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一   羣書考索       類書類   提要   【臣】等謹案羣書考索二百十二卷宋章如愚撰如愚字俊卿婺州金華人慶元中登進士第初授國子博士改知貴州開禧初被召疏陳時政忤韓侂胄罷歸事迹具宋史儒林傳史稱所著有文集行世今已散佚惟此書獨存凡分四集前集六十六卷分六經諸子百家諸經諸史聖諱書目文章禮樂律吕厯數天文地理十三門後集六十五卷分官制學制貢舉兵制食貨財用刑法七門續集五十六卷分經籍諸史文章韓墨律厯五行禮樂封建官制兵制財用諸路君道聖賢十五門别集二十五卷分圖書經籍諸史文章律厯人臣經藝財用兵制四裔邊防十一門宋自南渡以後迂儒尊性命而薄事功文士尚議論而尠考証如愚是編獨以考索為名言必有徵事必有據博采諸家而折衷以己意不但淹通掌故亦頗以經世為心在講學之家尚有實際惟其書卷帙浩繁又四集不作於一時不免有重複牴牾之處如前集六經門外又立諸經一門其文互相出入諸子百家門中以晏子荀子子文中子之類為諸子以管子商子韓非子淮南子之類為百家亦不知何以分别又如前集第三十五卷詳列六宗之説無所專從續集第十卷則主鄭康成説前集第三十卷既主二年一祫五年一禘以為宋制合古别集第十四卷又專主顔達龍三年一禘五年一祫之説前集第三十三卷專主鄭康成説祫大禘小别集第十四卷又專主顔達龍説禘大祫小前集第十三八卷既主天子五門諸侯三門别集第八卷則又謂天子六門諸侯二門皆前後牴牾疎於決擇然大致網羅繁富考據亦多所心得在宋人著述之中較通考雖體例稍雜而優于釋經較玉海雖博贍不及而詳於時政較黄氏日鈔則條目獨明較吕氏制度詳説則源流為備前人稱蘇軾詩如武庫之兵利鈍互陳如愚是編亦可以當斯目矣乾隆四十六年正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一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易類   周易始末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以通神明之徳以類萬物之情【易】文王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孔氏為之彖象繫辭文言序卦之屬故曰易道深矣人更三聖世歴三古【前藝文志】或曰周公作爻辭韓宣子適魯見易象曰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而爻辭作扵周公彼誠有以知之其後馬融陸績亦云惟班固以謂人更三聖而周公不與盖文王周公父子一道序父不序子尊父也而諸儒泥扵三聖之說遂以爻辭為文王所作重卦之人諸儒不同凡有四說王輔嗣等以為伏羲鄭元之徒以為神農孫盛以為夏禹史遷等以為文王其言夏禹及文王重卦者案繫辭神農之時已有盖取諸益與噬嗑以此論之不攻自破其言神農重卦亦未為得今以諸文驗之案說卦云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賛于神明而生蓍凡言作者創造之謂也神農以後便是述修而不可謂之作也幽賛用蓍謂伏羲矣伏羲用蓍即伏羲已重卦今依王輔嗣為得其實   八索八卦之說謂之八索疏云說者以八卦交互相說其理此索為求索亦為捜索以易為主故易曰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就八卦而求其理則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策天下之事得故謂之索非一索再索而已此索扵左傳有不同皆後人失其真理妄穿鑿耳   易之卦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繫辭】蓍之徳圎而神卦之徳方以知【仝上】   易之象吉凶者得失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變化者進退之象也   易之變參伍以變錯綜其數通其變遂成天地之文極其數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變其孰能與於此爻象繫辭三易及諸儒訓詁傳授河出圗伏羲始畫八卦其後重而為六十四文王繫爻辭孔子作十翼【上彖下彖 上始乾坤 下始咸恒 上象 下象 上】   【繫 下繫 文言 說卦 序卦 雜卦】古經彖象文言皆在六爻經辭之後乃孔子自卑退不敢干亂正經費直以彖象繫辭文言解說上下經【見西漢儒林傳汲冡書冡易上下篇與今正同别有隂陽說而無彖象文言繫辭】鄭康成始以彖象連經文而王弼又以文言附於乾坤二卦 周官太卜所掌又有三易一曰連山【夏易也始扵艮鄭云象山之出雲連連不絶】二曰歸蔵【商易也先坤而後乾鄭云萬物莫不歸蔵扵其中】三曰周易【周易也始扵乾鄭云言易道周普無所不備也孔穎逹云文王重易扵羑里猶商世故題周以别商也】夏商之易取七八以不變為占【左氏言遇艮之八是也】周易取九六以變為占【穎逹正義云三易杜子春云連山伏羲歸蔵黄帝與鄭之說皆不取案世譜等書神農曰連山氏亦曰列山氏黄帝曰歸蔵氏既連山歸蔵並是代號則周易稱周亦然也】 帝王世紀曰庖犧氏作八卦神農重之為六十四黄帝堯舜引而伸之分為二易至夏人因炎帝曰連山商人因黄帝曰歸蔵文王廣六十四卦著九六之爻謂之周易 爾雅疏曰歸蔵者成湯之所作也 公羊疏孔子欲作春秋卜得陽豫之卦宋氏云夏商之卦名孔子何不用周易占之盖孔子見西狩獲麟又見天命有改制作之意故用夏商之易也 秦燔詩書易以卜筮存初商瞿受易扵孔子五傳至田何漢之言易者如楊何施讐孟喜梁丘賀之徒所學皆祖田何楊何最先出武帝時已立博士施孟梁丘至宣帝時又立博士惟焦氏費氏髙氏三家為異焦延夀髙相皆述隂陽災異之言焦傳之京房房易具存大抵隂陽律數之事元帝時亦立學官費氏初傳民間至後漢時陳元鄭康成皆傳費氏易費氏興而餘學息今所傳即費氏易也魏王弼注上下經晉韓康伯注繫辭說卦序卦唐孔頴逹為正義夲朝則有陳摶种放范諤昌邵雍之徒【孔頴逹云易卦六十四分為上下象隂陽故上篇三十所以象陽竒始乾坤而終扵離坎者以有日月之道也下篇三十四以法隂耦始咸恒而終扵既濟未濟者所以明戒謹也】   數龍馬負圗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與四為肩六與八為足五為腹心是天地自然之數也亦謂之九宫縱横皆十五數總四十有五【陳摶 孔傳謂龍馬出河伏羲遂則其文以畫八卦謂之河圗】大衍之數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竒於扐以象閏五嵗再閏故再扐而後卦是故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或者六十四卦在其中矣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而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是扵天地之數既减其五又虚其一何也鄭康成云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以五行之氣通扵萬物故減五大衍又减其一故四十有九故嘗為之説曰天一下降與地六合而生水扵北地二上駕與天七合而生火扵南天三左旋與地八合而生木扵東地四右轉與天九合而生金扵西天五運與地十合而生土扵中以竒生者成以耦以耦生者成以竒天陽也故其數竒地隂也故其數耦竒耦相合而五十有五之數備大衍之數减其五五行之用也虚其一者元氣之夲也【姚信董遇云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者其六以象六畫之數故减之而其用四十九】   三兆三易太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玉兆顓帝之兆瓦兆帝堯之兆原兆有周之兆】其經兆之體皆百有二十其頌皆千有二百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蔵三曰周易【連山伏羲歸蔵黄帝】其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   諸儒重卦之説王弼以為伏羲鄭元以為神農孫盛以為夏禹史遷以為文王以經考之随之上九曰王用享于岐山明夷之六五曰箕子利貞此皆商周時事然則以為神農伏羲夏禹者皆非也或以為文王至武王時始追王此已言王似非文王時重也然則爻辭孰作之歟宣子適魯見易象而言曰吾今乃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是爻辭意亦周公作也然世之論易者以為人更三聖謂伏羲文王孔子而不數周公盖父統子業也【此數語見孔頴逹正義 孔穎逹援韓宣子之言以驗曰卦辭文王爻辭周公馬融陸績並同此說今依用之】觀太卜掌三易之法其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四則六十四卦之體已具久矣 孔頴逹正義云重卦之人諸儒不同凡有四説王輔嗣以為伏羲鄭元以為神農孫盛以為夏禹史遷以為文王其言禹及文王者按繫辭神農時已有取諸益與噬嗑以此論之不攻而破其言神農亦未為得易緯数三聖但云伏羲文王孔子不及神農時神農但見取諸益不重卦矣今依王輔嗣以伏羲既畫八卦即自重為六十四為得其實   孔子象象用夏正或曰易象非孔子作也雷在地中復先王以至日閉闗商旅不行后不省方考之夏小正十一月萬物不通則至日閉闗后不省方夏之制也周制以十一月北廵狩至于北岳矣恐大象非孔子作殊不知周正雖建子而孔子彖象皆建寅故以復為十一月姤為五月此正孔子行夏時也   文言穆姜襄公九年占有文言之辭襄公二十二年孔子生下距穆姜十四年穆姜之時已誦随繇之辭因取乾卦文言然其言與今易稍異穆姜之言曰元體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以今易考之删改者二増益者六則古已有是言孔子特文之耳 他卦彖象而已獨乾坤更設文言以發其義【伊川】   易學京房之學專守名數王弼之學髙談理致   繫辭文言序卦或以為非孔子作其間每更一事必稱子曰若夫子自作不應自稱子曰歐公亦以為然唐僧一行易纂引孟喜序卦文辭與今易不同然則今之序卦等恐非夫子全文或出扵經師未可知也   子夏易漢之易家自田何始何而上未嘗有書魏管輅謂易安可注者其得先儒之心歟古今學者咸謂卜子夏受易孔子而為之傳然太史公劉向父子班固皆不論著唐劉知㡬知其偽矣是書亡不傳扵今今號為子夏易傳者竊意非古所傳何者觀其書不依古易經次乃遵費氏鄭氏王氏所合彖象文言扵爻下而傳之也【唯隋唐志有卜子夏易傳二卷文已殘缺】子夏詩序之外有易傳唐劉知㡬謂疑出於漢之杜氏   漢諸儒易傳自魯商瞿子木受易孔子【師古曰商瞿姓也瞿音衢】以授魯橋庇子庸【師古曰姓橋名庇字子庸它皆類此庇音必寐反】子庸授江東馯臂子弓【師古曰馯姓也音韓】子弓授燕周醜子家子家授東武孫虞子乘子乘授齊田何子装及秦禁學易為筮卜之書獨不禁故傳受者不絶也漢興田何以齊田徙杜陵號杜田生【師古曰髙祖用婁敬之言徙闗東大族故何以舊齊田氏見徙也初徙時未為杜陵盖史家夲其地追言之也】授東武王同子中雒陽周王孫丁寛齊服生皆著易傳數篇【師古曰田生授王同周王孫丁寛服生四人而四人皆著易傳也子中王同字也中讀曰仲】同授淄川楊何字叔元元光中徴為大中大夫齊即墨成至城陽相【師古曰姓即墨名成】廣川孟但為太子門大夫魯周霸莒衡胡【師古曰莒人姓衡名胡也】臨淄主父偃皆以易至大官要言易者本之田何   丁寛易説寛從田何受易復從周王孫受古義景帝時寛為梁孝王將軍距呉楚號丁将軍作易說三萬言訓故舉大誼而已今章小句是也寛授田王孫王孫授施讐孟喜梁丘賀繇是易有施孟梁丘之學   京房易京房受易焦延夀延夀嘗從孟喜至成帝時劉向校書考易說以為譜易家說皆祖田何楊叔丁将軍大誼畧同唯京氏為異黨焦延夀獨得隠士之說託之孟氏不相與同房以災異得幸繇是易有京氏學費直易長扵卦筮無章句徒以彖象繫辭十篇文言解說上下經劉向以中古文易經校施孟梁丘經或脫去无咎悔亾唯費氏經與古文同   崔篆易林後漢崔篆建武初朝廷多薦言之者幽州刺史又舉篆賢良篆辭歸不仕客居滎陽著周易林六十四篇用决吉凶多所占驗   王弼易魏尚書郎王弼注六十四卦六卷韓康伯注繫辭以下三卷王弼又撰易略例一卷   諸儒以彖象文言雜入卦中漢藝文志易經十二篇施孟梁丘三家顔師古曰上下經及十翼故十二篇是則彖象文言繫辭始附卦爻而傳扵漢歟先儒謂費直專以彖象文言繫辭解說上下經以彖象文言繫辭雜入卦中者自費氏始其初費氏不列學官惟行民間至漢末陳元鄭康成之徒學費氏古十二篇之易遂亡孔頴逹又謂輔嗣之意象夲釋經宜相附近分爻之象辭各附當爻則費氏初變亂古訓時猶若今乾卦彖象係卦之末古經始變扵費氏而卒大亂扵王弼惜㢤奈何後之儒生尤而效之杜預分左氏傳按經宋范望輩散太元賛與測於八十一首之下是其明比也揆觀其初乃如古文尚書司馬遷班固序傳雄法言序篇云爾今民間法言列序篇首與學官書不同槩可見也唐李鼎祚又取序卦冠之卦首則又效小王之過也【嵩山晁氏說】 漢初傳訓者皆與經别行三傳之文不與經連故石經書公羊傳皆無經文而藝文志所載毛詩故訓傳之文亦與經别及馬融為周禮注乃云欲省學者兩讀故具載夲文而就經為注据此則古之經傳夲皆自為一書【詩疏】   易元魏鍾㑹甞著易元互體才性同異後扵㑹家得書二十篇名曰道論寔刑名也   易摘呉程秉著周易摘   易圖唐髙定通王氏易以為圗合八出上員下方合則重轉則演七轉而六十四卦六甲八節備焉   太易張志和著太易十五篇其卦三百六十五   易發微王勃夣有告者曰易有太極寤而作易發微易飾易文趙賓為易飾易文以為箕子眀夷隂陽氣亡箕子箕子者萬物方荄茲也賓持論巧慧易家不能難皆曰非古法也   景鸞易説見漢諸儒門   洼丹易通見漢儒諸門   易名三義易緯乾鑿度云易一名而含三義所謂易者變易也不易也又云易者其徳也光眀四通澹泊不失此其易也變易者其氣也天地不變不能通變五行迭終四時更廢君子取象變節相移此其變易也不易者其位也天在上地在下君南靣臣北靣父坐子伏此其不易也   九師易文中子曰盖九師興而易道微注淮南王聘九人眀易者撰道訓二十篇號九師易   文中讃易子曰吾扵讃易也述而不敢論 又曰讃易道以伸先師之㫖注申眀十翼也 子讃易至序卦曰大矣時之相生也逹者可與㡬矣至雜卦曰旁行而不流守者可與存義 子讃易至革歎曰可矣其孰能為此哉至初九曰吾當之矣又安行乎 薛収問一卦六爻之義子曰卦也者著天下之時也爻也者傚天下之動也趍時有六動焉吉凶悔吝所以不同也収曰敢問六爻之義子曰六者非他也三才之道誰能過乎 子讃易至山附于地剥曰固其所也将安之乎是以君子思以下人   續易   太雄以為經莫大扵易故作太畫為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為八十一首每首九賛合七百二十九賛外有踦嬴二賛每卦曰初一次二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八上九即九賛每賛皆有測卦始扵中終於養王涯曰太以一生三以三生九以九生二十七以二十七生八十一三三相生元之數也司馬公說元曰易有彖有首易有爻有賛易有象有測易有文言有文易有繫辭有攡瑩掜圗告易有説卦元有數易有序卦有衝易有雜卦有錯漢宋解其義呉陸績釋之初雄作太首賛測皆異卷晉范望始合之使相聨屬望又采陸績宋之說而為之注【館閣書目】唐王涯作說一卷本朝許洞撰演十卷【仝上】 司馬光又為之集注張行成又為翼元十二卷哀帝時雄大覃思渾天參摹而四分之【三析而四分天之宿度甲乙也】極扵八十一旁及三摹九据極之七百二十九賛亦自然之道也故觀易者見其卦而名之觀元者數其畫而定之元者首四重非卦也數也其用自天元推一晝一夜隂陽度數律歴之紀九九大運與天終始故元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二百四十三表七百二十九賛分為三卷曰一二三與太初厯相應亦有顓帝之厯焉筮之以三策闗之以休咎絣之以象類播之以人事文之以五行擬之以道徳仁義禮智無主無名要合五經苟非其事文不虚生為其泰漫濫不可知故有首衝錯測攡瑩數文掜圗告十一篇皆以解剝元體離散其文章句尚不存焉   通元晉王長文閉門自守不交人事著書四卷撰易名通元經有文言卦象可用卜筮時人比之雄太元同郡馬秀曰雄太元惟桓譚以為必傳後世晚遭陸績元道遂眀長文通元經未遭陸績君出耳   論元有客難元太深雄解之號曰解難劉歆謂雄曰今學者有利祿尚不能明易如何恐後人用覆醤瓿張衡致思扵天文隂陽歴筭常好元經謂崔瑗曰吾觀太方知子雲妙極道数乃與五經相擬非徒傳記之屬使人難論隂陽之事 桓譚曰雄書至深而論不詭扵聖人若使遇時君更閱賢知為所稱善則必度越諸子矣 司馬公曰元者以賛易也非别為書以與易角也 蘇氏之論謂其以艱深之辭文淺近之說 陳濳室曰雄之元如膠柱調各不能相通非如易一自竒耦之畫而窮扵六十四卦互相為用【或云六十四卦八卦之重也元方州部家之雜至是而周矣不可以變也】或曰易之六爻即六畫耳由其爻用六故其畫亦六今元有四重【即卦上四畫也】而賛乃有九   皇極經世十卷邵雍撰天地運化隂陽消長皆以數推之以窮夫萬物之變此書以元㑹運世自開闢以來推其年數以元經㑹以㑹經運以運于世 以日經日為元之元其數一日之數一故也以日經月為元之㑹其數十二月之數十二故也以日經星為元之運其數三百六十日之數三百六十故也以日經辰為元之世其數四千三百二十辰之數四千三百二十故也則是日為元月為㑹星為運辰為世此皇極經世之數也一元象一年十二㑹象十二月三百六十運象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世象四千三百二十時也盖一年有十二月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時故也經世一元十二㑹三百六十運四千三百二十世一世三十年是為一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是為皇極經世自元之元更相變而至扵辰之元自元之辰更相變而至扵辰之辰所謂皇極經世但著一元之數使人引而伸之可以終而復始也【三山說】起堯即位之二十二年甲辰終扵周顯徳六年己未編年紀治亂興亡之事以符其學【晁氏志】潜虚曰氣曰體曰性曰名曰行曰命温公自序曰萬物皆祖於虚生於氣氣以成體體以受性性以辨名名以立行行以俟命故虚者物之府也氣者生之戸也體者質之具也性者神之賦也名者事之分也行者人之務也命者時之遇也又曰元以凖易虚以凖元元且覆瓿而况虚乎【館閣書目曰潜虚一巻】 易之為卦始扵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乘之而極扵六十四卦 元之為首始扵一元以生三由三以生九由九以生二十七九九乘之斯為八十一首 虚之為行始扵五行一六置後二七置前三八置左四九置右通以五十五行 易之卦兼河圗洛書之數 元之首得河圗之九數 虚之行得洛書之十數 易之數生扵一故揲法虛一元之數生扵三故揲法虚三而虚之數生於五故揲法虚五 易有乾坤二策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合而計之凡三百有六十以當朞之日衍而積之凡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以當萬物之數 元以首管九賛以二賛管八䇿當一日以二萬六千二百四十四策當三百六十四日半又有踦當一日四之二贏當一日四之一然後當三百六十五日四分之一與周天之度合 虚以冬至之氣起扵元轉而周三百六十四變變尸一日乃授扵餘而終之 易得其全故無餘 元有欠故増踦贏之賛 虛有餘故退元餘齊而無變 本朝張行成作潜虚衍義十六卷   羣書考索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    宋 章如愚 撰   六經門   書類   尚書始末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伏羲神農黄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帝髙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至于夏商周之書雖設教不倫雅誥奥義其歸一揆是故歴代寳之以為大訓先君孔子生扵周末討論墳典斷自唐虞以下訖于周芟夷煩亂剪截浮辭舉其宏綱撮其機要足以垂世立教典謨訓誥誓命之文凡百篇所以恢宏至道示人主以軌範也孔子百篇遭秦火不存至漢伏生口授得二十八篇後又得泰誓一篇為二十九篇孔壁之書既出孔安國定其可知者二十五篇又别出舜典益稷盤庚康王之誥共為五十八篇其文以書存古文故謂之古文尚書此書之成遭巫蠱不出漢儒聞孔氏之書有五十八篇遂以張霸之徒造偽書二十四篇為古文尚書兩漢儒者所傳大抵皆霸偽本也其實未嘗見真古文尚書故杜預注左氏韋昭注國語趙岐注孟子凡所舉書出扵二十五篇之内皆指為逸書其實未甞逸也劉歆當西漢之末欲立古文學官移書責諸博士甚力然歆之所見皆偽夲亦非真古文書也以至賈馬鄭服之輩亦皆不見古文書至晉然後其書漸出及開皇三年求遺書得舜典然後扵書大備孔氏書始出皆有書至唐天寳間詔衛衡改古文從今文書今之所傳乃唐天寳所定之夲也【並林少穎說漢藝文志】易曰河出圗洛出書聖人則之故書之所起逺矣至孔氏纂焉上斷扵堯下訖扵秦凡百篇而為之序原其作意秦燔書禁學濟南伏生獨壁蔵之漢興亡失求得二十九篇以教齊魯之間訖孝宣世有歐陽大小夏侯氏立扵學官古文尚書者出孔子壁中武帝末魯共王壊孔子宅欲以廣其宫而得古文尚書及禮記論語孝經凡數十篇皆古字也共王往入其宅聞鼓琴瑟鐘磬之音扵是懼乃止不壊孔安國孔子後也悉得其書以考二十九篇得多十六篇安國獻之遭巫蠱事未列扵學官劉向以中古文校歐陽大小夏侯三家經文酒誥脱簡一召誥脱簡二率簡二十五字者脱亦二十五字簡二十二字者脱亦二十二字文字異者七百有餘脫字數十書者古之號令號令扵衆其言不立具則聴受施行者弗曉古文讀應爾雅故解古今語而可知也   尚書三說孔安國曰以其上古之書謂之尚書尚書施機鈐曰尚書上也上天垂文垂布節度如天行也王肅曰上所言下為史所書曰尚書也推此三說其義不同洛書禹治洪水賜洛書法而陳之洪範是也自初一曰五行至威用六極凡六十五字皆洛書夲文至商箕子在父師位而典之周興武王虚已而問焉河圗洛書相為經緯八卦九章相為表裏【五行志】 洛書之數自天一與地六合于北而生水地二與天七合于南而生火天三與地八合于東而生木地四與天九合于西而生金天五與地十合于中而生土然後五十五數謂之生成或曰河圗陳四象八方之位而不言五行洛書述五行而不述四象然四象亦五行之數所以異者由四象附之數而成質故四象異扵五行五行亦四象之數由始於生而終於成乃合扵五十五所以異扵四象矣則知龍圗自一至九皆縱横合天地自然之數書其數自一至十相為生成符於自然之数皆非後人假偽設之也故伏羲始因河圗而陳四象終由洛書而畫八卦至大禹資洛書而叙五行終本河圗而分九疇也故河圗八卦自伏羲始也洛書九疇自大禹始也又曰河圗有天一地二天三地四為象之始至扵天五則居中而主乎土變化但未能成形謂之四象至扵洛書有土十之成數故水火金木皆相竒耦而成形故河圗合四象之数可以定八方之位洛書有五行之數可以備八卦之象也是象生其卦必俟天之變而備扵洛書土十之成數而後成八卦矣扵是象金而畫乾兌象土而畫坤艮象木而畫震巽象水而畫坎象火而畫離是為八卦故易曰河出圗洛出書聖人則之【資用】   孔子定書尚書緯云孔子求書得黄帝元孫帝魁之書迄扵秦穆公凡三千二百四十篇斷可取以為世法者百二十篇故以百二篇為尚書十八篇為中   漢今文尚書孔子删書為百篇及秦焚書孔子末孫惠與秦博士伏勝各蔵其夲扵屋壁漢興伏生求其書亡數十篇獨得二十九篇【歐陽公謂伏生既耄乃繆合三十四篇為二十九篇】文帝求治尚書者天下無有而伏生老不能行使晁錯往受之其後有歐陽生大小夏侯勝建之徒皆學伏生書冩以漢世文字號今文尚書漢古文尚書武帝時孔惠之書始出皆科斗文字【因魯共王壊孔子舊宅得之其文始出】時人無能知者安國以所聞伏生之書考論文義定其可知以古定増多伏生二十五篇又分伏生書中四篇為九篇【堯典分舜典臯陶分益稷盤庚分為三篇顧命分康王之誥】并序一篇合為五十九篇及安國作傳遂引序以冠其篇首而定為五十八篇【虞書五虞書亡十一 夏書四夏書亡五 商書十七商書亡十七 周書三十二周書亡九 共五十八篇共亡四十九篇】號為古文尚書㑹巫蠱事起遂寢不用平帝雖立學官【事見儒林賛】然其書終不甚顯至後漢遂絶【孔頴逹正義謂馬鄭諸儒莫覩其學】見扵經典者諸儒皆謂之逸書【趙岐注孟子謂丕顯丕承等杜預釋左傳謂念茲在兹等皆為逸書今見扵大禹謨君牙二篇】後漢杜林傳古文尚書賈逵作訓馬融作傳鄭元注解由是古文遂顯于世   東漢中文尚書劉陶眀尚書為之訓詁推大小夏侯歐陽三家及古文是正文字七百餘事名曰中文尚書唐今文尚書唐眀皇天寳三年詔應尚書古體文字勒依今文【館閣書目】又云李肇經史題釋云開元十四年改洪範無偏無頗為無偏無詖詔曰三復斯言書皆叶韵故天寳復有勒依今文之詔焉【前段參藝文志儒林傳及崇文總目修定】   古文今文尚書緇衣載君奭曰昔在上帝觀文王之徳鄭氏注云古文周田觀文王之徳為割申勸寜王之徳今博士讀為厥亂勸寜王之徳三者皆異古文似近之正義云古文周田觀文王之徳為割申勸寜王之徳者以伏生所傳歐陽夏侯所注者為今文尚書以衛賈馬所注者元從壁中所出之古文即鄭注尚書是也今博士讀為厥亂勸寜王之徳者謂今之尚書也三者以異古似近之者三者謂此禮記乃古文尚書並今博士讀者三者其文各異古文周田為割申其字近扵義理故云古文似近之云   古三墳此書之目見扵孔安國序而漢藝文志已不載夲朝元豐中毛漸因奉使西京得之按其書以山氣形為别山墳謂之連山氣墳謂之歸蔵形墳謂之坤乾與先儒所言三易異其中有紀姓一篇皇策一篇政典二篇征引政典曰先時者殺無赦不及時者殺無赦孔氏謂夏后氏為政之典籍今政典之文頗合豈偽邪【毛漸序】館閣書目云皆依托也【左傳楚靈王謂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之書】三墳夲朝張商英天覺得之於北陽民家墳皆古文而傳乃書三墳者山氣形也按七畧隋志皆不載世皆以為天覺偽撰云【晁志】舜典晉元帝時豫章内史梅始以孔傳奏上而缺舜典一篇乃取王肅堯典慎徽以下分為舜典以續之自是歐陽大小夏侯家等學馬融鄭元王肅諸注廢而古文孔傳獨行列扵學官永為世範齊建武中呉興人姚方興采馬王之義以造孔傳舜典云於大拾得詣闕以獻舉朝集議咸以為非及江陵板蕩其文北入中原學者異之隋劉遂取一篇列諸夲第故今人所習尚書舜典元出於姚氏者焉   禹貢九州 冀 兖 青 徐  荆 豫 梁雍 自虞舜分冀為并幽分青為營周禮職方氏九州無徐梁有幽并爾雅無梁并青有幽營徐盖歴代沿革大同而小異也漢改雍曰凉改梁曰益置徐州以復禹舊號増交州以治南越【資用禹貢先冀次兖言治水自下始禮先揚次荆南為陽方尊之為先也】九州或言距河或言距海或以山或以水所以别其封域也獨冀不言封域者京師所在孔安國曰以餘州所至亦可知矣帝王世紀曰顓帝帝嚳孔子稱其地北至幽陵南暨   交趾西蹈流沙東極蟠木是以建萬國而制九州堯遭洪水分為十二州今虞書是也禹平水還為九州今禹貢是也 詩正義云禹貢九州夏時之制扵周則夏官職方氏辨九州之域有荆豫青兖雍幽冀并較之禹貢無徐梁有幽并故地理志云周監二代而損益之改禹貢徐梁合之扵雍青分冀州之地為幽并是其事也爾雅釋地九州之名有冀豫雍荆兖徐幽營孫炎曰此盖殷制禹貢有梁青無幽營周禮有幽并無徐營然則此說不同不言殷九州而逺指禹世者孫炎以爾雅之文與禹貢不同扵周禮又異故疑為殷制耳亦無眀文言殷改夏地理志云殷因於夏無所變改班固不以爾雅為世法又周禮冀幽并扵禹貢惟一州耳賈公彦疏云爾雅曰兩河之間曰冀州河南曰豫州濟東曰徐州河西曰雍州漢南曰荆州江南曰州燕曰幽州濟河間曰兖州齊曰營州詩譜曰梁雍荆豫徐之民咸被其化數不同者禹貢所云堯舜法爾雅所云似夏法詩譜所云似殷法自古以来皆有九州惟舜暫置十二州至夏還為九州故春秋云夏之方有徳也貢金九牧是也但自神農以上有大九州柱州迎州神州之等至黄帝以来徳不及逺惟扵神州之内分為九州故括地象云崐崘東南萬五千里名曰神州者是也【周禮疏】禹貢賦九州之田宜與賦相當今考之經惟兖一州相當耳荆之賦至髙扵田五等雍之田至髙於賦五等盖賦與貢摠焉故髙下相補賦最重者也田賦之外其貢則金瑶琨篠簜齒革羽毛織貝橘柚不勝其多也雍賦之最輕者以其田賦之外所貢者璆琳琅玕而已亦無包篚之類故摠言之則輕也以其最重最輕者質之經而此說近乎可信【程禹貢論】禹之為法有貢有賦非謂有貢而又有賦也貢賦之法各因其土地而定之故列為三品而為九等此貢賦之常也然而有田腴而賦薄田瘠而賦饒者由乎人力之有多寡爾故孔氏傳以荆州田第八賦第三為人功多雍州田第一賦第六為人功少即是推之多寡可知矣【揚之橘柚豫之磬錯皆不常有必錫命然後貢之至扵九江之龜亦不常有必錫命然後納之扵龜特言納而不言貢者豈非寳之意乎】 兖之賦必待作十三載乃同者兖居東北最下河害特甚今始得降丘宅土自非寛為之期使加功嵗久安得較數嵗之中而定其貢【程禹貢論】   禹貢江河河自積石龍門華隂底柱孟津洛汭而上亘古皆可考自成臯以下垠岸髙扵平地故在古已甞溢為滎澤播為九而其迹道不主一地矣至後徙决不勝載扵是自大伾至洚水大陸說者甚多【闗並亦言河决常扵平原東郡左右其地形稍下聞禹治河時夲空此地以為水滙鄭康成謂九河其八為齊桓公所塞酈道元宗其說而孔頴逹又推夲緯書以成証曰移河為界扵齊莒填淤八流以自廣蘇子由亦曰齊桓公利河之地以居民】 漢河與禹河自周漢而後分南北兩道盖河自周定王五年已失故道矣河有九河江有九江古今概謂分流為九以經考之特一耳不與河同也經之序九河曰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先播而為九又合而為一其文甚明【說者曰逆者迎也】九江有是哉曰過九江至于東陵曰過九江至于敷淺原其曰過者禹自記其所經如曰過洚水過洛汭是也河流自積石以至海源委半天下而其横曾不能與江並郭璞所謂踰淮咸江也夫以如此源委而又益以滔天襄陵之水其勢自應不能容受故上流則溢滎為濟而下流則播一為九理之必然【九河之名爾雅有之漢世許商按求其故僅得其三杜佑作通典又從而附益之盖九得其六矣夫河患為甚求禹迹亦最詳又與三代耳目接近其所得知者僅僅三河而亦不能真不知後世日逺扵古凡其載籍皆非漢儒之所見則其所得河道何從而増多扵漢殆難輕信也班固作漢史曰韓牧欲即九河處穿河以殺水怒王横闢之曰往者天甞連雨東北風海水溢西南出浸數百里九河之地已為海所漸矣信横之言足以破萬世之惑後之言禹貢者盍稽焉】 賈讓謂古隄闊故游波有所縱盪漢隄狹故束廹而為决溢初齊作隄去河二十五里水抵隄泛趙魏趙魏亦為隄去河二十五里漢隄去水數百歩逺者數里宜河之為患也漢自髙后以前唐自肅代而後河患特少則生齒登耗乃與河之平决相應盖人希土曠則河濡得以受水稍經生息則遥隄之外展轉居作而新隄興矣夲朝興國詔書曰河防舊以遥隄寛其水勢其後民利沃壤咸居其中河之盛溢則罹其患也【已上並程禹貢論】 河源之說後世甚紛紛也或以為崑崙或以為葱嶺或以為于闐由不詳見扵聖人經故後世復以肆其臆說獨怪作書者導淮則曰自桐栢導渭則曰自鳥䑕導洛則曰自熊耳以淮出桐栢渭出鳥䑕洛出熊耳故皆以自言之至扵導河積石而獨不言自者豈非源之所自出在當時或未究欤先儒以為施功發扵積石而不指以為源抑所以發眀作書者之微意也積石雍州之山在金城之西南先儒亦以河之所經則非河源眀矣【史記一段見拾遺一段見地理河門】 唐太宗貞觀九年李靖伐吐谷渾督諸軍經積石河源且至未窮其西境   禹貢汴水大河不輟為治世患而汴渠規橅不出扵禹而轉輸之利乃有益扵後世然則河水入汴煬帝為之也後世不以一勞永逸為功而獨深罪煬帝者以其主為燕游耳不獨汴也淮不通江江不通浙其鑿而通之因古迹以便漕運皆煬帝實成之【江之通淮以䢴溝䢴溝呉創也】   禹貢三江三江之說諸儒不一考於經固自有三江之文於導漾曰東為北江入于海於導江曰東為中江入于海孔安國順經為說曰有中有北則有南可知近世蘇氏即中北二江之文以求三江遂以豫章彭蠡之江南出而北㑹者指為南江以足三江之數【並程禹貢論】伊訓稱元祀十有二月商之正月即夏之十二月也商雖建丑為正猶以夏正數月史記秦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臘曰嘉平夫臘建丑之月也秦以十月為正則臘當在三月而云十二月以是知古者雖改正朔然猶以夏正數月也【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東井】   泰誓宣帝時復有河内女子得泰誓一篇獻之與伏生所誦合三十篇行之扵世其篇所載年月不與序相符㑹又與左氏國語孟子所引泰誓不同故漢魏諸儒咸疑其繆【或以為漢儒引白魚赤烏之事】   洪範五行傳劉向在成帝時領校中五經祕書向見尚書洪範箕子為武王陳五行隂陽休咎之證乃集合上古以来歴春秋六國至秦漢符瑞災異之說推迹行事連傳禍福著其占驗比類相従各有條目凡十一篇號曰洪範五行傳論奏之天子心知其忠故為鳳兄弟起此論也 班固云發明大傳著天人之應 漢劉向治榖梁春秋數其禍福傳以洪範至歆言五行傳又頗不同孝武時夏侯始昌善推五行傳其後以傳夏侯勝下及許商其傳與劉向同向之傳五行曰田獵不宿出入不節奪民農時則木不曲直棄法律逐功臣則火不炎上治宫室飾臺榭則稼穡不成好攻戰輕百姓則金不従革簡宗廟廢祭祀則水不潤下其傳五行事曰貎之不恭是謂不肅厥咎狂厥罰常雨厥極惡言之不從是謂不又厥咎僣厥罰常暘厥極憂視之不明是謂不哲厥咎豫厥罰常燠厥極疾聴之不聰是謂不謀厥咎急厥罰常寒厥極貧思之不睿是謂不聖厥咎厥罰常風厥極凶短折【五行志】   書斷自唐虞夫子生扵春秋之末干戈相尋無復禮遜叙書始扵此者正欲示天下以禮遜也及羣弟子述論語終扵堯曰荀卿作荀子而終扵堯問皆夫子之遺意【春秋始隠亦此意乎】   書終於秦誓讀文侯之命一篇與平康之世無異當東遷之後而無憤悱哀痛之心君子是以知其無志也自文侯之命無復有誥則周之業衰矣雖然聖人猶有望於魯也故繼之以費誓盖魯周之裔也周之衰孔子有望扵魯魯不足望則勢必并於秦此夫子感傷之深意故以秦誓終焉   中星聖人南靣而聴天下占星以授人時故春則日中星鳥舉其形也夏則日永星火舉其次也秋宵中星虚冬日短星昴舉其宿也扵春言其形則夏為蒼龍秋為元武冬為白虎可知扵夏舉其次則春為鶉火秋為元枵冬為大梁可知扵秋冬言其宿則春為栁星夏為氐房可知或言其形或言其宿互相見也所以異乎月令之中星【仲春曰日中日中者陽至是而中也仲秋曰宵中宵中者隂至是而中也冬至之後日自南而北則陽氣漸生則畫日以長夏至之後日自北而南則隂氣漸興則畫日以短】   六宗伏生馬融謂天地四方鄭氏謂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劉歆謂乾坤六子賈逵謂天宗三【日月星】地宗三【河海岱】獨晉人張髦謂三昭三穆是也按天神人鬼地祇三祭之說尚矣周禮春官所載若樂六變則天神可得而禮矣若樂八變則地祗可得而禮矣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矣是則三祭之禮未嘗偏廢舜當受命之初即肆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其為天神人鬼地祗之祭復何疑哉   伏生大傳生為秦博士至孝文時且百嵗歐陽生張生従其學而授之伏生死後數子各論所聞以己意彌縫其間别作章句因名之曰傳至鄭康成始次為八十三篇【館閣書目】   汲冡書晉太康中於汲郡古冢得之先儒多稱是書乃孔子删百篇之餘史通疑其言堯舜益唘非揖遜桀遜位于湯與經不合杜預左氏後序言其載太甲潜殺伊尹之事與尚書乖異 晉武帝咸寜五年汲郡人掘魏襄王冡得竹簡小篆古書十餘萬言蔵于祕府 荀勉傳武帝時汲郡冡中得古文竹書詔勉譔之為中經列在祕書   訓詁傳教隋經籍志書之所興盖與文字俱起孔子觀書周室得虞夏商周四代之典删其善者上自虞下至周為百篇編而序之遭秦滅學至漢唯濟南伏生口授二十八篇又河内女子得泰誓一篇獻之伏生作尚書傳四十一篇以授同郡張生張生授千乘歐陽生歐陽生授同郡兒寛寛授歐陽生子世世傳之至曾孫歐陽髙謂之尚書歐陽之學又有夏侯都尉受業扵張生以授族子始昌始昌傳族子勝為大夏侯之學勝傳従子建别為小夏侯之學故有歐陽大小夏侯三家並立訖漢東京相傳不絶而歐陽最盛初漢帝時魯共王壊孔子舊宅得其末孫惠所蔵之書字皆古文孔安國以今文校之得二十五篇其泰誓與河内女所獻者不同又濟南伏生所誦有五篇相合安國並依古文開其篇第以古字冩之合成五十八篇其餘篇簡錯亂不可復讀並送之官府安國又為五十八篇作書傳巫蠱事起不得奏上私傳其業於都尉朝朝授膠東庸生謂之尚書古文之學而未得立後漢扶風杜林傳古文尚書同郡賈逵為之作訓馬融作傳鄭亦為之注然其所傳惟二十九篇又雜以今文非孔舊夲自餘絶無師說晉世祕府所存有古文尚書經文今無有傳者及永嘉之亂歐陽大小夏侯尚書並亡濟南伏生之傳唯劉向父子所著五行傳是其夲法而又多乖戾至東晉豫章内史梅始得安國之傳奏之而又闕舜典一篇齊建武中呉姚方興於大航頭得其書奏上比馬鄭所注多二十八字扵是始列國學梁陳所講有孔鄭二家齊代惟傳鄭義至隋孔鄭並行而鄭氏甚微自餘所存無復師說又有尚書逸篇出扵齊梁之間考其篇目似孔氏壁中書之殘缺者故附尚書之末   漢儒不見古文唐虞建官惟百鄭康成乃云有虞氏官六十以不見古文尚書特見今文尚書也如婁敬說高祖有八百諸侯之語仲舒說武帝有白魚流烏之辭劉歆作三統有丙午還師之言與今人所讀書不同盖今人所讀乃古文也【臯陶邁種徳徳乃降虞書之辭也左氏以為夏書雄謂酒誥之篇脱簡也班固謂劉向以古文校歐陽大小夏侯三家經文酒誥脱簡一召誥脱簡二禮經舉咸有一徳為尹吉舉君牙為君雅司馬子長謂盤庚三篇為帝辛時事以文侯之命為晋重耳時事鄭康成以征為臣名以旅獒為酋豪夏侯亦以嵎夷字為嵎鉄】   百二篇西漢時又有百兩篇出於張霸分析合二十九篇以為數十又采左氏傳書叙作為首尾凡百二篇文意淺陋成帝以中書【中書天子所蔵之書也】校之非是後以弟子樊並謀反黜其書而百兩先廢   疑古十條虞書羙放勲云克明俊徳而陸賈新語又曰堯舜之民比屋可封按春秋傳云高陽髙辛氏各有才子八人謂之元凱堯不能舉帝鴻氏少昊氏顓帝氏縉雲氏有不才子俱稱四凶而堯亦不能去斯則當堯之時小人君子比肩齊列善惡不分論語云舜舉咎繇不仁者逺則當咎繇未舉不仁甚多又安得謂之克明俊徳比屋可封乎其疑一也 堯典序云將遜于位遜于虞舜按汲冡瑣語云舜放堯於平陽山海經謂放勲之子為帝丹朱斯則堯之授舜其事難明謂之遜國真虚語耳其疑二也 虞書舜典又云五十載陟方乃死注云死蒼梧之野按蒼梧者扵楚則川號汨羅在漢則邑稱零陵地總百越山連五嶺地氣歊瘴雖使百金之子猶憚經履其途况扵萬乘之君而廵幸其國其疑三也汲冡書云舜放堯帝於平陽益為啓所誅又曰太甲   殺伊尹文王殺季歴語異正經世人多不之信也若唘之誅益亦猶晉之殺元乎若舜禹相代事業皆成惟益覆車伏辜夏石亦猶元遜司馬而致殺身之禍乎其疑四也 湯誥曰湯伐桀戰于嗚條之野又云湯放桀于南巢惟有慙徳而周書商祝篇稱桀遜湯王位墨子曰湯以天下遜務光而使人說務光遂投清冷之泉而死湯乃即位然則湯之飾遜偽迹甚多考墨家所言雅與周書相㑹書云慙徳其疑五也 按武王為泰誓數紂過失亦猶近代之有吕相為晉絶秦陳琳為袁檄魏欲加之罪也能無辯乎而後来諸子乘其偽說競列紂罪故孔子曰桀紂之不至是班生曰安有據婦人臨朝劉向又曰桀紂不至扵是自古言辛癸之罪將非厚誣者乎其疑六也 微子之命曰殺武庚案祿父即商紂之子也合謀二叔徇節三監雖君親之怨不除而臣子之誠可見考諸名教死生無慙苟以功業不成便以頑民為目如是則夏少康伍子胥亦當跡醜徒編名逆黨乎其疑七也 論語曰大哉周之徳三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事商按尚書云西伯戡黎商始咎周夫姫氏爵乃諸侯而輙行征伐此則春秋荆蠻之滅諸姫論語季氏之伐顓臾也按其書曰文王受命稱王有商猶存而王號遽立此即春秋楚及呉越僣號而凌天子也姫之事商當比馬之臣魏必稱周徳之大不亦虚偽其疑八也 論語曰泰伯可謂至徳三以天下遜按吕氏春秋所載云云斯則太王鍾愛厥孫欲立其父泰伯年居長嫡地實妨賢雖欲勿遜君親其立諸原泰伯毁兹玉體從彼祝髪者本以外絶嫌疑内懐猜忌夫子羙其因病成遜轉禍為福斯則當矣如云至徳無乃謬為其譽乎其疑九也 尚書金縢篇云管蔡流言左傳云周公殺管叔而放蔡叔愛王室故也按尚書君奭序云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恱斯則旦行不臣之禮挾震主之威跡居疑似雖奭猶懐憤懣况彼二叔側聞異議能不懐猜周公遽加顯戮扵友于其義薄矣而詩之所述用為羙談何哉其疑十也   宋朝開寳尚書釋文九年二月翰林李昉知制誥扈李穆上初准詔校定尚書釋文乃詔以大宋開寳新定冠其題刻板頒行陸徳眀釋文用古文尚書故命國子博士判監周惟簡與太子中舎陳鄂重修定焉   仁宗洪範政鑒康定元年仁宗製以示輔臣   英宗欽明殿洪範屏治平三年六月壬子改清居殿曰欽明殿命直龍圗閣王廣淵書洪範一篇扵屏時帝謂廣淵曰先帝臨御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無為朕方屬多事豈敢自逸故命此殿名因訪廣淵論洪範得失對以張景所得最深以景論七篇進復召對延和曰景所論過先儒逺矣以三徳為馭臣之柄尤為善論朕遇臣下常務謙柔聴納之間則自以剛斷此屏置之左右豈特無逸之戒賜廣淵御紙筆墨黄金等   仁宗邇英殿無逸圗皇祐四年十二月甲午尚書工部郎中知制誥王洙起居舎人知制誥蔡襄上所書無逸孝經圗初侍講楊安國書無逸篇扵邇英閣之後屏上曰朕不欲背聖人之言當書置之左後又命侍讀丁度取孝經天子孝治廣要道至徳四章對為右圗令襄書無逸洙書孝經既又命翰林學士承旨王拱辰為一圗焉   真宗龍圗閣尚書圗祥符二年九月二十六日召宗室觀于龍圗閣因覽尚書圗   髙宗無逸圖紹興五年親冩無逸篇為圗以掲扵講筵   續書類   文中子續書薛収曰敢問續書之始扵漢何也子曰六國之弊亡秦之酷吾不忍聞也又焉取皇綱乎漢之統天下也其除殘去穢與民更始而興其視聴乎賈瓊問續書之義子曰天子之義列于範者有四曰制曰誥曰志曰策大臣之義載乎業者有七曰命曰訓曰對曰讃曰議曰誡曰諫文中子曰帝者之制恢恢乎其無所不容其有大制制天下而不割乎其上湛然其下恬然天下之危與天下安之天下之失與天下正之千變萬化吾常守中焉其卓然不可動乎其感而無不通乎此之謂帝制矣 程元問叔恬曰續書之有志有詔何謂也叔恬以告文中子曰志以成道言以宣志詔其見王者之志乎其恤人也周其致用也悉一言而天下應一令而不可易非仁智博逹則天明命其孰能詔天下乎叔恬曰敢問策何謂也子曰其言也典其致也博憫而不私勞而不惓其惟策乎子曰續書之有命遂矣其有君臣經畧當其地乎其有成敗于其間天下懸之不得已而臨之乎進退消息不失其㡬乎道甚大物不廢髙逝獨往中權契化自作天命乎文中子曰事者【續書有事】其取諸仁義而有謀乎子曰訓之興也抑明主乎雖天子必有師然亦何常師之有惟道所存以天下之身受天下之訓得天下之道成天下之務民不知其由也其惟明主乎 賈瓊曰書無制而有命何也【魏而下續書無制而有命】子曰天下其無主而有臣乎曰兩漢有制志何也子曰制其盡羙扵恤人乎志其慙徳扵備物乎薛収曰帝制其出王道乎曰不能出後之帝者非昔之帝也其雜百王之道而取帝名乎其心正其跡譎其乘秦之弊不得已而稱之乎政則苟簡豈若唐虞三代之純懿乎 文中子曰七制之主道斯盛矣薛収曰何為其然子曰嗚呼惟明王能受訓収曰無制而有訓何謂也子曰其先帝之制未亡乎大臣之命尚正乎【若孝武之制未亡霍光之命尚正則可以訓前漢諸帝也光武之制未亡桓榮之命尚正則可以訓後漢諸君也】無制而有訓天下其無大過矣否則蒼生不無大憂焉薛収曰讚其非古乎子曰唐虞之際斯為盛大禹臯陶所以順天休命也文中子曰議天子所以兼采而博聴也惟至公之主為能擇焉文中子曰誡其至矣乎古之明王敬慎所未見悚懼所未聞刻於盤盂勒扵几杖居有常念動無過事其誡之功乎薛収曰諫其見忠臣之心乎其志直其言危子曰必也直而不廹危而不詆其知命者之所為乎狡乎逆上吾不與也 文中子曰廣仁益智莫善扵問乘事演道莫善扵對非眀君孰能廣問非逹臣孰能專對乎 文中子曰有羙不天下何觀君子之扵君賛其羙而匡其失也所以進善不暇天下有不安哉 文中子曰議其盡天下之心乎昔黄帝有合宫之聴堯有衢室之問舜有總章之訪皆議之謂也大哉并天下之謀合天下之志而理得矣我何為哉恭已正南靣而已 文中子曰晉而下何其紛紛多事也吾視惠懐傷之舎三國将安取志乎【此明續書有志】三國何其孜孜多虞乎吾視桓靈傷之舎兩漢将安取制乎【此明續書有制】賈瓊習書至郅鄆之事問扵子曰敢問事命志制之别子曰制命吾著其道焉志事吾著其節焉賈瓊以告叔恬叔恬曰書其無遺乎書曰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其道之謂乎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其節之謂乎子聞之曰凝其知書矣子曰事之扵命也猶志之有制乎非仁義發中不能濟也子曰逹制命之道其知王公之所為乎其得變化之心乎逹志事之道其知君臣之所難乎其得仁義之㡬乎 文中子曰制命不及黄初【續書帝制公命惟漢有之不及魏矣黄初魏文帝初即位年號】志事不及太熈【續書君志臣事至晉太康而止矣不及惠帝太熈惠帝年號】董常習書告扵子曰呉蜀遂志乎【續書有魏而無呉蜀】子慨然歎曰通也敢忘太皇昭烈之懿識孔明公瑾之盛心哉董常曰大哉中國五帝三王所自立也衣冠禮義所自出也故聖賢景慕焉中國有一聖賢明之中國有並【並謂呉蜀】聖賢除之耶子曰噫非中國不敢以訓 文中子曰漢魏禮樂其末不足稱也然書不可廢尚有近古對議存焉【續書有對議問對君髙貴鄉公問諸儒經義淳于昭等對曰三王以徳化民三王以禮為治是也議若夏侯元議時事曰銓衡臺閣上之分孝弟閭里下之分是也】賈瓊習書至桓榮之命曰【續書有桓榮之命篇榮字春卿漢光武太子傳】洋洋乎光明之業天實監爾能不以揖讓終乎【初光武之東海王強為太子强讓其弟陽陽立是謂明帝】 唐書王勃傳勃祖通隋末居白牛溪教授門人甚衆常起漢魏盡晉作書百二十篇以續古尚書後亡其序有錄無書者十篇勃補元缺逸定著二十五篇   唐陳正卿續尚書纂漢至唐十二代詔策章疏歌頌符檄論議成書開元末上之   孔衍王邵擬尚書自宗周既殞書體遂廢至晉廣陵相魯國孔衍删漢魏諸史取其羙詞典言足為鑑者定以篇第纂成一家由是有漢尚書後漢尚書凡為二十六巻至隋秘書監王邵又錄開皇仁夀時事編而次之以類相從各為其目尋其義例皆准尚書【君懋隋書雖欲祖述商周憲章虞夏觀其體制乃以孔氏家語臨川世說可謂畫虎不成者也】   羣書考索卷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詩類   毛詩始末詩序云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故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一國之事係一人之夲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扵神眀者也是謂四始詩之至也【出詩序】古者有採詩之官王者廵守則陳詩以觀民風知得失以自考正也是以孔子錄之取周詩兼商頌凡三百二十篇以授子夏子夏遂作序焉【出藝文序】古詩三千餘篇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扵禮義上採契稷中述商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扵袵席故曰闗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三百五篇孔子皆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義【出史記孔子世家】秦楚之際亡其六漢興詩分為四魯詩起扵申公而盛扵韋賢【初申公與楚元王交俱受詩扵齊人浮丘伯申公以詩經為訓故弟子自孔安國而下凡百數瑕丘江公魯許生免中徐公皆守學教授韋賢事江公傳子元成及兄子賞由是魯詩有韋氏學王武事徐公及許生式以授張生唐生禇生由是魯詩有張唐禇氏之學張家冇許氏之學】齊詩起扵轅固而盛扵匡衡【轅固生作傳以授夏侯始昌始昌授后蒼蒼兼能通詩禮以授翼奉匡衡師丹伏理由是齊詩有翼匡師伏之學】韓詩起於韓嬰而盛於王吉【嬰推詩人之意作内外傳數萬言其語頗與齊魯間殊然歸一也燕趙間言詩者由韓生韓生亦以易授人韓詩有王食長孫之學王吉食生長孫順】齊魯盛行扵時韓詩惟燕趙間好之毛詩最後出未大顯也毛詩起於毛公後傳徐敖由是言詩者本之徐敖三家並立學官而毛詩至平帝時始立四家詩經同而傳說或異後漢又出毛氏詩而立齊魯韓氏其後馬融鄭衆康成賈逵之徒皆發明毛公其學遂盛而三家浸微魏晉之時齊魯之詩廢絶韓詩雖存而益微故毛詩獨行至今   詩序闗雎舊解云三百一十二篇並是作者著為名舊說云起此至用之邦國焉名闗雎序謂之小序自風風也訖末名為大序 闗雎序為大序餘詩為小序詩序之說不同家語曰子夏習扵詩而通其義或曰出於孔子及弟子之知詩者所作鄭詩譜意大序子夏作小序子夏毛公合作東漢儒林傳曰衛宏從謝曼卿受學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旨王肅云子夏所序詩今之毛詩是也隋經籍志曰先儒相承謂毛詩序子夏所創毛公及衛敬仲又加潤益唐韓愈以為詩序非子夏所著其說不一自今觀之闗雎一篇使作詩者本無序後人何遽知其為后妃之徳也鵲巢一篇使作詩者本無序後人何遽知其為夫人之徳也謂作詩本無序雖夫子之聖亦不能逆知數十百年之前詩人所作之意何從而次序之又况其為子夏者乎然則詩之有序自太史採詩之時明乎得失之迹已叙其羙刺之意扵篇之首自羙刺一言而下意者講師之說或出扵子夏或出扵毛公與衛宏之徒非一人之手故其存扵詩者辭重複不然則六亡詩之序何以只存首之一辭如白華孝子㓗白之類是也盖詩之亡者經師不得而見故其序不詳絲衣之序髙子曰靈星之尸也以是考之則詩序附益之辭亦皆非漢儒作明矣【或謂作詩時故有其名矣自名而下皆後世自為之何以言之盖韓詩序漢廣曰悦人也序汝墳曰辭家也 匡衡習齊詩其引詩曰念我皇祖陟肇庭止韓詩言敝簡在梁其魚遺遺魯詩言中夜之言不可道也皆有差字】 蕭復以為卜子夏序韓愈常以三事疑其非至介甫獨謂詩人所自製按東漢儒林傳曰衛宏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旨隋經籍志曰先儒相承謂毛詩序子夏所創毛公及衛公所潤益愈之言盖夲扵此韓詩序芣苢曰傷夫也漢廣曰恱人也序若詩人所自載毛公猶愈詩也不應不同則是不出一人之手眀矣【晁氏志】 按舊唐書藝文志云韓詩二十卷注謂卜商序韓嬰撰又有韓詩外傳二十巻毛詩十卷注謂毛萇傳毛詩集序二卷注亦謂卜商序然則韓詩序見史傳者考之與毛詩絶不同   序詩之次周召風之正經固當為首自衛而下十有餘國編比先後舊無明説 歐陽氏曰周南召南邶衛王鄭齊豳秦魏唐陳曹此孔子未删之前周太師樂歌之次第也【季札觀樂扵魯次序如此】周召衛王鄭齊衛唐秦陳檜曹豳此今詩次第也周召衛檜鄭齊魏唐秦陳曹豳王此鄭氏詩譜次第也【孔氏曰鄭譜以鄭因虢鄶之地而國之先譜鄶事然後譜鄭王在後者退就雅頌并言王世故耳】 詩正風周南召南【周南十一篇起闗雎止麟之趾召南十四篇起鵲巢止騶虞】王化之夲也二南之風變故次之以衛衛一國也而三其名志衛首惡滅與國也【十九篇起柏舟止二子乘舟十篇起栢舟止載馳衛十篇起淇澳止木】諸侯相并王跡滅矣雅亡而為一國之風故次之以王【王十篇起黍離止丘中有麻】王制不足以統臨天下而畿内之諸侯若鄭者亦自為列國故次以鄭【鄭二十一篇起緇衣止溱洧】君臣上下之分失而人倫亂故次之以齊【齊十】一【篇起鷄鳴止猗嗟】天下之風至此則無不變之國魏舜禹之都唐帝堯之國其遺風雖存今亦變矣故次之以魏唐【魏十篇起葛屨止碩䑕唐十二篇起蟋蟀止采苓】先代之風化既冺天下相胥而夷矣故次之以秦【秦十篇起車鄰止權輿】夷狄之化行聖王之流風盡矣陳舜之後風化所厚也聖人之典法所在也而今也風化熄而典法亡矣故次之以陳【陳十篇起宛丘止澤陂】人情廹扵危亡則思治安故思治者亂之極也故次之以檜曹【檜四篇起羔裘止匪風曹四篇起浮蝣止下泉】亂既極必有治之之道周家之始盖甞由之矣故次之以豳【豳七篇起七月止狼䟦】言變之可正所以識王業之興也王業成而為政扵天下故次以雅雅者王之政也小之先大固有序也【自鹿鳴止菁莪凡二十二篇為正小雅内亡其六自六月止何草不黄五十八篇為變小雅自文王止巻阿十八篇為正大雅自民勞止召旻十二篇為變大雅】天下之治始扵正風以風天下其終也功徳可以告扵神明終始之義也故次之以頌【自清廟止賚般三十一篇為周頌】頌之有魯盖生扵不足也【自駉止閟宫四篇是為魯頌】商則頌前代之羙不可廢也故附扵其後【自那止商武五篇為商頌】襄公二十九年季札請觀周樂扵魯而豳居秦上秦在魏前陳在唐後不能無差盖是時詩未叙扵聖人之手哀公十一年孔子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上距季札時盖六十有二年【以小雅為周之衰者季札也王通反其說謂盛而非衰以豳為樂而不滛者季札也王通反其説謂勤而不怨】   詩樂周禮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合國之子弟焉以樂徳教國子中和祗庸孝友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卷【音權】大咸大㲈【上昭反】大夏大濩大武 樂師凡射王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 及徹帥學士而歌徹【注云徹者在周頌臣工之什】 太師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徳為之夲以六律為之音 瞽矇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太師【前漢禮樂志周禮既備而其器用張陳周】官具【焉典者自卿大夫帥瞽以下皆選有道徳之人朝夕習業以教國子國子者卿大夫之子弟也皆學歌九徳誦六詩習六舞五聲八音之和然自雅頌之興而所承衰亂之音猶在是謂滛過凶嫚之聲為設禁焉】 儀禮鄉飲酒禮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乃合樂周南闗睢葛覃巻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孔氏曰召南三篇越草蟲而取采蘋盖采蘋舊在草蟲之前孔子以後簡札始倒】工告扵樂正曰正歌備 鄉射禮乃合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告扵樂正曰正歌備 燕禮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奏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遂歌鄉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太師告于樂正曰正歌備大射禮乃歌鹿鳴三終乃管新宫三終【其篇亡】奏貍首以射【射義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詩云曾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注云騶虞采蘋采蘩今詩篇名貍首逸曾孫侯氏是也 國語叔孫穆子聘于晉晉悼公饗之樂及鹿鳴之三而後拜樂三晉侯使行人問焉對曰夫先樂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饗元侯也夫歌文王大明緜則兩君相見之樂也皆非使臣之所敢聞也今伶簫詠歌鹿鳴之三君之所以貺使臣臣敢不拜貺夫鹿鳴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每懐靡及諏謀度詢必諮扵周敢不拜教】 左氏傳呉公子札來聘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羙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蒲對反】衛曰羙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衛風乎【聴聲以為别故有疑言】為之歌王曰羙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羙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羙哉泱泱【於良反】乎大風也哉【泱泱宏大之聲】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曰羙哉蕩乎樂而不滛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秦本在西戎汧隴之西秦仲始有車馬禮樂去戎狄之音而有諸夏之聲故謂之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羙哉渢渢【扶弓反】乎【渢渢中庸之聲一】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徳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滛聲放蕩無所畏忌故曰國無主】自鄶【古外反】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羙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熈熈乎【熈熈和樂之聲】曲而有直體【論其聲】其文王之徳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而不擕遷而不滛復而不厭【扵艷反】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矢豉反】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頌有殷魯故曰盛徳之所同】   六義風大序曰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程氏曰風者風以動之上之化下下之風上凡所刺羙皆是也 賦鄭氏周禮注曰賦之言鋪也直鋪陳善惡程氏曰賦者謂鋪陳其事如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是也比鄭司農周禮注曰比者比方扵物 程氏曰以物   相比狼䟦其胡載疐其尾公孫碩膚赤舄几几是也興孔氏曰興者起也程氏曰因物以起興闗闗雎鳩瞻彼淇澳是也 雅大序曰雅者正也 程氏曰雅者正言其事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彜好是懿徳是也頌大序曰頌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扵神明   者也 程氏曰頌羙之言也如于嗟麟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諼兮是也   四始大序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至于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明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吟詠性情以風其上逹於事變而懐其舊俗者也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扵神明者也 鄭氏詩譜序文武時詩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及成王周公致太平制禮作樂而有頌聲興焉盛之至也夲之由此風雅而來故皆錄之謂之詩之正經孔子錄懿王夷王時詩迄扵陳靈公滛亂之事謂之變風變雅【孔氏曰變風之作齊衛為先陳最在後變雅則處其間齊哀公當懿王衛頃公當夷王陳靈公魯宣公十年為其臣夏徴舒所弑變雅始扵厲王變雅亦稱雅者王政仍被邦國所以亦名為雅及平王東遷其政纔行境内是以變為風焉】 孔氏曰王道衰諸侯有變風王道盛諸侯無正風王道明盛政出一人諸侯不得有風王道既衰政出諸侯故各従其國有羙刺之别也正經述大政為大雅述小政為小雅有大雅小雅之聲王政既衰變雅兼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大雅取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小雅故變雅之羙刺皆由音體有小大不復由政事之小大也頌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扵神明者也惟周頌爾商頌雖是祭祀之歌祭其先王之廟述其功徳非以成功告神魯頌頌僖公功徳纔如變風之羙者耳又與商頌異也 史記孔子世家曰闗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 李氏曰是四始以下皆詩之至也   五際翼奉初學齊詩聞五際之要十月之交萹知日食地震之效昭然可明猶巢居知風穴居知雨【前本傳】鄭作六藝論引汎歴樞云午亥之際為革命卯酉為改正辰在天門出入聴夘天保也酉祈父也午采芑也亥大明也亥為革命一際也辰則為天門出入侯聴二際也夘為隂陽交際三際也午為陽謝隂興四際也酉為隂盛陽微五際也其詩含此五際【詩大序疏】 易有隂陽詩有五際注應劭曰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也孟康曰詩内傳曰五際夘酉午戌亥也隂陽終始際㑹之嵗扵此則有變改之政也【前翼奉傳】 詩有五際推得失考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同上】   章句音韻孔氏曰風雅之篇無一章者頌者述成功以告神故一章而已【後漢祭祀志東平王蒼議詩傳曰頌者成也一章成篇冝列徳故登歌清廟一章】魯頌不一章者魯頌羙僖公之事非告神之歌也商頌長發殷武重章者或詩人之意所作不同詩之大體必須依韻其有乖者古人之韻不協爾之兮矣也之類本取以為辭雖在句不以為義故處末者皆字上為韻左右流之寤寐求之其實七兮迨其吉兮之類是也亦有即將助句之字以當聲韻者是究是圗亶其然乎其虚其邪既亟只且之類是也   巻帙孔氏曰漢初為傳訓者皆與經别行三傳之文不與經連故石經書公羊傳皆無經文藝文志云毛詩經二十九卷毛詩故訓傳三十卷是毛為詁訓亦與經别也又馬融為周禮之註乃云欲省學者兩讀故具載夲文然則後漢以来始就經為注未審此詩引經附傳是誰為之其毛詩二十九卷不知併何卷也   孔子讀詩孔子讀詩及小雅喟然而歎曰吾扵周南召南見周道之所以盛也扵柏舟見匹婦執志之不可易也扵淇澳見學之可以為君子也扵考槃見遁世之士而不悶也於木見苞苴之禮行也扵緇衣見好賢之心至也扵雞鳴見古之君子不忘其敬也扵伐檀見賢者之先事後食也扵蟋蟀見陶唐儉徳之大也扵七月見豳公之所以造周也扵東山見周公之先公後私也扵狼䟦見周公之逺志所以為聖也扵鹿鳴見君臣之有禮也扵彤弓見有功之必報也扵羔羊見善政之有應也【孔叢子】   賦詩盧蒲癸曰賦詩斷章注譬如賦詩取其一章而已【左襄二十八年】秦伯享晉公子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注古者禮㑹因古詩以見意故言賦詩斷章也【僖二十三年】戎子駒支對范宣子云云賦青蝇而退注青蝇詩小雅取其愷悌君子無信䜛言【襄十四年】齊慶封来聘魯魯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䑕亦不知也【二十七年】趙孟入于鄭鄭伯享之子皮戒趙孟賦瓠葉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従之【昭元年】季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苖季武子再拜賦六月【襄十九年】齊侯鄭伯如晉晉侯兼享之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又曰國子賦轡之柔矣子展賦將仲子兮【二十六年】晉范宣子來聘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賦角弓賓将出武子賦彤弓【襄八年】季武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扵房敢拜大夫之重勤賦綠衣之卒章【成九年】鄭子皮賦野有死麕之卒章趙孟賦棠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昭元年】小邾穆公来朝季平子賦采菽穆公賦菁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十七年】韓宣子聘于衛衛侯享之北宫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二年】宋公享昭子賦新宫昭子賦車轄注將為季孫迎宋公女故賦之【二十五年】公享韓宣子季武子賦緜之卒章韓宣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二年】鄭六卿餞韓宣子于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賦野有蔓草子産賦鄭之羔裘子太叔賦褰裳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栁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十六年】鄭伯與公宴于棐子家賦鴻鴈文子賦四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采薇之四章鄭伯拜公答拜【文十三年】楚令尹享趙孟賦大眀之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注小宛取其各敬爾儀天命不又以戒令尹【昭元年】季武子如宋受享賦棠棣之七章以卒歸復命賦魚麗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曰臣不堪也云云【襄二十年】鄭伯享趙孟孟曰七子従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伯有賦鶉之賁賁子西賦黍苖之四章子産賦隰桑子太叔賦野有蔓草印段賦蟋蟀公孫段賦桑扈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将為戮矣【二十七年】穆叔如晉見中行獻子賦祈父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十六年】申包胥依庭墻而哭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定四年】楚薳罷如晉晉侯享之將出賦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後扵楚國也宜哉【襄二十七年】鄭伯如楚子産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昭三年】晉侯與諸大夫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襄十六年】宋華定來聘通嗣君也享之為賦蓼蕭不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懐寵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將何以在【昭十二年】寗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昔諸侯朝正扵王扵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扵是賜之彤弓一彤矢百弓矢千【文四年】   二南之詩闗雎之詩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言自鄉人以至于邦國皆可得而用也儀禮鄉飲酒禮曰鄉大夫賔興其賢能乃合樂周南闗雎召南鵲巢是用之鄉人也燕禮曰諸侯之扵賔客遂歌鄉樂周南闗雎召南鵲巢是用之邦國也自上而下皆可得而用則正夫婦之道人所當為也 夫詩之首二南猶易之首乾坤書之首典謨也以二南分係扵周公召公者以其有王者諸侯之風也故孔子删詩列之以冠篇首盖所以示正始基王化也自二南以下說者皆謂之變風則可以先後次序論矣   平王降為國風周平王東遷政遂微弱化之所被止及郊圻詩作扵衛頃國地狭扵千里徒以天命未改王爵猶存不可過後扵諸侯   詩與列國不同詩乃周公陳王業艱難之事欲尊周公使專一國故次列國之末居小雅之前欲兼上下之羙非列國之例也 一說言周公之徳髙扵諸侯事同扵王政處諸國之後不與諸侯為倫次小雅之前其近堪為雅也   詩備風雅頌七月八章上下章風中四章雅下二章頌風者諸侯之政教凡係水土之風氣謂之風若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是也雅者正也王者設教以正風作酒飬老是人君之羙政若為此春酒以介眉夀是也頌者羙盛徳之形容成功之事若朋酒斯享萬夀無疆是也   魯頌先商頌考頌者羙詩之名魯人不得作風以其用天子之禮故僣天子羙詩之名改稱為頌非用頌之比也孔子以其同有頌名故取以備三頌耳置以商頌之前以魯周之宗親同姓故使之先商者周太師而有商頌鄭氏曰周用六代之樂故有之【並出詩疏】   三家言詩不同詩經二十八卷魯齊韓三家 申公作魯詩 后蒼作齊詩 韓嬰作韓詩 以齊魯韓之義可見者較之獨毛詩率與經傳合歐陽公曰闗雎正風之首而齊魯韓三家皆以為康王政衰之刺詩也【杜欽傳曰佩玉晏鳴闗雎嘆之瓉曰此魯詩也後漢明帝詔曰昔應門失守闗雎刺世薛君韓詩章句曰今内傾于色故詠闗雎說淑女以刺時】翼奉習齊詩【五際夘酉午戌亥也】司馬遷言商頌乃作扵宋襄公之世【韓詩章句商頌羙襄公也】其他如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之類皆為康王時詩王風為魯詩鼓鐘為昭王詩【並晁補之序論】其與毛詩異同不可悉舉賈誼以騶虞為天子之囿以木為下之報上劉向以衛宣夫人作柏舟黎莊公夫人作式微陳婦道蔡人之妻作芣苢至扵賔之初筵或以為衛武公飲酒悔過作也采薇之詩又以為懿王時戎狄交侵詩人歌之曰靡室靡家獫狁之故【前匈奴傳】 類皆三家之說也雄亦曰周康之時頌聲作乎下闗雎作乎上習治也   大小毛公詩河間獻王博士毛公善說詩獻王號之曰毛詩【正義】譜云大毛公為訓詁傳扵其家河間獻王得而獻之以小毛公為博士然則大毛公為傳小毛公題而曰毛也   鄭氏箋其失愈多不諫而入鄭以為入宗廟狼䟦言周公安閑得扵䜛疑之中故有公孫碩膚赤舄几几之句而鄭謂之公孫庭燎見宣王之怠政而鄭以為不設雞人之官綠衣之詩而鄭氏又以為禒諸類此不可悉數逸詩周禮趨以采薺【注云樂名或曰逸詩】諸侯以貍首為節【注云逸詩】語曰唐棣之華偏其反而【注云逸詩】春秋之詩趙衰賦河水祭公賦祈招宋公賦新宫【儀禮云周公所有曰升歌鹿鳴下管新宫漢明帝飬老常取而歌之】漢儒林傳有歌驪駒【釋曰詩逸篇也】又左傳國子賦轡之柔矣 左傳莊公二十二年田敬仲曰翹翹車乘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襄八年鄭子駟曰俟河之清人夀㡬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襄二十七年君子曰何以恤我我其収之其向戌之謂乎昭四年子産作丘賦云詩曰禮義不愆何恤乎人言   訓詁傳授 魯詩浮丘伯【見楚元王下】 魯申公楚元王少時好詩與魯生白生申生俱受詩浮丘伯文帝時申公為詩最精以為博士元王好詩諸子讀詩申公始為詩傳號魯詩元王亦次之號元王詩世或有之【元王傳】 韋賢治詩事博士大江公及許生由是魯詩有韋氏詩【申公傳】 韋元成【見韋賢下】 江公為博士為魯詩宗【王式傳】 申公授瑕丘江公 江公及魯許生免中徐公皆守學教授 趙綰亦嘗受詩申公為御史大夫【申公傳】 楚元王【見申公下】 薛廣徳以魯詩教授楚國龔勝【本傳】 齊詩轅固固齊人治詩武帝立以賢良召諸儒多毁曰固老罷歸之公孫亦召仄目而事固固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毋曲學以阿世諸齊以詩顯皆固之子弟也【出夲傳】 景鸞能理齊詩作詩解【夲傳】 翼奉治齊詩【夲傳】 后蒼字近君通詩為博士授翼奉蕭望之匡衡 匡衡授師丹伏理 師丹治詩事匡衡【本傳】 匡衡好學諸儒為之語曰無說詩匡鼎来匡語詩解人頥射策甲科蕭望之梁丘賀問衡對詩諸大義其對深羙【本傳】 韓詩韓嬰燕人推詩人之意作内外傳數萬言其語頗與齊魯間殊然歸一也【同上】燕趙間言詩者由韓生趙子事韓生授蔡誼誼授食子公與王吉食子公授栗豐吉授長孫順 召馴字伯春少習韓詩以志義聞鄉里號曰徳行恂恂召伯春【同上】杜撫受業扵薛漢定韓詩章句後歸鄉里教授沉静樂道其所作題約義通學者傳之曰杜君法【同上】 薛漢世習韓詩父子以章句著名當世言詩者推漢為長【同上】 趙子 蔡誼 食子公 王吉 栗豐 長孫順【並見韓嬰下】 毛詩毛公初孔子以詩授卜商商為之序以授曾申申授李克克授孟仲子仲子授根牟子牟子授荀卿卿授毛亨亨作故訓傳以授毛萇以二公之所傳故名其詩曰毛詩【詩闗雎疏】 毛公趙人治詩為河間獻王博士授貫長卿長卿授解延年延年授徐敖由是言毛詩者夲之徐敖【本傳】 貫長卿【見毛公下】解延年【見毛公下】 徐敖【同上】 鄭元取毛氏訓詁所不盡及異同者續之為注解謂之箋箋薦也主薦成毛意【詩疏】 衛宏初謝曼卿善毛詩乃為其訓宏從曼卿受學因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旨于今傳于世 賈逵作毛詩傳【衛宏傳】 鄭元作毛詩箋【同上】 馬融作毛詩傳【同上】 鄭衆作毛詩傳【同上】   文中子續詩薛収曰敢問續詩之備六代何也子曰其以仲尼三百始終扵周乎収曰然子曰余安敢望仲尼然至興衰之際未嘗不再三焉故具六代始終所以告也 薛収問續詩子曰有四名焉有五志焉何謂四名一曰化天下所以風天下也二曰政蕃臣所以移其俗也三曰頌以成功告扵神明也四曰歎以陳誨立誡于家也凡此四者或羙焉或勉焉或傷焉或惡焉或誡焉是謂五志 子謂續詩之有化其猶先王之有雅乎續詩之有政其猶列國之有風乎 子曰變風變雅作而王澤竭矣變化變政作而帝制衰矣 文中子曰諸侯不貢詩天子不採風樂官不逹雅國史不明變嗚呼斯則久矣詩可以不續乎 李百藥見子而論詩子不答百藥退謂薛収曰吾上陳應劉下述沈謝【魏應璩劉公幹梁沈約謝靈運】分四聲八病剛柔清濁各有端緒音若塤箎而夫子不應我其未逹欤薛収曰吾嘗聞夫子之論詩矣上眀三綱下逹五常扵是正存亡辨得失故小人歌之以貢其俗君子賦之以見其志聖人采之以觀其變今子營營馳騁乎末流是夫子之所痛也不答則有由矣 子謂叔恬曰汝不為續詩乎則其扵七代損益終懣然也子謂續詩可以諷可以逹可以蕩可以獨處出則弟入則孝多見治亂之情   晉束晳補亡詩補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詩六首   許叔牙詩纂義唐貞觀許叔牙為洪文館直學士扵詩尤䆳獻纂義十篇御史大夫髙智周見之曰欲明詩者宜先讀此   草木蟲魚圗唐開成中文宗命集賢院修撰詩草木蟲魚圗并繪物象大學士楊嗣復學士張次宗上之   羣書考索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四     宗 章如愚 撰六經門   周禮類   周禮始末法始伏羲而成乎堯備乎周周公相成王建六官分六職禮樂政事粲然大備即其設位言之則謂之周官即其制作言之則謂之周禮前乎周者非無禮也在金天時司徒曰祝鳩氏司馬曰鵙鳩氏司宼曰爽鳩氏司空曰鳴鳩氏司事曰鶻鳩氏在帝舜時曰治官有百揆教官有司徒禮官有秩宗政官刑官有士事官有司空唐虞官百夏商官倍則官固有數矣虞書有二典夏書有政典固有名矣甘誓乃召六師而曲禮六大五官先儒以為商制至周則因習以崇之賡續以終之仲長統以周禮為之經禮記為禮之傳賈公彦云按書傳周公一年救亂二年伐商三年踐奄四年建侯衛五年營成周六年制禮作樂七年致政成王所制之禮即此周禮也若稽周室随時制宜兵刑之官分為二禮樂之官合為一略天地詳人事六卿分職各率其屬以倡九牧阜成兆民為治之道罔不具舉後之言治者必稽焉後周之衰諸侯將踰法度惡其害己滅去其典籍孔子時已不具自秦孝公用商君其政與周官相反始皇疾惡欲絶滅之焚燒獨悉是以隠藏百年漢興言禮自髙堂生蕭奮孟卿后蒼戴聖是為五傳弟子若夫周禮其出最後武帝除挾書之律開献書之路河間献王献入于祕府五家之儒莫得見焉【或謂武帝時有李氏上周官五篇復入于祕府】至孝成時劉向子歆校理祕書見之始得列序著于録略然冬官亡矣以考工記足之考工記乃前世能識古制者作時衆儒並出共排以為非惟歆獨識而五官亦有殘缺歆之末年始信其為周公致太平之迹按藝文志周官經制禮記所謂禮經是也經禮三百注曰謂周禮也然六官之屬三百六十舉成數也王莽時歆奏置愽士奈何通天下兵革並起疾疫䘮荒弟子死葬徒有河南緱氏及杜子春在頗識其説賈徽及子逵鄭興及子衆大夫者興也司農者衆也又以經書轉相證為解其時衛次仲賈景作馬季良亦皆作周禮訓詁鄭康成作禮注多引杜子春鄭大夫司農之義然則周禮始於劉歆而成於康成其後唐賈公彦又撰周禮疏五十卷衆所解説近得其寔獨以書序言成王既黜殷命還歸在豐作周官則此周官也失之矣逵以六卿大夫則冢宰以下及六遂為十五萬家絙千里之地甚繆馬為武都守郡小少事乃述平生之志著易尚書詩禮傳皆就惟念前業未畢者惟周官年六十有六目瞑意倦自力補之謂之周官傳也初河南杜子春年且九十能通其義識其説鄭衆賈逵往受業焉林孝存以為不驗之書故作十論七難以排之何休亦以為隂謀之書康成獨知聖法故能答其論難且序世祖以來通人達士皆作訓詁使周官之不衰鄭氏力也厥後于寶王邵之徒有為義疏有為論評者與夫禮帖禮鈔之類莫可勝紀而世罕得其傳豈非華多實少不足以行逺歟惟康成之注賈公彦之疏學者用其説乆矣惜乎理多錯繆未盡至當之歸欲振斯典宜有所待訓詁傳授劉歆校理祕書始得列序著于録略始奏立學官 杜子春承平初年九十家于南山能通其讀識其義 鄭興好古學尤明左氏周官其子鄭衆傳周官【後本傳】 鄭衆見鄭興下 馬融馬融作周官傳授鄭鄭作周官注【董鈞傳】 賈徽徽及子逵受業於杜子春 賈逵見賈徽下 鄭以為括囊大典網羅衆家是以周禮盛行【禮天官疏】鄭為之注【三禮正義】周禮起於成帝劉歆而成於鄭元附離之者大半故林孝存以為末世瀆亂不驗之書故作十論七難以排之何休以為六國隂謀之書惟有鄭元知周禮乃周公致太平之迹故能答林碩之論難【賈公彦疏】 王肅魏志肅初善賈馬而詆鄭 干寶晉書不載師承   孔子述職方述職方以除九邱疏云即周禮也【尚書序】韓宣子見周禮韓宣子所見盖周之舊典禮經也【左傳】文中子言周禮子居家不暫捨周禮門人問子子曰先師以王道極是也如有用我則執此以往通也宗周之介也敢忘其禮乎子曰周禮其敵於天命乎【文中子】唐太宗論周禮唐太宗召魏徵入曰朕昨夜讀周禮真聖作也首篇云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人極誠哉深乎良乆謂徵曰朕思之不井田不封建不肉刑而欲行周公之道不可得也【文中子】周禮之名經禮謂周禮也周禮六篇其官有三百六十【上文注】   周禮缺文儀禮有嗇夫之官而周禮不載國語有司商之官而周禮不録説者謂冬官之屬故缺然嗇夫農官也司商財官也宜屬於地官而不載意者三官之中亦有亡缺歟   始作之意舘閣書目曰成王作洛邑周公法天地四時建六官以行政若後世所謂職官者耳禮經散亡故取此而歸之於禮 居攝而作六典之職謂之周禮營邑於土中七年致政於成王以此禮授之使居雒邑治天下【禮天官序】 周禮儀禮並周公所記所謂禮經三百則周禮也威儀三千則儀禮也【三禮正義】先君周公制周禮曰則以觀德德以處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官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天官冢宰使帥其屬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國乃立地官司徒使帥其屬而掌邦教以佐王安擾邦國乃立春官宗伯使帥其屬而掌邦禮以佐王和邦國乃立夏官司馬使帥其屬而掌邦政以佐王平邦國乃立秋官司㓂使帥其屬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國冬官考工記鄭注云此篇司空之官也亡以此備數且聖人建官治事名之所命莫不有義名曰宰以制變為義名曰夫以帥人為義以正人則曰正以長人則曰伯饔言食之熟亨言氣之通已疾者醫養陽者酒職主也典常也有藏則置府府治藏故爾有書則置史史掌書故爾鄉内鄉比閭族黨州鄉是謂鄉官遂外遂鄰里鄼鄙縣遂是謂遂官山則土之所積川則水之所流虞以虞其物衡以平其政司者伺察之謂氏者世守之稱掌則以手尚之守則固以守之尊其智故稱大夫卑其任故稱人揔則大别則小言大所以别於小也入為内出為外言内所以别於外也平其土之逺近故以均名之成其賈之多寡故以質名之胥養人者也又能助上焉師教人者也又能為物主焉訓而發之則謂之訓祭祀有宗則謂之宗卜以而知象筮以蓍而知數樂則聲音之所自出籥則律呂之所自生人尚口接神者祝也人為人交神者巫也屬於人而為僕力之强而為右臣則通乎君隷則本於主以耕為道者牛以行為事者馬有牧以養其形有圉以制其性閭言其同閭門縣言其首在下甸則田法在是也乃若包地而田亦謂之甸焉士則事人事事也乃若刑官尚察亦謂之士焉子為尊者屈以其卑故爾賁謂趍而利以其勇故爾謂之士則所掌者止於士謂之方則所掌者通於方進侍而為御刑人而為㓂訝所以逆之禁所以止之或囚或戮以施其刑威有都有家以分其采地輪則運而無窮車則載而有節以梓為名者凡以取其材之美也以匠為名者凡以取其器之利也 内宰下大夫二人命士十二人自内小臣奄竪凡將命洒掃之人自九嬪御婦祝史凡内官自典婦功服飾織紝凡治内之命士皆屬焉而隷於冢宰盖女寵近習所以移人主之德大臣揔之則無得踰節詩稱皇父作相膳夫内史皆得人巷伯之雅寺人為之雖奄官亦吝其選晉侯近女而惑醫和以為趙孟之咎古人致君二南之化其道由此 冢宰之尊宜於細務有所不屑也以今觀之自宮正膳夫醫師酒正内宰而下無不揔焉何哉盖出納之要職宿衛之親臣奉供之近習玉府財用之司存宮中使令之嬖宻凡其布列於王宮之内外而迫近於人主之左右者無不揔之誠以君心之所關係甚重也是以士大夫之職業有所統而不敢或肆人主之心術有所礙而不敢自私紀綱不散名分不易爵以不輕而左右前後之臣侍從僕御之士宴安玩狎之際無敢蠱壊人主之心術而侵竊大臣之權柄者體統之正孰大於此 古者官不必備惟其人而已有其人則備無其人則兼是以周官之作實放唐虞之制而官事不攝吾夫子所以深責管仲變先王之制也以三公言之召公為保周公為師而太傅無有焉二公實兼之也周公既没召公為保而太師太傅無有焉召公實兼之也乃同召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侯毛公是六卿之長召公又兼之不惟此也當是時六卿之官亦不必備周公以三公兼冢宰召公以三公兼宗伯蘇公以三公兼司㓂畢公毛公以三公而兼司馬司空惟成王之季年芮伯彤伯衛侯寔領司徒宗伯司㓂之職其餘大抵皆兼官也其大者猶兼况於百官羣有司乎嘗以周禮考之二鄉則公一人是三公兼鄉老也一鄉則卿一人是六卿兼鄉大夫也軍將皆命卿是六卿又兼六軍之將也甚者太公以太師而兼司盟之職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是也蘇公以三公而兼太師之職太史司㓂蘇公是也 師氏以道德教國子以媺詔王而已其徒百二十人何哉盖居虎門之左司王朝帥四夷之隷守王門是其徒不得不多也 六官各六十凡三百六十周天之數也治官之屬六十三教官之屬七十九禮官之屬七十一政官之屬七十刑官之屬六十有六而小宰皆曰六十舉成數爾考工記官凡三十而輈人不與其數者一器而工聚焉者車為多故也 鄉大夫卿也而謂之大夫王制曰諸侯之上大夫卿則卿固可謂之大夫矣卿知進止之義大夫以智帥人者也進止所以事上帥人所以臨下列職於朝則名之曰卿正其位也分治六鄉則名曰大夫非卑之也盖掌鄉之政教禁令非以智帥人不可也故卿大夫之職所以異於他官者以此都家環於王畿所謂内諸侯也故每重其事焉朝大夫王官也天子之士眡諸侯之卿禮彼其有治於國而置官以掌之爵雖士也豈嫌以大夫名之哉惟智足以帥人然後能應事故以告其君長也   公孤不言職按周官三公論道經邦爕理隂陽三孤貳公化寅亮天地弼于一人周官一書自冡宰以下無不登載而公孤以下獨缺書者何哉夫朝士掌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位焉右三槐三公位焉非不言公孤也特不言職耳   府史胥徒自士以下皆有府史賈胥徒乃庶人之在官者皆禄於公上其數不可以一端備所以五官之長府六人史胥各十二人徒百有二十人與夫御史掌賛書其史則衆甸師掌耕耨王籍其徒則多庖人之賈有八職之賈有四外是則角人之類有府無史眡祲之類有史無府醫師之類有徒無胥卿大夫之類无府史賈胥徒非特此也有奄有奚有士有庶子女酒女漿之不同盖聖人設法豈有私意哉大抵其職或有或無其數或多或寡各稱其任斯可矣   封建孟子曰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王制曰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鄭子産曰天子之地一圻【千里也】列國一同【百里也】參之於書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其制固無異也然大司徒諸公之地封彊方五百里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伯之地封彊方三百里子之地封彊方二百里男之地封疆方一百里既與諸經不同而分土惟三又與武成不合或曰大國不過百里王制指邦國之田而言之謂其寔地也周禮所謂大國五百里者指其封疆之廣而言之也又王制謂山川林麓城地塗巷三分去一則僅餘其七耳又大司徒不易之田家百畆一易之田家二百畆再易之田家三百畆又有附庸之不能自通於天子者皆總於大國而言之又有間田之待未命者與夫加地進律者【左傳魯无賦於司馬邾賦六百乗君之私也皆附庸晉鄭之間有隙地焉此間田也襄王與晉南陽之田此加地也】周官之制公方五百里以千里之州僅可封四公耳安得以地給之乎盖周之上公惟杞宋耳雖周召之勲勞猶侯爵也等而下之則子男附庸之國盖多矣或者又曰諸侯有功則加地進律不朝則貶爵削邑盖不能無損益如司徒所載謂其加封極乎此而不得過未必盡然也又曰孟子謂周公之封於魯地方百里地非不足而儉於百里也而明堂位乃以為魯封方七百里此盖出於成王之特賜以昭周公之德其説非也尚書王制孟子公孫僑皆謂諸侯爵分五等地分三等公侯百里以是而差而周禮有五百里四百里之國先儒謂周公斥大土彊廣為封建故後人疑周制為夸廣是不知據有附庸者言也天下有附庸諸侯殆不過百餘皆牧伯連帥統率諸小者也 王制孟子説諸侯分地與大司徒不同先儒遂謂孟子之説是夏商之制至周公則拓大土宇増其國以封諸侯故分土為三等且以魯言之奄有遂荒大東又曰顓臾為東主且在邦域之中則以據周公之説矣書武成言列爵惟五分土惟三自是武王之制孟子亦明説是周之頒爵禄不知安得如此差别周官之説據有附庸者言之非必五等諸侯皆然也上下其制故分為五等土耳若曰凡諸侯受封者悉有附庸諸侯小而無者多盖如是上之政令有所屬而不煩下之貢職有所附而不費以是言之凡公侯得附庸者必連帥也周家之制天下諸侯千八百國統之以二伯制之以九牧維之以連帥上以臨下尊以統卑使大國比小國小國事大國此周家之盛也春秋時自齊晉之外魯有邾鄶鄭有費滑宋有蕭滕凡陳鄭等盟㑹大國皆統屬諸小國者也漢之部刺史唐之按察使今之轉運副使皆其遺法耳 侯國百里分為五郊一郊之地皆容一成一十里郊二十里牧三十里野四十里林五十里埛【郊地四成牧地十二成野地二十成林地二十八成埛地三十六成摠為一百成】方十里者百為田凡九百萬畆是為萬井依治一成法為六千四百井五萬一千二百夫平歳收米二百五十六萬石民二百三十萬四千石食三十有五萬八千四百人公二十五萬六千石食三萬五千八百四十人五萬一千二百夫共出車百乗馬四百疋士卒七千五百人【若以大國三軍士卒三萬七千五百人車五百乗計之不足以充其數横渠以百里九萬井八萬夫定數計亦可言千乗之國漢書刑法志曰一封萬三百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兵車千乗諸侯之大者也六萬四千井為夫五十一萬二千士卒七萬五千若以大國三軍計之凡一更代而遍車亦如之成周分土惟三恐未有三百十六里】王制一君三卿五大夫二十七上士君禄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三卿共食八百六十四人大夫食七十二人五大夫共食三百六十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二十七上士共食九百七十二人君卿大夫士共食五千七十六人百里之國六千四百井公收米二十五萬六千石食三萬五千八百四十人除君卿大夫士禄餘三萬七百六十四人 方七十里【國鄙】為方十里者四十有九四千九百井依治一成法為三千一百三十六井二萬五千八十八夫至歳收米一百三十七萬九百八十八石民百二十五萬四千四百石食一十七萬五千六百一十六人公一十二萬五千四百四十石食一萬七千五百六十一人有竒 二萬五千八十八夫共出車四十九乗馬一百九十六匹士卒三千六百二十五人【若以次國二軍二萬五千人計之不足以充其數】 一君三卿五大夫二十七上士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卿食二百十六人三卿共食六百四十八人大夫食七十二人五大夫共食三百六十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二十七上士共食九百七十二人君卿大夫士共食四千一百四十人 公米食一萬七千五百六十一人除君至士禄餘食一萬三千四百二十一人方五十里國為方十里者二十五二千五百井依治一成法為一千六百井一萬二千八百夫平歳收米六十四萬石民五十七萬石 一萬二千八百夫共出車二十五乗馬百匹士卒一千八百七十五人   朝㑹尚書王制謂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各朝于方岳而周禮有春朝夏宗秋覲冬遇之名且有疏數之節先儒謂春東方來之類是不知朝覲宗遇之名其事則一而名不同以春來曰朝之類其曰歳一見二歳一見亦大畧以逺近分等衰耳 朝覲宗遇之名以别一時爾其禮一也書曰六年五服一朝王制曰五年一朝以二者參之諸侯六年之内惟一朝耳來以春則曰朝來以夏則曰宗秋冬亦然初無四方之别猶漢律春曰朝夏曰請呉王春不朝使人為秋請之禮也   地理曹去王城八百里乃在甸服鄭去河南宻縣百七十里乃為男服曹順流極便鄭則有成臯虎牢之險故為男服只是以便差别不必若畫棊局然   九州王制言九州之界方三千里而周禮則謂方七千里先儒以為周家輿地之實數是不知并四夷之大言之 王制州方千里封方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二十餘方百里者七方五十里者十有四方十里者五凡二百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間田 天子之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其餘以禄士以為間田諸侯之有功者取於間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歸之間田   田制周制民受田率一夫百畆而大司徒有不易一易再易之地先儒以為六鄉七萬五千家通受十五萬夫是不知以地有肥磽之不同特為三等以均之非必中下之地與上地等也 大司徒不易之地家百畆一易之地家二百畆再易之地家三百畆至遂人上地夫一㕓田百畆萊五十畆中地夫一㕓田百畆萊百畆下地夫一㕓田百畆萊二百畆何也【何故加萊地於遂矣】中地下地雖受之過多而每嵗所入與上地等魏文侯謂史起曰魏氏頒田以百畆今二百畆是田惡也則是頒田之制古以多寡均肥磽則無不平之患然周都鎬京古雍州域也厥土惟上上雖有肥磽之不同何至不等如是哉盖周畿頒田通行於畿内及以是法令邦國欲受田必足以供公上而足私用其間茍有不同則非王者之政矣故廣為三等以均之是其所收皆無異乎百畆矣 遂人上地多萊五十畆或謂司徒所頒六鄉遂人所頒六遂非也大司徒制曰乃云都鄙遂人乃云辨野盖都鄙受田之制與六卿同互見其義也所以然者以邦國都鄙之民諸侯所治也國家用之寡故受田以常制郷遂中天子六軍兵車所出也國家用之多故受田以異制【夫一㕓羡卒即餘夫亦受田又上地有萊】然獨上地増萊五十畆者盖上農夫家九人八人七人中下則六人五人四人三人二人耳上農夫以數多故特優耳民之受田以年二十為限而夫家二人耳至是家登七人以上然後以萊五十畆給之其家子壯可以受田則又歸之官也   溝洫小司徒九夫為井匠人亦九夫為井井間有溝至遂人則曰十夫為溝此猶兼溝涂而言之至於遂人百夫有洫而匠人十里為成成間有洫則九百夫之地遂人千夫有澮而匠人百里為同同間有澮則九千夫之地有不同若此何也説者乃以采地之制用井田鄉遂公邑用溝洫殆不然也周人井田之法通行於天下其溝洫之制安有内外之異哉意者遂人井田以夫言所以紀授田之實地也匠人以地言所以制溝洫涂路故其地不容不廣是以匠人之地倍於遂人也或曰成間有洫非一成包以一洫而已謂其間有洫也同間有澮非一同地包以一澮而已謂其間有澮也成與同地之廣者也洫與澮溝之大者也於成舉洫於同舉澮亦其大略云耳 鄭氏以司徒言四丘為甸甸方八里司馬法通十為成成十里是成旁加甸地三十六井方十里積百井其中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出田税其外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治溝洫 遂人匠人溝洫之制不同鄭氏謂遂人自是井田之制匠人自是溝洫【匠人畿内采地之制遂人鄉遂溝洫之制】非也周制井田之法通行於天下安有内外之别哉遂人言十夫有溝以直度之也凡十夫之田田首必有一溝以瀉水以方度之則方一里之地所容者九十夫而其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則方一里之内凡四溝矣而旁各一溝中間兩溝遂人云百畆有洫是百夫之地相連屬而同以一溝瀉水以方度之則方十里之成所容者九百夫而其間廣八尺深八尺者謂之洫則方十里之内凡四洫矣兩旁各一洫中間兩洫至於澮亦然若川則非人力所能為也故匠人不為川而云兩山之間必有川焉遂人所云萬夫有川亦大約言之耳大槩甽水㵼於溝溝水㵼於洫洫水㵼於澮澮水㵼於川其縱横因地勢之便利遂人匠人以大意言之遂人以長言之故曰以達于畿匠人以方言之故止一同耳   山澤先王之制名山大澤不以封而周官有山師川師之官頒山林川澤于邦國者盖非名山大澤也如晉之董澤鄭之原圃楚之荆山宋之逢澤皆頒之諸侯也古者山林之所産川澤之所出某物利於人某物害於人其板圖數要悉藏之王府諸侯不得而知也辨其物之利害而頒之則諸侯知取其利辟其害使致其珍異之物則不得欺其上矣   貢賦令貢賦其食者半三之一四之一當從鄭氏謂地貢輕重之等也所以然者以諸侯之地方五百里監五百里内附庸其權甚重矣權既重則貢當重所以制之也諸男之地方百里監百里内附庸權甚輕矣權既輕則貢當輕所以恤之也制之則無驕佚之患恤之則無削弱之憂義當然也若以為大小多寡之别而鄭子産何以曰鄭伯男也而使之從公侯之貢懼不給也不從晉之賦調哉若畿内諸侯則輕重一等故載師曰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子産亦曰卑而貢重者甸服也 四丘為甸指言其田之寔數也通十為成總其地言之也言其地則山林川澤城郭宮室途巷盡在其中而為田者止三分之一故班固曰一同百里提封萬井除山林城池邑居園街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賦六千四百井戎馬四百疋【兵車百乗由是而上至一畿皆然】田税以井計之孟子八家皆私百畆同養是也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貢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徹其寔皆什一也滕文公問井田孟子曰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又曰詩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為有公田由此觀之雖周亦助也魯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飢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鄭元曰世人謂之錯而疑焉然以載師職及司馬法論之周制畿内用夏之貢法税夫無公田以詩春秋論語孟子論之周制邦國用商助法制公田不税夫貢者自治其所受田貢其税穀助者借民之力以治公田又使收歛焉畿内用貢法者鄉遂及公邑之吏旦夕從民事為其促之以公使不得恤其私邦國用助法者諸侯專一國之政為其貪暴税民無藝周之畿内税有輕重諸侯謂之徹者通其卒以什一為正孟子云野九夫而税一國中什一是邦國亦異内外之法耳【鄭云】 載師曰近郊什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什二惟漆林之征二十而五自常情觀之什一周之通法也而輕重若是何哉盖聖人因其賦役之繁簡而相裁焉因其地利之厚薄而相權焉要無過什一而已【鄭康成曰周法近城者給役多故税優逺城者給役少故税重】   役法均人凡均力政以歳上下豐年三日中年二日無年一日王制所謂用民不過三日也然此所役者非師旅行役師旅行役逺者二三年近者過時而反安得以歳三日為斷也或謂此不謂師旅行役則人主用民力荒矣殊不知師旅行役之事非歳所常有就使有之其調發自有定制東征之師三年而歸勞歸士采薇首尾一年何謂三日乎審如是則三年用一日茍有門庭之宼如東郊之患涇陽之患一日惡可集事則是皆書生之説也王制云五十不從力征六十不與戎服然力征與戎服異矣説者謂古者民年三十而事六十而免名在官者三十年約其在官之齒而以歳三日為斷用之九十日而免則終身不復役其説以之從力征則善謂戎事則未可也軍事不得以時日為斷雖愚者亦知其説矣鄉大夫云國中二十而事野十五而事夫年十五而使從力役非人情矣當以二十為斷六十而免在官者四十年   王畿司馬法六尺為歩歩百為畆畆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十為封封十為圻王畿千里分為五郊一郊之地各容一同一百里郊二百里甸三百里稍四百里縣五百里都郊地一同甸地十二同稍地二十同縣地二十八同都地三十六同總百同鄉萬二千五百家六鄉七萬五千家餘者為宅田等六遂亦如此王圻五百十二萬夫共出車萬乗馬四萬疋士卒七十五萬人【凡七夫出】一人天子六軍為士卒七萬五千人【七分之一】 邦畿千里周公詳此為四方法式自朝及市至鄉遂外皆設職分掌六鄉中五家下士一人六遂五家下士二人稍縣都如遂天下莫非王土不憂無禄養士周公亦不與士争禄商君富國變古以五千户置令嗇夫一人有秩一人不滿五千户置長去嗇夫省比長里宰下士非周公治圻意 王城之外皆鄉鄉之外皆遂六鄉占地無幾自六遂之外分公卿王侯子弟大夫采地其餘凡領於天子之地者謂之公田皆以遂法理之此謂達於王畿者也先漢時馬融賈逵説鄉遂近郊五十里為鄉逺郊百里為遂鄭氏説郊之内百里為鄉郊之外百里為遂以占地言之皆未可以為信然   九服五服職方氏掌天下之圖辨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周知其利害乃辨九州之國使同其利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至藩服【周制九服而周官惟曰六服羣辟罔不承德又曰六年五服一朝者盖衛侯之外聖人雖制之服而不必其來故武成叙諸侯之助祭洛誥稱諸侯之和㑹康王之誥陳諸侯之聴命止言五服】   侯國合方氏掌達天下之道路則封内諸侯津梁相逼聘好往來有無相補患難相救無有壅蔽之患矣然先王恐其私相連衡以叛上及奸人往來而莫之禁於是為之溝池樹渠之固以防之為之節制以謹之所謂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門關用符節道路用旌節凡通達于天下者必有節無節者不達所以禁絶奸人之往來者也每歳相問每世相朝告終易代有送葬之禮有慶賀之禮凶荒灾患有吊恤之禮有致禬之禮此諸侯之邦交也非是而私相連結附下罔上恃強并小則大司馬有九伐之法方伯連帥奉辝伐罪所以防吞并也春秋以來奸人不得志於宗國則如意而往無所疑忌雖殺君之賊往往藏匿以為巳用則關津呵問之法不行矣喜則朝聘無虚月怒則戰伐連歳年則方伯連帥之職不修大司馬九伐之法不舉矣若是而曰通天下之道路是啓奸詐長背叛耳   蠻夷戎狄蠻閩夷貉之隷或征伐之所得或諸侯之所献傳所謂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滛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献㨗王親受而勞之則所俘囚以為隷職方氏言四夷八蠻七閩九貉六戎五狄之人民而隷不及戎狄者豈其鷙捍之不可以畜而周公方且膺之以絶其患於未萌固不在所役屬邪昔惠公歸自秦誘陸渾之戎遷于伊川終逼諸姬侵掠畿甸以為中國之害詹桓伯以謂先王居之四裔以禦魑魅正所以處夷狄之也周天下方千里者九大槩與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并言之其實諸侯封守不如是之廣以王制考之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常山凡四海之内斷長補短方三千里是天子壤地之實也其間亦有戎狄錯居其間如魯徐戎之類是也又荆楚之地在江漢之間自楚以南悉為百越之地而衡山在楚之極南安在天子之封内耶舉一隅則四方可知矣錢布國凶札則市無征而作布所以然者以市既無征則物聚多物多則錢重錢重則物反輕非所以便商賈也作布則物雖多而錢不重商賈獲其利則來者多市廛征賦孟子曰市廛而不征周官則有市之征布園廛二十而一又曰關市譏而不征周官則有關市之征又曰澤梁無禁周官則有山林川澤虞衡之官先儒多謂孟子之説是文王治岐之初姑從簡易以便民至周官始増其制其說果然乎不然乎 質布犯質劑之泉罰布犯市令之泉二者一等也廛布市廛邸舍之税也先王之制既税其物不征其廛既征其廛則不征其税所謂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也若曰既征其廛又税其物則周家之政荒矣兵制小司徒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數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夏官大司馬又云凡令賦以地與民制之上地食者三之二其民可用者家三人中地食者半其民可用者二家五人下地食者三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盖大約民數以中家計之八家有四十八人可任者二十人其餘盖老弱不足任者然此一事爾小司徒所言者鄉遂之制大司馬所言者邦國都鄙之制也鄉遂天子六軍與兵車所出故起役徒無過家一人邦國都鄙之兵其調發從司馬之法小司徒通藉民數一井八家可任者二十人矣至司馬法曰四井為邑四邑為丘馬一疋牛三頭是曰匹馬丘牛四丘為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乗馬四疋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戈楯具謂之乗馬據司徒一井八家可任者二十人今甸六十四井為五百十有二家其可任使者通一千二百八十人而籍於司馬者纔七十有五人盖百七十家有餘只賦兵二十五人耳又司馬法曰畆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為匹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成十為終終千井三千家革車十乗士百人徒二百人十終為同同方百里萬井三萬家革車百乗士千人徒二千人據前項四丘為甸六十四井其籍七十五人今十通為成旁加甸地三十六井并百井八百家是増二百八十八家其兵亦當添一甲有竒乃只調三十人盖四分當兵之數而起發其一分之強故八百家止言三百家畨休者嘗五百家積數百井八百家約為丁四千八百人堪任使者二千人二十分二千之一有竒為四甲百人有竒又四分百人之一有竒止發三十耳百井千里皆然可見周家優民之至車馬亦然自備一乗乗四馬丘賦一馬積四丘為甸故凡四丘方賦一乗故前從一十井為一通後加百井為一成成出一車亦無増减【田制以八家起筭兵制以十人為什起筭亦各從其宜非損益也兵制促零就整】甸言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成言士十人徒二十人盖調發時差擇宜為士者居多耳傳言少康田一成衆一旅八百家調五百人盖増常数 司馬雖為掌兵之官至於軍旅大事五官之長咸有事焉冢宰征師于諸侯大司徒以旗致萬民而治其政令大宗伯以軍禮同邦國大司㓂涖戮于社胡氏康侯曰昔成王將崩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時親掌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奭命仲桓南宮毛取二干戈虎賁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發也召公雖制命非二諸侯將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徧屬一人可見矣此周公之制見諸行事者也周制兵出於農自八家共井至五百十二家之甸出車一乗馬四疋備七十二人則宜以稍人縣師等官領之而乃屬於教官其歳時校登其夫家簡其兵器治其車輦則宜以鄉遂之官領之司馬而乃屬之教官何也三代之時兵滿天下而無將驕卒惰之憂盖兵藏於農而民弗謂兵將藏於學士大夫而官弗謂將以蒐苗獮狩而易其習戰之名以比閭族黨而易其行陣之名國容之制軍容不亂焉養勇以禮積威以義是以不見其强而無敵於天下王畿千里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郊為鄉六鄉百里通為十同百里者十提封十萬井九十萬夫之地除山林城郭宮室塗巷三分去一除三萬六千井實計六萬四千井五十七萬六千夫之地又除公田九分之一實計五十一萬二千夫又以一易再易通之三分除其一實計三十四萬一千二百六十六夫大率三百五十家賦車一乗【四丘為乗故曰丘乗】積六鄉為千乗而餘率七家賦一兵積六鄉為七萬五千人此六軍之制也二百里曰州州為六遂遂如鄉之法【異其名示其變爾遂之軍法如六鄉】二百里曰野野為稍【家邑之田大夫采地】四百里曰縣縣為小都【小都之田鄉采地】五百里曰彊彊為大都【大都之田公家地】都通曰鄙為寰内諸侯治之皆如遂法【鄭氏云六遂之地自逺以通于畿中有公邑家邑大都小都】畿方千里為千里者十如向之除為三百五十萬四千夫賦軍萬乗卒七十五萬人為六軍者十此通畿之師也牧野之師紂兵七十萬通畿皆發隨處蒐狩自成什五【案禮惟為社事單出里惟田竭作以此見蒐狩比屋作民】大司馬逓而征之【案大司馬教兵名號有縣鄙家鄉官野之異旗物有諸侯軍吏師都鄉遂郊野之别以此見其逓征以赴蒐狩】十年而役一徧凡三家可任者十一人【所謂上地家者三人中地二家五人下地二人藉其大數】三家為十一人【司馬法自夫三為屋起數以此】則終身無過一再給公上事盖先王忠厚之至更勞均佚不欲窮民之力也逓征之法非徧摘也【鄭氏凡用役不必一時皆徧以人數調之使勞佚逓焉】盖鄉遂以次全軍充調不離部曲【案傳記周有南國之師晉有九州之戎宋有空澤之甲器全軍更役】在軍之士無非鄉遂守望相助猶之田里家有羡卒隷於師長如閭里有故不失守備【案傳少康一旅出於一成魯頌僖公千乗出於百里與公劉三單左氏曰社之法皆比屋通數非調兵之制也魯三郊三遂可備六軍而止三軍亦逓征也】古者五侯九伯專征而諸侯皆共四方之事畿兵不出也案詩文王出車我出我車于彼牧矣【九牧之地】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幽王大東漸漸之石為東勞西佚而有不遑朝矣之嗟更以周官司馬法叅攷王有四方之事則冢宰徴師于諸侯曰某國為不道征之以某年某月師至于某國小宰掌其戒具虎賁氏奉書以牙璋發之【詩常武王命卿士太師皇父整我六師冢宰也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小宰戒司馬出征也程伯時為司馬】則畿兵不遽征也在易未濟之象髙宗伐鬼方三年有賞于大國則雖天子親征亦用諸侯之師【詩周王于邁六師及之則知所在皆成六軍】劉文公平丘之㑹對晉人曰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乗以先啓行平王東遷以王人戍申甫揚之水始刺之然春秋之初從王伐鄭猶有陳蔡衛人二百四十二年間王人㑹伐屢矣左氏未嘗見師之出惟敗績于茅戎王師自出春秋深譏焉至戰國時京師益弱强大諸侯往往猶畏之西周武公告楚亦曰【見楚世家】一周當二十晉不百韓不足以伐周説辭雖或過實而事情亦略可據赧王伐秦尚從天下鋭師以知畿兵不用其力常完也【詩周公東征有西土盖以師從春秋王人子突救衛不書師】左氏記少康有田一成有衆一旅旅五百人也一成之田百井夏后氏治地三分去二而治其一則可耕者凡三十三井井九百畝除廬舍百畝而十六家耕之孟子以夏后氏五十而貢則頒田以五十畝為制也以此計之則三十三井中凡耕者五百二十人家家賦一人舉其全數而曰一旅也司馬法甸賦車一乗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又言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何也成百井去城郭宮室塗巷三分之一止餘六十四井即一甸也於六十四井之中五百十有二之内每七家而賦一人故甲士歩卒總七十五人也至於調發從軍則十七家而遣一人凡三十人故曰成百井士十人徒二十人然而言三百家者盖一人行而十家合資之則行者三十人而三百家被其征調也故五百十二家只言三百家餘二百十二家又留以須後也或曰周制每一車則七十五人今甸出長轂一乗而止發三十人無乃車多而人少乎曰古者軍行凡革車一乗七十五人之外又有重車一乗載衣裝之屬其士卒則有固守五人衣裝五人廏養五人樵汲五人炊子家五人凡二十五人併正車為百人又備副車以為補缺是車不得不多也以一同之地論之其車一百乗其士三千人每革車一乗通百人則三千人凡用車六十餘乗四十乗以為游缺之車也兵籍甚多而行者益少所以壯國勢休民力也後世王制既壊遂以甸出七十五人者盡調發之晉之成縣縣方百里而出革車百乗孫子興師百萬日費千金怠於道路不得操事者至七十萬家是一人行而七家奉之此非王制也 或人曰制軍旅具車甲願得言焉曰按夏官司馬曰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天子六軍軍將皆命卿二千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百人為卒卒長皆上士二十五人為兩兩司馬皆中士五人為伍伍皆有長康成謂軍師旅卒兩伍皆衆名也盖伍一比兩一閭卒一旅旅一黨師一州軍一鄉家所出一人此則六鄉為六軍七萬五千人也又按遂人職曰以歳時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簡其兵器而教之稼穡康成謂遂之軍法追胥徒役如六鄉若是則六遂亦為六軍七萬五千人也但以五家迭而用之則其興發常六軍耳故止言六軍也此鄉遂制軍之法也又按司馬法通三十家出疋馬士一人徒二人成三百家出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終三千家出革車十乗士百人徒二百人周三萬家出革車百乗士千人徒二千人此雖井人顧未與周制同今考春秋成元年三月作丘甲杜氏注以謂丘出戎馬一疋牛三頭甸出長轂一乗戎馬四疋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譏重歛故書左傳哀十一年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求訪諸仲尼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歛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杜氏亦謂丘出戎馬一疋牛三頭是賦之常法】若不度於禮則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之又何訪焉以是而觀則丘賦實周公之典舉丘則甸明矣如此一同百甸【甸旁加為成則百成也】亦百乗也百乗則戎馬四百疋牛一千二百頭甲士三百人歩卒七千二百人乗數雖同而士卒之制多少異矣今亦本周禮為定盖甸以内六鄉六遂則為十二軍迭用其六軍稍以外八十四同則為八千四百乗亦逺近異制焉以一切而言則畿内千里合當百同故古謂天子萬乗也大凡康成謂成之甸同之四都出田税其旁加者甸旁以治成之洫都旁以治同之澮謂溝洫始為之也則用力多後治之也則用力寡矣曷足以免其田税乎今觀車賦止言甸不言成豈非旁加者不與車賦但主為治洫乎總百成之旁加者既各治其洫又共治同之澮以役折役於事為宜且其治洫澮一歳中豈數數然哉是賦税軍旅車甲之議盡矣 古者軍國之容不相入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是以井法凡以四起數言之也此國容也至於軍制則以五起數加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必以五起數者以軍法必用五也此軍容也軍國之容不相入者盖使民平居井牧其田里則一旦調發之際而又易其數異其名而民不以為惑也不特此耳凡鄉遂以十夫為溝百夫為洫千夫為澮萬夫為川至於司馬調兵之法則以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其名各不同至晉作州兵則是以鄉遂之法調兵也古者調兵三十家十三人徒二人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三千家革車十乗士百人徒三百人三萬家革車百乗士千人徒三千人若以司馬法推之一州二千五百家所調當幾人晉之州兵則盡調發也魯成公作丘甲曹操按户籍得三萬家蘓秦説齊宣臨淄之中七萬户而卒已二十萬皆失古人調發之意兵將聚民而為兵則兵虧聚兵而屬之將則將虧秦漢而下不勝其患矣而獨無聞於三代之上何歟嘗觀於書干戈掌於齊侯呂伋之手必也太保出命仲元南宮毛將命然後得取焉不如此則呂伋不得以專今以周官攷之呂伋盖虎賁耳虎賁才八百人而隄防若是鄉使後世之御將盡若此將何從而驕雖然是中朝之將耳雖邊將亦然常武一詩宣王定淮徐其一章曰王命卿士南仲太祖太師皇父整我六師其二章曰王謂尹氏程伯休父夫尹氏太宰也程氏休父大司馬也皇父出師二卿何與焉不得二卿則皇父不得以擅命於閫外鄉使後世之御邊將而盡若此則又何從而驕雖然是待將帥也皆學士大夫也惟士卒亦然六鄉軍政也六遂亦軍政也王宮次舍之衛士與國子之餘倅抑又軍政也宜屬於司馬今乃不然鄉遂屬之司徒衛士屬之冢宰而國子餘倅雖屬於司馬之諸子而弗征於司馬軍國之容繩繩不相亂誠以民之不可名以為兵而兵之不可專隷將也向使後之卿士者而常若此士卒其能驕乎由三代而論則後世兵有專將有定兵其不勝為患非不幸矣秦漢而下其猶庻幾於古者莫如西都唐杜佑作通典甞謂漢氏重兵悉聚於京師此非確論南北軍僅盈數萬耳   