉侯執曹伯而反諸侯之侵地魯濟西之田嘗見侵入于曹魯于是而取之取其所嘗有之田于曹非取曹田故不繫之曹也常山劉氏曰凡力得之曰取不當取也不是其專奪雖取本邑復無異辭案此取濟西田成二年取汶陽田先本魯地而皆書取若此義例據經為合蓋春秋之義以治易亂而不以亂易亂所正者本而已凡取人之有其惡易見而取已之舊不以其道者其罪難知聖人所書亦正名曰取以顯微也家氏曰此本魯地不曰復不曰歸而謂之取者蓋魯自以兵力復其故疆是之謂復曹以義而歸之于魯是之謂歸魯不能復曹不能歸晉人自以兵力取之于曹當禀命于王分正疆理示有所尊今取之曹歸之魯惟所欲為春秋不與魯以歸疆不與晉以霸討是故書取蓋貶也   公子遂如晉   拜曹田也 愚謂魯知遣使如晉拜分田之賜而不知請命于周正疆理之復但知有霸而不知有王但知有利而不知有義此春秋所以于濟田之復而書取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   何氏曰郊者天人相接之意也郊特牲云于郊故謂之郊郊者所以祭天也天子所祭莫重于郊于南郊就陽位也范氏曰全曰牲傷曰牛禮曰帝牛必在滌三月穀梁氏曰猶者可以已之辭也公羊氏曰譏不郊而望祭也左氏曰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三望穀梁以為泰山河海杜氏以為分野之星國中山川皆因郊祀望而祭之鄭氏以為海岱淮也未知孰是胡氏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于天下命魯侯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故魯君孟春乘大輅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揚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于僭僭莫重于祭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諸侯祀天其僭極矣春秋欲削之則無以志其失悉書之則歳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于䇿或以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于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又曰天子有方望而無所不通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不祭魯得用重禮視王室則殺故望止于三比諸侯則隆故河海不在其封内亦祭然非諸侯之所得為也程子曰始亂周公之法度者是賜也人臣安得用天子之禮樂哉記曰魯郊非禮也周公其衰聖人常譏之矣説者乃云周公有人臣不能為之功業因賜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禮樂則妄也人臣豈有不能為之功業哉借使功業有大于周公亦是所當為爾人臣而不當為誰當為之豈不見孟子言事親若曾子可也曾子之孝亦大矣孟子言可也臣之于君猶子之于父也假如功業大如周公而謂人臣所不能為可乎使人臣恃功而懐怏怏之心者必此言矣又曰魯用天子禮樂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其因襲之弊遂使季氏僭八佾三家僭雍徹仲尼于此著之   秋七月   冬伯姬来求婦   師氏曰婚姻之禮以媒妁之言將父母之命則可矣世豈有姑躬行求婦之禮耶以匹婦而為之亦不免於失禮况國君之夫人乎胡氏曰蕩伯姬来逆婦而書者以公自為主失其班列書也杞伯姬敵矣其来求婦曷為亦書見婦人之不可預國事也王后之詔令不施于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于境中婚姻大事也獨無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書于䇿以為婦人亂政之戒此義行無吕武之禍矣   狄圍衞十有二月衞于帝丘   狄圍衞衞于帝丘卜曰三百年衞成公夢康叔曰相奪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類不歆其祀杞鄫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乆矣非衞之罪也不可以閒成王周公之命祀請改祀命 胡氏曰帝丘東郡濮陽顓頊之墟亦衞地也狄嘗迫逐黎侯寓于衞而衞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戎嘗伐凡伯于楚丘而衞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後遂為狄人所滅東徙渡河矣齊桓公攘狄人而封之而衞國忘亡今又為狄所圍其遷于帝丘避狄難也而中國衰微狄人强盛衞侯不能强于政治晉文無却外冦安諸夏之功莫不見矣謝氏曰狄侵齊晉不能討故圍衞狄圍衞晉不能救故衞避狄于帝丘邢衞之遷皆自遷也二國之遷自弱之道也或曰太王何以去遷岐曰之遷也其民樂衞之遷也其民憂之遷也其民安衞之遷也其民危故之遷也周以興衞之遷也衞以弱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   衞人侵狄秋衞人及狄盟   狄有亂衞人侵狄狄請平焉衞人及狄盟 胡氏曰不地者盟于狄也再書衞人而稱及者所以罪衞也盟㑹中國諸侯之禮衰世之事已非春秋所貴况于圍困遷徙之餘從而刑牲㰱血以要之哉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晉文公卒庚辰將殯于曲沃出絳柩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將有西師過軼我擊之必大㨗焉 樸鄉吕氏曰蓋嘗考論重耳之行事而質諸齊小白之所為然後知聖人譎正之辨小白二十餘年蓄威養晦始得召陵之盟重耳一駕而城濮之功多于召陵小白屢盟屢㑹遲囘晩歳始得宰周公重耳一年再致天王而温之事敏于葵丘小白終身與諸侯周旋㑹鄄失魯盟幽失衞首止失蔡葵丘失陳重耳三㑹則大侯小伯莫敢不至其得諸侯又盛乎小白者也然重耳之功多于小白事速于小白而義尤乖于小白者也小白殊㑹世子不敢盟宰周公所以重王室而重耳兩致天王盟王子虎則悖矣小白首止之㑹為定世子而首止衞地無逼尊之嫌重耳盟于翟泉洛陽城内地也則逼矣小白凡大盟㑹未嘗使大夫與盟而重耳翟泉之盟使大夫主之則大夫交政自是始矣小白之霸也諸侯未服不過伐其國執其臣未嘗執諸侯也重耳則執曹伯復曹伯執衞侯復衞侯惟己所恣矣小白寜不得鄭不納子華之請懼其奬臣抑君不可以訓也重耳為元咺執衞侯使元咺得以自恣則三綱五常廢矣小白得江黄不用以伐楚蓋但使之為吾聲援耳重耳謂非致秦不可與楚争楚之抑而秦之興矣小白之霸王臣無下聘諸侯者重耳之霸則宰周公下聘列國矣小白之霸伐戎三救諸侯四城國三猶以中國諸侯為念重耳之霸則狄侵齊而不救衞遷帝丘而不之恤矣大抵小白緩于圗事重耳急于成功小白猶志于尊王室重耳乃敢于致天王小白猶有救災恤隣之心重耳獨以立威為己念城濮之役其所以折楚人之氣者正欲以争諸侯耳豈真有從簡書尊周室之誠心哉然則聖人譎正之辨可謂深切著明也家氏曰齊桓優游不迫猶有周家盛時氣象晉文則淺狹迫急漸有戰國秦漢之風蓋申商之萌蘖也小東莱吕氏曰齊桓成霸業却無迹晉文成霸業便有迹桓公霸業緩成文公霸業速就此晉文所以不如齊桓然桓公霸業不繼而文公雖死霸業不絶者管仲一身任事不為齊求人材而晉專務收人材狐趙之徒倡推賢讓能之風于上一國所以皆有此風至臼季見冀缺于田野之間其夫婦敬相待如賔臼季歸即薦之文公文公以為下軍大夫以此見非特朝廷如此相遜而田野亦莫不皆然直至景公時范宣子讓其下皆讓波流之及至于如此故晉之霸業所以長乆桓公之霸業所以不永也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三十二年杞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来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逺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逺主僃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于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壽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避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至是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孫满尚幼觀之言于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脫入險而脱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髙將市于周遇之以乘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將步師出于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僃一夕之衞且使遽告于鄭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乆于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將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圃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間敝邑若何杞子奔齊逢孫揚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僃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 髙氏曰三十年晉與秦之圍鄭也鄭使燭之武見秦伯而説之秦伯反使三大夫戍鄭而去今秦大夫之戍鄭者請于秦伯使潛師而来可得鄭國于是秦人興師厯晉踰天子之都將以襲鄭鄭有僃而遂入滑蓋秦伯之反覆如此髙郵孫氏曰傳載秦出師之迹以為滅滑而還然經但書入而不書滅蓋未嘗滅傳之説非   齊侯使國歸父来聘   自郊勞至于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于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于有禮社稷之衞也 家氏曰前日宰周公下聘公當朝于京師以拜天子之寵命文仲曽不一言及之今國歸父修交聘之常事遽勸其君以朝以是為諂可也乃曰服于有禮社稷之衞豈非欺乎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   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梁宏御戎莱駒為右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晉于是始墨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搆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舍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墮軍實而長寇讐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纍臣釁鼔使歸就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惠而免之三年將拜君賜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掩大徳 髙氏曰晉文公以敗楚城濮霸中國今卒未逾年而秦輙興兵以加中國既以入滑又伐鄭不蚤治之則秦亦張矣楚患未已而加之秦中國則殆矣襄公墨縗行師而敗之直書曰敗秦者所以惡秦而與晉之勝也然而背殯興師外連姜戎忘親背惠結怨召寇兵連不解者數十年使兩國之民疲于報復死于戰陳者因襄公此舉之暴也故貶稱人凡諸國行師皆以主兵為首未有言及者然外域不分君臣常在中國之下若不加及則嫌晉人為未命之卿例序于姜戎之上故特加及字明以尊及卑以晉人及姜戎則所為晉人者非卑也晉侯也樸鄉吕氏曰晉父䘮在殯而結姜戎以伐婚姻又且厄人于險晉之惡可知秦客人之館而謀其主利人之危而襲其國越人之境而不虞其棄師秦之惡可知書曰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則晉人結戎狄用詐戰厄人險之罪著矣先書秦人入滑繼書敗秦師于殽則秦人勞師襲逺越境棄師之罪著矣又書于晉侯卒之後則秦人間晉之䘮而越其境晉人背殯出兵之罪又皆著矣   癸巳葬晉文公   狄侵齊   因晉䘮也 薛氏曰無霸也許氏曰晉文未暇攘服要荒是以方其霸也則狄且侵齊圍衞使天假文公以年則必將有討矣   公伐邾取訾婁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公伐邾取訾婁以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僃秋襄仲復伐邾 髙郵孫氏曰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又使其臣伐之春秋一切志之用見天下無王而諸侯暴横侵伐無已也胡氏曰此皆不勝忿欲報怨貪得恃强凌弱不義之兵也直書其事而罪自見矣家氏曰晉霸國也魯望國也望國當以德義為重豈待霸國率之而後正乎齊桓之末宋楚争霸魯于是乘之而伐邾歲至于再今晉文方殁秦晉交兵魯復于是乘之而伐邾歲至于再望國之不能望職此故也   晉人敗狄于箕   狄伐晉及箕八月戊子晉侯敗狄于箕郤缺獲白狄子先軫曰匹夫逞志于君而無討敢不自討乎免胄入狄師死焉狄人歸其元靣如生初臼季使過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賓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出門如賓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敬仲桓之賊也實相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將中軍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為卿復與之冀亦未有軍行襄陵許氏曰自三十年狄始侵齊晋未暇討自是中國乃嵗有狄患至敗於此而後懲艾不復犯畧乃知不震曡以威武未易以徳懐也陳氏曰中國敗外域不書惟晉特書之病晉也故晉侯貶稱人晉率天下諸侯以攘㓂亂存中國也前年狄侵齊去年狄侵衞衞為之遷帝丘而晉不能救于是伐晉蓋僅而後勝也髙氏曰兩書晉人之勝亦以見襄公在䘮一年之間敗秦敗狄威聲四振不墜文公之業故諸侯畏之而不敢叛異乎齊桓死而諸侯共起伐之者矣   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公如齊朝且弔有狄師也 家氏曰三十年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公不往朝而使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無王之罪大矣今年二月齊侯使國歸父来公乃躬如齊報謝其施于天王者甚慢所以事大國者則過乎恭積之漸使之然耳春秋僃書其事不加貶而義自見矣   乙巳公薨于小寢   反薨于小寢 穀梁氏曰小寢非正也左氏曰即安也胡氏曰周制王宫六寢路寢一小寢五君日出而眂朝退適路寢聽政使人眂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是路寢治事之所也而小寢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為小寢魯子以諸侯有三宫則列國之制蓋降于王其以路寢為正則一爾君終不于路寢則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斃又何求哉古人貴于得正乃如此凡此直書而義自見矣家氏曰當春秋之世先王禮教漸壊而君殁不以其地史臣猶謹而志之此古意之猶存者是故春秋因之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   髙郵孫氏曰隂陽四時之氣天地所以生殺萬物者也雨露生之霜雪殺之天地自然之氣而四時之常也皇極之道行而和氣塞于天地之間則隂陽之氣有常而生殺以時也彝倫攸斁而干遏于隂陽則當生者不生當殺者不殺雖天地之大無窮而隂陽之氣無形然以其小可以騐其大以其近可以推其逺春秋之十二月夏時之十月也十月隕霜而草不死李梅實皆異之大者也春秋之法為災而及于民物者則書為異而反常者則書十月之霜草當殺而不殺十月之李梅不當實而反實天地隂陽之異非常可怪者也胡氏曰哀公問于仲尼曰春秋隕霜不殺草何為記之也曰此言可殺也夫宜殺而不殺則李梅冬實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時失其序則其施必悖無以統萬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則權必䘮無以服萬民矣其論隕霜不殺草則李梅冬實蓋除惡于微慮患于早之意也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討其貳于楚也 師氏曰許嘗不與晉文之盟㑹而晉文圍許蓋以背盟主而有即夷狄之心為可罪矣然春秋猶不取其圍以其恃勢也今晉襄茍有意于不墜文公之業則修其所以為盟主之徳政㑹盟諸侯以結其恩信俟霸有漸而許不至從而伐之猶不為過豈有不紹晉文之徳而先紹晉文圍許以伐許乎人之宜矣   春秋闕疑卷十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十九     元 鄭玉 撰文公   公名興僖公之子襄王二十六年即位諡法慈惠愛民曰文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来㑹葬   髙氏曰葬者臣子之事㑹葬者諸侯相送終之辭也天子唯有弔贈含禭之禮耳今使叔服来㑹葬是自同于諸侯則天王之㣲弱可知矣髙郵孫氏曰春秋卒葬之見于經者十一公天王使人㑹之者僖公而已春秋十三王公㑹葬者三臣㑹葬者二不㑹其葬者九春秋一切著之用見周之不君而魯之不臣也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来錫公命   公羊氏曰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穀梁氏曰禮有受命無来錫命錫命非正也髙氏曰凡諸侯之世子必請命于天子及諸侯之薨必告于天子天子命立其世子為諸侯世子䘮畢乃見于京師以士服見天子于廟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已見天子錫之韍冕圭璧然後服之歸設奠于祖廟然後臨其臣民焉蓋諸侯不命于天子則不成為君故世子雖有世繼之義必待天子爵命乃得為君也今文公未畢䘮而天王先使人即命之非禮甚矣   晉侯伐衞   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不朝使孔達侵鄭伐綿訾及匡晉襄公及祥使告于諸侯而伐衞及南陽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衞五月辛酉朔晉師圍戚六月戊戌取之獲孫昭子 愚按晉侯伐衞及南陽朝王于温使先且居從師則伐衞者晉侯也先且居特代之行師耳故不書先且居帥師晉侯為伐衞而行故書晉侯伐衞不為朝王而行故不書晉侯朝王皆探其本之意也   叔孫得臣如京師   王使毛伯衞来錫公命叔孫得臣如周拜 髙氏曰公初即位在衰絰中未嘗朝王而王遽使卿来錫公命公于是使陪臣如周拜焉天王之使毛伯来錫文公之使得臣往拜皆非禮焉家氏曰是時諸侯在䘮不能躬拜使其臣往猶之可也及除䘮之後當以士服朝王受黻冕之賜然後于禮為盡而文公循習舊事卒不能往是之謂不臣厥罪當削春秋僃書其事不待貶而義見   衞人伐晉   衞人使告于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衞孔達帥師伐晉 髙氏曰衞孔達為政不共盟主興兵隣國受討䘮邑貶而人之不亦宜乎且晉師未退而孔達遽報其伐雖曰有辭失事大之禮矣晉師于是入戚而疆其田   秋公孫敖㑹晉侯于戚   秋晉侯疆戚田故公孫敖㑹之 薛氏曰戚之㑹卿始㑹諸侯也大夫而專㑹于諸侯政不在公室矣樸鄉吕氏曰春秋之初蓋亦有以大夫而㑹諸侯者矣然未有若公孫敖之専㑹也公孫敖㑹晉侯于戚禮樂自大夫出也陵遲至于雞澤溴梁之盟天下之政盡歸大夫不復有諸侯可勝嘆哉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   初楚子將以商臣為太子訪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楚國之舉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聽既又欲立王子職而黜太子商臣商臣聞之而未察告其師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而勿敬也從之江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殺女而立職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聽丁未王縊諡之曰靈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為太子之室與潘崇使為太師使掌環列之尹 胡氏曰書世子弑君有父之親有君之尊而至於弑逆此天理大變人情所深駭春秋詳書其事欲以起問者察所由示懲戒也唐世子受左氏春秋至此廢書嘆曰經籍聖人垂訓何書此耶郭瑜對曰春秋義存褒貶以善惡為勸戒故商臣千載而惡名不滅也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可聞願受他書瑜請讀禮世子從之嗚呼聖人大訓不明於後世皆腐儒學經不知其義者之罪耳夫亂臣賊子雖陷穽在前斧鉞加于頸而不避顧謂身後惡名足以係其邪志而懲于為惡豈不繆哉持此曉人可謂茅塞其心意矣若語之曰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義者必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義者必陷篡弑誅死之罪聖人書此者使天下後世察于人倫知所以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于首惡之名誅死之罪也則世子而聞此必將然畏懼知春秋之不可不學矣學于春秋必明臣子之義不至于奏請怫㫖而見酖矣傳者案也經者斷也考于傳之所載可以見其所由致之漸豈隱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愛立子必長而楚國之舉恒在少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以潘崇為之師侍饍問安世子職也而多置宫甲降而不憾憾而能聄者鮮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謀及婦人宜其敗也而使江芈知其情是以不仁處其身而以不孝處其子也其及宜矣楚頵僭王慿陵中國戰勝諸侯毒被天下然昧于君臣父子之道禍發蕭墻而不之覺也不善之積豈可掩哉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春秋書世子弑其君者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惡為萬世之大戒也然則商臣無貶矣曰弑父與君之賊其惡猶待于貶而後著乎謝氏曰商臣書世子著其絶尊親之道也州吁不稱公子無知不稱公孫黜其親而誅其惡以杜世子公孫世寵之心也商臣稱世子商人稱公子顯其親而著其逆以示大禍發于骨肉之間春秋或立例于初以示法或變例于終以起義州吁無知去公子公孫所謂立例于初也商臣商人存世子公子所謂變例于終也子之愛父臣之愛君天性也為世子為公孫者耳不接善言目不接善行友順日消凶忍日積由是良心化為逆惡而徳性沉于豺狼之域矣禍害之發豈復顧君父之重哉商臣書世子以為君父之戒也   公孫敖如齊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殺之役晉人既歸秦帥秦大夫及左右皆言于秦伯曰是敗也孟明之罪也必殺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詩曰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貪故也孤之謂矣孤實貪以禍夫子夫子何罪復使為政至是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二月晉侯禦之先且居將中軍趙衰佐之王官無地御戎狐鞫居為右甲子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戰于殽也梁宏御戎莱駒為右戰之明日晉襄公縛秦囚使莱駒以戈斬之囚呼莱駒失戈狼瞫取戈以斬囚禽之以從公乘遂以為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獲死所其友曰吾與女為難瞫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登于明堂死而不義非勇也共用之謂勇吾以勇求右無勇而黜亦其所也謂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秦伯猶用孟明孟明増修國政重施于民趙成子言于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避之懼而増徳不可當也 程子曰越國襲人秦罪也忘親背惠晉惡也秦經人之國以襲人雖忿無以為辭矣故其来不稱伐晉不諭秦而與戰故書晉及忿以取敗故書敗績胡氏曰孟明帥師伐晉報殽之役此所謂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晉主之何哉處已息争之道逺怨之方也然則敵加于己縱其侵暴將不得應乎曰敵加于己而已有罪焉引咎責躬服其罪則可矣己則無罪而不義見加諭之以辭命猶不得免焉亦告于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興師而與戰是謂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晉侯為主者處已息争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丁丑作僖公主   公羊曰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作僖公主何以書譏不時也謝氏曰親既葬孝子迎神而反諸室乃立木主以依亡者之神而承事之是故既葬之後有虞主既朞之後有練主上以附祖考之神而下以繫子孫懐慕之心焉禮曰先王既葬設虞祭必于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歸也僖之葬十有一月公始作主而安之失孝子寧親之道矣胡氏曰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後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積惡之原也以為無傷而不去至于惡積而不可掩所以謹之也家氏曰是時逆祀有萌論議未定故緩於作主及是羣下並從邪議乃始作主而依神于是大事於太廟遂躋僖于閔之上而行祔廟之禮故春秋先書作主次書逆祀言緩于作主乃逆祀之端耳   三月己巳及晉處父盟   晉人以公不朝来討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耻之 謝氏曰朝聘禮事之吉者也君在而使大夫盟恥之大者也大䘮未畢而出朝惡之大者也盟為公諱朝為公諱而公之恥惡由此見矣胡氏曰盟不地於晉也諱不書公抑大夫之伉不使與公為敵正君臣之分也適晉不書反國不至為公諱恥存臣子之禮也凡此類筆削魯史舊文衆矣家氏曰是時魯君未除䘮而晉責之以朝魯君當執禮以拒之嚴兵以待之不當畏威而動冒䘮而朝所以愈受欺于强國晉襄驟勝而驕用事者多麤暴小人所以僭上春秋去處父之族非特為魯諱實責晉也   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公未至六月穆伯㑹晉司空士縠盟于垂隴晉討衞故也陳侯為衞請成于晉執孔達以説三年衞侯如陳拜晉成也七年晉郤缺言于趙宣子曰日衞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懐非威非懐何以示德無德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德將若之何宣子説之八年春晉侯使解揚歸匡戚之田于衞且復致公壻池之封自申至于虎牢之竟 許氏曰元年衞人伐晉至是諸侯㑹盟而明年衞人㑹晉伐沈則知衞服于垂隴之㑹矣陳氏曰晉遂以大夫盟諸侯也大夫而與諸侯敵于是始故書大夫專盟自士縠始也然則士縠主是盟也則曷為序士縠于諸侯之下春秋不以大夫主盟也師氏曰晉襄不躬㑹而㑹諸侯以大夫失在晉襄也諸侯不使大夫往㑹而自行失在諸侯也失在晉襄故士縠不可序于㑹上仍正名分以别之于下使若宋主㑹然失在諸侯故皆存其爵以敵晉魯二大夫所以湥愧之也向使諸侯果皆不親㑹而盡㑹大夫雖是一時之匹敵不失尊卑之分要之盟㑹皆出于大夫亦不免於非禮較之主盟在晉大夫而諸侯聽之為尤甚焉家氏曰晉襄挟其屢勝之威倨坐國中使其臣出盟公侯自是遂為例春秋書之以懲僭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穀梁氏曰厯時而言不雨文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者也胡氏曰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蓋後言不雨則是冀雨之辭非文公意也夫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嘗雨矣然而不書八月雨者見文公之無意于雨不以民事繫憂樂也其怠于政事可知而魯衰自此始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廟躋僖公   於是夏父弗忌為宗伯尊僖公 公羊氏曰躋者升也杜氏曰僖公閔公庶兄繼閔而立廟坐宜次閔下今升在閔上師氏曰僖公繼閔之後是為人後也文公乃任情謂僖實閔之兄而躋僖位于閔之上以兄弟一家之私恩忘繼世天下之大統其踰制失禮孰甚焉書曰躋僖公躋之義自下而上之謂也所以著本在下而乃在上矣一言之中其意甚明此春秋之㫖微而顯胡氏曰閔僖二公親則兄弟分則君臣以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禮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故左氏則曰祀國之大事逆之可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乆矣公羊則曰其逆祀先禰而後祖也穀梁則曰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即是無祖也閔僖非祖禰而謂之祖禰者何臣子一例也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諸侯事五世説禮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然三傳同以閔公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視閔公為禮而父死子繼兄亡弟及名號雖不同其為世一矣髙氏曰僖公雖閔公之兄然閔實先立僖公嘗北面而事之義已定矣及其傳繼則父子之義又定矣臣不可以先君子不可以先父今文公欲自尊其父而躋于閔公之上則紊亂宗廟顛倒禮經先親後祖昭穆失序謂之逆祀不亦宜乎父子有相繼此禮之常也至于傳之兄弟則亦不得已焉耳既授之以天下國家則所傳者雖非其子亦猶子道也傳之者雖非其父亦猶父道也以天下國家為重矣漢儒例以兄弟不相為後不當以昭穆格之則天下受之誰乎凡人君以兄弟為後必非有子者也引而為嗣臣子一體矣而當嗣者反以為兄弟之故不繼所受國而繼先君則是所受國者竟莫有嗣之者一不可也生則以臣子事之死則以兄弟治之忘生倍死二不可也已實受之後君不受之先君今乃自繼先君則不唯棄後君命已之意又廢先君傳已之命三不可也天下國家則歸之已父子之禮則恥不為四不可也徐邈曰若兄弟六人為君自為昭穆則後世當祀不及祖禰此又妄之甚者禮有所極義有所斷為之後者為之子所以正授受重祖統也兄弟六人相代為君亦六代祀祖禰矣假非兄弟相代而其祖亦當遷耳豈得故存哉即如邈言使有兄弟六人各自稱昭是有十三廟又其最後一君自上繼其父則五君終無後也豈其所以傳重受國之意乎凡言禮者惡其諂時君之意茍曰廣宗廟大孝之本而不詳授受之道使當傳國者不忍以其國與其宗曰非吾子也當受國者又不肯以臣子之禮事其君曰非吾父也至令宗廟猥衆昭穆駢積而鬼有不祀者皆不知春秋大義故也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冬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以報彭衙之役 程子曰秦以憤取敗晉可以已矣而復伐秦報復無己殘民結怨故貶稱人家氏曰晉襄敵父之惠與秦屢戰殽之役晉不克避秦而勝之彭衙之役晉復不能避秦而再勝之為晉襄者茍有禮義之心則引咎于秦以求息肩可也乃更率三國之師以為此役忘父之徳逞巳之憾春秋誅斥之矣   公子遂如齊納幣   公羊氏曰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䘮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則何譏乎䘮娶三年之内不圖婚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為皆有之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為吉者主乎已以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變矣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沈沈潰   莊叔㑹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潰 髙郵孫氏曰暴中國者楚耳沈何罪乎春秋書之以諸侯為失所伐矣家氏曰翦除兇逆以伸大義于天下霸者所當身其責也楚商臣負弑逆滔天之罪于今二年天人之望咸屬于晉使晉襄仗義而前師壯辭直天下諸侯孰不鼔勇而從縱未能汙瀦其宫楚人必以商臣為戮更立君而聽㑹于中國晉之霸業有光于前人矣乃視非已事使楚之為逆者得以樹其羽翼脅從諸小國以抗衡中夏懐貳者豈獨一沈哉而襄公舍其大而議其細以諸侯伐沈而潰之置逆商之大惡議弱沈之微罪避豺狼而獵狐兎雖潰百沈何益于成敗之數乎故春秋自晉以下五國皆書人以貶之髙氏曰文公三年之閒書公子遂公孫敖叔孫得臣累見于盟㑹則知魯之政刑盡在諸臣矣魯卒以是亡故春秋見微于濫觴書以為戒齊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而管仲之姓名不見于春秋是乃湥明管仲知為臣之義有其功而名不在已春秋不褒管仲之功其旨甚微非達誠者孰能知之   夏五月王子虎卒   髙郵孫氏曰春秋王臣不書卒書卒者譏之也人臣無外交之禮王臣之卒而赴告諸侯則是外交也春秋因其告卒而書之以見其外交之罪胡氏曰或曰禮稱情而為之節文者也叔服新使乎我則宜有恩禮矣夫以新使乎我致恩禮焉是以私情害公義失輕重之權矣   秦人伐晉   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 胡氏曰聖人作易以懲忿窒慾為損卦之象其辭曰損徳之修也春秋諸侯之知徳者鮮矣穆公初聽子之請違蹇叔之言其名為貪兵是慾而不能窒也及敗于殽歸作秦誓庶幾將窒其欲矣復起彭衙之師殽函之役其名為憤兵是忿而不能懲也今又濟河取郊人之稱斯師也何義哉晉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後悔自是見伐不報始能踐自誓之言矣是故于此貶而稱人僃責之也楊山曰或曰書之終秦誓以見聖人之樂人悔過也故凡過而能悔者取其悔而不追其過可也今有殺人而被刑者臨刑而曰吾惟殺人以至此也仁者于此亦必哀而取之夫書之有秦費二誓以誌帝王之誥命于是絶故也其大意則言有國者不可廢誓于誓之中其事又有可取者則秦之罪已而不責人是也若曰取其悔而已不咎其過其既悔而有過也亦不當罪乎聖人以恕待人于人之悔也嘉之可也如以悔為是而不問其改與不改則改過者鮮矣故君子之取人也取其改不取其悔且殺人至于被刑而自狀其過蓋傷其死之不善也使殺人而不必死其肯悔乎殽之戰不敗則秦自以為功矣何以知之抑以濟河之師知之也樸鄉吕氏曰始書秦人入滑明秦人之犯中國也繼書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明晉之背䘮用戎以薄人于險也二年書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用見秦之不悔而伐晉晉之志戰而敵秦也冬書晉人宋人秦人鄭人伐秦用見晉人再勝而猶用師也三年書秦人伐晉用見秦人再敗而不知悔也四年書晉侯伐秦用見彼此報復結怨連兵之無已也然自是而後秦穆不復報晉蓋知悔也向也殽函之役秦伯向師而哭作秦誓之書以自警蓋其一經喪師之後深懲力創好惡向背從是一變方寸既改羣動皆移此心也帝王何逺之有惟其能懲創于師徒方䘮之初而不能堅定于瘡痍僅瘳之日未及數年又興彭衙之師蓋其積怨湥憤務欲得報而後已本其僻處西陲與戎狄雜居好攻戰而事詐力其俗然也其臣如孟明等又冒戰不已此所以頓忘前日自誓之言與彭衙之役不得志而去未肯已也至三年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封殽尸而還然後秦人之憾得逞矣四年晉人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而秦不復報此則秦穆之雄也彼其蓄憾特在于殽函一敗之恥故自取王官雪殽恥之後而不復求以報晉所以全其勝也程子曰結怨連禍殘民以逞晉人畏之而不出秦人極其忿而後悔過聖人取其能終改耳 愚謂夫子於秦穆公錄其悔過之辭于書所以為後世法著其窮兵之禍於春秋所以為後世戒猶化工之于物生殺並行而不相悖斯其所以為聖人也與故小東莱吕氏曰秦穆在春秋中朝譏暮貶左瑕右玷雖擢髮不足以數其罪及入于書温然粹然不見微隙是典謨誓誥之秦穆而非春秋之秦穆也然則學者當合而觀之   秋楚人圍江   晉先僕伐楚以救江 薛氏曰報沈之役也髙氏曰江近楚自齊桓貫澤之盟已服從中國而楚自城濮之役亦絶不敢侵伐今復圍之者蓋晉文既没襄公不復討楚人弑逆之惡故楚人輕視中國復有窺諸侯之意而先圍江以試之也   雨螽于宋   髙郵孫氏曰雨自上而下者也螽不見其所從来自上而下衆多如雨而適在宋之四境故曰雨螽于宋也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晉人懼其無禮于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晉侯盟晉侯饗公賦菁菁者莪莊叔以公降拜曰小國受命于大國敢不慎儀君貺之以大禮何樂如之抑小國之樂大國之惠也晉侯降辭登成拜公賦嘉樂 謝氏曰比年再朝再盟晉之不道文之不立可知也家氏曰自桓文之霸威力雖足以控制諸侯而㑹盟不于其地不欲諸侯旅至其國懼僭王也晉襄襲父餘威志得而驕前日垂隴之盟以大夫㑹諸侯今焉自知處父盟公為無禮則當㑹于魯晉之間以救前日之失乃復邀公親至其國而為此盟長傲遂非罪莫大焉小東莱吕氏曰晉國盛時天下畏其强不敢與之較故襄公雖以大夫之卑盟國君之尊魯之君臣熟視不敢較至于改盟魯亦唯命是聽在當時雖未見其害馴至衰世平公襲其迹而為之欲改衞盟盟即叛而不從遂至兵連禍結數年不解此所以後世蹈之乃有其害也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冬晉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 胡氏曰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書以何楚嘗伐鄭矣齊桓公逺結江黄合九國之師于召陵然後伐鄭之謀敗又嘗圍宋矣晉文公許復曹衞㑹四國之師于城濮然後圍宋之役解今江國小而弱非能與宋鄭比楚人圍之必不待徹四境屯戍守禦之衆與宿衞盡行也當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晉主夏盟宜合諸侯聲罪致討命秦甲出武闗齊以東兵畧陳蔡而南處父等軍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圍自解矣計不出此乃獨遣一軍逺攻强國豈能濟乎故書伐楚以救江言救江雖善而所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紀用兵之法也張氏曰楚商臣無父無君乃欲致患于江是禽獸逼人甚矣以中國諸侯為己任者豈得安居而以伐楚之任付之大夫而已乎此春秋特書以正其不能奉天討也師氏曰今年冬伐楚救江乃所以成明年秋楚人滅江之禍也陽處父之帥師果何補于晉亦何加於楚乎然則滅江非楚也實晉也髙氏曰伐不目事聖人特繫之以救者譏其徒取救患之名非仗大義之師此聖人湥惜晉襄之不能有為也嗚呼其㫖逺哉且春秋之義莫大乎伐楚而正書伐楚者二齊桓伐楚先之以侵蔡此年伐楚繫之以救江學春秋者宜致思焉   四年春公至自晉   大東莱吕氏曰自是公朝强國皆至者事近得詳事逺則不得詳也   夏逆婦姜于齊   穀梁氏曰其曰婦姜為其成禮乎齊也其逆者誰也親迎而稱婦或者公與何其速婦之也其不言公非成禮于齊也其不言氏貶也何為貶之夫人與有貶也髙郵孫氏曰春秋夫人之至者必書于經婦姜書逆而不書至不與先配而後祖也夫人之至告廟矣春秋非之故不書爾髙氏曰公之圖婚䘮制尚未終今之娶也又成禮于齊故没不言公而直曰婦姜者見夫人之位不明也夫人之位不明是不可為小君而奉祭祀也是以去其氏䆒觀夫人不終其位國亂子弑强國擅命蓋由文公不能正其始也家氏曰魯君前乎此嘗講親迎之禮逆于齊則書公如齊逆女逆于境則書公㑹齊侯于某今而親往亦親迎耳而春秋變文書逆婦姜于齊不書公逆為其配不以禮變文而書以存其羞惡之心凡以垂法于後焉耳   狄侵齊   許氏曰狄自箕之敗至是始復侵齊間晉有秦楚之難也   秋楚人滅江   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出次不舉過數大夫諫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 薛氏曰詳楚之滅江惡晉之不能救也家氏曰江黄楚之與也而志在中國齊桓之霸慕義請盟楚人憾之黄坐是滅齊不能救也及晉文繼興江人不以黄之既覆楚之方盛猶事晉不倦視陳蔡衞鄭朝晉暮楚靡焉而從于強令者有閒矣今為楚所攻自去年秋迄今首尾一年晉僅遣偏師以赴之而江又滅矣春秋志二國之初從中國與于㑹盟侵伐以致為楚所滅而晉不能救書法詳而不厭所以褒二國去逆効順之死不悔亦以愧陳蔡衞鄭之君而責齊晉為甚矣嗟夫黄以齊故亡江以晉故亡江黄不負齊晉齊晉實負江黄可為悲慨也夫   晉侯伐秦   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 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晉晉畏而避之其見報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過矣故不復報晉聖人取其能遷善也稱晉侯不復加譏見秦宜得報而自悔不復修怨乃其善也胡氏曰襄公忘親背惠大破秦師敗狄伐許怒魯侯之不朝也而以無禮施之是專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德而後動也今又報秦不足罪矣穆公初敗于殽悔過自誓増修徳政宜若過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濟河之役則非誓言之意所以僃責之也然晉襄見伐而報猶無譏焉秦穆至是伐而不報善可知矣不譏晉侯所以湥善秦伯春秋大改過嘉釋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書列秦誓于百篇之末以見悔過能改而不責人雖聖賢誥命不越此矣   衞侯使甯俞来聘   衞甯武子来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為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于王王宴樂之于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于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来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 髙氏曰文公之時僖公之烈猶在故以同姓則使甯俞来聘異姓則秦使術来聘逺狄則楚使椒来聘惜乎文公不能繼其業此其可責也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髙氏曰再娶不得稱夫人而况妾乎故庻子為君則為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自惠公仲子以再娶始僭然尚未敢同嫡也今風氏乃莊公之妾雖于僖公為母而直以夫人之禮薨之者魯禮之變自此始而嫡妾之分亂矣聖人實書之以示僭亂之由且見其無君父之惡何則彼乃吾君父之妾也今背死而强使之配此非尊事君父之道後世不知此乃有母以子貴之説凡妾母皆稱太后甚至于妾死而加以皇后之諡此皆不知春秋之㫖者也胡氏曰語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蓋敵體之稱也若夫妾媵則非敵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稱號之其没亦以夫人之禮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為夫人徒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為夫人徒欲崇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無本越禮至是不亦悖乎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   公羊氏曰含者何口實也穀梁氏曰含一事也賵一事也其曰且志兼之也胡氏曰珠玉曰含車馬曰賵歸含且賵者厚禮妾母也不稱天王者不克若天也春秋繫王于天以定其名號也所履則天位也所治則天職也所勑而登之者則天之所敘也所自而庸之者則天之所秩也所賞所刑者則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討也夫婦人倫之本王法所尤謹者今成風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歸含賵焉而成之為夫人則王法廢人倫亂矣是謂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稱天以謹之也髙氏曰含不及殯故言歸明知其不及事而特使歸之以示恩故不書来陳氏曰賵常事不書唯賵仲子成風特書之則遂命為夫人也春秋之初猶以是事為非常也宣之敬嬴襄之定姒昭之齊歸雖命之為夫人不復書矣孟子卒則不赴于京師孔子曰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魯昭公始也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髙氏曰既以夫人之禮薨之復以小君之禮葬之又别為之諡焉實書以示譏也胡氏曰仲子雖聘非惠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為立宫而羽數特異此雖非禮之正然不祔于姑猶有辨焉至是成風書葬乃有二夫人祔廟而亂倫易紀無復辨矣故禮之失自成風始也   王使召伯来㑹葬   杜氏曰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胡氏曰王臣下聘桓公冡宰書名示貶而大夫再聘則無譏焉或以為從同同也或以為同則書重也成風薨王使榮叔歸含且賵既不稱天矣及使召伯来㑹葬又與貶焉何也歸含且賵施于妾母已稠疊矣又使卿来㑹葬恩數有加焉是將祔之于廟也而致禮于成風盡矣聘一也含且賵而又葬則其事益隆亂人倫廢王法甚矣再不稱天者聖人于此尤謹其戒而不敢畧也陳氏曰莊僖之際天下知有盟主而已而襄王之季年更有事于諸侯于是叔服㑹葬毛伯錫命尤汲汲于魯也尤汲汲于魯而何為乎成風一人賵含之一人葬之以是懐諸侯吾見周之益陵夷也   夏公孫敖如晉   髙氏曰捨天王而謹事晉不待貶而見也   秦人入鄀   初鄀叛楚即秦又貳于楚夏秦人入鄀 髙氏曰鄀楚屬國也初叛楚即秦既又叛秦歸楚故秦人入之聖人書秦之入鄀所以湥罪晉襄之棄秦也   秋楚人滅六   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冬楚公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德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 師氏曰六乃臯陶之國有德之後楚輒滅之非强暴之甚何以至此良由中國之盟主不能同惡相恤致然也晉襄其能無愧乎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   臧文仲以陳衞之睦也欲求好于陳夏季文子聘于陳且娶焉   秋季孫行父如晉   季文子將聘于晉使求遭䘮之禮以行其人曰將焉用之文子曰僃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 杜氏曰聞晉侯有疾故愚按凶事不預聞疾而求遭䘮之禮以行既不仁且不知矣   八月辛亥晉侯驩卒   晉襄公卒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于秦秦舊好也置善則固事長則順立愛則孝結舊則安為難故故欲立長君有此四徳者難必抒矣賈季曰不如立公子樂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孟曰辰嬴賤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為二嬖淫也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辟也母淫子辟無威陳小而逺無援將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讓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讓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愛其子而仕諸秦為亞卿焉秦大而近足以為援母義子愛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㑹如秦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子樂于陳趙孟使殺諸郫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   髙郵孫氏曰春秋之法常事不書失禮非常則書之葬諸侯不言某人往者得禮也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失禮非常也古者大國不過三卿而諸侯之葬輒往一卿則國之事無闕乎故春秋譏之以為强者脅弱而弱者畏强也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   春晉蒐于夷舍二軍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于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為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獄刑董逋逃由質要治舊洿本秩禮續常職出滯淹既成以授太傅陽子與太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為常法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于晉也九月賈季使續鞫居殺陽處父十一月丙寅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宣子使臾駢送其帑夷之蒐賈季戮臾駢臾駢之人欲盡殺賈氏以報焉臾駢曰不可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夫子禮于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介人之寵非勇也損怨益讐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釋此三者何以事夫子盡具其帑與其器用財賄親帥扞之送致諸竟愚按射姑怨處父之易其班也以私忿殺之晉之   君大夫坐視而不能討則處父之死乃晉國殺之而已故殺書晉以罪其國不去其官以見死于其職繼書射姑出奔狄則處父之死為射姑之殺明矣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左氏曰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為民髙郵孫氏曰古者天子頒朔諸侯而藏之祖廟毎月之首受朔于廟而告之國中遂行朝廟之禮焉所以尊正朔重天時也文公怠于政事以閏月為歳之餘月忽棄而不告然不敢廢朝廟之禮猶往朝焉胡氏曰不告月者不告朔也不告朔則曷為不言朔也因月之盈虧而置閏是主乎月而有閏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時則以星授民事則以節寒暑之至則以氣百官修其政于朝庶民服其事于野則主乎是焉耳矣閏不可廢乎曰迎日推䇿則有其數轉璣觀衡則有其象歸竒于扐以象閏數也斗指兩辰之間象也象數者天理也非人之所能為也故以定時成歳者唐典也以詔王居門終月者周制也班告朔于邦國不以是為附月之餘而弗之數也猶朝于廟者幸其不已之辭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春秋闕疑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二十     元 鄭玉 撰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須句遂城郚   公伐邾間晉難也三月甲戌取須句寘文公子焉高氏曰僖二十二年公伐邾取之以歸須句子矣後復爲邾所取今公又取之寘文公子焉先書公伐邾而后書取須句者以見始則擅興兵以伐人之國既又奪取其地寘人之叛臣重其罪也城郚所以備邾自伐邾至取須句兵之在外非一日又因而城郚勞民甚矣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   宋成公卒于是公子成爲右師公孫友爲左師樂豫爲司馬鱗矔爲司徒公子蕩爲司城華御事爲司冦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根本無所庇廢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爲比况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圖之親之以德皆股肱也誰敢擕貳若之何去之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 謝氏曰殺書人或以衆棄言之或以國亂言之施于惡逆則衆棄之辭也施于公子大夫則國亂之辭也胡氏曰書宋人者國亂無政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大夫不名義繫于殺大夫而其名不足紀也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   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晉曰文公之入也無衛故有呂郤之難乃多與之徒衛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箕鄭居守趙盾將中軍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軍先蔑將下軍先都佐之歩招御戎戎津爲右及堇陰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賓也不受冦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逐寇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蓐食潛師夜起戊子敗秦師于令狐至于刳首已丑先蔑奔秦士㑹從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辭若何不然將及攝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爲寮吾嘗同寮敢不盡心乎弗聽爲賦板之三章又弗聽及亡荀伯盡送其帑及其器用財賄於秦曰爲同寮故也八年夏秦人伐晉取武城以報令狐之役 程子曰晉始逆立公子雍既而悔之故秦興兵以納之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罪也故稱人晉懼秦之不肻已而擊之故書晉及常山劉氏曰秦敗不書者晉曲甚故也何者晉使先蔑召公子雍于秦秦為之送晉乃背約禦秦師而敗之故不書秦敗所以甚晉人之惡也胡氏曰晉秦稱人晉書及其貶之如此者使後世臣子愼于廢立之際不可忽也治亂存亡係國君之廢立事莫重于此矣而可以有誤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偶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泰山孫氏曰先蔑不言出者明自軍而去也樸鄉吕氏曰或疑左氏載先蔑逆公子雍之事謂先蔑既是逆公子雍不應又為下軍將以禦送雍之師然按杜預注左氏謂先蔑逆公子雍前還晉晉人始以逆雍出軍卒然變計立靈公以拒秦如此則亦無疑于先蔑既逆公子雍而又爲下軍將也   狄侵我西鄙   公使告于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鄷舒且讓之舒問于賈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 許氏曰狄懲箕之敗四年間一侵齊而未敢肆至是始復侵魯侵齊侵宋侵衛晉襄既没莫之忌矣高氏曰魯間晉難而伐邾狄亦間晉難而侵魯聖人書此罪魯之不自正也   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齊侯宋公衛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㑹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 高氏曰凡盟㑹皆列序諸國惟文公之世再盟一㑹但云諸侯者中國無盟主也何則晉自文公以來世主諸夏之盟襄公既没趙盾既背秦約而立靈公懼諸侯之討已故不以靈公㑹諸侯而已臨之諸侯知靈公年少政在大夫而靡然甘心俛首而與晉大夫盟故春秋内斥言公外統言諸侯而不列序者示無盟主且見趙盾之專也何以不斥趙盾盾而置君廢君居然晉大夫而已晉㑹諸侯而大夫臨盟是大夫㑹之也盾之專施于靈公可也施于諸侯而諸侯皆聽之亦所以慚諸侯爾許氏曰大夫而主盟諸侯自扈之㑹始也君子惡之師氏曰此晉趙盾始專政而出㑹諸侯將以修盟主之事也㑹之意實自趙盾不名之者不與盾之專不可一趙盾而敵衆諸侯止書大夫猶曰晉之大夫皆在此云耳不序諸侯者此㑹實大夫主之若序諸侯則疑于首序者主盟矣雖然此乃晉襄死後趙盾始㑹諸侯故猶可存諸侯而不名大夫及其擅朝既久㑹盟不一則雖欲存之末由也已至已甚則不得已而明書盾以貶之焉樸鄉呂氏曰按此年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十五年諸侯盟于扈十七年諸侯㑹于扈皆畧之而不序嘗摭其事實而考之然後知春秋之所以不序諸侯者蓋莫有主是盟之辭也桓文之盛皆序齊晉于諸侯之上霸主之辭也齊桓之未盛與晉霸之不競也則雖序齊晉于諸侯之上而必書曰同盟者未純乎主霸之辭也此年之盟與是後一盟一㑹皆不序諸侯者莫有主是盟之辭   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   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聲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爲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涖盟且爲仲逆及鄢陵登城見之美自爲娶之仲請攻之公將許之叔仲惠伯諫曰臣聞之兵作于内爲亂于外爲寇寇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啓寇讐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復爲兄弟如初從之 高氏曰徐本戎也厥後自進于中國數與中國諸侯㑹盟至是興兵伐莒蓋以中國無盟主是以敢爾故聖人于是役不書人師氏曰莒魯之隣國有輔車之勢唇齒之相依魯見徐伐莒㑹不一引手以拯之及莒求援以請盟公孫敖然後往涖焉是莒素不能結援于魯及被伐方且請盟魯坐視鄰國被伐及請盟而後往書之者所以併莒魯而譏之也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   晉人以扈之盟來討冬襄仲㑹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遂㑹伊雒之戎 胡氏曰春秋記約而志詳其書公子遂盟趙盾及雒戎何辭之贅乎曰聖人謹華夷之辨所以明族類别内外也雒邑天地之中而戎醜居之亂華甚矣再稱公子各日其㑹正其名與地以㴱别之者示中國夷狄終不可雜處也許氏曰春秋之所謹如此而晉唐得戎與之雜居晉既大亂不救唐亦幾危而侮此爲國謀者不學春秋之過也 愚謂扈之盟春秋既書公㑹諸侯晉大夫盟矣謂公不得與盟不可也今而公子遂復爲此盟此自爲其私計耳魯大夫締交强國之卿以專魯國而抗其君自公子遂始春秋不與也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   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幣奔莒從己氏焉 胡安定先生曰弔天王之喪廢命不行中道而止如公孫敖之罪不容誅矣文公不能誅之致使自恣出奔文公之失政又可誅矣不書至某地而復者以京師爲重也家氏曰襄王于僖公母子之䘮拳拳用情王人將命者絡繹于道而魯侯于天王之喪漫不加意國中豈無一介臣可使而以淫大夫尸其事敖當誅文公亦當誅春秋書法見矣   螽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節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 程子曰宋王者後得自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家氏曰大夫司馬司城皆國之柄臣穆襄之族連歳怙亂固昭公有以致之然嘗殺大夫而免于討爲大夫司馬司城者當思所以爲防患之計乃置之弗戒彼負罪自疑乘釁再作大司馬死司城來奔朝廷爲之一空由昭公信任非人蕩意諸公子卬等軰以私暱寵臣布在列位既不能慮患于平日復不能制變于臨時雖握節以死委節以奔而不勝其任甚矣是故春秋不與之死節死者奔者皆書官而不名其義明白而易見矣胡氏曰以官舉者見主兵者不能其官至于見殺守土者不能其官至于出奔而其君不免失身見弑之禍宜矣 愚按公子卬之死蕩意諸之奔雖若無罪然司馬之職在于主兵而人得以殺之司城之職在于捍守而至出奔則不能其官甚矣使司馬足以遏亂司城足以禦敵宋之禍何由興乎春秋書其官所以著官非其人致國之亂不書其名氏所以見其人之所爲皆不足紀也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   公羊氏曰毛伯來求金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金非禮也穀梁氏曰求車猶可求金甚矣胡氏曰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踰年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諒隂三年百官總己以聽于宰則是宰獨專國政之時託于王命以號令天下夫豈不可而不稱使春秋之㫖㣲矣非特謹天下之通喪所以示後世大臣當國秉政不可擅權之法戒也䟦扈之臣假仗主威脅制中外凡有所行動以詔書從事蓋未有以春秋此義折之耳   夫人姜氏如齊   高氏曰夫人出境唯歸寧及奔父母之喪耳皆常事不書也非此二者則書之此憫出姜之失位而志之也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   高氏曰天子所以七月而葬者欲使諸侯畢來㑹也高郵孫氏曰春秋天土書葬者五君往者三臣往者二君往不書公臣往者悉書其人以爲天王之喪君不自往而使臣焉則是無君父之恩而廢臣子之禮也胡安定先生曰按六年晉侯驩卒冬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前年天王崩今年叔孫得臣如京師葬襄王晉諸侯也襄王天子也魯皆使臣㑹則是諸侯天子可得而齊也故書以惡之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夷之蒐晉侯將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勳不可廢也從之先克奪蒯得田于堇陰故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亂至是使賊殺先克乙丑晉人殺先都梁益耳 高氏曰稱人以殺者國亂無政衆人擅殺之辭也先都以作亂見殺而稱人者晉政不自其主出而趙盾專生殺之權故也   二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樸鄉呂氏曰夫人與君敵體者也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則書于䇿此魯史之辭也夫子之修春秋于君出則書至于夫人出則不書至此降殺之等也獨于此書至者爲歸于齊起也始書夫人姜氏如齊夫人姜氏至自齊卒書曰子卒夫人姜氏歸于齊然則出姜之不安于魯也舊矣文公私嬖敬嬴之罪著矣異時襄仲殺惡及視之兆已萌于此時矣聖人詳錄其往來豈特爲告至與不告哉家氏曰姜氏始歸于魯不氏不以夫人至貶也今歸寧于齊書夫人姜氏如齊又書夫人姜氏至自齊始正其夫人之體繫之以氏既貶之于前復正之于後皆所以垂法也夫人與國君儷體其出其至皆書者辨上下之分示衆妾不與夫人等因歸寧而見義非爲歸寧而得書也胡氏曰此書至者以見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為宗廟主一國之母儀而可以動揺乎故至而特書以示防㣲杜漸之意其爲後世慮㴱矣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三月甲戌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 程氏學曰殺二大夫已上不書及者其事同殺之之志均故也書曰殺其大夫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于某也胡氏曰殺先都士縠國也其稱人以殺者國亂無政衆人擅殺之稱也何以知其非討賊之辭書殺其大夫則知之矣三大夫皆强家也求專晉政不得挾私怨以作亂而使賊殺其中軍佐則固有罪矣曷爲不去其官當是時晉靈公初立主㓜不君政在趙盾而中軍佐者盾之黨也若獄有所歸則此三人者獨無可議從末减乎而皆殺之是大夫專生殺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稱國討不去其官而箕鄭父書及示後世司賞罰者必本忠恕無有偏黨之意其義精矣   楚人伐鄭   范山言于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因公子堅公子尨及樂耳鄭及楚平 泰山孫氏曰楚復强也楚自城濮之敗不敢加兵于鄭今伐鄭者晉文既死中國不振故也胡氏曰楚師貪得無故憑陵諸夏故楚子親將貶而稱人   公子遂㑹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   公子遂㑹晉趙盾宋華耦衛孔達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 左氏曰卿不書緩也以懲不恪家氏曰書救未有不善此則書救而譏之也楚自莊公之中世入侵蔡鄭漸有憑陵諸夏之心齊桓遏其方張之萌晉文撲其燎原之焰中國以尊王室以安文公雖没楚人猶不敢褻視及趙盾秉政自爲怙權之計不復以救灾卹難爲己任范山覘知其無能有爲首勸楚商臣興狼淵之師其志不在小而盾也徐合諸侯之大夫具文往救無及于事威望頓挫不數年間諸侯皆服從于楚而晉之霸業隳矣文公以救宋而興趙盾以緩于救鄭而屈春秋人四國貶其救之緩也   夏狄侵齊   師氏曰春楚伐鄭夏狄侵齊用見外域盛强中國衰弱視天下若無主之者在周室固已無足觀而主盟于諸侯以令天下者晉能無愧乎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任氏曰前此踰百年未有書地震也而自此至哀公書地震者五地道以静爲體以順爲正安于承天者也逆其常理而不得其節焉則震而不安其所承矣師氏曰地屬乎陰至静莫之動者今此地震是失其常爲已甚矣以分言之地位乎下凡在下者不安其分也以道言之地道積陰凡屬陰者不常其道也在人則爲臣者不安其分以犯君爲小人者不常其道以陵君子爲蕃服者踰分非道以侵中國故有地之震以應之經書地震不在春秋之始而在春秋之末蓋是時不止諸侯僭天子而大夫僭諸侯亦已久矣不止大夫僭諸侯而陪臣僭大夫亦已有日矣况自齊桓死後楚人爭主中國㑹盟晉文死後呉楚伐于列國亦已非一年矣地以之震無足怪者然則天地之變未有不由人召之凡欲消天地之變請强其在我者可也   冬楚子使椒來聘   楚子越椒來聘執幣傲叔仲惠伯曰是必滅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 高郵孫氏曰莊二十三年書荆人來聘不言君使又不言其臣之名荆時尚㣲春秋欲中國早爲之禦不使之浸盛而侵漁中國也于是來聘君稱爵臣稱名非楚能自同于中國也所以見中國之㣲而荆蠻之盛聘問往來中外一爾家氏曰春秋于楚使之三至每書輒異者著荆蠻之漸盛將必爲中國患也先書荆人來聘疑其所以來也繼書楚人使宜申來獻㨗憂其遂爲中國患也今書楚子使椒來聘著荆蠻之禍已廹中國之人猶有未悟者也椒去未幾孟諸之田繼之五國之君奔走受命僅而獲免先儒以爲有悔過慕義之心春秋進之悔過者固如是乎慕義者固如是乎或有重難予者曰楚本明德之後介在南蠻與荒服異子爲是説無廼絶之已甚乎曰春秋所以外楚爲其僭王大號有窺伺中原之心耳楚有賢君削去僭號自同于中國之諸侯共奬王室夫然後可進春秋豈絶之哉若彼身行大不義而錄其來使之小謹以是進之必不可也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禭   程子曰過時始至故云來歸書秦人不云君使以失禮夷之也胡氏曰秦人歸禭而曰僖公成風者非兼襚也亦猶平王來賵仲子而謂之惠公仲子爾然則寵愛仲子以妾爲妻者惠公也故書惠公仲子所以正後世爲人夫者當明夫道不可亂嫡妾之分以卑其身尊崇風氏立爲夫人者僖公也故書僖公成風所以正後世爲人子者當明子道不可行僭亂之禮以賤其父聖人垂戒之義明矣樸鄉呂氏曰成風薨今六年矣而後秦人來歸禭則其非禮明矣殆秦人之借此名以交魯國乎師氏曰成風死六年秦人方來歸禭侮禮侮人甚矣在秦人雖不足責在魯何禮以受之衣服曰禭贈喪葬以及死者之禮既已受之何以致之中國禮義之邦所爲若此欲望夷狄之不陵侮也難矣 愚按成風薨葬聖人以魯之臣子不敢違其國制皆以夫人書之此因魯史之舊也及秦人歸禭乃始變文書曰僖公成風所以正其嫡妾之分而明其夫人之非此修春秋之文也學者合而觀之則聖人筆削之意可見而春秋垂世之義明矣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   夏秦伐晉   十年春晉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晉取北徴 程子曰晉舍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也秦不顧義理之是非惟以報復爲事狙獪之道也張氏曰康公不紹其父悔過之謀報復無已故外之 愚按如傳所載晉先伐秦秦乃報之則經當並書而曲直自見今舍晉不書而獨罪秦則傳之所云未可信也   楚殺其大夫宜申   初楚范巫矞似謂成王與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將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縊而縣絶王使適至遂止之使爲商公沿漢泝江將入郢王在渚宫下見之懼而辭曰臣免于死又有讒言謂臣將逃臣歸死于司敗也王使爲工尹又與子家謀弑穆王穆王聞之五月殺鬭宜申及仲歸 胡氏曰宜申與仲歸謀弑穆王而誅則是討弑君之賊也曷爲稱國以殺又書其官而不曰楚人殺宜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義㣲矣陳氏曰宜申之罪爲欲弑商臣若此而同之他亂臣之列則溢罰矣家氏曰商臣負覆載不容之罪凡楚國之人皆得而誅之而未有能討之者宜申于楚成爲弟其爲此謀安知不爲先君討賊事不獲成以死史遂以爲弑君春秋原其有討賊之心不以無將之罪罪之是故稱國以殺此聖人之特筆非因乎舊史者也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蘓子盟于女栗   頃王立故也 師氏曰前王喪葬而公未嘗㑹後王新立而公未嘗朝乃及天王之大夫而與之盟其蔑視天王不知臣子之分甚矣家氏曰蘓子周卿士也今來盟于魯王命也而不書王使公及之盟而不書公及爲天王諱過亦爲魯諱惡也諸侯盟于王庭旅盟也天子上公出盟諸侯涖之而不與之偕盟也此乃名分之所係未聞王遣使出盟諸侯者也今頃王即位諸侯莫有朝京師者王命蘇子來盟文公儻知事君之道當躬拜王命之辱辭不敢盟朝于京師而請職焉可也今及蘇子盟于女栗不共甚矣或疑蘇子外交恐不然外交者如祭伯來是也何以盟爲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九年夏楚侵陳克壺丘以其服于晉也秋楚公子朱自東夷伐陳陳人敗之獲公子茷陳懼乃及楚平至是陳侯鄭伯㑹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爲之弱乎何必使誘我我實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勞且聽命遂道以田孟諸宋公爲右盂鄭伯爲左盂期思公復遂爲右司馬子朱及文之無畏爲左司馬命夙駕載燧宋公違命無畏扶其僕以徇或謂子舟曰國君不可戮也子舟曰常官而行何彊之有詩曰剛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縱詭隨以謹罔極是亦非辟彊也敢愛死以亂官乎 師氏曰狄侵宋諸侯不能救楚又與蔡次于厥貉以伺之將觀宋之弊而乘之也胡氏曰當是時陳鄭宋皆從楚矣獨書蔡侯何哉鄭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陳獲公子茷而懼宋方有狄難蓋有不得已者蔡無四境之虞則是得已不已志在從夷矣故削三國書蔡侯見其棄諸夏之惡也高郵孫氏曰厥貉之次遂稱楚子明年伐麇又以爵書蓋自是與中國等矣楚僣亂之邦與中國等則王政不行而中國之衰益甚矣家氏曰前日越椒之來諸儒謂春秋褒其來聘魯進之而書爵今厥貉之㑹麇之伐皆以楚子書亦謂進之而書爵可乎凡書楚子皆辨分也彼僭號爲王憑陵中夏春秋懼其擬于王也故自盂以後多書楚子所以削其僭名而辨中外之分奚其爲進乎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   厥貉之㑹麇子逃歸至是楚子伐麇成大心敗麇師于防渚潘崇復伐麇至于錫宂 許氏曰楚侵伐書爵始此中國日替矣陳氏曰自是楚師必圍滅也而後貶人之家氏曰麇㣲國也猶恥從孟諸之田宋先代之後廼與鄭伯分左右盂夙駕載燧而不以爲恥由是言之楚人伐麇麇之榮也   夏叔仲彭生㑹晉郤缺于承筐   謀諸侯之從於楚者 師氏曰主盟于中國者政刑不修而霸業不振則僣竊窺伺欲有所肆焉今晉靈紹文襄再世之業威令不行政刑不立大夫擅盟㑹内不能令諸侯外不能服冦亂是以諸侯背中國而從楚晉之大夫不自知其弊由已作復出㑹諸侯之大夫以謀治從楚者此郤缺所以會彭生于承筐也家氏曰楚伐麇叔彭生㑹晉比事而觀見聖人意矣楚商臣次于厥貉宋陳鄭望風欵附麇獨逃之春秋書楚子伐麇褒麇也晉郤缺爲㑹于承筐諸侯之大夫莫有至者魯獨遣彭生如㑹不以楚人盛强而替于從晉春秋書叔彭生㑹晉郤缺于承筐亦褒魯也此不待褒貶而見者也其後諸侯再合卒藉魯之力夫楚非驟强晉非卒弱也使趙盾能于此時禀王命合諸侯討貳國楚豈不知所懼乎彼次厥貉而三國奔走聽命盾坐視不顧廼徐遣郤缺爲此㑹具文應敵而諸侯自是散矣   秋曹伯來朝   即位而來見也   公子遂如宋   襄仲聘于宋且言司馬蕩意諸而復之因賀楚師之不害也   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鄋瞞侵齊遂伐我公卜使叔孫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莊叔緜房甥爲右富父終甥駟乘冬十月甲午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富父終甥摏其喉以戈殺之埋其首于子駒之門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瞞伐宋司馬皇父帥師禦之敗狄于長丘獲長狄緣斯晉之滅潞也獲僑如之弟焚如齊襄公之二年鄋瞞伐齊齊王子成父獲其弟榮如埋其首于周首之北門衛人獲其季弟簡如鄋瞞由是遂亡 高郵孫氏曰齊與魯相比之國也狄既侵齊而復加兵于魯叔孫得臣追而敗之不言帥師將尊師少也高氏曰春秋書敗狄者四皆不書戰不待戰而敗之喜中國之勝也喜中國之勝者不與外域之抗中國也師氏曰外域之犯中國非彼自能强盛也實由中國衰㣲有以致之耳書叔孫得敗狄所以著僑如之勇猶不免埋首于子駒之門乃知尊攘之業亦在人所自為而已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   十一年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鍾國人弗狥至是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公以諸侯逆之 髙郵孫氏曰春秋之法諸侯失地則名郕伯來奔獨不書名若郕伯父死不葬以此來奔而春秋爲魯以諸侯逆之而書爲郕伯則是寵其能叛也何以示勸戒乎泰山孫氏曰諸侯播越失地皆名者皆自失國也案莊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自是入齊爲附庸此又來奔齊所偪爾故不名   杞伯來朝   始朝公也且請絶叔姬而無絶昏公許之此左氏之誤蓋成八年脱簡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趙氏曰時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薛氏曰其卒何公主其喪也國君喪未昏之女非禮也   夏楚人圍巢   楚令尹太孫伯卒成嘉爲令尹羣舒叛楚夏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 師氏曰楚來聘而書子傷中國㣲著楚人盛也今圍巢而又人之罪其爲日已甚也   秋滕子來朝   始朝公也   秦伯使術來聘   秦伯使西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臨魯國鎮撫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辭玉對曰不腆敝器不足辭也三辭賓對曰寡君願徼福于周公魯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以爲瑞節要結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結二國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國無陋矣厚賄之 高郵孫氏曰術不言氏未氏者也謝氏曰秦康公始遣使來修聘故與中國同辭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秦爲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取覊馬晉人禦之趙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郤缺將上軍臾駢佐之欒盾將下軍胥甲佐之范無恤御戎以從秦師于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久請㴱壘固軍以待之從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㑹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爲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壻也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戰于河十二月戊午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焉軍吏曰將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謀將獨出乃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吾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軍之士皆未憗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險無勇也乃止秦師夜遁復侵晉入瑕 胡氏曰秦伯親將晉上卿趙盾禦之其稱人何爲令狐之役故也秦納不正遂非積怨晉不謝秦潛師禦之是以暴兵連禍至此極也張氏曰不書及蓋言二國曲直之無相尚而黷兵殘民其罪均也不書敗績秦伯伐晉而趙盾帥師禦之欲待秦敝而趙穿沮其謀秦師遂遁無勝敗也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   張氏曰所謂莒魯爭鄆蓋始于此前此莒未嘗與魯有爭且未嘗有事于鄆今行父首帥師城二邑以啟爭端魯自此與莒爲讐而爭由鄆始書帥師城罪行父也家氏曰魯之患不在莒而魯人每詳于備莒者睥睨弱小以爲侵漁之計耳城一邑已爲勞民今一朝城二邑其勞甚矣高氏曰春秋書城二十九而帥師城之者二此及哀三年城啟陽是也必帥師者畏也畏非城之道也夫勞民而城且不可况帥師以出乎   春秋闕疑卷二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二十一    元 鄭玉 撰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邾文公卜遷于繹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茍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與焉左右曰命可長也君何弗爲邾子曰命在養民死之短長時也民茍利矣遷也吉莫如之遂遷于繹五月邾文公卒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大室屋壞   穀梁氏曰大室猶世室也周公曰大廟伯禽曰大室羣公曰宮爲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廟壞極稱之志不敬也左氏曰大室屋壞書不共也公羊氏曰譏久不修也常山劉氏曰觀春秋之中文公事宗廟最爲不謹遂有大室屋壞之變天人之際可不畏哉胡氏曰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廟壞不恭甚矣師氏曰後世有大廟室壞而大臣不以爲異且謂之適㑹不可妨幸東都誠春秋之罪人也   冬公如晉衛侯㑹公于沓   高郵孫氏曰沓之㑹公已去魯而未至乎晉也謝氏曰衛侯來㑹故書㑹公   狄侵衛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   高氏曰公朝晉而請盟故書公及   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   冬公如晉朝且尋盟衛侯㑹公于沓請平于晉公還鄭伯㑹公于棐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鄭伯與公宴于棐子家賦鴻鴈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賦四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采薇之四章鄭伯拜公答拜 高郵孫氏曰棐之㑹公已去晉而未至于魯經書還自晉者所以見公㑹鄭伯于道也家氏曰魯望國也諸夏所視儀而聽倡者也方楚人爲厥貉之次宋鄭陳皆背晉而即楚獨魯使叔彭生㑹郤缺于承筐魯可謂知所從矣今文公復如晉及晉侯盟于是衛侯于其往而㑹之于沓鄭伯及其還而㑹之于棐俱以魯爲介而求成于晉彼非有懼于晉也魯君介然不忍即夷而有以感其羞惡之心也是時晉已失諸侯因叔仲之往㑹魯君之特盟而諸侯散者復合明年遂㑹于新城魯爲倡也高氏曰鄭衛舍晉而從楚豈得已哉强弱之勢不敵滅亡之徵可待始爲一時之計爾而晉未之察季文子相魯侯爲之請成以舒兩國之禍春秋善和難故詳志之且見公一出而二國附如此惜乎其自怠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高氏曰邾人特以使人不敬遽興兵以伐人之國則已甚焉邾人來也不敢近我止伐南鄙而已魯之報也往伐其國則又甚焉家氏曰魯以七年伐邾取須句邾人不能報至是忽興南鄙之師傳謂魯人弔喪不敬邾以是來討彼小國安敢責禮于大國亦修怨耳春秋聨書所以交致其責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公子商人驟施于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于公有司以繼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從于楚者服且謀邾也 謝氏曰新城之盟晉爲盟主大夫不可先諸侯故晉趙盾叙曹伯下穀梁氏曰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曰諸侯始㑹議合而後盟盟者志同故書同同懼楚也胡氏曰志諸侯同欲非强之也而宋公陳侯鄭伯在焉則知楚次厥貉三國雖從誠有弗獲已者削而不書蓋恕之也蔡不與盟果有背晉即楚之實矣夷攷晉楚行事未有以大相遠而春秋予奪如此者荆楚僭王若與同好陵蔑中華是將代宗周爲共主君臣之義滅矣可不謹乎薛氏曰踐土之㑹十九年矣晉士穀再合諸侯而功不就雖嘗潰沈而不救江之滅九年楚復伐鄭故諸侯懼而同此盟晉侯怠而大夫主之宜其不能振也陳氏曰向也扈之盟不序諸侯此其復序何諸夏之志也晉救江無功救鄭無功與秦亟戰而楚浸强交聘于中國得蔡次厥貉矣而晉遂不競于是公朝晉衛侯來㑹公還自晉鄭伯來㑹諸夏之懼矣汲汲于晉而爲此盟如之何勿序也以諸夏汲汲于晉也而徒以趙盾主是盟書曰同盟同衆辭也自幽以來未之有也則不與晉以主是盟之辭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將死亂穀梁氏曰孛之爲言猶茀也高郵孫氏曰星孛之異經書之者三而皆曰有者不宜有之辭且不知其孛者何星闕所不知也胡氏曰孛者惡氣所生闇亂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斗有環域天之三辰綱紀星也宋先代之後齊晉天子方伯中國紀綱禎祥妖孽隨其所感先事而著後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齊弑懿公又二年晉弑靈公此三君者皆違道失德而死于亂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   公至自㑹   高氏曰晉人因新城之盟遂以諸侯之兵納捷菑而此先致公者見諸侯皆使卿行也自是公出皆致矣   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   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晉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乘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辭順而弗從不祥乃還 高氏曰捷菑爲人之子去君父而奔他國又欲藉他國之兵以歸篡其兄罪不容誅故不繫之邾也納者不當納之辭胡氏曰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其趙盾之謂矣聖人以改過爲大過而不改將文過以遂非則有怙終之刑過而能悔不貳以遠罪則有遷善之美其曰弗克納見私欲不行可以爲難矣然則何以稱人大夫而置諸侯非也聞義能徙故爲之諱内以諱爲貶外以諱爲善高郵孫氏曰春秋之義可責者責之不可責者不責之春秋納諸侯者蓋皆書其君與其臣之帥師也公伐齊納子糾楚子圍陳納頓子于頓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瞶于戚不書其君即書其臣未有貶之曰人者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非其君則臣也然而不書其名則曰人者豈以晉人知捷菑之不可納畏義而反不敢以兵加邾焉爲可責而責之歟用兵者多矣齊桓之師則貶之納君者多矣晉弗克納則貶之可責者然後責之也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穆伯之從已氏也魯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復文伯以爲請襄仲使無朝聽命復而不出三年而盡室以復適莒文伯疾而請曰穀之子弱請立難也許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請重賂以求復惠叔以爲請許之將來九月卒于齊告喪請葬弗許 穀梁氏曰奔大夫不言卒而言卒何也爲受其喪不可不卒也其地于外也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秋七月乙卯夜齊商人弑舍而讓元元曰爾求之久矣我能事爾爾不可使多蓄憾將免我乎爾爲之齊人定懿公使來告難齊公子元不順懿公之爲政也終不曰公曰夫已氏穀梁氏曰舍立未踰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爲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 愚按州吁商人皆弑君之賊州吁則削其屬籍不書公子商人則存其屬籍書公子者聖人豈無意乎蓋削其屬籍使人有所畏而不敢爲欲天下之絶是禍也存其屬籍使人有所感而不忍欲天下之無是禍也不削之于前則無以杜亂臣賊子篡弑之萌不存之于後則無以啟天下後世悔悟之念春秋多變例非聖人孰能修之   宋子哀來奔   宋高哀爲蕭封人以爲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左氏曰書宋子哀來奔貴之也高郵孫氏曰春秋出奔之大夫未有以字書者而子哀之奔特書其字考之于經明年宋弑其君而左氏以爲不義宋公而出然則子哀見其國之將亂不忍食其祿而無救其禍于是違而去之春秋以爲得去就之分故賢而字之也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   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 高氏曰商人弑其君而囚其母又怒單伯之來請因誣單伯以淫子叔姬而併執之春秋兩書齊人執者不可及也不可及者所以明單伯子叔姬之無是事也别而言之若二事焉所以重齊人之罪惡也明年書單伯至自齊又書齊人來歸子叔姬則知齊人執之者誣也然聖人不直書商人執而以齊人執之爲辭何也商人罪惡已著矣齊人不能討弑君之賊俱北面而事之又聽執其君母而加汚辱之名則黨惡之罪均不可赦故兩書其人所以窮逆賊之黨與而治之也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   爲單伯與子叔姬故也 張氏曰魯不能閒暇明政刑以義討齊而反因晉以求于齊行父爲大夫不能請討弑君之賊晉爲盟主不能奉天討于商人皆罪也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宋華耦來盟公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殤公名在諸侯之䇿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請承命于亞旅魯人以爲敏 穀梁氏曰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家氏曰春秋書宋司馬華孫來盟言不以君命至也謝氏曰華孫安暴君之朝食汚君之祿進無直諫之忠退無潔身之義姦邪同黨爲昭公以國事來盟書華孫貶之也書司馬著其失職也華氏孫名左氏以爲字誤矣   夏曹伯來朝   劉氏權衡曰周禮大行人之職曰凡諸侯之邦交歲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 愚按春秋書此以起齊人伐曹入郛之文且爲不能以禮自守而妄悦于人以招禍亂者之戒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齊人或爲孟氏謀曰魯爾親也飾棺置諸堂阜魯必取之從之卞人以告惠叔猶毁以爲請立于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齊人送之葬視共仲聲已不視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喪親之終也雖不能始善終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賀善弔災祭敬喪哀情雖不同毋絶其愛親之道也子無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説帥兄弟以哭之 許氏曰以敖之醜奔而錄卒錄其喪歸春秋爲之屢見于經者以文伯惠叔之哀誠無已也易曰有子考無咎書曰尚蓋前人之愆惟忠惟孝故聖人以敖著教焉張氏曰趙鞅之誓師曰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于兆此公孫敖之葬禮孝子慈孫所不能改者與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單伯至自齊   齊人許單伯請而赦之使來致命 高氏曰内大夫爲他國所執而見釋者皆書其至以見執非其罪且執之書則其歸不得不著也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新城之盟蔡人不與晉郤缺以上軍下軍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還 許氏曰言伐言入甚之也師氏曰以蔡從楚背中國而即夷狄固天下之罪人主盟者從而問罪是有辭以伐之似矣然不㑹諸侯而獨以大夫往則是主盟之事不惟晉自擅行又且專行于晉之大夫此皆晉靈不能紹霸而政在大夫之過也陳氏曰自伐書陽處父入書郤缺侵書趙穿由是凡役書大夫雖大夫自爲戰書大夫甚者大夫與君戰亦書大夫是經之變文也   秋齊人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如晉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秋齊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晉冬十有一月晉侯宋公衛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扈尋新城之盟且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于是有齊難是以公不㑹 陳氏曰此晉侯宋公衛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也曷爲不序散辭也新城之盟不可以不序徒以諸夏之志焉耳而晉侯不出于是楚霸成而頃王崩葬不見于春秋諸侯無統紀甚矣故終靈公之篇凡合諸侯皆散辭家氏曰齊商人弑其君執其君之母晉人討之師直辭壯何患不克今以討召諸侯以賂釋篡賊由晉靈幼弱不君趙盾怙權自私導其君以賄晉靈豈知爲此乎春秋于是不書晉㑹諸侯于扈而書諸侯盟于扈削晉霸而同之于諸侯其貶晉也大矣師氏曰不序諸侯以諸侯之所爲不足序而主盟者不足以令諸侯也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高氏曰晉㑹諸侯盟于扈受齊賂而不伐齊故齊人自歸子叔姬以解諸侯之意凡内女見黜皆書來歸罪在姬也此書齊人來歸者罪在齊人也家氏曰書齊人執子叔姬齊人歸子叔姬閔姬而病魯也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齊侯侵我西鄙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討其來朝也季文子曰齊侯其不免乎已則無禮而討于有禮者曰女何故行禮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已則反天而又以討人難以免矣 高氏曰諸侯爲扈之㑹不能討齊國弑君之賊反受其賂而還是成商人之爲君也故自此遂書齊侯以罪諸國之㑹于扈者謝氏曰書侵書入罪之也書遂著暴也陳氏曰一役而再有事不悉書也茍悉書也則以遂言之兵事言遂必天下之大故也此其言遂何齊始敗夏盟也許氏曰魯盡禮于晉而見侵弗恤曹修禮于魯而被伐莫救此仁義之所以日壞而兵革之所以方興也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及齊平公有疾使季文子㑹齊侯于陽穀請盟齊侯不肻曰請俟君間 高氏曰以行父當齊侯宜齊侯弗肻與盟也而曰弗及者恥也内辭也謝氏曰陽穀之㑹文公遣大夫出盟大國至使失歡于齊將以保國而反以危國書弗及盟危之也危之著文公之倦于政也家氏曰春秋備書行父襄仲如齊如晉請援乞盟辭繁而不厭者哀魯國之無人坐視逆商慿陵莫如之何也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疾也 程氏學曰古者頒告朔于邦國諸侯受而藏之祖廟每月朔朝于廟告而行之然則朝廟者謂告月也穀梁曰公四不視朔公不臣也以公爲厭政已甚矣高氏曰前此未有書不視朔者若其有疾則亦常事不書耳此特書者見公非有疾而然也張氏曰文公自是因循不講告朔之禮以致餘公不復舉行所以定哀之時聖人有我愛其禮之言羊存而禮廢其必始于此矣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   公使襄仲納賂于齊侯故盟于郪丘 高氏曰陽穀之㑹齊侯弗及盟者晉爲魯故㑹諸侯于扈將以伐齊齊侯賂之遂不果伐于是齊侯欲取償于魯至是公使公子遂納賂于齊而復求盟所以得盟于郪丘則有辭矣謝氏曰郪丘之盟齊爲盟主盟以魯大夫及齊侯者抑齊之强也抑齊之强者責其以賂屈魯而盟也家氏曰齊魯皆千乘之國齊能伐魯魯豈不能捍齊况直而壯者在魯曲而老者在齊彼以其力我以吾義吾何慊于彼而行父襄仲乞盟不得至納賂以求盟視長勺乘丘之大夫真可以愧死矣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杜氏曰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臺   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國如先君之數秋八月辛未聲姜薨毁泉臺 公羊曰毁泉臺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譏毁之譏先祖爲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謝氏曰上之所爲下之所效國君舉動不可以不慎也物之不足疑情之不足信者明君弗惑也興之無利于民廢之無益于民者明君弗爲也故災變妖孽之來不以邪説亂其心不以無稽之言貳其聽反身修德以應之而已魯人以蛇出泉宫夫人繼殁由是惡泉臺而毁之惑之大者也書毁泉臺罪其不明也愚謂魯因蛇妖毁泉臺以惑衆固有罪矣茍不因蛇妖而毁之亦徒勞百姓之力彰先祖之過而已何益于政治哉公羊之論蓋得之矣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師于大林又伐其東南至于陽丘以侵訾枝庸人帥羣蠻以叛楚麇人帥百濮聚于選將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門不啟楚人謀徙于阪高蔿賈曰不可我能往宼亦能往不如伐庸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自廬以往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使廬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揚窻三宿而逸曰庸師衆羣蠻聚焉不如復大師且起王卒合而後進師叔曰不可姑又與之遇以驕之彼驕我怒而後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陘隰也又與之遇七遇皆北唯禆儵魚人實逐之庸人曰楚不足與戰矣遂不設備楚子乘馹㑹師于臨品分爲二隊子越自石溪子貝自仭以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子盟遂滅庸 張氏曰庸乘饑饉率蠻危楚楚一畏徙則無以保其國矣然禦變待敵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豈王法之所容乎家氏曰秦人不以成周建國自重儕于僭號之強楚與之連兵伐國異乎小國之脅從于楚者矣自是春秋始外秦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宋公子鮑禮于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時加羞珍異無日不數于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艶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夫人于是華元爲右師公孫友爲左師華耦爲司馬鱗矔爲司徒蕩意諸爲司城公子朝爲司寇初司城蕩卒公孫壽辭司城請使意諸爲之既而告人曰君無道吾官近懼及焉棄官則族無所庇子身之貳也姑紓死焉雖亡子猶不亡族既夫人將使公田孟諸而殺之公知之盡以寶行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且既爲人君而又爲人臣不如死盡以其寳賜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謂司城去公對曰臣之而逃其難若後君何冬十有一月甲寅宋昭公將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文公即位使毋弟須爲司城華耦卒而使蕩虺爲司馬 胡氏曰此襄夫人使甸殺之也而書宋人者昭公無道國人之所欲弑也君無道而弑之可乎諸侯殺其大夫雖當于罪若不歸諸司寇猶有專殺之嫌以爲不臣矣况于北面歸戴奉之以爲君也昭公無道聖人以弑君之罪歸之宋人者以明三綱人道之大倫君臣之義不可廢也然則有土之君可以肆于民上而無誅乎諸侯無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國人其何居死于其職而明于去就從違之義斯可矣蕩意諸亦死職春秋削之不得班于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二子閑其君而不能春秋之所取也意諸知國人將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將見殺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謂匹夫匹婦自經于溝瀆而莫知之也奚得與死于其職者比乎聖人所以獨取高哀之去而書字以褒之也   十有七年春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   晉荀林父衛孔達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還 程子曰行天討而成其亂失天職也故不卿之謝氏曰伐宋討逆之師也逆亂未治乃立公子鮑而還師莫大于行義義莫大于討逆將以行義討逆而其終反成宋亂故大夫皆貶稱人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   齊侯伐我北鄙襄仲請盟六月盟于穀 家氏曰魯當討齊者也魯不能討齊反坐受逆商之侮盟其臣以爲未厭復伐之而盟其君齊之無道亦極矣魯之不振亦甚矣嗟夫齊商傲而日益淫魯文卑而日益索淫與索皆將死之證而商又惡之稔歟宜其及于難   諸侯㑹于扈   晉侯蒐于黄父遂復合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與㑹齊難故也于是晉侯不見鄭伯以爲貳于楚也鄭子家使執訊而與之書以告趙宣子晉鞏朔行成于鄭趙穿公壻池爲質焉冬十月鄭太子夷石楚爲質于晉 家氏曰兩扈之盟諸侯不序春秋所以削晉霸而著其黨逆之罪也齊商人弑其君盾爲㑹于扈曰將以討之卒以取賂而止今宋弑君盾復合四國之大夫曰將以討之既而立鮑而還鮑既立矣位既定矣乃復爲㑹于扈扈之山川鬼神亦將爲之切齒况于在㑹之諸侯乎故春秋特削其霸書曰諸侯㑹于扈或曰桓二年宋督弑其君齊魯陳鄭爲㑹于稷春秋書曰以成宋亂今晉人兩扈之㑹視稷無以相遠春秋不書成齊亂成宋亂何哉曰督之弑霸事未興齊魯陳鄭相率而往共奬篡賊也故春秋書成亂並責在㑹之人也今晉主夏盟商與鮑後先弑君皆納賂而無討更要討篡之諸侯共定篡賊之位罪浮于稷故春秋削霸以示討此其事雖同而書法異也胡氏曰大夫無沐浴之請則貶而稱人諸侯無討賊之功則畧而不序不然是廢君臣之義人欲肆而天理滅矣   秋公至自穀冬公子遂如齊   襄仲如齊拜穀之盟復曰臣聞齊人將食魯之麥以臣觀之將不能齊君之語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師氏曰既以躬行而及之盟其卑遜不爲不至既盟之後方抵國稅駕不望齊侯遣使來謝乃使公子遂如齊朝聘以謝之公之所爲甘于屈辱如此何以君魯哉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齊侯戒師期而有疾醫曰不及秋將死公聞之卜曰尚無及期惠伯令卜楚丘占之曰齊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聞令有咎二月丁丑公薨 高郵孫氏曰人君之薨必于路寢非路寢者皆不正也其曰臺下蓋又甚焉朱子曰一毫不正則有累于其生故春秋書公薨必謹其地學者要當知古人所以嚴終如此   秦伯罃卒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齊懿公之爲公子也與邴歜之父爭田弗勝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乘夏五月公遊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職職怒歜曰人奪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傷職曰與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謀弑懿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齊人立公子元 高氏曰春秋之法弑君之賊以弑君討之則以賊書商人弑君自立至于五年宜加討賊之辭而稱齊人弑其君者齊人恬不討賊皆北面事之遂令商人專行無道而邴歜閻職乃自以私怨殺之故以弑君之罪歸之齊人以誅亂賊之黨且見齊無臣子而商人得遂爲君也既君之復弑之則代篡代立相弑之禍何時而已故雖魯桓篡弑自立聖人不没其罪然亦從而君之所以明君臣之大義定萬世之法此但不出弑君之名以著商人有以致之也胡氏曰刖邴歜之父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乘二人者實弑懿公于法宜書曰盜而特變其辭以爲齊人何也亂臣賊子之動于惡必有利其所爲而與之者人人不利其所爲而莫之與則孤危獨立無以濟其惡篡弑之謀熄矣齊人貪公子一時之私施不顧君臣萬世之大倫弑其國君則靦面以爲之臣而不能討執其君母則拱手以聽其所爲而不能救故于懿公見殺特不書盜反以弑君之罪歸諸齊人所謂㧞本塞源懲禍亂之所由也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   秋襄仲莊叔如齊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見于齊侯而請之齊侯新立而欲親魯許之 胡氏曰使舉上客將稱元帥此春秋立文之常體也其有變文書介副者欲以起問者見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實是爲國諱惡無以傳信于將來而春秋之大義隱矣故上書大夫並使下書夫人歸于齊中曰子卒則見禍亂邪謀發于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其君之罪著矣   冬十月子卒   冬十月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務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聽弗聽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公冉務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復叔仲氏 陳氏曰惡位未定則其稱子卒何成之爲在喪之君也凡君在喪恒稱子猶未葬也則稱子某于是公子遂殺惡而立宣公故成之爲在喪之君以弑罪罪宣公也胡氏曰子卒何以不日遇弑不忍言也既葬不名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見其弑子赤是也張氏曰叔彭生身爲大臣既無以拯救文公又不能知公子遂之邪謀有公冉務人之忠言而不能用甘心就死無一毫扶持之實没而不書有以也哉   夫人姜氏歸于齊   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爲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 胡氏曰書夫人則知其正書姜氏則知其非見絶于先君書歸于齊則知無罪異于孫于邾者而魯國臣子殺嫡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嫡母其罪不書而並見矣家氏曰是時風教大壞亂臣披猖齊人弑其君舍而歸叔姬于魯魯人弑其君赤而歸姜氏于齊弑君出母後先一轍王綱隳頹霸政掃地莫有聲其罪而討之者吾意聖人把筆至此重爲三嘆云   季孫行父如齊   許氏曰文子之行告宣公立也前乎子卒書如齊後乎子卒書如齊齊與聞故也所以惡齊也高氏曰按左傳宣十八年公薨季孫行父言于朝曰使我殺嫡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則知行父實與公子遂同弑子惡而立宣公故夫人姜氏歸于齊而行父遽如齊焉惡實齊之甥恐齊人聽夫人之訢而來討于是議納賂以講平焉此見魯國臣子之罪皆不可勝誅也   莒弑其君庶其   莒紀公生太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于國僕因國人以弑紀公以其寶玉來奔納諸宣公公命與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諸竟曰今日必達公問其故季文子使太史克對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隊曰見有禮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父母也見無禮于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禮曰則以觀德德以處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則爲賊掩賊爲藏竊賄爲盜盜器爲姦主藏之名賴姦之用爲大凶德有常無赦在九刑不忘行父還觀莒僕莫可則也孝悌忠信爲吉德盜賊藏姦爲凶德夫莒僕則其孝敬則弑君父矣則其忠信則竊寶玉矣其人則盜賊也其器則姦兆也保而利之則主藏也以訓則昏民無則焉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德是以去之 公羊氏曰稱國以弑者衆弑君之辭家氏曰弑君者天下之大惡商臣之弑聖人不以荆楚而遂畧之莒雖小使紀公之死世子預聞春秋書法當視商臣必無稱國以弑之理當從公羊之説   春秋闕疑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二十二    元 鄭玉 撰宣公   公名倭一名接又作委文公之子匡王五年即位諡法善問周達曰宣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高氏曰宣公受弑賊之立而不復討賊是與聞乎弑此不夭無王之甚者而書春王正月公即位者以天道王法正其自即位之罪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   