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   春秋   提要   【臣】等謹案春秋胡傳附録纂疏三十卷元汪克寛撰克寛字徳輔一字仲裕祁門人泰定丙寅嘗中浙江鄉試次年㑹試見黜遂不再出是書前有克寛自序稱詳注諸國紀年謚號可究事實之悉備列經文同異可求聖筆之真益以諸家之而禆胡氏之闕遺附以辨疑權衡而知三傳之得失然其大旨終以胡傳為宗考元史選舉志延祐二年定經義經疑取士條格春秋用三傳及胡安國傳虞集序中亦及其事葢兼為科舉而設陳霆譏其以魯之郊祀為夏正復以魯之烝嘗為周正是亦遷就胡傳不免牆之一証然能於胡傳之說一一考其援引所自出如注有疏於一家之學亦可云詳盡矣明永樂中胡廣等修春秋大全其凡例云紀年依汪氏纂疏地名依李氏㑹通經文以胡氏為據例依林氏其實乃全勦克寛此書原本具在可以一一互勘也乾隆四十三年六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臣】陸 費 墀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原序   仲尼假魯史寓王法春秋之義立矣然聖人之志有非賢者所能盡知是以三家之傳有時而戾夫二百四十二年行事亦多矣非聖人從而筆削之則綱常之道或幾乎熄託之空言可乎㳺夏深知夫子之志而未嘗措一辭孟氏發明宗㫖辭簡而要左氏考事精闇於大義公榖疎於考事義則甚精胡氏摭三家之長而斷之以理漢唐諸儒奥論葢深有取間若有未底於盡善者豈猶俟於後之人歟吾宗徳輔年妙而志强學優而識敏濳心經傳嘗名薦書於是徧取諸說之可以發明胡氏者疏以成編觀其取舍之嚴根究之極亦精於治經者歟予嘗病世之學者勦塵腐矜新竒竊附作者之列奚可哉徳輔學有原委而纂集之志思欲羽翼乎經傳可尚也峕至元再元之四年嵗在戊寅春三月一日新安汪澤民序   昔之春秋者有五家而鄒夾先亡學春秋者據左氏以記事以觀聖筆之所斷而或議其浮華與經意逺者多矣是以公榖據經以立義專門之學尚焉唐啖趙氏師友之間始知求聖人之意於聖人手筆之書宋之大儒以為可與三傳兼治者明其能専求於經也然傳亡存者惟纂例等書意其傳之所發明無出於所存之書者清江劉氏權衡三傳得之為多而其所為傳用意奥深非博洽於典禮舊文者不足以盡明之是以知者鮮矣葢嘗竊求於先儒之言以為直書其事而義自見斯言也學春秋者始有以求聖人之意而無附㑹糾纒之失矣程叔子所謂時措之宜為難知者可以求其端焉胡文定公之學實本於程氏然其生也當宋人南渡之時姦佞用事大義不立苟存偏安忠義憤怨内修之未備外攘之無䇿君臣父子之間君子思有以正其本焉胡氏作傳之意大抵本法於此蓋其學問之有原是以義理貫穿而辭㫖無不通例無不合想其發憤忘食知天下之事必可以有為聖人之道必可以有立上以感發人君天職之所當行下以啓天下人心之所久蔽區區之志庶幾夫子處定哀之間者乎東南之人賴有此書雖不能盡如其志誦其言而凛然猶百十年至其國亡志士仁人之可書未必不出於此也然其為學博極羣書文義之所引不察者多矣國家設進士科以取人治春秋者三傳之外獨以胡氏為說豈非以三綱九法赫然具見於其書者乎而治舉子業者掇拾緒餘以應有司之格既無以得據事直書之㫖又無以得命徳討罪之嚴無以畣聖朝取士明經之意新安汪徳輔以是經舉于淛省其歸養也能取胡氏之説考其援引之所自出原例之始發而盡究其終謂之春秋纂疏其同郡同氏前進士叔志父詳序之夫讀一家之書則必盡一家之意所以為善學也推傳以達乎經因賢者之言以盡聖人之志則吾於徳輔尤有取也至正元年辛巳七月十有八日雍虞集序   先儒格言   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為後世王者而修也亂臣賊子誅死者於前所以懼生者於後也   程伯子曰春秋謹華夷之辨   程叔子曰春秋經不通求之傳傳不通求之經   又曰由堯舜至於周文質損益其變極矣其法詳矣仲尼參酌其宜為萬世王制之所折衷此作春秋之本意也觀其告顔子為之道可見   又曰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後來書得全别一般事便書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觀之殊失之也   或問左氏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問公榖如何曰又次於左氏問左氏即是丘明否曰傳中無丘明字不可考   朱子曰春秋皆亂世之事聖人一切裁之以天理又曰春秋以形而下者說上那形而上者去   又曰春秋大指其可見者誅亂臣討賊子内中國外夷狄貴王賤霸而已   又曰周衰王者之賞罰不行於天下諸侯强凌弱衆暴寡是非善惡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㓕矣夫子因魯史而修春秋代王者之賞罰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惡惡誅奸諛於既死發濳徳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又曰春秋明王法而不廢五伯之功   又曰觀其予五伯其中便有一箇奪底意思   又曰春秋十二公時各不同如隱桓之時王室新東遷號令不行天下星散無主莊僖之時桓文迭伯政自諸侯出天下始有綂一宣公之時楚莊盛强主盟中國諸侯服齊服晉者亦皆朝楚及襄公之世晉悼出來整頓楚始退去繼而呉越又强入來争伯定哀之世政皆自大夫出魯有三家晉有六卿齊有田氏宋有華向被他肆意   又曰春秋初時天王尚略有戰伐之屬到後來都無了只是諸侯抗衡諸侯纔不奈何又被大夫出來做大夫纔不奈何又被陪臣出來做   又曰春秋之作葢以當時人欲横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襃貶恰如今之事送在法司相似極是嚴謹一字不輕易   問讀春秋之法曰只是據經所書之事迹而凖折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猶有未是處不是底又有彼善於此處自將道理折衷便見只是聖人言語細密要人子細斟量考索耳   又曰看春秋固當以例相通然亦先須隨事觀理反復涵泳令胷次開闊義理通貫方有意味   又曰春秋一事各是發明一例如觀山水徙步而形不同   又曰看春秋且須看左氏首尾意思通貫方能略見聖人筆削與當時事之大意   又曰左氏說得春秋事有七八分   又曰左氏曾見國史考事頗精只是不知大義公榖考事甚踈義理却精二人是經生不曾見國史   又曰孔子作春秋當時亦須與門人講說所以公榖左氏得一箇源流只是漸漸訛舛當初若全無傳授如何鑿空摸得   又曰公榖想得皆是齊魯間儒其所著之書恐有所傳授但皆雜以已意所以有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聖人之舊   又曰公榖二傳所以異者多人名地名而非大義之所繫   又曰安國春秋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綱叙九法體用該貫有剛大正直之氣   又曰胡文定春秋傳大義正議論有開闔精神   又曰胡文定義理正當   記延平先生曰春秋且將諸家熟看以胡文定解為凖的玩味乆必有㑹心卒看不得也   又曰某平生不敢說春秋若說時只是將胡文定說扶持說去畢竟去聖人千百年後如何知聖人之心   或云文定說得理太多盡堆在裏面曰他是恁地不是如此底也押從這理上來   又曰春秋今來大綱是從胡文定說但中間也自有難穩處   問文定公據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句作骨如此則是聖人有意誅賞曰文定是如此說道理也是恁地但聖人只是書放那裏使後世因此去考見道理如何便為是如何便為不是   問於二禮書春秋未有說何也曰春秋是當時實事孔子書之後世諸儒學未至而各立已意正横渠所謂非理明義精而治之故其說多鑿是也惟伊川程子以為經世之大法得其㫖矣然其間極有無定當難處置處今不若且存取胡氏本子與後世看縱未能盡得之然不中不逺矣   又曰春秋書正據伊川說則是周正建子但非春而書春則夫子有行夏時之意而假天時以立義爾文定引商書十二月漢史冬十月為證以明周不改月此固然矣然以孟子考之則七八月乃建午建未之月暑雨苗長之時而十一月十二月乃建戌建亥之月將寒成梁之侯又自并改月號或是當時二者並行惟人所用【愚按當時必有兩等語一等以周正紀之一等從當時之便故當時詩人之辭多用夏正而風一之日二之日乃周正又十月下云曰為改歳亦周正也如左傳僖五年卜偃曰丙之晨龍尾伏辰鶉之賁賁天䇿焞焞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冬十二月丙子朔晉㓕虢虢公奔京師卜偃言夏正左氏紀周正秦人月令純用夏正又於季秋云為來歳受朔日乃秦正如後世度量權衡朝廷所頒雖葉舊從新然官府所用則從時君之制民間私用習俗所便或從舊或從新不能一其制度亦此也】但春秋既是國史則必用時王之正其比商書不同者後世之彌文而秦漢直書十月者則其制度之闊略耳   又曰文定春秋說夫子以夏時冠月以周正紀事謂如公即位依舊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按今周禮有正月有正歳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為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如孟子說七八月之間旱這斷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這分明是九月十月若真是十一月十二月時寒自過了何用更造橋梁   臨川呉氏曰月者時王所改之月也故歳首正月或二月或三月月數之上更加王字以見此月乃周王所頒之厯按周改月數而詩之小雅四篇所稱六月十月四月二月雖是周時之詩而用夏正之月葢夏正得天時之正行於民間者乆故作詩者從舊俗稱之爾風七月公劉之詩也乃夏之時所作若書之周書禮之周官戴記所載左氏公榖三傳所述及孟子所言則皆周所改之月也   凡例   一紀年畧如朱子通鑑綱目例註甲子於行上分註周王紀年始終於行下齊晉霸國衛蔡鄭曹同姓陳杞宋先代之後秦楚呉强國凡紀年始終亦分註每年之下   一三傳經文互有同異陸氏釋文畧見而未詳啖趙陸氏稍詳而未盡亦有與今本不合者故今所編經文以胡氏為據而詳註各傳同異增損於經文之下   一近代諸儒惟胡氏發明程子之意最詳朱子稱其義理正當是以國家設科專用三及胡然三自有註疏全文故今纂䟽以胡氏為主而於經下分註附録三要語【或胡氏已引用則不復重出其引而不詳者或附注其間】及程子并采止齊陳氏後事變始終附之經文之下諸侯見於經者皆旁注諡號以備參考地名人名則引杜氏張氏等註或諸家註義於經有所發明而不可附於者亦附於下   一凡胡傳於經所書事有於首卷已發例者有見於他公而不必解者有可以推而通者並采茅堂胡氏【寜】所録通㫖及諸家註有相益者附之   一凡胡傳引本經前後事證及諸經子史並註本末於各傳之下   一凡諸先儒之說但順經意編次不以時之先後為序一三傳或與經意不侔則摘其最著者引啖趙辨疑劉氏權衡附於後   一通經例書法精微間附管見或近世新說有過求者頗推廣先儒之說以辨同異並以愚按别之   一經文音反多本陸氏釋文其係隔者僭更之文各隨本義音註【如應字本平聲處字本上聲覆字本去聲之始見音之而曰後放此】字義之稍難見者亦間釋之葢為初學者設爾凡音釋各註本字下不俟句絶省文也   一近年書肆刋本多有漏誤並以胡傳舊本考定改正【如隱三年外盟㑹作宋盟㑹成六年民著於君臣之義作明著之類】   克寛謹按春秋傳註無慮數十百家至子程子始求天理於遺經作傳以明聖人之志俾大義炳如日星微辭奥㫖瞭然若眎諸掌胡文定公又推廣程子之說著書十餘萬言然後聖人存天理遏人欲之本意遂昭焯於後世愚嘗佩服過庭之訓自㓜誦習至治壬戌從先師可堂呉先生受業於浮梁之學官朝夕玩繹若有得焉顧每自病謏見寡聞而於例之始終證據之本末莫能融貫而旁通之乃元綂甲戌教導郡齋講劘之暇因閲諸家傳註采摭精語䟽于其下日積月羡㑹崪成編非敢以示同志葢以私備遺忘云爾竊嘗伏讀聖人之經一事之筆削一言之增損一字之同異無非聖心精微之攸寓而酌乎義理之至當如殊㑹一也而㑹王世子則書及以㑹以卑㑹尊之辭也所以尊儲君也㑹呉則書㑹以㑹以此㑹彼之辭也所以外裔夷也同盟一也而新城雞澤獨於公㑹諸侯之下書某日同盟葢新城乃趙盾主盟而雞澤單子與盟故皆書日以繋同盟之上所以謹其瀆君臣之分而異之也楚成使宜申獻㨗戰圍宋皆貶書人所以賤僣竊而㑹盂書爵于陳蔡鄭許曹君之上以著其争霸之實葢不書爵則疑非楚君昭公失國㑹鄟陵如齊如乾侯其返雖不告廟皆書公至所以存君而必繫居于鄆葢不言居鄆則疑于復國通諸二百四十二年於例中見法例外通諸如此者遽數之不能終區區一得之愚不逭僭躐而輒附焉至元丁丑嘗求訂定於宗公叔志先生以為足以羽翼乎經傳畀之序引明年值鬱攸之變斷簡煨燼漫不復存越三年辛巳搜輯舊聞往正是于邵菴虞先生頗加勵并題卷端克寛自揆淺陋奚敢管窺聖經賢傳之萬一然詳註諸國紀年諡號而可究事實之悉備列經文同異而可求聖筆之真益以諸家之說而禆胡傳之闕遺附以辨疑權衡而知三傳之得失庶幾初學者得之不待徧考羣書而辭義粲然亦不為無助也至正六年倉龍丙戌二月甲寅後學新安汪克寛謹書于富川任氏書塾   引用姓氏   左氏傳 外傳   公羊傳   榖梁傳   董子【仲舒    漢廣川】 春秋繁露 賢良䇿   劉氏【向】      左傳註 五行傳   賈氏【逵】      左傳註   服氏【䖍】      左傳註   鄭氏【 康成】     三傳異同論   徐氏【邈】      榖梁傳註   江氏【熈】      榖梁傳註   何氏【休    邵公 任城】  公羊傳註   許氏【慎 叔重】     說文   杜氏【預   元凱 晉】   左傳註   范氏【寗    武子 順陽】  榖梁傳註   郭氏【象】      莊子註   孔氏【頴達  唐】   左傳正義   楊氏【士勛】     榖梁傳䟽   徐氏【彦】      公羊傳䟽   啖氏【助 叔佐】     春秋纂例 微㫖 辨疑   趙氏【匡 伯循】     同前   陸氏【淳】      同前   陳氏【岳】      春秋折衷論   李氏【瑾】      春秋指掌義   何氏【濟川】     春秋本㫖   齊氏       春秋㫖要   劉氏【】      春秋規過   盧氏【仝  玉川】  春秋摘微   王氏       春秋箋義   程子【頥  伊川正叔 河南】  春秋傳 易傳 遺書張子【載  橫渠子厚 大梁】  正   邵子【雍  康節堯夫 河南】  皇極經世書   朱子【熹  晦菴  四書集註 語録 文集元晦 新安  通鑑綱目 易本義詩集傳】安定胡氏【瑗  安定翼之 海陵】春秋論   孫氏【復  泰山明復】  春秋傳 尊王發微   劉氏【敞  公是原父 清江】  春秋傳 意林 三傳權衡髙郵孫氏【覺 莘老】   春秋傳 經社要義   常山劉氏【絢 質夫】   春秋傳   蘇氏【轍  潁濵子由 眉山】  春秋傳   尹氏【焞】      語孟集義   宋氏       春秋新義   襄陵許氏【翰】    春秋解   蜀孫氏【抃】     春秋   呉郡朱氏【長文】   春秋通志   黎氏【釙】      春秋經解   劉氏【本】      春秋中論   任氏【公輔】     春秋明辨   鄭氏【樵 漁仲】     春秋地名譜   髙氏【閲  息齋抑崇 四明】    春秋集註   陳氏【傅良 止齋君舉 永嘉】    春秋後傳   陵陽李氏      【闕】   沙隨程氏【逈 可乆】     春秋解   吕氏【本中居仁】      春秋解   東萊吕氏【祖謙伯㳟】     春秋集解   王氏【葆 彦光】      春秋集傳   南軒張氏【栻      敬夫   廣漢】語孟註   薛氏【季宣   士龍 永嘉】  春秋經解   張氏【洽  主一元徳 清江】  春秋集註   林氏【堯叟唐翁】     左傳句解   勉齋黄氏【榦    直卿 三山】續儀禮通解   九峯蔡氏【沉 仲黙】   書集傳   信齋楊氏【復    秦溪】續儀禮通解   項氏【安世 平庵江陵】  春秋家説   永嘉吕氏【大圭 樸鄉】春秋或問   輔氏【廣  潜庵漢卿】  四書   呉興沈氏【棐 文伯】   春秋比事   呉郡李氏【琪 竹湖】 春秋世紀   家氏【翁 則堂】  春秋傳   文定公      春秋通例 文集   呉先生【仲迂 可堂可翁 番易】 春秋紀聞 經傳發明新安羅氏【願 存齋端良】 爾雅翼   臨川呉氏【澂 草廬伯清】 春秋纂言 總例   鼎峯趙氏【良鈞】   春秋釋義   新安俞氏【皋 心逺】   春秋集傳   鄱陽萬氏【孝恭】   春秋百問   鄱陽馬氏【端臨 竹村貴與】文獻通考   五峯胡氏【宏 文定公子仁仲 建安】文集   茅堂胡氏【寜 宏之弟和仲】春秋通㫖   資中黃氏【澤 楚望】   春秋補註   雙峯饒氏【魯    伯輿 廣信】石洞紀聞   建安葉氏【采】    近思録註   丹陽洪氏【興祖慶善】   春秋本㫖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首上   元 汪克寛 撰   序   古者列國各有史官【晉董狐齊大史楚相之朱子語薛士龍曰魯隱初僣史殊不知周官所謂外史合四方之志便是四方諸侯皆有史諸侯若無史外史何所稽考而為史如古人生子則閭中書之且二十五家為閭閭尚有史况一國乎】掌記時事春秋魯史爾【杜氏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仲尼就加筆削【周禮築氏為削注即書刀未有紙筆以刀削之因名刀曰削愚按左傳襄二十七年宋左師請賞公與之邑子罕削而投之葢古用竹簡有所刪定則削其書也】乃史外傳心之要典也【啖氏曰雖因舊史酌以聖心愚按文定傳心之説發先儒所未發朱子謂心者人之神明所以具衆理而宰萬物春秋一經於禮文則或因或革於事實則或予或奪皆出乎聖心之權制讀是經者可以窮理可以斷事豈非傳心之要典也哉不然則春秋不過一國之史而夫人皆可為春秋矣】而孟氏發明宗㫖目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綱解紐亂臣賊子接迹當世人欲肆而天理滅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為己任而誰可五典弗惇己所當叙五禮弗庸己所當秩五服弗章巳所當命五刑弗用已所當討【愚按矢者理之所自出唯聖人則禀夫天理之全故天叙有典唯聖人能叙之天秩有禮唯聖人能秩之天命有徳唯聖人能命之天討有罪唯聖人能討之孔子雖不得位然假春秋以寓王法實行天子之事也】故曰文王既没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去聲】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音預】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聖人以天自處【敞呂反陵放此茅堂胡氏通㫖或疑聖人以天自處之言曰昔明道先生嘗粟此事云於天之未喪斯文之卞便言匡人其如予何分明是以天自處葢聖人徳盛發此等語自不覺爾此言甚有味也仲尼語子貢云予欲無言直説破了何疑之有】斯文之興喪在已而由人乎哉故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賢遍反】諸行事之深切著【陟慮反後放此】明也【見春秋緯】空言獨能載其理行事然後見其用是故假魯史以寓王法【史儒林傳作春秋以當王法】撥【治也】亂世反之正【本公羊傳】叙先後之倫而典自此可惇【愚按春秋書王正月書夭王書公即位書公在之類所以叙君臣之倫書王世子子同生書列國世子之類所以叙父子之倫書王后王姬魯夫人魯女之類所以叙夫婦之倫書弟佞夫弟叔弔年兄縶之類所以叙兄弟之倫書列國邦交紀諸侯大夫屢盟之失信所以叙朋友之倫】秩上下之分【扶問反】而禮自此可庸【愚按上下之分尊卑貴賤等級隆殺也春秋書郊禘雲社之類所以明吉禮之分書崩薨卒葬含禭賻所以明凶禮之分書朝聘㑹盟遇至所以明賔禮之分書侵伐戰克蒐狩城築軍賦之類所以明軍禮之分書納幣逆送媵致之類所以明嘉禮之分】有徳者必褒而善自此可勸【如字子突季子之類】嘉有罪者必貶而惡自此可懲【如名宰咺削翬氏之類文定文集春秋之法治奸惡者不以存殁必施其身所以懲惡奬忠善者及其子孫逺而不泯所以勸善】其志存乎經世【本莊子】其功配於抑洪水膺戎狄放龍蛇驅虎豹【本孟子】其大要則皆天子之事也【文集仲尼筆削春秋見諸行事以示聖人之用葢人君南面之術人臣謀王體斷國論之凖䋲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謂此書遏人欲於横流【横去聲】存天理於既滅為【去聲】後世慮至深逺也罪孔子者謂無其位而託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使亂臣賊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則戚矣【説文戚憂也書戚我先王即懼字之意】是故春秋見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惡【並去聲】則發乎詩之情【文集以詩考之將仲子言大叔失道而公弗制叔于田言多才好勇不義而得衆疑若罪在段也及至春秋書曰鄭伯克段于鄢然後知莊公志殺其弟無親親之道其罪乃不可掩矣清人之序言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其詩言左旋右抽中軍作好疑若罪在克也及至春秋書曰鄭棄其師然後知文公之不君二三執政之不臣危國亡師之本責乃有所歸矣觀文姜孫于齊則河廣之詩可讀恩義之輕重可權矣觀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則式微旄丘之篇可信衛為戎狄所滅之由可考矣凡此類皆所謂發乎詩之情者也】酌古今則貫乎書之事【文集唐虞禪夏后殷周繼此古書所紀帝王之大節也春秋兼帝王之道賢可與則以天下為公而不必於出之禮故季札來聘不稱公子貶辭國之非也子可與則以天下為家而不必於禪國之義故文姜始入即書于䇿明立嫡之重也堯典稱有鰥在下曰虞舜則堯舜者其名耳曰頑曰嚚曰傲又其父母昆弟也然虞氏史官直書其君之名而不避載其父母昆弟之惡而不隱也周人以諱事神於是乎有諡法及至末流忌諱煩而名實亂矣春秋協文質之中於莊公名同而書同盟僖父名申而書戊申襄公名午而書甲午故薨不死滅國稱取出奔書孫不隱其實既以從虞史之質致婉其詞又以倣周道之文凡此類皆所謂貫乎書之事者也】興常典則體乎禮之經【趙氏曰春秋之指大要二端而已興常典也著權制也文集莫尊於君非人臣之可召書天王狩于河陽以嚴君臣之分莫重於世子非三公宰之可班書㑹王世子于首止以示儲副之崇莫正於嫡夫人非衆妾之可僣書歸賵書考宮皆稱仲子以著嫡妾之别莫親於嗣非嬖孽之可匹書晉人納㨗菑于邾弗克納以明長糿之序凡此類皆所謂興常典以體乎禮之經者也】本忠恕則導乎樂之和【文集紀兵則以救人為善書戰則以受伐者為主齊桓退師禮楚則書盟于召陵以序其績晉悼納斥候禁侵掠則書㑹于蕭魚以美其信凡此類皆所謂本忠恕則導乎樂之和者也】著權制則盡乎易之變【文集建子周人之正朔而書春王正月以行夏之時司盟玉府周官之司屬而悉惡㑹盟以善胥命之正大道為公外户不閉也而書滅下陽城虎牢戒王公設險之不可忽君先臣從人道之大倫也書晉人執虞公齊侯取鄆昭公圍成以明社稷之無常奉凡此類皆所謂著權制以盡乎易之變者也】百王之法度萬世之凖繩皆在此書故君子【程子】以謂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都亂反】例也學是經者信窮理之要矣【愚按春秋紀事大而天地日星人倫邦國小而宮室器幣草木禽蟲凡天下萬物之理無不具焉能通是經則理無不窮矣故子曰説理者莫辨乎春秋】不學是經而處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鮮【上聲】矣自先聖門人以文學名科如游夏【户雅反凡非春夏之夏放此】尚不能贊一辭【史世家孔子聴訟文詞有可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於為春秋筆則筆削則削游夏之徒不能贊一詞】葢立義之精如此去聖既逺欲因遺經窺測聖人之用豈易能乎然世有先後人心之所同然一爾【愚按天理之在人心窮天地亘古今而不滅好善而惡惡天下之同情非可以私變是亦非可以私惡非】茍得其所同然者雖越宇宙若見聖人親炙之也而春秋之權度在我矣【愚按權然後知輕重度然後知長短二百四十餘年之事紛錯乎前惟在吾心之權度有以處其是非當否且善惡之顯然者人人知之其間嫌疑近似及意之始萌幾之未著者茍非灼見聖人之心則亦安能讀聖人之經而測聖人之用哉文定此語非真見夫子之心不能及此】近世推隆王氏新説按為國是【王安石有國是論以春秋為斷爛朝報】獨於春秋貢舉不以取士【宋鑑熈寜四年中書定科舉法舉人各占治詩書易周禮禮記一經】庠序不以設官【同上熈寜六年馬敦禮乞立春秋學官不許上謂安石曰卿嘗以春秋自魯史亡其義不可考故未置學官敦禮好學不第未知此意耳】經筵不以進讀斷國論者無所折衷【陟仲反】天下不知所適人欲日長【展兩反】天理日消其効使禍亂相仍莫之遏也噫至此極矣仲尼親手筆削撥亂反正之書亦可以行矣天縱聖學崇信是經乃於斯時奉承詔㫖輒不自揆謹述所聞為之説以獻雖微辭奥義或未貫通然尊君父討亂賊闢邪説正人心用夏變夷大法畧具庶幾【音機】聖王經世之志小有云【愚按文定作傳當宋髙宗南渡之初是時徽宗欽宗及二后被幽於金國遭戮辱不可勝紀而髙宗信任秦檜之姦偷安江左一隅忘君父大讎不敢興兵致討反與之議和講好下拜稱藩既無外攘之計又乏内修之備君臣父子上下内外大義之不明莫此為甚是以此傳専以尊君父討亂賊為要㫖而春秋之大法實以斯為重也是書以紹興六年投進髙宗覧之曰安國明於春秋之學凡諸儒所得尤邃越二年文定卒賜詔曰安國所進春秋解義著一王之大法朕朝夕省覧以考治道方欲擢用遽聞淪亡可撥賜銀帛三百兩匹令湖南監司應副葬事賜田十頃以給其竊謂髙宗既知嘉文定所著春秋傳而不能少用其言進君子退小人討賊復讎以雪君父母兄之恥得非説而不繹從而不改者歟】   論名諱劄子   臣昨列職經筵專以春秋進讀縁春秋正文有淵聖御名【欽宗名桓】方具奏劄未及進禀得罪去國後聞禮官建議以他字易之定讀為威其經傳本字即不改易事已施行臣今奉㫖纂修於經傳本字既有詔令可遵即未委臣所纂修出於已見援引他經子史有犯淵聖御名者亦許依本字書寫或當遷避有此疑惑臣聞古者不以名為諱堯典稱有鰥在下曰虞舜則堯舜者固二帝之名而堯典乃虞氏史官所作直載其君之名而不避也【舜典咨九官以君命臣而皆稱名則禹亦夏王之名夏書禹貢稱禹敷土禹錫圭亦無諱避】周人以諡易名於是有諱禮然臨文不諱【周書武成稱周王發康王之誥稱一人釗大誥稱大歴服洪範稱其昌冏命稱發號施令皆國史稱先王之名而不諱惟金縢稱元孫某乃周公為祝詞告廟之文周人諱名昉見於此夫子父名紇春秋書臧孫紇】嫌名不諱【武王名發詩人言黄髪兒齒康王釗之孫諡昭王君牙言昭乃辟】二名不偏諱【平王名宜臼春秋書楚宜申宋杵臼僖王名胡齊春秋書胡子書齊侯頃王名壬臣春秋書楚壬夫宋王臣靈王名泄心春秋書泄冶樂大心魯隱公名息姑而書晉荀息曹射姑閔公名啓方而書城啓陽星孛東方夫子母名徴在論語記夫子言杞宋不足徴告師冕某在斯】載在禮律【上三句見曲禮】其義明白孔子作春秋凡書周魯事雖婉其文至於名諱並依本字若襄王名鄭而書衛侯鄭正王名班而書曹伯班簡王名夷而書晉侯夷恭王名匄而書晉士匄【桓王名林而書陳侯林莊王名佗而書陳佗悼王名猛而直書曰猛文定以匡王為正王敬王為恭王避宋太祖及翼祖諱】莊公名同而書同盟于幽僖公名申而書戊申朔襄公名午而書陳侯午定公名宋而書宋仲幾是也【成公名黑肱而書黑肱以濫來奔】按春秋書成當恭王之朝哀公之世匄乃恭王之名也夷即三世之穆也宋即哀公之考也午即皇考【曾祖】之廟諱也而筆削之際並無回避春秋為尊君父而作仲尼豈不恭者書法如此義亦可知自漢以來此義不行臣子習為謟諛而不知恭順之實則有易人之名以徹為通者【漢武帝名徹故漢書改蒯徹為蒯通】易人之姓以莊為嚴者【漢明帝名莊故漢書改莊助為嚴助莊光為嚴光】易甲乙之紀以丙為景者【唐髙祖父元帝名眪故唐史紀甲子皆以丙為景韓文羅池廟碑稱景辰廟成】易郡縣之號以還淳為青溪者【唐憲宗名淳故嚴州淳安縣改名青溪】又其甚則有父名晉肅而子不敢應進士舉者【韓文諱辨李賀父名晉肅賀不得舉進士】忌諱既繁名實愈亂本朝沿襲漢唐故事未暇盡革恭惟陛下天縱聰明既尊春秋之書以新聖徳宜用春秋之法以斷政事凡所施設動以春秋從事即有撥亂反正之功臣所纂修繕寫進本援引他經子史之欲乞應犯聖朝廟諱不可遷避者依太常博士王晢所進春秋解例並依監本空缺㸃畫於淵聖御名亦不改易本字覆以黄紙庶幾名實不亂上遵春秋之法亦以消臣子謟諛之端向孟軻氏欽王之義【孟子本云敬王亦避宋諱作欽】明恭順之實取進止   進表   伏觀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其行事備矣仲尼因事屬詞深切著明非五經比也本夫周室東遷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及平王未年王迹既熄故春秋作於隱公之初逮莊僖而下五霸迭興【愚按五霸之稱不同趙歧注孟子曰齊桓晉文宋襄秦穆楚莊杜預注左傳曰夏昆吾商大彭豕韋周齊桓晉文而趙說附見荀子王伯篇曰齊桓晉文楚莊呉闔閭越勾踐史記周本紀平王之時周室衰微諸侯强并弱齊楚秦晉始大政由方伯十二諸侯表政由五伯晉阻三河齊負東海楚介江淮秦因雍州之固四國迭興更為覇主司馬貞注五伯興趙歧同漢書異姓諸侯王表適戍强於五伯師古曰五伯謂昆吾大彭豕韋齊桓晉文諸侯王表衰則五伯扶其弱師古注此五伯謂齊桓宋襄晉文秦穆呉夫差地理志春秋時五伯迭興師古曰此五伯齊桓宋襄晉文秦穆楚莊今考史記楚世家昆吾夏之時嘗為侯伯桀之時湯滅之彭祖氏殷之時嘗為侯伯殷之未世滅彭祖氏左傳范宣子曰昔匄之祖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杜注殷末豕韋國於唐周成王滅唐遷於杜為杜伯輔漢卿謂齊桓必非創始為之然則論三代時五伯杜説似有所據然賔媚人言四王之王五伯之伯孟子言五伯三王之罪人又曰五伯桓公為盛則五伯當出於三王之後據趙岐之說則宋襄圖霸未成盂之㑹楚人執之如戲嬰孩之戰兵敗身傷不可謂之伯史記稱秦穆公益國十二開地千里天子使召公過賀穆公以金鼔而春秋狄於殽人於焚舟之役未見成伯之迹楚莊僣王猾夏尤不可以伯稱之據荀卿稱闔閭句踐顔師古紀夫差則國佐不當言五伯朱子注孟子亦存趙岐杜預二說今文定謂莊僖而下五伯迭興㑹北杏謂齊桓而後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夏盟則亦據趙說而傳中未嘗許宋襄秦楚之伯則又非如諸儒拘拘於趙說也要之孔孟止稱桓文孟子雖言五伯未詳其目榖梁但稱二伯說春秋者只當論齊晉之伯耳】假仁義而行以推戴宗周為天下之共主【愚按論假仁義則五伯皆然論尊周則惟齊桓定襄王晉文納襄王又致王于踐土以諸侯見若宋襄秦穆來見其有尊周之跡楚莊觀兵問鼎僣悖尤甚考乎晉之嗣伯則襄公朝王厲公以諸侯朝京師三假王命以伐鄭定公城成周㑹諸侯于召陵侵楚以討其納子朝之罪此言五伯皆尊周非指宋襄秦穆楚莊葢亦大略言之耳下文推本孟子其文則史其義則竊取之矣得非專指桓文而言乎】號令征伐莫敢不從其文則史官稱述無制作之法其義則以尊周為名而仲尼固曰丘竊取之矣霸徳既衰諸侯放恣政在大夫専權自用【桓文伯業既衰文元年公孫敖㑹晉侯于戚二年公孫敖及晉士縠㑹諸侯盟垂隴三年叔孫得臣㑹諸侯之師伐沈自是而後成二年魯四卿㑹晉衞曹大夫敗齊于鞌十五年叔孫僑如㑹諸侯大夫㑹呉于鍾離襄元年圍彭城二年城虎牢凡㑹盟征伐之大役皆大夫為之至襄十六年溴梁之役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是後十三國伐秦及城杞城成周與于宋虢之大㑹莫非大夫矣】官及失徳寵賂益章【楊楯私獻而樂祈見執衛貢不歸而趙鞅首叛荀寅求貨弗得則辭蔡人而失諸侯意如納賂於范鞅則昭公客死而莫返此皆大夫專政賄賂公行之故也】然後陪臣執國命【南蒯以郈叛陽虎専魯國囚季桓子取寳玉大弓於公宫晉佛以中牟叛此皆家臣擅權者也】呉楚制諸夏【昭定哀之間楚靈王弑君而立大㑹十三國之君于申而用齊桓召陵之禮諸侯之賢如向戌子産皆獻禮焉執徐子戮慶封伐呉滅賴懷强有天下之志靈王既殞平王嗣位封陳蔡而専興滅絶之功及楚勢既衰呉闔閭為蔡伐楚三戰及郢幾滅楚國夫差横行中夏徴魯百牢伐魯為城下之盟伐齊戰于艾陵㑹黄池主中國之㑹盟與晉争長此皆中國無伯而呉楚盛强之跡也】皆馴致其道是以至此極耳仲尼徳配天地明並日月【家語所謂聖者徳合於天地明並日月】自以無位與時道不行於天下也制春秋之義見【音現】諸行事垂訓方來雖祖述憲章上循堯舜文武之道【如紀元年用周正之】而改法創制不襲虞夏商周之跡【如正次王王次春及有年紀異之類】葢洪水滔天下民昏墊與簫韶九成百獸率舞並載於虞書【堯典帝曰湯湯洪水方割浩浩滔天下民其咨舜典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益稷禹曰洪水滔天下民昏墊夔曰簫韶九成鳯凰來儀云云百獸率舞】大木斯㧞與嘉禾合穎【金縢天大雷電以風禾盡偃大木斯㧞小序唐叔得禾異畆同穎獻諸天子】鄙我周邦與六服承德【大誥殷小腆誕敢紀其叙天降威知我國有疵民不康曰予復反鄙我周邦周官惟周王撫萬邦六服羣辟罔不承徳】同垂乎周史此上世帝王紀事之例至於春秋則凡慶瑞之符禮文常事皆削而不書而災異之變政事闕失則悉書之以示後世【通㫖削去禎祥獨書災異此仲尼創立前古所無也使天下後世杜謟諛之端而上畏天變常有恐懼修省之意也夫易驕而難降易縱而難止易亡而難存者心也觀慶祥之符則人心所恱樂而□縱之所由起也故春秋皆削之愚按二百四十二年他公豈無有年而不書惟桓宣有年紀異則書之僖公修泮宮復閟宫皆不書而日星雨電霜雪氷雹山地水火之變禽獸螽螟草木之異悉書于策於魯書公孫于齊於周書王室亂皆存而弗削】使鑒觀天人之理有恐懼祗肅之意若事斯語【論語顔淵仲弓請事斯語】若書諸紳【同上子張書諸紳】若列諸座右若几杖盤盂之有銘有戒【大戴禮武王受師尚父丹書之戒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退而為戒書於席之四端及鑑盤楹几杖帶履屨觴豆户牖劒弓矛皆為銘焉】乃史外傳心之要典於以反身日加修省及其既乆積善成徳上下與天地同流自家刑國措之天下則麟鳯在郊龍游沼其道亦可馴致之也故始於隱公止於獲麟而以天道終焉【本文仲子】比於關雎之應而能事畢矣【范氏曰詩終於麟趾春秋終於獲麟】書火於秦賴諸儒口相傳授【隋經籍志遭秦滅學口說尚存】及漢初興張子房為韓滅秦【前張良傳其先五世相韓秦滅韓良以家財求客刺秦王為韓報仇得力士為鈇椎重百二十斤始皇東遊至博浪沙中良與客擊秦皇誤中副車後以兵法說漢高帝遂滅秦】以明春秋復讎之義三老董公請漢為義帝發喪以項羽弑君之惡【前初髙帝與項梁共立楚懐王孫心為義帝項羽使殺義帝於彬漢王至雒陽三老董公遮說曰項羽無道放殺其君天下之賊也夫仁不以勇義不以力三軍之衆為之素服以告諸侯為此東伐此三王之舉也王曰善發使告諸侯曰天下共立義帝北面事之今羽放殺義帝寡人親為發喪兵皆縞素悉發關中兵收三河士願從諸侯王撃楚之殺義帝者】下逮武宣之世時君信重其書學士大夫誦說【如張蒼賈誼董仲舒申公張敞貢禹疏廣蔡千秋翟方進張禹劉向之流】用以斷獄决事【如雋不疑引衛蒯聵事㫁偽戾太子之類】雖萬目未張而大綱克正【愚按髙祖尊大公為太上皇五日一朝則父子之綱正矣討羽殺義帝斬丁公以戒為臣不忠則君臣之綱正矣因四皓從太子游不廢惠帝不立趙王則夫婦嫡庶之綱正矣】過於春秋之時其效亦可見矣粤自熈寧崇尚釋老蒙莊之學以虚無為宗而不要義理之實【宋神宗用王安石變亂祖宗法制是時奸佞並進尊尚異端信神仙虚誕之言納祥瑞符䜟之奏而伊洛諸儒之學擯不用矣】殆及崇寜曲加防禁【徽宗崇寜間奏災異天變者嚴加貶黜如任伯雨之類貶竄言臣李清臣張舜民等禁上書等邪人不許擅到闕下禁程頥著書籍元祐黨人司馬光等】由是用事者以災異之變政事闕失則黙不敢言而慶瑞之符與禮文常事則詠歌贊誦洋洋乎盈耳是與春秋正相反也侈心益縱至四邉紛擾莫之能遏豈不痛哉陛下天錫勇智聖徳日新嗣承寶位於三綱九法淪斁【音妬】之後發於獨斷崇信是經將以撥亂世反之正聖王之志既自得之又命臣下有能誦習其書者使訓明其義而臣以荒蕪末學榮奉詔㫖輒不自揆罄竭所聞修成春秋傳三十卷十萬餘言上之御府恭惟肅將天討之餘萬幾之暇特留宸念時賜省覧取自聖裁監天人休咎之符覈賞罰是非之實懋檢身之盛徳恢至治之逺圖式叙邦經永康國步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首上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首下   元 汪克寛 撰   述綱領   學春秋者必知綱領然後衆目有條而不紊自孟子氏而下發明綱領者凡七家今載七家精要之詞于卷首智者即詞以觀義則思過半矣   孟子氏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膺戎狄驅猛獸而百姓寜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潜室陳氏曰聖人以王法䋲諸侯所褒所貶皆是奉行王法既空言以寓行事與天子無異此聖人大用非孟子不能知胡氏發明備矣輔氏曰夫子作春秋以討亂賊垂致治之法於萬世之下其功又大於禹周公矣先師可堂呉先生曰春秋為討賊而作也始也聖人懼亂賊終也亂賊懼聖人然則春秋之義無他亦求之兩懼之間而已矣】又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詳隠元年】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朱子注乘義未詳趙氏以為興於田賦乗馬之事或曰取記載當時行事而名之檮杌惡獸名古者因以為凶人之號取記惡垂戒之義也春秋者記事者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古者列國皆有史官掌記時事此三者皆其所記册書之名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尹氏曰孔子作春秋以史之文載當時之事而其義則定天下之邪正為百王之大法先師曰春秋已自有義夫子從而取之者益多】又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朱子注春秋每書諸侯戰伐之事必加譏貶以著其擅興之罪無有以為合於義而許之者但就中彼善於此者則有之召陵之師之類是也】   莊周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也聖人議而不辨【齊物論注順其成迹而擬乎至當之極不執其所是以非衆人也】又曰春秋以道【音導】名分【見天下篇】   漢董仲舒記夫子之言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音現】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誦其師說曰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春秋【董氏治公羊學】其自言曰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䧟簒弑之罪故春秋禮義之大宗也【並見史記太史公自序又曰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别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絶世補弊起廢王道之大者也】   隋王通曰春秋之於王道是輕重之權衡【通㫖春秋者王道之權衡也權衡者天下之公器也學者以私意觀焉或利其寡而視權如贏或利其多而視權如縮天下之公器亂矣孰能以聖人之心為心於以審輕重隨低昻豈不曉焉易見哉】曲直之繩墨也舍【音捨】則無所取衷【如字】矣通又曰春秋其以天道終乎故止於獲麟【中說事君篇子謂叔恬曰春秋元經於王道云云失則無所取衷矣述史篇子曰春秋其以天道終乎云云元經其以人事終乎故止於陳亡於是乎天人備矣愚按文中子論春秋則當矣然皆以春秋與元經並論元經其所自作也妄擬聖人僣躐之甚文定取之葢不以彼而棄此也】   宋西都邵雍曰春秋孔子之刑書也功過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過而學春秋則大意立矣春秋之間有功者未有大於四國者也【四國齊晉秦楚】有過者亦未有大於四國者也不先治四國之功過則事無統理不得聖人之心矣【見經世書觀物外篇又云秦穆公有功於周能遷善改為伯者之最晉文侯世世勤王遷平王於洛次之齊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又次之楚莊强大又次之宋襄公雖伯而力微㑹諸侯而為楚所執不足論也】   横渠張載曰春秋之書在古無有乃仲尼所自作【雙峯饒氏曰春秋雖因魯史而修之然實却是作葢賞罰天子之事時王不能正其賞罰故春秋為之褒善貶惡以誅亂賊是以匹夫而代天子行賞罰也此事前古所無孔子始創為之】惟孟子為能知之非理明義精殆未可學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說多鑿【又曰春秋大要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又曰不知繫辭而求易正猶不知禮而學春秋也】   河南程頥曰五經載道之文春秋聖人之用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音鍛】例也【又曰律令惟言其法至於斷例始見其法之用】又曰五經如藥方春秋猶用藥治病聖人之用全在此書又曰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見於此乃窮理之要【又曰他經非不可以窮理也但論其義耳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較著故窮理為要春秋以何為凖無如中庸欲知中庸無如權何物為權義也時也】學者只觀春秋亦可以盡道矣又曰春秋傳為按經為斷【又云某年二十時看春秋黄聲偶問某如何看某答曰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偽】又曰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無大小莫不書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又曰春秋之法極謹嚴中國而用夷禮則夷之韓子之言深得其㫖又曰夫子作春秋為百王不易之大法後世以史視春秋謂襃善貶惡而已經之大法則不知也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乃易【音異】見也惟微辭隱義時措從宜者為難知耳或抑或縱或與或奪或進或退或微或顯而得乎義理之安文質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權衡揆道之模範也【建安葉氏曰春秋大義如尊君而卑臣貴仁義而賤詐力内中國而外夷狄之類其義雖大非難見也其難見者葢在於㣲辭奥義各適乎時措之宜者非深明乎時中未易窺也或有功而抑或有罪而宥或功未就而與或罪未著而奪或尊而退之或卑而進之或婉其辭或章其實要皆得乎義理之安而各當其則文質之中而不華不俚寛猛之宜而無過不及是非之公而無有作好作惡】夫觀百物而後識化工之神聚衆材而後知作室之用於一事一義而欲窺聖人之用非上智不能也故學春秋者必優游涵泳黙識心通然後能造【七到反後同】其微矣【見程子春秋傳序】   明類例   春秋之文有事同則詞同者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而詞異則其例變矣是故正例非聖人莫能立變例非聖人莫能裁正例天地之常經變例古今之通惟窮理精義於例中見法例外通類者斯得之矣【程子曰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辭異者葢各有義非可例拘也又曰有重疊言者如征伐盟㑹之類葢欲成書勢須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巽義但一字有異或上下文異則義須别通㫖經文如化工隨事立義其變無窮若槩以例觀則畫筆擬化工不相干涉矣能以心通觸類而長取證於本例之外則無所書而不為例也丹陽洪氏曰春秋本無例學者因行事之迹以為例猶天本無度治厯者即周天之数以為度然獨求於例則其失拘而淺獨求於義則其失迂而鑿】   謹始例   人若嗣立逾年必改元此重事也當國大臣【宰】必以其事告于廟秉筆史官必以其事書于䇿縁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見公羊文九】故不改於柩前定位之初縁民臣之心不可曠年無君【同上】故不待於三年畢喪之後逾年春正月乃謹始之時得理之中者也【杜氏曰嗣子定位於初喪而改元必須踰年者父之業承父之志不忍有變於中年也】於是改元著新君即位之始宜矣即位而謹始本不可以不正為子受之父為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無焉則不書即位隱莊閔僖四公是也聖人恐此義未明又於衛侯晉發之書曰衛人立晉以見【音現】内無所承上不請命者雖國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時諸侯皆不請王命矣然承國於先君者則得書即位以别【筆列切下同】於内復【去聲】無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聖人恐此義未明又於齊孺子荼發之荼㓜固不當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陳乞雖流涕欲立長【展兩反】君其如景公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雖不敢死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可也然亂倫失正則天王所當治聖人恐此義未明又於衛侯朔發之朔殺伋壽受其父宣公之命嘗有國矣然四國納之則貶王人拒之則襃於以見雖有父命而亂倫失正者王法所宜絶也由此推之王命重矣雖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義亦將壅而不行故魯武公以括與戲見宣王王欲立戲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魯人殺戲立括之子諸侯由是不睦【事見周語戲即懿公括弟伯御括之子後立為孝公】聖人以此義非盡倫者不能斷【音鍛】也又特於首止之盟發之夫以王世子而出㑹諸侯以列國諸侯而上與王世子㑹此例之變也而春秋許之鄭伯奉承王命不與【音預下同】是盟此禮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將以愛易儲貳桓公糾合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國本不揺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所謂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者也至是變而之正以大義為主而崇髙之不與焉然後即位謹始之義終矣萬世之大倫正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公羊隱三】非聖人莫能修之【左傳成十四】謂此類爾   叙傳授   傳【柱戀反後放此】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見本末公羊榖梁辭辨而義精【文集榖梁意精公羊詞辨通㫖事莫備於左氏例莫明於公羊義莫精於榖梁】學經以傳為按則當閱左氏玩辭以義為主則當習公榖如載惠公元妃繼室及仲子之歸于魯即隱公兄弟嫡庶之辨攝讓之實可按而知也當閱左氏謂此類也若夫來仲子以為豫凶事則誣矣王正月之為大一統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當習公羊氏謂此類也若夫母以子貴媵妾許稱夫人則亂矣段弟也弗謂弟公子也弗謂公子賤段而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當習榖梁氏謂此類也若夫曲生條例以大夫日卒為正則鑿矣萬物紛錯懸諸天衆言淆亂折諸聖【本揚子】要【平聲下同】在反求於心斷【音鍛】之以理精擇而慎取之則美玉之與武砆必有能辨之者【通㫖左氏釋經雖簡而博通諸史叙事尤詳能令百代之下頗見本末其有功於春秋為多公榖釋經其義皆密如衛州吁以稱人為討賊之辭也公薨不地故也不書葬賊不討以罪下也若此之類深得聖人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緒非曲說所能及也啖趙謂三傳所記本皆不謬義則口傳末形竹帛後代學者妄加損益轉相傅授侵失本真故事多迂誕理或舛駁其言信矣然則學者於三傳忽然而不習則無以知經習焉而不察擇焉而不精則春秋之意大㫖簡易明白者汨於僻說愈晦而不顯矣愚按三傳源流說者不同何休但稱公羊氏及弟子胡母生戴宏傳序云子夏之公羊髙髙傅其子平平傳其子地地傳其子敢敢傳其子壽夀與弟子胡母生著以竹帛應劭風俗通云公羊名髙榖梁名赤皆子夏弟子糜信云榖梁乃秦孝公同時人阮孝緒世録又云榖梁名俶字元始啖趙則曰公榖必孔子後之門人但不知師資幾世耳西漢諸儒猶不能定其時代名字故知後世皆强説也今考公羊載樂正子之視疾必出於樂正子之後載沈子魯子司馬子子女子子北宫子之言有所謂公羊子曰又似非公羊自為而弟子録其師之言榖梁雜載尸子沈子公子啓之説又引榖梁子曰亦似非榖梁自為或者謂公榖皆漢初時人其書出於焚書之後故皆推説而失事之本末然胡毋生瑕丘江公皆列於傳而公榖無傳則公榖乃戰國時人也太史公謂孔子作春秋丘明為之傳劉歆謂左丘明好惡與聖人同親見夫子而公羊在七十子之後班固謂丘明與孔子觀魯史而作春秋杜預云丘明受經於仲尼皆以左氏為丘明至啖趙始云丘明乃史佚遲任之類孔子以前賢人左氏集諸國史以釋春秋非丘明也陸氏釋文云丘明以授魯曽申疑無所據今考左傳終記韓魏智伯之事又録趙襄子之説叙吕相絶秦聲子説屈建皆類游説之詞秦至惠王十二年初臘而左氏稱虞不臘矣則左氏亦戰國時人而名不可考且紀子伯莒子盟于密甲戌己丑陳侯鮑卒之類三傳各異而不知闕文之所在則左氏决非受經於仲尼而公榖决非子夏弟子矣】自晉杜預范寗唐啖助趙匡此数子者用力甚勤時有所取雖造宫墻之側幾得其門而入矣要皆未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者也故不預七家之列【文集杜預自謂専守丘明之傳理有不通者必曲為之説或曰因舊史也或曰從赴告也或曰經闕文也立此三説而聖人垂訓之大意不亦鮮乎何休黜周而王魯已失本宗范寗歴舉三家傷教害義之事詳著始隠終麟之㫖於理為優然錫桓公命王不稱天以為非義所存迷於經意唐啖助盛言春秋兼用二帝三王之法似也而曰救周之弊革禮之薄以夏為本則駁矣趙伯循意有得處或出諸儒之長而謂述作之大槩有三而區分有十淺之為言也陸淳宗師二子而不契於心宋伯姬之逮乎火與曽子易簀何異而以為非可可傳之道父子至恩不可有間而曰世子不許進藥故罪止一人以絶萬世之禍何其悖也】七家所造固自有淺深獨程氏嘗為之傳然其説甚略於意則引而不發欲使後學慎思明辨自得於耳目見聞之外者也故今所傳事按左氏義採公羊榖梁之精者大綱本孟子而㣲辭多以程氏之説為證云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一   元 汪克寛 撰   隠公上【公名息姑在位十一年左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隠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故仲子歸於我生桓公惠公薨隠公立而奉之程子傳夫子之道既不行於天下於是因魯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平王東遷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興復先王之業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適當隠公之初故始於隠公】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朱子注謂平王東遷而政教號令不及於天下也】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今按邶鄘而下多春秋時詩也【愚按詩小序邶風撃鼓怨州吁雄雉匏有苦葉新臺二子乘舟鶉之奔奔衛風氓皆宣公時詩鄘定之方中蝃蝀相䑕干旄載馳衛木皆文公時詩鄭風將仲子以下皆莊公以後詩齊風南山以下皆襄公時詩唐無衣有杕之社晉武公詩葛生采苓獻公詩秦黄鳥以下皆穆公以後詩陳風墓門防有鵲巢乃陳陀及宣公詩株林澤陂靈公詩曹風蜉蝣昭公詩候人下泉共公詩】而謂詩亡然後春秋作何也自黍離降為國風天下無復【扶又反】有雅而王者之詩亡矣春秋作於隠公適當雅亡之後又按小雅正月刺幽王詩也而曰赫赫宗周褒姒烕【胡悅反滅也】之【史幽王娶于申生太子宜臼後嬖褒姒生伯服褒姒不好笑幽王為舉烽火諸侯悉至而無冦褒姒大笑又黜申后廢宜臼申侯怒與犬戎攻王王舉烽火徴兵不至遂殺王驪山下虜褒姒而去諸侯乃即申侯立太子宜臼是為平王】逮魯孝公之末幽王已為犬戎所斃惠公初年周既東矣春秋不作於孝公惠公者東遷之始流風遺俗猶有存者鄭武公入為司徒善於其職則猶用賢也【據詩鄭緇衣小序】晉侯捍王于艱錫之秬鬯則猶有誥命也王曰其歸視爾師則諸侯猶來朝【直遥反後凡朝廷朝聘並同】也【書文侯之命汝多修扞我于艱王曰父義和其歸視爾師寧爾邦用賚爾秬鬯一卣覲禮諸侯辭于天子王曰伯父無事歸寜乃邦】義和之薨諡為文侯則列國猶有請也【愚按春秋五等諸侯死而加諡臣子皆稱公惟請諡于王則從其本爵如蔡桓侯之類】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強於政治【去聲】棄其九族葛藟【力軌反】有終逺【去聲】兄弟之刺【詩小序葛藟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棄其九族焉三章皆言終逺兄弟】不撫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譏【小序之水刺平王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於母家周人怨思焉一章曰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二章曰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三章曰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朱子傳申侯與犬戎弑幽王王法必誅不赦之賊而平王與臣庶不共戴天之讎也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已為有徳而不知其弑父為可怨至使復讎討賊之師反為報施酬恩之舉則其忘親逆理而得罪於天已甚矣况先王之制諸侯有故則方伯連率以諸侯之師討之王室有故則方伯連率以諸侯之師救之天子鄉遂之民供貢賦衛王室而已今平王不能行威令於天下無以保其母家乃勞天子之民逺為諸侯戍守故周人之戍申者以非其職而怨思焉則其衰懦微弱而得罪於民又可見矣嗚呼詩亡而後春秋作其不以此也哉】至其晚年失道滋甚乃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於是三綱淪【愚按天子之尊下賵列國寵妾則君不能為臣綱妃妾既紊則夫不能為婦綱嫡庶無辨則父不能為子綱】九法斁【音姤愚按惠公以妾為妻而平王反加恩寵是不知彛倫攸叙而九疇斁天下之大法皆敗壊矣】人望絶矣【永嘉呂氏曰使平王有興衰撥亂之志則遷洛之周尚可望其返而為豐鎬之周今至於四十九年而不克自立則亦無可望矣】夫婦人倫之本【何氏曰失婦人倫之始夫婦正則父子親父子親則君臣和】朝廷風化之原【董子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平王子母適正后親遭褒姒之難【乃旦反】廢黜播遷而宗國顚覆亦可省【息并反後放此】矣又不是懲至賵人寵妾是㧞本塞原自滅之也春秋於此葢有不得已焉耳矣託始乎隠不亦深切著明也哉【范氏曰平王東遷周室微弱天下蕩蕩王道盡矣孔子列黍離於國風所以明其不能復雅於時則接乎隠公故因兹託始而修春秋明黜陟著勸戒成天下之事業定天下之邪正信不易之宏軌百王之通典也啖氏曰始於隠公者以為幽厲雖衰雅未為風平王之初人習餘化苟有過惡當以王法正之及代變風移陵遲乆矣若格以太平之政則比屋可誅無復善惡故斷自平王之末而以隠公為始所以拯薄俗勉善行革禮之失為後王法也孫氏曰春秋之始於隠公者非他以平王之所終也平既不王東遷之後周室微弱諸侯強大朝覲不修貢賦不舉號令無所束賞罰無所加壊法易紀變禮亂樂弑君父攘國竊號在在有之征伐四出蕩然不禁天下之正中國之事皆諸侯分裂之平王庸暗歴孝踰惠莫能中興播蕩陵夷逮隠而死雅誥不復作天下無復有王矣故詩至離而降書至文侯之命而絶春秋乃作自隠公始也○愚按文定言春秋始於平王逺宗孟氏近本程子其説為有據依而諸儒正大之論悉與之合或者乃以春秋不始於平王而始於桓王且謂繻葛之敗春秋所以始若是則春秋當始於桓公而不始於隠公矣】   【巳同平王四未十九年】元年【公羊傳元年者君之始年也程子傳元年隠公之始年○齊僖公禄父九年晉鄂侯郄二年曲沃莊伯鮮十一年衛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鄭莊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終生三十五年陳桓公鮑二十三年杞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   即位之一年必稱元年者明人君之用也大哉乾元萬物資始【易乾傳朱子本義元大也始也乾元天德之大始故萬物之生皆資之以為始也】天之用也至哉坤元萬物資生【易坤傳朱子曰始者氣之始生者形之始萬物資乾以始而有氣資坤以生而有形】地之用也成位乎其中則與天地參故體元者人君之職【易釋元字謂體仁足以長人董子云體元居正】而調元者宰相【息亮反后放此】之事【後班固傳調元氣文集人君先正其心知行仁政然後能體元矣人臣知格君心之非則一正君而國定此調元之效也】元即仁也【本易文言】仁人心也【本孟子】春秋深明其用當自貴者始故治【平聲後放此】國先正其心以正朝廷與百官而逺近莫不壹於正矣【董子曰春秋謂一為元之意一者萬物之所從始也元者辭之所謂大也謂一為元者視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貴者始故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逺近莫不壹於正而亡有邪氣奸其間者是以隂陽調而風雨時羣生和而萬民殖五榖熟而草木茂諸福之物莫不畢至而王道終矣】春秋立文兼述作按舜典紀元日【書月正元日舜格於文祖】商訓稱元祀【伊訓惟元祀十有二月】此經書元年所謂祖二帝【中庸祖述堯舜】明三王【董子曰春秋上明三王之道啖氏曰春秋參用二帝三王之道】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董子語】乃立法創制裁自聖心無所述於人者非史䇿之舊文矣【前此虞夏商周之書書時不繋月書月不冠時惟春秋書春王正月】   春王正月【公羊傳春者嵗之始也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榖梁傳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程子傳春天時正月王正書春王正月示人君當上奉天時下承王正云爾董仲舒所謂道之大原出於天求端於天是也堯之大政所先者欽若昊天兹可見矣王者所行必本於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政者乃所以事天也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大而人道立矣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時以立義耳平王之時王道絶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故書曰春王正月然後是非褒貶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也隠不書即位明大法於始也諸侯之立必由王命隠公自立故不書即位不與其為君也法既立矣諸公或書或不書義各不同既不受命於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繼世者則正其始文成襄昭哀是也繼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書即位不正其始也莊閔僖是也桓宣定之書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賊之立定為逐君者所立皆無王無君何命之受故書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則又有間焉矣杜氏曰不言一年一月欲人君體元以居正也何氏曰元者氣之始春者四時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正教之始即位者一國之始春秋以元之治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諸侯之即位以諸侯之即位正竞内之治諸侯不上奉王之政則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後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則不得為政故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號令則無法故先言春而後言王天不深正其元則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後言春五者天人之大本也】按左氏曰王周正月【杜氏曰言周以别夏殷】周人以建子為嵗首【詩風一之日二之日皆以子月起數十月蟋蟀下繼以曰為改嵗唐風蟋蟀在堂乃九月之候而曰嵗聿云莫是以子月為嵗首周禮凡言正月指子月嵗終指丑月正嵗指寅月州長正月屬民讀法正嵗讀法如初言初則正月居先可知矣若以寅為正月不當又有正嵗也左傳僖五年正月日南至禮記正月日至皆以子月為正】則冬十有一月是也前乎周者以丑為正其書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則知月不易也【通㫖按商書惟元祀十有二月伊尹奉嗣王祇見厥祖此即位而朝廟也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奉嗣王歸於亳此自桐而復辟也其在歳首明矣而曰十二月是商人雖以建丑為正而不改夏之月也】後乎周者以亥為正其書始建國曰元年冬十月則知時不易也【通㫖按史記秦始皇三干一年十二月改臘曰嘉平漢初承秦未改正朔每嵗之首必書某年冬十月是秦漢雖以建亥為正而不改夏之月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時冠【去聲】周月何哉聖人語【去聲】顔回以為邦則曰行夏之時作春秋以經世則曰春王正月此見諸行事之驗也【通㫖春秋記事用周月建子冠月書夏時時可易乎曰四時之運於天而為春夏秋冬與四方之列於地而為東西南北一也指冬為春是指糠眯目而四方易位矣然則何以冠月書夏時顔回問為此聖人見諸行事踐言之效也】或曰非天子不議禮【據中庸】仲尼有聖徳無其位而改正朔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以夏時冠月垂法後世以周正紀事【朱子語春秋紀春無氷為異則固以周正紀事】示無其位不敢自専也其㫖微矣【通㫖或曰以匹夫而改正朔即賤而好自專矣其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加王於正者公羊言大一統是也【何氏曰統者總繋之辭王者受命改制布政施教於天下自公侯至於庶人自山川至於草木昆蟲莫不一繋於正月宋氏曰周室雖衰天命未改普天率土一草一木皆周也春秋之作率天下以尊周室正月繫王示周家天命未改孫氏曰欲其其末者必端其本嚴其終者必正其始元年書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後以大中之法從而誅賞之先師曰春秋之時天下不知有周故聖人因魯史修春秋書王於正月之上以明君臣之義君臣之義既明然後亂臣賊子始可得而討内夏外夷貴王賤覇之法始可得而用劉氏曰公羊言王者孰謂謂文王也非也春秋者王政之本故假王以正萬事置之春正之間明天子受命於天諸侯受命於君也】國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廟之禮【公羊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人臣之義不可曠年無君】國史主記時政必書即位之事而隠公闕焉是仲尼削之也【通㫖即位大事也國史必書之隠莊閔僖四公不書即位此聖人削而不書正父子君臣之大倫也或曰隠公攝政莊公母出閔公以亂僖公出而復入皆不行即位之禮故史不書之於策恐其說之誤也非巳所有而權之者攝也隠公果攝而不即位經以諸侯目之則是名不正矣春秋以道名分豈肯首亂哉】古者諸侯繼世襲封則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則上必有所禀内不承國於先君【惠公之存也未立為世子將没又無遺命】上不禀命於天子【惠公之薨未嘗遣使告於京師隠公喪畢又未嘗朝於天子】諸大夫扳【普顔反引也】已以立而遂立焉【公羊傳隠長又賢諸大夫扳隠而立之】是與爭亂造端【與猶為也】而簒弑所由起也春秋首絀【與黜同王制君絀以爵】隠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倫正矣【通㫖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命於天王然後為諸侯不受命而立者大司馬之所治也文成襄昭哀五公之書即位特别於隠莊閔僖之内外並無所承者爾非春秋與其不禀命於王而得即位也潁達曰魯十二公國史盡書即位仲尼修天乃有所不書其是也明王在上天下諸侯無不敬君父之命而立者假若有之大司馬必施九伐之法矣唐自中葉以後藩鎮有不請命自立者遇憲宗裴度則皆討平之况先王之世耶或問王者一統春秋之時諸侯各稱元年而不用王之年則何以為一統也曰古者諸侯之國各有史官以數紀年而不立號則史官各紀其君之始年為元年於義無嫌然不謂之一年特稱元年者乃昔帝王之法春秋因此法以明人君之用所謂述而不作者也正朔則王之所建居周之世必以建子為正居商之世必以建丑為正而列國不可以自建故加王於正公羊以為大一統董子謂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是也不必指諸侯各稱元年非一統也諸侯繼立若必用王之年月紀其即位則隠公當書曰四十九年正月聖人經世之意漫不見矣春秋始隠不書元年則不見體元之意去王字又不見改正大一統之意書即位則隱公法不當書不書即位又無以見隠公之初立也張氏曰諸侯之有國必受天子與先君之命則其有是國而治民也其身正而可以正國人矣苟或不然守天子之土而無天王之命守宗廟之典籍而不出於先君之傳付是二者一或闕焉君子有所不居今隠公兩皆無之春秋假魯史以立法而先君之罪有難顯言者故不書即位謹嚴以示貶○先師曰春王正月者不同諸儒疑子月非春故不勝異論夏承唐虞皆以寅月為嵗首而謂之正月始春終冬四時具為一年商革夏命以丑月為嵗首仍謂之十二月而未嘗改月周革殷命以子月為嵗首不特改月而又改時以齊其年泰誓云惟十有三年春大㑹孟津武成云惟一月壬辰旁死魄戊午師逾孟津春即一月一月即子月也春秋所書之春即夏之仲冬正月即夏之十一月也或曰以冬為春可乎曰此孔子所以欲行夏時也春秋書春於王上者尊天時也若曰天時非時王之所得改也書正月於王下者著周厯也天下一於周則聖人經世之大法可以行於筆削之間矣記事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名則春秋二字乃史舊文時王之厯國史據以記事孔子安得而改之哉孔子作春秋以繩天下而筆削之始擅改周厯豈特無王又失事實何足以為聖人之經哉愚按文定以謂魯史本書十一月孔子改作春正月朱子云某不敢信竊疑魯史名以春秋則似元書曰春正月是周厯已改子丑月為春也禮記稱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又引孟獻子言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而曰七月之禘獻子為之據此則是以建巳之月為季夏矣前漢書律厯志武王伐紂之嵗周正月辛卯朔合辰在斗前一度戊午渡孟津明日巳未冬至是嵗大寒中在周二月己丑晦外傳伶州鳩言武王伐殷之日嵗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黿以唐厯遡而上之日月星宿無一不合則泰誓之春即武成之一月明矣後漢陳寵傳謂周以子月為春商以丑月為春葢因周厯以建子為春而遂言商亦改時也朱子嘗云周禮有正月有正歳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行夏之時只是為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又曰劉質夫以春字為夫子所加但魯史本謂之春秋則似元有此字今考春秋於文九年書春毛伯求金二月叔孫如京師三月夫人至僖十八年書夏師救齊五月戰甗宣九年書秋取根牟八月滕子卒九月㑹扈成十七年書冬公㑹伐鄭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而又書冬大雨雪春無氷以紀異則經所書之春夏秋冬皆周正四時之首月也文定引商秦為證謂周不改月然新莽以十二月朔為嵗始不改月魏明帝以丑月為正改三月為四月唐武后改十一月為正月十二月為臘月夏正月為一月肅宗以子月為嵗首又以十二辰紀月則厯代時月或改或不改豈可引彼以喻此乎孔氏正義以為月改春自移春非王所改似亦臆度之辭近世之論有主建寅而未改月者考之春秋所書災異及日食交限則不合又有謂周雖改月數而不改夏時春秋四時之序皆魯厯所更然夫子之時猶存告朔之餼羊則魯實承周之正朔未甞改厯後世所稱魯厯又謂之春秋厯特因春秋而逆推之耳或又謂周以子月為嵗首而春秋以寅月為正月每年截子丑月事移在前一年如此則真事與月差兩月矣先儒以此為千百年不决之論姑記此以俟來哲】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蔑莫結反凡書邾公並作邾婁蔑公榖作昧此凡盟之始左傳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為蔑之盟儀父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公羊傳及者何與也㑹及暨皆與也㑹猶最也及猶汲汲也暨猶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儀父邾婁之君也何以名字也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儀字也父猶傅也男子之美稱也其不言邾子邾之上古微未爵命於周也程子傳盟誓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後世屢盟而不信則罪也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凡盟内為主稱及外為主稱㑹在魯地雖外為主亦稱及彼來而及之也兩國以上則稱㑹彼盟而往㑹之也邾附庸國邾子克字儀父附庸之君稱字同王臣也外域則稱名降中國也杜氏曰邾今魯國鄒縣蔑姑蔑魯國下縣南有姑城夾漈鄭氏曰今兖州瑕丘縣有姑蔑城愚按鄒縣屬今滕州瑕丘在今大名路開州濮陽縣】魯侯爵而其君稱公此臣子之詞【何氏曰魯稱公者臣子之心所欲尊號其君父公者五等之爵最尊者也陸氏曰公者臣子之敬詞也張氏曰夫子魯人也書他國諸侯侵伐盟㑹則從其本爵而魯獨書公葢父母之邦先祖之所逮事從臣子所稱之爵所以崇敬也】春秋從周之文而不革者也【愚按䀻禮大射儀燕禮五等諸侯皆稱公而公食大夫禮又以名篇則謂君為公周之制也通㫖凡稱公者有定名有虛位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此定名也魯侯稱公其子稱公子其孫稱公孫諸伯子男亦皆稱公此虛位也定名辨等列之實虚位逹臣下之情定名禮之質虚位禮之文憲問宋本公爵自餘僣稱公者皆貶從本爵而魯獨不降稱何也貶其僣稱當也其死則又降而稱卒從大夫之禮惟魯仍稱薨至於其間有書葬者則又稱公何也曰春秋魯史也仲尼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内外異辭邦君之薨雖齊晉大國皆書卒以其不命於天王而私自立正其名也及其既葬雖邾薛小邦皆稱公以其不請於天王而私自諡著其僣也魯侯皆稱公卒事而繋諡亦稱公者乃臣子之敬辭春秋從周之文而不革者也然卒事而繋諡特稱菲我君以别之其書法亦謹矣據此内辭則周公追王之禮雖古無有而春秋葢取之也據此外辭則仲尼不使門人為臣是謂以身為度而曽子易簀必以正終者乃傳春秋之法矣】我所欲曰及邾者魯之附庸【范氏曰邾附庸之國】儀父其君之字也【孫氏曰附庸之君未得列於諸侯故書字以别之董子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愚按氏以儀父為名且謂字必取於名儀父無取於克然周有王子克楚有鬬克皆以子儀為字則儀父為字可知】何以稱字中國之附庸也【邾儀父蕭叔皆稱字】王朝大夫例稱字【南季仍叔家父榮叔之類】列國之命大夫例稱字【魯單伯陳女叔鄭祭仲】諸侯之兄弟例稱字【公弟叔許叔蔡叔蔡季紀季之類】中國之附庸例稱字其常也聖人按是非定褒貶則有例當稱字或黜而書名【秦鍼宋辰之類】例當稱人或進而書字【王人子突之類】其變也常者道之正變者道之中【通㫖春秋王朝公卿與外諸侯則稱爵王朝大夫與諸侯大夫之命于天子者及中國之附庸諸侯之兄弟則稱字上士中士與諸侯自命之大大及外域之附庸諸侯兄弟以屬通者則稱名下士與小國之大大則稱人文集春秋大夫非三命為正卿者姓氏不登於史册】春秋大義公天下以講信修睦為事【禮運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而刑牲歃【色泠反歠也】血要【於遥反約也】質【與劕同劵也】神【孔氏曰盟者殺牲歃血告誓於神若有背違令神加殃如此牲也先鑿地為方坎殺牲於坎上割牲左耳盛以珠槃又取血盛以玉敦用血為盟書成乃歃血讀書鄭氏曰盟辭書于䇿讀其書以告神坎其牲加書於上而埋之】則非所貴也故盟有弗獲已者【諸侯相仇怨不得已而為盟以釋之】而汲汲欲焉【書及則非不得已而盟實隠公欲之有汲汲之意】惡【烏故反】隠公之私也【朱子語如蔑之書而私盟之罪自見髙氏曰隠自謂為桓而立内慮國人之不己恱外懼屬國之不已從而邾以附庸未通和好故與邾首結私盟夫盟者嘉禮也非在䘮者所可行也】或言【公羊傳】褒其首與公盟而書字失之矣【劉氏曰凡記盟㑹於王法所不得為皆貶也若以初入春秋結信於魯故得貴之則桓十七年盟趡又何為乎永嘉吕氏曰榖梁云不日其盟渝也謂七年伐邾也然則所書日盟者皆不渝乎家氏曰春秋之盟有二有公天下而為之盟者有私一國而為之盟者齊桓晉文合諸侯奬王室是雖衰世之事聖人猶或與之為其近於公也若春秋初年諸侯自相為盟各為其私計則春秋之所惡於蔑以後于蔇以前皆盟之私者甚而黨簒朋怙惡濟虐復要神以為之盟誓是謂天地神明而可以邪辭干也此盟之尤無忌憚者也公及邾儀父盟于蔑譏也不惟譏盟譏其始即位而為此盟也國君繼世之初上而尊天子下而交四鄰撫百姓豈無他事而隠公即位未幾惟此為先務春秋之書之示非所宜先也凡諸侯自相為盟各去其國者兩相下之義也迨桓文之興其權力足以號召諸侯亦不敢盟於國都而必以其地者懼其擬於王耳愚按書盟一百九于蔑為春秋之始句繹為春秋之終隠公屈禮而求好三桓取地而要言皆魯人汲汲非邾之意也後七年隠公興伐邾之師哀公有入邾之役盟豈足信哉始則盟出於魯君終則盟出於三家世變又可見矣】   夏五月鄭伯克于鄢【鄢音偃左傳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公羊傳克者殺之也為謂之克大鄭伯之惡也母欲立之已殺之如勿與而已矣榖梁傳殺世子母弟目君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也夫子弟之道矣賤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于鄢逺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懐中而殺之云爾甚之也為鄭伯者宜奈何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程子傳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愛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太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諌而公弗聽故詩人譏其小不忍以致大亂也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命子封伐京京叛入于鄢公伐諸鄢太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于鄢鄭伯失為君之道無兄弟之義故稱鄭伯而不言弟克勝也言勝見之強使之強所以致其惡也不書奔義不繫於奔也杜子曰鄭在滎陽宛陵縣南鄢今潁川鄢陵縣張氏曰鄭今鄭州新鄭縣鄢今開封府鄢陵縣愚按新鄭縣今屬汴梁路鈞州鄢陵縣今亦屬汴梁路髙氏以為鄢妘姓之國為鄭武所滅未知是否】   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謀而後動則當稱國命公子吕為主帥【去聲】則當稱將【去聲】出車二百乘【去聲】則當稱師【據成六年晉欒書帥師救鄭襄十九年衛孫林父帥師伐齊皆稱國稱大夫稱師今莊公命子封出車二百乘以伐京當書曰鄭公子子吕帥師】三者咸無稱焉而專目鄭伯【目猶稱也】是罪之在伯也【陸氏曰凡君討其臣但稱國鄭伯養成其惡故特稱鄭伯陳氏曰譏不在其臣子也張氏曰春秋於諸侯之國事則稱國言君與大臣共圖之也於其君之父子兄弟出入誅殺之事則稱君著其君之志也】猶以為未足又書曰克于鄢克者力勝之詞【本孫氏趙氏曰克者能勝之名陳氏曰克之為言勝也以千乘之國勝其弟云爾】不稱弟路人也【陸氏曰並無骨内之心通㫖惡不待書而著陳氏曰先君之子稱公子有謂稱弟若簒若爭國也而后但名之如衞州吁陳佗之類】于鄢操【倉刀反把待也】之為已蹙矣【操迫也公羊莊三十盖以操之為己蹙矣】夫【音扶後凡語端語已之辭並同】君親無將【公羊莊三十二君親無將將而誅焉】將以弟簒兄以臣伐君必誅之罪也【據將襲鄭】而莊公特不勝【音升】其母焉爾【據詩小序不勝其母以害其弟】為縱釋叔移於莊公舉法若是失輕重哉曰姜氏當武公存之時常欲立矣及公既没姜以國君嫡母主乎内以寵弟多才居乎外國人又恱而歸之【據詩小序叔多才而好勇不義而得衆也又曰叔處于京繕甲治兵以出于田國人恱而歸之愚按詩序先儒多所不取而文定引之者葢斷章取義借其辭以明己意耳後放此】恐其終將軋【乙㸃反勢相傾也荀子秦恐天下之一合而軋已】已為後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為之所縱使失道以至於亂【左傳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况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太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己公子吕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太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太叔又收貳以為巳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太叔屬籍當絶不可復【扶又反】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本左傳鄭志】王政以善養人【本孟子】推其所為使百姓興於仁而不偷也【本論語】况以惡養天倫使陷於罪因以剪之乎【張氏曰仁人之於弟不藏怒宿怨其或不中不才亦必正之以義使不格奸厚之以恩使不離富貴今莊公之於叔無念鞠子哀之心而懐其母偏愛欲奪己位之恨授之大都而不為之所縱使失道以至於亂方其居京收邑之時可制而不制如鷙鳥將擊而匿形於未發之先稔其惡以待其成及其逆跡已露然後以冦讎之法討之以力勝為事必誅為志至於伐京伐鄢之日雖之死於兵有所不恤矣經不言弟固罪其不弟然莊公非特以之不才棄之乃其心實欲養其惡待其冦賊無復天倫之念故書曰克于鄢然後莊公忮忍之心施於同氣者舉形於筆削之間矣】春秋推見至隠【史司馬相如傳】首誅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為公不可以私亂也垂訓之義大矣【愚按晉人克欒盈不書克而稱人以殺者盈有罪當殺故也苟非鄭伯之罪則當如宋辰之例書入于鄢以叛而又書出奔矣○啖氏曰不言奔乃夫子譏其志在於殺若言奔則鄭伯但有逐弟之惡無殺弟之罪也趙氏曰公榖以克為殺春秋前後未有以克為殺者鄱陽萬氏曰殺則不言克克則未嘗殺愚按莊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恊使糊其口於四方則未殺明矣】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咺吁阮反賵撫鳯反此王室下文諸侯之始公羊傳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惠公隠之考也仲子桓之母也不稱夫人桓未君也賵者何䘮事有賵賵者盖以馬以乘馬束帛車馬曰貨財曰賻衣被曰禭榖梁傳禮賵人之母則可賵人之妾則不可程子傳王者奉若天道故稱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討曰天討盡此道者王道也後世以智力把持天下者覇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稱天王以奉天命夫婦人倫之本最當先正春秋之時嫡妾僣亂聖人猶謹其名分男女之配終身不變者也故無再娶之禮大夫而下内無主則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禮天子諸侯内職其備后夫人已可以攝治無再娶之禮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數特異僖公而後無復辨矣春秋用其竊號而書之以志僣亂仲子繋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謂惠公之仲子妾稱也以夫人禮賵人之妾不天亂倫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義未見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見其不王王臣雖微不名况於宰乎】   上古應【去聲】時稱號故其名三變【皇帝王】春秋以天自處創制立名【稱天王獨見於周官然國火未嘗稱天王】繫王於天為萬世法其義備矣【啖氏曰稱天王表無二尊臨川吳氏曰禮云臣之所天者君也周王為衆侯國之君侯國以王為天也愚按春秋之時徐楚吳越皆僭王號故稱天王以表至尊之義而春秋之末越人號稱夫差為天王晉世五胡多號天王謬妄滋甚亦猶春秋之初除楚之僣王也】宰稱宰【愚按公羊者以宰為士或引小宰宰夫為證然周官三百六十他官未嘗見經何獨於小宰而書之乎或以宰為氏引宰子為證然宰周公宰渠伯糾豈可亦以為氏乎惟劉氏意林謂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冡宰則書之此見任之最重宰者専稱非中士所當冒最得經意且左傳僖九年稱宰孔使經不書宰周公而書其名則論者亦疑為士與氏矣】咺者名也王朝公卿書官【愚按王朝公卿惟宰咺止書宰自餘有封邑者皆以爵繫封邑葢天子公卿書官有封邑繋爵故桓四年傳曰王朝公卿書爵】大夫書字【如南季仍叔】上士中士書名【劉夏石尚】下士書人【如㑹洮稱王人是也子突救衞褒稱字王子虎盟翟泉貶稱人】咺位六卿之長【展兩反】而名之何也仲子恵公之妾爾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周禮職喪掌諸侯之䘮凡國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則詔賛主人注有事謂含禭贈賵之屬】是加冠於屨人道之大經拂矣【趙氏曰天子而賵妾母是啓僣也朱子語來賵仲子便自見得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愚按在禮君不撫僕妾以其賤也外臣之妾而天王賵之何以示法則於天下乎】天王紀法之宗也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修諸朝廷之上則與【音預】聞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專掌其事【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國】而承命以賵諸侯之妾是壊【音怪】法亂紀【本禮運】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扶問反】故特貶而書名以見【音現】宰之非宰也【通㫖宰同體之臣建典禮操賞刑至公不黨以共天位代天王治天職也宰咺黜而書名者來賵仲子悖典禮也宰糾黜而書名者來聘桓公紊賞刑也施於公卿者如此訓後世人臣不可失天職也】或曰僖公之母成風亦莊公妾也其卒也王使榮叔歸含【户暗反】且賵其葬也王使召【音卲】伯來㑹葬下賵諸侯之妾而名其宰榮召何以書字而不名也於前賵仲子則名宰於後葬成風王不稱天其法嚴矣【前後互貶君臣同罪陳氏曰有賵妾母者矣必宰自為使而後貶貶其甚者也家氏曰春秋之義君有過先責其宰名咺所以責也責宰所以責王也使而非宰則其責在王矣張氏曰惠公以去年薨仲子卒之年月不可知或亦去年也天子於諸侯有賵禮所以褒有功徳而厚其終也諸侯無再娶之禮恵公牽於私愛寵庻妾而立為夫人正犯以妾為妻之戒瀆亂夫婦之綱乃天討之所當加九伐之法所謂犯令陵政葢此類也平王不能正恵公之罪反厚其送終之禮遣冡宰而來賵宰不能以紀法詔王乃奉命以賵上僣之妾仲尼以春秋之初方書天王以立法於是貶宰於上士中士之例深罪其以百揆之尊瘝官失職一至於此貶其臣則君可知矣凡春秋之書以尊者而貶從卑者之例必有大罪極惡而後加焉不可以常事觀也髙氏曰隠自以為桓立故以桓母之䘮告于天王又受天王之賵陷天王於非禮罪可知矣○啖氏曰左氏云豫凶事夫仲子而在天子寜有歸其賵乎不辨菽麥者猶不當爾文集仲子猶存生而來賵周徳雖衰不應至此極劉氏曰公羊云言來不及事也榮叔含實不及事何以不言來乎愚按穀梁以仲子為恵公之母葢泥於文九年書僖公成風故爾朱子語惠公仲子恐是惠公之妾僖公成風却是僖公之母不可一例看】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此參盟之端公羊傳敦及之内之微者也穀梁傳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程子傳恵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公立而求成焉盟于宿魯志也稱及稱人皆非卿也杜氏曰宋今梁國睢陽縣宿國東平無鹽縣張氏曰宋今應天府宋城縣愚按宋國在今歸徳府無鹽故城今東平路須城縣髙氏曰桓宋出也隠公懼宋故與宋合】   内稱及【孫氏曰不可言魯人】外稱人皆微者其地以國宿亦與【音預】焉【杜氏曰客主無名皆㣲者也凡盟以國地者國主亦與焉】㣲者盟㑹不志于春秋【據公子豫及邾人鄭人盟于翼經不書】此其志者有宿國之君也【陳氏曰憂參盟故録其所從始】凡書盟者惡【烏故反】之【本何氏注通㫖盟非春秋所善然髙子知權以定魯貫澤服江黄以制楚召陵修禮義以服楚首止尊世子以定大倫葵丘發五命以申天子之禁皆美其事也非善其盟也】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載之法【司盟凡邦國有疑㑹同則掌其盟約之載及其禮儀北面詔明神注載盟辭也為辭而載之於䇿】詛【側慮反】祝【之又反】作其詞【詛祝作盟詛之載辭以叙國之信用以質邦國之劑信】玉府共【音㳟】其器【玉府若合諸侯則共珠槃玉敦注合諸侯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珠槃以盛牛耳尸盟者執之玉敦歃血玉器】戎右役其事【戎古㑹同充革車則盟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賛牛耳桃茢】大【音泰】史藏其約【於妙反大史凡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有約劑者藏焉】蘇公亦曰出此三物以詛爾斯【詩何人斯蘇公刺暴公也注三物犬豕雞刺其血以詛盟之】夫盟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猶不禁也而謂凡書盟者惡之可乎曰盟以結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徳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趙氏曰記禮所言亦據二代之衰時耳張氏曰司盟之設聖人葢為諸侯之仇怨不釋者設爾殆衰世之意聖人立法常關盛衰故不得已而建此官以待之也屢盟之長亂自幽厲以来惡之矣】春秋之時㑹而歃血其載果掌於司盟猶不以為善也【定四年子魚曰踐土之盟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㨗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又况私相要誓【載書不掌於司盟】慢神【既盟復背】犯刑政以成傾危之習哉今魯既及儀父宋人盟矣尋【俄也】自叛之【七年伐邾十年伐宋】信安在乎故知凡書盟者惡之也【趙氏曰盟者刑牲而徴嚴於神明者也王綱壞則諸侯恣而仇黨行故干戈以敵仇盟誓以固黨天下行之遂為常焉若王政舉則諸侯莫敢相害盟何為焉賢君立則信著而義逹盟可息焉觀春秋之盟有以見王政不行而天下無賢侯也朱子語問胡氏傳春秋盟誓處以為皆惡之楊山亦嘗議之矣今民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盟詛之時而遽責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恐非化俗以漸之意也曰不然盟詛必竟非君子之所為故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將欲變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可得而變也○愚按内及盟而不書君大夫者有九文定於此盟以為内之微者及蘇子盟女栗無傳齊髙傒晉處父及晉荀庚等之来聘而盟皆以為公與之盟而諱之據榖梁卑者之盟不日則女栗不日亦内之卑者據趙氏云凡盟不日内皆指公以示耻則于宿亦是公及盟竊疑宿之盟外稱人而内止書及則内亦㣲者也苟謂諱公則浮来及莒人何以不諱乎女栗之盟盟天子之大夫不書内卿則是公同歃安敢以㣲者莅之乎苟謂㣲者盟不日則僖十九年盟齊二十九年盟翟泉皆稱人皆不書日未必皆㣲者也况鄟陵臯鼬皆所見之世公與諸侯盟何以皆不日乎】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祭側界反此王臣私交之始公羊傳祭伯天子之大夫也榖梁傳来者来朝也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㑹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埸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程子傳祭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来朝魯不言朝不與其朝也當時諸侯不修朝覲之禮失人臣之義王所當治也祭伯為王臣不能輔王正典刑而反與之交又來朝之故不與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無外交之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諸侯順軌豈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禮也然委官守而逺相朝無是道也周禮所謂世相朝謂鄰國耳愚按祭伯采邑在今汴梁路鄭州管城縣故祭城】   按左氏曰非王命也【據不言天王使】祭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祭畿内邑伯爵天子之卿稱邑爵】來朝于魯而直書曰來不與其朝也【劉氏曰有不可朝而不與朝祭伯來是也有不能朝而不與朝介葛盧是也愚按王臣出使侯國必有其事但書來不言為何事比之外域與亡國之君所以深貶之】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音境郊特牲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檀弓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所以然者杜朋黨之原為後世事君而有貳心者之明戒也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藉外權如繆【音穆】留之語【去聲】韓宣恵者【史韓世家宣惠王兩用公仲公叔繆留曰多力者内樹黨寡力者藉外權】交私議論如莊助之結淮南者【前嚴助傳武帝令助諭南越王還又諭淮南王與之相結而還後淮南王來朝厚為遺助交私論議及淮南反事與助相連張湯曰腹心之臣而外與諸侯交私助竟棄市】強藩為援【於眷反】以脅制朝廷如唐盧擕之於髙駢【唐書盧擕擕初為相嘗薦髙駢駢將屢破黄巢復以擕為相擕奏以駢為諸道行營都統擕病風不能行外駢寵遇甚厚巢將度淮表求天平節度擕素厚髙駢屬以立功乃固不可巢請及巢入僮關擕仰藥死】崔之於宣武【同上崔傳朱全忠為宣武節度使時王室不競南北司各植黨結藩鎮内相陵脅屢為相素厚全忠委心結之有急則宻求援全忠表言有功不宜處外故復相而貶陸扆恃全忠專權自恣天子動靜皆禀之刑賞係其愛憎中外畏之全忠謀脅帝遷洛懼異議宻表專國亂權罷死】昭緯之於邠岐者矣【通鑑王行瑜斬朱玫授邠寜節度李茂貞平李昌符以為鳯翔節度楊復恭楊守亮反行瑜等請發兵討之既破賊恃功驕横上表不遜朝廷以杜讓能為太尉出兵討行瑜茂貞時崔昭緯為相隂結邠岐為之耳目讓能朝發一言二鎮夕必知之行瑜等合兵拒官軍乃貶讓能與二鎮約和李克用討行瑜昭緯貶死】經於内臣朝聘告赴皆貶而不與【三年尹氏卒莊二十三祭叔來聘文三王子虎卒定四劉卷卒】正其本也豈有誣上行私【本樂記】自植其黨之患哉【通㫖問王之卿士固不應朝諸侯矣然當時諸侯朝魯聖人盡書其朝者與其朝耶又於蕭叔特書朝公杞伯姫來朝其子何也曰聖人作春秋其筆端隨事造化變動不居難以一例言也畿内諸侯與畿外諸侯自有等差聖人既於祭伯來朝直書曰來不與其朝以明王臣無外交之義矣外諸侯本有朝聘之禮聖人盡書其朝隨事觀之其義不一蕭叔獨書朝公者以榖非其所也杞伯姬來朝其子婦人而以其子來聖人大意戒婦人不可與國事也○啖氏曰公羊曰不稱使奔也按例周大夫無不言奔之義】   公子益師卒【程子傳諸侯之卿必受命於天子當時不復請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為卿也稱公子以公子故使為卿也惟宋王者後得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卿者佐君以治國其卒國之大事故書於此見君臣之義矣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古之史記事簡略日月或不備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凡公子公孫登名於史冊貴戚之卿也不書官者故侍講程頥【本注後皆稱氏愚按此傳經進君前臣名】以謂不與其以公子故而自為卿也古者諸侯大夫皆命於天子【通㫖大國三卿命於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小國三卿一卿命於天子此禮之常也東周以來列國之卿多不請而自命故皆削其官所以正王法也張氏曰東遷以來王命不行諸侯不以天子之命為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復請於王而其強大者亦不守列國三卿之制如晉至於命六卿魯至鞌之戰亦有四卿間雖有請於王如士㑹以黻冕命將中軍亦非復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於列國之大夫自宋統承先王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馬司城之書而此外一切削之也】卿卒必書此春秋貴大臣之意【昭九屠蒯曰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安定胡氏曰故問其疾弔其䘮賵其葬必厚其送終之恩此春秋書大夫卒之㫖也趙氏曰不書葬降於君也朱子語内大夫卒而略外大夫是别内外之辭】其不日公羊以為逺然公子彄【苦侯反】逺矣而書日則非逺也【叔孫得臣卒近而不書日】榖梁以為惡然公子牙季孫意如惡矣【牙弑子般意如逐昭公】而書日則非惡也【公孫敖仲遂亦惡而書日】左氏以為公不與【音預】小斂【力驗反下同】然公孫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孫舍卒于内而公在外不與小斂明矣而書日左氏之亦非也【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叔詣卒而公在乾侯皆不與小斂亦書日】其見【音現】恩數之有厚薄歟【齊氏曰日卒之例但繫恩之厚薄通㫖問杜注春秋不以日月為例惟卿佐之䘮獨託日以見義書日不書日示薄厚也春秋書大夫卒三千惟益師無駭挾得臣不書日若謂三人在隠公之世恩禮疎薄故不書日則得臣嘗與仲遂同如齊歸而子赤見弑何氏謂得臣知遂逆謀蔽賊而不言則得臣乃仲遂之黨也仲遂有寵於宣公則得臣卒於宣五年不應見薄矣婼叔詣皆欲納昭公不克昭公在外意如在内又安得厚之乎且自公子彄公子牙以後無有不日者獨四人不日伊川先生謂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恐此義為正曰魯史記本國卿佐之卒宜詳而有不日者以公子彄事尤久逺而書日疑其見恩禮之有厚薄也得臣不能為有無故略而不書若意如之加厚於二卿一則喜其卒二則欲掩其逐君之罪爾愚按或日或不日文定謂恩數厚薄似據左傳公子彄葬之加一等故云爾然文公而工一百一十四年書日百有七十宣公而下一百二十八年書日二百二十年數略同而日數近倍則程子謂因舊史理或然也内大夫見經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一不書卒十有六慶父歸父僑如臧紇公子愸出奔公子買公子偃刺何忌州仇叔還卒於獲麟之後餘六人文定以翬弑隠公彭生不發襄仲之謀貶不書卒柔溺結之不卒非正大夫故正其分啖氏以單伯叔姬黜其卿位且引孫濟百嵗更娶為證今考無駭挾與柔溺書法無異結書族未必非大夫單伯書字無貶辭似未嘗黜况莊元年逆王姬至文十五年至自齊八十餘年必非一人或父子同稱如晉欒書欒黶同稱欒伯也竊疑大夫或卒或不卒亦因史舊文耳】   【庚平王五申十年】二年【齊僖十晉鄂三衛桓十四蔡宣二十九鄭莊二十三曹桓三十六陳桓二十四杞武三十宋穆八秦文四十五楚武二十】春【榖梁傳隠十年無正隠不自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隠也陸氏曰十年無正譏隠合居其位而不正以貽其禍也髙氏曰不自正者非隠當時不自有之乃聖人罪其當正而不正也王之正月而公不自正何也天子頒厯于諸侯諸侯告朔于廟而後布政公欲讓桓若政不自已出者也王氏曰隠十年無正書春而無月者六非皆事不必月而月所不能該也所以正隠也隠元年有正月二年以後無正月定元年無正月二年以後有正月隠不有其位欲授國于桓以召亂定得國於季孫意如故或正其始而不正其終或不正其始而終正之各因其事以見法焉】公㑹戎于潛【此書㑹之始亦㑹夷狄之始左傳修恵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榖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後可以出㑹㑹戎危公也程子傳周室既衰蠻夷猾夏有號居中國者方伯大國明大義而攘斥之義也其餘列國慎固封守可也若與之和好以免侵暴非所謂夷狄是膺所以容其亂華也故春秋華夷之辨尤謹居其地而親中國與盟㑹者則與之公之㑹戎非義也杜氏曰陳留濟陽縣東南有戎城潛魯地愚按濟陽屬今濟南路鄭氏以廬州府治元名潜山然廬州非魯地也】   戎人舉號外之也【啖氏曰凡外域不書爵號君臣同詞劉氏曰戎者戎之君也不以君稱之外之也王者内京師而外諸夏内諸夏而外蕃服正朔不加禮樂不及朝聘不與其國雖大皆曰子有故也然後著其名爵外之也宣十一年傳春秋正法不與外域㑹同分類也書㑹戎㑹狄㑹吳皆外詞也】天無所不覆【敷救反後放此】地無所不載天子與天地參者也【經解三王之徳參於天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春秋天子之事獨于戎乎外之何也盖内之有外猶君子之有小人内君子外小人為泰【泰卦内乾純陽外坤純隂陽為君子隂為小人杜欽策夷狄者中國之隂】内小人外君子為否【音痞否卦内坤外乾】春秋聖人傾否之書内中國而外四逺使之各安其所也無不覆載者王徳之體内所當内外所當外王道之用【愚按聖人之道理一而分殊若孟子言仁者無不愛又曰於物也愛之而弗仁於民也仁之而弗親與此意同】是故以諸夏而親外域致金繒之奉首顧【反也】居下其䇿不可施也【前賈誼天子天下之首蠻夷天下之足匈奴侮嫚侵掠至不敬也而漢嵗致金絮采繒以奉之夷狄徴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供貢是臣下之禮也足反居上首顧居下】以外域而朝諸夏位侯王之上亂常失序其禮不可行也【前宣帝紀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詔有司議其儀蕭望之以為單于非正朔所加故稱敵國宜待以不臣之禮位在諸侯王上荀恱曰春秋之義王者無外欲一于天下也外域遒里遼逺故正朔不及禮教不加非敵國之謂也望之之議僣度失序以亂天常非禮也】以羌戎而居塞内無出入之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成四史佚云云】萌猾【亂也】夏之階其禍不可長【上聲】也【晉江統傳徙戎論曰漢馬援討叛羌徙其餘種於關中武帝徙武都氐於秦川夫關中帝王所居未聞氐宜居此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居封域之中故能為禍滋蔓宜徙還塞外使戎晉不雜並得其所縱有猾夏之心所害不廣矣】為此者其知内外之㫖而明於馭逺之道【通㫖賈誼謂首顧居下荀恱謂亂常失序江統謂非我族類皆明於馭逺人者後世如漢以南單于欵五原塞賜姓為藩臣其後劉淵劉聰大為中國患如石勒慕容氏苻堅姚萇乃見鮮卑羯氐羌之居塞内者浸淫不制遂迭起亂華至如唐以安禄山守范陽以范陽叛至於明皇幸蜀肅宗即位史思明繼起用兵不休唐室之禍不解直至於亡聖人謹華夷之辨其㫖逺矣】正朔所不加也奚㑹同之有書㑹戎譏之也【何氏曰書㑹者惡其虚内務恃外好也孫氏曰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㑹諸侯况㑹戎哉張氏曰惠公與之有好既失之矣隠公復不能明内外之辨登戎夷於堂陛書㑹戎所以譏其降諸侯之尊失中國之重不修政事以攘夷狄以啓猾夏之階觀夾谷之㑹所謂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之言則知書㑹戎之㫖矣家氏曰國君即位之次年不聞朝京請命受服兄弟甥舅之國亦未得交相見而以㑹戎為首務尤春秋所譏也陳氏曰㑹戎于潜春秋之始㑹吳黄池春秋之終此春秋之所以始終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向舒亮反此入國之始公羊傳入者得而不居也程子傳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莒人入向以姜氏還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諸侯擅相侵伐興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春秋直書其事而責常在被侵伐者葢彼加兵於已則當引咎或自辨諭之以禮義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與之戰則以與戰者為主處已絶亂之道也書莒人㣲者也凡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將尊師少曰某伐某將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不知衆寡將帥名氏亦曰某人書入入其國也侵人之境且為暴况入人之國乎杜氏曰莒國今城陽莒縣向小國譙國龍亢縣東南有向城張氏曰莒巳姓今宻州莒縣向姜姓炎帝之後漢志向屬沛郡寰宇記屬應天府榖熟縣愚按莒縣今屬益都路莒州向城在今益都路沂州】無駭帥師入極【駭榖作侅後同帥朔律反後放此此大夫專兵之始左傳司空無駭入極費庈父勝之榖梁傳極國也程子傳古者卿皆受命于天子春秋之時諸侯自命已賜族者則書族不書族者未賜也賜族者皆命之世為卿也杜氏曰極附庸小國賈逵云戎邑】   左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莒人入向以姜氏還此所謂按也春秋書曰莒人入向此所謂斷【音鍜】也【程子曰傳為按經為斷】以事言之入者造【七到反】其國都【以兵破其城郭蹂踐朝市謂之入】以義言之入者逆而不順【榖梁入者逆詞】莒稱人小國也【孫氏曰春秋小國卿大夫皆略稱人】無駭不氏未賜族也【左傳無駭卒羽父請諡與族張氏曰無駭挾皆内大夫之未賜族者左氏稱司空無駭不書官夫子削之也】其書帥師用大衆也【臨川吳氏曰師者兵衆之稱周禮萬二千五百人為軍二千五百人為師五百人為旅軍師旅三名師在其中故舉中以該上下而總名其軍旅之衆曰師】非王命而入人國邑逞其私意見諸侯之不臣也【孫氏曰隠桓之際國無大小用師皆專行】擅興而征討不加焉見天王之不君也【張氏曰當時征伐不自天子出陵弱暴寡紛然無制莒魯擅興師徒入人國邑皆王法所當誅】據事直書義自見【音現】矣【杜氏曰直書其事具文見意公羊昭元不待貶絶而罪惡見愚按直書而義自見乃聖人作經之大㫖故曰文則史義則竊取之葢聖人筆削魯史之舊文取其義以為後世法直書其事而褒貶瞭然矣春秋之初大夫猶稱名而不氏僖公以後大率書氏見世卿之盛也經書帥師者百有三十僖公以前書帥師者僅九皆内大夫文宣以後外大夫多書帥師定哀之間尤數數書之大夫之強又可見矣又按榖梁以向為我邑然不書伐我則非我邑也據後書公伐莒取向則向為小國而莒㓕之耳二傳以為㓕極然滅鄟滅邿書取而極不書取則非滅也趙氏曰公榖皆云無駭不氏貶滅同姓之國若實滅同姓則當直書滅極以示譏且無駭卒亦不氏何關滅同姓哉劉氏曰榖梁云入者内弗受也有入人之國而可以受之者乎所言者歸入之例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此與戎盟之始左傳戎請盟復脩戎好也程子傳戎猾夏而與之盟非義也杜氏曰唐魯地髙平方與縣北有武唐亭張氏曰今單州魚臺縣愚按今屬濟寜路濟州】   按費【音秘】誓稱淮夷徐戎此葢徐州之戎久居中國在魯之東郊者也【費誓篇首言徂兹淮夷徐戎並興篇終獨言征徐戎則夷戎並為患而戎尤甚也漢孔氏曰此戎葢帝王所覊縻居九州之内】韓愈氏言春秋謹嚴【進學解】君子以為深得其㫖【程叔子】所謂謹嚴者何謹乎莫謹於中外之辨矣中國而自外則外之【文十年外秦成三年外鄭昭十二年外晉】戎狄肆暴則膺之【詩閟宫戎狄是膺膺擊也】此春秋之㫖也而與戎歃血以約盟非義矣【事合宜之謂義先君征戎而已乃與之歃血約盟可謂宜乎】是故成於日者必以事繫【音繼】日【蘇氏白事成於日者日成於月者月成於時者時故崩薨卒葬日食山崩地震火災郊雩烝嘗盟戰滅入弑殺之類皆以日成朝聘㑹同侵伐圍救之類皆以月成城築蒐狩之類皆以時成】而前此盟于蔑則不日盟于宿則不日後此盟于宻則不曰盟于石門則不日獨盟于唐而書日者謹之也【隠公昉與戎盟故謹而日之後此桓公二年及戎盟不書日】後世乃有結和親以許婚而骨肉棄於逺如西漢之於匈奴【前髙帝八年取家人子名公主妻單于惠帝三年文帝六年景帝五年皆以公主嫁單于】乞外兵以求援而畿輔被【去聲】其逼如肅宗之於回紇【通鑑至徳元載安禄山䧟長安上欲借兵於外蕃以張軍勢遣使回紇以請兵乾元初上以寜國公主下嫁是後回紇數背約舉兵向塞殺掠甚衆】信甘言以與盟而臣主蒙其恥如徳宗之於尚結贊【同上貞元三年吐蕃尚結賛屢遣使求和且請修盟而歸侵地馬燧信其言為之請於朝渾瑊為㑹盟使使將二萬餘人赴盟所將盟吐蕃伏精騎數萬於壇西瑊等皆不知虜伐鼔三聲大譟而至唐將卒皆東走虜縱兵追擊或殺或擒之韓遊環表言虜刼盟上大驚】雖悔於終亦將奚及春秋謹唐之盟垂戒逺矣【張氏曰中國諸侯與戎相詛尤不可之大者葢盟者刑牲以相示謂神之殛背約者當如此牲同類為之尚以長亂輕信外蕃而與之詛一有問隙惟利是視則求小疵而責大信必肆其豺狼之暴為中國之大禍故春秋於唐之盟不特謹其日又特書及戎盟深罪隠公之失道而以啟亂萌也薛氏曰盟逮于戎世變之甚者髙氏曰書及者聖人深責中國而不罪乎戎也其不罪戎者乃所以外之也家氏曰魯望國之君諸夏所視儀而聽倡者也春而㑹戎秋而盟戎既為特㑹又為特盟春秋一嵗再書所以貶也書公及戎盟是之謂非所當及而及此春秋書魯事之凡也及戎之及又與及儀父莒人之及異矣此一及字要當隨事而觀以求春秋之意】   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緰音須履緰左作裂繻左傳卿為君逆也公羊傳履緰紀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婚禮不稱主入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譏始不親迎也始不親迎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春秋之始也曷為或稱女或稱婦或稱夫人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榖梁傳禮婦人謂嫁曰歸反曰來歸程子傳非命卿皆書名以君命來逆夫人也在魯故稱女内女嫁為諸侯夫人則書逆書歸明重事也來逆非卿則書歸而已見其禮之薄也先儒皆謂諸侯當親迎親迎者迎於其所館故有親御授綏之禮豈有委宗廟社稷逺適他國以逆婦者乎非惟諸侯卿大夫而下皆然詩稱文王親迎于渭未嘗出疆也送之者雖公子公孫非卿則不書杜氏曰紀國在東莞劇縣張氏曰漢屬北海郡今青州壽光縣愚按今屬益都路】   按榖梁子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何氏曰紀無大夫書履緰者重婚禮也】魯哀公問冕而親迎【去聲】不已重乎孔子對曰合二姓之好【呼報反】以為宗廟社稷主君何謂已重乎【見禮記哀公問】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詩大雅大明篇文王娶于莘國在渭水濵】則世子而親迎也【詩言文王初載書無逸文王享國五十年注四十七即位大戴禮文王十三嵗生伯邑考十五嵗生武王則其娶太姒乃為世子時也】韓侯娶妻蹶【音鱖】父之子韓侯迎止于蹶之里【詩韓奕篇】則諸侯而親迎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本易序卦】夫婦人倫之本也逆女必親使大夫非正也入春秋之始名宰咺歸賵以譏亂法【咺賵諸侯之妾是亂天子之法】書履緰逆女以志變常【諸侯親迎乃常禮爾使大夫逆則變常矣故特志其始王氏曰伯姬之歸紀始也見逆於裂繻終也見葬於齊侯實事之非常故志之以見婚姻之道闕】衆妾之分【扶問反】定矣【譏賵寵妾則嫡妾之分自見】大昬之禮嚴矣【桓三年傳爵有尊卑國有大小或迎之於其國或近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禮之節也紀侯於魯以大小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履緰來是不重大昬之禮矣張氏曰劉夏祭公及凡諸逆女者皆不書使葢雖天子諸侯亦不自主昬所以養亷逺恥也通㫖内女出嫁多不書常事故也書者皆記禮之失伯姬歸于紀為不親迎而使履緰逆又為叔姬待年而書也不書則必疑以叔姬為夫人伯姬歸于杞為莊公過愛其女後二年即㑹于洮故書耳伯姬歸于宋為致女三國來媵之過又見其賢而書之也愚按春秋一經魯女嫁為諸侯夫人者七為大夫内子者四唯紀伯姬使履緰逆莒慶齊髙固自逆宋蕩伯姬為子逆他皆不書逆者或逆之者㣲或親迎得禮而不書也○劉氏曰歸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志榖梁云履緰以國氏為其來接於我故進之且履緰國氏何異鄭詹而曰進之乎】   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此外相盟之始公羊傳紀子伯者何無聞焉爾程子傳闕文也當云紀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㑹作帛杜預以為裂繻之字春秋無大夫在諸侯上者公羊榖梁皆作伯杜氏曰密莒邑城陽淳于縣東北有宻鄉愚按今益都路宻州】   凡闕文有斷【音鍜下同】以大義削之而非闕者有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增者如隠不書即位桓不書王賵葬成風王不書天吳楚之君卒不書葬之類皆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也【愚按桓公四年七年無秋冬隠公閔公薨不地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之類皆斷以大義而削之也】甲戌己丑【桓五】夏五【桓十四】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之類或曰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也或曰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增者也【莊二十二年夏五月不係事二十四年郭公不書事僖二十八年壬申不係月文十四年叔彭生昭十年十有二月不書冬三十一年黒肱不係邾定六年仲孫忌十四年無冬皆闕文也】闕疑而慎言其餘可矣必曲為之說則鑿矣【孫氏曰紀本侯爵此稱子伯闕文也臨川吳氏曰子伯二字或是侯字之誤○啖氏曰榖梁云紀子伯莒子而與之盟此闕文耳云伯之穿鑿甚矣左氏云魯故也以子帛為履緰字故附㑹耳劉氏曰子帛不當稱字若比之内大夫當曰紀子帛及莒子盟不當去及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榖梁傳夫人薨不地范氏曰夫人無出竟之事薨有常處程子傳隠公夫人也薨上墜之聲諸侯國内稱之小君同婦人從夫者也公在故不書葬於此見夫婦之義矣曲禮註薨顚壊之聲】   按榖梁子曰夫人子氏者隠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張氏曰書内之夫人卒葬異於外尊尊也子氏不書葬婦人從君故君存則葬禮未備待君薨而合祔也宋朝皇后先崩必俟合葬於山陵葢古之遺制歟】邦君之妻國人稱之曰小君卒則書薨以明齊也【說文妻與已齊者也】先卒則不書葬以明順也【昏義明婦順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夫婦人倫之本也入春秋之始於子氏書薨不書葬明示大倫苟知其義則夫夫婦婦而家道正矣【陳氏曰隠桓之母俱不得為夫人則嫡庶之義明隠妻得為夫人則君臣之分定○愚按左傳以子氏為仲子謂元年歸賵豫凶事安有其人未死而歸賵雖五尺童子固知其不可也杜預謂隠讓桓為太子成其母䘮以赴于諸侯審如此則考宫當加諡號矣公羊又以為隠之母然孟子既為夫人則聲子仲子均非正嫡聲子安可僣小君之號成風敬嬴所以稱夫人以僖宣二公越禮以尊其妾母隠公若果尊其母為夫人則當葬以小君之禮而書於經矣今考魯夫人見經者八文姜哀姜聲姜穆姜齊姜書薨書葬子氏以隠公在不書葬出姜歸齊亦不書薨孟子以同姓諱而畧之妾母見經者六仲子之卒在春秋之前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書薨書葬稱夫人稱小君與正嫡無異仲子不稱夫人不稱小君猶未至如中葉以後失禮之甚也唯定十五年姒氏卒以哀公未即位故不成小君之禮爾】   鄭人伐衛【此諸侯專征之始程子傳聲其罪曰伐衛服故不戰衛服可免矣鄭之擅興戎王法所不容也杜氏曰衛國在汲郡朝歌縣張氏曰今濬州陽縣愚按今屬衛輝路汲縣】   按左氏鄭共【音恭】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衛【滑共叔子】衛人為【于偽反】之伐鄭取廪延至是鄭人伐衛討滑之亂也【愚按鄭莊志於殺又欲絶其後嗣而夷之去年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衛南鄙又請師於邾邾為之請於魯用師不已今再伐衛窮兵黷武遷怒復怨不貶絶而罪自見矣朱子語書伐國惡諸侯之擅興陸氏曰成公以前侵伐書人者逺事難詳不必皆微者也陳氏曰大夫將則書大夫自晉陽處父始】凡兵聲罪致討曰伐【此言討滑之亂則聲其納滑之罪如齊桓伐楚則聲其不貢包茅之罪】潜師掠境曰侵【掠者刼奪財物左傳鄭伯侵陳大獲宋向戌侵鄭大獲趙氏曰凡書侵伐不書勝敗殺掠而還也詳見莊十五年】兩兵相接曰戰【戰鬬也左傳皆陳曰戰】繯其城邑曰圍【繯于善反環也孟子環而攻之】造其國都曰入【造七到反至也凡書入或入其國都而不居如宋衛入鄭齊鄭入郕之類或入其國都而遂滅其宗廟社稷如秦入滑宋入曹之類】徙其朝市曰遷毁其宗廟社稷曰滅詭道而勝之曰敗【兩兵未陳以詐取勝】悉虜而俘之曰取【趙氏曰凡悉俘之曰取某師】輕行而掩之曰襲【左傳輕曰襲趙氏曰掩其不備曰襲】已去而躡之曰追【啖氏曰追者冦已去而躡之也】聚兵而守之曰戌【啖氏曰戌者以兵守之也】以弱假強而能左右【並如字】之曰以皆誌其事實以明輕重内兵書敗曰戰【僖公二十二年戰于升陘我師敗績獲公胄懸諸魚門諱不書敗惟莊九年戰于乾時書我師敗繢以與讎戰雖敗不諱也】書滅曰取【成公滅鄟襄公滅邿昭公滅鄫皆諱滅而書取惟僖公滅項乃公在㑹而季孫滅之故直書不諱】特婉其辭為【于偽反】君隠也征伐天子之大權【孟子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今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禁况於修怨乎不書戰者程氏以為衛已服也衛服則可免矣此義施於伐而不書戰皆可通矣【此伐而不言戰皆受伐之國自服而不待戰也故受伐者可免於罪】   【辛平王五十酉一年崩】三年【齊僖十一晉鄂四衞桓十五蔡宣三十鄭莊二十四曹桓三十七陳桓二十五杞武三十一宋穆九卒秦文四十六楚武二十一】春王二月【程子傳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在三月則書王三月無事則書時書首月葢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王朔天時備則嵗功成王道存則人理立春秋之大義也愚按春秋書王正月者九十三書王二月者二十三書王三月者十九皆於嵗首係王著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統之義或嵗首所書事舊史止書時或例當書時則二月三月皆不書王如隠八年書遇垂三月歸祊襄十五年書春向戌聘二月盟文九年書春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類是也何休乃謂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後使統其正朔其說謬甚當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豈所謂大一統耶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之義安在邪】已已日有食之【公羊傳記異也曰某月某日朔食正朔世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後者朔在後也榖梁傳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不言食之者知其不可知知也程子傳日有食之有食之者也更不推求何者也太陽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災而非異也星辰陵歴亦然何氏曰不言月食之者其形不可得而覩也】   經書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餘嵗而精厯筭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治厯明時之法也【朱子詩傳厯法周天三百六千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於地一晝一夜則其行一周而又過一度日月皆右行於天一晝一夜則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嵗而一周天月二十七日有竒而一周天又二日半逐及於日而與之㑹一嵗凡十二㑹方㑹則月光都盡而為晦已㑹則月光復蘇而為朔晦朔而日月之合東西同度南北同道則月揜日而日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修徳行政用賢去奸能使陽盛足以勝隂隂衰不能侵陽則日月之行雖或當食而月常避日故其遲速髙下必有參差而不正相合者所以當食而不食也若國無政則當食必食雖日行有常度而實為非常之變矣故春秋日食必書杜氏曰日月動物雖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縮故有雖交㑹而不食者或有頻交而食者家氏曰日月行天各自有道雖云或相遇而道有表裏若月光在裏依限而食者多若月光在表雖依限而食者少自漢以來厯家每以百七十有三日為一交㑹未有頻月交㑹者而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頻月頻食漢髙祖即位之三年十月十一月頻食以後至今千有餘年未有頻月食者故知天度有時而變其常兹所以為異也張氏曰於厯應食而春秋不書者尚多則日食必在交限其入限者不必盡食若過至未分月或變行以避之或五星潜在日下禦侮以救之或渉交數淺或在陽厯陽盛隂微則不食或徳之休明而有小眚焉則天為之隠雖交而不食此四者徳之所生也則災之所生乃徳之不修也明矣】有常度則災而非異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遇災而懼之意也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前孔光日食對】災咎象也克謹天戒則雖有其象而無其應【去聲】弗克畏天災咎之来必矣凡經所書者或妾婦乘【陵也】其夫【何氏曰桓十七年日食有夫人譛公使齊侯誘而殺之之應莊十八年日食有夫人如莒淫佚不制之應三十年日食有夫人淫亂通于二叔殺二嗣子之應】或臣子背【音佩】君父【是年日食有衛州吁弑君公子翬専兵權之應桓三年日食既有鄭拒王師之應莊二十五年二十六年日食有慶父叔牙專權淫恣將謀簒弑之應僖五年日食有晉里克弑二君之應文元年日食有楚世子商臣弑君之應十五年日食有宋弑杵臼齊弑商人宣公弑赤莒弑庶其之應成十七年日食有晉弑州蒲之應襄十四年日食有衛孫寗逐君之應二十四年日食既有齊崔杼衛寗喜弑君之應二十七年日食有閽弑呉子蔡般弑父莒人弑君之應昭七年日食有楚弑君䖍之應十五年十七年日食有意如專恣許弑君買之應二十一年二十二年日食有子朝簒奪周分為二天下兩主之應二十四年日食有意如逐君吳弑僚之應定十二年日食有薛弑君比晉荀寅士吉射叛之應十五年日食有盗殺蔡侯齊陳乞弑君之應】或政權在臣下【宣十七年日食有四國大夫敗齊于鞌君道微臣道強之應襄十五年日食有溴梁之盟信在大夫之應二十一年二十三年再日食自溴梁來臣恣日甚凡大盟㑹征伐皆大夫為之二慶専陳欒盈叛晉之應昭三十一年日食有昭公客死晉大夫専執人于京帥之應定五年日食有陪臣強横魯失國寳宋大夫叛之應】或外域侵中國【桓三年日食既有楚滅榖鄧上僣稱王之應莊十八年日食有戎侵上國之應三十年日食有狄滅邢衛之應僖五年日食有狄伐晉滅温之應十二年日食有楚滅黄狄侵衛之應十五年日食有秦獲晉侯楚執宋公中國微弱之應文元年日食有楚滅江六狄比侵中國之應宣八年十年日食有楚莊圍宋析骸易子伐鄭勝晉鄭伯肉袒晉大敗于邲之應成十六年日食有楚滅舒庸之應襄二十三年日食有楚滅舒鳩之應昭七年日食有楚滅陳之應二十四年日食有吳滅巢滅徐之應】皆陽微隂盛之證也【以上並本杜欽䇿】是故十月之交詩人以刺【詩小序大夫刺幽王也】日有食之春秋必書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通㫖春秋正人主心術之大法也故不書祥瑞而災異則書譬諸疾疫天時之戾氣也知其可畏而加慎焉則免夫掊擊之患矣肆行陵犯無所忌憚適足以速殺其身矣君子見物之有失常者必恐懼修省而不敢忽况日者衆陽之宗至尊之象乎日有食之春秋所以存而弗削也然災與異不同日有食之常度也故程氏以為災而先儒以為異春秋日食三十六精厯筭者得之幾盡其有常度審矣謂之異非也雖有常度則數不可免然或食於朔或食於夜或食於前或食於後或當食而有隂雲之祥此則人為所感之不同者也故春秋或書日或書朔或書日不書朔或書朔不書日或日朔皆不書或書日有食之既者於以見雖常度不可免而人為所感之不同如此則其應亦随之不可専歸之數而無恐懼修省以答天災矣又况地震山崩水旱虫螟物怪之變本非有常度者乎隠公九年大震電繼以大雨雪而有鐘巫之難晉惠公時河上沙鹿崩而有韓之獲宋襄公時五石隕六鷁退飛而有盂之執成公十六年雨木氷是秋君拘而季孫有苕丘之舍昭公二十五年鸜鵒來巢未幾昭孫于齊公子宋得國其應如影響不可誣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平王也在位五十一年世子父早卒父之子林嗣位是為桓王榖梁傳髙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程子傳崩者上墜之形四海之内皆當奔赴魯君不往惡極罪大不可勝誅不書而自見也】   崩者上墜之形【曲禮注自上顚壊曰崩】春秋歴十有二王【愚按春秋歴十有四王悼王立未踰年敬王崩在春秋後故止曰十二王】桓襄匡簡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魯往㑹之也【叔孫得臣葬襄王叔鞅葬景王桓匡簡之葬非卿㑹不書其人亦見禮意之厚薄】平惠定靈志崩不志葬者赴告雖及魯不㑹也【趙氏曰不會則不書志不臣也記是以著非也】莊僖頃崩葬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魯亦不往也【趙氏曰王室不告魯不赴也哀王室之無人著諸侯之不臣也】諸侯為【于偽反】天王服斬衰【音崔儀禮諸侯為天子斬衰傳曰天子至尊也檀弓天子崩三月天下服】禮當以所聞先後而奔䘮今平王崩周人來訃而隠公不往是無君也其罪應【於陵反後放此】誅不書而自見【音現】矣【張氏曰天子崩不書名至尊異於諸侯也喪服斬衰裳苴絰杖絞帶冠繩緌菅屨三年諸侯為天子之禮也天王之䘮同軌畢至為臣子者以所聞先後奔䘮禮也隠公聞䘮而不奔春秋以來送終之禮薄矣聖經詳志以見罪惡之淺深今此平王之崩但書來訃而魯人不往且志武氏子之求賻則隠公之蔑視五十一年天下之共主闕其弔葬無復臣子哀戚之情邈然不以動其心而自同於禽獸則其惡極罪大不可勝誅不待貶絶而自見矣愚按秦昭襄王薨韓桓惠王衰入弔祠春秋諸侯之事天子不若戰國之君事大國之禮也】或曰萬國至衆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䘮不得越境以奔而修服於國卿供弔送之禮訖葬卒哭而除䘮禮乎按周書康王之誥太保率西方諸侯入應【應當也禮紀䟽謂南嚮當朝正門】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再拜趨出王反䘮服此奔成王之䘮者安得以為修服於國而可乎【愚按或謂康王之誥所稱諸侯指畿内諸侯而言今考書文曰敢執壤奠則各執壤地所出之物以為奠贄而非常禮執贄之謂也曰庶邦侯甸男衛則為五服諸侯而非王臣食采於畿内者也是時成王始崩同軌諸侯雖不能盡至葢召公畢公但率諸侯之已至者以受顧命耳】故周人有䘮魯人有䘮周人往弔謂使人可也魯人不徃謂當親之者而不可使人代也【榖梁定元】諸侯嵗時或朝覲於京師【成十三年三月公如京師七月公至莊二十二年公如齊二十三年春公至文三年公如晉四年春公至十三年公如晉十四年正月公至成十年七月公如晉葬景公十一年三月公至襄四年公如晉五年春公至十二年公如晉十三年春公至二十八年十一月公如楚二十九年葬楚康王五月公至昭十五年冬公如晉十六年夏公至愚按此傳當有或交好於大國一句恐誤漏也】或㑹同於方嶽【僖十六年㑹淮十七年九月公至宣七年㑹黒壤八年春公至成五年同盟蟲牢六年正月公至襄二十一年㑹商任二十二年正月公至】或從兵革征討之事【莊五年冬㑹伐衛六年秋公至二十八年㑹圍許二十九年春公至襄十八年十月㑹圍齊十九年正月公至】越境踰時不以為難何獨難於奔䘮而薄君臣始終存殁之義哉大非先王之禮失春秋之義矣【通㫖崩薨卒大變也不可以為常或崩或不崩或地或不地或卒或不卒或葬或不葬或赴而往或赴而不往或往而書或往而不書於以見誅亂臣賊子撥亂世反之正之意其義大矣如隠三年書天王崩即見公不奔䘮不㑹葬之罪王臣求賻之事他皆放此而觀之可也王氏曰天王崩不名不地非略之天下皆王土故不地以示無外四海皆王臣故不名以示獨尊○劉氏曰左氏曰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王崩實赴以庚戌則聖人雖欲遷正亦不可得且於春秋何以見平王非庚戌崩乎公羊云記崩不記葬必其時也非也凡書者皆為我有往者耳其名氏著者命卿也不著者微者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公羊傳尹氏天子之大夫也其稱氏譏世卿世卿非禮也榖梁傳尹氏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於天子崩為魯主故隠而卒之程子傳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是以俊傑在位庶績咸熈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敗尹氏世為王官故於其卒書曰尹氏見其世繼也】   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為周階亂家父所刺秉國之均不平謂何者是也【詩節南山朱子傳尹氏葢吉甫之後春秩書尹氏卒公羊以為譏世卿者即此也愚按詩常武王謂尹氏指吉甫也家父云尹氏大師又云赫赫師尹則尹氏當幽王時為三公矣此書尹氏卒則來訃于魯也五年傳稱王使尹氏助曲沃伐晉僖二十八年王命尹氏策命晉侯為侯伯文十四年王使尹氏訟周公于晉成十六年十七年尹武公㑹諸侯伐鄭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以子朝奔楚乃尹文公圉而傳稱尹卒尹固皆其族也詩刺尹氏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傳紀尹言多等殺天王之弟佞夫春秋譏尹氏輔子朝簒逆則尹氏始終秉權為亂】因其告䘮與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書者志世卿非禮為後鑒也【宣王時吉甫已稱氏春秋惟尹武公兩伐鄭書子其餘經傳所紀悉曰尹氏疑若漢大將軍霍氏専權秉政特寵異之而不名也春秋因其稱氏而筆之於經使後人考之見其累世稱氏檀權為害則為鍳可知矣】或曰世卿非禮裳裳者華何以作乎【裳裳者華小序古之仕者世祿小人在位則讒謟並進棄賢者之類絶功臣之世焉】曰功臣之世世其祿【孟子文王治岐仕者世祿】世卿之官嗣其位【書泰誓商王受敢行暴虐官人以世】祿以報功也故其世可延【書大禹謨賞延於世】位以尊賢也故其官當擇官不擇人世授之柄黨與既衆威福下移大姦根據而莫除人主立而無助國不亡幸爾春秋於周書尹氏武氏仍叔之子於魯書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禮也公羊子此必有所受矣【薛氏曰先王之制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有世祿而無世官尹氏則世官矣前王賜之不名所以尊其徳也世卿之不名也隳先王之禮而非尊賢之道也王臣不卒尹氏之卒固其交魯之赴而志周之過且紀王官之世也張氏曰平王繼幽厲之後不能擇畀忠賢以修其政而因用致亂之族使之深根固柢而不可㧞故春秋即使告終變例書氏以見平王不能中興周室之由而尹氏數百年相繼禍敗所以著世卿不擇賢之弊為後世之深戒也○啖氏曰左氏云君氏卒聲子也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按例無有改字以為義者豈有改其本姓乎如此時隠公之母實卒不行夫人禮亦當如定十五年姒氏卒書姓也劉氏曰昭公娶吳故諱其姓謂之孟子今聲子非魯同姓諱姓非義也特書君氏又不足效其為君母若曰君母氏乃可矣山楊氏曰聲子而曰君氏是何理須當以尹氏為正莊二十三年傳尹氏王子虎劉卷來訃而不書其爵秩所以正人臣之義趙氏曰王臣赴告非禮也臨川吳氏曰天子之公卿大夫士其生也不外交於諸侯故其死也亦不赴告二百四十二年間惟劉卷王子虎以嘗同㑹盟而來赴尹氏以王崩為諸侯之主而來赴皆非禮也】   秋武氏子來求賻【賻音附此來求之始左傳王未葬也公羊傳天子之大夫其稱武氏子譏父卒子未命也不稱使當喪未君也求賻何以書譏喪事無求求賻非禮也榖梁傳天子之大夫其稱武氏子未畢䘮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無君也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曰歸之者正也求之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也交譏之程子傳武氏王之卿士稱武氏見其世官天王崩諸侯不供其䘮故武氏遣其子徴求於四國書之以見天子之失道諸侯不臣之甚也】   武氏天子之大夫【桓五年傳武氏仍叔之子云者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也家氏曰武氏子仍叔子衘命而出必皆有位於朝今乃以某氏子書公榖於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從政世其祿位者也於武氏子乃曰父卒子未命葢以仍叔為尚存之人武氏為已卒之大夫諦觀經㫖皆父在而子世其官者也不然王朝公卿大夫莫非世官世祿之家何獨於此二子而書法異乎曰某氏子云者有父在焉故也臨川吴氏曰稱氏義與尹氏同子者父老而以子攝行卿之事愚按隠五年王使尹氏武氏助曲沃伐晉則武氏之子亦命為卿而尹武皆為世卿可見矣春秋書武氏之子則嫌武氏之子自來求賻仍叔子不加之字又不見其父在】何以不稱使【據桓十五年家父求車稱天王使】當䘮未君非王命也【文九年毛伯求金以王居喪亦不稱使王氏箋義王在䘮而使大夫求賻罪在宰】嗣子定位於初䘮其曰未君何也古者君薨諒隂百官總已以聽於宰三年【本劉氏漢孔氏曰諒信也隂黙也信黙而不言也】夫百官總已以聽則是攝行軍國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稱使春秋之㫖㣲矣於以謹天下之通喪【愚按位有貴賤而生於父母無以異者故三年之䘮自天子逹於庻人當䘮不稱王使以見天子居䘮不發命令則三年之䘮無貴賤之殊矣】而嚴君臣之名分【扶問反】也【稱王使則同於至尊稱冢宰使則疑於無王故特不稱使】夫賻以貨財則生者所須索也君取於臣不言求而曰求賻求車求金皆著天王之失道也上失其道則下不臣矣【杜氏曰魯不共王䘮致令有求經直文以示不敬張氏曰惠公之薨宰咺歸而平王之䘮隠公不奔罪不勝誅為政於王室者不能輔王以舉政刑而遣使下求於列國春秋直書以見其隳體失政取輕天下文武之澤斬然矣入隠公三年問經書周室止四事耳而人亡政息王道之不能復興葢已具見此春秋所以為簡明也髙郵孫氏曰春秋之法為上者無求求之失上也失上者卑之卑之者正其上不與有求也為下者無見求見求失下也失下者誅之誅之者正其下不與見求也曰賻曰金因喪而有求者也車無事而有求者也喪事有贈無求而天子有求於下以是為亟也車服上所以賜下而天子有求於下以是為失制矣】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穆公也在位九年初宣公舍其子與夷而立其弟穆公至是秋公使其子馮出居於鄭而立與夷是為殤公程子傳吉凶慶弔講信修睦鄰國之常禮人情所當然諸侯之卒與國之大故來告則書】   外諸侯卒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曷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諸侯之邦交間【去聲】問殷聘而世相朝【周禮大行人凡諸侯之邦交嵗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葢王事相從則有和好【呼報反】之情及告終易代則有弔恤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鄰國也周制王哭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息亮反周禮大宗伯朝覲㑹同則為上相王哭諸侯亦如之】司服為王制緦麻【司服王為諸侯緦衰檀弓天子之哭諸侯也爵弁絰䊷衣】宰夫掌邦之弔事戒令與其幣器財用【宰夫凡邦之弔事掌其戒令與幣器財用凡所共者凡諸侯大夫之喪使其旅帥有司而治之】是王者所以懐諸侯也凡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鄰國待諸侯之義見【音現】矣卒而或日或不日者何謹則書日慢則書時其大致然也【宣十七年傳君卒書名赴而得禮記之詳也劉氏曰君薨赴以日月禮之常也臣子少慢則赴不具日月大慢則都不赴愚按赴告以日史書其日則經弗削以見列國臣子之謹終赴告略史不書日則經無自而書日以見臣子之慢先君而忽其死生之大變也】卒而或名或不名者何㑹盟則名於載書聘問則名於簡牘【趙氏曰凡諸侯同盟名於載書朝㑹名於要約聘告名於簡牘故於卒赴可知而紀也左氏云同盟則赴以名豈有臣子當創巨痛深之日乃忍稱君之名禮篇所録云寡君不禄而已葢曽同盟知其名故於死時書之以紀易代陸氏曰載書者載盟誓之辭於策具標同盟諸侯之名以告神而每國執一也簡牘者使使來聘及有言命之事皆有簡書也】未嘗㑹盟聘問而無所證者雖使【去聲】至告喪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凡此類因舊史而不革者也【劉氏曰左氏云凡同盟赴以名非也王廵狩四岳則四方諸侯各隨其方伯州牧朝于天子死則相哀患則相恤朝聘通焉赴告及焉苟異方殊州生不共事患不共憂則朝聘不相通赴告不相及言同盟則赴以名非也同盟則相赴是也通㫖天子崩而不名諸侯薨而名所以别於天子也諸侯不生名大夫生而名所以别於諸侯也大夫書名氏㣲者名氏不登於史册所以别於大夫也此春秋正名分之法也家氏曰臣子赴君父以名夏殷以前或然周人諱名其赴必不以名春秋卒諸侯以名示諸侯之卒不得與天子等耳王一而已可不名諸侯衆也烏得不名其不名者史失之或微國之君不以名通非例也愚按晉獻公惠公未嘗同㑹盟通聘問而卒書名宿男同盟子杞子來朝而卒不書名是皆據史舊文也】諸侯曰薨大夫曰卒五等邦君何以書卒夫子作春秋則有革而不因者周室東遷諸侯放恣專享其國而上不請命聖人奉天討以正王法則有貶黜之刑矣因其告喪特書曰卒不與其為諸侯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通㫖禮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宋公諸侯也何以書卒或曰聖人畧外以别内夫葬皆稱公曽不畧外以别内何也奚獨至於卒而别之乎或曰史官在國承赴為時君惡其薨名書曰卒夫惡其薨名而改書卒猶非良史也春秋以道名分經世之書天子之事聖人之筆削也天時王正猶刋舊史而正之君名直書而不諱豈有避時君嫌惡之名而變亂名實以書之乎然則云何不受命不與其為諸侯也其在生者或在喪而出㑹或墨纕而即戎或以吉禮從征伐之役皆因此以著諸侯失禮不臣之狀撥亂之意廣矣蜀杜氏曰春秋諸侯專恣不可不黜而降之於魯獨稱薨者非私魯也若於魯一槩而書之則後世無以見正禮之稱也○劉氏曰穀梁云日卒正也今正者日篡者亦日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則曹伯之嫡也射姑卒有月無日何耶】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此外諸侯特相盟之始左傳尋盧之盟也程子傳天下無王諸侯不守信義數相盟誓所以長亂也故外諸侯盟來告者則書之張氏曰齊國今青州臨淄縣石門齊地在濟南府臨邑縣愚按濟南今濟南路臨淄縣今屬益都路】   外盟㑹常事也何以書【據外諸侯朝聘交好之類皆不書】在春秋之亂世常事也於聖人之王法則非常也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見檀弓注㑹謂盟也盟誓所以結衆以信其後外恃衆而信不由中則民畔疑之愚按虞書紀禹征苗誓師之辭哀七年稱禹㑹諸侯于塗山則誓非始於殷㑹非始於周矣申盟之對哀公葢以誓之而畔㑹之而疑始於殷周耳】子曰大道之行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見禮運注大道謂五帝時也英謂英異謂夏殷周英異之主愚按夫子於五帝三代盛時雖未及見而猶有志於行五帝三王之道】諸侯㑹盟來告則書而弗削者其諸以是為非常典而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乎故凡書盟者惡【烏故反】之也【本何氏注詳見元年陳氏曰外特相盟不書必關於天下之故而後書莒紀無足道也齊鄭合天下始多故矣天下之無王鄭為之也天下之無伯齊為之也是故書齊鄭盟石門以志諸侯之合書齊鄭盟于鹹以志諸侯之散是春秋之終始也春秋於隠桓莊之際惟鄭多特筆於襄昭定哀之際惟齊多特筆焉張氏曰隠公十一年之間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石門之盟二君終身未嘗相伐葢齊方盛強而鄭莊奸猾鄭仇專在於宋故鄭莊恃齊以敵之雖齊間與宋盟好而左右離間必使惟已之從是以石門之盟雖不寒而宋與許紀諸國交受人伐春秋詳書于策使人考其本末而知鄭莊多詐齊僖不義而強二國相與之固列國並被其禍也臨川吳氏曰盟非盛世事也不得已而有葢為衰世之亂邦罷民設春秋時王政不行諸侯放恣欲以戰伐而敵仇則不得不以盟㑹而固黨㑹不足恃而重之以盟人不自信而要之於神故凡書盟者春秋所惡也齊鄭盟石門繼以宋齊衛瓦屋之盟諸侯之黨合而無王近已胚胎齊覇之糾合矣齊鄭盟鹹繼以齊衛鄭沙曲僕之盟諸侯之黨散而無伯逺已醖釀秦雄之并吞矣閱世變者傷之愚按左傳尋盧之盟則春秋之前齊鄭已有盟陳氏以石門之盟為諸侯之合特據春秋所書以立義耳元年盟蔑已特相盟然僅與附庸同歃非關於天下之故惟石門乃肇伯之端故特言之】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穀作繆後同程子傳諸侯告喪魯徃㑹葬則書春秋之時皆不請而私諡稱私諡所以罪其臣子】   外諸侯葬其事則因魯㑹而書【啖氏曰凡諸侯葬魯往㑹則書之徐邈曰凡書葬皆據我而言葬彼所以不稱宋葬穆公而言葬宋穆公】其義則聖人或存或削曷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傳【去聲】稱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左傳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同盟謂同方嶽之盟者其生講㑹同之好【去聲】其没有葬送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鄰國也按周制有職喪掌諸侯之喪禮莅其禁令序其事【周官職喪掌諸侯之喪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喪以國之喪禮莅其禁令序其事】凡諸侯及諸臣葬於墓者則人授之兆【域也】為之蹕【禁人不令入】而均其禁【禁所為塋限見周禮人】是王者所以懐諸侯也外諸侯葬或存或削而交鄰國待諸侯之義見【音現】矣葬而或日或不日者何備則書日略則書時其大致然也【宣十七年傳葬而不月其略在内劉氏曰公羊云不及時而日渇葬也渇也不及時而不日慢葬也過時而日隠之也過時不日謂之不能葬也當日而不日正也當時而日危而不得葬也非也愚考此葬宋穆公合五月之節而書日穆公非弑其國無亂雖使公子馮出居於鄭馮已去則無謀亂者矣不可謂危不得葬蔡桓侯三月而葬書日蔡季賢而請諡不可謂渇葬齊惠公三月而葬魯君奔喪卿往送葬齊國無難晉悼公三月而葬晉伯方盛平公嗣業諸卿和睦不可謂慢葬而皆不日衛穆公六月而葬宋文公七月而葬並書日二國皆無亂而傳謂宋文公始厚葬不可謂痛之衛桓公十五月而葬陳靈公二十有一月而葬皆不日非不能葬葢二君被弑故待討賊而後葬也今考或日或時葢由魯㑹葬之禮備國史詳而書日經亦書之魯㑹葬之禮畧國史正書時經亦畧之若夫葬之遲速則據文考事而義自見若國無亂而葬速葬緩皆以著臣子之失禮國有亂而葬不以其時則以著人君不能防微杜漸於其始俾身没弗蔵而繼世者不得循送終之節且責臣子及天子諸侯方伯連率之緩於討賊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於禮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討其賊而不葬者有諱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號而不葬者宋殤齊昭告亂書弑矣【宋殤公與夷為督所弑齊昭公子舍為商人所弑】而經不書葬是討其賊而不葬者也【如衛桓公齊襄公賊既討則書葬按舊史必皆書葬如魯翬弑隠公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羽父既自匿其弑君之迹安得不葬隠公晉欒書中行偃弑厲公葬之於翼東門之外齊崔杼弑莊公葬諸士孫之里魯與齊姻親而晉則盟主也以往㑹葬舊史本皆書葬而春秋削之所以責其臣子之不能討賊也或謂君弑國亂禮不備故不書葬然昭八年楚滅陳陳嬖人克葬哀公豈能備禮而春秋書之邪】晉主夏盟在景公時告喪書日矣而經不書葬是諱其辱而不葬者也【成十年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魯宋盟㑹未嘗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通㫖宋桓公襄公成公三世不書葬者治其罪也】吳楚之君書卒者十亦有親送於西門之外者矣【襄二十八年公如楚及漢楚康王卒二十九年正月公在楚楚人使公親襚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於西門之外】而經不書葬是避其號而不葬者也【坊記春秋不稱楚越之王喪公羊吳楚之君不書葬辟其號也杜氏曰吳楚之葬僣而不典故絶而不書同之夷蠻以懲求名之偽】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㑹【愚按邾屢朝魯而滕七君書卒三世不書葬邾亦七君書卒五世不葬莒宿書卒皆不葬是皆怠於弔送欺其㣲弱非惟不使卿往亦不使㣲者往㑹通㫖葬非為死者而葬之也亦所以䘏生者而助其所不及也】無其事闕其文魯史之舊也【本徐邈】討其賊而不葬諱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號而不葬聖人所削春秋之法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經書諸侯卒者一百二十有四而書葬者八十有六其間弑而書葬者七卒而書葬七十有九耳○張氏曰宋公爵也其稱公與齊衛異矣穆諡也諸侯合請諡於王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請於王而私自諡者也家氏曰賤不誄貴少不誄長天子崩誄於郊諸侯薨誄於王春秋諸侯臣子之諡其君者不請於王而私為之諡春秋不削著臣子之罪愚按秦以諡法為子譏父臣譏君而除之春秋譏私諡者非謂其臣子譏君父也特以不請於王而罪之耳後世諸侯王宰相百官死而加諡必請於太常其得春秋之㫖歟】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   元 汪克寛 撰   隱公中   【壬桓王戌元年】四年【齊僖十二晉鄂五衛桓十六弑蔡宣三十一鄭莊二十五曹桓三十八陳桓二十六杞武三十二宋殤公與夷元年秦文四十七楚武二十二】春王二月莒人伐杞【武】取牟婁【此伐國取邑之始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疾始取邑也穀梁傳言伐言取所惡也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志之也程子傳諸侯土地有所受伐之其罪大矣而奪取其土惡又甚焉王法所當誅也杜氏曰杞國本都陳留雍丘縣桓六年淳于公亡國杞似并之遷都淳于僖十四年遷縁陵襄二十九年晉人城淳于杞又遷淳于牟婁杞邑城陽諸縣東北有婁郷張氏曰杞夏后氏之後周之三恪國在開封府雍丘縣愚按在今汴梁路杞縣鄭氏曰杞縣有婁郷】   取者奪之名【夲趙氏纂例謂不當取也】牟婁杞邑也【啖氏曰凡先言伐國下言取邑者明其國之邑也如取郜取防上言敗宋師則宋邑可知】聲罪伐人而强奪其土故特書曰取以著其惡或曰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所以守宗廟之典籍也聖王不作諸侯放恣强者多兼數圻【音祈】弱者曰以侵削【左傳襄二十五年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當是時有取其故地者夫豈不可然僖公嘗取濟【上聲】西田矣【三十一年】成公嘗取汶【音問】陽田矣【二年】亦書曰取何也苟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爭奪雖取本邑與奪人之有者無以異【陸氏曰不能申明直辭請於王以正疆理但專以兵爭奪不得正道故悉同辭言之】春秋之義不以亂易亂【榖梁昭四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左傳以亂平亂何治之有】故亦書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莒人擅興入向而天討不加焉至是伐國取邑其暴益肆矣【本孫氏張氏曰征伐天子之權土地諸侯所受之封莒人擅興兵以伐人又取其地明伐不以罪志在貪利故兩書伐取見王法所當誅也薛氏曰諸侯曰天子之守臣地非其有也或取之或失之皆罪也陳氏曰春秋之初猶以取邑為重故外取邑自隱以前則書之桓十四年宋以諸侯伐鄭取牛首而後皆不書家氏曰伐而取者其罪加於伐一等然文三年秦人伐晉傳稱取王官及郊襄二十三年齊侯伐晉傳稱取朝歌皆書伐不書取盖杞二王之後至是與周俱衰不得自同於宋莒以蕞爾小國命居東夷伐而取其地有罪甚矣故書伐國取地以莒為首戮聖人於二王後書法尤拳拳也髙氏曰牟婁切鄰於魯魯無恤鄰救急之義至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婁叛而來奔魯遂受之其惡可知矣愚按春秋書外伐國者一百二十有八惟此書伐書取餘書圍邑者三書伐戰者一書伐救者一盖中葉以後爭地爭城殺人盈野諸侯城邑今日奪之於此明日并之于彼得失無常不足悉書故傳言取地而經不書取者甚多盖以擅興殘民為重而土地之攘奪不暇論矣是知此年伐杞取牟婁乃一經特筆聖人實深致意焉】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完音丸州榖作祝後同此書弑之始桓公在位十六年是冬弟晉立是為宣公公羊傳為以國氏當國也程子傳衛莊公娶於齊曰莊姜無子陳女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巳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石碏諫弗聽其子厚與州吁逰禁之不可桓公十六年州吁弑桓公而立自古簒弑多公族盖自謂先君子孫可以為君國人亦以為然而奉之春秋於此明大義以示萬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稱公子公孫盖身為大惡自絶於先君矣豈復得為先君子孫也古者公族刑死則無服况弑君乎大義既明於初矣其後弑立者則皆以属稱或見其以親而寵之太過任之太重以至於亂或見其天屬之親而反為冦讎立義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而辭異者盖各有義非可以例拘也説文臣殺君曰弑何氏曰君父言弑積漸之名也】   此衛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屬籍特以國氏者罪莊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也【通㫖春秋絶州吁屬籍著公室宗族之有寵者不可與政當國主兵之意督萬無知亦公族大夫而絶其屬籍義與此同或曰必若此言春秋之法其非法矣周公康叔非懿親與政乎曰尊賢然後能親親急親賢為堯舜之道則親之賢者必先得於疎之賢者不偏於寵愛其親属而無尊賢之等也經書季子來歸不稱公子兼親賢之道其法可謂通矣】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義方弗納於邪不以賤妨貴少陵長【上聲】則桓公之位定矣亂何由作州吁有寵好兵而公弗禁石碏盡【于忍反】言極諫而公弗從【石碏諫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佚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禄過也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將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也春秋之㫖在於端本清源【本正則末不偏源清則流不濁】以衛詩緑衣諸篇考之所謂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者【董子語】莊公是也【詩朱子傳緑衣乃莊姜賢而失位刺莊公惑於嬖妾燕燕乃莊公妾桓公母戴媯大歸于陳莊姜送之而作日月乃莊姜不見荅於莊公故呼日月而訴之終風乃莊公暴慢無常莊姜正靜自守故忤其意而傷巳之詩張氏曰衛國之禍始於莊公之寵州吁縱其好兵而不之禁公存之時妾上僣夫人失位見於衛詩則亂根之萌乆矣殖之滋長終不能圖以致簒弑成於桓公既立之後春秋㨿事直書亦將使讀者原禍敗之所從起而嚴履霜之戒也夫君臣父子夫婦之分一失其正則亂之所從生衛莊溺愛而使内寵僣嫡嬖子害正石碏之諫足以悟矣愎而弗圖辨之弗早貽禍後嗣可謂慘矣】其不稱公子而以國氏著後世為人君父者之戒爾故傳有之曰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䝉首惡之名【董子語見太史公自序陳氏曰隱桓莊之春秋凡弑君之賊皆名之愚按州吁不稱公子程子謂州吁身為大惡自絶於先君故不得為先君子孫文定謂莊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使致大惡故以國氏今按二義互相發明州吁弑桓公而自立罪兼簒弑與閻職邴歜之徒懐忿挾怨而輕動於大惡者又霄壤不侔春秋首絶其族属書名以弑及其誅戮亦止書名舊史必皆稱公子聖人削之以示天討之刑也通諸一經弑君者二十有五稱世子弑者三楚商臣蔡般許止公族而削其屬與氏者四衛州吁齊無知宋督萬稱公子者三齊商人鄭歸生楚比大夫而稱氏稱名者六晉里克趙盾陳夏徴舒齊崔杼陳乞衛寗喜稱人者三稱國者四稱閽稱盗者各一夫世子有父之親有君之尊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而至推刃於君父窮凶極惡不待貶絶而自見然考其所由致之故則為之君父者必失其道以及於此則首惡之名寜不為天下萬世之大戒乎公族而不書其屬與氏者両致其貶或有以公子書者程子所謂見其以天属之親而反為冦讎而其君寵之太過任之太重以至於亂其罪亦不可掩矣其稱人以弑者謂多行無道肆於民上為國人之所欲弑故稱國稱人以明君雖無道通國之人皆欲弑之而三綱人道之大倫君臣之義不可廢也特蔽罪於國人則操刅為大惡者可末減爾稱國以弑不書其人則著當國執政大臣之罪而其所以為當國大臣之所弑則必有由矣稱閽以弑而不稱君則見閽寺之賤不得君其君而狎近刑人至於不克保身者君之過也稱盗則匹夫之㣲視如路人又非閽人之比故并不書弑夫弑逆之賊固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歴千萬世而其罪不赦然其君之不早辨以䧟於大惡豈非古今之鑑哉劉氏曰榖梁謂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督萬豈可云弑而代之公子商人豈非弑而代之乎】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此書遇之始左傳公與宋公為㑹将尋宿之盟未及期衛人來告亂夏遇于清公羊傳遇者何不期也穀梁八年傳不期而㑹曰遇程子傳諸侯相見而不行朝㑹之禮如道路之相遇故書曰遇非周禮冬見曰遇之遇也杜氏曰清衛邑濟北東阿縣有清亭愚按今東昌路濮州臨清縣】遇者草次之期【杜氏曰遇者草次之期二國各簡其禮若道路相逢遇也朱子語言草草不成禮也】古有遇禮不期而㑹以明造【七到反】次亦有恭肅之心春秋書遇私為之約自比於不期而遇者直欲簡其禮爾【趙氏曰簡禮而㑹曰遇啖氏曰遇禮忽有邂逅相遇簡略而行故與㑹禮不同時雖非相遇而從簡易以遇禮相見通㫖古者諸侯或相朝覲或從王命無期約而適值於途必有両君相見之儀近者為主逺者為賔稱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禮讓絶慢易也故謂之遇周衰諸侯放恣出入無度而私為邂逅之約有如適值於途者亦謂之遇非矣愚按通㫖本何氏註】簡略慢易【去聲】無國君之禮則莫適【丁厯反下同】主矣故志内之遇者四而皆書及【此年遇清莊二十三年遇穀三十年遇魯濟僖十四年遇防】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八年宋衛遇垂莊四年齊陳鄭遇垂三十二年宋齊遇梁丘】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為莫適主者異於古之不期而㑹矣故凡書遇者皆惡【去聲】其無人君相見之禮也【髙氏曰國君之出必有卿大夫車徒之從旌旗之識使人儼然望而畏之豈苟然哉各逞私欲奔走道塗之間若匹夫然非先王之法也張氏曰春秋因事而書以譏其非王事而出境無國君之禮襄陵許氏曰隱莊之間凡六書遇自閔以後有㑹無遇愚按遇者偶也偶然相㑹素無期約如伊尹遇汝鳩汝方孟子遇宋牼于石丘是也公榖釋名義皆謂不期為遇左氏此年傳與戴記之則以未及期為遇左氏遇垂梁丘之傳則皆云先為之約大抵不期而㑹者古禮也未及期或私為之約而以簡禮相㑹者春秋諸侯之禮也觀昭公孫齊而公羊記其以遇禮相見則知非不期之遇矣然桓十年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則又期而不至者也古者諸侯因王事不期而遇倉卒之間且有禮儀春秋之時非王事而出預有期約以相㑹集乃行古者不期之禮是自欺耳怠惰慢易馴致於期而不至則欺詐尤甚矣世變愈下風俗之偷良可嘆夫○啖氏曰穀梁云遇者志相得也為桓十年傳云不遇者志不相得遂云爾公羊又云一君出一君要之假如實然忽以㑹禮相見豈得書遇哉劉氏曰榖梁云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若内為志又志相得非不期也】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此諸侯㑹伐之始亦東諸侯分黨之始左傳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于衛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程子傳宋以公子馮在鄭故與諸侯伐之也搂諸侯以伐鄭固為罪矣而衛弑其君天下所當誅也乃與修好而同伐人其惡甚矣張氏曰陳在陳州宛丘縣蔡在蔡州上蔡縣愚按宛丘属今汴梁路上蔡属汴梁路汝寜州】   春秋之法誅首惡【據僖二十七年諸侯圍宋楚人主兵序四國上】興是役者首謀在衛而以宋主兵何也【據宋序四國上】前書州吁弑君其罪已極至是阻兵修怨勿論【去聲】可也【左傳衆仲曰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而鄰境諸侯聞衛之有大變也可但巳乎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事見左傳哀十四年朱子曰臣弑其君人倫之大變天理所不容人人得而誅之况鄰國乎故夫子雖已告老而猶請哀公討之先師曰孔子作春秋以討亂賊是年春秋巳絶筆而猶請討陳恒作春秋者莫如孔子用春秋者亦莫如孔子】然則鄰有弑逆聲罪赴討雖先發而後聞可矣【漢書先行後聞通㫖晉益州刺史皇甫晏為牙將張宏所殺廣漢主簿李毅言於太守王濬宜即赴討濬欲先請毅止之曰賊為惡尤大當不拘常制何請之有即兵追宏而晉朝不以擅興罪濬是得春秋之㫖矣】宋殤不恤衛有弑君之難【乃旦反】欲定州吁而從其邪是肆人欲滅天理非人之所為也故以宋公為首諸侯為從【才用反通㫖問春秋所以誅亂臣賊子之方曰春秋有誅亂臣賊子之法凡數十條如伐鄭以宋公為首惡書衛人殺州吁之類學者知此義則能守死節當弑父與君之際而不從亂臣賊子見其義則懼及其身而不敢肆】示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其黨與之法也此義行為惡者矣【立無助】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張氏曰宋自殤公立公子馮出居鄭之後馮以穆公不立巳為恨謀反取其國鄭莊從而而佐之於是宋鄭為仇及是衛州吁欲定其位而先求伐鄭以除子馮之害故宋率陳蔡以同伐鄭夫宋殤受國於穆公而馮有争位之心正當修徳和民外好鄰國則其位自定而馮無所伺其隙矣况州吁逆賊内懐見討之懼而欲納交殤公苟名其為賊告于王而討之則一舉而君臣父子之倫定今乃怵於邪合陳蔡以助逆賊使宋國之人不復知君臣順逆之正理自是日從事於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殤公不能早辨于此役也蜀杜氏曰隱桓之世諸侯用師多稱人此宋陳變文稱爵者盖為加貶於蔡衛而著爵若四國同稱人則不見蔡衛伐同姓之罪矣愚按風擊鼔詩序云衛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經書衛人於蔡人之下所以誅文仲黨惡而忘不共戴天之讐也朱子謂小序譏州吁勇而無禮極為淺陋今考魯衆仲不目其元大憝而但云阻兵安忍盖君臣之義不明於天下乆矣春秋其得不作乎】   秋翬帥師【翬許歸反此大夫㑹伐之始左傳書曰翬帥師疾之也公羊傳翬不稱公子貶曷為貶與弑公也榖梁傳翬不稱公子貶之也何為貶之與于弑公故貶也程子傳翬不稱公子弑逆之人積其强惡非一朝一夕辨之宜早故去其公子隱公不能辨是以及禍】   按左氏諸侯謀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會之公弗許固請而行【薛氏曰師興而後翬會之愚按元年鄭伐衛請師於邾邾子私於公子豫豫請徃弗許遂行然豫之專行不見貶者伐衛之事不見於經故爾】易曰履霜堅冰至履霜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文言程子傳天下之事未有不由積而成其大至於弑逆之禍皆因積累而至非朝夕所能成也明者則知漸不可長小積成大辨之於早故天下之惡無由而成愚按聖人作易常以陽為君子隂為小人大易言隂陽昉見於乾坤初爻故坤之初六其象為履霜盖霜者隂氣之始凝隂盛則水凍而為冰極盛而為堅冰陽主生隂主殺故弑君者不善之積自㣲至著亦猶㣲隂漸積而至於極盛也】宋人來乞師而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而公弗許其辭而弗許義也【宋助州吁故弗許為合義】翬以不義强【上聲】其君固請而行【杜氏曰不稱公子疾其固請强君以不義】無君之心兆矣【兆者幾之先見】夫公子公孫升為貴戚之卿者其植根膠固難御於異姓之卿况翬巳使主兵而方命乎【蔡氏曰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王氏曰圎則行方則止】隱公不能辨之於早罷其兵權猶使之帥師也是以及鍾巫之禍【十一年】春秋於此去【上聲】其公子以謹履霜之戒【陳氏曰㑹伐未有言帥師者文三年叔孫得臣成八年叔孫僑如皆不言帥師此特言帥師翬弑隱者也諸侯專征而後千乘之國有弑其君者矣大夫專將而後百乘之家有弑其君者矣永嘉吕氏曰書帥師則翬專兵可知故單伯㑹伐宋不言帥師家氏曰不稱公子去族之誅也桓之弑翬為首惡故當隱世去其族以正其弑君之罪及桓世而仍其公子之號明其與桓同惡也此春秋誅討亂賊始見於魯事者也杜氏曰外大夫貶皆稱人内大夫貶皆去族○愚按翬不稱公子劉氏謂左傳以翬溺為貶無駭未賜族如傳之説則翬溺可以無駭言之無駭可以翬溺言之或謂翬本再命大夫其後桓公立進為三命始書氏今考公子非氏若孫仲孫乃氏也若曰未賜族則公子不當賜族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乃以王父字為氏桓三年稱公子翬則翬未賜族明矣傳稱去氏盖以不稱公子同於去族耳若曰翬非命卿據經則両帥師㑹伐據傳無駭卒而請諡與族滕薛争長而公使請於薛侯苟非命卿未必至若是親暱用事也曰未賜族非命卿義不可通况無駭為司空則亦為命卿矣特未賜族故止書名惟先公之子而不書公子乃為貶爾】   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左傳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程子傳宋虐用其民衛當誅之賊而與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國搆怨而他國與之同伐其罪均也再序四國重言其罪左氏以為再伐妄也】   春秋立義至精詞極簡嚴而不贅也若曰翬帥師㑹伐鄭豈不白乎【據莊十四年春三國伐宋夏單伯㑹伐不再序三國】再序四國何其詞費【方味反】不憚煩也【曲禮不辭費孟子何許子不憚煩】言之重【平聲】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四國合黨翬復【扶又反】㑹師同伐無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賊惡之極也言之不足而再言聖人之情見【音現】矣天地造物化工運其神春秋討賊聖筆冩其意再序四國而誅討亂臣之法嚴矣【陳氏曰春秋之逹例三有同號者焉有同辭者焉有同文者焉號不足以盡意而後見於辭辭不足以盡意而後見於文以同文為猶未也而至於變文則特書也於是公子初弑君衛人為之變不踰年能討之衛猶有臣子也而五國之君大夫伐鄭以定州吁弑君天下之大惡也五國之君大夫有人心焉不若是甚矣書曰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秋翬帥師會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書之復書之春秋纔一再見焉特書之法嚴矣張氏曰再書四國者乃重言以見其罪惡之不可勝誅既叙之又重叙之所以反覆痛宋殤失計陳蔡無人黨亂賊以虐無辜視臣弑其君之大變是誠禽獸所不為者而以為可親魯翬又從而翼之遂使中國之人視為常事未幾魯宋淪胥亂學者於此當知聖人傷世變扶天理之深㫖愚按春秋一經書辭重複者有五僖五年㑹盟首止九年㑹盟葵丘美也此年伐鄭襄二十七年㑹盟于宋昭十三年㑹盟平丘惡也】   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濮音卜榖梁傳稱人以殺殺有罪也于濮者譏失賊也程子傳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侯方有寵於王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于陳曰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於衛衛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於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於陳稱衛人衆辭也舉國殺之也杜氏曰濮陳地水名張氏曰在曹衛之間受河汴二水東北至灕分為二俱東北至鉅野入濟】   伐鄭稱人責詞也殺州吁稱人衆詞也【通㫖陸淳曰經中一字徧施於諸例而義不同者惟人字爾此説是也或衆而稱人或美而稱人或諱而稱人或貶而稱人或賤而稱人】知然者伐鄭之役公孫文仲為主將【去聲】而變文稱人則是指國人聽州吁號【去聲】令從文仲而南行者也【詩撃鼔篇踊躍用兵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故曰責詞其殺州吁則石碏【七略反】謀之而使右宰醜涖也變文稱人則是人皆有欲討賊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討也【夫人猶言凡人檀弓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官者殺無赦注言諸臣子孫無尊卑皆得殺之其罪無赦朱子曰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士師也】故曰衆詞公羊子曰稱人者何討賊之詞也【何氏曰明國中人人得討之所以廣忠孝之路書者善之也范氏曰有弑君之罪者則舉國之人皆欲殺之趙氏曰凡作亂自立為君而國人殺之者皆稱人以殺言衆所共棄不君之也】其義是矣于濮者憫衛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也【范氏曰譏其不即討乃令至濮薛氏曰于濮何危失罪人也】衛人失賊而曰著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討者縁四國連兵欲定其位故乆然後能殺之于濮耳非諸侯之罪而何夫以討賊許衆人而以失賊罪鄰國與賊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桓六年傳不以為君故稱名稱名當討乏賊也通㫖竇建徳攻黎陽滑州刺史王軌奴殺軌以降建徳曰奴殺主大逆吾何為受之立命斬奴歸軌首于滑滑民即日請降州吁弑君與石厚如陳石蜡告于陳曰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宋萬弑君其黨奔衛衛人欲匿之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惡一也惡於宋而保於我保之何補正是此意髙氏曰稱國稱人稱地所以廣忠臣孝子之義使人人皆得殺之而無間于尊卑又使亂臣賊子雖竊發於一時而天地之大四海之廣欲逃無所也陳氏曰討賊天下之大義也苟能討雖㣲者得書異邦人得書夷狄得書苟不能討雖以文十七年四國之大夫伐宋不書其大夫疑於討也而非討則雖以襄二十五年十二國之君伐齊不書伐矣家氏曰不書衛石碏殺州吁者討賊者公法也衆望之所同也書石碏則是一人之私討而不見其從衆望討有罪矣故惟書衛人言衛國猶有人能以討賊為事也愚按宋萬之弑宋人求賊於陳慶父之弑魯人求賊于莒皆責賂而後與今此陳人能執州吁而不匿賊取賂亦賢於後此陳莒之為矣然陳乃衛桓之母家而陳侯亦親率兵㑹伐鄭欲定其位則今日之善不足以贖前日之過故經不書陳人執州吁而止著衛人之殺之也杜預且謂州吁未列于會故不稱君據成十六年傳寡君若有罪則君列諸㑹而云然也夫簒弑之賊歴千萬世而其罪不赦石碏謂王覲為可實以元惡大憝王法所必誅而不可見王耳孰謂列於諸侯之㑹而可以貸其罪乎君臣之義不明巳乆春秋之時習為邪説貪賂黨惡肆無忌憚是以桓弑隱則棄許田而與鄭盟越宣弑赤則獻濟西而結齊㑹平州傳紀其事而不知經意誅貶之所在越千百年杜預反引之以釋經天理泯滅壹至此極噫可歎哉又見莊公九年注】   冬十有二月衛人立【左傳書曰衛人立衆也公羊傳立者不宜立也其稱人衆立之之辭也孰立之石碏立之其稱人衆之所欲立也衆雖欲立之其立之非也穀梁傳人者衆辭立者不宜立也其稱人得衆也程子傳衛人逆公子于邢而立之書曰衛人立衛人立之也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當時雖不請命於天子猶受命於先君衛人以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人衆辭【殺州吁衆詞乃王法所當討而衛人皆欲討之故書人以善之立衆詞乃無天王之命而衛人以私意欲立而擅立之故書人以罪之美惡不嫌同詞】立者不宜立也【何氏曰諸侯立不言立此獨言立明不宜立之辭范氏曰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立納入皆非正也】雖諸侯之子内不承國於先君【桓公被弑故無先君之命】上不禀命於天子衆謂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於衛人特書曰立【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以庶孽奪正亦書曰立沙隨程氏曰衛人立一國之公也尹氏立朝一族之私也臨川吳氏曰立者非前傳後承之正所立雖是亦非正禮也】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於絶其公子所以明專有其國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義明矣未有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為諸侯而不受之王也【榖梁隠元為子受之父為諸侯受之君孫氏曰諸侯受國于天子非國人可得立也髙氏曰乃桓公之弟莊公之子於次當立又國人之所同欲而謂之不宜立何也彼曰我君之子也國我之國我宜立國人亦曰彼吾君之子也國乃其國彼當立是諸侯之子不必命於天子特以公子之親衆人宜之而自立也如此則千乘之國皆可擅置其君而邦君之子皆可専有其國矣髙郵孫氏曰以國人衆立宜有得立之理聖人特於疑似之間而明不當立之義陳氏曰争國不稱公子為以争國之辭書之衛之臣子可以討賊不可以置君州吁為僇而受之上無天子下無君父是亦争國而已矣繼故未有書立者賊不討君不葬譏不在立也是故宋殤之弑也馮立閔之弑也御説立靈之弑也黒臀立厲之弑也周立皆不書必若衛人賊討君葬而後書立家氏曰衛人以為賢而立之而也志得而驕晩焉獸行新臺之刺作焉是以春秋于其始立而去其公子以見衛亂之所從始○陸氏曰穀梁曰之名惡也按是其名有何惡乎】   【癸桓王亥二年】五年【齊僖十三鄂六奔衛宣公元年蔡宣三十二鄭莊二十六曹桓三十九陳桓二十七杞武三十三宋殤二秦文四十八楚武二十三】春公觀魚于棠【觀左作矢左傳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鳥獸之肉不登於俎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皁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略地焉遂徃陳魚而觀之書曰公矢魚於棠非禮也且言逺地也公羊傳何以書譏逺也公曷為逺而觀魚登來之也百金之魚公張之棠者何濟上之邑也穀梁傳常事曰視非常曰觀禮尊不親小事卑不尸大功魚卑者之事公觀之非正也程子傳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觀魚非道也杜氏曰髙平方與縣北有武唐亭魯侯觀魚臺張氏曰在單州魚臺縣愚按魚臺縣属今濟寧路濟州】   齊景公問於晏子曰吾欲觀於轉附朝舞【皆山名】遵海而南放【上聲】於瑯琊【齊東南境上邑名】吾何修而可以比於先王觀也對曰天子適諸侯曰廵狩廵所守也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述所職也無非事者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歛而助不給【書周官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于方岳朱子注廵所守廵行諸侯所守之土也述所職陳其所受之職也皆無有無事而空行者而又春秋循行郊野察民之所不足而補助之不敢無事慢遊以病其民也】是故諸侯非王事則不出非民事則不出【朝于京師于方岳王事也春省耕秋省歛民事也孫氏曰天子諸侯無非事者動必有為也隱公怠棄國政觀魚于棠可謂非事者矣】今隱公慢棄國政逺事逸遊僖伯之忠言不見納亦已矣又從而為之辭【杜氏曰孫辭以略地】是縱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禮也【昭十鄭子皮云云】能無鍾巫之及乎【及謂及於弑逆之禍】特書觀魚譏之也【不言如棠觀魚以棠在魯境張氏曰昔益戒舜曰儆戒無虞㒺失法度罔遊于佚罔淫于樂周公告成王曰毋淫于觀于逸于遊于田又曰無遑曰今日耽樂乃非民攸訓非天攸若盖兢兢業業非禮勿動然後足以正國而治人一或惟耽樂之從則將以逸豫而滅厥徳隱公忽僖伯之匡諫而逺從事於遊觀非所以為君國子民之道春秋特書所以示人君當循禮遵法以隱公為戒也臨川吳氏曰古者天子季冬之月命漁師始漁先薦寢廟隱公盖非為宗廟嘗魚而徃棠乃逺地漁師取魚而公徃觀之特為游觀之樂耳愚按月令季冬乃周之二月經書春觀魚則是周正月未當嘗魚之時况僖伯之言曰鳥獸之肉不登於俎則君不射又曰山林川澤之實非君所及則隱公决非為嘗魚而徃明矣苟隱公果為嘗魚薦廟則為常事得禮而不書矣且天王之喪未畢而驅馳於逺境肆意逸遊其罪何所逃哉】   夏四月葬衛桓公【程子傳衛亂是以緩稱桓公見國人私諡也魯徃㑹故書送終大事也必就正寢不殁于婦人之手曽子易簀而殁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為乎】   衛亂是以緩【桓公被弑八月而後討賊十五月而後克葬】魯徃㑹故書【非魯人徃㑹則魯史無由紀其葬】聖人存而弗削者弑逆之賊討矣【弑逆人道之大變送終臣子之大事君弑而臣子能討其賊則送終之責始盡】諡者行之迹【程子曰諡者行之迹所以表徳周公制諡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勸善而懲惡】所以紀實徳垂勸戒也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失位而見弑何以為桓【諡法辟土服逺曰桓】列爵惟五皆王命也衛本侯爵何以稱公【據桓十七年蔡桓稱侯】見【音現】臣子不請於王而私自諡爾【愚按先王之制諸侯初立喪畢則以士服見天子而賜之命及其殁則臣子請於王而賜之諡今衛桓公諡不當其行號不同其爵春秋據事直書而罪自見矣】程氏曰正終大事也必於正寢而不殁於婦人之手【喪大記君夫人卒於路寢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不忍為也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而書卒【見三年宋公卒】至於葬則從其私諡而稱公或革或因前以貶不臣順之諸侯後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詞顯而義㣲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張氏曰春秋之時為臣子者皆無以正君父之終程子之言深足以發明一經書葬之㫖桓公名完而諡桓盖古不諱嫌名也○愚按榖梁云月葬故也非也後此蔡宣曹桓鄭莊皆非弑何以月葬乎】   秋衛師入郕【郕音成公作盛左傳衛之亂也郕人侵衛故衛師入郕公羊傳將尊師衆稱某率師將尊師少稱將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君將不言率師書其重者也穀梁傳將卑師衆曰師程子傳衛晉乘亂得立不思安國保民之道以尊王為先居喪為重乃興戎修怨入人之國書其失道也杜氏曰東平亢父縣西南有郕郷張氏曰今單州任城縣愚按單州任城縣属今濟寧路】   稱師者紀其用衆【易本義師兵衆也】而立義不同有矜其盛而稱師者如齊師宋師曹師城邢之類是也【僖元年諸侯救邢邢遷夷儀諸侯城之經皆書師者美桓公救患之功故録其兵衆之盛也】有著其暴而稱師者楚滅陳蔡公子棄疾主兵而曰楚師之類是也【昭八年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圍陳冬十月壬午滅陳十一年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十一月楚子滅蔡經皆書楚師所以著荆楚擅興大衆以滅中夏諸侯之國誅其暴横馮陵之甚也】有惡其無名不義而稱師者次于郎以俟陳蔡及齊圍郕之類是也【莊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則同圍郕者公也經書師次而不言公次書師及而不言公及書師還而不言公至者所以責莊公無名黷武非義勤民諱不書公以貶之也】衛宣繼州吁暴亂之後不施徳政固本恤民而毒衆臨戎入人之國失君道矣書衛師入郕著其暴也【家氏曰衛宣繼亂而立不能懲艾革弊以息民保國為事而輕動大衆以入人國書以貶之耳此入郕入而弗有也十年齊鄭又入郕故知此入之弗有非其力之可以取而不取盖懼强國來討故雖入之而不敢遂有之耳臨川吳氏曰衛與郕皆文王之子所封郕乘亂侵衛已非禮衛又報復而入其國莒入向魯入極且不可况以師而入兄弟之國乎師者兵師之稱周制萬二千五百人為軍二千五百人為師五百人為旅軍師旅三名師在其中故舉中以該上下而總名其軍旅之衆曰師非以二千五百人而言也通㫖凡用兵將尊師衆稱某帥師者言將與師輕重敵也將尊師少稱將者其重在將也將卑師衆稱師者其重在師也君將不言帥師者則以君為重此属辭為例之體也然立例為法其義深矣主將三軍之命不可不謹擇也大衆有邦之本不可輕用也民之戴君其尊之如父母君之視民其親之如子弟子弟之不先父母審矣此立例為法之意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公羊傳考猶入室也始祭仲子也穀梁傳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於子祭於孫止程子傳諸侯無再娶仲子不得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書以見非禮】   考者始成而祀也【杜氏曰成宫安其主而祭之服䖍曰宫廟初成祭之名為考】其稱仲子者【仲字子氏】惠公欲以愛妾為夫人隱公欲以庶弟為嫡子【詳桓元】聖人以為諸侯不再娶【據公羊】于禮無二適【丁歴反與嫡同】孟子入惠公之廟仲子無祭享之所為【去聲】别立宫以祀之非禮也【杜氏曰諸侯無二嫡惠公欲以仲子為夫人隠公成父之志為别立宫也家氏曰隱欲讓國於桓故為其母立廟仲子之卒巳乆至是始立廟者隱欲以自明其讓國之志耳夫禮必庶子為君而後其母築宫以祭也又以公子主之君不親祭尊宗廟也今桓未為君而隱為之築宫以祭其母此召亂之道也宫廟有定制循其制之常不書非制之禮於是乎書若曰公子允之母非魯君所宜為之立廟也】故因其來賵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賵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衆妾之分【扶問反】定矣【不稱諡不稱夫人不稱小君則其為妾明矣】隱公攝讓之實辨矣【左氏以隱為攝位榖梁以隱為讓國然桓母非夫人則隱桓皆庶子隱長當立非攝也隱欲與桓乃讓之也】桓公簒弑之罪昭矣【隱將讓桓而桓聽翬之譛以弑隱公非簒而何】存則以氏繫【音繼下同】姓以姓繫號【去聲下同】没則以諡繫號以姓繫諡者夫人也【據文姜至自齊如齊及薨皆稱夫人姜氏葬禰小君文姜】存不稱號没不稱諡單舉姓字者妾也【諸侯妾母祇當以氏繫字魯自成風而後妾母皆稱夫人稱小君稱諡惟定姒以哀未成君不稱夫人及小君然亦襲成風敬嬴齊歸之例而稱諡矣夫人且不當别有諡而况妾乎】凡宫廟非志災失禮則不書【啖氏曰凡祭祀常事不書失禮及非常乃書愚按穀梁云庶母築宫而君終則廢禮曰妾母不世祭乃庶子為君之禮也戴記稱妾袝於妾祖姑乃公子之為大夫士者之禮也若庶子未為君而祭其妾母則固無其禮也禮稱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所以防嫡妾之亂也孟子卒則聲子攝小君矣仲子先君之妾耳安可為之立宫乎隱公立宫以祭庶弟之母遂啓後世追尊妾母皆援春秋考宫之義聖人特書以著失禮之始厥後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以妾母祔廟而不書矣凡經書宫廟若西宫新宫桓宫僖宫則以災而書作新宫合禮則不書世室屋壊則書新作世室合禮亦不書丹桓宫楹刻桓宫桷過侈非禮則書武宫宫親盡不當立則書取郜鼎納于太廟禘于太廟用致夫人大事于太廟躋僖公有事于太廟仲遂卒猶繹非禮皆書凡易世立先君之廟得禮皆不書○劉氏曰穀梁曰考者成之也成之為夫人非也若成之為夫人當曰考夫人子氏之宫今但曰仲子非夫人明矣】   初獻六羽【左傳公問羽数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從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公羊穀梁傳初始也程子傳成王賜魯用天子禮樂祀周公後世遂羣廟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也書初獻見前此用八之僣也仲尼以魯之郊禘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禮樂祀周公成王之過也】   初獻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謂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總稱也羽以象文徳干以象武功婦人無武事則獨奏文樂故謂之羽而不曰佾也【范氏曰佾之言列八人為列羽翟雉之羽舞者所執人執一羽不言六佾言佾則干在其中婦人無武事獨奏文樂杜氏曰毎佾人数如其佾数愚按武舞執干干楯也所以扞難文舞執羽翟羽有文也書言舞干羽于兩階盖二者並用孔氏曰羽翳也山海經五采之鳥名翳盖或翟或翳惟取其文耳佾者舞列之名則干羽皆在其中但言羽則舞干不與矣春官樂師有羽舞有干舞籥師祭祀則鼔羽籥之舞司干祭祀舞者既陳則授舞器然則祭祀或文舞武舞並用或止用文舞而不用武舞也】初者事之始【卲子曰初者褒之也以其舊僣八佾也愚按洪範初一曰五行易卦第一爻曰初善者復其初惡者變其初作事者必慎其初故初者肇事之端不可不審也】魯僣天子之禮樂舊矣是成王過賜而伯禽受之非也用於大【音泰】廟以祀周公已為非禮其後羣公皆僣用焉【杜氏曰魯唯周公廟得用八而他公遂因仍僣而用之祭統成王追念周公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明堂位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史成王命魯有天子禮樂者以褒周公之徳也愚按劉氏意林謂魯惠公之世禮壊樂崩請于周天子命史角徃自是魯始用天子禮樂夫齊桓晉文輔翼襄王其功甚大不過召伯賜命尹氏授策而已耳晉文請隧則曰王章也未有代徳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惡也豈以魯惠無功於王而遽以天子之禮樂賜之耶以為惠公自僣則當時諸侯强盛惟吴楚無知僣稱王號桓文威行天下幾於改物然終身不敢用天子禮孰謂惠公而敢僣之耶若曰惠公請于周平王亦未必從之也程子朱子皆信戴記遷史之説其必有所見矣】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降用六羽書初獻者明前此用八之僣也【王氏箋義言初獻六羽善其復正趙氏曰舍八佾用六佾猶謂之僣故曰獻張氏曰獻者不宜獻也書初以見八佾用於羣公之廟書獻以見六羽不當用於仲子之宫一言而盡魯僣禮之本末非聖人莫能修謂此類也沙隨程氏曰獻六羽是以妾僣夫人也】諸侯僣於上大夫僣於下故其末流季氏八佾舞於庭而三家者以雍徹上下無復【去聲】辨矣【諸侯之大夫而僣天子之禮豈復有上下之辨朱子語使魯不曽用天子之禮樂則三家雖欲僣無此様子亦無縁見此等禮樂而用之】聖人因事而書所以正天下之大典【愚按魯僣天子禮樂春秋因事書之以著其罪諸侯六佾而魯僣八佾隱公以仲子别立宫當下於羣公之廟疑於羽数乃從衆仲而改用六羽盖隱公之心若曰先公之廟可循舊用天子所賜之禮仲子别宫祗當用諸侯之禮而不知先君之妾不可與君同安可用諸侯之禮乎聖人書曰初獻一以嘉隱公復王制之舊一以著其崇寵妾之過也孔子之時季氏舞八佾則知隱公惟用六羽於仲子之宫而羣公仍僣八佾厥後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以妾母用小君之禮則隱公為仲子立宫而獻六羽有以啓之也聖人書此固為隱公喜而亦深有遺憾云公穀皆云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然樂舞之数自上而下降殺以兩諸侯既降於諸公則諸伯當降於諸侯而用二佾矣子男復何所用乎况禮經所記廟制堂制衮旒席数五等諸侯皆同豈以舞佾而獨異其制乎尸子又謂天子諸侯皆用八佾初獻六羽始厲樂矣夫春秋諸侯僣侈循習為常魯於郊禘門觀皆不貶損何獨羽数而貶損乎且妾廟降於諸侯乃其常也春秋亦不書矣】   邾人鄭人伐宋【程子傳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先邾人為主也】按左氏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則主兵者邾也故雖附庸小國即序乎鄭之上【杜氏曰邾主兵故序鄭上家氏曰邾序鄭上著其為兵首所以貶也或曰宋實啓釁而邾應之邾其無罪乎曰邾見侵於宋當告之天王請之方伯聲其罪而治之不當間鄭宋之隙而偕鄭以伐宋因彼之憾復巳之私春秋所不與也是故邾為首鄭次之鄭以伯爵之國而序乎邾之下亦所以貶也】凡班序上下以國之小大從禮之常也【通㫖諸侯序列以爵之尊卑則名正】而盟㑹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變也【㑹盟則先主㑹征伐則先主兵】然則衛州吁告於宋以伐鄭事與此同而聖人以宋為主者何此春秋撥亂之大法也凡誅亂臣討賊子必深絶其黨【通㫖兵者國之大事也春秋之所重故雖將卑師少亦書于策而曲直之辭具文可見○愚按左傳云鄭人以王師㑹之伐宋入其郛而經序邾為首不書王臣盖鄭莊是時為王卿士故擅興天子鄉遂之兵非王室遣將故不書也】   螟【音蟲災始此公羊傳記災也榖梁傳蟲災也程子傳書螟書螽皆為災也國之大事故書】蟲食苖心曰螟食葉曰螣【音特】食節曰賊食根曰蟊【莫侯反本爾雅】國以民為夲【書民為邦本】民以食為天【管子王者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詩去【上聲】螟螣害稼也【小雅大田篇去其螟螣及其蟊賊無害我田稺】春秋書螟記災也【杜氏曰為災故書薛氏曰異天之變也災人之害也賢君睹災變而恐懼修省消災變之道也朱子語書山崩地震螽螟之類知災異有所自致也】聖人以是為國之大事也故書【家氏曰宇宙之内一事之違其常一物不得其所日星示異水旱螽螟告災皆人君責也故春秋變見於上必書災及於民亦必書示人君職分之當謹耳哀十二年冬螽註者歸過於司厯之失閏此諛臣所以蔽災而託於聖人之言豈春秋書水旱螽螟之㫖哉愚按春秋書蟲災者十四書螟者三而在隱公之世者二在莊公之世者一書螽者十而桓僖文襄四公之世各一宣公之世者三哀公之世者三書蝝生者一亦在宣公之世盖宣公以弑兄得國而又改法税畝重困農民故螽蝝水旱飢饉之災比歳相仍猶不知恐懼修省以消天變聖人備書為後鍳也】而近世王安石乃稱為人牧者不必論【去聲】奏災傷之事亦獨何哉甚矣其不講於聖人之經以欺當年而誤天下與來世也【宋鑑神宗熈寧五年御史張商英言刑部立法應蝗蝻為害須俟其撲除盡淨方許以聞則陛下欲於此時恐懼修省以上荅天戒而下恤民隠亦晩矣王安石曰條貫已令轉運司申奏安撫司有何限合經制事却須要管勾奏災傷狀作甚上笑】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苦侯反】   按左氏臧僖伯卒【僖謚伯字愚按僖伯以先公子必未賜族盖左氏追稱氏如陳桓未卒而稱陳桓公有寵於王髙氏曰其子臧孫逹嗣是為哀伯自是終春秋臧氏世預魯國之政】公曰叔父有憾【胡暗反恨也】於寡人寡人不敢忘葬之加一等【杜氏旦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不書葬】以公羊三世考之則所傳聞之世也【公羊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何氏曰所見之世謂昭定哀已與父時事也所聞之世謂文宣成襄王父時事也所傳聞之世謂隠桓莊閔僖髙祖曽祖時事也】而書日見恩禮之厚明矣公將如棠觀魚者僖伯諫而不聼則稱疾不從可謂忠臣矣葬之加一等夫是之謂稱【去聲冝也謂得賞賢旌直之權衡】然隠公不敢忘其忠而不能聴其言與郭公善【去聲】善而不能用至於亡國【莊二十四】一也其及宜矣【永嘉吕氏曰穀梁云隠不爵命大夫盖謂隠攝而非君也然其生也稱公其殁也稱薨魯之臣子皆以君待之矣非攝也豈有不爵命大夫乎彼見無駭之不稱公子求其説而不得故云爾】   宋人伐鄭圍長葛【此書圍之始左傳以報入郛之役也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穀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乆之也伐不踰時戰不逐奔誅不填服程子傳伐國而圍邑肆其暴也杜氏曰潁川長社縣北有長葛城張氏曰鄭邑今潁昌府長葛縣愚按長葛縣属今汴梁路許州】   圍者繯【于善反】其城邑絶其徃來之使【去聲】禁其樵采之途城守不下至於經年而不解【明年冬書取長葛既不稱侵伐又不繋鄭故知圍經年也】誅亂臣討賊子可也長葛鄭邑何罪乎書圍於此而書取於後宋人之惡彰矣【髙氏曰圍人城邑者其兵必衆而稱人者貶之也張氏曰宋殤以邾鄭伐已之故報怨於鄭聲其罪而圍其邑踰年乃取著其暴虐阻兵之甚也臨川吳氏曰前書莒人伐杞取牟婁一加兵即取其邑取之易也宋雖加兵于鄭之邑而取之難故圍之經年乃能取陳氏曰伐國不言圍邑自僖以前則書之僖十八年邢狄伐衛圍菟圃不書至二十三年書齊侯伐宋圍緡二十六年書楚人伐宋圍緡之後皆不書矣春秋之初猶以圍邑為重也蜀杜氏曰春秋書圍四十四伐國而言圍者九此為之首書伐書圍書取惡之也】   【甲桓王子三年】六年【齊僖十四晉哀侯光元年衛宣二蔡宣三十三鄭莊二十七曹桓四十陳桓二十八杞武三十四宋殤三秦文四十九楚武二十四】春鄭人來輸平【輸左作渝左傳更成也程子傳魯與鄭舊修好既而廹於宋衛遂與之同伐鄭故鄭來絶交渝平變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於人為國君而負約可羞之甚也】   輸者納也平者成也【朱子語言輸則渝之義自在其中如秦詛楚文云變輸盟刺沙隨程氏曰輸如吕刑輸而孚之輸我無欲平之意而鄭輸其平於我臨川吳氏曰來者彼來求我非我徃求彼也輸謂輸冩其情平謂兩國昔有忿怨如地之不平今悉剗削而使之平也輸平猶曰納欵也杜氏曰和而不盟曰平】鄭人曷為納成於魯以利相結解怨釋仇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于狐壤止焉【内諱獲故言止見左傳十一年】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㑹師伐鄭即宋魯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孫氏曰鄭來輸誠於我平四年翬會諸侯伐鄭之怨也】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來告命魯欲救之使【去聲】者失詞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鄭圍長葛鄭伯知其適有用間【去聲】可乘之隙也是以來納成耳然則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釋仇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髙氏曰曰來輸必有挾也薛氏曰輸平者何來以賂于我也愚按經書平者凡六惟此言輸平輸之為言必有貨賂行乎其間而非虛言求平矣平乃鄭志而非魯志茍不以利啗魯則魯必不從也】曷為知其相結之以利也後此鄭伯使宛來歸祊而魯入其地會鄭人伐宋得郜【古報反】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知輸平者以利相結乃貶之也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義爾茍為以利使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懐利以事其兄諸侯必曰何以利吾國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平聲】矣【本孟子】故特稱輸平以明有國者必正其義不謀其利杜【絶塞也書杜乃擭】亡國敗家之本也【太史公曰利誠亂之始也夫子罕言利常防其源也張氏曰鄭莊之納平為合黨敵宋計是以不憚屈已請和於魯繼以納祊而未即求許所以為敗宋入許之權輿魯隠亦入其術中而不悟也永嘉吕氏曰言來輸則有自屈損之意鄭豈誠敬魯哉亦豈誠畏魯哉亦豈誠欲與魯釋其舊憾而為玉帛之好哉特以宋魯方合而幸其有可離之隙於是屈損以求成耳陳氏曰春秋之初魯宋衛陳蔡為一黨齊鄭為一黨今鄭先來與魯平就合齊魯之交自此以後魯合於齊鄭而離宋魯之交矣平不書必關於天下之故而後書明年宋陳及鄭平宣七年鄭及晉平文十六年及齊平襄二十年及莒平哀八年及齊平皆不書書鄭輸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終始也○劉氏曰公羊謂敗吾成榖梁謂不果成皆非也平者兩國約不相背云爾四年伐鄭平絶可知安有鄭人又來請絶前平乎左氏作渝平盖字誤】   夏五月辛酉公會齊侯盟于艾【艾五盖反此齊魯交好之始程子傳始平于齊也杜氏曰春秋前魯與齊不平今棄惡結好泰山牟縣東南有艾山張氏曰在襲慶府奉符縣愚按今益都路寧海州牟平縣臨川吳氏曰前此魯未嘗與齊交因鄭輸平之後而公始與齊盟盖皆鄭莊之謀也愚按宋殤既合五國之師伐鄭又出師圍邑經年而取之鄭之怨宋深矣去年與邾伐宋未足以釋其怨故特平齊魯以為他日伐宋之謀魯與齊盟而曰鄭莊合齊魯者以三年齊鄭盟石門知齊鄭合黨故也盟不書及而書㑹則非魯志而齊欲為盟也書盟于艾著齊僖小伯之始書盟于黄著齊景争伯之終前乎于艾雖盟石門然未與魯平則黨與未盛也後乎于黄雖次垂葭㑹牽㑹洮次渠蒢伐晉伐宋而無盟矣凡書盟皆春秋所惡比事以觀而世變可知也】○秋七月【公羊傳此無事何以書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春秋編年四時具然後為年程子傳無事書首月天時王月備而後成歳也】   四徳備而後為乾故易曰乾元亨利貞一徳不備則乾道熄矣四時具而後成歳故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一時不具則歳功虧矣【何氏曰歴一時無事則書其始月春以正月為始夏以四月為始秋以七月為始冬以十月為始明王者當奉順四時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則天道正矣杜氏曰雖無事而書首月具四時以成歳也孔氏正義年有四時交錯互舉以為史記之名言春足以兼夏言秋足以見冬愚按經無事書正月者二十三書夏四月者十一書秋七月者十七書冬十月者亦十有一】既書時又書月者時天時也月王月也書時又書月見【音現】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貞【文言傳愚按乾健也天之徳也天以至健故能運四徳於四時君子以至健故能體四徳於一身聖人以至健故能行四徳於兩儀之間以參天地而賛化育元者物之始於時為春其在人則為仁其發則惻隠之情而得天地生物之心以為心者也月令天子賞公卿大夫於朝命相布徳和令行慶施惠下及兆民是體乾之元亨者物之通於時為夏其在人則為禮其發則辭讓之情而所以品節乎親親仁民愛物之等差者也月令天子賞封諸侯慶賜遂行無不欣悅命大尉賛傑俊遂賢良行爵出禄必當其位是體乾之亨利者物之遂於時為秋其在人則為義其發則羞惡之情而所以斷制事物各得其宜者也月令天子命將帥選士厲兵以征不義詰誅暴慢以明好惡命有司修法制戮有罪嚴㫁刑是體乾之利貞者物之成於時為冬其在人則為智其發則是非之情而所以分别事理以宰萬物者也月令天子察阿黨使罪無有掩蔽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固封疆備邊境命將講武飭死事是體乾之貞春秋于毎年備四時明人君當奉若天道體乾之四徳首時必書月明人君當謹守王度奉天子之正朔與其法制禁令王者承天而禮樂征伐行於天下諸侯奉王而徳刑賞罰施於國中其理一也】若夫上下異致天人殊觀聖學不傳而春秋之義隠矣【愚按聖人致中和而天地位萬物育自聖人以下不能體乾之四徳毫釐有差則天壤易位一物不得其所而天變應之宋神宗時王安石言水旱氣數堯湯所不免王珪言天象既如此必至於用兵亦天數也此皆人臣不能諫人君儆省以荅天戒盖不通春秋之義而以為天人異致故也】   冬宋人取長葛【公羊榖梁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乆也程子曰宋人之圍長歳且周矣其虐民無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鄭視其民之危困而弗能保有赴訴卒喪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勝誅矣何氏曰不繋鄭舉伐者因上伐圍取也】   宋人恃强圍邑乆役大衆取非所有其罪著矣【彼此皆列國而伐之以圍其邑是恃强也圍之期年是乆役也環而攻之是用大衆也鄭邑而已取之是取非所有也直書而罪自見】在王朝不能施九伐之威【周禮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馮弱犯寡則眚之賊賢害民則伐之暴内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犯令陵政則杜之外内亂鳥獸行則滅之】在列國不能修連帥【所類反】之職【王制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鄭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能保有而失之是上無天王下無方伯而鄭亦無君也宋人强取以王法言不可勝【平聲】誅以天理言不善之積著矣初穆公屬【章欲反付也託也】國於與夷使其子馮【皮冰反】出居於鄭【三年】殤公既立忌馮而伐鄭【四年】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殤公之罪重也明年鄭人伐宋序邾為首以鄭伯之罪輕也至是宋又舉兵伐鄭而圍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積已著而不可解矣其見弑於亂臣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凡此類皆直書于䇿按其行事而善惡之應【去聲】可考而知天理之不誣者也【張氏曰宋自去年圍長葛經年不解志在必取鄭莊不求保其土地人民反交結於魯為後日報復之計而委長葛於宋宋殤雖若得志而後日終受鄭莊報復蹙國喪師以及其身愚按或云文定言善惡之應與佛氏所謂果報者相似非也易文言於坤之初六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於噬嗑之上九曰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揜罪大而不可解曽子曰出乎爾反乎爾天道好還無毫髪爽此乃福善禍淫必然之理也若果報之説謂今世為人後世為異物負怨於陽明之界而取償於幽隂之府豈有是理也哉○劉氏曰左氏作秋取長葛杜氏云冬告非也史之記事雖據赴告至其月日猶依先後次序假令以二月出師逾時來告猶言二月也豈據告時紀之於夏乎左氏雜采當時諸國史策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經云冬傳云秋也】   【乙桓王丑四年】七年【齊僖十五晉哀二曲沃武公稱元年衛宣三蔡宣三十四鄭莊二十八曹桓四十一陳桓二十九杞武三十五宋殤四秦文五十楚武二十五】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程子傳伯姬為紀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於家今始歸娣歸不書憫其無終也】   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伯姬二年歸紀】則何以書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公羊莊十九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徃媵之各以娣姪從故一聘九女】必格之同時者所以定名分【扶問反】窒亂源也【同時而行則妃妾之名不】   【紊其生子也嫡庶之分已定亂何由作】今叔姬待年於宗國不與嫡俱行【本杜氏注詩江有汜朱子傳媵有待年於父母之國而嫡不與之偕行者】則非禮之常所以書也【春秋常事不書非禮之常而書之者必有美惡存焉孫氏曰媵書者為莊十二年歸于起】眉山蘇轍以為書叔姬賢之也【蘇氏字子由有集傳二十卷】若賢不得書必貴而後書則是以位而蔑徳也小國無大夫【通㫖小國大夫稱人】至於接我則書【二年書紀履緰來逆女莊二十七年書莒慶來逆叔姬】是位不可以廢事也位不可以廢事而獨可以廢賢乎如叔姬不歸宗國而歸于【音擕】以全婦道賢可知矣賢而得書亦春秋之法也【何氏曰婦人八歳備數十五從嫡二十承事君子媵賤書者終有賢行能處隠約全竟婦道故重録之髙氏曰娣亦書歸猶堯之二女降於溈汭皆曰嬪張氏曰媵不書此特書者以其終不忘紀之五廟雖紀侯卒而歸于以奉宗祀殁其身而後已聖人以其賢可以厲婦行將有其末必録其本是以變例而特書之愚按賈逵謂隠公厚於先君之女故盛禮而歸之如歸嫡之禮又云紀貴叔姬故書以刺之聖人豈逆計其他日之賢而書之哉今考春秋諸侯寵嬖妾媵盖多不足煩聖筆之録茍隠公厚先公之女必不以為媵矣夫子作經以垂勸戒則以為嘉其賢者義或近之安可以史官一時之例而議春秋萬世之法乎子朱子作通鑑綱目書唐太宗以武氏為才人所以起偽周之亂書宗册夀王妃楊氏所以起馬嵬之奔納才人冊諸王妃法不當書而朱子書之亦春秋之意也】   滕侯卒【程子傳不名史闕文也杜氏曰滕國在沛國公丘縣東南張氏曰今徐州滕縣愚按今益都路滕州】   滕侯書卒何以不葬怠於禮弱其君而不葬者【見隠三年】滕侯宿男之類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國之强弱而有謹慢也【國小而慢之是弱其君】不以情之踈宻而有厚薄也【情踈而薄之是怠於禮】春秋之時則異於是晉北國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親徃俟其葬【成十年公如晉葬景公襄二十八年公如楚葬康王愚按地非同盟謂非同方岳之盟】滕鄰境也【滕國在魯西南】宿同盟也【元年盟宿】訃告雖及而魯不之恤豈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於禮而不徃弱其君而不會無其事而闕其文此魯史之舊也聖人無加損焉存其卒闕其葬義自見【音現】矣【通㫖人之所以為人與其所以異於禽獸以其有人道也無人道何以為人如滕於魯以近則鄰國也以親則同姓也又覲東后則同至於方岳之下卒而不葬强凌弱爾】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非責也責不赴告】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責魯不㑹○趙氏曰左氏云同盟薨則赴以名於理未安豈有臣子當創巨痛深之日乃忍稱君之名禮篇所録亦云寡君不禄而已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惟九人不名啖氏曰其不名公羊謂㣲國也滕國文王之子孫雖至㣲弱豈無名乎】   夏城中丘【此書士功之始左傳書不時也公羊傳中丘内之邑也城何以書以重書也穀梁傳凡城之志皆譏程子傳為民立君所以飬之也飬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飬遂生飬遂則教化行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也雖時且義必書見勞民為重事也後之人君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書者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而用民乃所當用也人君知此義則知為政之先後輕重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用心也杜氏曰中丘在琅琊臨沂縣東北張氏曰今沂州臨沂縣愚按在今益都路宻州安丘縣】   程氏曰為【去聲】民立君所以飬之也飬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飬遂教化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書【經書魯力役三十八城二十三築八浚一新一新作二毁一墮二書外城者六】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矣【莊二十九年新延廐三十一年築臺于郎三十二年城小榖僖二十年新作南門文七年城郚哀五年城毗六年城邾瑕皆以春此城中丘九年城郎桓五年城祝丘莊三十一年築臺于薛襄七年城費十五年城成郛定十二年墮郈墮費十三年築蛇淵囿哀三年城啓陽四年城西郛皆以夏莊元年築王姬舘三十一年築臺于秦文十六年毁泉臺成十八年築鹿囿皆以秋是不時也夫不能内脩徳政以為保民之本而勞民於守國之末如桓公懼齊鄭襲紀而城祝丘莊公懼齊桓討納糾之罪而浚洙文公既取須句備邾而城郚患莒人之外偪而城諸鄆宣公欲叛晉而城鄆襄公聽南遺之奸謀假事難而成費因齊靈之叛晉屡來侵伐而比年城成郛城西郛城武城定公從伯令侵鄭懼而城中城復叛晉黨范氏而城莒父及霄哀公亦黨范氏而比年城啓陽城西郛城毗城邾瑕皆非義也况於築臺囿以為游觀之樂新延廐以示牧飬之奢作門觀以僣天子之制毁泉臺以彰先祖之惡築舘以主讐人之婚而忘通喪之禮其罪又可勝誅乎至於㑹晉悼城虎牢以偪鄭㑹晉平城杞而私其母家亦非義也】雖時且義亦書【桓十六年城向二十九年城諸防文十二年城諸鄆宣八年城平陽成四年城鄆九年城中城襄十三年城防十九年城西郛城武城定六年城中城十四年城莒父及霄十五年城漆皆以冬修城得農隙之時定公墮郈費以弱私家僖公㑹齊桓存三亡國以興滅繼絶仲孫蔑㑹晉定城成周以蕃王室皆合於義而亦書之】見【音現】勞民為重事也【啖氏曰凡興作必書重民力也觀其時而是非昭矣】人君而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凡書城者完【音丸】舊也書築者創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心也【張氏曰隠公無敵國外患之警盛夏興役事無故之工築妨農害民春秋深譏之臨川吳氏曰君之資於民者資其力也民之報其君者報以力也故無事則資其力而用之於農以足食生財有事則資其力而用之於兵以敵愾禦侮非農非兵而勞民之力必以其時以其禮而不敢妄興不得已而役之亦必節其力而不盡也春秋凡力役必書重民力也通㫖問榖梁凡城之志皆譏啖子曰凡城國之急務但問時與不時不應一切是譏易曰設險以守其國禮曰城池以為固則春秋書城果何意也曰穀梁子之意謂春秋時言之也城不可無而未為國之急易所謂設險非止於築城禮所謂城池亦固國之一事爾春秋凡城必書或志其非時或志其非制或志其非所得其時制又當其所而亦書重民力也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或與民同其利或與民同其樂則不可以已矣王氏曰詩采薇曰天子命我城彼朔方烝民曰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夫玁狁之難甚亟而城築之役乃須天子之命齊遷臨菑而仲山甫以上卿臨之是知諸侯國邑髙卑廣狹皆有王度春秋之城築俱不禀王命故悉書以譏之不止為不時重民力而已也愚按内城二十三春城四夏城七冬城十二左傳於此年并城郎祝丘及新延廐新作南門築鹿囿皆曰不時凡城於冬者皆曰書時或曰周之冬十月十一月乃夏之秋周之春正月二月乃夏之冬而左氏於城向諸防諸鄆平陽中城城防郎囿皆曰書時延廐南門亦曰不時何哉今考左傳言龍見而戒事則夏之九月而周之十一月也水昬正而栽則周之十二月正當役民之時也日至而畢則夏之十一月而周之正月也謂日至而畢則周之春不宜興土功矣經於他事書春夏秋冬而繼書次月則凡書時皆指四時之首月如成十七年書冬㑹伐鄭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是也若城築蒐狩之事乃以時成通歴三月事畢而言之非獨指首月也詳攷經文則可見矣】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此列國來聘之始左傳結艾之盟也公羊傳母弟稱弟母兄稱兄穀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程子傳凡不稱公子而稱弟者或責其失兄弟之義或罪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左氏公羊傳皆曰年齊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說盖縁禮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說其曰同母弟盖謂嫡耳非以同母為加親也若以同母為加親是不知人理近於禽道也天下不明斯義也乆矣僖公愛年其子尚禮秩如嫡卒致簒弑之禍書弟見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杜氏曰凡聘皆使卿執玉帛以相存問】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范氏曰禮非始封之君則臣諸父昆弟匹敵之稱人臣不可以敵君故不得以屬通所以逺别也】書盟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書出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恭之義攷於事而春秋之情可見矣年者齊僖公母弟也程氏謂先儒說母弟者【左宣十七凡稱弟皆母弟也】盖縁禮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襄三十一穆叔曰太子死有母弟則立之】其曰同母盖為嫡耳非以為加親也此義不明乆矣僖公私於同母寵愛異於他弟施【以䜴反】及其子猶與適【音嫡】等而襄公絀之遂成簒弑之禍【左傳莊八年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嫡襄公絀之連稱管至父因之以作亂遂弑襄公而立無知劉氏曰齊侯非不愛其弟也迷於其義故以愛為害矣】故聖人於年來聘特變文書弟以示貶焉鄭語來盟【桓十四】黒背帥師【成十】皆罪其私也書云于弟弗念天顯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天惟與我民彛大冺亂【康誥蔡傳天顯猶天明尊卑顯然之序也弟不念尊卑之序而不能敬其兄兄亦不念父母鞠飬之勞而大不友其弟是兄弟相賊也則天之與我民彛必大冺滅而紊亂矣】陳黄奔楚而稱弟【襄二十】不念鞠子哀矣盗殺衛縶而稱兄【昭二十】其亦不念天顯矣秦鍼宋辰【昭元秦鍼奔晉定十宋辰奔陳】皆責其薄也【襄三十天王殺其弟佞夫襄二十七衛侯弟鱄奔晉昭八陳侯弟招殺世子偃師】仁人於兄弟絶偏繫之私篤友恭之義人倫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訓天下與來世之意也【張氏曰親親之道尊其位重其禄非賢則不及以政齊僖愛其弟聘魯致女交政隣國一一使之愛之之過遂致亂嫡庶之辨以啓無知簒弑之禍聖人以其過於溺愛之私而失親親之義故特書其弟以貶之而著後日之禍始於僖公之不早辨也愚按夫子作經雖不逆計其後日之事然於其寵愛之過特書弟以貶焉使後世之讀是經者考無知簒弑之所由始則亦知戒矣春秋書弟者十一惟公弟叔肸書字盖賢之也諸侯之弟貶則書名不貶則書字故許叔蔡叔蔡季紀季皆賢而稱字且不言弟傳例在莊三年○啖氏曰使使致問曰聘主人受之於廟以重禮也孫氏曰大國聘而不朝小國朝而不聘凡書皆惡之張氏曰聘者諸侯遣大夫通好與國見於儀禮之篇詳矣然古者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有邦交殷聘之禮自隠公即位以來未嘗朝聘於天子以魯推之則諸侯盖可知矣齊僖因艾之盟遽遣使于魯以結好忘君臣之大義植同列之私黨故觀年之聘則凡春秋書聘可以例推矣愚按經書諸侯聘三十一齊聘者五始於弟年而終於慶封書晉聘者十有一宋衛聘者各四陳鄭秦吳聘者各一楚聘者三魯以秉禮之國受同列之朝聘而尊王之禮寥寥罕見故悉書以示譏焉】   秋公伐邾【此伐邾之始程子傳左氏傳為宋討也擅興甲兵為人而伐人非義之甚也】奉詞致討曰伐【傳例曰聲罪致討曰伐此云奉辭者執言以聲其罪其義一也不稱帥師者君行師從故君將不言帥師】按左氏公伐邾為【于偽反】宋討也【宋及鄭平盟于宿杜氏曰公拒宋而與鄭平今鄭復與宋盟故懼而伐邾欲以求宋】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魯與儀父則元年盟于昧【音蔑】矣邾人何罪可聲特託為辭説以伐之爾經之書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執見伐者皆有罪可討也傳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僖十晉侯將殺里克克對曰欲加之罪其無辭乎】魯為宋討非義甚矣而稱伐邾所謂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昧之盟不待貶而自見矣【張氏曰夫和大所以恤小既平宋鄭則邾宋之眦睚亦可和矣親此而虐彼茍欲悦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見書為宋討邾之㫖矣愚按春秋一經魯君大夫與邾特盟者五與諸侯及大夫同㑹者十九與諸侯及大夫㑹盟者十邾子來朝者六來㑹者一大夫如邾者一公伐邾者六大夫伐邾者七㣲者伐邾者一及他國伐邾者一大夫圍邾者一及邾戰者一公敗邾師者一邾人伐我者三元年盟蔑乃與邾交好之始哀二年盟句繹乃與邾交好之終此年伐邾乃與邾交兵之始哀七年入邾以邾子來乃與邾交兵之終邾之事魯不為不敬而魯之虐邾愈甚比事以觀而罪自著矣】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此王聘之始程子傳周禮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諸侯不修臣職而聘之非王體也杜氏曰凡伯周卿士凡國伯爵汲郡共縣東南有凡城張氏曰今濬州黎陽縣之境愚按凡伯周公之詩板與瞻卬皆其所賦盖世為王臣】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此戎患之始公羊傳凡伯天子之大夫也其言伐執之也穀梁傳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大天子之命也程子傳初戎朝於周發幣于公卿凡伯弗賔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于楚丘以歸楚丘衛地伐見其以衆天子之使道由於衛而戎得以衆伐之衛不能衛其罪可知言以歸則非執凡伯有失節之罪杜氏曰楚丘衛地在濟隂城武縣西南愚按今東昌路曹州楚丘縣】   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見【音現】其以徒衆也【薛氏曰言伐以兵刼之也董子曰執天子之使與伐國同罪】楚丘衛地以歸易【去聲】詞也于楚丘者罪衛不救王臣之患【孫氏曰于楚丘者責衛不能救難蜀杜氏曰凡伯過衛衛不當使及於難况又不救乎】以歸者罪凡伯失節不能死於位也【孫氏曰録以歸者惡凡伯不死其位耳張氏曰以者言能左右之而為之以者亦聽其左右故凡言以歸者多責其降服而事讐也】周之秩官敵國賔至【以下並國語】闗尹以告【周禮司闗凡四方之賔客敂闗則為之告註賔客謂朝聘者】候人為導【候人若有方治則帥而致于朝及歸送之于境】司徒具徒【小司徒小賔客令野修道委積註小賔客諸侯之使臣】司宼詰姦【小司寇大賔客前王而辟註辟除姦人】甸人積薪【甸師率其徒以薪蒸役内外饔之事】火師監燎【襄三十一子産曰諸侯賔至甸設庭燎】其貴國之賔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使則皆官正涖事【天子之使過諸侯當先在疆埸膳宰致餼司里授舘猶懼不敬】今凡伯承王命以為過賔於衛而戎得伐之以歸是蔑先王之官而無君父也故旄丘録於國風見衛不能修方伯之職也【詩小序旄丘責衛伯也狄人廹逐黎侯黎侯寓於衛衛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見衛不救王臣之患也為狄所滅則有由矣【閔二年狄滅衛家氏曰天子之使戎得以邀而伐之天子不命之討方伯連帥復不能為王敵愾春秋書之以見周室微弱夷狄慢上諸侯無王也愚按裔戎朝於天子王臣雖不以禮貌加之不過失象胥之職特小過耳今王臣銜天子之命聘於望國過衛而戎報私怨以兵衆刼之彼獨不念天子之命乎茍不念天子之命如勿朝而已矣戎不足責衛人坐視王臣之俘於戎而不能救患尊君之義安在哉此書戎伐非以其執詞而與之著其率兵徒之衆凌虐王人是横行中國不特無天子而亦無諸夏矣經之書伐本非與其討罪何况戎乎後此定王之世單襄公聘楚而假道于陳則微弱益甚與滕莒小國無以異矣】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三   元 汪克寛 撰   隱公下   【丙桓王寅五年】八年【齊僖十六晉哀三蔡宣三十五卒衛宣四鄭莊二十九曹桓四十二陳桓三十杞武三十六宋殤五秦寧公元年楚武二十六】春宋公【殤】衛侯【宣】遇于垂【左傳齊侯將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於衛請先相見衛侯許之故遇于大丘程子傳齊侯將平宋衛於鄭宋公請於衛請先相見故遇于垂宋忌鄭之深故與鄭卒不成好無諸侯相見之禮故書曰遇杜氏曰垂衛地犬丘也濟隂句陽縣東北有垂亭愚按今東昌路曹州濟隂縣張氏曰垂近魯地私交以植黨無諸侯相見之禮春秋之所惡也高氏曰是時齊將平宋衛於鄭故宋衛遇垂以謀鄭十年入鄭蓋垂之謀也謀人之國不以禮見而陽若相遇春秋因實書之而貶寓焉陳氏曰宋衛之遇將以為參盟也遇例見三年】○三月鄭伯【莊】使宛來歸祊【宛於阮反祊必彭反公榖作邴左傳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公羊傳宛鄭之微者也邴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於泰山諸侯皆從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許田魯朝宿之邑諸侯時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穀梁傳名宛所以貶鄭伯惡與地也邴鄭伯所受命於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程子傳魯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許鄭有朝宿之邑近於魯曰祊時王政不修天子不巡狩魯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來歸祊始以祊歸魯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鄭來歸而魯受之其罪均也杜氏曰宛鄭大夫未賜族祊鄭祀泰山之邑在琅琊費縣東南張氏曰今沂州屬縣愚按沂州屬今益都路】庚寅我入祊【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程子傳入者内弗受也義不可而彊入之也】   鄭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許田前此來輸平者以言請之矣【六年輸平傳不言請歸祊然經書平例六他皆不言輸故知輸平請歸祊也高氏曰前年來輸平然口輸而實不至薛氏曰與我則曷謂之歸前年賂我矣】未入地也至是來歸祊者其地既輸矣未易許也【據桓元年鄭伯始以璧假許田】周制六年五服一朝【據書周官】故於天子之郊有朝宿之地又六年王乃時巡諸侯各朝於方嶽【同上】故於泰山之旁有湯沐之邑【何氏曰巡狩祭天當沐浴潔齊以致其敬故曰湯沐邑所以尊待諸侯而供其費取足舍止供稾穀而已】諸侯於王畿之内方嶽山下皆有是乎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故特賜之許田為朝宿之地如皆有焉盡天子之郊不足為其地矣宣王以鄭伯母弟懿親故特賜之祊田為湯沐之邑如皆有焉盡泰山之旁不足為其邑矣【杜氏曰成王營王城有遷都之志故賜周公許田以為魯國朝宿之邑後世因而立周公别廟焉鄭桓公宣王之母弟封鄭有助祭泰山湯沐之邑在祊范氏曰諸侯有大功盛德於王室者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沐浴之邑魯周公之後鄭宣王母弟若此有賜邑其餘則否許慎曰若令諸侯京師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諸侯盡京師之地不足以容愚按王制謂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内視元士則方伯之外他諸侯無可知然定四年祝鮀言衛取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則衛亦有朝宿湯沐之邑矣】祊近於魯許鄰於鄭各以其近者相易何以不可乎用是見鄭有無君之心而謂天王不復【扶又反】能巡狩矣【杜氏曰鄭以天子不能復巡狩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從本國所近之宜欲為魯祀周公遜辭以有求也何氏曰書者甚惡鄭伯無尊事天子之心專以湯沐邑歸魯范氏曰王室微弱無復方岳之㑹諸侯驕慢亦廢朝覲之事】用是見鄭有無親之心而敢與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順之詞義不可而强【上聲】入之也【趙氏曰入祊之義與歸入之入同言不當入與用兵之入不同邑者先祖所命於天子而以與人其罪著矣陸氏曰鄭不當歸魯不當入宛當諫止參譏之陳氏曰入未有言我者言我交譏之辭也張氏曰此因鄭之歸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則當如齊人歸我濟西田不必書入祊可也書入者逆詞義不當受而據有之也東遷以來諸侯不朝王天子無復巡狩遂各以其所近之邑相易此謀始於鄭伯輸平之時先以祊歸魯以固魯之好而未敢及許其辭則以為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所以免魯人不共先祖之罪而猶未易許田也鄭莊不憚委先祖所受王邑於人所謂將欲取之必固與之卒使魯隱間齊於宋以成敗宋入許之計又終得許田於魯見鄭莊為小人之雄罪之不可勝誅也永嘉呂氏曰鄆讙隂不言入蓋鄆讙隂我故物也其言入則非我故物也左氏言以祊易許經文未見以祊易許之事是時鄭結魯非魯結鄭前年來輸平則約之以言今年來歸祊則㗖之以利雖然其歸祊也固已覬覦許田矣特以方求結於魯故姑緩之既而桓公簒立於是要其許田始取償於魯左氏以其事比言而謂之易也高氏曰鄭始結魯以拒敵故歸祊以市魯魯桓簒君以求援故賂田以償鄭其地雖若相易而事不相涉也鄆讙隂本我之邑歸則有之矣此特書入者以其非我之有不當入也孟子謂子噲不得與人燕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噲鄭之歸魯之入其罪均也愚按鄆讙隂書來歸此亦書來歸蓋鄭莊貪魯人之易許而歸祊齊景服聖人之德化而歸鄆讙隂雖其義利不侔而皆出於中心之誠非勉强使之歸也故皆書曰來歸美惡不嫌同辭然此年書入以示其不順則非鄆讙隂之比矣○啖氏曰公羊云齊亦欲之按書我者言魯入爾何關齊事乎】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宣公也在位三十五年子封人立是為桓侯】辛亥宿男卒【穀梁傳宿微國也】   天王崩告于諸侯則不名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筆列反】於大【如字】上禮也【穀梁傳大上故不名范氏曰名所以相别居人之大在民之上故無所名家氏曰王一而已可不名諸侯衆也烏得不名趙氏曰諸侯卒名之著易代自降於天子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檀弓公叔文子卒其子戌請諡於君曰請所以易其名者】於是乎有諱禮【桓六申繻曰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将諱之愚按書稱堯舜禹皆不諱名至商湯始不稱名大戊武丁稱中宗高宗則不特周始諱名但至周而文始備耳】故君薨赴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祿敢告執事【本禮記】春秋之時遵用此禮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經書君終雖五霸强國齊桓晉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筆之也【諸侯卒書名不惟别尊卑之等亦所以紀遠近辨同異】赴不以名而書其名者與魯通也已通而不名者舊史失之爾【宿男元年同盟杞與魯結昏而成公卒不書名滕同伐秦而成十六年滕子卒不名皆史失之】未通而名者有所證矣【如此年蔡宣公及晉獻公惠公之類】故傳此義者記於禮篇曰諸侯不生名【曲禮】夫生則不名死則名之别於大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蓋禮之中也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書變周制矣春秋魯史聖人修之也而孟子謂之作【張子曰春秋之書在古無有乃仲尼所自作】以此類也【張氏曰宿男不書葬魯不㑹詳見三年七年】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此參盟之始左傳齊人卒平宋衛于鄭㑹于溫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禮也穀梁傳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諸侯之參盟於是始故謹而日之也誥誓不及五帝盟詛不及三王交質子不及二伯程子傳宋為主也盟與鄭絶也杜氏曰瓦屋周地愚按今東昌路博平縣】   程氏曰宋為主盟與鄭絶也【杜氏曰齊侯尊宋使主㑹愚按此後齊鄭伐宋入郕入許則宋雖欲絶鄭而齊終不肯與鄭絶也張氏曰宋衛欲成於齊齊侯從其請而與之盟也春秋之初皆離㑹之盟至此而三君合以要言宜可因此以講信修睦而明年齊魯㑹防又明年齊魯鄭伐宋視今日盟誓之言不復顧忌世變之甚可勝言哉】大道隱而家天下【禮運今大道既隱天下為家】然後有誥誓忠信薄而人心疑然後有詛盟盟詛煩而約【於妙反】劑【子隨反】亂然後有交質【音置下同】子至是傾危之俗成民不立矣春秋革薄從忠於參盟書日謹其始也【陳氏曰諸侯初參盟也有參盟然後有主盟矣春秋之初宋魯衛陳蔡一黨也齊鄭一黨也鄭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於是輸平於魯齊亦為艾之盟以平魯為瓦屋之盟以平宋衛東諸侯之交盛矣】周官設司盟掌盟載之法凡邦國有疑則請盟於㑹同聽命於天子【周禮司盟凡邦國有疑㑹同則掌盟約之載注載盟辭也】亦聖人待衰世之意爾德又下衰諸侯放恣其屢盟也不待㑹同其私約也不繇【音由】天子口血未乾【音干】而渝盟者有矣【此盟齊背宋元年盟蔑盟宿魯皆渝盟】其末至於交質子猶有不信者焉【隱三年王子狐為質於鄭鄭公子忽為質於周四月鄭祭足取温之麥秋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昭二十年宋華向取大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為質公亦取華向之子以為質冬公殺菙向之質而攻之】春秋謹參盟善胥命美蕭魚之㑹以信待人而不疑也【參盟者齊盟之端胥命于蒲㑹于蕭魚春秋之不盟者也】蓋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凡此類亦變周制矣【家氏曰春秋初年有兩國相盟者魯盟邾盟宋紀莒之宻齊鄭之石門惟兩國為盟也今而參盟宋為首責在宋也春秋初年有兩國自相攻伐者莒入向無駭入極鄭伐衛莒伐杞惟兩國自相伐也四年宋陳蔡衛合兵以伐鄭於是始有四國之伐宋為首亦責在宋也春秋於參盟㑹伐皆以宋為首正無王之戮也永嘉呂氏曰瓦屋周地也三國㑹于此既不入覲于王而刑牲歃血私相要結於畿甸之近竟其蔑視王室之罪可勝誅哉是盟也關於世道升降之機尤不細也高氏曰諸侯自相盟王法所不容况京師近地而三國敢盟于此故詳日以謹之王氏曰自入春秋書盟者七前此皆兩國交盟猶之可也今宋齊衛參盟則合黨之心熾矣故臯鼬之盟㑹者凡十八國而王朝之元老如劉文公亦與焉此參盟之積也前此㑹盟各於其境今之瓦屋乃在周地無王之迹彰矣故狄泉之盟七國入王城而王卿如王子虎者亦與焉此瓦屋之積也】   八月葬蔡宣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程子曰速也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簡也○趙氏曰公羊云卒名葬不名卒從正葬從主人按葬時舉諡不須重言名史體當然不要立義】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浮公榖作包此好莒之始亦魯君特㑹外大夫之始左傳以成紀好也程子傳鄰國之交講信修睦可也安用盟為公屈已與臣盟義非安也杜氏曰浮來紀邑東莞縣北有邳鄉邳鄉西有公來山張氏曰浮來莒地今沂州沂水縣有浮來山愚按沂州屬今益都路】   莒小國人微者【通㫖小國大夫稱人】而公與之盟故特言及【及者我欲之】以譏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趙氏曰莒小國若不書公則嫌乎非公也凡經書公及大夫皆譏公屈禮而與之盟其書外大夫名則是罪外大夫及處父盟是也陸氏曰非大夫敢盟公公自欲與之盟爾特書公所以譏公之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朱子本義又能謙則居尊者其德愈光居卑者人亦不能過】隱公可謂謙矣何以譏之為失禮【本劉氏意林】曰謙亨君子以裒【蒲侯反】多益寡稱【尺證反下同】物平施【始䜴反下同程子傳謙有亨之道損過益不及以施於事稱物之宜以均其施與使得其平也】屈千乘之尊下與小國之大夫盟豈稱物平施之謂乎太卑而可踰非謙德矣【高氏曰莒雖小國入向伐杞其力猶能及他人故公結此盟以求援張氏曰傳稱以成紀好隱公於小國不憚屈已而不明大義故猶汲汲於盟詛以國君之貴下比小國之大夫降班失列而不自知特書公及以著非莒人之敢敵諸侯公蓋自失人君之體也家氏曰凡公與强國之大夫為盟不書公及諱强國之以無道加於公也與小國之大夫為盟則不諱公以公自欲與之為盟非彼小國之大夫要公必欲為此盟也齊高傒晉處父强國之大夫也莒人小國之大夫也魯莒自春秋以來有未平之怨前此紀人為之平之今隱公欲降心以消二國之患而及其臣為盟以望國之君而盟小國之臣謙而不中於禮者也○劉氏曰公羊謂實莒子稱人則從不疑也夫公及小國君盟何不可而反隨微者卑稱乎穀梁曰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莒人即莒大夫微故稱人耳若可言人及晉處父盟何不曰及晉人乎】   螟【程子傳為災也民以食為命故有災必書高氏曰書螟者三隱二莊一螽十有一桓一餘皆僖公之後螟食苗心螽無所不食其為災也螟輕而螽重春秋之初災之輕者亦書之及其久也輕者不勝書書其重者耳不然豈莊公之後二百年皆無螟耶詳見五年】○冬十有二月無駭卒【左傳無駭卒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程子傳未賜族書名而已杜氏曰公孫之子以王父字為氏公子展之孫故為展氏卒而後賜氏故不書氏】   無駭書名未賜族也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俠【音協】之類是也己賜族而使之世為大夫則稱族如仲孫叔孫季孫之類是也【據叔孫得臣乃公子牙之孫季孫行父乃公子友之孫皆未死而稱族】古者置卿必求賢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猶為近古故無駭與俠皆書名耳其後官人以世【泰誓語】無不賜之族或以字【魯三桓鄭七穆之類】或以諡【宋戴氏衛齊氏之類】或以官【如晉士氏中行氏之類】或以邑【如晉韓氏魏氏之類】而先王之禮亡矣至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主也】此由也按禮天子寰【音縣】内諸侯世其禄而不嗣【王制天子之縣内諸侯祿也外諸侯嗣也又曰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祿】然則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豈禮也哉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亂之效明矣【張氏曰春秋無駭俠之卒與季友仲遂之卒實因卿大夫之告終以謹世變所以著無駭俠之未賜族不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實過於厚過厚若隆於恩而先王之禮毫釐之過則生亂啓釁常必由之學者不可以不考也○愚按榖梁謂隱不爵命大夫然傳稱司空無駭而又帥師出境則為大夫明矣特未賜族耳】   【丁桓王卯六年】九年【齊僖十七晉哀四衛宣五蔡桓侯封人元年鄭莊三十曹桓四十三陳桓三十一杞武三十七宋殤六秦寧二楚武二十七】春天王使南季來聘【穀梁傳南氏姓也季字也聘問也聘諸侯非正也程子傳周禮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王法之行時加聘問以懷撫諸侯乃常禮也春秋之時諸侯不修臣職朝覲之禮廢絶王法所當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見荅失道甚矣杜氏曰南季天子大夫南氏季字也】   按周禮行人王者待諸侯有時聘以結好間【並去聲】問以諭志【秋官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國之慝間問以諭諸侯之志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賀慶以賛諸侯之喜致襘以補諸侯之烖注時聘者亦無常期間問者間歲一問諸侯謂存省之屬】而榖梁子何以獨言聘諸侯非正也古者諸侯於天子比【毗志反】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據王制注比年毎歲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徃周禮邦畿外五百里侯服歲一見又五百里甸服二歲一見又五百里男服三歲一見又五百里采服四歲一見又五百里衛服五歲一見又五百里要服六歲一見】天子於諸侯不可以若是恝【苦八反】故亦有聘問之禮焉隱公即位九年于此而史策不書遣使【去聲下同】如周則是未嘗聘也亦不書公如京師則是未嘗朝也一不朝則貶【降黜也】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據孟子】如隱公者貶爵削地可也刑則不舉遣使聘焉其斯以爲不正乎【孫氏曰桓王不能興衰振治統制四海以復文武之業反同列國之君使使來聘桓王之為天子可知也朱子語諸侯不朝于周而周反下聘于列國是甚道理】經書公如京師者一【成公十三】朝于王所者二【僖二十八】卿大夫如京師者五【僖三十年公子遂文元年叔孫得臣八年公孫敖宣九年仲孫蔑襄二十四年叔孫豹又文九年叔孫得臣昭二十二年叔鞅㑹葬故不數然敖亦弔䘮不至蓋據經文如京師無弔䘮會之文故併及之】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來聘者七【七年凡伯此年南季桓四年宰渠伯糾五年仍叔之子八年家父僖三十年宰周公宣十年王季子】錫命者三【莊元年榮叔文元年毛伯成八年召伯】歸脤者一【定十四年石尚本誤脫此四字】賵葬者四【元年宰咺文元年叔服五年榮叔召伯】則問於他邦及齊晉秦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諸侯出乎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扶問反】易矣陪臣執國命夷狄制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矣【高氏曰前年凡伯來聘而戎輒伐之諸侯莫有救王臣之難者天王不問復使南季來聘又不見答失道甚矣張氏曰隱公十年之間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魯庭以魯為周公之胄而欲親之也公不明尊王之義而朝聘之禮不行於王室春秋詳王使之來魯讀者自知隱公之罪矣愚按隱公之立既不稟命於周宰咺祭伯接踵魯庭而不類見於平王武氏子來求賻又不奔喪㑹葬及桓王即位又不入覲而奄然受王臣之兩聘接滕薛之旅朝終其世不遣一介行李造于京師茍曰攝而不君則若何比歲出㑹諸侯耶春秋錄王臣之聘惟隱桓之世最數隱不克終桓負大惡不善之積蓋有由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雨于付反傳並同左傳書時失也公羊傳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榖梁傳震雷電霆也八日之間再有大變隂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程子傳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故春秋災異必書漢儒傳其說而不達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電不時災也大雨雪非常為大亦災也】   震電者陽精之發雨雪者隂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高氏曰大雨震電者大雨而又震電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隂氣縱也【杜氏曰夏正月微陽始出未可震電既震電又不當大雨雪何氏曰雷電陽氣也有聲曰雷無聲曰電周之三月雨當冰雪雜下雷當聞於地中電未可見而大雨震電此陽氣大失其節日者一日之中也凡災異一日者日歴日者月歴月者時歴時者變文為異平地上尺雪者盛隂之氣大怒也范氏曰劉向云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雷電既已出見則雪不當復降皆失節也雷電陽也雨雪隂也雷出非其時者是陽不能閉隂氣縱逸而將為害也】夫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人為感之也今陽失節而隂氣縱公子翬之讒兆矣鍾巫之難【去聲】萌矣春秋災異必書雖不言其事應【去聲下同】而事應具存惟明於天人相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高氏曰凡稱大者皆非常之詞夫天反時為災人反德為亂隱公以讓國為名乃從事兵爭此反德也利將反為害親將反為賊天之見戒深矣而弗儆弗戒以及於難○劉氏曰左傳云大雨霖以震經無霖字傳無電字傳誤耳又云雨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是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三日雨平地尺雪各一而已且非可怪者也愚按或謂春秋用夏正故建辰之月雨雪為異茍實建辰之月則震電不必書矣】   挾卒【挾公榖作俠杜氏曰挾魯大夫未賜族傳見無駭卒王氏曰凡爵未至大夫謂之微者不列於春秋茍列則大夫矣】夏城郎【左傳書不時也程子傳不時也杜氏曰郎魯邑高平方與縣東南有郁郎亭愚按在今濟寧路鉅野縣】   城者禦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時大都不過三國之一邑無百雉之城制也【左傳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坊記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魯嘗城費【音秘】城郈其後復【扶又反】墮【許規反】焉【襄七年城費定十二年墮郈墮費愚按城郈不見於經然經書墮郈則郈城不度可知】則越禮而非制矣凡土功龍見【音現下同】而戒事【左莊二十九注謂今九月周十一月龍星角亢晨見東方三務始畢戒民以土功事】火見而致用【同上大火心星次角亢見者致築作之物】水昏正而栽【才代反又音再同上謂今十月定星昏而中於是樹板榦而興作】日至而畢【同上日南至微陽始動故土功息】時也隱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則妨農務而非時矣城不踰制役不違時又當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盛土器】築程土物議遠邇略基址揣厚薄任溝洫具餱糧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不過素所慮之期宣十一楚蔿艾獵城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遠邇略基址具餱糧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昭三十二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高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遠邇量事期計徒庸慮財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然後為之可也况失其時制妄興大作無愛養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輕重見【音現】矣【襄陵許氏曰七年城中丘而後伐邾今城郎而後伐宋干時動衆恃城保國亦已末矣高氏曰魯自受祊之後將為鄭伐宋又恐他國之議後者故城郎以備之愚按城者所以禦暴而保民今既城郎宜可以禦暴矣後此桓十年齊衛鄭來戰于郎莊十年齊師宋師次于郎不能禦暴反以召亂是知禦暴禁亂不在乎城郭之固茍能力於為善自强於政能治其國家則誰敢侮之哉公之元年費伯已帥師而城郎九年之閒再興土功他日莊公築臺於郎文公燬郎臺昭公築郎囿魯之諸君其勞民於郎亦已甚矣】   秋七月【傳見六年】○冬公㑹齊侯于防【防公作邴榖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程子傳謀伐宋也杜氏曰防魯地在瑯琊華縣東南張氏曰今宻州諸城縣有防城愚按今沂州費縣防田也高氏曰防宋地明年魯遂取之】   周官行人曰時㑹以發四方之禁【秋官大行人注時㑹即時見也無常期諸侯有不順服者主將有征討之事則既朝王命為壇於國外合諸侯而發禁命事焉禁謂九伐之法】此謂非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何為有此名凡書㑹皆譏也謂非王事相㑹聚爾【趙氏曰凡相見于外曰㑹臨川吳氏曰諸侯相見於野曰㑹或各國君相見或君臣相見或各國臣自相見或講好或謀事皆謂之㑹永嘉呂氏曰凡書㑹皆非正也彼善於此惡有重輕則各存乎其事焉愚按曲禮諸侯相見於隙地曰㑹乃預謀閒地尅期而往朝于天子耳春秋書㑹九十二皆非以王事而相㑹也公㑹者四十九夫人㑹者四大夫㑹者二十三外㑹者十三外㑹公者三通諸一經言之則㑹戎于潛為春秋之始㑹吳黃池為春秋之終自中國諸侯相㑹而言則此㑹防為春秋之始哀十二年㑹衛侯宋皇瑗于鄖為春秋之終始則從齊而合黨以基中國之伯終則畏吳而私謀以兆戰國之爭曽何有於講信修睦之心哉故曰凡書㑹皆譏也惟襄十一年㑹于蕭魚晉悼公以不戰而屈楚推至誠以待鄭禮囚禁暴偃兵息民故書㑹伐而又書㑹為一經之特筆可謂彼善於此者矣】左氏稱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人來告命㑹于防謀伐宋也于中丘為師期也亦謂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討宋而聽征討之禁於王都雖召【音邵】陵之舉不是及矣【齊桓召陵之師雖非王命然仗義討楚責以王祭不供乃春秋用兵之最善者】始則私相㑹為謀於防中則私相盟為師期於鄧終則乘敗【必邁反】人而深為利以取二邑【本穀梁】歸諸已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經之書㑹書伐而不異其文以此【趙氏曰是時王室已微弱豈有諸侯稟命為之討罪乎若實奉王命而討不庭明年伐宋必異其文不應依常例書伐張氏曰魯隱自六年受輸平八年入祊志於眤鄭而仇宋故外為平宋之形鄭復以不王之罪加於宋則興兵有名而其義可以招齊此㑹防之謀所以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見其名而不察其實故錄之如此殊不知鄭莊特假此以誑齊魯耳觀繻葛之役則宋殤之不王豈至如鄭莊之甚乎家氏曰魯與宋未嘗有怨齊與宋又為同盟今魯陷於歸祊之利齊背瓦屋之盟將連兵以伐宋内揣有愧故相與假王命以興師春秋書㑹于防誅始謀也霸者挾天子以令諸侯寔昉於此】   【戊桓王辰七年】十年【齊僖十八晉哀五衛宣六蔡桓二鄭莊三十一曹桓四十四陳桓三十二杞武三十八宋殤七秦寧三楚武二十八】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左傳盟于鄧為師期程子傳為師期也陳氏曰東遷之後諸侯專征小者修怨大者定簒弑猶未衡行於天下也鄭伯為王左卿士無王命而私㑹齊魯齊魯亦無王命而私㑹於鄭而後諸侯之師始衡行天下愚按防之㑹魯始與齊謀伐宋之舉至中丘之㑹復偕鄭合謀而决出師之期經備錄之著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書而義自見】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左傳羽父先㑹齊侯鄭伯伐宋公羊傳翬不稱公子貶隱之罪人也故終隱之篇貶也程子傳三國先遣將致伐齊鄭稱人非卿也翬不稱公子與四年同】翬不氏先【悉薦反下同】期也【杜氏曰非公本期而先㑹故去族齊氏曰公子非族去其公子與去族同】始而㑹宋以伐鄭固請而行今而㑹鄭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鍾巫之變知其有無君之心矣夫亂臣賊子積其强惡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權勢已成威行中外雖欲制之其將能乎故去【上聲】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於未亂也【家氏曰翬去族不稱公子誅也終隱之篇皆去其族隱之賊也至桓而書族以明其與桓同惡也書法明甚或者乃以為與無駭挾同例其可得而例觀乎陳氏曰㑹稱君伐稱人略之也高氏曰齊侯鄭伯貶稱人者齊渝瓦屋之盟鄭乃造兵之首春秋深惡之王氏曰人齊鄭則公之惡亦可見矣】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敗必邁反傳同菅古頑反左傳六月公㑹齊侯鄭伯于老桃壬戌敗宋師于菅穀梁傳内不言戰舉其大者也程子傳不言戰而言敗敗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孫氏曰公與翬傾衆悉力共疾于宋又浹辰而取二邑故君臣並錄以惡之杜氏曰菅宋地愚按在今歸德府睢陽縣】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報反公羊傳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甚之也内大惡諱此其言甚之何春秋錄内而略外於外大惡書小惡不書於内大惡諱小惡書榖梁傳取邑不日不正其乘敗人而深為利取二邑故謹而日之也程子傳取二邑而有之盜也杜氏曰濟隂城武縣東南有郜城高平昌邑縣西南有西防城愚按城武縣屬今東昌路曹州昌邑縣屬今益都路濰州】   内大惡其辭婉小惡直書而不隱夫諸侯分【扶問反】邑非其有而取之盜也【本孟子】曷不隱乎於取之中猶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六年】襄公取邿【十三年】昭公取鄫【四年】皆覆【芳六反】人之邦而絶其嗣亦書曰取【諱不書滅】所謂猶有重焉者此故取郜取防直書而不隱也【何氏曰内取邑常書】其不言戰而言敗敗之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皆陳【音陣】曰戰詐戰曰敗【左傳皆陳曰戰未陳曰敗某師注設權譎變詐以勝敵彼不得成列成列而不得用故以獨敗為文家氏曰魯於宋本無纎芥之隙徒以歸祊之故為鄭所役暈既帥師㑹二國公復自出奇兵以襲人之虛而取其二邑一月再取春秋書日所以著其暴辭婉而義見者也薛氏曰乘菅之勝十日而攘二邑書取我奪之宋也○劉氏曰左氏云鄭師入郜入防以歸于我經但言公敗宋師取郜防不言鄭伯春秋豈縱漏鄭伯取邑之罪反移之其君耶又云鄭莊公可謂正矣不貪其土以勞王爵亦非也鄭茍以王命討宋得其土地當歸之王何得專而裂之耶】   秋宋人衛人入鄭【左傳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衛人入鄭程子傳鄭勞民以務外而不知守其國故二國入之高氏曰宋又連衛以報鄭鄭幸菅之敗而不備故師還及郊宋衛已乘其虛而入之矣春秋無義戰未有奇譎輕疾如宋衛之入鄭者】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戴音再公榖作載公羊傳其言伐取之易也程子傳宋人衛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也甚矣杜氏曰戴國陳留外黄縣東南有戴城張氏曰戴城在開封府考城縣愚按今屬汴梁路封丘縣】   稱伐稱取兼之也【薛氏曰伐取者何言擊而虜之也高氏曰宋既連兵入鄭又乘勝召蔡人伐戴戴鄭所與之微國伐之所以報鄭也鄭又伺三國之便伐而取之盡得三師之輜重焉是宋衛雖能入鄭不能為鄭之弱也臨川吳氏曰取猶哀九年宋皇瑗取鄭師于雍丘哀十三年鄭罕達取宋師于嵒之類謂敗其兵而悉俘其衆也】或疑鄭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國之師非矣什圍伍攻正也以寡覆【芳㐲反】衆奇也莊公蓋嘗克叔段敗王師困州吁而入許能以奇勝可知矣【史田單傳大史公曰兵者以正合以奇勝】故駐師於郊多方以誤之也【昭三十伍貟曰多方以誤之】四國巳鬭起乘其弊一舉而兼取之卞莊子之術也【莊子魯卞邑大夫史陳軫傳莊子欲刺虎館竪子止之曰兩虎方且食牛食甘必鬬鬬則大者傷小者死從傷而刺之一舉必有雙虎之名莊子然之有頃二虎果鬬莊子從傷者刺之果有雙虎之功】然則可乎孟子曰善戰者服上刑稱伐取者其以鄭莊公殘民之甚當此刑矣【家氏曰鄭自克段以來汰於用武伐衛伐宋入許敗王師皆極其兵力所至今也用奇一舉而取三國之師其不曰善戰可乎書鄭伯者曰其人也善戰者服上刑奚爵之有哉○愚按公穀皆謂鄭因三國之力而取戴然鄭方與宋鬭未可資其力以取戴宋衛方入鄭而連蔡以伐鄭之與國必不肯資鄭之力而使之取戴也】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郕公作盛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郕國也程子傳討不㑹伐宋也宋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左氏云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於春秋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耳】   左氏傳云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致討而郕人不㑹齊鄭入郕討違王命也程氏謂宋本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春秋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耳【後世矯天子之詔假人君之命而興兵以報私讐快私忿者代代有之甚至如唐之宦寺藩鎭刼帝遠出肆無忌憚夫亦春秋之法不行故耳】此說據經為合若討違王命則不書入矣入者不順之詞也茍以為難詞則齊鄭大國於討郕何難哉【高氏曰戴鄭所與也而三國伐之郕衛所與也而齊鄭入之是効尤也故謹而日而又人之薛氏曰於此郕再入矣諸侯專兵而小國無以措手足臨川吳氏曰郕自五年衛入郕之後郕遂服屬於衛故為衛之與愚按入春秋之始兵戎俶擾未有若是年之尢甚者也夏而三國伐宋秋而宋衛入鄭又偕蔡伐戴鄭莊又圍戴取三國之師猶以為未足且偕齊入郕一伐一入迭勝迭負彼此交侵其黨與戰國之殺人盈城暴骨如莽兆於此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此春秋之所以始於隱公也】   【己桓王巳八年】十有一年【干寳曰十盈則更始以奇從盈數故曰有○齊僖十九晉哀六衛宣七蔡桓三鄭莊三十二曹桓四十五陳桓三十三杞武三十九宋殤八秦寧四楚武王二十九】春滕侯薛侯來朝【此諸侯朝魯之始亦旅見之始公羊傳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國也榖梁傳犆言同時也累數皆至也程子傳諸侯雖有相朝之禮而當時諸侯於天子未嘗朝覲獨相率以朝魯得為禮乎杜氏曰薛奚仲之後夏所封國在魯國薛縣張氏曰薛國都在徐州滕縣愚按今屬滕州之西沛縣之東】諸侯朝於諸侯禮乎孔子曰邦君為兩君之好【去聲】有反坫【丁念反升庵趙氏曰諸侯與鄰國君相見主君獻賔賔飲畢反虛爵於坫上賔於坫取爵洗爵酌以酢主人主人飲畢亦反爵於坫上周禮司儀凡諸公相為賔三辭三揖諸侯諸伯諸子諸男之相為賔也如諸公之儀注謂相朝也啖氏曰人君相見曰朝朝朝也以朝時相見也】周禮行人凡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趙氏曰朝諸侯必有婚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絶其交焉愚按大戴記朝事篇亦載諸侯相朝之禮然亦間於天子之事而講之且謂之相則有往復之禮非若春秋諸侯以小弱朝强大也】然謂之殷則得中而不過謂之世則終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為禮亦節矣周衰典禮大壞諸侯放恣無禮義之交惟强弱之事以魯事觀焉或來朝而不報其禮【滕朝者四杞邾朝者各七曹小邾朝者各五郯朝者二薛紀榖鄧鄫郜蕭叔之朝各一魯皆未嘗報聘】或屢往而不納以歸【昭公七如晉見止者一至河乃復者五定公亦嘗如晉至河而復】無合於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國於天子述所職者蓋闕如也【永嘉呂氏曰魯之所如者齊也晉也其甚者則朝遠夷之君而齊晉未嘗一朝魯也魯之所受朝者滕也邾也薛也杞也曹也否則夷狄之附庸而滕邾薛曹未嘗一受魯之朝也蓋齊晉盛也楚則所畏也滕邾薛則土地狹隘而不能與魯伉也僖公立三十三年朝王所者再而如齊者三成公立十有八年如京師者一而如晉者四此無有朝王所如京師者矣】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國來聘小國來朝一切書而不削皆所以示譏【經書齊聘者五晉聘十一宋衛聘者各四楚聘者三陳鄭吳蔡各一】滕薛二君不特【與犆同獨也】言者又譏旅見【音現】也【曽子問諸侯旅見天子注旅衆也范氏曰總言之者同時俱至】非天子不旅見諸侯偃然受之而不辭亦以見隱公之志荒矣【本樂記劉氏曰兼言之譏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諸侯相旅見非禮也晉侯使茍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魯尚不敢同日而參盟豈有南面之君來朝而令同日並見乎隱公之志已驕一旦朝兩國之君不能識其非禮也而受之非獨驕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張氏曰凡諸侯朝各書之若穀鄧偕至而朝禮不同日也累數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同日行禮同日行禮惟天子可受之諸侯不當然也今隱公於天子未嘗朝覲而滕薛相率以朝又不特見而使同日旅見非禮甚矣高氏曰同受天子土地是同列也乃班見于魯豈有同列來朝而班見者乎異姓爲後謂朝天子時耳薛氏曰滕薛旅見賔主皆有罪愚按齊侯鄭伯如紀亦兼言之豈旅見于紀乎蓋書二君來朝則是並行朝禮書二君如紀不過同往紀國非並行朝禮也然僖二十八年兩朝王所皆諸侯並朝襄二十八年公如楚亦諸侯同往經皆不書他諸侯者春秋主魯書魯以見其餘耳○通㫖問諸侯來朝王臣及大夫來聘皆志之何也曰諸侯之邦交歲問中聘世朝此常事也春秋書或聘或不聘或朝或不朝或過厚而數或過薄而疏無有合於中聘世朝之禮則不可以為常事矣故悉書于䇿以見天王方伯諸侯治亂强弱安危是非邪正之迹為後世鑒○永嘉呂氏曰王制天子無事與諸侯相見曰朝考禮正刑一德以尊天子穀梁謂天子無事諸侯相朝誤矣】   夏公㑹鄭伯于時來【公榖夏字下有五月字時來公作祁黎左傳文作郲程子傳謀伐許也杜氏曰時來鄭地滎陽縣東有釐城張氏曰屬鄭州愚按今鄭州滎陽縣臨川吳氏曰鄭莊以小利餌魯前既與之伐宋為鄭報怨矣又將與之同伐許為鄭益地許與鄭接壤鄭之所利齊魯無與焉者也鄭伯以計鉤致齊魯之君而借其兵力吞併小國以利益於已甚哉鄭之不仁而齊魯之不智也高郵孫氏曰隱之出盟㑹皆不致隱志讓乎桓不欲當正君之禮聖人本其意而略之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左傳七月公㑹齊侯鄭伯伐許庚辰傅于許壬午遂入許許莊公奔衛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居許東偏使公孫獲處許西偏程子傳書及内為主也非内為主則先書㑹伐後書入也杜氏曰許潁川許昌縣張氏曰今潁昌府長社縣愚按今汴梁路許州】   書㑹則伐許者本鄭志也【左傳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臨川吳氏曰欲得許地者鄭之本謀遂破許國者鄭之專功特以借齊魯兵力以同伐齊以國大爵尊為主兵既入許鄭莊陽不有其功而讓於齊齊侯以克許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讓魯魯又以克許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與鄭鄭即受之而不辭竟得遂其貪土地之志書入不書㓕者許君既奔他國鄭雖專有其地而使許君之弟奉其宗廟不絶其祀也】書及則入許者公所欲也【高氏曰魯既為鄭敗宋師今又為鄭入許蓋由歸祊之故也王氏曰前之伐宋鄭助魯以取二邑今之入許魯助鄭以奄鄰壤稱及志公之所欲也蜀杜氏曰書公及者目公主之也書公而齊鄭稱人則後世必以公及微者故月其爵所以鈞其譏之之義譏在書入而不在稱爵也】隱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去聲】來聘者再【凡伯南季】而未嘗朝于京師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䘮㑹葬至使武氏子來求賻【音附】罪二也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擅興兵甲為【去聲下同】宋而伐邾【七年】為鄭而伐宋【前年】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前年】入祊【八年】易許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韙【音違】者人臣之大惡而隱公兼有之然則不善之殃【易文言積不善必有餘殃】豈特始於惠成於桓而隱之積亦不可得而揜矣使隱公者為國以禮而自强於善豈有鍾巫之難【去聲】乎是故春秋所載以人事言則是非善惡之迹設施於前而成敗吉凶之效見【音現】於後以天道言則感應【去聲】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劉氏曰公之不得其終以德薄而多大功慮淺而數得意也備其四境禍反在内可不哀歟孔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也陳氏曰許莊公奔不書非其罪也凡奔非其罪不書故許男奔衛不書須句子來奔不書趙氏曰諸侯無王命入人之國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誅矣而左氏以為有禮是長亂階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左傳羽父請殺桓公將以求大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菟裘吾將老焉羽父懼反譖公于桓公而請弑之公羊傳公子翬諂乎隱公謂隱公曰百姓安子諸侯說子盍終為君矣隱公曰否吾使修塗裘吾將老焉公子翬恐若其言聞乎桓於是謂桓曰吾為子口隱矣隱曰吾不反也桓曰奈何曰請作難於鍾巫之祭弑隱公不地不忍書也不書葬隱之也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君弑臣不討賊非臣也子不復讐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不書葬以為不繫乎臣子也榖梁傳不地故也隱之不忍地也不言葬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罪下也程子傳翬譖公于桓公而請弑之公祭鍾巫館于寪氏翬使賊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人君終于路寢見卿大夫而終乃正終也薨于燕寢不正其終也薨不書地弑也賊不討則不書葬無臣子也朱子曰凡魯君被弑則書薨而不以地著之蓋臣子隱諱之義聖人之微意也】   致隱讓國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通㫖立嗣必適無適則長其所從來遠矣所以定名分窒亂原也隱桓之母皆妾耳桓㓜而隱長何得循愛憎之私亂長㓜之序屬意於非所當立者而使長嗣不敢安其位乎故曰致隱讓國惠公之罪也晉平公寵少姜為制夫人之服及諸侯往弔則固辭曰非伉儷也由此知春秋時邦君之元妃卒寵妾終不敢正以為夫人而指其子為嫡也審矣】致桓弑君幾不早斷【都玩反下同】隱公之失也既有讒人交亂其間【昭十六子羽云云】憂虞之象著矣而曰使營菟裘【魯邑】吾將老焉是猶豫留時辨之弗早辨也【東萊呂氏曰當授即授何謂將授當營即營何謂將營進退可否決之在我又安有所謂將耶通旨決者智之君需者事之賊故曰致桓弑君隱公之失也愚問之先君子曰羽父進讒之際乃吉凶禍福之幾投幾之頃間不容髪隱而果讓桓則宜亟召桓而授之位若不讓桓則宜急殺翬以杜讒佞不容斯須少緩今乃當危疑臲卼之時而有趦趄狐疑之意使翬得以覘其跡而動於惡成翬之兇頑見利而不顧其君殺桓之言不納則弑隱之謀進矣】其及【及於難】也宜隱公見弑魯史舊文必以實書【通㫖書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魯史本文也】其曰公薨者仲尼親筆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通旨晉董狐齊太史皆直書弑君君子樂道人善惡稱人惡况君父乎仲尼作春秋然後於魯公書薨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當隱諱其惡而不忍道者】仲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蓋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劉氏曰魯史一官之守而春秋天下之法聖人之志此其所以不同也】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有隱避其惡之禮【通㫖春秋魯事多諱如公薨不地出奔稱孫滅國曰取易地言假之類非没其實使後世無考證也但微婉其辭不直書爾是故内失地則不書師敗績則不書親送葬則不書朝而不見納則不書】不書地示臣子於君父有不没其實之忠【啖氏曰公薨必書其所詳内事重凶變也遇弑則不地張氏曰書君薨必詳其地以示正終不地者不暇辨其正不正而有不忍言者蓋弑也何氏本㫖若書曰公薨于寪氏桓翬之罪非徒不討後世無由識之矣愚按或以不地爲缺文而謂隱公非弑是惑於明堂位魯君臣未嘗相弑之言爾記禮者不通春秋不地之義遂謂魯未嘗弑君也】不書葬示臣子於君父有討賊復讐之義【啖氏曰凡公葬皆書唯隱閔不書言賊不討如不葬然也張氏曰不書葬者君弑臣子當戮力討賊以復君父之讐故賊未討則不敢葬其不知討賊而遂葬者春秋絀其葬以見臣子之不忠孝而忘君父之讐也】非聖人莫能修謂此類也夫賊不討讐不復而不書葬則服不除寢苫【始占反草也】枕【之鴆反】戈【本劉氏權衡檀弓子夏問曰居父母之讐如之何子曰寢苫枕干弗與共天下也】無時而終事也以此法討賊至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陳氏曰春秋之法内外恒異辭遇弑君父之大哀也則吾何忍言之故書薨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隱閔所獨也然則雖諱而亂臣賊子之獄具矣高氏曰君終不於正寢而於他處則著其不正終所以危之也至於不書地則知其為弑矣君見弑而忍言焉是無臣子之心故書薨而不地所以深罪當時在朝之臣而顯誅一時預弑之賊也賊未討不書葬見為人臣子者縱賊不問又使之得立為君皆甘心北面事之是與乎弑也一時臣子皆與乎弑則葬之者誰歟雖葬猶不葬也夫諸侯無二嫡桓不得為嫡子立庶以長隱之立為得正使隱公以長自處請命天子正位君魯以奉周公之祀誰曰不然乃探先君之邪志自謂為桓而立竊讓國之名冀桓之信己桓日冀其歸政而隱偃然欲終其身遂致見弑蓋由隱公不知大義以至此耳然則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劉氏曰左氏云不書葬不成䘮也非也桓潛謀弑君欲人不知故歸罪於寪氏豈更令其䘮禮不成以自發露耶】   右隱公十有一年書於經者其事七十有六以為經世之典撥亂反正之書百王不易之大法【丹陽洪氏曰三代各立一王之法其末皆有弊春秋經世之大法通萬世而無弊】其詳可得聞乎謂一為元則知祖述憲章以體元為人主之職謂周正為春則知立制度改正朔以夏正為可行之時謂正月為王正則知天下之定於一也隱公不書即位則知父子君臣之大倫不可廢也與邾儀父【音甫】宋人盟而皆書曰及則知以忠信誠慤為先而盟誓不足貴也大【音泰】叔出奔共【音恭】而書曰鄭伯克段則知以親愛為主而恩義之輕重不可偏也來仲子而冢宰書名則知夫婦人倫之本而嫡妾之名分【扶問反】不可亂也祭【側界反】伯朝魯而直書曰來則知人臣義無私交而朋黨之原不可長【展兩反】也公子益師書卒則知春秋貴大臣而恩禮之哀榮不可恝【苦入反無愁貌】也元者何仁是也仁者何心是也建立萬法酬酢萬事帥馭萬夫統理萬國皆此心之用也堯舜禹以天下相授堯所以命舜舜亦以命禹首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周公稱乃考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茲常事故一心定而萬物服矣春之為夏正何也夫斗指寅然後謂之春建巳然後謂之夏故易曰兊正秋也【説卦】以兊為正秋則坎為正冬必矣今以冬為春則四時易其位春秋正名之書豈其若是哉故程氏謂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時以立義耳商人以建丑革夏正而不能行之於周周人以建子革商正而不能行之於秦秦人以建亥為正固不可行矣【商與秦未嘗改丑亥為正月但以丑亥為歲首論者不以詞害意可也】自漢氏改用夏時經歴千載以至於今卒不能易謂為百王不易之大法指此一事可知矣仲尼豈以欺後世哉王正月之定于一何也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坊記子云云云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春秋不稱楚越之王䘮】道無二致政無二門故議常經者黜百家尊孔氏諸不在六藝之科者勿使並進此道術之歸于一也【前董仲舒傳春秋大一統者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今師異道人異論百家殊言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統法制數變下不知所守臣以為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絶其道勿使並進邪僻之說滅息然後統紀可一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書【唐李德裕傳致理之要在於辨羣臣之邪正愼擇賢才以為宰相有奸罔者立黜去之常令政事皆出中書則天下何憂不理哉】而變禮樂革制度則流放竄殛之刑隨其後【王制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此國政之歸于一也【通㫖典禮賞刑四者春秋之綱領其命自天其斷在人主其法出於朝廷百司遵守於内而不敢違牧守將帥奉承於外而不敢變此王正月之定於一也】若乃闢私門廢公道各以便宜行事是人自為政繆於春秋大一統之義矣【前王吉傳春秋所以大一統者六合同風九州共貫也今俗吏一切權譎自任是以百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户異政人殊服詐偽萌生刑罰無極】盟于昧而書及公所欲也盟于宿而書及公立而求成焉非若小國之於大國不得已而要盟者【如紀侯盟黃鄫子㑹盟于邾之類】後七年為【去聲】宋而伐邾昧【芒結反】之盟其刑牲歃血果何為也後十年為鄭而伐宋宿之盟【或漏此三字】要質鬼神又安在乎比【毗志反】事以觀而盟不足貴亦審矣世衰道隱民彛泯亂若宋殤之於馮也衛侯鄭之於叔武瑕也皆為【去聲】利爭不勝【音升】計也【隱三年初宋宣公舍其子殤公而立其弟穆公公將卒使其子馮出居于鄭而立殤公殤公立忌馮而伐鄭桓二年華督弑殤公立馮是為莊公僖二十八年衛侯鄭懼晉奔楚使元咺奉其弟叔武受盟于踐土或訴元咺於衛侯曰立叔武矣晉復衛侯衛侯殺叔武元咺訴諸晉晉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元咺歸衛立公子瑕三十年晉釋衛侯衛侯歸殺元咺及公子瑕】而莊公獨以順母為辭養成段惡夫中也養不中才也養不才故人樂【音洛】有賢父兄也仁人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矣象憂亦憂象喜亦喜恩掩義也使吏治其國而象不得有為義勝恩也【並本孟子昏義恩掩義義斷恩愚按齊僖公於夷仲年不能以義斷恩卒有無知之禍宋景公於母弟辰公子地不能以恩掩義卒致入蕭之叛】恩義並立而中持衡焉叚雖凶逆焉【於䖍反何也】攸亂此春秋責莊公之意也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國者也而承命以賵【倫鳯反】諸侯之妾不知其不可是為不智知其不可而不言是為不忠不忠不智之人而可以居百僚之長【展兩反】乎故貶而書名賤之也或曰安知咺【况阮反】之不言如其不用何言而不用則辭其位而不居禮也今奉命而來則知其阿諛順㫖無體國愛君之義矣其貶而書名非宰也夫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去聲下同見論語】若以其嘗為冢宰不論功罪而曲以禮貌加之非春秋責相之意矣君子有更相汲引交好【去聲】以為公【唐李德裕傳孔子與顔囘子貢交相稱譽不為朋黨禹稷與臯陶轉相汲引不為比周】小人有互相朋黨比周以為私【文十八頑囂比周相與為黨家語辨政篇内比周以愚其君】其迹雖同而情異不可不察也祭伯朝魯安知其為私而不與乎隱公之立未嘗請命王法所當治也祭伯為王卿士不能詔王以正典刑而遠來朝之其為阿私審矣故尹氏來訃【隠三】不稱爵祭叔來聘【莊二十三】不言使皆以明人臣之義杜朋黨之原耳大夫書卒見君臣之義也不書葬明尊卑之等也或日或不日著禮貌之差【楚宜反】也名而不書氏者【據公子季友仲遂書氏】身自為卿而非世也其稱公子以貴戚故使為卿也不書官者不請於王而自命也其有將【去聲】兵而㑹戰奉使【去聲】而出疆名姓已登於史册如公子翬者而不書卒何也迷國誤朝躬行弑逆則有天討之刑矣公子遂之罪亦同而書卒何也因事之變以明卿卒不繹之禮而義不繫於遂也季孫意如無事之變而書卒獨何歟春秋有變例定哀多微辭【公羊定哀多微辭太史公曰孔子著春秋隱桓之間則彰定哀之際則微】季氏逐昭公殺務人【公為昭公太子】而立宋若有漢高帝之公【前季布傳丁公為項羽將窘帝彭城西帝急顧曰兩賢豈相戹哉丁公乃還及項王滅丁公謁見帝斬之以徇曰使後爲人臣無效丁公】不賞私勞【昭五問任有言曰爲政者不賞私勞】則三家退聽公室張矣定公幸於禍而忘其讎誘於利而忘其辱以意如為大夫而不討先君之賊也天理滅矣是故比事以觀【經解屬辭比事春秋教也】其異同可見觸類而長【杜預集觧序】其指意無窮以一年之事考之則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皆可見矣以為經世之典撥亂反正之書百王不易之大法豈不信夫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四   元 汪克寛 撰   桓公上【公名軌史記名允惠公之子隠公之弟母仲子夫人文姜在位十有八年】   【庚桓王午九年】元年【齊僖二十年晋哀七年衛宣八年蔡桓四年鄭莊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陳桓三十四年杞武四十年宋殤九年秦寜五年楚武三十年】   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數雖乆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記事之例春秋祖述為編年法及漢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後元年始亂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載矣復【扶又反】稱元年可乎【前郊祀志文帝十六年趙人新垣平言闕下有寳玉氣來者詐令人持玉盃獻之刻曰人主延夀又言候日再中居頃之日郤復中詔更以十七年為元年愚按史記秦紀惠文君十四年更為元年索隠云魏惠王三十六年改稱一年則改元不自漢文始矣】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孝武即位改元建元年號昉見於此劉氏攽曰封禪書稱後三年有司言元宜以天瑞命不宜以一二數推所謂後三年盖元狩六年至元鼎三年也元鼎四年方得寳鼎無縁先三年而稱之以此言之自元鼎以前之元皆有司追命故元封改元始有詔書愚按元光因長星見元狩因獲白麟元封因封禪太初因改歴天漢因祈雨各因事而改也】歴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嵗再更【平聲】使記注繁蕪莫之勝【平聲】載夫歴世無窮而羙名有盡豈記乆明遠可行之法也必欲傳乆當以春秋編年為正   春王正月公即位【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榖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謹始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為無王之道遂可以至焉爾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繼故不言即位正也繼故而言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程子傳桓公弑君而立不天無王之極也而書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宣與聞乎弑故聖人如其意而書即位與僖文等同辭則其惡自見乃所以深責之也】   桓公與【音豫】聞乎故而書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髙氏曰隠公被弑經但書薨而賊不見主名嗣君實與其故而無以為别則後之觀者安知賊之為誰乎故著其簒立之罪特書其自即位者以不弑自居也髙郵孫氏曰繼弑書即位是例之變也】羙惡不嫌同辭或問桓非惠公之嫡子乎適【音嫡后同】子當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隠公攝焉以俟其長【展兩反后同】而授之位乆攝而不歸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於見弑而惡亦有所分矣春秋曷為深絶桓也【劉氏曰傳謂隠公攝是非其位而据之則桓之弑隠春秋不宜深絶之今以其深絶之知隠乃讓也非攝也】曰古者諸侯不再娶【公羊】於禮無二適【杜氏注】惠公元妃既卒繼室以聲子則是攝行内主之事矣【雜記妾攝女君啖氏曰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則次妃攝行内事無再娶之文通㫖夫人亡則次妃攝治内事重男女之配也】仲子安得為夫人母非夫人則桓乃隠之庶弟安得為適子謂當立乎桓不當立則國乃隠公之國其欲授桓【據左傳公曰吾将授之矣】乃實讓之非攝也【歐陽氏曰隠公之稱號無異於正君㑹盟征伐賞刑祭祀皆出於己舉魯之人皆聼命於己其不為正君者幾何】攝讓異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攝也【本劉氏】故周公即政而謂之攝【詩狼䟦小序周公攝政】推已所有以與人者讓也【本劉氏】故堯舜禪授而謂之讓【書堯典小序讓于虞舜】惠無適嗣隠公繼室之子於次居長禮當嗣世【杜氏曰繼室子當嗣世】其欲授桓所謂推已所有以與人者也豈曰攝之云乎以其實讓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惡【去聲】桓深絶之也然則公羊所謂桓㓜而貴隠長而卑子以母貴者其説非歟【趙氏曰妾母不得為夫人桓何以得貴若然是禮可得而越分可得而踰也若母得以子貴即成風之塟不應有譏而公羊經外妄生此文遂令漢朝引以為證首亂大法良可惜哉】曰此徇惠公失禮而為之詞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寵惠公欲以為夫人母愛者子抱【前張良傳四皓云云】惠公欲以桓為適嗣禮之所不得為也【家氏曰或問桓公非受命於惠公乎曰否惠公暮年溺於私愛或有立桓之意而未見於事故惠卒而隠遂立左氏謂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隠公立而奉之奉之者隠也非惠公嘗有治命也穀梁謂既勝其邪心以與隠者事之實也隠欲讓桓所謂成父之惡也使惠公確有立桓之志則隠将有蒲屈之難國可得乎】禮不得為而惠公縱其邪心而為之隠公又探【吐南反】其邪志而成之公羊又肆其邪說而傳【柱戀反】之漢朝又引為邪議而用之【前哀帝紀詔曰春秋之義母以子貴尊定陶傅太后及丁姬並為帝太后後光武紀廢皇后郭氏立貴人隂氏為皇后越二年立東海王陽為皇太子廢太子彊為東海王詔曰春秋之義立子以貴】夫婦之大倫亂矣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貶絶備書終始討賊之義以示王法正人倫存天理訓後世不可以邪汨【工忽反】之也【張氏曰桓公弑君而立在九伐之法當伏賊殺其親之罪今書公見周王之無政刑書即位見魯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讎而推戴弑君之賊弁冕南面立乎其位故桓公之編其書法大率異之羣公此聖人修理三綱敕正民彛之大指也家氏曰桓以臣弑君以弟簒兄罪大惡極而魯之先君也夫子修春秋雖以誅討亂賊為事而於魯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立法以垂示萬世書王書正書即位皆所以討也三年以後不書王著桓無王與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誅魯也亦責王也或者以不書王為簡編之脫誤春秋無深意不亦鹵乎】   三月公㑹鄭伯于垂【穀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杜氏曰垂犬丘衛地髙氏曰鄭伯知公之簒逆不自安特為好㑹将以求賂焉度魯急於㑹諸侯必從所欲故也夫鄭莊與隠公同盟和好今見其賊不能討反有所激求欲以定其位是誠何必哉】鄭伯以璧假許田【左傳公即位修好於鄭鄭人情復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許之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公羊傳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則其言假之何為恭也有天子存則諸侯不得專地也榖梁傳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諱易地也禮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也許田魯朝宿之邑邴者鄭伯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見魯之不朝於周而鄭之不祭泰山也程子傳隱公八年鄭伯使宛來歸祊蓋欲易許田魯受祊而未與許及桓弑立故為㑹以求之復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故諱之曰假諱國惡禮也愚按許田在王畿内今汴梁路通許縣】   許田所以易祊【必彭反】也鄭既歸祊矣又加璧者祊薄於許故也【蘓氏曰許田所以易祊以祊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魯山東之國與祊為鄰鄭畿内之邦許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以國而聖人乃以為惡而隠之獨何歟曰利者人欲之私放【上聲】於利必至奪攘而後厭【去聲】義者天理之公正其義則推之天下國家而可行春秋惡【去聲】易許田孟子極陳利國之害皆㧞本塞源杜簒弑之漸也湯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私相貿【音茂】易而莫之顧是有無君之心而廢朝覲之禮矣是有無親之心而棄先祖之地矣故聖人以是為國惡而隠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謂之假者夫易則已矣言假則有歸道焉【何氏曰使若暫假借之辭杜氏曰隠其實不言易祊稱璧假若進璧以假田非乆易也】又以見【音現】許人改過遷善自新之意非止隠國惡而己也其垂訓之義大矣【資中黄氏曰歸祊後復書我入祊重取地假許後不書以許歸鄭重失禮為内諱也張氏曰公簒立而歸諸侯之討已欲外結好以自固因鄭伯甞歸祊以易許田而未遂乃求好於鄭鄭亦欲乘此機遂求許田故與桓公㑹于垂簒弑之人人人所同惡而鄭莊首與為㑹故書公㑹鄭伯言出於鄭志所以深罪鄭伯也桓公受璧以棄朝宿之邑故諱易言假内以諱為貶盖大惡然後諱也家氏曰書鄭伯以璧假田著鄭莊乘魯有惡要許田然後與之盟也劉氏曰公羊謂繫之許也非也詩云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然則周公受封本有許邑非春秋故繫之許也且地邑名自有名据實而書豈敢擅易哉】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左傳結祊成也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程子傳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故既與許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弗懟而鄭與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杜氏曰越近垂地名愚按今屬東昌路曹州濟隂縣】   垂之㑹鄭為主也故稱㑹越之盟魯志也故稱及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㑹桓公欲結鄭好【去聲】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王氏箋義上書㑹所以惡鄭此書及所以惡魯張氏曰交貶之以見其惡髙氏曰㑹垂之時固欲結鄭援以垂㑹未可保其必信也故又盟越而位乃定焉鄭既得許田始與公為此盟也】夫弑逆之人凡民㒺弗憝【徒對反書康誥凡民自得罪殺越人于貨㒺不憝愚按書本謂殺人而取貨財者凡民無不怨惡况弑逆之賊覆載所不容安得不人人惡之哉】即孟子所謂不待敎命人得而誅之者也【孟子無命字愚按孟子本謂不待教戒而誅戮之此借引之謂不必待上之人教命而可即誅之也】而鄭與之盟以定其位【左傳宣元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注簒立者諸侯既與之㑹則不得復討】是肆人欲㓕天理等倫紀于弁髦化人類為禽獸聖人所為【去聲】懼春秋所以作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音現】矣【王氏曰垂越皆衛地其地於鄭為近於魯為逺譏桓公簒立逺㑹鄭莊以求王朝卿士之援也家氏曰衛州吁之弑其君魯隐宋殤為之出師㑹伐鄭以定其位今魯隠見弑於其弟鄭莊逼弑賊取其田而與之盟宋殤見弑於其臣魯桓率三國受弑賊之賂而成其亂出爾反爾後先一轍又其後魯桓斃於齊襄其子事讎終身不敢報鄭莊雖僅克自全而嗣子忽終殞於賊臣之手國大亂幾亡黨賊為利者亦知所懲矣】   秋大水【書水災之始左傳凡平原出水為大水公羊傳記災也穀梁傳髙下有水災曰大水程子傳君徳修則和氣應而雨晹若桓行逆徳而致隂沴乃其宜也】   大水者隂逆而與怨氣并之所致也【本何氏注髙郵孫氏曰大者非常之辭水非常而為災或害民禾稼敗民廬舍為災則書也】桓行逆徳而致隂沴【音戾妖氣也】宜矣或問堯之時豈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書大禹謨作儆予愚按警戒也非堯舜致水而曰儆予者見聖人憂民之切不敢以為非己之責而自寛也】曰堯之水非有以致之開闢已來水之行未得其所歸故堯有憂焉使禹治之然後人得平土而居爾【孟子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洪水横流汎濫於天下集註洪荒之世生民之害多矣聖人迭興漸次除治至堯時尚未盡平也】若曰洪水者積雨之所成時晹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載之治也【堯典命鯀治水九載績用弗成禹貢作十有三載史禹治水居外十三年過家門不敢入】山谷之所歟自禹功既施䟽鑿決排以至于今而其流不减何也是知天非為【去聲】堯有洪水之災至禹而後水由地中行爾後世有人為不善感動天變召水溢之災者必引堯為觧誤矣【宋鑑神宗熈寜六年上以乆旱憂見容色王安石曰水旱常事堯湯所不免愚按書時不書月則水之汎溢為害盖歴時而未平也經書内大水者入後此十三年書夏此年莊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書秋莊十一年宋大水亦書秋惟莊二十四年紀於八月姜氏入之後襄二十四年紀於七月日食之後書月者未至歴時之乆然非非常為灾則不志也孫氏曰水不潤下也聖王在上五事修而彛倫叙則休徵應之聖王不作五事廢而彜倫攸斁則咎徵應之春秋之出多灾異聖王不作故也然自隠迄哀悉書之不可勝書惟内灾則詳而録之外災或志或不志則天下之灾異從可見矣】   冬十月【穀梁傳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春秋編年四時具而後為年詳見隠六】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齊僖二十一晋哀八衛宣九蔡桓五鄭莊三十四曹桓四十七陳桓三十五杞武四十一宋殤十弑秦寜六楚武三十一】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左傳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而後動於惡故先書弑其君程子傳桓公無王而書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㓕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未甞亡也】   桓無王而元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無王而二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督不稱氏義見衛州吁注】程氏曰弑逆者不以王法正之天理㓕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也其說是矣糓梁子以二年書王正與夷之卒其義一爾以為諸侯之卒天子所隠痛故書王以正之【范氏注】誤矣【通㫖桓無王而元年書王所以治桓弑隠公而自立也桓無王而二年書王所以治桓㑹于稷以成宋亂也自是而後不書王者見天王之不王故桓亦不之王也十年復書王者天道人事十年一變而簒殺之惡則不可滌故復書王者所以治桓罪世法也十八年桓已死矣復書王者明弑君之罪雖其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家氏曰春秋初年聖人猶望天王以討賊之事故元年書王所以正魯桓之罪二年書王以魯賊未討而宋亂又作于稷之㑹特書成宋亂簒弑之賊與預㑹之諸侯咸在所討或曰周自東遷已不能號召方國今春秋以討賊責之其如諸侯之不稟命者何曰五年桓王伐鄭以師從者猶有蔡衛陳使是時桓王能以誅討二簒號召天下名正言順諸侯大國必皆來㑹允馮督翬可坐而翦也惟其無志於此王綱日壞兇彚日繁曲沃以支宗簒晋陳佗以庶孽干嫡鄭突挾強臣之援而逼逐其君兄衛朔挾五國之助而拒違王命無知弑襄渠彌弑昭傅瑕弑子儀宋萬弑捷文姜弑桓慶父弑般及閔綱常掃地君父兄岌岌乎不能以自保春秋所為作為是故爾○孫氏曰穀梁以二年書王為正與夷之卒則莊閔僖文宣襄定哀之二年書王正何人之卒也愚按許止楚比陳夏徵舒齊崔杼陳乞之弑皆不書王以正其罪豈以督之弑在正月不可書曰春正月宋督弑其君而其他弑逆不在春正月者不拘書王之例歟】   及其大夫孔父【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牧荀息皆累也何以書賢也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其義形於色柰何督将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弑也故於是先攻孔父之家殤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趍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穀梁傳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書尊及卑春秋之義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於是乎先殺孔父孔父閑也程子傳人臣死君難書及以著其節父名也稱大夫不失其官也】   按左氏宋殤【舒羊反】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為司馬無能改於其徳非所謂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於其難【乃旦反】處命不渝亦可以無愧矣父者名也著其節而書及【趙氏曰忠義見殺與君而死故言及以連之羙其能死節也陳氏折牧息書及以尊及卑也督先殺孔父而後弑君斯及則并也左氏得之】不失其官而書大夫【李氏正義與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可也孔父非督之大夫而曰其大夫者與君俱死據君為文也】是春秋之所賢也賢而名之何也故侍讀劉敞【字原父號公是先生清江人宋治平中為侍讀著春秋傳一十五卷權衡十七卷意林二卷】以謂既名其君於上則不得字其臣於下此君前臣名禮【曲禮】之大節也【劉氏權衡云云杜氏謂孔父貶稱名如杜意乃當名君字大夫顛倒人倫乎孫氏曰孔父字者天子命大夫也如祭仲單伯女叔之類髙氏曰祭仲亦書字於鄭伯寤生卒之下齊氏曰人名不當獨稱曰父若考父林父行父是也公穀以父為字近之】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不可得而弑於是乎先攻孔父而後及其君【張氏曰穆公舍馮而立與夷使馮出居鄭與夷既立宋鄭屢相侵伐華督盖馮之黨也將弑與夷而憚孔父故先攻孔父殤公怒則弑之遂召馮而立書與夷之弑而後及孔父明孔父之死為君故】能為有無亦庶幾【平聲】焉凡亂臣賊子畜【敕六反】無君之心者必先剪其所忌而後動於惡不能剪其所忌則有終其身而不敢動也華【户化反】督欲弑君而憚孔父劉安欲叛漢而憚汲直曹操【去聲】欲禪位而憚孔融【前汲黯傳淮南王謀反憚黯曰黯好直諫守節死義至說等如發䝉耳後孔融傳融見操雄詐漸著頻書爭之多侮慢之辭操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潜忌之又嘗奏宜凖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諸侯操疑其所論建漸廣益憚之郗慮承操風㫖令路粹枉奏融不軌書奏棄市范論曰山有猛獸藜藿為之不採是以孔父正色不容弑虐之謀文舉之髙志直情足以動義㮣而忤雄心】此數君子者義形於色皆足以衛宗社而忤邪心姦臣之所以憚也不有君子其能國乎春秋賢孔父示後世人主崇奬節義之臣乃天下之大閑【本穀梁】有國之急務也【通㫖聖人取三大夫盖君已弑力不能討至此止有死爾常人之情於此轉易者多故聖人取其死節也如宋萬弑閔公殺太宰督督嘗弑君矣雖有大節不可贖也襄仲弑子赤恵伯被殺亦不書者非君命可以無死故也晏子曰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者齊莊不為社稷死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陳氏曰死節人臣之極致也春秋貴死節雖衛喜殺太子角楚比殺太子禄皆不書必大臣也然後書大臣誼與其君存亡者也雖大臣也苟不能與其君存亡則亦不書是故晋欒書中行偃先殺胥童而後弑君不言及死節人臣之極致春秋重以與人也永嘉吕氏曰孔父乃穆公所屬殤公者也荀息乃獻公之屬其子者也孔父荀息存則殤公卓子與之俱存孔父荀息亡則殤公卓子與之俱亡殤公卓子已弑而孔父荀息尚存則督克不得而全矣仇牧雖非屬受於先君然聞君弑趍而至遇于門手劔而叱之是仇牧生而存則萬不可以生仇牧死然後萬得以奔陳耳非能與君存亡何以如此愚按或謂孔父大夫不當蒙弑大夫苟書曰宋督弑其君與夷遂殺其大夫孔父則不見孔父為君而死而大臣扞君之節不著矣故特書及以褒其死君難此聖筆之精意也朱子綱目書宋太子邵弑其君義隆及其左衛率袁淑等盖切取春秋之義也不然袁淑乃宋劭東宫小臣又何以不言殺乎○啖氏曰左氏云華督見孔父之妻于路遂弑殤公按古者大夫皆乘車其妻固當乘車不可在路而見其貌盖以舊言孔父義形於色而作傳者以為女色之色遂妄為此說耳趙氏曰糓梁云臣既死君不忍稱其名按孔父之事自是史開載之非殤公自書也何闗君不忍乎又曰盖為祖諱按春秋魯史非孔子家傳安得諱乎】   