兵車稍人掌丘乗之法四邑為丘十六井百二十八家爾共具車一乗何也此言備車乗之數也 司馬法曰四丘為甸甸出革車一乗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而稍人共車一乗何也盖丘備一乗輿賦之數也甸出一乗調發之數也備之多所以存武備調之少所以優民力也縣師云若將有軍旅㑹同田役之戒則受法于司徒以作其衆庶及馬牛車輦㑹其車人之卒伍則是調發之寔則受於司馬而稍人亦云若有㑹同師旅行役之事則以縣師之法作其同徒輂輦帥而至治其政令以聴於司馬亦謂調發之寔數也   兵器甸出革車一乗凡兵甲戈楯旗物鼓鐸悉備焉鄉遂之官簡其兵器是也調發則各以其具行而官府不與知也而司甲司兵司戈盾司弓矢言授兵器非授器於民也授之卿大夫從軍旅㑹同者也故司兵曰及其授兵亦如之是卿大夫士畢事則歸之若民兵則自藏之民間耳   教閲四時之田春辨鼓鐸鐲鐃之用夏辨名號之用秋辨旗物之用冬皆辨之三時各辨其一必不辨其二矣何以令軍乎非止辨其一也互言之耳其寔皆辨也辨名號有縣鄙家鄉官野之異辨旗物有諸侯軍吏師都鄉遂郊野之異則畿内皆逓敎夫四表之中相去二百五十歩雖容六軍不足况畿内乎亦逓閲而已矣祭祀以肆献祼享先王鄭氏以為禘以饋食享先王鄭氏以為祫非也天子四時之祭曰春祠夏禴秋嘗冬烝而三年大祭曰禘言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是也諸侯亦四時有祭而三年大祭曰祫合食於祖廟也大夫亦四時有祭而三年之祭曰殷春秋傳殷以少牢是也是肆祼獻饋食之謂乎此言祭之禮有四等也宗廟祭有祼鬯禮既祼而獻有薦腥禮既薦而肆有薦熟禮既肆而饋有饋食禮自禘及四時祭皆然也 小宗伯兆五帝於四郊五行之精氣也【五方五帝】鄭氏惑六經緯有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黄帝含樞紐白帝白招拒黒帝叶光紀之名謂之五天又以昊天上帝為天皇大帝北辰耀魄寶由是有六天之説後世莫能廢至唐許敬宗始立論非之夫人臣如五行之官【木正勾芒之類】重黎之官尚從祀則以五德之帝配食於五行精氣或者是歟 諸侯尊故大宗伯儐卿大夫士卑故小宗伯儐誥命内史掌書王命猶今之内制【翰林】外史掌書外令猶今之外制【舍人】漢制誥之事不詳見武帝時方朔枚臯視草而已景帝紀凡謚誄冊盡出大鴻臚   章奏太僕掌受臣民奏報漢之公車司馬今之登聞檢院也自諸侯羣臣萬民各有復逆勢有尊卑故大僕小臣御僕各以官尊卑受之以達于宰夫【宰夫亦掌臣民復逆】宰夫告冢宰與王參攷行之所以通下情來諌諍也   史籍古者諸侯無私史周禮天子外史掌四方之事達四方之志諸侯亦各有國史者書國中之事以達于天子也天子又時廵以達之有二伯以詢之有内史以董之故列國之史多藏之周室孔子亦觀周室論史記舊聞興於魯而次春秋孟子曰晉之乗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今考之晉史乃自殤叔時始有之楚自武王以上有世次而無年月魯之春秋乃自隠公始則知諸侯之私史亦東周以來有之非西周之制也   射禮射有三曰大射賔射燕射大射者祭而擇士於射宮也司裘曰王大射則供虎侯熊侯豹侯設其鵠諸侯則供熊侯豹侯大夫則供麋侯皆設其鵠射人云王大射則以貍歩張三侯梓人云張皮侯而棲鵠則春以功是也賔射者諸侯來朝王與之射以燕樂之眡瞭云賔射則奏鐘鼓梓人云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是也燕射者王與羣臣燕飲而射太僕王燕飲則相其禮王射則賛弓矢梓人張獸侯則王以息燕是也以貍歩張三侯何也鄭氏以王與諸侯大夫各射其一非也王之大射二三侯皆九節樂以騶虞諸侯與於射者射二侯皆七節卿大夫與於射者射一侯皆五節不言士略也士射豻侯亦五節   刑罰為政至於用刑聖人所不得已也然奸宄並作邪慝恣行非刑無以格其非心使之遷善逺罪是以六官之中掌刑者居一雖然臯陶之為士也明于五刑以弼五教刑期于無刑至于察察焉以治獄聴訟為能事是王者之政所不尚也故大司㓂之官以兩造禁民訟以兩劑禁民獄以嘉石平罷民以肺石達窮民其心惟恐民之䧟乎罪也故有布憲之官禁殺戮禁暴氏之官萍氏之官以禁其邪心察其奸偽憲其刑禁昭其號令使民知刑戮之可畏罪戾之可恥相率而為善是聖人之所欲也及其犯于罰而猶欲免之則吾之設官分職豈其本心也哉   取士先王取士之制有三塗有諸侯三年一貢士之法【侯國之士】有卿大夫論秀之法【王畿之士】有大司樂教國子之法   後世不可行周制用周禮者王莽敗於前荆公敗於後非周禮不可行也成周之時其法度典章自承流宣化執法奉公上自朝廷下至閭里外至羣國其相處如閨門之内故雖五人之長亦皆賢士是以法度雖嚴而甚寛雖詳而甚簡天下之大百官有司之衆而行之如掌握之上盖其精粗本末兼舉之耳王莽荆公之時如何而欲舉前古已墜之典行之旦暮之間乎程明道曰有關雎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此知本之説也   羣書考索卷四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禮記類   禮記傳授之圖   禮記始末易曰有夫婦父子君臣上下禮義有所措而帝王質文有損益周人曲為之防事為之制故曰禮經三百威儀三千【前藝文志】禮記之作出自孔氏但正禮殘闕無復能明故范武子不識殽烝趙鞅及魯君謂儀為禮至孔子没七十二子之徒共撰所聞以為記或録舊禮之義或録變禮所由或兼記體叚或雜序得失中庸孔伋所作緇衣公孫尼子所撰月令吕不韋所修王制漢文帝時博士所録【館閣書目】周衰諸侯將踰法度惡其害己皆滅去其籍自孔子時已不具至秦大壊漢興魯髙堂生愽士禮十七篇訖孝宣世后蒼最明戴徳戴聖慶普皆其弟子三家立於學官禮古經者出於魯淹中【里名】及孔氏學七十篇文相似多三十九篇及明堂隂陽史氏記所見多天子諸侯卿大夫之制雖不能備猶瘉【音愈】蒼等推士禮而致於天子之説【出藝文志】記百三十一篇【前儒林傳】劉向校定得二百餘篇梁國戴德刪為八十五篇號大戴禮戴聖又刪為四十九篇是為小戴禮授漢馬融盧植考諸家同異附戴聖篇章去其繁重及其缺略而行於世鄭康成注其書唐孔頴達為正義【舘閣書目】至孝宣世東海后蒼傳於梁國二戴其後諸儒又加月令明堂位樂記三篇凡四十九篇即今之禮記也【禮記正義】初魯髙堂生傳周禮十七篇又有䘮服一篇舊别行子夏為之傳鄭康成為之注馬融王肅諸儒為訓説儀禮者乃周家行禮渉於儀度委曲之書若後世所謂儀注者是也其初盖三千餘條秦焚書漢訪求之止得此十七篇故多亡禮云【舘閣書目】孝文時徐生善為頌為禮官大夫瑕丘蕭奮授孟卿孟卿授后蒼后蒼以授二戴由是禮有大戴小戴之學大戴授徐良小戴授橋仁楊榮是以大戴有徐氏之學小戴有橋楊之學初漢立后蒼禮愽士宣帝世復立大小戴【儒林傳】大戴禮今存四十篇其篇始於二十九篇次不倫又一本止十卷三十三篇篇自第一至三十三恐是後人改正【舘閣書目】唐元宗時王嵓請刪去禮記舊文而益以今事張説以為禮記不刋之書去聖乆逺不可改易   儀禮儀禮未知孰作或曰周公作之也孔子有學禮之言禮記有讀禮之文當是時固已有簡牘之傳矣决非秦漢間筆也其制度必出於聖人若曰周公作之則非所敢知也漢初言經則離記言記則離經今記附經附之者又誰也出於孔氏之宅壁者曰禮記河間獻王云得先秦古書者曰禮曰記夫禮者今之儀禮記者今儀禮之記特未有儀禮之名也豈漢後學者覩十七篇中有儀有禮遂合而名之與秦暴焚書禮之見於漢者猶古經五十六卷經七十篇記百三十一篇漢之君臣特不好不尚而已至宣成世大小戴劉向所録止十七篇十蓋逸其七八孰謂不好不尚之禍乃甚於秦之焚之也魯人髙堂生傳士禮十七篇與今儀禮同陸德明賈公彦皆以為今儀禮考之西漢藝文志髙堂生禮后蒼最明蒼以傳大小戴古經者出魯淹中多天子諸侯卿大夫制愈於蒼等推士禮以致天子夫如是則髙堂生所傳特士禮爾今儀禮中所謂士禮有冠婚相見䘮夕虞特牲饋食七篇他皆天子諸侯卿大夫禮必非髙堂生所傳者不知賈陸二子何據而云爾漢數六經禮樂與焉厥後樂書亡矣有儀禮在亦不取周禮古矣然聖人設官分職之書也至其所用以長以治者豈能舍儀禮禮記古矣然皆釋儀禮之義若祭義冠義婚義鄉飲酒義射義燕聘義是也豈得而先儀禮班固之論曰六經之道同歸禮樂之用為急固之言必有得於先生長者之緒餘而非臆度也鄭康成收拾大小戴及劉向别録中參以今古之文定為之注其書不純古矣漢石渠諸儒因曲臺餘論倣儀禮為之如介僎賔主儀禮特其名禮記兼述其象意今之禮記特儀禮之傳疏也儀禮注疏周禮儀禮發源是一周禮為末儀禮為本本則難明末則易曉周禮注者則有多門儀禮所注服鄭而已其為章疏則有二家黄慶李孟悊慶舉大略小經注疎漏悊舉小略大經注稍周二家之疏互有脩短時之所尚李則為先儀禮疏唐賈公彦等撰   韓愈讀儀禮文王周公之法制粗在於是孔子曰吾從周謂其文章之盛也古書之存者希矣百氏雜家尚有可取况聖人之制度邪於是掇其大要竒辭奥㫖著于篇學者可觀焉惜乎吾不及其時進退揖遜于其間嗚呼盛哉【昌黎文集】   訓詁傳授魯髙堂生傳士禮十七篇而徐生善為頌【讀曰容】故諸言禮為容者由徐氏【儒林】 瑕丘蕭奮以禮至雒陽守以授孟卿【孟卿傳】 孟卿東海人事蕭奮以授后蒼【前孟卿傳】 后蒼説禮數萬言號曰曲臺記如淳注曰行禮於曲臺后蒼為記故名曰曲臺 戴徳戴聖禮行於世者戴徳戴聖之學【禮記正義】大戴小戴禮之衰也【出文中子】 慶普曹褒時慶氏為博士上言禮樂褒結髪傳父業【曹褒】 董鈞字文伯習慶氏禮【後儒林傳】 孔頴逹為正義八歳就學闡三禮義宗   禮記義疏去聖逾逺異端漸扇大小二戴共氏而分門王鄭兩家同經而異注自晉宋至周隋傳禮業者江左尤盛其為義疏者南人有賀循賀瑒庾蔚崔靈恩沈重宣皇甫侃北人有徐道明李業興李寳鼎侯聰熊安其見於世者皇熊二家而已熊則違背本經多引外義皇雖章句詳正微稍繁廣皇勝熊矣【正義】   注禮記者六家盧植王肅孫炎蕭遵庾蔚鄭元也序録疏禮記者數家孔頴逹宋子奢李善信賈公彦柳士寜范義領張權周元達趙君賛王士雄趙宏智   五始孔頴達以伏戯造琴制皮為嘉禮之始以神農播種飲食為吉禮之始以黄帝有戰有葬有官為軍賔凶禮之始此五始也   王制釋云漢文帝令博士諸生作此 王者之制爵禄公侯伯子男凡五等 天子方千里公侯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附於諸侯曰附庸 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 制三公一命卷【音衮】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七命小國之君五命大國之卿三命下國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 諸侯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 天子五年一廵守 天子曰辟廱諸侯曰頖宮 天子將出征受成於學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 司徒脩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徳齊八政以防淫一道徳以同俗 耆老皆朝于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 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逺方終身不齒 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而升之學曰俊士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 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 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子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天子諸侯無事則歳三田 冢宰制國用必於歳之抄五穀皆入然後制國用 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矣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雖有水旱民無菜色 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寝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   天子犆【音特】礿祫禘祫甞祫烝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 天子社稷皆太牢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 司㓂正刑明辟以聴獄訟必三刺附從輕赦從重 疑獄汜與衆共之衆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成獄辭史以獄成告于正正聴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㓂大司㓂聴之于棘木之下大司㓂以獄成告王王命三公參聴之三公以獄成告于王王三宥然後制刑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享禮殷人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侯 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   六禮冠婚䘮祭鄉相見   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㓜朋友賔客   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度量數制   月令釋文此是呂氏春秋十二紀之首後人刪合為此記蔡伯喈王肅云周公所作 呂不韋作或言周公作其中官名時事多不合周法令按周無太尉唯秦有之此月令乃命太尉是官名不合也周以六冕郊天以大裘玉輅太常迎氣月令車服並依時色是時事之不合也   星孟春日在營室昏參中旦尾中【日月㑹于娵訾斗建寅】 仲春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日月㑹于降婁斗建卯】 季春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牽牛中【日月㑹于大梁斗建辰】 孟夏日在畢昏翼中旦婺女中【日月㑹于實沈斗建巳】 仲夏日在井昏亢中旦危中【日月㑹于鶉首斗建午】 季夏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日月㑹于鶉火斗建未】 孟秋日在翼昏建星中旦畢中【日月㑹于鶉尾斗建申】 仲秋日在角昏牽牛中旦觜觽中【日月㑹于夀星斗建酉】 季秋日在房昏虛中旦柳中【日月㑹于大火斗建戍】 孟冬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日月㑹析木之津斗建亥】 仲冬日在斗昏東壁旦軫中【日月㑹于星紀斗建子】 季冬日在婺女昏婁中旦氐中【日月㑹于枵斗建丑】   帝神春帝太皥神勾芒 夏帝炎帝神祝融 中央帝黄帝神后土 秋帝少皥神蓐収 冬帝顓頊神元日春甲乙 夏丙丁 中戊己 秋庚辛 冬壬癸數春八 夏七 中央五 秋九 冬六   音春角 夏徴 中央宮 秋商 冬羽   律孟春大蔟 仲春夾鍾 季春姑洗 孟夏中呂仲夏蕤賔 季夏林鍾 中央律中黄鍾之宮 孟秋夷則 仲秋南吕 季秋無射 孟冬應鍾 仲冬黄鍾 季冬大吕   十二月聴朔之處孟春青陽左个【大寢東堂北偏也正義云此是明堂北偏而云大寝者欲明明堂與太廟大寝制同故兼明於明堂聴朔竟次還大廟次還大寝也】仲春青陽大廟【東堂當大室也】季春青陽右个【東堂南偏】孟夏明堂左个【大寝南堂東偏】仲夏明堂太廟【南堂當大室也】季夏明堂右个【南堂西偏】中央土大廟大室【中央室也正義云案考工記周人明堂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凡室二筵則五室並皆二筵无大小也今中央室】   【稱大室者以中央是土室土為五行之主尊之故稱大以夏之世室則四旁之室皆南北三歩東西三歩二尺中央土室南北四歩四尺則用之明堂亦應土室在中央大於四角之室但文不具耳】孟秋總章左个【大寢西堂南偏】仲秋總章大廟【西堂當大室也】季秋總章右个【西堂西偏】孟冬元堂左个【北堂西偏也】仲冬元堂大廟【北堂當大室】季冬元堂右个【北堂東偏】   月令舉要孟春立春之日迎春于東郊 命相布德和令 元日祈穀于上帝【以上辛祭天也】 乃擇元辰躬耕帝籍【盖郊后吉辰也】 命布農事 命樂正入學習舞【為仲春將釋奠】 仲春擇元日命民社【祀社用甲】命有司省囹圄【順陽寛也】 祠髙禖 日夜分則同度量鈞衡石角斗甬正權概 鮮【音獻】羔開冰先薦寢廟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釋菜先師】 仲丁又命樂正   入學習樂【為季春將習合樂也】 季春薦鞠衣于先帝【先帝太皡之屬為蠶求福】 薦鮪于寢廟【進時美物】命有司發倉廪賜貧窮 出幣帛聘名士 擇吉日大合樂【所以助陽達物也】 后妃親蠶 孟夏立夏之日迎夏於南郊 命樂師習合禮樂【為將飲酎】 天子始絺 命野虞勞農勸民 以彘甞麥先薦寢廟 斷薄刑决小罪 后妃獻繭 天子飲酎用禮樂 仲夏命有司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以祈穀實 以雛甞黍先薦寢廟 班馬政 挺【寛也】重囚益其食 季夏命婦官染采以給郊廟祭祀之服以為旗章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斬伐 孟秋立秋之日迎秋於西郊 命將帥選士厲兵命有司脩法制繕囹圄 農乃登穀天子嘗新先薦寢廟 命百官始収歛 仲秋養衰老授几杖命司服具飭衣裳 命有司申嚴百刑斬殺必當   天子乃難【乃多反】以達秋氣 以犬甞麻先薦寢廟可以築城郭建都邑 穿竇窖脩囷倉 命有司趣民収歛 乃勸種麥 易關市來商旅 日夜分則同度量平權衡正鈞石角斗甬 季秋命冢宰舉五穀之要上丁命樂正入學習吹【為將饗帝】大饗帝【遍祭五帝】   【也】 教畋獵習五戎班馬政 乃趣獄刑毋留有罪以犬甞稻先薦寢廟 孟冬立冬之日迎冬於北郊命太史釁筴 始裘 命百官謹盖藏 坏城郭備邊境 大飲蒸 祈來年于天宗 命將帥講武習射仲冬命有司土事毋作毋發盖毋發室屋 乃命大   酋【酒官之長】秫稻必齊麯糵必時 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順其盛徳之時祭之也】 季冬命有司大難出土牛以送寒氣 乃甞魚先薦寢廟 命農計耦耕事具田器 命四監收秩薪柴以共薪燎 與公卿大夫共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歳之宜   禮器釋文鄭云以其記禮使人成器如孔子謂子貢瑚璉之器是也 禮有以多為貴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天子之席五重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此以多為貴也 禮有以少為貴者天子無介祭天特牲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此以少為貴也 有以大為貴者宮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槨之厚丘封之大此以大為貴也 有以小為貴者宗廟之祭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尊者舉觯卑者舉角五獻之樽門外缶門内壺君尊瓦甒此以小為貴也 有以髙為貴者天子之堂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諸侯臺門此以髙為貴也 有以下為貴者至敬不壇掃地而祭天子諸侯之尊廢禁【廢去也禁如今方案】大夫士棜禁【棜无足】此以下為貴也 禮有以文為貴者天子龍衮諸侯黼大夫黻士衣纁裳天子之冕朱緑藻十有二旒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以文為貴也 有以素為貴者至敬無文父黨無容大圭不琢大羮不和大路素而越【音活】席犧尊疏布【莫歴反】椫【章善反木白理】杓此以素為貴也   文王世子釋文文王周文王昌也鄭云以其善為世子之禮故著謚號標篇言可法也 文王為世子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内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如何内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食上必在視寒暖之節武王帥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成王㓜不能踐阼周公相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㓜之道也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 世子之學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小樂正學干大胥賛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賛之胥鼓南春誦夏太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瞽宗書在上庠 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説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説在東序   三王教世子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脩内也禮所以脩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温文立太傅少傅以養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太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太傅之德行而審喻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教喻而徳成也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德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唯其人語使能也   郊特牲釋文鄭云以其記祭天用騂犢之義也郊者祭天之名用一牛故曰特牲 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也兆於南郊就陽位也掃地而祭於其質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於郊故謂之郊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祭之日王皮弁以聴祭報示民嚴上也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乗素車貴其質也旗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天垂象聖人則之所以明天道也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 蜡天子之大蜡八註蜡祭有八神先嗇一司嗇二農三郵表畷【丁列反】四猫虎五坊六水庸七昆蟲八 伊耆氏【古天子號也】始為蜡蜡也者索也歳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先嗇若神農者司嗇后稷是也】祭百種以報嗇也饗農【田畯也】及郵表畷【謂田畯所以督約百姓於井門之處也】禽獸仁之至義之盡也古之君子使之必報之迎猫謂其食田䑕也迎虎謂其食田豕迎而祭之也祭坊與水庸【溝也】事也曰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此蜡祝辭也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終也葛帶榛杖䘮殺也蜡之祭仁之至義之盡也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黄冠黄冠草服也八蜡記四方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以謹民財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而收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興功   社社主祭土而主隂氣也君南嚮於北牖下答隂之義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教民美報焉家主中霤而國主社示本也   明堂位釋文鄭云以其記諸侯朝周公於明堂於陳列之位 昔者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之位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之國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之國門東北面東上諸男之國門西北面東上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   學記釋文鄭云學記者以其記人學教之義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强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後足以化民易俗近者悦服逺者懐之此大學之道也 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學鼓篋孫其業也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未卜禘不視學游其志也時觀而弗語存其心也㓜者聴而弗問學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倫也記曰凡學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謂乎   樂記釋文鄭云名樂記者以其記樂之義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無怗懘之音矣宮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臣壊角亂則憂其民怨徵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 清廟之瑟朱而疏越壹倡而三歎有遺音者矣大饗之禮尚酒而爼腥魚大羮不和有遺味者矣 故鐘鼓管磬羽籥干戚樂之器也屈伸俯仰綴兆舒疾樂之文也簠簋爼豆制度文章禮之器也升降上下周旋禓襲禮之文也 昔者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䕫始制樂以賞諸侯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逺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短故觀其舞知其徳聞其謚知其行也 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 所謂大輅者天子之車也龍旗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黒縁者天子之寶也從之以牛羊之羣則所以贈諸侯也 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壎篪此六者徳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 君子聴鐘聲則思武臣聴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聴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聴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聴鼔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聴音非聴其鏗鏘而已也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寛而靜柔而正者宜歌頌廣   大而静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廉而謙者宜歌風肆直而慈愛商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㫁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臨事而屢㫁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隊曲如折止如槀木倨中矩句中鉤纍纍乎端如貫珠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説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祭法釋文鄭云以其記有虞氏至周天子以下所祭祀羣神之數也 四代之祭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冥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燔柴於㤗壇祭天也瘞埋於㤗折祭地也用騂犢埋少牢於泰昭祭時也相近於坎壇祭寒暑也王宮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壇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諸侯在其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 祀羣臣夫聖王之制祭祀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菑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   祭義釋文鄭云名祭義者以其記齊戒薦羞之義祭儀祭不欲數數則煩煩則不敬祭不欲疏疏則怠怠則忘是故君子合諸天道春禘秋嘗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非其寒之謂也春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將見之樂以迎來哀以送往故禘有樂而嘗無樂致齊於内散齊於外齊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其所嗜齊三日乃見其所為齊者   郊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陽周人祭日以朝及闇祭日於壇祭月於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於東祭月於西以别外内以端其位   鬼神宰我曰吾聞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謂子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衆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骨肉斃下隂為野土其氣發揚于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建國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廟   祭統釋文鄭云統猶本也以其記祭祀之本故名祭統䘮祭是故孝子之事親也有三道焉生則養没則䘮䘮畢則祭養則觀其順也䘮則觀其哀也祭則觀其敬而時也盡此三道者孝子之行也   親耕親蠶天子親耕於南郊以共齊盛王后蠶於北郊以共純服諸侯耕於東郊亦以共齊盛夫人蠶於北郊以共冕服   齊戒祭及時將祭君子乃齊齊之為言齊也齊不齊以致齊者也及其將齋也防其邪物訖其嗜欲耳不聴樂故記曰齊者不樂言不敢散其志也是故君子之齊也專致其精明之徳也故散齊七日以定之致齊三日以齊之定之之謂齋齋者精明之至也然後可以交於神明也是故夫人亦散齊七日致齊三日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於内然後㑹於大廟君純冕立於阼夫人副禕立於東房君執圭瓉祼尸大宗執璋瓉亞祼及迎牲君執紖卿大夫從士執芻宗婦執盎從夫人薦涚水君執鸞刀羞嚌夫人薦豆此之謂夫婦親之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為東上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之祭也與竟内樂之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此與竟内樂之之義也夫祭有三重焉獻之屬莫重於祼聲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   周公用天子禮樂昔者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内祭則大嘗禘是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康【褒大也】周公故以賜魯也子孫纂之至于今不廢所以明周公之徳而又以重其國也中庸釋文鄭云以其記中和之為用也庸用也孔子之孫子思作之以昭明聖祖之徳也 程子曰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此篇乃孔門傳授心法子思恐其乆而差也故筆之於書以授孟子其書始言一理中散為萬事末復合為一理放之則彌六合卷之則退藏於宻其味無窮皆實學也善讀者玩索而有得焉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命猶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隂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猶命令也於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徳所謂性也率循也道猶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則其日用事物之間莫不各有當行之路是則所謂道也修品節之也性道雖同而氣稟或異故不能無過不及之差聖人因人物之所當行者而品節之以為法於天下則謂之教若禮樂刑政之屬是也盖人之所以為人道之所以為道聖人之所以為教原其所自無一不本於天而備於我學者知之則其於學知所用力而自不能已矣】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樂音洛中節之中去聲 喜怒哀樂情也其未發則性也無所偏倚故謂之中發皆中節情之正也無所乖戾故謂之和大本者天命之性天下之理皆由此出道之體也達道者循性之謂天下古今之所共由道之用也此言性情之徳以明道不可離之意】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致推而極之也位者安其所也育者遂其生也自戒懼而約之以至于至静之中無少偏倚而其守不失則極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謹獨而精之以至於應物之處無少差謬而無適不然則極其和而萬物育矣盖天地萬物本吾一體吾之心正則天地之心亦正矣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矣故其效驗至於如此此學問之極功聖人之能事初非有待於外而脩道之教亦在其中矣是其 體一用雖有動静之殊然必其體立而後用有以行則其實亦非有兩事也故於此合而言之以結上文之意】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達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逹徳也所以行之者一也【知去聲 達道者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即書所謂五典孟子所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㓜有序朋友有信是也知所以知此也仁所以體此也勇所以强此也謂之達徳者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也一則誠而已矣達道雖人所共由然無是三徳則無以行之達徳雖人所同得然一有不誠則人欲間之而徳非其徳矣程子曰所謂誠者止是誠實此三者三者之外更别無誠】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曰脩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羣臣也子庶民也來百工也柔逺人也懐諸侯也【經常也體謂設以身處其地而察其心也子如父母之愛其子也柔逺人所謂無忘賔旅者也此列九經之目也呂氏曰天下國家之本在身故脩身為九經之本然必親師友然後脩身之道進故尊賢次之道之所進莫先其家故親親次之由家以及朝廷故敬大臣體羣臣次之由朝廷以及其國故子庶民來百工次之由其國以及天下故柔逺人懐諸侯次之此九經之序也視羣臣猶吾四體視百姓猶吾子此視臣視民之别也】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賛天地之化育可以賛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叅矣【天下至誠謂聖人之徳之實天下莫能加也盡其性者德無不實故無人欲之私而天命之在我者察之由之巨細精粗無毫髪之不盡也人物之性亦我之性但以所賦形氣不同而有異耳能盡之者謂知之無不明而處之無不當也賛猶助也與天地參謂與天地並立為三也此自誠而明者之事也】   大學釋文鄭云大學者以其記博學可以為政也 朱氏章句序云大學之書古之大學所以教人之法也盖自天降生民則既莫不與之以仁義禮智之性然其氣質之禀或不能齊是以不能皆有以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也一有聰明睿智能盡其性者出於其間則天必命之以為億兆之君師使之治而教之以復其性此伏羲神農黄帝堯舜所以繼天立極而司徒之職典樂之官所由設也三代之隆其法寖備然後王宮國都以及閭巷莫不有學人生八歳則自王公以下至於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學而教之以洒掃應對進退之節禮樂射御書數之文及其十有五年則自天子之元子衆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與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學而教之以窮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此又學校之教大小之節所以分也夫以學校之設其廣如此教之之術其次第節目之詳又如此而其所以為教則又皆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餘不待求之民生日用彛倫之外是以當世之人無不學其學焉者無不有以知其性分之所固有職分之所當為而各俛焉以盡其力此古昔盛時所以治隆於上俗美於下而非後世之所能及也及周之衰賢聖之君不作學校之政不修教化陵夷風俗頽敗時則有若孔子之聖而不得君師之位以行其政教於是獨取先王之法誦而傳之以詔後世若曲禮少儀内則弟子職諸篇固小學之支流餘裔而此篇者則因小學之成功以著大學之明法外有以極其規模之大而内有以盡其節目之詳者也三千之徒盖莫不聞其説而曽氏之傳獨得其宗於是作為傳義以發其意及孟子没而其傳泯焉則其書雖存而知者鮮矣自是以來俗儒記誦詞章之習其功倍於小學而無用異端虛無寂㓕之教其髙過於大學而無實其他權謀術數一切以就功名之説與夫百家衆技之流所以惑世誣民充塞仁義者又紛然雜出乎其間使其君子不幸而不得聞大道之要其小人不幸而不得蒙至治之澤晦盲否塞反覆沉痼以及五季之衰而壊亂極矣 子程子曰大學孔氏之遺書而初學入德之門也於今可見古人為學次第者獨頼此篇之存而論孟次之學者必由是而學焉則庶乎其不差矣 大學之道在明明徳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程子曰親當作新 大學者大人之學也明明之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靈不昧以具衆理而應萬事者也但為氣禀所拘人欲所蔽則有時而昏然其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者故學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以復其初也新者革其舊之謂也言既自明其明徳又當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舊染之汙也止者必至於是而不遷之意至善則事理當然之極也言明明徳新民皆當止於至善之地而不遷盖必其有以盡夫天理之極而無一毫人欲之私也此三者大學之綱領也】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后與後同後倣此 止者所當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知之則志有定向静謂心不妄動安謂所處而安慮謂處事精詳得謂得其所止】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明徳為本新民為末知止為始能得為終本始所先末終所後此結上文兩節之意】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治平聲後倣此 明明徳於天下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也心者身之所主也誠實也意者心之所發也實其心之所發欲其一於善而無自欺也致推極也知猶識也推極吾之知識欲其所知無不盡也格至也物猶事也窮至事物之理欲其極處無不到也此八者大學之條目也】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治去聲後倣此物格者物理之極處無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   【無不盡也知既盡則意可得而實矣意既實則心可得而正矣脩身以上明明徳之事也齊家以下新民之事也物格知至則知所止矣意誠以下則皆得所止之序也】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脩身為本【壹是一切也正心以上皆所以脩身也齊家以下則舉此而措之耳】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   深衣釋文鄭云以其記深衣之制也名曰深衣者謂連衣裳而純之以采也有表則謂之中衣以素純則曰長衣也 制十有二幅以應十二月袂圜以應規曲袷如矩以應方負繩及踝以應直下齊如權衡以應平故規者行舉手以為容負繩抱方以直其政方其義也故大易曰坤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下齊如權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已施聖人服之故規矩取其無私繩取其直權衡取其平故先王貴之故可以為文可以為武可以擯相可以治軍旅完且弗費善衣之次也   投壺釋文鄭云投壺者主人與賔燕飲議論才藝之禮也别録屬吉禮亦實曲禮之正篇也皇云與射為類宜屬嘉禮或云宜屬賔禮也 籌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筭長尺二寸壺頸長七寸腹脩五寸口徑二寸半容斗五升壷中實小豆焉為其矢之躍而出也壺去席二矢半矢以柘若棘毋去其皮   冠義釋文鄭云名冠義者以其記冠禮成人之義也 是故古者聖王重冠古者冠禮筮日筮賔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為國本也故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冠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於廟行之於廟者所以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祖也   婚義釋文鄭云婚義者以其記娶妻之義内教之所由成也 婚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故君子重之是以婚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皆主人筵几於廟而拜迎於門外揖讓而升聴命於廟所以敬慎重正婚禮也 是故男教不脩陽事不得適見於天日為之食婦順不脩陰事不得適見於天月為之食是故日食則天子素服而脩六官之職蕩天下之陽事月食則后素服而脩六宮之職蕩天下之隂事故天子之與后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相須而后成也鄉飲酒義釋文鄭云鄉飲酒義者以其記卿大夫飲賔於庠序之禮尊賢養老之義也 賔主象天地介僎象隂陽三賔象三光讓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四面之坐象四時也天地嚴凝之氣始於西南盛於西北此天地尊嚴氣也此天地之義氣也天地温厚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此天地之盛徳氣也此大地之仁氣也主人者尊賔故坐賔於西北而坐介於西南以輔賔賔者接人以義者也故坐於西北主人者接人以仁以徳厚者也故坐於東南而坐僎於東北以輔主人也仁義接賔主有事爼豆有數曰聖聖立而將之以敬曰禮禮以體長㓜曰德 鄉飲酒之禮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聴政役所以明尊長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養老也 鄉飲酒之義立賔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設介僎以象日月立三賔以象三光古之制禮也經之以天地紀之以日月參之以三光政教之本也   射義釋文鄭云射義者以其記燕射大射之禮觀德行取其士之義也 故射者進退周還必中禮内志正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然後可以言中此可以觀德行其節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騶虞者樂官備也貍首者樂㑹時也采蘋者樂循法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是故天子以備官為節諸侯以時㑹天子為節卿大夫以循法為節士以不失職為節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德行立德行立則無暴亂之禍矣諸侯歳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宮其容體比   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數不與於祭而君有讓數有慶而益地數有讓而削地故曰射者射為諸侯也 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澤者所以擇士也已射於澤而后射於射宮射中者得與於祭不中者不得與於祭不得與於祭者有讓削以地得與於祭者有慶益以地進爵絀地是也燕義釋文鄭云名燕義以記君與臣燕飲之禮上下相報之義也 諸侯燕禮之義君立阼階之東南南鄉爾卿大夫皆少進定位也君席阼階之上居主位也君獨升立席上西面特立莫敢適之義也設賔主飲酒之禮也使宰夫為獻主臣莫敢與君亢禮也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明嫌之義也賔入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禮之也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於下獻君君舉旅行酬而後獻卿卿舉旅行酬而後獻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後獻士士舉旅行酬而後獻庶子爼豆牲體薦羞皆有等差所以明貴賤也   聘義釋文鄭云名聘義者以其記諸侯之國交相聘問重禮輕財之義 聘禮上公七介諸侯五介子男三介所以明貴賤也介紹而傳命君子於其所尊不敢質敬之至也 故天子制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 以圭璋聘重禮也已聘而還圭璋此輕財重禮之義主國待客出入三積餼客於舍五牢之具陳於内米三十車禾三十車芻薪倍禾皆陳於外乗禽日五䨇羣介皆有餼牢一食再享燕與時賜無數所以厚重禮也 聘射之禮至大禮也質明而始行事日幾中而后禮成非強有力者弗能行也故強有力者將以行禮也酒清人渇而不敢飲也肉乾人飢而不敢食也日莫人倦齊莊正齊而不敢懈惰以成禮節以正君臣以親父子以和長㓜此衆人之所難而君子行之   羣書考索巻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巻六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春秋類   春秋始末孔子因魯史作春秋十二篇始隠公終獲麟而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備矣西漢藝文志曰仲尼有所褒諱貶損不可書見口授弟子弟子退而異言邱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真故論本事而作傳明夫子不以空言説經也春秋序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所以紀逺近别同異也故史之所以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周禮有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達四方之志諸侯亦各有國史大事書之於䇿小事簡牘而已孟子曰楚謂之檮杌晉謂之乗而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仲尼因魯史䇿書成文考其真偽而志其典禮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則刋而正之以示勸戒其餘則皆即用舊史史有文質辭有詳略不必改也仲尼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此制作本意也歎曰鳯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盖傷時王之政也麟鳯五靈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時虛其應而失其歸此聖人所以為感也絶筆於獲麟之一句者所感而起固所以為終也而微言獨傳於子夏太史公猶謂其不能賛一辭彼公穀之書方出於漢雜載尸子等之語而其師承豈獨專於子夏宜其駁而不純也初漢興張蒼賈誼張敞劉公子皆修春秋左氏傳賈誼亦為左氏訓詁授貫公以至賈護護授陳欽欽以左氏授劉歆漢初胡母生治公羊春秋與董仲舒同業公孫宏亦頗受焉其后有嚴彭祖顔安樂之徒顔之後有泠豐任公筦輅冥都之學初瑕丘江公受穀梁春秋於申公孝武時江公時與仲舒議不如仲舒而丞相公孫宏本為公羊學卒用董生上因尊公羊家詔太子授公羊由是公羊大興太子既通公羊而後私問穀梁而善之宣帝即位聞衛太子好穀梁春秋以問丞相韋賢及夏侯勝史髙皆魯人也言穀梁子本魯學公羊乃齊學宜興穀梁時以穀梁並設上前上善穀梁甘露五年召五經名儒蕭望之大議殿中平公羊榖梁同異各以經處是非望之等多從穀梁由是穀梁之學有尹更始胡常申章昌房鳯之學漢初有公羊穀梁鄭氏夾氏四家並行王氏之亂鄭氏無師夾氏亡書而三傳所授並各有師自河間獻王獻左氏而劉歆之引傳文以本經之相發明由是章句義理備焉儒林賛曰初立博士惟春秋公羊而已宣帝世復立穀梁平帝時又立左氏然則左氏比三家為最後顯光武時諸儒廷議立左氏范升以為不宜立賈氏陳元請立博士賈逵言五經家皆無以證圖䜟明劉氏為堯後者而左氏獨有明文范㑹自秦還晉其處者為劉氏明漢家堯後也故卒立博士雖選李孝封㑹封卒左氏復廢史通云和帝元興十一年鄭興父子請重立學官至魏晉漸行隋劉撰春秋述議專解杜預左氏傳唐孔頴達為正義陸淳撰集傳春秋纂例淳事趙匡匡師啖助淳傳二家之學【舘閣書目】   詁訓傳授公羊戴元傳序云子夏傳之公羊髙髙傳其子平平傳其子地地傳其子敢敢傳其子夀至漢景時夀乃與弟子胡母子都著以竹帛其傅董仲舒以公羊顯于朝又四傳至何休為經傳集詁其書遂傳鄭元曰公羊明䜟休注引䜟最多 董仲舒少治春秋孝景時為博士【本傳】謹按春秋之文求王道之端得之於正正次王王次春春者天之所為也正者王之所為其意曰上承天之所為而以正其所為正王道之端云爾 臣謹按春秋謂一為元之意一者萬物之所從始也元者辭之所謂大也謂一為元者視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貴者始 仲舒治國以春秋灾異之變推隂陽所以錯行 公孫宏治春秋不如仲舒以宏為從䛕 仲舒説春秋事得失有舉玉杯蕃露清明竹林之屬復數百篇十餘萬言【並同上】 胡母生字子都齊人也治公羊春秋為景帝博士與董仲舒同業仲舒著其徳年老歸教於齊齊之言春秋者宗事之公孫宏亦頗受焉而董生為江都相弟子蘭陵褚大東平嬴公廣川叚仲温吕歩舒【出本傳】 禇大至梁相【出胡母生傳】 吕歩舒丞相長史【出胡母生傳】 嬴公守學不失師法為昭帝諫大夫授東海孟卿魯眭孟 孟卿東海人【出本傳】 魯眭孟為符節令坐説灾異誅【出胡母生傳】 嚴彭祖字公子東海下邳人也與顔安樂俱事眭孟孟弟子百餘人唯彭祖安樂為明賛問疑誼各持所見孟曰春秋之意在二子矣孟死彭祖安樂各專門教授由是公羊春秋有顔嚴之學彭祖為宣帝博士至河南東郡太守以髙第入為左馮翊遷太子太傅竟以太傅官終受琅邪王中【出本傳】 王中為元帝少府家世傳業受同郡公孫文東門雲【出嚴彭祖傳】 東門雲為荆州刺史坐為江賊拜辱命下獄誅【注逢見賊而拜也出嚴彭傳】 公孫文為東平太傅【仝上】 顔安樂字   公孫魯國薛人也眭孟姊子也官至齊郡太守丞後為仇家所殺安樂授淮隂冷【音零】豐次君淄川任公由是顔家有冷任之學【出本傳】 冷豐為淄川太守【出顔安樂傳】豐授馬宮琅邪左咸【仝上】 任公為少府【出顔安樂傳】 貢禹事嬴公成於眭孟至御史大夫【出顔安樂傳】禹授頴川堂谿惠【仝上】 疏廣事孟卿至太子太傅廣授琅邪筦輅【出顔安樂傳】明春秋為九傳【本傳】 筦輅為御史中丞【出顔安樂傳】輅授孫寶【仝上】 堂谿惠授太山都【仝上】 都丞相史與筦輅又事顔安樂故顔氏復有筦之學【出顔安樂傳】 孫寶為大司農【仝上】 左咸為郡守九卿徒衆尤盛官至大司徒【仝上】王接注公羊接常謂何休訓釋甚詳而黜周王魯大   體乖繆且志通公羊而往往還為公羊疾病接乃更注公羊春秋多有新義【接惠帝時補尚書殿中郎】   穀梁穀梁受經於子夏為經作傳故曰穀梁傳傳荀卿荀卿傳魯人申公 申公魯人也卒以詩春秋授瑕丘江公能盡傳之徒衆最盛【本傳】 瑕丘江公受穀梁春秋及詩於魯申公傳子至孫為博士其後浸微惟榮廣皓星公二人受焉【本傳】 榮廣能盡傳其詩春秋髙才敏㨗與公羊大師眭孟等論數困之故好學者復受穀梁蔡千秋周慶丁姓皆從廣受【出江公傳】 蔡千秋又事皓星公為學最篤宣帝即位問丞相韋賢等言穀梁子本魯學也公羊氏乃齊學也宜興穀梁時千秋為郎召見與公羊家並説上善穀梁説擢千秋為諌大夫給事中後有過左遷平陵令復求能為穀梁者莫及千秋上愍其學且絶廼以千秋為郎中戸將選郎十人從受【仝上】 尹更始本事蔡千秋為諌議大夫長樂户將又受左氏傳取其變理合者以為章句傳子咸及翟方進琅邪房鳯【仝上】 翁君本事蔡千秋【江公傳】 周慶千秋死徴江公孫為博士江博士復死乃徴周慶丁姓待詔保宮【少府屬官也】使卒授十人自元康始講至甘露元年積十餘年皆明習【仝上】 丁姓字孫至中山太傅授楚申章昌【仝上】 申章昌字曼君【姓申章名昌】為博士至長沙太傅徒衆尤盛【江公傳】 尹咸至大司農【江公傳】 翟方進至丞相【江公傳】 房鳯字子元不其人也【琅邪之縣也其音基】以射䇿乙科為太史掌故仕至青州牧始江博士授胡常常授蕭秉王莽為講學大夫由是穀梁春秋有尹胡申章房氏之學【房鳯傳】 范寗徐邈注解范寗以春秋穀梁未有善釋遂沉思積年為之集解其義精當為世所重既而徐邈復為之注亦稱之   左傳劉向别録左邱明授魯申魯申授呉起呉起授子期子期授楚人鐸椒鐸椒作抄撮八卷授虞卿虞卿作抄撮九卷授荀卿卿授張蒼漢興北平侯張蒼及梁太傅賈誼京兆尹張敞大中大夫劉公子皆修左氏春秋傳誼為左氏傳訓故授趙人貫公為河間獻王博士子長卿為蕩隂令【蕩音湯】授張禹禹與蕭望之同時為御史數為望之言左氏望之善之上書數以稱説後望之為太子太傅薦禹於宣帝徴禹待詔未及問㑹疾死授尹更始更始傳子咸及翟方進胡常常授黎陽賈護哀帝時待詔為郎授蒼梧陳欽以左氏授王莽至將軍而劉歆從尹咸及翟方進受由是言左氏者本之賈護劉歆 前漢傳左氏者有張蒼賈誼尹咸張敞劉歆後漢有鄭元鄭衆馬逵馬融延篤彭仲博許惠卿服䖍頴宛之徒各為訓詁魏世則董遇王肅為之注然其間有取公羊穀梁以釋左氏者惟晉世杜元凱專取邱明之傳以釋經義疏有沈休文蘇寛劉然沈氏於義例粗得於經傳極疎劉光伯於數經之内實為翹楚然好短左氏之失凡一百五十餘條 杜預左傳集解晉杜預元凱集劉子駿賈景伯父子許惠卿頴子嚴之經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附其發明甚多古今稱之然其弊則棄經信傳如成公十三年麻隧之戰傳載秦敗績而經不書以為晉直秦曲則韓役書戰時公在師復不告克㨗有功亦無所諱於左傳之例皆不合不曰傳之謬而猥稱經文缺漏其尤甚者至如此 汲冢師春杜預左氏後序云汲冡師春純集疏左氏傳卜筮事上下次第及其文義皆與左傳同師春純集者人名也 春秋纂例文宗好左氏令翰林侍讀學士髙重分諸國名為書引名經傳要略藝文志有春秋纂例四十卷乃是 服氏傳解何休嘗以春秋駁漢事六百餘條妙得公羊本意服䖍又以左傳駁何休之所駁漢事六十條又作春秋左氏傳解 于令升獨美左傳于令升史議歴詆諸家而獨歸美左傳云邱明能以三十卷之約括囊二百四十年之事斯盖著作之良模也當春秋時諸侯大事見知於它國者或因假道而方聞或以同盟而始赴如秦燕之據有西北楚越之大啓東南人罕通於上國故載其行事多有闕如且其書自宣成已前三紀而成一卷至襄昭已下數年而占一篇是知國阻隔者記載不詳年淺近者撰録多備此邱明隨聞見而成傳何有故為簡約者哉 注士爕十卷 賈逵三十卷 王肅三十卷 董遇三十卷 孫毓二十八卷 杜預四十五卷音曹髦三卷 嵇康三卷 杜預二卷 李軌三卷荀訥四卷 徐邈三卷 義沈約 蘇寛 劉   春秋三傳之學【此在傳授之外者】主父偃學春秋主父學長短縱横術晩乃學春秋百家之言【本傳】 夀王傳受春秋夀王詔使董仲舒傳受髙材通明【本傳】 于定國學春秋于定國迎師學春秋身執經北面備弟子禮【本傳】 文翁通春秋文翁少好學通春秋【本傳】 雋不疑治春秋雋不疑治春秋為郡文學【本傳】 馮奉世學春秋奉世學春秋渉大義 鍾興受春秋鍾興從丁恭受嚴氏春秋【本傳】 盖文達明春秋盖文達明春秋三家【本傳】   春秋正經古春秋書春秋家者其先出於三代案汲冢語記太丁時目為夏商春秋孔子曰疏通知逺書教也屬辝比事春秋教也知春秋始作與尚書同時語又有晉春秋獻公十七年國語云晉羊舌習於春秋悼公使傳其太子左傳昭公二年晉韓宣子來聘見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墨子曰吾見百國春秋盖皆指此也 孔子生平昌鄉陬邑其先宋人也名丘字仲尼姓孔氏 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稱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見於後世哉乃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隠公下訖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故殷運之三代約其文辝而㫖博故呉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㑹實召周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于河陽推此以繩當世貶損之義行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孔子在位聴訟文辝有可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於為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賛一辝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後世知丘者以春秋罪丘者以春秋【史記孔子世家】 太史公曰周道將廢孔子為魯司㓂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表儀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而已矣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别嫌疑明是非存亡國繼絶世補弊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萬物之聚散在春秋故有國者不可不知春秋前有䜛而弗見後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者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䧟簒弑之誅死罪之名其實皆以為善為之不知其義被之空言而不敢辭故春秋禮義之大宗也【出史記太史公自序】 夫子祖述堯舜之道而制春秋以文武之法度【中庸注】 孔子曰吾志在春秋世衰道微邪説暴行又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   父者有之孔子懼而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唯春秋乎罪我者其唯春秋乎【孟子】 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質諸人情參之於古考之於今故春秋之所譏灾異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惡怪異之所施也書邦家之過兼灾異之變故春秋變古則譏之【董仲舒策】 春秋有灾異皆列終始推得失攷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也【翼奉傳】   春秋五始王褒聖主得賢臣頌共惟春秋發五始之要在乎審已正統而已注元者氣之始春者四時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政教之始即位者一國之始   春秋書王正次王王次春【董仲舒傳】 詔曰春秋於春每月書王重三正謹三微也注三正者天地人之正三微者三正之始萬物皆微故王道取法焉【漢章帝紀】所書之王即平王也【春秋序】 春秋一書書王正月者十有三王二月者二十一王三月者一十九無事有時亦冠以王之一字   春秋始隠公杜氏謂平王東周之始王隠公遜國之賢君   春秋侯國之數大數總百二十四國 正國百十五附庸之國九 爵姓具者四十七國 有姓無爵者十有八國 有爵無姓者一十七國 爵姓皆無者三十三國 盟者三十四國 亡國五十有二 諸侯有謚者一十二國   㑹盟戰數【盡春秋經傳凡二百二十五年】 㑹凡一百有二【大㑹四十四 小㑹五十八】 盟二百有八【大盟六十 小盟百四十八】 戰凡五十有八【大戰五 次戰二十九 小戰一十四】   晉悼公九合諸侯襄五年㑹于戚 㑹于城棣救陳也七年㑹于鄬 㑹于邢邱 同盟于戲 十年㑹于   柤 㑹于伐鄭 十一年盟于亳北㑹于蕭魚   春秋釋例盟㑹圖長歴杜預參攷衆家譜第謂之釋例虞摰賞之曰左邱明本為春秋作傳而左傳遂自孤行釋例本為傳設而所發明何但左傳預又作盟㑹圖春秋長歴備成一家之學此老乃成其長歴   春秋條例晉劉寔篤學尤精三傳辨正公羊以為衛輙不應辝以止父祭仲失為臣之節又撰條列二十卷春秋調人晉劉兆嘗以春秋一經而三家殊塗諸儒之議是非紛然乃思三家之異合而通之取周官調人之義作春秋調人七萬餘言皆論其首尾使大義旡乖時有不合者取其長短以通之   春秋解詁何休覃思不闚門十有七年作春秋解詁春秋繁露漢董仲舒作説春秋事得失今其書有楚莊王玉杯竹林等五十六篇   竹書紀年劉知幾子貺以竹書紀年序諸侯列㑹皆舉謚後人追修非當時正史如齊人殱于遂鄭棄其師皆孔子新意師春一篇録卜筮事與左傳合知按春秋經傳而為也【唐書傳】   春秋未諭者十二趙孟以無辝伐國貶號為人杞伯以夷禮來朝降爵稱子虞班晉上惡貪賄而先書楚長晉盟譏無信而後列此論人倫臧否直道而行奚為齊鄭楚國有弑君各以疾遂皆書卒【昭元年公子圍弑其君麋襄七年鄭子駟弑其君髠頑哀十年齊人弑其君悼公而春秋但書曰楚子卒鄭伯髠頑卒齊侯陽生卒】疾惡之情豈其若是其所未諭一也 按齊荼野幕之弑事起陽生楚靈乾谿之阨禍由常夀而春秋捐其首謀捨其親弑反歸罪於乞比【齊陳乞楚公子比】如是則邾之閽者私憾射姑行欺激怒傾瓶水以沃庭俾廢燼而爛卒奚不書弑其所未諭二也 善惡必書斯為實録觀夫子脩春秋多為賢者諱狄實㓕衛因威恥而不書河陽召王成文美而稱狩書法如是豈不使人靡惮憲章其所未諭三也 哀八年及十三年公子再與呉盟而皆不書桓二年公及戎盟戎實豺狼非我族類非所諱而仍諱其未諭四也 諸國臣子非卿不書必以地來奔則雖賤亦志如陽虎盗入于讙擁陽關而外叛傳具其事經獨無聞何哉未諭五也 案諸侯世嫡嗣業居䘮既未成君不避其諱此春秋之例也何為般野之没皆書以名而惡祝之殂直曰子卒其未諭六也 君謂之弑卿士以上通謂之殺又春秋之例按桓二年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僖十年又曰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夫臣當為殺而稱及與君弑同科未諭七也 邦之為孔醜諱之可也如公書宋葬公與呉盟為齊所止為邾所敗盟而不至㑹而後期並諱而不書豈非煩碎之甚且按汲冢竹書其晉春秋及紀之載事也如重耳出奔惠公見獲書其本國皆無所隠推魯春秋之紀其國也則未然未諭者八也 夫子之脩春秋皆遵彼乖僻習其訛謬凡所編次不加改者矣何為其間則一褒一貶時有弛張或㳂或革曽無是正未諭九也 定六年書鄭滅許以許男斯歸而哀元年書許男與楚圍蔡夫許既滅矣而能重列諸侯舉兵圍國者何哉未諭十也 案虞自魯閔公以來通上國僖二年滅下陽已降漸見於春秋盖始命行人自達於魯也而語晉春秋載魯國閔公時事言之甚詳斯則聞事必書無假相赴當時國史他皆倣此至於夫子所修則不然凡書異國皆取來告而闕之用使巨細不均繁省失中未諭十一也 君子以博聞多識為工良史以實録直書為貴而春秋記他國事必慿來者之辝而來者所言多非其實或兵敗而不以敗告或君弑而不以弑稱或秋葬而冬赴春崩而夏聞遂使真偽莫分是非相亂未諭十二也   春秋虛美者五古者國有史官具列時事觀汲冡所記皆與魯史符同如殺其大夫執我行人鄭棄其師隕石于宋其三事並出竹書紀年唯鄭棄師出語晉春秋諸如此句多是古史全文則知夫子所修但因其成事就加彫飾仍舊而已加以史䇿有缺文時月有失次皆存而不正而太史公云夫子為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賛一辝其虚美一也 按宋襄公執滕子而誣之以罪楚靈王弑郟敖而赴之以疾亡春秋皆承告而書曽無變革求諸勸戒其義安在左丘明論春秋之義云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彰善人勸焉其虚美二也 春秋本以褒貶為主國語晉司馬侯對其君悼公曰以其善行以其惡戒可謂德義矣公曰孰能曰羊舌習於春秋至董狐書法而不隠南史執簡而累進又寗殖出君而卒自憂名在䇿書故知當時史臣各懐直筆自夫子之修春秋也他邦之簒弑其君有三【謂齊鄭楚已解於上】本國之殺逐其君者七【隠閔般惡祝五君被殺昭哀二主被逐】莫不缺而不録而孟子曰孔子成春秋亂臣賊子懼無乃烏有之談歟虛美三也太史公曰孔氏著春秋隠桓之間則彰至定哀之際則微言其切當世之文而亡褒諱之辝也斯則危行言遜以免禍而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其虚美四也案趙穿弑君而稱宣子之弑江乙亡布而稱令尹所盗此則春秋之世莫不微婉其詞而班固云仲尼殁微言絶觀微言之作豈獨宣父者其虛美五也   五傳仲尼没而微言絶故春秋分為五【前藝文志】邱明論本事而作傳及末世口説流行故有公羊穀梁鄒郟之傳四家之中公羊穀梁立於學官鄒氏無師郟氏未有書人執所見各不同也【上文注】 夫子約魯史記而脩春秋因謂之魯史春秋學開五傳者謂各專已學以相教授分經作傳凡有五家開則分也五傳者案漢書藝文志云左氏傳三十卷左邱明魯太史也公羊傳十一卷公羊子齊人名髙穀梁傳十一卷名赤魯人鄒氏傳十二卷郟氏傳十一卷【孝經序注】   三傳總論漢胡母生董仲舒之徒出而公羊興申公蔡千秋之學盛而穀梁起業左氏者又有賈護劉歆之屬故得並立學官三家異論接迹而出是非互有所私注釋之意多縁其流杜元凱則拘以赴告何休則渉以䜟偽范寗雖務探經而博采諸説然未盡詳唐世啖趙陸淳亦精焉【春秋㑹義序杜諤作】   三傳異同汲冢書杜預以為所説與左傳符同異於公羊穀梁則知此二書近世穿鑿非春秋本意審矣莊公二十八年書臧孫辰告糴于齊左氏則曰禮也公羊則曰諱稱使以為臧孫辰之私行也穀梁則為内諱也惟唐趙氏譏其為政而無備得之矣 莊公八年書甲午治兵左氏則曰治兵于廟禮也公羊則曰祠兵為乆穀梁則曰治兵習戰繼之以善陳 僖公三年書王正月不雨盖春秋之義凡經時不雨告廟則書而左氏謂之不為灾公羊謂之記異穀梁曰勤雨也誤矣   三傳得失三家言其長則事莫備於左氏例莫明於公羊義莫精於穀梁以言其短則或失之誣或失之亂或失之鑿【如載惠公元妃繼室及仲子之歸于魯則隠公兄弟嫡庶之辨攝位之實可接而知也此左氏叙事見本末處若夫來賵仲子以為預凶事則誣矣 王正月之為大一統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此公羊之明於例也若夫母以子貴媵妾許稱夫人則亂矣 叚弟也弗謂弟公子也弗謂公子賤叚而見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此穀梁之精於義也若夫曲生條例以大夫曰卒為正則鑿矣 武夷録】左氏載諸侯之事或詳或略其尤詳者每出一師具列將佐或因廢興並舉六卿如子産晏嬰之流併其士族世家亦或詳備而夣卜雜占小説諷誦縱横滑稽之言無所不有其於叙事可謂繁矣然以辭勝於事則其解釋經意乃或滅裂公穀二家隨經解釋事為之説比附日月曲生條例義有不合亦復强説踳駁不倫首尾矛楯雖其釋經密於左氏至其説之繁碎抑又過之盖左氏之説經少則其失亦少二傳之解經多則其失亦多然則釋經之失少載事之得多左氏之學不賢於公穀乎【了齋】 光武時尚書令韓歆上疏欲立左氏博士范升奏以左氏淺末不宜立且條左氏之失十四事啖助愛公穀以左氏解義多謬此嗜公穀者則指左氏之疵也范升奏左氏不可立而陳元詣闕上書以言邱明至賢親受孔子而公穀傳聞於後世賈逵亦條上左氏長於三傳者三十餘事謂左氏深於君父公羊多任權變此喜左氏者則譏二子之踳駁也 左氏艶而富其失也誣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辨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誣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則深於其道者也 左氏公羊以正月為周正惟穀梁子以為夏正然晉杜預作長歴唐浮屠一行推歩日食皆以為春秋用周正此又不能無疑也桓公十四年春無冰成元年二月無冰襄公二十八年春無冰經於春書無冰左氏公羊以為周正似亦有所合也然桓公八年冬十月雨雪果以為正則雨雪於秋八月也穀梁子之説似亦未可廢也   三傳之失公羊之失謂求金求車為非禮而不知責諸侯之不貢也以大閲大蒐為罕書是不知譏列國之僣天子也以築舘為舍禮而不知仇敵之不可通也穀梁之失謂正月己卯烝為不時是不知周之正月乃夏之十一月在建子之月而冬祭不為不時謂秋蒐于紅以為正是不知蒐春田而用於秋非正也不納子紏為内惡是仇敵可得而容也左氏之失以郎之狩而為禮是不知其廢國務而逺田獵也以築王姬之舘為正是不知仇讎敵之不可交也四國伐鄭以為圍鄭狄人入衛以為滅衛經何以不書圍與滅也   春秋左氏全綜劉兆又為春秋左氏解名曰全綜公羊穀梁皆納經傳中朱書以别之   春秋釋疑汜毓合三傳為之解注撰春秋釋疑   春秋總例韋表微病諸儒執一㮣是非紛然著三傳總例通理經趣   集傳例統啖助考三家短長縫綻漏闕號集傳復攝其綱條為例統弟子趙匡與助之子異裒録所為春秋集注總例請趙匡損益陸質纂㑹之號集傳統例墨守膏盲廢疾初李育少習公羊春秋知名太學甞讀左氏傳雖樂文采然不謂得聖人深意以謂前世陳元范升之徒更相非折而多引圖䜟不據理體於是作難左氏義四十一事建元初舉方正拜博士四年詔與諸儒論五經於白虎觀育以公羊義難賈逵往反皆有理證何休乃與其師羊弼追述李育之意以難二傳故作公羊墨守左氏膏育穀梁廢疾   公羊公羊子名髙齊人也受經於子夏 傳春秋者非一其中多非常異議不經之論至使賈逵以謂公羊可達左氏可興公【羊春秋序】 何氏之意以為三科九㫖是止一物若總而言謂之三科科者叚也若析而言之謂之九㫖㫖者意也【公羊疏】 公羊多任於權變【後賈逵傳】 公羊辭義清雋㫁决明審【荀崧傳】   穀梁穀梁子名淑字元始魯人也一名赤受經於子夏為經作傳故曰穀梁傳 於時則接乎隠公兹因以託始該二儀之化育賛人道之幽變舉得失以彰黜陟明成敗以存勸戒拯頽綱以繼三五鼓芳風以扇游塵一字之褒寵踰華衮之贈片言之貶辱過市朝之撻【穀梁序】 穀梁善於經【鄭元六藝論】   二傳五短穀梁公羊生於異國長於後來語地與魯國相逺論時則與宣尼不接安得以傳聞而與親見者先爭乎其短一也 左氏述臧哀伯諌納鼎周内史美其讜言王子朝告于諸侯閔馬父嘉其辨説亦猶史記載樂毅李斯之文漢書晁錯賈生之筆觀二傳所載有異於此其録人言也語乃齟齬文皆碎盖彼得史臣之簡書此傳流俗之口其短二也 左氏載諸大夫詞令行人應答其文典而美其語博而奥【如僖伯諌觀魚富辰諌王納帶王孫論九鼎季札觀樂】述近古則委曲如存【如郯子官名季孫行父舉八元八凱魏絳引虞箴子革誦祈招】證近代則循環可覆二傳者記言載事失彼菁華尋源探本取諸胷臆理甚迂僻言多鄙野比諸左氏不可同年其短三也 二傳雖以釋經為主其缺漏不可殚語其短四也 論語有曰夫子不為衛君而公羊釋義反以衛輙為賢是違夫子之教其短五也左氏左丘明魯人也為魯太史【出論語公冶長注】伊川曰古之聞人也 左邱明受經於仲尼以為經者不刋之書也故傳或先經以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隨義而發其例之所重舊史遺文畧不盡舉非聖人所脩之要故也身為國史躬覽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 其發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仲尼從而脩之以成一經之通體其微顯闡幽裁成義類者皆據舊例而發義指行事以正褒貶諸稱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舊發大義謂之變例然亦有史所不書即以為義者此盖春秋新意故傳不言凡曲而暢之也其經無義例因行事而言則傳直言其歸趣而已非例也故發傳之體有三而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顯文見於此而起例在彼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縁陵之類是也二曰志而晦約言示制推以知例參㑹不地與謀曰及之類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從義訓以示大順諸所諱辟璧假許田之類是也四曰盡而不汙直書其事具文見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㨗之類是也五曰懲惡而勸善求名而亡欲盖而章書齊豹盗三叛人名之類是也推此五體以尋經傳觸類而長之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倫之紀備矣【序】 左邱明因聖言以攄意托王義以流藻其淵源深大沉懿雅麗可謂命世之才【國語】   左氏三長韓宣子見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春秋之作始自姬旦成諸仲尼邱明之傳知有筆削及發凡例皆得周典其長一也 按哀三年魯司鐸【宮名】火南宮敬叔命周人出御書之時魯文籍最備邱明躬為太史博覽羣書如鄭書晉志之類凡此諸籍莫不畢觀每事皆詳其長二也論語子曰左邱明恥之丘亦恥之以同聖之才而膺授經之託上詢夫子下訪其徒凡所采摭實廣見聞其長三也   左氏叙事左氏之叙事也述行師則簿領盈視哤䀨沸騰論備大則區分在目修飾峻整言勝㨗則收獲都盡記奔敗則披靡横前申盟誓則慷慨有餘稱譎詐則欺誣可見談恩恵則温如春日紀功烈則凛若秋霜發興邦則滋味無量陳亡國則凄凉可憫或腴辭潤簡編或美句入詠歌跌宕而不羣縱横而自得若斯才者殆將工侔造化思渉鬼神著述罕聞古今卓絶於二傳之叙事也榛蕪溢句疣贅滿行華多而少實言拙而寡味元經子謂董常曰吾欲修元經稽諸史論不足證也吾得皇極讜義焉【文中子王道篇】春秋以天道終乎故止於獲麟元經以人事終乎故止於陳亡於是乎天人備矣【出述史篇】 文中子曰天下無賞罰三百載矣【自晉恵帝至隋開皇十年凡三百載】元經可得而不興乎薛收曰始於晉恵何也子曰昔者明王在上賞罰其有差乎元經褒貶所以代賞罰也其以天下無主而賞罰不明也【出王道篇】 子述元經皇始之事歎焉【後魏初年】門人未達叔恬曰夫子之歎盖歎命矣書云天命不于常惟歸乃有徳戎狄之徳黎民懐之三才其捨諸【出王道篇】 子曰元經其正名乎【正帝名】皇始之帝徴天以授之也【皇始後魏道武帝號也始有中原建天子旌旗得正統此天授之也】晉宋之王近於正體【東晉至劉宋中國無真主則江南以為正體故曰近】於是乎未忘中國【晉宋皆舉兵中原有復一之制】穆公之志也【晉陽公作政大論言帝王之道元經所以帝元魏而斥齊梁盖其志也】齊梁陳之徳斥之於四夷也以明中國之有代大和之力也【後魏孝文太和元年宋蒼梧王元徽五年也時江南衰替中國始尊 出問易篇】 薛生曰殤之後帝制絶矣元經何以不興乎子曰君子之於帝制并心一氣以待也傾耳以聴拭目而視故假之以歳時桓靈之際帝制遂亡矣文明之際魏制其未成乎【魏文帝明帝未能平呉蜀一制天下】太康之始書同文車同軌【晉武太康元年平呉天下同一】君子曰帝制可作矣而不充振故永熈之後君子息心焉曰謂之何哉【太康十一年武帝崩楊駿矯詔輔政改元永熈賈后殺駿天下大亂】元經於是不得已而作也【出問易篇】 文中子曰春秋作而典誥絶矣元經興而帝制亡矣【出問易篇】文中子曰小雅盡廢而春秋作矣小化皆衰而天下非一帝【續詩有大化小化亦大小雅之義也及其衰也四夷僣帝號故曰非一帝】元經所以續而作者其衰世之意乎【出禮樂】 董常曰元經之帝元魏何也子曰亂離斯瘼吾誰適歸天地有奉生民有庇即吾君也且居先王之國受先王之道予先王之民矣謂之何哉董常曰敢問皇始之授魏而帝晉何也【魏太祖入長安始有中原是歳丙申皇始元年當東晉孝武帝盡太元二十一年也然元經尚以安恭紀年】子曰主中國者將非中國也我聞有命未敢以告人則猶傷之者也傷之者懐之也董常曰敢問卒帝之何也【魏至孝文方得紀帝】子曰貴其時大其事於是乎用義矣子曰穆公來王肅至而元魏達矣【穆公虬宋順帝升明二年奔魏王肅字恭懿齊明帝建武四年亦奔魏並魏孝文時也出述史篇】叔恬曰敢問元經書陳亡而具五國何也子曰江東中國之舊也衣冠禮樂之所就也永嘉之後江東貴焉【晉懐帝永嘉二年琅邪王叡自徐州移鎮建業中國衣冠往依焉】而卒不貴無人也齊梁陳於是乎不與其為國也及其亡也君子猶懐之故書曰晉宋齊梁陳亡具五以歸其國且言其國亡也嗚呼棄先王之禮樂而至是乎叔恬曰晉宋亡國乆矣今具之何謂也子曰衣冠文物之舊君子不欲其先亡宋有樹晉之功有復中國之志亦不欲其先亡也故具齊梁陳以歸其國也其未亡則君子奪其國焉曰中國之禮樂安在其已亡則君子與其國焉曰猶我中國之遺人也書五國並時而亡盖傷先王之道盡墜故君子大其言極其敗於是乎掃地而求更新也期逝不至而多為䘏汝知之乎此元經所以書也【出述史篇】 文中子曰元經有常也所正以道於是乎見義元經有變也所行有適於是乎見權【常若五始不可移易是也變若與奪南北以尊中國是也】權義舉而皇極立矣【出魏相篇】 文中子曰春秋一國之書也其以天下有國而王室不尊乎故約諸侯以尊王政以明天命之未改此春秋之事也元經天下之書也其以無定國而帝位不明乎徴天命以正帝位以明神器之有歸此元經之事也【出魏相篇】 董常曰執小義而妨大權春秋元經之所罪歟子曰斯謂皇之不極【同上】 子曰元經之專斷盖藴於天命吾安敢至哉【天命未改於晉祚則元經㫁之於江南天命有歸於中國則元經㫁之於後魏 魏相篇】 文中子曰褒表不及仁夀【元經至隋開皇而止矣不及仁夀四年煬帝弑立】叔恬曰何謂也子然曰仁夀大業之際其事忍容言耶【出立命篇】 子曰吾於續書元經也其知天命而著乎傷禮樂則述章志正歴數則㫁南北感帝制而首大熈【元經首於大熈盖感帝制之絶而特振之也】尊中國而正皇始【晉宋卒不振則歴數㫁歸北朝以後魏孝文皇始年都洛陽始得中國也出關朗篇】 子謂叔恬曰汝為春秋元經乎春秋元經於王道是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也失則無所取矣【出事君篇】   唐續春秋開元中裴光庭拜侍中兼洪文舘學士又引夀安丞李融拾遺張琪著作佐郎司馬利賔直洪文舘撰續春秋經傳自戰國訖隋請天子修經光庭作傳書乆不就   十六國春秋魏世黄門侍郎崔鴻乃考覈衆家辨其同異除煩補闕錯綜綱紀易其國書曰録主記曰傳都謂十六國之春秋先是前趙有漢趙記【平輿子和苞撰】後趙有上黨國記趙書【徐光等撰】鄴都記趙紀【燕田融等撰】前燕有燕紀【杜輔撰】後燕有後書【董統撰後申秀等取二燕合成一史】南燕有南燕録【趙郡王景暉撰】漢有漢書華陽國志【漢乃蜀李勢也二書並常璩撰漢書後入晉秘閣改為蜀李書】前凉有凉國春秋【索綬作】凉記【劉慶作】凉書【索暉劉昞作】前秦有秦記【車頻纂裴景仁刪】後秦有秦史【姚和都作】夏有國書【趙思羣等作】西凉西秦北燕之史或當代所書或他邦所録至崔鴻乃著為十六國春秋   虞氏春秋虞卿説遊之士困於梁乃著書上採春秋下觀近世由節義稱號揣摩政謀凡八篇以刺譏國家得失世傳之曰虞氏春秋   吕氏春秋吕不韋為丞相是時魏有信陵楚有春申趙有平原齊有孟甞皆下士喜賔客以相傾不韋以秦之强羞不如亦招士厚遇之是時多辨士如荀卿之徒著書布天下吕不韋乃使其客人人著所聞集論以為八覽六論十二紀二十餘萬言以為備天地萬物古今之事號吕氏春秋布咸陽市門垂千金其上延諸侯遊士賔客有客増損一字者予千金   呉越春秋【趙景】楚漢春秋【陸賈】漢春秋後漢春秋魏春秋【孔衍】魏氏春秋晉陽春秋孫盛篤學不倦自少至老不釋卷著魏氏春秋晉陽春秋詞直而理正咸稱良史焉既而桓温見之怒謂盛子曰枋頭誠為失利何至如尊君所説若此史遂行自是當君門之事其子請刪改盛大怒諸子遂改之盛冩兩本寄於慕容雋太元中孝武博求異聞始於遼東得之考校多有不同書遂兩存晉漢春秋唐春秋【韋述呉兢】習鑿齒歸襄陽是時桓温覬覦望鑿齒在郡著漢晉春秋以裁正之起後漢光武終晉愍帝於三國之時蜀以宗室為正魏武雖受漢禪晉尚為簒逆至文帝平蜀乃為漢亡而晉始興焉凡五十四卷   後史凖左傳體晉樂資春秋後傳 荀悦漢紀 張璠後漢紀 劉璠梁典 孫盛春秋 干寶晉紀 裴子野宋畧 呉均齊春秋 何之元梁典 王劭齊志孔子没經傳不作于時文籍唯有戰國䇿及太史公書而已至晉著作郎樂資乃追采二史撰為春秋後傳其書始以周平王續前傳魯哀公于後至赧王入秦又以秦文公之繼周終於二世之㓕合成三十卷漢獻帝命荀悦為編年體依附左傳著漢紀三十篇自後漢至於髙齊如張璠孫盛干寳徐賈裴子野呉均何之元王劭等其所著書或謂之紀或謂之畧或謂之志雖名各異大抵皆依左傳以為的凖   羣書考索巻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七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六經總論上   漢諸儒漢興言易自淄川田生言書自濟南伏生言詩於魯則申培公於齊則轅固於燕則韓太傅言禮則魯髙堂生言春秋於齊則胡母生於趙則董仲舒及竇太后崩武安君田蚡爲丞相黜黃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學儒者以百數而公孫以治春秋爲丞相封侯天下學士靡然鄉風矣爲學官悼道之鬱滯迺請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復其身太常擇民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士弟子郡國縣官有好文學敬長上肅政教順鄉里出入不悖所聞令相長丞上屬所二千石二千石謹察可者常與計偕詣太常得受業如弟子一嵗皆輙課能通一藝以上補文學掌故缺其髙弟可以爲郎中太常籍奏即有秀才異等輙以名聞其不事學若下材及不能通一藝輙罷之而請諸能稱者臣謹按詔書律令下者明天人分際通古今之誼文章爾雅訓辭深厚小吏淺聞弗能究宣講選擇其秩比二百石以上及吏百石通一藝以上補左右内史卒史比百石以下補郡太守卒吏各皆二人邊郡一人先用誦多者不足擇掌故以補中二千石屬文學堂故補郡屬備貟請著功令自此以來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學之士矣昭帝時舉賢良文學增士弟子貟滿百人宣帝末增倍之元帝好儒能通一經者皆復郡國置五經百石卒史成帝末增弟子貟三千人平帝時增元士之子得受業如弟子勿以爲貟嵗課甲科四十人爲郎中乙科二十人爲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補文學掌故云【前漢儒林傳】光武中興愛好經術四方學士莫不抱負墳策雲㑹京師范升陳元鄭興杜林衛宏劉長桓榮之徒繼踵而集於是立五經愽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毛禮大小戴春秋嚴顔凡十四士太常差次總領焉建武五年乃修起太學中元年初建三雍明帝尊養三老五更饗射禮畢帝正坐自講諸儒執經問難於前冠帶縉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聴者蓋億萬計其後復爲功臣子孫四姓末屬别立校舎捜選髙能以受其業自期門羽林之士悉通孝經匈奴亦遣子入學濟濟乎洋洋乎盛於永平矣建初中大㑹諸儒於白虎觀考詳同異肅宗親臨稱制如石渠故事顧命史臣著爲通義又詔髙堂生受古文尚書毛詩榖梁左氏春秋雖不立學官然皆擢髙弟爲講郎所以網羅遺逸存衆家孝和亦數幸東觀自安帝薄於藝文愽士倚席不講順帝感翟酺之言乃更脩黌宇補弟子增甲乙之科靈帝詔諸儒正定五經刋於石碑爲古文篆三體書法以相參檢樹之學門使天下咸取則焉【後漢儒林傳】 田何傳易授丁寛丁寛授田王孫王孫授沛人施讐東海孟喜琅邪梁丘賀由是易有施孟梁丘之學又東郡京房受易於梁國焦延壽别爲京氏學又有東萊費直易授琅邪王横爲費氏學本以古字號古文易又沛人髙相傳易授子康及蘭陵母將永爲髙氏學施孟梁丘京氏四家皆立士費髙二家未得立建武中范升傳孟氏易以授楊政而陳元鄭衆皆費氏易其後馬融亦爲其傳融授鄭康成康成作易注荀爽又作易自是費氏興而京氏遂衰 濟南伏生尚書授濟南張生及千乗歐陽生歐陽生授同郡兒寛寛授歐陽生之子世世相至曾孫歐陽髙爲尚書歐陽氏學張生授夏侯都尉都尉授族子始昌始昌傳族子勝爲大夏侯氏學勝族兄子建建别爲小夏侯氏學三家立士又魯人孔安國傳古文尚書授都尉朝朝授膠東庸譚尚書古文學未得立中興北海宇融習大夏侯尚書東海王良習小夏侯尚書沛國桓榮習歐陽尚書榮世習相授東京最盛扶風杜林傳古文尚書林同郡賈逵爲之作訓馬融作傳鄭康成注解由是古文尚書遂顯于世 魯人申公受詩於浮丘伯爲作詁訓是爲魯詩齊人轅固生亦傳詩是爲齊詩燕人韓嬰亦詩是爲韓詩三家皆立愽士趙人毛萇詩是爲毛詩未得立中興後鄭衆賈逵毛詩後馬融作毛詩鄭康成作毛詩箋 魯髙堂生漢興傳禮七十篇後瑕丘蕭奮以授同郡后蒼蒼授梁人戴德及德兄子聖沛人慶譜於是德爲大戴禮聖爲小戴禮普爲慶氏禮三家皆立士孔安國所獻禮古經五十六篇及周官經六篇前世傳其書未有名家中興以後亦有大小戴禮愽士雖相傳不絶然未顯於儒林者建武中曹充習慶氏學其子褎遂撰漢禮中興鄭衆周官經後馬融作周官授鄭康成康成作周官注康成本習小戴禮後以古經校之取其義長者故爲鄭氏學康成又注小戴所禮記四十九篇通爲三禮焉齊胡母生公羊春秋授東平嬴公嬴公授東海孟卿孟卿授魯人晆孟晆孟授東海嚴彭祖魯人顔安樂彭祖爲春秋嚴氏學安樂爲春秋顔氏學又瑕丘江公榖梁春秋三家皆立愽士梁太傅賈誼爲春秋左氏傳訓詁授趙人貫公建武中鄭興陳元春秋左氏學時尚書令韓歆上疏欲為左氏立愽士范升與歆爭之未決陳元上書訟左氏遂以魏郡李封爲左氏愽士後羣儒蔽固者數廷爭之及封卒光武重違衆議而因不復補前漢儒林傳贊云自武帝立五經士開弟子員設科射策勸以官祿訖於元始百有餘年傳業者寖盛支葉蕃滋一經説至百餘萬言太師衆至千餘人蓋祿利之路然也初書惟有歐陽禮后易楊春秋公羊名家而已至孝宣世復立大小夏侯尚書大小戴禮施孟梁丘易榖梁春秋至元帝世復立京氏易平帝時又立左氏春秋毛詩逸禮古文尚書所以網羅遺失兼而存之是在其中矣 自丁寛施讐孟喜梁丘賀京房費直髙相則言易自伏生歐陽生林尊夏侯勝周堪張山㤔孔安國則言書自申公王式轅固韓嬰趙子毛公則言詩自髙堂生及孟卿則言禮自胡母生嚴彭祖顔安樂瑕丘江公則言春秋 後漢儒林傳自劉昆洼丹任安楊政張興戴憑孫期則言易自歐陽歙牟長宋登張馴尹敏周防孔喜楊倫則言書自髙詡包咸魏應伏恭任宋景鸞薛漢杜墲召馴楊仁趙曄衛宏則言詩董鈞則言禮自丁恭周澤鍾興甄宇樓望程曾張元李育何休服䖍謝該言春秋許謹則五經無雙蔡元則學通五經 樊脩刪定公羊嚴氏春秋章句世號樊侯學前漢藝文志云近世經傳世以乖離愽學者又不思多聞闕疑之義而務碎義巧説説五字之文至於二三萬言後進彌以馳逐故幼童而守一藝白首而後能言安其所習毁所不見終以自蔽此學者之大患也【元譚新論云秦近君説若稽古字至二三萬言】 丁寛從田何受易復從周王孫受古義作易説三萬言訓故舉大誼景帝時寛爲梁孝王將軍距吳楚 梁丘賀宣帝行祠昭廟先敺旄頭劒挺墮墜刄向乗輿於是召賀筮之 京房從焦贛易其説長於災變分六十卦更直日用事以風雨寒温爲奏考課吏法公卿皆以房言煩碎不可行因言石顯專權爲顯所譖棄市 費直以彖象繫辭十篇文言解説上下經 伏生孝文時求能尚書者天下無有聞伏生治之老不能行於是詔太常使掌故朝錯往受之夏侯勝霍光欲廢昌邑勝言洪範傳光以此益重經術士勝始從夏侯始昌受尚書及洪範五行傳説灾異又從歐陽氏問爲學情熟所問非一師善説禮服當宣帝時議廟樂下獄黃霸從勝受經獄中初勝從父子建自師事勝又從五經諸儒問與尚書相出入者率引以次章句其文飾説勝非之曰建所謂章句小儒破碎大道建亦非勝學旣畧難以應敵建卒自顓門名經 孔安國孔氏有古文尚書安國以今文字讀之因以起其家得逸書十餘篇蓋尚書兹多於是矣 司馬遷亦從安國 王式以三百五篇諫昌邑 韓嬰作内外 髙堂尘傳士禮十七篇 徐生魯徐生善爲頌孝文時以頌爲禮官大夫 房鳳與王龔劉歆共校書歆曰春秋左氏可立共移書責太常 劉昆受施氏易能彈雅琴知清角之操注云昔黃帝作爲清角後爲洪農太守虎渡河 洼丹作易通論七篇 景鸞能理齊詩兼受河洛圖緯作易説及注解兼取河洛以類相從各爲灾集又撰禮内外記自號曰禮畧又抄風角雜書列其占驗作興道一篇及作月令章句 衛宏少與河南鄭興俱好古學初謝曼卿善毛詩及爲其訓宏從曼卿受學因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㫖從杜林更受古文尚書爲作訓㫖初宏作漢舊儀四篇以載西京雜事後又著賦頌誄七首傳于世 董鈞習慶氏禮永平中爲士時草創五郊祭祀及宗廟禮樂威儀章服輙令鈞叅議多見從用 李育習公羊春秋嘗讀左氏傳雖樂文采然謂不得聖人深意作難左氏義四十一事 何休作公羊解詁以春秋駮漢事六百餘條妙得公羊本意休善歴算與其師追述李育意以難二傳作公羊墨守左氏膏盲榖梁廢疾 服䖍有雄才善著文論作春秋左氏解行之至今又以左傳駮何休之所駮漢事六十條謝該建安中樂詳條左氏疑滯數十事以問該皆爲   解之名爲謝氏釋 許謹以五傳説臧否不同於是撰爲五經異義 又作説文解字十四篇 鄭康成始通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統歴九章算術【三統歴劉歆作九章算術周公作】又從東郡張恭祖受周官禮記左氏春秋韓詩古文尚書以山東無足問者乃西入闗因盧植事扶風馬融時何休好公羊學遂著公羊墨守左氏膏肓榖梁廢疾康成乃發墨守鍼膏肓起廢疾休見而嘆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中興以後范升陳元李育賈逵之徒爭論古今學後馬融荅北地太守劉懷及康成荅何休義據通深由是古學遂明孔融深敬於康成屣履造門袁紹使學康成皆不就後門人相與撰康成荅諸弟子問五經依論語作鄭志八篇凡康成所注周易尚書毛詩儀禮禮記論語孝經尚書大傳中乾象厯又著天文七政論魯禮禘祫義六藝論毛詩譜駮許慎五經異義答林孝存周禮難凡百餘萬言康成質於辭訓通人頗譏其繁至於經治熟稱爲純儒齊魯間宗之 論曰自秦焚六經聖文埃滅漢興諸儒頗修藝文及東京學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滯固所稟異端紛紜互相詭激遂令經有數家家有數説章句多者或乃百餘萬言學徒勞而少功後生疑而莫正康成括囊大典網羅衆家刪裁繁誣刋改漏失自是學者畧知所歸范每考先儒經訓而長於康成常以爲仲尼之門不能過也及傳授生徒並專以鄭氏家法 鄭興字少贛學公羊春秋晩善左氏傳從劉歆講正大義撰條例章句傳詁及校三統歴隗囂虚心禮請而興恥爲之屈建武中杜林薦興因日食上疏帝問興郊祀事曰吾欲以䜟㫁之何如興數言政事依經守義文章温雅然以不善䜟故不能任後與吳漢俱擊公孫述留屯成都初興好古學尤明左氏周官長於歴數自杜林桓譚衛宏之屬莫不斟酌焉世言左氏者多祖於興而賈逵自傳其父業故有鄭賈之學 鄭衆【司農】字仲師即少贛之子也從父受左氏春秋明三統歴作春秋難記條例兼通易詩知名於世初梁松以縑帛聘請衆不從及梁氏事敗賓客多坐之唯衆不染於辭顯宗遣衆持節使匈奴虜欲令拜衆不爲屈意氣勇壯雖蘇武不過復與馬廖擊車師使䕶西域是時肅宗議復鹽鐵官衆諫以爲不可 范升習梁丘易時韓歆欲爲費氏易春秋左氏立士升曰左氏不祖孔子而出於丘明無因得立遂與韓歆許淑等互相辨難升曰京費已行次復髙氏春秋之家又有騶夾如令左氏費氏得置士髙氏騶夾五經竒異並復求立各有所執乖戾分爭從之則失道不從則失人謹奏左氏之失凡十四事時難者以太史公多引左氏升又上太史公違戾五經謬孔子言及左氏春秋不可錄三十一事 陳元習左氏春秋建武初元與桓譚杜林鄭興俱爲學者所宗范升欲不立左氏元曰丘明祖授孔子而公羊榖梁聞於後世故詔立左氏以李封爲愽士㑹封卒左氏復廢初元上疏不宣使有司察公輔之名 賈逵字景伯父徽從劉歆受左氏逵傳父業弱冠能誦左氏及五經本文以大夏侯尚書教授雖爲古學兼通五家榖梁之説尤明左氏傳國語爲之解詁五十一篇永平中上疏獻之顯宗重其書寫藏祕館時有神雀五采色帝問逵逵物多識對曰昔武王終父之業鸑鷟在岐宣帝威懷戎狄神雀仍集此胡降之證也帝勑蘭臺給筆札使作神雀頌與班固校祕書肅宗好古文尚書左氏傳詔逵入講北宫白虎觀南宫雲臺帝善逵説使出左氏大義長於二者逵於是具條奏左氏三十事尤著明者皆君臣之正義父子之紀綱至如蔡仲紀季伍子胥淑術之屬左氏義深於君父公羊多任於權變又五經家皆無以證圖䜟明劉氏爲堯後者而左氏獨有明文五經家皆言顓頊代黄帝而堯不得爲火德左氏以爲少昊代黄帝如令堯不得爲火則漢不得爲赤其所發明補益實多帝嘉之令逵自選公羊嚴顔諸生髙才者二十人教以左氏數爲帝言古文尚書與經傳爾雅詁訓相應詔選歐陽大小夏侯尚書古文同異逵集爲三卷復令撰齊魯韓詩與毛氏同異并作周官解故乃詔諸儒各選髙才生受左氏榖梁春秋古文尚書毛詩由是四經遂行於世逵所著經傳義詁及論難百餘萬言又作詩頌誄書連珠酒令凡九篇學者宗之論曰鄭賈之學行乎數百年中遂爲諸儒宗亦徒有以焉爾桓譚以不善䜟流亡鄭興以遜辭僅免賈逵能附㑹文致最差貴顯世主以此論學悲哉桓榮字春卿習歐陽尚書榮爲太子少傅賜以輜車乗馬榮大㑹諸生陳其車馬印綬曰今日所䝉稽古之力可不勉哉顯宗辟雍初成拜榮爲五更 丁鴻從榮受歐陽尚書鴻當襲封上書遜國於弟盛逃去友人鮑駿責之曰春秋之義不以家事廢國事鴻感悟乃還就國鮑駿言鴻經學至行顯宗召鴻説文侯之命篇拜侍中肅宗詔鴻與諸儒樓望成封桓郁賈逵等論定五經同異於北官白虎觀帝親稱制臨決鴻以才髙論難最明諸儒稱之帝數嗟美焉時人歎曰殿中無雙丁孝公【鴻字孝公】 馬融字季長初摯恂以儒術教授名重闗西融從其游學愽通經術大將軍鄧隲聞融名召爲舍人不肯應命客於涼州旣饑困乃悔而歎息遂往應隲召校書東觀時俗儒世士以爲文德可興武功宜廢遂寢蒐狩之禮息戰陳之法故猾賊從横乗此無備融以爲文武之道聖賢不墜上廣成頌以諷諫爲宜講武校獵重述蒐狩之義頌奏忤太后鄧氏滯於東觀十年不得調安帝時車駕東巡岱宗融上東巡頌融才髙洽爲世通儒鼓琴吹笛不拘儒者之節嘗欲訓左氏春秋及見賈逵鄭衆注乃曰賈君精而不愽鄭君而不精旣精旣愽吾何加焉但著三異同説注孝經論語詩易二禮尚書列女傳老子淮南子離騷所著賦頌碑誄書記表奏七言琴歌對策遺令凡二十一篇初融懲於鄭氏不敢復違忤埶家遂爲梁冀草奏又作大將軍西第頌以此頗爲正直所羞 蔡邕字伯喈師事胡廣好辭章數術天文妙操音律感東方客難及雄班固崔駰之徒設疑以自通作釋誨【雄作解嘲班固作荅賔戲崔駰作達㫖】校書東觀邕以經籍去聖久遠文字多謬俗儒穿鑿疑誤後學乃與堂谿楊賜覃颺等正定六經文字邕乃自書丹於碑使工鐫刻立於大學門外於是後儒晩學咸取正焉邕前在東觀與盧植韓説等撰補後漢記十意有律歴意禮意樂意郊祀意天文意車服意又補諸列傳四十二篇所著詩賦碑誄銘讚連珠箴弔論議獨㫁勸學釋誨叙樂女訓篆執祝文章表書記凡百四篇傳於世   唐諸儒唐髙祖天下畧定卽詔國學置生員太學四門學郡縣學生員各有差又詔宗室功臣子孫就祕書外省别爲小學太宗銳情經術卽王府開文學館召名儒十八人爲學士與議天下事旣卽位置洪文館悉引内學士番宿更休聽朝之間則與討古今道前王所以成敗或日昃夜艾未嘗少怠貞觀六年詔能通一經者得補吏并置書算二學皆有士自元武屯營飛騎皆給愽士授經能通一經者聴入貢又讐正五經謬缺頒天下示學者與諸儒釋【减役切】章句爲義疏因詔前代通儒梁皇侃【口旱切】禇仲都周熊安生沈重陳沈文阿周洪正張譏隋何安劉炫子孫並加引擢於是唐三百年之盛稱貞觀元宗詔羣臣及府郡舉通經士而禇元量馬懐素等勸講禁中置集賢院部分典籍乾元殿彚羣書至六萬卷經籍大備又稱開元焉祿山之禍兩都所藏一爲炎埃自楊綰鄭餘慶鄭覃等以大儒輔政議優學科先經議黜進士後文辭亦不能克也文宗定五經鑱之石張參等是正訛文寥寥一二可紀由是觀之始未嘗不成于艱難而後敗於易也 陸德明德明名元朗以字行蘇州吳人善名理言受學於周正爲國子愽士論撰甚多傳於世後太宗閲其書嘉德明愽辯以布帛二百段賜其家 顔師古注班固漢書時人謂杜征南顔祕書爲左丘明班孟堅忠臣急就章 孔穎達穎達與顔師古受詔撰五經義訓凡百餘篇號義贊詔改爲正義云雖包貫異家爲詳然其中不能無謬冗愽士馬嘉運駮正其失詔更令裁定永徽二年詔國子三舘學士考正之於是于志寧張行成髙季輔就加增損書始布下貞觀中講以能問於不能 蕭德言太宗欲知前世得失詔魏徵虞世南禇亮及德言裒次經史及百氏帝王所以興衰上之帝愛其書而要曰使我稽古臨事不惑者公等力也 敬播時孔穎達顔師古撰次隋史詔播詣祕書内省參纂又與令狐德棻等撰晉書始播與許敬宗撰髙祖實錄又撰太宗實錄房元齡嘗稱播陳壽之流乎元齡患顔師古注漢書文繁令掇其要爲四十篇是時漢書學大興其章章者若劉伯莊秦景通兄弟劉訥言皆名家 路敬淳唐初姓譜學惟敬淳名家其後栁冲韋述蕭穎士孔至各有撰次然皆本之路氏 王元感撰書糾繆春秋振滯禮繩愆等凡數十百篇魏知古見其書歎曰五經指南也而徐堅劉知幾張思敬等薦之下詔褒美以爲儒宗 禇無量初内府舊書自髙宗時藏宫中甲乙叢例無量建請繕錄補第以廣祕籍天子詔於東都乾元殿東箱部彚整比無量爲之使因表盧僎陸去泰王擇從徐楚壁分部讐定又詔祕書省司經局昭文崇文二館更相檢讐采天下遺書以益缺文不數年四庫完治帝西行徙書麗正殿更以脩書學士爲麗正殿直學士復詔無量就麗正纂續前功 元行冲先是馬懐素撰書志禇無量校麗正四部書業未卒相次物故詔行冲代之元宗自註孝經詔行冲爲疏立于學官 啖助淹該經術善爲春秋考三家短長號集傳凡十年乃成復先其綱條爲例統助愛公榖二家以左氏解義多謬   羣書考索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八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六經總論下   隋志經籍者機神之妙㫖聖哲之能事學之者將殖焉不學者將落焉寔仁義之陶鈞誠道德之槖籥也其爲用大矣故曰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今之所以知古後之所以知今其斯之謂也是以大道方行俯龜象而設卦後聖有作仰鳥跡以成文書契已傳繩木棄而不用史官旣立經籍於是興焉夫經籍也者先聖據龍圖握鳳紀南面以君天下者咸有史官以紀言行言則左史書之動則右史書之故曰君舉必書懲勸斯在考之前載則三墳五典八索九丘之類是也下逮殷周之世史官尤備紀言書事靡有闕遺則周禮所稱太史掌建邦之六典八法八則以詔王治小史掌邦國之志定世繫辨昭穆内史掌王之八柄策命而貳之外史掌王之外令及四方之志三皇五帝之書御史掌邦國都鄙萬民之治令以贊冢宰此則天子之史凡有五焉諸侯亦各有國史分掌其職則春秋傳晉趙穿弑靈公太史董狐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爲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齊崔杼弑莊公太史書曰崔子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聞太史書死執簡以往聞旣書矣乃還楚靈王與右尹子革語左史倚相趨而過王曰此良史也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然則諸侯史官亦非一人而已皆以記言書事太史總而裁之以成國家之典不虚美不隠惡故得有所懲勸遺文可觀則左傳稱周志國語有鄭書之類是也暨夫周室道衰紀綱散亂國異政家殊俗褒貶失實隳紊舊章孔丘以大聖之才當傾頹之運歎鳳鳥之不至惜將墜於斯文乃述易道而刪詩書脩春秋而正雅頌壞禮崩樂咸得其所自哲人萎而微言絶七十子散而大義乖戰國縱横真僞莫辨諸子之言紛然淆亂陵夷蹐駁以至于秦秦政奮豺狼之心滅先代之迹焚詩書坑儒士以刀筆吏爲師制挾書之令學者逃難竄伏山林或失本經口以傳説漢氏誅除秦項未及下車先命叔孫通草綿蕝之儀救擊柱之弊其後張蒼治律歴陸賈撰新語曹參薦蓋公言黄老惠帝除挾書之律儒者始以其業行於民間猶以去聖旣遠經籍散逸簡札錯亂傳説紕繆遂使書分爲二詩分爲三論語有齊魯之殊春秋有數家之傳其餘互有蹐駁不可勝言此其所以愽而寡要勞而少功者也武帝置太史公命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副上丞相開獻書之路置寫書之官外有太常太史愽士之藏内有延閣廣内祕室之府司馬談父子世居太史探采前代㫁自軒皇逮于孝成作史記一百三十篇詳其體制蓋史官之舊也至於孝武祕藏之書頗有亡散乃使陳農求遺書於天下命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任宏校兵書尹咸校數術李柱國校方技每一書就向輙撰爲一錄論其指歸辨其訛謬叙而奏之向卒後哀帝使其子歆嗣父之業乃徙温室中書於天祿閣上歆遂總括羣篇撮其指要著於七畧大凡三萬三千九十卷王莽之末又被焚燒光武中興篤好文雅明章繼軌尤重經術四方鴻生巨儒負篋自遠而至者不可勝算石室蘭臺彌以充積又於東觀及仁壽閣集新書班固傅毅等興掌焉並依七畧而爲書部固又編之以爲漢書藝文志董卓之亂獻帝西遷圖書縑帛軍人皆取爲帷囊所收而西猶七十餘載兩京大亂掃地皆盡魏氏代漢采掇遺亡藏在祕書中外三閣魏鄭黙始制中經荀朂又因中經更著新簿分為四部總括羣書一曰甲部紀六藝及小學等書二曰乙部有古諸子家近世子家兵書兵家術數三曰丙部有史記舊事皇覽薄雜事四曰丁部有詩賦圖讚汲冢書大凡四部合一萬九千九百四十五卷但錄題及言盛以縹囊書用緗素至於作者之意無所論辨惠懷之亂京華蕩覆渠閣文籍靡有孑遺東晉之初漸更鳩聚李充以朂舊簿校之其見存者但有三千一十四卷充遂總沒衆篇之名但以甲乙爲次自爾因循無所變革其後中朝遺書稍流江左宋元嘉八年謝靈運造四部目錄大凡六萬四千五百八十二卷元徽元年王儉又造目錄大凡萬五千七百四卷儉又别撰十志一曰經典志紀六藝小學史記雜傳二曰諸子志紀今古諸子三曰文翰志紀詩賦四曰軍書志紀兵書五曰隂陽志紀隂陽圖緯六曰術藝志紀方技七曰圖譜志紀地域及圖書其道佛附見合九條然亦不述作者之意但於書名之下每立一傳而又作九篇條例編乎首卷之中文義淺近未爲典則齊永明中祕書丞王亮監謝朏又造四部書目大凡一萬八千二十卷齊末兵火延燒祕閣經籍遺散梁初任昉躬加部集又於文德殿内列藏衆書華林園中總集釋典大凡二萬三千一百六卷而釋氏不豫焉梁有祕書監任昉殷鈞四部目錄又文德殿目錄其術數之書更爲一部使奉朝請祖晣撰其名故梁有五部目錄普通中有處士阮孝緒沉靜寡慾篤好墳史采宋齊已來王公之家凡有書記叅校官簿更爲七錄一曰經典錄紀六藝二曰記傳錄紀史傳三曰子兵錄紀子書兵書四曰文集錄紀詩賦五曰技術錄紀數術六曰佛錄七曰道錄其分部題目頗有次序剖析詞義淺薄不經梁武敦悦詩書下化甚上四境之内家有文史元帝克平侯景收文德之書及公私經籍歸于江陵大凡七萬餘卷周師入郢咸自焚之陳天嘉中又更鳩集考其篇目遺缺尚多其中原則戰爭相尋干戈是務文教之盛符姚而已宋武入闗收其圖籍府藏所有藏四千卷赤軸青紙文字古拙後魏始都燕代南畧中原粗收經史未能全具孝文始都洛邑借書於齊祕府之中稍以充實暨於爾朱之亂散落人間後齊遷鄴頗更捜聚迄於天統武平校寫不輟後周始基闗右外通強隣戎馬生郊日不暇給保定之始書止八千後稍加增方盈萬卷周武平齊先封書府所加舊本纔至五千隋開皇三年牛表請分遣使人捜訪異本每書一卷賞絹一疋校寫旣定本卽歸主於是民間異書往往間出及平陳已後經籍漸備檢其所得多太建時書紙墨不精書亦拙惡於是總集編次存爲古本召天下工書之士京兆韋霈南陽杜頵等於祕書内補續殘缺爲正副二本藏于宫中其餘以實祕書内外之閣凡三萬餘巻煬帝卽位祕閣之書限寫五十副本分爲三品上品紅瑠璃軸中品紺瑠璃軸下品漆軸於東都觀文殿東西廂構屋以貯之東屋藏甲乙西屋藏丙丁又聚魏以來古跡名畫於殿後起二臺東曰妙楷臺藏古跡西曰寶墨臺藏古畫又於内道場集道佛經别撰目錄大唐武德五年克平僞鄭盡收其圖書及古跡焉命司農少卿宋遵貴載之以舩泝河西上將致京師行經底柱多被漂沒其所存者十不一二其目錄亦爲所漸濡時有殘缺今考見存分爲四部合條爲一萬四千四百六十六部有八萬九千六百六十六卷其舊錄所取文義淺俗無益教理者並刪去之其舊錄所遺辭義可采有所益者咸附入之遠覽馬史班書近觀王阮志錄挹其風流體例削其浮雜鄙俚離其疏遠合其近密約文緒義凡五十五篇各列本條之下以備經籍志雖未能研幾探賾窮極幽隠庶乎道設教可以無遺缺焉夫仁義禮智所以治國也方技數術所以治身也諸子爲經籍之鼓吹文章乃政化之黼黻皆爲治之具也故列於此志云   緯書易曰河出圖洛出書然則聖人之受命也必因積德累業豐功厚利誠著天地澤被生人萬物之所歸往神明之所福享則有天命之應蓋龜龍衘負出於河洛以紀易代之徴其理幽昧究極神道先王恐其惑人祕而不傳説者又云孔子旣叙六經以明天人之道知後世不能稽同其意故别立緯及䜟以遺來世其書出於前漢有河圖九篇洛書六篇云自黃帝至周文王所受本文又别有三十篇云自初起至于孔子九聖之所增演以廣其意又有七經緯三十六篇並云孔子所演并前合爲八十一篇而又有尚書中洛罪級五行傳詩推度災紀厯樞合神務孝經句命決援神契雜䜟等書漢代有郗氏袁氏説漢末郗萌集圖緯䜟雜占爲五十篇謂之春秋災異宋均鄭並爲䜟律之注然其文辭淺俗顛倒舛謬不類聖人之㫖相傳疑世人造爲之後或者又加㸃竄非其實錄起王莽好符命光武以圖䜟興遂盛行於世漢時又詔東平王蒼正五經章句皆命從䜟俗儒趨時益爲其學篇卷第目轉加增廣言五經者皆憑以爲説唯孔安國毛公王璜賈逵之徒獨非之相承以爲妖妄亂中庸之典故因漢魯恭王河間獻王所得古文叅而考之以成其義謂之古學當世之儒又非毁之竟不得行魏代王肅推引古學以難其義王弼杜預從而明之自是古學稍立至宋太明中始禁圖䜟梁天監已後又重其制及髙祖受禪禁之愈切煬帝卽位及發使四出捜天下書籍與䜟緯相涉者皆焚之爲吏所糾者至死自是無復其學祕府之内亦多散亡今錄其見存列于六經之下以備異説   唐五經正義唐太宗以師説多門章句繁雜命孔穎達與諸儒撰五經疏名曰五經正義   巾箱五經梁衡陽王鈞嘗手自細寫五經部爲一卷置于巾箱以備遺忘   六經法言唐韋處厚路隋掇五經粹要二十篇號六經法言【穆宗時】   五經精義開元九年二月丙申詔楊安國等五經正義以五經精義爲名   漢校定中書五經伏湛元孫元忌世襲湛爵爲不其侯物多識順帝時爲侍中屯騎校尉永和元年詔元忌與議郎黄景校定中書五經諸子百家藝術中書内中之書其後元嘉中成   唐新修六經要言敬宗時崔郾與髙重類六經要言爲十篇以便觀省   九經師授譜韋處微以學者薄師道不如聲樂賤工能尊其師著九經師授譜詆其違   晉中經晉得汲冢古文竹書詔荀勉撰次以爲中經五經通論束晢   漢大學石經蔡邕少慱學好辭章術數天文妙探音律拜郎中校書東觀遷議郎邕以經籍去聖久遠文字多訛俗儒穿鑿疑誤後學熹平四年與堂谿楊賜馬日磾張馴韓説覃颺等求正定六經文字靈帝許之乃自書於碑使工鐫刻立於大學門外於是後儒晩學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觀視者及摹寫者車乗日千餘兩洛陽記大學堂前石經四部   盧植尚書三禮盧植熹平四年作尚書章句三禮解詁時始立大學石經以正五經文字植上書願詣東觀專心研精合尚書章句攷禮記失得裁定聖典刋正碑文徐邈五經音訓徐邈傳漢武帝始覽載籍招延儒學之士太傅謝安舉邈以應選補中書舎人在西省侍帝雖不口傳章句然開釋文義標明指趣撰正五經音訓學者宗之   唐石經髙重爲國子祭酒與鄭覃刋定九經于石鄭覃文宗時爲相以經籍刓繆士淺陋不能正建言願與鉅學共力讐刋準漢故事鏤石大學示萬世法詔可覃乃表周墀崔球張次宗孔温業等是正其訛文刋于石文宗定五經鑱之石張叅等正其訛文   五經鈎沉晉楊方傳方爲髙梁太守在郡積年著五經鈎沉更撰吳越春秋行於世 隋志五經鈎沉十卷五經同異評徐苗傳家貧好學遂爲儒宗作五經同異評石渠議宣帝甘露三年詔諸儒講五經同異於石渠閣【施讐論易周堪孔霸等論書薛廣德論詩戴聖論禮公羊則嚴彭祖榖梁則尹更始】各以經議對蕭望之平奏其議天子稱制臨決焉乃立梁丘易大小夏尚書榖梁春秋士   白虎通後漢章帝建初四年詔諸儒㑹白虎觀講五經同異帝親稱制臨決如石渠故事作白虎通令班固撰集其事凡四十篇今所存本乃四十四卷篇首於爵終於嫁娶大抵皆引經㫁論却不載稱制臨決之語咸平重校七經疏義咸平四年翰林侍讀學士邢昺等上重校周禮儀禮公榖傳孝經論語爾雅七經疏義凡一百六十三卷命模印頒行   咸平龍圖閣五經圖【見圖類】   諸子百家門   孝經類   夫孝者天之經地之義人之行自天子達於庶人雖尊卑有差及乎行孝其義一也孔子旣序六經題目不同指意差别恐斯道離散故作孝經以總㑹之明其枝流雖分本萌於孝者也遭秦焚書爲河間人顔芝所藏漢初芝子真出之凡十八章而長孫氏愽士江翁少府后蒼諫議大夫翼奉安昌侯張禹皆名其學又有古文孝經與古文尚書同出而長孫有閨門一章其餘經文大較相似篇簡缺解又有衍出三章并前合爲一十二章孔安國爲之傳至劉向典校經籍以顔本比古文除其繁惑以十八章爲定鄭衆馬融並爲之注又有鄭氏注相傳或云鄭其立義與所註餘書不同故疑之梁代安國及鄭氏二家並立國學而安國之本亡於梁亂陳及周齊唯傳鄭氏至隋王劭於京師訪得孔傳送至河間劉炫炫因序其得喪述其議疏講于人間漸聞朝廷後遂著令與鄭氏並立儒者諠諠皆云炫自作之非孔舊本而祕府又先無其書又云魏氏遷洛未達華語孝文帝命侯伏侯可悉陵以夷言譯孝經之㫖教于國人謂之國語孝經今取以附此篇之末【出隋志】   