胡氏曰魯秉周禮喪未期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齊出也仲遂殺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懼于見討故結婚于齊爲自安計越典禮以逆之如是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之始謀也高氏曰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公子遂蓋公族之尊者尤不可也家氏曰書即位書逆女書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書齊人取濟西田著魯人結齊之援以弑其君著齊人輔魯之篡俾弑其君蓋明王法以治齊魯之罪二國皆有討也嗟夫如齊禀命而歸弑其君者公子遂也如齊逆女亦公子遂也如齊割地以賂者亦公子遂也春秋備書以見請婚割地弑君篡國始終其事者此一賊之所爲誅齊也治魯也誅襄仲也治宣公也學者備觀前後書法而識春秋之㫖所謂不加誅斥而義自見者也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公羊曰遂何以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陳氏曰夫人婦姜氏有姑之恒稱也若妾姑也則不書氏是故有成風則出姜不氏有敬嬴則穆姜不氏所以别嫡姑也胡氏曰凡稱婦者其辭雖同立義則異逆婦姜于齊病文公也以婦姜至自齊責敬嬴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屬之殺世適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風故事即以子貴爲國君母斬焉在衰服之中請婚納婦而其罪隱而未見也故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顯之此乃春秋推見至隱著妾毋當國用事爲後世鑒也高氏曰不直書夫人婦姜至自齊而稱遂以者明公子遂不當以夫人歸也婚禮莫重于親迎豈容他人得以歸之哉家氏曰此一齊也受人之出母而與之以妻此一魯也棄母于齊而娶齊女以爲之婦絶滅天理敗亂倫教遂使周公太公之國胥爲無禮無義之歸此春秋中年魯國一大變也是以聖人于文宣之際特書屢書十見之經誅魯之君臣而必及于齊也   夏季孫行父如齊   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㑹 高氏曰公既婚矣然後季文子如齊納賂請列于㑹蓋春秋時凡國君不以其道立茍得一與于諸侯之㑹則他國不得復討其罪所以季文子不憚自行者欲假大國之權以定宣公之位也昔人稱季文子三思而後行今當魯國喪禍之際而舉動乖錯如此安在其爲三思哉是必思之過多而方寸亂矣故孔子曰再思可矣蓋譏之也胡氏曰經有不待傳而著者比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㑹齊侯于平州則知此㑹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以賂也雖㣲傳其事著矣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   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而立胥克先辛奔齊 胡氏曰秦晉戰于河曲撓臾駢之謀者趙穿也若討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爲首止治軍門之呼偕貶可也而獨放胥甲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桃園之罪其志固形于此矣謝氏曰放屏棄之辭放驩兠于崇山是也誅罰王之事也諸侯擅命其上專殺大夫其次專放大夫書放胥甲父罪之也古者大臣有罪放之幽遠之地者擯之不使得爲民病也衛晉之隣也以甲父不忠于晉而放之于衛是以晉之禍移于隣國也書放胥甲父于衛著其失也劉氏意林曰使晉之君臣因胥甲父之言推而廣之修已而不責人隣國將來服奚患秦哉不耻政之不修而疾戰之不勝不憂德之不仁而忿民之不爲用不責已之不中義而疾人之爲謀不忠未有用此而保其國者也   公㑹齊侯于平州   㑹于平州以定公位 胡氏曰春秋以來弑君篡國者已列于諸侯之㑹則不復致討夫篡弑之賊毁滅天理無所容于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于㑹而不復討是等倫紀於弁髦棄人類爲禽獸此仲尼所爲懼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魯宣也宜稱及齊而曰㑹者討賊之法也凡討亂臣賊子必㴱絶其黨而後爲惡者孤矣   公子遂如齊   東門襄仲如齊拜成 高氏曰齊惠公新遭弑逆之變而助成殺嫡之謀不念出姜之戚而繼爲喪婚之好貪取濟西之賂而遂定篡者之位廢君臣兄弟夫婦之義是謂以亂濟亂者也胡氏曰遂及行父一再見于經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于䇿者于以著其始終成就篡立之謀以戒後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寵或外結藩鎭以爲之援至于殺生廢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慮㴱矣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   爲立公故以賂齊也 程氏曰宣公不義得國賂齊以求助齊受之以助不義故書取不義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爲彼强取故不諱胡氏曰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著其罪春秋討賊尤嚴于利其爲惡而助之者所以孤其黨夫齊魯隣國盟主之餘業也子惡弑出姜歸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寧魯亂首與之㑹是利其爲利而助之也弑君篡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賄公行免于諸侯之討則倫紀等於弁髦人類化爲禽獸其禍乃自不知以義爲利而以利之可以爲利而爲之也孟子爲梁王極言利國者必至于弑奪而後饜蓋得經書取田之意   秋邾子來朝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   宋人之弑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㑹諸侯于扈將爲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 師氏曰于楚書子著其强盛于鄭書人罪其從楚胡氏曰鄭伯本以宋人弑君晉不能討受賂而還以此罪晉爲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病中國何義乎書侵陳遂侵宋見潛師掠境肆爲侵暴非能聲宋罪而討之也既正此師爲不義然後中國之師可舉矣陳氏曰後十五年而宋楚平後十五年而晉趙武楚屈建同盟于宋諸夏之君分爲晉楚之從矣南北之勢于是始故謹書之也   晉趙盾帥師救陳   晉趙盾帥師救陳宋 胡氏曰鄭在王畿之内而附夷蠻陳先代帝王之後而見侵逼此門庭之寇利用禦之者也晉能救陳則存諸夏攘冦亂之師故特褒而書救傳稱師救陳宋經不書宋此非闕文乃聖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討宋上卿貶而稱人諸侯㑹而不序今若書救宋則典刑紊矣   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   㑹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蔿賈救鄭遇于北林囚晉解揚晉人乃還 泰山孫氏曰此晉趙盾帥師救陳致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于棐林伐鄭也經言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者不與趙盾致四國之君也高氏曰夫征伐自天子出非諸侯可得而專也諸侯專之猶不可况大夫乎自隱桓以來諸侯無大小皆專而行之及宣成而下大夫無内外皆專而行之棐林之㑹天下之事中國之政皆在趙盾矣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   晉欲求成于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 薛氏曰崇秦之與國也河曲之戰七年干此秦未嘗出越險阻以攻其與國致明年之伐耳胡氏曰晉欲求成于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則爲諼已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而傳謂設此謀者趙穿也意者趙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權託于伐國以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迂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之也   晉人宋人伐鄭   晉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于是晉侯侈趙宣子爲政驟諫而不入故不競于楚 張氏曰晉受宋賂不行天討鄭以是叛中國而晉人復與宋伐之不能服鄭反致明年之敗家氏曰今年秋諸侯㑹伐鄭春秋爵之今晉及宋復伐鄭春秋人之何哉宋負弑君之大惡不能討而楚討之爲趙盾者當内知自愧乃更率弑賊以伐鄭春秋是以有貶蓋鄭可伐也爲宋而伐鄭則不可也故伐鄭則爵之爲宋而伐鄭則人之此一事而有先後褒貶之異者也胡氏曰以貶書伐者若曰聲罪致討而已有瑕則何以伐人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鄭公子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宋華元樂呂御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呂及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輅鄭人鄭人入于井倒㦸而出之獲狂狡將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爲政今日之事我爲政與入鄭師故敗宋人以兵車百乘文馬百駟以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立于門外告而入 張氏曰宋以弑君致寇而不服罪故書宋及猶曰華元爲志乎此戰也胡氏曰此明大夫雖貴與師等也故將尊師少稱將不稱師師衆將卑稱師不稱將將尊師衆並書于䇿者示人君不可輕役大衆又重將帥之選其義㴱矣陳氏曰戰未有書大夫于是書宋華元鄭公子歸生大夫初主戰也自是戰皆書大夫戰不書大夫者吳也吳無大夫也   秦師伐晉   以報崇也遂圍焦 胡氏曰晉用大師于崇乃趙穿私意而無名也故書侵秦人爲是興師而報晉則問其無名之罪也故書伐世豈有欲求成于强國而侵其所與可得成者乎穿之情見矣宣子當國筭無遺䇿獨懵于此哉其從之也而盾之情亦見矣春秋筆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書圍焦所以誅晉卿上侵之意其所由來者漸矣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   晉趙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鬭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胡氏曰師之老壯在曲直晉主夏盟盾既當國合諸侯之師何畏乎楚何避乎鬭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稱人書侵而不言伐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   晉靈公不君厚歛以彫牆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將諫士季曰諫而不入則莫之繼也㑹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夫如是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惟羣臣賴之又曰衮職有闕唯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君能補過衮不廢矣猶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往寢門闢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歎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秋九月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將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殺之盾曰棄人用犬雖猛何爲鬭且出提彌明死之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見靈輙餓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問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請以遺之使盡之而爲之簟食與肉寘諸槖以與之既而與爲公介倒㦸以禦公徒而免之問何故對曰翳桑之餓人也問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趙穿攻靈公于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爲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烏乎我之懷矣自詒伊慼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爲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 愚按經但書弑初無不討賊之文自左氏託爲孔子之言二傳從而和之趙盾弑君之情始晦而諸儒議論之辭起矣今去之千載以其事實考之趙盾弑君之情尚可見也晉靈公欲殺趙盾盾乃謀弑靈公遂使趙穿攻于桃園者情也謀既定則出奔以待其舉事既遂則復國以成其亂者蹟也盾蓋出謀穿特從之耳故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誅首惡也盾以其非親弑可以自掩欲爭以茍免于是史狐對曰子爲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所以爲之辭而證其主謀乎弑也况趙盾反國非惟不能討賊既聞狐語之後又使趙穿迎公子黒臀而立之情跡益彰露矣左氏但泥其不越境不討賊之辭而不察其非子而誰之語故謂狐直以盾不討賊而加以弑君之罪又從而託爲孔子之説二傳從之姦臣賊子之情跡始晦而幸免矣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葬匡王   胡氏曰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畧也㣲者往㑹魯侯不臣其情慢也   楚子伐陸渾之戎   遂至于雒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爲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之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昬德鼎遷于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于周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回昏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高氏曰僖三十二年秋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使雜居中國而天子置之不問至是楚子興兵來討故稱伐以見中國之不自正也師氏曰楚居南而陸渾在北今以楚望北長驅來自南土綿亘數千里以伐陸渾之戎其蔑視中國横行天下也可見矣楚子書爵蓋著其强盛齒于五等以辱中國之諸侯也薛氏曰楚伐陸渾此何以書爲逼京師也戎居王畿之内天子諸侯不能斥使相攻以震王室春秋之所懼也胡氏曰陸渾在王都之側逼近京畿族類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觀兵于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特書于策以謹中外之辨禁冦亂之階   夏楚人侵鄭   春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㑹入盟夏楚人侵鄭鄭即晉故也 胡氏曰晉侯伐鄭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削之也鄭本以晉靈不君取賂釋賊爲不足與似也而往從楚非矣今晉成公初立背僭竊而歸諸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書楚人侵鄭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耳鄭既見侵于楚則及晉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齊   孔氏疏云謂之赤狄白狄者俗尚赤衣白衣也   宋師圍曹   文十八年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將奉司城須以作亂十二月宋公殺母弟須及昭公子使戴莊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馬子伯之館遂出武穆之族使公孫師爲司城公子朝卒使樂吕爲司寇以靖國人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至是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 胡氏曰宋文公即位盡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師伐宋然不書于經者二族以見逐而舉兵非討罪也及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而經書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與曹之師奚爲至于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衆强以報之兵革何時而息也宋惟有不赦之罪莫之治也故書法如此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葬鄭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肻公伐莒取向   師氏曰郯莒戰爭于經無見然公及齊侯以平之則其戰爭可知矣高氏曰及齊侯者以公爲主及郯者以莒爲主公既無以得莒後書郯伯姬來歸則郯亦不能固其好也張氏曰以宣公而平二小國若出于公不必假齊一言而彼已服今挾齊爲重而莒尚不肻伐莒而齊不復與復取向以自益春秋㴱以著宣公此心之不公而終之以爲利也劉氏傳曰君子之道猶射射者正已而後發發而不中不怨勝已者反求諸已而已矣左氏曰以亂平亂何治之有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楚人獻黿于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將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權不足也鄭人立子良辭曰以賢則去疾不足以順則公子堅長乃立襄公襄公將去穆氏而舍子良子良不可曰穆氏宜存則固願也若將亡之則亦皆亡去疾何爲乃舍之皆爲大夫十年鄭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 陸氏㣲㫖曰子公弑君之賊也其惡易知子家縱其爲逆罪莫大焉書之以爲首惡所以教天下之爲人臣者乎高氏曰春秋之作常施于可疑而不施于所不疑宋之罪無疑也歸生或疑于可免故治歸生則宋罪自見非重歸生而輕宋也以此爲防後世猶有失身爲逆賊所制如司馬亮沈慶之軰者樸鄉吕氏曰子公欲弑而不敢先發以語子家則子家必有以制其可否之勢可否之勢在子家而輕以狥人其爲首惡宜矣陳氏曰歸生爲正卿而宋有無君之心非歸生孰禁之于歸生乎謀先然而弗禁則賊由歸生而已矣 愚謂凡人同惡相濟非同有是心則不敢同謀是事惟歸生已有無君之心故宋以無君之事謀之畜老猶憚殺之之言不過懼事不成而及于禍爾及宋譖之于公歸生知已不免即與之同舉是事矣觀左傳懼而從之之語則歸生蓋與宋同弑不但不阻之而已也蓋宋之初心尚有所疑故謀之歸生歸生以爲不可則不成弑矣歸生不但不阻之而又從之遂成此弑故春秋舍宋之始謀而以歸生爲首惡及觀宣公十年左傳謂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則當時通鄭國之人皆以歸生爲首惡矣又何必孔子推見至隱而後歸獄歸生哉蓋讀左氏傳者習熟見聞而不知察耳   赤狄侵齊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高氏曰狄在齊境而公往朝之公之無政又可知矣胡氏曰宣公以篡弑謀于齊而取國以土地賂齊而請㑹以卑屈事齊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家氏曰自是公五如齊春秋皆備書之所以正齊侯黨篡受地脅婚之罪   冬楚子伐鄭   鄭未服也 張氏曰楚自去年至十年侵伐鄭者凡五至十一年盟鄭于辰陵而鄭又徼事晉于是十二年圍鄭入之遂敗晉于邲而後鄭服楚晉人之不振有自來矣   五年春公如齊   高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   夏公至自齊   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子叔姬   齊高固來逆女自爲也 程子曰子者言是公女其他則姊妹之類也穀梁曰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胡氏曰夫以鄭國褊小楚公子圍之貴驕强大來娶于鄭子産辭而卻之使館于外欲野賜之幾不得撫有其室而宣公以魯國周公之後逼于高固請婚其女强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爲守身之幹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爲後世鑒欲人之必謹于禮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説不近于禮奚足遠耻辱哉   叔孫得臣卒   張氏曰不書日闕文也   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   冬來反馬也 胡氏曰左氏曰反馬也禮嫁女留其送馬不敢自安及廟見成婦遣使反馬則高固親來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遠父母者歲一歸寧今見逆逾時未易歲也而叔姬亟來亦非禮也故書及書來以著齊罪也凡婚姻常事不書而書此者則以爲非常爲後世戒也   楚人伐鄭   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家氏曰書楚伐不書晉救者鄭歸生弑君晉當爲鄭出師討賊不當救也   六年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陳即楚故也 胡氏曰按傳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者以下書晉衛加兵于陳即陳及楚平可知矣以趙盾孫免書侵即林父無辭可稱亦可知矣晉嘗命上卿帥師救陳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乃于已有闕盍亦自反可也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以正晉人所以主盟者非其道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   胡氏曰傳謂螽爲穀災虐取于民之效也先是公伐莒取向後再如齊伐萊軍旅數起賦歛既繁戾氣應之矣夫善惡之感萌于心而災祥之應見于事宣公不知舍惡遷善以補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災異數見年穀不豐國用空乏卒至于改助法而稅民蓋自此始矣經于蟲螟一物之變必書于䇿示後世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當慎其所感也   冬十月   楚人伐鄭取成而還杜氏曰九年十一年傳所稱厲之役蓋在此   春秋闕疑巻二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巻二十三    元 鄭玉 撰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來盟   始通且謀㑹晉也 樸鄉呂氏曰凡書來盟自内錄也其稱使則前定之盟也高氏曰此乃衛欲爲晉致魯蓋專事齊未與晉通故也宣公以不義得國以是自疑而衛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來爲此盟然而黑壤之㑹公卒見辱則知是盟之無信也   夏公㑹齊侯伐萊秋公至自伐萊   高氏曰公方與衛盟將復從晉而又應齊侯之命興兵以臨弱小之國此取辱之道也   大旱   胡氏曰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氣感動天變而旱乾作矣其以大旱書者或不雩或雖雩而不雨也不雩則無恤民憂國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闕矣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黑壤   六年楚人伐鄭取成而還至是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冬盟于黑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公不與盟以賂免 左氏曰黑壤之盟不書諱之也胡氏曰㑹而不得見不以不得見爲諱盟而不與盟不以不與盟爲諱則曲不在公而主盟㑹者之罪耳與于㑹不與于盟而公有歉然非主㑹盟者之過也則書㑹不書盟若黑壤是也凡不直者臣爲君隱子爲父隱于是養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必賂免則不直在已矣家氏曰據左傳是㑹也王叔桓公臨之春秋不書者王人董㑹所以光霸業也晉自新城以來君侈臣專政亂于内威䙝于外成公新立政猶在趙氏乃强合四國之君以爲此㑹屈王叔下臨欲以踵桓文之盛烈多見其不知量也   八年春公至自㑹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   胡氏曰至黄乃復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復可乎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未致事而死以尸將事乃者無其上之詞其曰復事未畢也   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陳氏曰不言公子上文也胡氏曰有事言時祭此公子遂也曷爲書字生而賜氏俾世其官也曷爲書卒以事之變卒之也古者諸侯立家大夫卒而賜氏其後尊禮權臣寵遇貴戚而不由其道于是乎有生賜氏其在魯則季友仲遂是也經于其卒書族以志變法之端繹者祭之明日以賓尸也猶者可已之辭萬舞也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是謂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終事而聞則不繹不告者盡肅敬之誠于宗廟不繹者存始終之恩于臣子今仲遂國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東萊呂氏曰萬舞二舞之總名也干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萬入去籥言文武二舞皆入以仲遂之喪于二舞之中去其有聲者故去籥焉石氏曰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宫叔弓卒去樂卒事以大夫之卒而去祭樂是以所輕廢所重也有事于大廟仲遂卒壬午猶繹以卿佐之喪而猶繹是忽所重而行所輕也宣公之行所輕昭公之廢所重春秋譏之一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胡氏曰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稱夫人自成風聞季友之繇事友而屬其子及僖公得國立以爲夫人于是乎嫡妾亂矣春秋于風氏始卒四貶之禘于大廟秦人歸禭榮叔含賵召伯㑹葬去其姓氏不稱夫人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屬宣公不待致于大廟援例以立則從同同而無貶矣   晉師白狄伐秦   春白狄及晉平夏㑹晉伐秦 胡氏曰晉主夏盟糾合諸侯尊王室安諸夏乃其職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已可矣乃復興師動衆㑹白狄以伐之獨不惡傷其類乎直書而貶自見家氏曰書晉師白狄而不言及者偶晉于狄亦外晉耳   楚人滅舒蓼   楚爲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吳越而還 胡氏曰詩稱用戒戎作用遏蠻方是先王所遏者其自相攻滅中國何與焉然春秋書而不削者是時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吳越勢益强大將爲中國憂而天下大事不可復問矣經斯世者當以爲懼而有攘却之謀則聖人意也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冬葬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 穀梁子曰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胡安定先生曰禮平旦而葬日中而虞今言日中而葬是無備也胡氏曰喪事即遠有進無退葬不爲雨止士喪禮潦車載簑笠有國家者乃不能爲雨備何也不得不可以爲悦無財不可以爲悦得之爲有財古之人皆用焉而不能爲之備是儉其親也不亦薄乎   城平陽   許氏曰國有大喪始葬而又動衆城邑非特不愛民力以公爲忘親矣   楚師伐陳   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   泰山孫氏曰公有母喪而遠朝强齊公之無哀也甚矣   夏仲孫蔑如京師   春王使來徵聘夏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爲有禮厚賄之 胡氏曰屬辭比事春秋教也當歲首月公朝于齊夏使大夫聘于京師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宣公享國九年于周纔一往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故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禍起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意也   齊侯伐萊   許氏曰狄比侵齊齊不敢報萊不犯齊而齊亟伐之畏衆强而虐微弱此可以觀惠公矣   秋取根牟   八月滕子卒   九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   謝氏曰不知制楚而區區伐陳晉之失道也家氏曰晉成之立諸夏聳觀冀其一反前人之所爲討宋魯之弑君以風厲天下修文襄之霸業以懷來諸侯義聲所加齊楚自當畏服今不能然惟以爭陳鄭爲當務之急夫陳鄭豈樂于去華即夷正以楚師日夜至懼不克自保焉耳晉不能制楚惟欲服陳鄭夫不能拯人之急惟欲人之從已此不義之至也晉楚之爭陳鄭十有餘年春秋皆所不與楚夷也春秋每致其問鼎之憂晉盟主也春秋每望之以尊王之事攘楚所以尊王非爭諸侯也夫豈殘暴小國朝夕用師以求其從我者乎   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   㑹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㑹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乃還 樸鄉呂氏曰諸侯卒于國都之外則地之袵金革而死則書卒于師如曹伯負芻修玉帛之好而死則書卒于㑹如杞伯成卒于境外則如許男甯之卒于楚吳子遏之卒于巢于封内則如鄭伯髠頑卒于鄵宋公佐卒于曲棘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   高氏曰衛成事晉甚謹而魯宣獨㴱向齊衛欲爲晉致魯故謀黑壤之㑹而特使孫良夫來盟以定之及㑹于黑壤晉人止公賂然後免是以扈之㑹皆前日諸侯而魯獨不往二國繼以喪赴亦皆不㑹此所謂無其事而闕其文者也   宋人圍滕   因其喪也 胡氏曰圍國非將卑師少所能辦也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喪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知不仁矣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   楚子爲厲之役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桺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 家氏曰五年楚伐鄭荀林父救之春秋不書救今而書救者楚之初伐鄭也人謂其討鄭人之弑其君者必將以歸生爲戮既而再以兵加鄭但欲鄭之歸已于弑賊皆無所問則其伐鄭自爲其私耳今而鄭人告急晉于義不得不救于是乎許之以救   陳殺其大夫洩冶   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于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 胡氏曰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專輒之罪矣洩冶無罪而書名何也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弑君之禍故書其名爲徵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所謂義係于名而書其名者也家氏曰洩冶非世族大夫非名無以傳且名之與字在當時已不容㴱辯况千載之後欲以此求春秋褒貶之意豈非説經之大弊乎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   齊人歸我濟西田   公如齊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 張氏曰歸田而言我者言此田魯之舊封而非齊之所得專也不言來歸請而得之也讙及闡歸于取之年故不言我今歸于十年之後故書我也特書曰我則取之不以其道而歸之不以其正一出于相與之私爲可見矣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齊侯元卒齊崔氏出奔衛   夏齊惠公卒崔杼有寵于惠公高國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衛 公羊子曰其稱崔氏譏世卿也高郵孫氏曰春秋世卿多矣而尹氏書卒崔氏書奔聖人于世卿之中擇其尤强而爲害之㴱者以爲後世戒也張氏曰特書其氏見崔杼之宗强于齊故勢足以偪高國雖今日逐之而尚能復歸于齊也家氏曰以歲月考之是歲至杼弑君蓋五六十年使杼得年七十此時方在弱冠不應權勢已盛爲人所畏疑非崔杼之身或其父或其族皆未可知   公如齊夏五月公至自齊   左氏曰奔喪也胡氏曰天王之喪不奔欲行郊禮而汲汲于奔齊惠之喪天王之葬不㑹使微者往而公孫歸父㑹齊惠之葬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肆人欲滅天理而無忌憚者也   癸巳陳夏徵舒弑其君平國   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于夏氏公謂行父曰徵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自其廐射而殺之二子奔楚 胡氏曰禍莫大于拒諫而殺直臣忠莫顯于身見殺而其言驗洩冶所謂不憚斧鉞盡言于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淫于夏徵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視故眛死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卒以見弑而亡其國此萬世之大戒也特書徵舒之名以見洩冶忠言之驗靈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遠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諫諍爲心也以爲罪不及民故稱大夫以弑則非經意矣張氏曰古人以禮爲防閑而人君之尊有妃偶嬪御之侍有居處出入之奉有廉恥羞惡之限所以養其尊貴者至矣何至驅馳于株林以爲樂哉洩冶之諫夏南之詩皆以其舍人道而躬爲禽獸之行也考之國語前年單子如楚過陳時洩冶未死也單子歸而告王以陳侯帥其卿佐南冠以淫于夏氏陳侯不有大咎國必亡已見于三年之前矣能無及乎觀春秋所書弑君如陳平國齊光蔡固以千乘之主而自儕于閭巷小人之所不爲者心術之惑可不戒哉   六月宋師伐滕   滕人恃晉而不事宋六月宋師伐滕 胡氏曰稱師用衆也隣有弑逆不能聲罪致討乃用大師以伐當恤之小邦故特稱師以著其罪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   胡氏曰宣公㴱德齊侯之能定其位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辭于屈辱没則親往奔喪而使貴卿㑹其葬亦不顧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辭義自見矣張氏曰春秋書此㴱著亂臣賊子不復明送終之正禮故缺于天子而厚于强國豈非九伐之威不行而專征之討不加以至于此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   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 胡氏曰稱人貶之也鄭居大國之間從于强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德鎮撫而以力爭之庸何愈于楚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劉康公來報聘 胡氏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禮也宣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喪不遣貴卿㑹匡王葬而使歸父㑹齊侯之葬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振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書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胡氏曰用貴卿爲主將舉大衆出征伐不施于亂臣賊子奉天討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國是爲盜也故特書取繹以罪之   大水   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   季文子初聘于齊冬子家如齊伐邾故也 胡氏曰齊侯嗣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㑹葬矣若待逾年然後修聘未晩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往則以宣公君臣不知爲國以禮而謂妄説取人可以免于討也歸父貪于取繹畏齊而往蓋理曲則氣必餒矣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也   齊侯使國佐來聘   國武子來報聘 高氏曰嗣子踰年始稱君未踰年稱子今當凶釁而行吉禮忘哀思而結歡好蓋自速成君之意故如其意而書曰齊侯以著其惡也胡氏曰葬之速也太不懷也又未踰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隣國則哀戚之情忘矣齊頃公嗣位之初舉動如此喪師失地幾見執獲夫豈婦人笑客之罪哉   饑   宋氏曰宣公即位六年書螽七年書大旱今書大水復書饑咎徵頻仍未有甚于此時者也宣公以臣弑其君以子逐其母罪大惡極天討未加發而爲水旱之災百姓重受其害春秋書之以垂戒于後張氏曰前此百有餘年水旱螟螽之災多矣不以饑書今大水之後特書饑者見宣公煩于事外國用無節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耳高氏曰國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今以秋大水而冬即饑則其爲國可知矣于是乎有稅畆之事焉   楚子伐鄭   楚子伐鄭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戌鄭高氏曰晉士㑹救鄭及諸侯戌鄭而春秋削之者責晉雖得鄭而不能有之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   春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德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盟于辰陵陳鄭服也 師氏曰陳鄭二君中國之諸侯也曰侯曰伯其爵自天子受之向嘗背天子而以諸侯爲盟主雖已爲非而猶可恕者不失于存中國也今也又背中國而從楚猶曰我侯也曰我伯也不思其爵之所從來忍以此而服屬于楚其無愧恥不亦甚乎薛氏曰陳鄭以中國之不足恃而盟于楚由中國之無霸諸侯之失其恃也家氏曰序楚子于陳侯鄭伯之上著南夷之子國而僭居中國侯伯之上紊内外之辨亦以卑從楚之二國也 愚謂春秋書法至此聖人之不得已也雖非予楚以霸然亦不得奪楚之霸矣故不加褒貶直書其事使讀者思之知楚人之盛中國之衰而世道于是乎變矣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   薛氏曰一不受命而伐取邑七年而猶不置陵弱之甚也許氏曰辰陵之盟中國所宜震也而齊魯方且務窮兵于小國何震之有   秋晉侯㑹狄于欑圅   晉郤成子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秋㑹于欑圅衆狄服也是行也諸大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聞之非德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猶勤况寡德乎高氏曰春秋内中國而外夷狄此與隱二年公㑹戎于潛同文所以同晉于内而離狄于外也師氏曰晉景紹盟主之業嘗憤楚伐鄭則救鄭而惟恐其從楚又嘗憤鄭從楚則伐鄭必欲其棄楚或救或伐雖未盡善亦似矣今乃㑹狄欑圅此何禮也不能正一身而欲主盟以令諸侯俾不敢他屬難矣哉張氏曰晉侯爲盟主而往與狄㑹捨夏徵舒之罪以遺楚討使楚舉大義以加于中國又欲與楚爭鄭所以敗于邲也 愚按春秋以來中國猶知君臣人類不爲禽獸者齊桓晉文之功也今楚盟陳鄭于辰陵而楚爲之主此中國不知君臣人類入于禽獸之漸也而齊方伐莒晉方㑹狄畧無以爲憂者于是聖人之望絶矣乃書伐莒㑹狄之事于辰陵之盟之下比事以觀春秋事勢之升降可考而聖人不得已之情亦見矣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   高氏曰元惡大憝衆所欲誅稱人以殺蓋衆辭爾非與楚也師氏曰盟主之職爲陳討賊以定陳君而懷陳斯爲能事徒坐視陳從楚楚爲陳討賊以殺徵舒則楚于陳爲有德雖欲使陳不從楚而從晉可乎泰山孫氏曰孔子與楚討者傷中國無人喪亂陵遲之甚也 愚按聖人于楚人之事書之必加貶斥之辭者懼其亂常荐食而絶之也今中國弑逆之賊天子不能討方伯不能誅隣國無聲罪之師大夫無沐浴之請而夷狄能正之夫子雖欲貶而不與亦不可得矣楚固明徳之後而介在南蠻使其克自祓濯一改名窺鼎之舊聖人豈終絶楚哉   丁亥楚子入陳   冬楚子爲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于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徵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于齊反復命而還王使讓之曰夏徵舒爲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徵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罸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可哉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懷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 程子曰誅其罪義也取其國惡也入者不受而强之也謝氏曰書入罪其因人之亂而利之也呂氏曰稱楚人殺夏徵舒討賊之辭且衆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陳非衆志也故曰楚子陸氏㣲㫖曰入人之國又納淫亂之臣邪也故明書其爵以示不正春秋之義彰善癉惡纖芥無遺稱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謂也高氏曰書殺徵舒于前而掩縣陳之惡書入陳于後不使全討罪之美此斷大小之獄必以情惡惡疾其始善善樂其終之義也胡氏曰按左氏傳楚子爲夏氏亂遂入陳殺徵舒轘諸栗門而經先書殺後書入者與楚子之能討賊故先之也討其賊爲美取其國爲貪爲善爲惡特在一念須臾之間而書法如此春秋傳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也 愚按討賊則分其美于衆人入國則歸其罪于楚子聖人豈固欲與楚哉其不得已之情又可見矣   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穀梁曰納者内弗受也輔人之不能民而討猶可入人之國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高氏曰楚子殺徵舒若能誅賊而出于正者由納二臣觀之楚子殺徵舒正爲二臣殺之非爲討賊殺也楚子之情于是不能逃矣胡氏曰二臣者從君于昬宣淫于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弑蓋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于人心今乃詭詞奔楚託于討賊復讐以自脱其罪而楚莊又使陳人用之故聖人外此二人于陳而特書曰納爲楚莊者瀦徵舒之宮封洩冶之墓尸孔寧儀行父于朝謀于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幾乎家氏曰楚莊有意爲陳討賊即辰陵之㑹召徵舒而戮之陳無事矣乃于既盟之後遽興掩襲之師入陳而遂縣之仗義以濟利假信以行詐此春秋之所甚惡也幸而從申叔時之言事弗獲逞猶納其朋淫首禍之人俾復爲政于陳國則其區區本心猶在于利特畏晉兵之來是以舍之而去非知其不義悔之而不爲也薛氏曰中國無賢王賢伯而使荆蠻盜政多見其卒于亂也張氏曰聖人予善之待人之公先旌其討賊之義然後著其入陳且納亂臣之罪使楚莊之善惡功罪顯然明白詳味此編則知非聖人莫能修而游夏不能與者矣   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   師氏曰陳亂故二十有一月而後葬始也以公孫寧儀行父與靈公昏淫使靈公被弑終也以公孫寧儀行父使楚討賊楚以入陳又從而納二子爲是紛紛不暇葬也   楚子圍鄭   厲之役鄭伯逃歸自是楚未得志焉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晉至是楚子圍鄭句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于大宫且巷出車吉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師鄭人修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于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濱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顧前好徼福于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實圖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幾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 謝氏曰圍鄭之役楚已入鄭矣不書入者以楚子叛而伐之服而舍之退三十里而許之平也高氏曰楚入陳而封之書曰入入鄭而赦之書曰圍何也楚之入陳也欲縣之人言其不可乃封陳侯其入鄭也欲赦之人言其不可卒與鄭平封陳侯者非其本謀也不善而能改故書曰入與鄭平者蓋其本謀也不爲利害所誘故書曰圍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六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㑹將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爲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爲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爲下軍大夫韓厥爲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于鄭而民焉用之隨武子曰善彘子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以中軍佐濟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爲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子北師次于郔沈尹將中軍子重將左子反將右將飲馬于河而歸聞晉師既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不欲伍參言于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肻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王告令尹改乘轅而北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于晉二三子無淹久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弗率寡君使羣臣問諸鄭豈敢辱侯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爲諂使趙括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羣臣遷大國之迹于鄭曰無避敵羣臣無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爲右以致晉師晉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趙旃求卿未得且怒失楚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夜至于楚軍席于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乙卯王乘左廣以逐趙旃趙旃棄車而走林屈蕩搏之晉懼二子之怒楚師使軘車逆之楚望其塵懼晉師至且懼王之入晉師也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乘晉軍桓子不知所爲鼓于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晉師右移上軍未動楚從上軍駒伯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壯若萃于我吾師必盡不如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楚熊負羈囚知罃知莊子以其族反之武子御射連尹襄老獲之遂載其尸射公子穀臣囚之以二者還及昏楚師軍于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還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使復其位成三年晉人歸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罃楚人重爲之禮而歸之 胡氏曰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陳人弑君晉不討賊而楚能討之楚人圍鄭亦既退師與鄭平矣而又與之戰則非觀釁之師也故釋楚不貶而使晉主之然違命濟師者先縠也而獨罪林父何也尊無二上定于一也古者仗鉞臨戎專制閫外雖君命有所不受况其屬乎林父既知無及于鄭焉用之矣諸帥又皆信然其策先縠若獨以中軍佐濟者下令三軍無得妄動按軍法而行辟夫豈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屬亡師之罪而從韓獻子分惡之言知難而冐進是棄晉師于誰責乎故稱敗績特以林父主之也高氏曰夫晉欲救陳鄭豈可由一大夫將不協心之屬以與强暴新勝之楚師交戰乎徒取敗衂血肉生靈非救難解紛之道也故不書救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廵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遂傅于蕭明日蕭潰 胡氏曰假于討賊以滅陳春秋以討賊之義重也故末減而書入惡其貳已而入鄭春秋以退師之情恕也故末減而書圍與人爲善之德宏矣至是肆其强暴滅無罪之國其志已盈雖欲赦之不可得也故傳稱蕭潰經以滅書斷其罪也蕭既滅亡必無赴者何以得書楚莊縣陳入鄭大敗晉師莫與校者不知以禮制心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滅蕭赴告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國也家氏曰蕭宋之附庸也楚莊志得而驕睥睨于宋故滅蕭以動之自是易子析骸之禍權輿于此春秋書之不惟罪楚亦以憂中國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逹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 謝氏曰楚日强盛四國欲恤病討貳協力相維同心爲盟故書同盟同盟之後四國反覆背盟故奪爵稱人凡盟既盟而背之者猶以其盟出于不得已也同盟而違之則其惡大矣   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宋爲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胡氏曰陳有弑君之亂宋不能討而楚能討之雖曰縣陳尋復封之其德于楚而不貳未足責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德遽以大衆伐之非義舉也衛人救陳背盟失信而以救書者意在責宋也高氏曰衛方盟于清丘而反救陳救雖義事而有背盟之患故貶稱人   春秋闕疑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二十四    元 鄭玉 撰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   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   夏楚子伐宋   以其救蕭也 謝氏曰楚子既滅蕭于是伐宋以宋師伐陳故也   秋螽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于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 胡氏曰先縠違命大敗晉師元帥不能用鉞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晉人治其罪而戮之義也曷爲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係有國之大事也將非其人則敗雖得其人使親信間之則敗以剛愎不仁者參焉而莫肻用命則敗凡此三敗君之過也林父初將中軍乃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從政者新未能行令誰之過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達   十三年清丘之盟晉以衛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達曰茍利社稷請以我説罪我之由我則爲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至是春孔達縊而死衛人以説于晉而免遂告于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構我敝邑于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衛人以爲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愚按衛之于晉始則遣其臣背盟救陳以干大國   之討終則殺其臣致辭取説以免大國之討且使之自縊而死又非正名其罪失刑政矣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其上宜哉   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   晉侯伐鄭   爲邲故也告于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來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于楚鄭伯如楚謀晉故也鄭以子良爲有禮故召之 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不假道于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而起屨及于窒皇劍及于寢門之外車及于蒲胥之市 高氏曰晉救鄭而敗于邲鄭遂即楚夫鄭背晉即楚討之正也故稱晉爵然文公之澤浸微干戈日尋積而至于蜀之盟中國盡從楚矣豈特失鄭而已乎至此而後知齊桓晉文之有功于中國也   秋九月楚子圍宋   胡氏曰宋人要結盟誓欲以禦楚已非持國之道輕舉大衆民妄動又非恤患之兵特書救陳以著其罪明見伐之由也國必自伐然後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易于訟卦曰君子以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必至于訟訟而不竟必至于師若宋是矣始謀不臧至于見伐見圍幾亡其國則自取之也春秋端本責宋爲㴱若楚不當圍宋則亦明矣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   張氏曰以歸父㑹齊侯蓋魯素事齊而宣公之立公子遂主之故其父子常使于齊而齊亦不復計等列之不班而與之㑹也非禮甚矣胡氏曰夫禮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亂自天子出者也列國之君非王事自相㑹聚是禮自諸侯出矣以國君而降班失列下與外臣㑹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與諸侯㑹是禮自大夫出矣君若贅旒陪臣執命豈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故易于坤之初六曰馴致其道至堅氷也易言其理春秋見諸行事若合符節可謂㴱切著明矣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十四年孟獻子言于公曰臣聞小國之免于大國也聘而獻物于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于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説至是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家氏曰楚自伐宋于魯無與而魯人震懼若禍之已至者正由宣公以篡弑得國未有能討之者見楚人戮陳夏徵舒懼而往㑹將以逭弑君之討也胡氏曰楚子不假道于宋以啟釁端而圍之陵蔑中華甚矣諸侯縱不能畏簡書䘏患難存先代之後嚴兵固圉以爲聲援猶云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國謀其不免至于薦賄不亦鄙乎若此類聖人不徒筆之于經也比事以觀則知當日強弱盛衰之由春秋經世之畧矣高氏曰直以宋地者罪魯見夷狄在宋境而反與之交聘也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宋人使樂嬰齊告急于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强能違天乎諺曰高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使解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穀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爲義臣能承命爲信信載義而行之爲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受命臣之禄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㸑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爲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穀梁氏曰平者成也人者衆辭平稱衆上下欲之也程氏學曰宋人及楚人平宋及之也謝氏曰宋人見圍凡九月其告急于晉也外無輪匹馬之援内有析骸易子之變宋人知怨之不可以結也故請和于楚以求平楚人知忿之不可以恃也故受宋之和而與之平陳氏曰外平不書必關于天下之故也而後書有與楚平者矣于陳不書于鄭不書至宋始書之宋嘗及楚平矣至莊王始書之必宋從楚必莊王得宋天下將有南北之勢春秋特致意焉樸鄉呂氏曰向也晉與楚爭陳其後也陳有少西氏之亂晉不能討而楚能討之縣陳封陳在其掌握而陳在楚宇下矣向也晉與楚爭鄭其後也鄭有皇門之入晉不能救已而爲邲之戰則晉師敗績而鄭又在楚宇下矣向也晉宋衛猶爲一黨及宋師伐陳而衛救之則衛又貳于晉向也晉楚之爭而中國之望如魯國者猶未嘗即楚今則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而魯又即于楚矣當是時中國霸主之後則晉也先代之後則宋也鄭及楚平則伐鄭者晉與宋也邲既敗則同爲清丘之盟者晉與宋也清丘之盟陳人不至則爲之伐陳者又宋也今也楚子圍宋者九月宋之國人至于易子而食析骸而㸑矣楚之圍宋者亦軍敝食盡而將去矣而宋人告急之時晉不能一出力以援之一懲于邲之戰而中國之氣索然矣宋及楚平豈得已哉書曰宋人及楚人平以見中國之無霸也以見楚人之恣横也以見諸侯之畏于楚而莫有能救之者也然則宋楚之平豈小故哉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六年秋赤狄伐晉圍懷及邢丘晉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貫將可殪也七年赤狄侵晉取向陰之禾至是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爲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欲伐之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雋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怙其雋才而不以茂德兹益罪也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德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夫恃才與衆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天反時爲災地反物爲妖民反德爲亂亂則妖災生故文反正爲乏盡在狄矣晉侯從之六月癸卯晉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辛亥滅潞酆舒奔衛衛人歸諸晉晉人殺之晉侯賞桓子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衍之縣曰吾獲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喪伯氏矣晉侯使趙同獻狄俘于周 胡氏曰上卿爲主將畧而稱師者著其暴也滅而舉號及氏者减見滅之罪著滅者之不仁也潞嬰兒不死社稷比于中國而書爵者免嬰兒之責辭也夫伐國之要討其罪人斯止矣按左氏潞子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爲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則酆舒者罪之在也爲晉計者執酆舒轘諸市立黎侯安定潞子改紀其政而返則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何義乎春秋所以責晉而畧狄也樸鄉呂氏曰白狄屢侵中國晉景滅之似也然楚之圍宋厯三時而不解晉不能一引手以救之而徒能加兵于狄今年書晉師滅赤狄潞氏以嬰兒歸明年書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觀宋之告急也晉侯欲救之而伯宗方以納汙藏疾匿瑕含垢自諉及晉侯之欲伐狄諸大夫皆以爲不可而伯宗乃曰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德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嗚呼是誠何心哉不得志于楚乃求得志于狄晉侯以是賞桓子又以是賞士伯又使趙同獻俘于周君臣之間矜然德色志得意滿矣何暇謀及楚哉聖人備書于䇿義自見矣   秦人伐晉   秋七月秦桓公伐晉次于輔氏壬午晉侯治兵于稷以畧狄土立黎侯而還及雒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回秦之力人也 薛氏曰報八年之役也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王孫蘇與召氏毛氏爭政使王子㨗殺召戴公及毛伯衛卒立召襄十六年爲毛召之難故王室復亂王孫蘇奔晉晉人復之冬晉侯使士㑹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禮殽烝武子私問其故王聞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聞乎王享有體薦宴有折爼公當享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武子歸而講求典禮以修晉國之法 杜氏曰王札子王子札也泰山孫氏曰王札子文誤倒爾穀梁氏曰此其志何也矯王命以殺之也爲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爲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爲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天下所以傾也家氏曰左傳謂王孫蘇與毛召爭政使札子殺毛召則首亂者孫蘇然非札子則無以成其亂非王寵札子而假之以權則札子亦無以爲亂故書王札子殺召伯毛伯譏在王也胡氏曰邢侯專殺雍子于朝叔向以殺人不忌爲賊請施邢侯君子以爲義王札子之罪當服此刑而天王不能施之無政刑矣何以保其國而不替也   秋螽   胡氏曰人事感于此則物變應于彼宣公爲國虚内以事外去實而務華故戾氣應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三年又螽十五年復螽府庫匱倉廪竭言利尅民之事起矣   仲孫蔑㑹齊高固于無婁   胡氏曰禮之始失也諸侯非王事而相㑹也無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後諸侯與大夫㑹又無以正之然後大夫與大夫㑹禮亦不自諸侯出矣田氏篡齊六卿分晉三家專魯理固然也不能早辨後雖欲正之其將能乎   初税畆   左氏曰初税畆非禮也穀出不過藉以豐財也公羊氏曰初者何始也税畆者何履畆而税也古者什一而藉什一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行而頌聲作矣穀梁氏曰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畆非正也家氏曰八家同井其中爲公田一夫授田百畆耕公田十畆餘公田二十畆爲廬舍及場圃民出其力以耕公田是之謂藉杜氏曰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餘畆復十取其一遂以爲常故曰初謝氏曰公田之外又取私田計畆而税之故曰税畆朱子曰周制一夫受田百畆而與同溝共井之人通力合作計畆均収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魯自宣公税畆又逐畆什取其一則爲什而取二矣薛氏曰方里而井八家皆私百畆中爲公田而同治之所謂什一也履畆而税税私田之什一是什二之初税也   冬蝝生   謝氏曰蝝螽子冬非蝝生育之時冬而蝝生異之大也胡氏曰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災重及民也而詳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謹天災仁人之心王者之務也遇天災而不懼忽民事而不修又爲繁政重賦以感之國危無日矣   饑   師氏曰方秋螽時民憂乏食望其上之所取爲之蠲薄可也宣公乃不顧而履畆以税之田畆所有盡歸于公乏絶五穀不饑奚爲春秋書之所以譏上之人有以致之而莫之恤也謝氏曰上則税畆而奪其食下則螽蝝賊其稼故饑胡氏曰春秋饑歲多矣書于經者三而宣公獨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蓄九年耕餘三年之食雖有凶旱民無菜色是歲螽蝝而遽至于饑者宣公爲國務華去實虚内事外煩于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庫竭倉廪匱水旱螽蝝天降饑饉亦無以賑業貧之矣經所以獨兩書饑以示後世爲國者不可不敦本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晉士㑹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三月獻狄俘晉侯請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㑹將中軍且爲大傅于是晉國之盜逃奔于秦羊舌職曰吾聞之禹稱善人不善人遠此之謂也夫 胡氏曰董是役者士㑹也上將主兵其稱人貶辭也甲氏潞之餘種留吁其殘邑也春秋于外域攘斥之不使亂中夏則止矣伯禽征徐夷東郊既開而止宣王伐玁狁至于太原而止必欲盡殄滅之無遺種豈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   夏成周宣榭火   公羊氏曰成周者何東周也高氏曰國語曰先王之爲臺榭也臺不過望氛氣榭不過講軍實成周宣榭宣王之榭也宣王中興講武于此書其災者蓋傷之也厲王板蕩中國微矣宣王嗣之南征北伐除叛亂以復文武之境土天下喜于王化復行今周復衰僣竊横行平惠以降皆庸暗齷齪無能以王道興起者聖人思周室中興仰止宣王故因其災以傷王者之不作使功烈不得著見于天下而其跡又從而煨燼之蓋痛乎王道陵遲之甚也   秋郯伯姬來歸   出也 胡氏曰内女出書之䇿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婚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淫辟之罪多矣春秋内女出夫人歸凡男女之際詳書于䇿所以正人倫之本也高氏曰不寧乎舅姑之國而爲夫所出此罪伯姬也罪伯姬者乃所以罪其父母失教也   冬大有年   穀梁氏曰五穀大熟爲大有年胡氏曰程子曰大有年記異也宣公弑立逆理亂倫水旱螽蝝饑饉之變相繼而作史不絶書宜也獨于是冬乃大有年所以爲異乎夫有年大有年一爾古史書之則爲祥仲尼筆之則爲異此言外微㫖非聖人莫能修之也高郵孫氏曰春秋書有年者二又皆在于桓宣之時聖人之意可知矣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許昭公   葬蔡文公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㑹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   春晉侯使郤克徵㑹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至婦人笑于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渉河郤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弗許齊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㑹及歛盂高固逃歸夏㑹于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晉人執晏弱于野王執蔡朝于原執南郭偃于温苖賁皇使見晏桓子歸言于晉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羣臣不信諸夏皆有貳志齊君恐不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執吾使故高子及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絶君好寧歸死焉爲是犯難而來吾若善逆彼以懷來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哉使反者得辭而害來者以懼諸侯將焉用之晉人緩之逸秋八月晉師還范武子將老召文子曰燮乎吾聞之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己亂也弗己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亂于齊乎不然余懼其益之也余將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爾從二三子唯敬乃請老郤獻子爲政 穀梁氏曰同者同外楚也樸鄉呂氏曰宣公以來凡晉㑹諸侯齊未嘗與也衛嘗同晉矣清丘之盟辭曰討貳而陳貳于楚宋人伐之衛乃救陳晉以衛之救陳也討焉衛殺其大夫孔達以説于晉斷道之盟衛人在焉故曰同外楚也家氏曰同盟春秋之所貴也而晉景清丘斷道兩盟皆以同盟書何哉聖人幸中國之猶能自振喜諸侯不忍遂從于楚特書同盟以褒之既書同盟而五國之君並著其爵是時楚莊氣焰大張晉景之孱弱日甚聖人于清丘斷道兩盟㴱致其嘉奬拳拳于望晉幸其猶能同也陳氏曰同盟至新城而再見斷道之後不曰同盟者寡矣   秋公至自㑹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穀梁氏曰其曰公弟叔肸賢之也其賢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爲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爲通恩也以取貴乎春秋泰山孫氏曰不曰公子而曰公弟叔肸者以見叔肸無祿而卒也陳氏曰公弟者何非見大夫也非見大夫不卒而卒叔肸賢之也賢之所以惡宣公也家氏曰大夫卒而書者以其爲大夫而得書也叔肸不爲大夫其卒也特見書以其人而書也自入春秋母弟名氏登于簡冊率以驕盈致亂惟叔肸以節行見稱卓然榮利之外而不廢親親之恩也胡氏曰稱弟得弟道也稱字賢也或以爲叔肸寵弟在宣公有私親之愛故生而賜氏俾世其卿與季友仲遂比則其説誤矣誠使叔肸有寵生而賜氏則貴戚用事之卿勢必與聞政事執國命矣豈有不見于經者况宣公之時煩于聘問㑹朝之禮遂蔑季孫歸父交于隣國衆矣而獨叔肸不與焉其非生而賜氏俾世其卿明矣   十有八年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   至于陽穀齊侯㑹晉侯盟于繒以公子疆爲質于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逃歸 家氏曰楚方爲中國患而晉率衛以伐齊春秋無貶何哉齊自昭懿以來比世再篡怙其强大猖狂妄行漁獵小國其罪亞于夷楚莫有能治之者晉景一旦發憤躬履戎行偕衛人以爲此役伐其所當伐也春秋何貶焉   公伐杞   高氏曰杞自文十六年來朝而不復至故伐之稱公專罪公之陵小國也已不修德而欲人之朝不思之甚也陳氏曰自伐邾取繹而下凡取不書其人自公伐杞而下凡伐皆不書公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穀梁曰戕猶殘也公羊曰戕賊而殺之也范氏曰于鄫惡其臣子不能拒難高氏曰僖十九年邾人執鄫子用之是時天子方伯不復討其罪故此肆然復戕鄫子于鄫也夫邾人肆無道之强戕同等之君罪固大矣鄫子爲國君而見戕于人必有以致之也國君必有卿大夫侍衛之臣今鄫子之于邾乃不共戴天之讐又使得造其國都戕弑其君而鄫國臣子恬然坐視無動心者故聖人書曰戕鄫子于鄫以見鄫無守備且惡鄫之臣子不能拒難與自弑其君無異也   甲戌楚子旅卒   夏公使如楚乞師欲以伐齊楚莊王卒楚師不出既而用晉師楚于是乎有蜀之役 高氏曰前此不書楚子之卒者外楚人也此書之者以楚入爲中國之害甚于前日故錄其卒以見中國不能自正乃與楚人相通問好故春秋自此得以詳錄其卒也公羊氏曰吳楚之君不書葬避其號也胡氏曰楚僭稱王降而稱子仲尼筆之也不書葬者恐民之惑而避其號仲尼削之也家氏曰楚入春秋以來迨今百年武文成穆更起旋仆未有窺周室之心至楚莊觀兵中原睥睨周鼎挾智任詐欲遂其僭王之夙心故春秋書法至此爲之一變方其存也正其始封之爵㑹盟侵伐一書之曰子抑之也迨其没也復正其始封之爵卒之曰子而不與之以葬亦抑之也抑楚人之僭號示天下共主在周夷雖盛强欲僭而莫得也   公孫歸父如晉   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 胡氏曰宣公因齊得國故刻意事之雖易世猶未怠也及頃公不能謹禮怒晉魯上卿而郤克當國决意討之晉方强盛齊少懦弱于是背齊而事晉其于邦交以利爲嚮背無忠信誠一之心者也且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夫輕于背與國易于謀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無悔也然則公室不可張乎務引其君當道正心以正朝廷禮樂刑政自己出也其庶幾乎必欲倚外援以去之是去疥瘍而得腹心之疾也庸愈乎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   穀梁氏曰路寢正寢也   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   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于介既復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穀梁氏曰捐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公   羊氏曰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歸父使于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齊高氏曰歸父以襄仲之立公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冬還至笙聞宣公薨而新君與三桓謀逐之以是奔齊夫先君未殯而逐其臣是死其君而忘其父也歸父既畢使事盡哀而奔是知死亡之免而能不失度于顛沛造次之時異乎他大夫之奔也故其辭繁而不殺則歸父之善自著矣雖然人臣之正受命而出雖君薨猶當致命于殯前若其有罪待命于新君可也今歸父未及魯境遽即奔齊則有惡于新君矣故書遂書奔以著其逃刑之罪   春秋闕疑巻二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二十五    元 鄭玉 撰成公   公名黒肱宣公之子定王十七年即位諡法安民立政曰成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無氷   泰山孫氏曰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也謝氏曰月建丑而無氷冬傷温也胡氏曰寒極而無氷者常燠也按洪範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廢弛之象成公幼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象己見故當涸隂沍寒而常燠應之   二月作丘甲   為齊難故 謝氏曰作興建之名成公初易舊制使丘出甲故書曰作財用不足初税畝軍旅不足作丘甲書初書作皆以著其所起也杜氏曰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出戎馬一匹牛三頭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乗戎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譏重斂故書胡氏曰唐太宗問李靖楚廣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乗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而具一乗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則未知所作者三甸而増一乗乎毎乗而增一甲乎魯至昭公時嘗蒐于紅革車千乗則計甸而増乗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乘至用百有五十人則魯毎乘而増一甲亦未可知也賦雖不同其實皆為益兵其數皆増三之一耳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為又以為丘出甸賦加四倍者誤矣陳氏曰大司馬之制上地家可三人中地二家五人下地家二人皆勝兵也必四丘之甸也而後備一卒出長轂一乘則是從征少而休多也作丘甲兵休少而從征多矣吕氏曰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君子為政民力屈則用竭則亦反其本而已矣宣公初税畝成公作丘甲當是之時事其君者皆不知反本之為務而以取救目前為急下至戰國皆用之而以反本之説為迂濶不切之論也而其國家亦從而顚覆矣有若之對哀公固世之急務而初税畝作丘甲則聖人所甚戒也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聞齊將出楚師盟于赤棘臧宣叔令脩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晉楚爭盟齊師必至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 髙氏曰許曷為而及晉侯盟齊怨成矣晉援不可緩也何者宣公使公孫歸父如晉欲因晉以去三桓俄而公薨臧孫許於是為三桓逐歸父之族而歸父遂奔齊是齊怨之所以成也故汲汲焉求為此盟然而晉為霸主不治其罪乃遽自屈而與之盟故書臧孫許及晉侯以譏之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文十七年秋周廿歜敗狄于邥垂乗其飲酒也至是春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于徐吾氏秋王人来告敗 榖梁氏曰不言戰莫之敢敵也胡氏曰程子曰王師於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外域不言戰外域不能抗王也不可敵不能抗者理也其敵其抗王之失道也桓王伐鄭兵敗身傷而經不書敗存君臣之義立天下之防也劉康公徼戎伐之敗績於徐吾氏而經不書戰辨内外之分立中國之防也是皆聖人筆削非魯史舊文然筆于經者雖以尊君父懲僣亂為義而君父所以尊僣亂所以息則有道矣桓王不以討賊興師而急于伐鄭康公不以惇信持國而輕于徼戎是失其所以君天下禦四方之道也書敗績于茅戎言自敗也其自反亦至矣劉氏意林曰不言戰而言敗此王術也以謂天下莫之敢亢故不可言戰而有天下者一失其道則人能奪之故不耻言敗是以王者修已而不責於人髙氏曰一書王師敗績于茅戎而尊王之義與王自取之義及諸侯不勤王之義咸得而見矣   冬十月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膊諸城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胡氏曰初魯事齊甚謹雖易世而聘㑹不絶也及與晉侯盟于斷道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吾北鄙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為鞌之戰豈義乎同曰憤兵務相報復不待貶而罪自見矣   夏四月丙戌衞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衞師敗績   衞侯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湏衆懼盡子䘮師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衆退我此乃止且告車来甚衆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人仲孫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衞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 胡氏曰齊師侵虐而以衞主此戰何也衞侯初與晉同盟于斷道矣又使世子臧與晉同伐齊矣今又使孫良夫石稷將侵齊及與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曰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遂戰于新築故以衞主之也春秋善解紛貴逺怨而惡以兵刃相接故書法如此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衞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   孫桓子還于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乘獻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㨗克于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乗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衞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㑹之及衞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狥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辱于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衞兄弟也来告曰大國朝夕釋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請于大國無令輿師淹于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髙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繫桑本焉以狥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于矢流血及屨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茍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鼔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毋張䘮車從韓厥曰請寓乗從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後韓厥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于木而止丑父寢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衞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隠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胡氏曰大國三軍次國二軍魯雖大國而四卿並將是四軍也當此時舊制猶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與僑如嬰齊各帥一軍㑹戰而臧孫許如晉乞師又逆晉師為之道本不將兵特往来晉魯兩軍之間預謀議耳成公初立主幼國危為季孫一怒掃境内興師而四卿並出肆其忿慾雖無人乎成公之側有不恤也然後政自季氏出矣將稱元帥略其副屬辭之體也四卿皆書豈特為詳内錄哉堅氷之戒亦明矣經之大例受伐者為主而以此四國及之者以一笑之微殘民毒衆幾獲其君而怒猶未怠故以四國主之為忿兵之大戒見諸行事深切著明矣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于諸侯其無乃非徳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徳而濟同欲焉五霸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于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撓敗吾子恵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衞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讐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寳我亦得地而紓于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羣臣帥賦輿以為魯衞請茍有以藉口而復于寡君君之恵也敢不唯命是聽禽鄭自師逆公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袁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㑹晉師于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師侯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晉師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焉晉侯使鞏朔獻齊㨗于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㨗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己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来撫余一人而鞏伯實来未有職司于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于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寧不亦淫從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使委于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于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勿籍三年十二月甲戌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旃皆為卿賞鞌之功也齊侯朝于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 胡氏曰齊國佐如師與楚屈完来一也然陘之役則曰来盟于師盟于召陵鞌之戰則曰及國佐盟于袁婁何也荆楚横暴憑陵諸夏齊桓公仗義聲罪致討威行江漢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書来盟于師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舍禮與之盟也在春秋時斯為善矣若夫袁婁則異于是齊雖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諸國大夫含忿積怒至于殺人盈野非有擊强扶弱之心國佐如師特以賂免非服之也晉大夫又不以徳命使齊人盡東其畝而以齊君之母為質則亦悖矣由是國子不可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揖而去之郤克借魯衛之使以其詞為之請逮乎袁婁而與之盟則汲汲欲盟者晉也故反以晉人及之若此類見曲直之繩墨矣是故制敵莫如仗義天下莫大于理而強有力不與焉陳氏曰齊桓合九國之師以臨楚屈完来盟于師桓不欲以臨楚盟屈完也退而盟召陵齊侯使國佐如師進師于袁婁而後盟國佐且夫屈完不言使而國佐言使屈完不言使而退盟之于召陵以禮于楚子國佐言使而進盟之于袁婁以偪齊君桓公之所不敢而四國之臣敢為之甚矣鞌戰之忿也 愚按齊侯竭一國之衆而卒取鞌之敗國佐以一言之善而退四國之師盖得受命不受辭之義故能以一言而使四國之大夫汲汲與之盟也惜其如師為齊行賂而非義服故不得如屈完之見羙于春秋然自春秋中年以来吐情實以紓國難如宋華元仗大義以懾強禦如齊國佐亦可謂臨事善變不失其幾能利社稷者矣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庚寅衛侯速卒   晉三子自役弔焉哭于大門之外衞人逆之婦人哭于門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   取汶陽田   公羊曰汶陽田者何鞌之賂也胡氏曰汶陽之田本魯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故壤而不請于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有奚異乎髙氏曰春秋之義以治易亂不以亂易亂所正者本而已凡取人之有其惡易見而取已之舊不以其道者其惡難知聖人所書亦正名曰取所以顯微也樸鄉吕氏曰歸者其意也取者我也非其志也于後齊復事晉故八年使韓穿来言歸之于齊然此年齊歸我田書曰取八年齊取我田乃曰歸者取之自晉歸之自晉以見魯國之命制于晉而已故雖我田也而不得偃然有之其猶寄爾故齊歸我田書曰取猶若取之于外也齊取我田書曰歸猶若齊之所有也   冬楚師鄭師侵衛   胡氏曰魯衛受盟于晉從于伐齊故楚為陽橋之役令尹子重曰師衆而後可于是王卒盡行二國稱師著其衆也髙氏曰鄭伯背中國之盟反從楚人以入中國而首伐衛䘮是授戈與冦而攻其親戚也罪不勝誅矣春秋並楚稱師而列鄭于下所以深罪之也董仲舒曰伐䘮無義叛盟無信無義無信故惡之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   胡氏曰侵衛則書侵我師于蜀致賂納質没而不書非諱也書其重者則莫重乎其以中國諸侯降班失列下與荆蠻之大夫㑹也季孫行父為國上卿當使其君尊榮其民免于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于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禮也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義公及大夫則没大夫而稱人不與大夫而敵公也公之罪則書公書大夫之名言公之為彼敵者有以取之也嬰齊荆楚之大夫而公親與之㑹盖公將去中國而從荆蠻也書公㑹楚公子嬰齊罪公也家氏曰晉以魯衛之故大舉伐齊以治其憑陵之罪晉可謂有徳于魯轍未及息遽為此行成公幼無所知凡皆季氏所為耳書公㑹楚公子嬰齊著其棄晉即楚以望國之君而屈于楚之公子也衛猶以被兵而服魯直為虚聲所脅是故春秋責之深不復為之諱髙氏曰公子嬰齊荆蠻之種類僣稱王子者也至是楚已強盛交政中國聖人從列國之例稱公子陳氏曰自屈完以来楚大夫皆無氏族也而書公子自嬰齊始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宣公使求好于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晉㑹晉伐齊衛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晉從于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衆况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徳以及逺方莫如恵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強冠之冬楚師侵衛遂侵我師于蜀使臧孫往曰楚逺而乆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斵執鍼織絍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説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于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棄魯國國將如之何誰居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是行也晉辟楚畏其衆也 程子曰楚為强盛陵轢中國諸侯茍能保固疆圉要結鄰好豈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懼而服從與之盟約故皆稱人責諸侯則魯可知也胡氏曰盟而魯與必先書公尊内也次書主盟者衆所推也此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經于魯君盟㑹不信則諱公而不書不臣則諱公而不書棄中國從僣亂則諱公而不書蜀之盟棄晉從楚書公不諱何也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正始之義也從荆楚而與盟既諱公于僖十九年齊之盟矣是以于此不諱而人諸國之卿以見意謝氏曰蜀魯地盟在魯地雖外為主亦書及賓主之辭也家氏曰前此晉敗于邲楚莊猶不得以號召諸侯今晉勝于鞌楚共乃能㑹十一國之君大夫而為蜀之盟何也夷狄之憑陵中國未有無釁而動者也晉以郤克季孫之怒大舉伐齊敗之鞌盟之袁婁少伸前日屈辱之憾而齊頃遂與楚合導之以為此来晉欲禦楚懼齊人之議其後欲更伐齊懼楚人之乗其間坐是莫如之何楚既入中原侵衛脅魯大㑹諸侯莫敢不至是以為此盟正由得齊故也春秋此㑹責魯罪齊徧責中國之諸侯為其甘從僣亂而不以為悔也故魯與于夷㑹而不為之諱責之深矣齊霸國也毎序亞晉今降于衞鄭之下罪之深矣髙氏曰蔡許不列者先己屬楚失位不君又不可人之于大夫之間故没而不書也蘇氏曰楚自城濮之敗不競于晉莊王雖入陳圍鄭及宋而未嘗合諸侯及蜀之盟諸侯從之者十一國晉不敢爭然諸侯猶畏晉而竊與之盟耳其後四十三年晉趙武楚屈建合諸侯于宋然後晉楚之從得交相見又八年楚靈王求諸侯于晉晉人許之然後諸侯始得從楚皆蜀之盟啔之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   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討邲之敗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丘輿皇戌如楚獻㨗 髙氏曰宋魯曹衞雖盟于蜀猶不敢背晉故罷盟而遂㑹晉伐鄭以鄭罪為當討故春秋正諸國之爵以示義謝氏曰蜀盟之後晉侯伐鄭而四國復從則晉力之猶足以合諸侯而用之也景公能明信義以懐服邦國則楚安有今日之暴哉蜀盟之後繼書晉侯伐鄭與之也先君未葬而宋共衞定以成君㑹伐書爵著其惡也家氏曰三國之大夫方盟楚于蜀而其君乃㑹晉伐鄭盟楚伐鄭事之不得兼者春秋不以為貶何哉存晉霸也春秋為盟國主不為楚人謀也楚横行中原脅從諸夏秦齊宋魯皆與盟盛矣而非春秋之所與晉㑹諸侯三國僅從弱矣而春秋嘉之為中國喜也伐鄭所以攘楚攘楚所以尊中國魯宋衞去强盛之楚而從衰弱之晉以伐有罪之國是春秋所以嘉也觀前之㑹十有一國之君大夫皆與一以人書此四國僅從而書爵見春秋之權衡矣   辛亥葬衞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鄭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常山劉氏曰春秋宗廟之事得禮不書凡書著其失也廟災而哭于禮合矣此何以書廟災所以哭者為神靈之所止而遭變焉斯人情之所宜哀也新宫者宣公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遷也知然者丹楹刻桷皆稱桓宫此不舉諡故知其未遷也宫成而主未入遇災而哭何禮哉宣公薨至是二十八月緩于遷主可知矣言災而不恭之意亦自見矣謝氏曰書新宫災著其不敬也書三日而哭著其非禮也成公之不得于親宣公之不祐于天其義皆見于此矣   乙亥葬宋文公   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椁有四阿棺有翰檜君子謂華元樂舉于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于惡也何臣之為 胡氏曰考于經未有以驗其厚也數其葬之月則信然矣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以降殺遲速為禮之節不可亂也文公之卒國家安靖外無危難曷為越禮踰時逮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于惡而益其侈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人情而為之者也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顧欲厚葬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于死者特欲誇耀無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禮法既壊無以制其侈心至于秦漢之間窮竭民力以事丘壠其禍有不可勝言者春秋據事直書其失自見豈不為永戒哉   夏公如晉   拜汶陽之田 髙氏曰著魯受田之重如此而晉輕奪之有以知晉之無以令天下亦見魯之土地不能自保也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 陳氏曰鄭初書大夫將也髙氏曰鄭自荀林父敗績之後不復與諸夏通然許亦事楚耳而鄭反伐之者以其恃楚而弗附已也張氏曰晉方怒鄭之不服其為國未有底止也乃怒許之不事已而使大夫動大衆以伐之特書大夫専伐之罪所以見其興兵之不度徳量力也   公至自晉   胡氏曰宣公薨至是三年之䘮畢矣宜入朝京師見天子受王命然後歸而即政可也不朝于周以拜汶陽田之故而往朝于晉其行事悖矣此春秋所為作也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 胡氏曰復故地而民不聽至于命上將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也魯于是時初税畝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為之民也歟成公不知薄税歛輕役力修徳政以来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矣   大雩   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   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 家氏曰克與良夫得志于鞌不知自戢更為此舉春秋書之誅善戰也楚方躏藉中原晉人不務修明霸業圖其逺者大者既滅赤狄又伐留吁以為未快復興此役春秋惡之屢書皆所以貶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 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   十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于衞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衞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衞 陳氏曰聘而遂盟之于是始謝氏曰公如晉故荀庚来聘公為衞伐鄭故孫良夫来聘聘而後盟我及之盟也故二盟皆書及魯與二卿各為盟故盟不同日盟在國則公為主可知故不書公家氏曰先書晉侯使荀庚来聘衞侯使孫良夫来聘其聘皆君命也繼書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其盟者魯人求與之為盟也高氏曰二國既以禮来聘宜相親信乃反疑忌至于歃血盟誓此非講信修睦之道劉氏意林曰荀庚良夫不務引其君當道而生事専命為非禮不信以干先王之典非人臣之操也樸鄉吕氏曰明魯不當要盟諸大夫不當自盟也何以知之桓十四年鄭伯使弟語来盟宣七年衞侯使孫良夫来盟則是来盟者其君使之也今但曰使来聘則是其君之所使者来聘而已非来盟也魯之為要盟可知矣   鄭伐許   程子曰鄭附楚于一年而再伐許故夷之胡氏曰稱國以伐外之也晉楚爭鄭鄭兩事焉及邲之役于是乎専意事楚不通中華晉雖加兵終莫之聽至此一嵗而再伐許甚矣利在中國則從中國利在荆蠻則從荆蠻而不擇于義之可否以為去就其不同于異類者幾希春秋之法知利而不知義者則外之所以懲惡也以為告辭略而從告乃實録耳一字為褒貶義安在也家氏曰鄭襄怙楚人為己之覆以兵加許嵗至于再是必欲覆其宗社而後己許卒為鄭所併襄實啟之春秋狄鄭良以是故陳氏曰外秦而後外鄭微秦鄭中國無大亂矣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来聘   通嗣君也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来朝   歸叔姬故也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公如晉   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 謝氏曰公此年如晉以㑹楚嬰齊及楚人盟于蜀故也人君所舉不可不謹   葬鄭襄公   秋公至自晉   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于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家氏曰魯成始與晉人連兵伐齊以有鞌之勝謂當與晉為睦曽未幾日率先諸侯受盟于楚猶幸晉人之無討也去年如晉今年又如晉正所以救目前之過一不為所禮又將叛而即楚不能自治其國使在我者隠然可恃故楚之強足以動之晉之慢足以移之春秋于公從楚適晉備書而無所諱貶也   冬城鄆   家氏曰此為齊備春秋譏魯人不務安静而輕于用民力鄆雖城何益哉   鄭伯伐許   冬十一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晉欒書將中軍荀首佐之士燮佐上軍以救許伐鄭取汜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戌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決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與其二三臣共聽兩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側不足以知二國之成 髙氏曰鄭伯䘮未踰年而興師伐許春秋以其薄恩于父失其子心有速成君之意故不復稱子如其意稱伯胡氏曰前此鄭襄公伐許既外之矣今悼公又伐許乃復稱爵何也䘮未踰年稱爵所以著其惡也薛氏曰去嵗比鄭于楚今嵗新䘮稱爵為亂甚于楚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歸   穀梁氏曰婦人之義嫁曰歸反曰来歸胡氏曰前書杞伯来朝左氏以為歸叔姬也此書杞叔姬来歸則出矣家氏曰春秋之世倫分廢缺夫婦之道乖矣然亦有歸而未絶者見之經可考也聖人立教有以出而允于義者有以出而悖于禮者未嘗不開其改過遷善之門夫豈以遂非而不復者為是乎杞伯来朝之明年而後叔姬乃歸此與他悖義之出不可同日語矣必叔姬自不安于杞或以疾而求歸非杞絶之也故其卒杞復逆䘮以葬見同穴之義有以知其非悖義之絶故其歸也卒也猶繫之杞至其逆䘮又許之以逆而無貶辭 愚按叔姬之歸非絶于杞家氏説是矣然婦人既嫁非歸寧父母無歸道今叔姬非歸寧而歸魯則歸不以道矣以杞夫人而死于魯則死非其所矣此春秋所以以為非常事而書之也歟   仲孫蔑如宋   報華元也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榖   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穀 愚按穀齊地他國之大夫非過吾境而使大夫野饋以㑹之非禮也若僑如自以私情出境而㑹他國之大夫則尤専恣之甚者也故春秋謹而書之   梁山崩   梁山崩晉侯以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重人曰待我不如㨗之速也問其所曰綘人也問綘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乗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 