滕子來朝【程子傳本侯爵後服屬于楚故降稱子夷狄之也首朝桓公之罪自見矣】隠公末年稱侯爵距此三嵗爾乃降而稱子者先儒【杜預范寗】謂為時王所黜也【薛氏曰嘗黜爵于周】使時王能黜諸侯春秋豈復【扶又反】作乎【朱子語是時時王已不能行黜陟之典就使能黜陟諸侯當時亦不止一滕之可黜家氏曰王綱巳頽陟者有之未聞其能黜也愚按蜀之盟齊在鄭下范氏亦謂時王所黜然齊鄭之爵未有所改烏見其時王黜之乎】又有言其在䘮者【趙氏曰侯爵自齊桓霸後與薛皆降號以從㑹位此時未有霸者故知在䘮也朱子語前不見侯卒乃不通之論】終春秋之世不復【扶又反】稱侯無說矣然則云何春秋為【于偽反】誅亂臣討賊子而作其法尤嚴於亂賊之黨使人人知亂臣賊子之為大惡而莫之與則無以立於世無以立於世則莫敢勸於為惡而簒弑之禍止矣今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凡民罔弗憝也已不能討又先【去聲】鄰國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忍爲黨惡之徒春秋之所深惡【去聲】也故降而稱子以正其罪四夷雖大皆曰子其降而稱子外之也【曲禮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髙氏曰侯始與隠公同好今隠為桓所弑反率先朝之此不仁不義之甚故春秋以夷狄待之】或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議禮不考文【中庸】仲尼豈以匹夫專進退諸侯亂名實哉【劉氏曰仲尼作春秋雖以文褒貶猶不擅進退諸侯盖不以匹夫侵天子之事豈若是專之以亂名實哉】則將應之曰仲尼固不以匹夫專進退諸侯亂名實矣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通㫖本侯爵降而稱子者首朝桓公黜之也然則居周之世食周之禄擅易其爵豈所謂非天子不議禮者乎曰春秋固天子之事也】世衰道㣲暴行【去聲】交作仲尼有聖徳無其位不得如黄帝舜禹周公之伐【充之反】尤誅四凶戮防風殺管蔡【史本紀尤為暴黄帝徴師諸侯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遂擒殺尤左傳文十八年舜臣堯流四凶族投諸四裔以禦魑魅家語王言觧禹致羣臣於㑹稽防風氏後至禹戮之書蔡仲之命周公位冡宰正百工羣叔流言乃致辟管叔于啇囚蔡叔于郭鄰】行天子之法於當年也故假魯史用五刑奉天討誅亂賊天子之法於後世其事雖殊其理一耳何疑於不敢專進退諸侯以為亂名實哉夫奉天討舉王法以黜諸侯之㓕天理廢人倫者此名實所由定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張氏曰春秋於諸侯之爵不輕貶絶惟有僭王肆亂崇奬逆賊瀆亂三綱之罪者則黜之故吳楚僣稱王莒廢禮則黜號降爵而尤於亂臣賊子嚴其黨惡之法此之始朝桓公所以特黜而從後日之稱子也○沙隨程氏曰春秋時小國事大國其朝聘貢賦之多寡隨其爵之崇卑子之事魯以侯禮見則所供者多以子禮見則所供者少國土小不足以附諸侯之大國故甘心自降為子子孫一向微弱故終春秋之世常稱子聖人因其實而書之耳故鄭子産嘗爭承貢賦之次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即其事也孫氏曰公爵也薛皆侯也今春秋或稱侯或稱伯或稱子皆降也或稱侯或稱子稱侯正也稱子降也薛或稱侯或稱伯稱侯正也稱伯降也此盖聖王不作朝㑹不常彼三國者力既不足禮多不備或以侯禮而朝或以伯子而㑹孔子從而稱之以見其亂也子朝弑逆之人其罪可知朱子語國最小春秋所書初稱侯已而稱伯已而稱子盖其朝覲貢賦之屬率以子男之禮從事聖人因其實而書之非貶之也國亦小初書侯已而書子觧者以為桓公弑君之賊不合朝之故貶稱子然自此以後一向書子使聖人實惡其黨惡則當止貶其一身其子孫何罪一例貶之豈所謂惡惡止其身耶春秋之世朝覲往來其禮極繁大國務吞并猶可以辦小國侵削之餘何從而辦之其自降為子而一切從省亦何足怪若謂聖人貶之則當時大國㓕典禮叛君父務吞并者常書公書侯不貶而此獨責備於不能自存之小國何聖人畏強凌弱尊大抑小不公之甚程沙隨說春秋見得此意却頗有理臨川吴氏曰朱子之意與孫氏意同諸家或以為貶或以為文誤俱未安愚按薛之君或卒而不赴或赴而不名不塟則其國之削弱而自貶損或有是理國之時衛初貶號曰侯又貶號曰君即降爵之例】   三月公㑹齊【僖】侯陳【桓】侯鄭【莊】伯于稷以成宋亂【公羊傳内大惡諱此其目言之何逺也穀梁傳以者内為志焉爾公為志乎成是亂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辭而加之焉於内之惡君子無遺焉爾程子傳宋弑其君而四國共成定之天下之大惡也杜氏曰稷宋地】   按左氏為【去聲】賂故【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立華【户化反】氏也【杜氏曰督戴公孫未死而賜族】邾定公時有弑父者公瞿【紀具反】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嘗學斷【丁亂反】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壊【音怪】其室洿【音烏】其宫而瀦焉盖君踰月而後舉爵【見檀弓疏臣之弑君凡在官之人無問貴賤皆得殺此弑君之人無得縱赦之子之弑父凡在宫者無問尊卑皆得殺此弑父之人不得縱赦之】華督弑君之賊凡民㒺不憝【徒對反】也而桓與諸侯㑹而受賂以立華氏使相【去聲】宋公甚矣故特書其所為而曰成宋亂【徐邈曰宋雖已亂若諸侯討之則有撥亂之功不討則受成亂之責趙氏曰言宋之惡逆自此成以病内也安定胡氏曰成就也讀如三年有成之成】夫臣為【于偽反下同】君隠子為父隠禮也【據論語】此其目言之何桓惡極矣臣子欲盡隠之而不可以欺後世其曰成宋亂而不書立華氏猶為有隠乎爾【孫氏曰弑君之賊諸侯皆得討之桓弑隠亦懼諸侯討已故翻然與督比周同惡相濟以成其亂陳氏曰㑹未有言其所為者其曰成宋亂弑君之禍接迹於天下於是焉始也向也合五國之君大夫以安州吁而州吁訖於討今也合四國之君以立華督督遂相宋莊弑君之禍接迹於天下四君為之也春秋之褒貶至於變文嚴矣向也五國之君大夫書之復書之終春秋僅一再見焉以變文為猶未也而直言其所為舍此無復見者矣雖然有孔父焉則東遷之初國猶有臣子也張氏曰㑹未有言其所為者盖事闗世變特書以著之也宋先代之後統承先王修其禮物今有華督弑君之亂若四國之君有奉天討誅亂臣之舉則宋亂不得成矣魯桓弑隐方以類合三國黨惡謀以賄行相與定馮立督然後其亂始成遂使反易天常者得以肆其志於天下此聖人所深懼而春秋所為作也家氏曰魯桓負弑君之大惡王誅不加乃復因宋之有亂同惡相濟以為此㑹故魯桓之罪視三國為重夫宋之亂已成而春秋書㑹于稷以成宋亂者盖督雖弑君而馮之位未定也今三國為此㑹將以謀宋而徼利而馮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無討故成宋亂者三國也所以使三國之成此亂者魯也】春秋列㑹未有言其所為者獨此與襄公末年㑹于澶【市然反下同】淵各書其事者桓弑隠督弑殤般弑景皆天下大惡聖人所為【去聲】懼春秋所以作也一則受宋賂而立華氏一則謀宋災而不能討故特書其事以示貶焉【永嘉吕氏曰不書以成宋亂則稷之㑹疑於謀討督不書宋災故則澶淵之㑹疑於謀討蔡直書其所為而後是非善惡之實著矣】然澶淵之㑹既不書魯卿又貶諸國之大夫而稱人此則書公又序諸侯之爵何也澶淵之㑹欲謀宋災而不討弑君之賊雖書曰宋災故而未能表其誅責之意也必深諱魯卿而重【去聲】貶諸國之大夫然後足以啓問者見【音現下同】是非也稷之㑹前有宋督弑君後有取宋鼎之事書曰成宋亂則其責已明不必諱公與貶諸侯爵次然後見其罪矣【朱子語大義數十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自是分明通㫖問盟㑹或言其事者其義云何曰㑹未有指言其所事㑹而指言其事特書之也成宋亂宋災故是也盟未有指言其所事盟而指言其事特書之也釋宋公是也皆春秋大義宜深思之侵伐則多不言其所事者愚按于稷澶淵之㑹縱臣子之弑君父薄之盟縱荆蠻之凌中國皆闗於君臣父子之大變故特言其事以貶在㑹之諸侯及大夫也杜氏云成平也然齊桓㑹于北杏以平宋亂而經不書則此非平亂明矣○趙氏曰公羊云内大惡諱其目言之何逺也按逆祀僖公昭公出遜皆書之若以年逺不諱則桓公為齊所殺何不明書乎可諱則諱可譏可譏不以逺近為異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莊】戊申納于大廟【郜古報反大廟音泰左傳取郜大鼎于宋納于大廟非禮也臧哀伯諌曰君人者將昭徳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孫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㓕徳立違而置其賂噐於大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公羊傳器從名故謂之郜鼎何以書譏遂亂受賂納于大廟非禮也穀梁傳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為討之鼎也程子傳四國既成宋亂而宋以鼎賂魯齊陳鄭皆有賂魯以為功而受之故書取以成亂之賂器置于周公之廟周公其享之乎故書納納者弗受而強致之也杜氏曰郜鼎郜國所造器濟隂城武縣東南有北郜城大廟魯周公廟愚按城武縣今屬東昌路曹州】   取者得非其有之稱【孟子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陳氏曰宋以郜鼎賂公其書取何蔽罪於魯也春秋嚴義利之辨茍以為利一以取書之故郜鼎賂魯濟西田賂齊書取而已矣髙氏曰不曰宋人來歸而曰取于宋專罪公也】納者不受而強【上聲】致之謂【不謂之獻而曰納謂不當納若先祖之弗受也】弑逆之賊不得致討而受其賂器寘於大廟以明示百官是教之習為去順効逆之行也公子牙慶父仲遂意如之惡又何誅焉【牙謀弑子般慶父弑般弑閔公仲遂殺赤意如逐昭公】聖人為【于偽反】此懼而作春秋故直載其事謹書其日埀訓後世使知寵賂之行保邪廢正能敗人之國家也亦或知戒矣【蜀杜氏曰桓以弑逆而受弑逆之賂不可也况受而納之廟乎桓公以為無周公則可若以為有周公而納之則庸暗之不若爾家氏曰前書成宋亂兼責四國也此書取郜鼎納于大廟專責魯也魯取鼎于宋而春秋目之曰郜鼎言宋始以不義取之故正其名而係其器於郜今魯復以不義取之故原其器之所從來而係之於宋魯桓身弑其君大惡未討乃成人之亂取賂而退復陳其賂於大廟大廟者祖宗神靈之所宅周公典章法制於是乎在郜之鼎宋之賂胡為乎至哉聖人秉筆誅姦曰成宋亂曰取郜鼎曰納于大廟所以明刑書示後世皆特筆也愚按之舞衣兊之戈和之弓埀之竹矢先王以之傳世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宻湏之鼔闕鞏之甲諸侯所受於先王此之謂重器所以昭先祖之徳而藏之大廟者也宋之郜鼎盖若甲父之鼎莒之方鼎吴夀夢之鼎之類耳况乃亂賊之賂而何以納于大廟為哉盖不待再貶而惡已見矣又按公穀皆云周公稱大廟而左傳既稱周公之廟又稱周廟謂之宗廟杜預以為文王廟夫王制諸侯之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鄭氏云太祖始封之君如齊之太公衛之康叔是也成王封伯禽於魯以奉周公故周公為魯之始祖而祀之於大廟伯禽為始封之君而祀之於世室也太者大而無上之名豈以太廟之上又有文王廟乎春秋四書大廟未嘗書宗廟也郊特牲云諸侯不得祖天子豈以文王之廟而立之於魯乎禮稱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盖由魯有禘禮祭文王為所自出之帝故遂謂魯有文王廟若魯頌稱姜嫄而說禮者亦云魯有姜嫄廟耳】   秋七月杞侯來朝【杞公榖作紀程子傳凡杞稱侯者皆當為紀杞爵非侯文誤也及紀侯大去其國之後杞不復稱侯矣】   公榖程氏皆以杞為紀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王與諸侯不奉天討反行朝聘之禮則皆有貶焉所以存天理正人倫也紀侯來朝何獨無貶乎當是時齊欲滅紀紀侯求魯為之主非為【于偽反】桓立而朝之也【臨川吴氏曰齊謀并紀而鄭助之紀國小弱為齊鄭所謀度不能自存以魯與齊鄭睦故來朝魯將求庇焉○劉氏曰左氏云杞侯不敬歸乃謀伐之九月入杞竊謂春秋雖亂世兵革之事亦慎用之來朝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國也左氏誤紀為杞遂生不敬之說穀梁謂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而朝之惡之故謹而月之非也六年冬紀侯來朝桓惡不差减而紀侯過而不改其責宜深深則宜日反書時何哉愚按成七年曹伯朝六年十八年定十五年邾子朝皆書月不可以書月為貶或以紀侯不貶從滕子之同同然穀鄧邾牟葛不從同同之例盖聖人閔紀之小弱傷其無所赴愬而求援於姻國故原情以恕其罪也何休范寗以紀為進爵則未知隐二年紀子之為闕文耳】   蔡【桓】侯鄭【莊】伯㑹于鄧【此懼楚之始程子傳始懼楚也杜氏曰潁川召陵縣西南有鄧地愚按今河南府路鄧州】   按左氏曰始懼楚也其地以國鄧亦與【音預】焉楚自西周已為中國之患宣王蓋嘗命將【去聲】南征矣【詩采芑宣王南征也蠢爾蠻荆大邦為讎顯允方叔蠻荆來威愚按啇頌稱撻彼殷武奮伐荆楚罙入其阻易稱髙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則楚在殷武丁時已負險以叛而致中國之討矣然史記謂楚自熊繹事周文王始受子男之封豈武丁用兵深入其國盡平其地至周而復封之歟】及周東遷僣號【去聲】稱王【史周夷王時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遂立為王立其長子康為句亶王中子紅為鄂王少子執疵為越章王厲王暴虐畏其伐復去王號至熊逹伐隨令請王室尊為王王室不聼乃怒自立為武王愚按此言東遷始僣號指武王而言也】憑陵江漢此三國者地與之鄰是以懼也其後卒滅鄧【左傳莊六年楚子伐鄭十六年楚復伐鄧㓕之】虜蔡侯【莊十年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終春秋之世聖人蓋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理莫強於信義循天理惇信義以自守其國家荆楚雖大何懼焉【張氏曰小國間於大國而自立之道孟子告滕文公之三章詳矣徒懼而不能自強於為善所以不振也】不知本此事醜【類也】徳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大小力之強弱分勝負矣觀春秋㑹盟離合之迹而天下盛衰之由可攷也觀春秋進退與奪抑之㫖則知安中夏御四逺之道矣【家氏曰鄧侯者熊實之舅而首㓕之其虐不亦甚乎是㑹也春秋著蠻荆謀夏之始故書愚按于鄧乃外諸侯相㑹之始而實楚患之萌蘖北杏乃外諸侯列㑹之始而實霸者之濫觴其闗於天下之故不小矣三國同㑹以懼楚鄧首被㓕蔡則逼於侵凌桓文而後服屬於楚同於鄙邑熊䖍滅之熊君封之僅存一綫之緒至春秋之終遂不得已而遷州來以求芘于吴鄭則数遭侵伐疲於奔命曽無寜日滎陽成臯之地殆為爭戰之墟幾不能國肉袒請命願為囚俘觀諸後日之變則㑹鄧之舉豈非中國陵夷之端乎○劉氏曰公羊云離不言㑹而言㑹者盖鄧與㑹也非也三國相㑹不可言蔡侯鄭伯及于鄧且實行㑹禮非㑹而何据齊侯鄭伯如紀為比例彼自妄說爾】   九月入杞【穀梁傳我入之也杜氏曰不稱主帥微者也程子傳將卑師少外則稱人内則止云入某伐某陳氏曰内恒言大夫帥師但曰入杞何唯桓師非君將皆不言大夫桓師非君將則曷為皆不言大夫桓以大夫弑隐而後立故桓師非君將則其大夫專也髙氏曰桓弑君莫入莫伐乃反入杞伐邾是使天下共蒙其耻也○愚按或以為蔡鄭入杞然㓕偪陽㓕頼皆稱遂此不稱遂則入者魯也左氏謂討其來朝之不敬盖因僖二十七年春杞子來朝秋公子遂帥帥入杞而傅㑹其說耳】○公及戎盟于唐【左傳脩舊好也杜氏曰惠隐之好臨川吴氏曰隐公因戎之請盟至再而後與盟今戎不請盟而桓及之盟盖與及鄭盟越之意同以己之負大惡而結好以自固無間於内外也】冬公至自唐【此書至之始左傳告于廟也凡公行告于宗廟反行飲至舍爵䇿勲焉禮也特相㑹往來稱地讓事也自参以上則往稱地來稱㑹成事也穀梁傳桓無㑹而其致何也逺之也程子傳君出而書至者有三告廟也過時也危之也桓公弑立嘗與鄭齊陳㑹矣皆同為不義及逺與戎盟故危之而書至戎若不如三國之黨惡則討之矣故聖人為之危之其望討亂之意微矣】   凡為人子者出必告【古毒反請也】反必面【曲禮】事亡如事存故君行必告廟反必奠而後入禮也【曽子問諸侯相見必告于襧命祝史告于五廟反必親告于祖襧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出必告行反而告至常事爾何以書【通㫖公如不書至者常事也書至者或危或乆或為不義或䇿勲而書】或誌其去國踰時之乆也【莊五年冬㑹伐衛六年秋公至僖四年正月㑹侵蔡八月公至六年夏㑹伐鄭冬公至十五年三月㑹牡丘九月公至十六年十二月㑹淮十七年九月公至二十八年五月㑹踐土二十九年春公至成十年七月如晋十一年三月公至十三年三月如京師七月公至襄二十八年十一月如楚二十九年五月公至昭五年春如晋七月公至七年三月如楚九月公至十五年冬如晋十六年夏公至定四年三月㑹召陵七月公至】或録其㑹盟侵伐之危也【宣公㑹黒壤成公㑹沙隨昭公㑹平丘皆見責於晋僖公㑹伐鄭遂圍許㑹侵蔡遂伐楚成襄之㑹伐鄭伐秦伐齊定之㑹侵楚哀之㑹吴伐齊皆大戰伐之事無不可危定之圍成雖曰以君伐臣而強邑未可遽服觀之昭公伐季氏其危可知若宣之朝齊以簒弑求援惟恐獲戾襄之朝楚幾不得反莫非可危者矣】或著其黨惡附姦之罪也【桓公納鄭突莊公納衛朔皆書至伐襄公釋崔杼不討而盟重丘書至㑹】桓公弑君而立嘗列於中國諸侯之㑹而不書至同惡也今逺與戎盟而書至者危之也【范氏曰危其逺㑹戎狄喜其得反何氏曰凡致者臣子喜其君父脫危而至桓與戎盟雖信猶可危也】程氏所謂居夷浮海之意是矣盖聖人不得已之思其望討亂者亦隱而㣲矣【張氏曰春秋上魯何乃欲戎之討魯君乎盖聖人初未嘗以主魯而廢拯救三綱之心也程子之傳精矣家氏曰陳夏徴舒蔡般之弑其君中國無能訃之者楚人則討之今魯桓弑君天王微弱中國諸侯皆預於亂無有能討賊者矣桓㑹戎于唐戎若有人猶將討之今而得歸倖也故特為之致啖氏曰凡公行揔一百七十有六書至者八十有二不書至者九十有四左傳謂告廟則書于䇿夫子隨其所至以示功過且志其去國逺邇遲速也其有一出而涉兩事者或致前事或致後事擇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孫氏曰春秋亂世諸侯出入無度至者危之也陳氏曰凡至危之也隠行不至桓至盟戎而已莊之適齊皆至之桓文有諸侯之事苟不得意則書至如牡丘于淮圍許迄于斷道而後不至者鮮矣成之瑣澤襄之鄬之戯之役僅不至焉爾昭定之世無不至者哀或不至至㑹吴伐齊至黄池之㑹皆危之也是故夫人不至至出姜大夫不至至季孫意如叔孫婼臨川吴氏曰歸而告廟常事爾春秋何為書之穀梁傳曰書至危之也似得經意糾合諸侯自齊桓始幽檉首止寗毋洮葵丘鹹八大㑹魯君皆與並不書至穀梁謂桓㑹不致安之也得經意矣末年牡丘淮二㑹書至范寗注曰桓㑹不至齊桓徳衰故危而致之得傳意矣淮之㑹僖公為齊所止聲姜出㑹始得釋則知書至危之也伐楚伐鄭二役書至者兵凶戰危不比衣裳之㑹故至也齊桓既殁僖公朝齊非所宜朝故致也由是推之桓莊文宣成㐮昭定哀之行其書至大率危之也危之若何或事之難或動之非或地之逺或時之乆皆是危道幸其禮成事畢而得至故書也穀梁於襄公朝楚之傳曰至自楚喜之也殆其往而喜其反也魯夫人惟文九年出姜如齊歸寜為徳禮故特書其至其餘夫人之行皆非羙事故不書至然則出姜之至亦危之乎婦人無外事禮合歸寜不得已而出亦以得還至國為喜也未至以前詎敢以為安乎彼非禮而行者固不足道又奚恤其危哉魯大夫之書至者三皆為齊晋所執幸得觧脫故書其至以此見經之書至非羙事也愚按湯誥稱王歸自克夏至于亳武成稱王來自商至于豐則君行書至舊矣然告廟而書至者常禮也不告廟而書至者春秋之變也昭公失國居于鄆書至者五豈以播越在外復能遣其臣告于祖襧乎此聖人之微意雖曰危之亦以著臣子不忘君之義也或曰春秋羙蕭魚之㑹而定公㑹夾谷孔子相齊人章章來歸侵疆其書至豈亦危之乎竊謂晋悼九合諸侯三駕伐鄭非惟諸侯罷於奔命而悼公之勤勞亦甚矣其書至者盖危中國之戰争而幸其休息爾若夫夾谷則齊人懐詐諼之謀將有萊兵之刼使不得吾聖人秉禮義以却之魯其危哉】   【壬桓王十申一年】三年【齊僖二十二晋哀九衛宣十蔡桓六鄭莊三十五曹桓四十八陳桓三十六杞武四十二宋莊公馮元年秦寜七楚武三十二】春正月【程子傳桓公弑君而立元年書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其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書王見桓之無王也何氏曰無王者見桓公無王而行也二年有王者見始也十年有王者数之終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終也明終始有王桓公無之爾不就元年見始者未無王也】   桓公三年而後經不書王有以為周不班厯者【劉氏曰杜注不書王者時王不頒厯非也十七年十月朔日食傳云不書日官失之也謂日官推厯不得其正非謂不班厯也何為其年亦不書王乎若謂官失之即不班厯矣莊十八年春王三月日食亦不書朔亦當不書王而反書王是知不書王者不為厯也資中黄氏曰班厯則告朔今無王之年有朔日又有正月則非王不班厯也】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如字】之亂豈暇班厯而經皆書王非不班厯明矣【本劉氏規過】又有以為此闕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書王其非闕文亦明矣【本李氏指掌永嘉吕氏曰春秋授諸弟子其傳之也豈無脫文故桓公之春秋多闕愚按缺文則不成文義如紀子伯甲戌己丑夏五郭公之類若桓不書王四年七年無秋冬皆聖人削之也通諸二百四十二年惟桓公之簡十四年不書王又豈紀録者他無脫漏而獨脫王字乎皆當從程子為正】然則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諸侯之䘮事畢矣是入見【音現】受命於天子之時也【髙氏曰桓無王者桓簒其兄外託於繼世而立是以免諸侯之討至其䘮終宜以士禮見天子而受命又不能爾尚當因使者而請命以臨其民今桓公一不受命遂終其身則享國雖乆徒屬雖衆盗賊之末誅耳王氏曰諸侯除䘮以士服見天子天子賜之爵命而歸治其國桓公服除猶不朝王請命則無王之迹彰矣】而王朝之司馬不施殘執之刑【周禮大司馬九伐之法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注正之者執而治其罪殘殺也】鄰國之大夫不聞有沐浴之請【見論語】魯之臣子義不戴天反面事讎曽莫之耻使亂臣賊子肆其凶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自是而後不書王者見【音現】桓公無王【趙氏曰王者人倫之所繋桓無王惡桓之滅人倫也故去其王字以見其罪】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家氏曰或云周衰天王失政不王不自桓王始矣以是責王無乃非所可責乎曰王室微弱不能誅討亂賊春秋望之而未責也元年二年猶書王望之也今䘮事既終逆桓未能入見天子而明年宰糾衘命下聘自是再三聘當誅而奬王盡壊天下不復知有王矣】桓公無王而行歸罪於天子可乎齊景公問政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見論語】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源清則流清表正則景正張氏曰春秋書王所以統諸侯正天下也桓公弑君自立故三年以後不書王若正朔不自王出也愚按或云宣亦簒立而不誅其無王何哉竊攷經之所書於桓世再削秋冬王之冡宰來聘則書名諸侯來朝必加貶而宣世書法全異豈以春秋初年猶以討賊之事望之天子方伯諸侯及中葉而弑逆者相踵討賊者無復可望故變例而從同同歟程子曰春秋時前已立例到從來書得全别謂此類爾】   公㑹齊侯于嬴【嬴音盈程子傳成昏于齊也杜氏曰公不由媒介自與齊侯㑹而成昏非禮也家氏曰桓以簒弑得國懼方伯之有討而乞昏於齊以為此㑹夫婚姻之有媒妁所以别嫌明微重大昏之始今魯桓親為此㑹以締好於強齊匪媒而昏合不以正也越竟而㑹㑹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徃逆逆不以正也為齊侯而親迎迎不以正也是以春秋於嬴之㑹謹而書之以見禍敗之所從始求逭弑君之討而終殞於齊天也非人所能為也其後莊公躬納幣於齊以盛飾而尸女恣為淫行無復羞惡造端實始此父之行子之效以致敗倫亂國歴數傳而未巳可不謹哉杜氏曰嬴齊邑今泰山嬴縣張氏曰所謂嬴博之間盖齊之東南邑愚按今河問路滄州故城】○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左傳不盟也榖梁傳胥之為言相也相命而信諭謹言而退以是為近古也程子傳二國為㑹約言相命而不為盟詛近於理也故善之杜氏曰蒲衛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愚按陳留今屬汴梁路】   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結言而退【何氏曰盟不歃血但以命相誓善其不盟近正似於古而不相背故書以撥亂范氏曰申約言以相逹不歃血而誓盟杜氏曰申約言以相命而不歃血也】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其所由來漸矣【有虞之時已有征苖之誓至周而有司盟之官幽王時大夫作詩云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則盟詛之瀆不待春秋而後見矣】有能相命而信諭豈不獨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於此有取焉【當時已有是名但夫子作經特筆書之書之所以取之也】聖人以信易食荅子貢之問【論語子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集注民無食必死然死者人之所必不免無信則雖生而無以自立】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詩兎爰小序桓王失信諸侯背叛君子不樂其生焉】信去則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荀子大略篇春秋善胥命而詩非屢盟其心一也通㫖信者國家之大寶胥命不盟一節可取劉氏曰古者方伯州牧命於天子諸侯自相命非正也齊太公之後東州之侯衛康叔之後北州之侯以事相命也髙氏曰胥命者相推為牧伯也春秋之變始於齊衛胥命而終於吴晋争盟自争盟觀胥命所謂彼善於此也故荀卿言善胥命朱子語洽問胥命齊衛勢敵故齊僖自以為小伯而黎人亦責衛以方伯之事當時王不能命伯而欲自為伯故彼此相命以成其僣及其乆也則力之能為者專之矣戰國諸侯齊魏㑹于濁澤以相王其後秦人致帝于齊約共稱帝此其明證也曰說亦有理愚按朱子意與程子傳稍異姑兩存之竊攷莊二十一年鄭虢胥命于弭同謀納王不可云相命以伯况齊衛胥命之後不聞有㑹盟侵伐之事僅能一戰于郎一盟惡曹皆以鄭忽之故則非相推為伯矣盖胥命者相結以言而不盟而相結之善惡則存乎其事耳】   六月公㑹杞侯于郕【杞公作紀郕公作盛程子傳自桓公簒立無嵗不與諸侯盟㑹結外援以自固也髙氏曰紀侯懼齊欲親魯郕亦然張氏曰紀與魯親而求援於魯以抗齊鄭故桓公因其來朝與之㑹也○愚按程子云杞稱侯皆當為紀左傳云杞求成豈因入杞而傅㑹其說歟】○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公羊傳既者何盡也程子傳既盡也食盡為異大也】   榖梁曰既盡也【杜氏曰歴家云日月交㑹月掩日故日食食既者正相當而相掩也范氏曰盡而復生謂之既】言日言朔【凡二十六此年莊二十五二十六三十僖五文十五成十六十七襄十四二十二十一再二十三二十四再二十七昭七十五十七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三十一定五十二十五】食正朔也言朔不言日【桓十七】食既朔也【朔之明日】言日不言朔【凡七隐三僖十二文元宣八十十七襄十五】食晦日也【並本公羊】不言日不言朔【凡二莊十八僖十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曰王者朝【直遥反下同】日【穀梁莊十八年傳前賈誼傳三代之禮春朝朝日】王者朝日則何以知其夜食乎日始出而有虧傷之處【昌慮反】未之復也則知其食於夜矣【范氏曰王制天子冕朝日於東門之外故日始出而有虧傷之處是以知其夜食】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則其為變大矣【家氏曰隂盛于陽太陽為之失光晝晦為異大矣】先儒【董仲舒劉向】以為荆楚僣號【去聲】鄭拒王師之應【日食三十六食既者三此年而後荆楚僣王鄭敗王師射王中肩宣八年而後楚莊圍宋析骸易子伐鄭鄭伯肉袒晋大敗于邲屈服荆楚襄二十四年而後齊崔抒衛寗喜弑君呉楚横行中國皆臣子僣逆外㓂暴横之應變既大則其應亦僣矣】   公子翬如齊逆女【穀梁傳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程子傳翬於隐世不稱公子隠之賊也於桓世稱公子桓之黨也】   娶妻必親迎【去聲下同】禮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則有尊卑以國則有小大以道途則有遠邇或迎之於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禮之節也紀侯於魯以小大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履緰【音湏】來魯侯於齊以遠邇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公子翬往【啖氏曰以公子尤不可也薛氏曰逆女而使同姓之卿非所以厚别也】是不重大昏之禮失其節矣故書【王氏曰書公子翬逆女而公不親迎與寵任賊臣之罪皆著矣陳氏曰翬何以得稱公子如他大夫翬弑隱而相桓臣子無討焉則固書翬如他大夫也桓立而相翬是徳翬也徳翬則是桓弑隠桓罪著矣家氏曰翬者桓所與其為簒弑之人為桓謀所以固其位者乞婚於齊今而逆女豈無他人而使翬逆焉使之重自結也春秋於隠世去翬族以正其弑君之罪於桓世復稱公子明其與桓共為逆也若曰翬者國之大賊而桓之私人也所謂不誅之誅也愚按翬為桓弑隠復為桓逆女以結齊好遂為宣弑赤復為宣納賂逆婦以結齊援皆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劉氏曰左氏云脩先君之好故曰公子非也春秋非脩先君之好而稱公子者多矣】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讙音歡左傳非禮也凡公女嫁于敵國姊妺則上卿送之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公羊傳何以書譏諸侯越竟送女非禮也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自我言齊父母之於子雖為鄰國夫人猶曰吾姜氏榖梁傳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父戒之曰謹慎從爾舅之言母戒之曰謹慎從爾姑之言諸母般申戒之曰謹慎從爾父母之言送女踰竟非禮也杜氏曰讙魯地濟北蛇丘縣有下讙亭愚按今東昌路丘縣】公會齊侯于讙【程子傳齊侯出疆送女公遠㑹之皆非義矣】夫人姜氏至自齊【公羊傳翬何以不致得見乎公矣榖梁傳其不言翬之以來何也公親受之于齊侯也程子傳告于廟也】   古者昏禮必親迎【去聲】則授受明【昏義昏禮親迎主人筵几於廟而拜迎于門外壻執鴈入揖讓升堂再拜奠鴈盖親受之於父母也降出御婦車而婿授綏】後世親迎之禮廢於是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列女傳齊孝公夫人孟姬華氏長女也齊國稱其貞孝公聞之修禮親迎于華氏之室父母送之不下堂母醮之房中父誡之東階之上諸母誡之兩階之間姑姊妺戒之門内可謂能行禮矣】以公子翬往逆則既輕矣【蜀杜氏曰魯逆失之輕而齊送之失之過其貶固鈞者也翬不奪公子齊侯稱爵斥言其人以見不正】為【去聲】齊侯來乃逆而㑹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薛氏曰齊侯送女于外公以㑹禮接之非親迎且兩失之也夫婦人倫也不正之於其始桓之夫婦是不為夫婦矣張氏曰齊僖愛其女之過至於越竟而送之遂使魯桓之出不為親迎而為齊侯在讙特往㑹之僖之送桓之㑹皆非也春秋謹而書之所以重大昏而正人倫之始也家氏曰或謂公㑹齊侯于讙不曰古親迎之遺意乎曰翬之往逆公固無親迎之意及聞齊侯親送姜氏乃遽往㑹于讙則公之出為齊侯而出非為親迎而出於禮則似是而用禮之意則非也蜀杜氏曰再言讙者所以甚之也】不言以至者【據遂及僑如以夫人至】既得見乎公也【孫氏曰此齊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受之于讙不以讙至者不與公受于讙也故書至自齊以正其義薛氏曰書至不與公俱至也桓公夫婦之道終始乎不正也】不能防閑於是乎在敝笱之刺【七賜反】兆矣【詩齊風敝笱小序刺文姜也齊人惡魯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禮者所以别【筆列反】嫌明微制治于未亂不可不謹也娶夫人國之大事故詳【臨川吴氏曰昏禮之大節有三納幣一也親迎二也夫人至三也得禮則皆不書魯桓㑹嬴書譏不由媒介而自求昏于齊也逆女書譏不親迎而使公子翬也送姜氏書譏齊侯親送也㑹讙書譏不親迎而親㑹齊侯也夫人至不書翬以譏魯桓初使翬逆而中自受姜氏于讙也愚按文定此年傳謂娶夫人國之大事莊二十四年傳謂婚姻常事不書盖婚姻合禮而不志者書法之常也故僖公之娶夫人納幣逆女夫人至皆不書也桓公之娶文姜不合於禮故以為大事而悉志之者所以垂戒而書法之變也昭公之娶同姓則又以國惡而隠之迎聖人作經如化工生物洪纎髙下因物賦形安可執一而論之哉】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程子傳致夫人也稱弟義見隐七年杜氏曰女出嫁又使大夫隨加聘問在魯而出則曰致女在他國而來則揔曰聘臨川吴氏曰齊僖親送女至魯竟歸未幾又使貴介弟致之見其愛女之至情之私非禮之正也髙氏曰隠七年弟年嘗聘今桓簒隠而結昏復使來聘齊侯於魯視簒弑易君恬不為意如市道之交驩耳】○有年【公羊傳僅有年也榖梁傳五榖皆熟為有年程子傳書有年紀異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亂人倫天地之氣為之謬戾水旱凶災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書其異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其惡有間故大有年則書之楊士勛疏凡書有年於冬下五穀畢入計用豐足然後書之】   舊史災異與慶祥並記故有年大有年得見【音現】于經若舊史不記聖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歷年所有務農重榖閔雨而書雨者【詩魯頌駉小序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穀榖梁傳僖三年閔雨者有志乎民也】豈無豐年而不見於經是仲尼於他公皆削之矣【鄱陽萬氏曰諸公之不書有年不勝其書也髙郵孫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書有年大有年各一而巳桓宣大惡何道而冇年乎】獨桓有年宣大有年則存而不削者縁此二公獲罪於天宜得水旱凶災之譴今乃有年則是反常也故以為異特存耳【髙氏曰凡人力之所不能及者必推之天以天理之有常不若人事之錯亂也今反常理故書其異左傳秦鍼曰國無道而年榖和熟天賛之也】然則天道亦僣乎桓宣享國十有八年獨此二年書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張氏曰桓公行惡其所感召如元年大水五年旱雩螽八年十月雨雪十三年大水十四年無冰御廪災等事十八年間獨今年五穀僅熟故以為異特書于䇿著桓公之罪憫魯國之民也】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則為慶祥君子修之【公羊莊七不修春秋云云君子修之云云】則為變異是聖人因魯史舊文能立興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畫筆經文如化工嘗以是觀非聖人莫能修之審矣【左傳成十四非聖人誰能修之】有年大有年自先儒說經者多列於慶瑞之門【啖趙氏亦與獲麟並列】至程氏明奥㫖然後以為記異此得於言意之表者也【賈逵曰桓惡而有年豐異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薛氏曰災異之書正也有年之書幸也政之足以得災而天與之年亦變也通㫖孫明復曰桓十八年惟此一年有収以著桓世之多凶饉也伊川曰記異也異反同者也天常為同水變為異每嵗凶饉此有年則為異矣○愚按公羊云以喜書故說者以為慶祥茍以為慶祥則不獨書于桓宣矣】   【癸桓王十酉二年】四年【齊僖二十三晉小子侯元衛宣十一蔡桓七鄭莊三十六曹桓四十九陳桓三十七杞武四十三宋莊二秦寜八楚武三十三】春正月公狩于郎【此蒐狩之始左傳書時禮也公羊傳常事不書譏何譏爾逺也穀梁傳四時之田皆為宗廟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苖秋曰蒐冬曰狩四時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程子傳公出動衆皆當書于郎遠也杜氏曰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從夏時郎非國内之狩也故書地】   何以書譏遠也【何氏曰諸侯田狩不過郊張氏曰狩因夏時仲冬周正月乃其時也然國之蒐狩自有處今不於常所而逺涉郎地所以譏也永嘉吕氏曰此狩于郎與觀魚于棠之類皆譏逺地也】戎祀國之大事【左傳成十三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狩所以講大事也【隠五四時之田皆於農隙以講大事】用民以訓軍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廟所以示之孝而順天下【髙郵孫氏曰天子諸侯無事則嵗田焉田者用民以訓軍旅者也取物以祭宗廟者也然而用民不以制則民傷乎農取物不以禮則物害乎性四時之田不傷農不害物以示天下之孝與武也】故中【音仲下同】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蒲末反】舍遂以苖中秋教治兵遂以獮【息淺反】中冬教大閱遂以狩【見周禮大司馬注凡師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習戰也茇舍草止之也軍有草止之法大閱簡軍實蒐索擇取不孕者苖為苖除害稱殺也狩言守取之無所擇也】然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物【啖氏曰蒐狩常事不書非時及越禮則書】田狩之地如鄭有原圃秦有具囿【僖三十三年鄭皇武子曰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皆常所也違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則將聞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羙舉疾首蹙頞而相告【孟子云云吾王之好田獵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可不謹乎以非其地而必書是春秋謹於微之意也每謹於微然後王徳全矣【本劉氏意林髙氏曰桓始昏于齊而有年奉之凡侈心生於中則逸徳見于外郎魯疆埸也遠狩于疆埸危之也公有簒弑之惡人得而討之曽不是念而遠狩於是知其安於弑逆恬不懷懼也先王之世安不忘危治不忘亂春秋之時習於田獵謂之賢閑於馳逐謂之好非因田狩以講兵又或非其地或非其時此聖人不得不詳著以埀戒焉愚按人君恤民宜無所不至故田狩雖不違時而不於常所亦春秋所譏盖田狩固有常制而滛於遊田乃聖人之所戒也賈山諌文帝謂秦始皇以千八百國之民自飬馳騁弋獵之娱天下弗能供也人與之為怨家與之為讎猶且東廵狩刻石著功自以為過堯舜身居滅絶之中而不自知也流弊之禍可勝言哉此書公狩于郎後此昭九年築郎囿盖即其地垣而囿之矣然魯有郎囿又有鹿囿蛇淵囿而蒐于紅大蒐于此蒲昌間又不即囿以蒐田而馳騖於稼穯圃之中豈非犯害民物不恤國本而若是乎○劉氏曰公羊謂春曰苖秋曰蒐冬曰狩非也周禮春蒐夏苖秋獮冬狩得其正矣何休以謂春秋制王制承謬亦復闕夏鄭康成乃云夏時制度避其號不亦妄乎說穀梁者曰春而曰狩盖用冬狩之禮夫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云狩是也穀梁自顛倒之耳】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程子傳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討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寵天理㓕矣人道亡矣書天王言當奉天也而其為如此名糾尊卑貴賤之義亡也人理既滅天運乖矣隂陽失序嵗功不能成矣故不具四時】   宰冡宰也渠氏伯爵糾其名也【本劉氏張氏曰渠采地】王朝公卿書爵【三公稱公如周公祭公之類六卿書爵如祭伯凡伯毛伯召伯單子劉子】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例也糾位六卿之長【上聲】降從中士之例而書名貶也【陵氏曰天子六卿為宰者皆加宰字兼為三公則曰公渠伯書名貶之也陳氏曰周大夫不名名宰渠伯聘桓也王臣未有書官者於是特書宰有聘桓者矣必宰自為使而後貶貶其甚者也髙郵孫氏曰春秋之志王臣者三十其處可責可善之地者有二焉宰渠伯糾之志名王人子突之志字其義也】於糾何貶乎在周制大司馬九伐之法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周禮注正之者執而治其罪王霸記曰正殺之也殘殺也殘㓕其為惡】桓公之行【去聲】當此二者舍【上聲】曰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軄矣操刑賞之柄以馭下者王也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宰也以經邦國則有治典以安邦國則有教典以平邦國則有政典以詰邦國則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謂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大【音㤗下同】宰所掌而獨謂之建【周禮大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愚按此不言禮典事典舉其重者也】以此典大宰之所定也乃為亂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賊乎故特貶而書名以見【音現下同】宰之非宰也【有宰之貴而不足以居其位失其所以貴矣王制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葬之春秋天子之事名宰以正王法劉氏曰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宰獨書之以此見任之最重也宰天下者莫名至糾獨名之以此見責之最備也周公作周禮冡宰之職固賞善誅惡進賢退不肖今衘命下聘弑逆之人故書名貶之】聘于弑君之賊而名其宰則桓公没王使榮叔來錫命矣榮叔何以書字而不名也始而來聘冡宰書名以見貶終而追錫王不稱天以示譏其義備矣【愚按桓以不義得國始則天王以冡宰聘之終則天王使大夫追命之終始施非常之恩故春秋於終始致非常之貶冡宰稱名王不稱天貶莫重於此矣前後各貶互文見義】夫咺仲子糾聘桓公其事皆三綱之所繫也【明仲子之為妾所以正夫婦之綱明桓公之為簒所以正君臣之綱茍不知仲子之為妾則不知桓公之為簒矣家氏曰或謂隠元年之責咺春秋欲起天王之義故於王無責今復責糾而不及王何也曰春秋之義君有過先責其宰咺與糾居大臣之位既不能正諌又將命以出重有責也乃若錫命王不稱天以榮叔非宰故不與咺糾同責】然咺獨書官糾兼稱爵何也如咺者豈初得政猶未受封而糾則或以諸侯入相【去聲下同如衛武公】或既相而已封者乎【如周公召公】漢初命相必擇列侯為之【惠帝以平陽侯曹参代鄼侯蕭何為相國繼又以安國侯王陵曲逆侯陳平為左右丞相文帝以絳侯周勃與陳平為左右丞相】後用公孫因相而得封【武帝元朔五年以公孫為丞相封平津侯丞相封侯自始闕後石慶為丞相封牧丘侯公孫賀為丞相封繹侯】蓋欲倣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則責益深矣嫡妾之分【扶問反】君臣之義天下之大倫無所輕重糾以既封故兼稱爵見春秋責相之意也【張氏曰天子之冡宰不能詔王以八柄馭羣臣乃親奉命來聘魯桓是寵簒弑以瀆三綱故貶而名之也春秋奉天道以正王法故君天下者必敕典庸禮命徳討罪以當天心然後輔相裁成之職盡而天地以位萬物以育二百四十二年必具天時王月以見天之所以成一嵗之運由人之賞罸政刑成位乎其中則天地之功全也今魯桓有弑君之罪王不能討而反使冡宰聘之王者之職虧闕人類將變為禽獸故闕秋冬於冡宰聘桓之後以見天地之失其収蔵萬物之失其生遂由王誅之不加於魯桓而寵秩之也何氏曰去二時者桓公無王而行天子不能誅反下聘之故為貶見其罪髙氏曰桓弑君以立天王不討反以冡宰聘之天理亡矣桓自是益無顧忌在洪範為狂為豫是為咎徴此有春夏而無秋冬之時盖天理既㓕而嵗功不成也故不具秋冬趙氏曰若其代父攝行卿事當依仍叔之子為文何得加名故知為貶通㫖好生者舜而誅四凶克寛者湯而誅伯懐保小民者文王而侵阮共奸惡之不可縱尚矣大司馬九伐之法云云正者正其罪惡殘者殘其形體桓公當此二法而刑不加焉則是不奉天討而縱有罪可乎特去秋冬二時明天王之無刑政也天子者受天命以正享國必承天意以正行事必彰有徳象春夏以正賞必討有罪法秋冬以正刑是謂能若天道合春秋大居正之法○劉氏曰左氏曰父在故名非也武氏子求言世武氏也仍叔之子來聘言㓜明也褒貶不既明矣乎若糾擅攝父位自取冡宰者其貶猶應甚彼不得但以父在名之而巳捨大責小非春秋也公羊謂下太夫也繫官氏名且字亦非也理不可書名而又書字仲尼之筆一何繁且迂哉】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五   元 汪克寛 撰   桓公中   【甲桓王十戊三年】五年【齊僖二十四晉小子二衛宣十二蔡桓八鄭莊三十七曹桓五十陳桓三十八卒杞武四十四宋莊三奉寧九楚武三十四】春正月甲戌【穀梁傳春秋之義信以傳信疑以傳疑程子傳下文缺傳見隱二年】己丑陳侯鮑卒【桓公也在位三十八年庶弟佗立明年蔡人殺佗立厲公左傳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大子免而代之故再赴趙氏曰豈有正當禍亂之時而暇競使人赴告哉假令實再赴夫子亦當詳定其實日何乃總載之乎且傳云公疾而難作此文亦據陳國史而記之驗此則經文甲戌下當記陳佗作亂之事全簡脫之耳啖氏曰公穀皆云甲戌之日出而亡己丑之日死而得按人君雖狂而去亦當有臣子從之豈有人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夏齊侯【僖】鄭伯【莊】如紀【程子傳齊侯鄭伯朝於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齊為諸侯而欲為賊於鄰國不道之甚鄭伯助之其罪均矣】   按左氏齊鄭朝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夫如者朝詞也【趙氏曰如者朝聘之名外相如皆譏薛氏曰無相朝之志也假相朝之禮也家氏曰書爵目其人而貶之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紀之為紀微乎微者也齊在東州尊則方伯【僖四召康公命大公曰五侯九伯汝實征之】鄭亦大國也【春秋初年鄭最强】並驅而朝紀乃懷詐諼【况元反】之謀欲以襲之而不虞紀人之覺也其志憯【音慘說文痛也】矣【臨川吳氏曰諸侯相朝雖有其禮然春秋之時小役大弱役强强大之國必不往朝小弱之國雖敵體之國亦不相朝惟小弱必須往朝于强大蓋畏之也齊鄭以强大而朝於紀之小弱蓋借朝之名以往紀而實欲以兵襲取其國紀素知齊鄭之圖己故覺其謀而齊鄭之詐不得以行也】此外相如爾何以書紀人主魯故來告其事魯史承告故備書于策【杜氏白齊欲滅紀紀人懼而來告故書】夫子修經存而不削者以小國恃大國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左傳昭元】亦異於興滅國繼絶世之義矣故存而弗削以著齊人滅紀之罪明紀侯去國之由劉敞意林所謂聖人誅意之効是也【劉氏曰春秋惡其懐不義之心雖卒不能害而疾之與襲侵人之國無異云云故兵莫㦧於志鏌鎁為下通㫖兵莫憯於志鄭伯克叚齊侯如紀其憯甚於鏌鎁人君明此義可以正其志人臣明此義可以格君心之非使之不遠而復也張氏曰春秋惡其懷盜賊之心而行朝事之禮書之若實朝於紀然所以抑强暴惡譎詐也春秋之初齊僖鄭莊皆小人之雄合謀同心以吞噬小國為事自隱三年石門之盟至桓十三年惡曹之盟二十年之間二國為一伐宋取郜防入郕入許今又相與謀紀自二君如紀之後紀侯多爲計以謀自免於難而卒不能止齊鄭貪噬之心至莊五年使紀季以入於齊紀侯去國然後快於心小國困於强暴者二君之罪居多臨川吳氏曰許近於鄭紀近於齊鄭欲得許與齊同謀之而卒得許齊欲得紀與鄭同謀之而卒得紀愚按外相如惟齊鄭如紀與州公如曹春秋惡齊鄭之不能恤小國而假朝禮以濟凌人之謀惡州公不能保其國而假朝禮以為依人之具皆非眞能行朝禮者也夫不能保小寡而思啓疆以利巳不能自强於為善而依人以求托其身皆春秋之所不予也比事以觀考齊人滅紀之本末及州寔之來魯而聖人之意見矣○劉氏曰公羊以謂離不言㑹故言如也非也春秋之記盟㑹者所以刺譏諸侯非善羣聚而惡離㑹也離㑹何為不可書而改㑹為如以亂名實哉】   天王【桓】使仍叔之子來聘【仍榖作任左傳仍叔之子弱也公羊傳仍叔之子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叔之子譏父老子代從政也榖梁傳錄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辭也程子傳古之授任稱其才德故士無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來聘而使其子代行也】   仍叔之子云者【何氏曰言氏起父在加之者起子愚按詩雲漢序云仍叔美宣王則仍叔世大夫可知】譏世官非公選也帝王不以私愛害公選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孟子文王治岐仕者世祿王制大夫不世爵使以德爵以功】任之不以其賢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公穀皆云父老子代從政程子則云父受命而使子代行愚按非有天子之命則亦不敢使子代聘也】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矣上世有自耕野釣渭擢居輔相【去聲孟子伊尹耕於有莘之野相湯以王於天下史記呂尚以漁釣奸周西伯西伯將出獵果遇太公於渭之陽載與俱歸立為師】而人莫不以為宜伊陟象賢復【扶又反】相太戊【書小序伊陟相太戊注伊陟伊尹子微子之命象賢蔡傳謂其後嗣子孫有象先聖王之賢者】丁公世美入掌兵權【顧命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子釗注伋大公子丁公也左傳世濟其美】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國語鯀為崇伯史記鯀治水九年而功用不成舜巡狩視鯀之治水無狀乃殛之於羽山以死於是舉禹使續鯀之業舜典伯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為卿士【蔡仲之命周公位冢宰羣叔流言囚蔡叔于郭鄰蔡仲克庸祇徳周公以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廢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視朝廷官爵為已私援引親黨分據要途施【以豉反】及童稚賢者退處於蓽門【左傳襄十瑕禽曰吾能無蓽門圭竇乎】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後外㓂侵凌國家傾覆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春秋書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武氏子隱三年】戒後世人主狥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杜氏曰本於父字幼弱之辭也】居公選之地以敗亂其國家欲其深省之也【范氏曰君闇劣於上臣苟進於下蓋參譏之家氏曰大臣耽寵固位惟恐失之欲及其尚存而見子孫之貴書仍叔之子譏其以父及子也去年宰糾聘名之所以貶也今仍叔子聘不名亦所以貶也貴者以名為貶少且賤者以不名爲貶桓負大惡王不能討以一聘爲未足復再聘焉故春秋於貴者則名之於賤者則微之以深致其意高氏曰桓王失信諸侯背叛欲謀婚而諸侯莫從桓以簒立懼諸侯討己欲自結於王故因紀之故而為王謀焉故桓王三遣使來聘也春秋書之見桓公以紀之婚姻結好于王以掩大惡其曰使仍叔之子者見王綱不舉以大夫之子參預國事不稱氏者世權不重於尹武也愚按漢以曹操子丕為五官中郎將丞相副魏以司馬昭子炎爲中撫軍副相國而遂移國祚宋用王安石蔡京父子而遂致國亡是皆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禍也可不懼哉八年傳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貶者既名宰於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義】   葬陳桓公【臨川吳氏曰不書月史失之蓋陳佗簒立而葬之也】○城祝丘【杜氏曰齊鄭將襲紀故陸氏曰譏不時高氏曰據文姜享齊侯于祝丘則祝丘齊魯兩境上邑齊將襲紀公欲助紀而畏齊故非時城此以備之王氏曰祝丘魯地漢之即丘縣今沂州臨沂東南與紀相鄰愚按沂州今屬益都路】秋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從如字公羊傳其言從王伐鄭何從王正也穀梁傳鄭同姓之國在乎冀州於是不服為天子病矣程子傳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于繻葛王卒大敗王師於諸侯不書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外域不書戰外域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   按左氏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于繻葛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春秋書王必稱天者所章則天命也所用則天討也王奪鄭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諸侯伐焉非天討也【通㫖天子討而不伐桓王伐鄭非天子事故不言討】故不稱天【同上錫桓伐鄭葬成風皆三綱所由滅也故書王而巳此亦不王矣不書則無自而見故去天以示貶其書王則存名號耳鄱陽萬氏曰桓王伐鄭非天討莊王錫桓公命襄王葬成風非天命故皆不書天】或曰鄭伯不朝惡【平聲】得為無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惡人理所不容也則遣使【去聲】來聘而莫之討【前年宰糾聘今年仍叔之子聘】鄭伯不朝貶其爵可也【孟子一不朝則貶其爵】何爲憤怒自將【平聲】以攻之也【薛氏曰九伐之法無親征諸侯之制王親戎事危道也其不書王師何王為重也】移此師以加宋魯誰曰非天討乎【張氏曰自入春秋以來王室未嘗興兵伐諸侯今一旦天子帥元戎啓行而諸侯從之若天討加於宋督魯桓則所謂仁不以勇義不以力而眞足以大服天下之心矣今桓王以小忿奪鄭伯之政又帥諸侯伐之而巨姦大惡反易天常之亂臣賊子乃屢聘焉其失天下共主之義非小過也遂致鄭伯敢於抗拒祝聃逆節加於王身而王靈至此竭矣】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時措之也既譏天王以端本矣三國以兵㑹伐則言從王者又以明君臣之義也君行而臣從正也【啖氏曰不言㑹及臣從君之辭也孫氏曰不言以蔡人衞人陳人伐鄭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桓王親伐下國惡之大者曷為不使首兵天子無敵非鄭可得抗也故曰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以尊之陸氏曰陳陀殺太子而立王不能討又許其以師從王之失政亦可知也】戰于繻【音須】葛而不書戰王卒大敗而不書敗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陳氏曰嘗戰矣而不言戰嘗敗績矣而不言敗績諱之也其曰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尊王也春秋之法有天子在則其諸侯稱人王自將討鄭討鄭而克是仲康之師也春秋可以無作而戰焉王卒大敗是故伐鄭不服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安定胡氏曰不書王師敗績于鄭王者無敵於天下書戰則王者可敵書敗則諸侯得禦故言伐而不言敗茅戎書敗者既非聲教所及王者不討也王師非王親兵致討故敗而書之】三綱軍政之本聖人寓軍政於春秋而書法若此皆裁自聖心非國史所能與【音預】也【蜀杜氏曰苗民不服舜命禹徂征之蓋用兵之事天子不親為之以其至尊不可屈也鄭雖不朝桓王以三國之兵伐鄭失正也永嘉呂氏曰王伐鄭而從之者僅三國何哉蔡衛陳之仇鄭乆矣隱二年鄭伐衛四年宋陳蔡衛伐鄭十年宋衛入鄭又與蔡人伐楚而鄭復伐取三國之師桓二年陳與鄭雖㑹于稷蔡與鄭雖㑹于鄧未有成也衛之隙未解也王計有討於鄭而三國從之托公義以濟私忿耳愚按傳稱王以諸侯伐鄭而經書三國從王實變文以著君臣之大分然成十三年傳云公及諸侯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伐秦而經不書諸侯從劉子成子者王臣非至尊之比猶尹子單子之伐鄭止以列㑹為文也襄十四年傳云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而經不書大夫從晉侯者諸侯非王命不當擅興列國之師蓋齊桓晉文之侵伐止以列㑹為文也文定謂桓王伐鄭非天討乃端木澄源之意董子所謂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四方而遠近莫不壹於正非謂鄭莊為無罪也特以諸侯之罪有甚於鄭莊者桓王舍其大而問其細循其私意而不出於公理是以不得為天討而鄭亦不服耳或者乃謂祭足帥師取畿甸之麥禾是稱兵以犯王略王之伐之有不容已者抑不知王貳於虢祭足取麥與禾乃隱之三年越三年而鄭伯朝王桓王不禮焉是取麥禾之罪固當問然不當待其朝而不禮也又二年桓王遂以虢公忌父為卿士是時鄭公子忽在王所鄭伯以齊人朝王又三年而鄭伯以虢師伐宋非惟鄭未叛王亦未怨虢之深也及王取鄔劉蔿䢴之田于鄭而與鄭人蘇忿生之田於是鄭始怨王至是王復絶之而鄭莊遂不朝跡其所由鄭莊雖小人之雄苟桓王處之有其道則不至此也取麥與禾之罪當其時則不之討今之不朝毋乃己德猶有所缺而不忍一朝之忿屈萬乘之尊以犯積怨之强臣寧不自取辱耶春秋深明其用自貴者始王不稱天以正其本三國書從以明人臣從君之義戰敗不書以存大君無敵之體書三國從王伐鄭以人臣而致天子之親伐則鄭之罪亦不司揜矣從王伐鄭為一經之特筆輕重之權衡君臣之名分莫不畢見豈不深切著明矣哉○劉氏曰穀梁謂舉從者之辭也其舉從者之辭何也為天王諱伐鄭也非也直言從王伐鄭文順事明又妄云舉從者之辭何哉且安見諱伐鄭之義哉】   大雩【此書雩之始左傳凡祀啓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公羊傳大雩旱祭也何以不言旱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何以書記災也榖梁定元年傳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之為非正何也毛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月之爲雩之正何也其時窮人力盡然後雩雩之正也何以謂其時窮人力盡是月不雨則無及矣是年不艾則無食矣是謂其時窮人力盡也雩之必待其時窮人力盡何也雩者為旱求者也求者請也古之人重請焉請哉請乎應上公古之神人有應上公者通乎隂陽君親帥諸大夫道之而以請焉夫請者非可詒託而往也必親之者也是以重之程子傳成王尊周公故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于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耳成王之賜魯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大雩歲之常祀不能皆書也故因其非時則書之遇旱災則非時而雩書之所以見其非禮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書】   大雩者雩于上帝用盛樂也【月令仲夏之月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注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為壇於南郊之旁雩五方上帝配以先帝自鞀鞞至柷敔皆作曰盛樂他雩用歌舞而已正雩在四月為五月不雨修雩故記之於五月也程子曰古者一年之閒祭天甚多春則因播種而祈穀夏則恐旱暵而大雩張氏曰建巳之月常祀不書至非常祀之月或遇旱暵則因旱而舉春秋書之以見災異臨川吳氏曰魯之雩祀僭王禮特書曰大雩以表其為天子祀上帝之雩而非諸侯祭山川之雩也左氏謂龍見而雩過則書龍見者孟夏建巳之月經無書六月雩者蓋得禮則不書七月八月九月則皆過時故書書冬則建酉之月穀已成熟尤為非時也魯有舞雩壇蓋祀帝于壇如郊焉而用盛樂歌舞於壇上故名其壇為舞雩而日亦如郊之用辛也】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爾【山川百源能興雲雨者也月令注諸侯雩上公】魯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書於策則有不勝【平聲】書故雩祭則因旱以書而特謂之大【孫氏曰謂之大者惡其僭用天子之雩也不謂之大則魯僭天子之惡無以見矣家氏曰郊禘亦僭而不書大郊禘一而已矣若雩則天子與諸侯為禮各異故書大以斥其僭】郊禘亦因事以書而義自見【音現書郊則或以瀆卜或以牛災或以過時書禘則或以紊䘮制或以尊妾母皆失禮之中又失禮者也】此皆國史所不能與【音預】君子以為性命之文是也【卲子曰人言春秋非性命之書非也云云豈非由性命而發言也故曰聖人盡性之書也】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庶人不敢以他人祖禰祭於己之寢禮也【曲禮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歲徧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歲徧大夫祭五祀歲徧士祭其先王制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故季氏旅於泰山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朱子語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國内山川只縁是他屬我故祭得他若不屬我氣便不與之交感如何祭得程允夫問孔子謂八佾舞於庭至季氏旅泰山五章皆聖人救天理於將滅故其哀痛與春秋同意曰是愚按魯諸侯而祭天地及境外山川猶季氏以大夫而祭泰山也】明乎春秋所書郊禘大雩之義則知聖人治國如指諸掌之說矣【朱子語天地隂陽晝夜鬼神只是一理若明祭祀鬼神之理則治天下之理豈有外乎此愚按禮也者天理之節文也故郊禘大雩惟天子得用之而諸侯不得用之者蓋天理之當然也天下國家萬物萬事莫不各有當然之則幽明一理顯微無閒苟知聖人所書郊禘大雩之義則其他事物之理又何所難知哉○劉氏曰左傳書不時也非也龍見而雩常事爾遇旱而雩非常也非常當書書為旱發非為過時發也愚按經書雩二十一左氏於此年云書不時襄五年八年二十八年昭三年六年十六年二十四年皆曰旱也昭二十五年再雩則日旱甚餘年無傳首言不時而後皆言旱其意以互文見義皆以旱而皆不時也然春秋書雩實以旱書而併著其僭耳○劉氏曰說者皆謂成王賜魯天子禮樂非也魯惠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於天子天子使史角往其後在魯實始為墨翟之學臨川吴氏曰劉氏此說蓋欲為成王解脫過舉之非實則不然當從程子之說所引惠公使宰讓事今載外紀其言厖誕無稽倘使天子之禮諸侯可以請則春秋時强僭之國挾勢援例請之者多矣何魯惠能請而他國不敢請乎陵陽李氏曰外紀所據乃姓氏雜書其出又在戴記之後不足為證】   螽【公作後同公羊傳記災也穀梁傳蟲災也杜氏曰蚣蝑之屬為災故書劉氏曰上書雩螽之為物常因旱而生程子曰螽蝗也既旱又蝗饑不在書也朱子曰螽蝗屬長而青長角長股一生九十九子愚按春秋書螽者十桓僖文襄之世各一見惟宣哀之世各三見何氏曰煩擾之應劉歆曰貪虐取民則螽】○冬州公如曹【公羊穀梁傳外相如不書過我也程子傳州公嘗爲王三公故稱公不能保其國去如曹遂不復杜氏曰曹國今濟隂定陶縣張氏曰唐為曹州今興仁府濟隂縣愚按今屬東昌路曹州定陶縣】按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待洛反】其國危遂不復【張氏曰州稱公與祭公同則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縣也左氏乃云淳于公杜注城陽淳于縣州國所都昭元年傳云城淳于至云因州公不反國為杞所幷遂以淳于為都未詳孰是】天子三公稱公【如周公召公之類】王者之後稱公【如宋公之類】州公諸侯而稱公者昔畢高以父師而保釐【理也】東土【畢命命畢公保釐東郊王若曰嗚呼父師注畢公名高】衞武以列國而入相于周【詩淇澳小序美武公之德也云云故能入相于周】蓋與後世出入均勞之意同【唐宗開元二年定内外官使出入常均永為恒式】此其所以稱公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將有其末故先錄其本【本范氏注臨川吳氏曰此人君之失國者與紀侯大去其國同但州公之去國有所如紀侯之去國無所如爾凡國君如他國皆朝也蓋其國危亡將寄託於曹假朝禮以行實則奔也】   【乙桓王十亥四年】六年【齊僖二十五晉小子三衛宣十三蔡桓九鄭莊三十八曹桓五十一陳厲公躍元年杞武四十五宋莊四秦寧十楚武三十五】春正月寔來【寔時力反公羊傳猶曰是人來也謂州公也榖梁傳是來也何謂是來謂州公也程子傳五年冬如曹尚為君也故以諸侯書之今不能反國則匹夫也故名之來來魯也忽稱鄭忽明其正也寔不稱州亡其國也】   按左氏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杜氏曰不言州公承上五年冬經如曹間無異事省文從可知言奔則來行朝禮言朝則遂留不去故言寔來陳氏曰但曰州公來則疑於祭伯故書曰州公如曹春正月寔來是不復其國之辭也】寔者州公名也【永嘉吕氏曰寔即州公名】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則名正名經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諸侯失國而後託於諸侯孟子以為禮也【陳氏曰古者諸侯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而託於諸侯曰寓公郊特牲諸侯不臣寓公】今州公來朝將以諸侯之禮接之乎則春秋乃書其名將以匹夫之賤畜【許六反】之乎孟子乃以託國為禮將何處而可曰世衰道微諸侯放恣强凌弱衆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國之間而失國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則以諸侯之禮接之可也若譚子在莒子在黄溫子在衞雖失國出奔而春秋不名義可見矣【見莊十年滅譚】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或棄賢保佞【如曹陽用公孫彊潞嬰兒用酆舒之類】或驕奢淫縱【如邾益無道蔡獻舞止息嬀而不禮之類】或用兵暴亂【如胡豹盡俘楚邑之類】自底【音指致也】滅亡如蔡獻舞邾益曹陽州寔之徒【許斯胡豹頓牂沈嘉潞嬰兒皆書名】皆其自取焉耳則待之以初【公羊貴者無後待之以初】乃禮之過也觀春秋名與不名則知所以處寓公之禮與强【上聲】為善自暴棄者之勸戒矣【家氏曰夫以外諸侯入備王室之大臣外侮侵凌不能自存當請于王思所以為圖存之計勢窮理極死之可也今奔曹適魯去其封守託身於諸侯之國春秋書公書如曹書寔來皆所以責州公也○劉氏曰公羊云謂之寔來慢之也非也君子躬自厚而薄責於人人雖無禮我可不為禮乎○張氏曰記禮者曰天子曰非他伯父寔來成二年傳曰鞏伯寔來書州公曰寔來略之也】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郕【郕公左作成程子傳謀齊難也杜氏曰齊欲滅紀故來謀之成魯地在泰山鉅平縣東南愚按今屬濟寜路鉅野縣路氏曰此與二年書來朝三年㑹郕同旨家氏曰前年齊鄭以盜竊之兵襲紀而弗遂因是啓釁且將大加兵於其國紀睦於魯越境而謀公往㑹之義之不容已者春秋無譏也至冬而復來則不能無譏矣高氏曰以紀之微而捍齊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紀侯憂畏諮謀之功也歟】○秋八月壬午大閱【公羊傳簡車徒也榖梁傳閲兵車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為崇武故謹而日之左傳北戎伐齊鄭太子忽帥師救齊大敗戎師於是諸侯之大夫戍齊齊人饋之餼使魯為其班後鄭鄭忽以其有功也怒秋大閱簡車馬也程子傳爲國之道武備不可廢必於農隙講肄保民安國之道也無事而爲之妄動也有警而為之則教之不素豈所以保其國乎盛夏大閲妨民害人失政之甚其不言公蓋懼鄭畏齊爲國講武非公之私欲也】   大閱簡車馬也【范氏曰閲為簡練杜氏曰簡選練】周制大司馬中【音仲】冬大閱教衆庶修戰法獨詳於三時者【周禮大司馬中春教振旅司馬以旗致民平列陳如戰之陳辨鼓鐸鐲鐃之用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中夏教茇舍中秋教治兵皆如振旅之陳中冬教大閱前期羣吏戒衆庶修戰法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百步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步為一表田之日司馬建旗于後表之中羣吏以旗物鼔鐸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弊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皆坐羣吏聽誓于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馬振鐸羣吏作旗車旗皆作鼔行鳴鐲車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振鐸羣吏弊旗車徒皆坐又三鼔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徒趍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鼔車馳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闋車三發徒三刺乃鼔退鳴鐃且郤及表乃止坐作如初】爲【去聲】農隙故也書八月不時矣【本孫氏愚按夏之仲冬乃建子之月周之八月乃建未之月盛夏煩暑三農耘耔之時而驅南畝之民以簡車蒐徒為事有人心者豈為是哉】以鼔則王執路鼔諸侯執賁【扶云反】鼔以旗則王載大常諸侯載旂【見大司馬】以殺則王下大綏諸侯下小綏【見王制注綏當為緌旌旗也】其禮固亦不同也書大閱非禮矣【孫氏曰大雩大閱大蒐之類皆譏其僭天子夫子修春秋不斥言故因事而見意】先王寓軍政於四時之田訓民禦暴其備豫也懼鄭忽畏齊人不因田狩而閱兵車【范氏曰禮因四時田獵以習用戎事存不忘亡安不忘危之道今不因田獵無事而修之杜氏曰鄭忽訴齊魯人懼之故以非時簡車馬】厲農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國乎春秋非特以不時非禮書也乃天未隂雨徹彼桑土【音杜】綢繆牖户之意【何氏曰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故比年簡徒謂之蒐三年簡車謂之大閱五年大簡車徒謂之大蒐存不忘亡安不忘危臨川吳氏曰先王之時兵可不用然不忘武備四時之田皆於農隙以習武事四時所教其法皆略惟仲冬教大閱其坐作進退擊刺眞如戰陣乃天子之禮非諸侯之所得行為其僭禮故因失時而書之以著其僭王氏曰僭制妨民故聖人謹而日之古者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兵戎外事故大閱以壬午治兵以甲午猶吉日美宣王田而曰吉日維戊吉日庚午也○陸氏曰公羊蓋以罕書也按以其非常故書爾非為少也穀梁蓋以觀婦人也按經無異文傳自穿鑿劉氏曰所謂罕者謂自入春秋今始一閱耶抑謂桓公今始一閱耶文之不通難以强合】   蔡人殺陳佗【佗大阿反公羊穀梁傳陳佗者何陳君也其不地於蔡也左傳莊二十二年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程子傳佗弑太子免而竊位不能有其國故書曰陳佗佗天下之大惡人皆得而誅之蔡侯殺之實以私也而書蔡人同於討賊之例見討賊者衆人之公也】   佗弑大【音泰】子而代其位【朱子語佗之弑君不見於經亦是魯史無之耳】至是踰年不成之為君者以賊討也【啖氏曰佗踰年之君不曰陳侯以賊誅也】書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為賊【張氏曰春秋之初先王之澤未泯人心之正理猶存故蔡人因人心之不君佗而殺之】善陳者以陳國不以佗為君【詩墓門刺陳佗也其詩曰夫也不良國人知之則陳人不以佗為君可知】知其為賊故稱人稱人討賊之詞也【陸氏曰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蔡雖他國以義殺之亦變之正也故書曰蔡人】不以爲君故稱名稱名當討之賊也【臨川吳氏曰陳不能討而蔡能討之故以討賊之義歸之蔡簒弑之賊人人得而殺之也陳佗簒立既葬桓公君陳亦已逾年矣然簒賊非可稱君故名而不爵凡簒賊而稱君者見本國之臣子與鄰國之君臣皆不能討而成之為君也苟有一人能明討賊之義而殺之則春秋以討賊之義歸之矣衞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蔡人殺陳佗是也家氏曰前此陳人爲衞討州吁今蔡人爲陳殺佗此鄰國之二討春秋所深與也治鄰賊者有褒則黨鄰賊也在所誅矣】魯桓弑君而鄭伯與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國納其賂則不知其為賊矣齊商人弑君者及其見殺則稱位蔡般【音班】弑父者及其見殺則稱爵是齊蔡國人皆以為君矣聖人於此抑揚與奪遏人欲於横【去聲】流存天理於既滅見諸行事可謂深切著明矣簒弑之賊外則異國皆欲致討而不赦内則國人不以為君而莫之與誰敢勸於為惡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先師曰王政不網天子不能討賊而聖人明春秋之義以討之謂非天子之事而何耶其討之也柰何曰如殺賊書人是也噫討賊天子事也聖人不唯自任而又寄之人人僭耶不得已耶故曰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乎愚按弑君而見殺者十有三惟四人以討賊書州吁無知衞人齊人能自討賊陳佗夏徴舒待蔡人楚人討之臣子之不能討其罪著矣晋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國衞獻因甯喜弑君而復國利其所為使復為大夫既又忌而殺之非討賊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棄疾誘比以為君之利而俾當大惡之名既而殺之意在代其位非討賊也故以公子相殺爲文陳人雖殺宋萬然與賊為黨待宋人之賂而後殺之齊慶封誘崔杼而致之死皆非天討故不以討賊書也宋督死於南宮萬書之則為扞君難故不見於經齊商人蔡般既為國人所君曠歲歴年假手於盜賊蠻夷而討之春秋雖欲奪其爵位同之於賊有不可得矣○趙氏曰佗殺太子之賊公穀不達此意妄云淫于蔡淫獵于蔡不近人情】   九月丁卯子同生【左傳以大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大牢卜土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問名於申繻命之曰同公羊傳喜有正也程子傳書子同生聖人所以正大本而防僭亂也子同者桓之嫡長子也於其始生即書之其位固已定矣嫡冢之生國之大事故書】   適【音嫡】冢始生即書于策與子之法也【啖氏曰君嫡子生以太子生之禮接之則史書之趙氏曰禮備於嫡是重宗廟記其是以著其非也蜀杜氏曰書同生正魯國之傳嗣而遏簒逆也張氏曰蓋嫡夫人之長子備用太子之禮故史書於䇿春秋於此明與子之法在於正始明分則私愛之所不能行嬖孽之所不能干所以定國本息亂源也】唐虞禪夏后殷周繼春秋兼帝王之道賢可禪則以天下為公而不拘於世及之禮子可繼則以天下為家而不必於讓國之義【禮運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大人世及以爲禮】萬世之通道也與賢者貴於得人與子者定於立嫡傳子以嫡天下之達禮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禮【曽子問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大祝禆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母哭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植【音値置也】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者【前賈誼傳孟康注委裘若容衣太子㓜未坐朝事先帝裘衣也】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易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經書子同生所以明與子之法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嫡奪正之事垂訓之義大矣【通㫖適冢生大事也春秋書此以正國本晉獻公殺申生立奚齊而國亂數世漢高祖定惠帝黜趙王而延祚四百傳世三十一其效可見矣或問出姜之子不書其生何也曰記子同生明與子之法也春秋兼帝王之道或以天下為公而與賢或以世及為禮而與子與賢貴於得人故季札亂國仲尼不取與子定於立嫡故文姜始入春秋書之按左氏云云即太子之禮也載于史策名分一定則自始生至于受誓為世子其物采等衰固殊絶矣配適奪正之事無所從起此春秋與子之法也文公不知此義故子赤見殺出姜歸齊其生不見于經蓋仲尼削之耳鄭忽衞蒯聵出奔宋痤晉申生見殺王猛兄弟之以于劉單皆其君父丕知此義是以蒙首惡之名不亦悲乎】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杜氏曰不稱太子者書始生也】天下無生而貴者【見儀禮士冠禮篇】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周禮典命諸侯之世子誓於天子○劉氏曰公羊以謂感隱桓之禍故以喜書不亦淺近乎穀梁曰疑故志之若聖人疑之誰復不疑之乎齊詩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詩人信魯莊公為齊侯之甥何有仲尼反疑其先君為齊侯之子乎朱子曰桓公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齊六年子同生十八年桓公乃與夫人如齊則莊公誠非齊侯之子矣永嘉呂氏曰二百四十二年惟此書子同生說者求其說而不得或謂惠無適子遂啓簒弑故以喜書或謂莊文成襄皆嫡嗣此獨書以正周公之後决後世之疑或謂為荘公如齊納幣張本要之皆不然國之主器莫重於嫡嗣嫡嗣不正則禍亂生焉故古者嫡子生必以禮舉之所以正國本係人望而絶庶孽覬覦之心也若君受制於文姜必齊女而後娶以至於失時越禮則亦可以因是而考之矣】   冬紀侯來朝【程子曰紀畏齊而來朝以求助也不能上訴於天子近赴於諸侯和輯其民人效死以守而欲求援於魯桓是豈為國之道哉其不能保有終至於大去其國宜也】   按左氏㑹于郕咨謀齊難【去聲】也冬來朝請王命以求成于齊也公告不能【杜氏曰紀微弱不能自通於天子欲因公以請王命公無寵於王故告不能】孟子曰觀近臣以其所為主觀遠臣以其所主【朱子注君子小人各從其類故觀其所為主與其所主者而其人可知】主者成敗之機榮辱之本也昭公棄晉主齊至於客死【昭公二十五年孫齊齊不能納二十八年如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亦不使一介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三十二年薨於乾侯】鄭伯逃齊主楚終以乞盟【僖五年㑹于首止㑹王太子鄭謀寧周也鄭伯逃歸不盟孔叔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䘮多矣八年盟于洮鄭伯乞盟請服也】觀其所主而榮辱成敗見【音現】矣魯桓者弑君之賊人人之所同惡夫人得而討之也而主之以求援【于眷反】其能國乎然則何以免於貶志不在於朝桓也【蜀杜氏曰桓之簒王法所不容諸侯不能討而朝之聘之春秋不與是義不可以朝桓矣今紀之來復存其正爵以其懼於齊難與其所親謀之故恕之也沙隨程氏曰溺人近死何暇論援者之賢否乎愚按桓公簒立得罪於君父兄惴惴焉不能自保而結大國以自安即位之始年求盟於鄭三年求婚於齊未幾次班後鄭而取怒於齊則非時大閱以備不虞是其憂榆信縮固係於齊人嚬笑之頃又安足與謀紀難哉易曰比之匪人不亦傷乎紀侯之謂矣然春秋所以怒紀侯而不之貶者如人遇强禦於國門之外苟有過者亟執其裾而愬之不暇問其人之善惡也夫紀以蕞爾之國介居大國之間欲上告於天子則不能欲下告於方伯連率則無非齊之與國其所以僕僕朝魯㑹魯亦曰紀之與魯暨魯之與齊皆比鄰婚姻之國或可資其助耳聖人其以是而恕之乎比事以觀紀不能自强於政治苟焉依人以圖存魯桓不能憂人之憂急人之急坐受朝禮而莫之或拯齊以强大肆意於吞噬小弱其罪皆不待貶而自見矣】   【丙桓王十子五年】七年【齊僖二十六晉小子四衛宣十四蔡桓十鄭莊三十九曹桓五十二陳厲二杞武四十六宋莊五秦寧十一楚武三十六】春二月己亥焚咸丘【程子傳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莽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焚咸丘如盡焚其地見其廣之甚也杜氏曰焚火田也咸丘魯地髙平鉅野縣南有咸亭高氏曰咸丘乃魯地近齊者故孟子以咸丘蒙為齊東野人愚按鉅野今屬濟寧路】   咸丘地名也易稱王用三驅【比九五爻辭程子傳如天子不合圍合其三面前開一路使之可去不忍盡物好生之仁也】在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王制田不以禮曰暴天物云云昆蟲未蟄不以火田注合圍掩羣為盡物也】夫子釣而不綱弋不射【食亦反】宿【朱子注盡物取之出其不意聖人不為也】皆愛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於鳥獸若草木裕【舜典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湯誥賁若草木伊訓鳥獸魚鼈咸若】無淫獵之過矣【劉氏曰焚咸丘淫獵之過也古者誅不逐奔追不越防】書焚咸丘所謂焚林而田也【定元魏獻子田於大陸焚焉李氏瑾曰火田直焚一叢一聚豈容焚一澤也譏盡物故書之臨川吳氏曰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昆蟲未出故可用火此不當田狩之月而火田又咸丘非狩也故譏○劉氏曰公羊以謂咸丘者邾婁之邑其君在焉故不繫國焚之者樵之也以火攻也按公羊凡内取邑不繫國悉歸之邾婁若誠火攻人君應書曰伐咸丘焚之今但曰焚咸丘而無兵戈之意安知不以火田乎穀梁口不言邾咸丘疾其以火攻與公羊說相近】   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程子傳臣而弑君天理滅矣宜天下之所不容也而天子累聘之諸侯相繼而朝之逆亂天道歳功不能成故不書秋冬與四年同或曰然則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何以書秋冬曰四年與此明其義矣三國之朝别立義也杜氏曰穀國在南鄉宜陽縣北張氏曰今襄陽府穀城縣鄧今鄧州皆去魯絶遠愚按襄陽即今襄陽路范氏曰别言朝同時來不俱至】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見曲禮】穀伯鄧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惡也執之者無禁殺之者無罪榖伯鄧侯越國踰境相繼而來朝即大惡之黨也故特貶而書名與失地滅同姓者比焉經於朝桓者或貶爵【二年滕子】或書名【此年穀鄧】或稱人【十五年邾牟葛】以深絶其黨撥亂之法嚴矣誅止其身而黨之者無罪則人之類不相賊殺為禽獸也幾希【服䖍曰穀鄧宻邇於楚不親仁善鄰以自固遠朝弑君之賊故賤而名之孫氏曰桓大惡之人諸侯皆得殺之二君反交臂而來朝故生名之陳氏曰古者鄰國世相朝魯在泰山之下穀鄧在方城之外兩君之好不相及也而亟朝桓有朝桓者矣必若穀鄧而後名名其甚者也張氏曰桓弑逆之人而榖鄧遠來朝之故特名二國之君與反面事讐㓕同姓以滅本根之罪無以異是年不書秋冬以諸侯相繼朝桓逆亂天道歲功不能成故不具四時】四時具然後成歲故雖無事必書首時今此獨於秋冬闕焉何也立天之道曰隂陽陽居春夏以養育為事所以生物也王者繼天而為之子則有賞【月令孟春之月天子賞公卿大夫於朝命相布德和令行慶施惠下及兆民慶賜遂行毋有不當孟夏之月天子行賞封諸侯慶賜遂行無不欣說】隂居秋冬以肅殺為事所以成物也王者繼天而為之子則有刑【月令孟秋之月天子命將帥選士厲兵詰誅暴慢以明好惡命有司修法制繕囹圄禁止姦慎罪邪務搏執戮有罪嚴斷刑孟冬之月是察阿黨則罪無有掩蔽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賞以勸善非私與也故五服五章謂之天命刑以懲惡非私怒也故五刑五用謂之天討古者賞以春夏刑以秋冬【襄二十六蔡聲子云云】象天道也【周子曰天以陽生萬物以隂成萬物生仁也成義也故聖人在上以仁育萬物以義正萬民】桓弟弑兄臣弑君而天討不加焉是陽而無隂歲功不能成矣故特去【上聲下同】秋冬二時以志當世之失刑也獨於四年七年闕焉何也按周制大司馬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桓弑隱公而立大司馬九伐之法雖未之舉猶有望也及使冢宰下聘恩禮加焉則天下之望絶矣故四年宰糾書名而去秋冬二時以見【音現下同】天王之不復【扶又反下同】能用刑也陳恒弑其君孔子請討之以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桓弑隱公而立雖方伯連帥【去聲】環視而未之恤【方伯連帥見王制】猶有望也及榖鄧二國自遠來朝則天下諸侯莫有可望者矣故七年榖伯鄧侯各書其名而去秋冬二時以見諸侯之不復能修其職也然則見之行事不亦深切著明矣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通㫖問桓四年七年因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穀伯鄧侯來朝故不書秋冬然則二年膝子來朝紀侯來朝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以至六年九年十五年皆有諸侯來朝何以書秋冬曰桓弑君而立滕侯首朝貶爵為子不齒列國矣天王刑罰所自出也既不能討又以其立而聘之故不書秋冬弑君之賊人人所得討豈天下之大諸侯之衆莫有能舉義者乎及穀鄧無故相率自遠來朝然後知天下諸侯莫有可望人欲橫流莫有禁之者矣故不書秋冬若紀侯來朝自為謀其國事爾非為桓立也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失刑之義已立於前矣此又别有義也大抵聖人筆端造化神明莫測豈拘定一義而已○趙氏曰左傳云穀侯鄧伯名賤之也此說不明故不取公穀並云失國之君假令實奔魯而公待以朝禮即當書云穀伯鄧侯來奔某日朝公不當越例書名而没其來奔也陳氏折衷失地之君不曰來朝苟有出者如衞侯朔奔齊譚子奔莒是也苟有來者如郕伯來奔州公寔來是也陳氏曰按左傳不見失國事迹莊十六年楚始滅鄧○愚按或以無秋冬為史闕文然昭公十年無冬有月而闕時定公十四年無冬有事而闕時月此可以言闕文也豈有二年秋冬與事而兩時並不書首月乎况公羊傳桓十七年闕夏然猶書五月莊二十六年闕春然猶書事於年下惟成十年闕冬不書事而左氏榖梁皆書冬十月苟曰桓公四年七年非聖人所削不容三傳皆闕蓋三傳傳授各異而經文皆削秋冬必有深意程子之說疑得聖人之㫖】   【丁桓王十北六年】八年【齊僖二十七晉侯緡元年衛宣十五蔡桓十一鄭莊四十曹桓五十三陳厲三杞武四十七宋莊六秦寧十二楚武三十七】春正月己卯烝【公羊傳烝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程子傳冬烝非過也書之以見五月又烝為非禮之甚也】   按周官大司馬烝以中【音仲】冬【何氏曰烝衆也氣盛貌冬萬事畢成所薦衆多芬芳備具故曰烝】今魯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書【逸周書】有周月以紀政而其言曰夏數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於敬授民時巡狩烝享猶自夏焉【愚按文定據逸周書維十一月既南至日短極謂周以子月為歲首不改月數竊考逸周書文體全似呂令其言八枳之類與古書殊異或後人假託之書况六經惟詩以寅月起數乃民俗歌謡之詞故隨舊俗稱之書云王在新邑烝祭歲在十二月則用亥月孟冬烝祭亦未為非禮若汲冢紀年用夏正而言舜放堯文王殺王季則不可信蓋劉偽魯史之類也】然則司馬中冬教大閱獻禽以享烝【周禮注獻所獲禽以祭宗廟】所謂自夏而魯之烝祭在春正月見春秋用周正紀魯事也【趙氏曰四時之祭皆用夏時從物宜也周雖以建子為正至於祭祀則用夏時本月以行四時之祭此正月烝則夏之仲冬也】而榖梁子乃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是以閉蟄而烝為是【杜氏曰建亥之月昆蟲閉户烝祭宗廟】與周制異矣春秋非以不時志也為【于偽反】再烝見【音現】瀆書也【杜氏曰此夏之仲冬非為過而書者為下五月復烝見瀆也啖氏曰此書以彰下文耳非譏也趙氏曰周禮記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詩云礿祠烝嘗于公先王而春秋無礿祠者蓋春秋中再書烝一書嘗兩書禘皆為失禮及有變故乃書耳於祠礿二祭無他故所以不書也愚按四時常祀惟桓公之經書烝書嘗蓋再烝之瀆與未易災之餘而嘗之慢皆失禮之大者况冬烝而以夏五月行之酉月嘗而以未月行之或太過或不及皆失時之甚者故筆之於經以示貶焉或者謂桓有大惡不可以祀先君故聖人因其失禮而特書以重其惡其言失之鑿矣閔僖之禘文公之大祫亦可謂有大惡而不可以祀先君乎○趙氏曰榖梁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按正月之烝不失時也公羊曰譏亟也經為五月又烝故書此以明一歲再烝若不書即似春有故不烝夏乃烝耳劉氏曰猶將書壬午猶繹不得不先書有事于大廟也】   天王【桓】使家父來聘【程子曰桓公弑立未嘗朝覲天王不討而屢使聘之失道之甚也杜氏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   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貶何也既名冢宰於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義【穀梁宣二年志同則書重公羊莊四年擇其重者而譏焉其餘從同同】以此見春秋任宰相【去聲下同】之專而責之備也虞史以人主大臣為一體春秋以天王宰相為一心以為一體故帝庸作歌則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熈哉臯陶【音謡】賡歌則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舜先言臣而後言君臯陶先言君而後言臣可見其君臣交相尊榮而互相責勉之意】而垂益九官之徒不與【音預下同】也以為一心故歸賵仲子【隠元】㑹葬成風【文五】則宰咺書名於前而王不稱天於後來聘桓公【桓四】錫桓公命【莊元】則宰糾書名以正其始王不稱天以正其終而榮叔家父之徒不與也故人主之職在論相而已矣【荀子王霸篇若夫論一相以兼率之使臣下百吏莫不宿道鄉方而務是人主之職也愚按家父乃周之世臣詩紀家父刺幽王之昏亂與尹氏之不平而不憚激怒於君相蓋竭忠於王室者也桓公之經兩書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孫耳一則聘所不當聘一則求所不當求皆徇於王命而依阿苟且以從於非義其視節南山之誦能無愧乎比事以觀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夏五月丁丑烝【公羊傳譏亟也榖梁傳黷祀也志不敬也程子傳正月既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以前烝為不備也其黷亂甚矣】   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數義者有再書而一貶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之類【隠七年】一句而包數義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書而一貶【臨川吳氏曰建子之月己烝矣建辰之月又再烝焉於春季而行冬祭非其時非其禮也宋氏曰武氏子來求賻一責天王求賻二責魯之不共一貶而起二事此兩書烝二事而一貶愚按僖二年三年書冬不雨春不雨夏不雨屢書而一褒義與此同】   秋伐邾【儀父陳氏曰但曰伐邾何桓師非君將皆不言大夫孫氏曰桓大惡諸侯宜討之而獲安其位反以兵伐人之國故直稱伐邾高氏曰紀也滕也鄧也榖也郕也杞也或朝或㑹邾不修舊好故伐之其曰伐必有辭焉邾不能奉辭以討桓宜乎其反見伐也】○冬十月雨雪【雨于付反公羊傳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杜氏曰今八月書時失程子傳建酉之月未霜而雪書異也王氏曰隂陽方中而寒氣先至此積隂侵陽之象】○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祭側界反書遂始此公羊傳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何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國稱女此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穀梁傳遂繼事之辭也其曰遂逆王后略之也程子傳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魯先行私禮故書來以逆后為遂事責其不䖍王命而輕天下之母也】   劉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為不稱使不與王之使祭公也師傅之官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來魯乃命魯侯以婚姻之事者也若是則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輕故祭公縁此義得專命不報遂行如紀而王以輕使為夫祭公以遂行為罪矣此說是也為之節者宜使卿往逆公監之則於禮得矣【劉氏曰為之節者王當使大夫命魯侯曰予一人不能獨任天地宗廟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將卜于紀姜氏委諸伯父伯父其以予敬若先王之禮魯侯稽首對曰天子有命敢有弗恭使者以是言也復于王魯使大夫請於紀曰天子使某來命我寡君曰予一人不能獨任天地宗廟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將卜于紀姜氏使某也以告主人宜固辭固辭不獲命主人曰某也固辭不獲命敢不敬從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夫婦所生若而人然後天子命以其吉使上大夫用王后之禮逆以歸也此豈人臣之所當遂於竟外哉】使祭公命魯主婚姻之事則曰不可卿往而公監之何以可乎命魯輕矣卿往公監之重矣官師從單【音善】靖公逆王后于齊【襄十五年杜氏曰官師劉夏非卿禮記官師中士下士】劉夏非卿而書靖公合禮則不書故先儒以爲使卿逆公監之禮也【杜氏曰天子不親昏使上卿逆而公監之通㫖或曰天子必親迎信乎大上無敵於天下雖諸父昆弟莫不臣適四方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萬乗之尊而遠行親迎之禮即何無敵於天下之有或曰王后所與共事天地宗廟繼萬世之重者其禮當如之何使同姓諸侯主其辭命卿往逆公監之父母之國諸卿皆送至於京師舍而止然後天子親迎以入其納王后之禮乎趙氏曰遂逆者譏不躬白於王孫氏曰桓王娶后于紀命魯主之故祭公來謀逆后之期既謀之則當復命天子天子命之逆則逆之不可專也祭公不復命于王專逆后于紀故曰遂張氏曰天子雖無親迎之禮然祭公謀于魯則當復命於王然後遣於宗廟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魯為媒而用是往逆輕褻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義哉故書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為遂事以深譏之陳氏曰書遂始於此凡遂譏也莫甚于逆后后妃母儀天下而以遂專之罪祭公自罪魯也宋氏曰萬乗之君使弑逆之人主婚行禮可乎○愚按僖三十年傳云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繼事者其書皆曰遂祭公自魯逆王后所謂以二事出者也由是論之祭公蓋受王命謀婚於魯并逆后於紀爾逆后大事也安有無王命而敢專之哉但天子婚禮當使大夫謀昏於同姓之諸侯待其復命然後使上卿往逆而公監之故王遣三公謀昏則以輕使為失祭公不復命於王而即如紀逆后則以遂行為罪而交責之也按遂有二義榖梁所謂繼事是以二事出者也公羊所謂生事是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也春秋書遂一十九若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亦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媵陳人遂及齊宋盟季孫宿救台遂入鄆皆專繼事者也若成公以伐秦出而因如京師乃書自京師遂㑹伐秦則聖人尊君抑臣之意使若繼事以㑹伐爾考其事而是非得失瞭然矣○趙氏曰左傳曰禮也若合禮則常事不書言來言遂足明譏矣榖梁曰其不言使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於我若實譏天王言使不更昭著乎今不言使即罪全歸祭公】   【戊桓王十寅七年】九年【齊僖二十八晉緡二衛宣十六蔡桓十二鄭莊四十一曹桓五十四陳厲四杞靖公元年宋莊七秦出子元楚武三十八】春紀季姜歸于京師【公羊傳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言之榖梁傳為之中者歸之也程子傳書王國之事不可用無王之月故書時而巳或曰借如正月日食則如何書之曰書春日食則其義尤明也王后之歸天下當有其禮諸侯莫至是不能母天下也故書紀女歸而已杜氏曰季姜桓王后季字姜紀姓】   往逆則稱王后既歸何以書季姜自逆者而言則當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昏義天子后立六宫】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從天王所命而稱王后示天下之母儀也【唐來濟傳王者立后以承宗廟母天下張氏曰季姜在國稱王后者王命之則成所以别於列國用見王命之重而存母儀天下之體於始也】自歸者而言則當樛屈逮下【詩小序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無疾妬之心焉注木下曲曰樛言后妃之心如木之下曲也】使夫人嬪婦皆得進御於君【周禮九嬪注凡羣妃御見之法九嬪以下九九而御於王所卑者宜先尊者宜後女御八十一人當九夕世婦二十七人當三夕九嬪九人當一夕三夫人當一夕后當一夕十五日而徧】而無嫉妬之心故從父母所子【杜氏曰書字伸父母之尊】而稱季姜化天下以婦道也【詩葛覃小序】其詞之抑揚上【上聲】下【去聲】進退先後【並去聲】各有所當【去聲】而不相悖【劉氏曰逆也稱王后歸也稱季姜此言禮之上下取予進退先後各有所宜而不相悖也公卿謀之諸侯主之筮諏之天子命之是王后矣然而未見宗廟也未覯君子也未覿羣臣也則不敢居其位其詞順以聽此正始之道王化之本也臨川吳氏曰逆稱王后主王朝而言也歸稱季姜主紀而言也陳氏曰諸侯逆稱女至稱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稱后歸稱季姜尊王也】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詩關雎小序】春秋之所謹也京師者衆大之稱【詩公劉京師之野董氏曰所謂京師者起於此後世因以所都為京師也高氏曰古者后夫人必娶嫡女故天子求后於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若姑姊妹則曰先君之遺女若而人於諸侯則曰不腆先君之嫡是以伯姬婦紀則叔姬為婦今曰季姜則非嫡矣不可以母天下故春秋嚴其名陳氏曰后歸不書此何以書詳紀事也后妃母儀天下以為天地社稷宗廟之主俄而宗國亡焉是不可以不詳也通㫖王后歸京師過我則書來告則書永嘉呂氏曰經書逆王后者二惟紀季姜書歸于京師而劉夏之逆不書歸蓋祭公之逆以魯為之主故書歸劉夏之逆以其過魯而魯不為之主則不書歸矣○孫氏曰左傳云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則劉夏逆王后而不書齊姜歸于京師何哉】   夏四月○秋七月○冬曹【桓】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射音亦左傳曹大子來朝賔之以上卿禮也公羊傳諸侯來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譏父老子代從政者則未知其在齊與曹與穀梁傳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諸侯之禮而來朝曹伯失正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放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親行故使其世子來朝春秋之時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亂之道也】   按周官典命凡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周禮注誓猶命也言誓者明天子既命以為之嗣樹子不易也春秋曹伯使其世子來朝行國君之禮是也公之子如侯伯而執圭侯伯之子如子男而執璧子男之子與未誓者皆次小國之君執皮帛而朝㑹焉蜀杜氏曰此諸侯朝㑹于天子之時所行之禮鄭康成以此為注蓋未明春秋之義】世子固有出㑹朝聘之儀矣然攝其君繼子男者謂諸侯朝於天子有時而不敢後故老疾者使世子攝己事以見【音現】天子急述職也【楊士勛曰世子攝其君謂㑹同急趍王命今曹伯有疾雖闕朝魯未是急事薛氏曰攝事而朝京師禮也朝于諸侯非禮也】諸侯閒【音閑】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左傳成十二世之治也諸侯閒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杜氏曰王事閒缺則修私好】曹伯既有疾何急於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已上並據劉氏權衡臨川吳氏曰大朝覲大㑹同諸侯皆往而已獨有疾則不得已而命世子攝行今曹之朝魯非甚急之務不可缺之禮也】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音笥】也【本趙氏】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出啓窺伺之心危道也當享而射姑歎【左傳享曹太子初獻樂奏而歎施父曰曹太子其有憂乎非歎所也】踰月而終生卒【明年正月】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來終生之過也世子將欲已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苟焉以從命為孝又焉【音煙】得為孝【荀子從義不從父】故尸子【名佼晉人】曰夫已多乎道【范氏曰已止也止曹伯使朝之命則曹伯不陷不義之愆世子無苟從之咎魯無失正之譏三者正則合道多矣張氏曰春秋於桓方以誅亂賊之事望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從父之命揆之於義無一可者春秋所以直書而深貶之蓋經有從同同之例射姑之朝當以滕子穀綏鄧吾離之例推之而知其父子之悖人倫且忘國家之大計也愚按滕榖鄧邾牟葛之朝桓皆貶而射姑不貶者蓋世子不當攝君朝諸侯没其名則罪不著此程子所謂别立義也經書世子朝㑹者十有二曹射姑來朝鄫巫如晉宋成同盟戚齊先盟雞澤㑹戚㑹柤救陳四伐鄭宋佐㑹申是也夫世子秦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君行則守有守則從而代君行朝禮於諸侯及與諸侯㑹盟救伐皆非世子之所宜也宋成序侯伯之下大夫之上宋佐序子男之下淮夷之上庶幾不失位矣齊光漸進而序於薛伯杞伯之上則其僭已極鄫巫亞於魯大夫則屈辱尤甚焉比事考之而義自見】   【己桓王十卯八年】十年【齊僖二十九晉緡三衛宣十七蔡桓十三鄭莊四十二曹桓五十五卒陳厲五杞靖二宋莊八秦出子二楚武三十九】春王正月   桓無王【據三年以後不書王】今復【扶又反】書王何也十者盈數也【左傳莊十六使以十月入就盈數焉注數滿於十】天道十年則亦周矣【通㫖甲乙紀厯而數窮於十周語十年數之紀也注數起一終十十則更】人事十年則亦變矣【通㫖禮稱其生至於老耄十年而一易語載其學自而立至於從心十年而一進左傳僖十三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襄二十八楚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故易稱守貞者十年而必反【屯六二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象曰十年乃字反常也】傳論遠【如字】惡者十年而必棄【左傳昭四不十年侈其惡不遠遠惡而後棄】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宜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何氏曰十年有王者數之終也劉氏曰桓公簒立天子莫討諸侯莫非也故於其甚極詭而書王若謂桓公曰君之不能事天子若是其甚矣如又不改將不可救矣君如改諸則此其時矣】有習於榖梁子而不得其傳者【穀梁傳有穀梁子曰則非穀梁自為矣】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此年書王而曹伯適薨遂附益之以為正終生之卒誤矣【啖氏曰三傳本皆不謬後人不曉而以濫說附益其中】果正諸侯之卒不緣簒弑者【范氏曰與夷見弑恐正卒不明故復明之】陳侯鮑在五年之正月曷不書王以正其卒乎【本孫氏總論趙氏曰十一月鄭伯卒十三年衞侯晉卒何不正之乎】   庚申曹伯終生卒【桓公也在位五十五年世子射姑嗣是為莊公】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㑹衞侯【宣】于桃丘弗遇【杜氏曰桃丘衞地濟北東阿縣東南有桃城愚按東阿今屬東平路】   弗者遷詞【韵書弗者違也】惡【烏故反下同】失信也衛初約魯㑹于桃丘【㑹者外為主】至是中變而從齊鄭【杜氏曰衛侯與公為㑹期中背公更與齊鄭故公獨往而不相遇也】於是乎有郎之師其戰于郎直書曰來盟于惡曹俱奪其爵則桃丘之弗遇也蓋惡衛侯之失信矣桃丘衛地【趙氏曰書弗遇者見諸侯之失信張氏曰下書三國來戰衛亦與焉則背信在衛直不告魯誤桓公至桃丘耳愚按此年㑹桃丘弗遇成十六年㑹沙隨不見公昭十三年同盟平丘公不與盟皆非魯之罪故聖人皆直書不諱惟文十六年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魯不當以大夫㑹諸侯然齊侯責賂卒與仲遂盟郪丘則罪之在齊又可見矣○趙氏曰榖梁曰不遇者志不相得按經意直譏其無信爾豈論其相得不相得乎劉氏曰公羊以謂公不見要也非也公羊本解遇為一君出一君要之故謂此為公要衛侯推其文而不可為說要曰遇者相遇云爾何用紛紛乎】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僖】衛侯【宣】鄭伯【莊】來戰于郎【左傳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於齊齊人以衞師助之故不稱侵伐公羊傳郎者何吾近邑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穀梁傳内不言戰言戰則敗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者為内諱也程子傳左氏載其事曰我有辭也我則有禮彼悖道縱慾而以興戎故特曰來戰以三國為主甚其惡也】   春秋加兵于魯衆矣未有書來戰者此獨不稱侵伐而以來戰為文何也【常山劉氏曰春秋之中諸侯加兵于魯者不為少矣而未有書來戰者此不言侵伐而以來戰為文則彼曲我直其義坦然】兵凶器戰危事【前鼂錯傳云云】聖人之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於已蓋有不得已而應【去聲】之者矣未有悖道縱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劉氏曰戰者仁人之所惡也有不得已而應者矣未甞有得已而先之者也】魯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鄭伯則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㑹于稷以濟其姦曾不能修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三國稱爵所謂目其人而責之也】戰于魯境尚為知類也哉【知類本孟子言不知輕重之等】此春秋之所必誅而不以聽也【本王制謂其為害大决然殺之不復審錄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來戰于郎【趙氏曰不書及罪專於外也劉氏曰來戰者外為志乎戰也李氏瑾曰春秋善魯不使三國伐之若三國自來戰也高氏曰地以魯則魯與戰可知張氏曰春秋以主客之辭辨用兵之曲直殘民之重輕其罪魯而書公及諸侯戰者多矣若今年郎之戰直以三國來戰言之蓋魯桓有大罪極惡三國既不能奉天討而與之㑹盟今反徇私欲爭小故以無辭而伐有辭則罪在三國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書其文異其辭嚴專罪三國特書其來戰以示外有罪則為主之例此聖經之特筆也】鄭人主兵而首齊猶衞州吁主兵而先宋【州吁非宋殤則不能舉伐鄭之師鄭人非齊僖則不能舉戰魯之師故雖主兵在衛鄭而春秋必序宋齊為首也○趙氏曰穀梁云來戰者前定之戰也非也言來者責三國不當來爾劉氏曰公羊以謂稱來戰者近乎圍也非也近乎圍豈實圍哉春秋惡戰耳不分别遠近也】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六   元 汪克寛 撰   桓公下   【庚桓王十辰九年】十有一年【齊僖三十晉緍四衛宣十八蔡桓十四鄭荘四十三卒曹荘公射姑元年陳厲六杞靖三宋莊九秦岀于三楚武四十】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   盟㑹皆君臣之禮故微者之盟㑹不志於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者也【鹿上之盟三國皆書人齊之盟清丘同盟四國皆書人翟泉之盟七國皆書人蜀之盟十有一國皆書人澶淵之㑹十有二國皆書人未必皆微者苟皆㣲者則不書于經矣】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惡曹之盟故前書其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陳氏曰此郎之諸侯也曷為戰稱君盟稱人凡一後而再見者但人之略之也鄭敗王師齊滅后之母家衛亦抗子突以自立其無王甚矣自有參盟莫甚於惡曹故略之也愚按前書齊人伐山戎後書齊侯來獻戎㨗則知伐戎者齊侯也上書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下書及楚人盟於蜀則知盟蜀者楚公子嬰齊也十二月書齊侯衛侯鄭伯戰郎正月書齊人衛人鄭人盟惡曹以比事之法求之則三國之貶稱人可知矣】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荘公也在位四十三年左傳初祭封人仲足有寵於荘公荘公賜為卿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   鄭荘公志殺其弟使餬【音胡說文寄食】其口於四方自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沒未幾【平聲】而世嫡出奔庶孽奪正公子五爭兵革不息【見詩出其東門小序孔䟽是年忽奔衛突歸于鄭一爭也十五年突出奔蔡忽復歸二爭也十七年忽弑子亹立三爭也十八年齊人殺亹立子儀四爭也荘十四年傳貶殺子儀納厲公五爭也】忽儀亹突之際其禍【七感反】矣亂之初生也起於一念之不善後世則而象之至於兄弟相殘國内大亂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國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滅之也荘公之事可以為永鍳矣【髙氏曰昭公不終於位五世兵革不息自入春秋考荘公之心慮知其積非必有愆殃矣陳氏曰春秋之初罪莫甚於鄭荘宋魯齊衛次之而父子兄弟之禍亦莫甚於此五國者是可為不臣者之戒矣】   秋七月鄭荘公【髙氏曰鄭忽既立不待五月而其父是生亂階】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祭側界反此書執之始左傳宋雍氏女於鄭荘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荘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将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公羊傳祭仲者何鄭相也穀梁傳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貶之也祭仲死君難臣道也今立惡而黜正惡祭仲也】祭仲鄭相【去聲】也見執於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陸氏曰諸國大夫王賜之畿内邑為號令歸國者皆書族書字同於王大夫鄭祭仲魯單伯陳女叔是也】命大夫而稱字非賢之也乃尊王命貴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責之也【通㫖祭仲以命大夫而稱字深責之也或以仲為名者誤矣按鄭詩刺荘公不聴祭仲之諫而其詞曰将仲子兮又曰仲可懷也為此詩者豈斥其國相之名乎是知仲之為字無疑矣陳氏曰祭仲以命大夫専廢置君曷為從其恒稱而不名春秋之褒貶名號不足以盡意則見於辭書曰宋人執鄭祭仲突歸於鄭鄭忽出奔衛其為辭也詳矣】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為諸侯相而執其政柄事權重矣固将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榮之位也今乃至於見執廢絀【與黜同】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責之深祭仲無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惡不嫌同辭突之書名則本非有國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則以世嫡之正至於見逐不能立乎其位貴賤之分【扶問反】亡矣凡此類抑其詞皆仲尼親筆非國史所能與【音預】而先儒或以從赴告而書者殊誤矣【杜氏曰突不稱公子從告昭公不稱爵鄭人賤之以名赴】或曰孔父賢而書名則曰禮之大節也今此則名其君於下而字其臣於上何以異乎曰春秋者輕重之權衡也變而不失其正之謂權常而不過於中之謂正宋殤孔父道其常【苟子君子道其常】祭仲昭公語其變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僖十九年執之是非决於稱人與稱爵孫氏曰宋人宋公也執人權臣廢嫡立庶以亂於鄭故奪其爵○啖氏曰公羊以廢君為賢不可為訓劉氏曰公羊謂祭仲知權若果知權宜效死勿聴使宋人知雖殺祭仲猶不得鄭宋誠能以力殺鄭忽則不待執仲而知之如力不能而夸為大言何故聴之又不能是則若强許焉還至其國而背之執突而殺之可也黜君以行權亂臣賊子孰不能為此者乎髙氏曰仲就執而突歸忽出則是仲納突而逐忽矣詩刺祭仲謂之權臣而公羊因以為可與權豈不異哉】   突歸于鄭【穀梁傳曰突賤之也曰歸易辭也程子傳突不稱公子不可以有國也】   突不稱公子絶之也小白入于齊則曰齊小白突歸于鄭何以不稱鄭突乎以小白繋【古詣反】之齊者明桓公之宜有齊也不以突繋之鄭者正厲公不當立也突不當立何以書歸於鄭乎春秋書歸有二義一易【去聲】詞也【此年突歸荘二十四年赤歸曹僖二十八年三十年衛鄭歸成十六年曹伯歸昭十三年楚比歸】一順詞也【僖二十八年曹伯歸襄二十六年衛侯歸昭十三年蔡侯廬陳侯吳歸哀八年邾子益歸】其書入亦有二義一難詞也【桓十五年許叔荘九年齊小白襄二十五年衛侯昭元年莒去疾二十二年王猛入王城二十六年天王入成周】一逆詞也【桓十五年鄭伯突荘六年衛侯朔哀六年齊陽生】突以庶奪正固為不順矣然内則權臣許之立外則大國為之援【于眷反】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則其歸無難故榖梁子曰歸易詞也【髙郵孫氏曰歸易辭也以歸為善則鄭突楚比果善乎以入為惡則許叔稱字果惡乎劉氏曰突内因强臣之力赤外援戎狄之衆以奪其嫡而禍其宗皆有不仁之心姦桀之材春秋所惡也専治突則祭仲不明専治赤則戎不見故挈其上而易其下其罪一施之所以絶禍本禁首惡也陳氏曰小白陽生稱齊去疾展輿稱莒皆爭國也突弗係之鄭赤弗係之曹則簒辭也通㫖或問祭足立厲公尹氏立子朝經書各不同何也曰祭仲書字見任事之重尹氏書世見得政之乆王與侯其子各不同矣○劉氏曰公羊曰其言歸何順祭仲也非也若仲之為者春秋之亂臣也如何順之乎愚按公羊謂歸者出入無惡入者出入惡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然突歸鄭赤歸曹不可謂無惡許叔入許天王入成周不可謂出入惡鄭忽曹襄出無惡魚石欒盈出入有惡則其説不可通矣難易逆順之説為是】   鄭忽出奔衛【此書奔之始穀梁傳世子忽也其名失國也程子傳忽國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忽以國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張氏曰忽不能有其位而制於權臣其立其奔皆不由已是以不爵也趙氏曰鄭忽曹羈未踰年出奔但書名不書爵不能嗣先君也莒展雖踰年不書爵其罪大也】攷於詩有女同車刺無大國之助也山有扶蘇所美非美然也蘀兮君弱臣强不唱而和【去聲】也狡【古夘反】童不能與賢臣圖事權臣擅命也【並見小序】夫以狡童目其君聖人猶録其詩所以見【音現】忽之失國亦其自取非獨仲之罪矣或曰詩人刺忽之不昏于齊至於見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國之援【夫聲】乎曰此獨為【去聲】鄭忽言也如忽之為人茍無大援則不能立爾【劉氏曰使忽近君子逺小人與賢者圖事則固良子矣宋雖無道奚憚祭仲雖强奚恤陳氏曰鄭忽身為冢嗣而廢立自權臣不可以言子矣故書奔昉於此州公如曹紀侯大去其國未可以言奔必若忽而後可以言奔爾】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進退之權在我矣鄭自五霸之後益以侵削他日子産相【去聲】焉馳詞執禮以當晉楚至於壞【音怪】諸侯之館垣【襄三十一年子産相鄭伯如晉晉侯以魯䘮故未之見也子産使盡壞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逆女之公子於野【昭元年楚公子圍聘於鄭且娶於公孫叚氏将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於外既聘将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聴命】皆變其常度以晉楚之强卒莫能屈亦待大國之助乎然則仲見脅忽出奔咸其自取焉爾春秋書法如此欲人自强【上聲】於為善也【愚按春秋之初惟鄭最强與齊為黨假王命以伐宋詐戰而取三師入郕入許戰勝攻取雖以天子之尊率諸侯之兵造于城下亦棄甲曵兵不敢與敵而桓王且親集矢於其肩奈何其没末乆而世嫡之重為鄰國之所逐矣亦猶齊桓之霸號令天下幾於改物而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也忽之昏庸狂愎勢孤援寡才不足以君國權不足以馭臣威不足以攝鄰曽何足深責哉○陸氏曰公羊謂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按前後例伯子男皆殊稱非一也又鄭伯爵也若稱子何闗爵乎劉氏曰杜氏云鄭人賤之故名赴夫春秋之褒貶仲尼盖自謂丘有罪焉豈専從赴而已乎】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折之設反又音舌大夫㑹諸侯盟始於此杜氏曰柔魯大夫未賜族通例蔡叔諸侯之兄弟稱字陳氏曰柔者何以大夫㑹諸侯盟於是始也故貶之至公子結不貶矣永嘉吕氏曰以大夫與諸侯盟此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故内大夫帥師自無駭始内大夫與諸侯盟自柔始自無駭帥師而後有翬有公子慶父公子友公孫兹公孫敖公子遂公孫歸父之帥師甚則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四卿相帥師矣自柔㑹盟而後有公子結公孫敖季孫行父公子遂臧孫許仲孫蔑仲孫貜仲孫何忌之及諸侯盟甚則叔孫州仇仲孫何忌二卿及邾子盟句繹矣家氏曰以大夫盟諸侯强國行之則為伉弱國行之則為僣末流之敝大夫因是而外交强國以脅制其君此其權輿也愚按翬始帥師㑹伐鄭不稱公子今柔始㑹諸侯盟以穀梁溺㑹伐衛例之亦安知非貶也禮樂征伐自大夫出豈非世變之大者乎】公㑹宋公于夫鍾【夫音扶鍾公作童杜氏曰夫鍾郕也】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闞口暫反杜氏曰闞魯地在東平須昌縣東南愚按今東平路壽張縣有古闞城】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㑹于夫鍾于闞于虚【去魚反】于皆存而不削何其詞費【芳未反】也曰盟者春秋所惡【焉故反】而屢盟以長【展兩反】亂【詩小雅巧言君子屢盟亂世用長】㑹者諸侯所不得而數【色角反下同】㑹以厚疑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音現】屢盟而卒叛數㑹而卒離其事可謂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於天下為公講信修睦不以㑹盟為可恃也【家氏曰二年之間兩盟四㑹惟宋之故春秋一經書盟㑹未有若是頻數者也髙氏曰公委宗社人民而六出與宋㑹盖憾鄭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憚屈辱力為鄭請宋亦數與公㑹皆非為國為民其罪均耳】   【辛桓王二已十年】十有二年【齊僖三十一晉緡五衛宣十九卒蔡桓十五鄭厲公突元年曹荘二陳厲七卒杞靖四宋荘十秦出子四楚武四十一】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穀作紀曲池公作敺蛇左傳平紀莒也杜氏曰曲池魯地魯國汶陽縣北有曲水亭愚按今屬東平路汶上縣程子謂杞侯皆當作紀隠二年紀莒盟于宻是時紀謀齊難故魯桓與之盟莒以援之耳】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榖丘【燕音烟後同杜氏曰燕人南燕大夫穀丘宋地張氏曰南燕姞姓國漢屬束郡今滑州胙城縣穀丘在今應天府穀熟縣愚按今屬河南府路歸徳府臨川吳氏曰左氏以為魯欲平宋鄭然此盟必是魯宋燕三國别有他事相要約非為鄭賂之事盟也因是 盟與宋公相見而為鄭致請焉耳】○八月壬辰陳侯躍卒【厲公也在位七年子完不嗣弟林是為荘公杜氏曰不書魯不㑹】○公㑹宋公于虚【虚去魚反公作郯】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左傳公欲平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責宋成未可知也故又㑹于虚冬又㑹于杜氏曰虚皆宋地張氏曰宋納突於鄭求賂而後使之入及突入國之後不能責其償言遂成釁隙桓公欲平宋之急屈已往来宋地與之為㑹不知人之心不親非屢盟數㑹之所能回也故春秋詳書以譏之髙氏曰用見宋益疎公而公强從之不已祇自辱也愚按桓公屢至宋地强宋公之從而不已固為屈辱然二盟四㑹皆以㑹宋為詞則是宋公有志於㑹盟矣盖宋之所以㑹魯者将以求賂於鄭而魯之所以㑹宋者将以為鄭免其賂是以卒不能降心以相從也魯桓憾忽於郎之戰幸鄭荘之卒欲求好於厲公而以恩結之厲公簒忽特欲反忽之所為而求善於魯以為之援耳】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左傳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杜氏曰武父鄭地陳留濟陽縣東北有武父城愚按今屬濟南路張氏曰公自還遽㑹鄭伯而謀伐之與人交之道忠信誠慤本乎中則有不期合而合者非有是心則其相與也不過以利合而一旦爭小利則相視忽如仇敵然桓公之見棄於宋而盟鄭其離合正如是春秋詳書之以見王政不行諸侯放恣魯桓宋荘鄭厲皆以簒國而立交政盟㑹紛紛離合惟利是視煩盟潰信祇以長亂王法之所必誅也襄陵許氏曰王迹既熄霸統未興諸侯自擅無所禀命觀隠十年見兵革之亂也桓十一年十二年見盟㑹之亂也霸統興而諸侯有所懼無復此亂矣是以君子不得已而與桓文永嘉吕氏曰突簒而書爵者其大臣君之其國人君之諸侯亦與之㑹盟春秋從而君之從其實也】○丙戌衛侯晉卒【宣公也在位十九年子朔嗣是為惠公榖梁僖再稱曰决日義也陳氏曰再書日以衛晉之卒也】○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左傳遂帥師而伐宋戰焉宋無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繼盟無益也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無信也公羊傳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嫌與鄭人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   既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者責賂于鄭而無厭【杜氏曰宋以立厲公多責賂於鄭鄭人不堪】屢盟于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人之罪則固可伐矣然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簒國者鄭突也【王氏箋義桓弑隠馮弑殤突簒忽桓受賂於宋宋責胳於鄭斯惡同而罪均者也】無諸已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穀梁昭四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故又書曰戰于宋来戰者罪在彼戰于郎是也徃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孫氏曰此公及鄭伯伐宋也不言公諱之也地以宋則宋與戰可知不與公及鄭伯伐宋故以魯鄭自戰為文髙氏曰内没公而稱及鄭不爵而稱師均其罪也陳氏曰前稱公後稱及前稱鄭伯後稱師略之也於是欲平宋鄭期嵗之間㑹于折于夫鍾于闞于穀丘于虚于而宋辭平遂舎宋而㑹鄭師以伐宋戰焉戰不言伐有不與戰則言伐如僖十八年宋曹衛邾伐齊而宋及齊戰于甗是也未始有不與戰者而亦言伐則甚伐者也曰戰于宋薄宋之罪也張氏曰兵法曰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謂之憤兵兵憤者敗魯桓鄭突此役是也臨川吳氏曰宋荘貪得鄭賂之多而不許魯桓之請鄭突遂忘宋立已之恩與魯結黨為伐戰之舉魯桓棄屢㑹屢盟之好乃與舊怨之鄭興兵以仇舊好之宋交道之翻覆不常在匹夫猶不可况國君乎愚按桓平宋鄭不從而至於伐戰宣平郯莒不肯而至於伐取皆不能反已而求其本也○啖氏曰穀梁曰不言與鄭戰恥不和也不知省文之義故云耳按此後魯常與鄭和公羊傳義是也劉氏曰公羊云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非也若曰内不言敗言戰則敗矣可也】   【壬桓王二午十一年】十有三年【齊僖三十二晉緡六衛惠公朔元年蔡桓十六鄭厲二曹荘三陳荘公林元年杞靖五宋荘十一秦出子五楚武四十二】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已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穀梁傳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戰者由外言之也戰稱人敗稱師重衆也其不地於紀也左傳大崩曰敗績杜氏曰師徒撓敗若汨岸崩山䘮其功績】   左氏以為鄭與宋戰【左傳宋多責賂於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衛燕戰】公羊以為宋與魯戰【公羊傳不地近也近乎圍也何氏曰魯親戰龍門兵攻城池】榖梁以為紀與齊戰趙匡攷據經文内兵則以紀為主而先於鄭外兵則以齊為主而先於宋獨取榖梁之説【趙氏曰據經文内兵以紀為主外兵以齊為主若實為宋鄭戰何得主齊紀乎盖齊以三國之師伐紀欲滅之公與鄭救之而勝也不然紀懼滅之不暇豈敢主兵而助鄭乎】盖齊紀者世讎也【公羊荘四齊哀享乎周紀侯譛之於襄公九世矣】齊人合三國以攻紀魯鄭援【去聲】紀而與戰【臨川吳氏曰昔鄭荘助齊謀紀者也魯桓數數為鄭㑹宋繼又同鄭伐宋鄭厲徳魯故助魯救紀而反其父之所為】戰而不地於紀也不然紀懼滅亡不暇何敢将【去聲】兵越國助魯鄭以增怨乎齊為無道恃强凌弱此以紀為主何也彼為無道加兵於已必有引咎責躬之事禮義辨喻之文猶不得免焉則亦固其封效死以守【本孟子】上訴諸天子下告諸方伯連率與鄰國之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憤然與戰豈已亂之道乎力同度【待洛反】徳動則相【去聲】時【左傳隠十一度徳而處之量力而行之相時而動】小國讎大國而幸勝焉禍之始也息伐鄭而亡【同上息侯伐鄭鄭伯與戰于竟息師大敗而還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徳不量力不親親不徵辭不察有罪犯五不韙而以伐人其䘮師也不亦宜乎】鄭勝蔡而懼【襄八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公子爕鄭人皆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蔡大敗【必邁反】楚而滅【定四蔡侯呉子唐侯伐楚戰于柏舉楚師敗績哀元楚子圍蔡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今紀人不度徳不量力不徴詞輕與齊戰而為之援者弑君之賊簒國之人也不能保其國自此戰始矣春秋以紀為主省徳相時自治之意也【永嘉吕氏日紀以重亡之國而獲戰勝之功此可喜也齊以大國之威而畜必報之憾甚可懼也桓公之所以為紀謀者既無以為保紀之道而徒挾鄭以戰幸而勝齊彼将謂可固紀矣而不知所以促紀之亡者在此役也迨夫紀懼亡之不給然後為黄之盟求以安紀亦晩矣○趙氏曰左氏云宋責賂於鄭且責賂小事止當二國自不和無庸諸侯為戰也公羊云曷為後日恃外也得紀侯鄭伯然後能為日也按先㑹而後日成㑹而後戰也恃外有何義乎又曰何以不地近也盖不地者有紀都也無他義劉氏曰左傳云云不書所戰後也若宋鄭相怨為此戰鄭當序紀上宋當序齊上何故反顛倒乎公雖不及其㑹期而及其戰期自當舉戰地何故反没戰地乎公羊云近故不地則郎之戰非為近也而曰郎猶可以地不亦誣乎】   三月衛宣公   自内録也既與衛人戰曷為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左傳僖二十七有齊怨不廢䘮紀禮也臨川吳氏曰二月己巳之戰齊紀為敵怨衛助齊滅紀魯為紀禦齊魯衛非敵怨也故不廢㑹之禮】是知古人以為重也禮䘮在殯孤無外事【穀梁僖九】衛宣未朔乃即戎已為失禮又不稱子是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為惡大矣【本徐邈杜氏曰宣公未惠公稱侯以接鄰國非禮也陳氏曰凡君在䘮恒稱子衛宣未而稱衛侯不以居䘮之禮出也張氏曰朔與兄伋夀爭國者志於立乎其位忘哀戚之心故未稱爵】凡此類據事直書年月具存而惡自見【音現】也【趙氏曰凡諸侯在䘮而有境外之事以䘮行者稱子以吉行者稱爵志惡之淺深也愚按春秋在䘮而出預㑹盟征伐及遣使鄰國者有十此年衛恵㑹戰紀僖九年宋襄㑹葵丘二十五年衛成㑹洮二十八年陳共㑹温三十三年晉襄敗秦于殽宣十年齊頃使國佐聘成二年宋共衛定伐鄭四年鄭悼伐許定四年陳懷㑹召陵侵楚是也然宋襄衛成陳共懷皆稱子則見其未易吉服其罪猶可末减此年衛恵稱爵㑹戰則以吉服從戎其罪益甚矣然戰紀非朔主兵故直書而惡自見晉襄敗秦則忘恩背惠墨纕絰而以詐取勝衛朔尤甚故不稱爵而以㣲者紀之宋共衛定未而已越期齊頃鄭悼雖已而未踰年但直書而罪惡著矣】   夏大水【張氏曰隂盛之災王氏曰經書水災者九而桓居其二荘居其三是大水之災二公居三之二矣豈桓公積惡不悛荘公釋讎不復怨氣藴結有以致之歟】○秋七月○冬十月【癸桓王二未十二年】十有四年【齊僖三十三卒晉緡七衛惠二蔡桓十七鄭厲三曹荘四陳荘二杞靖六宋荘十二秦出子六楚武四十三】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左傳㑹于曹曹人致餼禮也杜氏曰以曹地曹與㑹臨川吳氏曰前年魯鄭同救紀而敗齊衛之師盖虞齊衛之報怨也故為㑹以謀之曹素與魯協故魯㑹鄭於其地王氏曰公於鄭突比之至矣十二年屢㑹以平宋鄭而不克則為武父之盟為宋之伐十三年偕紀侯之戰今又㑹于曹同惡相濟明矣】○無氷【公羊傳記異也穀梁傳時燠也】按豳風七月周公陳王業之詩也其詞曰二之日鑿氷冲冲三之日納于凌【力證反】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朱子傳鑿氷取氷於山也沖沖鑿氷之意納藏也藏氷所以備暑也凌隂氷室也蚤蚤朝也獻羔祭韭而後啟之月令仲春獻羔開氷先薦寢廟是也】周官凌人之職頒氷於夏【凌人掌氷正嵗十有二月令斬氷夏頒氷掌事】其藏之也固隂沍寒於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䘮祭於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左傳昭四申豐曰云云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霸電癘疾不降民不夭札七月之卒章藏氷之道也】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無氷【何氏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當堅氷無氷者温也張氏曰隂不能成物之災髙氏曰凡不宜無曰無】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劉向洪範傳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善惡不明賞罰不行之象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無寒嵗秦滅無燠年】故書于策夫春秋所載皆經邦大訓而書法若此其察於四時寒暑之變詳矣【通㫖春秋極謹天變如無氷李梅實六鷁退飛無麥苗鸜鵒来巢之類以今觀之其事若甚小然春秋一一書之則不可謂小事矣永嘉吕氏曰古者藏氷發氷所以節陽氣之盛也夫陽氣在天地間譬猶火之著於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陽氣藴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氷於地中至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啟氷而廟薦之及四月陽氣卑達隂氣将絶則氷於是大發食肉之禄老病䘮浴氷無不及是以四時無愆陽伏隂凄風苦雨故夫藏氷發氷者爕調之一事也春秋之書無氷不獮志常燠之異而亦以見備暑之無其備也或謂開氷而書無氷豈有建寅之月遽開氷乎春秋所書螽蝝李梅實隕霜之類皆據目前之災異而志之豈必待開氷而後書無乎或者又援大無麥禾之例謂嵗終㑹計而後書大無麥禾猶開氷而後書無氷也不知大無麥禾與書大有年為一類謂嵗終㑹計而後知也開氷之事亦可與㑹於嵗終者比乎愚按此年正月書無氷成元年二月書無氷襄二十八年書春無氷則知因陽盛氣燠而隨時以紀之苟以發氷而知無氷則當常以二月而不在正月矣若曰或藏氷無氷而書無或發氷無氷而書無抑何紀事之錯亂乎】   夏五【公羊傳夏五者何無閒焉爾穀梁傳孔子曰聴逺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逺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隠桓隠桓之日逺矣夏五傳疑也杜氏曰不書月闕文】   夏五傳疑也疑而不益見聖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括蒼趙氏曰史闕文傳記不備不敢參以已意如夏五郭公之類也】其語人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朱子曰疑而不闕則流於謬妄】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書者有矣【東坡蘇氏曰宋咸以私意改周易五經數十去處多見其不知量也】盍亦視此為鍳可也然則春秋何以謂之作曰其義則㫁【丁亂反】自聖心或筆或削明聖人之大用其事則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隠二年傳或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或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增也孫氏曰舊史有闕孔子必刋正之夏五無月此後人傳之脱漏耳】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語穀作禦左傳鄭子人来尋盟且修曹之㑹穀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我舉其責者也来盟前定也前定之盟不日程子傳使来盟盟前定矣與髙子不同】   來盟稱使則前定之盟也【臨川吳氏曰正月魯鄭二君㑹曹而未盟故鄭伯使弟語来魯與公盟也】其不稱使如楚屈完齊髙子則權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于之義也【髙氏曰將命者大夫之事不可使弟語為子人氏實違君命其寵任之盖有自来矣来盟于我彼欲之之辭也涖盟於彼我欲之之辭也鄭魯同惡而屢盟可惡之甚也蘇氏曰凡外大夫来盟於魯内大夫涖盟於他國皆盟其君也愚按春秋書来盟者六鄭語衛孫良夫皆前定之盟也髙子屈完宋華孫皆未定之盟也杞子則君自来其盟亦非前定者也大夫因聘而盟則先書聘而後書及盟非聘而特来結盟則但書来盟然皆所以著大夫之敵君也】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公羊傳御廩者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廪災何以書記災也】門觀災而新作則書御廪粢盛【音成】之所藏【杜氏曰御廩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臨川吳氏曰君之在車與御者最相親近故君所親近之人謂之御御史御妻之類是也君所親用之物亦謂之御後世所謂御食御書御藥之類及此御廪是也御廪者以貯人君躬耕籍田之米専供宗廟之粢盛而不敢他用者髙氏曰御廪災此皆不得奉其宗廟之祥也君躬耕夫人獻穜稑以供粢盛而災焉咎在君夫人矣宗廟鬼神之怒兆見於此】其新必矣何以不書營宫室以宗廟為先【曲禮君子将營宫室宗廟為先廐庫為次居室為後】重本也御廪災而新則不書常事也【據世室新宫亳社皆不書新作】以為常事而不書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説者然後知有國之急務為政之先後雖勤於工築而民不怨勞【如文王以民力為靈䑓而民歡樂之之類】與妄興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異矣【妄興土木如秦皇漢武之類愚按宫廟志災者六御廪西宫新宫亳社譏不能戒謹而致災也雉門兩觀桓宫僖宫譏其非禮而宜災也○趙氏曰穀梁云御廪之災不志按此乃大故何得不志】   乙亥嘗【公羊傳常事不書譏甞也穀梁傳其志何也以為唯未易災之餘而甞也志不敬也天子親耕以供粢盛王后親以供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襧不若以已所自親者也】嘗祭時事之常則何以書志不時與不敬也春秋紀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嘗則不時也【杜氏曰先其時亦過也】御廪災於壬申而嘗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災之餘則不敬也【范氏曰用火災之餘以祭宗廟乃不敬之大者也】禮以時為大施於事則不時禮以敬為本於心則不敬故書【孫氏曰嘗秋祭也周八月夏六月也不時而甞與以災之餘而甞不恭甚矣張氏曰有御廪災之變以先格王正厥事之誠心必遇災而懼未可遽有事於祖考况周之八月未當時祭何為汲汲以四日之間遽舉嘗祭乎特書以責其茍簡裂奉宗廟之不誠且不敬也王氏曰秋甞以物成而薦新為義夏之六月物未西成未可嘗也周官時享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誓戒今壬申乙亥相距四日不卜不戒非獨不警天變而褻慢其祖亦其矣聖人明書二日豈無意乎○趙氏曰左氏曰書不害也按八月嘗非時也又以災之餘而祭譏不敬也非為不害而書公羊曰不如勿甞而已按有災當警懼修飭而改卜何得便闕先君之祀乎又曰祭統云成王追念周公賜之重祭郊社禘嘗是也按郊禘天子之禮社與嘗諸侯所自有撰禮者見春秋書甞社以為郊禘同遂妄言耳又曰王制云礿則不禘禘則不甞當則不烝烝則不礿此為見春秋經前後祭祀唯有烝甞禘三種所以云耳愚按郊禘諸侯之所不當祭故孔子云魯之郊禘非禮也嘗社諸侯之常祭故春秋一書甞譏以災餘之米供粢盛四書社皆以日食大水鼔用牲之非禮而志之不書祭社以為常事也漢儒因中庸以郊社禘嘗並言又見春秋書郊社禘嘗故傅㑹以為皆僣禮然春秋書烝書嘗豈以嘗獨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嘗而謂之大春秋何以不書大乎纂例辨之當矣】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僖公也在位三十三年子諸兒嗣是為襄公】○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公蔡人在衛人下以一國用諸侯之師於是始左傳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歸為盧門之椽公羊傳以者何行其意也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程子傳凡諸侯之國甲兵有制皆統乎天子乃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他書以某師皆倣此】   師而曰以者能左右【並如字】之以行己意也【左傳凡師能左右之曰以杜氏曰謂進退在已何氏曰以已從人曰行言四國行宋意也四國本不起兵當分别之故加以也通㫖齊桓晉文戰勝天下威服諸侯固能左右諸侯之師非以弱假强故不言以】宋怨鄭突之背【蒲昧反】己故以四國伐鄭魯怨齊人之侵已故以楚師伐齊【僖二十六】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吳子伐楚【定四】蔡弱於吳魯弱於楚宋以蔡衛陳敵而弱於齊【永嘉吕氏曰以者非其本意而為人所以之稱四國本無意於伐鄭者宋以之也楚本無意於伐齊者魯以之也吳子本無意於戰楚而戰楚者蔡侯以之也春秋書擅征伐皆惡之而况以人之兵伐人之國哉】乃用其師以行已意故特書曰以列國之兵有制皆統乎天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薛氏曰四國不守王法而甘為宋用其罪同也】故榖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曰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陳氏曰伐未有言以者其言以何用諸侯之師於是始也束遷之後諸侯雖㑹伐非一國之志也則㑹者序爵而已矣雖王兵也而小國序大國之上亦非一國之志也以一國而用諸侯之師於是始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有以一國而用諸侯之師此伯之所由興也伯者之令行於天下自是無書以者矣書以者必中國用外域者也張氏曰鄭突頼宋之力得入簒國歸而肯其賂宋人因此與為仇讎魯桓平之宋人不從鄭遂與魯伐宋為丁末之戰宋以突入用其寵而背之且至見伐積其憤怒乞師於齊蔡陳衛盖師雖四國之賦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為聴比於平日諸侯各帥其師以伐人者不同故書以夫宋不反其黨庶孽狗貨賂之失而擅用列國之兵以泄其私忿四國輕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志其罪皆不可勝誅也劉氏曰書宋人以齊人則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書晉人及姜戎則足以知晉人者晉侯也宋公殘人之國而毁其宗廟晉侯背父之殯而覆人之師其罪一也王氏曰宋公以私忿而用四國之兵四國合黨而惟宋公之用諸侯之兵聴命於一國昉於此故五國之君皆貶人之王氏箋義入人之國毁人之祖廟不道之甚故皆惡而貶之入而書伐鄭亦有罪致其伐耳永嘉吕氏口齊方有䘮而㑹伐惡之甚者矣○愚按或謂言以者用彼師伐戰而已不交鋒盖泥於左傳紀柏舉事皆吳楚自戰故云爾盖蔡師㣲弱故不詳録也夫苟不自交鋒則非能左右之之謂矣况傳稱宋以太宫椽歸為盧門之椽經書魯取穀則非不交鋒之驗也】   【甲桓王二十申三年崩】十有五年【齊襄公諸兒元年晉緡八衛惠三蔡桓十八鄭厲四曹荘五陳荘三杞靖七宋荘十三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左傳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穀梁傳古者諸侯時獻於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徴求求車非禮也求全甚矣】   遣使需索之謂求【説文求索也】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費【芳未反】不至於有求四方諸侯各有職貢不至於來求【何氏曰王者畿内千里租稅足以供費四方各以其職來貢足以尊榮當以至亷無為率先天下不當求求則諸侯貪大夫鄙士庶盗竊】以喪事而求貨財已為不可况車服乎經於求賻【隠三】求車求金【文九】皆書曰求垂後戒也【愚按賻因䘮事而求且諸侯所當歸也車則非諸侯所當歸矣然猶服御之物也金則直為貪利爾世愈降而失愈甚頃王之周又非桓王之周矣】夫上有好【去聲】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王者有求下觀而化諸侯必将有求以利其國大夫必将有求以利其家士庶人必将有求以利其身皇皇焉唯恐不足未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去聲】矣【本孟子】古之君人者必昭儉徳以臨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數【左傳桓二臧哀伯曰云云】示等威明貴賤民志既定之後【禮記辨上下定民志】皆安其分【扶問反】而無求兵刑寝矣及侈心一動莫為防制必至於亢【苦浪反】不衷【昭二十二無亢不衷】官失徳亷恥道䘮【去聲】寵賂日章淪於危亡而後止也觀春秋所書則見王室衰亂之由而知興衰撥亂之説矣【張氏曰古者諸侯有功則車服以庸盖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諸侯所得而私為况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於列國乎天子畿内租税所入足以待諸侯諸侯九貢亦無有以車供王室之用者上越禮以求之下違法以供之則示貪風於天下開賄道於邦國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書示譏家父為大夫而無所正救奉使侯國自取辱命之罪見矣臨川吳氏曰車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錫下諸侯不可以之供上也俠當貢之物諸侯不供而天子乏用猶不當遣使以私求况諸侯不當貢之物而可求乎哉家氏曰求之為言下之人冇求於上也不足者求之有餘者也上之於下不以求言也今以萬乗之尊而徵需猥及於不禀命之諸侯始之求賻猶曰諸侯不賻天子求之以愽之也繼而求車繼而求金非所當求而求見成周號令不行於當時而遜辭以有求非特責王深責諸侯之無王也髙氏曰桓無王豈獨桓受其貶天王之惡亦大矣弑逆不誅又數聘之又命大夫有求不王甚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也在位二十三年世子佗嗣位是為荘王荘三年始書趙氏曰此後荘王僖王不書崩見王室不告魯之不赴著諸侯之不臣也】○夏四月已巳齊僖公【王氏曰桓負大惡王非唯不討而八年之間三遣使来聘恩禮厚矣今王崩来赴魯無奔䘮㑹之事齊僖之存干戈嵗尋卒則㑹如禮比事以觀不貶而惡自見】○五月鄭伯突出奔蔡【公羊穀梁傳突何以名奪正也程子傳避祭仲而出非國人出之也】   按左氏祭【側界反】仲専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殺雍糾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沒而不書其義何也陸淳曰【微㫖】逐君之臣其罪易【去聲】知也君而見逐其惡甚矣聖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遂之臣而以自奔為名【名微㫖作文】所以警乎人君其説是也【杜氏曰諸侯奔亡為廹逐而茍免非自出也經以自奔為文責其不能自固啖氏曰或曰臣出其君而其罪不彰無乃掩姦乎曰出君之罪史氏知之也春秋舉王綱正君則而治道興矣陳氏曰春秋之法茍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權臣亦以自致之文書之是故鄭祭仲殺雍糾而突出衛孫林父殺子蟜子伯子皮而衎出燕大夫殺外嬖而欵出書奔而已矣】夫君實有國而出於臣乃其自取焉耳本正而天下之事理矣【張氏曰聖人之大寳曰位盖天子至尊而諸侯次之聖賢貴於得位以其足以恢斯道潤澤斯民是以謂之寳其次中才之主茍能制節謹度用賢愛民自足以守其社稷何至位南面之尊秉一國之權而為臣民之所逐哉故凡為國君而失位出奔皆以自出書之所以罪其自失也書爵不名者辜輕惡淺其位為未絶突以庶孽奪嫡初與權臣比而簒位又與其親戚謀殺之為反覆盗賊之計以自取亡書名絶之也髙氏曰前年蔡從宋伐鄭突曷為奔蔡曰宋人以蔡伐鄭而蔡聴命焉蔡之於突實無憾○愚按春秋書君出奔者十有二鄭突衛朔燕欵蔡朱莒展輿邾益皆書名啖氏所謂君奔例書名言其失地非復諸侯也鄭忽曹羈莒展輿不稱爵者忽羈未成君展輿雖踰年而以弑立不可稱爵也衛鄭不名則以叔父稱而位未絶也衛衎位已絶而不名者著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而剽之簒實逆非如忽黔牟可以兩君言之也郕朱儒不名小國紀録簡畧耳】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公羊其稱世子復正也穀梁反正也程子稱世子本當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鄭人謂之狡童又曰狂童恣行其不肖可知】   忽嘗嗣位君其國歸而獨稱世子【杜氏曰忽嘗居君位故今還以復其位之例為文稱世子者父卒而不能自君鄭人亦不君之劉氏曰忽之出無鄭者也而又不得稱子則忽之可以君國者無幾矣春秋别嫌疑明是非以謂忽雖不能君國嘗為君之世子矣世子者必命於天子者也若偏庶因亂得逐而奪之則天下之奸臣縱矣故正其名子之繼世深惡亂臣賊子之意也薛氏曰突書鄭伯已成君也忽書世子明突之不當得位也項氏曰突雖不正而國人君之忽雖正嫡而國人不以為君也陳氏折衷稱世子以正忽之反正以反突之不正】則亡其君位明矣其稱復歸者謂既絶而復歸也【陸氏曰復歸之正者莫過於鄭忽髙氏曰不曰復歸則無以知其嘗有國復歸者又異於常之歸復入者又難於常之入也】然諸侯失國出奔歸而稱復則可【愚按復者還反其舊之謂國本其所有不幸失國而去今得復其國而歸也故鄭忽曹襄衛鄭衛衎皆稱復歸衛鄭之再歸與曹負芻之歸不稱復者衛鄭戕本祓而不悛負芻簒冢嫡而幸免其復皆非義也】大夫失位出奔歸而稱復則不可古者諸侯世國大夫不世官【劉氏曰復歸有君臣之異以其世也故可言復可言復而不得言復者奪其國之意也以其不世也故不可言復不可言復而言復者効其竊取位之意也】或曰復厭詞也【張氏曰忽自十一年五月庄公卒而立至九月奔衛五年于外乃得復歸不從衛侯朔衎之例稱爵乃稱世子者忽之所以得歸者以其嘗為世子也所以不稱鄭伯者以其不能君也愚按前先書突歸而繼書忽奔者以忽之出由突之入也此先書突奔而繼書忽歸者明忽之歸由突之出也忽與突之强弱見矣突之歸不係國而忽稱世子嫡庶之名分辨矣○劉氏曰公羊謂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惡乎又曰歸者出入無惡突之簒國何故出入無惡乎】   許叔入于許【穀梁傳許叔許之貴者也莫宜乎許叔其曰入何也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許大【音泰】岳之裔【杜氏曰大岳神農之後堯四岳也】先王建國迫於齊鄭不得奉其社稷【隠十一年魯及齊鄭入許許荘公奔衛鄭悉有許之土地而使許荘公之弟許叔居許東偏以奉其祭祀是年鄭亂許叔度鄭之力不能與已爭故自入其國而君之也】未聞可滅之罪也則當伸大義以直詞上告諸天王下赴諸方伯求復其國糞除宗廟【昭三十一公曰将使歸糞除宗祧愚按糞掃也亦作拚聘禮既拚以俟】孰能與之爭今乃因亂竊入則非復國之義故書入於許【范氏曰許國之貴莫過許叔叔之宜立又無與二而進無王命退非父授故不書歸】入云者難詞也【劉氏曰稱入何難也何難焉鄭亂而後入也陸氏曰本無位則稱入陳氏曰許叔稱字以是為宜入也是故未有書字者雖公子也弗謂公子此其曰許叔所以别有罪也髙氏曰叔無罪書名則入簒者無辨家氏曰許叔之入入之善者也衛朔之入鄭突之入入之惡者也】   公㑹齊侯于艾【艾公作鄗榖作蒿左謀定許也張氏曰入許之役鄭荘以壤地相接欲兼并之故糾合齊魯之力而同伐既入之後齊魯讓而不受乃與鄭人今鄭不能有齊魯又為之謀以定許叔之位此許之所以復存也髙氏曰魯嘗為齊絶襄新立復通好自是與文姜有鳥獸之行而彭生之禍兆於此矣故以齊侯為主】○邾人牟人葛人來朝【杜氏曰牟國在泰山牟縣葛國在梁國寧陵縣東北張氏曰牟國今登州牟平縣葛古葛伯國今拱州寧陵縣愚按牟平縣今屬益都路寧海州寧陵縣今屬河南府路歸徳府】   公羊曰皆何以稱人夷狄之也【何氏曰桓行惡而三人俱朝事之三人為衆衆足責故並貶之孫氏曰皆㣲國之君賤其相與朝弑逆之人貶之也朱氏曰朝非微者之禮】其狄之何天王崩不奔喪而相率朝弑君之賊也【堇子曰為天王崩而相朝故貶劉氏曰滕薛之旅見也與邾牟葛為異滕薛之貶輕而邾牟葛之貶重何也天王崩魯與三國未嘗奔問弔贈修臣子之職而方沛然以朝禮自處其義上僣是所以責之重也陳氏曰朝未有書人者旅見非邦交之舊自參以上甚矣凡朝不勝譏莫甚於自參以上故貶人之張氏曰朝桓多矣春秋獨於滕貶子榖鄧名之邾牟葛人之盖滕子先諸國而朝榖鄧自逺而至邾牟以諸侯之貴旅見於惡人之朝以事天子之禮事亂臣賊子故特貶三者以示法其餘從同同蜀杜氏曰聖人不與諸侯之朝桓獨来則損其爵二國則貶而名三國則人而賤之盖三國班見所以人之也杜元凱以為附庸世子安有三國同時遣世子耶劉氏曰世子不當稱君朝凡書世子朝皆貶也不應没其名】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左傳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公羊傳櫟者何鄭之邑曷為不言入於鄭末言爾易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為君之㣲也程子傳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國人君之諸侯助之書爵所以成居正者已不能保則人取之矣書入以見義不容也杜氏曰櫟鄭别都在河南陽翟縣張氏曰今屬潁昌府愚按今汴梁路鈞州陽翟縣】   經于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于櫟何也【髙氏曰前曰歸恃宋與仲今曰入宋怒而仲不納亦見其義不容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左隠元制巖邑也虢叔死焉】共城之叛大叔【同上太叔将襲鄭子封伐京京叛太叔叚叚入于鄢公伐諸鄢太叔出奔共】皆荘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國語櫟人實使鄭子不得其位】何謀國之誤也衛有蒲戚而出獻公【杜氏曰莆寗殖邑戚孫林父邑左襄十四衛獻公戒孫文子寗惠子食日旰不召二子怒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孫子殺之公出奔齊】楚有陳蔡不羮【音郎】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左昭十一楚子城陳蔡不羮使棄疾為蔡公王問于巾無宇對曰鄭荘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臣聞五大不在邉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㳺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由是觀之則害于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十三年楚公子棄疾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以入楚蔡公使殺太子禄五月癸亥王縊丙辰棄疾即位】故夫子行乎季孫曰古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遂墮三都以張公室【見史記孔子世家】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既入于櫟則其國已復矣【薛氏曰櫟者鄭之大都也入于櫟言将逼鄭也鄭忽反矣突因櫟以有鄭忽浸㣲而不見矣春秋因忽浸㣲而不見以著大都之害閔忽之無臣子而不足以有立也張氏曰書櫟所以見大都耦國既入于此則鄭國之命已制於突與入共國都無以異特書入于櫟而畧其入國者所以謹亂之所由生也按傳十七年髙渠彌弑昭公立子亹十八年齊人弑亹祭仲逆鄭子於陳而立之荘十四年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春秋止書鄭伯突入于櫟而忽亹儀之事皆不書者以見忽亹儀之為君末矣而不足紀也】於以明居重馭輕强幹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天下與來世之鍳也為國者可不謹於禮乎春秋此義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木訥趙氏曰諸侯再入不至於國惟鄭突入櫟衛侯入夷儀而已鄭突名而衛衎不名衎書復歸於衛而突不書歸於鄭此正與不正之辨也衛衎之出國果其國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突之出位固非其位乃簒也突入櫟将迫兄而出之謀再簒也衎自夷儀入春秋書之以明衎之當有衛也突入鄭不書明突不當有鄭也家氏曰鄭有君而突自外竊入亦書鄭伯此因舊史之已書而存之以示戒魯桓與突同惡相濟出師輔簒至於再三故魯史崇突而卑忽以鄭伯書春秋因之以示戒程子所謂以戒居正之不能保也壮二十一年突歸於鄭之後其出奔蔡入于櫟皆以名書猶繫于爵雖簒而實君雖君而實簒不沒其實也】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宋公上公有齊侯袲昌氏反公作侈杜氏曰袲宋地在沛國相縣西南鄭氏曰亳州愚按今屬河南府路】   左氏曰将納厲公也弗克而還【永嘉吕氏曰或疑宋既責賂於突而伐鄭不當又納突遂謂伐突救忽然魯桓方與突伐宋亦不當㑹宋伐突忽奔於衞而袲之㑹則衛與焉突奔蔡而曹之㑹蔡與焉謂衛不應伐忽以納突則蔡亦不應伐突以救忽春秋諸侯之離合不常可勝辨哉但據經伐鄭二字則突在櫟忽在鄭為伐忽明矣】榖梁曰地而後伐疑辭非【責也】其疑也昭公與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劉氏曰春秋亂世以不正討正以不義伐義者衆故非所當納者奪之名所以别白黑】然昭公雖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國之人復歸於鄭日以㣲弱厲公雖簒其智足以結四鄰之援既入於櫟日以盛强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强弱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榖梁所謂非其疑者非其疑於為義而果於為不義相與連兵動衆納簒國之公子也【張氏曰魯桓宋荘衞朔皆以不正得國其為突謀乃水流濕火就燥獨陳侯疑之爾然寡不勝衆所以疑而遂合也王氏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責故嘗伐之突而既出也宋懼無所得故求納之始宋不和而公以鄭伐宋乃突已奔而公與宋伐鄭向者相戾之深今也相用之固豈無自而然哉盖以正繼正禮之常諸侯無所求以亂易亂國之釁諸侯有所責故利其亂幸其危貪其賄黨其邪自突入櫟公與宋公三㑹諸侯而再伐鄭無他賄故也】故詳書其㑹地而後言伐以譏之也【杜氏曰先行㑹禮而後伐王氏曰四國㑹於宋之袲則宋主兵矣宋荘與突始恩中讎今又主兵納之是得為以常徳立武者乎陳氏曰㑹伐㑹盟㑹救㑹侵皆前定之辭也未前定則書㑹于某而後伐㑹于某而後盟㑹于某而後救㑹于某而後侵若棐林重丘牡丘召陵是也前定周欲也未前定繼事也愚按此于袲伐鄭榖梁以為非其疑棐林伐鄭榖梁以為著其美盖于袲所以納以孽奪正之人而棐林所以討從楚侵宋之罪故不同爾此書公㑹三國之君修㑹禮於袲然後伐鄭見其先疑而後决也宣元年書四國之君㑹晉師於棐林伐鄭見諸侯皆從晉師以討有罪也文相似而實不同也召陵侵楚雖非疑辭然稱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則是不協而謀之矣經書㑹于召陵侵楚譏之也若夫襄五年㑹城棣改陳不書㑹城棣十八年㑹魯濟同伐齊不書㑹魯濟二十五年㑹夷儀伐齊不書伐齊盖救陳圍齊美其有恤患討罪之實故皆不書㑹夷儀受賂而縱大惡是以不書伐也】   【乙荘王酉元年】十有六年【齊襄二晉緡九衛惠四蔡桓十九鄭厲五昭公忽元年曹荘六陳荘四杞靖八宋荘十四秦武二楚武四十五】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左謀伐鄭也孫氏曰未能納突故復㑹張氏曰於此又邀蔡黨益張矣】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程子傳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鄭也】   春正月㑹于曹蔡先於衛夏四月伐鄭衛先於蔡王制諸侯之爵次其後先固有序矣【王制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在周官大司馬設儀辨位以等邦國【周禮注等猶等差也辨别也别尊卑之位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猶天建地設不可亂也及春秋時禮制既亡伯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公羊昭十二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則齊桓晉文】諸國以勢之强弱相上下【左傳成三衛在晉不得為次國注春秋時以强弱為大小故衛雖侯爵亦為小國通㫖諸侯朝㑹序列以爵之尊卑則名正以國之大小則實亂】蔡嘗先衛今序陳下者先儒以為後至也【杜氏曰蔡常在衛上今序陳下盖後至】以至之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於遥反】諸禮也豈所以定民志乎後世有以醲【厚也】賞【前馬援傳明主醲於用賞】誘人之趨事赴功【如商鞅立二丈之木於國都南門募民能徙至北門者予五十金之類】以重罰沮人之奉公守正【如趙髙持鹿獻二世曰馬也二世笑曰丞相誤耶問左右或黙或言髙隂中諸言鹿者以法之類】意亦如此大亂之所由生也則儀位以為階【檃揉易大傳】春秋防㣲杜漸尤嚴於名分【抉問反】考其所書意自見【音現】矣【家氏曰自去冬迄今夏三書公㑹再書伐鄭不間以他事誅宋魯之輔簒而干正也髙氏曰春與曹謀而曹人不從今又與陳同伐盖突善結諸侯故也宋初伐突期於服突而已不期忽之歸也突奔而忽歸則不利於宋故宋又連年伐忽而納突鄭之亂宋實為之故以宋首惡也張氏曰自鄭突入國之後即比魯而仇宋及其出奔乃能使魯與宋自冬及夏志力伐鄭所謂善結也衛朔與母搆兄奸惡之雄因同惡之合陵蔡而居其上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恃强衆陵寡弱如此及桓文之興而後少抑馬吕氏曰㑹曹蔡先衛伐鄭衛先蔡盖當時諸侯皆以一切强弱目前利害為先後不復用周班也愚按蔡衛皆姬姓侯爵而或先或後者率以私意為進退也故此年㑹曹先衛伐鄭先祭而盟踐土㑹宋㑹召陵侵楚蔡又先衛㑹虢衛又先蔡紛更不一故㑹鄄盟幽侵蔡㑹首止圖新城㑹鹹盟牡丘㑹淮盟新城㑹棐林盟蜀襄五年㑹戚㑹鄬則陳先于衛從王伐鄭宋以四國伐鄭㑹于袲此年伐鄭㑹宋㑹虢㑹召陵則衛先于陳此年伐鄭伐衛納朔次郎㑹北杏盟齊㑹盂圍宋盟翟泉㑹虢則以陳先蔡從王伐鄭宋以四國伐鄭㑹温襄二十四年伐鄭㑹宋㑹申再伐吳㑹召陵敗雞父則又以蔡先陳是皆先後之無常無非霸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也又其甚者許以男而先曹伯淮之㑹則又先邢侯莒邾以子而先薛伯杞伯矣齊桓以侯而先宋公則曰主盟也晉霸而後㑹盟亦以侯而先宋公則亦曰主盟也然自晉霸之後齊亦以侯而先宋公矣齊世子光盟雞澤至㑹柤皆序小邾子之下世子未誓以皮帛繼子男是也然伐鄭戍虎牢之役則序滕子薛伯杞柏之上亳城比蕭魚之役則序莒邾之上夫以世子誓于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亦宜序薛伯杞伯之下况齊光未誓於天子乎據傳於戍虎牢之役謂齊太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滕亳北之役謂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於鄭門于東門則亦以至之先後易其序耳嗟夫春秋之時王政不綱典禮廢壊諸侯放恣惟力是視不復以爵之貴賤計崇卑而専以國之强弱相上下矣是故隠公之時滕薛朝魯而爭長此猶皆侯爵也桓公之時魯以周班後鄭而鄭有郎之戰則已不計爵次矣馴致春秋季世宋虢之魯楚以蠻夷而爭晉先挿春秋之終吳且爭長於黄池而主㑹矣雖然春秋於諸侯爵次之紊亂從主㑹者之所為而不革者所以彰其失也宋虢先晉黄池以兩伯言之所以抑其强也宋虢黄池待貶絶以見罪惡其餘從主㑹者之所為不貶絶以見罪惡】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此致伐之始左傳以飲至之禮也榖梁傳其致何也危之也程子傳不惟告廟又以見勒勞於鄭突也】   伐鄭則致罪之也曷為罪之以納突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伐鄭以納突非正也故書至以罪桓之上無王法恣為不義而莫之禁也【范氏曰桓公再助簒伐正危殆之甚喜得全歸故志之髙郵孫氏曰重其兩伐正而納簒故危之也臨川呉氏曰公至常事書者皆譏也家氏曰自去年十一月㑹伐師未及息今年正月又㑹四月又伐歴三時之乆乃歸暴師一年為是逆理悖常之事桓之惡亦稔矣】   冬城向【向失亮反左傳書時也啖氏曰下有十一月則此乃十月也縱是同月亦今之九月農功未畢不可興役愚按凡書城未有繋月者盖城築之事非可月成也然周之十月十一月皆農收之時盖戒事於此而以春正月畢工則無妨農之病矣杜預以謂閏六月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盖為左傳文餙之耳】○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左傳初衛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娶之生壽及朔屬夀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搆急子公使諸齊使盗待諸莘将殺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乃行飲以酒夀子載其旌以先盗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又殺之二公子怨惠公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公羊傳朔何以名得罪於天子也榖梁傳朔之名惡也天子召而不往也陳氏曰衛人立黔牟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茍其道足以失國雖有簒公子亦以自致之文書之也故蔡人立東國而朱出郕人立君而朱儒出皆書奔而已矣張氏曰朔立已五年二公子逐之必因其凌蔑天子周室欲討而後得以行其志所以荘六年王人子突救衛公羊之説必有所傳矣愚按公榖皆云衛朔獲罪於天子今考左傳衛朔之復入放黔牟於周則黔牟之立天子與有力焉不然二公子怨朔奚待五年而逐之哉】   【丙荘王戌二年】十有七年【齊襄三晉緡十衛惠五黔牟元年蔡桓二十卒鄭厲六昭二曹荘七陳荘五杞靖九宋荘十五秦武三楚武四十六】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左傳平齊紀且謀衛故也杜氏曰黄齊地張氏曰公十三年㑹紀敗齊以益其怨今乃盟之豈足以釋憾又欲納朔一動而二失也王氏曰黄紀地後屬齊愚按今□陽路登州黄縣紀魯之姻國而衛朔在齊故齊欲納朔而魯欲平紀也然二年之後齊遽遷紀三邑六年之後魯卒㑹齊納朔則非紀之削弱盟不足恃而齊魯之强弱亦具見矣】○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㑹公榖作及趡翠軌反左傳㝷蔑之盟也杜氏曰趡魯地臨川吳氏曰隠元年及邾盟蔑七年而隱公渝盟伐邾桓公八年又伐邾魯邾不通好十有餘年至桓十五年邾同牟葛朝魯既朝之後二國欲尋蔑盟而平其再伐之怨故邾来魯地受盟而公與之盟也髙氏曰趡我地彼来而我及之也與蔑之盟同愚按下書伐邾則趡盟不待貶而惡自見矣隱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國君之重而其心無所適主尚足貴乎】○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公闕夏字奚榖作郎此齊魯交兵之始左傳齊人侵魯疆疆吏来告公曰疆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事至而戰又何謁焉穀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杜氏曰奚魯地臨川呉氏曰此齊師来侵魯境而魯與之戰也盟黄未幾而齊来侵境平紀之信豈可恃乎王氏箋義不言及者主名疆吏得公命與戰微者故不書髙氏曰不書敗盖魯敗也愚按或謂此公戰諱不言公竊考明年公㑹齊候于樂則齊魯之怨未深其非公與戰明矣故知戰奚乃内之微者而戰宋戰乾時戰井陘則公及而諱之也亦猶盟宿乃内之微者而盟幽盟齊盟翟泉盟處父則諱公也筆削之㫖當連上下文并前後事跡觀之執一例則拘矣】○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桓侯也在位二十年弟獻舞立是為哀公】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左傳蔡人名蔡季于陳蔡季自陳歸于蔡蔡人嘉之也穀梁傳蔡季蔡之貴者也自陳陳有奉焉爾】   季字也【啖氏曰蔡侯之弟歸而合義故字之愚按諸侯之兄弟例稱字蔡叔許叔蔡季紀季是也許叔懼於鄭紀季廹於齊故以難而書入此則蔡人召之順且易故曰歸然皆無罪是以稱字蔡叔以國君之弟出㑹盟無譏貶故亦稱字衛叔武則以攝君故不稱字而曰衛子】歸順詞【髙郵孫氏曰是可歸而歸也則歸者善也】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歸以禮而歸者也公子不去國季何以去權也既歸何以不有國獻舞立矣【何氏曰蔡侯封人無子季次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季季辟之陳封人卒反歸奔䘮無怨心故賢而字之】若季者劉敞所謂智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携邇而不廹者也是以見貴於春秋【劉氏曰蔡季之去其國與秦伯之弟鍼無異鍼以富懼誅季以賢見疑俱不得安其身而季為顯矣永嘉吕氏曰突歸於鄭則名之赤歸於曹則名之以其爭國也蔡季歸於蔡則不名以其非爭國也言其終不為君也張氏曰返國於危疑之際考之書法惟蔡季為善以其潔身而去一無爭心念念宗國聞召即歸能逺禍於未然不悻悻以為髙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貴之家氏曰蔡季之歸與閔元年季子来歸義同皆字而書歸褒也獻舞失國之君蔡季讓國之賢春秋於二人之賢否具見書法而說左氏者乃謂季獻舞為一人愚竊惑焉】   癸巳塟蔡桓侯   啖助曰蔡桓何以稱侯盖蔡季之賢知請諡也【周禮職䘮掌諸侯之䘮凡其丧祭詔其號注號謂諡號啖氏曰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既不請王命因而私諡為公從而書之以見非禮唯蔡桓稱侯盖蔡季告王請諡王之策書則云諡曰某侯故特書之明得禮也陸氏曰按左傳史記世本蔡之諸君皆諡為侯經皆稱公者以其私諡與僣同也惟桓侯請諡王之策書則云諡曰某諸侯史國史因而紀之故春秋特書之髙氏曰春秋因褒見貶舉一是則衆非可知】人亦多愛其君者莫能愛君以禮而季能行之此賢者所以異於衆人也【劉氏曰諸侯莫有能正死生之禮者桓侯之賢又未有聞於春秋則桓侯非賢而蔡季請之可知矣云云】或曰塟未有不稱公者其稱侯傳失之耳【杜氏曰稱侯盖謬誤】臣子之於君極其尊而稱之禮也【徐邈曰塟者臣子之事皆以公配諡此稱侯盖蔡臣之失禮】其説誤矣孔子疾子路使門人為臣子曰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朱子注子路之意實尊聖人而不知所以尊也】曽子疾革而易簀曰吾得正而斃【音幣】焉斯已矣【檀弓曽子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牀下曽元曽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曽子聞之瞿然曰呼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曽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曽元曰夫子之病革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曽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徳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故終而必安於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父是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君是為忠極其尊而稱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為禮哉【論語生事之以禮死塟之以禮祭之以禮朱子注人之欲孝其親心雖無窮而分則有限得為而不為與不得為而為之均為不孝所謂以禮者為其所得為者而已矣】或曰魯君生而稱公亦非禮乎曰生而稱公為虛位禮之文也没而繫【音計】諡為定名禮之實也春秋諸侯雖伯子男塟皆稱公志其失禮之實為後世戒欲其以正終也其垂訓之義大矣【陸氏曰侯伯子男之國稱其君曰公臣子之辭也謚不得云公者諡王所賜也劉氏曰稱其本爵者誄之於天子者也愚按近世仕於時者其親友僕皆以其未得官爵為稱謂暨其死也銘旌墓誌止稱所得官爵此所謂生而稱者為虛位没而稱者為定名也】   及宋人衛人伐邾【左傳宋志也杜氏曰邾宋爭彊魯從宋志背趡之盟襄陵許氏曰正月與齊為黄之盟而五月戰焉二月與邾為趡之盟而八月伐之張氏曰桓公春與齊邾盟既而戰奚伐邾並見於一年之中反顧前日刑牲詔神棄如敝屣瀆信而不仁甚矣王氏曰隱元年盟蔑七年伐邾春秋已罪其失信今春與邾盟秋又及宋衛稱兵無信尤甚矣况桓非隱之比乎】○冬十月朔日有食之【穀梁傳不言日食既朔也髙氏曰無王十有五年而日再食盖若始而終也○趙氏曰左氏云不書日官失之非也史官豈不知朔及每月甲子乎何待日官日御哉】   【丁莊王亥三年】十有八年【齊襄四晉緡十一衛惠六黔牟二蔡哀侯獻舞元年鄭厲七子亹元年曹莊八陳莊六杞靖十宋莊十六秦武四楚武四十七】春王正月   是年桓公已終復【扶又反下同】書王者春秋之時諸侯放恣弑君簒國者已列於㑹則不復致討故魯宣殺惡及視以取國賂齊請㑹而【去聲】曰㑹於平州以定公位【宣元】曹伯負芻殺太子自立【成十三】見執於晉【成十五】而曹人請之曰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成十六】孔子為【于偽反】此懼作春秋於十八年復書王者明弑君之賊雖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范氏曰此年書王以王法終治桓之罪】又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立三年之䘮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簒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已列於㑹而不致討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髙郵孫氏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終也弑君之賊無可赦之理不見誅於一時當見誅於嵗月不見誅於其生當見誅於其死不見誅於終身當見誅於萬世王氏曰桓公立十八年而傳嗣易世非不久也王朝之討不加三遣使下聘而追錫之命豈唯桓無王而周亦不能自王矣故聖人始終以王法治之愚按此年正月書王誅桓公之終身無王也明年錫命王不稱天譏天王之卒於不王也殺君之賊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故漢之王莽殺平帝魏之司馬昭弑髙貴鄉公唐之韋后弑中宗之類前史皆隱其迹而朱子於通鑑綱目必正其大惡之名使其罪暴白於萬世豈非竊取春秋之義乎】   公㑹齊侯于濼【濼廬篤反又音洛杜氏曰濼水在濟南歴城縣西北入齊愚按今屬濟南路】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無與字左公将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穀梁傳濼之㑹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稱數也程子傳人雖不能無欲然當有以制之無以制之而惟欲之從則人道廢而入於禽獸矣】與者許可之詞【楊氏辨要與之為言許也】曰與者罪在公也【范氏曰實驕伉而不制故不言及陸氏曰婦人從夫者也何夫人之伉公失為夫之道也劉氏曰不言及而言與猶匹夫匹婦之相與云爾】按齊詩惡【去聲】魯桓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蔽笱小序】而其詞曰敝笱【古口反】在梁其魚唯唯齊子歸止其後【才周反】如水言公於齊姜委曲順從若水從地無所不可【笱取魚器齊人以敝笱不能制大魚比桓公不能防閑文姜也】故為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婦婦而家道正【家人彖】夫不夫則婦不婦矣【永嘉吕氏曰古人制禮尺寸不敢踰毫釐不敢越者夫豈强拂人之情性而以繁文末節為尚哉經國家定禍亂而杜未然也泉水載衛女思歸而不可得載馳許穆夫人欲歸唁其兄而義不可夫人之適其國父母在則有歸寧既終則大夫行聘問而已古人之制禮也嚴矣違此者未有不敗公之與夫人如齊是夫而不能夫也夫者以知帥人者也知不足以帥人而可謂之夫乎】乾者夫道也以乘御為才【小畜下卦乾九三夫象乾彖傳時乘六龍以御天】坤者婦道也以順乘為事【坤文言曰妻道也又坤彖傳以順承天】易著於乾坤述其理春秋施於桓公見【音現】其用【孫氏曰濼之㑹夫人在是也不言公及夫人㑹夫人之行甚矣不可言及也不可言及公弗能制也王氏曰言遂如齊見夫人由濼而往也薛氏曰不言及而言與何公不能制乎内而遂與之如齊曰與抗也齊侯虎狼也實等鳥獸之行齊魯之間非一日也以禮相見猶不保其無變況親與為非禮而又私狎之也張氏曰濼之㑹不言夫人者夫人不與行㑹禮也如齊不言及而言與者夫人抗也以見夫不夫婦不婦進退制於夫人也凡事之異於常者禍之所從起觀公與夫人如齊之書則見其違男女之常經而禍亂之所從生聖人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不可不察也臨川呉氏曰此行公往㑹齊侯爾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濼㑹禮畢夫人又欲從齊侯至齊夫婦既同出公不可獨反國故遂與之同如齊也愚按與之為言乃黨與匹敵之義而不相屬之辭也故以尊及卑曰及以此及彼曰及皆及者為主僖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榖以公及夫人夫人不敢専行也傳稱王奪子禽祝跪與詹父田又曰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曰與則匹敵而無彼此尊卑之别也桓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若曰夫人專行而公從之也易曰夫子制義從婦㓙也桓公不能制義而從文姜以往其咎可知矣春秋以文為褒貶豈不信哉○趙氏曰公羊曰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辭也其實夫人外公也按聖人設教不應如此煩碎愚按公羊經脱與字故辭費耳】   夏四月丙子公薨於齊丁酉公之䘮至自齊【左傳公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齊侯享公使公子彭生乗公公薨於車魯人告於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来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公羊傳夫人譛公齊侯怒與之飯酒於其出使公子彭生送之於其乗焉搚幹而殺之穀梁傳其地於外也薨稱公舉上也】   魯公弑而薨者則以不地見【音現】其弑【隱公閔公】今書桓公薨于齊豈不沒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人孫【音遜】于齊去【上聲】其姓氏而莊公不書即位則其實亦明矣【趙氏曰在外薨不言有故無故皆當書其地朱子語孔子直書義在其中云公㑹齊侯於某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公薨於齊公之䘮至自齊夫人孫于齊此等顯然在目雖無傳亦可曉張氏曰春秋書魯君見弑之例有二在内則不書地以存其實在外則不容不書其地而以上下文之特異者見之此先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而明年書夫人孫于齊則桓公之不得其死昭然矣石氏曰其以䘮致痛之也蜀杜氏曰仁者為國之本三綱五常所由出也禮者人倫之本君臣上下所由正也隱将授桓而弑之非仁也適鄰國而以夫人行非禮也始以不仁而立終以非禮而亡春秋以為甚惡也通㫖問桓公弑逆凡魯國之人皆宜與之絶齊人惡之宜矣春秋何以諱之曰公薨于齊又曰塟我君桓公哉此與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孟子斷桀紂為匹夫之意異矣曰春秋於隱不書塟於桓不書王諸侯来朝而黜其爵冡宰来聘而書其名若此類治桓之罪嚴矣豈特與名為幽厲指為匹夫比乎齊人以私殺桓非以賊討之也其曰塟我君桓公又以見天王方伯魯臣子之罪矣非聖人誰能修之髙氏曰桓弑立不免見殺於人天理亦不僣矣春秋不以討賊書者齊襄殺之非討弑隱之罪不以賊討所以絶无已之亂也濼之㑹不書夫人出以遂如齊見之䘮至不書夫人入以孫於齊見之不與其出不與其入聖人之意微矣】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塟我君桓公【趙氏曰塟稱我君而後舉諡臣子之敬辭也不然則恐涉他國之君而近于不敬矣】   公羊曰賊未討何以書塟讎在外也穀梁子曰讎在外者不責踰國而討于是也【范氏曰時齊强大非臣子所能討陸氏曰賊在異國故可塟陳氏曰見殺於他邦雖讎不復書塟】夫桓公之讎在齊則外也隱公之讎在魯則内也在外者不責其踰國固有任之者矣【上有天子下有方伯連帥討賊之責不在於魯也】在内者討于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書王而桓公書塟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通㫖桓公薨於齊賊未討而書塟何也桓公弑君之賊其討宜也然齊人自以其私憤殺之非討其弑君之罪又聖人於魯事有君臣之義難以明著其罪也但書其塟而桓之罪顯矣如蔡般弑君父之賊也楚䖍誘討兩皆書名亦此意也家氏曰桓簒國之賊魯臣子不能為隠復讎今死於鄰國受斃豔妻自其身而言固為不幸自天討而言與州吁之死於陳陳佗之死於蔡殆无以異春秋誅姜氏桓公明桓公之死與隠異也愚按春秋君弑而書者有九衛桓齊襄陳靈則賊已討者已鄭僖齊悼則經不書弑者也蔡景之徧刺天下之諸侯也許悼之不使止為弑父也蔡靈讎在外而亦弑逆之賊與魯桓同楚䖍之殞於比亦猶齊諸兒之殞於無知也蔡昭讎在内賊已討而賊微不書且以蔡昭背楚誑呉應受斃于盗賊也聖人之書法如化工之生物其筆削无不適於天理之當然也或者乃謂桓公之塟魯人但以殺彭生為賊已討夫賊不討而不塟孔子削之也非謂魯人不也茍謂臣子塟之即書於經則晉欒書塟厲公于翼東門之外齊崔杼塟莊公于士孫之里何以不書塟耶】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七   元 汪克寛 撰   莊公上【公名同桓公之子母文姜夫人哀姜年十四嵗即位在位三十二年】   【戊莊王子四年】元年【齊襄五年晉緡十二年衛惠七年黔年三年蔡哀二年鄭厲八年子儀元年曹莊九年陳莊七年卒杞靖十一年宋莊十七年秦武五年楚武四十八年】春王正月   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或曰莊公嫡長【展兩反下同】其為儲副明矣雖内無所承上不請命獨不可以享國而書即位乎曰諸侯之嫡子必誓於王【典命注誓猶命也】莊雖嫡長而未誓安得為國儲君副稱世子也夫為世子必誓於王為諸侯可以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擅有其國即諸侯之位耶春秋絀而不書父子君臣之大倫正矣【通㫖問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是内有所承矣不書即位何也曰同雖嫡然未嘗命於天子桓公又薨於他國不及有付托之命也其内無所承明矣髙氏曰公上不受於天子而父以弑逆得位又不以其道終無所受之故不書即位不正其始也張氏曰不書即位桓公見戕於齊固不及有立子之命况繼承之初創鉅痛深異於他公不但當請於王即位而父之仇未討亦當告於天王以國事委冢宰而專以討賊為事今泰然居之曽不以父之無臯見殺於鄰國為念故削其即位盖以人子之心處莊公之時當知莊之無志又非隠閔僖之比也○啖氏曰左氏謂不稱即位文姜出故也且三月文姜方孫何妨正月即位乎劉氏曰原傳此意當為文姜未有至文故云耳不知夫人行不以正者至皆不書也且莊公不忍即位文姜感之而還則莊公已忘文姜之弑其父矣何以文姜又孫於齊乎王氏曰莊閔僖不書即位公榖以為繼故不忍行即位之禮然莊公主王姬閔公盟落姑僖公㑹檉皆在即位之年非不忍也】   三月夫人孫于齊【孫音遜下同左傳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公羊傳内諱奔謂之孫夫人不稱姜氏貶與弑公也穀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不言氏姓貶之也】   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與【音預下同】焉為魯臣子者義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則害天下之大義舉王法則傷母子之至恩此國論【去聲議也】之難斷【丁亂反】者也經書夫人孫于齊而恩義之輕重審矣【劉氏曰母子至親而不得不絶者義也春秋為人之不明於義而私其親有不忍也故示之以絶之之文】梁人有繼母殺其父者而其子殺之有司欲當以大逆孔季彦【孔子十九世孫】曰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上聲】其姜氏傳【去聲】謂絶不為親禮也夫絶不為親即凡人耳方諸古義宜以非司㓂而擅殺當之不得以逆論也人以為允【連叢子梁人娶後妻後妻殺夫其子又殺之季彦過梁梁相曰此子當以大逆論禮繼母如母是殺母也季彦曰言如母則與親母不䓁欲以義督之也昔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傳曰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絶不為親則凡人耳且夫手殺重於知情知情猶不得為親則此下手之時母名絶矣方之古義是子宜以非司㓂而擅殺當之不得為殺母而論以大逆也梁相從之】故通於春秋然後能權天下之事矣孫者順讓之辭使若不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杜氏曰夫人莊公母魯人責之故出奔内諱奔謂之孫猶孫讓而去臨川吳氏曰魯人以桓公之弑寔由夫人衆怒羣誚夫人内慙不安故出奔齊】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歸于魯例以孫書何也與聞弑桓之罪已極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范氏曰文姜有殺夫之罪重故去姜氏哀姜有殺子之罪輕故貶曰夫人氏之喪此輕重之差】然則恩輕而義重矣河廣之詩其詞何取而聖人録於國風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義也【詩朱子傳衛宣姜女為宋桓公夫人生襄公而出歸于衞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義不可往盖嗣君承父之重與祖為體母出與廟絶不可以私反故作此詩言誰謂宋國逺乎但一跂足而望則可以見矣明非宋逺而不可至乃義不可往耳為襄公者將若之何生則致其孝沒則盡其禮而已】其垂訓逺矣【通㫖問文姜與弑書曰夫人孫于齊何以不曰姜氏孫于齊乎曰絶於外則去姓絶于内則去氏内外俱絶則姓氏皆去曰夫人孫于齊則知其為文姜矣若曰姜氏安知其非姪娣乎張氏曰文姜之罪上通乎天為魯臣子者原先君見弑之由固難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義故斷以大義而去姜氏以絶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古之聖人為禮有等衰制服有輕重三綱之設以夫為妻綱五服之條父在為母期皆所以明天倫之正而使人知本以自別于禽獸也永嘉吕氏曰書夫人孫於齊則夫婦母子之義絶矣夫婦母子之義絶則凡人耳文姜之㑹齊侯其薨其葬皆書夫人聖人之書此也毋乃溷於名實乎曰桓公雖見弑而莊公之於母也一以夫人之禮事之彼且以為夫人也我可以不謂之夫人乎聖人書法亦紀寔而已矣李氏集義下知齊復書姜氏者於一貶罪惡自見矣愚按文姜與弑桓公哀姜與弑二君皆罪大惡極不可復居魯國故皆書孫雖不曰奔使若自知愧耻而去然亦可見其無所容則其絶之也至矣哀姜去而不返齊人討而殺之得討賊之義矣文姜復歸於魯而或㑹或享如齊如莒一書再書而又再書春秋非與其歸魯也所以深惡魯之臣子無憤疾之心而不能仗大義以誅之也先儒謂唐武后廢中宗而移其宗廟張東之等當廢為庶人而賜之死引春秋絶文姜之義以為斷可謂得聖人之意矣春秋於文姜不曰姜氏而書夫人綱目於武后不曰太后而稱武氏盖稱姜氏則疑於妾媵而其罪不彰稱太后則猶為天下之母而非庻人矣况聖人筆削父母國之史而朱子筆削前代之史師其意而不襲其文豈非得心之要典也乎○啖氏曰公羊云夫人固在齊矣其言孫于齊念母也豈有先在齊而今書孫乎盖見無夫人至文故云爾不知夫人隨喪而歸矣穀梁曰接練時録母之變始人之也亦言夫人先在齊至練時始録之亦非也】   夏單伯逆王姬【單音善後同逆左作送公羊傳單伯者何我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天子嫁女於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於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榖梁傳單伯命大夫故不名也杜氏曰王姬不稱字以王為尊且别於内女也】   單伯者吾之命大夫也【范氏曰單姓伯字禮諸侯嵗貢士於天子天子命之使還其國為大夫者不名陸氏曰諸國大夫王賜之圻内邑為號令歸國如單伯祭仲是也】逆王姬使我為之主也【杜氏曰天子嫁女於諸侯使同姓諸侯主之不親婚尊卑不敵何氏曰不自為主者行婚姻之禮則傷君臣之義行君臣之禮則廢婚姻之好故必使同姓敵體者主之臨川吳氏曰王將嫁女於齊命魯主之故魯遣單伯往逆王姬於周俾先至於魯而後往歸於齊也】其不言如者榖梁子以為義不可受於亰師也躬君弑於齊使之主婚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范氏曰魯桓見殺於齊若天子命為主則非禮大矣春秋為尊者諱故不可受之於京師】此明忘親釋怨則無以立人之道矣【張氏曰左傳作送王姬考之春秋之例非也况築舘在秋如單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舘成之後方至魯豈得預書之當從公榖作逆常事不書而此特書之斬衰而主婚固已非禮况齊乃不可同天之讐奈何與之主婚於此見魯之君臣無復讐之心而國之三綱絶矣孫氏曰天子命莊公主讐婚而公不辭故交譏之髙氏曰王姬下嫁禮雖不傳而以義推之諸侯固當躬至亰師天子置舘命同姓之尊者行賔主之禮然後逆歸本國此亦男下女之義也今齊既不朝王又不親迎而魯之單伯反往逆之莊王不以魯之先君戕於齊命之主婚魯有大喪不因而辭之陷王於不義故不書如亰師而直書逆王姬猶曰魯自逆耳○啖氏曰公羊云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按魯自使逆天子何事召之不言使省文爾劉氏曰左傳以單伯為周大夫按十四年經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於鄄稱單伯㑹諸侯則為魯人明也猶曰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屈建耳若單伯為周大夫應書單伯齊侯㑹于鄄不得属㑹於單伯也愚按惑於成襄昭之經書單子故云耳然周有祭伯祭叔豈可以鄭祭仲亦周大夫乎】   秋築王姬之舘于外【穀梁傳築禮也于外非禮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門出于廟則已尊於寝則已卑為之築節矣築之外變之正也仇讐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齊侯之來逆不使齊侯得與吾為禮也】   魯於王室為懿親其主王姬亦舊矣館於國中必有常處【去聲孫氏曰魯主王姬不一王姬之館國中當有常處】今特築之于外者榖梁子以為仇讐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音崔】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築之于外也【臨川吳氏曰時公在諒闇慮齊侯親迎若以嘉服見則於心不安又不敢辭主婚之事故特築舘于外以為王姬之舎而俟齊侯之逆因其變常而書之以譏也】築之于外得變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喪天王於義不當使之主有不戴天之讎【曲禮父之讎弗與共戴天】莊公於義不可為之主築之于外之為宜不若辭而弗主之為正也是以君子貴端本焉【本陸氏微㫖】或曰【陳氏折衷】天王有命固不可辭使單伯逆于亰師上得尊周之義為【去聲】之築館于外下未失居喪之禮奚為不可曰以常禮言之可也今莊公有父之讎方居苫【詩亷反】塊此禮之大變也【公羊謂築之禮也于外非禮也是常禮也杜預曰喪制未闋故異其禮是常禮之變也然不知父讐未復而與之主婚寔禮之大變不可以常禮言之也】而為之主婚是廢人倫滅天理矣春秋於此事一書【逆王姬】再書【築舘】又再書者【歸齊】其義以復讎為重示天下後世臣子不可忘君親之意故雖築館于外不以為得禮而特書之也【髙郵孫氏曰桓公見殺於齊仇讐未復天王遽使魯主王姬之婚莊公當辭期於得請而後已是時非無同姓之諸侯盖莊公未之辭爾辭之不固與不辭同知主婚之非而築舘于外孰與辭之不築也陳氏曰齊襄弑魯桓天子不能正而使魯主王姬以嫁齊則魯豈無辭乎髙氏曰夏逆而秋築舘又見前逆之為太早計矣愚按莊公是時畏齊之强不以殺父為讎方欲結齊好以為安故自主王姬之後今年㑹伐衛明年同狩又明年復㑹伐衛其讐齊之意略無㡬㣲見於舉動則非畏王命而不敢辭主婚之事寔乃畏齊而不肯辭也比事以觀而莊公忘讎之罪不可揜矣○趙氏曰左氏云于外禮也與讐主婚縱在城外豈為禮乎】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莊公也在位八年弟杵臼立是為宣公髙氏曰莊公與桓王同時王名林而公亦名林君臣同名也】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此錫命之始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世其言桓公追命也榖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不服死追錫之不正甚矣杜氏曰榮氏叔字】   啖助曰不稱天王寵篡弑以瀆三綱也【何氏曰禮有九錫一車馬二衣服三樂則四朱戸五納陛六虎賁七弓矢八鈇鉞九秬鬯皆所以勸善死當加善諡不當加錫桓行實惡而追錫之尤悖天道故不稱天王陳氏曰桓簒立周人不以為罪宰渠伯糾来仍叔家父又來終桓之身不能正而追錫命貶必於其重者莫重於追錫命故於是焉貶也通㫖王使聘桓者三死又追命大惡不討而恩禮加焉誰不勸於為惡春秋弑君三十六豈無自而然哉】春秋書王必稱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賞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討也今桓公弑君簒國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孫氏曰桓弑逆之人莊王生不能討死又追錫之莊王之為天子可知也】無天甚矣【陸氏曰言不能法天也】桓無王王無天其失非小惡也與成風引為夫人使妾並嫡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劉氏曰王者之義必純法天天道予善奪惡而無私者也今桓公簒君取國終不受命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此無天法甚矣其失非小過小惡也與成風引之為夫人使妾並后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春秋所譏於王多矣獨至於錫桓公命成風以無天責之者王者之位至貴也至重也至大也今臣弑君妾僣嫡而王尊禮之則王義廢人倫滅矣不可以不深貶】范寗乃以出居于鄭來聘求車三事為證而謂非義之所存誤矣   王姬歸于齊【杜氏曰不書逆公不與接】   魯主王姬之嫁舊矣在他公時常事不書此獨書者以歸于齊故也逆于京師築館于外而不書歸于齊則無以見其罪之在也書歸于齊而後忘親釋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讐之義明矣【孔氏曰成九年伯姬歸于宋宋不使卿逆非禮逆者非卿故不書此云公不與接者以公不與接雖卿亦不書也葢十一年齊侯來逆共姬經不書故也】   齊師遷紀郱鄑郚【郱蒲丁反鄑子斯反郚音吾此書遷之始公羊傳遷者取之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大之也何大爾自是始滅也杜氏曰郱在東莞臨朐縣東南郚在朱虚縣東南北海都昌縣西有訾城齊欲滅紀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愚按臨朐縣今屬益都路都昌縣即今益都路濰州昌邑縣朱虚今益都路宻州】郱鄑郚者紀三邑也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强暴用大衆以迫之為已屬也凡書遷者自是而滅矣【愚按經書遷人國邑者三十年宋人遷宿閔二年齊人遷陽皆廹為已属而滅之也】春秋興滅國繼絶世則遷國邑者不再貶而罪已見矣【不再貶謂直書其事不必更加貶黜即公羊所謂不貶絶以見罪惡者也薛氏曰黄之盟纔二年也今又遷紀三邑强暴之無忌憚甚矣沙随程氏曰土地人民盡有之曰取逐其人有其地曰遷張氏曰廹遷三邑之民不服者取其地實以齊之民永嘉吕氏曰諸侯之國皆受之於天子其封域有定分人民有定居强者不可以力并詐者不可以誕取紀之土地人民受之於天子齊烏得而遷之哉紀之滅始于此聖人所以書師而深疾之也○啖氏曰公羊云曷為不言取為襄公諱也按取人邑非善事若為之諱是掩惡也榖梁云紀國也郱鄑郚國也或曰遷紀於郱鄑郚按下有紀侯大去其國明此時未遷故知是紀之三邑劉氏曰齊一師必不能並遷兩國取郜取防猶分別言之况兩國乎】   【已莊王丑五年】二年【齊襄六晉緡十三衛惠八黔牟四蔡哀三鄭厲九子儀二曹莊十陳宣公杵臼元年杞靖十二宋莊十八卒秦武六楚武四十九】春王二月陳莊公○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公羊榖梁傳於餘丘邾之邑也杜氏曰莊公時年十五則慶父莊公庻兄於餘丘國名愚按今濟南路有章丘縣地接于魯疑即於餘丘故地】   按二傳於餘丘邾邑也【臨川吳氏曰於發語辭猶曰於越】國而曰伐此邑爾其曰伐何也誌慶父之得兵權也【髙氏曰大其事若一國然】莊公㓜年即位首以慶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禍於餘丘法不當書聖人特書以誌亂所由為後戒也魯在春秋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魯國之兵權者公子翬再為主將【去聲】專㑹諸侯不出隠公之命【隠四年㑹伐鄭固請而行十年先㑹齊鄭伐宋】仲遂擅兵兩世入杞伐邾㑹師救鄭【僖二十七年帥師入杞三十三年帥師伐邾文九年㑹救鄭】三軍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翬弑隠公而寪【音委】氏不能明其罪【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慶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公疾問後季友曰臣以死奉般子般即位次於黨氏共仲使圉人犖賊般于黨氏】公子遂殺惡及視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襄仲欲立宣公叔仲不可仲殺惡及視以君命召惠伯殺而埋之馬矢之中】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書為戒逺矣【張氏曰莊公之立寝苫枕戈莫先於率一國以同仇於不義之齊捨是而命將帥師先有事於無罪之小國兵興無名而慶父以尊属主兵使之得政以制一國之權軍政之本既失而權移於下以成異日子般閔公之禍故詳書以譏之蜀杜氏曰此大夫之専而出公子之文者盖聖人病其不能復齊之讐目之以示義猶曰為公之子而不知其君父之讐也沙随程氏曰書伐國也公榖以為邾邑盖邾附庸王氏曰於餘丘小國也盖其後属邾啖氏曰前後未有邑言伐者愚按無駭入極杜註附庸小國而賈逵以為戎邑宣九年取根牟杜注東夷國而公羊言邾婁邑然經書邑必係國如取鄟取邿取鄫即小國也切以為極於餘丘根牟皆小國耳慶父帥師不害其為得兵權伐國伐邑不必詳辨】   秋七月齊王姬卒【公羊榖梁傳為之主者卒之也】   内女嫁為諸侯妻則書卒王姬何以書比内女為【去聲下同】之服也故檀弓曰齊告【禮記告作榖】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孔氏曰周女命魯為主比之魯女故為之服出嫁姊妹之服范氏曰主其嫁則有兄弟之恩死則服之臨川吳氏曰禮經本無為王姬服之禮莊公因齊之告䘮特為之服以媚齊也】夫服稱情而為之節者也莊公於齊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此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也【本孟子】特卒王姬以著其罪【薛氏曰主婚之為服自莊公始也其以說齊乎沙随程氏曰禮於舅之妻無服外祖父母纔小功耳今以世讐而厚其喪非禮也不然外夫人卒不書張氏曰莊公舎不共戴天之讐而主齊夫人之喪知有齊而不知有父其罪可謂大矣故自逆王姬至此特書屢書辭繁而不殺以正其淟汨大倫誣滅天理之罪所謂婉而成章也愚按周禮為王后齊哀觧之者曰諸侯為之不杖期固未聞主婚之女而為之服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后崩不見於經則當時諸侯於王后之喪禮略矣而顧為王姬之服其重在齊而不在周也或者以為尊王命過矣】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禚諸若反公作郜左傳書姦也榖梁婦人不言㑹言㑹非正也饗甚矣杜氏曰禚齊地㑹非夫人之事顯然書之比年出㑹其義皆同夫人行不以禮故還皆不書】   婦人無外事【本何氏注永嘉吕氏曰父母在則歸寜葛覃稱歸寜父母是也歿則使卿寜楚子庚聘于秦為夫人寕是也】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左僖二十二䘮大記婦人迎客送客不下堂】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見大戴禮本命篇】今㑹齊侯于禚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詩猗嗟小序莊公有威儀技藝然不能以禮防閑其母失子之道】故趙匡曰【微㫖】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於國君君者人神之主風敎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從【才用反】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爾【資中黄氏曰天下後世為人子而使母至於是罪之大者也髙氏曰夫人稱姓氏者貶不再也張氏曰春秋孔子之刑書也觀春秋書法如此則以孔子而當周公之任正文姜之罪必不免於管蔡之誅矣家氏曰姜氏身負弑君未討之誅甫除喪而往㑹其兄齊襄方有王姬伉儷之戚未踰時而出淫其妹此天下之大惡覆載之所不容聖人為是故於春秋聮書之比而誅之也愚按春秋之末公父文伯之母䦱門而與康子言皆不踰闕祭悼子康子與焉胙不受徹俎不宴仲尼聞之以為别於男女之禮夫以季世俗薄而敬姜獨能守禮而不違春秋備書文姜之行雖國惡不容諱其善善惡惡之心亦猶美敬姜之意乎趙氏曰榖梁云婦人既嫁不踰境若然則父母存豈得絶其歸寜乎又未嫁之女孀居之婦豈得踰境乎】   乙酉宋公馮卒【馮皮氷反莊公也在位十八年子㨗嗣是為閔公髙氏曰觀宋莊忮求敗類則穆公之不以國與子有以知之矣】   【庚莊王寅六年】三年【齊襄七晉緡十四衛惠九黔牟五蔡哀四鄭厲十子儀三曹莊十一陳宣二杞靖十三宋閔公㨗元年秦武七楚武五十】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左傳疾之也】榖梁子曰此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去聲】其㑹仇讐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范氏曰齊受天子罪人為之興師而魯與同故貶】有父之讎而釋怨其罪大矣况與合黨興師伐人國乎【髙氏曰衛朔奔齊齊欲納之然天王乃絶朔而立公子黔牟為衛侯魯輒興兵㑹仇讐之人抗天子之命納不義之君其罪大矣薛氏曰大讐不報而又與之出師舎其田而芸人之田莊公之謂矣溺不書帥師所將之兵少也家氏曰或謂衛朔在齊此㑹齊納朔非成父志乎夫納朔者父惡也不能復父之讎而成父之惡滋不孝也資中黄氏曰溺貶而去族非未賜氏之比蜀杜氏曰慶父專兵不待貶而惡自見溺去族明其惡甚於慶父】   夏四月葬宋莊公○五月桓王   左氏曰緩也【杜氏曰以桓十五年崩七年乃】天子七月而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左傳隠元】王崩至是盖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忘【榖梁天子志崩不志必其時也舉天下而一人其義不疑也】又以為不言者常也【劉氏意林公親㑹之不書常事也不親㑹之則書非常也】夫事孰有大於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終始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髙氏曰平王崩求賻於諸侯然後克桓崩七年乃克者盖承諸侯背叛王師傷敗之後力益不足矣夫以天下而一人安可緩也聖人書之以著天下臣子之罪若曰改則聖人明書之矣莊王以後王室益弱無有以緩書者而有速者抑以禮滋畧歟薛氏曰七年而閔王室之無臣子也沙随程氏曰周人東遷之初尚有志於歸已而侵削益甚故於此始張氏曰魯遣㣲者往㑹故不書公如又不書卿大夫往而止記桓王之也同軌畢至之禮既不復行于是諸侯惡其害己而去其籍先王之喪禮僅傳於後世惟士喪既夕士虞耳可勝惜哉陳氏曰㑹不書其人慢也文公使公子遂晉侯叔孫得臣襄王是均周晉也昭公使叔公宋公滕侯叔鞅景王是均周宋也均猶可也晉景公卒成公弔喪而定王不楚康王卒襄公送而靈王不不臣於周而詘於晉楚春秋諱之是故春秋不徒志也○劉氏曰公榖以謂改非也若誠改應如改卜之類而書改矣世衰禮廢何事不有豈能必桓王前已哉】   秋紀季以入于齊【户圭反左傳紀於是乎始判公羊紀季紀侯之弟也魯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穀梁傳紀之邑也入于齊者以事齊也杜氏曰齊欲滅紀故季以邑入齊為附庸先祀不廢故書字貴之紀邑在齊國東安平縣鄭氏曰博州愚按今東昌路尃平縣】   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當去國盗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見繁露玉英篇】非人臣也【陸氏微㫖】故春秋之義私逃者必書奔【若邾庻其莒牟夷】有罪者必加貶【若陳侯弟招】今季不書奔則非竊地也不書名則非貶也諸侯兄弟貶則書名宋辰秦鍼【其亷反】之類是也不貶則書字蔡季許叔之類是也紀季所以不書奔者有紀侯之命矣【董子曰紀季受命於君陸氏曰紀季以君之邑入於他國不書曰叛以有兄之命也】所以不書名者天下無道强衆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已事齊請後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無貶乎【劉氏曰紀季見齊之必將滅紀故請先下齊以退敵兵以安君存國之故折地事讐援存亡繼絶之義使宗廟血食後嗣復見叔姬歸是也可謂明于權矣】入云者難詞也【何氏曰入者難詞陳氏曰紀侯在而季以入齊若以邑叛其稱字紀侯意也齊襄自桓始年挾鄭以圖紀黄之㑹魯為之求成不得免焉遷郱鄑郚紀之不絶也如綫季以入齊紀於是乎始判是分國以與之也齊人所欲者吾土地茍可以免紀者無不為也是紀侯意也是故稱字不稱字則疑於宋魚石邾庻其張氏曰王政不行伯者未作强大吞并無故肆行小國不能校巽辭下敵以存宗祀以先王之建國而聼命於强暴春秋所以於季無譏焉書入以志其難盖閔之也髙氏曰紀侯自度滅亡歸季姜於亰師而天王終不能正求援於魯而鄰國卒莫能救與其殘民絶祀孰若使季以為附庸以事齊庻宗祀之不滅也此從權紓禍不得已之甚槩以王法則擅以天子封邑入於齊齊納人之封邑均有罪故書以書入以示義析地以去國降志以事仇非季之心也以宗國為寄矣聖人恕季而重罪齊侯也○趙氏曰公羊云何不以名賢也此乃紀侯之命且不得已而然何足為賢哉劉氏曰榖梁云入者内弗受也非也此自往入之入而非歸入之入若可受者遂云歸於齊乎】   冬公次于滑【滑公榖作郎左傳將㑹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舎再宿為信過信為次公羊傳刺欲救紀而後不能也杜氏曰滑鄭地在陳留襄邑縣西北愚按襄邑縣今属汴梁路睢州】榖梁子曰次止也【趙氏曰師駐曰次】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臨川吳氏曰紀將亡矣以婚姻之故告急於魯魯莊不能自己故出次於滑將㑹鄭伯為紀謀而祈哀乞憐於齊鄭伯知齊之滅紀不可止也故辭而不㑹張氏曰公欲閔紀之難而度其力終不能救故次師于滑將以鄭之不㑹而辭于紀耳非寔有救紀之心也彼於父之仇尚忘之而不圖豈真有心於存紀哉故書次見出師無名以深譏之】春秋紀兵伐而書次以次為善救而書次以次為譏次于滑譏之也【髙氏曰但書次若無故而自出者焉薛氏曰書次不能為輕重也】魯紀有婚姻之好【去聲】當恤其患於齊有父之讎不共戴天茍能救紀抑齊一舉而兩善并   矣【罰杜氏曰莊公惕然出師儻必行之則復仇救弱之義兩存】見義不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惡【去聲】故書公次于滑以譏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無王命若譏其怯懦則當褒其勇者春秋乃鼓亂之書【見趙氏纂例】為此言者誤矣易於謙之六五則曰利用侵伐【程子傳五以君位之尊而執謙順以接於下衆所歸也然君道不可專尚謙亦須威武相守然後能服天下故利用侵伐】師之六四則曰左次無咎【同上四以柔居隂非能進而克㨗者也知不能進而退故左次旡咎見可而進知難而退師之常也可進而退乃為咎也】進退勇怯顧義如何耳豈可專以勇為鼓亂而不與乎【愚按春秋書兵次者十有三次于滑次于成次而欲救也師次于郎齊宋次于郎齊衛次五氏垂葭渠蒢楚蔡次厥貉次而欲伐也悉以無名紀之皆所以示譏也今考次滑之後紀侯去國即及齊狩禚次成之後齊人降鄣即及齊遇魯濟不能救紀與鄣而無憤恨之心則是莊公佯為救患之虚聲而實無志于救紀鄣也師次郎而卒有圍郕之役齊宋次郎而随有乗丘之敗齊衛三次楚蔡次厥貉而】   【終有伐晉伐麋之舉是其所以次者非有悔禍班師之謀乃稔惡伺便之階也救者不書其救譏其實不能救伐者遂書伐圍者遂書圍戰者遂書敗譏其不克悔過以遷善也若夫齊桓伐楚次陘晉悼伐鄭次鄫則不忍殘民其次為善如次聶北救邢次匡救徐救晉次雍榆雖曰緩於救患然比於欲救不能者亦有間矣】   【辛莊王卯七年】四年【齊襄八晉緡十五衛惠十黔牟六蔡哀五鄭厲十一子儀四曹莊十二陳宣三杞靖十四宋閔二秦武八楚武五十一】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享公榖作饗榖梁傳饗甚矣享齊侯所以病齊侯也杜氏曰祝丘魯地】   享者兩君之禮【杜氏曰享食也兩君相見之禮非夫人所用郊特牲注諸侯相享獻酢禮敵】所以訓共儉也【左傳成十二享以訓恭儉】兩君相見享于廟中禮也【周禮大行人廟中將幣三享愚按天子享諸侯于廟中則諸侯相享亦當于廟中】犧【許宜反又息河反】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左傳定十㑹夾谷齊侯將享公孔丘謂梁丘據曰云云乃不果享】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髙氏曰禮姑姊妹已嫁而反兄弟不與同席而坐况用兩君相見之禮乎盖為名而已矣吕氏曰前此嘗㑹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復如齊師矣人之為不善一縦之後如水方至莫知所極臨川吳氏曰古者飲食之禮有三享食燕也燕禮最䡖盖主於飲酒而食物不盛食禮次之食物甚盛而不飲酒享禮最重飲酒如燕禮之多食物如食禮之備雖君大夫亦無行享食燕之禮于野者况婦人乎然此不足責也家氏曰夫人前去其氏今稱姓氏者去氏以誅其逆加氏所以著其滛齊襄出而姜往㑹禽獸之無别也春秋書孫則去其族書㑹書享掲其氏姓盖示之有别亦所以討其亂倫之罪張氏曰假先王之禮為禽獸之行大亂之道也漢人有云滛亂之漸其變為簒文姜之行瀆亂周公之禮魯人習之三十餘年卒至子般閔公荐弑而後止聖人作易以閑有家為家人之始垂訓逺矣愚按周官儀禮有天子諸侯大夫饗燕之禮而春秋於晉侯享齊侯宋公享晉侯楚子享公小邾子郯子來朝公與之宴公享宰周公范宣子享晉六卿于蒲圃寗俞華耦来公與之宴皆不書於策雖鄭伯享王王享晉侯亦不書也而書夫人享齊侯則以其非禮也】   三月紀伯姬卒【榖梁傳外夫人不卒吾女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卒之也范氏曰禮諸侯絶旁朞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國君者尊與已同則變不服之例為之服大功孫氏曰伯姬隠二年紀裂繻所逆者内女嫁國君則服大功常事也此卒者為下紀侯去國齊伯姬起愚按内女為諸侯夫人者七惟紀伯姬宋伯姬志卒志盖閔紀之亡褒共姬之賢而詳其本末也鄫季姬紀叔姬止書卒志其常也郯伯姬齊子叔姬不書卒被出不復其國非尊同之比也杞伯姬不書卒盖不赴也非夫人者七僖九年伯姬卒文十二年子叔姬卒許嫁稱字比於尊同者也莒慶叔姬宋蕩伯姬及婦齊髙固子叔姬則嫁大夫而不卒也若夫紀叔姬非夫人而書卒書則以其賢而特録之乃春秋之變例也】○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蘇轍曰鄭伯子儀也桓十五年書突出奔蔡忽歸于鄭是年九月突入于櫟十七年髙渠彌弑忽立子亹【音尾】十八年齊襄公殺子亹鄭人立子儀莊十四年突使傅瑕殺子儀而入則遇于垂者子儀也然則鄭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國而二君者鄭突與儀衛衎【苦旦反】與剽是也突衎始終為君子儀君鄭十有四年剽君衛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實而君之然則孰與曰皆不與也突之入以簒衎之出以惡儀剽雖國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適【音嫡】與也皆不没其實耳君子不幸而處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則亂不止為此說者善矣然而鄭伯實厲公也非子儀也【詳見二十一年通㫖蘇子由以鄭伯為子儀謂春秋有一國二君其說辯其理通善發春秋之意然而鄭伯實厲公終始能君故不沒其實非與之也惟不没其實故出奔入櫟㑹垂皆書其爵惟非與之也故歸鄭奔蔡入櫟皆書其名春秋於世子忽猶不書爵况子儀之㣲者乎髙氏曰或以此鄭伯為子儀非也忽世子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爵子儀乗間得立其為君㣲矣豈敢輕去國都而與諸侯㑹乎故知此鄭伯即突也髙渠彌弑忽立子亹齊人殺子亹立子儀春秋皆沒而不書以突為鄭伯故也項氏曰子儀在内徒擁虚器君子以為稱鄭伯者必突也忽親先君之世子嗣位為君其在内也猶以突為鄭伯况子儀乎襄陵許氏曰齊與陳鄭遇垂盖謀取紀是以紀侯見難而去也愚按不期而㑹曰遇春秋諸侯私為之約乃用不期而㑹之禮書之所以譏之也况以三國之君相㑹亦比於不期而遇其為簡慢詭譎益可見矣】   紀侯大去其國【左傳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公羊傳大去者何滅也榖梁傳紀侯賢而齊侯滅之不言滅而曰大去其國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凡大閱大雩大蒐而謂之大者譏其僣也大無者志倉廪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顧也【大去者如荀偃云大還婦人見絶於夫家為大歸盖凡可欲之物盡棄不顧往而不返耳】或曰以爭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義莫重焉委而去之無貶歟曰有國家者以義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則當效死而勿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於斯二者顧所擇如何爾然則擬諸大【音泰下同】王去邠之事其可以無愧矣曰大王去邠從之者如歸市紀侯去國日以㣲滅則何大王之可擬哉【劉氏曰大王之事狄也事之以珠玉犬馬皮幣猶不止然後去紀季以入齊亦紀侯之所以事齊矣猶不止然後去是以紀季無譏於前紀侯見賢於後也】故聖人與其不爭而去而不與其去而不存與其不爭而去是以異於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故書叔姬歸而不録紀侯之卒眀其為君之末矣【末㣲也通㫖問紀侯大去其國杜氏以為不反之辭榖梁以為不遺一人之辭若謂其賢則未聞其能如大王邑於岐山之下若謂其力不勝而許之去者則乖孟子效死不去之義若謂紀季能附庸於齊祭祀不絶可免紀侯之罪者則鄫世子巫係於叔孫豹而不特序諸侯吳人鄫人㑹戚而鄫降在吴下以此觀之不能自强者聖人之所不取也然則紀侯若何而可大者果其名歟曰伊川先王以大者紀侯之名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吾恐紀侯以爭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也紀侯為齊所逼雖其夫人在殯而不顧必不以儀章器物自随欲假諸侯之禮以為重也其賢于爭地以戰殺人盈野者逺矣故不去其爵不書其名而曰大去其國大去者猶曰大無麥禾之類有去國之名而無去國之道故聖人詳録叔姬而不志紀侯之卒堯舜禪讓湯武征誅義皆在此學者黙識心通則可耳憲問紀侯不能保其社稷出亡而不復何賢之有書紀侯去其國足矣加大字似非聖人立言之法或以大為紀侯之名書所以罪之又無可據曰大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棄之而不顧也使其弟以邑入齊請後五廟已則委國而去免民于死故不書名非賢之也以其不争而去與敗北出奔者異耳先儒有以大王之事擬之者過矣去邠邑於岐下從之者如歸市而紀侯若是班乎永嘉吕氏曰不以養人者害人委而去之可以為仁鑿池築城與民守之效死勿去可以為義今紀侯未見其有强為善之實又不能效死而弗去方之大王養人之言則不類比之孟子世守之說則有愧聖人之書大去其國非罪之也亦非許之也直傷之而已矣王氏曰紀侯去國不守則是奔也失地不反則宜名也不書其奔而曰大去不書其名而曰紀侯者所以罪齊而閔紀也陳氏曰諸侯去國恒書奔其不言奔不以奔罪加紀侯也其不罪紀侯何罪齊也遷郱鄑郚紀季以入齊猶不得免焉則有去而已矣失國如紀侯庻幾有辭焉故不以奔罪紀侯也然則何以罪齊書曰紀侯大去其國未知紀之自亡與人之亡之與曰齊侯紀伯姬則齊亡之也張氏曰自桓之五年書齊鄭如紀以至莊元年三年凡闗紀之存亡者一一備書紀侯圖存不獲困强暴之陵廹委宗廟於其弟而去之故特書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責强暴閔小弱而寓興滅繼絶之志於言意之表也○項氏曰說文去字從大從凵凵音區二音合為去字恐春秋書紀侯去其國或是後人傳誦之訛如禮記覸字分為見間也○啖氏曰榖梁云大去者不遺一人之辭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後畢也若然舉國而行何名去國文義相反矣趙氏曰公羊曰為齊侯諱滅凡不絶其祀例不書滅無他義劉氏曰公羊以謂為襄公諱非也且烹哀公者王也非紀侯也紀侯有罪罪在譛人不在烹人奈何絶紀以為賢哉】   六月乙丑齊侯紀伯姬【公羊傳外夫人不書此何以書隠之也其國亡矣徒於齊爾穀梁傳外夫人不志吾女也失國故隠而之】   紀伯姬不稱齊人而目其君者見【音現】齊襄廹逐紀侯使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及然後襄公之罪著矣【通㫖問滅國者必顯著其惡齊襄滅紀不書何也曰上書齊師遷紀郱鄑郚又書紀季以入于齊又書齊侯鄭伯遇于垂下書齊侯紀伯姬滅紀之罪著矣】或曰之禮也而以為著其罪何也弑魯君滅其婚姻之國而其女是猶加刃於人以手撫之也而可以為禮乎斥言齊侯賤之也【書曰齊人則疑齊之㣲者往紀㑹掲齊侯之爵則知齊襄躬造紀之國都廹逐其君而徒其夫人以示恩也】或曰惡【去聲】其詐也【本孫氏發微】如紀似禮存季似義伯姬似仁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苖也【啖氏曰内女之不書書者皆非常也陸氏曰者臣子之禮非由鄰國也齊侯并人之國而禮其妻是謂豺狼之行而為婦人之仁也髙氏曰魯實伯姬父母之國既不能救其國之亡則當往恤其喪乃畏不敢前反使齊侯假以為名聖人以此罪魯文見乎此而起義在彼也陳氏曰内女不必有故也而後書紀伯姬在殯齊取其國而伯姬於是特書不以往㑹也茍宜書雖不往㑹書之陳哀公在殯楚師滅陳輿嬖袁克之書曰陳哀公苟不宜書雖往㑹不書楚康王襄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至於西門之外不書也逹例未足以觀春秋○劉氏曰公羊以襄公為賢非也】   秋七月○冬公及齊人狩于禚【禚公榖作郜公羊傳公曷為與㣲者狩齊侯也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曷為獨於此焉譏擇其重者而譏焉莫重乎與讎狩也讎者無時焉可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譏故將壹譏而已其餘從同同】   榖梁子曰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不復讎而怨不釋刺【七賜反】釋怨也【薛氏曰齊侯書人隠辭也不忍公之與讐㑹獵也謂之齊人似不詳也齊人何以知其為齊之君曰㑹獵遊田之事也遊田微者則君曷為與之㑹㑹之非㣲者也】父母之讎不共戴天兄弟之讎不與同國九族之讎不同鄉黨朋友之讎不同市朝【見白虎通周禮地官司徒調人凡和難父之讐辟諸海外兄弟之讐辟諸千里之外從父兄弟之讐不同國君之讐視父師長之讐視兄弟主友之讐視從父兄弟】今莊公與齊侯不與共戴天則無時焉可通也【公羊不可以並立乎天下范氏曰讐者無時而可與通】而與之狩是忘親釋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馳騁田獵其為樂【音洛】下主乎已【何氏曰狩者上所以共承宗廟下所以敎習兵行義】一為乾【音干】豆之事上主乎宗廟【公榖曰乾豆何氏曰一者第一殺也自左膘射之逹於右髃中心死疾鮮絜故乾於豆之中薦於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故齊侯稱人而魯公書及以著其罪【王氏曰公及之狩志在公也髙氏曰齊人齊侯貶人也齊侯自元年以来見經者數矣前欲著其宣滛而無忌憚不可云齊人因與公狩始得一貶也狩以奉祭祀與人共之且不可况其親之讐乎不沒公而書及以深罪之臨川吳氏曰於本國而非狩地且譏况越境而與讐人狩於彼國之地乎莊公於是乎無羞惡之心矣愚按公羊記柯之盟將㑹公謂曹子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自傷與齊為讐不能復也然則禚之狩盍亦興念及此以為行止之可否耶】   【壬莊王辰八年】五年【齊襄九晉緡十六衛惠十一黔牟七蔡哀六鄭厲十二子儀五曹莊十三陳宣四杞靖十五宋閔三秦武九楚文王熊貲元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齊師【榖梁傳師而曰如衆也】   師者衆多之地按齊詩載驅刺襄公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滛之詩也【據小序】其三章曰汶水湯湯【失章反】行人彭彭【必亡反】魯道有蕩齊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朱子傳魯道適魯之道也蕩平易也齊子謂文姜彭彭多貌言行人之多以見其無耻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衣驕反】魯道有蕩齊子遊遨儦儦者衆貌也【同上儦儦衆貌遊遨猶翺翔言無忌憚羞愧之意】曰㑹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去聲】之心亡矣夫人之行【去聲】不可復【扶又反】制矣春秋書此以戒後世謹禮於㣲廬患於早之意也【孫氏曰直曰如齊師不為㑹禮也髙氏曰不言地者師之次止無常也王氏曰齊侯數出㑹滛以其無名乃興師而出託以侵伐之事文姜於是㑹之前此㑹禚享祝丘皆歴日而返故書月至此歴月而返故止書時愚按載驅詩云載驅薄薄簟茀朱鄁四驪濟濟垂轡濔濔言齊襄車馬之盛然敝笱詩云齊子歸止其從如雲如雨如水則文姜從者之衆多又可知矣詩人詠嘆其多且盛而譏刺之意不可掩矣】   秋郳黎來來朝【郳公作倪黎左作犂左傳名未王命也公羊傳其名何㣲國也榖梁傳郳國也黎來㣲國之君未爵命者也杜氏曰附庸國其後數從齊桓以尊周室王命以為小邾子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鄭氏曰在沂州愚按今益都路沂州有古郳城】   郳國也黎來名也國何以名外域之附庸也【薛氏曰其名何夷也】中國附庸例書字邾儀父蕭叔是也外域附庸例書名郳黎來介盧是也能脩朝禮故特書曰朝【公羊介盧不能朝故不言朝】其後王命以為小邾子盖於此已能自進於禮矣【常山劉氏曰外域附庸例書名黎來能修朝禮故書曰朝盖於此已能自進於禮也髙氏曰子服景伯云蠻夷邾莒則郳又其陋者也而能自進於禮當時齊魯宋衛以列國為天下望而且以敗亂自外於禮盖有愧於黎来矣故書黎来之朝相形於中以示譏焉張氏曰按宋仲幾云薛郳吾役也則郳盖宋之附庸非外域也而不得與邾儀父同稱字者臨江劉氏以為未成國謂之郳其或然歟王氏曰郳邾之別而以名見者春秋繁露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郳國小故與介同稱郳猶有禮介又不可以語此故介止言來而郳則兼曰朝】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左傳納惠公也程子傳諸國稱人違抗王命也貶諸侯則魯在其中矣】   榖梁子曰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王命也【王氏曰不言公則若内之㣲者亦不足以見四國稱人之為君也愚按成二年蜀之盟人諸國之大夫亦所以人公也文九年救鄭人趙盾華孔亦所以人公子遂也】桓公十六年衛侯朔出奔齊經書其名者以王命絶之也又黨有罪以納之故貶而書人【臨川吳氏曰三年齊師㑹魯伐衛以納朔而不克納故今又㑹四國之兵以納之也陳氏曰不言納者以朔入為重也入不言納是故伐鄭納突伐衛納朔書入而已矣愚按傳稱伐衛逆王命公榖皆云朔得罪于天子其事雖不可考然下書王人救衛而左氏云朔之入也放黔牟于周則為逆王命無疑也○趙氏曰公羊云不言納朔避王也據諸侯之心實不避王而經文為之隠避是黨罪人也若以為王諱則王室亂猶不諱豈諱此哉】   【癸莊王已九年】六年【齊襄十晉緡十七衛惠十二黔牟八蔡哀七鄭厲十三子儀六曹莊十四陳宣五杞靖十六宋閔四秦武十楚文二】春王正月【正月公榖作三月】王人子突救衛【書救始此公羊傳王人者何㣲者也子突者何貴也榖梁傳王人卑者也稱名貴之也善救衛也救者善則伐者不正矣程子傳王人㣲者例不書字子突救衛而字之善之也善子突則善王命也】   王人㣲者【杜氏曰王之㣲官也】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㣲超從大夫之例而書字者【隠元王朝大夫書字下士書人】褒救衛也【徐乾曰當直稱王人而已今以其奉天子之命救衛而拒諸侯故貴之】朔䧟其兄使至於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可也又藉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國是故四國之君貶而稱人王人之㣲嘉而書字【孫氏曰王人㣲者而稱字尊王命也尊王命所以重諸侯之惡也劉氏曰古者字有曰伯仲叔季者有曰某父者有曰子某者唯其所稱而稱之子突討則不能服救則不能定春秋曷為貴之曰天下無道賤奪貴少凌長天子不能禁者凡以紀綱失而賞罰不明也幸而發憤赫然以誅衛為事而諸侯成同類黨同行沮逆天子之命前雖貶之稱人未足以效王所為之是也故復託正於子突子突正則王正矣張氏曰救衛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搆兄簒國天討之所當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經王旅之出而合司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雖㣲者帥師而書字以褒之也家氏曰諸侯有國雖受之於父而其父若祖實受之於王故諸侯世子之立必誓於王或無嫡嗣以庻子為嗣亦必王命之而後得繼承於其國朔以麀聚之孽譛殺其兄而簒居其位旋為國人所逐二傳謂朔實得罪於王以奔黔牟之立甞請命于王而王許之立矣今五國悖義亂常王所與則伐之王所黜則輔之卒敗王師而納朔于衛放黔牟於周是之謂逆明王在上五國之君皆當誅也春秋人五國而尊王人所以明君臣之分而正五國無王之戮而衛朔之罪亦無所逃於斧鉞之下矣】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諸子弟使無成功故書人以譏之【何氏注王遣貴子突卒不能救遂為天下笑故為王諱使若遣㣲者】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敗論【去聲】事而不計理也使諸侯茍顧逆順之理子突雖㣲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既肆行莫之顧也雖天子親臨將有請從如祝聃者【桓五年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軍祝聃請從之】况其下乎子突不勝五國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爾矣幸不幸命也守義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朱子注法者天理之當然君子行之而吉凶禍福有所不計】故其褒貶如此【愚按春秋書救二十有三此年子突救衛乃王室之救患而討不正也一經之最善者也二十八年救鄭閔元年僖元年救邢六年救許十五年救徐宣元年救陳九年救鄭成六年七年救鄭襄五年救陳皆所以著伯主之救中國而拒僣亂也楚人救衛楚公子貞救鄭則罪中國伯主之凌暴而蠻夷反能救之也師救齊鄭駟救曹則傷中國無伯而鄰國能相救也叔孫豹救晉則傷伯國之見伐而救在望國也狄救齊吴救陳則傷中國之不能救而救在外域也文九年救鄭書人則譏其不及楚師也衛孔逹救陳書人則譏其背盟也遂救許則美其救患之亟也次聶北次匡則譏其救患之怠也次雍榆與救成至遇則譏其救患之怯也伐楚以救江譏其救患之非道救台遂入鄆譏其專權而遷怒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為美也考其書法之不同則輕重之權衡見矣王人子突救衛為書救之始吳救陳為春秋之終世變又可知矣】   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左傳衛侯入放公子黔牟於周放寗跪于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公羊傳朔何以名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辭也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惡也朔入逆則出順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程子曰朔搆其兄而使至于死其罪大矣然父立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宜也故書名書入】秋公至自伐衛【穀梁傳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則無用見公之惡事之成也】   入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朔藉諸侯之力連五國之師距【與拒同】王官之㣲者以復歸于衛其勢宜無難矣而書入者逆王命也【通㫖問五國助朔伐衛王人子突救之是王已絶朔矣何以復書衛侯朔入乎曰書爵以見其父與五國之罪矣下書其名王法已著劉氏曰朔故甞有國矣入而不言復者不與復之意也為諸侯受之君君所不命而自取之雖有鄰國之助大亂之道也為此乃非所以復也陳氏曰歸君未有不言復者衛侯鄭曹伯襄衛侯衎皆稱復歸不言復者未得國也故鄭伯入櫟衛侯入夷儀不言復非末得國也不言復如蔡侯廬陳侯吳則非奔君也朔奔君也其不言復何朔害伋夀而後立衛人為之賦二子乗舟孔子取焉則其罪宜廢又拒天子之師故入而不言復也】春秋大義在於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而不拘大人世及之禮【本禮運】雖以正取國未之貴也况殺其兄又逆王命乎故衛朔書名書入以著其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内則莊公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張氏曰名之又書入與鄭伯突同簒逆之罪書至盖公至自唐之意王誅若行齊魯宋衛皆當誅故書至以危之也家氏曰出而至必告于廟禮也今公之是行輔朔之簒而納之于衛又敗王師以歸一舉而二罪從之將何辭以告書至自伐衛不與其至也臨川吳氏曰莊之出十有九其至者五譏也不致者十有四常事不書愚按去年冬伐衛今年秋始至師出經年黷武以抗王師考其時而惡自著○劉氏曰公羊云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詭亂不經非凡例之體左氏云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非也王人救衛春秋貴之則是黔牟王所欲立也簒王所立朔則有罪今朔不見貶而黔牟蒙惡豈春秋意哉】   螟【杜氏曰為災】○冬齊人來歸衛俘【俘公榖作寳左傳齊人來歸衛寳文姜請之也榖梁傳以齊首之分惡於齊也使之如下齊而來我然惡戰則殺矣】   俘者二傳以為寳按商書稱遂伐三朡【祖叢反】俘厥寳玉【見亡書小序三朡國名】則俘者正文也寳者釋辭也【本齊氏㫖要說文俘軍所獲也孔氏注俘取也王氏注俘者虜其軍實也寳者所得重器也俘當即獻之齊人歴秋冬而後歸知其必寳器也】言齊歸衛寳則知四國皆受朔之賂矣【朔入而後歸俘則知非得於黔牟者而取之於朔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簒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于眷反】之甚力則未有以驗其䘮【去聲】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書齊人歸寳然後知其有欲貨之心而後動於惡也世衰道㣲暴行【去聲】交作徇于貨寳賄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懐利以相與不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也【本孟子】春秋書此結正諸侯之罪垂戒明矣【通㫖歸衛寳小事也春秋何以存而不削古之君人者以賤貨貴德為先也孫氏曰此衛寳也其言齊人歸之者齊本主兵伐衛故衛寳先入于齊髙氏曰朔之奔齊侯容之其入也齊侯連諸侯納之故以寳賂齊而齊以分於三國焉故主齊言之而曰来歸衛寳則同黨之罪各有所歸而齊為首惡家氏曰桓莊二公皆黨簒逆以要厚賂宋之鼎衛之寳其事之尤著者也○啖氏曰公羊云是衛人歸之稱齊人者讓於我也按例無有改其事實而為義者何煩曲說孔氏正義三家經傳有六其五皆言寳按說文保從人□省聲古文不省然則古字通用寳或字與俘相似故誤作俘耳】   【甲莊王午十年】七年【齊襄十一晉緡十八衛惠十三蔡哀八鄭厲十四子儀七曹莊十五陳宣六杞靖十七宋閔五秦武十一楚文三】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左傳齊志也榖梁傳婦人不㑹㑹非正也杜氏曰防魯地文姜數與齊侯㑹至齊地則姦發夫人至魯地則齊侯之志】 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辛夘夜榖夜作昔見音現隕于閔反公作霣凡隕字後同左傳恒星不見夜明也公羊傳恒星列星也如雨者非雨也何以書記異也榖梁傳恒星經星也杜氏曰辛卯四月五日月光尚㣲盖時無雲日光不以昏没恒星不見而云夜中者以水漏知之】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衆也【啖氏曰星隕如雨謂奔流者衆如雨之多李陵云謀臣如雨皆言多爾孫氏曰恒星星之常見者常見而不見此異之大者也隕墜也如雨言隕墜者衆也臨川吳氏曰恒星謂有名之經星星謂無名之衆星夜無日光則暗而星見晝有日光則明而星不見恒星不見者夜明如晝故也大星之恒見者不見則小星之無名者亦無也隕謂自天而隕沒於半空而不至地如雨言衆多不可為數也】人事感於下則天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齊桓晉文更霸中國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虚其為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著矣【何氏曰列星天之常宿分守度周之四月夏之二月昏參伐狼注之宿當見參伐主斬艾立義狼注主持衡平也皆滅者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漢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隕之異【前永始二年二月星隕如雨長二丈繹繹未至地滅元延元年四月有流星東南行四面如雨】而五侯擅權賊莽居攝【同上河平二年封王譚為平阿侯商為成都侯立為紅陽侯根為曲陽侯逢時為髙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謂之五侯劉向言五侯驕奢僣盛並作威福撃斷自恣尚書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門平帝元始五年安漢公王莽弑帝太皇太后詔莽居攝踐祚】漢法宗支掃蕩幾盡天之示人矣春秋謹於天象至矣【朱氏曰日見於晝星明於夜天道常理今夜有日光常星不見此隂不隂陽不陽君不君臣不臣之應也張氏曰盖王運將終而伯統方作之祥自此堯舜禹湯文武之紀綱法度掃滅殆盡愚按經星沒而不見乃天地常經泯滅之象衆星奔流乃諸侯放恣互相凌駕之證也是時王綱廢弛列國争衡故天變應之經書星變者四此年星變以王人不能勝五國之兵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也文十四年星孛以桓文迹熄而宋齊晉之君皆有禍亂也昭十七年星孛以王朝庻孽奪正而兵刃交於王都之内也哀十三年星孛以强呉爭伯而中國諸侯皆為之服役也凡此皆變之大者而王霸衰亂之兆也○劉氏曰左氏云與雨偕也非也穀梁以如雨猶言星隕且雨亦非也春秋記星隕為異耳夜中而雨何足記乎又曰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以言雨螽可也以言雨雪則何著於上之有又曰著於下不見於上謂之隕以言隕石可也以言星隕則何不見於上之有公羊說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若實尺而復無為不書也】   秋大水無麥苖【公羊傳記災也榖梁傳麥苖同時也杜氏曰周之秋今五月平地出水漂熟麥及五稼之苖何氏曰苖者禾也生曰苖秀曰禾】   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苖重民命也【前王莽傳民以食為命】畏天災重民命見【音現】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圗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張氏曰書大水為異非常也盖文姜宣滛隂盛不制之所感也周之秋今五月麥熟苖將秀因水漂盡故麥與苖俱無民食乏絶有國之大事故書蜀杜氏曰洪範八政食為之先一穀不登禮謂之歉莊公不徳屢致災異此年大水麥苖見害聖人録之以示憂民之教俾後世人君以重民命為心也○劉氏曰左氏云不害嘉榖也無麥苖矣猶謂不害嘉榖妄也聖人為記災而書耳言不害嘉榖何益於教乎公羊云曷為先言麥而後言苖一災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苖非也若一災不書豈愛民之謂乎審如待無麥乃書無苖則何不曰無苖麥乎】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穀梁傳婦人不㑹㑹非正也杜氏曰榖齊地濟北榖城縣張氏曰今鄆州東阿縣愚按今東平路陽榖縣】   防魯地也榖齊地也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嵗而再㑹焉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其禍淫之明騐也【張氏曰文姜元年以罪孫于齊後復宣淫自二年至今詳書于䇿敝笱載驅録於齊風論其時世與衛之鶉之奔奔墻有茨諸篇皆一時之事魯衛先王之後婦行放逸同播其惡於萬民夫子曰魯衛之政兄弟也盖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薄末政之凌夷亦相似也其後慶父亂魯齊幾取之與衛滅同時聖人以魯事詳于春秋而齊詩及魯事者不刪夫二南之風后妃不待閑而徳足以化天下後世閑有家之道廢而亡國敗家之禍同一軌轍詩春秋之㫖盖相表裏也愚按齊詩南山載驅刺襄公而皆曰魯道有蕩不一言之深責魯莊不能防閑其母猗嗟稱魯莊威儀技藝之美無所不至若曰獨少此耳聖人於春秋一則曰夫人姜氏㑹齊侯二則曰夫人姜氏㑹齊侯雖國惡有不容諱其垂戒豈不逺哉】   【乙莊王十未一年】八年【齊襄十二弑晉緡十九衛惠十四蔡哀九鄭厲十五子儀八曹莊十六陳宣七杞靖十八宋閔六秦武十二楚文四】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公羊傳次不言俟其言俟何託不得已也穀梁傳次止也俟待也】   用大衆曰師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戰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陘【音刑僖四】是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之也次于匡【僖十五】于聶北【僖元】于雍【于用反】榆【襄二十三】是也【聶北于匡緩師而怠于救患雍榆畏敵而怯于救患】俟而次者有無名妄動之意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是也【趙氏曰師駐曰次惡興師也無㓂而次是欲自為㓂也陸氏曰非奉王伯之命以討罪救亂則不當興之惡其興師無名故書次張氏曰不由王命妄興師衆乆次于外無名而動㑹期莫應故書師次又書俟以深責之】何俟乎陳蔡或曰陳蔡將過我俟而邀之也【范氏曰時陳蔡欲伐魯故出師以待之】或曰魯將與陳蔡有事於鄰國而陳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杜氏曰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駐師於郎以待之】若是皆非義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貶之也【陳氏曰此吾君將也何以稱師莊之㑹齊皆譏也莫甚於及圍郕是故一貶之師行不言次必久而無功也而後言次吾師嘗乆外矣而莊公特書次以莊之不竸於齊也俟陳蔡不至及齊圍郕郕降於齊師以正月治兵及秋而還斯可以言次矣愚按十二公惟莊公書次者三昭公書次者三莊公忘親釋怨欲救紀與鄣而不能俟陳蔡不至而遂及齊圍郕昭公失國而祈哀乞憐於齊晉卒至客死皆惡之大者故書以示戒是以他公之次皆不書】   甲午治兵【治公作祠公羊傳出曰祠兵入曰振旅皆習戰也何言乎祠兵為久也穀梁傳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振旅習戰也治兵而陳蔡不至矣兵事以嚴終】   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歩木反】師露衆役乆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之虞故復【扶又反】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孫氏曰先書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後言甲午治兵惡内不知戰也張氏曰乆次于外而所俟者不至衆心不一故申明約束以訓齊其衆而不知出不以律已失治兵之本矣雖欲治之其將能乎書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愚按周禮大司馬因秋獮治兵以教戰公穀皆言出而治兵故楚將用師于中國則子文治兵於暌子玉治兵於蒍子庚治兵于汾今莊公不以仲秋田狩而教戰又不治兵於出兵之時而治兵於次郎之後皆非禮也盖莊公之治兵非預備不虞之意實乆役不得已而治之爾大閱治兵皆一經之特筆而桓公有所畏而大閱非其時莊公有所俟而治兵非其地故皆特書以示貶不然常事不書○劉氏曰左氏云治兵於廟禮也非也以春治兵非其時何以為禮乎廟中非治兵之地若師之出先謀于廟是則可耳於是焉習號令鐘鼓丁寜旌旗不乃太瀆乎榖梁意謂春秋多之亦非也先出兵而後治治又非其常地故記其非常爾春秋非教戰之書豈貴其善戰而不戰也】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郕公作成降户江反】   書及齊師者親仇讎也圍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齊師者見伐國無義而不能服也於是莊公之惡著矣【張氏曰書及内之志也魯與郕皆文王之昭盖同姓兄弟之當親者莊公忘親而志于取郕始俟陳蔡而陳蔡不来然後要齊以圍之所以郕不服魯而降于齊春秋直書以見其從讎而貪利資人以虐小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敵遂得以間之魯師之出大無功也故略公而書師以著其輕用民力之罪臨川吳氏曰郕畏齊而不畏魯故齊魯同圍而郕獨降齊也○劉氏曰公羊以謂成者盛也諱滅同姓也不言降吾師辟之也非也實共圍盛改謂之成實滅其國改謂之降實降于魯又獨言齊皆非聖人之文也聖人諱國惡如改白為黒亦不可傳世矣榖梁云不使齊師加威於郕故使若齊無武功而郕自降審如此春秋為縱失齊師之惡也】   秋師還【還音旋後同公羊傳病之也曰師病矣曷為病之非師之罪也】   書師還譏役久也按左氏仲慶父請伐齊師莊公不可是國君上將【去聲下同】親與【音預】圍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也【王氏箋義公圍郕而始末稱師者刺之也】春秋正例君將不稱帥師則以君為重今此不稱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動乆役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圍郕而郕不服歴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義繋於師故不書公以著勞民毒衆之罪為後戒也【孟子民為貴】春秋於王道輕重之權衡此類是矣【孫氏曰春秋用師多矣未有言師還惡其與强讐伐同姓師踰時方還李氏曰師還何幸之也何幸乎師之還公欲取郕而力不足藉力於齊而齊取之以夏降郕及秋而反公謀撃齊而遂不果故遲遲也莊公忘國之大耻滅同姓親讐敵暴師之乆幾以不忍致殆書之危辭也陳氏曰書次書俟書治兵書還皆特筆也内書師莫詳於此也張氏曰春秋書魯用師未有如是之詳者盖莊公此年之師尤為非義無故次郎可謂無名甲午治兵可謂黷武圍郕而郕降齊可謂無功歴三時而師還可謂害民夫逆天道親仇讐圍同姓勦民力與國不信伐國不服故聖人備書之以見其惡愚按莊公之伐衛納朔與僖公之侵蔡伐鄭圍新城成公之如亰師伐秦定公之㑹召陵侵楚皆歴三時而始返皆不書師還考其時而乆役黷武之罪自見獨此年無名興戎師出無功春秋沒公不書以深貶之茍不書師還則不見其乆役大衆之惡故備書始末結正莊公之罪也况諸公之出師皆逼於伯者之令惟莊公二役貪利務得至于乆煩民而不顧訹於衛寳之賂而幾有降郕之隙所謂于惡之中又有惡焉者莊之謂矣○趙氏曰左氏云君子是以善魯莊公勞師㑹讐何善之有且齊强魯弱自當不敢爭也劉氏曰公羊曰善辭也又曰病之也然則理實貶之何言善之乎穀梁曰還者事未畢也遯也云欲避滅同姓之國示不卒事非也郕雖降齊國實未滅向云不使齊師加威於郕獨齊師耳豈可謂魯滅同姓哉】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左傳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于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   無知曷為不稱公孫而以國氏罪僖公也弑君者無知於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孫之道待無知使恃寵而當國也按無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異於他弟施【以豉反】及其子衣服禮秩如嫡此亂本也故於年之来聘特以弟書【隠七桓三】於無知之弑不稱公孫著其有寵而當國也垂戒之義明矣古者親親與尊賢並行而不相悖【中庸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故堯親九族必先明峻德而後九族睦【見堯典】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後王室强【周大封同姓然必誅管蔡之亂而用康叔蔡仲之賢也】徒知寵愛親屬而不急於尊賢使為儀表以明親親之道必有簒弑之禍矣【陳氏曰弑君者連稱管至父而專罪無知者君弑而無知受之則賊不在二子矣張氏曰不書氏與翬州吁同例舉於此後皆稱氏從同同也○劉氏曰榖梁曰大夫弑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非也宋萬豈亦弑而代之者乎公子商人豈非弑而代之乎愚按文定謂州吁不氏責衛莊不待以公子之道無知不氏責齊僖不待以公孫之道斯亦一義然督萬亦以國氏盖隠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大義既明於初其後皆以氏稱張氏之言乃程子之意也】   弑其君諸兒【左傅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請代弗許故二人因無知以作亂齊侯田於貝丘反賊遂弑之而立無知愚按襄公在位十二年明年子小白立是為桓公】   按左氏齊侯游于姑棼【扶云反】遂田【獵也】于貝【補盖反】丘徒人費【音秘】遇賊于門先入伏公出而闘死石之紛如死于階下是能死節者也春秋重死節之臣而法有特書【據孔父仇牧荀息皆特書】其不見【音現】于經何也如費等所謂便【平聲】嬖私暱之臣【襄二十五晏子曰君為社稷死則死之若為已死非其私暱誰敢任之】逢君之惡【本孟子】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詩齊風盧令小序齊語桓公曰吾先君襄公築臺以為髙位田狩畢弋不聼國政注畢掩雉兎之綱弋繳射也】與大臣孔父仇牧義形於色不畏强禦以身死其職則異矣【公羊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仇牧可謂不畏强禦矣】當是時管仲隰朋鮑叔皆沉於下寮不見庸也而徒人費石之紛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疎逺【干願反下同】親信者如此故以齊國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則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由親賢人逺小人所以興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於户下由親小人逺賢臣所以亡也【蜀諸亮傳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逺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頽也】此二人雖死於難【去聲】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論語】猶不逮焉乃致亂之臣死不償責又何取乎【愚按徒人費石之紛如孟陽死於襄公之弑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祝佗父申蒯死於莊公之弑皆不得以死節書盖近暱嬖幸之臣從君於昏而任其禍未可以死節許之也張氏曰齊襄之見弑以禍木言之則無知之亂嫡積漸於僖公之時而襄公之惡積不可揜如抗王伐衛殺魯桓公色荒禽荒暱比小人以至禍發蕭墻身殱賊手考其即位至今所書齊事無非亡國戕身之媒所謂積不善之餘殃也】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七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八   元 汪克寛 撰   莊公中   【丙莊王申二年】 九年【齊桓公小白元年晉緡二十衛惠十五蔡哀十鄭厲十六子儀九曹莊十七陳宣八杞靖十九宋閔七秦武十三楚文五】春齊人殺無知【左傳初公孫無知虐于雍廪雍廪殺無知】   殺無知者雍廪也而曰齊人者討賊之辭也【劉氏曰雍廪殺之其稱人討賊之辭也】弑君之賊人人之所惡【去聲】夫人之所得討故稱人人者衆辭也【先師曰聖人以討賊寄之人人亂臣賊子無容足之地矣】無知不稱君已不能君齊人亦莫之君也【陳氏曰州吁之弑衛人為之變不踰年卒討之無知之弑齊人亦為之變踰年卒討之故無知不成君而雍廪得書人國猶有臣子也春秋之初王道猶未墜人心猶止於禮義也齊詩為㐮公作者六以齊㐮不道詩人屢致意焉冀幸一悟而長惡不已至於遇弑然猶不忘討賊之義也家氏曰齊商人楚䖍曠嵗歴年然後假手他人以迄天討既為臣民所君雖欲用州吁無知之例名之曰賊以匹夫討有不可得矣愚案春秋之例稱人以殺而但名之則討有罪也稱人以殺而不去其官則非討賊也經書殺弑賊者十州吁無知陳陀夏徴舒晉里克衛喜齊商人楚䖍公子比蔡般是也州吁無知國人能自討賊陳佗徴舒待蔡人楚人討之無臣子矣然皆以討賊書之也晉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國衛獻因甯喜弑君而復國利其所為使復為大夫既又忌而殺之非討賊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棄疾誘比以為君之利而俾當弑君之名既而殺之意在代其位亦非討賊也故以兩下相殺為文齊商人楚䖍蔡般則國人君之諸侯㑹之不知其為賊矣故春秋亦不得用討賊之例也○劉氏曰穀梁謂無知之挈失嫌也稱人以殺大夫殺有罪也非也無知弑君以代其位不可復氏公子上有齊人下有無知明無知者齊人之賊亦不煩再氏國又無知非大夫而以殺大夫例解之失指】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蔇其器反公榖作暨左傳初㐮公立無常鮑叔牙曰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公及齊大夫盟于蔇齊無君也公羊傳公曷為與大夫盟齊無君也何以不名為其謀與大夫盟也使若衆然榖梁傳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無君也盟納子糾也杜氏曰蔇魯地琅琊繒縣北有蔇亭張氏曰今沂州承縣愚按沂州今属益都路】   及者内為志【髙氏曰此盟盖公意】大夫不名者義繋於齊而不繋於大夫之名氏也【張氏曰大夫齊之太宰稱大夫以其任一國之事而表異之故不名也與文七年趙盾書大夫同】曰公及齊大夫盟者譏公之釋父怨親仇讎也【趙氏曰納讐人之子損禮而盟大夫故盟書公及言大夫以明非大夫之罪也所以異於髙傒及處父也】或曰以徳報怨寛身之仁【見表記】何以譏之也曰徳有輕重怨有深淺怨莫甚於父母之仇而徳莫重乎安定其國家而圖其後嗣也【劉氏曰仲尼正天下之義明徳怨之處以謂徳不可以報怨設之詭其理則去王逺矣故怨莫甚乎父母之仇而徳莫重乎君國子民豈可相貿易哉】有父之讎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徳報之也則人倫廢天理滅矣然則如之何以直報怨以徳報徳【朱子或問以直報怨者不以私害公不以曲勝直當報則報不當報則止一觀夫理之當然聖人之心終不使人忘怨而沒其赧復之名者亦以見夫君父之讐有不得不報者而伸夫忠臣孝子之心也若於其所怨而反報之以徳誠若忠且厚矣而於君父之讐亦將有時而忘之豈不悖天理之甚也哉或曰君父之讐亦有當報不當報之别乎曰周禮有之殺人而義者令勿讐此不當報者也春秋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讐可也此當報者也當報而報不當報而止是即所謂直也愚按莊公素無報讐之念自以為出於齊倚齊為援故於襄之死要齊大夫至於魯地而謀立糾以為君為植黨市恩之計初非以徳報怨實欲以徳報徳也使莊公幡然悔悟思其父之所以沒因無知之亂伸大義而伐之斵其棺而暴其罪謀於齊衆擇僖公之賢子而立之豈不為桓公之孝子而為春秋之賢君也哉聖人於髙傒處父荀庚孫良夫郤犫孫林父向戌之盟皆不書公及獨於齊大夫盟蔇書曰公及者盖深疾其懵於理而又傷其不能勇於事也○啖氏曰敷梁曰無君制在公矣當可納而不納故惡内也按讐人之子本不當納有何惡乎下伐齊納糾義同】   夏公伐齊納糾【左作納子糾愚按孔氏正義今定本糾上有子字則左傳古本亦作納糾】齊小白入于齊【左傳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公羊傳伐而言納者猶不能納也小白曷為以國氏當國也程子傳桓公子糾㐮公之二子也桓公兄而子糾弟㐮公死則桓公當立春秋書桓公則曰齊小白言當有齊國也於子糾則止曰糾不言齊以不當有齊也不言子非君之嗣子也公榖并注四家皆書納糾左傳獨言子糾誤也然書齊人取子糾殺之者齊大夫甞與魯盟于蔇既納糾以為君又殺之故書子是二罪也】   左氏書子糾二傳曰伐齊納糾君子以公穀為正【君子謂程子】納者不受而强【其丈反】致之稱【永嘉吕氏曰凡書納皆内不受而强致之公伐齊納糾欲納之而實未能納也故納而得入則書其國楚人納頓子于頓楚子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是也雖至其國而未得入則書弗克納晉人納㨗菑于邾是也未得國而入于邑則書邑齊髙偃納北燕伯于陽晉趙鞅納世子蒯瞆于戚是也莊公納子糾也以國則小白已君以邑則糾未能入故但書納以見其不能納也陳氏曰襄公吾讐也而納其亡公子以為徳是納不宜納也】入者難詞【愚按有當入而言入者難詞也有不當入而言入者逆詞也許叔之入小白之入當入者也鄭突之入衛朔之入不當入者也齊陽生入于齊與此書法雖同然下書陳乞弑荼則知陽生之入所以簒荼矣讀經當合上下文觀之】糾不書子者明糾不當立也以小白繋【去聲】齊者明小白宜有齊也所以然者㐮公見殺糾與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糾弟也又未嘗為世子按史稱周公誅管蔡以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前淮南厲王傳王驕恣不法上令薄將軍昭與厲王書諫數之曰云云】是糾㓜而小白長【展兩反】其有齊宜矣宜則何以不稱公子内無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絶之也桓公於王法雖可絶視子糾則當立故管仲相【去聲】桓為徙義而聖人稱之曰微管仲吾其被【皮寄反】髮左衽矣召【音邵】忽死於子糾為傷勇比諸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上蔡謝氏曰召忽死於子糾為傷勇管仲不死為徙義而夫子子之也朱子或問程子以薄昭之言證桓公之為兄而荀卿嘗謂桓公殺兄以争國其言固出於薄昭之前未可以此證其必然但以公榖春秋所書之文為據參以夫子答子路子貢之言斷之盖聖人之於人功罪不相掩今但稱管仲之功而不言其罪則可見不死子糾之難無害於義而桓公子糾之長少亦從以明矣愚按杜氏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糾小白庶兄公羊謂小白稱入為簒辭穀梁謂小白不譲子糾太史公序小白次子糾皆以子糾為兄小白為弟且謂皆僖公子韓宣子亦謂齊桓衛姬之子有寵於僖而程子謂㐮公子似據左傳公子小白公子糾蒙㐮公立而言今考小白與糾其為僖公或㐮公之子則不可考然以經考之忽繫鄭而突不繫鄭羈繫曹而赤不繫曹則嫡庶之辨也㨗菑不繋邾而書弗克納則長㓜之辨也今小白繫齊則鄭忽曹羈之例也糾不稱子而稱納則㨗菑之例也是則小白當立而糾不當立明矣以經别傳之真偽則公榖杜氏不可信也况夫子盛稱管仲之功而不責其忘君事讎别其長㓜是非豈不灼然可見哉魯莊忘讎而納其公子奉少奪長興師以助不正卒至於敗書公伐書納而罪惡著矣通㫖莊公為齊納子糾既絶父子君臣之倫矣魯國臣子則而象之故子般閔公皆不得其死而魯不絶如綫仲尼為此懼一書再書屢書特書而每書必加貶絶以著其釋怨忘讐之罪也○劉氏曰公羊云納者入辭也非也納者納辭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辭也又云糾不稱公子君前臣名亦非也糾失國在魯本非魯臣何故責以君前臣名乎】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杜氏曰九月乃葬亂故張氏曰無知已誅可以葬矣】○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乾音干左傳師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䘮戎路傳乘而歸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公羊傳内不言敗其言敗何伐敗也曷為伐敗復讎也此復讎乎大國曷為使微者公也曷為不言公不與公復讎也曷為不與復讎者在下也榖梁宣十二年傳績功也功事也程子傳及其師非卿也公戰諱敗凡言敗績大敗也小小勝負不書杜氏曰乾時齊地時水在樂安界歧流旱則竭涸故曰乾時愚按在今益都路樂安縣】   内不言敗此其言敗者為與讎戰雖敗亦榮也【何氏曰復讎以死敗為榮劉氏曰以謂生而辱不如死而榮也】按左氏戰于乾時公喪【息浪反】戎路傳【直專反】乗【繩證反】而歸則敗績者公也能與讎戰雖敗亦榮何以不言公貶之也公本忘親釋怨欲納讎人之子謀定其國家不為復讎與之戰也是故沒公以見【音現】貶【何氏曰時實為不能納子糾伐齊諸大夫以為不如以復讎伐之於是以復讎伐之非誠心至意故不與也】若以復讎舉事則此戰為義戰【孟子春秋無義戰】當書公冠【去聲】于敗績之上【據鄢陵楚子書敗績】與沙隨之不得見平丘之不與【音預】盟為比以示榮矣【沙隨平丘皆非魯罪故不諱恥見成十六昭十三】惟不以復讎戰也是故諱公以重貶其忘親釋怨之罪其義深切著明矣【愚按書齊師書我師則非師少矣上文書公及齊大夫盟公伐齊則此戰乃公及之戰不待攷傳而知之也然不書公而以微者之辭及戰者所以著公志在於納糾而不在於敵讎也經書内戰者三書敗外師者八言敗者勝彼言戰者為彼所勝也内諱敗言戰乃敗矣故奚升陘皆不言敗績升陘諱公不書為公諱敗也獨此書敗績為與讎戰故雖敗績猶不以為辱耳抑詳略之際皆聖人之微意也】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左傳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于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髙傒使相可也公從之公羊傳其取之何脅我使我殺之也穀梁傳猶曰取其子糾而殺之云爾】   取者不義之詞【愚按說文取捕取也謂義不可而强取之也】前書納糾不稱子者明不當立也此書殺糾復【扶又反】稱子者明不當殺也【雙峯饒氏曰春秋於糾上一無子字一有子字始以納之為非故去子以明其不當納終以殺之為非故又稱子以明其不當殺】或奪或予【上聲】於義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本孟子】糾雖爭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請于魯殺之然後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後世以傳讓為名而取國者必殺其主以為一人心防後患意與此同流毒豈不逺哉【通鑑宋髙祖劉裕受晉禪殺晉恭帝齊太祖蕭道成受宋禪殺宋順帝盡滅其族梁武帝蕭衍受齊禪殺齊和帝陳武帝霸先受梁禪殺梁敬帝隋文帝楊堅受周禪殺周静帝後梁髙祖朱晃受唐禪殺唐昭宣帝】故孟子曰五伯【讀曰霸後同】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髙氏曰桓公殺子糾書齊人者并其國人罪之也書曰取殺之重之也張氏曰糾者齊桓之兄弟也以其不當爭而爭立則為罪以其骨肉之至親則不可殺為齊桓者當列其罪以告魯人且明示親親之義而全其生則恩義兩得矣夫殺兄弟當目君而稱齊人者廢立之際殺生予奪寄於當國大臣之手今齊大夫始以糾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及桓公得國又不體其君天倫之恩從議親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殺之廢興生死輕率甚矣故加子於糾又書齊人書取書殺以責其舉國君臣忘親失義之罪也聖人以至公示後世異於私天下為已有欲絶亂本禍根而推刃於先君之遺體者矣愚按王者之道自修身正家以及於為國桓公殺子糾晉文殺懐公以取國夫子糾懐公論長㓜之序雖不當立而桓文之殺亦非也以是得國而霸諸侯其本固已不正矣此仲尼之門五尺童子所以羞稱五伯也殺懐公之事不見於經非削之也舊史不書耳○趙氏曰左氏謂魯殺子糾按論語云桓公殺公子糾則知齊自殺之非魯殺也若實魯殺當云齊人使我殺子糾不應云取劉氏曰穀梁曰言取病内也非也言取病齊耳内何病乎】   冬浚洙【洙音殊公羊傳浚者深之也曷為深之畏齊也穀梁傳深洙著力不足也杜氏曰洙水在魯城北下合泗浚深之為齊備】   固國以保民為本輕用民力妄興大作邦本一揺雖有長江巨川限帶封域洞庭彭蠡河漢之險猶不足憑而况洙乎書浚洙見【音現】勞民於守國之末務而不知本為後戒也【張氏曰洙水在魯北齊伐魯之道也魯雖殺子糾猶有畏齊之心故浚而深之以備齊師之至書此以見其不能明政刑結人心使大國畏之而重勞民力務以深險自守不知困民於無益古人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之意不如是之陋也王氏曰隋有季梁楚不敢伐鄭有子産晉不能屈不有君子其能國乎莊納子糾而不知義洙水近在城北而勞民末務特兒戲耳愚按城郭溝池有國者之所不可廢然有當守而不可不守者有不必徒恃於守者春秋書滅下陽書城虎牢責虢鄭之不能守也書浚洙書内築城邑者二十有四所以責魯之徒恃於守而重困民力也】   【丁莊王十酉三年】十年【齊桓二晉緡二十一衛惠十六蔡哀十一鄭厲十七子儀十曹莊十八陳宣九杞靖二十宋閔八秦武十四楚文六】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敗必邁反後放此勺上酌反穀梁傳不日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杜氏曰長勺魯地】   齊師伐魯經不書伐意責魯也詐戰曰敗【左氏十一年傳云皆陣曰戰敵未陣曰敗某師范氏曰不尅日而戰以詐相襲】敗之者為主【啖氏曰凡魯勝則曰敗某師】或曰長勺魯地而齊師至此所謂敵加於已不得已而後應【去聲】者也【劉氏曰戰者仁人之所惡有不得已而應之者矣】疑若無罪焉何以見責乎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穀梁莊八年】故行使【去聲】則有文告之詞而疆埸【音亦】則有守禦之備至於善陣徳已衰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詐謀取勝乎故書魯為主以責之皆已亂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張氏曰書敗而不書戰惡詐戰也用民力以戰爭古有司馬車戰之法定日刻期兩陳相向以决勝負雖敗而奔亦無多殺之禍若詐戰而出其不意或舉衆而覆之則不仁之甚者也莊公政刑不修制軍無法齊師之來以詐謀而僥倖一勝春秋深譏之愚案春秋書外敗者八非外域之敗中國則中國之敗外域夫外域之於中國不足責矣中國之於外域不可以常法制之而以詐勝之猶之可也至於中國之於中國而以詐取勝則其罪深矣經書内敗外域者一敗中國者七而莊公居其三何莊公習於詐勝若是耶或謂莊公與仇國為敵聖人幸其勝而志之也嗟夫使莊公於即位之初悉索敝賦以問罪於齊而有再戰再勝之功則為善矣今乃挾不能納糾之憤而逞其狙詐何有於敵讎苟以為敵讎則侵宋再敗宋師非敵讎也劉氏曰左氏曰齊師伐我曹劌請見公與之乗戰于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杜氏注齊人雖成列魯以權譎稽之列成而不得用故以未陳為文非也傳本設皆陣曰戰未陳曰敗之例者見正不正也此既皆陳矣是正也要是所載者當時雜記妄出曹劌及戰事不足為據】   二月公侵宋【此書侵之始左傳凡師有鐘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公羊傳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穀梁傳深其怨於齊又退侵宋以衆其敵惡之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壊宫室曰伐王氏曰宋閔以莊二年即位二君未嘗有隙何為而侵宋耶以詐敗齊乗勝侵宋皆召兵之道非保國之謀也張氏曰莊公以僥倖得志於齊遂舉無名之師以掠宋境此所以致郎之師也蜀杜氏曰周官九伐之法負固不服則侵之此盖天子命諸侯使侵之非列國可得而專春秋之世侵伐戰圍者甚衆必詳録之以示譏也○愚按趙氏纂例駁三傳侵伐之說而謂稱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然齊桓侵蔡劉文公侵楚豈可謂無名行師乎文定改之曰潜師掠境曰侵其義當矣詳見十五年】○三月宋人遷宿【此遷國之始公羊僖元年遷者其意也遷之者非其意也穀梁傳遷亡辭也其不地宿不復見也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往者也】   其曰遷宿者宿非欲遷為宋人之所遷也【杜氏曰宋强遷之而取其地趙氏曰徙而臣之曰遷某陸氏曰移入封内以為附庸也】懐土常物之大情遷國重事也雖違害就利去危即安猶或恐沈于衆不肯率從【書盤庚注自祖乙都耿圯于河水盤庚欲遷于殷而大家世族安土重遷胥動以浮言恐動之以禍患沈陷之於罪惡乃話民之弗率】而况廹於横【去聲】逆非其所欲棄乆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藋【昭十六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藋而共處之】道途之勤營築之勞起怨諮傷和氣豈不惻然有隱【痛也】乎肆行莫之顧也其不仁亦甚矣凡書遷不再貶而惡已見【音現】矣【髙氏曰宿介於宋魯之間属於宋而親魯宋人以為貳於魯而遷之王氏曰驅而屬之為附庸自是宿不復見則亦亡矣宋閔所為如此閱三載而見弑於賊臣豈不曰天道好還哉通㫖問聖人惡人遷國序書何以取盤庚曰有不利焉意欲自遷則何惡矣或介乎大國或廹於戍狄為人之所遷者春秋憫之襄陵許氏曰遷之使未失其國家以往其義猶有所難則是王澤之未竭也僖文以後有滅國無遷國矣愚按書遷國邑者三書自遷者七宋遷宿齊遷紀郱鄑郚遷陽皆強遷之而取其地者也邢遷夷儀衛遷帝丘許遷葉夷白羽容城蔡遷州來皆以自遷為文者也然惟邢衛乃迫於狄而自遷蔡許為吴楚所遷亦書自遷者盖雖為强暴所遷然遷而不滅則曰某國遷于某遷而遂滅則曰某人遷某國也邢遷如歸齊桓得興滅繼絶之羲春秋二百餘年之最善者後莫有繼之者矣○趙氏曰公羊云以地還之也據此乃將已地繞之非遷彼之義】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丘【乗繩證反左傳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公弗許自雩門竊出蒙臯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乗丘齊師乃還穀梁傳次止 也畏我也不日疑戰也杜氏曰乘丘魯地張氏曰今興仁府乗氏縣愚按乗氏縣今属東昌路曹州】   齊宋輕舉大衆【據二國稱師】深入他境【據郎乗丘皆魯地】肆其報復之心【齊報敗長勺宋報公侵】誠有罪也魯人若能不用詐謀奉其辭令二國去矣偷得一時之㨗而積四鄰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據不書伐】勝者不以其理【據不書戰而止書敗】交譏之【劉氏曰齊宋輕用其衆兵整旅以徑人之國而不名所伐欲闚利乗便快其攻取之意使魯人恫疑憂恐出竒計詐謀以自救覆滅其軍百姓父子無辜䧟沒此人君貪利輕用其衆之罪也魯人誠能不用詐謀推忠信奉辭令以止齊宋之師齊宋去矣其所以弭患止亂安國便民不益堅且乆耶偷得一時之勝而忘長世之慮此小人釁於勇嗇於禍之咎故次者不以義勝者不以道交譏之也㐮陵許氏曰齊桓始入未撫其民而輕用之是以再不得志於魯晉文之入五年而後用其民盖監此也陳氏曰書次于郎見齊伯之難書次于厥貉見楚伯之難不苟于從齊是人心猶知有周也不苟於從楚是人心猶知有晉也愚按齊宋書師著兵力之強也書次見其師出之無名也魯書公書敗見其以千乗之君而勝人不以其道也記稱戰于乗丘馬驚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則雖能勝宋魯亦殆矣此春秋所以目公而譏之也歟○趙氏曰公羊云伐則其言次何齊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也按經文實未伐而敗故不言伐爾又曰我能敗之故言次若然則但書敗義不明乎何假言次】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莘所巾反舞榖作武此荆猾夏之始左傳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将歸過蔡蔡侯止而見之弗賔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九月楚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公羊傳荆者何州名也州不若國國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蔡侯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獲也曷為不言獲不與夷狄之獲中國也榖梁傳荆者楚也謂之荆狄之也聖人立必後至天子弱必先叛蔡侯何以名絶之也何為絶之獲也中國不言敗其言敗釋蔡侯之獲也杜氏曰莘蔡地楚國今南郡枝江縣張氏曰荆楚故號周成王封熊繹于丹陽今江陵之枝江縣愚按莘在今河南府路裕州莘縣】   蔡侯何以名絶之也凡書敗書滅書入而以其君歸皆名者為其服為臣虜故絶之也【劉氏曰以歸盖就虜而不耻者薛氏曰以蔡侯獻舞歸何執之而不反也其不言執不與蠻夷之執中國也不言獲不忍諸侯之為蠻夷獲也臨川吳氏曰蔡侯為荆所獲而以之歸留於楚九年至莊十九年卒】若蔡獻舞潞嬰兒沈嘉許斯頓牂胡豹曹陽邾益之類是矣【宣十五晉滅潞以潞子嬰兒歸定四蔡滅沈以沈子嘉歸定六鄭滅許以許男斯歸定十四楚陳滅頓以頓子牂歸定十五楚滅胡以胡子豹歸哀八宋入曹以曹伯陽歸哀七入邾以邾子益来】國君死社稷正也逃之雖罪猶有恥焉虜甚矣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僖二十六】獨不名者夔子以無罪見討雖國滅身為臣虜其義直其辭初不服也【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讓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是以獨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則生而名之比於賤者欲使有國之君戰戰兢兢長守富貴無危溢之行也【孝經满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髙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二十三年傳荆以州舉惡其猾夏不恭故狄之也劉氏曰楚祝融之後其上世有元徳顯功通於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無異僣稱王是以外之張氏曰外域之故不稱師與人略之也名獻舞而書以歸責其不死位生降强楚也諸侯不生名名之則位已絶矣王政不行外㓂侵陵中國楚自此得志中夏者二百餘年而周之子孫日以凌夷皆其有以自取之也髙氏曰王室衰㣲不能自救齊桓始入威令不行是以荆人强暴敢肆毒於中國也臨川吳氏曰荆為中國患宣王時已伐之入春秋其害彌甚其事不聞於魯故不書蔡與齊魯宋衛陳鄭皆中國之望蔡首受禍此經書荆蠻内侵之始陳氏曰荆敗蔡師于莘是猾夏之始也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則諸夏之不亡者寡矣故書荆自此始而春秋以吴終焉自㑹于鄧諸侯懼楚矣而敗鄧不書敗隨不書敗鄖不書雖滅申滅鄧滅息亦不書也敗蔡師以獻舞歸於是始書之春秋之法滅國之君言以歸徒敗焉耳而言以歸則是蔡服楚也是夷夏之大變也○愚按史記周文王封祝融之苖裔熊繹於楚蠻以子男之田夷王之時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熊渠立為王厲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號十一世至熊通伐随令請王室尊為王王不聴乃自立為武王子文王始强陵江漢間小國敗蔡即此時也公榖皆謂書荆以州舉杜預謂荆其本號後改為楚今考檀弓謂夫子将之荆晉語叔向謂荆敗我則荆或是楚故號然商頌稱荆楚則荆改號楚已乆或者如郳改號小邾而仍稱郳申稱滕薛郳盖春秋略之故舉其故號耳嘗攷近楚之國自申息諸國既亡惟陳蔡為宻邇故二國屢受侵伐且見滅而僅存蔡之君自獻舞已降死于楚者三焉春秋之書楚患始之以荆敗蔡而終之以楚公子申伐陳聖人盖傷之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此㓕國之始公羊何以不言出國滅無所出也杜氏曰譚國在濟南平陵縣西南張氏曰今濟南府歴城縣】   滅而書奔責不死位也【范氏曰凡書奔責不死社稷】不書出國亡無所出也國滅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貴何以書爵乎已無取滅之罪為横【去聲】逆所加而力不能勝至於出奔則亦不幸焉爾矣其義盖未絶也【據公榖蔡獻舞書名絶之也】按左氏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責其失事大之禮可矣坐此見滅可乎【張氏曰齊桓方有志為政於天下非特不能興滅繼絶而以私憾覆滅小國其罪大矣】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楚子滅子奔黄【僖五】狄滅温温子奔衛【僖十】三國所以皆存其爵不比於失地之君而名之也【范氏曰國滅不名盖無罪也孫氏曰奔莒不名者譚本無惡也】然則吴滅徐徐子章羽奔楚【昭三十】何以獨名按左氏吴伐徐徐子斷【丁緩反】其髪携其夫人以逆吳子既已屈服而後奔豈有興復之志乎獨書名所以絶之也【以上並據啖氏纂例家氏曰國滅而奔者義不事仇志存興復猶為春秋所予若甘於事仇不以為恥或為所執以歸則春秋之所賤惡者也以此示萬世猶有國亡不能死甘於為禪為皓為愍懐為叔寳者吁可歎哉】春秋之義雖在於抑强扶弱又責弱者之不自强【平聲】於為善也故其書法如此【通旨管仲相桓公伯諸侯只是詭遇如譚有恨便滅之鄣可取便降之若學聖人則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也張氏曰此管仲攻瑕之計也薛氏曰五伯桓公為盛威陵諸侯以圖霸功首滅天子之建侯以肆威耳儒者之不道也宜哉陳氏曰曷為以首滅罪齊微桓公則滅國之禍不接迹於天下春秋滅國三十六五伯為之也愚按齊桓圖霸之初滅譚滅遂降鄣遷陽專以威力陵暴小弱以恐懼天下之諸侯其後雖能存三亡國而功不足以掩過矣或者乃引仲虺之誥謂兼弱攻昩取亂侮亡成湯仗義以正天下聖人予齊桓示威於楚是以書師夫以五伯三王之罪人乃以其虐小之事為惡惡之比不亦惑乎春秋書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齊師滅譚譚子奔莒則齊桓亦熊貲之為耳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戊莊王十戍四年】十有一年【齊桓三晉緡二十六衞惠十七蔡哀十二鄭厲十八子儀十一曹莊十九陳宣十杞靖二十一宋閔九秦武十五楚文七】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鄑子斯反左傳宋為乗丘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穀梁傳内事不言戰舉其大者杜氏曰鄑魯地張氏曰宋師再至再敗兵禍旋及其君魯雖再勝國亦困於兵矣王氏曰宋既敗而不知懲魯既勝而不知止其黷武甚矣書日者所以謹之也愚按言侵我經不書侵與長勺義同】○秋宋大水【左傳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榖梁傳髙下有水災曰大水】   凡外災告則書【本陸氏辨疑杜氏曰公使弔之故書】所謂災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冦是也諸侯於四鄰有恤病救急之義則告為得禮而不可以不弔【張氏曰比嵗交兵怨不廢禮盖古意之猶存而未泯者也】故四國同災許人不弔君子以是知許之先亡也【見左傳昭十八年】凡志災見春秋有謹天戒恤民隠之心王者之事也【劉氏曰異者天所以譴人君使修徳也故異至則内自省而已耳非所待於外也不當告告為失禮失禮則書災者害之及民物者也諸侯於四鄰固有恤病救急之義是所待於外也不可不弔弔為得禮得禮則書公羊云外災不書及我也按春秋内其國而外諸夏若水災及魯自可記魯災無為詳宋而略我也穀梁云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王者之後也非也杞亦王者之後未嘗記其災何歟】   冬王姬歸于齊【左傳齊侯來逆共姬】   按周制王姬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詩召南何彼穠矣小序朱子傳周王之女姬姓故曰王姬王姬雖嫁於諸侯然其車服制度與他國之夫人不同甚言其貴盛之極鄭氏曰下王后一等謂車乗厭翟勒面繢緫服則褕翟】禮亦隆矣春秋之義尊君抑臣其書王姬下嫁曷為與列國之女同辭而不異乎曰陽倡而隂和【去聲詩鄭風羊小序】夫先而婦從【士昏禮賔出婦從壻乗其車先】天理也述天理訓後世則雖以王姬之貴其當執婦道與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異哉故舜為匹夫妻【去聲】帝二女而其書曰嬪【毗賔反】于虞【見堯典注嬪婦也使行婦道於虞氏】西周王姬嫁於齊侯【據詩稱齊侯之子】亦執婦道成肅雍之徳【同上召南小序】其詩曰曷不肅雍王姬之車【雍詩作雝朱子肅敬也雝和也言此何肅肅而敬雍雍而和乎乃王姬之車也盖王姬貴盛如此而不敢挾貴以驕其夫家故見其車者知其能敬且和以執婦道也】自秦而後尤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不得其道至謂列侯尚【尊也】公主【初學記周末以天子嫁女於諸侯使諸侯同姓者主之始謂之公主秦因之漢制帝女為公主姊妹為長公主諸王女為翁主】使男事女夫屈於婦逆隂陽之位故王陽條奏世務指此為失【前王吉傳吉字子陽上䟽言漢家列侯尚公主諸侯則國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於婦逆隂陽之位故多女亂宣帝以其言迂濶不甚異】而長樂王回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許六反下同】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婦【宋王回字深父福州長樂人舉進士不仕隠居著述】原其意雖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使人倫悖於上風俗壊於下又豈所以為治【去聲】也其流至此然後知春秋書王姬侯女同詞而不異垂訓之義大矣【髙氏曰公不可主齊昏故重而重見之王氏曰主襄公之昏其罪大故書之詳主桓公之昏其罪小故書之略張氏曰王姬即齊侯之夫人王姬是也魯於齊為讎然已易世故齊侯之來逆不書止書王姬之歸而已王女下嫁無異於諸侯之女適人者盖夫婦之道乃三綱之所繋不可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於諸侯女歸之辭焉若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常禮不可紊也愚按後世公主出嫁無王姬執婦道之風莫不庸奴其夫雖尚主者極有才名而勢屈於崇貴吞悲茹氣無所逃訴故晉人有無事取官府之說至六朝其失尤甚江斆尚臨海公主譲婚表有云制勒甚於僕則其敝可知矣春秋書王姬之歸與詩相表裏實萬世之法也○陸氏曰公穀皆云志其過我也按書其歸為魯主婚爾穀梁他處即云為之中者歸之與此自相反矣】   【巳莊王十亥五年崩】十有二年【齊桓四晉緡二十三衞惠十八蔡哀十三鄭厲十九子儀十二曹莊二十陳宣十一杞靖三十二宋閔十弑秦武十六楚文八】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音公羊傳隠之也其國亡矣啖氏曰非嫁而歸故加紀字何氏曰不繋齊者時齊聽後五廟故國之】莊公四年紀侯去國【至此九年】叔姬至此始歸于者紀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後歸爾歸者順詞以宗廟在歸奉其祀也【叔姬雖伯姬之娣然諸侯夫人既卒則次妃攝治内事故叔姬雖媵妾當奉紀之祭祀】魯為宗國婦人有來歸之義紀既亡矣不歸于魯【家氏曰夫死無子而終於父母家者非正也終於夫家正也】所謂全節守義不以亡故而虧婦道者也【杜氏曰叔姬全守節義以終婦道故繋之紀賢之也】魯人髙其節義恩禮有加焉【愚按當時必有饋問弔葬之禮故史策録之】是故其歸于其卒其葬史冊悉書夫子修經存而弗削使與衛之共【音恭】姜同垂不朽【詩鄘柏舟小序共姜自誓也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為後世勸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婦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而曰曹氏全盛之時尚欲保終况今衰亡何忍棄之【魏志曹爽傳注夏侯文寜女名令女妻爽弟文叔文叔蚤死家欲嫁之以刀截兩耳居止常依爽爽誅曹氏盡死文寜以曹氏無遺類兾其意沮使人風之令女以刀斷鼻或曰夫家夷㓕已盡守此欲誰為哉令女曰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云云禽獸之行吾豈為乎】聞者為之感動其聞叔姬之風而興起者乎【劉氏曰紀侯之殁不書叔姬何以得書春秋因叔姬之行以明紀季之以入齊非利之也凡欲存國耳試使紀季見宗國之危析地以求利此邾庶其莒牟夷何異春秋當絶之矣張氏曰叔姬伯姬之娣隠七年歸于紀者伯姬既死叔姬實攝内事而能不以國之存亡貳其事君子之心不以身之榮悴變其奉宗廟之志故必歸于以終其身易曰眇能視利幽人之貞於叔姬見之矣春秋可不録其本末以示婦道之正乎陳氏曰紀亡矣曷為謂之紀叔姬存紀也國滅而復見者善辭也是故紀亡書紀叔姬陳亡書陳災○劉氏曰穀梁云國而曰歸此邑也其曰歸何也吾女也失國喜得其所故言歸爾非也邑何故不得言歸乎者紀之别也紀音叔姬之家也人歸其家可不曰歸乎以謂喜得其所乃言歸何哉家氏曰公羊謂歸于者歸于其叔叔其可歸乎盖紀之宗廟在焉義當歸也愚按或謂叔姬歸于叔非其所歸亂也夫叔姬歸于乃紀五廟之所在叔姬之歸以奉祭祀而非歸于紀季也夏侯令女之依爽與叔姬正同豈可亦責之依其伯乎春秋書内女惟紀叔姬宋伯姬録本末甚詳非賢而得若是乎】   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㨗公作接左傳乘丘之役公以金僕姑射南宮萬公右歂孫生之宋人請之宋公蘄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宋萬弑閔公于蒙澤遇仇牧于門批而殺之遇大宰督于東宮之西又殺之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仇牧萬搏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弑趨而至遇之于門手劒而叱之萬臂摋仇牧碎其首齒著乎門闔仇牧可謂不畏强禦矣穀梁傳書及以尊及卑也仇牧閑也】   君弑而大夫死於其難【乃旦反下同】春秋書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於弑君之難而有不書者【徒人費石之紛如孟陽死於齊㐮之弑蕩意諸死於宋昭之弑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㐮伊婁堙死於齊荘之弑皆不書】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謂不畏强禦矣然徒殺其身不能執賊無益於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難【哀十五子路曰云云】義也徒殺其身不能執賊亦足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訓矣何名為無益哉夫審事物之重輕者權也權重輕而處之得其宜者義也大【音泰】宰督亦死於閔公之難削而不書者身有罪也【桓二督弑殤公】惠伯死於子惡之難亦削而不書者非君命也【文十八襄仲殺子惡以君命召惠伯其宰止之曰入必死惠伯曰死君命可也宰曰若君命則死非君命何聴入殺而埋之通旨董卓召皇甫嵩往見執而亡漢與惠伯同死不得其所也使知春秋之義則不往可也】召忽死於子糾之難孔子比於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據子糾不當立】崔杼弑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於䖍反下同】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齊莊公不為社稷死而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見左傳㐮二十五年】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執國之政而君見弑不以其私也雖欲勿死焉得而勿死聖人書而弗削以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勸也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視棄其君猶土梗【莊子田子方篇真土梗耳注土梗土人也遭雨則壊】弁髦【左傳昭九豈如弁髦而因以敝之注童子垂髦始冠三加成禮而棄其始冠】曾莫之省而三綱絶矣【愚按春秋褒死節之臣所以為千萬世事君者之勸後世春秋之義不行是以亂賊簒弑而將相大臣皆黨惡朋兇恬不之恥如漢王舜等之事王莽魏王沈王業之事司馬昭晉傅亮謝晦等之事劉裕宋褚淵王儉之事蕭道成唐張文蔚楊渉等之事朱温甚至如馮道歴事五代皆任公師之貴不以為辱而反以為榮比明皇之象昭宗之猿而有愧矣豈非所謂棄其君如土梗弁髦而莫之省乎○王氏曰據左氏宋公相蘄之後萬病其言而肆惡古者賢君待其臣以禮出入起居罔有不欽則戲謔之談意外之憂何由至哉閔公反此所以及禍也臨川吳氏曰公羊言莊公獲萬舍諸宫中数月然後歸之反為大夫於宋萬有力無徳戰敗免罪已幸矣又以之為大夫宋閔用人如此其遭弑自取之也】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左傳立子㳺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說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亳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之殺南宫牛于師殺子游于宋立桓公猛獲奔衛南宫萬奔陳】按左氏宋萬弑閔公于蒙澤【杜氏曰宋地】奔陳【范氏曰宋乆不討賊致令得奔孫氏曰萬八月弑君十月方出奔是宋之臣子緩于討賊】宋人請萬于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於鴆反下同】之酒而以犀革裹之宋人醢【音海】萬然則賊已討矣曷為不書陳人殺萬而葬閔公乎【據州吁無知已殺則衛桓齊㐮皆書葬】夫天下之惡一也【左傳衛石祁子曰天下之惡一也惡於宋而保於我保之何補】陳人不以萬為賊而納之又受宋人之賂而使婦人飲之酒是與賊為黨非政刑也特書萬出奔陳而閔公不葬以著陳人與賊為黨之罪而不能正天討其法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陳氏曰向也合四國之君而後華督免於討今萬得奔陳自是無討賊者矣張氏曰陳容其奔罪已大矣受賂而後歸之與所謂殺其人汙其宫而瀦焉之意何其異哉臨川吳氏曰陳人當如昔年之執州吁者以執萬今乃受其奔是為逆賊之逋逃主也宋臣雖能逐賊而立君然賊既逸去後始得而誅之視石碏討州吁之義則有愧矣故不言宋人殺萬愚按春秋書逆賊出奔一以責國人之失賊一以責鄰國之不當受也陳人既受賊及貪賄而後以狙詐戮之則非天討矣慶父弑閔公奔莒莒人亦受賂而後歸之及境而縊事與此同盖亦不能正天討故閔公亦不書葬也里克甯喜皆已殺而卓剽不葬盖晉衛討亂臣不以其罪而又不以君禮葬卓剽也蔡般未討而蔡景書葬乃變例而責諸侯之不能討賊也考經之上下文與經之前後事而其義見矣属辭比事春秋教也此之謂也】   