説齊孝經序云孔子爲曾參言孝道門人錄之爲書謂之孝經更秦滅學漢河間獻王得之顔芝家凡十八章古文孔氏一篇二十二章本出屋壁劉向校書定著十八章至於唐諸儒説者且百家孝明皇帝詔諸儒集議劉知幾詆鄭注請行孔傳司馬正非之力申鄭説帝乃采集六家自爲之注頒之天下以十八章爲定元行冲爲之疏本朝邢昺增損之力正義訓詁證引詳矣先正司馬公范公皆爲古文指解所發明益以通暢夫孝百行之本學者所當先聖人之言簡嚴易直而天人備固非一家所能究其説故拾諸儒遺意相與講貫務通理而不飾文學者以筌蹄觀之庶幾不悖先聖人之意正義云按孝經遭秦坑焚之後爲河間顔芝所藏漢初除挾書之律芝子真始出之長孫氏及江翁后蒼翼奉張禹等所説皆十八章及魯共王壊孔子宅得古文二十二章【庶人章分爲二曾子敢問章分爲三又多閨門一章】孔安國作傳劉向校經籍比量二本除其煩惑以十八章爲定而不列名又有荀栩集其錄及諸家疏並無章名而援神契自天子至庶人五章唯皇侃標其目而冠於章首今鄭注見章名豈先有改除近人追遠而爲之也鄭注依古今集詳議儒官連狀題其章名乞加商量遂依所請 曾參字子輿孔子以爲能通孝道故受之業作孝經【史弟子傳】 至於迹相祖述殆且百家韋昭王肅先儒之領䄂虞翻劉劭抑又次焉劉炫明安國之本陸澄譏康成之注【宗序】 何休注訓孝經論語皆經緯典謨【本傳】 孝文皇帝欲廣遊學之路論語孝經孟子爾雅皆置慱士 明帝自期門羽林之士悉通孝經章句【後儒林序】 貞觀十四年太宗觀釋奠於國子學詔孔穎達講孝經【禮樂志】 天寶三載大赦詔天下家藏孝經【唐宗紀】   論語類   論語者孔子弟子所錄孔子旣叙六經講於洙泗之上門徒三千達者七十其與夫子應荅及私相講肄言合於道或書之於紳或事之無厭仲尼旣沒遂緝而論之謂之論語漢初有齊魯之説張禹本授魯論晩講齊論後遂合而考之刪其煩惑除去齊論問王知道二篇從魯論二十篇爲定號張侯論當世重之周氏包氏爲之章句馬融又爲之訓又有古論語與古文尚書同出章句煩省與魯論不異唯分子張爲二篇故有二十一篇孔安國爲之傳漢末鄭以張侯論爲本參考齊論古論而爲之注魏陳羣王肅周生烈皆爲義説何晏又爲集解是後諸儒多爲之注齊論遂亡古論先無師説梁陳之時唯鄭何晏立於國學先鄭氏甚微周齊鄭學獨立至隋何鄭並行鄭氏盛於人間其孔叢家語並孔氏所傳仲尼之㫖爾雅諸書解古今之意并五經總義附于此篇 論語者孔子應荅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於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旣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藝文志】 序曰漢中壘校尉劉向言魯論語二十篇皆孔子弟子記諸善言也   仲弓子游等撰定論者綸也以此書可以經綸世務故曰綸也圓轉無窮故曰輪也藴含萬理故曰理也篇章有序故曰次也羣賢集定故曰撰定也【鄭元疏】 論語者五經之輨轄六藝之喉衿也孟子之書則而象之魯論語者魯人所即今所行篇次是也龔奮夏侯勝韋賢及子元成魯扶卿夏侯勝蕭望之並傳之各自名家齊論語者齊人所傳别有問王知道二篇凡二十一篇其二十篇中章句頗多於魯論王吉宋畸王卿貢禹五鹿充宗王生並傳之王吉名家   古論語者自出孔氏壁中凡二十一篇有兩子張篇次不與齊魯同孔安國爲傳後漢馬融亦注之   張禹受魯論於夏侯建又從庸生王吉受齊論擇善而從號曰張侯論最後行漢世禹以論授成帝後漢包咸周氏並爲章句列于學官鄭元注本就魯論張包周之篇考之齊古爲之注焉何晏集孔安國包咸周氏馬融鄭陳羣王肅周生烈之説爲集解正始中盛行于世【正義】 孝文皇帝欲廣遊學之路論語孝經孟子爾雅皆置士 平帝詔召天下通知論語教授在所爲駕一封軺傳遣詣京師【本紀】 王通隋末大儒聚徒河汾間倣古作六經又爲中説以擬論語不爲諸儒稱道故書不顯惟中説獨【王續】 或曰儒者稱論語孔子弟子所記信乎曰樂正子春子思之徒相與爲之爾當時孔子弟子雜記其言然卒成其書者曾氏之徒也【栁論語辨正】   孟子類   孟子名軻子思弟子有列傳師古曰聖證論云軻字子車此志無字未詳其所得【出藝文志】 魯公族孟孫之後師孔子之孫子思著書七篇遭蒼姬之訖錄值炎劉之未奮進不得佐興唐虞雍熙之和退不能信三代之餘風恥沒世而無聞焉是故垂憲言以貽後人於是退而論集所與髙弟弟子公孫丑萬章之徒難疑荅問又自撰其法度之言著書七篇二百六十一章三萬四千六百八十五字包羅天地揆叙萬類可謂亞聖命世之大才也又有外書四篇性善辨文説孝經爲正其文不能洪深不與内篇相與似非孟子本其後世依倣而託之者也 孟子旣沒公孫丑萬章之徒撰次難疑荅問成書七篇後漢趙岐爲章句析爲十四篇唐林謹思以弟子記軻之言不能盡其意故演而續之作續孟子二卷本朝馮休謂孟子有可疑者或門人所增益乃作刪孟一卷【司馬公有疑孟】 孟子之書亦不必論其文之如何是直萬章公孫丑之徒所次耳何有於孟子哉足下試以唐陸善經孟子對今孫宣公所校定孟子㫁可見其文之異同也【晁以道荅賈子莊書】韓愈以爲弟子所㑹集非軻自作今考之則知愈言非妄也其書孟子所見諸侯名謚如齊宣王梁惠王梁襄王滕定公滕文公魯平公是也夫死然後有謚軻著書時所見諸侯不應皆死故予以愈言爲然【晁氏】 太史公曰余讀孟子書至梁惠王問何以利吾國未嘗不廢書而嘆也孟子受業子思之門人道旣通游事齊宣王宣王不能用適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則見以爲迂遠而闊於事情孟軻乃述唐虞三代之德以所好者不合退而與萬章之徒序詩書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之書【孟子列】 始吾讀孟軻書然後知孔子之道尊聖人之道易行尊聖人之道者孟氏而已晩得雄書益尊信孟氏其存而醇者孟軻氏而止爾孟氏醇乎醇【讀荀篇】 孟軻好辯孔道以明轍環天下卒老于行吐辭爲經舉足爲法絶類離倫優入聖域【進學解】   羣書考索卷八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九     宋 章如愚 撰經史門   諸經   漢藝文志曰昔仲尼沒而微言絶七十子喪而大義乖故春秋分爲五詩分爲四易有數家之傳愚因是以考諸經不能無説於此蓋自易太卜掌三易之法【皆出於伏羲】一曰連山【伏羲】二曰歸藏【黄帝】三曰周易【文王】其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今藝文志云伏羲畫八卦文王重六爻孔子爲彖象繫辭文言之屬人更三聖世歴三古所謂周易者然也及秦燔書而易獨以卜筮存惟失説卦三篇後河内女子得之亦可謂全書矣然劉向以中古文校之惟費氏之經與古文同而孟梁丘之經則未免有无咎悔亡之脱畧及晉太康之世汲冢所得易經雖與周易上下經合而繇辭則異汲冢之書固不可盡信而孟梁丘之易則自商瞿子木傳之田何者也乃復有參差焉何哉漢藝文志載易經十有二篇顔師古以爲上下經及十翼故有十二篇自費氏始以卦象文言雜入卦中而陳元鄭康成之徒皆學於費氏故十二篇之易遂亡王弼分爻之象辭各附當爻而古經遂不可復矣至於三易之名爲杜子春之説則以連山爲伏羲歸藏爲黄帝爲鄭康成之説則以連山爲夏歸藏爲商孔穎達之作正義則以連山氏爲神農歸藏氏爲黄帝其可不折衷於此歟歸藏漢初已亡按晉中經有之惟載卜筮隋藝文志有歸藏十三卷冠於周易之首以本卦尚存姑備商之缺云自孔子討論墳典而所謂三墳之書在伏羲氏【天皇】則曰三墳君臣民物隂陽兵象八者而已在神農氏【人皇】則曰氣墳歸藏生動長育止殺八者而已在黄帝氏【地皇】則曰形墳天地日月山川雲氣八者而已三墳之目見於孔安國而漢藝文志已不載本朝元豐中毛漸因奉使西京得之其中姓紀一篇皇策一篇政典一篇嗣征引政典孔氏注乃謂夏后爲正之典籍今正典之文頗合豈僞邪館閣書目云皆依托也夫子㫁自唐虞以下而典謨訓誥誓命之文足書百篇此所謂書者然也奈何秦火之餘濟南伏生【漢文帝時能尚書者天下無有命伏生治之老不能行詔錯往受之】以口授晁錯而教於齊魯之間者不過二十九篇而已孔安國得古文尚書於孔氏之壁者比之伏生增多二十五篇安國始定爲五十八篇作傳而漢藝文志乃曰尚書古文止五十七篇鄭康成序贊以爲安國所定之書後又亡其一篇與安國之序不能相合劉向所校歐陽夏侯三家之經比之古文多有脱異此蓋伏生所傳之本而馬融鄭康成所作尚書傳注如隋志所載乃云雜以經文非孔氏舊本蓋孔氏之書以巫蠱之事不復以聞逮至後漢其本遂絶間有見於經典者諸儒皆謂之逸書王肅亦注今文尚書而與古文孔傳相類或肅私見其本而祕之乎晉元帝時豫章内史梅賾始以孔傳奏上而獨闕舜典乃取王肅之堯典分而續之【自慎徽以下分之】陸德明釋文云今之舜典乃王肅本也自是歐陽夏侯之學馬鄭王肅之注皆廢而古文獨行於世矣【即孔傳也】若乃無偏無頗洪範之舊文也唐元宗以聲不恊語【此乃唐今文尚書】改而爲無陂又命衛包易古文以從今文【天寶三年】猶未害也彼漢之張霸乃爲百兩之篇文意淺陋劉向校之非是遂黜其書則何爲僞妄若是哉有如漢宣帝時河内女子得泰誓獻之與左氏國語孟子所用泰誓不同漢魏諸儒因疑其謬而齊建武中姚方興亦造孔傳舜典自言得之大航當時集議咸以爲非而隋之劉光伯【炫】乃取以列諸本第人遂以爲舜典之篇出於姚氏此蓋隋志及史通之所載者其真僞不待校而明也以至汲冢古書出於晉【武帝咸寧五年汲郡人盜掘魏襄王冢得竹簡小篆古書十餘萬言藏于祕府】而荀勉撰次以爲中經而後啓之殺益太甲之誅伊尹共伯之名和則與經傳甚戾又有尚書逸篇出於齊梁之間考其篇目似孔壁之殘缺者隋藝文志載之尚書之末果可信乎自三百五篇之詩刪於夫子更歴嬴秦其書獲全得非以諷誦不獨在於竹帛蓋於漢而後有齊魯韓毛之學此詩之所以分爲四也然齊詩至魏而亡魯詩至西晉而亡韓詩雖存無傳之者惟毛詩鄭箋至今獨存自左氏爲春秋傳【三十卷魯太史】而公羊【十一卷名髙齊人】榖梁【十一卷魯人名赤】相繼爲之後復有鄒氏【十一卷】夾氏【十一卷】之傳而鄒氏無師而夾氏未有其書亦得以並名於世此春秋所以分爲五也然惟左氏之晉杜預而爲之集解至隋而盛行公羊榖梁浸微今殆無師說矣若乃禮之書自秦而後缺壞爲甚髙堂生傳士禮十七篇而河間獻王又得古禮五十六篇記百三十一篇【出鄭氏六藝論經典釋文所引】其十七篇髙堂生所傳同而字則多異其外則逸禮是也至劉向考校經藉因而第之戴德刪其煩重合而記之爲八十五篇謂之大戴禮戴聖又刪大戴之書爲四十六篇謂之小戴記漢末馬融遂傳小戴之學融又是月令明堂位樂記合四十九篇卽今之禮記是也髙堂生所傳士禮卽今之儀禮也禮記之作出自孔氏然正禮殘缺無復能明故范武子不識殽烝趙鞅及魯君謂儀爲禮至孔子没七十子之徒其撰所聞以爲記而月令則呂不韋所修王制則漢愽士所錄緇衣公孫尼子所撰蓋非復古之全書矣秦始王深惡周官至於漢武帝開獻書之路周官一經旣出於山巖屋壁之間而復入于祕府五家之儒莫得見焉其後劉向校理祕書始得著錄然亡其冬官一篇乃以考工記足之隋志又云河間獻王以千金求冬官不可得遂足以考工當時諸儒共排以爲非是劉歆獨識之後又有杜子春者能通其讀而鄭衆賈逵之徒皆傳其業焉然隋志以爲河間獻王得周官五篇缺冬官一篇而六藝論則以爲周官壁中所得六篇而同異旣未可知蓋非古之全經矣至於漢藝文志所載孝經古文有二十二篇之分而字讀皆異至劉向典校經籍除其煩惑以十八章爲定論語古文有二十二篇之别而齊魯二家篇目又别不同析堯曰以為從政分子張爲二篇是古論之殊也增問王與知道是齊魯之異也後張禹從魯論二十篇爲定而諸儒多爲之注齊論遂亡古論志無師説然考之當時論語之傳授齊則有王吉貢禹之儔魯有龔奮蕭望之張禹之屬【前藝文志】而孝經又有後蒼翼奉輩相傳以名其家此所以不絶於後世歟雖然經固出於聖人也乃若輔翼而推明之則諸儒之功焉自西漢之後其擬其續之者有其人矣雄之太王長文之通言是所以擬乎易也【晉著書四卷名通言有文言卦象時人比之太可用卜筮】孔衍刪取典言而作漢尚書白居易作湯征篇以補逸書王通取漢之制誥誌策而謂之續書【起漢魏盡晉中書百二十篇以續古尚書後亡其序有錄無書者十篇孫王勃補缺遺定著二十篇】陳正卿【唐】纂漢唐以來詔策章疏而爲續尚書是所以擬乎書也束晢之補亡六篇王通之續詩以備六代而有化政頌歎之名是所以續乎詩也魏證之類禮是又續乎禮者也習鑿齒之【晉時人】漢晉春秋始光武而終晉愍王文中之元經首太熙而正開皇孔衍之漢春秋檀道鸞之晉春秋韋述吳兢之唐春秋此又欲續乎春秋者也其傳而訓釋之者亦有其人矣以言乎易則崔彖之易林【後漢建武初六十四篇用決吉凶】王弼之大衍論魏尚書郎陸德明之文句義疏李鼎祚之集註裴通之易書王勃之周易發微以言乎書若伏生之大傳劉向之洪範五行傳說【向在成帝時乃集合上古以來歴春秋六國至周秦漢有祥瑞災異】劉陶之中文尚書【東漢事】連禍福著其占驗此類相從凡十一篇專爲鳳兄弟設也牟長之尚書章句王肅之尚書釋駁李顒之尚書新釋以言乎詩則若鄭康成之詩譜王肅之毛詩義駁楊義之辨異許叔牙之纂義【唐貞觀時爲文館直學士於詩禮尤䆳作爲十篇髙智周曰欲明詩者宜先讀此】陸機之草木蟲魚疏楊嗣復之草木蟲魚圖【唐開成中文宗命集賢院修撰詩草木蟲魚圖并㑹物象大學士楊嗣復學士張次宗上之】以言乎禮則若馬融之周官傳【十一卷】傅元之周官評論【陳邵駁】戴聖之月令章句【十二卷】何承天之禮論【三百十卷】崔靈恩之三禮義宗【三十卷】丘敬伯之五禮異同張鎰【唐】之三禮圖【九卷】皇侃之禮記講疏【百卷】賈公考之禮記正義【六十卷】而周禮儀禮又合爲之疏焉若春秋繁露則作於董仲舒春秋釋例【攷衆家譜第本爲傳設】春秋長厯【脩成一家之學】則作於杜預春秋調人【左氏解也公榖皆爲經傳中朱書以别之】春秋全綜則作於劉兆【晉兆謂春秋二經三家殊塗諸儒之議紛然乃合三家之異取周官調人之義論其首尾使大義無乖有不合者取其長短以通之】春秋義函則作于于寶春秋纂例則作於髙重【文宗好左氏髙重時爲翰林學士乃分諸國名爲書藝文字春秋纂例四十卷是也】左氏解誼則作於伏䖍公羊注作於何休【休訓釋甚詳而出周王魯大體乖戾更注公羊多有新義】又注於王接榖梁集解作於范【惠帝時補尚書殿中郎常謂以榖梁未有善解遂沉思積年爲之爲世所重】而又作於徐邈春秋通例則作於陸希聲【病諸儒執一槩是紛然故作此通理經趣】春秋三傳總例則作於韋表微此則春秋之學也孝經義疏則作於皇侃孔穎達孝經制㫖【一卷】則作於唐宗【宗自注孝經詔行冲爲疏立于學官】廣孝經則作於徐浩【乾元二年上計十卷】論語章句則作於張禹【以成帝好故作此以獻】論語釋疑則作於王弼注則作於韓愈注辨則作於張籍而賈公彦又爲論語孝經之疏此則論語孝經之學也若乃五經音訓則作於晉之徐邈【孝武始覽載籍招延儒學之士謝安舉邈補中書舍人在西省侍帝雖不口章句然開釋文義標明㫖趣故作此書學者宗之】九經師授譜則作於唐之韋處微【以學者薄師道不如聲樂賤工能尊師故作此以詆其違】五經勾沉則作於晉之楊方【隋志云五經勾沉十卷方時爲髙梁太守積年方成】五經異評則作於晉之徐苗【苗家貧好學遂爲儒學宗】五經微㫖則作於唐之張鎰六經外傳則作於唐之劉貺九經要句則唐李適實譔之【睿宗時】六經法言則唐韋處厚等實爲之【穆宗時掇五經粹要二十篇】六經要言則唐崔郾等實爲之【敬宗時郾與髙重類爲十篇以便觀省】五經精義則唐楊安國等實爲之【開元九年詔名曰云云】至於漢之五經則定於蔡邕楊賜之徒唐之石經定於髙重鄭覃之屬此又兼通諸經之儒也諸儒之功亦多矣而唐之劉子元乃獨不然其作史通也於尚書論語則有疑古之十條於春秋則有五虛美十二未諭之論噫聖人之經而猶有疑焉亦足以知子元之學矣漢石經   邕爲東觀議郎以經籍去聖久遠文字多訛俗儒穿鑿疑誤後學熹平四年與楊賜韓説覃颺等求正定六經文字靈帝許之乃自書丹於碑使工鐫刻石於太學之門外後儒晚學咸取正焉碑始立其觀視及模寫者車乗日千餘兩洛陽記太學堂前石經四部盧植熹平四年作尚書章句三禮解詁時始立太   學石經以正五經文字植上言願詣東觀專心研精合尚書章句攷禮記得失裁定聖典刋正碑文   唐石經   鄭覃文宗時爲相以經籍刓繆士淺陋不能正建言願與鉅學共力刋讐準漢故事鏤石太學示萬世法詔可覃乃表周墀崔琳等是正其文刋于石文宗定五經鑱之石張參等定正其訛文   儀禮   韓愈嘗苦儀禮難讀以爲文王周公之法制粗在於是班固志藝文以魯髙堂生所傳士禮十七篇其篇數與儀禮同大宋朝樂史謂儀禮有可疑者五漢儒傳授曲臺雜記後馬融鄭衆始傳周官而儀禮未嘗以教授一疑也周禮缺冬官求之千金不可得使有儀禮全書諸儒寧不獻之朝乎班固七畧劉歆九種並不著儀禮魏晉梁陳之間是書始行二疑也聘禮篇所記賓行饔餼之物禾米芻薪之數籩豆簠簋之實鉶壺鼎甕之列考之周官掌客之説不同三疑也其中一篇喪服蓋講師設問難以相解釋之辭非周公之書四疑也周官所載自王以下至公侯伯子男皆有其禮而儀禮所謂公食大夫禮及燕禮皆公與卿大夫之事不及於王其他篇所言曰主人曰賓而已似侯國之書使周公當太平之時豈不設天子之禮五疑也今攷其書猶有可疑者且吉凶賓嘉皆有其禮而軍禮獨闕焉自天子至士皆有冠禮而大夫獨無焉鄉飲酒之禮有黨正以正齒位而今獨不載焉賓禮之别有八燕禮之等有四冠昏之篇皆冠以士大射之禮獨名曰儀朝遇之禮不錄而獨存覲禮其他禮食不載而獨有公食大夫禮以至言本末之異同【孔子言周禮爲本儀禮爲末賈公彦言周禮爲末儀禮爲本論章疏之詳畧齊黄慶之舉大畧小經注疏畧隋李孟哲舉小畧大經注稍簡】是皆考究精微者焉   諸子百家   自太史談爲六家要指之論而劉歆所奏七畧有輯畧六藝諸子詩賦兵書術數方伎之目班固作漢藝文志以爲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已今攷藝文志之所載曰儒曰道曰隂陽曰法曰名曰墨曰縱横曰雜曰農曰小説此所謂十家者也而儒家則出於司徒之官道家則出於史官隂陽家則出於羲和之官法家則出於理官以至於名家之出於禮官墨家之出於清廟之官縱横家之出於行人之官雜家則出於議官農家出於農稷之官小説家則出於稗闔官則亦未有無所本者然孟堅所謂可觀者九家而於小説家則曰君子弗爲得非説家或在所指乎孟堅於諸子十家之外又有兵家天文歴譜五行醫經皆刪劉歆七畧之説以備于篇者也後世分四部之書而諸子百家皆列於子部豈亦傚孟堅之體乎隋書之志經籍唐書之志藝文儒道法家名墨縱横之類大抵與班同而隂陽之家不列於目而唐志又始以雜藝術類然後諸子百家之書燦然可知也夫所謂儒家者何也【唐藝文志】若晏子則爲晏平仲之書曾子則謂曾參之書公孫尼子則爲七十弟子【唐志無七十弟子四字】之書【隋志】董子則爲戰國董何心之書【難墨子】魯仲連則爲魯連子之書【漢作】魯仲連子鹽鐵論則作於桓寛潜天論則作於王符昌言則作於仲長統申鑒則作於荀悦魏子則作於後漢之魏明【本明】牟子則作於後漢之牟融中論則作於魏之徐幹體論則作於魏之杜恕法訓則作於蜀之譙周續説苑則作於唐之劉貺古今説苑則作於唐之李吉甫若乃新語則作於漢之陸賈新書則作於賈誼【隋志云賈子十卷】新序則作於劉向成帝永始【元年】桓子新論則作於桓譚顧子新語則作於顧譚志林新書則作於虞喜而夏侯湛華譚亦皆有新論之作王子正論則作於王肅袁子正論則作於袁準正言則作於干寶正覽則作於梁周捨而唐之儲光羲亦有正論之作此豈非儒家者歟所謂道家者何也【唐藝文志】鬻子之出於鬻熊【唐志作雄】道德經之出於老子【名聃】鄭氏傳其學田子之出於田駢莊子之出於莊周列子之出於列禦冦廣成子之出於商路公【張太衡注】蘇子之出於蘇彦宣子之出於宣聘陸子出於陸雲抱朴子内篇之出於葛洪而黔婁子則出於齊之隠士【漢志】鶡冠子【以鶡鳥毛爲冠】則出於楚之隠人【隋志】文子之書雖曰出於老子弟子而班氏以爲似依托者此豈非道家者歟所謂法家者何也【唐藝文】管夷吾之有管子商鞅之有商君書謹到之有謹子申不害之有申子韓非之有韓子晁錯之有新書董仲舒之有春秋決疑崔寔劉【媿】之有政論魏桓範之有世要論梁劉邵之有法論杜佑之有管氏指畧此豈非法家者歟所謂名家者何也【唐藝文志】若鄧析子則鄭人與子産同時者若伊尹文子則與宋鈃【形】俱游稷下者若公孫龍子則爲堅白之辨者若惠子則所謂惠施而與莊子並時者【漢志】至於魏盧毓之九州人士論劉邵之人物志梁姚信之士緯范謐之辨名苑杜周士之廣人物志【唐志】此豈非名家者歟曰墨子【唐藝文】則爲墨翟之作曰隋巢子曰胡非子則爲墨翟弟子之作【此句出漢志】此所謂墨家者然也曰蘇子【有列傳】則爲蘇秦之書曰張子則爲張儀之書而鬼谷子者隋志以周世人目之唐志以蘇秦目之而皇甫謐樂臺輩有鬼谷之注梁元帝有補缺子之作【唐志】此所謂縱横家者然也若尉繚子【唐志】則作於六國時之尉繚尸子則作於魯人之尸佼吕氏春秋之作於吕不韋淮南子之作於劉安論衡之作於王充風俗通義之作於應劭説林之作於孔衍抱朴子外篇之作於葛洪金樓子之作於梁元帝古今注之作於崔豹續古今精義之作於唐周䝉類苑之作於劉孝標羣書治要之作於魏證帝王畧論之作於虞世南理道要訣之作於杜佑此所謂雜家者然也四民月令之作於崔寔齊民要術之作於賈思恊荆楚嵗時記之作於宗慓玉燭寶典之作於杜臺卿秦中嵗時記之作於李綽四時纂要之作於韓鄂而范子計然之書則范蠡與計然之所問答此所謂農家者然也張華之愽物志顧恊之瑣語劉義慶之世説劉孝標之續世説裴子野之類林其皆小説之謂乎以孫子之兵法而魏武帝杜牧賈林輩皆爲之注武帝又爲之續以吳起之兵法而賈詡孫鐈亦註釋之若曰六韜隋志以爲太公之作而漢藝文志止曰太公二百三十七篇初無此書之名雖有周史六弢載之於志然注言惠襄之間或顯王時或曰孔子問焉顔師古以卽今之六韜而亦不指爲太公之書則不知隋志將何所據邪有如黃帝之太一兵厯太公之金匱三宫兵法【隋志】穰苴之司馬法黄石公之三畧魏武帝之兵書接要司馬彪之兵記孔衍之兵林李靖之六軍鏡吳競之兵家正史李德裕之西南備逐錄其兵法之謂乎靈憲圖【藝文】渾天儀則張衡爲之渾天象注則吳王蕃爲之天儀説要則陶洪景爲之靈臺祕苑則庾李才爲之而釋周髀乾坤祕奧法象志則李淳風爲之【與天剛集】以至石氏之星經傳讀甘氏之四七法其皆天文之謂乎若厯譜十八家見於班氏之志而四分厯則李梵爲之景初厯則晉陽偉爲之厯術則何承天崔浩皆爲之皇極厯則劉焯爲之厯義則浮屠一行爲之九章重差則爲之於劉向算經則爲之於張正建韓延夏侯陽九章算術則爲之於徐徽徐岳九章算經五曹算經則又甄鸞爲之其皆厯算之謂乎京房則有周易占周易林焦贑費直管輅則有易林而費直則又有易内神靈郭璞則有周易新林晉史綽則有龜經是所謂五行者也秦府十八學士及凌煙功臣則閻立本圖之開元十八學士則商韋無叅圖之是所謂雜藝者也若皇帝素問黄帝甲乙經黄帝八十一難若扁鵲内外經若岐伯炙經是又所謂醫經者也而班氏之志有曰儒家者流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宗師仲尼以重其言於道最髙噫不如是何以見儒術之尊非諸家之比哉嘗觀荀卿論十二子有曰今之世飾邪説文奸言以亂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亂之所存是他囂魏牟也【漢志有公子侔】忍情性以異爲髙不足以合大衆明大分是陳仲史鰌也上功用大儉約而慢差守是墨翟宋鈃也上則取聴於上下則取從於俗不可以經國定分是謹到田駢也不法先王不是禮義而好治怪説辨而無用是惠施鄧析也然皆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者也畧法先王而不知其統子思唱之孟軻和之世俗唯唯然不知其非也是則子思孟軻之罪也今夫仁人上則法舜禹之制下則法仲尼子弓之義以務息十二子之説如是則天下之害除聖王之迹著矣司馬談論六家之要指有曰隂陽之術太詳而多忌諱使人拘而多畏然其叙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儒者愽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禮不可易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可偏循然而强本節用者不可廢也法者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也名家者使人儉而善失真然而正名實不可廢也道家者使人精明專一動合無形其爲術也因隂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徙應物變化㫖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班固之論九家有曰者儒家者流助人君明教化游心於六經之中留意於仁義之際於道最爲髙唐虞之際商周之盛仲尼之業已試之效者也然惑者旣失精微而僻者又隨時抑違離道本茍以譁衆取寵是以五經乖析儒學寖衰此辟儒之患也道家者流清凈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其所長也及放者爲之則絶去禮學兼棄仁義隂陽家者流歴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此其所長也及拘者爲之則牽於禁忌舍人事而事鬼神法家者流信賞必罰以輔禮制此其所長也及刻者爲之則無教化去仁愛任刑法而傷恩薄厚名家者流古者名位不同禮亦異數此其所長也及譥【古予切】者爲之則析亂而已墨家者流貴儉兼愛上賢古鬼非命上同此其所長也及蔽者爲之見儉之利因以非禮推廉愛之意而不别親疎縱横家者流權事制宜此其所長也及邪人爲之則上詐諼而棄其信雜家者流兼儒墨合名法見王治之無不貫此其所長也及盪者爲之則漫羨而無所歸心農家者流播百榖勸農桑此其所長也及鄙者爲之欲使君臣並耕悖上下之序小説家者流或一言可采此亦芻蕘狂夫之義致遠恐泥是以君子弗爲也夫諸子者皆起於王道旣衰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術蠭出並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持説取舍諸侯雖有蔽短合其要歸亦六經之支與流裔使其人遭明王聖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才也若能修六藝之術而觀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長則可以通萬方之畧矣觀太史公於儒不深取論道家甚詳無所病意者習見漢初之事曹參以清凈治天下而百姓無擾自後儒者出來變更紛紛而擾卒無所補太史公之所以病儒者非果以儒爲非乃陋漢儒耳不然太史公説詩書禮樂春秋以爲學者至今則之夫豈以儒者爲無益哉觀史遷與董生論春秋一段亦可謂識得儒者   河圖洛書   易曰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劉牧以爲河圖洛書同出於伏羲之世殊不知河圖授羲洛書錫禹經傳之明文古今之通論也故劉歆馬融孔安國之徒謂天授伏羲以河圖錫禹以洛書然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不可易也而河圖之數則四十有五洛書之數則五十有五其不同者何也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今大衍之數止於五十又何也蓋五者中數也在五行曰土今以四時論之木王於春火王於夏金王於秋水王於冬惟土分王四季十有八日共成七十二日以藏四時之間而成嵗功也今大衍止五十蓋三才分四象著五者退藏於密也其用四十有九由體起用也分而爲四十有九合而爲一然則無爲而爲者其惟五乎河圖者大衍之本也其數五居中而一與九次之三居乎左之中四與八次之七居乎右之中六與二又次之總爲四十有五而止蓋虚十者是亦上也蓋大衍所虛者生數也河圖併與成數而虚之然河圖或縱或横皆十有五今以五居中象易之太極也虚十於中是不縱不横亦十五也豈天地密意歟若洛書其疇雖九數亦五十有五五行也五事也八政之典五紀也六三德之與十稽疑也八庶證也五福之與六極也唯大衍之五十皇極五也特不言數豈非非數之數然後於數之中而有所統㑹也然則易之太極河圖之五洛書之皇極經天緯地宗主萬變乃象數出入之門皆不離乎此也孰謂天地五十有五河圖四十有五洛書五十有五而有異者哉雖然易與洪範相爲表裏後世吕不韋取而著之月令雄以是而草太元劉向以是而作五行班固范曄以是而作五行志皆第相沿仍宜其一揆而或異同何也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又曰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洪範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則數至於五而不及於六七八九十何也月令春秋則其數八夏則其數七中央其數五秋則其數九冬則其數六又不及於一二三四十何也太經曰三八爲木四九爲金二七爲火一六爲水五五爲土又不言於十何也洪範則以水火木金土爲序易則不言大禹謨則以水火金木土榖爲序而增榖爲六府者何也月令則以木火土金水爲序太則以木金火水土爲序班固劉向以木火土金水爲序范曄則以木金火水土爲序又何也蓋易不言水火金木土者以旣寓於四象則不待言而理自存猶禮官不言垂象也其洪範不及於六七八九十者即其生數可以見其成數也太經曰一德而作二生一刑而作五尅五生不相殄五尅不相逆不相殄乃能相繼父子之道也不相逆乃能相治君臣之道也大禹謨之言以水治火以火治金以金治木以木治土以土治榖相治之理也增榖爲六府者土爰稼穡禹論其可歌之功也吕不韋月令據夏小正以正四時則以德之盛者言之也劉向倣月令而作傳班固擬劉向之傳而作志故其序一與之同皆取相生亦猶制地之律以資生爲功故黄鍾爲宫大簇爲角姑洗爲羽之義也一與六共宗二與七共朋三與八成友四與九同道五與十相守子雲擬易而作太故合生成之數范曄作志則本太而衍厯故其序與之合以自下尅上爲言木受制於金金受制於火火受制於水水受制於土皆取相制之義也   大衍   易曰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又曰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是於天地之數减其五也韓輔嗣曰演天地之數所賴者五十也其用四十有九則其一不用也不用而用以之通非數而數以之成斯易之太極也四十有九數之極也然則五十有五乃天地隂陽竒耦之數非謂衍天地之策也衍天地之策則夫五退藏於密其數所以止於五十也天地之數五十有五天地之極數也大衍之數五十天地之用數也京房則曰五十者謂十日十二辰二十八宿凡五十其一不用者天地之大生氣也馬季良曰易有太極謂北辰也太極生兩儀兩儀生日月日月生四時四時生五行五行生十有二月十有二月生二十四氣北辰居中不動其餘四十有九轉運而用也荀爽則曰卦各有六爻六八四十有八加乾坤二用凡有五十乾初九潛龍勿用故四十有九也鄭康成則曰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者以五行氣通於萬物故减五   大衍又减一故四十有九也姚信董遇則曰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者其六以象六爻之數故减六而用四十有九顧愷則曰此五十數以數神神雖非數因數而顯故虚其一以明不可言之義數子之言皆未爲得而韓輔嗣近之京房知二十八宿之小而遺其七政之大季良不知四者同氣而總名耳荀爽以八卦言之加乾坤以足之則又重舉乾初九之一爻諸説亦迂矣蓋天一下降與地六合而生水於北地二上騰與天七合而生火於南天三左旋與地八合而生木於東地四右轉與天九合而生金於西天五㝠運與地十合而生土於中以竒生者成而耦以耦成而竒天陽也故其數竒地隂也故其數耦其耦相合而五十有五之數備大衍之數减其五者五行之用也虚其一者元氣之本也蓋天五爲變化之始散在五行之位故中無定象天始生一肇有其數也而後生四象五行之數今焉而虚一不用是明元氣爲造化之宗居尊不動也旣以减五又以虚一然後以四十有九之數分而爲二以象兩儀就兩儀之間於天數之中分掛其一而配兩儀以象三才揲其蓍皆以四爲數以象四時四揲之餘歸此餘數於所扐以象閏五嵗再閏故再扐而後掛以陽爻之六一爻三十有六策六爻故二百一十有六也隂爻亦六爻二十有四策六爻故百四十有四也凡三百有六十此舉中道以言之   策者揲而所得之數乾坤之策皆取老隂老陽之數老陽之數三十有六六之故乾之策故二百一十有六老隂之數二十有四六之則坤之策故百四十有四二篇之策凡陽爻百九十有二皆乾之九隂爻百九十有二皆坤之六合爲䇿故象萬物也   當期之日二篇之策   乾坤之策皆一定之數出於大衍者也故大衍之數先天地而乾坤之策次之   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夫大易之數何也參天兩地之數也所以參天者天秉陽八卦之陽爻皆得參天之數   參天一爻當三三爲九   所謂兩地者   兩地蓋坤六㫁則一當二故也   地秉隂八卦之隂爻皆得兩地之數惟陽爻得參天之數故乾之陽爻三得自然之數九當揲蓍之際三揲俱少則計所揲之餘得四九之數所以爲老陽惟隂爻得兩地之數故坤之隂爻三得自然之數六當揲蓍之際三揲俱多則計所揲之餘得四六之數所以六爲老隂三男之爻一陽而二隂得自然之數七揲蓍之際兩多一少則折揲之餘得四七之數而七爲少陽者自然之理歟三女之爻一隂而二陽得自然之數八揲蓍之際兩少一多則所計楪之餘得四八之數而以八爲少隂者自然之理歟大衍之數五十其用止於四十有九而九七八六之理存隂陽老少之理明增之一則於揲爲贅不可也减之一則於揲有缺不可也此自然之數歟河圖得自然四十五之數洛書得自然五十五之數亦猶周天之度周朞之日或嬴或縮亦皆本於自然也或者求九七六八之數而不得考隂陽老少之理而未明乃謂陽動而進以進爲文故少七而老九隂動而反以反爲文故少八而老六又惑於不用十爲老少之説乃謂臣不可以加君隂不可以加陽故不用十而用八則其於自然之理蓋亦昧而不通者歟昔子雲作太元以天地之策各十有八合爲三十六策虚其三而用二十有三司馬作潛虚三百六十四變變蓍一日以周朞數亦本於自然數之理也所以蓍之德圓而神顧取而用之如何耳   羣書考索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     宋 章如愚 撰諸子百家門   諸子類 家語   孔子家語者皆當時公卿士大夫及七十二弟子之所諮訪交相對問言語也【後序】始皇之世李斯焚書而孔子家語與諸子同列故不見㓕髙祖克秦悉斂得之皆載於二尺竹簡多有古文字及呂氏專漢取歸藏之其後被誅亡而孔子家語乃散在人間好事者或各以意増損其言故使同是一事而輒異辭孝景皇帝末年募求天下禮書于時京師士大夫皆送官得呂氏之所孔子家語而與諸國事及七十子辭妄相錯雜不可得知以付掌書與曲禮衆篇亂簡合而藏之祕府元封之時吾仕京師切懼先人之典辭將遂泯㓕於是因諸公卿大夫私以人事募求其副悉得之乃以事類相次撰集爲四十四篇又有曽子問禮一篇自别屬曽子問故不復錄其諸弟子書所稱引孔子之言者本不存乎家語亦以其已自有所傳也是以皆不取也將來君子不可不鑑【同上】   按班固藝文志孔子家語二十七篇顔注云非今所有家語則以肅之所注者在可疑也【館閣書目】   國語【戰國策孔衍春秋後語司馬彪九州春秋】   左丘明采錄前世穆王以來下訖魯悼智伯之誅邦國成敗嘉言善語隂陽律呂天時人事逆順之數以爲國語其文不主於經故號曰外傳所以包羅天地探測禍福發起幽微章表善惡者昭然甚明實爲經藝並陳非特諸子之倫也   左丘明既爲春秋内傳又稽其逸文纂其别説分周魯齊晉鄭楚吳越八國事起自周穆王終於魯悼公列爲春秋外傳國語合爲二十一篇自古名儒賈逵王肅虞翻韋耀之徒並申以注釋治其章句此亦六經之流三傳之亞暨縱横互起力戰爭雄秦兼天下而著戰國策其篇有東西二周秦齊燕楚三晉宋衛中山合十二國分爲三十二卷孔衍又爲春秋後語除二周及宋衛中山其所留者七國而已始自秦孝公終於楚漢之際此則春秋亦盡二百四十餘年之行事漢司馬彪又錄漢事因爲九州春秋尋其統體亦近代之國語也 左氏國語其文深閎傑異固世之所躭嗜而不已也而其説多誣淫不槩於聖余懼世之學者溺其文采而淪於是非是不【一有知字】得由中庸以入堯舜之道本諸理作非國語【栁文作非國語序】   爾雅   張晏漢藝文志注云爾近也雅正也魏張揖上廣雅表言周公著爾雅一篇三朝記哀公曰寡人欲學小辨以觀於政可乎孔子曰爾雅以觀於古足以辨言矣是知周公所作也今俗所傳爾雅三卷或言仲尼所増或言子夏所益或言叔孫通所補陸德明釋文云釋詁蓋周公作邢昺疏云釋詁一篇相承以爲周公作但其文有周公後事故先儒共疑焉漢藝文志爾雅二十篇今爲十九篇郭璞注陳涉博士孔鮒撰小爾雅十三章甲衍詁訓張揖廣雅三篇今逸唯廣雅音存隋曹憲因張揖廣雅附作音解更爲十篇避煬帝諱改廣爲雅今存十卷李商隠以蜀語爲蜀爾雅【李俶書目】劉温潤採摭羌虜之言以華音釋之爲羌爾雅【宋朝嘉祐中】 神宗朝陸佃因進對論物性進說魚說本二篇自是益加論撰成埤雅二十卷【以館閣書目修】   西漢郭威謂爾雅周公所制而爾雅有張仲孝友張仲宣王時人非周公之制明矣劉歆嘗以問楊子雲子雲曰孔子門徒游夏之徒所記以解釋六藝者也劉向以謂外戚傳稱史佚教其子以爾雅爾雅小學也又記言孔子教魯哀公學爾雅爾雅之出遠矣舊學者皆云周公所記也張仲孝友之類後人所足耳【西京雜記】 若言胡不承權輿及緇衣之席兮此秦康鄭武之詩在周公之後明矣【疏】 歐陽公本義亦謂爾雅非聖人之書考其文理乃是秦漢之間學詩者纂集説詩士解詁之言爾周公倡之於前子夏和之於後自爾以後世罕得聞至漢武帝時濟南人終軍既辨豹文之䑕人服其博物故爭相傳授爾雅之業於是遂顯其後雖注者十餘家猶未詳備陸德明叙錄犍爲文學注二卷劉歆注三卷樊光注六卷李巡注三卷推此五家而已又五經正義援引有某氏謝氏顧氏今郭氏言十餘千典籍散亡未知誰氏然皆未詳 夫爾雅者先儒授教之術後進索隠之方誠傳法之濫觴爲經籍之樞要者也夫混元闢而三才肇位聖人作而六藝斯興本乎發德於衷將以納民於善洎夫醇醨既異步驟不同一物多名繁方俗之語片言殊訓滯今古之情將使後生若爲鑽仰繇是聖賢間出詁訓遞陳周公倡之於前子夏和之於後蟲魚草木爰自爾以昭彰禮樂詩書盡由斯而紛郁然又時經戰國運歴挾書傳授之徒浸微發揮之道斯寡諸篇所釋世罕得聞惟漢終軍獨深其道豹鼠既辨斯文遂隆其後相傳乃可詳悉其爲注者則有犍爲文學劉歆樊光李巡孫炎雖各名家猶未詳偹惟東晉郭景純用心幾二十年注解方畢甚得六經之旨頗詳百物之形學者祖焉最爲稱首其爲義疏者則俗間有孫炎髙璉皆淺近俗儒不經師匠今既奉上勅校定考按其事必以經籍爲宗理義所詮則以景純爲主 爾雅小雅漢書藝文志有爾雅又有小雅唐藝文志有郭璞注爾雅又有李軌解小雅 廣雅唐藝文志張揖廣雅四卷 愽雅唐藝文志曹憲雅十卷 李文成雅志十三卷【唐藝文志雜家類也】埤雅宋朝陸佃作 續爾雅唐藝文志劉伯莊續爾雅 邢昺爾雅疏成平四年上   子思   名伋孔子孫著書二十三篇   漆彫子   名啓後孔子弟子著書十三篇   宓子   名不齊字子賤孔子弟子著書十六篇   景子   著書三篇説宓子語似其弟子   李克   子夏弟子魏文侯相著書七篇   晏子   齊大夫晏嬰按漢志云晏子八篇隋志云晏子春秋七篇今館閣書目云晏子春秋十二卷或以爲後人採嬰行事而爲此書故其書卷頗多於前志 方晏子伏莊公尸哭之成禮然後去豈所謂見義不爲無勇者邪至其諫説犯君之顔此所謂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哉假令尚在余雖爲之執鞭所忻慕焉【史記】 謚平仲相齊景公孔子稱善與人交有列傳師古曰有列傳者謂太史公書   曽子   參南武城人字子輿少孔子四十六嵗志存孝道故孔子因之以作孝經與其弟子公明儀樂正子之徒論述立身孝行之要天地萬物之理今十篇自脩身至天圓皆見於大戴禮蓋後人摭出而爲曽子   荀子   荀卿趙人名况方齊宣王威王之時聚天下賢士於稷下尊寵之若鄒衍田駢淳于髠之屬甚衆號曰列大夫皆世所稱咸作書刺世是時荀卿爲秀才年五十始求游學諸子之事皆以爲非先王之法也荀卿善爲詩禮易春秋至齊襄王時而荀卿最爲老師齊尚修列大夫之缺而荀卿三爲祭酒焉孟子者亦大儒以人之性善荀卿後孟子百餘年荀卿以爲人性惡故爲性惡一篇以非孟子 趙人名况唐楊倞注分舊十二卷三十二篇爲二十卷按史記初况以䜛適楚爲蘭陵令應聘諸侯卒不用退老蘭陵楚人尊師之著書數萬言宋朝撰削荀子疵一卷 韓愈讀荀子曰攷其辭時若不醇粹要其歸與孔子異者鮮矣抑猶在軻雄之間乎余欲削荀氏之不合者附于聖人之籍亦孔子之志也   魯仲連子   魯仲連子齊人也好竒偉俶儻之畫策而不肯仕宦齊欲爵之魯連逃隠於海上【史記】十四篇【藝文志】齊人以談説遊諸侯不願於仕宦退隠海上著此書【藝文志】   孔叢子   孔叢子陳涉博士孔鮒撰一名盤盂取其事雜也又益以連叢二篇合爲二十三篇【田蚡傳曰學盤盂孔甲諸書】   子   雄字子雲蜀郡成都人也【本傳】 實好古而樂道其意欲求文章成名於後世以爲經莫大於易故作太元傳莫大於論語作法言史篇莫大於倉頡作訓纂箴莫善於虞箴作州箴【晉灼曰九州之箴也】賦莫深於離騷反而廣之辭莫麗於相如作四賦皆斟酌其本心與放依而馳騁云【本傳】 雄見諸子以知舛馳大抵詆訾聖人雖小辨終破大道故時人有問雄常用法應之者以爲十三卷象論語號曰法言   文中子   隋王通所與門人答問薛收姚義集而名之曰中説唐杜淹爲序宋朝阮逸注宋咸以文中悉模論語句迹仲尼事且謂李靖陳叔達房魏諸公未嘗師事作過文中子又爲駁中説凡二十二事共十卷 王福畤記正觀初杜淹問王凝曰子聖賢之弟也有聞乎仲父曰凝亡兄嘗講道於河汾亦嘗預於斯六經之外無所聞也淹曰昔人咸有記焉蓋薛收姚義綴而名之曰中説兹書天下之昌言也微而顯曲而當旁貫大義宏闡教源門人請問之端文中行事之迹則備矣子盍求之家仲父曰凝以喪亂以來未遑及也退而求之得中説一百餘紙大抵雜記不著篇目首卷及序則蠧絶磨㓕未能銓次十九年仲父被起爲洺州從事又以中説授予曰先兄之緒言也余再拜曰中説之爲教也務約致深言寡理大其比論語之記乎孺子奉之無使失墜因而辨類分綜編爲十篇   百家類 儒家   儒家者流蓋出於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隂陽明教化者也游文於六經之中留意於仁義之際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宗師仲尼以重其言【師古曰祖始也述修也憲法也章明也宗尊也言以堯舜爲本始而遵修之以文王武王爲明法又師尊仲尼之道】於道最爲髙孔子曰如有所譽其有所試【師古曰論語載孔子之言也言於人有所稱譽者則試以事取其實効也譽者戈於反】唐虞之降殷周之盛仲尼之業已試之效者也然惑者既失精微而辟者又隨時抑違離道本【師古曰辟讀曰僻】茍以譁衆取寵【師古曰譁衆也寵尊也譁呼華反】後進脩之是以五經乖析儒學寖衰此辟儒之患【漢藝文志】儒者所以助人君明教化者也聖人之教非家至而   戸説故有儒者宣而明之其説大抵本於仁義及五常之道黄帝堯舜禹湯文武咸由此則周官太宰以九兩繫邦國之人其四曰儒是也其後陵夷衰亂儒道廢闕仲尼祖述前代修正六經三千之徒並受其義至于戰國孟軻子思孫卿之流宗而師之各有著述發明其指所謂中庸之教百王不易者也俗儒爲之不顧其本苟欲譁衆多設問難便辭巧説亂其大體致令學者難曉故曰博而寡要【隋經籍志】   諸儒並見前類   道家   道家者流蓋出於史官歴記成敗存亡禍福古今之道然後知秉要執本清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術也合於堯之克讓易之謙謙一謙而四益此其所長也及放者爲之則欲絶去禮學兼棄仁義曰獨任清虛可以爲治【漢志】 道者蓋爲萬物之奥聖人之至賾也易曰一隂一陽之謂道又曰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夫隂陽者天地之謂也天地變化萬物蠢生則有經營之迹至於道者精微淳粹而莫知其體處隂與隂爲一在陽與陽不二仁者資道以成仁道非仁之謂也智者資道以爲智道非智之謂也百姓資道而日用而不知其用也聖人體道成性清虛自守爲而不侍長而不宰故能不勞聰明而人自化不假脩營而功自成其德深遠言象不測先王懼人之惑置于方外六經之義是所罕言周官九兩其三曰師蓋近之矣然自黄帝以下聖哲之士所言道者傳之其人世無師説漢時曹參始薦蓋公能言黄老文帝宗之自是相傳道學衆矣下士爲之不推其本茍以異俗爲髙狂狷爲尚迂誕譎怪而失其真矣   管子管夷吾者穎上人也既用任政於齊齊桓公以覇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史記本傳】 吾讀管氏牧民山髙乘馬輕重九府詳哉其言之也管仲世所謂賢臣然孔子小之豈以爲周道衰微桓公既賢而不勉之至王乃稱霸哉語曰將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上下能相親也豈管仲之謂乎【史記】   弟子職一篇應劭曰管仲所作在管子書【前藝文志】春秋尊王不尊霸與中國不與夷狄始乎平王避夷難也是王室遷而微也見于周書文侯之命微王也是王者失賞也費誓善其備夷是諸侯之正也秦誓專征伐是諸侯之失禮也書春秋合體而異世也書以文侯之命終其治也春秋以平王東遷始其微也自東遷六十五年春秋無晉以其亡䕶亂也及其㓕中國之國而後見其行事譏失賞也周之微也幸不夷其宗稷齊桓之功也其中國無與加其盛也其夷狄無與抗其力也見於衛詩美其存中國也春秋無與辭何異也存一國之風無其人則衛夷矣全王道之正與之霸是諸侯可專征伐也夫晉之爲霸也異齊逺矣桓正文譎夫桓之爲正抑夷狄存中國文之爲譎陵中國微王室晉之風也無美其美無功其功外無他人雖國人不與也然而桓之正非王道之正也以文譎而桓正也桓之功非王道之功也以攘狄而存周也無桓周㓕有周桓賊桓卒齊衰楚人㓕周周之不幸桓之早死也故曰周之存桓之功也桓之不幸管仲之早死也故曰桓之功管仲之力也自是楚㓕諸國而熾矣今得其著書然後知攘夷之功皆遠畧也儒譏霸信刑賞豈王者詆民哉霸嚴政令豈王者怠忽哉霸鄉方畧豈王者不先謀哉霸審勞佚豈王者暴師哉霸謹畜積豈王者使民不足哉亦時夷狄内聘大者畏威小者懷仁功亦至矣不幸名之不止然柰衰世何孔子曰微管仲吾其披髪左祍矣此其據也   老子楚人也姓李氏名耳字伯陽謚曰周守藏室之史也孔子適周問禮於老子 老子見周之衰乃遂去至闗闗令尹喜曰子將隠矣強爲我著書於是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所老子百有六十餘嵗或言二百餘嵗以其修道而養壽世之學老子者則絀儒學儒學亦絀老子道不同不相爲謀豈謂是邪【並出史記】   莊子䝉人也名周嘗爲䝉漆園吏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其學無所不窺然其要本歸於老子之言故其著書十餘萬言大抵率寓言也 戰國時䝉人莊周撰其㫖宗於老子晉郭象注唐成元英又爲之疏   列子者鄭人也名禦冦與鄭繻公同時其學以黄帝老子爲宗自言師壺丘子林而友伯昏無人列子書舊二十篇西漢劉向去重複存者八篇列子蓋先莊子及莊子著書多取其言二子之道一也   抱朴子葛洪元帝時著書不輟其自序曰世儒莫信神仙之書故儒所言黄白之事名曰内篇其餘駁難通釋名曰外篇自號抱朴子洪博物深洽江左絶倫   太公二百三十七篇姓呂名望爲周師尚父本有道者或有近出又以爲太公術者所増加也【漢藝文志】孫子武齊人也以兵法見於吳王闔廬【見史記】 作孫子十六篇【藝文志】   隂陽家   隂陽家者流蓋出於羲和之官敬順昊天歴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此其所長也及拘者爲之則牽於禁忌泥於小數舎人事而任鬼神【漢志】   天文   天文者序二十八宿步五星日月以紀吉凶之象聖人所以參政也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然星事殛悍非湛密者弗能由也夫觀景以譴形非明王亦不能服聽也以不能由之臣諫不能聽之主此所以兩有患也【漢藝文志】 天文者所以察星辰之變而參於政者也易曰天垂象見吉凶書稱天視自我人視天聽自我人聽故曰王政不脩謫見于天日爲之蝕后德不脩謫見于天月爲之蝕其餘孛彗飛流見伏陵犯各有其應周官憑相掌十有二嵗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辨其叙事以㑹天位是也小人爲之則指凶爲吉謂惡爲善是以數術錯亂而難明矣   歴譜   歴譜者序四時之位正分至之節㑹日月五星之辰以考寒暑殺生之實故聖王必正歴數以定三統服色之制又以探知五星日月之㑹凶阨之患吉隆之喜其術皆出焉此聖人知命之術也非天下之至材其孰與焉道之亂也患出於小人而强欲知天道者壞大以爲小削遠以爲近是以道術破碎而難知也   歴數者所以揆天道察昏明以定時日以處百事以辨三統以知阨㑹竆理盡性而至於命者也易曰先王以治厯明時書叙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嵗春秋傳曰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閏又曰閏以正時時以序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其在周官則亦太史之職小人爲之則壞大爲小削遠爲近是以道術破碎而難知   五行   五行者五常之形氣也書云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言進用五事以順五行也貌言視聴思心失而五行之序亂五星之變作皆出有律歴之數而分爲一者也其法亦起五德終始推其極則無不至而小數家因此以爲吉凶而行於世寖以相亂【漢志】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五常之形氣者也在天爲五星在人爲五藏在目爲五色在耳爲五音在口爲五味在鼻爲五臭在上則出氣施愛在下則養人不倦故傳曰天生五材廢一不可是以聖人推其終始以通神明之變爲卜筮以考其吉凶占百事以觀於來物觀形法以辨其貴賤周官則分在保章馮相卜師筮人占夢眡祲而太史之職實司總之小數者纔得其十觕便以細事相亂以惑於世【隋志】   法家   法家者流蓋出於理官信賞必罰以輔禮制易曰先王以明罰飭法此其所長也及刻者爲之則無教化去仁愛專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於殘害至親傷恩薄厚【漢志】 法者人君所以禁淫慝齊不軌而輔於治者也易著先王明罰飭法書美明于五刑以弼五教周官司冦掌建國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國詰四方司刑以五刑之法麗萬民之罪是也刻者爲之則杜哀矜絶仁愛欲以威刼爲化殘忍爲治乃至傷恩害親   處子九篇師古曰【史記云】趙有處子【藝文志】   㳺棣子一篇【藝文志】   燕十事十篇【藝文志】   商子戰國時公孫鞅撰史記言鞅少好刑名之學嘗讀商君開塞耕戰書與其子相類今其書具存   韓子韓非者韓之諸公子也喜刑名法術之學而其歸本於黄老非爲人口吃不能道説而善著書與李斯俱事荀卿斯自以爲不如非非見韓之削弱數以書諫韓王韓王不能用故作孤憤五蠧内外儲説林説難十餘萬言然韓非知説之難爲説難書甚具終死於秦 太史公曰老子所貴道虚無因應變化唯無爲故著書辭稱微妙難識莊子散道德放論要亦歸之自然申子卑卑施之於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極慘徼少恩皆原於道德之意而老子深逺矣【史記】   季子名悝相魏文侯富國强兵作季子三十二篇【出藝文志】   申子申不害京人也故鄭之賤臣學本於黄老而主刑名著書一篇號曰申子【史記】相韓昭侯終其身諸侯不敢侵韓師古曰京河南京縣【藝文志】   錯穎川人也學申商刑名於軹張恢生所【本傳】 錯鋭於爲國逺慮而不見身害【贊】作書三十一篇【藝文志】慎子戰國時慎到所撰四十二篇務刑名之學申韓稱之【藝文志】   名家類   名七家三十六篇名家者流蓋出於禮官古者名位不同禮亦異數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此其所長也及譥者爲之則茍鈎軱析亂而已【漢志】 名者所以正百物叙尊卑列貴賤各控名而責實無相僣濫者也春秋傳曰古者名位不同節文異數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周官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辨其名物之類是也拘者爲之則苛察繳繞滯於析辭而失大體【出隋志】公孫龍子戰國時公孫龍撰爲堅白之辨假物取譬冀時君感悟而正其名實焉   鄧析二篇鄭人與子産並時師古曰列子及孫卿並云子産殺鄧析據左傳昭公二十年子産卒定公九年駟㪜殺鄧析而用竹刑則非子産所殺也【藝文志】   惠子一篇名施與莊子並時   墨家   墨六家八十六篇墨家者流蓋出於清廟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貴儉養三老五更是以兼愛選士大射是以上賢宗祀嚴父是以右鬼順四時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視天下是以上同此其所長也及蔽者爲之見儉之利因以非禮推兼愛之意而不知别親疏【漢志】 墨者强本節用之術也上述堯舜夏禹之行茅茨不翦糲梁之食桐棺三寸貴儉兼愛嚴父上德以孝示天下右鬼神而非命漢書以爲本出清廟之守然則周官宗伯掌建邦之天神地祗人鬼肆師掌立國祀及兆中廟中之禁令是其職也愚者爲之則守於節儉不達時變推心兼愛而混於親疏也【隋志】 墨子宋大夫墨翟撰其說貴儉兼愛尚賢明鬼非命尚同藝文志云墨子七十一篇今自親士至雜守爲六十一篇亡節用節葬明鬼非樂非儒等九篇   從横家   從横十二家百七篇從横家者流蓋出於行人之官孔子曰誦詩三百使於四方不能顓對雖多亦奚以爲又曰使乎使乎言其當權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辭此其所長也及邪人爲之則上詐諼而棄其信 從横者所以明辨説善辭令以通上下之志者也漢書以爲本出行人之官受命出疆臨事而制故曰誦詩三百使于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爲周官掌交以節與幣巡邦國之諸侯及萬姓之聚導王之德意志慮使辟行之而和諸侯之好達萬民之説諭以九税之利九儀之親九牧之維九禁之難九戎之威是也佞人爲之則便辟利口傾危變詐至於賊害忠信覆邦亂家【隋志】   鬼谷子周時髙士姓名不聞以其所隠自號鬼谷先生蘇秦張儀事之受以捭闔分其書三卷   蘇子三十二篇蘇秦者周雒陽人師習鬼谷先生夫蘇秦起閻閭連六國從親此其智有過人者【史記】張子十篇張儀魏人嘗與蘇秦俱事鬼谷先生學術三晉之權謀之士夫言從衡强秦者大抵皆三晉之人也夫張儀之行事甚於蘇秦然世惡蘇秦者以其先死而儀振暴其短以扶其説成其衡道要之此兩人真傾危之士哉【史記】   羣書考索卷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一    宋 章如愚 撰諸子百家門   百家類 雜家   雜者兼儒墨之道通衆家之意以見王者之化無所不冠者也古者司史歴記前言往行禍福存亡之道然則雜者蓋出史官之職也放此爲之不求其本材少而多學言非而傳是以雜錯漫羡而無所指歸 雜家者流蓋出於議官兼儒墨合名法知國體之有此見王治之無不貫此其所長也及盪者爲之則漫羡而無所歸心【漢志】   新語漢陸賈撰本傳髙帝謂賈曰試爲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敗之國賈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帝未嘗不稱善稱其書曰新語今存二卷新書漢賈誼撰雜論治道國體及經學胎教本七十二篇劉向刪定爲三十八篇今皆存本傳所載治安䇿今釐爲數篇各立題目雜見于新書隋志以賈子名淮南子鴻烈解漢淮南王安撰安與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等八人共講論道德總統仁義而著此書新序漢劉向撰遠至舜禹次及周秦古人嘉言善行悉採摭序載總一百六十三章本朝曽鞏校其差誤爲之序   説苑漢劉向撰采傳記百家所載行事之迹凡二十篇按崇文總目今存五篇餘亡後曽鞏得十五篇與舊合二十篇而爲之序   論衡後漢王充撰凡八十五篇釋物類同異正時俗嫌疑【王充論衡之自紀也述其父祖不肖爲州閭所鄙而已荅以瞽頑舜神鯀禹惡聖夫自序其世家固當以孝親爲主而乃盛矜於已厚辱其先責以名教罪莫大焉史通】   風俗通後漢應劭撰辨物類名號釋時俗嫌疑後世服其洽聞   昌言後漢仲長統撰論説古今及時俗行事因著論名昌言凡三十四篇今存十六篇   申鑒後漢荀悦撰悦志在獻替乃作申鑒五篇其所論辨通見政體既成而奏之今所載政體時事俗嫌雜言上下凡五卷本傳止載政體一篇   中論後漢徐幹撰幹病辭人工麗美之文乃著中論二十篇闡宏大義以示學者其書雜論治道脩身學問之要旁及厯家壽夭之説   物志晉張華撰采錄雜説異聞名類不一而足多所攷正   劉子題劉晝撰泛論治國脩身之要雜以九流之説凡五十五篇唐志云劉勰撰今袁孝政序云劉子者劉晝字孔昭傷已不遇播遷江表故作此書時人莫知謂劉歆梁劉勰劉孝標作   俗書南唐宋齊丘撰凡百十篇言道與術中卷言德與仁下卷言食與儉   古今注晉崔豹雜取古今名物各爲攷釋凡八門䜟緯漢順帝陽嘉三年太史令張衡以中興之後儒者爭學圖緯上書言春秋元命包有公輸班與墨翟事見戰國又言别有益州益州之置在於漢世又劉向父子領校祕書閣定九流亦無䜟錄則知圖䜟成於哀平之際皆虚僞之徒以要世取貲不宜收藏圖䜟一禁絶之則朱紫無所典籍無瑕玷矣   農家   農九家百一十四篇農家者流蓋出於農稷之官播百榖勸耕桑以足衣食故八政一曰食二曰貨孔子曰所重民食此其所長也及鄙者爲之以爲無所事聖王欲使君臣並耕誖上下之序【漢志】 農者所以播五榖藝桑麻以供衣食者也書叙八政職任萬民其一曰三農生九榖地官司稼掌巡邦野之稼而辨穜稑之種周知其名與其所宜地以爲法而懸于邑閭是也鄙者爲之則棄君臣之義徇耕稼之利而亂上下之序   神農二十八篇六國時諸子疾時怠於農業道許行事託之神農師古曰劉向别錄云疑李悝及啇君所説【藝文志】   汜勝之十八篇成帝時爲議郎師古曰劉向别錄云使教田三輔有好田者師之徙爲御史【藝文志】   小説   小説家者流蓋出於稗官街談巷語道聴塗説者之所造也孔子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也致遠恐泥是以君子弗爲也然亦弗㓕也閭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綴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芻蕘狂夫之議也 小説者街説巷語之説也傳載輿人之誦詩美詢于芻蕘古者聖人在上史爲書瞽爲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而庶人謗孟春徇木鐸以求歌謡巡省觀人詩以知風俗過則正之失則改之道聴塗説靡不畢紀周官誦訓掌道方志以詔觀事道方慝以詔辟忌以知地俗而訓方氏掌道四方之政事與其上下之志誦四方之傳道而觀衣物是也孔子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隋志】   兵家   兵家者蓋出古司馬之職王官之武備也鴻範八政八曰師孔子曰爲國者足食足兵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明兵之重也易曰古者木爲弧剡木爲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其用上矣後世燿金爲刄割革爲甲器械甚備下及湯武受命以師克亂而濟百姓動之以仁義行之以禮讓司馬法是其遺事也自春秋至於戰國出竒設伏變詐之兵並作漢興張良韓信序次兵法凡百八十二家刪取要用定著三十五家諸吕用事而盗取之武帝時軍政楊㒒捃摭遺逸紀奏兵錄猶未能備至于孝成命任宏論次兵書【漢志】 兵者所以禁暴靜亂者也周官大司馬掌九伐之法以正邦國是也然皆動之以仁行之以義故能誅暴靜亂以濟百姓下至三季恣情逞欲爭伐尋常不撫其人設變詐而㓕仁義至乃百姓離叛以致於亂【隋志】   權謀者以正守國以竒用兵先計而後戰兼形勢包隂陽用技巧者也   形勢者靁動風舉後發而先至離合背鄉變化無常以輕疾制敵者也   技巧者習手足便器械積機闗以立攻守之勝   諸家總論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已皆起於王道旣微諸侯力政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術蠭出並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馳説取合諸侯其言雖殊辟猶水火相㓕亦相生也仁之與義敬之與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今異家者各推所長竆其究慮以明其指雖有蔽短合其要歸亦六經之支與流裔使其人遭明王聖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禮失而求諸野方今去聖久遠道術缺廢無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猶愈於野乎若能脩六藝之術而觀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長則可以通萬方之義矣   字學   易曰上古結繩以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蓋取諸夬夬于王庭言其宣於王者朝廷其用冣大也古者八嵗入小學故周官保氏掌養國子教之六書謂象形象事象意象聲轉注假借造字之本也【師古曰象形爲畫成其物隨體詰屈日月是也象事即指事也謂視而可識察而見意上下是也象意即㑹意也謂比類合誼以見指撝武信是也象聲即形聲謂以事爲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轉注謂建類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假借謂本無其字依聲託事令長是也】漢興蕭何草律亦著其法曰太史試學童能風書九千字以上乃得爲史又以六體試之課冣者以爲尚書御史史書令史吏民上書字或不正輙舉劾六體者古文竒字篆書書繆篆蟲書【師古曰古文謂孔子壁中書竒字即古文而異者也篆書謂小篆蓋秦始皇使程邈所作也書亦程邈所獻主於徒從簡易也繆篆謂其文屈曲纒繞所以摹印章也虫書謂爲虫鳥之形所以書幡信也】 皆所以通知古今文字摹印章書幡信也古制書必同文不知則闕問諸故老至於衰世是非無正人用其私故孔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今亡矣夫蓋傷其寖不正史籕篇者周時史官教學童書也與孔氏壁中古文異體蒼頡七章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爰歴六章者車府令趙髙所作也博學七章者太史令胡母敬所作也文字多取史籕篇而篆體復頗異所謂秦傳者也是時始造書矣起於官獄多事茍趨省易施之於徒也漢興閭里書師合蒼頡爰歴博學三篇斷六十字以爲一章凡五十五章并爲蒼頡篇武帝時司馬相如作凡將篇無復字元帝時黄門令史㳺作急就篇成帝時將作大匠李長作元尚篇皆蒼頡中正字也凡將則頗有出矣至天始中徴天下通小學者以百數合各記字於庭中雄取其有用者以作訓纂篇順續蒼頡又易蒼頡重復之字凡八十九章臣復續雄作十三章【韋昭曰臣班固自謂也作十三章後人不敢疑在蒼頡下章三十四章中】 凡二百三章無復字六藝羣書所載畧備矣蒼頡多古字俗師失其讀宣帝時徴齊人能正讀者張敞從受之傳至外孫之子杜林作訓故并列焉【漢志】 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謂書字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説者以爲書之所起起自黄帝蒼頡比類衆形謂之文形聲相益謂之字著於竹帛謂之書故有指事象形形聲㑹意轉注假借六義之别古者童子示而不誑六年教之數與方名十嵗入小學學書訖二十而冠始習先生之道故能成其德而任事然自蒼頡訖于漢初書經五變一曰古文即蒼頡所作二曰大篆周宣王時史籕所作三曰小篆秦時李斯所作四曰書程邈所作五曰草書漢初作秦世既廢古文始用八體有大篆小篆刻符摹印蟲書署書殳書書漢時以六體教學童有古文竒字篆書書繆篆蟲鳥并藁書楷書懸針垂露飛白等二十餘種之勢皆出於上六書因事生變也魏世又有八分書其字義訓讀有史籕篇蒼頡篇三蒼埤蒼廣蒼等諸篇章訓詁説文字林音義聲韻體勢等諸書自後漢佛法行於中國又得西域胡書能以十四字貫一切音文省而義廣謂之婆羅門書與八體六文之義殊别今取以附體勢之下又後魏初定中原軍容號令皆以夷語後染華俗多不能通故錄其本言相傳教習謂之國語今取以附音韻之末今後漢鐫刻七經著於石碑皆蔡邕所書魏正始中又立一字石經相承以爲七經正字後魏之末齊神武執政自洛陽徙于鄴都行至河陽值岸崩遂没于水其得至鄴者不盈大半至隋開皇六年又自鄴京載入長安置於祕書内省議欲補緝立于國學尋屬隋亂事遂寢廢營造之司因用爲柱礎貞觀初祕書監臣魏徴始收聚之十不存一其相承傳授之本猶在祕府并秦帝刻石附於此篇以備小學   魏衛恒撰四體書勢自秦用篆書焚燒先典而古文絶矣漢武帝時魯共王壞孔子宅得尚書論語孝經時人已不復知有古文謂之科斗書漢藏祕府希得見之魏初傳古文者出於邯鄲淳衛敬侯冩淳尚書後以示淳而淳不别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經轉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法太康元年汲縣民發魏襄王冡得策書十餘萬言敬侯所書猶有髣髴敬侯謂覬也其序篆曰秦時李斯號爲工篆漢建初中扶風曹喜少異於斯而亦稱善邯鄲淳師焉畧究其妙韋誕師淳而不及也漢末又有蔡邕采斯喜之法爲古今雜形然精密閑理不如淳也其序錄書已畧見武紀又曰師宜官爲大字邯鄲淳爲小字其序草書曰漢興又有草書不知作者姓名至章帝時齊相杜度號善作篇後有崔瑗崔寔亦皆稱工杜氏殺字甚安而書體微瘦崔氏甚得筆勢而結字小疏洪農張伯英因而轉精甚巧韋仲將謂之草聖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又有姜孟穎梁孔達田彦和及韋仲將之徒皆伯英弟子有名於世然殊不及文舒也案説文蓋衣類象形謂之文形聲相益謂之字著於   竹帛謂之書有六義焉一曰指事二曰象形三曰形聲四曰㑹意五曰轉注六曰假借古者子生六嵗而教數與方名十嵗入小學學六甲書計之事則文字之謂也自黄帝至三代其文不改秦焚燒先典乃廢古文更用八體一曰大篆周宣王史籕所作也二曰小篆始皇時李斯趙髙胡母敬所作也大小篆並簡冊所用也三曰刻符傳也四曰摹印【亦名繆篆】施於印璽也五曰蟲書爲蟲鳥之形施於幡信也六曰署書門題所用也七曰殳書銘於戈㦸也八曰書始皇時程邈所定六行公府也漢氏因之至王莽居攝使甄豐刋定六體一曰古文二曰竒字三曰篆書四曰書五曰錄書六曰蟲書當代以教學童焉又衛恒四體書勢曰漢興又有草書不知作者蓋兩漢銘勒雜以古文篆籕及八分爲之魏晉以還文遂盛蕭子良古今篆文體有藁書楷書蓬書懸針書垂露書飛白書填書奠書鳥書虎爪書偃波書鶴頭書象形篆尚方大篆鳳鳥書科斗蟲書龍虎書仙人書芝英書十二時書倒薤書書麒麟書金錯書蚊脚書凡數十種皆出於六文八體之書而因事生變者也   崔瑗草書體書體之興始自頡皇冩彼鳥跡以定文章爰暨末葉典籍彌繁人之多僻政之多權官事荒蕪勦其墨翰惟作左舊字是刪草書之法蓋先簡畧應時諭㫖周於卒迫兼功並用愛日省力純儉之變豈必古式   蔡邕篆書體鳥遺迹皇頡循聖作則制斯文體有六篆爲真形要妙巧入神   公緩書體皇頡作文因物構思觀彼鳥迹遂以成章閲之後嗣存載道義綱紀萬事俗所傳述實由書記時變巧易古今各異蟲篆既繁草藁近僞適之中庸莫尚於規矩有則用之簡易   漢許叔重作説文解字按後漢許叔重其字也叔重自序云叙篆文合以古籕采通人稽撰其説不相雜厠凡五百四十部南唐徐諧作説文解字繁又作説文解字韻譜 玉篇梁大同中顧野王撰 廣韻不知作者初隋陸法言作切韻唐孫愐從而増之是爲廣韻此合法言愐兩書列諸家増字訓釋名字於卷首崇文總目云蓋後人采附見故多叢雜宋朝王安石元豐間上字説二十四卷序云許叔重又於書之意時有所悟因序錄其説與門人所推經義附之【並館閣書目】 晉宋隋唐風流之士攦指於墨池曽不如兩漢經師之詁訓又不如周家之篆籕有禆於國家而訓詁發明於墳典銀鈎玉筯之難工何益於事爲哉【已上策㫁】   卦演龍圖文開鳥迹周宣博雅史籕興古篆之文秦氏剗㓕古文爰創書自著秦文肇興八體刻符兼於大篆摹印逮乎書兩漢因之張敞杜業講學於前雄豐甄校理於後魏晉以降始造新字字畫無端平之體魚鳥増奔放之容【唐大詔令武后改元載初赦】   蒼頡訓詁【杜林撰】 三倉【李斯撰】  郭璞解【凡三卷】   三倉訓詁    埤倉【張挹撰】  廣倉【樊恭撰】訓纂成帝元延中召天下通小學者以爲數各令記字於庭中雄取其有用者以作訓纂嗣續蒼頡中重之字凡八十九章班固復續雄作十三章凡一百二章凡古今六藝羣書所載畧備矣蒼頡多古字俗師失其讀宣帝時有齊人能正讀者張敞從受之傳至外孫之子杜林爲作訓詁   急就章元帝時史游作急就篇【藝文志】皆蒼頡中正字至隋唐經籍志始謂之急就章【館閻書目】唐顔師古爲之注   吕向連錦書唐吕向工草能一筆環冩百字若縈髪然世號連錦書   張旭草書文宗時旭大醉乃下筆或以頭濡墨而書既醒自視以爲神不可復得也旭自言始見擔夫爭道又聞鼓吹而得筆法觀舞劒器得其神后人論書歐虞禇陸皆有異論至旭無非短者傳其法惟崔邈顔真卿云唐太宗出御府金帛求天下古本命魏徴虞世南禇   遂良定真僞凡得羲之真行二百九十紙爲八十卷又得獻之張芝等書以正觀字爲印開元五年敕陸元悌魏哲劉懷信檢校分益卷帙元宗自書開元自爲印唐書學唐取士之科有明字科學館諸生試書凡書學石經説文字林先曰試通乃墨試説文字林二十條通十八爲第   許謹説文解     字林【吕帆字林】   字統【楊承統】     字苑【馮幹括】   玉篇梁大同九年顧野王撰本唐正元元年富春秋増加三十卷祥符六年陳彭年校勘増廣   書苑景祐三年十月國士周越上所纂集古今書所更體法名曰書苑凡二十九卷   雍熙廣韻太宗端拱二年六月丁丑詔以字書之學歴代編錄爲繆實多命太常士向中正著作郎吳鉉等考古今之同異究篆之根源其新定雍熙廣韻一百篇宜付史館   雍熙重脩説文雍熙三年十一月右散騎常侍徐鉉等表獻新校定説文三十卷先是上留心字學以説文差繆學者無㨿乃詔鉉與向中正重加刋正至畢上覽嘉之故爲下詔賜器幣有差   温公類編如玉篇而釋注加詳   韻學類   聲韻李登撰【唐藝文志】   韻集吕靜撰【見唐藝文志】   韻畧陽休之撰【唐藝文志】   四聲韻畧夏侯詠撰凡十三卷【唐藝文志】   四聲部二十卷張諒撰【唐藝文志】   韻篇趙氏撰【唐藝文志】   切韻五卷陸慈撰【唐藝文志】   切韻十卷李舟撰【唐藝文志】   韻音二十卷蕭鈞撰【唐藝文志】   顔真卿著韻海鑑源三百六十卷【唐藝文志】   周思言音韻   李季節音韻   杜臺卿韻畧此二書見廣韻序【唐藝文志不載】   廣韻隋陸法言取諸家音韻而定之爲切韻五卷劉臻顔之推等同撰集長孫訥言箋注闗亮薛峋孫愐等増加字宋朝景德四年刋正大中祥符元年命儒臣増損改爲重修廣韻   孫愐唐韻五卷出唐藝文志即廣韻也其序曰陸生切韻盛行於世然注有差錯文復漏誤乃補遺闕具爲訓解名曰唐韻   切韻切韻者本乎四聲紐以雙聲疊韻欲使文章麗則韻調精明於古人爾   吳棫毛詩叶韻補音序曰少聞元城宰臧謀之言曰詩韻無不恊者如來之爲釐慶之爲差馬之爲姥之類詩音舊有九家唐陸德明始以見定爲一家之學今釋文是也至開元中脩五經文字我心慘慘書爲懆音七到反伐鼔淵淵書淵爲鼘者於巾切皆與釋文音訓有異乃知明德之學在當時亦未必盡用而詩音之亡或有所自矣   廣韻序凡二萬六千一百九十四言注一十九萬一千六百九十三字   陸法言撰本  長孫訥言箋注 儀同三司劉臻外史顔之推  著作郎魏淵  武陽太守盧思道散騎常侍季若 國子愽士蕭該 蜀王諮議參軍辛德源吏部侍郎薛道衡已上八人同撰集   郭知拾遺緒正更以朱箋三百字   關亮増加字  薛峋増加字  王仁煦増加字祝尚丘増加字 孫愐増加字  嚴寶文増加字裴務齊増加字 陳道固増加字   更有諸家増字及義理釋訓悉纂畧備載卷中勒成一部進上以今聲調既自有别諸家取捨亦復不同吳楚則時傷輕淺燕趙則多傷重濁秦隴則去聲爲入梁益則平聲似去   文字聿興音韻乃作蒼頡爾雅爲首詩頌次之則有字統字林韻集韻畧述作頗衆得失互分惟陸生切韻盛行於世然隋珠尚纇虹玉仍瑕注有差錯文復漏誤若無刋正何以討論   輙罄䛕聞敢補遺闕兼習諸書具爲訓解州縣名號亦據今時字體從木從才著彳著亻施殳施支安尒安禾並悉具言庶無紕繆其有異聞竒怪傳説姓氏原由土地物産山河草木鳥獸蟲魚備載其間皆引馮據隨韻編紀添彼數家勒成一書名曰唐韻蓋取周易周禮之義也及按三蒼爾雅字統字林説文玉篇石經聲韻聲譜九經諸子史漢三國志晉宋後魏周隋陳宋兩齊書本草姓苑風俗通古今注賈執姓氏英賢傳王僧儒百家譜周何潔集文選諸集孝子傳輿地志及武德已來創置訖開元三十年並列注中   六十字祖  因煙 人然 新鮮 涎 疑妍零連 清遷 賓邊 經堅 神禪 秦前 寧年寅延 真氊 娉偏 亭田 澄纒 平便 擎䖍輕牽 稱燀 丁顛 興掀 興掀 汀天 汀天精箋 民眠 聲羶 刑賢   顧野王撰玉篇總三十卷陸法言著廣韻幾四萬言五音之呼吸四聲之清濁毫釐靡差纎悉備載然其正韻反音罕有知者今舉其宏綱撮其樞要纔六十字而四字無文止五十六字而已便而易見簡而易知學者當留心熟讀周流萬遍將見隨觸而長不約而至雖求字於篇韻之外豈難知哉   羣書考索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二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史記類   太史公【名談】仕於建元元封之間學者不達其意而師誖【師古曰誖惑也各習師法成於所見誖者布内反】乃論六家之要指曰易大傳曰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塗【張晏曰大傳謂易繫辭】夫隂陽墨儒名法道德此務爲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師古曰言發迹雖殊同歸於治但學者不能省察昧其端緒耳直猶但也】嘗切觀隂陽之術大詳而衆忌諱使人拘而多畏【李竒曰隂陽之術月令星官是其技葉也師古曰拘曲礙也】然其序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儒者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别不可易也【師古曰易變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可徧循【師古曰言難盡用】然其强本節用不可廢也法家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也名家使人儉而善失真【師古曰劉向别錄云名家者流出於禮官古者名位不同禮亦異數孔子曰必也正名乎】然其正名實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澹足萬物【師古曰澹古贍字】其爲術也因隂陽之大順采儒墨之書撮名法之要【師古曰撮總取也音于活反】與時遷徙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小而功多遷生龍門【蘇林曰禹所鑿龍門也師古曰龍門山其東則在今秦川龍門縣北其西則在今同州韓城縣北而河從其中下流】耕牧河山之陽【師古曰河之北山之南也】年十嵗則誦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㑹稽探禹宂窺九疑【張晏曰禹巡狩至㑹稽而崩因塟焉上有孔穴民間云禹入此穴九疑舜墓在焉師古曰㑹稽山名本茅山也禹於此㑹諸侯之計因名曰㑹稽九疑山有九峯解見司馬相如傳】浮沅湘【師古曰沅水出牂牁湘水出零陵二水皆入江】北渉汶泗【師古曰汶泗兩水名在地理志汶音問】講業齊魯之都觀夫子遺風鄉射鄒嶧【師古曰鄒縣名也嶧山名也近曲阜地也於此行鄉射之禮嶧音懌】阨困蕃薛彭城【師古曰蕃縣名也音坡】過梁楚以歸於是遷仕爲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畧卭筰昆明【師古曰筰方各反】還報命是嵗天子始建漢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如淳曰周南洛陽也張晏曰洛陽而謂周南者自陜以東皆周南之地也】不得與從事【師古曰與讀曰豫】發憤且卒而子遷適反見父於河雒之間太史公執遷手而泣曰予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嘗顯功名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絶於予乎汝復爲太史則續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嵗之統封泰山而予不得從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予死爾必爲太史爲太史毋忘吾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名後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也幽厲之後王道缺禮樂衰孔子脩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者至今則之自獲麟以來四百餘嵗而諸侯相兼史記放絶今漢興海内一統明主賢君忠臣義士予爲太史而不論載廢天下之文予甚懼焉爾其念哉遷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不敢闕卒三嵗而遷爲太史令紬史記石室金鐀之書且余掌其官廢明聖盛德不載㓕功臣賢大夫之業不述墮先人所言【師古曰墮毀也謂不脩之也音火規反】罪莫大焉余所謂述故事整齊其傳非所作也而君比之春秋謬矣於是論次其文十年而遭李陵之禍幽於纍紲【師古曰纍繫也紲長繩也纍音力追反紲音先列反】乃喟然而嘆曰是余之【師古曰喟然嘆息貌也音丘位反】夫身虧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師古曰惟思也】夫詩書隠約者欲遂其志之思也【師古曰隠憂者約屈也】卒述陶唐以來至于獲麟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王迹所興原始察終見盛觀衰論考之行事畧三代錄秦漢上記軒轅下至于兹著十二本紀既科條之矣並時異世年差不明作十表【師古曰並時則年歴差殊異代則難以明辨故作表也】禮樂損益律歴改易兵權山川鬼神天人之際承敝通變作八書二十八宿環比辰三十輻共一轂運行無窮【孟康曰象黄帝以下三十家也老子言車三十輻運行無窮以象王者如此也師古曰此説非也言衆星共繞北辰諸輻咸歸車轂若文武之臣尊輔天子也】輔弼股肱之臣配焉忠信行道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輔義俶倘不令已失時【師古曰俶倘大節也俶吐歴反】立功名於天下作七十列傳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爲太史公書序畧以拾遺補載成一家言【孟康曰二音揲謂裳下壊偞李竒曰藝六藝也師古曰李説是也藝古藝字】恊六經異傳齊百官雜語藏之名山副在京師【師古曰藏於山者備亡失也其副貳本乃留京師也】以竣後聖君子第七十【師古曰竢古俟也】遷之自叙云爾【師古曰自此前皆其自叙之辭也自此以後乃班氏作傳語也】而七篇缺有錄無書遷既被刑之後爲中書令尊寵任職 漢書舊儀注曰司馬遷作景帝本紀極言其短及武帝過武帝怒而削去之後坐舉李陵降匈奴故下遷蠶室【漢書注曰蠶室乃腐刑所居涅密之室也謂推致蠶室之中也】有怨言下獄死援班固漢書遷本傳云遷遭刑之後尊寵任職爲中書令此云下獄死不知何據漢書音義曰十篇缺有錄無書張晏曰遷没之後失景紀武紀禮書樂書律書漢興已來將相年表日者列傳三王世家策列傳靳蒯列傳元成之間禇先生補缺作武帝紀三王世家策日者列傳言辭鄙陋非遷本意 十二紀以序帝王年表以貫嵗月八書以紀政事三十世家以序公侯七十列傳以志士庶上下三千餘載凡爲五十二萬六千五百言【晁志】   紀遷紀五帝或以爲遷好竒之過殆未深攷五帝紀多采之大戴禮尚書孟子當漢初異端紛亂之時而遷乃卓然有見於聖賢之餘論其贊曰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馴又曰總之不離古文者近是此豈淺見之所能識哉或曰孔子叙書㫁自唐虞而遷紀於黄帝然觀三代世表則帝王之世皆出黄帝此其㫖歟又曰遷紀遺羲農而黜少昊蓋黄帝髙陽髙辛子孫代有天下而少昊之後不傳周禮六樂亦無少昊之樂易叙古先帝王亦不道也五帝紀大抵皆述其上敬天時下敬民事使萬物各得其所其與書所載羲和之事同一意也 其贊夏紀序孔子正夏時其贊啇紀序孔子善商輅豈非夫子損益四代之意乎【氏族古之大事夏商二紀贊皆言之】 周紀自平王東遷以前皆紀周事東遷以後方與諸侯雜記凡齊威晉文秦穆楚莊晉悼之事莫不具載此所以見伯統與王室相爲盛衰者也雖然孔子何與於周室其卒也亦與威文並書何也蓋孔子之存亦足以維持周室至於孔子之卒則周室可知也 五帝本紀既歴叙其世糸相因之本末而三代世糸之所自出復總而叙於五帝之末篇以見帝王之治體相承而出於一也至秦始皇則别而爲二紀者其矜武任力恣行弗顧無復三代之源流五帝之爲一紀分而合者也秦之爲二紀合而分者也 列后項羽之列於本紀何也懐王既泯而項羽主命惠帝幼弱而呂氏擅朝從其實而紀之也然羽紀乃以髙帝紀年明天命之有所歸也呂紀以惠帝紀年明母后之不得專國也   表史遷雖變編年之法而編年之意吾於表猶有攷焉十二諸侯年表叙晉阻三河齊負東海楚界江淮秦   國雍州之固則知先王名山大澤不以封之意 髙祖功臣表正欲見初之所以封後之所以廢至太初而見侯五人則其待勲舊而興㓕繼絶者可見矣髙祖侯者則以功臣言景武以來則但書侯者其意深矣而班固表槩曰功臣其未思乎   書禮樂律書其叙具在禮書云宰制萬物役使羣動豈人力哉以見禮非外來因人性而品節之也樂書言唐虞賡歌之戒成王作頌有懲艾之心以見樂非以爲樂所以節樂也律書之附兵即師出以律之㫖而六律所以爲萬事之根本也三書皆有其叙自叙而下草具而未成者也河渠書大抵謂河之患可以疏導而不可以壅塞此所以悲瓠子之事而作河渠書封禪書所以見武帝之欺天平凖書所以見武帝之窮人天人之間俱受其害則其所以譏武帝者不待武帝紀而已可見矣平準書大抵叙武帝承富庶之後不能制欲始開邊隙國用既竭復斂於民斂之既足又復出師費耗已甚又復重斂此所以致海内之虛耗也武帝將厚斂於民故必嚴刑於先遷所以雜紀刑法於此書者其意深矣孟子曰省刑罰薄税斂蓋税斂薄則刑罰可省耳不然則痛刑以威之然後可以奪民生衣食之命欲斡鹽鐵則行左趾之令欲告緡錢則無平反之獄蓋二者常相闗太史公深識此意不傳羊孔僅乃於張湯傳言興利之事不於用刑處説張湯杜周變法之因而於平準書説張湯杜周與羊更進用事之迹   世家之始於周何也封建之道成於周也首吳以著王迹之興起於太伯之遜也次齊以著王業之成基於尚父之謀也次魯次燕以著王室之所由固而嘉周召靖管蔡之難也秦無封建之議故其臣不得列於世家孔子陳涉世家之作史遷之特筆也自春秋以來夫子維持王道之志不遂不極乎涉不止也漢世家首外戚以見自古治亂皆由乎内也楚漢之際諸呂之變七國之禍封建之助俱多諸王次於外戚而漢興功臣反屈於其後此周以宗强之意也蕭何之曰蕭相國曹參之曰曹相國張良之曰留侯陳平之曰陳丞相周勃之曰絳侯又太史公深嘆將相侯王之權重而惜其後之不能繼也五宗三王之封辭少貶矣所以傷漢家藩屏之缺也【蕭曹平勃皆爲世家而張蒼乃列於傳申屠嘉附於傳後自嘉以後皆不書矣】 傳伯夷居傳之首貨殖爲傳之末至於序孟子一傳則首歎功利之弊以爲利誠亂之原也觀乎此則豈退處士而進奸雄崇富貴而羞貧賤者乎 屈原賈誼之同傳或曰曠百代而相通者心也或曰史遷感憤怨懟托人以見意也是未必然也離騷湘鵩之賦豈徒悼志業之未遂壽命之不長哉楚之亡也以不聴屈原而漢事之缺以賈誼之天二子之存亡所繫何如哉 匈奴傳贊云惟在擇任將相哉而繼以衛霍公孫洪傳者明武帝之將相若此也又繼以主父偃徐樂嚴安傳者以三子皆以伐匈奴諫也彼三子者武帝猶不加罪焉以是見帝之猶可言也而公孫衛霍之深可罪耳司馬相如之厠西南夷傳後張騫之附大宛傳後是皆遷之深意也 酷吏傳始於晁錯以見漢初寛大之意始變也郅都固異於錯而公廉不私之意尤足尚成郅都而廉不如其後事益多而民巧法此一時也自趙禹張湯定律令而用法益刻不特吏深刻而法益峻此又一時也趙禹張湯以深刻爲九卿然其治尚輔法而行自義縱王温舒之徒以斬戮爲常至流血十餘里無復用法矣觀太史傳其次第可攷也太史讀功令而嘆蓋以古者教人非區區以利祿誘   天下也髙祖未遑庠序文景尚刑名武帝慨然有興儒學之意而公孫以春秋爲三公而天下向風則亦不免甘心於利祿然太史公於諸儒中自申公而下所取者亦七八人蓋以爲漢儒固不足取然分章析句使六藝之傳不泯數子之功也班固贊儒林説五經傳授之盛歸於勸以官祿夫豈知固之所美乃遷之所嘆者歟日者策一事也而異傳何哉日者以志其人也策以志其事也 史記君臣謀議將相功勲紀多不書必俟其臣没而備載於傳是人臣得專自可謀議功勲也尚書雖無編年之法君臣之事年代有序羲和之業固載於堯典稷契臯䕫之功固載於舜典三代君臣之事亦猶是焉又遷創紀傳所紀一事或分爲數處比於編年則文繁矣不若編年體正而文簡也【係唐論序】諸家論史記得失索隠曰按景紀取班書補之武紀專取封禪書禮書取荀卿禮論樂書取禮樂記兵書亡不補畧述律而言兵遂分歴述以次之三王糸家空取其策文以續此論 本傳贊曰司馬遷據左氏國語采世本戰國策述楚漢春秋接其後事訖于大漢其言秦漢詳矣至於采經摭傳【師古曰摭拾也音之亦反】分散數家之事甚多疏畧或有牴牾【如淳曰牾讀曰迕相觸迕也師古曰牴觸也牾相支柱不安也悟音悟】亦其涉獵者廣愽貫穿經傳馳騁古今上下數千載閒斯以勤矣又其是非頗繆於聖人【師古曰頗普我反】論大道則先黄老而後六經序㳺俠則退處士而進奸雄傳貨殖則崇勢利而羞賤貧此其所蔽也然自劉向雄愽極羣書皆稱遷有良史之材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華質而不俚【劉德曰俚鄙也如淳曰言雖賢猶不如閭里之鄙言也師古曰劉説是也俚音里】其文直其事核【師古曰核堅實也】不虚美不隠惡故謂之實錄【應劭曰言其錄事實】嗚呼以遷之愽物洽聞而不能以知自全既陷極刑幽而發憤著書傷矣 叙㳺俠之談而論六國之勢則土地甲兵以至車騎積粟之有差可謂辨矣而莫不各當其實是得於辨而不華也叙貨殖之資而比封侯之家則棗栗漆竹以至籍藁之數可謂質矣而莫不各飾以文是得於質而不俚也上自黄帝下迄漢武首尾三千餘年論著纔五十餘萬言豈非得於文之直乎紀帝王則本詩書紀列國則據左氏言秦兼諸侯則采戰國策言漢定天下則述漢楚春秋豈非得於事之核乎伯夷古之賢人則冠之於傳首晏嬰善與人交則願與之執鞭兹得於不虚美也陳平之謀略而不諱其受金之奸張湯之薦賢而不畧其文深意忌之酷兹得於不隠惡也 世家所以紀系緒也臯陶雖封於六仲山甫雖封於樊申伯雖封於謝而子孫功烈不多見於春秋伊尹則由陟而下無聞傳説則神騎箕尾而去至召虎則似召公焉加之世代綿逺經傳無可考故遷皆不敢輕爲之傳况世家耶若周公之後封於曲阜召公之後封於朝鮮皆傳數十世魯至戰國而始微燕至秦世而始㓕其家緒之傳可得而攷遷安得而不爲之立世家耶此遷之史見於特書者然耶傳者所以紀事實也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顯子胥又吳之忠臣其功烈暴白於天下其姓名焜燿於當時遷皆爲之立傳固宜矣至子産之相鄭其事業概見於鄭之世家又見於循吏傳是不可謂没其實矣史遷復爲之立傳則是子産二傳也范蠡之相越其事業槩見於越之世家又見於貨殖傳是不可謂没其實矣史遷復爲之立傳則是范蠡二傳也此遷之史見於附書者也伯夷聖之清栁下惠聖之和其制行一也然伯夷則崇遜以立教采薇而全節寥寥千載之下聞其風者猶能律貪化頑故韓退之特爲之作頌而謂聖人萬物之標準此則伯夷故當冠列傳而下惠則有所不必書也列禦冦之學老莊周之學列禦冦其傳道一也然老莊之書一則齊物我一則應世變出入吾儒之道而反畔之至禦冦則流風遺書類多冲虚之説故仲淹言虚無長而晉室亂亦止及老莊如此則老莊固當列於傳而禦冦則有所不必書也墨子之道固不足取然善守禦足財用遷亦嘗附書於荀卿之傳後以小道可觀固耳至别之六家者豈遷之意以其兼愛無父故擇名實之似使之不得以亂吾道之真然則遷不爲之立傳誠知其有所不可也丘明之書誠有可取故是非與聖人同嘗見取於劉歆矣然書可取而史不之錄者豈遷之意以其依經作傳能自標致故人將讀其書而知其爲人又何待於作傳而後顯然則遷之不爲立傳誠知其有所不可也雖然遷之史爲例如此矣豈偶然者耶攷之他傳與世家皆然也若太公之封於齊康叔之封於衛是亦周召作世家之意也若司馬相如之次西南夷汲黯鄭當時之次循吏傳曰是亦子産范蠡附見鄭越世家之意也三仁一也微子抱祭器以歸周以存商祀遷列之宋世家者豈不猶伯夷獨冠於列傳而下惠不錄歟陳軫犀首亦説客也蘇秦張儀以縱横取功名遷列之傳而軫首不傳豈不猶列禦冦不錄歟楊朱與墨翟同害教朱之不傳翟之不傳也宜矣丘明與公榖同釋經公榖之不傳丘明之不傳也亦宜矣夫遷以良史之才其爲史每每如此孰謂其脱畧耶【三山要畧】 太史公進孔子於世家班老於申韓意非黨於黄老首夷齊於列傳意非抑於處士也如吳太伯爲世家之首伯夷居列傳之先至於貨殖傳在傳之末平準書在書之終此正是孟子意思 昔司馬遷述史記自皇帝至於獲麟成一家之言其論大道先黄老而後六經所以矯漢氏之尚黄老也其序游俠退處士而進奸雄所以矯羣臣之齷齪也其述貨殖則崇勢利而卑貧賤所以激武帝之興利也蓋遷雖横就刑戮處汚俗之中困於心横於慮憤激之氣形於簡策故其言每過直而不自知焉雖然遷之矯枉過直而未嘗不微見其意焉其叙傳固先黄老矣而又曰先人有言孔子卒有能紹而明之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其在兹乎此所以見尊六經之本意也其傳游俠固進奸雄矣而又曰原憲獨行不合於世蔬食不厭四百餘年而弟子志之不倦所以見其進處士之本意也其傳貨殖固崇勢利矣而又曰俗之所漸民久矣雖戸説以眇論終不能化所以見其輕利勢之本意也 論六家於儒不深取論道家甚詳不無所病意者習見漢初之事曹參以清凈治天下而百姓無擾自後儒者出來變更紛紛擾擾而卒無補太史之所以病儒者非果以儒爲非乃陋漢儒耳不然則太史公説詩書禮樂春秋以爲學者至今則之夫豈以儒者爲無益哉觀史遷與董生論春秋一段亦可謂識得儒者 唐劉知幾史通曰史記者紀以包舉大體傳亦委曲細事表以譜列年爵書以總括遺漏此所以爲長也若乃同爲一事分在數篇㫁續相離前後屢出又編次同類不求年月此所以爲短也【黄池之事世家先晉而周紀先吳齊王傳云齊王使侃午治琅琊王發其兵而琅琊王傳云瑯琊引兵與齊王合謀】 紀稱虞舜見阨空而出文王隂謀脩德以傾商政傳言宣尼既殂門人推奉有若如此之類皆遷之失遷采摭尋訪文獻之備如此魏世家則以因遊大梁於墟中感而得之如作伯夷傳則因登箕山之上見許由冢而悲之過梁而求問東門可以知魏公子焉入楚而立觀故宫可以知春申君焉如傳荆軻云始公孫季公董生與夏無且由具知其事爲余道之此以董生而傳荆軻之事也如言蘇建語余曰吾嘗責大將軍擇賢人將軍謝曰人臣遵職而已此以蘇建而傳衛青之事也如欲傳張良而見其畫圖狀貌如欲傳韓信而見淮隂人言以至據國語采世本約戰國策述楚漢春秋此乃采摭尋訪文獻之備如此【三場指南】 姬自后稷至于西伯嬴自伯翳至于莊王實乃諸侯而名本紀項籍僣盗而死未得成君安得諱其名字呼之曰王春秋吳楚僣擬書如列國假使羽竊帝號正可抑同羣盗况其國曰西楚號止霸王者乎陳勝起於羣盗稱王六月子孫不嗣而以世家爲稱三晉之與田氏自未爲君而前齒列陪臣前後一統俱歸世家齊列東帝抗衡西秦髙祖六國而没其本號惟以田元制名 葛洪有云司馬遷發憤作史記三百篇伯夷居列傳之首以爲善而無報也項羽列於本紀以爲居髙位者非闗有德者按史之所書有其事則記其事無則闕尋遷之馳騖古今上下數千載考其先後隨而編次斯則理之常也烏可怪乎必謂子長以善而無報推爲傳始若伍子胥大夫種孟軻墨翟賈誼屈原之徒或行仁而不遇或盡忠而受戮何不求其品類同其一科而乃異其篇目分爲數卷也   索隠述贊曰太史良才寔纂先德周遊歴覽東西南北事覈事簡是稱實錄報任投書申李下獄惜哉殘缺非才妄續 班固曰迹其所以自傷悼小雅巷伯之倫太史公撰孔子世家多采論語舊説至管晏列傳則不取本書以管子晏子以爲時俗所有故不復更載按論語行於講肄列於學官重加編勒祗覺繁費如管晏者諸子雜家經史外事棄而不錄可取而不取未覩厥義至述儒林則不取㳺夏文學著循吏則不言冉季政事於貨殖傳獨以子貢居先掩惡善既忘此義成人之美不其缺如 史記本紀曰瞽瞍使舜穿井爲匿空旁出難曰其意以爲舜若左慈易質爲羊劉根竄形入壁之類非若姬伯拘於羑里孔子厄於陳蔡茍識事如斯難以語夫聖道太史公曰黄帝堯舜佚事時時見於他説余擇其尤雅者著爲本紀書首若如所述豈可謂雅耶仲尼弟子傳曰孔子既没以有若似聖人有若無以應雨具之問弟子起曰此非子之坐難曰有若名不於四科素無階於十哲尼父既没取以爲師不荅所問始令避席何見之晩乎且退老西河取疑夫子猶使投杖謝愆何肯公然自相欺詐此乃童兒相戲非復長老所爲觀孟軻著書首陳此説馬遷作史仍習其言曽無先覺悲夫 雄病其多變好竒 文中子曰史之失自遷固始   張守節正義序紹太史繼春秋括文魯史而包左氏國語采世本戰國策而摭楚漢春秋貫紬經傳旁搜子史上起軒轅下暨大漢作十三本紀帝王興廢悉詳三十世家君國存亡畢著八書贊隂陽禮樂十表定代糸年封七十列傳忠臣孝子之誠備矣筆削冠於史籍題目足於經邦 次舊史之㫖兼音解注引致旁通凡成三十卷名曰史記正義   司馬貞索隠此書殘缺雖多實爲古史忽加穿鑿難允物情今止探求異聞採摭典故解其所未解申其所未申釋文演注又重爲述贊凡三十卷號曰史記索隠太史公好竒而詞省故事覈而文徴矣【徴可信也】學者多未究班氏依遷而述所以條流更明兼采衆賢羣理畢備其㫖富其辭文近代諸儒共所鑽仰   史記音義集解晉宋間徐廣作音義裴駰作集解合八十一卷【出司馬貞索隠後序】   劉伯莊音義劉伯莊以正觀初於文館講授作音義三十卷音乃周備義則更畧   司馬貞補史記今輙採按古今仍以裴爲本兼自見愚管重爲之注號小司馬史記【本序】 太史公古之良史也家承二正之業【謂南正重司天北正黎司地太史公乃其後也】人當五百之運【謂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兼以代爲史官親當圖籍慨春秋之絶筆傷舊典之闕文爰自黄帝訖于漢武漁獵則窮於百氏筆削乃成於一家父作子述其勤至矣夫以首創者難爲功因循者易爲力自左氏之後未有體制而司馬公補立紀傳規模别爲書表題目如本紀叙五帝而闕三皇世家載列國而有外戚【謂外戚不當在世家】邾許春秋次國畧而不書【邾姬姓許姜姓二國亦多有攻戰㑹盟事】張吳敵國蕃王抑而不載【吳爲長沙王吳芮傳國數世太史公不書張則未詳】並編錄有闕切所未安及列傳所著有管晏及老子韓非管晏乃齊之賢卿即如其例則吳之延陵鄭之子産晉之叔向衛之史魚盛德不闕何爲蓋闕【謂管晏既書此數君子亦不可不書也】伯陽清虚爲教【伯陽老子也】韓子峻刻制法【韓非也】靜躁不同德刑斯舛【靜德謂老子躁刑謂韓非】今宜柱史共漆園同傳【柱史老子也漆園莊周也謂此二人宜同傳】公子與申君並列【公子謂韓非諸公子及申不害與商君同傳】可不善歟然其網絡古今【網絡猶網羅也】叙述懲勸異左氏之微婉【杜預左傳叙曰春秋之稱微而隠志而晦達而成章懲惡而勸善】有南史之典實【左傳齊崔杼弑莊公太史書曰崔杼弑其君杼殺之兄弟死者二人兄弟又書乃舎之南史氏聞太史盡殺執筆以往聞已書乃還】所以雄班固等咸稱其有良史之才蓋信乎其然也   蘇子由古史因遷之舊上觀詩書下考春秋及秦漢雜錄記伏羲神農訖秦始皇帝爲七十紀十六世家二十七列傳謂之古史   裴駰集解考校此書文句不同有多有少徐廣研核衆本爲作意義具列異同今増演徐氏采經傳百家并先儒之説豫是有益悉皆抄内譬彗星之繼朝陽飛塵之集華嶽以徐爲本號曰集解【本序】   徐廣史記音義     鄒誕生史記音釋   裴駰集解史記     許子儒注史記   劉伯莊史記音義    徐堅注史記   李鎮注史記義林二十卷 陳伯宣注史記   韓琬續史記一百三十卷 司馬正史記索隠劉伯莊撰史記地名   張守節史記正義   竇羣史記名臣疏    裴安時史記纂訓   衛颯史記要傳     張瑩史記正傳   譙周古史考      葛洪史記鈔   羣書考索卷十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三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西漢類   班彪字叔皮扶風安陵人也彪既才髙而好述作遂專心史籍之間武帝時司馬遷著史記自太初以後闕而不錄後好事者頗或綴集時事然多鄙俗不足以踵繼其書彪乃繼採前史遺事傍貫異聞作後傳數十篇因斟酌前史而譏正得失嘗又以爲司馬遷細意委曲條例不經若遷之著作採獲古今貫穿經傳至廣也一人之精文重思煩故其書刋落不盡尚有盈辭多不齊一今此後篇慎覈其事齊整其文不爲世家唯紀傳而已 論曰班彪以通儒上才傾側危亂之間行不踰方言不失正仕不急進貞不違人敷文華以緯國典守賤薄而無悶容彼將以世運未非所謂賤焉恥乎何其守道恬淡之篤也 固字孟堅年九嵗能屬文誦詩賦及長貫載籍九流百家之言無不窮究所學無常師不爲章句學大義而已 父彪卒歸鄉里固以彪所續前史未詳乃潜精研思欲就其業既而有人上書顯宗告固私改作國史者有詔下郡收固繫京兆獄盡取其家書先是扶風人蘇郎僞言圖䜟事下獄死固弟超恐固爲郡所覈考不能自明乃馳詣闕上書得召見具言固所著述意而郡亦上書顯宗甚竒之召詣校書郎除蘭臺令史與前雎陽令陳宗長陵令尹敏司從事孟異共成世祖本紀遷爲郎典校祕書固又撰功臣平林新市公孫述事作列傳載記二十八篇奏之帝乃復使終成前所著書固以爲漢紹堯運以建帝業至於六世史臣【六代謂武帝史臣謂司馬遷也】乃追述功德私作本紀編於百王之末厠於秦項之列太初以後闕而不錄故探纂前紀輟輯所聞以爲漢書起元髙祖終于孝平王莽之誅十有二世二百三十年綜其行事傍貫五經上下洽通爲春秋考紀表志傳凡百篇【紀十二表八志十列傳七十合百篇前書音義曰春秋考紀謂帝紀也言考覈時事具四時以立言如春秋之經】固自永平中始受詔潜精積思二十餘年至建初中乃成當世甚重其書學者莫不諷誦焉 永元初大將軍竇憲出征匈奴以固爲中䕶軍及憲敗固先自免官洛陽令种兢心衘固因此捕繫固遂死獄中 班固非有漢羣祀三十六篇議對十九篇則孟堅郊祀志何所攷證而作也非有漢著記百九十卷大年祀五篇則孟堅十二帝紀何所攷證而作也作董仲舒傳則知有仲舒繁露作劉向傳則知有説苑作陸賈傳則知有陸賈新語固之條例有司馬遷作之於前而已放之於後其所變者不過増八書耳 史通云史記止太初其後劉向劉歆馮商雄之徒撰續迄哀平建武中班彪以雄歆僞褒新室乃採摭作後傳六十五篇子固以父所撰未盡乃起髙皇迄王莽十有二世三百三十年爲帝紀十二表八志十列傅七十凡百卷【史通云班固漢書全同太史太初以後又雜引劉氏新序説苑七畧之辭】章帝初固坐竇氏事卒於獄書頗散亂帝詔其妹昭與馬融等就東觀緝校今八表及天文志其所補也史通云乃待詔馬續所作也而古今人物表尤不類本書漢服虞辭爲音義又有晉灼臣瓚等説蔡謨固附著之而唐顔籕爲注【范曄後漢書班固著續書其八表及天文志未及竟而卒劉昭補志序云續志昭表以是推之八表其班昭所補天文志其馬續所成之歟】   紀固述文景武宣諸贊皆詫其政治制法之盛至贊髙祖獨推其世糸何也觀彪王命論未見運世無本功德可紀而得崛起在此位者也卽彪之辭揆固之贊遠推堯運以見非逐鹿幸捷而得之所以杜亂臣賊子窺伺之意深矣【史遷贊帝引三代忠質文之偏環繼以秦不能改漢興得天統矣又繼之以朝以十月車服黄屋左纛塟長陵意謂漢已接三代之正統猶用亡秦之陋典惜之也固贊未免溺於後世符瑞之習迂怪之論】 孟堅漢紀不書丞相除拜於死必書自申屠嘉既死之後而陶情等皆不書其有以哉 紀所以提萬事之綱孟堅於武宣二紀大抵纂述詔文及行幸爲詳而治本所在幾缺不載武帝峻刑之主而紀無嚴酷之迹宣帝基漢世宦官外戚之禍而紀曽不記許史恭用事之因原孟堅之意正以見於刑法及外戚佞幸傳故不復重出   表固之功臣表則有深意髙祖約非有功不侯而景帝始亂之自髙至文爲一表自景至哀為一表以見家法之變自景帝始至外戚侯表則目之以恩澤明其僥倖而得之此固之得也 人物表離爲九等第其髙下樂王鮒從君者也而與於仲氏之列【三等】祝鮀佞人也而列於君牙之次【四等】先伯牛而後曽參進仲弓而退冉有【伯牛仲弓第二等曽參冉有第三等】士㑹范武子一人也以武子名則列於二等以士㑹名者則列爲四等【王翦爲虎傅翼者李悝爲國闢草萊者而謂之上智墨翟以辨商鞅以法禍天下而列於中上李朴子列傳】或曰八表未具而固卒後人續之耳故人物表尤爲不倫者非固之過雖然固未具八表而表之名固立之矣以漢人作漢史不應尚論古人物也不特此也貨殖傳自陶朱子貢而下皆列焉雖曰祖馬遷之遺躅而遷著作乃自陶唐以迄獲麟而固則述漢史耳班氏古今人表仰包億載列之以三科定之以九等若孔門達者顔冉殆庶至於他子難爲等差今乃先伯牛而後曽參進仲弓而退冉有【牛弓在二等參有在三等】叙晉文之㠯位也舟之僑爲上陽處父次之士㑹爲下其述燕丹之賓客也髙漸離居首荆軻亞之秦舞陽居末斯並是非瞀亂 固贊馬遷貶其叙唐虞以前之事然固表所載女媧方雷乃以空名次於羲黄之間夫以是責人矣而已蹈之何也蓋人物表出於曹大家志所列非固責也志孟堅十志網羅詳矣而獨於兵缺焉乃附見於刑法何哉反覆漢事而知之漢官凡稱尉者皆掌卒徒廷尉刑官也而亦以尉稱中尉兵官也刑獄之事實得同領豈古者兵刑同制之意乎 食貨志曰公孫以春秋之義繩臣下張湯以峻文決理爲廷尉於是見知之法生而廢格沮誹窮治之獄用矣宜載諸刑法志而固於食貨志及之推固之意所以譏漢之用刑大抵與民爭利至刑法志乃曰孝武外事四夷之功内盛耳目之好徴發煩多百姓貧耗又曰今饑寒並至此刑之所以審也然則二志之文自相表裏蓋亦微而顯歟 班列儒者於九流正以不知儒故也漢儒祖叔孫通故漢輕儒後以公孫倪寛爲儒班固謂儒於道最髙自謂尊儒不知與九流並列已非矣八家皆儒之一偏一曲豈得而並言哉 班固五行志每叙一災推一怪董仲舒京房之説前後相反向歆之解父子不同遂乃雙載其文【史通天人之交休咎之證焉可誣也將以五行傳爲可盡廢則失警戒脩省之助茍以五行傳爲可盡用則又非格王正厥事之本惟書其事而不著其應此春秋之微意也】 西漢二百一十餘年日食乃至五十有三以文景之詔其日食乃至十有二焉班固於他帝輙書其應於文景獨書其食而虛其應 班固地理全寫禹貢蓋以水濟水徒有其煩昔春秋諸國賦詩見意左氏所載錄其章名如地里爲書宜云禹貢已詳何必重述古文班氏著志抵忤者多在於五行蕪纇尤甚今條其錯   誤定爲四科四科之中疏爲科目其第一科曰引書失宜者其流有四一曰史記左傳文錯相併二曰春秋史記雜亂難别三曰屢舉春秋言無定體四曰書名去取所記不同第二科叙事乖理者其流有五一曰徒發首端不副證驗二曰虛編古語討事不終三曰直引時談竟無他述四曰科條不整尋繹難知五曰標舉年號詳畧無準第三科釋灾多濫者其流有八一曰商前世全遺故實二曰影響不接牽引相㑹三曰敷演多端唯的無主四曰輕持善政用配妖禍五曰但神解釋不顯符應六曰考覈雖讜義理非精七曰妖祥可知祲黙無説八曰不循經典自任胸臆第四科古學不精者其流有三一曰引前書網羅不盡二曰兼採左氏遺逸甚多三曰屢舉舊事不知所出   傳孟堅記傳惟儒林循吏酷吏等各以序冠於首其餘則無之至於王貢龔鮑傳首乃特爲之序而以四皓鄭子真嚴君平等先之是殆表而出之之意歟 不曰后妃傳而曰外戚傳志漢外戚之擅權也【元后别立傳】禮樂湮微漢世大缺也固則志之以爲叔孫綿蕞循見於倥不暇給之初而賈董王吉之所建白乃委棄於治平無事之日則文帝宣武諸君不得不任其咎前後條列而抑實寓焉所以重禮文多缺之羞也 外戚預政漢世大變也固則傳之凡姻聨攀附悉皆紀錄以傷后族之强盛至若衛霍以軍功顯名史丹以功德自致馮奉世父子以才能居位㒺不表見又從而爲之辭則曰數子之外皆夤縁以幸富貴者槩而用之此漢禍之所以日蕃而固之所以重傷也二者漢之大故不敢顯然以詔來世寄意悠逺而後之深於史者得以覽視焉 范曄譏固飾主闕不知其贊多微文顧讀者弗察耳劉知幾又詆其古今人物表無益於漢史此論誠然但非固之罪也至謂受金曲筆固雖諂附匪人亦何至是歟【晁志】 田叔節士樂布一節季布豪俠相去逺甚夫以囚奴茍活之人而齒於視死如歸之士此華嶠所以得議其排死節而否正直也 孟堅贊王章曰不量輕重以陷刑戮贊何武王嘉又曰武嘉區區以一簣障江河班彪贊翟義曰義不量力懐忠憤發以隕其宗此所以不免范曄之譏也 漢三年酈生説髙祖據敖倉及請説齊此一時事也班固合爲一劉向則分而言之或者固欲省其文或者向欲條其事蓋未可知也學者觀之要當知其請據敖倉及請説齊皆生之謀也已何必泥其或分或合哉神爵中詔益吏百石以下俸十五此固所記也荀悦又以爲五十斛或班荀聞見之殊或前後傳冩之誤皆未可知也學者觀之要當知其百石以下之俸皆宣帝一時所増而已烏可强别其孰是孰非哉董仲舒以賢良舉見於武帝建元之初公孫以賢良舉見於武帝元光之後二子之傳悉之矣而武帝本紀又併於元年而言之固之意或以互見或畧言之亦未可知也學者要當知二子皆以賢良進又知武帝賢良之舉所得者二人亦足矣何必以先後而疑之哉至於封髙廟功臣之後置武威酒泉之郡與夫主父偃嚴安徐樂之上書攷之於志驗之於紀又攷之於傳雖嵗月之訛亦無害於理學者觀之能觀其意而畧其文可也孟堅每一姓有傳多附出餘親其事迹尤異者則全   入他部故愽陸去病昆弟非復一篇外戚元后婦姑分爲二錄至如元王受詩於楚至孫戊亡按其行事所載甚寡而能獨載一卷者實由向歆之助耳但交封漢始地啓列藩向居劉末職才卿士昭穆旣疎家國又别使分楚王子孫於髙惠之世與荆代並編析劉向父子於元成之間與王荆並列方於諸傳不亦纇乎 長卿之子虚上林雄之甘泉羽獵班固兩都馬融廣成諭過其體詞沒其義繁華而失實流宕而忘返無禆勸有長奸詐而前漢史中皆書諸列傳不其謬乎 漢書東方朔傳委曲煩碎不類諸篇且不述其亡没嵗時及子孫繼嗣正與司馬相如司馬遷雄傳相類尋其傳體必曼倩之自叙也但班氏脫畧故世莫知之蘇子卿父建行事甚寡韋元成父孟德業稍多漢書編蘇氏之傳則先以蘇建標名列韋相之篇則不以韋孟冠首並其失也   褒貶公孫矯飾之詭行則實其釣名之言東方朔詼諧之詭談則鄙爲滑稽之雄此不激詭之體也蓋寛饒之事主彼抗言而爲狂瞽者也則以爲邦之司直梅福之去官彼抗節而從所好者也則以爲尚有典刑此不抑抗之體也相如之風雅而及於臨卭奔亡之事則以爲淫靡之戒張禹之傳授而及於後堂聲色之樂則以爲乖僻之箴此贍而不穢之體也賈誼政事之書載其萬言皆切於世事董生賢良之策載其三篇皆明於經術此詳而有體之證也   遷固得失總論類   古之爲史者舉其大綱而已堯舜二典是也其後爲編年以序事如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是也至司馬遷始創紀表書傳之體焉文中子曰史之失自遷固始譏其失古史之體當矣然遷固烏可並言哉遷之學雖未粹感憤舛駁往往有之然二帝三王之統紀周秦楚漢之世變孔子孟子之所以異於諸子百家者於其書尤有考焉髙氣絶識包舉廣而興寄深後之爲史者殆未易窺其涯涘也固特因遷之規模而足成之耳其竄定遷史諸篇漢初豪傑之所存尚未深究况於前此者乎司馬正索隠曰班氏書近代諸儒共所鑽仰其爲訓詁蓋亦多門蔡謨集解之時已有二十四家夫史詩殘文㫁句尤難究詳古今爲注解者絶希此遷所以慨然發可爲智者道之嘆也 王充著書旣申班而屈馬張輔持論又劣固而優遷【王充爲彪文義狹陋紀者詳觀者以爲甲太史公之乙也張輔名士優劣論曰遷叙三千年五十萬言班固二百年事八十萬言其煩省之不敵固有以知之也】然則二書互有脩短張晏云遷没後亡筴日者傳褚先生補其所缺言詞鄙陋非遷本意按遷所撰五帝本紀七十列稱虞舜見阨遂穿宂而去宣尼旣殂門人唯奉有若其言爲鄙又甚安得獨罪禇生而全宗馬氏也劉軌思商㩁漢史雅重班才唯譏其本紀不立少帝而輙編髙后按少帝非劉氏而竊養漢宮時天下無主呂后輔制故僣其嵗月寄以編年而野鷄行事自具外戚 班固之譏馬遷也論大道則先黃老而後六經序游俠則退處士而進奸雄述貨殖則崇勢利而羞貧賤此其所蔽也又傅元之貶班固也論國體則飾主缺而折忠臣叙世教則貴取容而賤直節述時務則謹辭章而畧事實此其所失也 史記十表意義洪深殆學者多不能達三代世表以世糸爲主所以觀百世之本支也漢興以來諸侯年表以地爲主故年經而國緯所以觀天下之大勢也髙祖功臣侯年表以時爲主故國經而年緯所以觀一時之得失也漢興以來將相名臣年表以大事爲主所以觀君臣之職分也以百世本支言之黃帝之初先列譜糸以祖宗爲經以子孫爲緯則五帝之代皆出於黃帝可知矣周成王之後詳列諸侯以世爲經以國爲緯則親疎之相輔可知矣帝顓頊以下周武王以上有經而無緯止列世糸而大治亂附焉則正嫡旁支之繼統皆可知矣以天下大勢言之如髙帝五年韓信王楚英布王淮南盧綰王燕張耳王趙彭越王梁韓王信王太原吳芮王長沙則天下之勢異姓強而同姓未有封者也如髙帝六年髙祖弟交王楚髙祖子肥王齊英布王淮南盧綰王燕張敖王趙彭越王梁髙祖兄喜王代吳芮王長沙則天下之勢異姓强弱亦畧相當也如髙祖十二年髙祖弟交王楚髙祖子肥王齊髙祖兄子濞王吳髙祖子長王淮南髙祖子建王燕髙祖子如意王趙髙祖子恢王梁髙祖子友王淮陽髙祖子恒王代吳芮王長沙則天下之勢同姓甚强而異姓絶無而僅有也不以得失言之如髙祖功臣年表髙祖功臣侯者一百四十三至文帝之世存者一百二十五至武帝時存者七十二則時之守典章待舊勲孰得孰失皆可知矣如惠景間侯者表建元之後存者二國太初已後又皆國除則時之政事孰緩孰急皆可知矣建元以來侯者表元光侯者四元朔侯者二十元狩侯者十三皆以匈奴封元鼎侯者十六以匈奴南粤封元封侯者十七以東越甌駱南越朝鮮西域封則時之用兵孰多孰少皆可知矣建元以來王子侯者表元光侯者七元朔侯者一百二十七元狩侯者二十五元鼎侯者三則時之分封諸侯子弟施行次第皆可知矣以君臣之職分言之如髙帝元年大事記沛公爲漢王之南鄭還定雍而相位書蕭何守漢中御史大夫位書周苛守滎陽髙帝九年大事記未央宫成置酒前殿帝親奉玉巵上太上皇夀曰今臣功孰與仲多而相位書蕭何為相國御史大夫位書周昌爲趙丞相則君臣之職分或得或失皆可知矣彼班氏作漢史茍欲自出機軸盡變子長之例分異姓王同姓王爲兩表漢初親疎相錯之意不復見同姓諸侯王表廢年經國緯之制王子侯下諸表廢國經年緯之制徒列子孫世數是特諸家之譜諜耳天下大勢當世得失泯然莫可考何名爲表哉太史公諸侯秦楚之際月表此一時也漢興以來諸侯年表此又一時也至於以節目論之則髙祖功臣年表與惠景間侯者表異矣惠景間侯者表與建元以來侯者表異矣建元以來王子侯者表㫁自建元似亦有以矣彼班氏分諸侯王爲兩表智不相近理固應爾至於王子侯起於髙祖則史家之常例也至於中分西漢諸帝之功臣以髙惠髙后文爲一卷景武昭宣成元爲一卷特以卷秩重大析之耳别外戚恩澤侯自爲一表雖頗有意然其所發明者亦狹矣百官公卿表上卷叙官制沿革固有益於後世若下卷所謂表者削去大事不記則所書者止於公卿拜罷月日而已并載九卿雖爲繁碎猶非其大失也古今人表以區區一人之見而欲定生民以來聖賢愚智之等差其不知量亦甚矣孔子曰蓋有不知而作者我無是也有㫖哉 太史公作秦楚之際月表記其起事之人而不書元所以見當時自相雄長而無復君國子民之實也及韓彭英盧張耳韓王信吳芮皆載於漢興以來諸侯表所以著漢世之所封而明藩屏之義也孟堅不達其意乃取秦楚月表自項羽封宰侯王之事併於異姓諸侯王表失之矣 太史公漢興諸侯表於王之初立必書元年所以見其君國子民之實也於諸王朝京師之際必書來朝所以見其尊君親上之義也孟堅於元年則不書於來朝則又互書失其㫖矣 太史公於髙祖功臣侯者作一表惠景間侯者作一表至建元以來諸侯復作一表極有深意觀髙祖表繫以功成者謂其以功而封爵也惠景間書侯而不書功謂其無功侯者多也至建元以後多以軍功封亦不書功蓋謂武帝之功雖應本約乃邀功生事之功而非創業比也孟堅分髙惠髙后文作一表景武昭宣元成作一表而例以功臣名豈其㫖哉 孟堅表序謂孝文時有弓髙襄城之封雖自外來本功臣後固至孝景始侯䧏者丞相周亞夫守約而爭帝黜其義初開封賞之科世儒謂是表始於景帝以其有非功而侯者也參以孟堅論觀之則作史之初誠有是意然非功而侯非特自景帝始也太史公作惠景間表已嘗言之矣孟堅之言若此豈非以惠帝以來無功而侯者己見於外戚恩澤表而不復再出歟失太史公之意矣 漢髙帝接秦而興雖不能追復五帝三代之統業然置宗正官猶有意乎明族屬也存三老職猶有意乎崇教化也念天下匄匄數嵗而復役賜爵赦宥辜罷兵歸農猶不忘乎民隠也衣衾棺椁加惠士伍猶勤勤乎死生之數衡山閩越之就封猶知繼絶世也以大牢祀孔子於魯猶知尊先聖也刻印銷印聴不旋踵猶有從諫如流之美也令賈人母得衣錦綉操兵乗馬猶知辨上下定民志之義也赦田叔孟舒於侯藩而盡拜為郡守諸侯相捐四千户慰趙子弟而不以為惜則其恢磊落猶有帝王之度也十一年之詔招徠賢士大夫尊顯勸駕如恐弗及雖學焉而臣之義有未暇講而與我共安猶庶幾南山有臺之義也凡此皆班氏之所錄而太史氏之所闕也夫以髙帝之興漢其宏綱大指固不專在是而四百年間君子懷其道小人樂其生或者此其爲仁義公恕之實而太史氏或畧而弗錄或附見而不繫之一人之本何哉蓋究王迹之終始察人事之損益折中千有餘年之事變以俟後世聖人君子太史具焉而聖君明臣賢人哲士之令德雅行嘉言善論可以載之爲世訓者此則猶有賴於記事之功而有傳也三代而上事之不錄者何限猶有考信於六藝使秦漢之軼事無所托以信於後世將使後世何從而知之乎班固之於史豈盡知之者哉而髙帝之事獨因其縝密之工而得弗廢則有功於史亦多矣此遷固之史所以並傳也經以道法勝史以事辭勝經不得史無以證其褒貶史不得經無以酌其輕重經非一代之實錄史非萬世之常法體不相沿而用實相資焉遷固雖以事辭勝然亦兼道與法而有之故時得仲尼遺意焉其一曰隠而章二曰直而寛三曰簡而明四曰微而切遷之傳廉頗也議救閼與之失【秦伐韓圍閼與赧王欲救之】不載焉具之趙奢傳傳酈食其也謀撓楚權之謬不載焉具之留侯傳固之傳周勃也汗出洽背之恥不載焉具之王陵傳傳仲舒也議和親之疏不載焉具之匈奴傳本傳晦之而他傳發之則其與善也不亦隠而章乎遷論蘇秦稱其知過人不獨使惡聲論北宮子多其愛人長者固贊張湯與其推賢善贊酷吏人有所褒不獨暴其惡於傳詳之於論於贊復明之則其懲惡也不亦直而簡乎遷表十二諸侯首魯訖吳實十三國而越不與焉夫以十二名篇而戰國十三何也不數吳也皆諸侯爾獨不數吳何也用夷禮也不數而載之何也周裔而霸盟上國也春秋書哀六年公㑹吳于鄫書十二年公㑹吳于槖臯書十三年公㑹吳于黃池此其所以雖不數而猶獲載也非越區區於南夷豺狼狐狸之與居不與中國㑹盟以觀華風而因夷俗之名以赴故君子即其自稱罪之春秋書定五年於越入吳書十四年於越敗吳于攜李書哀十三年於越入吳此春秋所以夷狄畜之也遷舉而措之諸侯之末則山戎玁狁亦或庶乎其間是以絶而棄之將使後之人君觀之曰不知中國禮義雖勾踐之賢猶不免乎絶與棄則其賤夷也不亦簡而明乎固之表八而王侯六書其人也必曰某王若侯某或功臣外戚則必加其姓而首目之曰號諡姓名此異姓列侯之例也諸侯王其目止號諡豈以其尊故不名之邪不曰名之而實名之豈以不名而不著邪此同姓諸侯王之例也王子侯其自爲王則曰號諡名而曰名之則殺一等矣此同列侯之例也及其下則曰號諡姓名夫同姓列侯而加之異姓之例何哉察其故蓋元始之間王莽僞褒宗室而封之者也非天子親自封之者也宗室天子不能封而使王莽封之故從異姓例亦示天子不能有其同姓也將使後之人君觀之曰權之歸於臣雖同姓不能有名器誠不可假人矣則防僣也不亦微而切乎隠而章則後人樂得善之利直而寛則後人知有悔過之漸簡而明則人君知中國禮義之爲貴微而切則人君知强臣專制之爲患用力寡而成功愽爲能爲春秋繼而後之史無及焉者以是矣或問張輔著班馬優劣論云遷叙三千年事五十萬   言固叙二百年事八十萬言是固不如遷也荅曰不然按太史公書上起黃帝下盡周末年代雖存事迹殊畧至戰國以下始有可觀然遷雖叙二千年事其間詳備者唯漢興七十餘載而已其省也則如彼其煩也則如此求諸折中未見其宜班氏漢書全取史記仍去其日者倉公等傳以爲其事煩蕪不足編次故也若使遷固異地而處撰成漢書將恐多言費辭有踰班氏安得以此而定其優劣耶 兩曜百星麗於元象非如九州萬國廢置無常故海田可變而景緯無異必欲列之國史施於何代不可史記作天官書讀者竟忘其誤班固以天文作志無漢事而入漢書降迄有晉迄乎隋氏其篇倍多但載其時彗孛氛祲薄食晦明禆竈梓謹之所占京房李邰之所志之可也若乃丹素魄之纒次黄道紫官之分野施於何代不可也漢書之志天文藝文也蓋欲廣列篇名示存書體後來繼述其流日廣天文則星月㑹渾圖周髀之流藝文則四部七錄中經【梁任昉四部梁阮孝緒七錄魏鄭黙中經】祕閣之輩莫不各踰三篋自成一家近世著隋書者乃廣包衆作勒成貳志前志已錄而舊志仍書篇目如舊煩互繼出凡撰志者當變其體近者宋孝王闗東風俗亦有墳籍志其所錄皆鄴下文儒之士讐校之司所列書名惟取當時撰者習兹楷則庶免譏嫌班固之志五行每有叙一災推一恠董京之説前後相反歆向之解父子不同遂乃雙載其文兩存厥理言無準的事益煩費豈所謂撮其機要者乎班固綴荀卿之詞以序刑法探孟軻之語用裁食貨五行出劉向洪範藝文取劉歆七畧若許負相經雄方言並當時所重見傳流俗天文有志何不爲人形志乎藝文有志何不爲方言志乎 