公羊氏曰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髙郵孫氏曰春秋災異及于天下者不以國書許氏曰山崩之歳定王崩周室日微又二年吴兵始犯中國卒與晉爭盟于黄池王霸道盡家氏曰周自東遷頼二霸以存齊既衰獨有晉在而比歳以来君庸臣貪坐隳霸業晉之削中國之憂也意舊史必書晉梁山崩春秋削之惟書梁山崩實為天下記異也胡氏曰絳人之語于禮文備矣而未及其實也夫降服乗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六者禮之文也古之遭變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主于内若成湯以六事檢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是也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足以弭災變乎夫國主山川至于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心而修徳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弑君十有四亡國三十有二其應亦憯矣春秋不明著其事應而事應且存其可忽諸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蟲牢   許靈公愬鄭伯于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子執皇戌及子國故鄭伯歸使公子偃請成于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垂棘冬同盟于蟲牢鄭服也宋公子圍為質于楚而歸華元享之請鼔譟以出鼓譟以復入日習攻華氏宋公殺之諸侯謀復㑹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 程子曰天王崩而㑹盟不廢書同見其皆不臣家氏曰于幽之盟喜其同也新城斷道而書同幸其猶同乎中國也至是書同則例之變也天王崩告命已行于天下而諸侯不戚不奔相與為此盟無王之罪大矣春秋于王崩之後繼書同盟貶也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鄭伯如晉拜成   二月辛巳立武宫   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 公羊氏曰武宫者武公之宫也立者不宜立也髙氏曰武公伯禽之孫獻公之子胡氏曰䘮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故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者諸侯之廟制也武公至是歴十一世其毁已乆而輙立焉非即逺有終之意劉氏意林曰魯諸侯也僭天子之禮雖欲尊其祖鬼神不享也而學者習于魯之故明堂位更侈大而稱之曰魯公之廟文世室武公之廟武世室人之迷固乆矣夫其以僭為典此春秋所為作   取鄟   胡氏曰鄟微國也書取者滅之也滅而書取為君隠也項亦國也其書滅者以僖公在㑹季孫所為故直書其事而不隠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謹于微之意也人倫之際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故仲尼特立此義以示後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無朋附權臣之惡   衞孫良夫帥師侵宋   三月晉伯宗夏陽說衞孫良夫甯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以其辭㑹也師于鍼衞人不保説欲襲衞曰雖不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衞唯信晉故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雖多衞俘而晉無信何以求諸侯乃止師還衞人登陴 愚按稱晉衞鄭人與伊雒陸渾之戎侵宋而經獨書衞孫良夫者豈此舉衞志也歟杜氏謂經唯書衞獨衞告未知是否   夏六月邾子来朝   公孫嬰齊如晉   子叔聲伯如晉命伐宋   壬申鄭伯費卒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晉命也 胡氏曰魯遣二卿為主將動大衆有事于宋而以侵書者潛師侵掠無名之意盖陋之也于衞孫良夫亦然上三年嘗㑹宋衞同伐鄭矣次年宋使華元来聘通嗣君矣又次年魯使仲孫蔑報華元矣是年冬鄭伯背楚求成于晉而魯衞與宋又同盟于蟲牢矣今而有事于宋上卿授鉞大衆就行而師出無名可乎故特書侵以罪之後二年宋来納幣請伯姬焉則此師為晉而舉非魯志明矣兵戎有國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倫聽命于人不得已焉將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鄭從晉故也 陳氏曰楚初書大夫將也自是必圍滅也而後貶人之胡氏曰荆楚僭號稱王聖人比諸叛亂而不赦者大一統以存周使明著于君臣之義也鄭能棄逆効順是遷善改過出幽谷而遷喬木也嬰齊為是帥師因其䘮而伐之不義甚矣經所以深惡之也書卿帥師伐鄭于文無貶辭何以知其深惡楚也下書欒武子帥師救鄭則知之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著矣   冬季孫行父如晉   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韓獻子將新中軍且為僕大夫公揖而入獻子從公立于寢庭謂獻子曰何如對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民愁民愁則墊隘于是乎有沉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寳也國饒則民驕逸近寳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説從之夏四月丁丑晉遷于新田冬季文子如晉賀遷也 許氏曰仲孫蔑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季孫行父有如必書相望于春秋大夫張也   晉欒書帥師救鄭   與楚師遇于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于武子武子將許之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諌曰不可吾来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于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不如還也乃遂還于是軍帥之欲戰者衆或謂欒武子曰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事子盍從衆子為大政將酌于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衆矣商書曰三人占從二人衆故也武子曰善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 胡氏曰晉楚遇于桑隧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則無功也亦何善之有曰此欒書之所為善也兩軍相加兵刃既接折馘執俘計功受賞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次于陘而屈完服者齊桓也㑹于蕭魚而鄭不叛者晉悼也武子之能不遷戮而知還亦庶幾哉 愚按晉人救鄭與楚遇于繞角楚師已還則鄭無事于救矣晉又從而侵蔡是遷怒耳遇楚救而不戰善改過也故春秋書救鄭無貶辭   春秋闕疑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二十六    元 鄭玉 撰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穀梁氏曰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則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家氏曰春秋魯郊或譏失禮或以紀異僖之始卜譏失禮也宣成定哀之牛傷則以紀異也許氏曰小害大下賊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孫相繼之象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   吴伐郯   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 胡氏曰稱國以伐外之也吴本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周之伯父何以外也為其僭天子之大號也按國語云命圭有命固曰吴伯不曰吴王然則吴本伯國後雖益熾浸與中國㑹盟進而書爵不過曰子亦不以本爵與之故紀于禮書曰四夷雖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為不敢擅進退諸侯亂名實者誤矣許氏曰吴自夀夢得申公巫臣而為楚患夷狄相攻不志也伐郯之役兵連上國于是始見于春秋   夏五月曹伯來朝   不郊猶三望   髙氏曰免牛則不郊矣復書不郊者以吴曹事隔其文故以三望起也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   鄭子良相成公以如晉見且拜師秋楚子重伐鄭師于汜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八月同盟于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 程子曰諸侯同心病楚胡氏曰楚人軍旅數起頻年伐鄭以其背已而從諸夏也與楚莊之討徴舒而入陳異矣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書伐而無貶辭者所謂不待貶絶而罪自見者也晉合八國之君親往救鄭則攘冦亂安中國之師也欲著其善故特書救鄭以羙之言救則楚罪益明而鄭能去逆効順善亦著矣前此晉遣上将諸國不與此則其君自行而㑹合諸國則楚人暴横憑陵諸夏之勢益張亦可見矣故盟于馬陵而書同盟者同病楚也家氏曰爵諸侯而書救鄭褒之也春秋為中國慮晉人稍能自振則動色以褒之楚人盛兵憑陵則屢書以斥之是役也不書戰而言盟楚避晉也重以吴入州来故楚人奔命自救不暇亦中國自治之機   公至自㑹   吴入州来   二年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王乃止子反欲取之申公巫臣不可而止巫臣自聘諸鄭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于齊且告師期及鄭以夏姬行奔晉為邢大夫子重亦怨巫臣以取申吕為賞田于是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分其室子重取子閻之室使沈尹與王子罷分子蕩之室子反取黒要與清尹之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吴晉侯許之吴子夀夢説之乃通吴于晉以兩之一卒適吴舍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吴乗車教之戰陳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㑹吴入州来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嵗七奔命蠻夷屬于楚者吴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吴於上國陳氏曰吴楚交兵不書至是始書之吴之為蠻乆矣其不敢自列于諸夏而晉求之急將以罷楚也楚罷晉亦不復伯矣入州来不可以不録其始也家氏曰州来楚邑或以為楚之附庸直書州来以其要害之地吴楚所必爭吴得之可以制楚亦猶諸侯城鄭虎牢不書鄭以為中國要害之地城之而鄭服楚不敢爭也   冬大雩   衞孫林父出奔晉   衞定公惡孫林父冬孫林父出奔晉衞侯如晉晉反戚焉 家氏曰春秋中年諸侯之大夫外交强國以抗其君衞之孫魯之季其尤也林父自結于晉之權臣為日乆矣至是奔晉挾盟主以控其上未幾反國值衞衎繼世不能君林父乗而作亂稱兵犯上逐其君而立己之所善公子卒之入戚以叛為衞患者幾四十年晉實主之衞事晉無違晉之昏君強大夫黨其叛臣為之羽翼何以勸人臣之事君者衞獻魯昭所以失國晉實為之也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懐徳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于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懐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㒺極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喪妃耦而况覇主覇主將徳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逺是用大諫行父懼晉之不逺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髙氏曰汶陽之田魯國之舊嘗為齊所取矣鞌之戰齊請盟晉命齊反魯衞侵地故我得復而取之今齊事晉晉乃使韓穿来命魯復歸之齊夫魯國之分地先君受之于天子晉不當為齊請于魯齊不當求之于晉韓穿為晉卿不當為齊言于魯魯不當以晉侯之命遂以先祖之分地與齊陸氏曰參譏齊魯晉也謝氏曰齊之害我封境也晉命歸我侵田齊之聽命于晉也晉復命我歸齊以汶陽與齊為不順故晉使韓穿来言来言者諭魯之辭也以汶陽與齊非魯所欲故云歸之于齊歸之于齊者不得已之辭也歸于直辭以其歸以其道也歸之于曲辭以其不得已而歸之也魯之分地天子所封也或取或歸一出于晉則天子與奪之柄晉國専之矣書来言書歸之于齊著景公之罪也汶陽田魯之舊也袁婁之盟齊歸我田也書曰取罪魯得之非其道也得之非其道者以其假兵力也馬陵之盟齊取我田也書曰歸者罪魯與之非其道也與之非其道者以其不能拒也始以爭奪取于齊終以其地歸之齊前書取後書歸著魯之失也家氏曰汶陽之田先為齊所侵晉挾魯衞伐齊取其侵地以歸之于魯魯之舊物本非齊有也晉既已歸之于魯復命魯人反之於齊不知晉侯之使韓穿何以為辭也春秋書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見其名不正言不順難乎其為言也   晉欒書帥師侵蔡   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也晉侵沈獲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是行也鄭伯將㑹晉師門于許東門大獲焉 髙氏曰晉得齊之後冀盡得夫諸侯也蔡乃畏楚終不與晉自文十五年晉郤克入蔡之後蔡人不與中國盟㑹者又幾三十年至是欒書復加兵以侵之家氏曰晉人侵蔡攻楚之與國亦可以報其伐鄭也師氏曰陳蔡鄭比嘗從楚而鄭已復歸晉獨陳蔡迷而未復誠可罪也為晉侯之計糾合諸侯明其政刑奉辭行伐何所不可而乃以大夫侵之見其畏蔡者所以畏楚也   公孫嬰齊如莒   聲伯如莒逆也 髙氏曰因馬陵之盟復與莒通嬰齊因聘而自逆婦是以春秋志之   宋公使華元来聘   聘共姬也   夏宋公使公孫夀来納幣   胡氏曰納幣不書此何以書公孫夀卿也納幣使卿非禮也禮不可畧亦不可過惟其稱而已矣畧則輕大倫過則溺私愛宋公之請伯姬魯侯之嫁其女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禮踰制豈所以重大婚之禮哉經悉書之為後法也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四年晉趙嬰通于趙莊姬五年原屏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聽至是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于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徴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于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禄夫豈無辟王頼前以免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胡氏曰同括無罪為莊姬所譛而欒郤害之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見晉之失政刑矣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賜公命   胡氏曰諸侯嗣立而入見則有賜已修聘禮而来朝則有賜能敵王所愾而獻功則有賜成公即位服喪已畢而不入見既更五服一朝之嵗矣而不朝京師又未嘗敵王所愾而有功也何為而来賜命乎召伯縣内諸侯為王卿士者也書来賜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譏天子之僣賞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盖一人之通稱啖氏曰稱天子盖誤矣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陳氏曰内女為夫人恒書卒其不言卒者出也杞叔姬嘗出矣則曷為書卒以杞伯之来逆喪則不可以不卒也   晉侯使士燮来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晉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㑹伐郯 師氏曰晉侯使士燮来聘禮也就来聘之使而遂㑹伐乃因禮以用刑于聘于伐且皆不専謂之懐魯亦既不足以為恩謂之威郯又不足以為畏二者胥失之况聘以致物魯因受物而出師則是師因貨出非諸侯助盟主之禮亦非盟主令諸侯之事也胡氏曰前書来聘下書㑹伐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魯既知其不可從大國之令而不敢違其不能立亦可知矣河東薛氏曰吴伐郯而不能救服吴則伐之諸侯無所措手足矣家氏曰先書吴伐郯此書三國㑹伐郯不能救之又伐之著晉之罪所以貶也   衞人来媵   胡氏曰媵者何諸侯有三婦嫡夫人行則娣姪從二國来媵亦以娣姪從凡一娶九女所以廣繼嗣也謝氏曰媵惟一姓所以致親睦也同姓不足然後以義起程子曰媵小事不書伯姬之嫁諸侯皆来媵之故書以見其賢女子之賢尚聞于諸侯况君子乎或曰魯女之賢豈能聞于逺曰古者庻女與非敵者則求為媵固為擇賢小君則諸國之賢女當自聞也 愚按媵常事不書而春秋于伯姬之媵書之之詳若是者非特賢伯姬也書衞媵所以起晉齊之媵而明其越禮踰制也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喪以歸   左氏曰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䘮請之也穀梁曰夫無逆出妻之䘮而為之也胡氏曰凡筆于經者皆經邦大訓杞叔姬一女子爾而四書于策何也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故春秋謹男女之配重大婚之禮以是為人倫之本也夷考杞叔姬之行雖賢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禮也杞伯初来朝魯然後出之卒而復逆其䘮以歸者豈非叔姬本不應出故魯人得以義責之使復葬乎 愚按叔姬之歸葬于杞以人情言之或因叔姬之行本不應出故魯人得以責杞使之歸葬以禮法言之叔姬既出而歸于魯矣豈可死而復葬于杞春秋書之盖明魯不當以叔姬之䘮歸杞杞不當迎叔姬之䘮歸葬而叔姬之行因可見爾故書曰以歸以者不宜以也穀梁之説盖得之矣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   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于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徳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寛以待之堅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徳之次也是行也將以㑹吴吴人不至 胡氏曰夫盟非固結之本也衞獻言于甯喜求復國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小邾射以句繹来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夫信在言前者不言而自喻誠在令外者不令而自行晉初下令于齊反魯衞之侵地而齊不敢違者以其順也齊既從之魯君親徃拜其賜矣復有二命俾歸諸齊一與一奪信不可知無惑乎諸侯之解體也晉人不知反求諸己惇信明義以補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㰱血要質鬼神以御之是從事於末而不知本也特書同盟所以罪晉也髙氏曰晉不足以宗諸侯矣既為此盟而諸侯皆貳于是鄭叛不服莒潰莫救故書同盟以著其惡   公至自㑹   三月伯姬歸于宋   髙氏曰内女歸不書此書者譏宋公不親迎也杜氏曰為致女復命起也范氏曰逆者非卿故不書劉氏權衡曰諸侯逆女而不書者君自迎也君自逆則常事不書矣王姬歸于齊齊侯實来而不見于經是其明驗也家氏曰伯姬歸宋自始至成禮七見之經貴之也彼與鄫子遇使來請已者春秋不以其汚簡冊而猶書之賤之也此貴之彼賤之所以垂法于後焉   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   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於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賦綠衣之卒章而入 程子曰女既嫁父母使人安之謂之致女古者三月而廟見始成婦也伯姬賢魯國重之使卿致也胡氏曰致女常事爾何以書致女使卿非禮也經有因褒以見貶者初獻六羽之類是也亦有因貶以見褒者致女来媵之類是也伯姬賢行著于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名賢名聞于逺故諸侯爭媵信其無妒忌之行   晉人来媵   髙氏曰伯姬已嫁而晉始来媵盖譏其不及事且為齊媵起也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楚公子成于鄧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于楚也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楚子重侵陳以救鄭 髙氏曰鄭伯既受盟于蒲楚人以重賂誘之復㑹楚公子成于鄧秋鄭伯如晉晉人執之然經不書鄭伯㑹鄧者所以恕鄭而罪晉也鄭伯雖與楚㑹旋即悔過而躬朝于晉以此言之是知前日之失而自服其罪矣晉人捨其前日之失而答之以禮可也乃因其来朝而執之豈有以禮来朝而反執辱者哉且中國自文宣以来晉楚爭盟而伐鄭自泌之戰鄭之從楚者十年蟲牢馬陵之㑹然後鄭伯受盟于蒲之㑹所以尋前日之盟也而晉人乃執辱鄭伯又使欒書伐之明年使衛侵鄭又㑹諸侯伐鄭方是時楚適備吴未暇爭鄭故鄭之在晉者亦五年及楚一求成于鄭鄭伯甘心于楚者盖追怒晉之不徳弗恤小國之難而輕辱其君故與楚伐許侵宋同撓中國凡二十年實晉有以啟之也胡氏曰鄭稱人而執者既不以王命又不歸諸京師則非霸討也殺伯蠲不書者既執其君則行人為輕亦不足紀也楚子重侵陳與處父救江何異削而不書鄭亦有罪焉夫背楚即晉正也今以重賂故又與楚㑹則是為利之從而不要諸義也故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許氏曰向使晉能制楚使之不能危鄭討鄭可也今楚潰莒入鄆晉不能救而禁鄭之貳於楚鄭獨能無懲於牽牛銜璧之禍乎師氏曰執人之君伐人之國與楚執宋公以伐宋無異則又一楚也何以為盟主哉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八年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吴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于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况國乎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 謝氏曰莒城惡而不脩國陋而不備一日楚師加國民衆不守而奔書莒潰罪莒之取禍也莒子既同盟于馬陵又同盟于蒲楚之伐莒也諸侯無一出救以致莒人潰焉書莒潰罪晉之不能衛同盟也胡氏曰莒恃其陋而不脩城郭浹辰之間楚克其三都信無備矣然兵至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則昧於為國之本也雖隆莒之城何益乎髙氏曰楚人非有意伐鄆特以鄆莒連邑莒潰而遂以兵入之直以為一事而已一事而先書楚公子帥師者著其専且暴衆也再書楚人貶之也杜氏曰楚偏師入鄆故書人   秦人白狄伐晉   髙氏曰晉為盟主既執鄭伯又不救莒故諸侯貳而秦人連白狄以伐之且見晉景公之不能霸矣胡氏曰經所謹者内外之辨也晉嘗與白狄伐秦今秦又與白狄伐晉族類不復分矣其稱人貶辭也武王伐商誓師牧野庸蜀羗髳微盧彭濮皆與焉豈亦不謹乎除天下之殘賊而出民于水火之中雖逺方之國以義驅之可也亦慮其同惡相濟貽患于後也中國友邦自相侵伐已為不義又與非我族類者共焉不亦甚乎薛氏曰結援外冦未有不自戕也家氏曰前人秦晋交兵自為其私曲直猶有所在今楚人爭鄭正急出師潰莒以撓晉而秦乃帥白狄戰其東欲使晉人不知所備置鄭以去其為楚謀善矣然捨中國而甘為荆蠻之役秦之所以自處者卑陋甚矣   鄭人圍許   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 張氏曰君在外而興師以復怨大臣之罪也家氏曰以是為君歸之謀則可以是為事君之道則不可   城中城   家氏曰定公六年又書城中城曰三家張也以是觀之城中城者城國中之城耳魯人以楚潰莒之故不無震隣之憂故城中城以自固胡氏曰經世安民視道之得失不以城郭溝池以為固也穀梁氏謂凡城之誌皆譏其説是矣城非春秋所貴而書城中城者為儆守益微矣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非歟曰百雉之城七里之郭設險之大端也謹于禮以為國辨尊卑分貴賤明等威異物采凡所以杜絶陵僣限隔上下者乃體險之大用也獨城郭溝池之足恃哉   十年春衞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   晉命也 某氏曰黒背定公母弟以同母之愛得位専政故稱弟公孫剽黒背之子也其後孫林父背君立剽亦以君寵弟子致之也然則黒背稱弟著其兆禍與公子年来聘稱弟同意家氏曰以弟帥師責衞也以諸侯伐諸侯責晉也是之謂一書而兩貶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師氏曰卜至于五其凟甚矣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   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子如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五月晉立太子州蒲以為君而㑹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于修澤子駟為質辛巳鄭伯歸討立君者戊申殺叔申叔禽 謝氏曰欒書伐鄭不服于是衛黒背侵鄭黒背侵不服于是諸侯伐鄭自鄭伯見執之後再書伐鄭一書侵鄭以明不信之生禍也髙氏曰鄭伯復歸不書所以咎晉也晉既敗人之國使其君臣變亂而後伐之而歸其君春秋惡其首亂不以舍服與之也劉氏權衡曰左氏謂晉侯方疾立太子州蒲以為君而㑹諸侯按經但言晉侯無以明其為州蒲也家氏曰君在而立君者鄭也非晉也左所記因魯史聞之誤耳父在而爵其子春秋必不然   齊人来媵   公羊氏曰三國来媵非禮也高氏曰伯姬嫁已乆諸侯以其賢猶来媵之然諸侯夫人唯二媵今晉衞已備其數豈可復加乎春秋所急者禮也所制者欲也以禮制欲則治以欲敗禮則亂三國来媵是以欲敗禮矣故備書之以為後世戒謝氏曰同姓不患不足而以異姓来媵非禮也   丙午晉侯獳卒   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   秋七月公如晉   晉人止公使送葬于是糴茷未反冬葬晉景公公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 髙氏曰公昔不奔天王之䘮今乃奔晉侯之䘮又為晉人所止使之送葬故聖人于景公之葬没而不書臨江劉氏曰曷為不言葬不與葬晉侯也天子之䘮動天下屬諸侯諸侯之䘮動通國屬大夫大夫之䘮動一國屬脩士士之䘮動一鄉屬朋友庶人之䘮動州里屬黨族公之葬晉侯非禮也以為唯天子之事可也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三月公至自晉晉人以公為貳于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 薛氏曰公之在晉九月春秋不書在者在夏也家氏曰在晉在楚均為强國所止而有夷夏之異見止而在中國猶為内也見止而在外夷則外矣書不書其以是歟   晉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犨盟   薛氏曰郤犨来聘而盟我盟之而託于晉也   夏季孫行父如晉   報聘且涖盟也 張氏曰按公之至自晉也既受盟矣及季文子之聘也又涖盟焉春秋皆不書而獨書郤犨之盟何也盖成公自汶陽歸齊之後欲貳晉而不果然嫌隙竟彰無以自明晉因公之朝而止之數月公請受盟而後使歸又使郤犨来聘既聘而涖盟魯使行父往則又從而盟之據强大之勢要君臣之盟皆魯之恥也惟犨聘而盟春秋以荀庚孫良夫之例書之若成公之受盟豈能得晉君而盟之乎亦大夫盟之耳故諱之而不書也   秋叔孫僑如如齊   以脩前好 薛氏曰由齊之媵始交好于齊也髙氏曰自鞌之役而齊魯絶至是乃復通許氏曰魯盖激晉之徳禮不施將貳于齊而未能者歟張氏曰僑如之聘盖謝戰案之師捐歸田之忿廹于晉之欲而不能已者也家氏曰魯昔者不堪齊之陵暴借力于晉以紓一時之忿至是受侮于晉君臣日奔走于庭而猶懼不免于是介然以悔惕然以思將尋舊好于齊故行父如晉僑如適齊事同而情異者也春秋比而書之俾後之有國家者務自强以立其國無若魯人左右望于齊晉求所以自全而不可得也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   周公楚惡恵襄之偪也且與伯輿爭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公羊氏曰周公者天子之三公也左氏曰凡自周   無出周公自出故也師氏曰春秋季世為諸侯者不復知有周室自視列國若已固有而晉于是時主盟中國天下惟知有盟主是以周公奔晉以謂盟主可以庇其身而無敢誰何也書曰出奔不特罪周公自絶于周抑亦罪諸侯之絶周也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義自周無出天下一周也天王居鄭周公奔晉特異之者孔子之意也王之所以為王以有其位而天下皆其有也王得言出則是自絶其位而不能有天下也天下非其所有則雖居鄭不可不言出也周公之所以為公以左右天王而與王共治也為三公而得罪天王至于奔晉則是絶于王而不能有三公之位也三公之位非其所有則雖止奔于晉猶若出于四海之外也謝氏曰天王在鄭書出居以明王室下同列國也周公奔晉書出奔晉明王臣下同列國大夫也家氏曰周公王朝大臣與强族爭政王不能裁則引而退可也今以爭不能勝怒而出王既復之與之盟盟而入入而又奔是其心欲挾霸國以脅天子春秋書出書奔絶之王朝其為誅斥也大矣   夏公㑹晉侯衛侯于瑣澤   九年晉侯觀于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伶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與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為太子也師保奉之以朝于嬰齊而夕于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太子抑無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舊信也無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雖大必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從之重為之禮使歸求成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請脩好結成十年晉侯使糴茷如楚報太宰子商之使也十一年宋華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于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茷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至是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燮㑹楚公子罷許偃癸亥盟于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往来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聽成㑹于瑣澤成故也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作于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賓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賓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于天子之事則相朝也于是乎有享燕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恵共儉以行禮而慈恵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冒侵欲不忌爭尋常以盡其民略其武夫以為己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能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冬楚公子罷如晉聘且涖盟十二月晉侯及楚公子罷盟于赤棘 劉氏權衡曰瑣澤之㑹本以合楚鄭也今楚鄭不止魯衞是盟何也合晉楚者宋也宋亦不與又何耶凡晉楚為平則應大合諸侯以申成好今三國㑹而已又何耶然則之未足信也樸鄉吕氏曰愚意瑣澤之㑹為伐秦起文爾今年㑹于瑣澤明年春使郤錡来乞師而後五月暨諸侯伐秦比事而觀可見矣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師氏曰書敗狄而不書戰不以狄人敵中國幸中國振立則因以尊之也書人而不著名猶以微者敗之大中國之勢雖微者亦足以敗冦亂諸侯何畏而長冦亂之惡哉陳氏曰中國敗外域不書唯晉特書之特書晉者病晉也楚方聘魯平宋合諸侯之大夫于蜀討陳夏徴舒觀兵于雒矣而區區爭于羣狄是故宣成之春秋晉有事于秦楚或略而不書而甚詳于滅狄以是為晉衰也晉之衰諸夏之憂也   冬十月   春秋闕疑卷二十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二十七    元 鄭玉 撰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   十一年秦晉為成將㑹于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渉河次于王城使史顆盟晉侯于河東郤犨盟秦伯于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信㑹所信之始也始之不從其何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至是晉侯使郤錡来乞師將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將社稷是衞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為 穀梁氏曰乞重辭也髙氏曰自齊桓以来覇者征伐召兵諸侯蓋以是為王者事故與天下公之至於晉景始使士燮来聘以濟伐郯之役厲公承之始乞師霸體貶矣胡氏曰聖人作春秋無不重内而輕外至於乞師則内外同辭者蓋皆有報怨復讐貪得之心是以如此若夫誅亂臣討賊子請於天王以大義驅之誰不拱手以聽命何至於乞哉噫此聖人所以垂戒後世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矣師氏曰九年秦嘗與白狄伐晉今晉欲伐秦以報之將糾合諸侯以同其力慮諸侯有厭心而未必遣師故使郤錡卑辭盡禮以乞為言不惮自屈而未可必之意也陳氏曰外乞師不書必盟主也而後書乞卑辭也見晉之無以令與國矣   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伯邾人滕人伐秦   三月公如京師公及諸侯朝王遂従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成子受脤於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吕相絶秦曰昔逮我獻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婚姻天禍晉國文公如齊恵公如秦無禄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徳俾我恵公用能奉祀於晉又不能成大勲而為韓之師亦悔於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䟦山川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而朝諸秦則亦既報舊徳矣鄭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秦大夫不詢於我寡君擅及鄭盟諸侯疾之將致命於秦文公懼綏靜諸侯秦師克還無害則是我有大造於西也無禄文公即世穆為不弔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勲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猶願赦罪於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衷成王隕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㐮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闕剪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蟊賊以来蕩揺我邉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剪我羈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東道之不通則是康公絶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領西望曰庶撫我乎君亦不恵稱盟利我有狄難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芟夷我農功䖍劉我邉陲我是以有輔氏之聚君亦悔禍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獻穆使伯車来命我景公曰吾與女同好棄惡復修舊徳以追念前勲言誓未絶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㑹君又不祥背棄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婚姻也君来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婚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于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徳也亦来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穀惡其無成徳是用宣之以懲不一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䁥就寡人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欲恵顧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豈敢徼亂君若不施大恵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于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乗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侯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 程子曰不書朝王因㑹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又以伐秦為遂事明朝為重髙氏曰公如京師専行之辭也然公之此行蓋㑹晉伐秦道出王畿不得不朝也其以専行之辭書之何也舉其可道焉者志敬也然上書晉来乞師下書公自京師遂㑹諸侯伐秦則是挟他事以往而非専行者矣乃志其不敬也蓋聖人于魯乃父母之國有君臣之義特遷就而為之辭故直以如京師為文先明君臣之大義若専以朝事言者而不言朝王以著實因㑹伐而行不成乎朝也其辭若志敬實志不敬此春秋㣲辭也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則以謂公如京師固美志也而不知春秋以是譏之胡氏曰古者諸侯即位服䘮畢則朝小聘大聘終則朝巡狩于方岳則朝觀春秋所載天王遣使者屢矣十二公之述職蓋闕如也獨此年書公如京師又不成朝禮不敬莫大焉君臣人道之大倫而至于此極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謝氏曰公子遂之聘也書如京師而不書聘以其遂如晉非専于聘也成公之朝也書如京師而不書朝以其遂㑹伐秦不専于朝也以朝聘王室為名而其終繼以遂事則魯無朝聘之實于此見矣伐秦書遂著其惡也師氏曰不謂之朝不以諸侯事天子之禮行均謂之如蓋與列國之禮同京師列國視為等夷失禮甚矣張氏曰春秋以諸侯事周之禮久闕而因行于伐秦之役若沒而不書是以廢其僅存之禮若書以為朝則是舉百年之墜典亦非其實故書如京師而不言朝以見其行禮之不専書自京師㑹諸侯伐秦以見諸侯之行止為伐秦而不為京師也髙郵孫氏曰不言遂如京師而言遂㑹諸侯者蓋聖人之意以謂成公之如京師非其誠心法當罪之春秋萬世君臣之法不以成公非禮而遂亂之也必曰如京師然後㑹諸侯則成公之罪無所逃而君臣之法愈久愈正也陳氏曰自狄秦以来秦晉之相加兵皆畧之是故戰于麻隧秦師敗績但書伐秦戰于櫟晉師敗績不書伐晉以為不足詳焉爾   曹伯盧卒于師   曹宣公卒于師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迓晉侯于新楚成肅公卒于瑕 穀梁氏曰公大夫在師曰師在㑹曰㑹髙郵孫氏曰諸侯之卒不地有常地也其有㑹盟侵伐而卒者必謹志之所以見卒非其常而國家危殆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泰山孫氏曰不以京師至者明夲非朝京師 愚謂上書公如京師明春秋以朝王為重使不違于禮而世道有所防此書公至自伐秦明諸侯為伐秦而出使不失其實而後人有所考蓋上句乃聖人之特筆下句乃魯史之舊文也   冬曹宣公   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䘮秋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冬曹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乃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愚按莒不書其義未詳徐邈謂莒行夷禮其君無謚故從吳楚例不書葬豈其然乎   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   衞侯如晉晉侯彊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夏衞侯既歸晉侯使郤犨送孫林父而見之衞侯欲辭定姜不可曰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雖惡之不猶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衞侯見而復之 許氏曰人臣不唯義之即安而介恃大國使之反已此能為逐君之惡者也唯其辨之不早是以衞獻至於出奔禍兆此矣歸易辭自晉奉之故也泰山孫氏曰衞大夫由晉侯而得歸則衞國之事可知也謝氏曰書自晉罪晉之容惡也書歸衞罪衞之失刑也若蔡季書歸所以正法林父書歸所以著亂家氏曰臣抰大國之援以干其君君以大國之故而忌其臣下陵而上忌亂之道也張氏曰此非特罪衞之不早辨晉之政在大夫亦自此矣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鄭子罕伐許敗焉鄭伯復伐許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 髙氏曰此著許之所以遷亦見晉厲之不霸也夫許鄭之怨久矣三年再伐四年伐九年圍之而今又伐焉使厲公而霸鄭人怒隣兼弱敢如是乎明年遷于葉避鄭以依楚明晉不足恃也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穀梁氏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親迎也胡氏曰娶于他邦道里或逺必親迎乎以封壤則有大小以爵次則有尊卑以道途則有逺近或迎之于其國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館中禮之節可也髙氏曰成公得以宣公元年公子遂之例藉口而行之也然則人君所以貽子孫者可不慎乎   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   衞侯有疾使孔成子甯恵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大子冬十月衞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大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飲嘆曰是夫也將不唯衞國之敗其必始于未亡人嗚呼天禍衞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舎其重器于衞盡寘于戚而甚善晉大夫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衛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胡氏曰嬰齊者公子遂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魯人徐傷其無後也于是使嬰齊後之故書曰仲嬰齊此可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者以後歸父則弟不可為兄嗣以後襄仲則以父字為氏亦非禮矣   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   春㑹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諸侯將見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逹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蘇氏曰稱侯以執執有罪也歸之于京師禮也春秋之書執諸侯者多矣惟是為得禮謝氏曰去逆治亂以正大義聽命王室以正天刑得侯伯討罪之道矣凡諸侯無罪見執皆不名以其義不當絶也成公執得其罪亦不名者明厲公以貶絶之罪聽命于王所以善厲公也張氏曰先執伯以㑹諸侯然後盟之乃盡善也觀曹人請君于晉曰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夫一舉措之不當遂開釋姦之門此豈小失哉或者謂負芻殺大子而自立于經無所見疑晉人之執不當其罪 愚按世子之死豈曹人以亂故不暇赴告故魯史不書聖人懼其跡之冺也幸有戚㑹之執故詳書之以著其罪使亂臣賊子不得幸免然則殺大子而不書者魯史之闕文執曺伯而詳書者聖人之㣲意讀春秋者可不致察于隠㣲之間而求其旨意之所歸乎   公至自㑹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鄭   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遂侵衞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 薛氏曰楚伐鄭何鄭服于晉也東莱吕氏曰鄭偪許困楚鄭以國大小兵力强弱更相吞噬中外一道而人理盡矣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秋八月葬宋共公于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寇鱗朱為少司寇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官不能治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茍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于宋也右師討猶有戌在桓氏雖亡必偏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舎于睢上華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從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今將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騁而從之則決睢澨閉門登陴矣左師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華元使向戌為左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寇以靖國人 髙氏曰再書華元善華元也蓋元之志非奔也欲挟晉自重以攻蕩氏之黨爾孔氏曰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美惡焉不可不察陳氏曰殺稱國有司法守之辭也左氏曰書宋殺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程子曰山去族害公族也蘇氏曰元將討山知力之不能故奔晉而國人許之討故歸故其討山也雖其族人莫敢救之者書曰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討山也使元懷禄固寵重于出奔則不能討山矣常山劉氏曰蕩山宋公族也乗君之䘮作亂以弱公室殺世子肥是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夲也故去族以示法陳氏曰于是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奔楚則其但書魚石何凡奔必有罪也衆不可以勝罪則罪其甚焉者爾以楚師伐宗國入彭城為宋患之日久是以甚魚石也家氏曰左氏謂華元行未及晉魚石追而復之討為亂者故桓氏殺蕩山逐其黨國乃定何氏謂宋公卒子幼華元以憂國之故為大夫山所譖出奔晉晉人理其罪宋人反華元誅山觀經書華元奔晉自晉而復何氏之説為正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高無咎宋華元衞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吳于鍾離   始通吳也 公羊氏曰殊㑹吳外吳也春秋内諸夏而外夷狄高氏曰吳未嘗與中國㑹今始来通是時中國病楚而吳敢與之敵故諸侯亦欲與吳通晉于是為合諸國之大夫以㑹之然諸國大夫不敢致吳子也因吳子伐楚在鍾離故相與㑹之程子曰吳益强大求㑹于諸侯諸侯之衆往而從之故諸國往與之㑹以見南蠻盛而中國衰也胡氏曰殊㑹有二義㑹王世子于首止意在尊王室不敢與世子抗也㑹吳于鍾離于柤于向意在外呉人而罪諸侯不能與之敵也夫以太伯至徳是始有吳以族言之則周之伯父也至其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僭竊稱王不能居中國之爵號而成㐮之間中國無霸齊晉大國亦皆俛首東向而親吳聖人蓋傷之故特殊㑹可謂深切著明矣樸鄉吕氏曰蘇氏謂勾呉未嘗與中國㑹晉為之合諸侯而㑹之特書曰㑹吳于鍾離以吳為㑹也蓋戚之㑹乃諸侯㑹而吳人来㑹故序吳于諸侯之下鍾離之㑹乃吳求中國而晉欲㑹吳故特以㑹吳為文然則曷為不與㑹首止之文同義首止之文曰公及齊侯㑹王世子于首止若世子在此而諸侯往㑹之然尊世子也㑹吳之文曰叔孫僑如㑹晉士燮㑹吳于鍾離是其㑹晉士燮也為㑹呉爾 愚按春秋雖美惡不嫌同辭然聖人亦必有㣲意寓於其間首止之㑹書及書㑹見公及諸侯同徃㑹之如臣朝君使諸侯不得以干世子鍾離之㑹書㑹又書㑹若諸侯外吳不與同㑹故再書㑹使呉人不得以亂中國此則聖人㣲意不可不察   許遷于葉   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于葉 髙氏曰畏鄭而南依楚故以自遷為文而鄭人之罪著矣陳氏曰楚公子申遷許于葉其曰許遷于葉何以其從夷狄雖楚遷之猶自遷也家氏曰春秋中年以後陳蔡與許専意從楚彼謂夷可恃以存而不知非我之類其心實異卒之陳蔡為楚所滅許四遷自葉而白羽寔楚人迫而遷之已而又遷容城遂為鄭滅棄中國而從夷狄許陳蔡自有以取焉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氷   公羊氏曰雨著木而氷也何以書記異也髙氏曰雨著木而成氷是上温而下寒也與隕霜不殺菽相反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于武城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舎于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衞侯伐鄭至于鳴鴈為晉故也 髙氏曰楚求成于鄭鄭服中國五年矣至是始叛晉附楚加兵中國諸侯之兵無寧歳矣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来乞師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惟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荀罃居守郤犨如衞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來乞師孟獻子曰有勝矣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于楚姚句耳與往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徳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徳以施恵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徳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龎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内棄其民而外絶其好凟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䘮列志失列䘮將何以戰楚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去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晉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恵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耻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吾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彊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彊則服矣敵楚而已唯聖人能内外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于軍中而疏行首晉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撃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囂合而加囂各顧其舊莫有鬭心舊必不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使大宰伯州犂侍于王後王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于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䖍卜于先君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囂且塵上矣曰將塞井夷竈而為行也皆乗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戰乎曰未可知也乗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苖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皆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苖賁皇言于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撃其左右而三軍萃于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曰南國蹙射其元王中厥目國蹙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淖于前乃皆左右相違于淖歩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茍為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䧟于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専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于淖癸巳潘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于戰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吕錡夢射月中之退入于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于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韋之跗注君子也識見不穀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事以君之靈間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寧君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三肅使者而退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伯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乗而俘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衞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敗于熒乃内旌于弢中唐茍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壹大我不如子子當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楚師薄于險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于楚也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衆整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于楚必是故也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鼓旦而戰見星未巳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繕甲兵展車馬鷄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苖賁皇狥曰蒐乗補卒秣馬利兵脩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穀陽竪獻飲于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范文子立于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唯命不于常有徳之謂晉侯使郤至獻楚㨗于周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穀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㣲先大夫有之大夫命側側敢不義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無及于難范氏之福也 謝氏曰鄢陵之戰楚師輕窕而鄭成恃楚敵晉故楚子鄭師敗績楚子傷目而退故敗不言師舉重也鄭伯反覆違盟叛晉即楚其罪在所討矣厲公不能明大義以行伐務以攻戰為心故以晉侯主戰胡氏曰當是時兩軍相抗未有勝負之形晉之捷也亦幸焉爾楚師雖敗其勢益張晉遂怠矣卒有欒氏之譛而誅三郤國内大亂聖人備書以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小東莱吕氏曰鄢陵之戰以兵家曲直論之楚新與晉盟而背之用師是晉直楚曲勝敗之勢顯然可見晉元帥憤然興師却欲討楚獨范文子不欲戰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及臨陣又曰惟聖人能内外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欒書之徒徒能外觀晉楚之曲直不能内察其君之昏明惟知背盟棄好討之必勝不知厲公驕縱遂致滅亡大抵天下之事有當作而不作惟知義之君子能隨時輕重權衡隆殺而不失其宜今以一時之事觀之如射共王中目見楚之大敗晉師三日館穀見晉之大勝然楚大敗之後君臣戒懼兢兢守國終始保全厲公一勝之後殺郤錡郤犨郤至又欲殺欒書中行偃君臣相賊文子雖見之明憂之深立于戎馬之前而言之其拳拳之忠懇懇之意可謂深切而終不救厲公之驕至使祝宗祈死但以不及見禍為幸文子之志固亦可哀矣然亦有可責者蓋文子雖有區區之意養未充于已信未孚于人威望不足以壓羣臣是以終無所濟處于衆邪之間事窮計迫徒欲避禍而死耳使其加之講學而無憤爭之禍必將見幾而作或出或處不至于臨事徒欲速死也有志之士規模狭小者可不戒哉家氏曰是時楚共叛盟空國以出俾鄭人侵宋以致晉師晉若不出宋將無以自存楚師長驅而来晉衞諸國皆從風而靡中國之存亡安危未可知也故鄢陵一勝闗係甚重而晉厲公者量褊不志得旋驕反以是速其死良可惜夫嗚呼城濮之戰文公勝而益懼懼而增修其徳故以是霸鄢陵之戰厲公勝而益驕驕而務逞其志故以是亡觀乎百年二大戰或以之興或以之亡有國家者知所警矣   秋公㑹晉侯齊侯衞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于師衞侯出于衞公出于壞隤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壞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宫秋㑹于沙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侯待于壊隤以待勝者郤犨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侯不見公 髙氏曰鄢陵之戰晉獨敗之諸侯之師皆未至蓋非特魯而已胡氏曰臣子之于君父揚其羙不揚其惡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禮也聖人假魯史以示王法其于魯事有君臣之義故臣弑君則書薨易地則書假滅國則書取出奔則書遜屈已以與強國之大夫盟則書及叛盟失信而莫適守則沒公而書㑹凡此類雖不沒其實示天下之公必隱避其辭以存臣子之禮然則沙隨之㑹晉不見公是魯侯之大辱深可耻焉者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諱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榮義不榮勢正已而無恤乎人以仁禮存心而不憂横逆之至者也沙隨之至魯有内難師出後期所當恤者晉人聽叔孫僑如之譛怒公而不見曲在晉矣魯侯自反非有背仁棄禮不忠之咎也于公何歉乎   公至自㑹   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于鄭西我師次于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于晉師為食于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後食諸侯遷于制田知武子佐下軍諸侯之師侵陳至于鳴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于潁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衞皆失軍 髙氏曰楚師既敗而鄭猶不服見晉政之不懌于人矣陳氏曰㑹伐未有書王人者此其書尹子初以王卿士與伐也陽處父之救江也王叔桓公不書雖前年伐秦之劉子成子猶不書也于是厲公恣矣初以尹子與齊國佐邾人序甚矣厲公之無道也家氏曰尹子單子三以伐鄭出皆與諸侯序譏晉人數勤天子之老輕用王師亦譏王朝公卿不當為覇討而數出也   曹伯歸自京師   曹人請于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君唯不遺徳刑以霸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曹人復請于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 謝氏曰成公身負不可容之大罪晉侯執歸京師方伯之義也天王不加大刑使之復國失順天討逆之道矣故曹伯之歸也爵而不書以明天王不絶其位也書自京師以明天王釋亂容逆也蔡季頼陳以歸衞侯頼楚以歸故蔡書自陳歸蔡衞書自楚歸衞曹伯非有所頼也天王赦之而已故曹書歸自京師曹伯雖在京師王不加絶非失國也故書伯歸不書國胡氏曰善不賞惡不即刑以堯為君舜為臣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負芻殺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晉之執寘諸刑典而使復國則無以為天下之共主矣 愚謂節者制其事宜使之不失乎中者也故于禮曰莭文于財曰莭用于行曰莭義于軍曰莭制而事之合宜者謂之中莭聖人之賛易于莭之彖曰天地莭而四時成于莭之象曰君子以制數度議德行聖逹莭則自然而合乎此賢守莭則固執而不敢失乎此也夫豈拘拘謭謭循常守故若子臧之為而後謂之莭哉子臧之于莭猶尾生白公之于信也豈惟不能制亂適以生亂耳蓋由其資質雖美而不知學故其見道未明擇義未精以至于此按曹伯廬卒于師公子負芻殺大子而自立子臧曹之鎮國賢公子所宜上告天王下告方伯如孔子之沐浴而朝顧乃舎此不舉已為失莭及諸侯執負芻歸之京師將見子臧于王而立之使子臧從諸侯之請鎮撫其民以安社稷則罪人斯得負芻自然無所逃于其誅猶未晩也而乃區區守匹夫之末莭出而奔宋坐視宗國禍亂養之以至于成然後復國以待負芻之歸然則使負芻幸免復君曹國三綱五常為之掃地是果誰之罪哉聖人書曹伯歸自京師固可以見天王之釋有罪亦可以見曹國之無人矣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舎之于苕丘   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寧事齊楚有亡而已從晉矣若欲得志于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矣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孫文子于苕丘 某氏曰此晉之惡也故貶而人之謝氏曰行父吾國股肱之臣也執而舎之苕丘幽之使不得通也公之㑹沙隨也晉侯不見公公之㑹伐鄭也晉人執行父魯以一出師後期君則黜而不得進卿則閉而不得通晉之逼辱魯國甚矣書不見書執書舎累其惡而罪之   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   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犨曰茍去仲孫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于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恵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密邇仇讐亡而為讐治之何及郤犨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于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䜛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二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虗所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季孫冬十月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 杜氏曰公未歸國命國人逐之   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   髙郵孫氏曰行父見執于苕丘于是始盟而釋之不書釋而書晉大夫與之盟則釋之可知矣   公至自㑹   髙氏曰沙隨之㑹既不見公伐鄭之㑹又不得與而國之宗卿于是見執公彷徨于外以求自明于晉僅能使僑如見逐季孫受盟而公免難焉方秋而出盡冬而歸始以伐鄭出㑹而不得與乎其事君辱臣執國之深耻也及公之歸不可以伐鄭至故託曰至自㑹以見其不果與伐鄭也   乙酉刺公子偃   十二月季孫及郤犨盟于扈歸刺公子偃召叔孫豹于齊而立之 杜氏曰偃與鉏俱為姜所指而獨殺偃偃與謀陸氏曰偃直書刺者有罪不當赦也陳氏曰刺公子偃殺有罪之辭也公子買戍衞不卒戍刺之殺無罪之辭也   十有七年春衞北宫括帥師侵鄭   鄭子駟侵晉虚滑衞北宫括救晉侵鄭至于髙氏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邾人伐鄭夏五月鄭大子髠頑侯獳為質于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鄭公㑹尹武公單㐮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至于曲洧 師氏曰晉之伐鄭至于再三以天子一卿為未足乃使單子同尹子以行而鄭終不服昔齊桓之時鄭嘗不服齊伐之一再至洮之盟齊侯方盟諸侯而鄭伯自来乞盟暨晉文主盟陳嘗不服乃敗楚之後晉方㑹諸侯盟于踐土陳侯則自来如㑹此無他齊桓晉文先有攘楚之威足以服陳鄭之心故二國之君所以不敢從楚而來乞盟如㑹皆出于自然不可後也與今晉侯之伐鄭豈不萬萬相逺乎書之用見天王與盟主皆無足畏矣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尋戚之盟也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 陸氏曰不重言諸侯譏尹子單子與盟尊周也柯盟之㑹尹子單子始與諸侯之盟自是習以為常非禮也陳氏曰書同盟其尹子之盟歟抑厲公之盟歟莫適為主之辭也薛氏曰前此征伐未嘗出王官也未嘗盟卿士也去年王官出今年卿士盟三伐鄭而鄭不至無益于事徒以為亂而已尹單俱㑹于外王政之不一也   秋公至自㑹   齊髙無咎出奔莒   齊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人衣乗輦而入于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㑹髙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髙弱以盧叛齊人来召鮑國而立之 許氏曰齊靈不公其聽自沈帷牆奔其世臣以長禍亂   九月辛丑用郊   公羊氏曰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髙氏曰魯自毎歳僭郊之後聖人以為常事不書也其書之者或因卜不從或因牛傷死有變則書耳今無他變故而書之者以其自出己意非時之郊而不知卜遂不疑而用之是無天也其不宜用未有甚于此者故特書用 愚謂僭者亂之階也魯託以成王之賜僣用郊禘之禮末流之至于作兩觀乗大輅車服器用一與天子無異其僣竊之罪奚以賢于吳楚之君哉然則天子之事魯僣其器吳楚僣其名其為僣王則一也當時不知罪者以為成王之命故也及春秋之作也夫子又魯人凡魯之惡必湏為尊者諱又不得而加貶斥焉寧無㣲意寓于其間乎蓋讀者未之察耳夫郊禘既以為常事而不勝書失禮之中又失禮焉則書之自僖三十一年至成十年皆不成郊聖人無以寓其意至十七年九月辛丑郊乃始書曰用郊以見其譏焉用者不宜用也蓋以諸侯而用天子之禮也用之一字所以誅其僣王之罪乎至定十五年哀元年只書郊而不書用者從同同也嗚呼魯君僣用天子禮樂季氏遂舞八佾三家以雍徹陪臣執國命徒啟臣下僣竊以危其國以滅其身至于孫齊入于陽州寓于乾侯死于境外雖有天子儀衞亦何以震讋奸臣之心而保全魯君之身哉後世不安分義而僣竊名器者亦可以為戒矣   晉侯使荀罃来乞師   師氏曰晉請命于天子主單子而受其節制是宜糾合諸侯之師同心協力以尊王命奉辭以往無敢或後可也乃使大夫乞師于魯耶以盟主而乞師已為屈辱况奉天子之辭以伐有罪以王卿主伐乃言乞師其卑王室以寵諸侯也甚矣夫欲仗天子之威靈以討叛伐貳而乃先為此卑辱欲望鄭畏威得乎   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十一月諸侯還 謝氏曰以蕞爾之鄭晉以王命三合諸侯出伐而不能服以強楚為之援也鄭大子為質于楚楚公子成戍鄭夏之伐鄭楚子重師于首止而諸侯還冬之伐鄭楚公子申師于汝上而諸侯還然則諸侯伐鄭不若先楚之為利也能若齊桓修政事輯人民和邦國以王命伐楚而攘之則鄭不待干戈及境而求服矣諸侯比年伐鄭秋起兵冬而息夏起兵秋而息冬起兵十有一月而息内外疲苦甚矣孔子所謂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也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   臨江劉氏曰十一月無壬申其以壬申卒之何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某竊取之矣蘇氏曰嬰齊從于伐鄭還而道卒大夫卒不地其地在外也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   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于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于厲公郤犨與長魚矯爭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于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公子蔑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豕寺人張孟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余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茲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將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將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黨有黨而爭命罪孰大焉壬申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將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袵而偽訟者三郤將謀于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于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劫欒書中行偃于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奸在内為軌御姦以德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徳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徳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于二子曰寡人有討于郤氏郤氏既伏其罪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于死君之恵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徳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公遊于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蓄于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泰山孫氏曰君之卿佐是謂股肱厲公不道一日而殺三卿此自禍之道也誰與處矣故列數之以著其惡張氏曰春秋罪厲公之殺三卿而卒于自及其示後世御臣之法至矣家氏曰三郤晉之能臣嘗有功于其國其臨敵慮勝晉諸卿未有能出其右者藉其有罪猶當在議功議能之科今以左右之浸潤殺之并及其族厲之强暴抑亦甚矣欲無亡得乎   楚人滅舒庸   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呉人圍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吳而不設備楚公子槖師襲舒庸滅之 薛氏曰舒庸舒蓼舒鳩之滅荆舒一于楚矣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   髙氏曰胥童謀殺三郤而晉國遂亂于是欒書中行偃先殺胥童然後弑厲公或曰宋督殺孔父而弑殤公春秋書曰及其大夫孔父書偃殺胥童而弑厲公而書晉殺其大夫胥童何哉孔父忠于殤公者也胥童嬖于厲公者也嬖臣道君為不道亡其君以及其身故春秋兩治之以為萬世戒   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之于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使荀罃士魴逆周子于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聽庚午盟而入館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二月乙酉晉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舎已責逮鰥寡振廢滯匡乏困救災患禁淫慝薄賦歛宥罪戾莭器用時用民欲無犯時使魏相士魴趙武為卿荀家荀㑹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共儉孝弟使士渥濁為太傅使脩范武子之法右行辛為司空使脩士蒍之法弁糾御戎校正屬焉使訓諸御知義荀賔為右司士屬焉使訓勇力之士時使卿無共御立軍尉以攝之祁奚為中軍尉羊舌職佐之魏絳為司馬張老為奄鐸遏寇為上軍尉籍偃為之司馬使訓卒乗親以聽命程鄭為乗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羣騶知禮凡六官之長皆民譽也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德師不陵正族不偪師民無謗言所以復霸也 穀梁氏曰稱國以弑其君君惡甚矣謝氏曰厲公不道數誅大臣由此臣下離心身罹不測故弑稱國以明禍發于國也陳氏曰楚商臣殺鬭勃而後弑君晉欒書中行偃殺胥童而後弑君春秋不列于孔父以是為不能與其君存亡者也然則書晉殺胥童不書楚殺鬭勃何也書殺胥童以累州蒲也不書殺鬭勃不以累頵也州蒲稱國以殺而弑頵斥商臣二君所以異也 愚按稱國以弑其義有二一則歸惡于遭弑之君一則歸罪于當國之臣晉弑其君蒲州此歸惡其君者也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又曰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寇讐晉厲公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至于一朝而尸三卿又執欒書中行偃欲殺之宜其臣之凛凛不自保茍非有比干之操守死而不易有伊尹之德處變而不疑則必起而為亂以求自免矣厲公雖欲不死其可得乎且弑逆之賊其罪顯而易見遭弑之君其惡晦而難明故稱國以弑使人因書之法異知其所以得弑之由至于弑逆之賊則國史具載不待特書而罪惡著矣㧞本塞源之意也使後世人君而知此所以御其臣下者不失其道則弑逆之禍庶幾乎息矣   齊殺其大夫國佐   十七年齊侯使崔杼為大夫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穀叛齊侯與之盟于徐闗而復之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于晉待命于清至是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内宫之朝師逃于夫人之宫使清人殺國勝國弱来奔王湫奔莱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寇既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 許氏曰慶克作慝濁亂中闈譛害大臣不誅不詰使國佐無所發其忠憤起而殺之顧與俱靡而已于是因以為國佐罪罪累上矣張氏曰國佐仕危亂之朝不能見幾而去以邑叛君身死宫闈非不幸矣家氏曰齊靈公不能防閑其母使之以淫亂著又受其母之譛而致高鮑于戮靈之不君甚矣而國佐不忍一旦之忿誅克據穀以抗其君専殺之罪猶可言據穀不得謂之非叛矣然原其本心則在于為其君正家法而施之無序以及于此是可憫也   公如晉   朝嗣君也 愚按晉有弑君之賊而不之討隣國諸侯不思聲罪致伐而魯君率先朝之烏在其為國也稱晉悼復霸之由斯所云云末矣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徳于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鄙我猶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賛其政以閒吾釁亦吾患也今將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攜服毒諸侯而懼吳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 臨江劉氏曰伐宋以納魚石則其不曰納宋魚石于彭城何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諸侯世也大夫失位諸侯納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蘇氏曰公孫寧儀行父言納而魚石不言納蓋楚荘誅陳之罪人疑若無罪故書納以正其罪魚石之書復入而先言鄭之伐已著其納亂臣矣故不言自楚而特書復入髙郵孫氏曰魚石奔楚為楚卿道誘楚鄭以伐宋楚于是取宋彭城之邑復魚石于彭城明年華元與諸侯之大夫圍宋彭城已魚石復入而叛也然則魚石之仕宋嘗食邑于彭城十五年出奔楚于是藉楚取之而復入焉書曰復入明魚石之嘗有彭城也魚石入彭城而宋圍之則是入以叛也經不曰叛書楚鄭伐宋而魚石入魚石入而宋圍彭城不待書而義可見也   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来聘   公至自晉晉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 許氏曰公朝始至而聘使紹至晉悼之下諸侯速矣此列國之所以睦而叛國之所服也髙氏曰在䘮書晉侯與宣十年書齊侯同義   秋杞伯來朝   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杞伯于是驟朝于晉而請為昏   八月邾子來朝   即位而来見也   築鹿囿   髙郵孫氏曰春秋興作皆書雖城池之固門廐之急無遺焉重其徳不及民而徒勞民力也况耳目之玩一身之娛哉   己丑公薨于路寢   冬楚人鄭人侵宋   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于靡角之谷楚師還髙氏曰晉侯救宋何為不書蓋未足為悼公烈也   春秋之法存著小善者不足之辭也簡棄小善者有餘之辭也晉悼之烈在圍宋彭城絀楚而服鄭自楚鄭徵之而晉崇矣   晉侯使士魴來乞師   晉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于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来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也從之 許氏曰悼公之時霸業復興而乞師以救宋猶遵厲公故事元年以後遂無乞師則召兵而已矣 愚謂成公初薨嗣子幼弱斬然在衰絰之中霸主遣使乞師豈無他國畧不吾恤非所以令諸侯也   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衞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虗朾   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孟獻子請于諸侯而先歸㑹 髙氏曰諸侯師至而楚鄭之師已退故宋人辭諸侯而請其師以圍彭城而先為此盟也謝氏曰病惡恤患諸侯所同欲也虗朾之盟諸侯恊謀救宋故書同盟   我君成公   春秋闕疑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二十八    元 鄭玉 撰襄公   公名午成公之子簡王十四年即位諡法因事有功曰襄辟土有德曰襄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衞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於是為宋討魚石彭城彭城降晉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齊人不㑹晉人以為討二月齊太子光為質于晉 謝氏曰楚以兵入魚石于彭城魚石以彭城附楚然則彭城已入楚矣列國之師為宋討魚石于彭城而圍之圍彭城書宋所以明彭城宋之分地也春秋正彭城歸宋以著楚子之罪則列國之圍彭城得討國之義矣胡氏曰書圍彭城魯史之舊文也曰圍宋彭城者仲尼親筆也楚已取彭城封魚石戍之三百乗矣則曷為繋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魚石不得受之楚雖専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謹王度也髙氏曰魚石既奔荆蠻復藉荆蠻之力自伐其國宋不能討而晉悼合諸侯大夫共圍討之春秋以来諸侯自相侵伐推而言之孟子所謂彼善于此也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   夏五月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于洧上于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衞侯次于戚以為之援 髙氏曰彭城之圍既解而晉遂以西諸侯之師伐鄭故但書韓厥帥師而已韓厥已足以當鄭故使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震鄭心且備楚師之出謝氏曰韓厥伐鄭列國大夫出次于鄫備楚而為晉援然則諸侯惡鄭可知矣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留鄭子然侵宋取犬丘 胡氏曰楚子辛救鄭而經不書者鄭本為楚以其君之故親集矢于目是以與楚而不二也棄中國而從楚不能以大義裁之惟私欲之從則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經所以削而不言救也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來朝   愚按襄公時方四歳且在衰絰之中邾子之来因其父䘮而弔之可也朝之豈其時乎非惟不可以朝禮相接蓋不能也况不奔天王之䘮而朝隣國之君亦可謂不知務矣   冬衞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   胡氏曰簡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諸侯之䇿矣則宜以所聞先後而奔䘮今邾衞晉方来修朝聘之事于王䘮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曽不與焉此何禮乎泰山孫氏曰天王崩邾子来朝衞侯使公孫剽来聘晉侯使荀罃来聘皆不臣也   二年春王正月簡王   鄭師伐宋   楚令也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初穆姜使擇美檟以自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   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于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于其目非異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棄力與言其誰䁥我免寡人唯二三子鄭伯睔卒于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   晉師宋師衞甯殖侵鄭   諸大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 髙郵孫氏曰晉宋稱師將卑師衆也甯殖稱名將尊師少也家氏曰伐䘮春秋之所甚惡也他人伐䘮猶欲盟主仗義以正之而况為盟主而伐人之䘮乎或謂晉欲得鄭固無問其伐䘮此以後世權謀智詐而律春秋矣 愚謂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如其非道何待三年鄭成公背晉即楚天下之所共棄今而易世諸侯之師臨乎境上正鄭去夷就華之機也諸大夫欲從晉子駟乃以官命未改而遂其非子駟固為罪首諸大夫見善不明守正不固卒從子駟之言以勤諸侯之師益重鄭伯之過亦不為無罪也   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知武子曰善鄫之㑹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来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不唯鄭罃將復于寡君而請于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將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賴之   己丑葬我小君齊姜   叔孫豹如宋   通嗣君也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冬復㑹于戚齊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㑹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乃成 髙郵孫氏曰虎牢鄭拒楚之邑而僻險之地諸侯患楚之侵陵其國于是使其大夫㑹而城之虎牢鄭地經不繋之鄭者蓋諸侯將以安中國推公心與天下共之非一己之私故但曰城虎牢明非私有而取之也張氏洽曰虎牢所以不繋鄭者鄭去順効逆黨楚為中國患悼公動天下之諸侯以討之而負固自善故從孟獻子之謀城其巖邑以制之以伯主討不服之國地非鄭之所可私此春秋明王制以示予奪之正也趙氏曰晉楚爭鄭五十年乍叛乍服今晉率十國之大夫取其巖邑城之故鷄澤之盟不伐自至天下無兵車者六年 愚按遂者繼事之辭㑹畢而城之也蓋前㑹于戚孟獻子已有是謀知武子善之而未敢専也謂孟獻子曰將復于寡君而請于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將在齊于是歸而告于晉侯言之于齊崔杼又帥諸小國而為此故再㑹于戚遂舉是役非大夫之専事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楚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小國之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殺之 許氏曰嬰齊壬夫躬執楚政惡申之偪以故殺之故稱國焉罪累上也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吳   楚子重伐吳為簡之師克鳩茲至于衡山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吳吳人要而撃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既飲至三日吳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謂子重曰是役也所獲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 家氏曰吳楚交兵久矣春秋不書至是始書此著呉楚迭為盛衰中國安危存亡俱係此楚自成穆始慿陵諸夏至于莊而焰益煽晉之霸業至是乃衰幸而吳日以大為楚内梗諸夏得以小康以吳故也晉悼公之興適當斯時以服鄭而楚不敢爭者非畏晉也以吳人之議其後也陳氏曰楚伐吳呉人伐楚取駕則其但書伐吳何春秋于晉楚之際嚴矣于吳楚未嘗無差等也是故楚伐吳悉書之吳伐楚必若遏也門于巢卒而後書師氏曰楚見中國稍衰屢肆猖獗及吳師一入其州来楚乃䘮氣于吳者十數年至此而復命公子嬰齊一帥師以伐吳終亦無所成功用知中國為楚所陵誠自取也   公如晉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公至自晉公如晉始朝也盟于長樗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密邇仇讐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 蘇氏曰晉悼公修禮于諸侯故去其國而與公盟于長樗張氏曰孟獻子魯之賢大夫尚不知君臣之義以相其君所謂不知先立乎其大者   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於鷄澤陳侯使袁僑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   晉為鄭服故且欲修吳好將合諸侯使士匄告于齊曰寡君使匄以歳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願與一二兄弟相見以謀不恊乃盟于耏外六月公㑹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于鷄澤晉侯使荀㑹逆吳子于淮上吳子不至楚子辛為令尹侵欲于小國陳成公使僑如㑹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于諸侯秋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僑盟陳請服也 程子曰楚强諸侯皆畏之而修盟故書同謝氏曰自鄭背戚盟列國凡四伐鄭再侵鄭不能制鄭而服之及城虎牢然後鄭國恐懼而從鷄澤之㑹陳雖與楚成公不待徵召亦遣大夫如㑹從盟書陳僑如㑹以明中國威力之盛也諸侯能以義服鄭如城虎牢則疑貳之國安有不服者哉張氏曰晉悼公始合諸侯尊王室而盟單子與桓公首止葵丘異矣故書諸侯㑹而己未同盟于鷄澤所以譏其儕王官于諸侯其事不足揚故不再言鷄澤家氏曰是㑹鄭服而陳亦来㑹之盛者也而其失有二盟王人也盟大夫也盟大夫大夫張也盟王人諸侯僭也故雖盛㑹而有貶辭諸侯盟于鷄澤既盟而陳侯使僑如㑹受而禮之需其君至而及之盟雖後㑹可也乃以一僑之故命諸侯之大夫别為之盟君盟于前臣盟于後不足以結僑實開大夫伉君之漸穀梁謂鷄澤之盟大夫張諸侯始失正得經意矣東莱吕氏曰諸侯已盟大夫無所用盟今以袁僑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盟是政在大夫也至于溴梁之㑹則曰戊寅大夫盟又無故而然也言大夫浸强也至宋之㑹則大夫自盟而諸侯不往矣言君臣之失其所也   秋公至自㑹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許靈公事楚不㑹于鷄澤冬晉知武子伐許   張氏曰荀罃偶見陳人之服不能輔悼公益修徳以保陳陳固則許自至而遽興師以問罪于許宜其併陳不能保也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   三年楚司馬公子何忌侵陳陳叛故也至是楚師為陳叛故猶在繁陽韓獻子患之言于朝曰文王帥殷之叛國以事紂唯知時也今我易之難哉三月陳成公卒楚人將伐陳聞䘮乃止陳人不聽命臧武仲聞之曰陳不服于楚必亡大國行禮焉而不服在大猶有咎而况小乎夏楚彭名侵陳陳無禮故也   夏叔孫豹如晉   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行人子員問之曰子以君命辱于敝邑先君之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舎其大而重拜其細敢問何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于周臣聞之訪問于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定姒薨不殯于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䘮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初季孫為己樹六檟于蒲圃東門之外匠慶請木季孫曰畧匠慶用蒲圃之檟季孫不御 杜氏曰成公妾襄公母家氏曰自齊姜卒而定姒始僣夫人之稱先君夫人一而已矣春秋既于前年書夫人姜氏薨葬我小君齊姜今復書夫人姒氏薨葬我小君定姒以明成公廟有兩夫人著襄躋妾母配先君之罪不加貶而義自見矣   葬陳成公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許氏曰載季文子欲不以夫人禮定姒志復古也而不得已于人言卒夫人之觀此踰月而蓋禮畧也   冬公如晉   公如晉聽政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不許孟獻子曰以寡君之密邇于仇讐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于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闕而為罪寡君是以願借助焉晉侯許之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紇救鄫侵邾敗于狐駘國人逆䘮者皆髽魯于是乎始髽國人誦之曰臧之狐裘敗我于狐駘我君小子侏儒是使侏儒侏儒使我敗于邾   陳人圍頓   楚人使頓閒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 髙氏曰自僖二十五年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陳侯畏楚而不敢討頓子恃楚而不事陳今陳復從中國而頓為楚閒故圍之自鷄澤之㑹而書伐許圍頓著晉興而楚絀也   五年春公至自晉   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   通嗣君也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   穆叔覿鄫大子于晉以成屬鄫 臨江劉氏曰此鄫世子巫也曷為與叔孫豹如晉鄫請于魯為之附庸故相與往見于晉也鄫曷為附庸于魯鄫不勝莒魯之患求為附庸以自定諸侯死社稷正也不能守其國以卑其宗廟鄫失正矣天子建附庸非天子命而魯私有之魯失正矣臣不能以矯其君子不能以正其父故曰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猶吾大夫然交譏之   仲孫蔑衞孫林父㑹吳于善道   吳子使壽越如晉辭不㑹于鷄澤之故且請聽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衞先㑹吳且告㑹期故孟獻子孫文子㑹吳于善道 髙氏曰晉人將為吳合諸侯故使魯衞先與吳㑹且告㑹期二國俱受命于晉故不言及吳先在善道而二國大夫徃㑹之故曰㑹吳方是時晉楚爭衡權之在吳故晉急吳如此張氏曰悼公初立風聲所及逺人慕之故吳有志于親中國辭謝鷄澤之不㑹而請聽後㑹之期悼公告以㑹戚之期而聽其自来足矣至使魯衞特往㑹之則是以中國大邦而為蠻夷屈此二大夫㑹吳之所以特書也   秋大雩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臨江劉氏曰壬夫之累上奈何前此陳鄭去楚即晉楚人伐之不服媾之不可楚子怒曰壬夫實侵欲焉乃殺之是遷也然則壬夫之罪何壬夫之為人臣也怙勢而懐利足以殺其身而已矣家氏曰前日殺公子申曰多受小國之賂今日殺公子壬夫又以侵欲于陳而使之叛楚猶有政二大夫不得為無罪但連歳殺大夫用刑過慘春秋不與也故皆稱國以殺乃若晉景之殺同括晉厲之殺三郤皆為讒邪所陷而殺殺雖多而晉國日趨于削殺非其罪也楚之用刑慘而國猶能强豈非權出于上猶有辭于殺歟   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于戚   九月丙午盟于戚㑹吳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于㑹 胡氏曰吳何以稱人吳子使夀越如晉請聽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衞大夫㑹吳于善道且告㑹期然則戚之事乃吳人來㑹不為主也来㑹諸侯而不為主則進而稱人諸侯徃與之㑹而主吳則貶而稱國聖人之情見矣春秋之義明矣髙氏曰吳與楚類也而中國諸侯與之㑹者為其能病楚也殊不知彼能病楚則亦能病中國也觀吳自敗楚之後伐齊伐魯伐衞伐陳以至與晉爭盟則其病中國可知矣按戚蓋盟而經不書者殷㑹之盟春秋所重而僣亂參焉沒而不志所以崇中國也   公至自㑹   冬戍陳   公羊曰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陳氏曰戍不書晉悼公之戍陳鄭也特書之君子以悼公之霸業桓文之所不屑為也桓公不戰而屈楚文公戰而屈楚悼公通吳以制楚矣㑹于戚于向于柤皆東境也而又戍陳鄭以守之楚誠强而晉亦誠下䇿矣   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   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䘮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于楚民朝夕急能無往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冬諸侯戍陳子囊伐陳十一月甲午㑹于城棣以救陳 謝氏曰戚之㑹諸侯受盟于晉矣今也楚人犯陳而晉率諸侯救之中國之義也書救陳善之也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   辛未季孫行父卒   季文子卒大夫入歛公在位宰庀家器為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 黄氏曰行父怨歸父謀去三家至掃四大夫之兵以攻齊公子遂弑君立宣行父再為之如齊納賂又帥師城莒之諸鄆自殖其為妾馬金玉也多矣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夏宋華弱來奔   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于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難以勝矣遂逐之夏宋華弱来奔司城子罕曰同罪異罸非刑也專戮于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蕩子蕩射子罕之門曰幾日而不我從子罕善之如初 髙氏曰不言逐而以自奔為文者朝廷尚敬而弱瀆如此所以罪弱也家氏曰亦逐樂轡春秋不書轡奔著宋公用刑之不能平也   秋桓公   滕子來朝   始朝公也   莒人滅鄫   鄫恃賂也 劉氏權衡曰五年夏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鄫始屬魯也其秋穆叔以屬為不利使鄫人聽命于㑹則魯已辭鄫矣今鄫之滅非魯之責也晉人何以来討魯已絶鄫鄫無賦于魯尚何恃賂而取滅耶言不實胡氏曰榖梁子曰莒人滅鄫非滅也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公羊亦云莒女有為鄫夫人者蓋欲立其出也或曰鄫取莒公子為後罪在鄫子不在莒人春秋應以梁亡之例而書鄫亡不當但責莒人也高郵孫氏曰立異姓為後而經遂書滅不惟于義不足亦何以為後訓乎此蓋莒人因鄫不順立異姓之君而滅之爾非謂異姓為君而遂書滅也公羊皆得其一偏爾家氏曰周衰倫教不競有以他姓為繼嗣者滅人之國而人自以為非滅聖人特于此垂訓焉髙氏曰春秋書莒人滅鄫以為立異姓之戒而後世猶有不知本宗立後之義疎忌同族輒取異姓如五代郭太祖無後而以柴世宗為嗣者有國有家者其可不知春秋書滅之義哉東莱吕氏曰莒鄫小國自相滅亡晉悼公為時盟主亦莫之恤蓋當時禮義衰絶滅國殺君世所謂大惡者皆日見之熟不以為甚異故晉悼雖號賢君為諸侯宗亦莫能正也   冬叔孫豹如邾   聘且修平 髙氏曰初公即位邾子来朝四年乃有狐駘之戰而經不書者魯人髽而弔自敗于狐駘始于是國人誦之曰我君小子侏儒是使侏儒侏儒使我敗于邾魯人之怨其上如此故聖人不敢斥言也至是叔孫豹往聘且修平以無忘舊好   季孫宿如晉   晉人以鄫故来討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晉見且聽命 謝氏曰宿行父子父卒未期而自出聘許氏曰魯既世卿而大夫無復三年之䘮哀典廢于下矣   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二年春齊侯伐莱莱人使正輿子賂夙沙衞以索馬牛皆百匹齊師乃還夏齊侯使諸姜宗婦来送召莱子莱子不㑹故晏弱城東陽以偪之至是齊侯滅莱莱恃謀也于鄭子國之来聘也四月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莱甲寅堙之環城傅于堞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帥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莱莱共公浮柔奔棠正輿子王湫奔莒莒人殺之四月陳無宇獻莱宗器于襄宫晏弱圍棠十一月丙辰而滅之遷莱于郳髙厚崔杼定其田 師氏曰左氏謂滅莱莱恃謀也其意以滅之為宜又曰十一月丙辰滅之遷莱于郳如此則經當書十一月遷莱豈可誣齊侯以十二月滅莱學者宜以經為正髙氏曰滅國目齊侯也齊圖莱乆矣自宣七年伐莱至是而遂滅之不言莱君出奔國滅君死也夫莱與齊同姓衞文公滅邢名齊靈公滅莱不名何也衞文公可責齊靈公不足責故以文公一見法焉何氏曰不書殺莱君舉滅國為重   春秋闕疑卷二十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二十九    元 鄭玉 撰   七年春郯子來朝   始朝公也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 榖梁氏曰夏四月不時也乃者亡乎人之辭家氏曰魯人僭郊初無定時卜吉而後舉行是以羣公之郊有先後早晩之不同春秋因其卜之不吉書之以示戒云耳   小邾子來朝   亦始朝公也   城費   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 胡氏曰文子相三君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則固忠于公室而不顧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専魯國之政羣小媚之無故勞民妄興是役季氏益張其後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至于帥師墮費其越禮不度可知矣然則書城費乃履霜堅冰之戒强私家弱公室之萌據事直書而義自見矣用人不惟其賢惟其世豈不殆哉   秋季孫宿如衛   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   八月螽   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   衛孫文子來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尋孫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㑹寡君未嘗後衛君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過吾子其少安孫子無辭亦無悛容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   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   楚子囊圍陳㑹于鄬以救之 謝氏曰楚師圍陳三月矣而諸侯方㑹于鄬以諸侯畏楚出救之緩也不書救陳著救陳之不力也   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   鄭僖公之為太子也于成之十六年與子罕適晉不禮焉又與子豐適楚亦不禮焉及其元年朝于晉子豐欲愬諸晉而廢之子罕止之及將㑹于鄬子駟相又不禮焉侍者諫不聴又諫殺之及鄵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于諸侯簡公生五年奉而立之八年春鄭羣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謀子駟子駟先之夏四月庚辰辟殺子狐子熙子侯子丁孫擊孫惡出奔衛 