【庚僖王子元年】十有三年【齊桓五晉緡二十四衞惠十九蔡哀十四鄭厲二十子儀十三曹莊二十一陳宣十二杞靖二十三卒宋桓公御說元年秦武十七楚文九】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齊侯穀作齊人左傳㑹于北杏以平宋亂穀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將以事授之者也舉人衆之辭也杜氏曰北杏齊地】   桓何以及四國之微者㑹是宋公邾子也【桓率諸侯以平宋亂宋公决不以微者㑹邾小國尤不敢以微者㑹公侯】然則何以稱人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後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夏盟跡此而為之者也【五伯注見首卷進表下】桓非受命之伯【孫氏曰周禮九命作伯得専征諸侯若五伯者皆非命伯召伯賜齊侯命尹氏策命晉侯春秋皆不録之故孟子曰三王之罪人】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四國稱人以誅始亂正王法也【楊氏辨要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由北杏之㑹始以大夫而主天下㑹盟之政由文七年扈之盟始以諸侯主天下之政諸侯之無王也諸侯無天子之命而自相推戴桓公為盟主聖人苟不貶於其始則後世迹此而亂故獨書齊侯而宋陳蔡邾之君皆稱人則無王命而推齊侯為伯之罪著矣厥後宋㐮晉文楚莊交争天下之盟主而王道絶者襲桓之故也永嘉呂氏曰方伯圖之未興也列國諸侯更相吞噬間有若鄭莊齊僖之流雖能雄長于一時而終未能執伯主之柄天下紛紛莫之統一然心猶知有周也及伯圖既興則翕然唯伯主之為聽下以號令諸侯上以脅制天子一時氣勢聲熖赫奕中國頼以少事自是王命浸微矣是故有北杏之㑹則有幽之盟有幽之盟而後有葵丘之盟則宰周公在㑹矣然猶未也至温之㑹則天王實狩焉比事以觀而善惡自見矣】齊侯稱爵其與之乎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有能㑹諸侯安中國而免民於左衽【而審反】則雖與之可也誅諸侯者正也與桓公者權也【陳氏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也於是序齊於宋之上而獨爵齊將子齊以伯也晉文之簡曰晉侯齊師宋師秦師皆始伯之辭也自是無特相㑹者矣髙氏曰齊桓始謀合諸侯皆人之而獨舉齊爵抑揚之辭也自此執鄭詹伐山戎執轅濤塗二十餘年不與齊桓以爵】或曰桓公始平宋亂遂得諸侯故四國稱人言衆與之也【家氏曰齊桓創伯以平宋亂春秋與之齊侯書爵褒之也諸侯書人著衆望之所同属也周衰王綱凌夷諸侯恣擅齊桓能以尊王室正諸夏攘僣竊為事故春秋予之也張氏曰王政不行亂賊得志强暴肆行天下思得賢伯之興齊桓一㑹而宋陳蔡邾並來受命可見天下歸之幾如水之就下然桓公苟能於宋萬初弑君之時舉兵討之則不勞告諭而天下翕然宗齊矣】   夏六月齊人滅遂【左傳㑹于北杏遂人不至齊人滅遂而戍之穀梁傳不日微國也杜氏曰遂國在濟北蛇丘縣東北張氏曰蛇丘属漢泰山郡隧鄉故遂國也愚按今属濟寜路鉅野縣】   滅國之與見滅罪孰為重取國而書滅奪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廟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為見滅而書滅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公羊僖五】其亦不幸焉爾語有之曰興滅國繼絶世天下之民歸心焉【南軒張氏曰興滅國不欲忘其先之功徳也繼絶世不忍墜人之宗祀也】今乃滅人之國而絶其世罪莫重矣齊人滅遂其稱人微者爾凡書滅者不待再貶而惡已見【音現家氏曰遂人不㑹北杏固為有罪然未至於可滅也伯者假公義以濟私欲滅譚矣又滅遂不過為拓土開疆之計春秋於三年之間聫書二滅以著齊桓之罪功過不相掩也髙氏曰齊桓未見救中國之功而示威小國以滅之以脅大國聖人深責之】   秋七月○冬公㑹齊侯盟于柯【古何反左傳始及齊平也公羊傳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莊公將㑹乎桓謂曹子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當其臣莊公曰諾於是㑹乎桓莊公升壇曹子手劒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壊壓竟君不圖與管子曰然則君將何求曹子曰願請汶陽之田管子顧曰君許諾桓公曰諾曹子請盟桓公下與之盟已盟曹子摽劒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讎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穀梁傳曹劌之盟也信齊侯也桓盟雖内與不日信也杜氏曰柯齊之阿邑張氏曰今東平府東阿縣】始及齊平也【孫氏曰公不及北杏之㑹桓公既滅遂懼其見討故盟于此王氏曰柯齊地而言公㑹則此㑹本齊侯之意也】世讎而平可乎於傳有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左傳文六㬰駢曰前志有之云云宣十八臧宣叔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魯於襄公有不共戴天之讎當其身則釋怨不復而主王姬狩于禚㑹伐衛同圍郕納子糾故聖人詳加譏貶以著其忘親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諸侯安中國攘僣亂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鄰而危其宗社可謂孝乎故長勺之役専以責魯而柯之盟公與齊侯皆書其爵則以為釋怨而平可也【張氏曰魯莊自齊桓入國屢與之戰雖一再勝而齊方修軍政以圖伯魯有見伐之虞至此始及齊平公榖所載曹子之事齊桓捐小利以收魯容或有之皆霸術也但公羊言之過其實耳】或稱齊襄公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信乎【公羊莊四】以仲尼所書柯之盟其辭無貶則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者妄矣其諸傳【柱戀反】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魯莊當其身而釋怨耶【朱子語問莊公與齊桓㑹盟春秋不譏曰凡事貴謀始莊公親見襄公殺其父既不能復讎反與之燕㑹又為之主婚豈特不能復而已既親與讎人如此到桓公時又自隔一重了如何更責他去報見讎在面前不曾報得更欲報之於其子若孫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做得沒氣勢又况齊桓公率諸侯尊周室以義而舉莊公雖欲不赴其盟㑹豈可得哉事又當權个時勢義理輕重若桓公無事自來召諸侯莊公不赴可也今桓公名為尊王室若莊公不赴非是叛齊乃叛周也愚按公羊稱齊襄復九世之讎則失之過莊公當其身釋怨不復則失之不及今考桓公至定公才八世而夫子相定公㑹齊侯于夾谷安得謂九世猶可復讎乎春秋於禚之狩人齊侯以貶公於溺㑹伐衛貶不書公子於圍郕諱不書公屢加貶絶則復讎之責至矣故柯之盟不復致貶誠以齊桓倡伯尊王安夏顧不可以區區不能報之寡弱召其危辱以獲戾於先君也聖人輕重之權衡豈不深切著明也哉○趙氏曰公羊云云按桓公未嘗侵魯地及盟後未嘗歸魯田莊公與齊襄猶歡好不絶不應至桓公却生讎怨】   【辛僖王丑二年】十有四年【齊桓六晉緡二十五衛惠二十蔡哀十五鄭厲二十一子儀十四弑曹莊二十二陳宣十三杞共公元年宋桓二秦武十八楚文十】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左傳宋人背北杏之㑹諸侯伐宋取成而還程子傳春秋之法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将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將尊師少曰某伐某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一年而後未嘗興大衆也其賦於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四十年息養天下厚矣惟救郉稱師譏其次也至於秦晉使之不競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宋人背【音佩】北杏之㑹【臨川吳氏曰北杏之㑹齊侯本以定宋君之位而宋即背之盖假仁義非誠心故人心不孚也】諸侯伐宋【杜氏曰經書人傳言諸侯者緫衆國之稱張氏曰陳曹皆宋之隣不動逺國簡便之規模也】其稱人者將【去聲下同】卑師少也齊自管仲得政滅譚之後二十年間未甞遣大夫為主將亦未甞動大衆出侵伐【十三年滅遂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十九年伐我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衛救鄭三十年降鄣閔元年救邢二年遷陽僖四年伐陳侵陳七年伐鄭十七年伐英氏皆稱人惟次聶北城邢伐厲書師救徐書大夫其餘侵蔡伐楚伐鄭圍新城伐北戎皆書爵則君自行耳伐山戎書人獨非將卑師少者以遇魯濟獻㨗書齊侯故也】蓋以制用兵而賦於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晉天下莫能與之爭也或以為貶齊稱人【髙郵孫氏曰滅遂至遷陽皆貶稱人】誤矣【通旨問桓公南征北伐不聞勞民而兵食足者何策曰以春秋考之管仲相桓公數十年未嘗動大衆出征伐亦未嘗命大夫為将帥此足食足兵之本也】   夏單伯㑹伐宋   隠公四年諸侯伐鄭翬帥師㑹伐則再舉宋陳蔡衛四國之名今諸侯伐宋而單伯㑹伐不復【扶又反】再舉三國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㑹合諸侯而伐之者齊桓公也㑹伐者無貶焉故其辭平主謀伐鄭而欲求寵於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㑹之者黨逆賊矣故其詞繁而不殺疾之也再舉而列書者甚疾四國之詞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聖人之情見矣【孫氏曰桓以諸侯伐宋本不期魯魯自畏桓故使單伯㑹伐髙氏曰非既約而後期與袁僑如㑹同張氏曰魯自盟柯已平于齊而未從其役故因齊討宋命上卿帥師往㑹示從伯之意齊桓方興理勢當從固異於翬㑹宋殤黨亂賊伐無罪矣故書㑹伐而不再叙諸國也○劉氏曰公羊云後㑹也按伐宋之時魯本不預謀後聞乃遣大夫往㑹耳非後期也穀梁云㑹事之成也與公羊相似愚按左氏云齊請師于周單伯㑹之故治左氏者皆以單伯為周大夫今考成十六年十七年尹子單子三㑹伐鄭不書㑹伐又况定四年云劉文公合諸侯伐楚而經仍書公㑹劉子諸侯侵楚今既稱卑伯㑹伐則單伯為魯大夫明矣】   秋七月荆入蔡【左傳蔡哀侯為莘故繩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縦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七月楚入蔡穀梁傳其曰荆州舉之也州不如國國不如名名不如字張氏曰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蔡自㑹鄧懼楚之後非但不為桑土牖户之謀而以婦人之故再召楚師始則身虜繼以國破楚熊貲興兵以恱婦人是時齊桓伯業未成遂致其横行淮漢寖及中國也王氏曰荆虜獻舞歸今又入蔡四鄰不能救方伯不復問小國附盟主果何恃乎書以病齊桓也吕氏曰入春秋以來蔡嘗從王伐鄭則修勤王之職也㑹于鄧盟于折㑹于曹則猶交諸侯之玉帛也伐鄭伐戴伐衛則猶同諸侯兵車之㑹也自敗莘以來五年再被荆師哀侯蒙塵不返而蔡之臣子甘為楚向齊桓倡伯僅一從北杏之㑹自是折而從楚㑹伐㑹盟皆不與矣是故召陵加師僅足以得楚人之屈服而不能革蔡人從楚之心齊桓既沒楚成抗衡盟齊㑹盂圍宋則蔡莫不偕至至于晉文城濮之戰楚既大創蔡始改圖晉之三㑹黽勉周旋晉文既殁而中國之盟㑹蔡復不與厥貉之次遂挾楚穆為窺宋之謀郤缺欒書伐之侵之而不從也晉悼復伯列國悚然聽命而蔡安於楚之宇下鄭人侵蔡獲司馬燮而楚復為蔡仇鄭終悼公之世亦不能得蔡也厥後再從楚伐鄭宋虢之㑹公孫歸生實序于列國大夫之上楚䖍㑹申及再伐吳蔡靈皆從之是中國諸侯折而從楚者莫如蔡之先其堅於事楚者莫如蔡之甚也般之殺有之用廬之封蔡之存亡廢興皆宅命於楚蔡朱東國之廢置又制於楚之讒臣矣蔡昭受拘三年不勝其辱質愛子以請晉而召陵之役晉人求貨而辭蔡諸侯侵楚無功而楚人圍蔡益暴柏舉之戰假手于吳以釋憾而楚昭報復使疆于江汝之間蔡之傾覆是懼謀徙州來哭墓而遷君臣相殘以及公孫翩之禍迄春秋之後終為楚所并棄同即異之謬其害豈淺淺哉】○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單音善鄄音絹左傳㑹于鄄宋服故也穀梁傳復同㑹也杜氏曰鄄衛地東郡鄄城張氏曰今濮州鄄城縣愚按鄄城縣今属東昌路薛氏曰齊之先乎諸侯長之也髙氏曰諸侯伐宋踰時不解至是宋公始服而為此㑹臨川吳氏曰春齊陳曹三國伐宋其夏魯單伯方往㑹伐時宋已成而三國還師故冬而單伯促㑹齊宋之君以結成而衛鄭之君亦來㑹也○劉氏曰左氏見周有單子遂誤以單伯亦為周大夫凡王人出㑹諸侯無不序公侯之上者宰周公劉子之類是也杜氏為之飾說欲證單伯必為周人非解經之體】   【壬僖王寅三年】十有五年【齊桓七晉緡二十六衞惠二十一蔡哀十六鄭厲二十二曹莊二十三陳宣十四杞共二宋桓三秦武十九楚文十一】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左傳復㑹焉齊始霸也穀梁傳復同㑹也張氏曰傳謂始霸指諸侯始定而言然魯未信服是後宋人猶或主兵衛鄭未免復叛盖齊霸駸駸向定諸侯之心猶未一也襄陵許氏曰十三年十四年㑹至是又㑹三合諸侯而不盟以示重慎是以盟則衆信莫敢渝也杜氏曰陳國小每盟㑹皆在衛下齊桓始伯楚亦始强陳介於二大國而為三恪故齊桓自此年進之以在衛上遂終於春秋愚按是後惟召陵侵楚序衛下盖陳在䘮稱子故也】○夏夫人姜氏如齊【襄陵許氏曰鄄之再㑹魯尚未從桓公未能比近無以示逺務求合於魯是以受文姜以昭親親而齊魯之交卒合然而禮坊一失夫人復啓越竟之恣遂成如莒之姦張氏曰文姜播惡齊㐮之世不如齊八年矣至此復知齊桓公欲求魯好以定伯業而不之拒豈非未聞行一不義雖得天下不為之法乎此孔門所以不道霸者春秋特書以累桓也】○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郳公作兒音郳左傳諸侯為宋伐郳】   伯【與霸同後倣此】者之先諸侯専征也非伯者而先諸侯主兵也【杜氏曰宋主兵故序齊上班序上下以國大小為次征伐則主兵為先春秋之常也張氏曰小邾宋之附庸不服宋桓公為宋伐之齊桓霸體未全正此役為宋而興宋序齊上亦猶伐宋之師邾人為道而序鄭之上也】此齊桓之師何以序宋下猶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與之然後成乎伯矣【劉氏曰當是時桓未成乎伯未成乎伯而伐人猶諸侯之相伐也諸侯之相伐則必推主兵者上之是以宋先序蜀杜氏曰齊桓内不能率諸侯以朝天子外不能攘暴亂以救中國為宋討一附庸以求其服從斯徳之小乎愚按石氏謂郳有二郳來乃小邾國三國伐郳乃宋之附庸今考伐郳而後經不書郳惟書小邾城成周之役經書小邾人而宋仲幾曰郳吾役也昭二十年傳稱郳申杜氏云小邾穆公子必有所據則郳為小邾明矣】   鄭人侵宋【左傳鄭人間之而侵宋張氏曰間諸侯伐郳而侵宋不誠服齊以背二鄄之㑹鄭之反覆於齊楚之間盖始於此故書侵以惡之】   侵伐之義三傳不同【公羊觕者曰侵精者曰伐穀梁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壊宫室曰伐】左氏曰有鐘鼓曰伐無鐘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說以為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陸氏曰凡師稱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據左氏之說則齊侯侵蔡晉侯侵楚之類皆用大師而總數國若無鐘鼔何以行師又狄師亦有稱伐者豈是能有鐘鼓乎則左氏之例非矣公羊以謂深者為精淺者為觕前後有侵師至破其國伐師不深者殊多則公羊之例又非矣穀梁云云齊桓伐楚不戰而服無壊宫室伐樹木之事又豈二百四十二年行師悉皆如此暴亂乎則知穀梁亦非也】未有以易之者也然考諸五經皆稱侵伐在易謙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書之泰誓曰我武惟侵于之疆詩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而曰賊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鄭氏注伐者兵入其境侵之者兵加其境而已】而以為無名行師可乎【愚按陸淳謂不言罪名但行殺掠非謂師出無名然語辭未明有以啓後人之疑也】然則或曰侵或曰伐何也聲罪致討曰伐潛師掠境曰侵聲罪者鳴鐘擊鼓整衆而行兵法所謂正也潜師者衘枚卧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謂竒也【國語備鐘鼔聲其罪也襲侵無聲為蹔事也愚按侵伐二字必皆當時行師之名故雖外域亦書伐而霸者之兵亦書侵其義之是非係乎其事之得失不以是為褒貶也然有當書伐而書侵當書侵而書伐者春秋之變例也】   冬十月   【癸僖王卯四年】十有六年【齊桓八晉武公稱三十八年衞恵二十二蔡哀十七鄭厲二十三曹莊二十四陳宣十五杞共三宋桓四秦武二十楚文十二】春王正月○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南北争鄭於是始左傳諸侯伐鄭宋故也孫氏曰鄭背鄄之兩㑹侵宋故齊桓帥諸侯伐之齊序宋下與伐郳同張氏曰伐鄭不止為宋而已盖鄭不服則諸侯之心未一也襄陵許氏曰中國諸侯宋為大既為之服郳又為之報鄭宋盖自是與齊為一宋親而中國諸侯定矣家氏曰鄭突以庶簒嫡昭得返國突復據櫟以逼之昭以弑死突之為也齊桓始伯當聲突舊惡請于王以正其罪宣示逺近以警羣聽今為宋而伐鄭非名也愚按此伐鄭與二十六年伐徐皆以齊序宋下齊未成乎伯而宋猶主兵也】○秋荆伐鄭【左傳鄭伯自櫟入緩告于楚楚伐鄭及櫟師氏曰自桓公之立而荆為中國患矣十年敗蔡師十四年又入蔡今復伐鄭而桓不能討聖人詳書之以累桓也王氏曰齊方圖伯楚亦寖强北侵不已陳蔡鄭許適當其衝鄭之要害尤在所先中國得鄭則可以拒楚楚得鄭則可以窺中國故鄭者齊楚必爭之地也自是鄭被兵於中國者三十有九於楚者二十春秋備書以見中外之盛衰焉】○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作公㑹許男下公榖有曹伯左傳鄭成也公羊傳同盟者何同欲也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程子傳齊桓始伯仗義以盟而魯首畔盟故諱不稱公上無明王下無方伯諸侯交爭齊桓始霸天下與之故書同杜氏曰滑國都費河南緱氏縣幽宋地張氏曰滑今滑州薛氏曰許男何以先乎曹滑大也非禮班之序也桓公倡伯而亂周班之序非長諸侯之道也】   㑹者公也不書公諱也【陸氏曰㑹公㑹也不書公為公諱也陳氏岳曰凡空書㑹某侯是公自㑹也諸侯皆序非微者明矣】其諱公何也程氏曰齊桓始霸仗義以盟而魯首叛盟故諱不稱公惡【去聲】失信也【據十七年受鄭詹】其曰同盟何也程氏曰上無明王下無方伯列國交爭桓公始霸天下與之故書同盟志同欲也【何氏曰同心欲盟也同心為善善必成同心為惡惡必成故重而言同盟也愚按同盟之義論者不同然實皆不出於公羊之說杜預言服異盖以左氏於幽之盟一則曰鄭成一則曰陳鄭服於新城曰從於楚者服於蟲牢于戲曰鄭服也於馬陵曰且莒服故也於雞澤曰晋為鄭服故合諸侯於重丘平丘曰齊成曰齊服也推是論之則清丘斷道之討貳于蒲以諸侯之貳皆所以服異于戚則鄭伯聽成而鄭已服柯陵亳北伐鄭而同盟則鄭服可知虚朾則悼公初立而諸侯新服也是則因服異而言同盟也穀梁於二幽之盟皆曰同尊周於新城斷道雞澤平丘皆曰同外楚楊士勛䟽謂魯莊之世楚國未强齊桓初霸直取同尊周而已魯文之時楚人强盛而中國畏之新城書同傳云外楚則清丘亦是外楚傳省文也舉斷道以包上下則蟲牢馬陵蒲之與戚柯陵虗朾之類亦是省文雞澤復發傳者楚人轉盛中國外之彌甚則戲盟京城重丘亦其義也平丘又重發外楚之文是後中國微弱不復能外楚矣是則謂晉伯十有四盟皆為外楚新城發傳著其始平丘發著其終斷道雞澤舉上下以包其餘也文定以諸侯同欲而書同又以惡其反覆而書同二幽新城清丘斷道皆云同欲馬陵云同病楚柯陵雞澤平丘云同懼楚皆同欲也以例推之于戚同欲討曹虗朾同欲救宋也于蒲之盟罪其失信而尋盟亳北之盟惡其既同而又叛皆惡其反覆而書同者也以例推之于戲亦既同而又叛也惟蟲牢惡其皆不臣重丘惡其受賂而不討賊即何休所謂同心為惡惡必成者也穀梁云尊周外楚即所謂同心為善善必成者也惡其反覆而書同謂其既同而復異也杜預言服異謂其昔異而今同也愚故謂論者不同皆不出於公羊同欲之說也唐孔氏云載辭稱同啖趙謂盟辭同而無彼此之異盖惟其同欲是以載書同辭也薛氏又謂同力乎中國亦同心之意也若夫劉原父引殷見曰同謂設方明如方岳之盟故書同然㐮九年楚公子罷戎與鄭人同盟于中分十九年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同盟于蟲牢豈亦能設方明而用殷同之禮乎新城虚朾皆大夫與盟清丘則四國之大夫當時大夫雖僣然未必能備天子之禮也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安得用天子冬見曰遇之禮乎止齊陳氏臨川吳氏皆謂同者衆辭列國相與盟而莫適為主然前此瓦屋惡曹後此鄟陵臯鼬皆莫適為主而不書同齊桓晉悼皆霸者之盛不可謂其不專主盟也或者又謂霸業未盛霸業既衰則書同盟然齊桓幽之再盟不可謂霸業未盛牡丘霸業已衰而不言同晉悼之盛終始書同盟而祝柯澶淵晉霸已衰皆不書同則霸業之盛衰固不係於書同盟與不書同盟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答子貢之問【論語朱子註民無食必死然無信則雖生亦無以自立不若死之為安】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詩兎爰小序桓王失信諸侯背叛君子不樂其生焉】春秋之諱公與【音預】是盟也豈不以信之重於生與食乎先儒或以為不書公者諱與讎盟誤矣【范氏曰諸侯同共推桓而魯與齊讎公可事齊不㑹不書公以著疑焉】果以桓為讎而諱與盟者曷不於柯之盟諱之也【愚按霸者合諸侯而同盟外示同欲而出於中心之誠者盖寡先儒謂惡其反覆而書同盖書同盟而反覆之惡自著故于幽為同盟之始而魯則失信於齊桓平丘為同盟之終而晉則辭魯昭使不與盟是皆反覆之易見者也說者皆疑鄭詹逃来在明年不當先諱公而貶之夫春秋為國諱惡苟不書鄭詹之來則失事實書詹来而盟幽不諱公則又彰莊公之失信故沒公不書使若㣲者同㰱則莊公之罪不甚顯而所以譏之者至矣况聖人筆削一經属辭比事以寓賞罰必詳上下文及前後事而後識其指歸安可謂不當先諱公乎公子翬未弑隠公而去其族齊無知未弑㐮公而弟年書名紀叔姬全莭守義以妾媵而特書歸于紀季子賢而不書出奔皆所以詳本末而垂法戒非可以常例而議之也朱子於綱目書魏荀攸書司空梁文惠公狄仁傑漢未為魏而言魏仁傑未贈司空而稱司空亦先事而致褒貶豈非取法春秋之遺意乎○趙氏曰穀梁云不言公外内寮一疑之也按莊公與齊㐮往来未嘗有阻豈於桓公更有疑哉此直夫子定貶責之㫖何關内外寮也】   邾子克卒【穀梁傳其曰子進之也范氏曰附齊而尊王室王命進其爵杜氏曰克儀父名稱子者盖齊桓請王命以為諸侯髙氏曰不能五十里為附庸若有功加地滿五十里則列為子男邾本附庸齊桓始伯從其征伐有功王室以是請王命而爵之為子聖人因其卒而著之陳氏曰向也曰儀父今曰邾子已賜之爵也春秋之初諸侯猶稟命於天子是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為晉侯詩人為之賦無衣則諸侯猶有黜陟也甲僖王五辰年崩】十有七年【齊桓九晉武三十九卒衛惠二十三蔡哀十八鄭厲二十四曹莊二十五陳宣十六杞共四宋桓五秦徳公元年楚文十三】春齊人執鄭詹【詹公作瞻下同左傳鄭不朝也】   書齊人執詹惡【去聲】齊之詞也【孫氏曰稱人以執惡桓也劉氏曰執詹書人責齊之詞也不稱行人非使】鄭既侵宋又不朝齊詹為執政盖用事之臣也【杜氏曰齊桓始霸鄭既伐宋又不朝齊詹為鄭執政大臣詣齊見執孔氏正義傳曰鄭有叔詹堵叔師叔先言詹是詹最貴也齊以不朝責鄭鄭令詹詣齊謝罪齊人執之】其見執宜矣而以惡齊何也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本張子黄氏曰即人之身而得治己之道治己之道初不難見觀其責於人者而已即己之身而得待人之道待人之道不必逺求觀其施於己者而已】此春秋待齊之意也【襄陵許氏曰宋大鄭小齊桓盖徳宋而威鄭文王之興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徳而桓反之是以為伯道也至於宋㐮執鄫之虐則桓不為矣張氏曰詹不氏與柔溺同桓執鄭詹討鄭不朝之罪當書齊侯而稱人以非伯討貶也諸侯不服不能修徳以来之而執其大夫則小國之從齊皆出於力不瞻而非有心恱誠服之意為可見矣○趙氏曰公穀皆云詹鄭之㣲者書甚佞也言微者不當書特為佞書諸見執者豈無罪乎何獨特書此佞穀梁又云以其逃来志之若執猶不書奔何足書乎若為来魯但言自齊逃來足知見執何必先書之劉氏曰春秋未有微者而得書於經穀梁曰人者衆辭以人執與之辭也非也宋人執鄭祭仲邾人執鄫子亦可謂與之乎】   夏齊人殱于遂【殱子亷反公作瀐左傳遂因氏頷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殱焉公羊傳瀐積也衆殺戍者也穀梁傳殱者盡也何為不言遂人盡齊人也無遂之辭也無遂則何為言遂其猶存遂也】   殱盡也【啖氏曰殱者自滅之義】齊滅遂使人戍之【在十三年】遂之餘民飲【去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杜氏曰齊人戍遂遂人討而盡殺之故以自盡為文何氏曰稱人衆辭臨川吳氏曰以無罪㓕遂固已失遂人之心矣而齊之戍者或又凌蔑其舊民故遂人憤怒而盡殺之】春秋書此者見【音現】齊人滅遂恃强陵弱非伐罪弔民之師遂人書滅乃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本公羊】夫以亡國餘民能殱强齊之戍則申胥一身可以存楚【左傳定四伍貟與申包胥友曰我必復楚國包胥曰我必能興之及吳入郢昭王奔隨包胥如秦乞師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乗救楚吳師大敗楚子入于郢】楚雖三戶可以亡秦【史范增傳楚南公曰楚雖三户亡秦必楚卒之滅秦者皆楚人也韋昭曰三户楚三大姓昭屈景也左傳哀四三户杜氏曰丹陽縣北三户亭服䖍云三户漳水津也】固有是理足為强而不義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劉氏曰齊滅人之國而又戍之以自取死亡故令其文如齊人自死于遂也陸氏曰不曰遂人殺之齊自取也張氏曰絶滅社稷以及其君慮其民之思舊主而以兵力强制之不知彼心不服吾力稍怠必有出於意料之外者不言遂人殱齊戍而書其自殱所以伸遂人復讎之志而著桓公不仁以至於自殱其衆也襄陵許氏曰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著其君不詘也齊人滅遂齊人殱于遂著其民不歸也孟子謂霸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贍也荀子謂桓公詐邾襲莒并國三十五則所滅盖不盡書書滅譚滅遂上下一見之也愚按穀梁謂無遂而存遂乃春秋存亡繼絶之意亦猶紀已滅而書紀叔姬卒葬紀叔姬存紀也陳已滅而書葬陳哀公書陳災存陳也○趙氏曰穀梁曰此謂狎敵也此說乃譏其不善用兵恐非教世】   秋鄭詹自齊逃來   榖梁子曰逃義曰逃【范氏曰執得其罪故曰義也今而逃之是逃義也陸氏曰凡言逃者皆謂義當留而竊去也】逃者匹夫之事【杜氏曰詹不能伏節守死以解國患而遁逃茍免書逃以賤之言與匹夫逃竄無異】詹之見執若其有罪雖死可也儻曰無罪茍見免焉請從惠於㑹使諸侯聞之則不辱君命矣【左傳昭十三子服惠伯曰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惠免之諸侯不聞是逃命也何免之為請從君惠于㑹】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效匹夫之行【去聲】遁逃茍免越在他國不亦賤乎【常山劉氏曰詹為正卿不能自辨以理取直而歸反如匹夫之逃越在他國斯可賤也】特書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劉氏曰書逃責詹之辭也詹自以為有罪邪雖死之可矣自以為無罪邪尚何逃之有詹恐其見殺因逃而茍免則是不知命也永嘉吕氏曰觀逃之一字則詹之有罪無罪皆可知矣】齊桓始霸同盟于幽而魯首叛盟受其逋逃【武城為天下逋逃主】虧信義矣書自齊逃來又以罪魯也【陳氏曰外逃不書齊髙固髙厚逃歸皆不書逃來則書之書逃來譏與之接也張氏曰執列國大夫踰歴三時不令其服罪而去防閑弛慢齊之罪也竊身逃竄同於茍免之匹夫無大夫之行失節辱國之罪也為逋逃主以取伐於伯主魯之罪也愚按左傳僖七年稱鄭有叔詹為政則詹雖逃奔魯盖不乆而歸鄭矣何休以鄭詹用事於魯非也王氏曰春秋書逃有三鄭伯陳侯言逃歸是為君而不知義者也鄭詹逃來是為臣而不知義者也】   冬多麋【公羊傳記異也】   麋【澤獸鹿之大者】魯所有也多則為異【何氏曰言多者以多為異也京房易廢正作淫為火不明則國多麋山隂陸佃曰隂盛所感惡氣之應】以其又害稼也【杜氏曰多則害五稼】故書此亦禹放龍蛇周公逺【去聲】犀象之意也【本孟子】害稼則及人矣【髙郵孫氏曰以有為災則書有有是也以無為異則書無無氷是也麋者常有之物惟其多則書之髙氏曰聖人於災之中各為之辨麋書多者以多為災也蜚書有者以有為災不繋多少也麋則常少以多為災不繫於有也螟螽之書不以其有不以其多但為災則書之】   【乙惠王已元年】十有八年【齊桓十晉獻公佹諸元年衛恵二十四蔡哀十九鄭厲二十五曹莊二十六陳宣十七杞共五宋桓六秦徳二楚文十四】春王三月日有食之【榖梁傳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家氏曰夜食云者必在丑寅之間故晨興而猶見】○夏公追戎于濟西【杜氏曰濟西濟水之西】   此未有言侵伐者而書追戎是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杜氏曰戎來侵魯魯人不知去乃追之孫氏曰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先言侵而後言追此不言侵伐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書者譏内無戎備】為國無武備啓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啖氏曰去社稷逺追戎危公】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徹桑土閒暇而明政刑【本孟子劉氏曰公追戎于濟西此無愛民之意而有不仁之心任詐謀而尚竒功勝固不足多也況又不勝乎凡君之於其民也猶父母之於子子陷水火父母不避焦溺而救之豈坐視之待其然且沒而施巧變哉髙氏曰敵勝而去則不可追追者敵之敗者也敵緩而云則不必追追者敵之奔者也先王之法從緩不及逐奔不逺逐奔不逺則難誘從緩不及則難䧟故敵知畏而遁斯止矣弗追也臨川吳氏曰戎即隱桓與之盟者戎入魯境魯將禦之而戎遄退故魯莊以兵逺追之愚按春秋書追者二追戎濟西譏其在境而不能豫備也追齊師至譏其出境而弗敢及之也夫既不克預修戎備遏於未來至於戎至境内又不克隨時應變命將出師以勝非類之敵及其已退乃輕千乗之貴躡其後而逐之何足取哉○啖氏曰左氏云不言其來諱之也據書追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爾直書事實有何諱乎劉氏曰公羊以謂大其未至而預禦之非也若未至而禦何得謂之追乎榖梁云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邇於我也非也戎若不来公則無追若不言伐不使戎邇於我則言伐者皆使其邇於我乎又曰于濟西大之也亦非也但云公追戎未知追之於何所耶理所必書何大之之有】   秋有【又作蜮音或左傳為災也公羊傳記異也榖梁傳一有一亡曰有射人者也】魯所無也故以有書夫以含沙射人其為物至微矣【杜氏曰短狐也含沙射人本革謂之射工孔氏正義洪範傳曰如鼈三足生於南越南越婦人多淫故其地多淫女惑亂之所生也陸璣詩䟽云一名射景在江淮水中人在岸上景見水中投人景則殺之或謂含沙射人入皮肌其瘡如疥徧身濩濩或或故為災】魯人察之以聞於朝魯史異之以書於䇿何也山隂陸佃曰【佃字農師宋建中靖國時人著春秋後傳二十卷】隂物也麋亦隂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陽淑消而隂慝長【上聲】矣此惡氣之應【去聲】其說是也【張氏曰漢書五行志劉向董仲舒已有是說盖麋者迷也者惑也是時文姜為亂於閨門之内其遺毒餘患至於哀姜卒再戉篡弑之禍物類之感天之示人顯矣】然則簫韶作而鳯凰來儀春秋成而麟出於野何足怪乎【麋乃物異之惡者也鳯麟乃物異之美者也】春秋書物象之應【去聲】欲人主之慎所感也世衰道微邪說作正論【去聲】消小人長善類退天變動於上地變動於下禽獸將食人而不知懼也亦昩於仲尼之意矣【愚按春秋書螟螽蝝生志蟲之害稼者也書多麋有有蜚有鸜鵒來巢志物之為異者也蟲之害稼茍有蓄積以賑飢民則不為災物之異常茍能修徳以消天變則不為異人為不善以致天變又不知警省而改過遷善以消悔怒則禍患之來弗能救矣或謂字以古較之作蟘即蠈也食苖葉者竊疑春秋書螽螟皆不言有此書有則為異而非蠈矣】   冬十月   【丙惠王午二年】十有九年【齊桓十一晉獻二衛惠二十五蔡哀二十鄭厲二十六曹莊二十七陳宣十八杞共六宋桓七秦宣公元年楚文十五卒】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公羊傳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姪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諸侯一聘九女諸侯不再娶媵不書為其有遂事書大夫無遂事榖梁傳媵淺事不志其志何也媵亂之輕者也盟國之重也以輕事遂乎國重無說其曰陳人之婦略之也程子傳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因與齊宋盟挈之以往結好大國所以安國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國故深罪之書其為媵而往盟為遂事】   媵淺事【啖氏曰媵卑者之事也常事不書為遂事起本】陳人微者【愚按詩小序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士昏禮媵布席于奥則卿大夫士皆有媵但不必備耳】公子往焉是以所重臨乎禮之輕者也齊侯伯主宋公王者之後盟國之大事也大夫輒與【音預】焉是以所輕當乎禮之重者也【薛氏曰正卿送媵禮之過也遂盟非其事也家氏曰媵女事之常而盟者國之重事况於盟伯主而可以遂事往乎】禮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與人冦之招也是故結書公子而曰媵陳人之婦譏其重以失己也【據衞人晉人齊人來媵皆微者】齊宋書爵而曰遂譏其輕以失人也【據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不言遂趙氏曰大夫特盟公侯非禮也】遂者専事之詞【公羊遂生事也何氏曰生猶造也専事之詞孔氏正義遂擅成事也】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専之可也【公羊】謂本有此命【去聲】得以便宜從事特不受専對之辭爾【愚按既曰受命則不可専命矣但曰不受辭則不過權其事宜而専制應對之辭而已】若違命行私雖有利國家安社稷之功使【去聲】者當以矯制請罪有司當以擅命論【去聲】刑何者終不可以一時之利亂萬世之法是春秋之㫖也【孫氏曰結矯命専盟故曰遂以惡之蜀杜氏曰諸侯専相為盟猶曰不可况以大夫不奉君命而専之乎故明書以示譏呂氏曰使結既盟而齊宋不來伐猶當以擅命之罪加之况無益而有害乎○劉氏曰公羊以謂陳人者陳侯也非也云公子結以妾媵歸陳侯之婦則文理不成又無故貶損陳侯使從人稱非正名之義穀梁曰辟要盟也亦非也魯誠欲自託於大國豈敢以媵歸之名而遣使以取戾於伯主哉使者衘媵婦之命而遂要大國之盟是乃要盟矣何謂辟要盟乎愚按前漢馮奉世矯發兵撃破莎車議封奉世蕭望之曰矯制發兵雖有功効不可為後法陳湯矯制發兵與甘延夀襲斬郅支單于軍還論功匡衡等以延夀湯擅興師矯制幸得不誅不宜復加爵土先儒謂奉世延夀湯矯制以成功望之衡以為不可封者春秋譏遂事之法也今考朱子綱目凡此類悉以矯制書之豈非取法春秋譏公子結之遺意乎然考之傳註說穀梁者以謂公子結之媵與盟皆出君命左傳註䟽則謂魯使公子結往媵而盟非魯公意臨江張氏臨川吴氏又以盟出君命而媵乃結之私事據文定傳則二事皆非君命竊考經文不書如陳送媵而書媵陳人之婦則非奉君命而媵陳之微者矣微事不見於經書者譏其因専與齊宋盟耳若齊宋之盟出於公命當如公孫兹如牟因聘而娶經但書聘而不書娶此亦但書盟而不書媵矣】   夫人姜氏如莒【傳見明年杜氏曰非父母國而往書姦張氏曰為國君之母非父母國而出入縱恣此行比於詩之所刺謂魯道有蕩齊子豈弟者抑又甚矣莊公既無復防閑之意而執國政者無人抑又可知安得不成淫風而致簒弑之禍也臨川吳氏曰夫人自齊襄弑後八年不出因十五年又一至齊盖假托國事以愚其昏懦之子莊公不能制故於今如莒也父母歿不得歸寜雖兄弟之國且不可往况往他國乎】○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此見伐之始穀梁傳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不以難邇我國也程子傳齊桓始霸責魯不恭其事故來伐也何氏曰鄙者邉垂之辭】   奉詞曰伐其稱人將【去聲】卑師少也【明非貶】結方與二國盟則其來伐我何也齊桓始霸責魯不恭所謂失己與人以招冦也【臨川吳氏曰魯之臣送己女為媵而遂與伯主大國盟不恭也是以聲其罪而伐之陳亦以結媵其國人之婦而輕慢伯主故與齊宋同興問罪之師結不知禮而為私為公兩失歡好禮之不可不謹也如是】或以結能為【去聲下同】魯設免難【去聲】之䇿為齊宋畫講好【去聲】之計身在境外而權其國家為春秋予【音與】之故稱公子非矣【啖氏曰結必非命卿嘉其能與齊宋盟以安社稷故特書公子劉氏曰王者之制諸侯不得擅相伐而有親親友賢善鄰之義此結所以得為魯設免難之䇿為齊宋畫講好之計具合於道其功甚美而身固在境外也與専命君側者異指是乃春秋與結也家氏曰是嵗周有子頺之亂衛師燕師禰兵伐周立子頺天子播遷于外桓公不能討乃以三國伐魯是春秋所責也愚按或謂齊討鄭詹之納夫詹之來已二年茍為鄭詹而討則不在斯時興兵矣】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九   元 汪克寛 撰   莊公下   【丁惠王未三年】二十年【齊桓十二晉獻三衛惠二十六蔡穆侯肸元年鄭厲二十七曹莊二十八陳宣十九杞共七宋桓八秦宣二楚堵敖熊囏元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穀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十有五年夫人姜氏如齊至是再如莒【范氏曰夫人比年如莒過而不改無禮尤甚】而春秋書者禮義天下之大防也其禁亂之所由生猶坊【音房】止水之所自来也【經觧夫禮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来也疏禮禁亂之所從生亂生之處則豫禁之若深宫固門閽寺守之諸侯夫人父母没不得歸寜之類坊謂堤坊又作防古字通用】衛女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寜而不得故泉水賦許穆夫人閔衛之亡思歸唁其兄而阻於義故載馳作【並見詩小序】聖人錄於國風以訓後世【朱子傳衛有婦人之詩自共姜至宋襄公之母六人焉皆止乎禮義而不敢過也夫以衛之政教淫僻風俗傷敗然而女子乃有知禮而畏義如此者則以先王之化猶有存焉者故也】使知男女之别【筆列反】自逺於禽獸也【曲禮使人以有禮知自别於禽獸】今夫人如齊以寜其父母而父母已終以寜其兄弟又義不得【杜氏曰夫人父母在則禮有歸寜没則使卿寜】宗國猶爾而况如莒乎婦人從人者也夫死從子【見大戴記】而莊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閑其母禁亂之所由生故初㑹於禚【諸若反二年】次享於祝丘【四年】又次如齊師【五年】又次㑹於防於榖【七年】又次如齊又再如莒此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廢之者也【經觧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壊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是以至此極觀春秋所書之法則知防閑之道矣【臨川吴氏曰比年書夫人徃它國以姦而魯莊若罔聞知昔年猶可諉曰年未長也今年既長矣而如此其不子也甚矣張氏曰春秋詳書盖與詩之變風相應當是時一反關雎麟趾之化而中國之俗於是大亂夫一國之事係一人之本此聖人所以詳書文姜之行歟髙氏曰春秋迹其淫亂不可勝書故於將薨復三見之要其由惡以終為萬世婦人之戒愚按文姜以桓三年至自齊至是盖年六十矣淫姣之行老而彌甚比歳如莒備書不削雖國惡不容諱也唐武后年且八十多選羙少年為奉宸内供奉醜惡無耻不可勝紀朱子綱目於武曌將殂之際屢書周以張易之為奉宸令周賜張昌宗爵鄴國公其亦春秋志姜氏如莒之遺㫖歟】   夏齊大災【杜氏曰来告故書天火曰災張氏曰齊人来告而魯徃弔之也劉氏曰凡弔之者哀其禍而救其乏○啖氏曰公羊云大災者何大瘠也若以大災為大瘠新宫災亦是新宫瘠乎災天火也大之者其災大也愚按榖梁云其志以甚也謂災及人似公羊觧宋大水之說辨疑權衡既言之矣】○秋七月○冬齊人伐戎【戎穀作我張氏曰齊桓於是舉攘戎狄之兵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齊魯故先治之家氏曰周有子頽之亂齊桓為盟主若罔聞知鄭伯虢公胥命於弭以兵討亂殺子頽王入於王城齊不能預也去年伐魯今年伐戎大率逐利以自私於王室何有○愚按榖梁傳作伐我盖誤也經書外伐我十有九皆書四鄙惟哀八年吳兵至城下十一年齊師伐我戰於郊兩書伐我此言齊人則將卑師少安能深入乎當從二傳作伐戎】   【戊惠王申四年】二十有一年【齊桓十三晉獻四衛惠二十七蔡穆二鄭厲二十八卒曹莊二十九陳宣二十杞共八宋桓九秦宣三楚堵敖二】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左傳初王姚嬖於莊王生子頽有寵故蒍國邊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亂以衛師燕師伐周立子頽二十年鄭伯和王室不克遂以王歸王處於櫟秋王及鄭伯入於鄔遂入成周取其寳器而還鄭伯見虢叔曰盍納王乎虢公曰寡人之願也二十一年春胥命於弭夏同伐王城鄭伯將王自圉門入殺子頽鄭伯享王於闕西辟樂備王與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東原伯曰鄭伯効尤其亦將有咎五月鄭厲公卒愚按厲公有位二十八年子捷嗣是為文公】   杜預稱莊公四年鄭伯遇於垂者乃子儀也【十四年杜氏注鄭子莊四年稱伯㑹諸侯】而以為厲公者按春秋突歸於鄭【桓十一】之後其出奔蔡入於櫟【桓十五】皆以名書猶繫【去聲】於爵雖簒而實君雖君而實篡不没其實也忽雖世子其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伯以其實不能君也而况子儀雖乘間【去聲】得立其為君㣲矣豈敢輕去國都與諸侯㑹於外乎故知遇於垂者乃厲公也其始終書爵不没其實也亦可以為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髙氏曰髙渠彌弑昭公立子亹齊人殺亹祭仲立子儀春秋皆没而不書以突為鄭伯故也永嘉吕氏曰入於櫟書鄭伯卒書鄭伯始終書爵明其能君故箸其實耳張氏曰突莊公之孽子莊公既没奪忽之位中間雖為祭仲所逐旋入於櫟卒取鄭國故不復著忽亹儀之在位以其不能君也論者以為突始終能君夫簒弑竊國之人而春秋終始君之且復記其卒於位所以著小人肆志亂賊得終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亂也】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穀梁傳婦人弗目也范氏曰婦人無外事居有常所故不書地張氏曰文姜之行惡矣而卒以國君之母寵榮終身一用小君之禮此魯之禍所以未艾必至於莊公之終兩君弑哀姜慶父誅而後魯亂始息也】○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杜氏曰八月乃葬緩王氏曰據左氏鄭伯有納惠王之功勲在王室然不免諡為厲者其始以賂而簒立中以虐而出奔周室雖衰公議尚在臣子私諡不敢妄加羙名古意猶可攷也】   【已惠王酉五年】二十有二年【齊桓十四晉獻五衛惠二十八蔡穆三鄭文公捷元年曹莊三十陳宣二十一祀惠公元年宋桓十秦宣四楚堵敖三】春王正月肆大眚【所景反公作省公羊傳大省者何災省也榖梁傳肆失也眚災也災紀也失故也】   肆者蕩滌瑕垢之稱也【杜氏曰赦有罪也放赦罪人蕩滌衆故以新其心有時而用之非制所常故書】舜典曰眚災肆赦【蔡氏傳眚謂過誤災謂不幸肆縱也若人如此而入於刑則不待流宥金贖而直赦之】易於觧【下買反】卦曰君子以赦過宥罪【程子傳赦釋之宥寛之過失則赦之可也罪惡而赦之非義也故寛之而已】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蔡氏傳刑疑有赦則質於罰而聴其贖罰疑有赦則質於過而宥免之也】周官司刺掌赦宥之法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音妄鄭氏注不識謂愚民無所識若今仇讎當報甲見乙誠以為甲而殺之過失若舉刀欲斫伐而軼中人者今律過失殺人不坐遺忘若間帷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之】一赦曰㓜弱再赦曰老耄【莫報反】三赦曰憃【勑江反】愚【注憃愚生而癡騃童昏者㓜弱老耄若今律年未滿八歳八十以上非手殺人他皆不坐】未聞肆大眚也大眚皆肆則廢天討虧國典縱有罪虐無辜惡人幸以免矣【通㫖罪在五刑上天所討大眚皆肆春秋譏之孫氏曰肆大眚非正也亂法異常者也臨川吳氏曰固可赦而不言大聖人雖至仁然赦人之罪亦必有所劑量於其間不一槩也書肆大眚則罪之大而不當赦者亦赦之譏其惠奸佚罰也】後世有姑息為政數【色角反下同】行恩宥惠奸軌賊良民而其弊益滋盖流於此故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其為政於蜀軍旅數興而赦不妄下【通鑑初丞相亮時有言公惜赦者亮答曰云云亮卒後延熈九年大赦孟光責費禕曰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蜀人乆而歌思猶周人之思召【音邵】公也【蜀諸葛亮傳賛曰至梁益之民咨述亮者言猶在耳雖甘棠之詠召公鄭人之歌子産無以逺譬也】斯得春秋之㫖矣肆眚而曰大眚譏失刑也【張氏曰宥過無大刑故無小此堯舜三代之法不可偏廢者後世兩失之偏慘刻者不復察其情舉過失而盡刑誅之及姑息之過如莊公者反取大辠極惡而例之於眚災以從肆赦之例怙終得志良善瘖瘂書曰肆大眚以譏其務小惠而失大徳也○啖氏曰肆者放也眚者過也如今之赦爾公羊云忌眚有何義乎趙氏曰榖梁云為嫌天子不許之葬按當時天子㣲弱魯肯畏之乎若實有畏王之心則自赦以除母罪豈為得禮且魯莊未嘗有怨齊之心葬母肯有所忌赦自赦葬自葬爾】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公羊傳文姜者莊公之母也榖梁傳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為公配可以言小君也何氏曰文者諡也夫人以姓配諡】   文姜之行【去聲】甚矣而用小君之禮其無譏乎【見陸氏微㫖】以書夫人孫【音遜】於齊【莊元】不稱姜氏及書哀姜薨於夷齊人以歸【僖元】攷之則譏小君典禮當謹之於始而後可正也文姜已歸為國君母臣子致送終之禮雖欲貶之不可得矣【陸氏曰母有罪子不可得而貶葬生者之事也臣子之禮其可虧乎婦當從夫諡後代訛謬無别有諡非正也夫人稱小君言位比君而小耳髙氏曰婦人無爵何諡之有先王之制但取夫之諡冠於姓之上以明所屬詩所謂莊姜宣姜共姜經所謂宋共姬是也豈有不係其夫而别自為諡者哉夫人姜氏弑逆淫亂之人得罪於宗廟國人之所不容今也云亡雖以子母之故不忍棄絶則葬之足矣又别為之諡曰文而不復繋於桓公自是魯國從而效尤凡夫人之死皆為之别立諡後世因循不改大失春秋之㫖矣臨川吳氏曰夫人之尊與君同故薨葬一如君禮】   陳人殺其公子御㓂【御音禦公榖作禦此書專殺之始榖梁傳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為大夫也公子之重視大夫范氏曰禦㓂宣公之子】   公子之重視大夫【劉氏曰以為大夫則非大夫也以為世子則非世子也然而書者知其為君之嫡也君之嫡雖未為世子未可稱世子而已有可以為世子之端矣故不可不重也】殺而或稱君或稱國或稱人何也稱君者獨出於其君之意而大夫國人有不與【音預下同】焉如晉侯殺其世子申生【宋公殺世子痤】之類是也稱國者國君大夫與聞其事而不請於天子如鄭殺其大夫申侯之類是也【稱公子者一莒意恢稱大夫稱名氏者三十四鄭申侯公子嘉公子黑晉丕鄭父陽處父先縠趙同趙括郤錡郤犨郤至胥童齊國佐髙厚宋山衛元咺公子瑕孔逹蔡公子爕公子駟公孫姓公孫霍陳洩冶慶虎慶寅楚得臣宜申公子側公子申公子壬夫公子追舒屈申成熊郤宛不稱名宋曹各一】稱人者有二義其一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於其君則稱人如陳人殺其公子御㓂之類是也【稱公子者一陳御㓂稱大夫稱名氏者四晉先都士縠箕鄭父陳公子過宋大夫不稱名者一不稱名而稱官者一】其一弑君之賊人人所得討背【音佩】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去聲】則稱人如衛人殺州吁鄭人殺良霄【齊殺無知晉殺欒盈】之類是也【陳氏曰茍殺有罪則稱人稱人者討辭也非殺有罪也而亦稱人猶曰衆人殺之焉耳愚按殺弑君之賊而不以其罪則亦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如晉里克衛寗喜是也】攷於傳【去聲】之所載以觀經之所斷【丁亂反】則罪之輕重見【音現】矣【孫氏曰春秋之義非天子不得専殺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無天王殺大夫文書諸侯殺大夫者四十七古者諸侯之大夫皆命於天子諸侯不得専命也大夫有罪則請於天子諸侯不得専殺也犬夫猶不得専殺况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國無大小其卿大夫士皆専命之有罪無罪皆專殺之無王甚矣陳人殺其公子御㓂譏専殺也稱君稱國稱人雖有輕重其専弑之罪則一也永嘉吕氏曰殺之或稱公子或稱大夫或稱大夫公子稱公子者公子而非大夫也稱大夫者大夫而非公子也稱大夫公子者公子而為大夫也又有以官舉者以官之重而著之也觀聖人所書而褒貶寓乎其中矣○劉氏曰左氏稱殺其太子杜云陳人惡其殺太子之名故以國討公子告非也茍殺其太子而赴以公子則仲尼安得不改而正之邪】   夏五月【孫氏曰春秋未有以五月首時者此盖下文有脫事爾臨川吳氏曰書時之首月而四訛為五也家氏曰何休云譏莊公娶讎女不可奉先祖四時祭祀猶五月不宜首時此穿鑿之說也】○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於防【傒音奚公羊傳髙傒貴大夫也曷為就吾㣲者盟公也曷為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榖梁傳不言公髙傒伉也程子傳髙傒上卿魯無使㣲者與盟之理盖諱公盟始與仇為昏惡之大也】冬公如齊納幣【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親納幣非禮也穀梁傳納幣大夫之事也禮有納采有問名有納徴有告期四者備而後娶禮也公之親納幣非禮也故譏之程子傳齊疑昏議故公自行納幣後二年方逆齊難之也杜氏曰母喪未再期而圖昏三不見所譏失禮明故范氏曰喪婚不待貶絶而罪惡見】   㣲者名姓不登於史册髙傒齊之貴大夫也曷為就吾之㣲者盟盖公也其不言公諱與髙傒盟也【趙氏曰凡盟不目内皆指公也明書髙傒見其伉敵之罪也髙氏曰髙傒不去族異乎晉之處父也家氏曰及處父盟彼時公身在晉晉君不與公盟使其臣盟公故春秋深貴晉人之無禮去處父族以示貶此則齊魯均責焉耳盖諱之中有權度存焉愚按防盟出公意故髙傒不去氏】来議結昏娶仇人女大惡也【張氏曰敵大夫以自卑輕君體以自弱去國都而汲汲於小信與及向戍盟於劉一也而此復以婚姻而結盟不顧禰廟不共戴天之仇而議娶齊女比事以觀此為惡之大者也家氏曰或謂魯與齊既為㑹盟春秋無責通婚不亦可乎夫主夏盟者齊桓也請昏而納幣者齊襄之女也盟仇人之弟猶曰為其覇也諸侯皆在不得不與於盟娶妻豈無他族必仇女而後娶其何以奉粢盛入先君之廟乎】娶者其為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之心者宜於此焉變矣【公羊文二其為吉者主乎己以為有人心焉者則冝於此焉變矣】公親如齊納幣則不待貶也【臨川吳氏曰莊公受制於母年長而不得娶母既死急於娶故於喪制中屈己與齊大夫盟而求昏焉齊之許未堅而公自如齊納幣納幣非公所當自行也吕氏曰莊公失禮者三娶仇女一也喪未畢二也親徃納幣三也啖氏曰納幣常事不書凡書者皆譏也蜀杜氏曰春秋内適外曰如茍書其事盖非常也動渉非禮明書之以示貶趙氏曰昏禮有六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納徵即納幣也五請期六親迎親迎即逆女也春秋獨書其二以納幣方契成逆女為事終舉重之義也】   【庚惠王戍六年】二十有三年【齊桓十五晉獻六衛惠二十九蔡穆四鄭文二曹莊三十一卒陳宣二十二杞惠二宋桓十一秦宣五楚成王頵元年】春公至自齊【公羊傳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此之桓國何以致危之也張氏曰書至告於廟也春秋書至盖原於書廵狩而歸格於藝祖用特之意聖人以舉動之公徃返之節質之幽明而無愧也今莊公忘父讎而娶其女冐母喪而徃納幣以此告廟其心將何如哉此與他日書至不可同日語比事屬辭示人之意矣王氏曰公行二十有三書至者五而已公親徃納幣既忘桓公之世讎復廢文姜之喪禮自是而下觀社逆女皆致焉聖人之意豈不深切著明哉○愚按說公羊者以謂公如齊淫此未必然夫莊公議昏於齊至再至三盟防遇榖盟扈屡為好㑹納幣觀社逆女屡造於齊莊公求之如是其急齊桓許之如此其緩又安背容其縱淫於其國而不耻耶】○祭叔来聘【祭側界反】   榖梁子曰其不言使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私交【榖梁本作外交】故不與使也【范氏曰祭叔天子寰内諸侯南季渠伯糾家父宰周公来聘皆稱使獨此奪之諸稱使者是奉王命其人無自来之意今祭叔不一心於王而欲外交不得王命来故去使以見之啖氏曰私行假言聘故不言王使以譏之陸氏曰不言使者原其来意非天子之命爾孫氏曰非天子命也故不言使其曰来聘惡外交也】祭伯来朝而不言朝【隠元】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隐二】王子虎【文三】劉卷【音權定四】来訃【音赴】而不書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義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毗至反】之臣人臣而明此不為交私之計黨錮之禍息矣【陳氏曰聘不稱使私相為好也自桓之中年王室無聘魯者王命不行於天下莊僖崩葬盖不見於經矣是故春秋之初亟書王人於是祭叔私相為好君子盖有感於此而非徒以為譏也王氏曰祭采地叔字天子之大夫也儻不以王命来則當以祭伯来之例書儻以王命来則當以天王使凡伯来聘之例書今但曰来聘見其假王命而私交也臨川吳氏曰祭圻内之國自入春秋伯之来公之来叔之来聘凡三交魯矣王臣私交之非禮或朝或聘其罪一也永嘉吕氏曰王臣聘魯者八列國聘魯者三十一他皆言使此獨不言使或謂祭叔以私来而自以聘禮行也然祭伯来私来也言来則不當言聘聘非自来也或謂祭叔使人来聘其不稱使不與祭叔之使亦非也此與武氏子来求賻毛伯来求金一例爾盖武氏毛伯之来非王命故皆不言使祭叔非王命而来聘故亦不言使也愚按春秋書使人来聘未有止稱其君而不著其臣者荆楚無君臣之詞然曰荆人来聘亦指荆之㣲者爾何甞言荆子来聘哉或云祭叔乃祭公之臣或以為祭公之弟果其臣若弟而不言使則是隱私交之迹矣或云祭叔請王命而来聘茍請命於王則王命之矣舊史必書曰天王使祭叔来聘聖人何以知其擅命而削不稱使邪】   夏公如齊觀社【左傳非禮也曹劌諫曰夫禮所以整民也故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㓜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廵狩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公羊傳何以書譏諸侯越竟觀社非禮也榖梁傳常事曰視非常曰觀觀無事之辭也以是為尸女也無事不出竟程子傳昏議尚疑故公以觀社為名再徃請議後一年方逆盖齊難之】   莊公將如齊觀社曹劌【古衛反】諫曰齊棄太公之法而觀民於社君為【去聲】是舉而徃觀之非故業也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受命焉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聞諸侯之相㑹祀也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並見魯語陳氏曰諸侯非享覲不踰竟如齊觀社非禮也臨川吳氏曰社者諸侯祭其土示之常事未聞鄰國之君徃觀之者如齊而曰觀社此何禮哉按襄二十四年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盖齊俗毎因祭社則蒐軍以夸示威衆而聚人觀之故莊公得托此為名以如齊也家氏曰榖梁以是行為尸女尸之云者盛其車華其服惑婦人而蠱其心要其從已是之謂無别故書以責之納幣未幾而以觀社再出此誨淫也劉氏曰觀社與觀魚一也觀社稱如觀魚不稱如内外之辨也諸侯於其竟外可以言如於其竟内不可以言如通㫖公行悉書皆是非所在治亂係焉如齊納幣則見其結昏仇讎如齊觀社即見其非王事民事而妄動輕舉也】   公至自齊【王氏曰宗廟社禝諸侯所同有也其社有常度其祭有常日公廢魯社而觀齊社何以守土而治民哉况公之意以觀社為名而實窺齊女其誨淫召亂必矣所以危而書至也】○荆人来聘【楚交中國始此公羊傳荆何以稱人始能聘也榖梁傳善累而後進之其曰人何也舉道不待再】荆自莊公十年始見【音現】於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以州舉者惡【去聲】其僭亂不恭故外之也至是来聘遂稱人者嘉其慕義自通故進之也【何氏曰蠻荆能慕王化修聘禮當進之故使稱人也孫氏曰以其慕中國修禮来聘少進之也】朝聘者中國諸侯之事雖蠻荆而能修中國諸侯之事則不念其僭亂不恭而遂進焉【范氏曰明聘問之禮非蠻荆之所能故一舉而進之】見聖人之心樂【音洛】與人為善矣後世之君能以聖人之心為心則與天地相似凡在荒逺者叛則懲其不恪而威之以刑来則嘉其慕義而接之以禮邇人安逺者服矣【通鑑唐徳宗曰吐蕃犯塞則擊之服則歸之撀以示威歸以示信命歸吐蕃之俘吐蕃大悅遣入貢】春秋謹中外之辨而荆吳徐越諸夏之在僻陋者【劉氏曰吳楚徐越上世皆有元徳功通乎周室徐始稱王楚後稱王吳越因遂稱王王非諸侯所當稱也是以外之雖然稱人稱國稱子不使與鄋瞞陸渾比推之可達引之可來也】故書法如此【陳氏曰荆楚稱人於是始盖進之也隱桓之春秋舍王室若姻鄰無聘魯者矣而荆人先諸夏修聘於上國進之也者憂之也張氏曰楚自四五年来先加兵於鄭蔡而聘使至魯用逺交近攻之術愚按公穀皆謂稱人所以進之或謂春秋著其漸盛今考楚之交中國始書荆人繼書楚屈完然後書楚子使椒楚子使薳罷盖始而来聘則嘉其慕義而稱人既而来盟予其服義則進而稱名氏及其寖慕中國薦講聘好則稱君稱臣矣吳之始見也亦秪舉號及其来㑹諸侯則進而稱人使季札聘則嘉其慕義而稱君稱臣雖曰進之而吳楚漸盛之勢已見於言意之表矣然楚之初聘止曰荆人而不著君臣雖曰進之而實則略之也盖不可言荆来聘故謂之荆人特比於舉號則為進之耳或以謂君臣同辭夫君臣同辭則止稱國既曰荆人則是荆之卑者特比於君使臣則其辭未詳焉耳曷可謂君臣同辭哉】   公及齊侯遇於榖【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耳愚按莊公急於得偶数相㑹盟故簡禮而為此㑹也傳義見盟扈】蕭叔朝公【公羊傳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穀梁傳㣲國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来於外也朝於廟正也於外非正也杜氏曰蕭附庸國張氏曰今徐州蕭縣愚按徐州今屬河南府路何氏曰言朝公惡公不受於廟】   榖齊地蕭叔附庸之君也【中國附庸之君例書字愚按左傳成二年稱蕭同叔盖當時蕭君常稱字】為禮必當其物與其所而後可以言禮大夫宗婦覿而用幣則非其物也蕭叔朝公在齊之榖則非其所也【啖氏曰人君相見曰朝皆受之於廟以重禮也】嘉禮不野合而朝公於外是委之於野矣【杜氏曰就榖朝公故不言来凡在外朝則禮不得具嘉禮不野合】故禮非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於正而後止此亦春秋撥亂之意也【孫氏曰諸侯相朝非禮也朝於内猶曰不可况朝於外乎故曰蕭叔朝公以交譏之也劉氏曰為禮非其時猶非其禮也為禮非其處猶非其禮也為禮非其義猶非其禮也九月郊五月烝此之謂非其時蕭叔朝公此之謂非其處祭叔来聘齊侯来獻捷此之謂非其義雖有肅敬之心繁飾之容而君子不受也故禮非其禮而猶不受必歸之正而止又况乎未始有正者乎張氏曰蕭之朝魯之受皆非禮也愚按齊莊公弔杞梁之妻於郊辭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若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使魯莊能如梁妻之知禮而辭蕭叔之朝則為不悖於禮矣今莊公訹於私欲而受非禮之禮故聖人特書曰朝公而不曰来朝所以交貶之也髙氏曰公納幣而還則祭叔聘之觀社而還則荆人聘之遇穀則蕭叔朝之此其志所以自得而不復忌憚也】   秋丹桓宫楹【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丹桓宫楹非禮也榖梁傳禮天子諸侯黝堊大夫倉士黈丹楹非禮也何氏曰楹柱也丹之者為將娶齊女欲以夸大示之】○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射音亦莊公也在位三十一年盖世子覊嗣踰年而庶子赤簒立是為僖公史記世家赤作夷】○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於扈【音户公羊傳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杜氏曰扈鄭地在滎陽卷縣西北愚按今汴梁路鄭州之西北孫泰山謂扈齊地未詳孰是】程氏曰遇於榖盟於扈皆為要【於遙反】結姻好【去聲】也【去聲穀梁文十二】稱男子二十而冠【去聲下同】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則非禮矣然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左傳襄九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昏義疏三十而娶庶人禮也文王十五而生武王知人君之昬娶不可以年三十重昬嗣也】而國不可乆無儲貳欲人君早有繼體故因以為節也鰥【古頑反】者老而無妻之稱舜方三十未娶而師錫帝堯已曰有鰥在下矣【據舜典言舜生三十徵庸以上並本穀梁傳注譙周說】妻【去聲下同】帝之二女則不告於父母以為告則不得娶而廢人之大倫堯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時而無過如此也今莊公生於桓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載矣以世嫡之正諸侯之貴尚無内主同任社禝之事何也盖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孫氏曰桓六年九月丁夘子同生公十四歳即位又二十四年如齊逆女年三十七始昏者文姜制之不得以時而昏耳故母喪未終如齊納幣圖昏之速也陳氏曰莊公制於其母必齊女也而後娶愚按漢惠帝制於吕后立姊魯元公主女為后雖娶甥女而不顧與莊公事頗相類】而齊女待年未及故莊公越禮不顧如此其急齊人有疑如此其緩而遇于榖盟于扈要結之也娶夫人奉祭祀為宗廟之主而母言是聴不以大義裁之至於失時不孝甚矣春秋詳書于䇿為後戒也【王氏曰越禮要盟逺至鄭地而不耻者促昏期也臨川吳氏曰遇穀以請而齊猶難之故盟以要其信而後許也夫求昏者可求則求不可則已許昏者可許則許不可則郤魯欲求齊昏不以媒妁徃覘其可不可公乃自與齊髙傒盟以求之未得齊諾而公遽親納幣是與彊委禽者同也躬納幣而猶未諾則又徃觀社以請觀社以請而猶未諾則又遇于榖以請遇榖之後宜若可矣又必盟于扈而後可焉何其難之之甚也二國之昏姻不以禮不以義如此哀姜之不終也宜哉○劉氏曰公羊以謂何危爾我貳也我貳者非彼然我然也妄說耳愚按諸皆謂莊公受制於母俾娶仇女今考莊公以文姜葬後求昏於齊自盟防而㑹遇者三自納幣而如齊者三汲汲奔走不憚煩勞而且盛飾禰宫以夸示其配使莊公果以文姜遺命而娶齊女亦縱欲而不能自克耳非迫於義而不敢違也】   【辛恵王亥七年】二十有四年【齊桓十六晋獻七衛惠三十蔡穆五鄭文三曹僖公赤元年陳宣二十三杞惠三宋桓十二秦宣六楚成二】春王三月刻桓宫桷【左傳丹桓宫之楹刻其桷皆非禮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刻桓宫桷非禮也穀梁傳禮天子之桷斵之礱之加密石焉諸侯之桷斵之礱之大夫斵之士斵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於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惡莊也】   公將逆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杜氏曰刻鏤也桷椽也張氏曰於礱斵之外又加刻之工】為盛飾以誇示之【范氏曰將親迎欲為夫人飾】此非特有童心而已【左傳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御【音禦】孫諌曰儉徳之共【音恭下同】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自常情觀之丹楹刻桷宜若小失而春秋詳書于策御孫以為大惡何也桓公見殺于齊則不能復而盛飾其宫誇示仇人之女乃有亂心廢人倫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孫知為大惡而不敢盡【子忍反】言春秋謹禮於㣲正後世人主之心術者也故詳書于䇿斥言桓宫以惡【去聲】莊為後鍳也【王氏曰楹以黝堊桷以斵礱皆天子之制丹楹刻桷則僣侈甚矣魯用天子禮樂而莊公又過之以夸示仇女聖人備書而惡自見矣家氏曰鳥獸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人知有父而復泝其父之從出而知有祖焉有曽祖焉有髙祖焉又泝其曾髙之所從出而有始祖焉皆為之廟以祀之聖人因為之制宗廟祀享之禮自天子至公侯卿大夫士隆殺有等然後盡於禮不以踰禮為榮也不以僭禮為孝也今莊公忘父之仇徇母之欲娶仇女為夫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既又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捅以盖其無父之耻不思廟有常制獨於桓宫而丹楹刻桷是悖禮也以悖禮施之親廟不足以榮其親適足以悖其祖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無父也隆於其父而薄於其祖無祖也無父無祖禽獸之道也春秋書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以見五廟並列而桓廟獨踰制而盛飾深著莊公之罪也○永嘉吕氏曰或謂成三年新宫災親廟切近不忍稱故稱新宫桓宫乃親廟切近也不言新宫以惡莊也是不然宣宫神主未入廟而遇灾故書新宫若桓宫則固已乆矣宜其不稱新宫也】   葬曹莊公【王氏箋義世子覊嗣立既葬為戎所逐】○夏公如齊逆女○秋公至自齊【榖梁傳迎者行見諸舍見諸先至非正也】   榖梁子曰親迎【魚敬反下同】常事也【穀梁本作恒事文定避宋諱】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陳氏曰親逆女不書唯莊公特書之則以娶齊女也】或曰常事不志歲事之常也親迎可以常乎則其說誤矣所謂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則視朔是也有時事之常則蒐狩是也有歳事之常則郊祀雩祭之類是也有合禮之常則婚姻納幣逆女至歸之類是也凡此類合禮之常則不志矣其志則於禮不合將以為戒者也【啖氏曰凡婚姻合禮者皆不書如魯徃他國親迎皆常事不書他國来亦如之凡書者皆譏也趙氏曰凡男女之禮人倫之本也風教之始也是以先王敬之故紀其闕耳】若夫崩薨卒即位之類不以禮之合否而皆書此人道始終之大變也其於親迎異矣【臨川吳氏曰親迎常事不書公納幣越三年而後得親迎以非常而書故致之以示譏也張氏曰王哀讀蓼莪之詩而哀痛終其身莊公思妃偶之合兩年之間三至齊廷而念不及其父春秋所以詳書而誅其心也歟愚按魯十二公娶夫人惟莊公書納幣則譏其親納幣而娶仇女也文公書納幣則譏其喪未畢而圖昏也桓文宣成書逆皆譏不親迎莊公親迎於讎國則亦譏也僖公之納幣逆女合禮則不書矣○陸氏曰公羊曰親迎禮也按合禮則常事不書故知榖梁譏逆於齊是也蜀杜氏曰公羊杜元凱皆以為禮不明春秋常事不書之㫖耳】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左傳秋哀姜至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廟弗受也其以宗廟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薦舍於前其義不可受也】   何以不致【愚按㨿文姜穆姜齊姜皆書至】不可見【音現】乎宗廟也【劉氏曰言入非致廟之文也】姜氏齊襄公之女【范氏曰讎女臨川吳氏曰若以為齊僖女則僖卒巳二十八年豈有未嫁之女且未應娶母妹為夫人若以為齊桓女則計齊桓之年盖下於魯莊應未有可嫁之女可婿魯莊也其齊襄之遺女耳】入者不順之詞以宗廟為弗受也昏義以正始為先而公不與夫人皆至姜氏不從公而入【公以七月至而姜氏八月乃入】已失夫婦之正弑閔孫【音遜】邾之亂兆矣【孫氏曰公親迎于齊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婦人從夫者也夫人不從公而入失婦之道也夫不夫婦不婦何以為國不亂何待故曰入以惡之臨川吳氏曰凡卿為君逆夫人本非禮也猶且以夫人同至公親徃逆而不與同至失禮甚矣】莊公不勝【音升】其母越禮踰時俟仇人之女薦舍於宗廟【范氏曰薦進舎置也】以成好【去聲】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幾至亡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著莊公不孝之罪為後戒也【陸氏曰夫人至書月以娶仇女之故特變文書入而又書日張氏曰妻者齊也書八月丁丑入見後公而至之日多也陳氏曰制於其母必俟齊女而後娶齊人重要之為之親納幣而觀社遇榖盟扈一歳而三見于齊丹楹刻桷以飾夫人夫人猶踰時然後入是故書逆書至而後書入夫人未有書入者入逆辭也書逆以病莊公書入以惡哀姜也亦以譏齊桓也春秋之書夫人未有詳於此者也家氏曰不書至或謂其娶仇女不敢以見于廟彼丹楹刻桷崇奢麗以夸示之何以能知愧而不使見于廟乎榖梁所謂宗廟有弗受焉耳髙氏曰夫婦人倫之本所以成孝敬也孝敬備然後夫人之職舉桓公見殺於齊而莊公乃以齊女為夫人欲責其孝則彼甞賊我臣子之所疾也欲責其敬則我方讎彼鬼神之所棄也是不可以奉祭祀不可以當夫人之職矣○啖氏曰公羊云其言入何難也以義不當入故言入爾有何難乎】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左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公羊傳宗婦大夫之妻也覿者何見也用者不宜用也見用幣非禮也然則曷用棗栗云乎腵脩云乎榖梁傳覿見也不言及不正其行婦道故列数之也男子之贄羔鴈雉腒婦人之贄棗栗腵脩用幣非禮也用者不宜用者也大夫國體也而行婦道惡之故謹而日之也】   禮夫人至大夫郊迎【去聲】明日執贄【音致】以見【音現下同何氏曰日者禮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大夫宗婦皆見故著其明日也杜氏曰禮小君至大夫執贄以見明臣子之道】宗婦大夫之妻也【杜氏曰宗婦同宗大夫之婦左傳襄二齊使諸姜宗婦来送葬髙氏曰特牲饋食則宗婦統於主婦此曰宗婦則凡宗族之婦盖主婦在其中矣】公事曰見私事曰覿【徒歴反聘禮私覿朱子曰以私禮見也】見夫人禮也曷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見乎宗廟則不可以臨羣臣故以私言之也覿用幣何以書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杜氏曰公侯伯子男執玉諸侯世子附庸卿執帛卿執羔大夫執鴈士執雉章所執之物别貴賤】女贄不過榛【側巾反】栗棗脩以告䖍也【曲禮婦人之贄椇榛脯脩棗栗杜氏曰取其名以示敬何氏曰婦人見舅姑以棗栗見女姑以腵脩為贄見夫人至尊兼而用之棗栗取其棗自謹敬腵脩取其斷斷自脩】今男女同贄是無别【筆列反】也【杜氏曰莊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婦同贄俱見通㫖大夫宗婦覿譏同見也故不稱及用幣譏同贄故特書用若大夫不覿只書宗婦覿足矣以丹楹刻桷等事攷之其使大夫覿宜有之矣張氏曰夫人至大夫見於宗廟婦見於内禮也並覿同贄是失男女之别】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薛氏曰莊公婚禮書之詳者志大惡也桓公惟不謹于文姜之際身殺而莊公為累不懲其事則又甚焉納讎人之女以供祭祀懼無以恱乎夫人丹楹刻桷于桓之廟又使大夫宗婦覿而用幣徃徃加乎先王之禮而重之以奢僣其所欲厚于夫人者無所不至夫婦之際先王正始之道豈有始不正而終克正者乎臨川吳氏曰楚懐王客死于秦其子頃襄王迎婦于秦司馬氏痛之曰忍其父而昏其讎彼父但為秦所拘留而已未嘗被殺也司馬氏猶痛之况魯莊之父為齊所殺而又娶其女則忍父昏讎之罪奚啻数十倍於楚頃襄也哉方且飾桓宫用覿幣以夸富盛於齊女莊之庸愚一至此極異日淫縱弑逆之禍殆勢之所必至也愚按男女有别人倫之本也莊公以大夫宗婦同贄俱覿而致哀姜通共仲弑嗣君之禍唐髙宗以百官命婦同宴於麟徳殿而致武后淫毒遂移唐祚嫌疑之際可不慎夫春秋書娶夫人惟哀姜最詳自盟防納幣于始至宗婦覿用幣于終見於經書其事十有四以其禮之非常故辭繁而不殺也○劉氏曰榖梁謂禮大夫不見夫人非也君祭於廟大夫夫人俱在其中可得勿見乎殆不常見耳今夫人始至而大夫見之是禮然矣何謂非禮乎】   大水【何氏曰隂盛所致愚按莊公娶仇女又奢僣以夸示之故有隂沴之應唐髙宗立太宗才人武氏為昭儀而萬年宫夜大雨水幾溺其身天人相感之際焉可誣也】○冬戎侵曹曹覊出奔陳赤歸于曹   杜預謂覊盖曹世子也曹伯已葬猶不稱爵者以㣲弱不能君故為戎所逐爾【杜氏曰㣲弱不能自定臨川吳氏曰上年十一月曹莊公卒今年三月則覊以世子嗣位其先君至是冬在位期年矣為戎所逐而出】赤者曹之庶公子【杜氏曰赤曹僖公也賈逵曰赤戎之外孫】歸易【去聲】詞也【為戎所納故易】宋人執鄭祭【側界反】仲而忽出突歸權在宋也戎侵曹而覊出赤歸制在戎也使鄭忽曹覊明而能斷【丁亂反】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緣而起以國儲君副不能自定其位於誰責而可故雖以國氏皆不書爵為居正者之戒【趙氏曰覊未踰年之君出奔不書爵言不能嗣先君也陳氏曰君在喪稱子其曰曹覊不能為子也侵淺事也以千乗之國不能守不可以言子矣然奔君未有言故者言故猶愈於自奔也劉氏曰突因宋赤因戎皆奪其君然而春秋一貶之無上下之異春秋治治不治亂也使鄭忽曹覊事親而孝為上而禮在喪而哀臨事而恭大夫順之國人信之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縁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為仇者上有失故下得也薛氏曰覊者曹之嗣赤者子之非正者戎間曹之兄弟争國侵其疆埸而覊奔赤反亦曹覊無立之罪也張氏曰覊係於曹與鄭忽同明其正也赤不係國庶孽也赤以庶逐嫡戎以裔謀夏天子方伯不能正髙氏曰戎而敢専制諸夏廢置人君亦以病齊桓也愚按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莒去疾入于莒莒展輿出奔吳與此書法相似皆一君出而一君歸也然去疾以國氏而突赤不氏國去疾正而突赤不正也忽展輿皆以突去疾入而後出今覊聞赤入而先奔則弱不能立又甚矣○陸氏曰曹覊者義同鄭忽公羊云是曹大夫非也劉氏曰公羊云曹無大夫非也曹伯伯也鄭伯亦伯也若以小國無大夫鄭亦宜無大夫豈獨曹哉似見曹之大夫著於經者少耳陳氏岳曰戎既侵曹而覊出奔是曹懼戎而出其君明矣覊既出赤乃入是戎出覊而納赤亦明矣詎可謂覊大夫歟】   郭公【公羊傳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杜氏曰盖經闕誤】   此郭公也義不可曉而先儒或以為郭亡者【劉氏曰郭亡亡國之亡也郭之所以亡者與他國異他國之亡者所善不善所惡不惡也】於【管子】有之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去聲下同】善而惡【去聲下同】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上聲下同】所以亡也攷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則無貴於知其善惡惡而不能去則無貴於知其惡【並本意林】未之或知者猶有所覬【音冀】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不能用之蔽至於怨不能去之蔽至於亂】君子所以髙舉逺引小人所以肆行而無忌憚也【家語尊賢而不能用賤不肖而不能去雖欲無亡豈可得乎】然則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爾【通㫖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未有不勤而能存者詩云有朝廷不能洒掃四鄰謀取其國家而不知諸葛孔明稱海岱之間論安言計動引聖人今歳不戰明年不征自取㓕亡者不可勝数汲汲以興復為事恐蜀之坐亡也○趙氏曰公榖皆云赤者盖郭公也按郭公自是闕文赤者曹公子也文義都不相關傳誤甚矣劉氏曰榖梁謂赤者郭公之名然春秋不曰郭公赤歸于曹豈顛倒迷錯如此哉梁亡鄭棄其師紀侯大去其國雖㫖意卓佹然文義自明未有改易首尾如此者也愚按說文亡字从人从乚與公字相似故傳誤】   【壬惠王子八年】二十有五年【齊桓十七晉獻八衛惠三十一卒蔡穆六鄭文四曹僖二陳宣二十四杞惠四宋桓十三秦宣七楚成三】春陳侯使女叔来聘【女音汝此諸侯交聘之始左傳始結陳好也榖梁傳其不名天子之命大夫也杜氏曰女氏叔字季友相魯原仲相陳二人有舊故女叔来聘季友冬亦報聘髙郵孫氏曰諸侯之大夫天子賜之邑使之歸國則書氏書字鄭祭仲魯单伯陳女叔是也陳氏曰前乎此非王室若姻鄰無聘者矣於是交聘自女叔之後諸侯之㑹数而朝聘皆之乎盟主矣○啖氏曰左氏云嘉之故不名按聘者常事爾有何可嘉故知榖梁云天子之命大夫是也愚按齊晉大國無命大夫盖强大而専命耳】○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惠公也在位三十一年子赤嗣是為懿公何氏曰朔犯逆天子命故去葬愚按朔之入國魯莊與有力焉未必不㑹其葬所謂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左文十五年傳非禮也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鼔于朝榖梁傳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鼔禮也用牲非禮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鼓諸侯置三麾陳三鼔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柝言充其陽也杜氏曰鼓伐鼔也用牲以祭社】按禮諸侯旅見【音現】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四而日食與【音預】焉【曽子問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四太廟火日食后之喪與霑服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食則從天子救日】古者固以是為大變人君所當恐懼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書曰【征】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鼔嗇夫馳庶人走【蔡氏傳集輯通用言日月㑹次不相和輯而掩蝕於房宿也日蝕之變天子恐懼於上嗇夫庶人奔走于下】周官鼔人救日月則詔王鼔【注救日月食王必親擊鼔】大【音泰】僕凡軍旅田役賛王鼔救日月亦如之【注賛佐擊其餘面范氏曰鼓有聲舉陽事以壓隂氣】諸侯用幣于社伐鼔于朝退而自責【杜氏曰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責以明隂不宜侵陽臣不宜掩君以示大義】皆恐懼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則鼓用牲于社何以書譏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則非禮矣【永嘉吕氏曰天子伐鼔于社社隂之神也日食則隂勝陽也天子尊故責神諸侯卑自責而已諸侯鼓于社非正也復用牲非禮也牲者祭祀之事牛必在滌三月三月之後方成牲日食而用牲取具於臨時耳張氏曰日食隂盛陽㣲之徵事闋天下固不止為一魯而諸侯亦有臣民則因天變以自省如洪範五事敬謹於視聴言動思之間一失其正則咎必應之古人應天以實而不以文故髙宗肜日洪範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務如征周禮所載乃禮文之末耳一時遭變禮文固不可廢然正其本而後末可理也今莊公於充陽之本盖藐然矣鼔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書此以見本末之皆失也孫氏曰凡救日食皆鼔不書者常事也鼓于社而用牲者三變常也變常故書愚按莊公之世日食者四而鼔用牲者三大水者三而鼔用牲者一鼓於所不當鼔則踰制用其所不冝用則非常僣天子之制失諸侯之常以是而答天變其過不既甚乎魏明帝太和初太史奏日當食請於靈星祈禳帝詔曰天之於人猶父之於子未有父欲責子而可獻饌求免也今具祈禳於古未聞羣臣其勉修厥職輔朕不逮其賢於魯莊逺矣○臨川吳氏曰社者祭地示也其祭有常禮其日有常日其事為常事故皆不書經所書社凡四非為社書也以遭日食大水之變而乃用牲于社為非禮故書爾○趙氏曰郊禘天子之禮社與嘗諸侯所自有祭統云成王賜魯重祭郊社禘甞盖撰禮者見春秋書甞社以為郊禘同遂妄言耳公羊云鼔用牲于社求乎隂之道凡此皆失禮乃書若言求隂之道乃為得禮又云以朱絲營社據書禮無此文劉氏曰左氏云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於是用幣于社伐鼔于朝非也夏書記季秋月朔亦有伐鼓之事豈必正陽之月哉所以書者譏其不鼓于廟朝乃鼔于社又用牲耳】   伯姬歸于杞【榖梁傳其不言逆逆之道㣲無足道焉爾】   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於史䇿則書歸以志禮之失也【孫氏曰逆者非大夫故不言逆】大夫来逆名姓已登於史䇿足以志其失矣猶書歸者以别【筆列反】於大夫之自逆者也猶書歸者紀伯姬是也【杞叔姬郯伯姬不書歸】自逆者莒慶齊髙固是也【僖二十五年蕩伯姬姑自逆杜氏曰伯姬莊公女愚按或以為桓公女謂時君之女則加子字然莊二十七年書叔姬若皆桓公之女則伯姫盖三十餘矣未應二女皆失時若是且伯姬以僖三十一年求婦則年踰七十而猶至魯似未可必其為桓女也】   秋大水鼔用牲于社于門【左傳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榖梁傳髙下有水災曰大水既戒鼔而駭衆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鼔兵救水以鼓衆杜氏曰門國門也張氏曰比年大水隂盛陽微之變極矣莊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謹内外之防嚴夫婦之别使隂沴無浸長之漸則後日之禍猶可及止也徇其文而無實徒以牲牷求免不恐懼修省以正其本而禮文亦且繆戾此魯之所以亂也髙氏曰古人遇水旱雖有雩禜祈禳之禮然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宣王必以側身修行為之本况于社于門非所以致水災者也自古豈有伐鼔用牲救水災之禮乎○陸氏曰按左氏例近劉氏曰公羊云于社禮也于門非禮也非也若于社為得禮春秋亦當不書矣】○冬公子友如陳【此内臣出聘之始杜氏曰報女叔之聘諸魯出朝聘皆書如友莊公之母弟愚按此季友私行之階也啖氏曰凡公及内卿徃他國朝聘皆書曰如趙氏曰凡内朝聘稱如以異外也王氏曰春秋書内臣出聘凡六十有一如京師者五著諸侯之慢王室也如齊者十九如晉者二十五如宋者五如楚者一著諸侯之畏大國也如陳者二如衛如邾如莒如牟者各一著諸侯之交相聘也内臣以事出者凡十九納幣逆女者三致女者一涖盟者四㑹葬者十乞師者一比事以考之而是非善惡著矣】   【癸惠王丑九年】二十有六年【齊桓十八晉獻九衛懿公赤元年蔡穆十鄭文五曹僖三陳宣二十五杞惠五宋桓十四秦宣八楚成四】春公伐戎【公無春字張氏曰為追于濟西之耻報怨也襄陵許氏曰隠桓世有戎盟至於莊公戎姑變渝是以有濟西之役於此伐戎義已勝矣齊魯伐戎而中國崇也】○夏公至自伐戎【蜀杜氏曰伐戎無譏其致者公出師於外踰時而返故書至以危之】○曹殺其大夫【此専殺大夫之始】   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音預下同】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義繋於殺則止書其官曹殺其大夫宋人殺其大夫【文七】是也【杜氏曰不稱名非其罪啖氏曰但稱大夫者無罪而死也劉氏曰稱國以殺而不名者大夫無罪而君殺之也陳氏曰殺大夫不名惡君也赤簒曹而殺大夫則必不義其君者也】義繫於人則兼書其名氏楚殺其大夫得臣【僖二十八】陳殺其大夫洩【息列反】冶【宣九】之類也【愚按楚成少與之師而棄其將陳靈昏淫而殺諫臣二君固有罪矣然得臣剛而無禮洩冶盡言不隱其過雖有重輕而皆有致殺之由故兼書其名氏】然殺大夫而曰大夫與謀其事何也與謀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如公孫寜儀行父用事於陳而與謀殺洩冶之類】見殺者不得於君之大夫也所謂儀繋於殺者罪在於専殺而見殺者之是非有不足紀也故止書其官而不錄其名氏也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諸侯不敢専命也【周禮典命公之孤四命其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命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大夫一命】其有罪則請于天子而諸侯不敢専殺也【同上大司冦凡諸侯之獄訟以邦典定之凡卿大夫之獄訟以邦法斷之】及春秋時國無大小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無罪皆専殺之而不以歸於司㓂無王甚矣五伯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㑹猶曰無専殺大夫【愚按齊桓晉文晉悼皆無専殺大夫之過視當時諸侯可謂彼善於此矣】故春秋明書于䇿備天子之禁也凡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華㑹盟征伐雖齊晉上卿止録其名氏至於見殺雖曹莒小國亦書其官【莒殺意恢稱公子】或抑或或奪或予【上聲】聖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矣【張氏曰曹殺大夫曹伯赤殺之也豈於覊赤出入之際或不附戎而殺之若鄭厲殺傅瑕原繁與髙氏曰除覊之黨恐其内應也入春秋来未有專殺大夫者而曹以小國首惡故春秋不其名氏唯著其擅命專殺之罪為萬世之大戒凡殺大夫稱國者疚在上也稱人者亂在下也其書名氏者或以其有罪足為世戒或無罪而昭其節或矜其不幸也○劉氏曰公羊云不名衆也然則殺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于曹君者也宋殺其大夫又何以辨哉榖梁云大夫而不稱名姓無命大夫也非也諸侯大國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國三卿一卿命于天子說者不知王者諸侯之制度班爵云爾】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杜氏曰徐國在下邳縣張氏曰嬴姓國近齊魯今泗州臨淮縣愚按臨淮縣徐舊國後北遷在今汴梁路徐州】   按書伯禽甞征徐戎【見費誓】則戎在徐州之域為魯患舊矣【臨川吳氏曰穆王之時徐僣稱王帥九夷以伐宗周徐國雖小但春秋之前已甞僣王竊號】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與徐合兵表裏為魯國之患也故雖齊宋將【去聲】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時而齊人同㑹則無危殆之憂矣【杜氏曰宋主兵故序齊上十五年桓師何以序宋下猶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與之然後成乎伯矣愚按宋先於齊而公書㑹則宋主兵明矣盖桓公伯業未盛亦若伐郳伐鄭之先宋也明年盟幽於是而後授之諸侯則齊桓伯業盛矣故二十八年救鄭宋序齊下】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甲惠王寅十年】二十有七年【齊桓十九晉獻十衛懿二蔡穆八鄭文六曹僖四陳宣二十六杞惠六宋桓十五秦宣九楚成五】春公㑹杞伯姬于洮【徒刀反杜氏曰魯地張氏曰洮溝在濟州今濟南府】   左氏曰㑹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手炙反杜氏曰廵守所以宣布徳義】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境伯姬莊公之女非事而特㑹于洮愛其女之過而不能節之以禮此春秋之所禁也【陸氏曰參譏之公及杞侯伯姬皆失正也】惟不節之以禮然後有使自擇配如僖公之於季姬而典訓亡矣【家氏曰于洮非歸寜之地安有女子来寜父母疾驅於通道大都略無所禁忌者乎髙氏曰伯姬既歸于祀復来與公㑹是與文姜齊襄無異也陳氏曰内女為夫人七見于經未有書公㑹者而㑹自伯姬始由是来朝其子由是来求婦伯姬之為皆未之前聞也愚按公㑹杞伯姬于洮猶之可也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則惡又甚矣婦人㑹遇固皆非禮而其罪有輕重焉】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左傳陳鄭服也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於是而後授之諸侯也其授之諸侯何也齊侯得衆也桓㑹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嘗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車之㑹四未嘗有大戰也愛民也程子傳同志而盟非率之也】   同盟之例有惡【烏路反】其反覆【音福】而書同盟有諸侯同欲而書同盟此盟鄭伯之所欲而書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國受命於大國不得已而從焉者也【如鄫子㑹盟于邾之類】其有小國願與【音預下同】之盟非出於勉强【上聲】者則書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鄭伯甞貳於齊矣【杜氏曰二十五年鄭文公四年為齊侵蔡獲成於楚二十二年陳亂而齊納敬仲皆有貳心於齊今始服也】至是齊桓强盛有伯中國攘僭亂之勢諸侯皆歸之鄭伯於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與於盟所欲也故特書同榖梁子所謂於是而後授之諸侯是也其授之諸侯齊侯得衆也視他盟為愈矣【蜀杜氏曰諸侯同志而盟共戴天子齊桓主之家氏曰或謂前此㑹者九國而書同盟宜也今㑹者纔五國而亦書同盟何哉大齊桓合諸侯不以兵革小大畢至而聖人與其同盟不然異時有合十有八國之君以甲車四十乗夸示諸侯而伯業遂衰者烏在其為衆也愚按齊桓前盟于幽而鄭復不朝至於執詹魯又受鄭詹之逃則既同而及覆矣此盟于幽魯與盟而書公陳鄭心服而不叛同以尊周為心不復携貳盖齊桓覇業之始盛也故春秋書同盟以羙之】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左傳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公羊傳原仲者何陳大夫也大夫不書葬此何以書通乎季子之私行也杜氏曰原氏仲字禮大夫既卒不名】   公子友如陳葬原仲私行也【啖氏曰書原仲之葬見季友私事出境】人臣之禮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注見隠元】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無貶乎曰春秋端本之書也京師諸夏之表也祭【側界反下同】伯以寰【音縣】内諸侯而来朝【隠元】祭叔以王朝大夫而来聘【莊二十三】尹氏以天子三公来告其喪【隠三】誣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違王制委國事越境而㑹葬【杜氏曰季友違禮㑹外大夫葬具見其事亦所以知譏】齊髙固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婚【宣五莊二十七】其後陳莊子死赴喪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音】子而問焉曰古者大夫束脩之問不出境雖欲哭焉【音煙下同】得而哭諸【見檀弓鄭氏注以其不外交】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勿哭【同上注時君弱臣强政在大夫専盟㑹以交接愚按陳莊子齊大夫名白乃成子恒之孫襄子盤之子莊子之子和并齊國是為太公】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貶王臣以明始亂【祭伯不書朝祭叔不稱使尹氏不書爵】備書諸國大夫而無譏焉則以著其効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陸氏曰臣无境外之交况以私事而出境乎此不待貶絕而惡見者也蜀杜氏曰外大夫未有書葬者原仲所以書者季子與原仲有舊已為大夫不由君命而以私舊之故特徃葬之大夫非君命不越境况適他國而葬大夫乎髙氏曰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叔弓如宋葬宋共公皆再舉國此不言葬陳原仲明非國事也臨川吳氏曰无㑹葬鄰國大夫之禮季友與原仲有舊欲徃㑹其葬以大夫不可私行出境請於公而公命之行故書大夫无私交公之遣行友之㑹葬原氏之受皆非禮也參譏之愚按僖五年公孫兹如牟娶焉文六年季孫行父如陳聘且娶文七年公孫敖如莒涖盟且逆女成入年公孫嬰齊如莒自為逆昭二十五年叔孫婼如宋為季平子逆經皆不書逆此書如陳葬原仲无異於葬諸侯之使是季友請於公矣文定但言私行而不云莊公使之者以其非禮雖請於公是亦私行耳按曲禮大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有獻此盛世之事春秋大夫私行而遂交政於他國聖人特書公子友葬原仲以示戒者防㣲杜漸之意也○陸氏曰榖梁云言葬不言卒不葬者也不葬而曰葬諱出奔也按春秋前後无有虚設其亊以為義者且書葬之意直譏季友之行爾陳國大夫安得書卒乎劉氏曰公羊云何通乎季子之私行避内難也非也是時内難未作何避之有若季子見幾逺舉是忘宗國之亂也况去莊公没尚數年而遂云避内難出奔乎】   冬杞伯姬来【左傳歸寜也凡諸侯之女歸寜曰来出曰来歸夫人歸寜曰如某出曰歸于某公羊傳直来曰来大歸曰来歸】   左氏曰歸寜也禮父母在歳一歸寜【本何氏注】若歸而合禮則常事不書其曰杞伯姬来者不當来也【趙氏曰凡内女稱来不宜来也合禮者常事不書盖非禮而来故書爾豈二百四十二年内女唯兩度歸寜乎】女子有行逺【于萬反】父母兄弟【邶風泉水篇】春㑹于洮矣冬又歸魯故知其不當来也来而必書春秋於男女徃来之際嚴矣【髙氏曰伯姬春方出與公㑹而冬又来何其不安于杞也杞伯不能制其妻如其國何張氏曰志其来徃之数非歳一歸寜之義所以厚男女之别也愚按春秋内女之適諸侯惟杞伯姬四書来一書㑹則伯姬之越禮可知矣伯姬之後惟書齊髙固及子叔姬来亦非禮也】   莒慶来逆叔姬【公羊傳莒慶莒大夫也莒無大夫何以書譏大夫越竟逆女非禮也穀梁傳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来者接内也】   莒慶莒大夫也叔姬莊公女也何以稱字大夫自逆則稱字【杜氏曰卿自為逆則稱字左宣五年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為【去聲】其君逆則稱女【如紀裂繻来逆女】尊卑之别【筆列反】也【范氏曰君不敵臣陳氏岳曰内女適大夫則稱字不書歸如齊髙固来逆叔姬不書歸于齊】何以書諸侯嫁女於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禮也【董子曰大夫無束脩之餽無諸侯之交越竟逆女紀罪之劉氏曰莒慶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適諸侯也何以得書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則敵敵則書矣陳氏曰諸侯嫁女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曷為公親焉則莒慶伉也莒無大夫於是書莒慶隠桓莊之際莒嘗為強國入向取杞牟婁納公子慶父吾君特㑹外大夫自浮来之盟始以是知慶之敢伉也愚按宣公以簒得國倚齊為援而齊人止公為髙固求婚魯人以為大辱莒慶微國之大夫而莊公以女妻之又自為之主其不君亦甚矣○劉氏曰榖梁云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非也不曰逆女亂於君夫人者也書叔姬自其理然】   杞伯来朝【髙氏曰致伯姬也杞伯不能制其内縱伯姬之数出又来朝而致之其卑弱可知矣何氏本㫖杞先代子孫也方東楼公始封與㣲子啓無異得郊祭用天子禮樂入春秋已失公爵降而曰侯後或稱伯或稱子都無定限足知其微弱僻陋張氏曰杞國小力㣲故降爵以自儕於小國杞之自侯而伯自伯而子盖浸以㣲弱也愚按桓公之經三書杞侯公榖皆作紀此書杞伯以後並書伯惟僖二十三年書杞子卒二十七年書杞子来朝襄二十九年書杞子来盟文定據左謂杞用夷禮故貶稱子朱子又謂杞國最小所以文獻不足徴初稱侯已而稱伯已而稱子盖其朝覲貢賦之屬率以子男之禮從事聖人因其實而書之然春秋未嘗書杞公亦不可攷姑闕疑以俟知者】○公㑹齊侯于城濮【杜氏曰城濮衛地將討衛也張氏曰齊欲討衛而㑹魯于此定其交而後加兵於人所以見其謀之審也愚按相㑹于衛地而後伐衛則為謀伐衛明矣然魯兵不與伐衛者亦猶魯濟謀伐戎而魯不與伐戎也城濮今東昌路濮州】   【乙恵王十卯一年】二十有八年【齊桓二十晉獻十一衛懿三蔡穆九鄭文七曹僖五陳宣二十七杞惠七宋桓十六秦宣十楚成六】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左傳齊侯伐衛戰敗衛師数之以王命取賂而還公羊傳伐不日此何以日至之日也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   春秋紀兵及者為主齊人舉兵而伐衛衛人見伐而受兵則其以衛及之何也按左氏衛嘗伐周立子頽【十九年】至是王使召【音邵】伯廖【力彫反】賜齊侯命且請伐衛【在前年】則齊人舉兵乃奉王命聲衛立子頹之罪以討之也為衛計者誠有是罪則當請歸司㓂服刑可也【周禮大司㓂刑亂國用重典注簒弑叛逆之國用重典者以其化惡伐㓕之】若惠徼康叔不泯其社禝使得自新亦唯命【左傳宣十二鄭伯曰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恵顧前好徼福於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禝使改事君君之恵也】則可以免矣今不徵【知陵反】詞請罪【左傳隠十一不徴辭不察有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師直與交戰則是衛人為志乎此戰故以衛主之也戰不言伐伐不言日而書日者戰之日也見【音現下同】齊人奉辭伐罪方以是日至而衛人不請其故直以是日與之戰所以深疾之也而聖人之情見矣齊稱人將【去聲】卑師少也【五峯胡氏曰春秋之時天下無號令甚矣衛恵既死王命討之雖為後時然猶勝終不討也齊桓承王命而不動大衆亦得輕重之宜矣為衛侯者即日因齊桓之京師請歸死於司㓂以忠孝盖前人之愆可也齊師以是日至直以是日與之戰甚矣故義繫於衛而非繫於齊也趙氏曰敗稱人罪衛之不服王命故異其文髙氏曰初衛興兵助子頽簒王而齊為覇主不能奔救及鄭伯既納王王乃錫齊侯命使討之於是乎伐衛曰伐者討得其罪也然既敗衛乃取賂而還嗟夫齊桓以能尊王室霸諸侯而所為乃若是張氏曰衛嘗受盟于幽前年同盟不至伐不服罪乃以齊来伐之日而急撃之不能敵齊節制之師而敗以衛為主罪之也不地於衛都也臨川吳氏曰前年冬齊侯出㑹魯于衛地矣今年伐衛稱人者盖齊師待于城濮但遣㣲者徃伐意欲以不戰屈之也而衛不服罪敢與齊戰輕躁寡謀不量其力自取敗衂也王氏曰戰不言伐而書伐伐不言日而書日被伐不言及而書及敗績不言人而書人皆罪衛也愚按衛立子頽其罪固不容誅然已越十年而衛君又易世矣當其時不能治後之人何罪且受賂而不能伸天討雖曰齊以將卑師少稱人非貶而比事觀之齊桓亦不可以無責矣又按經書及戰者二十文定於此戰與紀齊之戰于韓于甗升陘于城濮彭衙令狐于邲新築于鞍皆謂書及以貶之乾時鄢陵長岸雖貶主是戰者而不以及為貶于奚于鐵無唯於栢舉與吴子而不以及為褒若大棘則鄭伐宋而經不書伐是與于韓例同艾陵書伐書及則兩俱有罪也然及之為言不過為志乎是戰而非褒貶所係故救患之兵則為羙辭而貪憤之兵皆為貶辭也善戰者服上刑而春秋無義戰故凡書戰皆譏而惟於排難觧紛頗有取焉耳○趙氏曰公羊云春秋伐者為客伐者為主注云伐人者為客見伐者為主夫文字本以記分别今同其文誰能了之又曰敗者稱師衛何以不稱師未得乎師也按經文成列而戰矣何名未得師乎榖梁云戰則是師也其曰人何微之按衛稱人者罪逆王拒大國以取敗㣲之有何義乎劉氏曰穀梁謂衛小齊大其以衛及之以其㣲之可以言及也亦非也衛欲戰則衛及齊齊欲戰則齊及衛不為國大小也又曰其稱人以敗何也不以師敗於人也亦非也設令齊將尊師衆而敗衛將卑師少而勝豈得不書師敗於人哉】   夏四月丁未邾子卒【素果反在位十二年子蘧蒢嗣是為文公】○秋荆伐鄭【穀梁傳其曰荆州舉之也】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宋人下公有邾婁人穀梁傳善救鄭也程子傳齊桓伯主魯望國宋王者之後此救鄭制楚之始盖天下大勢所在】   按左氏楚令尹子元【公子元文王弟】無故以車六百乘【繩證反】伐鄭入自純門【鄭外郭門】是陵弱暴寡之師也故以州舉狄之也【孫氏曰来聘稱人此不稱人者以其創艾中國復外之也】鄭人將奔桐丘【杜氏曰許昌縣東北有桐丘城】諸侯救之楚師夜遁是得救急恤鄰之義也故書救鄭善之也齊宋稱人將【去聲】卑師少桓公主兵䘏同安中國之事見【音現】矣【朱子語齊桓晉文所以有功於王室者盖當時楚最强大時復加兵於鄭鄭則在王畿之内楚在春秋時他國皆不及其强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則周室為其所并矣張氏曰是時楚文王卒成王㓜子元伐鄭師出無名聞諸侯之救而遂遁愚按楚自十六年伐鄭至是又伐而中國救之三十二年齊宋又遇梁丘以謀之僖元年楚復伐鄭而諸侯㑹檉以圖之二年三年荆楚洊致侵伐於鄭齊桓於是大舉次陘之師以聲罪於楚自是荆蠻帖服矣然首止之盟鄭伯諉於撫女之命又懐貳而逃歸明年諸侯伐鄭圍新城又明年齊人伐鄭而鄭伯乞盟請服矣自是鄭服中國終桓公之世桓公甫没而鄭伯即朝于楚然則齊桓取威定霸之功豈可少哉孔子曰㣲管仲吾其被髪左祍矣實予其却楚而救鄭也經書救者二十有三而齊桓居其五桓公視他伯者為愈矣】   冬築郿【郿芒悲反公榖作㣲杜氏曰郿魯下邑王氏曰帝乙子封於㣲今東平夀張縣西北有㣲子鄉】郿邑也凡用功大曰城小曰築【鄱陽萬氏曰工役之多者書之以城工役之小者書之以築】故館則書築【莊元築王姬之館】臺則書築【見三十一年】囿則書築【成十八築鹿囿昭九築郎囿定十三築蛇淵囿】郿邑而書築者創作邑也【隠七年凡書築者創始也】其志不視歳之豐凶而輕用民力於其所不必為也則非君人之心矣【張氏曰冬雖用民力之時而下書大无麥禾則築郿之不時可知矣吕氏曰十二公興力役莫甚於莊公築館者一築邑者一築臺者三城邑者一新延廐者一比事以考之而莊公之罪著矣其不城一邑不築一囿愛民力而重農事者惟僖公耳○啖氏曰榖梁云山林川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此當施於築囿之下不宜濫在此劉氏曰左氏云邑曰築都曰城非也築者作邑耳邑與都相較無幾而殊築城之名則國亦當殊京師又當殊而通以成名之何耶】   大無麥禾   麥熟於夏禾成在秋而書於冬者莊公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費用浸廣調【徒弔反】度不充有司㑹【古外反周禮注歳計曰㑹】計歳入之多寡虗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於歳杪而書曰大無麥禾【杜氏曰書於冬者五穀畢入計食不足而後書愚按王制冡宰制國用必於歲之杪五榖皆入然後制國用故桓宣有年大有年皆書於冬】大無者倉廪皆竭之詞也【言大無見舉國皆無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食九年耕餘三年之食今莊公享國二十八年當有九年之積【子賜反】而虛竭如此所謂寄生之君也【本何氏意林】民事古人所急食者飬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為國故下書臧孫告糴以病公而戒来世為國之不知務也【劉氏曰經無水旱之變忽無麥禾推驗事實由魯不務畜積日損月削以至於麥禾大盡而後覺之非今歳之事也是以不言水旱亦不言饑或云實秋水傷稼諱之不言或云土不稼穡二物不成或云不勸農事故無灾而餓皆失也愚按二穀不升謂之饑五穀不升為大饑今大無麥禾則黍稷秫稻二麥俱無盖禾者穀之緫名故凡穀字皆從禾是不止二榖不升而已然不書饑者以著人事之變而非天時之災也僖公之時大旱而言饑而不害宣襄書饑則由大水螽蝝之所致莊公無水旱螽螟之災而書大無麥禾所以著費出之無經蓄積之不素救荒之不預至於未如之何而乞糴於鄰國則莊公不君與國之無賢皆可見矣○啖氏曰公羊云曷為先言築㣲而後言無麥禾諱以凶年造邑也按築㣲冬之初也無麥禾歳終諸榖皆入而無此二榖乃書依先後記事爾何闋諱乎榖梁云大者有顧之辭也按大者言其甚也稱有顧如何為義也】   臧孫辰告糴于齊【公羊傳告糴者何請糴也君子之為國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糴譏也榖梁傳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一年不升告糴諸侯故舉臧孫辰以為私行也古者稅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饑君子非之不言如為内諱也杜氏曰臧孫辰魯大夫臧文仲】   劉敞曰不言如齊告糴而曰告糴于齊者言如齊則其辭緩告糴于齊則其情急所以譏大臣任國事治名而不治實之蔽也魯人恱其名而以急病讓夷【平也】為功君子責其實而以不能務農重榖節用愛人為罪【本意林魯語魯饑臧文仲言於公曰國病矣盍以名器請糴于齊公曰誰使對曰國有饑饉卿出告糴古之制也辰也備卿請如齊公使徃從者曰君不命而請之其為選事乎文仲曰賢者急病而讓夷居官當事不避難我不如齊非急病也在上不恤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主與玉磬如齊齊人歸其玉而與之糴張氏曰魯不遇齊桓則其民必至轉於溝壑矣趙氏曰譏臧孫為政無蓄也故以自行為文愚按經書王臣来求金則有求於我也書如楚乞師則有求於彼也今外傳紀如齊告糴而春秋變文書曰告糴于齊與歸粟于蔡同一書法所以著魯人請糴之急且没公命以罪莊公之不君也然不書齊人歸粟于我者盖春秋記約而志詳復書歸粟則辭費苟齊人不予之糴必不書臧孫之告糴矣葵丘五禁曰毋遏糴齊桓救災恤患之心其亦覇者之賢歟○趙氏曰左氏云禮也據諱是譏非善之也榖梁云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告然後與之言内之無外交也此若不告彼何由知之】   【丙惠王十辰二年】二十有九年【齊桓二十一晉獻十二衛懿四蔡穆十鄭文八曹僖六陳宣二十八惠八宋桓十七秦宣十一楚成七】春新延廐【公羊傳修舊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凶年不修榖梁傳延廐法廐也其言新有故也】   言新者有故也【杜氏曰言新者皆舊物不可用更造之辭】何以書昔韓昭侯作髙門屈【居勿反】宜臼曰【楚大夫時在魏】不時所謂時者非時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時前年秦拔宜陽今年旱君不以此時恤民之急而顧【反也】益奢此所謂時詘【曲勿反】舉贏者也【見史韓世家徐廣日時衰耗而作奢侈】故榖梁子曰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於財則貢賦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矣大無麥禾告糴于齊冬築郿春新延廐以其用民力為已悉矣【家氏曰延廐馬閑之名或曰新其舊而又延廣之義周禮天子十二閑諸侯六閑孔氏正義毎廐為一閑閑有二百一十六匹劉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興作修舊多矣不必書也延廐南門盖微耳何獨書哉新宫災太室屋壊不能不修而經不書雉門兩觀災記新作焉以此參之修舊不足書其書者皆非禮之制延廐者天子之廐非諸侯之廐也南門者天子之門非諸侯之門也延廐之僣非莊公也過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通㫖書新延廐者為大無麥禾民勤於食則仍舊可也王氏曰飬馬欲其富故馬廐謂之延延長也猶庫藏欲其有餘而謂之長府也禮凶年歲不登馬不食穀馳道不修去冬大無麥禾而今春新延廐廐有肥馬民有饑色可謂不恤國矣孫氏曰惡不愛民也愚按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亦荒政之一事也而春秋書築郿新延廐以譏莊公何哉夫國有儲蓄倉廩實府庫充則興工作以聚窮民使無轉徙之患亦云可也今大無麥禾倉廩虚竭乞糴於鄰邦以救朝夕之急而猶興不急之役何莊公之不知務乃至此極耶○趙氏曰左傳云新作延廐若新作但當云作延廐不當云新啖氏曰又傳云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入此說亦非馬雖出入有時廐何妨農隙作之】   夏鄭人侵許【張氏曰許鄭世讎也然許自盟幽之後不與齊桓之㑹鄭人侵之或齊之命與自後許始從中國】○秋有蜚【蜚扶味反左傳為災也公羊傳記異也穀梁傳一有一亡曰有杜氏曰蜚負蠜也劉歆曰負蠜性不食穀食榖為災介蟲之孽劉向曰蜚色青非中國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淫風所生為蟲臭惡公取齊淫女故蜚至天戒以為將生臭惡聞於四方也新安羅氏曰負蠜今謂之蜚盤蟲好以清旦集稻上食稻花田家率以蚤作掇拾置他所日出則散去既食稻花又其氣臭惡能熯稻使不蕃春秋書之當由此爾劉氏曰蜚状若牛而白首一目虬尾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其國大疫曰有者所以明其無也鸜鵒不逾濟而蜚非中國之物蹔而一至故不可言多而言有麋中國所有也有之不足異而多則為異故不言有而言多螽螟中國所多也多不足怪而為災則害故不言多而言災愚按爾雅通志本草皆以蜚為蟲獨山海經以蜚為獸但負盤常有當如書螽書螟不當書有姑并識以俟參攷○啖氏曰左氏云凡物不為災不書春秋紀異多矣何必為灾乃書】○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紀已滅矣其卒之何見【音現】紀侯去國終不能自立異於古公亶父之去故特書叔姬卒而不卒紀侯以明其不争而去則可能使其民從而不釋則㣲矣【杜氏曰紀國雖滅叔姬執節守義故繫之紀賢而錄之臨川吳氏曰叔姬娣也魯紀之待叔姬與叔姬之自待其身皆與伯姬同春秋備書之此盖莊公以為姑而為服大功之服也與叔姬莊十二年歸此卒于也紀滅而猶繫之紀盖國亡無所依托雖寄寓於以待死其為紀國夫人之娣則如初也家氏曰春秋以叔姬不為國亡變其所守特錄之以勸後世以此坊民猶有儷體宸居國亡不能死委身於元海如晉之惠后者可為慟哭流涕者矣】   城諸及防【左傳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杜氏曰諸防皆魯邑諸城陽諸縣張氏曰諸今宻州諸城縣縣又有故防城及者别二邑也臨川吳氏曰凡書土功雖時非善之也愈於非時者爾其間亟興土功而亟書之不繫乎時與不時皆貶也若此前年冬築郿大饑而告糴此年春新延廐於是又城諸防豈不為亟而譏之乎○啖氏曰榖梁云以大及小也此但依先後次第何必小大乎劉氏曰若言諸防則似一城故從所先城記爾愚按左氏以謂書時也穀梁以為可城特拘於常例農隙之時而不知莊公之城非其時也諸城今屬益都路宻州】   【丁惠王十巳三年】三十年【齊桓二十二晉獻十三衛懿五蔡穆十一鄭文九曹僖七陳宣二十九惠九宋桓十八秦宣十二楚成八】春王正月○夏師次于成【左無師字榖梁傳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陳氏曰次于滑也書公于郎貶師之此其但書次何以是為不足書也甚矣莊之不競於齊也君父死焉不能討謀紀而齊滅紀及齊圍郕而郕降于齊於是次成齊人降鄣雖罪齊桓也訖莊公之身不可以不貶也愚按趙氏謂魯欲㑹齊圍鄣至成待命夫欲救患而不能謀凌弱而為援皆罪也然鄣乃紀之附庸觀魯之加恩禮於紀叔姬則未必合兵以滅鄣盖魯莊有姑息之愛婦人之仁而畏齊强盛不敢援鄣故佯為救鄣之虚名猶次滑之意耳】   秋七月齊人降鄣【降户江反鄣音章榖梁傳降猶下也杜氏曰鄣紀附庸國東平無鹽縣東北有鄣城張氏曰今東平府須城縣】   降者脅服之詞【杜氏曰小國孤危不能自固盖齊遥以兵威脅使降附趙氏曰凡服從内附曰降不言鄣降降由於齊】前書郕降于齊師意責魯也【二國同圍郕郕不降於魯而降於齊見魯不能服郕】此言齊人降鄣専罪齊也【不書鄣降於齊則見齊以威力逆脅而强使降服非郕降之比】鄣者紀之附庸【左傳昭十九莒子奔紀鄣愚按鄣盖須句顓臾之類耳】微乎㣲者也齊人不道肆其强力脅使降附不書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齊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㣲故責之薄【本常山劉氏】春秋之法扶弱抑强明道義也霸者之政以强臨弱急事功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鄱陽萬氏曰以齊桓之賢嘗有存亡繼絶之功得鄣之地不足以為廣并鄣之衆不足以為强乃必降而有之使紀之上地人民無復子遺聖人所以書降鄣而深致其誅貶也家氏曰齊魯圍郕郕降于齊師降於力既屈之後齊人降鄣畏威而降降於兵未加之前郕雖降而猶存鄣則不復見矣○啖氏曰公榖云鄣紀之遺邑按鄣自是小國爾紀之全國猶不敢敵齊豈一邑之民而能二十餘年獨拒齊乎劉氏曰公羊云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為桓公諱也亦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遷之固曰遷之非可假借為避諱也】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公羊傳何以書隱之也何隱爾其國亡矣徒葬乎叔爾穀梁傳不日卒而日葬閔紀之亡也】   滅國不葬此何以葬賢叔姬也【杜氏曰以賢錄也】紀侯既卒不歸宗國而歸于【音携】所謂秉節守義【本杜氏注】不以亡故而睽【苦圭反】婦道者也故繋【去聲】之於紀而錄其卒葬【髙氏曰復繋之紀不以易紀也】先儒【蘇氏】謂賢而得書是也賢而得書所以為後世勸也【家氏曰娣媵不葬此以賢叔姬故與伯姬俱得葬劉氏曰非叔姬之賢則不足葬髙郵孫氏曰叔姬之卒又錄其葬以為於喪㓕之中能以義節自守故嘉之也張氏曰紀叔姬從一而終不以存亡貳其心故詳錄其生死又紀魯之徃葬皆以夫人之禮書之所以明婦行以示後法也愚按春秋國㓕而書葬者三書齊侯葬紀伯姬以見齊侯迫㓕紀國夫人在殯而不及葬也書葬陳哀公以見楚雖㓕陳而陳人尚能葬其君也惟紀叔姬則以其賢故因魯人徃葬而特書之然國㓕而葬其君夫人若娣媵皆閔其亡㓕而存之之意也故朱子綱目書魏葬漢獻帝晉葬魏元帝宋葬晉恭帝亦聖人存亡繼絶之遺㫖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義見二十五年】○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濟子禮反左傳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杜氏曰濟水歴齊魯界在齊界為齊濟在魯界為魯濟盖魯地張氏曰簡禮以議軍旅之事愚按齊侯入魯境則齊侯之意也襄陵許氏曰齊桓伐郳伐鄭伐徐皆以宋人主兵與公㑹城濮而後伐衛與公過魯濟而後伐戎以是知齊桓之伯不自恃也用兵行師毎資武於宋桓取策於魯莊其治國也一則仲父二則仲父用人之能以為能集人之功以為功遂能力正天下澤潤生民○劉氏曰穀梁云及者内為志焉爾非也設若外為志便云公㑹齊侯遇于魯濟乎】○齊人伐山戎【公羊傳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子司馬子曰盖已操之為已蹙矣穀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桓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而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危之也杜氏曰山戎北狄鄭氏曰其地在薊州漁陽愚按薊州今大都路大興縣】   齊人者齊侯也其稱人譏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將【去聲下同】亦未嘗興大衆出侵伐故魯莊十一年而後凡用兵皆稱人者以將卑師少爾今此安知其非將卑師少而獨以為齊侯何也以来獻戎捷稱齊侯則知之矣【何氏曰據下言齊侯来獻戎捷愚按上遇魯濟謀山戎下獻捷皆以齊侯書則知伐山戎非微者矣】夫北戎病燕【音烟】職貢不至桓公内無因國外無從【才用反】諸侯越千里之險為【于偽反】燕闢地【史齊世家山戎伐燕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命燕君納貢于周諸侯聞皆從之】可謂能修方伯連帥【去聲】之職何以譏之乎桓不務徳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譏其罪則將開後世之君勞中國而事外域捨近政而貴逺略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本楊氏辨要】其患有不勝【音升】言者故特貶而稱人以為好【去聲】武功而不修文徳者之戒也【劉氏曰桓公之威行乎天下其重過於萬乘又越竟以伐山戎諸侯震恐乃沛然自得矜功而語受命此君子所惡故貶而人之】然則伐楚之役何以羙之其謂退師召【音邵】陵責以大義不務交兵而强楚自服乎【本杜氏㑹義】觀此可以見聖人强本治内柔服逺人之意矣【通㫖楚頻侵鄭鄭乃内地故齊桓伐楚聖人取之山戎遠地也齊桓為燕而伐戎聖人則貶之於此可見帝王用兵之意矣如漢武之窮兵其不敗幸耳文帝則不然匈奴候騎至上林烽火通甘泉便作細栁等軍正與伯禽征徐夷宣王伐玁狁無異志在愛民非黷武也三代用兵意全在是纔差之毫釐便是齊侯伐山戎不可也張氏曰中國之聲教未治近有荆楚為中國患尚未正辠而勤兵于逺其治之先後兵之次弟皆失之矣故齊侯自出而書人以譏之王氏曰荆内也患近而不可緩戎外也勢逺而不足恤近者飬之而不討逺者伐之以為勞盖楚患未已則諸侯可要伐戎有功則諸侯皆服此桓公之志也故貶之○劉氏曰穀梁云其曰人何也愛齊侯乎山戎也又曰則非之乎善之也非也春秋以人貶之云爾】   【戊惠王十午四年】三十有一年【齊桓二十三晉獻十四衛懿六蔡穆十二鄭文十曹僖八陳宣三十惠十宋桓十九秦成公元年楚成九】春築臺于郎【公羊何以書譏】   何以書厲民也【劉氏曰譏厲民也去國而築臺是樂而己矣】天子有靈臺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本何氏注詩靈臺注天子有靈臺以觀天文有時臺以觀四時施化左傳僖五日南至遂登觀臺以望而書凡分至啟閉必書雲物】去國築臺于逺而不緣占候是為游觀之所厲民以自樂【音洛下同】也【何氏曰四方而髙曰臺登髙逺望人情所樂動而無益於民雖樂不為也】厲民自樂而不與民同樂則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豈能獨樂乎【杜氏曰書築臺刺奢且非土功之時董子繁露譏驕溢不恤下也孫氏曰莊比年興作今又一歳而三築臺妨農害民莫甚於此家氏曰凡築臺與囿不以時不時皆譏也是歳三築臺皆書重譏之也莊公暮年驕恣尤甚天災見於上嵗比不登而土功無虚歳其違禮敗度可以想見魯之衰實由莊公始愚按楚靈為章華之臺伍舉極諌以為先君為臺髙不過望國氛大不過容宴豆其所不奪穡地其為不匱財用瘠磽之地於是乎為之四特之隙於是乎成之非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使魯臣有如伍舉者言於莊公則三臺之築或少省矣○啖氏曰公羊云築臺各有說一云譏臨民之所潄浣一云譏逺也一云譏臨國按一歳三築臺假如皆得其所豈無妨於人乎何用三譏其處也】   夏四月薛伯卒【張氏曰薛始稱伯盖降班而告終也】○築臺于薛【公羊傳何以書譏杜氏曰薛魯地愚按今東平路秦時為薛郡】○六月齊侯来獻戎捷【左傳非禮也公羊傳齊大國也曷為親来獻戎捷威我也穀梁傳軍得曰捷】   軍獲曰捷【何氏曰戰所獲曰捷】凡諸侯有四方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逺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去聲】俘【本左傳】獻者下奉上之辭【本杜氏注】齊伐山戎以其所得躬来誇示書来獻者抑之也【常山劉氏曰齊侯伐山戎得其捷躬来誇示以威我書曰来獻抑之也張氏曰齊桓恃功而不知禮魯不當納而輕受之皆罪也】後世宰臣有不賞邊功以沮外徼【吉弔反境也塞也】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前陳湯傳匈奴郅支單于殺漢使者西走康居湯為西域副校尉矯制發兵與都護甘延夀襲撃匈奴郅支單于於康居斬之得漢使莭凡斬閼氏太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級生虜百四十五人降千餘人軍既至論功丞相匡衡以為湯延夀擅興師矯制幸得不誅如復加爵土則後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倖生事於蠻夷為國招難漸不可開詔欲封湯等千户衡復争乃封延夀義成侯湯關内侯王氏曰伐山戎則稱人獻捷則稱爵齊桓未能鎮緩中國而徒勤逺畧有恃勝危師之道故抑而稱人今以方伯而躬獻戎捷于侯國有矜功失莭之耻故愧之而稱爵聖人抑之道不可一端求也愚按春秋書来獻捷者二齊桓獻捷而書齊侯所以著其夸服戎之功而譏之也楚成獻捷而書楚人所以微其挟猾夏之威而抑之也然於齊書戎捷而於楚不書宋捷則所以尊中國而賤荆蠻也昭昭矣○劉氏曰榖梁云内齊侯也不言使内與同不言使也非也去年伐山戎知其當為齊侯者正以獻捷乃齊侯也今此何以見其是使人乎魯雖欲内齊豈可便不殊齊侯之使今既稱齊又曰来獻安見内乎又云戎菽也不近事理疑菽者北狄字也北字類卝狄字類叔傳冩訛謬并為一字耳】   秋築臺于秦【公羊傳何以書譏穀梁傳不正罷民三時且財盡則怨力盡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一年罷民三時惡内也范氏曰秦魯地杜氏曰東平范縣西北有秦亭張氏曰范縣今屬濮州亭尚存莊公一嵗三築臺所謂及是時般樂怠敖者則治國治家之當務荒廢多矣此所以踰年身死而蕭墻之禍至奕世而不能定也可不鍳哉○啖氏曰穀梁云虞山林藪澤之利此當施於築囿下又曰倚齊桓公外無諸侯之變故築臺此說無益於為教】○冬不雨【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程子傳一歳三築臺明年春城小穀故冬書不雨閔之深也張氏曰莊公無閔雨之志獨酉戌亥之月不雨故不得歴時而言也家氏曰是歳三築臺而冬不雨明年春又城小穀與大無麥禾告糴而築郿新延廐書法相類王氏曰春秋書不雨者常之徵然及月者書月及時者書時再歴時者書累月今日冬不雨則一時無雨矣周之冬夏之八九十月也當是時穀已成實閱時不雨雖未甚害亦見隂陽不調為嗣歳之災也故特書之吕氏曰僖文之不雨或歴三時或歴四時此年才一時不雨爾二百四十二年一時不雨者豈止一年而已而此特書之者莊公亟興土功屢見災異故詳志之也】   【已惠王十未五年】三十有二年【齊桓二十四晉獻十五衛懿七蔡穆十三鄭文十一曹僖九陳宣三十一惠十一宋桓二十秦成二楚成十】春城小榖【范氏曰小穀魯地孫氏曰曲阜西北有小穀城通㫖孫魯人也而終身學春秋其攷此詳矣薛氏曰莊公六年後無麥苗大無麥禾螟麋蜚相繼而有大水者三中君尚當少警而公之軍旅盟㑹未嘗休息至於侈心一起因娶而觀社丹楹刻桷告糴之時築郿次年新廐城諸防去年三築臺而不雨今又城小穀平歳猶不可况洊饑而輕用民力乎○髙氏曰杜預以小榖為齊邑左傳云為管仲城之若然聖人亦當異其文而係之齊且公雖感齊桓之私豈肯為管仲城邑昭十一年傳云齊桓城榖而寘管仲焉齊自有榖如文十一年盟穀宣十四年㑹穀此齊穀也非魯之小穀沙隨程氏曰齊地别有榖在濟北有管仲幷非小穀也公及齊侯盟穀歸父㑹穀乃濟北之穀】○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左傳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于諸侯宋公請先見于齊侯夏遇于梁丘穀梁傳梁丘在曹邾之間去齊八百里非不能從諸侯而徃也辭所遇遇所不遇大齊桓也杜氏曰梁丘在髙平昌邑縣西南張氏曰在濟州齊不以霸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隠四年傳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為莫適主者愚按濟南路鉅野縣有古昌邑城何休謂遇禮近者為主逺者為賔然隠八年莊四年兩遇于垂垂衛地而衛序齊宋下盖盟㑹則序主㑹者居上若遇則以簡禮相見比於不期而邂逅莫適為主故以爵之尊卑為序爵同則以國大小為序耳】○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左傳公疾問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鄉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公羊傳曷為不言刺之為季子諱殺也曷為為季子諱殺季子之遏惡也不以為國獄緣季子之心而為之諱也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莊公母弟也慶父牙通乎夫人以脅公季子起而洽之則不得與國政坐而視之則親親因不忍見故請至于陳莊公病將死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國政曰寡人即不起吾將焉致乎魯國季子曰般也存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謂我曰魯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慶父也存季子曰是將為亂乎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藥而飲之曰公子從吾言而飲此則必有後乎魯國不從吾言而不飲此則必為天下戮笑於是從其言而飲之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將爾辭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將將而誅焉然則善之與曰然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辟兄君臣之義也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隠而逃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杜氏曰牙慶父同母弟】   牙有今將之心而季子殺之其不言刺者【陳氏曰雖酖之而立叔孫氏喪以大夫之禮也】公羊以為善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避兄君臣之義也【陳氏曰季友以君命酖牙縁君臣之義不得私其親】曷為不直誅而酖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周禮小司㓂同族有罪不即市注刑于甸師氏禮記文王世子刑于隠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陸淳曰季子恩義俱立變而得中夫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也【本微㫖】得之矣【劉氏曰公子牙殺也而卒之殺之當其罪故遂其隱之之意也當是時魯人知牙之罪而莫知季友之謀也聞牙之死而莫謂季友之誅也使季子謀不縁君誅不當罪則春秋猶將探其専誅之惡以示後世矣聖人原情議獄以季子之為忠於國而適於權内得親親之理外得尊尊之義故平其文使若自死然通㫖季子誅牙不曰刺者事適於權故以諱為善或曰周公誅管蔡而正其罪何也曰二叔之罪彰矣故不得而掩也石氏曰兄弟之親君臣之義皆不可廢也一之於愛則義有所不立一之於義則愛有所不行於此之際非聖賢不能處也武王終管蔡導武庚以叛周公顧兄弟之愛則國必敗君必危周公不以天下徇一人之私不以私愛廢君臣之義仗大義而誅之後世不以為不仁叔牙欲立慶父季友顧兄弟之愛則慶父必立魯國必亂季子不以私恩害天下之公不以一人易一國之利奮大公而酖之後世必有以察之周公誅管蔡則暴其罪季友酖叔牙則㣲其跡二叔之罪已彰僖叔之罪尚隠而不可知也故以自卒為文也張氏曰或謂雖殺叔牙無補於後日子般閔公之禍是不然文姜以来胎飬亂本至此已成使牙不誅則莊公之薨慶父叔牙强盛雖有季子之忠秉禮之俗亦無所措其手矣故牙之誅乃魯國存亡之幾慶父成敗之决也春秋所以原其心而為之諱也○陸氏曰公羊云不稱弟殺也按書公子常例也叔書弟自特書爾不得引以為義劉氏曰穀梁云日卒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見則日非也若有所見又不日豈不益明乎何苦日之與正卒相亂哉愚按或謂牙乃叔孫氏之祖其卒距公薨時尚一月茍以是誅牙則慶父何為尚執國柄且書法全不寓微意牙實自卒夫季友非不欲誅慶父以其握兵權而莫如之何也茍謂經不寓意則當時季友隠其跡聖人因之而書卒以示季友之殺兄無罪若疑叔孫之有後則共仲以罪自經亦有後也况春秋之亂賊如齊殺無知而其後有仲孫湫宋殺督而其後有華耦華喜陳殺徵舒而其後有夏齧夏區夫安得謂為惡之臣而不為祖耶】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公羊傳路寢者何正寢也穀梁傳寢疾居正寢正也男子不絶于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趙匡曰君終必於正寢就公卿也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音笥】也若蔽於隱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本纂例又曰莊公正終而嗣禍分位不明而閨闈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權散主之閨闈嚴飾之女子小人不尸重任賢良受託鼎足交輔則簒弑之禍曷由至哉】然則莊公以世適【音嫡】承國不為不貴周公之後奄有蒙不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為不乆薨于路寢不為不正而嗣子受禍幾至亡國何也大倫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啖氏曰凡公薨必書其所詳内事重凶變也若遇弑則不地張氏曰書月書日謹之】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己未公榖作乙未般音班公羊傳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何以不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子般弑也孰弑子般慶父也莊公存之時鄧扈樂淫于宫中子般執而鞭之莊公死慶父謂樂曰般之辱爾國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後誅鄧扈樂而歸獄焉杜氏曰子般莊公大子】   初公築臺臨黨【音掌】氏見孟任【音壬】生子般焉般嘗鞭圉人犖【音洛】公薨般即位次于黨氏慶父使犖賊般成季奔陳立閔公【據左傳】昔舜不告而娶恐廢人之大倫以懟【直類反】父母君子以為猶告也莊公過時越禮謬於易基乾坤詩始關睢大舜不告而娶之義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雖享國日乆獲終路寢而嗣子見弑幾至亡國有國者可不以為戒哉【啖氏曰未踰年曰卒未成君也未則名之既不名雜記君薨太子號稱子待猶君也張氏曰子般見弑而書卒者諱之也莊公主魯之社禝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淫縱配耦不早致冢嗣之位不足以自定内失閑家之道而使圍人犖得以戯公子觀其告子般之言非不知犖之可誅而欲以誅殺之權委其子亦終不能殺而貽身後之患春秋自夫人孫齊以来三十年間備載莊公内治之失而終之以此所以辠其為風教之本而不免於首惡也通㫖問子般子赤被弑而書卒子野過毁亦書卒不覩文何以知之曰閔公内無所承不書即位則子般之殺可知下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上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赤之卒也不日則子赤之弑可知與子野異矣○愚按或謂般之卒書日書名非遇弑今以經攷之莊公之薨十一月始季友之出隠而不書閔立二年而即見弑則莊死之時内亂可知矣屬辭比事論之般非令終必有據茍謂子般自卒而慶父請于齊以立閔公則慶父曷為又弑之耶茍以子般之卒與子野同則昭公以娣之子穆叔不欲而卒立之國以無事昭公又書即位與閔公異何耶】   公子慶父如齊   子般之卒慶父弑也宜書出奔其曰如齊見【音現】慶父主兵自恣國人不能制也【杜氏曰慶父既殺子般季友出奔國人不與故權而適齊欲以求援】昔成王將終命大臣相【去聲】康王方是時掌親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音邵】公奭【音釋】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賁【音奔】百人于伋以逆嗣子【見書顧命】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發也召公雖制命非二諸侯將命以徃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偏屬於一人可知矣【東萊吕氏曰發命者冢宰傳命者两朝臣承命者勲戚顯諸侯體統尊嚴樞機周宻防危慮患之意深矣】今莊公㓜年即位専以兵權授之慶父歳月既乆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於餘丘【見二年】法不當書而聖人特書慶父帥師以志得兵之始而卒書公薨子般卒慶父如齊以見【音現】其出入自如無敢討之者以示後世其垂戒之義明且逺矣【王氏曰内大夫以君命適他國皆書如慶父弑子般而出春秋書之無異辭者既書子般卒則知其無君命矣慶父専兵日乆上下畏之宜其出入自如而莫敢誰何也張氏曰慶父自莊公即位已専兵柄而莊公昬庸耽樂不䘏國事致慶父肆行姦宄隂為他日取國之計顴莊公與叔牙問答之辭使非季子應時誅之則般不復得立矣今般雖弑而尚未能取國非特季子之黨未順亦見魯俗秉禮人心未盡從也故因閔公之立告於霸主以為自託之計齊桓以方伯自任與魯為鄰且親豈不知慶父為弑君之賊容其来使使之復歸以遺魯國之後禍即此已見其無討賊之實意而有取魯之私心春秋書慶父如齊著莊公不君飬成其惡使得以出入自如而齊桓失方伯連率之職也陸氏曰齊為伯主而不能討又許其来惡可知也永嘉吕氏曰先書公子牙卒繼書公薨繼書子般卒下書公子慶父如齊未二年又書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奔莒則慶父之罪亦不可掩矣其書曰孫曰奔者盖其罪已著内不容於國人而懼罪以出是魯猶有臣子也其直書曰如者盖其専權恣横出入自如而莫之制是魯無有討賊之人也然則㣲而矣○劉氏曰穀梁云奔也其曰如何也諱莫如深深則隠茍有所見莫如深也非也閔公不書即位足以起子般之弑爾不足以見慶父之賊也慶父弑君此魯人之讎奈何反掩匿蔽覆使其罪不見乎文十八年子卒下季孫行父如齊則行父亦弑子赤者耶】   狄伐邢【此狄入伐之始杜氏曰邢姬姓周公之國在廣平襄國縣張氏曰今邢州龍岡縣狄北狄】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䟽卷十   元 汪克寛 撰   閔公【名啓方莊公子年九歳即位在位二年史記名開盖為漢景帝諱左傳閔公哀姜之姊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   【庚恵王十申六年】元年【齊桓二十五晉獻十六衛懿八蔡穆十四鄭文十二曹昭公班元年陳宣三十二恵十二宋桓二十一秦成三楚成十一】春王正月【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孰繼繼子般也榖梁傳繼弑不言即位正也】   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莊公薨子般卒慶父夫人利閔公之㓜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國於先君也按周制王哭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去聲周禮大宗伯朝覲㑹同則為上相王哭諸侯亦如之注謂薨於國為位而哭之】未有諸侯之薨而不告于王者也【如昭七年衛襄公卒齊惡告䘮於周】職䘮掌諸侯之䘮以國之䘮禮涖其禁令序其事凡國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則詔賛主人【注凡國謂諸侯國有司謂王有司有事謂含襚贈賵之屬詔賛者以告主人佐其受之】未有諸侯之子主䘮而王不遣使【去聲下同】者也【如文元年王使叔服來㑹葬昭七年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今魯有大故不告于周閔既主䘮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請命於天子也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故不書即位正人道之大倫也【家氏曰子般者莊之大子雖非嫡子而受命於其父般而見弑魯之大臣當以莊公諸子之長者聞於王朝請所以立今也驟扳㓜子而投之以國以其為齊之甥奉桓公意而立之其立非正故春秋不書即位張氏曰閔公以㓜為慶父所立初不知子般不終之故齊桓若能仗義請于天子誅哀姜慶父為之置君則君臣父子之倫定而大義明矣乃緃慶父歸其國以致閔公為弑逆者所立故不書即位亦所以累齊桓也○劉氏曰左氏云不書即位亂故也非也去年十月子般卒今已三月亂亦定矣必若亂不成禮何以能朝廟乎朝廟豈非即位乎】   齊人救邢【左傳狄人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暱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懐也詩云豈不懐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齊人救邢榖梁傳善救邢也】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據穀梁善救衛善救鄭善救許善救徐善救齊善救陳之類】救在京師則罪列國子突救衛【莊六】是也救在外域則罪諸侯狄救齊【僖十八】吳救陳【哀十】是也救在逺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文三】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則書所救以罪其慢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於用反】榆【襄二十三】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則書所至以罪其怯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襄十五】是也【愚按周禮大司馬大合軍以行禁令以救無辜伐有罪故列國有相救之義方伯有救患之權救者是則不救者非王師出救而諸侯不救外域來救而中國不救逺國徃救而四鄰不救皆臯也救而譏其次則著其怠於解紛也救而譏其至則著其不及於敵也孟子曰今有同室之人闘者救之須被髪纓冠而徃救之可也同列諸侯之有兵是不異同室之人闘也安得不投袂而起整兵赴難邪】兵者春秋之所甚重衛靈公問陣孔子對曰爼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獨至於救兵而書法若此聖人之情見【音現】矣其稱人將【去聲】卑師少也【張氏曰桓公從管仲之請而興救邢之師論語以免民左衽之功歸於管仲盖救諸夏卹同皆管仲發其端也王氏曰說者謂邢被伐踰年齊方徃救罪其緩也按經莊三十二年冬書狄伐邢此年正月書救邢則桓公之救未為緩矣救邢之初齊獨出兵將卑師少既而狄又入衛其勢益張齊恐其乘勝遂滅邢也於是帥諸侯之兵共救之邢幾亡而復存者小白之功也】   夏六月辛酉我君莊公【左傳亂故是以緩穀梁傳莊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愚按魯君之葬皆不過五月之期惟桓公見戕於齊九月而後葬昭公客死于外八月而後葬莊公之薨至是十有一月而始克葬盖以國亂子弑嗣君㓜弱危不得葬也說者謂子般非弑誤矣】○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落公榖作洛左傳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榖梁傳盟納季子也杜氏曰落姑齊地】季子來歸【左傳嘉之也公羊傳其稱季子何賢也其言來歸何喜之也榖梁傳其曰季子貴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程子傳莊公既薨子般被弑國人方危而慶父未討公子友賢而在外國人思得以安社稷故公為落姑之盟以請復之來歸書曰季子而不名異其文以嘉之也】   按左氏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其曰季子賢之也【杜氏曰季子公子友之字季子忠於社稷為國人所思故賢而字之范氏曰子男子之美稱】其曰來歸喜之也【范氏曰大夫出使歸不書執然後致國内之人不曰來今言來者明欲遂去同他國之人也言歸者明實魯人也國人懼其遂去今得其還故皆喜曰季子來歸啖氏曰不言歸自陳齊命也】自外至者為歸是嘗出奔矣【據左傳奔陳】何以不書莊公薨子般弑慶父主兵勢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難【乃旦反】而出奔耻也魯國方危内賊未討國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為落姑之盟以請於齊則是賢也春秋欲没其耻故不書奔欲旌其賢故特稱季子聖人之情見【音現】矣【陳氏曰其稱季子何賢之斯不名之不名之斯以美稱稱之也季友酖牙以立般也而慶父卒賊般於是奔陳閔公立尚㓜盟齊侯于落姑請復季友未知孰為之也慶父為之則閔公不弑以閔之見弑則非慶父之意而國人為之也國人之欲歸季子以已亂也而季子雖歸俄而慶父弑閔公於是以僖適邾則國人何賢于季子微季子則慶父之篡成而莊公之統絶慶父之篡不成莊公之統不絶者季子在也是故奔陳不書如邾不書全季子也陸氏曰季友之出不書者慶父之難季子力不能正違而去之權也君立見召而來義也故聖人善其歸不譏其去以明變而得中進退不違道也臨川呉氏曰子般卒後慶父哀姜專國故季友出以避禍此時慶父秉外權哀姜為内主盖唯恐季友之歸閔公九歳爾孰能奉之出㑹霸主而為國計者必魯之世臣有不當權而忠於國能如衛之石碏深謀祕計告于霸主請復季友故桓公以霸令召閔公至齊地而與之盟使若復季友之意出於齊而不出於魯故盟以要其信而使魯復之既盟之後桓公使召諸陳而閔公次于郎以待之若不敢背霸主之盟而使季友得以歸魯者季友以霸主之重則慶父不敢去之矣張氏曰邦之杌陧有親且賢孰不頼之季友遏惡於初萌子般之亂力不能討而遂去之非其罪也故魯人思之齊侯從閔公之請而召之歸魯春秋從諸侯昆弟之例特字之而書來歸所以著季子足以為國之輕重而叙魯人喜其來歸之情也】隠惡而善舜也樂【五教反】道人之善惡【去聲】稱人之惡孔子也為【于偽反下同】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春秋也【本公羊】明此可以蓄納汙【音□】之徳【左宣十五川澤納汙】樂與人為善矣其不稱公子見【音現】季友自以賢徳為國人所與不縁宗親之故也堯敦九族而急親賢退嚚訟周厚本枝而庸旦仲黜蔡鮮【音仙】義皆在此而親親之殺【所賣反】尊賢之等著矣此義行則内無貴戚任事之私外無棄親用覊之失【左傳昭七年單獻公棄親用覊十一年親不在外覇不在内】而國不治【去聲】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來世之意【愚按朱子謂夫子書季子恐只是如取管仲之意但以其後來有功於社稷故取之又謂成風聞季友之繇乃事之自是大惡春秋不貶之而反褒之其書季子或是聖人因史舊文竊疑左氏所載占筮之辭多不可信茍謂季子非美之之辭然二百四十二年列國大夫惟季子髙子以子稱聖人必有深意也】   冬齊仲孫來【左傳齊仲孫湫來省難書曰仲孫嘉之也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寜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間携貳覆昏亂霸王之器也】   仲孫齊大夫也【沙隨程氏曰書仲孫與文十五年宋華孫同愚按左傳昭四年云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盖仲孫乃無知之後尊王發㣲以為天子之命大夫未詳是否】其不稱使而曰來者略其君臣之常詞以見【音現】桓公使臣不以禮仲孫事君不以忠也按左氏齊侯憂魯使仲孫來省難【乃旦反下同】何以言使臣不以禮也鄰有弑逆則當聲罪戒嚴修方伯之職以奉天討而更【居孟反】使計謀之士窺覘【癡亷反】虚實有乘亂取國之心則使臣非以禮矣仲孫歸曰不去【起吕反】慶父魯難未已君其務寜魯難而親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焉豈曰齊人方强姑少待之也不勸其君急於討賊而俟其自斃則事君非以忠矣使慶父稔惡閔公再弑則桓公與仲孫始謀不臧之所致耳【劉氏曰桓公不務修霸主之義討有罪扶弱國而更使智計之士覘伺虚實令慶父極惡魯君再弑此由桓公仲孫謀不臧之蔽也故奪其君臣之常辭以見君使臣不以禮臣事君不以忠聖人法之所禁也故陳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豈嘗沮其君以齊人尚强待其自斃哉】直書曰齊仲孫來交譏之也【通旨不稱齊侯使仲孫又書曰來譏之也問魯可取者齊侯之心俟其自斃者仲孫之䇿故兩譏之以其猶曰務寜魯難而親之是以書字春秋筆法有輕重若又不書字則當時假有勸齊侯因亂以取其國者則無以貶之矣趙氏曰病桓公而嘉仲孫也陳氏曰書來譏也仲孫之來覘魯也莊公薨子般弑閔公㓜落姑之盟嘗請於齊僅能復季子而已而慶父夫人之志未可知也桓公不能正然使人以覘魯曰是可取乎桓公伯諸侯將因人之難以為利書來不書事所以病桓也張氏曰仲孫歸言魯秉周禮於此見周公之澤入人者深足以維持其國於政亂俗壊之日仲孫之智善於覘國而不能輔君速行方伯之義春秋雖貶仲孫而不名以為猶有以異於傾險乘釁者之可誅也永嘉吕氏曰仲孫雖不書名直言來而罪自見矣○啖氏曰公穀云是公子慶父䟽之故言齊仲孫按齊之仲孫謂是魯之公子謬亦甚矣】   【辛恵王十酉七年】二年【齊桓二十六晉獻十七衛懿九蔡穆十五鄭文十三曹昭二陳宣三十三恵十三宋桓二十二秦成四楚成十二】春王正月齊人遷陽【杜氏曰陽國名齊人逼徙之張氏曰漢志東海郡陽都縣是其國也盖桓公之强力施於可取者如此家氏曰齊桓遷邢義也為其有狄難輔而遷之别擇善地以為之國都霸者之所得為也遷陽事不見於傳以書法而觀亦宋人遷宿之類盖遷小國以為附庸并兼之異名春秋所惡書以貶之曰降曰遷强其所不欲之辭也愚按陽國在今保定路唐縣齊人遷陽以力逼而遷之也不地者自是不復見也邢遷夷儀非齊遷之乃邢人自欲遷也滅譚滅遂桓公初年之事也降鄣遷陽則不絶其祭祀矣存邢存衛存則興滅繼絶之意也伯者功過不相掩此之謂也】○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禘徒帝反左傳速世公羊傳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為謂之未三年三年之䘮實以二十五月其言于莊公未可以稱宫廟也吉禘于莊公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三年也穀梁傳吉禘者不吉者也䘮事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也】   程氏曰天子曰禘諸侯曰祫其禮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為東向之尊其餘皆合食於前此之謂禘【禮記大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于祫及其髙祖䘮服小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禮不王不禘儀禮䘮服傳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祖之所自出趙氏曰據大傳䘮服小記則諸侯不得行禘禮明矣禘者帝王立始祖之廟猶謂未盡其追逺尊先之義故又追尊始祖所出之帝而追祀之以其祖配之者謂於始祖廟祭之而便以始祖配祭也此祭不兼羣廟之主為其踈逺不敢䙝狎也陳氏曰詩頌長大禘而歌王桓撥相士烈烈與夫武王之湯中葉之太甲雝禘太祖而歌皇考之武王烈考之文王則不兼羣廟之說其足信哉朱子曰禘是祭之甚大甚逺者若時祭及祫祭止於太祖禘又祭祖之所自出如祭后稷又推稷上一代祭之周人禘嚳是也成王賜魯重祭故得禘於周公之廟以文王為所出之帝而周公配之】諸侯無所出之帝則止於太祖之廟合羣廟之主以食此之謂祫【公羊文二祫祭毁廟之主陳于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曽子問祫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王制注天子諸侯之喪畢合先君之主於祖廟而祭之謂之祫後因以為常愚按公羊言大祫之禮曽子問乃時祫之禮】天子禘諸侯祫大夫享庶人薦上下之殺【所賣反】也【劉氏曰不王不禘禘之為王禮明矣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虞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顓頊夏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則禹商之所自出嚳也而祖契周之所自出嚳也而祖文王今魯既用天子禮樂而祖周公故其禘也則主文王矣禘者帝也帝者天子之號也諸侯不得祖天子故禘不及諸侯也天子禘諸侯祫大夫享庶人薦上下之殺也通旨諸侯有祫无禘然尊而天子卑而大夫亦間有言祫之名皆為合食於其祖而言爾非别有祫祭之禮】魯諸侯爾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賜魯公以天子禮樂使用諸太廟以上祀周公魯於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郊不言祫也【以上並程子語明堂位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祭統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既沒成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見禮運朱子語春秋書郊禘大意不過見魯僣禮耳五峯胡氏曰周公立為經制辨名分於毫釐問將行之萬世而身沒犯之將行之天下而子孫違之豈非周公之衰乎通㫖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言天子諸侯有先也七世之廟天子之先則有天子祀先之禮五世之廟諸侯之先則有諸侯祀先之禮魯侯國而以王禮祀周公之廟則非所以事乎其先也故夫子傷之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之或者疑之而問其説則曰不知者禘國之大事也夫子居是邦而不私議其國事於禮然也其作春秋則因事而書以志郊禘之失知其説者則知聖人之志矣】禘言吉者䘮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何氏曰莊公薨至是適二十二月杜氏曰三年䘮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廟之逺主當遷入祧因是大祭以審昭穆謂之禘莊公䘮制未闋而吉祭又不於太廟故詳書以示譏髙氏曰初魯之䘮莊公也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而麻不入則當時君臣雖未終䘮盖皆吉服矣豈獨禘為然哉】于莊公者方祀于寢非宫廟也【左傳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杜氏曰新主既立特祀於寢趙氏曰魯之用禘盖於周公廟而上及文王文王即周公之所出也故此祭唯得於周公廟為之閔公僣於莊公廟行之以其不追配故直言莊公而不言莊宫明用其禮物耳不追配文王也愚按檀弓虞祭之明日祔于祖父曽子問卒哭成事而後主各反其廟注云先祔之祭名然則莊公已踰年主當祔廟但不當吉祭今曰禘于莊公盖以吉禮特祀于寢耳】一舉而三失禮焉春秋之所謹也【永嘉吕氏曰魯禘非禮春秋書之則不勝書於其失禮之中又失禮焉則書之陳氏曰以其不勝譏譏其甚者耳家氏曰禘禮當行於太廟今禘于莊公將屈太祖羣廟之主而就莊公以行禮乎則為屈尊從卑悖於禮者也若特於莊公而不及太祖羣廟之主烏在其為審諦昭穆乎此失禮中之失禮若夫以諸侯而用天子之禮魯國行之已久不足譏矣張氏曰魯禘非禮葢雖先王所賜而止可用於周公之廟趙氏程氏言之詳矣今䘮未三年主未遷祔嗣君㓜弱而以吉禮盛樂用於神主忘哀僣上反易人心何秉禮之有此盖出於哀姜慶父樂哀謀簒而為之又非他日僣禮之所得比矣臨川吳氏曰莊公薨䘮未二十七月而遽吉祭僣用禘禮之盛樂非别有所追享而降莊公為配食也其時閔公㓜事出亂臣淫妻之所為無知不孝非禮非義而其名非實一舉而五惡具書法五字諸罪畢見真聖筆也秦溪楊氏曰閔公䘮未畢竊禘之盛禮以行吉祭又不於周公之廟而禘之禮始紊僖公八年用禘禮合先祖叙昭穆用致夫人於廟而禘禮始與祫混淆而無别春秋常事不書特書閔公僖公兩禘者記失禮之始也魯之有禘行於周公之廟已非禮矣况僣用之於莊公又禘于太廟以致妾母可以謂之禮乎】四時之祭有禘之名盖禮文交錯之失【趙氏曰周禮記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公羊亦同毛詩云礿祠烝嘗于公先王協韻故云爾其實祠礿嘗烝禘非時祭之名王制祭統春礿夏禘祭義春禘秋嘗鄭注皆云夏殷禮周以禘為殷祭故更名春祭曰祠郊特牲春禘而秋嘗鄭注禘當為禴夫禮記諸篇或孔氏之後末流弟子所撰或是漢初諸儒私撰之以求購金皆約春秋為之見春秋禘于莊公遂以為時祭之名見春秋唯兩度書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謂之春或謂之夏各自著書不相符㑹鄭不達其意故主異説且祭統篇末云成王追念周公賜之重祭郊社嘗禘是也何得云夏殷禮哉左傳云烝嘗禘于廟又云禘于武宫僖宫襄宫又晉人云以寡君之未禘祀盖見經書禘于莊公以為諸廟合行之皆妄引禘文但據經文不識經意所以云爾愚按閔公禘以五月乃夏之春三月僖公禘以七月乃夏之夏五月故記禮者或云春禘或云夏禘以禘之時交互不同遂誤為時祭且魯祭非禮其祭祀之時皆未可據以為當也如桓公五月烝乃夏之三月八月嘗乃夏之六月亦可謂春烝夏嘗乎然先儒所論禘禮程子與文定父子以為合祭宗廟之主而朱子師友從趙氏以謂不兼羣廟之主矣朱子謂程先生云禘是禘其祖之所自出併羣廟之主皆祭之恐未然顧古禮盡亾不可詳老趙氏據記之大傳小記程子因漢儒之説而分禘祫其謂禘為合祭與不合祭雖不同然皆推其始祖所自出而非諸侯所得祭也若纂例譏左氏妄引禘名以經證之所云禘于武宫經止書有事云禘子僖公而經書從祀則不可信明矣其曰晉人禘祀而又録晉人之言曰魯有禘樂茍諸國皆有禘則曷為唯魯一國有禘樂耶○劉氏曰公羊公未可以稱宫廟非也此直就莊公主耳】   秋八月辛丑公薨【公羊傳不地隠之也何隠爾弑也孰弑之慶父也穀梁傳不地故也】按左氏初公傅奪卜齮【魚綺反】田公不禁慶父使卜齮賊公子武闈【音韋】魯史舊文必以實書【據晉董狐書趙盾弑君齊太史書崔杼弑君】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親筆也【陳氏曰魯之春秋固書曰公子慶父弑公于武闈聖人修之曰公薨諱之也遇弑君父之大哀也則何忍言之是故書薨而不地且不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隠閔所獨也然則雖諱而亂臣賊子之獄具矣】觀於刪詩在諸國則變風皆取在魯則獨編史克之頌【魯頌小序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頌愚按朱子謂魯無變風非夫子所削故左傳所記當時列國賦詩及吳季札觀周樂皆無曰魯風者今考圃生之杞臧之狐裘皆諷刺之詩或魯人不陳其詩或夫子所刪耳】或問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則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去聲下為父同】子隠子為父隠直在其中矣【朱子注父子相隠天理人情之至也】後世縁此制為五服相容隠之條以綴骨肉之恩【前地節四年詔曰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孫匿大父母皆勿坐邢氏曰今律大功以上得相客隠告言祖父者入十惡】春秋有諱義盖如此禮記【明堂位】稱魯之君臣未嘗相弑者盖習於經文而不知聖人書薨不地之㫖故云爾然則諱而不言弑也何以傳信於將來曰書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見弑之實何為無以傳信也凡君終必書其所【如路寢小寢髙寢臺下楚宫之類】獨至於見弑則沒而無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聖人能修之乎後世記言之士欲諱國惡則必失其實【如漢平帝紀稱帝崩不言莽弑】直書無隠又非臣子所當施之於君父也【如魏髙貴鄉公紀稱成濟前刺帝刄出於背】而春秋之法不傳矣【張氏曰凡人於其父祖之辠惡尚不忍肆言之聖人書父母國之惡豈可同於他國而不隠乎然諱國惡者臣子之禮存事實者傳信之法聖人之經兩存禮法以垂訓萬世故不徒隠諱而已而不書地以變其常又比事屬辭以見其實將使後人因例啟疑考究始末以知莊公不能正身齊家致後嗣再弑國幾滅亡雖欲諱之而實不可揜矣愚按或謂不地固見其弑終無以著亂賊之罪夫君薨必書地使後世習其讀而問其傳察隠閔所以不地之由則亂賊之罪無所逃矣况羽父再不氏於隠薨之前夫人孫慶父奔比書於閔薨之後鈇鉞之誅顯然于筆削之間矣或又謂慶父已殺何以不書今考慶父諡共而公孫敖為卿則慶父之誅不以賊討是以不書如宋閔公之例耳○劉氏曰公羊云殺公子牙今將爾季友不免慶父弑二君何以不誅將而不免遏惡也既而不可及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非也季子力不能誅故遁逃他國爾設令季子力能誅之則慶父誅死矣榖梁云不書不以討母子也亦非也所謂君弑賊不討不書言比其時向賊未討則不書也在討賊之後則得書此陳靈公是已不以討母子何足為義乎】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孫音遜左傳共仲通於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榖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   夫人稱孫聞乎故也不去【起吕反】姓氏降文姜也【范氏曰文姜有殺夫之罪重哀姜有殺子之罪輕此輕重之差陳氏曰文姜無妻道哀姜無母道故文姜一見貶絶之哀姜再見而後貶絶也】莊公忘親釋怨無志於復讎春秋深加貶絶一書再書又再書屢書而不諱者以謂三綱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絶君臣之義國人習而不察將以是為常事則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親矣莊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順之而不諫百姓安之而無憤疾之心也則人欲必肆天理必滅故叔牙之弑械成於前慶父之無君動於後圉人犖卜齮之刄交于黨【音掌】氏武闈之間哀姜以國君母與【音預】聞乎故而不忌也【愚按莊公之娶哀姜納幣觀社逆女屢徃以致其勤丹楹刻桷用幣以示其侈而哀姜不與公偕至悍然驕狠之態已見於薦舍之時矣盖哀姜習聞文姜滛姣禍賊之行而莊公不能防閑則於莊公乎何有是以通乎共仲而無羞惡之心與弑閔公而無惻隠之心實莊公不知防㣲謹始有以致之也然哀姜孫邾不去姜氏者文姜孫于宗國不削姓氏不足以見其罪哀姜孫于邾雖不去姓氏而絶之之意已著矣】當是時魯君再弑幾至亡國其應【去聲】不亦【七感反痛也】乎春秋以復讎為重而書法如此所謂治之於未亂保之於未危不可不察也【臨川吳氏曰哀姜不奔齊而奔邾者盖有淫行與弑謀身負二惡自歉於心而畏齊桓故不敢歸齊也】   公子慶父出奔莒【左傳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徃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   公子出奔譏失賊也【陳氏曰宋萬奔陳雖殺之不書慶父奔莒雖殺之亦不書所以嚴佚賊之責也】閔公立而季子歸何以見弑慶父主兵日久其權未可遽奪也季子執政日淺其謀未得盡行也【趙氏曰慶父弑子般季子不誅之者季子威令未著力不能爾非不討也】設以聖人處之期【音基】月而已可矣季子賢人而當此能必克乎及閔公再弑慶父罪惡貫盈而疾之者愈衆季子忠誠顯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强齊之援【去聲】内協國人之情正邪消長【展兩反】之勢判矣然後夫人不敢安其位慶父不得肆其姦此明為國者不知圖難於其易【去聲下同】為大於其細雖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後矣世儒【孫氏發微】或言用魯之衆因齊之力以戮慶父其勢甚易而季子不能故書夫人孫邾慶父奔莒所以深惡【去聲】其緩不討賊則非也以絳侯勃之果陳平之無誤【見子】將相【並去聲】交歡而内有朱虛外連齊楚以制諸吕庸人宜易於反手然太尉已入北軍士皆左袒猶恐不勝未敢訟言誅之也【史吕后紀后崩諸吕欲為亂朱虚侯以吕禄女為婦知其謀隂告其兄齊王襄令兵已為内應諸吕使灌嬰擊齊嬰與齊楚連和以待吕氏變共誅之平勃令紀通持節矯内勃北軍復刼酈商令其子寄説吕禄解印以兵授勃勃入軍門令曰為吕氏右禮為劉氏左襢軍皆左袒吕産欲入宫為亂至殿門弗得入徘徊徃來勃尚恐不勝未敢訟言誅之注訟音公云誦説也】况於慶父巨姦七百之侯國革車千乘【明堂位成王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乘】而三十年執其兵柄【自莊二年帥師】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廣矣其用物矣【昭七蕞爾國而三世執其政柄其用物也矣】而以為戮之其勢甚易此未察乎難易遲速之幾者也經書莊公忘親無復讎之志使百官則而象之亦不知有君父也而又使慶父主兵失馭臣之道是以至此極故書孫邾奔莒為後世之永鑒也【通㫖問慶父弑二君何以不貶其公子與翬同曰翬不稱公子者為戒貴戚之卿主兵擅權之漸慶父書出奔罪自見矣髙氏曰先書公薨而繼書孫邾奔莒則知夫人姜氏公子慶父實弑公也張氏曰慶父與哀姜謀弑閔公欲自立而不遂此魯國秉禮之驗也方季友適邾之時使魯國無人安能逐姜氏慶父哉季友既立僖則當正慶父之罪致辟于甸人以致兩弑其君之討乃以賂求于莒不許其入而已又立孟氏與叔牙同無輕重之别豈非邦憲之失歟愚按慶父繼弑兩君勢傾魯國顧不能寘君以自託而避罪出奔者盖人人黨惡以為利則亂賊肆行而無忌憚人人知大惡之當討則亂賊無所容其身使無圉人犖卜齮之釁則子般閔公之禍未若是之亟也使季友適邾而龜䝉曲阜之衆無石碏雍廪之謀則共仲之奔亦未若是之速也然則慶父之奔盖自知罪大惡極有所畏於魯人之討與伯國之誅而不得不奔耳然魯人求慶父于莒既至而縊當書刺慶父以正討賊之法今但書奔而不志其死則見魯人之不能以賦討矣慶父之立後不異於叔牙而公孫敖為卿無以異於公孫兹則魯人必納慶父之䘮矣不書䘮歸與穆伯異者豈非聖人以共仲弑逆罪非敖比而削其䘮歸以絶之歟○陸氏曰穀梁云其曰出絶之也按例大夫奔皆言出不可别為義】   冬齊髙子來盟【公羊傳髙子齊大夫也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爾正我也莊公死子般卒閔公弑曠年無君設以齊取魯曾不興師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將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或曰自鹿門至于争門者是也或曰自争門至于吏門者是也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髙子也穀梁傳其曰來喜之也其曰髙子貴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不以齊侯使髙子也程子傳髙子來省難然後盟盟未前定也稱髙子善其能恤魯】   髙子齊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稱其稱子賢之也【杜氏曰盖髙傒也齊侯使來平魯亂僖公新立因遂結盟故不稱使魯人貴之故不書名子男子之美稱】何賢乎髙子莊公薨子般卒閔公弑慶父夫人亂乎内魯於是曠年無君齊桓公使將【去聲】南陽之甲至魯而謀其國其命髙子必曰魯可取則兼其國以廣地魯可存則平其亂以善鄰非有安危繼絶一定不可易之計也髙子至則平魯難【乃旦反】定僖公魯人頼焉以為美談至于乆而不絶曰猶望髙子也【何氏曰久闊思相見者引此為喻美談至今不絶】聖人美其明人臣之義得奉使【去聲】之宜特稱髙子以著其善其不曰齊侯使之者權在髙子也【劉氏曰魯君弑國亂上下莫相安齊桓公驁然有取魯之心使髙子將南陽之甲而至者非伐之也非正之也非聘弔之也髙子能深執忠臣之義勉其君於霸因事制宜立僖公而盟之魯國遂安以此見權在髙子髙子之為人臣忠也從義不從命矣常山劉氏曰不稱使者齊侯使髙子來視魯而未定盟髙子至而後結盟也陳氏曰不言使其誼有君之所不及也王氏曰魯危而復安者内則季子外則髙子其功一也春秋内外大夫之美者莫過於二子故皆以子稱也陸氏曰不書使髙子奉使合宜受命不受辭義與楚屈完來盟不書使同愚按仲孫髙子之來皆所以窺魯經皆不稱使皆不稱名而傳有予奪之異者盖仲孫但言來則見其徒來覘魯國之虚實不能弭其亂也髙子言來盟則見其不貪魯國之土地而遂能定其難也况比事觀之則仲孫來之後而閔公弑夫人孫慶父奔紛紛靡寜髙子盟之後則僖公立哀姜誅而魯國無事矣雖然仲孫字而不名則亦未足深責特無善之可録未若髙子之安危繼絶有庸於魯耳又按來盟不稱使者三皆非前定然髙子定難而存魯國屈完服義而從中國皆美之也華孫私交而無君命則貶之也事同而褒貶不同者宋魯無事而華孫私來結盟則罪也春秋屬辭之義以考上下文而觀之○劉氏曰公羊云不稱使我無君也非也齊髙子楚屈完文義一也且慶父出奔則僖公已立髙子稱來盟則僖公之盟也何謂我無君乎盟于蔇齊無君文不沒公即魯無君何故沒齊侯哉】   十有二月狄入衛【懿左傳狄人伐衛衛懿公好鶴鶴有乘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余焉能戰及狄人戰于熒澤衛師敗績遂滅衛文公為衛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諸河衛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戴公以廬于曹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公乘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百兩】衛康叔之後盖北州大國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嘗謂河南劉奕曰史氏記繁而志寡【文中子史之失自遷固始記繁而志寡】如班固書載諸王淫亂等事【東平思王通姦梁王立與姑姦之類】盡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刪詩如牆有茨鶉【音純】之奔奔桑中諸篇【鄘風牆有茨刺公子頑烝於宣姜桑中言淫奔之事鶉之奔奔亦刺宣姜】何以録於國風而不削乎臣不能答後以問延平楊時時曰此載衛為狄所滅之因也故在定【丁佞反】之方中之前【龜山楊氏曰衛之淫恣醜惡乃禍亂之所從始肇於晉而成於朔其禮先亡而國隨之矣】因以是説攷於歴代凡淫亂者未有不至於殺身敗家而亡其國者也【如齊莊陳靈蔡景之殺身秦吕不韋漢梁冀之敗家晉賈后滛亂隋煬烝陳夫人之亡其國唐髙宗武后中宗韋后宗楊貴妃皆幾至滅亡】然後知古詩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獻議【王安石】乞於經筵不以國風進讀者殊失聖經之㫖矣【張氏曰衛之滅非特懿公好鶴失人心自恵公即位宣姜淫恣耽樂忘政習實為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渙然離散國隨以亡非齊桓救而封之則康叔之後無噍類矣桓公迎其遺民立文公而為之建國家社稷此所以止書入也以衛為春秋初之大國才五十年淪於亡滅故治國必先齊家而淫亂之禍不篡則滅可不戒哉愚按衛書入而不言滅或以桓公不能攘戎狄故為之諱或以為美桓公能存之故不書滅不以累桓公盖桓公始雖不能却戎狄於衛未㓕之先而猶能存衛於狄既㓕之後其於興㓕繼絶亦庶幾焉然此乃言外之意比事考之春秋凡㓕而書入者或不有其地或雖有其地而不絶其祭祀也狄入衛秦人入滑楚子入陳呉入郢皆不有其地者也公及齊鄭入許雖有其地而不絶其祀也宋㓕曹而書入則惡曹陽之自取㓕亡而不予之以亡國之善詞又春秋之變例也】   鄭棄其師【左傳鄭人惡髙克使帥師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師潰而歸髙克奔陳鄭人為之賦清人公羊傳棄其師者何惡其將也鄭伯惡髙克使之將逐而不納棄師之道也榖梁傳惡其長也兼不反其衆則是棄其師也】   按鄭詩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呼報反】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烏路反下同】之而不能逺【于萬反下同】使克將【去聲】兵禦狄於境【愚按左氏不言禦狄盖鄭之君臣以禦狄使克而實無却狄之志也】陳其師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見小序朱子曰孔氏以是詩為公子素所作然則進之當作之進】觀此則鄭棄其師可知矣【髙氏曰鄭伯以百姓之命授匪其人非棄而何盖人君之使臣也知其賢而使之則功必成不知其不賢而使之則事必敗夫不知其不賢而過使之至於敗事君子猶曰君不知之當自罪耳况已知其不賢而强使之不獨䧟其身又棄其民乎張氏曰舜授禹之辭曰后非衆罔與守邦夫宗廟社稷主之於君守之以人君與一國之人盖一體也今以欲逺所惡之人而舉一國之衆付之度外存亡死生舉不闗其心當時如楚如狄方有狡焉啓疆之心一旦乘罅擣虚則鄭必束手就亡矣臨川呉氏曰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古人視民如赤子故平日教之習戰一旦不得已而用之於軍旅欲其完師而歸一無所損也今鄭無戰闘之事乃使其臣將兵于外久而弗得歸致其衆潰散非棄其民而何哉】或曰髙克進不以禮曷不書其出奔以貶克為人臣之戒而獨咎鄭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殺生予奪惟我所制爾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逺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有假以兵權委諸境上坐視其失伍離散而莫之恤乎然則棄師者鄭伯乃以國稱何也二三執政股肱心膂【本書君牙】休戚之所同也不能進謀於君協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國事至此是謂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音煙】用彼相【去聲下同】矣晉出帝時景延廣專權諸藩擅命及桑維翰為相出延廣於外一制書所敕者十有五鎮無敢不從者【五代桑維翰傳出帝即位延廣用事與契丹絶盟維翰言不入隂使人説帝曰制契丹而安天下非維翰不可乃出延廣於河南拜維翰中書令樞宻使魏國公事無鉅細一以委之數月之間百度寖理一制書指揮節度使十五人無敢違者】以五季之末維翰能之而鄭國二三執政畏一髙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為書曰鄭棄其師君臣同責也【家氏曰不責髙克而責鄭君與其用事之臣以髙克不足責也陸氏曰夫人臣之義可則竭節而進否則奉身而退髙克進退違義見惡於君罪亦大矣不書其奔其意何也曰髙克見惡於君其罪易知也鄭伯】   【惡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禮兼棄其人失君之道也故聖人異其文而深譏之也陳氏曰髙克奔陳不書不足書也是故以鄭伯克叚為義則太叔不書奔以天王出居手鄭為義則王子帶不書奔愚按齊人殱于遂自殱也鄭棄其師自棄也梁亡自亡也胡子髠沈子逞㓕自㓕也若曰非有能殱其衆非有能敗其師非有能亡其國㓕其身者耳比事以觀而知春秋示人自責之意深矣】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一   元 汪克寛 撰   僖公上【公名申莊公子閔公庶兄母成風夫人聲姜在位三十三年左傳成風聞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屬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壬惠王十戍八年】元年【齊桓二十七年晉獻十八年衛文公燬元年蔡穆十六年鄭文十四年曹昭三年陳宣三十四年杞惠十四年宋桓二十三年秦穆公任好元年楚成十二年】春王正月【公羊傳何以不言即位繼弑君子不言即位此非子也其稱子何臣子一例也榖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閔公薨夫人孫【音遜】于邾慶父出奔莒公於是焉以成風所屬【章欲反】而季子立之内無所承也嗣子定位於初䘮而魯使【去聲下同】不告于周【據昭七年衛齊惡告䘮于周】明年正位改元而周使亦不至于魯【據文元年叔服㑹葬毛伯錫命】又明年服䘮已畢而不見【音現】于京師上不請命也承國於先君者父子之倫請命於天王者君臣之義今僖公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不書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於天者也有一國而即諸侯之位者受之於王者也受之於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後能保天下受之於王者必謹守王度而後能保其國【通㫖問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季孫行父請命于周是亦甞請命于王矣不書即位何也曰閔公之薨魯使不告于周亦不書周使至魯僖又不見于京師其上不請命亦明矣張氏曰僖公之即位在高子來盟之後桓公又為之誅哀姜不可謂不出於方伯矣然桓公不請命于天子正君臣之經以示天下之大義故僖公之立無以異於羣公而桓公止於覇術觀僖公不書即位以考時義當知反經之學有國者不可不明也○劉氏曰左氏云不稱即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年八月閔公遭弑僖公自邾入為君至此久矣國内已粗定不應猶以出奔之故不行即位禮也啖氏曰左氏云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若君出諱而不書昭公何以書乎】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左作曹伯左傳諸候救邢邢人潰出奔帥師遂逐狄人公羊傳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㓕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程子傳齊未嘗興大衆此稱師責其衆可救而徒次以為聲援致邢之不保其國也杜氏曰次者援兵觀釁以待事也聶北邢地張氏曰或引水經聊城縣東北有攝城按左傳聊攝以東杜註聊城東北有攝城恐傳寫之訛愚按今屬順徳路】三國稱師見【音現下同】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譏救邢之不速也【高氏曰救急辭也次緩辭也急而得緩辭著其救難不速也陳氏曰救不言次言次無志於救也狄伐邢於是三歲矣桓公足以攘狄而宿師聶北玩冦以待其弊故言次譏之也劉氏曰春秋書次欲其急病拯危若頓師安次則失救國之義】春秋大義伐而書次其次為善遂伐楚次于陘羙之也【李氏集義善其重愛民命不速加兵也】救而書次其次為貶救邢次于聶北譏之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為美也凡救當奔命而徃救次失救道也救邢之師先書次于聶北譏不速救而下書救邢言有成事竟得其援救晉之師先書救晉明魯君之命下言次雍榆罪叔孫也愚按救而書次者三次聶北救邢次匡救徐皆譏其怠於進兵而救患之不亟也救晉次雍榆則譏其怯於赴敵而救患之不勇也書次雖同而立義有輕重次而救見其終能救救而次則遂不能救矣】聖人之情見矣故救患分災於禮為急而好【去聲】攻戰樂【音洛】殺人者於罪為大【文集春秋以用兵侵伐為戒獨至於救患解紛惟恐次止遷延而欲其速也盖賊虐無辜視而不殺則人道必淪矣臨川呉氏曰莊三十二年狄伐邢閔元年齊救邢盖齊師進而狄退故不言戰狄師雖不逼邢然両年之間以兵蹂踐邢衛之境二年冬破衛則狄勢愈張旣入衛又移師于邢故桓率諸侯次聶北救邢邢不能支狄衆潰而出奔就諸侯之師諸侯遂以師逐狄人而退之家氏曰桓公存三亡國惟救邢最力使其疾驅而徃尚能存之於未潰惟其有聶北之次而邢遂潰矣然狄入衛毁其宗社國君死焉邢則其君尚在率百姓而去之謂非救之功不可也故先書次以譏其緩繼書救書城再叙三國以美其救不没其實也○趙氏曰公羊云邢已亡矣盖狄滅之按邢實未亡何得云亡又云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若實諱前年狄入衛何得書乎又云君其稱師何不與諸侯專封也按齊宋曹三國君實不在但使師救爾何用曲為異説邢實未亡又何封乎又云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凡春秋得變之正皆變文以許之乃是文與何得云不與劉氏曰公羊云救不言次言次不及事也非也有救而次者有救而不次者有次而救者有次而不救者事自如此春秋明書之耳穀梁云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遂齊侯之意也非也若此當貶又何遂其意乎若當褒則次非救者非所褒也又云何用知其是齊侯曰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亦非也次於聶北其刺桓公之意已見矣何至又更齊侯曰齊師哉即實齊師又何以明哉且直言齊師曹伯有何不可先王之制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即師也曹何以獨無師乎】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公作陳儀后同左傳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邢遷如歸公羊傳邢遷者何其意也遷之者何非其意也穀梁傳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徃也其地邢復見也杜氏曰夷儀邢地張氏曰河北邢州龍岡縣北有夷儀嶺愚按今屬順德路邢臺縣】齊師宋師曹師城邢【左傳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公羊傳此一事也曷為復言齊師宋師曹師不復言師則無以知其為一事也穀梁傳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羙齊侯之功也】   書邢遷于夷儀見【音現】齊師次止緩不及事也然邢以自遷為文【臨川呉氏曰邢國遭狄人二年攻伐之餘不復可立國故諸侯之師具器用而遷之於夷儀然後邢得以復存邢自欲遷故不曰遷邢啖氏曰如宋人遷宿齊人遷陽是移其國中為附庸公羊云遷者非其意是也如邢遷於夷儀衛遷于帝丘或自請遷或自遷仍為列國故不言某人遷之但言其移國都而已公羊云遷者其意也是也】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美桓公志義卒有救患之功也【范氏曰復列三國美齊桓存亡國張氏曰邢雖已遷無力自城諸侯若不城之終未能以自守桓公因其既遷命三師為之板築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故再叙三師以見春秋以來悉力存亡惟有此舉得南仲城朔方仲山甫城東方之遺制臨川呉氏曰邢即夷儀邢既遷則夷儀乃邢國之所在故不曰城夷儀而曰城邢也】不以王命興師亦聖人之所與乎中國衰外冦内侮夏天子不能正至於遷徙奔亡諸侯有能救而存之則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興師者正能救而與之者權【高氏曰始緩於救邢過也卒能城邢功也聖人不以功掩過亦不以過掩功功過不相掩是之謂王法陳氏曰以齊晉之伯而狄伐邢邢遷于夷儀狄圍衛衛遷于帝丘雖曰狄之暴横而桓文亦受其咎矣愚按狄伐邢而桓公能救邢邢遷夷儀而桓公能城邢狄圍衛而至于遷文公不能救而城之桓文之優劣見矣】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左傳哀姜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公羊傳夷者何齊地也齊地則其言齊人以歸何桓公召而縊殺之穀梁傳夫人薨不地地故也齊人以歸不言以䘮歸非以䘮歸也加䘮焉諱以夫人歸也其以歸薨之也張氏曰夷齊地愚按今屬益都路壽光縣】   夫人薨不地【范氏曰夫人無出竟之事薨有常處】其曰薨于夷故也【高氏曰但書薨于夷則夫人不得其死昭然可見】桓公召而殺之也【何氏曰召夫人于邾歸殺之于夷】其曰齊人以歸者以其䘮歸于魯也齊為盟主義得舉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諸侯也【何氏曰桓公行覇主誅不阿親親劉氏曰哀姜與乎亂殺二子幾亡國齊桓討而殺之此上之所以行乎下君之所以行乎臣伯者所以行乎諸侯之義魯以臣子不得討而齊以伯主得舉法】既誅其人又歸其䘮何居【音基】魯欲拒而勿受乎則子無讎母之義受而葬之乎已絶者復【扶又反】得享小君之禮典刑紊矣故特書以歸而不曰歸夫人之䘮以者不以者也【沙隨程氏曰齊人以歸者以其䘮歸于我或謂齊人取其尸歸于齊者非也既薨于齊地則以歸者歸于我也通㫖問齊人以歸是齊人於此時告魯許之以將歸姜氏歟抑齊人於此時送姜氏䘮還魯也若此時送䘮還則為至十二月方至據七月薨于夷至是半年方至何其久也曰齊人既殺姜氏魯人請于齊而桓公許之然後以夫人䘮禮徃逆之其曰以歸不必在薨之月也張氏曰自文姜弑桓公得逃致辟而滛縱益甚使魯國三四十年濁亂昏迷卒成再弑其君之禍至此齊桓舉方伯之職慶父哀姜皆死然後三綱稍明人倫粗正此縱罪誅惡失得之明驗也臨川呉氏曰哀姜襄女桓公以義奪恩必殺無赦與石碏殺厚義同○愚按以歸之義文定及程沙隨皆謂齊以䘮歸魯竊詳以歸之後越一百七十日始至無是禮也經凡言以歸者歸其國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杞伯逆叔姫之䘮以歸是也凡言歸者歸于魯也王使榮叔歸含且齊人歸公孫敖之䘮是也當從左氏謂齊以其䘮歸也公榖又謂以歸于夷然于夷在以歸之上則自夷而以歸夷或為魯地或齊地雖不可考盖殺之于夷而以䘮歸齊國然後魯請而歸于魯耳不然何以曰夫人氏之䘮至自齊而不言至自夷與至自乾侯同文乎書齊人以歸所以著齊人殺之也不曰齊侯而曰齊人討賊之詞也左氏謂齊人殺哀姜為已甚然先儒謂武后簒唐唐之臣子猶當廢為庶人而戮之况齊桓而不可殺哀姜乎】   楚人伐鄭【荆始書楚左傳鄭即齊故也】   楚稱人浸強也【愚按或謂前此稱荆人則為進之此稱人則以為浸強何也盖來聘來盟則嘉其慕義於中國故曰進之侵伐中國著其陵故曰浸強也】莊公十年敗【必邁反】蔡師虜獻舞固已強矣然獨舉其號者始見【音現】于經則本其僭竊之罪正其本封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來聘嘉其慕義乃以人書二十八年伐鄭惡【去聲】其猾夏復【扶又反】以號舉至是又伐鄭也亦書人者豈許其伐國而人之乎會中華執盟主朝諸侯長【長両反】齊晉其所由來者漸矣【孫氏曰敗蔡入蔡稱荆來聘始進稱人伐鄭又稱荆今曰楚人伐鄭者以其兵衆地大漸通諸夏自此十數年侵伐用兵皆稱人焉張氏曰荆至是稱楚者盖荆乃州名商頌稱奮伐荆楚則楚亦其國舊名前此侵敗中國皆以州舉獨來聘稱人自此始稱號稱人則浸強而陵駕中國然終齊桓世雖伐滅小國止稱人者以桓之力猶足以制之也桓没而宋襄覇然後始列於會盟偃然主諸侯而春秋有以爵書者矣】   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檉勑呈反公作朾左傳盟于犖謀救鄭也孫氏曰楚人伐鄭故桓合諸侯于檉杜氏曰犖即檉宋地陳國陳縣西北有檉城張氏曰今宛丘縣也楚人伐鄭桓公不遽救而會諸侯謀之盖楚方強而公謀制楚十全之策也○愚按經書會而左氏言盟傳誤耳杜氏云不以盟告恐非】九月公敗邾師于偃【敗必邁反偃公作纓左傳虗丘之戍將歸者也穀梁傳不日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杜氏曰偃邾地】   檉之會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音預】焉則是志同而謀協也今既會邾人于檉又敗邾師于偃於此責公無從簡書安中國之誠矣【孫氏曰公檉會方退親敗邾師其惡可知】凡此類皆直書其事而義自見【音現】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張氏曰楚人陵駕上國公與邾同會于檉以謀之曽未両月僖公遽以詐敗邾師不務睦鄰事覇而僥一時之利足以見僖公之罪矣高氏曰邾受姜氏公不請於會而討之乃既會而敗其師非禮也○愚按杜氏謂邾人既送哀姜於是戍虗丘欲以侵魯魯人要而敗之則其責在邾服䖍謂邾之於魯本無怨惡僖公奔邾則為之外主無故而敗其師其責在魯切詳經文書公敗邾師以詐戰罪公而不書邾人之侵則責魯明矣】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敗必邁反酈力知反公作犁穀作麗挐女居女加二切左傳莒人來求賂公子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公羊傳莒挐者何莒大夫也穀梁傳内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也杜氏曰酈魯地大夫生死皆曰獲愚按酈在今濟南路歴城縣】   按公羊慶父走莒莒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奚斯入請不可而死莒人曰吾已得子之賊以求賂乎魯魯人弗與為【于偽反】是興師而來伐然則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戰何也抑鋒止鋭喻以詞命使知不縮而引去則善矣今至於兵刃既接又用詐謀擒其主將【去聲】此強國之事非王者之師春秋之志故以季友為主而書敗獲責之備也【高氏曰書公子友帥師見其擁兵得衆而不能明大義以討慶父之罪反以賂求於莒而卒至興師詐戰以毒鄰國無辜之民也春秋以季友主此戰且謹而日之所以深責之也獲挐所以絶慶父之賂凡小國大夫不名以事接我則名愚按莒人受賊而責賂固罪也魯之詐戰亦罪也左氏公羊皆謂予季友之獲今考經書鄭獲蔡公子燮宋華元呉獲陳夏齧齊國書未有以書獲為善者此於公子友書敗書獲則責在季友耳若夫慶父奔莒而不書莒人殺慶父與宋萬奔陳而不書陳人殺萬同義其黨惡責賂之罪盖在其中矣何必謂嘉季子之獲哉○劉氏曰左氏云非卿也嘉獲之也非也莒挐與鄭何異哉何以必其非卿就令非卿但是主將亦當書也啖氏曰穀梁云季友搏殺莒挐按季友賢哲之士寧為匹夫之事乎傳誣也】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齊【左傳僖公請而葬之公羊傳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然則曷為不於弑焉貶貶必於重者莫重乎其以䘮至也榖梁傳其不言姜以其殺二子貶之也】   夫人預弑二君幾於亡國大義已絶不可復【扶又反】入宗廟矣書孫【音遜】于邾薨于夷者絶哀姜也書齊人以歸夫人氏之䘮至自齊者譏桓公也不稱姓者殺于齊不去【起吕反】氏者受於魯【王氏曰不稱姓則許齊桓之能殺不去氏則罪僖公之受葬劉氏曰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夫人與於亂桓公正其罪而討之則安可復配宗廟哉然則曷為不於死焉貶夫人姜氏薨於夷齊人以歸則上之行乎下也義公已矣故臣子可縁伯主之命以尊宗廟伯主亦可縁天子之法以絶魯私請今齊以公義討之而魯以私意請之君子以為非義不可通乎春秋是以貶乎其以䘮至也高氏曰齊誅之是齊已絶之矣魯請之是魯不忍絶之也是以聖人因其䘮至特去姜以絶之於齊而存夫人氏以見魯之不忍也然則哀姜之䘮不當歸魯將如之何曰即其死所而葬之可也孫氏曰閔二年孫邾不貶姜氏不以子討母也此而貶者正王法也不去氏殺子之罪比文姜差輕何氏曰刑人于市與衆棄之故必於臣子集迎之時貶之所以明誅得其罪因正王法所加臣子不得以夫人禮治其䘮也貶置氏者殺子差輕於殺夫張氏曰齊人殺哀姜以歸其國僖公請而葬之春秋於其䘮至而貶不稱姜以罪魯僖之不知義也哀姜得罪於先君見誅於方伯而可以配祖廟秩烝嘗乎○劉氏曰穀梁云不言姜為齊桓諱殺同姓也非也夫人挾小君之尊而弑二子魯人終不敢討也桓公為伯主疾禍亂之所生豈得顧同姓哉此非春秋所恥則非春秋所諱矣愚按文定謂書夫人䘮至以譏齊桓據劉氏責魯僖之請姑両存之】   【癸惠王十亥九年】二年【齊桓二十八晉獻十九衛文二蔡穆十七鄭文十五曹昭四陳宣三十五惠十五宋桓二十四秦穆二楚成十四】春王正月城楚丘【左傳諸侯城楚丘而封衛焉公羊傳孰城城衛也曷為不言城衛滅也孰㓕之盖狄㓕之曷為不言狄㓕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㓕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耻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㓕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穀梁傳楚丘者何衛邑也其曰城何也封衛也則其不言城衛何也衛未遷也不與齊侯專封也其言城之者專辭也故非天子不得專封諸侯雖通其仁以義而不與也故曰仁不勝道杜氏曰楚丘衛邑張氏曰今開德府衛南縣愚按今東昌路曹州楚丘縣】   楚丘衛邑桓公帥諸侯城之而封衛也【齊語衛人廬于曹桓公城楚丘以封之朱子詩召伯營謝山甫城齊如春秋諸侯城楚丘之類】不書桓公不與諸侯専封也【不言桓公又不書諸侯者畧之使若魯自城爾孫氏曰此會檉之諸侯城楚丘也不言諸侯貶也】木美桓公而夫子録之【詩木小序美齊桓公也衛國有狄之敗出處于漕齊桓公救而封之衛人思之欲厚報之】意豈異乎不與專封正王法也木有取焉善衛人之情也【朱子語詩録木即春秋序績之意亦以善衛人之情也豈以齊桓之事盡可法哉】曷為善之報者天下之利以德報德則民有所勸矣【見表記】城楚丘略而不書城邢詞繁而不殺【所賣反下同】何也按周制凡封國大宗伯儐【周禮大宗伯王命諸侯則儐注王將出命假祖廟立依前南鄉儐者進當命者延之命使登内史由王右以策命之降再拜稽首登受策以出】司几筵設黼扆【司儿筵凡封國命諸侯王位設黼依注依通作扆】内史作册命【内史凡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册命之】是天子大權非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衛人渡河野處曹【詩作漕音曹】邑許穆夫人閔其亡而載馳賦文公徙居楚丘而後百姓悦則其國固嘗亡滅而不存矣【詩定之方中小序衛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齊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宮室百姓説之】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權而封國也【愚按僖二十八年子玉告于晉請復衛侯而封曹宣十一年楚復封陳盖毁其宗廟失其爵位而復命為諸侯皆謂之封夫諸侯有國受之天子繼世嗣位則承之先君非受之天子承之先君而覇者命之則為專封矣】邢遷于夷儀經以自遷為文則其遷出於己意【公羊遷者其意也】其國未嘗滅也諸侯城邢是謂同惡相恤以從簡書故詞繁而不殺美救患也【永嘉呂氏曰狄之再伐邢也齊救之既遷也齊城之前有救患之師後無専封之失此春秋之所予也書狄入衛而不書救則前無救患之師矣書城楚丘而衛不言遷則後有専封之失矣此春秋之所奪也】桓公封衛而衛國忘亡【左傳封衛于楚丘衛國志亡】其有功於中華甚大為利於衛人甚博宜有美詞掦其事【穀梁不足乎掦】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略小惠存大節春秋之法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劉氏曰桓公之封衛德莫大焉雖衛人亦自以謂桓公之於我德莫大焉春秋書之曽無以異於常諸侯爾彼衛已滅矣無王命而擅封之是擅王命也擅王命諸侯之大罪也故以小惠評之則桓公為有德以大法論之則諸侯無専封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此之謂也齊桓城楚丘盖城者非獨魯也而獨書魯者以彼之為未足以為功故反循吾之常義而稱城焉耳晋文使諸侯朝王盖朝者亦非獨魯也而獨書魯者以彼之為未足以為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稱朝焉耳春秋貴義不貴惠貴正不貴功略小善而優大節以正待人而已矣張氏曰衛雖當封而周室尤不可以不尊故略齊桓之功而止書魯人之徃城所以抑霸權而尊王室也高氏曰宋子魚曰齊桓存三亡國義士猶或薄之斯可見當時已不與齊桓之封也茍桓公既逐狄人請命於天子而城之既城矣請命于天子而封之如是則天王命諸侯城楚丘以封衛而桓公之德在其中矣詩曰王命仲山甫城彼朔方又曰經營四方告成于王以此言之凡城必由天子之命及其成也又告于王可也豈得自専哉愚按衛之滅也春秋不書滅戴公廬于曹而不言遷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乗馬而不書救凡皆所以隠桓公之封衛盖其功不足以揜過是以略其事而微其功也夫城邢城皆以國書惟城縁陵不繫國此不繫衛則城縁陵之例也城邢序三國之師城序十一國之大夫城縁陵諸侯以凡舉惟戍陳歸粟于蔡不言諸侯此不言諸侯則戍陳歸粟于蔡之例也然曰戍曰歸粟雖若魯事猶目陳蔡而楚丘之書法與魯邑無異則深諱齊桓之專封而備責之也歟葵丘之命曰無有封而不告桓公不得逭其責矣○劉氏曰穀梁云國而曰城此邑也而曰城何也非也邑亦謂之城爾若不謂之城當謂之何哉】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公羊傳哀姜者何莊公之夫人也高氏曰十有一月而葬外薨也䘮至五月而葬也通㫖書哀姜孫于邾薨于夷夫人氏之䘮至其誅絶之義明矣及其終書日葬書小君諡更無所貶者此亦春秋端本澄源治於未亂之意也文姜亦然始而不謹終欲正之可乎】○虞師晉師滅下陽【公穀作夏陽晋始見經左傳晉荀息請以屈産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寶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兾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兾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道保於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于虢宫之竒諫不聼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會虞師伐虢㓕下陽先書虞賄故也公羊傳虞微國也曷為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也曷為使虞首惡虞受賂假㓕國者道以取亡焉糓梁傳非國而曰㓕重夏陽也虞之先晋何也為主乎㓕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㓕夏陽而虞虢舉矣程子傳虞假道而助晋伐虢虢之亡虞實致之故以虞為主下陽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書㓕杜氏曰下陽虢邑河東大陽縣張氏曰下陽與上陽對在今陜州平陸縣上陽在陜縣虢所都也虞周太王子仲雍所封都在平陸虢文王弟虢叔之後晉成王弟唐叔之後國都在今太原府愚按虞國在今河南府路陜州陜縣晉始封在太原南有晉水亦曰晉陽今屬太原路平晉縣後徙都翼今平陽路絳州翼城縣曲沃之晉後徙都絳曲沃在今平陽路絳州曲沃縣絳即絳州城下陽屬今河南府路陜州】按孟子晉人以垂棘之璧與屈【求勿居勿二反】産之乘【繩證反】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百里奚不諫然則晉人造意以虞首惡何也貪得重賂遂其強暴滅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為首乎【陸氏曰滅虢之事實晉為主以虞首惡其意何也晉侯貪而忘親滅人之國其罪易知也虞君職為上公受人之賂遂其強以取滅亡其惡至矣故聖人以為首焉與齊國夏首圍戚義同薛氏曰虞啓晉伐下陽非虞則晉不能伐虢滅虢則虞非虞之有也先虞於晉虞之罪也永嘉吕氏曰州吁告于宋而後伐鄭序宋主兵晉請於虞而後伐虢序虞為首盖從州吁之請者宋也則伐鄭之役宋實為之衛不能以自必也從晉人之請者虞也則伐虢之師虞實為之晉亦不能以自必也通㫖滅下陽者晉主謀也而以虞首惡何哉春秋誅惡皆罪其與之為惡者故以齊首石曼姑以宋首州吁以虞首晉以子家首子公先儒以滅漢者張禹非王氏亡唐者李勣非武后得春秋之意矣】春秋聖人律令也觀此義可以見法矣唐高宗賜其臣長【上聲】孫無忌金寶繒錦欲以立武昭儀雖無忌終不順㫖君子猶譏其没於利而不反君賜也【通鑑永徽五年上欲立武昭儀為后恐大臣不從乃與昭儀幸長孫無忌第酣飲極歡拜無忌寵姬子三人為朝散大夫仍載金寶繒錦十車以賜上因諷無忌無忌對以他語明年召無忌等言立武后無忌以為不可范氏祖禹曰人臣欲以義正君而先没於利則不足為重矣茍能辭官反賜使知大臣之不可誘以利亦足以格其非心矣】矧受他人之賂遂其強暴者乎國而曰滅下陽邑爾其書滅何也下陽虞虢之塞邑【范氏曰其地險要故二國以為塞邑】猶秦有潼關【潼關乃黄河衝激華山之東両山夾立窄狹僅容單車一夫可守今屬華州華隂縣】蜀有劔嶺【劔門天下壯壁立萬仭窮地之險極路之峻一夫當關萬夫莫捍今屬劒州】皆國之門戶也潼劒不守則秦蜀破下陽旣舉而虞虢亡矣【趙氏曰夏陽虢邑也而云滅何也虢因以亡也言虢之滅由於虞於是書滅以惡虞也】春秋此義以天下為家以城郭溝池為固【見禮運】以山川丘陵為險設之以守國而待暴客者也【易坎彖傳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大傳重門擊柝以待客盖取諸豫】其衰世之意邪【通㫖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外户不閉大道既隠天下為家城池以為固易之興也其於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春秋兼盛衰之世而立法如書城中城之類見城守之不可全恃如書滅下陽之類又見其有險而不能自守也張氏曰晉武公以曲沃伯簒晉獻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之小國晉與虞虢為鄰自莊公末因虢人侵晉而謀於士蒍以圖虢今始與虞伐之盖先以重賂間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謀忘輔車相依之勢反道晉以滅下陽下陽者控制虞虢之要地晉取下陽而二國舉矣故春秋於此書滅以虞首兵如邾之道鄭所以見虞之自取滅亡也高氏曰不曰虞人晉人而曰師者著其恃衆以凌虐也取邑而言滅者下陽虢之所保下陽取而虢亡不待殞其社稷也聖人書鄭伯入於櫟而不書入鄭書虞晉滅下陽而不書㓕虢觀物有要矣○趙氏曰公羊云夏陽郭之邑曷為不繋之郭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若在下陽受兵何得不見擒乎榖梁云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不言師也按經見云虞師何得謂無師乎】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公作貫澤公羊傳江人黄人者何逺國之辭也逺國至矣則中國曷為獨言齊宋至爾大國言齊宋逺國言江黄則以其餘為莫敢不至也糓梁傳貫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人黄人者逺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逺國稱江黄以為諸侯皆來至也杜氏曰貫宋地梁國䝉縣西北有貫城江國在汝南安陽縣黄國在弋陽縣張氏曰江在今蔡州新息縣之地黄嬴姓國在今光州定城縣貫今興仁府濟隂縣】   按左氏盟于貫服江黄也【杜氏曰江黄楚與國也始來服齊故為合諸侯】荆楚天下莫強焉江黄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來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矣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史樂毅傳燕王欲伐齊樂毅曰齊霸國之餘業地大人衆未易獨攻之必欲伐之莫若約趙及楚魏於是約趙嚪秦連楚及魏諸侯皆許之樂毅為上將軍并䕶趙楚韓魏燕之兵以伐齊破之】孔明伐魏申好【去聲】江東雖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逺及庸蜀彭濮八國之人【牧誓嗟我友邦冡君云云及庸蜀羌髳微盧彭濮人稱爾戈比爾干予其誓】共為掎【居綺反】角之勢也【左傳襄十四晋人角之諸戎掎之注掎其足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慮周矣其所以尊王安夏一匡天下之義著矣盟雖春秋所惡【去惡】然諸侯皆在獨言逺國者許是盟也【張氏曰齊桓謀楚先服此二國皆廹近楚之境者所以逺交而孤楚之勢此桓公服楚之規模也唯宋與盟不煩諸侯也愚按貫凙陽榖之盟會公榖謂諸侯皆在而止言齊宋江黄以包之今考春秋會盟未有諸侯在會而經不書者盖中國諸侯之大者莫大乎齊宋齊則伯主而宋則上公也與國之逺者莫逺乎江黄皆荆楚之羽翼也齊宋會盟而江黄與焉則天下諸侯之無不從者可知矣二傳盖推言其勢之若是非諸侯之果皆與盟也讀者當不以辭害意】   冬十月不雨【公羊傳記異也穀梁傳不雨者勤雨也范氏曰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之恤民杜氏曰一時不雨則書首月張氏曰書此以見魯國上下皆以無雨為憂止書首時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孫氏曰不雨一時即書者僖公憂民懼災之甚也】○楚人侵鄭【左傳楚人伐鄭闘章囚鄭聃伯張氏曰盖自莊三十年楚頵已長殺子元用子文為令尹子文毁家以紓楚國之難兵勢浸強故比年侵伐鄭若非齊桓専以圖楚為事必未能制之於召陵而執宋公盟諸侯之事不在僖十九年之後矣】   【甲惠王二子十年】三年【齊桓二十九晉獻二十衛文三蔡穆十八鄭文十六曹昭五陳宣三十六惠十六宋桓二十五秦穆三楚成十五】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公羊傳記異也】糓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時而一書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范氏曰閔憂也經一時輒言不雨憂民之至】歷時而緫書【謂歴三時而後書或歷四時而後書】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者也【無恤民志】按詩稱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糓【見駉小序】則誠賢君也其有志乎民審矣故冬不雨而書春不雨而書夏不雨而書以著其勤也【張氏曰三時不雨則饑饉荐臻民命阽危此雲漢之所以編於詩而去年及今年春夏之不雨書法異於文公以著其君憂民之憂也高氏曰不雨八越月而不書旱何也凡書旱者雖有時而雨猶以不足為旱也若直不雨則旱在其中矣連於首月書之見其為災之乆而僖公以不雨為念也】文公以練祭則緩於作主【文二年僖公薨十有五月始作主】以宗廟則大【音泰】室屋壞【十三年正月不雨至秋七月世室屋不當壞而壞】以賦【施也詩賦政于外】政則四不視朔【十六年二月至五月四不視朔】以邦交則三不會盟【七年盟于扈公後會十五年盟扈十七年會扈公皆不與】其無志乎民亦審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二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十年十三年】以著其慢也【愚按有志乎民者心在於民而憂民事也無志乎民者心不在於民而不憂民事也何休謂僖公飭過求己循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寃獄四百餘人精誠感天不雩而得㴻雨其事雖不可考然以經意觀子則僖公必能悔過修政以消天變矣故曰春秋傳心之要典書法之不同君心之所由著也或謂春秋每年備四時僖公之經間無異事則離其首月而各書不雨文公之經自有異事故不復書首月不雨之文榖梁賢僖公而生此説今考僖公冬不雨之下書楚人侵鄭夏不雨之下書徐人取舒非無異事也文公十三年春正月以首時書而亦不書春王正月不雨且聖人再書正月不以為煩何獨於不雨則緫書之乎穀梁子之言必有所受矣】   徐人取舒【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通㫖取不言滅者取為附庸不絶其祀也杜氏曰舒國今廬江舒縣愚按今廬州路舒城縣高郵孫氏曰舒者附庸之國服屬於楚徐人自楚取之使之屬徐也取國不言滅舒之宗祀復存也襄陵許氏曰舒盖荆與國徐人取之盖倚齊魯家氏曰魯頌曰荆舒是懲舒與荆比而為中國患其來久矣徐人伐舒為中國撓楚也十五年楚伐徐齊桓率諸侯之師救之是以知徐盖受命於齊】六月雨【榖梁傳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杜氏曰示旱不竟夏】   雨云者喜雨也【高氏曰建巳之月萬物始盛待雨而大古者以是月雩而祈雨則六月之雨尤為可喜張氏曰得雨而喜見僖公樂民之樂異於文公所以此書而彼不書也】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音洛下同】此君國子民之道也觀此義則知春秋有懼天災恤民隠【杜氏曰隠約窮困】之意遇天災而不懼視民隠而不恤自樂其樂而不與民同也國之亡無日矣【劉氏曰文公之書不雨自十二月至于秋七月其於民如此之慢也僖公之書不雨歴一時則書之其於民如此之閔也不獨書六月雨而已又先書四月不雨所以見有志乎民汲汲之甚也有志乎民汲汲之甚未足為聖人之法也而春秋取之者凡南面而治天下國家者患不與民同憂苟不與民同憂則亦不與民同樂矣唯有道者不然己未嘗有憂也民之所憂不可不憂己未嘗有樂也民之所樂不可不樂若是者以百姓之心為心是故與民同憂王事之始也與民同樂王事之成也○陸氏曰公羊云止雨而不甚也按此釋迂僻之甚】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會于陽榖【公羊傳此大會也曷為末言爾榖梁傳陽榖之會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喻乎桓公之志杜氏曰陽榖齊地在東平東昌縣北張氏曰隋置陽榖縣愚按今屬東平路】   按左氏謀伐楚也【二年楚侵鄭故張氏曰去年盟以定其交今再會申伐楚之約也】或曰侵蔡次陘【音刑】之師諸侯皆在江黄獨不與【音預】焉則安知其為謀伐楚乎曰兵有聚而為正亦有分而為竒【孫子兵以正合以竒勝】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為竒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中國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動以為八國之援【去聲】此克敵制勝之謀也退于召【音邵】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執然後及江人黄人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會自為犄【居綺反】角之勢明矣此大會【齊語諸侯莫敢不來服而大朝諸侯於陽穀】而末言者【何氏曰末者淺也】善是謀也【家氏曰桓公之伐楚所謂慮勝而動好謀而成者也宋魯鄭衛同盟已久猶未敢聲楚人之罪必江黄至而後定計出師去年盟江黄今年會江黄皆為伐楚計也諸侯之師當其前江黄之師擬其後楚將腹背受敵有不戰戰必勝矣故師次陘而楚遂服是以春秋於貫之盟陽穀之會而屢書之○愚按公羊云桓公曰無障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竊疑此當在盟葵丘之下盖錯簡耳與孟子所載五命之詞及榖梁明禁之目略同所謂障谷貯粟即孟子云曲防遏糴榖梁所言雍泉訖糴也】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榖作公子季友涖公榖作莅後同左傳齊侯為陽榖之會來尋盟公子友如齊涖盟公羊傳莅盟者何徃盟乎彼也來盟者何盟于我也榖梁傳莅者位也其不日前定也杜氏曰涖臨也齊侯自陽榖遣人詣魯來尋盟魯使上卿詣齊受盟襄陵許氏曰公盖有故不會陽榖是以季友徃涖盟啖氏曰他國來魯盟者曰來盟魯徃他國盟者曰涖盟愚按既稱涖盟則魯君遣使出境之時已命之徃盟而非大夫之専盟矣經書涖盟者四惟季友之盟佐齊桓謀伐楚有輔伯之善穆伯如莒則小國請之而勉強以結盟初無恤小之誠叔孫昭子之盟齊叔還之盟鄭則皆結好叛晉而為背伯之謀不足取矣榖梁以謂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此當在來盟之下誤重出耳】○楚人伐鄭【左傳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德不祥愚按楚師三至于鄭連年侵伐齊桓不救而孔叔猶有勤我之言盖知于檉于貫陽榖之會皆為伐楚救鄭之謀故也】   【乙惠王二丑十一年】四年【齊桓三十晉獻二十一衛文四蔡穆十九鄭文十七曹昭六陳宣三十七惠十七宋桓二十六秦穆四楚成十六】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左傳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濱師進次于陘公羊傳潰者何下叛上也穀梁傳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繼事也次止也杜氏曰民逃其上曰潰陘楚地潁川召陵縣南有陘亭張氏曰今潁昌府郾城縣愚按郾城縣今屬汴梁路許州】   潜師掠境曰侵侵蔡者竒也【家氏曰齊距楚數千里䟦履險阻久而後渉其境楚得以為備勝負未可知也故桓公先侵蔡道蔡以及楚楚欲聚而保險已無及矣欲出而求戰知弗敵矣薛氏曰侵蔡以攻其扞蔽】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正也【史田單太史公曰兵以正合以竒勝善之者出竒無窮竒正還相生如環之無端孫子戰勢不過竒正竒正相生循環無窮如天地不竭】遂者繼事之詞【榖梁杜氏曰遂兩事之詞】而有専意【何氏曰遂専事之詞】次止也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桓公是徴【音烝杜氏曰包裹束也茅菁茅也束茅而灌之以酒為縮酒尚書包匭菁茅范氏曰菁茅香草所以縮酒楚之職貢括地志辰州盧溪縣西南三百 十里有包茅山武陽記山際出包茅有刺而三脊通㫖桓公伐楚聲大義以責之曰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正也朱子曰桓公伐楚仗義執言不由詭道故夫子稱正而不譎】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矣孟氏何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朱子曰諸侯有罪則天子討而正之故春秋每書諸侯戰伐之事必加譏貶以著其擅興之罪無有以為合於義而許之者但就中彼善於此者則有之召陵之師之類是也】譬之殺人者或曰人可殺歟曰可孰可以殺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矣國可伐歟曰可孰可以伐之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矣楚雖暴横【去聲】慿陵上國齊不請命擅合諸侯豈所謂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義正名而樂【音洛】與人為善以義正名則君臣之分嚴矣書遂伐楚譏其專也樂與人為善茍志於善斯善之矣書次于陘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序其績也【杜氏曰楚強齊欲綏之以德故不速進而次陘何氏曰桓公不頓兵血刃以文德優柔服之故詳録其次止善其重愛民命蜀杜氏曰楚之病中國久矣齊桓患其強暴是以會諸侯欲伐而攘之猶懼楚勢之強思全必勝之功故先侵蔡以震其威而後伐楚是則齊桓用兵之心淺於蔡而深欲圖楚也兵至蔡而潰桓公不土其地不分其民以此知桓公志於伐楚而不在於侵蔡也陳氏曰楚入春秋浸強矣而諸夏之交兵非以定簒弑則修怨而已問不及楚也桓公始有志於中外之分於是伐楚而以侵蔡召諸侯書曰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伐而後次見桓公之不戰而詘楚也桓合九國之衆以討楚兵莫盛於此楚雖強足以一戰矣而臨楚不戰楚人為之詘使其大夫即盟于師桓公不但以力服人矣張氏曰蔡自獻舞以來屈服于楚桓公欲討楚而加兵于附楚之蔡先責其以文王之胄而甘心於僣竊之夷蔡衆既潰則威震而兵強故可以遂伐楚也楚自桓二年蔡鄭會鄧已懼其為中國患又積五十年富強吞并之力今比年伐鄭氣陵中國所幸桓公舉管仲以治民訓兵至此方能率諸侯之師正其罪而討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師可謂有功於中國矣然桓公本無湯武之學而管仲復未嘗有聞於君臣之大義故揆之天吏討罪之法則不奉天子之命未敢正其僣王之罪僅致屈完來盟然其與屈完觀師恃力驕矜形於辭色遂來方城漢水之對屈完之歸卒踐此言時出干紀㓕伐黄故曾西鄙其功烈之卑書遂以譏其專書次以著其師有節制用能懾懼楚人免民左袵也臨川呉氏曰孫子云百戰百勝非用兵之善不戰而屈人兵者善也齊以楚之猾夏而聲罪致伐然楚衆方強若不持重而輕進深入則勝負之數未可知也故次于陘以待其自來屈服所以為節制之師合於不戰屈人兵之善也王氏曰晉文退三舍避楚亦桓公退次召陵之意使得臣服義則亦不戰矣朱子語問桓公伐楚不責以僣王之罪盖桓公每事持重當時楚甚強大僣王已非一日若以此問之只宜楚即服罪不然齊豈遽保其必勝哉曰然愚按成三年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襄十六年伐許次于函氏皆不書次其次不足善也惟襄元年晉悼遣韓厥伐鄭而以諸侯之師次于鄫不欲悉師以攻鄭近於齊桓次陘之意春秋伐而次者齊桓晉悼為庻㡬矣或謂桓伯之初不能救蔡蔡之從楚實不得已桓之伐楚不當先侵蔡今考侵蔡之後蔡終不與齊桓之會晉文僅能致蔡於踐土于温翟泉而厥後專意事楚則桓之討蔡豈曰過乎○劉氏曰公羊亡國曰潰邑曰叛非也潰者民潰叛者臣叛非繋國邑為别也又云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俟屈完也亦非也若實俟何為不言屈完如師啖氏曰初次之時安知屈完來乎家氏曰左傳云蔡姬蕩公于囿公怒歸之未絶之也蔡人嫁之於是會諸侯侵蔡蔡潰遂伐楚然則齊桓之侵蔡為私怒而發殆不然也高氏曰齊桓欲攘荆楚經營十數年矣豈如左氏所載直為蔡姬舉哉】   夏許男新臣卒【穆公也子業嗣是為僖公高氏曰新臣即許叔在位四十二年】   劉敞曰諸侯卒于外者在師則稱師【㨿成十三年書曹伯廬卒于師襄十八年書曹伯負芻卒于師】在會則稱會【㨿定四年書伯成卒于會】今許男一無稱【平聲】者此去師與會而復歸其國之驗也召陵地在潁川是以許男復焉古者國君即位而為椑【音闢棺襯尸者】歲一漆之【見檀弓】出疆必載椑【見曾子問】卒于師曰師卒于會曰會正也許男新臣卒非正也其為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則必畏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於禮矣而後有容身茍免之耻【燕昭】而後有滛祀非望之惑【秦始皇】此説是也【本劉氏意林】夫知生死之説通晝夜之道者亦豈有以異於人哉茍得正而斃焉【見檀弓】則無求矣【趙氏曰許國與楚近盖許男遇疾而歸卒于國故不言卒于師張氏曰召陵地屬潁川潁川今之潁昌府長社縣去許宻邇故許男疾而歸也愚按潁川即今許州許國故都屬長社縣○劉氏曰左氏云卒于師葬之以侯禮也非也若實卒于師經何以不記耶似當時臣子欲追美君父故引許方會諸侯而卒私以加等之禮葬之爾榖梁云死于師何為不地内桓師也亦非也當地不當地自有常義書卒于師不足貶桓公不書卒于師不足褒桓公也】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屈居勿反完音桓召上照反左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不榖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榖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徳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公羊傳屈完楚大夫也其言盟于師盟于召陵何師在召陵也師在召陵則曷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則後服無王者則先叛桓公救中國而卒帖荆以此為王者之事也其言来何與桓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言與桓公為主序績也榖梁傳楚無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來㑹桓成之為大夫也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来者何内桓師也杜氏曰如師于陘之師召陵潁川縣張氏曰在今郾城縣愚按郾城縣今屬汴梁路許州】   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進之也【陸氏曰楚蠻夷之強國未嘗與中國為會屈完佐楚子而能從善服義得為臣之道故聖人特書族以褒之】其不稱使權在完也【范氏曰齊桓威陵江漢楚人大懼未能量敵遣屈完如師權事之宜以義卻齊遂得與盟陸氏曰楚子意令其可盟則盟事在屈完】來盟于師嘉服義也【盧氏曰書來盟于師見桓公以正義伐楚楚來乞盟于師也高氏曰曰來盟者彼欲之也】盟于召陵序桓績也【何氏曰序次也績功也累次桓公之功德莫大於服楚明德及強夷最為盛】桓公帥八國之師侵蔡而蔡潰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強矣責包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徼【古堯反】與同好【去聲】則承以寡君之願語【去聲】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公退師召陵以禮楚使【去聲本杜氏注】卒與之盟而不遂也【劉氏曰桓公之威可謂盛矣責楚之包茅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然而不以己力之有餘而加人故不多齊之有功而多楚之服罪不貴楚之能拒敵而貴齊之能不遂也】於此見齊師雖強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㡬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於斯為盛而子稱之曰齊桓之時緼【委粉反】而春秋美召陵是也【法言注緼亂也桓公會諸侯于陘楚遣屈完如師以觀齊覩齊之盛因以求盟桓公退次召陵與之盟以禮楚故子雲言齊桓之時下陵上替而春秋美召陵之會能服楚也蜀杜氏曰齊桓伐楚使管仲責之其言正而不譎是以未加兵而強楚自服故書曰楚屈完來盟于師明桓公兵不血刃而楚人聼命于師也桓公退舍而與之盟故言盟于召陵亦以見齊桓仗禮義而服楚也張氏曰來而不書楚者春秋待蠻荆謹嚴之法雖録屈完名氏以進之若書楚子使屈完則一同於中國君臣之辭矣故書楚屈完來盟以嘉其服義不書楚子使以嚴中外之分而伸齊桓方伯之體屈完既至而桓公退師以與盟以堅其求服之志於是見桓公之待楚進退有禮雖不足以盡王者之義而夫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實二百四十年甚盛之舉也愚按盟于召陵與會于蕭魚書法不異皆一經特筆一以美齊桓之服楚一以羙晉悼之定鄭雖不重言楚屈完之盟與鄭伯之會而楚鄭之服可見矣成二年齊侯使國佐如師襄三年陳侯使袁僑如會與屈完事相類然國佐不言來盟則齊人非服義也袁婁稱及國佐盟而書日則非序績也袁僑如會及袁僑盟雖若服義而來會勝於國佐之如師矣然書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両書及詞繁而不殺又詳於國佐之盟者惡其以盟會之權授之大夫也盖桓公服楚以義而荆楚亦服桓公之義故春秋序績晉卻克等以力屈強齊齊因戰敗而強服非心服也故春秋書日書及以譏之晉悼雞澤雖能仗義以安中國而陳袁僑之來諸侯既盟又使大夫與之盟以啓大夫執國權之端故春秋備書以貶之也○劉氏曰公羊云何以不言使尊屈完也曷為尊屈完以當桓公也按春秋之義大夫不得敵君今乃尊屈完使當桓公自相反也】   齊人執陳轅濤塗【轅公穀作袁左傳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告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屨其可也齊侯説與之虎牢執轅濤塗公羊傳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執者曷為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塗于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穀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人之何也於是哆然外齊侯也杜氏曰濤塗陳大夫孫氏曰桓公興陳侯南服強楚歸而反執陳轅濤塗其惡可知家氏曰齊桓執鄭與其執也故繼書逃來見春秋之罪執陳轅濤塗不與執也故繼書伐陳侵陳見春秋之不與齊○啖氏曰公羊云濤塗説桓公令師濱海而歸師䧟沛澤之中顧而執濤塗若然則是軍自失路致䧟非濤塗之罪故左氏説是】秋及江人黄人伐陳【左傳伐陳討不忠也榖梁傳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師也程子傳齊命也臨川呉氏曰時江黄之師在其國伐楚之役未嘗勞之且以其國近於陳故令伐陳也必使魯人及之者江黄逺國不可無魯主兵也○愚按或謂書及者䝉上文齊人執轅濤塗之文乃齊及之非魯及之也然求之一經書法他國再有事必書遂如遂滅偪陽遂滅頼之類此不言遂實魯及之耳】八月公至自伐楚【榖梁傳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後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范氏曰楚强莫能伐故以伐楚為大事何氏曰公出三時危公之久臨川呉氏曰公與齊桓為他會皆不至此獨至者重大其事且以師出三時久役之勞也啖氏曰或致前事或致後事盖夫子擇其重者志之也愚按春秋書至大齊桓伐楚之功其猶召穆公平淮夷告成于王而詩人美之歟諸書至或以前事致者或以後事致者亦猶湯既勝夏遂伐三朡而序書者曰湯歸自夏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而序書者曰成王歸自奄盖以滅夏滅奄其事重於伐三朡伐淮夷故耳○陸氏曰公羊云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按楚雖已服何妨告廟云伐還豈可云公至自服楚乎劉氏曰諸致例有可通者有不可通者不足信也】○葬許穆公【穆公作繆】○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會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茲公作慈后同霸國大夫會諸大夫侵與國自此始左傳叔孫戴伯帥師會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杜氏曰茲叔牙子】   掦子法言或問為政有㡬曰思斁【音繹】昔在周公征于東方四國是王【詩豳風破斧篇王作皇】其思矣夫齊桓公欲徑陳陳不果納執轅濤塗其斁矣夫【見先知篇注言政善則人思慕之政惡則人厭苦之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四國於是從王命故東山二章言其思也齊桓伐楚雖美而御師不整故不敢令徑劉氏曰齊桓之不可為周公亦明矣然春秋以周公之義責焉者以其可以及可以責者責於桓公也】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餘【語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朱子曰管仲之德不勝其才】方楚人未帖【他恊反服也】而齊以為憂也致勤於鄭振中夏之威會于陽榖惇逺國之信按兵于陘修文告之辭退舎召陵結會盟之禮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德而管氏為王佐矣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歸烏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歸也【南軒張氏曰五伯慕乎仁義之名有所為而為之故暫假而暫歸桓公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責楚亦可謂義矣而執陳轅濤塗之舉旋踵而起此皆歸之遽者也使其假而能久久之而不歸則必有非茍然者矣愚按朱子集註謂竊其名以終身而不自知其真有與此不同】楚方受盟志已驕溢陳大夫一謀不恊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猶未怠也桓德於是乎衰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去聲】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其身正而天下歸之【見孟子】曽可厚以責人不自反乎原其失在於量淺而器不宏也魏武纔得荆州而張松見忽【三國志劉焉曹操擊劉表表卒子琮以荆州降劉璋以操得荆州遣别駕張松致敬於操松為人短小放蕩時操已定荆州不存録松松怨之歸勸璋絶操習鑿齒曰齊桓一矜其功叛者九國曹操暫自驕伐天下三分皆勤之於數十年之内而棄之於俯仰之頃】唐莊宗自矜取汴而高氏不朝【五代史高季興世家同光元年莊宗滅梁季興入朝莊宗欲留之郭崇韜諫乃遣之季興倍道而去謂將佐曰新朝百戰方得河南乃對功臣舉手云吾於十指上得天下矜伐如此其誰不解體何能久長吾無憂矣】成湯勝夏撫有萬方乃曰茲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將隕于深淵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見湯誥蔡氏曰責愈重則憂愈大聖人厚於責己而薄於責人是乃君道當然也】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逺哉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陳氏曰齊侯稱人貶也東遷之後春秋之治在諸侯北杏之後春秋之治在盟主是故治在諸侯於中丘會稱君伐宋稱人於郎戰稱君盟惡曹稱人治在盟主於陘伐稱君執濤塗稱人於温會稱君執衛侯稱人】稱侵陳者深責之也【臨川呉氏曰陳與六國同伐楚成齊桓帖荆之功一有辟軍之罪既執其臣遄以三國伐之又動七國之兵臨其國厚人之功而薄人之過者盖不如此書侵者以見其師之無名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曽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于偽反】我願之乎【張氏曰桓公怒陳之深至於伐而又侵孟子謂成湯征伐至於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若時雨降民大悦則桓公於此慙德多矣况大兵之後復以師出重困諸侯乎兵以憤興則後有當討者應之必怠人亦侮之故楚終不服鄭伯逃盟以至滅而不能捄皆怒陳之過致之也故詳書伐侵以著其罪蘇氏曰伐陳侵陳皆討濤塗之不忠也前曰伐當其罪也後曰侵已甚也沙隨陳氏曰濤塗既執又再侵伐陳罪特暫謀之不善耳非有荆楚暴殄中國之罪也桓公責強夷甚畧罪弱國甚備非道也家氏曰夫子大齊桓之功而小管仲之器於伐楚之役見之盖規模宏大者憂樂吉㓙不足以動其方寸而識量淺狹者勝負得䘮足以移其常心斯王霸之所以辨而伊尹周公與管仲狐趙事業所以分也當桓公之始霸管仲佐之謙以處已和以遇物諸侯小國會不會朝不朝不深責也逺近咸服小大具孚遂率之以伐楚楚服其罪還自召陵君臣俱驕憂喜易位濤塗謀避軍道以紓其國於齊未大有所損執其人命諸侯之師伐之以伐為未足又從而侵之楚無亡矢遺鏃之費而陳反被侵陵之禍志得而驕猖狂妄行管仲曽不能諫則仲與桓俱墮驕盈之域由其器量淺狹如貧人之家一朝獲千金而莫知所措故是行也責楚之無王而楚之無王自若欲服蔡而蔡卒不與於會本以救鄭未㡬逃盟雖稍伸中國之威終不能大挫強楚之熖於是滅伐許使中國自救之不睱而桓之霸浸衰矣惜哉春秋於伐楚也爵以褒之於其伐陳侵陳也人以貶之其著義明矣高氏曰書公孫茲帥師則知諸國皆大夫帥師以會之矣諸國皆貶而人之則公孫茲與貶可知矣齊之首惡罪不勝誅也陳氏曰㑹侵未有書帥師者而公孫茲書帥師會救未有書帥師者而公孫敖書帥師公子牙謀弑子般公子慶父弑閔而茲與敖皆世為將是故謹志之曰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公孫茲帥師會侵陳公孫敖帥帥及諸侯之大夫救徐見三家之所從始也】   【丙惠王二寅十二年】五年【齊桓三十一晉獻二十二衛文五蔡穆二十鄭文十八曹昭七陳宣三十八惠十八宋桓二十七秦穆五楚成十七】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左傳初晉獻公烝於齊姜生大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晉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長不如從長且其繇曰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必不可弗聼立之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公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惟二姬之子在絳將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大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欵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辯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縊于新城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穀梁目晉侯斥殺惡晉侯也】   公羊子曰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何氏曰㨿鄭殺其大夫申侯稱國】甚之也【何氏曰甚惡殺親親也啖氏曰稱晉侯言申生之無罪也陳氏曰太子縊于新城則其斥殺何春秋之法茍有讒而不見則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驪姬之譖自殺宋痤以伊戾之譖自殺直稱君殺而已矣】申生進不能自明退不能違難【乃旦反】愛父以姑息而䧟之不義讒人得志㡬至亡國先儒以為大仁之賊也【陸氏曰申生進不能自明退不能違難有愛父之心而乃䧟之於不義使讒人得志國以大亂所謂小仁大仁之賊也○張子曰無所勞而待烹申生其恭也】而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書也内寵並后嬖子配適【音嫡下同】亂之本也【左傳閔二狐突諫曰云云家氏曰獻公殘忍不君溺於内嬖所與朝夕潛圖宻慮不過為樹建庶孽之計耳方東山臯落之伐豈無他人乃以命冢嗣狐突先友梁餘子先丹木之徒固洞見公之肺肝而勸太子為避禍之謀不待歸胙於君人皆知其不免矣】驪姬寵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主也】此者其誰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適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家國者知所戒焉【張氏曰獻公嬖寵庻孽聼讒如流輕世適之重忽社稷之計申生既死而公卒之後奚齊亦被殺徒設此心両俱棄之致晉亂二十餘年兵敗國破所謂為人父而䝉首惡之名者此矣高氏曰諸侯世子皆誓於天子不可專殺也且父子人之大倫非他人所得間者今至於相殺則人倫廢矣况世子至親非其君自殺之則無敢殺者是故斥言晉侯所以深罪其聼讒而忍殺其子也觀采苓之詩盖可見其好聼讒矣】以此防民猶有以堯母名門使姦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蠱之禍者【前趙偼伃偼伃有寵元始三年生昭帝任身十四月乃生上曰昔堯十四月而生今鈎弋亦然乃命其門曰堯母門戾太子衛后寵衰江充用事充與太子及衛后有隙會巫蠱事充因此為姦白言宮中有蠱氣遂至太子宫掘得桐木人太子急白皇后武庫兵斬充與丞相劉屈氂戰敗走皇后太子皆自殺司馬公曰皇后太子皆無恙而命鈎弋之門曰堯母非名也是以姦臣逆探上意知其竒愛少子欲以為嗣遂有危皇后太子之心卒成巫蠱之禍悲夫○愚按春秋書殺大夫四十七或稱國或稱人惟晉侯殺申生宋公殺痤天王殺佞夫鄭伯克叚不稱國不稱人而直稱君以為獨其君之罪也僖十六年鄭伯殺其世子華文十八年宋公殺其母弟須殺得其罪則不書】   伯姬來朝其子【公羊傳與其子俱來朝也榖梁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為志乎朝其子則是伯失夫之道矣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伯姬來朝其子参譏也范氏曰譏伯姬伯魯侯也杜氏曰其子時年十歳左右薛氏曰無父歸寧猶曰不可况非禮之朝乎張氏曰朝者人君相見於宗廟朝廷之上父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婦人参之皆失正也臨川呉氏曰曹伯有疾遣其世子射姑代父朝魯春秋譏之惠公疑亦有疾伯姬以其子為魯之甥故挾之至魯就令攝父行朝禮是年惠公卒成公嗣位盖伯姬豫欲托其子於魯也杞伯失君道失夫道失父道伯姬失妻道失母道其子失子道而魯僖受其朝皆非禮也家氏曰世子預會盟禮猶有殺况未為世子而用朝禮見之乎高氏曰先王之制諸侯未冠而即位謂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盖不可以成人之禮按之也伯姬歸方十三年有子必尚㓜穉如之何而勝朝乎高郵孫氏曰此言來朝其子三十一年來求婦皆非禮也若數者志而卒不志知其所為貶之也○陸氏曰公羊云其言來朝其子何内辭也按此文直書以示譏爾何有内辭乎】○夏公孫茲如牟【左傳公孫茲如牟娶焉杜氏曰卿非君命不越境故奉君命聘于牟因自為逆而傳實其事臨川呉氏曰魯於鄰近大國未見使其臣以時徃聘牟小國也桓十五年嘗朝于魯自後並不再有邦交之禮今公孫茲乃徃聘于彼盖以私事行而有請於公托君命以徃故書以譏之愚按經書公如他國者朝也書大夫如他國者聘也故趙氏謂凡内朝聘稱如以異外也戴伯因聘而娶不書逆者不予其因聘禮而行私事也季友私交則書其事公孫茲季孫行父公孫敖公孫嬰齊叔孫婼因聘與盟而逆則不書皆所以謹私交也盖因公事而行私事則不書私事罪其不當托君命以遂其私無公事而專行私事則直書而貶自見矣】○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止【公穀作首戴後同左傳㑹于首止會王大子鄭謀寧周也公羊傳曷為殊會王世子世子貴也世子猶世世子也榖梁傳及以會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程子傳世子王之貳不可與諸侯列世子出諸侯㑹之故其辭異杜氏曰首止衛地陳留襄邑東南有首鄉張氏曰襄邑今屬拱州非衛地愚按襄邑在今汴梁路睢州】   及以會尊之也【范氏曰言及諸侯然後會王世子不敢令世子與諸侯齊列杜氏曰世子不名而殊會尊之也王之世子尊與王同】以王世子而下會諸侯則陵【陵謂陵遟左傳國不競亦陵】以諸侯而上與王世子會則抗【抗敵也】春秋抑強臣扶弱主撥亂世反之正【本公羊】特書及以會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徃會焉示不可得而抗也【何氏曰儲君副主當世父位不可以諸侯會之為文故殊别之使若諸侯為世子所會也啖氏曰齊不敢為會主故不云會齊侯】後世論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則將奚正【晉制皇太子在三恪下宋升太子在三恪之上齊梁陳因之隋制皇太子與會設坐於御東南西向唐制朝賀首皇太子次上公】自天王而言欲屈逺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謙德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則序乎其上正分【扶問反下同】義也【何氏曰自王者言之以屈逺世子在三公下自諸侯言之世子尊於三公此禮之威儀各有所施】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禮秩而其義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則貴有常尊【宣十二隨武子曰云云】上下辨矣經書宰周公祗【音支】與王人同序於諸侯之上而不得與殊會同書此聖人尊君抑臣之㫖也而班位定矣【張氏曰初惠王娶陳媯為后生太子鄭及叔帶愛叔帶欲立之齊桓公以其廢長立㓜將啓亂階遂率諸侯會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為天王之貳所以尊國本絶亂階也陳氏曰王世子危不得立齊桓公率天下之諸侯而為會以定之禮之變者也殊會世子而不以世子夷於諸侯所以定世子也桓公可謂善處父子之間矣高氏曰天王以惠后故將廢鄭而立帶齊侯以謂議之於朝覲貢之以諫詞從則世子安不從則廢之是從違未可知也莫若為會以尊世子使天下曉然皆知世子之為鄭而共尊之則雖有惠后之愛天王不得行其私而世子終可不易矣此齊侯之志也愚按王世子天下之本也本危則王室亂王室亂則天下揺矣齊桓定王世子鄭于首止而王室寧使惠王無易樹子之過景王不能早正國本而王室亂使諸侯有戍周城成周之勤晉頃寧王室於已亂之後不若齊桓能弭難於未亂之先也或謂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會諸侯今王世子不禀王命而出與諸侯會是世子外交霸國以脅制其君齊桓不請於王而率諸侯以會王世子是為世子私植黨以拒父也是不然漢高欲易太子張良招四皓與游卒定惠帝程子予之以為得納約自牖之義彼四皓非以高帝之命而至惠帝亦非有父命而招四人也朱子詳載其事於綱目豈非法春秋許首止之盟而然歟盖襄王之為世子實惠王命之為世子也齊桓以諸侯會世子是會王之世子也彼惠王雖有立愛之意而未嘗有命廢襄王齊桓適事之權定天下之大本於危疑之際乃霸功之合於義者也朱子曰春秋書會王世子與齊桓公也豈不信哉故成十六年公會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十七年公會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襄三年公會單頃公及諸侯同盟于雞澤春秋皆不以殊會書之獨此殊會王世子盖以明至尊之儲副非人臣之比也夫殊會之文或及以會或會以會或會以及或及以及義各不同公及諸侯會王世子于首止會呉于鍾離于相于向皆衆人會一人之辭然首止以卑會尊及而後會所以正君臣之分也會呉則以此會彼會而又會所以謹華夷之辨也文雖同而實則異也公及夫人㑹齊侯于陽榖以両人會一人而男女之别也公會晉侯及呉子于黄池以一人會両人而内外之别也文雖似而實不同也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大夫自盟而書諸侯以統之以諸侯之失權於大夫故殊及以志其始也首止袁僑皆以明君臣之義而意不同于柤黄池皆以著内外之辨而事則異皆變例之變者也讀者不可不深察焉】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公羊傳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榖梁傳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敗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桓控大國扶小國統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會齊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世子受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無中事復【扶又反】舉諸侯【據祝柯重丘間有異事則復舉諸侯馬陵柯陵于戲亳城北平丘無中事不舉諸侯何氏曰省文從可知間無事不省諸侯時世子不與盟】會盟同地再言首止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范氏曰齊桓尊崇王室綏合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於此劉氏曰首止葵丘會盟同地而再言之者孔子曰書之重辭之其中必有美者焉首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大經大法也葵丘盡王者之禁皆有懿德美行超絶卓異非常之迹者也】王將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國扶小國會于首止以定其位【杜氏曰惠王以惠后故將廢太子鄭而立王子帶故齊桓帥諸侯會王太子以定其位】太子踐阼【新君即位由阼階三揖而後升謂之踐阼】是為襄王一舉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愚按太子鄭乃惠王之長嫡桓公會首止以定其位所以明父子之倫不使王太子列於諸侯而殊會之所以明君臣之倫首止之盟重與諸侯要言共尊世子為天下之儲君且不敢使王世子同盟又以申明父子君臣之道也】故夫子稱之曰管仲相【去聲】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皮寄反】髪左祍【而審反】矣人之所以爲人以有父子君臣之大倫也否則入於禽道矣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張氏曰此盟盖會世子之禮已畢約諸侯以同戴世子殆亦束牲載書而不歃血歟方伯者察天下之勢而正救於未亂者故桓公之謀寧周春秋之義舉也不敢以約信加之尊者桓公此舉其義既明其禮復正此所以為一正天下之功而再書首止以美之盧氏曰夏諸侯會王世子于首止秋諸侯盟于首止此春秋尊周之微意諸侯不敢盟世子故自盟也高氏曰會者辨上下之禮修和好之道而王世子與焉猶之可也盟者以不相信故也若王世子亦與焉則是以所不信者加之王世子與約束諸侯無異故齊侯不敢盟世子而與諸侯自盟諸侯自盟乃所以定世子也夫齊既不敢盟世子而以會世子為名可謂知尊王矣然齊侯之伯既致王世子而會之晉侯之伯遂致天王而朝焉孔子罪作俑者由致王世子遂至于致王則其弊不可勝誅矣陳氏曰會而後盟間有事書諸侯盟于某非間有事也亦書諸侯盟于某則有不盟者也此再書諸侯則王世子不與盟也桓有諸侯之事三於洮序王人於諸侯之上而同盟焉王人微者也雖同盟而無嫌於葵丘亦序周公於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下之宰異於微者也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也而帥諸侯以殊會世子以世子之尊非特天子之宰比也桓公於是知節矣故會有周人盟無周人書會于某某日諸侯盟則齊侯之遜也會有周人盟有周人書會于某但曰某日盟則晉侯之抗也春秋是以予桓也愚按會盟同地而書辭重複者盟首止定王嗣葵丘明王禁平丘示威而晉伯衰于宋晉楚為成而中國失霸事異而文一施之所謂美惡不嫌同辭也】   鄭伯逃歸不盟【左傳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于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䘮多矣君必悔之弗聼逃其師而歸穀梁傳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事有惡者不與【音預下同】為幸其善者不與為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為幸【平丘之盟上要天子之老則非尊王同懼荆蠻簒弑之君則非仗義甲車四千乘示威於諸侯則無忠信誠慤之意又信邾莒之訴而絶魯使不與盟則不盟不足恥也】故直書曰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為貶故特書曰鄭伯逃歸逃者匹夫之事【杜氏曰國君輕走羣臣不知其謀與匹夫逃竄無異榖梁逃義曰逃趙氏曰凡言逃皆謂義當留而竊去也】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䘮【息浪反】何其書逃歸不盟深貶之也或曰首止之會非王志也王惡【去聲】齊侯定世子而使周公【杜氏曰宰孔也】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春秋道【音導】名分尊天王而以大義為主夫義者權名分【扶問反】之中而當【去聲】其可之謂也諸侯會王世子雖衰世之事【蘇氏曰諸侯不以王命而會世子世子不以王命而出會諸侯衰世之事也】而春秋與之者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而制命非義【宣十五解楊曰君能制命為義家氏曰鄭伯當陳義於王力言其不可必待既盟乃去然後於義為盡安有執王私命逃諸侯而遂去者乎】春秋逃之者亦變之中也天下之大倫有常有變舜之於父子【娶妻必告父母舜不告而娶者以父頑母嚚告則不得娶也】湯武之於君臣【臣不當伐君而桀紂暴虐天命已絶湯放桀武王伐紂順乎天而應乎人也】周公之於兄弟【周公輔成王羣叔流言倡亂欲危王室周公誅管蔡為天下致討不得私其兄弟也】皆處其變者也賢者守其常聖人盡其變會首止逃鄭伯處父子君臣之變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而非聖人莫能修之者矣【張氏曰桓公之舉天下之公義也惠王之命一人之私心也鄭伯背公狥私違棄衆善行同匹夫故書逃歸以深罪之臨川呉氏曰上書諸侯此言鄭伯言七國諸侯之中獨鄭伯不欲與尊戴王世子之盟而逃歸也高氏曰齊侯以楚數病鄭之故遂率諸侯伐楚楚既服遂會王世子于首止明大義於天下此盛德之舉也當是時諸侯未有從荆楚之心而惠王由嬖孽之私棄理義之正撫鄭從楚惎間中國自是楚復與中國争衡夫齊之服楚所以營圖之非一日矣纔踰年而惠王已導鄭伯以叛之故知中國不競非獨強楚與諸侯之罪王室實有以啓之也陳氏曰國君而曰逃賤之也何賤乎鄭伯以其背夏盟也厥貉之會麋子逃歸不書厲之役鄭伯逃歸不書盖逃楚也必若鄭文公逃齊陳哀公逃晉而後書所以示夷夏之辯嚴矣愚按君之逃惟首止于鄬書鄭伯陳侯逃歸臣之逃斷道溴梁之會高固高厚逃歸皆不書而惟書鄭逃來於此見齊桓晉悼之霸不可棄也聞之先師曰陳鄭書逃書乞聖人之予齊晉也昭昭矣○劉氏曰公羊云其言逃歸不盟何不可使盟也非也公羊嫌鄭伯實逃歸者當在盟首戴之前故云爾不知鄭伯本自當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但言逃歸則嫌已盟而逃故出不盟者在盟前逃也】   楚人滅子奔黄【楚始滅中國左楚闘穀於莵滅子奔黄於是江黄道栢方睦於齊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穀梁國也其不日微國也杜氏曰國在弋陽縣東南任公輔曰地譜光州光山縣故國愚按光州今屬汴梁路高氏曰齊侯自侵陳之後已起諸侯之叛心至是鄭伯竊與楚通楚人遂滅以為冦中國之兆也張氏曰闘榖於莵楚之名大夫也輔楚頵以當齊桓雖外受盟于召陵而内懷負固之心至此窺見王懐愛叔帶之意而不悦桓公此舉遂因王間鄭而師師滅子書奔不服於楚而逃去之不名以為尚可望以興復故不絶也黄同壤而受子之奔楚之滅黄亦自此始桓公不能救以啓救鄭圍許之紛紛使桓公此時率諸侯以討楚復豈不足以立中國之威而制楚之横與孫氏曰楚人滅惡桓不能救也十年狄滅温十二年楚人滅黄義同】○九月戊申朔曰有食之○冬晉人執虞公【左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啓冦不可玩一之謂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虞虢之謂也弗聴許晉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晉侯圍上陽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於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易也公羊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為不與滅滅者亡國之善詞也滅者上下之同力者也榖梁傳執不言所於地緼於晉也其曰公何也猶曰其下執之之辭也其猶下執之之辭何也晉命行乎虞民矣虞虢之相救非相為賜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程子傳書執而不書滅自取也】   公羊子曰虞已滅矣其言執何不與滅也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何氏曰言滅者臣子與君戮力一心共死之辭也不但去滅復去以歸言執者明虞公滅人以自亡當絶不得責不死位也】若夫虞公地之緼【紆粉反】於晉久矣【范氏曰時虞已包裹屬於晉故雖在虞執而不書其處】晉命行乎虞民信矣【范氏曰虞服于晉故從晉命而執其君】其曰晉人執之者猶衆執獨夫耳【通㫖書晉人執虞公衆詞也虞公書爵而不名深著其罪所謂美惡不嫌同詞】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為獨夫商紂是也【泰誓撫我則后虐我則讎獨夫受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德孟子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貴為諸侯富有一國而身為獨夫虞公是也其曰公者非存其爵猶下執之之詞也【范氏曰臣民執其君故稱公五等諸侯民皆稱公春秋有州公郭公虞公凡三公非爵三人殊而一致三公舛而同歸盖春秋所賤杜氏釋例虞公貪賄自亡國非其國臣非其臣晉人執之若執一夫何氏曰稱公者奪正爵劉氏曰虞公不名而曰公者其國已亡其地已奪是滅而不能死者也】不言以歸驗其為匹夫之實也【平庵項氏曰虞公之執前無所由後無所歸如執匹夫然見虞之無國也】書滅下陽於始而記執虞公於後可以見棄義趨利黷貨無厭【平聲】之能亡國敗家審矣【劉氏曰春秋記事原始見終不失其實故虞之滅自夏陽始夏陽滅則虞亡矣宫之竒舟之僑之徒皆知獨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見其釁於滅夏陽而深没其迹於執虞公使天下之為人君者從而省之可以戒矣張氏曰虞公貪璧馬之近貨忘家國之將絶而以國之所恃資敵故前書滅下陽而後書執虞公則虞公之自取亡滅與晉獻無道絶滅虢叔虞仲之祀片言可見陳氏曰茍同力致滅自其君世子必詳所以滅之之罪書曰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茍不同力執其君而國從之矣則不詳所以滅之之罪書曰晉人執虞公以為晉人徒執其君焉耳而虞自亡也王氏箋義滅而稱執者言虞當滅久矣今但執之而已滅虢不書者方罪虞以為世戒若書曰晉侯滅虢遂滅虞執虞公以歸此實録耳非裁成義理之文也愚按春秋書滅國者三十一其致滅之因或叛彼即此或恃謀或侵地然未嘗没於嗜好而棄其險要以與敵也故皆書滅國以著滅之者之罪惟虞虢之滅書法不同盖有深意下陽不當書滅而書滅虞當書滅而不書滅盖下陽者虞虢之捍蔽下陽既取則虞虢亡故書虞師同晉滅下陽者著虞之自滅也書執虞公而不言滅者以虞之滅不待此時也不言以虞公歸則虞公特亡國之君耳或疑春秋不當没晉滅虞之罪夫聖筆之立文如化工之生物安可拘拘於常例哉如梁亡而不書秦滅胡髠沈逞國未滅而書滅皆變其常法也或曰虞公嘗為天子之三公故稱公執天子三公其罪重於滅國故不言滅虞特書晉執而貶人之未知是否○劉氏曰左氏云晉襲虞㓕之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于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非也虞晉同姓滅之大罪也雖其自欲文飾修祀歸貢不足以掩其大惡春秋曷為聼之耶左氏怪其文理異常因彫琢遷就為此爾】   【丁惠王二卯十三年】六年【齊桓三十二晉獻二十三衛文六蔡穆二十一鄭文十九曹昭八陳宣三十九成公元年宋桓二十八秦穆六楚成十八】春王正月○夏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左傳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宻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病鄭也著鄭伯之罪也范氏曰齊桓綏合諸侯翼戴世子而鄭伯辟義逃歸是以諸侯伐而圍之罪著于上而討顯于下圍伐之文雖同而善惡之義有殊也杜氏曰新城鄭新宻今滎陽宻縣愚按宻縣屬今汴梁路鈞州】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左傳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榖梁傳善救許也杜氏曰皆伐鄭之諸侯故不復更叙】冬公至自伐鄭【榖梁傳其不以救許致何也大伐鄭也】   齊自召【音邵】陵之後兵服四裔威動諸夏今合六國之師圍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荀子燕趙起而攻之若振槁然注若擊枯葉之易也】圍而不舉有遺【去聲】力者矣及楚人攻許即解新城之圍移師救許是又得討罪分災救急之義也【左傳僖元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故特書曰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許善之尤者也【薛氏曰救許書遂者桓公急人之難不窮兵於鄭也愚按書遂救者美其赴難之甚速若所謂被髪纓冠而徃救之者也書遂伐遂侵遂入遂㓕者譏其憤兵之無已而非有東征西怨之望也惟齊桓遂伐楚乃所以救鄭而非他國遂伐之比爾】善之尤則何以致久也【此與致伐楚同孫氏曰出踰三時張氏曰楚人圍許盖攻其所必救以解新宻之圍釋鄭而救許所以抑暴而救患見桓公之急於義也家氏曰伐鄭義也救許亦義也移伐鄭之師而救許所謂權時之宜而合乎義者也愚按楚人圍許以救鄭經不書以救與陽處父伐楚救江異者不予楚人之救鄭也聖人筆削當以屬辭比事之法求之故上書鄭伯逃歸不盟則齊桓之伐鄭書伐書圍以見鄭之不服罪而諸侯無譏焉下書諸侯救許則楚人之圍許其罪不可揜矣齊桓圍鄭之新城所以討其逃翼戴儲君之盟也晉文之圍許所以討其不會踐土河陽之朝也圍非美事而桓文之圍實為王室計也晉文遂圍許與齊桓遂救許書法無異朱子謂春秋明王法而不廢五伯之功豈謂是歟○劉氏曰公羊云邑不言圍非也圍之為義無擇於國與邑也趙氏曰左氏云蔡穆侯將許僖公以見楚子于武城許男面縛銜璧云云按楚本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鄭圍以解楚師亦退許有何懼乃隨蔡侯為滅國之禮乎若爾許已從楚齊何故不伐許乎又云微子啓如是又何疑乎劉氏曰是後許男常與諸侯會知其初不降楚也】   【戊惠王二辰十四年】七年【齊桓三十三晉獻二十四衛文七蔡穆二十二鄭文二十曹昭九卒陳宣四十成二宋桓二十九秦穆七楚成十九】春齊人伐鄭○夏小邾子來朝【公作小邾婁子後同杜氏曰郳黎來始得王命而來朝邾之别封故曰小邾何氏曰齊桓公請天子進之】○鄭殺其大夫申侯【左傳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已於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遂譖諸鄭伯曰美城其賜邑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夏鄭殺申侯以説于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譖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寵於楚文王文王將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後之人將求多於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將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公羊傳稱國以殺者君殺大夫之辭也榖梁傳稱國以殺大夫殺無罪也臨川呉氏曰申侯鄭大夫名也】   將【去聲】卑師少稱人【自齊師㓕譚以後非君將皆稱人惟次聶北城邢伐厲稱師】聲罪致討曰伐鄭伯方背盟棄好南與楚合而未離也故桓公復【扶又反】治之【張氏曰鄭未服故復伐齊力足以制之不煩諸侯也】孔叔言於其君請下齊以救國鄭伯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左傳】於是殺申侯以説【如字】于齊稱國以殺者罪累【劣為反】上也【本穀梁僖十年范氏曰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愚按累事相縁及也言責及其上也】不知自反内忌聼讒而擅殺其大夫信失刑矣【臨川呉氏曰鄭伯因惠王有撫女從楚之命而逃首止之盟齊興問罪之師鄭服逃盟之罪則齊師息矣今不自下齊而乃歸罪於申侯盖信讒而頗於刑也故春秋不罪申侯而責鄭伯殺大夫之罪】如申侯者其見殺何也專利而不厭【於鹽反】則足以殺其身而已矣【劉氏曰春秋君臣皆譏以謂鄭伯内忌而殺申侯申侯雖不當誅其貪侈争欲亦有以取之張氏曰載轅濤塗譖申侯之事盖不可信而言申侯自楚奔鄭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國所以道鄭伯背霸從楚以啟伯主討鄭而致殺身之禍與】   秋七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毋【毋音某又音無榖作寜毋音同左傳盟于甯毋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擕以禮懷逺以德德禮不易無人不懷齊侯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大子華聼命於會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若君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㨗今茍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德加之以訓辭而率諸侯以討鄭鄭將覆亡之不暇豈敢不懼若緫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合諸侯以崇德也會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會其德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德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大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冬鄭伯使請盟于齊榖梁衣裳之會也杜氏曰甯母魯地高平方與縣有泥毋亭音如甯張氏曰言齊侯因管仲之言而修禮於諸侯不受鄭世子為内臣之請以見管仲之於桓公正救多矣臨川呉氏曰疑子華雖聼命於會齊桓必未使之與盟故明年盟洮鄭伯乞盟當從陸氏纂例云公榖無鄭世子華者為是愚按今三皆有鄭世子華則桓公但却子華内臣之請而未嘗使之不與盟也甯毋亭屬今濟寧路鉅野縣蜀杜氏曰會四國而二世子在會以著齊桓之德漸見衰矣○劉氏曰按左傳則齊侯為用管仲之言不與子華盟也今甯毋之盟實有子華與異矣是何故哉】○曹伯班卒【班公作般昭公也在位九年子襄嗣是為共公】○公子友如齊【愚按甫盟甯毋而又使季友修聘所以勤霸國之好也十三年夏會鹹冬季友復聘與此同】○冬葬曹昭公   【已惠王二十已五年崩】八年【齊桓三十四晉獻二十五衛文八蔡穆二十三鄭文二十一曹共公襄元年陳宣四十一杞成三宋桓三十秦穆八楚成二十】春王正月○公會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陳世子欵下公有鄭世子華左傳盟于洮謀王室也鄭伯乞盟請服也公羊傳王人者何微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榖梁傳王人之先諸侯何也貴王命也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周室雖衰必先諸侯兵車之會也鄭伯乞盟以向之逃歸乞之也乞者重辭也重是盟也杜氏曰洮曹地夾漈鄭氏曰洮水出西羌中北至抱罕東入河】   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於下士外臣之貴者莫貴於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輕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來【隠元祭伯來】以私好【去聲】出聘者不稱其使【莊二十三祭叔來聘】以私情出訃者止録其名【文三王子虎卒定四劉卷卒】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然則班列之高下不在乎内外特繫乎王命爾聖人之情見【音現】矣尊君之義明矣【何氏曰銜王命會諸侯諸侯當北面受之故尊序於上啖氏曰天子大夫士雖微亦在諸侯上尊王室也孫氏曰王人微者也序于諸侯之上者春秋尊王故王人雖微序于諸侯之上也張氏曰齊桓雖主會而先王人可以訓矣高氏曰王室有叔帶之難世子之位猶未定盖惠王疾惠后主叔帶故王人使齊求援而齊會諸侯以謀之臨川呉氏曰左氏以為惠王已崩然天王之崩天下所聞豈有一年秘不喪之理竊疑此時王雖未崩或是有疾襄王唯恐一旦大故而叔帶簒立周之大臣亦有能為襄王謀者故遣下士告難於齊桓公於是合諸侯以謀之王人本不當與盟盖以所謀者王室之事而王人特為此事而來故亦與盟至冬王崩而襄王得安其位者齊桓之力也】乞者卑遜自屈之辭【乞者卑辭屈已而求之也故求車求金書求而乞盟乞師書乞】欲與是盟而未知其得與否也【杜氏曰乞不保得之辭】始而逃歸今則乞盟於以見舉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慎也【孫氏曰鄭世子華雖受盟甯母鄭伯猶懼見討故自乞盟于此張氏曰鄭伯欲與於盟而不可得足以見伯權之重而可以使鄭伯之自反臨川呉氏曰鄭伯前年徇惠王之邪心逃首止之盟盖不欲定世子也今見齊桓再會諸侯結盟以定世子之位襄王將嗣位為王矣故鄭伯懼後禍悔前非而乞與此盟也高氏曰楚為中國患鄭先受害自莊十六年書荆伐鄭至二十八年荆又伐鄭僖元年楚人伐鄭二年楚又侵鄭三年楚又伐鄭齊桓召陵之役楚始懾服則楚之不復加兵於鄭小白之力也鄭伯曷為背齊而附楚耶聖人備書其逃盟乞盟之事以罪鄭伯見義之不明自此至十七年小白卒楚人絶迹於鄭桓之伯功盛矣愚按春秋書王人者三盟洮書王人常例也救衛書王人子突褒之也盟翟泉書王人貶之也于洮諸侯皆書爵而翟泉諸國之大夫稱人則王子虎為貶可知矣春秋凡伯者主會必書公會而序伯者於諸侯之上首止會王世子而書公及齊侯則王世子在會而不以齊侯主會之辭也此書公會而序齊侯於王人之下亦不以齊侯主會之辭也後此葵丘翟泉柯陵雞澤平丘書法皆同然葵丘不盟宰周公而翟泉以後皆不以王事而盟王室之卿士則晉伯非桓比矣鄭伯乞盟不言使大夫則鄭伯親至于會也不言如會則鄭伯得與於盟矣然不序列而别言乞盟以見鄭伯在會而卑屈以請與於盟耳茍非在會而後至則當如袁僑如會屈完如師先書如㑹而繼書盟矣然襄三年晉士匄乞盟于齊不書此特書者以見其輕於逃義故不惮屈已以請服也○啖氏曰公榖皆云乞盟者處其所而請與也盖酌之也按乞者卑重之辭耳言酌與之迂僻甚矣假如乞師又如何酌之】   夏狄伐晉【左傳晉里克帥師以敗狄于采桑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襄陵許氏曰晉恃強且逺不與齊合是以狄得侮之臨川呉氏曰齊桓嘗存邢衛而未能挫狄師故狄無所忌而伐晉春秋傷齊霸之不能攘狄也】○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大音泰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何致者不宜致也禘用致夫人非禮也榖梁傳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葬之乎一則以宗廟臨之而後貶焉一則以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范氏曰劉向曰夫人成風也致之于大廟立之以為夫人】   按禮大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千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祭統成王康王追念周公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云云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注清廟頌文王之詩也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樂也朱干赤盾戚斧也以玉飾其柄此武象之舞所執也佾猶列也大夏禹樂文舞也執羽籥文武之舞皆八列互言之又見明堂位】此天子之禮樂也踐其位則行其禮奏其樂【見中庸其指先王言履先王之位則可行先王之禮而奏先王之樂也】故雝禘大【音泰】祖周頌也而其詩曰相【去聲】維辟公天子穆穆【朱子傳言諸侯助祭而天子有穆穆之容也】周公人臣不踐其位魯侯國而用天子之禮亂名犯分【扶問反】莫大乎是故夫子志之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魯侯國而以王禮祀太廟是誣偽不誠而非所以事乎其先矣【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當為魯安得獨用天子禮樂哉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故夫子傷之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之夫灌以降神乃祭之始而已不欲觀是自始至終皆非禮矣【朱子曰灌者方祭之始用鬰鬯之酒灌地以降神也魯之君臣當此之時誠意未散猶有可觀自此以後則浸以懈怠而無足觀矣盖魯祭非禮夫子本不欲觀至此而失禮之中又失禮焉故此嘆也愚按文定説微與朱子不同然夫子言不欲觀則譏僣禮之意在其中矣】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趙氏曰譏禘又譏致也】夫人者風氏也初成風聞季友之繇【直救反】遂事之而屬【章欲反】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左傳閔二】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音秘僖元】又生而命之氏【見十六年】俾世其卿而私門強矣於成風則舉大事於始祖之廟立以為夫人而嫡妾亂矣【范氏曰夫人者正嫡之稱謂非崇妾之嘉號以妾體君則上下無别雖尊其母是卑其父禮有君之母非夫人者庻子為後為其母緦是妾不為夫人明矣】以私勞寵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輕宗廟皆越禮之罪也經書夫人而不稱姓氏其貶深矣【劉氏曰春秋雖亂世未有妾母稱夫人者也自成風始矣此禮之所由失敎之所由廢上下之所由亂嫡庻之所由争其惡乃比於無父無君已之母父之妾也今背死而使之配此所謂知母而不知父故曰無父凡立小君嫡子必天子命之者今以其私親而建之非有天子之命也故曰無君無父無君王法所禁天子不能正是王無天故含賵會葬皆以王之無天為譏也孫氏曰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風也不言風氏者成風僖公妾母嫁非廟見不得與祭僖公既君欲尊其母故因此秋禘祭用夫人之禮致于太廟使之與祭也妾母稱夫人僣之大者故不言風氏以貶之按夫人文姜孫于齊貶去姜氏此不言風氏其貶可知矣家氏曰夫人不氏明其為妾無當于義理也薨葬稱夫人非謂成風可以僣夫人也非謂妾母可以配先君也正以僖公嘗為非禮之禮致其母為夫人及文公立又以祖母事之以夫人薨葬之故於此書用致夫人者以其開薨葬夫人之端也高氏曰明堂位言魯君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今用七月失禘之時矣而雜記載孟獻子之言曰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故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獻子此時未見於經要之改用七月者出於後人之私意耳用致夫人者言不當用禘而致夫人也愚按哀公欲以嬖妾為夫人使宗人釁夏獻其禮對曰以妾為夫人固無其禮也夫自僖公致成風以妾母為夫人自後宣公致敬嬴襄公致定姒昭公致齊歸皆以妾母為夫人不復志於經矣而釁夏猶謂以妾為夫人則無其禮盖雖立妾母而未嘗立妾也于以見魯衰之甚而舊典猶存也○趙氏曰左氏云致哀姜焉按元年哀姜稱夫人以薨明用夫人䘮禮已久矣何乃八年始致之乎公羊云譏以妾為妻也盖脅于齊媵之先至者按若娶于齊則不當媵先至若娶于他國而公親徃未還則无人受脅而立齊媵劉氏曰榖梁云言夫人而不言氏姓立妾之辭也近之矣未盡也夫稱夫人而謂之用致此立妾之辭也不言氏姓不為見其妾也盖有深義非榖梁所能見左氏云凡夫人不薨于寢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則弗致也按哀姜於此四者唯不薨于寢爾苟謂四者不偹不致於廟設令夫人歸寧而死亦將不致乎永嘉吕氏曰盖僖公尊妾母成之為夫人自此年禘于太廟始也若謂僖公娶聲姜因禘而廟見何以不稱姜氏哉】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惠王也在位二十五年世子鄭嗣位是為襄王臨川呉氏曰盖惠王前年之冬有疾今年歲終乃崩也○趙氏曰左氏云七年閏月惠王崩襄王惡大叔之亂不發䘮而告難于齊八年正月會于洮謀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後發䘮據此則正月二月位已定何得直至十二月而後告䘮于諸侯則左氏此説不足慿也】   【庚襄王午元年】九年【齊桓三十五晉獻二十六卒衛文九蔡穆二十四鄭文二十二曹共二陳宣四十二成四宋桓三十一卒秦穆九楚成二十一】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說卒【御魚呂反公榖作禦說音恱桓公在位三十一年世子茲父嗣是為襄公左傳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會諸侯故曰子榖梁傳會于葵丘宋稱子何也未葬之辭也禮柩在堂上孤無外事今背殯而出會以宋子為無哀矣張氏曰䘮僅踰時比之以嘉禮行而稱爵者均為非禮所謂百歩五十歩之間耳○啖氏曰左氏云凡在䘮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按王猛在䘮不曰小童又伯子男在䘮亦當稱子獨言公侯亦誤也公羊曰不書葬為襄公諱按不葬者魯不會爾為襄公諱有何義乎】○夏公會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左傳會于葵丘尋盟且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將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公羊傳宰周公者何天子之為政者也榖梁傳天子之宰通乎四海程子傳天下之宰與世子禮異故不殊會杜氏曰陳留外黄縣東有葵丘張氏曰宋地今開封雍丘縣周公食采於周扶風雍縣東北周城是愚按葵丘今屬汴梁路睢州考城縣】   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杜氏曰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范氏曰天官冢宰兼為三公者】古者三公無其人則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師保之任冢宰或闕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禹自司空進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舜典咨四岳有能奮庸熈帝之載使宅百揆僉曰伯禹作司空益稷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蔡氏傳百揆者揆度庻政之官禹以司空兼百揆如周以六卿兼三公後世以他官平章事知政事】是以宰臣上兼師保之任也周公為師又曰位冢宰正百工【君奭序召公為保周公為師蔡仲之命周公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也所以然者三公與王坐而論道固難其人而冢宰統百官均四海亦不易【去聲】處也【書周官三公論道經邦宰掌邦治統百官均四海】夫以宰兼三公其職任重矣而不殊會之何也人臣則有進退之節出入均勞之義【謂進而為三公宰輔退而為方伯諸侯入乎朝廷之内出乎畿甸之外親疎雖不同均為勤勞王室】非王世子貴有常尊之可比矣【陳氏曰桓嘗殊會王世子而不殊會三公春秋是以予桓也愚按尊無二上三公雖貴亦人臣也王世子天王之貳非人臣也故春秋殊會王世子不以儕之人臣之列宰周公雖兼公相之職僅同下士之微者序乎諸侯之上耳齊桓初會首止以尊王嗣而定天下之大本繼會于洮以謀王室而安天下之大勢今會葵丘又明王禁而示天下之大法五霸桓公為盛而桓公之會葵丘為盛宜春秋備書之而孟子稱之也春秋書冢宰者四咺寵妾糾聘大惡皆貶而名之閲聘僖公雖無貶辭然以宰兼三公而修聘事於諸侯則亦過矣惟宰孔出會諸侯奬霸主陳五禁使諸侯既知尊王室而且知畏王法則有功於周室者也故諸侯雖與之會而不敢與之盟後此王子虎盟諸侯大夫於王都之側貶而人之尹武公單襄公之盟柯陵單頃公之盟雞澤劉獻公之盟平丘皆有愧於宰孔矣然惠王之䘮適當同軌畢至之際襄王方居諒隂百官緫已以聼於宰之時桓公不率諸侯會于京師反致宰于葵丘而春秋無譏者豈桓公能弭王室之大難而功可揜過歟抑會葬既畢而修禮于葵丘以明王禁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公羊榖梁傳未適人何以卒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何氏曰不以殤禮降者當為諸侯夫人有即貴之漸啖氏曰内女為夫人書卒許嫁為夫人亦然其為媵及嫁太子公子大夫則不書蜀杜氏曰嫁為夫人則繫國愚按經書内女未嫁而卒者二雖曰許嫁則䘮之以成人之禮亦時君溺愛之過耳㨿禮諸侯姑姊妹女子子嫁為諸侯夫人則服大功大功以下則無服盖諸侯絶期茍嫁為諸侯夫人則尊同尊同則為之服也許嫁未可稱夫人而䘮之如成人非禮也】○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左傳宰孔先歸齊侯盟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公羊傳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耳貫澤之會桓公有憂中國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會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震之者何猶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猶曰莫若我也榖梁傳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美之也為見天子之禁故備之也葵丘之盟陳牲而不殺讀書加於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壅泉毋訖糴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毋使婦人與國事程子傳云諸侯盟見宰不與】   會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書之重【平聲】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㓜無忘賓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専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去聲已上並見孟子】以是為盡禁矣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榖梁僖三】盖束牲載書而不歃血也【本孟子】是故會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朱子語如葵丘之會召陵之師自是好本末自是别】觀孟子所載此盟初命之辭則知桓公翼載襄王之事信矣【張氏曰一命之詞三綱所係盖修身齊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賢敬臣子民柔逺人懷諸侯之意略備其提挈綱領以正率人盖春秋之所未有然桓公於易樹子以妾為妻之禁終不免躬自犯之則何以令諸侯矣陸氏曰盟稱諸侯者前目後凡且明周公之不與盟也愚按桓公以五命之詞約束諸侯而不敢盟宰周公者不敢使天子之宰受諸侯之約束也晉文以後王臣出會皆同盟則非桓比矣然桓公自北杏至于卞會遇二十有八盟者十有三春秋皆不書日惟此盟書日榖梁以為美之公羊以為危之褒貶不同愚竊以為是盟乃桓伯盛衰之㡬鄭康成所謂桓德極而將衰也盖自再盟幽而諸侯恊獻㨗治戎存邢衛却狄盟召陵帖楚而中國安盟首止于洮而王室寧及乎葵丘而伯業盛矣柰何陽榖之會與僖公聲姜肆於寵樂城杞之功不若城邢救徐之師緩於救許伐黄不恤謀鄫無成而伯業衰矣故論者謂葵丘以前猶自朔至望之月葵丘以後猶自望至晦之月盖由其心有勤怠之殊是以其功有盛衰之漸聖人於葵丘之盟書曰者羙其盛而憂其衰也但公羊謂叛者九國亦無可考故趙氏云此會唯六國會鹹牡丘皆七國會淮八國並舊盟之國寕有九國叛乎】   甲子晉侯詭諸卒【甲子公作甲戍詭左作佹獻公也在位二十六年庻子奚齊卓子相繼立皆弑秦納公子夷吾是為惠公】○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殺公作弑左傳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徃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將作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將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叔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將焉辟之里克殺奚齊于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齊何殺未踰年君之號也】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范氏曰諸侯在䘮稱子言國人不君之故繫于其君楊士勛疏盖不子者謂不以為君則是不子也】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為其所子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惡【並去聲】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愚按衛宣殺伋壽立朔而國人傷之賦二子乘舟之詩以悼伋壽之亡漢武竒愛少子因巫蠱事殺戾太子而壺關三老田千秋等咸訟其隋文以讒譛廢太子勇左右莫不閔黙文武大臣皆知其不可而弗敢言此皆人心天理之本然知嫡庻長㓜之分不可紊也觀獻公託其子於荀息自知廢正恐有後患則天理之正非唯國人知之獻公亦自知之矣】周幽王嘗黜太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殺其身【事見史記注在隠元年】晉獻公亦殺世子申生立奚齊矣而大臣殺其子詩【大雅烝民篇】不云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彛好【去聲】是懿德【朱子傳天生衆民有物必有法如君臣有義父子有親是也乃民所執之常性故其情無不好此美德者】此言天理根於人心雖以私欲滅之而有不可滅也春秋書此以明獻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為後世戒其義大矣以此防民猶有欲易太子而立趙王如意致夫人之為人彘者【前高帝紀定陶戚姬有寵生趙王如意上以太子仁弱謂如意類已欲廢太子而立之及惠帝即位呂后囚戚夫人使人持酖飲之斷其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使居厠中命曰人彘陸氏曰奚齊以本不正故曰君之子明國人意不以為嗣獨君意立之明里克雖有罪而合晉人之心也盧氏曰書里克殺其君之子知晉之不君奚齊也蜀杜氏曰曰殺其君之子猶曰晉君之子爾雖立為君春秋不成之為君也孫氏曰奚齊庻孽獻公殺世子而立之春秋不與故曰君之子奚齊惡之也陳氏曰遇弑雖未踰年稱君此其稱君之子何獻公殺申生絀重耳夷吾而立其嬖子晉之亂獻公為之也故奚齊不稱君而稱君之子趙氏曰齊舍亦未踰年君也不云其君之子故榖梁國人不子之義是也張氏曰奚齊謂之其君之子以晉獻殺適立庻而奪之也齊舍未踰年而謂之君以舍之正而與之也或抑或得是非之公可以觀矣高氏曰國人不君之而書曰君之子此春秋辨疑似之罪而曲盡人情之所難也】   【辛襄王未二年】十年【齊桓三十六晉惠公夷吾元年衛文十蔡穆二十五鄭文二十三曹共三陳宣四十三成五宋襄公茲父元年秦穆十楚成二十二】春王正月公如齊【孫氏曰公始朝齊也不至者朝桓安之與他國異也十五年如齊同此張氏曰莊公十三年柯之盟魯已服齊雖莊公因昏姻一再如齊自此魯不朝齊㡬二十年盖桓公伯業未盛不責諸侯以朝禮今僖公始朝齊見於葵丘之後霸體漸肆諸侯不朝天子而朝伯主自此始矣啖氏曰公及内卿徃他國朝聘皆書如趙氏曰周之制朝聘也有數今春秋畢書之見如京師之簡也所以傷王室之微著諸侯之不臣也臨川呉氏曰僖公両朝齊桓事伯主也末年一朝齊昭繼前好也宣公四朝齊惠以簒立而求援也古者諸侯相朝之禮齊等之國徃來報施互相朝也天下無道惟有小國朝大國故魯所朝者齊晉楚三大國宋衛齊鄭與魯齊等則相聘而已齊晉伯國也以魯朝之猶云可也楚蠻夷也晉衰不能與伉而魯朝之辱莫甚焉】○狄滅温温子奔衛【左狄滅温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衛杜氏曰盖近周之狄滅而居其土地蘇子周司冦蘇公之後也國於温故曰温子張氏曰温今孟州温縣周畿内國成王時司冦蘇忿生之邑畿内諸侯狄得滅之此天王出居于鄭之權輿也臨川呉氏曰狄於閔之季年伐邢入衛齊桓雖存邢衛而不加兵於狄盖其時方急圖楚故未暇及狄狄因此愈肆前年敢伐大國之晉今又敢㓕畿内之温豈特王靈之不振抑亦伯圖之有闕也蜀杜氏曰江黄近楚楚侵而滅之諸侯不救以其尚逺也今温實天子之近國而狄滅之諸侯不能攘而正之所以病齊桓也愚按温國在今懷孟路孟州温縣】○晉里克弑其君卓【公作卓子左傳荀息立公子卓以葬里克殺公子卓于朝】   國人不君奚齊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劉氏曰國人不君二孺子而曰弑其君是里克君之也里克不致死於申生中立以圖免難放乎殺申生而立二子者是乃里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驪姬將殺世子而難【乃旦反下同】里克使優施飲【於鴆反】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聼其謀乃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晉語驪姬告優施曰君既許我殺太子而立奚齊矣吾難里克柰何優施曰吾來里克一日而已子為我具特羊之饗吾以從之飲酒我優也言無郵驪姬許諾乃具使優施飲里克酒中飲優施起舞謂里克妻曰主孟啗我我敎茲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鳥烏人皆集于菀已獨集于枯里克笑曰何謂菀何謂枯優施曰其母為夫人其子為君可不謂菀乎其母旣死其子又有謗可不謂枯乎枯且有傷優施出里克辟奠不餐而寢夜半召優施曰曩有言戲乎抑有所聞之乎曰然君旣許驪姬殺太子而立奚齊謀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殺太子吾不忍通復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優施曰免旦而里克見㔻鄭曰優施告我君謀成矣將立奚齊㔻鄭曰子何謂曰吾對以中立㔻鄭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太子以携之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志少疎乃可間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謀也彼有成矣難以得間里克曰徃言不可及也明日稱疾不朝三旬難乃成】是謂持禄容身速獻公殺適【音嫡】立庻之禍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雖欲辭而不受其可得乎【通㫖此董子所謂其實為善而不知義故被之空言而不敢辭者也】使克明於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太子以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而死於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明者義於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於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謂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耳不死於世子而死於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語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䧟於簒弑誅死之罪【本荀子】克之謂也【張氏曰里克因優施鳥烏集枯之歌欲中立以免難驪姬遂得以成其殺申生之謀及獻公卒乃殺奚齊卓子而欲納重耳聖人以里克當申生未死之前不能以死正諫而中立以求免坐視太子之無罪而死以成驪姬讒賊之計及其終也逆獻公之遺命而弑二君夫奚齊卓子雖庻孽而有先君之命以立乎其位則固里克之君也故正名其弑君之罪朱子語晉里克事只以春秋所書未見其是非國語載驪姬隂託里克之妻其後里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説他當時只難里克克若不變太子可安由是觀之里克之罪明矣天下無中立之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用排退他若柰何不得便用自死今驪姬一許他中立他便求生避禍正如隋高祖簒周韋寛初甚不能平一見衆人被殺便去降他劉氏曰里克能不聼優施之謀甯喜能不從孫林父之亂陳乞能不從景公之惑則晉無殺世子之禍衛無逐君之惡齊無立嬖孽之變矣患皆在媮合茍容逢君之惡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簒弑之罪所謂不知其義被之空言不敢辭矣不然卓與剽荼豈有宜為君之義哉陳平之王呂氏誅少帝也似此皆不明於大臣之分者也】   及其大夫荀息【左傳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有焉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則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奚齊卓子驪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驪姬國色也獻公愛之甚欲立其子於是殺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獻公病將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則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㓜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嘗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榖梁傳言及以尊及卑也荀息閑也】   