司馬遷班固父子其言史官載籍之作大義粲然著矣譏者咸稱二子有良史之才遷文直而事覈固文贍而事詳若固之序事不激詭不抑抗贍而不穢詳而有體使讀之者亹亹而不厭信哉其能成名也彪固譏遷以爲是非頗謬於聖人然其論議常排死節否正直而不叙殺身成仁之爲美【固序遊俠傳曰劇孟郭解之徒馳騖於閭閻雖其陷於刑辟自與殺身成名若季路仇牧而不悔也古之正法五伯三王之罪人六國五伯之罪人四豪者又六國之罪人况於郭解之倫以匹夫之細竊生殺之權其罪不容於誅也】則輕仁義賤守節愈矣【愈猶甚也】固傷遷愽物洽聞不能以智免及刑【謂下蠶室】然亦身陷大戮智及之而不能守之嗚呼古人所以致論於目睫也   羣書考索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四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東漢類   始末漢明帝詔班固陳宗尹敏孟冀作世祖本紀及建武時功臣列傳後有劉珍李尤雜作建武已後至永初間紀傳命伏無忌黄景作諸三王子恩澤侯并單于西羌地理志又崔寔曺夀等作漢記蔡邕盧傳等續為東觀漢記晉薛瑩作後漢記司馬彪作續漢書華嶠刪東觀記為後漢書謝沈袁崧皆作後漢書宋范曄集諸家作十紀十志八十列傳凡百篇十志未成曄被誅至梁劉昭補成之唐章懐太子賢集當時學者張太安周寶寧等同注范曄後漢書傳之至今景祐元年余靖王洙悉取館閣諸本參校嘉祐七年仁宗讀後漢書見墾田字皆作懇字詔國子監劉攽等分手校正 初曄令謝儼撰志搜次垂畢㑹曄誅儼悉蠟以覆車一代為恨字蔚宗少好學善為文章為尚書吏部郎元嘉元年左遷宣城太守不得志乃刪衆家後漢書為一家之作至於屈伸榮辱之際未嘗不致意焉曄獄中與諸甥姪書以自序其畧曰吾造後漢轉得統緒詳觀古今著述及評論殆少可意者班氏最有髙名既任情無例惟志可推耳博贍可不及之整理未必愧也吾雜傳論皆有精意深㫖至於循吏以下及六夷諸序論筆勢縱放實天下之竒作其中合者往往不減過秦篇嘗共比方班氏所作非但不愧之而已欲徧作諸志前漢可有者悉令備雖事不必多且使見文得盡又欲因事就卷内發論以正一代得失意復不果贊自是吾文傑思殆無一字空設竒變不窮同合異體乃不自知所以稱之此書行故應有賞音者紀傳例為舉其大畧耳諸細意甚多自古體大而思精未有此也但恐世人不能盡知多貴古賤今所以稱情狂言耳   紀吕后稱制班氏次其年月雖與帝紀同編而記其事迹乃繫於外戚傳於范曄乃升東都諸后盡列諸紀豈以六后臨朝之故耶抑亦未之思也   志食貨國家之本不可不志東漢畧之藝文者一代之典不可或缺而漢志缺焉   志傳班固十志官制獨缺其畧僅見於百官表迨東都至百官而兩都之制始詳班史者漢末清節之士如譙元周黨逄萌之徒特見於王貢序傳而已范史皆傳於獨行逸民之間數子雖淟汨於班氏而卒光明於范史然則有補於班氏書者多矣   傳范曄増損東漢自謂無慙良史而王喬鳬履出於風俗通左慈羊鳴傳於抱朴子皆有取而載之傳穢莫大焉【史通】 蔡邕之女文詞有餘節槩不足曄乃列之烈女傳果何見乎史通謂秦嘉之妻徐氏動合禮儀言成規矩蔚宗標烈女乃不齒焉又何哉 隗囂從更始公孫述而叛光武而范曄乃為囂辨論且加虚美焉多見其無識也 怪力亂神宣尼不語吞燕卵而生商啓龍漦而周滅厲壊門以禍晉鬼謀社而亡曺江使反璧於秦皇圮橋受書於漢相此則事闗軍國理涉興亡有而書之以彰靈騐可也而王隠何法盛之徒撰晉史乃專訪州閭細事委巷瑣言聚而編之自為鬼神録言之不經范曄博采衆書裁成漢典至於方術篇及諸蠻夷傳乃録王喬左慈廪君盤瓠言唯迂誕事多詭越惜哉范曄傳儒林而鄭康成一代儒宗乃不與於其間何   也盖康成博通六經傳記非漢儒專門之比蔚宗所以表而出之雖然康成於經功罪相半革章句之繁蕪會合衆說於經固有功矣至於援䜟釋經朱紫雜揉於經亦不能無罪也范曄之論乃謂仲尼之門不能過抑又過矣   補注梁劉昭得舊志補注為三十卷 國朝乾興中孫奭欲以劉昭注補後漢志三十卷然則附昭注補志於東都正史者其殆乾興之時乎 史通云范曄之刪後漢也簡而且周疎而不漏盖云備矣而劉昭採其所損以為補注言盡非要事皆不急 唐太宗時章懐太子等注   三國志類   陳夀字承祚仕蜀為令史蜀亡晉武帝時為著作郎魏志三十卷紀四傳二十六有后妃諸王有方技有夷狄蜀志十五卷吳志二十卷君臣俱謂之傳 史通云先是魏時魚豢私撰魏畧後孫盛撰魏氏春秋王隠撰蜀記張勃撰吳録宋文帝嫌三國志簡畧命裴松之兼採衆書補注其缺【初夏侯湛亦著魏書見夀所作三國志便壊已草】 王通稱夀書細觀之實髙簡有法不言曺操本生而載夏侯淳及淵於諸曺傳中則見嵩本夏后氏之子也髙貴鄉公書卒而載於司馬懿之奏則見公之不得其死也他皆類此但以魏為紀稱漢吳曰傳又改漢曰蜀世頗譏其失至謂其銜諸葛孔明髠父而為貶詞求丁氏米不獲不立儀廙傳之類亦必然也【晁志】陳夀傳夀為著作佐郎撰吳蜀三國志凡六十五篇   時人稱其善序事有良史才張華深善之謂夀曰當以晉書相付耳然不為丁儀立傳又言諸葛將畧非所長無應敵之才議者以此少之元康七年卒尚書郎范頵等上表曰陳夀作三國志辭多勸戒有益風化雖文豔不及相如而質直過之願垂采録於是詔洛陽令就家寫其書夀又撰古國志五十篇耆舊傳十篇 魏黄初中始命魏覬繆襲草創紀傳累載不成又命韋誕應璩王沈阮籍等復共撰定成魏書四十四卷其書多為時諱殊非實録吳大帝之季年始命太史令孚項峻撰吳書孚峻皆非史才其文不足紀録至少帝時更敇韋耀周昭薛瑩梁廣華覈訪求往事相與記述為五十五卷至晉陳夀乃集三國史撰為國志先是魏魚豢私撰魏録其後孫盛撰魏氏春秋王隠撰蜀記張勃撰吳録異聞間出其流甚多 宋文帝以國志載事簡畧乃命裴松之兼采衆書補注其闕由是言三國志者以裴注為本 魏文帝黄初元年十月辛未受禪陳志云庚午袁紀亦云庚午按獻帝紀乙夘始發禪冊二十九日登壇受命又文帝受禪碑亦云辛未受禪陳志袁紀誤也按蜀志稱王崇補東觀許盖掌禮儀又郤正為祕書郎廣求益部書籍斯則典教無闕屬辭有所 而陳夀評云蜀不置官者得非厚誣諸葛乎 漢氏之亡天下鼎峙論王道則曺逆而劉順語國祚則魏促而吳長但以地處中夏人傳正朔度長挈大魏實居多二方之於上國亦猶秦繆楚莊與文襄而並霸逮作者之書事也乃沒吳蜀號諡呼權備姓名【謂魚豢孫盛等】方於魏邦相去頓爾懲惡勸善其義安歸 文中子謂陳夀有志於史依大義而削異端【阮逸注云夀變史稱志大抵簡畧存其大義】   傳魏次蜀而後繼之以吳魏蜀后妃皆以后稱至吳則曰夫人云 按三國志諸葛誕毋邱恪皆破家殉國視死猶生而乃與鍾會同傳其何以激揚名教以勸事君者乎古之書事也令賊臣逆子懼今之書事也使忠臣義士羞【史通】 魏武帝乗時撥亂電掃羣雄二袁劉吕總闗王室不涉霸圖而陳夀國志引居傳首臧洪陶謙劉虞公孫瓚生於季末自相吞噬漢典所具而魏冊仍編豈非流宕忘歸迷而不悟者乎   褒貶丁儀丁廙有盛名於魏夀謂其子曰可覔千斛米當為尊公作佳傳丁不與竟不立傳夀父為馬謖參軍謖為諸葛亮誅夀父被髠乃為亮立傳以將畧非所長諸葛瞻輕夀乃言瞻名過其實議者少之 陳夀蜀人其志黨蜀抑魏按曺公罪百田常禍千王莽文帝臨戎不武為國好奢夀皆依違其事無所措言劉王終始無瑕可比少康光武夀抑其長攻其所短盖魏為典午所承蜀乃中朝所嫉故曲稱曺美虚說劉非安有背曺向劉疏魏親蜀者乎   正統史通云陳夀蜀書首標二牧次列先主以繼焉璋豈以蜀是偽朝遂不遵於常例隋李徳林著論稱陳夀蜀人其撰國志黨蜀而抑魏殊不知以魏為正朔之國則隋乃僭偽之君攷其大致多曲稱曺美而虚說劉非安有背曺而向劉疏魏而親蜀也【史通】 晉桓温覬覦非望鑿齒著晉漢春秋以裁正之起光武終晉愍凡五十四卷於三國時蜀以宗室為正統魏武雖受漢禪尚為篡逆至晉文平蜀乃為漢亡而晉始興焉【習鑿齒傳】又曰吳魏犯順蜀人仗正【三格論】習鑿齒漢晉春秋以蜀為正統其編目叙事皆謂蜀先主為昭烈皇帝【史通】三國志泰和五年乃書諸葛冦天水正始元年書曺   爽征蜀豈其然乎 夀之志三國也紀魏而傳吳蜀夫三國鼎立稱帝魏之不能有吳蜀猶吳蜀之不能有魏也夀獨以帝當魏而以臣視吳蜀而吳蜀於魏何有而然哉此夀之失也【蘇文】   晉書類   貞觀中太宗以晉史何法盛等十八家制作雖多未能盡善乃勑史官房齡等褚遂良許敬宗更加纂録採正典與舊說數十餘部兼引偽史十六國為紀十志二十列傳七十載紀三十合為百三十卷【晉載紀十六國傳凡五涼四燕三秦二趙夏蜀凡十六國今攷之僅存十四國】曰前趙【劉淵】後趙【石勒】前燕【慕容廆】前秦【苻堅】後秦【姚萇】蜀【李特】後涼【吕光】後燕【慕容垂】西秦【伏乞歸仁】北燕【馮䟦】南梁【秃髪烏孤】南燕【慕容徳】北梁【沮渠遜】夏【赫連勃勃】列之載記【凡十有四而涼缺其二盖前梁張軌雖處西域實受晉命而臣節不廢而西涼李暠實唐之祖晉史作於唐世故不敢列之十六國而附之列傳云】又命李淳風李延夀等十三人分掌著述敬播四人等考正類例多出敬播天文律厯則李淳風為之惟宣武紀陸機王羲之傳論太宗則自為之當時修史者多文詠之士好採詭異以廣聞見學者譏之江左餘風文多駢四儷六非作史之體故太宗親撰四贊以息浮議故總題曰御撰云 陸機撰三祖紀束晢又撰十志會中朝喪亂其書不存先是王齡有著述才每私録晉書未及就而卒子隠博學多聞受父遺業撰晉書八十九卷隠雖好著作而辭拙才鈍時于寶亦撰晉紀其書簡畧直而能婉甚為當時所稱晉江左史自鄧粲孫盛王韶之檀道鸞已下相次繼作逺則編紀兩帝近則惟敘六朝至宋何法盛始撰晉中興書勒成一家首尾該洽齊臧榮緒又集東西二史合成一書貞觀中詔前後晉史十有八家未能盡善乃敇史官更加纂撰自是言晉史皆棄其舊本競從新撰者焉 宋臨川王義慶著世說新書上敘兩漢三國及晉中朝江左事劉峻注釋摘其瑕疵偽迹昭然理難文飾而唐室撰晉史多取此書遂採康王之妄言違孝標之正說以此書事奚其厚顔 魏晉以下著述多門語林笑林世說俗說皆喜載啁㖸少辨嗤鄙異聞雖為有識所譏頗為無知所恱而斯風一扇國史多同至如王思狂躁起驅蠅而踐筆畢卓沈湎左蟹螯而右盃劉邕搒吏以膳茹齡宋人石載舅而損贅其事蕪穢其辭猥雜而歴代正史特為邪言茍使讀之者為之解頥聞之者為之撫抃固異乎記功書過彰善癉惡者也【史通】 晉世雜書若語林世說幽明録搜神記之徒恢諧小說神鬼怪物唐朝所撰多採以為書夫以王鄧之所糞除王虞之所糠粃以為逸史用補前傳終見嗤於君子矣   傳楊王孫裸伊藉對吳漢書蜀志為其立傳前哲致議言之詳矣然楊能反經合義足矯奢之僭伊以敏辭辨對可免使乎之辱列諸篇第猶有可取近者晉書有劉伶畢卓傳其敘事也直載其嗜酒悖禮亂徳若斯而已為傳如此復何所取者哉舊本無劉畢傳至唐新撰以補前史之缺【並史通】 沈約晉書喜造竒說稱元帝牛金之子以應牛繼馬後之證鄴中學者王邵等言之詳矣而魏收深嫉南國幸書其短著司馬叡傳遂録休文所言唐室作新書不加刪削復載此語【史通】   宋書類   元嘉中何承天草創紀傳自後山謙之補承天殘闕後又命裴松之續成國史松之卒史祐孫沖之表求别自創立為一家言孝建初又蘇寶山續造諸傳元嘉名臣皆有所撰寶山被誅太明中又命徐爰踵成前作爰因何孫山蘇所述勒為書其臧質魯爽王僧達諸傳又皆孝武自造而序事多虚難以取信自永光以後至禪遜十餘年中闕而不載至齊沈約更補綴所遺製成雜史始自義熈肇號終乎昇明三年為紀十志三十列傳六十合百卷名曰宋書永明末其書遂行梁裴子野更刪為宋畧三十卷約見而嘆曰吾所不逮也由是言宋史者以裴畧為上沈書次之沈約謝靈運傳論全說文體備言聲律此可正為翰林之補亡流别之總說耳【李充撰翰林論摯虞撰文章流别論】如次諸史傳實為越 本志兼載晉魏失於限斷又王邵謂其喜造竒說以誣前代如瑯琊王妃通小吏牛氏事之類是也後梁武帝知而不以為非【晁志】 宋書所載當紀宋事耳沈約惟採諸說號為博洽而志乃載魏晉以来事論者以為失於限斷 按崇文總目缺趙倫之傳一卷今本有倫之傳而到彦之傳卷末殘缺 按隋楊松玠八代談藪云沈約修宋史書裴子野父祖殊無令譽云自松之下無聞焉子野乃撰宋畧書沈約家世備有醜聲又云盱眙太守沈璞斬於建鄴市璞約之父也約見之乃削宋書子野見之亦削宋畧【按史通云裴幾原刪宋畧實有功而所録文章頗傷蕪穢如文帝除溥官詔顔峻討三凶徼孝武擬李夫人賦裴松之上柱國志表孔熈先罪許矅辭凡此諸文是皆不宜載者而載之史通】 崔浩諂事太武曲為邪說稱拓㧞之祖本李陵之胄當時衆議相斥事遂不行或有竊其書以渡江者沈約撰宋書紀魏事仍傳崔浩所述凡此諸妄其流甚多【史通】   齊書類   梁蕭子顯撰六十卷今存五十九卷亡其一初江淹為齊志十沈約又為齊紀子顯自表於梁武帝别為此書作紀八志十一列傳四十然天文志但記災祥州郡不著户口祥瑞多載圖䜟子顯表言素不載戸口且天文復祕故不私載焉【館閣書目】   初江淹為齊志約復著齊紀時吳均亦撰齊春秋三十篇其書稱梁武帝為齊明佐命帝惡其實燔之然其私本竟能與蕭氏所撰並傳於後【史通】 曽南豐南齊書目録序云子顯之於斯文喜自馳騁其更改破析刻彫藻繢之變尤多而其文益下   齊史江淹始受詔著述以為史之所難無出於志故先著十志以見其才沈約復著齊紀二十篇紀八志十一列傳四十合成五十九篇時吳均亦表請撰齊史乞給起居注并羣臣行狀有詔齊氏故事布在流俗聞見既多可自捜放也遂撰齊春秋三十篇其書稱梁帝為齊明佐命帝惡其實燔之然其私本竟能與蕭氏所撰並傳於後   梁書類   唐姚思㢘撰梁武帝時沈約與周興嗣鮑行卿謝吳相承撰録已有百篇值後遭變淪沒何之元劉璠以所聞見究其始末合撰梁典三十篇而紀傳之書未有所作陳姚察有志修梁陳二史施功未周至於陳亡其書不就【史通】乃令子思㢘續成之貞觀三年思㢘受詔與魏徵同撰乃採謝氏諸家史刪次為紀六列五十魏徵惟裁其總論云【書目】   陳書類   陳史初有顧野王傅縡各為撰史學士其武文二紀即顧傅所條太建初陸瓊續撰諸篇事傷繁雜姚察就加刪改粗有條貫及江東不守持以入闗隋文帝常索梁陳事跡察具以所成每篇續奏而依違荏苒竟未絶筆至唐其子思㢘撰成之【史通】凡三十六卷紀六列傳三十 又南豐目録序云初思亷父察梁陳之史官也録二代之事未就而陳亡隋文帝見察甚重之每就察訪梁陳故事察因以所論載每一篇成趣奏之而文帝亦遣虞世基就察求其書又未就而察死屬思亷以繼其業唐髙祖時思亷受詔為陳書久之不就太宗時詔論撰於祕書内省貞觀十年始上之此書歴三世傳父子數十嵗而後成其難如此然世之傳者亦少故學者罕詳其意祕府所收往往脫誤本朝嘉祐中始詔校讎板行天下   後魏書   北齊魏收博採舊聞勒成一史上自道武下終孝靖紀傳與志凡百三十卷收諂齊氏於魏室多不平既黨北朝又厚誣江左性憎勝己喜念舊惡甲門盛徳與之有怨者莫不被以醜言沒其善事遷怒所至毁及髙曽書成始奏詔收於尚書省與諸家討論前後列訴者百有餘人時尚書令楊遵彦一代貴臣勢傾朝野收撰其家傳甚美是以深被黨援諸訟史者皆獲重罪怨謗不息孝昭世收更加研審然後宣布於外書成嘗訪諸羣臣猶云不實又令詔改其所變易甚多由是世薄其書號為穢史【史通】 初收天保中奉詔搜撰五年表上悉焚崔浩李彪等舊書收黨齊毁魏褒貶肆情衆號為穢史獨楊愔等助之故其書漸行文帝以其不實勅魏澹更作按唐志又有張太素魏書今收書記缺二卷傳缺二十二卷不全者三卷全缺二卷太宗紀則補以魏澹所作靜帝紀則補以北史髙氏小史修文殿御覽列傳則益以北史髙氏小史志則補以太素所撰澹及太素書今亡惟此紀志存【書目】 魏收以元氏出於邊裔見侮諸華遂髙自標舉比桑乾於姬漢之國曲加排抑同建業於蠻夷之邦夫以敵國相與交兵結怨載諸移檄用可致誣列諸信史難為妄說【史通】 收修國史初得楊休之助因謝曰無以謝卿當作佳爾朱榮子納以金故減榮惡而増其善【會要】 收撰魏書頗用愛憎為褒貶每謂人曰收作色舉之則使升天按之則使入地【梁紀】 崔浩既誅大和後始有李彪崔鴻等書魏末山偉綦雋更主國書二十餘年事迹蕩然萬不紀一文宣時詔收撰次成十二紀十志九十二列傳上之悉焚舊史多諂諱不平受爾朱榮子金故減其惡夙有怨者多從其善黨北朝貶江左為島夷至謂晉元帝為金牛之子時人疾之號為穢史劉知幾謂其生絶嗣死逢剖斵皆隂慝所致後隋文帝顔之推等别修唐貞觀中陳叔達亦作五代史皆不傳獨收書在皇朝命劉恕等校正【晁志】   北齊書類   唐李百藥撰初天統間祖孝正述獻武起居名曰黄初傳天禄時陸元規常從文宣征討著皇帝實録惟紀行師不載他事自武帝後史官楊休之杜臺卿祖宗儒崔子發等相繼注記迄齊滅隋王邵李徳林並少仕鄴中多識故事王乃憑述起居注廣以異聞造編年書號曰齊志十有六卷【其序云二十卷今傳惟十六卷】李在齊預修國史創紀傳書二十卷至開皇中奉詔續撰増多齊三十八篇已上送史官藏之祕府唐貞觀初其子李百藥仍其舊録雜採他書演為五十卷今之言齊史者惟王李二家云【史通】百藥齊史凡諸帝廟號為百藥避唐朝諱皆易其文議者非之【書目】八紀四十二列傳   後周書類   唐令狐徳棻撰初周栁蚪隋牛各嘗論次率多抵牾唐初詔徳棻與陳叔達庾儉同加修纂歴年不就貞觀三年與岑文本崔仁師撰次為紀八傳四十二凡五十卷【書目】 先是蘇綽秉周政軍國詞令多准尚書牛為史尤務清言徳棻因之以成是書故多非實録仁宗時出太清樓本各史館祕閣本又募天下獻書而取夏竦李巽家本下館閣是正其文字而後林希王安國上之【晁志】   南北史類   南史唐李延夀撰初延夀父欲擬春秋編年刋究南北事未成而殁延夀數與論撰追述先志起宋永初元年盡陳正明三年作本紀十列傳七十謂之南史凡八十卷 北史唐李延夀撰起魏登國元年盡隋義寧二年作本紀十二列傳八十謂之北史凡一百卷【書目二史刪煩補缺過本史逺甚獨缺本志而隋書有之故隋書亦傳於世晁志】 先是宋齊梁陳魏齊周隋天下參隔南方謂北為索虜北指南為島夷互相抵毁延夀父思所以改正事未成而卒延夀乃續父業謂之南史北史百八十篇詳於北而畧於南以唐承隋隋承周故也【會要】 司馬温公曰李延夀書亦近世之佳史也雖於禨祥談嘲小事無所不載然叙事簡徑比於南北正史無煩冗蕪穢之辭切謂陳夀之後惟延夀可以亞之但恨其不作志書使數代制度沿革皆沒不見耳【通鑑前例】通鑑外紀序云李延夀總八朝為南北史而言辭卑   弱義例煩雜書無表志沿革不全【劉恕】 李延夀為南北史於北則前儒林於南則冠以循吏豈非所以禮義之邦為無足貴而夷虜之域當示之以激勸乎及劉知幾作史通數十篇譏評古今史氏絲髪無遺而獨於儒林次序了無所及又何邪   羣書考索卷十四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五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隋書類   隋史開皇仁夀時王邵為書八十卷以類相從定其篇目至於編年叙傳並缺其體煬帝世惟有王胄等所脩大業起居注及江都之禍仍多散逸貞觀中勑顔師古孔穎達共撰成隋書五十五卷并新撰周史並行於時唐顔師古撰初武徳間命封徳顔師古修隋史未   就貞觀三年復詔魏徵撰房齡總之為五紀五十列傳惟十志未上又詔于志寧李淳風韋安化李延夀令狐徳棻裒綴三十卷髙宗時上之其志上總梁陳齊周之事【書目】 其篇第雖編入隋書其實别行俗呼為五代志【史通】 魏徵撰紀五列傳五十五長孫無忌等撰志三十天文律厯五行三志淳風獨作【晁氏】   周齊梁陳隋書修撰總類   令狐徳棻建元近代無正史梁陳齊文籍猶可據周隋事多脫捐帝於是詔蕭瑀王敬業殷聞禮主魏封徳彝顔師古主隋崔善為孔紹安蕭徳言主梁裴矩祖孝孫魏徵主齊竇璉歐陽詢姚思亷主陳陳叔達庾儉及徳棻主周整振論譔多歴年不能就罷之貞觀三年復詔撰定議者以魏有魏收魏澹二家書為已詳惟五家史當立徳棻與岑文本崔仁師次周史李百藥次齊史姚思亷次梁陳二史魏徵次隋史房齡總監修撰之原目徳棻發之書成遷禮部侍郎兼修國史   唐史類   初五代晉宰相劉昫撰唐三百年間國史刪為紀二十志三十列傳百五十凡二百卷今謂之舊唐書本朝仁宗時詔歐陽修宋祁刪修史表志則歐公主之傳則宋公主之凡十有七年而成【始慶厯五年迄嘉祐五年】紀十志五十表十五列傳百五十凡二百二十五卷今謂之新唐書凡廢舊傳六十一増新傳三百三十一又増三志四表【書目】舊史凡一百九十萬字新史合一百七十五萬九百三十字其事則増於前其文則省於後【唐書卷首】其後又詔歐公㸔詳宋公所著列傳令刪修為一體公曰宋公前輩且人所見多不同豈可悉如己意於是無改【言行録】初唐之興温大雅撰創業起居注自是房齡許敬宗等相次立編年體號為實録姚思亷又撰紀傳其後長孫無忌等因舊書以綴後事龍朔中許敬宗總諸史任所作記傳或曲希時㫖或猥釋私憾凡有毁譽多非實録其後有劉知幾徐堅吳競更撰唐史又修則天實録【史通】唐栁芳取編年法為唐厯四十卷頗有異聞然不立褒貶義例【起隋義寧元年盡大厯十三年】太中間崔從續之謂之續唐厯凡二十二卷【起大厯十三年止元和十五年】唐陳嶽用荀恱袁宏例為大唐統紀【起武徳盡長慶】成一百卷皇朝陳彭年謂唐文物憲章可述獨缺編年之史乃次新書刪其繁文定為唐紀四十篇僅三十萬言【起髙祖迄哀帝】 皇朝吕夏卿撰述新書義例且摘繁文闕誤號直筆新例皇朝吳縝摘舉歐陽修宋祁新書舛駁謬纇為二十門號新唐書糾謬【其序曰一曰責任不專二曰課程不立三曰初無義例四曰終無審覆五曰多採小說而不精擇六曰務因舊文而不推考七曰不知刋修之要而各徇私好八曰不舉校勘之職而惟務茍容】唐書紀志表則歐陽公主之列傳則宋公祁主之帝紀編年則得於孫氏之南齊録述姚崇十事則得於開元之遺史其贊房杜則本於栁芳其贊邱王則本之吕温傳段秀實則得子厚之文集傳張巡許逺則得之於李翰韓愈傳甄逢甄濟則得之元稹李郭相勉以忠義則得之杜牧韓愈使王庭湊之節舊史不書今乃書之所以明君子之節義也太宗拒魏徵之諫而有殺田舍翁之語舊史則書今乃不書所以掩人君之闕此新史之得也舊史以外戚首雜傳以良吏次宦官之後以忠義次酷吏之後是先小人而後君子也以髙智周薛季昶王方翼之功業而槩之以良吏以陳子昂之諫諍劉蕡之切直而槩之以文苑以吳溆之忠義而槩之以外戚以陽城之卓異而槩之以隠逸以孫思邈之髙尚而槩之以方技是棄其大行而取其小節也此則舊史之失也 古之修史多出一家故司馬遷班固姚思㢘李延夀之徒皆父子論譔數十年方成盖通知本末則事實貫穿不牴牾惟後漢東觀羣儒纂述無統而前史譏之况夫唐之為國幾三百年其記事亦衆矣而紀志表則歐陽修主之傳則宋祁主之天文律厯五行志則劉羲叟為之方鎮百官表則梅堯臣為之禮儀兵志則王景彝為之所主既異而不能通知其故紀有失而傳不知【如膠東郡公道彦等紀書降封縣公而傳乃郡公之類】傳有誤而紀不見【如傳叙天平節度止有四人而紀則七人之類】取彼例以較此例則不同取前傳以比後傳則不合詳畧不一去取未明書法無凖【如紀書薨而傳書卒者有之如宗室或書姓或不書姓者有之如中宗紀與前諸帝不同諸帝亦自詳畧不同之類並糾謬】豈非責任不專歟唐修晉書而令狐徳棻之徒先為之定例則一史之内凡秉筆者皆遵用之今新書則不然取彼例以較此例則不同取前傳以較後傳則不合詳畧不一去取未明書法無凖一史之内而體異名殊豈非初無義例乎 僕固懐恩贊乃列於陳少游傳後馬存亮贊乃列於仇士良楊復光之後宰相莫不表世繫固也而于惟謙之相中宗鄭綮之相昭宗武釋方之相則天乃不登載其亦有所缺悞歟【糾謬】 劉元城曰新唐書叙事好簡畧其辭故其事多鬱而不明此作史之蔽也唐書進表云其事則増於前其文則省於舊且新書所以不及兩漢者其病正在此也而反以為工何哉   舊史得失以良吏次宦者以忠義次酷吏是先小人而後君子也以陳子昂之諫諍劉蕡之切直而槩之以文苑以吳溆之忠義而槩之以外戚以陽城之卓異而槩之以隠逸以孫思邈之髙尚而槩之以方技是棄大行而取小節也循吏有功於民而無賛以之宦者灑掃之役反有贊以紀之獨孤之才行皇甫湜之文章皆不得見之於傳而僧神秀一行之徒道流王知逺吳筠之輩或於方技或於隠逸皆舊史之失也唐史發潛曰姚瑀唐之佞臣諂事則天以取宰相舊史乃與狄仁傑同傳豈其然乎   新舊史更革舊史段秀實與大將劉海賓何明禮姚令言判官岐靈岳同謀朱泚新史乃削去判官岐靈岳五字夫姚令言乃涇原節度使與朱泚同反舊史乃謂令言之判官岐靈岳新史削去五字誤矣【徐】 舊史封徳彝傳諫封諸王謂漢制惟皇子親兄弟封王其餘宗族疎逺非有大功如周郇滕漢賈澤皆不得濫封所以别親疎也新史乃修曰其餘宗族疎逺者非有大功不王如周郇滕漢賈澤皆不得茅土郇滕賈澤周漢侯因其言悞矣【徐】 韓文注云按代宗紀大厯三年七月瀘州刺史楊子琳反陷成都楊琳即子琳也【詳見崔寧傳】新史昌裔傳云楊恵琳亂昌裔說之按恵琳居靈夏叛在憲宗初年新史誤也【韓文龍武統軍劉公昌裔墓誌】   五代史類   舊梁唐晉漢周各有史宋開寶中盧多遜扈等修五代史史成而褒貶失實仁宗命歐陽公修之其立例皆寓褒貶之意本紀十二家人傳八即后妃傳也梁臣傳三仕於梁朝也唐臣傳五仕於唐朝也晉漢周臣傳各一仕於晉漢周朝也死節死事傳各一守節忠義者也一行傳一髙尚者也唐六臣傳一背唐附梁者也義兒伶官宦者傳各一皆本其實者也雜傳十九皆厯事累朝無操守者也司天考二職方考一盖天文地理志也世家十二時偏方割據者也又有十國年譜一四夷附録三皆諸國興亡四夷強盛之迹也凡七十四卷徐無黨注【㑹要】 歐陽修五代史記褒貶善惡其法甚精發論必以嗚呼者亂世之書也吾用春秋之法師其意不襲其文其論曰昔夫子作春秋因亂世而立治法予述本紀以治法而正亂君此其志也書減舊史之半而事迹比舊史稍添議者以為功不下司馬遷又謂筆力馳騁稍上下而無駁雜之說至於紀列精密則不及也亦嘗自謂我作伶官傳豈下滑稽哉【㑹要徐無黨注曰大事則書變古則書非常則書意有所示則書後有所因則書非此五者則否又曰夷狄来不言朝不責其禮也不言貢不責其物也故書曰来又曰用兵無勝敗攻城無得失不書或書月或書日或書死或書殺或書滅或書屠】 歐陽公十國年譜序曰或問十國固非中國有也然猶命以封爵而稱中國年號来朝貢者亦有之矣本紀之不書何也曰封爵之不書所以見其非中國有也問者又曰四夷十國皆非中國有也四夷之封爵朝貢則書何也曰以中國而視夷狄夷狄之可也以五代之君而視十國夷狄之則未可也故十國之封爵朝貢不如夷狄則無以書之書如夷狄則五代之君未可以夷狄之也是故外而不書見其自絶於中國焉耳 歐公五代本紀天文變異一辭不載雖曰具於司天考而與行事了不相屬王蜀世家黄龍甘露麟鳳白雀之瑞纎悉具紀觀公之論著自謂取法春秋夫豈不知春秋書災異而不書祥瑞之意乎 紀傳所載時有不同梁之殺崔嗣子于京師也紀以遣朱支謙而傳以為遣朱友諒楊涉之相梁三仕三已而嵗月所具紀載實異至其末年之為相但書其罷而了不知其所入之嵗月豈史遺其入歟或誤書其罷歟唐明宗在位七年餘耳而歐公之論贊乃以為十年其誤明矣此固纂誤之書所由作也 宋朝范質采舊史採摭要言總而集之為通録六十五卷肇自開平迄于顯徳   史通類   唐左史劉子名知幾馬融三入東觀漢代稱榮張華再典史官晉朝稱美予兼而有之是用商確史篇區分類聚凡三十卷三千餘篇曰六家曰二體曰載言曰本紀曰世家曰列傳曰表厯曰書志曰論贊曰序列曰採撰曰補注曰品藻曰直書曰曲筆曰鑒識曰模擬曰人物曰覈才曰煩省曰紕繆曰史官建置曰古今正史曰感古曰疑經曰漢書五行志錯誤并雜駁等篇 昔漢世諸儒集論經傳定之於白虎殿因名曰白虎通予在史館而成此書亦名史通漢求司馬遷後封為史通子是知史通之稱其来久矣 自古帝王文籍其流有六一曰尚書家二曰春秋家三曰左傳家四曰國語家五曰史記家六曰漢書家班荀二體後来作者不出二途故晉史有王虞【王隠晉書虞預晉書】而副以于記宋書有徐沈【徐爰宋書沈約】而分以裴畧【裴子野宋畧】諸史志司馬遷曰書班固曰志東觀曰記華嶠曰典張勃曰録何法盛曰說名目雖異體統不殊亦猶楚之謂檮杌晉謂之乗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於其編則有先曰平凖後云食貨古號河渠今稱溝洫析郊祀為宗廟分禮樂為威儀垂象出於天文郡國生於地理如斯變革不可勝紀若乃五行藝文班補子長之闕百官輿服范拾孟堅之遺王隠後来加以瑞異魏收晚進洪以釋老斯出乎胷臆者   論都邑氏族方物逺則漢有三輔典近則隋有東都記於南則宋南徐州記晉宫闕名於北則洛陽伽藍記鄴都故事盖都邑之事盡在是矣譜諜之作盛於中古漢有趙岐三輔決録晉有摯虞姓族記江左有兩王百家譜中原有方思殿格盖氏族之事盡在是矣自沈瑩著臨海水土周處撰陽羨風土是以地理為書陸澄集而難盡水經加注酈元編而不窮盖方物之事盡在是矣諸史論贊春秋左傳每有發論假君子以稱之二傳云公羊子穀梁子史記之太史公既而班固曰贊荀恱曰論東觀曰序謝承曰詮陳夀曰評王隠曰議何法盛曰述雄曰撰劉炳曰奏袁宏裴子野自顯姓名皇甫謐葛洪列其所號史官所撰通曰史臣其列名雖殊其實一也夫論者所以辨惑釋疑司馬遷始限以篇終各書一論史論之類實萌於此尋其得失子長淡薄無味承祚濡緩不切孟堅辭惟温雅尤善者有典誥之風仲豫義理雖長失在繁富自兹以降大抵華多於實理少於文擇其善者則于寶范曄裴子野是其最也沈約臧榮緒蕭子顯抑其次也孫安國都無足采習鑿齒時有可觀袁彦伯之務飾元言謝靈運之虚張髙論髙邵志在簡直言兼鄙野唐修晉書逺棄史班近宗徐庾飾彼輕薄之句編為史籍之文史之有論盖欲事無重出省文可知太史公曰觀張良貎如美婦人耳項羽重瞳舜之苖裔此則加他語以補書中所謂事無重出者也班固贊曰萬石奮之為父澣衣君子非之楊王孫裸賢於秦始皇逺矣此則片言之約而諸義甚備所謂省文可知也及後来贊語多録紀傳云言其有所異為加文飾而已馬遷叙傳後厯寫諸篇各敘其意既而班固變為詩體號之曰述范曄改彼述名呼之以贊史之褒貶盖無假於此也然固之總述合在一篇使其條貫有叙厯然可恱蔚宗後書實同班氏乃各附本事書於卷末蕭李南北史【蕭子顯李百藥】唐修晉書皆依范書篇終有贊夫毎卷立論其繁已多而嗣論以贊為黷彌甚至若班固之深排賈誼范曄之虚美隗囂陳夀謂諸葛孔明不逮管蕭魏收稱朱爾提可方伊霍或言傷其實或擬非其倫   史例史之有例猶國之有法國之無法則上下靡定史之無例則是非莫凖惟令升先覺逺述丘明重立凡例勒成晉紀鄧孫已下據攝其蹤史例中興於斯為盛若沈宋之志序蕭齊之序録唯皆以序為名其實例也于寶范曄理切而多功鄧粲道鸞【鄧粲晉陽秋檀道鸞晉陽秋】詞繁而寡要子顯雖文傷蹇躓而義甚優長斯一二家皆序例之美者   名號之失吕陸二氏【吕不韋陸賈】名著一書不繋時月此乃子書雜記而皆號曰春秋魚豢姚察著梁二史巨細畢載蕪纇甚多而俱榜之以畧馬遷撰皇后傳而以外戚命章班固撰人表以古今為目其所載皆非漢之事子長史記别創八書孟堅既以漢為書不可標書改書為志何氏中興【何法盛晉中興書】易志為記此則貴於革舊未見其能   採撰失實馬遷史記采世本國語戰國策楚漢春秋至班固漢書則全同太史自太初已後又雜引劉氏新序說苑與七畧之詞此並當代雅言故能取信一時擅名千載但中古作者百家諸子私存撰録如禹生啓伊尹産空桑海客乗槎以登漢嫦娥竊藥以奔月如斯踳駮不可殫論康髙士聚七國寓言晏帝王紀多采於六經圖䜟引書之誤其萌始此至范曄増損東漢王喬鳬履出於風俗通左慈羊鳴傳於抱樸子穢莫甚焉晉世雜書若語林世說幽明録搜神記之徒其所載或恢諧小辨或神鬼怪物唐朝所撰晉史多採以為書至如江東五雋始自㑹稽典録潁川八龍世於荀氏家傳而修晉漢史皆信之博聞多矣   補注韓戴服鄭鑽仰六經裴李應晉訓解二史發明先義是曰傳宗既而史傳小書人物雜記若摯虞之三輔決録陳夀之季漢輔臣周處之陽羨風土常璩之華陽志文言美辭列於章句委曲叙事存於細書此之注釋異夫儒士者矣次有好事之子思廣異聞乃掇衆史異詞補前史之闕若裴松之三國志陸澄劉昭兩漢書劉彤晉紀劉孝標世說之類是也亦有躬為史臣手自刋削志存該博列為子注若蕭大圜淮海亂離志陽衒之洛陽伽藍記宋孝王闗東風俗傳王邵齊志之類是也陸澄所著班史多引司馬遷之書若乃此缺一言彼増半句皆採摘成注標為異說范曄之刪後漢也簡而且周劉昭採其所捐以為補注言盡非要事皆不急 言語飾詞專對古之所重春秋載吕相絶秦子産獻捷臧孫諫君納鼎魏絳對戮干是也戰國之事爭為馳說若史記載蘇秦合從張儀連衡范睢反間以相秦魯連解紛而全趙是也漢魏以降如朱雲折檻以抗憤張綱埋輪而獻直秦密之酬吳客王融之答虜使此之小辨曽何足云戰國已前皆可諷詠如鶉奔鸜鵒童子之謡也山木輔車時俗之諺也皤腹棄甲城者之謳也原田是謀輿人之誦也斯皆芻辭鄙句猶能温潤若此况束節之士加以多聞博古者哉   敘事班馬執簡既五經之罪人晉宋殺青又二史之不若人之著述雖同是一手其間則有善惡不均精麤非類若史記蘇張蔡澤等傳是其美者至於三五本紀日者倉公策傳固無所取漢書之帝紀陳項諸篇是其最者也至於淮南王司馬相如東方朔傳又安足取盖言媸者其史亦拙事美者其書亦工丘明之紀事也當威文作霸晉楚更盟則能飾彼詞句成其文雅及王室大壊事益縱横則春秋美辭幾乎翳矣子長之叙事也自周已往言所不該則其文闊畧秦漢以下條貫有倫則煥炳可覩若荀恱漢紀其才盡於十帝陳夀魏書其美窮於三祖觸類而長他皆若斯   序傳按屈原離騷經其首章上陳氏族下列祖考先述厥姓次顯名字自序發迹實始於此降及司馬相如始以自序為傳至司馬遷又模楷二家勒成一卷於是雄遵其舊轍班固酌其餘波自叙之篇實始於此 雜述史氏流别其流十焉一曰偏記二曰小録三曰逸事四曰瑣言五曰郡書六曰家史七曰别傳八曰雜記九曰地理十曰都邑簿夫皇王受命作書著述有雜記當時不終一代若陸賈楚漢春秋樂資山陽公載記王韶晉安紀姚梁後畧此之謂偏記者也人物洪多罕能周悉則有獨舉所知若戴逵竹林名士王粲書漢末英雄蕭世誠懐舊志盧子洪知己傳此之謂小録者也史有遺逸好竒之士補其所亡若和嶠汲冢紀年葛洪西京雜記顧譚新語謝綽拾遺此之謂逸事者也小說偽言好事君子無所棄諸若劉義慶世說裴崇期語林孔思尚語録楊松玢談藪此所謂瑣言者也郡國人物若陳留耆舊周斐汝南先賢陳夀益郡耆舊虞預㑹稽典録此之謂郡書者也髙門華胄紀其先烈若雄家牒商敬世傳孫氏之記陸宗系厯此之謂家史者也賢士貞女若劉向列女梁鴻逸民趙来忠臣徐廣孝子此之謂别傳者也怪物異聞若祖台志怪于寶搜神劉義慶幽明劉敬叔異苑此之謂雜記者也志本國風物若盛洪之荆州記常璩華陽國志辛氏三秦羅含相中此之謂地理者也帝王桑梓列聖遺塵若潘岳闗中陸機洛陽三輔黄圖建康宫殿此之謂都邑簿者也   名諱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其唐叔虞魯公子友以徳命為義若文王名昌武王名發以類命為象若仲尼首象尼丘取於物為假若伯魚生人有饋之魚因名曰鯉取於父為類若魯荘公與桓公同日生名之曰同也晉以僖侯廢司徒改為中軍宋以武公廢司空改為司城【禮記正義】   史官建置史之建官其来尚矣軒帝受命蒼頡沮誦實居其職至於三代其數漸繁周官禮記有大史小史内史外史左史右史之名大史掌國之六典小史掌邦國之志内史掌書之命外史掌書使於四方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此周制也曲禮曰史載筆大事書之於策小事簡牘而已大戴禮曰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傅則有司過之史韓詩外傳云據法守職而不敢為非者太史令至諸侯列國各有史官如孔甲尹逸名重夏商戎夫倚相譽髙周楚晉則伯黶司籍魯則丘明授經降及戰國史氏無廢趙鞅猶有直臣書過操簡筆於門下齊田文對賓客侍史記於屏風至若趙秦澠池之會各命御史書其年月又春秋晉齊太史書趙崔之弑鄭公墨強與於盟使太史書其名且曰七子晉韓宣子来聘觀書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然則諸史之任太史豈最優乎秦太史令胡毋敬作傳漢武置太史公位丞相上宣帝以其官為令行太史公文書兼掌厯象日月隂陽官數司馬遷没後之續史記事者若褚先生劉向馮商雄之徒並以列職未知史務於是太史之職非復記言之司故張衡單颺王立髙堂隆等其當官見稱唯知占而已   史有三等史之為務厥途有三張善貶惡不避強禦若晉之董狐齊之南史此其上也編次勒成鬱為不刋若魯之丘明漢之子長此其次也髙才博學名重一時若周之戎夫楚之倚相此其下也 知幾中宗時人修武后實録有所改正而武三思等不許自以見用於時而志不遂乃著史通内外篇四十一篇譏評古今徐堅讀之嘆曰為史氏者宜置此座右也此書以在史館所著者故名史通放漢白虎諸儒論經名曰白虎通又漢封司馬遷後為史通子兼取此意云 知幾論史有三長曰才曰學曰識世以為確論 知幾論史有三長自言曰吾始以文章得譽晚談史傳由是減價其自感慨者如此【本傳】 張唐英發潛曰嘗求劉子之書而觀之則知子之用心亦勤矣馳騁古今發摘歴代史之失雖班馬夀曄皆為其輕重兹可尚矣至外篇惑經有未諭者十一條始亦疑孔子於春秋有所疎畧乃取春秋而審之如趙盾以不討賊而被惡名許世子以不嘗藥見特筆齊鄭之或以疾赴皆不免致疑於其間而不知赴告策書各因其策書之所吿而必削以正王法亦所以使亂臣賊子懼也以此知劉子徒好辨而不知春秋史通歴詆前史春秋聖經且疑其虚美者五未諭者十二其自待不淺矣又嘗疑遷固之書有未備者乃欲於天文之外復志人形藝文之外復志方言又欲撰都邑志於輿服之上撰方物志於食貨之首撰氏族志於百官之下甚至欲於表志之外取人主之制冊誥令羣臣之章奏移易而更立一書識者固已譏其贅矣尚敢輕詆乎   戰國策類   後漢髙誘注按劉向序云戰國策或曰國事或曰短長或曰事語或曰長書或曰修書向以戰國游士輔所用之國為之策謀宜為戰國策除復重得三十二篇崇文編目稱十一篇缺編校史館書籍曽鞏求訪盡得其書然後三十三篇復備隋志向所録者三十四卷誘所注者士二十一卷【書目】 漢稱為戰國策雜以長短之號而有蘇張縱横之說學者諱之置而不論也此書若張孟談魯仲連發策之慷慨諒毅觸龍納說之從容養淑之息射保功莫大焉越人之投石謀賢莫尚焉王斗之愛縠憂國莫重焉諸如此類不一皆有合先王正道孔孟之所不能違也若之何置之曽鞏之序美矣而謂禁邪說者類將明其說於天下則亦求其故為之說非此書指也【鮑彪注戰國䇿序】 曽子固序叙曰向叔此書言周之先明教化修法度所以大治及其後詐謀用而仁義之路塞所以大亂其說既美矣率以謂此書戰國之謀士度時君之所能行不得不然則可謂惑於流俗而不篤於自信者也夫孔孟之時去周之初已數百嵗其舊法已亡其舊俗已熄久矣二子乃獨明先王之道以為不可改者豈將強天下之主以後世之所不可與哉亦將因其所遇之時所遭之變而為當世之法使不失乎先王之意而已也五帝三王之治其變固殊其法固異而其為天下國家之意本末先後未嘗不同也二子之道如此而已盖法者所以適變也不必盡同道者所以立本也不可不一此理之不易者也戰國之游士則不然不知道之自信而樂於說之易合於設心注意偷為一切之計而已故論詐之便而諱其便言戰之善而敝其患其相率而為之者莫不有利焉而不勝其害有得焉而不勝其失卒至蘇秦商鞅孫臏吳起李斯之徒以亡其身而諸侯及秦用之亦滅其國為世之大禍明矣而俗猶莫悟惟先王之道因時適變法不同而考之無疵用之無敝故古之聖賢未有以此而易彼也或曰邪說之害正宜放而絶之則此書之不明其可乎對曰君子之禁邪說固將明其說於天下使人皆知其說之不可從然後以禁則齊使人皆知其說之不可為然後以戒則明豈必滅其籍哉放而絶之莫善於是故孟子之書有為神農之言孟子之言者皆著而非之此書之作上繼春秋下至秦漢二百四五十年之間載其行事固不得而廢也 戰國策所載大抵皆縱横捭闔譎誑相輕傾奪之說也其事淺陋不足道然而人讀之則必鄉其說之工而忘其事之陋者文辭之勝移之而已戰國之時強者務并吞弱者患不能守天下方爭於   戰勝攻取馳說之士因得以其說取合時君其要皆主於利言之合從連横變詐百出然自春秋之後以迄于秦二百餘年興亡成敗之迹粗見於是矣雖非義理之所存而辨利横肆亦文辭之最學者所不宜廢也【王覺題戰國策】 戰國策隋經籍志三十四卷劉向録髙誘注止二十一卷漢京兆尹延篤論一卷唐藝文志劉向所録已闕二卷髙誘注乃増十一卷延淑堅之論尚存今世所傳三十三卷崇文總目髙誘注八篇今十篇第一第五闕前八卷後三十二三十二通有十篇武安君事在中山卷末【孫元忠記】   歴代起居注類   漢武有禁中起居注自魏至晉職歸著作後魏始置起居令史行幸宴會記録帝言及賓客酬答之語後别置起居注一人北齊有起居省隋置舍人二人唐初門下顯徳中分屬兩省   羣書考索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六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通鑑類   初温公以載籍煩多人主不能徧覽乃約戰國至秦二世如左氏體為通志八卷上之英宗命續其事治平中辟官屬編集前後漢則劉貢父自三國歴七朝而隋則劉道原唐訖五代則范純甫【晁以道送王生之序李燾通鑑序初祖禹修唐長編盖六百卷今刪止八十卷】公乃刪削冗長舉撮機要闗國家興衰生民休戚善可為法惡可為戒者為一書【凡一千一百六十二年計二百九十四卷】神宗製序賜名資治通鑑命經筵進讀公又畧舉事目年經國緯以備檢尋為目録【三十卷】參考羣書評其異同為考異【三十卷】合三百五十四卷公又患通鑑其書浩大難於領畧而目録第撮精要之語無復首尾晚乃著通鑑舉要八十卷又採戰國以来至周之顯徳凡諸國治亂集以為圖毎年一行六十行為一重六重為一卷凡一千三百六十二年離為五卷治平元年上之而今本六卷盖自威烈二十二年上距共和元年増多四百三十有八年【見威烈王二十二年】實光晚年所修是為通鑑厯年圖【館閣書目】又自宋一天下按於熙寧著為百官表乃若威烈丁丑而上伏羲書契已来論纂成書為稽古録【二十卷稽古録序】   英宗治平中司馬光編集歴代君臣事跡仍命自選辟官屬於崇文院置局許借龍圖天章閣三館祕閣書籍賜以御府筆墨   神宗御製序神宗序畧云英考留神載籍萬幾之暇未嘗廢卷乃命龍圖閣直學士司馬光論次歴代君臣事迹起周威烈王迄於五代光之志以謂周道衰王室㣲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平王東遷齊秦晉始大桓文更霸猶託尊王為辭以服天下自威烈王陪臣執命韓魏趙為諸侯周雖未滅王制盡矣此亦古人述作造端立意之所由也詩言商鑒不逺在夏后之世故賜其名曰資政通鑑以著朕志焉又曰載明君良臣切摩治道議論之精語徳刑之善制天人相與之際休咎庶證之原威福盛衰之本規摹利害之效良將之方畧循吏之條教斷之以邪正要之以治忽辭令淵源箴諫深切之義良謂備焉   公嘗謂恕曰春秋之後迄今千餘年史記至五代史一千五百卷諸生歴年莫能竟其篇第畢世不暇舉其大畧厭煩趨易行將泯絶予欲託始於周威烈王命韓魏趙為諸侯下訖五代因丘明編年之體倣簡要之文網羅衆說成一家書恕曰司馬遷以良史之才敘黄帝至秦漢興亡治亂班固已下世各名家李延夀總八朝為南北史而言詞卑弱義例煩雜書言表志沿革不完梁武帝通史唐姚康復統史世近亡軼不足稱也公欲以文章論議成歴世大典髙勲羨徳褒贊流於萬世元凶宿奸貶絀甚於誅殛上可繼仲尼之經丘明之傳司馬遷安可比擬荀恱何足道哉治平三年公以學士為英宗皇帝侍講受詔修歴代君臣事迹恕辟寘史局嘗請於公曰公之書不始於上古或堯舜何也公曰周平王以来事包春秋孔子之經不可損益曰曷不始於獲麟之嵗曰經不可續也恕乃知賢人著書尊避聖人也始知儒者可以法矣   年號皆以後来者為定【如隋義寧三年便稱唐武徳元年】詩賦有所譏諷詔誥有所戒論妖異有所警戒談諧有所補益者皆存之餘乃刪去【范祖禹得司馬公書云】又曰周秦漢晉隋唐皆嘗混天下傳祚後世子孫微弱播遷猶承祖宗之業有紹復之望今全用天子法臨統諸國其餘蜀魏吳宋齊梁陳後魏秦夏涼燕北齊後周五代諸國地醜徳齊不能相一名號匹敵本非君臣者皆用列國法至如德雖曰承漢然屬族疎逺不能紀其世數名字亦猶宋髙祖自稱楚元王後李昪自稱吳王恪後是非難明今並同之列國不得以漢光武晉元帝例為比【温公與劉道原書】   陳瓘自言因讀通鑑然後知司馬文正公之相業也此書編年紀事先後有倫凡君臣治亂成敗安危之迹若登乎喬嶽天宇澄清周顧四方悉来獻狀雖調元宰物輔相彌綸之業未能窺測亦信其為典刑之總㑹矣【胡文定公通鑑舉要補遺】   通鑑之得文帝時晁錯以賢良對策也而一辭不録武帝時董仲舒漢廷之對三策所陳首尾畧具盖温公之意以為文帝開賢良之科正欲聞切直之論而晁錯未免以五帝神聖其臣莫及諛其君仲舒之辭正切直所以格君心而裨聖徳者多矣其去取之意或者在此焉姚崇十事之諫非不切直也通鑑則一言不録獨魏   鄭公之諫疏與陸宣公之奏議紀之特詳切以唐史鄭公宣公列傳較之如信小人而疑君子之言從諫不逮往年之言皆不取諸傳而取諸諫録如遣使振撫之言内節財賦之言皆不取諸傳而取於奏議温公去取之意豈不以崇以十事要君非忠愛也而魏陸拳拳之心今以其言皆可攷也故録之特詳歟 魯仲連却秦軍此談者之夸大耳故不書四皓之立太子乃立黨以制父耳故不載劇孟以俠顯而不録姚崇十事以要君而不紀【一先仁義二不求逐功三中官預事四罷邪封五請行佞倖法六塞貢獻七絶造寺觀八禮大臣九容諫臣十請書外戚之禍於史】魯肅以荆州借先主而曺操聞之墮筆其事皆不書於通鑑而於考異有焉   通鑑之失項羽垓下之敗不敢復還彭城而東走烏江正以灌嬰引兵定淮地下彭城已覆其國都矣温公雖載漢敗羽垓下而不載灌嬰下彭城之事豈亦有所遺乎漢自七國之變務抑諸侯獨嚴安上書武帝論州郡列城數十形束壊制帶脇諸侯非宗室之利是盖有見於安危之端者而温公通鑑削而不載豈非有所缺乎【劉昭以為嚴安慷慨發憤謂千里之職即古之強國慮非安本無窮之計其後漢家以中外殫㣲不降階序以運天下】 胡致堂管見謂田千秋薨二年不拜丞相是霍光少昭帝也楊敞薨踰月而拜蔡義是霍光不敢少宣帝也其言善矣然攷之百官表田千秋之後即拜王訢為相通鑑失於登載遂使致堂發此議耳【年紀參異】王嘉上疏言元帝温恭少欲都内錢四十萬萬水衡錢二十五萬萬少府錢十八萬萬通鑑書都内錢而刋去下兩語豈温公以上為總結而下為分别而言之乎故總云都内錢四十萬萬耳殊不知都内官名也【食貨志云武帝募民田南夷入粟郡官而内受錢於都内】都内掌天下之經費水衡少府掌天子之私藏嘉之所言謂經費私藏皆富耳劉先主即皇帝位於武擔之南而温公以昭烈於中山靖王族屬疎逺不能紀其世數名位是非難辨遂使抑之不得紹漢統則未知其去取之意也昔諸葛亮稱徳為帝室之胄豈憑虚無據云耳温公寛宥曺操謂操取天下於羣盗非取之漢室抑退蜀之主相不少假於孔明北伐亦以入冦書之亦獨何哉習鑿齒作漢晉春秋以蜀為正統其編目叙事皆謂蜀先主為昭烈皇帝觀此則温公之失可見矣 漢興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府庫餘貨財京師之錢累距萬貫朽而不可較太倉之粟陳陳相因物盛而衰固其變也此段見平凖書而通鑑載於景帝後三年按平凖書云上即位數嵗漢興七十年餘正謂武帝【漢帝紀年考異】漢之薛包茅容等舊史止附别傳通鑑具載事迹不可謂不廣記而淮南王太史公皆稱屈原離騷與日月爭光而公乃不載歴代文苑隠逸傳直十削去七八㑹要前例並存   外記皇朝劉恕撰司馬光受詔修通鑑恕辟置史局嘗謂司馬遷史記始於黄帝包羲神農缺而不録光為歴代書而不及書威烈之前以包羲至末命三晉為諸侯可為前紀宋朝一祖四宗一百八年可為後紀将俟書成有請於光及恕病廢絶意於後紀乃更前紀曰外紀【書目】 劉道原作外紀網羅考摭詳矣獨惜其博焉而未粹擇焉而未精包羲以来黄帝以前詭異不經之說往往畢載而史記所録西伯尚父隂謀修徳以傾商之事亦復兼採至於論十六相之未舉四凶之未去始堯知舜於側微天下未服故遺之大功二十使民臣仰其功業是以唐太宗用李勣之微術曽謂聖人亦出此哉又論夏禹攝政虞舜南廵往而不反欲兆庶專意戴禹而逺邇無徯望之意也此豈足以語聖人事乎其論傅說也謂其出於胥靡之中一旦舉用衆必駭懼故髙宗託諸夢寐以服羣臣耳其論命也謂命以杜旡妄之求中人安於擯棄俟時而不競盖聖人以此籠羣愚而息爭端也若此之類盖不一也識者當自能辨其當否   雜史類   通厯唐馬總撰起天皇氏總以史籍繁蕪故上索三墳中稽五典迄于隋季為十卷今存目十一卷起唐髙祖者即孫光憲也光憲皇朝人館閣書目云孫光憲作續通厯十卷今附於通厯後者唯五卷爾通厯一書大抵簡畧首紀三皇尤詭誕不經與司馬正補史記所言無異隨事間有論著謂文帝庶幾於王道而景帝之擬周成康則有惠徳謂宣帝刑名圖霸之主也而世以比光武非其倫也斯言當矣   帝王世紀晉正始初皇甫謐撰以漢紀殘缺始博按經傳傍觀百家著帝王世紀并年厯合十二篇起太昊帝包羲氏迄漢獻帝   蕭穎士編年蕭穎士嘗謂仲尼作春秋為百王不易法而司馬遷作史記書表世家列傳叙事依違失褒貶體不足以訓乃起漢元帝訖隋義寧編年依春秋義類為傳百篇黜陳閏隋以唐武徳承梁大徳皆自論斷諸儒不與太原王緒者僧辯裔孫撰永寧公輔梁書黜陳不帝穎士佐之亦著梁蕭史譜及作梁不禪陳論以著義例使光明云   編年通譜慶厯七年六月九日參知政事宋庠上之取十七代史并百家雜說凡正偽年號成一書詔送史館歴代紀要開寶五年四月參知政事劉熙古上五十卷蘇子由古史蘇轍作因司馬遷史記上觀詩書下考春秋及秦漢雜録記伏羲神農訖秦始皇帝為七本紀十六世家三十七列傳謂之古史【書目】 太史公始易編年之法為本紀世家列傳記五帝三王以来後世莫能易之然其為人淺近而不學疎畧而輕信漢景武之間尚書古文詩毛氏春秋左氏皆不列於學宫世能讀之者少故其記堯舜三代之事皆不得聖人之意戰國之際諸子辨士各有著書或増古書以自信一時之說遷一切信之甚者或以世俗相傳之語以易古文舊說【古史序】   史記無三皇本紀而古史則増之史記列孔子於世家而古史則黜之傳 史記無栁下恵曺子臧吳季札晉范文子晉叔向鄭子産傳而古史則有之   編年通載皇朝熙寧章衡撰始自唐虞至於治平四年曰編年通載大率編年之例首國號廟諡以表元繋日月以記事其書正統之君以至公大義而得天下者堯舜夏商周漢唐宋是也其書或詐或乗衰亂而得天下者秦晉隋五代之梁後唐晉漢周是也其書乗時並起兩立而爭天下者魏蜀吳東晉後魏宋齊梁陳後周是也其書吕后稱制之年繋之少帝黜則天擅政之嵗列之中宗者懼後世改元據位讐偽假真以失正也其書后妃世子宗室之廢立者懼後世登庶黜冢徇愛滅公而失順也其書將相大臣之善惡者懼後世之惡直醜正詭諛擅權而失任也其書奸雄篡奪之興亡者懼後世貸刑拂教稔禍敗亂而失守也其書夷狄君長之逆順者懼後世持安危窮凶起難而失備也至如志災異以示戒去符瑞以防怠明卒以正終始皆所以權衡褒貶㑹成史法以便觀採焉【通載序】   竹書按隋經籍志晉太康中汲郡人發魏襄王冢得古竹簡書帝命荀氏朂和嶠撰次為十五部八十七卷多雜怪妄其紀年用夏正載三代事不及他國時紀晉魏事終哀王盖魏之史記也此本止有第四第六及雜事三卷下皆標云荀氏敘録一紀年一紀今應二雜事悉皆殘缺崇文總目不著録【書目】 按杜預左傳後序曰其紀年篇起自夏商周皆三代王事無諸别國也惟特記晉國起自殤叔次文侯昭侯以至曲沃莊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魯隠公之元年正月也皆用夏正編年相次晉國滅獨記魏事下至魏哀王之二十年盖魏國之史記其著書文意大似春秋經惟此足見古者國史策書之常也 按劉知幾史通云汲冢書云舜放堯於平陽益為啓所誅又曰太甲殺伊尹文王殺季歴凡此事語異正經其書近出世人多不之信也   東殿新書許敬宗李義府奉詔於武徳内殿修撰其書自史記至晉書刪其繁辭龍朔元年撰髙宗製序古史穆天子傳冊府元云周穆王内史作體制與今起居注正同得於汲冢唐經籍志云郭璞撰六卷未知孰是   史記譙周古文考譙周以司馬遷史記書周秦以上或採俗語百家之言不專據正經於是作古史考二十五篇皆憑舊典以糾遷之謬誤司馬彪復以周為未盡善條古史考中凡百二十二事為不當多據汲冢紀年之義云   史記至言唐褚無量撰史記至言二十篇【明皇時】西漢書前史精要皇祐三年十月癸未詔丁度等前後漢書節義令撰序及名度請名曰兩漢簡微詔以前史精要為名   西漢荀恱漢紀漢獻帝以班固書文繁難省乃詔恱依左氏傳刪為漢紀三十篇五年乃就其言簡要【史通】辭約事詳論辨多美其稱論者乃恱表其大事以參得失也【館閣書目】   或問荀恱文中子曰史乎史乎袁宏曰荀恱才智經綸是為嘉史司馬温公通鑑考異云荀紀無漢書外事竊嘗攷之殆不然也漢書汲黯傳載帝問黯曰吾欲云云注以為史畧其辭而恱紀載曰吾欲興政治法堯舜何如十字趙后之立諫者固多而王仁之䟽班氏所不載今存于紀者首尾具在則其旁搜博采有補於漢史者多矣又其去取之間間亦有意如孝元贊曰上牽制文義優游不斷孝宣之業衰焉此班固本文也而恱則述其上兩語而孝宣之業衰焉一詞則削而不録其意深矣其他紀載差誤固亦不少後元之嵗乙巳乃載於丙午之後中元二年建元四年未更正朔也而冬十月皆載於嵗之末西漢有諫大夫之職而未有諫議大夫也而恱紀載蕭望之薦諫議大夫劉向又貢禹至拜為諫議大夫或習見東都之制而誤書乎   孫盛稱左氏春秋書吳楚則畧荀恱漢紀迹匈奴則簡盖所以賤夷狄而貴諸夏也【史通】   荀恱既刪畧班史勒成漢紀而班彪論王命列在末篇夫以規諷隗囂翼戴光武忽以東都之事擢居西漢之中皇甫湜謂荀氏為漢紀強欲復古為編年然其善語嘉言細事詳說所遺多矣如覽正史方能備明【其論裴子野宋畧亦然】   天作長厯栁璞作長厯斷自漢武紀年為編年以大政侵叛戰伐著之門位附見其左   袁宏後漢紀宏見漢時傅教作顯宗頌辭甚典雅乃作頌成章頌簡文之徳上之於孝武時為東陽太守宏撰後漢紀三十卷傳於世   晉袁宏撰并序宏以後漢書煩穢因撰後漢紀又以謝承華嶠諸書錯謬同異唯張璠言漢末之事差詳故採而益之   荀恱作前漢紀在班固之後袁宏作後漢紀在范曄之前【宏在晉末為一時文宗性強直雖桓温禮遇每不阿屈晁志】   荀袁二紀於朝廷紀綱禮樂刑政治亂成敗忠邪是非之際指陳論著每致意焉故其辭縱横放肆反覆辨達明白條暢既啓告當代而垂訓無窮其為書卓矣【王鍾復序】   袁紀之失固亦不少薛包安帝時人也乃載於章帝紀順帝之元無所謂元嘉而袁紀順帝之末嵗乃以元嘉紀號司馬公固嘗駮其失也其有補於漢事者亦間有之鄭洪諫答烏孫之議并言竇憲之惡今於袁紀有考焉而范史未之聞也   司馬彪續漢書司馬彪以漢迄建安忠臣義士亦以昭著而時無良史記述煩雜譙周雖已刪除然猶未盡安順以降亡缺者多乃討論衆書掇其所聞起世祖終孝獻編年二百録世十二為紀志傳凡八十篇號曰續漢書   元嘉漢記漢桓帝元嘉中詔伏無忌與黄景崔寔等共撰漢記   東觀漢記漢自明帝以後撰光武帝紀及表志列傳載記皆每朝旋修至靈帝時已成百二十七卷雖未終一代之事且見逐時不闕修述今東觀漢記是也   王隠晉史晉王隠父銓少好學有著述之志每私録晉事未就而卒隠博學多聞受父遺業西都舊事多所講究大興初召隠為著作郎令撰晉史時虞預私撰晉書而生長東南不知中朝事數訪於隠并借隠所著書竊寫之後更嫉隠隠以謗免黜歸於家依征西将軍庾亮亮供其紙筆乃得成書上之隠雖好著述而文辭鄙拙蕪舛不倫其書次第可觀者其父所撰文體混混漫義不可解者隠之作也   于寶晉紀中興草創未建史官王導上疏宜備史官著作佐郎于寶著晉書自宣帝迄於愍帝五十三年凡三十卷奏之其書簡畧直而能婉咸稱良史   徐廣晉紀廣撰成國史成晉紀四十六卷   修文殿御覽北齊後主置上林館以中書侍郎杜徳林黄門侍郎顔之推判館事文命共撰修文殿御覽唐春秋吳兢在長安景龍間撰唐春秋詔兢就集賢院論次兢敘事簡核號良史晚稍疎悮人病其太簡韋述唐春秋韋述性嗜書撰唐春秋三十卷   韋述續七志馬懐素奏述與諸儒即祕書續七志韋述六典先是詔修六典徐堅造意歴年未有所述始摹周六官領其屬事歸於職規制定初令狐徳棻吳兢等撰武徳以来國史皆不能成述因二家參以後事遂分紀傳文為例一篇文約事詳蕭穎士以為譙周陳夀之流   唐六典開元十年起居舍人徐堅被詔修六典於集賢院明皇手寫六條曰理教禮政刑事張說知院委徐堅開元二十六年書成先是詔修六典徐堅命意嵗餘未成及肅宗引韋述撰定始以令式摹周六官規制遂定栁芳唐厯肅宗詔芳與韋述綴緝吳兢所次國史叙天寶後事棄取不倫史官病之又倣編年為唐厯四十篇頗有異聞然不立褒貶義例為諸儒譏訕   髙氏小史唐藝文志髙峻初六十卷子迥釐正之峻元和中人凡一百卷   建隆重編唐會要建隆二年正月乙未司空平章事監修國史王溥等進編唐㑹要一百卷文簡理備太祖嘉之此書徳宗時蘇冕始撰四十卷至武宗時崔鉉又續四十卷至是溥又采宣宗以後故事勒成之詔藏於史閣賜物有差   諸家唐書   温大雅創業起居注 房齡許敬宗撰實録姚思亷撰紀傳   長孫無忌令狐徳棻綴舊史許敬宗撰髙宗紀傳 李仁實撰敬宗諸傳   牛鳳撰唐書    劉子吳兢等更撰唐書劉吳徐更定則天實録   唐武徳間温大雅首撰創業起居注三篇自是房齡許敬宗敬璠相次立編年體號為實録貞觀初姚思亷始撰紀傳粗成三十年顯慶元年長孫無忌于志寧令狐徳棻楊士卿等因其舊書綴以事復為五十卷龍朔中敬宗總統史任更増前作混成百卷始髙宗本紀及永徽名臣四夷等傳多是其所造敬宗所作紀傳或曲希時㫖或猥釋私憾凡有毁譽多非實録其後李仁實續撰于志寧許敬宗李義府等傳載言記事見推直筆長夀中牛鳳及又斷自武徳終于洪道撰為唐書百有十卷然以鳳及之不才而輒議一代大典敘事則參差倒錯既而悉收姚許諸本欲使其書獨行由是舊典殘缺殆盡長安中劉子元與朱敬則徐堅吳兢更撰唐書八十卷神龍元年又與堅兢重定則天實録總為三十卷   新史糾繆哲宗時吳鎮進唐新史糾繆凡二十條【或云哲宗時乃紹興間可更攷】   唐起居注起居郎掌録天子起居法度天子御便殿則郎居左舍人居右有命俯陛而聴退而書之季終以授史官貞觀中以給事諫議大夫兼知起居事每仗下議政事起居郎一人執筆記録於前史官隨之其後復置起居舍人分侍左右秉筆隨宰相入殿若仗在紫宸内閤則夾香案分立殿下直第二螭首和墨濡筆皆㘭處時號螭頭髙宗臨朝不決事有所奏唯辭見而已許敬宗李義府為相奏請多畏人之知也命起居郎舍人對仗承㫖仗下與百官皆出不復聞機務矣長夀中仗下後宰相自録軍國政要為時政記則天時姚璹請宰相自撰時政記月送史館然率推美遜善事非其實未幾亦罷而起居郎猶因制稍稍筆削以補國史之闕開元初詔修史官非供奉者皆隨仗而入位於起居郎舍人之次及李林甫專權又廢太和九年詔入閣曰起居郎舍人具紙筆立螭頭下復貞觀故事楊嗣復開成中為相請延英對宰相語闗道徳刑政者委中書門下直日記録月付史官他宰相議不同乃止裴休大中六年奏言宰相論政上前知印者次為時政記所論非一詳已辭畧他議事有所闕史氏莫得詳請宰相人自為記合付史館詔可   太宗欲觀起居注朱子奢太宗時為諫議大夫文館學士帝常詔起居紀録臧否朕欲見之以知得失若何子奢曰陛下舉無過事雖見無嫌然以此開後世史臣之禍可懼也史臣全身畏死則悠悠千載尚可聞乎隋志起居注者録紀人君言行動止之事春秋傳曰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周官内史掌王之命遂書其副而藏之是其職也漢武帝有禁中起居注後漢明徳馬后撰明帝起居注則漢時起居似在宫中為女史之職然皆零落不可復知今之存者有漢獻帝及晉代以来起居注皆近侍之臣所録晉時又得汲冢書有穆天子傳體制與今起居正同盖周時内史所記王之副也   唐貞觀政要吳兢神龍中撰采摭太宗朝政事之要隨事載録以備勸戒合四十篇上之   唐贊文宗恭儉儒雅出於天性嘗讀太宗政要慨然慕之及即位銳意於治故太和之初政事修飾號為清明于時因政要思魏鄭公賢詔訪其後   唐太宗政要李延夀嘗撰太宗政要調露中髙宗觀之咨美直筆藏副祕閣   吳兢武后實録初與劉子元撰定武后實録敘張昌宗誘張說誣證魏元忠事說為相即從容謬謂曰劉生書魏齊公事不少假借奈何兢曰子元之亡不可受誣地下兢實書之其草故在聞者歎其直說屢以情蘄改辭曰徇公之情何名實録卒不改世謂今董狐云   唐時政記武后時姚璹進言永徽後左右史惟對仗承㫖仗下謀議不得聞璹以帝王謨訓不可闕紀請仗下所言軍國政要責宰相自撰號時政記四十卷以授史官從之   韋述開元譜述述好譜學更撰開元譜二十篇   順宗實録韓愈為順宗實録其間載李吉甫事似不少假借徳裕當國怏怏有不平之意請更之者屢矣其後卒竄定無全篇   憲宗前代君臣事跡憲宗見太宗撰金鑑録帝範明皇撰開元訓戒採尚書春秋後傳史記漢書三國志晉漢晏子春秋新序說苑等書君臣行事可為鑑者集成十四篇   君臣道合  辨邪正   戒權倖   戒微行   任賢臣   納忠諫   謹征伐   謹刑法   去奢泰   崇節儉   奨忠直   修徳政   簡畋獵   録勲賢   憲宗連屏憲宗詔李絳與崔羣錢微幸洪景白居易等撰次君成敗五十種為連屏張便坐右   穆宗政記㑹要長慶元年四月修聖政記中書門下奏國朝舊制每正朝奏事史官載筆於玉階之下議論政事悉得書之永徽後仗下便散宰臣謀議莫得聞長夀二年姚璹請撰時政記此事久廢史官不復得聞唯寫誥詞記除授而已伏望臣等每坐日所有謀議事關政體者便日撰録足為聖政記至嵗末則付史官永為常式從之   唐實録唐貞觀中房齡等上所撰髙祖太宗實録各二十卷永徽初史官太尉無忌等修貞觀實録上之顯慶中許敬宗等撰貞觀二十三年已後至顯慶三年實録至二十卷添成一百卷【髙宗以敬宗所記多非實録謂劉仁軌等曰先朝身擐甲胄親履兵鋒削平區宇數年之間四海清晏方始歸功上帝臨御下人昨觀國史所書多不周悉卿等必須探微索隠原始要終盛業洪勲咸使備至如先朝作威鳳賦意屬阿舅及士亷敬宗仍移向尉遲敬徳内又嘗幸温湯教習長圍四合萬隊俱前忽然雲霧晝昏部伍錯亂先聖恐枉法者多待其既整然後臨觀顧朕曰振旅訓兵國之大事此之錯失於法不輕我見必須行法我之不出乃為良也乃移魏徵傳稱是徵之諫語此既乖於實録何以垂之後昆哉】開元中史官劉子元吳兢撰唐睿宗實録二十卷則天實録三十卷中宗實録二十卷   韓愈撰順宗實録愈書禁中事切直閹宦不喜訾其非實在文宗時詔開正摘去元和永貞間事   五代㑹要王溥又采梁開平至顯徳事跡為五代㑹要三十卷獻之   羣書考索卷十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七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國史類   宋朝百官公卿表熙寧元年十一月司馬光請據國史傚漢書作百官公卿表以備省覽與趙彦同修至元豐四年上盡治平二年   國朝會要神宗時王珪進會要表云唐有天下逾三百年制度文章可謂盛際徳宗貞元間蘇冕始為唐㑹要四十卷其後武宗時崔氏續四十卷宋朝王溥取宣宗以後事并蘇崔所録共一百卷國家規模宏逺聲昭亡前肆我仁祖命邇臣修宋朝㑹要肇自建隆至慶厯四年成一百五十卷章得象上王洙編修神宗嗣恢前志命官添修十有二年始克成書續以慶厯四年止熙寧十年通舊増損成三百卷總二十一類八百五十五門其門禮樂政令之大綱儀物事為之細目上自帝后以底臣庶内而朝廷施於蠻夷有關討論顧無不載其文至簡其事致詳稽參盡在推而易行豈止便遺訓故實之求抑亦信疊矩重規之盛 皇朝虞允文等撰續㑹要起神宗初年迄靖康之末凡六十年編百卷分二十一類六百六十六門 乾道四年詔尚書左僕射陳俊卿兼提舉編修【職源】 乾道五年汪大猷等言蔡攸所修國朝㑹要除將熙寧十年以前章得象王珪所修重加刪潤外其自元豐至政和止修得帝系后妃吉禮三門攸所修吉禮縁當時議論好惡不同妄有刪改以迎時好乞令本省再加刪定兼今来續修斷自神宗其五朝要會内有熙寧十年内事件件編次以續修國朝㑹要為名從之【職源】 梁克家等撰中興㑹要先是國家㑹要已修至靖康二年閏五月一日承詔自建炎元年續修至乾道九年陳騤等言編類建炎以後㑹要至紹興三十二年六月十一日成書請以中興㑹要名之國朝玉牒官無定員掌修皇帝玉牒凡編年以紀帝系而載其厯數及朝廷政令之因革者為玉牒唐本宗正之職開成後始别置修玉牒官 聖朝祥符中始設局置官傚唐制也詔以皇宋玉牒為名六年以夏竦為修玉牒官自後置一員或二員景祐初季淑申請詔以編修院㕔西閣子充修纂玉牒之所熙寧中以三班院置局後徙編修院皇帝玉牒十年一進修玉牒官並以學士典領自元豐行官制分宗正寺官六年詔宗正寺修玉牒照用日厯所文字並指定所書事令本所節録元符初陳覺乙将先帝玉牒内聖政令本寺修玉牒官抄寫封送國史院從之紹興中襲舊制始建以宰臣一人提舉修玉牒官一人以侍從兼凡宗正卿少而下悉與修纂二十九年詔玉牒所併入宗正寺更不置修玉牒官檢討官以本寺少卿及丞同領編修事詔玉牒所宰臣提舉依舊修書官一員同宗正卿丞修纂更不置檢討官二十三年詔左僕射陳康伯提舉編修玉牒玉牒格及教令并御札聖㫖親筆處分并郊祀巡幸大臣拜罷親試賢良與朝廷大議論更革廢置大祥瑞災異户口増減官雖卑因事賞罰闗治體者宋朝玉牒則起於太宗之至道修玉牒則掌帝籍玉牒及近族親屬昭穆之序至真宗大中祥符六年判宗正寺趙世辰等奏乞别崇懿號詔以皇宋玉牒為名其後屬籍類譜與夫宗藩慶系之録仙源積慶之圖常與玉牒為伍並修而同進九事之書則又見於紹興臣僚之請【紹興十二年中請一天子親祠天地宗廟一公主下降皇子入閣一丞相除罷一天子巡狩行幸一大慶一臨軒冊拜后妃封建皇子一藩國大貢一賞罰大者一雖小官事繫朝廷大體】 周禮春官之屬史官分職最為詳密國之大事既書於太史而言動之記又分於左右史至於奠世繋辨昭穆則又掌之以史則玉牒之始也迨唐開成【李衞】差官命名迄宋朝制作益重其凡則編年以紀帝系而載其厯數及朝廷政令之因革者為玉牒序其同姓之親而第其五服之疎戚者為屬籍具其官爵功罪生死及號若世者為類譜推其所自出至於子孫而列其名位者為宗藩慶系録考定其次支分派别而歸於本統者為仙源積慶圖雖檢討之官無常員自少卿丞簿外又置所以領之所以侈盛美昭謨烈而重宗廟也國朝實録國朝沿唐制有實録之史治平初以宰臣韓琦提舉修仁宗實録熙寧初以宰臣曽公亮提舉修英宗實録紹興以實録國史皆寓史舘後罷遇修即置院九年以修神宗哲宗徽宗實録始置院以宰臣一員提舉修撰檢討無定員檢討以本省官或他官兼而修撰官如史館例十二年詔史館提舉諸司承受等并官吏並併歸實録院罷史館 咸平中真宗以太祖實録漏落詔李沆等重修五十卷沆表上之曰前録頗亡事今之所正率由典章又増益諸傳一百四人 至道三年詔李若水等撰太宗實録八十卷咸平元年書成上之乾興元年詔王欽若撰真宗實録一百五十卷天聖   二年書成上之韓琦等撰仁宗實録二百卷曽公亮等撰英宗實録三十卷 元祐間吕大防范祖禹等撰神宗實録二百卷 紹興中謂其變亂美實外應詆誣之說命蔡卞改修之蔡京作哲宗前實録一百卷後實録九十四卷京之意以宣仁垂簾時政非出於上故分前後録盖厚誣也髙宗紹興四年詔朱勝非等重修神宗哲宗實録勝非奏曰神宗史縁添入王安石日録哲宗史經蔡京蔡卞之手議論多不公矣   國朝日厯唐貞元初韋執誼奏修撰私家紀録非是望令各撰日厯月終館中詳定從之此日厯所從起也國朝舊以宰相兼監修國史修撰直館檢討無常員掌修日厯以時政記起居注㑹集修撰為一代之舊典於門下省置編修院專修國史實録修纂日厯元豐中廢編修院歸史館官制行屬祕書省國史案六年詔祕書省長貳毋得預著作修纂日厯事進事即繫銜以防漏泄如舊編修院法焉八年詔曽肇林希兼著作職事官兼職自此始元祐中移國史實録編修日厯以國史院為名門下省更不祕書省紹聖中詔日厯還祕書省宣和中詔罷在京修書諸局惟祕書省日厯所繋元豐國史案除注作等官專管修纂日厯之事無定員外其元豐分案編修日厯書庫官吏並依元豐法紹興初以修日厯為名又詔祕書長貳通行修纂日厯三年詔左僕射吕頥浩兼提舉修國史詔修日厯令侍從官帶史館修撰餘官帶直史館檢討若著作郎闕依元豐例差郎官兼領日厯所以修國史日厯所為名四年詔修國史日厯所以史館為名依舊制置編修勘校官十年秦檜請下有司討論史館建併之弊禮部㸔詳依元豐舊制併歸祕書省國史案以著作郎佐郎修纂日厯増修欽宗及髙宗日厯令宰相提舉【職源】   太平政要皇朝樞密使富弼等撰初弼請以三朝典故及諸司可用之文類聚成書使兩府遵守詔命史官校勘王洙集賢校理余靖祕閣校理孫甫集賢校理歐陽修等同修弼領焉慶厯四年書成上之分别書類起賞罰止延諫臣凡九十六門為二十卷每事之後各釋其意相類者止釋一事理明者不復釋云   太祖南宫事迹至道中昭宣使王延徳上太祖南宫事迹三卷命送實録院咸平元年八月李若水以所修實録八十卷上進   太宗置起居注淳化五年史館修撰張泌言聖朝編年謂之日厯惟紀報狀畧敘勅文至君上聖政嘉言臣下善惡莫有細書以為世範按六典故事請置起居院修左右史之職以紀録為起居注與時政記逐月送史館以修日厯上嘉之乃置院於禁中命梁周翰起居郎李宗諤掌起居舍人事其修撰注式委翰林檢討故事以聞周翰等奏時政記外自餘百司凡封拜除授沿革制置之事並令聞起居院以備編録仍令郎舍人分直崇政殿以記言動别為起居注與每月起居注先以進御後付史館從之   太祖太宗真宗寶訓天聖五年十月乙酉監修國史王曽言唐史官吳兢於正史實録外録太宗與羣臣對問之語為貞觀政要與正史並行今欲采太祖太宗真宗實録日厯時政記起居注事迹不入正史者别為一書從之明年三月癸夘監修國史吕夷簡上三朝寶訓三十卷寶元二年十月詔翰林侍讀李淑赴資善堂刪整以備来春進讀至閏十二月二十七日淑乞丁度同修纂詔可仍令丁度於来年祇候進讀康定元年四月十八日淑又言臣所讀寶訓欲先讀第一卷政體聴斷事外却取第十二卷以後將邊防夷狄事先次進讀庶幾戎備邊政早得敷啓   太祖太宗真宗訓鑒慶厯八年八月知制誥楊偉受詔與翰林李淑同編皇祐元年二月纂成進之凡十卷御製序   太祖太宗國史真宗景徳四年八月宰臣王旦監修樞密王欽若陳堯叟參政趙安仁翰林晁迥楊億等修祥符九年二月上凡帝紀六卷志五十五卷列傳五十九卷初景徳三年二月命知制誥朱巽等取太祖太宗兩朝史館日厯時政記起居注行狀編次以聞詔中書察院三司檢兩朝宣勅聖㫖文字進納以將修國史故也太祖太宗真宗國史天聖五年二月命宰臣王曽提舉真宗國史參政吕夷簡及樞密夏竦翰林陳堯佐同修天聖八年六月吕夷簡上新修國史于崇政殿先是太祖太宗帝紀六志五十傳五十九凡一百二十卷至是修真宗史成増紀為十志為六十傳為八十總百五十五卷   太祖太宗真宗故事慶厯三年九月二十六日天章閣待制王洙右正言余靖太常博士孫甫集賢校理歐陽修同編至四年上之分别事類凡九十六門二十卷富弼總領為序序云編成一書置在兩府俾為模範三朝賞罰之權威徳之本責任將帥之術升絀官吏之法息費強兵之制禦戎平冦之畧寛民恤災之惠篤親立教之風御臣防患之機察納諫諍之道率編録焉   三朝聖政録撰人不著名氏録太祖太宗真宗三朝政事以類相從起君道至戒貪吏凡二十門為六卷每門系之贊云   祖宗英睿鑑皇朝吉州布衣歐陽永安撰采諸書所載起太祖至神宗雄圖逺畧可為後世法程事者後各釋其意相類者不復釋凡四百八十事為十卷   太宗真宗聖政記天禧五年四月輔臣集章聖皇帝聖製為三百卷乃祥符九年至道咸平時嘉言善事也又取至道元年四月訖大中祥符應中書密院時政記史館日厯起居注善美之事録為聖政王曽等領之凡一百五十卷   仁宗英宗國史熈寧十年五月戊午詔修仁宗英宗兩朝正史命宰臣吳充提舉宋敏求蘇頌修王存黄履林希編修是年七月辛未上御資政殿吳充率修國史宋敏求等以仁宗英宗紀草二冊進呈上服靴笏内侍集案宋敏求進讀上立聴顧問篇畢始坐   太平御覽興國二年太宗閲前代書類門目紛雜遂詔翰林李昉扈而下凡十四人以前代修文御覽藝文類聚文思博要及諸書參詳條次分定門目為一書八年十二月書成詔曰包羅萬象總括羣書紀厯代之興亡自我朝之編録足以資帝王之宥覽鑒古今之是非宜錫嘉名垂示後世可改為太平御覽帝每聴政日讀御覽三卷有故或闕即退之雖隆冬短景必及其數大臣請少息帝曰朕開卷有益不以為勞凡諸故事可資風教者悉記之及延見廷臣必引接談論以示勸戒景徳時政記開寶七年史館修撰扈請委宰臣及參政凡事經聖斷可書簡冊者録付史官及命參政盧多遜記録至太宗興國八年詔中書門下應國家裁決之事及帝王宣諭之言合書史冊者宜令參政李昉抄録季送史館密院委副使唯此雖有時政記之名但云送史館事件至景徳元年始題云時政記故有中書令樞密院時政記   冊府元祥符六年八月十二日王欽若等上先是景徳二年九月丁夘命王欽若知制誥楊億等修厯代君臣事迹凡起例類事分門皆上稟聖意以懲勸為本至是凡九年而書成目録音義各十卷詔名冊府元御製序   御覽御屏風真宗咸平中田錫屢召對言事奏曰陛下治天下以何道臣願以皇王之道治之舊有御覽御屏風但託分門事類臣請鈔畧四部訓為御覽三百六十卷萬幾之暇日覽一卷又採摭經史要切之言為御屏風十卷寘扆坐之側則治亂興亡之事常在目矣上善其言詔史館以書借之先奏御覽三十卷御列屏風五卷自為序曰可以銘於坐隅者書於御屏風可以用於帝道者録為御覽   仁宗朝修起居注仁宗因賈黯言許修起居注入侍經筵   慶厯新編祖宗故事慶厯三年九月二十六日命天章閣侍講史館檢討王洪集賢校理余靖同編修至四年上之凡十卷   仁宗訓典范祖禹採仁宗聖政數百事編録成書名曰仁宗訓典元祐七年進之凡六卷   仁宗君臣政要皇朝祕書丞張唐英編進自天聖初終於嘉祐八年三月凡二百八十有五條分為四十卷神宗聖訓録皇朝起居舍人林虙撰起孝徳迄逺夷凡一百門為二十卷名聖訓録以續五朝寶訓目録一卷續資治通鑑長編皇朝李燾撰起建隆元年訖靖康元年燾以司馬光作資治通鑑唐三百年長編范祖禹實掌之光謂祖禹曰長編毋失於繁寧失於畧當時祖禹所編長編盖六百餘卷光手刪之止八十卷故燾纂集用光義例廣記備言以待後之作者燾此書自謂非使續通鑑姑謂續通鑑長編而已其間有異同之論則並録於下而不敢削   歴代聖製類   宓羲八卦宓羲之作易綿終天地經以八卦   虞舜南風詩舜彈五絃之琴造南風之詩曰南風之薫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家語】   漢髙祖大風歌上還過沛留置酒歌曰大風起兮雲飛威加海内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武帝作芝房歌甘泉宫中産芝作芝房歌   武帝作寶鼎天馬之歌得寶鼎后土祠旁馬生渥洼水中作寶鼎天馬之歌   武帝白麟歌元狩元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獲白麟【師古曰麟麕身牛尾馬足黄色圓蹄一角角端有肉】作白麟之歌   武帝作盛唐摐陽歌五年冬行南巡狩至於盛唐望祀虞舜于九疑登灊天柱山自潯陽浮江親射蛟江中獲之舳艫千里薄摐陽而出作盛唐摐陽之歌   武帝作瓠子歌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春幸緱氏遂至東莱夏四月還太山至瓠子臨決河命從臣將軍臣下皆負薪塞河隄作瓠子之歌   武帝秋風辭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黄落兮鴈南歸唐太宗金鑑書宣宗夜召翰林學士令狐綯與論人間疾苦帝出金鑑書曰太宗所著也卿為我舉其要綯擿語曰至治未嘗任不肖至亂未嘗用賢用賢享天下之福任不肖罹天下之禍帝曰善朕讀此常三復乃已髙宗天訓會要顯慶二年六月上製元首前星維城股肱誡著股肱論令許敬宗著名曰天訓   宗賜三傑詩宋璟為尚書張說為左丞相源乾曜為太子太傅同日拜有詔大官設食太常奏樂㑹百官尚書省東堂帝賜三傑詩自寫以賜   徳宗君臣箴杜希全遷靈監節度使將即屯獻體要八篇砭切時病帝嘉納之賜君臣箴一篇   台衡宸扆銘馬燧以河中平詔書褒美遷光禄大夫兼侍中宴賜畢還太原是行也徳宗賜燧宸扆台衡二銘燧至太原勒石起義堂帝為題其額以寵之   魏武新書太祖自統御海内芟夷羣醜其行軍用師大較依孫吳之法而因事設竒料敵制勝變化如神自作兵書十餘萬言諸將征伐皆新書從事   國朝御製類   太祖應天厯序乾徳元年四月太祖製建隆應天厯序太祖製定神農本草序開寶六年製重定神農本草序太宗賜進士御詩太平興國二年正月宴新及第進士吕正等於開寶寺仍賜御詩二首以寵之故事禮部放榜後勅下之日醵錢於曲江為聞喜㑹近代多於名園佛廟亦斂鏹而為盛集至是官為供帳仍賜以詩非常例也其後淳化中亦賜詩見於賜進士箴   太宗聞捷奏詩興國四年太宗幸河東作聞捷奏平隆州詩五月幸城南自草賜劉繼元詔又作平晉賦閱太宗御書於龍圖閣詩景徳二年四月作令從臣應制及命李宗諤作序又作龍圖贊是時既觀書又宴於延和殿   東郊籍田詩太宗端拱元年正月作   御製戒奔競詩太宗聴政之暇每念躁競之輩不知理道作七言詩示學士卒章云好事盡輸純與直謾勞口舌湧如泉張洎揣摩聖意上表稱謝上善之謂宰相曰洎老於文學深諭朕意此表當付史館使衆人塞奔競之源也   太宗聖文神筆頌祥符六年正月應諸路轉運司官内州軍宫觀寺院名山靈迹曽經賜太宗御製詩者件榜以聞當降御製太宗聖文神筆頌刋石   御製祕閣贊淳化三年詔増修祕閣八月成帝作贊賜之宰相李昉等請刻石閣下   太宗賜進士修身箴端拱二年親試進士陳堯叟等並賜及第上作修身箴賜之勉以修身謹行稽古効官之意   賜内侍箴大中祥符六年上嘗作内侍箴注釋賜閻承翰等大指以内懐祇悚乃可事君其或輕率必當陷刑辟而失身茍能專謹無放佚朕之志也   太宗賜進士箴淳化三年三月賜新及第孫何等御製箴一首及賜宴於瓊林苑又賜御詩是後每宴及第皆賜御詩   欹器論後述仁宗嘗出欹器以示侍臣命左右以水注之初虚以欹至中而正盈則覆上曰日中則昃月盈則虧聖人有持盈戒謹之道朕每思臨天下舍中正之道何所法乎丁度對曰臣等亦願以中正事陛下因奏太宗時嘗作此器真宗為之贊上遂製欹器論後述以示之度等奏曰聖文大㫖率遵先帝聖訓父作子述此周道所以無憂而永福萬邦之道也願宣布中外使知聖心所存上曰可便以此本賜卿度等拜而受之   太宗御集大中祥符五年内出新編太宗御集御書法帖總三百三十六卷示輔臣曰先帝嗜學實由天縱凡屬思必極精妙朕即位以来孜孜尋訪文詞筆札殆無遺逸四方以朕求訪所進納者多是先帝賜與以其欲自寶並却給付丁謂曰若盡收祕府則人間無本好學何所師法上曰朕復給之正為此爾王旦曰太宗以文章化人五代以来筆札無體太宗在南宫留意翰墨斷行片簡傳之於外則爭求之寶為楷法自後學者書體丕變實聖教之至也   太宗游藝集真宗祥符中取太宗御製樂譜棊圖歌詩列為游藝集凡一百二十卷仁宗又命曽公亮復詳校之及親為後序   至聖文宣王贊太宗作至聖文宣七十二子贊帝謂輔臣曰朕萬幾之暇但以經史筆硯為娛因成撰述太宗自踐祚以来多所述作雖車駕征行不廢吟詠   真宗文武七條祥符七年 清心 奉公 修徳 責實 明察 勸課 革弊 賜文臣 修身 守職公平 訓習 簡閱 存恤 威嚴 賜武臣   真宗政要乾興元年九月内出真宗政要十卷示輔臣盖上於章聖記中掇事之要者纂為此書   真宗正說真宗讀經史摭其可以為後世法者著正說五十篇寶元二年十月上御邇英閣觀講春秋左氏傳及正說終上曰春秋所述盖前世治亂之事正說乃先帝訓言皆足以為鑒戒者因詔翰林侍讀李淑進讀三朝寶訓李仲容讀所論規監事迹   真宗御集天禧元年十一月龍學李虛已編成百二十卷目三卷召輔臣對于滋福殿以示之   宸章集真宗祥符三年夏四月龍圖閣待制陳彭年准詔纂歴代帝王集凡正位十五卷閏位十卷上作序賜名宸章   明良集真宗天禧二年九月兵部郎中李虚已上奉詔集羣臣所和御製詩為明良集五百卷詔賜器幣乾坤寶典真宗景徳二年五月上作乾坤寶典叙以天文地理隂陽厯數之書率多舛誤乃命司天監史序等修撰掇其精要類分之成四百十七卷踰年始就上為製名及序藏於祕閣   真宗北征回鑾詩真宗景徳元年澶淵之役契丹来請盟十二月甲申契丹使姚東之来獻御衣食物丙戌遣左藏庫使李吉昌使聴其請盟戊子上作北征回鑾詩命近臣和甲午駕登澶州至仁宗至和二年詔真宗幸澶淵有御製親書回鑾詩存於州廨其令刻石以藏之真宗清景殿書事詩天禧二年二月作憫農天時地利稼穡省費為政薄賦牧宰恤刑安民十題共百篇皆有序召輔臣至龍圖閣示之   玉宸殿觀瑞麥詩天禧三年三月作賜近臣   金華殿觀麥歌真宗祥符五年六月上以諸王所歌金華殿觀麥示羣臣   軫田夫吟念農歌真宗大中祥符二年謂宰臣曰朕北鄙和好邊陲無事然居安慮危未嘗敢自暇逸每為文自警置諸左右朝夕觀之因出軫田夫二吟念農歌自戒守官箴以示之   憫農歌祥符七年六月丙子棣州經水流民歸業者給復三年庚辰作憫農歌賜近臣和   學書歌真宗天禧三年上作學書歌勸農吟賜皇太子元良述天禧三年九月二十三日丙子内出御製賜皇太子元良述六藝箴   六藝箴【見前注】   宗室座右銘祥符三年九月判宗正寺趙湘因對請御製文以戒宗室上作宗室坐右銘賜寧王元握以下内藏庫銘大中祥符四年九月辛未朔壬申上作内藏庫銘以陳彭年表請聖文故從之   泰山銘記祥符二年正月出泰山銘記示輔臣十一月中書門下言欲依張齊賢等乞覩御製泰山銘及夫齊王周公文宣王武成等及令丁謂等於朝堂宣示百官帝曰此但紀一時事何足朝堂宣示宰臣王旦等言君父聖作臣下皆願榮觀帝固拒未許再三陳乃從之翌日皆稱謝   資善堂記祥符九年二月詔元符觀皇太子就學新堂宜以資善為名因製記天禧二年正月上詣元符觀宴世出製資善堂記祥符九年張士遜請以聖製資善堂記刻石堂壁從之   勤政論祥符四年真宗作勤政論裕吏辨示近臣寛財利論天禧二年七月真宗作寛財利論賜三司使李士衡   祥瑞論祥符中真宗嘗著祥瑞論大指以明王雖有丕祥常用祇畏中人一覩善應即自侈大聖賢思以防邪故春秋不書其事然神祗降監亦以祖宗之烈當欽承而宣布之若恃休期以自肆固宜戒也論成宰相請刻石國子監從之   正臣論皇王帝霸四論祥符八年四月癸丑賜宰臣御製良臣正臣忠臣奸臣權臣論并御製皇王帝霸四論資治通鑑序神宗皇帝御製曰故賜其書曰資治通鑑以著朕之志焉耳   危竿諭慶厯四年出危竿論述居髙慎危之意   瑞物歌祥符三年八月作龍圖閣圖書瑞物歌   祫享樂舞嘉祐四年製祫享樂舞名   奉天庇民述祥符三年十二月作奉天庇民述示宰相崇儒術為若難為臣不易祥符五年十一月帝以崇儒術為君難為臣不易二論示王旦等先是龍圖閣直學士陳彭年因奏對帝謂之曰儒術汙隆其應實大國家崇替何莫由斯故秦衰則經籍道息漢盛則學校興行其後命厯迭改而風教一揆有唐文物最盛朱梁而下王風浸微太祖太宗丕變弊俗崇尚斯文朕獲紹先業謹守前訓禮樂交舉儒術化行實二后垂裕之所致也又曰君之難由乎聴受臣之不易在乎忠直其或君以寛大接下臣以誠明奉上君臣之心皆歸於正直道而行至公相遇此天地之達理先王之成憲猶指諸掌孰謂難成彭年曰願躬演睿思著之篇翰頃之以二論示彭年復請示輔臣旦等因請付國子監刻石從之勤政裕吏辨為治不易論祥符七年冦凖等表請赴國子監觀太宗御製文集御書及聖製文集御書及聖製御書刻石從之【注】先是帝以太宗御製文集御書并帝所製勤政裕吏辨為治不易論收於國子監監官拜章乞營閣以安之又輔臣乞以聖製五篇刻石閣下至是始成故文武百官表求觀焉   孝經詩祥符八年作孝經詩三章賜羣臣屬和   讀十九代史詩祥符八年七月作讀十九代史詩賜近臣和   製先天紀序祥符八年十月製先天紀序   思政論說春秋要言天禧元年作思政論說十卷春秋要言三卷   稼穡倍登詩戒酒天禧二年作稼穡倍登詩戒酒二論賜宰相   三教詩天禧二年十一月作三教詩各一百首   皇祐大享明堂記序皇祐三年製皇祐大享明堂記序聖祖降臨記祥符五年作聖祖降臨記   新修册府元序祥符六年作新修冊府元序承華要畧六藝箴記授時要記真宗天禧三年九月二十三日以御覽國史兩朝實録太宗御集緯術祕書經史子集及前後御集賜皇太子時召宗室宰臣以下對于清景殿觀書帝以青宫要紀事有未備因博采羣書廣為承華要畧每篇著贊并述六藝箴各一卷承華要畧一十卷授時要記十二卷   審樂要記康定元年仁宗御製   寶文閣觀書御詩嘉祐七年十二月幸寶文閣為飛白書分賜從臣因出觀書御詩一首賜宰臣韓琦以下令屬和遂宴羣玉殿傳詔學士王珪為詩序刻石于閣【其詳亦見於觀三聖御耆】   觀文鑒古圖記慶厯元年七月上命圖畫前代帝王美惡之迹可為規戒者號觀文鑒古圖上自為記召輔臣至迎陽門觀之   原道辨淳熈八年作原道辨   東坡集贊孝宗乾道九年賜東坡集贊   奉神述祥符四年五月作奉神述以諭中外   羣書考索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八    宋 章如愚 撰聖翰門   歴代聖翰類   包羲龍書三皇以前結繩為政包羲因龍之瑞始作龍書   神農穂書神農因嘉禾八穗作穗書   黄帝鳥跡書黄帝蒼頡變古文作鳥跡篆   少昊鳳鸞書少昊作鳳鸞之書取以古文   顓帝科斗書顓帝則科斗之書曰科斗篆   帝堯書帝堯因軒轅靈有圖作書   夏禹螺書【見類要】   文王作鳥書文王時作鳥書   漢光武賜方國手迹皆一札十行細書成文【循吏傳】唐太宗賜馬周飛白曰鸞鳳沖霄必假羽翼   本朝御書類   太宗飛白書賜李昉雍熈三年十月内出飛白書一軸賜宰臣李昉上曰朕每公事退常惜光景讀書之外不住學書除草外兼習飛白此固非帝王事業但表朕不閒過耳畋遊聲樂性所不好宫中遣日惟書籍筆札而已   飛白書賜吕端至道二年六月出飛白書二十軸賜宰相吕端等人五軸又以四十軸藏祕閣字皆方圓數尺上謂之曰飛白依小草書體與不同朕君臨天下復何事於筆硯但中心好之不能輕棄嵗月既久遂盡其法   太宗草書經史故事至道元年六月草書經史故事三十紙詔翰林侍讀吕文仲正讀之因遣刻石以數百本令於江東名山神地道巖佛廟各藏一本或髙逸不仕有行為州里所稱亦分賜之   御書六韜六法雍熈四年召北面諸將田重進潘美崔翰洎殿前劉延翰等對于便殿上訪以禦戎備邊之策延翰曰破敵二策惟聖心裁處上因手書六韜兵法将有五才十過之說以賜之   御書孝經淳化三年十月上行書千字文癸亥祕書監李至言請於御製祕閣贊碑隂摹石帝曰千字文盖梁武得鍾繇書破碑千餘字俾周興嗣次韻而成非垂世立教之文孝經百行之本朕當親書勒之碑隂   太宗御書急就章端拱二年以御書急就章藏於祕閣急就章者漢元時黄門令史游作也先是下詔求先賢墨跡有以書鍾繇急就章為字多蹐駮上親草書一本藏祕閣乃刻石賜近臣   筆翰太宗銳意筆翰兼通篆籕八分飛白草書三十六卷示近臣   賜儒行篇太宗淳化三年詔以小印儒行篇録賜中書密院兩制等人一軸   龍圖閣太宗書帖咸平四年十一月上御龍圖閣召近臣觀御書五年十月又詔閣之四壁設五經圖閣上太宗御筆真宗嘗以太宗御筆集及御書法帖等三百三十六卷示輔臣曰太宗嗜學實由天縱屬思援翰筆極精妙朕孜孜尋訪殆無遺者四方以朕訪求所納甚衆然或因先帝賜其家寶藏即復之王旦以謂文章化人成俗者自太宗始也五代以来筆札無體鍾王之法幾乎絶矣太宗在南宫留意翰墨自是學者書體丕變實聖教所致   真宗鏤文紅筆祥符二年帝以太宗鏤文紅筆分賜宰臣王旦以下因曰先帝聴政之暇常以觀書并攻筆法為意每見諸家字體精妙無不學者學之必成旦等言先帝筆法神氣英異非人臣所及如侍書王著有名於時然望先帝甚逺帝曰王著於侍書待詔中亦無其比仁宗邇英閣御書三十五事慶厯四年三月帝御邇英閣出親書十有三軸凡三十五事自遵祖宗之訓以至小瑕不廢   仁宗飛白書寶元二年十一月遣内侍就輔臣第賜御飛白書各一軸次日面謝奏曰陛下萬幾之煩翰墨不倦神筆竒奥曠古未有帝曰聴政之暇無所用心特此以為樂耳   賜進士太學篇天聖八年自後登第賜字必遣中使賜儒行或中庸大學以為常   神筆仁宗字勢皆有法度崇政延英之宣示飛白掲琳宫之榜篆額動感之碑皆足以顯當時之榮遇是以寶元之賜宰臣奏稱神筆竒奥   御書明堂皇祐元年九月親篆明堂二字飛白明堂之門四字   哲宗御書唐人詩賜范祖禹等上皇書賜羊祜列傳又書賜孝經【意在隆孝治而形廣愛】其後又書賜六經光宗御書尚書紹興五年九月賜趙鼎御書尚書御書裴度傳六月賜張浚裴度傳   書目類   西漢藝文志曰仲尼没而微言絶春秋分為五【左氏公穀鄒氏夾氏】詩分為四【毛齊魯韓】易有數家之傳至秦燔滅文章漢興開獻書之路迄孝武書缺簡脫於是建藏書之策置寫書之官諸子傳說皆充祕府至成帝使陳農求遺書於天下詔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任宏校兵書尹咸校數術李柱國校方技向總録而奏之向死歆於是總羣書而奏其七畧故有輯畧【歆曰謂諸書之總要】有六藝畧有諸子畧有詩賦畧有術數畧有方技畧易十三家二百九十四篇【易經十二篇周王孫易傳二篇楊何二篇韓嬰二篇王同二篇丁寛八篇孟氏京房十一篇災異六十六篇五鹿充宗畧說三篇此特摘其顯然者録不盡録下皆類此】書九家四百一十二篇【古文經四十六卷伏生經二十九卷傳四十一篇歐陽章句三十一卷說義二篇小大夏侯章句各二十九卷解二十九篇劉向五行傳十一卷周書七十一篇劉向云周書誥誓號令也石渠奏議四十二篇】詩六家四百一十六卷【詩經二十八卷魯故二十五卷說二十八卷齊后氏故二十卷傳三十九韓故三十六卷内傳四卷外傳六卷說四十一卷毛詩三十九卷故訓傳三十卷】禮十三家五百五十五篇【古經五十六卷經七十篇七十子後學者記百三十一篇曲臺后蒼九篇古明堂隂陽三十三篇周官經六篇即今周禮也周官傳四篇軍禮司馬法百五十五篇封禪議十九篇武帝時石渠議三十八篇】樂六家百六十五篇【樂記二十三篇王禹記二十四篇雅歌詩四篇】春秋二十三家九百四十八篇【古經十二篇十一卷左氏傳三十卷公羊傳十一卷穀梁傳十一卷鄒氏傳夾氏傳各十一卷公羊外傳五十篇章句三十八篇雜記八十二篇董仲舒治獄十六篇穀梁外傳二十篇章句三十二篇石渠議奏三十九篇國語二十一篇新國語五十四篇劉向世本十五篇古史官記也戰國䇿三十三篇陸賈楚漢春秋九篇太史公百三十篇十篇有録無書馮商續十篇太古以来年紀二篇】論語十二家二百二十九篇【古二十一篇齊二十二篇說二十九篇魯二十篇傳十九篇夏侯說二十一篇張禹說二十二篇王駁說二十篇燕說三卷石渠奏議十八篇孔子家語二十七卷】孝經十一家五十九篇【古孔氏一篇二十二章長孫氏江氏后氏翼氏一篇十八章各有說一篇長孫說二篇張禹說二篇石渠五經惟議十八篇爾雅三卷二十篇小雅一篇古今字一卷弟子職一篇管仲作】小學十家三十五篇【史籀十五篇周宣王太史作八體六技證一曰大篆二小篆三刻符四蟲書五摹印六署七傳書八書蒼頡一篇凡將一篇司馬相如作急就一篇漢史游作元尚一篇李長作訓纂一篇雄又作蒼頡訓纂一篇蒼頡傳一篇杜林蒼頡訓纂一篇故一篇】凡六藝一百三家三千一百二十三篇序六藝為九種儒家者流五十三家八百三十六篇【晏子八篇子思二十三篇曽子十八篇漆雕子十三篇宓子十六篇子賤景子三篇世子二十一篇名碩陳人魏文侯六篇李克七篇公孫尼子二十八篇孟子十一篇孫卿子三十三篇子十八篇名嬰齊人周史六十六篇周政六篇周法九篇法天地立百官也河間周制十八篇越一篇王孫子一篇公孫固一篇十八章李氏春秋一篇羊子四篇童子一篇名無心難墨子徐子四十二篇魯仲連子十四篇平原君七篇虞卿春秋十五篇髙祖傳十三篇陸賈二十三篇劉敬三篇孝文傳十一篇賈山八篇孔臧十篇賈誼五十八篇河間王對三雍三篇董仲舒百二十三篇倪寛九篇公孫十篇終軍八篇吾丘夀王六篇虞丘說一篇荘助四篇桓寛鹽鐵論十六篇漢劉向所序六十七篇即新序說苑世說列女傳圖頌也揚雄所序三十八篇太法言樂四箴二】道家者流三十七家九百九十三篇【伊尹五十一篇太公一百三十七篇鬻熊子二十二篇管子八十六篇老子鄰氏傳四篇傅氏說三十七篇徐氏說六篇劉向說四篇文子九篇闗尹子九篇荘子五十二篇列子八篇老成子十八篇長盧子九篇田駢子二十五篇老莱子十六篇鶡冠子一篇周訓十四篇黄帝四經四篇銘六篇君臣十篇雜黄帝五十八篇力牧二十二篇孫子十六篇齊闕子二篇臣君子二篇蜀人鄭長者一篇楚子三篇】隂陽家者流二十一家三百六十九篇【朱子韋三篇鄭衍子四十九篇容成十四篇張蒼十六篇閭丘子十三篇周伯十一篇】法家者流十家二百一十七篇【李悝子三十二篇商君二十九篇申子六篇慎到子四十二篇韓子五十五篇晁錯三十一篇】名家者流七家三十六篇【鄧析二篇公孫龍子十四篇恵施子一篇趙毛公九篇】墨家者流六家八十六篇【尹佚二篇墨子七十一篇】縱横家者流十二家百七篇【蘇秦三十二篇張儀十篇蒯通五篇鄒陽七篇主父偃二十八篇徐樂嚴安各一篇】雜家者流二十家四百三篇【孔甲盤盂二十六篇大禹三十七篇伍子胥八篇由余三篇尉繚三十九篇尸子三十篇吕氏春秋二十六篇淮南内二十一篇外三十三篇東方朔二十篇荆軻論五篇吳子一篇】農家者流九家百一十四篇【神農二十篇】小說家者流十五家千二百八十篇【伊尹說二十七篇鬻子說十九篇師曠六篇務成子十一篇】凡諸子二百八十九家四千三百二十四篇 詩賦百六家千三百一十八篇自屈原至王褒二十家三百一十二篇【屈原二十五篇唐勒四篇宋玉十六篇荘忌五十四篇賈誼七篇枚乗九篇相如二十九篇淮南王八十二篇吾丘夀王十五篇倪寛二篇劉向賦三十二篇王褒十六篇】自陸賈至朱宇二十一家二百七十四篇【陸賈三篇枚臯百二十篇朱建二篇嚴助三十五篇朱買臣三篇劉辟強三篇司馬遷八篇蕭望之四篇揚雄十二篇馮商九篇朱宇三篇】自孫卿至路恭二十五家百三十六篇【孫卿十篇賈充四篇張仁六篇時洪一篇王商十三篇徐傳四篇吕嘉五篇路恭八篇】自客主賦十八篇至隠書十八篇雜一十二家二百三十三篇自髙祖歌詩至南郡歌詩二十八家二百一十四篇【髙祖一篇泰畤甘泉夀宫十四篇宗廟五篇吳楚汝南十五篇燕代謳鴈門雲中隴西九篇邯鄲河間四篇齊鄭四篇河間四篇左馮明索三篇京兆尹秦五篇洛陽四篇河南周七篇送迎靈頌歌詩三篇南郡五篇】序詩賦為五種 兵權謀十三家二百五十九篇【吳孫武兵法八十二篇齊孫臏八十九篇公孫鞅二十七篇吳起四十八篇范蠡二篇大夫種二篇兵春秋三篇廣武一篇韓信三篇】形勢十一家九十二篇圖十八卷【起楚兵法七篇圖四卷止項王一篇】隂陽十六家二百四十九篇圖十卷【起太乙兵法十篇止辟兵咸勝方七十篇】技巧十三家百九十九篇【起鮑子兵法十篇止闕 二十五篇】凡兵馬五十三家七百九十篇圖四十三卷任宏次兵馬為四種天   文二十一家四百四十五卷【闕     二十八卷止圖書祕記十七篇】厯譜十八家六百六卷【起黄帝五家厯三十三卷止杜忠算術十六卷】五行二十一家六百五十二卷【起泰乙隂陽二十三卷止五音定名十五卷】蓍十五家四百一卷【起書五十二卷止易卦八篇】雜占十八家三百一十三卷【起黄帝長栁占夢十一卷止種樹臧果相蠶十三卷】形法六家百二十卷【山海經十三篇】凡數術百九十家二千五百二十八卷序為六種方技三十六家八百六十八卷序為四種太乙書六畧三十八種五百九十六家萬三千三百九十六卷唐藝文志曰自漢以来史官列其名氏篇第以為六   藝九種七畧至唐始分為四類曰經史子集而藏書莫盛於開元其著録者五萬三千九百一十五卷而唐學者自為之書又二萬八千四百六十九卷可謂盛矣初隋嘉則殿書三十七萬卷至唐武徳初有書八萬卷王世充平得隋書八千餘卷宋遵浮舟泝河西致京師經砥柱舟覆而書盡亡【時令狐徳棻請加錢帛募遺書増置繕寫數年書備】貞觀中魏徵請求天下書繕寫藏於内庫令宫人掌之【徵定為四部】宗時命馬懐素修圖書比㑹幸東都乃就乾元殿東序檢校又借民間異本傳録及還京師遷書東宫麗正殿置修書院於著作院其後大明宫光順門外東都明福門外皆創集賢書院學士通籍出入既而太府給紙札以繕寫兩都各聚書四部以甲乙丙丁為次列經子史集四庫其本有正有副【開元三年四部書成上令百姓官人入乾元殿東廊觀書】禄山之亂尺簡不藏元載為相奏以千錢求書一卷又命苗發等使江淮括訪至文宗因鄭譚言經籍未備詔祕閣搜訪於是四庫之書復全分藏于十二庫【開成中分察使奏祕書省四庫見 新舊書籍共五萬六千四百七十六卷】其後經黄巢之亂而蕩然無復存矣今歐陽公述其終始而定其四庫之目一曰甲部經録其類十一【易書詩禮樂春秋孝經論語䜟經解小學凡著録四百四十家五百九十七部六千一百四十五卷】二曰乙部史録其類十三【正史編年偽史雜史起居注故事職官雜傳記儀注刑法目録諸牒地理凡著録五百七十一家八百五十七部一萬六千八百七十四卷】三曰丙部子録其類十七【儒道法名墨縱横雜家農家小說天文厯算兵書五行雜藝術類書明堂經脈醫術凡著録六百九家九百六十七部一萬七千一百五十二卷】四曰丁部集録其類三【楚辭别集總集凡著録八百一十八家八百五十六部一萬一千九百二十三卷】   舊唐書經籍志曰平世載籍世莫得聞今録開元盛時四部諸書以表藝文之盛甲部為經其類十二易以紀隂陽變化書以紀帝王遺範詩以紀興衰誦嘆禮以紀文物體制樂以紀聲容律度春秋以紀行事褒貶孝經以紀天經地義論語以紀先聖微言圖緯以紀六經䜟經解以通六經大義詁訓以解六經章句小學以紀字體聲韻乙部為史其類十有三正史以紀傳表志古史以紀編年繫事雜史以紀異體雜記霸史以紀偽朝國史起居注以紀君人言動舊事以紀朝廷政令職官以紀官序品秩儀注以紀吉凶行事刑法以紀律令格式雜傳以紀先賢人物地理以紀山川郡國譜系以紀世族繼序畧録以紀史策條目丙部為子其類十有四儒家以紀仁義教化道家以紀清淨無為法家以紀刑法典制名家以紀循名責實墨家以紀強本節用縱横以紀辨說詭詐雜家以紀兼敘衆說農家以紀播殖種藝小說家以紀芻辭輿頌兵法以紀權謀制度天文以紀星辰象緯厯數以紀推步氣朔五行以紀卜筮占醫方以紀藥餌針灸丁部為集其類有三楚辭以紀騷人怨刺别集以紀詞賦雜論總集以紀文章事類【劉昫撰新唐書甲少舊唐書一丙多舊唐書三其異同如此】古今書録唐開元毋氏撰【名要】初宗内庫書籍皆   是太宗髙宗先代舊書開元七年又借繕寫民間異書九年商踐猷等共修成羣書四部二百卷至毋氏畧為四十卷名古今書録以經史子集分四十類總五萬一千八百五十二卷並有小序及注撰人姓氏今此録雖非毋氏全書而綱目大抵已是以其所定著書羣書麗藻目録五代南唐朱遵度撰也凡古今之文章著為六例以總括之一曰六籍瓊華二曰信史瑶英三曰玉海九流四曰集苑金巒五曰絳闕蘂珠六曰鳳首龍編合二百六十七門總雜文一萬三千八百首共勒成一千卷【中興書目】 國朝崇文總目王堯臣等撰也其書之總數凡三萬六百六十九卷自太祖平定四方天下之書悉歸藏室太宗真宗訪求遺逸起祕閣以貯禁中之籍至景祐中仁宗始詔羣儒校定修為總目嘉祐搜訪闕書目首載嘉祐六年六月訪求遺書詔書盖崇文總目書成後仁宗患祕府所藏遺逸尚多於是開獻書之路下諸道求訪皇朝祕閣書目不知作者以類分二十九門總六千七百九卷史館新定書目不知作者載皇祐史館所藏書其目分經史子集四部總一萬四千四百九卷國子監書目熈寧中國子監書庫鬻書之數總一百二十五部祕書省書目不知作者録祕閣書目凡一萬四千九百餘卷髙宗中興紹興初再改定崇文總目與祕書省續編到四庫闕書至淳熈中陳騤等復定中興館閣書目與崇文總目並行參㑹衆見輯成書目七十卷等例一卷凡五十二門計見在書四萬四千四百八十六卷較之崇文所載實多一萬三千八百一十七卷復參三朝所志多八千二百九十卷兩朝所志多三萬五千九百九十二卷【並中興書目編集古録歐陽修所撰】自三代以迄秦漢隋唐五代古文籀篆分諸家之字書莫不皆有序卷帖次第無時世後先者盖隨其所得録之耳   羣書考索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九    宋 章如愚 撰類書門   歴代類書類   新書新書漢陸賈作也髙帝時賈説稱詩書帝罵之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賈曰馬上得之寜可以馬上治乎湯武逆取而順守文武並用久長之術也帝慙謂賈曰試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敗之國賈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帝未嘗不稱善稱其書曰新語【本傳】   古今注晉太傅丞崔豹作也輿服第一都邑第二音樂第三鳥獸第四魚蟲第五草木第六雜注第七問答釋義第八   文選梁昭明太子蕭統集子夏屈原宋玉李斯及漢迄梁文人才士所著詩賦騷經詔冊令教表書啓牋記檄難問議論序頌贊銘箴策碑志行状等為三十卷唐李善注析為六十卷善髙宗時人淹貫古今不能屬辭時號書簏所注博引經史釋事而忘其義其子邕嘗補益之與善注並行其後吕延祚等有集注仍三十卷初李善不釋述作之意故延祚與周翰等復為集注   唐文皇朝姚鉉集唐人古賦樂章歌詩贊頌碑銘又論箴表傳録書序以類相從各分篇第門目   西漢文類皇朝陶叔獻所撰也類次西漢書中詔命書疏奏記䇿對下説檄難詩箴頌賦贊序先是唐柳宗真為西漢文類其兄宗元叙之甚詳叔獻惜此書不見於世因論次為四十卷   唐六典三十卷唐明皇撰李林甫等注列三公九卿三省三監東宫諸位官秩職員以凖周禮六官云   藝文類聚一百卷唐歐陽詢撰按唐志令狐徳棻明趙洪智同修分門類事附見前世詩賦贊誦牋啓   通典二百卷唐貞元十年杜佑撰以事分類載古今制度沿革廢置本末先是劉秩為政典五十五篇佑以為未盡因廣其缺參益新禮為二百篇佑自序曰理道之先在乎行教化教化之本在乎足衣食易稱聚人曰財洪範八政一曰食二曰貨管子曰倉廩足知禮節衣食足知榮辱夫子曰既富而教斯之謂矣夫行教化在乎設職官設職官在乎審官才審官才在乎精選舉制禮以端其俗立樂以和其心此先哲王政治之大方也故職官設然後禮樂興焉是以食貨為之首【十二卷】選舉次之【六卷】職官又次之【二十二卷】禮又次之【百卷】樂又次之【七卷】刑又次之【大刑用甲兵十五卷其次五刑八卷】州郡又次之【十四卷】邊防末之【十六卷】覽者庻㡬知篇第之㫖也【通典序】佑以通典繁蕪於二百卷中纂成十卷目曰理道要訣凡二十三篇皆有答問貞元中進序皇朝宋白等承詔撰續通典二百卷起唐至徳初訖周顯徳末以補杜佑通典之缺先是咸平中李沆奏請續修通典故以命白焉【中興書目】   貞觀政要唐吳兢作也自序曰太宗政化良足可觀至垂世立教之美典謨諫奏之詞可以洪闡大猷者備加甄録於是掇集所聞參詳舊史撮其要㫖舉其洪綱詞兼質文義在懲勸人倫之紀備矣軍國之政存焉凡一帙十一卷合四十篇名曰貞觀政要曰君道曰政體曰任賢曰求諫曰納諫曰君臣鑒戒曰擇官曰封建曰太子諸王定分曰尊敬師傅曰教戒太子諸王曰規諫太子曰仁義曰忠義曰孝友曰公平曰誠信曰儉約曰謙遜曰仁惻曰謹所好曰謹言語曰杜讒邪曰悔過曰奢縱曰貪鄙曰崇儒學曰論文史曰論禮樂曰務農曰論刑法曰論赦令曰辨興亡曰論貢賦曰議征伐曰議安邊曰論行幸曰論田獵曰論災祥曰論謹終【並政要】   羣書考索卷十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    宋 章如愚 撰文章門   賦類   班固曰不歌而誦謂之賦登髙能賦可以為大夫古者諸侯卿大夫交接鄰國以微言相感揖遜之時必稱詩以喻其志盖以别賢不肖而觀盛衰焉春秋之時周衰道微聘問詠歌不行於列國學詩之士逸在布衣而賢人失志之賦作矣大儒孫卿及楚臣屈原離騷憂國皆作賦以風咸有惻隠古詩之義其後宋玉唐勒鄭興枚乗司馬相如下及子雲競為侈麗閎衍之辭設其風諭之義是以子悔之曰詩人之賦麗以則辭人之賦麗以淫如孔氏之門用賦則賈誼登堂相如入室矣如其不用何兩都賦序曰賦者古詩之流也昔成康没而頌聲寖王澤竭而詩不作漢至武帝崇禮官致文章故言語侍從之臣若司馬相如吾丘夀王東方朔枚臯王褒劉向之屬朝夕論思日月獻納而公卿大臣倪寛孔臧董仲舒劉徳蕭望之等時時間作或以抒下情而通諷諭或以宣上徳而盡忠孝亦雅頌之亞也故孝成之世論而録之盖奏議者千有餘篇而後大漢之文章炳焉與三代同風戰國有荀卿子之賦其後則離騷興矣離騷屈原作也屈與楚同姓原仕於懐王為三閭大夫同列上官靳尚妬害其能共譖毁之王乃流屈原原作離騷經太史遷曰屈平正道事君讒人間之信而被謗離騷之作盖自怨生也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離騷可謂兼之矣上稱帝嚳下道齊桓中述湯武以刺世事明道徳之廣崇治道之條貫其文約其辭微其志潔其行亷平雖放流睠顧楚國繫心懐王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興國一篇之中三致意焉然終無可奈何正詭俗而為九歌四首又二首文選曰辨窮愁而為九章一首【涉江】又曰原於江南之野復作九章言已所陳忠信之道甚明著也其後作懐沙賦於是懐石投汨羅而死屈原既死之後宋玉有九辨五首文選序曰辨者變也九者陽之數也道之紀綱也宋玉屈原弟子閔其師忠而放逐故作九辨以述其志玉又有髙唐賦盖假設其事諷諫淫惑也史遷曰宋玉唐勒景差之徒皆好辭而以賦見稱然皆祖屈原之意從容辭令終莫敢直諫漢賈誼謫居長沙意不自得及渡湘水為賦以弔屈原賈誼長沙傅三年有鵩入賈生舍止於坐隅誼乃為鵩賦以自廣太史公曰余適長沙觀屈原所自沈淵未嘗不垂涕想見其為人及見賈生弔之又怪屈原以彼其材游諸侯何國不容而自令若是讀鵩鳥賦同死生輕去就又爽然自失矣司馬相如客游梁著子虚之賦武帝讀子虚賦曰獨不得與此人同時哉楊得意因薦之上召相如曰此諸侯之事請為天子游獵賦故藉子虚烏有先生亡是公三人為辭以推天子諸侯之苑囿其卒章歸於節儉因以風諫賦奏天子以為郎嘗從上至長楊宫獵還過宜春苑因奏賦以哀二世失行上既美子虚之事相如見上好仙乃奏大人賦天子大恱飄飄有凌雲氣游天地之間意【本傳】枚臯不通經術為賦頌從幸甘泉雍河東巡狩封泰山塞決河宣房㳺觀三輔離宫館臨山澤弋獵射馭狗馬蹵鞠刻鏤上有所感之使賦之為文疾受詔輒成故所賦者多司馬相如善為文而遲故所作少而善於臯臯自言為賦不如相如又言為賦乃俳自悔類俳也其賦可讀者百二十篇其嫚戯不可讀者共數十篇而班史皆不載也元帝時劉向傷周堪張猛之死乃著疾讒摘要救危及世頌凡八篇依興古事悼已及同類也【稽古編云劉向有九嘆王褒有九懐傳皆不載也】雄好辭賦先是相如作賦甚麗雄每作賦擬以為式又怪屈原文過相如至不容作離騷自投江而死悲其文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乃摭離騷文而反之自岷山投諸江流以弔屈原名曰反離騷又旁離騷作重一篇曰廣騷又旁惜誦以下至懐沙一卷名曰畔牢愁畔牢廣騷文不多載獨載反離騷成帝時雄從上甘泉還奏甘泉賦以風其奢泰是時趙昭儀方大幸每上甘泉常法從在屬車間豹尾中故雄甚言車騎之衆參麗之駕非所以感動天地又言屏玉女却虙妃以微戒齋宿之事賦成奏之天子異焉其後祭后土既祭陟西嶽以望八荒迹商周之墟而然以思唐虞之風雄以為臨川羨魚不如退而結網還上河東賦以勸其後從校獵雄以為昔二帝三王宫館臺榭沼池苑囿林麓藪澤財足以奉郊廟御賓客充庖厨而己不奪百姓膏腴之地因奏校獵賦以諷明年上令發民捕虎豹之屬輸長楊射熊館大誇胡人以多禽獸雄從還上長楊賦藉翰林以為主人子墨為客卿以風至其晚也雄則曰賦者將以風也必推類而言極靡麗之辭閎侈鉅衍競於使人不能加也迺歸於正然覽者已過矣又頗似俳優淳于髠優孟之徒非賢人君子詩賦之正於是下不復為【本傳】後漢光武時杜篤以闗中表裏山河不宜改營洛邑遂效相如雄作論都賦以諷班孟堅作兩都賦西都之賦其意盖叙函谷終南之險洪河涇渭之川商洛鄠杜之饒未央建章之麗士農工商各得其所而肇造之業在是也東都之賦其意盖序土中平夷帶河泝洛靈臺明堂統和天人辟雍海流道徳之富而東都中興之業在是也【二賦見文選】安帝時天下太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踰侈張衡乃擬班固兩都作二京賦因以諷諫十年乃成【二賦見文選】又有南都賦【南陽郡也】論其地勢則武闕桐柏為之險其川流則滄浪漢淮為之帶山澤原野之利宫室園廬之盛【賦見文選】順帝時王逸以楚辭章句行於世其賦誄書論及雜文凡二十篇【稽古編云王逸有九思傳不載】其子文考作靈光殿賦其意盖嘆西都未央建章之俱壊而靈光獨存盖魯共王所作也其後蔡邕亦為此賦及見此作而輟【賦見文選】東漢之季有邊遜能屬文作章華賦雖多淫麗之詞而終之以正亦如相如之諷也其意盖取楚靈王遊雲夢之澤顧左史倚相曰盛哉斯樂可以遺老也遂作章臺伍舉知夫陳蔡之将生謀也【二國先為楚滅】乃作斯賦以風之而遜之賦盖取此焉【文選無】晉左思作三都賦紀吳蜀魏之舊事也其紀蜀也不獨見於筇竹菌桂之鬱茂犀象孔翠之馳翔至於劎閣石門之險華容崑崙之要皆紀焉其紀吳也不特夫婺女軫翼之次草木珍賂之小至於武昌建業之盛衡山洞庭之盛皆紀焉及其賦詠魏之鋪張夸大尤有吳蜀之所不足者故極陳中土之美不特紀夫苑囿陂池之勝而山林水澤皆載焉不特紀夫草木蟲魚之變而土壤原隰皆載焉不特備其宫室之麗而鑒茅茨於陶唐察卑宫於夏禹其義在焉不特備其民物之庶而虞夏之遺人而先王之桑梓其意在焉太沖之賦三都以吳蜀遞相頓折而魏都制度以太沖英俊之才猶不能自盡其意至皇甫謐乃發其意之所欲言之未盡者而再序其事潘安仁【名岳】晉太始中人也有籍田有射雉有西征有秋興有間居有懐舊有笙其賦籍田也則以世祖躬籍于千畝而作也其賦射雉也則以瑯琊之俗善射講肄之餘暇而習媒翳之事遂樂而賦之也其賦西征也則述行歴所經人物山水而載之也其賦秋興也則言萬物成就感秋而興此也其賦閒居也則取於禮篇不知世事閒居靜坐之意也其賦懐舊也謂思於親舊而賦也其賦笙也以太簇之氣奏物而生也然皆紀其事而其風諷之意殆不及司馬遷雄輩也陸機【字士衡】心識文體作文賦其意盖以放言遣辭良多變矣雖好惡可得而言每自屬文尤見其情常患意不稱文物不逮意故作賦以述先士之盛藻因論作文利害之所由可謂曲盡其妙也   左思三都賦左思字太沖造齊都賦一年乃成復欲賦三都乃詣張載訪岷邛之事締思十年門庭藩溷皆著筆紙遇得句即疏之自以所見不博求為祕書郎及賦成思自以其作不謝班張恐以人廢言皇甫謐有髙譽思造而示之謐稱善為其賦序張載為注   荀卿禮賦爰有大物非絲非帛文理成章非日非月為天下明生者以夀死者以城郭以固三軍以強粹而王駮而霸無一焉而亡臣愚不識敢請之王王曰此夫文而不采者與簡然易知而致其理者與君子所敬而小人所違者與性不得則若禽獸性得之則甚雅似者與匹夫隆之則為聖人諸侯隆之則一四海者與致明而約甚順而體請歸之禮   知賦皇天隆物以示下民或厚或薄帝不齊均桀紂以亂湯武以賢湣湣淑淑皇皇穆穆周流四海曽不崇日君子以修跖以空室大參乎天精微而無形仁義以正事業以成可以禁暴足窮百姓待之而後寧泰臣愚不識願問其名曰此夫安寛平而危險隘者耶修潔之為親而雜汙之為狄者耶甚深藏而外勝敵者耶法禹舜而不能揜迹者耶行為動靜待之而後適者耶血氣之精也志意之榮也百姓待之而後寧也天下待之而後平也明達純粹而無疵也夫是之謂君子之知   雲賦有物於此居則周靜致下動則綦髙以鉅圓者中規方者中矩大參天地徳厚堯禹精微乎毫毛而充盈乎大㝢意兮其極之逺也欚兮其相逐而反也卭卭乎天下以咸蹇也徳厚而不損五采備而成文徃来惛憊通于大神出入甚極莫知其門天下失之則滅得之則存弟子不敏此之願陳君子設辭請則意之曰此夫大而不塞者與充盈大宇而不窕入㕁穴而不偪者與行逺疾速而不可託訊者與往来惛憊而不可為固塞者與暴至殺傷而不億忌者與功被天下而不私置者與託地而游宇友風而子雨冬日作寒夏日作暑廣大精神請歸之雲   蠶賦有物於此㒩㒩兮其状屢化如神功被天下為萬世文禮樂以成貴賤以分養老長幼待之為而後成焉名號不美與暴為隣功立而身廢事成而家敗棄其耆老收其後世人屬所利飛鳥所害臣愚而不識請占之五泰五泰占之曰此夫身女好而頭馬首者與屢化而不夀者與善壯而拙老者與有父母而無牝牡者與冬伏而夏游食桑而吐絲前亂而後治夏生而惡暑喜温而惡雨蛹以為母蟻以為父三俯三起事乃大已夫是之謂蠶理   箴賦有物於此生於山阜處於室堂無知無巧善治衣裳不盗不竊穿窬而行日夜合雜以成文章以能合從又善連衡下覆百姓上飾帝王功業甚博不見賢良時用則存不用則亡臣愚不識敢請之王王曰此夫始生鉅其成功小者耶長其尾而銳其剽者耶頭銛達而剽趙繚者耶一往一来結尾以為事無羽無翼反覆其極尾生而事起尾邅而事已簮以為父管以為母既以縫表又以連裏夫是之謂箴理   佹詩天下不治請陳佹詩天地易位四時易郷列星殞墜旦暮晦盲幽闇登昭日月下藏公正無私反見縱横志愛公利重樓疏堂無私罪人憼革貳兵道徳純備讒口將將仁人絀約敖暴擅強天下幽險恐失世英螭龍為蝘蜓鴟梟為鳳凰比干見刳孔子拘昭昭乎其知之明也郁郁乎其遇時之不詳也拂乎其欲禮義之大行也闇乎天下之晦盲也皓天不復憂無疆也千嵗必反古之常也弟子勉學天不忘也聖人拱手時幾將矣與愚亦疑願聞反辭其小歌也念彼逺方何其塞矣仁人詘約暴人衍矣忠臣危殆讒人般矣琁玉瑶珠弗知佩也雜布與緜弗知異也閭娵子奢莫之媒也嫫母刀父是之喜也以盲為明以聾為聰以危為安以吉為凶嗚呼上天曷維其同   離騷離騷經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名平與楚同姓仕於懐王為三閭大夫三閭之職掌王族三姓曰昭屈景【戰國策楚有昭奚䘏元和姓纂云楚武王子瑕食采於屈因氏焉屈重屈蕩屈建屈平是其後又云景氏有景差至漢皆徙闗中】屈原序其譜屬率其賢良以厲國士入則與王圖議政事決定嫌疑出則監察羣下應對諸侯謀行職修王甚珍之同列上官大夫及用事臣靳尚妬害其能共譖毁之王䟽屈原屈原被讒憂心煩亂不知所愬乃作離騷【班固曰離猶遭也顔師古云擾動曰騷洪曰其謂之經盖後世之士祖述其詞尊而名之耳非原本意也】上述唐虞三后之制下序桀紂羿澆之敗冀君覺悟反於正道而還已也是時秦使張儀譎詐懐王令絶齊交又誘與俱㑹武闗原諫懐王勿行不聴而往遂為所脇與之俱歸拘留不遣卒客死於秦而襄王立復用讒言遷屈原於江南屈原復作九歌天問九章逺遊卜居漁父等篇冀伸已志以悟君心而終不見省不忍見其宗國將遂危亡遂赴汩羅之淵自沈而死【汨音覔長沙羅縣西北去縣三十里名為屈潭即屈原自沈處今属潭州寧郷縣】淮南王曰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矣又曰蟬蛻於濁穢之中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宋景文公曰離騷為詞賦之祖後人為之如至方不能加矩至圓不能過規矣【按周禮太師掌六詩以教國子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而毛詩大序謂之六義盖古今聲詩條理無出此者風則閭巷風土男女情思之詞雅則朝會宴享公卿大夫之作頌則鬼神宗廟祭祀歌舞之樂其所以分者皆以其篇章節奏之異而别之也賦則直陳之事比則取物為比興則託物興詞其所以分者又以其屬辭命意之不同而别之也誦詩者先辨乎此則三篇者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矣不特詩也楚人之辭亦以是而求之則其寓情草木託意男女以極游觀之適者變風之流也其叙事陳情感今懐古以不忘乎君臣之義也變雅之類也至於語㝠昏而越禮攄怨憤而失中則又風雅之再變矣其語祀神歌舞之盛則幾乎頌而其變也又有盛焉其為賦則如騷經首章之云也比則香草惡物之類也興則託物興詞初不取義如九歌沅芷澧蘭以興思公子而未敢言之屬也然詩之興多而比賦少騷則興少而比賦多要必辨此而後詞義可尋讀者不可以不察也】   九歌九歌者屈原之所作也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間其俗信鬼而好祀其祀必使巫覡作樂歌舞以娛神蠻荆陋俗詞既鄙俚而其隂陽人鬼之間又或不能無䙝慢淫荒之雜原既放逐見而惑之故頗為更定其詞去其泰甚而又因彼事神之心以寄吾忠君愛國眷戀不忘之意是以其言雖若不能無嫌於燕昵而君子反有取焉【此卷諸篇皆以事神不答而不能忘其敬愛比事君不合而不能忘其忠義尤足以見其懇切之意舊說失之今悉更定】   天問天問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逐彷徨山澤見楚有先王之廟及公卿祠堂圖畫天地山川神靈琦瑋僪佹及古聖賢怪物行事因書其壁間而問之以渫憤懣楚人哀而惜之因共論述故其文藝不次序云爾【此篇所問雖或怪妄然其理之可推事之可鑒者尚多有之而舊注之說徒以多識異聞為功不能得知其所以問之本意與今日所以對之明法至唐栁宗元始欲質以義理為之條對然亦學未聞道而誇多衒巧之意猶有雜乎其間以是讀之當使人不能無遺恨若補注之說則其厖雜不知所擇又愈甚焉今存其不可闕者而悉以義理正之庶讀者之有補云】   九章九章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既放思君念國隨事感觸輒形於聲後人輯之得其九章合為一卷非必出於一時之言也今考其詞大抵多直致一無潤色而惜往日悲回風又其臨絶之音以故顚倒重複倔強疎鹵尤憤懣而極悲哀讀之使人太息流涕而不能已董子有言為人君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嗚呼豈獨春秋也哉   逺遊逺遊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既放悲嘆之餘觀宇宙陋世俗之卑狹悼年夀之不長於是作為此篇思欲制煉形魂排空御氣浮游八極後天而終以盡反復無窮之世變雖曰寓言然其所設王子之詞茍能充之實長生久眎之要訣也   卜居卜居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哀閔當世之人習安邪佞違背正直故陽為不知二者之是非可否而將假蓍以決之遂為此詞發其取舍之端以警世俗說者乃謂原實未能無疑於此而始將問諸小人則亦誤矣漁父漁父者屈原之所作也漁父盖亦當時隠遁之士或曰亦原之設詞耳   續離騷宋玉九辨九辨者屈原弟子楚大夫宋玉之所作也閔惜其師忠而放逐故作九辨以述其志云招魂招魂者宋玉之所作也古者人死則使人以其上服升屋履危北面而號曰臯某復遂以其衣三招之乃下以覆尸此禮所謂復而說者以為招魂復魂又以為盡愛之道而有禱祠之心者盖猶冀其復生也如是而不生則不生矣於是乃行死事此制禮者之意也而荆楚之俗乃或以是施之生人故宋玉哀閔屈原無罪放逐恐其魂魄離散而不復還遂因國俗託帝命假巫語以招之以禮言之固為鄙野然其盡愛以致禱則猶古人之遺意也是以太史公讀之而哀其志焉若其譎怪之談荒淫之志則昔人盖已誤其譏於屈原今皆不復論也景差大招大招不知何人所作或曰屈原或曰景差自王逸時已不能明矣其謂原作者則曰詞義髙古非原莫及其不謂然者則曰漢志定著原賦二十五篇今自騷經以至漁父已充其目矣其謂景差則絶無左驗是以讀書者往往疑之然今以宋玉大小言賦考之則凡差語皆平淡淳古意亦深靖閒退不為詞人墨客浮夸艷逸之態然後乃知此篇決為差作無疑也雖其所言有未免於神怪之惑逸欲之娛者然眎小招則已逺矣其於天道之詘伸動靜盖若粗識其端倪於國體時政又頗知其所先後要為近於儒者窮理經世之學予於是切有感焉因表而出之以俟後之君子云   荘忌哀時命哀時命者梁孝王客荘忌之所作也淮南招隠士招隠士者淮南小山之所作也淮南王安好古愛士招致賓客客有八公之徒分造詞賦以類相從或稱大山或稱小山如詩之有大小雅焉此篇視漢諸作最為髙古說者以為亦託意以招屈原也   李白明堂賦遂作辭曰穹崇明堂倚天闗兮巃嵸鴻濛衞瓌材兮偃蹇坱漭邈崔嵬兮周流辟雍岌【思及反】靈臺兮赫奕日星憤風雷宗祀肹蠁王化恢鎮八極兮通九垓四門啓兮萬國来考休徵兮進賢才儼皇居而作固窮千祀兮悠哉   杜牧阿房宫賦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杜甫進三大禮賦表臣甫言臣生長陛下淳樸之俗行四十載矣與麋鹿同羣而處浪跡於陛下豐草長林實自弱冠之年矣豈九州牧伯不嵗貢豪俊於外豈陛下明詔不仄席思賢於中哉臣之愚鈍靜無所取以此知分沈埋盛時不敢依違不敢激汙黙然以漁樵之樂自遣而已頃者賣藥都市寄食交朋竊慕堯翁擊壤之謳適遇國家郊廟之禮不覺手足蹈舞形於篇章潄吮甘液游泳和氣聲韻浸廣卷軸斯存抑亦古詩之流希乎述者之意然詞理野質終不足以拂天聴之崇髙配史籍以永久恐倐先狗馬遺恨九原謹稽首投延恩閣獻納上表進明主朝獻太清宫朝享太廟有事於南郊等三賦以聞朝謁太清宫朝享太廟有事於南郊   封西嶽賦比嵗鴻生巨儒之徒誦古史引時義云國家土徳與黄帝合主上本命與金天合而守闕者亦百數天子寢不報盖謙如也頃或詔厥郡國掃除曽顚雖翠盖可薄乎蒼穹而銀字未藏於金氣臣甫誠薄劣不勝區區吟詠之極故作封西嶽賦以觀賦之義預述上將展禮焚柴者實覬聖人因有感動焉   鵰賦鵰者鷙鳥之殊特搏擊而不可當豈但壯觀於旌門發狂於原隰引以為類是大臣正色立朝之義也臣竊重其有英雄之姿故作此賦   天狗賦天寶中上冬幸華清宫甫因至獸坊怪天狗院列在諸獸院之上胡人云此其獸猛捷無與比者甫壯而賦之尚恨其與凡獸相近   詩類   王褒中和詩益州刺史王襄欲宣聖化於衆庶聞王褒有俊才使作中和樂職宣布詩選好事者令依鹿鳴之聲習而歌之【前王褒傳】   謝暉五言詩暉長五言詩沈約嘗云二百年来無此詩也【南謝眺傳】   謝靈運夢得詩謝恵連族兄靈運云每有篇章對恵連輒得佳語嘗思詩竟日不就忽夢見恵連即得池塘生春草大以為工嘗云此語有神功非吾語也   謝靈運詩靈運移籍㑹稽盡幽居之美每有一詩至都下貴賤莫不競寫宿昔間士庶皆徧【本傳】   王泰詩王泰毎朔宴刻燭賦詩文不加㸃【本傳】   王筠詩沈約請王筠為草木十詠書之壁不加篇題約謂人曰此詩指物程形無假題書【筠傳】   劉沆詩劉沆善屬文梁武帝命羣臣賦詩獨詔沆為二百字三刻便成其文甚美【本傳】   沈約詩時盛為文章沈約謝眺王融以氣類相推轂周顒善識聲韻約等文皆用宫商将平上去入四聲以此制韻有平頭上尾蠭腰鶴膝五字之中音韻悉異兩句之内角徵不同不可増減世呼為永明體【陸厥傳】崔湜詩崔湜執政時年三十八嘗暮出端門緩轡賦詩張說見之嘆曰文與位固可致其年不可及也【唐本傳】上官儀詩上官儀工詩其詞綺錯婉媚【本傳】   白居易詩傳雞林白居易工詩士人爭傳雞林行賈售其國相率篇易一金其偽者相輒能辨之【本傳】   栁公權詩唐栁公權嘗從穆宗幸未央宫帝曰邊戍賜衣久不時今中春而衣已給帝曰當賀我以詩宫人能之公權應聲成文婉切而麗詔令再賦復無停思天子甚恱曰子建七步爾乃三焉【本傳】   張說詩張說既謫岳州而詩益悽婉人謂得江山助云【本傳】   小杜詩杜牧於詩有理致豪邁號為小杜以别杜甫【本傳】   孟郊詩孟郊為詩有理致然思苦竒澀李觀稱其詩曰髙處在古無上平處下顧二謝【韓愈傳】   劉义詩劉义氷柱雪車二詩出盧仝孟郊右【同上】劉禹錫詩劉禹錫素善詩白居易言其詩在處應有神物䕶持【禹錫傳】   長卿五言長城詩秦系與劉長卿善以詩相贈答權徳輿曰長卿自以為五言長城系用偏師攻之雖老益壯【系傳】   李杜詩杜甫少與李白齊名時號李杜為歌詩傷時撓弱情不忘君人憐其忠云【甫傳】   