公羊氏曰鄭伯㑹諸侯于鄬其大夫諫曰中國不足歸也則不若與楚鄭伯曰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國為義則伐我喪以中國為强則不若楚于是弑之不言大夫弑之為中國諱也穀梁氏曰鄭伯將㑹中國其臣欲從楚不勝其臣弑而死不言弑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國之君也愚謂君臣人道之大倫弑逆古今之大變討賊國家之大刑黨賊臣子之大惡使鄭僖公而遭弑春秋乃以卒書不㡬于黨惡乎弑而以瘧疾赴當時諸侯固可欺也仲尼亦可欺乎謂弑為卒是欺天下後世也欺天下後世之事聖人為之乎魯君之弑臣子之所當諱而不忍言者猶且不地以存其實况他國之君乎設使如公穀之説鄭之諸臣欲從楚是去順効逆惡莫加焉者也僖公而欲從晉是去逆効順善莫加焉者也為善而不幸死于為惡之手聖人正當表其善使後世為善者知勸誅其惡使後世為惡者知懼豈可沒善者之跡使不彰諱惡者之事使幸免乎况春秋為誅亂臣賊子作也不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今以左傳考之謂不禮其臣而遭弑以公穀二傳考之謂欲從中國而遭弑豈當時鄭伯欲從晉諸大夫欲從楚所見既已不同鄭伯又不禮其臣如㑹未至倉卒而卒故或者疑其遇弑聴者不察又從而傳之魯史遂書之至于聖人則是非已定知其决非弑也故從實而書卒觀聖人所書曰如㑹曰未見諸侯曰卒于鄵盖深惜其有向善之心而卒不能遂其志也按諸侯卒其國都不地在師曰師在㑹曰㑹未至于師于㑹則地而卒亦書法之常耳   陳侯逃歸   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徃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于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來羣臣不忍宗廟社稷懼有二圖陳侯逃歸 謝氏曰救難之師如解焚溺以死力率諸侯赴楚救陳之道也楚之圍陳也諸侯書㑹鄬鄭伯書如㑹陳侯書逃歸晉失救陳之道由此見矣其不能保陳可知也胡氏曰穀梁子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諸侯戍陳今楚令尹來伐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為陳侯計者下令國中大申儆備立太子以固守親聴命于諸侯謀禦敵之策當是時晉君方明八卿和睦諸侯聴命必能致力于陳矣不此之顧棄儀衛而逃歸此匹夫之事耳故書逃歸以罪之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且聽朝聘之數   夏葬鄭僖公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   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寕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將為戮矣 謝氏曰蔡楚之屬也鄭不恤楚難既以不道侵蔡又以不道獲其大夫取禍之道也不書戰及敗者非敗掩不備而獲之也   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五月甲辰㑹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聴命季孫宿齊髙厚宋向戍衛甯殖邾大夫㑹之鄭伯獻㨗于㑹故親聴命 髙氏曰邢丘之㑹公在晉也晉侯不與公㑹而與大夫㑹者以公幼弱政在季氏故也陪臣専而公㣲弱此魯之失政也晉為盟主棄其君而與臣㑹雖欲修文襄之業改命朝聘之數俾從儉約亦何以宗諸侯胡氏曰大夫稱人貶之也昔周公戒成王以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夫不自為政而委于臣下是以國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寳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聴命無乃以姑息愛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諸侯失國又豈所以愛之也後此八年溴梁之㑹悼公初没諸侯皆在而大夫獨盟君若贅旒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貶而稱人謹其始也髙郵孫氏曰所以見公之不君宿之不臣而晉侯無霸主之義   公至自晉   莒人伐我東鄙   以疆鄫田 許氏曰莒人恃逺滅鄫伐魯以奸齊盟而霸討弗及間晉方患秦楚故也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壽㡬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于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冦不為害民不罷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㑹之信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逺糧食將盡必將速歸何患焉舎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請從楚騑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于晉曰君命敝邑修而車賦儆而師徒以討亂略蔡人不從敝邑之人不敢寕處悉索敝賦以討于蔡獲司馬燮獻于邢丘今楚來討曰女何故稱兵於蔡焚我郊保馮陵我城郭敝邑之衆夫婦男女不遑啟處以相救也翦焉傾覆無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窮困而受盟于楚孤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員對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帥諸侯以見于城下唯君圖之 胡氏曰齊宣王問于孟子交鄰國有道乎孟子曰唯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勾踐事吳以小事大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國鄭介大國之間困强楚之令而欲息肩于晉若能信任仁賢明其刑政經畫財賦以禮法自守而親比四隣必能保其封境荆楚之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國加兵于蔡獲公子燮無故怒楚所謂不脩文徳而有武功者也楚人來討不從則力不能敵從之則晉師必至故國人皆喜而子産獨不順焉以晉楚爭鄭自兹弗得寧矣是以獲公子燮特書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貞來伐鄭及楚平不復書矣平而不書以見鄭之屈服于楚而不信也犧牲玉帛待於境上以待强者而請盟其能國乎   晉侯使士匄來聘   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于鄭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于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賦彤弓   九年春宋災   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巡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閲討右官官庀其司向戍討左亦如之使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二師令四卿正敬享祝宗用馬于四墉祀盤庚于西門之外 髙郵孫氏曰春秋于天下之事有特書之者齊晉宋鄭數大國而已其來告者書之所以戒君之深使之反身以思其變也髙氏曰宋自昭文以來亂敗相屬三書宋災見人事之不修也   夏季孫宿如晉   報宣子之聘也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穆姜薨于東宫始徃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隨元亨利貞元善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隨无咎今我婦人而與于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徳者隨而无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家氏曰穆姜始與僑如謀去季氏事不克為行父所幽在廢宫十餘年與鄭莊之母武姜居于城潁無異鄭莊雖有黄泉之誓未㡬復為母子如初成襄父子以闇庸相踵穆姜終不得出以逮于死魯國之大曾無有如潁考叔之悟其君者畏季氏也謂行父取穆姜之喪具以葬齊姜虧姑而成婦其用心為可誅矣嗟夫行父幽穆姜宿取卞意如逐昭公自後世而言懿師昭之類也有國家者以是為戒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冬十月諸侯伐鄭庚午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匄門于鄟門衛北宫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于師之梁滕人薛人從欒黶士魴門于北門杞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甲戌師于汜令于諸侯曰修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于戰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戲鄭服也將盟晉士莊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聴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趍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彊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舎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徳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脩徳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徳民將棄我豈唯鄭若能休和逺人將至何恃于鄭乃盟而還晉人不得志于鄭以諸侯復伐之次于陰口而還子孔曰晉師可擊也師老而勞且有歸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晉侯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舎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苟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争公送晉侯晉侯以公宴于河上問公年季武子對曰㑹于沙隨之嵗寡君以生晉侯曰生十二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衛冠于成公之廟假鐘磬焉 家氏曰不能救人之災恤人之患惟欲强其我從今日而㑹明日而盟又明日而伐或一嵗而再㑹再伐諸侯疲于奔命自文襄以來所未有也盟于戲鄭實未嘗服其載書曰自今既盟之後鄭國而不惟有禮與强可以庇民者是從亦如之鄭固侮其無能矣師未出境楚人伐鄭鄭及楚平所幸吴子來㑹有以壯中國之威而裭鄭人之魄不然晉楚交兵殆未有已也劉氏權衡曰武子言君冠必具禮樂可矣言及兄弟之國假具而冠無乃亟乎衛魯壤地相接能冠于衛不能冠于魯乎衛君之廟非先君之祧也   楚子伐鄭   楚子伐鄭子駟將及楚平子孔子蟜日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强矣盟誓之言豈敢背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莊夫人卒王未能定鄭而歸 髙氏曰楚以爵稱非罪鄭也師氏曰鄭以小國而介于晉楚之間晉不能振盟主之職楚恃尸二廣之強爭致鄭以服已者四十餘年鄭從楚則晉問其罪鄭從晉則楚加以兵前年冬被楚公子貞之伐不得已而從楚今年被晉侯十二國之伐不得已而歸晉及是楚子又從而伐之所以為鄭者不亦難乎要之盟主果能興聲罪致討之師如齊桓召陵之盟晉文城濮之役則楚豈復陵中國而鄭豈復從楚人耶   十年春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吳于柤   㑹于柤㑹吴子壽夢也三月癸丑齊髙厚相大子光以先㑹諸侯于鍾離夏四月戊午㑹于柤 髙氏曰諸侯將救鄭鄭已服楚而吳人在柤諸侯因徃與吳㑹以謀楚焉師氏曰晉為盟主不能合諸侯以圖楚乃㑹諸侯從吳以謀之是資僣亂以禦僣亂愈示弱于四方何以自强而尊中國乎若得志于楚亦已失勢于吳矣張大强吳難以保其無患也家氏曰序㑹于戚吳以人進殊㑹于柤吳以號舉此春秋垂世之法也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   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丙寅圍之弗克諸侯之師久于偪陽荀偃士匄請于荀罃曰水潦將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機出于其間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于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帥卒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滅之以與向戌向戍辭曰君若猶辱鎮撫宋國而以偪陽光啟寡君羣臣安矣其何貺如之若専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請乃予宋公以偪陽子歸獻于武宫謂之夷俘偪陽妘姓也使周内史選其族嗣納諸霍人 髙氏曰因㑹于柤而滅他人之國聖人惡之故以諸侯共滅為文則唱其謀而受其利者不待貶絶矣許氏曰中國諸侯往與吳㑹宜示以禮義明以王制以同奬周室遂滅偪陽不道甚矣謝氏曰强吳入為中國冦害必始于此矣滅偪陽而書遂罪其因㑹而滅國也罪其因㑹强吳而示之虐也陳氏曰以偪陽子歸不書宥偪陽子也悼公合十三國之衆為衣裳之㑹而遂滅偪陽于偪陽子何譏焉夫子之删詩也存邶于國風之首而繫檜曹于末錄小國也春秋尤錄小國也是故滅君有奔而不言奔以歸而不言歸者以是為非其罪也   公至自㑹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   六月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師于訾母庚午圍宋門于桐門衛侯救宋師于襄牛鄭子展曰必伐衛不然是不與楚也得罪于晉又得罪于楚國將若之何子駟曰國病矣子展曰得罪于二大國必亡病不猶愈于亡乎諸大夫皆以為然故鄭皇耳帥師侵衛楚令也衛人追之孫蒯獲鄭皇耳于犬丘秋七月楚子囊鄭子耳伐我西鄙還圍蕭八月丙寅克之九月子耳侵宋北鄙孟獻子曰鄭其有災乎師競己甚 髙氏曰以宋公受偪陽故也師氏曰宋亦界于鄭楚之隣故楚欲窺中國不伐鄭則伐宋在楚固不足怪彼鄭以中國之諸侯既不知恥而從楚人又助之伐宋其辱中國也不亦甚乎鄭宋相讐近二百年大抵盟主盛則二國莫得而相侵盟主衰則鄭既從楚必共伐宋方宋伐鄭是以諸侯伐諸侯固己不可然猶愈于鄭之助楚人以伐諸侯也書之者實罪鄭謝氏曰鄭介晉楚之間事晉則有楚難事楚則有晉難為鄭計者一心協中國鑿池築城以備楚修政輯民以死守則楚雖强暴亦不可以為吾患矣今乃反覆二心晉至則受命從晉楚至則受命從楚子孔為晉計則子駟為楚計子孔欲守盟則子駟欲背盟徒使禍連兵結春秋前書盟戲後書伐宋著其反覆生禍也陳氏曰國自為帥自楚公子貞衛公孫輒始自是雖圍滅亦並稱帥師矣   晉師伐秦   九年秦景公使士雃乞師于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子囊曰不可當今吾不能與晉爭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其卿讓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于教其庶人力于農穯商工皂不知遷業韓厥老矣知罃禀焉以為政范匄少于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軍韓少于欒黶而欒黶士魴上之使佐上軍魏絳多功以趙武為賢而為之佐君明臣忠上讓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君其圖之王曰吾既許之矣雖不及晉必將出師秋楚子師于武城以為秦援秦人侵晉晉饑弗能報也至是晉荀罃伐秦報其侵也 髙氏曰晉方帥諸侯㑹吳滅偪陽又越千里而伐秦可謂虐用其民矣為晉計者莫若修文公之業與秦通和庶因秦之兵力共攘强楚可以少安中國不此之圖反以秦資楚此晉之失也家氏曰春秋于楚鄭伐宋之後繼書晉師伐秦責晉也諸侯惟宋事晉最謹是以為楚所疾今宋人受兵晉不能急救猶可諉曰力之不給乃更出師伐秦秦雖與晉有憾孰若宋人受兵之為急乎置宋之急而治已之私春秋所以責也不書大夫帥師㣲之也   秋莒人伐我東鄙   莒人間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 髙氏曰去年同盟于戚今年又㑹于柤又方同伐鄭退受莒兵而不能禦魯必有以取之也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   齊崔杼使大子光先至于師故長于滕己酉師于牛首 東萊吕氏曰齊世子光序諸侯之上主㑹者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示譏言上下之無禮文専以强弱事勢為先後也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公孫輒   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爭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于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于西宫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劫鄭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子西聞盜不儆而出尸而追盜盜入于北宫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喪子産聞盜為門者庀羣司閉府庫慎閉藏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乗尸而攻盜于北宫子蟜帥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盜衆盡死侯晉奔晉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奔宋子孔當國為載書以位序聴政辟大夫諸司門子弗順將誅之子産止之請為之焚書子孔不可曰為書以定國衆怒而焚之是衆為政也國不亦難乎子産曰衆怒難犯専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不如焚書以安衆子得所欲衆亦得安不亦可乎専欲無成犯衆興禍子必從之乃焚書于倉門之外衆而後定十五年鄭尉氏司氏之亂其餘盜在宋鄭人以子西伯有子産之故納賂于宋以馬四十乗與師茷師慧三月公孫黒為質焉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齊與之良司臣而逸之託諸季武子武子寘諸卞鄭人醢之三人也師慧過宋朝將私焉其相曰朝也慧曰無人焉相曰朝也何故無人慧曰必無人焉若猶有人豈其以千乗之相而易淫樂之矇必無人焉故也子罕聞之固請而歸之 程子曰盜殺三卿不稱大夫失卿職也泰山孫氏曰盜者㣲賤之稱盜一日而殺三卿故列數之惡鄭伯失刑政胡氏曰卿大夫者國君之陪貳政之本也本强則精神折衝聞有偃息談笑而郤敵國之兵勝千里之難者矣乃至于身不能保盜得殺之于朝安在其為陪貳乎張氏曰鄭之從楚以勞中國皆公子騑之罪也鄭成公卒之初諸大夫欲從晉矣公子騑曰官命未改止之及楚子囊伐鄭子展欲堅守以待晉而騑請從楚以任其咎故公子騑者從夷之人也而公子公孫輒惟騑是從惡積而不可掩鄭不能討而盜得殺之所謂上慢下暴而致冦至孔子以為盜之招也此所以不稱殺其大夫也歟   戍鄭虎牢   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書曰戍鄭虎牢非鄭地也言將歸焉鄭及晉平公羊氏曰戍鄭虎牢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   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愚謂書城虎牢聖人與霸之辭也書戍鄭虎牢聖人責霸之辭也何以知其然也春秋中年桓文既沒鄭常道荆楚為中國之患幸而晉悼復興知武子能用孟獻子之言㑹諸侯之大夫于戚城虎牢以偪鄭于是鄭人不敢南通夷狄楚人不敢北犯中原諸侯得免于侵伐戰争之苦者七年于此故虎牢不繫之鄭若曰虎牢之城所以安中國豈特扼鄭而已哉既而鄭伯卒于鄵其君既死于中國諸侯之役矣蔡不與于中國之㑹盟鄭人侵之其臣又勤于中國諸侯之事矣楚人來伐討其侵蔡也諸侯皆不能救而晉師入鄭楚人乃能救之則是霸主之于諸侯不如荆蠻之于隣國中國何事于虎牢之戍諸侯何賴于霸主之㑹之盟哉故戍虎牢復繫之鄭若曰戍虎牢特以保鄭爾豈足以安中國哉然則奈何知武子之言曰我之不徳民將棄我豈唯鄭若能休和逺人將至何恃于鄭使晉侯能守是言則天下諸侯皆將俯首聴命于衣裳之㑹鄭必不俟告命如㑹請盟雖無虎牢之戍可也惜乎晉侯不能終用其言既盟而還以不得志于鄭復以諸侯之師伐之明年乃有虎牢之戍而中國諸侯復有侵伐戰争之苦卒之蕭魚之㑹赦鄭囚納斥堠禁侵掠遂成復霸之功鄭不敢叛晉者二十四年未聞有資于虎牢之再城再戍聖人于此不特與之盖美之矣然則春秋曲直之繩墨輕重之權衡非聖人孰能修之   楚公子貞帥師救鄭   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于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合諸侯以益恥不如死我將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子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將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將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丁未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 師氏曰向也鄭歸晉而楚伐鄭晉與諸侯不能救致使鄭無助而復從楚今也鄭從楚而晉伐鄭楚則能救之致使鄭歸晉之心猶豫而未决觀此則楚雖僣亂而所以誘鄭人之術不為不善較之中國盟主反不若楚計之為得矣愚按凡書救盖善之也書外國之救所以愧中國書逺國之救所以愧隣國然又當觀其所救之事如何伐者曲受伐者直則救為善伐者直受伐者曲則救非善公子貞之救鄭盖長其背華之志而堅其從楚之心以植已之黨爾非為天下之公也豈可以他救例觀哉然則春秋書此非善楚也責晉也   公至自伐鄭   許氏曰書楚救鄭致公知諸侯之避楚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   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乗季氏使其乗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舎 髙郵孫氏曰周禮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天子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侯次國也而作三軍盖三桓之族欲弱公室而强私家不量其力之可否而頓作一軍春秋以其亂王制竭民力罪之書曰作三軍家氏曰魯頌所云公徒三萬公車千乗者出于詩人歌頌之辭當時未必果備三軍之制至此季氏乗襄公之幼弱盜竊兵權始作三軍盡改舊制以魯國丘甸卒乗為孟叔孫之私有春秋書作三軍著季氏犯上作亂之漸實始作也盖古者三軍每遇出征則大夫帥之以行事已則歸之于甸大夫不得而私也今析三軍以為三而三家者各有其一為國君者僅擁虛器于上國非其國矣乾侯之禍權輿于此春秋書城費于前作三軍于後所以垂人臣負固擁强之戒髙氏曰所謂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乃兵數之大率其實皆藏于農嵗役不過三日此先王之法也魯次國也雖合二軍必天子以牙璋起之然後取之于農耳亦何事于作哉三桓外取强富之名以諛其君而實奪其民以弱公室于是三分公室各取其一而作為三軍亂先王之制而以攻戰為心王法所不容也故不書作中軍而云作三軍所以罪三桓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鄭公孫舎之帥師侵宋   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㡬亡楚弱于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將辟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于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説之使疆之司惡于宋宋向戍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聴命焉且告于楚楚師至吾又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夏鄭子展侵宋 愚謂兵凶器戰危事不得已而後用之鄭諸大夫既知楚弱于晉不從晉國㡬亡則當勇于從晉堅于楚鑿池築城以死守之晉人雖不吾疾吾何懼焉而乃妄興大衆侵犯大國萬一事有不然輕則喪失師徒重則覆亡邦國豈所以為計哉春秋書之所以見鄭之無謀而罪其大夫之過舉也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四月諸侯伐鄭己亥齊世子光宋向戍先至于鄭門于東門其莫晉荀罃至于西郊東侵舊許衛孫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諸侯㑹于北林師于向右還次于瑣圍鄭觀兵于南門西濟于濟隧鄭人懼乃行成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蕰年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或間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墜命亡氏踣其國家 程子曰鄭服而同盟也隨復同楚伐宋書同見其反覆陳氏曰隱桓之諸侯皆序爵霸者作而後小國或序大國之上有以子男長于伯者矣于是以世子長于小國之君則悼公為之也髙氏曰凡世子代父與盟㑹當在諸侯之下齊光代君出㑹十年在滕薛上已為僭矣此㑹又在邾莒上于是為甚見世子益驕而主㑹者亦莫能制   公至自伐鄭   楚子鄭伯伐宋   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將以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 髙氏曰晉師方還而楚子伐鄭鄭伯逆之遂同伐宋盖用公孫舎之之謀以伐宋自信于楚而數致晉使楚道敝而固與晉以託國焉愚謂此亂世詭譎姦詐之所為小人行險僥倖之事也幸而楚弱晉强吳人又擬楚人之後而晋人無怒鄭人之心卒致晉師以成蕭魚之㑹不然則墜命亡氏踣其國家如載書之所云矣若子展之所謀春秋之所甚惡也故書同盟亳城北于前繼書楚子鄭伯伐宋于後不待貶絶而罪惡見矣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   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觀兵于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戍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十二月戊寅㑹于蕭魚庚辰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公使臧孫紇對曰凡我同盟小國有罪大國致討苟有以藉手鮮不赦宥寡君聞命矣鄭人賂晋侯以師悝師觸師蠲廣車軘車淳十五乗甲兵備凡兵車百乗歌鍾二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先是四年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晉侯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將觀于我我徳則睦否則攜貳勞師于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夏訓有之曰有窮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對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于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獸棄武羅伯因熊髠尨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后寒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為己相浞行媚于内而施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内外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衆殺而烹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于窮門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徳于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澆于過處豷于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于過后杼滅豷于戈有窮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于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畫為九州經啟九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徳用不擾在帝夷羿冒于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于是晉侯好田故魏絳及之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薦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穯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隣振動諸侯威懐三也以徳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鑒于后羿而用徳度逺至邇安五也君其圖之公說使魏絳盟諸戎修民事田以時至是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福祿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徳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祿來逺人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㣲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于是乎始有金石之樂 陳氏曰伐鄭㑹于蕭魚序績也胡氏曰悼公能謀于魏絳以息民聴于知武子而不與楚戰故三駕而楚不能與之爭雖城濮之績不越是矣程子曰諸侯數月之間再伐鄭鄭之反覆可知鄭又服而請㑹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而晉悼推至誠以待人信之不疑自此鄭不敢叛晉者二十四年至哉誠之能感人也愚觀鄭非不欲從晉而畏楚之强晉本不欲伐鄭不過欲得鄭之服故晉之伐鄭也不至于黷武鄭之背晉也不至于負固然鄭欲以詭謀致晉晉乃以誠心待鄭此鄭之所以終服于晉也方蕭魚之未㑹也晉固知鄭之必服于此行矣方諸侯之臨鄭也鄭固知晉之不我伐矣盖晉鄭相孚之心已見于言意之表故蕭魚之㑹晉不復疑鄭而鄭亦甘心于從晉不待刑牲歃血要質鬼神而無或有叛之者矣然則蕭魚之㑹推誠心待人不疑于人而人亦不疑之其功烈已如此况于聖賢之學帝王之道真能以至誠感人者乎   公至自㑹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鄭人使良霄大宰石㚟如楚告將服于晋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懐君君若以玉帛綏晋不然則武震以懾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十三年鄭良霄大宰石㚟猶在楚石㚟言于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嵗習其祥祥習則行不習則增修徳而改卜今楚實不競行人何罪止鄭一卿以除其偪使睦而疾楚以固于晉焉用之使歸而廢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牽引也不猶愈乎楚人歸之 髙氏曰此聖人著晉之所以得鄭也鄭伯使良霄告絶于楚楚人怒而執之雖執之不殺良霄亦不伐鄭勢分于吳而不能得鄭矣故執良霄以舒其憤怒不平之氣而已自是不復出師以與晉争斯見楚力之盡鄭于是堅從晉也謝氏曰行人所通兩國之信事有不直罪在國不在行人執非其罪也凡執行人皆稱人貶之也陸氏曰稱行人而執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以己執也   冬秦人伐晉   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禦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己丑秦晉戰于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 家氏曰士魴禦之為秦所敗春秋略敗不書不與秦人之為楚而救鄭也   春秋闕疑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     元 鄭玉 撰   十有二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   髙氏曰善救台惡入鄆也入鄆以報圍台也夫衆人所以為衆人者彼以不義加己巳以不義報之彼以不仁遇己己以不仁復之釁于勇而嗇于禍雖死而不避欲以為快惟君子則不然彼以不義來我以義正之彼以不仁來我以仁正之因于禮固不遷怒止于當故不貳過此君子所以服人也春秋豈以此望于季孫宿哉因季孫宿之事而達此義耳况季孫宿受命救台不受命入鄆因救台而入鄆是自専也是無君也君不得為政矣故書遂以貶之   夏晉侯使士魴來聘   且拜師   秋九月吳子乗卒   吳子壽夢卒臨于周廟十四年吳子諸樊既除喪將立季札季札辭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節君義嗣也誰敢奸君有國非吾節也札雖不才願附于子臧以無失節固立之棄其室而耕乃舎之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楚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 髙氏曰秦人與焉而削之者楚人帥秦故専罪楚也   公如晉   且拜士魴之辱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   夏取邿   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 髙氏曰邿小國也魯乗其亂而滅之以為附庸不言滅者内大惡故婉其辭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   楚子疾告大夫曰不穀不徳少主社稷生十年而喪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教訓而應受多福是以不徳而亡師于鄢以辱社稷為大夫憂其多矣若以大夫之靈獲保首領以歿于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于禰廟者請為靈若厲大夫擇焉莫對及五命乃許秋楚共王卒子囊請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征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可不謂共乎請諡之共大夫從之   冬城防   于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 髙氏曰城防以備齊厥後髙厚困防趙曰防有二一近宋此近齊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㑹吳于向   十三年吳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吳乗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子為三覆以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于庸浦大敗吳師獲公子黨君子以吴為不弔至是告敗于晉㑹于向為吴謀楚故也范宣子數吴之不徳也以退吳人執莒公子務婁以其通楚使也將執戎子駒支范宣子親數諸朝曰來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離于州乃祖吾離被苫蓋荆棘以來歸我先君我先君恵公有不腆之田與女剖分而食之今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蓋言語漏洩則職女之由詰朝之事爾無與焉與將執女對曰昔秦人負恃其衆貪于土地逐我諸戎恵公蠲其大徳謂我諸戎是四嶽之裔胄也毋是翦棄賜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嘷我諸戎除翦其荆棘驅其狐狸豺狼以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貳昔文公與秦伐鄭秦人竊與鄭盟而舎戍焉于是乎有殽之師晉禦其上戎亢其下秦師不復我諸戎實然譬如捕鹿晉人角之諸戎掎之與晉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來晉之百役與我諸戎相繼于時以從執政猶殽志也豈敢離逷今官之師旅無乃實有所闕以攜諸侯而罪我諸戎我諸戎飲食衣服不與華同贄幣不通言語不達何惡之能為不與于㑹亦無瞢焉賦青蠅而退宣子辭焉使即事于㑹成愷悌也于是子叔齊子為季武子介以㑹自是晉人輕魯幣而益敬其使 許氏曰四卿帥師自成公始二卿列㑹自襄公始大夫張也胡氏曰季孫宿以卿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于宿而不敢避蓋兩失之雖晉人輕其幣而敬其使于君命使人之體豈為得哉家氏曰自是吳雖與晉疎然其于楚也兵連已久勢不得為之下更勝迭負四十五年楚無一日之寧居晉所以服鄭而楚不能與之爭者實陰受吳之賜愚按晉數㑹吳實欲倚吳以弱楚鄭方新服楚勢尚强晉亦豈敢數㑹于吳乎稱數吳而經書㑹吳稱執莒公子務婁而經書莒㑹稱將執戎子駒支范宣子辭焉使即事于㑹而經不書戎㑹此皆當以經為正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伐秦   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晉侯待于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子蟜見北宫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説二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于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有是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莊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莊子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今寔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欒鍼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恥也吾有二位于戎路敢不恥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鞅反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徃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將殺之士鞅奔秦秦伯為之請于晉而復之師歸自伐秦晉侯舎新軍于是知朔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亦幼皆未可立也新軍無帥故舎之 陳氏曰諸侯之大夫從晉伐秦而悼不自將諸侯之師及涇不濟荀偃欒黶二帥争而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是故伐秦之役不書晉侯志晉侯之怠也師氏曰以中國之盟主命諸侯以伐有罪之師猶有疑貳不一必待同盟以申誠信伐至再四方見其服况晉之㑹諸國以伐秦初非為中國以禦外域寔由攄宿恨以報私怨使諸侯㑹亦未可保其成功况委之于諸國之大夫乎謝氏曰晉士匄春㑹列國大夫㑹吳晉荀偃夏㑹列國大夫伐秦諸侯委任大夫益重而列國之權皆大夫専之矣家氏曰秦晉交兵五六十年出師無紀未有甚于此者晉悼待于境上而諸帥略無所稟姑息之弊也晉自是始不能軍日趨于削奚其為霸   己未衛侯出奔齊   衛獻公戒孫文子甯恵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于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太師歌巧言之卒章太師辭師曹請為之初公有嬖妾使師曹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故師曹欲歌之以怒孫子以報公公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于戚而入見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懼社稷之傾覆將如之何對曰君制其國臣敢奸之雖奸之庸知愈乎遂行從近闗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丘宫孫子皆殺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齊公如鄄使子行于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于阿澤鄄人執之初尹公佗學射于庾公差庾公差學射于公孫丁二子追公公孫丁御公子魚曰射為背師不射為戮射為禮乎射兩鉤而還尹公佗曰子為師我則逺矣乃反之公孫丁授公轡而射之貫臂子鮮從公及境公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定姜曰無神何告若有不可誣也有罪若何告無舎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冡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公使厚成叔弔于衛曰寡君使瘠聞君不撫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弔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于執事曰有君不弔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帥職增淫洩其若之何衛人使太叔儀對曰羣臣不佞得罪于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棄之以為君憂君不忘先君之好辱弔羣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貺厚孫歸復命語臧武仲曰衛君其必歸乎有大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能無歸乎齊人以郲寄衛侯及其復也以郲糧歸右宰榖從而逃歸衛人將殺之辭曰余不説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衛人立公孫剽孫林父甯殖相之以聴命于諸侯衛侯在郲臧紇如齊唁衛侯衛侯與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衛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糞土也亡而不變何以復國子展子鮮聞之見藏紇與之言道臧孫説謂其人曰衛君必入夫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無入得乎師曠侍于晉侯晉侯曰衛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將賞善而刑淫養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乏祀百姓絶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為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牧圉皆有親暱以相輔佐也善則賞之過則匡之患則救之失則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言庶人謗商旅于市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徇于路官師相規工執藝事以諫正月孟春于是乎有之諫失常也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從其淫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髙氏曰其不名者乃所以罪林父也人臣逐君而専罪其君則是臣可逐其君矣不可以訓故不名衛侯所以抑强臣存大義也鄭伯突衛侯朔皆以不勝强臣而出奔而名者盖逐君之惡未有若林父者鄭厲公衛恵公猶以禮去者也謝氏曰臣無逐君之道故君雖見逐春秋亦以自出奔為文胡氏曰衛甯殖將死語其子曰吾得罪于君名在諸侯之策曰衛孫林父甯殖出其君夫所謂諸侯之䇿則晉之乗魯之春秋是也今春秋書衛侯出奔齊而不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者盖仲尼筆削不同舊史之文也欲知經之大義深考舊文筆削之不同其得之矣家氏曰春秋于弑君賊則明著其誅死之罪于逐君賊則每垂人君失馭之戒故多以自奔為文只以衛事而言林父者自衛定公時以罪奔晉挾盟主之令而反其國跋扈之萌已兆于此衛獻繼世不深思按御之道防患于未萌又從而激之方其命師曹歌巧言卒章吾謂其必有為先事之備及林父稱兵犯上一朝殺四公子衛獻請盟不從遂委宗社以出其不能君甚矣春秋以自奔為文者著人君失御之戒非以林父所為為是而歸過其君略賊氏名而不書也春秋自林父歸衛至入戚以叛具書不遺皆所以討也非謂林父有可原之情也   莒人侵我東鄙   髙氏曰報入鄆也莒自滅鄫之後凡四伐我是無晉也   楚公子貞帥師伐吳   楚子為庸浦之役故子囊師于棠以伐吳吳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吳為不能而弗儆吳人自臯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相救吳人敗之獲楚公子宜榖楚子囊還自伐吳卒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 髙氏曰吳數㑹中國以議楚楚人病吳伐强以自存在兵法所謂以攻為守者也夫惟吳楚正相攻此中國所以小寧也   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閲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晉侯問衛故于中行獻子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衛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諸侯君其定衛以待時乎冬㑹于戚謀定衛也 家氏曰觀春秋經而知晉悼心術之㣲矣邢丘之㑹國君在而奬其臣彼謂諸國之權皆在大夫故以是諂其大夫而陵替之漸遂徧于中國至戚之㑹而其心術之㣲者著于事矣孫林父逐君賊也乃使之得與于㑹是奬其逐君而教諸侯之大夫俾胥而為逆吁其險哉自悼用師于鄭衛衎無㑹不在無戰不從今為其臣所逐晉當㑹諸侯納衛君罪孫甯以伸霸討乃盟主職分之所宜為既不能然反聴賊立君已為㑹以定其位隳壊名檢苟以悦人世未有若晉悼君臣之所為也髙氏曰是嵗諸國之大夫凡三出㑹或每㑹各一卿或一卿三與㑹各隨其國而已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戍來聘   且尋盟   二月己亥及向戍盟于劉   泰山孫氏曰劉魯地許氏曰不盟于國而盟于劉以崇向戌公弱甚矣髙氏曰凡因來聘而盟者必在國内如成三年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十一年晉侯使郤犨來聘己丑及郤犨盟襄七年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是也劉蓋王畿采地豈有來聘魯而逺盟于劉者乎蓋下文有劉夏因者以為春夏之夏與文四年夏逆婦姜于齊同文故誤增于劉二字耳二説未知孰是   劉夏逆王后于齊   十二年靈王求后于齊齊侯問對于晏桓子桓子對曰先王之禮辭有之天王求后于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妾婦之子若而人無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則曰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齊侯許昬王使陰里結之十四年王使劉定公賜齊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師保萬民世胙大師以表東海王室之不壊繄伯舅是賴今余命女環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無黍乃舊敬之哉無廢朕命至是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 穀梁氏曰過我故志之也任氏曰天子之公書公宰周公是也卿書伯召伯毛伯是也大夫書字宰渠伯糾是也劉夏書名士也髙氏曰劉夏何以不稱使不與天王之使夏也婚姻人倫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天子不親迎必使三公逆之劉夏士也士而迎后是不重人倫之本不尊天下之本禮義何由而興風化何由而成乎夫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其可輕耶自漢而後皇后見天子則降階而朝自稱曰妾敗壊禮義莫甚于此天子總陽教后總陰教以共成天下之治而輕其人是輕宗廟社稷天地也胡氏曰或曰天子必親迎信乎天子無敵于天下雖諸父昆弟莫不臣適四方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萬乗之尊逺行親迎之禮則何無敵于天下之有或曰王后所與共事天地宗廟繼萬世之重者其禮當何如使同姓諸侯主其辭命卿徃逆公監之父母之國諸卿皆送至于京師舎而止然後天子親迎以入其納王后之禮乎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書劉夏而不書靖公是知卿徃逆公監之禮也春秋婚姻常事得禮者不書髙郵孫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周王十三其逆后者惟二足知非禮則書之也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夏齊侯圍成貳于晉故也于是乎城成郛 髙郵孫氏曰齊圍成而公救之至遇而不進于經可以言次也然而但曰至遇而不曰次蓋春秋不責人以所不能原襄公之情失之于前故不加之于後也書救成至遇以見其不敢抗强齊而自取危亡也家氏曰前書齊侯圍成公救成至遇言救之之緩而成為齊所毁也後書二大夫帥師城成郛于既毁之之後也冦之未至也無先事之備及其見圍救之又緩逮其亡去乃帥師而城之魯之所以自治其國者于此可見矣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使告于晉晉將為㑹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 髙氏曰邾將貳于晉以與齊故來伐我許氏曰政在君則民一民一則國强政在臣則民二民二則國弱魯自成襄失政大夫並竊國靈齊邾莒交伐其國不競甚矣無他民分于三桓故也   冬十有一月晉侯周卒   朱子曰晉悼公幼年聰恵似周世宗厲公弑晉室大段費力及悼公歸恰如久雨積陰忽遇大晴光景為之一新東萊吕氏曰晉恵公未入之初許賂中大夫惟恐不得入悼公先與羣臣要約而後入是知霸業之所以興者一則明要約如悼公初入之言曰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等言是也二則立威令如逐不臣者七人是也三則布恩恵施舎己責是也四則定規模如命荀家等使訓卿之子弟恭儉孝弟是也五則舉賢才如六官之長舉不失徳是也晉悼公之所以霸其規模根本在此樸鄉吕氏曰甚矣悼公再霸之難也晉楚所争者二其一陳也其一鄭也悼公紹文襄之烈凡有盟㑹諸侯麇至向也鄭從楚城虎牢而鄭始服向也陳從楚盟雞澤而陳來㑹自是陳鄭即中國矣而楚人仇于陳鄭者亦如之是故再㑹于戚為戍陳也而楚子貞為是伐陳諸侯于是有救陳之師又明年公子貞圍陳諸侯于是有鄬之㑹凡以爭陳也鄭侵蔡而獲公子燮則楚伐鄭鄭受盟于楚則晉伐鄭鄭同盟于戲則楚伐鄭鄭為楚伐宋則晉又伐鄭諸侯戍鄭虎牢則楚救之鄭公孫舎之侵宋則晉伐之鄭同盟于亳城北則楚師至楚子鄭伯伐宋則晉師來凡以争鄭也然而陳卒從楚而晉不能争鄭則從晉而楚不能爭何也無他鄭近晉陳近楚也觀范宣子之言曰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于楚民朝夕急能無徃乎有陳非吾事無之而後可吁此晉之所以不能爭陳歟觀子展之謀曰吾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晋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吁此楚之所以不能争鄭歟夫惟陳近于楚而民朝夕急也故其望于晉也緩夫惟晉能驟來而楚將不能也故其從于晉也急自鄬之㑹陳侯逃歸而中國之㑹盟不復有陳自蕭魚之㑹鄭伯實與而楚之威令不能行于鄭者二十年由此故也夫以悼公再伯之烈其所可稱道者不過蕭魚之㑹而止以盟則不能如屈完之來以服其心以戰則不能如城濮之師以讋其氣然以荆楚方强子囊為政而凛然有憚晉之心雖或時帥師徒以示不怯而卒不敢以陵駕中國者豈無故哉觀子囊之言今吾不能與晉争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其卿遜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于教其庶人力于農穯商工皂不知遷業君明臣忠上遜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然則晉悼之所以服楚固有道矣然嘗評悼公之伯而獨于㑹吳之事深不滿焉悼公之所以急于㑹吳者固將以撓楚也然吳猶楚也急于撓楚之謀而不知適以啟吳人之釁楚患雖㣲吳憂方大異時駸駸强盛以致黃池之㑹儼然為两伯以臨諸侯而春秋終矣是悼公之為也不亦可惜也哉抑悼公之所以為大失者尤在于大夫之専也雞澤之㑹諸侯寔在而使大夫盟甚至于邢丘之㑹大夫得以㑹諸侯而向之㑹則直以大夫而已以悼公之賢而不能抑大夫之専又從而張之是將誰咎哉至于鄫嘗預㑹而聴莒人之滅鄫莒魯同盟而不恤莒人之仇魯進齊世子光于諸侯之上而不知班序之亂者無他急于得陳不暇恤鄫魯之怨喜齊世子之先朝則雖躋之諸侯之上不顧也盖其設心措慮全在制楚而其他皆未之及此所以不能如桓文之盛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晉悼公   愚按諸侯五月而葬國有常典夫欲㑹諸侯而速葬其親于所厚者薄矣背禮違道莫斯為甚世有王者將致討焉又何以為盟主而令諸侯乎宜晉覇之不競也   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平公即位羊舌肸為張君臣為中軍司馬祁奚韓襄欒盈士鞅為公族大夫虞丘書為乗馬御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㑹于溴梁命歸侵田以我故執邾宣公莒黎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晉侯與諸侯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于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衛甯殖鄭公孫蠆小邾人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 髙氏曰為討邾莒也邾莒連伐魯魯使告于晉悼公將為㑹以討之遇疾而止平公即位遂成父志夫居䘮而出㑹失盟主之禮矣公羊氏曰諸侯皆在而言大夫盟徧刺天下之大夫也君若贅旒然穀梁氏曰諸侯失正矣諸侯㑹而曰大夫盟政在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胡氏曰上二年春正月㑹于向十有四國之大夫也夏四月㑹伐秦十有三國之大夫也冬㑹于戚七國之大夫也此三事皆國之大事也而使大夫皆専之而諸侯不與焉是列國之君不自為政禮樂征伐已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沒平公初立無先公之明也君若贅旒而大夫張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謝氏曰溴梁之㑹二國受盟非違命也平公首令諸侯而不以其罪執之失政刑矣晉侯奪爵書人貶之也二子罪非在所絶也執以歸則非屈辱于晉也故雖失位不名家氏曰執諸侯不以歸京師而執以自歸是無王也陳氏曰凡霸在焉而但書諸侯者無霸也君在焉而但書大夫者無君也是故自文而下則有斥言諸侯而不序自襄而下則有斥言大夫而不序 愚按邾莒數為魯患故晉人為溴梁之盟當申以文告之辭使之救災恤患以相親睦毋背盟失信而相侵伐至于不悛然後興師問罪以大義責之可也夫既列于㑹矣又使大夫盟矣而執二君以歸至于髙厚逃歸齊人伐魯則置而不敢問豈霸主所以令諸侯乎宜諸國之解體也   齊侯伐我北鄙   廣陵髙氏曰齊既叛晉聞公在㑹將討邾莒故復來伐北鄙是時齊侯益强自柯陵之㑹遂不復出但使大夫聴命使世子抗禮出㑹盖有輕諸侯之心矣故前年北鄙之役為莒伐我邾附齊故亦伐我南鄙晉患齊之益驕于是為溴梁之㑹以討貳焉邾莒畏晉不敢不㑹而齊獨不至故晉人乃執二君以歸齊知二君之執為我之故乃益伐我二年之間齊師五至魯城之下則其强暴可知   夏公至自㑹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㑹鄭伯晉荀偃衛甯殖宋人伐許   許男請遷于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歸諸侯鄭子蟜聞將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齊子帥師㑹晉荀偃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許次于圅氏晉荀偃欒黶帥師伐楚以報宋揚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楚師敗績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 髙氏曰許既棄楚請遷于晉既而不果故晉㑹諸侯大夫同伐之鄭與許有宿怨故其君親行鄭序晉上者卿不先諸侯尊國君也宋之稱人蓋㣲者宋在諸國之上今列衛甯殖之下故知其㣲者焉張氏曰許男有從中國之志而大夫阻之足以見一時之俗矣家氏曰始晉人謀遷許將以安全之也今而伐之又聴鄭人以其師從鄭與許為讐晉以鄭師伐許將安全之乎抑覆亡之乎越後十年許卒報鄭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   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于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㡬乎比執事之間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雁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 愚按邾莒伐魯魯人來告則速葬為㑹以執二國之君齊人伐魯魯人來告則以未禘為辭而不敢問晉之畏强欺弱無能抑至于此而望其為霸不亦難乎家氏曰春秋于齊侯圍成之後書叔孫豹如晉著魯人不為自治之計事急則求于晉以是而存亡定傾亦甚可鄙矣   春秋闕疑卷三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一    元 鄭玉 撰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宋人伐陳   宋莊朝伐陳獲司徒卬卑宋也 家氏曰陳叛中國久矣晉不能治而宋興師伐之為中國撓楚也十一年楚鄭伐宋以撓晉今宋人伐陳亦以撓楚髙氏曰書伐許伐陳亦著楚之絀   夏衛石買帥師伐曹   衛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晉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齊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圍臧紇于防師自陽闗逆臧孫至于旅松郰叔紇臧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人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于士以杙抉其傷而死 髙氏曰見齊之君臣同來伐我而分兵以圍二邑盖甚之又甚也髙厚不稱齊者繫齊侯也齊君仍世婚姻之國而侵伐不已見魯之衰有以致伐矣泰山孫氏曰三年之中君臣加兵于魯者四齊之不道亦可知也   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宋華閲卒華臣弱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吳賊六人以鈹殺諸廬門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臯比私有討于吳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如蓋之乃舎之左師為已短策苟過華臣之門必騁十一月甲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于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陳 髙氏曰華臣暴其宗室而亂宋國之政不有國討失政刑矣震駭而奔懐慝之禍也夫陳乃宋讐而奔焉意尤可誅   冬邾人伐我南鄙   為齊故也 髙氏曰邾之先君以伐魯而為晉所執既歸而卒嗣子在喪而復興兵伐我者叛晉也與齊也齊人使之脩先君之怨也師氏曰魯鄙有四而莒每伐其東齊每伐其北邾每伐其南非惟魯不能睦四隣亦足以見齊莒邾之非善隣矣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白狄始來 髙郵孫氏曰春秋非列侯來朝者但書曰來不曰朝也介葛盧白狄是也臨江劉氏曰蕃服于中國無事焉其于天子世一見則諸侯雖有善其交際不得通也是以春秋不與其朝不與其朝者懲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譯而獻其白雉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贄此乃天子之讓也况列國之君乎守藩之臣乎家氏曰春秋之世如允姦姜戎多錯居九服之内又自以為先代之後明徳之裔莫不負恃强大有陵犯上國之心魯之盟戎㑹戎苟求無事而已今白狄慕義順朝固非周制之所許拒而絶之有不可得故春秋之義㑹戎盟戎則有譏介葛盧來白狄來之類則直著其事不與其朝辨分而無絶也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晉人執衛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畱為曹故也 愚按經書晉人執衛行人石買而云晉人執衛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畱夫晉之執石買雖因其伐曹之故然所以執之則因其來聘而遂執之耳非以其罪而執之于其國也故經以行人書之石買既為行人至晉孫蒯何緣與之同行而亦被執乎蓋因伐曹之事實孫蒯石買之所為故附㑹而為此言耳謝氏曰以衛不直而執之則罪不在行人以買伐曹而執之則不當執于行人臨江劉氏曰晉稱人以執非霸討也此其為非霸討奈何衛孫蒯淫獵于曹曹人閉門訽之孫蒯怒使石買帥師以伐曹曹人訴諸晉石買以君命聘于晉晉人執之晉能知石買之伐曹為惡矣而未能知孫蒯逐君之為惡也蒯者曷為者也孫林父之子也張氏曰石買之執有三失焉舎大而治小一也行人非所執二也不歸于京師三也三者有一不得為霸討而况無之乎   秋齊師伐我北鄙   許氏曰四年之中六伐鄙而四圍邑又從邾莒以助其虐諸侯之陵暴未有若此者也是以動天下之兵㡬亡其國   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同圍齊   晉侯伐齊將濟河獻子以朱絲係玉二瑴而禱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庶棄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將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後之苟㨗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唯爾有神裁之沈玉而濟冬十月㑹于魯濟尋湨梁之盟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陰塹防門而守之廣里夙沙衛曰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聴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乗自其鄉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久矣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疏陳之使乗車者左實右偽以斾先輿曵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脫歸丙寅晦齊師夜遁師曠告晉侯曰鳥烏之聲樂齊師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叔向告晉侯曰城上有烏齊師其遁十一月丁夘朔入平陰遂從齊師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衛殺馬于隘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失夾脰曰止將為三軍獲不止將取其顧曰為私誓州綽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後縛之其右具丙亦舎兵而縛郭最皆衿甲面縛坐于中軍之鼓下晉人欲逐歸者魯衛請攻險己夘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兹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荻范鞅門于雍門其御追喜以戈殺犬于門中孟莊子斬其橁以為公琴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東郭北郭范鞅門于揚門州綽門于東閭左驂迫還于門中以枚數闔齊侯駕將走郵棠大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將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衆君必待之將犯之大子抽劍斷鞅乃止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 啖氏曰諸侯同心圍齊特書同圍程子曰書同圍見諸侯之惡齊許氏曰環而攻之焚其四郭故謂之圍胡氏曰凡侵伐圍入未有書同者而獨于此書同圍齊何也齊環背盟棄好陵虐神主肆其暴横數伐鄰國觀加兵于魯則可見矣諸侯所共惡疾故同心而圍之也愚按邾莒嘗病魯矣滕薛小邾嘗屬齊矣今皆與于圍齊之役而莫敢有不同者晉人以大義馳之也霸主所舉皆如圍齊天下諸侯豈有異議哉亦可以見人心天理好善惡惡無不同也   曹伯負芻卒于師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揚豚尹宜告子庚曰國人謂不穀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穀即位于今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穀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其若之何子庚歎曰君王其謂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于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子庚帥師治兵于汾于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次于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涉潁次于旃然蒍子馮公子格率鋭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于蟲牢而反子庚門于純門信于城下而還涉于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㡬盡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在東北南師不時必無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徳也 愚按午之伐鄭雖子孔召之然實晉楚安危之所係而中國治亂盛衰之㡬也涉于魚齒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㡬盡豈非天未欲啟夷狄以禍中國乎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晉人執邾子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揚曰大毋侵小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 髙郵孫氏曰諸侯已圍齊而為祝柯之盟不序諸侯前目後凡也陳氏曰申言諸侯間有事也師氏曰諸侯圍齊鄭伯亦與楚乃伺隙伐鄭為諸侯之計拒楚救鄭以尊中國可也祝柯之盟意其在是而執邾子斯為下矣家氏曰諸侯同怒齊而伐邾子身與戎馬驅馳之間又與于祝柯之盟縱有罪亦當少損其罸况邾魯以疆事搆爭晉既討而執之矣今自齊來反當敘勤閔勞之時乃執其君而取其地晉之用事者狂恣甚矣髙氏曰不書以歸者旋即舎之也蓋執其君以劫其地得其地即舎之下書取邾田自漷水則知其脅人之君而奪其地此平公之霸政也   公至自伐齊   臨江劉氏曰此圍也其以伐至何也以伐告也   取邾田自漷水   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于我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于蒲圃賜之三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輿尉奄皆受一命之服賄荀偃束錦加璧乗馬先吳壽夢之鼎 杜氏曰取邾田以漷水為界也泰山孫氏曰諸侯土地受之天子不可取也言取惡内也蘇氏曰魯以晉命取田于邾故書曰取邾田自漷水言非魯地也謝氏曰邾小國也其伐我南鄙正以疆界不明故圍齊之後晉人執其君魯人取其田春秋正其曲直而田稱邾邾田書取則疆界不明曲乃在魯矣邾田自漷水著其取田之多也圍齊義也取邾田不義也以義討齊之暴復以不義侵邾之疆以亂繼亂而已故晉執邾子書人邾以田與魯書取所以正其亂也 愚按經書取邾田而稱疆我田蓋魯人以正疆為名而妄取邾田春秋誅其心故沒其疆田之説而正其取田之罪直書曰取邾田   季孫宿如晉   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苗季武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穀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唯敝邑賦六月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鍾而銘魯功焉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徳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為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彞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明徳而懲無禮也今將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于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   葬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晉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 髙氏曰晉人以未卒事于齊復使欒魴帥師從衛孫林父伐齊此獨書衛伐之者蓋十四年林父逐衛侯衎奔于齊林父欲除之故耳然則林父逐君之罪與衛侯受逐者所立霸主所當討而反與之㑹伐則晉平公之霸業可知也已   秋七月辛夘齊侯環卒   齊侯娶于魯曰顏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光以為太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戎子請以為大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間諸侯難光之立也列于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専黜諸侯而以難犯不詳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大子光使髙厚傅牙以為大子夙沙衛為少傅齊侯疾崔杼㣲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尸諸朝夏五月壬辰晦齊靈公卒莊公即位執公子牙于句瀆之丘以夙沙衛易已衛奔髙唐以叛齊慶封圍髙唐弗克冬十一月齊侯圍之見衛在城上號之乃下問守備焉以無備告揖之乃登聞師將食髙唐人殖綽工僂㑹夜縋納師醢衛于軍二十一年齊侯使慶佐為大夫復討公子牙之黨執公子買于句瀆之丘公子鉏來奔叔孫還奔燕 家氏曰齊靈廢嫡于兵敗國危之時齊光簒父于病篤垂死之際靈之暴光之逆所謂凶徳参㑹萃于一時者也然迹其事之所從來正由髙厚崔杼貪于得權以成此禍耳厚贊其君伐本幹樹疣蘖已為之傅思久于其位也孰知崔杼陰拱其傍為謀更深一朝輔光以簒殺厚而兼其室遂相齊而志猶未饜復殺光以自媚于晉亂臣賊子苟以患失為心其禍至于殺身喪邦覆其家而後已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   公羊氏曰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喪也此受命乎君而伐齊則何大其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陸氏曰聞齊侯卒乃還不當更徃臨江劉氏曰古之為師也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専之可也穀者齊地也其曰至穀而後還稱其義也非齊地則勿復乎曰止師而請之君曰可而後止不可則復之期可而後止臣之事君也凡在國無専焉子之事親也凡在家無専焉蘇氏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有善而専之君與有焉常山劉氏曰天下無王諸侯擅命征伐各自已出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故伐人之喪者比比皆是而士匄乃有惻隱之心還師不侵豈非善乎髙氏曰春秋之義事畢書還未畢書復此以畢事之辭書之何也士匄所以興師而徃者為齊靈公也靈公既卒于是遂反春秋以為得事畢之義故書還朱子曰春秋分明處如晉士匄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分明是與之也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齊殺其大夫髙厚   齊崔杼殺髙厚于灑藍而兼其室 左氏曰書齊殺其大夫從君于昬也張氏曰殺髙厚者崔杼也杼雖擅生殺之權亦莊公之所欲也以累上之辭言之可謂著明矣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   鄭子孔之為政也専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帥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鄭人使子展當國子西聴政立子産為卿 胡氏曰不稱鄭人者嘉則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   冬葬齊靈公   城西郛   懼齊也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   髙氏曰齊及晉平魯猶懼齊故為柯之㑹以自固許氏曰書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書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書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以見政在大夫動則列國事之如此   城武城   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敢不承命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 家氏曰城西郛城武城皆所以備齊也晉為魯大舉伐齊齊雖困而未服故魯所以為備者如此或曰春秋其與之乎曰不與也國不能用賢紀綱陵遲百度廢弛寇有不至至則危矣雖多城何益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   及莒平孟莊子㑹莒人盟于向督揚之盟故也 髙氏曰莒數伐魯前年諸侯盟于祝柯以和觧之故二國復自為盟以結好自是十七年莒魯不交兵   夏六月庚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盟于澶淵   齊成故也 薛氏曰齊之無道諸侯圍之而不服以晉士匄之不伐喪也遂㑹于澶淵修文來逺不誣也哉   秋公至自㑹   仲孫速帥師伐邾   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以報之 許氏曰祝柯之㑹既執邾子又取其田報亦足矣而復伐之譏已甚矣且澶淵在彼何以盟為家氏曰此譏魯之叛盟伐國而晉不討也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于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 胡氏曰公子燮謀國之合于義者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燮此何罪矣故稱國而不去其官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害懼禍而奔從于夷狄書者罪之也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將出奔呼于國曰慶氏無道求専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 穀梁氏曰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陸氏曰稱弟者罪其兄也非兄之罪則曰公子謝氏曰罪哀公不能全其弟也家氏曰黄不奔他國而奔楚甘于從楚者也書奔楚亦以貶   叔老如齊   齊子初聘于齊 杜氏曰齊魯有怨朝聘禮絶今始復通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   報向戍之聘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拜師及取邾田也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于其從者于是魯多盜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盜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盜何故不可子為司㓂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來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于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皂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劍帶是賞盜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灑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其信可明徵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罸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 胡氏曰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國之大夫不書其姓氏㣲也其以事接我則書謹之也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昏接我不以禮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來奔接我不以義者也以欲敗禮則身必危以利棄義則國必亂春秋禮義之大宗故小國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則特書其姓氏謹之也此叛臣也經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矣臨江劉氏曰漆一邑閭丘一邑曷為不言及公邑言及私邑不言及私邑者所受于君而食之者也公邑者非食之者也薛氏曰納人之叛而疾人之叛己不可與言理矣樸鄉吕氏曰人臣之奔必適讐國魯之于邾既執其君取其田又伐其國而又納其叛人甚矣陳氏曰公猶在晉季孫宿納之也向者莒太子僕弑其君以其寳玉來奔納諸宣公矣季文子使司冦出諸境則不書公猶在晉而季孫宿納庶其則何以書春秋誅叛人君臣之責也是故苟不納之雖有公命不書苟納之雖無君命必謹而書之謝氏曰納叛非所以安吾國失信非所以服鄰國家氏曰善乎臧孫之言知庶其之為盜知季氏為受盜之主其言有合于夫子異日所以語季康子者是可併書也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初士鞅奔秦秦伯問于士鞅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對曰然欒黶汰虐已甚猶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對曰武子之徳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况其子乎欒黶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沒矣而黶之怨實章將于是乎在欒桓子娶于范宣子生懐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欒祁與其老州賔通幾亡室矣懐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専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専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専于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于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之徵懐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懐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黄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人謂叔向曰子離于罪其為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鮒言于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鮒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讐内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晉侯問叔向之罪于樂王鮒對曰不失其親其有焉于是祁奚老矣聞之乗馹而見宣子曰詩曰恵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聖有謨勳明徵定保夫謀而鮮過恵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大甲而相之卒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子為善誰敢不勉多殺何為宣子説與之乗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諫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女女敝族也國多大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余何愛焉使徃視寢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欒懐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于難欒盈過于周周西鄙掠之辭于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于王之守臣將逃罪罪重于郊甸無所伏竄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力于王室王施恵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逃若棄書之力而思黶之罪臣戮餘也將歸死于尉氏不敢還矣敢布四體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出諸轘轅 劉氏意林曰不以范匄逐之為文而以盈之自出為説使盈無可逐之釁則匄不得逐矣匄之罪易見盈之失難知此春秋所以深探其情而大正其本也道莫難于治天下而天下之治在國國之治在家家之治在身身之不治國家不可得治也詩之首周召書之首堯舜皆從此生矣春秋述堯舜者也是以謹于人道之始閨門之内易曰閑有家悔亡家之不閑悔不亦宜乎髙氏曰既取奔亡復有作亂之志故奔于楚以其强大今日可恃以逃難他日可挾以復歸也家氏曰盈之奔也雖無可坐之罪盈欲防閑其母豈無其道今使其母以淫故而覆夫氏之宗盈所以事其親者必有未至焉耳春秋去爵書奔㫖或如是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許氏曰比年食之又比月食盖自是八年之間而日食七禍變重矣石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才三十六也有頻交而食者此年及二十四年三年之内連月而食者再也諸儒以為歴無此法或冩之誤然漢髙之時亦有頻食者二年十月十一月天道至逺不可得而知後世執推歩之術按交㑹之度而求之亦已難矣   曹伯來朝   始見也   公㑹晉侯齊侯衛侯鄭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錮欒氏也 師氏曰欒盈晉大夫出奔于楚將倚楚以報晉晉侯㑹諸侯于商任將以備楚而拒欒盈耳蘇氏曰錮欒氏非禮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徃許氏曰欒氏之出非其罪也徒以權門私相忌惡何有于國而平公受其敵怨勤動諸侯以逞范鞅之積憾必欲使盈無所容于世故盈憤卒興禍亂此皆以私敗公足為古今之至戒   春秋闕疑卷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二    元 鄭玉 撰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夏四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莒子薛伯伯小邾子于沙隨   秋欒盈自楚適齊晏平仲言于齊侯曰商任之㑹受命于晉今納欒氏將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圖之弗聴冬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胡氏曰㑹于商任錮欒氏也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不繫纍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徃勑五典厚人倫也晉人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又將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矣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于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其賢于商任沙隨之謀逺矣   公至自㑹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楚觀起有寵于令尹子南未益祿而有馬數十乗楚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毎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于朝轘觀于四境子南之臣謂棄疾請徙子尸于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讐吾弗忍也遂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莫敖有寵于薳子者八人皆無祿而多馬他日朝與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入于人中又從之遂歸退朝見之曰子三困我于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對曰昔觀有于子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骨肉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 髙氏曰以楚國之力而除一嬖寵之大夫顧豈難哉而康王始則泣之與人之子圖其父終則殺之轘其黨于四境威柄失于上故刑不足以馭下也夫威柄既立則責譙足以折姦臣之鋒及其失之則刀鋸不足當姦臣之罪其怨毒所鍾遂于靈王之世楚之不亡者幸而已矣五峯胡氏曰公子追舒非有大逆之罪退之可也而王必欲殺之則非矣為棄疾者進宜陳使臣之禮以諫王退宜陳事君之禮以諫父諫于王而王不聴則竊父而去之可也諫于父而父不聴則號泣而隨之可也諫于王與父皆不聴焉則請後祖廟而以身代父死可也烏有閔默恬然不動其心坐視王殺其父然後死之者以為子則不孝以為臣則不忠噫大道不明是以人至此極而莫覺莫悟也春秋書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不罪棄疾者大夫者人君之股肱心膂也公子者宗室之枝葉庇蔭也而輕殺之所以罪楚君也棄疾殺其父矣豈必待貶絶而後見其惡哉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伯匄卒   孝公卒晉悼夫人喪之平公不徹樂   夏邾畀我來奔   杜氏曰畀我庶其之黨髙氏曰向愛邾之叛臣與其邑今又受其叛臣是冬臧孫紇出奔邾邾亦受之所謂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   葬杞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于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徃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黄 東萊吕氏曰慶虎慶寅之罪不等故言及也陳氏曰春秋不書叛而稱國以殺猶是殺大夫焉爾叛必不能殺者也胡氏曰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譖愬之于大國而不能辨至因楚人之力然後能克則非君人之道也故二慶之死稱國以殺公子黄之出特以弟書歸譏陳侯也髙氏曰公子黄之反書自楚罪其奔僣亂之國復藉僣亂之力以歸黄之進退皆不正矣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晉將嫁女于吳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吾非愛死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莊子于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聴于中行氏程鄭嬖于公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樂王鮒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既乗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乗持帶遂超乗右撫劍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曰之公宣子逆諸喈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也著于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謂宣子曰苟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于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隱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後擊而殺之范氏之徒在臺後欒氏乗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室死之鞅用劍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將訟女于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乗槐本而覆或以㦸鉤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大東萊吕氏曰欒盈奔楚初無大罪范宣子直以其勢位逼已兩不相容而逐之盈亡之後自楚適齊自齊入郛㡬危晉室盈之罪固不可逃然考其所致之由而宣子之罪尤大臨江劉氏曰不言叛者劫衆以敵君則亂而已矣蘇氏曰齊之納盈非以兵明納之也譬如盜賊私納之耳故不書自齊胡氏曰欒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于晉復入者甚逆之辭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當是時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于殺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或歎以為得主而為之死則死猶不死也盈從之遂入絳乗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其失在于錮之甚急使無所容于天地之間是以至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為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齊侯伐衛自衛將遂伐晉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徳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圖之弗聴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將若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聴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于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將死乎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也况以惡乎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于熒庭戍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陰之役乃還趙勝帥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氂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 許氏曰齊聞欒氏之難故能得志于晉而莊公禍亂之成著于此矣書齊侯本其惡也師氏曰先伐衛者意不在衛先以衛嘗師俾晉不為之備出其不意則遂由衛以伐晉所以見齊之處心積慮為難測故書伐衛遂伐晉以誅其意也常山劉氏曰晉有欒盈之難重以齊侯之伐魯命豹帥師救之斯義重也豹反怠棄君命不恤同姓之憂次于雍榆卒不克救豹罪明矣陸氏曰僖元年次于聶北救邢本次止而遥為邢援故先書次後言救譏其失救急之義也今此君命徃救晉豹畏齊而次言君本命徃救而豹自次止所以不譏君而罪豹也髙郵孫氏曰聶北之次先次後救可救而不救則罪重也雍榆之次先救後次欲救而不能有罪而猶輕耳春秋之義次皆有罪于次之中有足矜者雍榆是也陳氏曰書救晉則天下益多故矣盟于宋而南北之勢成㑹于申而淮夷至戰于雞父而吳之敗者六國於越入吳春秋終焉盖于是而始故謹而書之也   己夘仲孫速卒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于申豐曰彌與紇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退歸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將具敝車而行乃止訪于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回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徃盡舎旃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㸃好羯也曰從吾言必為孟孫再三云羯從之孟莊子疾豐㸃謂公鉏苟立羯請讐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立羯則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應己夘孟孫卒公鉏奉羯立于戸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夫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孟氏閉門告于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葬季孫不信臧氏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將辟藉除于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于東門甲從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于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再拜受龜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避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聴公命殺嫡立庶盟叔孫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季孫用之乃盟臧氏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闗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 杜氏曰紇阿季氏為之廢長立少以取奔亡書奔罪之家氏曰季孫宿自亂已之嫡庶復亂人之嫡庶又以是為臧紇之罪而逐之紇固有罪宿之恣睢不度亦甚矣   晉人殺欒盈   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盈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泰山孫氏曰不言其大夫者欒盈出奔楚當絶也   稱人以殺從討賊辭家氏曰自欒盈之奔春秋閔其無罪未遽絶之至是始書晉人殺欒盈則以其挾齊光之援興曲沃之甲入絳都而與君為敵于是始明正之罪不繫之于晉而誅之春秋豈輕加人以誅斥之戮哉是時晉無賢君羣下互相吞噬以兼幷其爵邑亡同括者欒郤也而欒郤之族未㡬皆覆敗欒氏者士匄也而士匄之族不再世而亦亡晉君昏愚無知縱臣下以覆人之族而晉之宗社亦不能長矣春秋為此事六見之特書著晉國之亂從此始矣   齊侯襲莒   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復戰期于壽舒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昬而受之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杞梁莒人行成齊侯歸遇梁之妻于郊使弔之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于罪猶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 陸氏曰掩其不備曰襲髙氏曰凡用兵皆聲言彼罪執辭以伐之若乗人之不備掩而取之則盜賊之為耳故春秋獨此書襲莒者罪齊莊以諸侯之尊為盜賊之事也謝氏曰晉有難而伐之莒無故而襲之黨叛臣伐盟主襲隣國齊莊之君徳喪矣家氏曰著爵而書襲罪其以大國之君而行盜竊之事也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   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太上有立徳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   仲孫羯帥師侵齊   晉故也 髙氏曰齊之伐晉也魯使叔孫豹救之乃次于雍榆無功于晉故仲孫羯至此復帥師侵齊為晉報焉謝氏曰救而次為不仁出師而侵為不義   夏楚子伐吳   楚子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 髙氏曰自襄公言之楚十一年伐鄭十四年伐吳自是舎鄭而不取置欒盈而不争又十年而一再伐吳以是知楚弱而勢分于吳方急吳而緩中國也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齊崔杼帥師伐莒   齊侯既伐晉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啟疆如齊聘且請期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陳文子曰齊將有冦吾聞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齊侯聞將有晉師使陳無宇從薳啟疆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夷儀   將以伐齊水不克 髙氏曰自盟于柯陵之後齊有輕晉之心㑹齊侯環卒而光新立乃受盟于澶淵及商任沙隨之㑹晉失其令齊于是不賔明年乃伐衛遂伐晉又再加兵于莒晉侯于是為夷儀之㑹帥十二國諸侯之師將以討齊然㑹而不伐是有畏也國勢不競衆志不一也曰水不克者特辭不能伐耳下言崔杼伐我北鄙盖知晉之無能為故也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楚子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侯還救鄭髙氏曰齊聞諸侯已㑹遂告急于楚楚畏吳而緩   晉故舎鄭者十有四年今以鄭伯在㑹故帥三國同伐鄭以救之加楚子于三國之上雖曰主兵亦所以惡三國也許氏曰夷狄之師不能正齊之亂而徒致棘澤之役以為鄭難則諸侯之救不足錄矣家氏曰書㑹不書伐不與晉以伐也書伐不書救不與楚以救也晉侯楚子以下皆書爵非爵也見中國之君與楚皆無大相逺也   公至自㑹   陳鍼宜咎出奔楚   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 許氏曰鍼宜咎之事無聞焉爾而以慶氏黨逐則其人亦可知矣易曰比之匪人不亦傷乎   叔孫豹如京師   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 許氏曰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餘年乃始有叔孫豹以罕書也蓋自是不書聘王矣   大饑   穀梁氏曰五穀不升為大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穀不升謂之饑三榖不升謂之饉四穀不升謂之康五穀不升謂之大侵胡氏曰古有救災之政若國凶荒或廩以賑之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粥溢以救餓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舎禁弛力薄征索神除盜賊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不修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備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陰沴之災而冬大饑盖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   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于晉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宼使民不嚴異于他日齊師徒歸 髙氏曰崔子之志隣國知之而齊侯不悟嗚呼人將伐其躬之不恤而務貪伐國之功故利令智昏外競而内傾自然之符也授人兵柄者宜鑒兹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過史皆曰吉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風隕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困于石徃不濟也據于蒺藜所恃傷也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當之矣遂娶之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説于晉而不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間公夏五月莒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戶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于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聴命近于公宫陪臣干棷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祝鮀父祭于髙唐至復命不説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漁者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我將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崔氏殺鬷蔑于平陰晏子立于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將庸何歸門啟而入枕尸股而哭之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舎之得民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于靈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嘆曰嬰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與大夫及莒子盟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舎之南史氏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徃聞既書矣乃還崔氏側莊公于北郭丁亥葬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乗不以兵甲 