荀息者奚齊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於難【乃旦反】書及所以著其節書大夫不失其官也於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謂不食其言矣【通㫖聞聖人取其受獻公之託能不失信宋襄受齊桓之屬榖梁以戰甗為惡宋何哉曰荀息受命傅㓜子卓見弑而死難是不食其言猶足取爾無虧居長又立乎其位宋襄奉少奪長以從齊桓不正之屬所以深惡之也】或曰息既從君於昏【謂荀息為獻公傅其庻孽使殺正嫡不能諫正朱子語獻公欲廢申生立奚齊荀息便謂君命立之臣安敢貳不能諫君以義大叚不是只是辦得一死亦是難事】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至於刑牲歃血要質鬼神猶不能固其約也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臨死節而不可奪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論語】而君子以信易生【詩兎爰序】息不食言其可少乎【張氏曰荀息不失信於君得以死節書家氏曰荀息既許獻公以死難欲不死不可也使荀息早知二子之立國人不與而力辭託孤之寄以悟其君其君不能用則是時有不必死矣既不能正諫於其始又為之任託孤之寄雖欲臨難茍免其可得乎聖人所取特在於不食其言若以事君大節而觀不免猶有所愧柳子厚曰春秋之進荀息非聖人之情也進荀息以甚茍免之惡也愚按春秋書死節者三公羊於孔父曰義形於色於仇牧曰不畏強禦於荀息曰不食其言然則息之守信比於正色而立於朝委身以摧勍敵者固有間矣然聖人猶有取焉者視石之紛如徒人費賈舉州綽近習嬖幸之臣則猶為此善於彼也五季馮道以司徒兼侍中受晉祖託孤之寄死肉未寒背其顧命庸非荀息之罪人乎故朱子曰荀息始終一節死君之難亦可取也】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薛氏曰當是時患有大於戎者狄及晉楚是也晉滅虢滅虞狄嘗入衛逼邢前年伐晉近又滅温召陵之後楚滅圍許豈可置而不圖舍強圖弱守衛果如是乎所謂不務德而勤逺略况許方患楚而敺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愚按杜氏注北戎為山戎然春秋書戎有善戎有雒戎有茅戎有戎蠻有陸渾之戎書狄有白狄有赤狄所以别其種類前書山戎而此言北戎則不同可知矣】○晉殺其大夫里克【左傳晉卻芮使夷吾重賂秦以求入齊隰朋帥師會秦師納晉惠公十年夏周公忌父王子黨會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說將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劒而死公羊傳里克殺二君則曷為不以討賊之辭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則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齊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則惠公曷為殺之惠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將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於是殺之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申生曰吾寧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乎故殺之不以其罪也】里克殺二君與一大夫不以討賊之詞書者惠公殺之不以其罪也【孫氏曰公立懼克害己以是殺克故不得從討賊之辭蜀杜氏曰明惠公不以弑君之罪罪之也】殺之不以其罪柰何里克所為【于偽反下同】弑者為重【平聲】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則謂克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將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里克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臣聞命矣伏劒而死若惠公既立而謂克曰先君命大夫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齊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殺之以及卓大夫雖殺之獨不念先君之命乎【倣左傳語】則克必再拜而死不復【扶又反】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將圖寡人是殺之不以其罪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上聲】其官【通㫖里克前諫獻公謂冢嗣不可使將君子稱其善乎父子之間後殺奚齊恊國人之望可謂善矣然不能死申生之難致晉國大亂者五世縱卓子立而又殺之聖人書弑其君此則惡矣此里克之迹至難明也凡弑君者皆賊也若謂不死申生之難而有弑君之惡何以書殺其大夫又不與州吁無知為比乎此里克之事至難斷也夫春秋大法賞善罰惡不容私也里克弑二君其罪顯矣使惠公上告天王傍連方伯受命而立奉詞伐罪以討里克弑君之惡則里克將何辭焉聖人必書曰晉人殺里克今惠公上不顧兄下不恤弟外賂秦伯内賂里㔻將以求入則里克之弑惠公心所利耳又懼得立而克志在文公將復不利於已乃私憾而殺之此豈所謂聲罪致討者哉故惠公之殺克内歉而懷愧克之受誅勢屈而心不服榖梁所謂懷惡而討雖死不服者斯之謂矣聖人安得削其大夫哉衛侯衎許政由甯氏喜遂弑剽衛侯得入惡喜之専遂殺之夷吾衎之賂里甯以圖復國其事正同克喜之見忌而死其實不異故其殺皆書以官高氏曰夷吾初許賂秦與里㔻而得立既立背内外之賂又恐其復召重耳以為己害故殺里克以自解本非討罪之意故以専殺大夫例書之明其託不得已而殺之也朱子語書晉殺其大夫不以弑君之罪討之也張氏曰里克在獻公父子則為賊而惠公幸奚齊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嘗有討里克之心獨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已懼其又將以己為奚齊卓子是以殺之盖其事與専殺大夫者無異故不以討賊之辭書之也陳氏曰討賊不言大夫其曰大夫克猶在位也克猶在位則是殺大夫耳在位獨里克乎督相宋莊翬相魯桓前乎此矣里克殺以他故而後見焉自宋萬而下弑君無討者凡賊再見猶夫人也若里克甯喜殺以他故而後見書曰大夫則猶夫人而已矣雖然有荀息在焉則猶有臣子也愚按㔻鄭非弑君之賊而惠公亦殺之則知里克之殺非討賊矣討賊不以其罪不書人其君殺之則猶曰大夫里克甯喜是也非君殺之則以両下相殺為文楚公子比蔡般是也○啖氏曰公羊云曷為不書惠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也按此不知有不告則不書之義故穿鑿】   秋七月○冬大雨雪【雨于付反雪公作雹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高氏曰春秋書大雨雪者三隠以日書桓以月書此以時書申酉戍月皆非大雨雪之時也故此尤為異】   【壬襄王申三年】十有一年【齊桓三十七晉惠二衛文十一蔡穆二十六鄭文二十四曹共四陳宣四十四成六宋襄二秦穆十一楚成二十三】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㔻浦悲反左傳晉侯使㔻鄭聘于秦且請緩賂言於秦伯曰吕甥卻稱兾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卻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祁舉及七輿大夫左行共華右行賈華叔堅騅歂纍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黨也㔻豹奔秦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按左氏㔻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則鄭有罪矣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上聲】其官惠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鄭之有此謀由殺里克致之也【蘇氏曰鄭請秦伯出晉君而納重耳鄭則有罪然鄭之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義公天下為誅賞故書法如此其稱國者【例稱國以殺國君大夫與聞其事而不請于天子】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於多忌濫刑危其國也【左傳秦伯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其言多忌克難哉張氏曰惠公志於得國而無君人之度外則失信於秦内則忌克多殺故㔻鄭雖有私謀貳心而春秋以累上之辭書之也高氏曰㔻鄭父者里克之黨也惠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謀召重耳是懷貳心以事君也鄭之死雖可傷亦可罪也愚按鄭父名也若慶父林父行父處父之類或以為命大夫稱字非是但言鄭者省文如經書樂祁犂而言樂祁經書箕鄭父胥甲父而止稱箕鄭胥甲】   夏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榖   襄陵許翰曰先乎陽榖之會為大雨雪後乎陽榖之會為大雩僖公賢君不能禮佐齊桓儆其怠忽而更與之俱肆于寵樂是以見戒於天如此【何氏曰大雩者公與夫人出會不恤民之應】以公夫人陽榖之會觀之齊桓伯業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類屬【章欲反】詞比【毗志反】事直書于策而義自見【音現】者也【杜氏曰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與公俱會齊侯非禮孫氏曰參譏之也薛氏曰夫人齊侯之女也歸寧可也為會而從夫于外非歸寧之禮也張氏曰男女無别則瀆亂生諸侯會伯主而婦人與焉君臣之大義夷夏之大計凡所當講者必有所不及而般樂縱肆浸滛日長宜桓公自是以徃黄亡不救徐救不力女寵盛行伯業遂衰而魯僖之怠棄國政亦自此始矣高氏曰公之娶夫人之歸皆不書者合禮故也此會于陽榖則非禮矣公稔聞桓莊之失而不改其轍齊侯親見両國之事亦循其迹以両君相會而使婦人厠於其間何以示侍衛僕從之臣乎家氏曰桓公之始伯憤齊女之無度以哀姜為首戮諸夏肅然無不俯首聽命其伯基實在於是齊襄衛宣汙染之習為之一掃庻乎古方伯之遺烈矣及其暮年志得而驕乃復與僖姜為陽榖與卞之會伯業其衰矣乎愚按書及以會所以别男女也桓公如齊稱公與姜氏此稱及則僖公猶能防制云耳魯頌稱聲姜為令妻則聲姜必無文姜之行矣】   秋八月大雩【榖梁傳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臨川呉氏曰諸侯旱而雩禮也大雩祀及上帝非禮也】○冬楚人伐黄【左傳黄人不歸楚貢楚人伐黄】   按榖梁子曰貫之盟管敬仲言於桓公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范氏曰謂諸侯宗之】桓公不聼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謂閔小國之遭横逆而方伯不恤也】逺國慕義而去逆効順所謂出自幽谷遷于喬木也【本孟子】春秋之所取也被【皮寄反】兵城守更【平聲】歴三時【據是冬伐黄明年夏滅黄】告命已至而援【去聲】師不出則失救患分災從簡書安與國之義矣滅滅温皆不書伐滅黄而書伐者罪桓公既與會盟而又不能救也【陳氏曰滅不言伐此書伐病桓公也以貫之盟陽榖之會徒以亡其國耳張氏曰中國外域之勢相為消長而未有不原於心故曰毋怠毋荒四夷來王桓公怠荒之心見於陽榖之會楚人已占之於江漢之間而遂興伐黄之師也臨川呉氏曰楚之強暴凡近楚之國皆責之以納職貢如事天子之禮黄既從齊霸故不歸楚貢而楚伐之至於亡也愚按管仲雖非王佐之才其輔相桓公致霸業之盛則其功大矣據齊語則咫尺天顔俯伏下拜以敬君命者皆仲諷諫之力也盖葵丘以後管仲既卒則侈然自肆凡所以安中國而卹同盟者皆懈怠茍簡而非前日之比矣然左傳記明年冬使管仲平戎于王史記管仲之卒在桓公四十一年當僖公十五年則滅黄之時盖未卒也豈史記之說有不足信抑或仲諫桓公以救黄而不從歟】   春秋胡附録纂疏卷十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二   元 汪克寛 撰   僖公中   【癸襄王酉四年】十有二年【齊桓三十八晉惠三衛文十二蔡穆二十七鄭文二十五曹共五陳宣四十五卒成七宋襄三秦穆十二楚成二十四】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滅黄【左傳黄人恃諸侯之睦于齊也不共楚職曰卣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楚滅黄】春秋滅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有三以歸者既無死難【乃旦反】之節又無克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罪為重許斯頓牂【作郎反】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死於社稷有興復之望焉託於諸侯猶得寓禮【郊特牲諸侯不臣寓公】其罪為輕子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死於其位是得正而斃【毗祭反】焉者矣於禮為合於時為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張氏曰書滅見楚人之强中國不救而其君死於其位】其書滅者見【音現】荆蠻之強罪諸夏之弱責方伯連帥【去聲】之不修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謂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者也【何氏曰言滅者臣子與君戮力一心共死之辭愚按江黄二國之滅皆不書以其君歸亦不書其君奔者葢君臣同力效死以守而待中國之救也故滅不書伐而黄則書伐江則書圍齊不救黄其罪可知晉雖救江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與不救無以異也】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杵公作處宣公也在位四十五年世子欵嗣是為穆公】   【甲襄王戌五年】十有三年【齊桓三十九晉惠四衛文十三蔡穆二十八鄭文二十六曹共六陳穆公欵元年成八宋襄四秦穆十三楚成二十五】春狄侵衛【左傳十二年春諸侯城衛楚丘之郛懼狄難也】   齊桓公為陽榖之㑹是肆于寵樂【音洛】其行【去聲】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簡書其業怠矣然後狄人窺伺【斯義反】中國今年侵衛明年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夷亦來病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無怠無荒四夷來王【見大禹謨蔡氏朝夕戒懼無怠於心無荒於事則治道益隆四夷之逺莫不歸往】此至誠無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齊桓晉文若此類者其事則直書于䇿其義則游聖門者黙識於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張氏曰楚既滅黄而莫之恤狄侵衛之師所以肆行也臨川吳氏曰方狄之強桓公未嘗膺之管仲猶存伯業方盛狄人猶敢肆行伐邢入衛而滅温况今管仲已亡霸業浸衰則狄之無所顧憚固其宜也】   夏四月葬陳宣公○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左傳㑹于鹹淮夷病故且謀王室也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穀梁傳兵車之㑹也杜氏曰鹹衛地東郡濮陽縣東南有鹹城愚按濮陽縣屬今大名路開州十一年楊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帶召之也十二年王以戎難討王子帶子帶奔齊此謀王室為戎難也】○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齊【張氏曰陽穀寗毋及鹹之㑹其後公子友皆如齊葢伐楚服鄭城縁陵之事魯皆同之亦以見友之専魯政也】   【乙襄王亥六年】十有四年【齊桓四十晉惠五衛文十四蔡穆二十九卒鄭文二十七曹共七陳穆二成九宋襄五秦穆十四楚成二十六】春諸侯城縁陵【左傳諸侯城縁陵而遷焉不書其人有闕也公羊傳孰城城也曷為城葢徐莒脅之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専封也穀梁傳其曰諸侯散辭也聚而曰散何也諸侯城有散辭也桓德衰矣杜氏曰縁陵邑張氏曰漢書地理志北海營陵臣瓉曰春秋謂之縁陵今濰州昌樂縣愚按今屬益都路濰州昌邑縣】   齊桓公城三國而書詞不同城楚丘則没諸侯而不書城縁陵則書諸侯而不序城邢則再序三國之師何也邢以自遷為文故再列三師而書城邢者美其得救患分災之義無封國之嫌也淮夷病諸侯㑹于鹹城縁陵而遷焉【杜氏曰辟淮夷遷都於縁陵不言城杞未遷也】則其事専矣故前目後凡直書諸侯而不序也【范氏曰直曰諸侯無大小之序孫氏曰諸侯不序者㑹鹹諸侯也陳氏曰但曰諸侯者不繋之伯者之辭也但曰大夫者不繫之君之辭也臨川呉氏曰元年齊以救邢之諸侯城邢同在一年諸侯猶且再叙今以㑹鹹之諸侯城縁陵各在一年而不重叙者齊桓伯業之衰矣】衛為狄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乘【繩證反】馬凡為國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専而春秋責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書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則楚丘為大以義言之則城邢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者也詳著城邢之師而深没楚丘之迹貴王賤霸羞稱桓文以正待人之體也明此則知曽西不為管仲深畏仲由之說矣【劉氏曰諸侯不専封専封而善僅可以贖過故平其文不使伯者獨享其功為人之迷於義而乃以専封為德也専封而不善是冒王法而又勤諸侯故異其文以見伯者之罪於専封而又有不善焉皆貴王賤霸羞稱桓文之意比縁陵於城楚丘之功則楚丘善而縁陵不善矣比楚丘於王者之義則桓公救過之不給奚暇稱賢哉春秋貴義不貴惠貴正不貴功略小善而優大節以正待人而已矣張氏曰城縁陵之事葢與楚丘同而當是時齊桓拯救諸夏之志怠矣故經書詳不如城邢略不如楚丘亦輕重之權衡也蜀杜氏曰書城邢以國言之者善其救患全人之國也楚丘縁陵以一邑言之者謂其専封而不與之也永嘉吕氏曰城縁陵不如城邢楚丘不如縁陵故以楚丘縁陵之例觀之當書曰城夷儀而乃曰城邢楚丘者衛之楚丘縁陵者之縁陵也以城邢之例觀之當書曰城衛城而乃曰城楚丘城縁陵葢邢遷于夷儀固邢之夷儀也諸侯城邢得救災恤鄰之道也故詳書而不殺予之也衛已滅而諸侯城楚丘以封衛故不曰城衛而曰城楚丘未遷而諸侯城縁陵以存故不曰城而曰城縁陵以諸侯而封諸侯非王法也楚丘之城没諸侯而不書諱之也若縁陵之城則以淮夷病之故而為之城以遷之獨未至如衛之已滅而後封之也故但曰諸侯而不序則其功亦有不足録者矣愚按存之功器用不具城池未固不若城邢之美故不再序諸侯然未滅特不待其自遷而城縁陵以遷之未如封衛之専故諸侯以凡舉而不削葢城縁陵之義不若城邢而功亦劣於楚丘也○陸氏曰公羊云曷為城滅也孰滅之葢徐莒脅之按明年楚伐徐諸侯救徐其謬可知家氏曰未聞受兵而公羊以為既滅葢前此城衛城邢皆在於既亡既潰之後故亦以為已亡左氏所謂病者得其實矣】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似綾反穀作繒後同公羊傳鄫子曷為使乎季姬來朝内辭也非使來朝使來請已也穀梁傳遇者同謀也來朝者來請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鄫子也張氏曰鄫國禹後姒姓漢屬東海郡晉屬琅琊今沂州承縣東北有鄫故城又有鄫山愚按沂州今屬汴梁路】   春秋内女適人者明有所從則繫【去聲】諸國若伯姬是也【紀伯姬紀叔姬叔姬郯伯姬宋伯姬蕩伯姬皆已適人者也】其未適人者欲有所别【筆列反下同】則書其字若子叔姬是也【文十二年子叔姬卒及僖九年伯姬卒皆未適人而書字者也】季姬書字而未繫諸國其女而非婦亦明矣及者内為志内女而外與諸侯遇譏魯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何氏曰使者臣為君銜命文也】鄫子國君而季姬使之朝病鄫也魯秉周禮男女之際豈其若是之甚乎葢魯公鍾愛其女使自擇配故得與鄫子遇於防而遂以季姬歸之爾有孟光之德有伯鸞之賢【後漢梁鴻傳孟光擇對不嫁年三十父母問其故曰欲得賢如梁伯鸞者鴻聞而聘之及嫁以裝飾入門鴻不答光請曰竊聞夫子髙義簡斥數婦妾亦偃蹇數夫矣今而見擇敢不請罪鴻曰吾欲裘褐之人可與俱隱深山爾光更為椎髻著布衣共入山中以耕織為業肅宗聞之求鴻不得】變而不失禮之正則猶可矣不然非所以為愛而厚其别也故稱及稱遇稱使罪魯與鄫以正男女之禮為後世戒也【孫氏曰季姬上無歸鄫之文則是未嫁者此年適防明年九月歸鄫是季姬先與鄫子遇而後嫁也此季姬之行不正可知矣何氏曰禮男不親求女不親許魯不防正其女乃使要遮鄫子淫佚使來請已與禽獸無異故卑鄫子使乎季姬以賤之張氏曰僖公愛女而使自擇配鄫子聽其使而朝魯請之夫婦之始而不正如此書之所以譏僖公之不父鄫子之不夫季姬之不子且不婦也臨川吳氏曰未嫁之女而與鄫子私相邂逅是淫奔也姬既私遇之後使鄫子朝魯而請婚姬不足責也僖公不能正家如此何以居人上乎王氏曰鄭徐吾犯之妹美使之自擇所配至於兄弟相殘以亂鄭國之政魯秉周禮而季姬與鄫子道淫如此僖公正始之道亦可愧矣愚按春秋書及及者為主以季姬為主則其與鄫子遇而使來請已可知矣○啖氏曰左氏謂季姬鄫子之夫人公怒鄫子不朝季姬使之朝按稱季姬明魯未嫁女也若是鄫夫人不當與鄫子遇又明年歸于鄫明此時鄫子請娶之若言魯之處女不當與諸侯㑹則文姜哀姜淫佚至甚劉氏曰若實來寧何故再書其歸乎伯姬來何以不書歸乎永嘉吕氏曰范寗謂魯女無故逺㑹諸侯此亦事之不然然春秋之世閫闕不嚴男女之别亂如文姜比年出㑹里巷匹婦尚或恥之則季姬出遇恐有此事然女子許嫁笄而字書曰季姬則字也婦人書字許嫁之辭也豈其許嫁于鄫而未歸于鄫故遇之而使來請已乎何休謂季姬許嫁于邾而季姬及鄫子遇使來請己未知何據】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林屬於山為鹿沙山名也無崩道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變也杜氏曰沙鹿山名平陽元城縣東有沙鹿土山在晉地愚按在今平陽路霍州趙城縣】   沙鹿晉地也卜偃曰朞年必有大咎國㡬亡詩稱百川沸騰山冢崒崩【十月之交朱子傳山頂曰冢崒崔嵬也山崩川溢災異之大者】言西周之將亡也書沙鹿崩於前書獲晉侯於後雖不指其事應【去聲】而事應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為異使人恐懼修省之意也其垂戒明矣【董子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異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此見天心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李氏瑾曰服䖍曰沙山名鹿山足林屬山曰鹿漢書元后傳云后祖王翁孺自東平陵徙魏郡元城元城郭東有五鹿之墟即沙鹿也孫氏曰鹿山足也謂山連足而崩爾詩山冡崒崩猶以為異此異之甚也○趙氏曰公羊云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凡山崩不繋國者以其自有常處不比隕星退鷁也劉氏曰名山大澤不以封諸侯守之山不可以繋國也聖人庸能獨知沙鹿崩為天下異乎又曰沙鹿河上之邑亦非也此自山名之不須繋山者以可知故也如禹貢桐柏積石皆不繫山愚按文定以梁山崩言為天下記異則沙鹿之崩疑亦非止一國之異矣】   狄侵鄭【張氏曰狄數犯畿内之諸侯而齊桓不能治自入衛伐邢滅温而至此霸圖弱而王室卑諸侯受禍著桓公之怠也】○冬蔡侯肸卒【肸許乙反穆公也父獻舞見獲于莘莊十九年留卒於楚而立在位二十九年子甲午嗣是為莊公○劉氏曰穀梁云諸侯時卒惡之也非也臣子慢則赴不具日月春秋不改者因文以見也若必以惡此君則鄭厲衛惠何不惡之哉】   【丙襄王子七年】十有五年【齊桓四十一晉惠六衛文十五蔡莊公甲午元年鄭文二十八曹共八陳穆三杞成十宋襄六秦穆十五楚成二十七】春王正月公如齊【張氏曰公十年朝齊此又朝齊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於事天子之禮矣○愚按杜預謂諸侯五年再相朝禮也何休謂合古五年一朝之義皆非是周制諸侯之邦交但曰世相朝安得以五年為合禮乎】○楚人伐徐【左傳楚人伐徐徐即諸夏故也臨川吳氏曰徐夷也首僣王楚亦夷也次僣王徐楚同惡者也因齊桓之合諸侯匡天下徐亦革面而即諸夏以即諸夏而為楚所伐可悲也夫】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左傳盟于牡丘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穀梁傳兵車之㑹也鄭氏曰牡丘齊地與匡近齊語築五鹿中牟葢與牡丘以衛諸夏之地注四塞諸夏之關也】遂次于匡【榖梁傳遂繼事也次止也有畏也范氏曰畏楚杜氏曰匡衛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愚按今屬汴梁路睢州襄邑縣】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帥公作率後同左傳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穀梁傳善救徐也何氏曰大夫不序者起㑹上大夫君已目故臣凡也内獨出名氏者臣不得因君殊尊省文别尊卑也杜氏曰敖慶父之子】   楚都于郢距徐亦遠【郢在江之南乃今之江陵徐在淮之北乃今之徐州楚之伐徐必越宋陳蔡諸國之境】而舉兵伐徐暴横【去聲】憑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與齊宻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家氏曰齊之救徐非専為存徐計亦自為也徐近於齊楚人伐之所以震齊之鄰其為謀深矣楚人得志於徐則必乗勝造齊之南境】以形勢言之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于牡丘見【音現下同】諸侯救患之不協矣【張氏曰葵丘之盟諸侯既聽命矣此為楚人伐徐而合諸侯即驅之討楚救徐可也又從而盟之諸侯不一故也人心已一而復貳非伯主救災恤患之心怠而人始懈乎君子屢盟亂是用長此心之盛衰霸業之所從而盛衰也霸主諸侯之心皆疑不足以保徐斷可知矣】書次于匡見霸主號令之不嚴矣【何氏曰言次者譏諸侯緩于仁恩既約救徐而生事次止不自往遣大夫往卒不能觧也】書大夫帥師而諸侯不行見桓德益衰而從簡書安中國之志怠矣【桓公倡伯四十餘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將今諸侯不親將而大夫帥師則救徐之役特聊且應之而不冀其成功也】凡兵而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書次則尤罪其當速而故緩失用師之義矣中庸曰至誠無息不息則久春秋謹始卒欲有國者敦不息之誠也始勤而終怠則不能久而無以固其國矣【啖氏曰凡救當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孫氏曰言次言救者惡諸侯緩於救患也諸侯既約救徐而遣大夫往此緩于救患可知也陳氏曰救不言次言次無志於救也桓公合八國之衆以救徐而僅使大夫將則桓志荒矣卒不競於楚救而言次甚譏之也有諸侯在而使大夫將始於牡丘桓公為之也有諸侯在而使大夫盟始於雞澤悼公為之也愚按霸者之事假借仁義之名以濟其利欲之私故欲之未遂則汲汲焉謀度而經營之欲之既遂則懈惰苟且而不復能有為矣由其心偽而不誠是以始終勤怠之殊而前後盛衰之異也孟子言以力假仁者霸又曰五霸假之也假之一字得春秋誅心之法矣四年公孫兹帥師及諸侯之師侵陳列序諸國則書㑹此不言㑹而言及既㑹而後及也非主魯之辭也與襄三年書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袁僑盟之意同不獨言大夫若曰受命其君故書諸侯以統之葢當時諸侯雖以其權畀之大夫而春秋之法必欲其權繋於諸侯也】   夏五月日有食之【左傳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左傳伐厲以救徐也杜氏曰厲楚與國義陽隨縣北有厲鄉張氏曰兵法攻所必救厲在徐楚之間欲楚之必救以解徐也然繼此楚敗徐于婁林則厲在所不必救明年不克救徐而還况同盟不同心而宋已伐同役之曹矣髙氏曰諸侯大夫救徐而齊侯獨帥曹同伐厲厲雖可討然非所以救徐也見强楚之難禦而中國之威已頓矣愚按厲在今峽州路隨州此伐厲以救徐與伐楚救江正同然春秋不書以救者厲近徐而楚遠江則齊桓之用兵猶愈於陽處父也】○八月螽【榖梁傳螽蟲災也】○九月公至自㑹【公羊傳桓公之㑹不致此何以致久也范氏曰莊二十七年盟幽傳曰桓㑹不致安之也此致者齊桓德衰故危而致之髙氏曰以㑹致者始於此春秋致㑹凡二十有七公自正月如齊因而㑹盟暴師于外已踰三時而以㑹致見救徐之無功也】○季姬歸于鄫【臨川呉氏曰鄫子請娶季姬僖公許之至是始歸也○劉氏曰杜云來寧不書此書者明中絶非也傳云止之豈絶之哉魯人為國諱醜雕斵止之之說以求揜其迹仲尼作經推例以知義因文以盡情主人習其讀而不知學者原其事而知之此類是也】○己卯晦震夷伯之廟【左傳震夷伯之廟罪之也於是展氏有隱慝焉公羊傳震之者何雷電撃夷伯之廟也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震雷也夷伯魯大夫也】   震者雷電擊夷伯之廟也不曰夷伯之廟震而曰震夷伯之廟者天應【去聲】之也【本程子】天人相感之際微矣夷伯者魯大夫也大夫既卒不名【杜氏曰夷伯魯大夫展氏之祖父夷諡伯字大夫既卒書字】穀梁以為因此見【音現】天子至于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祭法王立七廟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顯考廟祖考廟有二祧諸侯立五廟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顯考廟祖考廟大夫立三廟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適士二廟曰考廟王考廟官師一廟曰考廟王考無廟】故德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范氏曰德厚者位尊道隆者爵重故天子遠及七世士祭祖而已】是以貴始德之本也始封必為祖【范氏曰契為殷祖棄為周祖愚按大夫之祖如公子展為展氏之祖公子彄為臧孫氏之祖之類張氏曰正蒙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不善之積葢亦如此然天之怒擊毎在於惡稔而人不加誅之後春秋書震者惟此事爾詩云敬天之怒無敢戱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君子知天之日監而畏其威如此所以事天也夾漈鄭氏曰公子展之子曰公孫夷伯范氏曰夷伯之廟過制髙氏曰不曰公孫者大夫三廟宜毁而不毁故貶之也○趙氏曰公穀竝云晦㝠也據十六年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晉楚戰于鄢陵竝書晦朔則知晦者晦朔之晦耳古史之體應合書日而遇晦朔必書之以為厯數之證穀梁成十六年傳云事遇晦書晦何得於此獨名晦㝠乎公羊又云夷伯季氏之孚微者稱夷伯大之也天戒之故大之按褒貶當以義類豈有為天所罰翻乃書字反於理甚矣大夫既死加諡之後不更稱名爾原仲亦是也】   冬宋人伐曹【左傳討舊怨也襄陵許氏曰同盟始自相攻桓不能已矣張氏曰莊十四年曹從齊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諸侯始貳曹方伐厲救徐而襄公乗虛伐之尚可繼桓而圖霸乎於此見桓德之衰而襄志之私也家氏曰宋襄於桓之方存已有圖霸之心其後執滕圍曹張本於此春秋所譏也】○楚人敗徐于婁林【敗必邁反左傳楚敗徐于婁林徐恃救也杜氏曰婁林徐地下邳僮縣東南有婁亭張氏曰今在泗州臨淮縣書以見楚之獨勝而救徐之威不立伐厲之謀無補也陳氏曰何以書病齊也齊帥天下之諸侯以遏冦亂存中國也楚伐徐桓公合八國之衆盟于牡丘次于匡以救徐為之伐厲而徐卒敗於楚人不數年宋楚爭盟執宋公以是為盟主病矣髙氏曰齊桓大合諸侯以救徐固有餘力而師出三時無功而返故書楚人敗徐于婁林以罪之劉氏曰徐伯益之後其上世為元德顯功通於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無以異徐始稱王王非諸侯所當名也故貶其稱愚按徐自莊二十六年見經僖三年取舒十七年伐英氏昭五年伐吳皆稱人昭四年㑹申楚人執之三十年奔楚皆稱子獨此年與文七年伐莒竝舉號内不使與中國同外不使與荒裔等也○陸氏曰穀梁云夷狄相敗志也按有赴告則書無他義家氏曰為公羊學者以徐滅故外之然未嘗滅也】○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秦始見經左傳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畧南及華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與晉飢秦輸之粟秦飢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飢食其粟三施而不報是以來也今又撃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國乎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秦獲晉侯以歸舍諸靈臺乃許晉乎十月晉隂飴甥㑹秦伯盟于王城十一月晉侯歸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君獲不言師敗績也趙氏曰凡戰而死者書滅生禽曰獲張氏曰韓今同州韓城縣愚按同州今屬奉元路】   秦伯伐晉而經不書伐専罪晉也【據桓十二年戰于宋僖十八年戰于甗皆書伐】獲晉侯以歸而經不書歸免秦伯也【據蔡侯獻舞書以歸陳氏曰不曰以歸罪晉侯也是故獲外域不書外域交相獲不書必大國也若宋華元齊國書斯可以言獲矣將尊師衆獲之若匹夫然猶曰宋齊之恥晉甸侯也而言獲是夷晉侯於大夫也】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而以及為主【書伐著伐者之罪書及著被伐而及戰者之罪】書獲書歸者兩俱有罪而以歸為甚【書獲者罪其不能效死禦敵甘就執辱書以歸者罪其専執國君恃强不釋】今此専罪晉侯之背【音佩】施【去聲】幸災貪愛怒鄰【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隣不義】而恕秦伯也然則秦戰義乎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其不言師敗績何也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何氏曰舉君獲為重也劉氏曰君將不言帥師君重於師也君傷不言師敗績君獲不言師敗績亦君重於師也三者異文同義】大夫戰而見獲必書師敗績【如戰于大棘書宋師敗績獲宋華元戰于艾陵書齊師敗績獲齊國書】師與大夫敵也君為重師次之大夫敵春秋之法也與孟子之言何以異孟子為【于偽反】時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為貴君為輕【潜庵輔氏曰戰國時為君者不知其職視民如草芥而不知恤也故曰民為貴】春秋正名定分【扶問反】為萬世法故以君為重師次之【泰誓云元后作民父母禮記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父母之於子心之於四體尊卑輕重之分天冠地履之不可紊故春秋以君為重】堯以天下命舜舜亦以命禹必稱元后為先【大禹謨舜命禹曰衆非元后何戴】此經世大常而仲尼葢祖述之也惟此義不行然後叛逆之黨有託以為民輕棄君親而不顧者矣【通㫖近世賊臣僣位有忍死為民之語其黨唱言偽楚能全都城百姓之命是悖春秋之法恣為暴行而不顧也愚按隋宇文化及弑煬帝唐朱玫立襄王煴皆託以為民而濟其大逆者也○劉氏曰穀梁云晉侯失民矣以其民未敗而君獲也非也凡為君而見獲茍不失民將焉取之顧春秋所以不書師敗績者舉君獲為重耳】   【丁襄王丑八年】十有六年【齊桓四十二晉惠七衛文十六蔡莊二鄭文二十九曹共九陳穆四杞成十一宋襄七秦穆十六楚成二十八】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左傳隕石于宋五隕星也公羊傳曷為先言霣而後言石霣石記聞聞其磌然視之則石察之則五穀梁傳先隕而後石何也隕而後石也于宋四境之内曰宋後數散辭也耳治也杜氏曰隕落也聞其隕視之石數之五隨其聞見先後而記之星隕如雨見星之隕於四逺而不見其在地之驗此則見在地而不見始隕之星】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鷁五厯切穀作鶂過五禾切左傳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周内史叔興聘于宋宋襄公問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對曰今兹魯多大䘮明年齊有亂君將得諸侯而不終公羊傳曷為先言六而後言鷁六鷁退飛記見也視之則六察之則鷁徐而察之則退飛五石六鷁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六鶂退飛過宋都先數聚辭也目治也程子曰隕石于宋自空凝結而隕六鷁退飛倒逆飛也倒逆飛必有氣驅之也春秋所書災異皆天人響應有致之之道故石隕于宋而言隕石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此天應之也人以淺狹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言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杜氏曰是月隕石之月重言是月嫌同日鷁水鳥髙飛遇迅風而退】   隕石自空凝結而隕也【愚按卲子曰星在地則為石石在天則為星此言隕石葢星墜於天半空凝結至地而成石也】退飛有氣逆驅而飛也石隕鷁飛而得其數與名在春秋時凡有國者察於物象之變亦審矣此宋異也何以書于魯史亦見【音現】當時諸國有非所當告而告者矣【杜氏曰宋人以為災告於諸侯故書劉氏曰人君遇怪異非常之變當内自省而已非所以告同盟也同盟有救患分災之義故水火兵戎之為敗則告告則弔之此所待於外也奇物祅變之至則天之所以警人君雖有堯湯之智反而責其躬此無待於外者也何赴告之有春秋因而書之以見人君之莫能畏天命乃反以責於己者望於人也】何以不削乎聖人因災異以明天人感應【去聲下同】之理而著之於經垂戒後世如石隕于宋而書曰隕石此天應之也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茍知其故恐懼修省變可消矣宋襄公以亡國之餘欲圖伯業五石隕六鷁退飛不自省其德也後五年有盂之執又明年有之敗【何氏曰後五年見執六年終敗如五石六鷁之數天之與人昭昭著明甚可畏也】天之示人顯矣聖人所書之義明矣可不察哉【張氏曰星隕為石不祥也鷁退飛不順也宋襄欲圖伯而無其德故天出怪異以警畏之通志問洪範配合庶徵有理否曰但不可泥如漢儒牽合附㑹爾春秋隕石于宋五六鷁退飛過宋都而襄公被執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而隱公被弑雨木冰而成公季孫被執鸜鵒來巢而昭公出奔豈不是應驗是以人君須克謹天戒○劉氏曰公羊謂是月者僅逮是月也不日者晦也春秋不言晦非也晦朔天之所有取朔棄晦乖偽之深者榖梁云石為無知之物故日之鷁微有知之物故月之亦非也言是月者宋不告日嫌與五石為一日故分别之耳鄱陽萬氏曰梁山沙鹿亦無知之物胡為而不日麋與亦微有知胡為而不月也陸氏曰榖梁云是月者决不日而月也按此以日月為例故云爾又曰民所聚曰都都者直謂國城爾不獨以民聚為義】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書名則曷為稱字聞諸師【因靳裁之受伊川學】曰春秋時魯卿有生而賜氏者季友仲遂是也【愚按劉質夫亦謂季友仲遂生而賜氏命之世為卿葢其說同出於程子也】生而賜氏者何命之為世卿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朱子語季子賜族亦只是時君恩意】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勝【音升】私情欲以異賞報之也故皆生而賜氏俾世其官【劉氏曰春秋譏世卿莫甚於魯魯之大夫皆世卿莫强季氏仲氏季氏出昭公仲氏弑子赤皆世卿能成其禍者也春秋異而書之主人習其讀則未知已之有罪固曰賢之爾臨川呉氏曰季友仲遂二公報其立己之恩故以其將卒賜之以氏命其子孫世世為卿】經於其卒各以氏書者誌變法亂紀之端貽權臣竊命之禍其垂戒遠矣【愚按宋立華氏魯立叔孫氏當時賜族率以為常春秋諸侯以殊禮異數寵遇其臣至有生而賜諡如衛靈之於北宫喜析朱鉏不特生而賜族矣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公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公子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孫非公子公孫而為大夫則但書名自僖公以後則皆書族且使之世世為卿矣是故魯有仲孫叔孫季孫臧孫齊有髙氏國氏崔氏陳氏衛有孫氏寗氏晉有郤氏欒氏韓氏趙氏魏氏鄭有罕氏駟氏游氏皆世卿也先王之禮制蕩然矣○劉氏曰公榖皆云稱季友賢也非也言季友之賢不過書季子來歸足矣死何乃復賢之乎且書季友云賢則書仲遂亦可謂賢乎】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内女嫁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記其卒【本榖梁】記其卒則必記其葬然而有不記者此筆削之㫖非可以例求者也【愚按内女為諸侯夫人者七惟紀伯姬宋共姬書卒葬叔姬以出不書葬郯伯姬齊子叔姬亦出并不書卒伯姬歸四十餘年不書卒葬疑必有故鄫季姬違禮故卒而不葬紀叔姬非夫人以賢而卒葬之】宋伯姬在家為淑女既嫁為賢婦死於義而不囘此行【去聲】之超絶卓異者既書其葬又載其諡僖公鍾愛季姬使自擇配季姬不能自克以禮恃愛而行雖書其卒因奪其葬所以謹夫婦之道正人倫之統明王教之始也以此防民猶有嫁殤立廟舉朝素衣親臨【力尋反】祖載如魏明帝之厚其女者【魏志明帝紀太和六年幼女淑卒上痛之甚追諡立廟葬于南陵取甄后從孫黄合葬欲自送葬陳羣諫曰下殤禮所不備况未朞月而為制服舉朝素衣朝夕哭臨古未有此况欲親臨祖載乎上不聽】   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杜氏曰兹叔牙子叔孫戴伯】○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左傳㑹于淮謀鄫且東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榖梁傳兵車之會也杜氏曰鄫為淮夷所病淮臨淮郡左右張氏曰後漢下邳國今泗州師氏曰淮夷嘗病而齊侯城縁陵以復今㑹諸侯于淮豈非謀淮夷以杜其後來耶髙氏曰邢侯始與㑹而在鄭許之下者此齊次之也鄱陽萬氏曰許以男而先於邢曹邢以侯而後於鄭許聖人之作春秋從主㑹者之所為而無所改正所以著其罪也愚按淮今泗州臨淮縣桓公安攘之志至㑹淮而愈怠矣却淮夷而不力城鄫而不果況魯之僖公在㑹遽以其臣滅項而止之既不能為鄰國討强家又遷怒於其君待聲姜㑹卞而獲釋悖君臣之分紊男女之别霸事之傎莫此為甚葢㑹淮之前楚伐黄滅黄而不能恤狄侵衛侵鄭而不能遏簡於存不若存邢之功緩於救徐不若救許之速宜淮夷之微亦肆其暴抑有所窺而動也桓㑹不至而惟牡丘于淮書至聖人之意實可見矣或謂桓公以諸侯伐淮夷魯預有功故魯頌稱既克淮夷在泮獻馘而春秋不紀其事葢削之也夫詩人之言特以此頌禱其君而願其有是功如曰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云耳使果有伐淮夷之功安得不以伐山戎伐北戎之例而特書于經耶】   【戊襄王寅九年】十有七年【齊桓四十三卒晉惠八衛文十七蔡莊三鄭文三十曹共十陳穆五成十二宋襄八秦穆十七楚成二十九】春齊人徐人伐英氏【左傳齊人為徐伐英氏以報婁林之役杜氏曰英氏楚與國張氏曰臯陶後之封也桓公之興師未矣王氏曰不能病楚而徒伐其與國之小者桓之霸業微矣愚按今廬州六安州英山縣疑即英氏國桓公舍楚不討而加兵於厲與英氏虐區區之小國是縱豺狼而搏狐鼠也】○夏滅項【左傳師滅項程子傳滅人之國罪惡大矣在君則當諱故魯滅國書取滅項君在㑹季孫所為也故不諱杜氏曰項國今汝隂項縣張氏曰項國子爵今陳州項城縣愚按今汴梁路陳州商水縣】   按左氏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杜氏曰諸侯之事㑹同講禮之事】然則滅項者魯也二傳以為桓公滅之孰信乎考於經未有書外滅而不言國者如齊師滅譚【莊十】是也亦未有書内取而直言魯者如取鄟【音專成六】取邿【音詩襄十三】取鄫【昭四】是也【陳氏岳曰凡書外事各言其國内事不言我外事如齊師滅譚齊人滅遂之類是也内事則取汶陽田取鄟取邿之類是也未有書外事不言其國未有書内事而言魯者葢言國以别内也愚按晉悼公以諸侯滅偪陽楚以諸侯滅頼因㑹柤伐吳而繼事以滅之則皆書遂】由此知項為魯滅無疑矣然聖人於魯事有君臣之義凡大惡必隱避其辭而為【于偽反】之諱今此滅項其惡大矣曷不諱乎曰事有隱諱臣子施之於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滅而書取程氏以為在君則當諱是也若夫滅項則僖公在㑹季孫所為耳執政之臣擅權為惡而不與之諱此春秋尊君抑臣不為朋黨比【毗志反】周之意也【詳見成六年張氏曰於此見聖人文理宻察亦所以示人五刑五用必審其人然後當罪也陳氏曰公猶在齊滅項非公命也向也費伯帥師城郎非公命不書此何以書城郎常事滅項非常也是故常事譏不及公則不書茍非常則謹書之書滅項失兵權之漸也襄公在晉書邾庶其來奔昭公在晉書莒牟夷來奔雖非公命皆非常也春秋必謹而志之家氏曰僖公徳季氏擁佑之私假之以權待之不疑其後遂至不可制襄在楚而宿取卞昭在晉而意如納邾莒叛人毎乗公出而肆其無忌由此年滅項有以啟之耳○啖氏曰公榖皆云齊滅之為齊桓諱也按其文義乃是魯滅豈可為齊諱而魯自取惡乎齊桓雖賢滅項非合義何得為之諱乎劉氏曰桓公與山戎戰春秋貶之降侯為人夫戰山戎孰與滅中國滅中國反可諱而戰山戎反不得諱乎】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卞皮彦反左傳聲姜以公故㑹齊侯于卞杜氏曰卞魯國卞縣張氏曰在今襲慶府泗水縣大臣滅項而止僖公刑已偏頗又遠㑹婦人于魯地此管仲既亡桓公志荒之政也愚按泗水縣今屬濟南路兖州臨川吳氏曰此葢㑹淮之後齊獨止公將執之以歸夫人齊女也聞公見止要齊侯于路而㑹之非齊侯已歸而再出㑹姜氏也婦人無外事魯之諸夫人聲姜頗為賢婦詩人以令妻頌之而猶有此失葢稔於見聞之非盲於禮義之正是以好成人之美者惜焉髙氏曰論其情則可矣而禮則不可也小白入魯地而㑹聲姜能無嫌乎趙氏曰參譏之】九月公至自會【左傳九月公至書曰至自㑹猶有諸侯之事焉且諱之也杜氏曰恥見執託㑹以告廟范氏曰桓㑹不致而今致桓公德衰威信不著張氏曰公㑹諸侯而大臣滅人之國得罪於伯主反國不討無政刑矣故謹之臨川吳氏曰以夫人㑹齊侯故公於中路得釋而歸公未至齊故云至自㑹】○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桓公也在位四十三年長子無虧被殺宋納公子昭立之是為孝公左傳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武孟少衛姬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宻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大子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已夜殯東萊吕氏曰桓公雖能用管仲攘夷狄伯諸侯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無正心誠意格君之學徒急於一時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亂其所以有始無終者家法不正也管仲且有三歸之失豈能正其君哉永嘉吕氏曰伯者之興小白為盛王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㑹同而諸侯無私爭者三十年序績召陵而荆帖陳旅聶北而狄退獻捷于魯而戎難弭陳兵車于淮而淮夷畏安攘之烈前此未有也然小白一身盛衰三變伐郳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鄭戎疾未殄滅遂降鄣設施多舛遇榖盟扈檢防易肆此圖伯之初也貫澤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車無大戰此定伯之日也九國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廢繩墨城貶於城邢救徐怠於救許此成伯之後也功不掩過先儒論之當矣】   【己襄王卯十年】十有八年【宋襄九齊孝公昭元年晉惠九衛文十八蔡莊四鄭文三十一曹共十一陳穆六成十三秦穆十八楚成三十】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宋公下公有㑹字左傳宋襄公以諸侯伐齊杜氏曰納孝公榖梁傳非伐䘮也】夏師救齊【榖梁傳善救齊也】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魚免反】齊師敗績【左傳齊人殺無虧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榖梁傳戰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惡宋也程子傳書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奪長其罪大矣齊師敗績書敗績齊臣也杜氏曰甗齊地無虧既死曹衛邾先去故宋師獨與齊戰】狄救齊【穀梁傳善救齊也】   伐齊之䘮奉少【去聲】奪長【上聲下同】其罪大故其責詳書師救齊者善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本李氏集義髙氏曰以魯與狄之救為善則宋伐齊䘮為不正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書狄救齊者許狄也許狄人則罪諸夏矣許之曷為不稱人深著中國諸侯之罪也【常山劉氏曰諸侯伐䘮不道如此狄乃能行義以兵救之聖人哀中國無王諸侯滅義以為當時惜也薛氏曰聖人與狄之救猶賢乎宋也臨川呉氏曰書師救齊於伐齊之後則救者救無虧也書狄救齊於齊師敗績之後時無虧已死齊無君矣故杜氏云救四公子之徒雖緩不及事然亦書救終美之也】凡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公羊春秋伐者為客伐者為主何氏曰伐人者為客見伐者為主】今齊人受伐以宋為主者曲在宋也【何氏曰戰言及所以别主客直不直也孫氏曰宋襄伐人之喪擅易人之主故以宋主齊不與宋襄伐齊也】凡師直為壯曲為老【僖二十八子犯云云】書齊師敗績者責齊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嘗屬【章欲反】孝公於襄公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從楚春秋猶以大義裁之而不與也【五年桓公定王太子鄭㑹于首止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鄭伯逃其師而歸春秋貶鄭伯書逃歸不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幼之節其可哉獨不見宣王與仲山甫爭魯侯戲括之事其後如之何也【周語魯武公以括與戲見王王立戲仲山甫諌曰不可王卒立之武公卒魯人殺懿公而立伯御宣王伐魯立孝公諸侯從是不睦】春秋深罪宋公大義明矣【通㫖問宋師及齊師戰是宋公也何以書師既貶之何以不書人曰稱師見其用大衆也而貶在其中矣是以師為重以襄公為輕矣又問宋公伐齊為納公子昭也何以不書納公子昭于齊乎曰不與納也納昭非正也公伐齊納糾亦非正則何以書書納糾所以著莊公之罪也止書伐齊而不書納糾則莊公得復讎之義矣或書或不書其義自異不可不察也劉氏曰宋襄有憂中國之心伯天下之意而道不足也故合諸侯舉大衆不務率義而先為不正以矜其力此所以無功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不曰納公子昭于齊不與納也曷為不與納公子昭非正也王氏箋義無虧既立踰年之君也而宋人脅齊殺之將立孝公復與齊人戰四公子之徒爭國宋伐䘮皆不義也張氏曰長幼有定分桓公管仲不能自制其尊卑正否之辨而輕屬幼少以為亂階君臣既失制命之義矣今桓公未葬長子既立宋襄不能從宜因勢順其少長以撫定之使得以終桓公之䘮乃成桓之私意帥諸侯奉少奪長大亂齊國春秋書宋公以為戎首深罪之也水嘉吕氏曰桓公舍當立而屬公子昭于宋不可謂之正又蔽於雍巫之言而許立無虧不可謂之明身死之後竪貂易牙立公子無虧其名則立長也宋襄伐䘮而納公子昭其名則桓公之所屬也彼此交爭國内大亂凡皆桓公之為也春秋不書昭之當立與否而但書其戰伐敗救之事其義深矣然則昭與無虧之事孰正曰以義則無虧正桓公屬公子昭於宋以為太子則桓公之罪也○劉氏曰戰于甗公羊云曷為不使齊主之與襄公之征齊也非也晉卻克及齊侯戰于鞌寧可亦曰與晉卻克之征齊乎所異於晉者何哉】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杜氏曰孝公立而後得葬】   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朱子曰九當作糾左傳展禽曰桓公是以糾合諸侯劉氏曰㑹于幽為九合之始始于幽終于淮合者九也而皆不以兵車鄱陽萬氏曰穀梁稱衣裳之㑹十有一而左氏於鄄之再㑹曰齊始霸也是北杏之㑹鄄之初㑹皆在未霸之前則桓公既霸衣裳之㑹止於九合而已或者以北杏陽穀非管仲之欲或又以鄄幽再㑹以地而言則止於九皆未免臆度之說也】威令加乎四海㡬於改物【昭九注改正朔易服色】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如始付託非人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恤至於九月而後葬【前年十二月卒】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明道正義不急近功不規小利於齊桓晉文之事有所貶而無過褒以此【張氏曰桓公自入國以來急於功利志於富疆其處已待人皆不以正心正家為務肉不及寒而庶孽爭國宋伐其䘮子見殺國㡬於亡足以見伯者之不足貴而聖門不道之實矣】   冬邢人狄人伐衛【狄始書人左傳邢人狄人伐衛圍菟圃衛侯以國讓其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茍能治之燬請從焉衆不可而後師于訾婁狄師還穀梁傳狄其稱人何也善累而後進之伐衛所以救齊也功近而徳逺矣】   狄稱人進之也【何氏曰狄稱人善能救齊有憂中國之心故進之】慕義而來進之可也逞兵威伐衛而進之可乎伐衛所以救齊也【孫氏曰狄稱人善救齊】衛嘗亡滅東徙渡河無所控告齊桓公攘戎狄而封之使衛國忘亡誰之賜也【事在二年】桓公方没不念舊德欲厚報之遽伐其䘮亦太甚矣以直報怨聖人之公也【朱子註於其所怨者愛憎取舍一以至公而無私所謂直也】以怨報怨天下之私也【懐怨抱憤必報復而不忘乃一己之私意非聖人至公之心矣】以德報怨寛身之仁也【表記疏以直報怨是禮之常今以德報怨是寛愛己身之民欲茍息禍患非禮之正】以怨報德刑戮之民也【同上疏禮當以德報德今以怨報德其人凶惡是合刑戮】至是人理亡矣桓公攘外冦安中國免民於左衽【而審反】諸侯不念其賜而於衛為尤先書狄救齊以著中國諸侯之罪再書狄人伐衛所以見【音現】救齊之善功近而德遠矣【范氏曰伐衛功近耳逺人而憂中國其德遠也髙郵孫氏曰衛嘗見滅於狄而齊桓封之桓死未踰年而衛與諸侯伐之邢自以復存者桓公也於是不忍齊之見伐而衛之無恩也與狄人伐之張氏曰邢黨狄以伐衛然論其曲直則衛之忘恩背霸以伐䘮奪長直得聲罪致討之師故人狄以進之見罪衛之深也臨川呉氏曰衛伐齊䘮固有罪然非主兵首惡也邢小國黨異類伐同姓或者逼於狄之命不得已與其後衛竟滅邢其怨讎未必不基於此也髙氏曰伐衛以邢為首者衛雖有罪而邢不當與狄連兵以伐兄弟之國且不可以邢而後乎狄也】   【庚襄王十辰一年】十有九年【宋襄十齊孝二晉惠十衛文十九蔡莊五鄭文三十二曹共十二陳穆七成十四秦穆十九楚成三十一】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左傳宋人執滕宣公】   執之是非決於稱人與稱爵【公羊稱侯而執伯討也稱人而執非伯討也劉氏曰執之是非决於稱人與稱侯而不繫名與不名者也】而見執者則以名與不名知其罪之在也經書見執於人者悉皆不名而滕子獨名是亦有罪焉爾夫以齊桓之盛九合諸侯不以兵車雖江黄逺國猶相繼來盟而滕介【側畔也】齊宋之間不與【音預】衣裳之㑹者三十有七年及宋襄繼起又不尊事大國其見執則有由矣書名著其罪也茍為有罪其見執固宜宋何以稱人不得為伯討乎執雖以罪不歸于京師則稱人惡【去聲下同】其専也【如成九年鄭貳於楚晉執鄭伯既不以王命又不歸京師故稱晉人孫氏曰五等之國皆諸侯也其或有罪方伯請于天子天子命之執則執之不得専執也執得其罪其罰輕執不得其罪其罰重】歸于京師而執非其罪則稱人惡其濫也【僖二十八晉文執衛侯歸京師為臣執君執不以正故亦書晉人髙郵孫氏曰齊桓之盛江黄之逺猶斂衽聽命而滕自幽盟之後未嘗列於衣裳之會今又不能尊事大國以取執辱故書名罪之宋襄藉齊桓之後非有德義以服諸侯肆己之强一㑹虐二君以陵轢諸夏故書人以貶之春秋不以不正治不正所以人宋而名滕子也薛氏曰宋襄執滕子以威求伯也臨川吳氏曰宋襄志左繼齊桓之伯然去春首伐齊䘮奉少以簒長今春首執滕子恃强而凌弱如此欲霸得乎葢以滕子久不與齊盟故執之以威諸侯然非有德義以服人心肆己之暴所以終於無成也愚按經書執國君者十有三惟成十五年晉侯執曹伯執得其罪又歸諸京師故以伯討與之餘皆書人悉非伯討也然見執者皆不名惟此年滕子嬰齊哀四年晉執戎蠻子赤書名葢嬰齊自外於齊盟蠻氏亂而無質故名以貶之也孫氏發微謂嬰齊名者遂失國也於義亦通】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公作宋人范氏曰曹南曹之南鄙通旨問宋大國君在是而曹邾敢以微者來何也曰宋方求合諸侯非諸侯歸之也故君往而微者來盟陳氏曰邾文公在焉其稱人何人曹邾以貶宋也屬辭疑於北杏曷為謂之貶以明年鹿上之盟亦人宋則未嘗予宋以伯也○蜀杜氏曰公羊宋稱人誤】鄫子㑹盟于邾【公羊傳其言㑹盟何後㑹也杜氏曰不及曹南之盟諸侯既罷鄫子乃㑹之于邾故不言如㑹臨川吳氏曰葢鄫子如㑹適遇宋公歸國及邾之境故言㑹盟于邾】已酉邾人執鄫子用之【左傳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德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淫昏之鬼將以求霸不亦難乎得死為幸昭十一申无宇曰五性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公羊傳惡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葢叩其鼻以血社也穀梁傳微國之君因邾以求與之盟人因已以求與之盟己迎而執之惡之故謹而日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杜氏曰葢殺人而致祭臨川吳氏曰用之者殺之而用其尸為牲以祭神張氏曰葢鄫子㑹曹南之盟而後期宋公使邾執之邾鄫世仇因附勢而肆虐用之惡也觀後日戕鄫子亦出於邾則邾之虐鄫必自用鄫子而天子不誅所以復出為惡與髙氏曰宋公之盟曹南怒鄫子不至故欲用之而子魚諫焉邾人修鄫舊怨遂承其意執而用之也不然則宋修霸業邾從宋盟安敢輙戮鄫而不懼討乎宋既不討則意從可知矣宋襄圖霸而縱容同盟暴虐與國何以求諸侯乎經書鄫子與蔡世子有皆曰用之而不書所用之迹葢聖人所不忍言但曰用之則知其以人為用也惡之故謹而日之諸侯終則名鄫子不名史佚之愚按邾子稱人貶也上言㑹盟于邾則非微者明矣】秋宋人圍曹【左傳宋人圍曹討不服也子魚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德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今君徳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無闕而後動杜氏曰曹雖與盟而猶不服】   盟于曹南口血未乾【音干】今復【扶又反】圍曹者討不服也【臨川吳氏曰宋襄以威迫曹而與之盟故曹不心服】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去聲】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於合諸侯執嬰齊非伯討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於兵敗身傷不知反求諸己欲速見小利之過也漢景削七國而吳楚叛【前鼂錯景帝即位遷御史大夫錯請諸侯之過削其支郡後十餘日吳楚七國俱反以誅錯為名上乃斬錯東市】東都疾横【去聲】議而黨錮興【後黨錮桓靈間主荒政謬國命委於閽寺故匹夫抗憤處士横議危言深論不隱豪强於是天子震怒逮捕黨人自是正直放廢邪枉熾結其死徙廢錮六七百人士類殱滅國隨以亡】唐文宗切於除姦而訓注用【唐書文宗始因李徳牛僧孺以朋黨相軋歎曰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乃用李訓鄭注専執朝政不附者指為黨人而逐之上深惡宦官遂信訓注欲以詐謀除累世之姦至於血流禁署禍及忠良訓注誅上亦憤崩】故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逹見小利則大事不成【朱子註欲事之速成則急遽無序而反不逹見小者之為利則所就者小所失者大矣愚按襄公志在近小非特不能成大功雖小利亦未嘗遂僅一盟曹南而曹不服再盟鹿上㑹盂而束手就擒於荆蠻矣】經書襄公不越數端而知其操心之若此者仲尼筆削推見至隱如化工賦象并其情不得遯焉非特畫筆之肖其形耳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畫筆也【張氏曰齊桓之伯屈己去忿盟魯平宋以致諸侯先近故也今襄公欲圖諸侯近於宋者莫如曹滕滕既執矣曹方與盟已而復叛不從子魚内省徳之言而亟事干戈宜其不遂霸也陳氏曰此宋公圍曹也其稱人貶也宋公欲合諸侯而亟修怨於曹諸夏之圍國自是始愚按經書列國之加兵於曹者十有三而宋居其七焉葢自僖十五年間曹之以兵佐齊桓而伐之至此憤其貳乃環其國都而攻之宣三年復圍之哀之三年六年樂髠向巢再伐七年又圍之八年遂入而郛其君終滅其國比事攷之不貶而罪自見矣】   衛人伐邢【左傳以報菟圃之役張氏曰衛不自省其從宋伐䘮之罪而以報復為事罪之也髙氏曰衛不伐狄而伐邢是以人之○啖氏曰左氏寗莊子之言皆飾妄之辭也】○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公作公㑹楚始與齊盟左傳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德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杜氏曰地以齊齊亦與盟】   盟㑹皆君之禮也微者盟㑹不志于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也然則為此盟者乃公與陳蔡楚鄭之君或其大夫矣【據左傳稱陳穆公】曷為内則没公外則人諸侯與其大夫諱是盟也楚人之得與【音預下得與同】中國㑹盟自此始也莊公十年荆敗蔡師始見【音現】于經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舉葢外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稱楚經亦書人於是乎浸强矣然終桓公世皆止書人而不得與中國盟㑹者以齊修伯業能制其强故也桓公既没中國無霸鄭伯首朝于楚【十八年鄭文公始朝于楚楚子賜之金二十二年鄭伯又如楚二十四年宋成公亦如楚】其後遂為此盟故春秋没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葢深罪之也【薛氏曰後鄭者鄭為之下也愚按陳自晉文之後服屬荆蠻雖或暫從中國而輒貳中國亦以有陳非吾事蔡自㑹狄泉以往甘心南向不與中國盟㑹鄭亦數同數異犠牲玉帛待於二竟陳蔡則屢滅於楚而僅存鄭亦困逼於楚終春秋之世】又二年復【扶又反】盟于鹿上至㑹于盂遂執宋公以伐宋而楚於是乎大張列位於陳蔡之上而書爵矣聖人書此豈與之乎所以著楚人之强傷中國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諱此盟一以外楚人二以惡【去聲】諸侯之失道三以謹盟㑹之始也【陳氏曰楚初與諸夏盟也内不言公諱之也以其人楚不可不人陳蔡以其人陳蔡不可以不没公也家氏曰序陳人為首陳倡盟也序鄭于下鄭首叛也此楚人始㑹故諱公略齊侯書法特為謹嚴不與楚人之盟中國也張氏曰㑹不書公當從左穀楚欲得志於中國久矣齊桓討而攘之其後桓志稍衰滅黄敗徐駸駸抗衡然尚有所懼也桓公既没宋襄欲圖伯而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德之說求參預中國之盟㑹陳蔡及鄭皆近楚而素服之者故先受其謀齊孝公親見其父極力攘楚聽其甘言納之國都而與盟僖公亦忘是懲之志偕之同歃不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因是以行其志於中國春秋諱公而人諸侯所以謹其始也愚按于齊之盟魯及諸侯盟楚之始也鹿上之盟外諸侯盟楚之始也故皆以微者書而深貶之㑹盂盟薄盟宋直書不諱又所以著其凌駕中國之暴而諸侯皆俛焉從之也幸而晉文城濮之㨗得以却其方張之勢晉伯不振而楚莊竊討賊之義盟于辰陵遂主諸侯于蜀之盟十有一國之大夫皆貶書人魯不諱公視盟齊雖若末減然人諸國大夫乃所以人公也厥後于宋于虢晉楚狎主齊盟而于申十有三國且用齊桓召陵之禮春秋欲諱之而有不勝諱矣是知春秋貶于齊之盟所以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也】   梁亡【左傳梁伯益其國而不能實也命曰新里秦取之遂城而居之梁亡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處民罷而弗堪則曰某㓂將至乃溝公宫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公羊傳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魚爛而亡也穀梁自亡也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耳目塞上無正長之治大臣背叛民為宼盜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出惡正也鄭棄其帥惡其長也杜氏曰以自亡為文非取者之罪所以惡梁梁國今馮翊夏陽縣張氏曰梁嬴姓伯爵伯翳之後梁地今同州彭城縣愚按同州今屬奉元路】   陸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之國没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乗人之危惡易【去聲下同】見也滅人之國罪易知也自取亡滅者其事微矣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本徽㫖】梁本侯國魚爛而亡何哉【何氏曰魚爛從内發百姓一旦相率俱去狀若魚爛】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朱子本義天一日一周明日又一周非至健不能君子法之不以人欲害其天德之剛則自强而不息矣】古者諸侯朝修其禁令晝攷其國職夕修其典刑夜儆百工無使慆【音韜慢也】淫而後即安【魯語】故克勤于邦【大禹謨】荒度【待洛反】土功者【益稷注荒大也以大相度平治水土之功也】禹也慄慄危懼【湯誥】檢身若不及者【伊訓】湯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者【無逸】文王也凡有國家者土地雖廣人民雖衆兵甲雖多城郭雖固而不能自强於政治則日危月削如火消膏以至滅亡而莫覺也而况好【去聲】土功輕民力【本左氏】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而出惡政者乎【本穀梁何氏曰梁君隆刑峻法一家犯罪四家坐之一國之中無不被刑】其亡可立而待矣【臨川吳氏曰梁伯不能君國子民以致民逃其上秦因得以取其地故不書秦滅梁而以自亡為文張氏曰梁國之亡禍由於内如魚之爛外未見而内先潰矣春秋變法以書諸侯自取滅亡者有二晉人執虞公猶言兵已加於頸而不自知也梁亡言國自亡而不之覺也李氏瑾曰書梁亡所以深惡梁非言秦得滅人國也愚按漢帝禪末年委權閹寺國無政令玩戎黷武民勞卒敝鄧艾兵至皇子諶謂當父子君臣背城一戰同死社稷而帝不聽率羣臣面縛以降朱子於網目特書漢亡亦春秋之意歟】   【辛襄王十巳二年】二十年【宋襄十一齊孝三晉惠十一衛文二十蔡莊六鄭文三十三曹共十三陳穆八成十五秦穆二十楚成三十二】春新作南門【左傳新作南門書不時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門有古常也穀梁傳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門者法門也】   言新者有故也言作者創始也【杜氏曰言新以易舊言作以興事皆更造之文也孫氏曰新延廐不言作此言作改舊可知】其曰南門者南非一門也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見明堂位注天子五門臯庫雉應路魯有庫雉路疏魯之庫門制似天子臯門雉門制似天子應門檀弓魯莊公之䘮既葬而絰不入庫門】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於所不當為也【髙郵孫氏曰譏其侈泰妨農功改舊制】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去聲臨川王氏曰改作勞民傷財在於得己則不如仍舊貫之善】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時制者猶書于䇿以見【音現】勞民為重事而况輕用於所不當為者乎然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矣奚斯【公子魚】董【督也】其役史克頌其事【詩小序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頌泮水頌僖公能修泮宫也閟宫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閟宫卒章云奚斯所作朱子傳泮水燕飲落成之詩閟宫則為僖公修廟之詩泮宫諸侯之學其東西南方有水形如半璧故曰冸宫閟深閟也宫廟也】而經不書者宫廟以事其祖考學校以教國之子弟二者為國之先務雖用民力不可廢也其垂教之意深矣【劉氏曰南非一門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南門者天子之門非諸侯之門也天子諸侯皆南面而聽政門必嚮南其來舊矣新其舊而書新作是必有僣制焉南門之僣自僖公始罪其不可為而為故曰新作二百四十二年所興作多矣不必書也僖公修泮宫詩人頌之而春秋不書泮宫諸侯之學僖公修之得其時制故不書新宫災太室屋壊災與壞不能不修而經無修之文雉門及兩觀災記新作焉吾以此數者參之修舊不足書其書者皆非禮之制也髙氏曰改舊制而増大之罪不止於勞民而已玉藻曰天子聽朔於南門之外書曰逆子釗于南門之外此天子之門也魯之舊制豈可改乎王氏曰顧命孔氏傳南門路寢門則知魯南門乃路門也魯庫雉二門既用天子之制惟路門仍舊故僖公因其弊而斥大之愚按僖公之經竝無城築上功之事則庶㡬其能愛民矣而猶有南門之役且不免於過制而僣上春秋特書新作以譏之抑責備賢者之意歟】   夏郜子來朝【左氏二十四年傳富辰曰郜雍曹滕文之昭也杜氏曰郜姬姓國張氏曰後漢志濟隂成武北有郜城夾漈鄭氏曰郜有二桓二年取郜大鼎北郜也在今單州成武郜子來朝南郜也今單州有二郜城王氏曰郜分為南北皆附庸於宋○陸氏曰公羊云失地之君也按經無異文無所據也劉氏曰若失地之君何得言朝又公羊以郜滅在春秋前按春秋以來且九十年郜子失地殆三世矣猶能自歸同姓躬行朝禮無乃不近人情乎】○五月乙已西宫災【公羊傳西宫小寢也有西宫則有東宫矣魯子曰以有西宫知諸侯之有三宫也西宫災記異也杜氏曰公别宫何氏曰禮夫人居中宫少在前右媵居西宫左媵居東宫少在後家氏曰小寢人君燕私之地災見於是警戒深矣人君之過不在朝路臨之時而常在深宫燕處之際天之示譴豈徒然哉○陸氏曰穀梁云閔宫也按謂之西宫直是僖公之西宫爾劉氏曰穀梁以僖公受國閔公繼之如君父何為不可謂之新宫以新宫近禰宫而更謂之西宫比稱謚不亦愈疏乎】○鄭人入滑【左傳滑人叛鄭而服於衛鄭公子士洩堵冦帥師入滑髙氏曰鄭伯與滑伯同等諸侯滑服於衛遽興師而入其國必欲滑為已屬葢强之凌弱如此王氏曰滑與鄭為鄰齊桓時常與鄭同盟幽今中國無伯鄭首從楚遣二卿長驅而入滑無忌憚甚矣故略而人之張氏曰此記天王出居于鄭之始釁也】○秋齊人狄人盟于邢【左傳齊狄盟于邢為邢謀衛難也於是衛方病邢穀梁傳邢為主焉爾何氏曰狄稱人能常與中國張氏曰書狄例以國稱而同之於齊稱人之列者昔宋伐齊喪而能救之今衛欲滅邢而狄謀存之從中國以救災恤患此君子之道故人以進之人狄則罪衛之意明矣此見聖人仁天下之公心也家氏曰甚哉齊孝之無知也桓公征楚而服之已乃與之盟于國桓公攘狄而却之已乃與之盟于邢書曰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厥父基厥子乃弗肯堂其齊孝之謂乎平庵項氏曰邢人狄人伐衛見邢之亂征伐也齊人狄人盟于邢見齊之亂盟㑹也愚按伐衛盟邢春秋皆以狄稱人於齊邢之下而不殊序所以深惡中國之衰也】○冬楚人伐隨【左傳隨以漢東諸侯叛楚楚鬭穀於菟帥師伐隨取成而還穀梁傳隨國也杜氏曰隨國今義陽隨縣愚按今陜州路隨州張氏曰楚力方强隨欲復漢東諸侯于中國而徳不足以勝之此所以召兵而自屈也左氏罪其不量力不若孟子師文王之論髙氏曰隨自是服屬於楚至哀元年㑹楚子圍蔡襄陵許氏曰楚既服隨則將爭衡于上國而宋欲盟之其能詘乎】   【壬襄王十午三年】二十有一年【宋襄十二齊孝四晉惠十二衛文二十一蔡莊七鄭文三十四曹共十四陳穆九杞成十六秦穆二十一楚成三十三】春狄侵衛【杜氏曰為邢故臨川吳氏曰中國無伯而狄得假名義以侵列國因宋曹衛邾伐齊喪則仗義興師以救齊又聲衛伐喪之罪而與邢協力以伐衛衛因邢之黨狄伐已而伐邢以報怨且憾邢未已則狄又援齊而盟以為邢謀至此遂為邢而侵衛前之伐以衛伐喪之惡有罪可數故稱伐今之侵以衛有滅邢之心無事可指故稱侵侵者言其師之無名也愚按前伐衛盟邢以狄有救患之善故稱人此復侵衛惡其浸以内侵故舉其本號也】○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左傳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杜氏曰鹿上宋地汝隂有原鹿縣宋為盟主故在齊楚上愚按鹿上今河南府路亳州鹿邑縣通志鹿上之盟是宋公也何以稱人齊桓攘楚以安中國宋公盟楚以求諸侯陳氏曰襄公欲合諸侯而執滕宣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一㑹而虐二國之君而亟與楚盟是䘮師亡身之道也臨川吳氏曰宋襄欲圖霸合諸侯而德義不足以感人曹南之盟僅能脅服至近之曹至小之邾而曹復懐貳楚之勢力足以威人盟齊而魯陳蔡鄭皆從之此宋襄所願欲而不可得者故求之於楚欲借楚之令使諸侯從已曽不思楚强夷也齊桓之霸如此其盛猶敢時出猾夏宋襄既無齊桓之德義又無楚頵之勢力乃倚楚為重欲得其所從之諸侯是求肉於虎其遭執辱也宜哉楚君既稱人則齊宋二君亦降稱人若宋齊稱爵則疑楚人為大夫矣張氏曰霸中國者宋之欲也亂中國者楚之欲也欲霸中國而求之於夷狄亂常之楚與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列序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敗辱也】○夏大旱【左傳大旱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滋甚公從之是歲也飢而不害公羊傳記災也杜氏曰雩不獲雨故書旱髙氏曰言大者久且甚之辭春秋書大旱者二此夏與宣七年秋也愚按春秋歴時不雨則書不雨但一時不雨而為災則書旱莊三十一年冬不雨不曰旱者五榖既登則害於民者淺故不書旱耳】○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盂公作霍榖作雩或為宇楚始稱子】執宋公以伐宋【左傳諸侯㑹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於是楚執宋公以伐宋公羊傳宋公與楚子期以乗車之㑹公子目夷曰楚夷國也强而無義請君以兵車之㑹往公曰吾與之約以乗車之㑹自我為之自我堕之不可終以乗車之㑹徃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穀梁傳以重辭也程子傳宋率諸侯為㑹而蠻夷執㑹主諸侯莫違故以同執書之杜氏曰盂宋地鄭氏曰鄭地今懷孟路孟州】   執宋公者楚子也【臨川吳氏曰楚以子爵叙侯伯之上故宋公之執不待言楚而知其為楚矣前盟鹿上後使宜申楚皆稱人此獨稱子者葢執宋公不可言執宋人宋公既爵則陳蔡鄭許曹皆須爵否則疑若君與大夫㑹五國稱爵則楚不得不稱爵】何以不言楚子執之【據溴梁㑹下執莒子邾子復出晉人】分惡於諸侯也諸侯皆在㑹而荆蠻執其㑹主拱手以聽而莫之敢違其不勇於為義亦甚矣故特列楚子於陳蔡之上而以同執為文【孫氏曰不與楚子執宋公故以諸侯共執為文所以抑强夷而存中國也陳氏曰執非伯討恒稱人齊執陳轅濤塗伐稱君執稱人晉執衛侯㑹稱君執稱人韓不信執宋仲㡬㑹稱大夫執稱人此楚子執宋公曷為不再稱楚人不以荆楚執諸夏之辭也是故執宋公不申言楚人執齊慶封亦不申言楚人猶曰諸侯執之云爾】夫以楚之强豈能勝秦五國之衆何弱於趙然澠【音緬】池之㑹藺相如一奮其氣威信【音伸】敵國秦雖虎狼猶不敢動【史藺相如傳秦王告趙王㑹澠池相如從及㑹飲酒秦王請趙王鼔瑟趙王鼓之相如請秦王撃缻秦王不肯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請得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刃之相如叱之皆靡秦王乃一撃缻秦終不能加勝於趙趙亦盛設兵以待秦秦不敢動】况以五國之君而不能得志於荆楚乎宋以乘【繩證切】車之㑹往而楚伏兵車以執之則宋直楚曲其義已明雖以匹夫自反而縮猶不可恥矧南面之君也哉【趙氏曰此楚執耳其以諸侯執之之辭何也譏諸侯也南面之君兵馬非不多也力非不足也而聽蠻夷之君執辱盟主故譏之宋公德不足懷慮不及遠而求諸侯以及於難故罪之張氏曰孔子相定公㑹齊侯此㑹中國也猶以文事不可無武備請司馬以行以楚之夷而可信其詐偽之約乎徒出約之是輕以其身溷於虎狼之羣也陳蔡鄭許曹皆中國包蠻夷執㑹主而無一人伸義以正曲直之分豈非自同於狂僭之類乎故以諸侯同執為文以罪襄公非但不識楚人譎詐之心且無以知五國之不同心而輕為是㑹也愎諌求欲以及於禍所謂愚而好自用者歟】然春秋為【去聲】賢者諱宋公見執不少隱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諸侯安中夏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安中夏尊王室之義乎故人宋公於鹿上之盟而盂之㑹直書其事而不隱所以深貶之也【髙氏曰楚自是稱子而序於諸侯之上於此見中國衰而荆楚盛也愚按執宋公以伐宋蠻荆爭伯也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諸侯無伯也以上公之尊同於匹夫之微俛就執辱宋襄之圖伯末矣齊之盟楚序陳蔡之下鹿上之盟楚序齊下葢荆楚雖强初與中國之㑹盟猶未敢偃然自肆也至是列陳蔡之上葢有主㑹之志矣而宋襄德寡國弱欲尸盟主之權故楚頵設詐禽之而攻其國以懼中國之諸侯而取威攘伯也春秋尊中國而賤蠻荆故雖宋襄不能霸而掲宋公於㑹盟之首所以辨内外之大分也于齊鹿上楚皆書人此㑹書楚人則疑非楚君故昉書楚子四夷雖大皆曰子荆楚僣王而書之以子雖曰稱爵而抑之之意實在其中然以子爵亞於宋公而位中國諸侯之上則兩伯之伉不待春秋之終而已見矣故止齋陳氏曰宋楚初争長也楚稱子而序陳蔡鄭許曹之上不知諸侯之從楚與從宋與】   冬公伐邾【杜氏曰為邾滅須句故王氏曰大旱經時不知貶食省用而用兵伐人非其道也】楚人使宜申來獻捷【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也穀梁傳捷軍得也其不曰宋捷何也不與楚捷於宋也王氏箋義宜申鬬氏子西也不書族與椒聘同】   不曰來獻宋捷為【于偽反】魯諱也【陳氏岳曰不曰宋捷隱之也張氏曰僖公不與盂之㑹楚方求駕中國以魯為諸侯之望故假宋捷以威魯逞其詐力誇示於我僖公不能拒絶而受其使命待以賓禮特書來獻而不言宋為内諱也】諸侯從楚伐宋而魯獨不與【音預】故楚來獻捷以脅魯為魯計者拒其使【去聲下同】而不受可也【蜀杜氏曰魯不當受其來獻】請於天王而討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賓王家【見微子之命注以客禮待之也左傳宋先代之後天子有事膰焉有䘮拜焉】方修盟㑹而㐲兵車執之於壇坫【丁念反爾雅垝謂之坫注在堂隅】之上又以軍獲遺【惟季反】獻諸侯其橫【去聲】逆甚矣【髙氏曰中國於夷狄則有捷諸侯於天子則有獻捷】拒其使而不受聲其罪而致討不患無詞魯於是時曽不能申大義以攘荆楚尊中國故不曰宋捷特為魯諱之也【范氏曰楚稱人貶劉氏曰楚暴犯中國欺詐宋公執而伐之威動天下既貶其君又隱其捷乎宋以伸有道之弱而沮無道之勝陳氏曰君使大夫何以特稱人貶之也盂㑹不稱子無以見宋楚之爭長獻捷不人之則是遂予楚也自是至椒之聘始有君大夫臨川吳氏曰楚人者楚子也稱使則知為楚子矣自屈完盟召陵楚臣之見經自此始愚按獻者下奉上之詞不書楚執不書楚子使宜申獻捷不與蠻荆之凌中國也執宋公以諸侯同執為文不書宋捷諱魯受捷之惡責中國諸侯之從蠻荆也經書獻捷者二齊侯獻戎捷書爵書戎捷楚頵獻宋捷書人不書宋捷存中國而抑蠻荆之義著矣晉景公使鞏朔獻齊捷于周天子猶責其奸先王之禮况以蠻夷暴虐中國而可受其捷乎】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左傳㑹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穀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外釋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與之盟目之也不言楚不與楚専釋也何氏曰言諸侯者起霍之㑹諸侯也任氏曰薄史記作亳漢山陽薄縣即湯都張氏曰拱州杜注漢薄縣愚按考城縣屬今汴梁路睢州】   㑹不書其所為獨㑹于稷書成宋亂者為【干偽反下為葬為魯同】受郜鼎立華【户化反】督也【桓二年】㑹于澶淵言宋災故者為葬蔡侯不討般【音班】也【襄三十年】盟不書所為而盟于薄言釋宋公者宋方主㑹而楚人執而伐之以其俘獲來遺【惟季反】是僭亂之勢曰益張禽獸將逼人而食之矣此正天下大變春秋之所謹也【愚按亂臣賊子弑君父蠻荆凌中國皆天下大變故㑹于稷于澶淵盟于薄皆書其所為然于稷于薄不人諸侯而澶淵人諸侯之大夫者世子弑君尤天下大變之不忍言者故尤謹之也】魯既不能申大義以抑其强暴使宋公見釋出自天王與中國而顧【反也】與歃血要【於遥反】言求楚子以釋之是操縱大權自南蠻出其事已傎【都田反】甚矣故書㑹書盟書釋皆不言楚子為魯諱以深貶之也【張氏曰諸侯若能使宋人征繕而修文告之詞明宋之直正楚之罪則楚人當情愧理屈而歸宋公之不暇矣今僖公脅於獻捷之威與五國為㑹求盟於楚以請宋公而後得釋正中楚人之詭計春秋不書㑹楚子而曰㑹諸侯亦不書宋公歸自楚而曰釋宋公葢其執其釋皆制於夷而聖人全中國之體故諱之罪魯與諸侯之無能為也蘇氏曰凡諸侯見執而不失國書曰某侯某歸于某此不書名而言釋以為執之釋之皆在諸侯若是而尚可以求諸侯乎】穀梁謂不與楚専釋是已【陳氏曰楚初與盟不書公於是書公不予楚以専釋之辭也】或以為嘉我公之救患【陸氏微㫖】誤矣【愚按春秋書公㑹諸侯盟者二盟于薄為宋請平於楚以釋其執盟于宋為宋請服于楚以釋其圍楚雖主盟而春秋皆書公㑹諸侯不以霸權予楚而憫中國之失霸也】   【癸襄王十未四年】二十有二年【宋襄十三齊孝五晉恵十三衛文二十二蔡莊八鄭文三十五曹共十五陳穆十杞成十七秦穆二十二楚成三十四】春公伐邾取須句【句其俱反公作昫杜氏曰須句在東平須昌縣西北張氏曰今東平府須城縣】   按左氏須句風姓實司大【音泰】皥【胡老反】與有濟【子禮反】之祀【杜氏曰大皥伏義任宿須句顓臾皆伏羲之後封近於濟故世祀之】邾人滅之須句子來奔因成風也【杜氏曰須句成風家】公伐邾取須句而反其君焉【杜氏曰須句雖别國而削弱為魯私屬若顓臾之比故滅奔及反其君皆畧不書】審如是固得崇明祀保小寡之禮何以書取乎不請於王命而專為【于偽反】母家報怨謀動干戈於邦内擅取人國而反其君是以亂易亂【本穀梁】非所以為禮也與収奪者【趙氏曰取者収奪之名】無以異矣【髙氏曰歸其君使為我附庸也為我附庸則是我取之也張氏曰僖公非有崇明祀保小寡之公心而徒徇母之私意故無以服邾而致升陘之宼春秋書之亦不異於他日之伐取也陳氏曰春秋嚴義利之辨茍以為利一以取書之是故雖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書取須句雖莒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書取鄫愚按文七年再書取須句而謂寘邾文公子焉比事而觀則魯之取須句非以存其祀實貪其土耳使果有興滅繼絶之功則春秋必書公伐邾歸須句子于須句以著其善矣】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左傳鄭伯如楚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杜氏曰怒鄭至楚故伐之張氏曰襄公嘗困於楚矣疢疾雖甚而德慧術知未有以増益其所不能穀梁氏所謂過而不改而又甚之者也臨川吳氏曰宋襄求於楚一㑹諸侯于盂而遭執伐之辱再盟于薄魯與諸侯同致請於楚而後得釋鄭知宋霸不可成其力不可恃遂朝于楚宋公不自反以修己之德義乃遽怒鄭而興師以伐之所以挑楚釁而取之敗也】○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陘音刑穀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程子曰公戰也杜氏曰升陘魯地】   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況國乎弗聴】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音】諸魚門【見左傳注魚門邾城門】記稱邾婁【力俱反】復之以矢葢自戰於升陘始也【見檀弓注邾師雖勝死傷亦甚無衣可以招魂】魯既敗績邾亦㡬亡輕用師徒害及兩國亦異於誅暴禁亂之兵矣故諱不言公而書及内以諱為貶【公穀内不言戰言戰則敗也髙氏曰升陘我地邾來伐我而公遽及邾人戰也不言公者葢公有以取之故諱公以深罪之也張氏曰書及公戰也不言敗諱恥也觀此則知春取須句非有存亡繼絶之公心審矣愚按經書内及戰者三乾時以納讎人之子而致敗此則因取妄母之家而激怨皆無義之戰故皆諱公以貶之于奚雖疆事之撓然内兵書及是亦貶耳内戰常諱敗而乾時直書敗績以與讎戰猶為彼善於此故不諱敗也】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宋師敗績【左傳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諌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將與之弗可赦也已弗聴戰于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殲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賛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耇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明恥教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穀梁傳日事遇朔曰朔春秋三十有四戰未有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者也襄公以師敗乎人責之也之戰以為復雩之恥也宋襄公伐齊之䘮執滕子圍曹為雩之㑹不顧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執之故曰禮人不答反其敬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過而不改又之是謂之過襄公之謂也古者被甲嬰胄非以興國也則以征無道也豈曰以報其恥哉杜氏曰水名】   之戰宋襄公不阨人於險不鼓不成列先儒以為至仁大義【太史公曰襄公修仁行義】雖文王之戰不能過也【公羊傳】而春秋不與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終始【見大學】順事恕施者王政之本也【劉氏曰順事恕施王事之始宋襄秦穆所以不遂伯也】襄公伐齊之䘮奉少【去聲】奪長【展兩反】使齊人有殺無虧之惡有敗績之傷此晉獻公之所以亂其國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德而一㑹虐二國之君【左傳子魚云云】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德無闕然後動而興師圍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義襄公敢行而獨愛重【直用反】傷與二毛則亦何異盜跖之以分均出後為仁義【莊子胠篋篇跖之徒問於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適而無有道邪妄意室中之藏聖也入先勇也出後義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陳仲子以避兄離母居於【音烏】陵為㢘乎【見孟子朱子曰飾小行而妨大倫先王所誅而不以聴者也】夫計末遺本飾小名妨大德者春秋之所惡【去聲】也【劉氏曰宋襄公好戰而不務本飾小名而妨大徳此無異盜跖以分均為仁出後為義也彼君子不然正其義不謀其利修其道不急其功孔子語子夏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者遺本者也見小利者計末者也】故詞繁不殺【所戒反】而宋公書及以深貶之也【蘇氏曰宋襄被執見釋而猶爭諸侯楚以  而干中夏故之戰雖曲在宋而春秋詞無所予張氏曰春秋以襄公主是戰則知聖人罪其愎諫求欲昧大義而徇小節以取敗國殄民自及其身之禍楚子救鄭而不言救又貶稱人惡楚子也王氏箋義楚子稱人惡蠻荆之敗中國也故微之微楚子亦所以譏宋公也以千乘之宋不能勝楚之微者宋公病之矣愚按宋以衛侯許男滕子伐鄭而戰止書宋公者葢夏首伐鄭之師既歸及秋楚救鄭不及因遂伐宋宋公帥師往逆之而與戰欲雪盂之恥而不度其力之不能也宋公身傷而不言宋公敗績猶為中國諱辱耳若楚君敗績則直書之矣○啖氏曰公羊美宋襄之守信云文王之戰亦不過此夫文王以仁義行師不應似宋襄徒守匹夫之信不知事機也劉氏曰文王德不加焉則不以力爭義不過焉則不以威制漸之以道摩之以仁而四方自服爾今襄公不務修文王之業而亟大功以殘百姓徒守咫尺之信乃比之文王其不知聖人亦甚矣永嘉吕氏曰說者稱宋襄仁義而不知伐䘮以立威仁悖之大者也致夷以圖伯義隳之甚者也】   【甲襄王十申五年】二十有三年【宋襄十四卒齊孝六晉恵十四衛文二十三蔡莊九鄭文三十六曹共十六陳穆十一成十八卒秦穆二十三楚成三十五】春齊侯伐宋圍緡【緡忙巾反穀作閔後同左傳討其不與盟于齊也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疾重故也穀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不正其以惡報惡也杜氏曰緡宋邑髙平昌邑縣東南有東緡城張氏曰漢志山陽郡東緡縣今濟州金鄉縣愚按濟州今屬濟寧路】   齊霸國之餘業也【見樂毅傳】宋襄公既敗於荆楚之勢益張矣齊侯既無尊中國攘外冦恤災患畏簡書之意又乗其約而伐之此亦義之所不得為者也故書伐國而言圍邑以著其罪【何氏曰襄公欲行霸為楚所敗諸夏之君宜雜然助之反因其困而伐之不仁也臨川吳氏曰楚與諸侯盟于齊乘間以干中夏爾齊侯不悟而受其盟宋之不與盟于齊不愆義也齊反借此為名以責宋伐之於敗傷之後悖理甚矣家氏曰齊孝非宋襄之力則不能有國顧忘納己之德乗其敗而圍其邑所謂以怨報德刑戮之民也齊侯書爵以其背大惠而忍於為不義故目其人而誅之書伐書圍皆所以貶也孫氏曰楚人敗宋于齊侯視之不救而又加之以兵故伐圍竝書以誅其惡】然則桓公伐鄭圍新城【六年】何以不為貶乎鄭與楚合憑陵中國桓公伐之除黨惡也宋與楚戰兵敗身傷齊侯伐之殘中夏也其事異矣美惡不嫌同詞【見公羊愚按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經書伐國圍邑者四齊桓伐鄭圍新城以其棄夏從夷之罪予之也宋殤忌公子馮而遷怒伐鄭圍長葛楚頵虐中國而圖伯伐宋圍緡與此年齊孝之忘大徳而修小怨皆貶之也葢討得其罪則諸侯遂圍許圍宋彭城同圍齊春秋不以為譏不能修徳而徒恃兵力則雖攻内邑之背叛如圍棘圍費圍鄆圍郈而春秋未嘗與之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茲父卒【兹公作慈襄公在位十四年子王臣嗣是為成公左傳宋襄公卒傷於故也穀梁傳兹父之不葬失民也以其不教民戰則是棄其師也通旨宋襄公不書葬治其罪也】○秋楚人伐陳【左傳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於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臨川吳氏曰曹南之盟陳不從宋伐鄭之役陳亦不從宋盟齊則陳從楚㑹盂執宋公伐宋則陳從楚考之經惟見陳之服於楚不見陳之貳於宋今楚討陳之貳葢以伐宋之後鄭畏而朝楚而陳未朝楚即誣以貳宋之罪伐之而取其二邑積其勢不至於滅陳不已也張氏曰成得臣敢於稱亂而鬭穀於菟賞以貴仕春秋人之意可見矣】○冬十有一月子卒【成公也在位十八年弟姑容立是為桓公程子傳二王後而伯爵疑前世黜之也中間從夷故子之後復稱伯髙氏曰不名者史佚之乙襄王十酉六年】二十有四年【齊孝七晉惠十五卒衞文二十四蔡莊十鄭文三十七曹共十七陳穆十二桓公姑容元年宋成公王臣元年秦穆二十四楚成三十六】春王正月○夏狄伐鄭【左傳鄭之入滑也滑人聽命師還又即衛鄭公子士洩堵俞彌帥師伐滑王使伯服游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惠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又怨襄王之與衛滑也故不聽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諌曰不可王弗聽使頽叔桃子出狄師夏狄伐鄭取櫟】○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鄭【左傳王使來告難曰不穀不德得罪於母弟之寵子帶鄙在鄭地汜敢告叔父使簡師父告于晉使左鄢父告于秦天子無出書曰天王出居于鄭辟母弟之難也天子凶服降名禮也】   晉侯夷吾卒【惠公也在位十五年子圉嗣是為懷公明年秦納公子重耳是為文公左傳二十二年晉太子圉為質於秦逃歸二十三年九月晉惠公卒懷公命無從亡人初晉公子重耳之及於難也晉人伐諸蒲城遂奔狄從者狐偃趙衰顛頡魏武子司空季子處狄十二年而行過衛衛文公不禮焉及齊齊桓公妻之有馬二十乘及曹曹共公亦不禮焉及宋宋襄公贈之馬二十乘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及楚楚子饗之乃送諸秦秦伯納女五人二十四年秦伯納之不書不告入也二月辛丑狐偃及秦晉之大夫盟于郇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殺懐公于髙梁不書亦不告也永嘉吕氏曰左氏紀惠公卒在去年九月葢春秋所據者魯史也左氏所據者他國之史也其年月不同不可得而考矣傳義見三十二年】   【丙襄王十戌七年】二十有五年【晉文公重耳元年齊孝八衞文二十五卒蔡莊十一鄭文三十八曹共十八陳穆十三桓二宋成二秦穆二十五楚成三十七】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左傳衛將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春衞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巡城掖以赴外殺之衛侯燬滅邢同姓也故名公羊傳衛侯燬何以名絶曷為絶之滅同姓也穀梁傳燬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滅同姓也】   衛侯何以名滅同姓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滅同姓則名者【曲禮】謂其絶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而書名示王法不容誅也【杜氏曰惡其親親相滅故稱名罪之孫氏曰邢衛皆齊桓所存衛侯不念桓公之大德以絶先祖之支體甚矣故生而名之鄱陽萬氏曰興師以滅同姓其惡已甚况當是時天子蒙塵于外鄙在鄭地汜衛鄭之鄰方伯連率之舊也衛侯既不能奔問官守帥師勤王乃間王室之多故懐詐諼之謀以肆虐於宗親之國其無王之心聖人得不深誅之】聖人與天地合德滅人邦國而絶其祀同姓與異姓奚别【筆列反】焉而或名或否何也正道理一而分【扶問反下同】殊異端二本而無分分殊之弊私勝而失仁無分之罪兼愛而失義【程叔子答楊中立語愚按公而無私者理之一也親疎有等差者分之殊也以至公之心施之有等級而不紊則仁義之道盡矣故先王制五服之節母黨不得同本族為人後者為其私親皆降一等同姓之國其初一人之身豈可與異姓之國一視之哉】春秋之法由仁義行而人道立者也可以無差【楚宜反】等乎然則晉滅虞【五年】楚滅夔【明年】亦同姓也曷為不名曰諸侯滅同姓則名其常也有名有不名例之變也邢雖與狄伐衛而經無譏文者為【于偽反】能救齊也衛人曽不反思而遷怒於邢又遣禮至昆弟往仕焉誘其守【謂邢政卿】而殺之于外【劉氏曰滅國春秋之所惡於所惡之中又有甚焉秦穆公衛侯燬是也夫諸侯強暴舉干戈以覆人之國并人之地雖有罪人猶得而備之今兩君皆出詭計險謀使臣反其君下畔其上以快已兼并之欲雖有道之國不知所備甚可惡也豈得與他滅國者等哉故秦穆狄之而衛侯燬名張氏曰衛侯燬殘虐不仁至於同所自出不知相保而肆強以絶滅之又使其臣為詭詐之事行盜賊傾覆之計人理所不容故名之同於楚子䖍之誘殺也】與虞公貪璧馬以易鄰國及其身者其情異矣春秋原情定罪而衛燬獨名葢輕重之權衡也若荆楚則僣號稱王聖人之所深絶於滅䕫乎何誅【朱子語諸侯滅國未嘗書名衞侯燬滅邢說者以為滅同姓之故今經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書衛侯燬卒恐是因而傳寫之誤亦未可知】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文公世在位二十五年子鄭嗣是為成公】○宋蕩伯姬來逆婦【公羊傳宋蕩伯姬者何蕩氏之母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穀梁傳宋蕩伯姬來逆婦非正也其曰婦何也縁姑言之之辭也杜氏曰伯姬魯女為宋大夫蕩氏妻自為其子來逆稱婦姑存之辭婦人越境逆婦非禮故書】   伯姬公女也而配蕩氏其往嫁不見【音現下同】於經者國君不與大夫敵也【常事合禮則不書】今來逆婦而史䇿書之見公失禮下主大夫之昏是慢宗廟卑朝廷姑自逆婦其失明矣【劉氏曰伯姬嫁不見經葢内女雖親體不敵不書於䇿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禮以愛易典主大夫之昏是卑朝廷而慢宗廟非安上治民之節也臨川吳氏曰伯姬納内女為其子之婦姑自來逆婦而書於經者譏公降尊而自主其昏也况昏禮當夫自來親迎豈有姑來逆婦之禮乎家氏曰禮有親迎婦從夫也今屈尊者以逆卑者而亦謂之逆亂婦姑之分故特書以譏之張氏曰姑自逆婦公不使大夫主之皆非禮也兩譏之愚按大夫自逆則稱字姑來逆故稱婦伯姬來求婦亦主姑而言之之詞○陸氏曰公羊云其言來逆婦何兄弟辭也按經文直書其事以明非禮爾兄弟辭有何義乎】   宋殺其大夫【義繫於殺則止書其官見莊二十六年曹殺大夫愚按宋殺大夫者四惟蕩山書名公子卬則書官此及文七年不紀名氏葢因魯史舊文而不能益非義所繋也○劉氏曰公羊云不名者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非也文稱大夫是有大夫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國之内何得悉無大夫哉詭僻不經可笑也穀梁云以其在祖位尊之也亦非也春秋非孔子家牒當為後世書法耳何得擅諱其祖名哉】○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左傳楚令尹子玉追秦師不及遂圍陳納頓子于頓穀梁納者内不受也杜氏曰頓迫於陳而出奔楚故楚為頓圍陳以納頓子不言遂一事也頓國汝隂南頓縣張氏曰今屬陳州姬姓國也愚按今汴梁路陳州商水縣】   圍陳納頓子也納云者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愚按諸侯納失國之君合於義則不書書楚納頓子不與蠻夷之納也書齊髙偃納北燕伯不與大夫之納也】何以不與乎夫陳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恤寡小中國諸侯又不能修方伯連率【去聲】之職而使楚人納之是蠻荒仗義正諸夏也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其責中國深矣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張氏曰中國諸侯不能恤小國而定其位反使夷狄行其義閔中國之無霸也陳氏曰齊桓卒楚始與諸夏盟于齊盟鹿上執宋公納頓子侈然欲廢置諸侯春秋之所懼也愚按楚圍陳納頓子于頓書法如楚伐吳執齊慶封殺之葢一事耳夫頓國小弱而介於陳楚之間陳欲迫而兼并之故前年楚伐陳城頓而還此年納頓子保全微國以示恩責義於陳以示威其意皆預為圖伯之地也厥後頓子㑹申從楚而伐吳戰雞父陳衰而服屬於楚也僅一從十國㑹召陵侵楚而諸夏終不能保恤遂為楚結陳佗人所滅是時陳亦屢滅於楚而僅存非能剖分其地特助楚為虐耳比事以觀而知中國之衰矣王氏曰失地出奔則名他國納之不名以諸侯不得相名也故頓子北燕伯皆不名○陸氏曰穀梁云納頓子者陳也按經文楚自納之何關陳事劉氏曰公羊以謂何以不言遂兩之也非也頓子之奔由陳攻之故楚必圍陳乃得納頓子其文與事詳矣豈得言遂哉】   葬衛文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左傳衛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衛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穀梁傳莒無大夫其曰莒慶何也以公之㑹目之也杜氏曰莒以元年酈之役怨魯衛文公將平之未及而卒成公追成父志洮魯地張氏曰衛成公稱子䘮未踰年也愚按莒慶者魯之壻之故因衛成公為平於二國遂來㑹盟君盟大夫自浮來而已然矣此不貶者從同同○趙氏曰穀梁云其曰莒慶以公之㑹目之也按事接於魯雖非命卿皆書名不逹此例遂穿鑿爾】   【丁襄王十亥八年】二十有六年【晉文二齊孝九衛成公鄭元年蔡莊十二鄭文三十九曹共十九陳穆十四桓三宋成三秦穆二十六楚成三十八】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速盟于向【速公作遫後同向舒亮反左傳公㑹莒兹㔻公寗莊子盟于向尋洮之盟也杜氏曰向莒地臨川吳氏曰衛本欲平魯莒之怨洮盟莒子不親至僖公必欲與莒子盟故復為此㑹也張氏曰十二月已盟今又屢盟所以致齊之討也○劉氏曰穀梁云公不㑹大夫其曰寗速何也以其隨莒子可以言㑹也春秋此例亦多矣何為獨發於此】○齊【孝】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弗及【酅户圭反公作嶲穀作巂弗左作不左傳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穀梁傳人微者也侵淺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至嶲急辭也弗及者可以及而不敢及也杜氏曰公逐齊師逺至齊地故書之濟北穀城縣西有地名酅下張氏曰今屬東平府東阿】   書人書侵書師罪齊也【蜀杜氏曰倘下文不復言齊師則無以見稱人為貶矣臨川吳氏曰齊師無名故書侵】書追書至酅弗及罪魯也【趙氏曰宼至不知追而不及言内之無警戒】潜師入境曰侵少則稱人衆則稱師前書齊人是見【音現】其弱以誘魯也後書齊師是伏其衆以邀魯也其為諼【許元反】明矣凡書追者在境内則譏其不預追戎于濟西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徐氏曰至深入也】追齊師至是也者齊地【莊三紀季以入齊】至者言遠也【愚按書至者二至譏其深入齊境也公救成至遇譏其怯而不進遇魯地也】弗者遷辭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劉氏曰所謂弗及非弗能及也弗敢及也弗敢及者畏也善養氣者匹夫不為千乗屈孔子夾谷之㑹齊師四陳揖讓指麾而景公服計齊人之衆不足以當景公僖公之勢足以勝定公之末年宼至不能禦去又不敢及是舉百姓而棄之也乃乞師于楚以自防其持國之術所失者多矣】齊魯皆私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譏之【趙氏曰公羊云其言至弗及何侈也穀梁云大之也弗及内辭也按直書之以譏内之無武備爾何用曲為義劉氏曰以公追人就令勝之尚何可侈哉且是後齊復伐我明不畏魯甚矣數見卑侮猶以為大乎】   夏齊人伐我北鄙【左傳夏齊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未入境展喜從之曰寡君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通旨孝公有服展喜之善何以不褒而書人曰内以諱為惡外以諱為善此齊侯也其稱人為之諱也】○衛人伐齊【左傳衛人伐齊洮之盟故也張氏曰二盟乃衛人平莒于我故為魯伐之臨川吳氏曰衛平莒魯齊何與焉洮向之二盟雖瀆其過在魯非齊人之所當問也齊孝公乃連興侵伐之師非義甚矣其致衛之伐與魯之伐自取之也】○公子遂如楚乞師【書乞師始此左傳東門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公羊傳乞師者何卑辭也曷為内外同若辭重師也曷為重師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也穀梁傳乞重辭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師出不必反戰不必勝故重之也杜氏曰乞不保得之辭】   衛人報德以怨伐齊之䘮助少【去聲】凌長【展兩反】又遷怒於邢而滅其國不義甚矣公既與其君盟于洮又與其臣盟于向是黨衛也【髙氏曰齊侯本以洮向二盟為衛莒背己且以魯嘗助四公子於是興師而來伐】故齊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齊師固亦非義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逺慮計安社稷乃乞楚師與齊為敵是以蠻荆殘中國也於義可乎【髙氏曰楚僣王矣而諸侯更推為盟主魯見侵伐於齊乃乞師於楚以伐之導荆楚以伐中國是禽獸將逼人天下之大變也書曰乞師深罪之也魯頌稱公車千乗公徒三萬戎狄是膺荆舒是懲今乃乞師于楚寧無愧乎張氏曰僖公初年頗有意於治國務農閔兩國以殷富中年漸肆荒怠浸失政於大臣滅項取執於桓公迨齊霸不紹不及閒暇修明政刑民事既荒國備不立齊人再伐已不能支而遠乞師于蠻荆以刷其恥夫子罪臧文仲竊位從公子遂借兵強夷為國之無謀也使其立展禽以為政所以輔僖公者必有道矣何至乞楚師以伐齊哉】其書公子遂如楚乞師而惡自見【音現】矣【孫氏曰國之大小師之衆寡皆有王制不可乞也書乞師惡魯不能内修戎備而外乞師於夷狄陳氏曰臧宣叔如晉乞師不書乞諸外域然後書外乞師亦不書必盟主也而後書乞卑辭也乞師於楚人志中國之詘於蠻荆也趙氏曰天子在上而諸侯自相請師非禮也乞師例見成十三年】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夔求龜反公作隗左傳楚成得臣鬬宜申帥師滅夔以夔子歸穀梁傳夔國也不日微國也以歸猶愈乎執也杜氏曰夔楚同姓國今建平秭歸縣張氏曰今歸州秭歸縣及興平縣皆有夔子城愚按歸州屬今辰州路】   春秋滅國以其君歸無有不名者【據潞嬰兒沈嘉許斯頓牂胡豹皆名】而夔何以獨不名按左氏夔子不祀祝融與鬻【晉肓】熊【杜氏曰祝融髙辛氏之火正楚之逺祖也鬻熊祝融十二世孫】楚人讓之對曰我先君熊摯【音至】有疾【熊摯乃夔始封之祖】鬼神弗赦自竄【七亂反】于夔是以失楚又何祀焉諸侯之祀無過其祖者【劉氏曰魯祖周公不敢祀公劉衛祖康叔不敢祀后稷祝融猶后稷鬻熊猶公劉矣】而夔祖熊摯是不得祀祝融與鬻熊也而楚反以是滅之非其罪矣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劉氏曰國滅而虜無不名者國滅罪也虜服辱也夔子獨不名所以取滅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楚讓夔不祀祝融鬻熊夔曰云云楚祖鬻熊夔祖熊摰是不得祀者也諸侯之祀無過其祖夔子可謂若於義矣而楚反以是滅之春秋以謂非其罪也故黜楚而伸夔有王者作興滅繼絶則夔庶㡬矣薛氏曰夔子之不名無滅道也】然則楚滅同姓何以不名人而不名春秋待僭亂之體也【孫氏曰不名者略蠻荆陳氏曰滅同姓名此楚子頵也則其不名何楚子之名未登於春秋也楚自武王始見於傳文王始見於經猶以州舉也至成王而後書楚人盂之㑹嘗書楚子矣而復人之頵之名非遇弑未登於春秋則滅夔固不名也滅夔名之則疑於衛侯燬】   冬楚人伐宋圍緡【左傳宋以其善於晉侯也叛楚即晉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臨川吳氏曰前年宋成公忘父之讎與楚平而往朝之今而即晉可謂能速於徙義者矣楚伐其國而圍其邑書以著楚人之肆横也家氏曰宋成既朝楚又即晉而為楚所伐無益於自免而有忘讎之恥使晉文不興則宋之為宋豈不殆哉】○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左傳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於穀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戌之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公至自伐齊【公羊傳此何以致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穀梁傳惡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楚强魯弱而能用其師進退在己【杜氏曰左右謂進退在己何氏曰言以者行公意】故特書曰以以者不以者也【本穀梁注謂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夫背【音佩】盟即楚取人之邑為己有失正甚矣【臨川吳氏曰公不用魯師而用楚師雖能取齊之邑而借援强楚辱國莫大焉將以刷西鄙北鄙之恥而適所以甚其恥也】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范氏曰以蠻荆之師伐鄰近大國招禍深怨危亡之道髙氏曰釁深惡重此臣子所以殆其往而録其至張氏曰楚師而魯君以之楚以其衆付魯使自用之以伐齊也伐霸主之後用蠻荆之兵僖公之免可謂幸矣故特書至以危之愚按書公至自伐齊者三襄十九年合十二國之師同圍齊從霸主討齊靈之暴横圍齊而書至伐者予之也此年以楚師伐齊哀十年㑹吳伐齊皆用蠻夷報怨於大國其致危之也或曰春秋貶公之以楚伐齊然柏舉之戰蔡以吳報楚春秋予蔡而爵吳何歟吁召陵之㑹中國不能救蔡蔡不得已而借援於吳吳能扶弱抑强助蔡勝楚葢資其力以攻強楚非啟其兵以凌中國也故春秋予奪不同也○劉氏曰公穀皆言伐國不言圍邑譏道用師也非也圍緡者乃楚人伐齊則楚師何以強配合之乎公羊又云此已取榖矣何以致伐原公羊之意謂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則今得意不當致伐而不致㑹然伐齊取穀獨公以楚師往無諸侯之㑹則不得致㑹此理之適然耳】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三   元 汪克寛 撰   僖公下   【戊襄王十子九年】二十有七年【晉文三齊孝十卒衛成二蔡莊十三鄭文四十曹共二十陳穆十五杞桓四宋成四秦穆二十七椘成三十九】春子來朝【左傳桓公来朝用夷禮故曰子公卑杞不共也杜氏曰杞先伐之後迫於東夷風俗雜壞言語衣服有時而夷然異於介葛盧故唯貶其爵詳見二十三年】○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孝公也在位十年其弟潘殺孝公之子而自立是為昭公襄陵許氏曰齊桓既沒諸侯思之而孝公不能藉之以興觀其間椘之勝以困宋襄又侵伐魯僖不已有以知其為謀不逺霸業之所以矣】秋八月乙未塟齊孝公【左傳有齊怨不廢喪紀禮也杜氏曰三月而塟速】○乙巳公子遂帥師入【左傳入責無禮也張氏曰人方来朝而帥師入之以怨報徳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也蜀杜氏曰春来朝今入其國雖曰責其不恭何至於用師乎盖弱於魯魯欺之尤甚齊椘之大則魯事之不暇矣臨川吳氏曰魯在春秋為次國未嘗不受强大之凌暴當推己及人所惡於强無以施之於弱可也以小弱而朝於魯縱使禮有不備豈不愈於不朝乎今其来朝已忽而卑之朝禮甫畢以上卿帥重師入其國其志在於取之也魯號秉禮之國而凌小弱如此他又何責焉髙氏曰魯乃甥舅之國伯姬在焉而凌暴之如此魯人不義甚矣僖公之徳裒矣】○冬椘【成】人陳侯【穆】蔡侯【莊】鄭伯【文】許男【僖】圍宋【成左傳椘子及諸侯圍宋穀梁傳椘人者椘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椘子所以人諸侯也其人諸侯何也不正其信夷狄而伐中國也程子傳椘稱人貶之為其合諸侯以圍宋也】○十有二月甲戌公會諸侯盟于宋【成陸氏曰前圍宋之諸侯承上文不列序也】   楚稱人貶也【孫氏曰椘自㑹盂之後凡役貶稱人】宋公先代之後作賓王家【見書㣲子之命】非有簒弑之惡【與椘莊入陳討徴舒異】楚人無故摟【牽也】諸侯以圍之何名也故黜而稱人以著其罪【髙氏曰曹南之盟諸侯稱人而宋獨稱爵圍宋之後諸侯稱爵而椘獨稱人聖人於中外之辨其嚴如此陳氏曰椘嘗書子矣其稱人嫌予椘以伯也盟于齊椘猶序陳蔡之下于鹿上猶不先齊宋也盂之㑹宋椘始並為諸侯長矣椘之稱子而長諸侯宋襄為之也齊桓公卒諸侯從椘椘敗宋於納頓子滅夔取齊之穀合四國之君圍宋春秋以是為僭亂之强雖序諸侯之上而特人之】諸侯信【音申注同】楚人伐中國獨無貶乎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范氏曰四國信椘而屈宋春秋屈其信而信其屈貶椘子於兵首則彼碌碌者譏斯見矣陸氏曰四國伸夷狄之威屈中國之義書曰椘人則陳蔡鄭許從之之罪昭然可見矣薛氏曰天子居鄭而鄭伯來同荆蠻之暴無王之甚也】公與楚結好【去聲】故往㑹盟其地以宋者宋方見圍無嫌於與【音預】盟而公之罪亦著矣【杜氏曰諸侯伐宋公與椘有好而往㑹之宋方見圍無嫌於與盟故直以宋地髙氏曰公畏楚之强而往為此盟以報乞師之恩耳豈有固衛中國之心哉宋於是告急於晉而文公得以為資遂霸諸侯也張氏曰詩頌僖公戎狄是膺荆舒是懲而春秋書公㑹諸侯盟于薄于宋皆椘子為㑹主也膺狄懲荆從齊桓也㑹楚導之虐齊宋僖公親之也然猶曰㑹諸侯不曰㑹楚使公從夷狄之罪必待考而後見聖人之忠厚春秋之微婉槩可見矣家氏曰春秋之法盟主爵而諸侯人者有矣未有盟主人而諸侯爵者也人椘子而爵諸侯不與椘子以主諸夏之盟也亦以正諸侯從夷之罪也王氏箋義北杏城濮書晉侯齊侯正與人椘子之文相反盖聖人思治而疾亂以救中國之甚也○啖氏曰公羊云此椘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故終僖之篇貶凡褒貶各於其事豈有終篇貶乎故穀梁義是】   【巳襄王二丑十年】二十有八年【晉文四齊昭公潘元年衛成三蔡莊十四鄭文四十一曹共二十一陳穆十六卒桓五宋成五秦穆二十八椘成四十】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左傳二十七年宋公孫固如晉告急狐偃曰椘始得曹而新昏於衛若伐曹衛椘必救之則齊宋免矣二十八年春晉侯將伐曹假道於衛衛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取五鹿晉侯齊侯盟於歛盂衛侯請盟晉人弗許衛侯欲與椘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説於晉衛侯出居於襄牛公羊傳曷為再言晉侯而不言遂非兩之也穀梁傳再稱晉侯忌也】   按左氏初公子重【直龍反】耳之出亡也曹衛皆不禮焉【過衛衛文公不禮焉出於五鹿乞食於野人野人與之塊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至是侵曹伐衛再稱晉侯者譏復怨也【范氏曰曹衛並有宿怨於晉君子不念舊惡故再稱晉侯以刺之】春秋之時用兵者非懷私復怨則利人土地耳詩云百爾君子不知徳行【去聲】不忮【之豉反】不求何用不臧【衛風雄雉】不忮則能懲忿不求則能窒慾然後貪憤之兵亡【與無同】矣或曰曹衛背【音佩】盟即楚於是乎致武【周語】奚為不可曰楚人摟諸侯以圍宋陳蔡鄭許舉兵而同㑹魯公與【音預下與圍同】㑹而同盟椘雖得曹新昏於衛然其君不在㑹其師不與圍以方諸國不猶愈乎又况衛己請盟而晉人弗之許也書曰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徳乃大【君陳】文公能忍於奄【與閹同宦者也】竪里鳧須矣【左傳寺人披請見公使讓之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女為惠公来求殺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夫祛猶在女其行乎對曰君命無二古之制也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乎公見之初晉侯之竪頭須守藏者也其出也竊藏以逃及入求見公辭焉謂僕人曰居者為社稷之守行者為覊絏之僕何必罪居者國君而讐匹夫懼者甚衆僕人以告公遽見之注頭須韓詩外傳作里鳧須】何獨不能忍於曹衛乎再稱晉侯者甚之也【陳氏岳曰春秋省文事茍不異則上有國下不繫國上書族下不書族焉有無事隔再稱晉侯而不言遂盖所以志晉侯之惡也】下書楚人救衛則譏晉深矣春秋責備賢者【唐書春秋之義常責備於賢者】而樂【音洛】與人改過責備賢者故再稱晉侯樂與人改過故衛己請盟不當拒而絶之也【朱子語晉侯侵曹晉侯伐衛皆是文公譎處考之左氏可見皆所以致椘師也平菴項氏曰晉方潜師侵曹出其不意衛固未以為慮忽焉揚聲以伐衛又出衛之不意魯人狼狽而撒戍椘人自宋而救之晉方與椘争衛曹固幸於得紓忽焉回軍又出曹之不意徑入其國執其君以畀其仇經書晉侯侵曹晉侯伐衛明晉文之譎也愚按晉文救宋攘椘扶中國之已衰却荆蠻之方横視齊桓雖少劣而賢於宋襄逺矣而春秋責之者狥私用詐而設施之際失緩急之序也或謂陳蔡鄭許邇於椘曹衛邇於宋向使晉文逺攻四國無以釋宋之圍曹衛雖不與圍然椘所以横行中國者實得曹而昏於衛故也吁是不然陳蔡鄭許乃天下之要衝椘必越四國始能猾夏况是時陳蔡鄭許實舉兵從椘文公茍能親帥三軍直造陳蔡之國都而討其從夷之罪且以扼椘人之歸路則擣虛攻瑕勢如破竹而宋之圍榖之戍將狼狽却走倍日併行自救之不暇我因乘勝以翦其罷敝之餘卒則霸功不勞而定矣今文公内則利於復怨而分地外則狃於譎謀以致椘是以圖霸之始事春秋特書侵以陋之○趙氏曰公羊云何以不言遂未侵曹也未侵曹則其言侵曹何致其意也按聖人立教猶云不逆詐豈朱行其事而先致其意乎】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刺七賜反公羊傳刺之者何殺之也曷為謂之刺内諱殺大夫謂之刺之也】   按左氏買為【于偽反】楚戍衛【啖氏曰戍者以兵守之也】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晉殺買以説【音悦下同】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杜氏曰公實畏晉殺子叢而誣業以廢戍之罪告椘人言子叢不終戍事而歸故殺之】内殺大夫稱刺者若曰刺審其情與衆棄之而専殺之罪則一耳【愚按春秋書法為内諱故隐其専殺使若得三刺之義如滅國書取出奔書孫之意内以諱為貶】周官有三刺一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三刺曰訊萬民【周禮司刺掌三刺之法注刺殺也訊而有罪則殺之】刺未有書其故者【據刺公子偃殺有罪不書其故】而以不卒戍刺之則知買為無罪矣【啖氏曰言買不卒戍非其罪也不斥言無罪申臣禮也偃則直書刺有罪當殺也張氏曰懼於晉而殺公子買者其實也謂不卒戍而刺之者以解於椘也盖戍衛者楚命也魯衛本兄弟之國若推至公之心俾買往戍之則買之不卒戍可誅然其名如此而其情則不然書之之詳所以見其辭之不直而情之甚私買之死實非其罪不止於専殺大夫而已也】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今乃殺無罪之主將【去聲】以茍説於强國於是乎不君矣故特書其故以貶之也【劉氏曰殺大夫不著其罪其著之罪則是加之加之則濫矣春秋直記之見濫也公羊謂不可使往非也若不可使往而刺之是得其罪矣又何更其文為不卒戍乎穀梁云先名後刺刺有罪也亦非也㑹不言所為言所為皆譏也然則刺不言所坐言所坐皆諱也】   楚人救衛【臨川吳氏曰盖楚人分圍宋之師以救衛也狐偃固已先料其必然矣張氏曰衛服罪請盟文公不許懷報怨之意不聼衛侯之改過自新失伯主寛洪之度故春秋與夷狄以䘏患之名罪晉文之忌克也愚按春秋書救未有不善之者救者善則伐者為有罪矣經書椘救者二書楚人救街罪文公之虐衛也書楚公子貞帥師救鄭罪悼公之逼鄭也然楚救衛鄭而卒不能救又以著衛鄭從楚之恥與蠻荆之不競而晉文晉悼之霸終克有成也陳氏曰僖六年二十二年楚嘗救鄭矣不書於是始書以為晉文之伯椘欲救而不能也】○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畀必利反左傳晉侯圍曹門焉多死曹人尸諸城上晉侯患之聼輿人之誦曰稱舎扵墓師遷焉曹人兇懼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兇也而攻之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覊而乘軒者三百人也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舎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舎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椘愛曹衛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説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公羊傳畀者何與也其言畀宋人何與使聼之也穀梁傳曰入惡入者也畀與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晉侯畀宋公也】古者覿文匿武【周語武不可覿文不可匿】修其訓典序成而不至於是乎有攻伐之兵【同上穆王將征犬戎祭公謀父諌云云】故孟子謂萬章曰子以為有王者作將比【毗志反】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之乎【朱子註今之諸侯固多不義然有王者起必不連合而盡誅之】曹伯羸者未狎晉政莫知所承【周語晉圍陽樊倉葛呼曰羸者陽也未狎君政故未承命注羸弱也】晉文不修詞令遽入其國既執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師與之戰而以曹伯畀宋人譎矣【杜氏曰執諸侯當以歸京師晉欲怒楚使戰故以與宋所謂譎而不正張氏曰自晉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與戰之由也臨川吳氏曰晉之用師於曹衛也實欲致楚而與之戰先以假道而啓衛之釁衛既不許則還師自南河濟略侵曹境不深治曹也移師伐衛責其不假道之罪取其邑衛服罪請盟而猶不許以致其君出避魯戍逃還則楚人不得不救衛矣楚既救衛則又栘師伐曹入其國而執其君又以曹君畀受圍之宋多方以激楚之怒則楚人不得不與晉戰矣】雖一戰勝楚遂主夏盟舉動不中【去聲】於禮亦多矣徒亂人上下之分【扶問反】無君臣之禮【周語晉侯請殺衛成公王曰不可政自上下者也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其功雖多道不足尚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邵子曰春秋之間有功者未有大於五霸有罪者未有大於五霸故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王氏箋義執曹伯不歸京師而畀宋人斯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髙郵孫氏曰晉人執曹伯治有罪也畀宋人豈非讐曹而私宋乎讐而私非正也豈所謂治罪乎髙氏曰不言與宋人嫌與宋人并見執陸氏曰不稱晉人執者承上晉侯入曹不可重言晉人愚按晉文執曹伯雖承上文晉侯入曹之辭非以其得討罪之義而稱爵以予之也特著其因入曹而執之耳茍以為霸討則當先書晉侯執曹伯次書入曹如楚莊殺徴舒入陳之比矣况曹衛皆與楚而衛侯之執歸於京師尚稱晉人豈以曹伯之執畀宋而反得為伯討乎然衛已請盟而弗許曹未嘗請盟而執之故不重言晉人此又輕重之權衡也○劉氏曰穀梁謂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非也若稱晉人執曹則毋乃如齊人執濤塗而譏其踰國以執乎】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於城濮楚師敗績【濮音卜左傳子玉使宛春告於晉師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子犯曰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軫曰子與之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不許楚言是棄宋也救而棄之謂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讐已多將何以戰不如私許復曹衛以擕之執宛春以怒楚公説乃拘宛春於衛且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絶於楚子玉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為壯曲為老豈在久乎㣲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舎辟之所以報也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舎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四月戊辰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夭秦小子憖次於城濮楚師背而舎子玉使鬪勃請戰晉侯使欒枝對曰寡君聞命矣楚君之惠末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既不獲命敢煩大夫謂二三子戒爾車乘敬爾君事詰朝將見己巳晉師陳於莘北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將中軍子西將左子上將右胥臣蒙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狐毛設二斾而退之欒枝使輿曵柴而偽遁楚師馳之原軫郤溱以中軍公族横撃之狐毛狐偃以上軍夹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敗公羊傳此大戰也曷為使㣲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則其稱人何貶也杜氏曰城濮衛地愚按今東昌路濮州】   楚稱人貶也【愚按城濮與柏舉皆書楚師敗績則楚非將卑師少而稱人矣此下書楚殺得臣則知楚人為得臣矣柏舉之戰下書囊瓦奔鄭則知楚人為囊瓦矣中國及楚君大夫戰皆貶稱人故宋襄及楚子戰於晉文及楚令尹得臣戰城濮蔡侯以吳子及楚令尹囊瓦戰柏舉皆稱楚人中國大夫及楚子戰稱名氏故邲之役稱荀林父帥師此中外尊卑之辨也惟鄢陵稱楚子以敗績在君故不得不稱楚子也】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當是時晉師避楚三舎請戰者得臣也而經之書及何以在晉得臣雖從晉師然初告於晉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是未有必戰之意也及先軫獻謀許曹衛以擕【離也】其黨拘宛【於元於阮二反】春以激其怒而後得臣之意决矣故楚雖請戰而及在晉侯誅其意也【劉氏曰當是之時晉避楚三舎欲戰者得臣也而春秋書晉焉得臣雖有必戰之意由先軫則激之是以書晉也此誅必原情之義也】荆楚恃强憑陵諸夏滅黄而霸主不能恤敗【必邁反】徐於婁林而諸大夫不能救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者不敢與之争今又戍穀逼齊合兵圍宋戰勝中國威動天下非有城濮之敗則民其被【皮竒反】髮左衽【而審反】矣【朱子語齊桓公死楚侵中國得晉文公攔遏住如横流泛濫硬做隄防不然中國為渰浸必矣平菴項氏曰楚自是不窺中國者十年】宜有美辭稱其績而春秋所書如此其畧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董子語】文公一戰勝楚遂主夏盟【陳氏曰宋公齊國歸父秦小子愸皆稱師而獨爵晉侯子晉以霸也】以功利言則髙矣語道義則三王之罪人也【朱子曰文公伐衛以致楚而隂謀以取勝故夫子稱譎而不正】知此説則曽西不為管仲【孟子】而仲尼孟子雖老於行【本韓文】而不悔其有以夫【張氏曰齊桓之伐楚致屈完於召陵楚未大創也故次年即滅誘鄭終桓公之霸楚為患而不能制文公欲霸天下以為楚不大創不足以定霸故欲勝楚取威而後霸業定是時楚為齊宋之患文公欲伐曹衛以報怨因激楚人之怒而使之不得不戰以取一勝之功皆譎而不正之事故賤楚稱人以深貶之以晉侯主是戰誅文公之心也永嘉吕氏曰齊桓之楚雖曰漸強攻蔡伐鄭特近楚之國受禍未至偃然與中國並驅争先故齊桓猶可徐圖之至晉文之楚則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諸侯不敢與之争戰于而中國不能與之敵魯乞師而戍穀逼齊四國與之治兵而圍宋曹衛受其節制此荆楚之極盛也故晉文不得不速與之戰召陵之次一得屈完之盟而退師城濮之役不至敗楚師不已也盖桓公所為將以服强楚之心晉文之舉所以挫强楚之勢也所遭不同用計亦異立功之緩急亦如之然召陵之師規模既定聲其罪而伐之楚亦屈服而不敢肆此正也晉文舉兵曹衛以致楚許復二國以擕楚又拘子玉之使以怒楚三舎避之示怯以誘楚其詭計如此孔子斷之曰譎豈不信哉故齊桓圖楚之功三十年而後有召陵之役㑹諸侯之事亦三十餘年屢盟屢㑹而後有葵丘之盟若文公則侵伐曹衛勝楚圍許盟踐土㑹温兩致天王執曹衛之君而後復之凡霸者之事為之畧盡皆在一年之内是齊桓猶有近厚之心若晉文則太廹矣王氏箋義陳蔡從楚而不書者助蠻荆抗中國且以其師從楚右師失位故賤而不書亦猶哀十年㑹吳伐齊不言邾郯】   楚殺其大夫得臣【楚始書大夫左傳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將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以為戮及連穀而死晉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巳杜氏曰至連穀王無赦命故自殺】   按左氏晉師既克曹衛楚子入居于申【申在方城内故曰入】使申叔去榖【二十六年戍穀】使子玉去宋【二十七年圍宋】曰晉侯在外十九年【僖五年奔狄二十四年秦納之】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偹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其可廢乎子玉使伯棼【扶云反】請戰【請戰於楚子伯棼闘伯比之孫子越椒】楚子怒少與之師惟西廣【古矌反】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而不止也【杜氏曰楚有左右廣一廣十五乘又太子有宫甲分取以給之若敖楚武王之祖父塟若敖者子玉之祖也百人為卒六卒子玉宗人之兵六百人言不悉師以益之】子玉從晉師文公退三舎避之楚衆欲止子玉不可戰於城濮楚師敗績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敵不能使之勿敵而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是以師為重而棄其將【去聲】以與之也【前鼂錯傳卒不可用以其將與敵也劉氏曰此殺有罪而以累上之辭言之惡楚子也楚子知其不可使也而不能勿使知其不可敵也而不能使之勿敵是亦棄其師之道也】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宣十二士貞子曰城濮之役文公猶有憂色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上聲】其官【張氏曰楚自得臣伐陳立為令尹令其圍陳圍宋無非猾夏狃勝之事故雖知晉之不可敵而不能使之退師師敗而不能自反其平日求勝無厭之罪方責其無以見申息之老是縱其稱兵求勝及一敗而輙殺之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陳氏曰楚子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則其斥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誅意於其臣雖自殺也書殺是故楚得臣公子側皆書殺而已矣】以仲尼書鄭棄其師【閔二】與楚殺得臣之事觀之可為來世之永鑒矣【宣二年傳大夫雖貴與師等鄭使髙克將兵禦狄于境欲逺克也而不恤其師楚以六卒實從得臣恐喪師也而不恤其將故經以棄師罪鄭以殺其大夫責楚愚按楚屈瑕伐羅之敗羣帥囚于冶父以聼刑楚子曰孤之罪也殽之役秦大夫及其左右請殺孟明秦伯曰孤之過也其賢於楚頵之殺得臣審之殺側逺矣】   衛侯出奔楚【左傳衛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咺秦叔武以受盟】   諸侯失國出奔未有不名者【據鄭突衛朔北燕欵蔡朱皆名衛衎奔齊左穀不名公羊書名】衛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衛侯失守社稷背【音佩】盟從楚於文公何罪乎衛之禍文公為之也【公羊】初齊晉盟於歛【音亷】盂衛侯請盟晉人不許是塞其向善之心雖欲自新改轍而其道無由也髙帝一封雍齒而功臣不競【前張良傳諸將争功往往坐沙上偶語良曰此屬畏陛下不能盡封又恐見疑過失及誅故相聚謀反耳上曰奈何留侯曰上平生所憎誰最甚者曰雍齒良曰今急先封雍齒則羣臣人人自堅矣乃封雍齒為什方侯羣臣喜曰雍齒且侯吾屬無患矣】世祖燒棄文書而反側悉安【後光武紀圍邯鄲㧞其城誅王郎收郎文書得吏民與郎交闗謗毁者數十章帝不省㑹諸將燒之曰令反側子自安】使文公釋怨許衛結盟南向諸侯棄楚而歸晉矣忿不思難【乃旦反】惟怨是圖必使諸侯竄身無所奔於荆蠻歸於京師兄弟相殘【殺叔武公子瑕】君臣交訟【元咺愬衛侯於晉衛侯與咺訟】誰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統大衆智不鑿者乃能處大事文公欲主夏盟取威定霸【先軫語】而舉動煩擾若不勝【音升】任者惟鑿智自私而心不廣也春秋於衛侯失國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盖端本議刑責備賢者之意也【孫氏曰晉文以私怨逐衛侯若直書曰衛侯某則與鄭伯突蔡侯朱自失其國者不異而晉文逐之之惡無以見矣張氏曰衛文公不禮晉文敵怨不當在其後嗣而文公報怨之意未嘗一日忘於心故衛人雖未嘗從楚圍伐宋齊而首伐之請盟弗許致其國人出君以説於晉皆盟主狥私之所致故曰衛之過文公為之而衛侯不名責晉文也家氏曰晉文公度量不廣於處置衛事而見之衛侯奔不名所以責晉晉文才有餘而量不足齊桓量有餘而才不足與其為晉文不若為齊桓愚按衛成公出奔據公羊則是晉文逐衛侯而立叔武衛侯之位已絶春秋當以鄭厲衛惠之例而書名據左氏則是衛侯懼晉使元咺奉其弟叔武盟於踐土而奔楚適陳以免討其位未絶若曹伯負芻之義故陸氏云令叔武攝位而去故不名盖晉文雖絶衛侯之位而春秋不絶其位罪文公不當廢衛侯也】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踐在演反左傳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踐土鄉役之三月鄭伯如楚致其師為楚師既敗而懼使子人九行成于晉晉欒枝入盟鄭伯晉侯及鄭伯盟於衡雍獻楚俘於王鄭伯傅王王享醴命之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策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矢伯玈弓矢千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晉侯三辭從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覲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奬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穀梁傳諱㑹天王也杜氏曰諸侯盟于踐土宫之王庭王子虎臨盟不同歃衛叔武攝位受盟從未成君之禮故稱子而序鄭伯之下踐土鄭地何氏曰㑹不致者安信與晉文也盟日者譎也】   踐土之㑹天王下勞【力報反】晉侯【杜氏曰襄王聞晉戰勝自往勞之故為作宫】削而不書何也周室東遷所存者號與祭耳【穀梁傳天子㣲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注祭謂郊上帝號謂稱王】其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司馬公曰周之地則不大於曹滕周之民則不衆於邾莒】晉文之爵雖曰侯伯而號令天下㡬於改物【昭九叔向曰文之霸也豈能改物注改物謂改正朔易服色】實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實也與其名存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邵子曰周王名雖王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齊晉雖侯而實僣王此春秋之名實也名存而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茍存其名安知後世無王者作】是故天王下勞晉侯于踐土則削而不書【陳氏岳曰襄王聞晉勝自往勞之非晉致之也故為襄王諱而不書】去【上聲】其實以全名所謂君道也父道也【愚按踐土之下勞乃襄王之自失其尊故諸侯朝王而盟于王庭春秋削天王之下勞所以去其降尊之實先書諸侯盟踐土而後書公朝于王所所以全臣子當尊之名是為襄王隐惡明其所以為君父之道也陳氏曰先朝而後盟曷為先書盟後書朝書朝而後盟是以天子與斯盟也書盟而後朝春秋不以天子與斯盟之辭也】晉侯以臣召君則書天王狩於河陽正其名以統實所謂臣道也子道也【愚按晉侯召王以諸侯見而使王狩乃晉文之不知所尊故春秋先書諸侯㑹温次書天王廵狩所以正天子自尊之名後書王所之朝所以統天下常尊之實是為晉文隠惡明其所以為臣子之禮也踐土于温諸侯皆先行朝禮而後盟㑹春秋皆先書盟㑹而後書朝使若晉文合諸侯以尊王也王自来則不書使若諸侯之往朝召王使狩則書王自狩使若因廵狩而朝之也或謂盟踐土㑹温之時天王未至又謂不當先盟㑹而繼事以朝王皆未知聖人屬辭之深意矣】而天下之大倫尚存而不滅矣【張氏曰王者之威不足以制諸侯而諸侯之力乃足以攘却夷狄懷服天下聖人於易坤之六五繋之辭曰黄裳元吉謂必得中居下則大善之吉也文公於勝楚之後即帥諸侯朝天子然後受侯伯錫命之策對大輅戎輅彤弓虎賁之賜乃合於在師中吉而當三錫之命以懷服萬邦即所謂黄裳元吉得坤徳之正矣今文公負震主之威不帥諸侯朝王而致天子屈尊下勞失正位居體之道非所以正天下大分諸侯之受盟陳侯之新附皆為文公而来若書天王下臨而列踐土之盟則尊卑倒植綱常易矣故即其可書者記之而天王下勞沒而不書以示天下之大訓而存人道之大倫也故曰非聖人孰能修之臨川吳氏曰傳言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經不書王人者王子虎不與盟也王氏箋義晉侯戰勝天子自往踐土勞之復使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皆非禮也故不書王子虎唯以諸侯自盟為文孫氏曰踐土之盟襄王在是也不書不與晉侯致天子也晉文既攘强楚不能朝于京師獻楚俘以警夷狄反以乗勝之衆坐致衰陵之主盟諸侯于是甚矣况又受其侯伯之命弓矢之賜哉雖曰不脅天子吾未之信也是故惠王賜齊侯命襄王命晉侯為侯伯皆沒而不書焉噫孔子皆沒而不書後世猶有脅天子而取九錫者悲夫】衛侯奔楚不書名者未絶其位也【義見前】叔武受盟而稱衛子者立以為君也【據公羊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臨川吳氏曰子者父死子繼未逾年君之稱衛侯懼晉執辱之故身出奔而使其弟攝君以受盟亦書曰衛子是晉文怒衛侯奔楚立叔武為君而以之代其兄見霸主以私意廢置諸侯紊王制也劉氏曰叔武代其君非奪之也乃將復之也故謂之衛子】此見聖人深罪晉文報怨行私専權自恣廢置諸侯之意【通㫖問楚懐王入秦楚人立太子蜀先主即位漢中與書衛子之意何似曰叔武稱子罪晉文以私怨廢置諸侯也懷王拘于秦楚大臣立太子以從臣望權也曹氏簒漢先主即位於漢中正也陳氏曰序晉侯於齊侯宋公之上予晉以霸也愚按齊侯非主盟亦序宋公之上盖霸者以勢之强弱相上下謂齊强于宋故也自是訖春秋之終凡齊盟必以齊次晉而先宋又按齊桓晉文皆于服楚之後舉尊王之義然桓公不敢致天子而㑹王世子以定其位雖曰禮之變而心則正也厥後盟洮序王人下士於諸侯之上㑹葵丘不敢盟宰周公則其正可知矣文公既致天王之下勞又假廵狩之禮召王以諸侯朝焉雖若禮之正而心實譎也厥後㑹翟泉使諸侯之大夫盟王子虎于王城之内則其譎甚矣朱子以踐土與葵丘並論而取之者盖謂文公之心雖譎猶能放齊桓尊周之餘意視其他霸者則為彼善於此耳】   陳侯如㑹【公羊傳其言如㑹何後㑹也穀梁傳如㑹外乎㑹也于㑹受命也杜氏曰陳本與楚楚敗懼而屬晉来不及盟故曰如㑹劉氏曰陳本不預盟約聞㑹自至與袁僑如㑹一耳愚按陳穆公如㑹于盟踐土之後則不與于盟如㑹于朝王所之先則亦與于朝矣是時晉文始合諸侯故陳侯雖棄異即同且疑且畏其來尚緩故不及於盟歃也至于温則共公居喪而亟㑹不敢斯須少怠矣】○公朝于王所【公羊傳曷為不言公如京師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則曷為不言天子在是不與致天子也榖梁傳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杜氏曰王在踐土非京師故曰王所趙氏曰尊其不地志乎朝王而已異乎盟㑹所】朝于廟禮也【覲禮肉于廟門之東大行人廟中將幣三享曲禮曰受摯於朝受享于廟朝者位于内朝而序進覲者位于廟門外而序入】于外非禮也有虞氏五載一廵守【音狩下同】羣后四朝【舜典】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于方嶽【書周官】亦何必于京師于廟然後為禮乎古者天子廵狩于四方有常時諸侯朝于方岳有常所其宫室道途可以預修故民不勞其共【音供】給調【去聲】度可以預偹故國不費【文中子舜一嵗而廵四嶽國不費而民不勞何也兵衛少而徴求寡也】今天王下勞【力報反】晉侯公朝于王所則非其時與地矣自秦而後廵游無度至有長【展兩反】吏以倉卒【蒼沒反與猝同】不辦被【皮寄反】誅民庶以煩勞不給生厭【鄱陽馬氏曰舜之時五載僅一廵狩至周則十二年乃一廵焉又必以四岳為底止之地出必有期而行必有方其志在於憂民而不致煩民也秦始皇隋帝假廵歴省方之説以濟其流連荒亡之欲千乘萬騎無嵗不出遐方絶域無地不到郡縣置頓稍慢者獲罪百姓供費不給頭㑹箕飲遂生憤怨覆祚殞身曾不旋踵雖秦隋所以召亡者非一倘非遊蕩無度則土崩魚爛之勢未如是之促也】盖春秋之義不行故也然則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劉氏曰穀梁云朝于外非禮也然則天子在是諸侯可勿朝乎】天子在是而諸侯就朝禮之變也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正其本之意也【孫氏曰書曰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于方岳公朝于王所非禮可知也不言諸侯者言諸侯則是天子可得致也髙氏曰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今乃出王畿以從諸侯之㑹尊卑倒植不可以訓故但書公朝王所而知天子在是矣不書諸侯而獨書公朝此聖人之深意也陳氏曰此踐土之諸侯也扵是晉侯將盟踐土而王即命為方伯諸侯朝焉外朝王如隐六年鄭伯八年齊鄭莊十八年晉虢皆不書書魯以見其餘也臨川吴氏曰諸侯朝王于踐土之宫春秋魯史故但書公朝非是魯一國獨朝而諸侯不朝也張氏曰言王所則非京師也言所而不言京師後人不知其諱而謂出居于鄭未復京師皆不考本末而昧于春秋之大㫖也豈知婉而成章之法固見於此歟愚按王所居之處則曰王所故覲禮云伯父順命于王所朝者覲君之總稱故虞周之書諸侯見天子于京師于外皆言朝春秋書公朝于王所者二所以正其尊王之名盖謂事雖出于權而禮則専也書公如京師者一而不言朝以其無尊王之實盖謂事雖似于正而禮則簡也榖梁謂朝不言所非謂王所不當朝但以踐土河陽非天王之所當居耳如云聘諸侯非正也之意】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穀梁傳自楚楚有奉焉爾復者復其國也歸者歸其所也鄭之名失國也】衛元咺出奔晉【咺况晩反左傳或訴元咺於衛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使殺之咺不廢命奉夷叔以入守晉人復衛侯寗武子與衛人盟于宛濮曰天禍衛國君臣不恊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恊之故用昭乞盟于爾大神以誘天衷自今日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紏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衛侯先期入寗子先長牂守門以為使也與之乘而入公子犬華仲前驅叔武聞君至喜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元咺出奔晉杜氏曰元咺雖為叔武訟訴失君臣之節故書奔啖氏曰凡奔皆惡也】衛侯失國出奔則不名復歸得國何以名殺叔武也【劉氏曰衛侯以殺叔武名張氏曰衛成公書名聼讒慝之言殺無罪之弟也前驅殺叔武而罪衛侯者盖殺元咺之子角又自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之所以死于前驅也臨川吴氏曰衛侯怒元咺之立叔武而殺其子故前驅犬探衛侯之心陽為不識叔武而射殺之犬見衛侯哭弟之哀於是走出衛侯使殺之者亦聊以歸獄云爾髙氏曰叔武雖不能避嫌然亦請復衛侯衛侯不之信先期而入因殺之故春秋不書叔武之事是専責衛侯也】叔武者衛侯之弟也晉文公有憾【胡暗反】於衛侯而不釋怨於是逐衛侯立叔武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於是已立乎其位治反衛侯衛侯得反而疑其弟則曰叔武簒我元咺争之曰叔武無罪衛侯不信其言終殺叔武【並公羊傳】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國為心亂民彛滅天理其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晉而訟其君【張氏曰易曰自下訟上患至掇也成公殺叔武雖可謂大弗友咺以臣而訟君可乎然亦晉文惡衛侯之心有以召之也雖赴愬于晉而得志亦著其當誅之罪也】然衛侯初歸則稱復再歸何以不稱復乎春秋立法甚嚴而待人以恕鄭之初歸雖殺叔武既名之矣猶意其或出於誤而能革也是以稱復【張氏曰衛侯書復歸見位本其位而國本其國也臨川吴氏曰凡言復歸者言國乃其國昔失而卒復之爾】及其再歸又殺元咺及公子瑕則是終以争國為心長【展兩反】惡不悛【音荃】無自艾【音乂】之意矣是以不稱復【劉氏曰鄭之初歸也得言復當是時叔武在内鄭雖無國國固其國也及其又歸也殺叔武矣執之歸京師矣殺元咺及公子瑕矣鄭雖得國國非其國也故不言復向也無國而義可以有國則亦謂之有國今也得國而義不可以得國則亦謂之無國】其曰歸於衛者易【去聲】詞也諸侯嗣故稱復者繼之也不稱復者絶之也而國非其國矣【家氏曰元咺奉叔武如㑹此亦征繕輔孺子之意叔武非敢以君位自居也晉人列之於㑹待以君禮衛人謂晉文將立叔武矣俄而衛侯来歸無以洩其逃廢之憾殺叔武焉怒于晉而移之於其弟衛侯之罪大矣故其奔也不名其復也名之愚按春秋書國君去國而歸者七鄭忽曹襄衛衎邾益及衛侯鄭之再歸皆不書自惟衛侯鄭初歸書自楚著其懼晉之辱不得已奔楚今始去楚而即夏也曹成公之歸書自京師著天王之釋有罪也永嘉吕氏曰經書自如意如至自晉蔡季自陳歸于蔡曹伯歸自京師著其昔在彼而今歸于此也書自楚歸則背盟從逆之罪著矣曹伯歸自京師著其自京師也鄭之再執亦歸自京師不云自京師晉文之執與厲之執有間矣○劉氏曰左氏云叔武聞君至喜捉髪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犬走出公使殺之元咺出奔晉非也如傳言殺叔武者衛侯不知情又為叔武報殺其讐又親枕之股而哭之兄弟之恩篤矣元咺何為奔晉愬殺其弟乎假令咺誣其君訟當不勝何故衛侯反不勝乎晉人豈不知其嘗為叔武殺犬乎】   陳侯欵卒【穆公也在位十四年子朔嗣是為共公】○秋杞伯姬來【杜氏曰莊公女歸寜曰來臨川吴氏曰桓公伯姬之次子繼其兄成公而立即來朝魯而為魯所卑又使卿帥師入其國魯之待姬可謂無恩矣故伯姬又来謝過而求平也薛氏曰伯甞辱於魯矣數為非禮之歸其甚矣乎】○公子遂如齊【薛氏曰始平於齊也臨川吴氏曰魯以楚師伐齊取榖幸而孝公遄卒未及報怨晉文既霸齊魯均為受盟之國則齊不敢背晉盟而報魯怨故魯因使公子遂聘齊講好而釋前怨也張氏曰伯姬來而入之怨釋公子遂如齊而取榖之憾解中國貴於伯權之立如此】○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於温【晉侯下榖無齊侯左傳㑹于温討不服也穀梁傳諱㑹天王也杜氏曰討衛許陳共公稱子先君未塟宋襄公稱子自在本班陳共公降在鄭下陳懷公稱子在鄭上盖主㑹所次非褒貶也臨川吴氏曰中國諸侯服楚而同圍宋者陳蔡鄭許也楚既敗蔡鄭即從晉陳雖後盟亦來如㑹獨許最小弱而猶不改圖故晉文此㑹盖合諸侯以討許也衛侯既赦之使復國矣猶欲討衛者元咺訴之於晉故晉聼其訴而又欲討衛也陳共稱子班鄭下與衞武稱子班鄭下同踐土無邾秦至此則小國畏威大國聞風皆至可見晉霸之盛矣愚按温本畿内國為狄所滅者】天王狩于河陽【狩榖作守左傳是㑹也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公羊傳狩不書此何以書不與再致天子也魯子曰温近而踐土逺也榖梁傳全天王之行也為若將守而遇諸侯之朝也為天王諱也水北為陽山南為陽温河陽也杜氏曰河陽晉地河内有河陽縣齊氏曰温去王朝百餘里愚按今懐孟路孟州有温縣又有河陽縣則知温即河陽盖古孟津本畿内之地襄王以賜晉文公】   按左氏晉侯召王以諸侯見【音現杜氏曰晉侯大合諸侯而欲尊事天子以為名義自嫌强大不敢召周喻王出狩因得盡羣臣之禮皆譎而不正之事】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於河陽以尊周而全晉也【何氏曰使若天子自狩非致也趙氏曰為晉文避召天王之名也劉氏曰踐土之㑹天子自往也自往雖㣲而猶可言河陽之㑹臣召君也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狩焉徐氏曰言温以避狩言狩以温見所以尊周而全晉也通㫖問温即河陽何以兩言之曰温之㑹晉實召王故書㑹于温狩于河陽兩全之也】啖助謂以常禮言之晉侯召君名義之罪人也其可訓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則請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書狩于河陽所謂原情為制以誠變禮者也【㣲㫖啖氏曰時天子㣲弱諸侯驕惰怠於臣禮若令朝于京師多有不從又晉以强大率諸侯而入王城亦有自嫌之意故請王至温而行朝禮若因天子狩而諸侯得覲然以常禮言之云云以誠變禮者也程子曰晉文公欲率諸侯以朝王正也懼其不能故譎以行之召王以就焉人獨見其召王之非而不見其欲朝之本心是以譎而掩其正也】夫踐土之㑹王實自往非晉罪也故為【于偽反下同】王諱而足矣温之㑹晉則有罪而其情順也【杜氏曰晉實召王為其辭逆而意順故以王狩為辭劉氏曰其禮雖悖其情甚盛仲尼原心定罪故寛其法耳】故既為王諱之又為晉解之於以見春秋忠恕也【陳氏曰莊二十一年王廵虢狩不書此何以書非狩也王有事譏不在諸侯則以自致之文書之此晉侯之罪爾曷為以自狩為文為尊尊諱也晉侯將㑹于温召王以諸侯見則先狩而後㑹曷為先書㑹而後書狩書狩而後㑹是以天子與斯㑹也先書㑹後書狩春秋不以天子與斯㑹之辭也齊桓盟王人不盟宰周公殊㑹王世子晉文致天子而朝之故曰齊桓公正而不譎晉文公譎而不正臨川吴氏曰城濮勝楚之後襄王下勞晉侯故踐土之盟晉侯得以天王在㑹為榮而夸示諸侯今温之㑹晉侯又欲如踐土故召王来狩于其國之地則天王又在㑹矣然踐土是天王自來故沒而不書存君體也㑹温則晉實召王故書天王自狩存臣禮也資中黄氏曰聖人順天理之正明君臣之分書曰天王狩于河陽此豈惟遏惡善成人之美哉雖使晉文復生親見夫子書法亦將帖然心服可以坐銷其强猛之氣而遷善逺罪之不暇矣家氏曰齊桓公㑹王世子于首止猶曰尊王室也孰知繼桓而霸者遂至屈天王之尊就而朝焉積習之漸使然耳髙氏曰衛侯不與㑹者晉聼元咺之訟不使之預也○趙氏曰左氏云且明徳也未及於禮而謂之為徳無乃過乎若謂此為徳則率諸侯朝于京師者謂之何哉以徳為目非施于霸者】   壬申公朝于王所【穀梁傳朝于廟禮也于外非禮也獨公朝與諸侯盡朝也其日以其再致天子故謹而日之日繋於月月繋于時壬申公朝于王所其不月失其所繫也以為晉文公之行事為已傎矣范氏曰以臣召君顛倒上下日不繋月猶諸侯不宗天子陳氏曰朝繫日見先狩而後朝也王嘗至踐土而不言月則王意也可以但言朝至温非王意也則不可以但言朝朝而繼日雖諱而諸侯致天子之實見矣臨川吴氏曰踐土之盟天王在盟所若主是盟者然故既盟而晉侯率與盟之諸侯以朝王温之㑹天王在㑹所若主是㑹者然故既㑹而晉復率與㑹之諸侯以朝王也古者天子廵狩其方伯率諸侯以朝于方岳之下此禮之廢乆矣今一嵗之間天子兩受諸侯之朝晉文之心不過欲假此以夸示諸侯非真能尊天子也實譎而名則正心非而迹則是故啖氏亦有取焉○趙氏曰公 羊云其日月何録乎内也若録内而書日何不書月乎】○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左傳衛侯與元咺訟寗武子為輔鍼莊子為坐士榮為大士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莊子謂寗俞忠而免之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寗子職納槖饘焉公羊傳衛侯之罪何殺叔武也何以不書為叔武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叔武讓國也此晉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衛之禍文公為之也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殺母弟者文公為之也穀梁傳歸之于京師緩辭也㫁在京師也程子曰歸于者順易之辭歸之于者强歸之辭君臣無獄而文公惡衛侯使與元咺辨曲直衛侯不勝遂刑其大夫執其君其聼頗矣雖歸于王而實强致之故曰歸之于京師】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咺吁阮反左傳元咺歸于衛立公子瑕公羊傳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執其君其言自何為叔武争也穀梁傳自晉晉有奉焉爾】   其言歸之于者執不以正之詞也古者君臣無獄諸侯不専殺【周語晉侯執衛成公歸之于周請殺之王曰不可夫君臣無獄今元咺雖直而不可聼也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而叔父聼之一逆矣又為臣殺其君其安庸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諸侯而有再逆故余懼其無後】為【去聲】臣執君故衛侯不名而元咺稱復大夫不世其稱復絶之也【張氏曰咺訟其君致之縲紲故其歸異於蔡季華元特書復者著其假霸主之力遂其無君之心也陳氏曰歸大夫不言復必諸侯也而後言復君有歸道也大夫言復者抗也是故元咺復歸宋魚石晉欒盈復入皆抗辭也】自晉者晉有奉焉【髙氏曰晉文聼其臣子之訟而執其君非霸者所以靖亂之義也書曰自晉晉侯之罪亦已明矣】因其力也【何氏曰恃晉力以歸然臣無訴君之義復于衛非也】歸者易【去聲】詞以文公為之主故其歸無難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執而稱人不得為霸討也【家氏曰衛侯逞忿殺弟烏得無討執而歸之京師是也但因元咺之訟而執衛侯則非也陸氏曰受臣之訴以執其君不可以訓故不得稱侯孫氏曰晉文既勝强楚不能招擕撫貳以崇大徳助其臣而執其君非所以宗諸侯也故曰晉人以絶之陳氏曰凡執譏也春秋猶以當乎罪不當乎罪為褒貶苟當乎罪雖晉厲公執曹伯得為霸討苟不當乎罪雖齊桓執轅濤塗稱人而已矣臨川吴氏曰温之㑹王在焉衛侯當是與諸侯俱至于㑹晉文因元咺之訴不使與㑹使咺與之對辨直咺而曲衛侯天王受朝畢而還京師故亦歸衛侯于京師其意若曰是㑹也天子主之衛侯有罪王之大司馬宜㫁斯獄豈敢私留之晉國哉借天王之名以威服諸侯而欺天下也張氏曰天子在是故遂以歸于京師或者乃以襄王至是乃復于京師果如其言則非有所諱何為而不書况書執衛侯歸京師而天王之復乃不書此必不然愚按㑹于温諸侯朝王晉人執衛侯則是執諸侯于天子之側也不書晉人執衛侯于王所而曰歸之于京師則猶為王室諱而存霸者尊王之分也定元年晉韓不信執宋仲㡬于天子之側則直書執于京師而不復為之諱矣始也書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中也書晉人執莒邾子以歸終也書晉人執宋仲㡬于京師而遂書晉人執戎蠻子歸于楚世變于是極矣○趙氏曰公羊云歸之于者何歸之于者罪已定矣歸于者罪未定也非也或傳冩衍縮耳榖梁云此入而執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于衛也此傳不知與元咺訟之事故穿鑿也】   諸侯遂圍許【穀梁傳遂繼事也杜氏曰㑹温諸侯也髙氏曰前目後凡也】   諸侯比【毗至反】再㑹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許獨不㑹【杜氏曰許比㑹不至故因㑹共伐之襄陵許氏曰齊桓自北杏之㑹十有七年而後侵許服之又九年而後從于伐楚又二年許坐受圍救而後定自桓公之沒諸侯從楚衆矣許在鄭之南密邇于楚至此時離中國乆矣一服楚之威令是以難變也】以其不臣也故諸侯圍許按古者廵狩諸侯各朝于方岳【祭義天子廵狩諸侯待于竟】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問起居【見宋㑹要】許距河陽踐土近矣【愚按許國在今許州與鄭接壤去踐土甚近且許及河陽踐土皆屬豫州之域】而可以不㑹乎其稱遂繼事之辭也【張氏曰許固以近楚而難從中國然晉人一以威力控制諸侯許亦知晉之威不足以芘已而徳不足以懷楚是以果于不服雖合中國之力不能回之也臨川吴氏曰㑹温本欲討許然既㑹之後朝天王執衛侯歸元咺而後圍許故書圍許為繼事也晉文一年之間自春初侵曹伐衞入曹兵威如摧枯拉朽又合諸侯勝楚而盟踐土霸業成矣是後當休兵息民修徳行禮以服諸侯之心而禮煩威黷踐土之盟血未乾又合諸侯以㑹温城濮之大勞甫息又率諸侯以圍許諸侯亦罷于應命矣是以合四國之力能勝强大之楚合十一國之力乃不能服小弱之許所謂强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者矣盖圍許之諸侯亦强從耳孰肯盡心竭力哉愚按晉文之圍許雖曰討其不朝王所之罪實乃假公義以逞私憤也當時之小國若滕若薛若若郯之類不朝王所者不可勝舉豈獨許哉盖以許附于楚故欲以兵力脅之使從中國耳故左氏于㑹温曰討不服而杜氏解之曰討衛許則知㑹温本為圍許而春秋書㑹于温朝王所以圍許為遂事者明朝王為重若受王命而討許也成公十三年如京師本為㑹伐秦而春秋書卻錡乞師公如京師以伐秦為遂事者明朝京為重若請王命而討秦也圍許之役王臣不行王師不出而劉成二子同伐秦亦皆不書則知兩役非王命矣然圍許實以討不朝為名而伐秦則因乞師而道過京師故圍許不曰自王所而如京師不書朝則晉文之事視晉厲猶為彼善于此也歟】   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左傳晉侯有疾曹伯之竪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解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衛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舎此三者君將若之何公說復曹伯遂㑹諸侯圍許穀梁傳遂繼事也杜氏曰言遂者得復而行不歸國】   曹伯襄何以名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愚按曹伯之名使若其位已絶而得復也】晉侯有疾使其竪【上注反掌通内外者】侯獳【乃侯反】貸筮史使曰以曹為解【户賣古買二反】晉侯恐於是反曹伯夫以賂得國而春秋名之比于失地滅同姓之罪以此知聖人嚴於義利之别【筆列反】以正性命之理【劉氏曰衛侯以殺叔武名曹伯以賂得國名其惡不同其貶一也此正性命之理也】其說行而天下定矣豈曰小補之哉【張氏曰叔孫豹叔孫婼見執于晉或求貨而為之言豹與婼不與而拒之大夫之知義者猶恥以貨利苟免也况諸侯乎曹伯襄之名其歸之道不得其正矣又迫于晉之威令一年拘執而得釋亟㑹于圍許之役晉之强已甚而曹之弱可憫也通㫖問晉逐衛侯執曹伯又分其田曹衛何罪經書曹伯襄衛侯鄭何也曰南面之君不能講信修睦結好大國至于見逐見執烏得為無罪春秋或抑或縱或予或奪黙識心通可也蜀杜氏曰晉侯専執而罪之又専釋而歸之且逼使遽㑹諸侯圍許制服出于晉侯以見晉侯専之之甚也愚按曹共公之歸不書自盖言自晉則曹伯始執畀于宋若言自宋則其歸實出于晉侯而非宋之得歸故不書自而止曰復歸○陸氏曰穀梁云天子免之按晉以曹伯畀宋人非天子之命也】   【庚襄王二寅十一年】二十有九年【晉文五齊昭二衛成四蔡莊十五鄭文四十二曹共二十二陳共公朔元年桓六宋成六秦穆二十九楚成四十一】春介葛盧來【介音界左傳介葛盧来朝舎于昌衍之上公在㑹饋之芻米禮也公羊傳介葛盧夷狄之君也不言朝不能乎朝也穀梁傳介國也葛盧㣲國之君未爵者也其曰来卑也杜氏曰介東夷國在城陽黔陬縣葛盧介君名不稱朝不能行朝禮張氏曰介今宻州膠西縣地愚按今歸徳府邳州濰寕縣劉氏曰介盧中國之封也沉于東夷而變焉其車服辭命文物器械習與之同而不自覺焉故不得比儀父雖一年再至魯修朝㑹之義而其禮俗不合諸夏無以交中國也孫氏曰東夷㣲國不言朝者不能行朝禮也莊五年傳夷狄附庸例書名介葛盧是也】○公至自圍許【張氏曰其致以圍許乆役而不能服也愚按前年書公朝于王所諸侯遂圍許而春秋不以王所致而致圍許亦猶成十三年如京師㑹伐秦不以京師致而致伐秦皆所以著其本心不在于尊王也况襄十八年同圍齊討得其罪則書公至自伐齊此乃致圍而不致伐是知託不朝之罪以圍之耳】○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㑹上公有公字翟亭歴反公作狄左傳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卿不書罪之也程子傳晉文連年㑹盟皆在王畿之側而此盟復迫王城又與王人盟强逼甚矣故諱公諸侯貶稱人惡之大也杜氏曰翟泉洛陽城内大倉西南池水也晉侯始霸諸侯輯睦王室无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國以瀆大典諸侯大夫上敵王人公侯虧禮傷教故貶諸大夫諱公與盟】   按左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魚覲反】盟于翟泉則皆列國之貴大夫與王子而公與【音預下亦與同】㑹也其貶而稱人諱不書公何也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内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廢也】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曲禮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襄二十六晉諱宣子聘于周曰晉士起】而於此上盟王子虎是謂下陵【越也昭十八閔子馬曰於是乎下陵上替】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以為皆不臣】諱公而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者此正其本之義也【劉氏曰盟于翟泉豈諸侯大國皆㣲者在王城之内而列國之卿亂王室之禮王子虎不能正也使陪臣盟天子之側此所謂下陵上替也楊子雲曰節莫差于僣此之謂矣陳氏曰晉初以大夫盟王子也踐土之役王子虎不書涖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大夫之交政於是始文公為之也不斥言王子虎為尊尊諱也以其徧人諸侯之大夫不可不人王子虎以其人王子虎不可不沒公也臨川吴氏曰盟不寒則不必尋也踐土之盟有齊宋蔡鄭及後至之陳今齊宋陳蔡皆在而鄭獨不至鄭已怠於從晉矣盖文公既歸衛侯而又執之筮史受曹伯之賂而後復之合十一國以圍許諸侯皆不用命而許竟不服盖其所為煩擾繆戾已失諸侯之心威重挫損已起諸侯之慢鄭之怠於從晉當自反矣而即謀伐之是不以徳義懷人而専以威力脅人與齊桓異矣故明年圍鄭卒不能得鄭也嘗謂齊桓之霸至葵丘之盟極盛而後漸衰晉文之霸惟踐土之盟一盛而即漸衰矣愚按春秋内諱公而外以㣲者書惟于齊翟泉二盟為然于齊之盟紊華夷之辨也翟泉之盟元上下之分也故皆變文以謹之也或謂左氏記事多浮夸而失實安知非㣲者之相為盟乎是不然于洮盟王人而列國之君同歃烏有七國之㣲者而敢偃然盟王人于王城之内而无君與貴大夫居其間哉且列國之君大夫盟王子于天王之側皆所當貶左氏但責卿不㑹公侯誤矣苟責卿不㑹公侯則公子結之盟齊侯宋公胡為弗貶也】   秋大雨雹【左傳為灾也雨于付反】   正蒙【横渠先生張子著】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撃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舎而為風【鄱陽沈氏曰隂既凝聚則雷與風皆為所間震以一陽在下為上二隂所閉而不得出故奮撃而為雷巽以二陽在上為下一隂所隔而不得入故周旋不舎而為風有雷之奮擊又有風之披拂吹嘘則隂之凝聚皆散矣】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同上其氣之散一也有和不和之分以雪霜雨露而散者氣之和者也以戻氣曀霾而散者氣之不和者也】隂常散緩受交于陽則風雨調寒暑正【同上隂凝聚則其散常緩非交於陽則風雨寒暑不能調而正也】雹者戾氣也隂脅【迄業反】陽臣侵君之象【本范氏注云云陽氣之在水雨則温熱隂氣薄而脅之不相入轉而為雹】當是時僖公即位日乆季氏世卿公子遂専權政在大夫萌于此矣【愚按春秋書大雨雹者四僖公初見於十年而再見於此昭公迭見于三年四年但僖公頗能勤于政事以銷天變故及末年始有失政之漸遂為文公縱權之張本若昭公則昏懦不立怠於國政即位之初而公室四分政權盡失卒不免乾侯之辱天之示人顯矣】   冬介葛盧來【左傳介葛盧來以未見公故復來朝禮之加燕好陳氏曰春秋以一字為褒貶於介乎何費辭也詳始以著末也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正月己夘烝夏五月丁丑烝將著其末不可不詳其始也】   【辛襄王二卯十二年】三十年【晉文六齊昭三衛成五蔡莊十六鄭文四十三曹共二十三陳共二桓七宋成七秦穆三十楚成四十二】春王正月○夏狄侵齊   左氏曰晉人伐鄭【左傳作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間【去聲】晉之有鄭虞也遂侵齊詩【魯頌閟宫】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四夷交侵所當攘斥晉文公若移圍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帥【去聲】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音現】者也【蜀杜氏曰狄人之犯列國霸者當攘而驅之書者譏晉文之不救也髙氏曰狄之侵齊自背其盟也齊桓召陵之後書狄侵晉晉文城濮之後書狄侵齊狄之輙敢陵侮如此而二霸不攘斥之臨川吴氏曰二十八年之冬㑹温以圍許而許竟不服二十九年之夏盟翟泉謀伐鄭而鄭亦不畏至此年之夏狄敢于乘間而侵齊故晉文自城濮踐土而下霸業浸以衷矣】   秋衛【成】殺其大夫元咺【左傳晉侯使醫衍酖衛侯寗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為之請納玉于王與晉侯皆十㲄王許之秋乃釋衛侯衛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苟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公入公羊傳衛侯未至其稱國以殺何道殺也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則已入君入則已出以為不臣也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以是為訟君也衛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待其殺而後入也】元咺訟君為惡君歸則已出君出則已歸無人臣之禮信有罪矣則稱國以殺而不去【上聲】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責於人【論語】君子之道譬諸射失諸正【音征與怔同】鵠反求諸己【中庸】衛侯之躬無乃有闕盍亦省徳而内自訟乎夫稱國以殺者君與大夫専殺之也衛侯在外其稱國以殺何也榖梁子曰待其殺而後入也待其殺而後入是志乎殺咺瑕者也兵莫【七坎反痛也】於志鏌鎁【也嗟反】為下【見莊子庚桑楚篇】衛侯未入稱國以殺此春秋誅意之效也【蜀杜氏曰衛侯使賂周歂冶厪而使殺之亦君殺之意矣】然則大臣何與【音預】焉從君於惡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臨川吴氏曰衛侯未入國而殺元咺稱國殺者實衛侯使人殺之也夫元咺以臣訟君君被執而咺偃然歸國假霸主之權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其不臣之罪所當誅也今以國殺為文而无討罪之辭者衛侯未嘗正名其罪而隂使人殺之誅之不以其罪也】   及公子瑕   公子瑕未聞有罪而殺之何也元咺立以為君故衛侯忌而殺之也然不與衛剽同者【劉氏曰瑕已為君當與衛剽同不當冠公子而名之】是瑕能拒咺辭其位而不立也【趙氏曰瑕元咺所假立而自秉國權瑕亦未如君也故以君殺大夫之辭言之而在元咺下】不與陳佗同者【劉氏曰國人不與諸侯不助者當與陳佗同不當仍冠公子】是瑕能守節不為國人之所惡【去聲】也【臨川吴氏曰瑕立為君逾年矣今但曰公子者瑕不居其位也】故經以公子冠【古玩反】瑕而稱及見【音現】瑕與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于瑕【髙郵孫氏曰瑕見立于元咺以咺及之者言瑕之見殺由于咺咺存則瑕存咺死則瑕死也常山劉氏曰殺大夫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某也髙氏曰殺而書及者以某之故而累及某也如文九年士縠及箕鄭父襄二十三年慶虎及慶寅皆是也不書及者其罪同其殺之之志均也成八年趙同趙括十七年卻錡卻犨卻至是也】而衛侯忌克専殺濫刑之惡著矣   衛侯【成】鄭歸于衛   衛侯出奔于楚則不名見執于晉則不名今既歸國復【扶又反】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不名者責晉文公之以小怨妨大徳【因不禮之怨而失招擕之徳】名之者罪衛侯鄭之以忮【之豉反恨也害也】害戕本支古者天下為公選賢與能不以為異况於戚屬豈有疑間【去聲】猜忌之心哉末世隆怨薄恩趨利棄義有國家者恐公族之軋【乙反】已至網羅誅殺無以芘其本根而社稷傾覆【音福】如六朝者衆矣【晉末誅剪宗室宋廢帝殺江夏王義恭等又殺南陽王敬猷等明帝殺安陸王綏等十三人又殺廬江王禕等齊明帝殺鄱陽公鏘等七人殺衡陽王鈞等四人殺西陽王子明等二人又殺河東王等十人梁元帝殺桂陽王慥豫章王棟又殺武陵王紀及其諸子北齊後主殺趙郡王叡琅琊王儼蘭陵王長恭南陽王綽皆尋致滅亡】衛侯始歸而殺叔武再歸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若【詩小序葛藟刺弃其九族】而春秋之所惡【去聲】也故再書其名【髙氏曰先王之法賊殺其親則正之故生名之】為後世戒此義茍行則六朝之君或亦少省矣【臨川吴氏曰已殺元咺則无人拒之有周冶等納之而勢易故書歸髙氏曰晉文受賂免衛侯委罪于天子而又私釋之故不言歸自京師二十八年傳其稱復者繼之也不稱復者絶之也愚按衛成貨醫納玉而獲免與曹共之貨筮史而得歸國實無以異故其歸皆書名然衛侯之忌克洊殺三弟其罪又浮于曹伯故其歸不稱復也○劉氏曰公羊云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非也公羊傳例以歸者出入無惡復歸者出有惡歸無惡縱春秋歸惡乎元咺書復歸亦足矣又謂之出入無惡可乎】   晉【文】人秦【穆】人圍鄭【文左傳晉侯秦作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于楚也晉軍凾陵秦軍汜南鄭伯使燭之武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于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倍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舎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惟君圖之秦伯説與鄭人盟使子逢孫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撃之公曰不可㣲夫人之力不及此初鄭公子蘭出奔晉從晉侯伐鄭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為太子以求成於晉晉人許之】按左氏傳【去聲】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而經書晉人秦人者貶之也【王氏箋義晉侯為盟主用兵以報私怨秦伯踰晉越周千里而助人圍鄭皆勞民危國之道故稱人以示貶】於秦晉何貶乎初晉公子重【直龍反】耳出亡過鄭而鄭文公亦不禮焉【事在左傳二十三年】為【于偽反】是興師而圍鄭孟子曰有人於此待我以橫【去聲】逆則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無禮與不忠歟仁且有禮而忠矣其横逆猶是也此亦妄人耳矣而君子盖終不之校也故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而已矣今鄭伯之於晉公子特不能厚將迎贈送之禮而未嘗以橫逆加之也坐此見圍為列國者不亦難乎故晉侯秦伯貶稱人者晉文以私忿勤民動衆圍人之國秦伯惟利為向背【音佩】從燭之武之言不以義舉也而二國結釁連兵暴【蒲卜反】骨原野自此始矣【陳氏曰此晉侯秦伯也曷為貶稱人晉帥天下之諸侯以攘戎狄存中國也而以私怨圍鄭秦伯又私與鄭盟戍鄭而去之盖秦晉之怨自此始愚按翟泉之盟實謀討鄭而鄭不請服故是春晉人侵鄭侵之而猶不服故晉文復偕秦以圍之盖以鄭二心於楚而數加兵非専為釋私忿而已也然諸侯不見徳而唯虐是聞豈霸者服貳之道哉况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春秋貶而人之盖有在矣】   介人侵蕭【杜氏曰蕭宋附庸國愚按在今汴梁路徐州蕭縣張氏曰介再來魯而次年遂侵蕭求援而後舉兵也】○冬天王【襄】使宰周公來聘【左傳王使周公閲來聘享有昌歜白黒形塩辭曰吾何以堪之榖梁傳天子之宰通于四海杜氏曰周公天子三公兼冡宰臨川吴氏曰閱盖宰孔之子】公子遂如京師【此聘周之始】遂如晉【文此聘晉之始左傳東門襄仲將聘于周遂初聘于晉杜氏曰如京師報宰周公既命聘周又命自周聘晉故曰遂】   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謂本受二事之命也榖梁遂繼事之辭】有以一事出而専繼事者【謂但受一事之命而復専命再行一事公羊遂者何生事也注専事之辭】其書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晉與祭【側界反】公自魯逆王后皆所謂以二事出者也【愚按聘問之幣非己所能給婚姻之事非己所敢専故知皆受命于君何休謂公子遂横生事矯君命誤矣】公子結往媵而及齊宋盟則専繼事者也【季孫宿救合遂入鄆亦専繼事】是非得失則存乎其事矣冡宰上兼三公其職任為至重而來聘于魯天王之禮意莫厚焉【張氏曰天子三公兼冡宰而使來聘魯用見周室凌夷大臣失職也陳氏曰自桓王以下王室無聘魯者于是再聘而宰周公實來則已尊矣】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於列國【范氏曰同周于諸侯陳氏曰以其如京師不敢不如晉是夷周于晉】此大不㳟之罪履霜堅冰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聼者也【本王制】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音現下同】者不貶絶以見罪惡【公羊昭元臨川吴氏曰魯素不與晉通好自文公霸後未嘗聘本欲初聘於晉但以王室既先來聘則不容不報故因聘晉之使令先至周而後如晉也慢王畏霸之情可見矣愚按經書天王來聘者七惟此使冡宰兼三公下聘盖非常之禮莫大之寵自春秋以來未之有也或者以僖公有兩朝王所之勤而報之歟經書卿大夫如周聘者四而惟此以二事出自入春秋未嘗朝聘干京師以魯之望國僖之賢君而對天子之休命者如是其簡慢况晉未聘魯而魯昉往聘周先聘魯而魯茍答聘是尊王之禮不如事霸之謹也雖然猶勝于隐桓之受聘而不報者也王朝冡宰四見于經咺糾以瀆三綱而書名閱之來聘禮雖過厚視寵妾命簒弑者則其罪薄乎云爾○趙氏曰公羊云大夫無遂事此亦受命于君而何得指大夫也又云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按僖公未失政此説非也榖梁云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師也按京師廻便如晉故言遂爾不敢叛京師有何理乎】   【壬襄王二辰十三年】三十有一年【晉文七齊昭四衛成六蔡莊十七鄭文四十四曹共二十四陳共三桓八宋成八秦穆三十一楚成四十三】春取濟西田【濟子禮反杜氏曰濟水自滎陽東過魯之西至樂安入海孫氏曰濟西田本魯地】   公羊曰取之曹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諸侯【髙郵孫氏曰左氏以為晉侯分曹地以與諸侯而魯取濟西之田然經書與汶陽田無異盖魯濟西之田嘗見侵入于曹晉侯執曹伯而反諸侯之侵地魯于是乎取之】不繫【去聲】國者吾故田也【趙氏曰凡内取之邑不繋國者皆本是魯邑曾為外國所奪今却取之既是本邑不可係之他國耳薛氏曰曷為不書曹之田濟西固我之有失之曹也啖氏曰凡取田者得其土田而不得其國邑也歸田亦然】復吾故田而謂之取何也【趙氏曰凡力得之曰取雖取本邑亦無異辭不當取也】春秋之法不以亂易亂【本榖梁隠四年傳僖公嘗取濟西田矣雖復故地亦書曰取茍不請于天王以正疆理而擅相争奪雖取本邑與奪人之有何以異髙氏曰凡取人之有其惡易見而取己之有不以道者其罪難知聖人亦正名曰取所以顯㣲也張氏曰復魯之舊地亦與非其有而取之者同盖无王命以正疆理皆取之不以其道也况晉奪之曹以與魯本以其私憾而非有至公之義乎家氏曰或曰晉為盟主諸侯擅相侵奪晉討而歸之正也其猶有貶乎曰此春秋責偹晉文之意也夫土地皆王之所有諸侯擅相侵奪無王也盟主治其侵奪之罪固職分之宜為更能禀命于王還以錫魯夫然後盡尊王之義春秋以是責晉責其所可責也永嘉吕氏曰取濟西田不係曹則濟西田魯故田也取汶陽田不係齊則汶陽田亦魯故田也汶濟皆近魯之竟也然汶陽濟西則言取鄆讙龜隂讙闡則言歸言取者非彼所欲也非彼所欲我取之曰取言歸其所欲也非我强之而彼自歸曰歸愚按春秋書内取者十有七以兵力取他國之地則書戰伐若敗宋師取郜取防伐齊取穀伐莒取向伐邾取訾娄取繹取漷東田及沂西田是也藉大國之威不以兵力而復故地則不書侵伐而止書取濟西汶陽之田是也非故地則係之國取邾田自漷水是也取附庸之小國而滅之則諱不言侵伐而亦止書取取根牟取鄟取邿取鄫是也取之而存其祀則伐邾取須句是也若取鄆則乘亂取邑故不詳録取闞則昭公在外而取内邑又春秋之變例也或謂濟西乃晉人侵魯之故疆是時晉霸方强豈肯歸地於魯况魯晉非接壤之國何謬之甚哉○劉氏曰左氏云使臧文仲往非也若實臧文仲往不應不書注謂非聘享㑹同故不書按告糴乞師皆書何限請田獨不書哉又云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傳于濟若然當書取曹田自濟水不得云取濟西田而已公羊云諱取同姓之田言本為晉侯所還當時不取乆而取之故坐取邑亦非也諸侯受封自有分矣後雖侵奪喪失有王者作皆當還之雖取同姓之田何足諱哉】   公子遂如晉【文左傳襄仲如晉拜曹田也髙氏曰晉未嘗來聘而公子遂去冬既聘今春又往謝取濟西之田何厚于晉而薄于周也愚按宰周公來而使公子遂報聘則以二事出以復濟西之田則使遂再如晉僖公曾不思奄有龜蒙尺地皆天子之賜也胡乃慢於尊周而謹于事晉不亦傎乎】○夏四月四卜郊【左傳四卜郊不從乃免牲非禮也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公羊傳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求吉之道三禘嘗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何以非禮魯郊非禮也魯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也穀梁哀元年傳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强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何氏曰郊所以祭天不言郊天者謙不敢斥尊】   記禮者曰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見禮運䟽天子至尊而猶祭于郊以行臣禮而事天也百神天之羣神郊天而備禮則星辰不忒故曰受職】魯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于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故魯君孟春乘大輅載弧韣【音獨】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見明堂位注大輅殷之祭天車也弧旌旗所以張幅也其衣曰韣天子之旌旗畫日月郊特牲注魯公之郊用殷禮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當為魯安得獨用天子禮樂哉是成王之賜而伯禽之受皆非也】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僣僣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重黎篇注天子用禮節以制馭五等諸侯各有序不可僣禮之差失莫大於僣僣之大者莫大於僣祭祀既盗土地又盗祭天】諸侯而祀天其僣極矣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嵗事之常【魯每嵗一郊】有不勝【音升】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于策【三山林氏曰經書郊皆為有故而書非因卜不吉而廢郊則因牲死傷而廢郊又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三傳之説不過罪其屢卜之瀆養牲之慢求小禮而昩於大禮不知聖人惡其非禮之大者也】或以卜【襄七三卜此年襄十一四卜成十年五卜】或以時【宣三成七定十五哀元牛傷皆在正月此年成十襄七十一卜郊哀元郊皆在四月定十五郊在五月成十七郊在九月】或以望【此年宣三成七猶三望】或以牲【此年襄七免牲】或以牛【宣三成七定十五哀元皆牛傷改卜宣三定十五牛死成七免牛】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朱子語如四卜五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劉氏曰魯之郊非禮也明矣於非禮之中又有非禮焉陳氏曰以其不勝譏譏其甚者爾】而謂言偃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息列反】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見禮運郊禹宋郊契盖是夏殷天子之事宋是其子孫所當守】言宋夏商之後受命于周作賓王家統承先王修其禮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國諸侯之比也【張氏曰宋之郊則為其為二王之後也魯用天子禮樂必是成王之意不敢臣周公即以二王之後待魯然而非周公本意也以成王尊徳樂道之心則善矣伯禽不當受故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謂周公必不享其祀】是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見禮運】易則亂名犯分【扶問反下同】人道之大經拂矣【蔣氏曰宋存禹契之後是宜以禹契配天周祀未絶魯以周公配天於周公能無愧是周公之所弗居祭之始也祝以主人之辭而告神祭之終也嘏以神之辭而致福于主二者皆依舊禮無敢易其常事古法今以諸侯僣天子之事不因其常古則忠孝報反之義名稱位號之别紊亂變更而失其㫖矣】故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指諸掌乎夫庻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為等衰【初危反】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于分守無欲僣之心矣為天下國家乎何有【義見桓五年家語定公問曰寡人聞郊而莫同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長至之日也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于啓蟄之月則又祈穀于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禮也魯無冬至大郊之事降殺于天子是以不同上帝之牛角繭栗必在滌三月稷牛唯具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掃地而祭貴其質也噐用陶匏象天地之性也臣聞天子卜郊則受命于祖廟而作龜于禰宫卜之日王親立于澤宫以聼誓命既卜獻命于庫門之内啖氏曰天子以冬至祭上帝又以夏之孟春祈榖于上帝於郊故謂之郊魯以周公之故特以孟春祈榖于上帝亦謂之郊郊皆用辛日故以二月卜三月上辛不吉則卜中辛又不吉則卜下辛所謂吉事先近日也卜三旬皆不吉則不郊凡牲必養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有變則改卜稷牛以代之而别以他牛為稷牛若卜稷牛不吉及稷牛又死亦皆不郊凡不郊皆卜免牲卜免牲吉則免之不吉則但不郊而已不敢免繋牲待明年庀牲時卜用未成牲曰牛牲傷亦曰牛孫氏曰魯諸侯而用天子之祭僣孰甚焉故或因其瀆亂不時或因其災異示變以著其僣天子之惡也臨川吴氏曰經書郊者九龜違者四牛災者四非時大不敬者一盖魯郊雖僣行之已乆視為常事故不悉書惟卜之不從牛之有變及時之大異於常而後書因以見其僣禮也三卜不從而不郊正也三不吉而至四卜四不吉而至五卜瀆甚矣牛災荐作亦可見魯郊之僣鬼神弗與也四月五月固為不時猶夏時之春也九月夏之孟秋不卜日不卜牲而强用其禮焉特書用非時不敬之大也愚按左傳家語皆云魯以啓蟄而郊朱子謂夏正之孟春漢太初以前以啓蟄為正月巾氣也然啖氏謂以周之二月卜三月且辨榖梁以周之十二月卜正月非是今考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之改卜牛皆在正月盖成王所賜正是祈榖之郊乃夏之孟春啖氏所言卜起二月下旬而盡于三旬者禮之正也榖梁所言卜起十二月者禮之末失也故子服惠伯云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而明堂位注䟽以孟春為周之正月郊特牲䟽崔氏皇氏用王肅之説又以魯冬至郊天建寅之月又郊以祈榖皆因魯郊之非時而誤也聖証論引榖梁言魯止一郊或用子月或用寅月盖魯郊非時或僣天子日至之期而失之太早或踰啓蟄之節則失之後時也或謂卜自建子之月而始又謂郊非祈農事則與程子冬祀圜丘春祈穀之説異矣○劉氏曰左氏云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非也繋者即牲牲之名乆矣豈必卜日哉且魯人必不先卜牲日而後卜郊卜郊卜其日吉否也非卜其郊可否也盖疑魯之卜卜郊可否也是以誤之爾】   不從【左氏襄七年傳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啓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乃免牲【公羊傳曷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禮也免牛非禮也免牛何以非禮傷者曰牛榖梁傳免牲者為之緇衣熏裳有司端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其卜免之何也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専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繋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范氏曰亡乎人言無賢人譏僖公不共杜氏曰免猶縱也】   古者大事决於卜【左傳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大宰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大宗伯凡祀大神帥執事而卜日】故洪範稽疑獨以龜為主【洪範龜從筮逆作内吉注内謂祭祀等事】卜而不從則不郊矣故免牲【劉氏曰所謂不從者謂日不吉也不吉則不敢郊故須免牲也愚按免牲不言不郊盖卜免牲而吉則不可郊矣免牛則猶可再卜牛故復言不郊】   猶三望【左氏傳猶三望亦非禮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公羊傳三望者何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潤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起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惟泰山爾河海潤乎千里猶者通可以已也譏不郊而望祭也榖梁傳猶者可以己之辭也】   望祭也【杜氏曰望而祭之也】有虞氏受終而望因於類【舜典肆類于上帝望于山川蔡氏傳非常祀而告祭於天其禮依郊祀為之故曰類】廵守【音狩】而望因於柴【同上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傳柴燔柴以告天也】皆天子之事也今魯不郊而望故特書曰猶猶者可以己之辭也【杜氏曰猶者可止之辭啖氏曰郊後必望祭若不郊則不當望書猶非禮也朱子語猶三望是不必望而猶望也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愚按猶三望猶繹譏其可以已而不知己不當為而為者也猶朝于廟幸其不可已而不遂已當為而為者也美惡不嫌同詞】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無所不通【何氏曰謂祭四方羣神日月星辰風伯雨師五岳四瀆及餘山川盡八極之内天之所覆地之所載無所不至】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何氏曰故知魯郊非禮王制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魯得用重禮視王室則殺【所賣反】故望止于三比諸侯則隆故河海雖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諸侯之所得為也【通㫖三代命祀祭不越望夫子以為知大道不踐其位不行其禮○孫氏曰公羊謂泰山河海鄭氏謂海岳淮杜預稱分野之星及境内山川據鄭杜止以諸侯祭其封内云耳况河海淮非魯封内又諸侯無祭分野星辰之事且魯既僣天子盖于四望之中祭其大者三耳公羊得之張氏曰鄭杜恐臆説盖天子四望王雖令魯郊止行祈穀之郊令魯得望特比天子其一故三望與郊書之無異而書曰猶言不當望而望祭也如使魯望不出境何為言猶以譏之若壬午猶繹之書乎公羊之説必有所傳愚按周官四望盖望四方今魯三望盖泰山在魯西海在魯東而河在魯北殺天子之禮也】   秋七月○冬【桓】伯姬來求婦【公羊傳其稱婦有姑之辭也榖梁傳伯姬來求婦非正也】   蕩伯姬來逆婦而書者【二十五年】以公自為之主失其班列書也【公不當自主大夫之昏】伯姬敵矣【嫁於諸侯則尊同】其來求婦曷為亦書【孫氏曰為其子來求婦非禮也】見【音現】婦人之不可預國事也【榖梁葵丘五禁毋使婦人與國事】王后之詔命不施於天下【周官内宰詔王后以治内政】夫人之教令不施於境中【昏禮母戒女曰毋違宫事】昏姻大事也獨無君乎而夫人主之也【薛氏曰姑而求婦非禮也不有媒妁乎】故特書于策以為婦人亂政之戒【家氏曰内女適人者而來必謹記其事示有别逺嫌疑也】母為【去聲】子求婦猶曰不可况於他乎此義行無吕武之禍矣【前漢吕后以髙帝時與政遂致臨朝稱制擅王諸吕㡬危劉氏唐武后以髙宗時與政遂致廢黜中宗自登大寳革唐為周臨川吴氏曰伯姬自來求婦盖疑不自來求則婦不可得也求而得僖公之女叔姬為桓公夫人經不書歸昏姻常事皆不書也至成公世被出乃見經伯姬于莊公時一㑹一來已非禮矣僖五年挾其長子代君父來朝長子成公既卒次子桓公繼立朝而遭卑國又見入故二十八年伯姬又來此年又來求婦是時伯姬年近七十矣不顧其行之越理意欲親魯借援以扶其小弱也張氏曰成公世叔姬之不終或者權輿于此歟○陸氏曰公羊云其言來求婦何兄弟辭也按經文㫖書之以志其非禮爾兄弟之辭有何義乎】   狄圍衛【成蜀杜氏曰狄來圍衛國晉文不能攘之書以志其過臨川吴氏曰狄去年侵齊今年圍衛若無晉霸豈以晉文居狄之乆而狎之歟】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于榖作於杜氏曰避狄難也帝丘東郡濮陽縣故帝顓頊之墟故曰帝丘張氏曰今屬開徳府愚按今東昌路濮州觀城縣】帝丘東郡濮陽顓【音専】頊【許玉反】之虚【起魚反與墟同】亦衛地也狄嘗迫逐黎侯黎侯寓於衛而衛不能修方伯連率【去聲】之職【詩旄丘小序】戎嘗伐凡伯于楚丘而衛不能救王臣之患【隠七】其後遂為狄人所滅東徙渡河矣齊桓公攘狄人【入聲】封之而衛國忘亡【僖二】今又為狄所圍其遷于帝丘避狄難也【難乃旦反孫氏曰畏狄自遷】而中國衰㣲外冦强盛衛侯不能自强于政治晉文無卻外冦安諸夏之功莫不見【音現】矣【張氏曰狄以閔二年入衛齊桓救而封之自此狄不敢加兵于衛桓公之力也齊桓即世衛文忘齊之大徳從宋襄伐齊殺冡嗣而立不正於是狄人乃假義伐衛衛人忘恩而啓狄之㓂盖始於此自晉文興不復侵伐相攻矣今復廹衛致其遷都此胡氏所以罪晉文也家氏曰齊桓晩年不能救黄猶曰黄逺而力不逮也衛近于晉非其力之不及而休戚不相闗尚何以為盟主哉】   【癸襄王二巳十四年】三十有二年【晉文八卒齊昭五衛成七蔡莊十八鄭文四十五卒曹共二十五陳共四桓九宋成九秦穆三十二楚成四十四】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㨗在妾反公作接文公也在位四十五年太子蘭嗣是為穆公】○衛【成】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   按左氏狄有亂衛人侵狄【杜氏曰報前年狄圍衛臨川吴氏曰衛畏狄之强遷都以避之今乘其亂始敢以兵攻其境言侵不言伐不敢聲其罪而討之也】狄請平焉衛人及狄盟其不地者盟於狄也【杜氏曰不地者就狄廬帳盟】再書衛人而稱及者所以罪衛也【書及則是盟乃衛人所欲】盟㑹中國諸侯之禮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貴况于圍困遷徙之餘從而刑牲歃血以要【於遥反】之哉【蜀杜氏曰衛人不遂討狄反與之平就而結盟春秋㑹戎狄猶不可况盟之乎張氏曰非我族類而就其廬帳以與盟於是始有如唐徳宗召平凉之辱者矣所以特書以示戒也唐書貞元三年渾瑊與吐蕃尚結賛盟于平凉穆宗長慶元年遣劉元鼎入吐蕃與其宰相以下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文公也在位八年子驩嗣是爲襄公】按左氏載秦伯納晉文公及殺懷公于髙梁【見二十四年】其事甚詳而春秋不書者以為不告也徐邈曰【見穀梁注】諸侯有朝聘之禮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呼報反】通憂虞若鄰國相望而情志否【備以反】隔存亡禍福不以相闗則他國之史無由得書【故告命之事絶則記注之文闕】魯政雖陵典刑猶在史策所録不失常法其文足證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啖氏曰他國之事不憑告命何由得書但書所告之事定其善惡以文褒貶耳且列國至多若盟㑹征伐䘮紀不告亦書則不勝書矣愚按左傳所載諸國事春秋不書者甚多如王殺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陳佗殺太子免鄭弑昭公及子亹子儀衛成公殺叔武曹公子負芻殺太子之類皆當時不告於魯魯史不書于策故春秋不得而書非削之也盖左氏所據者諸國之史而夫子筆削據魯國之史宜其詳畧不同也○永嘉吕氏曰嘗考之重耳之行事而質諸小白之所為然後知聖人正譎之辨小白二十餘年蓄威養晦始得召陵之盟重耳一駕而城濮之功多干召陵小白屢盟屢㑹遲回晩嵗始㑹王世子重耳一年而兩致天王而温之事敏于首止小白終身與諸侯周旋㑹鄄失魯盟幽失衛首止失蔡葵丘失陳重耳三㑹而大侯小伯莫敢不至其得諸侯而盛于小白者也然重耳之功多于小白罪亦多于小白事速于小白而義尤于小白者也小白殊㑹王世子不敢盟宰周公所以尊王室而重耳薦致天王盟王子虎則悖矣小白首止之盟為定王世子洮之盟為謀王室首止衛地洮曹地也無逼尊之嫌而重耳盟翟泉洛陽王城之内則逼矣小白凡大㑹盟未嘗使大夫預而重耳翟泉之盟使大夫主之則大夫交政自此始矣小白之霸諸侯未服不過伐其國執其臣未嘗執諸侯重耳則執曹伯復曹伯執衛侯復衛侯惟已所恣矣小白寕不得鄭不納子華之請重耳為元咺執衛君則三綱廢矣小白得江黄不用之伐楚重耳謂非致秦不可與楚争楚抑而秦興矣小白之霸王臣無下聘者而重耳之霸則宰周公聘列國矣小白之霸伐戎三救諸侯四存亡國三重耳之霸則狄侵齊而不救衛遷帝丘而不之恤矣】   【甲襄王二午十五年】三十有三年【晉襄公驩元年齊昭六衛成八蔡莊十九鄭穆公蘭元年曹共二十六陳共五桓十宋成十秦穆三十三楚成四十五】春王二月秦【穆】人入滑【左傳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北門之管若潜師以來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逺非所聞也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于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夀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避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孫滿觀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及滑鄭啇人髙將市于周遇之以乘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將步師出于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偹一夕之衛且使遽告于鄭鄭穆公使視客舘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乆于敝邑惟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將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閒敝邑若何子奔齊逢孫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偹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穀梁傳滑國也杜氏曰滅而書入不能有其地通㫖秦人滅滑而書入者不能有其地非未滅之也而肆其悖心無故滅人之罪著矣張氏曰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不書罪之也愚按滑國伯爵莊十六年同盟于幽僖二十年鄭公子士洩堵冦帥師嘗入滑矣盖國近于鄭故秦雖㓕之而不有其地也】○齊【昭】侯使國歸父來聘【左傳齊國莊子來聘自郊勞至于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臨川吴氏曰二十六年有伐齊取榖之怨二十八年晉文既霸公子遂聘齊以觧仇而講好越六年而歸父來報公子遂之聘也】○夏四月辛巳晉【襄】人及姜戎敗秦【穆】于殽【敗必邁反敗秦下左榖有師字左傳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縦縦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縦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梁戎萊駒為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搆吾二君寡君苦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掩大徳公羊傳秦伯將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諫不聴晉人與姜戎要之殽而擊之匹馬輪無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微也稱人亦㣲者也或曰襄公親之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君在乎殯而用師危不得也詐戰不日此何以日盡也榖梁傳秦越千里之險入虚國進不能守退敗其師秦之為狄自殽之戰始也秦伯將襲鄭百里子蹇叔子諫不聽晉人與姜戎要而擊之殽匹馬倚輪無反者晉人者晉子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為㣲之不正其釋殯而主乎戰也程子傳晉不稱君居喪未塟不可從戎也忘親背恵其惡甚矣秦為無道越晉踰周以襲人衆所共憤故書晉人其稱及姜戎亦然杜氏傳姜戎姜姓之戎居晉南鄙戎子駒支之先也殽在農澠池縣内愚按殽屬今河南府路陜州靈寳縣】   按書序【秦誓】秦穆公伐鄭晉襄公帥師敗諸殽而經書晉人敗秦于殽是皆仲尼親筆其詞何以異乎書序専取穆公悔過自誓之言止於勸善其詞恕春秋備書秦晉無道用兵之失兼於懲惡其法嚴此所以異也晉襄親將【去聲】絀不稱君者俯逼塟期忘親背【音佩】惠墨衰【七雷反與縗同】絰而即戎其惡甚矣【海陵胡氏曰荷殯逼塟冐衰起兵故晉侯稱人孫氏曰秦人入滑雖曰不可晉襄與姜戎要而敗之則又甚焉厄人于險非仁也却喪用兵非孝也故書晉人及姜戎以疾之陳氏曰晉之霸秦有力焉自城濮以來無役不從也文公未塟襄公墨衰及姜戎要秦師于殽敗之秦晉之搆怨自是始更三君交兵無虚嵗曽不十年晉遂不競而楚霸是故外㑹師不言及特書及而晉子貶稱人惡晉也髙氏曰桓十四年書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則知宋人者宋公也此書晉人及姜戎則知晉人者晉侯也皆所以深罪之也】春秋外秦其罪云何【襄二十九年傳秦介戎狄之間其禮未同于中夏】客人之館而謀其主因人之信己而逞其詐利人之危而襲其國越人之境而不哀其喪叛盟失信以貪勤民而棄其師故惡之【啖氏曰秦不言師外之也劉氏曰其謂之秦何秦之所以可外者與人之臣而謀其君利人之喪而襲其國弱人之孤而死其親背大臣而與小臣圖事貪得利而棄其師也王氏箋義書敗秦于殽若晉人敗狄于箕之類也秦伯不納蹇叔之言卒敗于殽三帥被執喪其師旅害及生民斯貪而無謀者也輕動無謀而貪故書秦外之通㫖春秋天倫明王道故尊中國而書爵抑外域而舉號不以地之逺近分貴賤也若居中國而不忠不信無禮無義則不齒列國秦晉所宅皆帝王舊都而書敗秦于殽晉伐鮮虞是也】夫子先軫之謀偷見一時之利徼倖其成自以為功者也二君皆過聽焉而貪其利是使為人臣者懷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利以事其父君臣父子去仁義懐利以相與利之所在則從之矣何有於君父文公之喪僅五月耳墨絰從戎大倫滅矣春秋人晉子而外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家氏曰春秋惡秦之用計襲人而狄之惡晉之背惠徼勝而人之是固俱責而責秦之意重于責晉矣○張氏曰左穀作秦師公羊無師字盖得聖人之意必有所傳也】   癸巳晉文公【髙氏曰此見襄公父死未塟而尋干戈也】○狄侵齊【昭左傳狄侵齊因晉喪也臨川吴氏曰三十年狄侵齊傳以為間晉之有鄭虞此年狄侵齊傳以為因晉喪狄之所以敢侵齊者因晉之虞因晉之喪則狄未嘗無畏晉之心也晉縱狄而莫之攘是為可罪焉耳】○公伐邾【文】取訾婁【訾子斯反訾婁公作叢穀作訾樓】秋公子遂帥師伐邾【文】按左氏公伐邾取訾婁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襄仲復【扶又反】伐之此皆不勝【音升】忿欲報怨貪得恃强陵弱不義之兵也直書其事而罪自見矣或曰取須句【其俱反】訾婁有為【去聲】為之也伐邾至于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當止乎禮義平王不撫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詩人刺之夫子録焉【詩之水小序】僖公以成風之有功于己也越禮以尊其身【八年禘于太廟立以為夫人】違義以報其怨殘民動衆取人之邑曾是以為可乎【張氏曰僖公懐升陘之忿以晉文方霸而未敢興報怨之師今晉文方沒秦狄内訌故君臣間有事而交伐邾以取利其事直書其罪見矣薛氏曰升陘之役十嵗矣邾未始侵伐我也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公子遂又伐之無名甚矣家氏曰齊桓之沒宋楚争霸魯乘之以伐邾嵗至于再今晉文方沒秦晉交兵魯又乘之而伐邾嵗至于再每乘霸國之多事而侵凌小國春秋備書所以貶也】   晉【襄】人敗狄于箕【左傳狄伐晉及箕晉侯敗狄于箕郤缺獲白狄子任公輔曰白狄狄别種西屬雍州近于秦杜氏曰太原陽邑縣南有箕城愚按屬今太原路陽曲縣臨川吴氏曰秦晋同圍鄭秦擅及鄭盟晉文不忍伐其師狄嘗侵齊又圍衛晉文縱其㓂中國盖出亡在狄歸國由秦皆嘗受其惠也今晉襄紹伯惟恐霸威不立而霸業遂衰故汲汲然以衰服從戎既敗秦而又敗狄也陳氏曰晉帥天下諸侯以安中夏前年狄侵齊去年狄圍衛衛為之遷帝丘而晉不能救於是伐晉盖僅而後勝之故晉侯貶稱人病晉也家氏曰國微師弱非中國諸侯之敵故不書戰而止書敗】○冬十月公如齊【昭】十有二月公至自齊【左傳臧文仲言于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服于有禮社稷之衛也公如齊朝且弔有狄師也張氏曰間晉而虐邾所以因齊聘而朝之以自託也蜀杜氏曰譏公親往以報大夫之聘薛氏曰周公下聘而卿入拜鄰國聘而君往朝輕重不倫不可以言禮矣愚按天王使宰周公來聘以三公冡宰之重下臨于魯實非常之禮也僖公不能入覲京師㳟拜光而使公子遂報聘又以二事出㡬若邾滕之交耳今齊侯使國歸父來聘不過交鄰之常禮命大夫往答其勤斯云可矣顧乃躬往朝之於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經自莊公娶讎女之後如齊不致此特書至危公之慢王而畏大國也】○乙巳公薨于小寢【榖梁傳小寢非正也】   左氏曰即安也【杜氏曰小寢内寢也譏公就所安不終於路寢】周制王宫六寢路寢一小寢五【周禮宫人掌王之六寢注路寢一小寢五】君日出而眡【禮記作視】朝退適路寢聼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見玉藻注小寢燕寢也】是路寢治事之所也而小寢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為小寢魯子以諸侯有三宫【見公羊僖二十何氏曰夫人居中宫右媵居西宫左媵居東宫】則列國之制盖降于王其以路寢為正則一爾君終不於路寢則非正矣曾子曰吾得正而斃又何求哉【見檀弓】古人貴于得正乃如此凡此直書而義自見【音現】矣【家氏曰于小寢歿不以其地也魯諸君沒於路寢者三沒于小寢臺下楚宫髙寢者各一當疾革而居于正寢所謂以齊終者也成王將終洮頮水被冕服憑玉几以發命于其公卿大臣俾輔元子濟多囏此人君沒于正寢之事也非夫存養有素神明不亂豈能盡將終之禮哉】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榖梁傳未可殺而殺舉重也可殺而不殺舉輕也】   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記隕霜不殺草何為【去聲】記之也曰此言可殺也夫宜殺而不殺則李梅冬實【不當實而實】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况君乎【何氏曰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早隕霜而不殺萬物至當隕霜之時根生之物復榮隂假陽威此禄去公室政在公子遂之應臨川吴氏曰霜當重而不能殺草李梅再花而結成實冬暖之咎徴也劉向曰九月其卦為剥剥落萬物始大殺矣明隂從陽命臣受君令而後殺也隕霜不能殺草此君誅不行舒緩之應也京房易傳李梅當剥落反實先花而後實不書花舉重也隂成陽事象臣專君作威福】是故以天道言四時失其序則其施必悖【必内反】無以統萬象矣【考工記天有時以生有時以殺草木有時以生有時以死】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則其權必喪【去聲】無以服萬民矣哀公欲去【上聲】三桓張【大也】公室問社于宰我【元注古者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宰我對以使民戰栗盖勸之㫁【丁亂反】也仲尼則曰成事不説既往不咎【覺軒蔡氏曰哀公之問宰我盖謀討三桓而為廋辭宰我之對因戮人于社附㑹于周人之木以啓時君殺伐之心故夫子責之】其自與哀公言乃以為可殺何也在聖人則能處變而不失其常在賢者則有小貞吉大貞凶之戒矣【屯六五象辭】其論【去聲】隕霜殺草則李梅冬實盖除惡於㣲慮患於早之意也【襄陵許氏曰僖公寛仁過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闇弱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専魯咎徴著矣蜀杜氏曰春秋詳記災異不遺㣲細所以謹人君之戒也此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從而録之者因以明天地之應隂陽之大生殺動植之類皆繫人君之徳必詳志之以示戒爾】   晉【襄】人陳【共】人鄭【穆】人伐許【僖左傳晉陳鄭伐許討其貳于楚也張氏曰許自文公所不能致襄公今年敗秦敗狄又伐先世所不能致之許孔子曰逺人不服則脩文徳以來之今襄公承業之志自以為勤然不知忘喪毒民失道之甚也】   春秋胡傳附録纂䟽卷十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四   元 汪克寛 撰   文公上【公名興僖公子母聲姜在位十八年夫人出姜】   【乙襄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晉襄二年齊昭七年衞成九年蔡莊二十年鄭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陳共六年杞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弑】春王正月公即位【榖梁傳繼正即位正也文定總論春秋諸侯皆不請王命矣然承國於先君者則得書即位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文成襄昭哀是也】   即位者告廟臨羣臣也【何氏曰即者就也先謁宗廟明繼祖也還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畢而反䘮服焉】國君嗣世定於初䘮必逾年然後改元書即位者縁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心不可曠年無君【見公羊文九年杜氏曰先君未葬而公即位不可曠年無君家氏曰即位必以歲首改元亦必以歲首若歲首不書即位而餘月書之則非元年正始之義然服皆如未葬之服未成其為君髙氏曰文成定即位於未葬之前皆稱公者既踰年也一年不可二君故終年稱子又不可曠年無君故踰年雖未葬稱公也】按書載舜禹受終傳位之事在舜則曰【舜典】月正元日格於文祖【格至也漢孔氏曰舜服堯䘮三年畢將即政故復至文祖廟告】在禹則曰【大禹謨】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蘇氏曰神宗堯廟也禹受攝帝之命于神宗之廟總率百官其禮一如帝舜受終之初事也】夫于文祖神宗則告廟也率百官若帝之初則臨羣臣也自古通葬三年其以凶服則不可入宗廟其以吉服則斬焉在衰【音崔】絰之中不可既成而又易之也【左傳昭十晉平公卒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向辭曰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䘮禮未畢其以䘮服見是重受弔也】如之何而可子張問於孔子髙宗諒陰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髙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已以聽於冢宰三年【見隱三年傳】則告廟臨羣臣固有攝行之禮矣按周書【伊訓】稱太甲元年伊尹祠于先王則攝而告廟之證也百官總已以聽冢宰則攝而臨羣臣之證也其曰祗見【音現】厥祖者言伊尹以奉嗣王之事祗見太甲之祖也【蔡氏傳古者王宅憂祠祭則冢宰攝而告廟又攝而臨羣臣太甲服仲壬之䘮伊尹祠于先王奉太甲以即位改元之事祗見厥祖則攝而告廟也侯服甸服之羣臣咸在百官總已之職以聽冢宰則攝而臨羣臣也】至三祀十有二月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太甲】則免䘮從吉之證也【蔡氏曰䘮既除以衮冕吉服奉迎以歸也】然顧命康誥記成王之崩其君臣皆冕服何也當是時成王方崩就殯猶未成服故用麻冕黼裳入受顧命己受命誥諸侯而後釋冕反䘮服者於是成服而宅憂也或以為康王釋服離次而即吉則誤矣【朱子語問康王釋䘮服而被衮冕諸家皆以為禮之變獨蘇氏以為失禮未知當此際合如何區處曰天子諸侯之禮與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學之語謂此類耳如伊訓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䘮伊尹以奉祀王袛見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漢唐新主即位皆行冊禮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先君葢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當嚴其禮而王侯以國為家雖先君之䘮猶以為己私服也啖氏曰嗣子為君明年正月朔就位南面改元勉齋黄氏曰人君即位之别有四始死正嗣子之位既殯之後嗣君即繼體之位若踰年合正改元之位三年合正踐阼之位如春秋書元年即位則是踰年正改元之位也帝乃殂落三載四海遏密八音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歸于亳則是三年正踐阼之位也然崩薨之日或在歲終則葢有未殯而踰年者矣愚按文定及九峯蔡氏皆以即位之事冢宰攝告廟攝臨羣臣朱子則以他事可攝即位不可攝而又謂嗣君以先君之䘮為己私服其意葢欲權一時之宜如借吉之例以繼世正綂而三年之服不可廢也竊詳春秋以前必有攝告廟臨羣臣之禮故孔子言君薨百官總己以聽於冢宰三年而書有伊尹祠于先王之文苟太甲蒞政則伊尹不得祠先王矣然春秋諸侯皆踰年朝廟改元而命大夫聘問鄰國或以吉服躬蒞會盟侵伐之事漢以後則不待踰年而即位矣賈誼謂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豈古者典禮素明紀綱素定而大臣之攝即位不致生變歟國君即位之禮後世雖無傳然昭公十年諸侯之大夫葬晉平公既葬諸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向辭之曰以嘉服見則䘮禮未畢以䘮服見是重受弔也襄三十一年子産相鄭伯如晉晉侯以魯襄公之䘮未之見則春秋諸侯䘮禮猶未盡廢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公日上有朔字】○天王使叔服來會葬【公羊傳其言來會葬何㑹葬禮也穀梁傳葬曰㑹其志重天子之禮也杜氏曰叔氏服字諸侯䘮天子使大夫㑹葬禮也】   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終之大變也不以得禮為常事而不書【周禮職䘮掌諸侯之䘮何氏曰書天子之厚以起諸侯之薄】其或失禮而害於王法之甚者聖人則有削而不存以示義者矣【失禮如成公親葬晉景公害於王法如見弑賊不討及吳楚僭稱王之類家氏曰天子所以厚諸侯是以無貶桓公之薨王使榮叔錫命王不稱天為追命篡賊而貶也成風之葬召伯來㑹王亦不稱天以其用夫人之禮於妾母而譏之也僖公魯之賢君書天王使叔服來會葬無貶也愚按諸侯五月而葬僖公薨至是三月而王臣來會葬者豈王室謹禮以懐諸侯唯恐失期而先至也歟僖公未嘗遣使會惠王之葬而襄王遣使會僖公之葬比事以觀得失見矣】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穀梁傳薨稱公舉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德也於卒事乎加之矣○劉氏曰左傳云葬僖公緩作主非禮也謂作主緩耳杜氏讀緩字上為一句僖公十二月薨今四月葬凡五月不得云緩杜本欲遷僖公薨在十一月則除䘮在二年十一月納幣為十二月則與僖合獨不顧作主非禮也之語無所繫是譏不當作主乎】天王【襄】使毛伯來錫公命【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杜氏曰毛國伯爵諸侯為王卿士者】   諸侯終䘮入見【音現下同】則有錫歲時來朝則有錫能敵王所愾【音慨】則有錫韍冕圭璧因其終䘮入見而錫之者也禮所謂䘮畢以士服見天子已見賜之黻冕圭璧然後歸是已【杜氏曰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合瑞為信僖十一年王賜晉侯命亦其比也詩瞻彼洛矣小序思古明王能爵命諸侯韎韐有奭注諸侯世子除三年之䘮服士服而來見韓奕韓侯受命王親命之朱子傳即位除䘮以士服入見天子而聽命也】車馬衮黼因其歲時來朝而錫之者也詩【采菽】所謂君子來朝何錫予【音與下同】之雖無予之路車乗【去聲】馬又何予之衮及黼是已【朱子傳天子燕諸侯而答諸侯頌美之詩也君子諸侯也路車金路以賜同姓象路以賜異姓衮衣而畫以卷龍也黼如斧形繡之於裳也言諸侯來朝則必有以賜予之今雖無以予之然已有路車乗馬衮及黼之賜矣文侯之命王曰其歸視爾師用賚爾秬鬯一卣云云馬四匹父往哉左傳僖二十八王享醴命晉侯宥賜之大路之服戎路之服】彤弓玈【音盧】矢因其敵愾獻功而錫之者也詩【彤弓】所謂彤弓弨【尺昭反】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享之是已【朱子傳天子燕有功諸侯而錫以弓矢之詩東萊吕氏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弓人所獻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輕予人也中心貺之言其誠也中心實欲貺之非由外也一朝享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寶藏之弓一朝舉以畀人無遲留顧惜之意也左傳文四寗武子曰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文公繼世䘮制未畢【僖公前年十二月薨至是始越五月】非初見繼朝而獻功也何為來錫命乎故榖梁子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來錫命非正也【何氏曰文公新即位功未足施而錫之非禮也蜀杜氏曰諸侯即位當朝于王奉天子之命而為諸侯文公不朝于京師而王反錫之命故書天王以正其號録錫命以志其過通㫖問趙子謂直譏其賞無功爾安得云無錫命乎曰榖梁子言無來錫命不言無錫命也來錫命者如唐遣中官即藩鎮立節度之類劉氏曰錫命者命為諸侯也諸侯在䘮稱子踰年即位䘮畢以士服見於王王乃於廟命之䘮未畢而命之非禮也既䘮畢而不受命於天子亦非禮也愚按諸侯之嫡子必誓於王以為世子及其君薨必告于王王遣使省其終事遂命世子嗣為諸侯三年䘮畢乃以士服入京師見天子于廟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已見天子錫之黻冕之服與命圭合瑞於是服之以歸設奠於祖廟然後臨其臣民焉春秋諸侯立世子既不誓於王及其嗣位又不請命于京師王不能罪因而命之兩失之矣公羊以錫命為加服劉氏辨其非或者謂命為諸侯非賜命服并文定之説為疑夫黻冕圭璧乃所以命為諸侯也葢天王之錫命有以始立而錫命者有以有功而錫命者有既没而追命之者此年毛伯錫命及虢公命曲沃武公為晉侯召武公賜晉惠公命皆始立而賜命者也召伯廖賜齊桓公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興父策命晉文公皆以其有功而錫命者也榮叔錫桓公命及成簡公追命衞襄公皆既死而追命之者也若召伯之賜成公命則始立未賜命厯八年而後命之耳劉定公之賜齊靈公命雖非有功王將娶於齊故以私恩命之也春秋之書錫命莫非譏耳苟謂諸侯不往拜命為貶而天王之錫命無責則曷為不待其來見而命之哉】   晉侯【襄】伐衞【成左傳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不朝使孔達侵鄭伐緜訾及匡晉襄公既祥使告于諸侯而伐衞及南陽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衞五月辛酉圍戚六月戊戌取之獲孫昭子王氏箋義衞成怨晉文執歸京師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鄰國示不從盟主也襄公嗣位欲修伯業先以衞侯之罪告于諸侯復聽且居之言朝于王所乃命大夫伐衞取其戚田諸侯於是畏威復歸於晉昔年齊桓公卒五公子爭立覇業遂廢今襄公克纘父功繼為盟主首能威服諸侯故春秋書曰晉侯伐衞貴之也陳氏曰春秋苟其君意雖卿帥不書故伐衞書晉侯不書先且居成十三年伐秦書晉侯不書欒書襄十年滅偪陽書晉侯不書荀偃士匄哀元年伐晉書衞侯不書孔圉所謂深探其本也愚按文宣以後大夫專政凡征伐會盟君雖在而大夫任其事故經書晉侯而傳言大夫也】○叔孫得臣如京師【襄左傳毛伯衞來錫公命叔孫得臣如周拜杜氏曰謝賜命得臣叔牙之孫髙郵孫氏曰文公即位未嘗如周而周錫之命受命矣又不自朝而使臣往不臣之甚也蜀杜氏曰受王之寵命苟躬朝于京師猶曰緩也况不朝而使卿拜命乎故直書以示譏愚按文公之立天子既使大夫㑹僖公之葬又使寰内諸侯來錫命不親往拜而僅使得臣焉襄王猶不之罪且使榮叔歸成風含賵繼使召伯會成風葬而文公在位十有八年厯襄頃匡王三世終其身不朝於京師觀春秋所書比事以攷之其罪不可揜矣】○衞【成】人伐晉【襄左傳衞侯使告于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衞孔達帥師伐晉張氏曰覇主聲罪致討不自反其不仁無禮之罪乃稱兵報伐故書人辠孔達也愚按春秋不書晉之取戚而人孔達予晉而罪衞也】○秋公孫敖會晉侯【襄】于戚【此大夫專㑹諸侯之始左傳晉侯疆戚田故公孫敖㑹之杜氏曰禮卿不得㑹公侯戚衞地在頓丘衞縣西愚按在今大名府開州之東薛氏曰卿始㑹諸侯也大夫而專㑹諸侯政不在公室矣臨川吳氏曰凡魯卿會外君直書不隱以見其非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葢有以大夫而㑹諸侯者矣未若公孫敖之專會也外大夫有㑹公者矣内没公而名大夫則及齊髙傒㑹于防是也内不没公而不名大夫則公及齊大夫盟于蔇是也或没公或不名大夫皆有所諱也内大夫有㑹盟諸侯者矣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則柔猶不氏也公子結遂及齊侯宋公盟猶為遂事非專㑹也若公孫敖㑹晉侯則專㑹矣以見禮樂之自大夫出也】○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成頵俱倫反公榖作髠左傳初楚子將以商臣為太子訪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楚國之舉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聽既又欲立王子職商臣聞之而未察告其師潘崇曰若之何察之崇曰享江而勿敬也從之江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殺汝而立職也告潘崇曰信矣崇曰能事諸乎曰不能曰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十月以宫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聽丁未王縊】   書世子弑君者有父之親有君之尊【文王世子君之於世子也親則父也尊則君也有父之親有君之尊何氏曰言世子者所以明有父之親言君者所以明有君之尊啖氏曰楚僭號已久世子必不誓於天子今以商臣之逆故特書世子以明其罪孫氏曰不言父而言君者言君以明其尊言世子以明其親也】而至於弑逆此天理大變人情所深駭春秋詳書其事欲以起問者察所由示懲誡也唐世子受左氏春秋至此廢書嘆曰經籍聖人垂訓何書此耶郭瑜對曰春秋義存褒貶以善惡為勸戒故商臣千載而惡名不滅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忍聞願受他書瑜請讀禮世子從之【見唐孝敬皇帝傳】嗚呼聖人大訓不明於後世皆腐儒學經不知其義者之罪耳夫亂臣賊子雖陷穽【才性反】在前斧鉞加於頸而不避顧謂身後惡名足以係其邪志而懲於為惡豈不謬哉持此曉人可謂茅塞其心意矣若語【去聲】之曰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䝉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陷篡弑誅死之罪【董子語見太史公自序】聖人書此者使天下後世察於人倫知所以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於首惡之名誅死之罪也則世子而聞此必將【音聳悚同】然畏懼知春秋之不可不學矣學於春秋必明臣子之義不至於奏請怫㫖而見酖矣【本傳帝語侍臣仁孝賔禮大臣未嘗有過而武后將騁志奏請數咈㫖后酖殺之】傳【去聲下同】者案也經者斷【丁亂反】也考於傳之所載可以見其所由致之漸豈隱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愛立子必長【上聲】而楚國之舉常在少【去聲】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文王世子云云】而以潘崇為之師【愚按使楚頵擇賢得如宋左衞率袁淑以傳世子則禍不作矣】侍膳問安世子職也而多置宫中降而不憾憾而能聄【之忍反】者鮮【上聲】矣【左傳隱三年石碏云云】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謀及婦人宜其敗也【左傳桓十五鄭厲公云云】而使江【音弭】知其情是以不仁處其身而以不孝處其子也其及宜矣楚頵僭王憑陵中國戰勝諸侯毒被【皮寄反】天下【楚頵以莊二十三年篡立在位四十六年召陵之前伐鄭侵鄭音四召陵之後圍許敗徐滅黄齊桓既没益肆憑陵執襄公伐宋而獻捷于魯戰而宋襄遂殞其身既而伐齊戊榖合諸侯圍宋天下之禍僭矣】然昧於君臣父子之道禍蕭牆而不之覺也不善之積豈可揜哉【王氏曰頵亦弑其兄熊囏而得位者終不免商臣之禍天道好還豈不昭然】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春秋書世子弑其君者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惡為萬世之大戒也然則商臣無貶矣曰弑父與君之賊其惡猶待於貶而後著乎【陳氏曰楚國未志其志頵何世子弑君不可以楚不志也張氏曰裔夷無道之極感應之理故至于此後世如匈奴頭曼魏拓㧞珪唐安禄山史思明朱全忠西夏曩霄皆以外夷盜賊毒被天下中國不能制而受禍於其子積不善之餘殃千載一律故商臣之惡特書之使為君父者知謹履霜之戒以此坊人猶有驟欲廢立以啟劭廣之禍者愚按商臣怨子上止王立己譖之致死楚成於此可以自省矣而猶有廢立之志狐疑不決是速其斃也今考世子弑君父實莫大之變經書世子弑君者三楚商臣蔡般皆其君有以致之許止不嘗藥亦悼公教之未至耳有國有家者視此可不知所儆乎○劉氏曰榖梁云因髠之卒所以謹商臣之弑非也即不日者乃不謹其弑乎】   公孫敖如齊【昭左傳穆伯如齊始聘焉何氏曰書者譏䘮娶○劉氏曰左氏云禮也杜云明諸侯諒闇則國事皆用吉禮皆非也左氏見諸侯廢䘮而聘故推以為禮杜氏見左氏有得禮之言遂推以為當䘮而君皆反經越禮不可以教後世者也愚按左氏於凡諸侯朝聘悉以為禮既不察其不能謹天下之通䘮又不考其尊周交鄰之疏數劉氏辨之當矣僖公三十年宰周公來聘而公子遂報聘于京師且初聘于晉此年毛伯錫命則得臣往拜而敖亦初聘于齊比事以觀不貶而惡自見】   【丙襄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晉襄三齊昭八衞成十蔡莊二十一鄭穆三曹共二十八陳共十杞桓十二宋成十二秦穆三十五楚穆王商臣元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襄】及秦【穆】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左傳殽之役晉人既歸秦帥秦大夫言於秦伯曰是敗也孟明之罪也必殺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孤實貪以禍夫子夫子何罪復使為政春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晉侯禦之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程子傳越國襲人秦罪也忘親背惠晉惡也秦經人之國以襲人雖忿無以為辭矣故其來不稱伐晉不諭秦而與戰故書晉及忿以取敗故書敗績杜氏曰彭衙秦地馮翊郃陽縣西北有彭衙城張氏曰在今同州白水縣愚按同州今屬奉元路】   戰而言及者主乎是戰者也【據及者為志王氏曰彭城秦地而晉師在焉亦知晉之欲戰矣】夫敵加於己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去聲下同】兵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謂之忿兵【本前魏相傳】按左氏秦孟明帥師伐晉報殽之役此所謂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晉侯主之何哉處己息爭之道逺【去聲】怨之方也然則敵加於己縱其侵暴將不得應乎曰敵加於己而己有罪焉引咎責躬服其罪則可矣己則無罪而不義見加諭之以詞命猶不得免焉亦告於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興師而與戰是謂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晉侯為主者處己息爭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家氏曰秦有大惠於晉不可忘也前日秦乗晉䘮而襲鄭襄公懼其凌軋逼弗獲己衰絰即戎幸而一勝亦云可矣今孟明再至而晉襄負氣好勝親將禦敵復敗秦師以怨報德故君子責之且文公退三舍避楚施之所必報乃義之所當然也秦之惠尤大而晉襄亟戰莫之恤豈惟背惠實忘親矣春秋以是貶愚按秦師伐晉而經不書伐罪晉而免秦也】   丁丑作僖公主【左傳作主書不時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公羊傳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作主何以書譏何譏爾不時也穀梁傳立主䘮主于虞吉主於練作僖公主譏其後也作主壊廟有時日於練焉壞廟壊廟之道易檐可也改塗可也】   作主者造木主也【范氏曰主葢神之所憑依其狀正方穿中央達四方天子長一尺二寸諸侯長一尺】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何氏曰禮平明而葬日中而反虞以陽求陰謂之虞者親䘮以下壙皇皇無所親求而虞事之虞猶安神也用䘮者取其名所以副孝子之心】期【與朞同】年而練祭【喪服四制十三月而練愚按小祥易練冠故曰練祭】練主用栗【何氏曰期年練祭埋虞主於兩階之間易用栗也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栢周人以栗禮士虞記曰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諡之】用栗者藏主也【何氏曰藏于廟室中常所當奉事也】何以書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杜氏曰過葬十月何氏曰禮作練主當以十三月】然後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積惡之原也以為無傷而不去【上聲】至於惡積而不可揜所以謹之也【髙氏曰周人卒哭而祔祔而易主是謂虞主既朞而練練而易主是謂練主僖公薨十有五月非虞練之時而方作主猶未祔廟也猶未祔廟者欲躋之故也是以謹而日之蜀杜氏曰十二公作主祔廟未嘗書之今書作僖公主必有所譏也張氏曰事亡如事存故作主以象神而祭之禮既葬作主於墓不終日而虞祭不忍一日忘親也僖公元年四月葬今乃作主慢而違禮甚矣愚按左氏云卒哭而祔服氏云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祀在寢三年䘮畢遭烝嘗乃於廟鄭氏又云唯祔與練祭在廟祭訖主反於寢其大祥與禫祭其主自然在寢祭之榖梁謂吉主於練於練焉壊廟則待練而始祔今考檀弓云殷既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竊謂祔廟則當吉祭苟卒哭而遷廟遽用吉祭不近人情故文定取榖梁言練祭易栗主而後祔廟也○劉氏曰左氏僖三十三年傳云葬僖公緩作主非禮也杜氏讀緩字以上為一句作字下為一句非也僖公以十二月薨文元年四月葬凡五月不得云緩傳言葬僖公而作主緩耳公羊云刺欲久䘮而後不能非也文公自惰緩不作主耳何以知其欲久䘮】   三月乙巳及晉【襄】處父盟【因朝而盟始此左傳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書曰及晉處父盟以厭之也適晉不書諱之也公羊傳此陽處父也何以不氏諱與大夫盟也穀梁傳不言公處父抗也為公諱也何以知其與公盟以其日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晉所恥也出不書反不致也】   及處父盟者公也【杜氏曰處父為晉正卿不能匡君以禮而與公盟故貶其族范氏曰去處父氏使若與其君盟如邾儀父家氏曰處父去族貶處父所以貶晉侯也】其不地於晉也【杜氏曰盟晉都】諱不書公者抑大夫之抗不使與公為敵正君臣之分【扶問反】也【孫氏曰不言公者不與處父敵公也陸氏曰義同髙傒凡大夫與公盟若非彼强逼我而盟例但書人言非大夫之罪也今晉逼公令與大夫盟故特書其名以見其罪蜀杜氏曰髙傒之盟主在於公而此主在處父也愚按抑大夫之抗與及髙傒荀庚孫良夫卻犨孫林父向戌同晉時以處父辱公故又去氏】適晉不書反國不致為【去聲】公諱恥存臣子之禮也凡此類筆削魯史之舊文衆矣【髙氏曰凡盟必書地惟他國大夫來魯盟及魯大夫往他國盟不地葢各於國中故也今不書處父來魯魯亦無如晉者而書及處父盟然則孰與盟耶曰我公也公如晉不書者晉襄責魯不朝故公雖在䘮未朝天子而畏晉之威越禮朝晉晉侯乃使大夫盟公以辱之是以没不書公又去處父之族以著其罪也然此非專罪晉亦所以罪魯之臣子也夫公之如晉豈無卿大夫以從行乎不能明大義以正理折之遽自屈辱甘心受盟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之義也張氏曰盟于晉之都而君不出恥甚矣故諱之陳氏曰朝而遂盟之於是始凡諱國惡恥在公則但書其事不書公者恒辭也諱在其事則但書公不書其事公㑹晉侯于黒壤為公不與盟故不書盟公如晉為止公送葬故不書葬甚諱之也】   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成】陳侯【共】鄭伯【穆】晉【襄】士縠盟于垂隴【縠戸木反榖作榖垂隴公穀作垂斂左傳公未至穆伯會諸侯及晉司空士縠盟于垂隴晉討衞故也陳侯為衞請成于晉執孔達以説杜氏曰垂隴鄭地滎陽縣東有隴城愚按滎陽縣今屬汴梁路鄭州薛氏曰垂隴之㑹士縠始專晉國之事也桓文没大夫擅專諸侯之會盟自公孫敖士縠始也其臣固有罪也使之者亦非也蜀杜氏曰春秋盟㑹未有外大夫别會於諸侯者垂隴之㑹譏政在於大夫也桓文之伯或盟王人或致天子是天子受制於諸侯也春秋不與之故書王人以先諸侯晉襄紹伯致諸侯而大夫會之是諸侯受制於大夫也春秋亦不與之故序諸侯以先士縠陳氏曰大夫而敵諸侯於是始晉遂以大夫主諸侯也然士縠主盟曷為序諸侯之下春秋不以大夫主盟也故訖于宋不以大夫主盟翟泉貶此何以不貶貶不於甚則於其事端餘實録而已矣自書士縠而後凡役書大夫桓文之伯會盟有大夫則但稱人㑹檉稱邾人㑹温稱秦人必世子也則得次小國之君自垂隴主士縠新城主趙盾而后大夫與諸侯序戚之盟書齊國佐沙隨之會書宋華元甚者无伯而安甫之㑹君與大夫並列矣臨川吳氏曰晉以士縠主盟魯以公孫敖抗三國之君皆非禮也襄陵許氏曰明年衞人㑹晉伐沈則知衞服於垂隴之會矣○啖氏曰左氏曰書士縠堪其事也既命之卿例皆書名不論堪與不堪若不堪其事自當罪爾】○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公羊傳記異也大旱以災書此亦旱也曷為以異書大旱之日短故以災書此不雨之日長故以異書也穀梁傳歴時而言不雨文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也】   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葢後言不雨則是冀雨之詞非文公之意也夫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嘗雨矣【據僖三年書六月雨】然而不書八月雨者見【音現】文公之無意於雨不以民事繫憂樂【音洛】也【范氏曰歴四時乃書是不勤雨無恤民志】其怠於政事可知而魯衰自此始矣【孫氏曰不雨歴四時而總書惡文公怠于國政不懼旱災之甚愚按禮稱至于八月不雨則君不舉今文公自十二月不雨至七月則陰陽之氣不和而恒陽為災者八越月矣文公漫不之省雖禫制未終而屢行朝聘㑹盟祭祀之事其無恤民之心若是豈可以居民上乎公羊謂不書旱不雨之日長而無災范注亦云未為災誤矣葢旱為災而不久則書旱旱為災而久則書某月不雨至某月綱目於漢獻之世書四月不雨至七月而分注人相食則為災可知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左傳逆祀也於是夏父弗忌為宗伯尊僖公且明見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後小順也躋聖賢明也明順禮也君子以為失禮禮無不順祀國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謂禮乎仲尼曰臧文仲不知者三作虛器縱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公羊傳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廟之主陳于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五年而再殷祭躋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譏何譏爾逆祀也逆祀奈何先禰而後祖也穀梁傳大事者何大是事也祫祭者毁廟之主陳于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祭于大祖躋升也先親而後祖也逆禮也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則是無祖也無祖則是無天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此春秋之義也】   有事者時祭【祠礿嘗烝】大事祫也【劉氏曰春秋記烝記嘗記禘未有曰大事者其曰大事是乃諸侯之大事也諸侯之事無大於此者祫之謂也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祫毁廟之主陳于太祖時祭稱有事祫祭稱大事大之外無加者矣以是推之魯之郊禘非禮也趙氏曰凡祭而失禮則書祭名祭非失禮為下事張本則稱事】合羣廟之主食於太廟【何氏曰陳列毁廟主于太祖前太祖東鄉昭南鄉穆北鄉其餘孫從王父臨川吳氏曰四時之祭稱祭名而曰烝曰嘗者五廟各祭也曰有事于太廟者四廟之主遷于太廟而合祭也是為祫曰大事于太廟者毁廟之主亦與祭自伯禽以下禰廟以上之主皆合祭于太廟也是為大祫】升僖於閔之上也【列僖公之主於閔公之上通㫖君已逾年則不論子之有無自當立廟】閔僖二公親則兄弟【杜氏曰僖公閔公庶兄】分【扶問反】則君臣【閔公先立為君僖公嘗北面事之為臣】以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去聲】君臣禮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喪服小記親親尊尊長長人道之大者也】故左氏則曰祀國之大事而逆之可乎【禮器臧文仲安知禮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公羊則曰其逆祀先禰而後祖也【何氏曰僖公以臣繼閔公猶子繼父故閔公於文公亦猶祖也】榖梁則曰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則是無祖也閔僖非祖禰而謂之祖禰者何臣子一例也【杜氏曰僖是閔兄不得為父子嘗為臣繼閔而立廟坐宜次閔下范氏曰僖公雖長已為臣矣閔公雖小已為君矣臣不可以先君猶子不可以先父故以昭穆父祖而喻臨川吳氏曰閔僖曾為君臣義同父子閔猶父也僖猶子也躋僖於閔之上是先子後父也劉氏曰僖公於閔非父子也然與親父子相襲無以異臣子一體也君之則我以臣事之父之則我以子奉之是故為人後者則為之子矣彼不以子繼父則必以臣繼君君臣猶父子則父子猶君臣也舜之有天下祖顓頊而宗堯堯非同姓也受國焉爾非同姓尚宗之况親親乎髙郵孫氏曰閔僖之為君臣較然於人一旦以臣而上君亂法之甚】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諸侯五世【見荀子王制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祭法王立七廟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逺廟為祧有二祧諸侯立五廟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説禮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蜀孫氏抃曰世與昭穆云者據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則昭穆同不得以世數之矣】然三傳【去聲】同以閔公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視閔公為祖而父死子繼兄亡弟及名號【去聲】雖不同其為世一矣【孫氏曰文公二月作僖公主八月大事于太廟躋僖公瀆慢不恭也甚矣范氏曰時三年之䘮未終而吉祭于太廟則其譏自明張氏曰吉祭而不言吉者閔二年書已明此主為逆祀書也家氏曰此一書而再譏也大事于太廟未當祫而祫也躋僖公非所當躋而躋也髙氏曰父子相繼禮之常也至于傳之兄弟則亦不得已焉耳既授以國則所傳者雖非子亦猶子道也傳之者雖非其父亦猶父道也漢之惠文亦兄弟相繼而當時議者皆推文帝上繼髙祖而惠帝親受髙祖天下者反不得與昭穆之正至于光武當繼平帝又自以世次當為元帝後皆背經違禮而不可傳者也凡人君以兄弟為後者必非有子者也引而為嗣臣子一體矣而當嗣者反以兄弟之故不繼所受國者而繼先君則是所受國者竟莫之嗣生則以臣子事之死則以兄弟治之忘生倍死况已實受之後君今乃自繼先君不唯棄後君命己之意又廢先君傳授之命人民土地則歸之已而父子之禮則恥不為此皆不可者也豈所以重受國之意也愚按僖公之不可先閔公三傳辨析明矣但榖梁謂逆祀是無昭穆范曰以昭穆父祖為喻何休謂惠公與莊公當同南面西上隱桓與閔僖亦當同北面西上孔頴達正義曰父子異昭穆兄弟昭穆同閔僖不得為父子同為穆耳今升僖先閔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亂也若兄弟相代即異昭穆設令兄弟四人皆立則祖父之廟即已從毁禮必不然今考文定此傳用韋昭説父為昭子為穆僖為閔臣臣子一例而以閔僖各為一世襄公三年謂哀公以襄公為皇考亦以昭定各為一世則是異昭穆矣然于仲嬰齊後歸父則引何休以為亂昭穆之序朱子謂文王為昭武王為穆自其始祔而已然管蔡郕霍為文之昭邘晉應韓為武之穆子孫亦以為序而不易則昭穆不可易也但其論天子廟制謂周孝王時武王親盡始立武世室孝王乃共王之弟而各為一世又以宋太祖太宗哲徽欽髙皆兄為穆而弟為昭皆兄弟對列各為一室則又紊昭穆矣如何休頴達並立廟而同昭穆則齊之孝昭懿惠兄弟四人相繼衞之懿戴文公兄弟三人相繼立廟將無所容苟各為一世而異昭穆則齊頃不得祭其祖而衞成不得祭曾祖矣古制不存無復可考竊疑古者一君各為一廟則兄弟同昭穆共為一世祫祭大廟則魯當以僖公特設位於閔公之下後世同堂異室不可以二先君共室於一室必至於異昭穆而仍以兄弟共為一世數之也然曽子問云七廟五廟無虛主諸侯祫祭則祝逆四廟之主是諸侯之昭穆無過四廟天子之昭穆無過六廟考之春秋哀公之世桓宫猶在則是祭十君而八世定公立煬宫則是祭二十一傳之祖後世天子之廟有十餘世歴十四五君而其廟皆不毁説禮者反引春秋以為證而聖王經世之制不可復見矣又按大傳論禘祫而云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則于祫及其髙祖夫大夫士有善於其君且得祫祭則諸侯大祫陳毁廟之主宜不得為非禮矣或者謂諸侯不當大祫成王賜魯重祭故有大祫疑其説之過也説榖梁者以大事為祫嘗左氏外傳又以為祫烝皆未知其為大祫耳苟以此為時祫則有事于太廟名為何祭耶】   冬晉【襄】人宋【成】人陳【共】人鄭【穆】人伐秦【穆左傳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以報彭衙之役程子傳秦以忿取敗晉可以已矣而復伐秦報復無已殘民結怨故貶稱人】   按左氏四國伐秦報彭衙之役則皆國卿也【杜氏曰四人皆卿】其貶而稱人者晉人再勝秦師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復【扶又反】興此役結怨勤民是全不務德專欲力爭而報復之無已也以致濟河焚舟之師故特貶而稱人【家氏曰魯莊忘父之讎及齊為好春秋深責之晉襄敵父之惠屢戰勝秦乃更率三國之師以為此役故四國皆書人以示貶也○陳氏曰左傳云尊秦非經意】   公子遂如齊【昭】納幣【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䘮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則何譏乎䘮娶三年之内不圖婚吉禘于莊公譏然則曷為不於祭焉譏三年之恩疾矣非虛加之也以人心為皆有之曷為獨於娶焉譏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為吉者主乎已以為有人心者則宜於此焉變矣】   婚姻常事不書【據春秋十二公皆不書納幣惟此年及莊公親往則書之】其書納幣者䘮未終而圖婚也【范氏曰䘮制未畢而納幣書非禮何氏曰僖以十二月薨至此未滿二十五月又禮先納采問名納吉乃納幣四者皆在三年之内】夫娶在三年之外矣【何氏曰據逆在四年】則何譏乎春秋論【去聲】事莫重乎志志敬而節具與之知禮志和而音雅與之知樂志哀而居約與之知䘮非虛加之也重志之謂也【本董子繁露玉杯篇】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閑邪復禮之意【臨川吳氏曰此年十二月始大祥而行納幣禮是在䘮而圖婚未祥而行嘉禮也非禮故書啖氏曰魯往他國納幣皆常事不書凡書皆譏也愚按䘮雖二十五月大祥然中月而禫必二十七月始為終制况春秋凡書四時皆指首月此書冬則納幣在十月是僖公之薨甫及也十三月殺哀而圖婚失禮甚矣宣公元年逆女其蔑禮視此尤甚然其篡立之罪已極於䘮娶乎何誅○劉氏曰左傳云禮也則是以䘮娶為禮不亦悖乎杜預遷僖公薨月以就傳説然此年大事于太廟則已除䘮矣】   【丁襄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晉襄四齊昭九衞成十一蔡莊二十二鄭穆四曹共二十九陳共八杞桓十三宋成十三秦穆三十六楚穆二】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襄】人宋【成】人陳【共】人衞【成】人鄭【穆】人伐沈沈潰【沈音審霸國大夫㑹諸大夫伐國自此始杜氏曰沈國名汝南平輿縣北有沈亭張氏曰沈姬姓國漢志汝南治平輿故沈子國今屬蔡州愚按今汴梁路汝寧府西平縣】   按左氏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民逃其上也【杜氏曰潰衆散流移若積水之潰自壊之象也】五國皆稱人將【去聲】非命卿也【左傳臧叔㑹諸侯之師薛氏曰晉初有志於諸侯垂隴使士縠涖之伐沈命其㣲者怠也】沈在汝南平輿縣北未嘗與【音預】中國㑹盟而南服於楚師入其境而民人逃散【常山劉氏曰一被侵伐而民散君之不能可知矣蔡潰沈潰許潰是也】雖非義舉比於報復私怨之兵則有間【去聲】矣故其辭無褒貶凡此類欲示後世用師者知權而本之以正也【家氏曰霸者當伸大義於天下或當為而不為或不必為而為之失其道矣楚商臣負滔天之罪于今二年使晉襄仗義而前師壯辭直天下諸侯孰不鼓勇而從縱未能汙瀦其宫楚人必能以商臣為戮更立君而聽命于中國晉之霸業有光於前人矣乃視非己事使元兇得以樹其羽翼脅從諸小國以抗衡中夏懐貳者豈獨沈哉襄公舍其大而議其細以諸侯之兵伐沈而潰之避豺虎而獵狐兎雖潰百沈何益於成敗之數乎故春秋貶人之髙氏曰魯使卿往則諸國必非微者獨得臣書名氏者詳内且明諸國皆卿行書人以貶之也文公三年之間遂敖得臣累見於經則知魯政盡在諸臣矣漢五行志文公時大夫始專政信夫王氏曰霸國大夫㑹諸大夫伐國自伐沈始㑹諸大夫救患自救鄭始春秋皆貶人之不與大夫之專政也葢舉兵伐人使之畏服所謂威也率衆救人使免於難所謂福也威福人主之利器諸侯擅之則有害於天下大夫擅之則有害於國聖人見微知著故於此二役皆貶之所以戒威福之不可下移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左傳王叔文公卒來赴弔如同盟公羊傳王子虎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新使乎我也穀梁傳叔服也何以卒之以其來㑹葬我卒之也或曰以其嘗執重以守也】王子虎不書爵譏之也天子内臣無外交【詳見莊二十三趙氏曰臣無外交之禮今死而赴故書以譏孫氏曰外大夫來赴非禮也臨川吳氏曰王臣無外交以其嘗與魯同盟故來赴然非禮也】或曰禮稱【尺證反】情而為之節文者也【三年問禮也者稱人情而為之】叔服新使【去聲】乎我則宜有恩禮矣仲尼脱驂【音參】於舊館【事見檀弓】雖卒叔服可也夫脫驂於舊館惡【去聲】夫涕之無從而為之者【輔氏曰義之所可則脱驂於舊館而不吝滙澤陳氏曰惡夫涕之無從者從自也若不脱驂以賻之則是於死者無故舊之情而此涕為無自而出矣】非理之經也天子内臣無外交而以新使乎我致恩禮焉是以私情害公義失輕重之權矣【○趙氏曰左氏云弔如同盟禮也按天子大夫無與諸侯盟之禮而曰禮也豈春秋之意乎啖氏曰穀梁云叔服也叔服若是王子則㑹葬之時何不書王子乎愚按經未有前書字而後書名者惟尹氏或書子則非一人劉卷前書子而後書名則子者爵也非字也左氏於王子虎稱王叔文公於叔服稱内史叔服則非一人明矣豈有甫越一年而名字異稱耶或者謂虎與卷皆夾輔天子於艱難危困之中故春秋賢而卒之然單穆公旗與劉文公翼贊敬王以安周室亦不書卒竊疑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劉文公為王官伯尹氏世執朝權皆王室之秉政者故特赴於諸侯而魯史記其卒春秋存而弗削以示王臣不當赴䘮於列國耳】   秦【穆】人伐晉【襄左傳秦伯猶用孟明孟明增修國政重施於民趙成子言於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辟之懼而增德不可當也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程子傳搆怨連禍殘民以逞晉人畏之而不敢出秦人極其忿而後悔過聖人取其終能悔耳】按左氏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封殽尸而還【音旋】其稱人何也聖人作易以懲忿窒慾為損卦之象【易大象】其辭曰損德之修也【繫辭傳】春秋諸侯之知德者鮮【上聲】矣穆公初聽杞子之請違蹇叔之言其名為貪兵【左傳秦伯曰詩云大風有遂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貪故也孤之謂矣】是慾而不能窒也及敗於殽歸作秦誓庶幾能改將窒其慾矣復【扶又反】起彭衙之師報殽函之役其名為憤兵【前魏相傳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者謂之憤兵兵忿者敗利人土地貨寶者謂之貪兵兵貪者破】是忿而不能懲也【張氏曰穆公既歸自殽而作秦誓矣然彭衙及此役猶以報復為事豈非悔過之心不能勝其恥敗之心而至此乎】今又濟河取郊人之稱斯師也何義哉【檀弓吳侵陳斬祀殺厲夫差曰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者則謂之何太宰嚭曰古者不斬祀不殺厲今斯帥也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晉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後悔自是見伐不報始能踐自誓之言矣是故於此貶而稱人備責之也【通㫖濟河焚舟之師非義舉也自是而後不復報晉聖人取其終能悔而改爾仲尼以恕與人君子大改過陳氏曰此秦伯也曷為貶稱人殽之誓孔子有取焉而秦穆之連兵無虛歳故自韓原秦不以爵見於經愚按穆公自誓之言追咎既往之失而冀將來之善不貴勇夫而貴良士惡疾而思彦聖期以保邦為念諄諄懇惻誠可為有天下國家者之法則夫子取之以繼四代之書而門人引之以釋大學平天下章可謂善言矣胡乃不踐其言終用孟明報復至再必以勝晉而後已故書取其言而春秋責其事也説春秋者因左傳有霸西戎之一語而史記謬稱穆公益國十二開地千里天子使召公賀以金鼓然考傳之所記則踰二年而穆公卒其謂焚舟伐晉而遂霸者已非事實况證以經之書法自戰韓稱爵其後終穆公之身並以人書殽之役且以號舉反不若楚莊之見於經並紀其爵則許穆公以伯者妄矣】   秋楚【穆】人圍江【左傳楚師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薛氏曰報沈之役也臨川吳氏曰自齊桓之霸江黄以近楚之國而從齊故楚憾之之深前既滅黄矣而未加兵於江者葢江猶能守其國也故至今年有圍江之師髙氏曰貫澤之盟江從中國楚自城濮之役亦不敢侵伐今晉文既没襄公不能討商臣弑逆之惡故楚人輕視中國復有窺諸侯之意而圍江以試之也】○雨螽于宋【成雨于付反左傳隊而死也公羊傳死而隊也何以書記異也杜氏曰自上而墮有似於雨來告故書唐陳氏曰不曰宋雨螽如宋大水之例考其實如雨之多自天而墜到地之死明矣○趙氏曰榖梁云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假如有一物著於上見於下豈得云雨哉螽自空而下下又多有似於雨爾歴代有雨血雨毛雨土皆是也愚按外異因來告而書公羊云為王者之後記異榖梁以為災甚非也】○冬公如晉【襄】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襄】盟【左傳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書侯盟晉侯享公張氏曰不書地盟于晉都也髙氏曰公之如晉葢朝也非為盟也晉人於是請改盟夫盟已定矣又何改為公宜固辭乃復與盟皆非禮也愚按前此未有因朝聘而盟于國都者諸侯有不協之故則期㑹于某地而牲歃以謀信已非盛世之事况因其朝聘而要之哉前年朝晉晉既以處父盟公于其國此年雖云改盟而猶要公之朝以約誓於國都甚矣文公之屈辱也晉襄苟懼其無禮曷不為㑹于晉魯之間以相盟乎厥後荀庚孫良夫卻犨孫林父向戌且因聘魯而要盟矣又其甚則杞子以三恪之君亦即魯而歃盟焉始也魯君盟於伯國繼也諸侯盟于魯世變可知矣】○晉【襄】陽處父帥師伐楚【穆】以救江【公穀無以辱左傳晉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公羊傳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為緩也其為緩奈何伐楚為救江也穀梁傳此伐楚其言救江何江逺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以者不以者也【孫氏曰先言伐楚而後言以救江者惡不能救也楚人圍江陽處父帥師不急赴之乃先伐楚欲其引兵自救而江圍解非救患之師也故明年楚人滅江】救江善矣其書以何楚嘗伐鄭矣齊桓公逺結江黄合九國之師於召【音邵】陵然後伐鄭之謀罷又嘗圍宋矣晉文公許復曹衞㑹四國之師於城濮然後圍宋之役解今江國小而弱非能與宋鄭比楚人圍之必不待徹四境屯戍守禦之衆與宿衞盡行也當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據商臣弑頵】晉主夏盟宜合諸侯聲罪致討命秦甲出武闗【戰國策張儀云秦舉甲而出武闗】齊以東兵畧陳蔡而南處父等兵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圍自解矣【范氏曰楚國有難則救圍自解】計不出此乃獨遺一軍逺攻强國豈能濟乎故書伐楚以救江言救江雖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紀用兵之法也【陳氏曰晉大夫書帥師於是始大夫强也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有以大夫帥師者矣未有若陽處父之專伐也内大夫帥師而不氏者則無駭帥師入極溺㑹齊師伐衞是也内大夫帥師而氏者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公孫兹帥師㑹侵陳是也而外大夫則未有帥師而出主名者若陽處父則帥師而出主名矣以見征伐之自大夫出也張氏曰楚商臣無父無君乃致患於江是禽獸逼人之甚以中國諸侯為己任者豈得安居而以討罪之任付之大夫而已乎晉襄不能率諸侯乗此時誅之此春秋特書以正其不能奉天討之罪也臨川吳氏曰江以從中國而受楚之伐中國伯者所當救也處父畏楚兵之强不敢徑趨江之城下乃揚言伐楚以救江門于方城一見息公之來即避之而返既不能救江又不能伐楚其為畏怯也明矣愚按春秋書侵伐多不言所事而此書伐以救實為特筆考於傳之所録非惟楚侵陳以救鄭伐鄭以救齊不書雖齊桓伐厲以救徐亦止書伐厲而不書以救也豈非責處父既不能伐楚又不能救江而特起伐以救之文以罪之歟經書中國加兵於楚者三惟齊桓聲包茅不貢之罪而得屈完之服處父有伐楚之名而無討楚之實晉定公㑹十八國于召陵有伐楚之勢而僅為侵楚之陋春秋葢深惜之也○劉氏曰何休云若兩之當先言救非也若實伐楚又往救江豈非兩之乎明此但脱以字爾】   【戊襄王二戌十九年】四年【晉襄五齊昭十衞成十二蔡莊二十三鄭穆五曹共三十陳共九桓十四宋成十四秦穆三十七楚穆三】春公至自晉【愚按自是公如皆致如晉者凡二十書至者十有三皆所以著其去國踰時之久或執或辱故危之也始也文公如晉則有處父要盟之恥而不書至迄其終也昭定六如晉而不見納書至河乃復焉又不若書至之為愈矣人君舉動之得失可不慎哉據事直書而義自見謂此類也】○夏逆婦姜于齊【昭左傳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貴聘而賤逆之君而卑之公羊傳其謂之逆婦姜于齊何畧之也穀梁傳曰婦有姑之辭也其不言氏貶之也何為貶之也夫人與有貶也程子傳納幣在䘮中與䘮婚同也稱婦姜已成婦也不稱夫人不可為小君奉宗廟也不書逆者雖卿亦失其職也】   逆皆稱女以未成婦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稱也【曾子問女未廟見未成婦】往逆而稱婦入國不書至何哉此春秋誅意之効也禫【徒感反除服祭名鄭氏曰澹澹然平安之意】制未終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約矣方逆也而已成為婦未至也而如在國中原其意而誅之也不稱夫人姜氏者亦與【音預下同】有貶焉婦人不專行何以與有貶父母與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儷違禮而行使國亂子弑齊人不能鑒微知著冐禮而往使其女不允於魯皆失於不正其始之過也夫婦之際人倫之首禮不可不謹也故交貶之以為後鑒【劉氏曰夫婦之際人倫之首故鑒末以原本因微以知著文公闇弱惰慢不能率禮而行以謂苟若而可何禮之守故夫人不安其位終卒至於禍又非獨文公之罪雖夫人預有罪矣夫人不能早避䘮娶之辱冐大禮以往國人皆賤之遂無所據依以危其身而亡其子由本不正故也殆而呼天不亦晩乎文公之不能保其後嗣者由無以刑其妻夫人之不能安其位由無以謹於禮也張氏曰聖人嚴吉凶之辨葢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正以有父子之親而三年之䘮哀戚之至也國君為風教之首而納幣於䘮中春秋變逆女為逆婦姜不成其夫人之禮以見人倫之本已失何以正是國人為後嗣之基乎唐陳氏曰吉凶之禮苟公不自行大夫不涖事則第書其事不書其人則必㣲者斯春秋之規矩也文公使卿納幣而使微者逆是公以禮聘之而不以禮逆之宜其不終也愚按春秋一經書逆夫人惟此年最畧既不書逆者名氏又不書如齊不稱夫人不言氏不書至豈非聖人責文公首紊通䘮之禮而然歟宣公之娶尤亟而書法加詳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也○劉氏曰左氏云卿不行非禮也假令卿行獨可謂之禮乎公羊云娶乎大夫畧之也此雖無他證据然魯初納幣乃用上卿審娶大夫者禮豈如此崇乎穀梁云逆者誰也親逆而稱婦或者公與曰公也非也穀梁既云親迎而稱婦則稱婦宜也又何以見其非成禮於齊乎且令非成禮於齊云公如齊逆婦姜足矣文不當没公】   狄侵齊【昭愚按狄自箕之敗至是始復侵齊以晉襄無攘却之謀而齊伯不紹故也王氏曰大國如齊狄侵者四則其他邢衞魯鄭不足怪也】○秋楚【穆】人滅江【左傳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出次不舉過數大夫諌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臨川吳氏曰晉襄陽為救之之名而無救之之實江之受圍周一朞而其國竟滅晉霸不競而荆蠻得以肆其虐於小國可哀也夫愚按公羊云入不言圍書其重者江黄二國從中國而致滅黄書伐而江書圍皆著中國之不能救也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江黄之君不書奔不書以歸則能固守待援而死於其位又可知矣】○晉侯【襄】伐秦【穆左傳晉侯伐秦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程子傳秦逞忿以伐晉晉畏而避之其見報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過矣故不復報晉聖人取其能遷善也稱晉侯不復加譏見秦宜得報而自悔不復修怨乃其善也】晉人三敗【必邁反下敗狄同】秦師【僖三十三敗殽文二年春戰彭衙冬伐秦取汪及彭衙】見報乃常情耳而穆公濟河焚舟則貶而稱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結怨如晉師之甚也襄公又報之於常情過矣而得稱爵何也聖人以常情待晉襄而以王事責秦穆所以異乎【朱子語謂書晉侯而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而以王事責秦穆恐未必如此程子所謂微辭隱義未易言也】襄公忘親背【音佩】惠大敗秦師敗狄伐許怒魯侯之不朝也而以無禮施之是專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德而後動也今又報秦不足罪矣穆公初敗於殽悔過自誓增修德政宜若過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濟河之役則非誓言之意所以備責之也然晉襄見伐而報猶無譏焉秦穆至是見伐而不報善可知矣不譏晉侯所以深善秦伯春秋大改過嘉釋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書列秦誓於百篇之末以見悔過能改而不責人雖聖賢誥命不越此矣【通㫖穆公悔過極晩取王官封殽尸之後晉侯來伐秦伯於是悔改不復往報聖人所以取之以此見與人為善之路廣矣張氏曰晉襄以王官之役不報為恥未若商臣得志於江為恥之大也報秦而不誅商臣使亂臣賊子得以夷滅小弱逞其凶毒晉襄之為盟主末矣此事書之深罪晉侯不以江亡為恥而敵秦怨也家氏曰春秋書楚人滅江晉侯伐秦責其當救而不救不當伐而伐罪晉深矣書晉侯非善之以其狥私報怨之過甚亟戰而不知戢故目其人而責之王氏曰隠公以來政在諸侯若大夫專政則例貶稱人文公以後政在大夫若諸侯有罪則出爵以貶此例之變也猶宣九年齊侯伐萊成四年鄭伯伐許皆貶之也】   衞侯【成】使甯俞來聘【左傳衙甯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臨川吳氏曰自垂隴之㑹衞執孔達以説晉前年衞從晉伐沈遂服霸主今年春晉歸孔達夏衞侯朝晉至秋而來聘焉事大睦鄰以安社稷或者皆武子之謀也夫子稱其知可及者葢如此】○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程子傳自成風以後妾母稱夫人嫡妾亂矣仲子始僭尚未敢同嫡也杜氏曰莊公妾僖公母風姓也赴同祔姑故稱夫人】   風氏僖公之母莊公妾也而稱夫人自是嫡妾亂矣語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馮氏曰是時嫡妾不正稱號不審夫子嘗言古禮如此故記之正其名所以責其實也】葢敵體之稱也若夫妾媵【以證反】則非敵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稱號【去聲】之【據僖八年用致夫人乃成風也】其没亦以夫人之禮卒葬之【陳氏曰夫人某氏嫡稱也喪之以夫人之禮也隠公之喪桓母猶有疑焉是故别廟也祔姑稱諡伉然如夫人則自文公之喪成風始】非所以正其分【扶問反】也以妾媵為夫人徒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為夫人徒欲崇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無本越禮至是不亦悖乎夫禮庶子為君為【去聲】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儀禮喪服傳大夫以上為庶母無服服問君之母非夫人則羣臣無服】春秋於成風記其卒葬各以實書不為異詞者謹禮之所由變也【陸氏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之禮故亦書薨著其非禮薛氏曰妾母為夫人僭也僭則何以取乎春秋不没其實也朱子語僖公成風與晉簡文帝鄭太后一也皆所以著妾母之義愚按嫡妾之分乃人君所當謹以妾母為夫人必致以妾為嫡以妾為嫡必致庶孽奪正之禍敬嬴之殺惡及視乃習視僖文之尊成風而動於為惡也後世妾母皆稱太后或妾死而加以皇后之號又其甚則唐髙宗立武昭儀為后而致移其宗社矣朱子於綱目書尊帝母貴人為太后又或書立貴嬪某氏為皇后或曰立婕妤某氏為皇后或曰立婢某氏為后葢取法春秋譏成風之例然春秋隠其辭而綱目直斥本稱者春秋乃本國之史而綱目則筆削前代之史故不同也】   【已襄王三亥十年】五年【晉襄六齊昭十一衞成十三蔡莊二十四鄭穆六曹共三十一陳共十杞桓十五宋成十五秦穆三十八楚穆四】春王正月王【襄】使榮叔歸含且【含户暗反撫鳳反公羊傳含者何口實也其言歸含且何兼之榖梁傳含一事一事也其曰且志兼也程子傳天子成妾母為夫人亂倫之甚失天理矣不稱天義已明稱叔存禮也范氏曰榮叔天子之上大夫也榮采地叔字】   珠玉曰含【何氏曰天子以珠諸侯以玉大夫以碧士以具春秋之例也】車馬曰【榖梁隠元乗馬曰具玉曰含】歸含且者【啖氏曰承上言成風薨不言來可知也】厚禮妾母也【據仲子止歸此兼含杜氏曰成風莊公之妾天子以夫人禮之趙氏曰譏天王厚禮妾母也】不稱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泰誓夏桀弗克若天注不能順天】春秋繫【音繼】王於天以定其名號【去聲】者所履則天位也所治則天職也【本孟子】所勅而惇之者則天之所叙也所自而庸之者則天之所秩也所賞所刑者則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討也【本書臯陶謨】夫婦人倫之本王法所尤謹者今成風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歸含焉而成之為夫人【陳氏曰常事不書惟仲子成風特書之則遂命為夫人也春秋之初猶以為非常事也宣之敬嬴襄之定姒昭之齊歸雖命為夫人不復書矣孟子卒不赴于京師孔子曰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昭公始也】則王法廢人倫亂矣是謂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稱天以謹之也【劉氏曰不知者乃謂天子人之妾小過耳而譏之深求車殺母弟大惡也而譏之畧是不及知春秋正人倫之意也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治之三綱也道莫先焉桓以臣弑君而王命之成風以妾僭嫡而王成之於是三綱廢矣是去人之所以為人也王之無天不亦明乎愚按禮經天子諸侯於妾無服而周官職喪掌諸侯之喪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喪亦不及邦國夫人之喪也今王臣含則是魯以成風之喪赴於京師矣夫人之喪猶不當赴于王况妾母乎王之賜以含其責已深而魯之往赴其罪亦不可揜矣春秋王禮之施於魯者惟桓文二公為數且盛而紊瀆三綱有如此者亦可悲夫○趙氏曰公穀皆云兼之非禮也據禮含禭止一人兼行爾若每事須一人則罄王朝之臣不足以充喪禮之使也劉氏曰鄰國含禭猶共一大夫况王者於其臣妾乎穀梁又云其不言來不周事之用也亦非也宰咺言來豈周事之用者乎】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公羊傳成風者僖公之母也】   仲子雖聘非惠公之嫡也【正室曰嫡】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為【去聲】立宫而羽數特異【見隠五年】此雖非禮之正然不祔【音附】于姑猶有辨焉至是成風書葬乃有二夫人祔廟而亂倫易紀無復辨矣故禮之失自成風始也【啖氏曰自文公葬成風之後乃有二夫人祔廟非禮也蘇氏曰仲子非惠公之嫡故特為之立宫而不祔不書其葬葢禮之正也自成風以來妾母皆葬葢祔也魯禮之變自此始矣髙氏曰既以夫人之禮薨之復以小君之禮葬之又别為之諡焉書實以示譏也愚按後世以妾母為正嫡至于襄事乃黜正嫡而以嬖妾合葬焉如中宗之葬乾陵嚴善惡諌而弗止循襲而莫知其失矣孰有如漢之孝文自謂側室之子而不以為嫌者乎】   王【襄】使召伯來㑹葬【召音邵榖作毛左傳榮叔來含且召昭公來㑹葬榖梁傳㑹葬之禮於鄙上程子傳天子以妾母同嫡亂天理也故不稱天聖人於此尤謹其戒杜氏曰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也】   王臣下聘桓公冢宰書名示貶【據書渠伯糾】而大夫再聘則無譏焉【據仍叔家父書字不書名】或以為從同同也或以為同則書重也【公羊莊四不可勝譏擇其重者而譏焉其餘從同同注輕者從義與重者同榖梁宣二志同則書重】成風薨王使榮叔歸含且既不稱天矣及使召伯來㑹葬又與【音預】貶焉何也歸含且施於妾母已稠疊矣又使卿來㑹葬恩數有加焉【春秋君夫人葬惟僖公及成風王使大夫來㑹】是將祔之於廟也而致禮於成風盡矣聘一也含而又葬則其事益隆亂人倫廢王法甚矣再不稱天者聖人於此尤謹其戒而不敢畧也【髙氏曰再不言天深貶之也蜀杜氏曰薨而含尚曰不可况又使卿㑹葬乎故復去天以示義家氏曰天子之於諸侯有㑹葬之禮非所以施之妾母也元年書叔服此年書召伯五年之間後先兩㑹葬或稱天王或王不稱天比事而觀著義豈不甚明乎陳氏曰王不稱天於追錫桓公見之至是再見以夫人之禮喪成風也莊僖之際天下知有盟主而已而襄王之季年更有事於諸侯於是叔服㑹葬毛伯錫命尤汲汲於魯也尤汲汲於魯而何為乎成風一人含之一人葬之以是懐諸侯吾見周之益陵夷矣宰咺嘗以妾母貶則召伯何以不貶王公一體也宰書名則王不待貶而自見王不稱天則召伯不待貶而自見也桓以少篡長成風以庶亂嫡王道熄矣而莊襄不能正又從而褒賞之是以天命施之天討也故皆不稱天○劉氏曰左氏曰禮也非也庶子為君為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妾母稱夫人王不能正又使公卿㑹葬何禮之有何休謂去天者不及事天子㑹葬諸侯而有早晚小失耳未可集以為過也何至遂貶去天乎】   夏公孫敖如晉【襄髙氏曰王含且又來㑹葬矣捨天王而謹事晉不待貶而惡見也臨川吳氏曰三年之冬公朝晉今又使卿往聘焉魯之謹於事霸王也魯臣如晉聘者二十四致禭㑹葬者又四焉始於公子遂而終於季孫斯仲孫何忌或疎或數或無所為或有所為考其時與事而得失見矣】○秦【穆】人入鄀【音若左傳初鄀叛楚即秦又貳於楚夏秦人入鄀杜氏曰鄀本在商密秦楚界上小國遷於南郡鄀縣張氏曰今襄陽宜城縣地有鄀故城愚按鄀本國今汴梁路鈞州密縣後遷襄陽路宜城縣髙氏曰鄀盖微國秦以其叛而入之後遂為楚所并楚昭王復國之後畏吳之强去郢而都鄀矣】○秋楚【穆】人滅六【左傳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冬楚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德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杜氏曰六國今廬江六縣任公輔曰地譜壽州安豐縣有六國故城愚按今廬州路六安州臨川吳氏曰晉襄公死期將及故其志氣不能如初年之盛紹霸之業浸以衰㣲故西戍之秦南蠻之楚敢於肆行中國吞噬弱小而無所忌也】○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僖公也在位三十三年子錫我嗣是為昭公】   【庚襄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晉襄七卒齊昭十二衞成十四蔡莊二十五鄭穆七曹共三十二陳共十一桓十六宋成十六秦穆三十九楚穆五】春葬許僖公○夏季孫行父如陳【共左傳臧文仲以陳衞之睦也欲求好於陳季文子聘于陳且娶焉杜氏曰臣非君命不越竟故因聘而自為娶范氏曰行父季友孫臨川吳氏曰此亦行父欲迎婦於陳而請於君借聘禮以行前此魯陳未嘗有邦交也愚按季友如陳者再今行父之往葢因其祖之舊好假公室之聘而圖昏耳春秋特書公子友葬原仲而行父之娶于陳公孫茲娶于牟嬰齊娶于莒皆止書如所以貶季友之私行而不予行父茲嬰齊因聘以濟其私欲也自逆猶可敖如莒涖盟而代弟逆婼聘宋而為意如逆則又甚矣】○秋季孫行父如晉【襄左傳季文子將聘于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其人曰將焉用之文子曰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如使晉而求遭喪之禮以行亦其一事也愚按王制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文公即位六年君朝於晉者再而貴卿比年往聘過於事天子之禮而京師之朝終其世不見於經葢諸侯知有霸主而不知有王也】○八月乙亥晉侯驩卒【驩喚官反公作讙襄公也在位七年左傳晉襄公卒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賈季曰不如立公子樂趙孟使士㑹如秦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子樂于陳趙孟使殺諸郫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於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冬十月公子遂如晉【杜氏曰卿共葬事文襄之制愚按鄭子太叔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稽之於經前此未有使卿送葬者雖桓文之霸止遣微者㑹葬葢晉文昉為霸令使大夫弔卿共葬事故叔孫婼葬平公季孫意如葬昭公馴致少姜以妾媵而諸侯使卿㑹葬矣】葬晉襄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愚按趙盾患秦之送公子雍欲禦秦師故急於襄事也】○晉【靈】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射音亦穀作夜左傳晉蒐于夷舍二軍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於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始為國政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於晉也使續鞠居殺陽處父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公羊傳君將使射姑將陽處父諫曰射姑民衆不説不可使將於是廢將陽處父出射姑入君謂射姑曰陽處父言曰射姑民衆不説不可使將射姑怒出刺陽處父於朝而走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君漏言也晉將與狄戰使狐夜姑為將軍趙盾佐之陽處父曰不可古者使仁者佐賢者今趙盾賢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諾謂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諾襄公死處父主竟上之事夜姑使人殺之】   公羊子曰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為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何氏曰漏泄也自上言泄下曰漏】易曰不出戸庭无咎【節卦初九爻辭朱子本義節有限而止也程子傳戸庭戸外之庭當節之初戒之謹守至於不出戸庭則无咎也】何謂也子曰亂之所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宻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宻而不出也【朱子本義此夫子繫辭釋節卦初九爻義愚按人之所節唯言與行而言尤所當謹以防輕泄則招殃咎故夫子獨以言言之也】凡書殺者在上則稱君【如佞夫稱天王痤申生稱宋公晉侯】在下則稱氏【如楚棄疾殺比稱公子陳招殺偃師稱陳侯之弟】在衆則稱人【如禦寇先却稱陳人晉人州吁無知稱衞人齊人之類】在微則稱盜【如鄭公子騑陳夏區夫之類】君與臣同殺則稱國【如鄭申侯楚得臣之類】今殺處父者射姑耳君獨以漏言故亦預殺焉所以為後世戒也【范氏曰親殺者夜姑而歸罪於君明由君言而殺之罪在君也陸氏曰射姑專殺其惡易知晉侯漏言其責難見春秋之作明微也故以累上書之以戒天下之為人君者也王氏曰詩曰紹庭上下陟降厥家謂人君陞黜大臣當由直道也襄公儻以大公至正之道上下其臣雖予奪不盡當人亦退聽而無所歸咎今乃漏言於射姑嫁怨於處父則是處父之罪襄公致之矣】或以處父為侵官【左傳】非歟曰人君用人失當【去聲】則其國必危凡立于朝者舉當諌君况身為晉國之太傅邪【據左傳稱太傅陽子】若以為侵官將相【並去聲】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職在位者當拱黙自全隂聽人主之所為至於顛危而不救則將焉【音煙】用彼相乎【劉氏曰改蒐易將凡出晉侯何謂處父侵官耶人君任賢不稱必將致敗苟食禄者舉當諌君况處父晉國太傅耶事有不便言之宜矣以為侵官是教大臣拱黙也愚按漢成哀之間張禹王舜輩坐視王氏專僭噤而不言乃所謂拱黙自全者也】率天下臣子為持禄容身不忠之行【去聲】以誤朝迷國者必此侵官之説夫【張氏曰據左氏則若晉國之事一聽於陽處父者及考穀梁所謂君漏言則是易中軍乃處父宻言於襄公公不能謹而輕漏之以致射姑之殺處父春秋所以分其殺於君與大夫也臨川吳氏曰是時襄公已卒而書國殺者若曰處父今日之死由襄公漏言之故實襄公殺之也陳氏曰兩下相殺其書國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賊而不知則其君之罪也是故書胥童殺三卻欒書中行偃殺胥童齊崔杼殺髙厚鄭子展子西殺公子嘉皆稱國而已矣家氏曰射姑以私怨殺一大夫其罪固當誅而處父以私意黨趙氏使盾由是為政於晉擅廢立專刑賞其末流遂有弑君之事然則處父固當言言而以私乃其罪也使處父謂賈季不可舉晉國之賢人使居執政之位則善矣髙氏曰先書晉殺處父繼書射姑出奔則實殺處父之罪自著矣】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告音梏下同左傳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為民公羊穀梁傳不告月不告朔也】   不告月者不告朔也【杜氏曰諸侯每月必告朔聽政文公怠慢政事以閏非常月故間不告朔何氏曰不言公者内事可知王氏曰不曰朔而曰月葢朔者月之初吉而月則積日而成也以閏月而不告則一月之政俱不舉聖人變文而書為怠政而設也】不告朔則曷為不言朔也因月之虧盈而置閏是主乎月而有閏也【愚按有朔而無中者為閏月月有晦朔則自然有閏無閏則失月行之數故曰主乎月而有閏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時則以星【愚按日月所㑹是謂辰以厯言之則是積餘分而置閏以日月星辰觀之則閏月日月亦㑹於辰與他月無以異也】授民事則以節候寒暑之至則以氣【愚按閏雖無中而節氣在望厯置閏月則不失隂陽節氣之正也】百官修其政於朝庶民服其事於野則主乎是焉耳矣閏不可廢乎曰迎日推䇿則有其數【史黄帝紀迎日推策注䇿數也日月朔望未來而推之天官書黄帝考正星厯起消息以正閏餘】轉璣觀衡則有其象【舜典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蔡氏傳以璿飾璣所以象天體之轉運以玉為管横而設之所以窺璣而齊日月五星之運行猶今之渾天儀】歸竒【音基】於扐【音力】以象閏數也【易大傳朱子本義竒蓍策所揲四數之餘也扐勒於左手中三指之兩閒象閏乃積月之餘日也】斗指兩辰之間象也【後律厯志閏月無中氣而北斗邪指兩辰之間所以異於他月也】象數者天理也非人所能為也故以定時成歲者唐典也【通㫖沈存中有去閏之論而堯舜以來以閏月定四時成歲若去閏則歲功熄矣】以詔王居門終月者周制也【周禮大史閏月詔王居門終月注十二月分在青陽明堂總章堂左右之位唯閏月無所居故居于門】班告【如字】朔於邦國【同上注班布也以十二月朔布告天下諸侯諸侯藏之祖廟至朔朝于廟告而受行之趙氏曰天子常以今年冬班明年正朔於諸侯諸侯受之每月奉月朔甲子以告于廟所謂稟正朔也故曰王正月言王之所以班也因以特牲薦謂之告月亦曰告朔文公以閏非正不行告朔之禮而以朔日但身至廟朝謁而已】不以是為附月之餘而弗之數【上聲】也猶朝于廟者【范氏曰受朔于廟者尊事先君不敢自專也】幸其不已之詞【蜀杜氏曰春秋志文公廢告朔而猶朝廟是幸其禮不盡廢聖人愛禮之深意也髙氏曰苟知朝廟之不可已則告月之禮曷為而可已哉】子貢欲去【上聲】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論語朱子注愛猶惜也諸侯月朔以特羊告廟魯自文公始不視朔而有司猶供此羊故子貢欲去之然告朔諸侯所以稟命於君親禮之大者羊存則告朔之名未泯而其實因可舉孔子所以惜之張氏曰閏者所以定四時成歲治厯明時之政必明于此天子以為月而頒之為諸侯而不奉以告是輕正朔而慢時令也孫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閏月多矣獨此書不告月者是當告也○啖氏曰公榖言不告月為是非也按經文言不告月明當告也劉氏曰公羊以謂不告朔禮也猶朝于廟非禮也穀梁曰閏月者附月之餘日也天子不以告朔而喪事不數也皆非也閏雖無常而政有常何得勿告乎愚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一日一周在天為不及一度積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與天㑹為一歲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積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四十八而與日㑹者十二為一年大率三百六十日為常數一歲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分為二十四氣是為氣盈而晝夜長短節氣寒暑於是定焉一年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分為十二月是為朔虛而晦朔朢於是定焉積歲之有餘就年之不足而後有閏三年一閏尚餘三日有竒五年再閏則少五日有竒積十九年閏在十二月則氣朔分齊大率三十二月則有閏閏前之月中氣在晦閏後之月中氣在朔若厯不置閏則朢晦朔皆非其正晝夜平分不在春秋之中而寒暑反易矣故書云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周禮注中數曰歲朔數曰年中朔大小不齊正之以閏乃天地自然之理厯家因其自然而立積分之數以合之耳公羊謂閏月天無是月榖梁謂附月之餘日皆非是夫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晦朔交則為一月月非有閏之名特以日月行天疾徐之不同而歲年盈縮之有異遂謂之閏天與日月之行自然有閏豈可謂天無是月哉月非有餘也又豈可謂附月之餘哉月之有閏則由乎天而月之名閏乃由於人故於文王在門為閏禮稱天子閏月則聽朔于明堂闔門左扉立于其中王之謹乎閏月者如此而諸侯安可不告月哉考之經傳凡言閏月多在歲終葢是時厯法謬矣每置閏於歲終故左傳以閏三月為非禮則無中者不謂之閏而名曰閏者非閏月矣秦之後九月實倣于此是宜當時之卿大夫以天無是月指為厯家所置而導其君廢告朔之禮也説經者且曰天子不告朔尚何責昏庸之魯文也哉春秋書猶朝廟即聖人愛禮存羊之意謂朔雖不告而朝廟不廢則告朔之禮猶有存者公榖皆曰猶者可以己也杜預亦云可止之辭大失春秋之意葢聖人傷魯文之怠慢政事故特書不告月猶朝于廟若曰不如此而尚幸其如此將已而不遂已是知其不可已而自不能已也與猶三望猶繹之義不同】   【辛襄王三丑十二年】七年【晉靈公夷臯元年齊昭十三衞成十五蔡莊二十六鄭穆八曹共三十三陳共十二桓十七宋成十七卒秦康公罃元年楚穆六】春公伐邾【文左傳間晉難也杜氏曰公因霸國有難而侵小】三月甲戌取須句【句公作胊其俱反左傳寘文公子焉非禮也杜氏曰絶太皥之祀以與鄰國叛臣僖公反其君之後邾復滅之今邾文公子叛在魯故公使為守須句大夫王氏箋義僖公反其君故不日文公絶其祀故謹而日之愚按僖公雖曰私其母家猶有崇明祀保小寡之義文公乗霸國之喪貪土地而舍逋逃其罪益甚矣○劉氏曰公羊云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辭也使若他人然非也僖公嘗伐邾取須朐矣何以不為内辭哉榖梁云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再取故謹而日之亦非也設不日則聽其取乎】遂城郚【郚音吾榖梁傳遂繼事也杜氏曰因伐邾師以城郚備邾難郚魯邑卞縣南有郚城張氏曰今在襲慶府泗水縣愚按泗水縣今屬濟寧路兖州文公以邾叛臣守須句之地又重勞民力城内邑以防邾師之至心有慊焉故畏鄰國之伐而不知愈重其過也】○夏四月宋公王臣卒【穀作壬臣成公也在位十七年其弟禦殺世子而自立國人殺禦而立其少子杵臼是為昭公髙氏曰以國亂故不日不葬凡治則禮詳亂則禮畧】宋【昭】人殺其大夫【左傳宋成公卒於是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寇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况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書曰宋人殺其大夫不稱名衆也杜氏曰不稱殺者及死者名殺者衆死者無罪】   書宋人者國亂無政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詳見莊二十五年傳杜氏曰二子在公宫為亂兵所殺髙氏曰貶責無所寄直志其衆亂無政而已】大夫不名義繫於殺大夫而其名不足紀也【陸氏曰非君意而殺之者衆不可書名特加人字以别之又明死者無罪臨川吳氏曰穆襄之族率國人人衆非一人也故稱宋人死者不幸而遭亂兵非有可殺之罪故不書名陳氏曰終昭公之世不名其大夫春秋有天下之辭有一國之辭有一人之辭於晉靈公凡㑹盟皆不序諸侯是天下之辭也於魯莊公凡㑹齊襄皆書人是一國之辭也於魯桓公凡大夫將皆不言大夫於宋昭公凡大夫不名是一人之辭也愚按宋昭方居諒隂而欲去羣公子以啟亂階致公族之悖逆而大夫受其咎明年復殺司馬而逐司城經書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明年又書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以見嗣君之無政先君在殯而國人作亂以戮其大夫踰年而掌兵之官見誅守國之官見逐皆書宋人而昭公之為君可知矣曽未十年而有帥甸之弑經以大惡係之宋人所以備責昭公不足為宋人之君也○趙氏曰公羊云何以不名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以三世内娶便云三世無大夫不近人理榖梁云稱人以殺誅有罪也若實殺有罪何以不書死者之名乎】   戊子晉【靈】人及秦【康】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令力呈反蔑公作昧奔上有以師字左傳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晉曰文公之入也無衞故有吕卻之難乃多與之徒衞趙盾將中軍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軍先蔑將下軍先都佐之以禦秦師及堇隂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賔也不受宼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逐宼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蓐食潛帥夜起敗秦師于令狐至于刳首先蔑奔秦士㑹從之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其稱人何貶也先昧不言出在外也榖梁傳不言出在外也輟戰而奔秦以是為逃軍也程子傳晉始逆立公子雍既而悔之故秦興兵以納之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罪也故稱人晉懼秦之不肯已而擊之故書晉及杜氏曰先蔑不言出在外奔令狐晉地在河東張氏曰河中府猗氏縣有令狐城愚按河中府今屬平陽路】按左氏襄公卒太子幼晉人欲立長【上聲】君趙孟使先蔑如秦逆公子雍【如字】秦康公以師納之襄夫人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舍【音捨】適【音嫡】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音煙】寘此諸大夫畏逼乃背【音佩】先蔑立靈公趙盾將【去聲】中軍以禦秦潛師夜起敗【必邁反】秦師于令狐先蔑奔秦程氏以為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罪也故稱人【王氏箋義既貶宣子又貶秦伯罪各當誅陳氏曰宋襄公納齊孝公戰于甗貶稱師秦康公送晉公子雍戰于令狐貶稱人秦晉之交兵於是再世自令狐之後不悉書矣八年秦伐晉取武城不書十年晉伐秦取少梁不書】晉懼秦之不肯已而擊之是晉人為志乎是戰者也故書及其貶之如此者使後世臣子慎於廢立之際不可忽也治【去聲】亂存亡繫國君之廢立事莫重於此矣而可以有誤乎奕者舉棊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左傳襄二十五衞太叔文子曰甯子視君不如奕棊奕者舉棊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而弗定乎張氏曰如左氏説則當書晉人敗秦師于令狐今書晉及秦戰又不言敗者交貶之也然二國之兵晉曲尤甚故秦伯趙盾皆稱人而特以晉及且不書秦師之敗深罪晉人置君而不定也先蔑書奔使秦而逆公子雍罪之也髙氏曰先蔑以自令狐復如秦故不言出也愚按晉襄以前年八月卒十月葬矣秦人豈不知其已立君而至是始納公子雍耶葢趙盾始議求長君而中變其説秦人雖知其立靈公而欲以重兵强納公子雍以爭國也夫康公始為太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見故作渭陽之詩是固良心也今乃納庶孽而奪嫡甥之位自是兵爭不息豈非怨欲害乎良心而然歟不然春秋釋秦而專罪趙盾矣】   狄侵我西鄙【左傳公使告于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且讓之張氏曰閒秦晉之平襄陵許氏曰狄懲箕之敗四年閒一侵齊而未敢肆至是復侵魯侵齊侵宋侵衞晉襄既没莫之忌矣髙氏曰魯間晉難而伐邾則狄亦間晉難而侵魯聖人書此罪魯之不自正也】○秋八月公㑹諸侯晉【靈】大夫盟于扈【左傳齊侯宋公衞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㑹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公後至故不書所㑹凡㑹諸侯不書所㑹後也後至不書其國辟不敏也公羊傳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公失序也榖梁傳其曰諸侯畧之也程子傳文公怠政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復後至故書往㑹而隠其不及不序諸侯以見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再往與晉盟也杜氏曰扈鄭地滎陽卷縣西北有扈亭張氏曰今鄭州原武縣愚按原武縣今屬汴梁路】   