杜甫詩唐興詩人承陳隋風流浮靡相矜至甫渾涵汪茫千彚萬狀兼古今而有之他人不足甫乃厭餘殘膏賸馥沾丐後人多矣故元稹謂詩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陳時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號詩史韓愈於文章謹許可至歌詩獨推曰李杜文章在光燄萬丈長誠可信云【書贊】   宋之問奪袍詩武后遊洛南龍門詔從臣賦詩左史東方虯詩先成后賜錦袍宋之問俄頃獻后覽之嗟賞更奪袍以賜【李適】   李賀錦囊詩李賀毎旦自出騎弱馬從小奚奴背古錦囊遇所得書投囊中【本傳】   李白詩李白一斗詩百篇【杜八仙歌】   孟浩然詩吾憐孟浩然短褐即長夜賦詩何必多往往淩鮑謝【杜詩】   羣書考索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一   宋 章如愚 撰文章門   文章縁起類   梁太常卿任昉彦升集六經素有歌詩誄箴銘之類【尚書帝庸作歌毛詩三百篇左傳叔向貽子産書魯哀公孔子誄孔悝鼎銘虞人箴】此等自秦漢以来聖君賢士沿著為文章名之始故因暇録之凡八十五題抑以新好事者之目云耳   三言詩   晉散騎常侍夏侯湛所作   四言詩   前漢楚王傅韋孟諫楚夷王戊詩五言詩   漢騎都尉李陵與蘇武詩   六言詩   漢大司農谷永作   七言詩   漢武帝柏梁殿連句   九言詩   魏髙貴鄉公所作   賦     楚大夫宋玉所作   歌     荆軻作易水歌   離騷    楚屈原所作   詔     起秦時   璽文    秦始皇傳國璽   筞文    漢武帝問三王筞文   表     淮南王安諫伐閩表   讓表    漢東平王蒼上表讓驃騎將軍   上書    秦丞相李斯上始皇書   書     漢太史令司馬遷報任少卿書對賢良策  漢太子家令晁錯   上疏    漢中大夫東方朔   啓     晉吏部郎山濤作選啓   奏記    漢江都相董仲舒詣公孫奏記   牋     漢䕶軍班固說東平王牋   謝恩    漢丞相魏相請公車謝恩   令     漢淮南王有謝羣公令   奏     漢枚乗奏書諫吳王濞   駮     漢侍中吾丘夀王駮公孫禁民不   得挾弓弩議   論     漢王褒四子講徳論   議     漢韋成奏罷郡國廟議   反騷    漢雄作   彈文    晉冀州刺史王深集雜彈文   薦     後漢雲陽令朱雲薦伏湛   教     漢京兆尹王尊出教吿屬縣   封事    漢魏相奏霍氏專權封事   白事    漢孔融主簿作白事書   移書    漢劉歆移書讓太常博士論左氏春   秋   銘     秦始皇登會稽山刻石銘   箴     漢雄九州五官箴   封禪書   漢文園令司馬相如   讚     司馬相如作荆軻讚   頌     漢王褒聖主得賢臣頌   序     漢沛郡太守作鄧后序   引     琴操有箜篌引   志録    雄作   記     雄作蜀記   碑     漢恵帝四皓碑   碣     晉潘尼作潘黄門碣   誥     漢司從事馮衍作   誓     漢蔡邕作艱誓   露布    漢賈為馬超伐曺操作   檄     漢丞相祭酒陳琳作檄曺操文   明文    漢泰山太守應劭   樂府    古詩   對問    宋玉對楚王問   傳     東方朔作非有先生傳   上章    後漢孔融上章謝大中大夫   解嘲    雄作   訓     漢丞相主簿繁欽祠其先主訓   辭     漢武帝秋風辭   㫖     後漢崔駰作達㫖   勸進    魏尚書令荀攸勸魏王進文   喻難    漢司馬相如喻巴蜀并難蜀父老文   誡     後漢杜篤作女誡   弔文    賈誼弔屈原文   告     魏阮瑀為文帝作舒告   傳贊    漢劉歆作烈女傳贊   謁文    後漢别部司馬張超謁孔子文   祈文    後漢傅毅作髙闕祈文   祝文    董仲舒祝日蝕文   行狀    漢丞相倉曺傅朝幹作楊元伯行狀   哀策    漢樂安相李尤作和帝哀策   哀頌    漢會稽東部尉張紘有陶侯哀頌   墓志    晉東陽太守殷仲文作從弟墓誌   誄     漢武帝公孫誄   悲文    蔡邕作悲温舒文   祭文    後漢車騎郎杜篤作祭延鍾文   哀詞    漢班固梁氏哀詞   挽詞    魏光禄勲繆襲   七發    漢枚乗作七發   離合詩   孔融作四言離合詩   連珠    雄作   篇     漢司馬相如作凡將篇   歌詩    漢枚臯作麗人歌詩   遺命    晉散騎常侍江統作   圖     漢河間相張人作圖   勢     漢濟北相崔瑗作草書勢   約     漢王褒僮約   右文章縁起一卷梁新安太守樂安任公書也按隋經籍志公文章縁始一卷有録無書郡之為郡且千嵗守將不知幾人獨公至今有名字並城四十里曰村曰溪皆以任著旁有僧坊亦借公為重則遺愛在人盖與古循吏比後公六百年而造為州嘗欲㑹稡遺文刻識木石以慰邦人無窮之思而不可得三館有集六卷悉見蕭氏歐陽氏類書中疑後人掇拾傳著於所亡益獨是書僅存世所墓誌皆漢人大此云始於厝日盖丘中之刻當其時未露見也洪适題   評文類   文章者孔子曰煥乎其有文章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盖詩言志歌永言不歌而誦謂之賦古者登髙能賦山川能祭師旅能誓喪紀能誄作器能銘則可以為大夫矣三代之後篇什稍多又訓誥宣于邦國移檄陳于師旅箋奏以申情理箴誡用弼違邪讚誦美於形容碑銘彰於勲徳諡冊褒其言行哀弔悼其淪亡章表通於下情牋疏陳於宗敬論議平其理駮難考其差此其畧也   易賁卦文明以止人文也注云止物不以威武而以文明人之文也 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象曰山下有火賁君子以明庶政無敢折獄注云處賁之時止物以文明不以威刑故君子以明庶政而無敢折獄疏云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者言聖人觀察人文則詩書禮樂之謂當法此教而化成天下   論語曰為命裨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里子産潤色之   國語能文者必得天地盖文之數凡十有一天六地五之數也其數有以合於天故得天其數有以合於地故得地經之以天緯之以地經緯不爽文之象也   子法言曰或問屈原智乎曰如玉如瑩爰變丹青李斯注曰夫智者逹天命如玉如瑩磨而不磷今屈原放逐感激爰變雖有文采丹青之論耳   史記曰雕龍奭談天衍鄒衍之文飾之若龍文故號雕龍 枚臯王粲為文疾司馬相如左太沖為文遲其為當世膾炙一也 陸機文成而作者欲焚筆王粲才髙作者皆閣筆 潘岳謂夏侯湛之文温潤而見孝悌之性張說謂許景先之文豐美而得中和之氣可謂善觀文者也 栁子厚之於文也未嘗敢以輕心掉之懼其剽而不留也未嘗敢以怠心易之懼其弛而不嚴也未嘗敢以昏氣出之懼其昩没而雜也未嘗敢以矜氣作之懼其偃蹇而驕也抑之欲其奥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亷之欲其節激而發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魏文帝典論曰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 王粲長於辭賦徐幹時有竒氣然粲匹也 夫文本同而末異盖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 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咸自騁騄驥於千里仰齊足而並馳王粲長於辭賦陳琳阮瑀之章表書記今之俊也   魏文帝與吳質書仲宣獨自善於詞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逺過 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絶時人   摯虞文章流别論曰今賦以事形為本以義正為助也王隠晉書曰阮籍見華鷦鷯賦以為王佐之才成公綏亦推華文義勝也   曺植與楊修書曰劉季緒才不能逮於作者而詆訶文章掎摭利病   抱朴子曰五典為笙簧三墳為金玉   劉義慶世說曰孫興公曰三都二京五經之鼓吹曺植與楊修書曰孔璋之才不嫻詞賦而多自謂能與司馬長卿同風譬畫虎不成反為狗也   陸士衡文賦曰於是沈詞怫恱若游魚銜鉤而出重淵之深 其為物也多姿其為體也屢遷其會意也尚巧其遣言也貴妍暨音聲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 陳琳答東阿王牋曰清詞妙句炎絶煥景譬猶飛為流星越山越海龍驥所不追况駑馬可得齊足哉 傅敘連珠曰班固喻美詞壯文章麗最得其體也   李充翰林論曰潘安仁之為文也猶翔禽之羽毛衣被之綃縠   雄劇秦美新論曰昔司馬相如作封禪一篇以彰漢氏之休   程曉與傅書曰文公詠周孔父述殷聲千載業傳後嗣   梁簡文帝答張讚謝示集書少好文章於世五年矣竊嘗論之日月星辰山龍黼黻尚且著於象彰乎人事而况文辭可止謳謌可輟乎不為壯夫雄實小言破道非謂君子曺植亦小辨破言論之科則罪在不赦至如春庭落景轉蕙承風秋雨朝晴簷梧初下浮雲生野明月入樓時命親賓乍動嚴駕車渠屢酌鸚鵡驟傾伊昔三邊久留四戰胡霧連天征旗拂日時聞鳴笛遥聴塞笳或鄉思悽然或雄心慎薄是以沈吟短翰衲綴庸音寓目寫心因事而作   文中子子謂文士之行可見謝靈運小人哉其文傲君子則謹沈休文小人哉其文冶君子則典鮑照江淹古之狷者也其文急以怨吳筠孔珪古之狂者也其文怪以怒謝莊王融古之纎人也其文碎徐陵庾信古之夸人也其文誕   晉陸機傳制曰機雲文藻宏麗獨歩當時言論慷慨冠乎終古髙詞逺映如明月之垂光疊意迴舒若重巖之積秀千條析理則電折霜開一緒連文則珠流璧合其詞深而雅其義博而顯故逺超枚馬髙躡王劉百代文宗一人而已   隋文學序江左宫商發越貴於清綺河朔詞義正剛重乎氣質氣質則理勝其辭清綺則文過其意理深者便於時用文華者宜於詠歌此其南北詞人得失之大較也   王勃傳王勃楊盈川盧照鄰駱賓王天下稱王楊盧駱盈川曰吾愧在盧前恥居王後崔融與張說評勃等曰勃文章宏放非常人所及盈川照鄰可以企之說曰不然盈川文如瀉河酌之不竭優於盧而不減於王恥居後信然愧在前謙也 開元中說與徐堅論近世文章說曰李嶠崔融薛稷宋之問之文如良金美玉無施不可富嘉謨如孤峯絶岸壁立萬仞濃雲鬱興震雷俱發誠可畏也若施於廊廟駭矣閻朝隠如麗服靚妆燕歌趙舞觀者忘疲若類之風雅則罪人矣堅問今世奈何說曰韓休之文如太羮酒有典則薄滋味許景先如豐肌膩理雖穠華可愛而乏風骨張九齡如輕縑素練實濟時用而窘邊幅王翰如瓊盃玉斚雖爛然可珍而多玷缺堅謂篤論云   文學序李諤以屬文之家體尚輕薄遞相師效流宕忘反上書曰江左齊梁其弊彌甚遺理存異尋虚逐微競一韻之竒爭一字之巧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是風雲之狀梁自大同之後雅道淪缺漸乖典則爭馳新巧簡文湘東啓其淫放徐陵庾信分路鑣其意淺而繁其文匿而彩詞尚輕險情多哀思隋文初統萬幾每念斵琱為璞發號施令咸去浮華然時俗詞鑣猶多淫麗   唐陳子昂傳髙鍇權知貢舉文宗自以題畀有司錯以籍上帝詩侍臣曰比年文章卑弱今所上差勝於前鄭覃曰陛下矯革近制以正頽俗而鍇乃能為陛下得人帝曰諸領表奏太浮華且責掌書記以誡流宕李石曰古人因事為文今人以文害事懲弊抑末誠如聖制即以鍇為禮部侍郎閱二嵗頗得才實   張昌齡傳昌齡以文自鳴舉進士為考功王師旦所絀太宗問其故答曰昌齡等華而少實其文浮靡非令器也取之則後生勸慕亂陛下風雅   周庾信趙國公集序竊聞平陽擊石山谷為之調大夏吹筠風雲為之動與夫含吐性靈抑詞氣曲變陽春光迴白日豈得同年而語哉柱國趙國公發言為論下筆成章逸態横生新情掞起風雨爭飛魚龍各變方之珪璧塗山之會萬重譬以雲霞赤城之巖千文文參厯象即入天官之書韻步絲桐咸歸總章之觀論其壯也則鵬起半天語其細也則蟭巢蚊睫豈直熊羆朝上層城抱日月之輝光燄宵飛南斗觸蛟龍之氣昔者屈平宋玉始於哀怨之深蘇武李陵生於别離之代自魏建安之末晉太康以来彫蟲篆刻其體三變人人自謂握靈虵之珠抱荆山之玉矣公斟酌雅頌諧和律吕若使言乖節目則曲臺不顧聲出操縵則成均無取而遂得棟梁文囿冠冕詞林大雅扶輪小山承盖   老泉上田樞密書洵退居山野自分永棄與世俗日踈闊得以大肆其力於文章詩人之優柔騷人之清深孟韓之温淳遷固之雄剛孫吳之簡切投之所嚮無不如意常以為董生得聖人之經其失也流而為迂鼂錯得聖人之權其失也流而為詐有二子之才而不流者其惟賈生乎惜乎今之世愚未見其人也   上歐陽内翰書孟子之文語約而意盡不為巉絶斬刻之言而其鋒不可犯韓子之文如長江大河渾浩流轉魚黿蛟龍萬怪惶惑而抑遏蔽掩不使自露而人望見其淵然之光蒼然之色亦自畏避不敢迫視執事之文紆餘委備往復百折而條達疎暢無所間斷氣盛語極急言竭論而容與閑易無艱難勞苦之態此三者皆斷然自為一家之文也惟李翺之文其味黯然而長其光油然而幽俯仰揖讓有執事之態陸贄之文遣言措意切近的當有執事之實而執事之才又自有過人者盖執事之文非孟子之文韓子之文而歐陽子之文也東坡歐公集序宋興七十餘年民不知兵富而教之至天聖景祐極矣而斯文終有愧於古士亦因陋守舊論卑而氣弱自歐陽子出天下爭自濯磨以通經學古為髙以救時行道為賢以犯顔納諫為忠長育成就至嘉祐末號稱多士歐陽子之功為多嗚呼此豈人力也哉非天其孰能使之   樂全先生文集序孔北海志大而論髙功烈不見於世然英偉豪傑之氣自為時所宗其論盛孝章郗鴻豫書慨然有烈丈夫之風諸葛孔明不以文章自名而開物成務之姿綜練名實之意自見於言語至出師表簡而盡直而不肆大哉言乎與伊訓說命相表裏非秦漢以来以事君為恱者所能至也常恨二人之文不見其全今吾樂全先生張公安道其庶幾乎   鳬繹先生詩集序孔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有馬者借人乗之今亡矣夫史之不闕文與馬之不借人也豈有損益於世者哉然且識之以為世之君子長者日以逺矣後生不復見其流風遺烈是以日趨於智巧便佞而莫之止是二者雖不足以損益而君子長者之澤在焉則孔子識之而况其足以損益於世者乎昔吾先君適京師與卿士大夫遊歸以語軾曰自今以往文章日工而道將敗矣士慕逺而忽近貴華而賤實吾已見其兆矣以魯人鳬繹先生之詩文十餘篇示軾曰小子識之後數十年天下無復為斯文者也 先生之詩文皆有為而作精悍確苦言必中當世之過鑿鑿乎如五穀必可以療饑斷斷乎如藥石必可以伐病其遊談以為髙枝詞以為觀美者先生無一言焉 論文吾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皆可出在乎地滔滔汩汩雖一日千里無難及其與石山曲折隨物賦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所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雖吾亦不能知   潁濱上樞密韓太尉書文者氣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學而能氣可以養而致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今觀其文章寛厚宏博充乎天地之間稱其氣之小大太史公行天下周覽四海名山大川與燕趙間豪俊交遊故其文疎蕩頗有竒氣此二子者豈嘗執筆學為如此之文哉其氣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動乎其言而見乎其文而不自知也   李漢昌黎先生文集序先生生於大厯戊申幼孤隨兄播遷韶嶺兄卒鞠於嫂氏辛苦来歸自知讀書為文日記數千百言比壯經書通念曉析酷排釋氏諸史百子搜決無隠汗瀾卓踔奫澄深詭然而蛟龍翔蔚然而虎鳳躍鏘然而韶鈞鳴日光玉潔周情孔思千態萬貌卒澤於道徳仁義炳如也洞視萬古愍惻當世遂大拯頽風教人自為時人始而驚中而笑且排先生益堅終而翕然隨以定   韓文公上襄陽于頔書足下負超卓之竒才蓄雄剛之俊徳渾然天成無有畔岸而又貴窮乎公相侔動乎樞極天子之丞諸侯之師故其文章言語與事相侔變化若雷霆浩汗若河漢正聲諧韶濩勁氣沮金石豐而不餘一言約而不失一辭其事信其理切孔子曰有徳者必有言信乎其有徳且有言也子雲言曰商書灝灝爾周書噩噩爾信乎其能灝灝而是以噩噩也   答李翊書無望其速成無誘於勢利養其根而俟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曄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   劉禹錫唐栁先生文集序八音與政通而文章與時髙下三代之文至戰國而病涉秦漢復起漢之文至列國而病唐興復起夫政寵而土裂三光五嶽之氣分太音不完故必混一而復大振初貞元中上嚮文章昭回之光下飾萬物天下文士爭執所長與時而奮粲然如繁星麗天而芒寒色正人望而敬者五行而已河東栁子厚斯人望而敬者歟   栁子厚吳君文集序其為詩歌有交王公大人之義其為誄誌弔祭有孝恭慈仁之誠而多舉六經聖人之大㫖發言成章有可觀者   楊評事文集後序文之用辭令褒貶導諷諭而已雖其言鄙野足以備於用然而闕其文采固不足以竦動時聴夸視後學立言而朽君子不由也故作者抱其根源而必由是假道焉作於聖故曰經述於才故曰文文有文道辭令褒貶本乎著述者也導諷諭本乎比興者也著述者流盖出於書之謨訓易之象繫春秋之筆削其要在於髙壯廣厚詞正而理備謂宜藏於簡冊也比興者流盖出於虞夏之詠歌殷周之風雅其要在於麗則清越言意美謂宜流於謡誦也   答友人求文章書古今號文章為難足下知其所以難乎非謂比興之不足恢拓之不逺鑽礪之不工頗纇之不除也得之為難知之愈難耳茍或得其髙明探其深賾雖有蕪敗則為日月之蝕也大圭之瑕也曷足傷其明黜其寶哉且自孔氏以来兹道大闡家修人礪刓精竭慮者幾千年矣其間耗費簡札役用心神者其可數乎登文章之籙波及後代越不過數十人耳其餘誰不欲爭裂綺繡手攀日月髙視於萬物之中雄視於百代之下乎率皆縰曳而不克躑躅而不進大䠞思窮吞志而沒故其得之為難嗟乎道之顯晦幸不幸繫焉談之辨訥升降繫焉鑒之頗正好惡繫焉文之廣狹屈伸繫焉則彼卓然自得以奮其間者合乎否乎是未可知也而又榮古陋今者比肩疊跡大抵生則不遇死而垂聲者衆焉雄沒而法言大興馬遷生而史記未振彼之二才且猶若是况乎未甚聞著者哉固有文不傳於後祀聲遂絶於天下者矣故曰知之愈難而為文之士亦多漁獵前簡戕賊文史抉其意抽其華置齒牙間遇事蠭起大金聲玉耀誑聾瞽之人激一時之聲雖終淪棄而其奪朱亂邪為害己甚是其所以難也   王荆公上邵學士書非夫誠發乎文文貫乎道仁思義色表裏相符者其孰能至於此哉因環列書室且欣且慶升有厚也公義之然也安石嘗患近世之文辭弗顧於理理弗顧於事以覈積故實為髙以雕繪語句為精新譬之擷竒花之英積而玩之雖光華馨采鮮縟可愛求其根柢濟用則蔑如也   張右史答李推官書足下之文可謂竒矣捐去文字常依力為瓌竒險怪務欲使人讀之如見數千嵗前科斗鳥跡所記匏之歌鍾鼎之文也足下之所嗜者如此固無不善者抑未之所聞所謂能文者豈謂其能竒哉能文者固不以竒為主也夫文何為而設也知理者不能言世之能言者多矣而聞者獨傳豈獨傳哉因其能文也而言益工因其言工而理益明是以聖人貴之自六經以下至於諸子百氏騷人辨士論述大抵皆將以為寓理之具也是故理勝者文不期工而工理愧者巧為粉澤而隙間百出此猶兩人持牒而訟直者操筆不待累累讀之如破竹横斜反覆自中節目曲者雖使假詞於子貢問字於雄如列五味而不能調和食之於口無一可惬何况使人玩味之乎故學文之端急於明理夫不知為文者無使復道如知文而不務理求文之工世未嘗有是也夫決水於江河淮海也水順道而滔滔汩汩日夜不止衝砥柱絶吕梁放於江湖而納之海其舒為淪漣鼓為濤波激之為風飇怒之為雷霆蛟龍魚黿噴濤出沒是水之竒變也而水初豈如此哉順道而決之因其所遇而變生焉溝瀆東決而西竭下滿而上虚日夜激之欲見其竒彼其所至者蛙蛭之玩耳江河淮海之水理達之文也不求竒而竒至矣激溝瀆而求水之竒此無見於理而欲以言語句讀為竒之文也六經之文莫竒於易莫簡於春秋夫豈以竒與簡為務哉勢自然耳傳曰吉人之辭寡彼豈惡繁而好寡哉雖欲為繁而不可得也自唐以来至今文人好竒者不一甚者或為缺句斷章使脈理不屬又取古書訓詁希於見聞者衣被而說合之或得其字不得其句或得其句不得其章反覆咀嚼卒亦無有此最文之陋也足下之文雖不若此然其意靡靡似主於竒矣故預為足下陳之   劉隋司馬温公文集序公出於去聖數千嵗之後其公忠直亮根于性質之自然非勉而中思而得者見於修身踐言則孝悌忠信雖蠻貊而可行在屋漏而不愧至其施諸政事則開百聖而不慙蔽天地而不恥而發為文章則探隂陽造化之賾以豐其源躬仁義禮樂之實以沃其膏酌聖賢出處之正以厲其操通古今因革之變以博其施非徒載之虚言也是文也君天下者得之足以鑒興衰通治體公卿大夫得之足以勸忠嘉盡臣節士庶人得之足以檢身厲行為君子之歸以至山顛水涯幽人放客得之則浩歌流詠斟酌厭飫隨取隨足夫丹青可渝而公之文不可朽也金石可磨而公之文不可磷也山可摧澤可涸而公之文愈久愈新垂世而亡窮也公又嘗著資治通鑑備論前世君臣善否之蹟與其理亂興亡之證别為一書公非有意於立文者然將以鼔吹六經羽翼名教則肆筆為言不約而成章古語曰木有文而水有波雖與更之無奈之何韓愈曰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昔顔淵死孔子曰噫天喪予憫王道之無傳也公立朝大節輔相勲庸凜然在人耳目公雖云亡斯文未喪學者傳誦非獨得其言得其書而已文集凡八十卷為二十八門其間詩賦章奏制詔表啓雜文書傳無所不備   羣書考索卷二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二   宋 章如愚 撰文章門   評詩類   梁征逺記室參軍鍾嶸詩品序曰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揺蕩性情形諸舞詠照燭三才暉麗萬有靈祗待之以致饗幽微藉之以昭告動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詩昔南風之辭卿雲之頌厥義夐矣夏歌曰欎陶乎予心楚謡曰名余曰正則雖詩體未全然是五言之濫觴也逮漢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古詩眇邈人世難詳推其文體固是炎漢之製非衰周之倡也自王枚馬之徒詞賦競爽而吟詠靡聞從李都尉迄班婕妤將百年間有婦人焉一人而已詩人之風頓已缺喪東京二百載中惟有班固詠史質木無文降及建安曹公父子篤好斯文平原兄弟欎為文棟劉楨王粲為其羽翼次有攀龍托鳳自致於屬車者蓋將百計彬彬之盛大備於時矣爾後陵遲衰微迄於有晉太康中三張二陸兩潘一左勃爾復興踵武前王風流未没亦文章之中興也永嘉時貴黄老稍尚虚談于時篇什理過其辭淡乎寡味爰及江表微波尚傳孫綽許詢桓庾諸公詩皆平典似道德論建安風力盡矣先是郭景純用雋上之才變創其體劉越石仗清剛之氣贊成厥美然彼衆我寡未能動俗逮義熈中謝益壽斐然繼作元嘉中有謝靈運才高詞盛富艷難蹤固已含跨劉郭陵轢潘左故知陳思為建安之傑公幹仲宣為輔陸機為太康之英安仁景陽為輔謝客為元嘉之雄顔延年為輔斯皆五言之冠冕文詞之命世也夫四言文約義廣取效風騷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習焉五言居文詞之要是衆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㑹於流俗豈不以指事造形窮情冩物最為詳切者邪故詩有六義焉一曰興二曰比三曰賦文已盡而意有餘興也因物喻志比也直書其事寓言冩物賦也斯三義酌而用之幹之以風力潤之以丹彩使味之者無極聞之者動心是詩之至也若專用比興則患在意深意深則詞躓若但用賦體則患在意浮意浮則文散嬉戯流移文無止泊有蕪漫之累矣若乃春風春鳥秋月秋蟬夏雲暑雨冬月祁寒斯四之感諸詩者也嘉㑹寄詩以親離羣托詩以怨至於楚臣去境漢妾辭宫或骨横朔野或魂逐飛蓬或負戈外戎殺氣雄邊塞客衣單孀閨淚盡又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楊娥入寵再盻傾國凡斯種種感蕩心靈非陳詩何以展其義非長歌何以騁其情故曰詩可以羣可以怨使窮賤易安幽居靡悶莫尚於詩矣故詞人作者罔不愛好今之士俗斯風熾矣纔能勝衣甫就小學必甘心而馳鶩焉於是庸音雜體各各為容至使膏腴子弟恥文不逮終朝㸃綴分夜呻吟獨觀謂為警䇿衆覩終淪平鈍次有輕薄之徒笑曹劉為古拙謂鮑昭羲皇上人謝眺今古獨步而師鮑昭終不及日中市朝滿學謝眺劣得黄鳥度青枝徒自棄於高聽無涉於文流矣觀王公搢紳之士每博論之餘何嘗不以詩為口實隨其嗜慾商不同淄澠並泛朱紫相奪喧議競起准的無依近彭城劉士章俊賞之士疾其淆亂欲為當世詩品具陳標榜其文未遂感而作焉昔九品論人七略裁士校以賔實誠多未值至若詩之為技較爾可知以類推之殆均博奕方今皇帝資生知之上才體沉欎之幽思文麗日月賞究天人昔在貴遊已為稱首况八紘既奄風靡雲蒸抱玉者聮肩握珠者踵武以瞰漢魏而不顧吞晉宋於胷中諒非農歌轅議敢致流别嶸之今録庻周旋於閭里均之於談笑耳古詩其體源出於國風陸機所擬十四首文温以麗意悲而逺驚心動魄可謂幾乎一字千金其外去者日以踈四十五首雖多哀怨頗為總雜舊疑是建安中曹王所製客從逺方來橘柚垂華實亦為驚絶矣人代㝠滅而清音獨逺悲夫 漢都尉李陵詩其源出於楚辭文多悽愴怨者之流陵名家子有殊才生命不諧聲頺身喪使陵不遭辛苦其文亦何能至此 漢婕妤班姬詩其源出於李陵團扇短章辭旨清婉怨深文綺得匹婦之致侏儒一節可以知其工矣 魏陳思王植詩其源出於國風骨氣竒高詞彩華茂情兼雜怨體被文質粲溢今古卓爾不羣嗟乎陳思之於文章也譬人倫之有周孔鱗羽之有龍鳳音樂之有琴笙女工之有黼黻俾爾懷鉛吮墨者抱篇章而景慕映餘暉以自燭故孔氏之門如用詩則公幹升堂思王入室景陽潘陸自可坐於廊廡之間矣魏文學劉楨詩其源出於古詩壯氣愛竒動多振絶真骨凌霜高風跨俗但氣過其文雕潤恨少然自陳思已下楨稱獨步 魏侍中王粲詩其源出於李陵發愀愴之詞文秀而質羸在曹劉間别構一體方陳思不足比魏文有餘 晉步兵阮籍詩其源出於小雅無雕蟲之功而詠懷之作可以陶性雲發幽思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表洋洋乎㑹於風雅使人忘其鄙近自致逺大頗多感慨之詞厥㫖淵放歸趣難求顔延往解怯言其志 晉平原相陸機詩其源出於陳思才高辭贍舉體華美氣少於公幹文劣於仲宣尚規矩不貴綺錯有傷直致之譏然其咀嚼英華厭飫膏澤文章之淵泉也張公歎其大才信矣 晉黄門郎潘岳詩其源出於仲宣翰林歎其翩翩亦如翔禽之有羽毛衣被之有綃縠猶淺於陸機謝混云潘詩爛若舒錦無處不佳陸文如披沙揀金往往見寳嶸謂益壽輕華故以潘勝翰林篤論故歎陸為深余常言陸才如海潘才如江 晉黄門郎張恊詩其源出於王粲文體華凈少病累又巧構形似之言雄於潘岳靡於太冲風流調達實曠代之高手詞彩葱蒨音韻鏗鏘使人味之亹亹不倦 晉記室左思詩其源出於公幹文典以怨頗為情切得諷諭之致雖野於陸機而深於潘岳謝康樂常言左太冲詩潘安仁詩古今難比 宋臨川太守謝靈運詩其源出於陳思雜有景陽之體故尚巧似而逸蕩過之頗以繁蕪為累嶸謂若人興多才高博寓目輙書内無乏思外無遺物其繁富宜哉然名章逈句處處間起麗典新聲絡繹奔㑹譬猶青松之㧞灌木白玉之映塵沙未足貶其高潔也初錢塘杜明師夜夣東南有人來入其館是夕即靈運生於會稽旬日而謝亡其家以子孫難得送靈運於杜治養之十五方還都故名客兒   詩品中序曰一品之中畧以世代為先後不以優劣為詮次又其人既往其文克定今所寓言不録存者夫屬詞比事乃為通談若乃經國文符應資博古撰德駮奏宜窮往烈至乎㑹詠情性亦何貴於用事思君如流水既是即目高臺多悲風亦唯所見清晨登隴首羗無故實明月照積雪詎出經史觀古今勝語多非補假皆由直尋顔延謝莊尤為繁宻於時化之故大明泰始中文章殆同書抄近任昉王元長等辭不貴竒競須新事邇來作者寢以成俗遂乃句無虛語語無虚字拘攣補納蠧文已甚但自然英㫖罕值其人詞既失高則宜加事義雖謝天才且表學問亦一理乎陸機文賦通而無貶表孝充翰林踈而不切王微鴻寳宻而無裁顔延論文情而難曉摯虞文志詳而博贍頗曰知言觀斯數家皆就談文體而不顯優劣至於謝客集詩逢詩輙取張隱文士逢文即書諸英志録並義在文曽無品第嶸今所録止乎五言雖然網羅今古詞人殆集輕欲辨彰清濁掎撫病利凡百二十人預此宗流者便稱才子至斯三品升降差非定制方申變裁請寄知者爾 漢上計秦嘉嘉妻徐淑詩夫妻事既可傷文亦悽怨為五言者不過數家而婦人居二徐淑叙别之作亞於團扇矣 魏文帝詩其源出於李陵頗有仲宣之體則新竒百許篇率皆鄙直如偶語唯西北有浮雲十餘首殊美贍可翫始見其工矣不然何以銓衡羣彦對厥弟者耶 晉中散嵇康詩頗似魏文過為峻切訐直露才傷淵雅之致然託諭清逺良有鍳裁亦未失高流矣 晉司空張華詩其源出於王粲其體華艶興託不竒巧用文字務為妍冶雖名高曩代而䟽亮之士猶恨其兒女情多風雲氣少謝康樂云張公雖復千篇猶一體耳今置之中品疑弱處之下科恨少在季孟之間矣 魏尚書何晏晉翊守孫楚晉著作王贊晉王司徒椽張翰晉中書令潘尼平叔鴻鴈之篇風規見矣子荆零雨之外正長朔風之後雖有累札良亦無聞季鷹黄華之唱正叔緑蘩之章雖不具美文彩高麗並得虬龍片甲鳯凰一毛事同駮聖宜居中品 魏侍中應璩詩祖襲魏文善為古語指事殷勤雅意深篤得詩人激刺之㫖至於濟濟今日所華靡可諷味焉 晉清河守陸雲晉侍中石崇晉襄城太守曹攄晉朗陵公何劭清河之方平原殆如陳思之匹白馬于其哲昆故稱二陸季倫顔逺並有英篇篤而論之朗陵為最 晉太尉劉琨晉中書劉湛詩其源出於王粲善為悽戾之詞自有清㧞之氣琨既體良才又罹厄運故善叙喪亂多感恨之詞中郎仰之微不逮者矣 晉農太守郭璞詩憲章潘岳文體相暉彪炳可玩始變平原平淡之體故稱中興第一翰林以為詩首但遊仙之作辭多慷慨乖逺宗而云奈何虎豹姿又云戢翼棲榛梗乃是坎詠懷非列仙之趣也 晉吏部郎袁宏詩彦伯詠史雖文體未遒而鮮明緊健去凡俗逺矣 晉處士郭泰機晉常侍顧愷之宋謝世基宋參軍顧邁宋參軍戴凱詩泰機寒女之製孤怨宜恨長康能以二韻答四首之美世基横海顧邁鴻飛戴凱人實貧羸而才章富健觀此五子文雖不多氣調警㧞吾許其進則鮑昭江淹未足逮上越居中品僉曰宜哉宋徴士陶潛詩其源出於應璩又協左思風力文體   省靜殆無長語篤意眞古辭興婉愜每觀其文想其人德世歎其質直至如歡言醉春酒日暮天無雲風華清靡豈直為田家語邪古今隱逸詩人之宗也 宋光禄大夫顔延之詩其源出於陸機尚巧似體裁綺宻情喻淵深動無虛散一句一字皆致意焉又喜用古事彌見拘東雖乖秀逸是經綸文雅才雅才减若人則蹈於困躓矣湯惠休曰謝詩如芙蓉出水顔如錯彩縷金顔終身病之 宋豫章太守謝瞻宋僕射謝鯤宋太尉袁淑宋徴君王㣲宋征虜將軍王僧達詩其源出於張華才力苦弱故務其清淺殊得風流媚趣課其實録則豫章僕射宜分庭抗禮徴君太尉可託乗後車征虜卓卓殆欲度驊騮前宋法曹參軍謝惠連詩小謝才思富㨗恨其蘭玉夙彫故長轡未騁秋懷擣衣之作雖復靈運銳思亦何以加焉又工為綺麗歌謡風人第一謝氏家録云康樂毎對惠連得佳語後在永嘉西堂思詩竟日不就寤寐間忽見惠連即成池塘生春草故當云此語有神助非吾語也 宋參軍鮑昭詩其源出於二張善製形狀冩物之詞得景陽之淑詭含茂先之靡嫚骨節強於謝混驅邁疾於顔延總四家而擅美跨兩代而孤出嗟其才秀人微故取湮當代然貴尚巧似不避危仄頗傷清雅之調故言險俗者多以附昭 齊吏部謝眺詩其源出於謝鯤微傷細宻頗在不倫一章之中自有玉石然竒章秀句往往警遒足使叔源失歩明達變色善自發詩端而末篇多躓此意銳而才弱也至為後進士子之所嗟慕眺亟與余論詩感激頓挫過其文 梁光禄江淹文通詩體緫雜善於摹擬筋力於王微成就於謝眺初淹罷宣城郡遂宿冶亭夢一美丈夫自稱郭璞謂淹曰吾有筆在卿處多年矣可以見還淹探懷中得一五色筆以授之爾後為詩不復成語故世傳江淹才盡 梁衛將軍范雲梁中書郎丘遲范詩清便宛轉如流風廽雪邱詩㸃綴映媚似落花依草故當淺於江淹而秀於任昉 梁太常任昉詩彦昇少年為詩不工故世稱沈詩任筆昉深恨之晚節愛好既篤又亦遒變若銓事理拓體淵雅得國士之風故擢居中品但昉既博物動輙用事所以詩不得竒少年士子效其此矣梁左光禄沈約觀休文衆製五言最優詳其文體察其餘論固知憲章鮑明逺也所以不閑於經綸而長於清怨永明相王愛文王元長等皆宗附之約于時謝眺未遒江淹才盡范雲名級故微故約稱獨步雖文不至其工麗亦一時之選也見重閭里誦詠成音嶸謂約所著既多今剪除浮雜收其精要允為中品之第矣故當詞宻於范意淺於江也   詩品下序曰昔曹劉殆文章之聖陸謝為體貳之才銳精研思千百年中而不聞宫商之辨四聲之論或謂前達偶然不見豈其然乎嘗試言之古曰詩頌皆被之金竹故非調五音無以諧㑹若置酒髙堂上明月照高樓為韻之首故三祖之詞文或不工而韻入歌唱此重音韻之義也與世之言宫商異矣今既不備管絃亦何取於聲律耶齊有王元長者常謂余云宫商與二儀俱生自古詞人不知之唯顔憲子乃云律呂音調而其實大謬唯見范曄謝莊頗識之耳常欲進知音論未就王元長創其首謝眺沈約其波三賢或貴公子孫幼有文辨於是士流景慕務為精宻擗績細微專相凌架故使文多拘忌傷其真美余謂文製本須諷讀不可蹇礙但令清濁通流口吻調利斯為足矣至平上去入則余病未能蜂腰鶴膝閭里已具陳思贈弟仲宣七哀公幹思友阮籍詠懷子卿雙鳬叔夜雙鸞茂先寒夕平叔衣單安仁倦暑景陽苦雨靈運鄴中士衡擬古越石感亂景純詠仙王微風月謝客山泉叔源離宴鮑照戍邉太冲詠史顔延入洛陶公詠貧之製惠連擣衣之作斯皆五言之警䇿者也所謂篇章之珠澤文彩之鄧林 漢令史班固漢孝亷酈炎漢上計趙壹孟堅才流而老於掌故觀其詠史有感歎之詞文勝託詠靈芝觀懷寄不淺元叔散憤蘭蕙指斥囊錢苦言切句良亦勤矣斯人也而有斯困悲夫 魏武帝魏明帝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叡不如丕亦稱三祖 魏白馬王彪魏文學徐幹白馬與陳思答贈偉長與公幹往復雖曰以莛扣鐘亦能閒雅矣 魏倉曹屬阮瑀晉頓丘太守歐陽建晉文學應璩晉中書令嵇含晉河南太守阮偘晉侍中嵇紹晉黄門棗據元瑜堅石七君詩並平典不失古體大檢似而二嵇微優矣 晉中書張載晉司傅晉太僕傅咸侍中繆襲散騎常侍夏湛孟陽詩乃逺慙厥弟而近超兩長虞父子繁富可嘉孝冲雖曰後進見重安仁熈伯挽歌唯以造哀爾 晉驃騎王濟晉征南將軍杜預晉廷尉孫綽晉徴士許詢永嘉以來清虛在俗王武子輩詩貴道家之言爰洎江表風尚備有長仲祖桓庾諸公猶相襲世稱孫許彌善恬淡之詞 晉徴士戴逵晉東陽太守殷仲文宋謝混晉宋之際殆無詩乎義熈中以謝益壽殷仲文為華綺之冠殷不競矣宋尚書令傅亮季友文余常忽而不察今沈特進撰詩載其數首亦復平矣 宋記室何長瑜羊曜璠宋詹事范曄詩乃不稱其才亦為鮮舉矣 宋孝武帝宋南平王鑠宋建平王宏孝武詩彫文織綵過為精宻為二潘希慕見稱輕巧矣 宋光禄謝莊希逸詩氣清雅不逮於王袁然興屬閑長良無鄙促也 宋御史蘓寳生宋中書令史陵修之宋典詞令任曇緒宋越騎戴法興蘇陵任戴並著篇章亦為搢紳之所嗟咏人非文才是愈甚可嘉焉 宋監典事區惠恭惠恭本胡人為顔師伯幹顔為詩筆輙偷定之後造獨樂賦語侵給主被斥及大將軍修北第差充作長時謝惠連兼記室參軍恭伯往共安陵嘲調末作䨇枕詩以示謝謝曰君誠能恐人未重且可謝為謝法曹造遣大將軍見之賞歎以錦二端賜謝謝曰辭白此詩公作長所製請以錦賜之齊惠休上人齊道猷上人齊釋寳月惠休滛靡情過其才世遂疋之鮑昭恐商周矣羊曜璠云是顔公忌昭之文故立休鮑之論庾帛二胡亦有清句行路難是東陽柴廓所造寳月嘗憇其家㑹廓亡因竊而有之廓子賫手本出都欲訟此事乃厚賂止之 齊高帝齊征北將軍張永齊太尉王文憲齊高帝詩詞藻意深無所云少張景雲雖謝文體頗有古意至如三師文憲既經國圗逺或忽是雕蟲 齊黄門謝超宗齊潯陽太守丘靈鞠齊給事中郎劉祥齊司徒長史檀超齊正貟郎鍾憲齊諸暨令顔則齊秀才顔則心檀謝七君並祖襲顔延之欣欣不倦得士大夫之雅致乎余從祖正貟常云大明泰始中鮑休美文殊已動俗唯此諸人傳顔陸體用固執不如顔諸暨最荷家聲 齊參軍毛伯成齊朝請王邁逺齊朝請許謡之伯成文不全佳亦多惆悵吳善之風人答贈許長於短句詠物湯體謂逺云吾詩可為汝詩父以訪謝光禄云不然爾湯可為庻兄 齊鮑令暉齊韓蘭英令暉歌詩往往斷絶清巧擬古尤勝唯百願滛矣昭常答孝武云臣妺才自亞於左芬臣才不及太冲爾蘭英綺宻甚有名篇又善談笑齊武謂韓云借使二媛生於上葉則玉階之賦紈素之辭未詎多也 齊司徒長史張融齊詹事孔稚珪思光紆緩誕放縱有乖文體然亦㨗疾豐饒差不局促德璋生於封谿而文為彫飾青於藍矣 齊寧朔將軍王融齊中庻子劉繪元長士章並有盛才詞美英凈至於五言之作幾乎尺有所短譬應變將畧非武侯所長未足以貶臥龍 齊僕射江祐祐詩猗猗清潤弟祀明魔可懷 齊記室王申齊綏逺太守卞彬齊端溪令下録王申二卞詩並愛竒嶃絶慕袁彦伯之風雖不綽而文體勦凈去平美逺矣齊諸暨令袁嘏嘏詩平平耳多自謂能常語徐太保尉云我詩有生氣須人捉者不爾便飛去 齊雍州刺史張欣泰梁中書郎范縝欣泰子眞並希古勝文鄙薄俗製賞心流亮不失雅宗 梁秀才陸厥觀厥文緯具識丈夫之情狀自製未優非言之失也 梁常侍虞羲梁建陽令江洪陽詩竒句清抜謝眺常嗟頌之洪雖無多亦能自逈出 梁步兵鮑行卿梁晉陵令孫察行卿少年甚擅風謡之美察最幽微而感賞至到耳   講說類   廣雅曰講讀也論道也說文曰講和解也論義也又鄭云論倫也賈逵曰論釋也皆解說談議訓誥之謂也論語曰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漢書曰夏侯勝每講常謂諸生曰學經不明不如歸耕又曰孔光居公輔位前後十七年時㑹門下諸生講問疑難舉大義弟子多成就為博士班伯為常侍上方嚮學鄭寛中與張禹朝夕入說尚書論語於金華殿中詔伯受焉既通大義又講異同於許商東觀漢記曰建初四年詔諸王諸儒㑹白虎觀講五經同異則其事也   禮記曰善待問者如撞鍾扣之以小者則小鳴扣之以大者則大鳴 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鄭注曰祭菜禮先聖先師也   孫卿子曰達師之教使弟子安焉樂焉往焉游焉肅焉藏焉嚴此六者得其學則邪僻之道塞矣   史記曰董仲舒以明春秋孝景時為博士下帷講誦弟子轉相受業或莫見其面 申公魯人也呂太后時游學長安與劉郢同師郢為楚王令申公傅其太子戊戍不好學疾申公及戍立為王胥靡申公耻之退居家教授終身不出門 孔子既没子夏居西河教授為魏文侯師   謝丞後漢書曰董春字紀陽少好學究極聖指後還歸立精舍逺方門徒學者常數百人諸生毎升講堂鳴鼓三通横經捧手請問者百人追隨上堂難問者百餘人范曄後漢書曰馬融常在高堂施絳紗帳前授生徒後列女樂弟子以相次傳授鮮有入其室者   漢書曰班伯為中常侍上方嚮學鄭寛中與張禹朝夕入說尚書論語於金華殿中詔伯授焉   范曄後漢書曰高鳳南陽人也專精誦讀為名儒教授西唐山中   東觀漢記曰桓榮拜議郎入侍太子每期㑹輙令榮於公卿前敷奏經書帝稱善   後漢書曰戴馮字次仲正朔朝賀帝令羣臣說經義有不通者輙奪其席以益通者馮重五十席   東觀漢記曰永平九年詔為四姓小侯開學置五經師張酺以明經授於南宫   范曄後漢書曰李育沉思專精博覧書傳州郡請召育輙病去常避地教授門徒數百人   謝丞後漢書曰包减字子長明魯詩論語注東海丘精令講授   范曄後漢書曰倫通古文尚書不應州郡之命講授於大澤中弟子至千餘人   沈約宋書曰魏齊王每講經通輙使太常釋奠先聖先師於辟雍   魏書曰文帝初在中宫氣癘數起士人凋落帝深感歎與大理王朗書云疫癘數起士人凋落余獨何人能全其壽故集諸儒於肅成門内講論大義偘人無倦沈約宋書曰元嘉十五年徵雷次宗至京師開館聚徒授教使丹陽尹何尚之立學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立史學司徒參軍謝元立文學凡四學並建之   王隱晉書曰魏高貴公之入學也王祥為三老帝北面乞言乃言曰仰惟明主聖帝之軌俯以訓帝   羣書考索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三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歴代禮類   自伏羲至黄帝五禮始具其唐堯則舜典云修五禮又命伯夷典三禮論語云商因於夏禮周因於殷禮則夏商亦有五禮鄭康成注大宗伯惟云唐虞有三禮至周分為五禮不言夏商者但書篇散亡故據周禮有文而言耳禮記疏六禮七教八政王制云司徒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德齊八政以防滛六禮者冠一昏二喪三祭四鄉五相見六也七教者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也此六禮七教並是商禮周則五禮十二教也八政者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度量數制也【禮記疏】   史遷禮書太史公曰洋洋美德乎宰制萬物役使羣衆豈人力也哉余至大行禮官觀三代損益乃知縁人情而制禮依人性而作儀其所由來尚矣人道經緯萬端規矩無所不貫誘進以仁義束縛以刑罰故德厚者位尊禄重者寵榮所以總一海内而整齊萬民也人體安駕乗為之金輿錯衡以繁其飾目好五色為之黼黻文章以表其能耳樂鐘磬為之調諧八音以蕩其心口甘五味為之庻羞酸醎以致其美情好珍善為之琢磨圭璧以通其意故大輅越席皮弁布裳朱疏越太羮酒防其滛侈救其彫弊是以君臣朝廷尊卑貴賤之序下及黎庻車輿衣服廬室飲食嫁娶喪祭之分事有適宜物有節文周衰禮廢樂壞大小相踰管仲之家兼備三歸循法守正者見侮於世奢溢僭差者謂之顯榮自子夏門人之高弟也猶云出見紛華盛麗而說入聞夫子之道而樂二者心戰未能自决而况中庸以下漸漬於失教被服於成俗乎仲尼没後受業之徒沈湮而不舉或適齊楚或入河海豈不痛哉【史記禮書】 西漢志西漢禮樂志曰六經之道同歸於禮樂之用為急樂以治内而為同禮以修外而為異二者並行合為一體畏敬之意難見則著之於享獻辭受登降跪拜和親之說難形則發之於詩歌詠言鐘石筦絃蓋嘉其敬意而不及其財賄美其歡心而不流其聲音周監於二代禮文元具遭秦滅學遂以亂亡漢興命叔孫制禮儀至文帝時賈誼以為漢承秦之敗俗廢禮義捐廉耻宜定制度興禮樂廼草具其儀而大臣絳灌之屬害之故其議遂寢至武帝即位董仲舒對䇿言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為大務是時上方征討四夷銳志武功不暇留意禮文之事至宣帝時王吉上疏言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時未有建萬世之長䇿舉明主於三代之隆者也願述舊禮明王制上不納其言至成帝時犍為郡於水濵得古磬十六枚議者以為善祥劉向因是說上宜興辟雍設庠序陳禮樂成帝以向言下公卿議㑹向病卒世祖中興廼營立明堂辟雍顯宗即位躬行其禮宗祀光皇帝于明堂養三老五更於辟雍威儀既盛美矣然德未流洽者禮樂未具羣下無所誦說而庠序尚未設之故也今叔孫通撰禮儀與律令同録藏於理官法家又復不漢興寢而不著臣民莫有言又通没之後河間獻王採禮樂古事稍稍増輯至五百餘篇今學者不能昭見但推士禮以及天子說義又頗謬異故君臣長幼交接之道寖以不章今大漢繼周久曠大臣未有立禮成樂此賈誼仲舒王吉劉向之徒所為發憤而増歎也   漢官篇序廣注曰漢家禮儀自叔孫通草創十二篇之後無復紀録安帝時劉千秋欲撰次之順帝時張平子欲撰次之皆不果至王隆為新汲令作漢官篇略道公卿内外之職旁及四夷多所發明隋志云漢官解詁注三篇新汲令王隆撰胡廣注   漢官禮儀故事建安二年遷都許昌舊章湮没書記罕存應邵乃綴輯所聞著漢官禮儀故事凡朝廷制度百官典式多邵所立   東漢新禮肅宗章和元年正月乃召曹褒詣嘉德門令小黄門持班固所上叔孫通漢儀十二篇敕褒曰此制散畧多不合經今宜依禮條正使可施行於南宫東觀盡心集作褒既受命乃次序禮事依凖舊典雜以五經䜟記之文撰次天子至於庻人冠婚吉㓙終始制度以為百五十奏上和帝即位褒乃為作章句帝遂以新禮二篇冠   三國晉南北隋唐禮書魏以王粲衛凱集創朝儀而魚豢王沈陳壽孫盛雖綴時禮不足相變 吳則丁孚拾遺漢事 蜀則孟光許慈草建時制 晉初以荀顗鄭冲典禮參考古今更其節文羊祜任愷庾峻應正並加删集成百六十五篇後摯虞傳咸續纉未成屬中原覆没今虞之决疑注是其遺文也江左刁恊荀崧補緝舊文蔡謨又踵修綴宋初因循前史並不重述齊武帝永明二年詔尚書令王儉制定五禮至梁武帝命羣儒又裁成焉吉禮則明山賔㓙禮則嚴植之軍禮則陸璉賔禮則賀瑒嘉禮則司馬景又命沈約周捨徐勉何佟之等參㑹其事陳武帝受禪多凖梁舊式因行事隨時筆削後魏道武帝舉其大體事多遺缺孝文帝率由舊章擇其令典朝儀國範煥乎復振北齊則陽休之元循伯熊安生後周則賀經盧辨宇文弼並習於儀禮以通時用隋文帝命牛洪辛彦之等集宋梁及北齊儀注以為禮唐貞觀顯慶開元禮百代之損益三變而著明歴代議禮名臣按秦蕩滅遺文自漢興以來收而存之朝廷有典制可酌而求者漢有叔孫通高堂生徐生賈誼河間獻王董仲舒蕭奮孟卿后蒼聞人通夏侯敬劉向戴德戴聖慶普劉歆後漢有曹元曹褒鄭興鄭衆賈逵許謹杜子春馬融鄭衛宏何休盧植蔡邕魏有王粲衛覲高堂隆蔣濟王肅秦靜劉表劉紹盧毓陳羣魚豢王沈蜀有譙周蔣琬孟光許慈吳有來敏丁孚晉有鄭冲荀顗陳壽孫盛羊祜社元凱衛瓘庾峻袁准賀循任愷陳銓孔備劉達摯虞束晢傅咸鄒湛蔡謨孔衍庾亮范宣范汪徐邈范寗刁協荀崧卞壼葛洪王彪之司馬彪于寳徐廣謝沈王褒何琦虞喜應正宋有徐羡之傅亮臧壽徐廣裴松之何承天顔延之雷次宗徐爰庾蔚之崔凱孔智齊有王儉何職曰僧紹劉獻王逡梁有司馬景陸璉沈約周捨明山賔裴子野徐勉顧協朱異嚴植之賀瑒崔靈恩皇侃陶洪景司馬憲丘季彬陳有謝嶠孔奐後魏有高允高閣王肅北齊有熊安生陽休之元循伯後周有蘇綽盧辨宇文弼隋有牛洪辛彦之許善心皇唐有孔頴達禇亮虞世南陸德明令狐德棻朱子奢顔師古房元齡魏證許敬宗楊師道賈公彦杜正倫李義府李友益劉祥道郝處俊許圉師韋琨范履冰裴守真孔志約蕭楚材孫自覺王方慶賀紀賈大隱韋萬石韋叔夏祝欽明許子儒沈伯儀元萬頃劉承慶郭山惲唐紹王巖張說徐堅李銳施敬本王仲丘孔元義賈曽韓抱秦盧履冰王汪韋公肅王彦威田同秀康子元侯行果史璨李行偉馮宗陳正節賀知章元行冲韋縚等或歴代傳習或因時制作粗舉其名氏列於此   唐志由三代而上治出於一而禮樂達于天下由三代而下治出乎二而禮樂為虚名古者宫室車輿以為居衣裳冕弁以為服尊爵爼豆以為器金石絲竹以為樂以適郊廟以臨朝廷以事神而治民其歲時聚㑹以為朝覲聘問懽欣交接以為射鄉食享合衆興事以為師田學校下至里閭田畝吉㓙哀樂凡民之事莫不出於禮由之以教其民為孝慈友弟忠信仁義者常不出於居處動作衣服飲食之間蓋其朝夕從事者無非乎此也此所謂治出乎一而禮樂達天下使天下安習而行之不知所以遷善逺罪而成俗也及三代已亡遭秦變古後之有天下者自天子百官名號位序國家制度宫車服器一切用秦其間雖有欲治之主思所改作不能超然逺復三代之上而牽其時俗稍即以損益大扺安於茍簡而已其朝夕從事則以簿書獄訟兵食為急曰此為政也所以治民至於三代禮樂具其典物而藏於有司時出而用之郊廟朝廷曰此為禮也所以教民此所謂治出於二而禮樂為虚名故自漢以來史官所記事物名數降登揖遜拜俛伏興之節皆有司之事爾所謂禮之末節也然用之郊廟朝廷自縉紳大夫從事其間者皆莫能曉習而天下之人至於老死未嘗見也况欲識禮樂之盛曉然諭其意而被其教化以成俗乎嗚呼習其器而不知其意忘其本而存其末又不能備其所謂朝覲聘問射鄉食享師田學校冠昏喪葬之禮在者幾何自梁以來始以其當時所行傅於周官五禮之名各立一家之學唐用隋禮至太宗有貞觀禮高宗有顯慶禮宗有開元禮正元中王涇考次歴代郊廟沿革之制為郊祀録元和中韋公肅又録開元以後禮儀損益為禮閣新儀王彦威為曲臺新禮嗚呼著其文記可謂備矣以之施于貞觀開元之間亦可謂盛矣而不能至三代之隆者具其文而意不在焉此所謂禮樂為虛名也哉【唐書禮樂志】   唐貞觀顯慶開元禮自梁以來以其所行於周官五禮之名各立一家之學唐初即用隋禮至太宗時中書令房齡祕書監魏徴與禮官學士等因隋之禮増以天子上陵朝廟養老大射講武讀時令納皇后皇太子入學太常行陵合朔陳兵大社等為吉禮六十一篇賔禮四篇軍禮二十一篇嘉禮四十二篇㓙禮十六篇是為貞觀禮 高宗又詔長孫無忌杜正倫李義府等増之為百三十卷是為顯慶禮其文雜以式令又義府敬宗方得幸多希㫖傅㑹事既施行議者以為非上元三年詔復用貞觀禮由是終高宗時貞觀顯慶二禮兼行而有司臨事連引古義與二禮參考増損之無復定制宗開元十年以國子司業韋縚為禮儀使以掌五   禮十四年通事舍人王嵓上疏請删去禮記舊文而益以今事詔付集賢院議學士張說以為禮記不刋之書不可改易而貞觀顯慶禮儀注前後不同宜加折以為唐禮乃詔集賢院學士徐堅李銳及太常博士施敬本撰述銳卒蕭蒿代之奏王仲丘撰定為一百五十卷是為大唐開元禮由是唐之五禮之文稍備而後世用之雖時少有損益不能過也   唐禮閭新儀隋五禮【文帝開皇二年命牛洪修五禮】元和十一年祕書郎修撰韋公肅録開元以後禮文損益為禮閣新儀三十卷   唐曲臺新禮續曲臺禮元和新禮【王彦威采隋迄唐㳂革條次彚分號元和新禮上之】元和十二年太常博士王彦威為曲臺新禮三十卷又採元和以來王公士民昏祭喪葬為續曲臺禮三十卷   晉咸寧注【晉武元㑹儀】晉武更定元㑹儀咸寧注是也故傅元賦曰考夏后之遺訓綜商周之典藝採秦漢之舊儀定元正之嘉會王公以下皆奉璧帛羔羊鴈雉以賀有晨賀晝會之禮【夜漏未盡七刻謂之晨賀晝漏上三刻更出百官奉夀酒謂之晝會】   晉新禮【晉志曰晉始有荀顗鄭冲裁成國典江左則有荀崧刁叶損益朝儀】晉文命荀顗因魏世前事撰新禮參考古今更其節文羊祜等共刋成百六十五篇太康初又令摯虞討論所宜増損   本朝禮建隆重修三禮圗三年太常博士聶宗義上重修三禮圖二十卷仍命太子詹事尹拙集儒學之士重加參議成十五卷唐藝文志有夏侯氏三禮圖十二卷又有張溢三禮圖九卷【太祖】 太祖新修通禮儀 四年命中丞劉温叟中書舍人李昉知制誥盧多遜等以開元禮重加損益成開寳通禮二百卷 六年多遜上新修開寳通禮儀纂百卷詔太常禮院抄冩一卷以備檢討 太宗雍熈分門禮選四年邢昺分門禮選二十一卷後眞宗因内閣曝書覽而稱善命昺同觀作禮選賜之以示近臣 眞宗祥符天僖大禮記祥符三年陳彭年請自天書至東封應有儀注乞詔臣寮編録為祥符封禪記丁謂等編之三年十月成天僖元年上册寳禮畢詔王欽若李廸等撰大禮記五十卷以二年正月上之時欽若為僕射李廸維撰之 仁宗皇祐周禮禮器圖 至和禮器圖【仁宗好學至和元年九月成此圗】五年王洙上周禮禮器圖先是洙講周禮命車服冠冕籩豆簠簋之制及圖成而上之 仁宗禮閣新編天聖五年太常博士王皥上所撰禮閣新編六十卷取國初至乾興所下詔勅删去重複類以五禮之目 仁宗太常新禮景祐四年知禮院吳育言禮文故事未經刋修請類聚古今參定制度為一代之法詔可之慶厯四年正月上新禮四十卷提舉賈昌朝賞賜有差 仁宗太常因革禮嘉祐六年判太常寺歐陽修言禮散失請命官纂述乃命姚闢蘇洵同編纂禮書命修提舉之治平二年成凡百卷脩典判寺李宗上之賜名太常新禮藏祕閣【政和三年中書舍人蔣獻請續修之】哲宗陸農師禮象元祐六年山隂陸佃序曰禮記詩書春秋元為殘缺縉紳先生罕能言之而學者抱殘缺不全之經以求先王制作之方可謂難也余嘗本之性情稽之度數求讀經之大旨自孟子始以余之所能言與上之所可盡者為十五卷名曰禮象以救舊圗之失其庻幾乎非耶 哲宗陳祥道禮書元祐中太常博士陳祥道嘗攷六藝百家之文以究先王禮樂之迹凡寓於形名度數者必辨其制凡藏於道德仁義者必發其藴僅二十年著成禮書總百五十卷其於歴代諸儒之論近世聶宗義之圗或正其所失或補其所缺【禮書序】 禮書序曰先王之治以禮為本其宫室衣服車旗械器有等其冠昏喪祭朝聘射御有儀即器以觀理無非法象之所寓即文以觀義無非道義之所藏使人思之而知所以教守之而知所以禁奢者不得騁無度之心儉者不得就茍難之節竒者不得以亂常衺者不得以害正此上下所以辨而民志所以定也晚周而下道散於異政之國法亡於殊俗之家君子不得以行禮小人得以行非禮故兩觀大路朱干玉磬天子之禮在諸侯塞門反坫素衣朱襮諸侯之禮在大夫繇是先王之制寖以掃地天下學者亦失其傳故范武子不知殽蒸孟僖子不知相禮范獻子不知問諱曽子不知奠方魯不知尚羔衛不知立市則時之知禮者蓋亦鮮矣漢興叔孫通之綿蕝禮儀徒規時之近功而其法失於太卑齊魯二生之論禮樂必期百年然後興而其言失於太高賈誼有修禮之志而困於絳灌曹褒有定禮之議而沮於黼敏【張黼張敏奏褒擅制漢禮破亂聖術而漢禮遂不行】傅咸極論於晉而誚流俗劉蕡發䇿於唐而棄於一時繇漢以來千有餘載其間欲起禮法於上者非一君欲成禮法於其下者非一臣有是君而下之人不足以副之則禮之道終不明有是臣而上之人不能以正之則禮之事終不行此厖政薄俗所以繼作而唐虞三代之治不復見也   朝儀類   歴代朝會左傳昭四年椒舉言於楚子曰夏啓有釣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會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 長安志立酆宫文王宫也詩既伐于崇作邑于酆【在京兆鄠縣東有靈臺】   夏朝禮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防風後至而戮之   周朝儀秋官朝士掌建外朝之法鄭司農云王有五門曰臯門曰雉門曰應門曰庫門曰路門外朝在路門外内朝在路門内通典周制天子有四朝一曰外朝【在臯門内】秋官朝士掌之二曰中朝【在路門内】夏官司士掌之三曰内朝亦謂路寢之朝人君既從正朝視事畢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燕寢釋服四曰詢事之朝【在雉門外】小司冦掌其政以致萬民而詢焉諸侯三朝路寢為内朝中朝在路門外外朝在應門外諸侯社稷與中朝正相當故傳云間於兩社為公室輔者也說曰天子路寢有五焉其最外者曰臯門二曰庫門三曰雉門四曰應門五曰路門路門之内則路寢也臯門之内曰外朝朝有三槐左右九棘近庫門有三庫九寺庫門之内有宗廟社稷雉門之外有兩觀連門觀外有詢事之朝在宗廟社稷之間雉門内有百官宿衛之廨應門内曰中朝中朝東有九卿之室則九卿理事之處考工記曰有九室九卿理之朝則入而理事夕則歸於庫門外外朝之法朝則疑獄王集而聽之故禮云王命三公會其諸侯未去亦於此也廣問之義詢於蒭蕘之謀三刺三問以定其法燕朝者路寢之朝羣公以下常日於此相見君位其位大僕掌之初入之時亦門右北面東上王揖之三公則堦前北面東上孤東面卿大夫西面皆北上士則門外之西北面東上凡先用燕禮其位亦然所以毎朝列位所向不同者皆以政事異故變其位三公之位常北面不變者以三公内臣位尊故屈之使常北面其餘諸侯孤卿大夫皆以地道尊右故尊者東面卑者西面是以於外朝之時諸侯東面尊於孤卿也故以内朝孤卿東面尊於卿大夫時亦無諸侯故也惟詢事之朝非常朝之限故不與三朝同或云客有諸侯之位故孤卿在東也【通典】 周禮宰夫之職掌治朝之法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羣吏之位司士掌正朝儀之位辨其貴賤之等 太僕掌正王之服位王眡朝則前正位而退入亦如之建路鼓于太寢之門外而掌其政以待達窮者與遽令聞鼓聲則速逆御僕與御庻子王㫝燕朝則正位掌擯相王不眡朝則辭於三公及孤卿小司冦之職掌外朝之政以致萬民而詢焉其位王南鄉三公及州長百姓北面羣臣西面羣吏東面小司㓂擯以叙進而問焉以衆輔志而弊謀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羣士在其后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羣吏在其后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長衆庻在其后左嘉石平罷民焉右肺石達窮民焉匠人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内有九室九嬪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曲禮曰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文王世子曰其朝于公内朝則東面北上臣有貴者以齒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為之又曰公族朝於内朝内親也雖有貴者以齒明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 周官太僕掌燕朝之服位宰夫掌治朝之法司士掌朝儀之位朝士掌外朝之法文王世子公族朝於内朝庻子掌之其在外朝司士掌之玉藻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退適路寢聽政然則文王世子與玉藻所謂朝者諸侯之朝也蓋天子庫門之外外朝也朝士掌之路門之外治朝也宰夫司士掌之路寢燕朝也大僕掌之【陳禮書】   漢朝儀高祖悉去秦儀法為簡易羣臣飲爭功醉或妄呼拔劍而擊柱通知上益厭之說曰儒者難與進取可與守成臣願召魯諸生與臣弟子共起朝儀采古禮與秦儀雜就上曰可試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為之於是遂與所召三十人及上左右為學者與其弟子百餘人為緜蕞野外習之月餘乃令羣臣朝十月長樂宮成諸侯羣臣朝用叔孫新儀平明謁者治禮引以次入殿廷陳車騎戍卒衛官設兵張旗志功臣列侯以次陳西方東向文官丞相以下陳東方西向廣行設九賔臚句傳於是皇帝輦出房百官執㦸傳警引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賀自諸侯王以下莫不震恐肅敬至禮畢盡伏復置法酒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壽觴九行謁者言罷酒御史執法舉不如儀者輙引去盡朝置酒無敢讙譁失禮於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為皇帝之尊也拜通為太常 漢受計于甘泉太初元年武帝受計于甘泉計謂郡國所上計簿漢制歲盡遣上計掾吏各人條郡内衆事謂之計偕故司馬彪云凡郡課殿最遣吏上計   後漢朝儀班固東賦云春王三朝會同漢京【三朝元日也謂歲之朝月之朝日之朝谷永曰今年正月朔為三朝之會】是日也天子受四海之圖籍膺萬國之貢珍内撫諸夏外撫百蠻尔乃盛禮樂供帳置乎雲龍之廷陳百寮而賛羣后究皇儀而展帝容   漢德陽殿朝賀德陽殿顯宗所作蔡質漢儀正月旦天子幸德陽殿臨軒公卿將大夫百官各陪朝賀蠻貊胡羗朝貢畢見屬郡計吏皆陛覲庭燎宗室諸劉雜會萬人以上作樂畢作魚龍曼延小黄門吹吹二通謁者引公卿羣臣以次拜其殿周旋容萬人陛高二丈皆文石作壇激沼水於殿下畫屋朱梁玉階金柱刻鏤作宫掖之好厠以赤翡翠韜以赤緹天子正旦節會朝百寮於此   月朔歲首朝儀後漢志每月朔歲首為大朝受賀其儀夜漏未盡七刻鍾鳴受賀及贄百官賀正月二千石以上上殿稱萬歳舉觴御坐前司空奉羮大司農奉飯奏食舉之樂百官受賜宴享大作樂以每朔惟十月旦從故事者高祖定秦之月元年歲首也   漢朝堂上壽顯宗永平十二年甘露仍降木枝内附芝草生神雀集西南夷慕義貢獻西域遣子入侍公卿百官以帝威德懷逺祥物類應乃並集朝堂奉觴上壽唐朝儀紫宸殿入閤唐朝天子坐宣政殿立仗正衙或乗輿御紫宸殿則喚仗自宣政兩門入所謂東西上閤門也自宗以前未有此制開元後以朔望上盤食宗意欲避正殿遂移紫宸殿喚仗自閤門入始有入閤之名自後行之至昭宗時失以本㫖乃以朔望御前殿行入閤禮蓋誤矣【本朝建隆元年行於文德殿皆其禮也淳化時太宗特命張洎詳定儀注洎以入閤是唐一時之禮非盛制至寳元二年仁宗又以問朱庠庠言開元本無此制諸儒於開寳中始用益之差舛尤甚熈寧三年遂罷入閤行正衙之制】   太極殿朝儀唐自高宗以前即太極殿殿在西内中以後又以宣政殿朝集   千秋節朝賀唐宗以垂拱元年八月五日生以其日為千秋節其日百官上萬壽酒王公戚里上金鏡綬帶露囊百官朝賀   羣書考索卷二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四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朝儀類   宋朝國朝元日五月朔冬至大朝會其日陳布將士填街及左右金吾六軍諸衛勒所部列黄麾大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文武百僚及羣官客使等皆入朝近仗就陳於閣外大樂令樂工叶律郎俱入就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符寳郎奉寳俱詣閣奉迎羣臣客使陪位官俱入就位立定侍中奏中嚴又奏外辨聞喝鞭宫垂撞黄鍾之鍾石五鍾皆應皇帝服衮冕御輿以出曲直華蓋侍御如常儀恊律郎舉麾宫垂奏乾安樂鼓吹振作皇帝服衮冕執圭出自西房即御坐南向扇開叶律郎偃麾戞樂止符寳郎奉寳置於御座前文武三品以上尚書省四品自大慶門入【三品以上入奏正安之曲至位樂止】中書侍郎給事中押表案祥瑞案入詣東西階下相對中書門下學士兩省御史臺供奉官横行北向樂止典儀贊再拜在位官拜舞起居訖太尉將升中書令門下侍郎俱降至兩階下太尉詣西階下解劔脫舄升殿中書令門下侍郎各於案取所奏之文詣褥位解劍舄以次升分東西立以俟太尉詣御座前北面跪奏稱賀云俛伏興降階佩劔納舄【餘官升降劔舄准此】還位在位官俱再拜舞蹈訖侍中進當御前承㫖稱制宣答横行官分班序立中書令門下侍郎升詣御座前各奏諸方鎮表及祥瑞訖戸部尚書就承制位跪奏諸州貢物請付所司侍中承㫖稱制可退次禮部尚書奏諸蕃貢物請付所司司天監奏雲物祥瑞請付史舘皆如上儀侍中進奏禮畢宫垂撞㽔賔之鍾左右鍾皆應叶律郎舉麾宫垂奏乾安樂鼓吹振作皇帝降座御輿入自東房扇開偃麾戞樂止侍中奏解嚴文武百寮相次退還次仗衛排列如舊以俟上壽中書門下文武百寮立班如朝賀儀皇帝出入舉麾奏樂戞止樂文武百寮拜舞分班相次退並如賀儀太尉升殿執爵跪奏稱上千萬壽降階【云云】皇帝舉第二爵登歌作甘露之曲舉第三爵作瑞木成文之曲第四爵奏嘉禾之曲【尚食奉御進酒殿中監省酒】   入閣國朝㳂唐制以月朔御紫宸殿羣臣行入閣之儀【唐恭宗寳厯初始以月朔御紫宸殿入閣後唐明宗天成初又以月望國朝但以月朔行之】其儀閣門先期舉奏俟詔可即施行前一日供帳於文德殿【云云】太祖建隆元年八月帝常服御乾元殿文武百官入閣置待制對官 三年八月朔御崇元殿文武百官入閣竇儀待制邉元範對十一月朔復御崇元殿入閣趙矩待制張澹對 四年四月朔帝服通天冠絳紗袍御崇元殿視朝設金吾仗入閣艾頴待制馬士元對 太宗淳化二年十一月詔以來月朔日御文德殿入閣令楊徽之張洎與有司取舊圗校定儀注以聞【云云】注洎又上奏按今乾元殿即唐之含元殿也在周為外朝唐為大朝冬至設仗衛朝萬國在此殿今之文德殿即唐宣政殿也在周為中朝在漢為前殿在唐為正衙凡朔望起居及冊后妃太子諸王三公對四夷君長試制䇿舉人在此殿也今之崇德殿即唐紫宸殿也在周為内朝在漢為宣室在唐為上閣即隻日常朝之殿也東晉太極殿有東西閣唐置紫宸上閣法此制也所謂入閣者蓋隻日御紫宸殿上閣之時先於宣政殿前立黄麾金吾仗俟契勘畢喚仗自東西門而入故謂之入閣今朝廷以文德正衙權為上閣甚非憲度也切見長春殿正與文德殿對伏請改剏此殿以為上閣作隻日立仗視朝之所其崇德殿崇政殿即唐之延英殿是也為䨇日常時聽斷之庭庻乎脗合前規永垂昭範䟽入不報三年五月朔御文德殿入閣詔有司増設黄麾仗二百五十人令文武官隨中書門下横行起居徙翰林位於叅知政事位後【注】舊制入閣惟殿中省細仗與兩省供奉官班入陳於庭帝以為儀衛太簡故命増設仍先列於庭中省仗仍舊 眞宗景德閤門儀制景德元年二月翰林學士梁顥起居舍人知制誥李宗諤等上言准詔定閤門儀制今重加刋正以類分門共成六卷且春秋大宴小宴賞花行幸宴會各按合班圖位次為四圖請班下閤門遵守仍令三館冩儀制四本一本進入二本送閤門一本送御史臺從之初上以閤門制多世曹史之言殊乏規矩命顥等詳定至是來上 眞宗祥符二年六月帝問宰臣讀時令之禮何時可行王旦曰舊以四時首月讀之詔自今每入閤日即行此禮其後亦不果行 三年閏二月朔御文德殿入閤李廸待制杜夢證對 康定閤門儀制景祐間四方館使夏元亨乞修定閤門儀制命翰林承宣章得象知制誥李淑看詳康定元年四日修成制十二卷事例七卷 仁宗景祐三年正月詔知制誥李淑等重修閤門儀注其入閤儀注頗省去繁文【與舊儀稍異】 立班圗景祐四年詳定閤門儀制所言紫宸垂拱殿起居臣寮左右位上欲䥴字記驗并立班圗欲用綃冩二本進内二本付閤門收掌從之 元會天聖四年上謂輔臣元會禮久廢朕以來歲元紫宸殿行之宰臣王曽曰朝元盛禮也近年闕於講習命有司撰集議注行之 景祐四年三月詔五月朔行入閤之儀仍讀時令付禮院詳定儀注先是詔國朝朝會時令委編修官約唐月令詳定以備宣讀於是賈昌朝等采國朝律厯典禮日度昏曉中星及祠祀配侑諸事當以歲時施行者定為一篇上之遂詔因入閤行其禮後亦不果寳元二年十二月宋庠近奉德音詢及入閤政事臣雖略陳梗槩然理有未詳退而講求敢具條悉夫入閤者乃唐家隻日於紫宸殿受常朝之儀也按唐有大内有大明宫宫正大内之東北世謂之東内有大内為西内自高宗以後天子多仁大明宫宫之内南門曰丹鳳門内第一殿曰含光正室大朝會則御之對北第二殿曰宣政謂之正衙朔望人冊拜則御之又對北第三殿曰紫宸殿之上閤亦曰内衙隻日常朝則御之據唐制凡天子坐朝必須立仗於正衙殿或乗輿上御紫宸殿即喚正衙仗自宣政殿兩門入是謂東西上閤門也如以國朝之制相比則今之宣德門唐丹鳳門也大慶殿唐含元殿也文德殿唐宣政殿也紫宸殿唐紫宸殿也今欲求入閤本意施於儀典即須先立仗於文德之庭如天子止御紫宸即喚仗自東西閤門入如此則差與舊儀相合但今之諸殿比於唐制南北不相對以此為異耳故後來議論因有未明又按唐自中葉以還雙日及非有大臣奏事别開延英殿賜對若今假日御崇政延和是也乃知唐世每遇坐朝之日即為入閤而叔世亂離五朝草創大昕之制更從簡易正衙立仗因而遂廢其後或有行者常人之所罕見乃復謂之盛禮甚不然也今之相傳入閤圖者是官司記常朝之制如閤門有儀制勑合班雜坐圗之類何足為希濶之事哉况唐開元舊禮本無此制至開寳中諸儒増附新禮始載月朔入閤之儀又以文德殿為上閤差殊尤甚蓋當時編撰之士討求未至臣伏恐朝廷他日修復正衙立仗欲乞送付兩制使預加商確改正舊儀詔兩制詳定學士丁度等奏今詳元起請入閤是唐朝隻日於紫宸殿受常朝之儀若今來隔日行之禮頗為煩况今殿宇與舊制不同宜且仍舊從之 神宗熈寜三年五月宋敏求等言奉詔重修定閤門儀制内文德殿入閤門儀今儀制所載與國朝會要及時人議論頗或異同按今文德殿唐宣政殿也紫宸殿唐紫宸殿也然祖宗朝皆曽御文德殿入閤唐制常設仗衛於宣政殿或止座紫宸殿換仗入閤如此則當御紫宸殿入閤方恊舊制王珪等言入閤者乃唐朝隻日紫宸受常朝之儀也非為盛禮不可遵行   宴享類   宴享傳曰享以訓恭儉宴以示慈惠恭儉以行禮慈惠以布政故享有體薦宴有折爼享有圭璋宴有好貨而享為大宴為小也上公三宴三享侯伯之三宴再享子男之三宴一享享宴必相為終始也方其享也體薦列於爼鼎之間圭璋陳於奠幣之際牢十有二以示其多儀儀具有品以彰盛物其禮可謂盛矣禮備而不嚴則諸侯習於禮文之盛熟於采物之美志以侈移心以欲縱聖人於是而嚴之於享禮几設矣而不敢倚酒盈矣而不敢飲肉乾矣而不敢食皆繁而不殺勞而後成也及其宴也折爼必以備其情好貨必以將其意割烹以共於内饔酒以共於酒正則其禮可謂簡矣禮簡而不親則諸侯苦於禮之難行而厭於禮之太嚴情以是乖志以是隔聖人於是親之於宴禮諸侯之序以齒而不以爵則不拘其分也不醉則無歸則不拘乎法也是故享以嚴為主所以示恭儉宴以親為主所以示慈惠也定王晉侯使士會平王室王享之原襄公相禮殽烝   武子私問其故王聞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聞乎王享有體薦宴有折爼公當享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武子歸而講求典禮以修晉國之法 饗有四燕有二皇氏云饗有四種一是諸侯來朝天子饗之則周禮廣行人職云上公之禮其饗禮九獻食禮九舉如其牲則體薦二是王親戚及諸侯之臣來聘王饗之禮亦有飯食及酒者親戚及賤臣不須禮隆但示慈惠故並得飲食之也其酌數亦當依命數其牲折爼亦曰殽烝三是戎狄之君使來王饗之其禮則委饗也其來聘賤故王不親饗但以牲全體委與之若夷狄君來則當與中國子男同故小行人職掌小賔小客所陳牲牢當不異也四是饗宿衛及耆老孤子則以醉為度故酒正云凡饗士庻子耆老孤子皆共其酒無酌數也燕禮者凡正饗食在廟燕則於寢燕以示慈惠故在寢也燕禮則折爼有酒而無飯其禮最輕升堂行一獻禮畢而說屨升堂坐飲以至醉也凡燕禮亦有二種一是燕同姓二是燕異姓若燕同姓夜則飲之其於異姓遜之而止【禮記正義】燕禮禮記燕義云諸侯燕禮之義君立阼階之東南南鄉爾卿大夫皆少進定位也設賔主飲酒之禮也使宰夫為獻主臣莫敢與君亢禮也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注云宰夫主膳食之官也天子使膳宰為主人正義云為疑者公卿朝臣之尊賔又敵主之義疑其敵君為嫌所以使大夫為賔逺嫌也又云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庻子以次就位於下獻君君舉旅行酬而后獻卿卿舉旅行酬而后獻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后獻士士舉旅行酬而后獻庻子所以明貴賤也正義曰按燕禮宰夫為主人酌以獻賔飲畢酌以酢主人主人飲畢酌以獻君君飲畢酌以酢主人更爵以受酢飲卒爵主人又洗觚酬主人先飲卒爵酌以酬賔賔受觚媵爵者北面媵爵於公公取所媵之觶以酬賔此是獻君君舉旅行酬也又燕禮主人獻卿于西階上畢小臣又請媵爵者公使媵爵奠于公前公又行一爵若賔若長惟公所酬大夫辯而止此是為卿旅酬也又燕禮主人洗獻大夫大夫辯受獻乃納工獻衆工畢公又舉觶惟公所賜以旅於西階此是獻大夫為大夫而旅酬也又燕禮主人獻士于西階獻士辯又獻旅食賔媵觚于公公取賔所媵觶唯公所賜乃就席坐行之終於大夫終受者興以酬士舉旅於西階此是獻士為旅酬也庻子卑不為舉旅但無筭爵之節執爵者酌而旅之儀禮燕禮云小臣戒與者鄭氏注云小臣相君燕飲之法與者留羣臣也君以燕禮勞使臣若臣有功故與羣臣樂之疏曰必使小臣戒與者以其燕為聘使者為主兼與舊在者觀樂之故今戒可與之人使依時而至案周禮太僕職云王燕飲則相其法又案小臣職云凡大事佐太僕則王燕飲太僕相小臣佐之此諸禮降於天子故使小臣相 儀禮疏曰按上下經注云燕有四等月録云諸侯無事而燕一也卿大夫有王事之勞二也卿大夫有聘而來還與之燕三也四方聘客之燕四也又云諸侯無事若卿大夫有勤勞之功與羣臣燕飲以樂之燕屬嘉禮 燕禮又云射人告具注云告具事於君以其或射也又云小臣設公席于阼階上西鄉設加席公升即位于席西鄉注云後設公席者凡禮卑者先即事尊者後也正義云此燕私禮故賤者先即事大射辨尊卑故先設公席後設賔席也 燕禮又云二瑟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入立于縣【】中奏南陔白華華黍【以笙播此三詩】乃聞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遂歌鄉樂周南關睢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此六篇者教之原故國君與其臣下及四方之賔燕用之合樂也鄉樂者風也小雅為諸侯之樂大雅為天子之樂蓋鄉飲酒升歌小雅禮盛者可以進取燕合鄉樂者禮輕者可以逮下也諸侯相與升歌大雅合小雅天子與次國小國之君燕亦如之與大國之君皆升歌頌合大雅其笙間之篇未聞諸侯與其羣臣日視朝之服謂冠元端緇帶燕於路寢相親昵也】又云與卿燕則大夫為賔與大夫燕亦大夫為賔正義云此謂與己臣子燕法禮記燕義云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明嫌之義也   封禪類   古者帝王之興每易位而起以致太平必封乎泰山所以告成功也禮云因名山升中于天封訖而禪梁甫亦以告太平也無懷氏封泰山禪云云【云云在䝉隂縣故城北東下有云云亭】伏羲神農並因之黄帝禪云云顓頊帝嚳帝堯舜復禪云云禹禪會稽湯依禪云云其所封皆於泰山也周成王封泰山禪社首其儀不存 秦始皇平天下三年東廵郡縣祠䮈嶧山頌秦功業於是徵齊魯儒生七十人至乎泰山下諸儒或議曰古者封禪為蒲車惡傷山之土石草木掃地而祭席用葅稭言其易遵也始皇聞此議各乖異難施用由此黜儒生而遂除車道上自泰山陽至巔立石頌德文曰事天以禮立身以義事父以孝成人以仁四守之内莫不郡縣四屬八蠻咸來貢職人庻蕃息天禄永得刻石故號有金冊石函金泥玉檢之事焉從隂道下禪梁甫其禮頗采泰祀之祝雍上帝所用封藏而皆祕之固不得而記焉漢武帝立二十八年元鼎中汾隂得寳鼎遂議封禪   先有司馬相如有遺書頌功德上竒之以問左内史兒寛寛對曰陛下躬發聖德統攝羣元宗祀天地薦禮百神其封泰山禪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節也然享薦之義不著于經惟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金聲而玉振之以順成天慶垂萬世之基上然之【兒寛以為帝王之盛節相如以為天下之壯觀】而羣儒不能知其儀又牽拘於詩書古文於是帝盡罷諸儒三月東上泰山命人上石立之泰山巔石高二丈一尺方皆三尺壇及墠皆廣長十二丈増高三尺帝因東至海上四月還至奉高又至梁父禮祠地主乙卯令侍中儒者皮弁薦紳射牛行事封泰山下東方如郊祀太一之禮封廣丈二尺高九尺其下則有玉牒書書祕禮畢天子獨與侍中奉車子侯上泰山亦有封其事皆禁明日下隂道丙辰禪泰山下趾東北肅然山如祭后土禮天子皆親拜見衣尚黄而盡用樂焉江淮間一茅三脊為神藉五色土益雜封縱逺方竒蜚禽及白雉諸物頗以加禮兕牛犀象之屬不用皆至泰山祭后土封禪祠其夜若有光晝有白雲起封中天子從禪還坐明堂羣臣更上壽改元為元封 後漢光武建武三十年羣臣上言宜封禪泰山詔書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吾誰欺欺天乎二月帝幸魯過泰山詔祭山及梁父三十二年詔梁松按索河雒䜟文言九世封禪事者松等列奏乃許焉求元封時故事議封禪所施用有司奏當用方石再累置壇中皆方五尺厚一尺用玉牒盡藏方石牒厚五寸長尺三寸廣五寸有玉檢又用石檢十枚列於石旁東西各三南北各二皆長三尺廣一尺厚七寸檢中刻三處深四寸方五寸有盖檢用金縷五周以水銀和金以為泥玉璽二其一方一寸二分其一方三寸方石四角又有距石皆再累枚長一丈厚一尺廣二尺皆在圓壇上其下用距石十八枚皆高三尺厚一尺廣二尺如小碑環壇立之去壇三歩距石下皆有石跗入地四尺又用石牌高九尺廣三尺五寸厚尺二寸立壇丙地去壇三丈以上以刻書帝以用石功難又欲及二月封禪故詔梁松欲因故封石空檢更加封而已松上疏爭之以為登封之禮告功皇天垂後無窮以為萬民也承天之敬尤宜章明奉圗書之瑞今因舊封竄寄玉牒故石下恐非重命之儀受命中興宜當特異以明天意遂使泰山郡及魯【音况】石工宜取完青石無必五色令印工刻玉牒書書祕刻方石中命容玉牒二月帝至奉高遣侍御史與蘭臺令史將工先下山刻石二十二日辛卯晨燎祭天於泰山下南方羣神皆從祀用樂如南郊諸王王者後二公孔子後襃成君皆助祭位事也事畢將升封或曰泰山雖已從食於柴祭今親升告功宜有禮祭於是使謁者以一特牲於常祠泰山處告祠泰山如親耕貙劉先祠先農先虞故事至食時帝御輦升山日中後到川上更衣早脯時即位于壇北面羣臣以次陳後西上畢位升壇尚書令奉玉牒檢皇帝以寸二分璽親封之訖太常命人發壇上石尚書令藏玉牒已復石覆訖尚書令以五寸印封石檢事畢皇帝再拜羣臣稱萬歲命人立所刻石碑乃復道下二十五日甲午禪祭地于梁甫隂以高后配山川羣神從祀如元始中北郊故事四月己卯大赦天下以建武三十二年為建武中元元年以吉日刻玉牒書函藏金匱璽印封之乙酉使太尉行事以特牲告至高廟太尉奉匱以告高廟藏於廟空西礕石室高主室之下   魏明帝時中䕶軍蔣濟請封禪帝雖拒濟議而實使封堂隆草封禪儀以天下未一不欲便行大禮會高堂隆卒不行   晉武帝平吳太康九年衛瓘議封禪帝曰此盛德之事所未議也瓘等又奏至于再三詔報絶之   宋文帝在位長乆有意封禪詔學士山謙之草其儀注屬後魏興師南逼其意乃息孝武大明元年十二月戊申太宰江夏王義恭表三請帝以文軌未一不從北齊有廵狩之禮并登封之儀竟不行   隋開皇十四年羣臣請封禪文帝命牛等創定其禮帝曰此事體大朕何德以堪之但當東狩因拜岱山唐貞觀十一年左僕射房齡等議按封禪者本以功成告於上帝天道崇質義取醇素故籍用藁秸罇以瓦甒又按梁甫是謂梁隂近代設禮壇於山上乃乖處隂之義今定壇位於山北又議昊天上帝壇將封先祭義在告神因當為壇下距先陳齋潔贊饗已畢然後登封既表重慎之深兼示行事有漸今請祭於泰山下設壇以祀上帝太祖景皇帝配享壇方十二丈高丈二尺又議制玉牒長尺三寸廣厚各五寸玉檢厚二寸長短闊狹一如玉牒其印函請隨璽大小仍纒以金繩五周又議玉冊四枚各長尺三寸廣寸五分每冊五簡俱以金編其一奠上帝一奠太祖座一奠方地祗一奠高祖座又議金匱長短令容玉冊高廣各六寸形制如今之表函纒以金繩封以金泥印以受命璽又設方石三枚以為冊累其十枚石檢刻方石四邊而立之纒以金繩封以石泥印以受命璽又議泰山上圎壇廣五丈高九尺用五色土加之四面各設一陛御位在壇南升曰陛而就上封玉牒又議圎壇上土封曰凡言封者皆是積土之名今請於圎壇上安方石璽緘既畢加土築以為封高丈二尺而廣二丈以五色土益封玉牒書藏於内祀禪之所土封制亦同此又議玉璽曰詳前載方石緘封玉檢金泥必資印璽以為祕固請依今用受命璽以封石檢其玉檢既為與石檢大小不同請更造璽一枚闊寸二分文同受命以封玉牒石檢形制依後漢建武故事又議立碑曰勒石紀號垂裕後昆美盛德之形容闡后王之休烈其義大矣請刻頌立碑明功業又議設告至壇曰既至山下禮告至柴于東方上帝遍于羣神今請其壇方八十一尺高三尺陛仍四出其禪方壇及自餘儀式請如今禮仍謂柴祭同時行事又議廢石闕及大小距石詔從此議餘皆罷之遂附制于今禮麟德二年有司進儀注於太岳南四里為圎壇三成十二陛如圎丘之制壇上飾以青四面各依方色并造燎壇及㙺三重又造玉冊三枚皆以金繩編玉牒為之每牒長尺二寸廣寸二分厚三分刻玉填金為字又為玉匱一以藏配坐冊各長尺三寸并玉檢方五寸當繩纒處刻為五道當封璽處刻深二分方寸二分又為黄金繩以纒金玉匱各五周為金泥以泥之為玉璽一枚方寸二分文同受命璽以封金玉匱又為石䃭以藏玉匱用方石再累各方尺厚一尺刻方石中令容玉匱䃭旁施檢處皆刻深三寸三分闊一尺當繩處皆刻深三分闊寸五分為石檢十枚以檢石䃭皆長三尺闊一尺厚七寸皆刻為印齒二道深四寸當封璽處方五寸當通繩處闊寸五分皆有小石蓋制與檢刻處相應以檢【於按反】封泥其檢立於䃭旁南方北方各三東方西方各二去䃭隅皆七寸為金繩三以纒石䃭各周徑三分為石泥以泥石䃭其泥未石和方色土為之為距石十二枚分距䃭隅皆再累各闊一尺厚一尺長一丈斜刻其首令與䃭隅相應以五色土封之泰山之上設登封之壇上徑五丈二尺高九尺四出陛壇上飾以青四面依方色一㙺隨地之宜又為降禪壇於社首山上方壇八隅一成八陛如方丘之制壇上飾以黄四面依方色三㙺隨地之宜其玉冊玉㙺石䃭石檢距石當三月封祀之制又以高宗太宗配禪社首以太穆文德皇后同配皆以公卿充亞獻終獻之禮制曰古今興制文質不同至於制度皆隨代㳂革惟祀天地獨不改張斯乃自處於厚奉天以薄又今封禪即用玉牒金繩器物之間復有瓦鐏秸席一時行禮文質頓乖駮而不倫深為未愜其封祀降禪所設上帝后土位先設藁秸瓦甒瓢杯等物並宜改用茵褥罍爵其諸郊祀亦宜准此於是昊天上帝之座褥以蒼皇地祗褥以黄配帝及后褥以紫五方上帝及大明夜明時帝褥皆以方色内官以下席皆以莞三年春正月戊辰朔有事於泰山親祀昊天上帝封祀之壇己巳登于泰山行封禪之禮庚午降禪於社首山壬申大赦天下改元乾封武太后天冊萬歲二年臘月甲申登封于嵩岳大赦天下改元為萬歲登封丁亥禪于少室山開元十二年制以十三年有事泰山所司與公卿諸儒詳擇典禮先為備具中書令張說右散騎常侍徐堅等與禮官撰東封儀注   宋朝太平興國九年四月宰臣宋琪等率文武百官諸軍將校蕃夷酋長僧道耆壽拜表請東封詔答不允自是繼三上表始内出御札以今年十一月有事于泰山既而命扈䝉宋白等詳定封禪儀以宋琪賈黄中等為五使六月詔曰【云云】封禪之儀廢之已乆百司祇奉辨集尤難萬姓供輸勞擾斯甚目今停罷以俟後期國門之南圎丘素備宜輟登封之禮聿修柴燎之誠遂以十一月有事于南郊祥符元年三月兖州父老詣闕上表請東封帝諭以大禮不可輕議不允所請又文武百官宰臣王旦等凡五上表固請四月内出御札【云云】以今年十月内有事于泰山咨爾百執之臣掌禮之士各乃職勿曠攸司朕之是行昭答神貺非求仙以徼福在報本而潔誠【云云】於是以王欽若趙安仁為封禪經度制置使命晁逈李宗諤楊億杜鎬陳彭年詳定儀注以王旦為大禮使王欽若為禮儀使馮拯為儀仗使陳堯叟為鹵簿使趙安為頓逓使又命戚綸劉承珪謝德權計度封禪發運事 四月夏侯晟上漢武封禪圗繢金玉匱石䃭距之状各有注釋帝覧之以所載與舊典小異詔詳定所叅校詳定所言准典禮泰山上圎壇社首各用石䃭三重皆有尺寸又壇壝之制望依故事山上立封祀壇徑五丈高九尺四出陛壇上飾以青四面依方色燎壇在圎臺之東南量地之宜山下封祀壇三成十二陛如圜丘之制壇上飾以黝四面各依方色壇外為三壝【云云】社首壇准通禮如方丘之制八角三成毎等高四尺上闊十六歩設八陛為三壝開四門又為瘞塪於壇之壬地外壝之内取足容物朝覲壇在行宫之南方九丈六尺高九尺四出陛南面兩陛餘三面各一陛一壝二分在南一分在北望依禮修築又按唐明皇封禪備法駕請准故事告享太廟乗輿出京封泰山禪社首御朝覲壇并用法駕又按六典宫架之樂宗廟殿庭三十六簴郊丘及社二十簴欲於泰山圎臺上設登歌鍾磬各一簴封祀壇設宫架二十簴四隅立建鼓并設二舞社首壇上設登歌如圎臺壇下設宫架二舞如封祀壇其朝覲壇上設宫架二十簴不用熊羆十一案又按六典天子之服一曰大裘冕無旒以黒羔皮為之祀天地則服二曰衮冕垂白珠十有二衣纁裳十二章享廟告廟則服令叅詳南郊合祭天地止服衮冕望封禪日依南郊例並從之 命王旦撰封祀壇頌王欽若撰社首壇頌陳堯叟撰朝覲壇頌詳定所又言詳管子左傳之文三脊茅既以藉神又以縮酒今請昊天上帝座藉以三脊茅從之詔使馳徃岳州採茅 五月詳定所玉牒玉冊之制請為五牒每牒長尺二寸厚一寸刻牒為字以金填之聮以金繩緘以玉匱又正座配座合用玉牒冊六副依開寳通禮制度每簡長尺二寸厚三分廣寸二分填以金簡數量文多少冊文中書門下撰進付中書省鐫刻正座玉冊玉牒並盛以玉匱配座玉冊盛以金匱匱制並長尺三寸檢厚二寸闊五寸長一尺三寸纒以金繩五周封為金泥又為石䃭以藏玉匱【云云】為石泥以封石䃭先以金繩三以纒石䃭各五周然後以泥封之金玉匱封訖以受命寳印之【别造玉寳】其封石䃭用天下同文之印【金鑄印文云云】命王旦撰昊天上帝玉牒文馮拯撰皇地示玉冊文趙安仁撰祀昊天上帝及泰山社首二壇配座太祖太宗玉册文帝諭旦等曰其文宜叙上帝降鍳符瑞沓委次述為民祈福之意 六月詳定所上儀注四卷帝覧之曰此儀乆廢非典禮具備豈為盡美即手札疑互凡十七事令與五使叅議釐正而言之 詔八神乆存祀典實福生民方屬登封特行告享其與歴代封禪帝王及所載山並封祀前七日致祭 詳定所與司天監同定三壇正座從祀神位山上圎壇設昊天上帝太祖太宗配座山下封祀壇詔五方帝以下六百八十七座社首壇設皇地示正座太祖太宗配座神州以下共七十二位從之又言准詔從封禪之義易樂章之名今改酌獻禧安   之樂昊天上帝為封安皇地示為禪安詔依前詳定所叅詳封祀壇内外中官社首壇嶽瀆海鎮並依方色用幣及五方帝日月神州特用方色犢其從祀南郊不用牲今以舊用羊豕二十一改充從祀牲從之 十月以御史中丞王嗣宗攝御史大夫為考制度使知制誥周起攝中丞副之所經州縣採訪官吏能否民間利病市物之價舉察儀制車服權衡度量不如法則者有竒才異行隱淪不仕者與所在長吏詢求論薦鰥寡惸獨不能自存者量加賑䘏官吏政迹尤異民受其惠及不守亷隅昧於政理者孝子順孫義夫節婦為鄉里所稱者並條析以聞命給事中張秉知制誥王曽訪問所過耆老送閤門引見上州縣繋囚所犯 是月二十四日享昊天上帝於山下圜臺奉太祖太宗並配命羣臣享五方帝及諸神於山上封祀壇翊日禪祭皇地示於社首山以祖宗配侑封金玉匱石䃭如儀式【云云】   羣書考索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五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郊祀類   舜虞書曰舜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師古曰虞書舜典也在察也璿美玉也璣轉而衡平以玉爲璣衡謂渾天儀也七政日月五星也言舜觀察璣衡以齊同日月五星之政度合天意】遂類於上帝禋於六宗【孟康曰六宗星辰風伯雨師司中司命一說云乾坤六子又一說天宗三日月星辰地宗三泰山河海或曰天地間游神也師古曰類以祭也上帝天也絜絜精以祀謂之禋六宗之義說者多矣乾坤六子其最通乎】望秩于山川徧于羣神【師古曰望謂在逺者望而祭之秩次也羣神丘陵墳衍之屬】輯五瑞【師古曰輯與揖同輯合也五瑞公侯伯子男之瑞玉】擇吉月日見四嶽諸牧班瑞【師古曰四嶽諸牧謂四方諸侯也班布也】 有虞氏禘黄帝【爾雅釋天云禘大祭也虞氏冬至大祭天於圜丘以黄帝坐而郊嚳】   夏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鯀【按司馬遷五帝本紀云舜則黄帝九代之孫嚳帝曽孫禹帝孫代系不如此之差懸恐馬遷之誤】   商商人禘嚳而郊【嚳契之父】   周武成柴望大告武成【古云燔柴郊天望祀山川】 成王欲宅洛邑用牲于郊【召誥】 生民尊祖也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大司樂云冬至日祀天於地上之圜丘大宗伯職曰以禋祀祀昊天上帝祀神之玉以蒼璧其牲及幣各隨玉色牲用一犢幣用繒長丈六尺王服大裘其冕無旒尸服亦然乗玉輅鍚繁纓十有再就建太常十有二旒以祀鐏及薦葅醢器並以瓦爵以匏片爲之以藁秸及蒲但翦頭不納爲籍神席配以帝嚳其樂大司樂云凡樂圜鍾爲宫黄鍾爲角太簇爲徵姑洗爲羽靁鼔靁鼗孤之管又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至日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 詩序亦曰郊祀天地也【禮書曰先王燔座於郟丘其牲角栗其牲全體膋其羮鉶其器犧尊䟽布羃撣扚豆登鼎爼簠簋匏爵之類其籍蒲越藁秸其旂太常其服大裘衮冕其搢執大圭鎭圭其位則神南面王北面示北面王南面而日月從祀則日居東月居西古者郊祀大略如此】 其感生帝禮大傳曰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凡大祭曰禘自由也大祭其先祖所由生謂郊祭天也王者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主其神名鄭據春秋緯說蒼則靈威仰赤則赤熛怒黄則含樞紐白則白招拒黑則叶光紀皆用王嵗之正月郊祭之葢特尊焉孝經云郊祀后稷以配天配靈威仰也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汎配上帝也】因以祈穀其壇名泰壇在國南五十里禮神之玉用四珪有邸大有二寸牲用騂犢青幣配以稷其配帝牲亦騂犢其樂大司樂云乃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配天神日用辛乂王者必五時迎氣者以示人奉承天道從時訓人之義故月令於四立日及季夏上德王日各迎其王氣之神於其郊【月令云立春之日天子親率公卿諸侯大夫以迎春氣於東郊餘四氣者皆然若以祖之所自出即禘祭靈威仰於南郊一神而已若迎王氣之神即春青帝靈威仰夏赤帝赤熛怒季夏黄帝含樞紐秋白帝曰白招拒冬黑帝叶光紀也】其配祭以五人帝春以太皥夏以炎帝季夏以黄帝秋以少昊冬以顓頊【月令云其帝太皥等是也故鄭注月令云迎春謂杞靈威仰與東郊以太皥伏羲氏配坐是也祭外神必有主者公羊傳曰自外至者無主不止故以人帝配神作主】其壇位各於當方之郊去國五十里内曰近郊爲兆位於中築方壇亦名曰太壇而祭之禮神之玉按大宗伯云青珪禮東方赤璋禮南方黄琮禮地則中央也白琥禮西方璜禮北方牲用犢及幣各隨玉色樂與感帝同祭前期一日王親戒百官及族人太宰又總戒羣官曰某日有事於昊天上帝各揚其職百官廢職服大刑而習射於澤宫選可與祭者其日王乃致齋於路寢之室祭日之晨雞人夜呼晨以呌百官巾車鳴鈴以應雞人典路乃出玉輅建太常大司樂旣宿懸遂以聲展之知完否王将出大司樂令奏三夏王所過處之人各於田首設燭以照於路又喪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國門祭前掌次先於丘東門外道北設大次小次掌次張氈按設皇邸王服大裘而立於丘之東南西面大司樂奏圜鍾為宫以下之樂以降神次則積柴於丘壇上王親牽牲而殺之次則實牲體玉帛而燔之謂之禋祀次乃掃於丘壇上而祭及禓裘而升丘也王及牲尸入時樂章奏三夏肆夏昭夏就坐時尸前置蒼璧又薦籩豆及血腥等為重古之薦王乃以匏片為爵酌瓦甒之泛齊以獻尸為朝踐之獻五齊之名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盎齊四曰緹齊五曰沈齊七獻七獻者薦血腥後王以匏爵酌泛齊以獻尸所謂朝踐是也此為一獻次大宗伯攝王后之事亦以匏爵酌醴齊亞獻亦為朝踐是二獻每獻奏樂一成次薦熟於神前薦畢王乃以匏爵酌盎齊以獻尸大宗伯以匏爵酌緹齊以亞獻所謂饋獻也通前凡四尸乃食食訖王更酌朝踐之泛齊以酳尸所謂朝獻大宗伯更酌饋獻之緹齊以亞酳所謂再獻通前凡六又有諸臣為賔之一獻凡七其尸酢諸臣之酒皆用三酒其法如祫祭之禮畢獻之後天子舞六代之樂若感帝及迎氣即天子舞當代之樂其樂章用昊天有成命也   秦西畤鄜畤周為犬戎所欺東徙洛邑秦襄公攻戎救周列為諸侯而居西自以為王少昊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駵駒黄牛羝羊各一其後秦文公東獵汧渭卜居之而吉夢黄蛇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於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祀白帝焉自未作郊鄜畤而雍旁故有吳陽武畤雍東有好畤皆廢無祀或曰自古以雍州□髙神明之隩故立畤郊上帝諸祠皆聚云蓋黄帝時嘗用事雖晩周亦郊焉 秦宻畤上畤下畤畦畤秦宣公作宻畤於渭南祭青帝後二百五十年靈公於吳陽作上畤祭黄帝作下畤祭炎帝後四十八年周太史儋見秦獻公曰始周與秦國合而别别五百載當復合合七十年而伯王出焉䄡見後七年櫟陽雨金獻公自以為得天瑞作畦畤於櫟陽而祀上帝【秦始皇二年一郊常以十月上宿郊見上宿上旬日】通爟火【烽火也爟舉也】拜於咸陽之旁而衣尚白【通典】   秦始皇旣即位以昔文公出獵獲魚黑龍此其水德之瑞用十月為嵗首色尚黒音尚大吕【顔師古曰大吕隂律之始】東游海上禮祀八神【見雜祠篇】二代尊雍四畤上帝嵗祠禱因泮凍秋涸凍冬塞祠五月嘗駒及四仲之月月祠畤駒四疋【每畤用駒四疋而春秋異色】木寓龍一駟【李奇曰寓寄也生龍形於木也顔師古曰駟亦四龍】木寓車馬一駟各如其帝色黄犢與羔各四珪幣各有數皆生瘞埋無爼豆之具三年一郊常以十月上宿郊【見李奇曰上宿上旬】通爟火【張晏曰爟火烽火也如淳曰爟舉也状若井桔橰舉令先明逺照通於祀所也通舉火者或天子不親至祠所而遥拜或衆祀異處欲一時薦獻故以火為節度也】拜於咸陽之旁而衣尚白其用如常【時經焚書坑儒後史無典禮祀享用木寓龍木寓馬不知何憑如此乖謬】   漢髙祖立二年東敗項籍還入關問故秦畤上帝祠何帝也對曰四帝有白青黄赤髙帝曰乃待我而具五色遂立黑帝祠名北畤有司進祠帝不親徃悉召故秦祀官復置太祝太宰如其故儀後四年詔御史令九天巫祠九天【顔師古曰九天者中央鈞天東方蒼天東北關天北方天西北幽天西方皓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東南陽天其說見淮南子一云東方昊天東南陽天南方赤天西南方朱天西方成天西北幽天北方天東北方變天中央鈞天】皆以嵗時祠宫中   文帝即位詔有司增雍五畤路車各一乗駕被具【駕車被長之飾】魯人公孫臣上書曰始秦以水德則漢當土德其應黄龍見改正朔服色尚黄明年黄龍見成紀拜公孫臣為博士申明土德革改厯服色事【革謂剏造】有司曰古者天子夏親祠上帝於郊故曰郊夏四月詔郊祀上帝始幸雍郊見五畤祀衣皆尚赤趙人新垣平上言長安東北有神氣成五采若人冠冕焉宜祀上帝於是作渭陽五帝廟同宇【宇謂屋覆也一屋之下别為五廟各立門室廟記曰五帝廟在長安東北】帝一殿面五門各如其帝色服用及儀如雍五畤明年夏四月帝親拜郊見五帝廟爟火舉若光屬天於是垣平至上大夫文帝出長門【如淳曰亭名】若見五人於道北因其直立五帝壇【直猶當也因其所立處以祠】人有書告平詐偽遂誅夷平後渭陽長門五帝使祠官領以時致禮不親徃焉   景帝中元六年十月行幸雍郊五畤   武帝即位初至雍郊見五畤後常三嵗一郊後亳人謬忌曰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太一於東南郊日一太牢七日【凡七日祭】為壇開八通之鬼道於是令太祝立祠於長安城東南郊後人上書言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祠三一【天一人一地一】許之令太祝領祠之於太一壇上如其方後二年郊雍獲一角獸若麟於是薦五畤各加一牛以燎有言黄帝鼎成駒龍飛去天子曰得如黄帝上遂郊雍祠官寛舒等具太一祠壇放亳忌太一壇三垓【亳忌即謬忌垓重也】五帝壇環居其下各如其方黄帝於西南未地當祠畤列火滿壇夜有光及書黄氣上屬天太史令談祠官寛舒等曰神靈之休兆光此地宜立泰畤壇以明應令太祝領秋及臘間祠二嵗天子一郊後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見帝善之下公卿議曰人間祠尚有鼓舞樂今郊祠無樂豈稱乎公卿曰古者祠天地皆有樂而神祗可得而禮乃立樂府以延年為叶律都尉論律吕合八音之調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十人俱歌昏祠至明夜常有神光如流星上集於祠壇天子自行宫遥拜百官侍祠者數百人皆肅然心動太初元年西伐大宛蝗大起明年有司言雍五畤無牢熟具芬芬不備乃令祠官進畤犢牢具色食所勝而以木寓馬代駒 元光三年幸雍祠五畤後常三嵗一郊見 元鼎四年幸汾隂立后土祠於汾隂睢上 元鼎五年十一月朔辛巳冬至立泰畤於甘泉天子親郊見朝日夕月注祠太一也禮書曰漢之祠天不於南郊而於甘泉祠地不於北郊而於汾隂以至壇有八觚廟有六采樂有玉女車有鸞路騂駒龍馬一切侈靡而匡衡劉向之徒邪正異同之論蠭起於時元始之間謬戾尤甚春秋則天地同牢於南郊冬夏則天地分祭於南郊【本朝黄覆言南郊合祭止因王莽謟事元后遂躋地位同席共牢】後元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元帝即位遵舊儀間嵗正月一幸甘泉郊泰畤西至雍祠五畤   成帝長安南北郊成帝即位丞相康衡御史大夫張譚言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於郊祀故聖王極慮以建其制祭天於南郊就陽之義也瘞地於北郊即隂之位也天之於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享焉徃孝武皇帝居甘泉宫即於雲陽立泰畤祭於宫之南今當幸長安郊見皇天反北之泰隂祠后土反東之少隂事與古戾於是十二月作長安南北郊罷甘泉汾隂祠二年正月罷雍五畤辛巳上始郊祀長安南郊三月辛丑始祠后土於北郊劉向曰國之神寳舊畤甘泉汾隂及雍五畤始立皆有感應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神光尤著祖宗所立誠未易動後復甘泉汾隂祠及雍五畤迄平帝世三十餘年間天地之祠五徙焉   哀帝立寢疾博徵方士復甘泉泰畤如故遣有司行事而禮祠焉   平帝立王莽奏宜如建始所行丞相匡衡等議復長安郊祀如故莽又頗改祭禮云天地有别有合其合者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親合祀天地於南郊先祖配天先妣配地祭天南郊則以地配天地位皆南嚮地在東共牢而食高帝高后配於壇上西嚮后在北亦同席共牢牲用繭栗酒陶匏天地用牲一高帝高后用牲一天用牲左及黍稷燔燎於南郊地用牲右及黍稷瘞埋於北郊六律六鍾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其别者天地有常位以冬日至使有司奉祠南郊高帝配而遥祀羣陽夏日至使有司祠北郊高后配而遥祀羣隂其渭陽祠勿復修從之三十餘年間天地之祠五徙焉又奏舊天神稱皇天上帝太一兆曰泰畤地祗曰后土與中央黄靈同又兆北郊未有尊稱五帝兆雍五畤並未合禮今宜地祗稱皇地后祗兆曰廣畤中央帝黄靈后土畤兆於長安城東地東方帝太昊青靈勾芒南方帝炎帝赤靈祝融西方帝少昊白靈蓐収北方帝顓頊黑靈各兆其方之郊於是長安旁諸廟兆畤甚盛   光武洛陽城南郊兆建武元年祭告天地采用元始中郊祭故事六宗羣臣皆從未以祖配天地共犢餘牲尚約二年春正月壬子起宗廟建社稷於洛陽立郊兆於城南依鄗采用平帝元始中故事為圜壇八陛中又為重壇天地位其上外壇上為五帝各以其方其外為壝重營皆紫以象紫宫有四通道以為門中營外營各四門羣神位焉日月在中營内南道日在東月在西北斗在北道之西在别位不在羣神列中隴蜀平後乃增廣郊祀高廟配食位在中壇上西南北上   光武北郊兆域中元二年春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祠后土北郊在洛陽城北四里方壇回陛先是建武十八年常幸蒲坂祠后土   明帝兆五郊於雒陽永平二年以月令有五郊迎氣用采元始故事兆五郊於雒陽四方中兆一在未壇皆三尺堦無等立春日迎春東郊祭青帝勾芒立夏日迎夏南郊祭赤帝祝融先立秋一十八日迎黄靈於中兆祭黄帝后土立秋日迎秋西郊祭白帝蓐収立冬日迎冬北郊祭黑帝車旗服飾各從方色   魏文帝南廵在頴隂有司為壇於繁陽故城庚午登壇受紱降壇視燎成禮未有祖配   明帝以舜配圜丘明帝景初元年十一月壬子冬至始祀皇帝禘天於圜丘以始祖帝舜配高堂隆曰按古典可以武皇配天魚豢議曰昔后稷以功配天漢出自堯不以堯配天明不紹也且舜以越數代武皇肇創洪業宜以配天自正始以後終魏代不復郊祀   晉武帝南郊燎告未有祖配泰始二年二月丁丑郊用宣皇帝配   除五帝座武帝泰始二年詔定郊祀南郊除五帝座五郊同稱昊天各設一座而巳時羣臣議五帝即天隨時王而殊號耳名雖有五其實一神從之十一月大司奏古者丘郊不異宜并圜方二丘更修壇兆二至合祀是月庚寅冬至帝親祀圜丘於南郊是後圜丘方澤不别立矣   宣帝以神武創業旣以配天復以先帝配天於義亦不正遂復南郊五帝位   東晉議立郊祀儀元帝元興二年尚書刁恊祭酒杜夷議旋都洛陽乃修之司徒荀組請更立郊王導荀崧華常庾亮皆同組議遂立南郊其制度皆太常賀循所定北郊尚未立共在天郊南   元帝即位於建康議立南郊於已地太常賀循定制度多依漢及晉初儀注三月辛卯帝親郊祀享依泰始故事   成帝咸和八年正月郊天則五帝及佐天文等凡六十一神從祀   康帝建元元年正月辛未南郊帝親奉焉【祝文稱嗣天子臣某】   安帝元興三年應郊朝儀宜依周禮宗伯攝事尚書右丞王訥之曰郊天極尊非天子不祀無使皇輿不得親奉時從訥之議郊牲用   宋永初二年正月上辛帝親郊祀三年九月司空羡之等奏高祖武皇宜配天郊詔可   孝武大明二年正月有司奏今月六日南郊輿駕親奉至時或雨遂遷日有司行事大明三年移郊兆於秣稜牛頭山西在宫之午地大明五年九月甲子有司奏郊祭用三牛   廢帝以郊舊地為吉祥移置本處   齊間嵗而祀齊高帝建元四年武帝繼位明年正月祀南郊自兹以後間嵗而祀   梁武帝郊祀梁武帝即位南郊為壇在國之南常與北郊間嵗正月上辛行事祀天皇大帝   武帝迎五帝以始祖配   陳武帝永定元年受禪修圜丘柴燎告天明年因以正月上辛有事南郊以皇考德皇帝配除十二辰風伯雨師及五帝位間嵗而祀   文帝天嘉中改以髙祖配復三獻之禮   宣帝即位以郊壇卑下更增廣之   後魏道皇帝即位二年正月親祀上帝於南郊以始祖神元皇帝配二月丁丑郊宣皇帝配自後嵗一祭明元帝太常三年立五精帝兆於四郊   獻文帝以西郊舊事嵗增木主易代則更兆其事無益於神明   孝文帝太和十二年親築圜丘於南郊   北齊每三年一祭以正月上辛禘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高祖神武帝配五精帝天文等從祀後諸儒定禮圜丘改以冬至祀之南郊則嵗一祀以正月上辛為壇於國南祀所感帝靈威仰以高祖神武皇帝配   後周憲章多依周制正月上辛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其先炎帝神農氏配五帝天文並從祀又祀所感帝靈威仰於南郊以始祖獻侯莫那配   隋文帝受命再嵗冬至日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太祖武元皇帝配五方上帝天文並從祀上帝配帝蒼犢各一五帝日月方色犢各一五星以下羊豕各九孟春上辛祠感帝赤熛怒於南郊以太祖武元皇帝配   煬帝大業元年孟春祀感生帝改以高祖文帝配餘並仍舊十年冬至祀圜丘帝不齋於次詰朝備法駕至便行禮   唐圜祀南郊武德初定令每嵗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景帝配五方上帝天文皆從祀孟春辛日祈穀祀感帝於南郊以元帝配武德貞觀之制大享之外每嵗立春季夏立秋立冬郊祀並依周禮其配食及星辰從祀亦然 貞觀中奉高祖配圜丘元皇帝配感帝餘依武德制   長孫無忌議罷鄭六天之義永徽二年七月太尉長孫無忌等議曰據祠令及新禮並用鄭六天之義圜丘祀昊天上帝南郊祀太微感帝明堂祭太微五天帝臣等謹按鄭此義惟據緯書所說六天皆為星象而昊天上帝不屬穹蒼故注月令及周官皆謂圜丘所祭昊天上帝為北辰星曜魄寳及說孝經郊祀后稷以配天明堂嚴父配天皆為太微五帝考其所說舛謬特深是以王肅羣儒咸駁此義肅等皆以為郊即圜丘圜丘即郊猶王城京師異名同實符合經典其義甚明而今從鄭之說分為兩祭圜丘之外别有南郊違棄正經理深未允詔從無忌等議存祀太微五帝於南郊廢鄭六天之義【通典】   唐令祭天地禮樂志曰自周衰禮樂壞於戰國而廢絶於秦漢興六經在者皆錯亂散亡雜偽而諸儒方共補緝以意觧詁未得其眞而䜟緯之書出於亂經矣自鄭之徒號稱大儒皆主其說學者由是牽惑没溺而時君不能斷决以為其舉之莫可廢也由是郊丘明堂之論至於紛然而莫知所止禮曰以禋祀祀昊天上帝此天也以為天皇大帝者北辰耀魄寳也又曰兆五帝於四郊此五行之精義之神也以為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黄帝含樞紐白帝白招拒黑帝叶光紀者五天也由是有六天之說後世莫能廢焉唐初貞觀禮冬至日祀昊天上帝於圜丘正月辛日祀感生帝靈威仰於南郊以祈榖而孟夏雩於南郊季秋大享於明堂皆祀五天帝高宗顯慶二年許敬宗與禮官等議曰六天出於緯書而南郊圜丘一也以為二物郊及明堂本以祭天而皆以為祭太微五帝傳曰凡祀啓蟄而郊郊而後耕故郊祀后稷以祈農事而謂用祭感生帝靈威仰配以后稷因而祈穀皆繆論也由是盡黜說而南郊祈穀孟夏雩明堂大享皆祭昊天上帝開元中王仲丘議曰祈穀本以祭天也五帝者五行之精所以生九穀也宜於祈穀祭昊天而兼祭五帝又曰月令大雩大享帝皆盛祭也而孟夏雩季秋大享貞觀禮皆祭五方帝而顯慶禮皆祭昊天上帝宜兼用之以合大雩大享之義旣而蕭高等撰定開元禮雖未能合古而天神之位别矣嗚呼禮之失也豈獨緯書之罪哉在於學者好為曲說而人君一切臨時申其私以增多為盡禮而不知煩數之為黷也古者祭天於圜丘在國之南祭地於澤中之方丘在國之北以順隂陽因高下而事天地以其類也其方位旣别而其燎壇瘞次樂舞變數亦皆不同而後世有合禮之文則始合祭天地宗定開元禮天寳元年遂合祭天地於南郊是時神仙道家之說興田同秀言元皇帝降丹鳳門乃建元皇帝廟二月辛卯親享元皇帝廟甲午親享太廟丙申有事於南郊其後遂以為故事終唐之世莫能改也為禮者可不謹哉   汾隂后土開元十一年明皇因幸并州張說曰由河東入京師有漢武睢上祠此禮廢闕願為三農祈穀帝納其言過祠后土乃還【二十年又祠】   三大禮宗天寳十載正月壬辰朝獻於太清宫癸巳朝享於太廟甲午有事於南郊杜甫獻三大禮賦【沈存中客談曰唐故事凡有事於上帝則百神皆須遣使祭告惟太清宫太廟則親行宫廟謂之奏告餘皆謂之祭告惟有事於南郊可為正詞至天寶九載乃下詔曰告者上告下之詞今後太清宫宜稱朝獻太廟稱朝享自此遂失奏告名冊文皆為正祠】   德宗郊祀録正元中太常禮院修造王涇考次歴代郊廟沿革之制及其工歌祝號而圖其壇畫陟降之序為郊祀録十巻   宋朝太祖乾德參定儀物乾德元年十一月二日詔曰中原多故百有餘載禮樂儀制不絶於綫方今天下無事時和嵗豐禮神報本資乎備物執事者所宜講求遺逸遵行典故無或廢墜以副我寅恭之意於是范質等討尋故事得後唐天成中南郊鹵薄字圖頗多疎畧質等參定遂以新本上之六日太常禮院言皇帝親郊諸司應奉預申嚴辨鹵薄儀仗【兵部】鼓吹樂架登歌【太常寺】車輅【太僕寺】六軍儀仗左右金吾仗【六軍知衛左右】金【吾仗】芳考亭鳳輦香蹬車輿繖扇【殿中署】立金雞擊鼓【將作監太常寺】登器朝服諸司法物【少府監】皇帝通天冠絳紗袍衮冕鎭圭等【殿中署】云云南郊壇衆星位版并刻漏時辰【司天臺】修撰儀注詳定儀仗法物云云【禮儀使司太常禮院】禮料粢盛【光禄寺太常寺太府寺将作少府監司天臺司農宗正寺秘書省】從之乾德修飾壇壝八月詔太常修飾南郊壇禮院定依古制四成十二陛三壝設燎壇於内壝之外丙地又設皇帝更衣大次於壇東外壝東門之内道北南向乾德親郊十三日帝宿齋於崇元殿翌日服通天冠絳紗袍執鎭圭乗玉輦鹵簿前導赴太廟五鼓朝享禮畢質明乗輅赴南郊齋於惟宫十六日服衮冕執圭合祭天地於圜丘奉僖祖配舊制皇帝升壇以褥籍地象天之黄道至是帝命徹之乾德南郊行禮圖唐制毎嵗冬至圜丘正月上辛祈穀孟夏雩祀季秋大享凡四祭昊天上帝親祀則并設皇帝之位國朝因其制作壇於城之南薰門外每嵗令有司奉事乾德元年始有事於南郊自五代以來喪亂相繼典章制度多所散逸宰相范質等相與討尋故事時官籍散落舊史物故惟得南郊鹵薄在後唐天成中者考之今文頗為疏畧其相違戾者多質等遂詳定新本為南郊圖又司天監定南郊從祀星辰圖上之至十一月十六日南郊開寳四年四月合祭天地於圜丘   太宗淳化三年九月詔以十一月二十日有事於南郊前祀十日皇子許王薨皇宗以郊祀俯逼禮有未便命宰臣於中書集議請改用來年正月上辛詔可淳化四年正月二日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宣祖太祖升配至道元年正月上辛二年正月十日親郊至道南郊圖至道二年正月上出次南郊齋宫有司上南郊圖凡為三幅外幅儀衛中幅車輅及導駕宫人物皆令長寸餘又畫圜壇祭器樂駕悉皆詳備   眞宗咸平元年八月翰林承㫖宋白等上新畫南郊圖【注】凡為三幅列外幅儀衛中幅車輅及導駕官【疑此更有内幅】又畫圜壇祭器樂架等悉皆詳備命藏秘府二年十一月合祭天地於圜丘以太祖太宗升配 景德郊壇神位景德二年十一月南郊禮儀使趙安仁上言郊壇神位令依儀注寫定以付司天監製為絹圖壇上神位四昊天上帝皇地祗太祖太宗第一等神位八五方日月神州地祗第二等神位七十三北辰曜魄寳北斗天一太一五帝内座凡六位差在前五星十二辰河漢洎内宫四十九座嶽鎭海瀆十八座凡六十七位在後第三等神位百七十九二十八宿帝座七公日星帝席太角攝提太微垣太子明堂軒轅三公五車月星織女建紀凡四十五位差在前二十八宿洎中宫百五十九座山林川澤一十座凡百三十四差在後内壝之内神位百三十五位外宫百五位丘陵墳衍原隰三十位並齊列内壝之外衆星三百六十六位並齊列總七百五十九位第二等五嶽三等四帝座舊圖差在前皆合在後河漢中鎭舊圖在第三等據儀注合在第二從之三年一郊三嵗之郊非祖宗制也太祖在位十有七年四行大禮乾德中歴六年方一再講開寳四年南郊之後更五歲因平江南祭天地於洛京伸告謝之意而已太宗自雍熙而來經五年乃親耕又六年至淳化四年再行郊禋之禮是十年而一郊也太宗二十有三年親耕之外止五講郊禋之禮也惟眞宗東封西祀徃往率三年而一行大禮仁宗明道元年恭謝天地於大安殿又謁太廟明年又親耕當是時行最為煩數然自是而後三歲一郊遂為定制也【吕源三朝增釋】   羣書考索卷二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六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郊祀類   仁宗景祐二年十一月合祭天地於圜丘三聖並侑慶厯四年十一月祀南郊始至壇下詔太常太樂六變無擅减節不御小次徹黄道以盡恭肅之志   至和郊祀總儀至和二年判太常吕公綽以歲祀六十一禘祫二其薦祼興俯玉帛彛器菁芬醯醢歌奏集為郊祀總儀   神宗熙寧元年十一月十七日上齋於郊宫罷臨觀闕幸苑囿翌日昧爽合祭天地於圜丘七年又親郊元豐分祭議元豐元年正月命樞宻直學士陳襄等詳定郊廟奉祀禮文二月六日襄言謹按周禮大司樂以圜鍾為宫冬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六變以祀天神以函鍾為宫夏至日於澤中之方丘奏之八變以祭地祇夫祀必以冬日至者以其陽氣來復上天之始也故宫用夾鍾於震之宫以其帝出於震也而謂之圜鍾者取其形以象天也三一之變【圜鍾為宫三變黄鍾為角太簇為徵姑洗為羽各一變】合陽奇之數也祭必以夏日至者以其隂氣潜萌於下地之始也故宫用林鍾於坤之宫以其萬物致養乎坤也而謂之凾鍾取其容以象地也四二之變【凾鍾為宫四變太簇為角姑洗為徵南吕為羽合二變】合隂耦之數也又大宗伯以禋祀實柴槱燎祀其在天者而以蒼璧禮之以血祭貍沈疈辜祭其在地者而以黄琮禮之皆所以順其隂陽辨其時位倣其形色而以氣類求之此二禮之不得不異也去古既逺先王之法不行漢元始中姦臣妄議不原經意附㑹周官大合樂之說謂當合祭平帝從而用之故天地共犢禮之失自此始矣由漢歴唐千有餘年之間而以五月親祠北郊者惟四帝而已如魏文帝之太和周武之建德隋髙祖之開皇唐睿宗之先天皆希濶一時之舉也然而隨行隨失卒無所定垂之本朝不遑釐正請陛下每遇親祠之嵗先以夏至日祭地祗於方丘然後以冬至日祀昊天於圜丘【國朝㑹要】   時王存議欲以孟冬純隂用事之月有事於北郊張璪欲以夏至日祭方丘陸佃欲以冬至日親祠上帝圜丘之北别祠地祗李清臣請且用舊儀   元祐分祭議元祐四年三月禮部郎中崔公慶言謹按周頌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又周禮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夏至祭地祗於方丘漢武帝郊祀歌曰惟泰元尊媼神蕃釐經緯天地作成四時又曰涓選休成天地並貺惟余有慕爰熈紫壇思求厥路又曰上天布施后土成穰穰豐年四時榮皆合祭天地於南郊之辭也當依舊合祭九月蘇頌曰伏見仁宗皇帝九郊皆合祭天地神宗四郊合祭惟元豐六年用禮文所議止祀上帝而北郊雖已從所議修定儀注未及親行今年南郊望准故事 吕大防曰先帝因禮文所建議遂令諸儒議定北郊祀地之禮儀然未經親行今皇帝臨御之始當親見天地而地祗獨不設位恐亦未安况前代人君親祠並祭多縁於己事本朝祖宗則不然直以恩沛四海慶賚将士若非三嵗一行則國力有限宣仁太后曰大防之言是也 蘇轍曰周禮二嵗遍祀天地皆王者親行自漢唐以來禮文日盛費用日廣故一嵗遍祀天地不可復行唐明皇天寳初始定三嵗一郊以致齋之日先享太廟然後合祭天地從祀百神所以然者蓋謂三年一行大禮若又不徧則人情不安此近世變禮非復三代之舊而議者欲以三代遺文參亂其間亦失之矣今别祭之議有行當郊之嵗皇帝先以夏日至祀北郊者有欲移夏至之祀行於十月者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者然夏至者暑雨方作以行大禮勢必不可夏至之禮行孟冬其為非周禮與冬至無異而數月之間再舉大祀事力何以堪若天地之祀互用三年則天地均為六年獲一祭而以地廢天以卑畧尊尤為不順十月禮部侍郎曽肇言南郊非欵地之處冬至非建地之時樂以圜鍾爲宫其變以六非致地祗之音燔柴升堙非祭地之禮不問神之享與不享姑欲便於人事不近於怠乎 八年二月禮部尚書蘇軾言書曰肆類於上帝禋於六宗望於山川徧於羣神舜之受禪也自上帝六宗山川羣神莫不畢告而獨不告地祗豈有此理哉武王克商庚戍柴祭上帝也望山川也一日之間自上帝而及山川必無南北郊之别也而獨畧地祗豈有此理臣以此知祀上帝則并地祗矣何以明之詩之序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此乃合祭天地之明文議者乃謂合祭天地始於王莾以爲不足法臣竊謂禮當論其是非不當以人廢光武皇帝親誅莾者也尚采用元始合祭故事謹按後漢書郊祀志建武元年初制郊兆於洛陽爲圜壇八陛中又爲重壇天地位其上皆南鄉西上此則漢書合祭天地之明驗也又按水經注伊水東北至洛陽縣圜正東大魏郊之所准漢故事爲圜丘壇八階中又爲重壇天地位其上此則魏世合祭天地之明驗也唐睿宗時有事於南郊賈曾議曰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鯀郊之與廟皆有禘也禘於廟則祖宗合食於太祖禘於郊則地祗羣望皆合於圜丘以始祖配享蓋有事之大祭非常禘也三輔故事祭於圜丘上帝后土位皆南面則漢嘗合祭矣時禇元量郭山煇等皆以曾言爲然明皇天寳元年二月敕曰凡所祀享必當躬親朕不親祭禮將有闕其皇地祗宜就南郊合祭是月二十日合祭天地於南郊自後有事於圜丘皆合祭此則唐世合祭天地之明驗也【國朝㑹要】議者欲冬至祀天夏至祀地葢以爲用周禮也臣請言周禮與今禮之别古者一嵗祀天者三明堂大禮者一四時迎氣者五祭地者二祀宗廟者四凡十五者皆天子親祭者也而又朝日夕月四望山川社稷五祀及羣小祀之類亦皆親祭此周禮也太祖皇帝受天眷命肇造宋室建隆初郊先享宗廟並祀天地自眞宗以來三嵗一郊必先有事是應徧享太廟乃祀天地此國朝之禮也夫周之禮親祭如彼其多而嵗行之不以爲難今之禮親祭如此其少而三嵗一行不以爲易其故何也古者天子出入儀物不繁兵衛甚簡國財有節而宗廟在大門之内朝諸侯出爵賞必於太廟不止時祭而已天子所治不過王畿千里唯以齋祭禮樂爲政事能守此天下服矣是故歳歳行之率以為常至於後世海内爲一四方萬里皆聽命於上機務之繁億萬倍於前日力有不能給自秦漢以來天子儀物日以滋多有加無損以至於今非復如古之簡易也今所行皆非周禮三年一郊非周禮也先郊二日而告原廟一日而祭太廟非周禮也郊而有赦非周禮也優賞諸軍非周禮也自后妃以至文武官皆得廕補親屬非周禮也自宰相宗室已下至百官皆有賜賚非周禮也此皆不改而獨於地祗則曰周禮不當祭圜丘此何義也【東坡議及國朝會要】   紹聖分祭議紹聖元年五月右正言張商英言神宗以歴代典禮訛謬謂合祭天地非古也據經而正之元祐之臣乃率其私意剗蕩前羙旣獲權且合祭指揮於前蘇軾又發六議於後太常博士陳祥道又以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之詩爲合不可破之論或析祥曰審如子言則春夏祈穀于上帝豈以夏祈而合春乎般廵守而祀四嶽河海也詩曰允猶翕河豈以海嶽之祀而合於河乎材道屈無以對 御史中丞黄履言南郊合祭自古無有止因王莽謟事無後遂躋地位同席共牢逮乎先帝始釐正之陛下初郊大臣以宣仁同政復用王莽私意合而配之瀆亂典禮引昊天有成命之詩夫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詩之終篇雖不言地而用可通是以序兼言之亦猶天作祀先王先公般廵守祀四嶽河海詩不言海其指皆同由是推之天地不可合祀亦昭然矣後黄履林希等議請罷合祭天地自後間因大禮嵗以夏至之日親祠北郊其親祠北郊嵗更不親祠南郊【國朝㑹要】   高宗紹興七年夏五月羣臣議南郊尊謚宜天錫之曰聖文仁德顯孝皇帝廟號徽宗 紹興十二年冬十二月言曰謂南廵以來三載之祀獨於明堂而冬至郊天曠嵗未舉今旣治安望於來嵗用郊祀之儀庻應祖宗敬天故事詔禮部太常寺討論申省 紹興十三年兵部侍郎程瑀言将來郊祀用國初大駕儀仗外見金闕象木革四輅望下所屬製造詔以纈代繡仍差兵部郎官錢時敏軍器監劉才郡主簿宋貺同檢視 十一月庚申冬至各祀天地於圜丘以太祖太宗並配大赦天下 紹興十六年十一月甲戍朝獻景靈宫乙亥享太廟丙子合祀天地於南郊大赦天下初上致齊而雪作及朝獻則杲日麗空至郊夕微隂登壇即霽三台星見於是秦檜言陛下好生之德旣定宇内乃不歸其聖歸功於天前郊祀之期年稽古制作禮樂大備討論行正悉出聖學有司效使惟謹曽不措一辭及将祀則至誠敢通天意響答雪致瑞於齋居之先日穿雲於朝獻之旦旣升紫壇則星宿明潤旋御端闕則霄漢廓清允謂先天弗違諸神受祀至於率履不越又可爲萬世法有司請設小次則拒而不答宫廟載葺旣畢則宸翰摽題皆極於恭恪此所宜書者也臣職在後親見不誣望宣付史舘詔從之 紹興九年秋九月初著作佐郎劉章輪對言禮莫重於祭而郊廟爲尤重神宗元豐間嘗詔陸佃等於太常寺置局類編成書三十卷曰郊廟奉祀禮文今陛下以明聖之資當述作之任而縟儀未紀乞命官爲紹興郊廟奉祀禮文以續元豐之書上嘉納之十一月己酉朔宰執奏太常寺申将來郊祀恭謝禮畢合詣太乙宫行燒香之禮上曰此祖宗故事可行也庚寅朝獻景靈宫辛夘朝饗太廟壬辰冬至合祭天地於圜丘 紹興二十二年十一月戊申冬至各祀天地於圜丘大赦天下 紹興二十五年九月癸亥合祭天地於圜丘大赦天下 紹興二十八年十一月己夘冬至合祭天地於圜丘大赦天下   總說按丘之說互有不同歴代諸儒各執所見雖爭論紛起大凡不出二塗宗王子雍者以爲天體唯一安得有六圜丘之與郊祀實名異而體同所云帝者兆五人帝於四郊豈得稱之天帝一嵗凡二祭也宗鄭康成者則以天有六名嵗凡九祭葢以祭位有圜丘大壇之異同樂則黄鍾圜鍾之有差牲乃騂蒼色殊玉則四珪蒼璧祭名且同稱禋祀祭服又俱用大裘略舉其大綱不復悉數惟唐並行二禮可謂恊於時宜矣   