許氏曰齊莊陵大國暴小國而又躬亂臣室淫肆不君故使崔杼因民不以至此足以為世鑒矣謝氏曰崔杼以世卿専國久矣是以難其君若難匹夫羣臣惟知聴命于崔而不知有君也然則世卿之禍可不戒哉家氏曰光之立也迫其父而奪之位蓋簒也今其死迄正天討于例當稱國以弑乃猶著弑賊之名何耶光固有當討之罪而非崔杼之所得討也導光以簒者杼也今間其有怨于大國又從而弑之盖光因杼以得立不假杼以權杼實憾焉辭曰為晉弑君以自解于衆本非為晉也是故坐以首惡胡氏曰齊莊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從違而不苟者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獨以勇力聞皆逢君之惡從君于昏亂而莊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于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䁥誰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䁥任此宜矣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者哉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夷儀   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説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使叔向告于諸侯公使子服恵伯對曰君舎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恵也寡君聞命矣 胡氏曰晉本為報朝歌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建而復斾聲于齊人問莊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于齊衆而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脩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 愚按劉氏權衡謂晉受齊賂是成亂也春秋何以不書盖㑹于夷儀本以伐齊未知莊公之弑齊人之賂特以免伐非為弑也   六月壬子鄭公孫舎之帥師入陳   二十四年二十五年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至是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遇司馬桓子曰載余曰將巡城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舎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于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美入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鄭子産獻㨗于晉戎服將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賴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賴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蔡入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于莊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徳蔑我大恵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啟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惟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服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㨗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莊伯不能詰復于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齊成故也 胡氏曰崔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張氏曰或曰同盟之書自幽以來皆假王命以約束諸侯何獨此盟罪之之深如胡氏之言乎按二幽之盟合諸侯以共尊周而諸侯聴命也重丘之盟合諸侯將以討齊乃受賂而釋之且列弑君之齊于盟也天下之惡孰大于是即其所同之實而觀之晉侯之罪亦一齊也故曰一美一惡無嫌于同   公至自㑹   衛侯入于夷儀   晉侯使魏舒宛沒逆衛侯將使衛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衛獻公入于夷儀 家氏曰春秋之世内外二君者鄭忽與也衛衎與剽也忽之君國正也而祭仲以簒之衎之君國亦正也而孫林父以剽簒之其逆順之辨較然可見其後忽既復位而突自外入乃賊也是故之入櫟以名入内外不二君也衎既入于衛地而剽猶居位剽乃賊也是故衎入夷儀而不名内外不二君也及剽死而衎入夫然後名衎所以結正其失國之罪剽既死則無嫌于二君矣陳氏曰衎列于諸侯之㑹十有三而後出其入也將焉名之剽列于諸侯之㑹七而後弑其弑也又將焉名之削一而存一是有予奪矣春秋不沒其實而正不正不與存焉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二十四年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于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犁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至是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呉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子彊息桓子㨗子駢子孟帥左師以退吳人居其間七日子彊曰久將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其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其私卒先擊吳師吳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諸其軍簡師㑹之吳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潰八月楚滅舒鳩 陳氏曰楚雖滅國嘗稱君將矣于是書大夫楚强也家氏曰國雖小必著其亡以聲楚人滅國之罪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二十六年鄭伯賞入陳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賜之先路三命之服八邑賜子産次路再命之服六邑子産辭邑曰自上以下降殺以兩禮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産其將知政矣讓不失禮愚謂雖井堙木刋當陳之隧鄭人以是怨之然興   是師者楚也鄭不能從盟主以大義責楚徒出偏師惟陳是務則亦報怨而已故入陳伐陳春秋備書之所以明其為忿兵也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吳王勇而輕若啟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吳子門焉牛臣隱于短以射之卒公羊氏曰傷而反未至乎舎而卒也榖梁氏曰諸   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見以伐楚卒也胡氏曰巢南國也其言門于巢卒者吳子將伐楚引師至巢入其門巢人射諸城上矢中吳丁而卒非吳子之自輕而見殺也古者入境必假道過門必釋甲入國則不馳或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亦非巢之輕以一矢相加不飾城而請罪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夘衛甯喜弑其君剽   二十年衛甯恵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于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餒而已不來食矣悼子許諾恵子遂卒二十五年衛獻公自夷儀使與甯喜言甯喜許之大叔文子聞之曰嗚呼詩所謂我躬不說遑恤我後者甯子可謂不恤其後矣將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詩曰夙夜匪以事一人今甯子視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至是衛獻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强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甯喜言甯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獲命于敬姒以公命與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甯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穀右宰榖曰不可獲罪于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貳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于夷儀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于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已孫文子在戚孫嘉聘于齊孫襄居守二月庚寅甯喜右宰穀伐孫氏不克伯國傷甯子出舍于郊伯國死孫氏夜國人召甯子甯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夘殺子叔及大子角 謝氏曰衎之奔也孫林父甯殖立剽以主衛衛之政令出于剽者十有三年甯喜北面臣之久矣然則剽甯喜之君也衎之入也甯喜又以子鮮之命攻剽而殺之其殺剽非以社稷為心也特以固寵而已剽之立雖非正春秋書君書弑者正剽為喜之君以著喜之逆也受其命則為之君食其祿則為之臣北面事之矣而復害之逆之大也孫林父甯殖逐衎而立剽甯喜殺剽而立衎其罪一也 愚按衛衎之入使晉侯衛衎甯喜三人者有一能盡其道則遂成反正之功而不䧟于弑逆之名矣晉之欲入衎于夷儀也諸侯在㑹剽亦與焉使晉能盡霸主之職明剽簒立之罪執之于㑹歸于京師然後召衎與㑹以正其位使復其國則可以令諸侯安衛國而無虞矣顧乃使魏宛復逆衎以入于夷儀將使衛以夷儀與之夫衎當立則衛國皆衎之有也衎不當立又安得以夷儀與之乎此霸主之復衎失其道以致此也為衛衎者已既當立為人所簒自當上告天王下告方伯明剽之罪而廢之然後復國則可以奉宗廟臨臣民而無愧矣顧乃假言子鮮通于甯氏與聞弑逆以求復國其何以為君乎此衎之復國不以其道以致此也為甯喜者一聞父命則當以事請于方伯告于天子正剽之罪而廢之定衎之位而復之則可以成其父之志而盖前人之愆矣縱以利害相持剽或至死則殺有罪也亦不過坐以非司冦而擅殺之罪從末減矣安得謂之弑哉顧乃遷延不舉北面事之五六年矣及聞子鮮政由甯氏祭則寡人之語方為利而動殺其所事迎復舊君于義悖矣况剽之在國十有三年居于國曰衛侯與于㑹曰衛侯死于喜曰衛侯終無有能明其罪而廢之者既死之後春秋安得不謂之衛君而以弑書乎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陷弑逆之名豈不信哉   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孫林父以戚如晉 謝氏曰獻公將反林父専邑背國有危社稷之心入戚書叛著其逆也髙氏曰前此諸大夫有不利于己則奔而已未有若林父之叛者書叛自林父始家氏曰宋魚石入于彭城不書入于彭城以叛晉欒盈入于曲沃不書入于曲沃以叛而孫林父乃以叛書何哉春秋用法未有不原其初者也魚石本無罪華元陷之欒盈本無罪士匄陷之故聖人原其初非有叛意特不書叛示華元士匄為禍之首也若林父以一朝之忿稱兵犯上逐其君于外十二年甯殖之子喜納君而逐林父喜麗于弑林父麗于叛春秋比而誅之惟其公也   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   甲午衛侯入大夫逆于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于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太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羈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内外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近闗出公使止之 謝氏曰衎之出非有大罪剽既弑則國乃其國故其反國書歸以其播越失國故書名以其已絶而得歸故書復歸諸侯雖無大惡苟不能保國而出則其位絶矣復歸名以正獻公之罪也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   衛人侵戚東鄙孫氏愬于晉晉戍茅氏殖綽伐茅氏殺晉戍三百人孫蒯追之弗敢擊文子曰厲之不如遂從衛師敗之圉雍鉏獲殖綽復愬于晉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家氏曰孫林父據戚以叛晉人以兵戍之黨叛臣   也衛人伐戚殺晉戍三百人晉不知自反乃㑹諸侯將有討于衛荀吳來召公晉平之世强臣僭横倒行逆施卒以此失諸侯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公㑹晉趙武宋向戍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于是衛侯㑹之家氏曰晉平之為此㑹率天下之人臣使之盡叛   其君者也霸者之職以主張名分為事晉悼公務奬諸侯之大夫以抗其君而下陵上替晉亦坐受其弊矣孫林父作亂逐君悼公反列于㑹以定簒君之位衛獻流落在外十有二年今剽死獻復平公又受賊臣之譖而摧辱其君止獻公囚甯喜取衛田以益林父吁平固愚矣亦何利而為此由晉之諸臣各為其私計羽翼諸侯之大夫使之交起為亂以為彼等剖分晉國之地而其主不悟也魏斯趙籍韓䖍三分晉國悼與平實有以啟之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恵伊戾為太子内師無寵秋楚客聘于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使徃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徃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烹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歩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不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 胡氏曰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宋寺人伊戾為大子内師無寵譖于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譖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適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晉人執衛甯喜   晉人執甯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衛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士弱氏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徳于諸侯恤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卷三十二>從之子展説不禦冦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涉于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獲九人焉涉于汜而歸而後葬許靈公 許氏曰嗟乎許男之愎也以中國諸侯而死于夷狄死非其所矣師氏曰陳蔡從夷狄以伐中國罪孰大焉書其爵以與楚並姑齒之于楚云耳髙氏曰子産之言所謂不争之徳怨之所以平兵之所以弭也家氏曰伐鄭師還乃葬許靈公楚之求諸侯亦勤矣春秋書許男卒楚伐鄭葬許靈公以警晉也   春秋闕疑卷三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三    元 鄭玉 撰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   齊慶封來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鼠亦不知也 杜氏曰景公即位通嗣君也   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   二十五年趙文子為政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徃兵其少弭矣齊崔慶新得政将求善于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至是宋向戌善于趙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趙孟謀于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國之大菑也將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将許之弗許楚将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晉楚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許則固攜吾民矣將焉用之齊人許之告于秦秦亦許之皆告于小國為㑹于宋五月甲辰晉趙武至于宋丙午鄭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戊申叔孫豹齊慶封陳須無衛石惡至甲寅晉荀盈從趙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先至成言于晉丁卯宋向戌如陳從子木成言于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謂向戌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庚午向戌復于趙孟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于齊猶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請于齊壬申左師復言于子木子木使驛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七月戊寅左師至是夜也趙孟及子晳盟以齊言庚辰子木至自陳陳孔奐蔡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皆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伯夙謂趙孟曰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入于宋若我何 高氏曰此何以㑹楚意也楚人患吳而結諸夏也于宋者宋向戌善于趙武又善于楚屈建實為之㑹晉楚以求弭諸侯之兵且使晉楚之從得交相見此事利害甚重不可輕與也而諸侯大夫不詳其故始循其弭兵之名遂㑹于宋而與之盟自是大啟戎心干盟偪好華夏蠻貊莫知其辨而諸國亦俛首兩事晉楚此見當時天下之事中國之政皆大夫專持之諸侯亦弗能制也泰山孫氏曰隱桓之際天子失道諸侯擅權宣成之間諸侯僭命大夫專國至宋之㑹則又甚矣何哉自宋之㑹諸侯日微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大夫專持之故二十九年城三十年㑹澶淵昭元年㑹虢諸侯莫有見者此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大夫專持之可知也陳氏曰晉楚嘗盟矣㑹于瑣澤之歲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士燮㑹公子罷于宋西門之外不書猶曰特相盟也兩君之好而非天下之大變也以諸侯分為晉楚之從而交相見也于是始則是南北二霸也天下之大變也于溴梁而無君臣之分于宋而無中外之辨昭定哀之春秋將以終于吳越焉爾矣家氏曰宋牼以秦楚構兵欲告之以不利使皆罷兵而孟子所以語之者則有仁義而已矣今向戌弭兵與宋牼罷兵事有相類者謂弭兵為非不可也而所以弭兵者則未得其説荆蠻之勢自是而愈張夫豈中國之利哉葢征伐天子事也晉楚及其與國雖有中外之辨而皆天子之建國也向戌而欲弭兵當先禀命京師已而馳告晉楚俾各率其與國朝王而受命焉盟于王庭自今以徃有罪當討王命之討而後討四夷内侵王使之伐而後伐一如周家盛時之制夫如是兵庻可弭矣今徒以弭兵為説俾晉楚之從交相見而中國諸侯一朝為外夷役而天下乃有二霸趙武向戌豈非中國之罪人乎或曰如子之説晉人猶知有尊王之義其如楚之弗率何曰楚自用兵以來令尹死者三四人内困于吳外困于晉其力已憊徒以恥出晉下是以日尋干戈而不得息今使之聽命于王而南北罷兵亦楚之福彼胡為而不從不從則奉王命以臨之我有辭矣   衛殺其大夫喜衛侯之弟鱄出奔晉   衛喜專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微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復攻氏殺喜及右宰穀尸諸朝石惡將㑹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斂以亡懼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託于木門不鄉衛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將誰愬乎吾不可以立于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公喪之如税服終身公與免餘邑六十辭曰唯卿備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亂也臣弗敢聞且子唯多邑故死臣懼死之速也公固與之受其半以為少師公使為卿辭曰大叔儀不貳能贊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為卿 穀梁氏曰喜弑君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嘗為大夫與之渉公事矣喜出君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惡獻公也髙郵孫氏曰喜弑剽而立衎衎反國而復用之既而以其私殺之喜雖有罪而衛侯殺之不以其罪矣昔里克弑奚齊而立夷吾夷吾殺之二君之殺其大夫皆以其私里克喜之見殺皆不以其罪故春秋皆曰殺其大夫也家氏曰剽篡君者也他人可殺而寗喜甞事之以為君不得殺也故書弑以正其罪喜納君者也他人可殺而衛獻因之以入不得殺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謝氏曰鱄出奔稱弟罪獻公之不能全其弟也 愚按喜之死實鱄有以致之則鱄之奔亦有不得已者矣始鱄以獻公之言與喜約政由氏祭則寡人已而喜專獻公患之至于殺喜則喜之死鱄不執其咎將誰執其咎哉喜既被殺鱄不出奔豈唯有愧于心且將不保其身矣夫政者人君之大柄故曰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雖有君命豈可輕以是許人哉方獻公之使鱄鱄之約喜宜皆以大義告之使剽之死必以其罪衎之歸必以其道則喜免于弑逆之名而鱄無奔逃之患觀其初君不信臣懼不免之言及其終不向衛國而坐不為他國之臣則其識見之明執守之固豈常人之所能及哉所以至此者由其資質雖美而無學問之功故明于小節而昧于大體知守經常不識權變故也然則若鱄者亦可謂之獨行之士矣律以中庸之道則名教之罪人也此責備賢者之意故因其出奔而論著焉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辛巳將盟于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犂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于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晉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茍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將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將逞乎志以發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參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趙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單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則夫能致死與宋致死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謂叔孫以公命曰視邾滕既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也何故視之宋衛吾匹也乃盟晉楚争先晉人曰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晉者也楚人曰子言晉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也且晉楚狎主諸侯之盟久矣豈專在晉叔向謂趙孟曰諸侯歸晉之徳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徳無争先且諸侯盟小國必有尸盟者楚為晉細不亦可乎乃先楚人壬午宋公兼享晉楚之大夫趙孟為客子木與之言弗能對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對也乙酉宋公及諸侯之大夫盟于蒙門之外子木問于趙孟曰范武子之徳何如對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晉國無隱情其祝史陳信于鬼神無愧辭子木歸以語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輔五君以為盟主也子木又語王曰宜晉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無以當之不可與争晉荀盈遂如楚涖盟鄭伯享趙孟于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産子大叔二子石從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趙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伯有賦鶉之賁賁趙孟曰牀笫之言不踰閾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苗之四章趙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産賦隰桑趙孟曰武請受其卒章子大叔賦野有蔓草趙孟曰吾之子惠也印段賦蟋蟀趙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孫段賦桑扈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將焉徃若保是言也欲辭福祿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將為戮矣詩以言志志誣其上而公怨之以為賓榮其能久乎幸而後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謂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謂矣文子曰其餘皆數世之主也子展其後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樂而不荒樂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後亡不亦可乎宋左師請賞曰請免死之邑公與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諸侯小國晉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以事大國所以存也無威則驕驕則亂生亂生必滅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並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之設久矣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徳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昬明之術皆兵之由也而求去之不亦誣乎以誣道蔽諸侯罪莫大焉縱無大討而又求賞無厭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師辭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師曰我將亡夫子存我徳莫大焉又可攻乎 臨江劉氏曰豹何以名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地于宋以宋為主也高氏曰此謀出于宋向戌而春秋不出向戌之名但書㑹于宋盟于宋者聖人傷中國無人之甚也彼向戌者何足道哉陳氏曰晉楚争先乃先楚人九月楚薳罷如晉涖盟此先晉何春秋不以荆蠻先中國也自宋以來晉不專主盟矣虢之盟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至剸陵則齊主諸侯至臯鼬則魯及諸侯晉之不足以主夏盟自宋始胡氏曰此一地曷為再言宋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宋之盟合左師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而楚屈建請晉楚之從交相見自是中國諸侯南面而朝楚及申之㑹南蠻之君篡弑之賊大合十有一國之衆而用齊桓召陵之禮宋左師鄭子産皆獻禮焉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不見伐吳滅頼無敢違者聖人至是哀人倫之滅傷中國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㑹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貶之也小東萊吕氏曰宋向戌合晉楚之成以弭兵左氏書曰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觀以為名三字便見得向戌之弭兵非是果欲息民欲求息民之名耳其後向戌挾弭兵之事又書左師請賞公與之邑六十則向戌弭兵之意非果欲息天下之民平諸侯之爭區區為一己之利而已上而為名下而為利左氏于前書弭兵為名既有以誅其心于後記其請邑之事又有以指其實真有書法 愚謂湨梁之㑹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聖人書曰大夫盟不曰諸侯之大夫者責大夫之無君也宋之㑹諸侯不在而大夫自盟聖人書曰諸侯之大夫而不曰大夫者憂天下之無君也葢諸侯在㑹而大夫自盟春秋雖不書諸侯之大夫人猶知其為諸侯之大夫也故不書諸侯以罪其臣諸侯不在㑹而大夫自盟不書諸侯之大夫人安知其為諸侯之大夫故書諸侯以存其君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辰在申司厯過也再失閏矣 劉氏權衡曰厯家之術求閏餘易求交朔難今司厯能正交朔反不能置閏乎   二十有八年春無氷   梓慎曰今兹宋鄭其饑乎歲在星紀而淫于枵以有時菑隂不堪陽蛇乗龍龍宋鄭之星也宋鄭必饑枵虛中也枵耗名也土虛而民耗不饑何為 師氏曰周之春夏之冬也   夏衛石惡出奔晉   衛人討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衛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   邾子來朝   秋八月大雩   仲孫羯如晉   孟孝伯如晉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夏齊侯陳侯蔡侯北燕伯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晉宋之盟故也齊侯將行慶封曰我不與盟何為于晉陳文子曰先事後賄禮也小事大未獲事焉從之如志禮也雖不與盟敢叛晉乎重丘之盟未可忘也子其勸行蔡侯之如晉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曰宋之盟君實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吾將使馹奔問諸晉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將利小國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鎮撫其民人以禮承天之休此君之憲令而小國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幣以歲之不易聘于下執事今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必使而君棄而封守䟦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國將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聽無乃非盟載之言以闕君徳而執事有不利焉小國是懼不然其何勞之敢憚子大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將死矣不修其政徳而貪昧于諸侯以逞其願欲久得乎君其徃也送葬而歸以快楚心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九月鄭游吉如晉告將朝于楚以從宋之盟子産相鄭伯以如楚舍不為壇外僕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適四國未嘗不為壇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無乃不可乎子産曰大適小則為壇小適大茍舍而已焉用壇僑聞之大適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過失救其菑患賞其徳刑教其不及小國不困懷服如歸是故作壇以昭其功宣告後人無怠于徳小適大有五惡説其罪戾請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職貢從其時命不然則重其幣帛以賀其福而弔其凶皆小國之禍也焉用作壇以昭其禍所以告子孫無昭禍焉可也   冬齊慶封來奔   二十七年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東郭姜生明東郭姜以孤入曰棠無咎與東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廢之而立明成請老于崔崔子許之偃與無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與彊怒將殺之告慶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無咎與偃是從父兄莫得進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慶封曰子姑退吾圖之告盧蒲嫳盧蒲嫳曰彼君之讐也天或者將棄彼矣彼實家亂子何病焉崔之薄慶之厚也他日又告慶封曰茍利夫子必去之難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彊殺東郭偃棠無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衆皆逃求人使駕弗得使圉人駕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猶可遂見慶封慶封曰崔慶一也是何敢然請為子討之使盧蒲嫳帥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之弗克使國人助之遂滅崔氏殺成與彊而盡俘其家其妻縊嫳復命于崔子且御而歸之至則無歸矣乃縊崔明夜辟諸大墓辛巳崔胡來奔慶封當國至是齊慶封好田而耆酒與慶舍政則以其内實遷于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有妻之慶舍之士謂盧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賦詩斷章余取所求焉惡識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執寢戈而先後之公膳日雙鷄饔人竊更之以鶩御者知之則去其肉而以其洎饋子雅子尾怒慶封告盧蒲嫳盧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使析歸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嬰之衆不足用也知無能謀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車子車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陳文子謂桓子曰禍將作矣吾其何得對曰得慶氏之木百車于莊文子曰可慎守也已盧蒲癸王何卜攻慶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讐敢獻其兆子之曰克見血冬十月慶封田于萊陳無宇從丙辰文子使召之請曰無宇之母疾病請歸慶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而泣乃使歸慶嗣聞之曰禍將作矣謂子家速歸禍作必于嘗歸猶可及也子家弗聽亦無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獲在吳越陳無宇濟水而戕舟梁盧蒲姜謂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㨗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將不出我請止之癸曰諾十一月乙亥嘗于大公之廟慶舍涖事盧蒲姜告之且止之弗聽曰誰敢者遂如公麻嬰為尸慶奊為上獻盧蒲癸王何執寢戈慶氏以其甲環公宫陳氏鮑氏之圉人為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飲酒且觀優至于魚里欒髙陳鮑之徒介慶氏之甲子尾抽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解其左肩猶援廟桷動于甍以俎壺投殺人而後死遂殺慶繩麻嬰公懼鮑國曰羣臣為君故也陳須無以公歸税服而如内宫慶封歸遇告亂者丁亥伐西門不克還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陳于嶽請戰弗許遂來奔獻車于季武子美澤可以鑑展莊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氾祭穆子不説使工為之誦茅鴟亦不知既而齊人來讓奔吳吳句餘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于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淫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賞淫人富謂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將聚而殱旃崔氏之亂喪羣公子故鉏在魯叔孫還在燕賈在句瀆之丘及慶氏亡皆召之具其器用而反其邑焉與晏子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獨弗欲對曰慶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殿乃足欲足欲亡無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殿非惡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為之制度使無遷也夫民生厚而用利于是乎正徳以幅之使無黜嫚謂之幅利利過則為敗吾不敢貪多所謂幅也與北郭佐邑六十受之與子雅邑辭多受少與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為忠故有寵釋盧蒲嫳于北竟求崔杼之尸將戮之不得崔氏之臣曰與我其拱璧吾獻其柩于是得之十二月乙亥朔齊人遷莊公殯于大寢以其棺尸崔杼于市國人猶知之皆曰崔子也二十九年二月癸夘齊人葬莊公于北郭 家氏曰慶封崔杼之黨也杼既弑莊公而慶封共為政其必與于弑矣去年杼以家難而死慶封當國其權任可謂專矣而莊公之倖臣曰盧蒲癸王何者乃共謀討之殺其子慶舍慶封田而歸戰弗克遂來奔齊人乃出崔杼之尸而戮之改葬荘公莊之死也倖臣與之俱死者十人今為討賊亦倖臣也身為國君以倖臣為羽翼莊固可鄙矣而卿大夫無能為君討賊復讐者而倖臣乃能之亦卿大夫之恥也欒髙陳鮑之徒因人成事耳   十有一月公如楚   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公過鄭鄭伯不在伯有迋勞于黄崖不敬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遠慮小人從邇饑寒之不恤誰遑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穆子曰仲子專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榮成伯曰遠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為非為楚也饑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為之備宋公遂反 薛氏曰前此未嘗朝楚而今朝之由晉之失諸侯也陳氏曰諸夏之君旅見于楚始于此舉魯以見其餘也外相如不志有異焉則志之凡舉魯以見其餘者則天下之辭也公朝于王所公如楚于以見王霸之盛衰故曰天下之辭也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乙未楚子昭卒   胡氏曰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騐也然不以閏書見䘮服之不數閏也齊景公葬書閏月明殺恩之非禮也范氏曰閏承前月而受其餘日故書閏月之日繫前月之下乃史册之常體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楚人使公親襚公患之穆叔曰祓殯而襚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于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楚郟敖即位王子圉為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栢之下其草不殖 胡氏曰歲之首月公如他國有矣此獨書公在楚外為荆蠻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歸内為强臣所逼欲擅其國而不敢入故于歲首朝正之時特書所在以存君使後世臣子戴天履地視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違顔咫尺食坐見于羮牆之意而不以頃刻忘也此義一行豈敢有顧其身與妻子與其家而不恤國朋附權臣以圖富貴而背其君者乎薛氏曰在楚之書危其在中國之外也   夏五月公至自楚   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疏也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强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微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于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斂非徳賞也且無使季氏葬我   庚午衛侯衎卒   閽弑吳子餘祭   吳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餘祭觀舟閽以刀弑之吳子使屈狐庸聘于晉通路也趙文子問焉曰延州來季子其果立乎巢隕諸樊閽戕戴吳天似啟之何如對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啟季子也若天所啟其在今嗣君乎甚徳而度徳不失民度不失事民親而事有序其天所啟也有吳國者必此君之子孫實終之季子守節者也雖有國不立 穀梁氏曰閽門者也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于人也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吳子吳子近刑人也閽弑吳子餘祭仇之也家氏曰吳之諸君易而無禮徃徃以此蹈禍遏卒于巢猶曰以戎事故餘祭死于閽僚死于專諸直死于刑人刺客之手春秋書之良以垂戒示後焉耳   仲孫羯㑹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衛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   晉平公出也故治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孟孝伯㑹之鄭子大叔與伯石徃子大叔見大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徳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 家氏曰事有關乎中國繫乎王室如城虎牢城成周之類公也事有關乎救災恤患如城邢城縁陵城楚丘之類亦公也若是者合諸侯而城之其誰曰不然今晉平為其母家城事之私者也乃以煩諸侯是以已事而僭王事其在文武成康之世則誅矣胡氏曰晉主夏盟令行中國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業尊奬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輕棄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惟不撫其民而遠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揚之水所以降于國風而不得列于雅也城之役不待貶絶而可見矣   晉侯使士鞅來聘   拜城也公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于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顔莊叔為一耦鄫鼓父黨叔為一耦   杞子來盟   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杞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愠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揚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若非侵小將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于晉以杞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于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公卿大夫相繼于朝史不絶書府無虛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肥杞且先君而有知也母寧夫人而焉用老臣杞文公來盟 髙氏曰晉侯使魯歸前所侵杞田故書杞子來盟于士鞅來聘之下黍離之同國風則周道不復興矣國之削公爵則夏禮不足徴矣聖人于此稱子又稱來盟蓋志其削弱之甚有國而不能自强又恃晉而求田所以深貶之也 愚按杞爵稱子未詳   吳子使札來聘   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説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于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鄘衛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衛風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矣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遠也非令徳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徳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遠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也而猶有慙徳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徳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徳其蔑以加于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齊説晏平仲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乃免于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獲所歸難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于欒髙之難聘于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子産獻紵衣焉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適衛説蘧瑗史狗史鰌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曰衛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衛如晉將宿于戚聞鐘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徳必加于戮夫子獲罪于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于幕上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適晉説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于三族乎説叔向將行謂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于難 陳氏曰荆人來聘楚子使椒來聘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秦伯使術來聘春秋葢累而後進也吳始通于上國則曷為書君大夫吳驟强也然則是賢札歟書札猶楚椒秦術則皆非命大夫之辭也必若屈完而後特書氏春秋公萬世之是非不以私一人也   秋九月葬衛獻公   齊高止出奔北燕   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于北燕高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 左氏曰書出奔罪高止也陳氏曰春秋之法茍不足以免于難雖放逐也以自奔書之   冬仲孫羯如晉   報范叔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   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而聽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于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與焉助之匿其情矣 張氏曰魯以君朝而楚以大夫聘此齊桓晉文所以行乎列國者故自宋之盟夷夏不辨楚人行霸主之禮于中國非晉平趙武之責而誰責哉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蔡景侯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景侯 高氏曰稱世子以見父子之親稱君以見君臣之義以臣子之愛而弑君父之尊則般之于尊親盡矣家氏曰般之惡景之禍其積習有自來矣人莫不有義理之心貴華賤夷者所謂以義理之心夫人所同也蔡與陳鄭本皆諸夏之與國中間為楚所迫叛晉即楚去來無常惟蔡自厥貉之㑹甘于從楚去而不復者七十有餘年其染于夷久矣般之逆殆為商臣所染其積習有自來矣去盟主即附于僣竊附僣竊即胥于禽獸此理之必然又何怪乎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或叫于宋太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 穀梁氏曰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高氏曰安定胡先生嘗謂伯姬乃婦人中之伯夷也葢婦人以貞為行者也當春秋時以魯一國言之如文姜哀姜穆姜皆夫人也杞伯姬鄫季姬皆魯女也其行有不可言者唯宋伯姬以貞潔之行矯其獘遇災不少避以死真有伯夷之風哉劉氏意林曰使共姬避火而全生未足以害其貞也然而不以已之所以全其生之故而違天下之常義此安乎性命者乃能之故審乎死生之度辨乎榮辱之境知禮之重重于生辱之甚甚于死而不渝故也高郵孫氏曰伯夷之賢不見稱于孔子則亦西山之餓夫共姬之行不見列于春秋則亦小國之愚婦爾為伯夷共姬又何恨哉亦信其志而已矣家氏曰宋平身為國君其母以逮火而死何以逭不孝之罪   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   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将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為靈王御士過諸廷聞其歎而言曰嗚呼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 左氏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穀梁氏曰諸侯且不首惡况于天子乎君無親之義天子諸侯所親者長子母弟耳天王殺其弟佞夫甚之也陳氏曰凡王殺不書雖王子不書甚者母弟亦不書必殺無罪也而後書謝氏曰佞夫以非罪見殺故王子瑕奔晉普天莫非王土故周公奔晉書出以明王室之衰也王子瑕奔晉王子朝奔楚不書出以正王室之尊也明其衰所以責王國正其尊所以責諸侯始之以衰而責王國終之以尊而責諸侯春秋之序也高氏曰後世人君不知春秋之㫖徃徃推刄同氣至使天下有斗粟尺布之謡此萬世人君之大戒也樸鄉呂氏曰孫明復謂春秋之義天子得專殺故無天子殺大夫之文此言殺其弟佞夫以為不能容一母弟不可不言也竊以為明復此言未為知春秋者也夫所謂諸侯無專殺大夫者必禀命于天子也天子無所禀命有罪則與衆殺之非謂生殺自恣悉由已出而謂之專殺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偶無天子殺大夫之事爾或史官脱畧孔子無從取書也如使實殺無罪見之簡册聖人豈有不書以為世戒之理使後世暴君有作殺生自恣無所忌憚由明復此言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公羊氏曰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隱之也何隱爾宋災伯姬卒焉其稱謚何賢也何賢爾宋災伯姬存焉有司復曰火至矣請出伯姬曰不可吾聞之也婦人夜出不見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謝氏曰宋共姬公室女婦之賢者也魯以叔弓㑹葬嘉之也春秋以夫諡稱共姬褒之也共姬為女為婦可謂賢矣其嫁也宋公孫壽納幣魯季孫行父致女晉人衛人齊人來媵以其賢而昏禮之厚也其終也以死守義而卒于災以卿送死而共其事以夫配諡而彰其徳以其賢而䘮禮之厚也方是時闗睢之化不修漢女之行不聞賢妃正女不回之節卓然見于亂世者共姬一人而已此春秋所以賢其懿行而褒之也 愚按共姬昏禮䘮禮之過厚春秋書之皆因貶以見褒也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二十九年鄭伯有使公孫黑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徃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晳曰可則徃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强使之子晳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鄭大夫盟于伯有氏禆諶曰是盟也其與幾何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今是長亂之道也禍未歇也必三年而後能紓然明曰政將焉徃禆諶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産舉不踰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奪伯有子西即世將焉辟之天禍鄭久矣其必使子産息之乃猶可以戾不然將亡矣三十年子産相鄭伯以如晉叔向問鄭國之政焉對曰吾得見與否在此歲也駟良方爭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見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對曰伯有侈而愎子晳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雖其和也猶相積惡也惡至無日矣夏四月己亥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鐘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將使子晳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晳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人謂子産就直助彊子産曰豈為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敝或主彊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産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從之子皮止之衆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于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産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晳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已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己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丑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帥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于羊肆子産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殯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産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鄭子皮授鄭子産政辭曰國小而偪族大多不可為也子皮曰虎帥以聽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寛子産為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子大叔曰國皆其國也奚獨賂焉子産曰無欲實難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愛于邑邑將焉徃子大叔曰若四國何子産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既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為卿辭大史退則請命焉復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䇿入拜子産是以惡其為人也使次己位子産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夫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豐卷將祭請田焉弗許曰唯君用鮮衆給而已子張怒退而徴役子産奔晉子皮止之而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産請其田里三年而復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産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産誨之我有田疇子産殖之子産而死誰其嗣之三十一年冬公薨之月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䘮故未之見也子產使盡壞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㓂盗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髙其閈閎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壞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牆以待賔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對曰以敝邑褊小介于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㑹時事逄執事之不閒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溼之不時而朽蠧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宫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廐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宫室諸侯賔至甸設庭燎僕人巡宫車馬有所賔從有代巾車脂轄人牧圉各贍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賔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廵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賔至如歸無寧菑患不畏㓂盗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宫數里而諸侯舍於人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盗賊公行而夭癘不戒賔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䘮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徳而以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產有辭諸侯頼之若之何其釋辭也鄭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適晉告十二月北宫文子相衛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過鄭印段迋勞于棐林如聘禮而以勞辭文子入聘子羽為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事畢而出言于衛侯曰鄭有禮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子產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為辭令禆諶能謀謀于野則獲謀于邑則否鄭國將有諸侯之事子產乃問四國之為于子羽且使多為辭令與禆諶乗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使斷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應對賔客是以鮮有敗事北宫文子所謂有禮也鄭人游于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産曰毁鄉校如何子產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毁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决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頼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產不仁吾不信也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產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徃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產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于子子于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乎子皮曰善哉虎不敏自今請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産曰人心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靣如吾靣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產是以能為鄭國昭四年鄭子産作丘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于路已為蠆尾以令于國國將若之何子寛以告子產曰何害茍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聞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于人言吾不遷矣渾罕曰國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于涼其敝猶貪作法于貪敝將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無禮鄭先衛亡偪而無法政不率法而制于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 謝氏曰良霄以汰侈構禍出奔其還也結許之力興兵入鄭其入也介于襄庫伐舊北門此構亂以危社稷者也入稱自許以明罪在所討也殺稱人以衆棄之之辭誅之也入逆辭也胡氏曰不言入者其位未絶也若宋魚石晉欒盈去國三年其稱復入位已絶矣不言叛者將以滅國非直叛也若華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蕭其書叛者皆據土背君以自保未有滅國之謀也不言殺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討賊之辭也張氏曰良霄之出公孫黒葢有罪焉春秋舍公孫黒專伐之罪而罪良霄者耆酒而不恤政汰侈而好争伯有之所為有䘮家亡身之道焉春秋于䘮國失家者不書所逐之人明其身之有罪使有國有家者兢兢自謹而求所以保身也知所以反身自修之道則奔亡之禍遠矣   冬十月葬蔡景公   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人薛人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   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㑹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㑹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衛北宫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淵既而無歸于宋三十一年春穆叔至自㑹見孟孝伯語之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趙孟死為政者其韓子乎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晉君將失政矣若不樹焉使早僃魯既而政在大夫韓子懦弱大夫多貪求欲無厭齊魯未足與也魯其懼哉孝伯曰人生幾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反甚焉又與季孫語晉故季孫不從趙文子卒晉公室卑政在侈家韓宣子為政不能圖諸侯魯不堪晉求䜛慝多是以有平丘之㑹 臨江劉氏曰㑹未有言其所為者此其言所為何譏何譏爾晉人與諸侯十二國之大夫㑹于澶淵凡為宋災故謀之也曰更宋之所䘮雖死者不可復生其財復矣非務也何言乎非務㑹者講禮正刑一徳以紀天下也蔡侯弑其君而不謀宋災而謀之微矣陳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胡氏曰叔孫豹晉趙武而下皆諸侯上卿執國之政者也三綱軍政之本至于淪絶無父與君是禽獸也禽獸逼人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矣昔者伯禹過門不入放龍蛇也周公坐以待旦驅猛獸也今世子弑君與之同羣而不恤有國者不戒于火自亡其財茍其來告弔之可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而謀更其所䘮尚為知類也乎蔡之亂猶人有腹心之疾而宋之災譬諸桐梓雞犬之亡失也以為未之察也可謂不智察之而不謀亦不仁矣是故諸國之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又特言㑹之所為以垂戒後世其欲人之自别于禽獸之害也可謂深切著明矣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公作楚宫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穀梁氏曰非正也髙氏曰公適楚而好其宫歸而擬之因名焉不居先君之正寢而安于所樂是以不正其終也夫公作宫而以楚為式稱名不經非禮也不于始作而譏之直言薨于楚宫者乃所以深譏之也大東萊吕氏曰不薨于路寢已非正也而又薨于楚宫若襄公者可謂安其危而利其災樂其所以亡者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裯穆叔不欲曰太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䘮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于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 泰山孫氏曰襄公太子未踰年之君也名者襄公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   己亥仲孫羯卒   冬十月滕子來㑹葬癸酉葬我君襄公   滕成公來㑹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君將死矣怠于其位而哀已甚兆于死所矣能無從乎 謝氏曰奔䘮㑹葬臣子之禮也諸侯于王室無奔䘮㑹葬之事而邾滕反行于强國書滕子邾子奔䘮㑹葬而諸侯之惡見矣家氏曰魯君未嘗㑹天王之葬而子來㑹魯葬滕子之來魯之受皆有貶也諸侯來㑹于是始陳氏曰改葬惠公也衛侯來㑹葬隱公不見春秋之初魯猶秉禮晉景公之䘮成公弔焉亦巳卑矣晉于是止公使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雖霸主未有君㑹葬者也葬楚康王也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于西門之外則天下諸侯有㑹葬于楚者矣于是滕子㑹葬于魯是春秋之季也㑹葬猶可奔䘮甚矣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莒犂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犂比公虐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展輿吳出也 程子曰莒子虐國人弑之而立展輿展輿非親弑也故書國人胡氏曰經以傳為按傳有乖繆則信經而棄傳可也若密州之事是矣故趙匡謂其文當曰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後來傳寫誤為以字爾家氏曰犂比公虐國人作亂而弑之展輿既廢于父見立于國人故有以弑之罪而加之者使展輿能討賊于既立之後庻乎可以逃此名矣   春秋闕疑卷三十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四    元 鄭玉 撰昭公   公名裯襄公之子景王四年即位諡法威儀恭明曰昭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   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于公孫段氏伍舉為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于外既聘將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聽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几筵告于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于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于諸卿也不寧唯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將不得為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于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于諸侯猶詐晉而駕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于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于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于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衛齊子曰茍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㑹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衛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髙氏曰宋之盟齊人不與今齊又從楚矣中國微   弱可知也莒人弑君諸侯不共討之者是時楚人方聴莒人之訴而欲執魯大夫是不以莒人為可討也春秋不書莒人葢斥之爾家氏曰春秋為中國惜不使夷得以僭華是故長晉   三月取鄆   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于會楚告于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于叔孫而為之請使請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㑹衞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衞之為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壊誰之咎也衛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何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避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乎若子之羣吏處不辟汚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㑹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逺如邇疆場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于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舎小足以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辨焉吳濮有釁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争鄆為日久矣茍無大害于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叔孫歸曾天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曾夭謂曾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魯以相忍為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内焉用之阜曰數月于外一旦于是庸何傷賈而欲贏而惡囂乎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其可去乎乃出見之 家氏曰鄆有東西之異文十二年城諸及鄆者魯鄆也成九年楚人入鄆襄十二年季孫宿救台入鄆者莒鄆也葢救台入鄆之時欲取之而未得至是遂取之程子曰乗莒之亂而取之故隱避其辭胡氏曰不曰伐莒取鄆為内諱也髙氏曰魯乗莒之亂而取鄆聖人直言之其辭雖畧而惡有餘也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秦后子有寵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懼選五月癸卯鍼適晉其車千乗后子享晉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車自雍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曰子之車盡于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今圖天所贊也后子見趙孟趙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于寡君是以在此將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于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幾何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榖和熟天贊之也鮮不五稔五年秦后子復歸于秦景公卒故也榖梁氏曰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公羊氏曰有千乗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謂之出奔也胡氏曰后子出奔其父禍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沒身敬之不衰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後父母順矣謝氏曰景公有千乗之國而不能庇一弟者失親親之道也若舜焉親之使貴愛之使富又使不得有為于其國則又安有母弟出奔之患哉家氏曰夫以千乗之國而區區母弟以車多伉其君鍼之汰亦甚矣書秦伯之弟出奔晉不惟譏秦伯亦貶鍼也其母使之奔母亦智矣使如叔段之母則亂作于内誅不旋踵其所以卒得反國由母賢故爾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呉帥師敗狄于大鹵   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五乗為三伍荀呉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狥為五陳以相離兩于前伍于後專為右角參為右角偏為前拒以誘之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 胡氏曰大鹵太原也按六月宣王北伐之詩其詞曰薄伐玁狁至于太原而詩人美之者謂不窮追逺討及封境而止也然則太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來侵攘斥宜矣其過在毁車崇卒以詐誘狄人而敗之非王者之師耳使後世車戰法亡崇尚歩卒争以變詐相髙日趨茍簡皆此等啟之矣   秋莒去疾自齊入莒莒展輿出奔呉   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展輿奔呉 程子曰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之罪正也故稱莒遂自立無所禀命故不稱公子展輿為弑君者所立而以國氏者罪諸侯之與其立也謝氏曰展輿為弑人所立受弑人立展輿之罪也故出奪爵稱名展輿雖有罪然非去疾可逐去疾以王命討逆則可以争國逐展輿則不可為去疾者非有臣子討逆之心也特以公子當立恃齊威力起而争位故反國奪公子稱人入稱自齊責去疾之亂也   叔弓帥師疆鄆田   因莒亂也 趙氏曰凡疆田而有帥師者皆有難也趙氏曰帥師疆鄆田則魯人以不道侵莒封疆亦可知矣師氏曰取鄆不書帥師而疆田書之于以見取出于莒人之不意故得之也易慮莒人既悟而有復争之心故疆之也難夫以非分之田而已則出人之不意以取之既得而又恃徒衆以疆之天下又安得有一定之經界豈不紛紛大亂耶書之者為名分以致其嚴也   葬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楚公子比出奔晉   楚公子圍使公子黒肱伯州犂城犨櫟郟子産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將聘于鄭伍舉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殺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晉宫廐尹子晳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犂于郟葬王于郟謂之郟敖使赴于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子干奔晉從車五乗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餼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禄以徳徳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且夫以千乗去其國彊禦已甚詩曰不侮鰥寡不畏彊禦秦楚匹也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鍼懼選楚公子不獲是以皆來亦唯命且臣與羇齒無乃不可乎 大東萊吕氏曰經書楚子麇卒而左氏以為公子圍弑之至誅慶封則左氏榖梁又載慶封稱圍弑君之語後世縁楚王汰侈遂以為實甚矣三傳之為經害也家氏曰麇疾革圍聞其將死自外急歸乗君之殯戕其子而篡其位是亦弑也而非弑麇當時諸國傳聞之誤有以為弑麇者耳不然圍之罪當顯著于春秋何以不正其弑君之戮而以卒書乎   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于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綿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 小東萊吕氏曰此可見君弱臣强之漸春秋時諸侯即位則告政于隣國且繼舊好也宣子晉之大夫為政之初乃行諸侯朝聘之禮禮樂自諸侯出故夫夫得以僭諸侯   夏叔弓如晉   報宣子也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為賓徹命于執事敝邑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禄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後己卑讓也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徳夫子近徳矣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   元年鄭徐吾犯之妹姜公孫楚聘之公孫黑又使强委禽焉犯懼告子産子産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于二子請使女擇焉皆許之子晳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乗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子晳怒既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衝擊之以戈子晳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産曰直鈞㓜賤有罪罪在楚也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為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紀不聽政也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㓜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逺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辰鄭放游楚于呉將行子南子産咨于大叔大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于諸游鄭為游楚亂故六月丁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公孫段氏罕虎公孫僑公孫段印段游吉駟帶私盟于閨門之外實薰隧公孫黑强與于盟使大史書其名盟且曰七子子産弗討至是公孫黑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聞之懼弗及乗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為虐子産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為褚師子産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不速死司冦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 臨江劉氏曰黑有罪其以累上言何惡鄭伯不能討有罪以放乎亂也公孫黑伐良霄而逐之君弗誅也以為大夫又與公孫楚爭娶徐吾氏徐吾氏歸于楚君放楚也而盟諸大夫黑于是自以為卿又將為亂疾作而卧子産使吏數諸其家則幸而勝爾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夏四月晉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姜晉侯謂無宇非卿執諸中都少姜為之請曰送從逆班畏大國也猶有所易是以亂作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叔向言陳無宇于晉侯曰彼何罪君使公族逆之齊使上大夫送之猶曰不共君求以貪國則不共而執其使君刑已頗何以為盟主且少姜有辭冬十月陳無宇歸十一月鄭印如晉弔三年春鄭游吉如晉送少姜之葬梁丙與張趯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子大叔曰將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歲而聘五歲而朝有事而㑹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夫人士弔大夫送葬足以昭禮命事謀闕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䘮不敢擇位而數于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兹吾又將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也然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也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大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齊侯使晏嬰請繼室于晉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將奉質幣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内官焜燿寡人之望則又無禄早世隕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于大公丁公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儷在縗絰之中是以未敢請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内主豈惟寡君舉羣臣實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實寵嘉之既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從之宴相與語叔向曰齊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為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于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釡鍾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釡釡十則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魚鹽蜃蛤弗加于海民參其力二入于公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屨賤踊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乗無人卒列無長庶民罷敝而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㓂讐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皁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曰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晏子曰子將若何叔向曰晉之公族盡矣肸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囂塵不可以居請更諸爽塏者辭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于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煩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既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于是景公繁于刑有鬻踊者故對曰踊貴屨賤既已告于君故與叔向語而稱之景公于是省于刑及晏子如晉公更其宅反則成矣既拜乃毁之而為里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且諺曰非宅是卜唯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違諸乎卒復其舊宅公弗許因陳桓子以請乃許之晉韓起如齊逆女公孫蠆為少姜之有寵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謂宣子子尾欺晉晉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齊而逺其寵寵將來乎秋七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徴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茍思盟寡君乃知免于戾矣君若不有寡君雖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君實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茍有寡君在楚猶在晉也張趯使謂大叔曰自子之歸也小人糞除先人之敝廬曰子其將來今子皮實來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賤不獲來畏大國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將無事吉庶幾焉 泰山孫氏曰公如晉至河乃復者六唯二十三年書有疾明有疾而反餘皆譏公數如晉見拒不能以禮自重大取困辱也胡氏曰舉動人君之大節賢哲量之以行藏其道姦邪窺之以作止其惡四鄰視之以厚薄其情故有國者必謹于禮而後動此守身之本保國之基也禮雖自卑而尊人亦不妄悦人以自辱昭公既不能據經守正失禮而妄動又不能從權適變無故而輕復終于失國出奔客死他境葢始諸此行矣或曰禮者明微正于未動之前可也已至于河而見郤雖欲勿反將得已乎曰以周公之胄千乗之國輕身以修鄰好乃郤而不納夫何敢若曰敝邑褊小敬事大國唯恐獲戾聞陳無宇見執于中都謂少姜之數于守適信也用是不遑寧處䟦渉山川來修弔事今若不獲進見剪為仇讐他國誰敢朝夕在廷修事大之禮乎夫小國之去就從違聽大國之令也若非伉儷齊人請陳無宇之罪何以令之也茍有二命又何以為盟主如此晉人其將謝過之不暇敢不納乎昭公習儀以亟而不明乎禮其及也宜經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而昭公失國之因季氏逐君之漸晉人下比之迹不待貶絶而皆見矣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秋小邾子來朝   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欵出奔齊   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 左氏曰書北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胡氏曰大夫國君之陪貳以公心選之而不可私也以誠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禮待之而不可輕也以直道馭之而不可辱也否則是忽其陪貳以自危也故人主不尊陪貳而與賤臣圖柄臣者事成則失身而見弑不成則失國而出奔此有國之大戒也春秋凡見逐于臣者皆以自奔為文正其本之意也而垂戒逺矣家氏曰嬖寵固不可任羣卿有若齊田魯季衛孫氏者其必任之可乎曰是所謂權臣非所謂公卿大夫也所貴乎國君者選賢㧞能布在有位信之任之與之共圖國政近習不得間也國有公卿大夫而以近習間之亂也若夫控御權姦固自有道亦不可與近習謀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   大雨雹季武子問于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氷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于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賓食䘮祭于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氷皆與焉大夫命婦䘮浴用氷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啟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于老疾無不受氷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人藏之夫氷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厲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氷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藏氷之道也 髙氏曰自去年冬至今春正月連大雨雹故前以時紀此以月紀天道如此人事可知胡氏曰隂陽之氣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雹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大變申豐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揚于朝歸咎藏氷之失夫山谷之氷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備舉燮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凄苦之變雷出不震無災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為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氷之道合于豳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   三年十月鄭伯如楚子産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既享子産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四年春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許男與焉使椒舉如晉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日君有惠賜盟于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歲之不易寡人願結驩于二三君使舉請閒君若茍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于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而修徳以待其歸若歸于徳吾猶將事之况諸侯乎若適虐楚將棄之吾又誰與爭公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郷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是三殆也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徳音以享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啟其疆土或無難以䘮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頼之晉有里㔻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衛邢無難敵亦䘮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徳亡于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滛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椒舉遂請昬晉侯許之楚子問于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從宋之盟承君之歡不畏大國何故不來不來者其魯衛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衛偪于齊而親于晉唯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誰敢不至王曰然則吾所求者無不可乎對曰求逞于人不可與人同欲盡濟夏諸侯如楚魯衛曹邾不㑹鄭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于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為歸始得諸侯其慎禮矣霸之濟否在此㑹也夏啟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于左師與子産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産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于後以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所未見者有六焉又何以規宋太子佐後至王田于武城乆而弗見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屬有宗祧之事于武城寡君將墮幣焉敢謝後見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為仍之㑹有緍叛之商紂為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汰也諸侯所由棄命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子産見左師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諫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逺逺惡而後棄善亦如之徳逺而後興 程子曰晉平公不在諸侯楚於是强為霸者之事髙氏曰是㑹上主楚子下不殊淮夷是在㑹之諸侯皆狄也何者楚䖍殺其世子自立而求諸侯於晉晉人許之諸侯從之未有以為賊而討之者反推為盟主相與朝事之以順聽其所為而不怪是在㑹之諸侯皆反中國以為外裔之行也葢中國自晉平始衰齊靈莊背之平公屢合諸侯以討焉襄二十五年莊公遇弑始與晉平晉侯自是不復出與盟㑹其大夫趙武為政不在諸侯故諸侯少安然而晉日益衰政在六卿自宋之㑹諸侯不見者十年楚子始求合諸侯而未定問于子産曰晉其許我乎又曰諸侯其來乎則楚靈固自以為不足以服諸侯而期必從矣當時使晉稍强其誰敢爭晉强而諸侯從之則楚亦不能肆其志也而晉方溺于嬖寵而用司馬侯之言故楚偃然得專諸侯諸侯舍晉無所附則亦不得已而從楚此書楚子諸侯淮夷于申者外裔為主而合諸侯也外裔得以大合諸侯而為盟主者以中國䘮亂日甚幅裂横潰故敢肆然强為霸者之事也自是天下之事中國之政皆外裔迭制之矣則堂家氏曰楚合夷夏之君十有三國而為此㑹夷主夏盟㑹盟之一大變也趙武韓起叔向無以辭其責矣魯以時祭辭衛以疾辭曹邾以難辭皆不至惟鄭伯先至于申宋世子後至宋向戌鄭子産又從而獻禮焉嗚呼曹邾魯衞猶有羞惡之心子産鄭國之良伍于夷而不自以為恥豈非利害所迫失其本心與師氏曰春秋之初天王始失威權春秋之中操執天下之柄無非諸侯諸侯陵夷亦一委政于大夫及兹春秋之末又失而歸之夷雖毎流愈下遞皆倒持太阿而授人以柄則然也探其本非諸侯先僭天子則大夫無由僭諸侯外裔無由僭中國天子一失操柄末流之遂至此不可支持也   楚人執徐子   徐子呉出也以為貳焉故執諸申 謝氏曰徐子聴命于㑹而楚子以猜疑執之外裔之不常其徳也髙氏曰楚子亦欲效桓文之舉以示威于諸侯耳不書以歸者申楚地且因以伐呉也陳氏曰以外裔執外裔不書書執徐子危㑹申之諸侯也是故外裔相執不志為中國危之故志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呉宋太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 髙氏曰中國之所以為中國謂有理也義也理義人心之所同葢不待驅而後從也舍中國而從楚人豈人心之所欲哉迫于不得已耳申之㑹楚靈不修徳而求諸侯諸侯畏楚之强守宋之盟而從之然猶不能致魯衛曹薛邾至伐呉之役則中國諸侯皆去惟楚屬從之耳人心之向背可知也夫中國不競然後楚人得肆其志有天下國家者茍知自强于理義以固人心其憂有不從耶   執齊慶封殺之   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于戮乎播于諸侯焉用之王弗聴負之斧鉞以狥于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庻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 榖梁氏曰慶封其以齊氏何也為齊討也慶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為靈王服也不與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家氏曰楚䖍弑嗣君而篡有其國賊之未討者也今伐呉執齊慶封而聲其弑君之罪是以謂之賊討賊陳氏曰此執有罪也則曷為不再言楚子不與楚以討齊慶封之辭也猶曰諸侯執之然爾申之㑹中外之大變也宋虢之事猶曰二霸至是而楚始專合諸侯訖于厥憖諸夏無㑹同者十年而楚執齊慶封放陳招殺蔡般假討賊之義以號于天下由是而滅頼滅陳滅蔡矣   遂滅頼   遂以諸侯滅頼頼子面縛銜璧士袒輿櫬從之造于中軍王問諸椒舉對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縛受其璧焚其櫬王從之遷頼于鄢楚子欲遷許于頼使鬭韋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冬呉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于夏汭箴尹宜咎城鍾離薳啟疆城巢然丹城州來東國水不可以城彭生罷頼之師 