諸侯㑹晉趙盾盟于扈為【去聲】晉侯立也趙盾内專廢置其君【公羊傳不與大夫專廢置君】外强【上聲】諸侯為此盟其不名者見【音現】大夫之强也【劉氏曰趙盾既内專廢置其君而又外强諸侯盟王者之法所不當受也故斥而逺之若曰陪臣執國命漸不可長已此非其所得為也襄陵許氏曰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大夫而主盟諸侯自扈之㑹始也】諸侯不序見【音現】公之不及於㑹也【趙氏曰諸侯不序公不得與之盟也而曰公㑹諸侯盟者言公附於載書也載書不可從附與盟主之大夫敵焉也責公不早赴而自取其恥爾】文公怠惰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復【扶又反】後至故隠其不及罪公之不能自强於政治魯自是日益衰矣【○劉氏曰左氏云公後至不書所㑹非也按經公與盟矣何謂後㑹乎杜云公後㑹而及其盟此飾非之言㑹盟同地㑹所以為盟也今及其盟不得云後㑹盟重㑹輕不當反責其輕又已稱公㑹諸侯矣豈不及其㑹者乎公羊云諸侯不可使與公盟昳晉大夫使與公盟亦非也諸侯既與公盟矣又何云昳晉大夫乎陳氏曰諸侯何以不序晉始失伯也凡稱諸侯必前目而後凡也前有王人後無王人書曰諸侯盟于某如首止葵丘則王人嘗不與也前无吾君後有吾君書曰公㑹諸侯盟于某如盟薄盟宋則吾君嘗不與也未始有不與者也而但曰諸侯一役而再有事遂圍許盟祝柯盟重丘是也非一役而再有事則非凡辭也非凡辭者散辭也愚按經書大夫之盟不書名氏者三莊公九年書及齊大夫盟時襄公已弑桓公未入齊無君當國大夫自為主而與莊公盟故大夫不書名氏此年趙盾初立靈公專執晉政强㑹八國之君而自主盟亦若晉無君然故趙盾亦不書名氏溴梁之㑹諸侯皆在而十一國之大夫自盟則諸國皆若無君矣故亦但書大夫盟扈之盟書晉大夫霸主失政也溴梁之盟書大夫諸侯皆失政矣】   冬徐伐莒【紀愚按僖十五敗徐婁林此年伐莒徐皆舉號文定昭五年傳曰徐伯益之後始僭稱王王非諸侯所當稱故春秋比諸外域今考僖三年取舒十七年伐英氏皆稱人以其能附中國也㑹申稱子則在㑹諸侯皆非耳】公孫敖如莒【紀】涖盟【涖音利公榖作莅左傳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聲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為襄仲聘焉徐伐莒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涖盟且為仲逆及鄢陸登城見之美自為娶之仲請攻之公將許之叔仲惠伯諌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復為兄弟如初榖梁傳莅位也其曰位何也前定也其不日前定之盟不日也髙氏曰莒為徐所伐故故來求援而請修洮之盟敖娶于莒故許其盟而請往涖之臨川吳氏曰魯臣每欲娶婦必請於君行聘㑹之禮假公事以遂其私君之无政臣之無禮也况敖代弟逆名尤不正卒以淫奔禽獸之行也】   【壬襄王三十寅三年崩】八年【晉靈二齊昭十四衞成十六蔡莊二十七鄭穆九曹共三十四陳共十三杞桓十八宋昭公杵臼元年秦康二楚穆七】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也在位三十三年世子王臣嗣位是為頃王】○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晉【靈】趙盾盟于衡雍【盾徒本反雍於用反左傳晉人以扈之盟來討襄仲㑹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杜氏曰衡雍鄭地滎陽卷縣髙氏曰衡雍晉文公㑹諸侯朝王之處也夫天王崩諸侯不奔喪而盾遂皆國之正卿乃自相㑹盟于王畿之内惡莫大焉張氏曰後漢河南卷縣有垣城古衡雍也與扈相近自晉文翟泉之盟付之諸大夫文公復以國事付之公子遂而不知一國之禮樂征伐皆自公子遂出此敬嬴所以得窺伺間隙私事之以胚胎殺適立庶之禍也任氏曰晉魯之用事者㑹盟政在大夫矣愚按衡雍在今汴梁路原武縣之東大夫之專盟始於此前此盟翟泉猶有僖公在㑹也自是而有袁婁之盟雞澤溴梁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矣于宋于虢則晉楚大夫狎主齊盟而諸侯不復在矣其事自衡雍之盟始也况當是時仲遂已有無君之心而晉討文公之盟扈必要仲遂歃血而後信亦猶成公之沙隨不得見而季孫行父㑹晉卻犨盟于扈昭公弔少姜不見納而季孫宿如晉馴致乾侯之次晉不能修方伯之職而意如㑹荀躒于適歴矣三桓專魯六卿分晉豈一朝一夕之故哉】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雒音洛雒戎左一作伊雒之戎作伊雒戎左傳遂㑹伊雒之戎】   公孫敖如京師【頃】不至而復【公無而字】丙戌奔莒【紀左傳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奔莒從已氏焉公羊傳不至復者内辭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其言如京師何遂公意也何以不可出遂在外也穀梁傳不言所至未如也未如而曰如不廢君命也未復而曰復不専君命也其如非如也其復非復也唯奔莒之為信故謹而日之也杜氏曰不言出受命而出自外行】   按左氏公孫敖奔莒從已氏也【已氏前年所娶莒女】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見禮運】寡欲者養心之要【孟子養心莫善於寡欲】欲而不行可以為難矣【論語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難矣】然欲生於色而縱於淫色出於性【朱子語文定云色出於性淫出於氣其説原於上蔡此殊分得不是大凡出於人身上道理固皆是性色固性也然不能節之以禮制之以義便是惡孟子云君子不謂性其語便無病】目之所視有同美焉【本孟子】不可掩也淫出於氣不持其志則放僻趨蹶無不為矣敖如京師其書不至而復者言敖無入使【去聲】于周之意惟已氏之欲從也【范氏曰受命而出義無私留書如京師以顯命行于下不書所至以表不去之罪若其已行當如公子遂書至黄乃復孫氏曰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以疾而還義猶不可况敖如京師不至而反乎文公不能誅使之自恣奔莒惡可見矣朱子語只不至而復便是大不恭魯亦不再使人往皆罪也文定只貶他從已氏之過經文元不及此事宋氏曰公不奔喪而卿行是諸侯不有天子也敖如京師不至復是大夫不有諸侯也曰奔者甚公也是公之誠信不及臣下陸氏曰還者事畢復者未畢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士匃聞齊侯卒乃還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仲遂至黄乃復皆事未畢而復也】夫以志狥氣肆行淫欲而不能為之帥【所類反】至於棄其家國出奔而不顧此天下之大戒也【融堂錢氏曰謹獨之不嚴以至縱情而不知檢傷風敗倫為禽獸行而不之恥者在乎不能忍慾愚按春秋書文姜如齊如莒季姬遇鄫子敖奔莒皆所以懲淫欲使人謹之於微漸也】春秋謹書其事於敖與【平聲】何誅使後人為鑒必持其志修窒慾之方也【張氏曰國君為天子斬衰敖受命以赴天王之喪廢君命而徒返已為不赦之罪况懐桑中之行而淫奔乎文公容其復而奔魯之無政刑也愚按敖以乙酉如京師而以丙戌奔則受命而不行可知矣豈惟無王實以無君文公既不加壅命之譴於敖又不遣他卿如京師况天王之喪赴告及魯已三越月仲遂盟戎近在王都之側若㒺聞知徐徐遣敖方共弔事文具於不至而亟還以喪考妣之慼而恝然忘情不翅秦越亦不思僖公母子之喪王臣將命者至再而至三也經書乙酉公子遂㑹雒戎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非獨著敖之罪舉魯國君臣之罪皆不逃聖筆之誅矣】   螽【杜氏曰為災故書】○宋【昭】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左傳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城蕩意諸來奔公羊傳司馬司城者何皆以官舉也榖梁傳司馬司城官也來奔不言出舉其接我也程子曰宋王者後得自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張氏曰司城司空也宋以武公名司空諱之故曰司城】初宋昭公將去【去聲】羣公子樂豫以為不可遂舍【音捨】司馬以讓公子卬【五郎反】則卬固昭公之黨欲專宋政而昭公固欲以其弟卬自衞也【杜氏曰卬昭公弟】夫司馬掌兵之官不選衆舉賢以素有威望為國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寵其私昵【尼質反】鮮【上聲】有不亡者矣公子卬蕩意諸皆以官舉者【通㫖列國大夫未有書官者宋卿何以書程氏曰宋王者之後得自命官故獨書爾不備書者省詞也因公子卬蕩意諸不任其官之職華孫以逆族而主兵權所謂因事之變而書之亦猶魯之郊禘云爾陳氏曰未有書官者於是官從其官司馬司城是也未有書字者於是字從其字子哀是也】見【音現】主兵者不能其官至於見殺守土者不能其官至於出奔【劉氏曰稱官者不能其官也家氏曰司馬司城皆國之柄臣穆襄之族連歲怙亂固昭公有以致之然為司馬司城者當思所以防患之計乃置之弗戒至於乗釁再作司馬死而司城奔由昭公信任非人以私昵寵臣而在列位既不能慮患於平日復不能制變於臨時也】而其君不免失身見弑之禍宜矣【通㫖宋人殺其大夫司馬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左氏謂襄夫人因戴氏之族殺卬襄夫人乃君祖母而書法若此者可以見婦人不當與政之意臨川吳氏曰宋人者戴氏之族非一人也見昭公無政而臣庶得以擅殺大夫也石氏曰古者謂君為元首臣為股肱言其一體相待以成未有股肱虧而其體胖也前書宋人殺其大夫葢言死者衆也此年書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葢言官者殆盡也卿佐大夫君之所倚以立者也司馬司城國之所恃以安者也大夫既殺司城又奔枝葉皆落爪牙盡去君孰與處哉○啖氏曰左氏云司馬握節以死故書以官司城効節於府人以出公以其官逆之亦書以官皆貴之也葢舊説言此二人不失節故誤謂節義為符節也如孔父義形於色而誤為女色爾公羊云曷為以官舉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按此見以官稱是有大夫曷云無乎劉氏曰榖梁云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鄭氏解云謂無人君之德非也晉殺其大夫卻錡卻犨卻至並尸三卿亦可謂無君德者曷為不以官稱之】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五   元 汪克寛 撰   文公下   【癸頃王元年】九年【晉靈三齊昭十五衛成十七蔡莊二十八鄭穆十曹共三十五卒陳共十四桓十九宋昭二秦康三楚穆八】春【頃】毛伯來求金【來求止此左傳毛伯衛來求金非禮也不書王命未葬也公羊傳毛伯天子之大夫何以不稱使當䘮未君也踰年矣何以未君即位而未稱王也未稱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諸侯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封内三年稱子也踰年稱公矣曷為於封内三年稱子縁臣民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縁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不可曠年無君縁孝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求金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金非禮也穀梁傳求車猶可求金甚矣程子傳家父致命以徴車故書使來求毛伯風魯以求金故不云王使杜氏曰求金以共葬事】   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稱使當䘮未君也【杜氏曰雖踰年而未故不稱王使愚按不稱使與隠三年武氏子來求賻同求金固非當求而魯不供職貢罪亦見矣髙氏曰公孫敖既不至京師魯遂不供天子之䘮故毛伯於是來求金也宰秉國之鈞豈可以用度之闕而下求於諸侯乎陳氏曰自是魯雖不修貢周無求矣周室益衰而頃王之崩葬不見於經】踰年即位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諒隂三年百官總己以聽於宰【本論語劉氏曰書顧命曰伯相命士須材此宰當國之文也家氏曰以子道終䘮不忍代君所以為孝也惟其不忍代君之心則事死如生䘮亡如存而其為孝無所不在矣】夫百官總己以聽則是宰獨專國政之時託於王命以號【去聲】令天下夫豈不可而不稱使春秋之㫖微矣非特謹天下之通䘮【愚按三年之䘮自天子達觀春秋在喪不書王命則䘮制不可短矣】所以示後世大臣當國秉政不可擅權之法戒也【愚按非王出號令而宰攝行不可遂同王命而稱使示君臣之分不可紊而大權不可専也】䟦扈之臣假仗主威脅制中外凡有所行動以詔書從事蓋未有以春秋此義折之耳【愚按君命者人君威福之所係也人臣而假君命行於天下是専輙之極簒奪之萌也故周公輔成王召公初立康王以王命誥臣民皆稱王若曰所以謹君臣之名分也自漢而來内臣則矯詔黜陟外臣則承制誅賞人主亦不加罪甚而武三思矯詔殺五王李輔國矯制遷上皇皆循襲而致然也䟦扈之臣固不足責然人君當慎於微而為人臣者當審處於嫌疑之間耳】   夫人姜氏如齊【昭杜氏曰歸寧臨川吳氏曰出姜當是齊昭公女蓋有所不安而歸寧以愬於父母云耳趙氏以為无父母盖謂歸寜合禮者經不書故疑其非昭公女也愚按齊昭公乃桓公之子桓公之卒距文公之立已十有八年則出姜為昭公之女無疑矣】○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頃穀梁傳京大也師衆也言周必以衆與大言之也】辛丑葬㐮王【何氏曰惡文公不自往僖公成風之䘮㐮王比加禮故録之以責内孫氏曰公子遂葬晉㐮公今葬㐮王魯皆使卿㑹是天子諸侯可得而齊也愚按譏魯君不親㑹葬義見隠三年春秋書葬天王者五惟㐮王景王之葬使卿往㑹然視㐮王之於成風含賵而又㑹葬則得臣之遣不足以荅天子之寵光矣王氏曰此雖非禮猶為可道若夫以㣲者往㑹而不登於䇿不弔不葬而見略於經則又甚矣○劉氏曰榖梁云天子志崩不志葬舉天下而葬一人不疑也志葬危不得葬也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辭也非也上曰得臣如京師即㑹葬之人矣何謂不葬乎】晉【靈】人殺其大夫先都【左傳夷之蒐晉侯將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穀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先克奪蒯得田于堇隂故箕鄭父先都士穀梁益耳蒯得作亂使賊殺先克晉人殺先都梁益耳義并見下殺士穀傳】○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杜氏曰告于廣何氏曰出獨致者得禮故與臣子辭】   夫人與君敵體【陳用之曰國君理陽道而正人於其外故謂之君夫人理隂徳而正人於其内故亦謂之小君易曰其君之袂詩曰我以為君示與君齊也】同主宗廟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則書于䇿然適他國者或曰享或曰㑹或曰如衆矣未有致之者則其行非禮以不致見【音現】其罪也【愚按文姜享齊侯者一㑹者五如齊者三如齊師者一如莒者二皆淫姣之行不書至者天倫泯滅人欲肆行不可以言至也】出姜如齊以寧父母於禮得行矣【劉氏曰夫人曷為或致或不致出入以禮則可以致出入不以禮則不可以致此其為有禮柰何父母在而歸寧也】其致者非特以告廟書耳夫人初歸豈其不告為【去聲】文公越禮【未終䘮納幣】故削而不書示誅意之法矣今此書至者又以見【音現】小君之重也【王氏曰歸寧書至則正其禮之重以見其初之不正也】夫承祭祀以為宗廟主一國之母儀而可以搖動乎出姜至是盖不安於魯故至而特書以示防微杜漸之意其為世慮深矣【孫氏曰夫人行不至此至者孔子傷文姜之亂出姜又不安魯終以子弑而去十八年歸于齊是也家氏曰姜氏始歸于魯不氏不書夫人至貶也今歸寧于齊書夫人姜氏如齊書夫人姜氏至自齊始正其夫人之體既貶之於前復正之於後皆所以垂法也夫人與國君儷體其出其至皆書辨上下之分示衆妾不與夫人等因歸寜而見義非為歸寧而得書也文公无正家之法強臣僣妾比而為姦庶子奪嫡有萌而不悟春秋特書以正之永嘉吕氏曰録紀叔姬之卒者為歸于起也録夫人姜氏之至者為歸于齊起也是聖人之㣲意也臨川吳氏曰婦人無外事禮合歸寧不得已而出亦以其得至國為喜也未至以前詎敢以為安乎彼非禮而行者固奚恤其危哉故不書至也○趙氏曰穀梁云卑以尊致病文公也按反而告廟是得禮也何謂病公乎】   晉【靈】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縠户木反左傳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杜氏曰梁益耳蒯得不書皆非卿】   殺先都士縠國也其稱人以殺者國亂無政衆人擅殺之稱也何以知其非討賊之詞書殺其大夫則知之矣【蒯欒盈良霄不書大夫】三大夫皆强家也【左昭五】求専晉不得挾私怨以作亂而使賊殺其中軍佐則固有罪矣曷為不去【上聲下同】其官當是時晉靈初立主㓜不君政在趙盾而中軍佐者盾之黨也若獄有所歸則此三人者獨無可議從末减乎【臨川吳氏曰襄公於夷之蒐將登箕鄭父先都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以先克之言而止故先都等隂使賊殺先克時趙盾秉政先克其佐也惡先都等使賊殺其佐不明正先都士縠箕鄭父之罪而使羣下殺之故書衆殺而不書國殺王氏箋義向使晉從其君之命士縠將中軍箕鄭父之徒各登其職則此亂無由作矣】而皆殺之是大夫専生殺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稱國討不去其官而箕鄭父書及【劉氏曰殺二大夫以上不言及其事同殺之之志均故也若晉之二趙三郤蔡之二公孫是也書曰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于某遷怒而并殺之也衛元咺及公子瑕晉士縠及箕鄭父是也】示後世司賞罰者必本忠恕無有黨偏之意其義精矣【○髙郵孫氏曰殺大夫言及者三盖皆累而及之者也榖梁曰鄭父累也非也乃是士縠累鄭父也】   楚【穆】人伐鄭【穆】公子遂㑹晉【靈】人宋【昭】人衛【成】人許【昭】人救鄭【昭左傳鄭及楚平公子遂㑹晉趙盾宋華耦衛孔達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卿不書緩也以懲不恪】   按左氏范山【楚大夫】言於楚子曰晉君少【去聲】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則是貪得無故慿陵諸夏之兵也故楚子親將【去聲】貶而稱人晉宋衛則趙盾華【户化反】孔皆國卿也何以貶而稱人救而不及楚師欲以懲不恪也【陳氏曰大夫貶而稱人晉遂不競而楚莊伯也蜀杜氏曰獨出公子遂之名者俾後世知稱人皆大夫矣諸國稱人亦所以人公子遂也】晉主夏盟不在諸侯以啓戎心誰之過乎【薛氏曰城濮之役鄭无楚患者十有五歳待伐而後救之晩矣于以見中國之无賢方伯也】故書救而稱人以罪趙盾之不能折衝消患為强楚之所窺也【張氏曰楚自城濮以來不得志於中國其君臣之心實未甞一日忘也趙盾為政欲攘楚而大庇中夏正當力攘其始以振中國之威乃視為常役而緩不及事師及鄭而楚已囚鄭公子而去豈拯焚溺之舉哉楚子聞宋殺申無畏也投而起屨及於窒皇劔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楚人之敏於報怨如此而趙盾乃失伐楚之㡬春秋所以貶之也】   夏狄侵齊【昭張氏曰楚得氣去而狄交侵矣故書以病晉也髙氏曰晉宗諸侯而兵不禦楚齊僅自保而力不支狄夫狄不侵齊五年矣今復肆其強則桓文之緒可謂衰矣】○秋八月曺伯襄卒【共公也在位三十五年子夀嗣是為文公】○九月癸酉地震【公羊傳地震者何動地也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震動也地不震者也震故謹而日之也左氏外傳陽伏而不能出隂遁而不能烝於是有地震杜氏曰地道安静以動為異任氏曰前此百餘年未有書地震者而自此至哀公書地震者五地道以静為體以順為正安以承天者也逆其常理而不得其節焉則震而不安其所承矣於此見諸侯變而不承天子大夫變而不承諸侯外域變而不承中國之象也王氏曰春秋五書地震惟於文襄昭哀見之皆陽徴隂盛君弱臣強之所致文公怠惰政在大夫襄公外役於強楚内脅於強臣至反國而不敢入若昭哀則遂失國矣】○冬楚子【穆】使椒來聘【椒穀作萩楚君臣始並見經左傳楚子越椒來聘執幣傲公羊傳椒者何楚大夫也楚无大夫此何以書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則何以不氏許夷狄者不一而足也穀梁傳楚无大夫其曰萩何也以其來我褒之也】   楚僣稱王春秋之始獨以號【去聲下同】舉不齒列國中間來聘【莊二十三】改而書人漸進之矣至是其君書爵其臣書名而稱使遂與諸侯比者是以中國之禮待之也【劉氏曰前此者楚不與中國通其交於中國也名號僣而无法故擯諸中國得見於春秋者皆必有非常之事焉今使椒聘其號辭順其禮節中然後始均之中國矣故諸侯一也能自藩飾以禮樂者則謂之中國不能自藩飾以禮樂上慢下暴者則亦外之中國是中外不在逺近而在賢不肖苟賢矣雖居四海謂之中國可也苟不肖矣雖處河洛謂之外國可也楚成以力為強執宋襄公戰勝天下威脅諸侯雖書春秋而不得以其爵通今使椒來聘常事耳自車貶其名修下人之義而得編於諸侯君臣俱榮以此見徳為貴力為下矣孫氏曰自盂之㑹楚復稱人此稱楚子者以其慕義修聘進之也】所謂謹中外之辨内諸夏而外荒服義安在乎曰吳楚聖賢之後【愚按吳太王長子太伯之後武王封之楚顓頊髙陽之後陸終少子季連之苗裔成王封熊繹於楚】見周之弱王靈不及僣擬名號此乃中國而自絶者也聖人重絶之夫春秋立法謹嚴而宅心忠恕嚴於立法故僣號稱王則深加貶黜特以號舉以正君臣之義恕以宅心故于地則尚存其故號于爵則或著其本封思善悔過向慕中國則進之而不拒此慎用刑重絶人之意也【劉氏曰列則舉其本封正名則黜其僭妄推之可逺引之可來此聖人慎絶人也】噫春秋之所以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乎【薛氏曰書楚子之使椒何无賢方伯荆蠻稍知用夏駸駸乎列大國之上張氏曰伐鄭而聘魯亦逺交近攻之意也愚按熊惲商臣負覆載不容之惡而春秋予其慕義盖録其一節之善所謂與其潔也不保其往也或謂春秋書荆楚來聘始書人次書君臣繼書大夫之名氏非漸進之也實以著其浸強耳今考莊二十三年荆人來聘之先敗蔡虜蔡侯入蔡伐鄭來聘之後終莊公之世僅一伐鄭椒聘之先㓕江翦中國之與國滅六勦聖賢之裔胄伐鄭而與之平椒聘之後雖次厥貉而伐麋圍巢終文公之世其患未及於中國則非因來聘而浸強矣然則經書人書君大夫亦與其能以禮義自通於中華而進之耳薳罷之聘則魯既朝楚楚遂報聘全用中國諸侯之禮然書名書氏則自嬰齊㑹蜀而已然矣】   秦【康】人來歸僖公成風之檖【禭音遂程子曰過時始至故云來歸雖子母先君後夫人體當然也書秦人不云君使以失禮外之也言其苟簡也盖嫡妾之亂自兹而始杜氏曰衣被曰禭秦辟陋故不稱使秦慕諸夏欲通於魯故】   秦人歸禭而曰僖公成風者非兼禭也亦猶平王來【撫鳯反】仲子而謂之公仲子爾【劉氏曰僖公成風猶公仲子爾若謂兩人豈可叙母於子下哉禮曰婦人三從是謂婦人無專行耳朱子語公仲子想是公之妾僖公成風却是僖公之母不可一例論不必如孫明復之説】仲子惠公之妾也然則風氏亦莊公之妾曷不書曰來歸莊公成風之禭乎曰寵愛仲子以妾為妻者公也故書公仲子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夫者當明夫道不可亂嫡妾之分【扶問反】以卑其身尊崇風氏立為夫人者僖公也故書僖公成風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子者當明子道不可行僣亂之禮以賤其父【劉氏曰僖公成風者妾母繫子而言耳諸侯無二嫡故妾母繫子為重】聖人垂誡之義明矣【宣八年傳禘于太廟去其姓氏秦人歸禭不稱夫人以貶之髙氏曰秦晉方不睦而魯數與晉通故秦人歸禭以觀魯之情也夫禭所以送死者成風薨已四年其葬久矣而秦方以禭為名魯不能以非禮却之將焉用禭乎是以不君不大夫不使皆外之也外之者未能用周禮也張氏曰是時秦楚交病中國秦欲伐晉而歸禭於魯猶楚欲圖北方而來聘也○趙氏曰左氏云禮也諸侯相弔賀也雖不當事苟有禮焉書也以無忘舊好按春秋之作以為經出大訓故一字之義勸戒存焉但以無忘舊好則書非聖人之意也啖氏曰公羊云其言僖公成風何兼之兼之非禮也曷為不言及成風成風尊也按僖公成風與公仲子何殊傳謂兩人誤也若實禭兩人豈以子居母上乎髙郵孫氏曰成風以妾母僣稱夫人書薨書葬皆用夫人之禮於是秦人歸禭聖人正其法曰僖公成風猶曰成風之所以為夫人以僖公之失禮也穀梁云即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夫天王含㑹葬皆備夫人之禮秦人豈能弗夫人而以妾母為辭乎秦欲與魯通好不應殺其禮】   葬曹共公【共音恭】   【甲頃王辰二年】十年【晉靈四齊昭十六衛成十八蔡莊二十九鄭穆十一曹文公夀元年陳共十五桓二十宋昭三秦康四楚穆九】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哀伯之孫文仲也其子許嗣為大夫是為宣叔張氏曰文仲魯之名大夫也知栁下之賢而不與立自莊公末已與聞國政而四十餘年間魯政多疵文公尤甚】○夏秦【康】伐晉【靈左傳晉人伐秦取少梁秦伯伐晉取北徴程子傳晉舍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也秦不顧義理之是非惟以報復為事故春秋惡而外之也】説者謂秦人伐晉以國書蓋闕文者【臨川吳氏曰秦下闕一字】據左氏少【去聲】梁北徴【知陵反又音止】之師兩國相攻無他得失言之也【陸氏曰書秦者狄之也傳無事迹】然晉取少梁事不經見【音現】固未可據秦以國書者程氏以為晉舍【音捨】適【音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矣秦不顧義理是非惟以報復為事【髙氏曰無衣之詩秦人刺其君好攻戰亟用民而不與民同欲豈謂是耶】非先王之道也以此外秦義固然矣【何氏曰秦不知止故遂外之髙郵孫氏曰以其易世相讐交攻不已故不稱其人但曰秦者狄之也程子遺書禮一失則人理已亡將入於禽獸聖人將恐人之入於禽獸也故春秋之法極謹嚴諸侯而用無禮者則深絶之】或者猶有深許晉人悔過能改終不遂非之意故重貶秦伯以見【音現】乎【陳氏曰歸成風之禭使術來聘秦習於禮矣其狄之何楚之伯秦之力也自滅庸以後秦為楚役自晉主諸夏之盟舍秦無加兵於晉者也㑹于夷儀之嵗秦晉成而不結又明年盟于宋而南北之勢成楚子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是戰國之萌也於次國風退秦於魏唐之後於序書繫秦於周末於作春秋由韓原之後秦師無君大夫皆夫子所以深致意於秦也又三十年而外鄭又五十年而外晉外鄭可也外晉甚矣】   楚【穆】殺其大夫宜申【左傳王使子西為工尹與子家謀弑王王聞之殺闘宜申及仲歸】按左氏宜申與仲歸謀弑穆王而誅則是討弑君之賊也曷為稱國以弑又書其官而不曰楚人殺宜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義微矣【臨川吳氏曰商臣弑君父天地所不容宜申為工尹不能與同列共謀討賊乃北面事之越十年君臣之分已定而乃謀弑其義不足稱也然其謀不遂而身見戮聖人不以其當受今將之誅而以國殺大夫為文其意深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穀梁傳歴時而言不雨文不閔雨也不閔雨者無志乎民也通㫖書文公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猶言有雨亦可無雨亦可愚按正月之上不繫王者蓋每歳之首必書王所以著一歳十二月皆承天子之正朔故此年及十三年總書不雨但紀月數而已非若嵗首正月之比也聖人書法各有微意游夏不能賛一辭謂此類也或者猶以桓公之正月不書王為闕文豈未深考】○及蘇子盟于女栗【左傳頃王立故也杜氏曰女栗地闕蘇子周卿士王新立故與魯盟親諸侯僖十年蘇子奔衛今復見盖王復之趙氏曰公及之也不書公諱獨與天子大夫盟王氏曰不書公諱與王臣盟也襄王䘮葬公未甞往頃王既立公又不朝乃及王臣為不相信之盟臣子之義安在哉家氏曰頃王即位諸侯莫有朝京師者王命蘇子盟魯文公儻知事君之道辭不敢盟躬覲于京師而請職事焉可也今及蘇子盟不恭甚矣春秋雖為魯諱而貶魯之意深矣或欵蘇子外交夫蘇子廼流離困躓之人何有於外此實王使之盟耳陸氏曰畿内諸侯皆曰子殷制已然箕子㣲子是也周因之王臣稱子皆畿内諸侯也蘇子劉子單子尹子是也】○冬狄侵宋【昭髙氏曰狄侵諸大國獨宋未爾自宋亂之後狄既侵之楚次厥貉又將來伐則國㡬亡矣】○楚子【穆】蔡侯【莊】次于厥貉【厥公作屈音同貉音麥左傳陳侯鄭伯㑹楚子于息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為之弱乎乃逆楚子勞且聴命遂道以田孟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杜氏曰厥貉地闕】   楚滅江六【文四年五年】平陳與鄭【前年楚子伐鄭囚公子堅公子龎及樂耳鄭及楚平楚侵陳克壺丘公子朱自東夷伐陳陳人敗之獲公子茷陳懼乃及楚平】於是乎為伐宋之舉次于厥貉【杜氏曰將伐宋而未行故書次】凡伐而次者其次為善次而伐者其次為貶齊師次陘修文告以威敵善之也故上書伐楚以著其羙【僖四年】楚次厥貉藏禍心以慿夏貶之也故下書伐麇【俱倫反】以著其罪當是時陳鄭宋皆從楚矣獨書蔡侯何哉鄭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陳獲公子茷【扶廢反】而懼宋方有狄難【乃旦反是冬狄侵宋】蓋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無四境之虞則是得已不已志在僭亂矣故削三國書蔡侯見【音現】其棄諸夏之惡也【髙氏曰楚子者弑父與君之賊將求諸侯欲前而未敢而中國諸侯如宋陳鄭之君乃皆俛首而聴命焉聖人於此不從諸侯㑹盟之例特書曰楚子蔡侯次于厥貉次者遲疑不前之意著楚子包藏禍心欲慿陵諸夏而未敢遽前也唯蔡侯首附夷狄故表而出之以均其罪厥後諸侯知中國之不可棄復同盟于新城非若蔡侯之堅服楚也則此獨書蔡侯其㫖深矣蜀杜氏曰春秋之文先諸夏而後僭亂此序楚子於蔡侯之上者蔡為中國諸侯與楚比周欲同力伐宋故序於楚下以疾其受制於楚所以示譏也既譏之又書其爵者斥言蔡侯以罪其人也既言蔡侯則不可言楚人矣髙郵孫氏曰厥貉之次遂稱楚子而明年伐麇又以爵書自是與中國等僭亂益強而中國之衰益甚矣】   【乙頃王巳三年】十有一年【晉靈五齊昭十七衛成十九蔡莊三十鄭穆十二曹文二陳共十六桓二十一宋昭四秦康五楚穆十】春楚子【穆】伐麇【麇俱倫反公作圈楚始書君將左傳厥貉之㑹麇子逃歸楚子伐麇成大心敗麇師于防渚潘崇復伐麇至于錫宂襄陵許氏曰楚侵伐書爵如此中國日替矣髙氏曰自㑹蜀之後雖其大夫帥師亦書名氏一同中國盖聖人悼中國無盟主故不以戎狄待之也杜氏曰麇小國近楚鄭氏曰在均州鄖鄉縣愚按均州今屬襄陽縣】○夏叔仲彭生㑹晉【靈】郤缺于承筐【公榖無仲字郤去逆反筐公穀作匡此大夫特相㑹之始左傳叔仲恵伯㑹晉郤缺于承筐謀諸侯之從於楚者杜氏曰承筐宋地在陳留襄邑縣西張氏曰今拱州襄陵縣愚按晉欲謀貳國而使次卿為㑹魯亦不遣執政而使恵伯往其謀之不逺而不足以楚人方張之勢也審矣然新城之盟宋陳鄭皆同則人心之天理未泯而承筐之㑹猶愈於歸父于宋之㑹也王氏曰此㑹謀諸侯之從楚未為非義然大夫交為㑹禮以謀國事諸侯之政大夫擅之矣蜀杜氏曰自文公之後大夫擅相為㑹者多矣春秋詳而志之】○秋曹伯【文】來朝【左傳文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公子遂如宋【昭左傳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蕩意諸而復之因賀楚師之不害也】○狄侵齊【昭髙氏曰十餘年之間狄四侵齊非特齊之不競亦狄之強横也狄之強如此乃所以大鹹之功也】○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敗必邁反左傳鄋瞞侵齊遂伐我公卜使叔孫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莊叔緜房甥為右富父終甥駟乗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富父終甥摏其喉以戈殺之公羊傳狄者長狄也兄弟三人一之齊一之魯一之晉之齊者王子成父殺之之魯者叔孫得臣殺之其言敗何大之也穀梁傳長狄弟兄三人佚宕中國瓦石不能害叔孫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横九斷其首而載之眉見於軾杜氏曰鄋瞞狄國名防風之後漆姓鹹魯地】   左氏稱此長狄也而劉敞以為非【劉氏曰經無長字安知其是長狄哉赤狄白狄山戎姜戎陸渾戎春秋書之未甞略何至於長狄而獨不書哉髙郵孫氏曰或者長狄為將其幹軀有以異於人故三傳因之以生此語耶】夫春秋正名之書其稱狄也或曰狄或曰白狄或曰赤狄【赤狄之類又别以潞氏申氏留吁】其稱戎也或曰戎或曰山戎或曰姜戎或曰陸渾之戎【又或曰雒戎或曰北戎或曰茅戎或曰戎蠻】不别【筆列反】其族與類書之于策後亦無所攷矣【家氏曰七年狄侵我公使告于晉趙宣子使讓酆舒而狄之侵暴自若也至是鄋瞞侵齊遂伐我得臣敗之于鹹獲長狄僑如春秋書以嘉之髙氏曰春秋書敗狄者四皆不書戰不與其抗列國之師也敗不曰師微之也○趙氏曰穀梁云一人而曰敗以衆焉言之也若如所説當云敗長狄于鹹今直云狄則舉狄軍總敗耳又云何為不言獲曰古者不重傷不禽二毛故不言獲為内諱也按不言獲賤其師之辭爾無他義劉氏曰不言帥師者將尊師少爾有何可疑哉】   【丙頃王午四年】十有二年【嗇靈六齊昭十八衛成二十蔡莊三十一鄭穆十三曹文三陳共十七杞桓二十二宋昭五秦康六楚穆十一】春王正月郕伯來奔【郕公作盛趙氏曰左氏云郕太子朱儒自安於夫鍾國人弗徇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公以諸侯逆之故書曰郕伯來奔不書地尊諸侯也按諸侯嗣位未踰年稱子豈有君父病而不視死而不䘮身未即位以邑出奔而稱郕伯且鄭忽曺覊莒展皆已即位及其出奔猶但稱名况未嗣位乎公羊云失地之名何以不名兄弟辭也按失地之君例書名若以兄弟之國不名曹伯陽衛侯衎何以書乎劉氏曰意者先郕伯以去年卒太子即位而不能自安遂出奔以其即位日淺或謂之太子而左氏誤以為太子出奔也且魯但以諸侯逆之便謂之郕伯春秋又沒其専土叛君之罪反謂之諸侯則何以言不登叛人哉孫氏曰諸侯失地皆名此不名者非自失國也莊八年郕降于齊師自是入齊為附庸此又來奔齊齊師偪爾故不名髙郵孫氏曰郕伯非無罪以偪之者其罪重不得不殺郕伯之名以見之也王氏曰不名者惡齊之暴恕郕之罪也愚按左傳謂郕太子朱儒稱郕伯晉太子州蒲稱晉侯今考許叔入許不稱許男衛武盟踐土止稱衛子安有竊地之臣子而予之以爵君在而世子擅其位亦予之以其君之尊稱者哉苟以太子而稱爵則子般子野之卒皆當書公薨而蔡世子有當書蔡侯矣春秋辨名分之書若曰因其悖禮從而志之則吳楚可以書王而不革也】○杞伯【桓】來朝【左傳杞桓公來朝始朝公也杜氏曰復稱伯舍夷禮范氏曰盖時王所進詳見僖二十三年】○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公羊傳此未適人何以卒婦人許嫁字而笲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穀梁傳許嫁以卒之也趙氏曰時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啖氏曰左氏云杞桓公請絶叔姬而無絶昏公許之叔姬卒不言杞絶也書叔姬言非女也按此傳大誤當在成八年誤置此爾陸氏曰公糓皆云稱子者公之子姊妹按經文稱子明是時君之子云母姊妹有何理哉愚按二傳以書子為同母妹然十四年再書子叔姬苟皆同母不當同字矣】○夏楚【穆】人圍巢【左傳楚令尹大孫伯卒成嘉為令尹羣舒叛楚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杜氏曰巢吳楚間小國廬江六縣東有古巢城張氏曰今無為軍巢縣愚按無為州今屬廬州路髙氏曰書稱曺伯來朝則巢之建國久矣楚遂取之為屬邑後為吳所滅王氏曰王道之行小國各安其職而貢獻于天子及其衰也小國困於強暴不得保其社稷者多矣書者惡楚之不仁而小國之無所庇頼也】○秋滕子【昭】來朝【左傳滕昭公來朝亦始朝公也愚按曹文杞桓滕昭相繼來朝傳皆謂公即位而始朝以文公之昏庸怠惰而儒書秉禮之舊周公禽父之澤猶為諸侯之所尊敬文公乃不思述職之有闕已越再朝之期而不修往覲之禮於京師何謬之甚哉】○秦伯【康】使術來聘【術公作遂左傳秦伯使西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對曰不腆敝器不足辭也襄仲厚賄之髙氏曰前此來歸僖公成風之禭盖將來聘而以此先之也陳氏曰自戰韓而後秦伯稱人此稱秦伯者以其能聘也張氏曰秦人以賄結魯而魯亦以厚賄荅之賔主相與以貨利而坐視伯主之受兵比事以書而自見矣孫氏曰術不氏與楚椒義同愚按術下稱氏文定謂與楚子使椒一例荆楚蠻夷之國秦介戎狄之間其禮未同於中夏故略之今考歸禭稱秦人而此年來聘稱君大夫是亦漸進之矣○陸氏曰公羊云秦无大夫按已前秦未甞使大夫來故不書爾王氏曰公羊以謂賢繆公而不知遣術乃康公也】○冬十有二月戊午晉【靈】人秦【康】人戰于河曲【左傳秦伯伐晉取覊馬晉人禦之趙盾荀林父郤缺臾駢欒盾胥甲從秦師于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秦人欲戰秦師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秦師夜遁復侵晉及瑕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程子傳凡戰皆以主人及客秦曲故不云晉及杜氏曰不書敗績交綏而退不大崩也河曲在河東蒲坂縣南張氏曰今河中府河東縣南有河曲愚按河中府今屬平陽路】秦伯親將【去聲】晉上卿趙盾禦之其稱人何為【去聲】令【平聲】狐之役故也秦納不正遂非積忿晉不謝秦潜師禦之是以暴【蒲卜反】兵連禍至此極也凡戰皆以主人及客者處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書晉及何也前年秦師來伐晉不言戰者晉已服矣【本程子】故外秦而免晉今又為此役則秦曲甚矣故不以晉為主惟動大衆從秦師不奉詞令以止之也故貶而稱人此輕重之權衡也【張氏曰秦晉黷兵殘民其罪甚矣故秦伯趙盾皆以人書貶也○趙氏曰穀梁云不言及秦晉之戰已亟故略之據經書日月書地則是一戰爾何得云數哉劉氏曰公羊云曷為以水地河千里一曲非也河曲者亦地名爾若千里一曲悉可名之是三河之間无他地名直曰河曲而已】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鄆公作運後同左傳書時也穀梁傳稱帥師言有難也杜氏曰鄆莒魯所争者城陽姑幕縣南有員亭員即鄆也以其逺偪外國故帥師城之孫氏曰帥師而城畏莒故也張氏曰鄆魯之東鄆今鄆州須城縣莒魯爭鄆始於此前此莒未甞與魯有争且未甞有事于鄆今行父帥師城二邑以起争端魯自此與莒有由鄆始永嘉吕氏曰前此莒人請盟公孫敖如莒盟則莒魯末始有怨也今城二邑而懼莒之難者以公孫敖之在焉故也家氏曰城一邑已為勞民今一朝城二邑其勞民為甚書城諸及鄆貶也春秋之法城非其時貶城非其制貶興兵以城尤在所貶帥師而城者三襄十五年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哀三年季孫斯叔孫州仇城啓陽與此皆譏也愚按鄆在今益都路沂州此一大夫將兵而城二邑成郛啟陽皆二卿將兵而城一邑其煩民尤甚矣】   【丁頃王未五年】十有三年【晉靈七齊昭十九衛成二十一蔡莊三十二鄭穆十四曹文四陳共十八卒杞桓二十三宋昭六秦康七楚穆十二】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共公也在位十八年子平國嗣是為靈公】○邾子蒢卒【其居反蒢文居反穀作籧篨文公也在位五十年子貜且嗣】○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通㫖春秋書僖公三年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全與文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意不同唐陳氏曰凡旱為災多繫於夏竟夏不雨則為災如傳三年書六月雨則旱不竟夏不為災斯書正月不雨至秋七月夏在中為災可知苟亦曰夏大旱則嫌連春秋不雨苟備書三時不雨更曰大旱則文繁矣】○世室屋壞【世左穀作大音泰左傳大室之屋壊書不共也公羊傳世室者何魯公之廟也周公稱太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世室猶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稱太廟于魯封魯公以為周公也世室屋壞何以書譏久不修也穀梁傳譏不修也大室猶世室也周公曰大廟伯禽曰大室羣公曰宫禮宗廟之事君親割夫人親舂敬之至也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廟壊亟稱之志不敬也程子傳觀春秋中文公事宗廟最為不謹遂有世室屋壞之變天人之際可不畏哉何氏曰不月者䝉上月】   世室魯公之廟也【何氏曰魯公周公子伯禽始封之君故不毁】周公稱大【音泰】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范氏曰爾雅宫謂之室室謂之宫然則其實一也盖尊伯禽而異其名】書世室屋壊譏久不修也【杜氏曰簡慢宗廟使至傾頹故書以見臣子之不恭】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則無壞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廟壞不㳟甚矣【髙氏曰世室者人君所常有事焉者也公每月朝之有司又當以時堊之豈有將壊而不知者且又無淫雨之災而其屋自壞則其不知省也久矣通㫖問旱乾水溢一切工作自宜報罷自正月不雨至于七月猶言大室屋壞如何曰居處猶欲完葺况宗廟乎此與莊公三築臺不雨築郿大無麥禾不同大室既壞必須便修而春秋不書意可知矣○世室始封之祖廟新宫成公之禰宫御廪粢盛之所藏皆當務也時不亟則譏緩制不備則譏略故更造而不書者雖用民力不可已也】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謹事宗廟以致魯國衰削之由垂戒切矣【臨川吳氏曰世室伯禽之廟也周公封於魯留相王朝而不適魯使伯禽就封周公雖不適魯然實為魯之始祖故魯之太廟視周公百世不毁伯禽雖代受封然上有周公為之父則不得為始祖其廟為昭之第一室諸侯之禮唯太廟不毁二昭二穆皆四世而遞遷周天子也周之王業自文武始故文武廟謂之世室與太廟皆百世不毁此天子之禮非諸侯所得僣也成王賜魯以天子之禮祀周公魯人以伯禽為世受封之君欲不毁其廟故以其廟為世室如周之文武以尊伯禽僣也文公怠慢久不修廟遂至屋壞聖人書之因見世室之非禮也世太二字通用故左穀誤世為太杜氏以為太廟之室諸儒多從之夫廟制中央一室謂之大室書洛誥記成王祭文王武王而曰王入太廟祼彼文武廟亦有太室非太廟之室也且不早修廟以致屋壊謂一廟之屋盡壞也若果太廟屋壊當書太廟今書太室豈太廟之中前堂後寢左右夾室東西二廂皆不壞而唯中間一室獨壊也於義有不通矣愚按王制諸侯太祖之廟鄭氏以太祖為始封之君孔氏正義謂始封如齊太公之屬伯禽封於魯以奉周公之祀則周公實魯之始祖而伯禽乃始封之君故魯人權宜變禮而不祧魯公之主以為世室春秋志世室屋壊而不書新作世室則亦未可以為非禮也後世援例而立武宫煬宫人桓僖親盡不毁而説者且妄謂武宫亦稱世室則非禮矣】   冬公如晉【靈】衛侯【成】㑹公如沓【㑹下公無公字杜氏曰沓地闕】○狄侵衛【成臨川吳氏曰晉不能霸故狄屢犯中國因衛侯之出乘間侵之】○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靈】盟公還自晉【還上公穀無公字】鄭伯【穆】㑹公于棐【棐芳尾反公作斐左傳公如晉朝且尋盟衛侯㑹公于㳫請平于晉公還鄭伯㑹公于棐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公羊傳還者善辭也何善爾往黨衛侯㑹公于㳫至得與晉侯盟反黨鄭伯㑹公于棐故善之也杜氏曰棐鄭地鄭衛貳於楚畏晉故因公請平髙氏曰凡言公及諸侯㑹者皆公往與之㑹也㳫之㑹公已出魯而衛侯因公之將如晉而來㑹棐之㑹鄭伯因公還未至於魯而就㑹之故皆曰㑹公初衛鄭舍晉而從楚豈得已㦲強弱之勢不敵㓕亡之徴可待姑為一時之計爾而晉未之察季文子相魯侯為之請成以紓兩國之患春秋善和難故詳志之且見公一出而二國附如此惜乎其自怠也愚按棐即棐林在今汴梁路均州新鄭縣夫諸侯將朝于天子而預相㑹禮也今文公朝晉而往返㑹衛鄭之君非禮也然自叔仲恵伯㑹郤缺于承筐今公又㑹衛侯鄭伯于沓棐而明年新城之盟服楚之國皆棄異即同則輔伯之功魯亦不能無助於晉焉公羊以謂春秋善之此聖人待衰世之意也宣公之世衛侯為晉致魯使孫良夫來盟而黒壤之㑹公卒見辱比事以觀美惡見矣○劉氏曰穀梁云還者是未畢也自晉事畢也非也畢則云畢未畢則云未畢且畢且未畢如何為義乎】   【戊頃王六年崩子班甲嗣位是為匡王】十有四年【晉靈八齊昭二十卒衛成二十二蔡莊三十三鄭穆十五曹文五陳靈公平國元年杞桓二十四宋昭七秦康八楚莊王旅元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愚按文公即位至是十有三年而朝晉者三過於事天子之禮故聖人於此一簡書之特詳是後成公之世朝晉者四襄公之世朝晉者五昭公朝晉而屢不見納事霸益恭而益自辱矣】○邾【定】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左傳邾文公之卒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伐我南鄙故恵伯伐邾家氏曰魯以七年伐邾取須句邾人不能報至是與南鄙之師左氏廼謂邾人討魯之不敬彼小國安敢責禮於大國亦修怨耳春秋聨書所以交致其責】○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昭公也在位二十年子舍嗣髙氏曰孝公名昭而諡潘曰昭非禮甚矣愚按隠三年傳位舍之賊未討故不書葬】○六月公㑹宋公【昭】陳侯【靈】衛侯【成】鄭伯【穆】許男【昭】曹伯【文】晉【靈】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左傳從於楚者服且謀邾也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傳諸侯始㑹議合而後盟盟者志同故書同同懼楚也何氏曰盟下日者刺諸侯徴弱信在趙盾杜氏曰新城宋地在梁國穀熟縣西張氏曰今南京應天府愚按今般陽路新城縣】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諸侯同欲非強【上聲】之也【家氏曰諸侯既散而復合春秋書同盟與齊桓于幽之同盟其事雖異所以為同則一也去夷即華人心天理之同然是以春秋與之特書曰同與諸侯之同乎中國也】而宋公陳侯鄭伯在焉則知楚次厥貉三國雖從誠有弗獲已者削而不書盖恕之也蔡不與【音預】盟果有背【音佩】晉即楚之實矣夷攷晉楚行事未有以大相逺也【據晉不討齊商人】而春秋予奪如此者荆楚僣王若與同好【呼報反】陵蔑中華是將代宗周為共主君臣之義滅矣可不謹乎【髙氏曰去冬衛鄭皆因公而請平于晉至是諸侯之從楚者復附晉也夫天王崩葬諸侯皆若不聞而相與同盟可乎不待貶而自見也張氏曰許自文公圍之不服襄公又甞伐之今始與盟㑹也平菴項氏曰幽之同同授諸侯于諸侯也新城之同同授諸侯于大夫也愚按春秋惟新城雞澤書公㑹諸侯下書是日同盟蓋新城乃趙盾主盟而雞澤單子與盟故皆志日於同盟之上以謹其瀆君臣之分也蜀杜氏曰趙盾専政書日以謹其惡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孛音佩左傳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將死亂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孛之為言猶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環域也】   孛者惡氣所生闇亂不明之貎也【本董子】入于北斗者【杜氏曰既見而移入北斗】斗有環域【范氏曰斗有規郭入其魁中】天之三辰綱紀星也宋先代之後齊晉天子方伯中國紀綱【劉歆曰天之三辰紀綱之星宋齊晉天子方伯中國紀綱斗七星故曰不出七年】彗者所以除舊布新也【何氏曰孛者邪亂之氣狀如篲篲者掃故置新之象孫氏曰偏指曰彗光芒四出曰孛】禎祥妖孽隨其所感先事而著【劉氏曰北斗貴星人君之象也茀星亂臣之類言邪亂之臣將並弑其君】後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齊弑懿公又二年晉弑靈公【本杜氏注】此三君者皆違道失徳而死于亂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愚按春秋書孛者三此年入北斗而兆齊宋晉之弑昭十七年孛于大辰而兆王子朝之禍哀十三年孛于東方而吳將為越所滅始而應在伯國繼而應在王室終而應在蠻夷吳楚亦不能霸矣天變愈甚而世變愈極春秋蓋傷之也】   公至自㑹【愚按既書公至則諸侯不與納捷菑之師也】○晉【靈】人納捷菑于邾【定】弗克納【捷公作接菑側其反左傳晉趙盾以師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辭順而弗從不祥乃還公羊傳納者何入辭也其言弗克納何大其弗克納也晉郤缺帥師革車八百乗以納捷菑于邾婁力沛若有餘邾婁人言曰貜且也長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爾克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納也其稱人何不與大夫専廢置君也穀梁傳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長轂五百乗緜地千里過宋鄭滕薛夐入千乘之國欲變人之主至城下然後知何知之晩也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義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子餘反】長【展兩反並左傳】宣子曰非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爾克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善之而書曰弗克納也【何氏曰大其不以己非奪人之是趙氏曰弗克納言失之於前而得之於末愈乎遂也】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乗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乗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朱子本義乘其墉矣則非其力之不足也特以義之弗克而不攻耳能以義斷困而反於法則故吉也】其趙盾之謂矣聖人以改過為大過而不改將文【去聲】過以遂非則有怙終之刑【舜典怙終賊刑注怙謂有恃終謂再犯】過而能悔不貳過以逺【去聲】罪則有遷善之美其曰弗克納見【音現】私欲不行可以為難矣然則何以稱人大夫而置諸侯非也【本公羊劉氏曰聞義而改見義而徙奚為而不免於貶曰不耻過作非僅得免怙終之刑耳何足以言賢夫賢者之事其君言必謀於義行必順於道是以無過舉奚有用賤凌貴用少凌長以力為之者哉】聞義能徙故為之諱内以諱為貶外以諱為善【陸氏曰廢置諸侯王者之事人臣専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聞義能徙故為之諱也凡事不合理而心可嘉者皆以諱為善愚按宣子執伯國之政奉不正而奪正雖曰隠之而其罪亦甚矣○趙氏曰左氏云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捷菑于邾若實用諸侯師經不合不書故知妄也唐陳氏曰文六年趙盾將中軍持國政郤克宣十七年方代士㑹將中軍則納捷菑乃宣子明矣】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左傳穆伯之從己氏也魯人立文伯文伯疾請曰穀之子弱請立難文伯卒立恵叔穆伯重賂以求復恵叔以為請許之將來卒于齊告䘮請葬弗許穀梁傳奔大夫不卒為受其䘮不可不卒也其地於外也范氏曰卒在常所則不地嬰齊卒貍蜃仲遂卒于垂或踰境或不踰境皆書地陸氏曰奔大夫不書卒非我臣也既許其歸即我臣也故書之且明君臣之義死生一也髙氏曰敖廢命奔莒此誅廢之罪也已而奔齊主齊而請復公於是乎許之則其卒也是亦大夫而已矣所以特書其卒以典刑之壊且為齊人歸䘮起也○劉氏曰左氏傳例云公不與小歛則不書日今敖卒于齊何為反日耶】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左傳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无寵舍无威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昭公卒舍即位七月乙卯商人弑舍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何成死者而賤生者也穀梁傳舍未踰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州吁弑君則以國氏商人獨稱公子何也以國氏者累【劣偽反】及乎上稱公子者誅止其身夫州吁寵愛有匹嫡奪正之漸莊公養成其惡而莫之禁至於弑逆則有以致之矣故曰以國氏者累及乎上按左氏魯叔姬妃【音配本亦作配】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商人心知其孤危寡特可以取而代也於是驟施【式豉反】於國而多聚士然則商人弑逆出於其身之所為而非昭公有以致之也故曰稱公子者誅止其身舍未踰年而成之為君者穀梁子曰成舍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陸氏曰春秋之作本以懲奸惡若未逾年之君被弑而不曰君則逆亂之臣皆以未逾年而肆其凶惡故原情立義而以弑君書晉奚齊本不正故異於此孫氏曰嫌未踰年與成君以故誅商人為萬世戒髙郵孫氏曰人子之心則未逾年而稱子國人弑君則未逾年而稱君此春秋所以辨君臣之分而防簒弑之禍愚按子般子亦不成之為君者夫子魯臣為國諱惡與筆削他國事不同蓋成舍之為君所以别其與奚齊異而與他弑君同苟不成其為君則商人與他弑異矣○趙氏曰公羊云其言弑何已立之已弑之假如非已立之得不為君乎臨川吳氏曰叔姬書子乃文公女左氏以叔姬為舍母夫文公即位才十四年豈有女配齊昭公而生子可立為君者哉齊昭公以僖二十八年即位叔姬配昭公當在僖公末年時文公尚為世子豈有世子年㓜而有女嫁鄰國年長之君為夫人者乎况文四年逆婦姜于齊盖齊昭之女也豈有齊昭既娶魯文之女而魯文又娶齊昭之女者乎故知左氏以舍母為文公女者妄也】   宋【昭】子哀來奔   宋昭公無道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子哀貴之也【並左傳杜氏曰貴其能食汙君之禄辟禍速也】易曰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易大傳愚按謂見幾而作審擇所處不待其微之著也夫子所謂亂邦不居是也】宋子哀有焉昔微子去紂列於三仁之首子哀不立於危亂之邦而春秋書字謂能貴愛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禍而去國出奔亦何取之有【陸氏曰奔者皆有罪而子哀獨以宋公不義不貪其禄而去之出奔之美者春秋所未有故書字以褒之孫氏曰子哀亦公弟叔之比張氏曰自宋昭公在位終始無一善可稱大臣死禍出奔者比比皆是獨子哀潔身而去不蹈隕身濡尾之悔觀蕩意諸再歸而卒不免則子哀之見幾而作豈非既明且哲之流哉故書之以與之髙氏曰春秋之法自外至者非有罪則不名自内出者非有罪則不書若但書子哀之來則不見奔義若書名書奔則與有罪者等故特書字而季子來歸不書出奔蓋為此也愚按或以子哀為昭公之子若子糾子同之類然見父之危舍之而去未必書子或又以為宋公族子子姓哀名然諸國之臣未有以國姓為氏者當從子哀書字為是】   冬單伯如齊齊【懿】人執單伯【單音善左傳襄仲使求昭姬于齊曰殺其子焉用其母請受而罪之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公羊傳不稱行人而執者以已執也】齊君舍魯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忘魯矣魯使單伯如齊【范氏曰單伯魯大夫】齊人意欲辱魯故執單伯并子叔姬而誣之以罪【髙郵孫氏曰不言及者非單伯累之齊人自執子叔姬爾髙氏曰齊人誣單伯以淫子叔姬而并執之不言及者不可及也兩書齊人執者以明單伯子叔姬之無是事也則二言之若二事焉所以重齊人之罪也明年書單伯至自齊又書齊人來歸子叔姬則知齊人執之者誣也】不稱行人公羊所謂以已執之者也【何氏曰已者已大夫自以大夫之罪執之也愚按謂自以單伯已罪執之非為魯也○劉氏曰左氏云王使單伯如齊非也若單伯為周大夫何以書至自齊乎公羊云道淫也穀梁云私罪也皆非也張氏曰單伯自莊元年至今已八十餘年未必一人或其子若孫歟愚按晉欒書欒黶父子同稱欒伯士渥濁士彌牟祖孫同稱士伯而家父仍叔詩序皆有之或世稱之也春秋因其本稱而稱之若髙子是也公穀云道淫乃齊之誣辭耳啖氏乃引孫濟歴典十郡年近百歳猶更娶妻為證何傅㑹之謬耶】   齊【懿】人執子叔姬【程子傳商人弑君之惡已顯而執叔姬之事聖人不獨罪商人也齊人不討賊俱北面事之又致執其君母齊之人均有罪焉故曰齊人】   子叔姬者齊君舍之母也弑其君執其母皆商人所為而以為齊人執之何也商人弑君之罪已顯而齊人黨賊之惡未彰商人驟施【去聲】於國而多聚士是以財誘齊國之人而濟其惡也齊人懐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倫弑其君而不能討執其母而莫之救則是舉國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張氏曰執無罪書人者固春秋之例也然其君無罪則其臣當為之用而罪在上其君當討之賊而臣為之用則罪在下而不在上矣齊人不以商人為不共戴天之讐而相帥以為之用執鄰國之命卿與其君母則商人無責焉而罪齊國之人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於朝誰敢致難【去聲】其君與執其母而不之顧也【公羊桓二孔文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故聖人書曰齊人執子叔姬所以窮逆賊之黨與而治之也其討罪之㫖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陸氏曰左氏言叔姬乃齊君母春秋例無執本國人者此乃魯女嫁齊齊不受而執之爾臨川吴氏曰竊詳事意齊舍年㓜新立急欲求配居䘮而娶文公之女故其逆其歸皆不書姬歸當是九月之末至齊而舍己被弑姬無所從故十月之初魯遣單伯往請叔姬商人惡魯與舍為昏因單伯來誣以曖昧之罪將以辱魯單伯乃叔姬歸齊之後如齊而非送叔姬也】   【己匡王酉元年】十有五年【晉靈九齊懿公商人元年衛成二十三蔡莊三十四卒鄭穆十六曹文六陳靈二杞桓二十五宋昭八秦康九楚莊二】春季孫行父如晉【靈左傳為單伯與子叔姬故也張氏曰魯不能閒暇明政刑以義討齊而反因晉以求於齊行父為大夫不能請討弑君之賊晉為盟主不能奉天討於商人皆罪也】○三月宋【昭】司馬華孫來盟【華户化反左傳宋華耦來盟公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於宋殤公名在諸侯之䇿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請承命於亞旅穀梁傳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盟不言及者以同與之也杜氏曰耦華督曽孫】   司馬主兵之官【蔡氏曰司馬主戎馬之事軍政莫急於馬故以司馬名官通㫖宋王者之後得自命官華孫以逆族而主兵權所謂因事之變而書之】稱華孫者自督弑殤公【桓二年】諸侯受賂失賊不討使秉宋政及其後世繼掌兵權春秋之所禁者故傳【去聲】載其承命亞旅之詞而經書曰宋司馬華孫來盟其曰華孫猶季孫叔孫仲孫臧孫之類【家氏曰書華孫者著其為華督之孫如武氏子仍叔之子】不書名者義不繫於名也不稱使以是専行為無君矣【范氏曰擅權専國不君其君縁其不臣因曰無君吕氏曰不言使自請之也髙氏曰不由君命擅來求盟故直書宋司馬華孫來盟以罪之家氏曰穆襄之族連歳為亂翦君之羽翼幾盡遂奉公子鮑因襄夫人大樹黨與為簒奪之計昭公僅擁虚器而已華耦盖公子鮑之黨豫自結於諸侯以免討其不稱使言不以君命至也愚按來盟不稱使者三其權皆在來盟之臣然屈完能服齊桓之義髙子能定魯國之難聖人皆予之華耦専權結好於鄰國而不能免昭公於逆則罪也】孟子曰所謂故國非謂其有喬木有世臣之謂也春秋此義其欲後世以賢者之類功臣之胄為世臣然後委之以政乎【孫氏曰宋自僖公㑹諸侯于薄釋宋公之後未甞與魯通問今華孫來結盟以尋舊好○劉氏曰左氏云宋華耦來盟其官皆從書曰宋司馬華孫貴之也非也周之禮經諸侯相聘其使介有常數矣不聞其官皆從以為典也】   夏曹伯【文】來朝【蜀杜氏曰凡書來朝皆譏譏其不朝天子而相朝失其正也愚按曺伯十一年來朝才越四年而又朝不翅如事天子之禮文公屢受小國之朝而不報亦猶屢朝於齊晉而不見荅也○趙氏曰左氏云諸侯五年再相朝古之制也按周禮諸侯猶各以服數朝天子若諸侯五年再相朝即須四面而往無停歜時矣以理推之諸侯除州伯之外無相朝之限】○齊【懿】人歸公孫敖之䘮【左傳齊人或為孟氏謀曰魯爾親也飾棺寘諸堂阜魯必取之從之卞人以告恵叔猶毁以為請立於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齊人送之書曰云云為孟氏且國故也葬視共仲】   公孫敖慶父之後行【去聲】又醜矣【㨿奔莒從己氏宋氏曰出奔之過輕弑君之罪重】出奔他國其卒與䘮歸皆書于策者許翰以謂文伯恵叔二子之哀誠無已也故魯人從其請國史記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敎也【杜氏曰大夫䘮還不書魯感子以赦父敦公族之恩崇仁孝之敎故特録敖䘮以示義髙氏曰魯既許之復而立其子為仲孫氏矣豈有臣其子而不使之奔其父之䘮者乎崇公族之恩篤君臣之義則姑聴其家以其䘮歸可也】易曰【蠱初六爻辭】有子考无咎【朱子本義蠱者前人已壊之緒子能幹之則飾治而振起不累其父而可得无咎矣】周公命蔡仲曰【書蔡仲之命】爾尚盖前人之愆【尚庶幾也盖掩也言庶幾能掩其父之惡也愚按不言來歸盖齊人但送於竟上而敖之子自取以葬故不曰來於哀姜書曰夫人氏之䘮至自齊而不曰齊人歸之此夫人與大夫之别也或謂敖廢君命不當録其卒又不當受其䘮今按敖實魯國之罪人䘮無可歸之義而惠叔哀毁以請懇切之至遂許以歸䘮聖人紀之於春秋一以閔其子之孝一以著三桓漸強之由雖有罪而獲赦也○劉氏曰公羊云不言來内辭也脅我而歸苟將而來也按有來者有不來者此其不來者也春秋据實而書耳敖死殆十月豈可置之編輿以行哉】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左傳非禮也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鼔于朝以昭事神訓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髙氏曰莊公兩以日食鼓用牲于社其非禮妄作義巳著矣今文公亦復如此必以為先朝故事可舉而行之也後世人君有舉行先朝故事不顧義之可否皆因陋承誤不知春秋之義者也詳見莊二十五年】○單伯至自齊【左傳齊人許單伯而赦之榖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單伯天子之命大夫也故逆王姬㑹伐宋使【去聲】于齊皆書其字致而不名與意如婼【敕略反】異者無所書而不尊王命謹臣禮也【王氏曰内大夫他國不以久近其歸未嘗書至惟被執而得反則以至書大夫國體一國之休戚係焉故也臨川吴氏曰魯臣自他國至者二此單伯至自齊意如婼至自晉是也皆為齊晉所執幸得觧脱故書其至以此見經之書至者皆危之也○張氏曰若如左氏之説以單伯為周大夫則是齊執王使春秋既不書其自周來魯又止書其至魯而不復言其歸京師是同之於魯之臣子無復周魯大夫之異且無以明齊人之執王使豈春秋辨上下尊王室之義哉】   晉【靈】郤缺帥師伐蔡【莊】戊申入蔡【左傳新城之盟蔡人不與晉郤缺以上軍下軍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還凡勝國曰滅之獲大城焉曰入之趙氏曰入而言伐言伐之不服而後入也所以兼惡蔡髙氏曰蔡侯既與楚子次于厥貉故不與新城之盟晉郤缺伐之斯有名矣凡伐不言入伐之不服然後入焉見蔡雖附楚楚人不之救也故書戊申入蔡而足以知楚之不足恃矣此雖蔡人自取之亦所以甚晉也然晉曽不修所以服楚而暴小國以争諸侯欲使區區之蔡捍楚之強而不貳則亦難矣故言伐言入甚之矣謹而日之又甚之也張氏曰君弱不可以怠修徳以來蔡上也缺乃以兵伐而入其國徒示威武暴及其都民而蔡終不心服謂之能佐霸主服諸侯可乎言伐言入甚之也家氏曰晉文踐土于温翟泉之㑹蔡皆與㑹楚次厥貉蔡為罪首以附之郤缺伐之斯有名矣然齊桓潰蔡而後臨楚意不專在蔡也今晉不能敵楚雖入蔡而不有益見其无能為耳陳氏曰自伐書陽處父入書郤缺侵書趙穿由是凡役書大夫○趙氏曰公羊云入不言伐此言伐至之日也若如此則當書戊申郤缺伐蔡入之此既隔伐而言入則非是便入也】○秋齊【懿】人侵我西鄙【榖梁傳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難介我國也髙氏曰齊商人簒弑又執我命大夫罪不勝誅而反加兵於我故貶而人之臨川吴氏曰魯無得罪於齊齊之興師無名故曰侵】○季孫行父如晉【靈左傳齊侵我故季文子告于晉髙氏曰一歳再如晉皆為晉故】○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左傳晉侯宋公衛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曺伯盟于扈尋新城之盟且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於是有齊難是以公不㑹書曰諸侯盟于扈無能為故也程子傳此盟為齊亂也魯以備齊不在㑹故不序又稱諸侯者衆辭見衆國無能為也】   盟于扈者晉侯宋公衛蔡陳鄭曹許八國之君也何以不序略之也【杜氏曰將伐齊晉侯受賂而止故總曰諸侯言不足序列陳氏曰非一役再有事而不序諸侯散辭也臨川吳氏曰晉侯伯主也而與諸侯同稱諸侯不以霸主畀晉靈也】春秋於外域君臣同詞而不分爵號【去聲】説者以為略之也八國曷為略之等於外域乎齊人弑君不能致討受賂而退奚以稱中國矣不曰晉人㑹諸侯盟于扈而曰諸侯盟者分惡於諸侯也陳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弑君之賊夫人之所得討也而况諸侯乎况於鄰國乎【劉氏曰大者天也其次君臣道莫先焉晉為伯主齊弑其君興諸侯而莫能正晉固有罪矣諸侯皆莫之討不亦病乎夫諸侯不專征者也田恒弑簡公而孔子請討焉是豈非義而孔子行之哉從此觀之盟于扈之意晉固有罪而諸侯亦病矣】略諸侯而不序以其欲討齊罪而復【扶又反】不能也况於鄰壤初不與【音預】盟㑹者乎魯君之罪亦可知也【文集春秋以好生惡殺為心獨至弑逆之賊必誅而不赦盖亂常毁則赦而不誅則天理滅矣愚按此年盟扈欲討齊而不果十七年㑹扈欲討宋而不能皆以賂而棄討賊之義故皆略諸侯而不序左氏一則曰無能為一則曰無功皆謂其廢天討而縱亂賊也七年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趙盾内專廢置其君而諸侯俯首以聴命是亦簒弑之萌矣故晉大夫不書名氏説者當比事而考之○趙氏曰左氏云凡諸侯㑹公不與則不書按諸侯㑹公不與而列㑹者非一則知左氏之説非也】   十有二月齊【懿】人來歸子叔姬【程子傳執之書故來歸不得不書】不言齊子叔姬來歸而曰齊人來歸子叔姬者見【音現】子叔姬無罪齊人自絶而歸之爾【劉氏曰出夫人者未嘗不使大夫將命杞叔姬郯伯姬曰來歸此其曰齊人來歸子叔姬春秋正名别賢治不肖子叔姬以禍亂逐非得罪於先君魯雖受之其義固可以自直故謂之齊人來歸明罪之在也髙氏曰凡内女見黜皆書來歸罪在姬也此書齊人來歸者罪在齊人也晉合諸侯盟于扈受齊賂而不伐齊故齊人自歸子叔姬以解諸侯之意】春秋深罪齊人以商人為君而不知其惡故其執其歸與殺其君商人皆稱齊人深責之也【家氏曰父母志歸其女情之不容己者國君志討鄰賊亦義之不容己者也况魯甥以弑殞魯女以執辱霸主不能討魯國所當問文公誠能赫然憤請命天王大興師徒問齊人弑舍之罪縱未能以商人為戮亦足以伸大義於天下乃卑躬下氣以請叔姬置討賊之公義篤婦女之私情書齊人執子叔姬齊人歸子叔姬其執其釋在人閔姬而病魯也○劉氏曰公羊云其言來言閔之也非也加來何以為閔不加來何以為不閔此直來歸耳無強説也榖梁云父母於子雖有罪猶欲其免也亦非也郯伯姬來歸有罪見出者也齊人來歸子叔姬無罪齊人強出之者也】   齊侯【懿】侵我西鄙【左傳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文】入其郛【郛音孚左傳討其來朝也季文子曰齊侯其不免乎已則無禮而討於有禮者以亂取國奉禮以守猶懼不終多行無禮弗能在矣公羊傳郛者何恢郭也襄陵許氏曰魯盡禮於晉而見侵弗恤曹修禮於魯而被伐莫救夫豈特齊之暴戾無道皆晉靈趙盾之失職也高氏曰商人弑君自立諸侯㑹于扈謀伐之晉取賂而還是成商人為君也故自此遂書齊侯商人知諸國之無能為益無顧忌肆其威暴且患魯伏晉以謀已故一歳而再侵魯惡魯而及曹非理甚矣凡伐不言入入其郛者甚之也因魯而加兵於曹曰侵可也而曰伐者討其以王禮事魯執辭正也陳氏曰入郛皆不書於齊特書之侵我皆書人於是書齊侯異其文者異其事也○啖氏曰公羊云入郛不書此何以書動我也按因其侵伐我遂入曹故得詳其事非為其動我也劉氏曰入郛殆矣幾乎入矣勢不輕於圍豈得不書哉】   【庚匡王戍二年】十有六年【晉靈十齊懿二衛成二十四蔡文公申元年鄭穆十七曹文七陳靈三杞桓二十六宋昭九弑秦康十楚莊三】春季孫行父㑹齊侯【懿】于陽榖齊侯弗及盟【左傳及齊平公有疾使季文子㑹齊侯于陽榖請盟齊侯不肯曰請俟君間公羊傳其言弗及盟何不見與盟也何氏曰與齊期盟中見簡賤不見與盟趙氏曰大夫求盟諸侯宜弗盟也譏公不親往程子傳魯齊既先約盟而公稱疾不往乃使季孫行父㑹故齊侯不及盟張氏曰文公即位之元年以㑹霸主為憚而付之公孫敖以取晉怒魯之不得志於晉者數年今齊之亂公能修明政刑告天子方伯以討其罪則雖大國必畏之矣既不能然反使商人得以強大而威我親戚命使執辱於齊邉鄙被兵與國䝉伐此有志者困心衡慮而圖之之時也文公方且宴安於其國復使其臣犯分求盟以平異日之隙抑何不思之甚哉王氏曰弗者遷詞若曰我本欲及齊盟而齊弗及我盟也上既曰㑹齊侯則是齊許之㑹非絶魯也六月公子遂及齊侯盟可知也愚按齊懿之不與行父盟非果能以大夫不可抗諸侯之禮責魯而不盟也特以勢軋魯而脅文公之親至及襄仲納賂則貪於利而不復責文公之不至矣故直書曰齊侯弗及盟不以商人之侮辱為耻也然平丘之盟則書公不與盟此不曰行父弗及盟而書齊侯則季孫亦不能無責矣】○夏五月公四不視朔【左傳疾也公羊傳曷為四不視朔公疾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視朔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曷為不言公無疾不視朔有疾猶可言也無疾不可言也榖梁傳天子告朔于諸侯諸侯受乎禰廟禮也公四不視朔公不臣也以公為厭政己甚矣】   天子班朔于諸侯諸侯每月奉以告廟出視朝政【本趙氏纂例何氏曰禮諸侯受十二月朔政于天子藏于太祖廟每月朔朝廟使大夫南面奉天子之命君北面受之乃察一月之政頒於其國故謂之視朔必受之於廟者孝子縁生以事死親存則朝朝而夕夕己死不敢忘故朝廟受朔而祖政也杜氏曰諸侯每月必聽政因朝于廟今公以疾闕不得視二月三月四月五月朔也】文公四不視朔公羊子以為有疾也不言疾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何氏曰是後公不復視朔政事委任公子遂范氏曰是後視朔之禮遂廢故子貢欲去其羊孔氏正義此後有不告朔者亦不復書其譏己明以不復譏也髙郵孫氏曰視朔之禮廢自文公始不曰始不視朔者或行而或廢也】此見聖人所書之意若後復【扶又反】視朔者必於此書公有疾與昭公如晉之事比矣【張氏曰春秋微顯志晦之法旡往不寓以見諱國惡而不沒實之意文公以疾不視朔春秋不用昭公有疾乃復之例書公有疾四不視朔而特書公四不視朔盖文公自是因循不講告朔之禮以致他公不復舉行所以定哀之時聖人有我愛其禮之言羊存而禮廢其必始於此歟】文公厭【於艷反】政備見【音現】於經閏不告【七年閏月不告月】朔不視無雨不閔【二年自十二月不雨至七月十年十三年皆自正月不雨至七月榖梁曰不閔雨也】㑹同不與【七年盟扈後至十五年盟扈十七年㑹扈皆不與元年㑹戚二年盟垂隴使公孫敖八年盟衡雍盟暴此年盟郪丘使公子遂此年㑹陽榖使季孫行父十一年㑹承筐使叔仲彭生】廟壊不修【十三年世室屋壊】作主不時【二年作僖公主踰練祭之期】事神治民之怠也則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趙氏曰文公諸侯盟㑹三度不及又不視朔又不㑹齊以此推公性寛賖而怠於國務髙氏曰朔者天子之所頒也諸侯上禀天子之命下授萬民之時故其奉王朔告于廟則謂之告朔退而視朝以授民則謂之視朔前此未有書不視朔者若其有疾則亦常事爾此特書者見公之非有疾而然也盖欲符季孫行父之言使齊不疑耳蜀杜氏曰六年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夫子録之是幸其禮不盡廢也今又書不視朔是未嘗朝廟聽政禮廢甚矣愚按告朔乃諸侯所以奉天子之政令當時諸侯既不禀命于天子而自立又不朝于天子而述職其所以承天子之命而授之民者惟有此耳水木本源之義泯滅而僅存者也文公昉廢比禮而不行實有无王之心非特怠於事神治民而已也公羊左氏以為公有疾榖梁以為无疾今考四不視朔實在齊侯不及盟之後公子遂盟郎丘之前盖公性怠惰又懼敵人之辱己故因微疾而託之以不聽政遂辭齊而不㑹然二百四十二年豈无因疾不視朔者而皆不書莊公七月有疾八月薨亦不書八月不視朔是文公之疾非果不能視事也子貢欲去告朔之羊盖㳂襲之弊以是為不急之務或廢或行至春秋之末雖賢者以為當廢春秋特筆以罪文公譏其作俑耳】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懿】盟于郪丘【郪音西公作犀丘榖作師丘公羊傳作菑丘左傳公使襄仲納賂于齊侯故盟于郪丘榖梁傳復行父之盟也杜氏曰郪丘齊地信公族日以賂故王氏曰此盟魯有畏而強欲與之盟也然行父請盟則弗及仲遂納賂則俯從敵人之為君可知矣見弑於近習宜哉髙氏曰春秋書公四不視朔非特譏公之怠亦以見公子遂得盟之由則知此盟非齊侯之欲故明年齊侯復伐西鄙僅少紓而已故謹而日之家氏曰齊魯皆千乗之國齊能伐魯魯豈不能扞齊况直而壯者在魯曲而老者在齊彼以其力我以其義吾何慊於彼而行父襄仲乞盟不得至納賂求盟魯之君臣有愧甚矣】○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杜氏曰僖公夫人文公母也】毁泉臺【左傳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國如先君之數聲姜薨毁泉臺公羊傳郎臺也未成為郎臺既成為泉臺毁何以書築之譏毁之譏先祖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榖梁傳以文為多失道矣自古為之今毁之不如勿處而已矣】   先祖為之非矣【何氏曰莊公所築臺于郎】然臺之存毁非安危治【去聲】亂之所繫也【劉氏曰魯人以為祥而毁之非明民之道】雖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歩卜反】揚其失有輕先祖之心【何氏曰但當勿居令自毁壞不當故毁暴先祖之惡也】此履霜之漸弑父與君之萌春秋之所謹也故書【孫氏曰惡勞民也築之勞毁之勞既築又毁可謂勞矣髙郵孫氏曰毁者全除之與墮異也先君為之是而毁之是毁先君之羙也為之非而毁之是暴先君之惡也公羊之説得之荀恱曰春秋之義毁泉臺則惡之薜氏曰築之盖勞人也又勞人以彰為者之非是益非也愚按或者謂先君築之非則今日毁之是文公毁之為莊公滅惡孝之大者夫孟獻子以其兄所為之室尚曰毁之重勞且不敢間况以國君而勞民以毁先君之所築者乎○劉氏曰榖梁曰䘮不二事二事緩䘮也非也但毁一臺何能令䘮緩乎聲姜九月而葬所以緩者亦猶作僖公主豈為毁臺乎李氏堯俞曰左氏記蛇妖且春秋有異皆備書何故而闕之】   楚【莊】人秦【康】人巴人滅庸【左傳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又伐其東南至于陽丘庸人帥羣蠻以叛楚麇人帥百濮聚於選將伐楚楚人謀徙於阪髙蒍賈曰不可我能往冦亦能往不如伐庸使廬戢黎侵庸庸人逐之楚子㑹師于臨品子越子貝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子盟遂滅庸】楚大饑戎與麇濮交伐之而庸人幸其弱帥羣蠻以叛楚此取滅之道也楚人謀徙於阪【音反】髙蒍【于委反】賈曰不可我能往冦亦能往不如伐庸亦見其謀國之善矣故列書三國而楚不稱師减楚之罪詞也【張氏曰庸乘饑饉率蠻危楚楚一畏徙則無以保其國然御變待敵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豈王法之所容乎楚子克庸而遂滅之其罪大矣是以人楚子而罪自滅也髙氏曰楚率秦巴以滅庸則秦又聼服於楚矣夫城濮之役秦人在焉遂與中國盟㑹晉襄因殽之役報復不巳自是失秦使其協和以攘楚且討其弑君父之罪盖有餘力而晉反棄秦以資楚此中國所以不振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昭】杵臼【公作處臼左傳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襄夫人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夫人將使公田孟諸而殺之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昭公將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書曰宋人弑其君君無道也文公即位公羊傳弑君者或稱名氏或不稱名氏大夫弑君稱名氏賤者窮諸盜】此襄夫人使甸【郊甸之師】殺之也而書宋人者昭公無道國人之所欲弑也【范氏曰稱人者衆辭衆之所同則君過可知陳氏曰稱人猶曰衆人殺之云耳昭公之篇大夫特書官而意諸不言及大夫而不書官則臣子何罪意諸而言及則昭公疑於殤閔薛氏曰書人皆微者也國君無道微者得以殺之君之罪而又誅其臣子也】君無道而弑之可乎諸侯殺其大夫雖當【去聲】於罪若不歸司冦猶有專殺之嫌以為不臣矣况於北面歸戴奉之以為君也故曰人臣無將將而必誅【本公羊】昭公無道聖人以弑君之罪歸宋人者以明三綱人道之大倫君臣之義不可廢也【永嘉吕氏曰稱人以弑則其國人咸有罪焉宋人弑其君杵臼國人利公子鮑之惠奉而欲立之因昭公田孟諸郊甸之師攻而殺之是宋國之人皆欲弑之也齊人弑其君商人亦齊人利啇人之惠縱其弑舍而君之及邴歜閻職弑懿公而國人又莫之討是齊國之人皆有罪也莒人弑其君宻州以莒子虐國人攻而弑之是莒國之人皆有弑君之心也】然則有土之君可以肆於民上而無誅乎【左傳襄十四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豈其使一人肆於民上以從其淫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諸侯無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國人其何居【音基】死於其職而明於去就從違之義斯可矣【髙氏曰不書賊不討也杵臼之死襄夫人為之也若專歸罪於夫人則杵臼無道失衆之惡無自而見惟以衆言之則夫人之罪在其中矣此之謂善志春秋之世君以無道致禍者衆矣獨杵臼與齊商人莒宻州稱人以弑者天之所廢必若桀紂然以紂之虐民欲與之偕亡而成湯放之猶有慙徳以紂之不善億兆離心而文王事之猶不敢違况君罪未至此而輒為賊以弑之乎愚按昭公自言不能其大夫至於君祖母以及國人則其無道而不足以君宋固不誣矣然左氏云公子鮑美而豔襄夫人欲通之使襄夫人與鮑果有淫行則舉國之人豈肯心恱誠服而當國大臣安有順鮑之所欲而君之乎此未可信竊意昭公無道久失衆心故襄夫人宻使人因衆惡而戮之既戮之而猶加以美謚則將掩其殺國君之惡也春秋推見至隠書曰宋人弑其君既足以著昭公無道之實又斥宋人大惡之罪而襄夫人以君祖母縱國人之弑其君其與弑之罪不書而自見矣朱子綱目於後魏馮太后鴆顯祖直書曰太后弑其主盖取法春秋書宋弑昭公之例也】蕩意諸亦死職春秋削之不得班於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閑其君而見殺春秋之所取也意諸知國人將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將見殺而不能正【據傳云夫人使謂司城去公】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謂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奚得與死於其職者比乎【愚按意諸違亂出奔未幾而復反既不能引其君當道使免於難又梏於利害之私而守位不去其亦不仁矣】聖人所以獨取髙哀之去而書字以褒之也   【辛匡王亥三年】十有七年【晉靈十一齊懿三衛成二十五蔡文二鄭穆十八曹文八陳靈四桓二十七宋文公鮑元年秦康十一楚莊四】春晉【靈】人衛【成】人陳【靈】人鄭【穆】人伐宋【昭左傳晉荀林父衛孔逹陳公孫寜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還卿不書失其所也程子傳行天討而成其亂失天職也故不卿之】   列國之卿其君所與共天位治天職者【本孟子】宋有弑君之亂欲行天討而伐宋乃其職也復【扶又反】不能討而成其亂【左傳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取賂而還宋文公受盟于晉】是不足為國卿失其職矣故皆貶而稱人【陳氏曰曷為貶稱人失討賊之義也宋賊無主名宜若勿討其責諸侯以討之何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衆人弑君賊奈何勿討也賊可以勿討則昭公書葬矣】大夫帥師稱名氏賤者窮諸人【本公羊傳】其稱人賤之也陳恒弑簡公孔子請討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髙氏曰孔子雖已告老猶請討之况正居卿大夫之位者乎春秋之誅亂賊如魯宣公者與謀也如楚公子比者與事也若宋文公始無弑君之謀終無弑君之逆而以為殺君者有其情也今諸國之師不探其情而無所委罪焉貶而人之不亦宜乎】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公作聖姜公羊傳聖姜者何文公之母也髙氏曰九月乃葬慢也不稱僖姜而别為之謚非禮也文公三不與諸侯盟㑹四不視朔又緩葬其母其怠於政事可知也已○劉氏曰左傳云有齊難是以緩按聲姜薨後乃無齊難既葬而有齊師耳】○齊侯【懿】伐我西鄙【左氏傳文作北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懿】盟于榖【左傳齊侯伐我北鄙襄仲請盟六月盟于榖髙氏曰齊猶以公不親盟復來討而脅公與盟于此見郪丘之盟無益矣愚按郪丘與榖之盟皆書及則二盟皆魯人汲汲欲盟非齊之急於盟也明年商人戒師期使無申池之禍則兵又至魯矣盟豈足恃哉家氏曰齊之無道亦極矣魯之不自振亦甚矣齊商傲而日益盈魯文卑而日益索皆將死之證商惡貫盈宜及於難】○諸侯㑹于扈【左傳晉侯蒐于黄父遂復合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與㑹齊難故也書曰諸侯無功也杜氏曰傳不列諸國而言復合則如上十五年盟扈之諸侯可知也】宋昭公雖為無道人臣將而必誅【本公羊傳】春秋正宋人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倫也故大夫無沐浴之請則貶而稱人諸侯無討賊之功則略而不序【杜氏曰昭公雖以無道見弑而文公猶宜以弑君受討故林父伐宋以失所稱人晉侯平宋以無功不序明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所以督大教】不然是廢君臣之義人欲肆而天理滅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王氏曰桓二年㑹稷以成宋亂獨序諸侯者春秋之初四國交亂猶之可也至此八國成亂天下之勢将淪胥矣家氏曰兩扈之㑹諸侯不序春秋所以削晉霸而著其黨逆之罪也自齊桓之霸中國久無簒弑之禍及齊商人宋鮑弑君霸國無討又從而安定之自是簒弑之禍接迹於中國魯赤晉靈皆斃于強臣之手趙盾實為之也人以為盾有無君之心故黨逆賊而不問盾何以辭其責或謂宋督弑君四國為㑹于稷春秋書曰以成宋亂今晉人兩扈視稷無以相逺不書成齊亂成宋亂何哉夫督之弑霸事未興書成宋亂並責在㑹之諸侯也今晉主夏盟商與鮑皆釋而無討更與諸侯共定簒賊之位罪浮于稷故春秋削晉霸而不列數諸侯事雖同而書法異罪有輕重故也愚按二扈之㑹皆取賂而還見利而忘義也】   秋公至自榖【髙氏曰公不與扈之㑹而及齊盟榖茍免齊難書至自榖則不㑹扈可知矣張氏曰齊商人不足與㑹書至危之愚按明年齊復欲伐魯則危可知矣】○冬公子遂如齊【懿左傳襄仲如齊拜榖之盟髙氏曰公已與齊侯盟而遂復往者政在遂故也愚按自商人之簒魯連年被兵上卿納賂請盟而君又親與盟繼又使卿往聘而怒猶未怠也卑屈之不足以紓禍也如是茍非假手於歜職則魯其殆哉】   【壬匡王子四年】十有八年【晉靈十二齊懿四弑衛成二十六蔡文三鄭穆十九曹文九陳靈五杞桓二十八宋文二秦康十二卒楚莊五】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榖梁傳臺下非正也髙郵孫氏曰薨非路寢皆不正也其曰臺下盖又甚焉愚按或謂因隕而斃不能順受其正故以非命而終今雖莫考其詳然經書薨于臺下則其失正終之道亦可貶矣】○秦伯罃卒【康公也在位十二年子稻嗣是為共公髙氏曰秦雖伯益之後本附庸也僻在西夷自秦仲始大至平王時襄公有功於周室賜爵為伯穆公與於城濮之戰自後與中國交聘盟㑹康公歸襚始與魯通好至是遂書其卒】○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懿】商人【左傳齊懿公之為公子也與邴歜之父争田弗勝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公㳺于申池二子弑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齊人立公子元】   按左氏齊懿公即位刖【音月】邴【音丙】歜【音觸】之父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七南反】乗【䋲證反】二人者實弑懿公然則於法宜書曰盗【通㫖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而義各不同如閻職弑君不書盗而曰齊人須熟着傳文思聖人之意使弑君則書弑君夫人而能為春秋也】而特變其詞以為齊人何也亂臣賊子之動於惡必有利其所為而與之者人人不利其所為而莫之與則孤危獨立無以濟其惡簒弑之謀熄矣惟利其所為而與之者衆是以能濟其惡天下胥為禽獸而莫之遏公子商人驟施【去聲下同】於國而多聚士盡【津忍反】其家而貸【音忒從人求物也】於公有司【公及國之有司】是以財誘齊國之人也齊人貪公子一時之私施不顧君臣萬世之大倫弑其國君則靦【音腆】面【越語雖靦然人面實禽獸也】以為之臣而不能討執其君母則拱手以其所為而不能救故於懿公見殺特不書盗反以弑君之罪歸諸齊人【通㫖商人當誅之賊也於法本從州吁元知之例而聖人書齊人弑其君者所以深罪齊國之人也髙郵孫氏曰齊人殺商人自以其私非討賊也春秋之義弑君大惡之人殺之必正其罪茍不討其罪又以其私則亦曰弑君也所以原情定罪而大為之防也歟】以誅亂賊之黨弭簒弑之漸所謂㧞本塞源懲禍亂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陳氏曰職歜微不稱盗而稱齊人所以罪商人也何氏曰齊人以君事之髙氏曰書齊人弑以誅亂賊之黨且見齊无臣子而商人得遂為君也張氏曰商人固當討之賊然齊人不以為賊北面稱臣而君之者三年以為賊則不當事以為君則不可弑今三年事之一旦弑之亂作於大分已定之後故曰弑其君也况商人驟施聚士以成弑舍之謀則齊人乃同惡之黨所以歜職殺商人而特書齊人愚按歜職以僕御之賤既斃商人舍爵而行略不畏忌如肆行於无人之境則齊人固惡商人而欲其斃也春秋以弑君係之齊人宜矣然商人前書弑舍今既不從州吁无知之例以討賊書又不從楚比之例以盗殺書盖罪齊人既以為君而又殺之也朱子綱目於隋煬前書太子廣弑帝後書宇文化及弑其君廣盖取法春秋書商人之例耳此李存孝之叛其養父而歸朝廷君子不予以徙義而豫讓之不肯委質為臣而報讐者所以見稱於史䇿也】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惠左傳襄仲莊叔如齊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榖梁傳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故列而數之也】使【所使反下同】舉上客將【去聲】稱元帥【去聲】此春秋立文之常體也其有變文書介副者欲以起問者見【音現】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實是為【去聲】國諱惡無以傳信於將來而春秋之大義隠矣故上書大夫並使下書夫人歸于齊中曰子卒則見禍亂邪謀於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劉氏曰春秋之文有常有變變之甚㣲讀者難知也則以為史耳乃春秋則欲起問者見善惡也仲遂將弑君謀之齊而後决經書子卒其實尚隠故原其禍亂之始邪謀之著之奉使之日以見非常也齊與人之大臣謀弑其君春秋所以異而惡之也王氏曰遂縁使事修聘於齊請立宣公得臣非介盖並命也春秋累數而不特書者誅其奸也臨川呉氏曰公子遂將殺適立庶而先聘齊以請故托賀立君及拜葬二事以行也髙氏曰一卿將命可兼他事豈可每事一卿乎遂將弑嗣君故二卿偕往罪不容誅愚按公子遂當僖公之世入杞伐邾已得兵權文公即位遂執魯國之政特盟霸國之卿專㑹諸侯之師重以文之庸闇怠於政事無君之心非一日矣故假使齊之行挾得臣同往結援強鄰以定弑立之計春秋列書使介分惡於得臣也】   冬十月子卒【左傳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見于齊侯而請之齊侯新立而欲親魯許之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書曰子卒諱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務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聴弗聴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公羊傳子卒者孰謂謂子赤也何以不日隠之也何隠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日不忍言也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㓜公子遂謂惠伯曰君㓜如之何願與子慮之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㓜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與謀退而殺叔仲恵伯弑子赤而立宣公榖梁傳子卒不日故也杜氏曰殺視不書賤之】   諸侯在䘮稱子【陳氏曰惡位未定則其稱子卒何成之為在䘮之君也凡君在䘮恒稱子未葬稱子某於是公子遂殺惡而立宣公故成之為在䘮之君以弑罪罪宣公也】繼世不忍當也既葬不名終人子之事也踰年稱君縁民臣之心也子卒何以不日遇弑不忍言也【趙氏曰魯君未踰年而見殺但書卒不可斥言也】既葬而不名【本啖氏】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見【音現下同】其弑子赤是也【孫氏曰成君殺不地子赤未踰年故不日以别之】踰年而稱君稱君而遇弑者不地以見其弑閔公是也何以知其賊乎上書大夫並使【去聲】下書子卒夫人歸則知罪之在公子遂矣孫【音遜】于邾出奔莒則知罪之在夫人與慶父矣【愚按翬弑隠公而伐鄭伐宋不稱公子慶父弑閔公子遂弑子惡經不削其族事同而既貶從同同也】繼世之恩【謂在䘮稱子】終事之重【謂既葬不名】情文之節【繼世不忍遽稱君見人情之恩愛既葬嗣子不名見禮文之尊敬】隠惡之禮【謂不書弑】記事之信【謂不沒子惡見弑之實】誅亂臣討賊子之義亦備矣【通㫖子赤之生不見於經盖文公不知重嫡庶之義故仲尼削之張氏曰私事公子遂敬嬴奪嫡之心也然其敢啓是心者嬖故也有夫人太子而嬖寵妾則文公所以怠於政事者有自來矣國君昏於嬖寵慢棄國政故妾媵大臣相與謀賊君嗣而不能察所謂前有䜛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者文公之謂矣叔彭生身為大臣既無以救文公之失政又不能撓仲遂之邪謀有公冉務人之忠言不能用甘心就死無一毫扶持之實沒而不書有以也哉○愚按莊十二年傳謂惠伯死非君命故不得以死節書竊疑仲遂殺恵㑑而埋之史官畏遂威權不敢書曰公子遂殺叔仲彭生夫子作春秋當哀公之時而宣公乃時君之祖考故亦仍舊史為國諱惡而不敢増也茍曰必死君命而後為死節則人臣扞君於患難之際待召而往亦已晩矣或謂惠伯不發仲遂之謀令君及禍故不書卒夫以季文子孟獻子之賢皆黨遂逆謀反得書卒而獨責備於恵伯聖筆之討罪抑不如是之偏也何休以惠伯先見殺與荀息異然孔父先見殺而得書則亦非矣】   夫人姜氏歸于齊【惠左傳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榖梁傳惡宣公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有待貶絶而惡從之者】   書夫人則知其正【以氏係姓以姓係號與妾媵不同】書姜氏則知其非見絶於先君【據文姜不稱姜氏】書歸于齊則知其無罪【趙氏曰言歸不反之辭也】異於孫【音遜】于邾者【哀姜與弑閔公故稱孫】而魯國臣子殺適【音嫡下同】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適母其罪不書而並見【音現】矣【髙氏曰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于子卒之下則知惡及視皆死而無所依矣張氏曰文定於九年夫人姜氏至自齊傳曰出姜至是盖不安於魯適庶之亂未有不始於妾上譛夫人失位而致之者是以知文公之首惡也家氏曰齊人弑舍而歸叔姬于魯魯人弑赤而歸出姜于齊弑君出母後先一轍王綱隳頹伯政廢弛莫有聲其罪而討之者聖人書此重為慨嘆矣愚按文公已葬而夫人出則知嗣子之沒於弑而不容於魯也文姜哀姜預聞弑君皆書曰孫出姜書號書姓書氏書歸而無貶辭則知責魯之臣子而姜氏為無罪矣此聖人屬辭之深切著明欲人有考於是而知子惡之所以弑與公子接之所以立也○趙氏曰左氏云出曰歸于某按夫人公薨之後以子見殺自歸父母之家非被出也若有罪見絀則當云出歸于某不得但言歸也】   季孫行父如齊【惠張氏曰告宣公之立也沙隨程氏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與謀以其前後如齊而知之也髙氏曰前乎子卒書如齊後乎子卒書如齊齊實聞乎故所以惡齊也宣十八年行父云使我殺嫡立庶者仲也夫乃逐仲族則行父實與謀弑惡而立宣公故出姜歸齊而行父遽如齊焉惡實齊之甥恐齊人聴夫人之訴而來討於是議約賂而請平焉行父之罪固不待貶而魯國臣子皆不可勝誅也家氏曰經書行父如齊於夫人大歸之後則行父亦與於弑矣君薨太子立正也非奸臣之利也舍嫡立庶奸臣之利非國之福也強家擅弑立以市思於新君而專權自兹始矣史墨云魯自東門遂殺嫡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昭公也四君矣或者以行父為社稷臣誤矣】○莒弑其君【紀】庶其【左傳莒紀公生太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乃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弑紀公以其寳玉來奔季文子使司㓂出諸竟公羊傳稱國以弑者衆弑君之辭啖氏曰稱國以弑自大臣也不書大夫君無道也定公十三年傳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通㫖問滕薛邾莒事辭多簡竊疑莒弑其君庶其薛弑其君比乃是彼國告辭既略國史亦略書之非如晉州蒲舉國欲弑之者又庶其比不見其大惡是否曰他事則略至於弑君則必記其所由故或稱國或稱人○劉氏曰左氏云莒太子僕因國人弑之則子弑其父也父雖無道子可弑乎子弑父可匿其罪乎其以君無道書庶幾也臨川吴氏曰稱國以弑者一國臣民之衆所欲弑也如左氏之言則是僕以太子弑父也春秋何得書國弑乎且僕既與國人同弑君則當自立矣又何以奔魯乎疑僕因國之下以字當作之謂僕因國人之弑君懼并及禍而來奔也愚按文定於襄三十一年莒人弑君宻州據趙氏以為傳之誤大略與此相類讀者當互考】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䟽卷十六   元 汪克寛 撰   宣公   【癸匡王丑五年】元年【晉靈十三年齊惠公元元年衛成二十七年蔡文四年鄭穆二十年曹文十年陳靈六年杞桓二十九年宋文三年秦共公稻元年楚莊六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榖梁傳繼故而言即位與聞乎故也】   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是亦聞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於同辭美一也有小大則褒辭異惡一也有小大則貶辭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公羊美惡不嫌同辭張氏曰宣公受弑賊之立而居其位其辠同於桓公而十八年之間皆書王與桓公不同者法已舉於前矣天理不可以常亡王法不可以乆廢故存王以舉大法亦所以正宣公之辠也髙郵孫氏曰桓弑隐而立春秋月而不王以罪天王之不能誅之宣弑子赤而立春秋書月書王不罪天王之不討者非赦之也天王不王自平王而下桓公之時王道之不行未乆有王者興則桓公在可誅之域不於在位當於其将終竟桓公之死王不能誅聖人不忍周道之衰而弑君者得志也十八年間書王者四終始反覆欲其見討而竟不能於是月而不王以為法於萬世至於宣公則王道之不行百餘年矣亂賊接迹而起而王者未嘗誅之非天下無王何至是也宣弑子赤自立晏然無所忌憚春秋於即位之月書王以明王道之行不容一日息也惟其無王是以書王爾桓公之時王猶可望則待王之誅宣公之時王不足望故書王以討也】   公子遂如齊【惠】逆女   魯秉周禮喪未朞年遣卿逆女【何氏曰譏喪娶復書不親迎】何亟乎太子赤齊出也仲遂殺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懼於見討【髙氏曰不待喪畢而遽如齊逆女者恐姻好乆不通而齊人來討也】故結昏於齊為自安計越典禮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之始謀也【家氏曰宣公繼世之初斬焉在疚而首遣大夫如齊逆女所遣見又同惡之大夫春秋書之所以著敬嬴襄仲弑君簒國之本謀亦以見齊元無道黨其臣而使之弑君也盖請昏割地魯所以自結於齊者皆在遂與得臣如齊之時故即位未幾而襄仲遂有逆女之行無何又以割地而出春秋書即位書逆女書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書齊人取濟西田著魯人結齊之援以弑其君著齊人輔魯之簒俾弑其君盖明王法以治齊魯之罪二國皆有討也王氏曰赤齊之甥也憂齊之有所黨故欲急昏於齊也公榖謂譏喪娶不知喪娶之不足罪也可罪者喪娶之故也】其後文公定為三年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孟子朱子註謂魯不行三年之喪者乃其後世之失非周公之法本然也】喪紀浸廢夫豈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據文公亦三年之内圖昏】此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音現】者也【杜氏曰不譏喪娶者不待貶責而自明也薛氏曰公薨夫人出大夫逆女亂倫而娶齊人不創夫人之出而違禮㛰媾皆罪也臨川吳氏曰文公使公子遂納幣已非禮况宣公逆夫人而可遣僖祖之弟乎然負簒弑之罪而急於結齊昏以定其位者乃惡之大喪娶卿逆之非禮則其惡之小者爾愚按文公未終禫制而圖昏春秋深加貶黜不書逆者姓名不書如齊不稱夫人不稱氏以著其罪宣公未及期年而亟於喪娶春秋書使卿逆女書夫人至僅去夫人之氏此非特從同同之例盖以宣公之惡有大於喪娶者故詳録之以見其縱私欲而紊典禮實欲結大援而逭天討也石氏曰翬弑隐公遂殺子赤桓公之立逆女使翬宣公之立逆女使遂斯二人者在國以為賊而桓宣以為忠也故終桓宣之世翬遂皆稱公子無異辭】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公羊傳遂何以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喪娶也喪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内無貶于公之道也夫人與公一體也其稱婦有姑之辭也榖梁傳其不言氏喪未畢故略之也其曰婦縁始言之之辭也程子傳脱氏字】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音現下並同】者不貶絶以見惡【本公羊】夫人與【音預】有罪焉則待貶而後見故不稱氏【何氏曰去氏輕於去姜范氏曰夫人不能以禮自固故與有貶劉氏曰婦人不專行在家制於父母夫人有貶則父母與有罪矣髙氏曰古者一禮不備女不肯行故詩曰雖速我訟亦不女從雖速我獄室家不足】夫人其如何知惡無禮如野有死麕【音囷詩小序野有死麕惡無禮也】能以禮自防如草蟲【同上草蟲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愆期有待如歸妹之九四【易象傳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程子傳所以愆期者由已而不由彼女子居貴髙之地有賢明之資人情所娶其過時未歸盖自有待非不售也】則可免矣凡稱婦者其詞雖同立義則異逆婦姜於齊病文公也【不稱女而稱婦著文公之亟於成昏也】以婦姜至自齊責敬嬴也【有姑則以婦禮至無姑則專以夫人禮至不稱姜氏而稱婦姜著敬嬴之欲速以姑自居也張氏曰公子遂宣公之為亂臣賊子明矣不待貶絶也書婦著敬嬴之辠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屬【章欲反】之殺世適【音嫡】兄弟出主君夫人援【如字】成風故事即以子貴為國君母【公羊母以子貴】斬焉在衰【音崔】服之中【昭十叔向云云又見檀弓】請昏納婦而其罪隐而未見也故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顯之此乃春秋推見至隐著妾母當國用事為後世鍳者也槩指為有姑之詞而不察其㫖則精義隐矣【趙氏曰書以者不當以也髙氏曰不直書夫人婦姜至自齊而稱遂以者明公子遂不當以夫人歸也婚禮莫重於親迎豈容他人得以之歸哉遂盖公族之尊者尤不可也家氏曰夫人非大夫所得以也遂挾齊以弑其君娶齊女為簒君之婦魯之家國實制於遂書以者著其罪也公榖言婦有姑之辭婦姜之嫡姑則出姜也經於子卒之後書夫人姜氏歸於齊於宣公始立書遂以婦姜至自齊所以責齊受人之出母而與之婦所以責魯棄母於齊而娶齊女事悖妾以為姑也絶滅天理甚矣○劉氏曰左傳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非也一事而再見卒名耳必若云然公子結遂及齊宋盟非受命亦族歸父豹意如其往也氏其至也不氏無有夫人居間也何以舍族耶】   夏季孫行父如齊【恵左傳納賂以請㑹】   經書行父如齊而不言其故謂納賂以請㑹者傳【去聲下同】也經有不待傳而著者比【毗至反】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㑹齊侯于平州則知此㑹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盖以賂也雖微傳其事著矣諸侯立卿為公室輔【閔二】猶屋之有楹也而謀國如此亦不待貶絶而惡自見【音現】者也【髙氏曰春秋時國君不以其道立茍得一預諸侯之㑹他國不得復討其罪所以季文子不憚自行者欲假大國之權以定宣公之位也宣公之位定則一時臣子黨亂誤國之罪皆可以逃矣】不然以行父之勤勞恭儉相【去聲】三君而無私積【子賜反襄五季文子卒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室也相三君而無私積】必能以其君顯名與晏嬰等矣【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可謂慮事詳審而宜無過舉矣而宣公簒立文子乃不能討反為之使齊而納賂焉豈非私意起而反惑與吕氏曰君母不正孽子簒立而國之大臣恃大國以免施施肆肆無所忌惮行父名大夫也而猶若是先王之澤泯矣張氏曰文公世子之死在官當誅者公子遂其首行父次之家氏曰季友受托孤之寄酖叔牙戮慶父立僖公魯之宗社頼以再安行父其孫也乃為賊使齊而歸先君之母今又為之再使納賂請㑹有忝厥祖多矣】   晉【靈】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成左傳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而立胥克公羊傳放之者何猶曰無去是云爾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不呼其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榖梁傳放猶屏也杜氏曰胥甲下軍佐胥臣之子】   放猶覊置毋去其所【杜氏曰放者受罪黜免宥之以逺孫氏曰放逐也】比於專殺者其罪薄乎云爾【李氏堯俞曰稱國以放與稱國殺大夫同】或以為近正【公羊】非矣大夫當官既不請於天子而自命以為有罪又不告於司㓂而擅刑猶不逺於正乎【蜀杜氏曰周衰諸侯擅恣法度而有屏放其臣者春秋不得不譏之薛氏曰諸侯不專放大夫其書者僣天子之事也永嘉吕氏曰書放大夫惡專放也稱國以放君與大夫咸與焉晉放胥甲是也稱人稱人以放國亂無政而衆人擅放之蔡人放公孫獵是也】秦晉戰于河曲撓【女教反】臾駢之謀者趙穿也若討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為首止治軍門之呼【去聲文十二晉人禦秦師于河曲駢曰秦不能乆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士㑹謂秦伯曰駢必實為此謀将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曰穿好勇而狂若使輕者肆焉其可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将獨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懼秦獲穿乃皆出戰秦師遁臾駢曰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不待期而薄人於險無勇也乃止】偕貶可也而獨放胥甲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蘇氏曰胥甲趙穿其罪一也放胥甲而捨趙穿穿盾之族子也張氏曰穿以盾之側室而獨免刑之偏頗如此非所以治有罪主諸侯也】桃園之罪【明年穿弑靈公于桃圜】其志固形於此矣故稱國以放見【音現】晉政之在私門而成上侵【僣也】為後戒也【臨川吳氏曰河曲之戰及今八年豈有不用命之罪八年而後討哉必胥甲以他事取惡於趙盾而逐之也愚按放胥甲者弑夷臯之兆也殺胥童者弑州蒲之兆也髙氏曰諸侯之大夫有罪當請于天子或殺或放今晉專放其大夫可乎况舜討驩兠之罪而放之崇山者投之逺方也崇山猶在封疆之内非蠻夷外國也晉人於衛同為列國而放其有罪之臣於衛是鄙衛也衛人受晉之逐臣而不辭豈亦迫於大國之勢歟劉氏曰秦穆公悔不用百里奚之言以亡三帥自状其過而作秦誓晉靈公耻不得志於秦而追咎善謀放胥甲於衛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逺哉使晉之君臣因胥甲之言推而廣之脩已而不責人鄰國将來服奚患秦哉春秋書放胥甲以其無罪而譏晉之濫也○啖氏曰公羊云近正也此傳是三年待放之義乃三諫不從以禮而去者今放名雖同而實殊傳不見事迹故云爾髙郵孫氏曰榖梁云稱國以放放無罪也案稱人自為與其下為别也安得以稱國而見其無罪乎】   公㑹齊【惠】侯于平州【杜氏曰平州齊地在泰山牟縣西張氏曰後漢志琅琊國陽都故地有牟臺注平州在縣西今属沂州沂水縣愚按沂州今属益都路】   按左氏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魯宣簒立踰年舉國臣子既從之矣若之何位猶未定而有待於平州之㑹也春秋以來弑君簒國者已列於諸侯則不復【扶又反下同】致討【隠四杜氏曰諸簒立者諸侯既與之㑹則不復討】故曹人以此請負芻于晉【成十三曹宣公卒公子負芻殺太子自立十五年㑹戚晉執負芻歸京師十六年曹人請曰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夫簒弑之罪毁滅天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於㑹而不復討是率天下為亂賊等倫紀于弁髦此仲尼所為【去聲】懼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魯宣宜稱及【我所欲曰及】齊而曰㑹者討賊之法也凡討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而後為惡者孤也【張氏曰凡亂臣賊子之所以不敢縱其欲音以有覇主大國能討之也齊乃魯之鄰其力足以正魯而惠公不明於義利邪正之辨始許仲遂以亂魯之適庶終㑹平州以定賊子之位則亂賊復何畏而不逞哉㑹者外為志魯宣欲求寵以定位而書齊惠之志以治黨惡之罪與桓公鄭荘垂之㑹一也晉為盟主諸侯所取正而齊宋弑君威弗能加魯亂不治見晉之無能為也愚按齊惠因歜職之逆得立乎其位故魯宣納賂求㑹驩然而從盖同惡相濟耳特齊之強大足以芘魯故宣公君臣殚意以固結之也】   公子遂如齊【惠左傳襄仲如齊拜成】   宣公簒立之罪仲遂主謀為首惡初請于齊遂為上客而並書介使【去聲】者罪叔孫得臣不能為有無亦從之也【論語焉能為有焉能為無季子然問仲由冉求然則從之者與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大夫有以死争【去聲】者矣然削而不書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愚按孔父仇牧荀息非以君命而死皆特書於䇿竊疑忠義之臣扞君之難固不可待召命而後致死也杜 氏謂史謂襄仲不敢書殺惠伯其理或然】遂及行父則一再見【音現下同】于經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于䇿者於以著其始終成就弑立之謀【愚按遂得臣同如齊見公子接而請立之逆謀之始也今既定宣公而拜成于齊逆謀之終也】以戒後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寵或外結藩鎮以為之援【去聲】至於殺生廢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唐武三思李輔國通韋后張后而擅殺五王遷上皇於西内崔崔昭緯結王行瑜李荗貞朱全忠而脅帝殺杜讓能王搏蘇檢貶陸扆王溥】其慮深矣凡此皆直書于策而義自見者也   六月齊【惠】人取濟西田【左傳為立公故以賂齊也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弑子赤之賂也榖梁傳内不言取言取受之也以是為賂齊也程氏傳宣公不義得國賂齊以求助齊受之以助不義故書取不義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為强取故不諱不能有而失者皆諱張氏曰濟西魯故地僖三十年取之曹者】   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著齊罪【髙郵孫氏曰齊侯之罪隐而難見故明書取田以著其罪春秋取田邑皆貶之曰人罪其擅取也惟齊景為昭公取鄆以其取不為己得特書其爵】春秋討賊尤嚴於利其為惡而助之者所以孤其黨夫齊魯鄰國盟主之餘業也子惡弑出姜歸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寧魯亂【閔元齊仲孫曰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首與之㑹是利其為惡而助之也弑君簒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賂公行免於諸侯之討則天下胥為亂賊倫紀等于弁髦其禍乃自不知以義為利而以利之可以為利而為之也孟子為【去聲】梁王極言利國者必至於弑奪而後饜【於艶反】盖得經書取田之意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利亂臣賊子立無徒而亂少弭矣【張氏曰桓公簒立求援於鄭而誘以許田宣公奪嫡主齊以自立而賂以濟田以利自固前後一轍使鄭荘齊惠不貪其利則桓宣必不能以自立矣曰假曰取蔽罪鄭齊誅其貪利而成亂也大學論治國平天下深戒以利為利孟子論先利後義不奪不饜皆㧞本塞源知春秋之㣲意也歟家氏曰魯桓之弑君鄭不預也魯畏其討以是為賂故書假諱之也魯宣之弑君謀出於襄仲事實成於齊惠故直書其事以兩討之盖田者先祖受之於王魯國之封疆也宣公既簒人之國又割先祖所受之土疆以為齊賂齊惠既輔人之簒又受其賂田以為已有此所謂盗竊之取其罪有大於侵伐之取矣陳氏曰外取邑不書襄二十六年齊取我髙魚不書必有歸之者然後書是故濟西田書取讙闈書取】   秋邾【定】子來朝【通㫖凡經於朝聘皆不徒書未有書而無義者也宣公為弑君者所立邾子來朝而無貶文者既於朝桓貶矣公羊曰其餘從同同張氏曰邾子朝當討之人不貶者桓公之經已舉法從同同也】○楚【莊】子鄭【穆】人侵陳【靈】遂侵宋【文左傳宋人之弑昭公也晉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㑹諸侯于扈将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晉楚子侵陳遂侵宋穀梁傳遂繼事也】   楚書爵而人鄭者貶之也鄭伯本以宋人弑君晉不能討受賂而還以此罪晉為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去聲】病中國何義乎【張氏曰不討有罪固晉之無義而亦未至如僣王肆亂之罪大也鄭舍晉從楚附旡王之狂楚以為中國患故人之】書侵陳遂侵宋者以見潜師掠境肆為侵非能聲宋罪而討之也【家氏曰使鄭穆公從楚之後能以楚師討宋聲於境上問昭公之故宋人必能以鮑為戮更議立君則不失其棄晉之初志今乃與楚子俱侵陳遂侵宋此侵無名之師凌駕中夏非討亂之舉也】既正此師為不義然後中國之師可舉矣【永嘉吕氏曰盟㑹而書楚子自盂始征代而書楚子自侵陳始次厥貉嘗書楚子矣未加兵於中國也伐麇書楚子矣不過加兵於其與國也是故侵蔡伐楚侵曹伐衛書齊侯晉侯喜中國之有伯也侵陳遂侵宋書楚子傷中國之無伯而楚人得以執伯權也陳氏曰書遂代楚言志不在蔡也書遂侵宋言志不在陳也南北之勢於是始也後十五年而宋楚平後五十年晉趙武楚屈建同盟于宋諸夏之君分為晉楚之從矣自是訖春秋師再有事無言遂者言遂者非與國伐盟主則盟主伐與國也】   晉【靈】趙盾帥師救陳【靈左傳晉趙盾帥師救陳宋榖梁傳善救陳也】   鄭在王畿之内而附僭亂陳先代帝王之後而見侵逼此門庭之㓂利用禦之者也【門庭門内之庭㓂盗至此則不得不擊伐之王者以諸夏為庭户四夷為藩籬】晉能救陳則存諸夏䘏與國之師故特褒而書救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為美也】如解倒懸【孟子民之悦之猶觧倒懸也】如拯民於塗炭之中【塗炭猶言水火如孟子言民以為拯已於水火之中】知此義則知春秋用兵之意矣傳【去聲】稱師救陳宋經不書宋此非闕文乃聖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討宋上卿貶而稱人【文十七四國伐宋】諸侯㑹而不序【同上㑹扈】今若書救宋則典刑紊矣【家氏曰書救與其能救陳也不書救宋不與其救宋也宋負弑君大惡晉人受賂不能討而楚伐之雖楚之存心未必誠於為義然弑逆之賊夫人得而討之也楚討之晉救之故春秋不與其救與】   宋公【文】陳侯【靈】衛侯【成】曹伯【文】㑹晉【靈】師于棐林伐鄭【穆公作裴林左傳㑹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蔿賈救鄭遇于北林囚晉觧晉人乃還公羊傳此晉趙盾之師也曷為不言趙盾之師君不㑹大夫之辭也榖梁傳地而後伐鄭疑辭也此其地何則著其美也杜氏曰晉師救陳宋四國君往㑹之共伐鄭也棐林鄭地滎陽宛林縣東南有林鄉愚按在今汴梁路均州新鄭縣即棐也】列數【上聲下同】諸侯而㑹晉趙盾榖梁子以為大趙盾之事以其大之也故曰師此說非也【劉氏曰卿大夫不得㑹公侯今晉侯不行趙盾專國亦無貶則善矣曷為大之耶】春秋立法君為重而大夫與師其體敵【據君不書帥師大夫必書帥師君獲君傷皆不書師敗績大夫獲仍書師敗績】列數諸侯於帥師之下而又書大夫之名氏則臣疑於君而不可以為訓其曰㑹晉師此乃謹禮於微之意也其立義精矣【陳氏曰此晉趙盾以諸侯之師伐鄭大夫初用諸侯也靈公之世兵車之㑹自参以上貶人之於是出趙盾以其用諸侯也春秋不以大夫用諸侯故止書趙盾帥師救陳下書諸侯㑹晉師於棐林伐鄭則不以大夫用諸侯之辭也】棐林鄭地也前者地而後伐以為疑詞此其地則以著其美者【范氏曰歎美趙盾救災恤患之功故詳録其㑹地薛氏曰晉師先在棐林故言㑹又言伐】一美一惡無嫌於同【愚按桓十五年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先講㑹禮而後往伐始疑於助忽而討突終乃伐忽而助突故春秋責其疑此言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四國之君翕然而從晉師討罪以救患故春秋著其美前者講㑹禮而後伐此乃㑹師以同伐文似而實異也書突出奔蔡忽歸于鄭突入于櫟而繼書公㑹諸侯于袲伐鄭則為黨突而伐忽可知矣書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而繼書諸侯㑹晉師于棐林則為討鄭而救中國可知矣属辭觀之是非瞭然】   冬晉【靈】趙穿帥師侵崇【崇公作栁左本亦作崇侵書趙穿而後凡役書大夫左傳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趙穿侵崇秦弗與成杜氏曰崇秦之與國任公輔曰地譜商有崇國在京兆鄠縣日亭愚按今奉元路鄠縣之東啖氏曰崇小國也公羊誤為栁】   崇在西土秦所與也晉欲求成于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則為諼【許元反】已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而傳【去聲】謂設此謀者趙穿也意者趙穿己有逆心欲得兵權托於伐國以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迂【音于】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䇿弑君于桃園而上卿以志同受惡其端又見【音現下同】於此書侵以見所以求成者非其道矣【高氏曰晉欲得秦而反加兵於他人之國適足以衆晉之敵爾此謬計也家氏曰晉欲求成於秦發一乗之使述先君之好而秦成合矣今伐崇以求之秦愈怒而兵愈不可觧矣盖穿者志於作難託伐崇以專兵不然何拙謀之若是而執政者且無所可否於其間乎○劉氏曰公羊云栁者天子之邑也不繫乎周者不與伐天子也非也趙穿伐天子之邑罪大矣無文以貶之何哉】   晉【靈】人宋【人】人伐鄭【穆左傳晉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諫而不入故不競於楚榖梁傳伐鄭所以救宋也】   宋人弑君既列於㑹在春秋衰世已免諸侯之討矣論【去聲】春秋王法則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晉人與之合兵伐鄭是謂以燕【音烟】伐燕【本孟子言晉無道與鄭無異】庸愈乎其書晉人宋人非將【去聲】卑師少盖貶而人之也以貶書伐者若曰聲罪致討而已有瑕則何以伐人矣【昭四無瑕者可以戮人髙氏曰宋怨鄭與楚之侵也復請晉伐鄭晉亦以前救之無功也遂連兵伐之夫晉以貪賂致諸侯之叛不能退而自責乃謀動干戈於外以遂宋之復怨况宋人弑君豈可與之合兵乎家氏曰此一事而前後褒貶不同者鄭背晉而即楚諸侯㑹晉而討之公也晉受宋賂而輔之以簒今復偕宋伐鄭私也盖鄭可伐也為宋而伐鄭則不可也】   【甲匡王六寅年崩】二年【晉靈十四弑齊惠二衛成二十八蔡文五鄭穆二十一曹文十一陳靈七杞桓三十宋文四秦共二楚莊七】春王二月壬子宋【文】華元帥師及鄭【穆】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華尸化反戰皆書大夫帥師自此始左傳鄭公子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宋華元樂吕御之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吕及甲車四百六十来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宋人以兵車百乗文馬百駟以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杜氏曰大棘在陳留襄邑縣南張氏曰今属拱州愚按襄邑縣今属汴梁路睢州】   兩軍接刃主将【去聲下同】見獲其負明矣又書師敗績詞不贅乎此明大夫雖貴與師等也【永吕嘉氏曰此年戰大棘與晉趙鞅鄭罕達戰于鉄皆兩稱帥師其衆敵也春秋書戰言大夫帥師自此始自是而後若晉荀林父衛孫良夫魯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齊國書皆書大夫帥師春秋書獲者七唯齊國書及此年宋華元書敗績者身見獲而師又敗也大夫生死皆書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齊國書死也】故将尊師少稱将不稱師師衆将卑稱師不稱将将尊師衆並書于䇿者示人君不可輕役大衆又重将帥之選其義深矣【前晁鍇傳卒不可用以其将與敵也君不擇将以其國與敵也】或曰元帥三軍之司命而輕重若是班乎【孟子若是班乎朱子曰班齊等之貌】自行師而言則以元帥為司命【孫子将者人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自有國而言則以得衆為邦本【書五子之歌民惟邦本】鄭使髙克将兵禦狄于境欲逺【去聲】克也而不恤其師【見閔二】楚以六卒實從得臣恐喪【去聲】師也而不恤其将【見僖二十八】故經以棄師罪鄭以殺其大夫責楚明此義然後知王者之道輕重之權衡矣【髙氏曰元年秋鄭人與楚子侵宋宋人既為棐林之役以報之是冬又與晉人伐鄭一役而兩報之遂起此役今鄭師之來宋當明大義以諭之否則慎固封守使鄭不得而犯焉華元乃遽帥師出與之戰於是三軍大敗以至見獲不能效死徒殄民辱國而已以見中國因夷狄之故而自相殘如此張氏曰宋以弑君致㓂而不服罪故書宋及猶曰華元為志乎是戰也愚按文定於韓之戰云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經不書伐專罪晉也今考此亦不書歸生伐宋則春秋責宋之意重於責鄭矣○趙氏曰榖梁云盡其衆以救其将以三軍敵華元華元雖獲不病矣按兵敗身獲而云不病非也但縁師先敗績身乃見獲依次第書之有何褒貶乎若欲褒貶乃足見其不身先士卒爾何得云善矣】   秦【共】師伐晉【靈】   按左氏以報崇也遂圍焦【杜氏曰焦晉河外邑】晉用大夫於崇乃趙穿私意而無名也故書侵秦人為【去聲】是興師而報晉則問其無名之罪也故書伐世豈有欲求成於強國而侵其所與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見【音現下同】矣宣子當國筭無遺策獨懵【模揔反閽也】於此哉其從之也而盾之情亦見矣春秋書事筆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書圍焦所以著晉卿上侵之意其所由來者漸矣【永嘉吕氏曰晉文之欲與楚争也必得秦而後敢戰殽凾之役晉襄度淺而先軫諸人見利乗便自是更相報復無有窮已楚方有凌駕中國之心鄭復背晉從楚以侵陳晉将與楚争則通秦以軋楚可也否則置秦而勿問可也而盾之族子興侵崇之謀盾非病狂何故聽之是啓秦之争也宋方敗於鄭而晉復病於秦非自致之而誰耶張氏曰欲求成而反召兵所以深著趙穿之妄動干戈而欲竊兵權誅其意也】   夏晉【靈】人宋【文】人衛【成】人陳【靈】人侵鄭【穆左傳晉趙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闘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将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按左氏晉趙盾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初鄭歸生受命于楚以伐宋經不書伐而以宋華元主大棘之戰者盖楚人有詞于宋矣師之老壮在曲直【僖二十八】晉主夏盟盾既當國合諸侯之師何畏乎楚何避乎闘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稱人【杜氏曰鄭為楚伐宋獲其大夫晉趙盾興諸侯之師将為宋報耻畏楚而還失伯者之義故貶稱人】師書侵而不言伐易於訟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謀始【程子傳人情有争訟之道凡所作事必謀其始若慎交結之類絶釁端於事之始則争訟無由生矣】始而不謀将至於興師動衆【文王卦序師次於訟】有不能定者矣晉惟取賂釋宋而不討至以中國之大不能服鄭不競於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為【去聲】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永嘉吕氏曰諸侯之從晉也謂晉之可依也率諸侯以討宋乃立公子鮑而還是立賊也鄭由是謂晉為不足與而從楚以侵宋晉乃芘宋以伐鄭鄭復使歸生伐宋盖有辭於宋也晉復黨宋以侵鄭一動之非義而與國叛之敵國侮之彼得以奉辭而我罷於奔命至一再而未已也伯主之舉動詎可輕哉家氏曰鄭叛華侵之可也以報大棘之役則不可也鄭惡晉之釋宋不討而從楚晉不知自愧猶為宋報鄭是以貶四國之大夫皆書人是時晉之趙盾欲據兵權託於伐國實無闘心故棐林之役楚囚觧晉師即還是役也與闘椒遇即謬為之辭曰彼宗競於楚殆将斃矣復去之盾本無欲戰之心也左氏乃曰晉侯侈趙盾驟諫不入是以不競於楚何失實之甚耶髙氏曰自是楚與晉争晉不能競反有弑逆之禍於是楚益自肆明年遂有問鼎之事】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臯公作獋左傳晉靈公不君厚歛以雕牆從臺上彈人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不果觸槐而死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殺之闘且出提彌明死之靈輒與為公介倒戟以禦公徒而免之趙穿攻靈公于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孔子曰董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隐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公羊傳親弑君者趙穿也曷為加之趙盾不討賊也靈公為無道使諸大夫皆内朝處乎臺上引彈而彈之膳宰熊蹯不熟公怒殺之使荷畚棄之盾就視之趍而入諌靈公心怍焉欲殺之伏甲于宫中召盾食之己食公謂盾曰吾聞子之劒盖利劒也示我吾将觀焉盾將進劒祁彌明呼之盾躇階而走公呼獒而属之彌明踆之絶其頷宫中甲鼔而起有起于甲中者抱盾而乗之驅而出趙穿縁民衆不說起弑靈公然後迎趙盾而入與之立于朝晉史書曰晉趙盾弑其君盾曰天乎無牽吾不弑君誰謂吾弑君者乎史曰爾為仁為義人弑爾君而復國不討賊非弑君如何榖梁傳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靈公朝諸大夫而暴弹之觀其辟丸也趙盾入諌不聴出亡至於郊趙穿弑公而後反趙盾史狐書賊曰趙盾弑公盾曰天乎予無罪孰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為正卿入諫不聴出亡不逺君弑反不討賊則志同志同則書重非子而誰故書之曰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者過在下也程子曰趙穿弑君人誰不知若盾之罪非春秋書之更無人知也】   趙穿手弑其君董狐歸獄於盾其斷【都亂反下同】盾之獄詞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以書是斷而盾也受其惡而不敢辭仲尼因其法而不之革其義云何曰正卿當國任事之臣也國事莫酷於君見弑不於其身而誰責乎【薛氏曰君将殺盾而穿行弑君之事則主弑者盾也穿受命而加刃者也在律家人共犯止坐尊長威力使令被使為從此春秋之義也】亡而越境謂去國而不還也然後君臣之義絶【杜氏曰越境則君臣義絶愚按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去國不返必如宋子哀潔身去亂然後君臣之義絶】反而討賊謂復讎而不釋也然後臣子之事終【愚按反而討賊苟如羽父討於寪氏不足以逭大惡之誅必如衛石碏之誅不避親無一毫阿私之意而竭力為君復讎然後臣子之事終】不然是盾偽出而實聞乎故也假令不與【音預】聞者而縱賊不討是有今将之心【本公羊何氏曰今将欲弑】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惡莫惨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閑臣子之邪心而謹其漸也盾雖欲辭而不受可乎【蜀杜氏曰盾知靈公欲殺之而心欲弑之是不止同謀而實将弑也春秋不可並書穿盾而擇首罪者以書之亦義之所宜也臨川吳氏曰趙盾專晉國之政幾二十年境内境外知有盾而不知有公靈公既長不堪其專遂欲殺盾鉏麑受命不肯殺盾而死提彌明救盾而闘死靈輙内叛倒戟免盾於死則盾之私属與公徒敵無復有臣禮矣君臣既為仇敵非盾弑公則公殺盾勢固不兩立也穿盾之族子平日所愛信之人也弑公而盾乃復穿之弑為盾弑也盾為首惡穿特承意行事者爾盾陽為不知謀以求自免弑君之罪将誰欺乎夫子書曰趙盾弑其君誺首惡也自三傳以來說者多方為盾分釋則是亂賊不可以欺聖人而乃可以欺後儒也髙郵孫氏曰盾隂弑其君而陽逃其迹實行其計而穿受其名者也故孔子以弑賊誅之必待親弑然後罪之則奸臣賊子得以計免而庸愚無知者常當其實矣】以髙貴鄉公之事觀焉抽戈者成濟唱謀者賈充而當國者司馬昭也為天吏者将原司馬昭之心而誅之乎亦将致辟成濟而足也故陳泰曰惟斬賈充可以少謝天下耳昭問其次意在濟也泰欲進此直指昭也【魏髙貴鄉公紀帝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遂率殿中宿衛官僮數百鼔噪而出中䕶軍賈充逆戰南闕下太子舍人成濟問充曰當如何充曰司馬公蓄養汝等正為今日濟抽戈刺帝刃出於背昭聞之大驚自投於地入殿中召羣臣㑹議尚書左僕射陳泰曰獨有斬賈充可以少謝天下耳昭乆之曰更思其次曰泰意惟有進此不知其次昭乃不復言以太后令追廢帝為庶人昭言成濟大逆不道夷三族】然則趙穿弑君而盾為首惡春秋之大義明矣微夫子推見至隐垂法後世亂臣賊子皆以詭計獲免而至愚無知如史太鄧扈樂【音洛】之徒皆蒙歸獄而受戮焉【公羊閔元荘公存之時僕人鄧扈樂曽于宫中子般執而鞭之荘公死慶父謂樂曰般之辱爾國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後誅樂而歸獄焉唐昭宗紀上至洛陽朱全忠以帝有英氣恐變生於中乃遣李振與蒋暉及朱友㳟氏叔琮等圖之暉選牙官史太等百人夜叩宫門殺宫人裴貞一帝在椒殿遽起繞柱走太追弑之昭儀李漸榮以身蔽帝太亦殺之暉矯詔稱貞一漸榮弑逆全忠聞之陽驚自投于地曰奴軰負我令我受惡名於萬代至東都慟哭殺朱友恭氏叔琮愚按趙盾之專晉猶司馬昭朱全忠之專政於魏唐也靈公之欲殺盾猶髙貴鄉公之欲殺司馬昭唐昭宗之謀朱全忠也趙穿弑靈公猶成濟師太之殺髙貴鄉公與昭宗也盾未出山而復猶昭全忠之陽驚自投於地也魏唐舊史及通鑑皆書成濟史太弑帝而邵子經世書及朱子綱目則筆之曰魏司馬昭弑其主髦朱全忠弑帝盖取法春秋誅趙盾之義也司馬昭族誅成濟朱全忠盡殺友㳟叔琮等尚不免君子直筆之討况盾使穿逆成公于周以固新君之寵則元惡之誅不於盾而誰任乎】君臣父子不相夷以至於禽獸也幾希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通㫖夷臯雖無道未為獨夫君臣之分猶在也知此則明文王事紂之道○異姓之卿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聼則去趙盾亡而不反可也反而討賊亦可也盾能討穿司馬昭能討賈充則可免弑君之罪矣故曰春秋誅意二人之不討罪意在於弑君也家氏曰晉㐮託其於趙盾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惟子之怨其属於盾者為何如盾乃與諸大夫謀外求君及畏逼不得已而後立靈公則靈公之立非盾意也竊疑盾所以謀其君者非一朝夕之故矣齊商宋鮑弑君簒國晉為盟主所當治也盾合諸侯将有討於齊宋已而受賂不惟不討又為之定簒竊之位無君之心乆已萌矣堂上之覺方興桃園之攻隨至靈公固在趙氏綱之内欲無及得乎○趙氏曰左氏云仲尼曰惜也越境乃免按董狐云亡不越竟言行未逺而君被弑反又不討賊状涉同謀爾非謂越竟即無罪也作傳者不達此意遂傅㑹為此言若然者奸臣令人弑君身越竟而還即為無罪乎朱子語左氏見識甚卑云孔子曰惜哉越竟乃免如此則專是回避占便宜者得計聖人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豈反為之觧免耶】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匡王也文十五年即位在位六年弟瑜立是為定王】   【乙定王卯元年】三年【晉成公黑臀元年齊惠三衛成二十九蔡文六鄭穆二十二卒曹文十一陳靈八杞桓三十一宋文五秦共三楚荘八】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公羊傳其言之何緩也曷為不復卜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於滌三月於稷者唯具是視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榖梁傳之口緩辭也傷自牛作也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事之變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乃不郊為【去聲下為天同】牛之口傷【榖梁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改卜牛而牛又死也【家氏曰此魯宣除喪始郊而天示之譴也一書十有六言辭煩而不厭著其變異異乎常郊之卜不吉者矣宣公簒弑逆理亂常持是饗帝故天譴之也】不然郊矣【范氏曰牛無故其口自傷易牛改卜復死乃廢郊禮】禮為天王服斬衰【周禮司服凡喪為天王斬衰】周人告喪于魯史䇿已書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豈其時而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杜氏注】禮乎【張氏曰此因事之變以明魯郊之非禮盖僣禮之中復有忘哀從吉之罪三年之喪乃臣子斬衰奔赴之時豈可僣天子越紼行事之禮春秋所以特書之】春秋已來喪紀浸廢有不奔王喪而逺適他國【桓公不奔桓王喪而㑹于齊之艾文公成公不奔頃王定王之喪而同盟于鄭之新城蟲牢襄公不奔靈王之喪而如楚且送楚子昭之葬于西門之外】有不修弔禮而自相聘問【簡王之喪襄公不弔而邾子來朝衛剽晉荀罃來聘】固将以是為可舉而不廢也卒至漢文以日易月【前文帝紀遺詔曰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當今之世咸重服以傷生吾甚不取朕幸以天年得供養于髙廟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毋禁嫁娶祠祀殿中當臨者皆以旦夕各十五舉聲已下服大紅十五日小紅十四日纎七日釋服服䖍云皆當言大功小功布也纎細布也應劭曰紅者中祥大祥以紅為領縁纎者禫也凡三十六月為釋服此以日易月也顔師古曰紅與功同此文帝自率已意創而為之非有取於周禮何為以日易月乎三年之喪其實二十七月豈有三十六月之文禫又無七月也應氏既失之於前而近代因循謬說未之思也荀悦曰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由來者尚矣今而廢之以虧大化非禮也】後世不能復其所由來漸矣春秋備書其義自見【音現髙氏曰魯僣郊禮乆矣隐桓荘閔不書者聖人不敢無故斥言君父之過故因變異而書也愚按天王崩三月天下服王崩至是已三月海内諸侯皆當斬衰苴絰杖絞帶冠䋲纓菅屨魯為同姓之宗國而不服其服則無王也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㓙服不敢入國門苟釋㓙服而從事於大禮是慢天也且天子嘗禘郊社簠簋既陳諸侯祭社稷爼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皆廢其禮况可聞喪而猶治祭事乎王制所紀祭天地社稷越紼而行事亦以已卜時日而忽有喪則大臣越紼而攝祭耳春秋書郊牛災而改卜者四此年改卜之牛又死成七年鼷鼠又傷改卜之牛故皆廢郊定十五年哀元年鼷鼠傷郊牛改卜牛而不復變異皆行郊禮故知不郊者非悔非禮而不郊實以郊牛之臶有災傷不得已而不郊特書乃不郊猶言乃還乃復乃克葬乃者繼事之辭所以著不郊之由係於郊牛之變異也經書不郊者四成十年襄十一年皆以卜不吉而廢郊則魯君之誠意不足以格天此年成七年牛災廢郊而皆猶三望則天示譴告之意而不知止也】   猶三望【左傳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属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三望者公羊曰祭㤗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有一國則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於㤗山【周禮大宗伯旅四望注旅陳也陳其祭事】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責之者為【去聲】泰山魯侯所主也大夫何與【音預】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則河海非魯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朱子語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其國之山川只縁是他属我故我祭得他若不属我則氣便不與之相感如何祭得他】猶者可已不當為之詞【詳見僖三十一年臨川吳氏曰天子郊祀上帝必望祭山川望祭在郊祀之後因郊而望也魯諸侯也以成王之賜許用王禮四望闕其一殺於天子然郊社既廢則望禮可以不舉魯既不郊而猶三望故書以譏其非禮愚按襄七年三卜不吉而免牲十一年成十年四卜五卜不吉而不郊雖曰不郊非其本意然因是而止猶庶幾焉僖公末年免牲猶三望此年成七年不郊猶三望可已不已不當為而為其過益甚矣】   葬匡王   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略也【髙氏曰前期而葬者簡也且著王室之微罪諸侯之不王也家氏曰桓王七年而後葬譏緩也匡王四月而亟葬譏速也】微者往㑹魯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王親之者也而常事不書【劉氏意林】非矣崩葬始終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永嘉吕氏曰經書王崩而葬者四葬桓王葬匡王則不書其人葬襄王則叔孫得臣也葬景王則叔鞅也或謂桓王匡王之葬皆公親往然以他文考之葬諸侯而使卿者則備而書之其他不書其人者皆為公親往可乎】   楚子【荘】伐陸渾之戎【渾户門反公作賁渾戎後同榖無之字左傳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徳不在鼎周徳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杜氏曰允姓之戎居陸渾在秦晉西北僖二十二年秦晉遷之于伊川遂從戎號今為陸渾縣張氏曰唐為河南陸渾縣地今河南府伊陽縣北二十里有陸渾縣故城愚按今河南府路洛陽縣】外國相攻不志【據文十六戎伐楚哀四楚克夷虎圍蠻氏之類經皆不書】此其志何也爲【去聲】陸渾在王都之側逼處畿甸族類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觀兵于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特書于䇿以謹中外之辨禁啟亂之階【陳氏曰楚伐陸渾窺周室也】   夏楚【莊】人侵鄭【穆左傳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㑹入盟楚人侵鄭鄭即晉故也】按左氏晉侯伐鄭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削之也【愚按後此七年鄭及晉平八年陳及晉平經皆不書惟十五年宋及楚平則書之不與中國之服於夷狄也】鄭本以晉靈不君取賂釋賊為不足與似也【本孟子言所為近似有理】而往從楚非矣今晉成公初立背【音佩】僣竊偽邦而歸諸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許遷善書楚人侵鄭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爾鄭既見侵於楚則及晉平可知矣【家氏曰晉靈惟貨是徇是以失鄭成公繼世雖未有大過人而鄭遽棄異即同盖貴華賤夷人心義理之同然非威驅勢廹所能得也不然趙盾合諸侯之師以伐鄭略無成功今息兵踰年鄭何為而自至乎春秋繼伐陸渾而書楚人侵鄭惡楚莊圖覇之急也】   秋赤狄侵齊【惠赤狄始見經張氏曰赤狄狄之  謂之赤狄白狄俗尚赤衣白衣也地譜洺州春秋赤狄之地愚按在今廣平路髙氏曰見狄之種類已分矣襄陵許氏曰楚侵其南狄侵其北此中國棟撓之時也】○宋【文】師圍曹【文左傳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   按左氏宋文公即位盡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師伐宋【文十八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将奉司城須以作亂公殺母弟須及昭公子使戴荘桓之族攻武氏遂出武穆之族】然不書于經者二族以見逐而舉兵非討罪也及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而經書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與曹之師奚為至於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衆強以報之兵革何時而息也宋惟有不赦之罪【檀弓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莫之治也故書法如此【髙氏曰武氏之亂非曹人所致也宋不能内睦九族而興兵以圍人之國不亦左乎】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穆公也在位二十二年子夷嗣是為靈公】葬鄭穆公【穆公作繆臨川吳氏曰葬速禮不備也】   【丙定王辰二年】四年【晉成二齊恵四衛成三十蔡文七鄭靈公夷元年弑曹文十三陳靈九杞桓三十二宋文六秦共四卒楚荘九】春王正月公及齊侯【惠】平莒【季佗】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向舒亮反左傳非禮也平國以禮不以亂伐而不治亂也以亂平亂何治之有無治何以行禮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平者成也公伐莒取向伐猶可取向甚矣莒人辭不受治也伐莒義兵也取向非也乗義而為利也杜氏曰向莒邑張氏曰郯已姓國秦有郯郡漢属東海郡故城在今淮陽軍邳縣北愚按今淮安路海寧州】   心不偏黨之謂平【愚按偏則不中黨則不公無一毫私欲而後可以稱物平施也】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順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釋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雖以勢力強【上聲下能強同】之而有不獲成者矣夫以齊魯大國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聼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則以宣公心有所私係失平怨之本耳故書取以著其罪【髙氏曰莒郯相怨而郯乃魯婚姻之國公欲為郯平莒而挾齊以為重公之義不足以服莒之心不知自反而取邑於人亦已甚矣公既無以得莒後書郯伯姬來歸則郯亦不能固其好也】及所欲也【王氏曰及有二義及齊公之志也及郯以大及小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從莫能強之者也以利心圖成雖強大不能行之於弱小春秋書此戒後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諸已斯可矣【劉氏曰兩怨相仇能辨其曲直使人信之者唯己有道也小邾射以邑歸魯魯使大夫盟之辭曰使子路約從無所用盟千乗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路之一言子路可謂能以言信矣推子路之心居郯莒之間安有不聴者哉使子路動而違義言而廢信不可以决郷黨之平况千乗之國乎家氏曰事有大而書之略事有小而書之詳此書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辭繁而不厭示後人以持平救偏正義辨利之要夫莒郯所以争為不平故耳齊魯求其平髙者抑之下者舉之以我之平而平彼之不平庶乎其可也而魯之於莒積不相下徒狹齊人之威力而要莒以必從其不肯者宜哉宣公遽以兵加莒而取其一邑以巳之不平求人之平况又因以為利無道甚矣以濟西賂齊而責償於莒春秋首書公及而終之以取向深責之也通㫖凡書侵伐多不言其所事愚按晉陽處父伐楚先言伐而後言以救江宣公伐莒先言平莒不肯而後言伐皆指言其事然救江雖非其道而其名則善平莒之名雖善以不肯而至於伐取則又甚焉属辭比事春秋之權衡見矣○啖氏曰公羊云其言不肯何辭取向也聖人設教豈為魯欲取向而妄加莒事乎趙氏曰榖梁云弗肯者可以肯也按書不肯者明莒非以他事見伐且譏公又曰伐莒義兵也按非王命又非侯伯安得稱義乎】   秦伯稻卒【共公也在位四年子榮嗣是為桓公】○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左傳楚人獻龜於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将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将觧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龜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譛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弑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權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無能逹也】   首謀弑逆者公子宋也懼譛而從之者歸生也而以歸生為首惡何也夫亂臣賊子欲動其惡而不從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其從之者歟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是以死節許二子矣【南軒張氏曰弑君父不從何必由求而能之曽不知順從之臣始也惟利害之徇履霜堅氷之不戒馴致蹉跌以至從人弑逆者多矣】歸生懼譛而從公子宋特無求路不可奪之死節耳書為首惡不亦過乎曰歸生與宋並為大夫乃貴戚之卿同執國政可以不從一也嘗統大師與宋戰獲其元帥【二年戰夭棘獲華元】已得兵權可以不從二也聞宋逆謀登時而覺先事誅之猶反手耳夫據殺生之柄仗大義以制人使人聽已猶犬羊之伏於虎也何畏於人懼其見殺而從之也哉計不出此顧以畜老憚殺比方君父歸生之心悖矣故春秋捨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歸之為後世鍳若司馬亮沈慶之等苟知此義則能討罪人不至於失身為賊所制矣【晉惠帝紀賈后專恣殺太傅楊駿廢太后楊氏徴汝南王亮為太宰亮欲恱衆論誅楊駿功侯者千八十一人亮權勢日盛賈后欲奪其權使楚王瑋夜圍亮府殺之南沈慶之傳慶之既發顔師伯栁元景之謀遂昵子業蔡興宗勸慶之弑子業不從及子業誅何邁量慶之必入諫閉諸橋絶之慶之果往不得進而還乃使沈攸之賜藥酒殺之陸氏曰子公弑君之賊也其惡易知子家縱其為逆罪莫大焉書之以為首惡所以教天下之為人臣者也春秋之作聖人本以明㣲盖謂此也與書趙盾之弑義同髙氏曰春秋之作常施於可疑而不施於所不疑宋之罪無疑也歸生或疑於可免故以治歸生則宋罪自見非重歸生而輕宋也陳氏曰歸生為正卿而宋有無君之心非歸生孰禁之於歸生乎謀先然而弗禁則賊由歸生而已矣故歸生之弑公子宋啓之不以罪宋而罪歸生張氏曰歸生位為上卿乆執大權國事由己乃不能鎮服奸邪遏絶萌蘖又脅於邪謀撓而從之位尊責重故春秋定為戎首以戒大臣不能持正而阿附惡人者所以示國討之法而明事君之義也永嘉吕氏曰宋欲弑而不敢發先以語歸生則歸生必有以制其可否之勢勢在歸生而輕以徇人其為首惡宜矣臨川吳氏曰左傳所載事蹟猥陋疑不可信盖歸生貴戚之卿秉國重權嗣君新立必有所不獲於其君者因宋之有邪謀陽為畜老憚殺之言隂實假手於宋以除其君此亂臣之首而宋特其從也愚按十年載鄭人討幽公之亂斵歸生之棺而逐其族則鄭人當時已以歸生為首罪矣】   赤狄侵齊【惠髙氏曰以齊之強而連年為狄所侵則惠公之無政可知矣】○秋公如齊【惠】公至自齊   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比【毗志反下同】年如齊而皆致者危之也【此年明年九年十年四朝齊十年又弔齊惠公之喪皆書至張氏曰危之者與桓二年公至自唐同意】夫以簒弑謀於齊而取國【遂得臣如齊】以土地賂齊而請㑹【齊取濟西田㑹平州】以卑屈事齊而求安【髙氏曰公始即位公子遂季孫行父一嵗而三聘齊至是亟朝於齊謹事大國以自固也】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髙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齊而皆致以戒後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義之與比為可安耳【愚按宣公以簒得國上不畏司馬九伐之誅下不畏鄰國大夫沐浴之請固以始謀於齊繼薦賄焉而恵公援之甚力為足恃也而不知彼能制吾死生之命安危榮辱係於齊君大夫嚬笑之頃明年髙固使齊侯止公宣公得不甚懼矣乎盟㑹之書至始於桓公之盟唐朝大國而屢書至始於宣公之如齊春秋盖危桓公之不得返而又嘆其不見討也】   冬楚子【荘】伐鄭【襄左傳鄭未服也杜氏曰前年楚侵鄭不獲成故曰未服髙氏曰中國諸侯不問鄭國弑君之罪而楚子興兵以討之所以病中國也張氏曰楚自去年至十年侵伐鄭者凡五至十一年盟鄭辰陵而鄭又徼事晉於是明年圍鄭入之遂敗晉於邲而後鄭復楚晉之不振有自來矣王氏曰三年楚侵鄭稱人此年伐鄭復稱爵何也三年所伐者穆公也此年所伐者襄公也穆公捨楚歸晉則討之為無名襄公為弑君者所立不討賊盟主不能問而楚荘伐之是中國之君不若蠻荆之知類矣故曰進楚子所以傷中國也】   【丁定王巳三年】五年【晉成三齊惠五衛成三十一蔡文八鄭襄公堅元年曹文十四陳靈十杞桓三十二宋文七秦桓公榮元年楚荘十】春公如齊【惠】夏公至自齊【左傳書過也杜氏曰往朝見止厭尊毁列辱其先君而於廟行飲至之禮故書以示過愚按宣公五如齊唯此年踰時始返經雖諱止公之跡而比事觀之其實亦不可揜矣然則宣公之朝齊皆有危殆之憂而此行尤甚也】○秋九月齊【惠】髙固來逆子叔姬【左無子字左傳齊髙固來逆女自為也故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榖梁傳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内也杜氏曰適諸侯稱女適大夫稱字所以别尊卑也不書女歸降於諸侯】   按左氏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杜氏曰留公強成婚】書夏公至自齊秋齊髙固來逆子叔姬【荘二十七年傳大夫非君命不越境齊髙固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昏備書以示譏】罪宣公也其曰來者以公自為之主【范氏曰來者謂髙固固齊之大夫而與君接婚姻之禮】稱子者或謂别【筆列反】於先公之女也【趙氏曰時君之女故加子字以别姑姊妹愚按春秋書子叔姬者三餘不書子恐非皆姑姊妹】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者為【去聲】體敵也【范氏曰婚禮主人設几筵于廟以待迎者諸侯大夫尊卑不敵故使大夫為之主】而公自為之主壓【於渉反或作厭損也】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夫以鄭國褊小楚公子圍之貴驕强大來娶于鄭子産辭而卻【與却同】之使舘于外欲野賜之幾不得撫有其室【昭元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于公孫叚氏将入館鄭人惡之使子羽與之言乃館于外既聘将以衆逆子産使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聴命令尹使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将使豐氏撫有而室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莾也】而宣公以魯國周公之後逼於髙固請婚其女強【上聲】委禽焉【昭元公孫黑強委禽焉注禽鴈也納采用鴈】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幹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為後世鍳欲人之必謹於禮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說【音恱曲禮禮不妄恱人】不近於禮奚足逺【去聲】恥辱哉【論語恭近於禮逺恥辱也髙氏曰髙固之娶叔姬之嫁齊許之來魯與之婚皆非禮也家氏曰閭巷之人為強有力者脅之而昏且猶不受况於堂堂之侯國乎脅而求昏已為不可而又以大夫伉禮於國君所以陵魯國者甚矣宣公用齊之力簒弑得國固不以是為辱魯之宗社重為之辱矣嗚呼以千乗之國涕出而女於吳且猶羞之而况於女鄰國之大夫者乎春秋書之責魯也責齊也正髙固陵犯之罪也臨川吳氏曰宣公負簒國之罪倚齊以安數朝數聘卑身事齊猶以為未甚至齊之臣強娶其女甘心與之而不敢違自為之主如敵體然盖身為不義故忍恥忍辱而屈於人下如此曹子臧吳季札強與之國義不肯受不降其志而常伸於人上者果何人哉○劉氏曰穀梁云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非也不曰逆女别於逆君夫人者也】   叔孫得臣卒【莊叔也子僑如嗣是為宣伯】   内大夫卒無有不日者以春秋魯史也其或不日則見【音現】恩數之略爾仲遂如齊謀弑子赤叔孫得臣與之偕行【文十八】在宣公固有援【如字】立之私其恩數豈略而不書日是聖人削之也君臣父子妃妾適【音嫡】庶人道之大倫也方仲遂以殺適立庶往謀於齊而與得臣並使【去聲下同】也若懵【模揔反】然不知其謀或知之而不能救則将焉【音煙】用彼相【去聲】矣春秋治子赤之事專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結強鄰大惡無所分也而叔孫得臣有同使于齊之罪故特不書日以貶之若曰大夫而不能為有無者不足加以恩數云爾【何氏曰不日者知公子遂欲弑君為人臣知賊而不言明當誅○程子隐元傳大夫卒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   冬齊【惠】髙固及子叔姬來【榖梁傳及者及吾子叔姬也為使來者不使得歸之意也】左氏曰反馬也禮嫁女留其送馬不敢自安及廟見【音現】成婦遣使【去聲】反馬【本杜氏注孔氏正義天子諸侯嫁女留其乗車髙固反馬則大夫亦留其車留車妻之道也反馬婿之義也婦至質明見於舅姑若舅姑既沒則婦入三月乃祭因以三月為反馬之節舅姑存者亦當以三月反馬也法當遣使不合親行故經傳具見其事以示譏】則髙固親來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逺【去聲】父母者一歸寧【何氏曰大夫妻嵗一歸寧】今見逆逾時未易嵗也而叔姬亟來亦非禮也【啖氏曰時叔姬初嫁未合歸寧】故書及書來以著齊罪也大夫適他國必有君命與公事否則禮法之所禁而可犯乎【啖氏曰大夫非公事與妻出境非禮也薛氏曰舍君事而從婦歸寧且非度髙固之無忌憚也】惠公許其臣越禮恣行而莫遏髙固委其君踰境自如而不忌則人欲已肆矣凡婚姻常事不書【髙氏曰歸寧常事不書反馬亦常事不書】而書此者則以為非常為後世戒也【髙氏曰子叔姬不冠夫氏者承上髙固及之也家氏曰反馬不躬至歸寜無並行髙固列國之卿而挾婦俱來前日以臣抗君猶以為未足更挾婦以要魯宣館甥之禮宣固無所慊魯之宗廟朝廷實重為之辱矣○陸氏曰公羊曰言叔姬之來而不言髙固之來則不可其諸為其雙雙而俱至者按經文直書其事以見非禮爾何用曲為義乎】   楚【荘】人伐鄭【襄左傳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髙氏曰去冬之伐稱楚子所以譏鄭也今稱人又罪其數犯中國也家氏曰經書楚伐而不書晉救者歸生弑君晉當出師討賊今既更因楚師之來而以兵救鄭是當討而不當救也晉人茍能為鄭討賊即所以存鄭楚師将不禦而自去何勞救乎張氏曰屡失機㑹大義不立營營救鄭以致楚人益陵諸侯携貳兹晉之所以失道歟】   【戊定王午四年】六年【成四齊惠六衛成三十二蔡文九鄭襄二曹文十五陳靈十一杞桓三十四宋文八秦桓二楚莊十一】春晉【成】趙盾衛【成】孫免侵陳【靈左傳晉衛侵陳陳即楚故也】按傳【去聲】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書不書者以下書晉衛加兵于陳即陳及楚平可知矣以趙盾孫免書侵即林父無詞可稱亦可知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去聲】反其智晉嘗命上将【去聲】帥師救陳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並元年】今而即楚無乃於已有闕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德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以正晉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髙氏曰趙盾前㑹衛侯救陳今更與衛孫免加兵于其國故書侵以正主盟者之罪雖以陳背晉即楚亦以晉救之無功故也家氏曰陳之叛晉即楚以鄭故耳鄭穆暮年棄楚弗事而託身於中國亦望晉人有以大拯其危急曽未期年鄭有歸生之亂晉坐視莫之顧陳叛而與楚良以是耳晉成孱君政在趙氏豈能為鄭討賊然陳鄭每相視以為向背鄭賊之不討無以服陳人之心陳雖受伐而終不為晉屈也陳氏曰趙盾之罪嘗著于春秋其再見曷為無貶自宋萬而下無討賊者則凡人而已矣○劉氏曰公羊自趙盾弑君何以復見弑君者趙穿也非也弑君復見者寧止盾乎榖梁云不言帥師不正其敗前事亦非也将尊師少爾】   夏四月○秋八月螽   傳【去聲】謂螽為穀災【程子曰螽蝗也】虚取於民之効也【劉歆曰螽為榖災貪虞取民則螽】先是公伐莒取向後再如齊伐萊軍旅數【色角反下同】起賦歛【去聲】既繁戾氣應【去聲下同】之矣【何氏曰公伐莒取向公比如齊煩擾之所致】夫善惡之感萌於心而災祥之應見【音現下同】於事宣公不知舎【上聲】惡遷善以補前行【去聲】之愆而用兵不息災異數見年榖不豐國用空乏卒至於改助法而稅民【十五年初稅畝】盖自此始矣經於螽螟一物之變必書于䇿示後世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當慎其所感也【髙氏曰書八月者唯八月有之非歴時也螽為農灾王道所重今以月書則為灾不乆異於以時書者矣愚按春秋書螽災者十有六而宣公之世有四焉盖身為不義而貪暴於民是以致天災之亟數也】   冬十月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七   明 汪克寛 撰   宣公中   【已定王未五年】七年【晉成五齊惠七衞成三十三蔡文十鄭襄三曹文十六陳靈十二杞桓三十五宋文九秦桓三楚莊十二】春衞侯【成】使孫良夫來盟【左傳衞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會晉也榖梁傳來盟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不日前定之盟不日】   來盟爲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効信而釋疑又相歃血固結之爾是盟衞欲爲【去聲】晉致魯而魯專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衞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來爲此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音現】矣【愚按他國大夫來盟皆公與之盟但言來而與公敵禮可知外大夫之伉尊魯君之失列不待貶而自著矣惟屈完來盟于師下書盟于召陵則見完之服義而不敢伉也宣公倚齊篡國晉爲盟主缺然修好故與衞結盟而不能逭伯者之討蓋於已有歉而欲藉小信以免辱其足恃乎然魯衞兄弟之國解紛救患迭相爲援衞成之執僖公爲之納賂於王與晉侯而得免黑壤之止疑亦衞成言於晉而以賂得釋耳】   夏公㑹齊侯【惠】伐萊【左傳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杜氏曰萊國東萊黄縣張氏曰今登州黄縣有萊山愚按今平陽路萊州】秋公至自伐萊大旱   及者内爲志㑹者外爲主【並榖梁】平莒及郯【四年】公所欲也故書及繼以取向【舒亮反】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萊齊志也故書㑹繼以伐致即師行之危亦可知矣【愚按春秋以來桓致伐鄭莊致伐衞伐戎黨篡攘夷皆非常也僖致伐楚伐鄭圍許則桓文之大征伐也他侵伐皆不致伐齊取榖以荆楚而治中國僅致焉耳今而伐萊萊微國也特書至者竭志從人而不思力之不足聲罪伐人而不察已之有玷兵出踰時煩民毒衆爲宣公危之也前此伐莒後此伐皆不致聖人蓋有深意矣】公與齊侯俱不務德合黨連兵恃強凌弱【王氏曰萊東夷小國初無召兵之釁公與齊侯伐之不過凌弱暴寡而已】是以爲此舉也軍旅之後必有㓙年【前淮南王安傳安上書曰云云言以其愁苦之氣薄隂陽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灾氣爲之生也老子儉武篇大軍之後必有㓙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氣感動天變而旱乾【音干】作矣其以大旱書者或不雩或雖雩而不雨也【杜氏曰書旱不書雩雩無功或不雩】不雩則無恤民憂國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闕矣【愚按旱之爲言悍也上之人持亢陽之節專壹於下則旱灾應之宣公逼戎事齊煩於朝聘兵戎之事故先乎伐萊而螽爲灾後乎伐萊而旱爲虐猶不知警而重取于民蓋不至於税畝不已也】   冬公㑹晉侯【成】宋公【文】衞侯【成】鄭伯【襄】曹伯【文】于黑壤【左傳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盟于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黑壤之盟不書諱之也杜氏曰黒壤晉地一名黄父愚按今在平陽路河中府】   㑹而不得見不以不得見爲諱【成十六㑹沙隨晉聽叔孫僑如之譛不見公】盟而不與【音預下同】盟不以不與盟爲諱【昭十三同盟于平丘晉聽邾莒之訴公不得與盟】則曲不在公而主㑹盟者之罪耳與於㑹不與於盟而公有歉【苦簟反不足也】焉非主㑹盟者之過也則書㑹不書盟若黑壤是也【杜氏曰慢盟主以取執止之辱故諱之】晉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歲適齊是宣公行有不慊【口刼反快也足也】於心而非晉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爲【去聲下同】君隱子爲父隱於以養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賂免則不直在已矣【愚按文公以不朝晉而見討處父之盟書其事而不書公以諸侯之立當朝王而不當朝晉也其罪未可深責也宣公亦以朝晉而見討黑壤之盟書公而不書其事以連歳朝齊則亦當朝晉其罪實不可逭也是文公之辱其責在晉而宣公之辱宜自責也雖然忽盟主而不事缺於朝聘之禮特小過耳宣公篡立得罪於君父兄大惡也晉人略大惡而問小過蓋當時霸者逞其私欲惟利之求故罪其慢已以取賂而已矣使晉成之討如晉厲之執曹成而歸諸京師則淺正之刑復何逃耶春秋爲尊者諱冬㑹而春書至知其故而義自見矣家氏曰晉自新城以來君侈而臣專政亂于内威褻于外霸權盡削諸侯離散楚行師中原而不敢問齊倔强東夏而無所忌成公新立合四國之君以爲此㑹鄭舍楚而從晉再㑹于扈諸侯皆㑹庶幾中國之猶有伯也杜氏曰晉靈公之㑹同皆不序自黑壤而下復序諸侯何也垂隴之役初以大夫㑹盟自以大夫㑹盟而後不序諸侯不序諸侯猶責伯者也終靈公之篇則諸侯無貶矣以其不勝貶序之可也自隱而下君恒稱君貶人之故諸侯多貶詞焉自文而下大夫恒稱大夫貶人之故大夫多貶詞焉諸侯不勝貶則政在大夫矣大夫不勝貶則陪臣執國命矣】   【庚定王申六年】八年【晉成六齊惠八衞成三十四蔡文十一鄭襄四曹文十七陳靈十三杞桓三十六宋文十秦桓四楚莊十三】春公至自㑹【臨川吳氏曰宣公簒立自疑而不敢㑹晉衛欲爲晉致魯故去春使孫良夫來盟而後去冬公與黑壤之㑹縱使無左氏所記止公不得與盟之辱亦必懷疑而可危故此書至而自是不敢如晉矣愚按前此㑹平州不至納賂於齊則無危殆之患此特書至以公見止於晉踰年始返也盟㑹常事不致桓文之盟㑹皆不致也牡丘于淮則桓公之衰新城則晉伯在大夫他未有書至者也宣公致黒壤與斷道前則見討於晉後則與晉謀討齊皆危殆之事也】○夏六月公子遂如齊【惠】至黄乃復【公羊傳其言至黄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榖梁傳乃者亡乎人之辭也杜氏曰黄齊地張氏曰齊竟上地】   至黄乃復壅君命也【高氏曰不稱有疾者不可以疾廢君命也張氏曰罪其違君命也與公孫敖不至而復同】有疾亦不復可乎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將事【何氏曰聞喪者聞父母之喪徐行者不忍疾行又爲君當使人追代之以喪喻疾者喪尚不當反况於疾乎不言有疾者有疾猶不得反也儀禮聘禮篇若有私喪則哭于館衰而居不饔食歸使衆介先衰而從之若賔死未將命則既斂于棺造于朝介將命】楚伐吳陳侯使公孫貞子往弔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人辭焉上介芋【于付反】尹蓋曰寡君使蓋備使【去聲下同】弔君之下吏無禄使人逄天之慼大命隕墜絶世于良廢日供積【音漬】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去聲】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無乃不可乎吳人不敢辭【見左傳哀十五年】君子以爲知禮【杜氏曰傳言芋氏蓋知禮】乃者無其上之詞【愚按乃者繼事之辭而有專意士匄之乃還專而合於義者也仲遂之乃復專而不合於義者也】其曰復事未畢也【○陸氏曰榖梁公還者事未畢復者事畢文正倒也當爲還者事畢復者事未畢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土匄聞齊侯卒乃還皆不復更往故曰還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仲遂至黄乃復皆事未畢而復也愚按敖言不至則實未嘗如京師遂言至黄而下書卒則知有疾而返是敖之罪視遂尤重也】   辛已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大音泰公羊傳仲遂者何公子遂也不稱公子爲弑子赤貶曷爲不於其弑焉貶於文則無罪於子則無年榖梁傳爲若反命而後卒也是不卒者也其卒者何也以譏乎宣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杜氏曰有事祭也仲遂卒與祭同日略書有事爲繹張本垂齊邑非魯境故書地陳氏曰大夫卒竟内不地竟外地】   有事言時祭【王氏曰當是禴祭不書禴者失不在祭也臨川吳氏曰有事者時享之常禮也先儒謂此爲時祫秦溪楊氏云四時禴祠烝甞祭羣廟禮煩乃於大祖之廟合高曾祖禰之主共祭之今按禮有一犆一祫之說或分享於五廟或合享於太廟合享則書有事於太廟分享則書四時祭名時享常事不書欲知仲遂以祭之日而卒故書】此公子遂也曷為書字生而賜氏俾世其官也曷爲書卒以事之變卒之也【通旨問仲遂卒何以不書公子曰仲遂本不當書卒以事之變而卒之故不復書公子其曰仲遂以見生而賜之氏也】古者諸侯立家【桓二師服云云】大夫卒而賜氏【隠八衆仲云云】其後尊禮權臣寵遇貴戚而不由其道於是乎有生而賜氏其在魯則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殺惡及視援立宣公而宣公深德之故生而賜氏使世大夫以荅之也經於其卒書族以志變法之端爲後世戒【劉氏曰春秋譏世卿自是世仲氏也陳氏曰大夫卒恒稱名其兼字之何自是仲氏世爲卿故譏之也張氏曰仲遂得罪於文公以翬不書卒例之不當書卒因事之變卒之也書仲遂其字也蓋宣公德之與季友之於僖公同有輔立之恩故亦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也臨川吳氏曰仲者遂之字卒而以字加于名之上者賜之族而以其字爲氏豫命其子孫世世爲卿如季友之例也○劉氏曰榖梁云其曰仲疏之也非也即春秋欲疏之何不書遂卒若無駭與俠乎且欲疏弑君之臣不書其氏反書其字何也】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去起呂反傳及註同左傳襄仲卒而繹非禮也公羊傳繹者何祭之明日也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弆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存其心焉耳知其不可而爲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榖梁傳壬午猶繹猶者可以巳之辭也繹者祭之旦日之享賔也萬入去籥以其爲之變譏之也】   繹者祭之明日以賔尸也【孫炎曰尋繹復祭也爾雅繹陳也是陳昨日之禮何氏曰禮繼昨日事但不灌地降神天子諸侯曰繹大夫曰賔尸士曰宴尸天子以卿爲尸諸侯以大夫爲尸卿大夫以下以孫爲尸尸屬昨日配先祖食不忍輙忘故因以復祭殷曰肜周曰繹朱子曰賔尸以賔客之禮燕爲尸者】猶者可已之詞【杜氏曰猶者可止之辭朱子語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萬舞也【據杜氏注孔氏正義王者以萬人服天下故以萬爲名】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何氏曰籥所吹以節舞也吹籥而舞文樂之長詩左手執籥注文舞也籥如笛而六孔】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呂氏曰萬舞文武二舞之總名籥舞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謂之羽舞蓋文舞吹籥秉翟羽也萬入去籥者文武二舞俱入於二舞中去羽舞吹籥者】是謂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何氏曰明其心猶存於樂知其不可故去其有聲者而爲之張氏曰喜怒哀樂發而中節謂之和仲遂殺嫡宣公以其私於已而愛之生賜之氏今出使擅返不正其罪其喜樂既不以正聞喪當哀又復心知其不可故行吉禮春秋謹書始末以見其心不正而施之宗廟朝廷者謬戾如此詳觀書法見聖人格心之道矣】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檀弓衞太史柳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愚按君在祭不當告故衞獻公越常禮以厚其臣然疏謂祭事雖了與尸爲禮未畢耳】終事而聞則不繹【檀弓仲遂卒猶繹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杜氏曰魯人知卿佐之喪不宜作樂而不知廢繹故納舞去籥林氏曰按曾子問諸侯祭社稷爼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廢則卿喪不廢正祭繹是又祭爲輕故當廢之】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於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於臣子今仲遂國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春秋雖隆君抑臣而體貌有加焉則廉陛益尊而臣節礪【説文礪本作厲前賈誼傳人主之尊譬如堂羣臣如陛衆庶如地故陛九級上廉逺地則堂高陛亡級廉近地則堂卑君之寵臣雖有過刑戮之罪不加其身所以體貌大臣而礪其節也注廉側隅也】後世法家【前藝文志有法家者流蓋申商韓非刑名之學】專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以犬馬國人相視【本孟子】大倫滅矣聖人書法如此存君臣之義也【通旨若專於尊君則視臣如犬馬臣亦視君如冦讎上下俱無恩禮則賢者退處所存者阿諛小人將有以天下奉一人之説矣春秋書仲遂猶繹謂君與卿佐爲一體股肱或豈不隱痛仁宗以富弼母喪在殯罷春宴韓魏公薨神宗發哀過舉數皆得春秋之法或問去樂卒事是否曰凡享祀宗廟當盡禮卿卒於外而去樂卒事是私家强公室弱也君臣上下纔過毫釐即失正以此看春秋於人倫上有無窮妙意石氏曰禮有重輕先後之不同以祭視繹則祭爲重而繹爲輕以繹視卿佐之喪則繹爲輕而卿佐之喪爲重有國者當圖其稱也孫氏曰仲遂雖卒猶當追正其罪宣公不能正遂之罪則當爲之廢繹何者君臣之恩未絶也高郵孫氏曰仲遂弑君之賊茍以弑逆討之則罪無所逃矣宣公恃之得位既任之爲大夫則當盡遇臣之禮卒而猶繹萬入去籥所謂知其不可而爲之者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公榖作熊氏】   敬嬴文公妾也【杜氏曰宣公母】何以稱夫人自成風聞季友之繇【直救反】事友而屬【章欲反下同】其子【左傳閔二】及僖公得國立以爲夫人於是乎嫡妾亂矣春秋於風氏凡始卒四貶之則禘于太廟【僖八】秦人歸禭【音遂文九】榮叔含【户暗反】賵召【音邵】伯會葬【文五】去【上聲】其姓氏不稱夫人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屬宣公不待致于太廟援例以立則從同同而無貶矣【高氏曰此文公之妾也何以稱夫人薨援成風之例僣也】其意若曰以義起禮爲可繼茍出於私情而非義後雖欲正可若何【啖氏曰成風之後妾母皆僣用夫人禮故亦書薨以著其非家氏曰哀姜淫亂與慶父同弑二君齊桓討而殺之僖於是尊其母成風爲夫人以配其父此僣也然非哀姜不終則僖亦未敢遽如此今敬嬴之事則異於是嬴以嬖妾私事襄仲弑子赤立宣公逐嫡母歸齊而已僣夫人之位出姜無罪爲賊臣悖妾所逐不得與哀姜同例嬴與其子弑君逐母僣號夫人亦不得與成風偶使遇齊桓則敬嬴襄仲皆當比而誅戮王室不競中國無伯得以肆行無忌孰知天道禍盈至是八年仲使齊死于路後八日嬴隕于魯與哀姜慶父先後即誅其事相類但有天討人刑之異耳愚按春秋既書夫人姜氏薨于夷又書夫人風氏薨則知哀姜爲莊公夫人而成風乃妾也既書夫人姜氏歸于齊又書夫人嬴氏薨則知出姜爲文公夫人而敬嬴乃妾也直書于䇿讀者比事以考之雖微傳而嫡妾之分明矣○趙氏曰公榖並云熊氏又謚爲頃據理頃爲惡謚不應公母加惡謚當從左氏爲敬嬴】   晉【成】師白狄伐秦【桓白狄始見經左傳白狄及晉平夏㑹晉伐秦杜氏曰白狄狄别種故西河郡有白狄國張氏曰今丹州延州銀夏之地愚按今屬延安路】   晉主夏盟糾合諸侯禦外侮安諸夏乃其職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已可也既不知自反釋怨修睦以前過已可咎矣乃復【扶又反】興師動衆㑹戎狄以伐之獨不惡【去聲】傷其類乎直書于䇿貶自見【音現】矣【高氏曰殽之役書及姜戎此不言及者以考之白狄為主也經先晉者所以存伯國之軆也以伯國而甘為人所帥晉之恥也家氏曰不書及偶晉於狄亦外晉耳張氏曰白狄秦同壤之國晉與秦自侵崇啓釁七年猶未已與白狄爲昏結以伐秦自此至成十三年呂相絶秦之詞皆連兵之事】   楚【莊】人滅舒蓼【公作舒鄝左傳楚爲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吳楚而還杜氏曰舒蓼二國名張氏曰地譜上義陽之蓼文五年已滅於楚此即如舒鳩舒庸葢羣舒别種非二國也愚按今安豐路霍丘縣舊名蓼縣】   按詩【閟宮】稱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在周公所懲者其自相攻滅中國何與【音預】焉然春秋書而不削者是時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吳越勢益强大將爲中國憂而民有【皮反】髪左祍【而審反】之患矣經斯世者當以爲懼有攘却之謀而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愚按春秋未有二國連書者雖外域之國尚書甲氏及留吁舒蓼不言及實一國耳】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通旨先是中華大國齊晉皆亂楚莊始强肆行侵伐觀兵周室鄭伯肉北敗晉師流血色水圍宋九月析骸易子此食既之應而五行志以爲楚鄭分也】○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敬嬴公榖作頃熊】   成風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将祔【音附】于廟而始有二夫人也則四貶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葬以小君使祔于廟無貶以正之從同同可也【范氏曰宣公立妾母爲夫人君以夫人禮卒葬也故主書者不得不以爲夫人義與成風同】而於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婦之何也曰婦有姑之詞見【音現】敬嬴遂以子貴援例而亟立爲夫人也僖公享國八年然後致成風而敬嬴之亟也雖云援例魯君臣之責亦可知矣無貶而書法若此者猶桓宣弑君而書即位爾【臨川吳氏曰僖宣襄昭四妾母羣臣皆逢君之意而尊爲夫人也○趙氏曰二傳作頃熊頃惡謚也宣公必不以惡謚加其母誤也】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公羊傳頃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難也乃者何難也曷爲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也榖梁傳葬既有日不爲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而緩辭也足乎日之辭也】   敬嬴以其子宣公屬【章欲反】諸襄仲殺太子及其母弟雖假手於仲實敬嬴之謀也經書子赤卒夫人姜氏歸于齊【文十八】其文無貶而讀者有傷切之意焉則以秉彞不可滅也傳【去聲】謂哭而過【平聲】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狀慘矣其於終事雨不克葬著咎徴【知陵反】焉【襄陵許氏曰子惡之弑謀自敬嬴故春秋因其雨不克葬著咎徴焉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王氏曰春秋内葬十有九唯敬嬴定公二喪遇雨定公得國於逐君之賊敬嬴殺嫡立庶故於終事皆遭隂譴】而謂無天道乎此皆直書以見【音現下同】人心與天理之不可誣者也夫喪事即逺有進無退浴于中霤【力救反見坊記】飯【扶晩反】于牖下小歛【力驗反】于戶内大歛于阼階殯于客位遷于廟祖于庭【祖始行也】塴【浦鄧反下棺也】于墓【見檀弓】以弔賔則其退有節【坊記賔禮每進以讓喪禮每加以逺檀弓君於大夫將葬弔於宮及出命引之三歩則止如是者三居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以虞事則其祭有時【檀弓葬日中而虞】不爲【去聲】雨止禮也【王制庶人縣封葬不爲雨止】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范氏曰禮先遷柩於廟其明昧爽而引既及葬日之晨則祖行遣奠之禮設矣故雖雨猶終事不敢停柩久次】或曰卜先逺日所以避不懷也【左傳孔氏正義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逺某日喪事則先卜下旬避不思念其親】諸侯相朝與旅見天子入門而雨霑服失容則廢【見曽子問】矧送終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禮而葬乎【見劉氏權衡】潦車載簑笠【見儀禮既夕禮篇潦車作藁車】士喪禮也有國家者乃不能爲雨備何也【范氏曰士喪禮有潦車載簑笠則人君之張設固宜兼備陸氏曰國君不當無雨備】且公庭之於墓次其禮意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爲恱無財不可以爲恱得之爲有財古之人皆用焉【本孟子朱子注不得謂法制所不當得得之爲有財言得之而又爲有財也】而不能爲之備是儉其親也不亦薄乎故榖梁子曰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厚葬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喪也以薄【見孟子】又君子之所不與故喪事以制春秋之㫖也【孫氏曰雨不克葬譏無備也葬既有日不爲雨止己丑之日喪既行而遇雨也且雨之遲久不可得而知或浹旬彌月其可停柩路次不行乎高郵孫氏曰孔子葬母雨壞其墓門人修之孔子不樂老聃助葬日食而止既明而後行蓋雨則常有可以前備而日食非常不可預知也春秋書雨不克葬蓋譏之也愚按禮記孔氏正義云在廟未發之時庶人及卿大夫亦得爲雨止若其已發在路及葬則不爲雨止其人君在廟及在路及葬皆爲雨止今考此年上書葬我小君敬嬴而下書雨不克葬則及葬而雨也茍在廟未發則當云庚寅葬而不云己丑葬矣季文子適晉而求遭喪之禮以行宣公曷乃不豫備遇雨之具乎然潦車載蓑笠縣封葬不爲雨止皆士庶人之制而非國君之制榖梁譏不克葬而左氏以爲得禮近世名儒亦有講於此者有謂雨而無害於力役者雖葬可也其或天變駭異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爲不可追之悔則左氏之說亦未爲失然權二者之宜在乎孝子慈孫之誠敬何如耳春秋之書將以垂法於後國君之葬宜無所不備以雨故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謂之無貶不可也】   城平陽【左傳書時也杜氏曰泰山平陽縣張氏曰今襲慶府鄒縣有南平陽城愚按鄒縣今屬益都路滕州高氏曰懼晉故也方舉大喪又城平陽重困民力也○家氏曰左氏言水昏正而栽周正十月乃今之八月水星不應昏正此謂書時非也】○楚【莊】師伐陳【靈左傳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高氏曰陳以晉衞見侵復棄楚而從晉故楚以爲討然晉不能救陳人遂復即楚愚按書師書伐所以著夷狄之强而傷中國霸者之不振也】   【辛定王酉七年】九年【晉成七卒齊惠九衛成三十五卒蔡文十二鄭襄五曹文十八陳靈十四杞桓三十七宋文十一秦桓五楚莊十四】春王正月公如齊【惠范氏曰有母之喪而行朝㑹非禮孫氏曰公有母喪而逺朝彊齊無哀甚矣】公至自齊○夏仲孫蔑如京師【定左傳王使來徴聘夏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爲有禮厚賄之】   以淺言之屬【章欲反】辭比【毗志反】事春秋教也【本經解孔氏正義屬合也比近也春秋聚合㑹同之辭是屬辭比次褒貶之事是比事也】當歳首月公朝于齊夏使大夫聘于京師此皆比事可攷不待貶絶而惡自見【音現】者也【高氏曰傳言王使徴聘信斯言也益見王室之微矣】宣公享國九年於周纔一往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經於如齊每行必致深罪之也【四年至此三如齊皆書至蜀杜氏曰未踰時而書至危之也】下逮戰國周衰甚矣齊威王往朝于周而天下皆賢之【史烈王六年齊威王來朝是時周室微弱諸侯莫朝而齊獨朝之天下以此益賢威王】况春秋時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去聲】惡而倍【與背同】畔【與叛同】侵陵之敗起矣【經解朝覲之禮所以明君臣之義也聘問之禮所以聽諸侯相尊法也云云】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意而特書王正月以表之也【愚按前此五年如齊止書春後此十年如齊亦止書春惟此年如齊書王正月蓋所以著君朝于鄰國臣聘于京師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不知大一統之義亦猶襄二十九年書公在楚係之春王正月而上書天王崩楚子卒下書五月公至自楚所以著其不奔天王之喪而朝于强夷俾俟送葬而後歸其於大一統之義何如也或謂僖公十年十五年如齊襄公八年二十一年如晉皆書春王正月豈有他義乎吁是不然僖襄如齊晉而王室無嘉好䘮葬之事則王正月之書乃常例也其與公如齊仲孫蔑如京師天王崩而公在楚者異矣】   齊侯【惠】伐萊【襄陵許氏曰赤狄比侵齊不敢報萊不伐齊而齊亟伐之可以觀惠公畏彊凌弱矣】○秋取根牟【杜氏曰根牟東夷國也琅邪陽都縣東根牟鄉張氏曰今屬宻州安丘縣陳氏曰此年取根牟成六年取鄟襄十三年盿邿皆微國也愚按今益都路寧海州牟平縣根牟蓋小國内諱滅故書取與鄟邿同昭八年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衞即所取根牟地○劉氏曰根牟附庸國也左氏曰言易也非也根牟雖小不以兵革不能取也不分别國邑取滅之名而茍記其難易豈春秋意哉公羊曰邾婁之邑不繫邾婁諱亟也妄甚矣】○八月滕子卒【昭公也子文公壽嗣高氏曰自隱七年書滕侯卒至此始書滕子】○九月晉侯【成】宋公【文】衞侯【成】鄭伯【襄】曹伯【文】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靈】   按左氏討不睦也【杜氏曰謀齊陳】陳侯不會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乃還【音旋】則知經所書者與晉罪陳之詞也㑹于扈以待陳而陳侯不會然後林父以諸侯之師伐之也則幾於自反而有禮矣不書諸侯之師而曰林父帥師者在㑹諸侯皆以師聽命而林父兼將【去聲】之也則其衆輯矣晉主夏盟又嘗救陳所宜與也而惟楚之即夫豈義乎【愚按黑壤之㑹討魯而宣公以賂免扈之會謀齊陳而二國不㑹蓋晉成爲弑君者所立不能致討侵陳之役奄然以元惡主兵是以外不足以却荆楚内不足以服諸侯今此謀齊而簒立之魯宣獨事齊而不會無所忌憚故成公世霸僅能兩會諸侯卒無成功春秋於荀林父之討陳書帥師書伐雖曰與晉而不能芘陳其失亦著矣】   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成公也在位七年子獳嗣是爲景公榖梁傳其地於外也杜氏曰扈鄭地卒於境外故書地襄七年傳諸侯卒于境内不地愚按諸侯卒於師曰師曹伯盧及負芻是也卒于會曰會杞伯成是也于他國則如許男寗蔡侯東國卒于楚吳子遏卒于巢是也于封内則如鄭伯髠頑卒于鄵宋公佐卒于曲棘是也晉成公不言卒于會蓋會禮已畢故不言㑹爾○劉氏曰榖梁云其日未逾竟也非也未踰竟猶在國爾何得書其地然則扈者他國之地名非晉地也】○冬十月癸酉衞侯鄭卒【成公也在位三十五年子速嗣是爲穆公】   晉成公何以不葬魯不㑹也衞成公何以不葬亦魯不㑹也衞成事晉甚謹而魯宣公獨深向齊衞欲爲【去聲】晉致魯故謀黑壤之㑹而特使孫良夫來盟以定之也及會于黑壤而晉人止公賂然後免是以扈之會皆前日諸侯而魯獨不往二國繼以喪赴亦皆不會此所謂無其事而闕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貶焉故不書葬【何氏曰晉成公不書葬篡也衛成公不書葬殺公子瑕也】誤矣魯人不會亦無貶乎書卒而以私怨廢禮忘親其罪已見【音現】春秋文簡而直視人若日月之無私照也曲生意義失之逺矣【臨川吳氏曰春秋刑書也事實辭文善惡畢見聖人何容心哉葢渾渾如天道焉】   宋【文】人圍滕【左傳因其喪也】   圍國非將【去聲】卑師少所能辦也必動大衆而使大夫爲主帥【去聲】明矣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喪所宜矜哀弔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圍之比【毗志反】事以觀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蜀杜氏曰諸侯擅兵圍人之國况又因其喪故從書人之貶家氏曰滕子卒曾未數月宋乗其喪而圍之匪惟乘滕之喪亦乘晉之喪晉政不競諸侯擅相侵伐貶宋亦以譏晉也】   楚【莊】子伐鄭【襄】晉郤缺帥師救鄭【自是晉楚交伐鄭左傳楚子爲厲之役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柳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   楚兵加鄭數【危角反】矣或稱人或稱爵何也鄭自晉成公初立舍【上聲】楚而從中國正也【宣三年傳言晉侯伐鄭鄭及晉平士會入盟】楚人爲【去聲】是興師而加鄭不義矣故宣公三年書人書侵罪之也次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諸侯未有聲罪致討者而楚師至焉故特書爵與之也然興師動衆賊則不討惟服鄭之爲事則非義舉矣故又次年傳稱楚子伐鄭而經書人再貶之也至是稱爵豈與之乎按公羊例君將【去聲】不言帥師書其重者也至此書爵見【音現】其凌暴中華以重兵臨鄭矣何以知其非與之乎曰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知其非與之也【凡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者善則伐者之罪著矣】由此觀春秋書法皆欲治亂賊之黨謹中外之辨以一字爲褒貶深切著明矣【愚按五年晉苟林父救鄭經不書者以是時鄭方有弑君之亂所當討而不當救故不書救今此書郤缺之救據明年傳載鄭討歸生之罪斲其棺而逐其族蓋此時歸生已斃矣故書救以與晉也】   陳【靈】殺其大夫冶【息列反公榖作泄冶音也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其衵服以戯于朝冶諌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冶孔子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冶之謂乎榖梁傳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泄冶之無罪如何陳靈公通于夏徴舒之家公孫寧儀行父亦通于其家或衣其衣或其襦以相戱於朝泄冶聞之入諌曰使國人聞之則猶可使仁人聞之則不可君愧於泄冶不能用其言而殺之】   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莊二十六年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謀其事與謀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見殺者不得於君之大夫也】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專輒之罪矣洩冶無罪而書名何也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弑君之禍故書其名爲徴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所謂義係於名而書其名者也比干諫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史宋世家王子比干紂親戚也見箕子諫不聽曰君有過而不以死爭則百姓何辜乃直言諫紂紂怒殺比干】洩冶諫而死何獨無褒詞夫語黙死生當【去聲】其可而止爾洩冶之盡【子忍反】言無隱不愧乎史魚之直矣【論語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家語史魚驟諫靈公進蘧伯玉退彌子瑕公不從既死猶以尸諌】方諸比干自靖自獻于先王【見微子之命】則未可同日而語也【通旨比干在紂之時親則王子位則三公故諫而不從繼之以死冶於靈公親非貴戚之卿而位不爲上大夫也直諫而死傷於勇矣故書名以示貶春秋書殺大夫不特罪諸侯之專殺見殺者與有貶焉君子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如宋子哀微見宋亂而去聖人取其見幾所以書字自非有撥亂之全才安可蹈危亂之朝輕生易死而不自愛乎家語子曰比干於紂親則諸父官則少師固必以死爭之冶之於靈公位在大夫無骨肉之親懷寵不去仕於亂朝以區區之一身欲正一國之淫昏可謂捐矣】冶雖效忠其猶在宋子哀魯叔之後乎故仕於昏亂之朝若異姓者如子哀潔身而去可也【文十四子哀來奔杜氏曰貴其不食汙君之禄】其貴戚不食其禄如叔善矣【十七年叔卒榖梁曰宣弑而非之終身不食宣公之食杜氏曰國無道危行言孫冶直諫於淫亂之朝以取死故不爲春秋所貴陸氏曰治之死春秋責其非輔弼之臣居於淫亂之邦不能去位而行强諫乃是取死之道故君子不貴也稱國以殺者以直諫縱邪臣害之累上之意可知也劉氏曰冶信能諫其君然而非大臣之操也所謂大臣者必潔其身於進退之始不可入焉則止矣今陳侯君臣之淫非一歲之積冶猶安其朝至不勝其欲而大亂廢男女之節然後言之則其從君於昏多矣夫謂之從則具臣也居大臣之位而爲具臣之操過而見殺未爲不幸也且陳侯之淫舉國皆惡之不獨冶知之然則非能知君淫之爲賢以能止君淫之賢也非能言國亂之爲智以能去國亂之爲智也張氏曰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方靈公君臣驅馳株林之時冶知其不可諫潔身而去可矣至於褻慢朝廷服而戯則立於其朝者雖欲黙而不可得矣失於不能知幾而早辨也木訥趙氏曰薦圭璧於泥塗固已疎矣觸虎狼以取死庸得爲智乎愚按冶之失在於不能早諫以畜止其君之惡然其捐生盡言未可深責茍皆爲避禍之計則忠言不入於耳淫虐之君無所不至其禍尤不可勝言矣文定於徴舒弑君之傳曰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驗其所以許冶者何如哉】   【壬定王戌八年】十年【晉景公獳元年齊惠十卒衞穆公速元年蔡文十三鄭襄六曹文十九陳靈十五弑杞桓三十八宋文十二秦桓六楚莊十五】春公如齊【惠○公至是四朝齊】公至自齊此亦如齊亦致其至而不書月上九年亦如齊亦致其至而書月者爲【去聲】是年夏使仲孫蔑如京師故特於歲首書王正月以著宣公之罪而君臣名分【去聲下同】之際謹嚴如此也歸田以爲私惠比於君臣名分之際則大小不侔矣   齊【惠】人歸我濟西田【左傳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程子傳齊魯修好故歸魯田田魯有也齊非義取之故云歸我不足爲善也】   宣公於齊順其所欲既以女妻【去聲】其臣【五年高固逆叔姬】又以兵會伐萊之舉又每歲往朝于齊廷雖諸侯事天子無是禮也【諸侯事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今宣公自四年至十年七年之間五如齊元年及十年皆一年三遣大夫如齊過於事天子之禮矣】故惠公恱其能順事已而以所取濟西田歸之也歸讙及闡直書曰歸【趙氏曰歸者來致之辭】此獨書我者乃相親愛惠遺【去聲】之意深著齊人助成弑逆之罪也【通㫖問傳曰其言我者深著齊人助成弑逆之罪也夫定辭臣之位而取其賂以其服而復歸之固皆罪矣然其歸也不猶愈於取之乎曷爲於取不書我而書於歸也曰天理至公無彼此人欲私熾則有我矣逆已而怒順之則喜慢已則怒下之則喜魯宣之於齊惠蓋能順其所爲而致恭以下之也故惠公深喜之而以濟西田歸魯其稱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魯人復得所賂則心益放惡益遂矣故以爲深著助成弑逆之罪其取之也以貪人之貨巳其歸之也以恱人之事已而皆不以道也豈以歸賢於取乎永嘉吕氏曰取不言我者宣公以立之不正而欲賂齊以求㑹故不言我以見内無惜之之意也於其歸也則公比年如齊情好以篤外有朝聘之禮内有婚姻之故魯亦欲得而齊以歸之是以言我以見内有欲之之意也】或謂濟西魯之本封故書我【趙氏纂例】則誤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與恱人之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歸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義矣【高氏曰元年書齊人取濟西田葢魯以濟西之田賂齊而齊人取之也至是而歸者公比年朝齊齊侯感公朝事之勤因以歸之也夫魯之分地先君受之於天子豈可失墜又况負弑逆之罪賂以免討乎齊人取弑逆之賂以縱惡故其取其歸皆謹書之家氏曰天道十年而一周人事十年則一變桓之簒隱歴十年而無討春秋於是歳始書王以正之今宣之簒亦至此十年天王無討方伯不問齊人忽以賂田來歸蓋以十年之久天理必復齊人知罪之所在而自舉本田以復於魯也愚按齊人歸地者三鄆讙陰之田孔子以禮化强暴齊景心服而歸之書曰來歸來歸者美辭也讙及闡以哀公悔過遷善歸邾子益于邾故齊悼歸其二邑故書曰歸歸者順辭也惟此濟西之田宣公踰禮以恱齊齊惠喜於媚已而歸其田於魯一出於相與之私故書歸我我者私已之謂也不惟異於聖人之行王道其比哀公之改過亦不可同日語矣○趙氏曰公羊云齊已取之矣言我者未絶於我也其實未之齊也按已取之又言未絶何迂誕之甚榖梁云公娶齊齊由以爲兄弟反之不言來公如齊受之也哀八年歸讙及闡豈是公受乎但言歸我則知其來也省文耳】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何氏曰與八年食既應同事重故累食】○己巳齊侯元卒【惠公也在位十年子無野嗣是爲頃公】○齊崔氏出奔衞【公羊傳崔氏齊大夫也其稱氏何譏世卿世卿非禮也榖梁傳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   按左氏崔杼有寵於惠公高國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衞書曰崔氏以族奔也【范氏曰崔杼以世卿專權齊人惡其族今出奔既不欲其身反又不欲立其宗後故逐其族若舉族盡去之爾】許翰以謂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强於此舉氏辨之早也其說得矣【張氏曰特書其氏見崔杼之宗强於齊故勢足以逼高國今日雖逐之而尚能復歸於齊如崔成之徒後日卒自遺滅宗之禍豈非族大勢張而不知制節謹度卒至凶于家禍于國也歟家氏曰是歲至杼殺君蓋五六十年使杼得年七十此時方在弱冠不應權勢已盛爲人所畏疑非杼之身或其父但不可考爾】所謂譏世卿者非公羊本㫖蓋門弟子因尹氏武氏稱世卿而附益之於此爾經有事同而詞異亦有事異而詞同一視之則泥【去聲】而不通矣【孫氏曰東遷之後天子諸侯大夫皆世書尹氏譏天子大夫書崔氏譏諸侯大夫高郵孫氏曰自隱至昭二百年而尹氏世執周政故卒有子朝之難而專廢立之權自宣至襄五十餘年崔氏世爲齊大夫故卒有弑君之禍也春秋之時尊莫如周强莫如齊而世卿之禍如此尹氏崔氏聖人擇其至强而爲害之深者以爲戒也愚按崔杼之奔蓋如陳文子之出不久而復返也文定從榖梁謂舉族而出之然杼之宗族强盛所以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由其世爲大夫故致是耳僖二十八年傳紀崔夭㑹戰城濮則世襲大夫可知矣且崔氏乃丁公之子孫迨今五百年苟非世大夫曷能長有後於齊國乎○劉氏曰左氏云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非也齊雖告以族春秋固當正之若曰崔杼無罪則欒盈亦無罪何以不曰欒氏出奔耶】   公如齊【頃左傳公如齊奔喪杜氏曰公親奔喪非禮也公出朝㑹奔喪會葬皆書如不言其事史之常也】五月公至自齊【公如齊止此】   文約而事詳者經也春如齊朝惠公夏如齊奔其喪若是雖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王氏曰禮諸侯卒有服者奔喪無服者㑹葬公之於齊非有服也而親奔其喪諂諛甚矣以諂事齊不問禮之當否有取危之道故春夏兩如皆致之】天王之喪不奔欲行郊禮而汲汲於奔齊惠公之喪天王之葬不㑹使微者往而公孫歸父㑹齊惠公之葬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肆人欲滅天理而無忌憚者也詞繁而不殺【所賣反】聖人之情見【音現】矣【薛氏曰行不以禮而源源不巳何公之不憚煩也家氏曰天王之喪魯不奔不賻今也懷輔簒之私恩如齊奔喪事之悖也春而書公如齊公至自齊曽未數月又書公如齊公至自齊備書所以貶也愚按魯君親往奔喪送葬者三春秋於此年書齊侯元卒公如齊公至自齊於成十年書晉侯獳卒公如晉明年三月公至自晉襄二十八年書公如楚楚子昭卒明年正月公在楚五月公至自楚雖不言奔喪送葬而其實瞭然矣春秋歴十有二王惟叔孫得臣叔鞅送襄景之葬公孫敖奔襄王喪而不至晉之不知所尊至於此極他何望焉馴至昭公之弔少姜至河乃復以國君之重奔嬖妾之喪却而不納益可傷矣】   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靈】平國【徴知陵反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徴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殺之二子奔楚】   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禍莫大於拒諌而殺直臣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驗冶所爲不憚斧鉞盡【子忍反】言於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通於夏徴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觀故昧死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卒以見弑而亡其國此萬世之大戒也特書徴舒之名氏以見冶忠言之驗靈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逺【去聲】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諫諍爲心也【家氏曰君無道稱國以弑陳靈朋淫殺諫而弑者以氏名書蓋不著徵舒氏名無以見禍亂之所從生討徵舒亦所以治平國也】以爲罪不及民故稱大夫以弑者【杜氏曰惡不加民故稱臣以弑】非經意矣【張氏曰古人以禮爲防閑而人君之尊有妃偶嬪御之侍有居處出入之奉有廉恥羞惡之限所以養其尊貴者至矣何至驅馳於株林以爲樂哉冶之諫夏南之詩皆以其捨人道而躬爲禽獸之行也考之外傳前年單子如楚過陳時冶未死也單子歸而告王以陳侯帥其卿佐南冠以淫於夏氏陳侯不有大咎國必亡已見之於三年之前矣能無及乎觀春秋所書弑君如陳平國齊光蔡固以千乗之主而自儕於閭巷小人所不爲者心術之惑可不戒哉高氏曰靈公弑而子午嗣是爲成公成公不討弑君父之賊則知靈公之惡播於國人而徵舒之罪國人所不憝也愚按禮稱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爲謔註者謂陳靈公數如夏氏以取弑焉夫人君之舉動尚謹於嫌疑之際而不可輕也况可紊男女之别恣鳥獸之行其不爲朱温之萬段者幾希矣】   六月宋【文】師伐滕【左傳滕人恃晉而不事宋宋師伐滕】   前圍滕稱人刺【與諫同七賜反】伐喪也此伐滕稱師譏用衆也宋大國爵上公霸主之餘業力非不足也今鄰有弑逆不能聲罪致討【王氏曰宋鮑以簒弑得國視陳鄭逆亂恬不爲怪】乃用大衆以伐所當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無乃已德猶有所闕【僖十九子魚曰云云】而滕何尤焉故特稱師以著其罪而汲汲於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見【音現】矣【家氏曰宋鮑間晉之多故而用師於滕圍之未服又從而伐之未必無宋襄執嬰齊之心襄且不能有成而况於鮑乎春秋書之所以貶之也】   公孫歸父如齊【頃】葬齊惠公   歸父仲遂之子【杜氏曰歸父襄仲子】貴而有寵宣公深德齊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辭於屈辱没則親往奔喪而使貴卿㑹其葬亦不顧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毗志反】事考辭義自見【音現】矣【愚按春秋以卿㑹葬惟襄王景王晉之襄平昭公此年齊惠及宋平滕成八見而已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遣卿送葬夫亦亡於禮者之禮耳晉之諸君猶曰霸國也齊惠之葬乃宣公所以報私恩而宋平則意如所以厚私姻也若滕則其君屢會葬于魯矣當時諸侯慢於至尊而謹於强大莫不皆然靈王之喪鄭簡公在楚印段實往王吏不討子太叔反以爲口實積習所致可勝嘆哉】   晉【景】人宋【文】人衞【穆】人曹【文】人伐鄭【襄】   按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襄陵許氏曰自晉靈以來成景相繼力爭陳鄭而無以服楚】其稱人貶也鄭居大國之間從於强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徳鎮撫而用力爭之是謂五十歩笑百歩庸何愈於楚自是責楚益輕罪在晉矣【高氏曰是時陳有弑君之亂曾不是圖而從事於鄭張氏曰舍亂臣賊子之大惡而輕動干戈以討於迫於强令無所適從之小國家氏曰人四國所以人晉也夫躬天下之難而後可以責人之從己未聞躬天下之易而責人以強從也桓文所以得諸侯以其内奬王室外攘荆楚救災恤患汲汲焉躬天下之難諸侯有所恃外夷有所畏是以得成霸業自晉襄没靈成景皆不克負荷而楚莊日以盛强北向而爭諸侯侵陳侵鄭觀兵周疆將逞其所大欲晉人僅出偏師畏縮不敢犯荆楚之鋒惟伺其去釋憾於小國今又討鄭縱能服之豈保楚之不再出乎夫翦篡鋤兇霸政之最先自趙盾爲政宋齊魯皆弑其君盾内有所慊置而不問今郤缺爲政又不能治侯國之賊其君者乃率三國爭鄭而以討逆遺楚遂使夷國挾仗義之名以風示天下晉霸自是愈衰矣】   秋天王【定】使王季子來聘【王聘止此左傳劉康公來報聘公羊傳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王季子何貴也其貴柰何母弟也榖梁傳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問也】公羊傳【去聲】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杜氏曰字季子即康公其後食采於劉】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去聲周禮大行人】禮也宣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毗志反】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喪不遣貴卿會匡王葬而使歸父㑹齊侯之葬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震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書矣【襄陵許氏曰自是王靈益亡王聘益輕春秋不復録矣陳氏曰自頃王而下王室無聘魯者於是再聘而王季子實來則已尊矣愚按宣公簡慢於王知有齊而不知有周所以君臣朝夕奔走於臨淄之境者其心必曰濟西之田未復不可不曲意事之而不思魯封七百里之地秋毫皆君賜也而㧞本塞源其罪應誅定王始則徴聘於魯中則厚賄於仲孫終則命貴弟報聘是猶爲人父而不責子之狠傲乃三揖於定省之常禮而德色於借耰之微恩也宣公既不知所當尊而王亦不能自尊矣故來求之書止於文公來聘之書止於宣公錫命之書止於成公非削之而不紀葢王命不足爲輕重而王亦不復遣使於諸侯耳寥寥百有餘年而桓尚以歸賑録自是天王之名號不見於經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定】取繹【繹公作蘱杜氏曰繹邾邑魯國鄒縣北有繹山張氏曰詩保有鳬繹邾文公卜遷于繹皆此山之地今在襲慶府鄒縣爲邾魯二國之境愚按鄒縣今屬益都路】用貴卿爲主將【去聲】舉大衆出征伐不施於亂臣賊子奉天討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國是爲盗也【孟子曰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當此時陳有弑君之亂既來赴告藏在諸侯之䇿矣【見左傳文十五襄二十】曽不是圖而有事於邾不亦傎【音顛】乎故四國伐鄭貶而稱人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高氏曰自文公時邾魯有隙宣公篡立而邾子首朝之自是絶迹魯庭者又十年故歸父伐之家氏曰滕何負於宋而宋伐之邾何負於魯而魯侵之皆由中國無盟主强陵弱衆暴寡而莫之或禁也愚按無瑕者始可以討人宣公篡立惴惴然自保惟恐諸侯之動干戈而問子赤之故也其不能討陳宜矣而猶稱兵於邾以奪其地者蓋以晉伯之不振而强齊爲之援故耳不幾碩鼠欺人之不見而竊食於盆盎之間乎下書歸父為邾故如齊則魯之為魯可知矣】   大水【張氏曰隂盛陽微之徵家氏曰宣即位以來六年螽七年大旱今復大水咎徴頻仍未有甚於此時旱而書大水而書大以變常書也宣嘗以臣弑君以子逐母罪大惡極天討未加發而爲水旱之灾民受其虐書以示戒也】○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宣公聘齊止此】按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嗣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㑹葬矣若待逾年然後修聘未晩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往則以宣公君臣不知爲國以禮而謂妄說【音恱】取人之可以免於討也【曲禮禮不妄説人】歸父貪於取繹畏齊而往蓋理曲則氣必餒矣能無畏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爲後世鑒也【高氏曰以伐邾故恐齊人以爲討遂謀伐莒焉甚矣魯之懼齊也二歲之間而公與大夫五如齊矣愚按自反而縮則可以自立何畏於齊宣公行已有慊故君臣相及於齊而猶懼其獲戾也】   齊侯【頃】使國佐來聘【左傳國武子來報聘】   葬之速也【惠公三月而葬】大【音泰】不懷也【懷思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去聲】聘于鄰國則哀戚之情忘矣孟子曰養【去聲】生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至葬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恱而有願爲其氓者蓋禮義人心之所同然也齊頃【音傾】公嗣位之初舉動如此喪【去聲】師失地幾見執獲【成二年戰鞌敗齊】豈特婦人笑客之罪哉【見左傳十七年】已失守身之本矣【高氏曰嗣子踰年即位始稱君未踰年稱子故葵丘之㑹稱宋子蓋齊桓方倡大義以尊中國故宋公雖在喪而來與㑹亦不深責以其不獲已而趨急務爾魯之於齊與國也聘雖後時亦何害耶惠公之葬既速又未踰年而以君命遽遣使來聘焉議伐莒也當凶釁而行吉禮忘哀思而結懽好書曰齊侯著其惡也】   饑【公羊傳何以書以重書也張氏曰王政以民食爲重故積貯天下之大命也前此百有節年水旱螽螟之灾多矣不以饑書今大水之後特書饑者著宣公煩於事外國用無節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耳】○楚子【莊】伐鄭【襄左傳楚子伐鄭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戍鄭】經有詞同而意異者比【毗志反】事以觀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鄭稱爵者貶詞也若曰國君自將【去聲】恃強壓弱憑陵中夏之稱也知然者以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貶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鄭稱爵者直詞也若曰以實屬【章欲反】辭書其重者【公羊君將不言帥師書其重者也】而意不以楚爲罪也知然者以傳【去聲】書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潁北【杜氏注潁水出河南陽城】而經削之則責晉可知矣此類兼以傳爲案者也【高氏曰晉士㑹救鄭及諸侯戍鄭而春秋削之者責晉雖得鄭而不能有之也家氏曰士會用偏師無益於救鄭是歲鄭即楚故略而不書耳】   【癸定王亥九年】十有一年【晉景二齊頃公無野元年衞穆二蔡文十四鄭襄七曹文二十陳成公午元年桓三十九宋文十三秦桓七楚莊十六】春王正月○夏楚子【莊】陳侯【成】鄭伯【襄】盟于辰陵【榖作夷陵左傳春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德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楚盟于辰陵陳鄭服也朱子曰宣公之時楚莊盛強主盟中國杜氏曰辰陵陳地潁川長平縣東南有辰亭張氏曰今淮寧府西華縣愚按西華縣在今汴梁路陳州】   晉楚爭此二國爲日久矣今陳鄭背【音佩】晉從楚盟于辰陵而春秋書之無貶詞者豈與其下喬木入幽谷乎【詩伐木出自幽谷遷于喬木愚按孟子以喬木崇高譬中國以幽谷卑下譬南蠻】中國不能令則蠻荆進矣【薛氏曰陳鄭以中國之不足恃而盟于楚由中國之無伯諸侯之失其恃也】經之大法在誅亂臣討賊子有亂臣則無君有賊子則無父無父無君即天理無復少存人類殄爲禽獸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見孟子】今魯與齊方用兵伐莒晉與狄方㑹于攅函而不謀少【去聲】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謀之所謂禮失而求之野【前藝文志仲尼有言云云顏師古曰言都邑失禮則於野求之亦將有獲】不以其僻處南荒而遂外之也【孫氏曰與楚者傷中國無人喪亂陵夷之極也】辰陵之盟所以得書於經而詞無貶乎聖人討賊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張氏曰楚莊於是合二國爲盟而欲討陳夏徵舒也春秋以晉齊二大國方且致勤於莒狄而不能討獨楚莊合諸侯以討之所以楚子書爵於陳侯鄭伯之上與之也愚按楚自會盂之後未嘗稱爵與於㑹盟今書子序陳侯鄭伯之上楚初主盟也㑹盂稱爵貶之也不稱爵則疑於楚大夫而執宋公之罪不著也盟辰陵書爵予之也予其謀討陳之賊也後此盟于蜀楚公子嬰齊序諸國大夫之上貶而稱人不予嬰齊之主諸侯也宋虢之盟屈建公子圍先歃而經首晉不與楚之狎主盟也申之㑹楚子爲主而不殊淮夷則皆狄也由是知辰陵之盟楚子先序而無貶詞葢予之也】   公孫歸父㑹齊【頃】人伐莒【季佗張氏曰莒恃晉而不事齊魯從齊而伐之兵不討亂而挾強凌弱深著齊魯之罪也蜀杜氏曰稱齊人以示貶人齊亦以人魯也必書公孫歸父亦以志大夫之專也愚按伐邾伐莒皆以歸父將重兵而後此會齊侯會楚子皆歸父特會國君以見宣公之德仲遂而寵其子使專權於魯也至笙之逐得非肇端於此歟】○秋晉侯【景】會狄于櫕函【櫕才端反左傳晉郤成子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會于櫕函衆狄服也榖梁傳不言及外狄也杜氏曰櫕函狄地】   春秋正法不與外域㑹同分類也書㑹戎㑹狄㑹呉皆外詞也【范氏曰所以異之於諸夏薛氏曰諸侯之與外㑹皆在所可罪則盟主可知也】内中國故詳外四裔故略今中國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伯之責也又不能討則四鄰諸侯宜有請矣而魯方會齊伐莒晉方求成于狄是失肩背而養其一指不能三年而緦小功之察【南軒張氏曰孟子所譬言舍大徇小】不亦傎【音顛】乎凡此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義自見【音現】者也【趙氏曰當時陳鄭之君並相率而從楚而狄人尚念伯國之餘烈從晉不衰故晉侯親往㑹之夫諸侯恃者晉魯方伐莒晉方會狄而使楚人爲伯者之事此反道也陳氏曰楚方倡義於天下而晉孜孜於羣狄至往會焉晉卑甚矣是故楚莊之春秋晉有諸侯之事不悉書也宣三年晉侯伐鄭不書五年荀林父伐陳不書張氏曰晉侯爲盟主而往與狄會捨夏徵舒以遺楚討使楚舉大義以加於中國又欲與楚爭鄭楚直晉老所以敗于邲也愚按晉景就狄地爲會與僖三十二年衞人及狄盟義同】   冬十月楚【莊】人殺陳【成】夏徵舒丁亥楚子入陳【榖梁傳此入而殺也其不言入而殺明楚之討有罪也日入惡入者也程子傳人衆辭大惡衆所欲知也誅其罪義也取其國惡也】   稱人者衆辭也【杜氏曰不言楚子而稱人討賊詞也范氏曰變楚子言人者弑君之賊若曰人人所得殺也陳氏曰楚亟稱子矣自宋萬而下無討賊者雖討之不以其罪且百年於此則楚之討徵舒其不曰楚子何討賊不以内外貴賤恒稱人高郵孫氏曰討賊雖諸侯雖大夫雖國人雖外國必皆曰人】大惡人人之所同惡【去聲】人人之所得討其稱楚人殺徵舒諸夏之罪自見【音現】矣【高氏曰弑君之賊固人人可得而殺之豈有楚人之間哉徵舒弑君今已踰年國人不能討天子方伯不能誅反致南蠻入中國而殺之彼南蠻尚知弑君者之當殺則中國如之何不能殺之耶聖人書此傷中國之不自正也薛氏曰見賊之不討於中國而討於荆蠻也雖然天下之惡一也楚殺徴舒與衛殺州吁蔡殺陳佗一例書之所以明亂臣賊子人道共惡人人得誅初不間於中外所以廣忠之路而拯三綱於大亂之日也】按左氏傳【去聲】楚子爲【去聲】夏氏亂故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去聲】西氏【杜氏曰少西徵舒之祖子夏之名】遂入陳殺徵舒轘【音患車裂之也】諸栗門【陳城門】而經先書殺後書入者與楚子之能討賊故先之也【陳氏曰不書入而後殺予之以討賊之義也則討賊一事入一事也愚按晉文執曹伯非伯討故先書入曹後書執曹伯楚靈殺齊慶封雖殺有罪而不以討賊殺之故先書伐吳而後書殺慶封亦不係之楚人則知此以討賊予楚莊也】討其賊爲義取其國爲貪舜跖【之石反】之相去逺矣其分乃在於善與利耳楚莊以義討賊勇於爲善舜之徒也以貪取國急於爲利跖之徒矣爲善與惡特在一念須臾之間而書法如此故春秋傳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聖人大改過楚雖縣陳能聽申叔時之說而復【扶又反】封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徵舒爲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夏徵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乃復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可謂能改過矣猶書入陳以貶之何也曰楚莊意在滅陳雖復封之然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杜氏曰州鄉屬示討夏氏所獲也】而又納其亂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范氏曰二人與君昏淫當絶之而討強納之執國威柄制其君臣傎倒上下錯亂邪正】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子産對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晉大夫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爲辭客幣而報其使【去聲】晉人舍【如字】之【昭十九年鄭駟偃卒偃娶於晉大夫生絲弱其父兄立駟乞他日絲以告其舅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子産對云云】他國非所當與【去聲】也而必欲納其亂臣存亡興滅其若是乎【通㫖南唐季氏既臣于周以進退大臣之事請之而世宗無所可否以他國非所當與也】仲尼重傷中國深美其有討賊之功故特從末減【左昭十四注末薄也減輕也】不稱取陳而書入雖曰與之可矣【陸氏曰楚子之討正也故書人入人之國又納淫亂之臣邪也故明書其爵以示不正春秋之義彰善癉惡纖芥無遺稱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謂也愚按春秋子楚莊之討徵舒而稱楚人亦猶吳闔廬之救蔡而戰于柏舉稱吳子也楚子入陳目其人而貶之亦猶吳入郢之舉號也辭雖不同意實無異蓋楚莊闔廬實非有討賊救患之誠心故書法予奪如此也使楚莊真有討賊之心則辰陵之盟執徵舒而誅之一匹夫之力耳奚俟於以重兵造其國都而後戮之哉使其素有討賊之志則四年之伐鄭俘歸生而轘諸桔柣之門而仗義之名著於中國矣奚待於三月之圍失賊不討而受肉之降哉由其本無是心而假其事以爲功故不足以進於此也文定謂假於討賊以縣陳信矣論者以楚莊居五霸之列亦取其討賊之一節如秦穆之悔過耳抑方諸吳闔廬夫差之暴横而或者亦以霸許之則秦穆楚莊猶爲此善於彼者歟○劉氏曰公羊云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也非也此譬猶蔡人殺陳陀耳且外討弑君之賊何不得乎榖梁云此入而殺其不先言入何也外徵舒於陳也非也言楚人殺者乃明徵舒有罪爾且先言入後言殺可謂内徵舒於陳乎】   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成寧公作寗公羊傳此皆大夫也其言納何納公黨與也榖梁傳納者内不受也輔人之不能民而討猶可入人之國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程子傳致亂之臣國所不容也故書納】   此二臣者從君於昏宣淫於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弑蓋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於人心今乃詭辭奔楚託於討賊復讎以自脫其罪而楚莊不能察其反覆【音福】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飲毒而死者幸而復【云聲】生又强【上聲】以毒飲【去聲】之可乎故聖人外此二人於陳【賈逵曰二子不繫之陳絶於陳也】而特書曰納納者不受而强【上聲】納之者也爲楚莊者宜奈何瀦【音諸】徵舒之宮【檀弓殺其人壞其室洿其宮而瀦焉】封冶之墓【書武成封比干墓】尸孔寧儀行父于朝謀於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幾乎【高氏曰二子之惡乃其君之所由以弑者亦與徵舒何異豈可復居陳大夫之位哉已絶於陳故不繫於陳而書納張氏曰孔寧儀行父必因奔楚誘楚子以利故楚子殺徵舒而縣陳微申叔時之言則陳遂亡矣楚莊懷變詐貪婪之志而尚能以義自克故封陳而不取然見善不明而非有改過不吝之心所以雖封陳而終宥陳之亂臣復納諸國聖人予善之待人之公先旌其討賊之義然後著其入陳且納亂臣之罪使楚莊之善惡功罪顯然明白詳味此論非聖人莫能修之也愚按孔寧儀行父不書奔書奔則是寧行父請討於楚也其歸不係陳不使得爲陳之臣也經凡書納皆非所宜納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曰入曰納則二臣之罪與楚莊納之之惡皆見矣○啖氏曰左氏云書有禮也若以納亂臣爲有禮孰爲非禮】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七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十八   元 汪克寛 撰   宣公下   【甲定王子十年】十有二年【晉景三齊頃二衛穆三蔡文十五鄭襄八曹文二十一陳成二桓四十宋文十四秦桓八楚莊十七】春陳靈公【公羊傳討此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君子辭也楚已討之矣臣子雖欲討之而無所討也杜氏曰賊討國復二十二月然後得】   討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據衛桓齊襄本國臣子討賊而書】天下之惡一也【莊十二石祁子云云】本國臣子或不能討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鄰有同盟有方域之諸侯有四夷之君長【上聲】與凡民皆得而討之【據禮臣弑君子弑父凡在官者與在宫者皆得殺之無赦】所以明大倫存天理也徵舒雖楚討之陳之臣子亦可以釋怨矣故得書君子詞也【愚按君子之心無私故討賊不間内外葢惡惡者天下之同情也】   楚子【莊】圍鄭【襄左傳厲之役鄭伯逃歸自是楚未得志焉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晉春楚子圍鄭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于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懐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濱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顧前好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君之惠也左右曰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   按公羊傳【去聲】例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見莊十年】楚子縣陳蓋滅之矣而經止書入其於鄭也入自皇門至于逵道【左傳作逵路公羊作路衢】蓋即其國都矣而經止書圍曷為悉從輕典不著其憑陵諸夏之罪乎上無天王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諸夏不能討而荆楚能討之春秋取大節略小過【劉氏曰春秋畧小善而優大節】雖如楚子憑陵上國近造【去聲】王都之側猶從末減於以見【音現】誅臣討賊子正大倫之為重也【愚按據左氏公羊所記鄭襄公屈服於楚禮卑辭巽以求免則楚之凌暴亦甚矣然其能不聽左右之言而退師許平薄于利而不要其土則比于狡焉思啟封疆者猶有改過遷善之美意也髙氏曰封陳侯者非楚本謀也不善而能改也故書入與鄭平者楚本謀也不為利謀所誘故書圍】   夏六月乙卯晉【景】荀林父帥師及楚子【莊】戰于邲晉師敗績【邲音弼左傳晉師救鄭荀林父将中軍先縠佐之士㑹将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将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于鄭而民焉用之隨武子曰善㑹聞用師觀釁而動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子曰不可晉所以伯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伯不如死以中軍佐濟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亾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楚子北師次于郔将飲馬于河而歸聞晉師既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言于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聴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次于管以待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于晉二三子無淹久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夹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羣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彘子以為諂使趙括從而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羣臣遷大國之迹于鄭曰無避敵羣臣無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晉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趙㫋求卿未得且怒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往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以軘車逆之潘黨望其塵使騁而告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孫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乗晉軍桓子不知所為鼓于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晉師右移上軍未動工尹齊將右拒卒以逐下軍潘黨率㳺闕四十乗從唐侯為左拒以從上軍隨季曰楚師方壯若萃于我吾師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楚熊負覊囚知罃知莊子以其族反之㕑武子御下軍之士多從之射連尹襄老獲之載其尸射公子榖臣囚之以二者還及昏楚師軍于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還公羊傳莊王伐鄭勝于皇門放乎路衢鄭伯肉袒左執茅旌右執鸞刀以逆莊王曰寡人無良邊陲之臣以干天禍是以使君王沛焉辱致敝邑君如矜此喪人錫之不毛之地使帥一二耋老而綏焉請唯君王之命莊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為言是以使寡人得見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莊王親自守旌左右撝軍退舍七里将軍子重諫曰南郢之與鄭相去數千里諸大夫死者數人厮役扈養死者數百人今君勝鄭而不有無乃失民臣之力乎莊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蠧則不出于四方是以君子篤于禮而薄于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從不赦不祥吾以不祥道民災及吾身何國之有既則晉師之救鄭者至曰請戰莊王許諾将軍子重諫曰晉大國也王師淹病矣君請勿許也莊王曰弱者吾威之強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無以立乎天下令之還師而逆晉冦莊王鼓之晉師大敗晉衆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榖梁傳績功也功事也日其事敗也杜氏曰邲鄭地張氏曰地譜鄭州城下管城縣有邲城在縣南愚按管城縣屬今汴梁路鄭州】   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何氏曰序林父於上罪起其事言及者明晉汲汲欲敗楚爾】按左氏晉師救鄭經既不以救鄭書矣【愚按不書救者以其緩不及事無救患之實耳或謂不書救鄭是予楚以伯然晉文晉悼之伯書楚人救衛救鄭豈不予晉以伯乎】又不言楚晉戰于邲而使晉主之何也陳人弑君晉不討賊而楚能討之楚人圍鄭亦既退師與鄭平矣而又與之戰則非觀釁【許靳反】之師也故釋楚不貶而使晉主之獨與常詞異乎【據楚成救鄭則書宋公及楚人戰于楚得臣救衛則書晉侯齊宋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今此晉救鄭當書楚及晉戰】按邲之役六卿並在大夫司馬皆具官不欲【子小反】民者三帥也違命濟師者先縠也而獨罪林父何也尊無二上定于一也古者仗鉞臨戎專制閫外【南史沈慶之閫外之事将軍所得專制李衛公問對古者出師命将授之以斧曰從此至天將軍制之又授之以鉞曰從此至地將軍制之】雖君命有所不受【史穰苴傳将在軍雖君令有所不受前周亞夫上勞軍至細栁不得入曰軍中但聞將軍令不聞天子詔上曰此真將軍矣唐段志傳與宇文士及勒兵衛章武門太宗夜遣使至志曰軍門不夜開使者示手詔志曰夜不能辨帝歎曰周亞夫何以加之】况其屬乎欒書救鄭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音旋】衆不敢遏【成六救鄭遂侵蔡楚師救蔡禦諸桑隧趙括趙同欲戰請於欒武子武子將許之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諫曰不可或謂武子曰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武子曰善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乃遂還】偪【甫目反又彼力反】陽之舉匄【古害反】偃二將【去聲】皆請班師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遂下偪陽【襄十諸侯之師久於偪陽荀偃士匄言於荀罃曰請班師知伯怒曰云云偃匄帥士卒攻偪陽親受矢石遂滅偪陽】林父既知無及於鄭焉【音煙】用之矣諸帥又皆信然其䇿先縠若獨以中軍佐濟者下令三軍無得動按軍法而行辟【音僻】夫豈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屬亡師之罪而從韓獻子分惡之言【朱子語問左傳分謗事曰近世士大夫多是如此只要徇人情如荀林父邲之役先縠違命而濟乃謂與其專罪六人同之是何等見識當時為林父者只合按兵不動召先縠而誅之】知難而冒進是棄晉師於誰責乎故後誅先縠不去【上聲】其官此稱敗績特以林父主之也【通㫖邲之戰先縠趙㫋實敗晉師而獨書林父者責元帥也武侯祁山之戰違命于街亭者馬謖也失于箕谷者鄧芝也而武侯深自刻責以為咎皆在已此亦春秋統一之義也任歸于一者責有所歸權分於下者衆無適從吳楚既反漢用條侯以梁王之貴太后之尊交請救援條侯謹守便宜竟破七國唐六道重兵攻圍淮蔡久而无功及裴度視師雖韓亦輿疾督戰遂擒元濟代宗以九節度之師圍慶緒不立元帥一夕而潰其成敗之績豈不著明也哉張氏曰經以林父及之者言林父之為志乎此戰也蓋晉不能討陳亂已失王綱軍政之本乃欲恃力以爭鄭不知楚莊既討陳亂則師出有名而所以施於鄭者又進退得宜勇怯中節林父上不能輔君討亂以行盟主之大義而此行本為救鄭而鄭已服楚士縠之徒恃強專制故林父雖知楚之不可敵而不能制諸帥之從楚師考公羊則知楚之所以勝考左氏則知晉之所以敗此春秋所以不書救鄭而特以林父主此戰著其敗師之罪也陳氏曰以大夫敵君於是始鞌之戰不惟敵君且盟齊于師矣永嘉吕氏曰自楚執討賊之權于是陳為楚有鄭不堪楚之屢伐而受盟辰陵然曰與其来者可也則猶不純乎從楚也故徼事於晉晉既不能有陳而僅爭鄭則邲之一戰中外勝負之一決也自邲之敗而楚伐宋横行于中國而莫制矣愚按林父身為元帥始既不能禁副屬之違令而專行終又不能躬帥士卒冒矢石而力戰乃鼓於軍中倡為棄甲曵兵之敗則喪師之罪不責林父而諉於誰乎然楚君大夫與中國戰皆貶書人故楚成于得臣于城濮囊瓦于栢舉並書人惟此書晉荀林父帥師以敵楚子者尊中國而抑中外故不以林父之有罪而貶之也之戰貶楚子此不貶者楚成設詐禽宋公扵乗車之㑹以伐其國又乗勝不悛而敗宋于則與楚莊為中國之所不能為者異矣○陸氏曰公羊云大夫不敵君此其稱名氏以敵楚子何不與晉而與楚為禮也按此因得臣與晉侯戰稱人遂穿鑿為此説爾劉氏曰子玉不見名氏林父見名氏皆為不敵君可怪也哉】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莊】滅蕭【左傳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杜氏曰蕭宋附庸國】假於討賊而滅陳春秋以討賊之義重也末減而書入惡【去聲】其貳已而入鄭春秋以退師之情恕也末減而書圍與人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其強暴滅無罪之國其志已盈雖欲赦之不得也故傳【去聲】稱蕭潰經以滅書㫁【都反】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楚莊蓋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歸者也建萬國親諸侯者先王之政【易比卦大象】興滅國絶世者仲尼之法【論語】今乃滅人社稷而絶其祀亦不仁甚矣蕭既滅亡必無赴者何以得書于魯史楚莊縣陳入鄭大敗晉師于邲莫與校者不知以禮制心至於驕溢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滅蕭告赴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國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霸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推此類求之斯得矣【髙氏曰楚既得陳鄭又敗晉師遂深入中國憑陵諸夏滅人之國書以著其暴也愚按楚莊滅蕭所以逼宋而脅中國諸侯之服已也】   晉【景】人宋【文】人衛【穆】人曹【文】人同盟于清丘【此大夫同盟之始左傳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程子傳晉為楚敗諸侯懼而同盟既而皆渝故書人以貶之杜氏曰清丘衛地在濮陽縣東南張氏曰地譜今濮州臨濮縣東南有清丘愚按今臨清縣也】書同盟志同欲也【楊士勛曰新城書同傳云同外楚則清丘亦是外楚省文也】或以惡【去聲】其反覆【音福】而書同盟非也春秋不貴盟誓自隠公始年書儀父盟蔑宋人盟宿已不實言矣【七年伐邾渝蔑之盟十年伐宋渝宿之盟】奚待清丘然後惡其反覆乎清丘載書恤病討貳口血未乾【音干】敗【必邁反】其盟好【上聲】所謂不待貶而惡見【音現】者也又奚必人諸國之卿然後知反覆之可罪乎楚既入陳圍鄭大敗晉師伐蕭滅之憑陵中國甚矣為諸侯計者宜信任仁賢修明政事自强【上聲】於為善則可以保其國耳曾不是圖而刑牲歃血要質神蘄【音祈】以禦楚謀之不臧孰大於是故國卿貶而稱人譏失職也原縠違命喪【去聲】師乃晉國罪人而主兹盟約所信任者皆可知矣【家氏曰幽之同盟内外大小翕然来同齊伯之方盛也新城之同盟諸侯散者復合晉伯之漸衰也清丘之同盟異者衆而同者鮮晉不復可言伯矣而春秋于四國之為此㑹猶以同盟書嘉其不以勝負為從違捨燎原強盛之楚從喪敗方新之晉是故猶許之以同盟然視于幽之同則不可同日語矣愚按新城之同晉以趙盾主盟清丘之同復以四國之大夫盟齊盟所以一天下之心而晉以大夫尸之又其甚而諸侯之大夫與焉伯業之不振宜矣○劉氏曰左氏云卿不書不實其言也夫春秋之世不實其言者衆矣奚獨此耶且華椒不宜被貶】   宋【文】師伐陳【成】衛【穆】人救陳【左傳宋為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陳有弑君之亂宋不能討而楚能討之雖曰縣陳尋復【扶又反】封之其徳於楚而不貳未足責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徳遽以大衆伐之非義舉矣衛人救陳背【音佩】盟失信而以救書者見【音現下同】宋師非義陳未有罪而受兵為可恤也且謀國失圖妄興師旅無休息之期則亂益滋矣其以救書意在責宋也若衛叛盟則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髙氏曰書衛救陳者所以罪宋也然衛方盟于清丘而反救陳救雖義事而有背盟之惡故稱人愚按清丘之載書恤病討貳而宋之討陳衛之救陳皆非春秋所與者不度徳不量力而啓釁於強楚渝盟失信以從簡書名雖是而實則非矣】   【乙定王十丑一年】十有三年【晉景四齊頃三衛穆四蔡文十六鄭襄九曹文二十二陳成三杞桓四十一宋文十五秦桓九楚莊十八】春齊【頃】師伐莒【季佗公作伐衛左傳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臨川吳氏曰齊以彊凌弱而伐莒十一年之伐稱齊人此稱齊師者甚其動大衆而伐小國也○愚按公羊作伐衛證之經文前後皆無齊衛交怨之事而於莒則四年平之不肯而魯伐之十一年齊又伐之則此為伐莒無疑矣】○夏楚子【莊】伐宋【文左傳以其救蕭也】   楚人滅蕭将以脅宋諸侯懼而同盟為宋人計者恤民固本輕徭薄賦使民效死親其上則可以待敵矣計不出此而急於伐陳攻楚與國非䇿也故楚人有詞于伐而得書爵【張氏曰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強宋不知屈伸消長之道而欲以區區之力强中國由此致伐愚按文定責宋特譏其啟致兵之釁失保國之䇿非以楚之凌中國為無罪也蓋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耳○劉氏曰左氏曰清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然則十二年不當貶華椒自相伐矣】   秋螽【杜氏曰為灾故書】○冬晉【景】殺其大夫先縠【縠戸木反榖作榖音同左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   先縠違命大敗晉師元帥不能用鉞已失刑矣今又重【去聲】有罪焉【謂召赤狄】晉人治其罪而戮之義也為稱國以殺而不去【上聲下同】其官夫兵者安危所係有國之大事也將【去聲下同】非其人則敗雖得其人使親信間【去聲】之則敗以剛愎【皮逼反】不仁者㕘焉而莫肯用命則敗凡此三敗君之過也河曲之戰趙穿獨出而臾駢之謀不用【文十二秦伐晉晉人禦之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趙穿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獨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乃皆出戰】濟涇而次欒黶【於斬反】欲東而荀偃之令不行【襄十四諸侯之大夫從晉伐秦濟涇至于棫林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余馬首欲東乃命大還】今林父初將中軍乃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從政者新未能行令誰之過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去聲】上也【髙氏曰邲之役三帥皆欲還先縠固請戰遂及于敗至是以為討然釋趙㫋魏錡不討而獨誅先縠為政不平殺者不受治矣又族滅之惡之甚也張氏曰越椒将攻王而楚莊尚思子文之治楚而復克黄之所先縠先軫之孫而滅其族蓋晉之徳刑皆不足以敵楚矣】   【丙定王十寅二年】十有四年【晉景五齊頃四衛穆五蔡文十七鄭襄十曹文二十三卒陳成四桓四十二宋文十六秦桓十楚莊十九】春衛【穆】殺其大夫孔達【左傳清丘之盟晉以衛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将加而師孔達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説罪我之由縊而死衛人以説于晉而免遂告于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搆我敝邑于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衛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   殺大夫而書名氏義不繫於專殺也孔達棄信以危社稷衛人按其罪而誅之可也【通㫖孔達之死謀之不臧者也先君雖有約言若其有罪而大國見討亦可踐言不自省乎而况同盟口血未乾即亢大國之討以危其社稷乃以身死之求説于晉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奚逺哉是時陳貳于楚為孔達計者若顧約言告之以不當貳可也】何以稱國而不去【上聲下同】其官用人謀國干犯盟主至於見討誰之過歟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去聲】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書法如此【蘇氏曰孔達則有罪矣而衛人用其言以干盟主故稱國以殺陳氏曰孔達自殺而稱國以殺其君意也】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文公也在位二十三年子盧嗣是為宣公】○晉侯【景】伐鄭【襄左傳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于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来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于楚】   按左氏傳為【並去聲】邲【音弼】故也比【毗志反】事以觀知其為報怨復讎之兵詞無所貶者直書其事而義自見【音現】矣【張氏曰屈而知伸敗而能改可以興矣晉所以敗由大義不明而争與國也今敗未兩嵗而復興争鄭之師故書晉侯以著其師之為報怨也髙氏曰晉救鄭而敗于邲鄭遂即楚夫鄭背晉即楚討之正也然靈成以来文公之澤寖㣲干戈日尋積而至于蜀之盟而春秋之變極矣豈特失鄭而已乎】   秋九月楚子【莊】圍宋【文左傳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劍及于寝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楚子圍宋】   宋人要【於遥反】結盟誓欲以禦楚已非持國之道輕舉大衆【子小反】民妄動又非恤患之兵特書救陳以著其罪明見伐之由也國必自伐然後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簡其将畢也必巨易於訟卦曰君子以作事謀始【大象】始而不謀必至於訟訟而不竟必至於師【本序卦】若宋是矣始謀不臧至于見伐見圍幾亾其國則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責宋為深若蠻荆圍中國則亦明矣【臨川吳氏曰宋前以救蕭而見伐今又以殺楚使而受圍楚之薦食上國宋之挑釁強夷俱可罪也愚按楚莊始而滅蕭以逼宋繼而伐宋以聲其救蕭之罪又遣使過宋不假道以激怒於宋而使殺之於是國君親将環其國而攻之然則楚子之志在于凌暴中國以取威争伯其惡甚矣文定作屢責宋而不責楚者楚人憑陵中夏之罪顯而易見而宋有致兵之由其罪未著也故備論之】   曹文公○冬公孫歸父㑹齊侯【頃】于榖   夫禮别【筆列反】嫌明㣲制治於未自天子出者也列國之君非王事而自相㑹聚是禮自諸侯出矣以國君而降班失列下與外臣㑹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與諸侯㑹是禮自大夫出矣【愚按大夫㑹諸侯始於單伯㑹齊宋衛鄭之君于鄄而後公孫敖㑹晉侯于戚至叔仲彭生㑹晉郤缺于承筐則大夫自為㑹矣大夫盟諸侯始於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而後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至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則大夫自相盟矣然莊僖以下大夫未專政也文宣以下大夫始專政矣】君若贅旒【公羊襄十六注贅繫屬之辭旒旂旒以旂旒為喻者為下所執持】陪臣執命豈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漸矣故易於坤之初六曰馴致其道至堅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見【音現】諸行事若合符節可謂深切著明矣【張氏曰魯素事齊而宣公之立公子遂立之故其父子常親于齊而齊亦不復計等列之不班從而與之㑹也非禮甚矣王氏曰遂以不正而立宣公公以不正而任其子歸父此年㑹齊侯明年㑹楚子見公與之深也諸侯失政自宣公始大夫專政自歸父始】   【丁定王十卯三年】十有五年【晉景六齊頃五衛穆六蔡文十八鄭襄十一曹宣公廬元年陳成五桓四十三宋文十七秦桓十一楚莊二十】春公孫歸父㑹楚子【莊】于宋【文左傳孟獻子言于公曰小國之免于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説歸父㑹楚子于宋】   楚子不假道於宋以啟釁端而圍之陵蔑中華甚矣【襄陵許氏曰楚圍宋之威振及魯矣】諸侯縱不能畏書攘夷狄存先代之後嚴兵固圉以為聲援【去聲】猶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乗【去聲】之國謀其不免至於薦賄不亦鄙乎若此類聖人不徒筆之於經也比【毗至反】事以觀則知中國夷狄盛衰之由春秋經世之略矣【陳氏曰吾大夫始特㑹楚也朱子語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宋人及楚人平春秋責其叛中國而從僭亂爾罪其貳伯非是春秋豈率天下諸侯以從三王之罪人哉】   夏五月宋【文】人及楚【莊】人平【左傳春宋使樂嬰齊告急子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天方授楚未可與爭五月楚師将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時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聴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而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聴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公羊傳莊王圍宋軍有七日之糧耳扵是使司馬子反乗堙而窺宋城宋華元亦乗堙而出見之司馬子反曰子之國何如華元曰憊矣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子反曰嘻甚矣憊雖然是何子之情也元曰吾聞君子見人之厄則矜之小人見人之厄則幸之吾見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子反曰諾勉之矣吾軍亦有七日之糧耳盡此不勝將去而歸耳揖而去之反于莊王王曰何如子反曰憊矣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莊王曰嘻甚矣憊雖然吾今取此然後而歸耳子反曰臣已告之軍有七日之糧耳莊王怒子反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是以告之也莊王曰諾舍而止雖然吾猶取此然後歸耳司馬子反曰然則君請處于此臣請歸耳荘王曰子去我而歸吾孰與處于此吾亦從子而歸耳引師而去之此皆大夫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平者在下也榖梁傳平者成也】此華【去聲】元子反二國之卿其稱人何貶也【趙氏曰皆書人兩貶之也】春秋賤欺詐惡【去聲】侵伐二卿不愛其情釋怨解紛使宋無亾國之憂楚無滅國之罪功亦大矣宜在所褒何以貶也善則稱君過則稱已則民作忠【見坊記】今二卿自以情實私相告語【去聲】取必於上以成平國之功而其君不預知焉非人臣之義也【董子曰子反與華元平是内專政而外擅名也】世衰道微暴行【去聲】交作君有聴於臣父有聴於子夫有聴于婦中國有聴于外域仲尼所為【去聲】懼春秋所以作也故平以解紛【啖氏曰和而不盟曰平】雖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則大倫紊矣聖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故褒貶如此然則臣而有安國家利社稷者専之不可乎曰専之而可者謂境外也【公羊莊十九出竟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専之可也】子反在君之側無奏報之難機㑹之失奚急于平而專之若是哉或曰子反攘善則知其罪矣華元救國急難【去聲】而紓其情實何尤焉夫宋先代之後武王所封以備三恪【本作愙敬之如賓客也左傳注武王克商封虞夏商之後】横【去聲】見侵偪非有可滅之罪也若以大義責之曰子為上卿不能恤小助桀為虐陵我郊保圍我城郭欲滅我社稷縱子得之何面目見中華之士乎使子反果忠楚莊果賢必為【去聲】義動退師止衆結盟而反矣何必輕見【音現】情實蹈不測之險乎【宋氏曰及者汲汲也是宋人汲汲求楚之平也】後世羊陸效其所為交歡邊境而議者以為非純臣也知春秋之法矣【晉書羊祜與吳陸抗對境使命交通抗遺祜酒祐饋抗藥時謂華元子反復見于今朱子語羊陸相遺問只是敵國相傾之謀陳氏曰凡平不書必關于天下之故也而後書有與楚平者矣文九年陳平不書宣十年鄭平不書至宋始書之僖二十四年宋嘗及楚平矣至莊王始書之必宋從楚必莊王得宋天下将有南北之勢春秋特致意焉永嘉吕氏曰晉與楚争陳楚討少西氏之而陳在楚宇下矣晉與楚争鄭邲之戰敗而鄭又在楚宇下矣宋伐陳而衛救之則衛又貳於楚歸父㑹于宋而魯又即於楚楚之圍宋軍罷食盡而将去矣宋人告急晉不能出師以援之宋及楚平豈得已哉書曰宋及楚人平以見中國之無伯也以見外域之恣横也以見諸侯之有畏于楚而莫有能救之者也○劉氏曰公羊云大其平乎已也非也臣無專美古今之也子反何不退與其君謀而擅與宋平乎榖梁云平稱衆上下欲之也非也暨齊平何以不曰暨齊人平乎又云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非也宋幸得平以告諸侯故魯史有其事耳】   六月癸卯晉【景】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左傳晉侯將伐潞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儁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狄有五罪儁才雖多何焉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滅潞晉侯使趙同獻俘于王杜氏曰潞氏赤狄之别種子爵也張氏曰今潞州潞城縣愚按潞州今屬平陽路】   其稱日謹之也上卿為主將【去聲】略而稱師者著其暴也【陳氏曰滅國之大夫稱人貶也故荀林父滅潞氏隨㑹滅甲氏皆不書】滅而舉號及氏者減見滅之罪著滅者之甚不仁也潞嬰兒不死社稷比于中國而書爵者免嬰兒之責詞也然則攘外域安諸夏非耶徐夷並興東郊不開伯禽征之【書費誓】玁【音險】狁孔熾侵鎬【合老反】及方宣王伐之【詩小雅六月】楚人侵鄭近在王畿齊侯攘之【僖四】皆門庭之㓂不可縱而莫禦者也雖禦之亦不極其兵力殄滅之無遺育也【書盤庚】今赤狄未嘗侵掠晉境非門庭之冦而恃强暴以滅之其不仁甚矣春秋所以責晉而略狄也又有異焉者夫伐國之要討其罪人斯止矣按左氏潞子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則酆舒者罪之尤也為晉計者執酆舒轘【音患】諸市立黎侯【左傳棄仲章而奪黎氏地】安定潞子改紀其政而返則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左傳晉侯治兵于稷以畧狄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何義乎春秋所以責晉而略狄也【髙氏曰是時楚肆其彊圍宋踰年晉不能救而反滅狄利其土地亦怠于憂中國矣愚按晉景公㑹狄于櫕函而不討陳滅赤狄潞氏而不救宋汲汲於赤狄而中國不可以言伯矣永嘉吕氏曰外域屢侵中國晉景滅之似也然楚之圍宋歴三時而不解晉不能興兵往救而徒加兵于狄今年書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明年書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觀宋人之告急晉侯欲救之而伯宗方以納汙藏疾自諉及晉侯之欲伐狄諸大夫皆以為不可而伯宗乃曰後之人或者将敬奉徳義若之何待之嗚呼是誠何心哉其為謀不過凌弱畏强耳不得志于楚乃求得志于狄晉侯以是賞桓子又以是賞士伯又獻狄俘于周君臣之間矜然徳色何暇謀及楚哉備書而義自見矣○劉氏曰公羊云潞子之為善也躬足以亾耳非也夷狄之君稱子周禮也非為善而亡也蓋迷於有爵耳榖梁云夷狄不日又曰其曰潞子賢也亦非也豈有國滅身虜而得為賢哉】   秦【桓】人伐晉【景左傳秦桓公伐晉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回髙氏曰自二年秦師伐晉晉不報秦今十四年矣此復来伐者乗晉兵畧狄土而闚其虛也故貶而人之】○王【定】札子殺召伯毛伯【召音邵左傳王孫蘇與召伯毛伯争政使王子捷殺召戴公及毛伯衛杜氏曰王札子王子札也經文倒札字】   王臣有書字而言子者王季子是也有書子而繫【音】名者王子虎是也此稱王札子者榖梁以為當上之詞也【何氏曰天子不言子弟故變文王札惡天子不以禮尊之而任以權王氏曰變文先名若王猛然髙氏曰矯王命以殺大臣宜名之以著其罪然書札而不書王子則與内臣柔溺之類無異書王子札則與王子虎無異故變文以别之】其為當上之詞者矯王命以殺之也為天下主者天也天者君也君之所司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則不臣為人君而假其臣以命則不君君不君臣不臣天下所以傾也【並榖梁】邢侯專殺雍子於朝叔向【上聲】以殺人不忌為賊請施邢侯君子以為義【見左傳昭十四晉邢侯與雍子爭田叔魚蔽罪邢侯邢侯怒殺叔魚雍子于朝叔向曰殺人不忌為賊邢侯専殺其罪一也乃施邢侯仲尼曰義也夫】王札子之罪當服此刑而天王不能施之無政刑矣何以保其國而不替乎【通㫖問陸淳以為王子札曰讀經當㸔大㫖有疑處且闕之聖人之意只是罪挟王命專殺耳蜀杜氏曰桓襄之前列國諸侯交相戰伐列國不稟王命也至此而王臣有相殺者内之卿士不奉王命也襄陵許氏曰拓跋魏世髙歡覩張彛之變而生心梁武在位王侯專殺政法不施遂以亡無惑乎周之無以令天下也○趙氏曰公羊云王札子者長庶之號也此穿鑿耳劉氏曰榖梁云不言其何也兩下交殺也非也凡殺大夫稱其者皆君也豈可云王札子殺其大夫召伯毛伯乎】   秋螽   人事感於此則物變應【去聲下同】於彼宣公為國虚内以事外【何氏曰虛内務恃外好】去【上聲】實而務華煩于朝㑹聘問賂遺【去聲】之末而不知務其本者也故戾氣應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復【扶又反】螽府庫匱倉廩竭調【去聲】度不給而言利尅民之事起矣【張氏曰自六年至今三遇蟲灾而加之以水旱此宣公不修徳節用愛人之所感也】   仲孫蔑㑹齊【頃】髙固于無婁【公作牟婁杜氏曰無婁邑王氏曰隠四年莒伐取牟婁即其地】   禮之始失也諸侯非王事而自相㑹也無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後諸侯與大夫㑹【詳見文元㑹戚注】又無以正之然後大夫與大夫㑹【詳見文八盟衡雍注】禮亦不自諸侯出矣田氏簒齊【史齊世家康公十九年陳恒曾孫田和始為諸侯遷康公海濱】六卿分晉【史晉世家静公二年魏武侯韓哀侯趙敬侯滅晉而三分其地靜公遷為家人】三家專魯理固然也不能辨於早後雖欲正之其將能乎【髙氏曰齊侯在榖則公孫歸父㑹之齊卿在無婁則仲孫蔑㑹之蓋公主齊久矣幸晉楚之爭而不我及也忽焉而平楚宋俾歸父請于齊侯齊侯則疑我之從楚也蔑於是復㑹以脩舊好焉】   初稅畝【左傳非禮也榖出不遇藉以豐財也公羊傳初者何始也税畝者何履畝而税也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履畝而税也古者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行而頌聲作矣榖梁傳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稅初税畝非正也古者三百步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畝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則非吏公田稼不善則非民初稅畝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畝十取一也以公之與民為已悉矣】   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稅則天下之農皆悦而願耕於其野矣書初稅畝者譏宣公廢助法而用稅也【杜氏曰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餘畝復十収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猶不足遂以為常故曰初孫氏曰古者什一不稅于民宣公奢泰國用不足又取私田以斂其一始什二而稅也】殷制公田為助助者藉也【朱子曰商人以六百三十畝之地畫為九區區七十畝中為公田其外八家各授一區但借其力以耕公田而不復稅其私田】周因其法為徹徹者通也【朱子曰周制一夫受田百畝而與同溝共井之人通力合作計畝均収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故謂之徹魯自宣公稅畝又逐畝什取其一則為什而取二矣】其實皆什一也古者上下相親上之於下則曰駿爾私終三十里【詩周頌噫嘻篇】惟恐民食之不給也下之於上則曰雨【去聲】我公田遂及我私【詩小雅大田篇】惟恐公田之不善也故助法行而頌聲作矣世衰道㣲上下交惡民惟私家之利而不竭力以奉公【劉向曰是時民患上力役于公田】上惟邦賦之入而不惻怛以利下水旱凶災相而起公田之入薄矣所以廢助法而稅畝乎初者志變法之始也【通㫖什一天下之中正不可寡亦不可多也今宣公擅變先王之仁政而滅其所以為中於其國與民者既借其力以耕公田又理民田而税其私畝書曰初税畝者志亂常之始自是而不復矣】其後作丘甲【成元】用田賦【哀十二】至于二猶不足則皆宣公啟之也故曰作法于涼【薄也】其猶貪作法于貪将若何【昭四渾罕云云】有國家者必欲克守成法而不變其必先務本乎【趙氏曰榖梁云非公之去公田而履畝十取一也蓋公田之外又步其田十又税其一論語曰二吾猶不足是也愚按三代制田取民雖皆不過什一而其為法至周始詳宻而周盡為人君者苟能謹守其中正之制則可以足國而民矣今宣公以簒得國既不能修徳以弭天灾而感水旱螽蝝之變又不能斂奢以節國用而貽飢饉空乏之憂於是一旦紊先王之制増税畝之法作法於貪其害有不可勝言矣易世而成公作丘甲而賦民之力有加于古迄春秋之終而哀公用田賦而民財民力殆無遺餘皆肇于宣公之作俑也又使諸國效尤鄭子産則作丘賦魏文侯則増租賦卒至暴秦開阡陌更賦稅而先王之制窮今不復豈非宣公首禍以致然乎春秋書初者二初獻六羽喜禮之復正也初税畝憂田制之變古也美惡不嫌同詞】   冬蝝生【蝝悅全反公羊傳蝝生何以書上變古易常應是而有天灾其諸則宜于此焉變矣榖梁傳非災也其曰蝝非税畝之災也】   始生曰蝝既大曰螽【本何氏注】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災重【去聲】及民也而詳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謹天災仁人之心王者之務也遇天災而不懼忽民事而不修而又為繁政重賦以感之國之危無日矣【髙郵孫氏曰蝝者螽之子也春秋之秋夏時之夏春秋之冬夏時之秋也螽為災於夏而蝝生於秋一嵗而再為災故志也王氏曰蝝螽之子爾雅謂蝮蜪説者以為螽之有子不因牝牡腹中陶冶而自生故蝝曰蝮蜪皆蝗類故春秋記為災○趙氏曰左氏云幸其不為物害而書之按此類生訖便為災如蠶食葉也為秋中之螽未息冬又生子重重為災故書耳】   饑   春秋饑嵗多矣【據隠公再書螟桓公再大水又螽莊公三大水無麥苗大無麥禾僖公不雨螽大旱文公三書歴三時不雨又螽成公大水哀公三書螽皆不書饑】書于經者三而宣公獨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畜【勅六反】九年耕餘三年之食雖有凶旱民無菜色是嵗雖螽蝝而遽至於饑者宣公為國務華去【上聲】實虚内事外煩於朝㑹聘問賂遺【去聲】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庫竭矣倉廩匱矣水旱螽蝝天降饑饉亦無以振業貧乏矣經所以獨兩書饑以示後世為國之不可不敦本也【張氏曰宣兩書饑一在大水之後一在螽蝝之後甚言國無蓄積而民無以生也家氏曰蝝生自一時而言也飢自一嵗而言也】   【戊定王十辰四年】十有六年【晉景七齊頃六衛穆七蔡文十九鄭襄十二曹宣二陳成六杞桓四十四宋文十八秦桓十二楚莊二十一】春王正月晉【景】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左傳晉士㑹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獻狄俘于王以黻冕命士㑹将中軍且為太傅杜氏曰甲氏留吁赤狄之别種晉既滅潞氏今又盡其遺黨】   按左氏董是役者士㑹也上將【去聲】主兵其稱人貶詞也甲氏潞之餘種【上聲下同】留吁其殘邑也【髙氏曰書及者所以别二族】春秋於外域攘斥之不使亂中夏則止矣伯禽征徐夷東郊既開而止【費誓序徐夷並興東郊不開】宣王伐玁【音險】狁至于太原而止【詩六月薄伐玁狁至于太原注逐出之而已不窮追也】武侯征戎瀘服其渠帥而止【蜀志諸葛亮傳亮南征馬謖曰若殄盡遺類非仁者之情也願公服其心而已五月渡瀘至南中斬雍闓聞孟獲為夷漢所服募生致之既得七縱七擒獲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遂平四郡】必欲盡殄滅之無遺種【盤庚殄滅之無遺育】豈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士㑹所以貶而稱人也【家氏曰晉滅潞氏則曰討有罪也既滅之矣而復用師不已是必欲窮極其黨類盡夷滅之而後已夫豈仁人之所忍為故書人以貶之楚人圍宋坐視不救諉曰鞭長不及馬腹今滅潞氏又滅甲氏留吁可已而不已志存乎逐利而不能赴人之急謂諸侯何張氏曰晉自不得志於楚而一意用武於狄兼并其地㑹書人深貶之也薛氏曰櫕函之㑹未幾而三滅狄大無信也】   夏成周【定】宣榭火【榭公作謝火公榖作灾左傳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公羊傳成周者東周也宣謝者宣宫之謝也何以書記灾也】   成周天子之東都【杜氏曰成周洛陽何氏曰天下所名為東周名為成周者本成王所定名】宣榭宣王之廟也按吕大臨【藍田人字與叔程門髙弟】考古圖有【皮變反】敦【音對】者稱王格【至也】于宣榭呼内史䇿命【敦之銘曰拜稽首敢對休命用作朕皇考龔伯尊敦其眉壽萬年無疆】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廟也【何氏曰周宣王之廟也至此不毁者有中興之功】古者爵有徳禄有功必於太廟示不敢專也【書甘誓用命賞于祖】榭者射堂之制其堂無室以便射事故凡無室者皆謂之榭【爾雅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無室曰榭謂屋歇前】宣王之廟謂之榭者其廟制如榭也【通㫖月令疏但有大殿無室名曰榭】宣榭火何以書以宗廟之重書之也【愚按書外灾者五皆以國書蓋灾及於宗廟朝市而非一處也獨此書宣榭以天子宗廟之重紀之也以責王室不謹于火備雖人火焚之而弗能救忽慢先祖之罪著矣】貴戚擅殺大臣而天子不討王室不復【扶又反】能中興矣人火之天所以見戒乎【董仲舒劉向謂王札子殺召伯毛伯天子不能誅天戒之○劉氏曰公羊云外灾不書何以書新周也非也榖梁云周灾不志亦非也宋灾猶志况周灾乎来告則書爾髙郵孫氏曰公榖皆云樂器之所藏榭藏樂器則何獨名宣乎愚按啖氏謂宣王廟當在王城然成周乃王城下都之總名分言之則澗水東水西為王城都邑在焉水東下都為成周商民居焉合言之則總曰成周故洛誥多士序言往營成周成周既成是也或謂原廟始於漢東周未應立宣王廟然詩稱于周受命自召祖命書稱王在新邑烝祭文王武王則洛邑岐周鎬京皆有廟矣先王立廟蓋有故也杜氏以為宣王講武屋外傳亦云榭不過講軍實竊疑宣王南征北伐講武于此遂以為廟故其制如榭與宗廟不同張氏亦謂宣王復㑹諸侯于東都因存其廟古者祖有功故不毁是也二傳謂樂器存焉非也周官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其遺衣服藏焉未聞藏樂也况榭既無室何以藏樂器乎】   秋郯伯姬来歸   按左氏郯伯姬来歸出也【啖氏曰内女見出皆書来歸大其事也范氏曰為夫家所遣髙氏曰不能事舅姑為夫所出見棄而歸也】内女出書之䇿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婚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淫辟【音僻】之罪多矣【見經解】復【扶又反】相棄背【音佩】喪【去聲】其配耦【見小序】氓之詩所以刺衛【朱子傳淫婦為人所棄而自叙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日以衰薄室家相棄【見小序】中谷有蓷【吐雷反】所以閔周【朱子傳凶年飢饉室家相棄婦人覽物起興而自述其悲嘆之辭也】易叙咸恒為下經首【程子傳夫婦人倫之始所以下經首咸以恒男女交合而成夫婦故咸與恒皆二體合為夫婦之義】春秋内女出夫人歸凡男女之際詳書于䇿所以正人倫之本也其㫖微矣【趙氏曰為婦而出著其非也吕氏曰婦人既嫁而出人道之大者故書之薛氏曰參譏之也家氏曰女生而願為有家故嫁者謂之歸人道之常也見出而曰来歸著其變也臨川吳氏曰常事不書故歸郯不書愚按春秋書郯伯姬叔姬来歸所以譏父母之訓育弗至致内女之婦徳有虧而亦責郯之君失齊家之道而棄其伉儷也然叔姬書卒書伯逆其喪歸則叔姬之出必有不當絶者而郯伯姬不書卒不書喪歸則出者與出之者其罪皆著矣】   冬大有年【榖梁傳五榖皆熟為大有年】   程氏曰大有年記異也旱乾【音干】水溢饑饉荐臻者災也山崩地震彗孛【音佩】飛流者異也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穀順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為記異乎凡災異慶祥皆人為所感而天以其類應【去聲】之者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宣公弑立逆理倫水旱螽蝝饑饉之變相而作【七年大旱十年大水六年螽十三年又螽十五年螽又蝝生十年飢十五年大飢】史不絶書宜也獨於是冬乃大有年所以為異乎【髙郵孫氏曰大者非常之辭有者不宜有也春秋書有年皆在桓宣之時聖人之意可知矣張氏曰宣公奪嫡而立王誅不加而天灾飢饉之禍屢降今年大有年亦所以記咎徵常多故曰記異也臨川吳氏曰宣公在位十六年天灾荐臻今忽大有年所以為異也二百四十二年書有年者二豈得謂祥乎】夫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書之則為祥仲尼筆之則為異此言外微㫖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愚按桓公有年之後逺狩于郎犯害民物宣公大有年之先履畝而税重困農民二公得國於不義又不能修徳以撫下虐國本恬不為憂春秋之書有年既以紀天時之反常又以憫魯國之民而幸其僅有年也不爾則人類滅矣】   【已定王十已五年】十有七年【晉景八齊頃七衛穆八蔡文二十卒鄭襄十三曹宣三陳成七桓四十五宋文十九秦桓十三楚莊二十二】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昭公也在位三十年子甯嗣是為靈公】丁未蔡侯申卒【文公也在位二十年子固嗣是為靈公】○夏許昭公蔡文公   日卒書名赴而得禮記之詳也【隠三年謹則書日慢則書時愚按如薛伯定許男新臣許男成卒不書月】而不月其略在内【同上備則書日畧則書時愚按如齊桓晉文皆書日】宣公為國務華而無忠信誠慤之心計利而不知禮義邦交之實哀死送終獨厚於齊而利害不切其身者皆闕如也大則薄其君親【三年使微者㑹塟匡王】次則忽於盟主【九年晉成公卒不㑹】又其次若秦若衛若滕雖来告訃怠于禮而不㑹也【四年秦伯稻卒九年滕子卒衛侯鄭卒皆不㑹】比【毗志反】事以觀義自見【音現】矣【張氏曰春秋備書而宣公不謹於事上交鄰之罪見矣】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㑹晉侯【景】衛侯【穆】曹伯【宣】邾子【定】同盟于斷道【斷音短左傳春晉侯使郤克徴㑹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登婦人笑于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涉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弗許齊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㑹于斂盂髙固逃歸夏㑹于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執晏弱蔡朝南郭偃晏桓子逸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傳諸國同心欲伐齊故書同盟杜氏曰㫁道晉地】   書同盟者志同欲也【本公羊】大國率之小國畏威而從命非同欲也【如宋襄公盟于曹南】小國訴之大國勉强【上聲】而應【去聲】焉非同欲也【如莒人請盟于魯公孫敖如莒涖盟】若斷道之盟諸侯同心謀欲伐齊釋其憤怒非有不得已而要【平聲】之者也【愚按魯衛曹邾皆迫于齊故同有伐齊之心而晉又欲討其貳㑹逢其適觀明年晉衛伐齊又二年四國與齊戰鞌則此盟為同謀伐齊可知矣鞌戰邾人不與者國小不能以兵從也】或以為㑹同天子之事築宫為壇設方明如方嶽之盟故書同【劉氏曰同所以名盟焉耳非同時之謂也以周禮言之殷見曰同同者巡狩殷國也以儀禮言之則設方明主日月而命事者同盟也覲禮諸侯覲于天子為宫方三百步四門壇十有二尋深四尺加方明于其上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設六色六玉注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㑹同而盟明神監之王巡狩至于方嶽之下諸侯㑹之亦為此宫以見之】疑其説之誤矣【愚按襄十八年書同圍齊未嘗講㑹禮豈亦行㑹同之禮傳紀楚公子罷戎與鄭人同盟于中分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同盟于蟲初無五等諸侯亦豈能用㑹同之制哉】   秋公至自㑹【愚按宣公㑹盟兩書至黑壤之㑹事齊而不事晉危晉之見討而不得釋也斷道之盟背齊而與晉謀伐齊危齊人之見討也宣自即位以来卑屈事齊惟恐獲戾末年遽有伐之之意初乞師于楚尋復求助于晉齊近於魯而逺借援於大國以間朝夕之好岌岌乎其殆哉】○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肸許乙反左傳公母弟也凡太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也榖梁傳其曰公弟叔肸賢之也其賢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為通恩也以取貴乎春秋】   稱弟得弟道也【佞夫齊年鄭語宋辰秦鍼陳光招衛黒背鱄稱弟不稱字】稱字賢也【許叔蔡叔蔡季紀季稱字不稱弟】何賢乎叔肸宣弑而非【責也】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兄弟無絶道故雖非之而不去也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終身不食宣公之禄君子以是為通恩也論情可以明親親言義可以厲不軌【本范氏注】所以取貴乎春秋書曰公弟而稱字以表之也【通㫖叔書弟明其得弟道比于衛鱄又足貴焉故特書字以褒之有偏愛之私情則稱弟無親親之公義則稱弟以先公之子而稱公子史䇿常文】公子為正大夫而書卒貴也不為大夫而特書卒賢也【啖氏曰叔非卿卒而特書之嘉其行合於義曰公弟明其得弟道也穀梁於鱄言合於春秋此言取貴於春秋既合義又足貴也故書字以褒之孫氏曰不曰公子公孫以見叔無禄而卒也王氏曰叔之生不名于䇿書則非卿矣死不目為公子則未仕矣變文曰公弟合名與字卒之者知其賢而得書也】或以為叔寵弟在宣公有私親之愛故生而賜氏俾世其卿與季友仲遂比則其説誤矣誠使叔有寵生而賜氏則是貴戚用事之卿豈有不見【音現下同】於經者齊年鄭語在外之見於經者【齊年兩来聘鄭語来盟】季友仲遂在内之見於經者【季友莊公弟二十五年書如陳二十七年書如陳原仲仲遂僖公弟二十六年書如楚乞師二十七年書帥師入二十八年書如齊三十年書如京師如晉三十一年書如晉三十三年書帥師伐邾】勢必與【音預下同】聞政事執國命矣况宣公之時煩於聘問㑹朝之禮遂蔑季孫歸父交於鄰國衆矣【遂三如齊蔑如京師㑹齊髙固行父再如齊歸父亦再如齊一如晉伐邾取繹㑹齊伐莒㑹齊侯又㑹楚子】而獨叔不與焉其非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亦明矣【劉氏曰叔不仕宣公則非大夫非大夫而書于春秋以叔之義則固可以為大夫矣見公弟之重者所以非宣公之弑也舉叔之字者所以知其人之賢也非賢則不得字字而不稱弟則與季友仲遂亂故見其重而後賢之此春秋之舉逸民也逸民七人不同操然而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身中清廢中權叔兼之矣陳氏曰公弟者何非見大夫也非大夫而卒賢之者賢之所以惡宣公也凡先君之子稱公子有謂稱弟是故宋地辰兄弟也一篇之間譏稱宋公之弟辰無譏則從其恒稱為公子地陳公子招一人也譏稱陳侯之弟招無譏則從其恒稱為公子招故不弟稱弟不友稱弟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叔稱弟惡宣公也愚按成二年書公孫嬰齊帥師自是終春秋之世世為大夫蓋叔辭禄不受而宣公以母弟懿親命其子為大夫也】   【庚定王十午六年】十有八年【晉景九齊頃八衛穆九蔡景公固元年鄭襄十四曹宣四陳成八桓四十六宋文二十秦桓十四楚莊二十三卒】春晉侯【景】衛【穆】世子臧伐齊【頃左傳晉侯衛太子臧伐齊至于陽榖齊侯㑹晉侯盟于繒以公子疆為質于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逃歸】保國以禮為本者也齊頃【音傾】公不謹於禮【謂婦人笑辱】自已致冦所謂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矣【本孟子】諸侯上卿皆執國命取必於其君以行其克伐怨欲之私故盟于斷道師于陽穀大戰于鞌【音安】逞其志而後止春秋詳書于䇿見伐與伐者之罪皆可以為鑒矣【愚按齊自翟泉以来不與于晉之㑹盟而恃其强大侵暴小國是以晉景欲振奕世之伯業始則君率衛以伐齊而正卿舉合境之兵偕魯衛曹以戰齊蓋非專以婦人笑客之故也薛氏曰齊不與於諸侯之㑹而伐之也書衛之世子代父掌兵非子道也臨川吳氏曰㑹朝與伐國皆非世子之所宜也】   公伐【桓髙氏曰自文十六年来朝而不復至故伐之已不修徳而欲人朝已亦不思之甚矣徐氏曰公伐莒萊邾凡近魯小國無不被伐公之惡也悉矣陳氏曰自是内不書君將征伐在大夫矣】○夏四月○秋七月邾【定】人戕鄫子于鄫【戕音牆鄫方陵反左傳凡自内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公羊傳戕者殘賊而殺之也穀梁傳戕猶殘也扼殺也】   戕者殘賊而殺之也于鄫者刺臣子不能救君難【去聲】也【何氏曰刺鄫無守備范氏曰惡其臣子不能拒難】夷貉【音麥】無城郭宫室百官有司單車使【去聲】者直造【去聲】其廬帳虜其酋【慈秋反】長【上聲】者則有之矣【前漢昭元鳳四年遣平樂監傅介子使樓蘭詐誘其王安歸斬之】中國則重【平聲】門擊柝【音託見易大傳】亷陛等威【本賈誼䇿】侍衛守禦之嚴奚至於坐使其君為邾人殘賊殺之而莫禦乎邾人蓋嘗執鄫子用之【孫氏曰僖十九邾人執鄫子用之天子不能誅故此肆然復鄫子于鄫也】則不共戴天之世讐也既不能復又使邾人得造其國都而戕殺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責鄫之臣于至此極也【何氏曰支解節㫁之故變殺言戕杜氏曰弑戕皆殺也弑者積㣲而起所以相測量非一朝一夕戕者卒暴之名薛氏曰戕者殺異國之君也邾力足以加鄫而屡無道於鄫則魯以強大加邾蓋出乎爾者也愚按邾稱人蓋邾子而貶之也使果微者則當書曰盜殺鄫子其今曰邾人則為邾子明矣邾文公用鄫子邾定公戕鄫子皆黜稱人惡其奕世虐滅人理而悖天常也蔡靈蔡昭見殺則録其名而鄫之二君不名蓋無罪而受禍爾】   甲戌楚子旅卒【旅穀作吕楚始書卒莊王也在位二十三年子共王審嗣公羊傳何以不書吳楚之君不書辟其號也】   楚僭稱王降而稱子者是仲尼筆之也【魯史必書楚某王卒聖人革其僭號故曰楚子某卒】其不書者恐民之惑而避其號也是仲尼削之也【坊記春秋不稱楚越之王喪恐民之惑也杜氏曰吳楚之僣而不典故絶而不書同之夷蠻以懲求名之偽】若楚若吳若徐皆自王降而稱子【史楚世家周夷王之時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熊渠立為王厲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號十一世至熊達伐隨令請王室尊為王王室不聽乃自立為武王吳世家至壽夢始大稱王外紀徐夷作亂穆王分東方諸侯命徐子主之得朱弓朱矢以為天瑞自號偃王陸地而朝三十六國愚按楚至僖二十一年成王㑹盂始書子至莊王始書卒吳至襄十二年夀夢始書子書卒徐至昭四年駒王章禹書子】若滕自侯降而稱子【隠七年書侯桓二年以後書子】若自伯降而稱子【莊二十七年書伯僖二十三年書子】四夷雖大皆曰子【曲禮注九州之外長雖有侯伯之地本爵亦無過子】其降而稱子者狄之也或謂春秋不擅進退諸侯名實【劉氏意林】則非矣述天理正人倫此名實所由定也奚名為哉【愚按朱子綱目於七雄稱王皆書曰某君漢以後僣國稱帝者皆書曰某主蓋取法于春秋吳楚書子之義也然吳楚稱子特從天子所封之本爵而黜其僣號也後世僣國非有朝廷封爵而自稱皇帝故但曰某主耳髙氏曰前此不書楚子之卒者外楚人也此書之者以楚入為中國之害甚於前日中國不能自正乃與楚人相為朝聘相與盟誓相通問好故自此詳志其卒也】   公孫歸父如晉【景】   宣公因齊得國故刻意事之雖易世猶未怠也及頃【音傾】公不能謹禮怒晉魯上卿【穀梁傳季孫行父秃晉郤克眇衛孫良夫跛書公子手僂同時而聘于齊齊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偻者御僂者蕭同姪子處臺上而笑之聞於客客不説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日不解齊人有知之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而郤【音隙】克當國決䇿討之晉方强盛齊少懦矣於是背【昔佩下同】齊而事晉其於邦交以利為向背無忠信誠慤之心者也按左氏歸父欲去【上聲下同】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於晉欲以晉人去之夫輕於背與國易於謀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無悔也然則公室不可張乎務引其君當道【本孟子】正心以正朝廷【本董子】禮樂刑攻自己出也其庶幾乎必欲倚外援【去聲】以去之是去疥【音陽】而得腹心之疾也庸愈哉【吳語越之在吳猶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夫齊魯譬諸疾疥癬也家氏曰歸父為宣公謀去三家以張公室其心雖未可知其事未見非正而謀之不臧乃欲因大國之力鋤而去之豈不思晉之諸卿自趙盾秉權而後怙黨植私漸至不制魯宣欲去强宗夫豈晉卿之所願哉宜其謀之不遂也】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穀梁傳正寢也愚按桓公弑立則斃于齊宣公亦弑立而獲正終然魯君自是失政而三家强盛不復可制矣】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笙公穀作檉左傳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于介既復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公羊傳還者善辭也】   仲尼稱孟莊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朱子語人固有用父之臣者然稍拂他私意便自容不得】又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尹氏曰三年無改者孝子之心有所不忍故也】夫仁人孝子於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晉悼公於夷羊五之屬【成十八悼公即位逐不臣者七人注夷羊五之屬】必存始終進退之禮而不遽也歸父以君命出使【去聲下同】未反而君薨在聘禮有執圭復命于殯之文升自西階子臣皆哭情亦戚矣【儀禮聘禮篇君若薨而後歸執圭復命于殯升自西階不升堂子即位不哭辯復命如聘子臣皆哭出袒括髪入門右即位踊】今宣公猶未殯而東門氏逐忍乎哉書曰歸父還自晉者已畢事之詞也【本陸氏杜氏曰大夫還不書春秋之常也今書歸父還奔善其能以禮退通㫖出使而反或曰復或曰還復者事未畢還者事已畢之詞也歸父受命而聘晉雖已至于晉而反矣然而未復命于殯則不可謂已終事也歸父欲入而復命則必見殺見殺則増君之惡其出奔賢于入也况又壇帷復命于介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不失禮乎曰還曰至以終事之辭免歸父也】至笙遂奔齊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父逐之亟也穀梁子曰捐【以全反】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范氏曰歸父奉父命未反而已逐之是與親奔父無異】得經意矣君薨家遣方寸宜亦亂而造【去聲】次顛沛不失禮焉非志於仁者弗能也詞繁而不殺【所賣反】歸父之善自著矣【何氏曰善其不以家見逐怨懟成踊哭君終臣子之道起時莫能然也】比【毗志反】事以觀則見當國者有無君之心此春秋所以作不可不察也【髙氏曰夫先君未殯而逐其臣是死其君而其父也歸父既畢使事盡哀而奔是知死亡之不免而能不失度於顛沛造次之時異乎他大夫之奔矣雖然人臣之正受命而出雖君薨猶當致命于殯前若其有罪待命于新君可也今歸父還未及魯境遽即奔齊則有惡于新君矣家氏曰季氏不以君薨為戚肆出悖言追仇既往首逐其腹心用事之臣此時此心犯上作亂何所不為春秋於公薨之後書歸父奔齊所以著季氏不臣之跡其㫖微矣自兹以往政在强家魯君不復能君禍端本實肇於此彼簒人之國季氏亦其國出爾反爾尚復誰尤春秋書之所以致賊之討垂將来之戒云愚按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則壅君命而廢使事者也歸父如晉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則能達君命而畢使事者也然楚箴尹克黄使於齊還及宋聞若敖氏既滅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棄君之命獨誰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而自拘于司敗歸父茍能不避斧鉞之誅而歸復命於殯斯為盡人臣之職矣】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十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䟽卷十九   元 汪克寛 撰   成公上【公名黑肱宣公子母穆姜在位一十八年夫人齊姜】   【辛定王十未七年】元年【晉景十年齊頃九年衞穆十年蔡景二年鄭襄十五年曹宣五年陳成九年桓四十七年宋文二十一年秦桓十五年楚共王審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張氏曰雖無王命而有父命故書即位傳例承國於先君則得書即位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無冰   寒極而無冰者常燠【於六反】也【杜氏曰周二月今之十二月而無冰書冬温京房易傳當寒而温倒常也】按洪範傳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之象【劉向五行傳】成公幼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象已見【音現何氏曰成公幼少季孫行父專權而委仕之所致】故當固【與涸同寒凝閉也】陰沍【户故反】寒而常燠應【於證反】之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獻羔而啓朝之禄位賔食喪祭冰皆與【音預】焉【昭四申豐云云】此亦燮調愆伏之一事也【永嘉呂氏曰陽氣之在天地間譬猶火之著於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陽氣藴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冰於地中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啓冰而廟薦之四月陽氣畢達陰氣將絶則冰於是大發食肉之禄老病喪浴冰無不及故藏冰發冰所以節陽氣也】今既寒而燠遂廢凌【力證反】人之職然䇿書所載皆經邦大訓人有㣲而不登其姓名【㣲者但書人】事有小而不記其本末【内女嫁大夫不書歸大夫出不致卒不書葬】雨雹冰雪何以悉書【七書不雨三書雨雹及無氷再書隕霜亦三書雨雪】天人一理也萬物一氣也觀於陰陽寒暑之變以察其消息盈虚此制治【去聲】於未亂愼於㣲之意也毎愼於㣲然後王事備矣【○啖氏曰榖梁云終時無冰則志此未終時而言無冰何也終無冰矣加之寒之辭也按二月今之十二月舉此無冰則一時無冰可見矣若待終時乃書則今之正月豈可更言無冰乎】   三月作丘甲【左傳爲齊難故作丘甲杜氏曰譏重歛故書】   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爲井四井爲邑四邑爲丘四丘爲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爲成所取於民者出長轂一乗【繩證反下同】此司馬法一成之賦也【前刑法志殷周因井田而制軍賦地方一里爲井四井爲邑四邑爲丘丘十六井也四丘爲甸甸六十四井戎馬四匹兵車一乗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一同百里提封萬井定出賦六千四百井兵車百乗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定出賦六萬四千井兵車千乗周禮注司馬法曰井十爲通通爲匹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爲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爲【于僞反】齊難【乃旦反】作丘甲益兵備敵重困農民非爲國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問李靖楚廣【古曠反兵車名】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乗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爲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見李衞公問對】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而具一乗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爲兵矣【孫氏曰謂丘出甲士一人古者九夫爲井四井爲邑四邑爲丘出戎馬一匹牛三頭丘何甲士之有高郵孫氏曰是丘出一甲而甸出甲士四人也往者三人而今增其一丘出一人焉】則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増一乗乎每乗而增一甲乎魯至昭公時甞蒐于紅革車千乗【昭八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乗】則計甸而增乗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乗至用百有五十人【宣十二其君之戎分爲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注百人爲卒二十五人爲兩車十五乗爲大偏今廣十五乗亦用舊偏法復以二十五人爲乗副】則魯每乗而增一甲亦未可知也賦雖不同其實皆爲益兵其數皆增三之一耳【通旨成公以前甸賦車一乗每乗七十二人甲士三人凡二十五人爲一甲是四丘共出三甲爾今作丘甲即一丘出一甲其於賦增三分之一也杜征南最號知兵及釋此亦誤予因看李衞公論車乗法方曉此】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爲【穀梁】又以爲丘出甸賦加四倍者【杜氏】誤矣【劉氏曰魯不務廣德而務廣力不務益義而務益兵以王者之制論之則作丘甲之罪大矣王者之制諸侯不得擅賦其民擅稅其民稅爲足食也賦爲足兵也然而不得擅者先王之稅既足以食矣先王之賦既足以用矣今不循先王而以意爲凖必亂之道也是以聖人禁之張氏曰每甲士統二十四人必無增甲士而不增歩卒之理故知李靖所謂二十五人爲一甲者其考周制詳矣鄱陽萬氏曰四丘之甸共出甲士三人而成公使一丘出一甲士甲士之數既加則長轂牛馬歩卒之賦率加其四之一聖人惡其紊亂先王軍賦之制故書以譏之愚按兵制之變始壞於齊之内政而家一人焉繼壞於晉之州兵而家五人焉長勺之戰桓公自謂帶甲十萬車五千乗楚薳啓疆謂晉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叔向亦謂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則兵制之增益於古可知矣循襲效尤遂致魯以秉禮之國亦增丘甲而不以爲嫌也春秋之終且用田賦軍旅之征而民力民財竭矣厥後楚之乗廣魏之武士秦之戌卒窮兵極詐以快貪殘而孫吳商白之徒皆身誅戮於前而國滅亡於後然兵農既分更歴千載雖有明君賢臣不能復古抑可嘆哉春秋作丘甲之書其垂戒後世意深切矣○劉氏曰公羊云譏始丘使也何休云使丘民作甲非也榖梁云古者農工皆有職以事上甲非人人之所能爲丘作甲非正也亦非也若惡使農夫爲甲何不言井作甲邑作甲農作甲而必云丘作甲乎丘民作甲井民獨不作甲乎杜氏又云長轂一乗甲士歩卒七十五人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按丘者十六井爾甸乃六十四井使丘供甸賦是加四倍魯亦必不爲也且云丘甲不云丘乗】   夏臧孫許及晉侯【景】盟于赤棘【左傳聞齊將出楚師夏盟于赤棘杜氏曰赤棘晉地愚按今眞定路趙州平棘縣】   初宣公謀以晉人去【起吕反】三桓歸父爲【于僞反下同】是見逐而奔齊矣今季孫當國【攝君事】恨齊人之立宣公納歸父又懼晉侯之或見討也故往結此盟赤棘晉地也其稱及魯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貴而惡【烏故反】屢盟者非惟長【展兩反】亂亦國用民力所難給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經大故未有施舍【如字施恩惠舍勞役】已責【止逋責】逮鰥寡【惠及㣲】救乏困之事也【成十八晉悼公即位施舍已責逮鰥寡振廢滯匡乏困救災患薄賦歛宥罪戾】爲齊難【乃旦反】既作丘甲矣聞將出楚師【杜氏曰與晉盟懼齊楚】又逺與晉尋盟豈固本保邦之道乎書及晉侯盟于赤棘非特備齊懼晉蓋三桓懷忿懟【直類反】君父之心將有事于齊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見矣【高氏曰許曷爲及晉侯盟齊怨成矣晉援不可緩也故汲汲焉求爲此盟愚按自公孫敖會晉侯于戚而後季孫行父會齊侯于陽榖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繼而公孫歸父會齊侯于榖會楚子于宋矣今也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以大夫盟霸主而不愧也昔也遂盟趙盾今也許盟晉侯益無忌憚矣春秋内大夫特盟外諸侯者五郪丘赤棘拔句繹皆書及唯祲祥書會夫盟齊盟晉魯之汲汲可知于拔則定公之位未定如晉見郤故修好于邾句繹則二卿取邾田又脅邾子以盟之也故四盟皆魯之志也祲祥外爲志猶爲彼善於此爾家氏曰中世以後諸侯之大夫多自結於霸國魯之季氏衞之孫氏宋之華氏皆結於晉者也不特外交其君又以賄結其大夫故君常見踈於霸國臣反挾霸國之援以脅制其君亂亡所從始也故春秋深著人臣外交之戒】   秋王【定】師敗績于茅戎【公穀作貿戎左傳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敗績于徐吾氏公羊傳孰敗之貿戎敗之然則曷爲不言貿戎敗之王者無敵莫敢當也榖梁傳不言戰莫之敢敵也爲尊者諱敵不諱敗爲親者諱敗不諱敵尊尊親親之義也杜氏曰茅戎戎别種】   