夏至祭方丘夏以五月祭地祗商以六月周制大司樂云夏日至禮地祗【主崑崙也】於澤中之方丘其丘在國之北禮神之玉以黄琮王及尸同服大裘配以后稷其樂則大司樂云凡樂凾鍾爲宫太簇爲角姑洗爲徵南吕爲羽靈鼓靈鼗絲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祗皆出可得而禮也   其神州地祗謂王者所卜居吉土五十里之内地名也【按皇地祗鄭以為崑崙即是土中髙者之稱至於神州但方五千里而已故不言丘而言郊】其壇於北郊築土爲壇名曰太折【祭法曰瘞埋於太折祭地也】配亦以后稷其樂奏太簇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祗備五齊七獻其日王服大裘立於方丘乃奏凾鍾爲宫以下之樂以致其神訖王又親牽牲取血并玉瘞以求神謂之二始【天地之祭惟圜丘方丘備此二始謂圜丘之先奏圜鍾爲宫之樂坎燎及玉幣也方丘則先奏凾鍾為宫之樂次則瘞埋血及玉幣二者正在祭之前故云二始】尸前置玉幣等次玉酌泛齊以獻尸謂之朝踐次大宗伯酌醴齊攝王后之獻玉凡二獻也次薦熟畢王更酌盎齊以獻尸大宗伯酌緹齊以亞獻之所謂饋食之獻凡四獻也尸食訖王更酌泛齊以酌尸所謂朝獻大宗伯次酌醴齊以亞之所謂亞獻凡六獻也次諸臣爲賓酌沈齊以獻凡七也漢初因秦其梁山巫主祠天地武帝立后土祠汾隂睢【音雖】上澤中爲五壇宣帝修武帝故事間嵗正月至河東祠后土成帝建始初徙河東后土於長安北郊平帝立與天合祭南郊壇後漢光武營北郊祀地祗晉武帝并圜方二丘於南北郊更修壇兆其二至之祀合於二郊帝親祠於南郊自後方澤不别立【時從有司議云古者郊丘不異】唐制夏日至祭望地祗於宫城之北郊爲方丘壇孟冬祭神州於北郊開元中夏日至祀皇地祗於方丘以髙祖配立冬祭神州於北郊以太宗配其儀備開元禮【通典】   五帝后稷文武配天天子四時迎氣祭五天帝於四郊各以當方八帝配之月令春帝太皥夏帝炎帝季夏帝黄帝秋帝少皥冬帝顓帝明爲配天及告朔而言之其雩祭亦然故月令云大雩帝爲命祀百辟卿士明五方人帝亦雩祀之其夏正郊感生帝周以后稷配之其於明堂總享五帝以文武配之故孝經說云后稷爲天地之主文王爲五帝之宗祭法云周人宗武王是也其配地之神孝經緯旣云后稷爲天地之主文王后稷配天南郊又配地北郊周人以嚳配圜丘亦當配方澤也【禮記正義】   六天九祭地祗二祭天有六祭二嵗有九昊天上帝冬至祭之一也蒼帝靈威仰立春之日祭於東郊二也赤帝赤熛怒立夏之日祭於南郊三也黄帝含樞紐季夏六月土王之日祭於南郊四也白帝白招拒立秋之日祭於西郊五也黑帝叶光紀立冬之日祭於北郊六也五者各禀五帝之精氣而王天下於夏正之月祭於南郊七也四月龍星見而雩總祭五帝於南郊八也季秋大饗五帝於明堂九也地祗有二嵗有二祭夏至之日祭崑崙之神於方澤一也夏正之月祭神州地祗於北郊二也或云建申之月祭之與郊天相對冬至祭昊天上帝者春秋緯云紫微爲天帝北極耀魄寳是也其配之人以帝嚳配故祭法云周人禘嚳是也【五帝名又出春秋緯文耀鈎】五經通義曰天神之大者曰昊天上帝注云即耀魄寳亦曰天皇大帝亦曰太一【禮記正義】皇氏八祭【皇氏云天有六天嵗有八祭冬至圜丘二也夏正郊天二也五時迎氣五也通前為七九月大饗八也雩與郊禖為祈祭不入其數】   三祭名五徳帝王制云天子將出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注云帝謂五德之帝所祭於南郊者類宜造皆祭名正義云鄭注月令云孟春祈穀於上帝爲太微之帝注此上帝為五德如太皥五人之帝二文不同庾蔚曰謂太微五帝應於五行五行各有德故謂五德之帝木神仁金神義火神禮水神智土神信是五德也五帝主五行禮器注云五帝主五行即蒼帝靈威仰之屬分主五行各主七十二日故神靈圖云五帝東方木色蒼七十二日【云云】是也   四立祭四天祭月令孟春之月其帝太皥其神勾芒立春之日天子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迎春於東郊鄭注云迎春祭蒼帝靈威仰於東郊之兆也正義云按賈馬蔡邕皆爲迎春祭太皥及勾芒以月令上文云其帝太皥其神勾芒故也今鄭獨以爲蒼帝靈威仰者以春秋文耀句云蒼帝靈威禮器云饗帝於郊而風雨寒暑時是人帝何能使風雨寒暑時又詩及尚書云上帝皆爲天也故以靈威仰【鄭注孟夏祭赤熛怒於南郊之兆孟秋祭白招拒於西北之兆孟冬祭黑帝叶光紀於北郊之兆 禮記正義】   郊與祈榖同一祭月令孟春之月天子以元日祈穀於上帝鄭氏注云謂之上辛郊祭天也春秋傳曰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故啓蟄而郊郊而後耕正義云郊特牲云郊不言祈穀此經言祈穀不言郊鄭乃以爲二祭是一故此注謂以上辛郊祭天也鄭既以二祭為一恐人疑故引春秋傳以明之彼祈農事則此祈穀彼云郊而後耕此是祈穀之後即躬耕帝籍是祈穀與郊一也太微之帝月令祈穀於上帝鄭氏注云上帝太微之帝也正義云太微之帝者春秋緯云紫微宫為天帝太微爲天德中有五帝座是即靈威仰赤熛怒白招拒叶光紀含樞紐祈榖郊天之時各祭所感之帝商人則祭於叶光紀周人則祭靈威仰以其不定故總云太微之帝【禮記正義】   皇天上帝為二神月令季夏之月合四監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養犧牲以共皇天上帝注云皇天北辰耀魄寳冬至所祭於圜丘也上帝太微五帝也正義云上帝太微五帝者按周禮司服云昊天上帝鄭以爲昊天上帝祗是一神北極耀魄寳也知此皇天上帝不是耀魄寳上帝爲太微者以周禮司服云祀昊天上帝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旣别云五帝故知昊天上帝亦惟一神此月令昊天上帝之下更無别五帝之文故分爲二【月令正義】又云皇天天皇上帝也上帝者靈威仰五帝也【禮記正義】   五人帝及臣月令春三月並其帝太皥其神勾芒【注云此蒼精之君木官之臣自古以來著德立功者也太皥伏羲氏勾芒少皥氏之子曰重爲木官正義云以此二人生時木王主春立德立功及其死後春祀之也按昭二十九年蔡墨云少皥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修曰熈重爲勾芒該爲蓐収修及熈爲顓頊子曰犂爲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勾龍爲后土按楚語云重爲南正司天犂為火正司地所以又爲南正火正不同者葢重爲木正兼爲南正司天犂爲火正兼爲比正司地故韋昭注國語云火當爲比重旣顓頊時為南正又事髙辛按楚世家高辛氏誅重犂依帝繫顓帝髙辛各有一人爲帝則重旣事顓帝又事髙辛鄭則依命厯年以顓帝傳九世帝嚳傳十世則重何得事顓帝又事髙辛者師稱重人號雖子孫皆號曰重猶若羿爲堯時射官至夏后之相猶有羿也】   夏三月並其帝炎帝其神祝融【注云此赤精之君火官祝融顓帝之子曰犂爲火官正義曰按昭二十九年左傳顓帝有子曰犂為祝融】   中央土其帝黄帝其神后土【注云此黄精之君土官之臣黄帝軒轅氏也后土亦顓帝氏之子曰犂兼爲土官正義曰按昭二十九年左傳云共工氏有子曰勾龍為后土后土爲土官知此經后土非勾龍而爲犂者以勾龍初爲后土後轉爲社后土官闕犂則兼之故鄭注大宗伯云犂食於火土以宗伯則云社稷又云五社勾龍爲社神則不得又爲五祀故云犂兼也】   秋三月並其帝少皥其神蓐収【注云此白精之君金官之臣少皥金天氏蓐収少皥之子曰該爲金官正義云按左傳昭元年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爲元師生允格臺駘稱金天氏與少皥金位相當故少皥則金天氏也又左傳昭二十九年蔡墨云少昊氏之子該爲蓐収是爲金神】   冬三月並其帝顓帝其神【注云此黑精之君水官之臣顓帝髙陽氏也元少皥氏之子曰修曰熈爲水官正義云按昭廿九年左傳云少皥氏官子曰修曰熈脩及熈爲元是相代爲元也】   祭有宗佐月令季夏畢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注云四時之功成於冬孟冬祭其宗至此可以祭其佐也帝之大臣勾芒之屬天之神祗司中司命風伯雨師也正義云前孟冬是祭先嗇祈農并祭五帝但孟冬其文不具則五帝爲宗大臣勾芒等爲佐孟冬祭司中等是孟月祭宗此月祭佐則天神人鬼山川等皆有宗有佐也   羣書考索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七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郊祀類   六天郊丘配帝先儒說郊其義有二按聖證論以天體無二郊即圜丘圜丘即郊鄭氏以為天有六天丘郊各異天體秪應是一而鄭氏以為六者指其尊極清虛之體其實是一論其五時生育之功其别有五以五配一故爲六天㨿其在上之體謂之天天爲體稱因其生育之功謂之帝帝爲德稱也故周禮司服云王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五帝若非天何爲同服大裘又春秋緯紫微宫爲大帝又云北極耀魄寳又云太微宫在五帝坐星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白帝白招拒黑帝叶光紀黄帝含樞紐是五帝與大帝六也又五帝亦稱上帝故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又云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帝若非天何得云嚴父配天也而賈逵馬融王肅等以五帝非天唯用家語之文謂太皥炎帝黄帝五人帝之屬其義非也【家語季康子問於孔子曰舊聞五帝之名而不知其實孔子曰天有五行分時化育以成萬物古之王易代而改居取法五行更王終始故其爲明主者而死配五行是以太皥配木炎帝配火黄帝配土少皥配金顓帝配水】又王肅以郊丘是一而鄭氏以為二者鄭以爲蒼璧【大宗伯云蒼璧禮天】蒼犢【宗伯又云牲幣各随其器之色則牲用蒼】圜鍾【大司樂凡樂圜鍾爲宫】等爲祭圜丘所用以四圭有邸【大宗伯四圭有邸以祀天】騂犢【祭法云燔柴於泰壇用騂牲】及奏黄鐘等【大司樂云乃奏黄鐘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爲祭五帝及郊天所用王肅以郊特牲周之始郊日以至【鄭注云郊天之月而日至魯禮也三王之郊用夏正魯以無冬至祭天於圜丘之事是以建子之月郊天示先有事也】與圜丘同配以后稷鄭必以爲異圜丘又以帝嚳配者鄭以周郊日以至自是魯郊故注特牲云周衰禮廢儒者見周禮盡在魯因推魯禮以言周事又知圜丘配以帝嚳者按祭法云周人禘嚳而郊稷禘嚳在郊稷之上稷卑於嚳必明禘大於郊又爾雅云禘大祭也大祭莫過於圜丘故以圜丘爲禘也圜丘北郊則圜丘爲大若以郊對五時之迎氣則郊爲大故大傳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故郊變稱禘其宗廟五年一祭比毎嵗常祭為大故亦稱禘也后稷配見於周頌故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若以嚳配圜丘詩頌不載者后稷周之近祖王業所基故配感生之帝有功於周詩人頌之嚳是周之逺祖於周無功以配逺尊天故詩無歌頌也   其祭天之處冬至則祭於圜丘應從陽位當在國南其五時迎氣則在四郊故小宗伯云兆五帝於四郊鄭注春迎青帝於東郊夏迎赤帝於南郊季夏迎黄帝亦於南郊秋迎白帝於西郊冬迎黑帝於北郊其夏正祭感生之帝亦於南郊孝經緯云祭帝於南郊就陽位是也其雩祭五天帝亦於國城南其九月大享五帝則在明堂其所配之人若圜丘周人則以嚳配之祭法禘嚳是也其感生帝則以后稷配之五時迎氣及雩祭則以五方人帝配之九月大享五帝則以五人帝及文武配之以文王配五天帝則謂之祖以武王配五人帝則謂之宗 皇氏云天有六天   祭感生帝禮記大傳云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鄭氏注云禘自由也大祭其先祖之所由生謂郊祀天也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蒼則靈威仰赤則赤熛怒黄則含樞紐白則白招拒黑則叶光紀皆用正嵗之正月郊祭之蓋特尊焉孝經云郊祀后稷以配天配靈威仰也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配五帝也正義云按師說列河圖云慶都感赤龍而生堯又云堯赤精舜黄禹白湯黑文王蒼又元命包云夏白帝之子殷黑帝之子周蒼帝之子是其王者皆感太微五帝之精而生就五帝之中特祭所感生之帝是特尊焉注引后稷配天者證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又引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者證文王不特配感生之帝而配五帝矣   王肅難鄭氏六天五帝感生帝之說王肅難鄭注云按易帝出乎震震東方生萬物之初故王者則之初以木德王天下非謂木精之所生五帝皆黄帝之子孫各改號易代而以五行爲次焉何太微之精所生乎又郊祭鄭云祭感生之帝惟一帝耳郊特牲何得云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又天惟一而已何得有六又家語云季康子問五帝孔子曰天有五行分時化育以成萬物其神謂之五帝是五帝之佐也五帝可得稱天佐不得稱上天而鄭云以五帝爲靈威仰之屬非也【禮記正義】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鄭康成以爲天者所感之天神如周人木德所感靈威仰也以后稷配明堂遍祭五帝以文王配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則以為禘者祭昊天於圜丘郊則以爲祭上帝於南郊是則圜丘南郊爲兩事禘與郊爲兩祭禘大於郊圜丘大於南郊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我將祀文王於明堂噫嘻春夏祈榖於上帝皆爲此說又以爲春祈穀即月令孟春祈穀於上帝夏祈穀即左氏龍見而雩及月令仲夏雩帝以祈穀月令誤言於仲夏雖禘太祖即祈穀之禘禘於廟者也長發大禘也即祭感帝生之禘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皆以祭感生之帝而以祖配也凡此皆誕妄不經之甚無足取信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天如言國上帝如言其君也南郊所以祭天圜丘即南郊王者禘其祖之所出則於太祖之廟而祭其所出之帝故曰不王不禘祈穀言春夏之間祭天也其禮則亡矣月令之類皆不足信雩祭則非所以祭天也不得以祈穀爲一春秋書大雩則通言祭天矣又祭法所記皆未可信也【師友雜記】天帝之辨周禮有言祀天有言祀昊天上帝有言五帝者言天則百神皆預言昊天上帝則統乎天者五帝則無預乎昊天上帝言上帝則五帝兼存焉周官司裘掌爲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大司樂若樂六變天神皆降以冬日至致天神此總天之百神言之也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司服大裘而冕以祀昊天上帝此指統乎天者言之也司服言祀昊天上帝祀五帝亦如之則五帝異乎昊天上帝也太宰祀五帝掌百官之誓戒祀大神祗亦如之則五帝異乎天神也掌次大旅上帝張氈按設皇邸祀五帝張大次小次則上帝異乎五帝也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則上帝異乎天也上帝之文既不主於天與昊天上帝又不主於五帝而典瑞旅上帝對旅言之旅者㑹而祭之之名則上帝非一帝也上帝非一帝而周禮所稱帝者昊天上帝與五帝而已則上帝及五帝可知也易曰先王以作樂崇德盛薦之上帝以配天與昊天上帝及五帝明矣孝經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以明堂之祀上帝其爲昊天上帝可知也易曰先王以作樂崇德盛薦之上帝以配祖者天也以配考者兼五帝也合天與五帝而謂之上帝則易孝經之於周禮其義一也周禮明其祀之大小輕重故五帝之辨如此詩書之文未嘗有稱五帝而書亦未嘗有稱昊天上帝者其稱天及上帝類皆泛言之而已此固不可援之以議周禮也且周人明堂之制有金木水火土之五室也自漢以來皆於五室以祭五帝惟晉泰始及唐顯慶中嘗議除之後亦遂復則明堂之祀五帝其來逺矣鄭康成以上帝爲五帝而不及天王肅以上帝爲昊天上帝而不及五帝二者之說皆與禮不合不足信也昊天上帝之名歴代不同漢初曰上帝曰太一元始間曰皇天上帝魏初元間曰皇皇天帝梁曰天皇上帝惟西晉後齊後周隋唐乃曰昊天上帝而鄭氏以星經推之謂昊天上帝則天皇大帝名雖不同其實一也今之南既以昊天上帝位乎其上而壇第一等又有皇天上帝是離而兩之也宜講求以正之【陳禮書】 五帝與昊天同稱帝而不與昊天同稱天猶諸侯與天子同稱君不與天子同稱王周官祀五帝之禮有與天同稱極其隆有與天異以致其辨故皆禋祀皆服大裘此其所以同也祀帝於圜丘兆五帝於四郊此其所以異也鄭氏之徒謂四圭之玉黄鍾大吕之樂夏至以祀感帝於南郊蒼璧之玉六變之樂冬日至禮天皇大帝在北極者於圜丘天皇大帝耀魄寳也五帝太微之帝也分郊與丘以異其祀别四帝與感帝以異其禮王肅嘗攷之矣然肅合郊丘而一之則是以五帝五人帝則非天有天地則有五方有五方則有五帝月令之五人帝伏羲神農黄帝少昊顓帝而已果以是爲五帝則前此其無司四時者乎古者祀五帝必配天以五人帝從以五人臣月令之五人臣春勾芒夏祝融中央后土秋蓐収冬春夏秋中央之臣皆一人耳而冬有修與熈者蓋冬於方爲朔於卦爲艮於器有權衡於色有青黑則有修熈宜矣司馬遷不紀少皥以黄顓頊高辛唐虞爲五帝孔安國以少昊顓氏高辛唐虞爲五帝其說與四時五行之理不合當以月令爲正【同上】   古郊祀禮祀天於南郊而地上之圜丘者南郊之丘也丘圓而高所以象天此所謂為高必因丘陵也祭地於北郊而澤中之方丘者北郊之丘也丘方而下所以象地此所謂爲下必因川澤也泰壇南郊之壇也以燔柴泰折北郊之坎也以之瘞埋言壇則知泰折之爲坎言折則知泰壇之爲圜言泰壇則自然之丘也言泰折則人爲之壇也祭禮必於自然之丘所以致敬燔瘞必於人爲之壇所以盡宗廟之禮瘞埋於兩階之間則壇必設於圜丘之南坎必設於方丘之北矣燔柴以升煙瘞埋以逹氣則燔必於樂六變之前瘞必於樂八變之前矣先王燔瘞於郊丘其牲角繭栗其牲體全膋其羮不和其器犧尊疏布冪樿杓豆登鼎爼簠簋匏爵之類其藉蒲越槀秸其樂歌黄鍾太簇奏大吕應鍾其舞雲門咸池其鼓雷鼓靈鼓其車玉路素車其斾太常其服大裘衮冕其搢執大圭鎮圭其位則神南面王北面示北面王南面而日月從祀則日居東月居西古者郊祀大畧如此而已更秦則興鄜宻上下之四畤以祠五帝至漢則增之以北畤以祠五帝秦之祀天不於圜丘謂天好隂而兆於高山之下其祠地不於方丘謂地貴陽而兆於澤中之圜丘漢之祀天不於南郊而於甘泉其祀地不於北郊而於汾隂河東以至壇有八觚席有六采樂有玉女車有鸞路騂駒龍馬一切侈靡而匡衡劉向之徒邪正異同之論蠭起一時元始之間謬戾尤甚春則天地同牢於南郊冬夏則天地分祭於南郊光武兆南郊於雒陽之陽兆北郊於雒陽之隂其儀禮度數一遵元始之制而先王之禮隳廢殆盡良可悼也【並同上】魯郊用子月鄭注郊特牲云郊天之月而日至魯禮也三王之郊一用夏正魯以無冬至祭天於圜丘之事是以建子之月郊天祗先有事也正義曰魯之郊祭師說不同崔氏皇氏用王肅之說以魯冬至郊天至建寅之月又郊以祈穀故左傳曰啓蟄而郊又曰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二郊也若鄭康成之說則異於此魯於一郊不與天子郊天同月轉卜三正故穀梁傳云魯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若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若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若不從則止故聖證論馬昭引穀梁傳以答王肅之難是魯一郊則止或用建子之月郊則特牲云始郊日以至及宣三年郊牛之口傷是也或用建寅之月則春秋左傳云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也但春秋魯禮也無建丑之月耳若杜預不信禮記不取公羊榖梁魯惟有建寅郊天及龍見而雩云鄭言始郊日以至是魯國之禮者以明堂位焉魯君孟春乗大輅載弧䪅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鄭注云孟春建子之月魯之始郊日以至帝謂蒼帝靈威仰昊天上帝魯不祭】又雜記云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故知冬至郊天魯禮也三王之郊一用夏正者證明天子之郊必用夏正魯既降下天子不敢郊天與周同月故用建子之月而郊天欲示在天子之先而有事也【正義又云后稷惟配靈威仰不配昊天上帝】   三王郊天迎長日之至郊特牲云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鄭氏注云易說曰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夏正建寅之月也此言迎長日至者建夘而晝夜分分而日長也正義云此易緯乾鑿度文明郊祭用夏正建寅之月意以二月建夘春分後日長今正月建寅郊祭通而迎此長日之將至   祭卜表記曰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無非卜筮之用是故不犯日月不違卜筮注云日月謂冬夏至正月及四時也正義曰冬至謂祭圜丘夏至謂祭方澤正月謂祭感生之帝及四時迎氣用四時之吉日也知冬夏及四時皆卜者按太宰云禮五帝帥執事而卜日鄭注云五帝謂四郊及明堂是四郊明堂皆有卜也太宰又云祀大神祭大祗亦如之大神則冬至祭圜丘大祗則夏至祭方澤按公羊榖梁魯郊傳云卜三正則知天子郊用夏至亦卜之故知冬夏至正月及四時皆卜日也然明堂不問卜而注太宰祀五帝卜日云四郊及明堂者廣觧五帝所在其實祀明堂不卜也按周禮祀宗廟亦卜日注不言宗廟者以經云事上帝故惟祭天之時云不違者日與牲也左傳僖三十一年云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是有卜牲日也【禮記正義】啖子曰禮曰養牲必在滌三月滌養牲之宫名也凡養牲必以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有變則改卜稷牛以代之而别以他牛代之稷牛可也   宋朝配享類   祖宗配侑國初南郊四祭及感生帝皇地祗神州地祗凡七祭並以僖祖順祖翼祖宣祖迭配 建隆四年八月詔以將郊祀有司議配座之制請冬至祀昊天夏至祭皇地祗並以僖祖配上辛祈榖孟冬祭神州以順祖配雩祀以翼祖配大享明堂以宣祖配詔恭依 十有一月張昭議曰郊初天地必以考配按郊禮用正月故梁陳南郊皆以間嵗正月上辛行事祀天皇大帝於壇上配以皇考北齊圜丘三年一祭亦以正月上辛祀昊天上帝以神武升配隋冬至日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皇考配唐貞觀初以髙祖配圜丘世祖元皇帝配感生帝髙宗嘗親祀丘澤明堂神州以髙祖太宗並配中宗即南北郊以髙祖太宗髙宗並配梁開平二年郊天以皇考配恭惟宣祖肇基王業切考歴代之禮咸以親廟升配伏請奉宣祖配享從之   太宗朝七祭並以太祖宣祖更配興國三年親郊始奉太祖升侑九年扈建議引孝經嚴父配天之義請以宣祖配圜丘 太祖配大享是冬罷封禪親郊遂行其禮注太祖親郊以宣祖配天及太宗即位禮官以爲舜郊嚳商郊周郊后稷王業因之而興也若漢髙之太公光武之南雖有帝父之尊而無與配天祭故自再郊並以太祖配天於禮爲允及將東封詔定禮儀乃奏此議時論非之 淳化三年十月蘇易簡上言欲望自今祈穀神州大享以宣祖崇配圜丘北郊雩祀感生帝以太祖崇配詔恭依 至道三年十一月有司言冬至圜丘孟夏雩夏至方丘請奉太宗配上辛祈穀季秋明堂奉太祖配上辛感帝孟冬神州奉太祖太宗並配詔恭依 乾興元年六月太常禮院言郊祀配帝請孟春祈榖孟冬神州以太祖配孟夏雩祀冬至昊天夏至皇地示以太宗配上帝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享以眞宗配皇帝親祀郊丘以太祖太宗配詔恭依 景祐二年禮官言切以太祖誕受寳命付畀四海夷澤潞之畔兼淮海之昧東焚吳輿右困蜀壘湘楚閩禺請吏入朝卜年長世不闡鴻業太宗恭行天討底定太原由是愼九刑之辟藝四方之貢信賞類能重食勸分又引諸儒講道興學炳然右文與三代同風 眞宗乾粹日昭執競維烈翕受敷施普浸黎元【云云】共惟一祖二宗之烈歴造墳誥未有高焉者也其嵗時常祀則至日圜丘仲夏皇地祗配以太祖孟春祈榖夏雩冬祭神州配以太宗孟春感生帝配以宣祖季秋大享配以眞宗請如典禮中書門下議如禮官所定詔恭依 皇祐五年詔書令南郊且奉三聖並侑後復迭配如舊禮未幾復降詔三聖並侑爲定制雖出孝思然頗違經禮乃復下兩制議王珪議如禮官所請自今南郊以太祖迭配詔恭依治平元年辛酉詔以仁宗配享明堂太常寺奠幣用成安之曲酌獻用徳安之曲初禮院奏乞與兩制同議翰林學士王珪議請從周公嚴父之意以仁宗配享明堂知制誥錢公輔議曰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以周公言之則嚴父也以成王言之則嚴祖也方是時政則周公祭則成王安在於必嚴其父哉竊謂聖宋崛起非有始封之祖也則創業之君遂為太祖矣太祖則周之后稷祭於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於明堂者也眞宗則周之武王宗羣廟而不祧者也雖有配天之德而無配天之祭未聞成王以嚴父之故廢文王配天之祀而移於武王也仁宗則周之成王也雖有配天之業而無配天之祀亦未聞康王以嚴父之故廢文王配天之祀而移於成王也於是又詔臺諫及講讀官與兩制禮院詳定以聞御史中丞王疇議請依王珪議奉仁宗皇帝配享明堂遷眞宗配享孟夏雩祀太宗皇帝依舊配享正月祈穀孟冬神州地祗餘依本朝故事【此議與王珪同】知諫院司馬光吕誨議以爲太祖比周之后稷太宗眞宗為帝者宗比周之文武然則祀眞宗於明堂若止以太祖比后稷太宗比文王則宣祖眞宗向皆不當在配天之列推而上之則謂明堂之祭真宗當不以太宗配先帝不當以眞宗配今日不當以仁宗配祖可也臣等參稽舊典敢以前所議為便詔從之   羣書考索卷二十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八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明堂類   歴代制度神農明堂之作自神農有之【淮南子言神農祀於明堂又曰神農明堂曰天府又曰嘗榖祀于明堂】黃帝拜祀上帝於明堂【或謂之合宮】其堂之制中有   一殿四靣無壁以茅蓋通水以圜宮垣為複道上有樓從西南八名崑崙天子從之入以拜祀【漢公玉帶所上制度】 唐虞堯曰衢室有虞曰緫章【應劭】唐虞祀五帝於五府【府者聚也言五帝之神聚而祭於此堂】蒼曰靈府赤曰文祖黃曰神計白曰明紀黒曰矩五府之制未詳 夏氏享祖宗於世室【言代代不毁之故魯名宗廟曰文代室武代室】世室之制堂脩二七廣四脩之一【脩南北之深也夏度以歩今堂脩十四歩益以四方脩之一則堂廣十七歩半】五室三四歩四三尺【堂上為五室象五行也三四歩為室方也四三尺以益廣也木室於東北火室於東南金室於西南水室於西北其方皆三歩其廣益之以三尺也土室於中央方四歩其廣益之以四尺此五室居堂南北六丈東西七丈】九階【南靣三階三靣各二】四旁兩夾牎【牎助户為明也毎室四户八窓】白盛【蜃灰也以蜃灰堊墻所以飾成宮室盛音成】門堂三之二【門側之堂取数以正堂南北九歩二尺東西十一歩四尺】室三之一【兩室與門各居一分】 商人曰重屋其制堂脩七尋崇三尺四阿重屋【重屋者王居正堂若太寢也阿今四注也重屋複屋也八尺曰尋】周制季秋大享於明堂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其制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東西長八十一尺南北六十三尺其堂髙九尺於一堂之上為五室每一室廣一丈八尺每室開四門門旁各有牎九階外有四門門之廣二丈一尺門兩旁各築土爲堂南北四十二尺東西五十四尺其堂上各爲一室南北丈四尺東西丈八尺其宫室牆壁以蜃蛤灰飾之武王克紂反商祀于明堂而民知孝【樂記】 成王昔   者周公朝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明堂位】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成王㓜周公六年朝諸侯于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一太廟天子明堂 昔者周公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孝經】孔子至周歴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則【家語同】齊宣王問曰人皆謂我毁明堂毁諸己乎孟子對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則勿毁之矣【孟梁惠王下】秦聶宗義三禮圗取大戴九室以爲秦人明堂圗按秦實無明堂圗或者泥於呂氏春秋而不知乃古制也漢武帝元封五年祠太一五帝於明堂上座高皇帝對之【是時未以高袓配天故言對也光武以来乃配】牲以太牢天子從崑崙道中【崑崙道即依黄帝時制也】始拜明堂如郊禮畢燎堂下其明堂制從公玉帶所上黃帝時圗【其年四月天子封㤗山㤗山東北上有古時明堂處儉下儆上欲理明堂奉高帝未曉制度濟南人公玉帶上黄帝時明堂圗上從之作于汶上】因朝諸侯王列侯受郡國計仍赦天下賜鰥寡孤獨帛貧者粟 光武建武三十年初營明堂 明帝永平二年正月辛未初配五帝於明堂光武帝配五帝座位堂上各處其方黃帝在末皆如南郊之位光武位在青帝之南少退西靣各一犢奏樂如南郊 章帝元和二年二月壬申宗祀五帝於孝武所作汶上明堂光武帝配於雒陽明堂禮癸酉更告祀高袓太宗世宗中宗世袓顯宗於明堂各一太牢 安帝延光三年祀汶上明堂如元和故事其制度建武初營明堂上貟下方【法天地】八牎四閨【法八風四時】九室十二座【法九州十二月】三十六戶七十二牖【法三十六旬七十二風】   魏明帝太和元年正月丁未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祝稱天子臣某   晋武帝太始二年二月丁丑宗祀文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又議明堂宜除五帝之坐同稱昊天上帝各設一坐而已【摯虞議按漢魏故事明堂祀五帝新禮云五帝即上帝帝即天也遂臨五帝之位又按仲尼稱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周禮祀天於上帝祀地於四望四望非地則上帝非天㫁可識矣又生於明王没則配五行故太昊配木之列此五帝者配天之神同兆之於四郊報之於明堂】十年十月詔復明堂五帝位【時以五精帝佐天育物前代相因莫之或廢】   東晋孝武帝太元十三年正月帝祀明堂車服之儀率遵漢制出以法駕服以衮冕【孫耆之議郊以祀天故配以后稷明堂祀帝故配以文王郊為皇天之位明堂為上帝之廟故徐邈以配之為言必有神主郊為天壇則明堂非文廟矣時議帝親奉今親祀北郊明年正月上辛祀皇天次辛祠后土後辛祀明堂】   宋孝武大明五年依漢汶上儀設五帝位太袓文帝對饗祭皇天上帝鼎爼彛簋一依太廟禮堂制但作大殿屋十二間无古三十六户七十二牖文飾雕而已六年正月帝親奉明堂祀祭五畤帝以太祖配   齊髙帝建元元年七月祭五帝之神於明堂有功徳之君配明堂制五室 明帝崇昌元年有司奏以武帝配梁祀五帝於明堂服大裘冕罇以瓦俎豆以純漆牲以特牛餚膳惟二郊若水土之品蔬菜之屬宜以薦郊所無者從省除所配五帝行禮自東階升先春郊帝為始止一獻清酒停三獻及灌事其堂制十二年毁宋太極殿以其材構明堂十二間階准太廟以中央六間安六天座悉南向東来第青帝五帝依次而列又五人帝配享在阼階東上北向大殿後為小殿五間以為五佐室焉   陳祀昊天上帝五帝於明堂牲以太牢粢盛六飯鉶羮蔬備薦焉文帝以武帝配廢帝以文帝配堂制殿屋十二間中央六間依前代安六座四方帝各依其方黃帝居坤維而配享座依梁法   後魏文帝太和十三年四月經始明堂改營太廟遷洛之後宣武永平延昌中欲建明堂而議者或云五室或云九室至明帝神中復議之元義執政遂營九室值代亂不成宗配之禮迄無所設   北齊採周官考工記為五室   後周採漢三輔黃圗為九室並竟不立   隋文帝開皇十三年議立明堂繁役不就終隋代季秋祀五方上帝於雩壇上其用幣各依其方人帝各在天帝之左太袓在太昊南西向五官在庭各依其方牲用犢十二皇帝太尉司農行三獻禮于青帝及太祖自餘有司助奠五官位于堂下行一獻禮有燎其省牲進熟如南郊禮   大唐武徳初定令每嵗季秋祀五方上帝于明堂元帝配五人帝五官並從祀訖於貞觀之末竟未議立明堂季秋大享則於圎丘行事【髙袓圎丘及明堂北郊之祀宗帝専配感帝自餘悉依武徳令】永徽二年又奉太宗配祠明堂有司遂以髙袓配五天帝太宗配五人帝下詔造明堂内岀九室様堂三等每階各十二上等方九雉八角高一尺中等方三百尺高一筵下等方三百六十尺高一丈二尺上等象黄琮為八角四階安十二階顯慶元年禮官議太宗不當配五人帝太尉長孫無   忌等議曰宗祀明堂必配天帝而伏羲五代夲配五郊與入明堂自緣從祀今以太宗作配理有未安伏見永徽二年追奉太宗以遵嚴配當時宗袓先在明堂禮司致惑竟未遷祀乃以太宗降配五人帝雖復亦在明堂不得對越天帝謹按孝經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又尋歴代禮儀且無父子同配明堂之義惟祭法云周人褅嚳而郊稷袓文王而宗武王鄭注曰褅郊宗袓謂祭祀以配食也褅謂祭昊天於圎丘郊謂祭上帝於南郊袓宗謂祭五帝五神於明堂也尋鄭此注乃以宗袓合為一祭又以文武共在明堂連祍配祠良為謬矣故王肅駁曰古者袓有功而宗有徳袓宗自是不毁之名非謂配食於明堂者也審如鄭義則經當言袓祀文王於明堂不得言宗祀也凡宗者尊也周人既袓其廟又尊其祀孰謂袓於明堂者乎鄭引孝經以解祭法而不曉周公本意殊非仲尼之義旨也臣謹上考殷周下洎貞觀並無一代兩帝同配於明堂伏惟高袓太武皇帝躬受天命奄有神州創制改物體元居正為國始袓抑有舊章太宗文武皇帝道格上功清下黷極率土之塗炭布大造於生靈請准詔書宗祀於明堂以配上帝從之乾封初仍祭五方上帝依鄭義復議立明堂左僕射于志寧等請為九室太常博士唐等請為五室高宗令於觀徳殿依兩議張設親與公卿觀議上以五室為便不定又止二年十二月詔祀明堂感帝髙袓太宗崇配仍緫祭昊天上帝及五天帝三年三月議定下詔改元為揔章分萬年縣置明堂縣揔章三年三月具明堂規制下詔詔下之後猶詳議未决後竟不立   武后臨朝垂拱元年有司議圎丘及南郊明堂嚴配之禮孔義奏議請太宗高宗配祭於明堂義符周易及祭法之文沈伯義議髙袓神堯皇帝請配圎丘方澤太宗文武聖皇帝請配南郊北郊髙宗天皇大帝制禮作樂告襌升中率土共休普天同頼切惟莫大之孝理當揔配五天元萬頃范履氷等議髙袓太宗今既無配五祠當依舊無改髙宗有功烈而無差豈祀配之有别請奉歴配五祠從之郊丘諸禮皆以三袓俱配因下詔曰時既沿革莫或相遵自我作古用適於事今以上堂為嚴配之所下室為布政之居来年正月一日可以明堂宗祀三聖以配上帝其月明堂成號為萬象神宮天授二年正月乙酉日南至親祀明堂合祭天地以周文王及武氏先考先妣配百神從祠並於壇位以茅布席而祀武太后又於明堂後造佛舍髙百餘尺始構為大風振倒俄又重營其功未畢證聖元年正月丙申夜佛堂災延燒明堂至明而盡尋又無雲而雷起自西北来未㡬復令依舊規制重造明堂凡高二百九十四尺東西南北廣三百尺上施寳鳳俄以火珠代之明堂之下圍繞施鐡渠以為辟雍之象天冊萬嵗二年三月造成號為通天宮四月又行親享之禮大赦改元為萬嵗通天明年九月又享於通天宮中宗即位神龍元年九月親享明堂合祭天地以髙宗配季秋大享復就圎丘行事迄于睿宗之代開元五年幸東都將行大享之禮以武太后所造明堂有乖典制遂坼依舊造乾元殿毎臨御依正殿禮自是駕在東都常以元日冬至於乾元殿受朝賀季秋大享依舊於圎丘行事十年復題乾元殿為明堂而不行享禮二十年季秋大享於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睿宗配又以五方帝五官從祀籩豆樽罍之数與雩禮同二十五年駕在西京詔將作大匠康素往東都毁之素以毁坼費功乃奏請且坼上層但留下層以為正殿從之復依舊改為乾元殿其大享儀具開元禮【初萬嵗通天元年四月鑄九鼎成置于明堂之庭各依四方列焉蔡州鼎名永昌髙丈八尺受千八百石兾州鼎名武興雍州鼎名長安兖州鼎名日觀青州鼎名少陽徐州鼎名東原揚州鼎名江都荆州鼎名江陵梁州鼎名成都八州鼎各高一丈四尺受千二百石用銅五十八萬七百一十二斤鼎上各寫夲州山川物産之象仍令著作郎賈應福殿中丞薛昌容鳳閣主事李元振司農錄事鍾紹京等分題之左尚令曹無靡仍令宰相諸王率南北宿衞兵十餘萬人并仗器大牛白象等共曵之自武門外曵入天后自制曵鼎歌詞令曵者唱和焉開元元年八月太子賔客薛謙光元東都九鼎銘其蔡州銘武后所制文曰羲農首出軒昊應期唐虞繼踵湯禹乗時天下光宅域内雍熙】唐禮樂志孝經曰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而三代有其名而無其制度故自漢以来諸儒之論不一至於莫知所從則一切臨時增損而不能合古然推其本旨要於布政交神於王者尊嚴之居而已其制作何必與古同然為之者至無所據依乃引天地四時風氣乾坤五行數象之類以為倣象而衆說亦不克成隋無明堂而季秋大享常寓雩壇唐髙袓太宗時寓于圎丘正觀中豆竇盧寛劉伯莊議從崑崙道上層以祭天下層則以布政而孔頴達以為非魏徴以謂五室重屋上貟下方上以祭天下以布政自前世儒者所言雖異而以為如此者多同顔師古曰周書叙明堂有應門雉門之制以此知為王者之常居爾其青陽緫章元堂太廟左右个皆路寢之名也大戴禮曰在近郊又曰文王之廟也此奚足以取信哉說及師古等皆當世名儒其論止於如此髙宗改元緫章分萬年置明堂縣示必欲立之而議亦紛然或以為五室或以為九室而髙宗依兩議以帟幕為之與公卿臨觀而議益不一乃下詔率意班其制度至取象黄琮上設鴟尾其言益不經而明堂亦不能立至則天始毁東都乾元殿以其地立明堂其制滛侈無復可觀迄唐之世季秋大享皆寓圎丘   宋朝仁宗大享明堂皇祐二年二月上謂輔臣曰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今冬至日當親祀圎丘欲以季秋有事於明堂行享帝享親之禮以極孝親之義文彦愽等奏曰臣等檢討舊典昊天上帝一嵗四祭皆以南郊以公卿攝事惟至日圎丘三嵗一親祠開寶中藝祖幸西京以四月庚子有事於南郊行大雩之禮淳化四年至道二年太宗皆以正月上辛躬行祈榖之祀悉如圎丘之禮唯季秋大享闕而未舉真宗祥符初議行此禮亦未遑将上帝祖宗之意遺以俟陛下乎真宗制度前代諸儒議論皆異要必天子之路寝今大慶殿是矣以殿為明堂分五室於内三月一日出御札取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其今年冬至親祀南郊宜即輟罷恩賞依南郊例宋祁上明堂通議二篇宋郊楊安國張揆條典禮十一事劉舜臣上明堂議并圗二卷范仲淹上李太伯明堂圗議鄭叔豹宗祀書三卷于時以丞相文彦博為大禮使宋庠為禮儀使王貽永為儀仗使龎籍為鹵簿使髙若訥為橋道頓逓使四月九日内出手詔曰明堂之禮前代並用鄭王兩家義說兼祭昊天上帝已為變禮國朝自祖宗以来三嵗一親郊及徧祭天地而百神靡不從祀故太祖雩祀太宗真宗祈榖二禮本無地祗位當時皆合祭天地以祖宗並配而百神從祀今明堂正當三嵗親郊之期而禮官所定止祭昊天五帝不及地祗又配座不及祖宗未合三朝之祭制於禮未安其將来親祀明堂宜合祭皇地祗奉太祖太宗真宗並配而五帝神州地祗亦親獻之日月河海諸神悉如圎丘從祀之數以稱朕㳟事天地祖宗神靈之意【注】時帝謂輔臣曰禮非天降地出緣人情爾今禮官習諸儒之舊傳捨三朝之成法豈朕所以昭孝息民也文彦博曰惟上聖至明為能達禮之情適禮之變非臣愚昧所及二十日禮院言奉詔旨明堂祭玉具尺寸制度以聞檢詳今来明堂行禮惟蒼璧不用外定用四圭有邸黃琮圭璧各二青圭赤璋白虎黝璜兩圭有邸各一凡十一玉並凖三禮圗叅按周禮制造又五月上自撰明堂樂曲二舞并親書明堂二字太常寺請五帝各用本音之樂青帝以角赤帝以徴黃帝以宮白帝以商黑帝以羽上辛祀感生赤帝即隨月用律大常禮院言詳定明堂禮神玉及燔玉當依典禮用二玉一以禮神置於神位祀畢蔵之少府每祀供之一以為燔玉加牲體之上并燔燎之祭玉之備始復於此七月又言准詔合祭皇地祗三聖並侑既增奉禋祀之位則牲亦隨廣請於七犢外更增四犢所有羊豕亦依郊例各用十六又言明堂行禮請初詣昊天位奠玉幣訖次詣皇地祗五帝神州地祗位奠玉幣次詣三聖位奠幣其酌獻之序亦如之 惟明堂不講久矣上必欲舉行盛禮制度損益多由上裁酌咸適其當既成禮令王洙勒成皇宋大享明堂記三十卷上自當序至嘉祐七年九月七日再行是禮 神宗熈寧四年九月十八日大享明堂以英宗配 李拱明堂樂舞頌恭惟仁宗皇帝聦明仁智光紹先烈絯賢覈能緝熙事功道洽治隆四海鏡清制作鼎新百度咸飭祲灾鉅典蒐舉無餘一時文物跨周軼商帝惟天地貺施祖宗貽燕億萬斯禩永永弗替誠心昭報屢正㤗壇惟兹明堂合享並配事大體特猶未遑暇乃皇祐紀元明年仲春申喻輔臣肇議兹禮惟彦博庠拜手承命酌古御今講求故實繼發明詔誕告普率将以季秋涓吉祇藏厥事典禮制度悉由聖裁五月二十三日内出御製天地祖宗樂典舞名降神酌獻奠幣入爼繇誠安而下章有其義而威功睿徳右文化俗所以爲文武二舞之美稱者又皆足以彰盛徳形容寓皇心肅敬備薦獻之儀而侑明靈之觀焉太常習禮惟謹惟䖍是嵗九月即大慶殿因事制宜為五縵室親御寳跗若篆飛白粲為華榜戊申齊宿天地開霽辛亥展事月星明概皇心載祇衮服即次粢盛牲幣以次畢陳樂舞旣作肸蠁来格登降薦獻舉適厥序天地祖宗㒺不咸喜帝之昭報之誠於是為盡而我宋盛典實肇興於此焉先是帝初議大臣有以分撰樂曲為帝言者帝拱而立曰天地袓宗朕當親撰其餘則分命諸臣至是乃發睿思摛帝文以昭肅祇欽㳟之意焉詞淵旨精名義兼稱國史登載亶謂丕榘熈事既成一時名儒誌之以文而樂舞之製天藻昭垂尤宜鋪張盛美以示方来小臣不佞不敢以辭語淺陋為解敢拜手稽首而為之頌髙宗紹興元年二月初皇祐明堂合祭天地奉太宗真考並配而五帝神州地祗亦親獻之日月河海諸神悉如圎丘從祀至是上取法仁宗欲舉行之癸未詔将来明堂一遵皇祐之制三月有司議明堂配祀於嚴父之文不克時定禮部郎官江都王居正議曰古之帝王非肇造區夏者皆無配天之祭聖宋崛起非有始封之祖太祖則周之后稷配祭于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于明堂者也皇祐宗祀固宜以太宗配當年蓋拘嚴父之說故配帝並登真宗其後英宗朝孫抃請專配以近考司馬光呂誨争之以為絀袓進父而神宗亦謂周公宗祀在成王以文王為祖則明堂非配考明矣今主上紹統自真宗至于神宗均為宗廟獨躋則患無名並配則同祫饗請今祭昊天上帝皇地祗於明堂宜奉太祖太宗配上是其議九月辛亥合祭天地于明堂以太袓太宗並配大赦天下 紹興四年九月合祀天地於明堂以太袓太宗並配紹興十年九月合祀天地於明堂以太袓太宗並配 紹興三十年秋八月禮部言季秋大享徽宗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緣袓宗以来屢行大享明堂而所設從祀不同若依皇祐廣施從祀切慮其禮稍煩在孝享疑若未專若依元豐悉罷從祀復慮其禮稍畧在昭報疑若未備今欲依熈寧設五方帝五人帝五官神從祀之位庶㡬繁簡適當得禮之中詔從之 紹興三十一年秋九月辛未宗祀上帝於明堂以徽宗配大赦天下 孝宗淳熈六年四月御札勅臣僚等朕叅稽禮文鋪究古制圎壇八陛雖茂展于欽崇明堂九筵亦間行於嘉享是用逺稽皇祐之書近述紹興之制誕敷大號明戒先期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咨爾攸司各揚其職 淳熈六年太史局申明堂大祀合差奏祥瑞官 上曰朕以豐年為上瑞不必差官奏祥瑞 光宗紹熈五年六月國家恢列聖之洪緒秩百王之彌文天施地生尤重合祫之報祖功宗德載嚴並侑之文肆循三嵗之常間舉九筵之享朕自罹咎釁方處棘艱顧思道弗言之時豈遑他務惟越紼行事之誼莫廢親祠要易圎丘之儀近從路寢之禮適農畆之屢稔暨邊方之咸寕萬寳臻成庶備盛多之薦前彞具在一遵寅畏之謨上以衍夀于重闈下以祈安于兆姓用須丕號俾戒先期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寜宗開禧二年朕丕承眷命祇奉燕貽慶衍重闈頼上帝神祗之祐尊臨廣宇蒙祖宗功徳之休深惟菲質之奚堪益念洪私之當報兹以陰陽順序人物遂宜國勢日以安強朝綱日以清肅不循三嵗之祀曷表一純之是用稽紹興之成規輯合宮之闕禮時秋必報矧萬寳之方成國典固有宜九筵之間舉誕孚羣聽明戒先期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咨爾攸司各揚乃職 嘉定元年朕推天地施生之徳燕及多方守我祖宗積累之基期於千載居懷兢業獲濟艱難屬邊鄙之輯寕與黎元而休息田莱浸闢麰麥以登方仰滋至之祥敢後一純之報逺稽元祐近質淳熈咸即合宮載申宗祀肆率遵於舊典用丕闡於彌文寅畏嚴㳟尚庶㡬於對越肅雝顯相實允頼於交脩爰飭先期亶孚衆聼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嘉定八年又詔朕纉承祖烈裒對神休惕思積累之難無疆惟恤祇畏監觀之赫丕顯亦臨保邦常謹於方微更化已踰於八載猥蒙丕祐獲底小康雖瞻仰昊天方切側身之念然敬事上帝敢稽報本之儀率循舊章間秩宗祀爰卜季商之吉乃㳙路寢之居惟予一人将舉親祠之典凡爾百辟各殫顯相之誠庶昭答于靈心且茂迎于和氣誕揚大號明戒先期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十一年朕纉緒守成既踰三紀勵精更化亦越十年若渉淵氷靡皇夙夜天地神祗之森列丕顯丕承祖功宗徳之兼隆是彛是訓言念菲凉之質每崇保佑之恩比者水旱不時間臻中熟邊隅多故旋底小康屬當舉於親祠敢敬伸於昭報載考累朝之典洊修路寢之儀乃卜季商聿脩祀事以靈承於肸蠁以迓續於休祥祇告先期誕敷羣聽朕以九月有事於明堂 嘉定十四年朕纉履洪基恪膺駿命合祭天地肆嚴三嵗之彜並侑祖宗尤重九筵之禮肇精禋於皇祖垂鉅典於後昆雖圎丘路寢制名稍殊而紫壇清廟報本則一載惟凉菲端荷貺臨百槖屢豐庶證叶濟齊魯首閑於王化輿地来歸荆淮盡掃於邊塵隻輪弗返人心底定國勢漸尊顧列聖積累之所臻豈一已圗回之能致乃卜季商之吉聿親大享之儀以殫昭答之誠以廣敷錫之慶用孚羣聴肅戒先期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揔說明堂明堂之制或以為一殿【公玉之言裴顯亦言一殿】或以為五室【考工記】或以為九室十二堂【大戴禮張衡東都賦】或以為十二室【呂氏春秋】或以為四堂十二室【明堂月令】其堂室之多寡不同如此或謂之天府【神農】或謂之合室又曰崑崙【黄帝】或謂之五府【堯舜】又曰衢室【堯】又曰緫章【舜】或謂之世室【夏】或謂之重屋【應劭又云商曰館】或謂之明堂【周】蔡邕又取其正室之貌則曰太廟取其尊崇則曰明堂取其四時之學則曰太學取其水圜如璧則曰辟雍大戴禮云其外有水曰辟雍古周禮孝經說明堂文王之廟戴徳云明堂辟雍是一其名之不同如此左傳魯僖公五年旣視朔遂登觀臺服氏云人君入太廟視朔天子曰靈䑓諸侯曰觀䑓在明堂之中文公二年服氏曰明堂祖廟並與鄭注不同鄭注玉藻云天子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即鄭意以為三者名異而制同王制云小學在公宮之左大學在郊即云天子曰辟雍是學不得與明堂同為一物又天子宗廟在雉門之外孝經緯云明堂在國之陽玉藻又云聼朔於南門之外是明堂與祖廟别處不得為一也蔡邕明堂章句曰明堂者天子太廟所以宗祀周謂明堂東曰青陽南曰明堂西曰緫章北曰堂中曰太室人君南靣故主以明堂為名在其五堂之中央皆曰太廟享射飬老教學選士皆於其中故取其宗祀之清貌則曰清廟言其正室之貌則曰太廟取其尊崇則曰太室取其堂則曰明堂取其四門之學則曰太學取其四靣周水圜如璧則曰辟雍雖各異名而事實一也袁准正論明堂宗廟太學各有所為而儒者合為一體失之逺矣宗廟之中人所致敬幽隐清净鬼神所居而使衆學處焉饗射於中人鬼慢黷生死交錯囚俘截耳瘡痍流血以干鬼神非其理也茅茨采椽至質之物建日月承玉輅以處其中非其類也夫宗廟鬼神之居祭天而於人鬼之室非其處也王者五門宗廟在一門之内若在廟而張三侯又辟雍在内人物衆多非宗廟之中所能容也其用之不同如此夏度以歩商度以尋周度以筵大戴禮云宮統三百歩東西九仭南北七筵堂髙三尺禮記正義曰按鄭目録云明堂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古周禮孝經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明堂月令堂髙三丈東西九仭南北七筵又云堂方百四十四尺坤之䇿也屋圜徑二百一十六尺乾之䇿也太廟明堂方三十六丈通天屋徑九丈其廣狹之不同如此或以為在國之陽三里之外七里之内丙巳之地【淳于登説】或以為在宮中【顔師古説蓋得之於路寢歟】或以為在郭内【宇文愷説】或作之汶上【武帝】或寓之雩壇【隋】或寓之圜丘【唐】或以為在近郊三十里【明堂月令】其地之不同如此或祭上帝【黄帝】或祭五帝【唐虞】或祭太乙【武帝時以上帝為太乙】或除五天帝【明帝時摯虞除五帝終東漢至晉皆以五帝即上帝上帝即天帝用王肅一天之說於是除五帝之位惟祭上帝】或祭五人帝【鄭康成說】淳于登曰周公祀文王於明堂五帝之精太微之庭中有五帝座星蔡邕明堂論曰明堂者所以崇禮其祖以配上帝也其所祭之不同如此大戴禮云凡九室四户八牎共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以茅蓋屋上圜下方明堂月令云四户八牖淳于登曰八䆫四闥鄭駿之云戴禮所云雖如盛徳篇云九室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似呂不韋作春秋時說者非古也其制之不同如此古周禮孝經説蓋以茅晏子春秋曰明堂之制下之温濕不能及也上之寒暑不能入也木工不鏤示民知節也呂氏春秋曰周明堂茅茨蒿柱土階三等以見節儉也胡廣曰古之清廟以茅蓋今之明堂茅蓋之乃加瓦其上不忘古也封軌議曰上圜下方以則天地通水圜宮以節觀者茅蓋白盛為之質赤綴白綴為之户牖武后時議大小拱級大梠飛檐上以清陽玉葉覆之後竟不行其制度之豐儉如此陰陽九六之變且圎蓋方載六九之道也八闥以象八卦九室以象九州十二宮以應十二辰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以四户八牖乗九室之數也户皆外設而不閉示天下不藏也通天屋髙八十一尺黃鍾九九之實也二十八柱列於四方亦七宿之象也堂髙三尺以應三統四鄉五色各象其行外愽二十四丈以應節氣也封軌議曰鄭元曰五室者象五行也九階者法九州四户者達四時八窓者通八風上圜下方以則天地白虎通又以為上圎法天下方法地八窻象八風四闥法四時九室法九州十二座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三十六雨七十二牖法七十二風其取象之不同如此五帝之位正四方而明堂祭於四維不以其方天子之朝向明而明堂則四時異宮不必南靣其所向之不同如此或配以遠祖【漢初配以髙帝晋初配以宣帝尋復還以文帝配】本朝升以列聖同侑其配享不同如此或一犢【明帝紀光武制】或廿太牢【武帝從方士言】其牲體如此 六經有明堂之文而無其說孔孟有明堂之說而無其制度考工有明堂之制而制不詳緯書則詳矣而未必帝王之制漢晋諸儒不宗孔孟之說而信緯書之說不信考工之制而信緯書之制何哉夫所謂明堂者亦曰布政交神而已是孔孟之說也考工所說雖非周公之全經然不可謂非周公之制說者但見其尺度之廹阨盡從而駁之非也【姚䇿】 鄭氏雖得之於考工至謂制如太廟與路寢則失矣此張逸之所以難而宇文愷之所以駁也蔡氏雖得之於大戴至謂教學選士皆在其中此袁准之所以破也周堂度以筵要在為神靈之所廬天子之所御耳三公在中階之前侯伯分於東西四夷子男之居並在國門之外何害於隘也李謐喜非鄭氏有繩樞甕牖蓽門圭竇之譏亦云削刻哉【堯階三尺太王陶穴以為宮安得藉此以病周虞舜受終四月覲四嶽羣后並不以巖廊狹隘不足以容也禹山之會玉帛萬國而使大為宮室以處諸侯豈卑宮室之意哉】觀諸儒之論康成博而證其失也雜伯喈㵷而裁其失也固袁准質而明其失也刻摰虞簡而質其失也短宇文愷才而富其失也巧李謐孚而篤其失也苛至於王儉之典雅顔監之該詳其皆讜論也然終非萬世之法武帝雖得之於斷而溺於怪漢明雖得之於文而惑於纎梁武得之於裘冕而失之牲牢齊丈得之配侑而失之一殿隋氏則奪於羣議而不果行唐世則果於不經而恣淫侈 齊宣王欲毁明堂而孟子則勸之以王政之說唐歴世欲興明堂韓愈則排之以三器之論從孟子之論則明堂可興從韓愈則明堂為可廢孟子承王政不行之後必欲行之庸知明堂之不可廢也韓子承諸儒互說之末必欲排之庸知明堂之不必建也與其從韓愈以息諸儒之說不若從孟子以行先王之政【䇿】 且明堂之制於以朝羣后而其義飬三老而致其仁頒月令以奉天時聼政考言以脩人治適其時也又孰曰不可者乎旣曰可矣則重屋總章不必狥其名之詭土階茅茨不必從其制之陋至若八闥以象乎八卦九室而象乎九州上圎而法乎乾下方以體乎坤十二宮以應嵗之辰七十二牖以應氣之候者無為詭異不經也要之廣大足以周旋禮文㓗净足以致享上帝其最不可取者蔡邕之章句而最可取者袁准之正論而已   羣書考索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九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廟制類   昔者先王感時代謝思親立廟曰宗廟因新物而薦享以申孝敬逺祖非一不可徧追故親盡而止唐虞立五廟其祭尚氣先迎牲殺於庭取血告於室以降神然後奏樂尸入王祼以鬰鬯夏后因之殷制七廟周制小宗伯掌建國之神位左宗廟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壇則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曰鬼   廟制舜典曰禋于六宗【張髦以為三昭三穆】商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鄭康成謂惟周七廟且引禮緯云唐虞五廟親廟四始祖廟一夏四廟至子孫而五商五廟至子孫而六周六廟至子孫而七然則以書考之天子皆七廟非特周也】禮記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鄭康成注曰此周制也七者太祖文武與親廟四也文武受命其廟亦不毁故為二祧【唐元稹曰三廟不遷其餘成康已降盡為祧廟故周禮守祧注云先公之祧附于后稷之廟先王之祧附于文武之廟若以為後代有功有徳者盡為不遷之廟則成康刑措宣王中興平王東周之始王豈為不祧之廟耶】䘮服小記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庶子王亦如之【韋成立四廟為始受命而王者於理或然盖始受命而王者不必備事七世故立四廟止於髙祖而已其上親盡不祭可也】鄭氏之說似不為無據王肅難鄭康成云文王受命非常廟之數商之三宗宗其徳而存其廟不以為數荀卿云有天下事七世又云自上而下降殺以兩今天子諸侯並親廟四而止則君臣無乃不别乎又祭法云王下祭殤五及五世来孫則下及無親之孫而上不及無親之祖不亦詭哉陳禮書曰父昭子穆而有常數者禮也祖功宗徳而無定法者義也周於三昭三穆之外而有文武之廟魯於三昭三穆之外而有魯公之世室觀春秋傳稱襄王致文武胙於齊侯史記稱顯王致文武胙於秦孝公方是時文武固已逺矣襄王顯王猶且祀之則其廟不毁可知矣王舜劉歆韓退之之徒皆謂天子祖功宗徳之廟不在七世之列時康成以周禮守祧有八人䘮服小記王者立四廟則謂周制七廟文武為二祧親廟四而已是不知周公制禮之時文武尚為近廟其所以宗之之禮特起於後代也果所以宗之者在七廟内使繼世間有豐功盛徳不下文武復在可宗之列則親廟又益殺乎理必不然馬昭難王肅云禮緯周尊后稷宗文王武王則七廟禮器云周旅酬六尸一人發爵則周七尸七廟明矣今使文武不在七數旣不同祭又不享嘗豈禮也哉白虎通云周以后稷文武特七廟張融謹按周禮守祧職奄八人自太祖以下與文武及親廟用七人姜嫄用一人若除文武則奄少二人曽子問孔子説周事而云七廟無虚主如王肅之說則與文武而為九廟主當有九孔子何云七廟無虚主乎然則以周孔之言為證則七廟之制可知矣【左傳秦西從衞来聘曰寡君願徼福于周公魯公世數雖逺而魯公之廟猶在也】   漢宗廟郡國亦立恵帝時叔孫通請立原廟又文帝自作顧成廟景帝尊孝文廟為太宗廟所常幸郡國各立太祖廟至宣帝太始二年復尊孝武廟為世宗凡所廵守亦立焉凡祖宗在郡國者六十八合百六十七所而京師自髙祖下至宣帝與太上皇悼皇考各自居陵旁立廟【悼皇考宣帝之父即史皇孫也】并為百七十六又園中各有寢便殿【凡言便殿室者皆非正大之處也寢者陵上正殿若平生路寢矣便殿者寢側之别殿】日祭於寢月祭於廟時祭於便殿寢日四上食廟嵗二十五祠【漢儀宗廟一歳十二祠如閏加一祠與此十二十五祠也】便殿歲四祠又月一遊衣冠而昭靈后武哀王昭哀后孝文太后孝昭太后衞思后戾太子戾后各寢與諸帝合【凡一嵗初上食二萬四千四百凡十五用衞事四萬五千一百二十九人祝宰樂人一萬二千一百四十七人飬犧卒不在數】貢禹言古者天子七廟今孝恵孝景皆親盡宜毁及郡國廟不應古禮宜正定天子是其議未行而禹卒後丞相韋元成等奏議曰禮王者受命諸侯始封之君皆為太祖以下諸廟皆迭毁毁廟之主藏於太祖廟五年而再合祭一禘一祫也祫者毁廟與未毁之主合食於太祖父為昭子為穆孫復為昭古之正禮也今髙帝為太祖文帝為太宗世世不毁餘則五廟迭毁景帝為昭武帝為穆昭帝與宣帝俱為昭皇考廟親未盡【陳禮書曰漢宣以從孫繼昭帝患昭穆之體一也於是立悼皇廟以當一代之穆固不合禮若特立廟乃庶子王子之所當立者謂不當立誤矣】於是罷昭靈后武哀王昭哀后衛思后戾太子戾后園皆不奉祠裁置吏卒守焉罷郡國廟【時丞相韋元成等曰臣聞唯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立廟京師之居躬親承事春秋之義父不祭於支庶之宅君不祭於臣僕之家臣等以為宗廟在郡國宜勿復脩奏可】以髙皇帝為太祖孝文皇帝為太宗孝景皇帝為昭孝武皇帝為穆孝昭皇帝與孝宣帝俱為昭皇考廟親未盡太上孝恵廟皆親盡宜毁太上廟主宜瘞園孝恵為穆主遷於太廟寢園皆罷脩   後漢光武皇帝建武二年立髙廟於雒陽髙帝為太祖文帝為太宗武帝為世宗如舊三年正月立親廟雒陽祀父南頓君以上至舂陵節侯【節侯名買買生林太守外外生鉅鹿都尉回回生南頓令欽欽即光武父】時㓂賊未平祖儀未設至十九年議立平哀成元帝廟代今親廟兄弟以下使有司祠宜為南頓君立皇考廟祭上至㫪陵節侯羣臣奉祠【時五官中郎将張純太僕朱浮等奏議禮為人之子事太宗降其私親今親廟四孝宣皇帝以孫後祖為父立廟於奉明曰皇考廟獨羣臣侍祠願下有司議先帝四廟當代親廟者及皇考廟事下公卿議時從大司徒戴陟奏】詔曰以宗廟處所未定且祫祭髙廟其成哀平且祠祭長安故髙廟其南陽舂陵歳時各且因故園廟祭祀園廟去太守理所逺者在所令長行太守事侍祠【宗廟在章陵南陽太守稱使者往祭不使侯王祭者諸侯不得祖天子凡臨祭宗廟皆為侍祠】惟孝宣皇帝有功徳其上尊號曰中宗於是雒陽髙廟四時加祭孝宣孝元凡五帝其西廟成哀平三帝王四時祭於故髙廟東廟京兆尹侍祠冠衣車服如太常祠陵廟之禮皇考南頓君以上至曽祖祭皆就園廟【長編又云禮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父為昭南向子為穆北向父子不並坐而孫從王父後以三年冬祫五年夏禘之時但就陳祭毁廟之主而已謂之殷太祖東靣恵文武元帝為昭景宣帝為穆恵景昭三帝非殷祭時不祭按周制三年一禘五年一祫至此則革周制】   明帝以光武撥亂中興更為起廟上尊號曰世祖廟【蔡邕曰孝明帝立世祖廟以明受命祖有功之義後嗣遵儉不復改立皆藏主其中聖明所制一王之法也自執事之吏下至學校莫能知所以兩廟之意】以元帝於光武為穆故雖非宗不毁也後遂為常明帝遺詔遵儉無起寢廟藏主于世祖廟更衣孝章初不敢違以更衣有别上尊號曰顯宗廟間祠於更衣四時合祭於世祖廟章帝遣詔無起寢廟如先帝故事   和帝初不敢違上尊號曰肅宗後帝承遵皆藏主于世祖廟積多無别是顯宗但為陵寢之號靈帝時京都四時所祭髙廟五主世祖七主【未詳所謂】三陵【殤帝質帝少帝】追尊后三陵【安帝追尊祖妣宋貴人曰敬隐皇后皇妣左氏曰孝徳皇后順帝追尊皇妣李氏㳟愍皇后】凡牲用十八太牢皆有副倅故髙廟三主親毁之後亦但殷祭之嵗奉祠【毁廟之主藏于始祖之廟一世為祧祧猶四時祭之二世為壇三世為墠四世為鬼祫而祭之有禱亦祭之祫於始祖之廟末則迎主出陳於壇墠而祭吏事訖還藏故室迎送皆蹕】獻帝初平中董卓與蔡邕等以和帝以下功徳無殊而有過差不應為宗及餘非宗者追尊三后皆奏毁之四時祭於髙廟一祖二宗及近帝四凡七   魏文帝受禪追尊大父曰大皇帝【諱嵩後魏太尉大長秋曹騰飬子也】考曰武皇帝以洛京宗廟未成乃祠武帝於建始殿親執饋奠如家人禮【按禮将營宮室宗廟為先庶人無廟故祭於寢帝者行之非禮甚矣】   魏明帝時有司奏以武皇帝為魏太祖文皇帝為魏髙祖明帝為魏烈祖三祖之廟萬世不毁孫盛論曰夫謚以表行廟以存容未有當時而逆制祖宗未終而豫自尊顯魏之羣司於是乎失正矣   晋武帝即位追尊皇祖宣王為宣皇帝伯考景王為景皇帝考文王為文皇帝權立一廟後用魏廟追祭征西將軍章郡府君頴川府君京兆府君與宣帝景帝文帝為三昭三穆是時宣皇未升太祖虛位所以祠六代與景帝為七廟廟制於中門外之左通為屋四阿殿制堂髙三尺隨見廟數為室代滿備遷毁【太常博士孫毓議云考工記左祖右社孔子曰周人敬鬼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禮諸侯三門立廟宣在中門外之左宗廟之制外為都宮内各有寢廟别有門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次而南今宣為殿皆如古典】太康元年靈夀公主脩麗祔于太廟六年廟䧟當改修創羣臣議奏曰古者七廟異所自宜如禮又曰古雖七廟自近代以来皆廟七室於禮無廢於情為叙亦隨時之宜也東晋元帝上繼武帝於禮為禰時西京神主䧟於虜庭江左建廟皆更新造尋登懐帝之主又遷頴川府君于時三祖毁主權居别室大興三年将祭愍帝之主乃更定制還復章郡頴川于昭穆之位元帝崩則章郡復遷至明帝崩而頴川又遷猶十室也于時續廣太廟故三遷主並還西儲名之曰祧以准逺廟成帝咸康五年始作武倬皇后神主祔廟配享世祖成帝崩而康帝承統以兄弟一代故不遷京兆始十一室也康帝崩穆帝立京兆遷入西儲同謂之祧如前三祖遷主之禮故正室猶十一也穆帝崩而哀帝海西並為兄弟無所登除咸安之初簡文皇帝上繼元皇帝於是頴川京兆二主復還昭穆之位簡文崩潁川又遷孝武帝太元十二年始改作太廟殿正室十四間東西儲各一間合十六間棟髙八丈四尺備法駕遷神主于行廟征西至京兆四主及太孫各用其位之儀服四主不從帝者儀是與太康異也及孝武崩京兆又遷如穆帝之世四祧故事   宋武帝即尊位祠七代為七廟永初追尊皇考為孝皇帝皇妣趙氏為穆皇后三年孝懿蕭皇后崩又祔廟髙祖崩神主升廟猶昭穆之序如魏晉之制虚太祖之位文帝元嘉初追尊所生胡媫妤為章皇太后立廟于太廟西其後孝武昭太后明帝宣太后並祔章太后廟齊髙帝追尊父為宣皇帝母為昭皇后七廟   梁武帝受禪遷神主於太廟為三昭三穆凡六廟追尊皇考為文皇帝皇妣為徳皇后廟號太祖皇祖以上皆不追尊擬祖遷於上而太祖之廟不毁與親廟為七皆同一堂共庭而别室   陳依梁制七廟如禮初文帝入嗣而皇考始興昭烈王廟在始興國謂之東廟天嘉中徙神主祔于梁之小廟改曰國廟祭用天子儀   後魏之先居於漠北鑿石為祖宗之廟於烏洛侯國西北明元帝永興四年立太祖道武帝廟於白登山嵗一祭具太牢帝親奉無常月又於白登西太祖舊遊之處立昭成獻明太祖廟常以九月十月之交帝親祭牲用馬牛羊又親行貙劉之禮孝文太和三年六月親謁七廟十五年四月改營太廟詔曰祖有功宗有徳後者不得擅祖宗之名居二祧之廟今述遵先志宜制祖宗之號烈祖有創業之功代祖有開拓之徳宜為祖宗百代不遷而逺祖平文功未多於昭成然廟號為太祖道武建業之勲髙於平文廟號為烈祖比校似為未允朕今奉尊道武為太祖顯祖為二祧餘皆以次而遷平文既遷廟惟有六如今七廟一則無主惟當朕躬此事亦臣子所難言朕以不得忝承洪緒若宗廟之靈獲全首領以沒於地為昭穆之次心願畢矣必不可先設可垂文示後八月詔郡國有時果可薦者並送京師以供廟享其白登山雞鳴山廟惟遣有司行事十一月釋禫祭太和廟帝衮冕與祭者朝服丁卯遷廟之神主于太廟百官陪從奉神主於齋車至新廟有司升神主於太廟諸侯五牧守蕃附等各以其職来祭十月詔先王制禮經綸萬代白登廟者有為而興昭穆不次太祖有三層之宇已降無方丈之室又常用季秋躬駕䖍祀今授衣之月享祭明堂立冬之始奉烝太廟若復齋白登便為一月再駕緬詳二理謂宜省一可廢東山之祀成此二享之敬可勑有司但命内典神者攝行祭者獻明道武各有廟稱可具依舊式自太宗諸帝昔無殿宇因停之十九年遷都洛邑二月詔曰太和廟已就神儀靈主宜時奉寕可尅五月奉遷於廟其出金墉之儀一准出代都太和之式入新廟之典可依近至金墉之軌其威儀鹵簿如出代廟百官奉遷宜可省之但令朝官四品以上侍官五品以上宗室奉迎   北齊文宣帝受禪置六廟獻武以下不毁以上則遞毁並同廟而别室既而遷神主於太廟文襄文宣並太祖之子文宣初疑其昭穆之次欲别立廟衆議不同至二年秋始祔太廟五祭同梁制   後周閔帝受禪而右宗廟追尊皇祖為徳皇帝父文王為文皇帝廟號太祖擬祖以上三廟遷至太祖不毁其下相承置二穆為五焉明帝崩廟號代宗武帝崩廟號髙祖並為祧廟不毁   隋文帝受命遣兼太保宇文善奉䇿詣同州告皇考桓王廟兼用女巫同家人禮追尊號為武元皇帝皇妣為元明皇后迎神歸于京師改立左宗廟未言始祖又無受命之祧自髙祖以下置四親廟同殿異室一皇髙祖太原府君廟二皇曽祖康王廟三皇祖獻王廟四皇考太祖武元皇帝廟擬祖遷於上而太祖之廟不毁至煬帝立七廟太祖各一殿惟周文武二祧與始祖而三餘並分室而祭始及祧之外從迭毁之法旣營洛邑後有司奏請於東京建立宗廟帝謂秘書監抑曰今始祖及二祧已具今後子孫處何所又下詔惟議别立髙祖之廟屬有行役復寢   唐武徳元年追尊髙祖曰宣簡公曽祖曰懿王祖曰景皇帝考曰元皇帝法駕迎神主祔於太廟始享四室貞觀九年髙祖崩増脩太廟中書侍郎岑文本議曰祖鄭者則陳四廟之制述王肅者則引七廟之文貴賤混而莫辨是非紛而不定春秋榖梁傳及禮記王制祭法禮器孔子家語並云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大夫三廟士一廟尚書咸有一徳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至於孫卿孔安國劉歆班彪父子孔昆虞憙于寶之徒商較今古咸以為然故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是以晋宋齊梁皆依斯義立親廟六豈有國之茂典不刋之休烈乎然若使違羣經之正說從累代之疑議背子雍之篤論述康成之舊學則天子之禮下逼於人臣諸侯之制上僣於王者非所謂尊卑有序名位不同者也臣等叅詳請依晋宋故事立親廟六其祖宗之制式遵舊典制從之於是増修太廟始崇農府君及髙祖神主并舊四室為六室 漢魏立廟旣不合古至晋採周官定七廟之數而虚太祖之室隋興但立髙曽祖禰唐初因其制始立四廟正觀中從朱子奢虚太祖一室之議而廟以六室中宗時以景皇帝為始祖由是始有七室開元中制増太廟為九室【范祖禹唐鑑已論其非】及其後也禮官又以兄弟不相為後不得為昭穆於是以敬文武為一代故終唐之世為九代十一室焉宋朝廟議建隆元年太常禮院請下百官議立宗廟兵部尚書張昭等言得權判名表主客郎中任徹狀言按堯舜禹皆立五廟蓋二昭二穆與其始祖也有商建立六廟蓋昭穆親廟之外祀契與湯也周立七廟蓋親廟之外祀太祖及文武也漢初立廟悉不如禮魏晉採周官始復七廟之制江左相承不改然而七廟之中猶虚太祖之室斯皆考法於前古定議於一時隋文代周平陳愽採两朝羣議但立髙曽祖禰四廟而已唐因隋制廟止四親蓋由始興之君有功之祖皆在親之中故隋唐之初定二昭二穆立為四廟自唐梁而下至於前朝定廟之規不易其法有司立議無能異同諒由稽古之制不可改也臣以為建四廟深合禮文臣等據任徹所議【云云】其所立太廟七室及追尊四親廟請如其議制曰恭依 咸平元年三月判太常李宗訥等言伏見僖祖稱曽髙祖順祖稱髙祖翼祖稱曽祖宣祖稱祖太祖稱伯詳觀近典叅考舊儀爰自唐朝降及五代咸有稱祖及伯之文聖朝因之遂為定制按爾雅云父為考父之考為王父王父之考為髙祖王父又曰父之兄弟先生為世父後生為叔父以此觀之惟父得稱考已上皆稱王父伯則稱曰世父今之稱號未合禮經欲望僖祖止稱廟號順祖而下即依爾雅之文詔下尚書省議張齊賢等曰按王制天子七廟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三代以下迄至於今所謂不刋之典也其間或有兄弟繼立亦移昭穆之列是以漢書曰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衰三年所以尊夲祖而重正統也安得宗廟中有伯氏之稱乎其唐朝及五代有稱者蓋禮官之失非正典也請自今有事於太廟則太祖并諸祖宗稱孝孫孝曽孫太宗室稱孝子如此則昭穆之位允合大倫其爾雅之文蓋周公著以教人使知父祖親踈之節夲不謂宗廟言也詔僖祖止稱廟號太祖并諸祖宗稱孝孫孝曽孫令太常禮院别加詳定禮院言按左氏傳文公二年躋僖公正義云禮父子異昭穆同此明閔僖弟兄繼統同為一代又魯威公隠公繼立皆當穆位又按江都集禮晉建武中惠懷二王兄弟同位異座以正昭穆又唐書中宗睿宗皆處昭位欽宗文宗武宗序昭穆而位定請自今朝享僖祖室曰曽髙祖順祖室曰髙祖翼祖曰曽祖皇帝並稱孝曽孫宣祖室依禮記正文曰皇祖考自稱孝孫太祖室依唐徳宗故事曰皇伯考每大祭太祖太宗昭穆同位自稱孝子太宗室請依禮記曰皇考自稱孝子其别廟稱呼亦依此詔令都省集两制尚書省四品已上官叅議旣而上言伏以英武聖文神徳皇帝受天明命開國成家恢復土疆撫寕億兆固已為皇宋帝者太祖矣神功聖徳文武皇帝纉承大寳臨御四方混一寰區交修禮樂固已為帝者太宗矣古者祖有功宗有徳皆先有其實而後正其名今二聖相承功業謚號固已定矣謂之太祖太宗則百世不祧之廟矣豈有祖宗之廟已分二世昭穆之位翻同一代其所以如此者由兄弟繼統故爾若如前儀引漢書云為人後者為之子以正父子之道以定昭穆之義則至公而無疑也必若以兄弟繼統同為一代則是太宗不得自為世數也不得自為世數則何以得為宗乎不得為宗則何以得為百世不祧之主乎【云云】今太祖為開基之祖太宗為繼統之君二帝相承僖宗以降四廟為六世以六世一昭一穆言之則上無毁廟之嫌下有善繼之美於禮為大順於時為合宜何嫌而謂不可乎又太祖室依徳宗在位故事曰皇伯考按唐自明皇至徳宗父子相傳無兄弟繼立徳宗在位何得有皇伯考之稱臣等以為宜為昭穆於禮為順【云云】翰林學士宋湜等上言伏以百王之制以功徳為祖宗七廟之中以父子為昭穆聖賢垂範典禮具存恭惟太宗盛徳大業垂於無窮百代不遷固其宜矣然今定昭穆之位則太祖皇帝之弟也三代而卞至於唐兄弟相繼則多昭穆異位未之見也今詳所議臣切疑焉欲望重下有司審加詳定如前代帝王有兄弟相繼而昭穆異位及天子於伯父叔父有稱孝孫者則依據遵行如其不然望依歴代之義庶無差失詔令禮院詳都省及两部所議再檢討典故以聞禮院言禮統曰祭有昭穆所以别父子逺近長幼親踈之序而無亂也通禮義纂曰父為昭居上子為穆居下父子異位以崇本也孫以祖烈遞為昭穆斯則長幼之節親踈之序得而正之明上下也晋賀循議兄弟不合繼位昭穆云商人親廟四并契湯而六此有兄弟四人相襲為君者便當上毁四廟乎如四代親盡無復禰之神矣又商紀湯為君合十二代而正代惟六以此言之明兄弟不為正代也通典明皇朝禘祫儀布昭穆之座於户外皇伯考中宗皇考睿宗並在於南廂北向同列穆位又唐郊祀録徳宗朝祝文以中宗為髙伯祖續曲臺禮云正元十九年陳京議祫祭圗中宗睿宗俱列昭位户部尚書王紹等五十六人同亰議始與禮合詔從之切以七廟之制百王是尊至於祖有功宗有徳則百世不遷之廟也父為昭子為穆則萬世不刋之典也今議者引漢書曰為人後者為人子又曰安得宗廟有伯氏之稱自今皇帝有事於太廟則太祖室稱孝孫則是以太宗為太祖後也殊不知弟不為兄後子不為父孫春秋之深旨也父謂之昭子謂之穆禮記之明文也為人後之説豈可施之於先帝乎臣等又按太宗享祀太祖三十有三載稱曰孝弟此前朝不易之制又安可追改乎唐明皇謂中宗為皇伯考徳宗謂中宗為髙伯祖伯氏之稱復何不可請自今合祭自太宗與太祖依典禮同位異座仍舊稱孝子餘並依舊制詔可康㝎元年十二月判太常寺宋祁言准中書送下直秘閣趙希言奏太廟自来有寢無廟因堂為室東西十六間内十四間為七室两頭各一夾室按禮天子七廟親廟五祧廟二共為七廟今又不遷僖順二祖若以太宗太祖兄弟繼立亦可遷僖祖一室皆不顯著廟號【云云】臣按周制有廟有寢以象人君前有朝後有寢也廟藏木主寢藏衣冠至秦乃出寢於廟側故陵上更稱寢殿後世因而不改今宗廟無寢蓋夲於兹鄭康成謂周制立二昭二穆與太祖文武共為七廟此一家之說未足援正自大儒荀卿王肅等皆云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降殺以两之義則國家定七世之數不用康成之說也【僖祖至真宗方及六世不合便立廟祧】自周漢每帝各立廟晋宋以来多用同殿異室之制國朝以七室代七廟祖宗相承行之已久即同一之制不可輕改【云云】詔如祁所奏嘉祐八年六月禮院言仁宗神宗祔廟請以太祖太宗為一世増一室以備天子事七世禮詔两制為禮官考議孫抃等議曰禮云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曰世與昭穆云者據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則昭穆同不得以世數之矣商之祖丁之子曰陽甲曰盤庚曰小辛曰小乙四人者皆有天下而商之廟有始祖有太祖有太宗有中宗若以一君為一世則小乙之祭不及其父祖丁是古之兄弟相及昭穆同而不以世數數之明矣故晋之廟十一室而六世唐之廟十一室而九世中宗睿宗之於髙宗㳟宗文宗武宗之於穆宗同居穆位國朝太祖為受命之祖太宗為有徳之宗此萬世不遷者也故太祖之室太宗稱孝弟真宗稱孝子仁宗稱孝孫而禘祫圗太祖太宗同居昭位南向真宗居穆位北向蓋先朝稽用古禮而著之於祀典矣今仁宗祔廟請増一室為八室以備天子事七世之禮詔從之於是盧士宗司馬光等議曰按禮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而太祖之廟萬世不毁其餘昭穆親盡則毁示有終也自漢以来天子或起於布衣以受命之初太祖尚在三昭三穆之次或祀七世或祀六世其太祖以上之祖雖屬尊於太祖親盡則遷故漢元之世太上廟主瘞於寝園魏明之世處士廟主遷於園邑晉武祔廟遷征西府君恵帝祔廟遷豫州府君自是以下大抵過六世則遷其神主蓋以太祖未正東向之位故止祀三昭三穆若太祖已正東向之位則并三昭三穆為七世矣唐髙祖初立四世太宗増祀六世及太宗祔廟則遷洪農府君神主於夾室髙宗祔廟又遷宣皇帝神主於夹室皆祀六世此前世之成法也惟明皇九室祀八世事不經見難可據依今若以太祖太宗為一世則仁宗祔廟之日僖祖親盡當遷於西夹室祀三昭三穆更不須展一室詔抃等再議議曰先王之禮自王以下降殺以两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國者事五世自漢以来諸儒禮者始有夏五廟商六廟之說出於不見商書之言而承用禮學之誤蓋自唐至周廟制不同而大抵皆七世王制所謂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是也今議者疑僖祖旣非太祖又在三昭三穆之外以為於禮當遷如此則是以有天下之尊而所事止於六世不稱先王制禮降殺以两之意自議者言僖祖當遷者以為在三昭三穆之外則於三代之禮未嘗有如此而不遷者臣以為三代之禮亦未嘗有所立之廟出太祖之上者也後世之變旣與三代不同則廟制亦不得不變而從時且自周以上所謂太祖亦非始受命之王特始封之君而已今僖祖雖非始封之君要為立廟之始祖方廟數未過七世之時遂毁其廟遷其主考三代之禮亦未有如此者也漢魏及唐一時之議恐未合先王制禮之意臣切以為存僖祖之室以備七世之數合於經傳事七世之文詔恭依 治平四年三月太常禮院言准嘉祐詔書定七世八室之制今英宗威神在天崇祔有日請以神主祔太廟第八室 僖祖依唐故事祧藏於西夹室奉置西壁石室中自仁宗而上至順祖以次升遷其祧藏之主每遇禘祫即如典禮請依故事下两制待制以上叅議張方平等議曰天子七廟著於尚書春秋禮記王制祭法禮器諸子之說歴代之議詳矣故昭穆所以序世系之正禘祫所以極仁義之本三代以降惟漢晋唐以其統祚之長得及祧遷之議國家繼天而王列聖重光盛徳在人必百世祀【云云】周堂八室廟制已定僖祖當祧合於典禮請依禮院所奏詔恭依   羣書考索卷二十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十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廟制類   熙寧五年三月中書門下言准治平四年遷僖祖廟主藏之夹室臣聞萬物夲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廟祀之制有踈而無絶有遠而無遺商周之王㫁自稷契以下者非絶嚳以上而遺之以其自有本統承之故也若夫尊卑之位先後之序則子孫齊聖有功又得以加其祖考天下萬世之通道也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則僖祖有廟與稷契疑無以異今毁其廟藏其主夾室替祖考之尊而下祔於子孫殆非所以順祖宗孝心事亡如事存之義因請制禮實在聖時宗祏重事所宜考乞以所奏下两制詳議而擇取其當詔下學士院集两制詳議於是學士元絳知制誥王益柔陳繹曽布直舍人院許将張號上議曰自古受命之王旣以功徳有天下皆推其本統以尊事其祖故商周以稷契為始祖者以其皆承稷契之本統故也【云云】太祖受命之初立新廟自僖祖始僖祖而上世次不可知然則僖祖之為始祖無疑矣倘以為僖祖不當比稷契為始祖則是使天下之人不復知尊祖而子孫得以有功加其祖考也况於毁其廟遷其主而下祔於子孫之室豈所以稱祖宗尊祖之意哉曰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太廟今遷僖祖之主而藏于太祖之室則是僖祖順祖宣祖祫祭之時皆降而合食也情文不順無甚於此臣以謂宜以僖祖之廟為太祖合於先王之禮意翰林韓維别議曰昔先王旣有天下跡其基業之所由起奉以為祖所以重本始也蓋王者之祖有係天下者矣諸侯之祖有係一國者矣大夫士之祖係其宗而止矣亦其理勢然也蓋有天下之始若后稷有一國之始若周公大夫士之始若魯三家今直以稷契為本統之祖則是下同大夫士之禮可乎或曰湯文武去契稷皆十餘世其間子孫衰微奔竄者非一湯文武之有天下稷契何與哉南宮适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禹之有天下則然矣稷諸侯也而曰有天下者豈非積累功徳至文王而興乎孟子曰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所謂七十里百里者非契稷所受以遺其子孫之國乎由是言之商周之所以興契稷不為無所與也正考甫作頌追道契湯髙宗商所以興子夏序詩稱文武之功起於后稷豈虚語也哉國語亦曰契勤商十四世而興稷勤周十五世而興榖梁曰始封必為祖是數子生於周代其所言皆親聞而見者其學問又俱出於孔子宜若可信則尊始祖以其功之所起秦漢諸儒亦有所受之也後世有天下者皆特起無所因故遂為一代太祖所從来乆矣伏惟太祖皇帝孝友仁聖睿智神武兵不血刄坐清大亂子孫遵業萬世蒙澤功徳卓然為宋太祖無少議者僖祖雖於太祖髙祖也然遙遡功業未見其有所因上尋世系又不知其所以始若以稷契奉之切恐於古無所考而於今亦未有所安也臣以為仍舊便若夫藏主合食則歴代嘗議之矣然今之廟室與古殊制古者每廟異宮今所以奉祖宗者皆在一堂之内西夹室猶處順祖之右考之尊卑之次似亦無嫌至於禘祫自是序昭穆之祭僖祖東向禮尤不順所謂子雖齊聖不先父食者也如絳所議非臣所敢同也天章待制孫固上議曰太祖受天命一四海創業垂統為萬世立無窮之基其為宋始祖而配天受享理任不疑今乃欲以僖祖為始封之祖復其祧主夫旣以僖祖為始祖則遂受配郊天此臣切所未安也七世之廟親盡而祧此萬世之通法故僖祖之主於陛下之世以親盡而祧在禮適為正而今以為人必本乎祖太祖旣以追尊僖祖則今日當以僖祖為本始之祖是未推王者興起有殊異而所當之世各不同也夫開國者其先嘗有功而受封則後之子孫有天下而推以為始祖可矣若夫膺天受命特起而得天下者為太祖亦宜矣此人情之所順而前世之所已行者也今議者曰方今天下隆平不愧治古而禮樂文物宜鄙絶漢唐之所行而純取三代之制以為法故有僖祖與稷契無異之說臣恐以為過矣本朝之興與商周異商周之王本由契稷故自湯武而上其流有源皆可推而考之契布五教民以知禮其興雖畧與周同而猶不若周之懿也周自后稷公劉以来積行累功以至太王王季世世脩徳迨文武受命而得天下則源流之来豈不有自哉仲尼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則周公其人也夫自周而上堯舜夏商之世非不美也其祭祀之禮仲尼不談而獨舉周者豈非其徳與世獨為備乎故曰周公其人言惟周公能備此禮爾詩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言以徳能配天也夫以文武之王而不得預配天之祭者特以后稷之功大爾使周無后稷之祖則周公之祀不當舍文武而及他人且後世之興其先旣無周之后稷而郊天之配不先剏業之君而逺取追尊之祖此豈先王之禮而近人情者哉【云云】漢髙之得天下與商周異故太上皇帝不得為始封而光武之興不敢尊㫪陵而祖髙宗景皇帝唐始封之君而元皇帝神堯之父臣觀髙祖之時以景皇帝為配而太宗之初已奉髙祖於圎丘景皇帝不得預郊天其後杜鴻漸等請復以景皇郊配天地黎幹力詰其非而正之夫景皇帝親授唐國之封且不得預配天則未嘗啟有土宇而欲以為始祖臣亦慮其難矣太祖受周禪僖祖始被追尊而建隆之郊配以宣祖僖祖且不得預焉夫以太宗真宗仁宗英宗之世未嘗郊祀僖祖而陛下一旦隆而祀之蓋有所隆者必有所替今使太祖之祀有替於四宗之時此豈陛下孝思之心哉故曰禮别子為祖稷皆帝嚳之子而得姓者故商周以為祖而奉之今宋自僖祖為始祖臣曰不然若以得姓者為祖則趙之得姓自造父封於趙城而趙襄始得姓今若更推考其先世則遂欲上祖趙衰可乎或又曰今但欲存僖祖為始祖爾至於配天未可輕議也臣曰是不可也旣以僖祖為始祖始祖必配天則太祖祀替矣此臣所為不可者也今太廟一堂夹室在西祧主藏室中而居順祖之右非所謂下祔子孫之室而替其尊也猶以為不可則乞特為僖祖立室置祧主其中由太祖而上親盡迭毁之主皆藏之僖祖之室當禘祫之時以僖祖之主權居東向之位太宗之主順昭穆之列而從之取其毁廟之主而合食焉則僖祖之尊自有所伸此韓愈所謂祖以孫尊孫以祖屈之義也若以僖祖立廟為非則周人别廟姜嫄不可謂之非祖今因情制禮取聖人之制爲萬世法不亦美歟詔以韓維元絳等二狀并孫固所議下太常禮院詳定時秘閣校理王介上議曰凡物有無窮而理固有限以有限制無窮此禮所以起而天子所以七廟也七廟據其世數之上下迭毁而七也今乃自考而上何也必曰祖自祖而上何也必曰曽祖自髙祖而上又何也必曰不可及見則聞而知之者也今欲祖其祖而追之不已祖之上又有祖則固有無窮之祖矣聖人制為之限此天子七廟所以自考廟而上至顯考之外而必祧也自二祧而上惟始封君而必祖也借無始封之君則亦祖受命而王者爾如祖之臣見其有以八廟未見其所謂七也七廟自顯祖之外而祧亦猶九族至髙祖而止也皆以禮為之界也五世而斬故也䘮之三年也報㒺極之恩也以罔極之恩為不足報則固有無窮之報乎何以異於是故䘮之㒺極而三年也族之久逺而九也廟之無窮而七也伏惟我朝宗廟英宗則考廟也仁宗則王考廟也真宗則皇考廟也太宗則顯考廟也太祖則祖考廟也宋無始封之君因以太祖為祖考理勢然也以太祖為祖考則僖祖之廟非稷契始封之比當太祖之時固宜在四親廟當陛下之今日世數差逺在顯考之外則理所宜祧者也臣以祭法格之僖祖宜在二祧之域不宜不祧决矣如顯考外而不祧臣疑祭法非先王法也或曰禮不王不禘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商周雖祖契稷湯文然猶不絶嚳也宋旣祖太祖亦可以絶僖祖乎臣曰是祧也非所謂絶也猶有祧廟焉亦有追享焉顧逺之於無事禘祫而後及之耳按祭法有虞氏禘黃帝而郊髙陽祖嚳而宗堯商人禘嚳而郊契祖㝠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舜繼堯之大統此則祖堯之父也周則不然稷始封之祖也非獨廟之又從而郊之重之也於嚳則逺祖也非獨不廟焉禘而後及之爾抑帝嚳者自有虞氏商人祖之此周所以不立嚳廟而獨廟姜嫄也彼商周之於嚳禘而後及之然則今之僖祖亦禘祫而後及之不亦可乎【云云】今者之議将取正之變乎亦取變之正乎是以亦取其變之正者况太廟一歲而數祭禘祫數年而後及如此則太祖之尊一嵗而屢享逺祖之尊數嵗而一伸於以求之禮法叅之人情是亦變之正也今祧僖祖而祖太祖則如是可也茍不祧僖祖則是太祖啟運立極為子孫立萬世之基本而不得専享東向之位臣恐宗廟神室未安於此也臣雖非两制共覩大議不容噤嘿輙貢愚瞽議格不下 十月判太常寺張師顔張公裕梁燾等議曰天下大禮莫重於宗廟是以聖王重之必務極其至當伏惟僖祖神主祧藏夾室於禮不順有司失之矣宜其輔臣建正明詔訪垂萬世法然議者因其藏主有失遂欲推為始祖臣敢為此議昔商周之興本於契稷考諸前載其指有二曰因其始封也蒙其功徳也其已乆其禮素定後世無得而易之奉為太祖以主廟祀有以盡一時之宜也詩之長發言商家興廢之久歴虞夏之世其来逺矣昊天有成命言后稷已有王命生民思文皆歌后稷之功不可謂為祖不因功徳也後世受命之君功業特起不因先代則親廟迭毁身自為祖故魏祖武帝則處士迭毁晉祖宣帝則征西迭毁唐祖景皇則洪農迭毁此前世祖其始封之君以法契稷之明例也旣以法契稷則上之親廟不得不毁勢當然也借使魏晉欲不祖武宣而越取處士征西不惟上推世數更當及於何人且其以始封何唐有天下因以為法韓愈有言事異商周禮從而變臣等取之要之始封世近則親廟不可不立若特以親廟及逺便為始祖舎始封而抑之則前古未之聞也國家治平四年以僖祖親盡而祧之奉景祐書以太祖為帝者之祖是合於禮矣而議者曰商周之祖自以别子之故非以有功與封國爲重輕【元絳等議如此】是不然也别子之法自謂公子不繼世故子孫為大夫士者祖之百世不遷非天子諸侯之禮也使湯武但為諸侯則尚不祖此别子况天下之君而可用大夫士之法乎宋之為宋由太祖首創洪業建大號于天下異乎商周之為商周可知也僖祖雖為聖裔之先而有廟直由太祖親盡則遷右之正義今欲以有廟之始為說㧞而進之以為始祖臣固疑其與契稷異矣必欲據此則又有可言者盖三昭三穆是一定之論也國初張昭任徹之徒不能逺推隆極之制因㳂近制請立四廟遂使天子之禮下同諸侯若使廟數僃六則應當上推两世而僖祖次在第三亦未可謂之始祖也若謂世次不可推則斯言也詔旨所不著史臣所不録歴百餘年莫知當時之實不取以私意逆推而言也建隆四年親郊崇配不及僖祖開國以来大祭虚其東靣斯乃祖宗已行之意也自祖宗以来不以太祖之位易之今而易之恐失祖宗之意矣或謂儀禮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今謂始封為太祖乃諸侯制也臣以為逺祖受封子孫世襲親雖盡而廟不毁是謂諸侯及其太祖也若始封之君旣已為其國之祖矣後世子孫自諸侯而為天子則始祖不易理勢自然是謂天子及其始祖也若必求太微之精神靈之感謂為始祖之所自出将見遷就生說竒譎無端彌失聖人之意矣唐神龍初議云旣立七廟須崇始祖而張齊賢云始祖即太祖太祖之外更無始祖前儒講之熟矣大抵契稷不以功徳為祖無必然之論特起之君自為一代之祖無不可之理若乃藏主未順宜以改之盖夹室者子孫廟之偏室非廟之正也議者謂神道尚右失其㫖矣然則僖祖之主必有所歸按周禮守祧掌守先公先王之廟祧廟則有司修除之祧則守祧黝堊之所謂廟者后稷文武諸廟也祧者所藏先公先王之遷主也先公遷主藏于后稷之廟僖祖猶周之先公也乞倣此例築别廟以藏之大祭之歲祀於其室太廟則一依舊制虚東向之位郊配之禮仍舊無改事之宜而情之順也晉永和中尚書議云周人之王太祖世逺故遷有所歸今晉廟宣帝為主而四祖居之是屈祖從孫也祫祭在上是代太祖也范宣謂可築一室以居四主四主迭遷則宣位正矣自虞喜韋泓蔡謨之徒並同其議唐陳京議請據魏晉舊制築别廟以藏獻懿桞冕等七十餘人亦同其說雖孕藏于興聖廟然本無異于别室也惟顔真卿引蔡謨權居東向之一句而不本其改築之議獲譏於時此前世之論皆有考據同知禮院蘇恱議曰三代廟數雜見於經其詳不可得而推謂夏五廟商人六廟周人七廟切惟先王之道未嘗不同其歸而制作名數不能無小變損益以從時者其於祖嚴祖考稱情立文之意則一也至于立廟或五或六七者所因之迹有隆殺故制禮以報之不得而同也秦漢而下禮廢缺多不足法而猶有能適變合情足以便一時而已聖朝追原先帝事祖之意欲盡聞之所及正於其所不及而因奉以為始祖乂以正神靈之班尊尊之至也臣伏思僖祖與商周之祖雖詒謀隠徳無所先後而時有汙隆道有顯晦故其迹亦縁而少異是宜追崇之禮因小有損益庶乎稱情立文而為之極以遺萬世不刋之法也若乃七世之廟必欲奉尊夲雖隆于商可也若於太廟右特立僖祖一廟則祖考不為不祔於子孫此所謂有疏而無絶有逺而無遺者是矣臣維臣固請夹室在右為尊於正室不思之甚非臣之所敢同也至於郊配之禮在太祖之世嘗行之矣自太宗至于英宗不復追配而奉宣祖崇配臣觀建議之文亦未嘗及追配之說如臣之愚謂仍舊便必若聖朝不欲於太廟興作而務崇簡質追迹古始而叅用近代之法庶乎易行則有唐正元以懿獻二祖之祔於興聖徳明之廟盖尊咎陶武昭以為逺祖之廟故升懿獻於尊卑為順也史記載趙氏之祖出於栢翳其後造父受趙城之封子孫因以為氏今景靈聖祖每嵗陛下躬行酌獻之禮亦近於興聖徳明之類歟若升祔僖主或因以祀栢翳造父如唐徳明興聖之比則不為下祔於子孫雖不合經而免於瀆祖亦因時制禮之道也同判太常周孟陽同知禮院朱充國禮院檢詳文字楊傑議曰按儀禮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注云太祖始封之君始祖者感神靈而生若稷契也䟽云及始祖所由出謂祭所感帝還以始祖配之王者之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則不止稷與契也其實帝王皆有所感而生也天子始祖並於親廟外祭之【古制王者宗廟有始祖太祖之别諸侯則止於太祖無始祖】按詩生民之序曰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箋云周之始祖其生之者姜嫄也䟽云始祖后稷也周以后稷為始祖文王為太祖雝禘太祖謂文王也后稷以感生謂之始祖而亦謂之太祖若文王以受命之大惟稱太祖不得言始也雝之詩曰假哉皇考文武惟后稷非身為天子不得言維后故知雝之禘太祖謂文王也【周以稷為始祖文王為太祖與儀禮之文相表裏】云云臣等叅詳經古者必尊始祖配祀感生盖以追崇統系本始非謂推有功也諸侯則不然但推始封之君以為太祖而不及始祖也是以周有天下上推統系至於后稷后稷者帝嚳之子周不可以祖帝嚳以后稷為始祖商推統系上至於契契亦嚳之子商不可以祖帝嚳故以契為始祖示與諸侯之制異也至秦并六國自號始皇帝漢襲秦故以髙皇為太祖之廟不復如禮經追崇始祖盖用諸侯之制爾魏晉而下禮文殘缺爰及有唐雖世數之乆而宗祧制度多不稽古本朝藝祖平定函夏追立親廟玉牒帝系自僖祖始僖祖而上世次不可得知則僖祖之為始祖宜矣伏惟依禮經以僖祖為始祖配祀感生帝其舊制以宣祖配侑今請停其禮自餘祀享天地明堂祖宗配侑並如舊儀【臣按商以太甲太戊武丁為三宗周以文武為二祧世世不遷非三昭三穆之數兼觀景祐詔書太祖為帝者之祖太宗真宗為帝者之宗三廟萬世不遷則宣翼順三祖皆在昭穆之内】同判太常章衡議曰儀禮義疏曰王者之先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不止契稷而已詩序先民曰尊祖說者以為周以后稷為始祖文王為太祖故雝禘太祖為文王也自古有天下者必尊始祖秦漢而降典章殘缺廟祧遷次始失先王所以尊祖之意今陛下纂成大統恭事宗祏宜正有司之失以合先王之禮伏惟尊僖祖為始祖而順祖神主在次當遷此所謂子為父屈以定七世之制其於郊配則禮記大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請以僖祖配上辛感生帝之祀而罷宣祖侑神之祀此所謂祖以孫尊孫以祖屈以稱祖宗追孝之心自餘祀享配侑並如舊典於情文為順 十月中書門下言【云云】今或以夾室在右謂於宗祏為尊或以本統所承措之别宫為當類皆離經背理臣所不敢知伏請奉僖祖為太廟始祖遷順祖神主藏之夹室孟春祀感生帝以僖祖配詔恭依有司遂請以来年孟春薦享奉安 髙宗建炎二年冬十一月己亥上朝享太廟紹興五年初太廟神主寓於溫州歳時薦享委之守臣司封林待聘言原廟之在郡國有漢故事而太廟神主禮宜在都今新邑未奠宜攷古師行載主之義還之行闕以彰聖孝至是始就臨安府建太廟遣太常少卿張洙奉安上行欵謁之禮  紹興六年起居舍人董弅等論廟制癸未宰執奏事趙鼎曰今日召見百官就尚書省集議廟制上曰太祖開基創業始受天命祫享居東向之位於太祖之廟而已載在禮經無可疑士大夫必無異同之論十二年十二月言者謂自元豐始廣景靈宮以奉祖宗衣冠之遊即漢之原廟也自艱難以来神遊猶寄永嘉四孟薦享旋即便朝設位未副廣孝之意望命有司擇地傚景靈舊規以建新廟迎還列聖粹容庶幾四孟躬行獻用慰祖宗在天之靈丁酉詔禮官討論申省遂建于新莊橋之西七月禮官脩定景靈宮四孟朝獻儀詔從之 紹興十九年著作郎劉章言禮莫重於祭而郊廟為尤重我神宗元豐間嘗詔陸佃等編類成書今陛下以明聖之資當述作之任而縟儀未紀乞命官為紹興郊廟奉祀禮文以續元豐之書上納之   孝宗乾道八年太常卿黃鈞奏切謂禮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嚴分而辨上下伏見四孟月大駕詣景靈宮朝獻皇帝與羣臣俱拜於庭求之禮經有所不合欲遵元豐之制毎遇孟月朝獻褥位于東階之上西向乞於見今朝享儀注内修定施行詔從之   光宗紹熙二年正月詔朕惟廟祧之制禮經具存迭毁所以明世數逺近之常不遷所以昭祖宗功徳之盛祖則惟一宗無定數昔商三宗及周文武質諸載籍世世尊祀粤惟國朝率循是典太祖太宗恢開剏   之丕圗真宗仁宗茂守文之鴻業暨于神宗厲   精政治景祐元符載頒詔旨一祖四宗萬世不祧亶謂盛矣肆我髙宗聖神武文憲孝皇帝天錫勇智沉幾深畧真不世世武以撥亂文以致平中興之烈髙掩武丁内禪之意有光放勲文功數十不能盡宣仙馭賔空威神如在至尊夀聖皇帝稽六藝之文安在天之靈厥既尊為髙廟而以時升祔矣惟是不祧之典猶未遑議頋予凉菲實奉蒸嘗兹用虔遵聖父之訓丕昭烈祖之光然而事大體重匪朕敢専宜令禮官詳議以聞宋朝宗廟裁製興國二年禮院言按唐制長安太廟凡九室皆同殿異室其制二十一間四柱東西夹室各一前後靣各三階東西各二側階即今太廟四室每室三間将来太祖升祔共成五室欲請依長安之制東西夹室外分為五室每室二間詔恭依 至道三年又増太宗一室遂於東西各増修一間以藏冊室 景徳二年十一月詔宗廟神食禮料委光祿寺精細簡擇宮闈令㸃檢饌造 皇祐三年判三司磨勘同李徽之言國家以火徳王火生於寅王於午今太廟西向開門宜毁去以避申酉之位帝曰徽之家世儒臣所言乃同巫祝然事縁宗廟亦當下太常宗正寺詳定既而上言今太廟設西偏門所以邀止車馬而南向自有正門徽之所請事渉不經不足采用從之 嘉祐八年修奉太廟使蔡襄以太廟八室圗奏御請廣廟室并夾室為十八間從之   宋朝親饗乾徳元年十一月帝以親行郊禮服衮冕執鎮圭行享禮於四室【注】自是親行郊祀前一日朝享太廟如儀   開寳九年三月以将幸西京四月雩祀于南郊詣太廟行享告之禮舊儀将有事于南郊必先告太廟至是以将赴西京不欲載神主偕行故禮官議行此禮是日帝常服乘歩輦列仗衛百官班於庭不設樂垂止一獻不行祼禮不飲福酒不祭七祀   端拱二年七月内出御札以八月内親享太廟【以今歲為大有年】令所司詳定儀注有司言按乗輿鹵簿有大駕法駕小駕之别自東漢以来大駕以郊天法駕以享宗廟小駕以行幸又唐禮大駕郊天法駕祀明堂小駕拜授及行幸将来享廟請用法駕鹵簿既而以彗出東方下詔罷禮   祥符五年閏十月以聖祖降詔詣太廟行告謝之禮命置五使如郊禮有司言用享禮一獻庭設宮架殿上登歌無二舞帝欲重其事乃備三獻李宗諤上奠獻登歌瑞安曲樂章是月七日恭謝太廟六室帝作奉先歌羣臣畢賀 慶歴三年蔡亶言周制四時享親之禮有九今寺觀則車駕一歲再臨未嘗薦獻宗廟帝謂輔臣曰朕三歲一祠郊廟而賚及天下今若嵗嵗親行則人皆有覬賞之心朕朝夕奉三聖御容於禁中未嘗敢怠也嘉祐七年八月詔凡因郊親享太廟舊用犢一今用羊七豕七孟享臘享舊用羊二豕二今用羊七豕七禘祫攝事舊用羊四豕四今用羊七豕七皇后廟孟享臘享舊用羊一豕一今用羊四豕四 髙宗十三年正月己亥上親享太廟先是隂雲欲雪至此日霽霧澄皆誠孝所格王賞請宣付史館從之   祝文端拱元年秘書監李至言著作局撰告享宗廟及諸祠祭祝文稱尊號唐室以来惟開元禮有之稽古者以為非禮㑹昌中從禮官議但稱嗣皇帝某則其祝文乆不稱號明矣且尊號起於近代請舉舊典告享宗廟稱嗣皇帝臣某諸祠祭稱皇帝斯為得禮從之 正辭録端拱元年兼秘書監李至上言祭祀祠辭皆臨事撰進多不合典禮乃取舊祠一百九首増撰八十四首自為正辭三卷上之凡百九十三首八十四新製餘因舊辭詔永為定式 祥符五年十二月詳定所言正辭録祝文今請定前代帝王名臣稱號上從之 凡祝祠皇帝親祀則書之冊封禪用玉餘用竹皆中書省書之有司常祀則書之板秘書省書之嵗之常祀率用舊文其特祭如有祈請命學士撰進   羣書考索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十一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禮書類   自伏羲至黃帝五禮始具其唐堯則舜典云修五禮及命伯夷典三禮論語云商因於夏禮周因於商禮則夏商亦有五禮然王制云司徒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徳六禮者冠昏䘮祭鄉相見也七教者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也孔頴達之疏曰此六禮教皆商禮也周有五禮十二教焉由三代而上治出於一而禮樂達乎天下由三代而下治出於二而禮樂為虚名古者宮室車輿以為居衣裳冕弁以為服樽爵爼豆以為器金石絲竹以為樂以適郊廟以臨朝廷以事神而治民其嵗時聚會以為朝覲聘問歡欣交接以為射鄉食享合衆興事以為師田學校下至閭里田畆吉凶哀樂凡民之事莫不一出於禮由之以教其民為孝慈友悌忠信仁義者常不出於居處動作衣服飲食之間盖其朝夕從事無非在乎此也此所謂治出於一而禮樂達之天下使天下安皆習而行之不知所以遷善逺罪而成俗也及周之衰道散於異政之國法亡於殊俗之家君子不得以行禮小人得以行非禮故两觀大路朱干玉戚天子之禮在諸侯塞門反坫素衣朱襮諸侯之禮在大夫隋武子不知殽烝孟僖子不知相禮范獻子不知問諱魯不知尚羔則當時之知禮者盖亦鮮矣遭秦變古後之有天下者自天子百官名號位序國家制度宫車服器一切用秦間稍損益而大抵茍簡其朝夕從事則以簿書獄訟兵食為急曰此為政也所以治民至於三代禮樂具其名物而藏于有司時出而用之郊廟朝廷曰此為禮也所以教民此所謂治出於二而禮樂為虚名故自漢以来史官所記事物名數降登揖遜拜俛伏興之節皆有司之事耳所謂禮之末節也然用之郊廟朝廷自縉紳大夫從事其間者皆莫能曉習而天下之人至於老死未甞見也况欲識禮樂之盛曉然諭其意而被其教化以成俗乎嗚乎習其器而不知其意忘其本而存其末又不能備其所謂朝覲聘問射鄉食享師田學校冠昏䘮祭之禮在者幾何漢興叔孫通之綿蕝禮儀徒規當時之近功而其法失於太卑齊魯二生之論禮樂必期百年然後興而其言失於太髙賈誼有修禮之志而困於絳灌仲舒對䇿以教化為大務而上方銳意武功不暇禮文之事王吉欲舉明主於三代之隆願述舊禮明王制而宣帝不納至成帝時得古磬於犍為之水濵劉向請興辟雍設庠序陳禮樂而帝終不用世祖中興立明堂建辟雍顯宗躬行其禮宗祀光武於明堂飬三老五更於辟雍威儀既盛美矣然徳未流洽者禮樂未具羣下無所誦說而庠序尚未設之故也班固作禮樂志有曰今叔孫通所撰禮儀與律令同録藏于理官法家又復不河間獻王采禮樂古事稍稍増輯至五百餘篇今學者不能昭見但推士禮以及天子說義又頗謬異故君臣長幼交接之道寖以不章今大漢繼周未有立禮成樂此賈誼王吉劉向之徒所以發憤而増嘆也攷之於古有儀禮有周禮河間獻王之得先秦古書者有曰禮曰禮記禮者今之儀禮記者今儀之記今其篇曰士冠禮曰士昏禮曰士相見禮曰鄉飲酒禮曰鄉射禮曰燕禮曰大射禮曰聘禮曰公食大夫禮曰覲禮曰喪服禮曰既夕禮曰士虞禮曰特牲饋食禮曰少宰饋食禮曰有司徹凡十七篇者即儀禮也髙堂生士禮十七篇其篇與今儀禮同陸徳明賈公彦皆以為今儀禮藝文志所載則又有古經出於孔壁淹中者經七十篇記百三十一篇皆古禮也后倉則有后氏曲䑓記戴聖慶普實之在肅宗時則有曹褒新禮然次序禮事依凖舊典乃雜以五經䜟記之文在安帝時則有應劭漢宫禮儀故事然亦朝廷制度百官典式皆出於劭之所立魏以王粲衛覬集創朝儀而魚豢王沈陳壽孫盛雖綴時禮不足相變吳則丁孚拾遺漢事蜀則孟光許慈草建時制晋初以荀顗鄭冲撰為新禮叅攷古今更其節文而羊祐等並加刋定其後摯虞討論因以損益今曰决疑注者一是其遺文也江左刁叶荀崧補緝舊文附益朝儀蔡謨又踵修綴宋初因循並不重述齊之永明王儉注定五禮自梁以来始以其當時所行於周官五禮之名各立一家之學後魏孝文率由其舊章擇其令典朝儀國範煥乎有章北齊則楊休之元循伯熊安生後周則蘇綽盧辯宇文弼並習於儀禮以通時用隋文帝命牛洪辛彦之等采梁及北齊儀注以為五禮唐太宗時房元齡魏證因隋之禮増以飬老大射講武讀時令等為吉凶軍賔嘉之目而號曰正觀禮魏證又以大戴禮綜彚不倫而更作類禮髙宗又詔長孫無忌杜正倫之徒増正觀禮而為顯慶禮其文雜以式令而義府敬宗多希旨傅會議者非之詔復用正觀禮由是終髙帝時正觀顯慶二禮兼行而有司臨事連引古義與二禮參攷増損之無復定制元宗開元之十年王嵓請刪去禮記舊文而益以今事張說以為禮記不刋之書不可改易而正觀顯慶禮儀注前後不同宜加折以為唐禮於是撰述於徐堅李銳而定於蕭嵩王仲兵為大唐開元禮由是唐五禮之文稍備而用之雖時有損益之不能過也正元中王涇考次歴代郊廟㳂革之制於是而有郊祀録元和中韋公肅録開元以後禮文損益於是而有禮閣新儀王彦威采隋唐㳂革條次彚分而為元和新禮而又有曲䑓禮續曲䑓禮【本傳】故唐禮樂志曰考其文記可謂備矣以之施于正觀開元之間亦可謂盛矣而不能至三代之隆者具其文而意不在焉此所謂禮樂為虚名也我宋朝建隆聶崇義則有重修三禮圗【唐張鎰三禮圗】開寳劉溫叟之徒則有開寳通禮盧多遜則有通禮義纂雍熙邢昺則有分門禮選天禧王欽若李廸則有天禧大禮記天聖王皥則有禮閣新編景祐吳育則有太常新禮皇祐王洙則有周禮禮噐圗嘉祐歐陽脩蘇洵則有太常因革禮元祐陸農佃師則有禮象陳祥道則有禮書此皆本朝之言禮者也   朝儀   鄭康成之注玉藻曰天子諸侯皆有三朝曰外朝曰治朝曰燕朝盖天子有五門一曰臯門二曰庫門三曰雉門四曰應門五曰路門庫門之外者外朝也小司冦朝士掌之路門之外者治朝也宰夫司士掌之路門之内則路寢燕朝也太僕掌之小司冦之職曰掌外朝之政以致萬民而詢焉其位王南鄉三公及州長百姓北面羣臣西面羣吏東面小司冦擯以叙進而問焉以衆輔志而弊謀朝士之職曰掌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羣士在其後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羣吏在其後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長衆庶在其後此豈非所謂外朝者乎宰夫之職掌治朝之法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羣吏之位司士之職正朝儀之位辨其貴賤之等王南鄉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南面東上太僕太右太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南面西上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王還揖門左揖門右大僕前王八内朝皆退此豈非治朝者乎太僕掌正王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王眡朝則前正位而退入亦如之建路鼔于大寢之門外而掌其政以待逹窮者與遽令聞鼔聲則速逆御僕與御庶子王眡燕朝則正位掌擯相王不眡朝則辭於三公及孤卿此豈非所謂燕朝者乎然通典所載則曰周制天子有四朝一曰外朝在臯門之内二曰中朝在路門之外三曰内朝即路寢之朝四曰詢事之朝在雉門之外小司冦掌之所以每朝列位所向不同者皆以事異故變其位三公之位常北面不變者以三公内臣位尊故屈之使常北面其餘諸侯孤卿大夫皆以地道尊右故尊者東面卑者西面是以於外朝之時諸侯東面尊於孤卿也故於内朝孤東面尊於卿大夫也惟詢事之朝非常朝之限故不與三朝同此通典四朝之說也至於文王世子公族朝於内朝庶子掌之其在外朝司士掌之玉藻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退適路寢聼政然則文王世子與玉藻所謂朝者諸侯之朝也盖至於漢亦有中朝外朝之名劉輔傳曰中朝左将軍辛慶忌右将軍亷褒等俱上書而孟康注曰大司馬左右前後将軍侍中常侍散騎諸吏為中朝丞相以下至六百石為外朝霍光謂車千秋曰今光治内君侯治外光為大将軍而曰治内千秋為丞相而曰治外則是有中朝外朝之别也然中朝外朝之名必始於武帝以後此漢初制也漢初唯有叔孫通朝儀采古禮與秦儀雜就令羣臣朝十月平明謁者治禮次第而入殿廷陳車騎設兵衛張旗志功臣列侯以次陳西方東鄉文官丞相以下陳東方西鄉廣行設九賔臚句百官執㦸警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賀御史執法舉不如儀者無敢讙譁失禮則漢之朝儀莫盛于十月武帝雖用夏正然每月朔至於十月朔猶常享會攷後漢志雖以每月朔嵗首為大朝賀舉觴上壽奏食舉之樂然每朔惟十月旦從故事者正以髙祖定秦之月元年嵗首也若高祖諱講朝儀於長樂武帝受計於甘泉顯宗朝正月於徳陽此漢朝㑹之所也班固東都賦曰春王三朝㑹同漢京是日也天子受四海之圗籍膺萬國之珍貢張衡東京賦曰每嵗元旦觀於殿下者數萬人賔臚命郎将司階天子穆穆南面然後司儀辨等以朝而天子禮以三揖詢問朝政行羣臣燕飲之禮以罷此漢元會之禮也魏王肅疏云漢初公卿皆親以事升朝故髙祖躬造反走之周昌武帝遥可奉奏之汲黯宣帝使公卿五日一朝成帝始置尚書五人自是陵遲朝禮遂缺觀此則是漢代五日一朝起自孝宣而罷於成帝耳世祖中興紀述其每旦視朝日昃乃罷曰每旦者世祖之勤勞也故其踈宻不同焉此漢常朝之制也以史攷之自蕭何置未央宫前殿而漢有宮闈之禁自叔孫通制朝會而漢有君臣之禮召文臣則見於宣室【賈誼何武】召武臣則見於武䑓李陵不下司馬門則有罰醉褻殿上則有劾嬖臣怠慢於朝會宰相得檄召而戮辱之則猶知宫闕之嚴而君臣之不相狎盖至見於大臺而願以常服朝踞厠視大将軍而加以不冠見則何褻之甚也彼其溺於晏安而憚於禮法不樂於外庭之檢束而便於内御之媟近故常朝之禮止於月朔此又其禮之變也蘇武之典屬國蕭望之賜爵闗内侯張禹之罷相就第孔光之為太師皆朝朔望此又漢世朝朔望之禮也石奮以上大夫禄歸老于家以歲時為朝臣馮叅以列侯奉朝請世祖中興不任功臣其加優異者皆以列侯奉朝請此又漢世奉朝請之制也若唐之朝儀冬正設仗以朝萬國則於含元殿盖唐之含元在周為外朝於唐為大朝也朔望起居則於宣政殿盖唐之宣政在周為中朝在漢為前殿於唐為正衙也隻日常朝則於紫宸殿盖唐之紫宸在周為内朝在漢為宣室於唐為上閤也夫上閤之制果何所始乎自東晉之太極殿有東西閤之名故唐置紫宸上閤所以法晉制也唐制凡遇紫宸則先立仗於正衙然後喚仗自東西閤門而入故謂之入閤自元宗以前猶未有此制也開元以後以朔望上食元宗欲避正殿遂移紫宸喚仗自閤門以入始有入閤之名自後行之至昭宗時失其夲旨乃以朔望御正衙而行入閤禮宋建隆元年行於文徳殿者皆是禮也盖宋朝之大慶即唐之含元宋朝之文徳即唐之宣政宋朝之紫宸即唐之紫宸也開寳中諸儒増附新禮遂載月朔入閤之儀又以文徳為上閤舛錯尤甚淳化中太宗嘗命張洎詳定儀注洎以為入閤之儀乃唐一時之禮非盛制也至寶元二年仁宗又以問宋庠庠言開元夲無此制請改舊儀歐陽脩與劉厰論入閤之儀亦以唐日入閤而御前殿自昭宗失之起居而廢正衙自明宗失之唐末或指朔望宣政為入閤尤為誤説至熙寧三年遂罷入閤行正衙之制而朝儀遂為萬世法若夫景徳之閤門儀制景徳之合班圗則定於梁顥李宗諤祥符之閤門儀制則定於陳彭年張知白祥符之重畫入閤圗則定於楊徽之張洎大禮慶賀合班圗則定於天禧紫宸垂拱立班圗則定於景祐至於康定之閤門儀制則定於章得象李淑天聖之元㑹禮則始於王曽此皆宋朝之朝儀也   祭天地   禮記正義曰夫天有六歲有九祭昊天上帝冬至祭之一也蒼帝靈威仰立春之日祭於東郊二也赤帝赤熛怒立夏之日祭於南郊三也黄帝含樞紐季夏六月土王之日亦祭於南郊四也白帝白招拒立秋之日祭於西郊五也黒帝叶光紀立冬之日祭於北郊六也王者各禀五帝之精氣而王天下於夏正之月祭於南郊七也四月龍星見而雩緫祭五帝於南郊八也季秋大享五帝於明堂九也以經攷之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鯀商人禘嚳而郊㝠周人禘嚳而郊稷鄭注云禘者冬至祭天於圜丘郊者夏至祭感生帝於南郊以禘嚳在郊稷之上稷卑於嚳故知禘大於郊爾雅云禘大祭也大祭莫過於圜丘故以圜丘為禘也夫圜丘之禮何如哉大司樂云冬日至祀天於地上之圜丘大宗伯曰以禋祀祀昊天上帝王服大裘禮神之玉以蒼璧配以帝嚳牲用犢其禮七獻其樂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太簇為徴姑洗為羽靁鼓靁鼗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此圜丘之禮也其餘感生之禮何如哉大傳曰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鄭注云禘王者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者也故變郊稱禘因以祈穀其壇則名曰太壇祭法曰燔柴於太壇配以稷祀靈威仰牲用騂其樂大司樂云乃奏黄鍾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其禮亦以七獻禮神之玉四圭有邸此祭感生之禮也五時迎氣之禮何如哉月令於四立日及季夏土德王日各迎其王氣之神於其郊其配祭於五人帝春以太皥夏以炎帝秋以少昊冬以顓帝各於其方為兆於近郊名曰太壇禮神之玉則太宗伯青圭禮東方赤璋禮南方白琥禮西方元璜禮北方其禮亦以七獻其樂同於黄鍾此五時迎氣之禮也月令建巳之月大雩五方上帝其壇名曰雲業於南郊之旁配以五人帝命樂正習盛樂舞皇舞月令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春秋曰龍見而雩此雩之禮也孝經曰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周制季秋大享於明堂考工記周人明堂此明堂之禮也地祇有三歲有二祭夏至之日祭崑崙之神於方澤一也夏正之月祭神州地祇於北郊二也大司樂云夏日至禮地祇於澤中之方丘注云主崑崙者其丘在國之北禮神之玉以黄琮配以后稷其樂則大司樂云凡樂函鍾為宫太簇為角姑洗為徴南呂為羽靈鼓靈鼗孫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祗皆出可得而禮矣其神州地祇則王者所居五千里之内地也故不言丘而言郊其壇於北郊名曰泰折祭法曰瘞埋於泰折祭地也配亦以后稷其樂奏太簇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祗至唐開元亦夏日至祀皇地祇於方丘孟冬祭神州于北郊此皇地祇神州地祇之禮也盖五帝與昊天同稱帝而不與昊天同稱天猶諸侯與天子同稱君而不與天子同稱王周官祀五帝之禮有與天同極其隆有與天異以致其辨故皆禋祀皆服大裘此其所同也祈祀帝於圜丘兆五帝於四時郊此其所異也鄭氏之徒謂四圭之玉黄鍾大呂之樂夏正以祀感生帝於南郊蒼璧之玉六變之樂冬日至禮天皇上帝在北極者於圜丘天皇大帝耀魄寳也五帝太微之帝也分郊與丘以異其祀别四時帝與感帝以異其禮王肅嘗攷之矣然肅合郊丘而一之則是以五帝為人帝則非天有天地則有五方有五方則有五帝月令之五人帝伏羲神農黄帝少皥顓帝而已果以是為五帝則前此其無司四時者乎古者祀五帝必配以五人帝從以五人臣月令之五人臣者春勾芒夏祝融中央后土秋蓐收冬元冥春夏秋冬之臣各一人爾而冬有脩與熈者脩及熈為元冥蓋冬於方為朔於卦為艮於器有權衡於色有青黒則有脩熈冝矣更秦則興鄜密上下之四時以祠五帝至漢則増之以北畤以祀五帝漢之祀天不於南郊而於甘泉其祠地不於北郊而於汾隂河東以至壇有八觚席有六采樂有玉女車有鸞輅騂駒龍馬一切侈靡而匡衡劉向之徒邪正異同之論蠭起一時元始之間謬戾尤甚春則天地同牢於南郊冬夏則天地分祭於南郊光武兆南郊於洛陽之陽兆北郊於洛陽之隂其禮儀度數一遵元始之制而先王之禮隳廢殆盡唐禮樂志曰自周衰禮樂壞於戰國而廢絶於秦至漢䜟緯之書出以亂經自鄭元之徒號稱大儒皆主其說由是郊丘明堂之論至於紛然而莫知所止禮曰以禋祀祀昊天上帝此天也元以為天皇大帝者北辰耀魄寳也又曰兆五帝於四郊此五行精氣之神也元以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黄帝含樞紐白帝白招拒黒帝叶光紀者五天也由是有六天之說後世莫能廢焉唐初正觀禮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正月辛日祀感生帝于南郊以祈穀而孟夏雩于南郊季秋大享於明堂皆祀五天帝高宗顯慶中許敬宗等議以六天出於緯書而南郊圜丘一也由是盡黜鄭說而南郊祈穀孟夏雩明堂大享皆祭昊天上帝開元中王仲丘議以為宜於祈穀祭昊天而兼祭五帝既而蕭嵩撰開元禮雖未能合古而天神之位别矣嗚呼禮之失也豈獨緯書之罪哉在於學者好為曲說而人君一切臨時申其私意以増多為盡禮而不知煩數之為黷也古者祭天於圜丘在國之南祭地於方丘在國之北所以順隂陽因高下而事天地以其類也其方位既别而其燎壇瘞埋樂舞變數亦皆不同而後世有合祭之文則始合祭天地宗定開元禮天寳元年遂合祭天地於南郊是時神仙道家之說興乃建元皇帝廟凡有事于上帝則廟獻於太清朝享於太廟然後有事于南郊遂為故事杜甫獻三禮賦是也終唐之世莫能改為禮者可不謹哉宋太祖在位十有七年四行大禮乾德中歴六年而方再講開寳中更五歲而祭于洛太宗自雍熈而至淳化凡十年而一郊眞宗東封西祀往往率三年而一行大禮自仁宗以來三歳一郊始為定制其後分祭合祭之說議於元豐再議於元祐又再議於紹聖考之國朝會要在元豐時陳襄謂漢元始附會周官大合樂之說謂當合祭由漢歴唐千有餘年而以五月親祀北郊者惟魏文之太和周武之建德隋高宗之開皇唐睿宗之先天耳請先以夏日至祭地祇於方丘然後以冬至日祀昊天於圜丘王存則議欲以孟冬純隂用事之月有事於北郊張璪則欲以夏至日祭方丘陸佃則欲於冬至日親祠上帝於圜丘之北别祠於地祇此元豐之所議者然也在元祐時曾肇言南郊非欵地之處冬至非見地之時樂以圜鍾為宫其變以六非致地祇之音燎柴升禋非祭地之禮崔公慶則以漢武郊祀歌曰惟泰元尊媪神蕃釐㳙選休成天地並况皆合祭之辭蘇轍則以為欲當郊之歲先以夏至祀北郊有欲移夏至之祀行於十月者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皆不可行蘇軾則以為郊而肆赦非周禮也優賞諸軍非周禮也此皆不改而獨於地祇則曰周禮不當祭於圜丘此何義也此元祐之所議者然也在紹聖時黄履林希等議請罷合祭天地張商英言神宗謂合祭非古據經而正之元祐之臣乃率其私意此紹聖之所議者然也然國朝之制又有恭謝天地之禮始於大中祥符之間再行於天禧一如南郊之制仁宗皇帝於明道嘉祐初復即大慶殿行之如明堂故事因輟郊祀自是而後遂不復講   眞宗恭謝   大中祥符五年十月三日奉天書於朝元殿恭謝上皇大帝聖祖配位在東太祖太宗在西○天禧元年既上玉皇聖號寳冊皆舉是禮然别立壇壝於國南而儀物禮制悉如郊祀視五年之制為加盛矣○祥符六年八月詔入來春親詣亳州太清宫行朝謁之禮先於東宫置壇回日恭謝天地一如南郊之制   羣書考索巻三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十二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明堂   