榖梁氏曰遂繼事也髙氏曰見楚人肆禍于中國假義為利以惡終也家氏曰齊桓公侵蔡蔡潰遂伐楚為中國攘僣亂遂事之正也今楚䖍怙其强大刧中國之諸侯而滅無罪之國書遂所以誅之也遂之為義要當隨事而觀以求經意執一例則拘矣   九月取鄫   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 家氏曰魯人嘗請屬鄫于晉鄫故魯附庸其後莒以子而後于鄫視鄫為彼之私屬魯莒既有積憾乗晉霸之不綱而遂取之前日莒人繼鄫鄫之廟社猶存今為魯所取而鄫于是始滅春秋書取鄫責魯也   冬十有二月乙夘叔孫豹卒   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于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黑而上僂㴱目而猳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久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公孫明知叔孫于齊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于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强與孟盟不可叔孫為孟鐘曰爾未際享大夫以落之既具使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賔至聞鐘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强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于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為曰不見既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之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饑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于个而退牛弗進則置虛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夘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葬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于季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乗路葬焉用之且冡卿無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于朝而聘于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司徒實書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以書勲今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五年叔仲子謂季孫曰帶受命于子叔孫曰葬鮮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杜洩曰卿䘮自朝魯禮也吾子為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羣臣懼死不敢自也既葬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宮射之中目而死豎牛取東鄙三十邑以與南遺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立庶又披其邑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投其首于寧風之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徳行四國順之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   四年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至是舍中軍卑公室也毁中軍于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以書使杜洩告于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既毁之矣故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 左氏曰舍中軍卑公室也髙氏曰季氏因叔孫豹之死欲乗其弱而去之名曰復古實欲自强耳自是公室有貢而已無復民矣胡氏曰初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其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然則三軍作舍皆自三家公不與焉公室益卑而魯之兵權悉歸于季氏矣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軍政之本原書其作舍而公孫于齊薨于乾侯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遺叛陽虎專季孫囚而三桓之子孫微矣亦能免乎書曰舍中軍微辭以著其罪家氏曰兵有常制今季氏專魯作之未幾旋復舍之春秋書作于前書舍于後季氏變更軍制之罪不待貶斥而見矣   楚殺其大夫屈申   楚子以屈申為貳于呉乃殺之以屈生為莫敖 家氏曰楚以屈申為貳于呉而殺之殺之不以其罪也臨江劉氏曰屈申之累上奈何楚人讐呉而疑屈申謂屈申貳于呉也而殺之然則屈申之罪何屈申之為人臣也君弑而不能討國亂而不能去北面而事冦讐足以殺其身而已矣許氏曰春秋惡以疑罪殺人簡易之道也   公如晉   公如晉自郊勞至于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于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為自郊勞至于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于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于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于禮不亦逺乎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   榖梁氏曰以者不以者也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來也公羊氏曰其言及防兹來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胡氏曰書來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為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已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薛氏曰襄二十一年公如晉邾庻其以漆閭丘來奔今公如晉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取邑大事也納叛大惡也公不在而大夫行之多見其無忌憚也其書何君臣交惡也   秋七月公至自晉   莒人愬于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為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秋七月公至自晉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   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謝氏曰既取其邑又敗其師罪魯人無悔責之心也師氏曰莒則無備魯不能謝過書之者譏莒而罪魯也 愚按晉人方以納牟夷之故欲止公而叔弓又敗莒師以逞其忿不顧霸討乃成君禍以遂其專比事而觀罪可見矣   秦伯卒   謝氏曰秦伯不名史失之   冬楚子蔡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呉   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呉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于夏汭越大夫常夀過帥師㑹楚子于瑣聞呉師出薳啟疆師從之遽不設備呉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于羅汭呉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于敝邑卜之以守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鼔則呉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呉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鼔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于羅汭沈尹赤㑹楚子次于萊山薳射帥繁揚之師先入南懐楚師從之及汝清呉不可入楚子遂觀兵于坁箕之山是行也呉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呉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啟疆待命于雩婁十九年令尹子瑕言蹶由于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于怒市于色者楚之謂矣舍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 髙氏曰不㑹宋鄭滕邾者不從令也見楚之不能霸矣家氏曰越始見而書人葢人之于夷之㑹非進中國之㑹若中國之㑹盟則决無可進之理薛氏曰楚之用越猶中國之用呉也   六年春王正月伯益姑卒   葬秦景公   夏季孫宿如晉   拜莒田也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國也茍免于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為驩也對曰寡君猶未敢况下臣君之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而後卒事晉人以為知禮重其好貨   葬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衛   宋寺人栁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栁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衛于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栁比從為之徴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于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䘮而宗室于人何有人亦于女何有 髙氏曰合比使太子殺君之嬖臣非所以安太子也故以自奔為文然宋公信閽寺殺太子痤而父子之恩絶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廢刑人之能敗國亦可畏矣以此為防後世猶有任趙髙以亡秦信恭顯以亡漢寵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者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罷帥師伐呉   徐儀楚聘于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呉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呉師于豫章而次于乾谿呉人敗其師于房鍾獲宫廐尹棄疾子蕩歸罪于薳洩而殺之 髙氏曰三書伐呉者見楚終不得志于呉也許氏曰敗楚師者非薳洩也而洩伏其誅故書薳罷伐呉以正之楚再不競于呉乃弭兵鋒有事陳蔡復伐徐而國亂呉葢自是休兵息民國始浸彊   冬叔弓如楚   且弔敗也 髙氏曰楚恃强暴雖敗猶諱之魯豈敢弔乎葢四年公不㑹申巳而震楚兵威將朝楚而不能故以叔弓先聘明年而躬繼之也   齊侯伐北燕   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晉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七年正月癸巳齊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聴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公孫晳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斚耳不克而還 髙氏曰將納欵也故書其爵然受賂而還君子弗予也   春秋闕疑卷三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五    元 鄭玉 撰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   齊求之也 榖梁氏曰平者成也暨猶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内曰暨胡氏曰當時昭公結昏强吳外附荆楚其與齊平無汲汲之意乃齊求于魯而許平也故曰暨至定公八年魯再侵齊結大國之怨見復必矣其與齊平非不得已乃魯求于齊而欲其平也故曰及平者聖人之所貴然或以賄賂而結平或以臣下而擅平或以附夷狄而得平或以侵犯大國而急于平則皆罪也攷其事而輕重見矣   三月公如楚   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太宰薳啟疆曰臣能得魯侯薳啟疆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以輯寧爾民嬰齊受命于蜀奉承以來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曰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于今四王矣嘉恵未至唯襄公之辱臨我喪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皇况能懐思君徳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恵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頼之豈唯寡君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以見于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將往夢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恵伯曰行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于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答郊勞楚子享公于新臺使長鬛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啟疆聞之見公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禦三鄰慎守寳矣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 愚按襄公適楚慕其宫室歸作楚宫遂以薨焉今楚子作章華之臺昭公又往落之豈非欲效其父之所為乎以朝聘而往楚猶曰中國朝于夷狄辱也况以宫室臺榭之樂而往乎不待貶絶而罪惡見矣   叔孫婼如齊涖盟   榖梁氏曰涖位也内之前定之辭謂之涖外之前定之辭謂之來高氏曰以暨齊平故婼往涖盟也昭公自是遂以善齊故孫于陽州卒以齊為寄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   八月衛襄公卒晉大夫言于范獻子曰衛事晉為睦晉不禮焉庇其賊人而取其地故諸侯貳詩曰鶺鴒在原兄弟急難又曰死喪之威兄弟孔懐兄弟之不睦于是乎不弔况逺人誰敢歸之今又不禮于衛之嗣衛必叛我是絶諸侯也獻子以告韓宣子宣子説使獻子如衛弔且反戚田衛齊惡告喪于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亞圉 家氏曰榖梁曰鄉曰衛齊惡今曰衛侯惡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以來也注謂親之所名臣雖欲改君不當聴也君不聴臣易名者欲使人重父命也榖梁此義其必有所授矣盖所謂諱者特諱之于廟耳未聞生者而為之諱衛之君臣同名乃其眀證後之人以諂事君諱其所不當諱是故春秋每因事而垂法   九月公至自楚   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苟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逹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滋益共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于是粥于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眀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沒必屬說與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宫敬叔師事仲尼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許氏曰季武子相魯作三軍改變公室唯己所利取鄆瀆盟敗諸侯約幾陷名卿以國為憂則知昭公乾侯之禍此其専欲不忌之習非一日也家氏曰自後世而言司馬懿其人也至昭師遂移宗社意如逐君宿所命也其魯國之大盜與   十有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衛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姶生孟縶孔成子夢康叔謂己立元余使羈之孫圉與史苟相之史朝亦夢康叔謂己余將命而子苟與孔烝鉏之曽孫圉相元史朝見成子告之夢夢協晉韓宣子為政聘于諸侯之嵗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弱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衛國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縶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長之謂乎對曰康叔名之可謂長矣孟非人也將不列于宗不可謂長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襲于夢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㑹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靈公十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太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畱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大子偃師而立公子留 高氏曰此陳公子招也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者正其天倫之次所以甚招之罪且以見陳侯寵其弟假之以權致此禍也謝氏曰自招作亂覆世子由是楚人乘之起而滅陳然則世子繫國安危可知矣哀公内失尊隆世子之道外失訓養宗族之道崇嬖妾寵孽子以致冢嗣孤弱骨肉起為冦讐而世子不保其身也家氏曰如傳所言廢太子本哀公意何為憂懼以致于縊以春秋書法而觀招實為之耳意者招與二姬廢適立庶如敬嬴襄仲之所為而哀公未之知是故書招殺不然將目君如晉獻宋平之殺矣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夏四月辛亥哀公縊 許氏曰陳哀寵其庶子資以强輔而濟之權以亂太子使之失職至于亂作躬受其禍惟其暱愛法不勝私也悲夫   叔弓如晉   賀虒祁也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太叔曰甚哉其相䝉也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太叔曰若何弔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 高氏曰前年楚成章華之臺召諸侯落之至是晉成虒祁之宫而諸侯遂皆往賀之晉之效尤如此霸業之不振宜哉許氏曰當楚之隆勢専諸夏而晉弗慮圖唯宫室之崇以為安榮平公其可謂志卑矣叔弓如晉之所以志也   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陳公子畱出奔鄭   干徴師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于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畱奔鄭 謝氏曰陳世子遇難哀公繼卒陳人以國難告楚楚子以招之亂執陳行人殺之行人以命通于邦國而已招之亂非行人之罪也執非其執殺非其殺故楚子貶爵稱人蘇氏曰楚將討陳故畱出奔畱既為君矣不曰陳君而曰公子畱何也畱立于招耳未成為君也高氏曰偃師曰世子畱曰公子辨適庶也春秋眀微大率如此家氏曰陳人作亂殺其太子致其君死不以正命罪在一招楚不能討而縱之于越干徵師何罪而為首戮乎盖楚靈因陳亂以為利賊殺不辜欲以震怖陳國而墟其宗社殺人以行其詐者也春秋先書招之罪繼書干徵師之死繼書孔奐之死言當討者縱無罪者死傷亂政之行乎中原莫得而正也   秋蒐于紅   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乘 公羊氏曰蒐者何簡車徒也臨江劉氏曰曷為不言公公不得與于蒐爾陳氏曰蒐于紅也自根牟至商衛革車千乘皆三家之師也自是而屢蒐三家所以耀武焉爾是故桓莊之狩必言公昭定之蒐不言公矣胡氏曰蒐春事也秋興之則違天時有常所矣其于紅則易地利三家専行公不與焉而兵權在臣下則悖人理此亦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凡亂臣之欲竊國命必先為非禮以動民而後上及于君父昭公至是民食于他不恤其所昧于履霜之戒甚矣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陳公子招歸罪于公子過而殺之 高氏曰招専歸罪于過而殺之以説于楚其不書招殺而書陳人者過亦可罪故稱人以殺招雖殺過不足以贖然楚人竟受其欺放之而已家氏曰過與招同為亂招其首也春秋既于今年春正招首惡之罪今招委罪于過而殺之春秋復于此而正過同為亂之罪招與過皆當有罪但首從之不同耳過以從而死招以首而放著荆楚之失刑也 愚按過不去大夫公子春秋所以眀招之為首使招不得以過説于楚以掩其罪也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葬陳哀公   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圍陳宋戴惡會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楚人將殺之請寘之既又請私私于幄加絰于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晉侯問于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曰未也公曰何故對曰陳顓頊之族也嵗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將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由且陳氏得政于齊而後陳卒亡自幕至于瞽瞍無違命舜重之以眀徳寘徳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臣聞盛徳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繼守將在齊其兆既存矣 高氏曰春秋之書滅者惡之甚也稱師者見其恃衆也榖梁氏曰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惡楚子也泰山孫氏曰陳公子招殺世子之賊也楚子執而放之陳孔奐無罪之人也楚子殺之吁楚靈暴虐無道滅人之國又為淫刑也如此又曰楚師滅陳葬陳哀公如不滅之辭者楚子葬之也不言楚子葬之者不與楚子滅陳葬哀公故以陳人自葬為文所以存陳也 愚按孔奐以為有罪則傳無其文以為無罪則經去其官然以經所書文勢詳之恐只謂招以首惡而得放奐以黨與而被殺譏荆楚用刑之頗耳然無所考證姑闕之以俟知者   九年春叔弓會楚子于陳   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衛趙黶會楚子于陳 高氏曰楚既滅陳威震諸夏是以無所號召而諸侯之大夫自往會之夫中國諸侯而為荆蠻所滅中國既不能救亦宜同心疾之奈何反使大夫往聘問耶陳氏曰諸夏之大夫旅見于楚于是始舉魯以見其餘也凡舉魯以見其餘者則天下之辭也   許遷于夷   二月庚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于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于許 高氏曰此楚遷之也許以畏鄭復求遷于楚故以自遷為文陳滅許遷皆中國無霸之禍也   夏四月陳災   四月陳災鄭禆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產問其故對曰陳水屬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嵗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公羊氏曰陳已滅矣其言陳災何存陳也胡氏曰凡外災告則書今楚已滅夷于屬縣使穿封戍為公矣必不遣使告于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于魯國之策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會于陳則目擊其事矣雖彼不來告此不往弔叔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魯史遂書之耳或曰國史所書必承赴告豈有憑使人之言而載之于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單猛朝之變固無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春秋承其言遂書于策亦此類耳仲尼作經存而弗革者盖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于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合天徳也家氏曰春秋于陳之亡書法深致其嚴謹自去年春書陳招殺世子夏書楚殺陳行人秋書畱奔過死冬遂書楚滅陳放招殺奐葬陳哀公一年之間専書陳事夫陳已亡而猶葬之者示陳之未亡也及是陳已為楚所縣而猶書陳災者以盛徳之後見翦于楚特著義存之不與楚得陳也   秋仲孫貜如齊   孟僖子如齊殷聘   冬築郎囿   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 家氏曰桓四年公狩于郎莊三十一年築臺于郎今復築郎以為囿其以為游觀之地乎其以為講武之處乎謝氏曰于是時外有强楚可憂内有權臣可慮上有雨雹日食之變下有兵民彫耗之捨此不恤而築囿于郎迷之至也然則築郎囿非獨罪其勞民而已   十年春王正月   夏齊欒施來奔   襄三十一年齊子尾害閭丘嬰欲殺之使帥師以伐陽州我問師故夏五月子尾殺閭丘嬰以説于我師工僂灑渻竈孔虺賈寅出奔莒出羣公子八年七月甲戌齊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殺梁嬰八月庚戌逐子成子工子車皆來奔而立子良氏之宰其臣曰孺子長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將攻之陳桓子善于子尾亦授甲將助之或告子旗子旗不信則數人告將往又數人告于道遂如陳氏桓子聞之而還游服而逆之請命對曰聞彊氏授甲將攻子子聞諸曰弗聞子盍亦授甲無宇請從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誨之猶懼其不濟吾又寵秩之其若先人何子盍謂之周書曰恵不恵茂不茂康叔所以服大也桓子稽顙曰頃靈福子吾猶有望遂和之如初至是齊恵欒高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于陳鮑氏而惡之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鮑氏桓子授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騁遂見文子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將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高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往遂伐虎門晏平仲端委立于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往其徒曰助陳鮑乎曰何善焉助欒高乎曰庸愈乎然則歸乎曰君伐焉歸公召之而後入公卜使王黒以靈姑銔率吉請斷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庚辰戰于稷欒高敗又敗諸莊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欒施高彊來奔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徳之主也讓之謂懿徳凡有血氣皆有爭心故利不可强思義為愈義利之本也藴利生孽姑使無藴乎可以滋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于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其幄幕器用從者之衣屨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與之夫于反子成子公公孫㨗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孫之無禄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公與桓子莒之旁邑辭穆孟姬為之請高唐陳氏始大 高氏曰欒施與高彊以兵攻君宫欲挾君以伐陳鮑遂與君戰不勝而出奔此罪大矣春秋不書高氏非卿故也魯方通聘而受其奔亡之臣非義甚矣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平子伐莒取郠獻俘使用人于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 家氏曰鞌之戰四卿俱書譏季氏以其私怒出而諸卿奔走後先惟命之承非但誅其伐國誅其無君也胡氏曰前已舎中軍矣曷為猶以三卿並將乎季氏毁中軍四分公室擇其二三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孫身為主將二子各率一軍為之副則三軍固在其曰舍之者特欲中分魯國之衆為已私耳以為復古則誤矣襄公以來既作三軍地皆三家之土民皆三家之兵每一軍出各將其所屬而公室無與焉是知雖舍中軍而三卿並將舊額固存矣高氏曰三卿並將大夫始張自鞌之役而卒極于此是時間晉之衰故三卿帥師同伐莒見疾莒之甚欲一舉滅之而三卿擅以為己功也   戊子晉侯彪卒九月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   戊子晉平公卒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鄭子皮將以幣行子産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子皮固請以行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也弗聴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子皮盡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則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   杜氏曰無冬史闕文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往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于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于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于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于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孫呉以討于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聴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緍以喪其國紂克東夷以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于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罰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沒振 高郵孫氏曰蔡侯般弑父之賊楚子以義討之則無不可乃詐誘而殺之又滅其國而有之春秋以楚子之志不在于討賊徒殺人之君而利人之國故書曰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陸氏纂例曰兩罪之故兩書名也陳氏曰楚子假大義以號于天下放陳公子殺蔡侯于是滅陳蔡是之謂討賊歟殺中國之君大夫歟高氏曰不曰戕而曰殺者又見般之罪宜死也胡氏曰此討賊也雖誘殺之疑若無罪春秋深惡楚子貶而稱名何也世子般弑其君諸侯與通會盟十有三年矣是人類變為禽獸而莫之覺也楚子若以大義倡天下奉辭致討執般于蔡討其弑父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討其弑君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殘其身瀦其宫室謀于蔡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亂也不越此矣又何惡乎今䖍本心欲圖其國不為討賊舉也而又挾欺毁信重幣甘言詐誘其君執而殺之肆行無道貪得一時流毒于後棄疾以是殺戎蠻商鞅以是紿魏將秦人以是劫懐王傾危成俗天下大亂劉項之際死者十九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其慮逺矣後世誅討亂臣賊子者或畏其强或幸其弱不以大義興師至用詭謀詐力徼倖勝之若事之㨗反側皆懼苟其不㨗適足長亂如代宗之圖思眀憲宗之紿王弁昧于春秋垂戒之㫖矣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謝氏曰歸氏襄公妾昭公母胡女歸姓家氏曰妾母僣夫人自成風以來春秋皆有譏至是始無譏非無譏也僣禮之罪在僖宣後之子孫率循弊典有不足責焉耳然直書其事而無隠乃所以責之也   大蒐于比蒲   胡氏曰大蒐越禮也君有重喪國不廢蒐不忌君也三綱君政之本君執此以御其下臣執此以事其上政之大本于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戚而國不廢一日之蒐則無本矣然則君有重喪喪不貳事以簡車徒為非禮也乃有身從金革而無避者獨何歟曰喪不貳事大比而簡車徒則廢其常可也有門庭之冦而宗廟社稷之存亡係焉必從權制而無避矣伯禽服喪淮夷並興至于東郊出戰之師與築城之徒同日並舉惟審于緩急輕重之宜斯可矣   仲孫貜會邾子于祲祥   修好 家氏曰喪不貳事前既蒐于比蒲此復為祲祥之會春秋皆繫之五月之下所以貶也師氏曰為君者舍母喪而用蒐禮為臣者舍國喪而從誓子母君臣之道如此以孝治其國者然乎高氏曰魯雖與邾盟以修好然而魯人之志必欲滅邾而後已此豈可信耶   秋季孫意如會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宫佗鄭罕虎曹人人于厥憖   楚師在蔡晉荀吳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以無親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已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秋會于厥憖謀救蔡也鄭子皮將行子產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順楚大而不徳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罰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 許氏曰蔡能嬰城堅不下楚此易助也而厥憖合天下之兵畏不敢救遣使請命示之不能使狄益驕有以量中國之力而卒取之此韓起之罪也卿不足書而書者中國不競苟有善意斯存之矣盖自是而後春秋之譏世益畧謝氏曰方是時楚人益强中國益弱故大夫將欲救蔡而卒無成功而會不書救罪之也家氏曰般可討而蔡不可滅也今般已死而䖍之兵猶頓于蔡城下必欲乘其危亂而取之此盜賊之兵中國諸侯共起而擊逐之義之所得為也為晉君者當使人諭之楚責以違載書擅興兵滅與國之罪彼䖍雖頑冥不靈國中猶有人豈不畏義而止而晉之用事者庸猥無能乃使人卑辭為蔡請益為夷所侮辱而蔡遂滅矣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公不慼晉士之送葬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隠大子于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王必悔之楚子城陳蔡不羮使棄疾為蔡公王問于申無宇曰棄疾在蔡何如對曰擇子莫如父擇臣莫如君鄭莊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至于今頼之臣聞五大不在邊五細不在庭親不在外羈不在内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游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若由是觀之則害于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泰山孫氏曰諸侯在喪稱子此言世子有者有未立按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有窮迫危懼以至于死此未立可知也胡氏曰内入國而以其君來外入國而以其君歸皆服而以之易辭也既書滅蔡矣又書執蔡世子有者世子無降服之狀强執以歸而虐用之也然世子者繼世有國之稱必以此稱蔡有者父母之讐不與共天下與民守國效死不降至于力屈就禽虐用其身而不顧也則有之為世子之道得矣陳氏曰均之為滅國也嘗臣之矣書曰以沈子嘉歸殺之未嘗臣之也書曰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高氏曰蔡本中國之諸侯乃背中國而即楚人必以楚人為可恃也今蔡侯既為楚人所誘而殺之又從而滅其國其世子有又為所執而虐用之以絶其世然則楚人何補于蔡哉此萬世人君之戒也徐氏曰君以此始亦以此終陳蔡首倡列國甘心從楚可謂不義不旋踵間皆為楚滅亦以此終者也   十有二年春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因其衆也 榖梁氏曰納者内不受也杜氏曰不言于燕未得國都大東萊吕氏曰北燕不名劉質夫以謂與襄二十五年衛侯入于夷儀同盖國其國非臣下所當逐入于夷儀納于陽不名以正其君臣之分也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鄭簡公卒將為葬除及游氏之廟將毁焉子大叔使其除徒執用以立而無庸毁曰子產過女而問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廟也諾將毁矣既如是子產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當道者毁之則朝而塴弗許則日中而塴子大叔請毁之曰無若諸侯之賓何子產曰諸侯之賓能來會吾喪豈憚日中無損于賓而民不害何故不為遂弗許毁日中而葬君子謂子產于是乎知禮禮無毁人以自成也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通嗣君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齊侯衛侯鄭伯如晉朝嗣君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取鄭之役莒人愬于晉晉有平公之喪未之治也故辭公晉侯享諸侯子産相鄭伯辭于享請免喪而後聽命晉人許之晉侯以齊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壺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坁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亦中之伯瑕謂穆子曰子失辭吾固師諸侯矣壺何為焉其以中儁也齊君弱吾君歸弗來矣穆子曰吾軍帥强禦卒乘競勸今猶古也齊將何事公孫傁趨進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齊侯出   五月葬鄭簡公   楚殺其大夫成熊   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譛成虎于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 左氏曰書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家氏曰䖍以猜忌殺無罪之大夫故以累上書成熊懐寵耽禄見幾不作以及于難亦有責焉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   季平子立而不禮于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出季氏而歸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孫昭子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構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有家禍殺適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將與季氏訟書辭無頗季孫懼而歸罪于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南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歎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逺志家臣而君圖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為大吉也示子服恵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恵伯曰吾嘗學此矣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外强内温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内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徳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將何事也且可飾乎中美能黄上美為元下美則裳參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將適費飲鄉人酒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恥乎已乎已乎非吾黨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聞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謂小待政于朝曰吾不為怨府 髙氏曰季氏之臣南蒯將去季氏而立憖不克而以費叛遂奔齊是以君子譏其妄而哀其志也陳氏曰季氏之出其君有以也則憖有奔焉爾   楚子伐徐   楚子狩于州來次于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囂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吳楚子次于乾谿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舍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吕伋王孫牟燮父禽父並事康王四國皆有分我獨無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荆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䟦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禦王事齊王舅也晉及魯衛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將唯命是從豈其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頼其田而不我與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逺我而畏晉今我大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乘子與有勞焉諸侯其畏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専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剥圭以為鏚秘敢請命王入視之析父謂子革吾子楚國之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須王出吾刃將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志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祁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于祗宫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難 髙氏曰徐呉姻國也楚人疾吳故遷怒于徐既執其君又伐其國   晉伐鮮虞   晉荀吳偽會齊師者假道于鮮虞遂入昔陽秋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綿臯歸至是晉伐鮮虞因肥之役也 陳氏曰内晉也晉主諸夏之盟春秋之外秦以晉故也外鄭亦以晉故也則其内晉何晉之君卿無中國之志也楚䖍弑君之賊也而執齊慶封放陳招殺蔡侯般假討賦之名以盟諸夏而晉連年有事于狄鮮虞吳之入郢於越入吳晉猶圍鮮虞也詳于狄事而不詳于楚則晉無中國之志也于是狄晉蘇氏曰楚滅陳蔡而晉不救力誠不能君子不罪也能伐鮮虞而不救陳蔡非力不足也棄諸侯也故春秋貶之胡氏曰楚奉孫吳討陳因以滅陳誘蔡般殺之因以滅蔡晉人視其殘虐莫能救則亦已矣而效其所為以伐人國是名盟主而實寇亂也人之所以為人亦以信義而已矣一失則為禽獸而不齒於列邦禽獸逼人人將相食自春秋末世至于六國亡秦變詐並興傾危成俗河决魚爛皆失信棄義之眀驗也此春秋制治未亂之意 愚按晉之不競久矣春秋至此望晉亦淺矣不應責之如是深也疑有闕文   春秋闕疑卷三十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六    元 鄭玉 撰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   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饑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來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十四年南蒯之將叛也盟費人司徒老祁慮癸偽廢疾使請于南蒯曰臣願受盟而疾興若以君靈不死請待間而盟許之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請朝衆而盟遂劫南蒯曰羣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聽命矣子若弗圖費人不忍其君將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請期五日遂奔齊蒯侍飲酒于景公公曰叛夫對曰臣欲張公室也子韓晳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慮癸來歸費齊侯使鮑文子致之 陸氏微㫖曰凡家臣以邑叛悉不書叛之人名何也曰家臣微賤名不合登于史册也但書大夫圍之則邑叛可知矣且罪大夫無政而使家臣得專邑而叛也克之不書本非它國之邑也胡氏曰費内邑也命正卿為主將舉大衆圍其城若敵國然者家臣强大夫弱也語不云乎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惡于下者母以事上也所惡于上者母以使下也然後家齊而國治矣季孫意如以所惡于下者事其上而不忠于其君以所惡于上者使其下而不禮于其臣出乎爾者反乎爾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書内叛反求諸已而已矣其書圍費欲著其實不沒之也謝氏曰周之衰也其始諸侯制天子其次大夫制諸侯又其次家臣制大夫劉氏意林曰使周之王母廢文武之法母過失之道諸侯雖大國孰敢慢其上諸侯必母僭天子其大夫孰陵大夫必母脅其君其陪臣孰叛魯之不正相承非一日之積矣衆人之治則以謂茍君君臣臣焉可矣王者之術必將曰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正已而物正此之謂王者之術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于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于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鬭韋中犨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喪職之族啟越大夫常壽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吳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强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將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干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吳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吳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請藩而已乃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禆先入因正僕人殺太子禄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黒肱為令尹次于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宫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車下曰人之愛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于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請待于郊以聽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師于諸侯以聽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焉然丹乃歸于楚王沿夏將欲入鄢芋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棄吾其從王乃求王遇諸棘闈以歸夏五月癸亥王縊于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初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芋尹無宇斷之曰一國兩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宫納亡人以實之無宇之閽人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弗與曰執人于王宫其罪大矣執而謁諸王王將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畧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畧之内何非王土食土之毛誰非君民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臣僚僚臣僕僕臣䑓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人于王宫將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閱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盗所隠器與盗同罪所以封汝也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舍之是無陪臺也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盗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盗有寵未可得也遂赦之 穀梁氏曰自晉晉有奉焉爾薛氏曰比以䖍出歸而弑䖍則其歸為篡也高氏曰雖棄疾脅比而立靈王自縊而死若比不從棄疾之脅則靈王未必死以此言之棄疾不得比之勢則無以濟其亂比見利而動遽欲為君則成楚靈之弑者乃比也盖是時比當效死不立而既立矣又烏得避是名哉若使人受其名已享其利則後世姦人苟有藉口以濟其私者莫不皆置其力焉故聖人正名比之弑君所以絶後世姦人之禍也雖然比之歸也䖍猶在楚其不言入何也觀從召之楚人與之楚人不拒則比之歸無難也陳氏曰靈王之弑棄疾為之也比立而弑君則比蒙首惡之名胡氏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晉十三年比歸而䖍縊于棘圍則比未嘗一日北面事䖍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而書曰比弑其君䖍何也凡去國出奔而君不以為臣則晉于欒盈是也臣不以為君則公子鱄于衛是也若去國雖乆而爵禄有列于朝出入有詔于國不掃其墳墓不收其田里不係纍其宗族即君臣之分猶在也比雖奔晉而晉人以羇待比以國底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嘗錮之如晉之于欒盈比又未嘗不向楚而坐如子鮮之于衛安得以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書比弑其君䖍明于君臣之義也家氏曰䖍非篡國之賊乎始䖍之篡有能仗大義而殺之求郟敖之後立之則殺者為義篡者為賊從州吁無知之討例可也及今而後殺之又代君其處其得謂之討賊乎盖賊可討而不可代也代之則與之俱為簒弑之人春秋之義必有所不容矣   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   觀從謂子干曰不殺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玊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毎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將來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皆自殺丙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實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葬之以靖國人使子旗為令尹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舍寛民宥罪舉職召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初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無厭也故從亂如歸初共王無冡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有事于羣望而祈曰請神擇于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見于羣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誰敢違之既乃與巴姬宻埋璧于大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逺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紐鬬韋屬成然焉且曰棄禮違命楚其危哉子干歸韓宣子問于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宣子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徳五也子干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達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為羇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徴可謂無徳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渉五難以弑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其棄疾乎君陳蔡城外屬焉苛慝不作盗賊伏隠私欲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芉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徳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庶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逺之其貴亡矣其寵棄矣民無懷焉國無與焉將何以立宣子曰齊桓晉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衛姬之子也而有寵于僖有鮑叔牙賔須無隰朋以為輔佐有莒衛以為外主有國高以為内主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蔵賄不從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厭是以有國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寵于獻好學而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餘子犯以為腹心有魏犨賈佗以為股肱有齊宋秦楚以為外主有欒郤狐先以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彌篤惠懷棄民民從而與之獻無異親民無異望天方相晉將何以代文此二君者異于子干共有寵子國有奥主無施于民無援于外去晉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冀國 胡氏曰棄疾立比為王而已為司馬固君比矣而又殺之則宜書曰棄疾弑其君比而曰殺公子比何也初子干歸自晉觀從假棄疾命而召之來則來坎牲加書而强之盟則盟帥四族衆而使之入楚則入殺太子禄而立之為王則王周走而呼于國中謂衆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殺則自殺其行止遲速去就死生皆觀從與國人所為而比未嘗可否之也安得為棄疾之君乎謝氏曰比國之逆臣也殺不以討賊之辭棄疾與比同惡相濟者也比既據國害君棄疾復争位殺比二人者其逆同其罪均故棄疾殺比不以討賊之辭與之也比䖍之弟棄疾比之弟棄疾比皆稱公子以明楚靈之禍起于宗族也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   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晉將以諸侯來討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㑹告于吳秋晉侯㑹吳子于良水道不可吳子辭乃還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羊舌鮒攝司馬遂合諸侯于平丘子産子太叔相鄭伯以㑹叔鮒求貨于衛淫芻蕘者衛人使屠伯饋叔向羮與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攜貳况衛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于他日敢請之叔向受羮反錦曰晉有羊舌鮒者瀆貨無厭亦將及矣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已客從之未退而禁之 胡氏曰方是時楚人横暴陵蔑中華在宋之盟争晉先歃及虢之㑹仍讀舊書遂召諸侯為申之舉遷頼于鄢縣陳滅蔡此乃敵國外患臨深履薄恐懼省戒之時其君當倚于法家拂士以徳修國政其臣當急于責難陳善以禮格君心内結夏盟外攘僣亂復悼公之業若弗暇也今乃施施然安于不競無憤恥自强之志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及諸侯皆貳顧欲示威徵㑹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貴事之豫恥以茍成而不要諸道者也是以深惡此㑹如下文所貶云陳氏曰晉之合諸侯由是止鄟陵之㑹參盟復作晉非盟主矣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   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底信君苟有信諸侯不貳何患焉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乘以先啟行遲速唯君叔向告于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國家之敗有事而無業事則不經有業而無禮經則不序有禮而無威序則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則不明不明棄共百事不終所由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諸侯歳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志業于好講禮于等示威于衆昭明于神自古以來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興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唯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聴從既聞命矣敬共以往遲速唯君叔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令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退朝子産命外僕速張于除子太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産聞其未張也使速往乃無所張矣及盟子産争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諸侯靖兵好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貢之無藝小國有闕所以得罪也諸侯修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晉人許之既盟子太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子産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邾人莒人愬于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曰諸侯將以甲戌盟今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訢以絶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僨于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其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用諸侯之師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討魯罪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魯人懼聽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公不與盟 胡氏曰書同盟者劉子與盟也㑹與盟同地再書平丘者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美惡焉見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辭繁而不殺也主盟中國奉承齊犠而矜其威力恐廹諸侯求逞私忿間其憂疑如此盟者流及戰國強衆相誇恫疑恐喝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積習所至有自來矣詞繁不殺則惡其競力不道為後世鑒也臣子之于君父隠諱其恥禮也十二國㑹于平丘公獨見辭不得與盟斯亦可恥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隐也晉主此盟徳則不競而矜兵甲之威肆挾持之術以諸侯上要天子之老而㰱血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而以威詐涖之得不與焉幸也 愚按平丘之盟晉政不競霸業遂衰中國之恥也故魯以不得與盟為幸若夫邾莒之愬則魯亦不能無罪焉故程子曰辭公不使與盟雖欲辱公然得不與同盟之罪實為幸也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幕蒙之使狄人守之司鐸射懷錦奉壺飲氷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歸子服湫從 胡氏曰稱人以執非霸討也自文公以來公室微弱三家專魯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為强逼元年伐莒疆鄆十年伐莒取郠中分魯國以自封殖而使其君民食于家其不臣甚矣何以為非霸討乎晉人若按邾莒所愬有無之状䆒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于諸侯以其罪執之請于天子以大義廢之選于魯卿更意如之位收歛私邑為宫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臣順則方伯之職修矣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魯故之以遂辭魯君而執意如則是意在貨財而不責其無君臣之義也何得為霸討乎稱人以執罪晉之偷也   公至自㑹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   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于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隠大子之子廬歸于蔡悼大子之子吳歸于陳 謝氏曰二嗣前非諸侯至此始立故書名胡氏曰歸者順辭也陳蔡昔皆滅矣不稱復歸者不與楚䖍之得滅也其稱歸于者國其所宜歸也廬與吳皆亡世子之子也而棄疾封之可謂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與楚子之得封也其稱侯者位其所固有也陳列聖之後蔡王室之親見滅于楚䖍而諸侯不能救復封于棄疾而諸侯不能與是以夷狄制諸夏也聖人至是懼之甚盖有不得已焉制春秋為後法大要皆天子之事也其義則以公天下為心興滅國繼絶世異于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也故書法如此為天下國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治難矣   冬十月葬蔡靈公   公如晉至河乃復   公如晉荀吳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于河   吳滅州來   楚師還自徐吳人敗諸豫章獲其五帥至是吳滅州來令尹子旗請伐吳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吳猶在楚也子姑待之 蘇氏曰州來楚之附庸高氏曰成六年吳入州來蓋本楚屬也至是取之盡殺其吏民無道之甚故稱滅焉春秋詳楚伐吳畧吳伐楚而志其甚者滅州來是也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   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于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魯兄弟也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棄之使事齊楚其何瘳于晉親親與大賞共罰否所以為盟主也子其圖之諺曰臣一主二吾豈無大國穆子告韓宣子且曰楚滅陳蔡不能救而為夷執親將焉用之乃歸季孫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諸侯而執其老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惠免之諸侯不聞是逃命也何免之為請從君惠于㑹宣子患之謂叔向曰子能歸季孫乎對曰不能鮒也能乃使叔魚見季孫曰昔鮒也得罪于晉君自歸于魯君微武子之賜不至于今雖獲歸骨于晉猶子則肉之敢不盡情歸子而不歸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于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懼先歸惠伯待禮高氏曰魯大夫執則致行父之不至從公也意如不書族前見也夫晉之始執季孫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擊強之義也及其歸之又以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為夷執親之悔也然則晉人喜怒皆以利其勸沮皆以利行違道甚矣故平丘之㑹深加貶斥自是而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于召陵又以賄敗以十有八國諸侯之衆而書侵楚以陋之于是晉日益衰外攜内叛不復振矣夫利之能敗人國家一至于此春秋之所深戒而季氏富于周公遂能以利幸脫之禍尤聖人之所深疾也家氏曰春秋書公如晉至河乃復繼書意如至自晉見魯君與意如相出入于晉也傳謂意如譖其君使不得遂于晉此其實也如晉昭辭公于㑹而執意如人猶冀其明正強臣專兵之討俄而得釋季氏愈張魯君愈削乾侯之禍作矣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于庚輿郊公惡公子鐸而善于意恢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冬十二月蒲餘侯兹夫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輿于齊齊隰黨公子鉏送之有賂田 家氏曰郊公以子代父正也庚輿以弟繼兄篡也蒲餘侯首亂者也公子意恢君之黨必莒之舊臣也蒲餘侯與公子鐸比而為亂殺意恢逐郊公逆庚輿于齊而立之意恢之死為君故耳春秋不書郊公之奔庚輿之入郊公不能君庚輿由是篡也繼莒子卒而書意恢死意恢受託孤之寄而不能其事者也君在喪而已為政國之安危休戚于是乎寄郊公居喪不慼而不能正之以禮蒲餘與鐸謀為亂而不能豫為之防身雖為國而死何益哉故不書死難而書見殺曹莒無大夫故不書大夫 愚謂公子鐸鼓禍之尤也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春將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黒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 胡氏曰案曾子問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夫子語之詳矣而無有及大臣者是知祭而去樂不可也有事于宗廟遭大夫之變則以聞可乎案禮衛有太史栁莊寢疾君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是知祭而以聞不可也禮莫重于當祭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内得盡其誠敬之心于宗廟外得全其隠䘏之意于大臣是兩得之也然則有事于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于其所則如之何禮雖未之有可以義起也有事于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于其所去樂卒事其可也緣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緣孝子之心視已設之饌必不忍輕徹故去樂而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茍以為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者也   夏蔡朝吳出奔鄭   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于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吳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于難夏蔡人逐朝吳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故寘諸蔡且微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翦其翼也 胡氏曰朝吳蔡之忠臣雖不能存蔡而能復蔡其從于棄疾者謂蔡滅而棄疾必能封之也棄疾以其忠于舊君而信之使居舊國可謂知所信矣則曷為出奔費無極害其寵也無極楚之讒人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大子建殺連尹奢屛王耳目使不聰明卒使呉師入郢辱及宗廟讒人為亂可不畏乎然朝吳身居舊國處危疑之地苟有讒之者則王不能無動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讒諂之謀則善矣而費無極乃語之曰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也欲為之請以名利動其心而莫之覺不知亦甚矣故特書其出奔以罪吳為後戒也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   十三年鮮虞人聞晉師之悉起也而不警邊且不修備晉荀吳自著雍以上軍侵鮮虞大獲而歸至是荀吳帥師伐鮮虞圍鼔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不為穆子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鼓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不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所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將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棄舊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好惡不愆城可獲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鳶鞮歸二十二年晉之取鼓也既獻而反鼓子焉又叛于鮮虞六月荀吳畧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于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鼓子鳶鞮歸使渉佗守之 胡氏曰晉滅潞氏甲氏及再伐鮮虞皆用大夫為主將而或稱人或稱國或稱其名氏何也以殄滅為期而無矜惻之意則稱人見利忘義而以詭譎欺詐行之則稱國以正兵加敵而不納其叛臣則稱名氏夫稱其名氏非褒之也纔免于貶耳而春秋用兵禦亂之畧咸見矣   冬公如晉   平丘之會故也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   二月丙申齊師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于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 高氏曰景公之時吳楚方爭晉又不能逺畧以齊之强脩其政刑紏合諸侯復霸可也而區區助楚伐徐以懼吳人師至蒲隧徐人賂以甲父之鼎而還嗚呼志亦卑矣斥言齊侯罪在齊侯也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   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 公羊氏曰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誘君子不疾也若不疾乃疾之也蘇氏曰楚子誘蔡侯般殺之名而書地以南蠻害中國疾之也誘殺戎蠻不名不地其類相殘畧之也謝氏曰誘蔡侯般殺之楚靈之詐謀也誘戎蠻子殺之楚平之詐謀也楚平殺蠻子不名者以詐相誘相殺外域之常也外域以詐殺外域不名著其常也以其為行彼此一也然則䖍名所以著其惡于前棄疾不名所以著其常于後著其惡以明在所當絶著其常以明在所當賤   夏公至自晉   春王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夏公至自晉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彊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平子曰爾幼惡識國 左氏曰止公不書諱之也胡氏曰昭公數朝于晉三至于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其困辱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窮而致亨也夫困于心衡于慮而後得徵于色發于聲而後喻此正憤悱自强之時而夏少康衛文公越勾踐燕昭王此四君子者由此其選也今昭公安于危辱無激昂勉勵之志即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為而人莫之告矣不亦悲乎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九月大雩   季孫意如如晉冬十月葬晉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   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季平子賦采菽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乆乎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六月甲戌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   秋郯子來朝   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皥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皥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皥摯之立也鳯鳥適至故紀于鳥為鳥師而鳥名鳯鳥氏歴正也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啟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于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于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家氏曰夫所謂夷非以斥其人言周魯俱衰典章闕壞而逺方小國之君乃知前古官名之沿革盖録之也所謂夷者如孟子所謂舜為東夷之人文王為西夷之人夷之為言逺也或者遂以郯子為夷國失之矣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   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于雒與三塗萇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于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乃警戎備九月丁卯晉荀吳帥師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于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攜荀吳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于文宫 胡氏曰林父之于潞氏士㑹之于甲氏荀吳之于陸渾戎皆滅之也而林父士㑹稱人荀吳舉其名氏何哉夷不亂華陸渾之戎宻邇王室而縱之雜處則非膺戎狄别内外之義也與闢土服逺以圖強霸則異矣然舉其名氏非褒辭也纔得無貶耳則窮兵于逺虚内事外者可知矣家氏曰僖二十五年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蓋以二強國之力迫而遷之非戎人侵犯王畧自外而竊居于内也然則將存之乎曰徙而逺之不使混于華斯可矣無罪而滅之則過矣   冬有星孛于大辰   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慎曰往年吾見之是其徵也火出而見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乆矣其與不然乎火出于夏為三月于商為四月于周為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在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虚也陳大皥之虚也鄭祝融之虚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虚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過其見之月鄭禆竈言于子産曰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斝玊瓚鄭必不火子産弗與 許氏曰星孛大辰大災應之天地之符也大辰明堂宋之分故王室亂宋亦亂衛陳鄭災氣所溢也衛亂君奔陳敗卿獲惟鄭有令政而無後災是知禍福之可轉矣胡氏曰大辰心也心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將分争也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吳人僭亂憑陵上國日敝于兵暴骨如莽其厲氣所感固將壅吳而降之罰也故氛浸所指在于東方假手越人吳國遂亡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大東萊吕氏曰日月星辰之謫見于天雪霜風雨之不時以為民害皆政事之失常有以取之也故君觀其變以思戒察其祥以改行則災害可息而無危亡之禍其漠然不以為意則禍及之非不幸也聖人詳書以為世戒焉人君觀春秋所書其可不致懼乎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   吳伐楚陽匄為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我請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使徐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吳公子光請于衆曰䘮先王之乘舟豈惟光之罪衆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衆許之使長鬛者三人潛伏于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 高氏曰人楚而國吳吳之惡甚于楚也書楚之及又以罪楚也勝負相敵故不書敗績家氏曰以其為兵首故書吳胡氏曰楚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吳敵也惟不能去讒賤貨使費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行而策士竒才為敵國用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七國皆敗柏舉之戰國破君奔幾于亡滅吳日益強而楚削矣是故為國必以得賢為本勸賢必以去讒賤貨為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考其所書本末強弱之由其為後世戒明矣   春秋闕疑卷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七    元 鄭玊 撰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慎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衛陳鄭皆火梓慎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曰宋衛陳鄭也數日皆來告火禆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太叔曰寳以保民也若有火國幾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竈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豈不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鄭之未災也里析告子産曰將有大祥民震動國幾亡吾身泯馬弗良及也國遷其可乎子産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及火里析死矣未葬子産使輿三十人遷其柩火作子産辭晉公子公孫于東門使司冦出新客禁舊客勿出于宫使子寛子上廵羣屛攝至于大宫使公孫登徙大使祝史徙主祏于周廟告于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舊宫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寇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冦各保其徵郊人助祝史除于國北禳火于㝠回禄祈于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于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 公羊氏曰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異其同日而俱災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胡氏曰禆竈所言盖以象推非妄也而鄭不復火者子産當國方有令政此以徳銷變之驗矣是知吉凶禍福固有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而後言命也家氏曰星孛之應逺者十年近者數歲示人以象使之知所驚懼安可指一事之偶應而遂謂上天譴告止于是而已哉是時諸夏亂亡已兆世卿強族脅制其上胥為不軌周室浸微大亂將作春秋降為戰國此其兆也夫豈四國火災之謂歟如申須梓慎禆竈之言將使人主以火災塞天變無復恐懼修省之實矣   六月邾人入鄅   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于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秋葬曹平公   冬許遷于白羽   楚左尹王子勝言于楚子曰許于鄭讐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于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于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讐不可啟君其圖之楚子說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于析實白羽 家氏曰楚人以晉鄭方睦恐以許召冦迫而遷之自是又遷容城不二十年許為鄭所滅楚固大不義許棄中國而從夷狄卒以是亡其亦有以自取矣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鄅失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乙亥同盟于蟲 胡氏曰宋公伐邾圍蟲取之而經不書圍與取何也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意善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長惡惡短之義家氏曰是時晉已失霸强陵弱大侵小莫之或禁邾蕞爾小國間鄅人之不備襲入其國執其君據有其土晉不能治而宋治之春秋是以與之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太子止之藥卒大子奔晉左氏曰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焉可也故先儒以為止不嘗藥加以大惡而不得辭今愚以傳考之飲止藥而卒則是進毒以鴆其父矣父死而奔則是弑君而避討矣茍非其弑父死之後居䘮即位自有常禮豈有棄父之䘮而奔他國者乎左氏因史無弑父之文而有飲藥之語又從而推之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于是公羊穀梁益得以肆其支離之說而許止弑父之跡幾泯矣永嘉薛氏曰止以藥弑盖得之矣   乙卯地震   秋齊高發帥師伐莒   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嫠婦及老託于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鼓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啟西門而出七月丙子齊師入紀   冬葬許悼公   樸鄊吕氏曰例弑君而賊不討者不書葬通于經則不可被弑之君多不書葬者或彼國方有事變雖葬我畏其亂無使往㑹之豈有賊未討則不書葬耶此二傳妄為之說也且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何般未討而固亦書葬耶觀許悼公弑而書葬非他盖變生于内而不及國又般止欲沒其弑逆之迹具禮葬其父我有使往㑹故書葬焉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   穀梁氏曰自鄸者專乎鄸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何也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也劉氏曰㑹者子臧之子鄸其采邑也凡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鄸盖大夫有罪自歸其邑以待放也凡大夫待罪于邑君賜之環則還賜之玦則去然春秋之時臣能專其邑無不叛其國能使其衆無不要其君以臧武仲之知猶據防以求後于魯是以孔子譏之以為大亂之道也故深察夫公孫㑹之自鄸奔宋以其賢于臧武仲逺矣故春秋因其奔而書自鄸以别之   秋盜殺衛侯之兄縶   衛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冦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宫喜禇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宫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于公孟為驂乘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于公孟其可也丙辰衛侯在平夀公孟有事于盖獲之門外齊子氏帷于門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于車薪以當門使一乘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閱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宫鴻駵魋駟乘于公公載寳以出褚師子申遇公于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盖以當其缺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于衛既出聞衛亂使請所聘公曰猶在竟内則衛君也乃將事焉遂從諸死鳥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賔曰寡君命下臣于朝曰阿下執事臣不敢貳主人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衛侯固請見之不獲命以其良馬見為未致使故也衛侯以為乘馬賔將掫主人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從者敢辭賔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懼不免于戾請以除死親執鐸終夕與于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北宫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師圃子玊霄子高魴出奔晉閏月戊辰殺宣姜衛侯賜北宫喜諡曰貞子賜析朱鉏諡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衛侯告寧于齊且言子石齊侯將飲酒徧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辭曰與于青之賞必及于其罰在康誥曰父子兄弟罸不相及况在羣臣臣敢貪君賜以于先王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于回不以回待人不盖不義不犯非禮胡氏曰左氏以為齊豹殺之其書為盗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切以為仲尼書斷此獄罪在宗魯宗魯孟縶之驂乘也于法應書曰盗非求名而不得者也天下豈有欲求險危大人之惡名而聖人又靳此名而不與者哉然則齊豹首謀作亂宗魯雖預聞行事又以身死之矣今乃釋豹不誅而歸獄于宗魯不亦頗乎曰豹之不義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魯欲周事豹而死于宗孟盖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張聞其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盗孟縶之賊汝何弔焉非聖人其食姦受亂盖不義犯非禮之罪書于春秋則齊豹所畜養之盗孟縶所見殺之賊其大惡隠矣師氏曰鶺鴒羽族也詩人取以况兄弟之急難唐棣百卉也詩人取以喻兄弟之依托今衛侯身享一國之權寵而不能保一兄俾盗得以殺之能無愧于鶺鴒唐棣乎雖然自政刑論之在衛侯可媿矣向使其兄不為非禮而小人不能近則盗亦無從殺之經書衛侯之兄縶兩譏之也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   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于死先諸華亥偽有疾以誘羣公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于其廪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之癸卯取太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為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啟與華氏盟以為質公子城公孫忌樂舍司馬疆向宜向鄭楚建郳申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于鬼閻敗子城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寧曰唯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于華費遂將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是以懼敢不聽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大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寇牼以歸曰子之齒長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為質必免公子既入華牼將自門行公遽見之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所 陳氏曰于是公子城公孫忌奔鄭華亥向寧華定奔陳則其但書三子何凡奔罪也衆不可以勝罪則書其甚焉者爾入南里以叛乞師于楚為宋患之日乆是以甚三子也城忌公之黨也   十有一月辛卯蔡公廬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嘆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   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 許氏曰禮好不結而財求無度則聘義亡矣盖自是聘不復志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   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死如可逃何逺之有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司馬亦如之張匄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劍而訊之宜僚盡以告張匄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將見司馬而行則遇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匄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劫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 穀梁氏曰自陳陳有奉焉爾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者也胡氏曰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衛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晉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此獨稱宋南里何也戚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内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盧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繫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已甚之辭也謝氏曰三卿雖以大罪出奔然華氏蟠踞要職者皆在費遂為大司馬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皆華氏之内應也華向之奔也上無討賊之師下有援賊之黨欲使奔者不復為亂難矣此三卿所以鬬于腹心之地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己亥叔輒卒   冬蔡侯朱出奔楚   費無極取貨于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于楚楚子將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隠大子其子與君同惡徳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 師氏曰甚矣朱之無知也自楚犯中國而蔡侯從之非一日既而蔡侯般為楚子所殺其世子有又被其毒蔡由是中滅幸乘公子棄疾亂楚蔡侯廬得歸而蔡國復立及蔡侯廬死而朱立朱幾又不容于其國不得已而出奔奔之他國猶可也豈有奔于不共戴天之國乎其無知甚矣   公如晉至河乃復   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   春王二月甲子齊北郭啟帥師伐莒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于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于稷門之外莒于是乎大惡其君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二十一年冬十月華登以吳師救華氏齊烏枝鳴戍宋厨人濮曰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若入而固則華氏衆矣悔無及也從之丙寅齊師宋師敗吳師于鴻口獲其二帥公子苦雂偃州員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乃徇曰揚徽者公徒也衆從之公自揚門見之下而廵之曰國亡君死二三子之恥也豈專孤之罪也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劍華氏北復即之厨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于新里翟僂新居于新里既戰說甲于公而歸華姓居于公里亦如之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丙戌與華氏戰于赭丘鄭翩願為鸛其御願為鵝子禄御公子城莊菫為右于犨御吕封人華豹張匄為右相遇城還華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將注豹則闗矣曰平公之靈尚輔相余豹射出其間將注則又闗矣曰不狎鄙抽矢城射之殪張匄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擊之折軫又射之死于犨請一矢城曰余言女于君對曰不死伍乘軍之大刑也干刑而從子君焉用之子速諸乃射之殪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為欒氏矣貙曰子無我迋不幸而後亡使華登如楚乞師華貙復入楚薳越帥師將逆華氏大宰犯諌曰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争國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至是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于父兄以為君憂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以奨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幾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寇以靖國人 胡氏曰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太子母弟為質又求助于吳楚使之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罪也宋宜竭力必討之于内諸侯冝竭心必救之于外楚子冝執叛臣之使而戮之于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于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曹大夫皆畧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絶而亢不奬亂人之惡自見矣   大蒐于昌間   胡氏曰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或以非其地而大意在權臣專行公不與也三綱軍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于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則皆納民于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今魯君則設兩觀乘大輅其臣則八佾舞于庭旅泰山以雍徹其宰則據大都執國命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   泰山孫氏曰以天子之尊三月而葬此諸侯之不若也   王室亂   