程氏曰王師於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外域不言戰外域不能抗王也【杜氏曰不言戰王者至尊天下莫之得校故以自敗爲文不書敗地而書茅戎明爲茅戎所敗啖氏曰王師不書戰無敵也敗則但書敗而已人臣無敵君之義也】不可敵不能抗者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並程子傳】桓王伐鄭兵敗身傷而經不書敗存君臣之義立天下之防也劉康公邀戎【邀左作徼杜氏曰欲要其無備康公王季子也】伐之敗績於徐吾氏【杜氏曰茅戎之别種也】而經不書戰辨中外之分【去聲】立中國之防也【孫氏曰定王庸暗無宣王之烈王師爲茅戎所敗惡之大者故只書自敗所以存周也】是皆聖人筆削非魯史之舊文也然筆於經者雖以尊君父外茅戎爲義而君父所以尊僭竊所以服則有道矣桓王不以討賊興師而急於伐鄭康公不以惇信持國而輕於邀戎是失其所以君天下禦四外之道也書敗績于茅戎者言自敗也其自反亦至矣【陸氏曰王者之於天下也蓋之如天容之如地其有不庭之臣則告諭之訓誨之如又不至則增修其德而問其罪故曰王者之師有征無戰今王師與夷狄爲敵此取敗之道非戎所能敗也故以自敗爲文所以深譏王也薛氏曰不言茅戎敗之亦王者無敵於天下也無敵而爲戎敗故以自敗爲文也劉氏曰不言戰而言敗此王術也以謂天下莫之敢抗故不可言戰而有天下者一失其道則人能奪之故不恥言敗是以王者修已而不責於人也常山劉氏曰王者不能以義征四夷迺徼戎以致敗豈不曰自取之乎聖人立法以垂後世一書王師敗績于茅戎而尊王之義與王自取敗之道及諸侯不勤王之義咸得而見矣陳氏曰戰然後言敗績此不戰何以書敗績言自敗也凡王有事譏不在諸侯諸侯有事譏不在臣子如天王出居于鄭鄭棄其師皆以自致之文書之雖有敵國亦自致也梁亡齊人殱于遂王師敗績于茅戎無敵國之辭也愚按桓王戰于繻葛諱不書敗而此不諱敗者茅戎正朔所不加可以言敗而天子於諸侯不可言敗此所以别中外之分也桓王不言敗而劉康公言敗又以正君臣之分也○啖氏曰公榖云晉敗之若晉敗王師而改曰貿戎是掩惡也如何懲勸乎】   冬十月   【壬定王十申八年】二年【晉景十一齊頃十衞穆十一卒蔡景三鄭襄十六曹宣六陳成十桓四十八宋文二十二卒秦桓十六楚共二】春齊侯【頃】伐我北鄙【左傳齊侯伐我北鄙圍龍三日取之遂南侵及巢丘】   初魯事齊謹甚雖易世而聘㑹不絶也及與晉侯盟于斷【音短】道【宣十七】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吾北鄙【高氏曰魯絶齊而與晉盟齊遂即楚而伐我也】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爲鞌【音安】之戰豈義乎同曰憤兵【漢書作忿兵】務相報復而彼此皆無善者則亦不待貶而罪自見【音現】矣【家氏曰此齊人争魯於晉也前日魯宣專意事齊晉莫如之何也今魯人去齊而即晉赤棘朝盟齊師暮至書齊侯伐我所謂目其人而貶之也夫既辱晉使又以兵加於魯則其志在於與晉爲敵好戰而不度力其頃公之謂矣】   夏四月丙戌衞【穆】孫良夫帥師及齊【頃】師戰于新築衞師敗績【左傳衞侯使孫良夫石稷寗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不可戰于新築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衆懼盡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杜氏曰新築鄭地】   齊師侵虐而以衞主此戰何也衞侯初與晉同盟于斷道矣又使世子臧與晉同伐齊矣又使孫良夫石稷將侵齊矣及與齊師遇【蓋齊伐魯取龍乗勝又欲伐衞】石稷欲還【音旋】良夫不可曰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遂戰于新築故齊師雖侵虐而此戰以衞主之也春秋善解紛貴遠【于萬反】怨而惡【烏故反】以兵刃相接故書法如此【張氏曰易曰師左次無咎凡戰而不能勝者聖人立全師愛民之法所以重民命而存國體也良夫不從石稷之言必進而戰致敗其師幾於喪身辱國此春秋所以罪良夫而以之主新築之戰也陳氏曰衞書大夫帥師於是始大夫强也良夫世爲卿至林父出其君入于戚以叛是故孔逹不言帥師必良夫而後言帥師】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會晉【景】郤克衞【穆】孫良夫曹【宣】公子首及齊侯【頃】戰于鞌齊師敗績【郤去逆反首公榖作手鞌音安左傳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乗郤子請八百乗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爲司馬以救魯衞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㑹之師從齊師于莘至于靡筓之下齊侯使請戰對曰晉與魯衞兄弟也來告曰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請於大國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師陳于鞌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從齊侯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韓厥執縶馬前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爲魯衞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爲右載齊侯以免杜氏曰鞌齊地愚按今東平路平陰縣】   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周禮大司馬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爲一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雖大國而四卿並將【去聲下同】是四軍也當此時舊制猶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與僑如嬰齊各帥一軍㑹戰而臧孫許如晉乞師又逆晉師爲之道【音導】本不將兵特往來晉魯兩軍之間預謀議耳成公初立主㓜國危爲【于僞反下爲詳同】季孫一怒掃境内興師而四卿並出肆其憤欲【謂怒婦人之笑辱貪取汶陽之田】雖無人乎成公之側有不恤也然後政自季氏出矣將稱元帥【所類反】略其副屬【章欲反】詞之體也而四卿皆書者豈特爲詳内録哉堅冰之戒亦明矣【何氏曰魯舉四大夫不舉重者惡内虚國家悉出用兵重録内也通㫖司馬懿曰春秋任大責重諸葛武侯曰春秋責帥臣職是當故使舉上客而不及其介將稱元帥而不列其副春秋之例也邲之戰三軍之主將皆在而獨書林父者責在林父也此戰並列四卿不以季孫主之何也見公室卑弱四卿擅命各得魯國之兵權乎家氏曰魯諸卿俱帥師又見昭十年伐莒哀二年伐邾三家專兵丘甸卒乗悉爲所有其君孤立於上國益不可爲而春秋終矣戰鞌乃魯卿擅兵之始也】經之大例受伐者爲主而此以四國及之者以一笑之㣲殘民毒衆幾獲其君而怒猶未怠焚雍【於用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故以四國主之爲憤兵之大戒見【音現】諸行事深切著明矣【董子曰頃公齊桓之孫霸主之餘業即位九年未嘗一與㑹同之事有怒魯衞之志伐魯入其北郊伐衞敗之新築大國往聘慢而不敬晉魯俱怒合四國之衆大困之於鞌獲頃公斮丑父大辱身幾亡國爲天下笑齊氏曰鞌之戰齊有必勝之氣晉有不敵之勢而齊以驕輕取敗晉以必死致勝也張氏曰兵法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謂之忿兵今晉爲盟主興師討齊非有救亂誅之名而起於郤克一怒之憤故春秋不以齊爲主見晉魯衞曹之大夫爲志乎是戰雖得一朝之勝不足道也陳氏曰凡帥非卿不書雖卿也非元帥亦不書書魯四卿是各自帥也自文季年而無使介至是而無將佐魯三家之勢成矣曹無大夫書公子首定賞鞌之功於是有六卿征伐在大夫不獨魯也以四國之臣戰齊君甚矣愚按齊桓伐衞與衞人戰則先書伐而後書戰此不書四國伐齊者以郤克志在釋已私忿非能聲齊頃凌弱犯寡之罪而討之也然齊自翟泉以來不與晉之會盟者踰四十年而袁婁以後迨於悼公之終厯三十餘載無㑹之不同無役之不與則亦以鞌之敗衂有以挫其氣而摧其强故耳晉氏世霸合諸侯以加兵於齊者三鞌之戰雖能勝齊然恃力而不能服之以義惟平陰之役合十有二國之君以討其橫慿陵之惡故春秋書曰圍齊以予之至于夷儀之㑹雖曰討之以義而徇於利不能成討齊之功故春秋書同盟重立以貶之也○啖氏曰左氏言齊侯免求逢丑父三出三入晉軍按時齊師大敗若三入晉必當見獲此近妄也趙氏曰公羊云曹無大夫書公子首憂内也榖梁云以吾四大夫在焉舉其貴也此尤近鄙春秋豈黨内而專輕重於外乎】   秋七月齊侯【頃】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穀作爰婁左傳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爲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爲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是以不孝令也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唯吾子戎車是利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冺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晉人許之對曰羣臣帥賦輿以爲魯衞請茍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敢不唯命是聽晉師及齊國佐盟于袁婁公羊傳曷爲不盟于師齊侯使國佐如師郤克曰與我紀侯之甗反魯衞之侵地使耕者東畝且以蕭同姪子爲質則吾舍子矣國佐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反魯衞之侵地請諾使耕者東畝是則土齊也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齊君之母猶晉君之母也不可揖而去之郤克眣魯衞之使使以其辭而爲之請然後許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榖梁傳鞌去國五百里爰婁去國五十里一戰緜地五百里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君子聞之曰夫甚甚之辭焉張氏曰齊國治臨淄去洛陽東千八百里縣西有袁婁愚按今屬益都路臨淄縣之西】   齊國佐如師與楚屈【居勿反】完【音桓】來一也然陘之役則曰來盟于師盟于召【音邵】陵鞌之戰則曰及國佐盟于袁婁何也荆楚暴橫【去聲】慿陵諸夏齊桓公仗義聲罪致討威行江漢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書來盟于師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舍禮與之盟也在春秋時斯爲善矣若夫袁婁則異於是齊雖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諸國大夫含憤積怒欲雪一笑之恥至於殺人盈野非有擊强扶弱之心國佐如師將以賂免非服之也【高氏曰國佐受成命於君而可否在晉之大夫非服晉而徃也直畏晉强賂晉而請盟爾故不曰來盟而曰齊侯使如師師在齊境故書如】晉大夫又不以德命使齊人盡【子忍反】東其畝而以蕭同叔子爲質【音置】夫蕭同叔子齊君之母也則亦悖矣由是國子不可請合【如字又音閤】餘燼【似刄反】背【音佩】城借一【欲於城下復借一戰】揖而去之郤克使魯衞之使【所吏反】以其詞爲【于僞反】之請【何氏曰郤克恥傷其威故使魯衞大夫以國佐辭爲國佐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何氏曰逮及也追及國佐于袁婁也】則汲汲欲盟者晉也故反以晉人及之【求盟在楚故稱來欲盟在晉故稱及】若此類見曲直之繩墨矣是故制敵莫如仗義天下莫大於理而强有力不與【音預】焉亦可謂深切著明矣【劉氏曰郤克一戰勝齊反魯衞之侵地功大矣人皆多郤子之能伸其意而春秋絀之爲其先力而後禮也張氏曰晉所以令齊者恃其戰勝强力而以非義令之故國佐得以正義直辭責之而晉人義不勝而辭屈故國佐之至與屈完之來初若不異然齊桓伸中國之大義而屈完情屈而不敢校故曰來盟于師盟于召陵見義在中國而彼自服以求盟也郤克挾主盟之勢以行其私憤一旦戰勝而以不義求多於齊反爲國佐以理折之而氣遂餒書曰齊侯使國佐如師言齊非有誠服之心也曰及國佐盟于袁婁言汲汲在晉齊不得已而盟也臨川吳氏曰楚服齊桓之義故使屈完來受盟于師其盟已前定也故書來盟桓公又退舍而與之盟盟于召陵齊有禮矣齊師既敗于鞌使國佐來納幣以求成許不許在晉郤克其盟未前定也故書如師晉之義既不足以服齊之心故國佐徑去四國進師追及國佐近偪齊都而與盟袁婁此晉之無義又無禮也家氏曰召陵之師諸侯皆在兵力甚强而桓公乃能以不戰服楚退師而禮與之盟鞌之戰郤克既敗齊師極其兵力之所至迨於袁婁去國都五十里進師將及其城而强與之盟退而盟盟之以其禮也進而盟盟之以其力也春秋書來盟與及盟一字褒貶深切著明矣愚按齊桓末年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征伐自大夫出矣而未嘗盟㑹也晉文末年翟泉之盟以諸侯之大夫上盟王子虎禮樂自大夫出矣而非征伐也今此魯以四卿帥師㑹霸國之上卿與衞曹之卿大夫敗齊侯于鞌又盟齊國佐于袁婁而禮樂征伐皆自大夫出矣厥後晉悼以復伯之賢首以諸侯之大夫圍彭城城虎牢盟陳袁僑征伐盟㑹悉付之大夫而蕭魚之後凡役皆以大夫矣翟泉之大夫貶稱人此不勝貶則從同同也○劉氏曰公羊云君不行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獲也非也夫兩國治戎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其重且專可知矣行使何傷諸侯㑹晉師于棐林可言晉師不可言趙盾此言晉師足矣何以爲不行使大夫乎】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文公也在位二十二年子固嗣是爲共公】○庚寅衞侯速卒【速公作遫穆公也在位十一年子臧嗣是爲定公】○取汶陽田【汶音問左傳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羊傳汶陽田者何鞌之賂也杜氏曰汶陽田汶水北地汶水出泰山萊蕪縣西入濟張氏曰漢志魯國汶鄉縣顔師古注即汶陽田今兖州泗水縣東南有汶陽故城愚按今屬濟寧路蓋非止一邑】汶陽之田本魯田也【僖元公賜季友汶陽之田成八季文子曰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孫氏曰汶陽魯地也齊人侵之今復取之不言取之齊明本非齊地】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故壤而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有奚異乎【詳見隱四年】然則宜柰何攷於建邦土地之圖若在封域之中則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經界世守不可亂矣不然侵小得之【侵小如滅項取根牟之類】春秋固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必有處也魯在戰國時地方五百里而孟氏語【魚據反】愼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損乎在所益乎【朱子注魯地之大皆并吞小國而得之有王者作則必在所損矣】經於復其故田而書取所損益亦可知矣【家氏曰取汶陽田與取濟西田其事同故書法不異蓋濟西本魯田爲曹所侵晉人取以歸魯汶陽亦魯田爲齊所侵晉人命以歸魯皆魯侵疆也今而得歸春秋不以爲歸而以爲取爲其因霸國之力而得之也霸國復不稟命于王分正疆理而擅其予奪所以書取若此田非魯之舊疆必繫之於齊不直書取汶陽田矣石氏曰内取外邑皆曰取如取邰取防取訾婁外歸魯地皆曰歸如濟西隂及讙闡汶陽田魯地也齊人以歸于我當曰歸今而曰取者蓋因晉之力而取之也歸者其意也取者我也非其志也于後齊復事晉故八年使韓穿來言歸之于齊然此年齊歸我田書曰取八年齊取我田乃曰歸者取之自晉歸之自晉以見魯國之命制於晉而已故雖我田也而不得偃然有之其猶寄爾故齊歸我田書曰取猶若取之於外也齊取我田書曰歸猶若齊之所有也愚按趙氏云凡力得之曰取齊歸汶陽而稱取言藉晉之力以復之而得之之難也榖梁云歸易辭也齊取汶陽而稱歸言奉晉之命以反之而失之之易也】   冬楚【共】師鄭【襄】師侵衞【左傳宣公使如楚乞師欲以伐齊莊王卒楚師不出既而用晉師公即位受盟于晉會晉伐齊衞人不行使于楚亦受盟于晉故楚令尹子重爲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乃悉師王卒盡行楚師侵衞遂侵我師于蜀高氏曰鄭以中國從夷狄而首伐衞喪是授戈與冦而攻其親戚罪不勝誅矣列鄭于下所以深罪鄭也】十有一月公㑹楚【共】公子嬰齊于蜀【楚書公子自嬰齊始左傳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斵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爲質以請盟楚人許平榖梁傳楚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嬰齊亢也杜氏曰蜀魯地泰山博縣西北有蜀亭愚按今東昌路博平縣】   按左氏魯衞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爲陽橋之役令尹子重曰師衆而後可於是王卒盡行二國稱師著其衆也【隱五入郕傳稱師紀其用衆而立義不同有著其暴而稱師者】侵衞則書侵我師于蜀致賂納質【音致】没而不書非諱也【杜氏曰公賂之而退故不書侵】書其重者【見公羊莊十年】則莫重乎其以中國諸侯降班失列下與荆楚之大夫會也【家氏曰晉以魯衞大舉伐齊可謂有德轍未及息遽爲此行書公㑹楚公子嬰齊著其從楚之罪以望國之君而屈於楚之公子魯之辱也春秋責之深不復爲之諱自楚人僣王其公子亦僣而稱王子久矣今書楚公子春秋革之也愚按莊二十八年傳稱王孫游王孫喜文元年傳稱王子職則知嬰齊不書王子者乃夫子之所革矣】季孫行父爲國上卿當使其君尊榮其民免於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於忿忮【之䜴反】肆其心而不知制之以禮也【書仲虺之誥以禮制心】書曰必有忍乃其有濟【見君陳】懲忿窒慾德之修也【易損卦大象君子以懲忿窒慾大傳損德之修也】不忮不求【詩雄雉篇】行【下孟反】之善也【朱子曰若能不忮害不貪求則何爲不善乎】躬自厚而薄責於人遠【于萬反】怨之方也季孫忿忮弗能懲也而辱逮君父不亦【七感反説文痛也】乎故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也攷其行事深切著明於以反求諸已則亦知戒矣【臨川吳氏曰楚用子重之謀以救齊爲名加兵於魯衞魯納賂請平又約諸國㑹盟公先往會嬰齊不没嬰齊之氏名者欲見其挾衆威魯而以臣抗君也陳氏曰凡吾君㑹諸侯則有大夫得稱其大夫故洮書莒慶向書衞甯速茍無諸侯則不以大夫敵吾君故莒無大夫則曰莒人齊有大夫則曰齊大夫及髙傒盟及處父盟始以大夫敵吾君矣皆不書公以是爲齊晉之譏則諱公焉耳此其曰公會楚公子嬰齊是公自與嬰齊夷也于楚之㑹盂公後諸侯至於楚之圍宋公亦後諸侯至魯猶重從楚也公與嬰齊夷楚何譏焉不足爲公諱焉爾是故自屈完以來楚大夫無氏族也而書公子自嬰齊始愚按公與外臣特相㑹二百四十二年唯此一書故備録楚大夫之氏名以見貶焉齊之盟没公不書而楚書之隱其從夷之失也蜀之會書公不諱而楚大夫書氏名著其從夷之辱也會不書公子嬰齊則疑於楚子貶稱人而不見望國之君下夷於楚大夫盟不書楚人將恐天下後世以荆蠻之臣可以主中國之會盟而無惡而中國諸侯之卿大夫又可以雲合景從以服屬於荆蠻之臣而無貶也齊之盟春秋猶不忍書也蜀之㑹春秋不勝諱則詳紀之而具文見意耳】   丙申公及楚【共】人秦【桓】人宋【共】人陳【成】人衞【定】人鄭【襄】人齊【頃】人曹【宣】人邾【定】人薛人鄫人盟于蜀【左傳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衞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乗楚車也謂之失位公羊傳此公子嬰齊也其稱人何得壹貶焉爾程子傳楚爲强盛陵轢中國諸侯茍能保固疆圉要結鄰好豈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懼而服從與之盟約故皆稱人以見其衰弱責諸侯則魯可知矣杜氏曰齊在鄭下非卿】   盟而魯與【音預下與盟同】必先書公尊内也次書主盟者衆所推也此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李氏集義前此楚與中國盟皆序諸國之下此序諸國之上欲見楚之主盟也愚按書及則内爲志而非楚主盟也然魯之弱久矣豈能主諸國之盟哉前此僖公二十一年盟薄二十七年盟宋皆書公㑹諸侯不以楚主盟此書公及亦不以楚主盟之辭也序楚於十國之上而書及正其名而不没其實也】公子嬰齊秦右説【音悦】宋華【户化反】元陳公孫寧衞孫良夫鄭去【起呂反】疾皆國卿也何以稱人楚僣稱王春秋黜之不列中國晉雖不競猶主夏盟諸侯茍能任仁賢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結鄰好同心擇義堅事晉室荆楚雖大何畏焉今乃西向服從而與之盟不亦恥乎召陵城濮之事故府可覆按也乃是之從亦爲不善擇矣經於魯君盟㑹不信則諱公而不書【莊十六同盟幽】不臣則諱公而不書【僖二十九盟翟泉】棄中國從域外則諱公而不書【盟齊】蜀之盟棄晉從楚書公不諱何也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公羊莊四不可勝譏故將壹譏而已其餘從同同】正始之義也從荆楚而與盟既諱公於僖十九年齊之盟矣是以於此不諱而人諸國之大夫以見【音現】意也【愚按貶諸國之大夫而稱人亦所以人公也春秋盟㑹一書人者凡四盟齊盟蜀貶從夷也盟翟泉譏慢王也㑹澶淵刺不討賊也其所以貴内賤外尊君父討亂賊之意切矣臨川吳氏曰嬰齊於此盟降稱人而前㑹稱氏名者欲見楚人即公子嬰齊也蔡許之君不書者以其爲楚之車左車右降在臣列同於楚臣劉氏曰盟于蜀是嬰齊也其以力爲功薄於義而陋於禮與郤克一耳郤克不得稱諸侯之大夫故嬰齊亦不得以其名通也此文異而意等也項氏曰蜀之盟與棐林之師皆事之難言也棐林之師難以趙盾將諸侯也故先書趙盾之出師而後書諸侯之㑹晉師蜀之盟難以嬰齊主盟中國也故先書嬰齊之㑹而後書諸侯之㣲者盟蘇氏曰楚自城濮之敗不競於晉莊王雖入陳圍鄭及宋而未嘗合諸侯及蜀之盟諸侯從之者十一國晉不敢爭然其盟十一國也諸侯猶畏晉而竊與之盟其後四十三年晉趙武楚屈建合諸侯于宋然後晉楚之從得交相見又八年靈王求諸侯于晉晉人許之然後諸侯悉從楚實蜀之盟啓之也○劉氏曰榖梁云㑹與盟同月則地㑹不地盟不同月則地㑹地盟此其地㑹地盟何以公之得其所申其事也非也㑹時一國盟時十一國此乃兩㑹也各自書地乃其理矣何申之有】   【癸定王十酉九年】三年【晉景十二齊頃十一衞定公臧元年蔡景四鄭襄十七曹宣七陳成十一杞桓四十九宋共公固元年泰桓十七楚共三】春王正月公㑹晉侯【景】宋公【共】衞侯【定】曹伯【宣】伐鄭【襄】   按左氏諸侯伐鄭討邲【音弼】之役也遂東侵鄭公子偃帥師禦之覆【伏兵也】諸鄤【芒袁反】敗【必邁反下同】諸丘輿【杜氏曰鄤丘輿皆鄭地晉偏軍爲鄭所敗】夫討邲之役則復怨【子小反】民非觀釁也【宣十二用師觀釁而動】遂東侵則潛師掠境非以律也【易師出以律】覆而敗諸則專用詐謀非正勝也【李衞公問對兵法先正而後竒先仁義而後權譎】度【待洛反】彼參此皆無善也略而不紀勝負㣲也晉侯稱爵而以伐書何也初爲是役必以鄭之從楚也附南變擾中國【據從楚侵衞】則盟主有詞于伐耳【高氏曰去冬之役鄭爲楚導而宋魯衞曹雖盟于蜀猶不敢背晉故罷盟而遂㑹晉伐鄭焉鄭罪當討故春秋正諸國之爵以示義鄭敗晉游兵於丘輿使皇戌如楚獻捷終鄭襄公之身不復從晉矣家氏曰伐鄭所以弱楚之黨所以尊中國魯宋衞去强盛之楚而從衰弱之晉以伐有罪之國是春秋之所嘉也前之盟十有一國大夫一以人書抑狂楚也此四國僅從而書爵序晉爲首存晉霸也見春秋權衡衮斧之嚴其輕重有不容少假者矣】宋衞未葬曷爲稱爵背【音佩】殯越境以吉禮從金革之事也【杜氏曰宋衞未葬而稱爵以接鄰國非禮也范氏曰自同於正君故書公侯以譏之家氏曰春秋與宋衞之㑹晉伐鄭不與其純吉從戎也○愚按左傳云鄭皇戍如楚獻捷則曰覆曰敗皆指鄭而言非諸侯之敗鄭也經書伐而不書敗所以尊中國耳】   辛亥葬衞穆公【穆公作繆高氏曰此見衞侯背殯出師不臨先君之喪王氏曰六月乃葬非禮也】○二月公至自伐鄭【臨川吳氏曰雖未逾時伐鄭無功亦危之而致也】○甲子新宮災三日哭【公羊傳新宮者宣公之宮也何以書記灾也程子曰不曰宣宮主未遷也】廟災而哭禮也得禮爲常事則何以書緱【音鈎】氏劉絢【呼縣反絢字質夫程子門人著春秋傳十二卷】曰新宮者宣宮也不曰宣宮者神主未遷也知然者丹楹刻桷皆稱桓宮此不舉諡故知其未遷也宮成而主未入遇灾而哭何禮哉宣公薨至是二十有八月【據宣公十八年十月薨】緩於遷主可知矣言災則不恭之致亦自見【音現】矣此説據經爲合或曰禮稱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檀弓云云故曰新宮火亦三日哭注人燒其宗廟哭者哀精神之有傷愚按文定傳意與鄭氏異】新宮將以安神主也雖未遷而哭不亦可乎曰先人之室蓋嘗寢於斯食於斯㑹族屬於斯其居處笑語之所在皆可想也【祭義思其居處思其笑語】事死如事生故有焚其室則哭之禮也神主未遷而哭於人情何居【音姬高氏曰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也宣公弑君篡立生不能誅死方立廟遽遇火災春秋志此示有天道故謹而日之○愚按公羊以謂不言宣宮不忍言也榖梁謂迫近不敢稱諡然則莊公之世何以稱桓宮乎】   乙亥葬宋文公   按左氏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槨有四阿棺有翰檜】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考於經未有以驗其厚也數其葬之月則信然矣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以降殺【所賣反】遲速爲禮之節不可亂也文公之卒國家安靖外無危難【乃旦反】曷爲越禮踰時逮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高氏曰七月而葬天子之禮也以葬月攷之知其僣禮】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於惡而益其侈【左傳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尺證反】人情而爲之者也【坊記禮者因人之情而爲之節文荀子禮稱情而立文】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正月㑹伐鄭】哀戚之情忘矣顧欲厚葬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於死者特欲誇耀淫侈無知之人耳世衰道㣲禮法既壞無以制其侈心至於秦漢之間窮竭民力以事丘隴其禍有不可勝【音升】言者【史秦始皇紀葬驪山以水銀爲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竒器珍怪徙藏滿之後宮無子者皆令從死令匠作機弩矢有穿近者輙射之工匠盡閉墓中】春秋據事直書而其失自見【音現】此類是也豈不爲永戒哉   夏公如晉【景左傳拜汶陽之田張氏曰汶陽之田特書曰取足以見疆埸之令不出於王矣今爲取田而往拜賜于霸國晉偃然受之而八年復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足見私情之納侮于晉也愚按僖公取濟西田而使公子遂如晉拜賜已非正矣况以成公取汶陽而躬朝于晉乎濟西汶陽魯之故田也以爲霸國之私惠而聘之朝之見魯之不振也】○鄭【襄】公子去疾帥師伐許【靈○去起呂反左傳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張氏曰晉方怒鄭之不服其爲國憂未有底止也乃怒許之不事已而使大夫動大衆以伐之見其興兵之不度德量力也高氏曰疲命於晉楚而以伐之君子以是惡鄭也】○公至自晉   宣公薨至是三年之喪畢矣宜入朝京師見【音現】天子受王命【曲禮諸侯既葬見天子曰類見】然後歸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陽田之故而往朝于晉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爲【于僞反】作也公行多不致其書公至自晉何其至也必有以【因也意也】也【家氏曰諸侯既除喪而入見于王受黻冕之賜然後成其爲君自東遷此禮廢然亦未有除喪而入見大國以事王之禮而事大國者也宣公挾强齊之援弑君篡國凡可以諂齊而求悦者無不爲矣未除喪而㑹既除喪而朝今成公借援於晉率循宣公之舊其無王之罪大矣書如書至所以譏也愚按成公一經此年如晉明年再如晉十年又如晉十八年又如晉過於事天子之禮蓋當時諸侯知有霸者而不知有王不以爲異耳春秋莫不書至比事以觀義自著矣】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公羊傳棘者何汶陽之不服邑也其言圍之何不聽也杜氏曰棘汶陽田之邑在濟北蛇丘縣張氏曰今兖州龔丘縣愚按今屬濟南路章丘縣】   按左氏取汶陽之田不服故圍之【趙氏曰凡内自圍者皆叛邑】復故地而民不聽至於命上將【去聲】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也魯於是時初税畝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爲之民也歟成公不知薄稅歛【力驗反】輕力役修德政以來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矣【何氏曰不先以文德來之而便以兵圍之欲與圍外邑同罪劉氏曰不察已之所以失而疾人之不我服强國之行若五伯之事則有之非王道也】   大雩【成公之世大雩者二義見桓五年】○晉【景】郤克衞【定】孫良夫伐廧咎如【廧在良反公作將榖作牆咎音羔左傳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杜氏曰廧咎如赤狄别種通旨經不書廧咎如潰者晉常滅赤狄潞氏甲氏及畱吁矣其餘黨散入廧咎如又欲盡殄滅之非仁人之心也段紀明請滅羌種羌雖滅漢亦亡後世豈嘗絶羌患哉廧咎如潰削而不書聖人之情見矣惟不使之侵擾華夏斯止矣家氏曰克與良夫得志於鞌不知自戢更爲此舉春秋書之誅善戰也楚方躪藉中原晉人不務修明霸業圖其遠者大者既滅潞氏又殄畱吁以爲未快復興此役此逐利之師春秋惡之屢書皆所以貶杜氏曰傳有廧咎如潰四字以爲經闕非也春秋譏晉人用師之不戢豈以狄失民而譏乎】○冬十有一月晉侯【景】使荀庚來聘【晉始聘】衞侯【定】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聘而遂盟之於是始左傳晉侯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衞也位爲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衞在晉不得爲次國晉爲盟主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衞公羊傳聘而言盟者尋舊盟也榖梁傳其日公也來聘而求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不言求兩欲之也】   劉敞曰諸侯有聘無盟聘禮也盟非禮也庚與良夫不務引其君當道而生事專命【公羊遂生事也注專事之辭】爲非禮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繫於國以見【音現下同】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去聲○本意林】此說然也其言及者公與之盟而不言公見二卿之抗也盟者春秋所惡【烏故反下如字】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矣【孫氏曰此公及庚良夫盟也不書公者二子抗也二子來聘不能以信相親反要公以盟非抗而何故言聘言盟以惡之愚按因聘而遂盟者有五此年庚良夫十一年晉郤犨襄七年衞孫林父十五年宋向戌是也夫書曰使來聘則是其君之所使者来聘而已以人臣而専制以要盟所以皆書日以貶之也】   鄭【襄】伐許   【甲定王二戌十年】四年【晉景十三齊頃十二衛定二蔡景五鄭襄十八卒曹宣八陳成十二杞桓五十宋共二秦桓十八楚共四】春宋公【共】使華元來聘【華戸化反左傳通嗣君也杜氏曰共公初即位故王氏曰宋入春秋未嘗聘魯文十一年公子遂雖往而宋不報也華元之來其爲共公謀昬張本乎臨川吳氏曰晉衞三國相繼來聘以三年春同會伐鄭交結和好也】○三月壬申鄭伯堅卒【堅公釋文作臤襄公也在位十八年子費嗣是爲悼公】○伯【桓】來朝【左傳歸叔姬故也杜氏曰將出叔姬先修朝禮言其故】○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文仲之子宣叔也子紇嗣爲大夫是爲武仲】○公如晉【景左傳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張氏曰晉景公勝齊而驕也高氏曰公連歲如晉者以嘗即楚故也愚按成公比年朝晉而取敖忽之辱豈非禮愈繁而身愈卑徒自屈而已耳】○葬鄭襄公【喪未五月葬之速也太不懷也】○秋公至自晉【左傳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家氏曰甚哉魯成中無所主逐變而屢遷也始與晉人連兵伐齊以有鞌之勝謂當與晉爲睦曽未幾日率先諸侯受盟于楚猶幸晉人之無討也去年如晉今年又如晉正所以救前日匱盟之過一不爲所禮又將叛而即夷春秋於魯成之從楚適晉備書以貶之也】○冬城鄆【杜氏曰公欲叛晉故城而爲備任公輔曰魯西邑東郡廪丘東有鄆城即西鄆張氏曰今濟南府鄆城縣家氏曰鄆有三莒之别邑亦曰鄆九年楚人入鄆是也魯自有二鄆文十二年城諸及鄆此東鄆莒魯所爭者也成十六年公待于鄆此西鄆今此所城也春秋譏魯人不務安靜而輕於用民力鄆雖城何益哉】○鄭伯【悼】伐許【靈左傳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程子傳稱鄭伯見其不復爲喪以吉禮從戎】   前此鄭襄公伐許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許乃復【扶又反】稱爵何也喪未踰年以吉禮從金革之事則忘親矣稱爵非美詞所以著其惡也【何氏曰未踰年君稱伯者樂成君位親自伐許故如其意以著其惡家氏曰父所爲義已繼之爲孝父挾夷楚之援陵暴小國歲再用師其子繼世而不能改是之謂濟惡庸得爲孝乎不書子而書爵絶之於名教也】   【乙定王二十亥一年崩】五年【晉景十四齊頃十三衞定三蔡景六鄭悼公費元年曹宣九陳成十三杞桓五十一宋共三秦桓十九楚共五】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榖梁傳婦人之義嫁曰歸反曰來歸杜氏曰出也】   前書杞伯來朝左氏以爲歸叔姬也【叔姬始嫁不見於經與郯伯姬同婚姻得禮常事不書】此書杞叔姬來歸則出也【家氏曰此與他悖義之出者不同必叔姬自不安於杞或以疾而求歸非杞之絶之也故春秋書其逆喪歸葬無貶辭臨川吳氏曰僖三十一年杞伯姬爲其子求婦而僖公以次女叔姬與之歸爲杞桓公夫人至今四十四年夫婦年皆六十之上而姬始被出而歸疑是叔姬無子桓别有妾子爲太子叔姬心不自安而願歸魯故叔姬既卒而杞桓復來逆其喪以歸也】春秋於内女其歸其出録之詳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男子生而願爲【于僞反下爲之同】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爲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本孟子】而不能爲之擇家與室則夫婦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本經解】王法所重人倫之本録之詳也爲世戒也【愚按郯伯姬叔姬皆出而來歸然叔姬書卒書杞伯逆喪以歸而郯伯姬來歸之後不復見於經則其善惡優劣不可以槩觀矣】   仲孫蔑如宋【共左傳報華元也愚按蔑與華元交相聘問其情厚矣而明年蔑僑如逼於晉令遽興侵宋之師朝玉帛而暮干戈謹於邦交者固如是乎】○夏叔孫僑如㑹晉【景】荀首于榖【首公作秀左傳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榖杜氏曰榖齊地高氏曰荀首逆女而僑如往饋之此之謂非禮之禮故以大夫㑹大夫書之愚按自文十一年彭生㑹郤缺宣十五年蔑會高固自是大夫會大夫率以爲常矣】○梁山崩【左傳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爲之不舉降服乗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公羊傳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大也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爲天下記異也榖梁傳高者有崩道也杜氏曰梁山在馮翊夏陽縣北張氏曰同州韓城縣有禹貢梁山愚按同州今屬奉元路】   梁山韓國也詩【韓奕】曰奕奕梁山韓侯受命而謂之韓奕者言奕然高大爲韓國之鎭也【朱子傳奕奕大也梁山韓之鎮也】後爲晉所㓕而大夫韓氏以爲邑焉【春秋之初晉滅韓曲沃莊伯之弟韓萬以爲采邑】書而不繫國者爲【于僞反】天下記異是以不言晉也【據不言晉梁山崩高氏曰先王之制名山大川不以封梁山雖屬於韓而非諸侯正受封之地故春秋書梁山崩而不繫之國者爲天下記異也是以不書晉夫國主山川豈特晉當之哉】左氏載絳人之語於禮文備矣而未記其實也夫降服【損盛服】乗縵【車無文】徹樂【悉八音】出次【舍於郊】祝幣【陳玉帛】史辭【自罪責】六者禮之文也古之遭變異而外爲此文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主於内若成湯以六事檢身【荀子大畧篇湯旱而禱曰政不節與民失職與宮室崇與婦謁盛與苞苴行與讒夫昌與】高宗克正厥事【書高宗肜日祖已曰惟先格王正厥事注先格王之非心後正其所失之事】宣王側身修行【下孟反】欲銷去【起呂反】之是也【詩序雲漢美宣王也宣王遇災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足以弭灾變乎夫國主山川至於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心而修德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弑君十有四亡國三十二【本何氏注愚按自此至昭十六年凡六十年經書弑君唯晉州蒲齊光衞剽吳餘祭蔡固莒宻州楚䖍凡七滅國惟舒庸鄫萊偪陽舒鳩賴陳蔡州來凡九耳故徐彥疏云註誤今考文十一年敗狄于鹹何氏謂宣成以往弑君二十八亡國四十證諸經亦不合抑并春秋所不書者言之如榖梁三十四戰者歟】其應【於證反下同】亦【七感反】矣春秋不明著其事應而事應具存其可忽諸【范氏曰山者陽位君之象也象君權壞家氏曰榖梁具載伯尊所以告其君者以爲伯尊掠路人之美以爲已能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其實伯尊以道路鄙淺之言復之於君失懼灾之意夫子必無是言也春秋於沙鹿梁山二大異特筆而書之以見天下之治亂中國之合離自是而始從其文應變何足言哉是固天下之異而皆見於晉者周自東遷賴伯者以存齊既衰獨有晉在而比歲以來君庸臣貪坐霸業晉之削中國之憂也意舊史必書晉梁山崩春秋削之實爲天下記異也○劉氏曰榖梁云不日何也高者有崩道也何以書晉侯召伯尊云云傳意似云崩不當書以問伯尊故獨書也豈春秋意耶】   秋大水【張氏曰山崩大水陰盛之徴】○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定王也在位二十一年子夷嗣位是爲簡王高氏曰不書葬罪諸侯之不㑹也】○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景】齊侯【頃】宋公【共】衞侯【定】鄭伯【悼】曹伯【宣】邾子【定】杞伯【桓】同盟于蟲牢【程子傳天王崩而㑹盟不廢書同見其皆不臣杜氏曰蟲牢鄭地陳畱封丘縣北有桐牢愚按封丘縣今屬汴梁路】   按左氏許靈公愬鄭伯于楚鄭伯如楚訟不勝歸而請成于晉【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垂】盟于蟲牢鄭服也【莊十六杜氏曰言同盟服異也何氏曰約備强楚愚按即榖梁所謂同外楚也】鄭服則何以書同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諸侯之䇿矣以所聞先後而奔喪禮也而九國諸侯會盟不廢故特書同盟以見【音現】其皆不臣春秋惡【烏路反下如字】盟誓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也【孫氏曰天王崩晉合諸侯同蟲牢之盟不顧甚矣薛氏曰王崩而爲盟㑹無王之甚也愚按是盟乃何休所謂同心爲惡惡必成者也蓋諸侯之同盟實有同外楚之心而不知悖於尊王之義天子之喪人道始終之大變諸侯相見揖讓入門而聞訃則不得終禮况已聞而猶相與會盟不亦無人心乎春秋之諸侯不知有王故襄王方崩則晉魯之卿㑹盟王都之側而不奔喪簡王方崩而邾與晉衞脩朝聘於魯而不修弔事蓋將以是爲常而不知愧甚者靈王之訃音已逹於天下而諸侯旅朝於荆楚且俟致禭執紼越歲踰時而後返而曾不遣一介行李問國恤於京師也吁可嘆哉】   【丙簡王子元年】六年【晉景十五齊頃十四衞定四蔡景七鄭悼二卒曹宣十陳成十四杞桓五十二宋共四秦桓二十楚共六吳子夀夢乗元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愚按二年會蜀盟蜀不書至者以望國之君屈於荆楚之大夫不可以告廟也此特書至者謂成公茍能自㑹如京師斬衰哭臨則亦庶幾亡於禮者之禮耳今也㑹同之後奄然歸國故書公至自會以著其無王不臣之罪也】○二月辛巳立武宮【公羊傳武宮武公之宮也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宮非禮也榖梁傳立者不宜立也】武宮武公之宮立武宮非禮也喪事即遠有進而無退【檀弓飯於牖下云云葬於墓所以即逺也故喪事有進而無退】宮廟即遠有毁而無立【何氏曰過高祖不得復立廟大戴禮諸侯遷廟注親過高祖則毁廟而遞遷之】故二昭二穆與太祖而五者諸侯之廟制也【見王制朱子曰太祖始封之君昭之北廟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廟三世之君居之昭之南廟四世之君居之穆之南廟五世之君居之太祖之廟百世不遷餘四廟每一易世而一遷】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有祭焉曰顯考廟曰祖考廟享嘗乃止去祖爲壇去壇爲墠【音善】壇墠有禱則祭無禱乃止去墠爲諸侯之祭法也【見祭法疏考廟者父廟考成也謂父有成德之美也王考廟者祖廟王君也言祖有君成之德也祖尊於父故加君名也皇考廟者曾祖皇大也君也曾祖轉尊又加大君之稱也月祭之者月月祭之也顯考廟者高祖也顯明也高祖居四廟最上故以高祖言之祖考廟者祖始也是謂始祖廟也享嘗乃止享嘗四時祭祀不得月祭但四時祭而已封土曰壇除土曰墠去祖爲壇者謂高祖之父也其廟既毁藏主於祖考之廟中不得四時祭之若有祈禱則出就壇受祭也去壇爲墠者謂高祖之祖也其主亦藏祖考廟中若有祈禱則出就墠受祭不得在壇也高祖之父遷太祖而不得於太祖廟受時祭故曰去祖高祖之祖經在壇而今不得祭故云去壇去墠爲若又有從壇遷來墠者則此前在墠者爲雖有祈禱亦不得及】武公至是歴世十一【武公名敖乃伯禽之孫隱公之高祖傳懿孝惠隱桓莊閔僖文宣成凡十有一君】其毁已久而輙立焉【范氏曰武公之宫毁已久矣故傳曰不宜立】非即遠有終之意【孝經示民有終】故特書曰立立者不宜立也【常山劉氏曰王制曰云云祭法曰云云然則諸侯宗廟古有彛制過則毁之不可復立也武宮之毁已久而輙立之非禮明矣劉氏曰魯諸侯也僣天子之禮雖欲尊其祖神不享也而學者習於魯之故更大而稱之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人之述固久矣夫其以僣爲典也此春秋所由作也陳氏禮書曰武公之於魯徇宣王立庶之非以階魯國攻殺之禍而豐功懿德不著於世自武至桓其廟已在可遷之列成公立武宮昭公有事于武宮積世不毁故記禮得以大之欲以比周之文武也張氏曰觀春秋之書法與祭法之論廟制則武宮之立與宮同於失禮違制斷爲可知明堂位之言其爲俗儒之論明矣甚矣其亂聖制而誤後學也愚按立武宮僣王制故書日以謹之論者因明堂位遂以武宮爲世室今考春秋所書太廟則周公之廟也所書世室則魯公之廟也羣公之廟則皆繫諡若武宮宮桓宮僖宮是也苟謂之世室則世世不毁矣奚待於成公而始立乎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宮不稱世室則其以武宮爲世室者妄也况宮乃武公之六世祖至昭公已二十世而桓宮則哀公之十世祖僖宮則哀公之七世祖皆當言世室也宮在武宮之上武宮稱世室宮獨不稱世室乎是知明堂位乃後世俗儒因魯僣禮而爲言春秋之時非有世室之名也然考成之十八年晉悼公朝于武宮昭之十七年當晉頃公之世而中行穆子獻俘于文宮晉武公至悼公文公至頃公皆已十世而其宮猶存則當時諸侯之廟親盡不毁者不特魯矣○啖氏曰左氏云季武子以鞌之功立武宮非禮也聽於人以救其難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已非由人也傳意以爲武軍之宮如楚子所立者非也若以鞌戰之故不應經五年方立之劉氏曰左傳誤以武宮爲武軍也】   取鄟【鄟音專榖梁傳鄟國也】   鄟微國也【杜氏曰附庸國孫氏曰根牟鄟邿皆微國也】書取者滅之也滅而書取爲【于僞反】君隱也【僖十七年傳凡大惡必隱避其辭而爲之諱】項亦國也其書滅者以僖公在㑹季孫所爲【僖十七】故直書其事而不隱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謹於微之意也人倫之際差之毫釐繆【眉救反】以千里【易大傳文】故仲尼特立此義以示後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無朋附權臣之惡於傳【直戀反】有之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五故反】貴臣禍在不測【晉書王濬傳濬與王渾爭功表云云】故臣子多不憚人主而畏權臣如漢谷永之徒直攻成帝不以爲嫌至於王氏則周旋相比【毗志反】結爲死黨而人主不之覺【前谷永傳日食地震永對内寵太盛謁行於内勢行於外灾異者皇天所以譴君過失時成帝委政元舅王鳯議者多歸咎焉永知鳯方柄用陰欲自託鳯遂厚之鳯卒音輔政永復説音任周召之職又與譚書勸辭城門兵委曲媚恱前後所上四十餘事專攻上身與後宮而黨於王氏】此世世之公患也歸父家遣縁季氏也【宣十八歸父欲去三桓及公薨季文子逐東門氏】朝【如字】吳出奔因無極也【昭十五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譛之蔡人逐朝吳】王章殺身忤王鳯也【前王章傳成帝時王鳯輔政王章以選爲京兆尹雖爲鳯所舉非鳯專權日食章奏鳯不可任爲鳯所陷下獄死】鄴侯館避元載也【通鑑唐代宗天厯五年元載專恣以李泌有寵於上忌之上畏戴㑹觀察魏少㳺求參佐上謂泌曰載不容卿朕今匿卿於少㳺俟除載當報卿來】惟殺生在下而人主失其柄也是以黨與衆多知有權臣而不知有君父矣使春秋之義得行尊君抑臣以辨上下每謹於微豈有此患乎【○愚按公羊於根牟鄟邿皆曰邾邑然春秋未有取他國之地而不係國者苟以諱亟而不繫邾則僖公取須句訾婁可謂亟矣何以擊之邾耶劉氏辨之詳矣】   衞孫良夫帥師侵宋【共左傳盟于蟲牢之歲諸侯謀復㑹宋公使向爲人辭以子靈之難三月晉伯宗夏陽說衞孫良夫甯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以其辭㑹也家氏曰經惟書衞不與晉人率蠻夷而攻中國也去年冬宋實預蟲牢之盟今一辭㑹而遽加之以兵以爲永快復命魯人繼之前日楚莊圍宋歴三時之久國幾斃而晉不能救但曰鞭長不及馬腹今宋人辭㑹而伐之至再晉景惽愚諸大夫狠肆事多類此春秋聮書魯衞二侵責晉深矣傳見蔑僑如侵宋】○夏六月邾子【定】來朝【蓋成公即位而始朝也】○公孫嬰齊如晉【景左傳子叔聲伯如晉命伐宋杜氏曰嬰齊叔子愚按二年三年公兩朝晉此年嬰齊行父又兩聘晉魯仇齊而倚晉爲援故君臣亟行迭往事霸之勤而不知慢王之已甚也】○壬申鄭伯費卒【費音秘悼公也在位二年弟㫻立是爲成公】○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共左傳孟獻子叔孫宣伯侵宋晉命也】魯遣二卿爲主將【去聲永嘉呂氏曰二卿並書與行父許僑如嬰齊四卿並書之意同當是時大夫專擅各自帥師而公室微矣侵宋之事小而專權之患大】動大衆焉有事於宋而以侵書者潛師侵掠無名之意蓋陋之也於衞孫良夫亦然上三年嘗㑹宋衞同伐鄭矣次年宋使華元來聘通嗣君矣又次年魯使仲孫蔑報華元矣是年冬鄭伯背【音佩】楚求成于晉而魯衞與宋又同盟于蟲牢矣今而有事於宋上卿授鉞【李衞公問對古者出師命將授之以鉞】大衆就行而師出無名可乎故特書侵以罪之也左氏載此師晉命也後二年宋來納幣請伯姬焉則此師爲【于僞反】晉而舉非魯志明矣兵戎有國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倫聽命於人不得已焉將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高氏曰使魯伐宋者雖晉之命而魯不以大義諭之遽爲興師則罪專在魯矣故書曰侵責與衞良夫同】   楚【共】公子嬰齊帥師伐鄭【成楚始書大夫將左傳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襄陵許氏曰至是書楚卿帥師者霸統幾亡也】○冬季孫行父如晉【景左傳晉人去故絳遷于新田季文子如晉賀遷也愚按經不書晉遷者凡書遷皆小國逼於强暴不得已而遷也晉人擇地利而徙都也非不得已故不書遷耳】○晉【景】欒書帥師救鄭【成○救公作侵左傳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武子將許之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乃遂還於是軍帥之欲戰者衆或曰聖人與衆同欲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武子曰善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爲主可謂衆矣】   荆楚僣號稱王聖人之所深惡而不赦者大一綂以存周使民【本誤作明】著於君臣之義也【文王世子衆著於君臣之義愚按外傳云諸侯無二君而周無二王故春秋貶楚爲深所以使天下知一王之所以爲尊也】鄭能背【音佩】楚即晉是改過遷善出幽谷而遷喬木也嬰齊爲【于僞反】是帥師又因其喪而伐之不義甚矣經所以深惡【烏故反】之也書卿帥師伐鄭於文無貶辭何以知其深惡楚也下書欒武子帥師救鄭則知之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著矣按左氏晉楚遇于桑隧【音遂】軍帥【所類反】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音還下同】則無功也亦何善之有曰此春秋之所以善欒書也兩軍相加兵刃既接折馘【占獲反】執俘計功受賞此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舞干而苗格者舜也【書大禹謨舞干羽於兩階七旬有苗格】因壘而崇降【户江反】者文也【僖十九文王聞崇德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次于陘而屈【居勿反】完服者齊桓也【僖四】㑹于蕭魚而鄭不叛者晉悼也【襄十一】武子之能不遷戮而知還也亦庶幾哉【愚按公羊作欒書侵鄭今考明年楚復伐鄭而中國又救鄭則非侵鄭明矣然此書欒書帥師救鄭不二年又書欒書帥師伐鄭書救以著其恤與國之善書伐以著其虐與國之惡使晉能修其德政以懷鄭使之不叛助之守禦以保鄭而使之不至於叛則爲盡善矣】   【丁簡王丑二年】七年【晉景十六齊頃十五衞定五蔡景八鄭成公㫻元年曹宣十一陳成十五桓五十三宋共五秦桓二十一楚共七吳壽夢二】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鼷音奚榖梁傳免牲者爲之緇衣纁裳有司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杜氏曰免放也】   榖梁子曰郊牛日展觓【音球】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范氏曰有司展察牛而即知傷是展察之道盡不能防災禦患致使牛傷故不書日以顯有司之過觓球球然角貎】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則亡【與無同】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范氏曰至此復食乃知國無賢君天災之爾非有司之過也何氏曰鼷鼠鼠中之微者祭天不愼鼷鼠食郊牛角書又食者重録魯不覺寤重有災也說文鼷小鼠也孫炎曰有螫毒如鼠狼新安羅氏曰牛有力之畜何至爲鼷所食蓋將祭之犧皆繫於牢設楅衡以制其角故鼷得以制之】有司免過即變異也【宣三范氏曰非備灾之道不至此實天變之異】其應【於證反】云何許翰曰小害大下賊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孫相繼之象也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理或然也【劉向曰鼠小蟲性盗竊鼷又其小者也牛大畜祭天尊物也角兵象在上君威也小小鼷鼠食至尊之牛角象季氏乃盗竊之人將執國命以傷君威而害周公之祀也改卜又食天重語之也家氏曰春秋於魯郊或譏失禮或以紀異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四書牛傷皆記異也】   吳【夀夢】伐郯【吳始見經郯音談左傳吳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杜氏曰吳國在吳郡張氏曰吳郡今平江府】   稱國以伐外之也【外域君臣同辭止録其號吳稱國而不繫君臣未同中夏也孫氏曰惡其僣號外之也】吳本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周之伯父也【哀十二吳人曰於周室我爲長】何以外之爲【于僞反】其僣天子之大號也【史吳世家太伯周太王之長子太王賢季歴欲立之太伯與弟仲雍犇荆蠻荆蠻義而歸之至壽夢始大稱王愚按此年乃壽夢即位之二年今考吳語越人稱夫差皆曰天王則吳之僣王又非徐楚之比矣】按國語云命圭有命固曰吳伯不曰吳王【吳語注命圭受錫之策命吳本稱伯故曰吳太伯】然則吳本伯爵也後雖益熾浸與中國㑹盟進而書爵不過曰子亦不以本爵與之故紀於禮書曰四夷雖大皆曰子【見曲禮】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爲不敢擅進退諸侯亂名實者【劉氏】誤矣【襄陵許氏曰吳自壽夢得申公巫臣而爲楚患夷狄相攻不志也伐郊之役兵連上國於是始見於春秋志入州來志十五國之所以㑹鍾離也家氏曰郯太皥之後國雖小尚有典刑昭十七年郯子來朝聖人訪之以官名尚有取焉春秋書吳伐郯憫之也項氏曰楚初主盟于蜀而吳已伐郯入州來異時入郢之禍已兆於此矣】   夏五月曹伯【宣】來朝【蓋成公嗣位而始來朝也】○不郊【范氏曰言免牲則不郊顯矣言免牛亦不郊而經復書不郊蓋爲三望起杜氏曰間有事故書不郊】猶三望   吳郡朱長文【宋紹興間人著春秋通志二十卷】曰禮天子有四望【周禮大宗伯旅上帝及四望小宗伯四望四類注四望謂五嶽四鎮四瀆】諸侯則祭境内山川而已【王制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竟内者】魯當祭泰山泰山魯之境也禮所得祭故不書三望僣天子禮是以書之其說是矣楚子軫【昭王】言三代命祀祭不越望而曰江漢沮漳【杜氏曰四水在楚界】楚之望非也【見哀六】楚始受封濵江之國漢水沮漳豈其境内哉此亦據後世并兼封略言之爾【愚按周文王封熊繹於楚蠻以子男之田居丹陽今歸州有故丹陽城則楚本封濵江而土地甚狹漢水在今漢陽沮水亦出漢中漳水在今漳州皆距丹陽甚逺必非楚始封之境故齊桓問昭王南征涉漢不復楚以昭王時漢非楚境不肯服罪然屈完言漢水以爲池欒枝言漢陽諸姬楚實盡之則春秋之初漢水已在楚境内矣經書猶三望者三僖三十一年書免牲而繫以猶三望不言不郊者免牲則知不復郊矣宣三年書牛死乃不郊而繫以猶三望不言免牲者牛死無牲可免故必言不郊此年既書免牛又書不郊因間有吳曹二事不可但言猶三望故以不郊起之也襄陵許氏曰用是知魯郊或以五月非特定公也】   秋楚【共】公子嬰齊帥師伐鄭【成】公㑹晉侯【景】齊侯【頃】宋公【共】衞侯【定】曹伯【宣】莒子【渠丘】邾子【定】杞伯【桓】救鄭【成】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左傳鄭子良相成公以如晉見且拜師楚子重伐鄭師于汜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同盟于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程子傳諸侯同心病楚杜氏曰馬陵衞地陽平元成縣東南有地名馬陵莒本屬齊齊服故莒從之愚按元城縣今屬大名路】楚人軍旅數【色角反】起頻年伐鄭以其背【音佩下同】已而從諸夏也【高氏曰去冬欒書救鄭而楚師還未得志於鄭故復伐之】與莊之欲討徴舒而入陳亦異矣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書伐而無貶詞者所謂不待貶絶而罪自見【音現】者也晉合八國之君親往救鄭則卹同惡安中國之師也欲著其善故特書救鄭以美之【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爲美也家氏曰晉前此救鄭皆以大夫帥徧師至是合九國之師自將以行春秋爵諸侯而書救鄭褒之也】言救則楚罪益明而鄭能背楚從晉善亦著矣前此晉遣上將【去聲】諸國不與【音預】焉此則其君自行而㑹合諸國則楚人暴横【去聲】慿陵諸夏之勢益張亦可見矣故盟于馬陵而書同盟者同病楚也【本孫氏發微家氏曰此合諸侯救鄭因以同盟幸諸侯之猶同也愚按榖梁於新城斷道雞澤平丘皆曰同外楚疏謂傳省文舉上下以包其餘則知晉霸之同盟大抵皆同外楚也王氏曰齊桓之救徐先盟于牡丘所以盟者爲救徐設也晉景之救鄭後盟于馬陵非特爲救鄭也有宋莒在焉宋以五年辭㑹魯衞受晉命侵之莒自晉文之卒至是始與盟約故知其因馬陵之㑹以固結之耳】   公至自㑹【高氏曰諸侯㑹而楚師退故不以救鄭至】○吳【壽夢】入州來【左傳楚申公巫臣與子重子反有怨及共王即位使巫臣聘於齊及鄭遂奔晉晉人使爲邢大夫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吳晉侯許之吳子壽夢說之乃通吳于晉以兩之一卒適吳舍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吳乗車教之戰陳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爲行人於吳吳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㑹吳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一歲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吳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吳於上國王氏曰州來楚與國也杜氏曰淮南下蔡縣愚按屬今安豐路霍丘縣高氏曰吳楚爭强始見於此州來屬楚吳以兵入之著楚雖恃强而吳敢與之敵也張氏曰吳之始大豈特楚之患哉僣王而病中國亦晉有以啓之也家氏曰吳伐郯春秋所憂也入州來又春秋所喜也州來楚之附庸要害之地吳得之可以制楚也陳氏曰吳楚交兵不書至是始書之始大通吳於上國晉人爲之也盟於蒲景公將始會吳吳不至於鍾離而后至盟於雞澤悼公又逆吳子吳不至於戚而后至吳不敢自列於諸夏而晉求之將以罷楚也楚罷晉亦不復伯矣入州來不可不録其始也○劉氏曰左氏以謂州來楚邑非也州來小國世服於楚未嘗特與諸侯盟㑹謂州來眞楚邑則背於經矣】○冬大雩【高氏曰冬非旱時曰大雩者志其旱且僣也○劉氏曰榖梁云冬無雩也非也周之十月今之八月若久不雨可不雩乎】○衞【定】孫林父出奔晉【景左傳衞定公惡孫林父林父出奔晉衞侯如晉晉反戚焉杜氏曰林父良夫子戚林父邑林父出奔戚隨屬晉高氏曰衞定公惡孫林父故逐之林父亡七年而恃晉反衞復專衞政又十九年遂逐其君卒以邑叛則定公可謂知所惡矣家氏曰春秋中年諸侯之大夫外交强國以伉其君衞之孫氏魯之季氏其尤也林父自結於晉之權臣爲衞國患幾四十年晉黨叛臣爲之羽翼衞獻魯昭所以失國晉實爲之也】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九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䟽卷二十   元 汪克寛    成公下   【戊簡王寅三年】八年【晉景十七齊頃十六衞定六蔡景九鄭成二曹宣十二陳成十六桓五十四宋共六秦桓二十二楚共八呉壽夣三】春晉侯【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左傳季文子私於韓穿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懐徳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懐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䘮妃耦而况覇主覇主將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逺是用大簡行父懼晉之不逺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公羊傳脅我使我歸之也榖梁傳于齊緩辭也杜氏曰齊服事晉故晉來語魯使還之】   汶陽之田本魯田也【注見二年】魯人恃大國之威以兵力脅齊得其故地而不正疆理於天王則取之不以其道也郤克戰勝令於齊曰反魯衛之侵地齊既從之今復【扶又反】有命俾歸諸齊則歸之不以其道也【孫氏曰汶陽之田齊所侵魯地也故二年用師于齊而歸之今又使穿言歸于齊非正也魯之土地天子所封非晉侯所可得而制也晉侯使歸之于齊是魯國之命制在晉也故詞繁而不殺以惡之】而齊人貪得晉有二命穿也列卿無所諌止皆罪矣【陸氏曰參譏齊魯晉也髙氏曰夫魯國之分地晉不當為齊請於魯齊不當求之於晉韓穿為晉卿不當為齊言於魯魯不當以晉令遂以與齊】來言者緩詞也【張氏曰前此取濟西田及汶陽田出於晉命矣不曰使來言後此晉使司馬侯命歸杞田又為取成矣亦不曰使來言盖取所當得反所當歸皆義也制命以義覇主之常事也諸侯之所以宗晉以為盟主亦曰以義制其予奪而已今汶陽之歸狥私而匪公比强而陵弱易已成之制命而自亂之故書來言以著其不得為制命】歸之于者易【以豉反】辭也【常山劉氏曰歸之于者歸不以道與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同義】為國以禮者無憚於強而魯侯㣲弱遂以歸齊而不能保罪亦見【音現】矣【髙氏曰曰來言則晉非必令魯歸之也言之而已曰歸之于者强歸之詞盖以明晉之失言也夫汶陽魯田自齊歸魯曰歸可也自魯歸齊安得謂之歸愚按曰來言則見晉命之緩盖自知其言之不順而未能必魯之從否也曰歸之于則見取魯田之易晉卿之一言重於三軍而不敢固拒也晉韓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請於子産子産弗與宣子買諸賈人而請之又弗與曰大國之人而令於小國皆獲其求將何以給之今季文子知晉人予奪之非義而不能不以汶陽之田歸齊也制命非正而唯命是聽詎不為晉之縣鄙乎夫商人一環而子産不從於強令况先君所受於王之分地乎使是時季文子復於韓穿曰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周公相成王以尹天下有大勲勞於王室成王封我先君魯公於少皥之虚錫之山川土田附庸以昭周公之明徳顧敝邑褊小宻邇仇讎惟是先王之封畛疆域莫克有之大國為侯伯而長諸侯矜哀敝邑以不腆之田而翦於仇讎是用痛心疾首悉師輿賦以為鞌之役天誘其衷齊人悔罪請盟袁婁以汶陽之田歸諸敝邑則大國之命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今大夫命敝邑曰復歸諸齊棄信失義以蔑先王之制或者難以覇乎大國制義以服諸侯若徼惠於周公魯公施榮賜於汶陽使敝邑世世守之以勿失墜則寡君之願也諸侯之望也其何有貳志背婁之盟而失諸侯必不為也敢盡布之執事惟執事實圖利之如是則韓穿將恐懼悔謝之不暇復諸晉侯不復有歸齊之命矣韓宣子不能行之於鄭豈以韓穿獨能行之於魯乎惜也季文子為魯之賢大夫而有愧於子産多矣雖然行父之相魯不能有立罪固不可揜然晉於是時欒武子范文子知武子中行獻子皆名卿也不能引其君以當道而出令之不信發命之不徒知蟲牢馬陵之盟齊既從晉俾魯歸田所以堅齊也曾不思失信於魯是失信於諸侯一齊聽命而四方解體悔而尋盟惡足以要人心之強同乎春秋書戰于鞌取汶陽田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傷晉覇之益偷也或謂季文子陳義拒穿而田卒不與誤矣茍不以田歸齊則春秋當但書晉侯使韓穿來而不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矣○劉氏曰公羊云來言者何内辭也非也此言其事耳亦何内辭哉榖梁云不使盡我也亦非也書以刺晉耳不使盡我了無所用也】   晉【景】欒書帥師侵蔡【景左傳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也晉侵沈獲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襄陵許氏曰侵蔡報伐鄭也大國争衡而小國受敗春秋矜焉髙氏曰晉得齊之後冀盡得諸侯也蔡則畏楚終不與晉自翟泉以來不與中國盟㑹者四十有八年文十五年郤缺入蔡至是欒書復加兵然非執辭討罪之舉故書侵】○公孫嬰齊如莒【渠丘左傳聲伯如莒逆也杜氏曰因聘而逆髙氏曰因馬陵之盟始復與莒通臨川呉氏曰大夫託聘之名而自逆婦者多矣非禮也愚按行父如陳公孫茲如牟嬰齊如莒皆因遣聘而請昏納婦春秋止書曰如不與其託於公以遂其私也】○宋公【共】使華元來聘【左傳聘共姬也髙氏曰凡諸侯相聘必有事焉非專行聘禮也華元之來盖圖昏爾】○夏宋公【共】使公孫壽來納幣【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杜氏曰無主昏者自命之故稱使】   納幣不書此何以書公孫壽卿也納幣使卿非禮也【趙氏曰昏禮而使公孫非也蜀杜氏曰納幣使大夫可也且公子公孫為君納幣非所以逺嫌也家氏曰華元來聘乃宋公始使請婚俾通其意此媒氏之事而遣命卿魯既許之公孫壽繼至納幣再以卿行兩書宋使譏也】禮不可略亦不可過惟其稱【尺證反】而已矣【禮者理之節文節其過而文其不及】略則輕大倫過則溺私愛宋公之請伯姬魯侯之嫁其女【愚按九年季文子致女復命穆姜再拜則知伯姬乃宣公女穆姜之所出而成公之妹也十四年成公始娶于齊使成公有女可妻宋公宋公亦未應娶庶女為夫人也】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禮逾制豈所以重大婚之禮哉經悉書之為後法也【愚按春秋書納幣者三莊公如齊納幣譏其親納幣娶仇女也文公使公子遂納幣傳不言譏使卿以貶䘮娶故舉重而言也此書公孫壽納幣但譏使卿耳○趙氏曰左氏云禮也何其謬歟若合禮則常事不書】   晉【景】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按左氏趙莊為【于偽反】趙嬰之亡【五年趙嬰通于趙莊姬原屛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杜氏曰嬰盾弟莊朔妻朔盾之子莊姬成公女】于晉侯曰原屏【歩丁反】將為亂【杜氏曰原屏同括之邑】欒郤為徴【知陵反】晉討趙同趙括【宣十二括為中軍大夫同為下軍大夫】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君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乃立武而反其田【武朔之子韓厥言必在他年終言之】然則同括無罪為莊姬所而欒郤害之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起吕反】其官以見【音現】晉之失政刑矣【張氏曰晉侯聽䜛殺二大夫故以國殺大夫為文同括為大夫不能閑有家以致生亂又不能愼動逺謗使莊姬之譛得行以殺身䘮家失以智御人之道故書名劉氏曰同括内不能正其親外專戮以干其君足以殺其身而已矣愚按或謂晉景因莊姬之譛追論趙盾弑君之罪而殺同括觀鄭人斵歸生之棺而㓕其族則其事容或有之然史記稱屠岸賈誅趙氏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皆㓕其族而春秋止書殺同括不書殺朔及嬰則不惟與牴牾亦且與經相戻盖不足信也】   秋七月天子【簡】使召伯來賜公命【召音邵賜公榖作錫錫命止此左傳召桓公來賜公命公羊傳其稱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餘皆通矣榖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曰天子何也曰見一稱也】   諸侯嗣立而入見【音現下同】則有賜已修聘禮而來朝則有賜能敵王所愾【苦愛反】而獻功則有賜【並見文元注】成公即位服䘮已畢而不入見既更【音庚】五服一朝之歲矣【三年則諒闇已終今即位八年是䘮畢而又過六年一朝之期也】而不如京師【定王之䘮又不弔葬】又未嘗敵王所愾而有功也何為來賜命乎召伯者縣内諸侯為王卿士者也【杜氏曰召桓公周卿士】來賜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譏天子之僣賞也【通㫖先王之時諸侯嗣子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三年䘮畢以士服入朝於王王乃錫命使為諸侯也春秋時為子多不受命於父為臣皆不請命於王而王使來錫命此何禮也劉氏曰諸侯䘮畢以士服見王乃受命於廟耳不親受命諸侯之汰也賜以命圭天子之弱也成公未有大功明徳而賜命非沮賞之典也呉興沈氏曰成公未嘗朝覲於天子又無功徳之可褒而王遣使就國錫之命是長其驕傲之心也春秋書王臣來求止於文公書來聘止於宣公書錫命止於成公盖文宣以後周益㣲弱而禮文不足以結諸侯爵命不足以寵諸侯也髙氏曰周之所以王者以其秉天子之權而行天下之義也賞在我罰在我是天子之權也賞可賞罰可罰是天下之義也及其衰也有其權而無其義故賞罰俱濫而天子之權猶在也迨其衰之甚也天子之權去矣其位與諸侯夷矣其待諸侯有賞而無罰矣觀春秋所書天王加恩於諸侯者甚衆而懲御諸侯者無見焉權去而威不行也不能致罰則吾之賞也不足以為諸侯之榮亦不足以勸諸侯之功又不足以服諸侯之心徒致悦於人耳此天子來賜命所以譏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劉氏曰天子者臨天下之言也天王者臨諸侯之言也曲禮君天下曰天子臨諸侯畛於神曰有天王某甫注天下謂外及四海也漢於蠻夷稱天子於王侯稱皇帝】蓋一人之通稱【杜氏曰天子天王王者之通稱陸氏曰書天子或依䇿命之文或傳寫誤也永嘉吕氏曰春秋錫命者三或書王或書天王或書天子或謂天王者制治天下而主乎法也天子者養天下而主乎恩也在詩賞善罰惡之事多稱王恩賜燕好之事多稱天子桓公篡弑而來錫命則不能行王法故王去天成公之立八年矣未嘗有勤王之績而來賜命則失於行私恩故稱天子夫錫桓公命固不能行王法文公不朝而錫命獨為得禮乎賜成公命固為失恩錫文公命獨不為失恩乎愚按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故周公稱成王曰告嗣天子王矣以王與天子兼言之初非以天子為卑而王為尊也説者以天子為貶辭春秋於天子之事可貶者非一何獨於賜成公命而貶之乎今考宰孔賜齊侯胙富辛請城成周皆稱天子而答者亦云覲禮篇則以王與天子更互言之則杜氏之説不謬矣春秋三書錫命獨此年左氏經作賜命盖錫賜皆上子下之名義無以異故韻書賜字或作錫或謂錫之爵命世世相襲則謂之錫服過其爵有加而賜則謂之賜今考内史過賜晉惠公命則始即位而賜之者也召伯寥賜齊桓公命則有功而賜之者也劉定公賜齊靈公命則以私恩而賜之者也王命尹氏等䇿命晉文公賜之大輅戎輅則朝王獻俘而賜之者也事雖不同而皆言賜也詩稱王錫申伯則始封而錫之也王錫韓侯則嗣位來見而錫之也王命召虎用錫爾祉圭瓉秬鬯則有功而錫之也事各異而亦皆言錫也由是知賜錫義同不必穿鑿立説抑或左氏字誤耳】   冬十月癸卯叔姬卒【孫氏曰出而書卒者為明年逆䘮起陸氏曰凡内女為諸侯夫人則書卒以公為之服也嫁為諸侯夫人而不書卒時魯君非其兄弟及兄弟之子也諸侯無大功以下之服故叔姬雖出猶書者為䘮歸杞故也愚按或謂為所出不當係之魯人未許其絶故不以吾女卒之非也苟不書則同於未嫁之女矣不卒可也書卒而不係不可也】○晉侯【景】使士爕來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爕齊【頃】人邾【定】人伐郯   按左氏士爕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七年呉伐郯郯成】公請緩師不可【公賂之文子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季孫懼使宣伯㑹伐郯】呉初伐郯季孫固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亡無日矣當其時既不能救及其既成豈獲已也而又率諸國伐之何義乎前書來聘下書㑹伐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魯既知其不可從大國之令而不敢違其不能立亦可知矣【愚按季孫謂中國不能相愍恤藹然仁人之心然不能輔君為善逼於强令而從之以困小弱亦何取焉家氏曰不能治楚而徒欲服鄭不能制呉而反欲責郯晉之君臣無能甚矣先書呉伐郯此書四國㑹伐郯不能救之又伐之著晉之罪所以貶也髙氏曰内討如殺趙同趙括外討如伐郯則何以為政於天下哉】   衞【定】人來媵【媵以證反程子傳媵小事不書伯姬之嫁諸侯皆來媵之故書以見其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况君子乎或曰魯女之賢豈能聞於逺乎曰古者庶女與非敵者則求為媵固為之擇賢小君則諸侯國之賢女當自聞也】   媵者何諸侯有三歸嫡夫人行則姪娣從二國來媵亦以姪娣從凡一娶九女【見公羊莊十九】所以廣繼嗣【杜氏曰諸侯娶適夫人及左右媵各有姪娣二人凡九女所以廣繼續也】三國來媵非禮也夫以禮制欲則治【去聲】以欲敗禮則亂而諸侯一娶十有二女【白虎通天子娶十二女法天有十二月通㫖問左傳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啖子非之云直譏三國來媵非禮豈為異姓乎曰諸侯一娶九女而三國來媵則是十二女也媵同時故經備書之以著其失禮不為異姓與同姓】則是以欲敗禮矣備書三國以明逾制為後戒也【髙氏曰書衞人來媵為下齊晉來媵起劉氏曰春秋所急者禮也所制者欲也以禮制欲則治以欲敗禮則亂而諸侯娶十二女則是以欲敗禮矣故春秋備書之所以戒也家氏曰自入春秋内女適他國者有矣諸國之來媵者皆不書至是伯姬將歸于宋衛人晉人齊人皆來媵盖伯姬有賢行諸國慕之雖齊晉之大忘其勢而樂以其女為媵聖人備書抑亦譏其過制也○陸氏曰公羊云録伯姬也榖梁云以伯姬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按書媵譏其數爾非為伯姬也劉氏曰左氏云禮也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非也諸侯三歸以各一族自同姓耳若嬴曹媯弋之君嫁女者必同姓媵之則或不能備矣天子之妃百二十又可一姓乎】   【已簡王卯四年】九年【晉景十八齊頃十七卒衛定七蔡景十鄭成三曹宣十三陳成十七桓五十五宋共七秦桓二十三楚共九吳壽夣四】春王正月伯【桓】來逆叔姬之䘮以歸【左傳杞桓公來逆叔姬之䘮請之也叔姬卒為故也逆叔姬為我也公羊傳脅而歸之也榖梁傳夫無逆出妻之䘮而為之也杜氏曰魯彊請使還取葬】   凡筆於經者皆經邦大訓也叔姬一女子爾而四書于策【僖三十一年杞伯姬來求婦成五年叔姬來歸八年叔姬卒此年䘮歸】何也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本易序卦昬義男女有别而後夫婦有義夫婦有義而後父子有親】故春秋愼男女之配重大昏之禮以是為人倫之本也事有大於此者乎男而賢也得淑女以為配則自家刑國可以移風俗女而賢也得君子以為歸則承宗廟奉祭祀能化天下以婦道豈曰小補之哉夷攷叔姬之行【下孟反】雖賢不若宋共【音恭】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禮也伯初來朝魯然後出之卒而復【扶又反下同】逆其䘮以歸者豈非叔姬本不應出故魯人得以義責之使復歸葬乎【臨川呉氏曰叔姬為桓公夫人四十四年夫婦年皆已老乃出而歸莫考其由或止是以無子而出也胡氏言姬本不應出故魯得以義責之其説盖是家氏曰夫婦天倫以義而合者也有過而出事之必不獲已者也叔姬之歸傳不言其故而自始歸至逆䘮皆繫之春秋與之歸而為之書也愚按宋襄公母出歸于衛襄公即位其母思之義不可徃賦河廣之詩而聖人取之則出妻固與廟絶不可復反是以啖氏謂出婦未反而逆其䘮非禮也然春秋書叔姬卒與杞伯逆䘮以歸悉無貶辭則知叔姬盖無悖徳反義之行故桓公猶逆其䘮夫在而逆䘮歸葬自應袝廟與宋襄母不同矣】魯在春秋時内女之歸不得其所者有矣【内女出而來歸者三郯伯姬齊子叔姬皆不書卒】聖人詳録其始卒欲為後鑒使得有終而無弊也其經世之慮逺矣【○啖氏曰文十二年左傳云伯請絶叔姬而無絶婚二月叔姬卒不言絶也書叔姬言非女也此傳大誤彼文十二年子叔姬自是魯女未嫁者若不言叔姬復是何國出乎】   公㑹晉侯【景】齊侯【頃】宋公【共】衛侯【定】鄭伯【成】曹伯【宣】莒子【渠丘】伯【桓】同盟于蒲【程子傳諸侯患楚之强同盟以相保鄭既盟復叛深罪其反覆杜氏曰蒲衛地注見桓三年】   按左氏為【于偽反】歸汶陽之田故【歸田在去年】諸侯貳於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陵之盟【在七年】夫盟非固結之本也衛獻公言於甯喜求復國喜曰必子鮮【如字】在不然必敗【見襄二十六杜氏曰子鮮賢國人信之】小邾射【音亦】以句【古侯反】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於妙反下同】我吾無盟【見哀十四杜氏曰子路信誠故欲得與相要誓】夫信在言前者不言而自喻誠在令外者不令而自行晉初下令於齊反魯衛之侵地而齊不敢違者以其順也齊既從之魯君親往拜其賜矣【三年公如晉拜汶陽田】復【扶又反】有二命俾歸諸齊一與一奪信不可知無或【與惑同】乎諸侯之解體也【解體猶言離心】晉人不知反求諸己惇信明義以補前行【去聲】之愆而又欲刑牲歃血要質【去聲】神以御【魚吕反】之【左傳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徳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寛以待之堅強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徳之次也勉齋黄氏曰人惟忠信也不惟可以通天下之務而又可以釋天下之疑茍無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則吾以詐御彼彼亦以詐應之矣】是從事於末而不知本矣【信者盟之本也盟者信之末也信不由中雖交質子猶有背之者况盟乎】特書同盟以罪晉也【失信而尋盟惡其反覆而書同也髙氏曰晉不足以宗諸侯既為此盟而諸侯皆貳於是鄭叛不服莒潰莫救故書同盟以著其惡張氏曰晉因諸侯之貳不自反其失信反汶陽之非而復㑹諸侯同盟以威制約束之然自此鄭魯俱有叛晉之心執鄭盟魯紛紛甚矣治人不治反其智同盟豈所以一諸侯哉愚按程子以是盟患楚之強同盟以相保則是同懼楚也盖晉人懼諸侯之貳者懼其貳於楚耳然魯既失信於奪汶陽已則無信而要人以信慮人之異而強其同安能保之不異哉于蒲與平丘皆同病楚皆晉人懼諸侯之貳而同盟春秋皆書同憂其反覆而不能終同也蜀杜氏曰齊桓晉文之後晉齊序於宋上者以強弱為大小也宋於齊晉不可為強矣如之削弱而當序於諸國之下也夫子因實而書之悼其不以爵次為序而以強弱為先後也】   公至自㑹【髙氏曰伯姬將以二月歸宋而公以正月出㑹而遽歸者晉以汶陽之田故諸侯皆有貳心焉亦足以見蒲盟之不信也】○二月伯姬歸于宋【共劉氏曰諸侯逆女而不書者君自逆也自逆則常事不書矣王姬歸于齊齊侯實來而不見於經此其明驗也愚按郯鄫皆小國必君親迎春秋皆不書逆則以為常事而不志明矣】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左傳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公羊傳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録伯姬也榖梁傳詳其事賢伯姬也程子傳女既嫁父母使人安之謂之致女古者三月而朝見始成婦也伯姬賢魯國重之故使卿致也】晉【景】人來媵【左傳禮也】致女者何女既嫁三月而廟見【音現下並同士昏禮婦人三月乃奠菜】則成婦矣而後父母使人安之故謂之致也【何氏曰古者婦人三月而後廟見稱婦擇日而祭於禰成婦之義也父母使大夫操禮而致之必三月者取一時足以别貞信貞信著然後成婦禮言女者謙不敢自成婦禮杜氏曰謂之致女所以致成婦禮篤婚姻之好】常事爾何以書致女使卿非禮也【趙氏曰不當使卿致】經有因褒以見貶者初獻六羽之類是也【因諸侯六佾之復正而見仲子立宫之非】亦有因貶以見褒者致女來媵之類是也【因納幣致女使卿三國來媵之過禮而見伯姬之賢永嘉吕氏曰意者魯人以為賢而備書於册故仲尼得以從而述之因其記録之詳而得以著其失禮爾】伯姬賢行【下孟反下同】著於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禮【張氏曰納幣致女皆過乎厚觀左傳載穆姜之辭則前後越禮皆穆姜之意歟】賢名聞於逺故諸國争媵【何氏曰伯姬以至賢為三國所争媵】信其無妬忌之行【小星詩序夫人無妬忌之行】程氏以為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况君子哉或曰魯女雖賢豈能聞於逺乎曰古者庻女與非敵者則求為媵固為【干偽反】之擇賢小君則諸侯之賢女自當聞矣【齊孝公夫人孟姬齊國稱其貞孝公修禮親迎之○劉氏曰榖梁云是以我盡之也不正故不與内稱也非也内稱謂稱使内大夫受命而出無稱使者假令與内稱則曰公使季孫行父如宋致女乎】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頃公也在位十七年子環嗣是為靈公】○晉【景】人執鄭伯【成】晉欒書帥師伐鄭   按左氏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公子成于鄧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楚子重侵陳以救鄭稱人而執者旣不以王命又不歸諸京師則非伯討也【髙氏曰鄭伯雖與楚㑹旋即悔過而躬朝于晉是已知前日之失而自服其罪矣晉人當捨其前失而待之以禮可也乃因其來朝而執之豈有以禮來朝而反䝉執辱者哉又况鄭使伯蠲行成而殺之耶春秋所以深罪晉而人之也襄陵許氏曰向使晉能制楚使之不能危鄭討鄭可也今楚潰莒入鄆晉不能救而禁鄭之貳於楚鄭獨能無懲於肉袒牽羊之禍乎故晉景之執鄭伯愧於漢武之遣樓蘭也】殺伯蠲不書者旣執其君矣則行人為輕亦不足紀也楚子重侵陳與處父救江【文三】何異削而不書者鄭亦有罪焉耳夫背楚即晉正也今以重賂故又與楚㑹則是惟利之從而不要【一遥反】諸義也故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愚按晉不能招以禮懷逺以德怒鄭之貳於楚拘其君伐其國戮其行成之使暴矣然春秋書欒書帥師書伐不加貶辭楚人侵陳以救鄭則削而不録者存中國而抑強楚也○劉氏曰榖梁云不言戰以鄭伯也非也春秋伐而不戰多矣豈伐則必戰乎且晉實不執鄭伯以伐鄭何以能必其以鄭伯乎】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頃音傾】○楚【共】公子嬰齊帥師伐莒【渠丘】庚申莒潰楚人入鄆【杜氏曰鄆莒别邑任公輔曰東鄆也】   按左氏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城惡衆潰【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八年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呉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啓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况國乎】孟子曰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不去是則可為也夫鑿池築城者為國之備所謂事也效死而民不去為國之本所謂政也莒恃其陋不修城郭浹【子恊反】辰之間【戊申至庚申十二日也】楚克其三都信無備矣【左傳君子曰恃陋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然兵至而民逃其上【左傳民逃其上曰潰劉氏曰潰者取其如水之决爾】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則昧於為國之本也雖隆莒之城何益乎故經於莒潰特書日以謹之者以明城郭溝池重【龍反】門擊柝【音託見易大】皆守邦之末務必以固本安民為政之急耳【陳氏曰此嬰齊也向也於㑹蜀稱嬰齊於盟稱人今也於伐莒稱嬰齊於入鄆稱人一人之身俄而進退焉春秋於楚無所不盡其辭也是以於柏舉戰稱人奔稱囊瓦何氏曰責中國無信同盟不能相救髙氏曰晉人不恤同盟之急是又自背蒲之盟也家氏曰楚之伐莒以救鄭也莒同盟馬陵及蒲晉坐視其危亡而莫之恤春秋所惡也鄭㑹楚則執其君以伐之莒敝於兵則置不問盟主之道固如是乎○劉氏曰榖梁云其日莒雖夷狄猶中國也然則蔡亦中國蔡潰何故不日乎又曰大夫潰莒而之楚亦非也經但云潰不云之楚且潰者非大夫何故專以大夫觧之乎】   秦【桓】人白狄伐晉【景左傳諸侯貳故也】   經所謹者中外之辨也【程伯子曰春秋謹中外之辨】晉甞與白狄伐秦秦亦與白狄伐晉族類不復【扶又反下同】分矣其稱人貶詞也【王氏箋義 不言及外之也】武王伐商誓師牧野庸蜀羌髳微盧彭濮皆與【音預】焉【見書牧誓】豈亦不謹乎除天下之殘賊而出民於水火之中也豈秦之伐晉晉之伐秦所可同日而語者哉夫佳兵不祥中國友邦自相侵伐已為不義又與非我族類者共焉不亦甚乎晉旣失信復聽婦人䜛説殺其世臣【據殺同括】而諸侯皆貳秦狄交伐比【毗志反】事以觀可謂深切著明矣【髙氏曰晉為盟主既執鄭伯又不救莒故諸侯㩗貳而秦人連白狄伐之見景公不能覇矣家氏曰宣八年書晉師白狄伐秦譏在晉也然晉猶書師也今書秦人白狄伐晉儕秦於狄貶秦也奚貶乎以其黨楚而為之出師也前日秦晉交兵自為其私曲直猶有所在今也楚人争鄭正急出師潰莒以撓晉而乃率白狄戰其東欲使晉人置鄭以去其為楚謀善矣然捨中國而甘為狄人之役秦之所以自處者卑陋甚矣】   鄭【成】人圍許【靈左傳鄭人圍許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髙氏曰鄭以晉人執其君故追咎於許而圍之張氏曰君在外而興師復怨大臣之罪也愚按環其國而攻之非將卑師少所能鄭稱人貶也】○城中城【左傳書時也榖梁傳非外民也】經世安民視道之得失不倚城郭溝池以為固也榖梁子謂凡城之誌皆譏【見隠七】其説是矣【唐陳氏曰凡書土功者重民力也故得時書以示之不時書以戒之僣奢則書以懲之】莒雖恃陋不設備至使楚人入鄆茍有令政使民效死而不潰㓂亦豈能入也城非春秋所貴而書城中城其為儆守益㣲矣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易坎卦傳】非歟曰百雉之城【左傳】七里之郭【孟子】設險之大端也謹於禮以為國辨尊卑分貴賤明等威異物采凡所以杜絶陵僣限隔上下者乃體險之大用也獨城郭溝池之足恃乎【髙氏曰盖以莒無備而潰楚人入鄆懼而城之也薛氏曰中城者郛之内而宫之外也不能自治而夾城重險故榖梁氏謂之外民也范氏曰譏公恃城自固不能衛其人民家氏曰榖梁於定六年城中城云三家張也以是觀之中城者國中之城耳非杜氏所謂廪丘者矣愚按襄十九年書城西郛西郛者國都外城之西郭則两書中城為國都之内城明矣文定於此年著傳特詳且引莒渠丘公不備城郭為喻則亦以為國中之城耳夫諸侯有道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境不務修政撫民而僅完國中之城以自守其能保乎】   【庚簡王辰五年】十年【晉景十九卒齊靈公環元年衛定八蔡景十一鄭成四曹宣十四陳成十八桓五十六宋共八秦桓二十四楚共十呉壽夣五】春衛侯【定】之弟黒背帥師侵鄭按左氏衛子叔黒背侵鄭晉命也【髙氏曰受大國之命而輕用其師者皆書侵與六年侵宋同臨川呉氏曰晉旣執鄭伯矣又命欒書伐鄭矣今又使衛侵之伯國之所為如此其何以服鄭之心乎】其曰衛侯之弟者子叔黒背生公孫剽【匹妙反】孫林父甯殖【市力反】出衛侯衎【苦旦反】而立剽【襄十四】亦以其父有寵愛之私故得立耳此與齊之夷仲年無異其特書弟以為後戒可謂深切著明矣【永嘉吕氏曰或謂不書爵命氏族者未命也未命則一匹夫爾來聘來盟匹夫而代大夫之事也帥師匹夫而代諸侯之權也師者人之司命而治亂安危所係寄之匹夫亦已輕矣吁此説非也夫旣命之盟聘帥師矣焉有非大夫而可以任國事哉其書弟者盖以見其私爾仁人之於兄弟固親愛之而已矣待之過厚亦非所以為中齊年之子無知黒背之子剽皆致簒立春秋以弟書者豈非以寵愛之私聞於鄰國而史冊書之孔子因以記之乎天王弟佞夫陳黄衛鱄秦鍼陳招衛縶宋辰或殺或奔或叛書之所以見其薄友愛之義也一則以厚一則以薄悉書于經而兄弟之義著矣】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公羊傳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五卜強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臨川吴氏曰二月下旬初卜三月上旬再卜三月下旬三卜不從則當止而不郊矣乃於三月下旬四卜又於四月上旬五卜五卜不從而後不郊瀆神甚矣髙氏曰魯不當郊也今之不郊非據禮也五卜不從乃不郊爾師氏曰卜至於五其瀆甚矣皇天饗道果可以僣而徼其吉耶】○五月公㑹晉侯【景】齊侯【靈】宋公【共】衛侯【定】曹伯【宣】伐鄭【成左傳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子如立公子繻鄭人殺繻立髠頑子如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立太子州蒲以為君而㑹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于脩澤子駟為質鄭伯歸髙氏曰鄭已立君故晉㑹諸侯伐鄭而歸鄭伯因與之成焉晉旣敗人之國使其君臣變亂而後伐之而歸其君春秋惡其首亂不以舍服與之也○劉氏曰左氏謂晉人生立太子州蒲以為君按經但言晉侯也無以明其是州蒲若欲貶晉書其名乃可明爾此大事也仲尼豈忘之哉永嘉吕氏曰信經足矣家氏曰君在而立君者鄭也非晉也左傳所記傳聞之誤耳愚按廢立之際聖人所謹王猛已稱王而其卒書子昭公䘮已至自乾侯而定公始書即位所謂一年不二君也豈以一國二君而聖筆無貶乎或謂春秋因其稱爵從而志之見其悖禮此亦惑於左傳而為是説也】○齊【靈】人來媵【公羊傳三國來媵非禮也趙氏曰齊人來媵先書晉衛者九女旣足而又來媵所以為失禮髙氏曰伯姬嫁已久諸侯以其賢猶來媵之然晉衛已備其數豈可復加乎詳見衛晉來媵】○丙午晉侯獳卒【獳乃候反景公也在位十九年太子州蒲嗣是為厲公】○秋七月公如晉【左傳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於是糴茷未反冬葬晉景公公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   此葬晉侯也而不書諱之也【隠三年晉景不書葬諱其辱而不葬也劉氏曰不言葬不與葬晉侯也】天子之䘮動天下屬諸侯諸侯之䘮動通國屬大夫公之葬晉侯非禮也唯天子之事焉可也【以上本劉氏傳】傳【秫戀反】以晉人止公送葬諸侯莫在焉魯人辱之故諱而不書非矣假令【力呈反】諸侯皆在魯人不以為辱而可書乎【髙氏曰公昔不奔天王之䘮今乃奔晉侯之䘮又為晉人所執使之送葬故聖人於景公之葬没而不書也家氏曰州蒲傲惰無狀止望國之君使之送葬是以王禮自居也】   冬十月【公無此三字】   【辛簡王已六年】十有一年【晉厲公州蒲元年齊靈二衛定九蔡景十二鄭成五曹宣十五陳成十九桓五十七宋共九秦桓二十五楚共十一呉壽夣六】春王三月公至自晉【左傳公至自晉晉人以公為貳於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孫氏曰公留晉凡九月王氏曰襄公留於楚者七月書正月公在楚者謂存君也今成公在晉不書公在者晉雖恃強見止猶在中國襄公見止而在外夷則外矣書法不同盖有華夷之别】晉侯【厲】使郤犨來聘己丑及郤犨盟【犨尺由反公作州後同左傳郤犨來聘且涖盟臨川呉氏曰晉景公卒成公旋徃奔䘮可謂謹於事大矣而晉不禮之止之使送葬已大辱矣送葬畢又不使歸公遂請受盟以明其非貳故於三月而後得歸才及國而郤犨已至豈誠心行聘禮也哉直欲迫公使盟爾愚按貶郤犨稱及不繫之國與荀庚同】夏季孫行父如晉【左傳季文子如晉報聘且涖盟也張氏曰公之至自晉也旣受盟矣及文子之聘也亦且涖盟焉春秋皆不書而獨書郤犨之涖盟何也盖成公自汶陽之歸齊欲貳晉而不果然嫌隙竟章無以自明晉因公之朝而止之數月公請受盟而後使歸又使郤犨來聘而涖盟魯使行父往則又從而盟之據强大之勢要君臣之盟皆魯之耻也惟犨聘而盟春秋以荀庚孫良夫例而書之若成公之受盟與行父之涖豈能得晉君而盟之乎亦大夫盟之耳不書而諱皆魯之恥也】○秋叔孫僑如如齊【靈左傳宣伯聘於齊以修前好薛氏曰由齊之媵始交好于齊也張氏曰僑如之聘盖謝戰鞌之師捐歸汶陽之忿而行之迫於晉之辱而不得已也襄陵許氏曰魯盖激晉之徳禮不施將貳于齊而未能者歟】○冬十月   【壬簡王午七年】十有二年【晉厲二齊靈三衛定十蔡景十三鄭成六曹宣十六陳成二十桓五十八宋共十秦桓二十六楚共十二呉壽夣七】春周公出奔晉【厲左傳王使以周公之難來告書曰周公出奔晉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公羊傳周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杜氏曰天子無外故奔不言出周公為王所復而自絶於周故書出罪之】   按左氏周公楚惡【烏故反】惠襄【惠王襄王之族】之偪【彼力反】且與伯輿争政不勝怒而出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音絹】而入三日復【扶又反】出奔晉夫人主無誠慤【苦角反】之心而下要【一遥反下同】大臣盟是謂君不君人臣無忠信之實而上與人主盟是謂臣不臣旣已要質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則是自絶於天也【張氏曰盟誓衰世之事劉子奉王命以復周公而盟之於君臣之道兩失之矣周公復背盟而出奔故書出以絶之】自周無出而書曰出者見【音現】周室衰㣲刑政號令不行於天下爾【髙氏曰周無出也天下皆周也周公為天子三公而不能同寅協恭乃與伯輿争政不勝而出王旣復之又違命而奔于諸侯之國是自絶于周故書出以為萬世之戒是時王室衰㣲號令不行於天下故逋逃之臣諸侯敢受之書此而晉罪昭然矣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義自周無出盖曰天下一周也何往而非周乎天王居鄭周公奔晉特異之者孔子之意也王之所以為王以有其位而天下皆其有也王得言出是自絶其位而不能有天下也天下非其有則雖居鄭不可不言出也周公之所以為公以其左右天王而與王共治也為三公而自絶于王是不能有三公之位雖止奔晉猶若出于四海之外也天下一王而王有三公春秋書出用見天下無王而王無三公也愚按王子瑕王子朝之奔不言出盖瑕朝皆為逆亂無所容其身逃竄他國以逭誅戮如國㓕之君與在外之臣非居位禄而出奔也其不書出乃書法之常耳襄王御萬乗之尊周公都三公之貴皆當以天下為家其書出則為貶矣○陸氏曰公羊云王者無外此其言出自其私土而出也按周是畿内之國不當以私土為義榖梁云周有入無出上下一見之也按二百四十二年適有此二事耳非故見上下也】   夏公㑹晉侯【厲】衛侯【定】于澤【公作沙澤左傳七年楚子重伐鄭諸侯救鄭鄭人囚鄖公鍾儀獻諸晉九年晉侯見鍾儀使税之范文子曰楚囚君子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從之重為之禮使歸求成楚子使公子辰如晉請修好結成十年春晉侯使糴茷如楚報太宰子商之使也十一年宋華元善於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旣許晉糴茷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十二年夏五月晉士燮㑹楚公子罷許偃盟于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災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聽成㑹于澤成故也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公子罷如晉聘且涖盟晉侯及楚公子罷盟于赤棘梅溪林氏曰宋西門外之盟不書存中國也家氏曰晉楚為成闗繫不細春秋略而不書豈無意乎盖春秋所以待楚人者乃帝王御外之道來侮則禦之無王則伐之未有舉中國之大而求與之共為盟好者也齊桓之於楚討而服之晉文之於楚敗而却之而覇者之職舉矣晉自靈成君昏闇而臣惰偷以避楚為得計至是因俘纍以通意遂交聘而為成晉固苟求安佚而楚實怙其强大略無息肩之意後三年渝盟伐鄭無所恤也又其後宋向戌復持弭兵之説為盟而長楚遂使中國諸侯北面於夷楚之庭申之㑹冠屨倒置其禍端實兆於此故澤之㑹書法如此不與晉為此㑹也愚按僖之三十二年楚鬬章請平於晉晉陽處父報之晉楚始通南北之交文公為之也○趙氏曰此㑹楚不與焉何以證其成乎若實事則無不告諸侯之理經不應不書也劉氏曰瑣澤之㑹本以合楚鄭也今楚鄭不至魯衛是㑹何耶且合晉楚者宋也宋亦不與又何凡晉楚為平則應大合諸侯以申成好今三國㑹而已又何然則傳之言未足信也髙氏曰攷傳事實與經不合夫晉厲之㑹實始於此略諸國而致魯衛則以見厲公之徳不能謹始諸侯多解體矣】○秋晉【厲】人敗狄于文剛【敗必邁反左傳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晉人敗狄于交剛鄭氏曰交剛狄地劉氏曰春秋於外國未有言戰者盖四裔春秋之所外也所外者將以力治之而已在中國之戰苟結日不偏陳雖有道猶惡之若夫外域恃其强暴其為冦能勝之而已矣雖不結日不偏陳無譏焉髙氏曰此狄盖白狄也九年秦人白狄伐晉此先敗狄而後伐秦是知報九年之役也陳氏曰中國敗外域皆不書唯晉特書之病晉也楚方聘魯平宋㑹諸侯之大夫于蜀討陳夏徴舒觀兵于雒矣而晉區區争地于羣狄是故宣成之春秋晉有事於秦楚或略不書而甚詳於㓕敵盖惜晉伯之已衰無復有志于中原也】○冬十月   【癸簡王未八年】十有三年【晉厲三齊靈四衛定十一蔡景十四鄭成七曹宣十七卒陳成二十一桓五十九宋共十一秦桓二十七楚共十三呉壽夣八】春晉侯【厲】使郤錡來乞師【錡魚綺反左傳十一年秦晉為成將㑹于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渉河使史顆盟晉侯于河東晉郤犨盟秦伯于河西秦伯歸而背晉成晉侯使來乞師榖梁傳乞重辭也古之人重師故以乞言之也程子傳不以王命興諸侯師故書乞】   晉主夏盟行使【䟽吏反】諸侯徴㑹討貳誰敢不從以覇主之尊而書曰乞師何也列國䟽封雖有大小土地甲兵受之天子不相統屬魯兵非晉所得專也【本陸氏微㫖】今晉不以王命興諸侯之師故特書曰乞【常山劉氏曰雖晉之大命魯興師亦書曰乞所以正王法趙氏曰天子在上而諸侯自相請師非禮也】以見【音現下同】其卑伏屈損無自反而縮之意矣【張氏曰自齊桓以來召兵侵伐雖不出於王命然除討罪為中國舉猶足以令諸侯也今晉以私怨報秦則其義不足以令諸侯矣故懼其不從而卑辭以乞之】聖人作春秋無不重内而輕外至於乞師則内外同辭者【公羊傳乞卑辭也外内同若辭重師也劉氏曰公子遂如楚乞師此内接外之辭也晉郤錡來乞師此外接内之辭也聖人作春秋無不輕外而重内至於乞師則内外同之者以兵為重也故覇主之尊猶以乞師為文】蓋皆有報怨復讎貪得之心【髙氏曰非有天子之命以徴兵况又以報私讎乎】是以如此若夫誅亂臣討賊子請於天王以大義驅之誰不拱手以聽命何至於乞哉噫此聖人所以垂戒後世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王氏曰郤錡春乞師而夏方與諸侯㑹伐秦則晉之覇政亦衰矣通㫖問春秋之世盟主興諸侯之師多矣為晉厲將伐秦楚獨言乞師曰秦楚皆大國也是時晉政多門秦楚强盛諸侯憚於興師晉來乞師以伐之愚按春秋書乞師者五其一則我乞兵於楚其三則晉郤錡欒黶荀罃皆厲公徴兵於魯悼公初立而士魴來或者循襲厲公之遺法歟】   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厲】齊侯【靈】宋公【共】衛侯【定】鄭伯【成】曹伯【宣】邾【定】人滕【成】人伐秦【桓左傳公如京師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晉侯使吕相絶秦秦桓公旣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晉侯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公羊傳其言自京師何公鑿行也公鑿行奈何不敢過天子也榖梁傳公如京師非如也非如而曰如不叛京師也自京師言受命不敢叛周也程子傳不書朝王因㑹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以伐秦為遂事明朝為重】   諸侯每歲侵伐四出未有能修朝覲之禮者今公欲㑹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往也故皆朝王而不能成朝禮【杜氏曰伐秦道過京師因朝王何氏曰時本欲伐秦塗過京師不敢過天子而不朝復生事造意修朝禮而後行范氏曰實㑹晉伐秦過京師因其過朝故正其文使若本自往臨川呉氏曰魯號秉禮之國歴十二世二百四十二年之乆僅有成公一如京師乃因㑹晉伐秦道自王都因而朝焉本意不在朝王也故書曰如而不曰朝】書曰如京師見【音現】諸侯之慢也【劉氏曰如京師固美志也而未知春秋以是譏之也公不伐秦豈能朝天子乎天子者天下之父也朝有年聘有時盡心竭力致其誠慤專一之意以將之則所謂子事親臣事君之道矣焉有挾二事以往哉重於伐人輕於事君雖有朝之名而無朝之誠春秋所惡也】因㑹伐而行矣又書公自京師以伐秦為遂事者此仲尼親筆明朝王為重存人臣之禮也【何氏曰書自京師使若故朝然後生事也范氏曰使若旣朝王而王命已使伐秦】古者諸侯即位服䘮畢則朝小聘大聘終則朝廵狩于方嶽則朝【王制諸侯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廵守覲諸侯】觀春秋所載天王遣使【疏吏反】者屢矣【來聘七錫命三賵葬四歸服一來求三】十二公之述職蓋闕如也獨此年書公如京師又不能成朝禮不敬莫大焉君臣人道之大倫而至於此極故仲尼甞喟然嘆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與無同】也為【于偽反】此懼作春秋或抑或縱或予【與與同】或奪所以明君臣之義者至矣其義得行則臣必敬於君子必敬於父天理必存人欲必消大倫必正豈曰小補之哉此以伐秦為遂事之意也【髙氏曰公如京師專行之辭也然本㑹晉伐秦道王畿不得不朝舉其可道者志敬也然上書晉來乞師下書公自京師遂㑹伐秦則是挾他事以往而非專行乃志其不敬也其辭若志敬而實志不敬此春秋㣲辭也夫諸侯擅興兵而大㑹于京師罪之大者故聖人詳言之以著其惡也髙郵孫氏曰成公之如京師法當罪之而君臣之大法不可以成公非禮而亂之也書曰如京師遂㑹諸侯則成公之罪無所可逃而君臣之法愈久愈正也晉侯實召天王而書狩河陽成公實㑹伐秦而書如京師惟其無禮故以禮正之張氏曰春秋以諸侯事周之禮久闕而因行於伐秦之役若没而不書是盡廢其僅存之禮也若書以為朝于京師則是舉百年之墜典亦非其實也故書知京師而不言朝以見其行禮之不專書自京師㑹諸侯伐秦以見諸侯之行止為伐秦而不為朝京師也而劉子成子之在㑹亦削而不書則晉無請命之實意朝王之專禮而覇主違典禮以遂私意摟諸侯以輕王室之罪具見矣陳氏曰但書伐秦不言戰略之也自狄秦以來秦晉之相加兵皆略之故戰于麻隧秦師敗績但書伐秦戰于櫟晉師敗績但書伐晉以為不足詳焉爾愚按經書朝王之禮者三僖公朝王所為㑹晉而行成公如京師為伐秦而往皆非有尊周之本心也然僖二十八年書公㑹諸侯盟于踐土公朝于王所公㑹諸侯于温天王狩于河陽公朝于王所使若諸侯先㑹而後朝王去其實以全名也此年書公如京師公自京師遂㑹伐秦使若請命而往伐正其名以綂實也然書乞師于前書至伐于後則見朝京師實因行以見王而簡慢之罪視僖公不侔矣或曰一經之中魯君僅一如京師而貶之有如是者則朝者反得罪而不朝者無譏歟吁不朝之罪經不書而貶自著今也因過京師而朝王茍不示譏而予之以朝則天下後世將謂尊君之禮可以簡慢而欺世盗名挾天子以令諸侯者又將借禀命伐秦之例以為口實矣其闗係豈淺淺哉】   曹伯廬卒于師【廬左作盧左傳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䘮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榖梁傳在師曰師在㑹曰㑹杜氏曰負芻欣時皆宣公庶子髙氏曰非戰死也死于行耳故不書地○劉氏曰榖梁謂閔之也非也諸侯死於行則記其地例如此何閔之有】○秋七月公至自伐秦【孫氏曰不以京師至者明本非朝京師張氏曰上書如京師而以伐秦為遂事春秋所以明朝王之當重也今以伐秦致明諸侯以伐秦為重也王氏曰此年書法抑予奪例變無窮始書乞師知伐秦厲公意也次書如京師知成公之朝非專行也次書自京師伐秦使若繼事焉不可過天子也卒書至伐則著公之此行非為朝王名言其實也春秋之稱微而顯非聖人孰能修之】○冬葬曹宣公【左傳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乃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   【甲簡王申九年】十有四年【晉厲四齊靈五衛定十二卒蔡景十五鄭成八曹成公負芻元年陳成二十二桓六十宋共十二秦桓二十八楚共十四呉壽夣九】春王正月莒子朱卒【渠丘公即季佗也在位三十二年子宻州嗣是為比公何氏曰莒大於邾至此始卒徐邈曰葬稱諡莒行夷禮君終無諡故不書葬】○夏衛【定】孫林父自晉歸于衛【左傳衛侯如晉晉侯強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衛侯旣歸晉侯使郤犨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衛侯見而復之孫氏曰林父七年奔晉其言自晉歸于衞者由晉而得歸也衛大夫由晉而得歸衛國之事可知矣襄陵許氏曰人臣不唯義之為安而介恃大國使之反已此能為逐君之惡者也惟辨之不早是以衛獻至於出奔禍兆此矣歸易詞也自晉奉之故也髙氏曰晉受衛國逋逃罪戾之臣又强歸之故書自晉歸】○秋叔孫僑如如齊【靈】逆女【髙氏曰公即位十有四年國家無事迄今始娶又不親迎而使同姓之卿逆之援公子遂之例也故書以為戒此春秋防㣲杜漸之㫖】○鄭【成】公子喜帥師伐許【靈左傳鄭子罕伐許敗焉鄭伯復伐許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襄陵許氏曰鄭逼許楚困鄭以國大小兵力強弱更相吞噬是禮義亡而人理盡矣髙氏曰此著許之所以遷亦見晉厲之不覇也夫許鄭之怨久矣三年再伐四年伐九年圍之今又伐焉使厲公而覇則鄭人怒鄰兼弱敢如是乎明年遷于葉辟鄭以依楚明晉不足恃也而襄三年晉荀罃伐許猶討其與楚也夫】○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榖梁傳僑如之挈由上致之也】   榖梁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敬迎【魚敬反】也僑如之不氏一事而再見【音現】者卒名耳【公羊宣元何氏曰卒竟也竟但舉名省文】然則娶于他邦而道里或遠必親迎乎以封壤則有小大以爵次則有尊卑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於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中【陟仲反】禮之節可也【詳見隠二年張氏曰稱婦宣公夫人穆姜尚存○劉氏曰左氏云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非也一事而再見卒名之春秋之常耳趙氏曰書氏傳寫誤增愚按或謂婦姜氏有姑之恒稱妾姑則不書氏然穆姜不氏固曰敬嬴妾姑也聲姜乃嫡姑而出姜不氏何耶】   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左傳衛侯有疾立敬姒之子衎以為大子定公卒夫人姜氏旣而息見大子之不哀不内酌飲歎曰是夫也將不惟衛國之敗其必始於未亡人嗚呼天禍衞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於衞盡寘諸戚而甚善晋大夫愚按定公在位十二年太子衎嗣是為獻公】○秦伯卒【桓公也在位二十七年子景公嗣】   【乙簡王酉十年】十有五年【晉厲五齊靈六衛獻公衎元年蔡景十六鄭成九曹成二陳成二十三杞桓六十一宋共十三卒秦景公元年楚共十五吳壽夣十】春王二月葬衛定公○三月乙巳仲嬰齊卒【公羊傳仲嬰齊者何公孫嬰齊也公孫嬰齊則為謂之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為謂之仲嬰齊為人後者為之子也為人後者為其子則其稱仲何孫以王父字為氏也然則嬰齊孰後後歸父也歸父使于晉而未反宣公死成公㓜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諸大夫而問焉曰昔者叔仲惠伯之事孰為之諸大夫皆雜然曰仲氏也其然乎於是遣歸父之家然後哭君歸父使乎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惟哭君成踊反命于介自是走之齊魯人徐傷歸父之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也】嬰齊者公子遂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魯人徐傷其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故書曰仲嬰齊【杜氏曰嬰齊襄仲子歸父弟宣十八年逐東門氏旣而使嬰齊紹其後曰仲氏】此可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者【何氏曰弟無後兄之義為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故不書仲孫明不與子為父孫】以後歸父則弟不可為兄嗣以後襄仲則以父字為氏亦非矣【通㫖問書仲嬰齊與叔老無異矣何以見譏其為兄後乎曰嬰齊乃公子遂之子當稱公孫今魯人以之後歸父書曰仲見其以父字為氏可謂亂昭穆之序矣何氏謂不言仲孫明不與子為父孫按魯自有仲孫蔑叔孫豹故叔彭生叔老不言叔孫則仲嬰齊宜亦不書孫矣○劉氏曰榖梁謂子由父䟽不得稱公孫則歸父何故稱公孫乎】   癸丑公㑹晉侯【厲】衛侯【獻】鄭伯【成】曹伯【成】宋【共】世子成齊【靈】國佐邾【定】人同盟于戚【左傳㑹于戚討曹成公也程子傳十三年曹伯卒于師負芻殺太子自立旣三年諸侯與之盟矣方執之稽天討也故書同盟見其旣同矣髙氏曰戚之㑹將討曹伯也若欲討之勿與之盟可也假他事相㑹而與之盟旣盟而執之故特書同盟以譏之愚按三月宋世子成㑹盟六月宋公卒盖宋公有疾而世子出㑹也臨川呉氏曰諸侯世子代君㑹盟伐救皆非世子之所宜也】晉侯執曹伯【成】歸于京師【公作歸之于左傳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逹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稱侯以執伯討也【公羊僖四注方伯所宜討】何以為伯討晉合諸侯伐秦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初俱反】守【手又反】使公子欣時【即子臧公羊作喜時】逆曹伯之䘮負芻殺其大【音泰】子而自立至是晉侯執之又不敢自治而歸于京師使即天刑夫是之謂伯討春秋執諸侯者衆矣【晉執虞公衞成公鄭成公莒比公邾宣公悼公戎蠻子赤宋執宣公小邾子邾執鄫子楚執徐子皆稱人楚執宋襄公以衆執為文晉執曹共公雖蒙上文晉侯入曹之文非伯討也】未有執得其罪如此者故獨書其爵【陸氏曰二百四十二年諸侯相執多矣此獨稱晉侯以其執旣當其罪又歸京師得侯伯討罪之義故書爵以表其善蘇氏曰稱侯以執執有罪也歸于京師禮也春秋執諸侯惟是為得禮張氏曰春秋爵厲公而執曹伯與其討也然猶不揜曹伯之與盟者以為先執曹伯以令諸侯然後盟之乃盡善也觀曹人請君于晉曰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由一舉措之不當遂開釋姦之門豈小失哉○劉氏曰左氏云書晉侯執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於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非也負芻殺太子而篡之國人不義舉欲隨公子欣時而亡非不道而何夫負芻之惡未見於經晉侯執之然後可見其罪今以左氏例推之則晋侯妄執之爾豈其然耶榖梁謂以晋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亦非也若云晉人執曹伯得無又非之乎永嘉吕氏曰或疑負芻之殺太子經無明文設有之春秋何以不書疑未得其實然甞以春秋書法考之則他執諸侯皆稱人其稱侯者獨此一事爾安得以為非伯討乎傳之所言與經意同益足以為證矣】   公至自㑹○夏六月宋公固卒【共公也在位十三年世子成嗣是為平公】○楚子【共】伐鄭【成左傳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晋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遂侵衛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家氏曰晋楚為成期以弭兵甫及三歲而楚伐鄭首禍也書楚子目其人而貶之非爵也】○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共音恭三月而葬速○劉氏曰榖梁謂月卒日葬不葬者也以其葬共姬不可不葬共公也夫人之義不逾君非也莊二十九年葬紀叔姬而不葬紀侯何哉】○宋【平】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共左傳書曰宋殺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程子傳山去族害公族也】   宋六卿魚氏蕩氏向【舒亮反】氏鱗氏皆桓族也【公子目夷自子魚公子蕩公子鱗皆桓公子魚石魚府皆目夷孫乃公孫友之子蕩澤乃公子蕩子公孫壽之孫向戌桓公曽孫向為人向皆戌族】華氏戴族也【華督戴公孫華元華御事子督曽孫華喜督孫】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冦鱗朱為少司冦向為太宰魚府為少宰】蕩氏汰而驕共公卒已葬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司君臣之訓而不能正罪大矣不能治官敢頼寵乎乃出奔晉魚石將止之魚府曰元反必討是無桓氏也石曰彼多大勲國人所與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遂自止元於河上元歸使國人攻桓氏殺蕩山出魚石國然後定【並左傳魚石向為人鱗朱向魚府出舍於睢上華元使止之不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從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今將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聘而從之則决睢澨閉門登陴矣左師二司㓂二宰遂出奔楚】元之出奔晉與歸于宋皆不省【所景反】文者著其正也【何氏曰不省文復出華元者以憂國為大夫山所譛張氏曰鄭良霄之奔而歸也逆順與華元不同書法亦異良霄之入不再序而曰入逆也華元再序以與之又書曰歸則其出處之正從可知矣故例外通類而後例中之法可見也】書之重【龍反】詞之複必有美惡焉詞繁而不殺【所賣反】所以與之也以不頼寵而出奔以國人與晉【杜氏曰華元欲挾晉以自重何氏曰晉人理其罪宋人反華元】皆許之討而後入正可知矣蘇轍謂使元懷禄顧寵重於出奔則不能討此説是也【蘇氏曰元將討山而力不能討故出奔奔而國人許之討然後歸故其討之也族人莫救書法如此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討山也使元懐禄顧寵重於出奔必不能討矣鄭子産為政豊卷將祭請田弗許卷退而徴役子産奔晉子皮止之歸而逐卷亦猶是也王氏箋義華元初欲奔晋至河而復是未至晉者也今以自晉歸宋為文何也盖其奔也欲求晉討強臣以張公室今為魚石所止許討蕩氏則與晉討無異故周公為王所復旣而復奔晋君子以為自絶於周書出以罪之華元為魚石所止遂反其位春秋善之故書自晉歸于宋以成其志也】山不書氏背【音佩】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也人而無本人道絶矣葛藟【力反】猶能芘其本根况於人而忍伐其本乎【杜氏曰蕩氏宋公族還害公室故去族以示罪通㫖山背本也韓非為秦畫謀而首欲覆其宗國罪固不容於死矣愚按五大夫同奔亦同復入但書魚石華亥向寧華定宋公弟辰仲佗石彄公子地出入悉列名氏盖魚石首惡舉重而書之餘不足紀陳氏所謂罪其甚焉者是也亥寧定辰佗彄地其罪皆同故備録之耳○劉氏曰左氏云華元自止魚石五大夫此傳未可信也】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厲】士燮齊【靈】髙無咎宋【平】華元衛【定】孫林父鄭【成】公子鰌邾【定】人㑹呉【壽夣】于鍾離【咎其九反鰌音秋○此㑹呉之始亦晋以諸侯之大夫為㑹之始左傳蒲之㑹將始㑹呉呉人不至㑹呉于鍾離始通呉也公羊傳為殊㑹呉外呉也為外也春秋内其國而外諸夏内諸夏而外夷狄王者欲一乎天下曷為以外内之辭言之言自近者始也榖梁傳㑹又㑹外之也程子傳呉益強大求㑹于諸侯諸侯之衆往而從之故書諸國往與之㑹以見夷狄盛而中國衰也時中國病楚故與呉親襄十年柤之㑹十四年向之㑹與此同杜氏曰鍾離楚邑淮南縣張氏曰今濠州城下縣故鍾離國嬴姓後為楚邊邑愚按今安豐路臨濠府鍾離縣】   呉以號舉外之也【實呉子也比之淮夷姜戎白狄之類故不書爵】㑹而殊㑹外之也殊㑹有二義㑹王世子于首止【僖五】意在尊王室不敢與世子抗也【愚按㑹王世子以卑㑹尊故稱及以㑹㑹呉以中國㑹僭亂故稱㑹以㑹文相似而實不同】㑹呉于鍾離于柤【莊加反襄十】于向【舒亮反襄十四】意在賤呉人而罪諸侯不敢與之敵也【杜氏曰呉夷未甞與中國㑹今始來通晉帥諸侯大夫而㑹之故殊㑹孫氏曰諸侯大夫不敢致呉子也呉子在鍾離故相與㑹吳子于鍾離爾襄五年傳諸侯往與之㑹而主呉】夫以太伯至德是始有呉以族言之則周之伯父也【本劉氏權衡】至其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僣竊稱王不能居中國之爵號耳【家氏曰呉固姬姓太伯之後而僣王稱用夷禮春秋雖欲同之中國有不可得也】成襄之間中國無霸齊晉大國亦皆俛首東向而親呉聖人蓋傷之故特殊㑹可謂深切著明矣【髙氏曰外㑹書卿盖始於此永嘉吕氏曰向也為中國患者楚而已與中國盟㑹者亦楚而已未有呉也自成之七年呉伐郯始見於經於是呉為中國患矣此年㑹呉于鍾離於是呉與中國盟㑹矣然所與同㑹者猶曰諸侯之大夫也戚之㑹柤之㑹則諸侯實與為㑹矣馴致黄池之㑹遂與晉争長而奄然主中國之㑹盟開門延盗以來斷髪文身之吳非晉之咎而誰哉王氏曰一㑹鍾離而合七國再㑹于柤而合十二國三㑹于向而合十三國天下諸侯無一不聽於吳幾何而不為胥溺乎春秋特殊㑹所以抑強吳而存中國也】   許【靈】遷于葉【葉舒渉反左傳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楚公子申遷許于葉榖梁傳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徃者也其地許復見也髙氏曰許微弱之國鄰於鄭鄭亟加兵今遂遷焉盖畏鄭而南依楚故以自遷為文陳氏曰許從于楚雖遷之猶自遷也故遷于夷以公子棄疾遷于白羽以王子勝皆以自遷書之張氏曰葉今汝州葉縣葉近楚而楚遷許以自近中國盟主不能安小國而使之昵蠻荆以求安春秋深以著小國之失所也】   【丙簡王十戌一年】十有六年【晉厲六齊靈七衛獻二蔡景十七鄭成十曹成三陳成二十四桓六十二宋平公成元年秦景二楚共十六呉壽夣十一】春王正月雨木氷【公羊傳雨而木氷也何以書記異也榖梁傳雨而木氷也志異也傳曰根枝折】   雨木氷者雨而木氷也【杜氏曰寒過節氷封著樹王氏曰隂陽和則雨雨者融隂陽之和氣以潤澤於草木者也今乃封著於木則隂勝而陽不足甚矣】何休曰木者少【詩照反】陽㓜君大臣之冰者凝隂兵之類也冰脅【肸業反】木者君臣將執於兵之徴【知陵反】未幾而有沙隨苕丘之事天人之際休咎之應【於證反】焉【於䖍反】可誣也【髙氏曰雨著木而成氷上温而下寒也與隕霜不殺菽相反劉向謂木者少陽貴臣卿大夫之後世木氷多應在大臣天人之應或可推也漢儒之學豈無所受但不當毎事求合爾】而欲盡廢五行傳【秫戀反】亦過矣【前劉向傳向見尚書洪範箕子為武王陳五行隂陽休咎之應乃集上古以來春秋六國至秦漢符瑞災異之記推迹行事比類相從各有條目號曰洪範五行傳王安石曰劉向明災異為蔽自著洪範傳以若訓如言人君之五事如天之雨寒燠風夫天人不相干豈可強合也程子曰春秋所書災異皆天人響應但人以淺狹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言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文公在位十年成公原立髙氏曰滕入春秋至今三書卒皆不名至是日之矣】○鄭【成】公子喜帥師侵宋【平左傳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於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于武城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髙氏曰鄭服中國五年矣至是附楚為楚加兵于宋故書侵自是與楚同病中國諸侯之兵無寧歳矣】○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晉侯【厲】使欒黶來乞師【黶所斬反左傳晉侯將伐鄭郤犨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來乞帥孟獻子曰有勝矣程子傳時以穆姜叔孫僑如將作難故師出後時高氏曰晉失覇主之義不足以令諸侯恐諸侯厭惡伐鄭之役特使卿來乞師實欲公親行爾】甲午晦晉侯【厲】及楚子【共】鄭伯【成】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鄢音偃左傳晉師起鄭人聞有晋師使告于楚楚子救鄭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晉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恥也今我避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強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強服矣敵楚而已唯聖人能外内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以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囂我必克之苖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必大敗之及戰吕錡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郤至見客免胄承命楚師薄於險養由基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旦而戰見星未巳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苖賁皇徇曰蒐乗補卒秣馬利兵修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㓜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謂公羊傳敗者稱師楚何以不稱師王痍也王痍者何傷乎矢也然則何以不言師敗績末言爾榖梁傳日事遇晦曰晦四體偏斷曰敗此其敗則目也楚不言師君重於師也杜氏曰鄢陵鄭地今屬穎川郡張氏曰後漢郡國志潁川鄢陵晉敗楚之地今開封府鄢陵縣愚按鄢陵縣今屬汴梁路】   不書師敗績以其君親集矢於目而身傷為重也【何氏曰凡舉師敗績為重衆今親傷人君當舉傷君為重髙郵孫氏曰韓之戰實獲晉侯不言晉師之敗君獲則師敗矣鄢陵之戰楚子傷焉不曰楚師君傷則師敗也】當是時兩軍相抗未有勝負之形晉之㨗也亦幸焉爾幸非持勝之道【晋語范文子曰吾外刑乎大人而忍於小民將誰行武武不行而勝幸也幸以為政必有内憂】范文子所以立於軍門有聖人能内外無患盍釋楚以為外懼之戒乎楚師雖敗其勢益張晉遂怠矣卒有欒氏之譛而誅三郤國内大亂聖人備書以見【音現】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劉氏曰戰而言及者主是戰者也猶曰晋侯為志乎此戰也云爾愚按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中國勝楚者惟城濮鄢陵而已自宋襄之敗楚頵衡行諸夏至城濮而沮其志自荀林父邲之敗楚之凌駕尤甚嬰齊盟蜀諸侯之大夫從之者十有一國至鄢陵而挫其鋒前此未有中國諸侯助楚以戰中國者惟鄢陵之役鄭伯佐楚共以敵晋使無吕錡射月之勝則楚將倚鄭為援長驅中原其害可勝言耶所可惜者厲公始無制勝之大計不能堅忍持重從欒書固壘之謀以困楚終乏持勝之實徳不能修政於内而徒務求逞於外是以三假王命以伐鄭而鄭終不服聽䜛譛之言而刀鋸日弊卒及於難迹其所為去楚䖍無幾耳由是論之鄢陵之戰固不可不勝而厲公無取勝之道所以不遂霸也】   楚【共】殺其大夫公子側【左傳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榖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側側敢不義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愚按楚審躬臨戰陳以罷卒致敗而集矢於其目乃歸咎於司馬側而殺之亦異於秦穆之不替孟明者矣傳稱王使止之弗及而死亦猶頵之止得臣曰無死盖亦偽耳嬰齊身為令尹以將左軍與側相惡使敵國謀臣知其莫有鬬心而委罪於側何耶春秋稱國以殺不去其官著楚君大臣之失也書法與殺得臣同】○秋公㑹晉侯【厲】齊侯【靈】衛侯【獻】宋【平】華元邾【定】人于沙隨不見公【左傳㑹于沙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侯待于壞隤以待勝者郤犨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侯不見公公羊傳不見公者何公不見見也公不見見大夫執何以致㑹不耻也榖梁傳不見公者可以見公也可以見公而不見公譏在諸侯也程子傳晉怒公之後期故不見公君子正已而無恤乎人魯之後期國難故也晉不見為非矣彼曲我直故不足耻也杜氏曰沙隨宋地梁國寧陵縣北有沙隨亭張氏曰屬拱州愚按寧陵縣今屬歸徳府】   臣子之於君父其美不其惡【榖梁孝子父之美不父之惡】為【于偽反】尊者諱為親者諱【本公羊】禮也聖人假魯史以示王法其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君弑則書薨【翬弑隠公慶父弑閔公皆書薨不地】易地則書假【桓公易許田書曰假】滅國則書取【成公滅鄟襄公㓕邿昭公㓕鄫皆書取】出奔則書遜【昭公及文姜奔齊哀姜奔邾皆書孫】屈己而與強國之大夫盟則書及【如及齊髙傒盟防及晋處父盟】叛盟失信而莫適【音嫡】守則没公而書㑹【莊十六同盟于幽】凡此類雖不没其實示天下之公必隠避其辭以存臣子之禮然則沙隨之㑹晉不見公是魯侯之大辱深可耻焉者矣為書其事而不諱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本榖梁】榮義不榮勢正已而無恤乎人以仁禮存心而不憂横【去聲】逆之至者也沙隨之㑹魯有内難【乃旦反】師出後期所當恤者晉人聽叔孫僑如之譛怒公而不見曲在晉矣魯侯自反非有背【音佩】仁棄禮不忠之咎也昔曾子嘗聞大勇於夫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徃矣孟子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沙隨之不見於公何歉乎直書而不諱者示天下後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氣所以守身應【於證反】物如此其垂訓之義大矣【唐陳氏曰公不及鄢陵之戰且誣於宣伯晋侯不察其實而信其誣是罪不在公故書以彰晉侯之信誣明我公之無罪常山劉氏曰夫子於魯事有可耻者必為之諱君臣之禮也若我無失道而横逆所加則不諱今晉怙強而不見公我何罪故直書以罪諸侯也愚按聖人甞言譛愬不行可謂明也已矣晋厲聽叔孫僑如之譛而不見公于沙隨晋昭聽邾莒之愬而不使昭公與盟于平丘自晋人觀之皆曰所以討魯之貳也然沙隨之後又執季孫行父而從楚之鄭三伐不服平丘之後執季孫意如以歸魯昭如晉又止之而諸侯之貳於晋者自若也盖以晋之責魯非義故不足以令諸侯也晋厲之所以不克終而晋昭遂失覇業考諸沙隨平丘之事而見之矣○劉氏曰公羊云為不耻公㓜也非也公即位今十六年豈得云㓜哉】   公至自㑹【石氏曰公之此行内有僑如之患外不見於霸主故危而致之】○公㑹尹子【武】晉侯【厲】齊【靈】國佐邾【定】人伐鄭【成王臣始㑹伐左傳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諸侯之師次于鄭西我師次于督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于晋師為食於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後食諸侯遷于制田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陳至于鳴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于潁上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杜氏曰尹子王卿士子爵高氏曰楚師旣敗而鄭猶不服見晉政之斁於人矣晋為曹伯請于天子因假王命以再伐鄭故以尹子主㑹也宋衛以後至不書是役也晉尚以僑如之譛不使公與其事王氏曰春秋於尹氏之卒與立子朝以朝奔楚皆書氏者著世卿之禍也於盟㑹侵伐稱尹子則指其人而正其爵也愚按前此未有以王臣與伐者桓文之大征伐雖不請命而專行然猶以尊周安夏為心未甞瀆王臣以臨師旅比於假天子之命而威諸侯者尚為彼善於此也厲公嗣覇以私怨伐秦則挾劉康公成肅公以偕行以攜貳而争鄭則要尹武公單襄公而屢往於是王臣奔走道轍不及息而為覇者之用矣春秋於伐秦不書劉成者所以削其請王師而著因行朝王之慢也於伐鄭洊書尹單所以彰其瀆王臣之失也夫茍伐秦書劉成則為朝王請命而伐秦為善矣伐鄭不書尹單則無挾王臣之罪而討貳抑楚不為過矣聖人筆削豈不深切著明也哉】○曹伯【成】歸自京師【左傳曹人請于晋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君唯不遺德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復請於晋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公羊傳執而歸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復歸于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時在内也公子喜時者仁人也内平其國而待之外治諸京師而免之其言自京師何言甚易也舍是無難矣程子傳曹伯不名不稱復歸王未嘗絶其位也自京師王命也】   曹伯不名其位未甞絶也不絶其位所以累【劣偽反】乎天王也其言自京師王命也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善不䝉賞惡不即刑以堯為君舜為臣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前宣帝紀詔曰盖聞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唐虞不能以化天下】負芻殺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晋之執寘諸刑典而使復國則無以為天下之共主矣【陸氏曰曹伯之簒罪莫大焉晉侯討而執之其事當矣王不能定其罪失政刑也書曰歸自京師而不名曹伯以深譏王也啖氏曰諸侯在他國則是失地之君故反國則名之今曹伯在京師而王不黜之是不失國故不名也孫氏曰書歸自京師天子赦之之辭也唐陳氏曰不曰自京師歸于曹而曰歸自京師若平常之歸如書公至自某也髙氏曰不書復不與其復也簒逆之人殺君之嗣子而自立旣列於諸侯之㑹又赦於天子之庭是率天下而入于亂耳愚按前書同盟于戚晋侯執曹伯歸于京師此書公㑹尹子晉侯伐鄭曹伯歸自京師而晉厲之操縱由已刑政無常其罪亦不可揜矣○劉氏曰榖梁云不言所歸歸之善者也非也曹伯之惡學者知之榖梁子不知耳又云歸為善自某歸次之亦非也衛元咺衛侯鄭何善之有且自某者明其有奉焉爾本不為善不善設也】   九月晉【厲】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舍如字苕音條公作招章遥上饒二反榖梁傳執者不舍而舍公所也執者致而不致公在也杜氏曰苕丘晉地不稱行人非使人舍之于苕丘明不以歸程子傳寘之于苕丘也劉氏曰稱人以執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奈何晉侯用叔孫僑如之譛不見公執季孫行父執之者以歸也執而未至故不可言以歸而著舍之于苕丘焉此春秋别嫌明㣲慎用獄之意也張氏曰舍去聲或作捨非也下書行父盟郤犨則著其釋行父矣愚按晋人舍季孫行父于苕丘如秦穆公獲晉惠公舍諸靈臺○劉氏曰公羊云代公執故仁之夫國有罪而執其正卿禮也春秋何故仁之乎】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髙氏曰季孫得釋將與公偕歸故僑知懼罪而出奔魯人立其弟豹以為叔孫後是謂穆叔】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厲】郤犨盟于扈【髙氏曰晋釋行父行父自苕丘與卻犨為此盟也髙郵孫氏曰不書釋而書晉大夫與之盟則釋之可知矣愚按晉不見公而盟季孫晋人下比之端兆於此矣】公至自㑹【鄭康成曰伐而致㑹於伐事不成啖氏曰有不致本事者盖本事非功也髙氏曰大夫執則致行父不致者公待行父偕歸焉舉公為重也然公未甞為㑹而曰至自㑹者有託焉爾夫沙隨之㑹旣不見公伐鄭之㑹又不得與而國之宗卿於是見執公彷徨于外以求自明於晋僅能使僑如見逐季孫受盟而公免於難焉方秋而出盡冬而歸始以伐鄭出㑹而不得與乎其事君辱臣執亦國之深耻也及公之歸不可以伐鄭致故託曰至自㑹以見公之不與於伐鄭也張氏曰君臣同出以君致也伐鄭不致而致以㑹著公之危不在於伐而在於㑹也】乙酉刺公子偃   按左氏宣伯通於穆姜欲去【起吕反下同】季孟而取其室戰于鄢陵之日公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乃旦反】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音汝】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壞隤申宫儆備設守【手又反下申守同】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宫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侯待于壞隤以待勝者郤犨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晋侯不見公公㑹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寧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不然歸必叛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音旋】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晋郤犨曰茍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息亮反】二君矣妾不衣【於既反】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䜛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乃許魯乎赦季孫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季孫及郤犨盟于扈歸刺公子偃【杜氏曰偃鉏二公子公庶弟高氏曰公之將行穆姜指偃與鉏曰皆君也鉏尚㓜則姜之意在偃也公以是歸而刺之然公子買戊衛不卒戊刺之明言其罪此直云刺者言其罪者著其事實以明非其罪也不言其罪者刺得其罪也是以謹而日之臨川呉氏曰象謀殺舜舜為天子則封之偃雖為穆姜所指成公不能制其母而怒其弟竟殺之其視舜之所以處象者何如也○劉氏曰榖梁以謂殺無罪非也先刺後名是得其罪先名後刺是不得其罪】   【丁簡王十亥二年】十有七年【晋厲七齊靈八衛獻三蔡景十八鄭成十一曹成四陳成二十五桓六十三宋平二秦景三楚共十七呉壽夢十二】春衛【獻】北宫括帥師侵鄭【成○括公作結左傳鄭子駟侵晉虚滑衛北宫括救晉侵鄭至于髙氏髙氏曰晋命也凡為他人興師者皆書侵以譏之】夏公㑹尹子【武】單子【襄】晉侯【厲】齊侯【靈】宋公【平】衛侯【獻】曹伯【成】邾【定】人伐鄭【左傳鄭大子髠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鄭公㑹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戯童至于曲洧杜氏曰單襄公王卿士晋未能服鄭故假天子威周使二卿㑹之愚按成王少子臻食邑於單至襄公世為王卿士髙氏曰晋假王命討鄭重以王之二卿士晋主兵先尹單以王命為重也夫晉厲之失道而能數合諸侯力捍强楚者由假王靈扶義以令天下也陳氏曰王人未有書二卿者書二卿皆與伐也】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左傳同盟于柯陵尋戚之盟也榖梁傳柯陵之盟謀復伐鄭也程子曰諸侯同病楚也陸氏曰不重言諸侯譏尹單與盟蘓氏曰齊晋之盛天子之大夫㑹而不盟尊周也柯陵之㑹尹單始與諸侯之盟自是習以為常非禮也薛氏曰前此征伐未甞出王官也未甞盟卿士也去年王官出今年卿士盟三伐鄭而鄭不服無益於事徒以為亂而已陳氏曰狄泉之盟諱王子虎於是不諱曷為不諱㑹伐未有書王人者唯厲公特書之㑹盟不足諱焉爾】秋公至自㑹【左傳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榖梁傳不曰至自伐鄭者公不周乎伐鄭也何以知公之不周乎伐鄭以其以㑹致也臨川呉氏曰方欲聲鄭之罪以致伐而楚救己至諸侯畏楚而還未甞得致伐也故不以伐致而以㑹致張氏曰公得罪於晋未乆而晉侯自是益驕則公之危不在於伐而在於㑹則致必以㑹録也】○齊【靈】髙無咎出奔莒【左傳齊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人䝉衣乗輦而入于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乆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㑹髙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髙弱以盧叛襄陵許氏曰靈公不公其聽自沈帷墻奔其世臣以長禍亂悲夫唯巧言能使閉門索客者為將不納君也王氏曰無咎身為卿佐而不能謀國正君以致疑間至於見逐亦不為無罪矣故書奔無異文】○九月辛丑用郊【公羊傳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則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榖梁傳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也】   郊之不時未有甚於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用也【何氏曰九月郊為悖禮故言用范氏曰郊春事也高郵孫氏曰春秋卜牛於正月三月在滌則春秋之正月夏時之十一月也十一月而養牛二月可以郊矣春秋之九月夏時之七月瀆亂尤甚故特書用以譏之臨川呉氏曰九月乃夏時孟秋建申之月豈郊之時乎不卜日不卜牲而强用其禮焉故曰用非時之甚不敬之大也】或曰盖以人饗叩其鼻血以薦也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况敢用人乎【僖十九宋司馬子魚曰云云昭十一申無宇曰五牲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通㫖問劉原父謂用人於郊按左氏昭公十年季平子伐莒取鄆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文仲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左氏言始用人於亳社者謂此年初以人祭社也竊疑成公以九月天所謂用者不宜用也若以此年用人於郊則昭十年不應言始用人於亳社矣又左氏素好誇誕若成公果用人於郊豈不張大其事而記之乎如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楚師執蔡世子有用之岡山當時子魚申無宇皆有言矣若成公果用人以祭豈舉魯國之人無一言乎按邾楚季氏皆是執獲仇敵之人快意於山川之禮成公之時未聞執獲仇敵之人又無背叛之賊豈至殺一無罪祭上帝哉於理有必不然矣但書九月用郊其失時失禮自顯然可見何必以為用人乎權衡曰公羊謂九月非所用郊也五月郊何以不加用乎五月豈所宜郊乎且如公羊之言但譏郊失時耳直曰九月郊理豈不明而加用乎按定十五年哀元年上文皆言鼷䑕食郊牛改卜牛事故下文直云五月辛亥郊此上下皆無連文直書九月辛丑郊則文勢不備故特書用字耳若以何必加用則禘于太廟用致夫人又何以加用乎曰郊之非時莫甚於此故特書用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况敢用人乎】   晉侯【厲】使荀罃來乞師【罃乙耕反師氏曰請王命以討有罪冝糾合諸侯以尊王命奉辭以往無敢或後可也乃使大夫乞師於魯以盟主而乞師已為卑辱况以王之卿士主兵乃言乞師其卑王室以誤寵諸侯也甚矣夫欲仗天子之威以討叛伐貳而乃先為此卑辱欲望鄭畏威得乎哉薛氏曰伐秦之役公如京師故以郤錡乞師起事之端伐鄭三出卿士而起之以欒黶荀罃之使明諸侯之不以王命㑹且書王師之重猶役於諸侯也】冬公㑹單子【襄】晉侯【厲】宋公【平】衛侯【獻】曹伯【成】齊【靈】人邾【定】人伐鄭【成左傳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榖梁傳言公不背柯陵之盟也孫氏曰鄭與楚比周晋厲三假王命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服中國不振可知也】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左傳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諸侯還杜氏曰不書圍畏楚救不成圍而還愚按王官下臨諸侯景從以却已敗之楚服懐貳之鄭宜若振槁然夏伐鄭楚師至而諸侯還冬伐鄭楚師至而諸侯還望風却走何哉盖厲公旣勝鄢陵驕佚放恣黷於用武慢於尊王是以諸侯無同心戮力之誠鄭不畏而楚復肆非中國之力有不足盖厲公之德有歉爾有嗣覇之資而以無道行之惜哉】○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貍力之反脤市軫反公作軫榖作蜃左傳聲伯還自鄭至貍脤而卒蘇氏曰大夫卒不地其地在外也○劉氏曰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則齊桓晋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公羊謂待君命然後卒大夫非也公孫敖卒于齊彼不待公命何為卒之哉榖梁云壬申乃十月致公而後録臣子亦非也昭公在外叔孫婼卒則何不待致公而録之乎陸氏曰二傳不逹文有謬誤之理】○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子貜且卒【貜俱縛反且子餘反定公也在位四十年子牼嗣是為宣公】○晉【厲】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左傳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於厲公郤犨與長魚矯争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旣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甞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予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逼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兹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將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將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黨有黨而争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將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祍而偽訟者三郤將謀於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諸朝榖梁傳自禍於是起矣張氏曰郤氏雖多怨既為大夫則君之股肱也厲公不正其有罪無罪而用嬖幸胥童長魚矯之計一朝殺三卿又刼欒書中行偃能無及乎此春秋所以列書而深罪之也】○楚【共】人滅舒庸【左傳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呉人圍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呉而不設備楚公子槖師襲舒庸滅之任公輔曰舒庸東夷偃姓之國地譜廬州城下舒城薛氏曰舒庸舒之别種也詩曰荆舒是懲則荆舒之國皆非一種也春秋之始荆舒皆以名見舒庸舒蓼舒鳩之滅荆舒一於楚矣髙氏曰楚旣摧敗而其餘烈猶足以滅國於要荒使其得志於鄢陵則毒被華夏豈勝道哉晋敗于邲之後書楚子滅蕭是也此書滅舒庸者中國能折其鋒使不得為我患者晋厲之成勞也盖厲公有宏才而無令德是以威震於外而亂生於内身雖不終功亦足録】   【戊簡王十子三年】十有八年【晋厲八弑齊靈九衛獻四蔡景十九鄭成十二曹成五陳成二十六桓六十四宋平三秦景四楚共十八呉壽夣十三】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左傳胥童以甲刼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内為軌御姦以德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德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徳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於郤氏郤氏旣伏其罪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徳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公游於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䜛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民不與郤氏胥童道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大夫家氏曰三郤之死晉厲殺之也胥童之死書偃殺之也春秋一以國殺為文著胥童導君作難而其君由是以殞童亦晉國之罪人也人臣與君俱死於難是之謂死節胥童與厲公先後死春秋繫之國殺為其有當誅之罪也使童大節可録則必用孔父牧息之例繼其君而書死矣髙氏曰宋督殺孔父而弑殤公春秋書及其大夫書偃殺胥童而弑厲公而書晉殺其大夫盖孔父忠於殤公者也胥童嬖於厲公者也嬖臣導君為不道亡其身以及其君故春秋兩治之以為萬世戒】○庚申晉弑其君州蒲【左傳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葬之于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榖梁傳稱國以弑其君君惡甚矣愚按厲公在位八年晉人立襄公少子㨗之孫周是為悼公】   弑君天下之大罪討賊天下之大刑春秋合於人心而定罪聖人順於天理而用刑固不以大霈釋當誅之賊亦不以大刑加不弑之人然趙盾以不越境而書弑【宣二】許世子止以不甞藥而書弑【昭十九】鄭歸生以憚老懼䜛而書弑【宣四】楚公子比【如字】以不能效死不立而書弑【昭十三】齊陳乞以廢長【展兩反】立㓜而書弑【哀六】晉欒書身為元帥【所類反】親執厲公於匠麗氏使程滑弑公而以車一乗【繩證反】葬之於翼東門之外而春秋稱國以弑其君而不著欒書之名氏何哉仲尼無私與天為一奚獨於趙盾許止歸生楚比陳乞則責之甚備討之甚嚴而於欒武子闊畧如此乎學者深求其㫖知聖人之誅亂臣討賊子之大要也而後可與言春秋矣【昭二十七年定十三年傳稱國以弑當國大臣之罪也朱子語胡氏傳意若許欒書之弑舊甞疑之後問文定公之甥范伯逹伯逹曰公之意盖以為欒書執國之政而厲公無道如此亦不得坐視為欒書之計厲公可廢而不可殺也又問其孫伯逄伯逄亦曰厲公無道但當廢之王氏曰經不罪欒書中行偃而稱國以弑者以厲公之惡有以取之孟子曰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弑君也知此然後知聖人之於天道張氏曰聞之師曰稱國以弑者衆弑其君之辭也孟子論貴戚之卿曰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厲公之過大矣昵用小人殺戮無辜舉朝諸卿不保首領書偃晉之世臣以社稷為心可以行易位之權而程滑遽弑之故稱國以弑而不言二臣分其惡於衆也悼公逐不臣者七人而不誅書偃非里克甯喜之比故也臨川呉氏曰春秋之作正為誅亂臣賊子也趙穿弑靈公傳不言盾使而經書趙盾弑君程滑弑厲公傳以為欒書中行偃使之而經止書國弑何也曰此春秋之所以别嫌明㣲也盖靈公之不君其惡未加於一國欲殺趙盾而趙穿為盾殺之實盾之所欲弑也故春秋誅盾為首惡厲公之無道剛不仁徧得罪於一國欒書中行偃執公而殺其輔君為惡之嬖臣盖將以匡晉國而未有弑君之心也程滑因國人之所共怒而弑公盖非書偃之專謀也故書國弑若獨書書偃則罪歸於二卿而一國之人得免於弑君之惡矣曰二卿執公可乎曰孟子云諸侯危社稷則變置欒書當國之卿厲公旣誅三卿矣不可諌也必將大亂晉國坐視社稷之隕則亦何以為國卿乎故將廢置而更立焉國人遽弑其君聖人不以首惡加二子非縱之也盖辨是非定邪正以示萬世左氏使程滑之言非經意也陳氏曰弑不言故弑而言故有自來者矣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晉殺其大夫胥童晉弑其君州蒲蔡殺其大夫公子駟蔡放其大夫公孫獵盗殺蔡侯申春秋書弑未有詳於此者也】   齊【靈】殺其大夫國佐【左傳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榖叛齊侯與之盟于徐闗而復之盧降使國勝告難于晉待命于清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内宫之朝師逃於夫人之宫書曰齊殺其大夫國佐棄命專殺以榖叛故也使清人殺國勝國弱來奔王湫奔萊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冦張氏曰無咎奔於去年之秋而鮑牽刖齊靈可以省母之言是非矣國佐叛而後復之意靈公非不知國佐之直與慶克之内亂宫闈也卒殺國佐則靈公之知又下魯成數等矣保姦如此因慶克以成慶封黨賊之禍慶封逐而政歸於陳氏皆靈公蔽塞聰明惟婦言是用所致也國佐不能見㡬而去以邑叛君又仕危亂之朝身死宫闈非不幸矣】○公如晉【悼左傳晉使荀罃士魴逆周子于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盟而入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即位于朝公如晉朝嗣君也】○夏楚子【共】鄭伯【成】伐宋【平】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左傳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宋人患之西鉏吾曰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德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鄙我猶憾不然而収吾憎使賛其政以間吾釁亦吾患也今將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服毒諸侯而懼呉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杜氏曰彭城宋邑張氏曰今徐州彭城縣愚按徐州今屬汴梁路】   此伐宋以納魚石其不曰納宋魚石于彭城何也劉敞曰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諸侯世也大夫失位諸侯納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諸侯託於諸侯禮也大夫託於諸侯非禮也【愚按諸侯失國而諸侯納之春秋皆不書惟書納頓子納北燕伯譏納者之非正也况納大夫乎楚莊納寧行父于陳使之復為大夫春秋猶譏之况納叛臣而據地以逼其君乎書伐書復入而不言納見魚石之復入由楚鄭之伐也】其言復入者已絶而復入惡之甚者宋魚石晉欒盈是矣【通㫖孫林父宋辰趙鞅荀寅皆據外邑以自保故書叛魚石欒盈將以亂國故書復入孫氏曰此楚鄭間晉之變伐宋取彭城與魚石守之以逼宋也其曰宋魚石復入于彭城者不與楚鄭伐宋取邑以與宋叛臣也故以魚石自入犯君為文蘓氏曰魚石之書復入而先言楚鄭之伐以著其納亂臣也故不言自楚而曰復入不言叛將以亂國非直叛君而已故魚石欒盈之罪重於趙鞅宋辰也王氏曰彭城不係之宋者宋非魚石所可入故也陳氏曰奔大夫復不書莊閔以上有書歸若入者矣則皆不書奔者也奔而言歸自衛元咺始咺訟其君者也雖然歸猶言自也若宋魚石晉欒盈是賊而已矣故魚石不言自楚欒盈不言自齊○劉氏曰左氏云凡去其國國逆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今按事與例合者少與例違者多注者或託之從赴不復可信也】   公至自晉晉侯【悼】使士匄來聘【左傳拜朝也襄陵許氏曰公朝始至而聘使繼至晉悼之下諸侯肅矣此列國之所以睦而叛國之所以服也髙氏曰書晉侯與宣十年書齊侯同義】○秋伯【桓】來朝【左傳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伯於是驟朝于晉而請為昏】○八月邾子【宣】來朝【左傳即位而來見也愚按成公末年邾相繼來朝盖皆謀從晉耳】○築鹿囿【左傳書不時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有囿矣又為也榖梁傳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杜氏曰築牆為鹿苑何氏曰刺奢泰妨民天子囿方百里公侯十里伯七里子男五里髙郵孫氏曰春秋興作皆書雖城池之固門廐之急無遺焉重民力也况耳目之翫一身之娯哉襄陵許氏曰大夫擅國而威福日去而公務自娯於鳥獸草木是謂冥豫在上何可長也髙氏曰前此未有書築囿者是後昭九年築郎囿定十三年築蛇淵囿人君之示子孫也可不謹哉愚按古之聖王臺池園囿與民同樂今築墻為囿為阱於國中以厲民此豈君人者之心乎】○己丑公薨于路寢【榖梁傳路寢正也男子不絶婦人之手以齊終也】○冬楚【共】人鄭【成】人侵宋【平左傳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覇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于靡角之谷楚師還愚按前書楚鄭伐宋魚石入彭城此書楚鄭侵宋而不曰救彭城彭城不可救也比事考之黨叛臣之迹見矣荆楚蠻夷不足責也鄭附夷而崇姦何至若是之甚乎故特貶而人之序鄭於楚下以著其惡然晉悼公一出師而楚師還異於楚師至而諸侯亟還者矣】晉侯使士魴來乞師【魴音房公作彭後同左傳季文子問師數于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來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也從之襄陵許氏曰悼公復興覇業而乞師以救宋猶遵厲公故事元年而後遂無乞師則召兵而已矣】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悼】宋公【平】衛侯【獻】邾子【宣】齊【靈】崔杼同盟于虚朾【杼直吕反虚起居反朾他丁反左傳孟獻子㑹于虛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杜氏曰虚朾宋地髙氏曰諸侯師至而楚鄭之師已退故宋人辭諸侯而請其師以圍彭城而先為此盟也愚按諸侯同心懼楚而謀救宋故書同盟陳氏曰崔杼甞奔衛不言歸其再見何齊納以為大夫也向也曰崔氏今曰崔杼則已為大夫也前年逐髙無咎今年殺國佐而杼當國已而殺髙厚齊無世臣矣於是伐莒伐魯皆杼帥師焉而後弑齊之禍靈公為之也】○丁未葬我君成公【左傳書順也杜氏曰薨于路寢五月而葬國家安靜世適承嗣故曰書順】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一   元 汪克寛 撰   襄公上【公名午成公妾定姒之子四即位在位三十一年】   【已簡王十丑四年崩】元年【晉悼公周元年齊靈十年衛獻五年蔡景二十年鄭成十三年曹成六年陳成二十七年桓六十五年宋平四年秦景五年楚共十九年吴夀夣十四年】春王正月公即位【穀梁傳正即位正也通㫖内無所承上不請命則不書即位在春秋時諸侯皆不請王命矣然承國於先君者則得書即位以别於内無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仲孫蔑㑹晉【悼】欒黶宋【平】華元衛【獻】寗殖曹【成】人莒【犂比】人邾【宣】人滕【成】人薛人圍宋彭城【殖市立反左傳非宋地追書也於是為宋討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也謂之宋志彭城降晉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公羊傳宋華元曷為與諸侯圍宋彭城為宋誅也其為宋誅奈何魚石走之楚楚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魚石魚石之罪奈何以入是為罪也楚已取之矣曷為繫之宋不與諸侯専封也榖梁傳繫彭城於宋者不與魚石正也】   按左氏曰非宋地追書也【杜氏曰楚取彭城已封魚石故曰非宋地夫子治春秋追書繫之宋】然則書圍彭城者魯史舊文也曰圍宋彭城者仲尼親筆也【唐陳氏曰史策以常文書苐曰圍彭城而無宋字聖人脩春秋不與魚石之専邑叛君追書而稱宋彭城】楚已取彭城封魚石戍之三百乘【繩証反】矣則曷為繫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魚石不得受之楚雖専其地君子不登【杜氏曰成也】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謹王度也【范氏曰彭城已屬魚石今猶繫宋者崇君抑叛臣也孫氏曰彭城宋邑也魚石宋叛臣也楚取宋邑使宋叛臣守之故雖入於楚孔子還繫之于宋所以抑强夷而黜叛臣也劉氏曰楚為不道奬亂助惡使臣叛其君春秋所惡也雖得其地春秋不與也凡諸侯受封於天子固有常分强者不得獨兼弱者不得獨失有王者作强者將損之弱者將益之故宋雖失彭城猶未為非宋也髙郵孫氏曰蒯聵出奔七年于外矣衛侯元卒而輙已立為君於蒯聵之納也必曰世子蒯聵若曰是乃世子也輙安得為君乎彭城已入于楚而以之居魚石矣於其圍之必曰宋彭城若曰彭城乃宋邑魚石安得受之於楚乎石氏曰齊國夏衛石曼姑圍戚不曰衛戚不與齊衛大夫助子圍父也此圍彭城繫之宋不與夷狄取中國之地以助叛臣也一字之筆削父子君臣之倫夷夏之分咸具焉愚按彭城已奪於楚晉悼討魚石而還之宋使之復王制之正書曰圍宋彭城褒之也十年戍鄭虎牢駐師阨險以逼鄭使鄭人失王制之舊書曰戍鄭虎牢貶之也美惡不嫌同詞皆所以明王制也】   夏晉【悼】韓厥帥師伐鄭【成】仲孫蔑㑹齊【靈】崔杼曹【成】人邾【宣】人【桓】人次於鄫【厥公作屈鄫公作合左傳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于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衛侯次于戚以為之援杜氏曰鄫鄭地在陳留襄邑縣東南愚按襄邑縣今屬汴梁路睢州】   楚人釋君而臣是助【昭二十一宋華氏叛如楚乞師楚太宰犯諫曰諸侯惟宋事其君今又争國釋君而臣是助哀二趙簡子云棄君助臣】事已悖矣晉於是乎降【户江反】彭城以魚石等歸遂伐鄭而諸侯次於鄫此皆放【甫兩反】於義而行者也【鄭棄中國而從蠻夷助叛臣以逼其君皆非義也晉悼公既禽五大夫於是伐鄭以討其從楚納魚石之罪然不重勤諸侯而使韓厥以偏師伐之皆合于義者也】傳【直戀反】書楚子辛【公子壬夫】救鄭而經不書者鄭本為【于偽反】楚以其君之故親集矢於目是以與楚而不貳也【見下鄭伯㫻卒】棄中國從蠻荆不能以大義裁之惟私欲之從則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經所以削之不言救也【自鄢陵之戰楚子救鄭楚子重救鄭楚公子申救鄭皆不書義與此同髙氏曰晉以韓厥已足當鄭不欲重勤東諸侯之師故使之次于鄫以震鄭心且偹楚師之出也愚按齊桓伐楚次于陘不欲速戰以勝楚晉悼伐鄭而使諸侯之師次于鄫不欲速圍以虐鄭皆霸者不輕用兵而重民命之意也故文定傳曰伐而書次其次為善然左氏謂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又謂以鄫之師侵楚皆與經不同故啖氏曰時魯㑹不須告命知傳也】   秋楚【共】公子壬夫帥師侵宋【平左傳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留鄭子然侵宋取大丘愚按楚憤宋之復彭城且欲援鄭而退諸侯之師故復釋憾于宋髙氏曰不敢敵諸侯之師而侵宋者盖攻其所必救也以其無名加兵故書曰侵】○九月辛酉天王崩【簡王也在位十四年子泄心嗣位是為靈王】邾子【宣】來朝冬衛侯【獻】使公孫剽來聘晉侯【悼】使荀罃來聘【剽匹妙反】   簡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諸侯之策矣【襄二十名藏在諸侯之䇿】則宜以所聞先後而奔喪今邾子方來修朝禮衛侯晉侯方來修聘事於王喪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在亦反本韓文諍臣論】曽不與【音預】焉而左氏以為禮此何禮乎【左傳邾子來朝禮也衛子叔晉知武子來聘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禮之大者也愚按杜預范甯皆云王崩赴未至故各得行朝聘之禮今考邾子來朝之時謂赴未至於諸侯猶之可也踰月之後安有赴告未及者然歴秋暨冬衛晉不廢聘好縱彼未聞赴而來魯亦豈可晏然受之乎按禮諸侯已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者六天子崩太廟火日食后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春秋王崩而書朝聘朝者聘者受之者皆有罪也】滕定公薨世子定為三年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見孟子】喪紀益廢民習于耳目而不察故後世以日易月【唐順宗實録遺詔以日易月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人子安而行之不知春秋之義無君臣之禮豈不惜哉【孫氏曰天王崩邾子衛晉之朝聘皆不臣也王氏曰襄公即位則邾子來朝晉衛來聘簡王崩而諸侯無奔喪之事靈王立而諸侯無始見之文當時狃習流俗不復知有京師矣使春秋不作三綱五常之道與蠻夷禽獸奚擇焉髙氏曰凡諸侯嗣立必朝于天子而童子侯不朝者天子不與為禮也童子侯雖不朝而聞天子之喪必奔者明臣子之于君父非有老少也喪事尚質而無周旋之禮但盡悲哀而已矣襄公雖幼不朝而亦不奔天王之喪矧以四即位而小國來朝大國來聘安能以禮相接乎】   【庚靈王寅元年】二年【晉悼二齊靈十一衛獻八蔡景二十一鄭成十四卒曹成七陳成二十八桓六十六宋平五秦景八楚共二十吴夀夣十五】春王正月塟簡王【杜氏曰五月而塟速】○鄭【成】師伐宋【平左傳鄭師侵宋楚令也髙氏曰楚以彭城故令鄭伐之鄭受制於強楚而為之伐中國不貶人之而書師者非所以伸之盖懲其動衆耳襄陵許氏曰書伐宋者積鄭之疼】○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杜氏曰齊姜成公夫人】○六月庚辰鄭伯㫻卒【㫻古囷反左傳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于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于其目非異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棄力與言其誰䁥我免寡人惟二三子髙氏曰不書塟者以成公背中國故諸侯不㑹其塟也愚按成公在位十四年子髠頑嗣是為僖公】○晉【悼】師宋【平】師衛【獻】甯殖侵鄭【僖左傳於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晉師侵鄭諸大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杜氏曰晉伐喪非禮宋雖非卿師重故叙衛上髙郵孫氏曰晉宋稱師將卑師衆也甯殖書名將尊師少也李氏集義上言鄭伯㫻卒下書三國之師侵鄭此不待變文而後為譏其伐喪也蘇氏曰鄭雖有畔中國之罪而伐其喪非禮也張氏曰士匃侵齊聞喪而還春秋與之則兹伐喪之罪不待貶而見矣劉氏曰穀梁云其曰衛甯殖如是而稱于前事也説者曰初衛侯速卒鄭人侵之故舉殖之報以明稱其前事皆非也將尊師少書將理然也若人伐已喪已亦伐人喪是以怨報怨春秋豈為是書之哉】○秋七月仲孫蔑㑹晉【悼】荀罃宋【平】華元衛【獻】孫林父曹【成】人邾【宣】人于戚【左傳㑹于戚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逼鄭知武子曰善鄫之㑹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來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不惟鄭罃將復于寡君而靖于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將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穎之王氏曰諸侯之大夫專㑹以謀鄭政在大夫也蜀杜氏曰大夫専恣春秋不加貶削之文而直叙其㑹以志其甚】○己丑塟我小君齊姜【左傳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塟杜氏曰齊諡也三月而塟速○唐陳氏曰穆姜有美檟頌琴文子取之以塟公羊不知婦先姑薨故疑之也】○叔孫豹如宋【平左傳通嗣君也】○冬仲孫蔑㑹晉【悼】荀罃齊【靈】崔杼宋【平】華元衛【獻】孫林父曹【成】人邾【宣】人滕【成】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左傳復㑹于戚齊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㑹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乃成程子傳設險所以守國也有虎牢之險而不能守故不繫于鄭責其不能有也杜氏曰虎牢河南成臯縣張氏曰故東虢之邑鄭滅虢為制邑秦漢為成臯東有汜水今孟州汜水縣有故虎牢城愚按汜水縣屬今汴梁路鄭州】   虎牢鄭地故稱制邑至漢為成臯今為汜【音姒】水縣巖險聞于天下【鄭莊公曰制巖邑也】猶虞之下陽【見僖二】趙之上黨【通鑑赧王五十五年秦攻趙上黨㧞之輿地志河東上黨縣言其地極髙與天為黨有太行羊頭山今屬潞州】魏之安邑【通鑑烈王七年韓趙伐魏圍安邑按魏本都安邑乃堯舜舊都即鳴條之野今屬解州】燕【於賢反】之榆闗【輿地志燕平州之東有榆闗一夫守之可以當百今在平灤路盧龍縣城東一百八十里】吳之西陵【吴志陸抗曰西陵國之西門若不守則荆州非吾有也西陵即夷陵今峽州】蜀之漢樂【音洛蜀志建興七年築漢城于沔陽築樂城于成固按沔口晉吴皆以為重鎮控引秦梁路通荆雍今屬漢陽府成固即漢中隋書以謂成都之喉嗌今屬興元路南鄭縣】地有所必據城有所必守而不可以棄焉者也【通㫖鄭之虎牢三國之祁山西陵濡須皆國之存亡所係者】有是險而不能守故不繫於鄭然則據地設險亦所貴乎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大易之訓也【易坎卦彖傳】城郭溝池以為固六君子之所謹也【禮運】鑿斯池築斯城與民同守孟子之所以語【魚據反】滕君也夫狡【交卯反】焉思啓封疆【成八申公巫臣云云】而争地以戰殺人盈野争城以戰殺人盈城者固非春秋之所貴守天子之土先君之世不能設險守國將至於潰滅亡亦非聖人之所與故城虎牢而不繫於鄭程氏以為責鄭之不能有也其聖人以待衰世之意小康之事【永嘉吕氏曰楚丘不言衛縁不言皆是衛不能有之而齊桓城之爾然則城虎牢亦鄭不能有而諸侯城之張氏曰虎牢所以不繫鄭者鄭人背盟棄好黨楚以為中國患悼公動天下之諸侯以討之而負固自若故從孟獻子之謀城其巖邑以制之以霸主而討不服從之國地非鄭之所可私有故彭城非宋有也霸主為宋討則繫之宋虎牢鄭地也以中國當討鄭而不繫之鄭皆春秋明王制以示予奪之正也家氏曰虎牢諸夏之藩表得之以興失之以亡内外之限界在焉邑雖屬於鄭險則闗乎中國故城虎牢不繫于鄭明虎牢非鄭之所宜有也鄭之封疆嘗受之天子曷不以繫之鄭乎曰鄭叛盟從楚以天子之侯度甘為夷屬辱天子之封守罪當削書諸侯城虎牢不曰鄭虎牢削之于鄭也削之于鄭歸之于中國所以正王制内外之分故書曰遂城虎牢蓋舊史書城鄭虎牢聖人削之曰城虎牢故曰非聖人莫能修陸氏曰諸侯之大夫取他國之邑相與城之非正也城虎牢可以安中國息征伐故聖人許之而不繫於鄭也吳興沈氏曰不言伐取且不繫之鄭皆所以與晉也愚按自平王東遷鄭武公入為卿士王賜之虎牢以東後失其地鄭厲公納惠王而王復與之焉然齊桓之霸説申侯而與之虎牢則固未嘗以虎牢為中國之輕重也迨悼公之霸則近楚微國若江黄庸六蓼羣舒之類吞噬靡遺中國諸侯若陳若蔡若許亦已服役于楚夷于屬縣而鄭以王室懿親畿内大國又屈而從楚茍非阨虎牢之險以制其棄同即異之心則楚將越鄭而東蹂躪中華之境其不薦食幷吞者㡬希矣故虎牢之城不繫于鄭責鄭而與中國也春秋書遂伐楚見諸侯之専也書遂城虎牢見大夫之專也○趙氏曰公羊云不書取為中國諱也按夫子増損經文以示義何諱之為若言鄭虎牢則以譏之也劉氏曰榖梁云若言中國焉内鄭也非也鄭不服晉諸侯伐之可謂外之矣反謂内之乎】   楚【共】殺其大夫公子申【左傳楚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小國之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殺之故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申劉氏曰嬰齊壬夫畏其偪而殺之也髙氏曰晉城虎牢有以勝楚矣楚無所歸咎而殺其用事之臣襄陵許氏曰著楚之所以不競于晉也】   【辛靈王卯二年】三年【晉悼三齊靈十二衛獻七蔡景二十二鄭僖公髠頑元年曹成八陳成二十九桓六十七宋平六秦景七楚共二十一吴夀夣十六】春楚【共】公子嬰齊帥師伐吴【夀夣呉楚争强自此始左傳楚子重伐呉為簡之師克鳩兹至于衡山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吳吳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既飲至三日吳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遇心疾而卒襄陵許氏曰國政失御大臣相殘又外結吳怨而内與晉讐此共王之所以不振也陳氏曰于是楚伐吳呉伐楚取駕則其但書伐吳何春秋于吳楚未嘗無差等也是故楚伐吴悉書之吴伐楚必若遏門于巢卒而后書】○公如晉【左傳始朝也髙氏曰童子侯不朝王盖不可接以成人之禮也豈可反朝同列乎】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悼】盟于長樗【樗勅居反左傳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宻邇仇讐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杜氏曰晉侯出其國都與公盟于外稽首首至地事天子之禮張氏曰孟獻子魯之賢大夫尚不知君臣之義以相其君所謂不知先立乎其大者春秋諸賢之同病也長樗近晉之地蘇氏曰晉侯修禮於諸侯故去其國都與公盟于長樗髙氏曰出國都以與公盟此悼公之敬也愚按魯君朝晉而盟者四文公有三焉晉襄首以陽處父盟公明年又要公盟于國都靈公亦與公盟于其國唯此年晉悼特去國都而與公盟長樗有以見襄靈之倨而悼公之謙宜悼公之能復霸也】公至自晉【何氏曰上盟不于國都嫌如晉不得入故以晉致】○六月公㑹單子【頃】晉侯【悼】宋公【平】衛侯【獻】鄭伯【僖】莒子【黎比】邾子【宣】齊【靈】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單音善左傳晉為鄭服故且欲修呉好將合諸侯使士匄告于齊曰寡君願與二三兄弟相見以謀其不協請君臨之使匄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恊乃盟于耏外六月公㑹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于雞凙晉侯使荀㑹逆吳子于淮上呉子不至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傳楚强諸侯皆畏之而脩盟故書同杜氏曰單頃公王卿士雞澤晉地在廣平曲梁縣西南任公輔曰地譜一名雞丘張氏曰今名州雞澤縣愚按縣有水名雞澤今屬廣平路】   同盟或以為有三例一則王臣預盟而書同二則諸侯同欲而書同三則惡【烏故反】其反覆【音腹】而書同夫惡其反覆與諸侯同欲而書同信矣王臣預盟而書同義則未安盟于女【音汝】栗【文十】及蘓子也而不書同盟于洮【他刀反僖八】于翟【音狄】泉【僖二十九】㑹王人也而不書同然則此三盟者正所謂諸侯同欲而書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病楚也【朱子語襄公之世晉悼公出來整頓一番楚始退去】㑹于柯陵之【成十七尹子單子同盟】夏伐鄭楚人師于首止而諸侯還【音旋下同】冬伐鄭楚人師于汝上而諸侯還雞澤之盟陳袁僑如㑹楚師在繁陽【楚地】而韓獻子懼【左傳楚師為陳叛故猶在繁陽韓獻子患之言于朝曰文王帥殷之叛國以事紂唯知時也今我易之難哉】平丘之行楚棄疾立復【扶又反】封陳蔡而中國恐【昭十三劉子同盟榖梁同外楚也】是知此三盟者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稱同不以尹子單子劉子亦預此盟而譏之也夫王臣將命必惇信明義而後可以表正乎天下諸侯守邦必尊主法而後可以保其社稷今王臣下與諸侯約誓諸侯亦敢上與王臣要【於妙反】言斯大亂之道也則亦不待書同盟而罪自見【音現】矣【髙氏曰此因城虎牢之故鄭服而同盟又諸侯同心病楚而王臣亦與焉故書同單子王臣而下與諸侯盟故特書日以間之張氏曰晉悼公始合諸侯尊王室而盟單子與桓公首止葵丘異矣故書公㑹單子諸侯己未同盟于雞澤所以譏其儕王官于諸侯俾下同于㰱血其事不足乎故不再言雞澤而例之於新城同盟之書也愚按悼公自京師歸而得國故㑹單頃公假王命以求諸侯也春秋於柯陵先書伐而書某日同盟平丘先書㑹而亦再書某日同盟此則上書㑹而下書日以同盟皆不再舉諸侯所以著王臣與盟而貶其瀆分之罪也葵丘之盟宰孔不與而再書諸侯則齊桓謹分之美見矣况柯陵平丘之盟書日皆事之辭也此盟非事特繫日于齊世子光之下與新城之盟繫日于趙盾之下同文以見紊上下之分不可不書日以謹之也】   陳侯【成】使袁僑如㑹【僑其驕反左傳楚子辛為令尹侵欲于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㑹求成公羊傳其言如㑹何後㑹也榖梁傳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髙氏曰陳自辰陵即楚二十有八年晉屢争鄭而不争陳者非不争陳也得鄭則亦得陳者也今聞鄭伯受盟故俾大夫求成于晉本非召㑹來又後時故書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諸侯在而大夫自為盟始于此左傳晉侯使和組父告于諸侯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陳請服也公羊傳曷為殊及陳袁僑為其與袁僑盟也榖梁傳及以及與之也諸侯以為可與則與之不可與則釋之諸侯盟又大夫相與私盟是大夫張也故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政矣大夫執國權曰袁僑異之也杜氏曰諸侯既盟袁僑乃至故使大夫别與之盟言諸侯之大夫則雞澤之諸侯也殊袁僑者明諸侯之大夫所以盟袁僑也何氏曰俱諸侯之大夫也言之大夫者辟諸侯與大夫皆盟復出陳者喜得陳國不重出地有諸侯在臣係君故因上地孫氏曰諸侯既盟而袁僑至無盟可也諸侯盟大夫又盟諸侯始失政也至溴梁之盟曰大夫而不復言諸侯之大夫則政在大夫矣劉氏曰春秋褒善貶惡不失其實者也諸侯皆在是又稱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大夫受君其君之詞也異乎溴梁溴梁者諸侯皆在是而大夫盟其非受命而専之也明矣諸侯之失其政奪於其臣不亦宜乎通㫖陳乆叛中國服役于楚逮不堪其侵欲而後求盟于晉悼公立已四年復修霸業其從之也不已晚乎悼公盍亦増修徳政而謂袁僑曰諸侯之盟事畢矣而吾子始來若再刑牲㰱血要質神是瀆之也且吾子以帝王之胄習於禮義害楚之政背夷即華此諸侯之欲寡君之願也雖微盟約天地神實照臨之其惟同心紏逖王慝厚禮遣之使往報焉足矣奚必汲汲使大夫盟之哉書大夫及袁僑盟罪晉也陳氏曰以大夫盟袁僑晉侯不欲袁僑黜諸侯也雖然有諸侯在而大夫盟于是始悼公為之也諸侯在而大夫自為盟而后大夫専盟矣愚按踐土之盟陳穆公如㑹文公未嘗再要以盟而陳服于晉歴三世而不叛袁僑苟有誠服之心又何必以盟誓結之哉袁僑之盟不足以固陳而徒啓大夫専權之端詳書及以及著諸侯之失權也春秋外主兵及外主盟㑹皆稱㑹唯諸侯之大夫救徐盟袁婁盟宋稱及著大夫之専而有汲汲之意也晉悼雞澤之役雖能仗安攘之義以服陳鄭而上盟單頃公以瀆王臣之分下使大夫盟袁僑以縱諸侯之權此乃復伯初年之大㑹而得失有如此者故晉伯雖復盛于悼公而失政之禍亦由悼公也】○秋公至自㑹【蜀杜氏曰公踰時而返故致之】○冬晉【悼】荀罃帥師伐許【左傳許靈公事楚不㑹于雞澤知武子帥師伐許張氏曰荀罃悼公之賢大夫也偶見陳人之服不能輔悼公益修政以保陳陳固則許何患其不來今遽帥師以問罪於許規模欲速宜其并陳不能保也】   【壬靈王辰三年】四年【晉悼四齊靈十三衛獻八蔡景二十三鄭僖二曹成九陳成三十卒桓六十八宋平七秦景八楚共二十二呉夀夣十七】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左傳陳成公卒楚人將伐陳聞喪乃止陳人不聼命夏楚彭名侵陳愚按成公在位三十年子溺嗣是為哀公】   午者襄公名也孔子作春秋在哀公之世襄公哀公之皇考也【祭法曽祖為皇考廟】曷不諱乎古者死而無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檀弓公叔文子卒其子戌請諡于君曰請所以易其名者】於是乎有諱禮故孟子曰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然禮律所載則有不諱者【曲禮禮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詩書不諱臨文不諱】夫子兼帝王之道參文質之中而作春秋以法萬世如公薨不地【隠公閔公】滅國書取【取根牟取邿取鄟取鄫】出奔稱孫【音遜文姜孫齊哀姜孫邾昭公孫齊】之類所以放【甫兩反】其文也莊公名同而書同盟【十六年二十七年同盟幽】僖公名申而書戊申【十六年戊申】定公名宋而書宋人【哀四年宋人執小邾子】之類【閔公名啓方而書城啓陽成公名黒肱而書黒肱來奔】所以從其質也後世不明此義則有以諱易人之名者【如漢武帝諱徹改蒯徹名通】又有以諱易人之姓者【如漢明帝諱莊改莊助莊光姓嚴】詩書則諱【如如月之恒諱作常允㳟克讓諱作遜】臨文則諱【如一匡諱作一正足徴諱作足證】嫌名則諱【嫌名謂音聲相近如唐元皇帝名昞諱丙丁之丙憲宗名純諱淳朴之淳】二名則偏諱【如唐太宗名世民諱世為代諱民為人】愚者違禮以為孝諂者獻佞以為忠忌諱繁名實亂而春秋之法不行矣【家氏曰晉廢司徒宋廢司空魯廢具敖二山皆臣下以諂為忠非盛世之制也】   夏叔孫豹如晉【悼左傳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髙氏曰且為鄫世子故】○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姒公作弋下定姒同左傳定姒薨不殯于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喪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公羊傳定弋者襄公之母也杜氏曰成公妾襄公母姒姓髙氏曰襄公以夫人之禮卒之○啖氏曰若如左氏所言則當不書薨此文當在定十五年姒氏卒下誤在此耳】○塟陳成公【髙氏曰陳成公既為雞澤之㑹則是國已變于夏矣愚按陳即中國魯㑹其塟故書】○八月辛亥塟我小君定姒【杜氏曰定諡也喪以正夫人禮逾月而塟速髙氏曰死才二十三日爾襄陵許氏曰傳載季文子欲不以夫人之禮塟定姒而不得已於人言卒夫人之觀此塟速禮畧也臨川呉氏曰僖宣襄昭四妾母羣臣皆逢君之意而尊其母及定哀之際君弱臣强嗣君之母先君之嫡夫人也乃敢蔑視其君而卑其母焉甚矣魯道之衰也王氏曰此塟定姒襄公之母也定十五年書塟定姒者哀公之母也自襄至哀涉世未乆不應皆諡曰定其必有誤】○冬公如晉【悼左傳公如晉聼政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不許孟獻子曰以寡君之宻爾于仇讐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于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小闕而為罪寡君是以願借助焉晉侯許之髙氏曰公有母喪復如晉朝王氏曰襄公之立至此七爾幼弱之君奔走道路所謂國君道長豈得已哉】○陳人圍頓【左傳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髙氏曰僖二十五年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陳侯畏楚而不敢討頓子事楚而不事陳今陳復從中國而頓為楚間故圍之自雞澤之㑹而書伐許圍頓著晉興而楚詘也癸靈王已四年】五年【晉悼五齊靈十四衛獻九蔡景二十四鄭僖三曹成十陳哀公溺元年桓六十九宋平八秦景九楚共二十三呉夀夣十八】春公至自晉【髙氏曰著公不朝王於廟也且公幼而頻年如晉是危道也襄之出二十四致之者二十一危之也】○夏鄭伯【僖】使公子來聘【左傳鄭子國來聘通嗣君也杜氏曰子産父髙氏曰鄭自雞澤之㑹始棄蠻夷來聘于中國諸侯得以息兵修好也】○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悼左傳穆叔覿鄫太子于晉以成屬鄫書曰叔孫豹鄫太子巫如晉言比諸魯大夫也公羊傳外相如何以書為叔孫豹率而與之俱也杜氏曰豹與巫俱受命于魯故不書及比之魯大夫劉氏曰鄫不勝莒魯之患求為附庸以自定鄫屬于魯為附庸故相與往來于晉也諸侯死社稷正也不能守其國以卑其宗廟鄫失正矣天子建附庸非天子命而私有之魯失正矣臣不能以矯其君子不能以正其父故曰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猶吾大夫焉交譏之陸氏曰鄫列國也使其世子同于我大夫魯與晉俱失正矣石氏曰不書及内之也鄫有國而私屬于人魯晉之私屬鄫也皆不臣之著也王氏曰凡外相如不書書者必有謂也叔孫率鄫太子如晉故不書㑹與及然鄫雖小亦國也請于晉而屬之比諸魯大夫而覿之是推天子之禮以事霸主也故參譏之髙郵孫氏曰明年莒人滅鄫則是晉失霸主之道而魯大夫之往為無益矣愚按諸侯之世子未誓以皮帛子男而亞于大夫之列非禮也然春秋時較强弱之勢而無君臣之分以大國之卿當小國之君故鄫國微弱而其世子次于魯大夫也叔孫豹偕鄫世子巫如晉而不言及是旅見于霸國也仲孫蔑衛孫林父受命于晉以㑹呉而不言及是旅見于呉也旅見于晉猶之可也旅見于呉甚矣】○仲孫蔑衛【獻】孫林父㑹呉【夀夣】于善道【道公榖作稲杜氏曰魯衛俱受命于晉故不言及吴先在善道二大夫往㑹之故曰㑹呉范氏曰善稻呉地張氏曰悼公初立其風聲所及逺人慕之故吳有志于親中國辭謝雞澤之不㑹而請聼後㑹之期悼公告以㑹戚之期而聼其自來足矣至使魯衛特往㑹之則是以中國大邦而為蠻荆屈此二大夫㑹呉之所以特書也襄陵許氏曰晉楚争衡權之在呉故晉急呉如此】○秋大雩【左傳旱也髙氏曰因旱祭志僣也】○楚【共】殺其大夫公子壬夫【左傳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貪也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杜氏曰共王敗于鄢陵後殺子反公子申壬夫八年之中殺三卿王氏曰壬夫之貪有取死之道矣經以國殺大夫為文者陳之叛楚在子辛楚子既不能明法教以律貪人又不能殺貪人以謝小國乃擁其罪人興兵致討而陳恨彌篤方歸罪子辛而殺之故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公㑹晉侯【悼】宋公【平】陳侯【哀】衛侯【獻】鄭伯【僖】曹伯【成】莒子【黎比】邾子【宣】滕子【成】薛伯齊【靈】世子光呉【夀夣】人鄫人于戚【左傳盟于戚㑹吳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聼命于㑹程子傳吴來㑹非為主也孫氏曰鄫微弱不可先也故吴序鄫上】   呉何以稱人按左氏呉子使夀越如晉【辭不㑹于雞澤之故】請聼諸侯之好【呼報反】晉人將為【于偽反】之合諸侯使魯衛大夫㑹吳于善道且告㑹期然則戚之事乃吳人來㑹不為主也【杜氏曰不復殊呉者吴來㑹于戚】來㑹諸侯而不為主則進而稱人諸侯往與之㑹而主呉則貶而稱國聖人之情見【音現】矣春秋之義明矣【石氏曰成九年為蒲之㑹將以㑹呉而呉不至故十五年諸侯之大夫㑹之于鍾離前三年悼公盟雞澤使荀㑹逆吴子而又不至故此年使魯衛先㑹之于善道凡此皆往㑹之也至秋戚之㑹序呉於列而不復殊者因其來㑹也凡序呉者來㑹我也殊吴者往㑹之也王氏曰悼公合十二國之諸侯為㑹而呉且聼命則中國之威亦少振矣吳進而稱人者喜其聼命也愚按經者㑹吳者九惟此書人餘皆稱國至黄池而書子盖以國稱者夷狄之常也此書人者子其慕義之善黄池書子紀其主㑹之伉也陳氏曰於是盟于戚吴初與諸侯盟也不書盟為晉諱也吴晉之盟春秋終諱之故黄池之盟亦不書】   公至自㑹○冬戍陳【左傳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喪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于楚民朝夕急能無往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冬諸侯戍陳公羊傳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啖氏曰戊者以兵守之也髙氏曰此諸侯同戍非獨公戍之也杜氏曰諸侯在戚皆受命各還國遣戌故獨書魯戍程子曰非王命而勤民逺戍罪也而善於戍陳何哉盖陳附中國而楚争之則戍之者在于助陳而距楚與之可也孫氏曰不言諸侯而言魯戍之者與城楚丘之義同張氏曰自桓文以來所以服陳者未聞以兵守之也士匄知戍陳之非長策是以有喪陳之歎陳氏曰戍不書桓六年戍齊宣十年戍鄭皆不書晉悼公之戍陳鄭特書之悼公之霸業桓文之所不屑為也桓公不戰而屈楚文公戰而屈楚悼公通呉以制楚矣㑹于戚于相于向皆東竟也而又戍陳鄭以守之誠下䇿也愚按悼公之戍陳有恤中國攘夷狄之義惜其以為有陳非吾事人心不恊而不卒戍遂至于失陳也】楚【共】公子貞帥師伐陳【哀】公㑹晉侯【悼】宋公【平】衛侯【獻】鄭伯【僖】曹伯【成】齊【靈】世子光救陳【曹伯下公榖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左傳子囊伐陳㑹于城棣以救之榖梁傳善救陳也范氏曰能救中國而攘夷狄故善之髙氏曰陳方附中國諸侯既戍之復為楚所伐又相率救之救之義事也家氏曰戌者戍之於無事之時救者救之於被兵之日悼公既以諸侯之師戍之及楚師之來以戍為未足又動大兵往救焉書戍書救以善晉也】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范氏曰善之故以救陳致張氏曰書勞也】○辛未季孫行父卒【左傳季文子卒大夫入歛公在位宰庀家器為塟偹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髙氏曰自文子卒而魯有城費作三軍事則知文子雖専而猶忠慎僣亂未啓也其子嗣是為武子季氏之强萌于僖公大于成公熾于襄昭極于定哀】   【甲靈王午五年】六年【晉悼六齊靈十五衛獻十蔡景二十五鄭僖四曹成十一陳哀二桓七十卒宋平九秦景十楚共二十四呉夀夣十九】春王三月壬午伯姑容卒【桓公也自僖二十七年來朝成九年來逆叔姬之喪此年卒子匄嗣是為孝公】○夏宋【平】華弱來奔【左傳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于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難以勝矣遂逐之髙氏曰不言逐而以自奔為文者朝廷尚敬而弱凟慢如此所以罪弱也】○秋塟桓公○滕【成】子來朝【左傳始朝公也】○莒【黎比】人滅鄫   榖梁子曰莒人滅鄫非滅也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范氏曰莒是鄫甥立以為後非其族類神不歆于祀故言滅】公羊亦云莒女有為鄫夫人者蓋欲立其出也【何氏曰莒女嫁為鄫後夫人夫人無男有女還嫁之于莒有外孫鄫子愛後夫人而無子欲立其外孫言滅者以異姓為後非兵滅】或曰鄫取莒公子為後罪在鄫子不在莒人春秋應以梁亡之例而書鄫亡不當但責莒人也【見陸氏辨疑并劉氏推衡】今直罪莒舎【音捨】鄫何哉曰莒人之以其子為鄫後與黄歇進李園之妹於楚王【史春申君傳楚考烈王無子趙人李園求事春申君為舎人進其女弟即幸于春申君知其有身園與女弟説春申君進于楚王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為太子是為幽王】吕不韋獻邯【音寒】鄲【音丹】之姬於秦公子【史吕不韋傳秦昭王太子華陽夫人無子太子中男名楚質于趙不韋見之曰此竒貨可居請以竒物玩好求見華陽夫人姊而以獻夫人因言子楚賢夫人承間言于太子以為適嗣不韋取邯鄲姬絶美者與居知有身子楚見而請之不韋佯怒既而獻之期年生子政子楚立是為莊襄王政即始皇帝也】其事雖殊其欲滅人之祀而有其國則一也春秋所以釋鄫而罪莒歟以此防民猶有以韓謐【音】為世嗣昏亂紀度如郭氏者【晉書賈充傳充子黎民早卒無嗣及薨妻郭槐欲以外孫韓謐為世孫曹軫諫曰禮無異姓為後之文槐表陳充遺意帝許之太常議諡博士秦秀曰充悖禮溺情以亂大倫昔鄫養外孫莒公子為後春秋書莒人滅鄫按諡法昏亂紀度曰請諡荒家氏曰周衰倫教不明有以他姓為繼嗣者滅人之國而人自以為非滅如鄫事者往往有之聖人特於此垂訓焉苟以為莒實滅鄫則是時晉悼主盟豈有莒滅同盟之國而全置不問哉○陸氏曰莒實以兵滅鄫立其子守之為附庸而其子又鄫外甥故公榖但傳立鄫孫守祀故書曰滅而不究事實耳劉氏曰左傳云莒人滅鄫鄫恃賂也非也五年秋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人聼命于㑹故經書吴人鄫人是魯巳絶鄫鄫無賦于魯矣尚何所恃而取滅耶】   冬叔孫豹如邾【宣左傳穆叔如邾聘且修平髙氏曰公初即位邾子來朝四年有狐駘之戰至是往聘修平以無忘舊好也】○季孫宿如晉【悼左傳季武子如晉見且聼命杜氏曰始代父為卿見大國襄陵許氏曰魯既世卿而大夫無復三年之喪哀典廢于下矣○趙氏曰左傳晉人以鄫故來討按前年㑹戚己令鄫聼命于㑹即明不私屬魯今鄫亡自不闗魯事何得來討據事情季孫初嗣位而不往見霸主耳】○十有二月齊侯【靈】滅萊【左傳二年齊侯伐萊萊人使正輿子賂沙衛以索馬牛皆百匹齊師還五年四月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萊甲寅堙之環城傅于堞六年三月王湫帥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萊萊共公奔棠晏弱圍棠十一月丙辰滅之遷萊于郳萊恃謀也公羊傳不言萊君出奔國滅君死之正也王氏曰萊姜姓子爵國於東夷齊滅之然春秋之例滅同姓則名故衛文公滅邢經稱名以貶之今齊靈公滅萊獨免於名者盖萊居東夷事在所畧耳張氏曰子産嘗對晉人侵小之問以為武獻以下兼國多矣然則晉盖吞滅之首宜其無以戢諸侯之相滅也】   【乙靈王未六年】七年【晉悼七齊靈十六衛獻十一蔡景二十六鄭僖五卒曹成十二陳哀三孝公匄元年宋平十秦景十一楚共二十五呉夀夣二十】春郯子來朝【左傳始朝公也髙氏曰郯少皥氏之後也前世聖賢之後所封之國皆逼近四夷先王之意非特以蕃王室盖用以化之也後世子孫往往多安僻陋者反漸其習俗然也】○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左傳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啓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三卜禮也愚按公榖啖氏皆以三卜為合禮朱子亦云四卜五卜失禮然春秋四書卜郊唯此年三卜亦書之者盖三卜雖得禮而卜郊止於三月今書四月而三卜不從則過時不敬以致龜違故書以譏非時而非譏其瀆卜也】○小邾子【穆】來朝【左傳亦始朝公也】○城費【費音秘杜氏曰琅琊費縣張氏曰今沂州費縣愚按今益都路沂州費縣西北有古費城】   費季氏邑也【杜氏注】按左氏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音遂】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夫文子相【息亮反】三君無衣【於既反】帛之妾無食【如字音嗣】 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如字又直龍反】器備【見左傳行父卒】則固忠於公室而不顧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専魯國之政羣小媚之無故勞民妄興是役季氏益張其後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公羊定十二】至於帥師堕【許規反】費其越禮不度可知矣然則書城費乃履霜堅冰之戒强私家弱公室之萌據事直書而義自見【音現】矣用人不惟其賢惟其世豈不殆哉【愚按此書城費而昭十三年書圍費定十二年書堕費十五年書成城郛而昭二十六年定十二年書公圍成比事以觀則知大夫之强恃其城郭之固由人君不謹其初之所致也公室卑而大夫専大夫弱而家臣叛夫豈無自而然哉】   秋季孫宿如衛【獻左傳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愚按比書滕郯小邾來朝而志大夫如晉如衛著邦交之煩而畏大慢小之情見矣】○八月螽【杜氏曰為災故書髙氏曰莊公以前螟猶書之莊公以後螟不復書螽然後書以是知災異之益多矣春秋不勝其書舉重以見輕爾】○冬十月衛侯【獻】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左傳衛孫文子來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尋孫桓子之盟公豋亦登成三年傳諸侯有聘無盟聘禮也盟非禮也不繫于國以見遂事之専其言及者公與之盟而不言公見大夫之伉也王氏曰禮升降之儀臣後君一等而孫子之聘公登亦登兹伉之甚】○楚【共】公子貞帥師圍陳【哀】十有二月公㑹晉侯【悼】宋公【平】陳侯【哀】衛侯【獻】曹伯【成】莒子【黎比】邾子【宣】于鄬【鄬榖或作䧦于軌反左傳楚子囊圍陳㑹于鄬以救之杜氏曰䧦鄭地謀救陳陳侯逃歸不成救故不書救也愚按書楚圍陳書㑹于䧦書陳侯逃歸而不言救陳所以著荆楚兵力之强晉悼安攘之怠而陳侯棄楚即華之心不固也自是凡㑹同無陳矣】鄭伯髠頑如㑹【髠苦門反公榖作髠原】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鄵七報反又采南反公榖作操左傳鄭僖公將㑹子鄬子駟相及鄵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于諸侯簡公生五年奉而立之公羊傳操者何鄭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弑也鄭伯將㑹諸侯于鄬其大夫諫曰中國不足歸也則不若與楚鄭伯曰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國為義則伐我喪以中國為强則不若楚於是弑之曷為不言大夫弑之為中國諱也未見諸侯其言如㑹何致其意也榖梁傳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致其志也禮諸侯不生名此其生名何卒之名也卒之名加之如㑹之上見以如㑹卒也其見以如㑹卒何也鄭伯將㑹中國其臣欲從楚不勝其臣弑而死其不言弑何也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國之君也其地於外也杜氏曰鄵鄭地不欲再稱鄭伯故約文上其名於㑹上】   按鄭僖公三傳【秫戀反】皆以為弑而春秋書卒者左氏則曰以瘧疾【魚畧反】赴也公羊則主為中國諱之說榖梁則主不使得加之說信如左氏之言也是君見弑可以偽赴又順其欲而不彰【見劉氏權衡】則亂臣賊子免於見討而春秋非傳信之書矣【張氏曰從其偽赴而隠之是春秋之作乃為亂臣賊子之地而非彰善癉惡之書也】然則弑而書卒二傳之説盖所以立萬世臣道之防禠逆賊之魄疑得聖人之意顧習其説者未之察爾夫弑君之賊其惡不待貶絶而自見【音現下見其同】矣見弑者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者乎衛桓則以嫡母無寵【齊舎以母無寵已無威】宋殤則以亟【去吏反】戰疲民【閔公連黷武戱慢大臣無人君之體】齊襄則以行【下孟反】同鳥獸【莊公肆意欲寵嬖下臣】鄭夷則以侮慢大臣【晉夷臯不君厚歛雕墻拒直諫謀殺大臣】蔡固則以而不父【許買不以禮訓太子使䧟于罪】陳平國則以殺諌臣而通于夏氏楚虔則以多行無禮【莒庶其多行無禮受少黜長宻州虐於國人廢長立少楚頵多愛欲廢長立幼】奚齊則以嬖孽而國人不之君【齊荼以嬖妾之子國人不之君衛剽以寵弟之子為權臣所立吳僚夷末之子而立非夀夣之意】呉餘祭【側界反】則以輕近刑人【齊商人以弑君之賊而狎所怨】而晉州蒲欲盡去【起吕反】羣大夫而立其左右也【宋杵臼無道不恤公族虐于國人】若夫鄭僖公則異於是矣盟㑹者禮義之所出也背叛者逆賊之所為也僖公欲從諸侯㑹于䧦則是貴禮義得盟㑹之正也諸大夫欲背【音佩】諸夏與荆楚則是背叛而為逆賊之行也此時即不弑君其罪已無所逭而况敢動于惡則子駟之罪不容于死夫豈僖公有不善之積以及其身者乎聖人至是傷之甚懼之甚故變文而書曰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致其志也【襄陵許氏曰辭繁而不殺曰如㑹曰未見諸侯善其志在于見諸侯也】諸侯卒于境内不地【據吴子光卒于陘楚子軫卒于城父不地】鄵鄭邑也其曰卒于鄵見其弑而隠之也【劉氏曰諸侯于其封内猶大夫于其家也義不可外其君是以雖卒不地也鄵何以獨書乎然則鄭伯之卒可知矣彼必以合乎中國之故而見外于其臣也故為變文以起其見弑】卒鄭伯逃歸陳侯聖人之㫖微而公榖之義精矣存天理抑人欲之意逺矣【通㫖問鄭髠頑楚麋齊陽生何以書卒曰此存天理抑人欲之意張氏曰天下之大分中國夷狄君子小人是也春秋為賢者諱盖因其志於中國之善類不幸而無臣以輔佐之至于不得其死聖人為之隐其不幸而成其考終命所以垂世立教廣為善之門也愚按或引吴子遏伐楚門于巢卒謂髠頑書名義與遏同實卒而非弑也今考遏之死三傳皆云巢人之射則鄭僖變文實弑而非卒矣】   陳侯【哀】逃歸【左傳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于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來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權有二圖陳侯逃歸榖梁傳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榖梁子曰逃義曰逃【莊十七】逃者匹夫之事【文三杜氏注】上二年諸侯戍陳今楚令尹來伐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為陳侯計者下令國中大申儆備立太子以固守親聼命于諸侯謀禦敵之策當是時晉君方明八卿和睦【八年鄭子展云云】諸侯聼命必能致力于陳矣不此之顧棄儀衛而逃歸此匹夫之事耳夫義路也禮門也輕棄中國惟蠻荆之懼是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門故書逃歸以罪之可謂深切著明矣【髙氏曰楚人以陳叛故殺公子壬夫而亟討陳晉雖為陳再合諸侯卒不能攘楚以安中國故陳侯内為二慶所逼而逃歸也然為一國之君而不能自立從荆楚則懼為中國所伐從中國則又懼楚若匹夫之逃亦可羞矣愚按春秋于諸侯之逃楚者皆不書惟陳鄭之逃中國則書之所以辨内外而予齊晉也】   【丙靈王申七年】八年【晉悼八齊靈十七衛獻十二蔡景二十七鄭簡公嘉元年曹成十三陳哀四孝二宋平十一秦景十二楚共二十六吴夀夣二十一】春王正月公如晉【左傳公如晉朝且聼朝聘之數愚按襄公嗣位甫及八年而三朝于晉自宣公媚齊之外春秋事霸之禮未有若是其勤也晉悼之立未十年而魯君四朝矣豈有倍于諸侯事天子五年一朝之制乎悼公改命朝聘之數其亦知過矣】○夏塟鄭僖公【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塟為中國諱也】○鄭【簡】人侵蔡【景】獲蔡公子燮【燮榖作濕後同左傳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喜惟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寕矣王氏箋義鄭欲從楚故侵蔡以至楚然後告絶于晉而與楚平春秋惡其叛中國故子國稱人以示貶傳見下楚公子貞伐鄭】○季孫宿㑹晉侯【悼】鄭伯【簡】齊【靈】人宋【平】人衛【獻】人邾【宣】人于邢丘【左傳㑹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聼命季孫宿齊髙厚宋向戌衛甯殖邾大夫㑹之鄭伯獻㨗于㑹故親聼命榖梁傳見魯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㑹也任氏曰邢丘故邢國河内平臯縣也張氏曰邢自邢丘遷襄國又遷夷儀愚按衛滅邢晉又取其地今順徳路内丘縣】蘇轍曰晉悼公修文襄之業改命朝聘之數【所具反】使諸侯之大夫聼命于㑹大夫稱人衆辭也朝聘之節儉而有禮衆之所安也【杜氏曰晉悼復文襄之業制朝聘之節儉而有禮】臣則以為大夫稱人貶之也昔周公戒成王以自今我其立政立事【書立政篇】夫不自為政而委于臣下是以國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寳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聼命【杜氏曰晉難重煩諸侯故使大夫聼命】無乃以姑息【檀弓注苟容取安】愛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諸侯失國又豈所以愛之也後此八年溴【古息反】梁之㑹悼公初沒諸侯皆在而大夫獨盟君若贅【章銳反】旒【音留公羊十六年】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魯公在晉而季孫宿㑹見【音現】魯之失正【與政同】也【孫氏曰邢丘之㑹公在晉也晉侯不與公㑹而與季孫㑹者襄公微弱政在季氏故也晉為盟主棄其君而與臣何以宗諸侯矣】諸侯之大夫貶而稱人謹其始也【蜀杜氏曰獨出季孫宿者春秋以内魯為文出季孫宿則知四國皆大夫也愚按自齊桓倡霸以來未有以霸主而㑹諸侯之大夫者北杏稱人貶四國之君首稱霸耳翟泉之盟晉雖弛權然魯君在㑹而晉侯不預猶未以霸主㑹大夫也悼公復霸而虚朾同盟首以仲孫蔑齊崔杼厠乎其間㑹雞澤又以諸侯之大夫盟陳袁僑焉今而㑹邢丘且曰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聼命然則諸侯之失政實悼公為之也春秋人諸侯之大夫而不貶季孫宿盖不書季孫則疑于諸國之微者人諸國之大夫所以人宿也張氏曰春秋之法必辨等列以大夫而㑹諸侯必人之者所以嚴君臣之分謹上下之交也○啖氏曰左氏云大夫不書尊晉侯也按尊晉侯則季孫亦書不書且魯君與他國大夫㑹例書名何獨尊晉侯乎】   公至自晉【王氏曰公留晉半不與㑹而歸書至所以危之】○莒【黎比】人伐我東鄙【左傳以疆鄫田髙氏曰鄫田接于魯而疆界不明故興兵伐魯以正之鄫遂屬于莒矣王氏曰見莒子之强魯國之弱而盟主之無威也】○秋九月大雩【左傳旱也】○冬楚【共】公子貞帥師伐鄭【簡左傳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民急矣姑從之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于二境以待强者而庇民焉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㑹之信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逺粮食將盡必將速歸何患焉舎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請從楚騑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伯駢告于晉知武子使對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帥諸侯以見于城下惟君圖之】   齊宣王問于孟子交隣國有道乎孟子曰有惟【夷佳反】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大【音泰】王事熏鬻【音育】句【音鈎】踐事吴以小事大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國鄭介【間厠也】大國之間困强楚之令而欲息肩于晉若能信任仁賢明其刑政經畫財賦以禮法自守而親比【毗志反】四隣必能保其封境荆楚雖大何畏焉而子耳【公孫輙】子國【公子發】加兵于蔡獲公子燮無故怒楚所謂不修文徳而有武功者也【子産云云】楚人來討不從則力不能敵從之則晉師必至故國人皆喜而子産獨不順焉以晉楚争鄭自茲弗得寕矣是以獲公子燮特書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貞來伐鄭及楚平不復【扶又反】書矣平而不書以見【音現】鄭之屈服於楚而不信也犧牲玉帛待於境上以待强者而請盟其能國乎【髙氏曰觀左氏所載則子駟之弑僖公志在事楚矣愚按自襄元年荆楚之師侵宋伐陳圍陳伐鄭皆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而無貶詞者豈與其憑陵中國哉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晉侯【悼】使士匄來聘【左傳晉范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于鄭愚按魯之事晉甚謹而成公末年至襄十二年士匄荀罃士魴凡四聘於魯則晉之所以結與國者不亦厚乎宜悼公之得諸侯也】   【丁靈王酉八年】九年【晉悼九齊靈十八衛獻十三蔡景二十八鄭簡二曹成十四陳哀五杞孝三宋平十二秦景十三楚共二十七吴夀夣二十二】春宋【平】災【災公作火左傳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㨧挶具綆缶蓄水潦積土塗廵丈城繕守偹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閱討右官官庀其司向戌討左亦如之公羊傳大者曰災小者曰火内不言火者甚之也何以書記災也莊十一年傳外災告則書髙氏曰宋自昭文以來亂敗相屬三書宋災見人事之不修也○劉氏曰榖梁云外災不志此其志何也故宋也非也齊大災又豈故齊乎】○夏季孫宿如晉【悼左傳報宣子之聘也髙氏曰公朝晉而晉來聘又使報焉事大國之禮勤矣】○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左傳穆姜薨于東宫杜氏曰成公母】秋八月癸未我小君穆姜【公作繆姜杜氏曰四月而塟速髙氏曰别為之諡用文姜之例也】○冬公㑹晉侯【悼】宋公【平】衛侯【獻】曹伯【成】莒子【黎比】邾子【宣】滕子【成】薛伯伯【孝】小邾子【穆】齊【靈】世子光伐鄭【簡】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戯【戯許宜反左傳八年八月子駟從鄭伯朝于晉晉不禮焉九年六月朝于楚冬十月諸侯伐鄭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匄門于鄟門衛北宫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于師之梁滕人薛人從欒黶士魴門于北門杞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帥于汜令於諸侯曰脩器備盛糇糧歸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于戰暴骨以逞不可以争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同盟于戯鄭服也將盟鄭六卿公子騑公子發公子嘉公孫輙公孫蠆公孫舎之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莊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伯而不唯晉命是聼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彊可以庇民者㫕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舎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徳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徳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徳民將棄我豈惟鄭若能休和逺人將至何恃于鄭乃盟而還榖梁傳不異言鄭善得鄭也不致耻不能據鄭也杜氏曰戯鄭地】鄭之見伐於楚子駟欲從楚子展曰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請完守【手又反又如字】以老楚杖【直亮反】信以待晉其策未為失也而子駟遂及楚盟於是晉師至矣諸侯伐鄭晉人令于列國修器備【兵器戰偹】盛【音成】餱【音侯乾食也】糧歸老幼【示將乆師】居疾于虎牢【使諸軍疾病息其中】肆眚圍鄭【肆緩也眚過也】鄭人恐乃行成荀偃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音智】罃曰許之盟而還【音旋】師以敝【疲也】楚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來者楚也】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于戰暴【蒲卜反】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勞未艾【魚廢反息也】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乃許鄭成同盟于戯夫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榖梁莊八】知武子明于善陣之法以佐晉悼公屢與諸侯伐鄭楚輙救之而不與之戰楚師遂屈得善勝之道矣故下書蕭魚之㑹以美之【杜氏曰伐鄭而書同盟則鄭受盟可知楊士勛疏伐鄭之文在上即盟戯鄭在可知故不異言鄭永嘉吕氏曰按左氏同盟于戯鄭與焉然柯陵之盟亦書于伐鄭文後則鄭服未可知今以經考之盟柯陵之後諸侯再伐鄭則其未得于鄭可知盟戯之後楚子又伐鄭則為鄭服可知十一年同盟亳城北亦鄭受盟也㑹于蕭魚亦鄭與㑹也皆書于伐鄭之後比事而觀可見矣愚按齊桓之時在于服楚晉文之時在于勝楚晉悼之時在于敝楚盖召陵以前楚人連嵗加兵于鄭及次陘之伐屈完來盟而鄭無楚患矣城濮之前楚滅黄而霸主不能恤敗徐而諸大夫不能救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者不敢與之争既又戍榖逼齊合兵圍宋戰勝中國威動天下及得臣敗績而楚頵懾服矣迨夫晉師敗邲之後楚復凌駕中華既縣陳入鄭又滅蕭圍宋于蜀之㑹奄然以蠻夷之大夫主盟諸夏而聼命者十有一國卒之保鄭以為已有厲公敗之于鄢陵三假王命以伐鄭而終不服悼公復霸鄭與于五㑹之信而猶叛焉悼公欲直擣方城漢水之境繼齊桓帖荆之績則楚寝强盛未肯服義而昔者處父之伐不足以屈其力也欲與之决勝復文公館榖之捷則暴骨以逞克不可命而先君鄢陵之勝不足以服其心也於是數伐鄭而不與楚戰使楚人疲於奔命而莫能争鄭既有以挫其暴狠之鋒又有以摧其憑陵之志桓文以降于斯為盛故于戯亳北雖書同盟以惡鄭之反覆而㑹于蕭魚特筆以著其美也然悼公四駕伐鄭唯盟戯不致者因子駟之言而未得志于鄭是以不書至榖梁子所謂恥不能據鄭者是也亦猶㑹鄬不陳不成救而不書至㑹耳悼公九合諸侯獨于于鄬于戯不致春秋豈無意哉○啖氏曰左氏云冬十月諸侯伐鄭下又云諸侯復伐之十二月癸亥門其三門盖誤重説也古史或用周正或用夏正作傳者承兩國舊史月數不同遂兩載之】   楚子【共】伐鄭【簡左傳子駟將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强矣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愚按楚書子者國君自將恃强軋弱憑陵中國之稱也不書鄭及楚平不書盟不與鄭從楚也明年諸侯伐鄭則鄭與楚可知矣戊靈王戌九年】十年【晉悼十齊靈十九衛獻十四蔡景二十九鄭簡三曹成十五陳哀六孝四宋平十三秦景十四楚共二十八吴夀夣二十三】春公㑹晉侯【悼】宋公【平】衛侯【獻】曹伯【成】莒子【黎比】邾子【宣】滕子【成】薛伯伯【孝】小邾子【穆】齊【靈】世子光㑹呉【夀夣】于柤【柤莊加反左傳㑹于柤㑹呉子夀夣也榖梁傳㑹又㑹外之也五年傳諸侯往與之㑹而主呉則貶而稱國杜氏曰吴子在柤晉以諸侯往㑹之故曰㑹呉柤楚地張氏曰後漢彭城國傳陽縣有柤水愚按今在濟寕路濟州沛縣成十五年晉率諸侯之大夫㑹吳于鍾離不敢屈呉而往與之㑹已為過禮今悼公霸業方盛乃合中華十二國之君世子而往主呉以為㑹則是舉天下之諸侯皆宗吴矣雖曰資吳以困楚然楚弱而呉興去疥而得腹心之疾庸愈乎鄱陽萬氏曰春秋于楚末嘗殊㑹而獨殊㑹呉者盖吴以楚之同姓僣號稱王諸侯宗之以為㑹春秋苟不以殊㑹而外之于中國則是代宗周為天下之共主矣】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偪音福又彼力反榖作傳左傳晉苟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不勝為笑固請圍之弗克諸侯之師乆于偪陽荀偃士匄請于荀罃曰水潦將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机出于其間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于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荀偃士匄率卒攻偪陽親受矢石滅之書曰遂滅偪陽言自㑹也以與向戌向戌辭乃予宋公以偪陽子歸獻于武宫謂之夷俘榖梁傳遂直遂也其曰遂何也不以中國從夷狄也杜氏曰偪陽妘姓國今彭城傳陽縣張氏曰今徐州沛縣襄陵許氏曰晉之威徳未能服逺躬率諸侯涉楚㑹呉而因道用師滅人之國恃衆剽利無復霸討則中國之禮義盡矣甚之故日而致之也陳氏曰以偪陽子歸不書宥偪陽子也以為非其罪也悼公合十三國之衆而遂滅偪陽於偪陽子何譏焉愚按偪陽國及柤地皆在今沛縣乃吳入中國之要衝則悼公之㑹呉于柤盖謀滅偪陽而通呉也呉既㑹柤必以兵同㓕偪陽而春秋所書若㑹柤之後繼事以滅偪陽而呉不與滅盖不以中國諸侯從蠻荒之主滅弱小之國也榖梁之言是矣齊桓之霸滅譚滅遂降鄣遷陽晉文之霸執曹伯復衛侯悼公之霸滅偪陽皆功不揜過此孟子所以謂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公至自㑹【榖梁傳㑹夷狄不致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存中國也中國有善事則并焉無善事則異之存之也王氏曰此致前事者二事偶舉其可道者也㑹呉猶可因㑹呉而滅人之國其惡甚矣故以㑹致焉】○楚【共】公子貞鄭【簡】公孫輙帥師伐宋【平左傳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帥于訾母圍宋門于桐門髙氏曰以宋公受偪陽故也鄭背中國即于楚又與楚人同伐中國罪不容誅也陳氏曰凡専將言帥帥苟二國㑹則先序主兵者而不言帥師言帥師是國自為帥也國自為帥自楚公子貞鄭公孫輙始自是雖圍滅亦並稱帥師矣蜀杜氏曰春秋録楚公子貞于鄭公孫輙之上所以懲鄭也】○晉【悼】師伐秦【左傳九年秦景公使士雃乞師于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師于武城以為秦援秦人侵晉晉饑弗能報也荀罃伐秦報其侵也髙氏曰晉方帥諸侯㑹吴滅偪陽又越千里而伐秦可謂虐用其民矣為晉計者莫若修文公之業求成于秦庶因秦之兵力共攘荆楚可以少安中國不此之圖而反以秦資楚此晉之失也家氏曰諸侯惟宋事晉最謹今宋受兵不速救乃更出師伐秦不書大夫帥師畧之也】○秋莒【黎比】人伐我東鄙【左傳莒人間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愚按莒婁同晉悼之盟而乘間加兵於魯其無忌憚亦甚矣】○公㑹晉侯【悼】宋公【平】衛侯【獻】曹伯【成】莒子【黎比】邾子【宣】齊【靈】世子光滕子【成】薛伯伯【孝】小邾子【穆】伐鄭【簡此三駕之一左傳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師故長于滕己酉師于牛首啖氏曰世子光在諸侯上見非禮王氏箋義世子在諸侯之上孔子仍舊文書之者譏之也永嘉吕氏曰齊世子光序諸侯上主㑹者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示譏言専以强弱事勢為先後也桓十六年傳以至之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諸禮也春秋之時禮制既亡霸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諸國以勢之强弱相上下王氏曰齊世子光以期㑹而長四君盖伯主摟諸侯之術也愚按齊世子光同盟雞澤㑹戚救陳盟戱㑹柤皆序小邾子之下唯此年伐鄭序滕薛小邾之上而傳稱光先至于師明年兩伐鄭又序莒邾之上傳亦云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鄭杜氏皆云為盟主所尊故進之夫諸侯之世子誓于天子而挕其君者下其君之禮一等則侯國世子宜次于伯爵之居之下考之仲子之言但曰光之立也列于諸侯矣則齊光未誓于天子而可序于薛伯伯之上乎成十五年宋世子戒序齊大夫之上昭四年宋世子佐序小邾子之下以上公世子而次于子爵是則世子未誓于天子以皮幣繼子男之常制也齊光序諸侯之上是晉悼以私意之向背謂莒邾薛杞國弱而卑齊光國大而强故紊周班而進之也况自晉悼之霸莒邾以子爵而常注薛伯杞伯之上則班爵之等又安可以先王舊制論之哉據事直書義自見矣】○冬盗殺鄭公子騑公子公孫輙【騑公榖作斐書盗始此左傅書曰盗言無大夫焉公羊傳大夫相殺稱人賤者窮諸盗榖梁傳稱盗以殺大夫弗以上下道惡上也程子傳盗殺三卿不稱大夫失卿職也】   按左氏鄭公子騑【子駟】當國【攝君事也】【子國】為司馬輙【了耳】為司空騑與尉止有争及為田洫【況域反】司氏堵【丁古反又音者】氏侯氏子師氏皆喪【息浪反】田故五族【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聚羣不逞之徒以作亂入西宫【公宫】殺三卿于朝不稱大夫程氏以為失卿職也卿大夫者國君之陪【蒲回反】貳【昭三十二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愚按陪伴也貳副也】政之本也本强則精神折衝聞有偃息談笑而卻【與却同】敵國之兵勝千里之難【乃旦反】者矣【其丄者如孔子相定公㑹夾谷一言而卻萊夷之兵免魯君于難其次如桞下惠使展喜犒齊師稱先王之盟言而齊侯乃還又其次如藺相如從趙王㑹秦王于澠池秦王請趙王鼓瑟相如亦請秦王擊缶左右欲刄相如相如叱之左右皆靡秦終不能有加于趙】乃至于身不能保而盗得殺之於朝安在其為陪貳乎故削其大夫為當官失職者之鍳也【王氏曰易曰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鄭三卿之禍其近是乎陳氏曰盗賤者也以賤者而一日殺三卿鄭之失政甚矣書盗自此始春秋之季小臣圖柄臣甚者陪臣執國命矣張氏曰鄭之從楚以勞中國皆公子騑之罪也鄭成公卒之初諸大夫欲從晉矣騑以官命未改止之及鄬之役僖公如㑹以從中國而騑弑之及楚子囊伐鄭子展欲堅守以待晉而騑請從楚以任其咎故騑者從夷之人弑君之賊也而發輙惟騑是從惡積而不可掩鄭不能討而盗得殺之此所以不稱殺其大夫也歟】   戍鄭虎牢楚【共】公子貞帥師救鄭【左傳諸侯之帥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書曰戍鄭虎牢非鄭地也言將歸焉鄭及晉平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于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合諸侯以益恥不如死我將獨進師遂進與楚師夾潁而軍子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將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將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公羊傳曷為不言諸侯戍鄭虎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諸侯已取之矣曷為繫之鄭諸侯莫之上有故反繫之鄭榖梁傳其曰鄭虎牢决鄭乎虎牢也程子傳非欲㫁荆楚之路為鄭蔽也駐師阨後以逼之耳故繫鄭以責諸侯】   虎牢之地城不繫鄭者責在鄭也戍而繫鄭者罪諸侯也【孫氏曰此伐鄭諸侯戍鄭虎牢也】曷為責鄭設險所以守國有是險而不能設犧牲玉帛待盟境上使其民人不享土利辛苦墊【丁念反】隘【猶委頓也】無所底【音㫖】告【子駟云云】然後請成故城不繫鄭者責其不能有也【程子曰責鄭不能守故不繫于鄭】曷為罪諸侯夫鄭人從楚固云不義然中國所以城之者非欲㫁【音短】荆楚之路為鄭蔽也駐師阨險以逼之爾至是伐而復【扶又反】戍焉猶前志也則可謂以義服之乎故戍而繫鄭者若曰鄭國分【扶問反】地受諸天子非列國所得専所以罪諸侯也【張氏曰罪諸侯者責霸主之寡謀前年戍陳不能制楚以保陳矣又踵前轍而勞諸侯以戍守罷敝中國恃力逼小豈霸主服人之道乎故反繫之鄭以罪之愚按陳已服而悼公命諸侯戍之春秋書戍陳著其人心不恊保陳不終遂致陳侯之逃也鄭未服而悼公戍虎牢以逼之春秋書戍鄭虎牢著其據地利以脅鄭而反使楚人得以竊救患之名也是故戍陳雖善而後書陳侯逃歸則戍陳為無功矣戍虎牢雖未為不善而下書楚救鄭則中國為有罪矣故陳氏謂凡戍不書惟晉悼公之戍陳鄭也特書之】聖人既以虎牢還繫於鄭又書楚公子貞帥師救鄭諸侯之罪益明矣夫以救書楚所以深罪諸侯不能保鄭肆其陵逼曽荆楚之不若也亦可謂深切著明也哉【蜀杜氏曰諸侯伐鄭而戍虎牢聖人於其伐也書其爵而于其戍沒言之是與其伐而不與其戍者今書楚公子之救者所以疾諸侯也愚按楚屢救鄭矣宣元年蒍賈二年闘椒成九年子重十六年楚子十七年子重及公子申之類皆不書其志在于争中國不可許之以救也然聖人之作春秋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晉中國之侯伯也楚僭亂之蠻荒也晉文公懐怨以攻衛過于侵暴則書楚人救衛晉悼公據險以阨鄭肆其陵逼則書楚公子貞救鄭皆所以備責霸者之不仁而見楚人反有救衛之善也既而楚救衛而終不能保衛楚救鄭而終不能争鄭又以著外不勝内之常理耳雖然前書晉悼救陳而陳卒屬於楚此書楚救鄭而鄭遂服于晉得鄭而棄陳悼公盖惑于諸大夫之言以為陳近于楚是以計近功而虧大義急于此而緩于彼也】   公至自伐鄭【襄陵許氏曰書楚救鄭而致公知諸侯之避楚也】   【已靈王亥十年】十有一年【晉悼十一齊靈二十衛獻十五蔡景三十鄭簡四曹成十六陳哀七孝五宋平十四秦景十五楚共二十九呉夀夣二十四】春王正月作三軍【左傳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舎杜氏曰季氏欲専其民人因以改作三子三分國之民衆又各自壊其軍乘以足成三軍季氏使軍乘之人率其邑役入季氏者無公征不入季氏者則使公家倍征之設利病欲驅使入已孟氏取其子弟之半四分其乘之人以三歸公而取其一叔孫氏盡取子弟以其父兄歸公不如是則三家不舎其故而改作也孔氏正義役今之丁也邑賦稅也】   三軍魯之舊也古者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見周禮大司馬】魯侯封於曲阜地方數百里【明堂位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乘】天下莫强焉及僖公時能復周公之宇而史克作頌其詩曰公車千乘【繩證反下同】說者以為大國之賦也【毛氏曰大國之賦千乘】又曰公徒三萬説者以為大國之軍也【鄭氏曰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大國三軍三萬七千五百人三萬率成數也朱子曰車千乘法當用十萬人而為步卒七萬二千人然盡用之是舉國而行故其用三軍而已三軍為車三百七十五乘三萬七千五百人其為步卒不過二萬七千人舉其中以成數言故曰三萬】故知三軍魯之舊爾然車而謂之公車則臣下無私乘也徒而謂之公徒則臣下無私民也若有侵伐諸卿更【音庚】帥以出【杜氏曰有事則三卿更帥以征伐】事畢則將【去聲下同】歸於朝車復于甸【繩證反】甲散於丘卒還於邑將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衆不相繫也文宣以來政在私門襄公幼弱季氏益張廢公室之三軍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盡征焉而舊法亡矣是以謂之作【齊氏曰周公封曲阜地方七百里詩頌僖公復周公之宇云公徒三萬則魯本有三軍後以霸主之令軍多則貢重故減為二軍今復増置中軍耳軍舊屬公有事則三卿更互帥之今三家以公幼弱故分軍征各入已也通㫖問王制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周公之封于魯得用郊褅之禮設兩觀乘大路豈獨受二軍而已哉是知自伯禽以來固已有三軍矣往往自文宣而下軍政隳壞不聞其闕自此年以前國之三軍皆屬于公有事則諸卿分帥以行然當時諸卿私乘必多於公車矣至是季武子欲専主一軍故請於叔孫穆子欲重新整頓作三軍申明約束一也三家各毁其私乘以補足三軍之數二也三子各主一軍専其役邑而公無與焉三也故謂之作三軍乎公無與焉而不疑盖公年十四生于帷墻之中不知君國子民之道殆與晉悼異矣曰是也魯自有三軍而謂作者變其法制耳先儒為舎中軍所誤故以魯本二軍而有復古之説愚按費誓稱魯人三郊三遂説者謂大國三軍故三郊三遂則魯舊有三軍明矣然春秋書作三軍盖是時軍政隳壞而公室之三軍不能備王制之舊是以季氏改借作之名而専兵權也孔氏正義謂僖公復古制作三軍至文公以來霸國以軍多貢重遂自減為二軍至此復作三軍然成二年四卿並將則三軍未嘗廢也特以僖公而後世卿强盛既有三桓又有臧孫氏仲氏叔氏之類是以采邑所取既多而公室之兵軍數廢闕及是三家三分公室又壞已之車乘以復三軍之本制其實欲奪公家之兵為己私爾聖人不以作三軍係之三家者其意曰魯國雖失兵權而聖王之大法則不使兵權不在公室也經凡書作者不宜作也如作丘甲作南門作雉門兩觀皆譏也三軍魯之舊制而亦作書學者習其讀而問其傳則知罪之在矣】其明年季孫宿救台遂入鄆又其後享范獻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二十九年范獻子來聘公享之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于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顔莊叔為一耦鄫鼓父黨叔為一耦】民不屬公可知矣春秋書其作舎【音舎】以見【音現】昭公失國定公無正而兵權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國家者之所宜鍳也【陳氏曰書作三軍志三家之分公室也家氏曰析三軍以為三而三家各有其一為國君者僅擁虚器于上國非其國乾侯之禍權輿于此春秋書城費于前書作三軍於後所以垂人臣負固䟦扈之戒○趙氏曰公羊云三卿也按魯卿素已有四五不止二也榖梁又云諸侯一卿按國有小大軍制當異周禮小國一軍據魯初封時最為大國非一軍明矣】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臨川呉氏曰因四卜之瀆以著魯郊之僣愚按僖三十一年亦四卜郊不從但書免牲不書不郊葢免牲則不郊可知此云不郊則卜免牲不吉而不敢免也髙氏曰魯不當郊郊非禮也今不郊者非知其非禮故也乃卜不從故耳直書不郊則不復免牲矣】○鄭【簡】公孫舎之帥師侵宋【平左傳三月子蟜相鄭伯以如楚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㡬亡楚弱于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將辟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于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説之使疆之司惡于宋宋向戌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聼命焉且告于楚楚師至吾又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子展侵宋杜氏曰欲以致諸侯】公㑹晉侯【悼】宋公【平】衛侯【獻】曹伯【成】齊【靈】世子光莒子【黎比】邾子【宣】滕子【成】薛伯伯【孝】小邾子【穆】伐鄭【此三駕之二左傳諸侯伐鄭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鄭門于東門其莫晉荀罃至于西邻東侵舊許衛孫林父侵其北鄙諸侯㑹于北門師于向右還次于瑣圍鄭觀兵于南門西濟于濟隧】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亳蒲洛反公榖作京左傳鄭人懼乃行成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蕰年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或間茲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臣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程子傳鄭服而同盟也随復從楚伐宋云同見其又覆杜氏曰亳城鄭地任氏曰偃師也故湯都愚按今可南府偃師縣】公至自伐鄭【榖梁傳不以後致盟後復伐鄭也臨川吴氏曰以前事致者見雖同盟而未得鄭也】楚子【共】鄭伯【簡】伐宋【左傳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將以伐鄭鄭伯逆之伐宋】   盟于亳城北鄭服而同盟也【杜氏曰伐鄭而書同盟鄭與盟可知】尋復【扶又反】從楚伐宋故書同盟見【音現】其既同而又叛也既同而又叛從子展之謀欲致晉師而後與之也【髙氏曰盖用公孫舎之之謀以伐宋自信于楚而數叛晉使楚道敝而固與晉以托國焉】故亳之盟其載書曰或間【去聲違也】兹命明神殛【紀力反誅也】之俾失其民隊【直類反】命亡氏踣【蒲北反斃也】其國家雖渝【羊朱反】此盟而不顧也噫慢鬼神至於此極而盟猶足恃乎   公㑹晉侯【悼】宋公【平】衛侯【獻】曹伯【成】齊【靈】世子光莒子【黎比】邾子【宣】滕子【成】薛伯伯【孝】小邾子【穆】伐鄭【簡】㑹于蕭魚【此三駕之三左傳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觀兵于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晉趙武入盟鄭伯鄭子展出盟晉侯㑹于蕭魚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鐲廣車軘車淳十五乘甲兵偹凡兵車百乘歌鐘二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魏絳辭曰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公羊傳此伐鄭也其言㑹于蕭魚何盖鄭與㑹爾程子傳諸侯數月之間再伐鄭鄭之反覆可知鄭又服而請㑹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而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之不疑至哉誠之能感人也自此鄭不背晉者二十四年杜氏曰蕭魚鄭地】   程氏曰㑹于蕭魚鄭又服而請㑹也【杜氏曰鄭服而諸侯㑹何氏曰中國以鄭故三年之中五起兵至是乃服其後無干戈之患二十餘年故喜而詳録其㑹孫氏曰言伐言㑹者得鄭之辭也鄭自桓文後晉楚争之乆矣晉悼比嵗大合諸侯今始得之亦能有鄭踰二十年此晉悼之績也陳氏曰有地㑹而後伐者矣未有伐而後地㑹者也地㑹而後伐未集事之辭也伐而後地㑹集事之辭也伐鄭㑹于蕭魚序績也王氏箋義書公㑹伐鄭再書㑹于蕭魚盖美晉侯之功也亦猶楚屈完來盟于師再書盟于召陵之義也愚按㑹于蕭魚與盟于召陵書法正同皆一經之特筆所以序二霸之績然召陵則先書屈完來盟蕭魚不書鄭㑹者夷狄之服義必明著其請盟之跡鄭之服晉雖不著鄭㑹而書㑹于蕭魚公至自㑹楚人執鄭行人良霄于伐鄭之下則得鄭可知矣】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愚按晉趙武入盟鄭伯鄭子展出盟晉侯經皆畧之謂鄭不可信而小信不足恃也】而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鄭不疑禮其囚而歸焉納斥【音尺】【杜氏曰不相備也許慎曰斥度望也以望烽燧示兒編謂檢行險阻伺盗賊】禁侵掠遣叔肸【許乙反叔向也】告于諸侯而鄭自此不復【扶又反】背【音佩】晉者二十四年【昭四年㑹申鄭始從楚】至哉誠之能感人也【愚按齊桓霸業至葵丘而盛桓公束牲載書而不㰱血天下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晉悼霸業至蕭魚而盛悼公信鄭不疑不復以諸侯同盟而鄭自此不復叛盖要之以信而使之强從不若待之以誠而使人自服也】自悼公能謀於魏絳以息民【九年冬】聼於知【音智】武子而不與楚戰【于戱】故三駕【三興師】而楚不能與之争雖城濮之績不越是矣【蘇氏曰自鄭人侵蔡之後晉楚争鄭晉人四以諸侯伐鄭楚輙救之晉用知罃之謀未嘗與楚人戰至是楚不能應遂全師以服鄭鄭乃固與晉楚不能争雖城濮之克不能過也劉氏曰春秋嘉善矜不能悼公之服鄭也有道其信義著于諸侯非一日之積此善之可嘉者也鄭伯之欲從中國也亦非一日之積逼于楚之强而未果此不能之可矜者也然則晉之取鄭鄭之下晉不始于㑹蕭魚之日其信已在前矣至其㑹也諸侯以小息中國以小安是乃有貴乎約信者也其義不言而諭不盟而壹故畧其文以見其實盖春秋成人之美之意也不以戰伐為善不以盟誓為信示以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而逺人服矣永嘉吕氏曰悼公再霸之烈其最可稱道者蕭魚之㑹以盟則不如屈完之來有以服其心以戰則不如城濮之師有以讋其氣然以荆楚方强子囊為政而凛然有憚晉之心雖或時帥師徒以示不怯而卒不能以陵駕中國者豈無故哉觀子囊之言曰方今吾不能與晉争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其卿讓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于教其庶人力于農穡商工皂不知遷業君明臣忠上讓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然則晉悼之所以能服楚者固有道矣朱子語問晉悼公曰甚次第他才大叚髙當時厲公恁地㺯得狼當晉室大叚費力及悼公歸來不知如何便被他做得恁地好恰如乆雨積隂忽遇大晴光景便别赫然為之一新又問勝桓文否曰儘勝但桓公白地做起悼公是見成基址】   公至自㑹【榖梁傳伐而後㑹不以伐鄭致得鄭伯之辭也范氏曰鄭與㑹而服中國喜之故以㑹致程氏傳兵不加鄭故書至自㑹髙氏曰春秋以變文為褒貶屢書盟而不信則以不書盟為誠屢書伐而無功則以不致伐為美也】○楚【共】人執鄭行人良霄【榖作良宵左傳鄭人使良霄太宰石㚟如楚告將服于晉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懐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懾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書曰行人言使人也杜氏曰良霄公孫輙子書執殺行人皆以為譏言非其罪也啖氏曰稱行人而執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以已執也襄陵許氏曰書楚執良宵見楚之力盡于是矣髙氏曰鄭使良宵告絶于楚楚不能得鄭故執良宵以舒憤懣不平之氣自是不復出師以與晉争鄭于是堅從晉矣愚按悼公之四伐鄭于戯則楚子伐鄭戍虎牢則公子貞救鄭亳北則楚鄭伐宋或伐或救或挟鄭以病中國獨至于蕭魚僅能止鄭之一卿而不能出師盖勢窮力屈知義之不可敵而不致抗也】○冬秦【景】人伐晉【左傳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御之少秦師而弗設備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戰于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髙氏曰秦景公妹為楚共王夫人于是為楚伐晉報去年之役家氏曰晉為秦所敗春秋畧敗而不書不與秦人之為楚而救鄭也】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巻二十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二十二   元 汪克寛 撰   襄公中   【庚靈王十子一年】十有二年【晉悼十二齊靈二十一衛獻十六蔡景三十一鄭簡五曹成十七陳哀八孝六宋平十五秦景十六楚共三十呉壽夢二十五卒】春王三月莒人【犂比】伐我東鄙圍台【台穀作邰下同伐我圍邑始此髙氏曰諸侯伐我未有言圍邑者書圍邑自此始莒人間歳伐我公五與莒子㑹宜其釋怨同好矣而見伐不已則魯弱可知矣杜氏曰台琅邪費縣南有台亭愚按費縣今屬益都路沂州】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左傳季武子救台遂入鄆取其鐘以為公盤公羊傳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穀梁傳遂繼事也受命而救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也】   鄆莒邑也【本杜氏注髙氏曰文十二年嘗帥師城鄆矣魯不能守復為莒所取今復取之季孫因救台而入鄆是無君也】遂者生事也【公羊桓八】入者逆詞也大夫無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烏故反】季孫宿之擅權使公不得有為於其國也【何氏曰時公㣲弱政教不行故宿遂取鄆以自益其邑孫氏曰不受命而入鄆專也】或曰古者命將【去聲】得專制閫外之事【前馮唐傳上古王者遣將也曰闑以内寡人制之闑以外將軍制之南史沈慶之曰閫外之事將軍所得專制】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可也【公羊莊十九出竟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專之可也】曰此為【于偽反】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專行之非有無君之心者不敢為也昭公逐定無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來者漸矣【家氏曰宿始繼其父即美城賜邑繼而作三軍取公室之丘甸以為已之私有今而救台遂事入鄆取邑以自廣其心非為國也愚按春秋書遂事者十九而内大夫遂事有三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乃受君命而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季孫宿救台遂入鄆皆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也然結之遂盟致三國之伐乃禮樂之事事雖有害而意猶公也宿之入鄆乃征伐之事事雖有利而意則純乎私矣於惡之中又有惡焉遂入鄆之類是也○劉氏曰公羊云邑不言圍伐而言圍者取邑之辭也非也伐一事也圍一事也取一事也三者不相亂而猶云云不亦惑乎穀梁云取邑不書圍安足書也亦非也取邑不書有所避爾】   夏晉侯【悼】使士魴來聘【左傳且拜師杜氏曰謝前年伐鄭師襄陵許氏曰晉悼服鄭抑楚而聘魯善持勝矣】○秋九月呉子乗卒【呉始書卒左傳呉子夀夢卒諸樊既除䘮將立季札季札辭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君子曰能守節君義嗣也誰敢奸君有國非吾節也札雖不才願附於子臧以無失節固立之棄其室而耕乃舍之杜氏曰壽夢呉子之號蜀杜氏曰宣十八年錄楚子旅卒者甚其暴盛而諸侯交接赴告之相親也此書吳子卒亦以其暴盛且明諸侯通之㑹之而赴告之相及也孫氏曰不書者罪大惡重貶之也愚按壽夢立二十五年子遏嗣是為諸樊】○冬楚【共】公子貞帥師侵宋【左傳楚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髙氏曰秦人與焉而削之者楚人率秦故事罪楚也愚按傳言伐而經書侵貶之也】○公如晉【左傳公如晉朝且拜士魴之辱髙氏曰晉侯一使人來聘而公遂親往朝之事晉之禮恭矣○趙氏曰左氏云且拜士魴之辱禮也按大國使聘即須自往拜之是公無寧歳也而言禮也一何繆乎】   【辛靈王十丑二年】十有三年【晉悼十三齊靈二十二衛獻十七蔡景三十二鄭簡六曹成十八陳哀九孝七宋平十六秦景十七楚共三十一卒呉諸樊遏元年】春公至自晉【左傳孟獻子書勞于廟蜀杜氏曰公行必致危之也今踰年而返不可不致之】○夏取邿【邿音詩公作詩左傳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杜氏曰邿小國任城亢父縣有邿亭髙氏曰魯乘亂滅之以為附庸不言滅者内大惡故婉其辭也僖十七年傳滅而書取為君隠也○劉氏曰左氏云凡書取言易也用大師曰滅弗地曰入非也春秋褒善貶惡難易何足計乎愚按邿國今濟寧路府治公羊以邿為邾邑然不言伐邾則非邾邑明矣】○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楚共王也在位三十一年子昭嗣是為康王】○冬城防【左傳書事時也於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髙氏曰防臧氏之邑也厥後齊高厚伐我北鄙圍防則城防者畏齊也襄陵許氏曰鄭役既息魯政有裕則知取邿以為利城防以為安而已矣】   【壬靈王十寅三年】十有四年【晉悼十四齊靈二十三衛獻十八蔡景三十三鄭簡七曹成十九陳哀十孝八宋平十七秦景十八楚康王昭元年呉諸樊二】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悼】士匄齊【靈】人宋【平】人衛【獻】人鄭【簡】公孫蠆曹【成】人莒【犂比】人邾【宣】人滕【成】人薛人【孝】人小邾【穆】人㑹呉【諸樊】于向【蠆丑邁反公作囆後同向舒亮反左傳呉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呉乘我䘮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子為三覆以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于庸浦大敗呉師呉告敗于晉㑹于向為呉謀楚故也范宣子數呉之不徳也以退呉人執莒公子務婁以其通楚使也於是子叔齊子為季武子介以㑹自是晉人輕魯幣而益敬其使杜氏曰向鄭地呉來在向諸侯㑹之故曰㑹呉】   使【所吏反下其使使人同】舉上客而叔老並書者以内卿行則不得不書矣【杜氏曰魯使二卿㑹晉敬事霸國故叔老雖介亦列於㑹也穀梁文十八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故列而數之也孔氏正義卿出聘使及盟㑹皆以大夫為介禮之常也宿與老二卿㑹晉以卿為介晉為盟主亦列之於㑹於例聘與㑹唯書使則其介不合書也魯人以其並列於㑹故並書之也】季孫宿以卿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於宿而不敢避蓋兩失之【禮記疏大夫為卿上介趙氏曰魯書二卿志非度也家氏曰内大夫未有二卿俱㑹者志二卿之不當並行也襄陵許氏曰四卿帥師自成公始二卿列㑹自襄公始大夫張也】雖晉人輕其幣而敬其使於君命使人之體豈為得哉【髙氏曰呉來在向諸侯之大夫往㑹之夫楚結秦以病晉而晉又交呉以害楚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二十二>亦相激而然爾重言㑹與㑹鍾離同任氏曰晉始汲汲於呉将以謀楚也鄭既服但使大夫㑹焉自是歴昭定不㑹進呉謀楚而呉由此霸去彼取此春秋何善焉愚按卿使則大夫為介大夫使則士為介昭二十三年叔孫婼如晉曰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婼卿而回大夫也今魯以二卿㑹晉而晉列二卿於㑹晉魯俱失禮矣且自蕭魚而後凡役皆大夫悼公之怠而霸業之衰也傳在十六年】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夏四月叔孫豹㑹晉【悼】荀偃齊【靈】人宋【平】人衛【獻】北宫括鄭【簡】公孫蠆曹【成】人莒【犂比】人邾【宣】人滕【成】人薛人【孝】人小邾【穆】人伐秦【景晉秦兵争止此左傳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晉侯待于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子蟜衛北宫懿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鄭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於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有是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伯游曰吾令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髙氏曰春夏興師煩擾中國將帥不和威徳兩弛晉國之政衰矣愚按晉秦七十年之兵爭釁兆於圍鄭怨結於敗殽禍稔於三戰大舉於九國之伐而終於此役蓋自文公之霸合諸侯之師未有若是之衆也然以十三國之卿大夫帥重兵以壓境而師出无律將各異心徒以煩民功績蔑有晉侯待於境上視若贅旒皆悼公之怠於政事致諸臣之專恣也傳在十六年○趙氏曰左氏云齊宋大夫不書惰也向之㑹亦如之衛北宫括書於伐秦攝也按經意以事之邪正為褒貶不為其小小幹舉怠惰生文】○己未衛侯【獻】出奔齊【公作衛侯衎左傳衛獻公戒孫文子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大師歌巧言之卒章大師辭師曹請為之遂誦之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於戚入見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將若之何對曰君制其國誰敢奸之雖奸之庸知愈乎遂行從近關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丘宫孫子皆殺之公如鄄使子行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於阿澤公及竟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定姜曰有罪若何告無舍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公使厚成叔弔于衛厚孫歸曰衛君其必歸乎有大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能無歸乎衛人立公孫剽孫林父殖相之以聴命於諸侯】按左氏衛殖將死語【魚據反】其子曰吾得罪於君名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殖出其君【見二十年】夫所謂諸侯之䇿則列國之史也諸侯則若晉若魯是也史則若晉之乘【䋲證反】魯之春秋是也今春秋書衛侯出奔齊而不曰孫林父殖出其君者蓋仲尼筆削不因舊史之文也【劉氏曰仲尼作春秋皆刪掇大義不與衆史同也謂春秋即用舊史從史文從赴告者皆繆妄矣】欲知經之大義深考舊文筆削之不同其得之矣或曰孫出君衆所同疾史䇿書之是也聖人曷為掩姦藏惡不暴【蒲卜反】其罪而以歸咎人主何哉曰臣而逐君其罪已明矣【啖氏曰或曰臣出其君而其罪不彰無乃掩姦乎曰出君之罪史氏知之也春秋舉王綱正君則而治道興矣不善之積莫非已招也】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神之主而民之望也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何可出也所為見逐無乃肆於民上縱其淫虐以棄天地之性乎【晉師曠云云】故衛衎【苦旦反】出奔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而定姜曰有罪若何告無春秋端本清源之書故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杜氏曰諸侯之䇿書孫甯逐衛侯春秋以其自取奔亡之禍故諸侯失國者皆不書逐君之賊也】所以警乎人君者為後世鑒非聖人莫能修之為此類也【襄陵許氏曰逐君之惡未有若林父者矣鄭厲衛惠猶以禮去者也春秋之季君弱臣强衛獻出奔不名所以抑强臣而存大義也劉氏曰奔而名者兩君之辭剽已立矣而衎不名何耶剽以公孫為貴卿交於諸侯逐其君而自取之惡有甚焉故絶其兩君之稱以見所惡也叔武攝位而鄭不名剽國而衎不名其不名也同而所以不名異叔武稱子而剽稱侯稱子者讓之意也稱侯者之實也美惡不嫌同辭家氏曰春秋自林父出奔歸衛至入戚以叛林父之名氏十見於經具書不削皆所以著其專國逐君之罪也○愚按王氏箋義云衛侯不道失國當從公羊書名今考二十五年入夷儀三傳皆不名經必有義不可强合失國書名之例蓋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剽之又非可以忽黔牟例論故衎不名程子謂春秋前已立例到後来書得全别若依前例觀之殊失之也正此類耳】   莒【犂比】人侵我東鄙【杜氏曰報入鄆髙氏曰莒自滅鄫之後四伐我矣是無晉也愚按溴梁之執蓋有由矣】○秋楚【康】公子貞帥師伐呉【諸樊左傳楚子為庸浦之役故子囊師于棠以伐呉呉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呉為不能而弗儆呉人自臯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相救呉人敗之獲楚公子宜榖愚按楚旣不得志於中國故致怨於呉也】○冬季孫宿㑹晉【悼】士匄宋【平】華閱衛【殤】孫林父鄭【簡】公孫蠆莒【犂比】人邾【宣】人于戚【閱音恱左傳晉侯問衛故於中行獻子對曰衛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諸侯不如因而定之㑹于戚謀定衛也杜氏曰定立剽戚衛地襄陵許氏曰衛人立剽非正也而謀定之則正弗勝矣薛氏曰衛亂不討㑹其賊以定之非義也髙氏曰諸國書卿明皆林父之儔也張氏曰前書衛侯之奔此列孫林父於㑹晉為霸主抑君而臣是助具書于䇿則晉大夫之黨林父罪惡具見左氏所載師曠中行偃之専罪其君情可見矣家氏曰晉悼用師于鄭衛衎無㑹不徃無役不從今為其臣所逐晉當㑹諸侯納衛君誅孫甯以伸伯討乃盟主職分之所宜為既不能然反聽賊臣立君而為㑹以定其位此春秋之所甚惡也陳氏曰襄昭之際大夫無君之禍晉為之也悼公之德衰矣愚按㑹七國之大夫于賊臣之私邑而定逐若之賊此晉之强家所為悼公末年怠於政事惑於其臣而不之省也傳在十六年】   【癸靈王十夘四年】十有五年【晉悼十五年齊靈二十四衛獻十九殤公剽元年蔡景三十四鄭簡八曹成二十陳哀十一孝九宋平十八秦景十九楚康二呉諸樊三】春宋公【平】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向舒亮反戌音恤左傳宋向戌來聘且尋盟杜氏曰報二年豹之聘尋十一年亳之盟鄭氏曰劉魯地襄陵許氏曰不盟于國而盟于劉崇向戌故公弱甚矣愚按諸侯有聘無盟聘禮也盟非禮也不繫國者向戌遂事之專不言公見其抗也聘而遂盟已為非禮况以千乘之君而降尊失列與之盟于國都之外乎公嘗如晉而及晉侯盟長樗此霸主謙遜以懐望國而非諸侯待鄰國大夫之所當施也朝聘而盟于外惟此兩見而已】○劉夏逆王【靈】后于齊【左傳十四年王使劉定公賜齊侯命十五年春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公羊傳劉夏者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劉何以邑氏也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榖梁傳過我故志之也杜氏曰官師劉夏也天子官師非卿】   劉夏何以不稱使不與天子之使夏也昏姻人倫之本【昏義夫婦有義而後父子有親君臣有正】王后天下之母【唐書王者立后以母天下】劉夏士也【孔氏正義官師中士下士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倫之本而輕天下之母矣【本孫氏及常山劉氏】然則何使卿往逆公監【工銜反】之禮也官師從單【音善】靖公逆王后于齊書劉夏而不書靖公是知卿往逆公監之禮也【杜氏曰天子不親迎上卿逆而公監之】春秋昏姻得禮者常事不書【本啖氏纂例髙郵孫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周十三王書逆王后者唯二非禮則書也臨川呉氏曰王后天下母上儷天王猶乾之有坤可不重與祭公遂行逆后而紀姜遄歸京師其逆其歸兩從苟簡故書逆書歸劉夏以士逆后而齊之歸女無違於禮書逆故不書歸得禮者不書失禮然後書夫魯桓八年乃桓王之十六年魯襄十五年乃靈王之十四年周衰禮廢昏姻之制不時聖人因祭公之來劉夏之過我而書以示譏也詳見桓八年】   夏齊侯【靈】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左傳齊侯圍成貳於晉故也公羊傳其言至遇何不敢進也杜氏曰遇魯地書至遇公畏齊不敢至成髙氏曰衛侯在齊季孫宿為戚之㑹以定衛而齊不與焉齊固有憾於諸侯矣伐我北鄙以此之故魯於是時三分其民而公室卑弱已不足以當敵故書公救成至遇常山劉氏曰武備不謹成郛見圍救患當速乃復畏避公之所為可知矣陳氏曰自宣之季年内不言君將於是救成而不敢進無惑乎三家之專魯也家氏曰魯本非弱國自季氏專政務豐殖其私門城費矣又取公室之丘甸卒乘自歸其私於是魯君拱手於上邾莒交侵齊亦屢伐譬之百金之家猶足自立而盗起於内莫知所以制之則外寇之來亦付之無可奈何而已書至遇見僖二十六年】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左傳於是乎城成郛杜氏曰郛郭也常山劉氏曰由不能救成故成郛見壞而城也張氏曰先事之無備敵去而後城亦已晚矣詩曰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孔子曰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髙氏曰此孟孫之邑而季孫叔孫帥師以城之者見三家相黨以備齊為名而興役之衆故其城堅固可守卒為魯患而不可墮也郛蓋外城也蜀杜氏曰春秋几帥師而城者甚之也况此二卿以師城之其譏可知矣王氏曰此言城郛則凡言城某者非獨郛也】○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張氏曰悼公卒政逮大夫之徴也】○邾【宣】人伐我南鄙【左傳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晉晉將為㑹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悼公卒遂不克㑹髙氏曰邾貳於晉以與齊黨於莒故來伐襄陵許氏曰政在君則民一民一則國强政在臣則民二民二則國弱魯自文公失政大夫益竊國柄齊與邾莒交伐其國不競甚矣無它民分於三桓故也】○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悼公也在位十五年子彪嗣是為平公襄陵許氏曰悼公之霸功亞桓文平公受之遺烈猶在祝柯澶淵之盟是已自是則晉日替矣】   【甲靈王十辰五年】十有六年【晉平公彪元年齊靈二十五衛獻二十殤二蔡景三十五鄭簡九曹成二十一陳哀十二孝十宋平十九秦景二十楚康三呉諸樊四】春王正月葬晉悼公【杜氏曰踰月而速】○三月公㑹晉侯【平】宋公【平】衛侯【殤】鄭伯【簡】曹伯【成】莒子【犂比】邾子【宣】薛伯伯【孝】小邾子【穆】于溴梁【溴古聞反左傳平公即位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㑹于溴梁命歸侵田髙氏曰為討邾莒也邾莒連伐魯魯使告于晉悼公将為㑹以討之遇疾乃止平公即位遂成父志杜氏曰不書髙厚逃歸故也溴水名出河内軹縣東南至温入河蘇氏曰衛侯剽也二十五年衛侯入夷儀衎也二君皆稱衛侯愚按溴梁在今懐孟路孟州温縣髙厚逃歸不書蓋未講㑹禮而先逃】戊寅大夫盟【左傳晉侯與諸侯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高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于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衛甯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公羊傳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徧刺天下之大夫也曷為徧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贅旒然榖梁傳溴梁之㑹諸侯失正矣諸侯㑹而曰大夫盟政在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杜氏曰諸大夫本欲盟髙厚厚逃歸故遂自共盟雞澤㑹重序諸侯此間無異事即上諸侯大夫可知傳自曹以下大夫不書舉小邾以包之何氏曰不重出地與雞澤大夫盟同義】   牡丘之㑹諸侯既次于匡則書曰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僖十五】雞澤之㑹諸侯既盟而陳侯使袁僑如㑹則書曰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三年】今溴梁之㑹諸侯皆在是若欲使大夫盟者則宜書魯卿及諸侯之大夫盟可也而獨書大夫何也諸侯失政大夫皆不臣也上二年春正月㑹于向【舒亮反為呉謀楚】十有四國之大夫也夏四月㑹伐秦【報十一年為楚伐晉】十有三國之大夫也冬㑹于戚【謀定衛剽】七國之大夫也此三㑹皆國之大事也【愚按謀敗呉之楚報助楚之秦㑹逐君之臣定立之君皆關於夷夏君臣之故故曰大事】而使大夫皆專之而諸侯皆不與【音預】焉【何氏曰蕭魚服鄭諸侯勞倦而大夫常行三委於臣而君遂失權】是列國之君不自為政弗躬弗親禮樂征伐已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没晉平初立無先公之明也【八年子展云晉君方明】君若贅【章銳反】旒【音留何氏曰贅繫属之辭旒旂旒以旂旒喻者為下所執持】而大夫張亦宜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惡積於至㣲而不可揜常情忽於未兆而不預謀荀偃怒大夫盟而晉靖公廢趙籍韓䖍魏斯為諸侯之勢見【音現】矣【通鑑周威烈王二十三年王命趙鞅之曽孫籍韓不信之孫䖍魏曼多之孫斯皆為諸侯安王二十六年韓趙魏共廢晉靖公俱酒為家人而分其地盧氏曰諸侯之大夫自盟君各在㑹則諸侯之政自兹失矣三桓逐魯六卿分晉其所由來者漸】有國者謹於禮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後世之意也【朱子語五霸既衰溴梁之㑹諸侯出㑹而大夫自盟這箇自是差異不好張氏曰春秋莊十三年以前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而權未一也自桓文繼霸中國之政齊晉專之然猶在諸侯也至今年以後則皆自大夫出矣故於此書大夫盟著世變之益降也陳氏曰文十五年盟扈十七年㑹扈霸主在而但曰諸侯者無霸也此盟君在而但曰大夫者無君也自文以下則有斥言諸侯而不序自襄以下則有斥言大夫而不序項氏曰文七年書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志變之始也雖然猶有諸侯也此書大夫盟志變之終也言自是無諸侯也孫氏曰雞澤及陳袁僑盟言諸侯之大夫此直曰大夫盟不言諸侯之大夫者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政也至于湨梁則又甚矣湨梁之㑹政在大夫政在大夫故不言諸侯之大夫不言諸侯之大夫者大夫無諸侯故也李氏集義雞澤上序諸侯而言盟則諸侯既盟矣後言大夫繫於諸侯非大夫之專盟也今此序諸侯而不言盟言大夫而不繫諸侯其不謂信在大夫諸侯失政而何耶愚按經書大夫不序者四救徐之役諸侯次匡不行而遣大夫往救則大夫之帥師實受諸侯之命也雞澤之盟諸侯已盟而大夫又盟然猶受命而盟袁僑也湨梁之盟則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相與盟非諸侯之命矣于宋之盟則諸侯不出而大夫自為㑹盟矣然經於此年不以大夫繫之諸侯著大夫之無諸侯也于宋之盟復以大夫繫之諸侯不使大夫之終無諸侯也晉平即位十年之間七合諸侯湨梁祝柯澶淵商任沙隨兩夷儀是也於斯時也苟能攬權以挈政統明義而感人心則霸功之盛不惟可以繼悼公之業而且可以踵桓文之跡矣奈何首事之初即以太阿之柄授之大夫而討罪服貳又紊於義是以湨梁則髙厚逃歸而執邾莒二君不歸京師且不能復魯之侵田平陰圍齊焚其四郭而齊猶不服遂以無功澶淵雖獲齊成實以齊荘欲求好於諸侯非誠服於晉厥後不免朝歌之伐商任沙隨錮欒氏而反召盈之亂國夷儀將以伐齊卒受弑君者之賂而同盟焉自是不復能合諸侯而大夫專出㑹盟矣原其失在於縱權於下世卿强家黨惡怙亂不肯仗義以正諸侯是以致霸政之隳也】   晉人執莒子【犂比】邾子【宣】以歸【執以歸始此左傳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何氏曰錄以歸者甚惡晉有罪無罪皆當歸京師不得自治之劉氏曰稱人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晉人知莒邾之可以討而不知己之不可討也古之君子正己而物正先自治而後治人晉侯之正未能以行其國而執人所以非伯討也高氏曰諸侯有罪執之以歸而不歸京師已則不臣而以討人非正也故稱晉人而二君不名】○齊侯【靈】伐我北鄙【髙氏曰齊既叛晉聞公在㑹將討邾莒故復來伐是時齊益彊自柯陵之㑹遂不復出但使大夫聽命使世子伉禮出㑹蓋有輕諸侯之心故前年北鄙之伐為莒伐我邾實附齊故亦伐我南鄙晉㑹湨梁以討貳莒邾畏晉往㑹而齊獨不至晉執二君以歸齊乃益復伐我三年之間齊師五至於魯矣】○夏公至自㑹【髙氏曰見公出㑹謀齊尚未及還而齊師已見伐矣】○五月甲子地震【通旨漢安帝時京師地震其日戊辰楊震以為三者皆土位在中宫此近臣恃權踰法之象也是秋齊侯伐北鄙圍成明年又圍桃髙厚又圍防魯之北鄙連嵗受兵震恐甚矣地動之變殆為是發】○叔老㑹鄭伯【簡】晉【平】荀偃衛【殤】甯殖宋【平】人伐許【靈左傳許男請遷于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歸諸侯鄭子蟜聞將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齊子帥師㑹晉荀偃次于棫林伐許次于函氏晉荀偃欒黶帥師伐楚以報宋揚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楚師敗績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髙氏曰許欲棄楚請遷于晉既而不果故晉㑹諸侯大夫同伐之鄭與許有宿怨故若親行卿不先諸侯先國君也宋稱人蓋㣲者襄陵許氏曰先書鄭伯臣不可過君也張氏曰許男有從中國之志而大夫沮之足以見一時之俗矣○劉氏曰左氏云書曰㑹鄭伯為夷故也非也諸侯與諸侯相從大夫與大夫相從若名位不敵卿雖主兵猶序諸侯之下貴王爵也】○秋齊侯【靈】伐我北鄙圍成【左作圍郕左傳齊侯圍郕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髙氏曰去年伐我圍成而壞其郛今春再伐我至是又圍成甚之也家氏曰齊叛晉而屢以師伐魯欲致晉而與之戰其志在於争霸也】○大雩○冬叔孫豹如晉【平左傳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幾乎比執事之間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髙氏曰魯不能内修其政以禦無道之齊而乞憐于晉魯之君臣庸甚矣】   【乙靈王十已六年】十有七年【晉平二齊靈二十六衛獻二十一殤三蔡景三十六鄭簡十曹成二十二陳哀十三杞孝十一宋平二十秦景二十一楚康四呉諸樊五】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牼苦耕反公穀作瞷音閑宣公也在位十八年子華嗣是為悼公孫氏曰去年晉執以歸此書卒者晉人尋赦之也莒亦如之】○宋【平】人伐陳【哀左傳宋莊朝伐陳獲司徒卬髙氏曰七年鄬之㑹陳侯逃歸自是不復與諸侯㑹而楚鄭連年侵宋宋於是請於晉而伐之書伐許伐陳皆著楚之詘也陳氏曰荘朝宋㣲者也】○夏衛【殤】石買帥師伐曹【成左傳衛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晉愚按孟子曰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孫蒯犯上之臣几民罔不惡者也越竟田獵而遭曹人之辱盍亦内自省耳乃挾貴卿將重兵以攻其國不亦甚乎經之書伐所謂欲加之罪不患無辭者也】○秋齊侯【靈】伐我北鄙圍桃齊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桃公作洮髙厚上左無齊字左傳齊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圍臧紇于防師自陽關逆臧孫至于旅松郰叔紇臧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人獲臧堅杜氏曰桃魯地弁縣東南有桃虛髙氏曰齊之君臣同來伐我分兵以圍吾二邑其恃衆暴寡如此齊魯世姻之國而數年之間見伐不已齊之不道可知也】○九月大雩○宋【平】華臣出奔陳【左傳宋華閱卒華臣弱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呉賊六人以鈹殺諸盧門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臯比私有討于呉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華臣懼遂奔陳髙氏曰華臣暴其宗室而亂宋政不有國討失政刑矣君子違不適讎國陳乃宋讎而奔焉尤可誅也】○冬邾【悼】人伐我南鄙【左傳為齊故也杜氏曰齊未得志於魯故邾助之薛氏曰乘齊之圍報執之仇也髙氏曰邾之先君以伐魯而為晉所執旣歸而卒嗣子在䘮而復興師此祝柯之㑹所以復執也王氏曰魯之四鄙而莒伐其東齊伐其北邾伐其南魯之㣲弱不振亦可知矣國有政雖弱而强國無政雖大必弱魯蒐于紅革車千乘豈曰無兵而陵夷至此者三家分政民不知有君故也】   【丙靈王十午七年】十有八年【晉平三齊靈二十七衛獻二十二殤四蔡景三十七鄭簡十一曹成二十三陳哀十四孝十二宋平二十一秦景二十二楚康五呉諸樊六】春白狄來【左傳白狄始來朝也】   劉敞曰蕃服於中國無事焉其於天子世一見【音現周禮大行人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各以所貴寶為摯】則諸侯雖善其交際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與其朝不與其朝者懲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直龍反】九譯【譯釋也猶言謄也以彼此言語相謄釋而通之也重疊也通譯其言至於九變而始達中國】而獻其白雉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贄【音致後漢南蠻周公制禮作樂而天下大服交趾南有越裳氏重譯而獻白雉周公曰徳澤不加君子不享其質譯曰吾受命吾國之黄耉曰天之無烈風淫雨海不揚波三年矣意者中國有聖人乎盍往朝之周公歸之於王稱先王神致薦于宗廟】此乃天子而讓也况列國之君乎守藩之臣乎【並見意林髙氏曰春秋書白狄於是焉止白狄之來與介葛盧同愚按西旅獻獒大保作旅獒以訓于王其得馭逺之道乎方彼之慕中國因其來而自知所戒以禮義外之可也若漢光武之謝絶西域則所謂以禮義外之者也】   夏晉【平】人執衛【殤】行人石買【左傳晉人執衛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留為曹故也杜氏曰因其為使執之故稱行人劉氏曰石買以君命聘於晉晉人執之晉能知買伐曹之為惡矣而未能知孫氏逐君之為惡也假晉欲明天子之禁修方伯之義莫如正孫蒯之惡而諸侯服矣今置所先而收所後急所輕而緩所重伯者之討固若是乎張氏曰行人非所執也舍大而治小又不歸于京師故不得為伯討】○秋齊【靈】師伐我北鄙【穀作齊侯】冬十月公㑹晉侯【平】宋公【平】衛侯【殤】鄭伯【簡】曹伯【成】莒子【犂比】邾子【悼】滕子【成】薛伯伯【孝】小邾子【穆】同圍齊【左傳齊侯伐我北鄙晉侯將伐齊濟河獻子以朱絲係玉二㲄而禱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庶棄好背盟陵虐神主曽臣彪將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後之苟㨗有功無作神羞十月㑹于魯濟尋湨梁之言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廣里夙沙衛曰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聼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乘自其郷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疏陳之使乘車者左實右偽以斾先輿曳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脫歸齊師夜遁十一月丁夘入平陰遂從齊師晉人欲逐歸者魯衛請攻險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兹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萩范鞅門于雍門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焚東郭北郭范鞅門于揚門州綽門于東閭齊侯駕將走郵棠大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畧也將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衆君必待之將犯之大子抽劒㫁鞅乃止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穀梁傳非圍而曰圍齊有大焉亦有病焉非大而足同與諸侯同罪之也亦病矣程子傳書同圍見諸侯之惡齊】   凡侵伐圍入未有書同者而獨於此書同圍齊何也齊環背【音佩】盟棄好【呼報反】陵虐神主【杜氏曰神主民也謂數伐魯殘民人】肆其暴横【去聲下同】數【色角反】伐鄰國觀加兵於魯則可見矣【薛氏曰晉悼之㑹齊侯傲然自肆非世子則其卿大夫也於諸侯之事蓋未之謹也六年滅萊十五年伐魯圍成十六年兩伐北鄙十七年異道圍桃及防今夏大舉未始不身親之也襄陵許氏曰四年之中六伐鄙而四圍邑又縱邾莒以助其虐諸侯之陵暴未有若是之甚者也是以動天下之兵幾亡其國】諸侯所共惡【烏路反下同】疾故同心而圍之也【杜氏曰齊數行不義諸侯同心俱圍之陸氏曰齊背盟主數伐小國諸侯同心圍之故特曰同圍孫氏曰齊為不道數侵諸侯言同者諸侯同心疾齊也襄陵許氏曰環而攻之焚其四郭故謂之圍曰同圍齊言得罪於天下也】同心圍齊其以伐致何也見【音現】齊環無道宜得惡疾大諸侯之伐而免其圍齊之罪辭也春秋於此有沮【在吕反】横逆抑强暴之意孟子曰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其齊侯環之謂矣尚誰懟【直類反讎怨也】哉【家氏曰或謂鞌之戰晉為魯衛而伐齊春秋不與也今晉平為魯伐齊而春秋與之何耶曰事有似同而實異者兩伐齊是也鞌之戰雖曰為魯衛出師其實大夫逞其私憾春秋不與也今兹伐齊則齊靈背盟好歳以兵加于魯晉為之合諸侯以問齊人憑陵與國之罪從衆欲而出師非為其私也故書同圍齊此出於聖人之特筆非因乎舊史者也愚按于鞌以四國及戰而不書伐則貶晉可知㑹于魯濟同圍齊而經不書地㑹則與于袲伐鄭異矣○劉氏曰穀梁曰非圍而曰圍非也春秋信史也若未圍而言圍豈得為信史哉】   曹伯負芻卒于師【芻初俱反成公也在位二十三年子滕嗣是為武公襄陵許氏曰負芻之惡不容於堯舜之世春秋書卒書葬以刺王政之不行也○劉氏曰榖梁云閔之也非也是亦記事而已矣何閔之有】○楚【康】公子午帥師伐鄭【簡左傳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告子庚曰不穀主社稷而不出師人其以不穀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子庚曰君王其謂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稽首對曰諸侯方睦于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子庚治兵于汾于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次于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涉潁次于旃然蔿子馮公子格率銳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于蟲牢而反子庚門于純門信于城下而還薛氏曰楚公子午之伐聞鄭伯之出也乘人不備而迄無成功黷武而已矣】   【丁靈王十未八年】十有九年【晉平四齊靈二十八卒衛獻二十三殤五蔡景三十八鄭簡十二曹武公滕元年陳哀十五孝十三宋平二十二秦景二十三楚康六呉諸樊七】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柯古多反公作阿左傳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揚曰大毋侵小杜氏曰前年同圍齊之諸侯也祝柯縣今属濟南郡張氏曰後漢志平原郡祝柯地譜齊州禹城縣齊邑孫氏曰諸侯不序前目後凡也陳氏曰㑹無王卿士亦申言諸侯間有事也愚按㑹有王臣而盟無王臣則再舉諸侯㑹盟皆有王臣則不再言諸侯但曰盟于某㑹盟無王臣而再舉諸侯間有異事若㑹盟殊地也故祝柯之盟書諸侯重丘之盟亦書諸侯經予諸侯同圍齊故盟無褒貶而其辭平㑹夷儀不能討齊故盟于重丘特書同著其同心為惡也】晉【平】人執邾子【左傳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高氏曰既來同㑹又與同盟而乃執之非伯討也故稱人劉氏曰此其非伯討奈何邾人伐魯晉人疾之執其君以刧其地不言以歸釋之也未得其地故刧之已得其地故釋之執君取地不以王命而皆出於大夫何以服人心而正其罪乎襄陵許氏曰執之舍之削取其田不以王命雖當罪非正也】公至自伐齊【傳見前李氏集義㑹書圍而致書伐書勲勞則圍為重辨曲直則伐為善○劉氏曰公羊云未圍齊非也春秋記事之書而非記意之書若實未嘗圍齊何得書之乎榖梁云何為以伐致與人同事或執其君或取其地非也執君取地邾事也以伐致齊事也書執邾子貶晉已明矣書取邾田刺魯已明矣又何以齊例邾乎】取邾田自漷水【漷好虢反又音郭左傳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于我公羊傳其言自漷水何以漷為竟也穀梁傳軋辭也杜氏曰取邾田以漷水為界漷水出東海合鄉縣西南經魯國至髙平湖陸縣入泗蘇氏曰成二年晉人敗齊于鞌使齊歸我汶陽之田書曰取汶陽田不言齊田魯地也今以晉命取田于邾故曰取邾田非魯地也家氏曰左氏云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于我曰疆我田復舊疆也曰取邾田自漷水言魯人因復舊疆而挾霸國之威多取田於邾也高氏曰邾之病魯信有罪矣魯以諸侯之力前既執其先君此又執其嗣君取其田蓋已甚矣書取田於至自伐齊之後明公獨取之非諸侯取之專罪公之意也又云自漷水者隨漷水以為界蓋著其取之多也愚按後此哀二年取漷東田則又不止自漷水矣於此見魯之陵弱小而深為利也○劉氏曰公羊云漷移也非也魯以漷自移而取田春秋乃坐其君以盗地乎】○季孫宿如晉【平左傳季武子如晉拜師臨川呉氏曰謝討齊且取邾田也】○葬曹成公○夏衛【殤】孫林父帥師伐齊【靈左傳晉荀偃卒面視不可含范宣子盥而撫之曰事呉敢不如事主猶視欒懷子曰其為未卒事于齊也乎乃復撫之曰主苟終所不嗣事于齊者有如河乃瞑受含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張氏曰欒魴不書孫林父并將也夫討强暴之罪而使逐君之大夫尸其事則晉何以服齊故特書林父主兵以罪之】○秋七月辛夘齊侯環卒【環公作瑗靈公也在位二十八年世子光嗣是為莊公】○晉【平】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還音旋左傳晉士匄侵齊及榖聞䘮而還禮也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䘮也穀梁傳受命而誅生死無所加其怒不伐䘮善之也程子曰善之也】   榖齊地也還者終事之詞【杜氏曰詳錄所至及還者善得禮陸氏曰還者事畢復者事未畢士匄聞䘮不當更徃還為得禮如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皆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仲遂至黄乃復皆事未畢也】古之為師不伐䘮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則專之可也【本公羊】世衰道微暴行【下孟反】交作利人之難【乃旦反】以成其私欲者衆矣士匄乃有惻隠之心聞齊侯卒而還不亦善乎【劉氏曰天下無王諸侯擅命征伐各自己出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故伐人之䘮者比比而士匄乃還師不侵不亦善乎】或曰【榖梁】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為士匄者宜墠【音善】帷而歸命乎介【范氏曰除地為墠於墠張帷反命於介介歸告君君命乃還不敢專也】則非矣【蘇氏曰夫将在軍君命有所不受有善而專之君與有焉必君命而後可則安用将矣】使士匄未出晉境如是焉可也已至齊地則進退在士匄矣猶欲墠帷而歸命乎介則非古者命將【去聲】不從中覆【音腹反也見前馮唐傳】專制境外之意【何氏曰禮不從中御外臨事制宜當敵為師唯義所在唐書兵事節度皆付公吾不從中治也】而况䘮必不可伐非進退可疑而待請者故至榖聞齊侯卒乃還善之也【朱子語春秋分明䖏只是晉士匄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這分明是與他王氏曰春秋之時侵伐四出或背殯帥師或冒䘮伐人者衆矣而士匄奉命出征既至齊地聞䘮而還善矣愚按公追齊師至酅弗及不當徃而徃也公救成至遇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榆當徃而不徃也士匄侵齊聞䘮乃還不當往而不往也觀此數者而行師進退之義可見矣○劉氏曰公羊云大夫以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非也若兵未出竟豈得擅還哉書至榖乃所以明境外得專之也陸氏曰穀梁云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善則稱君過則稱已則民作讓矣士匄者宜墠帷而歸命于介按不伐䘮常禮也更待君命是詐讓小善非人臣盡忠之道也】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此文伯之子孟獻子也子速嗣為大夫是曰莊子】○齊【莊】殺其大夫髙厚【左傳齊侯娶于魯曰顔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光以為大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戎子請以為大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間諸侯難光之立也列于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專黜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大子光使髙厚傅牙以為大子夙沙衛為少傅齊侯疾崔杼㣲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尸諸朝靈公卒莊公即位執公子牙于句瀆之丘夙沙衛奔髙唐以叛崔杼殺髙厚于灑藍而兼其室髙氏曰齊髙厚嘗帥師伐我矣晉新行義於齊齊侯始立而欲親晉故歸罪於髙厚而殺之以說于晉此明年所以與澶淵之盟也張氏曰殺髙厚者崔杼也杼雖擅誅殺之柄亦莊公之所欲也故以累上之詞言之愚按㣲崔杼之力莊公固不得立然杼殺髙厚慶封討夙沙衛明年復使慶佐為大夫而誅牙餘黨崔慶自是專權而射股之禍兆於此矣】○鄭【簡】殺其大夫公子嘉【嘉公作喜】   按左氏初盗殺鄭三卿於西宫之朝公子嘉知而不言【十年】既又欲起楚師以去【起吕反下同】諸大夫故楚人伐鄭至于純門而返【去年】至是嘉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乃旦反】與純門之師子展子西率國人殺嘉而分其室不稱鄭人者嘉則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王氏曰子展子西不能窒慾乃率國人殺之而分其室則鄭無政矣愚按莊二十三年例曰稱國以殺大夫者國君大臣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故雖殺有罪亦書其官嘉召楚人伐其國則是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使子展子西正名誅之而不利其室則當如殺良霄之例稱人以殺而削其官矣】   冬塟齊靈公【髙氏曰齊魯仍世昏姻之國前雖有怨今已易世故不廢䘮紀示不忘好】○城西郛【左傳懼齊也杜氏曰魯西郭何氏曰据都城録道東西王氏曰魯備齊難城其國之郛則凡西境亦不敢保足見魯之弱而齊之强矣愚按郛乃外城此云西郛實國都外城之西郭而所謂中城為魯國都之内城可知矣】○叔孫豹㑹晉【平】士匄于柯【左傳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杜氏曰魏郡内黄縣東北有柯城鄭氏曰柯衛地後属晉愚按内黄縣今屬大同路滑州髙氏曰魯猶懼齊故為柯之㑹以自固蜀杜氏曰襄公之時政在大夫甚矣專相為㑹故詳録之】○城武城【左傳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杜氏曰泰山南武城縣愚按子游為武城宰即此武城今東昌路髙唐州武城縣魯於是時苟能信任仁賢修明政事使民效死而弗去則將制梃以撻鄰國之堅甲利兵而何畏於强齊今乃君弱臣惰安於不競内則疲民於亟城之勞外則徼惠於覇國之援曽無一毫自立之志使齊荘而有報怨之圖則魯之禍未有紀極也】   【戊靈王十申九年】二十年【晉平五齊莊公光元年衛獻二十四殤六蔡景三十九鄭簡十三曹武二陳哀十六杞孝十四宋平二十三秦景二十四楚康七呉諸樊八】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犂比】人盟于向【向舒亮反左傳及莒平孟莊子㑹莒人盟于向督揚之盟故也杜氏曰向莒邑莒數伐魯前年諸侯盟督以和解之故二國復自共盟結其好髙氏曰向本莒邑宣四年取之者也莒魯結好自是十五年不交兵速代父為卿未練而從政無復三年之䘮也愚按孟獻子禫縣而不樂則始不三年其昉於速與羯與夫子稱孟莊子之孝其他可能也可者僅可而有所未盡之辭耳】○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平】齊侯【莊】宋公【平】衛侯【殤】鄭伯【簡】曹伯【武】莒子【犂比】邾子【悼】滕子【成】薛伯伯【孝】小邾子【穆】盟于澶淵【澶市然反左傳盟于澶淵齊成故也杜氏曰澶淵在頓丘縣南一名繁汙衛地近戚田張氏曰唐置澶州今開徳府臨河縣髙氏曰齊以晉不伐其䘮而感服君䘮而出盟薛氏曰齊之無道諸侯圍之而不服以士匄聞䘮而還師遂㑹于澶淵修徳来逺不誣也哉愚按澶淵今屬大名路開州齊莊以既廢而頼崔杼以有國崔杼以殺公子牙立莊公而專其國髙厚夙沙衛之餘黨豈無其人邦之杌陧固不敢搆怨於諸侯夫是以受盟之速也亦猶崔杼弑莊立景而同盟於重丘也特以牙實庶孽莊公既勝先君之邪心而得嗣世則是揜父之惡故春秋於澶淵之盟無譏焉耳襄陵許氏曰平公祝柯澶淵之盟此悼公之遺烈也】秋公至自㑹○仲孫速帥師伐邾【悼速公作遫後同左傳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孟莊子伐邾以報之襄陵許氏曰祝柯之㑹既執邾子又取其田報亦足矣而復伐之譏已甚也且澶淵在彼何以盟為】○蔡【景】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左傳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   按左氏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音預】於踐土之盟【僖二十八】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宣十七】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謀國之合於義者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燮此何罪矣故稱國而不去【起吕反】其官【髙氏曰燮蓋嘗為鄭所獲者欲舍荆楚而之中國正也追先君之志而成之順也楚政無常求寛其民利也而用事者安楚弗欲懼燮之起晉争也而殺之非所謂可殺者也而以國殺者蔡侯以為罪也】公子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于萬反】害懼禍而奔從於蠻荆書者罪之也【家氏曰履燮之同母弟不奔中國而奔不與其兄同志書所以貶】   陳侯【哀】之弟黄出奔楚【黄公穀作光後同左傳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書曰陳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將出奔呼于國曰慶氏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㓕是無天也穀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髙氏曰黄與履何以奔楚自理也黄以寵任大過權逼其卿慶氏譛之而陳侯不能為之辨明是以一國之大不能容一弟也襄陵許氏曰二慶執陳之權外介大國以奔其君之弟而哀公力不能正則國何恃而不亡家氏曰黄不奔他國而奔楚甘於従夷書奔楚亦所以貶傳見二十三年殺慶虎慶寅】○叔老如齊【莊左傳齊子初聘于齊杜氏曰齊魯有怨朝聘禮絶今復繼好息民王氏曰齊屢陵魯及澶淵而始平今叔老之修聘欲固齊好也】○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季孫宿如宋【平左傳報向戌之聘也愚按魯自蕭魚以後連歳與强齊邾莒交兵是以不逞朝聘徃來之事雖向戌來聘而亦未之報也今始平於齊遂交好於鄰國以尋舊好耳】   【已靈王二酉十年】二十有一年【晉平六齊莊二衛獻二十五殤七蔡景四十鄭簡十四曹武三陳哀十七孝十五宋平二十四秦景二十五楚康八呉諸樊九】春王正月公如晉【平左傳公如晉拜師及取邾田也愚按僖公取濟西田則使公子遂如晉拜之成公取汶陽田襄公取邾田則君親往拜其賜受霸主尺寸之恵而不忘其徳如此也然魯君襲奕世之封端冕委弁以臨於七百里之侯國而水木本源不察所自襄公之立踰二十年未聞遣一介行李至于京師其何以為秉禮之子孫也哉】○邾【悼】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左傳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于其從者於是魯多盗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盗武仲曰不可詰也子召外盗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盗子為正卿而来外盗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于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盗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劒帶是賞盗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庶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公羊傳庶其者何邾婁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者也漆閭丘不言及小大敵也杜氏曰二邑在髙平南平陽縣東北有漆鄉西北有顯閭亭任氏曰兖州鄒縣即南平陽也後漢山陽南平鄉有漆亭山陽南平陽有閭丘亭愚按定十五年城漆即庶其邑今滕州鄒縣有漆郷有閭丘亭】   庶其邾大夫也【木杜氏注】春秋小國之大夫不書其姓氏微也其以事接我則書其姓氏謹之也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昏【莊二十七】接我不以禮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來奔接我不以義者也以欲敗禮則身必危以利棄義則國必亂春秋禮義之大宗故小國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則特書其姓氏謹之也【愚按慶庶其書名不書姓氏此傳云特書其姓氏蓋傳寫誤下文云書地書名蓋以庶其牟夷黒肱皆名耳】漆一邑閭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於君而食之者也【劉氏曰漆一邑閭丘一邑不言及所受於君之私邑而食之者也私邑不言及公邑言及】此叛臣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音現下同】矣【杜氏曰以邑出為叛何氏曰舉地言奔則魯坐受與庶其叛兩明故省文范氏曰人臣無專祿以邑叛之道陸氏曰以地来即叛也不言叛為内諱也諱受叛臣也王氏曰叛而歸他國曰叛叛而歸魯曰來奔内外異辭也】夫棄荒陋從諸夏其慕義之心疑可與也然有據城以求援【於眷反】者君子猶以為不可受【唐文宗太和五年吐蕃維州副使悉怛謀請降牛僧孺謂不可受詔以城歸吐蕃司馬公曰荀呉圍鼓鼓人以城叛弗許】而况鄰國乎書來奔而魯受叛臣納其地之罪亦見矣【孫氏曰書者惡魯受邾叛人邑薛氏曰天下之惡一也納人之叛而疾人之叛已不可以言理矣公在晉而叛臣之受魯之無政甚矣陳氏曰於是公在晉季孫宿納之也春秋誅叛人苟納之雖無公命必謹而書之蜀杜氏曰諸侯之地皆天子所封為天子守之也諸侯之臣皆王之臣故曰天子之陪臣也周衰諸侯之國地有侵軼者必志而罪之臣有奔叛者必録而貶之永嘉吕氏曰春秋書以地来奔者三今年庶其昭五年莒牟夷三十一年邾黒肱是也人臣之奔必適仇國晉欒盈之奔也必楚秦鍼之奔也必晉而庶其之奔也必魯豈非南鄙之怨歟魯之於邾也旣執其君取其田又伐其國而納其叛人甚矣愚按莒太子僕弑其君以其寶玉來奔納諸宣公則季孫行父使司寇出諸竟邾庶其以土地来奔襄公朝晉未返而季孫宿以君姬氏妻之且有賜焉於此見行父之忠於公室而逺於利宿之貪利而忘君也】   夏公至自晉○秋晉【平】欒盈出奔楚【康左傳欒桓子娶于范宣子生懷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欒祁與其老州賔通幾無室矣懷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專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于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于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之徴懐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懐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盈出奔楚宣子殺其黨劉氏曰不以范匄逐之為文而書盈之自出使盈無可逐之釁則匄不敢逐矣匄之罪易見盈之失難知此春秋所以深探其情而大正其本也道莫難於治天下而天下之治在國國之治在家家之治在身身不治國家不可得治也詩之首周召書之首堯舜皆從此生矣春秋述堯舜者也是以謹於人道之始閨門之内易曰閑有家悔亡家之不閑悔不亦宜乎髙氏曰盈不能防閑其母遂為范匄所逐既取奔亡復有作亂之志故特奔于楚焉以楚强大今日可恃以逃難他日可挾以復歸也愚按士鞅之言曰欒黶汰虐已甚而盈又自言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則欒氏之稔惡有自來矣不然夫豈無秋毫之過而遽離於罪乎】○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襄陵許氏曰比年食又比月食蓋自是八年之間而日七食禍變重矣石氏曰日食之變起於交也有雖交而不食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食才三十六也有頻交而食者此年及二十四年三年之内連月而食者再也諸儒以為厯無此法或傳寫之誤然漢之時亦有頻食者髙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十月晦十一月晦是也天道至逺不可得而知後世執推步之術按交㑹之度而求之亦已難矣髙氏曰厯家推步之術皆一百七十三日始一交㑹去交逺則日食漸少無頻食之理此年及二十四年頻食古今術者不能考知故日食雖天數之常聖人必以為譴異而書之以警人君之自怠也】○曹伯【武】來朝【左傳曹武公來朝始見也愚按曹武公即位三年而來朝此䘮畢入見于天子之時也不朝于京師而朝于宗國曽是以為禮乎】○公㑹晉侯【平】齊侯【莊】宋公【平】衛侯【殤】鄭伯【簡】曹伯【武】莒子【黎比】邾子【悼】于商任【任音壬左傳㑹于商任錮欒氏也欒盈自楚適齊晏平仲言于齊侯曰商任之㑹受命於晉今納欒氏將安用之弗聽襄陵許氏曰欒氏之出非其罪也徒以權門私相忌怨何有於國而平公受其激怒勤動諸侯以逞范鞅之積憾必欲使盈無所容於世故盈憤卒興禍亂此皆以私敗公足以為古今之至戒是時中國無事晉無所政以亟㑹諸侯則知徒以欒氏信不誣也傳見㑹沙隨】   