史記曰黄帝接萬靈於明庭即明堂也蓋明堂之制起於黄帝其制有殿而無壁蓋之以茅圜之以水宫垣爲復道而上有樓從西南入名曰崑崙天子從之入以拜祀此出於公玉帶之說也唐虞祀五帝於五府蒼曰靈府赤曰文祖黄曰神計白曰明紀黒曰元矩此出於通典之所載也夏后氏世室堂脩二七廣四脩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階四旁兩夾牎白盛門堂三之二室三之一商人重屋堂脩七尋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大戴禮盛德篇曰明堂九室室有四户八牎三十六户七十二牖蓋以茅上圎下方其外以水名辟雍明堂月令孟春之月天子居青陽左个仲春居青陽太廟季春居青陽右个孟夏居明堂左个仲夏居明堂太廟季夏居明堂右个中央土居太廟太室孟秋居總章左个仲秋居總章太廟季秋居總章右个孟冬居堂左个仲冬居堂太廟季冬居堂右个逮漢武帝招延儒雅好行典故泰山北有古明堂基因欲脩之而濟南人公玉帶上黄帝明堂圖其制茅屋而水環之建武初營明堂循九室之制至于顯宗始成其事以饗祀神明以朝會諸侯唐禮樂志曰孝經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而三代有其名而無其制度故自漢以來諸儒之論不一至於莫知所從則一切臨時增損而不能合古然推其本㫖要於布政交神於主者尊嚴之居而已其制作何必與古同然爲之者至無所據依乃引天地四時風氣乾坤五行數家之類以爲倣像而衆說亦不克成隋無明堂而季秋大享常寓雩壇唐高祖太宗時寓于圜丘正觀中豆盧寛劉伯莊議從崑崙道上層以祭天下層以布政而孔頴達以爲非魏徴以謂五室重屋上圓下方上以祭天下以布政自前世儒者所言雖異而以爲如此者多同顔師古曰周書叙明堂有應門雉門之制以此知爲王者之常居爾其青陽總章堂太廟左右个皆路寢之名也大戴禮曰在近郊又曰文王之廟也此奚足以取信哉證及師古等皆當世名儒其論止於如此高宗改元總章分萬年置明堂縣示欲必立之而議益紛然或以爲五室或以爲九室而高宗依兩議以帟幕爲之與公卿臨觀而議益不一明堂亦不能立迄唐之世季秋大享皆寓圜丘然明堂之說先代諸儒所說不一通典注曰戴德云明堂辟雍是一所也古周禮孝經說以明堂爲文王廟左傳魯僖公五年既視朔遂登觀臺服氏云人君入太廟視朔天子曰靈臺諸侯曰觀臺在明堂之中文二年服氏云明堂祖廟並與鄭說不同者鄭注玉藻曰天子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即鄭意以爲三者名異而制同王制曰小學在公宫之左大學在郊即云天子曰辟雍是學不得與明堂同爲一物也又天子宗廟在雉門之外孝經疏云明堂在國之陽是明堂與祖廟不得爲一也蔡邕明堂章句曰明堂者天子太廟射饗養老教學選士皆在其中故言五室之貌則曰太廟取其尊崇則曰太室取其堂則曰明堂取其四時之學則曰太學取其周水圜如璧則曰辟雍雖各異名而事實一也袁凖正論乃曰宗廟之中人所致敬而使衆學處焉享射其中人鬼慢黷非其理也宗廟鬼神所合祭天於人鬼之室非其處也如凖所論與鄭氏合宋朝皇祐二年仁宗議明堂禮文彦博等議以爲藝祖有事南郊太宗射行祈穀之禮惟季秋大享闕而未舉眞宗祥符初議行此禮然亦未遑明堂制度前代諸儒議論皆異要必天子之路寢今大慶殿是也已而内出御製天地祖宗樂曲舞名降神酌獻奠幣入爼繇誠安而下章有其義而威功睿德右文化俗所以爲文武二舞之羙稱者又皆足以彰盛德形容寓皇心肅敬備薦獻之儀而侑明靈之觀焉太常習肄惟謹惟䖍是歲九月即大慶殿因事制宜爲五縵室親御寶跗若篆飛白燦為華榜樂舞既作盻蠁來格天地祖宗罔不咸喜帝之昭報之誠於是爲盡而我宋盛典實肇興於此焉是時王洙上言文彦博等勒成皇祐大享明堂記凡二十卷自爲序至嘉祐八年再行是禮焉   社稷   祭法曰昔共工氏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水土故祀以爲社厲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農能殖百穀夏之衰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左傳曰【昭公二十九年】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后土后土爲社列山氏有子曰柱爲稷自夏以上祀之其後以周棄爲稷自商以來祀之通典說顓頊祀共工子句龍爲社列山氏子柱爲稷高辛氏唐虞夏因之商湯以旱而遷稷故以周棄代之欲遷句龍無可繼者故止周天子立三社曰太社曰王社曰亳社諸侯亦三社曰國社曰侯社曰置社蓋太社國社爲百姓而立者也王社侯社自於藉田而立之也亳社遷國之社也立名雖異其神則同天子之社則以五色土諸侯之土則以當方之土大夫以下各以地所宜木而立之禮神之玉皆用兩圭有邸其牲王制云天子祭社稷皆太牢諸侯祭社稷皆少牢皆黝色祭之日王及尸皆服絺冕樂則大司樂云奏太簇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祗酌以三獻漢高帝初起禱豐枌榆社二年入關因命縣爲公社於是而有公社之名平帝時奏事者有曰漢興已有官社以后稷配食官稷於是而有官社官稷之號後漢光武立太社稷于洛陽歲三祠而太社之名立然自漢後但太社有稷而官社無稷魏明帝遂立帝社而帝社之名彰齊永明中則有太稷梁大同中則又加官稷唐於仲春仲秋則祭太社太稷神龍初改先農壇爲帝社於太壇西而立帝稷其禮與太社太稷無異開元十九年停帝稷而祀神農復以后稷而為配天寶三載於是而升社稷為太祀此歴代之㳂革也然社稷之義先儒所說不同鄭康成之說以社為五土總神稷為原隰之神勾龍以有平水土之功配社祀之稷有播種之功配稷祀之若賈逵馬融王肅之徒以社祭勾龍稷祭后稷皆人鬼也非理地之神崔靈恩云二家之說雖各有通但昔來所習謂鄭為長及白虎通曰土地廣博不可徧祀五榖衆多不可一一而祭故封土立社示有土也稷得隂陽中和之氣而為衆多故稷為長此言得之矣雖然昔共工氏龍有平水之功高陽氏之子黎亦有平土之功是故祭社之日取二子而配食焉示不忘本之義也今之配祀者謂之龍可也黎亦可也何嫌於二名耶彼直以龍與黎為社之正神非配社昔漢儒之妄也或曰不然使社為土神則當食以水不當兼用羊豕也殊不知用犢祭地禮也社乃地祗之屬而非地猶五帝為天之尊神而非天也安得不用羊豕吾益知社為土之正神而無疑也列山氏之子柱有布穀之功厲山氏之子農亦有播穀之功是故祭稷之日取二子以配食焉示不忘本之義也今之配祀者謂之柱可也農亦可也何嫌於二名耶彼直以柱與農為稷之正神而非配稷者又漢儒之妄也或曰不然使稷為穀神則當祀以牡不當復用秋黍也殊不知用牡祭地禮也稷乃地祗之屬而非地猶五帝為天之尊神而非天也吾安得不用稷黍吾今知稷為穀之正神而無疑也   雜祭祀   書曰先王顧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祗洪範八政三曰祀大宗伯之職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祗故祭天曰燔柴祭地曰瘞埋祭山林川澤曰貍沉祭風師雨師曰槱燎祭四方百物曰疈辜是類是禡師祭也既伯既禱馬祭也除惡之祭為祓㑹福之祭為會告事求福曰禱絜意以享為禋禱雨為雩禱明為禜是以聖王為之典禮民之精爽不貳齊肅聰明者神或降之乃有神民之宫各司其序不相亂也歴代人君罔不徧走羣望咸秩無文故神農播種始諸飲食致恭鬼神顓帝亦潔誠以祭祀其後成湯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恤祀所以隂陽和而萬物遂也以今考之在古有雩祭之禮有朝日夕月之禮有祀山川之禮有六宗之禮有七祀之禮有司寒之祭有蜡臘之祭夫雩者何也月令仲夏之月命有司祀祈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乃命百縣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若國大旱則司巫帥巫而舞雩漢承秦雩壇禮廢後漢自立春而至于立秋郡國上雨澤若少則公卿官長以次行雩禮以求雨東晉穆帝制雩壇梁天監中停柴燎而用次也唐武德初孟夏雩祀昊天上帝於圜丘正觀雩祀於南郊開元旱則大雩此雩祭之禮也夫日月之禮何也周制以柴祀日月星辰日壇曰王宫月壇曰夜明王搢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凡祭日月歲有四焉迎氣之時祭日於東郊祭月於西郊一也二分祭日月二也郊之祭天配天而主日配以月三也月令十月祭天宗合祭日月四也漢武始郊太一朝日夕月改周法其後常於以郊太畤質明出竹宫東向揖日西向揖月魏文帝以為非尊天之道明帝春始朝日于東郊秋夕月于西郊始得古禮唐二分朝日夕月於國城東西柳子厚為御史主祀事將朝日其寮問曰古人夕朝日而已今而曰祀朝日何也柳曰古者旦見曰朝暮見曰夕故詩曰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左傳曰百官承事朝而不夕禮記曰日入而夕趙文子礱其椽張老夕智襄子為室美士茁夕皆暮見也漢儀夕則兩郎向闥拜謂之夕郎亦出是名也故曰大采朝日少采夕月義曰春朝日秋夕月此朝日夕月之禮也夫祀山川之禮何也周制以血祭祭五岳以貍沈祭山林川澤一歲凡四祭迎氣一也郊天二也大雩三也大蜡四也禮神之玉兩珪有邸五寸牲用少牢各隨方色酌用五獻秦并天下令祠官所當奉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自崤以東名山大川祠曰太室嵩高也常山泰山會稽湘山水曰濟曰淮自華以西名山七曰華山薄山岳山岐山吳山鴻冡瀆山名川四曰河祠臨晉沔祠溪中湫泉祠朝邢江水祠黒漢孝文増修山川羣祀武帝因廵狩其禮名山大川後漢章帝詔祀山川百神應禮者唐武德正觀之制五岳四鎭四海四瀆年别一祭各以五郊迎氣日祭之此祀山川之禮也夫六宗者何也通典曰周制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以如之又云以禋祀祀昊天上帝漢興於甘泉汾隂立壇禋六宗孔光劉歆等以乾坤六子為六宗後漢安帝立六宗祀時歐陽說謂六宗者在天地四方之中為上下四方之宗鄭以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為六宗馬融謂萬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載非春不生非夏不長非秋不收非冬不藏孔安國按孔叢子孔子之說謂埋少牢於太昭祭時祖迎於坎壇祭寒暑也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宗祭星雩宗祭水旱是為六宗賈逵以為天宗三日月星也地宗三河海岱也魏明帝立六宗祀祀六子之卦晉罷其祀劉邵以為太極冲和之氣為六氣之宗後魏立六宗祀孝文詔祀天皇大帝及五帝之神通典謂張廸以六代帝王張麾以宗廟三昭三穆三等並不堪録後魏孝文以天皇大帝五帝為六宗於義為當崔靈恩三禮義宗謂六宗之神宗儒所釋義各不同義雖不同亦各有通月令孟冬祈于天宗盧植注云天宗六宗之神李邰謂六宗上不及天下不及地旁不及四方在六合之中晉虞喜别論曰地有五色大社象之總五為一則成六六為地數劉昭稱孔叢子之言若果夫子所說則後儒無復紛然正謂未必然耳至昭以六宗為祭祀則穿鑿甚矣惟晉司馬彪曰周禮無六宗之兆祭法無六宗之文不宜特立祀也此六宗之說也夫七祀者何也商制天子祭五祀周制王為羣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曰國門曰國行曰泰厲曰户曰竈諸侯為國立五祀大夫立三祀士立二祀庻人一祀兩漢魏晉立五祀井皆與焉白虎通云户竈門井中唐開元制禮祭七祀各因時享祭之於廟庭司命户以春竈以夏門厲以秋行以冬中以季夏夫五祀見於周禮禮記儀禮雜出史多矣特祭法以司命泰厲為七祀而左傳家語則以為重該脩熈黎勾龍之五官月令以五祀為門行户竈中白虎通劉昭范曄高堂隆之徒士五祀為門井户竈中鄭氏釋大宗伯之五祀則用左傳家語之說釋小祝之五祀則用月令之說釋王制之五祀則用祭法之說隋唐叅用月令祭法之說五祀祭行及李林甫之徒復修月令冬亦祀井而不祀行此七祀之禮也夫司寒者何也月令仲春之月天子乃鮮羔開冰先薦寢廟鄭注云祭司寒而出冰春秋傳曰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之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䘮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黒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冰皆與焉【昭四年】唐制先立春三日用黒牡秬黍祭司寒之神於冰室鑿井而藏之仲春開冰此司寒之禮也【司寒北方之神故物皆用黒】夫蜡臘者何也郊特牲云天子大蜡八先嗇也司嗇也農也郵表畷也猫虎也坊也水庸也昆蟲也伊耆氏始為蜡蜡也者索也歲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祭百種以報嗇也饗農及郵表畷禽獸仁之至義之盡也迎猫為其食田䑕也迎虎為其食田豕也祭坊與水庸事也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八蜡以記四方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以謹民財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而收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興功鄭氏曰息民與蜡異則黄衣黄冠而祭為臘必矣正義曰先蜡後息民是息民為臘與蜡異也夏曰嘉平商曰清祀周曰大蜡蔡邕月令章句曰總謂之臘籥章國祭蜡則龡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羅氏蜡則作羅襦秦漢曰臘漢季冬之月星回歲終隂陽以交勞農大享臘唐正觀季冬寅日蜡祭百神於南郊宋朝建隆初有司言以火德王請以戍日為臘元豐六年蜡祭曰郊各為一壇以祀其方之神而息民祭在蜡祭之後此蜡臘之禮也其他在秦則有陳寶祠有伏祠有八神祠漢則有蚩尤祠靈星祠高禖祠太室祠嵩呼宋朝承唐制又祀九宫貴神於東郊用太祀禮東南曰招揺正東曰權星東北曰太隂正南曰天一中央曰天符正北曰太一西南曰攝提正西曰咸池西北曰青龍景祐二年章得象詳定江淵之說隨每年貴神飛棊之方旋定祭位從之然所謂太乙者又有十神太乙之名如曰五福天乙之號君基臣基民基之號此皆雜祭之類也雖然古人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蓋以民為神之主也文帝切以愛民而謂禬禳之事足以祐民也廣壇場増圭幣除秘祝之官以為祈福其為事已舛矣宣室之問未皇他事而急於鬼神之問豈以鬼神之福能有以隂助斯民乎迨至武帝又甚焉而其心則為己不為民矣廵海而求神人築宫而封泰一祝吏祠官相望於名山大川之上一切妄祭祠以徼福於己百姓困而國用竭福何有於己哉終漢之末一歳凡三萬七千祠胡廣謂班固郊祀志宜去鬼神仙道之語置韋賢宗廟迭毁議於其中則其祀事庻得以類相從矣夫孟堅合宗廟之議而專志於郊祀固未為得至於漢武之祀以為後世戒其㫖深矣安得以去為哉   時祭禘祫   通典曰有虞氏四時之祭名春曰禴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夏因于虞商因于夏王制曰春禴夏禘秋嘗冬烝其祭尚聲特牲云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周祭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嘗冬曰烝乃以禘為盛祭之名大宗伯云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嘗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詩曰礿祠烝嘗于公先王此周四時之祭名也其祭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既灌然後迎牲行九獻之禮祭之日王服衮冕而入廟尸入奏肆夏王以珪瓚獻尸尸以祼禮降神此祼神之一獻也后以璋瓚獻尸此為二獻也王迎牲奏昭夏始行朝踐之禮此三獻也后於是獻朝事之籩此四獻也至薦熟時謂之饋食此五獻也后薦饋食之籩此六獻也王以醴齊酌尸謂之朝獻此七獻也后薦加事之籩豆此八獻也卿諸侯為賔者以王爵酌盎齊備卒食三獻是為九獻自九獻之後遂降冕而總干舞大武之舞以樂尸九獻之後更行三爵謂之加爵即行旅酬無筭之爵而後尸出焉厥明遂繹於祊此時享之禮也時享之外則有禘有祫王制曰天子犆【特】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蓋天子先祫而後時祭諸侯先時祭而後祫此夏商之制也周制天子諸侯五年殷祭一禘一祫禘以夏祫以秋祫者毁廟未毁廟皆合升于太祖禘則不及親廟祖文武以下毁主依昭穆於文武廟中祭之王季以上於后稷廟祭之如先祫後禘者礿春秋魯僖公定公宣公皆八年而禘以再殷祭而推之也通典議曰聖人制禮合諸天道使不數不怠故有四時之祭焉而又設殷祭者因天道之成以申孝敬之心用盡事終之禮禘祫二禮俱為大祭先賢所釋義各有差殊馬融王肅皆云禘大祫小鄭元注二禮以祫大禘小賈逵劉歆則云一祭之名禮無差降數家之說非無典據至於大通經訓鄭義為長嘗試論之以禮經及春秋所書皆祫大於禘按春秋公羊傳云大事於太廟大事者祫也祫者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至於禘則云禘于莊公禘于僖公既不及於太祖則小於祫矣曽子問主於夫子曰自非祫祭七廟五廟無虚主而不言禘則知禘小於祫明矣其祫則備五齊三酒禘惟四齊二酒祫則備用六代之樂禘則四代而下又無降神之樂以示其缺也後漢光武詔張純議禘祫之禮而純以為漢舊制三年一祫毁廟主合食高廟存廟主未嘗合祭元始間始為禘祭禮說三年一閏天氣小備五年再閏天氣大備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禘之為言諦定昭穆尊卑之義也禘祭以夏祫禘以冬帝從之自是禘祫遂定後魏孝文太和中詔議禘祫而游明根高閭等各陳其義孝文遂兩從王鄭二議禘祫并為一名改祫從禘五年一禘則四時盡禘永為後法唐禮樂志禘祫大祭也祫以昭穆合食於太祖而禘以審諦其尊卑此禘祫之義而為禮者失之至於年數不同祖宗失位而議者莫知所從禮曰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傳曰五年再殷祭高宗上元三年十月當祫而有司疑其年數史元璨等議以為祫而後禘自是而後五年而再祭蓋後禘去前禘五年而祫常在禘後二年禘常在祫後二年魯昭公二十年禘至二十五年又禘此可知也議者以元璨等言有經據遂從之而開元六年而祫明年而禘自是而後禘祫各自以年不相通數凡七祫五禘至二十七年禘祫並在一歲有司始覺其非乃議以為一禘一祫五年再殷宜通數而禘後置祫歲數逺近二說不同鄭用高堂隆先三而後二徐邈先二而後三而邈以謂二禘相去為月六十中分三十置一祫焉此最為得遂用其說由是一禘一祫在五年之間合於再殷之義而置祫先後則不同焉宋朝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天聖三年祫饗太廟帝問輔臣以祫饗之禮王欽若等奏曰祫者合也宗廟之禮每三年權遷神主出廟室就前楹而祭之所以謹時思而合祀事以象大宗子有收族合食之義也   禘祫   歐陽公之作唐禮樂志有曰禘祫大祭也祫以昭穆合食於太祖而禘以審禘其尊卑此禘祫之義而為禮者失之愚嘗三復是說而後知世之議禮者徒惑於紛紜之異同而皆未明其義也古者聖人制禮取法天道以事其祖三年一閏天氣小備故三年一祫五年再閏天氣大備故五年一禘是故周制五年殷祭一祫一禘祫者毁廟未毁廟皆合升於太祖所謂合食於太祖也禘者惟及於毁廟而不及於親廟所以審禘其尊卑也自是制不明載於周禮而鄭氏於肆獻饋食在四方之上則是祫也禘也而祫禘之說始見於周禮之註至王制所載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而說者又以為夏啇之制此所以起異同紛紛之論也自今考之諸儒之論莫同異於小大之說也馬融王肅則以為禘大而祫小鄭康成則以為祫大而禘小為融肅之說者曰孔子言禘自既灌而往禘祫大祭而獨舉禘則祫可知故於是而以禘為大為鄭康成之說者曰公羊傳云大事於太廟大事者祫也祫者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至於禘則云禘于莊公禘于僖公既不於太祖則小於祫矣故於是而以祫為大愚以為小大之異不必深辨惟明乎禘祫之義則古人尊祖之意得矣諸儒之論莫異同於先後之說也鄭氏用高堂隆說則以為前三後二徐邈之說則以為前二後三駮鄭氏者曰三年而祫為月有餘二年而禘為月不足駮徐氏者曰禘在祫前則是三年而禘祫在禘後則是二年而祫至唐用徐邈之說則以為二禘相去為月六十中分三十而置一祫焉由是一禘一祫在五年之間愚以為前後之說不必深辦惟深明乎禘祫之義則古人尊祖之意得矣不特此也禘祫之祭蓋兩祭也而賈逵劉歆以禘祫為一祭而二名是其名之辨又不一矣禘以夏祫以秋此古制也張純則以祫為冬祭其說曰物備禮成故合聚而祭之是其時之用又不同矣宗廟之禮止於九獻此古制也而先儒則曰大祫十有二獻杜祐通典載禘祭一如祫祭所異者祫則備五齊三酒禘惟四齊三酒祫則備六代之樂禘則用四代而無降神之樂是又其禮之用為不同要之明其義則名之不同亦何惑於名時之不同亦何拘於時禮之不同亦何泥於禮歐公之言蓋深知禮者矣鄭氏又謂禘其祖乃祭感生帝其說尤為無據而王肅則以為祭始祖之父王氏之議祫而後禘則是禘止於一時至後魏之論禮則以五年一禘則四時盡禘人自為說卒莫能定此議禮之家所以名為聚訟也漢唐之間禮意不明光武中興在位亦既乆矣而禘祭之禮僅能再舉是不幾於疏而怠乎唐宗時行禘祫禮各自以年不相通數凡七祫五禘而其後禘與祫乃并於一歳是不幾於數而凟乎漢官舊儀雖載三年一大祫之制而未能盡行唐開元禮雖有禘祫之制而未必合古此豈非諸生之過歟惟我宋朝三年一祫以孟夏五年一禘以孟冬其制已合於古而又羣臣之論足以發明乎古人制禮之義故其禮為益全天聖中王欽若為祫饗對則有謹時思而合祀事以象夫宗子收族合食之義熈寜中禮院言僖祖為始祖則孟夏禘祭當正東向之位而其下則以昭穆為序焉猗歟盛哉禘祫之義乆失於漢唐而獨明於我宋豈非諸儒講學之功乎   仲春羣祀【高禖太一 朝日 釋奠耕藉社稷】   高禖之祀雖周官所載獨缺其文漢郊祀志不言其禮然攷之於古以來乆矣月令仲春之月鳥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高禖故詩曰天命鳥降而生商而毛氏傳則曰姜嫄從帝而祠于郊禖詩曰克禋克祀以弗無子而毛氏傳則曰簡狄從帝而祈于郊禖則是姜嫄簡狄之前先有禖神矣自高辛氏有生契之祥故後王立高辛之祠以配高禖今其說載於孔頴逹之正義者可攷也至漢武帝時得太子立高禖之祠而枚臯實為祝辭漢高禖之祠則立於城南而仲春實行其禮晉後從束晢之議以石為主而其祀浸重此祀高禖之禮也而盧植乃謂神居明顯之處故謂之高因其求子故謂之禖此其說之不可信也太一之祀雖時祭之大經禮不載十神之說出於術家然攷之於史則有自來矣史記封禪書云天神貴者太乙而太乙之名已著班固郊祀志云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祀三一而太一實居其一今其所謂十神太一或曰君基太一或曰臣基太一或曰太遊太一而惟太乙無别名昔為最尊其說不為無謂也武帝祠於甘泉得神馬於渥洼水中遂次以為太一之歌宗時則以九宫貴神並祠之其禮始盛此祀太一之禮也而說者謂太乙最尊更無别名遂以其别無名者對太遊而謂之小遊太一此則說之不可信者也朝日之禮古禮也禮曰王搢大圭執鎭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覲禮曰拜日於東門之外禮日於南門之外自武帝郊泰畤而因以揖日故曰朝日之禮遂見於竹宫魏明帝朝日於東郊故朝日之禮又見於東郊蓋至於唐而朝日之禮乃謂之祀朝日此其禮之失也是以柳宗元作為朝日之說豈非欲復古乎釋奠之禮古禮也大胥曰春入學舎菜文王世子曰凡學春官釋奠于先師自唐貞觀釋奠於學而詔孔頴逹講孝經而其禮復盛自貞觀從房齡朱子奢之議以孔子為先聖而其禮遂定至宗釋奠講經而魚朝恩預焉此則禮之失也故杜佑詳載其事於通典之書豈非欲以復古乎籍田之禮古人重農之意也周禮甸師掌帥其屬而耕耨王籍宣王不籍千畝則虢公諫漢文躬耕籍田以為天下先建始躬耕潘岳作賦貞觀籍田文本頌之此籍田之禮也然而月或用孟者蓋用吕不韋月令孟春之說也月或用仲者蓋漢明帝唐開元所行之禮也其時說雖不同而其禮則一也社稷之禮古人報本之意也曰春籍田而祈社稷又曰秋報社稷漢高起豐立枌榆社光武洛陽立太社稷唐於仲春祭大社大稷而其禮為重開元之時升為大祀而其禮尤重此社稷之禮也然而或以社為五土總神勾龍有平水土之功配社祀之以稷為原隰之神稷有播種之功配稷祀之此鄭康成之說也或以社祭勾龍稷祭后稷皆人鬼也非地之神此王肅馬融之說也其說雖不同而其禮則一也宋朝仁宗重高禖之祀尤極其至景祐講壇屋牲幣之儀寳元去弓韣弓矢之制在康定則著為常祀在慶厯則復用弓韣皇祐中則詔壇徙高爽嘉祐則詔徙近郊宋朝尤重太一之祠以太一飛在九宫每四十餘年而一徙所臨之地則兵役不興水旱不作在興國中則太宗立祠於東南郊而祀之則謂之東太一在天聖中則仁宗立祠於西南郊而祀之則謂之西太一在熈寧中神宗建集福宫而祀之則謂之中太一釋奠之禮自眞宗東幸其廟加展拜之儀増元聖之號定所祭二丁之日與明籩豆簠簋之數定内外三獻之官與頒儀注祭器之式此釋奠之禮至我朝而益盛雍熈籍田則太宗行之明道籍田則仁宗行之則籍田之禮為特備用三獻之官則見於景德正屋壇之制則見於天聖則社稷之禮為尤備   廟制昭穆   范祖禹作唐鑑論唐九室之制而以為天子七廟自古以來未之有改陸佃議禮於元豐有左右昭穆遞遷之說而何徇直以為於經傳無據愚於是知議禮之家一斷以古則紛紛之疑皆可以迎刃而解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德則宗廟之制止於七廟禮曰辨廟祧之昭穆則昭穆之位一定不易其來久矣今以周制明之守祧八人蓋兼姜嫄之廟而為八則其為七廟也明矣自后稷以至昭王歴世無常而昭穆之位未嘗失次辨而叙之又有小史之職則其為定位也又明矣世之論廟制者乃曰唐虞五廟夏氏因之至商周而始有七廟是說也杜佑以通典則載之說者又曰小記云王者立四廟則周制七廟文武為二祧親廟四而已武二祧在七廟内是說也鄭康成注禮實取之惟其說之不同此世之論廟制者始紛紛而可疑要之以二說而斷之於古則亦何疑之有虞唐書載禋于六宗以見太祖則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為可驗也豈特商周為然哉荀卿曰有天下者事七廟而穀梁亦言天子七廟則是春秋戰國之時是說猶存至漢始有原廟有郡國廟而東都則又有所謂四親廟故是制始不明於漢唐初有四廟貞觀中從朱子奢虛太祖一室之議而廟以六室中宗増以七室開元則又増以九室是制又不明於唐學者能以是攷之則杜祐之說可無疑矣商之三宗周之文武其廟皆在三昭三穆之外歴世不毁此所謂不遷之廟非祧也鄭康成惑小記之言而以文武不祧之廟在七廟之内是臆說也王肅聖證論曰禮自上以下降殺以两使天子諸侯皆親廟四則君臣同等尊卑不别劉歆論之於漢韓愈論之於唐其言皆與肅同學者能以是攷之則康成之說於此可無疑矣世之論昭穆者乃曰昭穆遷徙固無常位周廟王季一遷則昔之右者今為左昔之左者今為右以左右通計其次序然後父子之尊卑不相凟也說者又曰古者祔以其班祫以其班而尸及賜爵又以其班所謂班者父為昭子為穆昭不可遷於穆穆不可遷於昭父在穆行子居昭位而不嫌者昭自為昭穆自為穆左右相乖不相通也惟其說之不同此世之議昭穆者始紛紛然可疑要之二說而斷之以古則何疑之有祭統曰凡賜爵昭為一穆為一昭與昭齒穆與穆齒武王之時文王之廟為穆故雖至襄王歴十八君矣猶謂之穆富辰有言曰管蔡郕霍魯衛毛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十六國文王之子文王為穆故其子之國必謂之昭也康王之時武王之廟為昭故雖至襄王之世猶謂之昭富辰又曰邘晉應韓武之穆也四國武王之子武王為昭故其子之國必謂之穆也蓋三昭三穆左右異等左不可居於右猶右之不可居於左故助祭受爵各以昭穆序齒受氏又以王父之字故劉歆亦曰孫居王父之處正昭穆則孫常與祖代 張純曰父子不並坐而孫從王父其說皆同學者能以是而攷之則或者之疑於是而無疑矣宋朝元祐中陳祥道作禮書其論廟制也則曰天子七廟自虞至周所不變其論昭穆也則曰宗廟有迭毁而昭穆之位則一定而不易夫禮學廢缺久矣歴漢歴唐未甚明閱數千百年而遂大明於我宋愚於是見本朝儒學之盛焉論禮者宜有攷於此   羣書考索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十三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禘祫類   王制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   祭法曰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鯀商頌長發大禘也鳥祀高宗也【鄭氏以為祀當為祫】商四時之祭春禴夏禘秋嘗冬烝故長發大禘所以别四時之禘也周頌雍禘太祖也不言大蓋周以禘為盛祭巳更春祭曰禴夏祭曰禘周禮大宗伯以肆獻祼享先王以饋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嘗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鄭注云宗廟之祭有此六享肆獻祼饋食在四時之正則是祫也禘也魯禮三年䘮畢而祫於太祖【春秋文二年八月大事于太廟躋僖公公羊曰大事者何祫也】明年春禘於羣廟自爾以後五年而再盛祭一祫一禘   陳禮書曰古者䘮除朝廟合羣祖而祭焉故祫謂之朝享以合羣祖為不足明年又禘其祖之所自出故禘謂之追享禮不王不禘又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諸侯不禘降殺於天子也然則魯何以有禘春秋何以書之蓋成王追寵周公故也祭統云成王追念周公賜之重祭郊社禘嘗是也魯之用禘蓋於周公之廟而上及文王者即周公之所出故也此祭惟得於周公廟為之閔公時遂僭用於莊公之廟【禮記曰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則禘豈可施於羣廟哉】禮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孔子曰禘自既灌而往吾不欲觀之矣蓋譏其失禮也漢平帝元始中祫祭明堂後漢張純以為禘也而章懷太子注云俱是大祭名可通也漢時以禘祫為一祭故其禮始紊光武自十八年幸長安祠高廟詔太常行禘禮至二十六年詔問張純曰禘祫之禮不行幾年純奏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至是始復行議者以為光武之祭疏而怠矣【魏明帝詔曰漢氏四百年廢無禘禮】唐開元六年䘮畢而祫明年而禘各自以年不相通數凡七祫而五禘至二十七年禘祫並在一歳有司乃覺其非議者以為明皇之祭數而瀆矣國朝舊制三年一祫以孟夏五年一禘以孟冬禘祫之月不行時享以禧祖為始祖元豐中禮官言古者祼獻饋食禴祠烝甞並為先王之享未嘗廢時祭故孔頴達正義以為天子夏為大祭之禘不廢時祭之禴秋為大祭之祫不廢時祭之嘗請禘祫之月仍行時享從之其後禮官又以僖祖而上譜失其傳國家既求其所自出而不得則禘當缺又從之漢官舊儀載三年一大祫祭子孫諸帝以昭穆坐於高廟諸毁廟神皆合食高祖南面昭西南穆東南將祫祭前期十日肆師告其太宰太宗大史帥執事   而卜日既卜太宰眡滌濯司徒奉牛牲司馬奉羊牲司空奉豕牲每廟各一牢籩人陳四籩之實醢人掌四豆之實小史叙昭穆之爼簋酒正共五齊三酒以實八罇九服内諸侯及夷狄等來助祭所貢方物珍異等皆陳廟庭司服共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則鷩冕尸服亦然其曰大宗伯出高祖以下木主守祧出先王先公祧主皆入太祖后稷廟中尸各位木主之左凡七尸用九獻王入奏王夏后從王而入奏齊夏尸入奏肆夏王乃珪瓚酌斚彛欝鬯以授尸尸受之灌地祭之以降神乃啐之奠之此為求神之始也此為一獻后以璋瓚亞獻此為二獻次奏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太簇為徵應鍾為羽路鼓路鼗隂竹之管龍門之琴瑟九德之歌九韶之舞於宗廟之中奏之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矣前祼及樂皆為求神謂之二始以周人尚臭故以鬯臭次王出迎牲入奏昭夏王親牽牲執鸞刀啓其血毛以行朝事之禮乃薦腥肉於尸主前謂之朝踐之禮王酌泛齊以獻尸謂之朝踐之獻凡三獻也后於是薦朝事之籩豆時堂上以大吕之調歌清廟之詩堂下以黄鍾之調作大武之樂奏大武之時則歌維清及大武之詩獻后稷尸時樂同降神樂章則歌思文獻先王先公則大司樂云奏無射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樂章則歌天作獻文王尸歌清廟獻武王尸歌執競樂同先王先公后薦之後遂以瑶爵亞獻凡四獻也至薦熟時迎尸入室王酌盎齊獻尸謂之再獻凡五獻也時后薦饋食之籩豆酌醴齊以亞獻凡六獻也尸食訖王以泛齊酌尸謂之朝踐凡七獻也后乃薦加事籩豆后以盎齊獻尸謂之再獻凡八獻也諸臣為賔酌沈齊以備卒食三獻凡九獻太祝設饌於廟門外以索祭名為祊既九獻兼作六代之樂遂行加爵為旅酬之始來日又祭為繹 其禘祭肆師卜日如祫祭九獻之節廟堂之樂所用樂章祊繹一如祫祭所異者但祭毁廟以上不及親廟禮云毁廟之主皆升合食而立二尸韓詩内傳云禘取毁廟之主皆升合享於太廟是也其神主位按鄭禘祫志大王王季以上遷主祭於后稷之廟其坐位與祫祭同文武以下遷主若穆之遷主祭於文王之廟昭之遷主祭於武王之廟其尸后稷廟中后稷尸一昭穆尸各一文王廟中文王尸一穆尸共一武王廟中武王尸一昭尸共一其五齊自醴齊而下四齊而已無泛齊酒亦三酒於文王之廟無降神之樂繹祭則同日   禮記正義王制云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注云此蓋夏商祭名周則改之春曰祠夏曰礿以禘為殷祭詩小雅曰礿祠烝嘗于公先王此周四時祭宗廟之名正義曰此云春礿而郊特牲云春禘者彼鄭注云禘當為礿從此為正祭義曰春禘秋嘗鄭注云夏殷禮也周改春曰祠夏曰礿案宗伯云以祠春享先王以礿夏享先王又知周以禘為殷祭者案公羊傳云五年而再殷祭又春秋僖公八年七月禘于太廟是禘為殷祭殷大也謂五年一大祭 王制曰天子犆【音特】礿祫禘祫嘗祫烝注云犆猶一也祫合也天子諸侯之喪畢合先君之主於犆廟而祭之謂之祫後因以為常天子先祫而後時祭諸侯先時而後祫凡祫之歲春一礿而已不祫以物無成者不殷祭周改之夏祭曰礿以禘為殷祭也正義曰案禮緯三年一祫五年一禘鄭云百王通義則虞夏及商皆與周同祫亦三年為一也皇氏取先儒之義以為虞夏祫祭每年皆為又云三時祫者謂夏秋冬或一時得祫則為之不三時俱祫然案鄭云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百王通義鄭又注此云春一礿而已不祫以物無成者不殷祭也又禘祫志云王制記先王之法祫為大祭祫於秋於夏於冬周公制禮祭不欲數如鄭此言則夏商三時皆殷祭皇氏之說非也 王制又曰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正義曰礿則不禘者虞夏之制諸侯歲朝皆闕一時之祭也此從南方始南方諸侯春礿祭畢夏來朝故闕夏禘禘則不嘗者西方諸侯行夏祭竟而秋來朝故不嘗嘗則不烝者北方諸侯行秋祭竟而冬來朝故廢烝烝則不礿者東方諸侯行冬祭竟而春來朝故廢礿也然各廢一時餘三時皆祭諸侯礿犆者諸侯降於天子故礿在犆上也禘一犆一祫者言諸侯當在夏祭一禘之時不及禘祭惟犆一祫而已闕時祭也嘗祫烝祫者謂諸侯先作時祭烝嘗然後為大祭之祫也   議曰聖人制禮合諸天道使不數不怠故有四時之祭焉而又設殷祭者因天道之成以申孝敬之心用盡事終之禮禘祫二禮俱是大祭先賢所釋義各有殊馬融王肅皆云禘大祫小鄭注二禮以祫大禘小賈逵劉歆則云一祭二名禮無差降數家之說非無典據至於大通經訓鄭義為長鄭試嘗論之禮經及春秋所書皆祫大於禘按春秋公羊傳云大事於太廟大事者祫也祫者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至於禘則云禘于莊公禘于僖公既不於太祖則小於祫矣又逸禮記祫于太廟之禮云毁廟之主升合食而立二尸又按韓詩内傳云禘取毁廟之主皆合升食於太祖則禘小於祫也祫則羣廟之主悉升於太祖廟禘者各於其廟而行祭禮二祭俱及毁主禘之時文王以上毁主自在后稷廟而祭文王以下毁主自在二祧之廟而祭禘之與祫同得為盛祭則小於祫而大於四時也曽子問主夫子曰自非祫祭七廟五廟無虚主而不言禘小於祫明矣其祫則備五齊三酒禘惟四齊三酒祫則備用六代之樂禘則四代而下又無降神之樂以示其闕也   祭之時禮緯云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說者以為天道三年一閏五年再閏故制禮象之公羊傳云五年而再盛祭禘者所以審締昭穆而辨之各於其廟謂追及其祖之所自出故司尊彛又謂之追享禘以祼享先王其祼也猶事生之有享也享以陽為主故禘以夏大宗伯肆獻祼享先王指禘言之也祫者合也所以合聚羣祖而食之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以其自三年之喪畢而朝於廟為始故司尊彛謂之朝享祫以食享先王其食也猶事生之有食食隂也故祫以冬大宗伯饋食之享指祫言之也【周禮圖】 禘祭以為夏四月其說一也而於祫祭則或以為秋或以為冬如毛氏詩解閟宫傳曰諸侯夏禘則不礿秋祫則不嘗惟天子兼之是以祫為秋祭也崔靈恩亦云禘以夏者以審締昭穆序别尊卑夏時陽在上隂在下尊卑有序故因次序而祭之 祫以秋者以合聚羣生其禮最大必秋時萬物成熟大合而祭之是亦祫為秋祭也若果為秋祭則三十九月為前二十一月為後不若張純之說以祫為冬祭其說曰冬十月五穀成熟物備禮成故合聚飲食而祭之然二說或以秋或以冬皆取萬物成熟之時其時不同其意則一不如張純以冬十月為得其正也 宗廟之享有五年之禘三年之祫所謂間祀也而又有四時之享焉蓋祭不欲數數則瀆故有間祀祭不欲疏疏則怠故有時享宗廟之禮總而言之有三等蓋獻祼是禘之大祭飲食是祫之次祭春享而下是時祭之小祭若以總用衮冕太牢言之亦皆為大祭也雖禘不足為大祭祫不足謂之次祭也【薛圖】 家語曰凡四代帝王之所謂郊者皆以配天其所謂禘者皆五年大祭之所及也   祭之制后稷東向羣昭南向羣穆北向 祫祭五齊泛醴盎緹沈禘祭四齊醴盎緹沈或以為祫三齊坊記所謂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是也或以禘四齊禮運所謂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是也其祼樽用鷄彛鳥彛【司尊彛云春祠夏礿祼用鷄彛鳥彛以禘在夏故也】 朝踐用兩犠樽再獻用兩象樽合樂時作四代之樂其祭禮后稷文王武王廟各一日【凡祭之禮質明行祼謂之晨祼繼以朝踐次乃饋熟以下是則每廟各行此禮煩難可以一日而畢又乖朝踐之義】繹祭則同日   國朝嘉祐四年將行祫饗議者請陳瑞物及代國之寳元豐中請親祠太廟令戸部陳歳之所貢以充庭實仁祖神宗皆可其奏其後祫享應瑞寳貢物可出而陳者並不陳設親祠太廟凖此【四朝志】   國朝舊制禮饌外設常食一牙盤元豐中罷之禮官吕希純甞建議曰先王之於祭祀皆備上古中古及今世之食所設古器禮饌即上古中古之食也牙盤常食即今世之食也而議者乃以為宗廟牙盤原於秦漢之制殊不知三代以來自備古今之食請依祖宗舊制薦一牙盤及是始從希純之議云【太祖朝太廟見籩豆簠簋問侍臣以禮樂對帝曰我之祖寧識此命撤去亟令進常饍親享畢顧羣臣設禮器俾儒士輩行事至今太廟先進牙盤而後行禮邵康節曰太祖之於禮可謂達古今之冝矣聞見録 太祖皇帝開寳五年詔享太廟科外别置牙盤然則牙盤之制其來逺矣】   九獻一獻王祼以圭瓉酌鬰鬯以獻尸二獻后次王以璋瓉酌鬰鬯以獻尸三獻薦腥朝踐之節王以玉爵酌醴齊以獻尸四獻后薦朝事之豆籩又以玉爵酌醴齊以獻尸五獻薦熟饋食時王乃以玉爵酌盎齊以獻尸六獻后薦饋食之豆籩又以玉爵酌盎齊以獻尸七獻王醴尸以玉斚酌朝踐之酳齊八獻后酳尸以瑶爵酌饋食之盎齊以獻九獻諸臣酳尸又次后以瑶爵酌盎齊獻尸諸臣之獻乃所以酢尸故曰諸臣之所胙也此皆先儒之說薛圖載之 禮書曰先儒謂大祫十有二獻非也先儒又謂公侯伯子男三祼在九獻之内亦非也司尊彛朝踐風雨尊皆有罍饋食用兩尊皆有罍籩人醢人有朝踐王獻之后亞之諸臣胙三獻也饋食王獻之后亞之諸臣胙六獻也酳尸三九獻也加爵不與焉此宗廟九獻之禮也   一獻三獻五獻七獻禮器曰一獻質三獻文五獻察七獻神郊特牲曰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熟鄭氏謂一獻祭羣小祀三獻祭社稷五祀五獻祭四望山川七獻祭先公【禮書】 賔客獻數禮書曰賔客之禮士一獻【士冠禮一獻】卿大夫三獻【郊特牲三獻之介】子男五獻【禮器五獻之等】侯伯七獻上公九獻而王饗諸侯自子男五獻以至諸侯長十有再獻【周禮】春秋時楚子入享於鄭九獻加籩豆六品   配享大禘詩曰實為阿衡實左右商王禘于太祖則功臣與祭故末章言伊尹也【稽古編書】書盤庚告于羣臣曰兹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 國朝舊制親祠太廟不配享功臣有司詔講求禮例自是親祠始與享焉元豐三年禮官言周禮司勲凡有功者祭于大烝烝冬祭也謂之大者物成衆多之時其祭以三時為大也方是時百物皆報其祭有功冝矣禮記祭統衛孔悝之鼎銘曰勤于大命施于烝彛後世烝祭不及功臣既不合禮而禘祫及之事不經見請每遇冬烝以功臣配享其禘祫配享罷之詔凡冬享禘祫及親祠功臣並配享   先後之辨禮緯曰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而鄭氏徐邈又分為二說為鄭氏之說則曰前三後二謂禘後四十二月而祫祫後十八月而禘為徐邈之說則曰前二後三謂二祭相去各三十月駁鄭氏者則曰三年而祫為月有餘二年而禘為月不足駁徐氏者則曰禘在祫前則是三年而禘祫在禘後則是二年而祫以二說攷之惟鄭氏曰魯禮三年喪畢祫於太廟明年禘於羣廟自是之後五年而再盛祭一祫一禘由此言之鄭氏依倣魯禮推明王制實為有據本朝慶厯初用徐邈說每三十月一祭熈寧八年既禘又祫此有司之失也請今十八月而禘四十二月而祫庻幾舉禮不煩事神不瀆禮官言唐開元中禮官用晉徐邈之說以二祭相去各三十月合五歲再盛祭之說以為禘祫之數本朝自慶厯以來皆三十月而一祭至熈寧五年後始不通計遂至八年禘祫併在一歲昨元豐三年四月已行禘禮今年若依舊例十月行祫享即比年頻祫復踵前失請以慶厯以來舊制通計年數皆三十月而祭詔依見行典禮【四朝志】 唐開元中二十七年禘祫在一歲   一祭二名之辨大宗伯肆獻祼是禘祭也饋食是祫祭也司尊彛追享是禘祭朝享是祫祭也既有此别而賈逵劉歆以為禘祫一祭二名漢平帝祫祭於明堂而張純以為禘祭章懷太子注云是大祭名可通也周禮既曰肆獻祼既曰追享又曰朝享差别其禘祫也祫則及毁廟之主禘則及於祖之所自出也安得一祭而二名哉 時享禮書曰君子以義處禮則祭不至於數煩以仁處禮則祭不至於疏怠悽愴發於霜露之既降怵惕生於雨露之既濡此所以有四時之享商禮曰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周禮春祠夏禴秋嘗冬烝王制曰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蓋祫有三年之祫有時祭之祫時祭之祫小祫也【士虞禮曰薦此祫事則時祭謂之祫宜矣】三年之祫大祫也蓋小祫止於未毁廟之主大祫已及於毁廟之主 月祭玉藻言天子聽朔於南門之外諸侯聽朔於太廟春秋文公六年書閏月不告朔猶朝于廟論語曰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鄭氏釋玉藻謂天子聽朔於明堂以特牲告其帝及神配以文王武王釋論語謂人君每月告朔不祭謂之朝享然周禮朝享非謂告朔而聽朔於明堂以特牲告其帝及神配以文王武王無所經見要之告朔於廟餼以特牲謂之月祭此先王之禮也魯文公不行告朔之禮但身至廟拜謁而已故春秋譏之【禮書】 薦新月令孟夏薦麥孟秋薦黍季秋薦稻吕氏月令一歲之間八薦新物開元禮加以五十餘品景祐中禮官建議以謂吕紀簡而近薄唐令雜而不經於是更令四時所薦凡二十八物除依詩禮月令外又増多十有七品雖出於有司一時之議然四時登薦祖宗行之已久今欲稍加刋定取其間先王所常享用膳羞之物見於經者可依舊制存之其不經者去之庻幾不失禮意凡新物及時出者即日登獻既非正祭則於禮不當卜日漢儀嘗韮之屬皆於廟而不在寢故韋元成傳以為廟歲二十五祠而薦新在焉【四朝志】漢叔孫通曰古者有春嘗菓方今櫻桃熟可獻願陛下出因取櫻桃獻宗廟上許之諸菓獻由此興【惠帝時】政和中言者謂先王建祭祀之禮必得疏數之中未聞一日並行兩祭者也今太廟薦新有與朔祭同日者夫朔祭行於一月之首不可易也若夫薦新則未嘗卜日一月之内皆可薦也新物未備猶許次月薦之亦何必同朔祭之日也詔薦新與朔祭同日即用次日   羣祀類   天子七祀商制天子祭五祀戸一竈二中霤三門四行五也歲徧諸侯與大夫天子同周制王為羣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泰厲曰戸曰竈諸侯為國立五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公厲大夫立三祀曰族厲曰門曰行嫡士立二祀曰門曰行庻人立一祀或立霤竈或立户   周有地大夫五祀無地大夫三祀禮記正義曰曲禮天子諸侯大夫皆祭五祀鄭氏注云戸竈中霤門行也此商制祭法曰天子立七祀諸侯五祀大夫三祀士立二祀謂周制也案王制曰大夫祭五祀文與此同又鄭云五祀謂司命也中霤也門也行也厲也與此不同者王制之文上云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既有尊卑等級疑是周禮故引祭法五禮以解之是有地大夫祭五祀無地大夫祭三祀也有地無地見鄭氏注漢立五祀白虎通云户一祀竈二祀門三祀井四祀中霤五祀唐開元制七祀唐初廢七祀惟季夏祀祭中霤開元中制禮祭七祀各四時享祭之於廟庭司命户以春竈以夏門厲以秋行以冬中霤以季夏其儀具開元禮   中霤月令中央土其祀中霤鄭氏注云中霤猶中室也古者複穴是以名室為霤正義云庾蔚云複謂地土累之謂之穴則穿地也複穴皆開其上取明故兩霤之是以後因名室為中霤也祀中霤之禮設主於牖下開牖象霤故設主於牖下也【正義】   祭四時以下祭法云埋少牢於泰昭祭時也【正義云泰昭壇名】相近於坎壇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壇祭四方也有天下者祭百神   五祀七祀論五祀見於周禮禮記儀禮雜出於史傳多矣特祭法以司命泰厲為七祀而左傳家語則以五祀為重該脩熈黎勾龍之五宮月令以五祀為門行户竈中霤白虎通劉昭范曄高堂隆之徒以五祀為門井戸竈中霤鄭氏釋大宗伯之五祀則用左傳家語之説釋小祝之五祀則用月令之說釋王制五祀則用祭法之說而荀卿謂五祀執薦者百人侍西房侍西房則五祀固非四方之五官侍必百人則五祀固非門戸之類然則五祀所謂者其名雖同其祭各有所主也七祀之祭不見他經鄭氏以七祀為周禮五祀為商制然周官雖天子亦止於五祀儀禮雖士亦傳五祀則五祀無尊卑隆殺之數矣祭法自七祀推而下之至於適士二祀庻人一祀非周禮也然禮所言五祀蓋皆門户之類而已兩漢魏晉之立五祀井皆與焉特隋唐參用月令祭法之說五祀祭行及李林甫之徒復脩月令冬亦祀井而不祀行然則行神亦特較於始行而祀非先王冬日之常祀也秦陳寳祠秦文公以獲若石云于陳倉北阪城祠之其神或歲不至或歲數來也常以夜光輝若流星從東方來集于祠城若雄雉其聲殷殷云野雞夜鳴以一牢祠之名曰陳寳作陳寳祠【質如石似肝云語辭】   秦伏祠秦德公卜居雍子孫飲馬於河遂都雍雍之諸祠自此興用三百牢于鄜畤作伏祠磔狗邑四門以禦蠱災孟康曰六月伏日也周時無至此乃有之顔師古云伏者謂隂氣將起迫於殘陽而未得非故為藏伏因名伏日也立秋之後以金代火金畏於火故至庚日伏庚金也   八神祠始皇東遊海上行禮祠名山川及八神求仙人羡門之屬八神將自古有之或曰太公以來作之其休絶莫知起時至始皇乃祠之一曰天主祠天齊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三曰兵主祠蚩尤四曰隂主祠三山五曰陽主祠之罘山六曰月主祠之萊山七曰日主祠盛山八曰四時主祠琅琊   漢蚩尤祠高祖狥沛為沛公祀蚩尤釁鼔旗及即位詔御史令豐治枌榆社令祝立蚩尤之祠於長安   唐親祀神農於東郊明皇開元十九年停帝稷而祀神農於壇上以后稷配二十三年親祀神農於東郊配以勾芒遂躬耕壠畝止   唐先農壇唐永徽以前皆謂籍田壇至垂拱後乃為先農後又改為帝社壇元和五年詔以來歲正月籍田太常修撰韋公肅言籍田禮廢久矣有司無考乃據禮經參采開元乾元故事為先農壇於籍田   漢宣室受釐漢惟祭天地五畤皇帝不自行祠還致福釐未央殿前正室文帝受釐   唐壽星壇明星生於八月以仲秋日月會于壽星特置壇用於秋節日祭老人星及角亢七宿著之常式【東漢老人星廟在國都南郊祀之】   宋朝壽星壇景德三年八月王欽若言謹按月令八月命有司秋分日饗壽星於南郊其壇亦依靈星制度風伯雨師國朝每歲以立春後丑日祭風伯立夏後申日祭雨雷師諸州亦設祭淳化四年光禄寺言風雨本中祠而獻官行禮反是小祠禮料切惟風雨之功其於萬物最大唐太宗親曽展拜今禮數混亂乞行改正從之祥符元年請令州郡長吏親享二年有司言州縣神祀並如小祀用羊一籩豆各八簠簋各二從之   祭司寒月令仲春之月天子乃鮮羔開氷先薦寢廟鄭注云鮮當為獻聲之誤也獻羔謂祭司寒也祭司寒而出氷薦於宗廟乃後賦之春秋傳曰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黒牡秬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將食肉之禄冰皆與焉正義云薦於宗廟謂仲春也乃後賦之謂孟夏也故凌人云夏頒冰左傳云火出而畢賦是也日在北陸者北陸虚也謂十二月日在虚之時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者西陸昴也鄭康成以四月之時日在昴畢之星朝見東方於時出冰以賜百官若其初出薦廟時在二月也朝之禄位謂大夫以上黒牡秬黍者以其祭冰神色尚黒謂司寒之神則冥水神也火出而畢賦左傳云火出於夏為三月於商為四月於周為五月則火出季春建辰之月以周禮夏頒冰乃建巳之月不同者但建辰火星在卯火星始出至建巳火星漸高總而言之亦得稱火出早則三月之末晩則四月之初不甚相逺又三月内有四月節時故據夏而言之 太祖建隆二年始置藏冰務而修其祭焉以四月命官率太祝用幣以黒牲祭冥之神乃開冰以薦寢廟【詞題】 唐制先立春三日用黒牡秬黍祭司寒之神於冰室祭訖鑿冰而藏之仲春開冰具開元禮【通典】   祀大火康定元年太常博士胡宿請修火祀按春秋士匄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味陶唐氏之火正曰閼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說曰火正謂火官也掌祭火星行火政後世以為火祖相土契之曽孫伐閼伯後主火星宋其後也按商丘今南京太祖皇帝受命之地當房心之次以宋建號用火紀德蓋取於此至真宗始升建京邑號為三都則閼伯之神上配大火國家之興實受其福至於祀典尤宜超異於昔今閼伯祠制度狹小又不領於天子之祠官歲時府吏享祀而已甚非報本尊始之意願詔太常列於祠宫歲時遣使齎其攝行祠事詔禮院詳定既而宿又言【云云】祥符中交修大禮拱揖諸神雖偏方逺國山林之禮不出經據偶在祀典者尚秩王公之攝増牲牢之品而大火閼伯國家䝉福之神宋興八十年祠官不以聞此有司之闕也又按左氏國語董因逆晉侯于河公問曰吾其濟乎曰君之出也歲在大火閼伯之星也是為大辰辰以成善又曰嗣續其祖以穀之滋韋昭以為辰為農祥周先后稷之所經緯以成善道子孫繼續其祖如穀之蕃滋推此而言則東方七宿房心通有農祥之稱若因舊丘古祠除潔壇地臨遣近臣對祭閼伯不惟講修火政亦足以祈豐年以陶唐之舊祀祖宗之闕典一旦恢而復之為萬世法貽厥子孫永錫純嘏臣不勝區區太常禮院言閼伯為高辛火正實居商丘主祀大火能宿其官後世因之祀為貴神配火侑食亦如周棄配稷后土配社之比下歴千歲遂為重祀祖宗以來郊祀上帝而大辰已在從祀閼伯之廟每委京司長吏致奠咸秩之典未始云闕然國家有天下之號實本於宋五運之次又感火德切謂冝因興王之地商丘之舊作為壇兆秩大火以閼伯配之每建辰戍出納之月内降祝板詔留司長吏奉祭行事籩豆牲幣得視中福云云從之   羣書考索卷三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十四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羣祀類   太一賈公彦周禮疏曰按爾雅北極謂之北辰鄭注云天皇北辰耀魄寶又云昊天上帝又名太一常居以其尊大故有數名也如鄭氏之說則周禮所謂上帝之祀昊天乃今之太一是三代亦有其祭矣 按元命包紫微宫為大帝又云中宫太極星其一明者為太一常居文耀鈎亦云中宫大帝其北極星下一明者為太一先合元氣以斗布常是則天皇大帝之號也   武帝時繆忌奏祠太一方曰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天子立其祠其後人上書言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祠三一天一地一太一天子許之【㑹要】 所謂大祀小祀者以太一為天之尊神五帝乃其佐也初漢武帝用方士之言初郊泰畤然命祀之典尚論於二祝之雜說而未知禮經之明證當是時漢有五帝之位禮官知尊五帝以為天之神而不知太乙之神乃天尊之又尊者也至武帝而正定之尊其禮幣在五帝之上唐人因之肆類圜丘則列太一之位次於昊天上帝與天地神祇為比類皆大祀也太和中博士不達其指以漢武所建溺於方士非六籍之正降為小祀至武帝而復之開元通禮命為中祀咸平禮官重復其禮復為大祀太宗從之自是著為定令矣 易乾鑿度曰太一取其數以行九宫九宫者一為天蓬以制冀州之野二為天芮以制荆州之野三為天衝其應在青四為天輔其應在徐五為天禽其應在豫六為天心七為天柱八為天任九為天英其應在雍在梁在在兖天衝者木也天輔者亦木也故木行太過不及其眚在青在徐天柱金也天心亦金也故金行太過不及其眚在梁在雍惟水無應宫焉此謂以九宫制九分野也 太宗皇帝時始建置太一宫於蘇州其後司天春官楚芝蘭上言請於京師蘇村建太一宫詔徙太一宫於蘇村太一宫成張齊賢請用祭天地之禮殺其半又少損之歳每四立日行祠禮上令增教坊伶官百人自昏祠至明如漢制靈星詩曰高子曰靈星之尸也靈星不知何星漢郊祀志云高祖詔御史其令天下立靈星祠張晏曰龍星左角曰天田則農祥也辰見而祭之史傳之説靈星惟有此耳【漢郊祀志】 後漢志云漢興八年有言周興而邑立后稷之祀於是高帝令天下立靈星祠言祠后稷而謂之靈星者以后稷又配食靈星也祀用壬辰位祠之壬為水辰為龍就其類也牲用太牢縣邑令長侍祠舞者用童男十六人舞者象教田初為芟除次耕種耘耨驅爵及穫刈舂簸之形象其功也 通典云周制仲秋之月祭靈星於國之東南唐開元禮祭靈星於國城東南天寳四載升為中祀 武帝乾封三年詔天下尊祠靈星   髙禖後漢志仲春之月立高禖祠於城南祀以特牲漢武帝立高禖壇於城南後漢至晉皆因之北齊置壇於南郊旁隋亦祀於南郊 景祐四年二月張奎言月令仲春燕至之日以太牢祀於高禖天子親徃后妃率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於高禖之前此先王求嗣之祭願敕有司准舊儀天子躬行時祭祈天錫羡承萬世之業詔有司詳定禮官以謂記月令雖可執據然周官所載獨闕其文則成康之時似廢而不享月令本秦吕不韋所集疑此乃夏商所行班固郊祀志言漢家祠祭最悉不言禖祀獨枚臯傳言皇子禖祀則武帝乃一時權祭非經也後漢至江左槩見其事而儀典委曲不可周知且推檢歴代祭饗樂章無高禖歌辭則當時所祀似禮之細者惟齊高禖祀最顯然出於草創儀章覇駮妃嬪參享黷而不蠲恐不足為後世法唐明皇因舊月令特存其事及開元定禮已復不著陛下稽古是式圖復舊章然高禖之祠湮晦已乆禮經不全朝廷必欲從之亦應參凖前言無禆煩䙝以瀆上神謂當築壇於南郊春分之日以祀青帝本詩克禋以禮祓之義也配以伏羲帝嚳羲本始嚳著祥也以禖神從祀報古為禖之先也以石為主依漢晉之舊也牲用太牢樂以升歌儀視先蠶使有司攝事祝版所載具言天子求嗣之意乃以弓矢弓韣致於禖神之前祀訖奉弓矢等并胙若酒進内以禮所御使齋戒受之以應求男之祥仍每歳令有司申請祭之命曰特祀不為常典詔可是月太常禮院言其壇制高九尺周廣二丈六尺四出陛陛廣五尺設三壝壝别二十五歩主用青石玉用青玉幣色從之牲用牛羊豕各一如盧植所說祭歌樂章祀儀並準青帝樽器神座如勾芒寳元二年八月詔為皇子降誕遣官以太牢報祠高禖並凖春分祠儀唯不設弓韣弓矢康定二年正月詔髙禖著為常祀遣兩儀官攝事二月禮官言髙禖既載常典即為報祀今後欲依寳元詔書更不設弓韣弓矢從之慶厯三年余靖言髙禖之祀不設弓韣弓矢非是請如景祐之制禮官議曰生民云克禋克祀以祓無子鄭云祓除其無子之疾而得福此則禖祀之義本主於祈求至漢武既得太子立禖官於城南祀以特牲始為報禮亦不言去弓韣弓矢之禮今皇嗣未廣宜謹祈祓當循古典庻獲嘉祥請依所奏自今祀依舊用弓韣弓矢詔可嘉祐二年五月詔徙髙禖壇於南郊壇東注先是禮院言禖壇卑陋請徙髙爽之地議者請徙於圜丘之東或言當在東方長男之位下禮官詳定以為漢武始立祠於城南後漢至晉皆因之北齊制壇於南郊旁隋以祀於南郊唐禮不載國朝景祐中初築於南郊壇之西南其地卑濕宜徙圜丘之東擇髙爽地改築之   雩祭荀子曰湯旱而禱曰【政不節歟使民疾歟宫室營歟婦謁盛歟苞苴行歟䜛夫興歟何以不雨至此極也】陳禮書曰雩祭也月令仲夏之月大雩帝【禮書云祀昊天上帝及五帝也】用盛樂命百縣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周禮舞師掌教皇舞帥而舞旱暵之事【注曰雩也】黨正春秋祭禜【注曰雩禜水旱之神也】女巫旱暵則舞雩【使女巫舞旱崇隂也】詩噫嘻春夏祈穀於上帝【注曰龍見而雩】檀弓曰歳旱穆公召縣子而問曰天乆不雨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毋乃已踈乎左傳曰啓蟄而郊龍見而雩【龍建巳之月】過則書【春秋書雩者二十皆秋雩也惟成公七年冬大雩】雩樂以舞為盛後世或選善謳者歌詩而已皆非古也【北齊祀禮】古者雩舞以皇舞以女巫皇與女隂也則舞所以達陽中之隂而已董仲舒祈雨之術閉南門縱北門蓋亦古者達隂之意也【禮書】雩用建巳之月而建巳月乃陽亢之時隂氣難達故雩祀作焉過此而雩春秋所以譏也 東萊吕氏曰雩有二等有常雩有旱而雩龍見而雩歳之常雩也上辛大雩季辛又雩旱而再雩也 月令仲夏之月命有司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乃命百縣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鄭注云陽氣盛而常旱山川百源能興雲雨者也衆水始所出為百源必先祭其本乃雩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謂為壇南郊之旁雩五精之帝配以先帝也百辟卿士者古者上公若勾龍后稷之類也春秋傳曰龍見而雩雩之正當以四月凡周之秋三月之中而旱亦修雩禮以求雨因著正雩此月失之矣天子雩上帝諸侯以下雩上公周冬及春夏雖旱禮有禱無雩正義云以四月純陽用事故云陽氣盛而常旱故制禮此月為雩縱令雩祭時不旱亦為雩祭雩五精之帝者以雩是祭天當從陽位以五天總祭不可徧在四方故知在南郊也以春夏秋冬共成歳功不可偏祭一天故雩五精之帝以自外至者無主不正當以人帝配之太皥配靈威仰炎帝配赤熛怒黄帝配含樞紐少皥配白招拒顓帝配叶光紀故云配以先帝也古者上公若勾龍后稷之類者百辟則古之上公則國語鯀為崇伯而禮記祭法有祀之文社稷五祀雖為王朝卿士兼帶上公之官故左氏云封為上公祀為貴神案左傳有社稷五官今直云若勾龍后稷不云勾芒蓐収之等舉有益於民功之顯者言之爾凡周之秋三月之中旱亦修雩禮以求雨者釋此經大雩在五月之中為五月不雨修雩祭作記者言云五月之雩是常雩故記之於五月也周冬及春夏雖旱禮有禱無雩者按春秋周七月八月九月皆書穀梁不譏成七年冬大雩穀梁云無為雩是譏其冬雩是冬無雩也春秋周之春及周之四月五月皆無雩文春夏不雩雖旱不為修雩之祭其周季夏當有正雩則龍見而雩是也穀梁說云得雨而雩不得雨曰旱公羊說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此二家之說不同   大雩若國大旱則司巫師巫而舞雩漢承秦滅學正雩禮廢旱太常祝天地宗廟後漢自立春至立夏盡為秋郡國上雨澤若少府郡縣各掃社稷公卿官長以次行雩禮以求雨東晉穆帝制雩壇於南郊之旁梁武帝天監元年有事雩壇又以雩祭燔柴以火祈水於理為乖於是停用柴燔從坎瘞典時儀曹朱異議曰按周宣雲漢之詩毛注有瘞埋之文不見燎柴之說唐武德初定令每歳孟夏雩祀昊天上帝於圜丘正觀雩祀於南郊開元旱甚則大雩   大蜡蜡之義自伊耆之代而有其禮古之君子使之必報之是報田之祭也其神神農初為田事故以報之夏氏更名曰嘉平【廣雅曰嘉善也平成也以嵗終萬物成就而報其功】殷更名曰清祀【廣雅曰清潔而祭祀也據廣雅則夏曰清祀殷曰嘉平今按風俗通及蔡邕章句耳未詳孰是】周因之復名大䄍【天子之䄍故曰大䄍】以嵗十二月【建亥月】合聚萬物而索享之春官宗伯以疈辜祭四方百物【疈牲胸而桀之為腊焉崔靈恩云䄍祭用少牢行一獻之禮疈音普逼切】其祭以主曰也【主日其光明天之神可見者著莫大焉易曰懸象著明莫大於日月】配以月餘百神從祀於下所䄍之神有八一曰先穡二曰司穡【先穡若神農為主司穡后稷為主】三曰農【農田畯也鄭衆曰田畯古之先教田者爾雅曰畯農夫也】四曰郵表畷【謂田畯於田表畔相連之所造田舎焉為郵亭屋宇督約百姓之處】五曰貓虎【所以迎貓為食田䑕也迎虎為食田豕也䑕豕能為田害故迎貓虎之神而祭焉】六曰防【防所蓄水亦以障水】七曰水墉【水墉溝也一云以池所以受水亦以洩水】八曰昆蟲【昆蟲暑生寒死螟螽之屬能為穀害】索鬼神而致百物用六奏之樂大司樂云一變而致羽物及川澤之祇再變而致羸物及山林之祇三變而致鱗物及丘陵之祇四變而致毛物及墳衍之祇五變而致介物及土祇六變而致象物及天神云䄍則禴頌擊土鼓   秦初因曰臘後復曰嘉平【臘者獵也曰臘取禽獸以祭先祖也又曰臘索羣小神而祭之或云臘接也新故交接狎臘大祭而報功也蔡邕獨斷曰臘者嵗終大祭縱鼓非迎氣故但送而不迎】   漢因復曰臘【或曰臘之名始自漢氏按左氏傳虞不臘矣是已有臘始漢之說非也】季冬之月星廻嵗終隂陽以交勞農大享臘【言祭宗廟旁祭五祀蓋同一日自此而始非舊典也】   魏因之髙堂隆議臘用日云王者各以其行之盛而䄍以其終而臘水始於申盛於子終於辰故水行之君以子䄍以辰臘火始於寅盛於午終於戍故火行之君以午䄍以戍臘木始於亥盛於夘終於未故木行之君以夘䄍以未臘金始於巳盛於酉終於丑故金行之君以酉䄍以丑臘土始於未盛於戍終於辰故土行之君以戍䄍以辰臘今魏土德而王宜以戍䄍辰臘   宋因以水德王䄍以子臘以辰   後周以十月祭神農伊耆以下至毛介等神於五郊五方天地星宿四靈五帝五官嶽鎮下至原隰各分其方合祭之上帝地祇神農伊耆人帝於壇上南郊則以神農既䄍無其祀三辰七宿則為小壇於其側自嶽鎮以下則各為坎餘於平地   隋初因以孟冬丁亥䄍百神開皇四年詔曰考之前代於義有違其十月行䄍者停可以十二月為臘於是始革前制   唐貞觀十一年房齡等議曰按月令䄍法唯祭天宗近代䄍五天帝五人帝五地極皆非古典今並除之季冬寅日䄍祭百神於南郊大明用犢二籩豆各四簠簋㽅爼各一神農及伊耆氏各用少牢一籩豆等與大明祠后稷及五方十二次五官五方田畯五嶽四鎮四海四瀆以下方别各用少牢心其日祭井泉於川澤之下用羊一卯日祭社稷於社宫二十八宿五方之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鱗羽羸毛介水墉坊郵表畷貓虎及龍鱗朱鳥白獸武方别各用少牢一每座籩各二簠簋㽅爼各一䄍祭凡百八十七座當方年穀不登則闕其祀䄍之明日又祭社稷於社宫如春秋二神之禮神農伊耆氏以著樽皆二實盎齊田畯以壺樽實沈齊水墉坊郵表畷貓虎昆蟲以散尊實清酒皆二立冬蜡祭百神髙尺廣尺蜡壇也 開元中制儀季冬臘曰蜡百神於南郊之壇若其方不登則闕之其儀具開元禮宋建隆元年三月有司上言國家受周禪周木德也木生火宜以火德王色尚赤請以戍日為臘從之四年六月和峴上言伏凖去嵗十二月十四日臘以前十日辛卯蜡百神按蜡始於伊耆氏夏曰嘉平商曰清周曰蜡漢曰臘是知蜡者臘之别名漢以火行戍日為臘臘者接也新故相接田獵禽獸以享百神報成之功也王者因行臘蜡上享祖廟旁及五祀展其孝心盡物示恭也魏晉以降沿襲為常至唐實乗土德貞觀之際尚以前寅蜡百神卯祭社宫辰日臘宗廟開元定禮三祭皆以辰臘以應土德也當時議者以為得宜聖朝火德宜以戍日為臘而以前七日辛夘便行蜡禮恐未合宜况今宗廟社稷並遵臘享而獨蜡不以臘於理不通事下太常議曰按開元禮云臘日蜡祭請如峴議今後䄍百神祀社稷享宗廟皆用戍臘一日從之 天聖三年十一月同知禮院陳詁言每年季冬蜡百神於南郊祠壇五方田畯郵表畷之位各於其方 元豐六年正月詳定郊廟奉祀禮文所言歴代䄍祭獨在南郊為一壇惟周隋四郊之兆乃合禮意又禮記月令以蜡與息民為二祭故隋唐息民祭在蜡之後日請蜡祭四郊各為一壇以祀其方之神前期司農關有不順成之方更不修報其息民祭在蜡祭之后從之【並會要】雜記曰子貢觀于蜡孔子曰賜也樂乎對曰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也孔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澤非爾所知也 禮書曰蜡之為祭所以報本反始息老送終也其服王元冕而有司皮弁其牲體疈辜其樂六樂而奏六變次豳頌擊土鼓舞兵舞帗舞其所致者川澤山林以至土祇天神莫不與焉則合聚萬物而享之者非特八神也而所重者八以其尤有功於田故也 禮書曰古者蜡則飲於學黨正屬民飲酒於序是也既蜡則臘先祖五祀於廟仲尼與於蜡賔事畢出遊於觀之上是也然則臘亦謂之蜡矣 禮書曰先儒言郊特牲言皮弁素服而祭又言黄衣黄冠而祭則二祭之服不同月令言祈來年於天宗割祠於公社又言臘先祖五祀則蜡臘之名不同於是謂皮弁素服而祭與祈來年於天宗蜡也黄衣黄冠而祭與臘先祖五祀臘也蜡以息老物臘以息民息民固在蜡後矣此記所以言既䄍而收民息已也禮書曰蜡及天宗則日月星辰之類而已後周兼天帝而祭之非也蜡因其順成之方以報神因其州之序以樂民則唐一於南郊亦非也 蘇子曰蜡者古今之戱禮也殊不知存其禮所以勸農而使之樂事就功也是以因俚俗凡鄙之所為而勸農以興嗣嵗祈豐年而飬君子於安逸飽適之地故詩風雅頌篇凡言稼穡耕耘之事而詩人之終篇必言農夫所與修祭祀興飲食而相與歡樂之意者詩七月信南山甫田大田與夫頌之歌豐年歌載芟良耜可考也   社稷社所以祭五土之示稷所以祭五穀之神稷非土無以生土非稷無以見生生之效故祭社必及稷以其同功均利以養人故也禮書祭法曰王為羣姓立社曰大社王自立社曰王社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諸侯自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大夫不得特立社百姓以上則共立一社】社之名不同如此又有所謂亳社小司㓂所謂勝國之社稷是也共工氏之伯九州其子曰勾龍能平九州故祀之以配社厲山氏之有天下其子曰農能植百穀故祀之以配稷商之時又易之以周棄【鄭康成曰社為五土總神稷為原隰之神勾龍有平水土之功配社祀之稷有播種之功配稷祀之也】禮書曰王與諸侯之祀皆三其二社所以盡祈報之誠其勝國之社所以示鑒戒之理王之大社則土五色而冐以黄夏之時徐州厥貢惟土五色孔安國以社言之是也諸侯之國則受其方土之色於天子而苴以茅漢之時有受青土赤土蔡邕以茅社言之是也其位則中門之右社主隂故也其壝則北向社面隂故也其制則不屋記所謂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逹天地之氣是也其表則木所謂夏后以松殷人以栢周人以栗是也其方則廣五丈【此見韓詩外傳】其主則石為之【先儒謂石地類也左傳言擁社抱社主是也】其列則社東而稷西【禮書】先王之祭社稷春有祈秋有報孟冬大割祠【月令大割祠於公社】春祈歌載芟秋報歌良耜此祭之常也凡天地大烖之類祭【小宗伯】大故天烖之彌祀【太祝】君行有宜宫成有衈此祭之不常者也祭之常者用甲其地則惟吉而已祭之牲以太牢其遇天灾則用幣而已考之於禮禮神之玉蓋用兩珪有邸其牲王制云天子祭社稷皆太牢諸侯祭社稷皆少牢皆黝色用黑幣日用甲祭日之晨王及尸皆服絺冕樂則大司農云奏太簇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祇用三獻其禮取血先瘞於所祭之處以為祭始次則禮神以玉時尸前薦爛肉及脯醢籩豆王則酌大罍中酒以獻尸所謂朝踐之獻是為一獻也至薦熟時宗伯亦攝后酌以亞獻所謂再獻尸食訖賔長酌酳尸謂之三獻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逹天地之氣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亳社北牖使隂明也亳社有所祈求禱祠則祭之以刑官為之尸喪祝掌其祀 漢髙帝初起禱豐枌榆社二年東擊項籍還入關因命縣為公社後四年天下定詔御史令豐謹理枌榆社其後又令縣常以春三月及臘祠后稷以羊彘人里各自裁以祠平帝時王莾奏帝王建立社稷百王不易漢興禮儀稍定已有官社以后稷食官稷稷種穀樹徐州牧嵗貢五色土一㪷 後漢光武建武二年立社稷於洛陽在宗廟之右皆方壇無屋有墻門而已二月八月及臘一嵗三祠皆太牢具使有司祠郡縣皆置太守令長侍祠牲用羊豕唯州所理有社無稷以其使官也 東漢志曰古者師行有載社主不載稷也 魏自漢後但大社有稷官社無稷故常二社一稷也至明帝景初中立帝社明帝祭社但稱皇帝晉武帝太康九年詔曰社實一神其并社之祀 東晉元帝建武元年又依洛京二社一稷 宋仍晉舊無所改作 齊武帝永明十一年修儀其神一位北向稷東向齋宫社壇東北南面立以西為上諸執事西向立以南為上稷名大稷 梁社稷在太廟西天監四年以太常省牲太常牽牲太祝令賛牲至大同初又加官稷并前為五壇 陳依梁而帝社以三牲首餘以骨體薦粢盛為六飯粳以稻以牟黄梁以簠白梁以簋黍以瑚粢以璉 後魏天興二年置大社大稷帝社於宗廟之右為方壇四陛以二月八月日用戊皆太牢勾龍配社周棄配稷皆有司侍祠 北齊立太社帝社太稷三壇於國右每仲春仲秋元辰及臘各以一太牢祭焉皇帝親祭則司農卿省牲進熟司空亞獻司農終獻 後周立社稷於左帝親祠則冡宰亞獻宗伯終獻 隋文帝開皇初建社稷並列於含光門内之右仲春仲秋吉戊各以一太牢祭牲色用黒孟冬丁亥又臘祭之郡縣二仲月並以少牢各祭百姓亦各為社 唐社稷亦於含光門内之右仲春仲秋二時戊日祭太社太稷社以勾龍配稷以后土配 武后神龍元年詔於東都建太社社主用石長一尺六寸方一尺七寸禮官愽士議社主長短在禮無文按韓詩外傳天子太社方五丈蓋以土是五數其社主請凖五數長五尺准隂之二數方二尺剡其上以象物方其下以象地體埋其半以根在土中而本末均也又檢舊社稷壇上四方布以方色惟中央覆以黄土又天寶三載詔社稷列為中禮頗紊大猷自今後社稷列為大祀大厯六年勅中祀並用少牢貞元五年後依正禮用太牢詔從之 宋朝景祐四年詔太常檢討云按五禮精義州縣春秋二仲月上丁釋奠文宣王刺史縣令初獻上佐縣丞亞獻州博士縣簿尉終獻如有故以次官攝祭社稷與釋奠同請詔天下並用此禮從之 祥符二年禮院請正配座每座樽各二籩豆各八簠簋各二爼二從祀籩豆各二簠簋爼各一從之【又獻官作小祠例止以公服行事】 天聖十年禮院言按唐郊祀録太社壇廣五丈髙五尺五色土為之稷壇在西如社之制社壇以石為之主形如鐘長五尺方二尺剡其上培其下以其社稷四面宫垣餙以方色面各一屋三門每門二十㦸四隅皆連餙罘罳如廟之制詔依舊制修築仍遣官祭之   朝日夕月周禮大宗伯實柴以祀日月星辰典瑞圭璧以祀日月星辰古之祀日月其祀有六郊特牲曰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一也玉藻曰朝日於東門之外祭義曰祭日於東祭月於西二也小宗伯四類於四郊鄭注云兆日於東郊兆月於西郊三也月令孟春祈來年於天宗天宗日月之類四也覲禮拜日於東門之外反祀方明禮日於南門之外禮月於北門之外五也霜雪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六也夫因郊社而祀之非正祀也類禜而祀之與覲諸侯而禮之非常祀也春分朝之於東門之外秋分夕之於西門之外此祀之正為常者也日言朝則於日出之朝朝之也月言夕則於月出之夕夕之也日壇謂之王宫以其有君道故也月壇謂之夜明以其昭於夜故也其次則大次小次設重帟重案其牲體則實柴其服則元冕元瑞其圭之繅藉則大采少采禮之玉則一圭邸璧祀之之樂則奏黄鐘歌大吕舞雲門周禮於掌次之帟案於典瑞之大圭鎮圭繅藉言朝日而已則夕月之禮又殺乎此也 漢武帝因郊泰畤朝出竹宫東向揖日其夕西向揖月則失東西郊之禮也 魏文帝正月祀日於東門之外則失春分之禮也春分陽氣方永秋分隂氣向長天地至尊故用其始而祭以二至日月次天地故祭以二分【禮書】魏文帝詔曰天子拜日東門之外禮方明也而漢儀   煩䙝似家人之事非尊天之道明帝太和二年二月丁亥朔朝日於東郊八月己丑夕月於西郊始得古禮唐二分朝日夕月於國城東西 宋朝天禧元年四月監察御史王博文言近充監祭使祀夕月其日辰時行事至巳前禮畢伏以祀稱夕月壇號夜明既屬隂靈翻居晝祭恐未合宜事下太常禮院既而上言准禮秋分夕月於西郊國語大采朝日少采夕月又曰春朝朝日秋夕夕月栁宗元論云夕之名者朝拜之偶也古者旦見曰朝暮見曰夕故詩云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傳曰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按禮文秋分八月蓋其時晝夜平分太陽當午而隂魄已生遂行夕拜之祭以祀日未前一刻太宰令率宰人以鸞刀割牲未後三刻行禮唐劉禹錫仕御史監祀夕月壇有詩備記其事注云其禮用晝蓋是古禮以夕行朝祭之禮又按禮云從子至巳為陽從午至亥為隂參詳典禮合於未後三刻行禮從之四望書曰望於山川又柴望大告武成周禮小宗伯祀四望四類左氏曰望郊之細也楚昭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哀公六年】 陳禮書曰天子四望逹於四方魯三望泰山河海而已諸侯之望皆其境内之名山大川也望難以名山大川為主而其實兼上下之神故詩於柴望言懷柔百神及河喬岳周禮於望皆言祀而不言祭【天言祀地言祭人言享】又典瑞四望與山川異玉大司樂四望與山川異樂公羊曰方望之事無所不通則望兼上下神可知矣鄭司農釋大宗伯曰四望日月星海杜預釋左氏傳曰望祀分野之星及封内山川許謹曰望日月星辰河海大山其說蓋有所受之也鄭康成釋大宗伯曰四望五岳四瀆釋大司樂又兼之以司中司命風伯雨師釋舞師又以四望為四方其言異望之禮有二而其用不一男巫掌望祀望衍鄭氏讀衍為延謂望祀有牲與粢盛望衍用幣致神而已望祀或設於郊天之後或設於廵狩之分或旅於大故之時則望有常有不常之祀也 望祀其兆四方其牲各放其方之色其樂姑洗南吕大磬其玉兩圭有邸其服毳冕其位茒以辨之而植表於其中周禮所謂旁招以茒晉語所謂置茒蕝設表望是也【並陳禮書】四方禮書曰周禮大司馬春祭社秋祭祊舞師教羽舞帥而舞四方之祭祀詩曰以我犧羊以社以方又曰方社不莫古者言社必及方則社為民祈方為民報祈在春報在秋詩言來方禋祀明堂言春社秋省則秋省歛而因祀焉此所謂來方禋祀也鄭康成釋曲禮謂四方五官之神【東勾芒西蓐收南祝融與黎北】釋舞師謂四方四望是也康成從先鄭之說釋大宗伯謂四方百物八蜡也然鬯人凡四方在山川之下大司樂曰望在山川之上則四方非四望也舞師教羽舞帥而舞四方之祭祀鼓人凡祭祀百物之神鼓兵帗舞則四方非百物也祀之禮則其位四郊其鬯蜃尊【鬯人凡山川四方此蜃】其舞皇舞【舞師教皇舞帥而舞四方祭祀】其牲體則疈之其牲色則各以其方之色而已詩曰以我犧羊以社以方周禮小司徒小祭祀奉牛牲則四方之祭不特用羊而已   羣書考索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十五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羣祀類   后土書曰敢昭告於皇天后土大宗伯曰王大封則先告后土后土土神也大祝建邦國先告后土用牲幣后土社神月令中央其神后土【后土顓頊之子孫】兼爲土官○左氏曰共工氏有子曰勾龍爲后土○漢武帝祠后土於汾隂宣帝祠后土於河東而宋梁之時祀地皆謂之后土則古者亦命地示為后土矣然周禮有天示有地示又有后土則所謂后土者非地示也○祭祀之禮周禮所謂夏日至於澤中方丘正祭也禱祀之屬非正祭也○大宗伯以血祭社稷又曰大封則先告后土大祀大師大會同宜於社又曰建邦國先告后土則后土非社矣鄭氏釋大宗伯謂后土神也黎所食者釋月令謂后土黎也以太祝謂后土社神也既曰土神又曰社神是兩之也【禮書】   表貉詩曰是類是禡爾雅曰是禡師祭也禮記禡於所征之地小宗伯凡王之會同軍旅甸役之禮祠儀爲位肆師凡四時之大田獵祭表禡則爲位○漢書稱高祖祠黄帝蚩尤於沛庭管仲稱蚩尤作劔㦸史記稱黄帝與蚩尤戰於版泉豈軍法之興始於此故後世祭之歟○貉之祭蓋使有司爲之而立表於陳前肆師爲位甸祝掌祝號既事然後誓衆而師田焉周官所謂表禡誓民是也○唐制禡祭爲壇壝設瘞塪皇帝齋於行宫從官齋於軍幕置甲胄弓矢於神座之側建矟於神座之後而牲幣犧象皆有儀度然古人置於立表之處則無壇壝   旅祭旅祭掌次王大旅上帝【大旅上帝祭天於圜丘國有大故而祭亦曰旅此以旅見祀也】大宗伯國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兩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禮器一獻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享帝書曰荆岐既旅蔡旅平九山刋旅論語曰旅於泰山爾雅曰旅陳也○陳禮書曰旅非常也國有大故然後旅其羣神而祭之則荆岐既旅蔡旅平九山刋旅者以水灾耳惟此則凡所遭大故則凶灾之類也攷之於禮天子所次之位則張氊案設皇邸所奠之圭則四圭有邸所用之版則金版【職金旅上帝則金版旅諸侯亦如之】周官或言大旅或言旅蓋故有小大而旅亦隨異也然大旅之禮不若祀天之爲至也記曰大旅具矣不足以享帝若夫旅四望山川則所次不以氊案皇邸所用不以金版而所奠之圭則兩圭有邸而已   類祭造祭書曰類于上帝詩曰是類是禡周禮小宗伯兆五帝於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四類日月星辰運行無常以氣類爲之兆日於東郊兆月與風伯於西郊兆司中司命於南郊兆雨師於北郊】凡天地之大灾類社稷宗廟則爲位【禱祈祀輕類者依其正禮而爲之】肆師類造上帝則爲位大祝六祈一曰類二曰造類上帝大會同造於廟詛祝掌類造之祝號記曰天子將出類於上帝造於廟則類者類其神而造之也造者即神而祭之也類之所施或於上帝或於日月星辰或於社稷或於宗廟類之所因或以廵守或以大師或以大烖造則或於上帝或於祖廟凡此皆有所祈也不若大旅之有所告而已故大祝六祈有類造而無旅焉鄭康成以宗伯之四類爲日月星辰蓋以四類在四郊四望之下而知之也爾雅以詩之是類是禡爲師祭蓋以太祝太師類上帝而知之也社稷宗廟非大烖則無類祭祭上帝非廵守之所至則無造祭書言至於岱宗柴詩言廵守告祭柴望此蓋造上帝之禮也廵守於其將出則類上帝於其所至則造上帝大師於其將出亦類上帝於其所至時禡於其所征之地而已昔武王伐紂既事而退柴於上帝成王營洛位成之之後用牲于郊牛二此蓋類禮也何則書於舜之既受命則類于上帝於湯之受命則告于上天是既事則必祭而祭必以類禮也於舜之既受命言類則湯之既受命而類可知既受命而類則師之既受邑之既成又可知也類造之禮其詳不可得而知要之劣於正祭既與旅也觀祀天旅上帝而大宗伯掌之類告上帝小宗伯肆師掌之則禮之隆殺著矣四類日月星辰於西郊則類上帝蓋南郊乎【禮書】山川黄帝祭于山川虞氏秩于山川徧于羣神周制四坎壇祭四方以血祭五岳以貍沉祭山林川澤一歲凡四祭一者謂迎氣時二者郊天時三者大雩時四者大蜡皆因以祭之禮神之玉兩珪有邸五寸牲用少牢各隨方色用五獻祭皇及尸皆服毳冕樂奏姑洗歌南呂舞大韶以祀四望奏㽔賔歌函鍾舞大夏以祀山川其祭之岳鎮則升血爲始四瀆則沈血爲始次薦籩豆爲朝踐之獻也大宗伯亞獻亦以盎齊至薦熟王酌清酒以獻尸亞者以清酒所謂饌食之獻通前四獻也尸食訖王酌清酒以酌尸凡五獻也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名山川鬼神可得而序於是自崤以東名山大川祠曰太室嵩高也常山泰山會稽山湘山水曰濟曰淮自華以西名山七曰華山薄山【襄山也】岳山岐山吳山鴻冡瀆山【蜀山之嵎也】名川四曰河祠臨晉沔祠漢中湫淵祠朝那江水祠蜀而四大冡鴻岐吳岳昔有嘗禾【以新旻祭之】其河加有嘗醪此皆在雍州之域近天子都故加車一乗駵駒四㶚滻澧澇涇渭長水皆大山川數以近咸陽盡得此山川祠而無諸加漢孝文十二年五穀不登詔増修山川羣祀武帝因廵守禮其名山大川後漢章帝元和二年詔祀山川百神應禮者後魏景穆帝立五岳四瀆廟隋制祀四鎮東鎮沂山西鎮吳山南鎮㑹稽山北鎮毉無閭山【在東夷中遥祀】冀州鎮霍山並就山立祠唐武德貞觀之制五岳四鎮四海四瀆年别一祭各以五郊迎氣日祭之○書舜典望于山川徧于羣神○詩般廵守祀四岳河海也○禮器晉人將有事於河必先有事於惡沱齊人將有事於泰山必先有事於配林○公羊僖三十三年三望者何望祭也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潤於百里者天子祭之   藉田周制天子孟春之月乃擇元辰親載耒耜置之車右帥公卿諸侯大夫躬耕藉田千畝於南郊冕而朱紘躬秉耒天子三推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爲醴酪粢盛於是乎取之内宰詔后帥六宫之人生穜稑之種以獻於王使後宫藏種而又生之甸師掌帥其屬而耕耨王藉以時入之○漢文帝制曰農天下之本遂開藉田朕躬耕以給宗廟粢盛舊儀春始東耕于藉田官祠先農以一太牢百官皆從賜三輔二百里孝悌力田三老種百榖萬斛爲立藉田倉置令丞榖皆以給天地宗廟羣神之祀以爲粢盛景帝詔曰朕親耕爲天下先昭帝㓜即位耕於鉤盾弄田○後漢明帝永平中二月東廵耕於下邳章帝元和中正月北廵耕於懷縣其藉田儀正月始耕常以乙日祠先農及耕於乙地晝漏上水初納執事告祠先農已享耕時有司請行事就耕位天子三公九卿諸侯百官以次耕推數如周法力田種各耰訖有司告事畢是月命郡國守皆勸人始耕○魏氏天子親耕藉田藩鎮闕諸侯百官之禮晉武帝大始四年正月丁亥帝躬耕藉田于東郊詔曰近代以來耕藉田於數歩之中空有慕古之名曽無供祀訓農之實而有百官車徒之費今循千畆之制當羣公卿士躬稼穡之艱難以帥先天下於東郊之南洛水之北帝御木輅以耕太牢祀先農自惠帝後禮廢矣○東晉元年將脩耕藉事竟不行○宋文帝元嘉二十一年將親耕先立春九日司空大司農京尹令尉度宫之辰地八里之外整制千畝中開阡陌立先農於中阡西陌南御耕壇於中阡東陌北將耕宿青幕於耕壇之上皇后帥六宫之人出穜稑之種付藉田令耕日太祝令以一太牢祠先農如帝社儀孟春上辛後吉亥御乗耕根三蓋車駕蒼駟建青旂著通天冠青幘青衮佩蒼玉蕃王以下至六百石皆衣青唯三臺武衛不耕不改章服駕出如郊廟儀至藉田侍中跪奏至尊降車臨壇大司農跪奏先農已享請皇帝親耕太史贊曰皇帝三推三反於是羣臣以次耕王公及諸侯五推五反孤卿大夫七推七反士九推九反藉令率其屬耕竟畝灑種即耰禮畢乃班下州縣悉備其禮焉○齊武帝永平中耕藉田用丁亥使御史乗馬車載耒耜從五輅後   梁初依宋齊禮以正月用事不齋不祭天監十二年以啓蟄而耕藉百官御事並齋三日沐浴祼享侍中奉耒耜載於象輅以隨木輅之後普通二年又移藉田於建康北岸築兆域於南北郊則有親耕臺在壇東帝親耕畢登此臺以觀公卿之推反○後魏大武帝天興三年春始躬耕藉田祭先農用羊一   北齊藉於帝城東南千畝内種赤梁白穀大豆赤黍小豆黒穄麻子大麥小麥色别一頃自餘一頃地中通阡陌作祠壇於陌南阡西廣輪三十尺四陛三壇四門又爲大營於外設御耕壇於阡東陌北每歲正月上辛後吉亥祠先農神農氏於壇上無配享祭訖親耕○隋制於國南十四里啓夏門外置地千畝爲壇行禮播植九穀納於神倉以擬粢盛穰藁以餉犧牲   唐貞觀三年正月二十一日太宗親祭先農藉一千畝之甸○太后改藉田壇爲先農壇神龍初復改先農壇爲帝社壇開元二十三年二月親祠神農於東郊勾芒配禮畢躬御耒耜親於千畝之甸時有司進儀注天子三推公卿九推庻人終畝宗欲重勸耕藉遂進耕五十餘步盡壠乃止耕畢輦還齋宫大赦侍耕執牛官皆加級賜帛其儀備開元禮   雍熈四年九月内出御札曰朕嗣守大寶惟懷永圖發一言必念生靈嘗一膳必思稼穡雖燔柴告類紫壇屢薦於至誠而執耒親耕青輅未行於盛禮敦本之道不其闕歟三推宜舉於舊章百代永垂於信史以來年正月擇日有事於東郊行藉田之禮今所司詳定儀注以聞無至煩勞務遵典故次日太常禮院言按開寶通社藉田不置五使今請依南郊命使遂以宰臣李昉爲大禮使陳王元僖爲橋道頓遞使時尹開封翰林學士宋白爲禮儀使賈黄中爲鹵簿使御史中丞張宏爲儀仗使命白黄中與學士蘇易簡同詳定儀注十月一日詳定所言按通典乗青輅推黛耜者所以順春氣其方位請在東郊又北齊祠壇高九尺廣輪三十六尺四陛三壝四門唐制高五尺周回四十步今請壇高九尺周回四十步飾以青又歴代増去京城逺近各異請於朝陽門外七里之外十五里之内擇地爲壇又通禮不載告廟及禮畢稱賀之儀今緣國家盛禮望遣大臣前二日告昊天上帝大廟俟禮畢文武百寮詣行宫稱賀從之十日詳定所言按通禮儀注皇帝親載耒耜於車右隋禮儀志齊代藉田令御史乗馬車載耒耜於五輅之後又舊禮魏晉耕藉乗木輅令凖通禮皇帝乗耕根車請以象輅載耒耜列於仗内御前在皮軒車後所以明示重耕藉之禮從之十五日禮儀使言宋齊之制於先農臺東别立觀耕臺帝親耕畢登此臺以觀公卿推耕其臺不載制度請築高五尺周回四十步四出陛飾以青按唐開元二十三年藉田畢還宫大赦取進止從之乃候禮成肆赦二十一日詳定所言宋元嘉中親耕藉田千畝中開阡陌御耕位在先農壇東北唐禮不開阡陌設御耕位於先農壇南七步詳此即當時壇前不設樂埀則御耕歴代不同今既備樂垂二舞俱在壇前請定御耕位在壝門東南又依隋置青箱奉穜稑之種今請用九榖從之二十三日又言舊禮有庻人終畝之說即不載庻人耕位所在請於諸侯耕位之南退近東十步西向以成終畝之禮又按典禮先農壇用犢一近制中祠以羊豕代望權用犢以純色充禮料祭器權視大祠神農后稷竹冊皇帝散齋三日致齋二日百官不受誓戒從之十一月又言享先農亞終獻請准近例以諸王充其享畢獻官並行耕禮七日又言准詔定乗耕根車而車元無副上下小大與金玉輅等緣天子所乗皆有副請改乗玉輅以耕根車改載耒耜十五日又言舊禮太尉司徒司空各一人舊例宰相攝與諸王並行五推禮九卿九人舊例以左右僕射六尚書御史大夫攝諸侯三人舊例以正員三品官及上將軍攝並行九推禮【云云】端拱元年乙亥上於東郊視饗先農以后稷配遂耕藉田始三推有司言禮畢上曰朕志在勸農恨不能終於千畝豈止以三推爲限耕數十歩侍臣固請乃止還御乾元門大赦改元民年七十以上有德行爲鄉里所宗者賜爵一級○仁宗明道二年二月九日帝齋於天安殿翊日昧爽祀神農后稷於壇禮畢就耕位侍中奉耒進御帝搢圭秉耒三推張士遜奏禮畢帝曰願推終畝士遜復奏王有三推禮書舊式帝曰朕志在千畝卿等固請遂耕十有二跬御正陽門肆赦詔呂夷簡等編藉田記   祭親蠶内宰中春詔后帥外内命婦始祭於北郊以爲祭服【禮天官】○北郊婦人以純隂爲尊郊必有公桑蠶室焉【上文注】季春天子薦鞠衣于先帝具曲植蘧筐后妃齋戒親東鄉躬桑禁婦女毋觀省婦使以勸蠶事蠶事既登分繭稱絲効功以共郊廟之服無有敢惰【記月令】○孟夏蠶事畢后妃獻繭乃收繭稅以桑爲均貴賤長幼如一以給郊廟之服【同上】○古者天子諸侯必有公桑蠶室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積卜三宫之夫人世婦之吉者使入蠶於蠶室奉種浴于川桑于公桑風戾以食之古之獻繭夫人世婦之吉者使繰遂朱綠之黄之以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公先王敬之至也【祭義】○王后蠶于北郊以共純服夫人蠶于北郊以共冕服王后夫人非莫蠶也身致其誠信也【同上】○詔皇后親桑以奉祭服其具禮儀【前文帝紀】○詔后親桑以奉祭服爲天下先○明帝永平二年三月皇后帥公卿諸侯夫人蠶【禮儀志】○祠先蠶禮以少牢漢舊儀曰春桑生而皇后親桑於苑中蠶室養蠶十薄以上祠以中牢羊豕祭蠶神曰苑窳婦人寓氏【上文注】○魏文帝黄初七年正月命中宫蠶于北郊依周典也【晉禮志】○正觀元年三月皇后親蠶【唐太宗紀】○開元中上命宫中食蠶親自臨視欲使嬪御已下知女工之事及蠶罷獲絲甚多因以賜焉【舊宗紀】○景德三年二月王欽若言古者王后親率嬪御以祀先蠶是以開寶通禮郊祀録並有親蠶祝辭又通禮義纂后親享先蠶貴妃爲亞獻昭儀爲終獻若攝事則尚宫初獻尚儀亞獻尚食終獻又周禮大宗伯后不與祭則攝而薦豆徹蓋薦徹豆籩王后之事而宗伯得攝之唐會要云農桑衣食萬人不宜獨闕先蠶之祭皇帝遣有司攝事可也臣以爲屬之命婦未若歸於有司望詔有司叅定其儀詔太常禮院檢討攝祭故事禮院言按開寶通禮季春吉已享先蠶於公桑有司攝事前享五日諸預享官散齋致齋享日設先蠶座於壇上北方南向【云云】又按唐會要云皇帝遣有司享先蠶如先農可也乃詔自今依先農例遣官攝事二月太常禮院言按周禮蠶於北郊以純隂也漢蠶於東郊以春桑生也魏依周典晉太康中蠶於西郊蓋與藉田對其方也又通典晉制先蠶壇高一丈方二丈四陛廣五尺北齊高五尺方二丈四陛陛各五尺隋置壇於宫北三里高四尺唐在長安宫北苑中髙四尺周回三十歩今詳歴代沿革制度不同請約故事築於東郊從桑生之義其壇酌中用北齊之制設一壝二十五歩如中祠禮例從之   六宗類   虞書曰禋于六宗   周制祀昊天上帝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又云禋祀祀昊天上帝   月令孟冬祈年于天宗盧植注云天宗六宗之神李邰家書謂六宗者上不及天下不及地傍不及四方在六合之中助隂陽化成萬物   漢興於甘泉汾隂立壇禋六宗【平帝元始中王容孔光等議曰乾坤六子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是謂六宗】   後漢安帝立六宗祀天地四方之中於洛陽西北戍亥之地比於太極【說者謂六宗者在地四方之中爲上下四方之宗】   馬融曰萬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載非春不生非夏不長非秋不熟非冬不藏禋於六宗此也   孔安國曰宗尊也所尊祭其祀有六埋少牢於太昭祭時祖迎於坎壇祭寒暑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禜祭星雩禜祭水旱是爲六宗   賈逵以爲天宗三日月星也地宗三河海岱也   魏明帝立六宗祀祀六子之卦明帝疑其事以問王肅亦以爲六宗之卦故不廢景初二年故祠太極冲和之氣晉初罷其祀時劉邵謂六宗者太極冲和之氣爲六氣之宗者也時從其議   司馬彪表云六宗之祀不應特立遂廢後復立因魏舊事時摯虞奏祀六宗如舊從之   後魏明宗立六宗祀孝文太和十三年詔祀天皇大帝及五帝之臣於郊天壇○時高閭曰六宗之祀議者不同凡十一家莫能詳究帝曰尚書稱肆類上帝禋於六宗文相連屬理似一事上帝稱肆而無禋六宗言禋而不别其名以此推之上帝六宗當是一時之祀   評曰虞書肆類於上帝禋於六宗望於山川徧於羣神漢以王莽等奏日月星辰山川海澤六子之卦爲六宗者按周禮以實柴祀日月星辰則星辰非六宗矣卦是物象不應祭之後漢馬融以天地四時爲六宗者禮無禋地與四時之義孔安國言寒暑日月水旱爲六宗者於理又乖鄭元以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爲六宗者並是星辰不應更立風師雨師之位魏劉邵以冲和之氣六氣宗之者氣先於天不合禋天之之下氣從天有則屬隂陽若無所受何所宗之其間有張廸以六代帝王張髦以宗廟三昭三穆等並不堪録後魏孝文帝以天皇大帝五帝爲六宗於義爲當何者按周禮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則禋祀在祀天不屬别神又司服云祀昊天上帝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昊天五帝乃百神之尊宗之義也【通典】○孔叢子云宰我問禋于六宗孔子曰所宗者六埋少牢於太昭祭時也祖迎於坎壇祭寒暑也至於郊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禜祭星也雩禜祭水旱也禋于六宗此之謂也孔安國王肅用此說又一說云六宗星辰風伯雨師司中司命一云乾坤六子顔師古用此說一云天地四時一云天宗三日月星辰也地宗三泰山河海一云六爲地數祭地也一云天地間㳺神也一云三昭三穆王介甫用此說一云六氣之宗謂太極冲和之氣蘇子由云捨祭法不用而以意立說未可信也○孔安國注尚書禋于六宗云精意以享謂之禋宗尊也所尊祭者有六謂四時也寒暑也日也月也星辰也水旱也孔頴達尚書正義又曰六宗明是所尊祭者有六但不知六者爲何神耳祭法曰埋少牢於泰昭祭時祖迎於坎壇祭寒暑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禜祭星雩禜祭水旱也據此言六宗彼祭六神故傳以彼六神謂此六宗王肅亦引彼文乃云禋于六宗此之謂矣鄭康成註云四時謂隂陽之神也然則隂陽寒暑水旱各自有神此言禋于六宗則六宗常禮也禮無此文不知以何時祀之鄭以彼皆爲祈禱之祭則不可用鄭康成注以解此也漢世以來說六宗者多矣歐陽及大小夏侯說尚書皆云所祭者六上不謂天下不謂地傍不謂四方在六者之間助隂陽變化實一而名六宗矣孔光劉歆以六宗謂乾坤六子水火雷風山澤也賈逵以爲天宗者三日月星辰也地宗三河海岱也馬融云萬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載非春不生非夏不長非秋不成非冬不藏此其謂六也鄭康成以六宗言禋與祭天同名則六者皆天之神祗謂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星謂五緯辰謂日月所㑹十二次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也風師箕也雨師畢也晉張髦上表云臣謂禋于六宗祀祖考所尊者六三昭三穆是也司馬彪又上表云歴難諸家及自言已意天宗者日月星辰寒暑之屬地宗者社稷五祀之屬惟王肅據家語六宗與孔同各言其志未知孰是司馬彪續漢書云安帝元初六年立六宗祠於洛陽城西北亥地祀比大社魏亦因之晉初荀顗定新祀以六宗之神諸說不同廢之摯虞駮之謂宜依舊近年以來皆不立六宗之祠梁愽士崔靈恩三禮義宗曰尚書禋于六宗禋有三義禋者煙也潔也精也煙者燔柴升煙于天以氣聞達潔取凈潔以表無穢之理精者取祭者精懃之意六宗之神先儒所釋義各不同義雖不同亦各有通伏生馬融謂六宗者天地四方所以用天地四方爲六宗者萬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載非春不生非夏不長非秋不熟非冬不收皆有功於民故尊而祭之謂之六宗而或有非之者以前文有類于上帝今復謂天爲類六宗無天地意謂其在天地四方生成道廣濟物既洪故報亦非一或類或宗尤未盡其功豈有嫌前已祀而謂後爲非也然迎春既祭蒼帝靈威仰之神而復郊祭豈可以復以春迎祭天而嫌郊爲非天也【崔虚惠三禮義宗】○歐陽和伯夏侯建謂六宗者上不及天下不及地傍不及四方在六者之間助隂陽變化萬物者謂之六宗許謹非之曰處六宗之間謂之六宗其實爲一而名六宗虚實相互何以爲義歆謂本義以六宗之中合其尊祭故謂之六者明其在六之中間爲人所宗非名宗爲六不可責其稱六者非實是一之名也【三禮義宗】○孔光劉歆謂六宗者乾坤之六子取水火雷風川澤能生萬物故禋祀以報謂之六宗馬昭難云凡八卦者所以生育萬物若祭卦便應祭八卦豈但祭六明非六卦也意謂劉孔之意所以但祭六者以子不能成父之業故生物之功由於六子合據成功而報故合乾坤而不祭也○鄭云宗者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此謂六宗也王肅難云星則五緯之星合爲一位辰則十二月之㑹次又合爲一位名實不相副也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星而别爲兩位文昌之星獨分爲二五緯之星所主各異合而爲一義爲不安尋鄭本意以五星十二二次各共成功故各合爲一司中司命所司有一不共成功故分而二王肅六宗亦以四時共成歲功得合爲一宗鄭以十二次五星各共成歳則何以不得各合爲一王此難無通義也【已上並三禮義宗】○晉虞喜别論曰地有五色大社象之總五爲一則成六六爲地數推校經句闕無祭則祭地也劉昭謂虞喜以祭地近得其實而分彼五色合五爲六又不通禋更成疑昧尋虞書所稱肆類爲上帝是祭天不言天而曰上帝帝是天神之極舉帝則天帝斯盡日月星辰從可知也禋于六宗是祭地不言地而言六宗六是地數之中舉中以該社稷等配從可知也禋者埋祭之名非升煙之祭○劉昭稱孔叢子之言若果是夫子所說則後儒無復紛然正謂未必然耳至昭以六宗爲祭地則穿鑿甚矣若三昭三穆及天皇五帝之議不待攻而自破也推司馬彪表云周禮無六宗之兆祭法無六宗之文不宜特復立六宗之祀極切於理○古尚書及鄭言六宗古尚書說天宗日月北辰也地宗岱河海也日月爲隂陽宗北辰爲星宗河爲水宗海爲澤宗岱爲山宗許君謹案與古尚書同鄭駁之云書云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既六宗云禋山川言望則六宗無山川明矣大宗伯云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凡此所祭皆天神也郊特牲曰郊之祭也大報天而主日也又祭義曰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則郊天並祭日月可知其餘星也辰也司中也司命也風師也雨師也此之謂六宗亦明矣【禮記正義】   羣書考索卷三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十六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釋菜釋奠類   釋菜釋奠大胥職云春入學舎菜合舞文王世子亦云釋菜鄭注云釋菜禮輕也則釋菜唯釋蘋藻而已無牲牢幣帛文王世子文云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是釋奠有牲牢又有幣帛無用菜之文王制云天子出征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注云釋菜奠幣禮先師也【禮記正義】 周釋奠文王世子凡學春官釋奠于其先師秋冬亦如之【注云官謂禮樂之官詩書之官】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凡釋奠者必有合也【國無先聖先師則所釋奠者當與鄰國合有國故則否若唐虞有䕫伯夷周有周公魯有孔子則各自奠之不合也】凡大合樂必遂養老【大合樂謂春入學舎菜合舞秋頒學合樂聲】始立學者既興【音釁】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不授舞器】乃退儐於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 晉釋奠講經成帝咸康元年講詩通釋奠如故事【穆帝孝武帝釋奠講孝經】 東晉明帝之爲太子亦行釋奠禮成穆孝武三帝皆親釋奠唯成帝在辟雍自是一時制也孝武時有司議依穆帝於中堂權立行太學釋奠禮畢㑹百官六品以上 宋文帝元嘉二十二年太子釋奠採晉故事祭畢親臨學宴㑹太子以上悉在 齊武帝永平三年用元嘉故事設軒懸之樂六佾之舞牲牢器用悉依上公 梁武帝天監八年皇太子釋奠周捨議既惟大禮請依東宫元㑹太子著絳紗襮樂用軒懸合升殿坐者皆服朱衣帝從之 北齊將講於天子講畢以一太牢釋奠孔宣父配以顔回列軒懸樂六佾舞皇太子每通一經及新立學必釋奠禮先聖先師每歳春秋二仲常行其禮每月朔祭祭酒領博士以下及國子諸學生以上太學四門博士升堂助教以下太學諸生階下拜孔聖揖顔回日出行事其郡學則於坊内立孔顔廟博士以下亦每月朝隋制國子寺每歳四仲月上下釋奠於先聖先師年   别一行鄉飲酒禮 唐釋奠貞觀二年詔升孔子爲先聖以顔回配四年親釋奠於國子學詔祭酒孔穎達講孝經其後禮不復行至永泰二年八月修國學祠堂成祭酒蕭昕始奏釋奠宰相元載杜鴻漸李抱真及常參官六軍將軍就觀而已【永泰代宗年號】 貞觀十年幸國子學親臨釋奠引道士沙門有學業者與博士雜相駁難久之乃罷 貞觀十三年幸國子學親臨釋奠祭酒以下官及學生髙第精勤者加級賜帛各有差詔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髙穀梁赤伏勝髙堂生戴聖毛萇孔安國劉向鄭衆杜子春馬融盧植鄭康成服子慎何休王輔嗣杜元凱范甯等二十有一人並用其書垂於國胄既行其道禮合崇褒自今有事於太學可並配享尼父廟堂元宗詔兩京國子監及天下諸州夫子南面坐十哲等東西十哲並封侯始正南面改冕服樂用宫懸仍追贈曽參等六十七人皆爲列伯詔春秋釋奠始復用牲牢【釋奠畢宰臣文武百官魚朝恩咸詣國子監觀講經有司陳饌詔遣中使賜酒】 徳宗釋奠畢集國學學官升講座陳五經大㫖   釋奠釋菜先聖先師先老文王世子云凡學春官釋奠於其先師秋冬亦如之注云官謂禮樂詩書之官也正義曰此論四時在學釋奠之事凡學者謂禮樂詩書之學於春夏秋冬之時所教之官釋奠於其先師猶若教書之官春時於虞庠之中釋奠於先代明書之師四時皆然教禮之官秋時於瞽宗之中釋奠於其先代明禮之師如此之類是也禮樂詩書之官謂所教之官若春誦夏則太師釋奠也教干戈則小樂正籥師等釋奠也教禮者則執禮之官釋奠也注又言周禮曰凡有道有徳者使教焉死則以爲樂祖祭於瞽宗此之謂先師若漢禮有髙堂生樂有制氏詩有毛公書有伏生可以爲之也正義曰此證樂之先師禮及詩書之官有道有徳者亦使教焉死則以爲書禮之祖後世亦各祭於其學也不言夏從春可知 文王世子又云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正義云此明諸侯之國天子命之始立學者必釋奠也言諸侯立學釋奠於先聖先師則天子始立學亦然也天子云四時釋奠於先師不及於先聖者則諸侯四時釋奠亦不及先聖也始立學云必用幣則四時常奠不用幣也 文王世子云釋奠者必有合也國有故則否注云國無先聖先師則所釋奠者當與鄰國合也正義云此謂諸侯之國釋奠之時若己國無先師則合祭鄰國者彼此二國共祭故云合也非謂就他國而祭之當遥合祭耳若魯有孔子顔回餘國祭之不必於魯若己國有先聖先師則不須與鄰國合也國有故則否者如唐虞有䕫龍伯夷周有周公魯有孔子是國有故人不與鄰國合祭也熊氏曰月令釋菜不及先聖者以其四時入學釋菜故不及先聖也王制釋奠於學注以爲釋菜奠幣知非釋奠者彼是告祭之禮初天子出師受成於學告之無牲故謂釋奠時亦不及先聖 文王世子云始之養也【養老之處】適東序釋奠於先老   釋奠有六釋菜有三凡釋奠有六始立學釋奠一也四時釋奠有四通前五也王制師還釋奠於學六也釋菜有三春入學釋菜合舞一也釁器釋菜二也【文王世子云始立學者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注云興當爲釁字之誤凡禮樂之器成則釁之又用幣告先聖先師以器成將用也】學記皮弁祭菜三也釋幣唯一即釁器用幣是也 古者釋奠或施於山川或施於廟社或施於學周官大祝大㑹同造於廟宜於社過大山川則用事焉及行舎奠甸祝舎奠於祖廟禰亦如之此施於山川廟社者也大司樂凡有道有徳者使教焉死乃以爲樂祖祭於瞽宗文王世子凡學春官釋奠於先師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凡釋奠者必有合也天子視學大昕鼓徴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聖先師焉有司卒事反命適東序釋奠於先老王制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此施於學者也山川廟社之祭不止於釋奠學之祭釋奠而已賈公彦曰非時而祭曰奠此爲山川廟社而言之也學之釋奠則有常時者有非常者文王世子凡學春官釋奠於先聖先師秋冬亦如之此常時之釋奠也凡始立學天子視學出征執有罪反以訊馘告必釋奠焉此非時之釋奠也釋奠之禮有牲幣有合樂有獻酬大祝造於廟宜於社過大山川則用事反則釋奠此告祭也曽子問曰成告必用牲幣文王世子凡始立學釋奠行事必以幣此釋奠有牲幣之證也文王世子凡釋奠必有合也此釋奠有合樂之證也聘禮觴酒陳席于阼薦酭醢三獻一人舉爵獻從者行酬乃出此釋奠有獻酬之證也然山川廟社之釋奠皆有牲幣學之釋奠非始立學則不必有幣也學之釋奠有合樂則山川廟社不必有合也聘賓釋奠有三獻則天子諸侯之於山川廟社不止三獻也【陳禮書】   孔子祠七十二賢漢元帝孔霸以帝師賜爵號褒成君奉孔子後平帝元始初追諡孔子曰褒成宣尼公追封孔均爲褒成侯後漢光武建武十三年封均子爲侯章帝元和二年二月東巡狩因幸魯祠孔子七十二弟子魏晉宋後魏北齊後周隋皆封孔子後爲侯唐武徳二年詔國子學立周公孔子廟七年髙祖釋奠以周公爲先聖孔子爲先師貞觀二年房齡朱子奢建言周公孔子俱聖人然釋奠於學以夫子也大業以前皆孔子爲先聖顔回爲先師乃罷周公升孔子爲先聖以顔回配四年詔州縣學皆作孔子廟【詞題】 貞觀十一年封孔子後徳倫爲褒聖侯二十一年制曰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髙榖梁赤伏勝髙堂生戴聖毛萇孔安國劉向鄭衆杜子春馬融盧植鄭服䖍何休王肅王弼杜預范甯賈逵總二十二人並爲先師永徽中制令改周公爲先聖黜夫子爲先師顔回左丘明從祀開元八年勅改顔子等十哲爲坐像悉應從祀曽參大孝徳冠同列特爲塑像坐於十哲之次圖畫七十子及二十二賢於廟壁上以顔子亞聖親爲之贊以書於右閔損以下當朝文士分爲之贊二十七年八月制夫子追贈諡爲文宣王昔緣周公南面夫子西坐自今以後夫子南面而坐内出王者衮冕之服以衣之十哲等東西列侍顔子淵既云亞聖須優其秩   顔子兖國公      閔子騫贈費侯   冉伯牛贈鄆侯     冉仲弓贈薛侯   宰子我贈齊侯     端木子貢贈黎侯   冉子有贈徐侯     仲子路贈衞侯   言子游贈呉侯     卜子夏贈魏侯   又夫子格言參也稱魯雖居七十之數不載四科之目頃雖參於十哲終未殊於等倫久稽先㫖俾復舊位庶乎禮得其序命尚書右丞相裴耀卿持節就國子廟冊冊畢所司奠祭亦如釋奠之禮春秋二仲上丁令三公攝行事七十子宜進贈   曽參贈郕伯      顓孫師贈陳伯【子張】   澹臺滅明贈江伯    宓子賤贈單伯【名不齊】原憲贈原伯【字子思】   公冶長贈莒伯   南宫子容贈郯伯【名括】  公晢哀郳伯   曽㸃宿伯【名晢】     顔路杞伯【名无繇】   商瞿伯【字子木】    髙柴共伯【字子羔】   漆雕開滕伯【字子若】   公伯寮任伯【字子閭】   司馬牛向伯【名耕】    樊遲樊伯【名須】   有若卞伯       公西赤郜伯【字子華】   巫馬期鄫伯【名施】    梁鱣梁伯【字叔魚】   顔栁【闕】伯【名幸字子栁】  冉孺紀伯【字子魯】   曹䘏豐伯【字子循】    伯䖍鄒伯【字子折】   公孫龍黄伯【字子石】   冉季東平伯【字子産】秦子南少梁伯【名祖】   漆雕子斂武城伯【名哆】顔子精琅琊伯【名髙字子驕】漆雕徒父須句伯   壤駟赤北徴伯【字子徒】  商澤睢陽伯【家語字子季】石作蜀郈邑伯【字子明】  任不齊任城伯【字選】公夏守亢父伯【史記公夏首】公良孺東牟伯   后處營丘伯      秦子開彭衙伯【名冉】奚容箴下邳伯【字子哲】  公肩定新田伯【字子牛】   顔襄臨沂伯【名祖】    鄡單銅鞮伯【字子家】   句井疆淇陽伯     罕父黒乗丘伯【字子素】秦商上洛伯【字子丕】   申黨邵陵伯【字周】   公祖子之期思伯    榮子斯雩婁伯【名旂字子淇】縣成鉅野伯【字子祺】   左人郢臨淄伯   燕伋漁陽伯【字思】    鄭子徒滎陽伯【名國】顔之僕東武伯【字叔】   原亢誰萊蕪伯   樂欬昌平伯      廉潔莒父伯【史記作絜】顔何開陽伯【史記作輿字】 叔仲會瑕丘伯【字子期】   狄黒淮濟伯      邽巽平陸伯   孔患汶陽伯      公西與如重丘伯【字子上】   公西箴祝阿伯     蘧瑗衞伯   施常乗氏伯      林放清河伯   秦非沂陽伯【字子之】   陳亢潁伯   申棖魯伯       琴牢【闕】伯   顔噲朱虚伯【字子聲】   步叔乗淳于伯【字子車】琴張南陵伯   通典自十哲外自曽參至琴張凡七十三人 史記云自顔回至公孫龍三十五人頗有年名及受業見于書傳自冉季至公西箴其四十三人無年及不見書傳但紀其名於左 家語七十四賢史記七十七賢通典八十三賢 太史公曰學者多稱七十子之徒譽者或過其實毁者或損其真鈞之未覩厥容貌則論之弟子籍出孔氏古文近是余以弟子名姓文字悉取論語弟子問并次爲篇疑者闕焉 史記仲尼弟子列傳云孔子曰受業身通者七十有七人皆異能之士也徳行顔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政事冉有季路言語宰我子貢文學子游子夏師也辟參也魯柴也愚由也喭回也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孔子之所嚴事於周則老子於衞蘧伯玉於齊晏平仲於楚老萊子於鄭子産於魯孟公綽數稱臧文仲栁下惠銅鞮伯華介山子然孔子皆後之不並世   宋朝景徳四年四月李維言諸州釋奠文宣王今長吏多不親行禮甚非尊師重教之道也請令禮官申明舊典頒之天下詔太常檢討云案五禮精義州縣春秋二仲月上丁釋奠文宣王刺史縣令初獻上佐縣丞亞獻州博士縣簿尉終獻如有故以次官攝祭釋奠同請詔天下並用此禮從之 祥符二年詔禮院定州縣釋奠文宣王廟禮數以聞禮院請正配座每座樽各二籩豆各八簠簋各二俎二從祀籩豆各二簠簋俎各一從之【又獻在京小祠例止以公服行事】   太公廟唐開元十九年四月兩京及天下諸州各置太公廟以張良配享春秋取仲月上戊日祭諸州賓貢武舉准明經進士行鄉飲酒禮每出師命將辭訖發日便就朝引辭仍簡取自古名將功成業著洪濟生人者十人准十哲例霑享乾元元年太常少卿于休烈奏子房生於漢初考其年代不接太公自古配食廟庭皆取當時佐命太公人臣不合以張良配享請移於漢祖廟從之上元元年閏四月追封太公望爲武成王有司依文宣王置廟仍擇古今名將准文宣王置亞聖及十哲等宋朝建隆三年九月詔於東京舊城南建廟與國學對命崔頌董役仍令檢閱唐末以来謀臣名將勲績者以聞四年帝幸武成廟閱土木之工也歴觀兩廊圖畫名將指白起曰此人殺已降不武之甚何受享於此以杖畫去之是年六月知制誥髙錫上言配享七十二賢王僧辨不克令終慮非全徳望加裁定詔張昭竇儀與錫詳定昭等奏議曰武成王廟新升入歴代功臣二十三人漢灌嬰後漢耿純王霸祭遵班超西晉王渾東晉周訪宋沈慶之後魏李崇傅永北齊段韶李弼唐秦叔寶張公謹唐休璟渾瑊李光顔裴度李愬鄭畋梁葛從周後唐周徳威符存審其舊配享功臣退二十二人魏吳起齊孫臏趙廉頗漢韓信彭越周亞夫後漢段顒魏鄧艾晉陶侃蜀關羽張飛晉杜元凱北齊慕容紹宗梁王僧辨陳吳明徹隋楊素賀若弼史萬歳唐李光弼王孝傑張齊丘郭元振詔曰其武成王廟從祀齊相管仲宜塑像升于堂魏西河守吳起宜畫像降于廡下餘並從舊制注時直史館梁周翰上言伏覩詔書命張昭等定武成廟七十二賢功業終始無瑕者方得與焉臣竊謂不可請試論之天地以来聖賢交鶩今古同流鮮克具美周公聖人也佐武王定天下輔成王莅祚盛徳大勲極天蟠地外則淮夷結難内則管蔡流言狼跋其胡垂至顛頓偃禾仆木僅至辨明此可謂之盡善哉臣以爲非也孔子亦聖人也刪詩書定禮樂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卒以倉惶舍魯奔走厄陳圖茍合於定哀曽不容於季孟受學之門人則宰予覆族仲由凶死此又可謂之盡善哉臣以爲非也自餘區區後賢瑣瑣立事比於二聖曽何足云而欲責於磨涅不渝求其終始如一者臣竊以爲難其人矣逮乎唐室崇奬太公厥意無他其理甚顯蓋以天下雖乂不可去兵顯張國威遂進王號上元之際祀典益修因以歴代武臣陪享廟祀如文宣王釋奠之制有弟子列侍之儀事雖不經義足垂勸曩日討論亦云折中今若求其考類别定否臧以羔袖之小疵忘狐裘之大善恐其所選僅有可存只如樂毅廉頗皆奔亡而爲虜韓信彭越悉葅醢以受誅白起則賜劍杜郵伍員則浮屍江澨左車亦奔軍之將孫臏實刑餘之人穰苴則憤卒齊庭吳起則非命楚國亞夫死於獄吏鄧禹敗於回溪其餘諸葛亮之儔事偏方之主王景畧之輩佐閏位之君凡此諸將悉皆人雄茍欲指瑕誰當無累若一旦除去神位擯出祠庭吹毛求異代之非投袂忿古人之惡必使時情頓惑竊議交興景行髙山更奚瞻於徃躅壯魂烈魄將有恨於明時陛下方勵軍威將遏亂畧謹求兵法激勸戎臣【云云】疏奏帝以升降之制有所勸懲不報 淳化五年十一月幸武成廟指郭子儀像謂左右曰子儀累朝握兵立大功無震主之威宜其配享矣又指李晟曰徳宗播越蓋爲奸邪所誤不能斥去之非李晟克復則唐運已去矣因咨嗟久之景徳四年詔西京擇地建廟如東京之制 祥符元年十一月詔加諡昭烈武成王仍於青州特建祠廟春秋委長吏致祭   告禮類   古者天子巡狩出征有親告宗廟之禮國朝因之故幸西京封泰山祠后土謁太清官皆親告太廟三歳皇帝親郊每祈穀上帝祀感生帝雩祀祭方丘明堂大享祭神州地示祀圓丘並遣官告祖宗配侑之意其他大事自祖宗以来登位改名上尊號改元立皇后太子皇子生納降獻俘親征籍田朝陵賜赦上諡祔廟皆遣官奏告天地宗廟諸陵及告社稷岳瀆山川宫觀在京十里内神祠其儀用犧樽豆籩各一【樽實以酒豆籩以脯醢宫觀以素饌時果】祝板幣帛行一獻禮   祈報類   國朝凡水旱災異有祈報之禮祈用酒脯醢報如常祀或乗輿親禱或分遣朝臣【云云】 建隆二年學士王著言秋稼將登稍愆時雨望令近臣依舊典禮告祭天地宗廟社稷及望告岳鎮海瀆於北郊以祈雨詔用其禮惟不祀配座雨足報祭如禮 端拱二年十月御書一幅授吕正等曰萬方有罪罪在朕躬顧兹雨雪愆期應是祅星所致爲人父母莫或遑寧當與卿等審刑政之闕失念稼穡之艱難恤物安人以祈垂佑翊日正等引兩漢故事星火水旱皆免三公願上印綬以爲調燮無狀帝慰勉久之先是彗星謫見之後自七月不雨至是凡五岳四瀆名山大川無不徧禱曽無響應帝憂念人民故有是詔 淳化三年五月帝以久愆時雨憂形于色謂宰相曰歳旱滋甚朕懇禱精至並走神示而猶未獲膏澤者豈非四方刑獄寃濫郡縣吏不稱職朝廷政理有缺乎是夕降雨尺餘翌日宰相以時雨應期賀帝曰朕孜孜求理視民如傷内省於心無所負矣而久時雨蓋隂陽之數非朕之所憂者在政化之未孚官吏之不稱職爾因切責宰相李昉等慙懼拜伏退上表待罪賜璽書諭答 咸平二年閏三月知揚州魏羽上唐李邕雩祀五龍祈雨之法詔頒於諸路帝曰此法前代所傳不用巫覡蓋防䙝慢可令長吏精潔行之注其法以甲乙日擇東方地作壇取土造青龍長吏齋三日詣龍所汲流水設香案茗果飱餌率羣官鄉老日再至祝酹不得用音樂巫覡以致媟瀆雨足送就水中餘四方皆如之飾以方色大凡日干建壇取土之里數器之大小龍之脩廣皆取五行生成數焉 景徳二年五月詔頒畫龍祈雨法注其法擇潭洞或湫濼林木深邃之所以庚辛壬癸日刺史縣令帥耆老齋潔先以酒脯告訖築方壇三級髙一尺闊一丈三尺壇外二十步界以白繩壇上植竹枝張畫龍其圖以縑素上畫黒魚左顧環以元黿十黒中爲白龍吐雲黒色其下畫水波有亦左顧吐星氣如綫和金銀朱丹飾龍形又設皂旛刎鵞頸取血置盤中楊枝灑水龍上俟雨足三日賽以一豭取畫龍投水中 祥符二年二月以愆雨遣官祀太一宫以禮院言太一宫兩廊有十精太一十六神並主風雨望遣官分拜 天禧元年三月以旱遣官禱天地宗廟社稷及祠宇名山大川靈迹之處中書門下言舊制四海不祈帝曰百谷之長潤澤及物安可闕禮特命祭之 慶厯三年五月諫官以天旱請遣官祈雨帝曰朕已宫中蔬食密禱上天引咎罪已庶獲豐懋之應宰臣章得象曰陛下奉天憂民至誠如此必有感召帝曰天灾流行亦朕躬無徳所致得象曰此乃臣等備位衡宰未能宣布善政以召和氣帝曰時政中瑣細之務不足留意惟是民間疾苦須當省察有以利天下者必行之卿等更宜公共訪求以答天意【云云】其後雨應宰臣賀雨帝曰【云云】比欲下詔避寢撤膳以申責已之意朕不當此虚名夙夜清心密爲祈請爾 八年六月帝謂輔臣曰朕比以苦雨日夜蔬食夙夜禱于上帝倘霖淫未息當去食啜水冀移災朕躬然不欲外聞之恐其近名也宰臣文彦博對曰今景氣澄晏聖徳感通也皇祐四年十二月無雪初帝以愆亢責躬減膳每見輔臣則憂形于色龎藉等因言臣等不能燮調隂陽而上煩陛下責躬引咎願守散秩而避賢路帝曰是朕誠不能感天而惠不能及民非卿等之過也是夕乃得雪治平元年五月詔自今水旱命官禱于九宫貴神從胡宿之請也 熙寧十年四月中書門下言御前降到蜥蜴祈雨法排辦其法捕蜥蜴十數枚置之甕中漬之以雜木葉選童男數十人衣青衣青塗面及手足仍持栁枝沾水散洒且呪曰蜥蜴蜥蜴興雲吐霧雨今滂沱汝今歸去如是者晝夜嬰繞而言是月十八日依法爲之至二十夜雨詔附宰鵞祈雨法後頒行   恭謝類   大中祥符五年十月三日奉天書於朝元殿恭謝玉皇大帝聖祖配坐在東太祖太宗在西 六年八月詔以來年春親詣亳州太清宫行朝謁之禮先於東京置壇回日恭謝天地一如南郊之制九月司天監言恭謝天地壇宜於城東汴陽鄉同樂村擇地吉從之 七年十六日奉天書升壇恭謝天地祖宗並配分命羣官享從祀諸神還御乾元門赦 祥符九年五月一日内出御札以十年正月十一日有事于南郊行恭謝之禮天禧元年正月十一日奉天書合祭天地於南郊以太祖太宗並配禮畢還御乾元門賜赦改元帝作恭謝南郊七言詩近臣咸和明道元年修宫室成行恭謝禮 