十五年六月王太子夀卒秋八月王穆后崩十二月晉荀躒如周葬穆后籍談為介既葬除䘮以文伯宴樽以魯壺王曰伯氏諸侯皆有以鎮撫王室晉獨無有何也文伯揖籍談對曰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于王室以鎮撫其社稷故能薦彜器于王晉居深山戎狄之與鄰而逺于王室王靈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獻器王曰叔氏而忘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無分乎宻須之鼓與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闕鞏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處參虚匡有戎狄其後襄之二路鏚鉞秬鬯彤弓虎賁文公受之以有南陽之田撫征東夏非分而何夫有勲而不廢有績而載奉之以土田撫之以彜器旌之以車服明之以文章子孫不忘所謂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高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于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後也何故忘之籍談不能對賓出王曰籍父其無後乎數典而忘其祖歸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吾聞之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以憂不可謂終王一歲而有三年之䘮二焉于是乎以䘮賔宴又求彜器樂憂甚矣且非禮也彜器之來嘉功之由非由䘮也三年之䘮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以早亦非禮也禮王之大經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經忘經而多言舉典將焉用之至是王子朝賔起有寵于景王王與賔孟說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于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于單氏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䘮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戌劉子奔揚單子逆悼王于莊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宫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㨗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說劉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于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于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 臨江劉氏曰何言乎王室亂亂自内作者也謝氏曰太子天下之本也建儲立嫡所以正太子之位也太子之位正則嫡庶之分明而爭亂之源塞矣古者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者此道素明也王子猛王之嫡子也王子朝王之庶子也猛以嫡當繼而王不正其位朝以庻怙寵而王不制其失以致儲宫不定而姦臣異心故景王之葬方畢而王室爭奪之亂作矣劉單以公義輔正而尊猛尹氏以私心黨庶而尊朝内外出入戰鬭五年而後定春秋書王室亂以明亂自景王為之也胡氏曰其言王室亂譏國本之不正也春秋書子同生于前而記王室亂于後其為來世法戒明矣高氏曰春秋記事必指其實下書王猛子朝之事自足以見王室之亂而聖人乃于此不隠其辭直云爾何哉前此王室衰微猶未至于亂也故聖人每扶而尊之言王則曰天王不混稱于吳楚也言周則曰京師不下同于列國也王敗于鄭而書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以諸侯不可敵王故明君臣之大義也王與戎戰而書王師敗績于茅戎以夷狄不可敵王故以自敗為文也以至襄王出奔而書天王出居于鄭晉侯召王而書天王狩于河陽王臣雖微者亦序于諸侯之上則所以嚴其名分者至矣故凡王室可譏可貶者皆遷就其辭而為之隠避今景王不能正其家而致諸子之争立于是尹氏召伯毛伯欲立子朝而劉子單子欲立王猛二子相争遂以干戈相向迭勝迭負五年之間國無定主王室之亂莫此為甚故特書之然荘二十年惠王有子頺之亂僖二十四年襄王有子帶之亂春秋不書王室亂何獨于此乎書惠襄二王亂不在已今景王之亂乃自取之是王室自亂盖有甚于惠襄者嗚呼王室者諸夏之本也聖人于此所以特書王室亂者深悼周之不復興且罪諸侯之不一救也豈特識叔鞅之言而已哉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   單子欲告急于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于皇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于王城盟百工于平宫辛卯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壬辰焚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單氏之宫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高氏曰皇畿内之邑不言出而言居者猛所得有   也未踰年而稱王示當立也其名之明雖有當立之義未能自定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于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而名其君不嫌者矣惟可與權者能變而不越乎中許氏曰其稱王猛未即位也顧命康王當䘮稱王而猛以王繫之者書志事春秋書法也胡氏曰凡稱以者不以者也師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地而曰以能取與之也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尊不以乎卑貴不以乎賤大不以乎小劉蚠單旗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猛無寵于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劉單其曰以者能廢立之也按景王大子壽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與丐皆其母弟無疑于當立然乆而未立者王愛庶子朝欲立以為嗣未果而王崩故諸大臣競立君諸王子争欲立以正則有猛以寵則有朝猛雖正而無寵其威不足以懾羣下朝雖寵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廢立皆恃大臣强弱而後定者也故特書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後嗣輕其宗社之罪亦著矣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于郊前城人敗陸渾于社 高氏曰入者難辭子朝之黨在焉故言入愚按再書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書之重辭之複所以責景王寵庶亂嫡致使其子廢立之權在于臣下身死國亂幾亡社稷為後世戒也夫王猛嫡也子朝庶也猛當立而朝不當立無可議者猛既入于王城為劉單者所宜告之宗廟號召諸侯數子朝篡立之故明尹氏為亂之由聲其罪而誅之則王室定矣今徒能挾王猛而與之争不能明大義以致其討斯則劉單之失計也不曰京師而曰王城者言京師則徒見其為衆大之稱而已未見其為王者之居也故曰王室曰王猛曰王城皆所以明其當為王也然則言京師者婉辭也不敢斥言之也言王城者直辭也所以尊言之也   冬十月王子猛卒   敬王即位館于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師軍于汜于解次于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徵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 泰山孫氏曰其曰王子猛者言王所以明當嗣之人也言子所以見未踰年之君也言猛所以别羣王子也不崩不葬者降成君也蘇氏曰猛既稱王猛矣于其卒也稱王子猛何也春秋書名嚴于卒葬于其卒不得不正其本名也所謂非葬非薨名有所不必盡也陳氏曰王猛矣則其曰王子猛何于其卒從其恒稱爾春秋之義茍廢立也足以亂名實則不可不辨茍非廢立也無亂于名實則弗辨也是故成之為君稱王猛于其卒也從其恒稱為王子猛謝氏曰劉子單子以立正為心可謂忠于王室矣然下不能合師旅以除逆惡上不能伸社稷大義以正王位乃以王子乘間入于王城終不得其志而辛可見二子無定難之才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春秋闕疑卷三十七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八    元 鄭玊 撰   二十有三年春叔孫婼如晉   癸丑叔鞅卒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   邾人城翼還將自離姑公孫鉏曰魯將御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鉏弱地邾人愬于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乃不果坐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讐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于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舍子服昭伯于他邑范獻子求貨于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于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 蘇氏曰執之稱行人言非其罪也   晉人圍郊   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閒庚戌還 胡氏曰既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矣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莒子庚輿虐而好劍茍鑄劍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于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胡氏曰三代之得失天下也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魯幸爾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何也微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達王事名氏不登于史策若此類亦衆矣家氏曰奔庚輿著其虐畧郊公以其不能君而微之皆所以垂法也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   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于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一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人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争之吳為三軍以繫于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 公羊氏曰其言滅獲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泰山孫氏曰春秋之戰書敗者多矣未有諸侯之師畧而不序此六國之師畧而不序者皆深惡之也為其舍中國而楚是從故皆深惡之家氏曰是役也楚為戎首春秋畧楚不書不與楚以主中國之諸侯也或曰䖍既主之于前今不與棄疾主之何也曰䖍求之于晉而晉許之責在晉也今棄疾未嘗求之于晉而強驅諸侯以前是故春秋惡之畧而不書若六國之君自與吳戰所以誅楚之專制諸侯也或曰春秋前既進吳書吳人矣今而以號舉何哉曰為中國患者楚也今未能翦楚之毫末而先殺二小國之君亦春秋之所惡也胡氏曰諸侯之師曷為畧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將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總言吳人以詐取勝于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于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于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若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顛沛必于是也其義行而亂自息矣高氏曰六國之師盡為吳敗二君見殺一大夫見獲皆中國而即僣亂者其效如此此萬世人君之戒也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荘宫尹辛敗劉師于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八月丁酉南宫極震萇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 穀梁氏曰天王居狄泉始王也尹氏立王子朝立者不冝立者也許氏曰春秋之法踰年書王故敬王踰年即位而稱天王陸氏纂例曰大夫稱氏者唯尹氏武氏崔氏皆譏世卿也泰山孫氏曰立者篡辭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王猛敬王是也此言尹氏立王子朝其惡可知也陳氏曰曷為但言尹氏猶曰獨尹氏所欲立也將以王天下獨尹氏立之則莫之與矣高氏曰衛人立公子晉祗稱晉而已此稱王子朝何也不稱王子則嫌若尹氏之朝異乎衛之晉也謝氏曰王子猛卒母弟王子匄立敬王是也敬王即位踰年尹氏作亂未巳故敬王播越在外尹氏擅立子朝書天王居狄泉以著天王之所存也書尹氏立王子朝以著尹氏之大逆也大東萊吕氏曰既曰天王居于狄泉尊無二上斷可知矣又曰尹氏立王子朝則王子朝之不正而争立罪亦明矣屬辭比事春秋教也胡氏曰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惎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家氏曰不書劉單以王所以釋劉單之權也以者獨任其事不假他人之力也前日王猛未立劉單獨任天下之重外無諸侯之援則劉單之以王事之不獲已而不得避者也今王立踰年晉師又興則劉單外假大國之援以成其功不得言以春秋所以釋劉單之權也後之為大臣者有挾定策功乆專國柄以此致禍敗者由不明此義也敬王雖在狄泉春秋正其名體曰天王子朝雖得入王城竊大號春秋削其名體曰尹氏立王子朝母弟之立為正則孽子之立為邪春秋于二者之居之入之立之奔書法詳而不厭垂大功以示後云耳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 胡氏曰昭公兩朝于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執玊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強自強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身立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受制于權臣外則見陵于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徳慧知術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于屈辱甘處微弱無憤恥自强之心其失國出奔死于境外自取之哉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   婼至自晉   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踁待于門内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乆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 家氏曰意如見執于晉以莒故也叔孫見執于晉以邾故也意如在晉譖其君以免其身叔孫在晉抗節不撓晉之諸大夫敬而憚之旋亦歸之其執雖同所以得釋則異是時魯國猶有一叔孫大節凛然足為社稷之衛使昭公能舉國以聴之必不至有乾侯之禍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釐卒   冬吳滅巢   楚子為舟師以畧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塲無備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于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壽夢帥師從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王一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 胡氏曰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吳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隣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既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寳三土地為首   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宫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曰甘氏又往矣對曰何害同徳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徳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徳此周之所以興也君其務徳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于鄔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于乾祭而問于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與宣子圖之乃徵㑹于諸侯期以明年至是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將納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于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避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還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 胡氏曰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宫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于黄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乆矣猶有寵愛庶孽配嫡奪正至于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高氏曰自二十二年景王崩王室亂天王播越在外諸侯皆莫奔救四年之後晉始為此㑹而諸侯不至但合諸大夫以謀之令諸大夫具戍曰明年將納王夫王室之急如此豈可坐待明年哉然則諸侯不臣無安輔王室之心可知矣然而此㑹諸侯猶有善意也故無貶辭唯書諸國大夫見諸侯之無霸也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霸也害哉季世之事豈特諸侯以為害王室實下頼霸者亦有害焉且王室之亂如此之急有霸者作茍能舉法以定之如齊桓之盟首止定王世子晉文之誅叔帶勤襄王豈不美哉家氏曰悼敬之立皆在危疑之秋特以大子母弟之故揆禮宜立劉單奉以為君主少國疑外無諸侯之援内有强族之爭後先五年更勝迭負使劉單不能以宗社自任中事歛却則子朝之羽翼成而敬王之位危矣論者猶以挾天子令諸侯少之不亦過乎   有鸜鵒來巢   有鸜鵒來巢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遥遥稠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往歌來哭童謡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 謝氏曰鸜鵒野鳥其居避人鸜鵒來巢國中異之大也方是時魯國綱紀廢壞公室政治荒蕪乆矣然則鸜鵒自野來巢亦其有以召之也昔無今有故以有為文張氏曰愚聞之邵子曰天下將治天地之氣自北而南天下將亂則天地之氣自南而北禽鳥飛類得氣之先者也春秋書六鷁退飛鸜鵒來巢氣使之也當此之先楚雖為中國患而齊晉猶足以抑之自此以後晉霸不競吳楚越皆以南夷迭主夏盟諸侯歛衽事之馴致大亂則知鸜鵒來巢之祥不特昭公出奔之兆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謝氏曰祭祀尚敬烝而又烝雩而又雩皆黷祭也一月而兩雩故于雩書又著其非禮也胡氏曰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于禱祠之末也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從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䘮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云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初季公鳥娶妻于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訢于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于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納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鬭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于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于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于公為且與之出射于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寺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倖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于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于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乆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蕰蕰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于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于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䧟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氷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于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穀梁氏曰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胡氏曰次于陽州待齊命也昭公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嫡立庶魯君于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于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憖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于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虛之理正身率徳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家氏曰意如内專魯國之兵柄外交晉之强大夫視篡弑猶反覆手耳昭公討之實有不容己者徒以所任非人是以致敗若謂其無故啟釁自取覆亡則不然也曰然則如何而可曰顧所任何如耳意如雖恣睢不道而叔孫昭子剛毅挺特不與季孟同魯國之望于是乎在使昭公推誠而任之舉國而聴之則季氏之權可收也權可收則亦可討也而公所與謀者皆在左右親暱與季氏素為仇者志在報復其私慮不及逺何以能濟子家懿伯雖魯之賢公子未嘗與聞國事公將討季氏驟以語之子家以為不可冝也葢季氏當討而非郈孫公若公為侍人僚柤所能討也由昭公所任非人所以取敗若曰政在季氏乆遂付之無可奈何而聽國事之日趨于下則非忠臣之言也   齊侯唁公于野井   齊侯將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是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隂為近故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祚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 泰山孫氏曰唁慰安之辭齊大國也不能討意如于魯國徒能唁昭公于野井齊侯之惡亦見矣謝氏曰昭公以微弱失位隣國所當救也意如以背逆出君隣國所當討也救而討之隣國之義也景公黨逆棄順黨臣棄君反使意如安處于内而昭公野次于外其相恤也以惻隠之言慰之而已亦何補于吾君哉書次于陽州唁于野井責景公無鄰國之義也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   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戮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羇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二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陷君于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茍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于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于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 劉氏意林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報生以死報賜以力古之道也婼不忍自同于季氏而謀納公正也不忍見欺于季氏而反自殺忠也然而君子以為難不以為法者昭公在外婼可以無死婼之死畏也曾晳使曽參過期而不反人曰其畏乎曾晳曰彼雖可畏我在必不死也此曾子之所以稱善事父也孔子畏于匡顔淵後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顔淵曰子在回何敢死此顔子之所以稱善事師也使婼早聞曾氏顔子之風則必不以死易生矣此春秋所以不以死褒婼也婼之死雖不可以當褒而其忠也不可忘矣故因其可褒而褒之傳曰苟志于仁無惡也此之謂也在外而特書日以卒之所以表也家氏曰昭公之伐季氏也昭子如闞叔孫氏之司馬鬷戾帥徒以助季氏而禦公孟氏繼之公徒敗奔鬷戾所為昭子必不與聞其議而家教不行于司馬致其所為如是昭子胡不戮司馬以明己志更為公思所以反國之計而遽自祈死乎嗟夫使斯人而不死與子家共謀納公必不至遂殞于行天實為之謂之何哉春秋繼公孫而書婼卒言婼之為公死也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大子欒即位于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沒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 高氏曰出其國都故書地胡氏曰按左氏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于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于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家氏曰齊晉二大國坐視季氏逐君恬不加恤而元公乃能為魯昭特為此行將以其前日誅逐華向者而誅魯之强家非天資明毅視天下之惡猶已之惡豈能及此晉頃齊景當有愧矣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庚申齊侯取鄆 穀梁氏曰取易辭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胡氏曰昭公出奔經書次于陽州見公于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及書齊侯取鄆則見公已絶于魯而逐于季氏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者也已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春秋之義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各守其職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為亂臣各渝其職而不守其為後世戒深切著明矣家氏曰是時晉政已衰霸權未有所屬齊景有意修桓公之業當請命天王號召與國納公于魯戮意如以示天下而霸政舉矣乃以取鄆為首務姑塞已責前以此而誤燕今復以是而紿魯勇于義者不爾也故稱齊侯目其人而貶之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蘇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廟則書至在外雖不告而書至所以存公也胡氏曰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于天下率土之濵莫非王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于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故諸侯避舍以待廵狩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曰居于鄆其為防也至矣謝氏曰唁之矣而不能為之討賊居之矣而不能為之復國齊侯之罪也   夏公圍成   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縛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高齮能貨子猶為高氏後粟五千庾高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于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于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衛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于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于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將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于炊鼻齊子淵㨗從洩聲子射之聲子射其馬斬鞅殪改駕人以為鬷戾也而助之子車曰齊人也將擊子車子車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車曰衆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帶從野洩叱之洩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晳鬒鬚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無乃亢諸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為顔鳴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顔鳴去之苑子之御曰視下顧苑子刜林雍斷其足鑋而乘于他車以歸顔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乘 泰山孫氏曰公圍成書者見國内皆叛也高氏曰春秋未有以兵自圍其國之邑者也成乃吾孟氏之邑而公自圍若異國然公之失政可知也胡氏曰不書齊師者景公怵于邪說為義不終故微之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其罪咸具矣師氏曰彼成也得之亦二鄆耳于魯為何如哉得成則凡屬于魯邑公一一圍之俟盡得魯邑而後復將何時而可復也家氏曰首禍者意如與于亂者孟氏為昭公之計當貸畔徒以離季氏之黨今乃先以成為討所以堅二家附賊之意而公無反國之日矣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謀納公也 師氏曰是㑹也愈見其不振矣何則齊侯之無能為既有已試之效而莒子邾子杞伯皆衰弱失勢之君謀身且不暇况欲望為魯乎書之者譏其㑹非所㑹謀非所謀也家氏曰㑹辭曰以公故亦藉是延引歳月魯賄朝入齊師夕旋用心不剛為善不勇故嬖倖之臣得以入其邪說是行合三小國㑹且有盟欲何為哉魯君所以棲遲于鄆困躓于乾侯齊景之聲音笑貌有以誤之也春秋備書以譏之陳氏曰此參盟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于是再見其再見何晉不復主盟而後齊專盟矣   公至自㑹居于鄆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十九年楚子之在蔡也郹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為之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焉欲譖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于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夏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于楚子曰晉之霸也邇于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争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說從之故大子建居于城父令尹子瑕聘于秦拜夫人也二十年春費無極言于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于讒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大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揚使城父人執己以至王曰言出于余口入于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敢茍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它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患王使召奢之子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避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伍尚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于州于吳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讐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于鄙至是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讐亂嗣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劉人戰于施谷劉師敗績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劉丙子王宿于褚氏丁丑王次于萑谷庚辰王入于胥靡辛巳王次于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冬十月丙申王乃起師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于隄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于莊宫定五年王人殺子朝于楚定六年夏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將以作亂鄭于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晉閻没戍周且城胥靡冬十二月天王處于姑蕕辟儋翩之亂也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于儀栗以叛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于窮谷冬十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于慶氏晉籍秦送王己巳王入于王城館于公族黨氏而後朝于莊宫八年春二月己丑單子伐穀城劉子伐儀栗辛邜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 謝氏曰子朝猶據國在内故復國以入言陳氏曰于成周猶未得王都也大東萊吕氏曰河南即郟鄏周武王遷九鼎周公營以為都是為王城洛誥所謂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也洛陽周公營下都以遷殷頑民是為成周洛誥所謂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也平王東遷定都于王城王子朝之亂其餘黨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高氏曰是時晉人實納王曾無一言及之者罪晉不臣而哀周之微也晉為同姓大國爵為侯伯嗣文之職主盟諸侯乃不能即逐子朝之黨弭王室之亂而安定之以盡臣節二十三年一圍郊而亟還坐視成敗凡踰五年然後興師納王原情責實盖不忠不臣之甚者也若以其終納王而褒之則後世懷姦覬望者得以藉口矣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陸氏纂例曰子朝書尹氏以者能制之也泰山孫氏曰立子朝獨書尹氏奔楚并舉召伯毛伯者明罪本在尹氏先誅逆首後治其從也高氏曰二十三年先書天王居于狄泉而後書尹氏立王子朝此年先書天王入于成周而後書子朝奔楚者由嗣君不能立故亂臣得以乘之及能反正然後罪人竄逆今此書奔楚見天王之令不行于天下故逋逃罪戾之人楚敢受之而不歸也胡氏曰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于景王為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于奔楚何也是非有出于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于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將蘄于見是而天下卒不以為是踈薄子猛將蘄于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庶孽憑寵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適子恃正為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鑒覆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家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天王三出莊二十年惠王以子頺之難出居于鄭踰年而虢鄭納王其出其歸春秋皆不書僖二十四年襄王以叔帶之難復出春秋書天王出居于鄭明年晉侯納王春秋不書王入昭二十二年王子朝作亂王猛出春秋書葬景王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皇以王猛入王城其冬王猛卒母弟敬王立復以難出春秋書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天王入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觀天王三出春秋書法詳畧各異知聖人于成周之盛衰存亡深注意焉惠王之出之入皆不書者猶為周諱也王者無外不可以出言也至襄王復不能自植以召狄難春秋于是始書天王出居于鄭不以狩書而以出書春秋不得為襄王諱矣然猶書岀不書入至敬悼之出入春秋始變例而書曰葬景王王室亂自是五六年間悼敬子朝更出迭入春秋記之不遺閔周室之傾覆内難仍作將無以為國不得已而遂書也定六年敬王再出春秋不復書知其無可興復之望非若初年之諱而不書矣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高氏曰公至自齊居于鄆者二至自㑹居于鄆者一至自乾侯居于鄆者一書至書歸不外公也我君故也君播越于外不得其所而魯國臣子之義可絶乎春秋之作明君臣也君臣之義明而天下安且治矣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吳子欲因楚䘮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潛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吳師遇于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壽帥師至于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門門階户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于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劍于魚中以進抽劍刺王鈹交于胷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吳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 愚按唐虞禪夏后殷周繼春秋兼帝王之道可以子則子可以賢則賢然與子者必先于立嫡與賢者則在于得人茍合其道雖百世傳子春秋不以為私苟有其徳雖受人之天下春秋不以為泰貴于得宜而已王僚之弑由季札之讓也初吳子壽夢有子四長曰諸樊次曰餘祭次曰夷末次曰季札壽夢賢季札欲立以為嗣札辭不可然後立諸樊諸樊既除䘮則致國于季子季子又辭而去之諸樊乃舍其子而立弟約以次傳必及季子故諸樊卒而餘祭立餘祭卒而夷末立夷末卒季子終不受命辭位以逃夷末之子僚僚既立諸樊之子光曰先君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爾將從先君之命則季子冝有國也如不從先君之命則我宜立僚烏得為君于是使鱄諸刺僚季子始而父欲立之于次為㓜辭而不立是盖以天倫為重未為過也及夷末卒而復欲立季子則父兄之情亦至矣羣公子之賢不肖亦明矣以季子之賢嗣位君吳以成父兄之志以靖國家之難乃為合于時中爾既不能取法季歴之興周以安吳乃竊附子臧之末節以亂國斯為過矣至于王僚見殺討賊之責季子尤所當先乃曰茍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此亂臣賊子無君無父之言也豈可出于季子之口哉觀光將弑謂鱄諸曰事若克李子雖歸不吾廢也則季子不足為國之輕重亦可見矣季子然問冉求仲由可謂大臣歟子曰可謂具臣矣弑父與君亦不從也今季子而曰立者從之曾由求具臣之不若又何敢望其如孔子之沐浴請討以正邦刑哉然則變父兄相讓之風為君臣相弑之禍斯實季子之罪也雖不與聞乎弑實有以成其弑矣原其初不過守匹夫之末節失君子之時中爾先儒謂春秋書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吳之大臣舍季子將誰歸乎夫子之意盖歸罪季子也讀者不可不察   楚殺其大夫郤宛   郤宛直而和國人悅之鄢將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譖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于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將必來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子惡將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退其師曰乘亂不祥吳乘我䘮我乘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于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何如令尹病之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戌言于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厩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于今不已戍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出蔡侯朱䘮大子建殺連尹奢屛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温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吳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說于國謗言乃止 劉氏意林曰君不明故臣得專其威至于殺其大夫而莫之止也不亦甚乎然而郤宛則有以取之有以取之者避嫌不審也避嫌不審罪也張氏曰恃國人之悅已而無見幾知人之明以立于無道之朝至于見殺宜矣家氏曰殺無罪之大夫且夷其族楚是以有入郢之禍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會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衛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于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于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啟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說甲執氷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于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惂乆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天既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嗚呼為無望也夫其死于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于且知 胡氏曰文十五年諸侯㑹于扈將為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㑹諸侯畧而不序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于納公者宋衛之大夫也受賂而不欲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畧也家氏曰齊景為鄟陵之盟而梁丘入季氏之錦晉頃為扈之㑹而士鞅納季氏之貨二君懵然無知以為魯之休戚無闗于我孰知田恒韜禍于齊六卿伏憂于晉厝火積薪而不悟抑亦愚矣使二君能為魯討賊亦足以讋内盗之膽而齊晉之祚猶可延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高郵孫氏曰大夫以叛來奔不以小國例皆書名疾其為惡特書之也家氏曰邾庶其畀我來奔季孫宿始納之今邾快又來奔意如復納之宿意如世濟其凶不君其君又誘人之臣使之疾其君而已為之逋逃主罪可勝誅乎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于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戍于周魯人辭以難   春秋闕疑卷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九    元 鄭玊 撰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晉次于乾侯   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竟弗聽使請逆于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于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于竟而後逆之 高郵孫氏曰公乆于鄆以事齊求齊之納已而齊竟不能于是又如晉將以求助焉至于乾侯而晉辭公不見納徒次于乾侯焉高氏曰公之奔也不知先晉而連年如齊皆不見禮乃始如晉此晉所以不納公也泰山孫氏曰公如齊者再皆不見禮故如晉其言次于乾侯者不得入于晉也公既不見禮于齊又不得入于晉其窮辱若此大東萊吕氏曰公如齊不得入如晉又不得入當世諸侯如是然後知無霸之害也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六月葬鄭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公如晉次于乾侯   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平子每歲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衛侯來獻其乘馬曰啟服塹而死公將為之櫝子家子曰從者病矣請以食之乃以幃裹之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于齊侯遂入羔裘齊侯喜與之陽穀公衍公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為之母曰相與偕出請相與偕告三日公為生其母先以告公為為兄公私喜于陽穀而思于魯曰務人為此禍也且後生而為兄其誣也乆矣乃黜之而以公衍為大子 胡氏曰遣使來唁淺事也亦書于經者罪齊侯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衛人弗恤黎之臣子勸其君以歸而賦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也若昭公見逐出奔而齊莫之討淹恤日乆而齊莫之納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也若齊侯設醴以享而使宰獻遣使來唁而稱主君微君之躬矣諸侯失國託于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之先世嘗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為鄰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于其朝曾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得禮乎謝氏曰晉辭之矣又如晉次于乾侯窘廹之至也許氏曰書次于乾侯復不見受也家氏曰晉之諸大夫亦齊之梁丘據晉頃之懦而無立視齊景有過之去齊而之晉去晉而復適諸侯必無有為魯君討賊者矣此春秋之叔世降而愈下桓文之轍跡掃地無餘豈惟魯之病之天下之人皆病之矣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穀梁傳曰叔倪卒季孫意如曰叔倪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 愚按亂臣賊子其忍于為惡如此昭公雖欲反國其可得乎   秋七月   冬十月鄆潰   穀梁氏曰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大東萊吕氏曰易蹇之象曰君子以反身修徳固處蹇之道也盡處蹇之道則有出蹇之期昔大王去國徒者如歸市昭公所至而民潰其亦不知自反甚矣胡氏曰民逃其上曰潰自是昭公削迹于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徳亡無愛徵至于潰散豈非昏迷不返自納于罟獲陷穽之中其從者又皆艾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歟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蘄改過以補前行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故書以為後世戒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穀梁氏曰存公故也臨江劉氏曰曷為存公公在外也公在外久矣曷為于此乎存公居于鄆有魯也在乾侯無魯也公雖無魯魯不可無公也劉氏意林曰向曰居今曰在向也魯而今也晉一民莫得使焉尺地莫得有焉人固曰乾侯之君耳而春秋則以為猶吾君也故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古今之大義常山劉氏曰君失其居在于乾侯而不得歸故因朝正之時而書公所在則存君父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具見胡氏曰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歳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歳首必書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專國也師氏曰鄆之書居乾侯書在内外之别也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   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居大國之閒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先王之制諸侯之䘮士弔大夫送葬唯加好聘饗三軍之事于是乎使卿晉之䘮事敝邑之閒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閒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取備而已以為禮也靈王之䘮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   吳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養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戌城之取于城父與胡田以與之將以害吳也子西諌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吳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彊其讐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吳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濵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諸華光又甚文將自同于先王不知天將以為虐乎使翦䘮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卒以祚吳乎其終不逺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將焉用自播揚焉王弗聽吳子怒冬十二月吳子執鍾吾子遂伐徐徐子章禹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戍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 胡氏曰春秋國滅而君出奔者皆存其爵而不名謂無可滅之罪特為横逆所加耳獨徐子章羽奔而書名者章羽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巳無興復之志矣以此見春秋大義雖在于抑强扶弱又責弱者之必自强于為善也高氏曰徐本徐夷自齊桓時自附于中國而爵為子今背中國而即呉楚故楚人以為貳于吳而執之吳人以為貳于楚而滅之夫附中國則與于中國之盟㑹而附呉楚則遂至于執其君而滅其國然則背中國者可不戒哉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   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于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 陸氏微旨曰季孫逐君之臣也晉不罪之而反與之為㑹書曰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胡氏曰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禱于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諡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徒自及也陳氏曰公如晉次于乾侯公在乾侯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公薨于乾侯皆罪晉之辭也樸鄊吕氏曰齊大國也鄟陵之㑹四國同之伐季氏以納昭公何不可之有而所以不克納公者則以梁丘據之受賂也晉盟主也扈之㑹六國同之伐季氏以納公尤易為力而所以不克納者則以士鞅之取貨也自其為義之心不勝其貪利之心而後其為義者始不勇矣此齊晉納公之謀所以姑為之名而卒之悠緩不克歟三軍在途諸侯在㑹是區區者乃能劫而奪之衂而止之此亂臣賊子所以接跡于後世歟雖然抑不但以其貨利之行而已也觀晉侯欲以師納公而士鞅使人私于意如則其互為唇齒相為囊槖乆矣當是時晉之六卿猶意如也晉君亦昭公也其肯并心一意以誅其臣而納其君哉宜晉侯之不得行其志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穀卒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   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己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于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 高氏曰荀躒既㑹季孫子適歴復以晉侯之命唁公于乾侯必使荀躒然後意如之意得通乎君夫不恤見逐之君而信不臣者之言則晉侯之不明隂交其臣陽唁其君空言無實抑可知矣謝氏曰賊臣不討而荀躒㑹之危君不救而荀躒唁之何以撥魯國之亂而反之正哉大東萊吕氏曰齊侯唁公于野井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言大國盟主皆不能討亂無助順向正之意也 愚謂國家之禍至此極而不可觧矣君父之身至此危而不可救矣為之臣子者尚復何言哉盖責之于内昭公既不能有所為責之于外齊晉又不能有所救則内外之望絶矣昭公之死將在旦夕子家之言豈不知以一乘從季孫之歸為不可亦不過欲昭公一見宗廟卒于正寢猶得謂之魯君而薨爾豈更望其有所為哉從者不從明年昭公遂死于乾侯同于逆旅然後知子家之言為不得已也   秋葬薛獻公   冬黒肱以濫來奔   杜氏曰黒肱邾大夫不書邾史闕文許氏曰邾快黑肱相繼來奔季孫當國以類至也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   謝氏曰公旅寄乾侯久矣非有兵力可以得邑也所以取闞者魯人以闞與公而公取之也 愚按昭公失國于今八年一民皆非其有矣以何兵力而取闞乎謝氏雖謂魯人以闞與公而公取之然昔也齊侯取鄆公即居于鄆今魯人以闞與公公何故不居于闞而猶在乾侯經年始死乎此疑季孫在國所取不然則外取内邑上有闕文耳   夏吳伐越   始用師于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歲而吳伐之必受其凶 高氏曰前此越與楚子伐吳故吳始用師于越家氏曰此著南蠻之迭為盛衰也吳方抗衡荆楚睥睨中夏而越己議其後矣自是吳楚越鼎立不相為下乃中國自治之時而齊晉二大國皆為強臣所操中國之患不在外域而在強臣矣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   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于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暱甥舅不皇啟處于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歲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徳焉今我欲徼福假靈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逺屛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徵怨于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于諸侯遲速衰序于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衛彪徯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高卑度厚薄仭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財用輸餱糧以令役于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 穀梁氏曰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胡氏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至于城王都可以不書乎大東萊吕氏曰周室雖微諸侯猶勤之若此先王之徳澤猶有存焉者也高氏曰古人三月無君則弔公之出也今八年矣公為旅人而何忌不能從季孫逐君而何忌不能去雖受晉命城成周然不告于公而自往㑹之此實覩文知罪不待貶絶而自見也 愚按敬王避子朝之黨居于成周今因其地而城之遂定都焉使成周為京師之舊則不假乎再城矣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十二月公疾徧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賜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賜于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賜趙簡子問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乆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雖死于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高岸為谷湥谷為陵三后之姓于今為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壮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于魯受費以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自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于是乎失國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胡氏曰諸侯失國出奔者衆矣鄭伯突為祭仲所逐而出奔入于櫟而復國衛侯衎為孫甯所逐而出奔入于夷儀而復國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為天下笑何也祭仲雖專而世權不重于季氏衛侯失國猶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得也魯自季友受費以為上卿至于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見聽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故春秋詳錄其所因為後世之戒公雖失國然每歲之首月必書公在乾侯誅意如也書齊侯取鄆公圍成鄆潰絶昭公也為人臣者觀每歳必書公所在必不敢萌䟦扈不臣之心為人君者觀春秋所書圍成鄆潰知社稷之無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嗚呼可謂深切著明矣   春秋闕疑卷三十九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     元 鄭玉 撰定公   公名宋襄公之子昭公之弟敬王十一年即位諡法安民大惠曰定   元年春王   大東萊吕氏曰元年不書正月國無君無禀天子之正朔者也家氏曰昭公之䘮未返公子宋未立魯無君也魯無君而季氏自以為君頒朔于廟如常禮春秋黜之是故書王不書正書王明王法以治季氏也不書正月正朔非季氏所得頒也前此公雖在外而歲首必書公在存公也存公是故頒朔今公已卒于外嗣子為賊臣所廢魯國無君是故不書正月見魯國無正王朔在廟非賊臣所得頒也此春秋特立之變例前所未有也   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春王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將以城成周魏子涖政衛彪徯曰將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義也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獻子屬役于韓簡子及原夀過而田于大陸焚焉還卒于甯范獻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復命而田也孟懿子㑹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于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奚仲遷于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將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徵于人宋徵于鬼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啟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為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齊高張後不從諸侯 穀梁氏曰此其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不正其執人于尊者之所也胡氏曰周官司掌凡囚執人之事屬于司冦凡諸侯之獄訟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獄訟斷以邦法則大司冦之職也不告諸司冦而執人于天子之側故雖以王事討有罪猶貶凡此類皆篡弑之萌履霜之漸執而書其地謹之也每謹于初而禍亂熄矣家氏曰仲幾之不受功無王也晉大夫不以王命執仲幾亦無王也是故不以城為王事而畧晉大夫之罪此聖人之特筆非因乎舊史者也高氏曰天子所居自諸侯言之則稱京師自周言之則以地名為别景王以前都王城因謂王城為京師至敬王始都成周則謂成周為京師故諸侯之大夫奉王命而城王都則亦自周而言城成周及晉人不以王命執仲幾于成周則自諸侯而言京師也言京師明天子之在是也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叔孫成子逆公之喪于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羇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羇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聽子家子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在羇弗敢知若從君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羇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羇將逃也喪及壞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壞隤反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高氏曰公薨迨今半歳餘矣季氏不以國君喪禮迎之者謀廢公衍公為而立定公也凡即位不日此書日者非正月朔旦故也公羊氏曰曷為以戊辰之日然後即位正棺于兩楹之間然後即位蘇氏曰元年定公之元年也而書曰公之喪至自乾侯可乎昭公之喪未至定公未即位則猶昭公之年也胡氏曰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猶未得返至于六月癸亥然後喪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蓋遲速進退為意如所制不得專也以周書顧命考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大保即于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王世子釗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為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後定也昭公喪至在葬期之後公子宋自壞隤先入猶未得立是知為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也家氏曰一年不二君者常也一年而二君者變也昭公之喪以是月稅輤定公即以是月即位是一歲而二君也故春秋書前公之喪至與後公之入立以示其變著魯國非常之禍亦以見定之非所當立而立也意如逐君君既死于外又廢君之子而立其弟廢其所惡立其所善廢立由己罪大惡盈中國無王莫之討之春秋書公即位于喪至六日之後見丁奪遲速惟賊臣之意所以誅之也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榮駕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于榮駕鵝曰吾欲為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不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將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已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冦也溝而合諸墓大東萊吕氏曰葬本國之君稱葬某公足矣必曰   葬我君某公者隆君臣之恩盡忠愛之義資于事父有父之道焉故必曰我君以明之也此道也常時無事則不見此理特于昭公為大有警動于其臣下者   九月大雩   立煬宫   昭公出故季平子禱于煬公九月立煬公宫 公羊氏曰煬公之宫也立者不宜立也高氏曰昔季孫行父嘗立武宫矣煬公比武公尤逺盖伯禽之子廟毁乆矣季孫意如之逐君也懼而禱焉昭公薨于外因以為應遂為之立宫盖季孫用此欺人若曰昭公之死者神實貺之也春秋誅其意而微其辭但書立煬宫而季氏行事之迹自可見矣此之謂世濟其惡也而公從之公之惡可知矣   冬十月隕霜殺菽   公羊氏曰何以書記異也穀梁氏曰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曰菽舉重也杜氏曰周十月今八月隕霜殺菽非常之災蘇氏曰于其不殺而言草言其廣也于其殺而言菽言其所害也謝氏曰十二月霜不殺草異之大者也十月霜殺菽災之大者也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范氏曰雉門公宫之南門兩觀闕也何氏曰雉門兩觀皆天子之制門為其主觀為其飾高郵孫氏曰自成王以天子禮樂賜周公而魯之羣公相承僭之國内制度一同于天子孔子非之而欲著其僭于春秋乆矣于是雉門兩觀災故孔子因其災以著其僭曰及者災自雉門而及于兩觀先後之次爾謝氏曰宫室過制天所不與然則雉門及兩觀災乃天惡其僭而災之也   秋楚人伐吳   昭三十年冬吳子問于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將自有之矣伐楚如何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于是乎始病三十一年秋吳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沈尹戌帥師救潛呉師還楚師遷潛于南岡而還吳師圍左司馬戍右司馬稽帥師救及豫章呉師還始用子胥之謀也至是桐叛楚吳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秋楚瓦伐吳師于豫章呉人見舟于豫章而潛師于巢冬十月吳軍楚師于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 許氏曰自襄三年書楚伐吳終于人之則楚力竭矣于是有吳入郢自昭三十二年書吳伐越終于越再入吳于是吳亡楚介在南荒彼此相攻不可殫録故刪取其要如此以為伐國之戒七書楚伐僅能一克于朱方他役皆敗無功書伐而不書敗者積其陵暴首兵之咎將微之于此而後至于禍敗失國也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穀梁氏曰言新有舊也作為也劉氏意林曰習舊而不知以為非覩變而不知以為戒無怪于季氏之脅其主矣此春秋之微辭致意也高氏曰聖人特書新作者重僭竊之罪自在定公而不在先公也胡氏曰書新作者譏僭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門也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而春秋不書新作南門則獨書者南非一門也必有不當為者子家駒以設兩觀為僭天子是非諸侯之制明矣夫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于僭君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僭禮三家陪臣雖欲僭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為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主哉故特書新作以譏之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程子曰季孫意如上不請于天子下不請于方伯而立定公故晉怒而公往朝焉晉辭公而復故明年因㑹而請盟于臯鼬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二年邾莊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閽乞肉焉奪之杖以敲之至是二月辛卯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于牀廢于鑪炭爛遂卒先葬以車五乘殉五人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   夏四月   秋葬邾莊公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㧞   修邾好也 許氏曰天下有禮則邦國相下春秋之季大國日侵兵力勝而禮敬亡故志公如晉至河乃復著晉之輕魯也志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㧞著魯之輕邾也髙氏曰邾子居喪而以吉禮與魯大夫盟則微弱可知家氏曰春秋書邾人之喪繼以仲孫之盟責魯也   四月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   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   三年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于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候自拘于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隱君身棄國家羣臣請相夫人以償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皆賞之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于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乆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將死蔡侯歸及漢執玊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而請伐楚至是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晉人假羽旄于鄭明日或斾以㑹晉于是乎失諸侯 程子曰楚恃其強侵凌諸侯晉上請于天子大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明暴其罪以行天討無功而還故書侵以罪之胡氏曰傳書伐而經書侵楚者楚為無道憑陵諸夏為一裘一馬拘唐蔡二君三年而後遣蔡侯既歸而請師于晉晉人請命于周大合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若能暴明其罪恭行天討庶幾哉王者之師齊桓晉文之功褊矣有荀寅者求貨于蔡侯弗得遂辭蔡人晉由是失諸侯無功而還 愚按召陵之㑹傳雖稱謀伐楚而實未嘗加兵于楚聖人以其雖加兵于楚亦必不能聲其罪而服之故特書曰侵楚以陋之此乃特筆與其他書侵書伐者不同以例求之則失之矣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 胡氏曰書滅沈罪公孫姓也書以歸罪沈子嘉也書殺之罪蔡侯也奉辭致討而覆其邦家為敵所執不死于位皆不仁矣所惡于前無以先後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昭公拘于楚三年而後反非以國小而弱乎沈雖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强殺之甚矣能無公孫翩之及哉大東萊吕氏曰蔡公孫姓不能正其君之失而遂滅沈至以沈子嘉歸殺之其罪極矣春秋之世諸侯君臣失道至此者皆由不知分義茍力所能制則為之矣此與禽獸奚辨許氏曰沈不受令而使蔡滅沈許已受盟而不能禁鄭滅許有以知晉政之失諸侯矣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   將㑹衛子行敬子言于靈公曰㑹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子魚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也社稷不動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軍行袚社釁鼓祝奉以從于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公曰行也及臯鼬將長蔡于衛衛侯使祝佗私于萇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衛信乎萇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衛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藩屛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于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以法則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職事于魯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備物典䇿官司彜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皥之虚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畧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于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于殷虚皆啟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宻須之鼓闕鞏姑洗懷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于夏虚啟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啟商惎間王室王于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其子蔡仲改行率徳周公舉之以為已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宼聃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捷齊潘宋王臣莒期蔵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畧而不正其徳將如之何萇說告劉子與范獻子乃長衛侯于盟 陸氏纂例曰重言諸侯劉子不與盟也程子曰公不獲見于晉故因㑹而求盟焉則此盟公意故書公及胡氏曰定公之立上不請于天王下不告于方伯而受國于季孫意如故三年朝晉至河而復今㑹諸侯求為此盟書公及者内為志也召陵之㑹不序十有八國之諸侯則無以見侵楚之陋臯鼬之盟序與不序非義所繫則以凡舉可也劉氏意林曰楚人不義晉以霸主之勢憑王命之重而不能討顧使吳乘其釁中國不振旅功近而禍逺矣不亦病乎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是所以眷眷于臯鼬之盟者也許氏曰齊桓晉文之興至于盟不言同者過乎同之辭也春秋之季至于盟不言同者不及乎同之辭也臯鼬之盟諸侯攜矣齊梁丘據說幣錦致昭公不復楚子常志在佩裘使蔡侯自絶晉士鞅以賂罷扈之㑹荀寅求貨弗得折召陵之謀故政勝于明時而賄流于衰世君子是以察治忽也家氏曰志劉子不與諸侯之盟得王人與㑹之體也樸鄉吕氏曰嘗考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事以為北杏以前是一時也北杏以後是一時也召陵以前是一時也召陵以後是一時也北杏以前諸侯無霸故有特相盟者有參盟參㑹者有相攻伐者北杏以後則異是矣召陵以後諸侯亦無霸故亦有特相盟者有參盟參㑹者有相攻伐者召陵以前則異是矣天下之有霸非美事也天下之無霸非細故也夫霸者王之反也有霸則無王矣名曰尊周而實奪其權北杏以前天下未知有霸也而猶知有王北杏以後天下惟知有霸矣豈美事哉雖然有霸者在焉則諸侯猶有所附中國猶得以安僣亂猶知所畏是猶幸有霸也霸衰而諸侯散霸衰而中國擾霸衰而僣亂横天下益不幸矣是故晉侯吳子㑹于黄池而春秋終焉   杞伯成卒于㑹   六月葬陳惠公   許遷于容城   謝氏曰許又自白羽遷容城國無定處民無定守故自葉至容城凡四遷   秋七月公至自㑹   劉卷卒   杜氏曰即劉蚠也陸氏纂例曰畿内諸侯不同列國故不言劉子卷卒亦譏來赴故書   葬杞悼公   楚人圍蔡   楚為沈故圍蔡   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   許氏曰謀楚而不能討盟蔡而不能救則惟中山是伐書卿與師著威勝不行于強暴而行于寡弱也   葬劉文公   謝氏曰魯以外諸侯㑹葬非禮也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   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孫嚭為吳大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歲不有呉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于吳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戍謂子常曰子㳂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黑謂子常曰吳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乆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吳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說十一月庚午二師陳于柏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于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乘廣死 胡氏曰吳何以稱子善伐楚解蔡圍也荆楚暴横盟主不能致其討天王不得達其命長惡不悛復興師而圍蔡王法所當討而不赦也吳能自卑聴蔡侯之義以達天子之命興師救蔡戰于柏舉大敗楚師成霸討之功善矣晉主夏盟中國所仰若嘉穀之望雨也有請于晉如彼其難吳國天下莫强焉非諸侯所能以也有請于吳如此其易故召陵之㑹大合諸侯而書侵楚柏舉之戰蔡用吳師特書曰以者深罪晉人保利棄義難于救蔡也然則何以不書救乎救大矣闔廬子胥宰嚭皆懷謀楚之心蔡人往請㑹逢其適非有救災恤隣從簡書憂中國之實也聖人道大徳宏樂與人為善故因其從蔡特進而書爵囊瓦貪以敗國又不能死可賤甚矣故記其出奔特貶而稱人春秋之情見矣高氏曰書奔鄭罪鄭以中國而主荆楚奔亡之臣也   庚辰吳入郢   吳從楚師及清發將擊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鬬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鬬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為食吳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己夘楚子取其妹季我以出渉睢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吳師庚辰吳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馬戍及息而還敗吳師于雍澨傷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為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吳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蔵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渉睢濟江入于雲中王寢盜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芉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公辛之弟懷將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讐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讐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鰥寡不畏强禦唯仁者能之違彊陵弱非勇也乘人之約非仁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鬭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吳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致罸于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楚子在公宫之北吳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已為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吳曰以隨之辟小而宻邇于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聽命吳人乃退鑪金初宦于子期氏實與隨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無厭若鄰于君疆埸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圖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于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五年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吳道使楚人先與吳人戰而自稷㑹之大敗夫槩王于沂吳人獲薳射于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吳師于軍祥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九月夫槩王歸自立也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為堂谿氏吳師敗楚師于雍澨秦師又敗吳師吳師居麇子期將焚之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國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舊祀豈憚焚之焚之而又戰吳師敗又戰于公壻之谿吳師大敗吳子乃歸楚子入于郢初鬭辛聞吳人之争宫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逺征吳争于楚必有亂有亂則必歸焉能定楚王之奔隨也將渉于成臼藍尹亹渉其帑不與王舟及寧王欲殺之子西曰子常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復其所吾以志前惡王賞鬭辛王孫由于王孫圉鍾建鬭巢申包胥王孫賈宋木鬬懷子西曰請舍懷也王曰大徳滅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為君也非為身也君旣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為諸遂逃賞王將嫁季季辭曰所以為女子逺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為樂尹王之在隨也子西為王輿服以保路國于脾洩聞王所在而後從王王使由于城麇復命子西問高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辭城不知高厚大小何知對曰固辭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盗于雲中余受其戈其所猶在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洩之事余亦弗能也 胡氏曰及楚人戰則稱爵入郢則舉其號何也君舍于君之室大夫舍于大夫之室亂極也聖人誰毁誰譽救災恤鄰則進而書爵非有心于與之順天命也乘約肆則黜而舉號非有心于貶之奉天討也伐國者固將極民于水火之中而鳩集之耳殺其父兄係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而亂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則善小而惡大功不足以掩之矣聖人心無毁譽如鏡之無妍醜也因事物善惡而施褒貶焉不期公而自公耳明此義然後可以司賞罸之權得春秋之法矣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歸粟于蔡   以周亟矜無資 穀梁氏曰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孰歸之諸侯也公羊氏曰曷為不言諸侯歸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家氏曰歸之為言出于人心之所同不待勤勉而各以粟歸也   於越入吳   吳在楚也 謝氏曰吳知郢之利在前而不知越之患在後故吳子渉千里之險入郢於越乘一朝之釁入吳空内務外有國之大患也高氏曰昭五年楚子以諸侯伐吳而越人已見于經至此及十四年至哀十三年皆書於越何也越人自名曰於越君子名之曰越治國有狀能與中國通則以君子之辭言之治國無狀不能與中國通則以其俗之辭言之越始稱人以其慕中國之義也改稱於越者惡之也吳之伐楚有安中國之意而越乃乘其士卒罷弊掩入其國至十四年又敗吳于檇李哀十二年又入吳若為楚復讐者是以君子惡之以其本俗之辭謂之於越歟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于房陽虎將以璵璠歛仲梁懷弗與曰改歩改玊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為費宰逆勞于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懷仲梁懷弗敬子洩怒謂陽虎子行之乎乙亥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懷冬十月丁亥殺公何藐乙丑盟桓子于稷門之内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 胡氏曰内大夫有罪見討則不書卒公子翬是也仲遂殺惡及視罪與翬同而書卒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意如何以書卒見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為大夫全始終之禮也定雖受國于季氏苟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致辟意如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正公室強矣今茍于利而忘其讐三綱滅公室益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書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已之有罪焉耳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三年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于平中獲晉觀虎恃其勇也至是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 許氏曰晉始以土地之故與鮮虞睽咎不在鮮虞也而晉不自反縱兵横加而不能服則又圍之兵益忿義益不勝君子是以惡晉也   春秋闕疑卷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一    元 鄭玉 撰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因楚敗也 張氏曰按許自隱十一年齊鄭魯之入至今年大抵困于與鄭爲隣至成十五年遷葉之後又畏鄭而屢遷定四年方自析遷容城以依楚不數年楚困于呉鄭遂滅之哀元年以後許復見者楚又存之也高氏曰許人本恃楚以固其國至于四遷而楚不能為之强而鄭游速以偏師一出滅其國而俘其君楚則弱矣而鄭亦甚暴焉許男不死于位故名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   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衛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舍于豚澤衛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茍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茍憂之將以為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今將以小忿蒙舊德無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張氏曰奉晉命以討鄭之黨惡人正也然陪臣方執國命使衛侯不聽公叔文子之言魯師危矣家氏曰天王避儋翩之亂不書非諱也蓋閔之甚憂之甚知其終不能以自振于是為之廢書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强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孟孫立于房外謂范獻子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于晉所以不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人有官將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為必適晉故强為之請以取入焉陽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莊盟國人于亳社詛于五父之衢 許氏曰魯國政在大夫而家臣强使之則家臣始擅國矣高氏曰夫以二子之力專國擅君而陽虎乃能制之進云則進止云則止猶僕也而莫之戒者方復為之脅請于霸國此其無所忌而必為亂之效也雖然不介晉權亂亦不得發春秋彰往察來而慎于幾㣲故因事以宣其指原指以見其變也嗚呼天子㣲諸侯僭諸侯㣲大夫凌大夫微陪臣脅理勢然耳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八月宋樂祁言于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往晉其憾矣樂祁告其宰陳寅陳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謂樂祁曰唯寡人説子之言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于綿上獻楊楯六十于簡子陳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晉國子孫必得志于宋范獻子言于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以不討也乃執樂祁八年趙鞅言于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絶諸侯也將歸樂祁士鞅曰三年止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晉獻子私謂子梁曰寡君懼不得事宋君若是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陳寅陳寅曰宋將叛晉是棄溷也不如待之樂祁歸卒于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諸州 張氏曰諸侯惟宋事晉懼討而遣使善逆以懷之猶懼不來而大夫黷貨賄爭權利卒使來者見執叛者得志書此所以著晉之亂政亟行霸統所由絶也胡氏曰使范趙方睦皆有獻也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于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卿分晉而靖公廢為家人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冬城中城   穀梁氏曰城中城三家張也高氏曰成九年城之矣此復城者三家張矣公之所有者中城而已外又有齊鄭之怨故懼而城焉家氏曰家臣内叛蕭牆之患小戢魯君欲收其威柄在于任賢植本布德凝民城非所先也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七年齊人歸鄆陽關陽虎居之以為政 高氏曰鄆自昭二十五年齊侯取之以居昭公三十年鄆潰遂貳于齊至是二卿圍而欲復取之家氏曰取鄆以居公本齊景公之善意鄆潰而取之以歸則為利也齊取鄆固非而仲季圍之亦非也為定公者當以善辭告之齊景公必將歸之不應遽用師明年國夏伐西鄙自是交兵連歳季仲實為之也大東萊呂氏曰不曰仲孫何忌而曰仲孫忌脱文無疑也而公羊以為譏二名大抵三傳解經皆據文生義不論是非無復闕疑最學者大病不可不詳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   陳氏曰此特相盟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于是再見諸侯無盟主矣是故石門志諸侯之合也鹹志諸侯之判也許氏曰蓋自是中國無復殷㑹矣齊鄭之盟叛晉也   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齊侯衛侯盟于沙秋齊侯鄭伯盟于鹹徵㑹于衛衛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于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于 許氏曰晉定之季鄭獻衛靈叛而從齊齊可以霸而景不足望也劉氏意林曰善為國者親近而遠信之附内而外歸之衛侯欺其羣臣以紿晉殘其百姓以奉齊齊之執結也固非伯討矣而衛之無良又甚焉從此觀之孟子曰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也不亦信乎   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齊國夏伐我陽虎御季桓子公歛處父御孟懿子將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墮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于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 高氏曰齊叛晉與鄭盟故為鄭伐我且報二卿之圍鄆也許氏曰東夏諸侯唯魯事晉故齊伐之景公乘晉之衰不思惟德之務以懷諸侯而欲力征經營以定霸統是知時之或可而不知已之不可者也   九月大雩   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   公侵齊門于陽州士皆坐列曰顔高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顔高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頰殪顔息射人中肩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㑹乃呼曰猛也殿   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   公侵齊攻廪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師奔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顛虎曰盡客氣也 高氏曰公踰月之閒再出侵齊雖三家者之所為然乍往乍來見公之進退不自由矣謝氏曰三月之閒再出侵齊著其産禍也   曹伯露卒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公㑹晉師于瓦公至自瓦夏齊國夏高張伐我西鄙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于是始尚羔 謝氏曰公再侵齊故齊復來伐陳氏曰不曰㑹士鞅而曰㑹晉師重師也胡氏曰春秋大法雖師次于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㑹書晉師而不書士鞅于以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于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于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爾矣家氏曰是役也晉人興師救魯春秋不書救何哉夫所謂救者仗大義以拯人之急也魯昭棲遲乾侯困亦甚矣晉之諸卿惟賄是狥黨臣而抑君今齊師之來初非存亡危急之㑹而晉三卿亟以兵赴之此亦納交于季氏而非為魯國宗社計也春秋是故不與之以救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   晉師將盟衛侯于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衛君者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衛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衛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衛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衛君其敢不惟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于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衛之禍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厚與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茍有益也公子則往羣臣之子敢不皆負羈絏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茍衛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衛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秋晉士鞅㑹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關也遂侵衛 陳氏曰此其言遂何晉始伐與國也于襄之二十三年齊始叛晉取朝歌去年鄭始叛晉盟齊于鹹衛始叛晉盟齊于沙于是侵鄭衛又明年及齊平雖魯亦叛晉矣故悉書之也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   晉故也   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   師氏曰晉士鞅侵鄭衛而魯亦侵衛是鄭衛不得不自為謀又且不得不合謀以相救援而備晉魯也曲濮之盟其以此與   從祀先公盜竊寶玉大弓   