【庚靈王二戌十一年】二十有二年【晉平七齊莊三衛獻二十六殤八蔡景四十一鄭簡十五曹武四陳哀十八孝十六宋平二十五秦景二十六楚康九呉諸樊十】春王正月公至自㑹【臨川呉氏曰著不朝正于廟也】○夏四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杜氏曰子叔齊子髙氏曰此叔肸之孫聲伯之子其子弓嗣為大夫是為子叔敬子】○冬公㑹晉侯【平】齊侯【莊】宋公【平】衛侯【殤】鄭伯【簡】曹伯【武】莒子【犂比】邾子【悼】薛伯伯【孝】小邾子【穆】于沙隨【邾子下公穀有滕子】   按左氏㑹于商任錮【音固】欒氏也㑹于沙隨復【扶又反】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祭法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不繫纍【力追反】其子弟不収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於其所往【本孟子】勑五典厚人倫也今晉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愚按自欒賓以靖侯之孫傅桓叔至貞子枝佐文公霸業枝之子盾事靈公將下軍盾之子書是為武子事成景厲悼有功盈即書之孫也】又將搏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也【朱子注窮之於其所往之國如晉錮欒盈也家氏曰入春秋以來大夫奔而極其所往未有若此之甚者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見成二年】其賢於商任沙隨之謀逺矣【髙氏曰晉以一欒盈之故期年之間再合諸侯見大夫之强而晉失霸者之義不足以令諸侯矣齊人終保盈是令不行也愚按欒盈屈巫皆得罪於權臣然屈巫將聘於齊而竊妻以逃其廢君命亦可誅矣欒盈特以父之汰侈而多怨遂為姣母所讒而見逐未有犯上可誅之實其罪視屈巫蓋薄乎云爾晉平用范匄之謀屢㑹諸侯以錮之㡬致亂國楚莊雖不聽子反錮巫臣之請而嗣君卒滅其族亦致通呉之禍人君之不明而於權臣其患豈淺淺哉】   公至自㑹【諸侯為㑹以錮欒氏齊侯與㑹而保盈將以納之故商任沙隨两書公至以危之】○楚【康】殺其大夫公子追舒【左傳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益祿而有馬數十乘楚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每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竟子南之臣謂棄疾諸徙子尸於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讎吾弗忍也遂縊而死蘇氏曰追舒罪不至死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劉氏曰楚子與人之子謀殺其父其刑已甚不可以行乎天下故以累上之詞言之髙氏曰追舒寵近小人故及於難然以楚國之力除一寵嬖之大夫顧豈難哉而康王始則與人之子圖其父終則殺之轘其黨於四竟由威柄失於上故刑不足以馭下也夫威柄既立則責譙足以折奸臣之鋒及其失之則刀鋸不足以當奸臣之罪其怨毒所鍾遂於靈王之世楚之不亡者幸而已以蠻荒之國而威柄一失其禍遂至於此則中國之君可不監于兹】   【辛靈王二亥十二年】二十有三年【晉平八齊莊四衛獻二十七殤九蔡景四十二鄭簡十六曹武五陳哀十九杞孝十七卒宋平二十六秦景二十七楚康十呉諸樊十一】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三月己巳杞伯匄卒【左傳杞孝公卒晉悼夫人䘮之平公不徹樂非禮也禮為鄰國闕杜氏曰悼夫人杞孝公姊妹髙氏曰自桓公以來晉悼為昏姻國國恃以興而魯禮有加焉愚按孝公在位十七年弟益姑立是為文公】○夏邾【悼】畀我來奔【公作鼻我公羊傳邾婁鼻我者邾婁大夫也杜氏曰畀我庶其之黨同竊邑叛君故書孫氏曰書畀我來奔惡内也惡鄉受邾叛人邑今又納邾叛人也故是年冬臧紇出奔邾亦受之家氏曰魯受庶其二邑復納其黨天王不間方伯無討春秋再書責魯也亦責晉也○劉氏曰公羊曰以近書也此文過飾非之詞耳】○葬杞孝公○陳【哀】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左傳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於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往殺之慶氏以陳叛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黄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及慶寅慶寅累也】   按左氏慶虎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二十年公子黄云云】畏公子黄之偪【彼力反】而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公子燮】同謀【同欲之晉】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奔楚愬之二慶以陳叛楚屈建圍陳殺二慶夫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于萬反】欲去【起吕反】其親而不能保譖愬之於大國而不能辨至因蠻荆之力然後能克則非君人之道也故二慶之死稱國以殺【陳氏曰春秋未書叛而稱國以殺猶是殺大夫焉叛必不能殺者也髙氏曰書及者罪在慶虎以虎之罪而及寅也】公子黄之出特以弟書者譏歸陳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家氏曰導陳侯以叛晉即楚者二慶也奔母弟黄于楚者亦二慶也楚人討而殺之納黄于陳二慶之誅黄之復楚皆專之春秋書法如此若陳人之自殺之自復之不與夷狄以專制中國也愚按公子黄之奔為愬二慶而徃也陳侯之如楚蓋惑於權臣而將為二慶與黄和解之爾使陳侯亦為愬慶氏而往則必如蔡侯朱書出奔楚矣屈建之圍挾陳侯以討二慶二慶之閉城知楚人之必誅已而拒之非叛陳侯也故不書二慶之叛陳人逼於兵殺二慶以說于楚故不以討賊之詞言之譏其殺之不以其罪以著陳侯之無能為也】   陳侯【哀】之弟黄自楚歸于陳【髙氏曰二慶死則黄之歸易矣讒誣不釋則忠良不顯奸宄不誅則淑善不遂君子小人相為伏見故陳討二慶而公子黄返也書自楚者罪其奔夷狄之國復藉夷狄之力以歸黄之進退不正矣】○晉【平】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左傳晉將嫁女于呉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嘆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遍拜之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莊子於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樂王鮒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欒氏所得其惟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子墨縗冐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既乘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賦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乘持帶遂超乘右撫劒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曰之公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范氏之徒在臺後欒氏乘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劒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將訟女於天樂射之不中以㦸鈎之㫁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公羊傳曲沃者晉之邑也其言入于晉入于曲沃何欒盈將入晉晉人不納由乎曲沃而入也杜氏曰曲沃在河東聞喜縣愚按曲沃縣今属絳州】   欒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於晉【家氏曰盈挾齊之援復入于晉將不利於宗國非晉臣矣春秋猶書晉欒盈者一以明君臣之分而討之亦以閔欒氏為晉世臣而自絶於晉耳宋魚石義與此同】復入者甚逆之辭【蜀杜氏曰春秋之法復入重於入入重於復歸復歸重於歸然則復入者惡甚之辭】為【于偽反】其既絶而復入也【詳見成十八年】曲沃者所食之地【杜氏曰曲沃欒盈邑髙氏曰曲沃即沃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强昭公微弱國人將叛而歸沃故詩人作揚之水椒聊枤杜之詩以見意然則沃者晉之腴饒强盛必叛之邑也今曲沃大夫不由君命而擅納盈以曲沃乃盈舊所食之私邑故盈帥曲沃之甲以入晉不勝而反入曲沃焉故書入于曲沃見盈有叛心又見曲沃知有盈而不知有晉君也】當是時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於殺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扶問反】者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或嘆以為得主而為【去聲】之死猶不死也【朱子語春秋權臣得衆者皆是厚施於民】盈從之遂入絳乘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其失在於錮之甚急使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是以至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音現】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為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三十年傳不言叛者將以滅國非直叛也陸氏曰不稱所自潛至也蘇氏曰欒盈自齊入于曲沃不言自齊何也齊之納欒盈非以兵納之也譬如盗賊私納之耳王氏曰魚石未嘗入于宋也入于彭城而已欒盈則先入于晉後入于曲沃故上言復入下言入也愚按朱子謂不仁之人不能容之則必致亂如東漢之黨錮蓋不仁之人力能誅則誅之茍不能誅而徒疾之使之無所容其身事窮勢迫則必為悖逆争闘之事矣况欒盈非有弑父與君之大惡逐之去國則亦已矣何至動天下之諸侯一再㑹聚而禁錮之哉鋌而走險急何能擇盈之復入于晉實晉有以激之耳】   秋齊侯【莊】伐衛遂伐晉【平齊始伐盟主左傳秋齊侯伐衛自衛将遂伐晉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徳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弗聴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將如君何武子曰吾言於君君弗聽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於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將死乎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抑也况以惡乎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於熒庭戍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陰之役乃還趙勝帥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氂髙氏曰此齊侯背澶淵商任沙隨之盟因晉有欒氏之亂而助之以報十八年之役也十八年諸侯同圍齊者魯之故也齊之所以數伐魯者衛之故也故先伐衛以試之晉不之問於是遂伐晉齊莊既伐同盟又伐盟主禍亂之成著於此矣襄陵許氏曰書齊侯本其惡也陳氏曰其書遂何齊始伐盟主也自袁婁以來齊世從晉於是始叛則晉霸之衰而諸侯貳矣晉之衰諸侯之憂也蜀杜氏曰以兵伐衛猶不可况遂伐晉乎言遂者甚其伐二國也愚按齊莊本意在伐晉而伐衛以先之亦猶齊桓本意在伐楚而侵蔡以先之也討從楚之與國而後討强楚善之大者也伐從霸之與國而果於陵霸主惡之大者也春秋之書遂其中有大美惡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雍於用反榆公穀作渝公羊傳先言救而後言次先通君命也榖梁傳言救後次非救也杜氏曰雍榆晉地汲郡朝歌縣東有雍城薛氏曰次于雍榆有所畏也救晉而憚行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當奔命以往救次失救道也救邢之師譏不速赴故先書次于聶北而救邢竟得其援故又言救邢救晉之師君命往救而叔孫次止故先書救晉明魯君之命也下言次于雍榆罪叔孫也蘇氏曰聶北之役先言次而後言救按兵待時卒能救邢故以救終之也雍榆之役先言救而後言次以救晉出兵而盤桓於雍榆不及於事故以次終之也陳氏曰次而救匿其救之之形也救而次宣其救之之聲也書救晉何晉遂失霸也以區區之魯何救於晉書救晉則天下益多故矣盟于宋而南北之勢成㑹于申而淮夷至戰於雞父而呉之敗者六國於越入呉春秋終焉蓋於是焉始故謹而書之也是故自救盟主而後昭二十一年晉則諸侯之師救宋三十年楚沈尹戌救徐之類皆不書愚按雍榆在今衛輝路汲縣之東外傳記子服惠伯之言曰欒氏之亂齊人間晉之禍伐取朝歌我先君襄公不敢寧䖏使叔孫豹帥敝賦踦跂畢行無有䖏人以從軍吏次于雍榆與邯鄲勝擊齊之左掎止晏萊焉齊師退而後敢還則穆叔非無功於晉也然春秋不著其救患之功但曰次于雍榆蓋穆叔與趙勝皆畏齊師而不敢敵待其已去而躡其後耳】○己夘仲孫速卒【左傳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申豐豐趨退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㸃好羯也曰從余言必為孟孫羯從之孟莊子疾豐㸃謂公鉏茍立羯請讎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立羯則季氏信有力於臧氏矣弗應孟孫卒公鉏奉羯立于户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愚按魯自仲遂殺適立庶公室於是乎失政魯卿自季孫宿以私意廢長立幼於是家臣效尤孟氏之豐㸃廢秩立羯叔孫氏之䜿牛殺孟丙而立舍皆託廢立以擅其權而三桓微矣作俑之禍其流弊可勝言哉】○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左傳孟孫卒臧孫入哭甚哀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夫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葬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孟氏将辟藉除於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從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臧紇斬鹿門之關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于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再拜受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茍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季孫盟臧氏曰毋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關穀梁傳其日正臧孫紇之出也蘧伯玉曰不以道事其君者其出乎杜氏曰阿附季氏為之廢長立少以取奔亡書奔罪之家氏曰季宿之納邾盗也臧紇所與言者為何如今乃以媚道自結於季孫亦何異於盗季宿自亂已之嫡庶復亂人之嫡庶又蔽罪臧紇而逐之紇固有罪宿之恣雎不度亦甚矣愚按朱子曰武仲自邾如防使請立後而避邑以示若不得請則將據邑以叛是要君也或者謂武仲請後未嘗以防為言故要君之迹未彰夫既曰先祀無廢敢不避邑使不許立後則不避矣非以防請後而何耶】○晉【平】人殺欒盈【左傳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書曰晉人殺欒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公羊傳不言殺其大夫非其大夫也穀梁傳惡之勿有也杜氏曰自外犯君而入非復晉大夫何氏曰稱人從討賊辭大其除亂也莊二十二年傳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則稱人以殺如晉人殺欒盈鄭人殺良霄是也陳氏曰討亂不書殺欒盈何以書討亂常事殺欒盈非常也欒盈亡大夫爾曷為謂之非常晉為盟主而再合諸侯于商任于沙隨以錮欒氏則是非常也盈之入也晉人大懼奉君以走固宫而盈以曲沃之甲乘公門矢及君屋蓋僅焉克之而已書殺欒盈猶州吁無知是非常之辭也鄭良霄曷為書之如欒盈霄奔許鄭伯為之盟大夫盟國人霄自墓門之凟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書殺良霄亦非常之辭也甚矣文公而下諸侯無政大夫强也】○齊侯【莊】襲莒【犂比○左傳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復戰期于壽舒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於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梁莒人行成杜氏曰輕行掩其不備曰襲因伐晉還襲莒不言遂者間有事髙郵孫氏曰以强攻弱又掩其不備焉罪之尤者也髙氏曰以十八年莒子同諸侯圍齊故也凡用兵皆聲言彼罪執詞以伐若乘人不備掩而取之則盗賊之為爾春秋獨此書襲者罪齊侯以諸侯之尊為盗賊之事也愚按齊莊以千乘之君帥三軍之衆輕行襲莒卒不能勝一微國身傷臣獲此君子之所以貴乎正也】   【壬靈王二子十三年】二十有四年【晉平九齊莊五衛獻二十八殤十蔡景四十三鄭簡十七曹武六陳哀二十文公益姑元年宋平二十七秦景二十八楚康十一呉諸樊十二】春叔孫豹如晉【杜氏曰賀克欒氏也】○仲孫羯帥師侵齊【左傳孟孝伯侵齊晉故也髙氏曰齊之伐晉也魯使叔孫豹救之次于雍榆無功於晉故孟孝伯至此復帥師侵齊為晉報焉蓋懼晉之疑也羯代速為卿未練而帥師亦無復三年之䘮】○夏楚子【康】伐呉【諸樊○左傳楚子為舟師以伐呉不為軍政無功而還髙氏曰於是見楚弱而呉之强也襄十一年楚失鄭十四年伐呉自是舍鄭而不争又十年而一再伐呉急呉而緩中國也】○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襄陵許氏曰春秋三書日食既桓三年以周桓敗宣八年以楚莊興是後而中國諸侯皆受盟於楚矣】○齊【莊】崔杼帥師伐莒【犂比左傳齊侯既伐晉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啓彊如齊聘且請期齊侯聞將有晉師使陳無宇從薳啓疆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取介根髙氏曰去年齊侯襲莒已與莒平今崔杼因帥師送使者如楚而遂伐莒是見利則乘齊人之無信也愚按齊莊之襲莒身傷臣獲未伸其志故雖與莒平而復伐之耳然已既失信將何以保人之信於已乎】○大水【襄陵許氏曰夷儀之㑹以水不克伐齊則知水之所及廣矣非特魯之灾也】○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董子曰此食又既象陽將絶夷狄主上國之象也後六君弑楚子率諸侯伐鄭滅舒鳩魯往朝之卒主中國伐呉討慶封遂滅頼又殺蔡侯滅陳蔡而縣之】○公㑹晉侯【平】宋公【平】衛侯【殤】鄭伯【簡】曺伯【武】莒子【犂比】邾子【悼】滕子【成】薛伯伯【文】小邾子【穆】于夷儀【左傳㑹于夷儀將以伐齊水不克杜氏曰夷儀本邢地衛滅邢而為衛邑髙氏曰自盟于柯陵之後齊有輕晉之心㑹齊侯環卒而光新立乃受盟于澶淵及商任沙隨之㑹晉失其令齊於是復貳明年乃伐衛遂伐晉又再加兵於莒晉侯為是故㑹于夷儀帥十二諸侯之師將以討齊然㑹而不伐是有畏也國勢不競衆志不一也曰水不克者特辭不能伐爾下書崔杼伐我西鄙蓋知晉之無能為也愚按晉㑹諸侯欲伐齊而不能伐故書㑹而不書伐以著其大合十二國之君而無所事也蓋進則憚齊之强退又憂楚之伐鄭是以一㑹而徒返耳平隂之役鄭伯在㑹楚亦間之以伐鄭而公子午孤軍入境未足撓鄭今此鄭伯亦在㑹而楚子帥諸侯之師以攻鄭諸侯是以去齊而救鄭焉伐而不果救不及事晉霸之衰亦可知矣春秋所以不書諸侯之救鄭也】○冬楚子【康】蔡侯【景】陳侯【哀】許男【靈】伐鄭【簡左傳楚子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侯還救鄭蜀杜氏曰加楚子於三國之上雖曰主兵亦所以惡三國也愚按晉陽䖏父伐楚以救江則書伐書救此書伐鄭不書以救齊不予楚人之救也晉合十二國之君不能伐齊楚乃能合四國之君以伐鄭此可以觀夷夏之得失矣師克在和不在衆豈不信然】○公至自㑹【髙氏曰諸侯救鄭不書故以㑹致襄陵許氏曰夷儀之師不能正齊之罪而徒致棘澤之役以為鄭難其救不足録矣】○陳【哀】鍼宜咎出奔楚【鍼其廉反左傳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襄陵許氏曰宜咎之事無聞焉耳而以慶氏黨逐則其人亦可知矣易曰比之匪人不亦傷乎王氏曰宜咎陳大夫鍼子八世孫其後在楚為箴尹冝咎】○叔孫豹如京師【靈左傳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髙氏曰襄公即位二十有四年如晉者五出㑹諸侯者十有三未嘗朝天子也是時榖洛闘毁王宫而齊侯叛晉求媚於天子故為王城之於是叔孫豹始如京師聘且賀焉襄陵許氏曰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餘年乃始有叔孫豹之聘蓋自是不聘王矣愚按襄之聘晉者九是年春先聘晉冬乃聘王書以著魯之慢王也城郟魯不與城故不書】○大饑【穀梁傳五穀不升為大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穀不升謂之饑三穀不升謂之饉四穀不升謂之凶五穀不升謂之大侵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榭不塗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禱而不祀此大侵之禮也何氏曰有死傷曰大饑無死傷曰饑】   古者救災之政若國凶荒或廩以賑乏【如漢文帝倉廩以賑飢民武帝開郡國倉賑濟貧民】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如梁惠王移民移粟漢髙帝令飢民就食蜀漢武帝令山東飢民就食江淮又徙貧民關西】或為粥溢【兩手曰掬一手曰溢】以救餓莩【如漢獻帝出太倉米豆於御前作糜後魏孝文詔郡縣為粥於路以食之】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如趙抃守越州僦民完城四千丈之類】緩刑舍【音捨】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盗賊【並見周禮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注舍禁若公無禁利弛力息繇役也薄征輕租稅也索鬼神求廢祀而修之所謂靡神不舉靡愛斯牲者也除盗賊急其刑以除之飢饉則盗賊多不可不除也】弛射侯而不燕【穀梁注弛廢也廢侯不燕射】置廷道而不修【同上注廷内道路不修除曲禮歳凶年穀不登馳道不除】殺【所賣反】禮物而不備【周禮禮注殺吉禮曲禮君膳不祭肺馬不食穀祭事不縣大夫不食士飲酒不樂】雖有旱乾【音干】水溢民無菜色所以備之者如此其至【王制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是年秋有陰沴【音戾說文水不利也前五行志氣相傷謂之沴】之災而冬大饑蓋所以賑業【賑贍也贍給之使復其業】之者有不備矣故書之以為戒【薛氏曰民有殍為大饑國無凶荒之備一大水而民有殍無政也愚按襄公享國二十有四年當有八年之積是年水災所及雖廣然未嘗壞宗廟毁宫室墮城郭則倉廩之所儲固無恙也今無一年之蓄而遽至大饑則見其備荒之無素矣春秋書大有年大饑各一大有年者異天道之反常大饑者著人事之不能䖏變也書大旱者二大水者八水旱非大不書】   【癸靈王二丑十四年】二十有五年【晉平十齊莊六弑衛獻二十九殤十一蔡景四十四鄭簡十八曹武七陳哀二十一文二宋平二十八秦景二十九楚康十二呉諸樊十三卒】春齊【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左傳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于晉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来也不宼使民不嚴異於他日齊師徒歸襄陵許氏曰崔子之志鄰國知之而齊莊不寤人將戕其躬之不恤而務食伐國之功故利令智昏外競而内傾自然之符也】○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左傳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遂娶之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說于晉而不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間公莒子朝于齊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聽命近於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墻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祝佗父死於崔氏申蒯侍漁者與其宰皆死崔氏殺鬷蔑于平陰晏子立于崔氏之門外門啓而入枕尸股而哭之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崔杼立景公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于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歎曰嬰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㰱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崔氏側莊公于北郭葬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乘不以兵甲】   齊莊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從違而不苟者是也雖在屬車後乘【繩証反】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獨以勇力聞【左傳二十一年州綽奔齊莊公指殖綽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州綽曰臣不敏平陰之役先二子鳴公為勇爵殖綽郭最欲與焉州綽曰東閭之役臣左驂迫還於門中識其枝數其可以與於此乎】皆逢君之惡從於昏亂而莊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于偽反下同】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爲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已死而為已亡非其私暱誰敢任【音壬下同】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暱任此宜矣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哉【襄陵許氏曰齊莊勢陵大邦衆暴小國而又躬亂巨室淫肆不君故使崔杼因民不忍以與敵市此足以為世鑒矣陳氏曰宋萬魯慶父奔而後誅之則不書殺以是為佚賊也齊討君之讎而滅崔氏則何以亦不書殺崔杼弑君偃然猶在位也而以家禍亡其宗如是而得書則臣子之不誠於君父若可以盗名矣是故鄭人斲歸生之棺而葬靈公齊人暴崔杼之尸而莊公春秋終不書則猶不也】   公㑹晉侯【平】宋公【平】衛侯【殤】鄭伯【簡】曹伯【武】莒子【犂比】邾子【悼】滕子【成】薛伯伯【文】小邾子【穆】于夷儀【左傳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說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晉侯許之使叔向告于諸侯公使子服惠伯對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杜氏曰不書伐齊齊逆服兵不加也】   諸侯㑹于夷儀將以討齊齊使隰鉏【仕居反】請成慶封如帥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杜氏曰宗器祭祀之器樂器鐘磬之屬】自六正【三軍之六卿】五吏三十帥【所類反下同五吏文職三十帥武職皆軍卿之屬官】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展兩反羣有司也】師旅【小將帥】及䖏守【音狩】者【守國者】皆有賂晉侯許之【並左傳】夫晉本為【于偽反】報朝歌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建而復【扶又反】斾【左傳昭十三注建立旌旗將戰故曳其斾】聲於齊人問莊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於齊衆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孫氏曰莊公背澶淵之盟加兵晉衛信不道矣晉再合諸侯將伐齊齊人弑莊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晉不能討之以定齊國之亂曷以宗諸侯哉宜乎大夫日熾自是卒不可制也故先書崔杼之弑以著其惡髙氏曰晉㑹諸侯以伐齊齊以莊公既弑為觧因納賂以求成焉故不書伐夫以義㑹諸侯而以奸終之有以知晉平之不競矣】   六月壬子鄭【簡】公孫舍之帥師入陳【哀○舍如字左傳初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墜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乘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於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美入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髙氏曰去秋夷儀之㑹楚與陳蔡許三國同伐鄭今嵗復㑹于夷儀鄭慮楚之復來也故先帥師入陳以奪其心觀左氏所載入人之國未有若子展子産之有禮者也故春秋無貶辭】○秋八月己己諸侯同盟于重丘【重直龍反左傳齊成故也程子傳諸侯同病楚也杜氏曰稱同盟齊亦與盟重丘齊地張氏曰曹州乘氏縣有重丘故城愚按今屬東昌路德州】   崔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陸氏曰重言諸侯問有事也張氏曰同盟之書自幽以來何獨此盟罪之之深按二幽之盟合諸侯以共尊周而諸侯聽命也重丘之盟合諸侯將以討齊乃受賂而釋之且列弑君之齊於盟也天下之惡孰大於是即其所同之實而觀之晉侯之罪亦一齊也故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愚按此盟書同與蟲牢同盟義同乃何休所謂同心為惡惡必成者也楊士勛謂穀梁於雞澤平丘傳言同外楚則重丘亦是外楚今以左傳考之去年㑹夷儀而將伐齊也齊使陳無宇如楚乞師於是楚子伐鄭以救齊則是年服齊亦所以外楚也歟】   公至自㑹【此書至㑹著其黨惡附奸之罪也】○衛侯【獻】入于夷儀【左傳晉侯使魏舒宛没逆衛侯將使衛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衛獻公入于夷儀使與甯喜言甯喜許之公羊傳陳儀衛之邑也杜氏曰夷儀衛邑晉愍衛衎失國使衛分之一邑】   鄭伯突入于櫟【桓十五年】衛侯入于夷儀其入則一㦯名或不名者鄭伯奪正以立而國人君之諸侯助之不知其義不可以有國也故特書其名著王法以絶之衛侯蔑其冢卿失國出奔固不為無罪矣然有世叔儀以守【音狩】有母弟鱄【音專】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有歸道焉則其義猶未絶也故止書其爵而不名及甯喜弑剽復歸于衛然後書名此聖人俟其改過遷善不輕絶人之意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此類是也【吕氏曰夏五月㑹夷儀之衛侯剽也此入于夷儀之衛侯衎也不嫌兩君名實相亂乎曰衎雖無道非臣所當逐剽亦非臣下所得立故衎入不名鄭伯突入于櫟何以名曰突不當立者衎當立者陳氏曰衎列於諸侯之㑹十有三而後出其入也將焉名之剽列於諸侯之㑹七而後弑其弑也又將焉名之削一而存一是又予奪矣春秋不没其實而正不正不與存焉 劉氏曰公羊云曷為不言入于衛諼君以弑也非也衎雖失位非剽臣也剽雖得國非衎君也春秋豈非衎為諼君乎哉】   楚【康】屈建帥師滅舒鳩【左傳呉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舒鳩人叛楚楚子師于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犂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乃還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呉人救之楚人擊呉師大敗之遂圍舒鳩舒鳩潰家氏曰楚不能制呉而殘暴小國以逞其敗衂之憾春秋惡之是故國雖小而必紀其亡以著楚人滅國之罪陳氏曰楚書大夫滅國楚强也自是滅國晉書荀呉蔡書公孫姓鄭書游速滅不書人矣滅不書大夫者呉也愚按舒鳩偃姓子爵國在今無為州廬江縣陶城】○冬鄭【簡】公孫夏帥師伐陳【哀○夏公作囆左傳鄭子産獻捷于晉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家氏曰陳叛華即夷㡬年于兹晉人置而不問鄭從晉既乆至是又能一歳再出師伐陳以撓楚春秋書之無貶辭與之也】○十有二月呉子遏伐楚門于巢卒【遏於葛反公穀作謁左傳呉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呉王勇而輕若啟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呉子門焉牛臣隠於短牆以射之卒公羊傳入巢之門傷而反未至乎舍而卒也穀梁傳諸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見以伐楚卒也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禮也呉子謁伐楚至巢入其門門人射呉子有矢創反舍而卒古者雖有文事必有武備非巢之不飾城而請罪非呉子之自輕也愚按諸樊在位十三年弟餘祭立】   巢南國也【杜氏曰巢呉楚間小國廬江六縣東有居巢城愚按即今無為州巢縣文十二年楚圍巢至是時巢蓋服屬於楚】其言門于巢卒者呉子將伐楚引師至巢入其門巢人射【食亦反】諸城上矢中【陟仲反】呉子而卒非呉子之自輕而見殺也【范氏曰非責也下同陳氏曰諸樊始通於上國争强於楚而䘮身於匹夫是自取之也】古者入境必假道過門必釋甲【劉氏曰古者入境必假道過門則為之釋甲】入國則不馳【見曲禮注國中人多若馳車則害人】或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亦非巢之輕以一矢相加不飾城而請罪也【范氏曰飾城者脩守備請罪問所以為闕致師之意愚按春秋書遏門于巢卒兩譏之也】   【甲靈王二寅十五年】二十有六年【晉平十一齊景公杵臼元年衛獻三十殤十二弑蔡景四十五鄭簡十九曹武八陳哀二十二杞文三宋平二十九秦景三十楚康十三呉餘祭元年】春王二月辛夘衛甯喜弑其君剽【剽匹妙反左傳衛獻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强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甯喜言甯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獲命於敬姒以公命與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甯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關出告右宰穀右宰穀曰不可獲罪於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於先人不可以貳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於夷儀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悼子曰雖然不可以已孫文子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甯喜右宰穀伐孫氏不克伯國傷甯子出舍於郊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甯子甯子復攻孫氏克之殺子叔及大子角書曰甯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甯氏也】   喜嘗受命於其父使納獻公以免逐君之惡【左傳二十年甯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於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餒而已悼子許諾】衛侯出入皆以爵稱於義未絶而剽以公孫非次而立又未有說【音恱】焉【本公羊何氏曰凡立皆縁親親也剽以公孫立於是位尤非其次故衛人未有說喜】則喜之罪應末减矣亦以弑君書何也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乎【左傳大叔文子曰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書曰愼始而敬終終以不困今甯子視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於衎【苦旦反】則殖也出之喜也納之於剽則殖也立之喜也弑之【何氏曰父立以為君則子宜君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終亦甚矣故聖人特正其為弑君之罪【劉氏曰不與剽之立則其曰甯喜弑其君剽何甯氏君之甯氏殺之是以稱弑焉出衛君而立剽者甯殖也則曷為於喜加弑焉見喜之受命於殖而殺剽也然則為甯殖者宜奈何宜乎效死勿聽爾夫據國之位而享其祿臨禍不死聞難不圖偷得自全之計使弑因已而立後雖悔之不可及已張氏曰經於衎之出不以名書是其位未嘗絶也曷為書喜弑剽夫為人臣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不可以二者也殖既從林父之逐衎共立剽而臣事之十餘年矣其可以反易天常而命其子乎君臣之分如天冠地屨不可易者也殖之命其子可謂悖矣喜也輕徇父命而不知諫躬犯大惡書以弑君辭而不可得矣】示天下後世使知愼於廢立之際而不敢忽也【襄陵許氏曰君臣之分一正而不可復易此聖人所以定天下之經也】霍光以大義廢昌邑立宣帝猶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肅【前霍光傳昌邑王旣即位淫戯無度羣臣數進諫不變光與羣臣白太后具陳昌邑王不可以承宗廟狀太后召王聽詔扶王下殿迎衛太子孫病已即皇帝位嚴延年傳延年舉侍御史宣帝初劾奏光擅廢立亡人臣禮不道奏雖寢然朝廷肅焉敬憚之】况私意邪范粲桓彞之徒殺身不顧【通鑑魏髙貴卿公紀正元元年司馬師廢帝為邵陵公太宰中郎范粲素服拜送哀動左右遂稱疾陽狂不言寢所乗車凡三十六年終于所寢之車晉桓彛傳咸和二年彞為宣城内史蘇峻反彞慷慨流涕進屯涇縣其長史禆恵勸彞偽與通和以紆禍彞曰吾受國厚恩義在致死焉能忍垢與逆臣通問峻將韓晃進軍攻彞固守經年城陷執彞殺之】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旨矣【家氏曰漢去古未逺儒者猶明於春秋之義霍光立昌邑王而事之矣及其廢之也委曲安全曰無使我負殺主名於天下蓋當時明經大儒共定䇿者為之深思光不能及此也南宋徐羡之傅亮謝晦廢營陽王未幾殺之遂陷於弑君之罪○劉氏曰穀梁云此不正其日何也殖也奉之喜也君之正也非也文王事紂武王滅之亦為不正乎言春秋者要論其行事邪正而已矣】   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書叛始此左傳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罪孫氏也】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左傳衛侯入大夫逆於竟者報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大叔文子對曰臣知罪矣乃行従近關出公使止之公羊傳剽之立於是未有說也然則曷為不言剽之立不言剽之立者以惡衛侯也穀梁傳日歸見知弑也】   按左氏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者著其據土背【音佩】君之罪也【趙氏曰凡據土背君曰叛】臣之祿君實有焉專祿以周旋戮也【本左傳杜氏曰衎雖未居位林父專邑背國猶為叛也髙氏曰獻公之奔齊也林父實逐之今甯喜弑剽將納獻公故林父懼而入于戚以叛叛甚於奔前此諸大夫有不利於己則奔而已未有若林父之叛者故書叛自林父始是時林父以戚入于晉晉人戍之不書以戚入于晉者正名其惡陳氏曰宋魚石入于彭城晉欒盈入于曲沃不言叛必若孫林父而後書叛書叛必不能討者也故二十九年季札過衛將宿於戚聞鐘聲焉春秋之季家有藏甲邑有百雉之城矣故書叛始於此凡叛賤者不書必卿佐而後書故髙弱髙竪以盧叛之類皆不書】衛侯出奔齊入于夷儀皆以爵稱今既復歸而得國矣乃書其名何也人之有德慧術知【音智】者常存乎疢【丑刃反】疾衛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杜氏曰淹乆也恤憂也】困於心衡【音横】於慮乆矣此生於憂患之時而一旦得國失信無刑猶夫人也則是困而弗革雖復【扶又反】得國猶非其國也此見春秋俟人改過之深而責人自棄之重欲其强【其丈反】於為善之意也【張氏曰春秋名衎與衛侯鄭殺叔武公子瑕名之同意然甯喜以納君而見殺則方之成公衎為甚矣孫氏曰先言辛夘衛甯喜弑其君剽後言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以見衎待弑而歸也十四年衎出奔前年入夷儀今喜弑剽四日而復歸此待弑而歸可知也愚按書歸易辭也喜弑剽則其歸無難矣書復歸其位未絶也書名著其不足以有國也抑揚予奪春秋之精義也】   夏晉侯【平】使荀呉來聘【左傳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家氏曰林父據戚以叛晉人以兵戌之黨叛臣也衛人伐戚殺晉戌三百人晉不知自反乃㑹諸侯謀有討於衛侯使荀呉來召公當晉平之世强臣僭横倒行逆施卒以此失諸侯】○公㑹晉【平】人鄭【簡】良霄宋【平】人曹【武】人于澶淵【澶市延反左傳公㑹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杜氏曰澶淵衛地近戚文集春秋疑義先儒所誠有未盡趙武稱人為助孫氏貶也鄭良霄不貶者子産新得政而鄭伯為衛侯故如晉即知鄭獨不釋君而臣是助矣家氏曰晉平之為此㑹率天下之為人臣使之盡叛其君也霸者無他主張名分而已晉自悼公奬大夫以伉其君而下陵上替之禍㡬遍於中原晉亦坐受其今林父據邑叛君而止獻公取衛田以益林父平固甚愚亦何利而為此由晉之諸臣各為私計羽翼諸侯之大夫使之交起為亂以為彼剖分宗國之地而其君不悟良可喟也是㑹也諸侯各懷憤嫉㑹者僅四國之大夫惟魯公為季氏所驅而出春秋書云云晉卿不書氏名卑晉之用事者貶之也愚按晉平自重丘之後五合大夫于宋城于虢兩澶淵是也夫既自縱其權委之臣下而且主張失宜冠履倒置此年㑹澶淵黨叛臣而討君且以魯公儕之諸大夫于宋合夷夏之成而使晉楚之從交相見遂以桓文霸統屬之荆蠻城杞則不恤宗周而私母家貽諸大夫之誚澶淵謀宋灾而不討蔡般弑君父之賊于虢仍讀舊書而復先楚是皆悖上下之義紊内外之分雖能假勢力以合人心而不能明分義以服人心晉霸自是衰矣○啖氏曰左傳云趙武不書尊公也向戌不書後也鄭先宋不失所也若然良霄何以不尊公乎又衛侯㑹之不與經合】○秋宋公【平】殺其世子座【痤才何反穀作座音同左傳初宋芮司徒生女子曰棄平公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戻為大子内師而無寵楚客聘於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徃伊戾請從之至則坎用牲加書徴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   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本穀梁】宋寺【如字又音侍】人伊戾為太子内師無寵譛於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譖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嫡以惑其心【謂棄】又有小人欲結内援【于眷反】者以為之助【謂向戌】然後愛惡【烏故反】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主也】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髙氏曰晉獻公惑驪姬之讒而殺申生宋平公聴伊戾之譖而殺子痤漢武帝唐明皇猶蹈之以二君猶爾晉宋不足道也自古讒人之為國患雖其君之父子不能相保况臣下乎宋氏曰宋寺人伊戾内連宫禁外結大臣共造讒而殺太子宋平尋知其子之無罪僅烹一伊戾而芮棄之寵愛向戌之權任不為之衰更立棄之子為太子此人道之大變春秋謹而識之曰云云穀梁所謂目君以著其惡者也者稱痤美而很佐惡而婉婉者巧於自結很者疎於内交佐日以親痤日以疎以至於死故居近君之地者自䖏為難隋煬所以傾勇其事似之勇則痤也楊素則左師也獨孤后惡其子楊素從而陷之及隋文疾革乃悟則已無及由明不足以察奸内外相煽而為䜛故也】   晉【平】人執衛甯喜【左傳澶淵之㑹晉人執甯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衛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士弱氏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晉晉侯乃許歸衛侯公羊傳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不以其罪執之也劉氏曰曷為不以討賊之辭書之甯喜如晉晉人執之曰爾曷為納君而伐孫氏也云爾非伯討也髙氏曰弑君之賊人人皆得討之晉人執之非討其弑君也討其伐戚而殺晉戌也家氏曰甯喜可執坐林父之訴而執之則悖也是時趙武為政叔向為之謀晉無一事可稱二子者崇虛譽而無其實亦何益於人之國乎】○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左傳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髙氏曰十二年晉伐許他國皆大夫獨鄭伯自行故許男欲報之以中國諸侯而卒於夷狄死非其所矣愚按靈公在位四十五年子買嗣是為悼公】○冬楚子【康】蔡侯【景】陳侯【哀】伐鄭【簡○左傳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十月楚子伐鄭鄭人將禦之子産曰晉楚將平諸侯將和楚王是故昧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子展說不禦寇十二月入南里墮其城涉於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獲九人焉涉于汜而歸而後葬許靈公愚按蕭魚而後楚三伐鄭十八年公子午不得志於鄭二十四年諸侯救之此年諸侯不救楚得以逞蓋是時晉平昏庸大夫專恣霸業怠矣楚是以知晉之不在諸侯而復為陵駕之舉也鄭雖未服於楚明年晉楚為成而中國諸侯皆朝楚矣棘澤之役四國之君偕至今此許獨不與者靈公卒於楚國弱不能以兵㑹也】○葬許靈公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三   元 汪克寛 撰   襄公下   【乙靈王二卯十六年】二十有七年【晉平十二齊景二衛獻二十一蔡景四十六鄭簡二十曹武九陳哀二十三文四宋平三十秦景三十一楚康十四吴餘祭二】春齊侯【景】使慶封來聘【杜氏曰景公即位通嗣君也愚按自齊人媵伯姬僑如逆婦姜二國不通好者二十年今景公不事侵伐先遣貴卿聘于魯亦云賢矣高氏曰夫鄭不仇楚而齊魯釋怨此宋之盟所以輯也】○夏叔孫豹㑹晉【平】趙武楚【康】屈建蔡【景】公孫歸生衛【獻】石惡陳【哀】孔奐鄭【簡】良霄許【悼】人曹【武】人于宋【平○屈居勿反奐公作瑗後同晉楚始同主盟左傳宋向戌善于趙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趙孟謀于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國之大菑也將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將許之弗許楚將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晉楚許之我焉得已齊人許之告于秦秦亦許之皆告于小國為㑹于宋晉趙武叔孫豹齊慶封陳須無衛石惡鄭良霄邾悼公滕成公至楚公子黒肱先至成言于晉宋向戌如陳從子木成言于楚子木謂向戌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向戌復于趙孟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于齊猶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請于齊左師復言于子木子木使馹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子木至自陳陳孔奐蔡公孫歸生曹許之大夫皆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杜氏曰齊秦不交相見邾滕為私屬皆不與盟宋為主人地于宋則與盟可知故經唯序九國大夫昭元年春秋不貴修盟晉人以信為本故毎書必先趙武孫氏曰隠桓之際天子失道諸侯擅權宣成之間諸侯僣命大夫專國至宋之㑹諸侯日㣲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大夫専持之故二十九年城三十年㑹澶淵昭元年㑹虢諸侯莫有見者髙氏曰此㑹楚意也楚人患吴而結諸夏也諸侯之大夫不詳其故始狥其弭兵之名遂㑹于宋而與之盟自是内外淆然莫辨而諸國俛首兩事晉楚桓文數十年之功業一朝而壊之百姓雖暫免于兵革之苦而天下之大勢遂大潰而不可收拾矣彼向戌者又豈足知天下之大勢哉陳氏曰此晉楚初同主諸夏盟也晉楚嘗盟矣㑹于瑣澤之嵗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士燮㑹公子罷盟于宋西門之外不書猶曰特相盟也兩國之好而非天下之大變也以諸侯分為晉楚之從而交相見也于是始則是南北二伯也天下之大變也于溴梁而無君臣之分于宋而無夷夏之辨昭定哀之春秋將以終于吴越焉爾矣愚按楚先㰱而春秋書晉者尊中國而抑狂楚也荆楚之同主夏盟皆宋為之也宋襄圖霸始進楚人于鹿上之盟既而盂之㑹楚書爵而與宋公並序于諸侯之上二霸之端兆于此矣故遂有盂之執之敗而宋不能霸華元合晉楚之成盟于宋西門之外争霸之業復啓于此故鄢陵楚子敗績而鄭終從楚今也向戌為成使晉楚之從交相見而兩霸之勢遂成于此故于申之㑹晉遂退縮不復主諸侯而宋向戌且獻禮于楚子由是知荆楚之争雄于中國皆宋為之也】○衛【獻】殺其大夫喜【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喜弑君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嘗為大夫與之涉公事矣喜由君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惡獻公也】   喜既坐弑君之罪矣不以討賊之詞何也初衛侯使與喜言苟反政由氏祭則寡人氏納之衛侯復國患喜之専也公孫免餘請殺之曰微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對曰臣殺之君勿與【音預】知乃攻氏殺喜尸諸朝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勸沮君失其信【背約殺喜】而國無刑【不能誅孫林父】不亦難乎【並據左傳】故稱國以殺而不去【起吕反】其官【范氏曰不言喜之非罪而死則獻公之惡不彰孫氏曰喜不以討賊辭書者獻公殺之不以其罪也髙郵孫氏曰喜弑剽而納衎衎反國而復用之既而以其私殺之喜雖有罪而衛侯殺之不以其罪矣昔里克弑奚齊而立夷吾夷吾殺之二君之殺其大夫皆以其私里克喜之見殺皆不以其罪故春秋皆曰殺其大夫家氏曰剽君者也他人可殺而喜嘗事之以為君不得殺也故書弑以正其罪喜弑君者也他人可殺而衛獻因之以入不得殺也故稱國以殺不削其官】   衛侯【獻】之弟鱄出奔晉【鱄市戀反又音専榖作専公羊傳曷為出奔為殺喜出奔也初喜使人謂獻公曰黜公者非氏也孫氏為之吾欲納公何如獻公曰子苟欲納我吾請與子盟喜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獻公使公子鱄鱄辭獻公怒曰黜我者非氏與孫氏凡在爾鱄不得已而與之約已歸至殺喜公子鱄挈其妻子而去之將濟河擕其妻子而盟曰苟冇履衛地食衛粟者昧雉彼視榖梁傳専其曰弟何也専有是信者君賂不入乎喜而殺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晉織絇邯鄲終身不言衛専之去合乎春秋】   衛侯之入使鱄與喜約言既殺喜鱄病失言遂出奔晉託於木門不鄉【許亮反】衛國而坐木門【晉邑】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並據左傳】其稱弟罪衛侯也【家氏曰鱄始御其君兄之命以與喜約固許之以專衛國之政今以其專而弑之在衛獻為食言鱄自以失信于死者逃其兄而去之夫鱄衛獻之母弟也獻非鱄不得返國今甫奠于位而不能安鱄之身獻之不友甚矣書衛侯之弟譏不友也】榖梁子曰鱄之去合乎春秋【范氏曰喜雖弑君本與専約納獻公公由喜得入已與喜以君臣從事矣春秋撥亂重盟約今獻公背之而殺忠于已者是獻公惡而難親也専懼禍將及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専之去衛其心合于春秋劉氏曰衛侯忌小忿以誅有功捐大信以疑至親使鱄至于去國逃死者無人君之道故也當此之時鱄以全身不離于惡名為智以毋使其兄有誅弟之惡為義以不翹世以自絜為志以不仕而能矯國之失為亷可謂重已乎是乃君子之所貴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左傳辛巳將盟于宋西門之外楚人甲伯州犂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于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晉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趙孟患楚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㨗矣夫以信召人而以僣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乃盟晉楚争先晉人曰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晉者也楚人曰子言晉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也且晉楚狎主諸侯之盟也乆矣豈専在晉叔向謂趙孟曰諸侯歸晉之徳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徳毋争先乃先楚人書先晉晉有信也宋公及諸侯之大夫盟于蒙門之外晉荀寅遂如楚涖盟楚薳罷如晉涖盟】   此一地也曷為再言宋【據雞澤盟袁僑溴梁大夫盟不再書地】書之重【直龍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宋之盟合左師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而楚屈建請晉楚之從交相見【音現吕氏曰晉楚之從交相見内外之分自此不復辨矣】自是中國諸侯南向而朝楚【二十八年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永嘉吕氏曰魯自僖公以來雖貳于楚而未嘗一迹其國自盟宋之後明年如楚逾年乃至春秋備書之以見中國諸侯事楚猶事晉矣向也不過陳蔡鄭從楚無他近楚之國也今也魯宋皆均事楚矣】及申之㑹【昭四】蠻荒之君弑之賊大合十有一國之衆而用齊桓召【音邵】陵之禮宋左師鄭子産皆獻禮焉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而不見伐吴滅賴無敢違者聖人至是哀人倫之滅傷中國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陳氏曰自宋以來晉不専主盟矣虢之盟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至鄟陵則齊主諸侯至臯鼬則魯及諸侯晉之不足以主夏盟自宋始宋之盟趙武之偷也孔子曰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大夫之奏肆夏由趙文子始也是王霸之所以興衰也于是晉楚争先乃先楚人則其書先晉何春秋不以夷狄先中國也】故㑹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貶之也【事之美者屢言之以著其美事之惡者亦屢言之以著其惡是故美惡不嫌同辭】或者乃以宋之盟中國不出楚人不入玉帛之使【疏吏反】交乎天下以尊周室為晉趙武楚屈建之力而善此盟也【三十年榖梁傳劉氏意林宋之㑹弭諸侯之兵百姓免兵革之患十冇餘年趙武屈建之力可以當齊桓】其説誤矣【孫氏曰溴梁之㑹諸侯㑹而曰大夫盟者大夫無諸侯也此盟諸侯不在而曰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者不與大夫無諸侯也豹不氏前見也愚按説者稱于宋弭兵盖是時晉楚皆怠於出師是以偶有六七年之安靖然楚人甲苟非伯州犂之言則趙孟為宋襄之執矣况魯帥師而取鄆晉帥師而敗狄兵亦未嘗戢也楚圍既讀舊書未㡬國大合諸侯伐吴滅賴安在其能弭兵也哉家氏曰盟㑹者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貴然伯者行之猶存名義今諸侯來集楚人遽求為長趙武畏其盛兵甲苟求無事遂長楚人春秋為中國惜故先晉况㑹盟於中國之境而夷狄長之無内外之分亂冠屨之常啓戎心而召後患趙武叔向無以辭其責也○劉氏曰公羊云再言豹殆諸侯也曷為殆諸侯衛石惡在是也曰惡人之徒在是矣非也此乃一事再見者前目而後凡耳何謂殆諸侯乎且石惡名惡爾行未必惡也榖梁云豹云者恭也諸侯不在而曰諸侯之大夫大夫臣也非也稱諸侯者常文耳不稱諸侯者變文也又豹不氏乃二事再見卒名之例不以是為㳟也左氏云不書其族言違命也尤非也蔡許失位左氏貶之今魯欲自同人之私失位甚矣且命出季氏而曰不可違何哉】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左傳辰在申司厯過也再失閏矣○啖氏曰按經言十二月言十一月依經當言三失閏進退不同不可得而考劉氏曰厯家之術求閏餘易求交朔難今司厯能正交朔反不能正閏乎】   【丙靈王二十辰七年崩】二十有八年【晉平十三齊景三衛獻三十二蔡景四十七鄭簡二十一曹武十陳哀二十四文五宋平三十一秦景三十二楚康十五卒吴餘祭三】春無冰【孫氏曰時燠也桓十四年傳燠而無冰此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愚按是時襄公昏庸三家専政明年季武子取卞而襄公㡬不得入其紀綱縱弛可知矣】○夏衛【獻】石惡出奔晉【左傳衛人討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衛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邾子【悼】來朝【髙氏曰邾自晉執其君魯取其田益㣲弱矣至是悼公來朝】○秋八月大雩【左傳旱也髙氏曰春無冰秋旱此皆人事所召而僣用大禮以祈之不亦悖乎】○仲孫羯如晉【平左傳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冬齊【景】慶封來奔【左傳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東郭姜生明東郭姜以孤入曰棠無咎與東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廢之而立明成請老于崔偃與無咎弗子成與彊怒將殺之告慶封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難吾助女崔成崔彊弑東郭偃棠無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遂見慶封慶封使盧蒲嫳帥甲以攻崔氏殺成與彊而盡俘其家其妻縊嫳復命于崔子且御而歸之至則無歸矣乃縊慶封當國封好田而嗜酒與慶舎政則以其内實遷于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有寵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慶封田于萊嘗于大公之廟慶舎蒞事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撃之死慶封歸遇告亂者伐西門弗克遂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陳于嶽請戰弗許遂來奔既而齊人來讓奔吴吴句餘與之朱方富于其舊齊人遷莊公殯于大寢尸崔杼于市家氏曰盧蒲癸王何莊公之倖臣也殺慶舎逐慶封而戮崔杼莊之弑也倖臣與之俱死者十人今為之討賊亦倖臣也身為國君以倖臣為羽翼莊固可鄙矣而卿大夫無能為君討賊復仇者而倖臣乃能之亦卿大夫之耻也愚按齊殺崔杼不書盖非以賊討也宋人以賂請萬于陳而醢之且不書殺况杼以家亂而自斃乎】○十有一月公如楚【諸夏之君始旅見于楚左傳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為非為楚也宋公遂反孫氏曰桓文既沒蠻荆日熾中國日㣲故公逺朝强楚也陳氏曰諸夏之君旅見于楚始于此舉魯以見其餘也是故書公朝王所見王業之衰書公如楚見霸業之衰凡舉魯以見其餘者則天下之辭也臨川吴氏曰齊晉霸國也以魯朝之猶云可也楚蠻國也初亦小弱後以吞滅小國憑陵中夏而浸强大晉霸既衰不能與伉魯之朝楚非得已也屈禮義之望國朝崛起之强夷儻書曰朝辱莫甚焉止書曰如猶為諱其恥也愚按僖十八年鄭文公始朝于楚二十二年鄭伯又如楚二十四年宋成公亦如楚自是而後鄭伯屢朝于楚而陳許諸君朝楚傳亦間見盖至于今年而中國之諸侯旅朝于楚以事天子之禮事之矣迨昭九年而諸侯之大夫亦旅見于楚矣迄哀之四年而晉亦京師楚矣世變至是聖人蓋傷之甚矣】○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靈王也在位二十七年子貴嗣位是為景王不書塟諸侯不㑹也】乙未楚子昭卒【康王也在位十五年子麇嗣是為郟敖】   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驗也【何氏注】然不以閏書見【音現】喪服之不數【爽主反】閏也齊景公書閏月【哀五】明殺【所賣反】恩之非禮也【吕氏曰此明閏月之驗然不書閏者承前月而受其餘日故書閏月之日繫前月之下史策常體又有定例故不必每月此范之説也杜預以十二月無乙未日誤孔頴逹以為甲寅乙未不得同月是皆不知閏月之日繫前月之下耳】   【丁景王已元年】二十有九年【晉平十四齊景四衛獻三十三卒蔡景四十八鄭簡二十二曹武十一陳哀二十五杞文六宋平三十二秦景三十三楚郟敖麇元年吴餘祭四弑】春王正月公在楚【公羊傳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榖梁傳閔公也】   嵗之首月公在他國者有矣【莊二十二年冬公如齊二十三年春至自齊文三年冬公如晉四年春至自晉十三年冬公如晉十四年正月至自晉成十年七月公如晉十一年三月至自晉襄四年冬公如晉五年春至自晉十二年冬公如晉十三年春至自晉昭十五年冬公如晉十六年夏至自晉】此獨書公在楚者外為強楚所制以俟其塟而不得歸【唐陳氏曰如晉而不朝正者常也故不書楚外夷也如楚不朝正者非常也故書孫氏曰公在中國猶可在蠻荆則甚矣公畱于楚者七月故詳而録之薛氏曰在楚之書也危其在中國之外也】内為强臣所逼欲擅其國而不敢入【劉氏曰昭公去國以乾侯寄季氏居君之位攝君之祭魯之一民非公之有聖人嫌于國無公公無國也故因正月書公在以正之今襄公亦去其國季孫亦叛于内居君之位攝君之祭其與乾侯也同同則其文等矣故有公則无所復存存公則失國可知矣坤之剥曰龍戰于野夫嫌于无陽而後稱龍猶嫌于無君而後存公安可不察耶】故特書所在以存君也【何氏曰襄公乆在夷狄危録之范氏曰憫公為楚所制故存録】按左氏楚人使公親禭【音遂檀弓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請襲魯人曰非禮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夏四月送楚子至于西門之外還【音旋】及方城【杜氏曰方城山在南陽葉縣南】季武子取卞【魯邑杜氏曰魯國卞縣】以自封使公冶告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師徒以討既得之矣公曰欲而言叛祗【音支】見疏也吾不可以入矣將適諸侯有賦式㣲者乃歸【並左傳】故特於嵗首朝正之時而書曰公在楚使後世臣子戴天履地視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違顔咫尺【僖九齊桓公云云】食坐見於羮墻之意【後李固傳昔堯殂之後舜仰慕三年坐則見堯于墻食則睹堯于羮】而不以頃刻忘也【董子繁露公在楚臣子思君无一日无君之意】此義一行豈敢有顧其身與妻子與其家而不恤國朋附權臣以圖富貴而背【音佩】其君者乎【髙氏曰公在齊晉多矣闕朝正之禮亦不少矣但書公如齊如晉而義自見也今書公在楚則聖人之㫖深矣三十八年十一月公如楚十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公不篤君臣之義以奔天王之喪而狥蠻荆之强以俟楚子之乆留于楚待夏乃歸故聖人特於朝正之時書公所在與昭公失國在乾侯同且以責季氏之无君也家氏曰公在乾侯以内外言也公在楚幾有播越之患也向戌售其邪説屈列國而伸蠻荆俾天下諸侯相率而朝于楚公復為楚人所侮辱乆乃得歸春秋憫中國諸侯之為楚人屈故于嵗首書公在楚外楚也夫外域朝中國理之常也中國旅朝于楚反常也春秋于事之反常者每變例而特書此類是也○啖氏曰左傳云釋不朝正于廟也按前後正月公不在例不書何獨于此釋不朝正乎趙氏曰凡君在外不應都廢告朔之禮當是大臣攝行矣】   夏五月公至自楚【榖梁傳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義也范氏曰逺之蠻國喜得全歸】○庚午衛侯衎卒【獻公也在位并出奔三十三年子惡嗣是為襄公】○閽弑吴子餘祭【閽音昏祭側界反公羊傳閽者何門人也刑人也刑人則曷為謂之閽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則輕死之道也愚按餘祭在位三年弟夷末立】   榖梁子曰閽門者寺【如字又音侍】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沙随程氏曰謂之弑盖其君也不曰其君閽賤也盜殺蔡侯申書殺閽書弑何也以閽食庶人在官者之禄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曲禮刑人不在君側祭統古者不使刑人守門】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吳子吴子近刑人也閽弑吴子餘祭仇之也【並榖梁】左氏以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吴子觀舟閽以刀弑之亦邇怨之失也【家氏曰春秋所以書言禍生于所忽也吴之諸君往往輕以蹈禍遏卒于巢餘祭死于閽僚死于専諸春秋之書之良以垂戒示後焉耳】   仲孫羯㑹晉【平】荀盈齊【景】髙止宋【平】華定衛【襄】世叔儀鄭【簡】公孫段曹【武】人莒【犂比】人滕【成】人薛人小邾【穆】人城【儀公作齊莒人下公榖有邾人左傳晉平公出也故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鄭子太叔見太叔文子曰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徳詩曰協比其隣婚姻孔云晉不隣矣其誰云之榖梁傳古者天子封諸侯其地足以容其民其民足以備城自守也危而不能自守故諸侯之大夫相帥城之】   晉平公出也【杜氏曰平公母悼夫人乃杞孝公姊妹爾雅姊妹之子為出】故合諸侯之大夫以城古之建國立家者必親九族【堯典以親九族歐陽氏曰父族四謂父之姓一族也父女昆弟適人有子二族也已女昆弟適人有子三族也已女子適人有子四族也母族三謂母之父一族也母之母二族也母之昆弟三族也妻族二謂妻之父為一族妻之母為一族】然有父族而後及母族有母族而後及妻族此葛藟之詩所為次也【葛藟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棄其九族焉一章曰謂他人父二章曰謂他人母三章曰謂他人昆】晉主夏盟令行中國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業尊奬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以二反餘也陸氏釋文斬而復生曰肄方言云枿餘也】是屏【必井反】輕棄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見之水小序詩曰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申國平王之母家也】之水所以降為國風不得列于雅也【朱子曰平王不能行其威令于天下无以保其母家乃勞天子之民逺為諸侯戍守故周人之戍申者以非其職而怨思焉則其衰懦㣲弱得罪于民可見矣嗚呼詩亡而後春秋作其不以此也哉】城之役亦不待貶絶而可見矣【襄陵許氏曰齊桓城杞而諸侯歸心者桓公之志公天下也晉平城而人疾其役其志私也動又不時能無擕乎愚按齊桓恤而城縁陵雖僣天子封國之權而得方伯救患之義事雖専而心則公也故春秋書曰諸侯城縁陵畧諸侯而不序且不曰城而曰城縁陵所以隠其專也晉平治而城之以大夫合天下之衆而修其私親之城郭初非救災恤患之舉心既私而事亦悖矣故春秋列序十有一國之大夫而曰城杞所以著其失也陳氏曰合十一國諸侯之大夫而書城合十三國諸侯之大夫于澶淵而書宋災故屬辭比事而功過分矣衛甯喜弑其君孫林父以邑叛蔡世子般弑其父吴楚之大夫交聘于中國天下亦多故矣晉為盟主而區區于宋是晉之已細也晉之已細而後有執齊慶封放陳招殺蔡侯般假討賊之義以盟諸夏如楚靈王者矣】   晉侯【平】使士鞅來聘【左傳拜城也髙氏曰謝城且使我歸田也】子來盟【左傳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愠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于晉職貢不之公卿大夫相繼于朝史不絶書府無虚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肥祀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杜氏曰賤其用夷禮陳氏曰凡來盟皆大夫也伯親之故賤之也雖稱子矣前乎此夷儀之㑹稱伯後乎此卒復稱伯來盟特稱子見春秋之貶諸侯也春秋之褒貶君大夫莫備于隠桓莊之世寓王法也成襄而下舎子无削其爵者舎楚子虔无生名之者經之變文也愚按自莊二十七年稱伯至僖二十年二十七年兩稱子自此後並稱伯惟此年來盟稱子厥後終春秋稱伯義見桓二年髙氏曰晉使魯歸前所侵田故書子來盟于士鞅來聘之下】○吴子使札來聘【吴始聘吴始君臣並見左傳通嗣君也請觀于周樂使工為之歌風雅頌曰至矣哉公羊傳吳無君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賢季子也何賢乎季子讓國也其讓國奈何謁也餘祭也夷昩也與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愛之同欲立之以為君謁曰今若是迮而與季子國季子猶不受也請無與子而與弟弟兄迭為君而致國乎季子皆曰諾故諸為君者皆輕死為勇飲食必祝曰天苟有吴國尚速有悔于予身故謁死餘祭立餘祭死夷昩立夷昧死則國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長庶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爾闔廬曰先君之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故也將從先君之命與則國宜之季子者也如不從先君之命與則我宜立者也僚惡得為君乎于是使専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曰爾弑吾君吾受爾國是吾與爾為也爾殺吾兄吾又殺爾是父子兄弟相殺終身無已也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吴國故君子賢季子札者何吴季子之名也春秋賢者不名許夷狄不壹而足也榖梁傳吴其稱子何也善使延陵季子故進之也杜氏曰餘祭既遣札聘上國而後弑札以六月到魯未聞䘮也】札者吴之公子何以不稱公子貶也辭國而生亂者【朱子語問季札胡文定公言其辭國以生亂温公又言其明君臣之大分曰可以受可以無受】札為之也故因其來聘而貶之示法焉【常山劉氏曰札何以不稱公子辭國而生亂者札為之也吴子夀夣有四子季則札也夀夢欲立札札辭而去遏縁先君之志約以次必致國于札夷昩之卒札宜受命以安社稷而狥匹夫之節辭位以逃夷昩之予僚于是代立遏之子光乃弑僚而代之是以吴之亂札實為之也故春秋因札來聘去其公子以示貶焉】按吴子夀夢有子四人長【展兩反下同】曰諸樊【又名遏】次曰餘祭【側界反】次曰夷末札其季子也夀夢賢季札欲立以為嗣札辭不可然後立諸樊諸樊既除喪則致國于季子季子又辭而去之諸樊乃捨【音舎下同】其子而立弟約以次傳必及季子故諸樊卒而餘祭立餘祭卒而夷末立夷末卒則季子宜受命以安社稷成父兄之志矣乃徇匹夫之介節辭位以逃夷末之子僚僚既立【史吴世家夀夢子四人諸樊餘祭餘昩季札季札賢夀夢欲立之札讓不可乃立諸樊諸樊已除喪讓位季札季札棄其室而耕乃舎之諸樊卒有命授弟餘祭欲以次必致國于季札餘祭卒弟餘昩立餘昩卒欲授弟季札季札讓逃去于是立餘昩之子僚】諸樊之子光曰先君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于偽反】季子爾將從先君之命歟則季子宜有國也如不從先君之命則我宜立僚烏得為君於是使専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吴國【本公羊】故曰季子辭國以生亂因其來聘而貶之示法焉或謂子貢問於孔子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子貢以先聖賢夷齊知其惡【烏故反】衛輒之争而不為【于偽反】也季子辭位獨不為賢而奚貶乎曰叔齊之徳不越伯夷孤竹舎長而立㓜私意也諸樊兄弟父子無及季札之賢者其父兄所為眷眷而欲立札公心也以其私意故夷齊讓國為得仁而先聖之所賢以其公心故季子辭位為生亂而春秋之所貶苟比【毗志反】而同之過矣或曰世衰道㣲暴行【下孟反】交作臣其君者有之子其父者有之季子於是焉而辭位則將使聞其風者貪夫亷争夫讓而弑奪攘之禍損矣其於名教豈不有補何貶之深也曰春秋逹節而不守者也【成十五子臧曰聖逹節次守節注聖人應天命不拘常禮】昔太伯奔呉而不反季歴嗣位而不辭【史周本紀太王三子長太伯次虞仲少子季歴季歴生昌有聖瑞太伯知太王欲立季歴以傳昌乃與虞仲亡如荆蠻以讓季歴鄭子美曰太伯讓而王季立此季札之家法也札當成其諸兄效始祖之讓而已自附于季歴以受國則吴亂弭矣】武王繼統受命作周亦不以配天之業讓伯邑考官天下也【檀弓文王舎伯邑考而立武王】彼王僚無季歴之賢武王之聖而季子為太伯之讓豈至徳乎使争弑禍與覆【音腹】師喪【息浪反】國其誰階之也若季子之辭位守節立名全身自牧則可矣槩諸聖王之道則過矣中庸曰道之不明不行也我知之矣季子所謂賢且知過而不得其中者也使由於季歴武王之義其肯附子臧之節而不受乎【襄十四諸樊將立季札札辭曰曹宣公之卒將立子臧子臧去之君子曰能守節有國非吾節也札雖不才願附于子臧以無失節】惜其擇乎中庸失時措之宜爾此仲尼所以因其辭國生亂而貶之也或曰吴子使札與楚子使椒秦伯使術一例爾吴楚蠻方之國秦介西戎之間其禮未同于中夏故使【疏吏反】人之來皆畧之而札何以獨為貶乎曰春秋多變例聖筆有特書荆楚無大夫而屈完書族【僖四】王朝下士以人通而子突書字【莊六】諸侯公子以名著而季友書子【閎元】母弟之無列者不登其姓名而叔肸書氏【宣十七】皆賢而特書者也季札讓國天下賢之若仲尼亦賢季札必依此例或以字或以氏或以公子特書之矣今乃畧以名紀比於楚椒秦術之流無異稱焉是知仲尼不以其讓國為賢而貶之也噫世之君子盛稱季札之賢於讓國之際以為禮之大節不可亂也公子喜時春秋猶賢其後世【昭二十年公羊傳曹公孫㑹自鄭出奔宋不言其畔為公子喜時之後諱也何賢乎喜時讓國也善善及子孫賢者子孫故為之諱也愚按喜時即子臧】於季札則何獨貶之深也曰仲尼於季子望之深矣責之備矣惟與天地同徳而逹乎時中然後能與【音預】於此非聖人莫能修之豈不信夫【通㫖問先儒謂札讓位以召亂貶不稱公子然秦伯使術楚子使椒亦畧之説者以三者皆蠻夷其禮未同於中夏是以于其使人之來畧其官與族此説當否曰春秋有變例有特書謂三者皆蠻夷故畧之是以死法觀春秋而不見聖人之用者也春秋史外傳心之書當以活法觀之黙識心通㑹于言意之表斯得之矣或問太伯讓位失吴聖人以至徳稱之季子辭位守節春秋以名責之何也曰太伯時中季子過中自衆人觀之過者為賢自道觀之過猶不及故褒貶如此或曰季子之節而見貶後之權廢立者將有奸名犯分託于賢否之説以濟其私欲而天下亂矣季子之處心積慮其在天下後世非計宗國之私一時之事也曰後之權廢立者如有夀夢之命諸樊餘祭夷末之勤勤于致國公子僚之不肖而季札之賢則非奸名犯分合于天下一國之公心矣不然苟欲濟其私欲是特弑攘奪之倫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聼者也奚有賢否之説而可託哉張氏曰辭讓之心人皆有之至于義之所當受分之所當處而不得辭雖聖人不敢狥小節而以退讓為安舜禹之受天下季歴武王之受國皆擇乎時中當其可而居之者也季子者其父命之其凡讓之受之則父兄之意慊而國家安榮不受則父兄之命塞而適以長亂君子于此將何處而可哉况身為貴戚古之聖賢未有視社稷之安危若是恝者㣲子箕子比干之在商反覆詔告自靖自獻以求無愧于先王孔子曰殷有二仁焉盖必若是而後心徳始全而吾可以有辭于永世矣季子為其父之所立其兄之所屬違父兄之命而徒以潔身而去為髙觀宗國之危難僚與光之相殘賊若秦人視越人之肥瘠正夫子所謂果哉末之難矣者其復位而待之言曰非我生亂君子殆未之信也劉質夫之言得聖人之㫖矣○愚按公榖謂春秋賢季札然書法無異于闘越椒西乞術則非賢之之辭劉氏胡氏張氏謂春秋貶之非以聖人待之不如椒術也特以稱名而不稱族不稱氏不稱字曽不殊于椒術比于賢者之異稱則為貶爾聖人之意若曰季子有讓國之賢而未合于中庸春秋苟特筆而褒之則人將争為過髙之行而不能與于時中之權也或者謂季子辭國于三十年之後春秋不當貶之于三十年之前今考夀夣已欲立季子諸樊之除喪又致國乎季子則季子之讓不待三十年之後使札為季歴則吴亂弭矣襄二十五年諸樊卒而餘祭立是年餘祭弑而夷末立則季札衛命來聘之時三兄皆讓國不從而迭立矣僚光之亂雖在三十年之後而致亂之由則在三十年之前也責備賢者之法安得不于其來聘而示意哉】   秋七月衛獻公○齊【景】髙止出奔北燕【燕于賢反北燕始見經左傳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于北燕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専故難及之榖梁傳其曰北燕從史文也襄陵許氏曰君放大夫可也臣放大夫是無君也不可以訓故以出奔書也杜氏曰止髙厚之子北燕燕國薊縣張氏曰北燕嫗姓召公奭之後愚按國在今大都路大興縣古燕城】○冬仲孫羯如晉【平左傳報范叔也】   【戊景王午二年】三十年【晉平十五齊景五衛襄公惡元年蔡景四十九弑鄭簡二十三曹武十二陳哀二十六杞文七宋平三十三秦景三十四楚郏敖二吴夷末元年】春王正月楚子【郟敖】使薳罷來聘【薳干委反罷音皮公作頗後同左傳通嗣君也余氏曰且報朝也張氏曰魯以君行而楚以大夫聘此齊桓晉文所以行乎列國者故自宋之盟夷夏不辨楚人行霸主之禮于中國非晉平趙武之責而何哉王氏曰楚至此君臣之嗣與中國无異者夷狄盛强中國諸侯服役不暇矣】○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般音班左傳蔡景侯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景侯家氏曰般之惡景之禍其積習有自來矣人莫不有義理之心貴華賤夷者所謂義理之心夫人所同也蔡與陳鄭本皆中夏之與國中間為楚所廹叛華即夷去來无常惟蔡自厥貉之㑹甘于從楚去而不復者七十有餘年染于商臣之俗積習盖有自來趙主父為胡服而終有子禍去中國即入于夷狄入夷狄即胥為禽獸此理之必然也劉氏曰榖梁云其不日子奪父政是謂夷之非也向若書日者可遂云非奪父政乎又可云非夷之乎】○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公榖伯姬上元宋字左傳或呌于宋太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   榖梁子曰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音現下同】以災卒也伯姬之舎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乎曰婦人之義傅姆【音戊女師也】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下孟反後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易曰【恒六五】恒其徳貞婦人吉夫子凶【程子傳以順從為恒者婦人之道在婦人則為貞故吉若丈夫而以順從于人為恒則失其剛陽之正乃凶也】而或以為共【音㳟下同】姬女而不婦【左傳】非也世衰道㣲暴行交作女徳不貞婦道不明能全其節守死不回見于春秋者宋伯姬耳聖人冠【古玩反】以夫諡【據文姜敬嬴皆别為諡】書于春秋曰宋共姬以著其賢行勵天下之婦道也【安定胡氏曰伯姬乃婦人中之伯夷也襄陵許氏曰王化始于正家春秋撥亂謹禮以宋共姬為婦道之表故詳録焉劉氏曰使共姬避火而全生未足以害其貞也然而不以已之可以全其生之故而違天下之常義此安乎性命者乃能之故審乎死生之度辨乎榮辱之境知禮之重重于生辱之甚甚于死伯夷叔齊餓于首陽之下求仁得仁何以過乎左氏曰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非也如共姬之守禮死義不求生以害仁亦可免矣反謂之不婦乎易曰恒其徳貞婦人吉共姬恒之矣所謂婦也臨川吴氏曰盖亦罪宋之子與臣不能救其君母使之逮乎火而死也愚按伯姬以成九年歸于宋共公成十五年共公卒嫠居三十有四年其年盖六十矣火延其宫必待傳姆而後避固守婦節以及于死或者云傅姆宵出必有常處伯姬守常而不知變必逮于火以是為賢則嫂溺援之以手者非耶竊謂援溺之權乃丈夫變禮以救他人之死婦人越禮以貪生而免已之死則非義矣伯姬年邁六十雖曰避火全生未害其貞然君子之道過乎厚小人之道過乎薄春秋賢伯姬所以著其秉節不渝庶㡬風厲千古使夫不當避而避以失節于造次顛沛之際者知所警也豈曰小補之哉】   天王【景】殺其弟佞夫【公作年夫左傳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將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為靈王御士聞其歎而言曰烏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髙心在他矣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儋括圍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畤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榖梁傳諸侯且不首惡况于天子乎君无忍親之義天子諸侯所親者唯長子母弟耳天王殺其弟佞夫甚之也孫氏曰春秋之義天子得専殺故二百四十年无天王殺大夫文此言殺其弟佞夫者景王不能容一母弟不可不見也吕氏曰言殺其弟无親親之恩也張氏曰王者之道親親而及天下則治有序别嫌疑以明賞罸則政有經周景王初立儋括謀亂而免佞夫不知而死所厚者薄本心亡矣所以終欲出嫡立庶而致子朝之亂也臨川吴氏曰象欲殺舜而舜封之為諸侯仁人之于弟盖如此儋括為亂佞夫實不知謀而尹劉諸人乃殺佞夫書王殺者罪王不能免其弟也陳氏曰凡王殺不書雖王子不書甚者母弟亦不書必殺無罪也而後書】王子瑕奔晉【臨川吴氏曰瑕天王之子盖亦與聞乎儋括之謀括事敗而佞夫見殺瑕懼及禍而奔晉瑕不能明為子事父之孝而自比于逆亂之黨盖逆子也奔以逃死而自絶于父有罪而奔不可復入與王子朝奔楚同故不言出愚按瑕朝皆為逆亂无所容身避罪逃竄非居禄位而出奔如國滅之君與在外之臣故不言出而止言奔】○秋七月叔弓如宋【平】宋共姬【共姬上公榖无宋字公羊傳外夫人不書塟此何以書隠之也宋災伯姬卒焉其稱諡何賢也宋災伯姬存焉有司復曰火至矣請出伯姬曰不可吾聞之也婦人夜出不見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榖梁傳外夫人不書此其言何也吾女也卒災故隠而之也杜氏曰共姬從夫諡也叔弓叔老之子卿共事禮過厚陸氏曰為災而死髙其志行使卿往㑹所以書之薛氏曰古者夫人無諡從夫之諡東遷之後其制隳矣共姬執禮而死宋人不敢加非禮之諡一人守正知天下莫之違矣】○鄭【簡】良霄出奔許自許入於鄭鄭人殺良霄【左傳二十九年鄭伯有使公孫黒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往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晳曰可則往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强使之子晳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鄭大夫盟于伯有氏三十年鄭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鐘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將使子晳如楚歸而飲酒子晳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已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已也喜曰子皮與我矣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帥國人以伐之伯有死于羊肆書曰鄭人殺良霄不稱大夫言自外入也榖梁傳不言大夫惡之也】   按左氏良霄汰侈嗜酒諸大夫皆惡【烏故反】之而與公孫黒争黒因其醉伐之良霄奔許自許襲鄭以伐公門弗勝死於羊肆不言復入者其位未絶也若宋魚石【成十八】晉欒盈【襄二十三】去國三年其稱復入位已絶矣不言叛者將以滅國非直叛也若華【户化反】亥之入南里【昭二十一】宋辰之入蕭【定十一】其書叛者皆據土背【音佩】君以自保未有滅國之謀也不言殺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討賊之詞也【張氏曰良霄之出公孫黒盖有罪焉春秋舎黒専伐之罪而罪良霄何也伯有之所為有喪家亡身之道焉雖㣲公孫黒其能免于死乎既亡而不自省又入伐君而大亂其國此春秋所以正名以討賊之辭也春秋于喪國失家者皆不書所逐之人以明其身之有罪使有國有家者兢兢自謹而求所以反身自脩之道則奔亡之禍逺矣】   冬十月祭景公【○劉氏曰榖梁云不日卒而月不者也卒而之不忍使父失民于子也非也凡不書者豈失民之謂乎愚按公羊云賊未討何以書塟君子辭也説者以為弑父恥重為中國諱夫既明書世子弑君又曰諱之可乎】晉【平】人齊【景】人宋【平】人衛【襄】人鄭【簡】人曹【武】人莒【犂比】人邾【悼】人滕【成】人薛人【文】人小邾【穆】人㑹于澶淵宋災故【左傳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㑹以謀歸宋財叔孫豹㑹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衛北宫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淵書曰某人某人㑹于澶淵宋災故尤之也不書魯大夫諱之也程子傳左氏傳叔孫豹㑹晉趙武而下諸國之卿既貶魯卿諱而不書】   春秋大法君弑而賊不討則不書【公榖隠十一年】況世子之於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獨書遍刺【七賜反譏也下同】天下之諸侯也送之禮在春秋時視人情之疎宻而為之者也有嘗同盟卒而不赴者【蔡莊公甲午于齊于薄踐土翟泉四同盟文十五年卒不書】有雖同姓赴而不㑹者【莊二十五年衛惠公卒宣九年衛成公卒僖九年晉獻公卒二十四年晉惠公卒十四年蔡穆公卒三十二年鄭文公卒成六年鄭悼公卒襄二年鄭成公卒隠七宣九成十六年三書滕君卒皆不】則以哀死而致襚【音遂】為輕弔生而歸賻【音附】為重必矣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諸侯之策而往㑹其是恩義情禮之篤於世子般不以為賊而討之也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以其天理之常存耳以其有父子之親君臣之義耳世子弑君是誠為禽獸之不若也而不知討豈不廢人倫滅天理乎故春秋大法君弑賊不討則不書而蔡景公特書塟者聖人深痛其所為遍刺天下之諸侯也魯隠宋殤之賊不討則不書塟蔡景公賊亦不討而特書塟猶閔僖二公不承國於先君則不書即位桓宣弑以立而反書之也【春秋君弑賊不討而書塟者惟蔡景公許悼公皆世子殺君然許止但不嘗藥非真弑君者故特書塟以減其罪蔡般罪大惡極而諸侯不討故春秋書塟且貶㑹澶淵之大夫而書宋災故所以深著其不能討賊也】何以知聖人罪諸侯之意如此乎以下文書㑹于澶淵宋災故而貶其大夫則知之矣【朱子語程子所謂春秋大義數十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李氏集義書宋災故起大夫為㑹之意亦猶桓二年書以成宋亂】二百四十二年之間列㑹亦衆而未有言其所為者【本公榖】此獨言其所為何遍刺天下之大夫也【劉氏曰㑹未有言其所為者此其言所為何晉人與諸侯十二國之大夫㑹于澶淵凡為宋災故謀之也曰更宋之所喪雖死者不可復生其財復矣非務也何言乎非務蔡侯弑其君而不謀宋災而謀之㣲矣夫災雖諸侯所當救然而一時之變一國之禍也財足以周其乏粟足以濟其用則已矣非所以為天下之憂也彼天下之憂者臣弑君子弑父如是則夷狄矣雖有粟吾得而食諸故孔子論天下之信則曰寕去食論陳恒之變則曰請討之其察于道之輕重緩急大小先後也審矣豈以姑息愛人哉】大夫以智帥人者也智者無不知當務之為急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扶晚反】流歠【昌恱反】而問無齒决是之謂不知務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變人理所不容也則㑹其塟而不討宋國有災小事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更【音庚下同】宋之所喪【息浪反下同】而歸其財則可謂知務乎陳恒弑簡公【哀十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叔孫豹晉趙武而下皆諸侯上卿執國之政者也三綱國政之本至於淪絶無父與君是禽獸也禽獸逼人雖得天下弗能一朝處矣昔者伯禹過門而不入放龍蛇也周公坐而俟旦驅猛獸也今世子弑君三綱淪絶禽獸逼人則與之同羣而不恤有國者不戒於火自亡其財苟其來告弔之可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駐于澶淵而謀更其所喪尚為知類也乎夫蔡之亂其猶人身有腹心之疾而宋之災譬諸桐梓與雞犬也謀宋災而不恤蔡之亂奚啻於養桐梓求雞犬不顧其身有腹心危疾而不知療者哉以為未之察也可謂不智苟察此而不謀則亦不仁矣是故諸國之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又特言㑹之所為以垂戒後世其欲人之自别【筆列反】於禽獸之害也可謂深切著明矣或曰夫穆叔趙孟向【舒亮反】戌【音恤】子皮皆諸侯之良也而所謀若是何也世衰道微邪説交作以利害謀國家而不知本於仁義也乆矣是以至此極孔子所為【于偽反】懼春秋所以作乎【文集澶淵之㑹書宋災故此乃春秋誅亂臣討賊子例中之變例其尤大者也蔡景公賊不討郤書塟與正卒者同正如桓宣與聞乎故特書即位與承國者等也其義則内貶魯君遍刺天下諸侯誅其黨附惡逆之罪也世子弑君在楚商臣自是夷狄㐅别作一等待之若蔡般之弑左氏所載其事甚明正所謂禽獸逼人人將相食諸侯既不討而又往㑹其塟乃與禽獸同羣而不避其吞噬也火之為災亦常變耳為是故㑹十一國大夫謀歸其財而不謀蔡人弑父與君之大變以弑逆則不恤以火災則恤之是治無名之指而失其肩背可謂知乎書宋災故而諸國之卿皆貶魯卿諱而不書遍刺天下之大夫理極分曉無可疑者只為後人不知書塟之義便以為般寳非弑而以弑罪加之如許止之例豈不掩晦仲尼討賊條法劉質夫只據左氏信固是要然施于此卻無意味程子見得便别只云諸國之卿既貶魯卿諱而不書使人自看取其㫖妙矣王氏曰塟蔡景公當時之事也聖人則存而不削書災故春秋之文也聖人則表而出之張氏曰父子君臣之變自文元年楚以商臣書此猶蠻荒之事也及是年蔡以中國之臣子為之而魯㑹其塟晉合諸侯而所恤者宋之火災而已故于此章三致意焉既變例書蔡景之塟又人諸侯之大夫而諱魯卿又特書曰宋災故而憫中國之胥為亂賊此比事屬辭之所以為春秋也盟㑹之書其故者有二以稷考之則澶淵之所貶非為宋財之無歸明矣家氏曰或謂蔡屬于楚非中國諸侯之責曰蔡諸姬也安可與荒逺小國從夷狄者同日語乎晉人苟能仗大義而討蔡則足以愧楚而服中國諸侯之心舎此不為乃致楚䖍特為異日滅蔡之兵端晉君臣愚亦甚矣○劉氏曰左氏云謀歸宋財既而無歸故不書其人非也失信者如清丘之盟直貶其人而已矣今獨舉其事又貶其人非特惡失信而已也公羊云録伯姬也此大事曷為使㣲者卿也其稱人卿不得憂諸侯也亦非也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喪何大事之有大夫受君命以出是諸侯耳何必其非諸侯之命乎榖梁云此善之也不言災故則無以見其善也其曰人何也救災以衆亦非也一國失火自焚其財小事耳諸侯何至羣聚而謀之乎以此為善是春秋貴小惠而不貴道也且宋以五月失火諸侯以冬㑹澶淵是可謂救災乎】   【已景王未三年】三十有一年【晉平十六齊景六衛襄二蔡靈公般元年鄭簡二十四曹武十三陳哀二十七文八宋平三十四秦景三十五楚郟敖三吴夷末二】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左傳公作楚宫穆叔曰太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矣公薨于楚宫榖梁傳楚宫非正也杜氏曰公適楚好其宫歸而作之不居先君之路寝而安所樂失其所也薛氏曰楚宫别宫也小寝猶非正也况别宫乎襄陵許氏曰公還自楚不能増脩徳政而反勤民傷財務作楚宫公之志亦荒矣其何振之有又况變夏從夷亂國經常所以為不祥之道也】○秋九月癸巳子野卒【左傳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九月癸巳卒毁也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稠穆叔不欲曰太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以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䘮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為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聼卒立之比及塟三易衰於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榖梁傳子卒日正也】子般【音班】子赤弑而書卒子野過毁亦書卒何以别【筆列反】乎曰閔公内無所承不書即位則子般之弑可知【莊三十二】下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上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赤之卒也隠而不日則子赤之弑可知【文十八】與子野異矣子野有命立昭公故穆叔雖不欲而不能止也【孫氏曰子野襄公太子未逾年之君也名未塟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杜氏曰不書塟未成君愚按居喪毁瘠不形者先王之禮也毁不滅性者先王之教也故不勝喪者比于不慈不孝子野過哀毁瘠以致滅性亦不子矣】   己亥仲孫羯卒【羯居竭反孟孝伯也子貜嗣為大夫是為僖子】○冬十月滕子【成】來㑹【諸侯始親來㑹塟杜氏曰諸侯㑹塟非禮襄陵許氏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塟滕子㑹塟非禮也陳氏曰改塟惠公也衛侯來㑹塟隠公不見春秋之初魯猶秉禮也晉景公之喪成公弔焉亦已卑矣晉于是止公使送塟諸侯莫在魯人辱之雖霸主未有君㑹塟者也塟楚康王也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于西門之外則天下諸侯有㑹塟于楚者矣於是滕子㑹塟于魯是春秋之季也㑹塟猶可奔喪甚矣家氏曰魯君未嘗㑹天王之塟而滕君來㑹魯塟滕之來魯之受皆貶也】癸酉我君襄公○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程子傳莒子虐國人弑之而立展輿展輿非親弑也故書國人】   經以傳【秫戀反】為案傳有乖繆則信經而棄傳可也【程子傳春秋傳為案經為㫁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偽】若宻州之事是矣左氏稱莒子【犂比公】生去【起吕反】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莒子虐國人患之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齊】信斯言則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書乎故趙匡【纂例】謂其文當曰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後來傳冩誤為以字爾左氏博通諸史叙事尤詳能令【力呈反】後人得見本末因以求意經文可知而門弟子轉相傳受日月既乆浸失本真如書晉趙盾許世子止等事詳考傳之所載以求經之大義可也而傳不可疑如莒人弑其君宻州獨依經之所言以證傳之謬誤可也而傳不可信【或問左氏可信否程子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盡以為可疑而廢傳則無以知其事之本末盡以為可信而任傳則經之意大㫖或【乃計反】而不通矣要【一遥反】在學者詳考而精擇之可也【家氏曰左氏云書莒人之弑其君言罪之在也置其子之大惡歸過于其父春秋必不然盖犂比公虐國人作亂而弑之展輿既廢于父而見立于國人使展輿能討賊于既立之後庶乎可免矣文十六年傳稱國人以弑者國人之所欲弑也】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二十四   元 汪克寛 撰   昭公上【公名稠襄公妾齊歸之子二十歲即位在位二十五年遜齊在外七年凡三十二年薨於乾侯夫人孟子】   【庾景王申四年】元年【晉平十七齊景七年衞襄三年蔡靈二年鄭簡二十五年曹武十四年陳哀二十八年杞文九年宋平三十五年秦景三十六年楚郟敖四年卒吳夷末三年】春王正月公即位【穀梁傳繼正即位正也傳例承國於先君則得書即位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通㫖問子野毁而卒穆叔方言昭公有童心不可立然則昭公受誰之命乎何以書即位曰有子野之命矣故穆叔雖不欲而不能止也】○叔孫豹㑹晉【平】趙武楚【郟敖】公子圍齊【景】國弱宋【平】向戌衞【襄】齊惡陳【哀】公子招蔡【靈】公孫歸生鄭【簡】罕虎許【悼】人曹【武】人于虢【國弱公作國酌後同向舒亮反戌音恤齊惡公作石惡招常遥反罕虎公作軒虎後同虢公作漷穀作郭左傳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于公孫段氏入逆而出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于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況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於晉晉之恥也文子曰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於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衛杜氏曰虢鄭地】   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本穀梁】曰公子者其本當稱者也曰弟者因事而特稱之也【隱七年傳書盟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書出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恭之義】所以然者諸侯非始封之君則臣諸父昆弟族人不得以屬戚【親也】君也【本范氏注】㑹于虢尋宋之盟而經何以不書在宋之盟楚人先歃【邑洽反】若曰狎【戸甲反更也】主諸侯則懼晉之先也故圍請讀舊書加於牲上而晉人許之【杜氏曰舊書宋之盟書楚恐晉先歃故欲從舊書加於牲上不歃血經所以不書盟】觀其事雖若楚重【直用反】得志【祁午云云】晉少懦【乃亂反】矣【叔向云云】然春秋不貴修盟晉人以信爲本故毎書必先趙武【杜氏曰楚雖先晉而先書趙武者亦如宋盟貴武之信故尚之也王氏曰經先趙武所以抑蠻荆而存中國也張氏曰春秋正中外之分宋之盟楚争先而晉不與較今虢之役又以計讀書加牲上則是以蠻荒而争勝也中外之分不可亂故二役皆先趙武焉家氏曰夫中外有常分中國之尊不與外域對峙並存於宇宙之内也楚雖崛强而不得與晉齒中國諸侯有屈於楚者暫也非其常也向戌持弭兵之説趙武不明内外之分苟媮目前之安首紊常經倒植冠屨俾中國諸侯咸北面於荆楚之庭始曰弭兵而合晉楚之成旣而楚盛兵以臨諸侯滅陳滅蔡滅頼芟夷小國憑陵中夏人枹漢陽之憂蠶食之禍至是爲烈所謂讀舊書不歃血者楚再爲長而晉不敢與爭中國之恥也春秋爲中國惜不使外得以僣華是故長晉愚按宋虢之盟楚再先晉而春秋不以楚先者亦猶黄池之㑹呉子主㑹而春秋以晉居呉之上也辰陵蜀之盟申之㑹楚序諸侯之上皆主盟㑹也盂之㑹楚子亞於宋公而序諸侯之上宋虢兩役楚屈建公子圍亞於晉趙武而序於諸國大夫之上皆兩伯之辭也春秋抑外域而尊中國有中國霸主則必推而屬之中國中國無霸則實録而貶諸侯也○劉氏曰公羊云招何以不稱弟貶也非也以母弟稱弟故云爾不知母弟可以稱弟而不可常稱常稱皆以重書也且招之罪在殺世子偃師不在㑹於漷也又云招之罪已重何爲復貶於此也著楚之託乎討招以滅陳也亦非也夫殺世子此招之罪也滅陳非招之罪也以楚討招滅陳而遂移罪於招豈春秋之理哉】   三月取鄆【鄆公作運後同程子傳乘莒之亂而取之故隱避其辭】   按左氏季孫宿伐莒取鄆莒人訴於㑹楚告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慢也】齊盟【齊之盟】請戮其使【疏吏反】有欲求貨於叔孫豹而爲【于僞反下爲内同】之請者豹弗與曰諸侯之㑹衛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衛之爲雖怨季孫魯國何罪趙孟聞之請於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音避】難【乃旦反】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莒魯争鄆爲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苦浪反禦也】也乃免叔孫其不曰伐莒取鄆者乗莒亂而取邑故不悉書爲内諱也【通㫖問伐莒取鄆何以不書莒或以爲鄆國也然否曰鄆莒邑也伐國而奪其地者王法所當誅魯乘莒亂奪其邑故隱避其辭特書取鄆爾與書外事詞固異也以鄆爲國者誤矣愚按文十二年城諸及鄆實莒魯争鄆之始○劉氏曰公羊云運者内之邑也非也運常見於春秋皆與莒事相附此運本屬莒明矣】   夏秦【景】伯之弟鍼出奔晉【鍼其亷反公羊傳有千乗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穀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按左氏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杜氏曰后子鍼也桓公子景公母弟其權寵如兩君】其母曰弗去懼選【息轉反數也恐景公數其罪而加戮】鍼遂出奔書此見【音現下同】人君寵愛其子不差【楚宜反】以禮是禍之也鍼之適晉其車千乗【䋲證反】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乎對曰此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叔齊曰秦公子必歸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賛也後五年秦伯卒后子歸書曰弟者罪秦伯也【隱七年傳書出奔而稱弟責其薄友于之義】夫后子出奔其父禍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没身敬之不衰【見内則】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後父母順矣【本中庸】故不曰公子而特稱秦伯之弟云【○劉氏曰公羊云秦無大夫仕諸晉也千乗之國不能容母弟故謂之出奔非也如傳所說當書曰秦伯放其弟鍼於晉今經言奔何以見秦伯仕之於晉乎所謂秦無大夫者直虛言爾】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悼公也在位十五年子穿嗣是爲莊公】○晉【平】荀呉帥師敗狄於大鹵【敗必邁反鹵音魯大鹵公穀作大原音泰左傳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於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爲行五乗爲三伍爲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爲右角參爲左角偏爲前拒以誘之狄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公羊傳此大鹵也曷爲謂之大原物從中國名從主人穀梁傳中國曰大原夷狄曰大鹵杜氏曰大鹵大原晉陽縣愚按今太原路陽曲縣】   大鹵大原也按六月宣王北伐之詩其詞曰薄伐玁【音險】狁【音允北狄也】至于太原而詩人美之者謂不窮追遠討及封境而止也【朱子傳至于太原言逐出之而已不窮追也先王治戎狄之法如此】然則太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來侵攘斥宜矣其過在毁車崇卒以詐誘狄人而敗之非王者之師耳使後世車戰法亡崇尚歩卒【如魏之武士秦之戎卒】爭以變詐相髙日趨苟簡皆此等啓之矣書敗狄譏之也【髙氏曰箕與交剛之役皆晉人至是卿帥師則晉益衰矣陳氏曰晉自悼公以來狄師不出敗狄至是而再見其再見何晉彌衰也悼公之霸也魏絳諫曰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不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毋乃不可乎悼公卒復有事於戎狄至伐鮮虞春秋遂狄晉矣】   秋莒去疾自齊入於莒【去起吕反左傳襄三十一年莒犂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元年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秋公子召去疾於齊齊公子鉏納去疾展輿奔吳程子傳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之罪正也故稱莒遂自立無所禀命故不稱公子自以爲公子可立也】   天下國家定於一呉楚僣號經不書葬土無二王也以忽繫之鄭則突不稱國【桓十一】以小白繫之齊則糾不書子【莊九】國無二君也展輿乃莒子而去疾曷爲又以國氏乎程氏曰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之罪正也其以國氏與去疾之討有罪也此莒之公子曷爲不稱公子自謂先公之子可以有國不疑遂立乎其位而無所禀也其書入者難詞也【陳氏曰前言齊無知弑其君後言小白入于齊前言莒人弑其君後言去疾入于莒則不與弑之辭也前言衛侯入于夷儀後言衛寗喜弑其君前言齊陽生入于齊後言齊陳乞弑其君與弑之辭也故曰屬辭比事春秋教也】   莒展輿出奔吳【展下公穀無輿字程子傳為弑君者所立而以國氏者罪諸侯也虢之㑹雖國亂未預然諸侯與其立矣故執叔孫稱莒展輿見諸侯之與其立也】   展輿莒子也曷爲不稱爵爲弑君者所立既立乎其位而不能討賊則是與【音預】聞乎故也斯不可以有國矣【趙氏曰鄭忽曹羈未踰年出奔不稱爵言不能嗣先君也莒展雖踰年不稱爵其罪大也劉氏曰莒展子也而不謂之子展失子之道也凡人之所以稱乎臣者以有君也所以稱乎子者以有父也君弑矣而臣不討賊父殺矣而子不復讎是固無臣子之理也展之見奪不亦宜乎魯叔孫氏之竪牛殺孟丙仲壬以主昭子昭子既立殺竪牛仲尼聞之曰叔孫昭子不賞私勞不可能也豈其掩義隱賊而忘君父哉】不可以有國則曷爲以國氏程氏曰罪諸侯之與其立也虢之㑹展輿無列何以見諸侯之與其立乎莒雖以亂未能預㑹然訴魯取鄆而在㑹者欲執叔孫則知諸侯之與其立矣亦以國氏惡【烏故反】崇亂也【髙氏曰莒人弑君諸侯不共討之是時楚人方聽莒人之訴而欲執魯大夫是不以莒人為可討也展不稱子聖人不予其為君也○劉氏曰左氏云君子曰莒展之不立棄人也夫若是末哉君子之言也夫展輿弑君而不譏棄人而譏之是謂棄人重於弑父也藉使展輿但勿棄人以濟其不義之身則固以為賢矣不亦害天下之教乎】   叔弓帥師疆鄆田【左傳因莒亂也公羊傳疆鄆田者何與莒為竟也穀梁傳疆之為言猶竟也杜氏曰春取鄆今正其封疆髙氏曰文十二年季孫行父嘗帥師而城之復為莒所取今乗莒之亂而取之又帥師以疆其田必帥師者以不義得之懼不服也疆之者溝封之以别乎莒也何以書譏其乗亂牟利也劉氏曰譏以亂為利也王氏曰取鄆不書帥師疆田書之者以見其因莒亂出不意而取得之為易今欲固其所得則莒人来争必矣故遣卿帥師而疆之然魯秉周禮旣因人之亂以取田又恃其師衆而疆之則先王封域不復守矣書者所以志亂也愚按春秋一經書假田者一譏予之之非義也書疆田者一譏取之之非義也凡此皆聖人之特筆所以垂訓戒也○劉氏曰公羊云畏莒也非也鄆本属莒故魯取其邑未得其地故因莒亂帥師而往分明疆土此乃欺之非畏之也且魯强莒小魯安莒亂何為乃畏莒哉】○邾悼公【髙氏曰入春秋来邾始書蓋邾滕薛小國也秦逺國也皆至昭公而書是魯衰甚矣小國如大國逺國如近國】○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麇九倫反公穀作卷音權】   按左氏楚令尹圍將聘于鄭未出竟【音境】聞王有疾而還【音旋】入問王疾縊【一䜴反絞也孫卿曰以冠纓絞之】而弑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晉宫廐尹子晳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犁于郟王于郟謂之郟敖】使赴于諸侯應為後之詞曰共【音恭】王之子圍為長【展两反】初圍之未動於惡入預夏盟【㑹于虢】緝【七入反】蒲為宫設服離衛【杜氏曰緝蒲為王殿屋屏蔽以自殊異設君服二人執戈陳于前以自衛離陳也】中國大夫莫不知其有無君之心矣【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有前不亦可乎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為王矣襄二十九年郟敖即位王子圍為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三十年薳罷來聘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不告穆叔曰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與焉助之匿其情矣】雖以疾赴曷為承偽藏在諸侯之策乎【杜氏曰楚以瘧疾赴故不書弑】當是時仲尼已生將志于學【襄二十一年孔子生是年十二嵗】乃所見之世非祖之所逮聞也又曷為因之而不革乎曰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薨則書薨卒則書卒弑則書弑則書各紀其實載於簡策國史掌之此史官之所同而凡為史者皆可及也或薨或不薨【魯君夫人殁則書薨外諸侯殁則書卒而不曰薨】或卒或不卒【内大夫書卒而公子翬不書卒】或弑或不弑【外諸侯見弑皆書惟鄭髠頑楚麇齊陽生不書弑魯君見弑者但書薨】或或不【外諸侯魯往㑹皆書而吳楚之君雖往㑹不書君弑賊不討者亦不】筆削因革裁自聖心以達王事此仲尼之所獨而游夏亦不能與【音預下同】焉者也然則郟【古洽反】敖【杜氏曰楚人謂未成君為敖】實弑而書卒何歟令尹圍弑君以立中國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討則亦已矣至大合諸侯于申【四年】與㑹者凡十有三國其臣舉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齊桓召【音邵】陵之禮而宋向戌鄭子産皆諸侯之良也而皆有獻焉不亦傷乎若革其偽赴而正以弑君將恐天下後世以弑之賊非獨不必致討又可從之以主㑹盟而無惡【烏故反又如字】矣聖人至此憫之甚懼之甚憫之甚者憫中國之衰㣲而不能振也懼之甚者懼人欲之横【去聲】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㣲顯權輕重而略其弑以扶中國制人欲存天理其義㣲矣【通㫖問圍弑郟敖而立春秋書卒而不書弑申之㑹諸侯從弑君之賊而無貶黜之辭則為惡之人何所懲戒亂臣賊子又何懼焉曰見弑之君有書殺者弑君之人有書盗者有書人者有書國者有書其名氏者有略而不書者此聖人之精意也若槩以常法書之而不當于義則夫人而能為春秋矣圍弑郟敖而不書其以申之㑹乎明此義其可與權矣雖承其偽赴而下書公子比出奔晉又申之㑹不殊淮夷又書執齊慶封殺之楚䖍弑逆之罪亦著矣王氏箋義歸生憚老陳乞流涕而加弑君之罪今圍弑君而不稱弑何也良以圍弑麇之後數行無道暴滅中國其罪惡尤甚盖賊臣弑君一國之惡也蠻荆主上國天下之禍故㑹于申不殊淮夷外之也若先書圍弑其後誘蔡侯滅陳蔡之罪尤重故擇其重而誅絶之髙氏曰戰國策載不修春秋之言曰楚王子圍聘於鄭未出竟聞王病反問疾遂以冠纓絞王殺之因自立然則郟敖實弑也聖人書卒者盖春秋新意也張氏曰隱公弑而書薨爲魯諱也楚麇弑而書卒為中國諱也鄭僖齊悼弑而書卒為賢者諱也考是三者足以見聖人㣲顯志晦之法矣陳氏曰圍弑其君晏然赴于他國如恒辭猶鄭騑也而其臣子聽焉相與設應為後之詞甚矣無人紀也從而書卒所以誅楚之臣子聽賊之所為也圍之未弑也魯蔡鄭之大夫固知之矣㑹于申以齊慶封徇於諸侯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軍人粲然皆笑史見其事春秋著其心則後世有考矣愚按楚䖍之戮慶封也其臣椒舉曰無瑕者可以戮人播於諸侯焉用之則䖍弑之跡不可掩矣○家氏曰圍所弑者楚之嗣君麇之世子如子般子赤之類蓋麇病革圍聞其將卒自外急歸乗君之殞戕其子而其位是亦弑也而非弑麇當時諸國聞之誤有以為弑君者耳臨川吴氏曰圍之欲弑逆而篡立也乆矣郟敖有疾圍自外至入問其疾適值其卒因殺其君之二子而自立國人遂疑麇之卒為圍所弑也】   楚公子比出奔晉【髙氏曰靈王既殺其君之子而自立比為右尹力不能制是以出奔春秋書之為十三年起也】   【辛景王酉五年】二年【晉平十八齊景八衛襄四蔡靈三鄭簡二十六曹武十五陳哀二十九文十宋平三十六秦景三十七楚靈王䖍元年吳夷末四】春晉侯【平】使韓起來聘【左傳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也觀書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愚按前此晉之聘魯者九未嘗以上卿執政者將命今韓起始以去年為政而是春即聘于魯盖晉霸漸衰而欲以佳好結魯也】夏叔弓如晉【平左傳報宣子也】○秋鄭【簡】殺其大夫公孫黒   按左氏鄭駟黒【子晳也公子騑子】好【呼報反】在人上攻良霄而逐之【襄三十】又與公孫楚爭室【元年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黒又使強委禽焉犯懼告子産子産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唯所欲與適子南氏子晳怒旣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子晳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産曰直鈞㓜賤有罪罪在楚也放游楚于呉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公孫段氏罕虎公孫僑公孫段印段游吉駟帶私盟于閨門之外實薰隧公孫黒强與於盟使大史書其名且曰七子子産弗討杜氏曰子晳強討之恐亂國】又將作亂去【起呂反】游氏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子産使吏數【責數其罪】之曰爾有亂心無厭【於鹽反】國不女【與汝反】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兄弟争室而罪二也矯【居表反】君之位【薫隧之盟】而罪三也不速死大刑將至遂縊【一跂反】而尸之【並據左傳黒自縊尸諸周氏之衢】黑則有罪而鄭人初畏其强不之討也因其疾而幸勝之則亦云殆矣故稱國以殺累【劣偽反】乎上也【劉氏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黒有罪其以累上言何惡鄭伯也何惡乎鄭伯言不能討有罪以放乎亂也其放乎亂奈何黒伐良霄而逐之君弗誅也以為大夫又與公孫楚争娶徐吾氏徐吾氏歸于楚君放楚也而盟諸大夫黒於是自以爲卿又將爲亂疾作而卧子産使吏數諸其家則幸而勝之耳夫君專殺大夫非王法所得為者也然而春秋或予之所以見君臣之禮扶上而抑下也聖王之罰不誅不教不誣無罪及其惡成而罪見誅之猶鷹鸇之逐也無留獄矣豈幸而勝之哉】   冬公如晉【平】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公羊傳其言至河乃復何不敢進也穀梁傳公如晉而不得入季孫宿如晉而得入惡季孫宿也】   按左氏晉少【詩照反】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士弱之子伯瑕】來辭曰非伉【苦浪反】儷【力計反】也【非適夫人】請君無辱公還【音旋】季孫宿遂致服焉【杜氏曰致少姜之襚服】舉動人君之大節賢哲量之以行藏其道姦邪窺之以作止其惡四鄰視之以厚薄其情故有國者必謹於禮而後動此守身之本保國之基也禮雖自卑以尊人亦不妄恱人以自辱【曲禮夫禮者自卑而尊人又曰禮不妄恱人】昭公旣不能據經守正失禮而妄動又不能從權適變無故而輕復終復【扶又反】失國出奔客死他境蓋始諸此行矣【常山劉氏曰凡人君動止有度豈可非禮而行無故而復哉蓋進退皆非禮義也劉氏曰千乗之國至重也而動不以禮雖為之卑伏曲從猶之無益也適得輕焉譬之鄭衛之處子蒙珠玉而過中山之盗也滋益恭而滋益侵耳以此觀之為國以禮者處勝人之地矣】或曰禮者明微正於未動之前可也已至於河而見郤【與却同】雖欲勿返將得已乎曰以周公之胄【直救反】千乗【繩證反】之國輕身以修鄰好【呼報反】乃欲郤而不納夫何敢若曰敝邑褊【必淺反】小敬事大國惟恐獲戾聞陳無宇見執於中都【左傳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寵於晉侯謂之少齊謂陳無宇非卿執諸中都杜氏曰晉欲使齊以適夫人禮送少姜】謂少姜之數【所具反】於守適【丁歴反子太叔曰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於守適惟恐獲戾杜氏曰禮數如適夫人】信也用是不遑寧處跋履山川來修弔事今若不獲進見剪為仇讎他國誰敢朝夕在廷修事大之禮乎夫小國之去就從違聽大國之令也若非伉儷齊人請陳無宇之罪何以令之也苟有二命又何以為盟主如此晉人其將謝過之不暇敢不納乎昭公習儀以亟【紀力反五年晉女叔齊曰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而不明乎禮其及也宜【及於難也】經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而昭公失國之因季氏逐君之漸晉人下比【毗志反】之迹不待貶絶而皆見【音現】矣【通㫖問公如晉至河而晉郤之耻孰甚焉直書不諱何也曰如晉而見郤雖亦可恥而非惡之大也恥有甚於此者衆矣是以直書不諱舉動人君之大節書有疾乃復則勢當復者也其餘非譏晉則罪公髙氏曰公如晉而晉不納春秋以公至河乃復為文者臣子之心不欲其君見拒於人而以為公臨河而不濟懼涉難而自復也乃者有阻之辭盧氏曰君返臣往惡莫大矣項氏曰自是霸者之令抑君助臣而天下之為君者無以自立而晉之君亦無以自立矣孫氏曰公如晉而距之季孫如晉而納之是昭公季孫宿之不若也此晉侯之惡亦可見矣經書公如晉至河者六唯二十三年書有疾明有疾而反餘皆譏公數如晉見距不能以禮自重大取困辱也永嘉吕氏曰如晉而復者六而昭公居其五足以見昭公之自取屈辱由其舉動不能謹於禮也愚按昭公服喪已畢當類見於天子而受命之時也嗣守社稷之重不朝於周以少姜之喪而特如晉親修士弔之事是以妄恱人而取辱也晉平以閨闥之愛勤動天下之君大夫以為嬖妾之哀榮其為盟主抑末矣宣公如齊奔惠公之喪成公如晉奔景公之喪已為非禮而况於弔寵妾之喪乎積習之至於趙文子卒鄭簡公如晉弔晉人辭之及雍乃復則不唯弔其妾而且弔其臣矣春秋書昭公適晉不至而復所以譏昭公之取辱亦以傷世道之衰也○劉氏曰穀梁云恥如晉故著有疾非也但云至河乃復安知有疾哉】   【壬景王戌六年】三年【晉平十九齊景九衛襄五蔡靈四鄭簡二十七曹武十六陳哀三十文十一宋平三十七秦景三十八楚靈二吳夷末五】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原公作泉】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滕始書葬杜氏曰卿共小國之葬禮過厚葬襄公滕子來㑹故魯厚報之髙氏曰與二十二年葬景王無辨矣】○秋小邾子【穆】來朝【左傳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季孫從之髙氏曰公即位之初大國來聘小國來朝非不可為之國也而終之以流播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可不戒哉】○八月大雩【左傳旱也愚按春秋書雩二十有一而昭公之世有十焉此年及六年八年十六年二十四年二十五年再雩是也左氏唯八年無傳餘皆云旱也於再雩則曰旱甚也亦可見災變之數見矣是年既遭旱暵未幾而連月雨雹昭公昏懦略無遇災而懼之意終及於難吁可嘆哉】○冬大雨雹【雨于付反雹蒲學反杜氏曰記災】○北燕伯欵出奔齊【燕於賢反】   按左氏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起吕反下同】諸大夫而立其寵人燕大夫比【毗志反下同】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杜氏曰不書大夫逐之而言奔罪之也啖氏曰出君之罪史氏知之也春秋舉王綱正君則治道興矣書名者罪其失地非復諸侯也】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燕伯欲去諸大夫固不君矣而大夫相與比以殺其外嬖是威脅【肸業反】其主而出之也與鬻【音育】拳之以兵諫無異【見左傳莊十九】而獨罪燕伯何哉大夫國君之陪貳【左傳昭三十二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以公心選之而不可私也以誠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禮待之而不可輕也以直道馭之而不可辱也否則是忽其陪貳以自危矣晉厲公殺三郤立胥童而弑於麗氏【成十七】漢隱帝殺楊史立郭允明而弑於蘇村【五代史漢隱帝乾祐三年同平章事楊邠侍中史肇樞宻使郭威輔政專權上厭為大臣所制左右嬖倖浸用事郭允明聶文進閻晉卿䒭皆有寵因乘間言邠䒭終當為亂上信之遂與允明等謀誅之邠肇入朝伏甲士殺之於東廡遣使賫宻詔殺郭威威將兵入朝上出兵拒之至趙村為亂兵所弑允明等皆自殺】衛獻公蔑冢卿而信其左右亦奔夷儀乆而後復也【襄十四二十六】故人主不尊陪貳而與賤臣圖柄臣者事成則失身而見弑事不成則失國而出奔此有國之大戒也春秋凡見逐於臣者皆以自奔為文正其本之意也而垂戒逺矣【家氏曰所貴乎國君者選賢㧞能布在有位信之任之與之共圖國政嬖寵不得間也國有公卿大夫而以近習間之亂也】   【癸景王亥七年】四年【晉平二十齊景十衛襄六蔡靈五鄭簡二十八曹武十七陳哀三十一杞文十二宋平三十八秦景三十九楚靈三呉夷末六】春王正月大雨雹【雨于付反雹公榖作雪或作雹左傳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氷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祿位賔食䘮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黒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公始用之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氷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人藏之夫氷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氷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藏氷之道也】   隂陽之氣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於計反】霾【芒皆反本張子正蒙】雹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本范氏注陽氣之在水雨則温熱隂氣薄而脅之不相入轉而成雹宋氏曰凡陽侵隂不入為霰隂侵陽不入為雹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是隂極陽㣲之時以極隂而侵㣲陽乃季氏争權脅公專制之象也】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所具反】月之間再有大變【去年冬大雨雹】申豐者季氏之孚也【見公羊僖十五何氏曰孚信也季氏所信任臣】不肯端言其事故暴【蒲卜反】於朝歸咎藏氷之失【劉氏曰夫豐言聖王在上無雹可也言雹之為災由藏氷故非也魯雖藏川池之氷未為不藏氷如五帝以前未有藏氷之時豈長雨雹乎且豐之為人姦佞人也黨於季氏不敢端言其罪故推雹災歸之藏氷欲以諂媚強臣抹摋災異此與張禹谷永何異哉所以使昭公死於外者未必非此人也】夫山谷之氷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備舉燮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凄苦之變雷出不震無菑【音災】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為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晉女叔齊云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氷之道合於豳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髙氏曰自去年冬至今年春正月連大雨雹故前以時紀此以月紀夫天道如此人事可知】   夏楚子【靈】蔡侯【靈】陳侯【哀】鄭伯【簡】許男【悼】徐子滕子【悼】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穆】宋【平】世子佐淮夷㑹于申【楚子專㑹諸侯始此左傳楚子使椒舉如晉求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楚王方侈天其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乃許楚使楚子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不來者其魯衛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衛偪於齊而親於晋唯是不來諸侯如楚魯衛曹邾不㑹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於楚子曰諸侯無歸禮以為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慎禮矣夏啓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鄷宫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晋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産左師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宋太子佐後至辭而弗見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程子傳晋平公不在諸侯楚於是強為覇者之事杜氏曰胡國汝隂縣西北有胡城申在南陽宛縣張氏曰淮夷淮浦之夷後漢志下邳國有淮浦縣申姜姓之國愚按胡國今屬汴梁路潁州淮夷地今邳州濰寕縣申國為楚所滅葢楚地今信陽州髙氏曰春秋以來蔡常在陳衛上荘十六年後以服屬於楚未嘗先陳衛今楚大合諸侯故復居陳上】   申之㑹楚子為主而不殊淮夷是在㑹之諸侯無别矣【何氏曰不殊淮夷者楚子主㑹故君子不殊其類所以病中國王氏曰晋嘗與吴為㑹而殊㑹之者不使吳人得同夏盟也此申之㑹十二國諸侯在㑹而楚䖍實主之晋雖不在㑹亦許之㑹矣故淮夷與㑹累數而不殊之者徧刺天下之諸侯以中國之君而甘與荆蠻為伍也家氏曰宋之盟虢之㑹晋楚同之猶以紊列國内外之辨春秋譏焉今楚䖍新立逞其狂悖從晋人求諸侯晋之君臣不知為中國惜輕以許之楚遂合列國之君十有三國而為此㑹夷主夏盟㑹盟之一大變也是㑹也楚主之楚㑹之是之謂列姦中國諸侯預於是㑹者辱也】其意也何楚䖍弑䴢以立而求諸侯於晉晉人許之中國從之執徐子圍朱方遷賴於鄢【音偃】城竟【音境】莫校【杜氏曰請築城於外竟諸侯無與爭】畏其強盛則曰晉楚唯天所相【息亮反】不可與爭滅陳不能救則曰陳亡而楚克有之天道也【九年鄭禆竈云云】滅蔡而又不能救則曰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降之罰也【十一年晉叔向鄭子皮云云】至使窮凶極惡師潰於訾【子斯反】梁身竄【七亂反】於棘里而縊【一豉反】於申亥【十三年】人不致討而天自討之是責命于天而以人事為無益而弗為也而可乎弑君之賊在春秋時有臣子討之則衞人殺州吁是也【隠四】有四鄰討之則蔡人殺陳佗【徒何反】是也【桓六】臣子不能討之於内四鄰不能討之於外有與之㑹以定其位則齊侯及魯宣公㑹于平州是也【宣元】有受其賂以免於討則晉侯及諸國㑹于扈是也【文十五十七】然至此極矣則未有不以為賊而又推為盟主相與朝事之以聽順其所為而不敢忤【五故反逆也】者也【莊子使人乃以心服而不敢忤之】故申之㑹不殊淮夷者以在㑹諸侯皆為荆蠻之屬【下孟反】皆王法之所當斥【音尺黜也】而不使楚執夏盟之意也或曰晉叔向【許丈反】鄭子産宋向戌皆諸侯之良也謀其國至甘属楚而不校何哉聖人以天自處賢者聽天所命春秋之法以人合天不任於天以義立命不委於命而宇宙在其手者也故楚麇書卒不革其偽赴於前諸侯㑹申與淮夷累數【所主反】於後此以恕待人而責備賢者之意其垂訓之義大矣【通㫖問申之㑹諸侯從靈王者不貶豈以靈王為可從乎豈以楚國天下莫強焉從之者乃不得已其情可恕歟抑從之者衆誅之則不可勝誅歟不然聖人之深意安在曰申之㑹不殊淮夷者在㑹諸侯皆狄也其臣舉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齊桓召陵之禮於是天下之政中國之事制在蠻荆聖人哀人倫之滅傷中夏之衰故其詞變而楚麇書卒略其弑而不見此變者道之中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張氏曰春秋不書楚子䖍之弑君者為㑹於申而中國諸侯皆宗之故用魯君見弑之法而楚子麇書卒為中國諱也然淮夷不殊㑹以見其類之同則在㑹諸侯之從逆黨惡亦不可掩矣志而晦㣲而顯婉而成章其斯之謂歟陳氏曰楚初專合諸侯也齊桓卒楚宋嘗争長矣敗于城濮楚師不出者八年晋志不在諸侯而後楚荘盟于辰陵以荘王之賢從之者陳鄭焉耳申之㑹合十有二國楚之得志於中國未有盛於此時者也孫氏曰中國自宋之㑹政在大夫諸侯不見者十年楚子得大合諸侯于此者中國不振幅裂横潰自是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楚人制之至於平丘召陵之㑹諸侯雖再出尋復叛去事無所救不足道也髙氏曰楚子始求合諸侯問於子産曰晋其許我乎又曰諸侯其來乎則固自以為不足服諸侯而懼其未必從矣使晋稍自強其誰敢與争晋強而諸侯從之則楚亦不能肆其志也而晋方且溺於嬖寵故楚偃然得專諸侯諸侯舍晋無所附亦不得已而從楚此書云云者楚人為主而合諸侯也雖然楚之㑹諸侯也非與國則小國耳魯齊衛曹薛邾杞不㑹也宋鄭滕小邾雖㑹而不終與也以是知蠻荆必不能主中國也愚按楚䖍弑君國僣王稱亂靡攸不為然大合諸侯不敢用六王之禮而用齊桓非有所畏也盖其羞惡之本心未敢遽擬古聖王之事猶盜賊之不敢比君子也】   楚人執徐子【左傳徐子吴出也以為貳焉故執諸申髙氏曰執之非道也盖欲效桓文之舉以示威諸侯亦不言以歸者申楚地且因以伐吴故也陳氏曰以其類自相執如文十二年楚執舒子平昭三十年吴執鍾吾子皆不書書執徐子危㑹申之諸侯也自宋之盟中國無大㑹越九年而十二國之君皆受命於楚楚於是執徐子將以威中國也是故其類相執不志為中國危之故志之也僖十九年稱人不得為伯討】秋七月楚子【靈】蔡侯【靈】陳侯【哀】許男【悼】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夷末左傳楚子以諸侯伐吴宋太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徐氏曰諸侯復序有不與伐者也通㫖問伐吴之役諸侯從靈王者不貶曰欲見諸侯之善著楚䖍之惡也為討弑君之賊故曰欲見諸侯之善書執齊慶封殺之故曰著楚䖍之惡其㫖㣲矣】執齊慶封殺之【左傳使屈申圍朱方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聽負之斧鉞以狥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䴢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公羊傳慶封走之吴吴封之於防不言伐防不與諸侯專封也榖梁傳慶封以齊氏為齊討也王以慶封令於軍中曰有若齊慶封弑其君者乎慶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圍弑其兄之子而代之為君者乎軍人粲然皆笑慶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為靈王服也不與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孔子曰懐惡而討雖死不服其斯之謂與趙氏曰慶封時已非齊臣夫子以其與弑君之賊所當討故係之齊焉張氏曰春秋書殺他國大夫之法有二凡有罪而當誅者曰某人殺某若楚人殺陳夏徵舒是也無罪而不服者書執而殺之若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是也慶封有與弑其君之罪楚子殺之宜也不曰殺齊慶封而曰執齊慶封殺之者楚靈有諸已而非諸人是以慶封不服而春秋亦不得純以討賊之法書之也陳氏曰此執有罪曷為不再言楚子不予楚以討齊慶封之辭也猶曰諸侯執之焉耳申之㑹夷夏之大變也宋號之事猶曰二伯至是楚專合諸侯訖于厥憗諸夏無㑹同者十年而楚執齊慶封放陳招殺蔡般假討賊之義以號於天下由是而滅賴滅陳滅蔡矣愚按執宋公而不書楚執分其惡於諸侯也討齊慶封而不書楚討移其善於諸侯也若曰不使楚䖍得以竊討賊之名也】遂滅賴【賴公榖作厲左傳遂以諸侯滅賴遷賴於鄢使闘韋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榖梁傳遂繼事也襄陵許氏曰惡其因義而為利以惡終也家氏曰遂滅賴著楚之暴也齊桓侵蔡遂伐楚為中國攘暴亂遂事之正也楚䖍怙其强横刼中國之諸侯而滅無罪之國書遂所以誅也遂之為義要當随事以求經意執一例則拘矣杜氏曰賴國義陽随縣愚按今峽州路隨州○啖氏曰左氏云賴子面縛衘璧楚子焚櫬按經但言滅是死位也他年賴降而舍之故誤耳】○九月取鄫【左傳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滅之也滅之則其言取之何内大惡諱也家氏曰前此莒人繼鄫鄫之廟社猶存今為魯所取而鄫於是始滅春秋書取鄫責魯也王氏曰鄫立莒公子為後今來歸魯魯能請於天子復立其社稷則為善因而兼之則惡矣故變文書取而從内諱之例隱二年傳内滅書取特婉其辭為君隱也】○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左傳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及宣伯奔齊魯人召之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名之曰牛遂使為竪有寵長使為政叔孫田於丘蕕遂遇疾焉竪牛欲亂其室殺孟逐仲疾急命召仲牛許而弗召杜洩見告之饑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於今而退牛弗進則置虚命徹叔孫不食卒牛立昭子而相之五年仲至自齊竪牛攻之死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竪牛殺適立庶必速殺之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闗之外襄陵許氏曰豹卒而毁中軍則公若寄矣以是知豹之有力於公室所謂剥之無咎者歟】   【甲景王子八年】五年【晉平二十一齊景十一衛襄七蔡靈六鄭簡二十九曹武十八陳哀三十二杞文十三宋平三十九秦景四十卒楚靈四吳夷末七】春王正月舍中軍【舍音捨下同】按左氏舍中軍卑公室也初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孔氏正義初作三軍季氏盡征之並不入公室也叔孫氏臣其子弟以一家之内有父子兄弟四品以父兄之稅入公子弟之稅入已大率半屬公半入已孟氏則於子弟中取其半或取子或取弟大率三分歸公一分入已十二分其國民三家得七公得五國民不盡屬公公室已卑矣今舍中軍四分公室三家自取其稅而隨時獻公公室彌卑矣初云作三軍今不云舍三軍者初作時三家各毁其乘足成三軍今此唯舍中軍之衆屬上下二軍季氏因叔孫家禍退之使同孟孫獨取其半為專已甚又擇取善者是專之極故傳言擇二以見之髙氏曰自是公室有貢而已無復有民矣】然則三軍作舍皆自三家公不與【音預】焉公室益卑而魯國之兵權悉歸于季氏矣【家氏曰前作三軍者非公作也三家之作也此言舍中軍者非公舍也三家舍也作之非公舍之又非公國人盡屬於三家公室其貧乎】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兵政之本原書其作舍而公孫【音遜】于齊【二十五】薨于乾侯【三十二】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蒯【苦怪反】叛【十二年季平子不禮於南蒯南蒯以費叛注蒯南遺之子季氏費邑宰】陽虎專季斯囚【定五陽虎囚季桓子】而三桓之子孫㣲矣亦能免乎【家氏曰當是時諸侯大夫狂恣犯上未有若季氏之甚者使非家臣内叛有以掣其纂弑之肘則田常所為不在齊而在魯禍不止於乾侯之出也】書曰舍中軍㣲詞以著其罪也【張氏曰季宿自承行父為政即城費以保障私家為竊兵權之計自作三軍之初叔孫豹已知其必改而以盟詛要之今叔孫死未期年而改更前制蔑公室以歸私家利昭公之猶有童心而穆叔既卒魯遂無人春秋舍中軍之書殆著堅氷之已成也○蜀杜氏曰魯之軍法或作或舍皆出於季氏而洊亂舊制安可謂復古復正乎作與舍其實皆譏愚按襄二十九年享范獻子公臣不能具三耦則公室已無民矣今季孫復舍中軍以國民四分之而已取其半非獨欲弱公室亦欲乘叔孫婼之未定其位弱仲叔二家而強已也經書舍中軍而不言其故至十年伐莒列書三卿比事以觀而罪自見矣公羊以為復古榖梁以為復正非也苟曰後此不立三卿不設三軍則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及哀二年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何以三卿並将而三軍並出耶荀恱云春秋之義舍中軍則善之皆惑於公榖之説而未之考也】   楚殺其大夫屈申【屈居勿反左傳楚子以屈申為貳於吴乃殺之劉氏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屈申之累上奈何楚人仇吴而疑屈申謂屈申貳於吴也而殺之然屈申之為人臣也君弑而不能討國亂而不能去北面而事冦讎足以殺其身而己矣】○公如晉【平左傳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晋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不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愚按昭公如晋凡七至晋而見止者一及河而不至者五惟此年得善往返然以莒人之愬㡬不免於辱盖昭公習於威儀之節而不知禮之本是以晋平雖稱其善於禮猶欲止而討之也】○夏莒【著丘】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左傳莒牟夷以年婁及防兹來奔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公羊傳牟夷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其言及不以私邑累公邑也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以其地來重地也及防茲以大及小也杜氏曰防兹城陽平昌縣西南有防亭姑幕縣東北有兹亭張氏曰地譜宻州安丘縣有平昌故城莒縣有姑幕故城愚按牟婁即隱四年莒人所取杞邑安丘縣今屬益都路宻州莒縣今屬益都路莒州】   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於史䇿㣲也【據邾莒大夫盟㑹皆書人】牟夷莒大夫曷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矣【見左傳昭三十二】其書來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書以書奔貶牟夷書來責魯】為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已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春秋於三叛人雖賤特書其名以懲不義懼淫人【左傳】為後戒也邑而言及者公羊所謂不以私邑累公邑是也【何氏曰公邑君邑也私邑臣邑也義不可使臣邑與君邑相次序故言及襄陵許氏曰卿㑹虢方盟而伐莒取鄆公如晋未返而受莒牟婁及防兹惡季氏之專也家氏曰庶其牟夷邾莒之盜也季孫宿魯之盜也襄二十一年公如晋庶其以地來奔季氏納之今公如晋在行年夷復以地來奔季氏又納之季氏乘魯君之出招納邾莒之叛人叛邑以為已之私有不曰魯之内盜可乎襄公如楚還及方城季孫宿取卞使人以告公懼不敢入㡬欲適諸侯今公在晋而宿所為復爾盖置其君於䧟穽罟擭之地將使晋人執之而已得以遂其竊國之計意如逐君之謀實兆於宿矣愚按三叛之受皆非魯君之意黒肱之來乃昭公已遜定公未立之時葢水流濕火就燥季孫有叛君之心是以納叛人也】   秋七月公至自晉【左傳莒人愬于晋晋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為盟至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愚按歴三時乃得歸書至危之也】○戊辰叔弓帥師敗莒【著丘】師于蚡泉【敗必邁反蚡扶粉反公作濆穀作賁音同左傳莒人來討不設傋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杜氏曰蚡泉魯地張氏曰地譜魯東境晋人方欲止公而受牟夷敗莒人不顧伯討君辱比書而罪大夫之專可見矣髙氏曰書敗莒師幸魯之勝乃所以罪之也孫氏曰魯旣受莒叛人邑又敗莒師于蚡泉其惡可知也○劉氏曰公羊云濆泉者直泉也非也此地名爾豈謂戰而泉涌乎】○秦伯卒【景公立四十年子哀公嗣○劉氏曰公羊云何以不名秦者狄也匿嫡之名也非也諸侯卒不名者多矣可以悉謂之外乎罃稻書卒又各有名非匿之也公羊又云嫡得之則秦未盡用俗禮安知彼不名者與中國諸侯不名同哉】○冬楚子【靈】蔡侯【靈】陳侯【哀】許男【悼】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夷末越始見經左傳四年冬吴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吴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於夏汭越大夫常壽過帥師㑹楚子于聞吴師出薳啓疆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吴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於羅汭吴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楚師濟於羅汭沈尹赤㑹楚子次於萊山逺射帥繁陽之師先入南懷楚師從之及汝清吴不可入楚子遂觀兵于坻箕之山是行也吴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杜氏曰越國㑹稽山隂縣張氏曰越姒姓其先夏后少康之庶子無餘封於越愚按越國今紹興路府治】   越始見【音現】經而與徐皆得稱人何也吴以朱方處齊慶封而富於其舊崇惡也【襄二十八】楚圍朱方執齊慶封殺之討罪也【去年】吴不顧義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狄道也楚於是以諸侯伐吴則比吴為善而師亦有名其從之者進而稱人可也【何氏曰越稱人俱助義兵】或者以詞為主而謂不可云沈子徐越伐吴故特稱人誤矣以不可為文詞而進人於越一字褒貶義安在乎且吴楚徐越雖擯於蠻荒而劉敞以為其實不同吴大【音泰】伯之後也楚祝融之後也徐伯益之後也越大禹之後也其上世皆為元徳顯功通于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無以異徐始稱王【史秦紀顓頊之苗裔曰大費與禹平水土是為栢翳舜賜姓嬴氏栢翳二子大廉後為秦若木為徐穆天子傳徐夷作亂伐宗周穆王畏其方熾乃分東方諸侯命徐子王之徐子處潢池東地方五百里行仁義通溝陳蔡之間欲舟行上國得朱弓赤矢以為天瑞乃稱偃王】楚後稱王【楚世家帝髙陽之曽孫吴回為火正祝融生陸終陸終少子季連之苗裔曰鬻熊封於楚夷王時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乃立三子為王】吳越因遂稱王【呉越世家太伯犇荆蠻荆蠻義而歸之立為吴太伯至壽夢立始大稱王夏少康之庶子封於越二十餘世至句踐稱王】王非諸侯所當稱也故春秋不齒列侯雖然猶不欲絶其類是以列號則舉其本封書爵則黜其僭妄推【吐雷反】之可逺引之可來此聖人慎絶人亦春秋之意也【並劉氏意林陳氏曰初書越而常夀過得稱人越驟強也愚按楚䖍乃蠻夷弑之賊其從之者有黨惡之罪春秋於徐越書人所以深責蔡陳許諸君之從夷也】   【乙景王丑九年】六年【晉平二十二齊景十二衛㐮八蔡靈七鄭簡三十曹武十九陳哀三十三杞文十四卒宋平四十秦哀公元年楚靈五吳夷末八】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文公也在位十四年弟郁釐立是為平公杜氏曰魯怨杞因晋取其田而不廢䘮紀禮也】○葬秦景公【秦始書葬】○夏季孫宿如晉【平左傳拜莒田也髙氏曰謝前年取莒牟夷叛邑盖莒既伐魯則魯有辭是以晋受季孫之聘而不見討也】○葬杞文公○宋【平】華合比出奔衛【華户化反比如字又毗志反】   左氏曰宋寺【如字又音侍】人柳有寵大【音泰】子佐惡【烏故反】之華合比請殺之柳聞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亡人華臣也襄十七年奔陳】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合比於是華亥欲代為右師乃與柳比【毗志反】從為之徴【知陵反】公使代之宋公寵信閽【音昏】寺殺世適【丁歴反】痤【才禾反】而父子之恩絶【襄二十六寺人伊戾為大子内師無寵譖於公曰大子將為亂公囚大子大子縊而死】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暌【苦圭反】刑人之能敗國亡家亦可畏矣猶有任趙髙以亡秦【史李斯傳始皇出遊㑹稽宦者趙髙為中車府令兼行符壐事始皇至沙丘病甚賜長子扶蘇書未授使者崩趙髙與丞相李斯及幸宦者五六人秘不發䘮髙謂公子胡亥曰天下之權存亡在子與髙及丞相耳胡亥曰廢兄而立弟是不義也髙與李斯謀斯不可強之乃相詐為詔立胡亥為二世皇帝髙為郎中令用事教二世嚴法峻刑誅罰日益刻深陳勝等作亂及沛公屠武闗髙懼弑二世於望夷宮立子嬰為王嬰刺殺髙遂降漢】信恭顯十常侍以亡漢【前石顯傳宣帝任宦官恭為中書令顯為僕射元帝時恭死顯代為中書令委以政事蕭望之以顯專權言罷中書宦官被譖自殺自是姦邪並進卒移漢祚後宦者傳明帝以後置中常侍十人和帝時竇憲專權帝用鄭衆謀誅憲遂超官卿之位其後孫程定立順之功曹騰參建桓之策騰養子嵩位至太尉嵩子操遂遷龜鼎】寵王守澄田令孜【音兹】以亡唐【唐宦者傳宗増宦官衣朱紫千餘人稱㫖者輙拜三品肅代庸弱倚為扞衛李輔國以尚父顯程元振以援立奮魚朝恩以軍容重其後陳志劉克明弑憲敬而穆文之立皆王守澄專之文宗欲誅宦官不克遂以憂殂武宣懿僖皆宦官所立僖宗童孺政事一委田令孜令孜畏藩鎮之誅刼帝奔竄極於天祐凶愎参㑹黨類殱滅而王室亡矣】而不知鑒覆【音腹】車之轍者不亦悲夫凡此類直書而義自見【音現】矣【襄陵許氏曰經書宋公殺其世子痤宋華合比出奔衛皆著寺人讒慝敗國以為世戒而秦漢以來庸君衰季溺心嬖習逺去忠良亂亡相屬若出一軌春秋之義惡可一日而不明哉家氏曰伊戾與柳所以譛太子與右師皆坎用牲理書以售其險謀後先如出一轍而華亥之比桞與向戌之比伊戾適以相似而平公不之悟也嗟夫閹官禍人國家必外廷臣與之合而其譛乃售伊柳戌亥之事後世往往有之可不戒哉】   秋九月大雩【左傳旱也】○楚【靈】薳罷帥師伐吴【夷末罷音皮左傳徐儀楚聘于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吴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吴師于豫章而次于乾谿吴人敗其師于房鍾獲宫廐尹棄疾子蕩歸罪於薳洩而殺之襄陵許氏曰敗楚師者非薳洩也而洩伏其誅故書薳罷伐吴以正之楚再不競於吴乃移兵有事陳蔡至復伐徐而國亂矣】○冬叔弓如楚【靈左傳聘且弔敗也張氏曰楚與吴仇敵之國而昭公婚吴逺楚故申之㑹魯不與焉今楚復伐吴其惡益逺昭公非能以中國自尊而逺強暴者今始通好于楚盖不待薳啓疆之召已服楚而將朝之矣王氏曰昭公内見迫於強臣外見絶於盟主區區求附於不信之蠻夷宜其終見逐也】○齊侯【景】伐北燕【左傳齊侯如晋請伐北燕也晋侯許之齊侯遂伐北燕将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謟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七年春齊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聽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盟于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斚耳不克而還愚按晋人納㨗菑于邾則書弗克納此不書齊侯納北燕伯弗克納者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非奉少奪長之比也但齊景受賂而退故止書伐北燕若以強陵弱而非納燕君耳】   【丙景王寅十年】七年【晉平二十三齊景十三衛襄九卒蔡靈八鄭簡三十一曹武二十陳哀三十四杞平公郁釐元年宋平四十一秦哀二楚靈六吳夷宋九】春王正月暨齊【景】平【左傳暨齊平齊求之也榖梁傳平者成也暨猶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内曰暨】   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曰暨【公羊隠元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當是時昭公結昏強吴外附荆楚其與齊平無汲汲之意【何氏曰時魯方結昏於吴外慕強楚故不汲汲於齊】乃齊求於魯而許之平也故曰暨【陸氏曰爾雅云暨不及也齊及魯平非魯欲之不可言㑹齊平又不可言齊及我平故書曰暨以明非魯志也】至定公八年魯再侵齊結大國之怨見復必矣其與齊平非不得已乃魯求於齊而欲其平也故曰及平者聖人之所貴【周禮調人掌司萬民之難而諧和之】然或以賄賂而結平【隱六鄭人來輸平】或以臣下而擅平【宣十五宋人及楚人平】或以附強國而得平【同上】或以侵犯大國而急於平【定十及齊平】則皆罪也攷其事而輕重見【音現】矣【何氏曰不出名者君相與平國中皆安故以舉國言之劉氏曰凡平者舉國而已故不稱其人於時昭公外娶於吴而朝聘於楚深得其威因此以強逼齊為平夫齊大魯小魯為齊弱乆矣不自計徳之厚薄勢之利害而借人之威以憑諸侯是以逺者不服近者不親昭公棄其國死於外諸侯莫之救也從此生矣襄陵許氏曰襄公之世齊數伐魯至齊景公一使慶封來聘而不書魯報至是乃暨齊平愚按書及者我汲汲而從他書暨者他人不得已從我而我遂暨之也若宋辰暨佗彄出奔是佗彄不得已也盖魯倚強夷之勢是以齊不敢軋魯而反求平於魯也或疑春秋於暨齊平及鄭平皆舉其國而不言君臣名號以見前後書法不異若狄之者吁是不然于㑹盟則目其人凡平但以國言之鄭人來輸平鄭使㣲者故書來魯及齊平及鄭平魯使㣲者納成於齊鄭故書及其國平若曰為平於某國耳下書叔孫婼叔還涖盟㑹于夾谷所以結成也苟以齊鄭舉號為貶則平莒及郯邢衛許蔡之遷于某諸稱國以殺大夫之類皆可謂狄之乎○劉氏曰左氏云齊求之者指齊求與魯為平也杜云燕從齊求平然下云齊侯次虢燕人行成若齊已暨燕平無縁更進次于虢而燕乃行成也自昭公即位未嘗與齊通好此年三月叔孫婼如齊涖盟此則魯與齊平之驗矣亦猶定十一年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章灼不疑】   三月公如楚【靈左傳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大宰薳啓疆曰臣能得魯侯薳啓疆來召公其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昭臨楚國嬰齊受命于蜀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於今四王矣嘉惠未至唯襄公之辱臨我䘮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寵臨楚國以信蜀之役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而見于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如楚楚子享公于新臺髙氏曰楚靈非強君也數㑹諸侯皆㣲國又且多叛而吴人之闚未艾也亦奚庸必朝哉盖晋平不能修文公之業使我不能自安而玉帛馹馳歳不遑暇以是知王室不綱而霸主猶有功於諸夏也愚按昭公屢朝于晋而不納又廹於強令而朝楚其卑辱亦甚矣義并見襄二十八年】○叔孫舍如齊【景】涖盟【舍左穀作婼後同穀梁傳莅位也内之前定之辭謂之莅外之前定之辭謂之來襄陵許氏曰始暨齊平故盟以結好】○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左傳晋侯問士文伯曰誰将當日食對曰魯衛惡之去衛地如魯地於是有災其大咎其衛君乎魯將上卿】○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左傳衛齊惡告䘮于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哀公夫人姜氏元子嬖人婤姶生孟縶足不良于行孔成子夢康叔謂已立元乃立靈公穀梁傳郷曰衛齊惡今曰衛侯惡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以來也王父名子也】○九月公至自楚【自如楚今六越月危公之意可見矣】○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此季文子之子武子也子紇嗣是為悼子】○十有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丁景王十卯一年】八年【晉平二十四齊景十四衛靈公元年蔡靈九鄭簡三十二曹武二十一陳哀三十五卒平二宋平四十二秦哀三楚靈七吳夷末十】春陳侯【哀】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招常遥反左傳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太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大子偃師而立公子留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穀梁傳鄉曰陳公子招今曰陳侯之弟招何也盡其親所以惡招也兩下相殺不志世子君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殺之惡也】此公子招特以弟稱者著招憑寵稔惡而陳侯失親親之道也【陸氏曰稱弟以殺世子既罪其逆且言骨肉相殘又譏陳侯失教也】招以公子為司徒乃貴戚之卿親則介弟尊則叔父號令廢立自已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安靖國家而逢君之惡戕【在良反】殺偃師以致大冦宗社覆【音腹】没罪固大矣【孫氏曰招以叔父之親不顧宗社之重殞冡嗣以立庶孽致楚滅陳招之由也其曰陳侯之弟親之者所以甚招之惡也】陳侯信愛其弟何以為失親親乎尊賢者親親之本不能擇親之賢者厚加尊寵以表儀公族而徇其私愛施於不令之人以至亡國敗家豈不失親親之道乎【隱七年傳書盟書帥師而稱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愚按此書殺世子亦罪其寵任之私也】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交貶之也【陳氏曰哀有世子矣又屬其嬖子於二公子為是殺世子則譏不但其人也書曰云云斥君之辭也襄陵許氏曰陳哀寵其庶子資以強輔而濟之權以軋太子使之失職至於亂作躬受其禍惟其溺愛法不勝私也悲夫愚按經書殺世子者三晋獻嬖奚齊卓子而殺申生宋平嬖佐而殺痤陳哀嬖留而殺偃師皆嬖子匹嫡之禍也然申生痤之誅權在於晋宋之君故雖亂國而不至於亡陳哀基怨造禍勢不两全遂至寵弟戕其國本而且以憂殞其身而國隨以亡矣其罪得不又甚於晋獻宋平者歟故申生與痤皆目君以殺唯偃師之殺目陳侯之弟招夫以弟招繫之陳侯則陳哀之罪章章明矣不曰殺其世子而重舉國者偃師非招之世子也下書楚滅陳執招放之以見楚之滅陳託於討招而公子留之嬖實亡陳之本也歟】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溺乃歴反左傳哀公縊杜氏曰憂恚自殺髙氏曰楚觀從納公子比而靈王縊春秋謂比弑其君陳侯之弟招立公子留而哀公縊不書留弑君何也比之立無君者也靈雖不縊亦不與比並存是靈王之死由比也招之立留由君之廢也且君有命哀雖不縊亦不可以君國是哀之死不以留也君臣之間死生之際善惡之嫌賞罰之别大矣聖人所以正其名也】○叔弓如晉【平左傳晋侯築虒祁之宫叔弓如晉賀虒祁也游吉相鄭伯以如晋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大叔曰甚哉其相蒙也可弔也而又賀之襄陵許氏曰財費則國貧役煩則民叛締構雕琢輪奐之功盛則恭儉純茂之徳衰矣此之謂可弔而諸侯賀之是以人君安於危亡而不自知盖諛之者衆也當楚之隆勢專諸夏而晋弗慮圖唯宫室之崇以為安榮平公可謂卑矣髙氏曰前年楚成章華之臺召諸侯落之至是晋成虒祁之宫而諸侯皆往賀之晋之效尤如此覇業之不振宜哉】○楚【靈】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左傳干徵師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于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通㫖干徴師稱行人殺非其罪也劉氏曰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何楚惡陳公子招而殺干徵師非其罪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間可也家氏曰楚靈因陳亂以為利賊殺不辜欲以震怖陳國而墟其宗社殺人以行其詐者也○愚按榖梁云稱人以執大夫執有罪也非也書曰行人則非有罪矣苟曰有罪何為不以殺夏徴舒之例書之乎】陳公子留出奔鄭【杜氏曰留為招所立未成君而出奔通㫖留既為君矣而曰公子其意不當也蘇氏曰楚將討陳故留出奔留既為君不曰陳留何也留立於招爾未成為君也髙氏曰偃師曰世子留曰公子别嫡庶也】○秋蒐于紅【蒐所求反書蒐始此左傳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乘公羊傳蒐者何簡車徒也榖梁傳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以葛覆質以為槷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車軌塵馬候蹄揜禽旅御者不失其馳然後射者能中過防弗逐不從奔之道也面傷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餘與士衆以習射於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則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則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杜氏曰紅魯地沛國蕭縣西有紅亭逺疑愚按蕭縣今屬汴梁路徐州】   蒐春事也秋興之則違天時有常所矣其于紅則易地利三家專行公不與【音預】焉而兵權在臣下則悖人理【薛氏曰春田而夏行之于紅非常處也非時之狩不于其常地見三家之擅也舍中軍變蒐禮見兵權之移于下且奪民時也】此亦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自見【音現】者也凡亂臣之欲竊國命必先為非禮以動民而後上及於君父昭公至是民食於他不恤其所昧於履霜之戒甚矣【劉氏曰蒐春事也秋興之非正也蒐有常地矣于紅亦非正也曷為不言公公不得與於蒐爾三家專魯而分之政令出焉公寄食焉爾奸臣之将蔽其君而奪之也未嘗不先為非禮而動民也紅之蒐吾見其反天時矣吾見其易地利矣吾見其悖人倫矣而昭公猶未之悟也至於奔走失其社稷以死豈不哀哉通㫖昭定之蒐皆不言公權在三家也陳氏曰蒐狩不書必違禮而後書於是舍中軍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蒐于紅也革車千乘皆三家之師也自是而屢蒐三家所以耀武焉爾是故桓荘之狩必言公昭定之蒐不言公矣髙氏曰蒐非秋事也紅非蒐地也况當旱歲乎按傳紅亦大蒐而不曰大者以無君故微之首一見也王氏曰根牟魯東界商宋地魯西界與宋衛接境則其地亦廣矣四蒐皆書大而此獨不稱大者首著公不得與而歸惡於三家也○劉氏曰公羊曰以罕書非也榖梁曰正也亦非也盖不學周禮者】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過古禾反左傳陳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殺之通㫖稱人以殺而不去其官國亂無政衆人擅殺非討賊之詞也盖殺世子偃師招實主謀孔奐行之而非過之所欲為爾過不欲為招於是歸罪於過而殺之故稱人以殺而不去其官也春秋坐招殺偃師於前又書楚師殺陳孔奐於後而過稱大夫其不與殺世子明矣孫氏曰其言陳人殺其大夫不與公子招殺也故以陳人殺之為文】○大雩【杜氏曰秋雩過也】○冬十月壬午楚【靈】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奐呼亂反左傳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吴圍陳宋戴惡㑹之滅陳使穿封戌為陳公榖梁傳惡楚子也杜氏曰孔奐招之黨通㫖楚師滅陳曷為不以號舉而稱師見挾衆恃強肆行暴虐莫之較也覆人邦國為至不仁宥人亂賊為至不義又討其逆黨而禮其君是猶斧鉞加人而以手撫之也而惡可掩乎其所執所葬皆繫於陳者深著其滅國之罪也公子招固有罪矣當荘王之殺徵舒也置其君而反焉今執招而遂滅陳聖人不與夷狄滅中國故雖招有罪而猶以公子書之見楚子懐惡而執招不與其執也故書公子招也孔奐嘗與楚子通謀以滅陳者旋以不忠見戮奐陳之賊臣也盖殺世子偃師招實主謀而孔奐行之故書曰殺陳孔奐不言大夫非陳之大夫也愚按楚棄疾奉世子偃師之子吴圍陳及棄疾立又封吴於陳則知放招殺奐盖討其殺偃師也陸氏曰招殺世子之賊也宥而放之奐招之黨也執而殺之楚子滅人之國又為滛刑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髙氏曰春秋書殺他國之大夫者四皆楚人殺之而中國未有書殺之者此見夷狄暴虐之甚】葬陳哀公【榖梁傳不與楚滅閔之也范氏曰書葬以存陳孫氏曰十月壬午楚師滅陳葬陳哀公如不滅之辭者楚子葬之也不言楚子葬之者不與楚子滅陳葬哀公故以陳人自葬為文所以存陳也黎氏曰書葬陳哀公非謂我往㑹而書時陳已滅矣國為楚師所㨿魯豈於其葬而使臣往㑹之盖楚入陳自以其君在殯因取而葬之與荘四年齊侯葬紀伯姬同彼目齊者盖上文無齊滅紀之文故下文云爾今已書楚師滅陳則下云執公子招殺孔奐葬哀公皆蒙上文云家氏曰自春徂冬凡九見皆陳事言之重辭之複閔陳而罪楚也責中國諸侯不能治陳之亂使夷得以行詐而墟人之國也○趙氏曰左氏云袁克葬之按國已滅矣克又非大臣何能辦葬死君又何能告諸侯使㑹葬乎戊景王十辰二年】九年【晉平二十五齊景十五衛靈二蔡靈十鄭簡三十三曹武二十二陳滅杞平三宋平四十三秦哀四楚靈八吳夷末十一】春叔弓㑹楚子【靈】于陳【諸侯之大夫始旅見於楚左傳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衛趙黶㑹楚子于陳杜氏曰楚子在陳故四國大夫往不行㑹禮故不總書襄陵許氏曰楚既滅陳威震諸夏是以無所號召而諸國之大夫㑹之陳氏曰諸夏之大夫旅見於楚於是始舉魯以見其餘也髙氏曰中國諸侯為夷狄所滅中國既不能救亦宜同心疾之奈何反使大夫往聘問耶書㑹于陳與宣十五年㑹于宋同義觀去年叔弓如晋之事有以使天下之宗楚矣王氏箋義内朝聘皆言如今楚子在陳不可言如陳故以㑹為文春秋不與楚滅陳故上書葬哀公下書陳炎今書叔弓㑹楚子于陳皆以存陳也】○許【悼】遷于夷【左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杜氏曰譙國城父縣許畏鄭欲遷故以自遷為文通㫖問許四遷葉夷白羽皆楚遷之而以自遷書何也曰許遷于葉之後專意事楚襄十六年許男請遷于晉其大夫不可諸侯再伐許許男如楚請伐鄭遂卒于楚楚為之伐鄭而後葬靈公其仇怨深矣至是鄭子産為政四隣畏之而楚方滅陳故欲遷于夷以逺鄭而楚使棄疾遷之也髙氏曰陳滅許遷皆中國無伯之故也愚按夷一名城父本陳地楚滅陳遂遷許于此今亳州譙縣】○夏四月陳災【災公榖作火左傳陳災鄭禆竈曰五年陳将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公羊傳陳已滅矣其言陳火何存陳也曰存陳悕矣榖梁傳何以志閔陳而存之也】   凡外災告則書【見莊十一年】今楚已滅陳夷於屬縣使穿封戌【音恤】為公矣必不遣使【疏吏反下同】告於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於魯國之策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㑹于陳則目擊其事矣雖彼不來告此不往弔叔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魯史遂書之耳或曰國史所書必承赴告豈有憑使人之言而載之於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單【音善】猛朝【如字】之變固無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見左傳二十二年】春秋承其言遂書於䇿亦此類爾仲尼作經存而弗革者蓋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於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合天德也穀梁以為存陳得其㫖矣【髙氏曰陳雖為楚所滅而土地居民猶在焉聖人不與楚滅之也故還係之陳如邶鄘二國既為衛所并聖人還存邶國鄘國之風亦不與衛人并諸侯而存天子之建國也家氏曰陳已為楚所縣俾其臣僭爵以居之而猶書陳災者以盛德之後見翦於夷特著義存之耳不與楚得陳也朱子曰漢建安二十五年之初漢尚未亡通鑑便作魏黄初元年奪漢太速與魏太遽大非春秋存陳之意○趙氏曰左氏作災公穀皆為火按前後未有書外火小事若一一書之不可勝記且諸侯亦不當告也災是天火事大故書之】   秋仲孫貜如齊【景貜俱縛反左傳孟僖子如齊殷聘○杜氏曰自叔老聘齊至今二十年禮意乆曠今修盛聘以無忘舊好髙氏曰此暨齊平之故也齊平而不來聘則著齊輕公非特居鄆時也其來乆矣】○冬築郎囿【左傳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襄陵許氏曰公内制於強臣外輕於大國亂亡危辱兆矣是之弗慮而築郎囿知公之志日以荒也張氏曰此見意如逄其君以耳目之娱而竊其權昭公安之而不悟也家氏曰桓四年公狩于郎荘三十一年築臺于郎今復築郎以為囿非以為講武之處特以為游觀之地耳是時三家用事魯君擁虚噐而猶興築囿之役其為李氏敺民乎】   【已景王十已三年】十年【晉平二十六卒齊景十六衛靈三蔡靈十一鄭簡三十四曹武二十三陳滅平四宋平四十四卒秦哀五楚靈九吳夷末十二】春王正月○夏齊【景】欒施來奔【齊公作晉左傳齊惠欒髙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強於陳鮑氏而惡之有告陳桓子曰子期子良将攻陳鮑亦告鮑氏桓子授甲如鮑氏遭子良醉而聘遂見文子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将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髙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往遂伐虎門公卜使王黒以靈姑銔率吉請斷三尺焉而用之戰于稷欒髙敗又敗諸荘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欒施髙強來奔陳鮑分其室髙氏曰欒施與髙强以兵攻君宫欲伐君以伐陳鮑遂與君戰不勝而來奔此罪大矣不書強非卿故也魯方通聘而受其奔亡之臣非義也○王氏曰公羊以為晉臣盖見晉有欒氏而誤爾】○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著丘○意公作隱後同左傳平子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享魯祭乎】   前已舍【音捨下同】中軍矣【五年】曷為猶以三卿並將【支聲下同】乎季氏毁中軍四分公室擇其二二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孫身為主將二子各率一軍為之副【王氏曰經書二卿而傳止書平子則季孫主兵而叔仲副之也家氏曰叔弓非叔孫氏乃臨事所置之帥項氏曰既舍中軍公室無兵毎有征役三家各將其兵以行經皆據實並書伐莒之役三家並將獨叔孫氏之兵使叔弓帥之此可見叔孫舍之賢雖曰家徒然猶使公臣帥之也】則三軍固在其曰舍之者特欲中分魯國之衆為己私耳以為復古【公穀】則誤矣襄公以來既作三軍地皆三家之土民皆三家之兵每一軍出各將其所屬而公室無與【音預】焉是知雖舍中軍而三卿並將舊額固存矣【王氏箋義三子伐莒皆書者惡其專國而公不得為政也髙氏曰是時魯間晉之衰故三卿帥師同伐莒欲一舉滅之而三卿擅以為已功也杜氏曰取郠不書公見討於平丘故諱之陳氏曰内取邑悉書於是取郠不書不足詳也由是定六年取鄭匡不書哀元年取晉棘蒲不書】   戊子晉侯彪卒【彪彼虬反平公也在位二十六年子夷嗣是為昭公左傳晉平公卒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九月叔孫舍如晉晉平公【左傳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成公作戍平公也在位四十四年太子佐嗣是為元公杜氏曰無冬闕文○愚按何休謂昭公取吴孟子之年故貶之非也桓公四年七年削秋冬而貶之則皆不書事與月此年書十二月宋公卒而脫冬一字則傳受承誤而漏之耳況經無取孟子之文安得妄說耶】   【庚景王十午四年】十有一年【晉昭公夷元年齊景十七衛靈四蔡靈十二弑鄭簡三十五曹武二十四陳滅平五宋元公佐元年秦哀六楚靈十吳夷末十三】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二月公作正月髙氏曰卿共盟主之葬猶可言也卿共同列之葬非禮甚矣】○夏四月丁巳楚子【靈】䖍誘蔡侯【靈】般殺之于申【䖍榖或作乾般音班公羊傳楚子䖍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為其誘討也此討賊也雖誘之曷為絶之懐惡而討不義君子不予也榖梁傳稱時稱月稱日稱地謹之也】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陳氏曰滅不言圍此言圍所以病晉也韓起合八國之大夫于厥憖以謀救蔡而蔡卒滅於楚言圍所以病晉也前年棄疾奉孫呉圍陳已而滅陳曷不於此焉病晉合八國于厥憗而不能師甚矣】   左氏曰楚子在申召蔡侯其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幣重【直用反下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楚子伏甲饗般於申執而殺之【刑其士七十人】此討賊也雖誘殺之疑若無罪春秋深惡【烏故反下同】楚子貶而稱名何也世子般弑其君諸侯與通㑹盟十有三年矣【襄三十年般弑景公而立昭元年使大夫㑹虢四年同楚子諸侯㑹申又㑹伐吳五年再㑹伐吳愚按曹人請負芻於晉曰若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雖大逆之罪萬世不貸然為䖍屢寵之以㑹禮今利其國顧用詭謀詐計醉以酒而戕之烏在其為討賊哉楚莊殺徴舒猶曰假討賊之義今此直誘殺蔡侯非討賊也】是並忘其為亂賊而莫之覺也楚子若以大義唱天下奉詞致討執般於蔡討其弑父之罪而在宮者無赦焉討其弑君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愚按謂討其與弑君父之人凡聞乎故者皆誅之而不赦非謂在官在宮者盡誅之也】殘其身瀦【音諸禮記作豬】其宫室謀於蔡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亂者不越此矣又何惡乎今䖍本心欲圖其國不為【于偽反】討賊舉也而又挾欺毁信重幣甘言詐誘其君執而殺之肆行無道貪得一時流毒於後棄疾以是殺戎蠻【昭十六】商鞅以是紿【徒亥反】魏將【去聲史商君傳秦孝公使鞅將兵伐魏魏公子卬將而禦之軍既相拒鞅遺卬書曰吾始與公子驩今俱為兩國將不忍相攻欲與公子面相見盟樂飲而罷兵卬以為然乃與㑹盟而飲鞅伏甲襲卬虜之大破魏師】秦人以是刼懷王【史楚世家秦昭王遺懷王書曰願與君王㑹武闗面相約結盟而去乃詐令將軍伏兵武闗號秦王楚王至則閉闗遂與西至咸陽】傾危成俗天下大亂劉項之際死者十九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也其慮逺矣後世誅討亂臣者或畏其強或幸其弱不以大義興師至用詭謀詐力徼倖勝之若事之捷反側皆懼苟其不捷適足長【展两反】亂如代宗之圖思明【通鑑乾元元年史思明既降李光弼以其終當叛亂勸上以烏承恩為范陽節度副使令圖思明承恩至范陽謀泄思明殺承恩及其黨】憲宗之紿王弁【皮彦反同上元和十四年沂州役卒王弁作亂朝廷議興兵討之恐青鄆相扇繼變乃用曹華為沂海觀察使除弁開州刺史賜告身中使紿之弁即日發所在减其導從遂械繫斬東市華至詐圍沂卒于二百盡殺之司馬公曰楚子䖍誘殺蔡侯般彼列國也孔子猶深貶之惡其誘討也況為天子而誘匹夫乎】昧於春秋垂戒之㫖矣【陸氏曰般弑君父之賊也誘而殺之何為其不可乎楚子内利其國外託討罪故不許其誘而責其詐也夫以大國之力而討小國之逆當聲其罪而伐之倡大義於天下今乃誘而殺之雖曰討賊實取其國蔡侯之罪自不容誅楚子之惡亦已甚矣棄疾不能諫止又帥師圍蔡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髙氏曰蔡般弑逆之罪雖義當討而楚子亦弑逆之賊也以賊討賊何辨曲直況楚子非真治般志在滅蔡也故春秋書楚子䖍蔡侯般同斥其名以見其罪同陳氏曰諸侯之罪非滅同姓不名邾文公用鄫子未嘗名之楚䖍何以名以殺中國甚矣蔡般夫人之所得討也曷為謂之殺中國楚子假大義以號于天下放陳公子殺蔡侯於是滅陳蔡是之謂討賊歟殺中國之君大夫歟國君見殺者如鄫子戎蠻子恒不名蔡侯何以名自楚商臣而下弑父無討者必若蔡般殺以他故而後見焉爾故名之】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公羊傳昭公之母也杜氏曰胡女歸姓愚按襄三十一年左傳敬歸之娣齊歸則襄公之妾也妾毋稱夫人義見成風薨葬】大蒐于比蒲【比音毗左傳非禮也叔向曰魯公至其卑乎君有大䘮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公羊傳簡車徒也鄭氏曰比蒲魯南鄙之地】   其曰大蒐越禮也【髙氏曰大云者僣天子之制也八年書蒐此書大蒐見三家益強車徒日衆也夫蒐雖素定然公以夫人之喪不自臨也而大蒐不廢則是三家者以馳騁田獵間君喪也王氏箋義蒐于紅夫子黜三家之盛故不言大今君有大喪三家復大蒐于比蒲故書曰大蒐】君有重喪國不廢蒐不忌君也【劉氏曰何以書譏何譏爾夫人薨而大蒐非禮也】三綱軍政之本君執此以馭【與御同】其下臣執此以事其上政之大本於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慼而國不廢一日之蒐【家氏曰歸氏雖非嫡母魯君既尊以夫人之禮則當從大喪之制今也蒐不為輟是強家之不忌君故智者知公室之将卑乾侯之禍不旋踵而作春秋繼夫人薨而書大蒐以其同在此一月之内也】則無本矣然則君有重喪喪不貳事【見榖梁文十六】以簡車徒為非禮也乃有身從金革而無避者【曽子問子夏曰三年之䘮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子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䘮從其利者吾弗知也】獨何歟曰䘮不貳事大比【毗志反】而簡車徒則廢其常可也有門庭之冦而宗廟社禝之存亡繫焉必從權制而無避矣伯禽服䘮【臨川吳氏曰服武王之䘮】徐夷並興至于東郊出戰之師與築城之役同日並舉【見費誓】度【待洛反】緩急輕重蓋有不得已焉者矣晉王克用薨梁兵壓境而莊宗決勝於夾寨【豺邁反五代唐紀天祐五年克用卒長子存朂即王位梁夾城兵聞晉有大䘮頗懈王乃出兵上黨直抵夾寨分兵為二道鼓譟而入梁軍大敗】周太祖殂【音徂】契【欺結反】丹入冦而世宗接戰於髙平【同上東漢世家顯德元年大祖崩世宗即位劉旻聞太祖晏駕請兵于契丹契丹以十萬助旻旻自將兵三萬趨潞州世宗親征與旻戰于髙平漢兵敗績】若此者君行為顯親非不顧也臣行為愛君非不忌也惟審於緩急輕重之宜斯可矣【愚按君有䘮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有䘮既卒哭弁絰帶從金革之事惡有小君之䘮未而不廢講武之常事乎】   仲孫貜㑹邾子【莊】盟于祲祥【祲子鴆反又七林反祲祥公作侵羊左傳孟僖子㑹邾莊公盟于祲祥修好杜氏曰祲祥地闕王氏曰季孫當昭公有䘮而講蒐禮仲孫背齊歸之殯而從㑹盟魯之臣子於君親盡矣髙氏曰始也盟蔑盟趡是魯君親與之盟今公雖以夫人之䘮使貜㑹盟自是何忌盟㧞州仇何忌盟句繹是吾大夫與其君盟魯邾之強弱斷可知矣愚按自邾倚齊靈屢致兵於魯魯藉晉霸之力溴梁祝柯兩執邾子又取其田既而魯納庶其畀我之奔邾受臧紇之奔仇隙益深至同盟重丘齊晉既睦襄二十八年邾君來朝昭元年魯㑹悼公之是以此盟祲祥以修好也○趙氏曰左氏云禮也按春秋盟㑹是常何獨於有䘮之時而稱得禮】○秋季孫意如㑹晉【昭】韓起齊【景】國弱宋【元】華亥衞【靈】北宫佗鄭【簡】罕虎曹【武】人杞【平】人于厥憖【佗徒河反厥憖公作屈銀憖魚斳反杜氏曰厥憖地闕】   按左氏楚師在蔡晉荀吳曰不能救陳又不救蔡物以無親己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於䖍反】用之㑹于厥憖謀救蔡也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杜氏曰不書救蔡不果救】文十五年晉靈公帥八國之諸侯盟于扈春秋略而不序者謀伐齊而不克定其亂也【商人弑舍】襄公三十年叔孫豹㑹十二國之大夫于澶淵諸國之大夫皆稱人魯卿諱而不書者視蔡亂而不能討其賊也【般弑固】今楚將滅蔡請于楚而弗許晉之不能亦可知矣【苟吳云云】曷為諸國猶序而大夫無貶乎扈之盟晉侯受賂弗克而還【音旋】諸侯畧而不序亡【失也】義利之分【扶問反下同】也澶淵之㑹謀救宋災而不討蔡罪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失重輕之别【筆列反下同】也亡義利之分為不仁失重輕之别為不智今晉與諸侯心欲救蔡而力弗加焉則無惡也凢此見春秋明義利審重輕以恕待人而不求其備矣【襄陵許氏曰蔡能嬰城堅不下楚此易助也厥愸合天下之兵畏不敢救遣使請命示之不能使楚益驕有以量中國之力而卒取之此韓起之罪也愚按春秋書八國大夫㑹厥憗於楚師圍蔡之後滅蔡之前則中國失救患之義雖㣲傳其事著矣夫恃強并弱春秋之常也故厥憗之大夫不能救蔡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臣弑君子弑父非常之變也故于扈之諸侯澶淵之大夫不能討賊必待貶絶以見罪惡】   九月己亥我小君齊歸【左傳公不慼晉士之送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杜氏曰齊謚】○冬十有一月丁酉楚【靈】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有榖作友左傳楚子滅蔡用隱大子于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況用諸侯乎王必悔之】   内入國而以其君來外滅國而以其君歸皆服而以之易【以豉反】詞也既書滅蔡矣又書執蔡世子有者世子無降【胡江反下同】服之狀強執以歸而虐用之也【陳氏曰滅而以歸未有言執者言執弗臣之之辭也是故均之為滅國也嘗臣之矣書以沈子嘉歸殺之未嘗臣之也書曰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或以為未踰年之君其稱世子者不君靈公故不成其子【公羊傳】非也楚䖍殺蔡般棄疾圍其國凢八月而見滅世子在窮廹危懼之中固未暇立乎其位【孫氏曰言世子有者有未立也父殺國圍有窮廹危懼以至于死此未立可知也】安得以為未踰年之君而稱子也假使立乎其位而般死於楚其䘮未至不歛【力驗反】不葬世子亦不成乎為君矣然世子繼世有國之稱必以此稱蔡有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與民守國效死不降至於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顧也則有之為世子之道得矣【劉氏曰世子猶世世子也靈公弑其君其子非正也曷為與之繼世春秋之設辭也非其人之謂也蓋其道之謂也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世子友守國楚師圍之八月而克之不能服於是乎虐用之古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寢苫枕戈終身則友之為者盡於世子矣髙氏曰四月圍而十一月方滅者世子有之力也滅國而用世子者怒其拒師之乆也用之者以為牲也夫蔡本中國之諸侯乃背中國而即於楚必以楚人為可恃也今蔡侯既為楚子所誘而殺之又從而滅其國其世子又為所執而虐用之以絕其世然則從楚何補於蔡哉此萬世人君之戒也王氏箋義楚子滅陳蔡皆稱師者言其無道以兵力之衆強滅之也師氏曰者秋書滅國多矣未有如此其暴者聖人詳其始末而記之書誘書殺書圍書執書用盖以傷中國之㣲而深惡楚子之暴也愚按申無宇稱用諸侯則世子有已嗣君位矣特以其父誘死於外其國被圍於内狼狽憂虞未能備為君之禮且書世子者又以著世嫡之正也○劉氏曰公羊云其稱世子何不君靈公不成其子也子謂不成其子而稱世子義與文反鄭忽亦稱世子豈復不成其子哉又曰用之築防此似兒戯非可信也】   【辛景王十未五年】十有二年【晉昭二齊景十八衛靈五蔡滅鄭簡三十六卒曹武二十五陳滅平六宋元二秦哀七楚靈十一吳夷末十四】春齊【景】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左傳齊髙偃納北燕伯欵于唐因其衆也榖梁傳納者内不受也燕伯不名不以髙偃挈燕伯也杜氏曰三年燕伯出奔齊今因唐衆欲納之故得先入唐不言于燕未得國都也偃髙傒孫陽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縣愚按唐縣今屬保定路通㫖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大夫納之非也張氏曰燕伯出奔名而納之不名其罪未至如衛朔鄭突家氏曰燕伯入陽與衛獻入夷儀皆以亂臣廹逐而出因大國之力以入於其邑皆不名所以正君臣之分陳氏曰于陽内弗受也衛侯朔入衛不言納納頓子不言奔奔且言納者北燕伯欵衛世子蒯聵也是内弗受之辭也○劉氏曰公羊云伯于陽者公子陽生也非也公羊謂孔子作春秋用百二十國寳書豈悉如此殘缺乎】○三月壬申鄭伯嘉卒【簡公也在位三十六年子寕嗣是為定公髙氏曰鄭去中國即楚乆矣至於簡公乘晉悼之方興以國反正遂息諸侯之兵子産相之薫然慈仁民蒙其惠蔚為春秋之賢諸侯】○夏宋公【元】使華定來聘【左傳通嗣君也髙氏曰公始以卿共平公之葬故宋元公嗣位而即使來聘也】○公如晉【昭】至河乃復【左傳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晉晉有平公之喪未之治也故辭公公子慭遂如晉通㫖榖梁曰季孫氏不使遂乎晉也然公有夫人齊歸之喪未及練祥而出行朝禮已不立矣雖微季孫氏其能遂乎家氏曰魯受莒之叛臣叛邑敗其師伐其國又取其地然皆季氏之所為明年晉人執意如亦知罪之所在而公每至晉輙為所卻豈晉之諸臣曲為季氏之地公有辭而不能以自伸歟】○五月鄭簡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楚【靈】殺其大夫成熊【熊公作然榖作虎左傳楚人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譛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云云懐寵也家氏曰䖍以猜忌信讒殺無罪之大夫故以累上之辭書之】○秋七月○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憖魚斳反公作整左傳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陳氏曰奔辭有三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未将命之辭也公孫歸父如晉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復命之辭也憖與南蒯謀季氏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以費叛憗還及郊未復命聞亂遂奔齊季氏之出其君有以也則憖有奔焉耳】○楚子【靈】伐徐【左傳楚子狩于州來次于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囂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吴楚子次于乾谿以為之援髙氏曰徐吴之婣國也楚人疾吴故遷怒於徐既執其君又伐其國也】○晉【昭】伐鮮虞【左傳晉荀呉偽㑹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晋陽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緜皋歸冬晉伐鮮虞因肥之役也十三年鮮虞人聞晉師之悉起也而不警邊且不修備晉苟呉自著雍以上軍侵鮮虞及中人驅衝競大獲而歸杜氏曰鮮虞在中山新市縣張氏曰在戰國為中山國愚按地在今真定路中山府新樂縣】   左氏曰晉荀呉偽㑹齊師者假道鮮虞遂入昔陽【肥國都】冬書晉伐鮮虞外之也獻公假道於虞以滅虢因執虞公則以師與人稱之今晉雖為諼【許元反公羊文三】固可罪也而狄之不亦過乎楚奉孫呉討陳因以滅陳誘蔡般【音班】殺之因以滅蔡晉人視其殘虐莫能救則亦已矣而效其所為以伐人國自春秋末世至於六國亡秦變詐並興傾危成俗河決魚爛不可壅而收之【史秦始皇紀河決不可復壅魚爛不可復全】皆失信棄義之明驗也春秋謹嚴於此制治【去聲】未亂拔本塞源之意豈曰過乎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五   元 汪克寛 撰   昭公中   【壬景王十申六年】十有三年【晉昭三齊景十九衛靈六蔡平公廬元年鄭定公寜元年曹武二十六陳恵公呉元年乎七宋元三秦哀八楚靈十二弑吳夷末十五】春叔弓帥師圍費【費音秘左傳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爲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飢者食之爲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来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十四年南蒯奔齊司徒老祁慮癸來歸費齊鮑文子致之】   費内邑也命正卿爲主將【去聲】舉大衆圍其城若敵國然者家臣强大夫弱也語不云乎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其恕矣夫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所惡【烏故反下同】於下者無以事上也所惡於上者無以使下也然後家齊而國治【去聲】矣季孫意如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而不忠於其君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而不禮於其臣出乎爾者反乎爾宜南蒯【苦怪反南遺子】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書内叛反求諸已而已矣其書圍費欲著其實不没之也【陸氏曰凡家臣以邑叛悉不書叛但書大夫圍之則邑叛可知矣且罪大夫無政而使家臣得專邑以叛也克之不書本非他國之邑也髙氏曰費季氏邑也叔弓帥師圍之見家臣之强季氏之無君也家臣以邑叛不以君命而使大夫討之如是則大夫非魯之大夫也季氏之大夫也師非魯之師也季氏之師也如是而欲討蒯不思之甚也劉氏曰使周之王必無廢文武之法無過天之道諸侯雖大國孰敢慢諸侯必無僣天子其大夫孰陵大夫必無脅其君其陪臣孰叛故南蒯雖以費入齊而春秋未以叛誅蒯非寛蒯弗誅也事有本末法有原省季氏未得以叛名蒯其不正相乗非一日之積正已而物正此之謂王者之衛愚按經書帥師圍内邑者五圍棘者復汶陽田而棘不服也圍費圍鄆两圍郈者家臣强而以邑叛也復本國之邑而書之如致他國之邑者譏不能修德以服其民也討本邑之叛而書之如復舊邑者譏不能正已以馭其臣也故曰治人不治反其智其身正而天下歸之】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比如字谿苦兮反穀作溪左傳楚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喪職之族啓越大夫常壽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呉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强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將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干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呉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呉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猈先入因正僕人殺大子禄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爲王公子黒肱爲令尹次于魚陂公子棄疾爲司馬先除王宫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於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於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請待於郊以聽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於諸侯以聽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秪取辱焉然丹乃歸於楚王㳂夏將欲入鄢芋尹无宇之子申亥求王遇諸棘圍以歸王縊于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棄疾即位殺囚衣之王衣而流諸漢乃取而葬之以靖國人他年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公羊傳靈王爲無道作乾谿之臺三年不成百姓苦之諸侯怨之楚公子棄疾主方城之外以君陳蔡脅比而立之然後令于乾谿之役曰比已立矣後歸者不得復其田里衆罷而去之靈王經而死杜氏曰乾谿在譙國城父縣南愚按唐宋属亳州今在汝寜府之南】   楚師伐徐楚子䖍次于乾谿爲之援【于眷反】公子棄疾君陳蔡主方城之外有觀從者率羣失職以棄疾命召比于晉旣至脅比而立之令于乾谿曰先至者復其田里師潰【戸内反】而歸楚子經【縊也】而死或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晉十三年比歸而䖍縊于棘圍【當作闈棘里名關門也】則比未嘗一日北靣事䖍爲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矣而書曰比弑其君䖍何也曰凡去國出奔而君不以爲臣則晉於欒盈是也【襄二十一年欒盈出奔楚晉㑹諸侯于商任于沙隨以禁錮之使諸國不得受】臣不以爲君則公子鱄於衞是也【襄二十七年鱄奔晉託於木門不鄉衛國而坐】若去國雖乆而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見曲禮注君不絶其祖祀復立其族卿大夫吉凶徃來相赴告】不掃其墳墓不収其田里不繫纍【力追反】其宗族即君臣之分【扶問反】猶在也比雖奔晉而晉人以羈待比以國底【音㫖】禄【元年子干奔晉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禄以徳德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臣與羈齒無乃不可乎】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嘗錮【音固】之如晉之於欒盈比又未嘗不向楚而坐如子鮮之於衞安得以爲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書比弑其君䖍明於君臣之義也【資中黄氏曰比立時靈王未死使靈王若得復國則比自是首惡無疑】或曰䖍弑郟敖以立比之獲罪豈其無討賊之心而徒貪夫位歟曰春秋罪比不眀乎君臣之義不責其無討賊之心夫比雖當次及之序而棄疾亦居楚國之常以取國言之比具五難而棄疾有五利此事之變也【左傳子干歸韓宣子問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德五也子干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達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爲羈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徴可謂無徳涉五難以弑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其棄疾乎君陳蔡城外屬焉苛慝不作盜賊伏隠私欲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芊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徳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庶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逺之其貴亡矣其寵棄矣無施於民無援於外去晉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兾國】爲比者宜乎效死不立【本公羊】若國有所歸爲曹子臧【成十五】魯叔肸【宣十七】不亦善乎不然身居令尹都【居也】貴戚之卿爲【于偽反】社稷鎮亂不自己亦可也今乃脅【業反】於勢而忘其守怵【雪律反】於利而忘其義被【皮寄反】之大惡欲辭而不可得矣爲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者【本董子】若此類是也悲夫聖人垂戒之意明矣【蘓氏曰比將爲君不曰楚比而曰公子比何也比之歸非其謀也亂始於觀從而成於棄疾以比爲名而已比廹於觀從而以身許之以致䖍死則比雖不弑而弑君之名比尸之矣比之歸也䖍猶在楚其不曰入何也觀從召之蔡人與之楚人不拒則比之歸無難矣孫氏曰先言歸者明比不與謀也後言弑者正比之罪也髙氏曰先書比歸者明在外本無弑君之心也及其以棄疾之請遂有得位之心故復言弑者正比之首惡也旣曰歸于楚又曰弑于乾谿者非比親弑之也加之罪爾比奔晉十三年矣其能一旦自外歸而弑其君乎然棄疾脅比而立䖍自縊而死若比不從棄疾之脅則䖍未必死棄疾不得比則無以濟其亂比見利而動遽欲爲君則成䖍之縊者比也比效死不立則可矣旣立又焉得避是名哉若使人之受其名也已享其利則後世奸人苟有藉口以濟其私者莫不皆寘力焉故聖人正名比之弑君所以絶後世奸人之禍也家氏曰䖍雖弑之賊然賊可討而不可代也代之則與之俱爲弑之人春秋之義必有所不容矣始䖍之有能仗大義而殺之求郟敖之後而立之則殺者爲義者爲賊從討州吁無知之例可也及今而後殺之又代居其位不得謂之討賊矣比雖未嘗事䖍然䖍兄也比弟也䖍君楚國比自外歸爲君而䖍死不曰弑君可乎○愚按公羊云歸无惡於弑立夫弑逆大惡聖人不以妄加於人豈以無惡而稱弑乎穀梁亦云言歸非弑也弑君者日不日比不弑也然里克商人陳乞之弑皆不日豈皆不弑乎榖梁於許買之弑則曰日弑正卒也正卒則止不弑也或日或不日皆曰不弑若何而明之哉今考之經齊連稱管至父弑諸兒而立无知爲君則書曰无知弑君晉夷臯州蒲旣弑而後公子黒臀公孫周歸于晉以爲君則不書黒臀與周爲弑君也春秋以弑䖍之罪歸獄於比者盖楚共之子長則康王次䖍次比次黒肱次棄疾棄疾因䖍無道而謀代其位以已次居幼不足以服國人故脅比而君之而䖍之殞實在比立之後叔向謂比涉五難以弑舊君當時盖亦以比爲首惡矣隋煬無道其臣司馬德戡裴䖍通等與宇文智及弑帝推智及之兄化及而立之雖化及聞謀變色流汗迎入朝堂戰栗不能言而邵子經世書朱子綱目皆書化及弑君且不以煬帝爲弑君父之賊而末減也其得春秋書楚比之義矣】   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殺公作弑左傳觀從謂子干曰不殺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毎夜駭曰王入矣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將來矣君若早自圗也可以無辱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爲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皆自殺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實訾敖公羊傳比已立矣其稱公子何其意不當也其意不當則曷爲加弑焉爾比之義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弑何言將自是爲君也穀梁傳公子棄疾殺公子比當上之辭也】   棄疾立比爲王而已爲司馬固君比矣而又殺之則宜書曰棄疾弑其君比而曰殺公子比何也初子干歸自晉觀從假棄疾命而召之來則來坎牲加書而强【其文反】之盟則盟帥四族衆而使之入楚則入殺太子禄而立之爲王則王周走而呼【好故反】於國中謂衆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殺則自殺其行止遲速去就死生皆觀從與國人所爲而比未嘗可否之也安得爲棄疾之君乎【比未能君楚故不爲棄疾之君也】然比兄也黒肱弟也棄疾其季弟也立比爲王肱爲令尹疾爲司馬盖國人以長【展兩反】幼之序立之也則宜書曰楚人殺比而春秋變文歸獄棄疾者誅其本意在於代比而非討之也【比簒立爲君而棄疾不以賊討比則是殺比而奪之位雖㣲傳其事著矣】所謂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而懷惡者亦無所隠其情矣【通㫖問棄疾殺比何以皆稱公子曰比殺兄棄疾亦殺兄無骨肉之愛也趙氏曰棄疾假立爲君國人心亦未服比雖立亦未如君故以两下相殺之辭言之也不言棄疾之殺其兄比亦殺兄俱無骨肉之愛也張氏曰公子比已爲王棄疾爲司馬則君臣若已定矣及棄疾殺比乃不以弑君書者君臣之分未定而棄疾譎殺之也比貪爲君之利不能效死不立不得不伏首惡之罪若夫分未正而以譎殺之於曖昧之中目之以兩下相殺可矣未可稱弑君也髙氏曰比復稱公子而不以討賊之辭加之者非討賊也殺而代之也憫比墮棄疾之謀以深罪棄疾也棄疾本圖位而脅立比比既立遂殺而之改名曰居盖弑君之人名在諸侯之䇿故公子圍改名䖍公子棄疾改名居陳氏曰比蒙首惡之名則殺之宜稱人其曰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何靈王之弑棄疾爲之也則是以公子殺公子耳非討賊也書弑其君比則比疑於齊舍書楚人殺比則棄疾疑於石碏雍廩不然是兩下之獄勿書可也春秋之修辭謹矣愚按公羊作弑公子比夫弑者下殺上之辭故雖里克弑君之子猶書曰殺安有書公子某弑公子某之文哉】   秋公㑹劉子【獻】晉侯【昭】齊侯【景】宋公【元】衞侯【靈】鄭伯【定】曹伯【武】莒子【著丘】邾子【莊】滕子【悼】薛伯【獻】伯【平】小邾子【穆】于平丘【杜氏曰劉子獻公王卿士平丘在陳留長垣縣南張氏曰今開封府封丘縣在東漢志尚爲平丘縣愚按王季子食采於劉子爵卒諡康公獻公名摯盖康公孫也封丘縣今属汴梁路】按左氏晉成虒【音斯】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齊侯徃朝于晉燕而投壺曰寡人中【陟仲反】此與君代興【十二年】晉人知其亦將貳也叔向【許丈反】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㑹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乗【繩證反】遂合諸侯于平丘方是時楚人暴横【去聲】陵蔑中華在宋之盟【襄二十七】爭晉先歃【色洽反】及虢之㑹【昭元】仍讀舊書遂召諸侯爲申之舉遷頼於鄢縣陳滅蔡此乃敵國外患臨深履薄恐懼省戒之時其君當倚於法家拂【音弼】士以德修國政其臣當急於責難陳善以禮格君心内結夏盟外攘冦亂復悼公之業若弗暇也今乃施【如字】施然安於不競無憤恥自强之志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及諸侯皆貳顧欲示威徵㑹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去聲】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貴事之預恥以苟成而不要【於遥反】諸道者也是以深惡【烏故反】此㑹如下文所貶云【據書同盟詞繁不殺惡之大者也】明其義者然後知仲尼作經於一臺囿之築一宫室門觀【工喚反】之作必謹而書以重民力其弭亂持危固結人心之慮逺矣【張氏曰晉平主盟内惑於寵嬖以女色蠱其心外崇建宫室以侈麗夸諸侯故楚䖍盡召諸侯而肆爲宗王吞滅親姻坐視不救及平公卒昭公立而楚䖍斃乃幸楚亂欲立威以服諸侯而不知大勢已去徒治親暱本末倒置内外離心諸侯益貳此平丘之㑹所以益隳霸業也陳氏曰晉之不自强於主盟自重丘而後皆大夫爾於是復合諸侯叔向請之劉子臨之諸夏猶有屬焉而齊人不可鄭人爭承魯不預盟列國之君大夫旅見於楚晉之合諸侯由是止鄟陵之後參盟復作晉非盟主矣愚按晉主夏盟不競於楚乆矣以諸侯皆貳而㑹平丘然不能修德以感人心而徒示甲兵之威不能辨分以服人心而乃盟天子之老是以雖大合十三國之君而臨之以劉獻公文悼之㑹盟未有如斯之盛而卒失霸業者無其本而專事其末故也晉昭在位僅六年始㑹八國之大夫而不能救蔡繼㑹十三國之諸侯而不能振霸業其亦不足稱矣】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左傳齊服也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傳楚棄疾立諸侯懼之故同盟】   按左氏晉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底信君苟有信諸侯不貳何患焉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乘以先啓行遲速唯君叔向告于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爲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明王之制使諸侯嵗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志業於好講禮於等示威於衆昭明於神自古以來未之或失也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惟君圗之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聽從】叔向曰諸侯有間【居晏反隙也下同】矣不可以不示衆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建立旌旗不曳其斾斾游也】壬申復【扶又反下同】斾諸侯畏之【軍將戰則斾故曳斾以恐之】辭諸魯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在雖以無道行之猶必可畏牛雖瘠【在亦反】僨【方問反仆也】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若怪反】子仲之憂【去年南蒯以費叛子仲奔齊】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請君無勤魯人聽命甲戌同盟于平丘其書同盟者劉子與【音預】盟同懼楚也【愚按首止葵丘王世子宰周公不與盟故書諸侯盟此不書諸侯而但言同盟則劉子亦與是盟也楚棄疾立復封陳蔡而中國恐諸侯同有懼楚之心故書同盟】㑹與盟同地再書平丘者書之重【直龍反】詞之複其中必有羙惡焉見【音現】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詞繁而不殺【所賣反】也是盟盖或善之而以爲惡何哉【愚按劉氏意林謂平丘興滅繼絶推其美殆與葵丘明王禁無以異故皆㑹盟同地而再言之今考陳蔡之復國實由於楚而晉昭未嘗有懿徳美行超絶卓異非常之迹也謂春秋美平丘過矣】盟雖衰世之事然有定人道之大倫者矣【僖五首止】有備天子之明禁者矣【僖九葵丘】有束牲不歃【色洽反】相命而信自喻者矣【同上】有納斥候禁侵掠誠格而不復叛者矣【襄十一㑹蕭魚】其次猶以載書詞命相爭約於大神而不敢越者則未聞主盟中國奉承齊犧而矜其威力恐迫諸侯又信蠻夷之訴絶兄弟之歡求逞私憤間其憂疑如此盟者流及戰國强衆相誇恫【徒弄反】疑恐喝【許曷反戰國策蘓秦云云】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積習所致有自來矣春秋禮義之大宗也曽是以爲善乎詞繁而不殺則惡【烏故反】其競力不道爲後世鑒也【家氏曰自晉楚爲成晉之君臣自謂天下無事媮墮苟安無復自强之志楚由是刼霸權虎視中夏晉君臣䑕伏而不敢出幾二十年今楚䖍罪盈惡稔自底覆亡晉昭乃復爲㑹于平丘號召諸夏如病痱沉痼之人强自支拄人之見之者知其無能有爲是㑹也齊不肯受盟晉人治兵邾南大陳戎馬脅而與之盟晉亦可鄙甚矣書同盟譏王臣不當下同列國之盟且譏晉人不當以兵脅諸侯而與之同盟是所謂一書再譏也髙氏曰晉若果能與劉子大合諸侯以討楚平弑逆之罪亦足以强中國之威矣今但同盟于此何所爲哉】   公不與盟【與音預左傳邾人莒人愬於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曰諸侯將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子服恵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絶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公羊傳公不見與盟也君子不恥不與焉程子傳晉罪公不使與盟雖欲辱公然得不與同盟之罪實爲幸也】   臣子之於君父隱諱其恥禮也十二國㑹于平丘公獨見辭不得與盟斯亦可恥矣曷爲直書其事而不隱也【杜氏曰非國惡故不諱】晉主此盟德則不競而矜兵甲之威肆脅持之術以諸侯上要【於遥反】天子之老而歃血【劉獻公自稱天子之老曲禮五官之長曰伯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以中國同惴【之瑞反】夷狄立之主而結盟無禮義忠信誠慤【若角反】之心而以威詐涖之具此五不韙【韋鬼反】者得不與焉幸也聖人筆削春秋凡魯君可恥者必爲【于僞反】之隱諱至㑹于沙隨而公不得見【成十六】盟于平丘而公不得與自衆人常情必深沮【在吕反】喪【息浪反】以爲辱矣仲尼推明其故自反而縮雖晉國之嚴不可及也彼以其威我以其理彼以其勢我以其義夫何慊【苦簟反】乎哉直書其事示後世立身行已之道也其垂訓之用大矣【通㫖叔向之言北宫黝也魯人之言曽子守約者也魯人能言而不能信故恐而不敢與盟聖人信其義以訓後世故直書其事而不以為諱也髙氏曰此晉侯聼邾莒之訴而辱公使不得與盟也夫晉侯與公同體當同心同力以攘夷狄而諸侯咸㑹乃聽邾莒之妄訴與衆棄公不以比數孫氏曰與公同事而不同盟非所以宗諸侯也天下孰不解體故自是訖㑹召陵諸侯復不出者二十四年如鄟陵之㑹晉自不出其不足以宗諸侯矣○劉氏曰穀梁云可以與而不與譏在公也非也公於晉唯令之從豈其獨能違衆不盟乎推穀梁之意以與爲相與之與推春秋之意以與爲與及之與愚按或謂春秋掲公於不與盟之上則是不與盟之意主於魯非也沙隨之不見公不可言公不見而平丘之不與盟不可言諸侯不盟公此屬辭之體也苟曰魯昭不肯與盟則其㑹諸侯于平丘果何爲乎】   晉【昭】人執季孫意如以歸【左傳晉人執季孫意如以幕䝉之使狄人守之司鐸射懐錦奉壺飲氷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歸子服湫從】   稱人以執非霸討也【公羊僖四】自文以來公室微弱三家專魯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爲强逼元年伐莒疆鄆十年伐莒取郠【古杏反左傳爲取郠故晉將以諸侯來討乃並徴㑹】中分魯國以自封殖而使其君民食於家其不臣甚矣何以爲非霸討乎晉人若按邾莒所訴有無之狀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於諸侯以其罪執之請於天子以大義廢之選於魯卿更【音庚】意如之位収歛私邑爲公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臣順則方伯之職修矣今魯與邾通好【呼報反】亦不朝夕【十一年貜㑹邾子盟祲祥】伐莒而鄆郠之故又非昭公意也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音恭謂不供晉貢】魯故之以遂辭魯君而執意如則是意在貨財而不責其無君臣之義也何得爲霸討乎稱人以執罪晉之偷也【愚按沙隨不見公則執行父平丘公不得與盟則執意如晉人固知季氏之專魯政矣惜乎汨於私欲但知以霸令威魯而不能以霸政治季氏是以徒能辱魯君而季孫得逭其討由晉之諸卿專權而芘强家故也】   公至自㑹【公羊傳公不見與盟大夫執何以致㑹不恥也臨川吳氏曰公雖不與同盟然已與平丘之㑹矣故以㑹致】○蔡侯【平】廬歸于蔡陳侯【恵】呉歸于陳【公羊傳此皆滅國也其言歸何不與諸侯專封也穀梁傳此未嘗有國也使如失國辭然者不與楚滅也】   楚䖍遷六小國【許胡沈道房申】於荆山又滅陳蔡而縣之及棄疾即位復諸遷國封蔡及陳隱太子有之子廬歸于蔡悼太子偃師之子呉歸于陳【據左傳】曰歸者順詞也陳蔡昔皆滅矣不稱復歸者不與楚䖍之得滅也其稱歸于者國其所宜歸也【何氏曰使若有國自歸者也】廬與呉皆亡世子之子也而棄疾封之可謂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與楚子之得封也【蜀杜氏曰不言自楚不使夷狄得專之】其稱侯者位其所固有也【常山劉氏曰陳蔡者先王之封國非楚可滅非楚可復也故書爵書歸言二國之嗣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歸也二君名者素非諸侯至此始立也髙氏曰楚靈不道暴滅陳蔡而平王始依陳蔡之國藉以發難今既得位遂復陳蔡以報其功暴靈之惡而歸㤙於已以説中國春秋不言歸自楚者見二國之復乃自當復非夷狄得滅而復之也】陳列聖之後蔡王室之親見滅於楚䖍而諸侯不能救復【扶又反】封於棄疾而諸侯不能與【音預】是以蠻荆制諸夏也聖人至是懼之甚盖有不得已焉制春秋爲後法大要皆天子之事也其義則以公天下爲心興滅國繼絶世異於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也【據秦始分天下爲郡縣不封建】故書法如此爲天下國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治【去聲】難矣【孫氏曰聖王不作諸侯不振二國之命制在夷狄孔子以陳蔡二君自歸爲文所以抑强夷而存中國也臨川呉氏曰楚䖍滅陳蔡而并其土地廬蔡靈之孫吴陳哀之孫當有其國而爲君者也故其復國也書國書爵書名如失國之君歸其國然突赤歸而簒國者也不當有國故不係國○愚按齊桓之存亡國春秋雖不予以專封之權猶不没其救患之美故書城楚丘城縁陵而不書城衞也楚䖍滅陳蔡而棄疾復其國春秋既不予以擅權而專封亦不予其悔過而繼絶故止書蔡平陳恵之歸其國而不言自楚歸若二國之自能興復焉爾公穀以爲二國之復出於平丘之諸侯夫厥憗之大夫欲救蔡而不能救豈以陳蔡之地旣入于楚中國諸侯不興兵伐楚而遽能復之耶資中黄氏曰二君歸國是已入國來告之詞則楚之復二君在盟以前矣若以二君歸爲晉盟之功則其歸當在九月十月今盟後便書歸未聞盟之功如此神速也】   冬十月葬蔡靈公【陸氏曰國復乃葬凡三十有一月○劉氏曰穀梁云不與楚滅且成諸侯之事非也楚本不當滅蔡則蔡雖滅非滅也不爲諸侯而成之也通㫖夫不與楚滅使蔡侯得以禮葬其祖信矣葬自内録我有徃則書而靈公者即世子般也前葬其父今葬其身於此見恩意之施於般厚矣不以其有罪明矣乃以此爲成諸侯之事殆非春秋之意乎】○公如晉【昭】至河乃復【左傳公如晉荀呉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于河愚按公之如晉盖以請季孫也旣不得與平丘之同盟而猶欲託躬朝之禮以請其臣其失進退之義亦甚矣宜其見辭於晉而不得入也】○吳【夷末】滅州來【左傳吳滅州來令尹子期請伐吳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吳猶在楚也子姑待之髙氏曰成六年吳入州來盖本楚屬也至是取之春秋詳楚伐吳畧吳伐楚而志其甚者滅州來是也吳人以州來封季子之後又以遷蔡焉王氏曰州來本近楚小國楚嘗取以爲附庸及兹楚亂吳遂出其不意而滅之不書帥師不書侵伐以見其滅之之易也】   【癸景王十酉七年】十有四年【晉昭四齊景二十衛靈七蔡平二鄭定二曹武二十七卒陳恵二平八宋元四秦哀九楚平王居元年呉夷末十六】春意如至自晉【穀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意如惡然而致見君臣之禮也】   按左氏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户剛反】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爲【于僞反下同】夷棄之使事齊楚何瘳【留反】於晉乃歸季孫其始執之爲乏邾莒之供【音恭】而非有扶弱擊强之義也其終歸之爲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爲夷執親之悔也【穆子告韓宣子曰楚滅陳蔡不能救而爲夷執親將焉用之】然則晉人喜怒皆以利發其勸沮【在吕反】皆以利行違道甚矣故平丘之㑹深加貶斥自是而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于召陵又以賄敗【定四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乃辭蔡侯】十有八國之諸侯而書侵楚以譏之於是晉日益衰外攜【離也齊鄭魯衞】内叛【趙鞅荀寅士吉射】不復【扶又反】振矣利之能敗人國家乃如此春秋之深戒也【陳氏曰大夫不致必見執也而后致亦危之也孫氏曰至名不稱氏前見也○劉氏曰左氏以舎族爲尊晉罪已非也一事再見卒名耳魯本無罪何罪已之有】   三月曹伯滕卒【武公也在位二十七年子須嗣是爲平公】○夏四月○秋葬曹武公○八月莒子去疾卒【去起吕反著丘公在位十四年子郊公嗣】卒自外録者也莒人來赴故魯史書其卒葬自内録者也魯人不往是以闕其葬自昭公以來雖薛微國無不㑹其葬者【六年葬文公二十四年葬平公三十一年葬薛獻公】何獨於莒則不徃乎方是時意如專政而莒嘗訴其疆鄆取郠【古杏反】之罪於方伯而見執矣爲【于僞反】是怒莒故獨不㑹其葬也夫怨不棄義惡【去聲】不忘親怒不廢禮在桓公時雖與衞戰而宣公卒則徃葬之【襄十八年同圍齊十九年猶葬靈公】不以私故絶吉凶慶弔徃來施【式智反】報之常禮也以此見意如之專恣矣若意如者其傲狠修怨敢施於昭公與莒子及其在晉聞除舘西河則恐懼逃歸【左傳子服恵伯曰合諸侯而執其老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恵免之請從君恵於㑹韓宣子患之謂叔向曰子能歸季孫乎曰鮒也能乃使叔魚叔魚見季孫曰昔鮒也得罪於晉君自歸於魯君㣲武子之賜不至於今敢不盡情歸子而不歸鮒也聞諸吏將爲子除舘於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懼先歸恵伯待禮】如一匹夫何也小人無禮喜怒勇怯不中【陟仲反】節皆若是耳苟不遠【于萬反】之其能國乎   冬莒殺其公子意恢【恢苦回反左傳著丘公卒郊公不戚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庚輿郊公惡公子鐸而善於意恢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蒲餘侯兹夫殺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輿於齊齊隰黨公子鉏送之有賂田穀梁傳莒無大夫而曰公子意恢意恢賢也髙郵孫氏曰公榖皆以爲曹莒無大夫盖曹莒小國其大夫之位才當大國之士春秋諸侯之士皆不書名故曹莒大夫之名不見於經其有事繫懲勸法當書者則雖賤而名之邾庶其黒肱莒牟夷意恢是也陳氏曰書殺意恢以非其罪也工氏曰意恢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爲文而不去其族襄陵許氏曰公子鐸首亂而無見焉者韓愈曰春秋書王法不誅其人身此類皆所以表見王道若鐸不書者多矣】   【甲景王十戌八年】十有五年【晉昭五齊景二十一衛靈八蔡平三鄭定三曹平公須元年陳惠三平九宋元五秦哀十楚平二呉夷末十七卒】春王正月呉子夷末卒【公作夷昧在位十七年子僚嗣】○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籥羊畧反去起吕反左傳將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黒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涖事乎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   左氏曰禘于武宫【杜氏曰武宫魯武公廟成六年復立】叔弓涖【音利】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有事於宗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而祭可乎按曽子問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夫子語【魚據反】之詳矣【曽子問諸侯祭社稷俎豆既成聞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孔子曰廢】而無有及大臣者是知祭而去樂不可也有事於宗廟遭大夫之變則以聞可乎按禮衞有大【音泰】史柳莊寢疾君曰若疾革【居力反急也】雖當祭必告【見檀弓】是知祭而以聞不可也禮莫重於當祭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内得盡其誠敬之心於宗廟外全隠恤之意於大臣是兩得之也然則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則如之何禮雖未之有可以義起也【禮運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去樂卒事其可也縁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音洛】縁孝子之心視已設之饌必不忍輕徹【直列反】故去樂而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苟以爲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者也【家氏曰祭者主於誠慤不貳事者也故當祭雖大夫之喪不得以聞衛臣柳莊疾革其君必使以告爲之變其常也叔弓預於祭猝有疾而死則君爲之撤樂卒事可也若叔弓自殁於其家如栁莊之比則當待祭畢而後告不當以卑而廢尊春秋書之記禮之變其常耳此與襄仲之卒去籥其禮不同不可引以爲證也髙氏曰成六年立武宮非禮也此有事于武宫則知自立宫之後祭之如親廟方其祭也而叔弓涖事籥入而卒此豈雉鼎之變而已哉○啖氏曰穀梁言大夫之卒雖當祭禮皆告於君按宗廟大事大夫卒小事以理言之應待祭畢又禮記稱衛侯曰栁莊者非寡人之臣也社稷之臣也如其卒雖當祭必告據此足明常禮不告劉氏曰公羊云君有事于廟聞大夫之喪去樂卒事非也曽子問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幾仲尼語之詳矣而不及此此所以知其非也趙氏曰左氏云禘于武宫僖宫襄宫盖見經中禘於莊公以爲諸廟合行之故妄云爾愚按有事武宫乃春祠之祭而不書祭名者以叔弓之卒去樂卒事變禮而書之非時祭之失故止曰有事而不曰祠也左氏以禘爲四時之祭遂誤以爲禘耳】   夏蔡【平】朝呉出奔鄭【朝如字公作昭無出字左傳楚費無極害朝呉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吳故寘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於難蔡人逐朝吳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故寘諸蔡且微呉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呉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翦其翼也杜氏曰朝呉故蔡大夫公孫聲子歸生之子】   朝呉蔡之忠臣雖不能存蔡而能復蔡其從於棄疾者謂蔡滅而棄疾必能封之也棄疾以其忠於舊君而信之使居舊國可謂知所信矣則曷爲出奔費【扶味反】無極害其寵也無極楚之讒人去【起吕反下同】朝呉出蔡侯朱【昭二十一年】喪【息浪反】太子建殺連尹奢【並昭二十年】屛【必井反】王耳目使不聦明【昭二十七沈尹戌云云平王之温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卒使呉師入郢辱及宗廟讒人爲亂可不畏乎爲國有九經而尊賢爲上勸賢有四事而去讒爲首【本中庸】志朝呉出奔而入郢之師兆矣然朝呉身居舊國處危疑之地苟有譛之者則王不能無動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讒謟之謀則善矣而費無極乃語【魚據反】之曰子亦長【展兩反】矣而在下位辱也欲爲【于僞反】之請以名利累【劣僞反】其心而莫之覺不智亦甚矣故特書其出奔以罪吳爲後戒也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秋晉【昭】荀吳帥師伐鮮虞【左傳荀吳帥師伐鮮虞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曰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来吾獨何好焉欲城而邇奸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鼔而反以鼔子䳒鞮歸】晉滅潞氏甲氏及再伐鮮虞皆用大夫爲主將【去聲】而或稱人或稱國或稱其名氏何也【宣十五荀林父滅潞稱晉師宣十六士㑹滅甲氏留吁稱晉人昭十二荀吳伐鮮虞至于此年及定四年五年士鞅伐圍鮮虞哀六年趙鞅伐鮮虞皆稱將稱帥師】以殄滅爲期而無矜惻之意則稱人見利忘義而以詭計欺詐行之則稱國以正兵加敵而不納其叛臣則稱名氏夫稱其名氏非褒之也纔免於貶爾而春秋用兵禦侮之略咸見【音現】矣【蜀杜氏曰前既狄之今不復貶者春秋擇其重者而爲之辭陳氏曰嘗狄晉矣則荀吳何以無貶於初伐貶餘實録而已爾】   冬公如晉【昭左傳平丘之㑹故也臨川吳氏曰平丘之㑹公不與盟大夫被執公既徃朝而不見納辱亦甚矣至此又徃朝焉盖畏大國不敢以辱爲恥也】   【乙景王十亥九年】十有六年【晉昭六卒齊景二十二衛靈九蔡平四鄭定四曹平二陳恵四杞平十宋元六秦哀十一楚平三呉僚元年】春齊侯【景】伐徐【左傳齊侯伐徐師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于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襄陵許氏曰景公之時吳楚方爭晉既不能逺略以齊之强務徳修政以通天下之志糾合諸侯復霸可也而區區務争徐伐莒之利志亦卑矣家氏曰徐之封在齊南鄙桓公之霸楚成伐徐桓公躬率諸侯盟于牡丘次于匡以救之又出偏師伐厲以攻其所必救非但爲徐計亦自爲齊計也今齊景睥睨晉霸而不能志其逺者乃伐徐以爲左右望之計視桓公之保徐有愧多矣愚按楚䖍之立徐屢從楚伐呉昭十二年楚以為貳於呉而圍之盖徐實楚之與國也此年盟蒲隧而遂與齊踰十五年呉卒滅徐則甲父之鼎固不足以保徐之社稷也】○楚子【平】誘戎蠻子殺之【公作戎曼音蠻後同左傳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公羊傳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誘君子不疾也若不疾乃疾之也杜氏曰河南新城縣東南有蠻城張氏曰今伊闕縣即新城愚按今河南府新安縣】   楚子之誘一也或名【十一年楚子䖍誘殺蔡侯書名】或不名者䖍欲滅中國而棄疾討蠻氏謹中外之辨也【范氏曰楚子不名戎蠻子非中國故】蔡侯與蠻子之見殺一也或名不名者蔡般【音班】弑父與君蠻氏亂而無質【信也】其罪之輕重亦差【楚宜反】矣【蘓氏曰楚子誘蔡侯殺之書月書日書名書地以蠻荆害中國疾之也誘殺戎蠻皆不書同類相殘畧之也家氏曰楚大蠻小皆以子稱以見四夷雖有大小强弱之不同而於周班皆爲子不得擅相侵陵况誘而殺之乎】   夏公至自晉   左氏曰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至是始歸者晉人止公其不書諱之也昭公數【色角反】朝于晉三至于河而不得入【十二年莒人愬取郠十三年平丘不與盟執意如士文伯辭公二十一年辭將伐鮮虞惟二十三年有疾乃復又二年辭弔少姜非朝】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之然反五年如晉莒人愬受牟夷欲止公范獻子諌乃歸公】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窮而致亨也【朱子本義困者窮而不能自振之義身雖困而道則亨也】夫困於心衡【與横同】於慮而後得徵【知陵反】於色發於聲而後喻此正憤【房粉反】悱【芳匪反】自强之時而夏少【詩照反】康【哀元少康逃奔有虞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徳以収夏衆復禹之績】衛文公【閔二衛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季年革車三百乗】越句踐【史句踐保棲於㑹稽嘗膽報吳】燕【於賢反】昭王【史昭王於破燕之後卑身厚幣以招賢者用樂毅敗齊】四君子者由此其選【息轉反謂在倫等最上】也今昭公安於危辱無激昻勉勵之志即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爲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諱而不書深貶之也【愚按公行一百七十有六惟僖公十七年十二月㑹淮明年九月書至襄公二十八年十一月如楚明年五月書至昭公去年冬如晉今夏書至皆受制於大國踰三時而始返雖不書晉人止公考其時則微傳而事著矣】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昭公也在位六年子去疾嗣是爲頃公】○九月大雩【左傳旱也】○季孫意如如晉【臨川呉氏曰卿共葬事畏晉也】冬十月葬晉昭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   【丙景王二子十年】十有七年【晉頃公去疾元年齊景二十三衛靈十蔡平五鄭定五曹平三陳恵五平十一宋元七秦哀十二楚平四呉僚二】春小邾子【穆】來朝【左傳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愚按三年小邾穆公來朝至是十有五年再朝于昭公也】○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左傳祝史請所用幣叔孫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於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鼔用幣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杜氏曰正月建已正陽之月於周爲六月於夏爲四月】○秋郯子來朝【左傳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皥氏以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爲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爲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爲水師而水名大皥氏以龍紀故爲龍師而龍名我髙祖少皥摯之立也鳯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曰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家氏曰周魯俱衰典章闕壞而逺方小國之君乃知前古官名之沿革盖録之也王氏曰世亂禮廢而博學多識之士猶有存者有王者作皆可用爲政故仲尼嘆中國寡陋禮失而求之于野也】○八月晉【頃】荀呉帥師滅陸渾之戎【渾戸門反左傳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於雒與三塗萇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於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乃警戒備晉荀吳帥師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帥從之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携荀呉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於文宫】   林父之於潞氏【宣十五】士㑹之於甲氏【宣十六】荀呉之於陸渾戎皆滅之也而林父士㑹稱師稱人荀呉舉其名氏何哉畿輔宜肅陸渾之戎宻邇王室而縱之雜處則非尊王朝别【筆列反】内外之義也與闢土服逺以圖强霸則異矣然舉其名氏非褒詞也纔得無貶耳則窮兵於逺虚内事外者可知矣【髙氏曰宣三年楚子伐陸渾之戎自是陸渾睦於楚而爲内地之害至是荀呉滅之愚按戎居諸夏之區固中國之大害也晉武不能徙戎卒至於神州陸沉則中行穆子之滅陸渾疑可褒矣然陸渾之戎本居秦晉之西北在荒服之外自僖之二十二年晉乃與秦遷之於伊川侵逼王畿則是晉人始謀不臧之過也今也與楚争强掩其不備而滅之盖不足以贖前過矣奚可褒之有哉】   冬有星孛于大辰【孛音佩又音勃左傳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慎曰火出於夏爲三月於商爲四月於周爲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在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虚也陳大皥之虚也鄭祝融之虛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虚也故爲帝丘其星爲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不過其見之月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大辰者大火也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濫于大辰也】   大辰心也【左傳襄九心爲大火爾雅大火謂之大辰孔氏正義大火蒼龍宿心以四時故曰辰】心爲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春秋元命包心三星五度有天子明堂布政之宫史天官書心爲明堂大星天王前後星子屬前五行志心天子之象也天文志心三星天王正位也中星曰明堂天子位爲大辰前星爲太子後星爲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丁歴反】庶將分爭也【何氏曰心者天子明堂孛彗者邪亂之氣掃故置新之象是後周分爲二天下兩主】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音善】子立王猛尹氏召【音邵】伯立子朝歴數【所具反】載而後定【昭二十二年王室亂二十六年敬王入成周王子朝奔楚三十二年城成周王室始寕】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夙又反】名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呉人僣亂憑陵上國日敝於兵暴【蒲卜反】骨如莽【芒黨反哀元陳逢滑云云】其戾氣所感固將壅呉而降之罰也故氛祲【子鴆反】所指在於東方假手越人呉國遂滅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宋氏曰大辰大火周木徳火將出木將焚掃舊布新之象天人之際此其見乎】   楚【平】人及呉【僚】戰于長岸【左傳呉伐楚陽匄爲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我請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呉師獲其乗舟餘皇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呉公子光請於其衆曰喪先王之乗舟豈惟光之罪衆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使長鬛者三人濳伏於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呉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公羊傳詐戰不言戰其言戰何敵也杜氏曰長岸楚地張氏曰水戰也】   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楚先勝呉呉後復勝楚】楚地五千里帶甲數【所具反】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呉敵也惟不能去【起吕反下同】讒賤貨使費【扶味反】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行而䇿士竒才爲敵國用【如屈巫伍貟之類】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七國皆敗【昭二十三】柏舉之戰國破君奔【定四】幾於亡滅呉日益强而楚削矣是故爲國必以得賢爲本勸賢必以去讒賤貨爲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攷其所書本末强弱之由其爲後世戒明矣【陳氏曰此楚令尹陽匄世書人呉公子光也書國畧之也楚之君大夫不見於春秋者十八年而呉入郢矣五年呉嘗敗楚于鵲岸不書六年敗楚于房鍾不書書伐呉而已於是始書戰則以呉楚敵言之也○劉氏曰榖梁云進楚子故曰戰非也戰則云戰敗則云敗豈擇於呉楚哉且楚與中國並乆矣豈至此而進之哉】   【丁景王二丑十一年】十有八年【晉頃二齊景二十四衛靈十一蔡平六鄭定六曹平四卒陳恵六平十二宋元八秦哀十三楚平五吳僚三】春王三月曹伯須卒【平公也在位四年子午嗣是爲悼公】○夏五月壬午宋【元】衛【靈】陳【惠】鄭【定】災【左傳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慎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衛陳鄭皆火數日皆來告火公羊傳記異也異其同日而災也外異不書此爲天下記異也穀梁傳其志以同日也其日亦以同日也】按左氏鄭災子產臨事而備至于書焚室而寛其征【記所焚之户數而寛其賦稅】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以是知陳許之先亡也初禆【婢支反】竈言於子產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古亂反】斚【古雅反】玉瓚【才旦反杜氏曰瓘珪也斝玉爵也瓚勺也欲以禳火】鄭必不火子產弗與及鄭既災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產不可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穀梁子産曰天者神子惡知之是人也】亦不復【扶又反下同】火禆竈所言盖以象推非妄也而鄭不復火者子產當國方有令政此以徳消變之驗矣是知吉凶禍福固有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而後言命也【劉氏曰四國同日而災非人所能爲也其序宋衛陳鄭春秋之正也同德則尚爵同爵則尚親】   六月邾【莊】人入鄅【鄅音禹左傳鄅人藉稲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于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舎其女杜氏曰鄅妘姓國在瑯琊開陽縣張氏曰今沂州臨沂縣愚按沂州今屬益都路書以惡邾且爲宋公伐邾起也義見明年宋伐邾】○秋葬曹平公○冬許【悼】遷于白羽【左傳楚左尹王子勝言於楚子曰許於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楚子説使王子勝遷許於析實白羽張氏曰白羽一名析楚邑今鄧州内鄉縣杜氏曰自葉遷也畏鄭而樂遷故以自遷爲文通㫖本所以存許非强之也髙氏曰許至是三遷矣愚按昭九年許遷於夷十三年楚平立復封陳蔡而許亦遷葉故今自葉而遷爾鄧州今屬汴梁路】   【戊景王二寅十二年】十有九年【晉頃三齊景二十五衛靈十二蔡平七鄭定七曹悼公午元年陳惠七杞平十三宋元九秦哀十四楚平六吳僚四】春宋公【元】伐邾【莊】   按左氏宋公伐邾圍蟲取之而經不書圍與取何也初鄅人藉稻邾人襲鄅盡俘之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音奴】於邾邾子反其夫人而舎【如字】其女夫人宋向【舒亮反下同】戌【音恤】之女也故向寧【向戌子】請師圍蟲取之盡歸鄅俘【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同盟于蟲】此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善意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去聲】善長惡【烏故反】惡短之義【公羊君子之善善也長惡惡也短髙氏曰天下無霸而宋元於此一正入鄅之亂是以春秋録而進之家氏曰凡書爵而書侵伐者多貶此繼邾人入鄅而書宋公伐邾則與宋公之討有罪也王氏曰因其臣之私請而興師伐國當時列國之政大夫專之故也】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公羊傳止進藥而藥殺也曷爲加弑譏子道之不盡也樂正子春之視疾也復加一飯則脫然愈復損一飯則脫然愈復加一衣則脫然愈復損一衣則脫然愈止進藥而藥殺是以君子加弑焉爾榖梁傳口弑正卒也正卒則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責止也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愚按悼公在位二十四年世子止之弟斯立是爲元公】   按左氏許悼公瘧【魚略反】戊辰飲世子止之藥卒【世子奔晉】書曰弑其君者止不嘗藥也【文王世子疾之藥必親嘗之】古者醫不三世不服其藥【見曲禮】夫子之所慎者三疾居其一【朱子注疾吾身之所以死生存亡者不可以不謹也】季康子饋藥曰丘未達不敢嘗【楊氏曰謹疾也】敬慎其身如此也而於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父有疾飲藥子先嘗之【曲禮】盖言慎也止不擇醫而輕用其藥藥不先嘗而誤進於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慎矣【通㫖悼公不起是飲非其藥而致卒也止不嘗藥是冇忽君父之心而不敬也樂正子下堂傷足而有憂色跬步之間猶不敢忘父母况父母之疾而可輕之乎】自小人之情度【待洛反】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襄公二十六年宋伊戾譛太子將爲亂公曰爲我子是何求對曰欲速】而止無此心故曰我與【音預】夫弑者不立乎其位哭泣歠【昌悅反】飦【之然反】粥嗌【音益咽喉也】不容粒未逾年而卒無此心故被【皮寄反】以大惡而不受自君子聽【治也】之止不嘗藥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慎也而止有此心忽君父之尊而不慎此弑之萌堅氷之漸而春秋之所謹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惡而不得辭書許世子止弑君乃除惡於㣲之意也而或者顧以操刃而殺與不躬進藥及進藥而不嘗三者罪當殊科疑於三傳之説則誤矣【歐陽公辨三傳論止爲真弑】必若此言夫人而能爲春秋奚待於聖筆乎墨翟兼愛豈其無父楊朱爲【于僞反】我豈其無君孟軻氏辭而闢之以爲禽獸逼人人將相食後世推明其功不在禹下【韓文】未有譏其過者知此説則知止不嘗藥春秋以爲弑君之意矣【陸氏曰世子君之貳也許其進藥則亂臣賊子得容其奸矣故聖人罪止一人以絶萬世之禍也張氏曰藥劑所以致人之死者非一端姑以瘧言之今之治瘧以砒煆而餌之多愈然煆不得法而反殺人者多矣悼公之死必此類也然止以弑書何也孟子曰殺人以挺與刃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以刃與政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進藥而藥殺可不謂之弑哉其所以異於商臣蔡般者過與故不同耳心雖不同而春秋之文一施之者以臣子之於君父不可過也蘇氏曰今律和御藥誤不如法者死盖春秋之遺意也鄱陽萬氏曰許止之事雖若可恕萬一後世臣子幸君父之疾進藥以斃之而自附於不知嘗藥之義是啓之爲亂原也陳氏曰哀姜慶父弑問公書曰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罪人斯得矣許悼公飲世子止之藥而卒世子奔晉世子止誠不嘗藥爾春秋將爲後人戒書曰世子止弑其君不言奔可也○劉氏曰穀梁云日弑正卒也非也州吁無知督萬商臣趙盾歸生夏徴舒崔杼喜弑君皆書日可云皆正卒乎春秋褒貶豈不明恃日月而後見之此泥而不通也】   己卯地震【愚按經書地震者五昭公之世再見此年及二十三年是也夫地道安静以震動爲反常之異臣道恭順以悖逆爲犯上之惡是時季孫强僣已甚天之示變欲人君之有所警而以徳銷之也昭公漫不知省遄及於難悲夫】○秋齊【景】髙發帥師伐莒【共左傳齊髙發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爲嫠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鼓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啓西門而出齊師入紀髙氏曰莒不事齊故愚按齊景爭伯之心不下於僖桓而徒計近功汲汲焉有事於徐莒以晏子之賢爲之輔佐而亦不能有所匡正則所謂以其君顯者何足稱哉】○冬葬許悼公【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不成乎弑也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是君子之聴止也葬許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辭也程子傳蔡般許止疑同故書葬】   何以書葬穀梁子曰不使止爲弑父也其說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范氏曰羈貫謂交午剪髪以爲飾成童八嵗以上内則三月之末剪髪爲鬌男角女羈】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旣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旣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劣僞反】及許君也【范氏曰許君不授子以師傅使不識嘗藥之義故累及之】觀止自責可謂有過人之質矣乃至以弑君獲罪此爲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義者也【本董子】古者太子自其初生固舉以禮【桓六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太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有司端冕見【音現】之南郊過闕則下過廟則趨【前賈誼策】爲赤子而其教已有齊【側皆反】肅敬慎之端矣此春秋訓臣子除惡於微積善於早之意也【家氏曰或問蔡般之弑景許止之弑悼皆書葬同乎否乎曰其弑異其葬烏得而同】   【已景王二卯十三年】二十年【晉頃四齊景二十六衛靈十三蔡平八卒鄭定八曹悼二陳惠八平十四宋元十秦哀十五楚平七呉僚五】春王正月○夏曹【悼】公孫㑹自鄸出奔宋【鄸莫公反穀作夢公羊傳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爲公子喜時之後諱也春秋爲賢者諱何賢乎喜時讓國也賢喜時則曷爲爲㑹諱君子之善善也長惡惡也短惡惡止其身善善及子孫賢者子孫故君子爲之諱也穀梁傳自夢專乎夢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何也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也杜氏曰鄸曹邑髙氏曰㑹子臧之子鄸子臧之采邑也張氏曰今興仁府乗氏縣有大饗城古老云古鄸城愚按今屬曹州濟隂縣】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劉氏曰大夫之奔未有言其自者獨此言自鄸是變例也】劉敞曰待放也【公羊宣元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古者大夫有罪待放於其境三年君賜之環則復賜之玦【古宂反】則去【荀子大畧篇絶人以玦反絶以環注肉好如一謂之環玦如環而缺古者臣有罪待放於境三年不敢去與之環則還與之玦則絶】逾境則爲位向國而哭素衣裳冠不說人以無罪此去國之禮【並劉氏傳】曹無大夫其曰公孫賢之也【劉氏曰春秋之時臣能専其邑無不叛其國者能使其衆無不要其君者臧武仲之智猶據防以求爲後於魯是以孔子譏之公孫㑹之自鄸奔宋也其賢於臧武仲逺矣】待放而後出奔臣子常禮免於貶足矣而何以賢之爲【于僞反】公子喜時之後賢之也喜時者曹之社稷鎮公子能以國讓不取乎爲諸侯【事見左傳成十五】所謂子臧是也春秋之義善【去聲下同】善也長惡【烏故反下同】惡也短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以其賢者之後苟可善焉斯進之矣此舜典罰弗及嗣賞延于世之意也【大禹謨蔡氏傳父子罪不相及而賞則逺延于世其善善長而惡惡短如此】後世議者有乞録用賢者之類功臣之世【如漢武帝封姬嘉成帝封孔吉宣帝求髙祖功臣子孫失侯者封蕭何子孫之類】盖得春秋之㫖矣【孫氏曰鄸公孫㑹之邑也言自鄸出奔宋以别從國都而去也○劉氏曰公羊云不言其畔爲公子喜時之後諱也非也所以諱賢者之過者謂小不足以妨大短不足以毁長而可以成人之美者也若乃大惡至叛君専地反臣子之義亂人倫之常矣而猶爲之諱乎愚按春秋書大夫自其叛邑出奔者皆先書叛故宋華亥向寕華定自南里出奔楚先書入南里以叛宋公弟辰自蕭來奔先書入蕭以叛此書自鄸出奔而先不書叛則非叛也盖鄸乃公孫㑹繼其父之食邑而得専制之者如穀梁之説爾得罪待放君無赦命是以自其所食之邑而奔他國也】   秋盜殺衛侯【靈】之兄縶【縶張立反公穀作輙左傳衛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冦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宫喜禇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宫喜禇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為驂乗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亦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僣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于公孟其可也衛侯在平夀公孟有事於盖獲之門外齊子氏帷於門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於車薪以當門使一乗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乗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乗驅自閱門人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乗使華寅乗貳車及公宫鴻駠魋駟乗于公公載寶以出禇師子申遇公于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盖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公入與北宫喜盟于彭水之上遂盟國人公子朝禇師國子玉霄子髙魴出奔晉公羊傳母兄稱兄兄何以不立惡疾也穀梁傳盜賤也其曰兄母兄也目衛侯衛侯累也然則何爲不爲君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廟輙者两足不能相過齊謂之綦楚謂之踙衛謂之輙】   左氏以爲齊豹【齊惡子】殺之也齊豹爲衛司寇守嗣大夫其書爲盜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乃旦反】之士將奔走之【昭三十一】臣竊以爲仲尼書斷【都玩反】此獄罪在宗魯宗魯孟縶之驂乗【䋲証反】也於法應書曰盜非求名而不得者也天下豈有欲求險危大人之惡名而聖入又靳【居焮反】此名而不與者哉然則齊豹首謀作亂宗魯雖預聞行事又以身死之矣今乃釋豹不誅而歸獄於宗魯不亦頗【普多反】乎曰豹之不義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魯欲周事豹而死於公孟盖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張聞其死將徃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孟縶之賊汝何弔焉【君子不食奸不受亂不爲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盖不義不犯非禮】非聖人其食姦受亂盖不義犯非禮之罪書於春秋則齊豹所畜【許六反】養之盜孟縶所見殺之賊其大惡隱矣【家氏曰宗魯始因齊豹而事公孟豹將作亂語宗魯使之先去宗魯不能去亦不以告其主既而乃與公孟俱死於齊豹之難彼自謂忠於縶信於豹而於二者皆失之知公孟之惡而事之不能早去耽禄也聞齊豹將作亂不以告其主不忠也雖與公孟俱死而死不足録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文定之説有得於聖人之意陸氏曰稱盜者目罪人之賤者也臨川呉氏曰凡稱盜盖皆賤者但當稱人以其所作不義故不稱人而稱盜范氏曰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經不書衛公子而斥言衛侯之兄者惡其不能保護其兄乃爲盜所殺故稱至賤殺至貴孫氏曰以衛侯之母兄盜得殺之衛侯之無刑政也若此故書以著其惡張氏曰縶以有疾不得列於宗而廢是以靈公得立則所以事其兄使全其身者必無所不用其至親愛之而使不得有爲於其國此舜所以盡其恩於兄弟也靈公受國於有疾之兄乃聴其無禮於大夫且俾之預於政而又不能防閑其母以預制其禍亂使盜賊竊發兄死身危㡬亡其國故書盜殺衛侯之兄縶以深罪之也陳氏曰盜賤者也以賤者而殺其君兄衛之失政甚矣○劉氏曰左氏云齊豹殺之求名而亡非也豹挾怨儲憤發泄爲亂耳本無不畏强禦之名不畏强禦之名亦非豹所求也意豹作亂不能不心愧此正欲盖非求名者又云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設春秋書齊豹殺衛侯之兄縶其貶甚於稱盜矣人亦未肯奔走其名也】   冬十月宋【元】華亥向寜華定出奔陳【華戸化反向舒亮反寕公作後同左傳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寕謀曰亡愈於死先諸華亥僞有疾以誘羣公子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刼之取大子欒母弟辰公子地以爲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寕之子羅華定之子啓與華氏盟以為質公子城公孫忌樂舎司馬疆向宜向鄭楚建郳申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于鬼閻公請于華費遂將攻華氏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殺華向之質而攻之華向奔陳華登奔呉向寧欲殺大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冦牼以歸孫氏曰三卿並出危之家氏曰春秋書三卿同日而奔不惟誅華向其君亦有責焉爾陳氏曰於是公子城公孫忌八子奔鄭華亥向寜華定奔陳其但書三子何凡奔罪也衆不可勝罪則罪其甚者入南里以叛乞師于楚爲宋患之日乆是以甚三子也】○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廬左作盧平公也子朱嗣平公之弟東國逐朱而自立是爲悼公左傳蔡太子朱失位位在卑叔孫昭子曰蔡侯其亡乎今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   【庚景王二辰十四年】二十有一年【晉頃五齊景二十七衛靈十四蔡悼公東國元年鄭定九曹悼三陳惠九平十五宋元十一秦哀十六楚平八吳僚六】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夏晉侯【頃】使士鞅來聘【書聘止此左傳叔孫爲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爲士鞅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爲十一牢杜氏曰晉頃公即位通嗣君襄陵許氏曰禮好不結而財求無度則聘義亡矣盖自是聘不復志愚按二十三年晉執舎盖原於士鞅之怒也晉之聘魯者十有一始於荀庚而終於士鞅始則伉而要盟終則怒而責禮霸者之臣所以修聘於望國之魯其非邦交之舊亦甚矣】○宋【元】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華户化反向舒亮反叛公作畔左傳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爲少司馬多僚爲御士與貙相惡乃譛諸公曰貙將納亡人公懼使告司馬司馬嘆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張匄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而又重之不如亡也將見司馬而行則遇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匄不勝其怒遂與子皮殺多僚刼司馬以叛而召亡人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宋城舊鄘入桑林之門而守之華登以呉師救華氏齊師宋師敗吳師于鴻口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厨人濮請待之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請皆用劒從之華氏北復即之遂敗華氏于新里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與華氏戰于赭丘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爲欒氏矣華登如楚乞師楚薳越帥師逆華氏穀梁傳自陳陳有奉焉爾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者也杜氏曰南里宋城内里名】   按左氏初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烏故反】華向三大夫謀曰亡愈於死先諸乃誘羣公子殺之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刼公取太子及其母弟以爲質【音致】公怒攻之華向奔陳至是入于南里以叛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衛【襄二十六年孫林父】有入于朝【如字】歌者而不言晉【定十三年荀寅士吉射】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定十一年宋公弟辰仲佗石彄公子地】此獨稱宋南里何也戚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内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盧門【宋東城南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音容故城也】及桑林門【宋城門名】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繫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已甚之詞也【孫氏曰前年出奔當絶復見者以入宋南里叛犯君當誅○劉氏曰公羊云南里者何若曰因諸者然非也入宋而居南里也愚按榖梁云南里宋之南鄙非也凡書叛不言四鄙必書其邑此不言邑而繫之宋則爲宋城内之里名無疑矣又曰叛直叛也謂直叛而不作亂夫外挾呉楚之援將以覆其宗國其君㡬不能自保猶曰不作亂耶其書自陳陳亦冇罪矣以奔亡之臣而能入國以爲亂非陳助之兵力則未見其可也晉荀呉㑹齊衛曹之師以救宋而不書圍宋南里者悼公圍彭城則以五大夫歸苟吳救宋而逸賊使華向得逭不臣之誅故不以討叛予之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左傳公問於梓慎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爲對曰二分二至日有食之不爲灾日月之行也分同道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爲灾愚按日食三十六昭公之世凡七見比之他公灾異最數自即位至是年四書日有食之矣梓慎不能因公之問告以遇灾而懼之意乃云不爲灾使公怠於修政遂致失國盖黨於季氏而姑爲諂諛以恱君也】○八月乙亥叔輙卒【輙公作廙才何反杜氏曰叔弓之子伯張】○冬蔡侯朱出奔楚【朱穀作東左傳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歸見昭子昭子曰是君也必不終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于楚穀梁傳王父誘而殺焉父執而用焉奔而又奔之貶之也○劉氏曰穀梁云東者東國也曰東惡而貶之非也如貶之書東國不亦足乎即貶其半名爲法者使蔡侯止名東當復貶去其上下而云蔡侯田乎愚按或疑此書朱出奔楚後書東國卒于楚朱無歸入葬之文東國無出奔之事疑只是一事東即東國而誤爲朱也然左傳昭二十七年記沈尹戌之言亦曰出蔡侯朱而史記蔡世家亦曰隱太子東國攻平侯子而代立則朱東國固兩人也豈穀梁經文因後書東國而誤也歟】○公如晉【頃】至河乃復【左傳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襄陵許氏曰公失其重乆矣故晉得輕進退之愚按晉之伐鮮虞豈妨於邦交之禮如文三年晉將伐楚以救江而公如晉城三年晉將伐廧咎如而公亦如晉未聞辭公也况㫕□晉實未嘗有事於鮮虞盖托辭以拒公耳髙氏曰魯哀而朝於齊晉晉愈强則其徃也愈數及魯之益衰也則徃而辭焉春秋盖傷魯之削也滋甚而不能以義自强耳】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六   元 汪克寛 撰   昭公下   【辛景王二十已五年崩】二十有二年【晉頃六齊景二十八衛靈十五蔡悼二鄭定十曹悼四陳恵十杞平十六宋元十二秦哀十七楚平九呉僚七】春齊【景】侯伐莒【左傳齊北郭啟帥師伐莒莒子将戰苑羊牧之諌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聴敗齊師于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于稷門之外莒於是乎大惡其君髙氏曰齊景矜而自功如此安能及逺哉】○宋【元】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平左傳楚薳越使告于宋曰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恵保敝邑無亢不衷以奨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刼其君取其太子母弟為質【音致】又求助於呉楚蠻夷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賊也宋宜竭力必討之於内諸侯宜恊心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疏吏反】而戮之於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呉齊苑【於元反】何忌衛公子朝【如字】曹大夫皆畧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蜀杜氏曰書自宋南里以志宋不能討也】出奔楚者不待貶絕而亢【苦浪反】不衷奬亂人之惡自見【音現】矣【陳氏曰齊慶封衛公孟彄再奔皆不書必嘗入叛也而後書晉欒盈鄭良霄猶及殺之矣書奔譏佚賊也書奔猶可也書歸若晉趙鞅甚矣家氏曰晉楚交兵百有餘年宋人為之弭兵使楚得以竊霸權號召天下今宋大夫為亂於内楚乃從而羽翼之利人之難而欲伐取其國謂楚非夷不可也先書叛繼書奔楚罪楚之納叛臣也】   大蒐于昌間【間公作姦榖梁傳秋而曰蒐此春也其曰蒐何也以蒐事也啖氏曰昌間魯地】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八年秋蒐于紅十一年夏大蒐于比蒲】或以非其地【紅比蒲昌間皆非蒐田之常所】而大意在權臣専行公不與【音預】也【劉氏曰何以書譏何譏爾公不與非禮也盖不得與爾】三綱軍政之本【通㫖三綱軍政之本春秋寓軍政於三綱以辨上下定民志孔子曰我戰則克於春秋見之矣兵家上䇿先自治凡羣於天地之間者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此戡亂除殘百戰百勝之幾也】古者春蒐夏苗秋獮【蘇典反】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辦等列順少【詩照反下同】長【展兩反下同】習威儀則皆納民於軌物【隠五臧僖伯云云】而非馳射撃刺之末矣【仲尼燕居田獵有禮故戎事閑也】是故觀于有莘【所巾反】少長有禮知可用也而文公遂霸【僖二十八】臨【力鴆反衆哭曰臨】于洛陽袒【音但】而發喪為【于偽反】義帝也而漢祖遂王【去聲前髙祖二年本紀】今魯國其君則設兩觀【古亂反】乗大輅【公羊子家駒云云皆天子之禮也】其臣則八佾舞於庭旅泰山以雍徹【見論語】其宰則據大都【南蒯侯犯公山不狃】執國命【陽虎】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襄陵許氏曰八年秋蒐十一年夏蒐以為書不時也今此春蒐時矣而書則凡昭公書蒐主刺大夫盛强公失其政兵戎是講而禮防不興也文王之時人倫既正而後軍旅以律朝廷既治而後田野即功是以詩歌庶類蕃殖而蒐田以特當魯昭之季朝廷人倫逆亂極矣而惟蒐田之是務是以屢書以刺之】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左傳十五年王太子夀卒王穆后崩二十二年王子朝賓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賓孟說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庻子伯蚠事單穆公惡賓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賓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音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将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榮錡氏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庚辰見王遂攻賓起殺之盟羣王子于單氏】六月叔鞅如京師【如京師止此】葬景王【杜氏曰三月而葬亂故速髙氏曰天子崩天下諸侯九夷八蠻莫不奔其喪故七月而葬者盡天下臣子之心使遠近得㑹其葬也今天王崩諸侯無一奔喪者昭公但使叔鞅往㑹之又以三月而葬是天子而用大夫之禮也】王室亂【左傳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劉子奔單子逆悼王于荘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荘宫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荘公謀曰不殺單旗不捷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說劉子如劉單子亡奔于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于王城鞏簡公敗績于京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榖梁傳亂之為言事未有所成也杜氏曰承叔鞅言而書之】   何言乎王室亂王者以天下為家【禮運】則以京師為室【公羊京師者天子之居也】京師者本也【唐裴耀卿傳國家大本在京師】周公作立政曰迪惟有夏乃有室大競【蔡氏傳古之人行此道者惟有夏之君當王室大强之時】其作鴟鴞詩以遺【唯季反】成王亦曰既取我子無毁我室【朱子傳鴟鴞惡鳥攫鳥子而食室鳥自名其巢也以比武庚既敗管蔡不可更毁我王室也】皆指京師言之也以京師為室王畿為堂諸夏為庭户四裔為藩籬治外者先自内治逺者先自近本亂而末治【去聲】者否矣景王寵愛子朝【如字】使孽子配嫡以本亂者其言王室譏國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通㫖易曰正家而天下定矣書王室亂譏景王任情溺愛不明嫡庻之分以致爭亂失正家之道也不曰京師亂者京師衆大之稱吕氏曰言京師則通乎上下言王室則其父子兄弟自亂之耳劉氏曰言王室亂亂自内作者也】唐虞公天下則相禪【音繕為墠告天而傳位】而與賢三代家天下則相繼而與子【禮運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不獨親其親子其子大道既隠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大人世及以為禮】春秋兼帝王之道可公也則以達節為權【左成十五】故季札辭國貶而稱名【襄二十九】可家也則以居正為大【公羊隠三】故莊公始生即書于䇿【桓六】鄭突歸而不氏以國【桓十一】陽生入而得係于齊【哀六】此皆正本以及天下之義也其義苟行無易樹子【葵丘五禁初命之辭何氏曰樹立本正辭無易本正當立之子】王室豈有亂離之禍乎春秋書子同生於前而記王室亂於後其為來世法戒明矣【髙氏曰春秋記事必指其實下書王猛子朝之事自足見王室之亂聖人乃於此不隠其辭何哉前此者王室衰微猶未至於亂也故聖人毎扶而導之言王則曰天王不混稱於呉楚也言周則曰京師不下同於列國也王敗於鄭而曰蔡衛陳人從王伐鄭以諸侯不可敵王故明君臣之大義也王與戎戰而書王師敗績于茅戎以夷狄不可抗王故以自敗為文也以至襄王出奔而書天王出居于鄭晉侯召王而書天王狩于河陽王臣雖㣲者亦序諸侯之上則所以嚴其名分者至矣故凡王室可譏可貶者皆遷就其辭而為之隠避今景王不能正其家而致諸子之爭立於是劉單立猛尹氏立朝遂以干戈相向迭勝迭負五年之間國無定主王室之亂莫此為甚故特書之子頽子帶之亂不書景王之亂乃自取之是王室自亂有甚於恵襄也陳氏曰周亂不書書王室亂則天下無人紀矣昔者恵襄之世子頹亂鄭虢討之子帶亂晉討之春秋不書猶有臣子焉耳於是景王崩悼王即位既葬矣子朝欲簒悼王而立凡歴悼敬五年而後定而訖於佚賊則天下無人紀矣愚按天子以四海為家故普天之下天子皆可居之然一家之内自門而堂自堂而室室者所常居之所也故春秋書王猛居于皇天王居于狄泉言天子之所當居也書天王出居于鄭言居于所不當居也書王室亂則著其禍起於所常居之地也恵襄之世不書王室亂者頽帶之亂周有君天下有王未足以言亂也景王崩王猛未能定其位子朝爭國故特書王室亂○劉氏曰公羊云言不及外也非也謂王室亂者嫡庻並爭亂在宗室者也本不得言京師亂成周亂王城亂】   劉子【文】單子【穆】以王猛居于皇【單音善後同左傳單子欲告急於晉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于皇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于王城盟百工於平宫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焚諸王城之市司徒醜以王師敗績于前城百工叛伐單氏之宫敗焉反伐之伐東圉公羊傳其稱王猛何當國也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杜氏曰河南鞏縣西南有黄亭張氏曰漢志鞏有黄亭西北有湟水愚按鞏縣今属河南府路】凡稱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曰不以者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師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宋以齊蔡衛陳人伐鄭公以楚師伐齊蔡以呉子及楚人戰】地而曰以能取與之也【紀季以酅邾庻其以漆閭丘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黒肱以濫】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魯以邾子來晉以潞子歸宋以曹伯歸蔡以沈子歸陳以頓子歸鄭以許男歸楚以夔子胡子歸】尊不以乎卑貴不以乎賤大不以乎小劉蚠【扶粉反】單旗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猛無寵於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劉單其曰以者能廢立之也【孫氏曰言劉單以王猛者猛位未定進退在二子安定胡氏曰奉王正也以王非正臣不宜以君也劉氏曰大不以乎小貴不以乎賤君顧可以乎臣哉夫臣者治煩去惑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不挾君之勢而以崇黨者也今劉單之為天子臣也君昬則不諌國危則不憂禍已成矣然後挾天子以令諸侯此則奸雄之所以冀非望者也上下舛逆是以謂之以王猛居于皇也大夫之以夫人有君命存焉劉單以王猛則専之爾陳氏曰凡以非順辭也以虢公鄭伯晉侯不書以則非予二子也非予二子是單旗劉狄以大夫専廢置君也以大夫専廢置君則曷為無貶前言王室亂後言二子以王猛居于皇入于王城則二子有不得已焉者而非其罪也是故殺子朝於楚儋翩率子朝之徒以作亂敬王嘗處于姑蕕逾年克之子朝不書殺天王不書出是予單劉以復辟之義也】按左氏景王大【音泰】子夀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與匄皆其母弟【賈氏注子朝景王之長庻子敬王猛母弟杜氏曰太子夀卒王立子猛後復欲立子朝單劉以王子猛次正故立之王子匄猛母弟史記景王愛子朝欲立之㑹崩國人立長子猛子朝攻殺猛晉人攻朝立匄是為敬王孔氏正義杜說猛為次正盖太子夀之母弟或穆后姪娣之子愚按傳注皆不明言王猛為太子夀之母弟然春秋於猛直稱王而不書立於朝則書立而稱王子於匄則直稱天王則猛匄與朝嫡庻之分明矣故文定謂猛匄皆太子母弟而安定先生則曰太子有母弟者王猛是也敬王又猛弟也呉興沈文伯亦云以意推之太子子猛敬王皆后所生子猛嫡子之長子朝庻子之長猛當立而朝不當立也】禮無疑於當立然久而未立者王愛庻子朝欲立以為嗣未果而王崩故諸大臣競立君諸王子爭欲立以正則有猛以寵則有朝猛雖正而無寵其威不足以懾【質渉反中心服也】羣下朝雖寵而不正其分【扶問反】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廢立皆恃大臣强弱而後定者也故特稱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後嗣輕其宗社之罪亦著矣【李氏瑾曰景王立子而不能定寵不正而不能辦賤宗社之本啟禍亂之原莫此為大然則王室之亂非子朝之亂景王自亂之也】易曰王居无咎【涣九五象程子傳王居謂正位人君之尊位也】稱居于皇者明其有土當得位之稱也【書居例詳見二十六年襄陵許氏曰易曰王居无咎曰居于皇者春秋所正也其稱王猛未即位也顧命康王當喪書王而悼王以名繫之者書志事春秋書法也○劉氏曰榖梁云王猛嫌也非也若王猛嫌豈得云居乎】   秋劉子【文】單子【穆】以王猛【悼】入于王城【左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于郊前城人敗陸渾于社公羊傳王城者何西周也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杜氏曰王城郟鄏今河南縣張氏曰乃周書所謂澗水東瀍水西為定鼎之地平王東遷即都於此春秋所謂京師者皆指此也髙氏曰王城天子都而子朝之黨在焉愚按地即今河南府】猛未踰年何以稱王示當立也【陳氏曰武氏子毛伯不稱使則王在喪雖踰年猶未稱王也此爭立也其遂稱王成猛之為王也猛宜立者也】既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音現】居尊得正又以别【筆列反】乎諸王子也【通㫖王猛在喪不稱子而稱王明正也書名者别子朝也居于皇入于王城而書猛别嫌也劉氏曰王猛乃王矣未踰年是以不可稱天王又不可以諸侯例稱子也獨言子則似魯之子冠王於子又與他王子相亂故稱王繫猛張氏曰以經書魯之法推之天王之喪未葬當稱王子某既葬當稱王子逾年稱王今王猛當稱王子者也適當子朝爭立之際猛雖正而位未定不可以不名故書王猛焉以别嫌而明其正也】君前臣名【曲禮】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於倒【音到】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當稱未踰年而稱王名不當稱立為君而稱猛【安定胡氏曰王不當稱非王無以定尊位猛不當顯非猛無以明嗣君】皆禮之變也惟可與權者能知其變而不越乎道之中再書劉子單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詞繁而不殺【所賣反】者必有美惡焉劉子單子葢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専國柄者也書而未足故再書于䇿以著上下舛逆為後世之深戒也【本劉氏意林張氏曰劉單輔猛苟能如諸葛亮輔後主則必不如是書矣愚按劉單當艱難之秋任托孤之寄擁悼立敬其功亦不細矣劉原父及文定公所以責二子者葢猶霍光驂乗之戒罪其太専無人臣之禮耳通㫖入者難詞也○劉氏曰公羊云其言入何辭也若以入為下有天王入于成周亦可謂乎穀梁云入者内弗受也亦非也必以入為内弗受則天王入于成周亦弗受乎】   冬十月王子猛卒【左傳不成喪也敬王即位館于子旅氏晉籍談苟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師軍于汜于解次于任人晉箕遺樂徴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伐京毁其西南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名也杜氏曰未即位故不言崩周人諡日悼王通㫖未踰年不崩不葬卒而加子者正名也孫氏曰言王所以明當嗣之人也言子所以見未踰年之君也言猛所以别羣王子也不崩不葬降成君也安定胡氏曰生則書王明實為嗣死乃稱子正未踰年未成天子之至尊臨川呉氏曰子上加王字者表其為天王未踰年之子以别於諸侯未踰年之子也劉氏曰未踰年則以王繫名通謂之小子王生名之死亦名之明尊未成也前書王猛是生名之也此書王子猛是死亦名之也王氏曰其稱卒雖與王子虎同然書居于皇入于王城則見其正而當立矣○劉氏曰公羊謂不與當父死子繼兄死弟及之辭非也向言王猛者以文不可繫子今言王子者死當以子禮治之言卒者未踰年之君猶子赤子般皆言卒也言卒則可言薨則不可不必未踰年之諸侯則稱卒未踰年之王則當稱薨也榖梁云此不卒者也其曰卒失嫌也亦非也謂之小子王卒固當告于諸侯猛未踰年不可言崩又不可言薨是以通言卒耳何嫌之失】○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壬敬王午元年】二十有三年【晉頃七齊景二十九衛靈十六蔡悼三卒鄭定十一曹悼五陳恵十一杞平十七宋元十三秦哀十八楚平十呉僚八】春王正月叔孫舎如晉【頃左傳邾人城翼還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徐鉏丘弱茅地邾人愬于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杜氏曰謝取邾師也】○癸丑叔鞅卒【叔弓之子輒之弟也子詣嗣為大夫】○晉【頃】人執我行人叔孫舎【左傳晉人執之書曰行人言使人也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請使當之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将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讎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将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聴其辭而訴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将館子於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舎子服昭伯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将歸殺而與之食之髙氏曰晉雖以取邾師為罪而執行人其實則為士鞅來聘以魯為卑已故也文集晉聴邾人之愬而執叔孫使與邾大夫坐婼以周禮爭之乃不果坐又欲以叔孫與邾人婼去衆與兵而朝示必死之乃不果與又郤范獻子而拘申豐書執我行人則不以其罪也稱晉人則非伯討也家氏曰叔孫豹㑹于虢莒人訴取鄆将戮之樂王鮒求貨於叔孫使請帶焉豹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卒弗與賄婼豹之子也今為晉所執范鞅求貨亦弗與父子所守如此亦可嘉矣魯有賢大夫如此而昭公不與共圖國事坐視强臣之脅制以至於亡悲夫】○晉【頃】人圍郊【左傳二師圍郊郊鄩潰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間晉師還公羊傳郊者何天子之邑也杜氏曰討子朝也郊周邑】按左氏晉籍談荀躒【郎狄反】帥師軍于侯氏箕遺樂徴【知陵反】濟師【渡伊洛也】軍其東南正月二師圍郊郊子朝邑也【髙氏曰郊王畿之邑不繫之國者天下皆王土也葢土無二王所以别異於諸侯也春秋諸侯更相侵伐未嘗敢及於周其心實無王而不敢犯王室者懼天下諸侯執言而攻已也此圍郊者子朝在焉故也】既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手又反】省視器具【左傳僖二十四王出居鄭臧文仲曰天子蒙塵于外敢不奔問官守鄭伯與孔将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視官具于汜】徐遣大夫徃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音現】矣【通㫖問按傳乃助天子攻子朝也然不書救王又無他褒異之辭與伐天子何别故公羊直以為伐天子也意者王室危亂之甚晉為方伯不躬率諸侯以赴其急伸臣子之義徒以㣲者帥偏師薄為之援亂不早定職此之由故不足美歟曰然薛氏曰著晉人之不急勤王也東萊吕氏曰若因郊潰遂取子朝不至如後日之難也愚按明年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於乾祭而問於介衆然後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則是時雖遣師圍郊尚未察於嫡庻是非之辨是以助敬王之不力也○趙氏曰公羊云不與伐天子也此實非伐天子也若實伐周豈為其掩惡哉】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悼公也在位三年弟申立是為昭公通㫖失徳不葬若蔡侯東國是也王父殺父見用又奔之失徳也髙氏曰因朝于楚而卒】○秋七月莒子【共】庚輿來奔   左氏曰庚輿虐而好【呼報反】劒苟鑄劒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逐之庚輿來奔齊人納郊公【杜氏曰庚輿著丘公之弟郊公著丘公子十四年奔齊】三代之得失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于魯幸耳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烏故反】之也【髙氏曰庚輿不正而立又不安其國而出奔與鄭突同】郊公出入皆不書㣲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家氏曰郊公在喪不慼亂臣持以為過而逐之不能君而可微者也】微之為義或以位【王朝之下士侯國之士小國大夫之類】或以人【人之賢否不足紀】或以事【事之功過不足錄】春秋書法達王事名氏不登於史䇿若此類亦衆矣   戊辰呉【僚】敗頓胡沈蔡【昭】陳【恵】許【斯】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敗必邁反父音甫榖作甫髠苦門反逞公作楹榖作盈齧五結反左傳呉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呉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呉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壮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一七國同役而不同心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呉子從之戰于雞父呉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呉為三軍以繫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呉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呉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舎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不言戰楚未陳也公羊傳其言滅獲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榖梁傳中國不言敗此言敗何中國不敗胡子髠沈子盈其滅乎其言敗釋其滅也獲陳夏齧上下之稱也杜氏曰雞父楚地安豐縣南有雞備亭趙氏曰今屬夀州愚按安豐縣今屬安豐路】   呉伐州來楚令尹帥師及諸侯之師與呉戰曷為不書楚令尹既喪【息浪反】楚師已熸【子潜反杜氏曰火滅為熸軍之重主喪亡故其軍人無復氣勢】六國先敗楚師遂奔是以不書楚也【劉氏曰疑楚本與諸侯同救州來既而令尹卒楚軍留而諸侯之師先至呉以詭計勝之楚師實未與呉相接故經不書楚也愚按左傳記令尹卒楚師熸呉光設詐先犯胡沈與陳三國既敗又縱其因使奔許與蔡既而許蔡頓之師亦奔六國敗奔之後然後楚師大奔則楚師未嘗與呉師相接明矣】諸侯之師曷為略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將【去聲】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直覲反】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總言呉人以詐取勝於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於後【髙氏曰頓胡沈其君自將蔡陳許大夫帥師是以其次如此】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于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若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僖十九】鄭棄其師自棄也【閔二】齊人殱【子廉反】于遂自殱也【莊十七】或曰滅或曰獲别【筆列反下同】君臣也【杜氏日國君社稷之主與宗廟共其存亡者故稱滅大夫輕故曰獲獲得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僖十五】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户化反】元【宣三】生也呉獲陳夏齧死也【啖氏曰凡戰而死者君曰滅胡子沈子是也言與國滅同也生禽曰獲晉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華元生也呉獲夏齧死也諸侯滅則書名以其死也愚按齊國書亦死獲】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易履卦大象】雖顛沛必於是也其義行而亂自熄矣【孫氏曰春秋之戰書敗者多矣未有諸侯之師畧而不序者此六國之師畧而不序者皆以外之也賤其舍中國而與呉合故皆外之也胡子髠沈子逞滅者深惡二國之君不得其死皆以自滅為文也陳氏曰同類交相敗不書必敗中國而後書呉敗六國自入春秋未之有也是故呉子貶稱國】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朝如字左傳王子朝入于尹尹圉誘劉佗殺之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戍尹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鄩羅納諸荘宫尹辛敗劉師于唐又敗諸鄩尹辛取西闈攻蒯蒯潰公羊傳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也榖梁傳其日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杜氏曰狄泉洛陽城内大倉西南池水也時在城外張氏曰即僖二十九年翟泉】   立者不宜立也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通㫖春秋與敬王者以其為王猛之母弟得繼正統也稱天王者既葬已踰年矣春秋之法未葬未踰年則不稱王已葬而未踰年亦不稱王已踰年而未葬亦不稱王既葬又踰年則稱王髙氏曰敬王始立而遽稱天王者景王崩已踰年矣不可曠年無王故稱之且明正也著天下已有王而子朝不可以亂之也陳氏曰敬王居狄泉在王城之東謂之東王子朝在王城謂之西王書曰天王居于狄泉黜子朝也薛氏曰狄泉不書出在王畿之内也】子朝庻孽奪正以賤妨貴基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杜氏曰尹氏周世卿也書尹氏立王子朝明非周人所欲立劉氏曰衛人立晉衆人所欲立也不日公子君位定矣尹氏立王子朝獨尹氏所欲立也已僣位號猶稱王子言莫之君也孫氏曰嗣子有常位不言立立者簒辭高氏曰衛人立晉衆人同欲立猶且不可今尹氏一已之私而立之以亂周室罪尹氏也尹氏即尹子此稱氏者著其世執國柄也】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音現】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或曰稱氏者時以氏稱之也詩云【常武】王謂尹氏【指尹吉甫】此大雅美宣王詩也亦譏世卿歟為此說者誤矣詩人主文【詩大序主文而譎諌】而不以害意【孟子說詩者不以辭害意】有美而或過【如閟宫頌僖公而曰淮夷蠻貊及彼南夷莫不率從】有刺而或深【如節南山刺周用尹氏而曰國既卒斬】以意逆之可也春秋所書或稱爵或稱字或稱名或稱氏或稱子或稱人名分【扶問反】所由立是非所由定禮義所由出皆斷【都玩反】自聖心游夏不能與【音預】也徇時之所稱而稱之豈其然乎【陸氏曰大夫稱氏者皆譏世卿也言氏則世卿之意可見也時世卿既多不可勝譏因尹氏私赴不以名武氏以子代父尹氏立王子朝奔楚皆以世卿亂王室故從而書之譏此數者足以見世卿之惡也○劉氏曰公羊意謂未三年不當言天王非也王者雖諒闇三年然踰年之後臣子可以天王稱之矣毛伯求金不稱天王明命自上下不合稱之也天王居于狄泉臣子稱之理自得稱天王也榖梁云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亦非也春秋豈嫌於尹氏之朝哉通㫖問榖梁曰朝之不名别嫌乎尹氏之朝也釋者謂據衛人立晉不稱公子切恐未然衛人既討弑君之賊國無君矣衆奉晉而立之疑其可也不去其公子則無以明其不當立子朝則異乎是既書天王居于狄泉又書尹氏立之則其為簒可知矣固不待去其王子而後明也書王子乃所以見景王寵庻間嫡之失爾曰然】   八月乙未地震【左傳南宫極震萇謂劉文公曰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杜氏曰經書地震魯地也南宫極為屋所壓而死周地亦震也愚按王城地震而有子朝之奔魯地震而有陽州之孫天之示人顯矣】○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至河下公榖又有公字左傳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乃復公羊傳何言乎公有疾乃復殺恥也榖梁傳疾不志此其志何釋不得入乎晉也】   昭公兩朝于晉而一見止【五年晉欲止公不果十五年晉人止公】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三年十二年十三年二十一年】今此書有疾乃復殺【如字】恥也【殺猶滅也何氏曰因有疾以殺畏晉之恥】以周公之胄千乗【繩證反】之君執幣帛修兩君之好【呼報反】而不見納斯亦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强自强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身立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受制於權臣外則見陵於方伯此正憂患疢【丒刃反】疾有徳慧術智保生免死之時也【本孟子】而安於屈辱甘處㣲弱無憤恥自强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自取之哉【愚按是時叔孫婼拘囚於晉未冇赦命昭公是行本以請婼而中懼晉之不見納故託疾而返春秋因其託疾而書之以免其不得至晉之恥也人臣将命以修聘雖有疾亦不當復不可壅君命也人君修鄰國之好有疾則不可不復既有疾則不得成禮故也】   【癸敬王未二年】二十有四年【晉頃八齊景三十衛靈十七蔡昭侯申元年鄭定十二曹悼六陳恵十二杞平十八卒宋元十四秦哀十九楚平十一呉僚九】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貜俱縛反孟僖子也子何忌嗣為大夫是為懿子】○叔孫舎至自晉【左榖無叔孫字左傳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禮将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   大夫執而致則名【執十四年意如至自晉不書氏】此獨書其姓氏何賢之也叔孫舎以禮立身而不屈於强國以忠事主而不順於强臣此社稷之衛魯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動心忍性强【其丈反】於為善之意舉國以聴豈其死於乾侯觀意如之稽顙於昭子叔孫之以逐君責意如【二十五年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其事可見矣及意如有異志而昭子使祝宗祈死所謂知其無可奈何安之若命者故舎至自晉特以姓氏書其死也公雖在外而特書日以卒之所以表其節為後世勸也【劉氏曰婼不忍自同於季氏而謀納公正也不忍見欺於季氏而反自殺忠也故因其可褒而褒之二傳皆無叔孫公羊獨有此似聖人本意所謂辭繁而不殺者也】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左傳梓慎曰将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秋八月大雩【左傳旱也】○丁酉杞伯郁釐卒【郁公作鬱釐左又作□力之反又音來平公也左位十八年子成嗣是為悼公】○冬呉滅巢【左傳楚子為舟師以略呉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呉不動而速之呉踵楚而疆場無備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乗舟倉及夀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呉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一動而亡二姓之師幾如是而不及郢】   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杜氏曰巢楚邑劉氏曰書曰巢伯來朝巢為諸侯審矣王氏曰巢呉楚間小國楚取之以為附庸愚按文十二年楚人圍巢則巢猶自為國至襄二十五年呉伐楚門于巢則巢服属於楚矣】書呉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呉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鄰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既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音息荘公曽孫葉公諸梁父也】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如曹取濟西齊取汶陽鄆讙隂皆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寳三以土地為首【本孟子家氏曰呉之滅巢能復諸樊門矢之仇故錄之也】   葬杞平公   【甲敬王申三年】二十有五年【晉頃九齊景三十一衛靈十八蔡昭二鄭定十三曹悼七陳恵十三杞悼公成元年宋元十五卒秦哀二十楚平十二呉僚十】春叔孫舎如宋【左傳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從謂曹氏勿與魯将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喪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愚按季孫行父之如陳公孫兹之如牟嬰齊之如莒皆因聘而娶託公命以濟其私然皆自逆其妻也今意如遣公室之正卿為已逆婦専恣甚矣昔也討私邑使公室之卿逆之今也娶已妻使公室之卿逆之則名雖為臣而實行魯君之事尚何待昭公孫齊而後専魯哉】○夏叔詣㑹晉【頃】趙鞅宋【元】樂大心衛【靈】北宫喜鄭【定】游吉曹【悼】人邾【荘】人滕【悼】人薛【獻】人小邾【穆】人于黄父【詣五計反公榖作倪音詣後同大心公作世心後同父音甫張氏曰黄父即黒壤晉地愚按在今平陽路河中府】按左氏鄭子大【音泰】叔【游吉】如晉范獻子【士鞅】曰若王室何對曰王室之不寧大國之憂晉之恥也吾子其早圖之獻子懼乃徴㑹於諸侯【傳在去年】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趙鞅】令【如宇】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将納王【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穆公】劉蚠【扶粉反文公也】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音邵】伯奐南宫嚚【魚巾反極之子】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如宇】也然㑹于黄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久矣猶有寵愛庻孽【魚列反】配適【音嫡】奪正至於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幽王愛伯服立為太子而黜宜臼晉獻公寵奚齊卓子而殺申生】然則黄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美辭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冢君克修厥職以綏定王都【二十六年子朝云云】非異人任【音壬襄三年鄭成公云云】亦何美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後世以濫賞報臣子所當為之事為臣子者亦受而不辭【如漢以宦官誅外戚而封列侯唐以藩鎮平亂而進爵為王之類】失此義矣【髙氏曰自二十二年景王崩王室亂天王播越諸侯不為奔救四年之後晉始為此㑹而諸侯不至但使諸大夫以謀之日明年将納王夫王室之急如此而可以待明年哉有霸者作如齊桓公盟首止以定王世子鄭晉文公誅叔帶以逆襄王豈不美哉桓文不作猛朝相競王室世臣不能明先王一定之制順非而廢適使頃公而為桓文果至是乎是以聖人傷王室之亂而又於此著諸侯之無霸也愚按晉頃承世霸之業昏庸怠惰畧弗克振在位四年僅能兩合大夫而黄父之謀納王既不躬帥三軍以造于京師又待來年遣大夫将兵俟王室之将定而竊其功至于扈之役欲納昭公于魯而蔽于權臣反却宋衛之請盖是時晉之政權全在六卿頃若贅旒而已尚奚責哉】   有鸜鵒來巢【鸜其俱反本又作鴝公作觀音權鵒音欲左傳書所無也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㣲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遥遥稠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徃歌來哭今鸜鵒來巢其将及乎公羊傳記異也非中國之禽宜穴又巢也榖梁傳來者來中國也鸜鵒穴者而曰巢】   傳【秫戀反】曰鸜鵒不踰濟【子禮反見周禮考工記注不踰濟無妨中國有】濟水東北㑹于汶【音問見禹貢蔡氏傳濟水出絳州垣曲縣王屋山東南汶北汶也濟水東北至東平府夀張縣安民亭合汶水至青州博興縣入海】魯在汶南其所無也【本李氏指掌異同編】故書曰有【顔師古曰公羊云夷狄禽今之鸜鵒中國皆有但不踰濟水耳故左氏以為魯所常無異而書之】巢者去穴而巢隂居陽位臣逐君象也【劉氏曰云云象季氏将逐昭公言來者氣所致所謂祥也何氏曰此權臣竊國自下居上之徴】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孫宜臣順於家而主祭於國【三十一年荀躒謂季孫曰子姑歸祭】反常為異之兆能以徳消則無其應【於証反】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國之祥也【愚按劉歆云羽蟲之孽其色黒乃視不明聴不聰之罰盖人反徳為亂物反常為妖天地之氣以類相應譴告人君甚㣲而著髙宗有雊雉之異謀於忠賢修徳政事能禳其災宋有雀生康王用兵暴虐射天笞地尋至殞滅今昭公昏庸視天戒而不知省奔于陽州尚誰懟哉】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左傳書再雩旱甚也榖梁傳季者有中之辭也又相繼之辭也杜氏曰季辛下旬之辛言又重上事啖氏曰季辛不言大承上可知】   左氏以再雩為旱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于付反】雹地震四見【音現】於經【三年四年大雨雹十九年二十三年地震】旱乾【音干】為虐相繼而起【三年六年八年十六年二十四年及此年大書雩】有鸜鵒來巢異之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叔孫婼子家駒】觀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修徳信用忠賢災異之來必可禦矣昔髙宗肜【音融】日雉升鼎耳異亦甚矣聴於祖已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享國長久【見書髙宗肜日及無逸篇劉歆曰野鳥自外來登於宗廟器是繼嗣将易也髙宗恐駭謀於忠賢修徳正事能禳其妖致百年之夀】宣王之時旱魃【蒲末反旱鬼也】藴隆災亦甚矣側身修行【下孟反】遇災而懼故能興衰撥亂王化復【扶又反】行【見大雅雲漢詩及小序】此皆以人勝天以徳消變之驗也昭公至是猶不知畏㒺克自省而求於禱祠之末将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鑒【啖氏曰公羊云聚徒以攻季氏按雩但禮官與女巫而已何足攻季氏乎劉氏曰若七月聚衆則何至九月公乃出奔乎】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己亥榖作乙亥孫音遜陽公作左傳初季公烏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申公烏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将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於卞而抗夜姑将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将為之請平子使竪勿内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鬬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将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撃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舎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乗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乆矣隠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将藴藴蓄民将生心生心同求将合君必悔之弗聴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冰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于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刼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公羊傳昭公将殺季氏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僣於公室久矣子家駒曰諸侯僣於天子大夫僣於諸侯久矣公曰吾何僣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乗大輅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已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久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從其言終殺之而敗焉走之齊榖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杜氏曰陽州齊魯竟上邑】内出奔稱孫隠也【杜氏曰諱奔故曰孫若自遜讓而去位也家氏曰季氏逐君而以自孫自次為文者譏公有以自取也】次于陽州待齊命也【杜氏曰未敢直前故次于竟陳氏曰公行書次自荘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以昭公之失國不可不詳其所如往也】昭公欲伐季氏子家子曰季氏得民久君無多辱公不從意如登臺而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音秘】弗許請以五乗【繩証反】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隠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他得反】作弗可知也弗聴叔孫氏之司馬陷西北隅以入【陷公圉也】孟氏殺郈昭伯遂伐公徒公與臧孫如墓謀【辭先君且謀所奔】遂行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襄仲居東門】殺適【音嫡】立庻【殺子赤立宣公事在文十八年】魯君於是乎失政祿去公室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宣成襄昭】矣【晉史墨云云見三十二年】作三軍盡征其一【襄十一】舎【音捨】中軍兼有其二【昭五】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襄十二】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襄二十九】軍政在其手専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宣十八】南蒯【苦怪反】一動而公子憗【魚覲反】奔【昭十二年南蒯謂子仲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吾以費為公臣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奔齊】魯之羣臣亦無敢忠於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乃旦反】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程子傳人君之尊雖屯難之世於其名位非有損也唯其施為有所不行徳澤有所不下是屯其膏既膏澤有所不下是威權不在已也威權去已而欲驟正之求凶之象魯昭公高貴郷公之事是也故小貞則吉小貞則漸正之也若盤庚周宣修徳用賢以道馴致為之不暴也】象曰屯其膏施【式豉反】未光也【同上膏澤不下及是其得施未能光大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徳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東萊吕氏曰使叔孫昭子而在則昭公必不至孫也愚按秦之趙髙専政權者三世廢置其君在其掌握而子嬰庸弱尚能討之而夷其三族昭公君千乗之國二十有五年討一季氏不克而出奔者何哉即位雖久而民不見徳則無徳也如叔孫舎子家駒之賢而不能信任以聴其言則無人也臧孫及子家子皆以為不可不能修政蓄備而遽信羣小之言以圖之則無謀也公徒釋甲執冰而踞莫有鬭心則無兵也四者無一焉而奮然怒螳螂之臂以當車轍其不為曹髦之刃出於背者幸而免爾使昭公果能修徳用賢俟其信孚於人而援之者衆然後審謀治兵一舉而戮巨奸其誰曰不濟苟恬然不為而終於亡亦何足取哉】   齊侯唁公于野井【唁音彦左傳齊侯将唁公于平隂公先至於野井齊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隂為近故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杜以待君命寡人将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聴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祿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公羊傳齊侯唁公曰奈何君去魯國之社稷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再拜顙慶子家駒曰慶子免君於大難矣子家駒曰臣不佞陷君於大難君不忍加之鈇鑕賜之以死再拜顙髙子執簞食與四脡脯國子執壺漿曰吾寡君聞君在外餕饔未就敢致糗於從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喪人錫之以大禮再拜稽首以衽受髙子曰有夫不祥君無所辱大禮昭公盖祭而不嘗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請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敢辱大禮敢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從者昭公曰喪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鞌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榖梁傳弔失國曰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范氏曰野井齊地杜氏曰濟南祝阿縣東有野井亭愚按今属東昌路徳州】唁者弔也生事曰唁【說文唁弔生也趙氏曰弔生曰唁詩歸唁衛侯】死事曰弔齊侯唁公于野井【髙氏曰凡唁皆造其所居其曰于野井者齊侯将唁公公自陽州逆之盖為恭也】以遇禮相見【愚按遇者草次之禮若道路偶相邂逅齊景以昭公失國故簡其禮不以㑹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然則何以失國而不反乎禮有本末正身治人禮之本也威儀文辭禮之末也昭公喪齊歸無慼容而不顧【左傳曰叔向曰君有大喪無慼容不顧親也殆失其國】娶孟子為夫人而不命【雜記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昭公始注娶同姓不敢告天子】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賢而不能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能有國乎【五年晉司馬侯云云】雖齊侯來唁其禮與辭是矣而方伯連帥【所類反】之職則未修也又豈所以為禮哉其言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杜氏曰二十五家為社千社二萬五千家欲以給公】将率敝賦以從而子家子曰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書曰唁公亦明其無納公之實譏之也【孫氏曰唁慰安之辭齊大國也不能討意如于魯國徒能唁昭公于野井此齊侯之惡亦可見也石氏曰觀齊侯致餕饔之禮與昭公喪人之稱則其為禮不誠其辭不哀可見矣任氏曰公孫于齊求齊為援也次于陽州俟齊之命也齊侯唁公于野井以唁為名拒公之適已也昭公㣲弱季氏盛强迫脅而出欲求救拯以齊大國之力伐季氏至易也為君而伐臣至順也行至易以成至順速若發矢惜乎齊景不知為此野井之唁豈弔失國之禮乎拒公而已家氏曰昔齊侯唁者再非與其能唁也譏其無救災恤患之實也徒行虚禮而誠不在焉】   冬十月戊辰叔孫舎卒【左傳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骨肉也昭子從公于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於幄内曰将安衆而納公公徒将殺昭子伏諸道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昭子齊於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家氏曰繼公孫而書舎卒言舎之為公死也王氏曰春秋賢臣憂國而祈死者二晉范文子以厲公無道慮國難之将作魯叔孫舎以昭公失國憤意如之見欺皆愛君憂國之至因禱以自裁也是時昭公在外特書日以卒之所以錄君臣之恩表其節為後世勸傳見二十四年愚按舎子不敢嗣為大夫是為叔孫成子】○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元公在位十五年太子欒嗣是為景公公羊傳曲棘宋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憂内也榖梁傳祁公也杜氏曰曲棘宋地陳留外黄縣城中有曲棘里張氏曰在開封府雍丘縣愚按今汴梁路杞縣】   按左氏宋元公為【于偽反】公故如晉卒于曲棘曲棘宋地也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七計反】意如或謂曹氏勿與魯将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久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于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筆列反】之也【劉氏曰諸侯有方伯連帥分災救患扶傾濟弱誅叛討亂王政之所急理義之本也諸侯卒其竟内猶大夫之卒其家未有書其地者而佐卒獨見以其有親附鄰國憂諸侯之心也家氏曰齊晉二大國坐視季氏逐君恬不加省而宋元特為此行将以其前日逐華向者而討魯之强家非能視天下之惡猶已之惡豈能及此春秋書其卒于行錄之也】   十有二月齊【景】侯取鄆【左傳齊侯圍鄆二十六年正月齊侯取鄆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為公取之也榖梁傳取易辭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   鄆魯邑也【注見文十二年】直書齊侯取之何也齊不自取而為【于偽反】公取鄆使居之也【杜氏曰欲取以居公】昭公出奔經書次于陽州見【音現下同】公於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愚按經書諸侯失國出奔皆不言次獨昭公之孫特言次于陽州是昭公雖為季氏所逐而未見絶於國人故次止于齊魯交之境而謀獲國也】及書齊侯取鄆則見公已絶於魯而逐於季氏為不君【愚按晉平公使魏舒逆衛獻公使衛與之夷儀則書衛侯入于夷儀不言晉取夷儀也齊髙偃納北燕而取陽亦不言齊取陽也今書齊侯取鄆於公至自齊居于鄆之上則是國内之人皆叛無有愛念之者非假鄰國之力以取邑則鄆人不受命而無所於居矣】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者也已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春秋之義欲為君盡君道為臣盡臣道【本孟子】各守其職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為亂臣各渝其職而不守矣其為後世戒深切著明矣【吕氏曰齊侯不能討季氏以正君臣大義而獨取鄆以處公其無意於善而忽逺略可知也陳氏曰外取邑不書雖取諸我不書取鄆以居公則何以書病齊侯也齊侯将納公以梁丘據一言而遂不果鄟陵之盟合諸侯徒曰納公三年而無成則是取鄆而已矣是故取鄆則書齊圍成則書公家氏曰是時晉政已衰霸權未有所属齊景有志修桓公之業當請命天王號召與國納昭公於魯戮意如以示天下而霸政舉矣乃以取鄆為首務姑塞已責勇於義者不爾或謂嘉其取鄆故爵之此目其人以貶之爾奚其爵愚按不書齊侯伐圍以討逐君之臣但志取鄆與外取田邑同文而不異其辭則齊景仗義之功末矣】   【乙敬王酉四年】二十有六年【晉頃十齊景三十二衛靈十九蔡昭三鄭定十四曹悼八陳恵十四杞悼二宋景公欒元年秦哀二十一楚平十三卒呉僚十一】春王正月葬宋元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愚按昭公在外而魯於宋晉鄭曹滕薛每遣使㑹葬不廢喪紀則意如之専魯與君無異矣文集意如既已逐已之君而昭公孫齊居鄆次乾侯不得入其國矣其葬人之君乃罪之輕者何用變文以示貶乎】○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左傳公至自齊處于鄆言魯地也穀梁傳公次于陽州其曰至自齊何以齊侯之見公可以言至自齊也居于鄆者公在外也至自齊道義不外公也范氏曰至自齊者臣子喜君父得反致宗廟之辭今君雖在外猶以在國之禮錄是崇君之道杜氏曰入魯竟故書至猶在外故書地王氏曰公自野井來居于鄆初未及齊國都而曰至自齊者野井齊地故也】   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榖梁居者居其所也愚按居猶處也處已所有之地也衛侯出居于襄牛楚子入居于申皆在國外此已失國而書居使之如未失國然若曰魯國非意如之所得有也鄭伯突失國而取櫟以居之衛侯衎失國而取夷儀以居之皆書曰入此不言入而言居者内辭也為尊者諱為親者諱使若適他國而返居于是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昭二十四】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二十三年愚按悼王未入王城亦稱居于皇】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於天下率土之濱莫非其臣【本詩北山】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昭二十衛侯如死鳥齊景公曰猶在境内則衛君也坊記君適其臣升自阼階即位於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非大夫所得専也故諸侯避舎以待廵守【守又反祭義天子廵守諸侯待于竟】而大夫専邑是謂叛君【凡據土背君曰叛如衛孫林父晉趙鞅荀寅士吉射之類】曰居于鄆其為防也至矣【啖氏曰王者至尊雖在外皆曰居諸侯奔在境内亦曰居皆言猶居其地但不得其所耳劉氏曰有天下者固家天下有一國者固家一國上雖失之下莫敢有也天子棄天下而不守諸侯失其國而不保是以天子有曰出居于鄭諸侯有曰居于鄆髙郵孫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廟則書至在外雖不告而書至所以存公也家氏曰居于鄆志公之失位也失位矣而猶書至書居所以存魯君而抑亂賊也自是毎嵗書至書居凡五見焉及鄆潰乃書公在乾侯亦所以存公而繫魯國臣民之望也鄆魯境故書居乾侯晉地故書在臨川呉氏曰曰居雖非所宜居然猶吾土也曰在者非吾土矣蜀杜氏曰春秋書王猛居于皇天王居于狄泉志天王之失政而尹氏専之也書公次于陽州居于鄆公圍成志魯君失位而季氏専之也】   夏公圍成   成者孟氏之邑【杜氏注】左氏曰齊侯将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適齊貨梁丘據據受之【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縛一如琪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髙齮能貨子猶為髙氏後粟五千庾髙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據有異焉宋元公為【于僞反】魯君如晉卒于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邪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若使羣臣從魯君以卜師有濟也而繼焉兹無敵矣齊侯從之使公子鉏【什居反齊大夫】帥師從公圍成【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衛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于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于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於淄者曰将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于炊鼻】不書齊師者景公怵【雪律反】於邪說【本漢書如淳曰見誘怵也】為義不終故㣲之也【王氏箋義齊侯謀納公若齊侯自行當書曰公及齊侯圍成善伐叛也反惑幸臣之說使公子鉏帥師圍成公失國之君無師衆亦當書曰公以齊師圍成今直書曰公圍成惡齊受季氏之賂雖得其師不足以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修方伯連帥【所類反】之職其罪咸具矣【通㫖書公圍成猶言成非昭公所有矣孫氏曰公圍成書者見國内皆叛也愚按書取鄆圍成以見意如據有魯國之土脅制魯國之民而使昭公不得入國也取鄆不書公而圍成不言取又以見昭公無徳於國無恩於民而魯人皆不附也既不書公以齊師圍成又不言公及齊師圍成圍成不服而昭公終居于鄆則齊景救患之功不足乎而昭公之主齊失所因矣春秋凡公出在竟内而返不書至定公在國而至圍成者所以著公之危弱攻私邑如敵國也昭公已去國而不致圍成者所以存公如公之在國也然昭公既孫自他國而返必書至唯自圍成而復居于鄆則不言至亦以示内外之别也或謂昭公當討意如不當急近利而圍孟氏之成夫當是時舉魯國之民皆聴順於季氏成近於齊故能圍之猶不能取况能入竟而討季氏邪○劉氏曰榖梁云言圍大公也非也公失國而圍成此小之甚者不可謂大】   秋公㑹齊侯【景】莒子【郊】邾子【荘】杞伯【悼】盟于鄟陵【鄟音専又市轉反左傳謀納公也孫氏曰盟于鄟陵謀納公而不能也髙氏曰公失國而㑹諸侯者求入也求入不可得而主齊故齊侯矯為此盟以莒邾杞皆魯之與國也王氏曰齊盟諸侯于鄟陵謀納公也而公止居于鄆晉㑹諸侯之大夫于扈亦謀納公也而公終薨于乾侯盖是時諸侯之權不足以制大夫而梁丘據士鞅之奸與季氏表裏故也陳氏曰此參盟也參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再見何晉不復主盟也十六年齊徐郯莒嘗盟于蒲隧十九年宋邾郳徐嘗盟于蟲則諸侯有不待伯主而自盟㑹久矣於是始書以晉之不復主盟也晉不復主盟而後齊専盟矣鼎峯趙氏曰鄟陵即鄟故墟】公至自㑹居于鄆【榖梁傳居于鄆公在外也至自㑹道義不外公也愚按君行而返返必告廟告廟則書至召誥稱王朝步自周至于豐豐去鎬京二十五里而文武廟在焉故告于文武也昭公之居鄆則非宗廟之所在矣而昭公㑹鄟陵如齊如乾侯無不書至若公之在國春秋大義所以存君而厲臣子忠義之心銷亂賊悖逆之惡也雖然曽子問云君去其國太宰取羣廟之主以從則昭公之去鄆而返亦或告于祖禰矣顧季氏强悖専有魯國當時史官阿附必不書公至吾聖人以所見之世而特志之耳五書至必繫以居于鄆不言居鄆則疑於復國】○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左傳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太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乃立昭王】○冬十月天王【敬】入于成周【左傳單子如晉告急劉人敗王城之師于尸氏王城人劉人戰于施谷劉師敗績劉子以王出次于渠王城人焚劉王宿于褚氏次于萑谷入于胥靡次于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王起師于滑在郊遂次于尸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于隄上十月癸酉王入于成周盟于襄宫晉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王入于荘宫公羊傳成周者東周也榖梁傳周有入無出也杜氏曰成周今洛陽愚按今河南府治】   左氏曰晉知【音智】躒【音歴】趙鞅帥師納王入于成周使成公般【音班晉大夫】戍周而還【音旋李氏瑾曰晉人納王之善無一言及之何也罪晉不臣而哀周之衰也晉為同姓大國爵為侯伯主盟於時不能即逐子朝之黨而安定之二十三年一圍郊而亟還坐視成敗踰五年然後興師納王原情而論不忠不臣之甚者也若以納王之功而善之則擁兵觀釁不忠不臣者勝矣】不曰入于京師者京師衆大之稱不可繫之入也其曰成周云者黍離而次不列于雅降為國風之意【榖梁僖二十四年注平王東遷其詩不能復雅而列為國風通㫖問王者無外而曰王猛入于王城天王入于成周王城成周孰為京師豈皆非京師歟何其皆不書京師也曰入者難詞也王城成周不稱京師此黍離降為國風之意】而景王寵愛庻孽【魚列反】弱其世適【音嫡】之罪著矣【安定胡氏曰因狄泉故稱入孫氏曰子朝之亂甚矣悼王既死敬王即位于外四年始反正于宗廟不言歸而言入者言歸嫌與即位于内者同故變文言入以王即位于外也陳氏曰恵王出入皆不書襄王雖書出猶不書入也於是悼王自皇敬王自狄泉則曷為皆書入文之也王室亂矣入無足諱焉爾東萊吕氏曰漢河南縣即郟鄏周武王遷九鼎周公營以為都是為王城洛誥所謂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也漢洛陽縣周公營下都以遷殷頑民是為成周洛誥所謂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也平王東遷定都于王城子朝之亂其餘黨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臨川呉氏曰王城曰東都盖以鎬京為周之西都東對西而言也成周曰下都盖以王城為洛之上都下對上而言也時子朝據王城故王入于成周而居愚按成周在王城之東故公羊以為東周萇謂敬王為東王子朝為西王也然左傳記王入于荘宫杜氏注荘宫在王城則敬王亦入王城矣三十二年書城成周盖敬王畏子朝黨入王城而弗居遂定都成周也天子之都必稱之曰京師故襄二十四年齊人城郟而叔孫豹賀城書曰如京師三十二年城成周晉人執宋仲幾亦曰執之于京師京師衆大之統㑹天子之居必以衆大言之也悼王入王城敬王入成周城成周皆不稱京師而以地名書之著其衰弱不能自振與列國之諸侯無以異耳其不稱京師者見天下之失尊也其稱京師者示天下之當尊也○劉氏曰公羊云其言入何不嫌也何休云不嫌為簒然則於王猛何以惜此義】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左傳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王子朝使告于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藩屏周亦曰吾無専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于難則振救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徳徳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夀早夭即世單旗劉狄贊私立少以間先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以行亂于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狠威儀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贊思肆其罔極兹不穀震盪播越竄在荆蠻未有攸厎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奨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赦圖不穀則所願也敢布腹心而諸侯實深圖之定五年王人殺子朝于楚】   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昭十三叔向云云】子朝有寵於景王為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於奔楚何也是非有出於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烏故反】非卒歸於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將蘄於見是而天下不以為是疎薄子猛將蘄於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庻孽慿寵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適【音嫡】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注見隠元年】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見僖五年九年十年】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鑒覆【音腹】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春秋詳書為後世戒可謂深切著明也哉【何氏曰立子朝獨舉尹氏出奔并舉召毛者明本在尹氏當先誅首惡後治其黨陳氏曰尹氏獨欲立子朝耳兼言召伯毛伯者敬王在外四年而後入則二子為之也然則曷為不以二子首惡以二子首惡則有奉子朝者矣皆卿士也單劉奉猛毛召奉朝将又莫知其誰宜立也是故終始乎尹氏以二卿序尹氏之下則從之者而已王氏箋義子朝謀亂王室兵敗而奔夷狄其罪不容誅矣然由三子所黨助故書曰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以者不以者也言子朝之罪由三子所致也先書天王入于成周後書子朝奔楚大天子之能反正然後罪人咸服也愚按尹氏世卿秉政擅權書立朝書以朝奔楚著始終黨惡而不悛也奔不言出者簒賊逃竄以逭天討無所出也故比於國滅之君與在境外之臣但書奔爾書曰奔楚則楚受簒賊之罪亦見矣○劉氏曰左傳云召伯盈逐王子朝杜云召伯當言召氏經誤非也召伯既逐子朝而歸敬王矣又何為以子朝奔乎若云召氏則又不與經合且召伯既自歸周則其族亦必隨之何故猶奉子朝為亂乎】   【丙敬王戌五年】二十有七年【晉頃十一齊景三十三衛靈二十蔡昭四鄭定十五曹悼九卒陳恵十五杞悼三宋景二秦哀二十二楚昭王軫元年呉僚十二弑】春公如齊【景杜氏曰自鄆行】公至自齊居于鄆【左傳處于鄆言在外也髙氏曰公至自齊居于鄆者三至自㑹居于鄆者一至自乾侯居于鄆者一書至書居我君故也君播越于外不得其所而魯國臣子可絶乎】○夏四月呉弑其君僚【左傳呉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潜使延州來季子聘於上國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潜呉師不能退呉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門門階户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先僞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劒於魚中以進抽劒刺王鈹交於胷遂弑王季子至曰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復命哭墓掩餘奔徐燭庸奔鍾吾】   此公子光使専諸弑之而稱國何也呉子夀夢有四子長【展兩反】諸樊次餘祭【側界反】次夷末次季札光諸樊之子也僚夷末之子也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國於季子而季子終不受【史呉世家諸樊兄弟欲以次必致國於季札餘昧卒欲授札札讓逃去於是立餘昧之子僚】則國宜之光者也僚烏得為君【公羊襄二十九闔廬曰先君之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故也将從先君之命與則國宜之季子者也如不從先君之命與則我宜立者也僚惡得為君乎】故稱國以弑而不歸獄於光其稱國以弑者呉大臣之罪也【定十三年傳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於置君矣故君存而國本定君終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無間【去聲】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音邵】之所以安商周【伊尹相太甲召公立康王】孔明之所以定劉漢也【三國志諸葛亮傳先主病篤召亮曰君才十倍曹丕若嗣子可輔則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若廢立進退出於羣小閽寺【如字又音侍】而當國大臣不預焉【如齊竪刁易牙立武孟秦趙髙立胡亥漢中常侍立順帝唐宦官立穆文武宣懿僖昭七君之類】則將焉【於䖍反】用彼相【息亮反】矣此春秋歸罪大臣稱國弑君之意其經世之慮深矣【通㫖問公子光嘗曰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季子當如何曰光當立罪在僚故猶稱國以弑季子自度其力有不能辦者故歸潔其身而已矣使札有周公之才之美必討弑君之賊正僣竊之名奉周正朔以治呉國為萬邦之憲矣劉氏曰僚廢讓而毁義簒也國人莫說故謂之衆弑其君陳氏曰僚越光而代札是自禍也故賊不書主名臨川呉氏曰國之大臣及臣民皆欲弑僚而還國于光也故稱國弑愚按光者諸樊之冢嗣夀夢之嫡孫也夀夢父子諸樊兄弟欲致國季札而不可則當立光以為君呉之大臣不立光而立僚故僚之弑不以光首惡而歸罪于呉國之大臣也史記以僚為夷昧之子而公羊以僚為札之庻兄公羊傳及史記皆以光為諸樊子而世本以光為夷昧之子竊詳事勢史記為是】   楚【昭】殺其大夫郤宛【郤去逆反榖作郄宛於阮反又於元反左傳郤宛直而和國人說之鄢将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於于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來辱為恵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矣子惡将為子不利甲在門矣且是役也呉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専禍楚國弱寡王室䝉王與令尹以自利也國將如何令尹病之張氏曰特國人之恱已而無見幾知人之明以立於無道之朝至於見殺宜矣僖七年傳稱國以殺其大夫罪累上也】○秋晉【頃】士鞅宋【景】樂祁犂衛【靈】北宫喜曹【悼】人邾【荘】人滕【悼】人㑹于扈   按左氏扈之㑹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衛皆利納公固請之士鞅取貨於季孫謂樂祁北宫喜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啟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說甲執氷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去聲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以難納白晉君】文十五年諸侯盟於扈将為【于偽反】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㑹諸侯略而不序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於納公者宋衛之大夫也受賂而不欲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見聖人取舎【音捨】之大情而輕重審矣【襄陵許氏曰士鞅謀納公而以貨解無貶辭者以令戍周故也霸圖不競苟有一善則為之匿諸慝而存之此春秋所以扶衰亂也家氏曰齊景為鄟陵之盟而梁丘據入季氏之錦晉頃為扈之㑹而士鞅納季氏之賂二君懵然無知以為魯之休戚無闗於己孰知田常韜禍於齊六卿伏憂於晉厝火積薪而不悟使二君能為魯討賊亦足以讋内盜之膽也汪氏曰文十五年之盟扈謀討齊商人弑舎之罪晋靈受其賂而弗克討此年㑹扈本非謀討意如但謀納昭公耳士鞅受意如之賄而弗克納然皆廢天討矣春秋序于扈之大夫而無貶辭盖以籍秦致諸侯之戍于周猶能踐戍周之言故也抑亦聖人於所見之世直書見義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未知己之有罪焉爾】   冬十月曹伯午卒【悼公也在位九年弟野立是為聲公】○邾【荘】快來奔【徐邈曰小國無大夫故但舉名而畧其氏髙氏曰快亦三叛人之黨魯為逋逃淵藪而受之魯之彊臣逐君而邾快來奔從其類也家氏曰庻其畀我來奔季孫宿始納之今邾快又來奔意如復納之宿意如世濟其兇不君其君又誘人之臣使之叛其君而已為之逋逃主罪可勝誅乎快邾之賤者不足錄也春秋所以錄之而無所遺誅季氏之無君也三十一年黒肱以濫來復受之而不疑推其無忌憚之心亦何所不至春秋詳書之非誅叛人實譏季氏也】○公如齊【景左傳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杜氏曰禮君宴大夫使宰為獻主比公於大夫也齊侯請自安不在坐也子仲魯公子憗十二年謀逐季氏不能而奔齊今行飲酒禮而欲使重見從宴媟也】公至自齊居于鄆【髙氏曰公以齊之卑我也遂歸而明年如晉據范獻子之言曰季氏有齊楚之援然則齊固助季氏安肯納公愚按孟懿子陽虎伐鄆公徒敗于且知春秋不書皆所以存公也上之於下有征而無戰而况敗乎以君而伐臣已褻其威而况見伐於其臣乎陽虎逆儔不足責仲孫何忌嘗學於聖人者也何乃昧於君臣之大義亦至於此極乎嘻可嘆也】   【丁敬王亥六年】二十有八年【晉頃十二齊景三十四衛靈二十一蔡昭五鄭定十六卒曹聲公野元年陳恵十六杞悼四宋景三秦哀二十三楚昭二呉闔廬元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杜氏曰六月而葬緩】○公如晉次于乾侯【左傳公如晉将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聴使請逆於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于竟而後逆之穀梁傳公在外也杜氏曰乾侯晉竟内邑在魏郡斥丘縣張氏曰今大名府成安縣東南有斥丘故城孫氏曰公前年如齊者再皆不見禮故如晉也公既不見禮於齊又不得入於晉其窮辱如此任氏曰齊晉大國也皆於季氏不恤昭公中國主盟所以在外之乎或問公孫於齊次於陽州公如晋次於乾侯禮宜止于逺境乎昭公自不欲進乎抑齊晋之君阻之而不使之前乎茟之之意安在胡氏曰次者止而有待之意于陽州者不得入於齊也于乾侯者不得見于晉也人君失國出奔而詳書其所在見臣子不可頃刻忘君父必欲知其所居之安與否也而進退去就之是非亦自見矣季氏逐君不待貶而惡自見聖人至此全罪昭公之不君也愚按昭公之春秋五書如晉至河乃復傷其見拒於晉不得入而徒返也兩書如晉次于乾侯傷其既不得入於晉亦不得返其國也書至書復外雖見辱而内猶不失其國也書次則止於是而已矣無可復之道矣次于陽州猶曰齊魯之竟也次于乾侯進退維谷則覊旅之人耳書次于乾侯而後書在乾侯是僅存眎息而已矣聖人汲汲於存公而屢書不一書然昭公之跡愈逺愈㣲而愈不能自振亦可見矣公之在齊猶有齊侯取鄆圍成之事晉頃拒而弗受略無兄弟孔懐同惡相恤之義豈不重可嘆哉○劉氏曰左傳記晉人云魯不告于晉去年謀納公是魯告晉矣豈得誣其不告哉】○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寧公作寗定公也在位十六年子蠆嗣是為獻公】六月葬鄭定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寧公作寗悼公也在位二十五年子結嗣是為頃公】冬葬滕悼公【髙氏曰公不在國凡喪葬之禮皆季氏専之也王氏曰諸侯之葬魯往㑹之則書昭公在外季氏使人㑹諸侯之葬以結外援也】   【戊敬王子七年】二十有九年【晉頃十三齊景三十五衛靈二十二蔡昭六鄭獻公蠆元年曹聲二陳恵十七杞悼五宋景四秦哀二十四楚昭三呉闔廬二】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杜氏曰以乾侯至不得見晉侯故何氏曰不致以晉者未至晉】齊侯使髙張來唁公【左傳齊侯使髙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榖梁傳唁公不得入於魯也杜氏曰張髙偃子唁公至晉不見受何氏曰言來者居鄆從國内辭】   遣使【疏吏反】來唁【襄陵許氏曰荀躒唁公地髙張不地以公居鄆猶以魯志也故稱來焉髙氏曰唁于野井齊地也唁于乾侯晉地也今在鄆乃魯地故但書來而已】淺事也亦書于經者罪齊侯不能修方伯連帥【所類反】之職也昔狄人迫逐黎侯而黎侯寓于衛衛人弗恤黎之臣子勸其君以歸而賦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謂㣲君之故若昭公見逐出奔而齊莫之討淹恤日久而齊莫之納㣲君之故矣其二章曰㣲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謂㣲君之躬若齊侯設禮以享而使宰獻【在六年冬儀禮大夫聘公拜送醴宰夫薦籩豆脯醢】遣使來唁而稱主君【杜氏曰比公於大夫】㣲君之躬矣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本孟子】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之先世嘗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為鄰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於其朝魯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得禮乎【家氏曰唁虚禮也通㫖歸唁衛侯婦人之事也齊晉大國亦止唁公而不能討意如之罪春秋書唁譏之也愚按衛獻公出奔齊臧紇如齊唁衛侯春秋不書以是為不足書也而昭公之孫齊侯野井之唁髙張之唁晉荀躒之唁莫不悉書所以譏齊晉之徒能唁公而不能納公也齊侯始親唁猶有恤患之意今使髙張來而弔其至晉不見受且比公於大夫適以恥公而已奚益哉】   公如晉次于乾侯【左傳公如乾侯襄陵許氏曰書次于乾侯復不見受也髙氏曰齊侯比公于大夫故復如晉冀晉見恤也而晉復不受故次于乾侯諸侯出奔狼狽未有如公之甚者○愚按左傳云平子每嵗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於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竊疑意如剛忍兇悖必無是事也昭公居鄆四年始適乾侯鄆猶未潰而曰每嵗歸馬於乾侯不亦謬乎脱有是事亦鄭荘射王中肩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之類耳加刃于人而以手撫之此小人之欲揜其惡者也又云昭公黜公子務人而以公衍為太子是時昭公在外無宗廟朝廷何暇易太子乎】○夏四月庚子叔詣卒【詣五計反榖梁傳季孫意如曰叔倪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髙氏曰叔詣欲納公而卒】○秋七月○冬十月鄆潰【公羊傳邑不言潰此其言潰何郛之也曷為郛之君存焉爾穀梁傳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   民逃其上曰潰【見左傳文二年又成二年左傳上失民也孫氏曰季氏専魯民不輔公故鄆潰】自是昭公削迹於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徳亡無愛徴【知陵反昭十三】至於潰散【杜氏曰潰散叛公】豈非昏迷不反自納於罟【音古】擭【胡化反】陷穽【才性反】之中其從【才用反】者又皆艾【魚刈反與刈同】殺其民視如土芥【前賈誼傳殺人若艾草菅】其下不堪所以潰歟【范氏曰公既出奔不能改徳修行居鄆小邑復使潰散徳之不建如此之甚】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蘄改過以補前行【下孟反】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書以為後世戒【通㫖鄆本魯邑書齊人取鄆而居昭公言鄆非魯地也又書鄆潰則民之不與昭公可知皆深罪昭公之意愚按或謂意如間公如乾侯誘其民而使之潰夫苟昭公之徳澤足以固結其民而民心不忘昭公則雖誘之使叛其民亦必深思逺念而不忍叛去也燕樂毅以秦魏韓趙之師破齊與楚淖齒共殺齊涽王分其地未期年而王孫賈一呼齊人皆袒右攻賊以季氏之强孰與六國而魯人之思昭公不若齊人之思念其君何也豈非昭公失民既久而若是耶然則鄆民之見誘於季氏實以耳濡目染之有素而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巳敬王丑八年】三十年【晉頃十四卒齊景三十六衛靈二十三蔡昭七鄭獻二曹聲三陳恵十八杞悼六宋景五秦哀二十五楚昭四呉闔廬三】春王正月公在乾侯【榖梁傳存公故也何氏曰閔公鄆潰無尺土之居逺在乾侯故以存君】   公去社稷于今五年【二十五年孫齊】每嵗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嵗首必書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専國也【陸氏曰此時鄆潰公無所容身而乾侯既非其地不得書居故每歲首皆稱在也劉氏曰其言公在乾侯何正月以存公也曷為存公公在外也公在外乆矣曷為於此乎前書居于鄆有魯也在乾侯無魯也公雖無魯魯不可以無公向曰居今曰在向也魯而今也晉一民莫得使焉尺地莫得有焉人固曰乾侯之君耳而春秋則以為吾君也薛氏曰鄆潰而遂不反故書公在乾侯鄆之書居乾侯書在内外之别也王氏曰天子所在稱居王者以天下為家示無外也故襄王奔鄭曰出居于鄭諸侯在其國稱居寄他國稱在示有尊也故昭公於鄆稱居於乾侯稱在】而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具矣【常山劉氏曰君失其居在乾侯而不得歸故因朝正之時而書公所在則存君父罪臣子譏諸侯之意皆可具見也】唐武后廢遷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于本紀欲著其罪【歐陽公新唐書】而君子以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於其父武后安得絶先君之世復【扶又反】繫嗣君之年黜武氏之號自以為竊取春秋之義信矣【范氏唐鑑季氏出其君魯無君者八年春秋每嵗必書公之所在不與季氏之専國也唐史列武后于本紀欲不没其實以著其惡竊以為不然中宗之有天下受之於髙宗天下者唐之天下也武氏安得而間之復繫嗣聖之君黜武氏之號竊取春秋之義雖獲罪於君子而不辭也○劉氏曰左傳云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徴過也非也向者公雖去國然猶居鄆古人所謂若在境内則猶君也是以不嵗首書鄆耳去年公如晉次于乾侯但是暫時次止之名猶以鄆為居自然不得書公在乾侯也今鄆又潰散公無所入覊旅他國國非其有故書公在以繫一國之事是聖人至意深淺各有所出豈但徴過哉公雖有過不若季氏之悖也其寧縱釋季氏専攻公身而已愚按杜氏云釋不朝正于廟夫魯之諸君不朝正者多矣惟襄公之留于楚昭公之次乾侯則書公所在者盖襄公為季宿擅其國而不得入昭公為意如所逐越在他竟故特志所在以繫臣民之望也或謂春秋不與季氏以頒朔夫昭公自二十五年奔竄在外不朝正頒朔于今五年意如攝祭専國之罪不書而自見矣何獨至是始書哉】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去起吕反頃公也在位十四年子午嗣是為定公】○八月葬晉頃公【頃音傾左傳鄭游吉弔且送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唯嘉好聘饗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閒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閒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先大夫印段實往王吏不討恤所無也晉人不能詰杜氏曰三月而葬速愚按是時公在晉地不弔其喪不送其葬者晉不受公公亦淹恤在外不能備其禮也】○冬十有二月呉滅徐徐子章羽奔楚【羽公作禹左傳呉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馬尹大心逆呉公子使居養莠尹然沈尹戌城之将以害呉也子西諌曰呉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将用之也若好吾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疆其讎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弗聴呉子怒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滅徐徐子章禹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呉子呉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戍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荘十年傳徐子既已屈服而後奔豈有興復之志乎書名所以絶之也啖氏曰徐子名者初已服呉呉子唁而送之非能自奔也常山劉氏曰齊滅譚楚滅狄滅温君奔皆不名者强暴加於小弱力不能勝而奔義未絶也訴於天子方伯則理可伸而國可復豈可遽絶之哉章羽既已服呉而後奔楚則既降矣安有興復之志哉故名之以著其絶也陳氏曰奔非其罪莫甚於被兵者也雖不死社稷猶不名也其名徐子臣呉而後奔也滅國有三辭以歸臣之之辭也奔猶弗臣之之辭也不言歸若奔死之之辭也是故奔者不必名以歸而後名之徐子不名則疑於譚子子温子矣】   【庚敬王寅九年】三十有一年【晉定公午元年齊景三十七衛靈二十四蔡昭八鄭獻三曹聲四陳恵十九杞悼七宋景六秦哀二十六楚昭五呉闔廬四】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左傳言不能内外也杜氏曰公内不容于臣子外不容於齊晉所以久在乾侯髙氏曰鄆曰居者鄆魯地公所有乾侯曰在者乾侯晉地非公得而専也】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躒力狄反公榖作櫟後同適丁歴反杜氏曰適歴晉地】   左氏曰晉侯將以師納公士鞅【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㑹荀躒于適歴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于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恵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意如出君不事専有魯國晉實主盟不能致討而寵以㑹禮不亦悖哉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二十七年士鞅云云】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二十六年申豊貨梁丘據二十七年貨士鞅】禱於煬宫求君不入【見定元年左傳】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周禮冢人凡死於兵者不入兆域】加之惡諡【定元葬昭公於墓道南欲為惡諡榮駕鵞諌乃止】安在乎事君如在國【本李氏指掌異同篇】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從自及也陸淳以謂逐君之臣晉不之罪而反與為㑹書曰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音現】者也【見㣲㫖】得春秋所書之意矣【陳氏曰季氏出其君而納邾快黒肱卒大夫㑹葬晉宋滕薛晏然如二君矣君在外雖卿有事不書必有諸侯之事而后書故文公在晉敖㑹垂隴襄公在晉宿㑹邢丘皆伯令也昭公在乾侯意如㑹適歴非諸侯之事也則何以書以晉之釋君而助臣也士鞅㑹諸侯之大夫于扈将以納公取貨于季孫而遂不果荀躒復為此㑹昭公所以死于外也襄昭之際大夫無君之禍晉人為之也書公如晉次于乾侯公在乾侯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公薨于乾侯皆罪晉之辭也永嘉吕氏曰昭公在外託于齊晉而皆不果納未嘗不嘆世道之薄而亂賊之無所懼也夫以臣逐君意如之罪易見也昭公奔愬二國其情亦可矜也苟有人心者孰不憤意如而慼昭公而况齊晉乎齊大國也鄟陵之㑹四國同之伐季氏以納昭公何不可之有而所以不克納公者則以梁丘據之受賂也晉盟主也扈之㑹六國同之伐季氏以納昭公尤易為力而所以不克納者由范鞅之取貨也自其為義之心不勝其貪利之心而其為義者不勇矣此齊晉納公之謀所以姑為之名而卒之無功歟抑不但其貨利之行而已也觀晉侯欲以師納公而士鞅使人私於意如則其互為唇齒久矣當是時晉之六卿猶意如也晉君猶昭公也其肯并心一意以誅其臣而納其君哉愚按意如之練冠麻衣跣行卑辭伏罪皆外飾詐偽以欺晉晉定既惑於范鞅之巧言而知躒亦墮其計而不悟非惟奉命與之好㑹又導之叛逆而不恤魯君有汲汲求哀之請不亦甚乎千載而下說春秋者如何休杜預猶謂意如負捶謝過以示憂慼則其奸譎之志不惟可以欺當年而且可以欺後世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獻公也子定嗣是為襄公入春秋唯荘三十一年書薛伯卒及此年書名】○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左傳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恵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乗入于魯師季孫必與公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榖梁傳唁公不得入於魯也曰既為君言之矣不可者意如也陸氏曰在晉地故不言來吕氏曰齊侯唁公于野井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言大國盟主皆不能討亂無助順向正之意也髙氏曰荀躒既㑹季孫于適歴復以晉侯之命唁公于乾侯盖季孫有不納公之言故荀躒唁公之不得入必使荀躒然後意如之意得通乎君矣夫不恤見逐之辱而信不臣者之言隂交其臣陽唁其君空言無實卒使六卿之强遂分晉國而有之則晉侯亦魯侯而已】○秋葬薛獻公○冬黒肱以濫來奔【肱公作弓左傳邾黒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已春秋書三叛人名以懲不義使淫人懼焉榖梁傳來奔内不言叛也杜氏曰黒肱邾大夫濫東海昌慮縣不書邾史闕文襄陵許氏曰邾快黒肱相繼來奔季孫當國以類至也襄二十一年傳小國之大夫不書其姓氏以地叛其君而來奔接我以不義則特書其名謹之也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矣書來奔而魯受叛臣納其地之罪亦見矣劉氏曰公羊云通濫也非也以叔術為賢賢既不足又懸隔數十世之外而通叛君之黑弓使當有國誰能信之乎唐陳氏曰不曰邾史闕文二傳不言其闕恐近于鑿愚按濫属今寧海州二傳皆云邾黒肱而公榖經文不係邾者闕文耳有習於公榖而失其義者或以為通濫為國或以為别乎邾皆妄說也齊楚大國且未嘗分其地以封子弟况蕞爾之邾乎苟别於邾而自為國又何為挾地以歸他國乎惟左氏所引經文則曰邾黒肱故啖趙纂例從之亦加邾字今左傳所附之經則杜預别以經文攙入而亦闕邾字知襄十七年齊髙厚圍防左傳經文獨闕齊字不可以為非齊之髙厚也或者又謂濫乃天子之地而黑肱乃天子之命吏此尤穿鑿之臆說夫王吏守土則得自専其地矣何為奔於諸侯邪豈以二百四十二年之久而天子守土之吏僅一見耶三傳又何以皆稱濫為邾地邪】○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左傳晉史墨曰六年及此月也呉其入郢乎】   【辛敬王夘十年】三十有二年【晉定二齊景三十八衛靈二十五蔡昭九鄭獻四曹聲五陳恵二十杞悼八宋景七秦哀二十七楚昭六呉闔廬五】春王正月公在乾侯【薛氏曰公居乾侯而大夫出㑹城成周晉侯之令固行於魯也公之不入晉之罪也○劉氏曰左傳云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非也公以三十年始居乾侯春秋嵗嵗書之傳亦嵗嵗為說說之盡異此不知春秋本意也設公今嵗未死明年正月亦書之復以何事為解乎】取闞【杜氏曰闞魯地在東平須昌縣東南公居乾侯遣人誘闞而取之張氏曰昭公之難叔孫如闞定元年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将溝焉此魯地而公取之也蜀杜氏曰志公在外而得邑於季氏猶復得之如取諸外也臨川呉氏曰昭公為魯國之君四封之内皆其土地今公為季氏所逐而書取鄆取闞以見季氏據國公無尺土矣雖得魯邑猶取之於外云爾家氏曰闞者魯羣公墓之所在公不得奉宗廟祭祀而先君墳墓所在特以取書著賊臣據國拒君之罪屢書特書致討於季氏也○愚按公羊云不繫邾婁諱亟也凡春秋書取地而不繫國公羊皆以為邾邑而諱亟抑何謬邪】○夏呉伐越【左傳始用師於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呉乎越得嵗而呉伐之必受其凶薛氏曰越自楚䖍伐呉一見今年而呉伐之巒荒相攻本不足道見呉越之事始也】○秋七月○冬仲孫何忌㑹晉【定】韓不信齊【景】髙張宋【景】仲幾衛【靈】世叔申鄭【獻】國参曹【聲】人莒【郊】人薛【獻】人杞【悼】人小邾人城成周【世叔榖作大叔音泰參七南反莒人下公作邾婁人榖有邾人左傳王使冨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於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暱甥舅不皇啟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嵗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恵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徳焉今我欲徼福假靈於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螫賊逺屏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徴怨於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髙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材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文書以授帥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榖梁傳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天子有道守【手又反】在四夷【見左傳昭二十三年杜氏曰徳及逺】今至於城王都可以不書乎【愚按子常城郢沈尹戌曰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卑守在四竟今呉是懼而城於郢守己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夫諸侯而城其國都其守已小况天子以四海為家而動天下之衆以築千雉之城不務其逺者大者而僅守至近之地亦可嘆也故不貶大夫而但曰城成周正其本也㑹于狄泉尋盟不書諱之也通㫖諸侯大夫承天子之命而往城焉無所貶也故大夫不稱人未有可與者故其辭平而不複吕氏曰周室雖衰諸侯猶勤之如此先王之徳澤猶有存者也】不曰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京師衆大之稱成周地名也與列國等矣【髙郵孫氏曰不書京師所以見王室之衰同於列國黍離降為國風之意臨川呉氏曰王城自平王東遷以來天子世世居之故其城完固子朝據王城敬王居狄泉晉師納王然後王入于成周子朝棄王城奔楚王畏子朝餘黨尚多故不敢歸王城而留居成周成周乃周公遷殷頑民之地其城圮惡故諸侯以兵戍之至此晉率諸侯城成周之後始徹諸侯之戍陳氏曰諸侯有事於京師如隐六年歸粟宣十五年成二年十六年獻㨗皆不書僖十三年十六年戍之亦不書襄二十四年城之猶不書也以是為常事也書城成周王使請而後城之是非常也魏舒南面韓不信専執于京師宋仲幾不受功齊髙張後大夫之無王甚矣薛氏曰成周京師之所在也王之所都曰京師其地曰成周諸侯謂之王室其實皆京師也事之大者莫若城京師而諸侯不至大夫于役可見天王之失政諸侯之不臣而大夫之専恣也陸氏曰公為旅人何忌不能從季氏逐君何忌不能去罪大矣雖受晉命而城成周亦無補於過也此實覩文知罪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左傳書曰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三后之姓於今為庻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文子武子世増其業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庻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諸侯失國出奔者衆矣鄭伯突為祭【側界反】仲所逐而出奔入于櫟【音歴】而復國【桓十五】衛侯衎【苦旦反】為孫寗所逐而出奔【襄十四】入于夷儀而復國【襄二十五】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為天下笑何也祭仲雖専而世權不重於季氏衛侯失國猶夫人也而有推【通回反】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扶又反】得也魯自季友受費【音秘】以為上卿至於意如専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見公羊僖十五孚信也季氏所信任】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見聽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故春秋詳録其所因為後世之戒公雖失國然每嵗之首月必書公在乾侯誅意如也書齊侯取鄆公圍成鄆潰絶昭公也為人臣者觀每嵗必書公所在必不敢萌跋扈【猶强梁也詩疏凶横自恣之貌】不臣之心為人君者觀春秋所書圍成鄆潰知社稷之無常奉也【孟子諸侯危社稷則變置】亦必少警矣嗚呼可謂深切著明者矣【劉本曰昭公七年於外齊晉不能討意如而納之者豈非諸侯之政柄各授於大夫黨同伐異皆為季氏之所為其君畏偪而不敢歟然意如攝祭而不敢簒亦由周公忠義之澤流入人心猶未忘耳愚按鄭祭仲逐昭公而昭公奔衛則立突衛公子洩公子職逐恵公而恵公奔齊則立公子黔牟衛孫林父甯殖逐獻公而獻公奔齊則立公孫剽意如逐昭公魯國八年無君意如非惟不敢如田和三晉之簒立亦不敢别立君者良以魯秉周禮理義之在人者深是以猶懼公議之或見討而未敢肆無忌憚也然史墨之言謂魯民忘君而君臣無常位専於責昭公而略無一語責意如與師曠之所以論衛獻者無異此可以儆乎人君而非所以告為臣者也率天下之强臣而為簒奪之謀者未必非此言啟之且慎器與名此可以責魯之先君而非所以責昭公也或曰桓公薨于齊昭公薨于乾侯皆没於外或弑或非弑何以辨歟經書公與夫人如齊公薨于齊喪至自齊夫人孫于齊則桓公之弑可知書公在乾侯薨于乾侯喪至自乾侯葬我君昭公則非意如弑公可見矣内弑君則不書葬矣】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二十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七   元 汪克寛 撰   定公上【公名宋襄公庶子昭公弟左傳史記不見其母之姓氏在位十五年】   【壬敬王十辰一年】元年【晉定三年齊景三十九年衛靈二十六年蔡昭十年鄭獻五年曹隠公通元年陳恵二十一年杞悼九年宋景八年秦哀二十八年楚昭七年吳闔廬六年】春王【公羊傳定何以無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後也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辭王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穀梁傳不言正月定無正也定之無正何也昭公之終非正終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不言即位䘮在外也】   元年必書正月謹始也【穀梁元年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何氏曰本有正月者正諸侯之即位】定何以無正月昭公薨於乾侯不得正其終定公制在權臣不得正其始【唐陳氏曰春秋諸公即位之歳有書即位者有不書即位者然皆備五始以謹其始唯定公即位第書定元年春王而不書正月劉氏曰其非正始柰何定公者公子宋也昭公之弟也昭薨於乾侯季孫逆其䘮廢太子衍及務人而立公子宋焉䘮至於壊隤公子宋先入以主社稷盖受之季氏也非受之先君者也定無正不言正月微辭也】魯於是曠年無君【公羊文九】春秋欲謹之而不可也季氏廢太子衍及務人【公為】而立公子宋宋者昭公之弟其主社稷非先君所命而專受之於意如者也故不書正月見【音現】魯國無君定公無正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秫戀反】則未知己之有罪焉耳【何氏曰主人謂定哀讀謂經傳謂訓詁設使定哀習其經而讀之問其傳解詁則不知己之有罪孫氏曰不書正月者定公未立不與季氏承其正朔所以黜强臣而存公室也張氏曰昭公自去年十二月薨於乾侯魯國之政聴命强臣不書正月見一國之無主而正朔之無所承也家氏曰子惡之弑宣公之立襄仲立之也春秋猶書正月今昭薨定立季氏立之而不書正月者正月者天王以頒朔於諸侯諸侯受之而頒之國中者也恶弑宣簒是雖為簒而魯猶有君今昭公之䘮未返公子宋未立魯無君也魯無君而季氏自以為君頒朔於廟如常禮春秋黜之故書王不書正書王眀王法以治季氏也不書正月正朔非季氏所得而頒也前此公雖在外而嵗首必書公在存公也存公是故頒朔今公已卒於外嗣子為賊臣所廢魯國無君是故不書正月見魯國無正王朔在廟非賊臣所得頒也蜀杜氏曰定公元年之正月政無所繫故不書正月然必書王者春秋樹王法不可不書王以端本也且王者所以正天下天下不可無王故不可以不存焉正者所以繫一國今國之政無所稟故不復出正月之文以見魯國無正而不與季氏之專也薛氏曰元年書正以正其始昭公已卒定公未克踐阼是昭公之末世未得為定公之始年也沙隨程氏曰定公未立先書元年春者追書之也愚按秦以前皆踰年即位漢惠以後即位於先君即世之年然猶踰年改元自漢帝禪即位改元于昭烈崩之次月厥後皆一年二君而兩建元矣然朱子綱目必大書先君之年分注嗣君之改元以為君臣父子之教所闗甚大皆取法於春秋踰年改元之意此年雖定公未即位而追書元年春者以昭公已薨則是年實嗣君之年不可不書元年春亦猶晉建武元年愍帝既廢元帝始於三月即晉王位而綱目追書建武元年春正月也】   三月晉【定】人執宋【景】仲幾于京師【大夫專執於是始左傳正月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子涖政屬役於韓簡子還卒於寗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各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為夏車正仲虺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之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必以仲幾為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公羊傳仲幾之罪何不蓑城也其言于京師何伯討也伯討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大夫專執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大夫之義不得專執也榖梁傳此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㣲之不正其執人於尊者之所也不與大夫之伯討也】按左氏諸侯㑹城成周宋仲幾不受功【何氏曰禮諸侯為天子城各有分丈尺仲幾不治所主】曰滕薛郳吾役也【杜氏曰欲使三國代宋受功役】為【于偽反】是執之則有罪矣書晉人執仲幾于京師則貶詞也以王事討有罪何貶乎按周官司掌凡囚執人之事屬於司寇【周禮司乃大司寇刑官之屬】凡諸侯之獄訟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獄訟斷【丁亂反】以邦法則大司冦之職也【見大司冦】不告諸司寇而執人於天子之側【公羊僖二十八】故雖以王事討有罪猶貶凡此類皆簒弑之萌履霜之漸執而書其地【春秋書執三十有一皆不書地】謹之也毎謹於初而禍亂熄矣【孫氏曰春秋之義諸侯不得專執况大夫乎宋仲幾㑹城成周韓不信陪臣也非天子命執仲幾于天子之側甚矣故曰晉人執于京師疾之也髙郵孫氏曰諸國之大夫相率而城天子之都義也仲幾不受功不義也以義而討不義當也然而在尊者之側請命而後執可也既不請命則歸于王可也諸侯執人而自治之猶以為不可在尊者之側既不請命又不歸於王其無王甚矣其稱人以為雖執得其罪不與其專也愚按左傳云㑹城成周而執仲幾是執之于成周也不曰成周而曰京師所以尊王室而正晉大夫無王之罪也城成周不稱京師所以見周室下同於列國無自尊之實也執仲幾于成周特稱京師者所以誅晉人視周室比於小國失當尊之分也地非兩地而或曰成周或曰京師聖人之意蓋有在矣○啖氏曰前年冬十月城成周左氏云㑹于狄泉此年正月又言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按此説重也一用夏正一用周正以此誤也臨川吳氏曰左傳有歸于京師四字據經所書但見其執於京師不見其歸于京師也】   夏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左傳叔孫成子逆公之䘮于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聴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将唯子是聴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羈弗敢知若從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冦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将逃也喪及壊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壊隤反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公羊傳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則曷為以戊辰之日然後即位正棺於兩楹之間然後即位子沈子曰定君乎國然後即位即位不日此何以日録乎内也榖梁傳殯然後即位也定無正見無以正也踰年不言即位是有故公也言即位是無故公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無正終則後君無正始也先君有正終則後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謹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即位何以日内之大事日即位君之大事也其不日以年决者不以日决也此其日著之也踰年即位勵也於勵之中又有義焉未殯雖有天子之命猶不敢况未殯而臨諸臣乎范氏曰諸侯五日而殯今以君始死之禮治之故六日而後即位趙氏曰即位皆於朔日故不書日定公待昭公喪至既殯而即位故書日】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猶未得返至于六月癸亥然後喪至【愚按桓公薨于齊二十有二日而䘮至昭公薨七月喪始至已踰五月而葬之期故春秋詳書日以誅季氏也】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蓋遲速進退為意如所制不得專也【孫氏曰定公繼奔亡之後制在季氏故昭公之喪至六日而始得即位此制在季氏可知也故書以著其惡程子曰定公至六月方即位以見季氏之制也】以周書顧命攷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於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音奔】百人逆王世子釗【音昭】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為天下主【吕氏曰成王方崩太保以冢宰命桓毛二臣使齊侯吕伋逆太子釗入自端門延入翼室為憂居之宗示天下不可一日無統也】不待崇朝而後定也今昭公喪至在葬期之後公子宋自壊隤【徙回反】先入猶未得立是知為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非謂正棺乎兩楹之間【檀弓殷人殯于兩楹之間注兩楹之間南面鄉明人君聼治正坐之處】故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則變故不生蓋代君享國而主其祭宜戚宜懼【魏志辛毗女憲英曰太子代君主宗廟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國不可以不懼宜戚宜懼】一失幾㑹或萌窺伺【音笥】之心至於生變則為不孝矣古人所以貴於早定國家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公之即位春秋詳書于䇿非為後法乃見【音現】諸行事為永鑒耳【張氏曰意如親逐其君既薨暴露七月而後反國黜適而立不正至於喪歸君立乃欲辨區區之禮文而行之豈非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乎春秋詳書以見亂臣擅國定公不正三綱淪斁魯之君臣罔不䀌傷心之時大本既失而進退舉措尚何禮之足言哉此所謂為永鑒者也髙氏曰國不可一日無君昭公薨至今統紀之絶若是其久也故曰以謹之季氏既逐其君君薨又不即以國君喪禮迎之今又廢其嫡嗣而專立其弟宋不擇所處汚於偽誘於利昭公喪至五日而殯遂自即位此非受之先君而専受之意如者也既為意如所立故不復討意如之罪家氏曰定公之立不書即位正也今書即位以其簒君之子受位于賊特書即位以正之也定公而能執子臧季札之讓逃而去之夫然後於義為盡今也受位於賊臣曽不曰先君有嫡子在我不當立偃然自以為己之所當得是與簒何逺哉春秋書即位從桓宣之例夫豈與之亦以誅之也愚按定公為逐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幸於禍而忘其讎訹於利而忘其辱故雖内無所承上不稟命亦如其意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比於文成襄昭哀而無貶者美惡不嫌同詞】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左傳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将溝焉榮鴐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於榮鴐鵝曰吾欲為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弗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将焉用之乃止癸已葬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冦也溝而合諸墓杜氏曰公在外薨八月乃葬高氏曰昭公薨半載餘始以喪歸歸及踰月而遽葬見魯之臣子無恩於先君如此吕氏曰葬必曰我君所以隆君父之恩盡忠愛之義至於此時詳味書法然後有以大警動於其臣下者】○九月大雩【薛氏曰有三年之喪而行大雩之禮見三桓之無上也○啖氏曰公穀言月雩正秋冬大雩皆非正也先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雩按雩者以祈雨也若待先澤盡人力竭雖雨何救哉蓋傳以日月為例故有此分别】○立宫【羊讓反左傳昭公出故季平子禱于公九月立宫公羊傳公之宫也立者不宜立也立煬宫非禮也榖梁傳不宜立者也】   公伯禽之子【杜氏注】其曰立者不宜立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見檀弓】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注見成六年張氏曰季氏妄禱而踰祀典以立久祧之宫聖人特書必有曽謂公不如林放之嘆乎鄱陽萬氏曰公考公之弟也魯之以弟繼兄而立蓋始乎此昭公之在魯已立公為為太子及其居鄆又黜公為而立公衍則國固有適嗣矣季孫舍適嗣不立而立定公定公乃昭公之弟季孫恐人之議已於是而立宮其意若曰公以弟而繼兄魯一生一及之所自始今定公以弟而繼昭公則亦公之以弟而繼考公者也則舍公衍公為而立定公者非吾之私意蓋魯國之舊制爾愚按季孫行父立武宫已為非禮矧煬公至昭公已二十世廟毁已久而復立意如得罪於魯之先祖擢髪不足數而猶欲諂事宫以徼福吾知公之不享其祭也】   冬十月隕霜殺菽【公羊傳此災菽也曷為以異書異大乎災也】   榖梁子曰菽【何氏曰菽大豆】舉重也未可以殺而殺舉重【范氏曰建酉之月隕霜殺菽非常之災舉殺豆則殺草可知】可殺而不殺舉輕其象則刑罰不中【陟仲反】之應【於證反劉氏曰周十月今八月隂氣未至君位而殺誅罰不由君出在臣下之象何氏曰八月微陽用事未可殺菽定公得位不念先君黜逐之恥故天示以當早誅季氏蘇氏曰於其不殺而言草言其廣也於其殺而言菽言其所害也髙氏曰菽草之難殺者也言殺菽則草皆死矣言不殺草則知菽亦不死也○愚按或言春秋用夏正引孔氏正義謂耐霜之菽為霜所摧是以為異若十月隕霜不應專殺豆苖不及餘穀今考僖三十三年隕霜不殺草亦但舉易殺者而言非霜殺他苖而不殺草也此年殺菽則舉難殺者而言他苖亦傷可知矣苟禾稼已收則耐霜晩熟之菽為霜所殺又何足以煩聖人之筆乎王莽地皇二年秋隕霜殺菽亦謂其獨殺耐霜之菽可乎】   【癸敬王十已二年】二年【晉定四齊景四十衛靈二十七蔡昭十一鄭獻六曹隠二陳惠二十二杞悼十宋景九秦哀二十九楚昭八吳闔廬七】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觀工喚反公羊傳記災也杜氏曰雉門公宫之南門兩觀闕也天火曰災何氏曰天子諸侯臺門天子外闕兩觀諸侯外闕一觀孔氏正義雉門公宫南門之中門觀謂之闕闕在門兩旁中央闕然為道也其上縣法象其状巍然髙大謂之象魏使人觀之謂之觀兩觀也象魏也闕也一物而三名也觀與雉門俱災則兩觀在雉門之兩旁矣崔氏古今注蓋為二臺於門外作樓觀於上兩觀雙植中不為門蜀杜氏曰魯以周公之故立雉門兩觀僭天子也魯之僭禮聖人譏之必因其事而託義焉此雉門兩觀其僭乆矣若不災則不可得而録之今災及而書實譏其僭也○劉氏曰公羊云兩觀微也主災者兩觀也非也災有先後據見而書又云曷不言雉門災及兩觀其意以下新作雉門及兩觀為比亦非也新作不可序下灾不可序上亦常理爾穀梁云不言雉門災及兩觀何也災自兩觀始也亦非也愚按何休云雉門兩觀僭天子不可言雖在春秋中猶不書今考延廐南門之新作皆書而郊禘僭禮皆不諱則雉門兩觀之作蓋在春秋之前故不見耳抑豈所謂新作南門者即雉門之類歟】○秋楚【昭】人伐吳【闔廬左傳桐叛楚吳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楚囊瓦伐吳師于豫章吳人見舟于豫章而潛師于巢吳軍楚師于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公子繁襄陵許氏曰楚介在南荒夷蠻相攻不可殫錄自襄三年書楚伐吳七書楚伐僅能一克于朱方他役皆敗無功積其陵暴首兵之咎将至於禍敗失國也陳氏曰此囊瓦也貶人之】○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公羊傳其言新作之何修大也修舊不書譏何譏爾不務乎公室也穀梁傳言新有舊也作為也有加其度也何氏曰譏不務如公室之禮微辭也天災之當减損如諸侯制而復修大僣天子之禮故言新作】   書新作者譏僭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杜氏曰象魏門闕哀三季桓子御公立於象魏之外周禮縣治象之法于象魏】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門也【明堂位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注天子五門臯庫雉應路魯有庫雉路庫門制似天子臯門雉門制似天子應門謂制度高大如天子不必事事皆同】僖公甞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而春秋不書新作南門則獨書者南非一門也必有不當為者子家駒以設兩觀為僣天子【公羊昭二十五】是非諸侯之制明矣【何氏本㫖御廩桓宫僖宫西宫新宫亳社災太室屋壊皆不言别葺獨雉門兩觀僣王者法度天災示變宜有所革而復大其規模故經云新作以見非正也】夫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於僭君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僣禮三家陪臣雖欲僣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為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主矣故特書新作以譏之也【孫氏曰公不知僣之惡也書新作侈而大之也劉氏曰魯用王禮是以其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而設兩觀僣君甚矣習舊而不知以為非覩變而不知以為戒無怪於季氏之脅其主矣此春秋之微辭至意也高氏曰莊二十九年新延廐不言作言作者收舊制而増大之也魯僣天子之禮天示變以警之遇災而不知以為戒乃更作而新之反加其度焉是魯之僭終無已也特書新作罪在定公也家氏曰定公受位於賊臣舉國以聴賊臣之所為君不能君者也天示之異災及雉門兩觀諸侯所以臨涖其臣民者一朝化為煨燼變亦駭矣乃又從而新之有加於其舊是謂天變為不足畏也○劉氏曰榖梁云其以尊者親之何也雖不正也於美猶可也非也雉門先災不得不曰雉門及兩觀災既災之後魯人修舊理當先門門者出入處也觀者門飾也各順其序而書之耳】   【甲敬王十午三年】三年【晉定五齊景四十一衛靈二十八蔡昭十二鄭獻七曹隠三陳惠二十三杞悼十一宋景十秦哀三十楚昭九吳闔廬八】春王正月公如晉【定】至河乃復【程子傳季孫意如上不請於天子下不告於方伯而立定公故晉怒而公徃朝焉晉辭公而復故明年因㑹而請盟于臯鼬】○二月辛卯邾子穿卒【荘公也在位三十三年子益嗣是為隠公】○夏四月○秋葬邾荘公【杜氏曰六月乃葬緩】○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㧞【㧞公作枝左傳盟于郯修邾好也杜氏曰㧞地闕郯即㧞髙氏曰邾子居喪而以吉禮與魯大夫盟其微弱可知薛氏曰魯大夫而盟諸侯邾喪未期而為盟㑹交失之也襄陵許氏曰公至河乃復晉之輕魯也仲孫及邾子盟魯之輕邾也當昭公時祲祥之㑹猶未爾也愚按魯以大夫而盟邾君紊君臣之分也邾隠公父喪才九月而出㑹盟薄父子之親也哀二年取漷沂田州仇何忌並書二卿及邾子盟句繹旣奪其地而二大夫脅勢以盟其君則又甚矣】   【乙敬王十未四年】四年【晉定六齊景四十二衛靈二十九蔡昭十三鄭獻八曹隠四弑陳恵二十四卒杞悼十二卒宋景十一秦哀三十一楚昭十吳闔廬九】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惠公也在位二十四年子栁嗣是為懐公】○三月公㑹劉子【文】晉侯【定】宋公【景】蔡侯【昭】衛侯【靈】陳子【懐】鄭伯【獻】許男【隠】曹伯【隠】莒子【郊】頓子胡子滕子【項】薛伯【襄】杞伯【悼】小邾子齊【景】國夏于召陵侵楚【昭召音邵晉楚兵交止此左傳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於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侯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於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侯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將死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而請伐楚三月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言於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晉人假羽旄於鄭鄭人與之明日或斾以㑹晉於是失諸侯程子傳楚恃其强侵陵諸侯晉上請于天子大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明暴其罪以行天討無功而還故書侵】   按左氏傳【戀反】書伐而經書侵楚者楚為無道慿陵諸夏為【于偽反】一裘一馬拘唐蔡二君三年而後遣蔡侯旣歸請師於晉晉人請命於周大合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杜氏曰劉文公王官伯也】若能暴【蒲卜反】明其罪恭行天討庶幾哉王者之師齊桓晉文之功褊矣【據齊桓伐楚晉文戰楚皆未甞請命于周】有荀寅者求貨於蔡侯弗得遂辭蔡人晉由是失諸侯無功而還【音旋】書曰侵楚陋之也【杜氏曰入楚境故書侵孫氏曰蔡人病楚使告於晉故晉合諸侯於此此救蔡伐楚也書㑹於召陵侵楚者諸侯不振不能救蔡伐楚也故使救伐之功歸于強吳張氏曰書十八國諸侯之衆所以見其勢之足以有為也而終之以侵楚深以罪其志卑而義不勝終之以無能為也而晉自此㣲矣劉氏曰楚之不義甚矣晉以霸主之勢慿王命之重而不能討顧使吳乘其釁中國不振旅功近而禍逺矣不亦病乎髙氏曰入春秋來蔡人首叛中國至是蔡人不勝楚之陵虐乃請伐楚晉為盟主大合諸侯十八國之衆天子使大夫臨之可謂盛矣乃不能攘僭亂之患而吳以一國之師敗之吳子主黄池之㑹自此始也王氏箋義楚為不道晉率諸侯為蔡伐楚正也反以不得貨而止故經以無名譏之襄陵許氏曰梁丘據説錦幣而昭公不復囊瓦志於佩裘使蔡侯自絶晉士鞅以賂罷扈之盟荀寅求貨沮召陵之謀故正勝於明時而賂流於衰世此晉霸之所以衰而吳所以横行于上國也永嘉吕氏曰召陵之㑹晉可以復霸而失其機也夫蔡陳鄭許頓胡蓋服役於楚者也而皆與於㑹則病楚而歸晉也晉自平丘以來不能㑹諸侯者二十四年矣今而上致劉子下合十七國之君以為此㑹齊桓之師不如是之盛也然齊桓之師書曰伐楚盟于召陵晉定之師書曰㑹于召陵侵楚侵淺事也晉合十七國之君以㑹于召陵徒能侵楚而已是不足與有為也晉自是無復宗諸侯之望矣家氏曰春秋有以書侵書伐見褒貶者兩召陵是也齊桓以八國伐楚而書伐大桓公攘夷之功也晉定以十八國之師伐楚而書侵鄙晉定之無能為也蓋奉辭伐罪仗義必往然後稱其為伐師雖衆義雖直而逗撓因循無以副衆人之望是雖伐而不足言伐故書侵以㣲之蔡侯以吳師入郢成攘夷之大功春秋貴之昭侯乃隠太子之子明於復讎之義故為春秋所與是㑹也序之宋公之次諸侯之上及柏舉之戰書蔡侯以吳子學者知柏舉之為褒則知召陵之為貶也】   夏四月庚辰蔡【昭】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姓公作歸姓音生後同】   沈人不㑹於召陵晉人使蔡伐之【據左傳項氏曰齊桓先侵蔡而後伐楚故小者懐大者畏今此先侵楚而後滅沈故大者不服而小者不懐】書滅沈罪公孫姓也【吕氏曰公孫姓不能正其君之失而遂滅沈至以沈子歸殺之其罪極矣】書以歸罪沈子嘉也書殺之罪蔡侯也【啖氏曰書殺言蔡罪甚也陸氏曰書滅罪蔡也書以歸罪沈子不死于位也言殺之又譏蔡侯也】奉詞致討而覆【音腹】其邦家為敵所執不死于位皆不仁矣所惡【烏故反】於前無以先【去聲】後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昭公拘於郢三年而後反非以國小而弱乎沈雖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强殺之甚矣能無公孫翩之及哉【哀四公孫翩射蔡侯卒髙氏曰沈不與於召陵者與楚故也與楚者不受晉令也故晉因使蔡逞其忿焉夫蔡屢為楚所滅今而舍楚不易矣晉定不能恢宏霸業求所以服楚而保蔡一沈不能容而殺之歸惡於蔡是重楚人怒蔡而易晉爾薛氏曰侵楚無功而僅能加誅於沈也家氏曰春秋書滅沈於㑹召陵之後盟臯鼬之前責蔡也亦責晉也晉大合諸侯辭曰伐楚不能損楚之毫毛乃以沈子不㑹命蔡伐之伐之猶可而蔡為不道乗其未及設守襲而滅之慘矣哉故書滅書殺以正其罪】宋以曹伯陽歸【哀八】蔡以沈子嘉歸皆殺之也而或書或不書其不書者賤而略之也【愚按沈子嘉微弱近楚其不㑹晉勢使之然非其罪也特貶其不能死位耳故書殺以著蔡昭之罪曹伯陽田弋荒淫自取滅亡故賤而略之不書宋人殺之也】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鼬由又反臯鼬公作浩油左傳及臯鼬将長蔡於衛衛侯使祝佗私於萇曰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捷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説告劉子與范獻子謀之乃長衛侯于盟穀梁傳一事而再㑹公志於後㑹也程子傳公以不獲見於晉故因㑹而求盟焉則此盟公意也故書公及杜氏曰繁昌縣東南有城皋亭鄭氏曰皋鼬鄭地城皋也愚按屬今汴梁路鄭州】   定公之立上不請於天王下不告於方伯而受國於季孫意如故三年朝晉至河而復今㑹諸侯求為此盟書公及者内為志也【宋氏曰及者汲汲也内為志也公新即位汲汲求諸侯盟】召陵之㑹必序不序十有八國之諸侯則無以見【音現】侵楚之陋皋鼬之盟序與不序非義所繫則以凡舉可矣【陸氏曰重言諸侯劉子不與盟也陳氏曰書公及諸侯盟非晉主盟也自是諸侯無㑹同有特相盟者矣愚按首止葵丘之盟王世子宰周公不與盟則㑹盟同地而書諸侯柯陵雞澤平丘之盟尹子單子劉子與盟則不書諸侯此言諸侯則劉文公不盟可知矣薄之盟公不與㑹盂而與於盟則書公㑹諸侯盟于薄宋之盟公不與圍宋而與於盟則書公㑹諸侯盟于宋扈之盟公後至則書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此年公與於召陵之㑹又與於皋鼬之盟則非後至也㑹與盟公皆與焉而劉子不與則但當書曰諸侯盟于皋鼬如祝柯重丘㑹盟殊地之例而又書公及者所以著定公汲汲於後㑹求為此盟也蜀之盟春秋不與楚主盟故書公及此書公及亦以著晉之不復能主盟也○陸氏曰左氏云将長蔡於衛祝佗私於萇言踐土之盟衛先於蔡按踐土先書蔡盟此傳妄也劉氏曰杜云復稱公者㑹盟異處故非也襄二十五年㑹於夷儀盟于重丘亦㑹盟異處矣何不别書公及耶何休注再言公者昭公數如晉不見荅卒為季氏所逐定公初即位得與諸侯盟故喜録之亦非也春秋諸侯之㑹常事耳非王道之正也春秋何喜哉】   杞伯成卒于㑹【成公作戊悼公也在位十二年世子乞嗣是為隱公七月其弟過弑隠公自立是為僖公高氏曰不言卒于師者以不成乎伐楚也】○六月葬陳惠公【髙氏曰此見陳侯背㑹出㑹也葢君在殯則辭㑹可也雖不得已於晉令而齊亦使國夏來爾】○許遷于容城【張氏曰容城地闕任公輔以為華容縣亦折之近地愚按今許州臨潁縣高氏曰許至是蓋四遷矣王氏曰許四遷皆受楚令經悉以自遷為文蓋違害就利而願遷也然不能修徳固圉而遷徙無常亦何益乎聖人詳書以為後鑒】○秋七月公至自㑹【襄陵許氏曰不致侵楚譏無功也髙氏曰晉以伐楚召諸侯而以㑹致者不成乎伐也張氏曰不致以侵楚者公以得盟為幸意不在侵也】○劉【文】卷卒【卷音權公羊傳劉卷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我主之也榖梁傳此寰内諸侯也非列土諸侯何以卒賢之也杜氏曰即劉蚠趙氏曰畿内諸侯不同列國故不言劉子卷卒亦譏來赴故書之劉氏曰王者之制内諸侯禄外諸侯嗣故生稱爵其禄也卒稱名従正也葬稱公主人之事也髙氏曰召陵㑹罷而卒則知皋鼬之盟以疾不與也莊二十三年傳天子内臣不正其外交故劉卷來赴不書其爵秩○劉氏曰榖梁云此不卒而卒者賢也天王崩為諸侯主也所謂天王崩則昭二十二年景王矣為諸侯主則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是矣是王猛本正也榖梁謂其簒何哉愚按諸儒之説謂劉子定内難復辟於周有大功於王室故特書卒葬然單旗不書卒而尹氏專權亦書卒故知其從赴告爾】○葬杞悼公○楚【昭】人圍蔡【昭左傳楚為沈故圍蔡襄陵許氏曰圍蔡不書卿帥師者見其驕暴而不自反溢而必决将敗之徴是以徴之】○晉【定】士鞅衛【靈】孔圉帥師伐鮮虞【圍公作圄襄陵許氏曰謀楚而不能討盟蔡而不能救唯中山是伐書卿與師著威勝不行於强暴而行於寡弱也蘇氏曰昭十二年楚滅陳蔡晉人不救而伐鮮虞稱晉以夷之今晉既不為蔡伐楚楚人圍蔡亦弗之救而於其伐鮮虞也稱晉士鞅衛孔圉何也晉雖有棄諸侯之罪而蔡無國滅之禍輕重之異也愚按荀吳首伐鮮虞以其挾詐故狄之此非詐襲故稱将稱師以著其暴耳】○葬劉文公【公羊傳外大夫不書葬此何以書録我主也趙氏曰劉文公天子畿内諸侯列國不當與行交徃之禮今㑹其葬非禮也高氏曰尹氏王子虎皆不書葬此書葬以魯特往㑹之也】○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昭】以吳子【闔廬】及楚【昭】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柏舉公作伯莒穀作伯舉吴始書子書戰左傳伍貟為吳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犂之孫嚭為吳太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嵗不有吳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舍舟於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戍謂子常曰子沿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㝠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黒謂子常曰吳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吳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将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説二師陳於柏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公羊傳吳何以稱子夷狄也而憂中國其憂中國柰何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焉囊瓦欲之昭公不與為是拘于南郢數年然後歸之於其歸焉用事於河曰天下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請為之前列楚人聞之怒為是興師使嚢瓦将而伐蔡蔡請救於吳伍子胥曰蔡非有罪也楚人為無道君如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時可矣於是興師而救蔡榖梁傳吳其稱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舉其貴者也吳信中國而攘夷狄吳進矣蔡請救于吳子胥曰蔡非有罪楚無道也為是興師而伐楚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杜氏曰柏舉楚地】   吳何以稱子善伐楚解蔡圍也荆楚暴横【去聲】盟主不能致其討天王不能逹其命長【上聲】惡不悛【音痊】復【扶又反】興師而圍蔡王法所當討而不赦也吳能自卑聴蔡侯之義以逹天子之命興師救蔡戰于柏舉大敗【必邁反】楚師成霸討之功善矣晉主夏盟中國所仰若嘉穀之望雨也有請於晉如彼其難吳國天下莫強焉非諸侯所能以也有請於吳如此其易【以豉反】故召陵之㑹大合諸侯而書侵楚柏舉之戰蔡用吳師特書曰以者【杜氏曰師能左右之曰以吳為蔡討楚從蔡討謀故書蔡侯以吳子言能左右之也】深罪晉人保利棄義難於救蔡也然則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闔廬子胥宰嚭【普鄙反】皆懐謀楚之心蔡人往請㑹逢其適【適猶偶然也謂適逢其偶然之機㑹也】非有救災恤鄰從簡書憂中國之實也聖人道大徳宏樂【音洛】與人為善故因其從蔡特進而書爵【孫氏曰吳稱子大救蔡也自是諸侯大小皆宗于吳王氏曰吳進而書子所以罪中國盟主之不振諸侯之不君也】囊瓦貪以敗國又不能死可賤甚矣故記其出奔特貶而稱人【杜氏曰囊瓦稱人貪以致敗不能死難罪賤之家氏曰自楚昭繼世舉國事付之嚢瓦黷貨無厭殺人不忌以至内外離畔莫有鬬心由是有入郢之禍國破君逃瓦不能死又不能與君俱行奉頭鼠竄以為偷生之計罪不可勝誅矣春秋繼柏舉之敗書瓦出奔誅大臣之敗國而以身免也】春秋之情見【音現】矣【愚按春秋書以師者三桓十四年宋以齊蔡衛陳伐鄭以中國而凌中國也僖二十六年魯以楚師伐齊以蠻荆而虐中國也此年蔡以吳子戰楚以蠻荒攘蠻荒而救中國也三書以唯柏舉為善故蔡侯吳子皆書爵以美之】   庚辰吳【闔廬】入郢【郢公穀作楚左傳吳從楚師五戰及郢楚子取其妹季畀我以出吳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王入之楚子渉睢濟江入于雲中盗攻之王奔鄖鄖公闘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随吳人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隨人辭吳吳人乃退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荐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無厭若鄰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生秦師乃出五年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乗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吳道使楚人先與吳戰而自稷㑹之大敗夫槩王于沂吳人獲薳射于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吳師于軍祥子期子蒲滅唐吳師居麇子期焚之又戰吳師敗又戰于公壻之谿呉師大敗呉子乃歸公羊傳君舍于君室大夫舍于大夫室葢妻楚王之母也穀梁傳曰入易無楚也壞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君居其君之寢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寢而妻其大夫之妻葢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其乗敗人之績而深為利愚按郢楚都文王遷郢在今江陵路江陵縣故郢城平王時囊瓦城郢在今江陵路安陸府】   及楚人戰則稱爵入郢則舉其號何也君舍於其君之室大夫舍於大夫之室大亂也聖人誰毁誰譽【平聲】救災恤鄰則進而書爵非有心於與之順天命也乗約肆滛則黜而舉號非有心於貶之奉天討也伐國者固将拯民於水火之中而鳩【聚也】集之耳殺其父兄係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而亂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則善小而惡大功不足以掩之矣【孫氏曰吴子救蔡伐楚善也乘囊瓦之敗長驅入郢夷其宗廟壊其宫室則甚矣故反狄之也】聖人心無毁譽如鏡之無妍醜也因事物善惡而施褒貶焉不期公而自公爾明此義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得春秋之法矣【薛氏曰楚不書楚而書郢見楚之大其都猶不能守也陳氏曰入國不言邑入楚也而曰入郢非得國之辭也家氏曰前書吴子褒之也此書吳貶之也夫吳乃太伯之裔不與楚同使其入郢之後止兵休掠命蔡昭子胥之徒分定楚地撫輯其民人請命於周明正楚荘共靈以來慿陵諸夏之罪削而奪之以其地封有功諸侯而吴不自以為有則霸業可成雖以繼齊桓晉文可也而夷狄之人志不在大驕心易生故敗不旋踵良可惜夫○趙氏曰楚君尋反國國不絶祀故不言滅穀梁妄為義説不足取也劉氏曰穀梁云何以不言滅欲存楚也非也楚實未滅當言入而已矣凡滅國春秋未嘗不存也豈於楚獨存之耶愚按僖二十八年晉侯侵曹丙午入曹又十五年晉郤缺伐蔡戊申入蔡皆書國而不書地獨此年不書吳入楚而以楚之國都地名書之恐因昭三十一年吳入郢之文而誤也左傳於是後十五年楚滅故亦稱吴之入楚也而不曰入郢當從公穀作入楚於義頗通】   【丙敬王十申五年】五年【晉定七齊景四十三衛靈三十蔡昭十四鄭獻九曹靖公露元年陳懐公柳元年杞僖公過元年宋景十二秦哀三十二楚昭十一吳闔廬十】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三月公作正月】○夏歸粟于蔡【左傳以周亟矜無資杜氏曰蔡為楚所圍飢乏故歸之粟公羊傳孰歸之諸侯歸之曷為不言諸侯歸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穀梁傳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孰歸之諸侯也不言歸之者專辭也義邇也范氏曰此邇近之事不足具列諸侯通㫖二傳皆稱諸侯歸蔡粟其畧而不序何也蔡為楚人所困則環視而不能救吳既破楚入郢觧蔡圍矣然後相率而歸之粟非救災恤鄰從簡書之道也故特書魯而不序諸侯見其事之末矣愚按昭二十五年輸王粟不書以諸侯歸粟于王常事也襄三十年㑹澶淵謀更宋之所䘮而歸其財則書曰宋災故以宋災歸財非所當急也此年諸侯歸粟于蔡而不書諸侯以不能救蔡之難徒歸粟于蔡耳故畧言之與城楚丘戍陳同義或以為諸侯歸粟合先王之制而春秋書歸以羙之過矣苟以書歸皆為美辭則歸含且亦可以為美乎】○於越【允常】入吳【闔廬左傳吴在楚也公羊傳於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杜氏曰於發聲也范氏曰於越夷言也春秋即其所以自稱者書之見其不能慕中國故以本俗自通劉氏曰於越者其自稱者也越者中國稱之者也陳氏曰向曰越人今曰於越復稱其舊號也吳楚争而後越入中國昭五年常壽過始見於經而亟稱人後三十年而入吳不復稱人矣高氏曰吳之伐楚有安中國之意焉越乃乘其士卒罷敝掩入其國至十四年又敗吳哀十三年再入吳若為楚復讐者是以君子惡之嗟夫闔廬争入郢之利而於越入吴夫差取盟晉之功而於越又入吴意有所逐而愛有所忘矣王氏曰呉越相攻俱不以中國之號目之葢交譏之愚按汲冢周書王㑹萹有東越於越則於越或當時之所稱歟】○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左傳季平子卒陽虎将以璵璠歛仲梁懐弗與曰改歩改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既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為費宰逆勞於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懐懐弗敬子洩怒謂陽虎子行之乎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懐殺公何藐盟桓子于稷門之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内大夫有罪見討則不書卒公子翬是也仲遂殺惡及視罪與翬同而書卒者以事之變卒之也【因事之變以明卿卒不繹之禮】意如何以書卒見【音現】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為大夫全始終之禮也定雖受國於季氏苟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昭四年竪牛立叔孫昭子五年昭子朝家衆曰竪牛殺適立庶必速殺之牛懼奔齊】致辟【音僻】意如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正公室强矣今苟於利而忘其讎三綱滅公室益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書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戀反】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劉氏曰意如親逐其君而卒之其異於翬何也曰以定公為君則不得不以意如為大夫孰有大夫卒而君不為之變乎夫意如之逐昭公也盟翬遂之弑君也隠而叔仲恵伯之蔽惡也未形春秋固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此之謂也且夫意如之罪固著矣及其卒也而絶之則其著不亦彌信乎而春秋弗為也以謂定不書正月適足以見定之非正而猶未足以見其受國於季氏故於是復明意如為定之大夫也使定公誠能明君臣之義不賞私勞討先君之賊致季氏之誅則意如不免矣今一不然苟於利而忘其辱幸於禍而忘其讐謂意如定之大夫也不亦宜乎家氏曰春秋卒意如不貶之貶乃所以深貶之也蜀杜氏曰於桓公之年書公子翬所以貶桓公也於宣公之年書公子遂所以譏宣公也於此年書季孫意如卒所以疾定公也】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婼之子成子也子州仇嗣為大夫是為武叔】○冬晉【定】士鞅帥師圍鮮虞【左傳三年秋鮮虞人敗晉師于平中獲晉觀虎五年冬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襄陵許氏曰晉以土地之故縱兵横加鮮虞而不能服則又圍之兵益忿義益不勝君子是以惡晉也】   【丁敬王十酉六年】六年【晉定八齊景四十四衛靈三十一蔡昭十五鄭獻十曹靖二陳懐二杞僖二宋景十三秦哀三十三楚昭十二吳闔廬十一】春王正月癸亥鄭【獻】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速公作遬後同左傳鄭滅許因楚敗也髙氏曰許恃楚以固其國至于四遷鄭游速偏師一出滅其國而俘其君楚雖不能保許而鄭之肆暴亦甚矣故謹而日之張氏曰許自隠十一年齊魯鄭之入大抵困於與鄭為鄰至成十五年畏鄭而遷葉昭九年遷夷十八年遷析定四年又自析遷容城以依楚不三年楚困於吳鄭遂滅之然哀元年以後許復見者楚又存之也大岳之後其亡一見害於鄭其存一恃於楚不過百年韓遂滅鄭亦有由矣王氏曰伐國而滅之春秋所惡也況以人臣而專兵滅國乎前此晉荀吳嘗滅陸渾之戎然以安夏而滅戎也則罪猶可恕蔡公孫姓嘗滅沈矣然受晉令而伐沈則事無專命今游速因楚之敗興兵滅許無晉之命非攘外安内之師是弱晉而間楚耳此皆鄭國君臣之罪也若夫以其君歸則游速許男均有罪焉】○二月公侵鄭【獻左傳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将以作亂鄭於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晉閻沒戍周且城胥靡冬天王處於姑蕕辟亂也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於衛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衛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曰天将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乃止愚按定公親帥師以討鄭之黨亂人固有奨王室之義然不䏻聲罪致武僅為潜師以掠境故不書伐而書侵觀季孫獻俘於晉則實廹於霸令而非有奨王之實矣况是時陪臣執國命兵權亦不屬公也陳氏曰自宣之季年凡伐不言公魯無君将者八十年矣至是而書侵鄭則以公山不狃侯犯陽虎之專也】公至自侵鄭【髙氏曰公内有强臣不䏻討乃為晉討鄭内外結怨危之道也張氏曰陽虎專政欲徼釁於鄰國使衛侯不聼公叔發之言魯師危矣故致之】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定左傳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强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孟孫謂范獻子曰陽虎若不䏻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為必適晉故强為之請以取入焉劉氏曰陽虎陪臣也而執國命欲蕩覆公室以自封已三世矣事不成故盜寳玉大弓以逃春秋本其禍之所搆自二子之使夫以二子之力專國擅君而陽虎䏻制之進云則進止云則止猶僕也方復為之請於霸主之國此其無所忌必為亂之效也子惡之卒陽虎之盜皆簒君亡國之禍故録之必自其禍之所起矣髙氏曰一卿将命可兼他事豈可毎事一卿乎故累數之見二卿為陽虎所制也嗚呼天子㣲諸侯僭諸侯㣲大夫凌大夫微陪臣脅理勢然爾】○秋晉【定】人執宋【景】行人樂祁犂【杜氏曰稱行人非其罪】稱人以執非伯討也【公羊僖四】祁犂聘于晉【左傳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往晉其憾矣樂祁告其宰陳寅寅曰必使子往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主趙簡子飲【於鴆反】酒焉獻楊楯【食允反干櫓也以楊木為之】六十范趙方惡【如字又烏路反】其宰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是賈【音古】禍也范獻子果怒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未致使【疏吏反】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並據左傳】執非無名何以非伯討也使范趙方睦皆有獻焉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於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家分晉而靖公廢為家人【周安王二十六年索隠曰家人居家之人無官職也】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張氏曰諸侯唯宋事晉懼討而遣使善逆以懐之猶懼不来而大夫黷貨賄争權利卒使来者見執叛者得志晉之亂政亟行霸統所由絶也】   冬城中城【杜氏曰公為晉侵鄭故懼而城之穀梁傳城中城者三家張也或曰非外民也髙氏曰三家張公之所有中城而已成九年城之矣此復城者外有齊鄭之怨故懼而城焉愚按是時政在三家公室無民定公豈䏻役衆修城以備外患哉葢陽虎欲去三家故託於懼齊鄭而城中城將挾公以自固耳】○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杜氏曰鄆貳於齊故圍之何忌不言何闕文髙氏曰鄆自昭二十五年齊侯取之以居昭公三十年鄆潰遂貳於齊至是二卿圍而欲復取之葢陽虎欲傾季氏以謀政也季仲圍而曰陽虎者虎專季氏季氏專魯也仲何為哉家氏曰齊之取鄆固非而二子之圍亦非也為定公者當以善辭告之齊曰我先君失守宗祧君取鄆以居之魯國實受君賜今鄆潰矣寡人欲復舊疆敢以請之執事以景公之賢必将歸之不應遽用師也明年國夏伐西鄙自是連嵗交兵葢始於此役也○劉氏曰公羊云仲孫忌譏二名意謂二名難諱也古者君之名臣不諱父之名子不諱至周臣諱君名子諱父名然猶諱其死不諱其生諱其同不諱其嫌二名則不偏諱也仲尼不偏諱二名況其他乎】   【戊敬王十戍七年】七年【晉定九齊景四十五衛靈三十二蔡昭十六鄭獻十一曹靖三陳懐三杞僖三宋景十四秦哀三十四楚昭十三吴闔廬十二】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齊侯【景】鄭伯【獻】盟于鹹【諸侯始復特盟左傳齊鄭盟于鹹徴㑹于衛杜氏曰鹹衛地襄陵許氏曰齊鄭之盟叛晉也霸道隳諸侯散離盟始復志此葢自是中國無殷㑹矣陳氏曰特相盟自齊桓以来未之有也於是再見諸侯無主盟矣是故石門志諸侯之合也于鹹志諸侯之散也家氏曰于鹹于沙齊景圖霸之始事也是時天王辟儋翩之難出居姑蕕景公不䏻伸勤王之義乃今日求之鄭盟于鹹明日求之衛盟于沙皆强人之從我非心悦而誠服豈䏻小大翕然不期而俱至乎】齊【景】人執衛【靈】行人北宫結以侵衛【左傳衛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杜氏曰稱行人非使人之罪劉氏曰善為國者親近而逺信之附内而外歸之衛侯欺其羣臣以給晉殘其百姓以奉齊齊之執結也固非霸討矣而衛之無良又甚焉從此觀之孟子曰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也不亦信乎愚按齊侯稱人而又書侵所以重貶之也挾詐恃力夫豈圖霸之道乎書執結以侵衛與楚成執宋公以伐宋書法正同聖人之意見矣○劉氏曰穀梁云以重辭也衛人重北宫結非也執其使伐其國文加以乃其理然豈為重乎】齊侯【景】衛侯【靈】盟于沙【公作沙澤左傳乃盟于瑣杜氏曰結叛晉也瑣即沙陽平元城縣東南有沙亭張氏曰元城縣今屬大名府襄陵許氏曰齊衛之盟叛晉也晉定之季鄭獻衛靈叛而從齊齊可以霸而景不足望也臨川吳氏曰執其行人而與其君結盟以叛晉齊衛之罪均也髙氏曰執其使侵其國以求盟焉是刼盟也何有於信哉】○大雩○齊【景】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左傳齊國夏伐我陽虎御季桓子公斂處父御孟懿子将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堕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圗禍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高氏曰齊叛晉與鄭盟故為鄭伐我且報二卿之圍鄆襄陵許氏曰東夏諸侯唯魯事晉故齊伐之景公乘晉之衰不思惟徳之務以懐諸侯而欲力征營以定霸統是知時之或可而不知己之不可者也家氏曰昭公流離顛沛惟齊景是依如是五六年卒不䏻為之出偏師向魯鄙問意如之罪今乃興無名之師而加于魯當為而不為與不必伐而伐失其所以為方伯之道矣春秋繼鹹沙二盟而書國夏伐我皆貶也】○ 九月大雩【薛氏曰一秋而兩大雩僭瀆之甚也愚按左氏以再雩為旱甚書雩祭二十有一惟昭二十五年及此年書再雩災之甚而變之大者也昭公不克自省而有陽州之孫定公又不知儆而有寳玉之竊世卿之逆陪臣之横其致一也故比事書之以為後鑒】○冬十月   【已敬王十亥八年】八年【晉定十齊景四十六衛靈三十三蔡昭十七鄭獻十二曹靖四卒陳懐四卒杞僖四宋景十五蔡哀三十五楚昭十四吳闔廬十三】春王正月公侵齊【景左傳門于陽州杜氏曰報前年伐西鄙高氏曰去年齊伐我西鄙今公復加兵于齊魯政不復在公而三家者實使公欲歸怨於公故也張氏曰陽虎用事無軍政用兵無法故以侵書之】公至自侵齊【高氏曰侵齊本出於三家而三家欲歸怨於公故未逾月而致之且為下復侵齊起也】二月公侵齊【左傳攻廩丘之郛杜氏曰未得志故孫氏曰公再侵齊以重其怨甚矣】三月公至自侵齊【髙氏曰公逾月之間再出侵齊雖三家者之為然乍往乍来不得休息見公之進退益不自專矣故兩書侵至以見之○劉氏曰穀梁云往時致月危致也往月致時危往也往月致月惡之也非也文公十三年冬公如晉十四年正月公至自晉是時公一出而三國附最榮矣何以危致宣公十七年六月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㑹是時諸侯恊心而同外楚中國為一無有他變何以危往僖公四年正月侵蔡遂伐楚八月公至自伐楚是時齊桓主諸侯穀梁以為大伐楚何以惡之也】○曹伯露卒【靖公也自聲公立五年其弟通弑之代立是為隠公隠公立四年其弟露又弑之代立凡立四年卒子陽嗣】○夏齊【景】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左傳齊國夏高張伐我西鄙髙氏曰以公不與鹹沙之盟且報此春之再侵也昭公之孫也齊雖不克納而有意存之矣定公即位未嘗修好於齊故齊比年伐我而我亦再侵齊觀春秋書齊伐公侵則其曲直可見矣襄陵許氏曰春秋書内伐十六宣以後七内侵七宣以後六伐我二十一宣以後十七侵我五宣以後一用兵則侵多而伐少被兵則伐多而侵少葢魯自中世衰矣而欲與齊搆怨以侵易伐其䏻久乎】公㑹晉【定】師于瓦【左傳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杜氏曰將来救魯公逆㑹之救不書齊師已去瓦衛地東郡燕縣東北有瓦亭張氏曰今滑州白馬縣】按左氏晉士鞅荀寅救魯則其書公㑹晉師何也春秋大法雖師次于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莊八年圍郕愛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九年戰乾時公䘮戎路則皆公親帥師而皆上書師不書公】故棐林之㑹【宣元】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㑹言晉師而不書士鞅【僖二年里克荀息滅下陽書晉師宣十五年荀林父滅潞亦書晉師】於以見【音現】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式智反】於齊以移其國【昭二十六年晏子曰陳氏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後世若少惰則國其國也已在禮家施不及國】季孫盡征於魯以奪其民【昭五年三分公室季氏盡征之】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為爾矣【陳氏曰不曰㑹士鞅曰㑹晉師重師也鞅之戰公㑹晉師于上鄍不書諱之也四卿並将而以禽鄭自師逆公三家之張成于此矣故諱之也於是齊師伐我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勿諱可也劉氏曰晉人興師救魯春秋不以救書何哉夫所謂救者仗大義以拯人之急者也魯昭栖遲乾侯之境困亦甚矣晉之諸卿惟賄是徇黨臣而抑君今齊師之来初非危急之㑹而晉三卿亟以兵赴之此與齊争霸而非為魯國宗社計也故春秋不與之以救】   公至自瓦【髙氏曰不以㑹至者公非出㑹也愚按此亦特相㑹往來稱地之例】○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懐公也在位四年子越嗣是為湣公】○晉【定】士鞅帥師侵鄭【獻】遂侵衛【靈○士公作趙左傳初晉師将盟衛侯於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衛君者渉佗成何曰我䏻盟之衛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衛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将歃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衛侯怒王孫賈趍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衛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于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曰衛叛晉晉五伐我病如何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䏻戰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晉士鞅㑹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遂侵衛高氏曰鄭伯與齊為鹹之盟衛侯與齊為沙之盟二國皆為齊而叛晉晉以是侵鄭侵衛所以絶齊之與國也晉不聲其罪不䏻取服故兩書侵襄陵許氏曰招擕以禮懐逺以徳鹹沙之盟諸侯已貳晉不思徳禮之是務而欲恃力攘服則失霸何日之有陳氏曰其言遂晉始伐與國也襄之二十三年齊始叛晉取朝歌去年鄭衛迭叛晉於是侵鄭衛又明年及齊平魯亦叛晉矣故悉書之也愚按齊之始伐盟主則書伐衛遂伐晉晉之始討與國則書侵鄭遂侵衛齊書伐而晉書侵於此見晉霸之衰之甚也然成二年楚帥鄭師侵衛不書遂侵我十五年楚子侵鄭不書遂侵衛雖十六年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陳遂侵蔡亦不書也必若鄭衛叛晉晉以師兩侵之而後書焉以著諸侯之不復從晉也】○葬曹靖公○九月葬陳懐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靈左傳師侵衛晉故也高氏曰以其為晉興師故書侵臨川吳氏曰魯於衛無可聲之罪故其師之出為無名愚按成六年蔑僑如侵宋傳云晉命也今斯何忌侵衛傳亦云晉故也二卿並将以虐婚姻之國凌兄弟之邦非出己意而廹於霸國之威故春秋皆書侵以譏之】○冬衛侯【靈】鄭伯【獻】盟于曲濮【杜氏曰結叛晉曲濮衛地高氏曰去年公侵鄭今年二卿侵衛皆為晉故而士鞅又自帥師侵之故二君同為此盟以固其謀】○從祀先公【左傳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夘禘于僖公公羊傳從祀者何順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五人榖梁傳貴復正也杜氏曰從順也先公閔公僖公也将正二公之位次所順非一親盡故通言先公】蜀人馮山曰【山字允南普州人著春秋通解十二卷】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太廟其說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生死之命公薨乾侯不得終於正寢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時歸葬既葬絶其兆域又不得同於先君【杜氏曰溝絶其兆域不使與先君同】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司冦然後溝而合諸墓【左傳定元】則其主雖乆未得從昭穆而祔祭宜矣【已上並馮氏説】及意如已卒陽虎專季氏将殺季孫斯而亂魯國託於正以售【承呪反】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太廟葢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於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王氏箋義從祀先公大事也不由公命而由陽虎故不書禘又不書日劉氏曰從祀先公正也所以從祀先公則非正矣其非正奈何季氏專魯陽虎専季氏欲去三桓而代之從祀先公以說焉非能正者也從祀為祫邪宜曰大事于太廟為禘邪宜曰禘于太廟為時享耶宜曰有事于某宫所以不正言之者其事可醜出於陽虎故也陽虎将作亂而惡不得民心故於是為小正以售其大不正立小義以遂其大不義從祀先公其事則順矣其情則逆春秋原情情誠善而功惡弗誅也情誠惡而功善弗與也】特曰從祀先公於盜竊寳玉大弓之上【李氏瑾曰此二事也間無他文同辭而書之】見【音現】事出陽虎而不可詳也其亦深切著明矣【薛氏曰從祀者何順祀也魯之祭也躋僖公外昭公從祀之祀始正其禮也髙氏曰從順也不曰順者其事則順其意則非故變其辭曰從也夫魯祀之不順多矣武公煬公在所當祧僖公閔公在所當正昭公則又當祀而不祀者也今但稱先公則盡從典禮不止為一公設也然不舉所祀之名不指所祀之所者非時妄祀其事可醜出於陽虎之矯舉故雖禮之復正者而聖人實書之在盗竊寳玉大弓之上所以誅陽虎之亂也所謂定哀多微辭者意在言外也嗚呼千載之下姦偽之迹禍亂之蠻彼假託以濟其私者豈特一陽虎而已哉○愚按三傳皆以從祔為順祀閔僖二公惟馮氏謂祔祭昭公而文定引其説薛氏高氏兩用之今考之經昭公之葬稱諡疑巳祔祭祖廟而從祀不稱昭公與禘于莊公書法不侔則三傳似亦可通或者謂升閔降僖非當時之急務然陽虎雖祔祭昭公而道南之墓猶待孔子為司寇而合乎先君之兆域則又何也劉原父云陽虎惡季氏以臣而凌君猶僖公以子而先父故先正逆祀以微諭其意其説亦佳姑記以俟來哲】   盜竊寳玉大弓【左傳陽虎将享季氏於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成宰公歛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貨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徴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間射陽越殺之陽虎刼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歛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於南門之内弗勝又戰于棘下陽氏敗陽虎説甲如公宫取寶玉大弓以出舍於五父之衢寝而為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歛陽在公歛陽請追之虎入于讙陽關以叛公羊傳盜者孰謂謂陽虎也陽虎者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則微者也惡乎得國寳而竊之陽虎專季氏季氏專魯國寳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龜青純穀梁傳寳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盜杜氏曰盜謂陽虎也家臣賤名氏不見故曰盜孫氏曰盜微賤之稱寳玉大弓國之重器也國之重器而盜得竊之則定公為國可知也常山劉氏曰寳玉大弓天子所錫先君之分器藏之於國子孫世世保之不可失墜而為盜所竊國慢無政可知矣故書竊以志不恭之大也蘓氏曰陽虎将殺季孫斯不勝而出取寳玉大弓于公宫以行其稱盗陪臣也寳玉大弓魯之分器也是時陽虎以鄆讙龜隂叛奔齊十年侯犯以郈叛及昭十二年南蒯以費叛皆以賤不書其書竊寶玉大弓何也分器重于地也分器重于地者賤貨而貴命也通㫖先王分器不能謹守而盗得竊諸公宫此無政之騐也故失地則諱失寳玉大弓則書失之書得之書重其事也陳氏曰虎陪臣也取周公之分器以出曽莫之禁書曰盗竊寳玉大弓魯無人之辭也是故陪臣皆不書書陽虎為盜是治陪臣也夫子之作春秋治至于陪臣斯極矣傳見明年愚按何休謂季氏逐昭公取寳玉藏于其家陽虎拘季孫奪其寳玉然昭公之經不書失寳玉而此書盜竊則陽虎竊取于公宫而非取之于季氏也】   【庚敬王十子九年】九年【晉定十一齊景四十七衛靈三十四蔡昭十八鄭獻十三卒曹伯陽元年陳閔公越元年杞僖五宋景十六秦哀三十六卒楚昭十五吳闔廬十四】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蠆敕邁反公作蠆獻公也在位十三年子勝嗣是為聲公】○得寳玉大弓【左傳陽虎歸寳玉大弓六月伐陽關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将許之鮑文子諌曰夫陽虎有寵于季氏将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魯免其疾而君又収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囚諸西鄙而逃追而得之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公羊傳何以書國寳也䘮之書得之書榖梁傳寳玉大弓在家則羞不目羞也惡得之得之堤下或曰陽虎以解衆也】榖梁曰寳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也【范氏曰封圭始封之圭戎弓武王征伐之弓】周公受賜藏之魯或曰夏后氏之璜【音黄】封父之繁【扶元反】弱也【據左傳定四年祝鮀云云杜氏曰璜美玉名封父古諸侯繁弱大弓名】子孫世守㒺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徳存肅敬之心耳古者告終易代璧琬【焚阮反】琰【以冉反】天球夷玉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見書顧命蔡氏曰皆先王所寳器物璧大璧也琬琰琬名球鳴球也夷常也兊和皆古之巧工垂舜時共工制作精巧中法度故厯代寳傳之】莫不陳列非直為美觀也先王所寳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臣擅權【陪重也大夫為諸侯之臣家臣又為大夫之臣故曰陪臣】雖先公分【扶問反】器猶不能守而盜得竊諸公宫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音現】不恭之大也【陸氏曰國之重器而為家臣所竊所以譏公而罪執政之臣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蜀杜氏曰魯不能保守國器以致失今得而復書之不正其得之於盗也直書曰得以明其失而復得也孫氏日不曰盜歸寳玉大弓者盗微者不可再見○趙氏曰左氏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按得者對失也器用皆合言得則宋大鼎何不言得乎榖梁不地羞也按縁未出境而得故但以得為名且書竊猶不羞書地有何羞乎鄱陽萬氏曰寳玉大弓三傳之説不同然聖之大法不在乎是所以謹其盗竊與得之而已夫先王分寳玉於伯叔之國宜世守勿失而定公見竊于陪臣迨夫陽虎以為無益于近用祗以為名而自歸之魯有四封而詰其盗不得其盗以正國之典刑僅得寳玉大弓政刑之失一至于此豈不重可憐耶噫納莒僕之寳玉曷若不失此分器之寳玉反楚靈之大屈曷若不失此分物之大弓始也貪人之所有今不能保已之所有故春秋譏之愚按杜預謂國之分器得之足以為榮故重而書之按失之固足以為辱然得之于盗不能討其罪未足為榮適足以彰其失之之耻耳】   六月葬鄭獻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秋齊侯【景】衛侯【靈】次於五氏【左傳齊侯伐晉夷儀晉車千乘在中牟衛侯将如五氏卜過之龜焦衛侯曰可也衛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衛禇師圃亡在中牟曰衛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衛杜氏曰五氏晉地齊侯在五氏衛侯往助之任氏曰此伐晉也不書伐而書次者晉實大國未敢輕伐始盟于沙中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又次于蕖蒢至哀元年而後伐其欲有所逞也久矣○愚按杜預云諱伐盟主故不書伐然襄二十三年書齊侯遂伐晉何以不諱乎或謂中國無霸春秋重絶晉故不言伐然文元年書衛人伐晉何以不重絶晉乎】○秦伯卒【哀公也在位三十六年世子早卒孫惠公嗣】冬葬秦哀公【襄陵許氏曰秦自晉悼以後寖不見於春秋則知秦益退保西戎軍旅禮聘之事不交於中國矣】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八   元 汪克寛 撰   定公下   【辛敬王二丑十年】十年【晋定十二齊景四十八衛靈三十五蔡昭十九鄭聲公勝元年曹陽二陳閔二杞僖六宋景十七秦惠公元年楚昭十六呉闔廬十五】春王三月及齊平【杜氏曰平前八年再侵齊之怨】夏公㑹齊侯【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夾公穀作頰左傳公㑹齊侯于祝其實夾谷孔邱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邱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邱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扵神為不祥扵徳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将盟齊人加扵載書曰齊師出境而不以甲車三百乗從我者有如此盟孔邱使兹无還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将享公孔邱謂梁邱據曰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夫享所以昭徳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榖梁傳離㑹不致何為致也危之也其危奈何頰谷之㑹孔子相焉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鼓譟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厯階而上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合好夷狄之民何為來為命司馬止之齊侯逡巡而謝曰寡人之過也退而屬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與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獨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為罷㑹齊人使優施舞扵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當死使司馬行法焉首足異門而出齊人來歸鄆讙隂之田盖為此也因是以見雖有文事必有武偹孔子于頰谷之㑹見之矣何氏曰致地者頰谷之㑹齊侯作侏儒之樂欲以執定公孔子曰匹夫而熒惑諸侯者誅于是誅侏儒首足異處齊侯大懼曲節從教得意故致也張氏曰夾谷魯地漢東海祝其縣有夾山今海州懐仁縣愚按懷仁縣今属淮安路海寧州】   夾谷之㑹孔子相【息亮反下兩相同】犂彌言扵齊侯曰孔邱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两君就壇两相相揖齊人鼓譟【素報反】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厯階而升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两君合好【呼報反下同】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彼力反】好扵神為不祥扵徳為愆義扵人為失禮齊侯遽止之而屬【章欲反】其臣曰夫人率其君與行古人之道【史孔子世家魯以君子之道輔其君】二三子獨率我入夷狄之俗使寡人獲罪扵魯侯如之何晏子曰小人之謝過也以文君子之謝過也以質君已知過則謝之以質爾扵是歸鄆讙隂之田【何氏曰齊侯歸謂晏子曰寡人獲過于魯侯如之何晏子曰君子謝過以質小人謝過以文齊嘗侵魯四邑請皆還之】仲尼一言威重扵三軍亦順扵理而已矣故天下莫大扵理而强衆不與【音預】焉【劉氏曰使魯多其車徒衆其兵革稱怨連祸以攻齊為事未必䏻得其故土地也厚其幣帛重其使介繁禮巧辭以請齊為事亦未必能得其故土地也仲尼一言爾威重于三軍利加于萬乗豈有他㦲順扵理故也天下之事常服于順而違于逆故齊雖强以其逆而奪魯雖弱以其順而得得失非强弱也在道而已不動而至不言而信不疾而速此之謂也朱子語問夾谷之㑹孔子数語何以䏻却萊人之兵曰畢竟齊常常欺魯魯常常不䏻與之争却忽然被一箇人來以禮問他他如何不動如藺相如秦王擊缶亦是秦常欺得趙過忽然被一箇人恁地硬棖他如何不動家氏曰犂彌之奸萊夷之劫使非吾聖人相禮動容貌出辭氣有以格齊人之强暴則定公㡬不獲免而魯之危甚矣其致危之也 劉氏曰榖梁謂以地致危之也非也两國㑹盟致皆以地此常例爾】   晉【定】趙鞅帥師圍衛【靈左傳報夷儀也反役晋人討衛之叛故曰由渉佗成何執渉佗以求成于衛衛人不許晋人殺渉佗成何奔燕㐮陵許氏曰使晋有以報齊則衛可無用兵而服也今圍衛而不能服則徒足以堅齊之從而已矣家氏曰書圍不書伐不與其伐也】齊【景】人來歸鄆讙隂田【田上穀有之字公羊傳齊人曷為來歸鄆誰隂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為是來歸之程子傳齊服義而求歸之故書來歸始失不書觧在哀八年杜氏曰三邑皆汶陽田也泰山博縣北有山隂田在其北也任公輔曰桓三年讙杜氏以為魯地濟北蛇丘縣有讙亭而汶水經濟北至東平須昌入濟鄆即昭公時齊取以居公者至是并以還魯二邑與隂俱在汶水北張氏曰山今泗水東北七十里愚按山今屬東昌路博平縣】   齊人前此甞歸濟【子禮反】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來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來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杜氏曰齊人服義而歸魯田通㫖言來言歸者彼自來也不言來者請而得之耳愚按自來曰來猶來聘來朝之類齊人感天子之義而歸侵田此綏之斯來之效也】定公齊侯㑹于夾谷孔子攝相【息亮反】事具左右司馬以從【才用反】至于㑹所以禮相見【史孔子世家㑹于夾谷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古者諸侯出疆必其官以従請具左右司馬以㑹遇之禮相見】郤裔俘拒兵車之命而罷享禮之設于野由是齊侯歸三邑以謝過故掦子法言曰仲尼用扵魯齊人章章歸其侵疆【寡見篇云云魯不用真儒故也如用真儒無敵于天下】桓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僖四來盟召陵】夫子以禮責齊而齊人歸地皆書曰來序績也春秋夫子之筆削自序其績可乎聖人㑹人物扵一身萬象異形而同體通古今扵一息百王異世而同神扵土皆安而無所避也於我皆真而無所忘【音妄】也其曰天之將䘮【息浪反下同】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音預】扵斯文也天之未䘮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是以天自處矣而亦何嫌之有【陳氏曰未有言來歸田者言來歸必自外至如鄭來歸祊及齊來歸衛寳是也鄆讙隂田言來歸以是為齊人之願也濟西言取讙闡言取鄆讙隂不言取以是為齊人之願則猶齊田也故從外來常文與歸衛寳同齊强于天下伐盟主合諸侯于鄟陵矣于是願歸田則以孔子相夾谷之㑹也謂春秋之諸侯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即人心之論也故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髙氏曰孔子夾谷之事人可䏻也而使大國失守悔過効順所不可䏻也此修誠之至崇徳之素感于其人之天譬如干羽格有苖非任智者所䏻測也家氏曰取濟西取汶陽書取不言歸以其仗大國而得歸故書曰取歸濟西歸讙及闡歸疆也言歸不言來歸以其請之而後得非彼自以歸地惟鄆讙隂之歸書齊人來歸言齊人自以故疆來歸非假兵力智計而得之是之謂自歸視其他歸疆有不得同也聖人道化所感强暴為之革心有莫知其然而然者讀春秋至此可以信聖人之道不為空言儒者之學果非無實用也左氏所載兹無還之對陋矣】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音后又卜遘反左傳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諌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䏻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䏻使其圉人殺之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杜氏曰犯以不䏻副武叔之命故叛任公輔曰東平無塩縣東南有郈鄉張氏曰在今鄆州湏城縣東愚按湏城縣今属東平路】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公作費左傳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于齊以臨民不然将叛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于郈中曰侯犯将以郈易于齊齊人将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于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将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偪魯必倍與子地盍多施甲于子之門以備不虞犯曰諾乃多舍甲焉而請易于齊齊有司觀郈将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   郈叔孫氏邑也【本杜氏注】侯犯以郈叛不書于䇿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强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强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强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論語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云云又曰祿之去公室五世矣政建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朱子註二章疑皆定公時語】三家專魯為日已久至是家臣爭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故所惡【烏故反下同】扵上不以使下所惡扵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如字】而不知家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據事直書深切著明矣【蜀杜氏曰大夫攻叛邑自夏至秋再圍以兵春秋離其文而書之不待貶而貶著也朱子語春秋之初只是諸侯抗衡後來諸侯才不奈何便被大夫專及大夫稍没奈何又被陪臣擅命如唐之藩鎮其初是節度抗衡後來牙将孔目官虞侯之属皆殺了節度亦來握夫子說禮樂征伐自天子出一章極分曉愚按魯以諸侯而僣天子三桓以大夫而專魯侯犯以家臣而叛叔孫皆上行而下效也叔孫不知改過遷善退守臣節使家感化而帥重師以圍其邑又不䏻暴明其罪討而誅之乃使犯之僚属駟赤多方為詐諼之謀誘之出走是教通國之人習為罔上之舉世失政刑矣恢詭欺誑誣偽不誠下執此以叛其上上執此以危其下雖幸勝之其可以保有國家乎】   宋【景】樂大心出奔曹【陽左傳宋公使樂大心盟于晋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晋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鍾何也左師曰䘮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舍鍾子明闘之怒言于公曰右師将不利戴氏不肯適晋将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髙氏曰辭使非大譴而讒言乗之罪累上矣王氏曰宋公信讒而刑罰無章固可罪矣然大心不䏻任家國之難而進退無據且挾詐以避事豈䏻自安乎故經亦直書以志其過】 宋【景】公子地出奔陳【閔 地公作池後同傳見下王氏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若地者亦驕伉矣故春秋以自奔為文】 冬齊侯【景】衛侯【靈】鄭【聲】游速㑹于安甫【安甫公作鞌張氏曰安甫齊地今属鄆州平隂縣愚按平隂今属東平路家氏曰前此齊與鄭衛盟鹹盟沙矣今而三國復為此㑹無所□于晋矣前此魯受命于晋而以兵加衛今而盟夾谷棄晋不復顧矣然諸侯雖叛晋而齊亦不能因諸侯之從而復霸也】 叔孫州仇如齊【景左傳武叔聘于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属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杜氏曰謝致郈也髙氏曰夾谷之㑹歸我鄆讙隂田侯犯以郈奔齊齊人又致郈是以叔孫如齊謝焉】 宋公【景】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暨字下公穀有宋字彄苦侯反】   按左氏宋公子地【地嬖遽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五與之】有白馬四公以與桓魋【徒回反】地怒抶【敕乙反】魋奪之魋懼將走公泣之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境君必止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于偽反】之請弗聼辰曰是我迋【求狂古况二反欺也】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書曰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以失二弟無親親之㤙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家氏曰辰扵君為同母弟而地則衆公子也景公以嬖臣之故而奔其二弟辰以地故而自絶于君兄又率仲佗石彄與之偕行佗彄身為卿佐有君不事而與辰俱奔兄不友弟不悌臣不忠此一書而並貶也】夫暨者不得已之詞【公羊隐元】又以見【音現】仲佗石彄見脅【業反】扵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孫氏曰佗彄為宋大臣不䏻以道事君為辰强牽而去故曰暨交譏之也 劉氏曰何休云辰言暨者明佗彄强與俱出非也若然辰罪為輊何故反序上乎又何為入蕭書及乎公羊云暨猶暨暨也不得已也未知謂已不得已乎謂他人不得已乎以吾觀之則暨使他人不得已是也暨之意强也親也故曰暨暨以暨暨之故人不得已從之此可知矣】   【壬敬王二寅十一年】十有一年【晋定十三齊景四十九衛靈三十六蔡昭二十鄭聲二曹陽三陳閔三杞僖七宋景十八秦惠二楚昭十七呉闔廬十六】春宋公【景】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閔】入于蕭以叛【榖梁傳自陳陳有奉焉爾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劉氏曰榖梁云辰未失其弟也非也公子不去國而辰棄親出奔挾黨為亂以謂未失其弟何妄甚也】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曺【陽】入于蕭【左傳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杜氏曰蕭宋邑】   出奔陳則稱暨入于蕭以叛則稱及及非不得已之詞得已而不已者也夫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而不可使為亂【見表記孔氏疏言事君可使之賤可使之貧可使之死但不可使為亂也亂謂廢事君之禮也】今不得已而輕扵去國猶之可也得已不已而果扵叛君則無首從【才用反】之别【筆列反】其罪一施之故不稱暨而稱及【劉氏曰暨非欲之也有不得已焉不得已非大臣也而况乎得已而不已者乎其出也謂之暨其入也謂之及及非不得已之言也得已而不已之說也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而不可使為亂君親無将将而誅焉况據邑以伐其君者乎其罪一施之】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曺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曰入于蕭【杜氏曰入蕭從叛人叛可知故不書叛】入逆詞也書自陳自曺者結鄰國以入叛陳與曺之罪亦著矣【范氏曰自陳陳以力助】   冬及鄭【聲】平叔還如鄭涖盟【還音旋涖公穀作莅左傳始叛晋也杜氏曰平六年侵鄭取匡之怨魯自僖公以來出服于晋至今始叛還叔詣曽孫家氏曰自文公之霸魯常事晋中間雖即楚即齊而不敢顕然與晋絶去年及齊平今又及鄭平既背晋不得不樹黨以自固馬耳臨川呉氏曰及鄭平者我欲之故鄭卿不來盟而我卿往涖盟也陳氏曰書輸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此春秋之所以始終也㐮陵許氏曰夫晋之為晋自若也定亦未有他惡而諸侯離心者政在多門貨賄讒慝汨昬其間則無以令天下極扵執樂祁犂也】   【癸敬王二夘十二年】十有二年【晋定十四齊景五十衛靈三十七蔡昭二十一鄭聲三曺陽四陳閔四杞僖八宋景十九秦惠三楚昭十八呉闔廬十七】春薛伯定卒【㐮公也在位十三年子比嗣】夏葬薛㐮公【髙氏曰春秋書薛卒者三葬者不日不月史文略也】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堕許規反後同】 衛公【靈】孟彄帥師伐曺【陽彄苦侯反左傳衛公孟彄伐曺克郊杜氏曰彄孟縶子家氏曰此及十三年再書衛彄伐曺者著中國之無盟主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費音秘下同公羊傳曷為帥師堕郈堕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于是帥師堕郈帥師堕費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何氏曰八尺曰板百雉凡二萬尺周十里三十三歩二尺公侯之制也榖梁傳堕猶取也范氏曰堕非訓取當從訓毁言今但毁其城則郈費永属已若更取邑于他然】   按左氏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輙帥費人襲魯公與三子入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音劬】須樂頎【音祈】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迢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杜氏曰堕毁也毁壞其城】禮曰制國不過千乗【䋲證反下同】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乗以此坊【與防同】民諸侯猶有叛者【見坊記】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禮所當謹也郈費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禮各固其城公室欲張而不得也三桓既㣲陪臣擅命憑倚其城數【色角反】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常山劉氏曰費也郈也成也三家之邑也政在大夫三家越禮各固其城數有叛者故三家亦不䏻制也至屢圍而不克帥師而後堕成强而不服公圍而不克有天下而不謹于禮末流之患可勝言㦲】而問扵仲尼遂墮三都【何氏曰郈費叔季所食邑二大夫宰吏數叛患之以問孔子孔子曰陪臣執國命采長数叛者坐邑有城池之固家有甲兵之藏故也季氏說其言而堕之】是謂以禮為國可以為之兆也推而行諸魯國而凖則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謹扵禮不以所惡【烏故反下同】扵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扵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音朞】月而可三年有成【朱子語堕邑之事孔子因其機而為之若漸漸掃除得去其勢亦自削弱可復正也又曰他合下只說得季桓子透桓子事事信之所以做得後來被公歛處父一説破了桓子便不信之髙氏曰堕邑而至于帥師是邑之力足以抗也王氏曰堕郈以一卿堕費以二卿者費强扵郈故也陳氏曰書叔孫堕郈季孫堕費以是為二家之願也三家專魯出昭公矣于是願堕其都則以孔子之相魯也謂春秋之大夫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即人心之論也蘇氏曰此孔子之所以聖也孔子以覊旅之臣得政期月而䏻以治世之禮律衰世之臣堕名都出藏甲而三桓不疑其害已此有不言而信不怒而威者矣夫孔子之聖見于行事至此為無疑也張氏曰毁其所恃以為固者所以制陪臣抑私家而復强幹弱枝之勢也仲由之舉此議盖因南蒯侯犯之叛而為三家忠謀使强臣不敢恃强以叛君陪臣不䏻負固以䟦扈而上下皆順然南蒯侯犯皆以叛為季孫叔孫之害故費郈皆堕獨公歛處父方恃强以敗陽虎而孟孫用之故成獨不服雖定公圍之而卒弗克也聖人雖用于魯而季孫受女樂而違孔子孟孫惑于偽不知之說隂與公歛處父比成既方命而聖人去魯豈非天㦲永嘉吕氏曰三家之城其邑者将以自利也而家臣據邑以叛亦豈三家之利㦲南蒯叛侯犯叛公山不狃叛叛者相踵豈惟魯國惡之三家亦惡之矣孔子順天理而言之而適有動乎三家之心故其堕郈堕費者三家之自堕也成邑不堕而至于圍則孟氏之不欲堕爾夫二家聞夫子之言而堕其邑者是其天理之萌也孟氏聞公歛之言而不肯堕者是其人欲之蔽也天理之萌不足以勝其人欲之蔽然後不肯堕也使聖人得志以行乎魯國則将有不得兵革而自堕者如魯之不終用孔子何胡氏以為圍戌之後然後孔子攝相事理或然也 愚按史記家語云孔子言于定公而使季氏宰仲由堕三都公羊云孔子行乎季孫告季孫而堕二邑左氏又云仲由為季氏宰将堕三都叔孫自堕後季氏将堕費費人襲魯仲尼命伐之遂堕費竊疑是時定公失政豈䏻命大夫堕邑盖孔子以禮制感化季孫且使子路為之宰而後堕之耳所紀雖不同而以為聖人過化之功則一而已或謂叔季自堕其私邑于聖人無與然昭十三年南蒯以費叛前此十年侯犯以郈叛曷不以此時堕之而必待聖人之用于魯而後堕之邪】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齊公作晋杜氏曰結叛晋也張氏曰黄齊地公羊作晋侯誤愚按隐六年盟于艾齊魯為盟之始也繼而有瓦屋之参盟于幽之同盟而齊霸遂成此盟于黄齊魯為盟之終也固叛晋之交而晋不復䏻霸矣】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特相㑹往來稱地】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榖梁傳何以致危之也】   按左氏將墮成公歛【力檢反】處父謂孟孫曰墮成齊人必至扵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杜氏曰佯不知】我將不墮書公圍成强也【髙氏曰天子令行乎天下諸侯令行乎一國故天子未嘗有伐諸侯者諸侯亦未甞有伐其國之邑者以其令之則從也天下無王而諸侯擅命故有王伐鄭之事陪臣擅國而權在私家故有公圍成之事叔季既堕郈費矣将堕成而孟氏之臣不服公親圍之經書三子堕郈費而獨書公圍成著公之弱不䏻堕成也】其致危之也【何氏曰諸侯不親征叛邑公親圍成不䏻服不䏻以一國為家甚危若從他國來故危録之㐮陵許氏曰竟内不致致圍成者魯與之如列國矣髙氏曰春秋之始天下之亂未甚故隐公雖有㑹盟侵伐未甞致也成㐮之間晋楚争霸諸侯日尋干戈故盟㑹侵伐鮮不致焉此雖伐邑亦致可謂危亂之世矣】仲由為季氏宰孔子為魯司冦而不能墮成何也按是冬公圍成不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冦攝相【息亮反】事然後誅少【詩照反】正夘與【音預】聞國政三月而商賈【音古】信扵市男女别【筆列反】扵途及齊人饋女樂孔子遂行【史孔子世家定公十三年十二月公圍成不克十四年孔子由大司冦行攝相事于是誅魯大夫亂政者少正夘與聞國政三月粥羔豚弗飭賈男女行者别于塗道不拾遺齊人聞而懼于是選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舞康樂以遺魯君魯君怠于政孔子遂行】然則圍成之時仲尼雖用事未能専得魯國之政也而辯言【家語言偽而辯】亂政如少正夘等必肆疑沮【在吕反】扵其間矣成雖未墮無與為比【毗至反】亦不能為患【蘇氏曰雖其不從不䏻為患】使聖人得志行乎魯國以及朞月則不持兵革而自墮矣【陳氏曰初作三軍也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三家之强孟氏為猶有君也莫難扵堕郈費成堕易耳而公自将圍成弗克是不足與有為也先師曰叔孫武叔毁聖人者也孟懿子學于聖人者也夫子用于魯而叔孫首堕郈孟氏乃不肯堕成則聖人之道䏻行于其所難者未為喜而不得行于其所易者為可惜耳五峯胡氏曰孔子為魯司冦堕三都及成不堕三家之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公江隂陸氏曰聖人之化既行成雖未堕于魯何有遲之朞年公歛陽情見勢屈堕之易爾定公何乃狃于速克躬駕以政之輕于一出無功而返此一役也吾知其未訪于仲尼抑季路亦未必在此行也 愚按榖梁云圍成大公也夫屈千乗之尊而親圍國中之一邑其小弱甚矣乃反以為大之乎又云何危爾邉乎齊也是時㑹夾谷盟黄齊魯交好不足危也其危之者定公沮辱于陪臣以得返為幸耳】   【甲敬王二辰十三年】十有三年【晋定十五齊景五十一衛靈三十八蔡昭二十二鄭聲四曺陽五陳閔五杞僖九宋景二十秦恵四楚昭十九吴闔廬十八】春齊侯【景】衞侯【靈】次于垂葭【凝无衞侯字葭公作暇左傳齊侯衞侯次于垂葭使師伐曹将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説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終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齊侯欲與衞侯乗與之宴而駕乗廣載甲焉使告曰晋師至矣齊侯曰比君之駕也寡人請攝乃介而與之乗驅之或告曰无晋師乃止杜氏曰二君将使師伐晋次垂葭以為援垂葭一名郥氏髙平鉅野縣西南有郥亭張氏曰今属濟州愚按在今濟寕路鉅野縣髙氏曰書次垂葭與九年次五氏同】夏築蛇淵囿 【杜氏曰書不時也愚按昭九年郎囿之築雖當水星昬正農隙之時且書于䇿以示戒况盛夏耘耔農事方殷而役民以興苑囿不待貶絶而罪著矣昔叔孫昭子曰無囿猶可無民可乎于以見魯之無人益甚也襄陵許氏曰魯政不脩而非時勤民築囿奉已而已志不及國也夫圍成不克歸而力此何振之有髙氏曰魯國之囿一而已成築鹿囿昭築郎囿㝎築蛇淵囿何囿之多也】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髙氏曰囿所以獲禽獸待畋獵也築囿蛇淵今乃蒐于比蒲則囿何為㦲魯既叛晋而三桓日懼人之圗已故数蒐馬五峰胡氏曰築囿大蒐絶與堕都之意不侔聖人色斯舉矣史遷載孔子言行不淂其真者尤多義又見 四年】 衞【靈靈】孟彄帥師伐曹【陽髙氏曰衞比伐曹曹不叛晋故也靈公志在軍旅之事而不知以禮為國故亟戰如此】秋晋【定】趙鞅入于晉陽以叛【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張氏曰晋陽】   【唐曰太原府今并州愚按晋陽即太原别名】   按左氏趙鞅謂邯【音寒】鄲【音丹】午曰【午鞅同族】歸我衞貢五百家吾舍【如字置也】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皆不可趙孟怒遂殺午圍邯鄲【午子稷及其家臣渉賓以邯郸叛上軍司馬籍秦圍之】午荀寅之甥荀寅士吉射【食亦反後同】之姻也而相與睦遂伐趙氏鞅奔晋陽晋人圍之趙鞅之入拒范中行【户郎反】也而直書曰叛何也【劉氏曰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晋陽然則鞅不叛也范中行逼之耳經何以言叛春秋原情㝎罪固如此】人臣専土與君為市則是篡弑之階堅氷之戒豈無以有已之義乎【家語無以有已為人子者无以惡已為人臣者趙氏曰趙鞅之入晋陽拒范中行也而書曰叛人臣不當專土地】後世大臣有困於䜛間【去聲】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唐李光弼傳相州北邙之敗朝恩羞其策謬故深忌光弼切骨而程元振尤疾之二人用事日謀有以中傷者吐蕃㓂京師詔入援光弼畏祸遷延不敢行其在徐州擁兵不朝憂恨成疾而卒】亦未明人臣之義故爾故直書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辭叛者不赦之罪【髙氏曰據土背君曰叛鞅入晋陽以拒范中行而不知投䑕忌噐之義故聖人直名曰叛以著其不由君命而専土興兵之罪陳氏曰鞅非始禍曷為皆以叛書之春秋之季家有藏甲都邑皆百雉之城矣鞅必奔晋陽寅吉射必奔朝則是皆叛也】   冬晉【定】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荀寅下公有及字朝如字杜氏曰朝属汲郡張氏曰晋地衞州衞縣西有朝城南有牧野愚按朝歌衞之舊都衛徙椘丘朝後属晋今衛輝路新鄉縣】   按左氏知【音智】文【荀躒】韓簡【起孫不信】魏襄子【舒孫曼多】與荀寅范吉射相惡【如字又烏路反】將逐荀范【范臯夷无寵于范吉射而欲為亂于范氏梁嬰父嬖于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將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臯夷代之】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不均矣請皆逐之遂奉公以伐二子二子敗奔朝歌【哀三年趙鞅圍朝師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已犯師而出奔邯郸四年趙鞅圍邯鄲邯郸降趙稷奔臨齊施逆之遂堕臨國夏伐晋取邢任欒鄗逆時隂人盂壷口㑹鮮虞納荀寅于柏人五年春晋圍柏人寅吉射奔齊】晉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昭十三】辭請召陵而蔡叛【定四】盟于沙鹹而鄭叛【定七】次于五氏而衞叛【㝎九】涖于鄭【定十一】會于夾谷【定十】歃于黄【定十二】而魯叛諸侯叛于外大夫叛於内故奔于晉陽而趙鞅叛入于朝而荀寅與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强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於晋事或畧而不序【文十五年十七年盟會于扈不序楮侯襄十六年盟俱梁不序大夫】或賤而稱人【文九年救鄭十四年納提菑十七年伐宋宣元年伐鄭二年侵鄭十年伐鄭十六年滅甲氏成十六年執季孫㐮十六年執□邾子十八年執石買十九年執邾子二十六年執寗喜三十年會澶淵昭十三年執意如二十三年執叔孫定元年執仲㡬五年執樂祁哀四年執戎蠻皆貶稱人】或書侵以陋之【定四年書侵楚八年書侵鄭侵衞】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于策見【音現下見諸同】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寵賂章也【桓二】晋卿始禍縁衛貢也樂祁見執獻楊楯【食允反】也【定六】蔡侯從呉荀呉貨也【定四】眧公弗納范鞅賂也【昭二十七】而晉室自是不復【扶又反】能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王氏曰鞅入晋陽私邑也寅吉射入朝歌公邑也三人之罪若有䓁差俱書曰叛者臣之邑君所賜也據其私邑則專禄以周旋矣趙鞅貪憤專戮其罪宜逐寅吉射以午之故興兵首禍則又為无君故三臣之奔春秋俱以叛書之家氏曰人臣不忌其君未有不終於為亂者也晋大夫不忌其君為日久矣衞孫林父逐君晋大夫從而羽翼之魯季孫意如逐君晋大夫又從而羽翼之羽翼他國之亂臣者皆有欲為亂之心也而其君宴然无所悟一聴其所為及是而三卿俱叛夫豈一朝夕之故㦲】   晉趙鞅歸于晉【定】   按左氏荀范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鞅入于綘盟于公宫然則書歸者易【以豉反下同】詞也韓魏為【于偽反】之請晉侯許之復而寅與吉射去國出奔則無有難之者故其歸為易矣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於眷反】故得復寅吉射以無助故終叛【蘓氏曰鞅寅吉射之叛其罪均也鞅以有助故得復寅吉射以無援故終叛鞅之言歸寅吉射既出則无難也】春秋書鞅歸于晉非與之也以罪晉侯縱失有罪無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之載書既不能致辟【音闢】於鞅奉天天討以警亂臣又亢【苦浪反】不【左昭二十二】徇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陳氏曰欒盈魚石猶書入至鞅而後書歸則晋无人之辝也叛臣至于書歸則佚賊不足録矣此韓趙魏分晋之本也永嘉吕氏曰亂臣以叛出而其歸也无異於善復以是為晋國之无政刑也家氏曰春秋先書鞅叛継書鞅歸言已叛之人非所淂歸而歸也非謂鞅无罪而歸于晋也】先儒或謂言歸者以地正國也【公榖】鞅取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公羊】則其説誤矣以地正國而可是人主可淂而脅【肹業反】人臣擅興無罪以兵諌者【鬻拳事見左傳荘十九】真愛其君也使後世賊臣稱兵向闕以誅君側為名而實欲脅君取國者【後董卓傳卓将兵詣京師上書曰中常侍張讓䓁竊倖承寵濁亂四海臣聞昔趙鞅興兵陽之甲以逐君側之今臣輙鳴鍾鼓如雒陽請収讓䓁以倩奸穢】則此説啟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愚按春秋書趙盾弑君而又書趙盾侵陳書趙鞅叛而又書趙鞅歸皆所以貴晋君之不討罪也朱子於通鑑綱目書漢梁冀弑君帝即位益封梁冀萬二千户唐李輔國弑皇后以李輔國為司空兼中書令皆以譏天子之无政刑此得春秋書鞅叛與歸之意矣 趙氏曰公羊云以地正國據禮臣无專土藏兵之義今乃欲以私邑之强而正國朝是末大而本小也又云興晋陽之甲以逐君側惡人無君命故書叛若无君命則是君與范中行同心也君與之同心而輒與兵伐之是逆亂也但以君宥而召之故書歸耳榖梁云貴其以地反也豈有身歸而地不歸乎此至鄙近矣髙氏曰二子既出晋侯自謂趙鞅保其邑以違荀范之難實非叛故許之歸先儒以歸為善辝遂謂鞅有叛迹而無叛心春秋先正其罪以勵臣莭此許其歸以廣君恩是不然脱使鞅初入晋陽本拒荀范而非有叛君之心然人臣无君命輙據土興兵此豈可赦乎况衞孫林父亦書歸何善之有】   薛弑其君比【比如字比弑恵公夷立】   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傳例見昭二十七年】孫復以為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刀鋸不亦濫乎頴川常秩曰【秩字夷甫宋嘉祐熈寕間人長於春秋】孫復之於春秋動輙有罪盖商叛之法耳棄灰於道者有誅歩過六尺者有罰【説苑新序孫卿曰衞鞅内刻刀鋸之刑外深鉄鉞之誅歩過六尺者有罰棄灰於道者被刑】其不即人心逺矣王囬【見荘十一年注】以是尚秩此善議復者【家氏曰泰山孫氏言舉國之人皆可誅此求經之過也儒者辨理未詳立論失中將如秦漢之用法一人為非流毒一州一道者非獨法家之罪亦學者用意刻深有以濟其為惡不可不謹也】   【乙敬王二已十四年】十有四年【晋定十六齊景五十二衞靈三十九蔡昭二十三鄭聲五曹陽六陳閔六杞僖十宋景二十一秦惠五楚昭二十吴闔廬十九卒】春衞【靈】公叔戌來奔【戌檀弓式樹反】衞趙陽出奔宋【景 衞趙陽公作晋趙陽】   公叔戌將去【起吕反】南子之黨夫人愬曰戍將為亂故公叔來奔【初衞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其若之何鰌曰臣可以免富而䏻臣免免於難戌也驕其亾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亾者未之有也戌必與焉反文子卒衞侯始惡於公叔戌以其富也】趙陽【趙黶孫】北宫結皆戌黨也故亦出奔【並據左傳】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䘮【息浪反】其大臣之罪著矣戌又以富見惡【烏故反】於衛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戌積而能㪚【曲禮】以財發身【大學】不為貪人之所怨於以保爵位倘庶㡬㡬乎【家氏曰衞靈不君南子不婦比而為亦既稔矣公叔戌以宗國之老起而正之乃戌之所淂為而非戍之所䏻為也人臣欲正其君者必先自正其身其身既正而後可以格君心之非而措之于善今戍也怙富而驕素無國中之譽乃欲以正君自任其事克而速禍宜也春秋書三大夫之奔所以著衞亂之所從始】   二月【公作三月】辛巳楚【昭】公子結陳【閔】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孫公作子佗徒河反牂子即反公作搶七良反左傳頓子牂欲事晋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何氏曰不别以歸何國者明楚陳以滅人為重頓于以不死位為重髙氏曰陳佗人專兵以助夷狄滅諸侯之國又執其國君歸縱或歸于楚其罪等耳家氏曰楚為中國患百有餘年至是始戢諸侯无從楚者而陳之從之不替頓本楚之與國甞與夏盟召陵之㑹頓子在焉去夷而即華正也陳以盛德之後當夷楚既衰猶比而従之滅國是亦夷而已矣春秋書楚結陳佗人連兵滅頓誅楚而罪陳也薛氏曰陳不思輔車之勢助强大而滅鄰國不思將自斃也危㦲談氏曰凡書滅又書以歸及名者罪重於奔者也既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 夏衞【靈】北宫結來奔【左傳公叔戌之故也髙氏曰衞靈沈耳于閨以奔其世臣又及其所與是以其國聼之也】 五月於越【勾践】敗呉【闔廬】于檇李呉子光卒【敗必邁反下並同檇音醉公作醉杜氏曰呉郡嘉興縣南醉李城張氏曰吴地今秀州治所愚按在今嘉興路嘉興縣之南】   按左氏呉伐越句【古侯反】踐禦之【陳于檇李】患其整也使罪人三行【户郎反】屬【章欲反下同】劒于頸【而辝曰二臣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呉師屬目因伐之闔閭傷而卒【大敗吴師靈姑浮以戈擊闔廬傷将指取一屦還卒于陘去檇李七里】書敗者詐戰也定公五年於越入吳至是敗呉于檇李㑹黄池之嵗越又入呉悉書于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吳子敗越棲句踐於㑹【古外反】稽【古兮反】之上【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㑹稽使大夫種因吴太宰嚭以行成吴子将許之伍貟曰不可臣聞樹徳莫如滋去疾莫如盡句践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讎于是克而弗取将又存之違天而長讎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侯也介在蠻夷而長仇讎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聴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吴其為紹乎越及吳平】豈獨不告而史策不書疑仲尼削之也吳子光卒夫【音扶下夫椒同】差【初佳反夫差闔廬嗣子】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而㤀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以水反】不敢㤀三年乃報越然則夫椒之戰復父讎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書以為常事也其旨微矣【襄陵許氏曰書檇李之敗用見光玩兵滅身以為殘民伐國之戒家氏曰書於越卑之也吳雖用夷禮而太伯之後且有接楚之功春秋於柏舉之戰固當褒之矣越乃襲吳而入之吳不能竟攘楚之功者越議其後也是故始書越至入吳而書於越賤其援楚也或曰柏舉之戰吴固爵矣今其敗而以國書何欤曰勝而驕驕而敗敗而遂亾是故夷之耳】   公㑹齊侯【景】衞侯【靈】于牽【牽公作堅又作掔齊魯為㑹止此左傳晋人圍朝歌公㑹齊侯衞侯于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折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晋戰于絳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桃甲入于朝歌杜氏曰脾上梁間即牽魏郡黎陽縣東北有牽城愚按今大名路濬州】公至自㑹【張氏曰齊景公欲求霸誅晋之亂臣以正其國可也當是時孔子已去魯故㑹齊侯合謀救范中行氏三國之君同為㑹而助不故致公以危之也】 秋齊侯【景】宋公【景】㑹于洮【左傳范氏故也杜氏曰洮曹也襄陵許氏曰齊宋魯衞崇奨亂逆謀動干戈大義亡矣家氏曰自齊景圗覇衞鄭魯既與之同盟宋猶未忍絶晋至是始及齊為此㑹盖始從於齊也傳謂牽洮二㑹皆謀救范中行若爾四國相率而預於亂也春秋初年諸侯連兵助亂及桓公之覇明分義以示天下此風頓革今齊景欲復祖業而率三國之君往助叛人彼三國之君然與之俱而不知黨叛輔遂之為不可世道至是一變春秋降為戰國景公亦有責焉聨書二㑹皆貶也】 天王【敬】使石尚來歸脤【脤市軫反周魯之交止此書天王止此公羊傳石尚者天子之士也脤者何爼實也腥曰脤熟曰膰榖梁傳脤者何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石尚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杜氏曰石尚天子之士石氏尚名脤祭社之肉盛以脤噐以賜同姓諸侯親兄弟之國與之共福周禮大宗伯以脤膰之禮親足弟之國大行人歸脤以交諸侯之福通旨祭肉曰脤禮諸侯朝天子助祭于宗廟然後受爼實時魯不助祭而歸脤非禮也劉氏曰受脤禮也歸脤非禮也髙氏曰周自王季子來聘之後王命不復加於諸侯矣今敬王有事於社魯未甞有敵愾之功而天王特使石尚忽為此舉雖天子損禮之甚而聖人於周眷眷如此盖曰天子之在唯祭與號而已愚按成肅公受脤于社是助祭而受爼實也襄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是齊桓有奨王之功而加以殊禮也今定公受國意如即位十有四年既不朝王又不遣使往聘而十里賜宜社之肉非縁助祭于京師曽是以為禮乎春秋之初宰咺歸於仲子寵妾媵而瀆三綱春秋之終石尚歸脤於定公宗社而褻五禮盖夫婦為三綱之本祭祀為五禮之首故書以示貶焉然歸為禮之變故咺以冡宰而稱名歸脤乃禮之常故石尚以天子之土而書名氏直書而義自見也苟以石尚為貶則劉夏以官師而書名氏盖非貶矣 劉氏曰榖梁云石尚欲書春秋諫曰久矣周之不行禮於魯也請行脤不知石尚欲書孔子之春秋乎魯國之春秋乎若孔子之春秋是時未作石尚安得書如魯國之春秋王人至則書之何足為榮邪】 衞【靈】世子蒯聵出奔宋【景 蒯苦怪反瞶五怪反左傳衞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㑹于洮太子蒯聵献盂于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歸吾艾豭大子羞之謂戯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太子太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聵将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太子奔宋太子告人曰戯陽速禍余戯陽速告人曰太子則禍余太子无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将戕於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説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世子國本也以寵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國以欲殺南子故不能安其身至於出奔是輕宗廟社稷之所付託而恣行矣春秋兩著其罪故特書世子其義不繫於與蒯聵之世其國也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國本至使父子相殘毁滅天理之所由著矣【文集書衞世子奔宋則以罪靈公也書趙鞅納衞世子蒯聵于戚則以罪蒯聵也書齊國夏衞石曼姑帥師圍戚則以罪輒也 劉氏曰左傳叙蒯聵事云云蒯聵雖不善謀豈有此事㦲且殺夫人蒯聵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不知可羞乎盖蒯聵聞野人之歌其心慙焉則以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已之滛則啼而走言太子將殺余以誣之靈公惑於南子所言必聼固不難逐蒯聵矣不當如左氏所記又宋南子家也蒯聵負殺南子之名又走入其家敢乎㦲常山劉氏曰靈公聼南于之譛謂蒯聵欲弑母不為辨明以致其出奔靈公之罪也張氏曰自古䜛婦之誣其子多矣考二劉之言足以知左氏所記乃南子之䜛言而非當時之實録也愚按二劉張氏之説固善然皆泥于書世子之義故疑左氏之説然楚商臣蔡般殺君而書世子豈以與之乎竊考蒯聵㤀父之䘮而致他人使之纔㤀子之親至迫以兵而必奪之位其于人倫天理冺滅㡬盡則其恥南子之滛行而欲殺之固有是事朱子集註于論語二章皆以蒯聵欲殺母淂罪于父則左傳未可盡廢也詳觀經文書趙鞅帥師納衞世子于戚不曰世子復歸而書納則蒯聵有罪明矣何休乃云于雖見逐无去父之義舍其大而論其細何居】   衞【靈】公孟彄出奔鄭【聲左傳太子奔宋尽逐其黨故公孟彄奔鄭自鄭奔齊髙氏曰比年志公孟帥師此衞國用事之卿靈公疑其為蒯聵之黨而逐之婁書大夫之奔著靈公之无道也】 宋公【景】之弟辰自蕭來奔【髙氏曰宋公不能容一弟既使為奔亾之臣又使為叛逆之臣奔而入叛叛而復奔三書宋公之弟皆以罪宋公也愚按鄭荘公之弟段出奔共則書鄭伯克叚而不言弟所以責鄭荘志殺其弟无親親之恩也宋辰出奔婁書弟者又以責宋景之寵嬖臣而乖兄弟之義也其不曰宋公逐臣者辰勢窮力屈而卒于奔亾非宋公之能逐之也】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書蒐止此張氏曰蒐而邾子來㑹則公親蒐矣而不書公以軍政不属公而專於三家則季叔盂孫氏之所為也髙郵孫氏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者必書公公觀魚于棠公狩于郎隐扣之時政由自公出也自昭之蒐紅政在三桓蒐田之禮雖公自行皆曰大蒐而不曰公焉所以見公之不得為政而大夫專國也愚按哀二年三卿並将伐邾兵權仍在三家且不念邾子㑹公來朝奔䘮之勤而取漷沂之田則公不得與兵政可也矣番易萬氏曰大蒐天子之禮也三家始也僣諸侯之禮以為蒐終也僣天子之禮而為大蒐是尚忍言之㦲】邾子【隠】來㑹公【杜氏曰㑹公于比蒲來而不用朝禮故曰㑹何氏曰書者非邾子㑹人于都如入人都當修朝禮言公不受于廟髙氏曰比蒲之蒐三家之事故特言㑹公以别之此與荘二十三年蕭叔朝公同盖未嘗期約因來朝而偶與公為㑹爾薛氏曰大蒐天子所以㑹諸侯也僣蒐而諸侯耒㑹毋乃太逼乎愚按文十三年衞侯㑹公于沓鄭伯㑹公于棐皆書地此不書地則知來㑹于比蒲无疑也】 城莒父及霄【父音甫杜氏曰公叛晋助范氏故懼而城二邑家氏曰譏勞民城諸防城諸鄆同例張氏曰皆魯邑子夏甞為莒父宰此年無冬闕文薛氏曰不書冬闕文也 家氏曰是嵗無冬闕文耳何休云是年孔子以大司冦攝相事齊人饋女樂令聖人去不書冬者貶也此牽合之説夫聖人豈以去位之故而削冬不紀乎愚按蒐比蒲城莒父及霄其事盖皆在冬但脱冬一字耳】   【敬王二十五年】十有五年 【定十七 景五十三 靈四十昭二十四 聲六 陽七 閔七】   【僖十一 景二十二 恵六昭二十一 夫差元年】春王正月邾子【隐】來朝【左傳春王正月邾隱公來朝 按邾子以去年冬㑹為未成礼故復來朝未㡬奔魯之䘮其卑屈亦甚矣】 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薛氏曰不言其所食漫也張氏曰不敬莫大焉杜氏曰偏食其身災不敬也家氏曰不言所食食非一處以全死髙氏曰常怪鼷䑕食郊牛致死上元二年因避地旅于㑹稽時牛災小䑕噬牛才傷皮膚無有不死者】 二月辛丑楚子【昭】滅胡以胡子豹歸   按左氏吳之楚【定四】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者楚旣定又不事楚曰存亾有命事楚何為爲【于偽反】是楚滅之夫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乗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旣以為有命而又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歸罪豹之不能死位而與歸也故楚子書爵而胡子豹名【家氏曰召陵之㑹頓胡之君皆在曰以侵楚也是後楚有吴患不能報去年滅頓今年滅胡所以報召陵之怨盖不能報之於中國而吞噬小國以快其宿憾也】   夏五月辛亥郊【公羊傳曷為以五月郊三卜之運也何氏曰運轉也已卜春三正不告復轉卜夏三月周五月淂三吉故五月郊榖梁傳五月郊不時也髙氏曰魯郊當在孟春今以改卜牛在滌三月故至五月乃郊愚按不書卜郊徐彦疏云言郊則知卜吉可知夫正月改卜牛若在滌三月則當以四月郊今郊于五月盖卜以四月郊而不吉又卜五月必亀従而後郊也故但書改卜牛不書卜郊經于卜郊不從則書之以譏瀆卜卜而從則但書郊之過時以譏其慢耳甞考史記云定公十四年魯郊不致膰爼于人夫今春秋不書十四年郊則郊之不見于經者多矣惟因其失禮之中又失禮者則書以示貶而因見魯郊之僣也】 壬申公薨于髙寝【榖梁傳髙寢非正也杜氏曰髙寝宫名不於路寝失其所襄陵許氏曰内卒凡十四年淂正而薨者推荘宣成】 鄭【聲】罕達帥師伐宋【景 罕公作軒左傳鄭罕達敗宋師于老丘杜氏曰老邱宋地宋公子地奔鄭鄭人為之伐宋欲取地以處之事見哀十二年襄陵許氏曰宋大國也至于景公而鄭能困之則桓魋之為也无競維人豈不信㦲王氏曰鄭納宋叛人已可罪矣又伐大國以居叛人此不待貶黜而罪見】 齊侯【景】衞侯【靈】次于渠蒢【渠蒢公作蘧蒢左傳文作蘧挐左傳謀救宋也杜氏曰不果救故書次襄陵許氏曰齊衞新與宋鄭同盟叛晋故為宋出請為鄭次止其不言救為其不誠于救也愚按伐而後次其次為善次而後伐其次為譏救而次亦譏也然書次書救則譏其怠於救患書次不書救則譏其無名妄動非救也齊衞五氏之次傳云伐夷儀垂葭之次傳云伐河内皆遣兵伐晋而二君次止為之援此云救宋而復不成救是則書齊衞之三次皆貶尔楚蔡次厥貉而後有伐麋之事齊衞次五氏垂葭渠蒢而明年有伐晋之事皆謀為不善也比事以觀而義自見矣】 邾子【隠】來奔䘮【諸侯始奔䘮榖梁傳䘮急故以奔言之公羊傳其言來奔䘮何奔䘮非禮也何氏曰禮天子崩諸侯奔䘮㑹塟通㫖諸侯為天王服斬衰崩則奔䘮而㑹其塟若諸侯或同盟或同位或外姻告終易代弔賻贈襚固不可緩而奔其䘮則非禮也直書于策失自明矣常山劉氏曰當周之衰天子奔塟諸侯皆無奔䘮㑹塟之事而邾滕反行于強大之國非禮明矣】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姒榖作弋下同公羊傳姒氏哀公之母也不稱夫人哀未君也榖梁傳妾辝也哀公之母也炎氏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僣用夫人禮故不書薨著其非禮也哀公母定姒卒時子未踰年雖行䘮禮不可加于子故書卒子既未成君故不稱夫人也通㫖姒氏不稱夫人為正名孟子不稱夫人為隠惡姒氏㝎公妾也公羊據魯失禮言之尔論春秋之法哀雖已君豈得称夫人乎來仲子㑹塟戍風深貶天王而名冢宰則知哀雖已君亦不淂稱夫人矣陳氏曰自成風訖于宣㐮子苟為君則其母為夫人書塟定姒則是哀公以夫人塟其母猶宣襄也則何以卒不稱夫人葬不稱小君徒以䘮在殯不及尊其母焉耳 劉氏曰左氏云不稱夫人不赴且不祔也非也安安夫人薨而不書夫人者乎凡夫人始卒則史書之書之固云夫人矣不待赴祔而書其夫人也姒氏要為妾母哀未成君故亦未敢謂其母夫人爾愚按成風㪚嬴齊歸尚以妾母稱夫人小君豈以定公正夫人而反不稱夫人小君乎盖僖宣昭即位久遂尊妾母為夫人哀初立未踰年故仍其本號也】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頃】來㑹塟【杜氏曰諸侯㑹非禮也范氏曰邾滕魯之與國近則來奔䘮逺則来㑹自之王者書非禮薛氏曰魯至弱也而二君為非禮之㑹况強大乎氏曰周衰小國以事王者之禮事大國魯君嘗奔齊晋之䘮㑹楚之春秋不書諱之也邾滕二君來奔䘮㑹葬而皆書者非嘉其來志其禮之僣也】丁巳塟我君定公雨不克塟戊午日下昃乃克塟【昃榖作稷榖梁傳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塟䘮不以制也通㫖塟速則不懐踰則僣雨經月不止者有矣及期而遇将止以俟之是僣也孫氏曰雨不克塟譏不䏻塟也髙氏曰雨不克塟無偹之甚也敬嬴言日中而克塟此言日下昃乃克塟日中則裕於日昃矣君子之于親不忍一日離也故塟日虞所以寕親也日下昃則失虞之時矣傳義詳見宣八年 趙氏曰榖梁云乃急辝也按凡緩稱乃不淂云急詳經意譏臣子緩慢耳】 辛巳塟定姒   公羊曰有子則廟廟則書塟【榖梁隠五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于子祭于孫止禮記妾母不世祭】曾子問並有䘮則如之何子曰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記曽于問萹注同時有父母或祖父母之䘮則先母而後父奠則先父而後母塟是奪情之事故先輕奠是奉養之事故先重虞祭亦奠之類也 劉氏曰左氏云不称小君不成䘮也非也若姒氏實夫人固當書夫人姒氏薨已而曰塟定姒不稱小君明不成䘮以責臣子可也今曰姒氏卒非夫人也何足以見不成䘮乎欲責不成䘮而不稱夫人適足貶小君之尊而不足見臣子之罪也】   冬城漆【杜氏曰邾庶其邑余氏曰前年冬城莒父及霄此年秋塟定公又塟定姒冬城漆其勞民也甚矣張氏曰城漆謀伐邾也定公之䘮邾于來奔事魯謹矣哀公初立不務善鄰而以土地之故勞民力啟民怨二年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使吴人乗間以伐其國齊人問罪而取讙闡利未淂而害随之謀國如此其不終也宜㦲 愚按左氏云書不時告夫他國有事或過時而告於魯豈有魯國城邑過時而告于廟可以揜其罪乎此非人情也】   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二十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二十九   元 汪克寛 撰   哀公上【公名蒋定公子母定姒四嵗即位在位二十七年其十四年春春秋絶筆】   【下敬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晉定十八年齊景五十四年衞靈四十一年蔡昭二十五年鄭聲七年曹陽八年陳閔八年杞僖十二年宋景二十三年秦恵七年楚昭二十二年吳夫差二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傳例承國於先君則得書即位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文成襄昭哀是也】○楚子【昭】陳侯【閔】隨侯許男【元】圍蔡【昭杜氏日隨國義陽隨縣隨世服於楚不通中國呉之入楚昭王奔隨隨人免之卒復楚國楚人徳之列於諸侯故見經定六年鄭滅許此復見者葢楚封之愚按隨在今荆州路隨州楚復封許春秋不與楚之得封故但以自復為文亦猶蔡平陳恵之封於楚不以自歸為文也】按左氏曰報柏舉也蔡人男女以辨【杜氏曰男女各别係纍而出降】使疆于江汝之間【杜氏曰楚欲使蔡徙國於江水之北汝水之南求田以自安蔡聴命故楚師還】夫男女以辨則是降【户江反下同】也疆于江汝則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蔡嘗以呉師入郢昭王奔隨壤【音怪】宗廟徒陳器【鄭嗣日陳器樂縣也禮諸侯樂縣】撻平王之墓矣【榖梁定四】至是楚國復【扶又反】寧帥師圍蔡降其衆遷其國而春秋書之畧者見【音現】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讎之事可恕也【王氏曰是年呉敗越于夫椒春秋亦削而不書猶是意也】聖人本無怨而怨出於不怨【愚按謂聖人本心無怨因闕怨而怨之非有心於怨猶闕】   【意與程子所言舜之誅四㓙也可怒在闕畧相似非君荘子云出怒不怒則怒出於不怒異端之說也】故議讎之輕重有至於不與共戴天者今楚人禍及宗廟辱逮父母若包羞忍恥而不能一洒【同洗】之則不可以有立而天理滅矣故特書圍蔡而稱爵恕楚之罪詞也【襄陵許氏曰蔡侯怨闕修徳以俟時而】   【於大國是益禍也故蔡昭之志愧於闕   家氏曰入郢者呉也撻平王之墓者亦呉也楚不能報之於强呉而乗中國無霸摟二三小國以釋怨於蔡謂之復讎而讎卒不能復也前年滅頓去年滅胡今又以兵加蔡其志在於蠶食小國以為利春秋奚取哉愚按楚昭圍蔡未足以為善文定以宋髙宗不復金國之讐故拳拳以復讎為說此朱子所謂以義理穿鑿者也】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已郊【郊牛下榖有角字書郊止此榖梁傳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曰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夏四月郊書不時也四卜非禮五卜强【其丈反】也全曰牲傷曰牛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復免之不敢専也【並據榖梁傳范氏曰甞置之滌宫名之為上帝牲矣故不敢復施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據孝經】此成王亮隂之時位冢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據明堂位祭統】得郊禘大雩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魯而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豈所以康周公也哉【祭統康周公故以賜魯注康猶褒大也】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先祖【見王制】此定理也今魯得郊以為常事春秋欲削而不書則無以見【音現】其失禮盡書之乎則有不勝【音升】書者故聖人因其失禮之中又有失焉者則書於䇿所謂由性命而發言也【本邵子】聖人奚容心哉因事而書以誌其失為後世戒其垂訓之義大矣【髙氏曰魯不當郊故天示變以警之而改卜牛是違天也雖改卜牛猶非郊時况公斬然在衰絰之中輒行天子之禮以見上帝可乎愚按定公之薨未及小祥而僣行天子之郊禮釋㓙服而從吉則為不孝於親矧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㓙服不敢入國門今在喪而蕆事則為不敬於天一舉而犯三不韙焉春秋書郊之失禮未有甚於此者也宣三年匡王未葬而不郊猶三望雖曰廢郊其罪與哀公等爾】   秋齊侯【景】衛侯【靈】伐晉【定左傳四月齊侯衛侯救邯鄲圍五鹿秋齊侯衛侯㑹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伐晉取棘蒲襄陵許氏曰晉為霸主而諸侯至於合從以伐之春秋特書以著中國之無霸也王道既盡霸統復亡春秋之變至是而窮矣愚按前此齊衛五氏之次伐夷儀垂葭之次伐河内盖皆遣偏師伐晉而二君次止為之援春秋皆不書伐非諱之也二君實未甞親帥師以攻晉但頓兵次止以觀其可攻與否故皆書次以著其無名妄動之罪今此並書齊侯衛侯而以伐晉為文者著霸統之絶而受諸侯之兵且誅齊衛之黨叛臣而陵霸國也夫范中行晉之卿也卿叛而不能制豈足為諸侯盟主乎無或乎齊衛之同伐矣然天下之惡一也不令之臣實人人之所同惡今乃棄君助臣不亦傎乎書曰齊侯衛侯伐晉交貶之也自是晉不復能有為又十二年呉人主㑹以黄池而春秋終矣○啖氏曰左氏云師及齊衛鮮虞人伐晉按經不言魯師故不取】○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隠髙氏曰觀定公之末邾之事魯至矣去嵗邾子來奔喪今逾年而遽伐之盖魯人謀邾利取其田不復知有禮義也薛氏曰邾所厚者君也何忌魯之强臣所以伐之也傳并見盟句繹】   【戊敬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晉定十九齊景五十五衛靈四十二卒蔡昭二十六鄭聲八曹陽九陳閔九杞僖十三宋景二十四秦恵八楚昭二十三呉夫差三】春王二月李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隠】盟于句繹【漷火虢反又音郭句古侯反繹音亦書盟止此左傳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榖梁傳取漷東田漷東未盡也及沂西田沂西未盡也三人伐而二人盟各盟其所得也何氏曰漷沂皆水名再出大夫名氏者季孫不與盟杜氏曰句繹邾地】   曷為列書三卿哀公得國不張公室三卿並將【去聲】魯衆悉行伐國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與【音預】焉適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事魯恭矣而不免於見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禮為國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諸卿相繼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强【其丈反】與之盟不知以義睦鄰之故也故詳書以著其罪【髙氏曰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非能行禮也知三家者欲并其地故事魯不敢不恭然卒不免故元年伐邾至是三卿同伐而取漷沂之田入春秋未有伐國取田者也師氏曰前此甞取邾田自漷水矣今又取其漷東之田猶以為未足故又取沂西之田則其貪欲無厭必至於盡取而後已可知也以區區之邾國而魯兩納其叛人之邑三取其田時無王霸强凌弱之亂至於如此家氏曰俱書三卿帥師著三家覆出為惡擅兵權為已之私有其主不得而制也書取漷東田及沂西田著魯人之逐利而不知止也】三人伐則曷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范氏曰季孫不得田故不與盟】莫强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意如而昭公孫【音遜昭二十五公伐季氏叔孫氏之司馬鬷戾帥徒陷西北隅以入】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定八陽虎将享季氏於蒲圃而殺之林楚以桓子適孟氏成宰公歛處父帥成人與陽氏戰】今得邾田葢季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王氏曰小邾近魯魯屢伐之邾人愬於晉晉人來討今晉不能主盟諸侯皆叛故邾子懽比來魯來朝來奔喪魯人猶以為憾三卿帥師伐之取其賂田而復盟以要之三子皆書不舉重者政不自公出罪三子也季孫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之陽虎欲殺桓子孟氏救之今得邾田故季孫以讓二子不與盟焉愚按内臣並使始於文十八年公子遂叔孫得臣之如齊而未嘗並将也内臣並将始於成二年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之戰鞍而未嘗並㑹也内臣並㑹始於襄十四年季孫宿叔老之㑹呉而未嘗並盟也今此三卿並将以伐國取地二卿又並盟他國之君是魯之諸卿與列國諸侯無異大夫之强僣極於此時矣前此昭十年仲孫貜嘗盟邾子而非魯志也定三年何忌盟拔雖魯之志而一卿獨盟之耳今三卿以兵攻之奪取其地而二卿又脅之以盟凌弱之暴豈不太甚乎盟蔑與句繹為春秋書盟之始終於此可以考世變矣陳氏曰自是内外盟皆不書不足書也是故七年鄫衍盟呉不書八年萊門盟呉不書甚者十二年㑹于鄖雖三國盟亦不書】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靈公也在位四十二年出子蒯聵之子輒立】○滕子【頃】來朝【滕朝止此諸侯來朝止此愚按哀公新立故滕頃公來朝自襄六年成公朝魯三十一年㑹葬定十五年頃公再㑹葬至是復朝不朝之中七十有三年矣諸國之朝滕杞曹邾居多杞之朝七而止於成十八年曹之朝五而止於襄二十一年小邾之朝亦五而止於昭十七年邾之朝七而止於定十五年滕之朝五始於隠十一年而止於是年滕與魯皆侯國而自隠至哀栖栖於兩觀之間葢微弱甚矣】○晉【定】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左傳晉趙鞅納衛太子于戚使太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衛逆者告于門哭而入遂居之公羊傳戚者衛之邑也不言入于衛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何氏曰明父得有子而廢之子不得有父之所有故奪其國】   世子不言納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謂之儲副則無所事乎納矣凡公子出奔復而得國者其順且易【以跂反】則曰歸【鄭公子忽以順而書歸鄭突曹赤以易亦書歸】有奉焉則曰自【如楚公子比書自晉】其難也則曰入【如齊小白莒去疾】不稱納矣况世子哉今趙鞅帥師以蒯聵復國而書納者見【音現】蒯聵無道為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衛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緣蒯聵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本陸氏微㫖】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嘗謀於國人數蒯聵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輒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人莫不愛其親而志於殺莫不敬其父而忘其喪【據趙鞅使太子絻】莫不慈其子欲其子之富且貴也而奪其位蒯聵之於天理逆矣何疑於廢黜然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輒乃據國而與之爭可乎故特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於趙鞅帥師之下而鞅不知義靈公與衛國大臣不能早正國家之本以致禍亂其罪皆見【音現】矣【通㫖或謂世子世世子也君没而稱世子者正疑乎不正君子與之繼世焉必若此言親可殺父可忘子得國可奪而有之也人之不為禽獸也幾希豈春秋立言垂範之意乎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曰亡國恒於斯得國恒於斯喪亦不可久也時亦不可失也重耳曰身喪父死不得與哭泣之哀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而穆公納之今靈公方卒而蒯聵御鞅因以為利不太甚乎書趙鞅帥師罪鞅以大夫憂諸侯之事也書曼姑圍戚誅輒未嘗受靈公之命特國人以蒯聵不當得國以輒為可立而立之爾安得為受之王父而辭父命哉髙氏曰靈公卒衛人以世子在外遂立其子輒使輒知已之得立者以父為世子故因逆其父而還以位則子道得而亂息矣奈何他人納其父而反拒之耶孫氏曰其言于戚者見蒯聵為輒所拒而不得入于衛也陳氏曰于戚内弗受也輒拒父也後十三年而蒯聵自戚入于衛衛侯輒來奔則是輒拒父也家氏曰為輒者能逆其父而君之人情之順也為蒯聵者能反躬自咎以已得罪於先君無君國之理脫屣千乗而莫之顧天理之正也乃皆不能然父不父子不子更為爭國之計春秋莫適與也○劉氏曰榖梁曰納者内弗受也以輒不受父之命受之王父也信父而辭王父則是不尊王父也非也江熈曰若靈公廢蒯聵立輒則蒯聵不得復稱世子稱蒯聵為世子則靈公不命輒然則從王父之言傳失之其說是矣】   秋八月甲戌晉【定】趙鞅帥師及鄭【聲】罕達帥師戰于鐡鄭師敗績【鐡公作栗又作秩左傳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于戚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徳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圉免将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太子為右登鐡上鄭人擊簡子中肩斃于車中獲其蠭旗太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太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並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太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将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杜氏曰鐡衛地在戚城南劉氏曰戰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猶曰趙鞅為主乎此戰也云爾孫氏曰皆言帥師者其衆敵也愚按鄭之黨叛人固罪也然鞅不思所以致亂者已實為之苟能引咎責躬改過遷善返國權於其君修明政事復興霸業則諸侯畏之范中行将覆亡是懼豈敢怙亂今乃納蒯聵而見拒於衛遇鄭師而震慄失次既而幸勝且以雋功相與矜夸不思黷武民構怨與國以力勝人奚足恃乎春秋以趙鞅主乎是戰非處已息爭之道逺怨之方也】○冬十月葬衛靈公【范氏曰七月而葬蒯聵之亂故也】○十有一月蔡【昭】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書遷止此】   州來呉所滅也【髙氏曰呉滅州來今夀春府下蔡縣初武王封叔度於汝南上蔡縣叔以叛被誅成王復以封其子仲及平侯卒徙于新蔡至昭侯乃徙九江下蔡即州來是也】蔡雖請遷于呉而中悔呉人如蔡納聘而師畢入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如字】哭而遷墓【據左傳杜氏曰元年蔡請遷於呉中悔故因聘襲之殺駟說呉言不時遷駟之為】如此則實呉人之所遷也而經以自遷為文何也楚既降【户江反】蔡使疆于江汝蔡人聴命而還【音旋】師矣復【扶又反下有復同】背【音佩下同】楚請遷于呉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杜氏曰畏楚而請遷故以自遷為文】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於丁寧反復【音腹】播告之修而後定也【見商書盤庚篇不適有居言民不肯往適有居也】今蔡介【間厠也】于呉楚二大國之間背楚誑呉及其事急反委罪於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放公孫獵則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於呉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說誰敢有復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襄陵許氏曰蔡悔請遷及呉師入而委罪於駟焉稱國以殺殺無罪也聖人殺一不辜雖得天下不為而况於國乎故蔡自殺公子駟上下危疑遂以禍敗】   【已敬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晉定二十齊景五十六衛出公輒元年蔡昭二十七鄭聲九曹陽十陳閔十杞僖十四宋景二十五秦惠九楚昭二十四呉夫差四】春齊【景】國夏衛【出】石曼姑帥師圍戚【左傳齊衛圍戚求援于中山榖梁傳不繫於衛者子不有父也范氏曰不言衛戚辟子有父】按左氏靈公游于郊公子郢御公曰余無子将立汝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卿大夫士】在下君命祇【音支】辱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大【音泰】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没於吾手若有郢必聞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以拒蒯聵蒯聵前稱世子者所以深罪輒之見立不辭而拒其父也輒若可立則蒯聵為未絶未絶則是世子尚存而可以拒乎主兵者衛也何以序齊為首罪齊人與衛之為惡而黨之也公孫文仲主兵伐鄭而序宋為首以誅殤公【隠四】石曼姑主兵圍戚而序齊為首以誅國夏訓天下後世討亂臣賊子之法也【唐陳氏曰先國夏後曼姑是聖人惡其不義以齊為兵首孫氏曰襄元年書圍宋彭城此不言圍衛戚者不與國夏助輒圍父也高氏曰曼姑為子圍父逆亂人倫莫甚於此齊國夏帥師助之故為惡首齊與晉為仇若蒯聵入則衛從晉矣此齊所以助輒也薛氏曰佐人之子攻人之父齊之罪有浮於衛也襄陵許氏曰晉以君臣稱兵而齊為臣伐君衛以父子爭國而齊助子圍父以是令於諸侯君子是以知齊之不霸而将有亂也】古者孫從祖【劉歆曰孫居王父之處正昭穆則孫常與祖代張純曰父子不並坐而孫從王父】又孫氏王父之字【杜氏曰諸侯之孫以王父字為氏】考於廟制昭常為昭穆常為穆【周禮小宗伯注自始祖之後皆父曰昭子曰穆】不以父命辭王父命禮也【據公榖】輒雖由嫡孫得立然非有靈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辭父命哉故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去聲下同】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伯夷以父命為尊而讓其弟叔齊以天倫為重而讓其兄仲尼以為求仁而得仁者也【論語朱子曰夷齊皆求合乎天理之正而即乎人心之安視棄其國猶敝蹤爾若衛輒之據國拒父而惟恐失之其不可同年而語明矣】然則為輒者奈何宜辭於國曰若以父為有罪將從王父之命則有社稷之鎮公子在我焉【於䖍反】得為君以為無罪則國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則言順而事成矣是故輒辭其位以避父則衛之臣子拒蒯聵而輔之可也輒利其位以拒父則衛之臣子舍【音捨】爵祿而去之可也【朱子語蒯瞶父子之事其進退可否只㸔輒之心如何爾若輒有拒父之心則固無可論若有避父之心則衛之臣子以君臣之義當拒蒯瞶而輔之若其必辭則請命而更立君可矣設若輒賢而不聴其去則為輒者又當權輕重而處之使君臣父子之間道並行而不相悖苟不能然則逃之而已矣但不可有毫髪私意於其間耳】烏有父不慈子不孝爭利其國滅天理而可為者乎【通㫖意林曰夷齊求仁得仁故無怨不以能有國家為貴而以能全其志意為安故孔子稱之春秋抑曼姑於齊以明臣之不可侵其君離戚於衛以明子之不可加其父一言而君臣父子之道正矣為曼姑之義宜明言於其君曰子無討父之道臣不足為三軍將也為輒之義亦宜明言於其國曰臣無乗君之禮我不可為千乗主也若是上讓下競而兵偃不用矣又何其紛紛哉此義精矣其先國夏者誅賊子之黨也○劉氏曰杜氏曰曼姑知其不義故推齊為首非也春秋苟從告為不義者飾非乎愚按公羊以圍戚為伯討然則曷為不書圍衛戚與宋彭城比乎又云輒不以父命辭王父命是不以家事辭王事豈可逆父子之倫而可謂之王法乎禮記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說之者曰除子以外皆得殺其弑父之人盖子弑父而其子殺之殺之者之子又将得而殺之是聖人之法教人以父子相殘也豈理也哉唐李存孝以克用養子叛其父而請命於朝廷先儒以為不可受盖知春秋貶國夏之義矣】   夏四月甲午地震【注見文九年】○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災【左傳辛卯司鐸火火踰公宫桓僖災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公羊傳不言及敵也何以書記災也榖梁傳言及則祖有尊界由我言之則一也杜氏曰桓僖親盡而廟不毁宜為天所災故孔子聞火知其必桓僖】桓僖親盡矣其宫何以存季氏者出於桓立於僖世専魯國之政其諸以是為恱而不毁歟【劉氏曰桓僖久矣其宫曷為不毁三家者出於桓立於僖以是為恱者也髙郵孫氏曰桓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諸侯五廟而十世七世之廟存焉非禮矣髙氏曰諸侯五廟親盡則毁桓僖不毁三家者存之僭天子也聖人因其災而並錄之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也家氏曰季氏悖理僭上罪不勝誅故天災桓僖廟以示警戒通旨問漢髙廟園殿災董相謂髙廟不當居遼東園殿不當居陵旁何所據而言然曰此是推本孔子在陳聞魯災知桓僖之意也哀公至桓九世至僖六世禮所當祧也季氏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不祧桓僖出於季氏私意】何以不稱及等也【何氏曰親過髙祖親疏適等范氏曰逺祖恩無差降如一故不言及】稱及則祖有尊卑矣或謂祖有功宗有徳所以勸也則如之何曰孝子慈孫事其祖考仁也或七廟或五廟自是而衰【初危反弑也】禮也奚問其功徳之有無也必若此言是子孫得選擇其祖宗而尊事之矣【本程子】豈理也哉【朱子曰商之三宗周之世室見於經典皆有明文而功徳有無之實天下後世自有公論若必以此為嫌則秦政之惡子議父臣議君而除謚法者不為過矣程子晚年嘗論宋朝廟制太祖太宗皆當百世不遷則知前說若非記者之誤則或一時之言而未必終身之定論也愚按家語記孔子對陳侯之言曰禮祖有功而宗有徳故不毁其廟焉今桓僖之親盡矣又功徳不足以存其廟而魯不毁是以天災加之盖桓公簒立無功徳可言季氏存桓僖初非以其有功徳實所以隆私恩焉耳又家語記孔子在齊聞周先王廟災曰此必僖王之廟今考景王之時上距僖王已八世僖王在位日淺亦無功徳可稱其廟亦在當毁故天災及之與魯桓僖之廟災無以異也然晉之悼公朝于武宫晉頃公時獻俘於文宫則當時諸侯之祖廟親盡而不毁者無國無之故春秋特書桓僖災以示戒歟○劉氏曰公羊云復立也不言復立見者不復見也非也古之人省文不若是且必若云作三軍舍中軍曷為獨言哉】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啟陽【啟公作開陸氏曰避漢景帝諱杜氏曰啟陽瑯琊開陽縣魯黨范氏故懼晉比年四城愚按益都路沂州臨沂縣有故開陽城襄陵許氏曰所城近敵故帥師焉地震廟災變異弗圖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繼可謂不畏天命矣中失而外鍵本亡而末務此魯之季世也】○宋【景】樂髠帥師伐曹【陽薛氏曰討樂大心之亂也髙氏曰曹本属宋既而叛之襄陵許氏曰宋始窺曹曹不量力而奸强國不修徳而圖大功則適足以取亡而已】○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左傳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公使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蔡【昭】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呉【夫差杜氏曰公子駟之黨髙氏曰放大夫者國也而稱人衆人逐之也其放之于呉召亂之道也厥後蔡亂以公孫氏豈獵之黨與傳見殺駟】○冬十月癸卯秦伯卒【惠公也子悼公嗣】○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隠髙氏曰邾子已受盟于勾繹今二卿踰年而圍之是自敗其盟也雖邾政不修有以致寇然魯之棄信亦已甚矣自是盟不足恃春秋不志也】   【庚敬王二戌十九年】四年【晉定二十一齊景五十七衛出二蔡昭二十八殺鄭聲十曹陽十一陳閔十一杞僖十五宋景二十六秦悼公元年楚昭二十五呉夫差五】春王二月【公作三月】庚戌盜殺蔡侯【昭】申【殺公榖作弑公羊傳賤者窮諸人其稱盜以弑何賤乎賤者也榖梁傳稱盜以弑不以上下道道也辟中國之正道以襲利謂之盜愚按昭侯在位二十八年子朔立是為成公】   按左氏蔡侯將如呉諸大夫恐其又遷也公孫翩逐而射【食亦反】之卒然則翩非微者【范氏曰殺蔡侯申非微者】其以盜稱何也蔡侯背【音佩】楚誑呉又委罪於執政【見二年】其謀國如是則信義俱亡禮文並棄無以守身而自衛夫人得而害之矣故變文書盜以警有國之君也【蜀杜氏曰蔡侯為一國之君不能自正而為賤者所殺其敗可知也陳氏曰盜疏且賤者也稱盜以殺則凡在宫者無人也蔡殺其大夫公子駟蔡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呉蕞爾蔡也而連年誅放其大夫是貴近無人也是故殺翩不書以為不足討也葬昭公以為不必不葬也張氏曰凡弑君稱弑積漸之名也盖國君之尊其勢位之崇髙非臣下所得輕而危之也故其謀必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得行焉令蔡昭不道上得罪於大國下無道於其民忠謀不用無罪見殺人心已離故翩之事成於一旦春秋以盜殺書之所以見其幾於獨夫也餘祭稱弑上下之名猶存也蔡申稱殺君道亡矣】翩弑君而略其名氏姓與霍皆翩之黨稱國以殺而不去【起吕反】其官者二公孫葢嘗謀國不使其君至於是而弗見庸者也故書法如此而或者以翩非微者而稱盜蘇轍以謂求名而不得非矣天下豈有欲求弑君之名春秋又惜此名而不與者哉【髙氏曰宣十七年蔡侯申卒是為文公此蔡侯申於文公為曽孫周人以諱事神豈有曽孫與曽祖同名者乎必有一誤】   蔡公孫辰出奔呉【夫差左傳翩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盱陳氏曰書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夫人慶父與聞乎弑矣書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呉則辰與聞乎殺矣】○葬秦恵公○宋【景】人執小邾子【襄陵許氏曰天下無霸故宋人得以執小邾子伐鄭入曹而無所忌愚按稱人以執非伯討也不稱名無罪也以私怨擅執小國之君又不歸諸京師其罪大矣】○夏蔡【成】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霍即盱傳見上】○晉【定】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昭○蠻公作曼音蠻公羊傳赤者何戎曼子之名也其言歸于楚辟伯晉而京師楚也】   楚圍蠻氏蠻子赤奔晉【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販申公夀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闗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奔晉隂地】楚謂晉曰晉楚有盟好【呼報反】惡【烏故反下所惡同】同之若將不廢則寡人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詩照反】習以聴命【杜氏曰少習商縣武闗也将大開武闗道以伐晉】趙鞅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楚【林氏曰安能與楚為惡】必速與之乃詐執蠻子以畀楚師【隂地之大夫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将為之卜蠻子聴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户楚司馬誘其遺民盡俘以歸】其曰晉人云者罪之也蠻子赤何以名微國也無罪見執亦書名外之也文公執曹伯則曰畀宋人今此曷云歸于楚歸于楚者猶曰京師楚也晉主夏盟為日久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唐陳氏曰霸主執列國之君歸于京師正也今執而與楚宜書如曹伯畀宋人乃書與歸于京師文無異是責晉不當執不宜歸于楚而歸于楚明矣孫氏曰晉執戎曼子不歸京師而歸于楚其惡可知也髙氏曰諸侯有罪方伯請命于天子問罪然後執而歸諸京師正也不請王命而執之歸于京師若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其罪為輕若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執諸侯畀諸侯其罪已重今晉為中國盟主而執戎蠻子歸于楚以君臣言則楚為君矣以强弱言則楚為霸矣家氏曰戎蠻雖邇于楚亦嘗服属諸夏昭十六年楚乗其亂誘其君而殺之楚實無道戎之叛之宜也於是自拔歸晉晉人倘畏楚之盛强拒而弗納可也聴其去而適他國亦可也乃詐而執之以歸于楚執人而歸之夷狄是以事京師者而事夷狄晉之罪大矣故書人以貶之】   城西郛【杜氏曰魯西郭備晉也】○六月辛丒亳社災【亳步各反公作蒲公羊傳亡國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災何亡國之社盖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何以書記災也榖梁傳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其屋亡國之社不得達上也范氏曰亳即殷立亳社於廟外以為屏蔽程子曰書曰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作夏社國既亡則社自當遷湯存之以為後戒故但屋之則與遷之無異既為亡國之社則自王都至國都皆冇之使為戒也記曰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又曰亳社北牖使隂明也魯有亳社災屋之故有災此制計之必始於湯也通㫖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亡國之社屋之武王克商班其社於諸侯以為廟屏其災者劉向以為人君縱心不能警戒之象愚按亡國之社災戒魯之危亡也七年左傳云以邾子來獻于亳社則親作亳社之屋可知矣不書新作亳社者以其當作故不志也】○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頃公也在位二十三年子虞母嗣是為隠公】○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杜氏曰亂故以是緩文集蔡昭書葬謂殺其大夫公孫姓等為賊已討則當如衛人殺州吁例書之然後謂之賊今稱國以討而不去其官則下以二大夫為賊也若以為討之不以其罪故書大夫則當從里克甯喜之例下書葬矣故知此例不通蔡昭之得書葬自别有義也】○葬滕頃公【辛敬王三亥十年】五年【晉定二十二齊景五十八卒衛出三蔡成侯朔元年鄭聲十一曹陽十一陳閔十二杞僖十六宋景二十七秦悼二楚昭二十六呉夫差六】春城毗【毗頻夷反公作比又作芘杜氏曰備晉也】○夏齊侯【景】伐宋【景髙氏曰齊之伐宋所以圖霸也愚按定十四年齊侯宋公㑹于洮距此六年未有釁端而景公忽興師以伐宋豈以宋人伐曹執小邾子恃强凌弱故託是討之以圖霸歟然景公内不能正其國區區脅制諸侯以爭霸權是以鄭衛宋魯雖從之而不心服也老將衰而髦及之猶不知者無何身殁子弑卒以國與陳氏公孫丒稱晏子以其君顯抑末矣】○晉【定】趙鞅帥師伐衛【出左傳趙鞅伐衛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家氏曰輒以子拒父齊國夏為之圍戚逆也蒯聵以父伐子晉趙鞅為之伐衛其順矣乎吁齊固失矣晉亦未為得也晉人倘欲修明霸業陳大義以示天下當請之天王召諸侯伐衛執輒歸諸京師命公子郢而立之然後於義為允若私於蒯聵必求其入亦非春秋所許也况實以范氏之故而納蒯聵以為名乎】○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杵公作處左傳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大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大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間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國恵子髙昭子立荼寘羣公子於萊公卒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衛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張氏曰景公在位五十八年前有晏嬰後有孔子晏嬰告之以陳氏將竊其國孔子告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亦知說而從之矣而卒不能用及大臣以未有大子告之反使之姑謀樂而勿憂無君卒致死肉未寒子弑國亂曽未十年陳恒弑簡公而移其社稷真范祖禹所謂治愈久而政愈獘年彌進而徳彌退者景公之卒葬書於春秋豈不為享國日久而曽無逺慮者之戒歟】○冬叔還如齊【還音旋髙氏曰使卿弔且㑹葬也】閏月葬齊景公【公羊傳閏不書此何以書喪以閏數也曷為以閏數喪數畧也榖梁傳不正其閏也何氏曰恩殺故并閏數喪服大功以下以閏月為數劉氏曰喪以年斷者不以閏數以月斷者則以閏數孫氏曰閏月喪事不數葬齊景公非禮也譏其變常也襄二十八年傳齊景葬書閏月明殺恩之非禮也唐陳氏曰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苟以閏數則三年之内已有二十五月安得謂之三年歟苟以閏數而書則諸書崩薨卒葬皆宜書矣奚獨斯也】   【壬敬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晉定二十三齊安孺子荼元年衛出四蔡成二鄭聲十二曹陽十三陳閔十三杞僖十七宋景二十八秦悼三楚昭二十七卒呉夫差七】春城邾瑕【瑕公作葭書城止此杜氏曰備晉也任城亢父縣北有邾婁城張氏曰今濟州任城縣地髙氏曰瑕邾邑魯未嘗取於邾而遽城之見魯之迫邾也是年冬伐邾明年遂入邾邾益微弱魯以不義强城之也聖人因其城而繫之邾者不與魯之擅并人土地愚按任城今属濟寧路濟州邾瑕如魯濟之類魯有負瑕故稱邾以别之魯取不書恐如杞成之不見於經耳襄陵許氏曰定哀十六年間凡八城邑魯既不得事晉諸侯方爭是以髙城深池務守其國以捍禍亂然使魯能修其政如治城者則天下歸之豈特自守而已三年以來嵗書城邑以著魯無徳政勞民薦數如此後雖城邑不復志矣】○晉【定】趙鞅帥師伐鮮虞【左傳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杜氏曰四年鮮虞納荀寅于栢人薛氏曰昭十二年楚人伐徐之嵗楚䖍方熾而書晉伐鮮虞十五年楚冦少安不能輯睦中夏而荀呉伐之定四年召陵罷㑹楚有可乗之機而士鞅及衛孔圉伐鮮虞五年呉方入郢士鞅又伐鮮虞於是盡失諸侯又有趙鞅之伐則晉霸業之衰皆由陪臣封殖貪伐鮮虞故也】○呉【夫差】伐陳【閔左傳呉之入楚也使召陳懐公懐公朝國人而問焉逢滑曰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呉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徳焉禍之適呉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修先君之怨乃侵陳今呉伐陳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于城父張氏曰夫差修怨黷兵以取滅亡故春秋復狄之】○夏齊【荼】國夏及髙張來奔【左傳齊陳乞偽事髙國者又謂諸大夫曰二子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盡去之而後若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大夫從之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予聞之與恵子乗如公戰于荘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施來奔襄陵許氏曰陳乞将立陽生乃先逐國髙國髙奔而後陳乞弑君之謀得肆矣陳氏曰齊殺其大夫髙厚齊崔杼弑其君光齊國夏及髙張來奔齊陳乞弑其君荼聖人之垂誡深矣張氏曰髙國為國世臣從君於昬受其顧命力不足以衛上委君而逃書奔以罪其不忠也】○叔還㑹呉【夫差】于柤【還音旋柤荘加反襄陵許氏曰叔還以呉在柤故往㑹之始結呉好也吴南蠻也以魯政之不修務與呉親以資其力君子志柤之㑹於此知魯之將有呉患矣】○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左傳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將戰王有疾攻大㝠卒于城父子閭與子西子期潜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還髙氏曰昭王委政囊瓦寵費無極使賢人誅戮諸侯怨叛入郢之禍宫汙冢發幾不免其身迄得反國而卒於衛者國有一申包胥也】○齊陽生【悼】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荼音舒又音徒又丈加反公作舍左傳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逮夜至于齊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往其臣差車鮑㸃曰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于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說囚王豹於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於陳子曰微子則不及此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又有憂是以求長君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冐淳公羊傳弑而立者不以當國之辭言之其以當國之辭言之何為諼也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荼雖不正已受命矣陽生其以國氏何也取國于荼也程子傳稱齊陽生見景公廢長立少以啟亂也】   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己【見家語注身父母所有也】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荼世其國已則簒荼而自立是自絶於先君豈復【扶又反】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鄭康成曰陽生簒國故不言公子】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秋端本之書也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也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展兩反】立少【詩照反】以啟亂者乎故齊景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張氏曰春秋譏景公之廢長立幼而不稱公子陽生何也人君立子而不以正者皆徒設此心兩棄之也故凡當然而君父處之不以其道者君子不立乎其位伯夷叔齊寧他人有之而不敢當春秋豈敢遂予之以公子而正名之哉】然而弑荼者陽生與朱毛也曷為書陳乞【杜氏曰弑荼者朱毛與陽生而書陳乞所以明乞立陽生而荼見弑則禍由乞始也楚比劫立陳乞流涕子家憚老皆疑於免罪故春秋明而書之以為弑主】初景公謂陳乞吾欲立荼何如對曰所樂【音洛】乎為君者欲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也君如欲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乞曰吾聞子葢將不欲立我也對曰千乗【繩證反】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也與之玉節而走之魯景公死荼立陳乞使人迎陽生寘諸家召諸大夫而示之曰此君也諸大夫知乞有備不得已逡巡北面再拜而君之爾【並據公羊】故里克中立不免殺身之刑陳乞獻䛕終被【皮反】弑君之罪是皆不明春秋之義陷於大惡而不知者也【髙郵孫氏曰陽生入齊而陳乞弑君則是陽生與聞乎弑也不以陽生首惡者陽生之入陳乞召之荼之弑陳乞為之加陽生以弑君之罪則乞廢立之迹不明書陽生之入而陳乞弑君則乞之惡著而陽生與有罪焉陳氏曰衛侯入于夷儀衛甯喜弑其君剽則喜為衛侯弑也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則乞為陽生弑也荼之弑得國者陽生也曷為不以罪齊無知者罪陽生於是齊政由陳氏矣彼陽生者亡公子而已乞不有無君之心則陽生為僇矣宋氏曰陽生之入與小白書入同黙小白之入齊無君也陽生之入齊有君矣荼弑在陽生既入之後然其謀實定於陽生未入之前不與小白同也晉獻公殺世子而立嬖妾之子其事與此畧相似荼則卓也陽生則夷吾也陳乞則里克也然夷吾不預殺而陽生實預于殺則陽生又不得與夷吾同也且弑荼立陽生乃乞之本謀故専罪陳乞陽生於諸子為長以序當立景公黜長立幼以是召亂春秋不坐陽生以首惡之罪示人君立子以長不以愛其寓戒之意深矣髙氏曰觀從召公子比而䖍死陳乞召陽生而荼死乞䝉弑君之惡而從乃委罪公子比何也從陪臣也能始禍而不能定其所立比以衆立而不顧其君是比弑之也乞大臣也齊已有君而又外求陽生陽生雖入而不能自定其位乞以强立之而下顧其君是乞弑之也從雖召比然公子有三焉比不自立可也乞召陽生固將君之矣陽生為君則孺子荼何所置哉故春秋别嫌明微不以其迹而同其誅也○劉氏曰穀梁云陽生正荼不正故不以陽生君荼然而荼受命陽生不受命陽生弑先君所命是則弑其君矣何云不以陽生君荼乎假令先君廢陽生為非義自可聴天子伯主治之耳今躬弑其君春秋猶詭其罪以與陳乞何哉要之陳乞主陽生而弑荼可知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隠髙氏曰魯人必欲滅邾而後已自公即位以來四用兵於邾積明年入邾之辭】○宋【景】向巢帥師伐曹【陽○向舒亮反髙氏曰樂髠伐之猶未服且為入曹起也】   【癸敬王三丒十二年】七年【晉定二十四齊悼公陽生元年衛出五蔡成三鄭聲十三曹陽十四陳閔十四杞僖十八宋景二十九秦悼四楚恵王章元年呉夫差八】春宋【景】皇瑗帥師侵鄭【聲瑗于眷反後同左傳宋師侵鄭鄭叛晉故也髙氏曰不務徳而加兵於人故書侵張氏曰老丘之役宋鄭始因隙地以起兵爭卒至各取其師以逞其殺人之志所以詳其交爭之實也愚按老丘敗在定十五年是後九年取鄭師于雍丘十三年取宋師于嵒】○晉【定】魏曼多帥師侵衛【出○曼音萬左傳晉師侵衛衛不服也杜氏曰五年晉伐衛至今未服髙氏曰衛輒拒其父至今六年矣猶未納也晉不以此致討而以范中行氏加兵於衛故書侵】○夏公㑹呉【夫差】于鄫【鄫榖作繒左傳公㑹呉于鄫呉來徴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呉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呉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呉人弗聼乃與之反自鄫以呉為無能為也杜氏曰鄫瑯琊鄫縣張氏曰即舊鄫國比年書㑹呉所以著哀公之失謀於始而遺患於後日也髙氏曰呉欲霸諸侯故魯先徃㑹之愚按邾茅夷鴻稱盟于鄫衍而經不書盟諱與呉盟也故呉伐我盟于萊門㑹于黄池呉爭先歃皆不書隠中國之與吴盟也】○秋公伐邾八月已酉入邾以邾【隠】子益來【左傳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對曰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魯徳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秋伐邾及范門茅成子請告于呉不許曰魯擊柝聞于邾呉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保于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于亳社囚諸負瑕邾茅夷鴻以束帛乗韋自請救於呉曰魯弱晉而逺呉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乗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乗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呉子從之公羊傳邾婁子益何以名絶之也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益之名惡也范氏曰惡其不能死社稷】   春秋隠君之惡故滅國書取婉以成章【左傳】而不失其實也恃强凌弱無故伐人而入其國處其宫晝夜掠以其君來獻于亳社囚于負瑕此天下之惡也呉師為【于偽反下人為同】是克東陽齊人為是取吾二邑【並在明年】辱國亦甚矣何以備書于䇿而不諱乎聖人道隆而徳大人之有惡務去【起吕反下同】之而不積也則不念其惡而進之矣以邾子益來惡也歸邾子益于邾是知其為惡能去之而不積也故書以邾子來而不諱者欲見【音現下同】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明此然後可以操【倉刀反】賞罰之權不明乎此以操賞罰之權而能濟者鮮【上聲】矣【薛氏日伐邾本三家而公自為之不得已也公内迫於三家三家歸過於上也劉氏曰益何以名賤之也賤之奈何虜服也蘇氏曰魯入邾以邾子益來而不書滅何也邾大夫茅夷鴻保於茅請救於呉明年呉為之伐魯魯復邾子故不言滅也在外曰以歸在内曰以來内外之别也○劉氏曰公羊云入不言伐其言伐内辭也使若他人然非也初秋伐之八月入之理當並書無取於内辭也入邾婁使若他人猶可諉以邾婁子益來又可云他人乎又曰曷為不言其獲内大惡諱也亦非也諸侯擅入人之國為大惡矣此自入而以歸不得以獲解也榖梁云其言來者外魯之辭亦非也直書入邾又言以邾子益來於君親之過而無所隠義已足矣豈以一失之故遂外其君乎且令不外其君當曰以邾子益歸乎夫歸可施於人不可施於我來可施於我不可施於人此春秋之文也唐陳氏曰交陳而獲其君則曰獲入國滅國而以其君歸則曰以書於諸侯則曰歸於魯則曰來】   宋【景】人圍曹【陽】冬鄭【聲】駟帥師救曹【左傳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鄭師救曹侵宋髙氏曰曹伯奸宋是以致討然宋之伐曹數矣今又圍之亦已甚矣故貶而人之苟將卑師少豈能圍之乎鄭與曹疎所以救曹非志於義也欲報皇瑗之師也家氏曰中國無盟主諸侯擅侵伐更相吞噬不奪不饜春秋書宋圍曹罪宋也書鄭救曹與鄭也春秋與鄭之能救所以愧齊晉諸大國之不能救也陳氏曰書救曹何曹卒滅於宋也自魯救晉凡晉楚之救皆不書六十年矣其再見以中國無霸而諸侯自相救也諸侯自相救猶可也呉救陳諸夏幾於亡矣】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卷三十   元 汪克寛 撰   哀公下   【甲敬王三寅十三年】八年【晉定二十五齊悼二衛出六蔡成四鄭聲十四曹陽十五國亡陳閔十五杞僖十九卒宋景三十泰悼五楚恵二呉夫差九】春王正月宋公【景】入曹以曹伯陽歸【左傳宋公伐曹将還褚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公羊傳曹伯陽何以名絶曷為絶之滅也】   此滅曹也曷為不言滅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公羊僖五注言滅者臣子與君戮力一心共死之辭也】曹伯陽好【呼報反】田弋鄙人公孫彊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因訪政事大說【音恱】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聴政】彊言霸說於曹伯因背【音佩】晉而奸【音干】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並據左傳】書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而削其見滅之實猶虞之亡書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蘇氏曰此滅曹也其不書滅言自滅也猶虞之滅言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春秋輕重之權衡故書法若此有國者妄聴辯言以亂舊政自取滅亡之禍可以鑒矣【定四年傳蔡以沈子嘉歸宋以曹伯陽歸皆殺之也而或書或不書其不書者賤而畧之也陳氏曰檜亡東周之始也曹亡春秋之終也夫子之刪詩也繫曹檜於國風之後於檜之卒篇曰思周道也傷天下之無王也於曹之卒篇曰思治也傷天下之無霸也夫子常喟然於此矣於是曹不言滅○劉氏曰公羊云不言其滅諱同姓之滅非也當此時魯人自救不暇豈有不救同姓之滅春秋遂責之乎且責魯不救而諱曹之滅縱失宋公之惡苟責無罪之魯甚無理也】   呉【夫差】伐我【書伐我始此左傳呉為邾故伐我鄫人道之以伐武城克之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呉師克東陽而進舍于五梧明日舍于蠶室公賓庚公甲叔子與戰于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于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舍于庚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呉子聞之一夕三遷呉人行成将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行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呉輕而逺不能久将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於萊門乃請釋子服何於呉呉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呉人盟而還】   呉為【于偽反】邾故興師伐魯兵加國都而盟于城下經書伐我不言四鄙及與呉盟者諱之也【孫氏曰直曰伐我者兵加于都城也蘇氏曰不言四鄙而直言伐我兵加于國都也於是為城下之盟而還不書諱之也】來戰于郎直書不諱【桓十】盟于城下何諱之深也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宣十五】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如字又音閤】餘燼【似刃反】背【音佩】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遂盟于袁婁而春秋與之【成二】今魯未及虧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國乎使有華【戸化反】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與呉盟者欲見【音現】其實而深諱之【不言四鄙欲見其實不書盟以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不能以禮義自强偷生惜死至於侵削陵遲而不知恥者之戒也【家氏曰呉伐我以救邾而書法無褒辭者春秋之貴救貴義也茅成子之請救于呉也動呉子以利呉子恱於利而動是以率師造于魯之城下不貴魯以存邾遽受盟而返何救之足言其後呉責報於邾者不已執其君而擾亂其國存亡國者顧如是乎愚按哀公即位七年加兵於邾者五而且入其國俘其君自入春秋魯恃强陵弱未有若是之甚也此年書呉伐我比事以觀則魯之受伐葢有由矣前此書侵伐必言四鄙見魯之國都猶足為守也至於是年呉兵直抵魯之城下則魯之四境藩屏蕩然而國不足為國矣哀公之經兩書伐我若曰我能入邾呉能為邾而伐我我能㑹呉伐齊齊能興師而伐我雖據事直書而詳味書法亦有反已自咎之意焉】   夏齊【悼】人取讙及闡【闡尺善反公作僤後同左傳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以邾婁子益來也榖梁傳惡内也杜氏曰闡在東平剛縣北張氏曰今宛丘龔蛇縣地愚按在今東昌路丘縣程子曰内失邑不書君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民人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非義而受則書取此與濟西田是也魯入邾而以其君來致齊怒呉伐故賂齊以說之孫氏曰邾子益齊甥也故齊取讙闡襄陵許氏曰外取邑不書以即歸我故書之也王氏曰魯以兵召釁固不容無過齊以私憤取非其有故稱人○家氏曰公榖以齊為邾故取讙闡左氏則以季姬未歸故齊人來討觀齊之兵端當從二傳非以女故盖齊取二邑要魯以存邾爾唐陳氏曰凡用兵而取先書伐次書取不用兵而取第書取】○歸邾子【隠】益于邾【左傳齊侯使如呉請師将以伐我乃歸邾子榖梁傳益之名失國也何氏曰書者善魯能悔過歸之張氏曰凡取邑之類少有復歸之者今魯不遂其惡而歸之故以順辭言之也】○秋七月○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過音戈僖公也在位十九年子維嗣是為閔公】○齊【悼】人歸讙及闡【左傳秋及齊平臧賓如如齊涖盟齊閭丘明來涖盟且逆季姬以歸十二月齊人歸讙及闡季姬嬖故也程子傳不云我田既歸邾子亦歸其田非以為恵也】   按左氏邾子益齊出也【見十年】魯以益來則齊人取讙及闡又如呉請師而怒猶未怠也以此見國君之造【在早反】惡不悛【音銓】則四鄰謀取其國家莫能保矣歸邾子益于邾則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呉而徳猶未泯也以此見國君去【起吕反下同】惡而不積則四鄰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曰以曰取者逆詞也【榖梁以者不以者也趙氏曰取者收奪之名】曰歸者順詞也去逆效順息爭休兵齊無取地之罪魯無失地之辱以此見遷善之優改過之大而春秋不諱入邾以邾子益來者以明歸益于邾之能掩其前惡而美之也【何氏曰書歸讙及闡善魯能悔過歸邾婁子益所喪之邑不求自得愚按不言來者齊本取讙闡脅魯歸邾子今既歸邾子則齊遂所欲故歸讙闡非感於義而心恱誠服故不言來歸】   【乙敬王三夘十四年】九年【晉定二十六齊悼三衛出七蔡成五鄭聲十五陳閔十六杞閔公維元年宋景三十一秦悼六楚恵三呉夫差十】春王二月塟杞僖公【杜氏曰三月而塟速】○宋【景】皇瑗帥師取鄭【聲】師于雍丘【雍於勇反又於用反左傳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之也榖梁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鄭病矣杜氏曰左傳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謂威力兼備若羅網所掩覆一軍皆見禽雍丘縣屬陳留張氏曰今屬開封愚按今汴梁路封丘縣隠二年傳悉虜而俘之曰取襄陵許氏曰春秋之季日尋干戈詐力相傾竒變滋起於是始志取人之師甚其謫惡其盡也鄭以不義深入敵境而圍其邑此固喪師之道也】○夏楚【恵】人伐陳【閔左傳陳即呉故也愚按陳之為國屢滅於楚而僅存者也今而從呉亦以楚之屢伐而求以自託焉耳楚不思所以自反而憤陳之背已攻之薦數而不已今年伐陳明年公子結復伐之十三年公子申又伐之陳之困於楚終春秋之世雖其力弗克自振而楚之暴横不道其罪盖不可勝誅矣】○秋宋公【景】伐鄭【聲杜氏曰報雍丘愚按鄭雖不義宋覆其師而盡取之亦云憯矣而又君親帥師以伐其國明年偏師再伐十二年向巢又伐十三年鄭人復取宋師然則宋鄭之喪師皆其自取之也】○冬十月   【丙敬王三辰十五年】十年【晉定二十七齊悼四卒衛出八蔡成六鄭聲十六陳閔十七杞閔二宋景三十二秦悼七楚恵四呉夫差十一】春王二月邾子【隠】益來奔【左傳邾子無道呉子使太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太子革以為政邾隠公來奔齊甥也故遂奔齊陳氏曰呉人討邾奉太子為政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是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敵國猶以自致之文書之髙氏曰先為魯所俘而又來奔其不知恥甚矣】○公㑹呉【夫差】伐齊三月戊戌齊侯【悼】陽生卒【左傳九年齊侯使辭師于呉呉子曰昔嵗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将進受命于君冬呉子使來儆師伐齊十年公㑹呉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呉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将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呉師乃還】   按左氏公㑹呉伐齊【孫氏曰齊中國呉蠻也㑹呉伐夏其惡可知】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史齊世家鮑牧與公有郤因呉伐弑公赴于呉】春秋不著齊人弑君之罪而以卒書者亦猶鄭伯髠頑弑而書卒之例也聖人於此其所以誅亂賦而存天理之意微矣魯人入邾以其君來罪也齊侯為【于偽反下同】是取讙及闡如呉請師討之也魯人悔懼歸益于邾是知其罪而能改也齊侯為是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呉是變之正也夫變之正者禮義之所在中國之君也呉人欲遂前言而背【音佩】違正理亂道也齊之臣子不能将順上及其君此天下大變常理之所無也故没其見弑之禍而以卒書其㫖深矣春秋弑君大惡不待貶絶而自見【音現】也君而見弑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乎【詳見襄十年】若夫悼公變而克正則無不善之積矣故以卒書而没其見弑如鄭伯髠頑之例聖人之所以誅亂賊而存天理之意微矣【襄陵許氏曰人事之變冇幸不幸而春秋之義裁成天地見正命焉○臨川呉氏曰當時以呉師在齊而公卒遂以為弑爾】   夏宋【景】人伐鄭【聲襄陵許氏曰既取其師伐而又伐惡其修怨不已也】○晉【定】趙鞅帥師侵齊【簡左傳趙鞅伐齊取犂及轅毁髙堂之郭侵及賴而還髙氏曰齊率諸侯以貳晉可以討矣然趙鞅加兵於有喪之國聖人弗與也故書侵異乎士匄矣臨川呉氏曰呉猶遭齊喪而去之晉乃乗齊喪而伐之曽呉之不若也】○五月公至自伐齊【師氏曰公㑹呉師以伐强國呉人之心不可信而强國之禍不可測其危可知矣髙氏曰齊魯接境而公㑹呉人伐之既聞其喪則遂班師可也所以久而不歸者公之進退制在吳故也】○葬齊悼公【髙氏曰公雖不廢喪紀徃㑹其葬不足以贖過愚按悼公書葬與鄭僖公同不及五月禮略也】○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出張氏曰孟彄蒯聵之黨挾齊歸衛衛人納之世子歸之自也】○薛伯夷卒【夷公作寅以尼反恵公也在位十二年】秋葬薛恵公○冬楚【恵】公子結帥師伐陳【閔】呉【夫呉】救陳【書救止此左傳楚子期伐陳呉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徳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徳而安民乃還】   春秋惡【烏故反】首亂善解紛自誅亂臣討賊子之外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為美也】救在王室則罪諸侯子突救衛是也【莊六】救在逺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救江是也【文三】救在外國則罪中國楚公子貞救鄭【襄十】狄救齊【僖十八】呉救陳是也呉雖蠻夷之國來㑹于戚則進而書人矣【襄五】使季札聘則又進而書子矣【襄二十九】救而果善曷為獨以號舉而不進之也其以號舉而不進之者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陳者有虞之後嘗為楚滅而僅存耳【宣十一年楚縣陳尋復封之昭八年楚滅陳十三年復封陳】今又無故興師肆行侵伐而列國諸侯縱其暴横【去聲】不能修方伯連帥【所類反】之職而呉能救之故獨以號舉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夫子欲撥亂世而反之正乃既不可得庶幾禮失而求之于野也此其書呉救陳之意乎【陳氏曰自魯救晉凡救皆不書書鄭救曹則中國無霸諸侯自相救也中國無霸諸侯自相救春秋憫焉而特書之呉救陳諸夏幾於亡矣春秋之所甚懼也張氏曰春秋幸呉之救而不以人與師書之者宣昭二公之時楚主中國楚猶近於中國也故春秋於楚免其夷狄舉號之稱定哀之時呉主中國呉純於夷狄者也故雖冇小善而猶以號舉兹足以觀世變而知春秋之嚴矣○劉氏曰左氏云延州來季子推驗其年季子近百嵗矣似異時事傳附著其說耳】   【丁敬王三已十六年】十有一年【晉定二十八齊簡公壬元年衛出九蔡成七鄭聲十七陳閔十八杞閔三宋景三十三秦悼八楚恵五呉夫差十二】春齊【簡】國書帥師伐我【左傳齊為鄎故國書髙無㔻帥師伐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属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於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逺慮小人何知懿子強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乗孟孺子帥右師冉求帥左師老幼守宫次於雩門之外師及齊師戰于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請三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荘涉泗孟之側後入以為殿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弗許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乗皆死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   諸侯來伐無有不書四鄙者【春秋書伐我二十有一唯哀八年呉伐此年齊伐止書伐我餘皆言四鄙】今齊師及清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諱之辱亦書伐我何也傅說【音恱】復【答也】于髙宗曰惟甲冑起戎惟干戈省厥躬【見書說命蔡氏曰干戈所以討有罪必嚴於省躬者戒其有所輕動】夫省厥躬者自反之謂也自反而縮則為壯自反而不縮則為老師之老壯在曲直【左傳宣十二師直為壯曲為老】曲直自我而不繫乎人者也邾子齊之甥魯嘗入邾以其君來齊人為【于偽反】是取讙及闡請師于呉曲在我也及歸邾益而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呉師直在齊矣魯人何名㑹呉伐之也故春秋之記斯師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師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訓之義大矣【劉氏曰君子之道不貴其勝人而貴自勝也說命曰干戈省厥躬躬為善而外物横逆者有之矣君子拒而弗受也躬為不善而外物横逆者亦有之矣若子受而弗懟也不言鄙者受之也家氏曰伐我云者我自有以致冦垂後王臨難省躬之戒所以譏哀公也○愚按髙郵孫氏謂春秋之始内魯而外諸夏故魯為他國所侵伐必曰某鄙哀公之經再書伐我同魯於諸侯竊以為春秋詳内而略外故外之侵伐止書國而魯書四鄙非尊魯而卑諸侯也此書伐我不言地比於兵加國都之例所以貶之也然傳載老幼守宫次於雩門之外師及齊師戰于郊冉求曰一子帥師背城而戰則齊師逼迫於魯之國都矣杜諤曰直曰伐我見其以國言之也然則國書之伐與他伐異矣】   夏陳【閔】轅頗出奔鄭【轅公作袁頗破多反左傳初轅頗為司徒賦公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襄陵許氏曰春秋書轅頗之奔所以為人臣附上以刻下託公以營私者之戒也家氏曰聚斂媚上者固當有討然國不能自討致衆怒而逐之是衆為政也而可哉】○五月公㑹呉【夫差】伐齊【簡齊魯交兵止此左傳十年秋呉子使來復儆師十二年為郊戰故公㑹呉子伐齊五月克博至于嬴薛氏曰戰不書伐今書伐何難乎公之㑹呉與齊戰也㑹伐則戰見矣呉自入郢之後因而久不能見公之六年稍出而伐陳吾叔還㑹之于相公又㑹之于鄫還而入邾呉以邾故伐我而齊取讙闡由是齊魯始睽齊歸二邑則固知罪矣我不之寘因與呉合前年㑹伐齊故冇國書之報卒㑹呉而勝齊呉之威加中夏多魯之力也春秋書公㑹伐而不言㑹戰難言而有以見之也家氏曰兩年之間書公㑹呉伐齊者再責魯深矣當闔廬之世春秋甞進呉書子自夫差之立迨今十有三年皆以號舉為其用兵不戢而外之也外呉則魯罪著矣永嘉吕氏曰晉既不足以宗諸侯而開門延盜以來被髪文身之呉乃在於周公之子孫秉禮之望國㑹之伐齊而使之逞其志於中國聖人望魯之意至是絶矣】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呉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左傳中軍從王胥門巢将上軍王子姑曹将下軍展如将右軍齊國書将中軍髙無㔻将上軍宗樓将下軍戰于艾陵展如敗髙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乗甲首三千以獻于公公使太史固歸國子之元杜氏曰艾陵齊地愚按即艾在今益都路寜海州牟平縣通㫖呉伐齊獲國書晉不主盟制在南蠻聖人傷之也劉氏曰呉之無道犯間上國涉數千里之地以伐人之邦固求棄疾於人與之俱靡焉耳國書之用齊也内不能安其君外不能交鄰國而輕與之戰其不愛百姓也不亦甚乎故善戰者服上刑所謂為志乎此戰者也髙氏曰戰不書公者没公乃所以深貶公也且書及呉我師戰于艾陵不可也書及公呉戰于艾陵不可也先言公㑹呉伐齊繼書反呉戰則公與貶可知矣書獲國書與宋華元同然華元生獲而國書死獲故公使太史固歸國子之元也】○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隠公也在位六年】冬十有二月葬滕隠公○衛【出】世叔齊出奔宋【景左傳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諸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杜氏曰疾即齊髙氏曰春秋書内外大夫奔者凡六十盖君之股肱故重而書之然春秋之末何其出奔之多也是時政在大夫各欲自專始則相猜相忌終乃相攻相逐也】   【戊敬王三年十七年】十有二年【晉定二十九齊簡二衛出十蔡成八鄭聲十八陳閔十九杞閔四宋景三十四秦悼九楚惠六呉夫差十三】春用田賦【左傳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吾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與其中歛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冐無厭則雖以田賦将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聴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用田賦也榖梁傳古者公田什一用田賦非正也】   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稅魯自宣公初稅畆【朱子注宣公稅畆什而取二】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諸氏反】其逺邇【見國語注制其肥磽之土以為差等籍田稅也以力者三十受田百畆二十者五十畆砥平也】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同上注里廛也謂商賈所居之區域朱子語賦其廛者謂收其市地錢】今用田賦軍旅之征【何氏曰田謂一井之田賦者歛取其財物也言用田賦者若今漢家歛民錢以田為率矣軍賦十井不過一乗哀公外慕强呉空盡國儲故復用田賦陸氏曰以田多少出軍賦也孫氏曰言用田以為財賦之率通典用田賦如科配稅户出弓弩之類鄱陽萬氏曰周制嵗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辨其可任者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今哀公以計口率泉為不足於用又計田而使之出泉以為賦】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前刑法志稅以足食賦以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稅二十而五【見周禮載師注宅不種桑麻者罰之使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民無當産者罰之使出一夫百畆之稅一家力役之征出士徒車輦給繇役愚按漆林之稅十分中稅二分半以其地産漆故重其稅若今之稅茶稅竹木也】則弛力薄征當以農民為急而増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范氏曰言用者非所宜用】近世議弛商賈【音古】之征達於時政者欲先省【所景反】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宋鑑慶厯中議弛茶鹽之禁及減商稅范仲淹曰不可茶鹽商稅但分減商賈之利今國用未減既不取之商賈復取之農恐害農也】知春秋譏田賦之意矣【臨川呉氏曰宣公稅畆首壊井田什一之法則賦民之財也非古矣成公作丘甲則賦民之力者非古矣至哀公用田賦而民財民力竭矣○永嘉吕氏曰陳君舉謂以丘賦一乗為未足又以田賦之田賦之者家一人以為兵也然九夫為井六十四井為甸甸出革車一乗則是五百七十六夫而出七十五人也凡受田者皆出一人為兵比古七倍恐加兵不至如是之甚賈逵以為周制十六井賦戎馬一匹牛三頭今使一井之田出十六井之賦是多於常賦十六倍於理亦未宜然愚按杜預范甯皆云丘賦之法因其田財通出馬一匹牛三頭今别其田及家財各出此賦然丘甲之法増三之一今别田及家財各為一賦則是比先王之制而加倍不翅矣亦未可信要之計田而歛取民財以充軍賦之用而其數之多寡則不可考爾孔子云丘亦足矣盖以計丘而出兵車乃賦之常法安可計田而又賦其財哉觀哀公年饑用不足及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之言則為歛財以足用可知矣】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左傳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呉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公羊傳孟子者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盖呉女也榖梁傳昭公夫人也不言夫人諱取同姓也】   孟子呉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諱取【音娶後同】同姓也【啖氏曰同姓不可書曰夫人姬氏薨故曰孟子卒朱子曰諱之使若宋女子姓者然】禮取妻不取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見曲禮】厚男女之别【筆列反下同】也【何氏曰為同宗共祖亂人倫與禽獸無别】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緦【音思】服之窮也五世而袒免【音問】殺【色界反】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戚單於下【戚親也單盡也】昏姻可以通乎綴【株衛反記作繫音計】之以姓而弗别合【記作綴】之以食【音嗣】而弗殊雖百世而昏姻不通周道然也【記大傳疏同姓父族也從宗從大小宗也合聚族人使昭穆異列同時食故曰合族屬異姓謂他姓之女來為已姓之妻主為母父之名治昬姻交結㑹合之事名著則男女尊卑異等各有分别不相淫亂四世同承髙祖服緦麻五世共承髙祖之父服袒免而無正服減殺同姓也六世共承髙祖之祖不服袒免同姓而已其庶姓别異於上不共髙祖各為氏族四從兄弟親盡於下别自為宗昬姻可以通乎周法雖庶姓别於上而有世繫連繫之以本姓若姬氏姜氏大宗百世不改連合族人以飲食之禮而不殊異雖相去百世而昬姻不得通】昭公不謹於禮欲結好【呼報反】强呉以去【上聲】三家之權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吕氏曰魯之君豈苟為無禮以亂男女之别哉迫於强呉之威而欲自固其國也徇目前之急忘長久之慮不知以禮自防遂至流於無義無别而不辭也】不命於天子以弱其配【雜記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昭公始也劉氏曰夫人之必命於天子猶諸侯之必命於天子也桓公不受命終身無王孟子亦不受命死不得稱夫人其義一也】不見【音現】於廟不書於䇿以廢其常【據不書逆女不書至】典禮之大本喪【息浪反】矣其失國也宜故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子曰知禮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娶於呉為同姓謂之呉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朱子曰孔子不可自謂諱君之惡又不可以娶同姓為知禮故受以為過而不辭或問昭公娶同姓之事若天王舉法則如何斷曰此非昭公故為之當時呉盛强中國無霸昭公藉其勢不得已而然非貪其色也天王舉法則罪固不免亦須原情自有處置况不曰孟姬而曰孟子昭公亦已自知其非矣】書孟子卒雖曰為【于偽反】君隠而實亦不可揜矣【髙氏曰國人不以為非而昭公乃知避其名春秋亦因其實而書之曰孟子卒薛氏曰知其非禮而異其名雖欲盖而名彰也何氏曰不言薨不書葬者深諱之范氏曰葬當書姓諱故亦不書葬臨川呉氏曰固是以同姓而不書夫人薨亦以見魯臣不以夫人之禮喪之也昭公君也尚且逐出之而葬不備禮况於夫人乎一書卒而二義具焉王氏曰是時季氏當國孔子與弔而季孫不絻孔子亦放絰而拜是知當時不以小君待之矣愚按或謂舊史固書夫人孟子薨春秋不書夫人而書卒示天下後世娶同姓之必不可也然小君之薨必書夫人某氏當時既鶻突稱呼曰孟子則國史必不可書夫人孟子薨春秋因舊史之文而非禮之實已見矣按傳襄二十三年晉嫁女於呉則同姓之婚非自昭公始春秋於孟子以隠辭書之所以深責秉禮之魯歟】   公㑹呉【夫差】于槖皋【槖章夜反又音託左傳㑹于槖皋呉子使太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杜氏曰橐皋在淮南逡遒縣東南張氏曰呉地逡遒故城在廬州慎縣東南愚按今訛為柘皋属廬州路無為州巢縣家氏曰㑹相㑹鄫㑹橐皋呉皆以號舉夷之也闔廬稱子以其功也夫差稱號以其罪也柏舉有攘夷之功艾陵有内侵之罪此春秋所為進退也王氏曰呉欲尋盟非衛賜之言不可却故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秋公㑹衛侯【出】宋【景】皇瑗于鄖【鄖音云公作運左傳呉徴㑹于衛衛侯㑹呉于鄖公及衛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呉盟呉人藩衛侯之舍子貢見大宰嚭語及衛故大宰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将止之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讎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若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大宰說乃舍衛侯杜氏曰鄖發陽也廣陵海陵縣東南有發繇亭盟不書畏呉竊盟張氏曰鄖呉地海陵今泰州城下愚按今州路泰州海陵縣王氏曰初衛人殺呉行人且姚故衛侯畏呉而竊盟魯宋呉怒藩衛侯之舍子貢陳墮黨崇讎之說而衛侯歸然則子貢於父母之邦亦有功矣故孟子曰君子居是邦也其君用之則安富尊榮】○宋【景】向巢帥師伐鄭【左傳宋鄭之間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錫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公之孫遂圍嵒鄭罕達救嵒圍宋師】○冬十有二月螽【左傳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歴過也杜氏曰周十二月今十月是嵗應置閏而失不置雖書十二月實今九月九月之時尚温故得有螽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永嘉吕氏曰左氏以為失閏之故然明年九月螽又十二月螽恐不専為失閏家氏曰十二月螽氣燠也宣十五年冬蝝生與此記同左氏所錄宜非聖人之言也已敬王三未十八年】十有三年【晉定三十齊簡三衛出十一蔡成九鄭聲十九陳閔二十杞閔五宋景三十五秦悼十楚恵七呉夫差十四】春鄭【聲】罕達帥師取宋【景】師于嵒【左傳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虚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反也榖梁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宋病矣孫氏曰報雍丘之師也二國覆師以相償報其惡如此家氏曰春秋書取師誅取者之不仁以多殺為功也先書宋取鄭師責宋也今書鄭取宋師亦責鄭也】○夏許男成卒【成公作戍元公也國滅後楚立之】○公㑹晉侯【定】及呉子【夫差】于黄池【書㑹止此左傳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呉夫差于黄池秋七月辛丒盟呉晉爭先呉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呉王有墨國勝乎大子死乎且夷徳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公羊傳呉何以稱子呉主㑹也呉主㑹則曷為先言晉侯不與夷狄之主中國也其言及呉子何㑹兩伯之辭也榖梁傳黄池之㑹呉子進乎哉遂子矣呉夷狄之國也祝髪文身欲因魯之禮因晉之權而請冠端而襲其籍于成周以尊天王呉進矣杜氏曰陳留封丘縣南有黄亭近濟水張氏曰地譜東京開封縣有黄池王氏曰黄池或以為在衛或以為在晉或以為在宋在鄭據杜預所釋陳留封丘縣南地近濟水則在鄭衛之境而晉宋甞有之也愚按今在汴梁路封丘縣】   黄池衛地其言及者㑹兩伯之詞也【趙氏曰經文有及字是兩伯之義分明也故左傳云晉為先歃而外傳呉語中即云呉先歃各自䕶其主了然可見】春秋内中國而外四裔呉人主㑹其先晉紀常也春秋四夷雖大皆曰子呉僣王矣其稱子正名也以㑹兩伯之詞而言及者先呉則拂【逆也】經【常也】而失序列書則泯實而傳疑【何氏曰不與呉以主夏盟又事實當見不可醇奪故張兩伯辭先晉言及呉子使若晉王㑹為伯呉亦主㑹為伯】特書曰及順天地之經著盟㑹之實又以見【音現】呉人之強而抑其横【去聲下同】也定公以來晉失霸業不主夏盟夫差【音扶釵】暴横勢傾上國自稱周室於已為長【展兩反】葢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伯父也而黃池之㑹聖人書法如此者訓後世治中國御四逺之道也明此義則知漢宣帝待單【音嬋】于位在諸侯王上蕭傅之議非矣【注見隠二年】唐髙祖稱臣於突厥倚以為助劉文靖之䇿失矣【事要厯突厥值隋末喪亂中國人多歸之髙祖初起太原及竇建徳劉武周李軌雖稱尊號皆稱臣事之唐書突厥傳太宗曰太上皇以百姓故奉突厥詭而臣之朕常痛心范氏曰唐世外蕃之害其原起於太宗脅父臣虜豈有脅父臣虜以得天下而可為者乎】何况於以父事之如石晉者【五代史唐廢帝討石敬塘敬塘求援於契丹與耶律徳光約為父子】將欲保國而免其侵暴得乎或曰苟不為此至於亡國則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勝天則事有在我者矣必若顛倒【音到】冠屨而得天下其能一朝居乎故春秋撥亂反正之書不可以廢焉者也【呉語呉王昬秣馬食士夜中令服兵擐甲陳士卒百人以為徹行萬人以為方陳王中陳而立左右軍亦如之為帶三萬以勢攻昧明王乃秉桴親鼓三軍皆譁晉師大駭命董褐請事呉王曰天子有命周室卑約貢獻莫入晉負衆庶不式諸戎狄楚秦将不長弟以力征一二兄弟之國孤欲守先君之班爵進則不敢退則不可孤之事君不得事君在今日董褐還致命告趙鞅曰呉王之色類有大憂将毒不可與戰主其許之先然不可徒許也鞅令褐復命曰君掩王東海以淫名聞天下則何有於周室夫命圭有命固曰呉伯不曰呉王夫諸侯無二君周室無二王君若無卑天子以干其不祥而曰呉公孤敢不順君命長弟呉王許諾乃退就幕而㑹呉公先歃晉侯亞之襄陵許氏曰左氏曰先晉國語曰先呉此二國史籍之異也顧自宋之盟則晉已為楚所先陵遲至於黄池之時豈能復與呉爭國語信也晉人恥呉先之故諱焉耳孫氏曰黄池之㑹其言公㑹晉侯及呉子者主在呉子也不主晉侯而主呉子者晉侯不能主諸侯故也呉自柏舉之戰勢横中國諸侯小大皆宗于呉晉侯不見者二十四年此不能主諸侯可知也故黄池之㑹呉子主焉不言公㑹呉子晉侯者不與呉得主中國也蜀杜氏曰凡諸侯及公㑹呉必曰公㑹某某㑹呉于某地此㑹公往㑹晉侯呉子耳必先以公㑹晉侯言之復言及呉子者殊呉於晉也髙氏曰首止先及而後㑹所以尊王世子也黄池先㑹而後及所以外呉子也呉泰伯之後與周同姓狂僣大號擾亂中國夫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今呉為黄池之㑹以主盟中國是二王也将置周王於何地耶聖人自十年呉伐齊之後春不書王以見天下之無王此春秋之所以終也項氏曰中國變而為呉楚始於昭公四年楚子㑹諸侯于申而成於黄池此世道之一大變也申之㑹晉與齊魯皆不與則中國猶未全為夷也至黄池之㑹魯以呉敗齊于艾陵夫差主㑹晉魯以伯禮事之春秋為是爵而不狄及而不殊見呉獨為天下主而中國亡也春秋至是雖欲不終得乎陳氏曰黄池之盟不書呉晉之盟春秋終諱之公㑹晉侯及呉子雖兩伯之辭而終不以呉晉同主盟也單平公不書不忍書也○趙氏曰榖梁云呉子進矣按此為呉世為㑹主故不人傳不達此理遂妄為義耳公羊又曰呉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按此㑹黄池為魯地故魯獨㑹之若更有諸侯不當不列序愚按辰陵于蜀于申楚雖主盟而晉不與故春秋皆先楚以紀實也于宋于虢楚同主盟且先於晉然晉君猶未同盟故春秋但先晉以正名而不書及焉今黄池之㑹呉子主盟而晉定公以奕世之霸魯哀公以秉禮之望皆俯伏聴命於壇坫之上故春秋先晉以存中國之名而書及以著兩伯之實則内外之分不紊而强弱之勢自見矣春秋於戰紀戰鞌書㑹書及者主客之辨也此黄池之㑹書㑹書及者華夷之辨也又按春秋凡三書呉子葢使札來聘慕中國之義戰柏舉救中國之患皆予之也㑹于黄池恃甲兵之威厭晉侯而長弟春秋抑其强大而止書子貶之也榖梁謂嘉其尊王進而書子使夫差果能尊周則當序單平公於呉晉之上如葵丘宰周公之例矣呉語又謂趙鞅使董褐復命責其僣王而夫差降爵稱公夫以齊桓之盛未能責楚僣王之罪豈以晉之衰弱而反能使呉王黜其僣號乎殆不足信也】   楚【惠】公子申帥師伐陳【閔髙氏曰楚畏呉之强無如之何故乗呉之出㑹而伐陳也】○於越【句踐】入呉【夫差左傳六月丙子越子伐呉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呉太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壽於姚自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讎而弗殺也太子曰戰而不克将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属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呉師獲太子友王孫彌庸夀於姚丁亥入呉呉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冬呉及越平】   呉自柏舉以來慿陵中國黄池之㑹遂及夏盟可謂强矣而春秋繼書於越入呉所謂因事屬【章欲反】辭垂戒後世而見【音現下同】深切著明之義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見孟子】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呼報反】還【音旋道徳經偃武篇夫佳兵不祥之器物或惡之非君子所尚不得已而用之儉武篇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還】夫以力服人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呉甞破越【哀元呉入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定四呉入郢】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哀十一戰艾陵】復【扶又反】與晉人爭長【展兩反】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呉侵中國而越滅之越又不監而楚滅之楚又不監而秦滅之秦又不監而漢滅之【並見邵子皇極經世書】老氏曽子其言豈欺也哉春秋初書於越入呉在柏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呉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辭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孫氏曰呉子方㑹越乗其無備而入之也薛氏曰呉子不戒爭中國之諸侯而越卒入呉所謂無逺慮有近憂矣呉子忘不共戴天之恥而求諸侯於外此越之所以霸諸侯乎】   秋公至自㑹【髙氏曰吳子主㑹故書至以危之】○晉【定】魏曼多帥師侵衛【出○魏下公無曼字霸國侵伐止此襄陽許氏曰晉以范中行之難伐衛伐鮮虞間齊之難而一侵之又再侵衛而諸侯卒莫之宗師雖數出能侵而已髙氏曰蒯聵在戚十有二年矣晉人不能以此討衛乃以范中行故而數興師故書侵】○葬許元公○九月螽【髙氏曰周之九月夏之七月也其為農災又非冬十二月之比也】○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孛音佩又音勃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東方何見于旦也何以書記異也杜氏曰平旦衆星皆没而孛乃見故不言所在之次孫氏曰光芒四出曰孛不言所在之次者見于旦可知也何氏曰周十一月夏九月日在房心房心天子明堂布政之庭於此旦見與日爭明者諸侯代主治與法滅絶之象愚按星孛東方乃東方悖亂呉爭强而越滅之之徴也昭十七年傳星孛東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是時呉人僣亂慿陵上國日敝於兵暴骨如莽其戾氣所感固将壅呉而降之罰也故氛祲所指在於東方假手越人呉國遂滅】○盜殺陳【閔】夏區夫【區烏侯反公作彄苦侯反髙氏曰區夫徴舒之後徴舒弑逆楚人殺之而陳人猶使世執國政春秋因其為盜所殺而書之與華孫同意盜殺蔡侯申盜殺陳夏區夫當春秋之季世變之甚至於盜興而專殺國君卿大夫則亂已極矣】○十有二月螽【吕氏曰此年九月螽十二月又螽又比年十二月螽隂陽錯亂甚矣襄陵許氏曰春秋書魯人事至用田賦書魯天災至於二年三螽見其重賦害民傷和致異民力已窮天命已去君子之心於魯已矣】   【庚敬王三申十九年】十有四年【晉定三十一齊簡四衛出十二蔡成十鄭聲二十陳閔二十一杞閔六宋景三十六秦悼十一楚恵八呉夫差十五】春西狩獲麟【左傳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公羊傳孰狩之薪采之㣲者也曷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為大之為獲麟大之也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曰吾道窮矣春秋何以終乎哀十四年曰備矣君子曷為為春秋撥亂世反之正莫近諸春秋制春秋之義以俟後聖以君子之為亦有樂乎此也榖梁傳狩地不地不狩也非狩而曰狩大獲麟故大其適也杜氏曰大野在魯西故言西狩麟者仁獸王者之嘉瑞也孔氏正義麟麕身牛尾狼額馬蹄有五采腹下黄髙丈二一角而戴肉設武備而不為害含仁懐義音中鐘吕行步中規折旋中矩遊必擇土翔必有處不履生蟲不折生草】   河出圖洛出書而八卦畫【程子曰聖人見河圖洛書而畫八卦】簫韶作春秋成而鳳麟至【孔氏曰簫韶奏而鳳儀春秋作而麟至】事應【於證反下同】雖殊其理一也易曰【乾文言】大人者先【悉薦反下同】天而天弗違後【胡豆反下同】天而奉天時【程子傳聖人先於天而天同之後於天而能順天者合於道而已】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違志壹之動氣也伏羲氏後天者也後天而奉天時氣壹之動志也【朱子語文定借孟子之言形容天地感格之意】有見乎此者則曰文成而麟至【范氏曰先王之道既麟感化而來應因事備而終篇故絶筆於斯年陳欽曰麟西方毛蟲金精孔子立言西方兊為口故麟來劉歆曰麟生於火而遊於土春秋禮也修火徳而致其子又曰孔子作書麟為之至四靈王者之瑞故有素王之說鄭衆賈逵服䖍穎容曰自衛反魯修經已成麟感而至取麟為水物北方元枵之獸為修毋致子之應徐彦疏孔子以匹夫制王法是以獲麟】無見乎此者以為妖妄而近誣【杜氏曰先儒以為制作三年文成致麟既已妖妄又引經至仲尼卒亦又近誣】周南闗雎之化王者之風而麟之趾闗雎之應也【范氏曰闗雎之化王者之風麟之趾闗助之應也然則斯麟之來歸於王徳春秋之文廣大悉備義始於隠公道終於獲麟楊士勛疏詩終麟趾春秋終獲麟】召【音邵】南鵲巢之徳先公之教而騶虞鵲巢之應也【王氏箋義詩稱麟趾騶虞為闗雎鵲巢之應故夫子作春秋遂以獲麟終篇明王道之成乃致天瑞之應愚按麟趾騶虞詩人但嘆美公子公族之仁厚與其仁心徳澤之廣且盛者此借以喻麟讀者不以辭害意可也】世衰道微暴行【下孟反】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為【于偽反】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倫氣志天人交相感勝之際深矣制作文成而麟至宜矣【何氏曰人道浹王道備必止於麟者欲見撥亂功成於麟猶堯舜之隆鳳凰來儀故麟於周為異春秋記以為瑞】商王恭黙思道帝賚良弼得於傅巖【見書說命】周公欲以身代其兄植璧秉珪而武王疾愈啟金縢之䇿天乃反風【並見書金縢】出罪己之言熒惑退舍【吕氏春秋宋景公時熒惑在心子韋曰禍當君可移於宰相公曰宰相所與治國家也曰移於民公曰民死寡人将誰為君曰可移於嵗公曰嵗饑民餓必死誰以我為君乎子韋曰君有至徳之言三天必三賞君熒惑果徙三舍】至於勇夫志士精誠所格上致日星之應召物産之祥葢有之矣【淮南子虞公與夏戰日欲落公以劒指日日還不落魯陽公與韓構難戰酣日暮援戈而撝之日反三舍戰國策專諸刺僚彗星襲月聶政刺韓傀白虹貫日前黄霸為潁川太守嘉禾生於府後張堪為漁陽太守麥秀兩岐晉孟宗至孝母冬嗜笋宗為入林哀泣笋忽生劉殷曽祖母冬思董殷於澤中慟哭便有堇生王祥性孝母嘗欲生魚時天寒冰結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忽氷解雙鯉躍出母又思黄雀忽有雀數十飛入其幕祥以供母】况聖人之心感物而動見【音現下見之同】於行事以遺【唯季反】天下與來世哉簫韶九奏鳳儀于庭魯史成經麟出於野亦常理爾詩以正情書以制事禮以成行樂以養和易以明變【荘子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隂陽春秋以道名分文中子書以辨事詩以正性禮以制行樂以和徳春秋以舉往易以知來】垂教亦備矣則曷為作春秋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知我者其惟春秋乎何以約乎魯史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知陵反】也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我觀周道幽厲傷之舎魯何適矣【見禮運】何以始乎隠公三綱淪九法斁【音妬】天下無復【扶又反】有王也何以絶筆於獲麟其以天道終乎【本文中子宋氏曰易始天道而終人事春秋始人事而終天道二百四十三年災異妖怪無日無之獨麟為瑞亂臣賊子無國無之獨孔子為聖人天道否極則泰人事亂極則治春秋書極亂之事以求治至獲麟而絶筆天人之際於斯見矣】聖人之於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邵子皇極經世書春秋盡性之書也又曰由性命而發也】是故春秋天子之事聖人之用撥亂反正之書考諸三王而不繆【音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本中庸】其於格物修身齊家治國施諸天下無所求而不得亦無所處而不當【去聲愚按春秋一經自君臣父子夫婦兄弟以至邦交之常兵交之變人道之始終物異之大小逺而日星細而禽蟲與夫宫室之興革城池之築鑿財用之失得土地之予奪無所不紀學是經者辨其理則可以格物而致其知神其用則可以修身而盡其性推而廣之則可以齊家治國而平天下】何莫學夫春秋故君子誠有樂【音洛】乎此也由仲尼至於孟子百有餘嵗若顔曽則見而知之若孟子則聞而知之由孟子而來至於今千有餘嵗矣其書未亡其出於人心者猶在葢有不得已焉耳則亦有不得已焉耳矣【張氏曰麒麟之於走獸猶聖人之於人出類㧞萃為人物之法則者也夫子生於周末而麟見於大野以仁聖之君子天錫仁獸之應乃理之當然韓愈氏曰麟為聖人出也聖人必知麟是以西狩之獲必夫子觀之而知為麟也然氣數之不偶固異於堯舜之盛而王霸之道方窮亦非文王麟趾之時是以麟雖為夫子出然獲於鉏商謂為不祥以賜虞人然後取之其與明王不興而天下不能宗夫子何以異哉程子曰始隠周之衰也終麟感之始也世衰道不行有述作之意舊矣但因麟而發耳麟不出春秋亦必作也春秋之作不過因魯國之史而天地四時之無窮所以察其遷變而紀其差忒者無一畧也中國夷狄之廣莫所以錄其交際而别其典禮者無一遺也故曰言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也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夫子之贊易者即其所以修春秋也以區區一魯國之史而兼紀周齊晉宋諸國之事其尊卑小大統属之序秩然無毫髮之不順盡書治忽失得陵僣亂賊之變森然一循乎條理而無一之非法故曰非聖人誰能修之觀西狩之獲而知天瑞之類應聖人先天後天而天且不違而春秋之終不外乎此也家氏曰杜元凱以為春秋感麟而作胡文定謂春秋成而麟至二義皆通宇宙間惟理與氣而已理行氣從固當有自然之應而况聖心之妙貫乎三極致中和而天地可位萬物可育此作彼應固其理也然以當時之事而觀春秋蓋感麟而作以麟而終也夫子嘗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蓋麟鳳龍帝王之瑞夫子抱帝王之道将以大拯於斯世今也轍環天下迄無所遇自衛反魯删詩定書繫易正禮将載其道以垂之後世而麟應適至獲而傷焉夫子知道之終不行然後修春秋以明一王之法春秋天子事也春秋成而聖人不復有用世意矣故春秋之修獨後於五經葢感麟而作以麟而終也○趙氏曰公羊云孰獲之薪采者榖梁云引取之也不狩也不言狩人之名故有薪采引取之說不知舉獸獲之義是以爾也榖梁文云不言來不外麟於中國據鴝鵒來巢言之又云不言有不使麟不恒於中國也據之類言之耳夫謂之獲麟則不得言來以言其有為不使恒有有年豈使不恒有也愚按說左氏者以春秋感麟而作作起獲麟而文止於所起學公榖者以為春秋文成致麟竊疑聖人作經絶筆於獲麟之一句則非經成而麟至矣苟曰經成而後麟至則春秋絶筆於哀十三年十二月螽殊無意義特世儒推尊孔子作經之效至於如是之盛故曰文成致麟耳子程子曰春秋感麟而作然麟不出春秋豈得不作蓋麟為王者之祥獲於鉏商聖人感而作經以垂法於萬世若聖人不得用於時而垂世立教儀範百王也前年星孛東方今年西狩獲麟東主生西主殺而戾氣見於東仁獸獲於西世衰之甚而天變之極也是故亂臣賊子接迹於當世孔子懼作春秋哀王道之不行也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聖人之道雖不行於當時而大行於後世矣為人君而法乎春秋則可以命徳而討罪躋斯世於至治為人臣而學乎春秋則可以善善而惡惡尊主而庇民其義得行則天理流行人欲壅遏孟子論孔子作春秋之功以為一治豈不信哉】   春秋胡傳附錄纂疏巻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