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孫輒無寵于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魯故五人困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將享季氏于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歛處父告孟孫曰季孫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于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徵死死無益于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愛死懼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于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閒射陽越殺之陽虎刼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歛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于南門之内弗勝又戰于棘下陽氏敗陽虎説甲如公宫取寶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寢而為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于徵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歛陽在公歛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于讙陽關以叛 胡氏曰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得從祀于太廟其説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侯不得終于正寢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時歸葬既葬絶其兆域又不得同于先君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司宼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而祔祭宜矣及意如已卒陽虎專季氏將殺季孫斯而亂魯國託于正以售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太廟蓋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于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特曰從祀先公于竊寶玉大弓之上見事出陽虎而不可詳也其亦深切著明矣穀梁氏曰寶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蘇氏曰陽虎將殺季孫斯不勝而出取寶玉大弓于公宫以行其稱盜陪臣也寶玉大弓魯之分器或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是時陽虎以鄆讙陽關陰叛奔齊十年侯犯以郈叛昭十二年南蒯以費叛皆以賤不書其書竊寶玉大弓何也分器重于地者賤貨而貴命也常山劉氏曰寶玉大弓天子所錫也君之分器藏之于國子孫世世保之不可失墜而為盜所竊國慢無政可知矣故書竊以志不恭之大也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   得寶玉大弓   夏陽虎歸寶玉大弓六月伐陽關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將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于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庶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于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于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于季氏而大于魯國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將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之車鍥其軸麻約而歸之載葱靈寢于其中而迯追而得之囚于齊又以葱靈迯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 公羊氏曰得寶玉大弓何以書國寶也喪之書得之書高郵孫氏曰得者對失之辭也寶玉大弓去年為盜竊去則是魯失之矣于是復得之故曰得爾師氏曰去年盜竊寶玉大弓今此書得寶玉大弓蓋譏不能討賊但得寶玉大弓而已不問其所從來若無故而得之也不得盜而得寶玉大弓禮與刑并失之胡氏曰古者告終易代璧琬琰天球夷玉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陳列非直為觀美也先王所寶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臣擅權先公分器猶不能守而盜得竊諸公宫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不恭之大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   六月葬鄭獻公   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   秋齊侯伐夷儀晉車千乘在中牟衛侯將如五氏卜過之焦衛侯曰可也衛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衛禇師圃亡在中牟曰衛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于衛 家氏曰齊衛伐晉次于五氏書次不書伐不與之以伐也晉德既衰中夏莫與主盟春秋固幸齊桓子孫猶克自振庶幾託以尊攘之事今焉後其所先伐晉次于五氏又伐晉次于垂葭睨晉國之衰而欲掩有其霸業霸業在我而不在晉也是故不書伐而書次非以衛侯不當叛晉即齊而重于絶晉也叛晉即楚是之謂叛去晉即齊奚其為叛晉自平公舉中國伯權而遜之荆楚春秋固已無望乎晉今晉益不競諸侯各擇所從從齊不猶愈于從楚乎使景公能修桓公之業攘亂尊周救災恤患惟義是與則中國所賴春秋方將與之安得譏之惟不能此故皆次以譏之也   秦伯卒   冬葬秦哀公   十年春王正月及齊平   謝氏曰前此魯數侵齊齊數伐魯至孔子為相與齊釋怨相平而齊受之故魯及齊平暨齊平者彼欲平而與之平也及齊平者我欲平而彼從我平也孔子之相魯也以德親懷隣國講信修睦而二國于此平焉能循其道則雖天下之大可得而平也豈獨一齊國哉   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   公㑹齊侯于祝其實夾谷孔邱相犁彌言于齊侯曰孔邱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邱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于神為不祥干德為愆義于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于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邱使兹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邱謂梁邱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享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齊人來歸鄆讙陰之田 謝氏曰魯自昭公失位魯君不㑹諸侯久矣孔子之相魯也數月之閒平兩國之爭定公出㑹諸侯安國强君撥亂反正于是乎在矣惜乎聖人之不久用于魯也高郵孫氏曰魯公之㑹能使大國為之詘畏義而反其侵地未有盛于夾谷之㑹者然孔子書之與異時㑹盟等爾無異文焉蓋孔子之意以謂治國有道而交隣有義茍治道之不至而奔走盟㑹以徼幸于言語之間亦不足尚也故夾谷之㑹為魯至榮之舉而春秋以例書之猶有譏焉孔子之道如何也胡氏曰仲尼一言威重于三軍亦順于理而已矣故天下莫大于理而强衆不與焉   晉趙鞅帥師圍衛   報夷儀也初衛侯伐邯鄲午于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晉圍衛午以徒七十人門于衛西門殺人于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渉佗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啟門亦以徒七十人旦門焉歩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啟門乃退反役晉人討衛之叛故曰由渉佗成何于是執渉佗以求成于衛衛人不許晉人遂殺渉佗成何奔燕 家氏曰七年衛始叛晉為沙之盟晉士鞅侵鄭遂侵衛衛侯復欲與晉為盟趙鞅不善撫納乃使賤者盟以辱之衛侯怒遂絶晉而即齊九年偕齊侯為五氏之次伐晉夷儀固晉耻也晉不能治齊而圍衛以報忿貽誚于諸侯而叛者自是益衆矣許氏曰使晉有以報齊則衛可無用兵而服也今圍衛而不能服則徒足以堅齊之從而已   齊人來歸鄆讙陰田   程子曰齊服義而來歸之故書來歸公羊氏曰齊人曷為來歸鄆讙陰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為是來歸之胡氏曰前此嘗歸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來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來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桓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禮責齊而齊人歸地皆書曰來序績也春秋夫子之筆削自序其績可乎聖人㑹人物于一身通古今于一息曰天之將䘮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而亦何嫌之有高氏曰孔子夾谷之事人可能也而使大國悔過效順所不可能也此修誠之至崇德之素感于其人之天譬如干羽格有苖非任智者所能測也揚子曰孔子用于魯齊人章章歸其侵疆惜乎魯不能終用之家氏曰春秋書歸疆見之書法者前後每不同齊人歸我濟西田也取汶陽田也取邾田自漷水也齊人來歸鄆讙陰田也齊人歸讙及闡也經凡五見取汶陽取漷水歸疆也書取不書歸以其仗大國而得歸是故書歸取濟西歸讙及闡歸疆也言歸不言來歸以其請之而後得非彼自以歸也惟鄆讙陰之歸書齊人來歸言齊人自以故疆來歸非假兵力智計而得之是之謂自歸視其他歸疆有不得同也嗚呼聖人道化所感强為之格心有莫知其然而然者左傳所載兹無還之對陋矣雖然聖人功用豈止若是而已哉故必有堯舜湯武之君而後能用臯稷伊呂之佐周室既衰諸侯皆庸夫妄人復脅于强悍不軌之卿族是豈聖人行道之時而功化因事而見者惟夾谷之㑹與魯疆之歸耳學者讀春秋至是可以信聖人之道不為空言儒者之學非無實用特患乎充拓有所未至耳夫豈申韓鞅斯以刑名法術刼制天下强人以必從而為之治效者哉劉氏意林曰天下之事常服于順而違于逆逆之必歸于敗也猶順之必取于勝也中賢猶足以自持況聖人乎不動而至不言而信不疾而速此之謂也故必先自勝也而後可以勝人必先自治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不自勝而務勝人不自治而務治人皆逆之類也故齊雖强以其逆而失魯雖弱以其順而得得失非强弱也在道而已陳氏曰齊强于天下于是願歸田則以孔子相夾谷之㑹也謂春秋之諸侯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即人心者之論也故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能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劔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劔也吾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若吳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惟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揚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于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于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于齊齊人將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于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偪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舍甲于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舍甲焉侯犯請易于齊齊有司觀郈將至駟赤使周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圖侯犯駟赤將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 胡氏曰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於䇿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彊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强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强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專魯為日既久至是家臣爭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于人故所惡于上不以使下所惡于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而不知家之擬其後也師氏曰向使魯君上知有天子而不敢蔑視周室則三家無復叛魯公向使三家知有國君而不侵侮魯公則其家臣亦何由叛叔孫是所謂以身教者從而出乎爾者未有不反乎爾者也可不戒哉可不慎哉   宋樂大心出奔曹   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于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于晉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鐘何也右師曰喪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舍鐘子明聞之怒言于公曰右師將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將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   宋公子地出奔陳   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吾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家氏曰春秋每于一國之事而再三書者深致意焉耳自此兩年間書宋事凡五見而大夫公子母弟奔者三罪皆累于上此春秋所以責景公也樂大心宋之舊臣本無大罪樂溷潛焉宋景不察而遽逐之以豎子之讒而逐一大夫罪累上一也公子地有馬公取之以與嬖臣向魋地怒抶魋公怒地奔以嬖臣之故翦其公族罪累上二也公弟辰母弟也為地請留而公不許辰怒率仲佗石彄俱奔其意亦欲君之留之而公復不為止以嬖臣而奔母弟罪累上三也奔者固皆有罪而宋景所以待其大夫公族母弟者抑亦少恩甚矣君人者人倫風化之所自出也居其厚猶恐其薄居其薄無所往而非薄宋公以嬖臣豎子之故使其母弟公族一朝俱奔考其事過皆在公是故春秋始終備書之不加貶斥而義自見矣至于辰與地之本罪則以下文見之皆以叛書   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于安甫   家氏曰前此齊與鄭衛盟于鹹盟于沙矣今而三國復共爲此㑹無所憚於晉矣前此魯受命于晉而以兵加衛今而受盟夾谷棄晉不復顧矣然而諸侯雖散于晉而不能翕然並合于齊晉雖衰而齊亦卒不能霸無人焉耳若其有人率諸侯奬王室救災恤患為桓公之所為是亦桓公而已矣惜哉有其機而無其志也   叔孫州仇如齊   武叔聘于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胡氏曰其弟云者罪累上以嬖魋故而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夫暨者不得已之辭又以見仲佗石彄見脅于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   春秋闕疑卷四十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二    元 鄭玉 撰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 胡氏曰出奔陳則稱暨入于蕭以叛則稱及及非不得已之辭得已而不已者也夫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而不可使為亂今不得已而輕于去國猶之可也得已不已而果于叛君則無首從之别其罪一施之故不稱暨而稱及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曰入于蕭入逆辭也書自陳自曹者結隣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始叛晉也 家氏曰自文公之霸魯事晉惟其常中間雖即楚即齊而不敢顯然與晉絶去年及齊平今又及鄭平既背晉不得不樹黨以自固焉耳許氏曰夫晉之為晉自若也定亦未有他惡而諸侯離心者政在多門貨賄讒慝汩昏其間則無以令天下極于執樂祁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張氏曰墮毁也毁其所恃以為固者所以制陪臣抑私家而復强幹弱枝之勢也仲由之舉此議蓋因南蒯侯犯之叛而為三家忠謀使强臣不敢恃强以叛君陪臣不敢負固以䟦扈而上下皆順然侯犯南蒯皆以叛為季氏叔氏之害故費郈皆墮獨公歛處父方恃强以敗陽虎而孟氏用之故二邑雖墮而成獨不服雖定公圍之而卒不克也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克郊 高氏曰諸侯同叛晉而齊不能一之衛之伐曹亦自適已事而已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于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 家氏曰始城費城郈强族所以抗其君今墮郈墮費强族所以自去其疾蓋費郈有叛者故二氏以君命而墮之而成之守者猶事孟氏而不替故孟氏猶不受命劉氏意林曰諸侯僭天子而大夫强大夫執國命而陪臣叛事勢則然矣不務以所望乎下者事上則奚由順哉譬之伐木不自其根必復滋塞水不自其源必復流源與根無他在己而已矣故師行邦域之中而書之若異國然此孔子所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之意也   冬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   十有一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將墮成公歛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 孫氏曰天子有天下諸侯有一國天下有逆命不服者則天子命諸侯伐之一國之邑有背叛不從則諸侯命其臣伐之故天子無伐其諸侯諸侯無討于其邑春秋之時天下無王而諸侯逆命者衆故有王而伐鄭者陪臣擅命而權在私家諸侯不得為政故有公而圍成者成魯邑而魯圍之書曰公圍成以見諸侯之失道也 愚按三都之墮先儒多以為夫子與聞其事愚獨以為不然蓋夫子相定公為夾谷之㑹以禮服齊齊人憂孔子用于魯王道將復行于天下而齊之所為無所容于世矣于是歸女樂實欲沮孔子之為政而孔子遂行所謂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者夫子仕魯得時行道不及百日其行事之可見者夾谷一㑹而已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至再而不克此時孔子已不得用十二年仲由為季氏宰于是始墮三都計孔子已不在魯矣議者謂傳稱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以為證愚疑仲尼本仲由字傳寫之誤爾蓋仲由將墮三都故在公側目擊其事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非必仲尼也按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曰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詳味夫子是言豈墮郈墮費云乎哉公親圍成云乎哉聖人所為有大過人者必如夾谷之㑹齊人自服侵疆自歸何煩二氏之帥師公之親圍乎學者宜深考焉不可拘于傳記之説遂惑之而不辨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   齊侯衛侯次于垂葭實郥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 家氏曰齊侯次于五氏次于垂葭傳皆以為伐晉春秋惟書次而不書伐不與其伐也非謂晉不可伐也晉既失霸則凡中國諸侯能舉方伯連帥之事者皆可以修明霸業號召天下初不必求之于晉也為景公者當請命于周而徧告于諸侯之國曰晉比歲多故夏盟無主諸侯强吞弱小併大弗問臣逐君下陵上弗恤夷狄滅同盟之國視非己責弗救諸夏罔所依慿吾承王命將攘夷遏亂以修方伯連帥之職辭直而義壯孰不我從乃今日㑹某明日盟某又明日次于某其末也復悉力以救晉大夫之叛者愈行而愈陋欲以圖霸豈不難哉   夏築蛇淵囿   高氏曰魯政不修而非時勤民築囿志不及國矣且圍成弗克歸而為此何振之有又况魯國之囿一而已矣成築鹿囿昭築郎囿定築蛇淵囿何囿之多也   大蒐于比蒲   衛公孫彄帥師伐曹   高氏曰衛比伐曹者曹不叛晉故也靈公志在軍旅之事不知以禮為國故亟戰如此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舍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衛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衛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于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其從者説劍而入渉賓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于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渉賓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鄲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邯鄲將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其害于民寧我獨死請以我説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 胡氏曰趙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書曰叛何也人臣專土與君為市則是篡弑之階堅氷之戒豈無以有己之義乎後世大臣有困于讒間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亦未明人臣之義故爾故直書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辭叛者不赦之罪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范臯夷無寵于范吉射而欲為亂于范氏梁嬰父嬖于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將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臯夷代之荀躒言于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高疆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 胡氏曰晉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于沙鹹而鄭叛次于五氏而衛叛涖于鄭㑹于夾谷歃于黄而魯叛諸侯叛于外大夫叛于内故奔于晉陽而趙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强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于晉事或畧而不序或賤而稱人或書侵以陋之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于䇿見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晉卿始禍緣衛貢也樂祁見執獻楊楯也蔡侯從吳荀寅貨也昭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自是不復能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   晉趙鞅歸于晉   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于絳盟于公宫十四年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于使終為政于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也討于趙氏文子使告于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始禍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將焉用之人誰不死吾死莫矣乃縊而死趙孟尸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盟而後趙氏定祀安于于廟 蘇氏曰鞅寅吉射之叛其罪均也鞅以有助故得復寅吉射以無援故終叛春秋無所與也胡氏曰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之載書既不能致辟于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不衷狥韓魏之請而使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陳氏曰歸易辭也晉無人之辭也此韓趙魏分晉之本也叛臣至于書歸則仗義不足錄矣家氏曰人臣不忌其君未有不終于為亂者也晉大夫不忌其君為日久矣衛孫林父逐君晉大夫從而羽翼之魯季氏逐君晉大夫又從而羽翼之羽翼他人之亂臣者皆有欲為亂者心也而其君㝠然無所悟一聽其所為至是而三卿俱叛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趙鞅專殺荀寅士吉射之興兵其罪不同所以不忌其君則同也鞅挾晉陽之甲將以内向此叛也寅吉射據朝歌外交齊狄以抗其君亦叛也鞅之交在内故不旋踵而得入寅吉射之交在外故事危而難成春秋于入晉陽入朝歌皆書叛惟其公也知躒韓不信魏曼多黨趙鞅為之請復惡寅吉射攻而去之各私其私也春秋先書鞅叛繼書鞅歸言已叛之人非所得歸而歸也非謂鞅無罪而歸之于晉也   薛弑其君比   胡氏曰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孫復以為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刀鋸不亦濫乎潁川常秩曰孫復之于春秋動輒有罪蓋商鞅之法耳棄灰于道者有誅歩過六尺者有罰其不即人心逺矣 愚按稱國以弑其義有二晉弑其君州蒲歸罪遭弑之君也吳弑其君僚歸罪當國大臣也薛比之弑三傳不載其事莫詳其故不敢妄為之説要之亦不出此二者之例姑闕以俟知者   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戌來奔衛趙陽出奔宋   十三年春衛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于難上下同之戌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戌必與焉及文子卒衛侯始惡于公叔戌以其富也公叔戌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戌將為亂至是衛侯逐公孫戌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戌來奔 家氏曰靈公不君南子不婦比而為惡亦既稔矣公叔戌以宗國之老起而正之乃戍之所得為非戍之所能為也人臣欲正其君者必先自正其身其身既正而後可以格君心之非而措之于善今戌也恃富而驕素無國中之譽乃欲以正君自任事不濟而速禍宜也春秋書三大夫之奔所以著衛亂之所從始胡氏曰趙陽北宫結皆戌黨也故以出奔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喪其大臣之罪著矣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戌積而能散以財發身不貪人之所怨于以保其爵位倘庶幾乎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   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 家氏曰楚為中國患百有餘年至是始戢諸侯無從楚者頓本楚之與國嘗與夏盟召陵之㑹頓子在焉去楚而即晉正也陳以盛德之後當荆楚既衰猶比而從之不釋是亦不知䫫矣春秋書楚結陳佗連兵滅國誅楚而罪陳也啖氏曰凡書滅之書以歸及名者既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   夏衛北宫結來奔   公叔戌之故也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   吳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于檇李句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劍于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鼔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勁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而還卒于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茍出入必謂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哀元年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㑹稽使大夫種因吳太宰嚭以行成吳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徳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者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迯出自竇歸于有仍生少康焉為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迯奔有虞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謀以收夏衆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吳不如過而越大于少康或將豐之不亦難乎勾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讐于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違天而長寇讐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寇讐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三月越及吳平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懷公懷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吳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吳未可從而晉盟主也若以晉辭吳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况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德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于兵骨如莾未見德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吳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已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吳侵陳修舊怨也吳師在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于柏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將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吳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彤鏤宫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災癘親巡其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嘗者卒乘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知不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嬪嬙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讐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 胡氏曰書敗者詐戰也定公五年於越入吳至是敗吳于檇李㑹黄池之歲越又入吳悉書于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吳子敗越棲句踐于㑹稽之上豈獨不告而史冊不書疑仲尼削之也然則夫差之戰復父讐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書以為常事其㫖㣲矣   公㑹齊侯衛侯于牽公至自㑹   晉人圍朝歌公㑹齊侯衛侯于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于綘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 張氏曰齊景公欲求伯誅晉之亂臣以正其國可也三國之君同為范中行而㑹以助不衷可乎   秋齊侯宋公㑹于洮   范氏故也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于潞獲籍秦高疆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于百泉 許氏曰齊宋魯衛崇奬亂逆而謀動干戈大義亡矣愚按晉國天下莫强焉且世主夏盟至其衰弱諸侯猶所畏憚也故齊景圖霸睥睨逡廵而不敢進今晉國内亂三卿俱叛使齊景能因其時誅其叛逆以正君臣之分則晉猶且賴之况他國之諸侯乎一舉而霸業成矣顧乃背其君而助其臣舍其順而從其逆此所謂禽獸之行也豈可以主盟諸侯哉宜其死之日民無德而稱焉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   公羊氏曰脤者何俎實也腥曰脤熟曰膰杜氏曰石尚天子之士石氏尚名泰山孫氏曰天子祭社稷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理此謂助祭諸侯焉魯未嘗助祭天王使石尚來歸脤非禮也   衛世子蒯瞶出奔宋衛公孟彄出奔鄭   衛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㑹于洮大子蒯瞶獻盂于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大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太子太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瞶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太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孟彄出奔鄭自鄭奔齊太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大子則禍余太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于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説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 劉氏權衡曰蒯瞶雖不善謀安有此事哉且殺夫人蒯瞶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不知可羞乎蓋蒯瞶聞野人之歌其心慚焉則朝而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己之淫則啼而走言大子將殺余以誣之靈公惑于南子所言必聽從故外則召宋朝而内則逐公叔戌趙陽彼不恥召宋朝固亦不難于逐蒯瞶矣此其真也不當如左氏所記又蒯瞶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瞶負殺南子之名而又走入其家使真冇其事者敢乎哉此亦一證也常山劉氏曰蒯瞶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衛侯之罪也南子之惡亦已甚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亂魯驪姬亂晉若此比者不鮮矣而靈公聽南子之譖謂蒯瞶欲弑其母不能為辨明以致其出奔豈非靈公之罪乎張氏曰劉氏之説發明蒯瞶不敢殺其母當合劉質夫解觀之自古讒婦之誣其子多矣故考二劉之言足以知左氏所記乃南子之讒言而非當時之實錄也 愚按蒯瞶無弑母之事二劉辨之詳矣或者猶有疑于戲陽速之言謂此為當時明證殊不知讒諂面諛之人茍欲阿附其上則亦何所不至速聞夫人之啼知其欲歸罪于大子即為同謀之説迎合夫人之意誣太子以證其事之為實此姦人憸險之所為世常有之而人不之覺也太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正謂其誣已也此等之言何足信哉家氏曰自入春秋衛國再亂始以宣公納伋妻終以靈公溺南氏綱淪法斁内憂外患相乘而起以是知一身一家一國理亂脈絡相為流通聖賢六經所以垂戒殆非虚語春秋先書三大夫之奔至是遂書大子逐衛亂已成而靈公獨不悟其後子據國而拒其父臣稱兵以伐其君大亂幾亡可不懼哉可不戒哉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大蒐于比蒲邾子來㑹公   高郵孫氏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之者必書公公觀魚于常公狩于郎是也而蒐田見于經皆不曰公于是比蒲之蒐未還而邾子來㑹公足知蒐者公也然而不曰公者政在三桓非公自出也棠魚郎狩逺地則譏而隱桓之時政猶自出無三桓之專故也故皆曰公自昭之紅蒐政在三桓久矣蒐田之禮雖公自行而政之所出實由三桓也故皆曰大蒐而不曰公焉所以見公之不得為政而大夫專國之罪也   城莒父及霄   謝氏曰郈與費患其固而墮之莒父及霄患其不固而城之茍惟弗擇忠良而畀之以邑則二邑雖固適足以為叛人之資而已杜氏曰此年無冬史闕文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   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䘮戎于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高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 家氏曰邾魯不相為下有自來矣今中國無霸諸侯擅兵魯之强家且將不利于邾故邾子以去年來㑹為未成禮復此來朝未幾奔魯之喪其卑屈抑亦甚矣而哀二年季氏卒興師夷其國春秋備書之責魯也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氏曰不言其所食慢也穀梁氏曰不敬莫大焉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胡氏曰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乘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既以為有命而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歸罪豹之不能死于位也   夏五月辛亥郊   謝氏曰著其失時也   壬申公薨于高寢   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而言中是使賜多言者也 高氏曰定公立十五年豈不欲政自已出權不外奪乎而卒不能者以其愚蔽故季氏立之爾夫季氏藉祖父之勢僭有民柄一旦制在陽虎僅而脱禍公不能乘其衰微尊任聖賢以自固則公之愚蔽可知矣是時季孫創艾禍難勉用孔子而齊人歸其侵疆則公與季氏豈不知聖賢之可以安國而取榮耶卒之齊人歸女樂君臣共觀之遂廢朝事而孔子行蓋公之愚蔽如此   鄭罕達帥師伐宋齊侯衛侯次于渠蒢   鄭罕逹敗宋師于老邱齊侯衛侯次于蘧拏謀救宋也 師氏曰經凡書次譏其緩不及事也然雖有不及事而尚可為聲援者如次于聶北救邢之類邢獨倚之危而不亡是以錄其功書救若夫名爲救而勢力危弱不足以為聲援徒勞民動衆以次于無用之地則今齊衛二侯是也欲救宋也既無救宋之實又無救宋之聲在宋則不知其援在鄭則不知所畏徒見其次于渠蒢而已書之者譏其無謂而徒勞也家氏曰齊桓伐楚次陘當伐而伐當次而次景不足知此   邾子來奔喪   公羊氏曰奔喪非禮也高郵孫氏曰禮天王崩諸侯近者奔喪遠者㑹葬魯諸侯邾滕列國而奔喪㑹葬如天王之禮春秋一切書之用見魯之强而邾滕之弱其失禮僭禮有如此者常山劉氏曰當周之衰天子崩葬諸侯皆無奔喪㑹葬之事而邾滕反行于强大之國非禮明矣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高郵孫氏曰姒氏定公之妾哀公之母禮妾母不稱夫人不書卒葬而春秋之時稍稍僭之故妾母稱夫人書卒葬同于小君而孔子皆書之以懲其僭是時哀公即位未逾年而其母未敢僭夫人之號故卒不稱夫人而書氏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㑹葬   杜氏曰諸侯㑹葬非禮也大東萊呂氏曰邾子來奔喪畏魯甚也滕差逺而大于邾故但來㑹葬此專以强弱利害為國者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葬定公雨不克襄事 穀梁氏曰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乃急辭也不足乎日之辭也謝氏曰古者日旦而葬日中而虞日旦而葬敬之至也日中而虞哀之至也高氏曰日下昃則失虞之時甚矣君子之于親不忍一日而離也故葬曰虞者所以寧親也乃者難辭乃克葬者所以重孝弟之情也   辛巳葬定姒   高氏曰春秋自成風後妾母皆僭稱夫人譏不正也此不稱小君以子未成君故母亦未成夫人家氏曰定姒得書卒葬明其為君母也不書夫人小君著其為妾母也春秋于魯之妾母著義甚精雖不削其夫人之號亦未嘗輕與之以夫人之名特傳者求之未精耳   冬城漆   某氏曰漆非魯邑邾庶其以之來奔者魯受之于叛人而又勞民以城之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春秋闕疑卷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三    元 鄭玉 撰哀公   公名蔣定公之子敬王二十八年即位諡法恭仁短折曰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報柏舉也里而裁廣丈髙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而還蔡于是乎請遷于吳 胡氏曰男女以辨則是降也疆于江汝則是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蔡嘗以吳師入郢昭王奔隨壊宗廟撻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國復寧帥師圍蔡降其衆遷其國而春秋書之畧者見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讐之事可恕也聖人本無怨而怨出于不怨故議讐之重輕有至于不與共戴天者今楚人禍及宗廟辱逮父母若包差忍耻而不能一洒之則不可以有立而天理滅矣故特書圍蔡而稱爵恕楚之罪辭也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胡氏曰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夏四月郊書不時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强也全曰牷傷曰牛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   秋齊侯衛侯伐晉   夏四月齊侯衛侯救邯鄲圍五鹿齊侯衛侯㑹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代晉取棘蒲冬十一月晉趙鞅伐朝歌 許氏曰伯主奉王命以正天下而諸侯至于合從以伐之春秋書以著中國之無伯也王道既盡霸統復亡春秋之變至是窮矣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謝氏曰邾子來㑹朝來奔喪猶不免難以魯之所欲者邾之土地也書伐邾者魯之不道也薛氏曰邾子不自為國非禮以朝强大而不免於伐實自輕之道也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   春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謝氏曰以邾微國而三卿帥師伐之以田故也邾人入田以求免難故取漷東沂西田書取罪其不義也書漷東沂西謹邾之分地取漷東猶未足于是又取沂西書及沂西罪其無厭也胡氏曰三人伐則曷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强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救意如而昭公孫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田蓋季孫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高氏曰三卿伐而二卿盟者季氏臨之叔仲歃之是季氏之汰也自謂猶君矣其卑邾亦甚矣家氏曰三家俱出而二氏獨盟見仲孫欲盟而罷兵季氏怙强終期滅邾乃已春秋書之所以誅也七年入邾大夫不欲季氏違衆以行于斯盟見之矣 愚按必合三説觀之方足以盡三人伐二人盟之義蓋季氏志在滅邾而得其土地二田不足以充其所欲故以田與叔仲已無所取使二氏自與邾盟已但臨之而已季氏所以不與邾盟者一則不屑與之盟以示其汰二則包藏禍心終欲遂其入邾之志而未肯與之盟也比事以觀斯可見矣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   初衛侯游于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將立女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衛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大子君命也對曰郢異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   滕子來朝   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瞶于戚   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衛世子于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衛逆者告于門哭而入遂居之 樸鄉呂氏曰使蒯瞶欲殺夫人則是以子而殺母也以子而殺其母則父子之義絶矣出奔不復乃理之宜及其納于戚聖人不應以衛世子書之聖人書之以衛世子則是蒯瞶世子之位未絶也蒯瞶世子之位未絶則知其必無欲殺母之事矣 按春秋書世子者三鄭世子忽蔡世子有衛世子蒯聵三者所書一同突雖立而忽之位終未絶也楚雖滅其父而有之位終未絶也輒雖立而蒯瞶之位終未絶也觀聖人所書之㫖則蒯瞶之名不可掩陳氏曰于戚内弗受也輒拒父也後十二年而蒯瞶自戚入于衛衛侯輒來奔則是輒拒父也世子正也屬辭比事萬世不可掩矣謝氏曰蒯瞶以親則父也以位則世子也以義則未絶于國也為衛國計者使輒先以君命即位次以父恩遜位輒既受位而後辭則上不違先君顧屬之命下不傷父子先後之倫衛之大事兩順而不逆矣失此道至使輒以子拒父而趙鞅有納世子之師故蒯瞶納稱世子以責衛之臣子也 愚按夫子至此猶書蒯瞶為世子蒯瞶無弑母之事明矣所謂世子者以其承之于君父而世有其國者也豈有負弑母之罪而可世有其國得弑母之名而可謂之子乎今以論語考之冉有謂夫子為衛君子貢問曰伯夷叔齊何人也子曰古之賢人也子貢謂冉有曰夫子不為也蓋伯夷叔齊以兄弟而讓國衛輒蒯瞶以父子而爭位夫子既以夷齊為賢則不為衛輒矣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夫子于蒯瞶兩書世子豈即所謂正名哉夫輒以子拒父故名不正言不順而事不成使輒能用夫子則夫子必使輒退居臣子之位迎其父而立之則名正言順而事成矣以此二節觀之蒯瞶未嘗見絶于衛輒乃據衛以絶其父爾向使靈公之死有能明蒯瞶之無罪復其位而立之則衛國之事定矣而南子在内終惡蒯瞶遂欲立公子郢而郢又讓輒遂致衛國大亂然則無父無君者輒之罪也非蒯瞶之罪也是不可不辨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   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于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斾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貌必有懼心于是乎㑹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謀協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逐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德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于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太子為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太子懼自投于車下子良授太子綏而乘之曰婦人也簡子巡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乘死于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宼繁羽御趙羅宋勇為右羅無勇麇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衛太子禱曰曾孫蒯瞶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瞶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面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于車中獲其蠭旗大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太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龍税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為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鐡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于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德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嘔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于車退敵于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三年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已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十一月趙鞅殺士臯夷惡范氏也四年秋七月齊陳乞施衛跪救范氏庚牛圍五鹿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施逆之遂墮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隂人盂壺口㑹鮮虞納荀寅于柏人五年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柳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讐乎對曰私讐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張栁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于柏人 高氏曰齊人輸范氏粟鄭罕達送之晉趙鞅遇鄭于鐵而與之戰故書晉及而不書伐特以兩國之卿自帥師共戰為文臨江劉氏曰戰而言及之者有主之者也猶曰趙鞅為志乎此戰云耳   冬十月葬衛靈公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説哭而遷墓冬蔡遷于州來 胡氏曰楚既降蔡使疆于江汝蔡人聽命而還師矣復倍楚請遷于吳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于丁寧反復播告之修而後定也今蔡介于吳楚二大國之閒倍楚誑吳及其事急又委罪于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   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齊衛圍戚求援于中山 穀梁氏曰此衛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不圍父也不繫戚于衛者子不有父也髙郵孫氏曰欲圍戚者衛也而主兵以齊蓋聖人之意以蒯瞶為世子而衛輒拒之以子拒父而又圍之其罪不待誅絶而可見也齊大國又世盟主諸侯不道父子爭國明大義以正之可也乃助其子以圍其父推之主兵所以深罪之也髙氏曰先儒或以輒之拒父為尊祖以齊國夏衛石曼姑之圍戚為霸討嗚呼起後世亂人倫賊父子之禍者蓋此言也且蒯瞶不過以疑似之迹奔迯于外以待父之察耳父子之恩未絶也輒為蒯瞶之子豈不知之况人子之事親當致之于無過之地今見蒯瞶出奔在外而遂以其父為罪人則輒之為人子已不免乎罪矣况又據國而拒其父乎昔孟子論舜為天子臯陶為士瞽䏂殺人則如之何曰執之而已矣然則舜如之何曰舜視棄天下猶棄敝屣也竊負而逃遵海濱而處終身訢然樂而忘天下輒之為人子能致其親于無過之地若此可也今反以己之大夫㑹外大夫帥師以圍其父則君臣之義父子之恩皆自此絶矣夫曼姑以臣圍君為子圍父逆亂人倫莫甚于此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許氏曰觀乎蒯瞶之亂則齊景之不霸可知矣晉以君臣稱兵而齊為臣伐君衛以父子爭國而齊助子圍父以是令于諸侯君子是以知齊之將亂也 愚按蒯瞶既無弑母之事輒固當明其父之無罪迎而立之使蒯瞶而實有弑母之事輒亦只當致國于公子之賢者以身從其父可也豈有據國而拒其父者乎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宮僖宮災   五月辛卯司鐸火火踰公宮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于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幙鬱攸從之䝉葺公屋自大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乗車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僃而官辨者猶拾瀋也于是乎去表之藁道還公宫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公羊氏曰何以書記災也胡氏曰不言及等也髙郵孫氏曰桓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諸侯五廟而十世之廟猶存蓋非禮也劉氏曰桓僖乆矣其宫何以存不毁也曷為不毁三家者出于桓立于僖以是為悦者也謝氏曰桓宮僖宫當毁不毁而天災及之此天人之際其應甚于影響者也故逆則災生順則福至天人之當理也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啟陽   謝氏曰貪土田以致宼城邊邑以僃難故此年凡四城許氏曰所城非近地故帥師焉地震廟災變異弗圖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繼可謂不畏天命矣此魯之季世也   宋樂髠帥師伐曹   髙氏曰曹本屬宋既而叛之夫曹不量力而奸强國不修德而圖大功則適足以取亡而已矣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于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杜氏曰獵公子駟之黨胡氏曰放公孫獵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于吳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説誰敢復有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謝氏曰脅其地盟其君句繹之血未乾而又帥師圍邾魯國之罪也來㑹來朝來奔喪猶不免伐取漷沂田受繹盟猶不免圍小國困于水火甚矣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   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杜氏曰按宣十七年蔡侯申卒是文侯也今昭侯是其孫不容與髙祖同名未詳何者誤髙郵孫氏曰春秋弑君有稱國者有稱人者有稱名者未有書盜者書盜不知其來且何國也其君見弑而不知弑者之名是以曰盜耳不曰蔡盜而但曰盜焉是明不知其弑者之名也師氏曰蔡侯為一國之君而一旦為盜所殺則蔡侯所為固可知矣為蔡之臣而立乎蔡之本朝者莫能得盜之主名則臣子之罪可逃于筆削之閒乎國君被殺不曰弑者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然後謂之弑今此既不知盜為誰則盜或出于異邦之人未可必也故不以弑歸之臣子焉泰山孫氏曰盜者微賤之稱其曰盜殺蔡侯申責蔡臣子不能拒難陳氏曰弑稱國則凡在官者無人也稱盜則凡在宫者無人也謝氏曰以國君之尊而盜得殺之朝無屏衛國無政刑可知也刑人與盜皆人倫所不齒也朝無屏衛國無政刑則盜與刑人出為至尊仇敵其可不戒耶   蔡公孫辰出奔吳   陳氏曰書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夫人慶父與聞乎弑矣書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則辰與聞乎弑矣師氏曰蔡侯被殺之後而公孫辰出奔其迹良可疑也非斯人弑君則亦必弑君之黨耳意其國人疑之辰不自安是以出奔而免討也書辰之族而去其官則辰之不臣亦畧見矣 愚按春秋書辰奔于蔡侯被殺之下非辰與聞乎弑則必事有相連者辰執則罪人可得矣今辰出奔而殺蔡侯者遂不可得其主名矣   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   髙氏曰天下無霸强得凌弱故宋得以執國君而無忌也執非其罪所以稱人   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愚按蔡侯之死傳稱公孫翩逐而射之則是臣弑其君矣宜書曰蔡公孫翩弑其君申而經書曰盜殺蔡侯申則殺蔡侯者非公孫翩也又云文之鍇殺翩則宜以討賊之辭書曰蔡人殺公孫翩而經不書殺公孫翩則翩非賊也至謂殺翩遂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霍既以辰姓霍皆為翩之黨而或逐或殺用刑不同何也兼傳謂逐辰而殺姓霍同在一時其連一事而經書辰之奔在殺蔡侯之下與殺蔡侯之事若有相連而書姓霍之殺在秦惠公宋人執小邾子之後與殺蔡侯之事若無相涉則是逐與殺各在一時而非為一事也愚謂姓霍之殺自以别事春秋書之特著蔡擅殺大夫之罪耳使因賊黨而誅之安得復存其官而謂之大夫也哉且弑君大惡也討賊大刑也聖人隠大惡之名緩大刑之討釋其首惡不坐而獨歸獄于其黨與吾知其無是事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販申公夀餘葉公諸梁致蔡于負函致方城之外于繒關曰吳將泝江入郢將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于菟和右師軍于倉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于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于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户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公羊氏曰執戎曼子赤歸于楚辟伯晉而京師楚也家氏曰諸侯有罪執而歸于王書執某侯歸于京師霸主不敢專其威福是以歸之于王所以尊京師也戎蠻雖邇于楚亦嘗服屬諸夏昭十六年楚乘其亂誘其君而殺之楚實無道戎之叛之宜也于是自㧞歸晉晉人倘畏楚之盛强拒而弗納可也聽其去而適他國亦可也乃詐而執之以歸于楚執人而歸之于楚是以事京師者而事楚人晉之罪大矣謝氏曰不歸于京師而歸于楚是以楚為邦國主而歸之也晉侯書人貶之也書歸于楚罪其背王室而臣強楚也胡氏曰晉主夏盟為日乆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   城西郛   髙氏曰城西之一面以僃晋也謝氏曰魯城西郛取卑之道也   六月辛丑亳社災   蘇氏曰亳社商社也周之滅商也以其社賜諸侯所謂亡國之社也亡國之社必屋故災也髙氏曰周自克商之後凡封建諸侯皆使立亳社顔師古曰存其社者欲使人君常思慎敬懼危亡也董仲舒劉向亦云亡國之社所以示戒也閔二年傳曰閒於二社為公室輔杜預謂二社者周社亳社之兩閒朝廷執政所在也程子曰觀書亦須要知得隨文害義如書曰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湯為聖人聖人不容有妄舉若湯始欲遷社衆議以為不可而不遷是湯先有妄舉也不可者湯不可之也湯以為國既亡則社自當遷以為遷之不若不遷之為愈故但屋之屋之則與遷之無以異既為亡國之社則自王城至國都皆有之使為戒也故春秋書亳社災家氏曰或曰此周之亳社災為天下記異義亦通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冬十有二月蔡昭公   頃公   五年春城毗   杜氏曰僃晉也   夏齊侯伐宋   髙氏曰伐宋以求宋也晉侯失霸宋人窺之齊人爭之是以伐而求之得宋則霸可圖矣   晉趙鞅帥師伐衛   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   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茶嬖諸大夫恐其為大子也言于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大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閒于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于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髙昭子立茶寘羣公子于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衛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來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   冬叔還如齊閏月齊景公   穀梁氏曰閏月齊公不正其閏也家氏曰三年之喪不計閏月今齊景之喪以閏月書豈當時計閏以為喪春秋書以譏之與   春秋闕疑卷四十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四    元 鄭玉 撰   六年春城邾瑕   許氏曰定哀十六年間凡八城邑魯既不得事晉諸侯方爭是以髙城㴱池務守其國以捍禍亂防虞至矣雖然使魯能修其政如治城者則天下歸之豈特菫菫自守而已是以譏也三年以來歲書城邑以著魯無德政勞民如此後雖城邑不復志矣 愚按邾瑕公羊以為邾邑然魯人既無入瑕之事又無取瑕之文忽有城瑕之舉且不帥師徒竞成是役疑只魯邑而自城之非强城邾邑也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治范氏之亂也 髙氏曰鮮虞納荀寅于柏人故趙鞅伐之   吳伐陳   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于城父 髙氏曰陳楚與也吳之入楚召陳侯不至吳人怨之今伐陳者修先君之怨也聖人惡吳人侵暴中國故狄之   夏齊國夏及髙張來奔   齊陳乞偽事髙國者毎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髙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聞之與惠子乗如公戰于莊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施來奔 髙氏曰二子從君之亂命廢長立少既又不能全其嗣君而陳乞將立陽生故先出奔師氏曰國君將薨必有受顧命之臣而齊之所任無出二子之右二子既受命立君不終所事畏死奔于他國則齊國之難誰任其責以弭之二子之罪于此不可逃矣許氏曰親臣去則國體輕國體輕則君勢降故必奔髙國而後陳乞弑君之謀得肆矣家氏曰髙國從君于邪又不能以死奉茶名而奔之所以誅也然髙國百年之舊族一旦為疎逺賤臣所傾髙國逐而孺子死孺子死而陽生立齊國之命制于陳氏自是三弑其君國隨以亡由辨之不早辨以至此極亡齊者景公乎   叔還㑹吳于柤   許氏曰叔還以吳在柤故徃㑹之始結吳好也僣亂之國可以强大服難以衰弱御以魯政之不修務與吳親以資其力君子志柤之㑹于此知魯之將有吳患矣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七月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讐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讐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啟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㝠卒于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歲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于周太史周太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病而寘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罸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   齊陽生入于齊   程子曰稱齊陽生見景公廢長立少以啟亂也胡氏曰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已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茶世其國已則篡荼而自立是自絶于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秋端本之書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立少以啟亂者乎故齊景問于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愚按繫陽生于齊所以明國君與子之法陽生不稱公子所以明人子事親之道使人君而知此則豈有廢長立少以亂其國如齊景公者乎使人子而知此則豈有弑君篡位以陷于逆如陽生者乎此春秋之所以為教也   齊陳乞弑其君荼   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獻馬于季孫不入于上乘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于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徃其臣差車鮑㸃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于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惟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説囚王豹于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于陳子曰微子則不及此然君異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庻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于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于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 杜氏曰弑荼者朱毛與陽生也而書陳乞所以明乞立陽生而荼見弑則禍由乞始也謝氏曰陽生之入陳乞召之也立陽生遷孺子陳乞之命也由此上下易位而齊君被難于姦凶之手矣齊國廢立之權皆出于乞故荼之禍以首惡歸陳乞髙郵孫氏曰陽生入齊而陳乞弑君則是陽生與聞乎弑也不以陽生首惡者陽生之入陳乞召之荼之弑陳乞為之加陽生以弑君之罪則陳乞廢立之迹不明書陽生之入而陳乞弑君則陳乞之惡著而陽生與有罪也髙氏曰乞召陽生固將君之矣陽生為君則孺子荼安所置哉春秋别嫌明微故誅陳乞非天下之至公孰能與于此家氏曰桓公之入書齊小白入于齊陽生之入亦書齊陽生入于齊然桓公之入齊無君也陽生之入齊有君也陽生先荼之弑而入既入而後陳乞弑荼荼弑雖在陽生既入之後謀實定于陽生未入之前不與小白同也晉獻公戕其世子而立嬖妾之子其事與此畧相似荼則卓也陽生則夷吾也里克則陳乞也然夷吾不與殺而陽生實與于殺則陽生又不得與夷吾同也但弑荼立陽生乃陳乞之本謀陽生非陳乞不得入故弑君之罪專在陳乞此春秋書法輕重之權衡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宋向巢帥師伐曹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鄭叛晉也 家氏曰是時諸侯無從晉者宋之侵鄭豈為晉乎宋人連歲有事于曹諸侯無救之者意鄭人與曹為援宋疾而侵之故是歲冬宋圍曹鄭救之自是宋鄭交兵互取師焉于雍丘于嵒是也春秋書宋侵鄭責宋也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衛不服也 愚按衛輒以子拒父于今六年晉人不能明大義聲其罪而伐之曼多乃以衛不服之故掠其境而侵之亦可謂不知務矣晉之失霸不亦宜乎   夏公㑹吳于鄫   公㑹吳于鄫吳來徵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于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聽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于我乃與之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太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于諸侯茍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髮文身臝以為餙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 謝氏曰六年㑹吳于柤七年㑹吳于鄫魯之畏甚矣非保國之道也張氏曰比年書㑹吳所以著哀公之失謀于始而遺患于後日也家氏曰吳徵百牢魯人陳義以爭吳卒不從甘于吳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于城城保于德失二德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于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德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鐘聲大夫諫不聽茅成子請告于吳不許曰魯擊析聞于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于我且國内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保于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于宅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乘韋自請救于吳曰魯弱晉而逺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乗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惟君圖之吳子從之 穀梁氏曰以者不以者也臨江劉氏曰邾子益何以名賤之也賤之奈何虜服也蘇氏曰魯入邾以邾子益來而不書滅何也邾大夫茅夷鴻保于茅請救于吳明年吳為之伐魯魯復邾子故不言滅也在外曰以歸在内曰以來内外之别也胡氏曰春秋隱君之惡故滅國書取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實也恃强凌弱無故伐人而入其國處其宫晝夜掠以其君來獻于亳社囚于負瑕此天下之惡也吳師為是克東陽齊人為是取吾二邑辱國亦甚矣何以僃書于䇿而不諱乎聖人道隆而德大人之有惡務去之而不積也則不念其惡而進之矣以邾子益來惡也歸邾子益于邾是知其為惡能去之而不積也故書以邾子益來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明此然後可以操賞罸之權不明乎此以操賞罸之權而能濟者鮮矣   宋人圍曹冬鄭駟帥師救曹   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于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疆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疆為政心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疆好弋獲白雁獻之且言田弋之説説之因訪政事大説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聽政夢者之子乃行疆言霸説于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于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 髙氏曰宋之伐曹數矣今又圍之亦已甚矣故貶而人之謝氏曰樂髠帥師伐曹向巢帥師伐曹宋人圍曹大國無一為之援而鄭能帥師救之善之也家氏曰春秋與鄭之能救所以愧齊晉諸大國之不能救也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宋公伐曹將還禇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疆以歸殺之 愚按宋公滅曹而經書入先儒以為力能救之而不救故不言滅信爾則救者之罪何責乎曹之過也或又謂滅者亡國之善辭曹亡與虞同故不書滅曹之與虞事既不同書法亦異難以例觀也或又謂曹亡春秋之終興滅國繼絶世夫子蓋嘗有此言也于是曹不言滅其意蓋謂夫子至此不忍書滅也義則㴱矣而失之巧聖人之心公正平大聖人之言明白洞逹未必如是之㴱且晦也詳考其義與公入邾以邾子益來同文然其後既殺曹伯又無復曹之事亦不應以内辭書外事也入字疑誤   吳伐我   吳為邾故將伐魯問于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上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讐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托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病之王問于子洩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讐也夫魯齊晉之唇唇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吳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于吳竟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吳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嘗為之宰澹臺子羽之父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吳師來斯與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吳師克東陽而進舍于五梧明日舍于蠶室公賓庚公甲叔子與戰于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于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舍于庚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己也乃止之吳子聞之一夕三遷吳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以㸑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逺不能乆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于萊門乃請釋子服何于吳吳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吳人盟而還蘇氏曰不言四鄙直言伐我兵加于國都也胡氏曰吳為邾故興師伐魯盟于城下經不書盟諱之也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斃邑之幸亦云從也遂盟于爰婁而春秋與之今魯未及虧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國乎使有華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與吳盟者欲見其實而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不能以禮自强偷生惜死至于侵削凌遲而不知恥者之戒也   夏齊人取讙及闡   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 程子曰内失邑不書君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人民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非義而受則書取此與濟西田是也魯入邾而俘其君能致齊怒吳伐故賂齊以説之家氏曰公羊穀梁以齊人為邾故謀伐魯故以地賂之左氏則以為季康子嘗以女妻陽生陽生既君齊而女未以歸故齊人來伐今以經㫖而觀齊之兵端當從公穀非以女故蓋齊取二邑要魯以存邾魯既歸邾于取邑之後即繫之以存邾魯既歸邾子齊既歸侵疆春秋與齊以存亡之義也   歸邾子益于邾   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又無道吳子使大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大子革以為政 愚按不曰邾子益歸于邾而曰歸邾子益于邾者蓋言邾子益歸于邾則是邾子能自歸或藉諸侯之力以歸也今曰歸邾子益于邾則是魯見諸侯之伐已悔前過而自歸之也聖人與魯之意明矣許人改過遷善之義宏矣此義茍行天下後世有不可為善者乎家氏曰觀吳伐我而春秋不與之以救邾齊取二邑而春秋繫之以存邾而聖人之意可識矣蓋齊之力自足以制魯何必召吳而與之俱伐存亡國義也召吳兵而伐與國則不得謂之義矣所以卒召外寇而有殞身喪師之悔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   齊人歸讙及闡   秋及齊平九月臧賓如如齊涖盟齊閭丘明來涖盟且逆季姬以歸嬖冬十二月齊人歸讙及闡季姬嬖故也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于吳吳子曰昔歲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于君 髙氏曰公既歸邾子益于邾故齊人歸讙及闡前書取逆辭此書歸順辭張氏曰濟西田歸于十年之後故書我讙及闡歸于取之年故不言我泰山孫氏曰凡土地諸侯取之歸之皆書者惡專恣也取而不歸則又甚矣謝氏曰我兼邾則齊取我邑我棄邾則齊歸我邑不守天子分地而輒以兵力爭地爭城王法皆在所誅者也師氏曰齊欲救邾緩頰修辭開譬利害使魯悟而自歸之可也乃取魯田以為脅致若曰不歸邾子則田不可復得兹則因事肆貪魯既失之齊亦未為得也向使魯不歸邾子則讙闡遂不免為齊所有是豈救邾之道耶胡氏曰魯以益來則齊人取讙及闡又如吳請師而怒猶未怠也以此見魯君造惡不悛則四鄰謀取其國家莫能保矣歸益于邾則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吳而德猶未冺也以此見國君去惡而不積則四隣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去逆效順息爭休兵齊無取地之罪魯無失地之辱以此見遷善之優改過之大而春秋不諱入邾以邾子益來者以明歸益于邾之能掩其前惡而美之也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   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 穀梁氏曰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鄭病矣趙氏曰凡悉俘之曰取某師臨江劉氏曰此師也其言取之何覆之也覆而敗之不遺一人之辭也許氏曰春秋之季日尋干戈詐力相傾竒變滋起于是始志取人之師甚其譎惡其盡也鄭以不義㴱入敵境而圍其邑此固喪師之道也大東萊呂氏曰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不義也猶有難也此直言取之易之甚也   夏楚人伐陳   陳即吳故也   秋宋公伐鄭   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史曰是謂沈陽可以興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齊則可敵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敵不可干也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後也水勝火伐姜則可史趙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游也鄭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他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禄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禄我安得吉焉乃止 家氏曰宋既滅曹又取鄭師于雍丘怙其驕盈親御戎以伐鄭書宋公伐鄭非爵也貶也何以知其為貶宋滅曹者也鄭救曹者也鄭自救曹以來與宋有隙連歲交兵雖更勝迭負不能存曹人之傾覆而鄭于義為直春秋與之比事而觀可以見矣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齊甥也故遂奔齊 陳氏曰此吳人討邾奉太子革為政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是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茍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敵國猶以自致之文書之髙氏曰先為魯所獲而又來奔其不知恥甚矣   公㑹吳伐齊   九年秋吳城邗溝通江淮冬吳子使來儆師伐齊至是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 泰山孫氏曰公㑹吳伐齊齊中國也吳夷狄也㑹夷狄伐中國其惡可知也家氏曰甚矣夫差之不仁也齊請兵伐魯為邾故耳邾子既得返國齊人辭吳師齊魯無事吳亦得息其民夫豈不善乃以是為怒移伐魯之兵以伐齊于此知夫差之將亡夫以太伯之後已起而圖霸使之率循于義亦無不可而負才矜力日尋干戈聞伐國則喜而勇徃聞止師則怒而移伐是故春秋惡之書㑹吳伐齊公與吳皆有貶也   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吳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 愚按經書齊侯陽生卒而傳稱齊人弑悼公以赴于師蓋是時夫差怒齊之止吳師也率四國之師以臨乎齊兵威甚盛齊人方恐懼無以為解而悼公適斃乃偽赴乎師若曰齊君得罪于吳國人已討之矣無辱諸侯之師吳師乃還史因其赴遂以弑書經考其弑乃書卒也   夏宋人伐鄭   許氏曰春取其師秋又伐之明年夏又伐之惡其修怨不已也   晉趙鞅帥師侵齊   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于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于是取犁及轅毁髙唐之郭侵及賴而還 許氏曰助吳亂華伐齊之喪具文以見其罪   五月公至自伐齊   齊悼公   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   謝氏曰公孟彄以世子之禍出奔今以齊力還國書歸明其無大罪也   薛伯夷卒   秋薛惠公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   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德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民乃還 胡氏曰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者也吳雖南蠻之國來㑹于戚則進而書人矣使季札來聘則又進而書子矣救而果善曷為獨以號舉而不進之也其以號舉而不進之者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   春秋闕疑卷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五    元 鄭玉 撰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齊為鄎故國書髙無帥師伐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及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閒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于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于諸侯矣季孫使從于朝俟于黨氏之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逺慮小人何知懿子强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乗孟孺子洩帥右師顔羽御邴洩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已徒卒老幼守宫次于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叔務人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于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王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師入齊師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莊渉泗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策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歩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不許孟孺子語人曰我不如顔羽而賢于邴洩子羽鋭敏我不欲戰而能黙洩曰驅之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于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謝氏曰凡諸侯來伐不至國都則書某鄙至國都則書伐我皆婉其辭以父母國故也 愚按郊之戰論語稱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將入門䇿其馬曰非敢後也馬不進也所謂門者必魯之城門也則齊師逐魯師已至魯之城下矣故云伐我也是戰也魯得不亡者賴有孔門諸弟子耳許氏曰以魯之微搆怨大國郊之戰非其風俗禮義正勝則國幾于亡此仲尼之徒也以是知君子居人之國雖曰其道不行猶蒙其福焉   夏陳轅頗出奔晉   初轅頗出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為己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梁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諫對曰懼先行 許氏曰春秋書陳轅頗之奔若曰為人臣而刻下以附上託公而營以私者其亡乎家氏曰聚歛媚上固當有討然國不能自討致衆怒而逐之是衆為政也而可哉   五月公㑹呉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   十年冬吳子使來復儆師至是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髙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髮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于此三矣使問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于艾陵展如敗髙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獻于公將戰吳子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曰從司馬王賜之甲劍鈹曰奉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衛賜進曰州仇奉甲從君而拜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纁加組帶焉寘書于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秋季孫命修守僃曰小勝大禍也齊至無日矣愚按何休註公羊傳謂魯與伐而不與戰然則魯師雖在行是日未出戰故經止書及吳戰也家氏曰兩年之閒書公㑹吳伐齊者再責魯㴱矣當闔廬之世春秋嘗進吳書子自夫差之立迨今十有三年春秋皆以號舉之為其用兵不戢而夷之也或曰吳伐齊國書禦之敗而書獲何也曰責國書不能討内賊以伐魯而召吳師也國書齊之世卿為中軍元帥國之存亡係于掌握而坐視陳氏弑君專國而不能討又從而受令焉其亦可鄙甚矣及乎艾陵歌虞殯具含玉未戰而魄先褫兵敗于外賊乘于内簡公之弑齊國之亡自兹以始不責而誰責歟   秋七月辛酉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隱公衛世叔齊出奔宋   冬衛大叔疾出奔宋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于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衛人立遺使室孔姞文子之將攻大叔也訪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衛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 家氏曰世叔齊之奔不足紀也春秋所以書譏在孔文子春秋之義每責僃賢者孔文子衛之賢大夫論語所謂敏而好學不恥下問者也而于世叔有二大過焉既使之出其妻而妻之又以其通于初妻之娣奪其妻而逐之復使世叔之弟遺烝于嫂瀆倫亂教至于再三夫子為是而去衛書齊出奔齊不足多責責在文子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十一年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禮施取于厚事舉其中歛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訪焉弗聽 胡氏曰哀公問于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魯自宣公初税畝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先王制土藉田以力而底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今用田賦軍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税二十而五則弛力薄征當以農民為急而增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議弛商賈之征逹于時政者欲先省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知春秋譏田賦之意矣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五月昭夫人孟子卒 公羊氏曰孟子者昭公之夫人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蓋吳女也 愚按論語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期而告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娶于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春秋常法凡書夫人薨必著其氏若著其氏則知其同姓而不可諱矣此孟子所以不書薨而㴱諱之也然魯事多因諱而後顯聖人對陳司敗以昭公為知禮而司敗因言昭公同姓之為不知禮春秋書孟子卒而不稱其氏讀者因知孟子歸昭公之為同姓觀知禮之對既足以見聖人尊君親上忠厚之心觀茍有過人必知之之語又可以見聖人無欺天下後世之意然則對司敗之言即作春秋之㫖也凡人所為一違于道雖以聖人為之掩覆回互而終不可諱也越禮亂倫者當知所以為戒云   公㑹吳于槖臯   吳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神明以要之寡君以為茍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   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   吳徵㑹于衛初衛殺吳行人且姚而懼謀于行人子羽子羽曰吳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吳方無道國無道必棄疾于人吳雖無道猶足以患衛徃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國狗之瘈無不噬也而況大國乎秋衛侯㑹吳于鄖公及衛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衛侯之舍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㑹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吳不行禮于衛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盍見大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衛故大宰嚭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于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讐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讐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讐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大宰嚭説乃舍衛侯   宋向巢帥師伐鄭   宋鄭之閒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錫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逹救嵒丙申圍宋師   冬十有二月螽   十有三年春鄭罕逹帥師取宋師于嵒   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使狥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虚 謝氏曰宋師伐鄭屯于嵒鄭罕逹扼其師而䧟之書宋師著其禍之大也鄭師不戒入宋雍丘而宋皇瑗取之宋師不戒入鄭嵒邑而鄭罕逹取之用兵寡謀則有至全師覆没而不反者可不畏耶髙氏曰師出而不設僃者皆棄師之道故春秋著之以為伐國者之戒家氏曰春秋書取師誅取者之不仁以多殺為功也先書宋取鄭師于雍丘責宋也今書鄭取宋師于嵒責鄭也責在取師則兵端有不論也   夏許男成卒   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黄池   夏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黄池秋七月辛丑盟吳晉爭先吳人曰于周室我為長晉人曰于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大子死乎且夷德輕不忍乆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于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于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于吳有豐于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㑹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于吳八百乘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于吳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于魯矣將以二乗與六人從遲速唯命遂囚以還及户牖謂大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㑹祝宗將曰吳實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大宰嚭言于王曰無損于魯而祗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公羊氏曰吳何以稱子主㑹也髙氏曰黄池之㑹不主晉侯而主吳子者晉侯不能主諸侯故也吳自柏舉之戰勢横中國諸侯大小震慄皆宗于吳晉侯不見者二十四年此不能主諸侯可知也元年書齊侯衛侯伐晉見霸統之絶已受諸侯之伐故黄池之㑹吳子主焉不言公㑹吳子晉侯者不與夷狄主中國也不與夷狄主中國者存中國也故以晉侯及吳子為文稱吳之爵所以見中國之衰書晉之及所以抑夷狄之横春秋謹嚴其義甚微故首止先及而后㑹所以尊王世子黄池先㑹而後及所以外吳子也謝氏曰鍾離柤向之㑹皆殊㑹吳者以中國主㑹也以中國主㑹是以殊㑹吳而外之黄池之㑹以晉及吳者以吳人主㑹也以吳人主㑹故先晉後吳而抑之此主㑹則外之彼主㑹則抑之聖人尊中國賤僣亂其心見于此矣胡氏曰定公以來晉失霸業不主夏盟夫差暴横勢傾上國自稱周室于己為長蓋大伯之後以族屬言之則伯父也而黄池之㑹聖人書法如此訓後世治中國御四夷之道也明此義則知漢宣帝待單于位在諸王上蕭傅之議非矣唐髙祖稱臣于突厥倚以為助劉文靖之䇿失矣況于以父事之如石晉者將欲保國而免其侵暴可乎或曰苟不為此至于亡國則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勝天則事有在我者矣必若顛倒冠履而得天下其能一朝居乎故春秋撥亂反正之書不可以廢焉者也 愚謂春秋之初隱桓之世周室雖衰天下猶知有王也北杏之㑹齊桓倡伯天下之事諸侯專之不復知有王矣至于㑹温晉侯遂以諸侯召天王矣春秋之中晉霸奕世以攘僣亂為事天下猶知有中國也宋之㑹楚人如晉分主夏盟楚人爭先不知有中國矣至于黄池吳子主之晉魯皆聽命矣然則天下之壊齊晉吳楚壞之也三代盛時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未聞有霸主之權也中國四夷各安其分未聞有夷狄之横也自齊晉既霸而王者之澤竭吳楚强盛而中國之勢微孔子為是而作春秋專以尊王而賤霸尊内而賤外然齊晉猶假尊周之名以行攘亂之事聖人以其雖有無王之罪終有攘亂之功故始也抑之中也進之終也與之矣然非聖人之得已也與之者所以救一時之亂抑之者所以杜萬世之亂也至于吳楚既有僭王之罪又有荐食之惡聖人所以終絶之而莫之與也此黄池之㑹所以序晉吳上而書及以終春秋之盟㑹也歟革霸從王正春秋之所以望于後世居中御外又春秋之所以望于後王也知此則知春秋所作雖終于獲麟實終于黄池之㑹也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於越入吳   十一年吳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諫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從事焉得志于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顛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于齊屬其子于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至是越子伐吳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大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夀於姚自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讐而弗殺也大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三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大子友王孫彌庸夀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于幕下冬吳及越平 髙氏曰吳方為黄池之㑹爭權上國而於越又乗其無僃而入之自是吳不復振而越亦僭號稱王遂入于中國而天下相安于僣亂不復知有周室矣原周之衰自幽厲失道三綱紊亂而禮樂征伐猶自出于天子諸侯尚不敢肆也及平王東遷王室不競諸侯國自為政周道凌遲夷于列國迨隱之世習以成俗而楚遂潛竊王號無所忌憚然而文武成康之德猶在民未忘周也故齊桓晉文相繼而起莫不秉大義以攘僣竊而尊王室其盟㑹征伐必以王命為首諸侯順之者存逆之者亡世雖無王而法猶立故春秋推王法以繩之以天下猶知有周也及定哀以來齊晉既衰政出于大夫吳楚横行于中國以勢相吞滅自於越入吳之後吳楚又衰天下愈亂禮義無所復施政刑無所復加諸侯習于㓙亂不可告語靡然入于戰國不復知有周而皆稱王矣胡氏曰夫以力勝人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吳嘗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爭長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吳侵中國而越滅之越又不鑒而楚滅之楚又不鑒而秦滅之秦又不鑒而漢滅之春秋初書於越入吳在柏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吳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辭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   秋公至自㑹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家氏曰此春秋霸國侵伐之終事也晉之盛威令行于天下不待加兵而人知服從今其衰也趙鞅魏曼多更迭用兵侵伐小國數修怨于衛衛卒不服豈其力之不足耶鞅多志不在于求諸侯霸中國志于怙權自私而已矣春秋書黄池之㑹繼以楚伐陳於越入吳閔夏盟之無主僣亂迭興周室日微桓文之功遂熄天下日趨于亂是故于鞅多之用師㴱注意焉   許元公   九月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公羊氏曰其言于東方何見于旦也何以書記異也家氏曰平旦衆星皆没孛乃見孛彗也邪惡之氣鍾而為彗彗者掃故置新之象前此入于北斗孛于大辰見以夜也今書孛于東方天欲旦太陽將升而孛見焉太陽升于東孛見于東妖星干太陽駭常之變也春秋降而戰國世道至此大變七國並興而天下遂為秦矣   盜殺陳夏區夫   髙氏曰凡書盜者以人皆可得而執之也盜殺蔡侯申盜殺陳夏區夫當春秋之季世變之甚至于盜興而專殺國君卿大夫則亂已極矣   十有二月螽   許氏曰自用田賦而比年三書螽貪殘無已之應也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西狩于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公羊氏曰麟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程子曰始隱周之衰也終麟感之始也世衰道不行有述作之意舊矣但因麟而發耳麟不出春秋亦須作也 愚謂因獲麟而作春秋故春秋止于獲麟麟為聖人出也世有聖人而麟出理之常也麟出而見獲聖人不得位之象理之變也聖人因麟出而見獲知其道之終不行也于是取其欲為治于當世者垂之萬世此春秋所由作也雖然鳯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之嘆夫子固已知其道之不行未欲恝然忘于斯世故為之兆也至于麟出而見獲則知其道之決不可行也于是無復有望于斯世矣此聖人可以行則行可以止則止所以為聖之時也鳴呼聖人之出處關世運之盛衰天不欲用聖人于一時者乃所以用于萬世也歟   春秋闕疑卷四十五   十一世伯祖子美公學者稱師山先生當元之末著春秋闕疑四十五卷稿藏於家未經授梓四方學者雖知有其書以無板本購鈔不易始余求得稿本中闕者十三卷未為全書既而族孫經學以其父旼所藏全本來歸蓋嘉靖中宗人獻文所手録者得之喜不自勝思廣其傳因急付之削氏念是書之成已三百餘年展轉收藏皆在族人之所幸未至於零落則先公精神所寄必嘿庇其間而宗人後先鈔傳䕶惜之功俱有不可没者刻成爰識其歲月大端如此若夫先公致命大節則具於元史生平行履之詳則見於同郡汪環谷先生所為狀中可無贅云   康熙辛卯秋九月歙鄭肇新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