嘉祐元年九月於大慶殿行恭謝之禮權罷冬至親祀南郊其賞給並如南郊例施行太常禮院言恭謝請如明堂故事用鑾駕儀仗從之 國朝恭謝之禮始於大中祥符五年時聖祖降延恩殿帝重其事乃詔用玉幣服衮冕恭謝玉皇大帝於朝元殿而以祖宗配侑禮成羣臣稱賀帝亦均錫之福其後以七年既朝謁太清宫天禧元年既上玉皇聖號寶冊皆舉是禮然别立壇壝於國南而儀物禮制悉如郊祀視五年之制爲加盛矣仁宗皇帝於明道初嘉祐元年復即大慶殿行之因輟郊祀自是而後遂不復講云【國朝㑹要】  髙宗紹興十三年十二月甲午上謁景靈行恭謝禮乙未再詣 十九年十月己酉朔宰執奏太常寺申將来郊祀恭謝禮畢合詣太一宫行燒香之禮上曰此祖宗故事可行也   壇壝類   封人掌設社稷之壝司儀掌將合諸侯則令爲壇三成【三成三重也】宫旁一門掌舎掌王會同之舍爲壇壝宫棘門禮書曰天子春帥諸侯拜日於東郊則爲壇於國東夏禮日於南郊則爲壇於國南秋禮山川丘陵於西郊則爲壇於國西冬禮月及四瀆於北郊則爲壇於國北既拜禮而還加方明於壇上而祀焉【覲禮方明者木也方四尺四方各從其色上元下黄鄭氏曰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㑹同而盟神明監之孔書曰鄭氏以方明之設爲盟而已其說拘矣天子拜日禮月與四瀆山川丘陵畢則升壇以祀方明既而退方明以朝諸侯其或盟則復加方明於壇而以載辭告之】宗廟亦有壇墠祭法曰王立七廟一壇一墠去祧爲壇去壇爲墠禱焉祭之無禱乃止祭禮言天子至士立廟之制多與禮異其言壇墠等威之辨理或有之蓋先王之於祖有仁以盡其愛有義以斷其恩近則月祭逺則享嘗在祧無寢去祧無廟此以義處仁也去祧爲壇去壇爲墠壇墠之設爲其無廟而不忍忘焉此以仁行義也 元豐郊壇壝位元豐元年十一月詳定郊廟奉祀禮文所言周官外祀皆有兆域後世因之稍増其制東漢壇位天神從祀者甚衆至一千五百十四神故外重營以爲等限日月在中營内南道而北斗在北道之西至於五星中宫宿之屬則其位皆在外營然則爲重營者所以等神位也唐因齊隋之制設爲三壝天神列位不出内壝而御位特設於壇下之東南若夫公卿分獻文武從祀與夫樂架饌幔則皆在中壝之内而大次之設乃在外壝然則爲三壝者所以序祀事蓋古者神位寡祀事簡故守有域以爲遮列厲禁而已後世神位衆祀事繁故爲三壝者以嚴内外之限國朝郊祀壇域率循唐制圜丘三壝每壝二十五步而有司乃以青繩代内壝誠不足以等神位序祀事嚴内外限伏請除去青繩如儀注爲三壝之制從之至十四日行禮於圜丘   牲牢類   檀弓曰夏后氏尚黒牲用【禮書曰湯之告天以牲用夏禮也】商人尚白牲用白周人尚赤牲用騂【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是也】 周禮牧人掌牧六牲【司徒奉牛宗伯奉雞司馬奉羊司冦奉犬司空奉豕小宗伯亦曰毛六牲】凡祭祀共其犧牲以授充人祀五帝則繫于牢芻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肆師大祭祀展犧牲繫于牢【公羊曰帝牲在于滌三月何休曰滌宫名養帝牲三牢之處也禮書曰養馬謂之圉養牛謂之牢圉以防之牢以固之不特牛也羊之所在亦曰牢禮言少牢是也豕之所在亦曰牢詩曰執豕于牢是也所謂三牢】封人凡祭祀飾其牛牲設其楅衡【飾牲之禮曲禮曰飾羔鴈者以繢莊周曰犧牛衣以文繡漢儀夕牲被以絳周禮羊人亦有所謂祭祀飾羔】牛人祭祀共其享牛【楚語曰郊禘不過角繭栗烝嘗不過把握記曰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賓客之牛角尺】槁人掌豢祭祀之犬此養牲角牲飾牲之大畧也   牛羊牲郊所以用特牲者郊謂於南郊祭感生之帝但天神至尊無物可稱故用特牲郊與配坐皆特牲也是故郊特牲云帝牛不吉以爲稷牛注言養牛必養二又召誥用牲于郊牛二是也郊天初有燔燎後有正祭皆須有牲故大宗伯云實柴祀日月星辰鄭司農云實牛柴上也鄭康成云實牲體焉郊惟特牲何得供燔燎正祭二處所用熊氏皇氏等以爲分牲體供二處所用其實一特牲也我將祀文王於明堂經云維羊維牛者據文武配祭得太牢也若孔安國之義后稷配天用太牢故召誥用牲于郊牛二注云后稷貶於天有羊豕案羊人云釁積共其羊牲注云積積柴則祭天用羊者熊氏云謂祭日月以下故燔燎用羊也小司徒云凡小祭祀奉牛牲鄭注云小祭祀王元冕聴祭然則王者之祭無不用牛又禮緯云六宗五岳四瀆之牛角尺則日月以下常祀則用羊主配之祀皆用牛   血腥爓孰禮器云郊血大享腥三獻爓一獻孰鄭注云郊祭天也大享祫祭先王也三獻祭社稷五祀一獻祭羣小祀也爓沈肉於湯也血腥爓孰逺近備古今也尊者先逺差降而下至小祀孰而已正義云血爲逺腥次之爓稍近孰最近逺者爲古近者爲今一祭之中兼有此事也凡郊與大享三獻之屬正祭之時皆有血有腥有爓有孰此云郊血是郊有血也郊特牲云血毛告幽全是宗廟有血也宗伯云以血祭社稷五祀是三獻有血也楚語云禘郊之事則有全烝是郊祭天有熟也則有腥可知宗伯云以肆獻祼享先王是大享有腥有熟也此云三獻爓宗伯云以血祭祭社稷五祀既有血有爓明有腥有熟可知   周禮掌客掌四方賓客之牢禮餼獻飲食之等數王合諸侯則具十有二牢朝訖致饔餼公九牢侯伯七牢子男五牢何也蓋合諸侯具十二牢者公侯伯子男盡在朝位王兼享之故用十二牢若單享一國則隨其命數禮記曰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氣血腥爓用氣也商人臭味未成滌蕩其聲周人尚臭則自氣至臭其禮浸文矣郊祀志注漢祭天牛養五歳又漢官舊儀夕牲牛以繡衣之   唐郊祀錄凡祭祀之牲大祀在滌九十日中祀三十日小祀十日【一月在外牢二月在中牢三月在明牢】禮書曰牧人六牲以共祭祀之牲牷凡陽祀用騂牲隂祀用大牲望祀各以其方之色時祀之牲用牷外祭毁事用厖陽祀祀天及宗廟也隂祀祀地及社稷也望祀則四岳四瀆也以郊特牲之騂犢洛誥之騂牛則祀天及宗廟用騂固也然大宗伯牲幣各放其器之色則天之牲以蒼而不以騂地之牲以黄而不以黝者蓋騂者陽之盛色陽祀以騂爲主而不必皆騂黝者隂之盛色隂祀以黝爲主而不必皆黝則牧人所言亦其大率而已不然則詩曰來方禋祀以其騂黒則四方有用騂者矣孔子曰犁牛之子騂且角山川其舎諸則山川有用騂者矣 卜牲者禮記曰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吉然後養之僖三十一年四卜郊不從乃免牲成七年鼷䑕食郊牛角改卜又食乃免牛不郊   酒醴類   周禮酒正凡祭祀以法共五齊【泛齊醴齊盎齊緹齊沈齊】三酒【事酒清酒昔酒】以實八樽大祭三貳中祭再貳小祭一貳皆有酌數惟齊酒不貳皆有器量司尊彜凡六六尊之酌鬱齊獻酌醴齊縮酌盎齊說酌凡酒修酌禮運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坊記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禮書曰濁莫如五齊清莫如三酒祭祖有五齊以神事之也有三酒以人養之也酒正共五齊三酒以實八樽皆陳而弗酌所以致事養之義也其貳此八樽者皆酌而獻所以致事養之用也犧象所以實泛與醴罍尊所以實盎以下也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此則設而弗酌也又曰齊之作也始則其氣泛然次則有酒之體中則盎然而浮久則赤終則沈泛齊在室以其未離於道故也醴醆在户以其離道未逺故也粢醍在堂則道與事之間者也澄酒在下則純於事而已夫醴齊縮酌則以茅縮而後酌此記所謂縮酌用茅明酌是也盎齊說酌則以酒說而後酌此記所謂醆酒說於清是也】禮書曰祫備五齊禘備四齊時祭備二齊朝用醴齊饋用盎齊諸臣自胙用凡酒   鬱鬯秬鬯類   周禮鬱人凡祭祀賓客之祼事和鬱鬯以實而陳之【築鬱金煑之以和鬯酒案王度記云天子以鬯諸侯以熏大夫以蘭芝士以蕭庶人以艾此等皆以和酒諸侯以熏謂未得圭瓚之賜得賜則以鬱鬯禮書曰天子鬯諸侯以熏誤矣特牲少牢大夫士有奠而無祼傳又曰大夫蘭芝士以蕭庶人以艾不可考也】鬯人掌共秬鬯而飾之【秬鬯不和鬱者飾之謂設中也】大宗伯祭大神享大鬼祭大示涖玉鬯肆師祭之日及果築鬻 陳禮書曰禮或言秬鬯或言鬱鬯蓋秬一稃二米天地至和之氣所生謂之鬯以言和氣之條鬯也謂之鬱鬯以其鬻鬱草和之   祼類   書曰王入太室祼小宰凡祭祀贊王幣爵之事祼將之事凡賓客贊祼内宰大祭祀后祼獻則贊瑶爵亦如之凡賓客之祼獻瑶爵皆贊行人曰公再祼而酢侯伯子男一祼而酢大國之孤以酒禮之【齊酒也和之不用鬱鬯耳】 禮器曰諸侯相朝灌用鬱鬯無籩豆之薦郊特牲曰商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迎牲周人尚臭灌用鬱鬯然後迎牲【禮書曰商人尊神而交神於明故先樂而求諸陽周人尊禮而辨神於幽故先祼而求諸隂】   禮書曰鄭氏注謂宗廟有祼天地大神至尊不祼大宗伯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涖玉鬯表記曰親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蓋祀天有鬯者陳之而已非必祼也行人曰公再祼侯伯子男一祼而卿無祼則以酒禮之而已祭統所記獻之屬莫重於祼者也   圭璧類   周禮大宗伯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黄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元璜禮北方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兩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禮書曰要之蒼璧禮天冬至之郊也四圭有邸非必冬至之郊也黄琮禮地夏至之祭也兩圭有邸非必夏至之祭也冬至用蒼璧夏至用黄琮非冬至則四圭非夏至則兩圭】圭璧以祀日月星辰周禮玉人大璋【說者曰瓚也下同】中璋九寸籩璋七寸射四寸厚寸黄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繅天子以巡狩宗祝以前馬璋邸射素功以祀山川【邸射剡而出也】   典瑞曰祼圭用瓚以肆先王玉人之事祼圭尺有二寸有瓚以祀廟【禮書曰天地之神無所用祼故典瑞祼圭止於肆先王玉人祼圭止於祀廟則天地無祼可知郊特牲曰周人尚臭祼用鬯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氣也明堂位曰灌用玉瓚大圭祭統曰君執圭瓚祼尸大宗執圭瓚亞祼此諸侯用圭瓚之禮也周衰禮廢而臧文仲以鬯圭如齊告糴豈知先王之意哉】   圭幣類   周官小行人合六幣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此朝覲之用幣者也大宗伯禮天地四方皆有牲幣各放其器之色此禮天地四方之用幣也太宰祀之日贊玉幣爵之事享先王亦如之此宗廟之用幣者也肆師曰大祀用玉帛牲牷鄭注大祀謂天地宗廟也則天地宗廟皆用幣無疑矣公食大夫侑以束帛而庭實以皮大夫相食以束錦此食有侑幣也春秋虢公晉侯朝王享醴命之宥皆賜玉五瑴馬三匹秦后子享晉侯歸取酬幣終事八反魯侯享范獻子莊叔執幣此享有酬幣也燕禮用幣之文特鹿鳴之詩曰既飲食之又實幣帛以將其厚意此燕有酬幣也   羣書考索卷三十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十七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鄉飲酒類   鄉飲禮鄉飲酒禮主人朝服就先生而謀賓介賓席牖前南面主人席阼階上西面介席西階上東面衆賓之席皆不屬焉樽兩壺於房戸間酒在西設洗於阼階東南主人與賓三揖至於階三讓主人升賓升主人阼階上當楣北面再拜賓西階上當楣北面答拜主人坐取爵實之賓席前西北面獻賓西階上拜主人少退賓進受爵復位主人阼階上拜送爵賓少退薦脯醢五挺賓升席自西方乃設折俎賓坐左執爵祭脯醢奠爵於薦西興賓實爵主人之席前東南面酢主人主人阼階上拜賓少退主人進受爵復位賓西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主人升席自北方設折俎祭如賓禮自席前適阼階上北面坐卒爵興奠爵遂拜執爵興賓西階上答拜主人坐奠爵於席端主人實觶酬阼階上北面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賓西階上答拜坐祭遂飲主人實觶賓之席前北面西階上主人進坐奠觶於薦西主人揖降立於階西當西序東面主人以介揖讓升拜如賓禮主人坐取爵於序端主人少退介進北面受爵復位主人介右北面拜送爵少退主人立於西階東薦脯醢介升席自北方設折俎祭如賓禮自南方降席北面坐卒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主人介右答拜介授主人爵於兩楹之間介西階上立主人實爵以酢於西階上介右坐奠爵遂拜執爵興介答拜主人復階揖降介降立於賓南主人西面三拜衆賓衆賓皆答一拜主人揖升坐取爵於西楹下實爵獻衆賓衆賓之長升拜受者三人主人拜送坐祭立飲授主人爵降復位衆賓獻則不拜受爵坐祭立飲每人一獻則薦諸其席主人以爵降奠於篚揖讓升即席設席於堂廉東上樂正先升立於西階東工入升自西階北面坐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樂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乃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工告於樂正歌備樂正告於賓司正洗觶升自西階上北面受命於主人主人曰請安於賓司正告於賓司正實觶降自西階北面坐奠觶退拱少立坐取觶不祭遂飲坐奠觶於其所退而立於觶南賓北面坐取俎於西阼階上北面酬主人主人降席立於賓東主人受觶賓拜送於主人之西主人西階上酬介介立於主人之西如賓酬主人之禮主人揖復席司正升相旅曰某子受酬受酬者降席司正退立於序端東面拜興飲皆如賓酬主人之禮司正降復位使二人舉觶於賓介司正升自西階受命於主人主人曰請坐於賓乃羞無算爵賓出奏陔主人送於門外再拜   後漢永平二年郡縣行鄉飲酒於學校祀先聖先師周公孔子牲以犬   晉武帝泰始六年十二月帝臨辟雍行鄉飲酒之禮詔曰禮儀之廢乆矣乃令復講隸舊典賜太常絹百匹丞博士及學生牛酒咸寧三年及惠帝元康九年復行其禮   大唐貞觀六年詔曰比年豐稔閭里無事乃有墮業之人不顧家業朋遊無度酣宴是耽危身敗惡咸由於此自非澄源正本何以革兹弊俗可先錄鄉飲酒一卷頒行天下每年令州縣長官親率長幼依禮行之庶乎時識廉恥人知敬讓開元十八年宣州刺史裴耀卿上疏曰州牧縣宰所主者宣揚禮樂典册經籍所教者返古還淳上奉君親下安鄉族外州逺郡俗習未知徒聞禮樂之名不知禮樂之實竊見以鄉飲酒禮頒於天下比来惟貢舉之日畧用其儀閭里之間未通其事臣在州之日率當州所管一一與父老百姓勸遵行禮奏樂歌至白華華黍南陔由庚等章言孝子養親及物遂性之義或有泣者則人心有感不可盡誣但以州縣久絶雅聲不識古樂伏計太常具有樂器太常乆備和聲請令天下三五十大州簡有性識人於太常調習雅聲仍付笙竽琴瑟之類各三兩事令比州轉次造習每年各備禮儀准令式行稍加勸奬以示風俗   宋朝淳化三年詔有司講求鄉飲酒故事將議舉行命翰林承㫖蘇易簡等依古樂章作鹿鳴南陔嘉魚崇丘關雎鵲巢之詩後不果行髙宗中興當干戈甫定之餘首詔舉行鄉飲   孔穎達禮記正義云按鄭目錄云名曰鄉飲酒義者以其記鄉大夫飲賓於庠序之禮尊賢養老之義儀禮有其事此記釋其義也但此篇前後凡有四事一則三年賓賢能二則鄉大夫飲國中賢者三則州長習射飲酒四則黨正蜡祭飲酒總而言之皆謂之鄉飲酒有四事者以鄉飲酒義云鄉人士君子尊於房戸之間賓主共之也鄭氏注云鄉人鄉大夫也士州長黨正也君子謂卿大夫也卿大夫士飲國中賢者亦用此禮又云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亦是黨正飲酒之事下又云合諸鄉射是亦州長習射之禮鄭以此參之故知此篇兼有四事鄉則三年一飲州則一年再飲黨則一年一飲所以然者天子六鄉諸侯三鄉卿二鄉大夫一鄉各有鄉大夫而鄉有鄉學取四鄉之中致仕大夫爲父師致仕之士爲少師在於學中名爲鄉先生教於鄉中之人謂鄉學每年入學三年業成必升於君若天子鄉則升學士於天子若諸侯之鄉則升學士於諸侯凡升之必用正月於將升之先爲飲酒之禮鄉大夫與鄉先生謀事學生最賢使爲賓次者爲介又次者爲衆賓此鄉大夫爲主人與之飲酒而後升之故周禮鄉大夫職云三年則大比考其徳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鄉老及鄉大夫帥其吏與其衆寡以禮禮賓之故鄭云古者年七十而致仕老於鄉里大夫名曰父師士名少師而教學焉常知鄉人之賢者是以大夫就而謀之賢者以爲賓其次以爲介又其次爲衆賓而與之飲酒是亦將獻之以禮禮賓也若州一年再飲者是春秋習射因而飲之以州長爲主人也若黨一年一飲者是歳十二月因於大蜡祭而黨中於學飲酒子貢觀蜡是也亦黨正爲主人也【鄭云古者年七十至國禮禮賓之也出鄭氏注儀禮鄉飲酒篇】   鄉飲酒之義主人拜迎賓於庠門之外入三揖而後至階三讓而後升所以致尊讓也盥洗揚觶所以致潔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致敬也鄭氏云庠鄉學也州黨曰序正義曰此謂卿大夫故迎賓於庠門外若州長黨正則於序門外也拜至謂賓與主人升堂之後主人於阼階之上北面再拜也拜洗謂洗爵而升賓於西階上拜受受爵也拜送者主人於阼階上拜送爵也拜既者賓飲酒盡而拜也   鄉飲樂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注云工謂樂正也正義云升歌三終者謂升堂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每一篇而一終也笙入三終者謂吹笙之人入於堂下奏南陔白華華黍每一篇一終也主人獻之者謂獻笙入也間歌三終者間代也謂笙歌已竟而堂上與堂下更代而作也堂上人先歌魚麗則堂下笙由庚此爲一終又堂上歌南有嘉魚則堂下笙崇丘此爲二終又堂上歌南山有臺則堂下笙由儀此三終也合樂三終者謂堂上下歌瑟及笙並作也若工歌關雎則笙吹鵲巢合之若工歌葛覃則笙吹采蘩合之若工歌卷耳則笙吹采蘋合之【所引篇名出儀禮鄉飲酒篇】 儀禮鄉飲酒云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二人注云四人大夫制也二瑟二人鼓瑟則二人歌也相扶工也衆賓之少者爲之每工二人工瞽朦也 疏云大射射侯禮諸侯禮而云六人故知四人者大夫之制若然士當二人天子當八人爲差 儀禮鄉飲酒云乃合樂周南關睢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注云此六篇者教之原故國君與其臣下及四方之賓燕用之合樂也小雅爲諸侯之樂大雅頌爲天子之樂鄉飲酒升歌小雅禮盛者可以進取也 儀禮鄉飲酒云鄉樂惟欲注云鄉樂周南召南六篇之中惟所欲作不從次也不歌鹿鳴魚麗者辟國君也疏云鄉樂周南召南者上注以二南爲卿大夫之樂小雅爲諸侯之樂故知二南也   賓客酒漿周官酒人共賓客之禮酒飲酒而奉之賓客之陳酒亦如之漿人掌六飲水漿醴凉毉酏而共賓客之稍禮詩曰我姑酌彼金罍所以勞於人臣也易曰樽酒簋貳所以納誠素之約也禮曰飲酒至於無算所以極賓主之懽也   水漿禮書曰周禮酒正四飲清醫漿酏而無水醴凉漿人六飲水漿醴凉毉酏而無清内則有醴清糟酏漿醷濫而無水凉毉玉藻有水漿酒醴酏而無凉毉者鄭氏曰清謂醴之泲者則酒正之清與漿人之醴一也内則重醴稻醴清糟黍醴清糟粱醴清糟三醴則糟之濁者也醴内則所謂或以酏爲醴内則所謂黍酏也毉内則所謂醷也凉内則所謂濫也水凉之味薄非酒正之所辨酒在飲中非用漿人之法内則無水凉亦以其薄而畧之也   大飲蒸類   大飲蒸月令孟冬之月大飲蒸注云十月農工畢天子諸侯與其羣臣飲酒於大學以正齒位謂之大飲黨正職曰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祀屬民而飲酒於序以正齒位亦謂此時也詩云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是頌大飲之詩也正義云案此大飲蒸是天子之禮詩豳風躋彼公堂是諸侯之事是諸侯之禮故云天子諸侯與羣臣也蒸謂有牲體爲俎者案國語云王公大飲則有房蒸此既大飲饗禮當用房蒸半體之俎也黨正云國索鬼神謂蜡祭也與此同月   射類   射禮記射義篇正義云案鄭目錄云名曰射義者以其記燕射大射之禮觀德行取於士之義此於别錄屬吉禮案此篇中有鄉射又云不失鵠正然則鄉射賓射俱有之矣今目錄惟云燕射大射者但此篇廣說天子諸侯大射之義不專於鄉射賓射燕射故鄭目錄特舉大射燕射也 射之所起起自黄帝故易繫辭古者木爲弧剡木爲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蓋取諸睽文世本云揮作弓夷牟作矢注揮夷牟黄帝臣是弓矢起於黄帝虞書云侯以明之是射侯見於堯舜夏商無文周則具矣 正義云凡天子諸侯及卿大夫禮射有三一爲大射是將祭擇士之射二爲賓射諸侯来朝天子入而與之射或諸侯相朝而與之射三爲燕射謂息燕之射其士無大射故司裘云大射惟言王及諸侯卿大夫不及於士故鄭注云士不大射士無臣祭無所擇也故射人云士射豻侯二正是士有賓射也鄉射記云士有侯畫以鹿豕是士有燕射矣 又有州長射於州序之禮其侯並同賓射之法【禮記正義】 又有主皮之射凡主皮之射者有二一是卿大夫從君田獵班餘獲而射書傳云凡祭取餘獲陳於澤然後卿大夫相與射也鄭注鄉射云主皮者無侯張獸皮而射之主於獲也二是庶人主皮之射鄭注周禮至庶人無侯張皮而射是也【禮記正義】 又有習武之射故司弓矢云弧矢以射甲革椹質者是也【樂記曰貫革穿革甲也考之國語有三革之制則射革非特甲也】 古者祈子帶弓韣生子垂弧其成童也教以射其貢之也試以射則射豈君子之所可忽耶然則弧矢之作始於黄帝侯以明之見於虞書至周弓之别有六矢之别有八侯之别有三【皮侯五采侯獸侯】侯之别有三則大射賓射燕射之侯也士無大射而有賓射燕射庶人無賓射燕射特有主皮之射而已周官司裘於王共虎侯熊侯豹侯設其鵠諸侯共熊侯豹侯卿大夫共麋侯皆設其鵠此大射之侯也梓人所謂張皮侯而棲鵠則春以功是也射人以射法治射儀王射三侯五正諸侯射二侯三正卿大夫射一侯二正士射豻侯二正此賓射之侯也梓人所謂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是也鄉射記曰凡侯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皮侯畫以麋豕此燕射之侯也梓人所謂張獸侯以息燕是也大射之侯用虎熊豹麋之皮飾其側而中又制皮以爲鵠賓射之侯亦虎熊豹麋之皮飾其側而中畫五色【朱白蒼黄】以爲正燕射之侯則畫熊麋虎豹鹿豕之形以象鵠此三射之别也 通典曰按易庖犧氏木爲弧剡木爲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射義曰男子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是故周制諸侯歳獻貢士於天子試之射宫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益以地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數不與於祭而君有責削以地是以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澤者所以擇也又曰射之爲言者繹也繹者各繹已志也故心平體正持弓矢審固則射中矣射有三焉一曰大射天子將有郊廟之事與其来朝諸侯及畿内諸侯王之子弟卿大夫士及諸侯所貢之士行之三公將有宗廟之事與其卿大夫及公之子弟卿大夫所選鄉中之俊者行之孤卿大夫將有宗廟之事亦率其家臣而行之二曰賓射謂列國諸侯来朝於王或諸侯自相朝聘或孤卿以下禮賓而射謂之賓射皆行之於朝或行於廟三曰燕射天子諸侯無事之日燕息縱適或勞燕来朝聘使之賓或復自與己臣共相勞息若天子諸侯之射則先行燕禮以明君臣之義卿大夫則先行鄉飲之禮以明長幼之序夫三射者貴其容體比於禮其節合於樂故謂之禮射其樂天子以騶虞爲節諸侯以貍首爲節卿大夫以采蘋爲節士以采蘩爲節騶虞者樂官備也貍首者樂會時也采蘋者樂循法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徳行立無暴亂之禍而國家安故曰射者所以觀徳也白虎通曰天子射百二十步諸侯九十步大夫七十步士五十步所以明尊者所服逺卑者所制近也按鄭說射禮入嘉禮今按五帝三王之時天下萬國迭相征伐士之志藝以射爲首是以我國家開元中修五禮以射禮入軍禮焉古者天子之大射曰射侯者射中則能服諸侯以下中之則爲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孔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斯之謂歟   大射古者天子以射選諸侯卿大夫士正義曰此非專以射而選但既爲諸侯卿大夫士又考其徳行更以射辨其才藝髙下也 又云古者天子之制諸侯歳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宫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數不與於祭而君有讓數有慶而益地數有讓而削地故曰射者射爲諸侯也注云歳獻獻國事之書及計偕物三歳而貢士舊說云大國三人次國二人小國一人正義云中多者得與於祭此謂大射也 又云爲人父者以爲父鵠爲人子者以爲子鵠爲人君者以爲君鵠爲人臣者以爲臣鵠故射者各射己之鵠故天子之大射謂之射侯射侯者射爲諸侯也射中則得爲諸侯射不中則不得爲諸侯注云大射將祭擇士之射也正義云凡射大射則皮侯賓射則五采侯燕射則獸侯惟大射則有鵠鵠則上下俱同無君臣父子之别以爲父鵠者謂升射之時既身爲人父則念之云所射之鵠是爲人父之鵠中則任爲人父不中則不任爲人父故爲人父者以爲父鵠以下倣此各射己之鵠者謂衆射之人雖共射一鵠各射己所主之鵠也天子大射謂之射侯者言天子所射之物謂之射侯舉大射言之其實賓射燕射皆謂之射侯射中得為諸侯者謂數有慶賜地得久爲諸侯也射不中不得爲諸侯者數被責不得久爲諸侯也正義云其侯天子大射則射皮侯故考工記云張皮侯而棲鵠則春以功又司裘職云王大射則共虎侯熊侯豹侯設其鵠畿内諸侯大射則張熊侯豹侯故司裘職云諸侯則共熊侯豹侯設其鵠是也若畿外諸侯大射亦張三侯一曰大侯鄭注云天子熊侯謂以熊皮飾之二曰糝侯鄭注云糝雜也豹鵠而麋飾三曰豻侯鄭注云豻故犬皮飾若畿内卿大夫射麋侯故司裘云卿大夫則共麋侯是也畿外卿大夫射侯無文於諸侯既得三侯其卿大夫降君一等則糝侯豻侯也其大射之侯皆有鵠也其鵠則三分侯中而居其一謂之鵠者取名於鳱鵠鳱鵠小鳥而難中是以中之爲雋亦取鵠之言較較者直也則是但取其名非是實鳥也 射義云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澤者所以擇士也已射於澤而後射於宫射中者得與於祭不中者不得與於祭不得與於祭者有讓削以地得與於祭者有慶益以地注云澤宫名也士謂諸侯朝者諸臣及所貢士也諸侯有慶者先進爵有讓者先削地正義云非惟祭而擇士餘射亦在其中選士於澤不射侯也但試武而已士謂諸侯朝者諸臣及所貢士者以其助祭故知此等之人其射宫則天子在廟也 鄭氏注周禮司裘曰大射者爲祭祀射王將有郊廟之事以射擇諸侯及羣臣與鄉國所貢之士可以與祭者諸侯卿大夫將祀其先祖亦與羣臣射以擇之侯者其所射也以虎熊豹麋之皮飾其側又方制之以爲【音準】謂之鵠著於侯中所謂皮侯王之大射虎侯王所自射也熊侯諸侯所射豹侯卿大夫以下所射諸侯之大射熊侯諸侯所自射豹侯羣臣所射卿大夫之大射麋侯君臣共射焉凡此侯道虎九十弓熊七十弓豹麋五十弓列國之諸侯大射大侯亦九十糝七十豻五十鄭司農云鵠鵠毛也方十尺曰侯四尺曰鵠二尺曰正四寸曰質謂侯中之大小取數於侯道鄉射記曰弓二寸以爲侯中則九十弓者侯中廣丈八尺七十弓者侯中廣丈四尺五十弓者侯中廣一丈尊卑異等此數明矣考工記曰梓人爲侯廣與崇方參分其廣而鵠居一焉然則侯中丈八尺者鵠方六尺侯中丈四尺者鵠方四尺六寸大半寸侯中一丈者鵠方三尺三寸少半寸也疏言凡此侯道虎九十弓至五十弓並約鄉射記案鄉射記云侯道五十弓案大射大侯糝侯豻侯直言九十七十五十不云弓故注鄉射記云大侯九十弓糝侯七十弓豻侯五十弓燕射鄉射侯有弓字則大射所云九十者九十弓七十者七十弓五十者五十弓可知也列國之諸侯大射大侯亦九十糁七十豻五十者大射所云是也 射人又云王大射則以貍步張三侯鄭氏注云謂貍善搏者也行則止而擬度焉其發必獲是以量侯道法之也侯道者各以弓爲度九節者九十弓七節者七十弓五節者五十弓列國之君大射亦張三侯數與天子同三侯者虎熊豹也射人云祭侯則爲位與太史數射中佐司馬治射正祭祀則贊射牲疏云案大射禮使服不氏負侯將祭侯之時先設位於侯西北服不氏於位受得獻訖乃於侯所北面祭侯 大射諸侯禮謂之司射天子謂之射人【周禮疏】 儀禮大射儀云大射之儀君有命戒射宰戒百官有事於射者射人戒諸公卿大夫射司士戒士射與贊者注云將有祭祀之事當射宰告於君君乃命之宰天子冢宰治官卿也作大事則掌以君命戒百官司士掌國中之士治凡其戒命皆司馬之屬也贊佐謂士佐執事不射者疏云鄭目錄云名曰大射者諸侯將有祭祀之事與其羣臣射以觀其禮數也周禮太宰職云掌百官之誓戒此言宰戒百官其事同故鄭以天子冢宰言之其實諸侯天官冢宰地官司徒兼之 又云司馬命量人量侯道與所設令注云量人司馬之屬掌量道巷塗數者量侯道謂去堂逺近也容謂之乏所以爲獲者之禦矢疏言此云乏周禮云容以其容身故得禦矢言之言矢於此匱乏不去也 又云釋獲者東面於中西坐先數右獲二算爲純一純以取實於左手十純則縮而委之 又云樂正命太師曰奏貍首間若一注云貍首曽孫侯氏是也間若一者間其聲之疏數   宋朝淳化大射圖五年九月中書門下獻大射圖先是上有意於大射詔有司講求典故自周官射禮及開元開寶禮斟酌損益草定其儀大約如朝謁元會之禮興國習射水心殿興國九年二月駕幸後園習射中的者五乙丑又召近臣賞花後圃因習射水心殿宰相宋琪等各以應制詩上進上吟味久之壬申又幸含芳園習射中的者四時僞主劉繼元李煜等皆侍坐淳化元年射後苑二年射玉津園六年二月射瓊林苑三年正月射迎春苑   燕射射義云古者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禮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鄉飲酒之禮故燕禮者所以重君臣之義也鄉飲酒之禮者所以明長幼之序也 梓人云張獸侯則王以息燕及儀禮鄉射記云天子熊侯白質之等皆燕射之侯也【周禮疏】   賓射周禮射人掌國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三公北面孤東面卿大夫西面其贄三公執璧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鴈注云位者將射始入見君之位不言士者此與諸侯之賓射士不與也 射人云王以六耦射三侯三獲三容樂以騶虞九節五正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獲二容樂以貍首七節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蘋五節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蘩五節二正注云謂之三侯者五正三正二正之侯也二侯者三正二正之侯也一侯者二正而已此皆與賓射於朝之禮也考工梓人職云張五采之侯五采即五正之侯也正之言正也射者内志正則能中焉畫五正之侯中朱次白次蒼次黄居外三正損黄二正去白蒼而畫以朱錄今之儒家云四尺曰正二尺曰鵠鵠乃用皮其大如正此說失之矣九節七節五節者奏樂以爲射節之差也疏曰言容者據唱獲者容身於其中據人而言梓人云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及此五正之等皆賓射之侯也鄭氏注儀禮大射儀云正亦鳥名也齊魯之間名題肩爲正正鵠皆鳥之捷黠者禮記正義云天子賓射用五正三正二正之侯畿内諸侯賓射用三正之侯卿大夫用二正之侯士亦用二正之侯又飾以豻畿外諸侯以下賓射其侯無明文大射諸侯既同天子張三侯則賓射亦同天子用五正三正二正之侯其卿大夫射亦三正二正之侯士射二正之侯若五正者同虎侯九十弓三正者同熊侯七十弓二正者同豹侯五十弓   鄉射鄉射謂卿大夫貢賢能之後行鄉射之禮而詢衆庶故鄉大夫職云獻賢能之書於王退而以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是也【禮記正義】 儀禮鄉射禮主人戒賓賓出迎再拜主人答拜乃請無介乃席賓南面東上衆賓之席繼而西注云主人州長也鄉大夫若在焉則稱鄉大夫也不謀賓者時不獻賢能事輕也周禮鄉老及鄉大夫獻賢能之書於王退而以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亦用此禮射而詢衆庶乎疏云州長春獻以禮會民而射於州序之禮謂之鄉射者州鄉之屬鄉大夫或在焉不改其禮射禮於五禮屬嘉禮也案鄉大夫是諸侯之鄉大夫則此州長亦諸侯之州長以士爲之若天子州長中大夫爲之鄉飲酒之禮有介二人以輔賓此無介者主於射序賓之禮畧故無介以輔賓也 又云工四人二瑟笙入立於垂中西面乃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 又云司正爲司馬注云兼官也司正爲涖酒爾正義云不煩餘官也 又云樂正東面命太師曰奏騶虞間若一 又云大夫與則公士爲賓注云不敢使鄉人加尊於大夫也公士在官之士鄉賓主用處士 儀禮鄉射云凡侯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布侯畫以鹿豕凡畫者丹質注云此所謂獸侯也燕射則張之鄉射及賓射當張采侯二正而記此者天子諸侯之燕射各以其鄉射之禮而張此侯由是之焉君畫一臣畫二隂陽竒耦之數也丹質者賓射燕射之侯皆畫雲氣於側以爲飾必先以丹采其地 鄉射云鄉侯上个五尋【上个謂最上幅也上幅用布四丈】中十尺【方者也用布五尺考工記曰梓人爲侯廣與崇方謂中也】侯道五十弓弓二寸爲侯中【言侯中乃取數也量侯道以爲貍步而云弓者侯之所取數宜於射器也】倍中以爲躬【躬身也謂中之上下幅也用布各二丈】倍躬以爲左右舌【謂上个也居兩旁謂之个左右出謂之舌】下舌半上舌【半者半其出於躬者也用三丈所以半上舌者侯人之形類也上个象臂下个象足張臂八尺張足六尺五八四十五六三十以此爲率也】箭籌八十【箭篠籌也算八十者畧以十耦爲正貴全數】   周鄉射鄉大夫之職以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興舞鄭司農云和謂閨門由行也容謂容貌也漢甘露石渠議黄門侍郎臨奏鄉射合樂大射否何也諸儒各以所見對韋成曰鄉人無樂故合之朝廷君臣固有樂矣時以爲然射服司服王祀先公饗射則鷩冕賈公彦曰王饗食在廟故服鷩冕大射在西郊虞庠亦服鷩冕燕射在寢則朝服賓射在朝則皮弁服然王燕以朝服則燕亦皮弁也   射樂射義曰騶虞樂官備也貍首樂會時也采蘋樂循法也采蘩樂不失職也然則王射以騶虞大夫之鄉射亦以騶虞者鄉射之詢衆庶也亦欲官備於天子也鄉射合樂大射不合樂者鄉射屬民欲同其意故合樂大射擇士與祭欲嚴其事故不合樂 射義云天子以騶虞爲節諸侯以貍首爲節卿大夫以采蘋爲節士以采蘩爲節騶虞者樂官備也貍首者樂會時也采蘋者樂循法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正義云此節明天子以下射禮樂章之異騶虞者歌騶虞之詩射人云騶虞九節貍首者歌貍首也射人云貍首七節采蘋采蘩者射人云皆五節案鄉射注云五節歌五終四節四拾其一節先以聽也若然則九節者五節先以聽七節者三節先以聽皆以四節應乗矢拾發也樂官備者謂射一發而得五豝喻得賢人多賢人多則官備樂會時者諸侯不来朝射其首是樂會及時也 射義云故詩曰曽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於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言君臣相與盡志於射以習禮樂也注云此曽孫之詩諸侯之射節也四行者獻賓獻公獻卿獻大夫乃樂作而射也正義曰諸侯射以貍首之篇謂今詩文無貍首射義有載曽孫之詩故知是貍首也   射侯射人祭侯則爲位祭侯獻獲者【獻獲謂射中者射中則獻也】其祝則天子之禮曰惟若寧侯毋或若汝不寧侯不屬於王所故抗其射汝强飲强食詔汝曽孫諸侯百福諸侯以下之祝不可考也其薦俎則鄉射大射薦有脯醢俎有折脊肺臑天子之禮不可考也獲者北面受爵司馬西面拜送爵然射人祭侯爲位則三祭與獲者受爵之位鄉射記獲者之俎皆有祭則脊脅肺臑皆有祭也   射地天子諸侯皆燕射在國又天子賓射在朝亦在國士大夫燕射賓射不在國大夫亦得行大射雖無郊學亦不得在國是以孔子爲鄉射於矍相之圃是其一隅也   射中君國中射則皮中於郊則閭中於境則虎中大夫射則兕中士則鹿中惟君有射於國中而燕射大射賓射異中大夫士射必於郊而燕射賓射同中 後漢明帝永平二年臨辟雍行大射之禮晉咸康五年行鄉射之禮依周制唐制皇帝射於射宫三月九日賜百寮射貞觀五年三月三日賜文武五品以上射於武徳殿本朝淳化中參酌古禮爲射圖如朝謁元會之制開樂架設熊虎侯   弓矢易曰木爲弧剡木爲矢書曰和之弓垂之竹矢周禮司弓矢掌六弓四弩八矢之法凡弩夾庾利攻守唐大利車戰野戰凡矢枉矢潔矢利火射用諸城守車戰殺矢鍭矢用諸近射田獵矰矢茀矢用諸弋射常矢庳矢用諸散射古者射矢之材以木若竹弓以木爲上以竹爲下矢以竹爲常以楛爲異弓材謂之榦矢材謂之藁弓之長短視人之形體弓之强弱因人之志氣矢之安危以濟人之强弱往體寡來體多者王弓弧弓也【詩之彫弓是也】往體多來體寡者夾弓庾弓也往體來體若一唐弓大弓也【詩之彤弓是也】 爾雅曰金鏃翦羽謂之鏃骨鏃不翦羽謂之志君子志於中而不志於殺故禮射習射之矢皆謂之志也射必翦羽尚疾也志不翦羽尚舒也尚疾則以金鏃而必其入尚舒則以骨鏃而防其傷   羣書考索巻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巻三十八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旌旗類   黄帝振兵教熊羆貔貅貙虎豹制陣法設五旗五麾夏后氏奚仲爲車正建旗斿旐以别尊卑等級釋名曰旗期也言與衆期於下明堂位曰有虞氏之緌夏后氏之綢練商之崇牙周之璧翣則制有自矣周制司常掌九旗之物王建太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師都建旗州里建旟縣鄙建旐道車建旞斿車載旌日月爲常交龍爲旂通帛爲旜雜帛爲物熊虎爲旗鳥隼爲旟蛇爲旐全羽爲旞析羽爲旌則其等有辨矣然熊虎爲旗而九旗亦謂之旗經傳凡言旌旗是也日月爲常而諸侯之旂亦謂之常行人之上公建常九斿諸侯建常七斿是也交龍爲旂天子之常亦謂之旂覲禮天子載大旂是也析羽爲旌天子至大夫士之旗亦謂之旌樂記龍旂天子之旌是也嘗觀大司馬中秋教治兵旌旗物之用言王載太常諸侯載旂與司常同其他軍吏載旗而司常則師都建旗師都載旜而司常則孤卿建旜鄉遂載物而司常則大夫士建物郊野載旐而司常則縣鄙建旐百官載旟而司常則州里建旟載旞載旌則建於司常而司馬又皆缺焉抑治兵大閱其禮各異歟陸農師禮象曰初之集衆也故有師都而未有軍將有州里縣都鄙而未有鄉遂郊野及其民大和集也正以治民則軍吏於是載旗以總别之師都鄉遂無非將也更建旂物鄉鄉大夫也州里在焉遂遂大夫也縣鄙在焉故大司馬鄉遂載物若夫郊野載旐百官載旟則方是時孤卿大夫皆各以其屬衞王而公邑之吏又别將其衆焉由是言之司常所建是其正也大司馬所建言其暫而已雖然九旂亦旂也猶五侯皆謂之侯五溝皆謂之溝五涂皆謂之涂八法皆謂之法也周禮言旂言大旂言旂物言旌旂言旂鼓則旂與大旂云者熊虎之旗也旂物旌旂旂鼓云者有非熊虎之旗也故鄉邑以旂物及田之前期致民則以司徒之大旂鄼長之作民以鼓旂遂人起野役致民則以遂之大旂然則熊虎之旗豈卑者所得而有耶旂之所用不特軍旅田獵野役之事而已凡祭祀各建其旂會同賓客亦如之蓋衆之所會使各視旂而知所從也然則虞人有虞旂虞旌何也山虞掌山林之政令山林者獸之所集故有虞旂以致禽澤虞掌國澤之政令澤者禽之所集故有虞旌以屬禽先王之於旗分之采物而禮意存焉春秋時楚圍令尹也而爲王旌田宣子晉卿也而假羽毛於齊或以蟊弧而先登或建大斾之左旃後世秦於四時各有所旂故月令於春則青旂於夏則赤旂於中央則黄旂於秋則白旂於冬則黒旂漢髙祖初爲沛公旂幟皆赤韓信伐趙立漢赤幟自公孫臣謂漢土徳當改服色而文帝聽之則旂幟皆黄光武中興始用火徳色尚赤於是復故乗輿金根則建大旂十二斿畫以日月升龍大駕前驅則有九斿雲䍐東京賦曰雲䍐九斿諸侯王則旂旂九斿公列侯則亦九斿卿以五斿皆以降龍後周太常畫三辰旗畫青龍旟畫朱雀旌畫黄麟旗畫白獸旐畫武其旜物在軍亦畫其事號徽幟亦如之若司常則掌旗物之藏通帛之旗六以供郊丘之祀一曰蒼旗二曰青旗三曰朱旗四曰黄旗五曰白旗六曰旗畫繢之旗六以充玉輅之等一曰三辰之常二曰青龍之旗三曰朱鳥之旟四曰黄麟之旌五曰白獸之旗六曰武之旐皆左建旗而右建搨㦸又有繼旗四以施軍旅一曰麾以供軍將二曰旞以供師帥三曰□以供旅帥四曰斾以供卒長唐天子之車五輅黄屋左纛左建旂十二旒或載闒㦸旌旗皆從路質故揚雄之在漢杜甫之在唐皆言軍旗之盛如曰登鳳凰而翳華芝駟蒼螭而六素虯流星旌以電燭咸翠蓋而鸞旗玉車千乗輕先疾雷此揚雄獻甘泉賦於成帝之語也如擬翠毛於華蓋比黄屋於勾陳命雷公以挾輈墮旄頭以設斾車之轇轉旗之葳蕤此杜甫奏太清宫賦於明皇之語也其誇耀泰侈爲何如哉夫三代之時詩人之辭所以頌車旗之盛不過曰元戎十乗白斾央央不過曰其旂淠淠鸞聲噦噦耳不過曰我車既攻我馬既同耳二子之所褒揚贊詠者如此未聞明先王之禮制以制其灾者此後世之不能如古也   佩綬帶   周官玉府掌共王之佩玉詩渭陽曰瓊瑰玉佩采芑曰服其命服有瑲葱珩公劉曰何以舟之維玉及瑶記玉藻曰將適君所既服習容觀玉聲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周旋中規折旋中矩進則抑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也故君子在車則聞鸞和之聲行則鳴佩玉之音是以非僻之心無自而入也君在不佩玉左結佩右設佩居則設佩朝則結佩齊則綪結佩而爵凡帶必有佩玉佩玉有衝牙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徳焉天子佩白玉而組綬公侯佩山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而緼組綬蓋古者佩玉之制上有雙衡下有雙璜中有琚瑀下有衝牙貫之以組綬納之以蠙珠而其色有白蒼赤之辨其聲有角徴宫羽之應其象有仁智禮樂忠信道徳之備或結或垂所以著屈伸之理或設或否所以適文質之儀此所以純固之徳不内遷也蓋衡以平其心璜以中其徳琚欲其有所安牙欲其有所制右徴角所以象事與民左宫羽所以象君與物趨以采齊行以肆夏所以比於樂周旋中規折旋中矩所以比於禮進則揖之於前退則揚之於後則佩之爲物奚適而非道耶然古者有徳佩有事佩徳佩則左右皆玉事佩則左紛帨右玦捍之類左佩皆有五右佩皆有六以左陽而竒右隂而耦故也左佩者小右佩者大以左不如右之强也先設事佩後設徳佩以事成而下徳成而上故也詩言佩觿佩韘乃言容兮遂兮是先設事佩而後徳佩也自五霸迭興戰兵不息佩非戰器韍非兵旗於是解去綬佩而韍佩遂廢韍佩既廢秦乃以采組連結於璲光明章表轉相結受故謂之綬漢承秦制用而不改故加之以雙印佩刀之飾至孝明皇帝乃爲大佩衝牙雙璜瑀皆以白玉而古制尚存然漢之印綬則有五等諸侯王金璽盭綬丞相太尉則金印紫綬比二千石以上銀印青綬比六百石以上銅印墨綬比二百石以上銅印黄綬亦有無印綬者此其别也朱博之刺冀州也使從事明敇告吏民欲言縣丞尉者刺史不察黄綬各自詣郡欲言二千石長吏者行部還詣治所然則黄綬蓋縣丞尉之屬而墨綬則長吏二千石者是也東漢盭綬易爲赤綬餘並因之凡除官受印綬而佩之遷官上印綬而易之兼官累印綬而服之免官解印綬而歸之張奐自謂前後仕進十要銀艾此除官者受印綬而要之也元帝策蕭望之曰詔左遷君爲太子太傅授印其上故印使者此遷官者上印綬而易之也武帝謂楊僕懐銀黄垂三組此兼官者累印綬而服之也石慶爲丞相封侯乞骸骨則請歸丞相侯印此免官者解印綬而歸之也夏侯勝言士病不明經術經術茍明其取青紫如俛拾地芥者謂紫綬青綬也顔注以爲卿大夫之服豈以印綬亦可言服耶若夫古之帶則又有大帶淺帶博帶之别素帶練帶錦帶縞帶雜帶之辨大戴禮曰黄帝黼黻衣大帶此大帶之謂也荀子曰逢衣淺帶雋不疑曰褒衣博帶蓋淺帶即博帶也玉藻曰天子素帶朱裏終辟諸侯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雜帶君朱縁大夫元華士緇辟此素帶練帶錦帶縞帶雜帶之謂也古者革帶大帶皆謂之鞶内則所謂男鞶革帶也左傳曰鞶厲游纓昭其數也此之謂也   冠帶   禮記正義曰世本云黄帝造火食旃冕則冕蓋起於黄帝也黄帝以前則以羽皮爲之冠黄帝以後則以布帛爲之飾荀卿言魯公問舜冠於孔子孔子曰古者有務而拘領漢輿服志曰上古衣毛而冒皮後世聖人見鳥獸有冠角胡之制遂作冠冕纓緌以爲首飾則古者冒皮而已及冠冕纓緌之作皆有所象也古者冠其飾有緣其貫有笄其束有武其係有纓其垂有緌古之冠其飾不過緌武緣其名不過母追章甫委貌而已禮曰委貌周道也章甫商道也母追夏后氏之道也白虎通曰夏十三月爲正其飾最大故曰母追商十二月爲正其飾微大故曰章甫周十一月爲正萬物萌小冠飾最小故曰委貌漢輿服志曰委貌冠皮弁冠同制所謂夏之毋追殷之章甫者也然攷白虎通所言則三冠之制異輿服志所言則三冠之制同禮文殘闕其制度名義莫究其詳儒行曰孔子冠章甫之冠莊子曰孔子冠枝木之冠蓋枝木之冠即章甫也後世有長冠通天逺游髙山竹皮進賢方山巧士却非却敵之制而其異者有若鷸冠鶡冠其怪者有漉酒有墊角之類非古也今攷之史在秦則有曰通天曰逺游而執法者之所服則曰法冠獬豸冠柱後惠文冠夫言柱後惠文則法冠也但言惠文則侍中冠也夫惠文之名蓋起於趙自趙武靈王改胡服以金璫飾前前插貂尾以爲貴職後代效之故名惠文至漢因之亦名武弁或曰大冠諸武官冠之侍中中常侍加黄金璫附蟬爲文貂尾爲飾侍中插右及於晉曰繁冠曰建冠籠冠者即惠文之制也唐之乗輿加金附蟬侍中中書令加貂蟬以及於諸武官府衞領軍者亦惠文之制也其他在漢則有曰長冠劉氏冠齋冠則爲享廟之服髙山冠則爲乗輿之服方山冠則爲祠宗廟樂人之服却非冠則爲殿門吏之服樊噲冠則爲衞士之服巧士冠則爲黄門之服雋不疑冠進賢冠則有進賢冠酈食其衣儒冠側注則又有側注冠顯宗冠通天冠則天子有通天冠在晉衞士之服則曰却敵冠在唐視朝之服則曰翼善冠以賜貴臣則曰進徳冠蓋太宗嘗以幞頭之制創於後周以便武事及天下偃武遂采古制而爲翼善以自服之又制進徳冠以賜貴臣制如弁服及開元以來朔望朝顓用常服而弁服翼善之制遂廢不用今載於唐車服志者可攷也   衣裘   周禮司裘掌爲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則有所謂大裘玉藻惟君有黼裘以誓省則有所謂黼裘司裘曰仲秋獻良裘王乃行羽物季秋獻功裘以待頒賜則有良裘功裘之辨玉藻曰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君子狐青裘豹褎綃衣以裼之則有狐白狐青之别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而詩又曰羔裘如濡洵直且侯此以羔爲裘者也狐裘黄衣以裼之而詩又曰君子至止錦衣狐裘此又以狐爲裘者也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此又以麛而爲之也犬羊之裘不裼此又以犬羊而爲之也大東曰熊羆是裘是又以熊羆而爲之也論語曰素衣麑裘此又以麑而爲之也玉藻曰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夫士謂之虎士門謂之虎門旗有熊虎之文車有虎幦之飾則左右虎狼之裘宜矣至於衣也有曰韍曰韠曰韎韐之名詩曰朱芾斯皇三百赤芾易曰朱韍方來困于赤紱玉藻曰一命緼韍幽衡再命赤韍幽衡三命赤韍葱衡此所謂韍也玉藻又曰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韋此所謂韠也詩曰韎韐有奭傳曰有韎韋之跗注此所謂韎韐也鄭康成曰古者佃漁而食之衣其皮先知蔽前後知蔽後後王易之以布帛而獨存其蔽前者不忘本也蓋韠之作也在衣之先其服也在衣之後韠之爲物以其弗前則曰韍以其一巾足矣故曰韠以色則曰緼以韞質則曰韎韐及戰國連兵而韍非兵飾故去而不用漢明帝復制韍天子素皮蔽膝魏晉以來或用絳紗爲之皆古之遺制也   鹵簿儀衞   五經精義曰鹵者盾也以大盾領一部之人故名爲鹵簿蔡邕獨斷曰漢天子出車駕次第謂之鹵簿官有注名曰甘泉鹵簿國朝宋綬序鹵簿圖謂有文事必有武備故整法物之駕嚴師兵之衞總名之鹵簿焉古者諸侯貳車九乗秦滅九國兼其車服故大駕屬車八十一乗法駕半之最後一車乗垂豹尾豹尾以前爲省中漢之甘泉自古祭天圜丘之處也本秦林光宫自文帝時郊五畤武帝立泰畤三歳一郊車駕必幸雍幸甘泉故有甘泉鹵簿武帝天漢四年始定車服郊祀謂之大駕車千乗馬萬匹東都行祠天郊以法駕祠明堂省什三祠宗廟尤省謂之小駕每出太僕奉駕上鹵簿侍御史蘭臺令史副皆執法以督整車騎謂之䕶駕東晉屬車五乗而已宋孝建中田宏議屬車以爲江左五乗則儉不中禮帝王文物旗旒皆十二爲節宜依禮十二乗爲制隋之大業復備八十一乗唐大駕屬車十二乗大駕行幸則分前後施於鹵簿之内若大陳設則分左右施於衞内其鹵簿具於開元禮導駕則先萬年縣其次則自京兆而下而至於豹尾車又其次則左右廂黄麾仗左右領軍黄麾仗若法駕則減於大駕小駕則又減於法駕漢之大駕公卿奉引大將軍參乗太僕御光武中興止陳法駕公卿不在鹵簿中惟河南尹執金吾雒陽令奉引侍中參乗奉車郎御至唐則兼列六引唐朝會之儀三衞番上分爲五仗號衙内五衞一曰供奉仗二曰親仗三曰勲仗四曰翊仗五曰散手仗列坐東西下每月立内廊閤外號曰内仗以左右金吾將軍一人押之有押官有知隊仗官有押引駕官國家肇造之初承五季草創之後法駕之制警蹕之衞大率尚仍簡畧雖得長興南郊鹵簿圖字僅可攷正而闊畧滋多自陶穀爲禮儀使奏言金吾諸衞將軍暨押仗導駕等官服皆以紫於禮未稱請按開元禮咸用繡袍至若執仗之士舊服五色畫衣先後靡倫無所準式請以黒爲先而青赤黄白以次分列始定鹵簿之制其導駕押仗之服則從開元繡袍之制其執仗次第之色則從五行相生之次其乗輿則増造五路其奉引則備用六引始造於乾德之四年而告備於開寶之三年越明年謁款圜丘實始用之想夫䂍弰前驅五路増副里以鼓記南以車指雞翹豹尾夭矯婀娜公卿執事前導後陪細仗大角壯其容幰蓋繖扇備其節耋老幼稚族觀聚歎向也目熟乎刀兵今乃窺文物旂常之美向也耳厭乎金鼓今乃聞鍚鸞和鈴之音皇皇哉治世之鉅典華夏之偉觀也竊讀三朝寶訓而知藝祖恭儉之徳出於天資衣用澣濯器御質素齊官無三服之獻織室罷纂組之工顧於羽衞乃顯設藩飾如此得無意乎蓋躬節儉者帝王之盛徳也備羽衞者國家之上儀也在漢孝文殿設書囊之帷身以示樸爲先及其詔令則曰鸞旗在前屬車在後儀物明盛猶可想於千載之下然則聖人所以奉已與夫華國者固自殊轍是以知藝祖之意有在也列聖繼承制作益詳曰大駕曰法駕曰鸞駕曰黄麾仗大駕則用之於郊祀用之於耤田法駕則用之於明堂用之於恭謝鸞駕則或用之於封祀或用之於太清玉清黄麾仗則或用之於親征或用之於省方若是者皆各有制焉揆厥所元皆自繡衣發之故郊祀耤田畢陳大駕明堂祫享率用三引聲名法度著矣   門觀 宫殿   易曰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蓋取諸大壯則宫室之設尚矣故自其門闕之制言之考工記曰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鄭氏之注以爲旁三門者天子十二門也月令曰毋出九門先儒謂天子外門四關門也逺近郊門之與國門也内門五曰臯曰庫曰雉曰應曰路是也路者大也王之路車路馬路寢路鼓皆名曰路則大寢之門謂之路門宜矣然路門者書則謂之畢門又謂之南門帥氏則謂之虎門春秋之時齊晏子端委於虎門得非末世諸侯之門亦效其名乎應門者發政以應物也爾雅謂之正門明堂位亦曰應門臯門者以緩爲義也臯鼓臯舞皆以臯為緩則門之逺者謂之臯宜矣毛氏以臯門爲郭門非也公羊傳曰五版爲堵五堵爲雉蓋城雉之制在是焉此豈非雉門之意歟諸侯之外門有四與天子同内門有三則曰庫曰雉曰路而與天子異詩以天子之禮追太王之事明堂位以魯之門取天子之制故皆有臯門應門之名也魯僖公二十年新作南門穀梁曰南門者法門也雉門之說不見於經然周禮閽人掌中門之禁則中門者豈雉門歟臯門之内外朝也朝士建其法小司冦掌其政列三槐之與九棘設嘉石之與肺石而朝諸侯聽訟詢大事在焉應門之内治朝也司士正其位宰夫掌其法太僕正王之位而王日視朝在焉路門之内燕朝也太僕正其位掌擯相而族人朝焉玉藻曰朝服以視朝退適路寢聽政然則王日視朝於治朝而退聽政於燕朝矣雉門之外垂治象所以待萬民應門之外設宗廟社稷所以嚴神位路門之外則九室九卿朝焉路寢之内亦九室九嬪居焉三代而後所以名其門者亦不一矣漢都城之門載於三輔黄圖者凡十有二曰霸城曰清明曰宣平曰覆盎曰安門曰西安曰章城曰直城曰雍門曰洛城曰厨城曰横門而直城則舊謂之龍樓霸城又謂之青門宣平則又謂之東都安門則又謂之鼎路章城則又謂之光華洛門則又謂之髙門而清明則又有耤田凱門之號西安則又有便門平門之目東漢雒陽城門亦十有二上應月位中東惟卯上西惟戌開陽平城巳午順方若雍若殳若拜若津曰上東夏門曰廣陽上苑駢羅錯峙周於子亥而李尤嘗爲之銘漢未央宫有金馬青鎖兩門武帝時東門京作銅馬法獻之立於魯班門外乃更其名而謂之金馬則金馬者因班門之舊而公孫東方朔之徒嘗所待詔者也建章宫之門曰閶闔亦曰壁門未央長樂甘泉諸宫皆有司馬門武帝置酒甘泉北宫令董偃從東司馬門而更其名曰東交則以私情易之者也若乃啓南端之特闈而端門之名於是乎顯建氷室之謻門而謻門之名於是乎彰雲龍神虎之門則又列於徳陽殿之東西是蓋後漢之制而見於張平子之賦東京者也唐之京城左河華右隴坻前終南後九嵕南三門曰明徳曰啓夏曰安化東三門曰春明曰通化曰延興西三門曰金光曰開逺曰延平皇城在京城之中南三門曰朱雀曰安上曰含光東西二門曰延喜曰景風西二門曰安福曰順義其中左宗廟右社稷百僚之廨列乎其間凡省六寺九臺一監四衞十有八東宫官屬宫城在皇城之北南三門曰承天曰長樂曰永安若元正冬至受萬國之朝貢則御承天門以聴政蓋古之外朝也其北曰太極門其内曰太極殿朔望則坐而視朝焉蓋古之中朝也又北曰兩儀門其内曰兩儀殿常日聴朝而視事焉蓋古之内朝也大明宫在禁苑之東南正南曰丹鳳門門内正殿曰含元殿開元時元正冬至乃於此而聴朝也其北曰宣政門門内曰宣政殿殿東曰日華門門東門下省西曰月華門門西中書省宣政之左曰東上閤右曰西上閤次西曰延英門其内之左曰延英殿右曰含象殿宣政北曰紫宸門其内曰紫宸殿興慶宫在皇城之東南宫之西曰興慶門門内曰興慶殿本朝之宫門曰宣徳曰左右掖曰東西華門曰左右景徳門此皆其門之可攷者也爾雅曰觀謂之闕周禮垂法於象魏禮器曰天子諸侯臺門郊特牲曰臺門而旅屏大夫之僭禮也諸侯有臺門而無兩觀魯有兩觀以周公之故也何休曰天子外闕兩觀諸侯内闕一觀然天子外闕於經無見也春秋書新作雉門及兩觀蓋譏其加度云爾子家駒以魯設兩觀爲僭誤矣先王之時門皆南向蕭何治未央宫立東闕北闕顔師古以爲未央殿雖南向而上書奏事謁見之徒皆詣北闕公車司馬亦在北焉以北闕爲正門蓋出於蕭何厭勝之術非古典也三輔黄圖以爲未央有元武蒼龍二闕其東闕北闕者歟漢之建章宫則有鳳闕圓闕别風嶕嶢之闕甘泉宫則造赤闕於南以象方色後漢亦建象魏之兩觀見於張平子之賦者皆其觀闕之可攷者也自其宫殿之制言之合宫則作於黄帝蘄年宫則作於秦穆棫陽宫則作於秦昭王萯陽宫則作於秦文王阿房宫則作於始皇若西垂若平陽封宫若橐泉若梁山若林光皆所謂秦宫者也始皇宫曰興樂而漢髙帝修飾之以爲長樂宫叔孫通與魯兩生共起朝儀而諸侯羣臣皆朝十月者即此地也其後太后常居之而惠帝以來皆居未央因龍首山爲之而臺殿四十有三紀於西京雜記則壯麗可知矣曰雒陽南宫則髙帝命通侯諸將以言劉項得失與夫張良請封雍齒之地也曰沛宫則髙祖召父老子弟而歌大風之地也自是而後宫室之盛莫過於武帝曰龍淵宫則因救河而作也曰宣防宫則因塞河而作也甘泉宫一曰雲陽秦始皇作甘泉前殿載於史記至武帝盡増廣之是蓋黄帝以来圓丘祀天之地而漢帝受計及諸侯朝者皆在此也揚雄作甘泉賦以諷成帝而雄傳之所載以爲石關封巒枝鵲露寒棠梨時得遊觀屈竒瑰偉則其奢麗爲何如建章宫本於越巫厭勝之說東方朔有曰今陛下以城中爲小圖起建章左鳳闕右神明號爲千門萬戸則其奢麗爲如何若明光若首山若交門若桂宫又皆文帝之所作者漢之宫有曰萬歳者武帝所造嘗見於宣帝之幸而有神爵之瑞者也曰步夀者宣帝神爵二年鳳凰集于祋栩所集之地復獲玉寶而建以爲宫者也其他如宜春宣曲則述於子虚之賦黄山池陽則見於東方朔之傳以至長楊五柞回中大臺竹宫北宫之類亦皆散見於書史若乃三雍宫者所謂明堂靈臺辟雍者也明帝即位親行其禮坐明堂而朝羣后登靈臺以望雲物袒割辟雍之上尊養三老五更則其禮制盛矣後漢之宫有曰南宫曰大駕宫則作於光武曰北宫則作於顯宗而南宫則圖二十八將者也東晉之宫如咸和所作新宫則成於王導所以破温嶠輩遷都豫章會稽之二論如太原新宫則作於謝安所謂仰模元象合體宸極者也元魏之宫曰金墉則又作於孝文而以爲遷洛之舉也唐天子所居之宫太極則以大内目之【會要】曰大明則以東内目之曰興慶則以南内目之自龍朔而後人主常居大明謂之大内而太極乃謂之西内大明創於貞觀始謂之永安繼謂之大明改謂之蓬萊而卒定於大明之號興慶創於宗而因乎藩邸龍池之祥至於武徳之營洪義宫而後易之以大安武徳以舊第爲武功宅而其後易之以慶善貞觀以隋之仁夀宫爲九成宫而其後易之以萬年開元置温泉宫於驪山而其後易之以華清其他如太和仁智之造於武徳玉華翠微飛山襄城之作於貞觀合璧之作於顯慶紫桂之作於儀鳯奉天之作於永淳啓聖之作於開元而通義宫者則武徳以舊第爲之躍龍宫者則武徳以奉義監爲之而唐又有宫曰長春此皆其宫之可攷者也西漢之殿其在長樂宫者則曰臨華曰神仙其在未央宫者則曰清凉曰宣室曰長年曰玉堂曰麒麟白虎【西都賦注三輔黄圖】孟堅西都賦所謂區宇若兹不可殫論者也王商傳云成帝世單于來朝引見於白虎殿杜欽傳云上盡召直言之士詣白虎殿對䇿而杜欽谷永皆於此對六經之問即所謂白虎通也未央之殿若承明則以爲著述之所孟堅所謂承明金馬著作之庭者武帝賜嚴助書云君厭承明之廬成帝世客有薦揚雄文似相如者召待詔承明之庭其在是歟若金華則以爲講授之地鄭寛中張禹朝夕入說尚書論語而班伯之所受業者其在是歟以至武臺通光之名曲臺宣明之號神明髙門昭陽之屬皆其殿之列於未央者若明光殿則作於桂宫者也若函徳殿作於建章宫而宣帝之世金芝九莖産於銅池者也若鳳凰殿則又宣帝叶其嘉瑞而作者也光武即位之初車駕入洛幸南宫却非殿遂以定都又作南宫前殿而顯宗亦有徳陽之作其他如含徳章臺天祿宣明之類紀於張平子之賦者皆東漢之殿也唐室之殿若太極者則見之於太極宫若含元紫宸宣政延英則見之於大明宫若乾元則見之於洛陽宫以至慶善宫之有披香而椒風披香已見於孟堅之賦則漢已有此名也開元鶺鴒集白虎庭木則是唐亦有白虎之號也宋朝之殿以文徳爲正衙而又有大慶紫宸集英在景徳則有玉宸殿即偃息之所而聚書真宗謂此惟正史累校定者小說他書不置於此在景祐則有崇政殿以賈昌朝楊安國等爲崇政殿說書日以二人入講說者蓋自此始也皇祐中以邇英後殿爲隆儒明道中以承明爲端明以端明爲延和慶厯中改文明爲紫宸以延恩爲觀文在治平則有欽明殿命王廣淵書洪範於屏而廣淵因有三徳爲馭臣之柄之說此皆其殿之可攷者也   臺觀 館閣 樓室   臺觀之作逺矣若周之靈臺魯之觀臺漢長樂宫之鴻臺未央宫之玉臺趙王宫之叢臺武帝之柏梁建章之神明甘泉之通天殿中之蘭臺上林之清臺後漢之靈臺雲臺唐顯慶之講武開元之測景此皆其臺之可見者也 若漢之甲觀屬玉觀後漢之東觀而劉珍劉騊駼馬融蔡邕張衡曹褒黄香皆嘗入焉至於白虎觀則章帝建初中博士議郎諸生諸儒如魏應淳于恭之徒會於此地講議五經同異帝親臨決作爲白虎議奏者也魏明帝之聴唐之嵩陽此皆觀之可見也 館閣之作也亦逺矣漢武帝爲飛廉館於長安而後漢明帝則取飛廉以爲平樂館考之漢紀武帝元封六年京師民觀角觝於上林平樂館則平樂之名在武帝時固已有之也武帝又於甘泉作迎風露寒儲胥之館曰射熊曰繭館亦皆漢世之所有而平津開東閣營客館以招天下賢士有所謂欽賢翹材接士之號則漢之人臣蓋亦有列館者矣齊王儉之學士館唐之六館宋之三館曰集賢昭文史館此皆其館之可考者也 漢有石渠天祿麒麟三閣皆蕭何之所創造石渠在未央殿北以藏入關所得秦之圖籍其後又藏祕書而天祿麒麟皆在未央宫中三輔黄圖亦爲藏書之地劉向專精校書而有青藜之異者即天祿也宣帝思股肱之美而圖畫霍光輩者即麒麟也班孟堅西都賦曰天祿石渠典籍之府故老名儒講論乎六藝稽合乎同異者蓋謂此也杜佑曰漢凡圖書所在有石渠石室廣内延閣貯之於外府又有御史中丞居殿中掌蘭臺祕書及麒麟天祿二閣藏之於内禁及考三輔舊事石渠閣在未央大殿北以藏祕書則石渠不得謂之外府劉歆七畧亦云外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内有延閣廣内祕室之府則延閣廣内皆爲禁中之藏明矣是以漢之祕書多在於天祿非大夫侍中不預此選劉向以光祿大夫劉歆以侍中揚雄以大夫校書天祿閣而石渠則爲諸儒講論五經之地而以博士處之也施讐爲博士甘露中與諸儒講論同異於石渠歐陽生薛廣徳王式戴聖皆以博士論經石渠者也蘭臺石室則在殿中而爲史官著述之所而蘭臺則掌圖籍故漢之校書講筵修史三者皆處於内禁云唐之閣曰凝暉則嘗置渾儀於其中曰凌烟則圖畫功臣於其中曰祕書閣曰蓬萊書閣則以爲崇儒待士之所宋自龍圖閣而下皆以爲祖宗宸章之奉太宗肇新祕閣則以之彚聚典籍育養英才仁宗景祐初開創邇英延義二閣列峙於迎陽門崇政殿之東西又以爲訓習道藝之地此非其閣之可攷者歟 至於樓室之制若井榦樓則作於漢武之建章北顧樓則起於梁之京口花萼相輝勤政務本則唐宗作之於興慶籌邊樓則李徳裕作之於劍南宋之樓曰紫雲則藝祖與趙普等議論民事之地曰太清則真宗天禧中召近臣觀書之地也此皆其樓之可見者也 漢以宣室爲聴政之所三輔黄圖曰宣室者未央前殿正室也文帝思賈誼召之入見上方受釐坐宣室因感鬼神事而問鬼神之本何武傳言武與楊覆衆等習歌中和樂職詩宣帝求通達茂異之士召見武等於宣室刑法志亦云宣帝因路温舒之言季秋請讞時上常幸宣室齋居而決事刑號爲平則漢之人主受釐訪問總覽萬幾裁斷庶獄一皆在是焉東方朔傳曰武帝爲竇太主置酒宣室使謁者納董偃朔辟㦸而前曰夫宣室者帝王之正處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其嚴蓋可知矣漢百官表有織室屬之少府而後漢禮儀志祠祭先蠶亦有織室三輔黄圖以爲此室在未央宫有所謂東西織室者若乃凌室亦在未央而用以爲藏氷者焉此皆其室之可見者然也   唐車輿衣服令   車輿衣服定著于令唐制也夫三王制作莫盛於蒼姬考之禮經玉金象革洎夫木路是爲王車若翟車而下至於子篆縵墨棧則后與諸臣各有制焉大裘而下洎夫冠弁是爲王服若褘衣揄翟至於衮冕希毳則后與諸臣亦有制焉嬴秦變古改商瑞山名爲金根屬車之衆至于九九汰侈斯甚已無足稽衣服之制亦弗之見炎劉定憲金根一車御爲乗輿爵非公乗劉氏勿冠錦繡綺縠賈人有禁尊卑有制頗亦詳密號登天漢郊於甘泉千乗萬騎其儀特盛中間蕩析武車諸子繡貽笑三輔一時文物埃滅無餘世祖中興葆車轝輦法物始備永平之時玉佩絇屨冠冕行事范史登載亦既周悉繇晉迨隋隨世改更定令弗聞微乎不足論已唐自髙祖開創垂意制作武徳四載首著斯令上由天子下達庶人常尊等威厥有定制故天子五輅則倣周制而耕根安車白鷺記里指南之屬是爲屬車后太子所謂車乗制則詳已天子之服自大裘衮冕而下亦倣周制通天絳紗朝會以服后與諸臣制已詳已垂憲作則簡牘且存上得兼下下毋儗上截然畫一凛莫可犯隆殺有經貴賤斯殊所以嚴分守而杜僭侈者繄斯令之設唐一代之制於是有攷焉若乃翼善進徳嘗創厥冠朱明鵰袍亦製厥服品官服色舊止黄紫馬周建議始更厥制而其後又以色之淺深爲品秩髙卑之辨兹雖出於一時之宜史氏備載灼爲丕範亦以昭唐家定令之詳始終不茍蓋如此   唐洪文定制禮儀   唐會要太宗改修文爲洪文垂意文學精選賢良之士如虞世南禇亮姚思廉歐陽詢蔡允恭蕭宗徳言之徒皆以學士講論政事天策學士其登是選者殆半焉是以貞觀之修改五禮此禮官之職也而必詔學士參預貞觀之有事泰山公卿預議可也必參以學士之詳定永徽之際明堂制度非特下之諸曹詳考而洪文館實與議焉封嵩山之儀禇無量爲學士中宗亦詔其定南郊儀典不特此也馬嘉運之刪正義蘩蘋姚思㢘之撰述陳梁二史劉嗣之修次國史實錄皆以洪文學士職之又嘗攷之唐自封國初命祀四室因仍至於貞觀莫有更易至九年朱子奢以諫議兼洪文始建三昭三穆之議一代大典因之以立蓋唐自太宗即位殿左置洪文館而學士無定員館中有四部書及圖籍正諸儒講論之地也   洪文沿革   武徳四年置修文館於門下省九年改曰洪文其後又置諸經博士儀鳳中置詳正學士校理圖籍武徳後五品以上曰學士六品以上曰直學士又有文學直館皆他官領之垂拱以後以宰相兼領館務號主給事中一人判館事神龍元年改洪文曰昭文二年曰修文景龍二年置大學士四人以象四時學士八人以象八節直學士十二人以象十二時景雲中減其員數復爲昭文館開元七年洪文館置校書郎又有校理讎校錯誤等官長慶二年詳正學士講經學士皆罷專以五品以上曰學士六品以下曰直學士未登朝爲直館大抵學士掌詳正圖籍教授生徒朝廷制度沿革禮儀輕重皆參議   王儉學士館   齊武帝時王儉領國子祭酒詔於儉宅開學士館以總明觀四部書目充之自宋世祖好文章士大夫悉以文章爲尚無專經者儉少好禮學及春秋由是衣冠翕然更尚儒術矣   宋朝三館   按唐武徳中始置修文館隸門下省貞觀中建史館於禁中專掌國史開元十二年改集仙殿爲集賢書館三館之名肇於此矣自是集賢昭文置大學士史館置修國史以宰相兼領之昭文集賢又置學士直學士史館集賢修撰史館有直館檢討集賢有直院校理崇文院又有檢討校理皆以他官領之初昭文館隸門下省史館寓於集賢後合爲一矣太平興國二年太宗幸三館後増棟宇之制天禧八年詔崇文外院以三館爲額   龍圖   真宗景徳二年閣下列六閣曰經典曰史傳曰子書曰文集曰天文曰圖畫祥符初建以奉太宗御書取龍馬負圖之義太宗同此閣中   天章   真宗天禧五年作奉安真宗御書取雲漢爲章之義一云天聖末間作此   寶文   舊曰壽昌慶厯初改今名嘉祐八年詔以仁宗御書藏於閣取寶書爲訓之義英宗同此閣   顯謨   藏神宗御書取丕顯文謨之義政和四年閣初成   徽猷   哲宗取君子徽猷之義大觀二年詔以哲宗號令之指陳若掲日月緝熙紹復之故   敷文   徽宗取誕敷文徳之義紹興十年詔以徽宗宸章奎炳發爲號令著在簡編   煥章   髙宗取煥乎其有文章之義   華文   孝宗取重華協帝之義   羣書考索巻三十八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巻三十九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祭祀   先王顧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示洪範八政其三曰祀大宗伯之職以吉禮祀邦國之鬼神示故祭天曰燔柴祭地曰瘞埋祭山林川澤曰貍沈祭風師雨師曰槱燎祭四方百物曰疈辜秦則興鄜密上下之四畤以祠上帝至漢則増之以北畤以祀五帝漢之祀天不於南郊而於甘泉其祀地不於北郊而於汾隂河東禮文一切從事侈靡文帝切於愛民謂禬禳之事足以佑民也廣壇場増圭幣除祕祝之官以爲民祈福其爲事已失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之義矣宣室之問未遑他事而急於鬼神之問至於武帝巡海之求神仙人築室封太一祝史祠官相望於名山大川之上一切妄祭淫祠以徼福於己終漢之世一歳凡三萬七千祠胡廣謂班固郊祀志宜去鬼神神仙之語置韋賢宗廟迭毁議於其中則其祀事庶得以類相從夫孟堅舎宗廟之議而專志於郊祀固未爲得至於漢武之淫祀以爲後世戒其㫖深哉後漢䜟緯之書出以亂經自鄭之徒號稱大儒皆主其說由是郊丘明堂之論至於紛然而莫知所止禮曰以禋祀祀昊天上帝皆天也以爲天皇大帝者北辰耀魄寶也又曰兆五帝於四郊此五行精氣之神也以爲靈威仰叶光紀之屬後世莫能廢焉唐初貞觀禮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正月辛日祀感生帝于南郊以祈穀而孟夏雩于南郊季秋大享于明堂皆祀天帝髙宗顯慶中許敬宗盡黜鄭說而皆祀昊天上帝開元中王仲丘議以爲宜於祈穀祭昊天而兼祭五帝既而蕭嵩撰開元禮雖未能合古而天神之位别矣宋朝自仁宗以来三歳一郊始爲定制明道嘉祐問又有恭謝天地之禮即大慶殿行之如明堂故事   禮制   成周宗伯之職實掌邦禮而五禮之目於是始備禋祀上帝之禮禴祠烝嘗之儀朝覲宗遇之節師田冠昏鄉射之事罔不備具及周之衰兩觀大路朱干玉戚天子之禮在諸侯塞門反坫素衣朱襮諸侯之禮在大夫隨武子不知殽烝孟僖子不知相禮范獻子不知問諱魯不知尚羔則知禮者鮮矣秦滅禮法而古制蕩然漢興叔孫通之綿蕞禮儀徒規當時之近功而其法失於太卑齊魯二生之論禮必期百年然後興而其言失於太髙賈誼有修禮之志而困於絳灌仲舒以教化爲大務而武帝不暇禮文王吉欲述舊禮明王制而宣帝不納劉向請興辟雍陳禮樂而成帝不用後漢肅宗有曹褒新禮次序禮事而乃雜以五經䜟記之文安帝時有應劭漢官禮儀故事而朝廷制度於此始立唐太宗用房齡魏徴因隋之禮増以養老大射講武讀時令之儀次爲吉凶軍賓嘉之目而號曰貞觀禮髙宗詔長孫無忌之徒増貞觀禮爲顯慶禮其文雜以令式而義府敬宗多希㫖傅會議者非之由是貞觀顯慶二禮兼行而有司臨事連引古義無復定制宗開元時王嵒請刪去禮記舊文而益以今事張說非之而乃折衷諸禮以爲唐禮於是撰述於徐堅李銳而定於蕭嵩王仲丘爲大唐開元禮由是唐五禮之文稍備而用之雖時有損益不能過也宋朝建隆聶崇義重修三禮開寶劉温叟之徒則有開寶通禮嘉祐歐陽修蘇洵則有太常因革禮此本朝之禮也   禮器   自空虚浮誕之說勝而儒生無考古之實學禮器之不明於後世也久矣惟我太祖皇帝肇造區夏之初未遑他務首命儒臣計論尊爵籩豆之用簠簋鼎俎之制而聶崇義實膺是選於是采唐六家之傳以定三禮之制作爲畫圖以成一代之縟典猗歟盛哉皇祐中王洙又嘗作周禮禮器圖而上之凡品物纎悉皆有考訂意義明達皆有據援可謂詳而備矣其後陸佃又爲禮象陳祥道又爲禮書皆能考古以求意非但記名數之末而已是以議禮之學至我宋而大盛此豈非儒者務實之功乎自後世學者好爲浮誕之言談空說髙而俗日以勝乃謂籩豆之事皆有司之常職制度名物皆道徳之土苴而古人器以藏禮禮以辨義之意茫然而不可知矣其言彜也則有所謂雞彜鳥彜有所謂斚彜黄彜又有所謂虎彜蜼彜者則槩之曰彜耳初不思古人於春祠夏禴祼用雞彜鳥彜於秋嘗冬烝祼用斚彜黄彜於四時之間祀追享朝享祼用虎彜蜼彜者各有義也其言尊也則有所謂獻尊象尊有所謂著尊壺尊又有所謂大尊山尊者則槩之曰尊耳初不思古人於春祠夏禴其朝踐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於秋嘗冬烝其朝獻用兩著尊其饋獻用兩壺尊於四時之間祀追享朝享其朝踐用兩大尊其再獻用兩山尊者各有義也爵一也而有玉爵匏爵之異禮曰贊玉爵詩曰酌之用匏寧無意乎瓚一也而有大璋中璋邊璋之别禮曰大璋中璋九寸邊璋七寸得無意乎 鼎之有鼐鼎也有陪鼎也有鉶鼎也古人之意各有在也故詩曰鼐鼎及鼒 俎之有嶡俎也有椇俎也有房俎也古人之意各有在也故記曰俎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烏得而不考其所以異簠簋之爲黍稷稻梁之器人孰不知之至於或外方而内圓或外圓而内方諸儒之說不可忽也籩豆之爲果實葅醢之器人孰不知之至於或以竹或以木諸儒之說不可忽也其他如社稷之用大罍禜門之用瓢齎則大罍也瓢齎也此又古人制器之深意如祼事用概疈事用散則概也散也此又古人制器之深意也今其制詳載於周禮儀禮之書者皆學者之所當考也是以鄭康成杜子春之徒則釋之於注孔穎達之徒則詳之於正義歴代諸儒不敢畧也昔太史公適魯觀仲尼廟堂車服禮器低回而不忍去梁之劉杳博物洽聞無所不通至宗廟之犧尊說者不一杳獨以齊尊之牛形爲古之遺制而說者之妄於是判然而不能惑蓋古人察物之精審類如此愚是以深歎近世之虚浮也   冕服   冕服之作尚矣書稱舜曰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會宗彜藻火粉米黼黻絺繡則黼黻而上象服也象服有冕禮記曰有虞氏皇而祭夏后氏收而祭商人冔而祭周人冕而祭則皇收而下者皆冕也孔子稱禹致美乎黻冕書稱伊尹以冕服奉嗣王詩稱商之孫子常服黼冔則夏商服章蓋與古同矣古之服章十有二而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繪於衣宗彛藻火粉米黼黻繡於裳蓋日月星辰在天成象者也山龍華蟲虎蜼藻火粉米黼黻在地成形者也然則古者合三辰以在服備十二章以則天數後世判三辰以在旗而服止九章以法陽數鄭康成謂周服九章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彜以尊其神明理或然也左傳臧哀伯曰三辰旂旗昭其明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子太叔曰爲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夫哀伯言服止於火龍太叔言色止於九文則周之衮服止於九章而無日月星辰明矣周禮典命上公九命其衣服以九爲節侯伯七命其衣服以七爲節子男五命其衣服以五爲節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衣服亦如之司服掌王之衣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羣小祀則冕公之服則衮冕而下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弁師掌王之五冕皆冕朱裏綖紐五采繅十有二就皆五采玉有十二玉笄朱紘諸侯之繅斿九就瑉玉三采其餘如王之事繅斿皆九就玉瑱玉笄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皮弁弁絰各以其等爲之而掌其禁令夫所謂大裘者何也鄭司農云大裘黒羔裘服以祀天示質也而記曰郊之祭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合二禮而言之王之祀天内服大裘外被龍衮所以襲大裘也記曰裘之裼也見美也服之襲也充美也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則龍衮可知故冕服有六冕而弁師云掌王之五冕也服飾於下隂也故司服六冕飾於上陽也故弁師之冕五而已猶王后之服六而追師之首飾三而已則大裘衮衣同冕猶三翟同副也康成謂大裘無衮其冕無旒于經無據故唐開元廢大裘之冕宋神宗用陸佃之說製黒羔以爲裘而被以衮此豈非大裘與衮衣同冕者乎夫所謂鷩冕者何也鷩冕士章鷩雉也雉之爲物五色備而成章故曰夏翟亦曰華蟲猶中國謂之夏亦謂之華也司服又謂之鷩者别其名也鷩冕以祀先公饗射然先公尊矣所服止於此者非卑之先王以爲祭則各以其服授尸尸服如是而王服衮以臨之非所以爲敬故弗敢也饗射亦以鷩冕者王朝覲諸侯以衮冕故饗與賓射以鷩冕祭祀以衮冕故大射亦以鷩冕以饗與賓射殺於朝覲而大射殺於祭祀也此豈非鷩冕之制乎夫所謂毳冕者何也毳冕五章說文云毳獸細毛也宗彜有虎蜼之節而毳衣又有宗彜之章故書謂之宗彛周禮謂之毳冕毳冕王所祀四望山川之服也詩曰毳衣如菼毳衣如璊此豈非毳冕之制乎所謂希冕者何也希冕三章王祭祀社稷五祀之服非卑之於享射也以社稷五祀之所主止於利人故衣粉米而已謂之希以其章少故也鄭氏以希爲絺以絺爲刺唐以希冕爲繡冕蓋以襲鄭氏之失歟此豈非希冕之制乎所謂冕者何也冕一章王祭羣小祀之服其衣而無文裳黻而已其章不足道也故以名之夫乾居西北而天事武故黼之色白黒艮居東北而成始終故黻之色青黒天下之理歸於所斷成於所辨故服章以黻終焉舜命九官終於黜陟分北周官六計終於廉辨皆六服終黻之意也然剛斷者先王之所沈潛非向而上之也故黼依設於後席用黼純設於下而中衣繡黼設於中皆六服後黼之意也詩曰衮及黼黻衣繡裳常服黼冔語曰致美乎黻冕凡此言舉其章之末者則餘章著矣此豈非冕之制乎唐楊景當儀鳳中論服色制度而言虞書十二章之義宋陳祥道之在元祐作爲禮書而詳言六冕之㫖皆所以發明古人作服之意自是而外則有所謂禆冕山冕之號如玉藻曰諸侯禆冕以朝樂記曰禆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說劍荀卿曰大夫禆冕此禆冕之可見者也考工記曰山以章荀卿曰天子山冕此山冕之可見者也其於弁也則又有所謂端皮弁韋弁之别古者端衣或施之於冕或施之於冠大戴禮曰武王端冕而受丹書樂記曰魏文侯端冕而聴古樂荀卿曰端衣裳絻而乗路此施之於冕者也冠禮既冠易服二冠端劉定公曰吾端委以治民公西華曰端章甫晏平仲以端委立於虎門此施之於冠者也諸侯與士以爲祭服玉藻曰端以祭郊特牲冠端是也大夫士以為私朝之服玉藻朝端是也天子至士亦以爲燕衣玉藻天子端而居内則事父母端禆是也然則端衣所用固不一矣此之謂端之制也司服視朝則皮弁服弁師王一皮弁會五采玉璂士冠禮皮弁服素積聘禮賓皮弁聘詩會弁如星玉藻天子皮弁以日視朝郊特牲王皮弁以聽祭報蓋皮弁天子以視朝以宴以聽郊報諸侯以聽朔以巡牲卿大夫以聘士以冠學士以釋菜凡士大夫之朔月皆皮弁服則皮弁之所施者衆矣此之謂皮弁之制也司服凡兵事韋弁服弁師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或曰周禮有韋弁無爵弁書與冠禮禮記有爵弁無韋弁士之服止於爵弁而荀卿曰士韋弁則爵弁即韋弁也此之謂韋弁之制也後漢輿服志曰上古穴居而野處衣毛而冒皮後世聖人觀翬翟之文榮陽之色乃染帛以效之成以爲服見鳥獸有冠角胡之制遂作冠冕纓蕤凡十二章至周九章秦滅禮學郊祀之服皆以袀漢髙之興本以斷蛇而受命之符叶於火徳宜尚赤矣公孫臣以爲水徳宜尚黒張蒼以爲土徳宜尚黄至文帝時賈誼亦欲改服色卒無定尚故以旂幟則尚赤以朝服則尚黒觀魏相舉髙祖衣服之制曰春夏秋冬天子所服以法天地之數而如淳以爲百官皆有五時服則漢之百官其所常服者莫不順時之宜而至於朝服則惟其所尚之色而不敢變也顔氏注云雖有五時服至朝服皆皂衣張敞爲列卿則曰敞備皂衣二十年谷永爲光禄大夫亦曰擢之皂衣之吏此則朝服尚黒之證也後漢光武踐祚至於顯宗始服旒冕衣裳文章以祠天地養三老五更於三雍于時致治平矣天子三公九卿特進侯侍祠侯天地明堂皆冠旒冕衣裳上纁下乗輿備文日月星辰十二章三公諸侯用山龍九章九卿以下用華蟲七章皆備五采孝明皇帝永平二年初詔有司采周官禮記尚書乗輿服從歐陽氏說公卿以下從大小夏侯說祀天地明堂則冠旒冕後魏明帝以公卿衮衣公卿之文擬於至尊復損畧之宋齊王公皆平冕後周設司服之官掌皇帝十二服祀昊天上帝則蒼衣蒼冕祀東方及朝日則青衣青冕祀南方則朱衣朱冕祭土祀中央則黄衣黄冕祀西方及夕月則素衣素冕祀北方祭神州社稷則衣冕享先王廟諸侯則象衣象冕十有二章衮冕自龍以下凡有七章山冕八章鷩冕七章通十有二旒諸公之服九曰方冕曰衮冕曰山冕曰鷩冕曰火冕曰毳冕曰韋弁曰皮弁曰冠侯伯而次則自方冕而下各有制度改後魏制度大業初牛虞世基等憲章古制創造衣冠自天子等差始令五品以上通服朱紫唐初平服皆因隋舊武徳四年始著衣服之令天子之服自大裘冕而下凡十有四曰大裘冕曰衮冕曰鷩冕曰毳冕曰絺冕曰冕曰通天冠曰緇衣冠曰武弁曰弁服曰黒介幘曰白紗㡌曰平巾幘曰白帢祀天地服大裘顯慶中長孫無忌乃請服衮冕罷大裘又新禮祭社稷則服冕四旒三章祭日月則服冕三旒二章無忌以爲四品五品之服也天子十二爲節以法天烏有四旒三章之服且三公亞獻皆服衮衣孤卿服毳及鷩君少臣多非禮之中請諸祭用衮自是鷩冕以下天子不復用矣品官服色舊止黄紫貞觀四年用馬周之議制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以上服緋六品七品以上服綠八品九品以上青至龍朔中孫茂道則又有改青爲碧之說上元中又有改【闕】服緋深綠淺綠深青淺青之制唐史特以平服自爲一志大畧亦可攷矣   大裘冕【祀天地之服】   衮冕【踐祚享廟征還遣將飲至加元服納后元日受朝賀臨軒冊拜王公之   服】          鷩冕【有事逺祖之服】   毳冕【祭海岳之服】    絺冕【祭社稷享先農之   服】          冕【蜡祭百神朝日夕   月之服】        通天冠【冬至受朝賀祭還燕羣臣養老之服】   緇衣冠【始冠之服也】武弁【講武出征蒐狩大射禡類宜社賞祖罰社至嚴   之服也】        弁服【朔日受朝之服也】黒介幘【拜陵之服也】   白紗帽【視朝聴訟宴見   賓客之服也】      平巾幘【乗馬之服也】白帢【臨喪之服】   車   後漢車服志曰上古聖人見轉蓬始知爲輪輪行可載復爲之輿輿輪相乗流運罔極任重致逺天下享其利後世聖人觀於天見斗周旋魁方柄曲以攜龍角爲帝車於是乃曲其輈乗牛駕馬通典載云黄帝作車至少昊始駕牛及陶唐氏制彤車乗白馬則馬駕之初也有虞氏因彤車而制鸞車夏后氏因鸞車而制鈎車奚仲爲夏車正建其斿旐尊卑上下各有等級商因鈎車而制大路周因商輅以制木輅約木以加飾爲玉巾車五輅一曰玉輅錫樊纓十有再就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金路鈎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賓同姓以封象路朱樊纓七就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革路龍勒絛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衞木路前樊鵠纓建大麾以田以封蕃國故周人尚輿一器而工聚焉車爲多軫之方也以象地也蓋之圜也以象天也輪輻三十以象日月也蓋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龍旂九斿以象大火也鳥旟七斿以象鶉火也熊旗六斿以象伐也蛇四斿以象營室也弧旌枉矢以象弧也然月令於春則曰乗鸞輅於夏則曰乗朱輅於中央土則曰乗大路於秋則曰乗戎輅於冬則曰乗元輅何耶鄭氏曰凡此車馬皆取於商時而有變焉非周制也秦平九國蕩滅典籍舊制多亡改商瑞山車爲金根車以金爲飾謂爲帝軫元旗皂斿以從水徳法水之數駕馬以六至漢武帝天漢中始定輿服之制自是以来故有乗輿有金根有安有立有耕有戎有獵有軿有輕有青蓋皂蓋之名有大駕法駕小駕之儀朱班重牙貳轂兩轄金簿繆龍爲輿倚較文虎伏軾龍首銜軛之飾郊祀所乗千乗萬騎其儀特盛輿服志云五時副車亦曰五帝車鸞旗車亦曰雞翹車耕根車亦曰芝車曰三蓋車桓譚謂揚雄曰君爲黄門郎居殿中數見輿輦玉蚤華芝及鳳皇三蓋之屬此之謂也司馬相如賦曰前皮軒後道游此皮軒車道游車之可見者也賈捐之傳曰鸞旗在前屬車在後此鸞旗車之可見者也揚雄傳曰豹尾以前皆爲省中此豹尾車之可見者也光武平公孫述始獲葆車輿輦因仍舊制若指南車雖起於黄帝時而張衡亦嘗復之於漢矣然天子之車輅大抵多襲秦制而金根之車未始廢也其所以制之者所以擬周之玉輅最尊者也是爲徳車魏武受漢亦乗金根東晉則始建大輅戎輅宋孝武始建五輅後周置司輅之官掌公車之政皇帝之輅十有二等曰蒼輅曰青輅曰朱輅曰黄輅曰白輅曰輅曰玉輅曰碧輅曰金輅曰象輅曰革輅曰木輅唐因隋制玉金象革木是爲天子五輅武徳之初五輅之外加以屬車十乗指南記里鼓白鷺鸞旂辟惡皮軒羊車與耕根四望安車皆屬車之名也貞觀元年始加黄鉞豹尾二車通爲十二乗以爲儀仗之用天子之輦凡七曰大鳳大芳然避小輕芳亭大玉小玉皆輦名也天子之舉凡三曰五色曰常平曰腰轝皆轝名也髙祖太宗於大禮則乗輅髙宗於大禮則御輦宗以輦不中禮而開元十一年復乗輅以南郊宋朝太僕所藏玉輅自唐顯慶中傳之號曰顯慶輅乾徳之初陶穀創意造成大輦其後金輅玉輅作於慶厯而五輅之制備於元豐此皆歴代人主車輅之制也○若夫諸侯大夫士之制則在周之巾車有曰服車五乗孤乗夏篆卿乗夏縵大夫乗墨車士乗棧車庶人乗役車各有定制也然明堂位何以曰鸞車有虞氏之路也鈎車夏后氏之路也大路商路也乗路周路也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綏商之大白周之大赤耶蓋魯得用四代之禮樂所以異於他國也春秋之時鄭小國也而乗軒者至於三百人秦鍼公子也車之多至於一千乗或朱馬鬛或光可以鑑漢初以將相之尊或乗牛車長吏至不吏服入閭里自景武以後其制漸立景帝詔二千石者車朱兩旛千石至六百石者朱左幡三百石以上皂蓋二千石以上白蓋此景帝所定之制也通典謂武帝天漢四年始定輿服之制令諸侯王大國朱輪特虎居前左兕右鹿小國特熊居前麋皆居於左右此武帝所定之制也然所乗之車其名不一皇孫乗綠車丞相乗髙蓋車三公皆乗使車列侯乗安車太守乗藩車刺史乗傳車大夫乗官車使者追捕考按則乗小使車佐吏則乗小車致仕者則或賜安車賈人毋得乗馬車然文帝乗輿以朝東宫而使趙談驂乗而共載成帝乗大駕以郊泰畤而使昭儀常從於豹尾中鮑宣爲豫州牧行部去法駕乃一馬而宿於鄉亭陳遵初除河南太守至乗藩車出入閭巷則車輿之制亦不可不講也今觀杜延年傳云延年病篤賜安車駟馬此安車之可見者也蕭育傳曰帝以育耆老舊臣以三臣使車載育入殿中受䇿此使車之可見者也至晉之賜王公則有雲母車三公有勲徳者有皂輪車而位至公者或四望或三望或夾望或油幢車至後周諸侯則有輅或九方或碧或金或象或犀或貝或革或篆或木之屬而唐自一品則有象輅二品三品則有革輅四品則有木輅五品則有軺車而車輅皆藏於太僕受制行冊則紷之餘皆以騎代車云此唐車服志之所載也陳祥道禮書曰古者車之制象天以爲蓋象地以爲輿象斗以爲杠轂象二十八星以爲蓋弓象日月以爲輪輻前軾而後户前軌而後軫軛之上平謂之衡衡之才與輿之下木皆曰任其爲車也有長轂者有短轂者有杼輪者有侔輪者有反揉者有仄揉者有兩輪者有四輪者有輻者有無輻者有曲轅者有直轅者有直輿者有曲輿者有廣箱者有方箱者有重較者有單較者或駕以馬或駕以牛或輓以人或飾以物或飾以漆或樸以素皆因宜以爲之制稱事以爲之文也   羣書考索巻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四十    宋 章如愚 撰儀衞門   鹵簿類   秦制大駕屬車八十一乗法駕半之左右分行其車皆皂蓋赤裏木轓輜戈矛弮箙尚書御史所載最後一乗懸豹尾豹尾以前爲省中   漢制乗輿大駕備車千乗騎萬匹屬車八十一乗公卿奉引太僕大將軍參乗祀天於甘泉用之   後漢明帝上原陵大喪並因前代爲大駕用八十一乗祀天南郊則法駕用三十六乗河南尹執金吾雒陽令奉引奉車郎御史侍中參乗前驅有九斿雲罕鳳皇車闒㦸車皮軒車鸞旗車後有金鉦車黄鉞車黄門鼓車黄門令校駕祀天南郊祀地明堂宗廟左省謂之小駕每出太僕奉駕中常侍小黄門副尚書主者郎令史副侍御史蘭臺令史副皆執注以督整車騎謂之䕶駕春秋上陵尤省於小駕直事尚書一人從   晉制大駕鹵簿先象車鼓吹一部十三人中道次静屋令駕一中道或道候二人駕一分左右次洛陽尉二人騎分左右次洛陽亭院長九人赤車駕一分三道鼓吹正二人引次洛陽令皂車駕一中道次河南中部掾中道河橋掾在左功曹史在右並駕一次河南尹駕駟㦸吏六人次河南主簿駕一中道次河南主記駕一中道次司部河南從事中道都部從事居左别駕從事居右並駕一次司校尉駕三㦸吏六人次司主簿駕一中道次司主記駕一中道次廷尉明法掾中道五官掾居左功曹史居右並駕一次廷尉駕駟㦸吏六人次廷尉主簿主記駕一在左太僕引從如廷尉在中宗正引從如廷尉在右次太常駕駟㦸中道吏六人太常外部掾居左五官掾功曹吏居右並駕一次光祿引從中道太常主記居左衞尉居右並駕一次太尉外督令史駕一中道次東西捕賊倉户等曹屬駕一列從次太尉駕駟中道太尉主簿舎人各一人祭酒二人並駕一在左右次司徒引從駕駟中道次司空引從駕駟中道三公騎令史㦸各八人鼓吹各一部七人次中䕶軍中道駕駟鹵簿左右各二行㦸楯在外弓矢在内鼓吹一部七人次步兵校尉在左長水校尉在右並駕一鹵簿左右二行㦸楯在外刀楯在内鼓吹各一部七人次驍騎將軍在左游擊將軍在右並駕一皆鹵簿左右各二行㦸楯在外刀楯在内鼓吹各一部七人騎隊五在左五在右隊各五匹命中督二人分領左右各有㦸吏二人麾幢掲鼓在隊前次左將軍在左前將軍在右並駕一皆鹵簿左右各二行㦸楯在外刀楯在内鼔吹各一部七人次黄麾騎中道次黄門前部鼓吹左右各一部十三人駕駟八校左右各四行外大㦸楯次九尺楯弓矢弩並熊渠佽飛督領之次司南車駕駟中道䕶駕御史騎夾左右次謁者僕射駕駟中道次御史中丞駕一中道次武賁郎將騎中道次九遊車中道武剛車夾左右並駕駟次雲罕駕駟中道次闒㦸車駕駟中道長㦸邪偃向後次皮軒車駕駟中道次鸞旗車中道建華車分左右並駕駟次䕶駕尚書郎三人都官郎中道駕部在左中兵在右並騎又有䕶駕尚書一人騎督攝前後無常次相風中道次司馬督在前中道左右各司馬史三人引仗左右各九尺楯弓矢弩次五時車左右有遮列騎次典兵中郎中道督攝前却無常左殿中御史右殿中監並騎次髙蓋中道左罩右罕次御史中道左右節郎各四人次華蓋中道次殿中司馬中道殿中都尉在左殿中校尉在右左右各四行細楯一行在弩内又殿中司馬一行殿中都尉一行殿中校尉一行次桐鼓中道次金根車駕六馬中道太僕大將軍參左右又各増三行爲九行司馬史九人引大㦸楯二行九尺楯一行刃楯一行細弩一行細跡禽一行槌斧一行刀楯一行連細楯殿中司馬都尉殿中校尉爲左右十三行金根車建青斾斿十二左將軍騎右殿中將軍持鑿腦斧夾車車後衣書主職步徒六行合左右三十二行次曲華蓋中道侍中騎常侍黄門侍郎並騎分左右次黄鉞車駕一在左御麾騎在右次相風中道次中書監騎左祕書監騎右次殿中御史騎左殿中監騎右次五牛旗赤青在左黄在中白黒在右次大輦中道太官令丞在左太醫令丞在右次青立車次青安車次赤立車次赤安車次黄立車次黄安車次白立車次白安車次黒立車次黒安車合十乗並駕駟建旗十二斿如其色立車正豎旗安車邪拖之次闒猪車駕駟中道無旗衣耕根車駕駟中道赤旗十二斿熊渠督左佽飛督右次御軺車次御衣車次御書車次御藥車並駕牛中道次尚書令在左尚書僕射在右又尚書郎六人分左右並駕一又治書侍御史二人分左右又侍御史二人分左右又蘭臺令史分左右並騎次豹尾車駕一自豹尾車後而鹵簿盡矣但以神弩二十張夾道至後部鼔吹其五張神弩置一將左右各二將次輕車二十乗左右分駕次旒蘇馬六十匹次金鉞車駕三中道左右䕶駕尚書郎并令史並騎各一人次金鉦車駕三中道左右䕶駕侍御史并令史並騎各一人次黄門後部鼓吹左右各十三人次卓鼓車駕牛二乗分左右次左大鴻臚外部掾右五官掾功曹史並駕一次大鴻臚駕駟㦸吏六人次大司農引從中道大鴻臚主簿主記右少府引從次三卿並騎吏四人鈴下二人執馬鞭辟車六人執方扇羽林十人朱衣次領軍將軍中道鹵簿左右各二行九尺楯在外弓矢在内鼓吹如䕶車次後軍將軍在左右軍將軍在右各鹵簿鼓吹如左軍前後次越騎校尉在左屯騎校尉在右各鹵簿鼓吹如步兵射聲次領䕶騎遊軍校尉皆騎吏四人乗馬夾道都督兵曹各一人乗馬在中騎將軍四人騎校鞉角金鼓鈴下信幡軍校並駕一功曹史主簿並騎並從傘扇幢麾各一騎鼓吹一部七騎次領䕶軍加大車斧五官掾騎從次騎十隊隊各五十匹將一人持幢一人執鞉一人並騎在前督戰伯長各一人並騎在後郎簿十隊隊各五十人絳袍將一人騎鞉各一人在前督戰伯長一人步在後騎皆持矟次大㦸一隊九尺楯一隊刀楯一隊弓一隊弩一隊五隊隊各五十人黒袴褶將一人騎校鞉角各一人步在前督戰伯長各一人步在後金顔督將并領之其屬車因後漢制   東晉屬車五乗而已加綠油幢朱絲絡青交路黄金塗五朱輪轂猶素兩箱無金錦之飾其一車又是軺車舊儀天子所乗駕六元興中屬車唯九乗苻堅敗又得偽車輦増爲十二乗   宋孝建中尚書令王宏議屬車起秦八十一及三十六乗並不出經典自胡廣蔡邕傳說爾又是從官所乗非常副車正數江左五乗則儉不中禮帝王文物旗旒皆十二爲節今宜依禮十二乗爲制   後魏道武皇帝天興二年命禮官採古法制三駕鹵簿一曰大駕設五輅建太常屬車八十一乗平城令代尹司校尉丞相奉引太尉陪乗太僕御從輕車介士千乗萬騎魚麗鴈行前驅皮軒闒㦸芝蓋雲罕指南後殿豹尾鳴笳唱上不作鼔吹軍戎大祠則設之二曰法駕屬車三十六乗平城令代尹太尉奉引侍中陪乗奉車都尉御巡狩小祠則設之三曰小駕屬車十二乗平城令太僕奉引常侍陪乗奉車郎御遊宴離宫則設之天賜二年初改大駕魚麗鴈行更爲方陣鹵簿列步騎内外爲四重列標建旌通門建五色車旗各處其方諸王導從在中騎内公在幢内侯在步矟内子在刀楯内五品朝臣夾列乗輿前兩箱官卑者先引王公侯子車旒麾蓋信旛及散官禮服一皆絳黒   隋煬帝大業初復備八十一乗並加犢車紫通幰朱絲絡黄金飾駕一牛在鹵簿中單行正道後帝嫌多大駕減爲三十六乗法駕宜用十二小駕除之可也   唐大駕屬車十二乗大駕行幸則分前後施於鹵簿之内若大陳設則分左右施於衞内其鹵簿制具開元禮宋國初將舉郊祀以五禮草創官籍散落始命有司考制度惟得長興南郊鹵簿字圖校以今文頗有闊畧違戾者翰林學士承㫖陶穀爲禮儀使建議鹵簿内金吾將軍乃諸衞將軍導駕及押仗舊服紫衣請依開元禮各服本色繡袍舊執仗軍士悉衣五色畫衣無有準式請以五行相生爲次黒色先之青色次之赤黄白又次之又増造五輅副車服殿中輦輿備用六引本品鹵簿又増置旗名凡馬步儀仗共萬一千二百二十二人悉用禁軍舊用絹布采畫者悉以紵繡絁文代之乾徳四年始作至開寶三年而畢明年郊祀始用之謂之繡衣鹵簿軍衞羽儀自是浸盛大駕鹵簿自定通禮後彌有増益禮容大備每大祀鹵簿使專掌定字圖排列儀仗使糾督之大禮使及餘使同披閱致齋日巡仗凡車輅太僕寺主之車輿傘扇御馬殿中省主之皂纛襮矟十六引駕細仗角牙門金吾主之鐘漏司天臺主之鼓吹太常鼓吹局主之器仗名物衣冠幰蓋錦繡等飾朝物法庫出焉甲弩弓箭兵器庫出焉總鹵簿大駕二萬六十一人凡法駕減太常卿司徒兵部尚書白鷺車崇徳車輦五副輅進賢車明逺車又減屬車餘並三分減一鸞駕又減縣令州牧御史大夫指南車記里車鸞旗車皮軒車象輅革輅木輅耕根車羊車鉞車豹尾車小輦小輿餘並減半凡兵部黄麾仗用太常鼓吹部太僕寺金玉輅殿中省大輦奉迎其制無定然減於鸞駕凡鹵簿四等大駕法駕鸞駕黄麾仗大駕部郊祀耤田薦獻玉清昭應景靈用之法駕泰山汾隂行禮明堂大慶殿恭謝用之鸞駕朝陵迎泰山天書東封西祀廟謁太清宫奏告玉清昭應宫奉迎刻玉天書恭謝太廟皆用之黄麾仗御樓車駕親征或省方還京迎禁中天書五岳上冊建安軍迎奉聖像六朝上冊皆用之【法駕萬二千八十八人鸞駕舊二千人大中祥符五年閏十一月告太廟増至七千人大駕二萬六十一人六引開封令仗太常卿司徒御史大夫兵部尚書始於金吾纛矟】繡衣鹵簿藝祖皇帝以上聖之姿受天眷命用肇我區夏不譓者威賓服者懐武功既成文治斯廣躬郊禋正會朝祲威盛容以次畢行惟是承五季搶攘之後鹵簿雖設蹖駮爲甚易而新之兹惟其時於是制詔臣質臣昭等正其繆盭參定典式已而禮儀使臣穀奏言金吾諸衞將軍暨押仗導駕等官服皆以紫於禮未稱請按開元禮咸用繡袍至若執仗之士舊服五色畫衣先後靡倫無所準式請以黒爲先而青赤黄白以次分列用協五行相生之序逮有司以儀注來上帝御便殿陳而閱之凡馬步儀仗總萬有一千二百二十有二人悉以紵絁繡文代彩畫之服揚輝絢彩丕釐舊弊亹亹三代兩漢之盛矣稽諸會要始造於乾徳之四年而告備於開寶之三年越明年謁欵圓丘實始用之想夫䂍矟前驅五輅増副里以鼓記南以車指雞翹豹尾夭矯婀娜公卿執事前導後陪細仗大角壯其容幰蓋傘扇備其飾耋老幼穉族觀聚歎向也目熟乎刀兵今乃窺文物旗常之美向也耳厭乎金鼓今乃聞鍚鸞和鈴之音皇皇哉治世之鉅典華夏之偉觀也臣愚不肖靡所知識然竊讀三朝寶訓而知藝祖恭儉之徳出於天資衣用澣濯器御質素齋官無三服之獻織室罷纂組之工顧於羽衞乃顯設藩飾如此得無意乎蓋躬節儉者帝王之盛徳也備羽衞者國家之上儀也在漢孝文殿設書囊之帷身以示朴爲先及其詔令則曰鸞旗在前屬車在後儀物明盛尤可想於千載之下然則聖人所以奉巳與夫華國者固自殊轍此臣是以知藝祖之意有在也列聖繼承制作益詳曰大駕曰法駕曰鸞駕曰黄麾仗或施之躬郊或用之封祀或設之朝覲其多寡有差其先後有序揆厥所先皆自繡衣啓之貽謀垂裕永永無極肆皇帝陛下聰明文武紹復祖宗之大業偃戢干戈蒐講縟儀典章制度燦然畢舉乃紹興十有三年築壇南郊寅恭天地鹵簿之制實纂乾徳至於歳用癸亥則視建隆初郊之歳若合符節夐觀簡冊未之攸聞蓋莫爲於前無以彰異時創業之功莫繼於後無以見今日中興之治是不可以不特書也【周必大記】   景徳鹵簿二年九月上封者言國家郊祀有期仗衞中司天監十二神與行漏殿中有芳停鳳輦等舊制太重望減製稍輕詔鹵簿使王欽若與内侍同詳閱修飾十一月王欽若上三卷   天聖鹵簿六年十一月翰林學士宋緩等以郊祀攝太僕卿侍玉輅上問儀物典故悉以對因命撰天聖鹵簿十卷上之其序云在太祖時易畫衣爲文繡在太宗時詔詞臣侍圖飾儀衞寘在中祕其名數見於令式而先後之次見於兵部其圖歴朝亦罕所損益上諭輔臣曰比以舊記因循不存故命别撰之所引典故詳備可觀乗輿常出入儀康定元年九月七日參知政事宋庠上言車駕行幸自非郊廟大禮具陳鹵簿外其常日導從惟前有駕頭擁扇繖而已其侍從及百官屬下於厮役皆雜行道中步輦之後但以親事官百許人執撾以殿謂之禁衞諸班勁騎頗與乗輿相逺而士庶觀者率隨扈從之人夾道馳走喧呼不禁非所謂旄頭先驅清道後行之說且自黄帝以神功盛徳猶假師兵爲營衞則防微禦變古今一體按漢魏有大駕小駕之儀至唐又分殿中諸衞黄麾赤仗名數次第各有施設國朝承五姓荒殘之弊事從簡畧儀衞寡薄欲望專委一二博學近臣檢討前代儀注及鹵簿令以乗輿常時出入比之三駕諸仗斟酌儀物増嚴條禁上以示尊極下以防未然詔太常禮院與兩制詳定遂合奏諸班直禁兵步騎爲禁衞仍舊數復増清道馬百匹左右並騎百六十二人文武官執政爲一重親從官三百人爲一重殿前指揮使二百爲一重左右相對開二門臣僚起居並令中道候起居於左右門出其諸色人止令牙門旗前道傍起居不得便入禁衞也○應曰天下之分愈嚴由夫天下之制愈備也愈備而愈嚴惟善反者爲能制其後古之聖人其初爲是君臣也非以綦貴自私而居天下以綦賤也生而羣羣而欲欲而假物以爭也其勢必有所聽於是戴吾而君之附吾而臣之蓋其不得不爾也夫既君其身而天下且臣屬乎我矣不爲其分以閑其易而杜其漸則僭且攘之患吾恐末如之何故居處服食之際每每特異於天下天下亦安之於其分曰必聖人而後可以食此必聖人而後可以服此必聖人而後可以居此否則皆非其宜君臣之道至是始得無廢聖人之慮蓋亦至是足矣   車輅類   後漢輿服志上古聖人見轉蓬始知爲輪輪行可載因物知生復爲之輿輿輪相乗流運罔極任重致逺天下獲其利後世聖人觀於天視斗周旋魁方杓曲以攜龍角爲帝車於是乃曲其輈乗牛駕馬登險赴難周覧八極故易震乗乾謂之大壯言器莫能有上之者也自是以来世加其飾至奚仲爲夏車正建其斿旐尊卑上下各有等級周室大備官有六職百工與居一焉一器而羣工致巧者車最多是故具物以時六材皆良輿方法地蓋圓象天三十幅象日月蓋弓二十八以象列星○前視則聴鸞和之音傍觀則覩四時之運等威既辨貴賤有序故書曰明試以功車服以庸洎乎魏晉僭踰莫禁代有變改異制殊狀不可畢載故攷其制作爲車輿篇云【通鑒典】 古史考云黄帝作車至少昊始駕牛及陶唐氏制彤車乗馬有虞氏因彤車而制鸞車夏后氏因鸞車而制鈎車俾車正奚仲建斿旐尊卑上下各有等級商人因鈎車而制大輅【昔成湯用而郊祀有山車之瑞山車亦謂之桑根車似金根之色亦謂之大輅或以爲木輅】周人因商輅以制五輅一曰玉路鍚樊纓十有再就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金路鈎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賓同姓以封象路朱樊纓七就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革路龍勒絛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衞木路前樊鵠纓建大麾以田以封蕃國秦因金根車用金爲飾旗皂斿以從水徳復法水數駕車以六漢書應劭曰古者諸侯屬車九乗秦滅九國兼其車服於是屬車八十一乗矣漢制因秦大駕八十一乗法駕三十六乗自髙至文車騎服御無所損益至武帝天漢中始定輿服之制郊祀所乗謂之大駕又備車千乗騎萬匹舊制以金根車爲最尊比周之玉路至後漢大駕則御鳳凰車以金根爲副東漢上原陵用大駕八十一乗祀天南郊則法駕晉武帝始設金玉象革木五路並爲法駕東晉儉不中禮副車惟設五乗宋則十二乗魏道武命禮官采古制三駕鹵簿一曰大駕設五輅建太常屬車八十一乗法駕屬車三十六乗小駕屬車十二乗十二乗起於宋王宏之議而罷於隋大業之中唐制武徳著令五路屬車十乗【指南黄帝作 記里鼔劉裕 白鷺隋 鸞旂漢 辟惡秦 皮軒漢 耕根漢 安車周四望齊 羊車晉】 貞觀中始加黄鉞 【晉制】豹尾【周制】 二車通爲十二乗髙宗不喜乗輅每大禮則   御輦宗以輦不中禮開元冬祀南郊乗輅禮畢騎還自是行幸郊祀皆騎於儀仗之内五輅腰輿皆陳於鹵簿而已本朝車輅輿輦多從唐舊元豐雖置局造輅而玉輅亦仍唐制蓋自唐顯慶中傳之號顯慶輅當時說者謂古五輅皆載旗謂之道徳之車考工記車㦸崇於殳酋矛崇於㦸各四尺㦸矛皆插車騎謂之兵車戰國尚武故増插四㦸謂之闒㦸則知徳車武車固異用矣漢鹵簿前驅有鳳凰闒㦸猶未施於五輅江左以来五輅乃加棨㦸於車之右韜以錦繡之衣後周司輅左建旗右建闒㦸方六尺而被之以黼皆戾於古請去五輅闒㦸以應道徳之稱而建太常於車後又言法駕之行必有共輿者蓋以承清問袁盎曰天子所與共六尺輿皆天下豪俊此漢用古制也國朝之制乗輿有太僕而無參乘請増近臣一員立車右備顧問【四朝志】 宋朝鹵簿四等大駕法駕鸞駕黄麾仗大駕郊祀耤田薦獻玉清昭應景靈用之法駕泰山汾隂行禮明堂大慶殿恭謝用之鸞駕朝陵迎天書東封西祀奏告玉清恭謝太廟用之兵部黄麾仗御樓親征省方還京用之【會要】車制古者服牛乗馬引重致逺以利天下則車之作尚矣或曰黄帝作軒冕不可攷也車之制象天以爲蓋象地以爲輿象斗以爲杠轂象二十八星以爲蓋弓象日月以爲輪輻前軾而後户前軌而後軫旁輢而首以較下軸而御以幞對人者謂之對車如舟者謂之輈揉而相迎者謂之牙輈之曲中謂之前疾軛之上平謂之衝衡之材輿之下木皆曰任以其力任於此也轂之端與輢之下木皆曰軹以其旁止於此也軫可以名山可以名車達常者可以名部軫前横木可以名輅此又因一材而通名之也其爲車也有長轂有短轂有杼輪有侔輪有反揉有仄揉有兩輪有四輪有有輻有無輻有曲轅有直轅【輦直轅】有一轅有兩轅有直輿有曲輿【鈎牛曲輿】有廣箱有方箱有重較有單較或駕以馬或駕以牛或挽以人或飾以物或飾以漆或樸以素皆因宜以爲之制稱車以爲之文【禮書】 大車牛車也牛車大則柏車中羊車小矣大車以行澤柏車以行山羊車以行宫中周禮車人爲車皆掌之 陳禮書引書曰大輅在賓階面綴輅在阼階面先輅在左塾之前次輅在右塾之前與巾車之名不同何也蓋周官馭玉輅者謂之大馭則玉輅謂之大輅矣綴輅金輅也以其綴於玉輅也先輅象輅也以其行道之所先也次輅革車木輅也以其次於象輅也【或曰革輅】兵革以即戎【不陳於寢故五輅所陳只四輅】薛論五路曰玉路一曰大路言其於金路爲大金路一曰先路言其於象路爲先象路次金路革路次象路故同謂之次路木路最後綴於諸路之末故曰綴路方其以多爲貴則玉路樊纓十有二就金路九就象路七就革路五就木路三就方其以少爲貴則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次路七就綴路九就車輅之制尚矣有虞氏之鸞車夏后氏之鈎車商之大輅周之乗輅皆輅也孔子獨取夫商之輅何哉蓋前乎商者質而少文後乎商者華而近麗孔子獨取夫商者以其得車之中也   漢金根車商之瑞車秦改曰金根漢承秦制御爲乗輿所謂乗殷之輅也輪者朱班重牙貳轂兩轄金薄繆龍爲輿倚較文虎伏軾龍首銜軛左右吉陽筩鸞雀立衡文畫輈羽蓋華蚤建大旂十有二斿畫日月升龍駕六馬五時車安車立車亦皆如之各如方色所御駕六餘皆駕四後從爲副車○逸禮王度記曰天子駕六馬諸侯駕四馬大夫三士二庶人一周禮四馬爲乗毛詩天子至大夫同駕四牡彭彭是也士駕二易京氏春秋公羊說皆云天子駕六許慎以爲天子駕六諸侯及卿駕四大夫駕三士駕二庶人駕一史記曰秦始皇以水數制乗六馬鄭以爲天子四馬周禮乗馬有四圍各養一馬也諸侯亦四馬顧命時諸侯皆獻乗黄朱紫亦四馬也今帝者駕六此自漢制與古異耳蔡邕表志曰以文義不著之故俗人多失其名五時副車曰五帝車駕旗曰雞翹耕根曰三蓋其比非一也【通典云夏五子歌若朽索之馭六馬六馬非始於秦制但法水數相符耳】   五時車金根者以金爲飾或云安車立車各五爲五時車   耕車【一名三蓋車】亦名芝車有三蓋其飾如金根車置【音福】耒耜載之天子親耕所乗也 桓譚謂揚雄曰君之爲黄門郎居殿中數見輿輦玉蚤華芝及鳳凰三蓋之屬皆元黄五色飾以金翠羽珠絡錦繡茵席者也東京賦云介御間以剡耜而薛綜謂耜耒金也廣五寸著耒耜而載之天子車參乗帝在左御在中介處右以耒置御之右【唐制耕根車八鸞青質】   大使車大使車立乗駕駟赤帷從車四乗【二千石以下從駕之車】   小使車小使車不立乗蘭輿赤轂白蓋赤帷從騶騎四十人皆班輪四輻追捕考按有所勑取者之所乗也武剛車孫呉兵法云有巾有蓋謂之武剛車武剛車者爲先驅又爲屬車   獵車周禮謂之竒車曲禮曰國君不乗竒車【注云獵車也】巾車氏木輅以田漢制一曰闒猪車親校獵乗之魏改名闒虎車晉一名闒㦸車   辟惡車秦制也桃弓葦矢所以禳祓不祥唐制駕四馬大駕出在鸞旗車後   安車周制致仕之老乗之漢制乗輿金根安車立車是爲徳車五時車安立亦如之建大旂十二斿駕六馬餘皆駕四馬皇太子皇子公列侯皆乗之自漢以後亦爲副車   豹尾車周制也象君子豹變漢制大駕出屬車八十一乗法駕出屬車三十六乗最後一乗垂豹尾以前比之省中晉因之在鹵簿之末   鸞旗車漢制鸞旗車編羽旄列繋幢旁胡廣曰以銅作鸞鳥於車衡上晉宋因之唐備之於大駕鹵簿   皮軒車漢制以虎皮爲軒唐備大駕鹵簿   游車漢制九斿車九乗大駕爲先乗   羊車晉制羊車一名輦數人引之【隋大業亦置駕馬大如羊】   畫輪車晉制駕牛以采漆畫輪   象車晉武帝太康中平呉後南越獻馴象詔作大車駕之載鼓吹數十人使越人騎之元正大會入庭大駕鹵簿   黄鉞車晉制唐貞觀以後備於大駕鹵簿天寶改爲金鉞車   四望車齊四望車通幰油幢絡班漆輪轂亦曰皂輪車以加貴臣   白鷺車隋一名鼓吹車上施層樓樓上有翔鸞棲焉漢綠車綠車漢皇孫車也維漢累葉徳施豐溥蟠基植業曼夀保光泰元富媪景貺有闓璣衡七星下而孕秀孫枝挺立應於休期天統之正是爲世嫡命服等差則既有别綠車以乗其制維稱蓋乗輿所御金根設飾五安五立色如其方紫白罽軿車備于椒塗安車青蓋施于王子粤惟皇孫厥車以綠左右列騑駕馬有三輪輿較軾轅衡輈轄表裏施光彩舄奕輿服有志獨斷所述雖備於東都而是車之設制度惟舊西京盛時金敞有子假之以載庸示光寵夷考其事附見於日磾本傳彬班可覆其視軫獵小車兹爲偉觀宜有銘義以侈厥制【陳宗召銘】   武車徳車武車綏旌者武車亦革輅也取其建戈刄即曰兵車取其威猛即曰武車也徳車結旌者徳車謂玉金象木四路不用兵故曰徳也【禮記正義】   顯慶輅本朝太僕所藏玉輅自唐顯慶中傳之至此號曰顯慶輅親郊則乗之其制度精巧行止甚安載太常與闒㦸分左右以均輕重行之   元豐五輅乾徳五年陶穀創意造成大輦慶厯七年太僕寺作金輅玉輅元豐四年増置五輅許定所奏依周禮   記里鼓車天聖五年十一月内侍盧道隆剏記里鼓車獨轅雙輪箱上有兩層各安木人平執木槌車行一里下一層木人擊鼓上平輪轉一周車行十里上一層木人擊鐲一名大章車【唐鹵簿中有記里鼓車指南車】指南車天聖五年十一月直昭文館燕肅請造指南車云黄帝與蚩尤戰涿鹿蚩尤起大霧將士不知所之帝遂作指南車又周越裳重譯来獻使者惑失道周公賜軿車以指南其後器俱亡漢張衡魏馬均繼作其器無傳宋武平長安嘗爲此車而製不精祖沖之亦復造之後魏太武帝使郭善明造彌年不就又命扶風馬岳造垂成而爲善明鴆死其法遂絶唐元和中典作金公元以是車及記里鼓上之憲宗閱於麟徳殿以備法駕而五代不聞得其制者今創意成之又盧道隆上所創記里鼓車皆以其法下有司製之【晉志云刻木爲仙人衣羽衣立車上車雖回運而手常指南】   羣書考索卷四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四十一   宋 章如愚 撰禮器門   車輅類   輦輿夏氏末代制輦周曰輜車即輦也不知何代去其輪司馬法曰夏后氏二十人而輦商十八人而輦周十五人而輦秦爲人君之乗唐制輦有七一曰大鳳輦二曰大芳輦三曰仙遊輦四曰小輕輦五曰芳亭輦六曰大玉輦七曰小玉輦轝有三一曰五色轝二曰常平轝三曰腰轝大駕鹵簿先玉輅以行   月令車馬之制鸞路【有虞氏之車春所乗】朱路【夏所乗】大路【商路也明堂位之文形制似商之路但服色尚黄飾之黄耳春時用鸞路此用大路者以土五行之主故取尊大之名乗商又尚質之義也中央土所乗】戎路【兵車也制如周革路而飾以白秋所乗】路【冬所乗】 蒼龍【馬八尺以上爲龍春所駕】赤駵【夏所駕】黄駵【中央土所駕】白駱【秋所駕】鐵驪【冬所駕】 月令注云皆所以順時氣也凡此車馬皆所取於商時而有變焉非周制也周禮朝祀戎獵車服各以其事不以四時爲異玉藻曰天子龍衮以祭冕而朝日皮弁以日視朝與此皆殊大路次路禮記云大路繁纓一就者大路商祭天之車商尚質以木爲車繁謂馬腹帶纓鞅也一帀曰就就成也言五色帀一成車既朴素故馬亦少飾止一就也次路繁纓七就者次路商之第三路也供卑用故就多也然郊特牲云大路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而此之次路七就鄭注郊特牲以此云七爲誤【鄭注郊特牲云禮器言次路七就與此乖字之誤也】   諸侯大夫等車輅周制巾車服車五乗孤乗夏篆【五色畫轂約也】卿乗夏縵大夫乗墨車士乗棧車庶人乗役車   漢初以將相之尊乗牛車長吏至下更服入閭里自景武以後其制漸立景帝詔二千石車朱兩幡千石至六百石朱左幡三百石以上皂布蓋千石以上白布蓋此景帝所定之制也【通典】武帝天漢四年始定輿服之制令諸侯王大國朱輪特虎居前左兕右鹿小國特熊居前麋皆居左右此武帝所定之制也然所乗之車其名不一皇孫乗綠車【太子有子則乗以從】丞相乗髙蓋車【于公曰少髙大門閭令容駟馬髙蓋車】三公皆乗使車列侯乗安車太守則乗藩車【陳遵】刺史則乗傳車大夫乗官車使者追捕考按乗小使車佐吏則乗小車致仕者或賜安車【杜延年于定國】賈人毋得乗馬車   旂常類   黄帝振兵教熊羆貅貙虎制陣法設五旗五麾夏后氏奚仲爲車正建旗斿旐以别尊卑等級商因之周制司常掌九旂王建大常【畫日月於縿首象天明也其制長九刄以素錦綢之以絳帛一幅爲縿附於杠上畫龍於縿上又屬十二斿於縿皆長十二刄每斿皆畫交龍十二其杠首仍注五采羽於上縿音所咸反】   旂常昔者黄帝與蚩尤戰爲其不可以無所麾也故象雲氣以制旂明堂位曰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綏商之大白周之大赤司常掌九旂之名物各有屬以待國事左傳曰三辰旂旗昭其明也行人曰上公建常九斿侯伯建常七斿子男建常五斿曲禮曰武車綏旌徳車結旌   常周禮司常日月爲常王建太常巾車玉路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司馬仲秋教治兵王載太常覲禮天子乗龍載大旂象日月升龍降虎郊特牲曰旂十有二斿龍章而設日月象天也考工記曰弧旌枉矢以象弧也書曰厥有成績紀于太常禮書曰太常不特祀天而已至於拜日禮月祀方明禮四瀆禮山川皆載焉祭祀朝覲節服氏衮冕六人維王之太常   旂司常交龍爲旂諸侯建旂巾車金路建大旂以賓同姓以封司馬仲秋教治兵諸侯載旂覲禮侯載龍旂弧韣考工記曰龍旂九斿以象大火詩曰龍旂陽陽龍旂承祀龍旂十乗左傳曰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史記曰龍旂九斿所以養信也   旗司常熊虎爲旗師都建旗司馬仲秋治兵軍吏載旗考工記龍旗六斿以象伐也【鄭氏曰伐屬白虎宿與參連體而六星故六斿】旗之所用不特軍旅田獵野役之事而已凡祭祀各建其旗會同賓客亦如之後世秦於四時各有其旗【月令春青旗夏赤旗中央黄秋白冬黒】鄭有蝥弧晉有蠭旗以至呉王之建肥胡武之靈輈田蚡之曲旃後漢之雲罕皆一時之觀美而已   旟司常鳥隼為旟大閱州里建旟司馬治兵百官載旟二者不同何也禮書曰州里建旟者州里之常百官載旟一時之事軍國之容耳詩曰孑孑干旟蓋州里之臣爾雅曰錯革鳥曰旟輈人曰鳥旟七斿象鶉火也旐司常蛇為旐又曰縣鄙建旐大司馬曰郊野載旐蓋田役軍旅王事也雖命教不同而同於四斿其所辨異者有名號存焉考工記輈人曰蛇四斿以象營室爾雅曰緇黄充幅長尋曰旐詩曰設此旐矣   旜物司常通帛為旜雜帛為物又曰孤卿建旜大夫建物司馬治兵師都載旜鄉遂載物左氏曰亡大旂之左旜又曰分康叔以少帛旃爲大赤【注大赤通帛象路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故孤卿建之物爲少帛【注大白商之正色□路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衞】故士建之禮書曰旜物之斿經無其說公侯伯子男旂斿皆以命數為節意者旜物之斿亦稱其命數歟   旞旌司常全羽爲旞析羽爲旌又曰道車載旞斿車載旌禮書曰道車象路也斿車木路也象路建大赤以朝木路建大麾以田【注曰麾不在九旂以正色言之則黒夏后氏之建綏是也】而有旞旌者蓋朝則建大赤燕出入則建旞田則建大麾鄙則載旌旞旌皆注旄而旄與羽又注於旗則羽可以飾旗又可以爲旗也   大麾以田夏后氏之正色   大帛以即戎商之正色   翿旌君射於國中以翿旌爲獲白羽與朱羽揉鳴脰韜杠三刄   龍旗君射於境所用也畫龍於通帛之上○難曰周禮司常掌九旗各有所屬也攷之曲禮有綏旌結旌之文而司常缺焉不載何也蓋司常掌九旗之物各有屬以待國事皆名其用而已非言其義也曲禮則言其義矣司常名其用故各指其制言之曲禮言其義故武車之旌曰綏旌綏者欲其安也臨武事則所貴在安徳車之旌曰結旌結者欲其固也執徳則所貴在於固然則綏旌結旌不言於司常非無之也其在武車則爲綏旌矣其在徳車則爲結旌矣唐之禮儀文物藏在有司時世而用之故車旗之制其合於古者職在太常其不合於古者無足道也○旗者所以附衆出令不可不肅也司馬相如曰曳明珠之旗亦聞三代之旗以明月之珠而飾乎此後世之制所以不如古也○由漢及唐鹵簿繁盛旗旛之龍彌野㳂漢虹旌絳節白虎黄幡無復先王之制矣此所謂用與禮并棄而開其侈心者也   冕服類   冕服之作尚矣書稱舜曰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會宗彛藻火粉米黼黻絺繡黼黻而上象服也象服有冕禮記曰有虞氏皇而祭夏后氏收而祭商人冔而祭周人冕而祭則皇收而下皆冕也孔子稱禹致美乎黻冕書稱伊尹以冕服奉嗣王詩稱商之孫子常服黼冔則夏商服章蓋與古同矣   世本曰黄帝作冕服   史記曰放勲黄收純衣 禮記玉藻曰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後邃延龍卷以祭元端而朝日於東門之外聽朔於南門之外諸侯元端以祭禆冕以朝 郊特牲曰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鄭氏謂有日月星辰之章此魯禮也周禮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 祭義曰易抱南面天子卷冕北面   左臧哀伯曰衮冕黻珽帶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子太叔曰爲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   周語單襄曰陳侯棄衮冕而南冠以出不亦簡䙝乎哉荀子曰天子朱裷衣冕諸侯裷衣冕又曰天子山   冕諸侯冕   家語曰黄帝與炎帝戰克之始垂衣裳作黼黻又曰將郊天子皮弁以聴祭報郊之日天子大裘以黼文被裘象天既至泰壇王脫裘矣服衮以臨燔柴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   上公衮冕繅九就前後九旒旒九玉共五百六十二繅玉三采朱白蒼執桓圭三禮圖云司服云公之服自衮冕而下注云自公衮冕至卿大夫之冕皆朝聘天子及助祭之服諸侯非二王後皆冕而祭又弁師云諸公之繅斿九就瑉玉三采其餘如王之事注云三采朱白蒼其餘綖紐皆覆朱裏與王同繅斿皆三采每繅九成則九斿每斿九玉計用玉百六十二其五冕之板亦廣八寸長尺六寸前圓後方又覲禮注云公衮有降龍無升龍又明堂注韍畫山火而無龍祭義云諸侯冕而青紘張鎰圖云其服衣纁裳朱紱素帶朱瑑終辟佩白玉而組綬赤舄黒絇繶純其方伯及王之子弟出封侯伯皆得服之朝王助祭焉 新圖云司服曰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而鄭氏謂上公衮無升龍又其冕九斿誤矣弁師曰諸侯之繅斿九就瑉玉三采其餘如王之事蓋曰諸侯之繅斿九就則公十有二斿可知公衮冕十有二斿侯鷩冕九斿則毳冕七斿希冕五斿冕三斿可知舊圖謂侯伯之服鷩冕七斿子男毳冕五斿公之孤希冕四斿則以上失於公衮冕九斿又於冕三斿爲之說也一曰凡冕於天子皆十二旒諸侯皆九旒故記曰天子十有二旒諸侯九旒弁師云諸侯繅斿九就諸侯蓋通稱也 司裘仲秋獻良裘季秋獻功裘公之服自衮冕而下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孤之服自絺冕而下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其齋服有端素端 節服氏掌祭祀朝覲衮冕六人維王之太常諸侯則四人其服以如之郊祀喪冕二人執戈送逆尸從車行人以九儀辨諸侯之命等諸臣之爵以同邦國之禮而待其賓客上公之禮冕服九章侯伯冕服七章子男冕服五章   秦滅禮學郊社服用皆以袀【音鈞】以從冕旒前後邃綖以祭【蔡邕獨斷曰袀紺繒也班固東都賦注云袀皂也】   漢興因陋就簡雖叔孫通制綿蕞之儀特出一時草創無所稽考髙皇竹皮之冠文帝弋綈之衣謂之不忘舊不侈靡可也其如廢禮何賈生易服色之請正欲以感悟而猶謙讓未遑故終漢世制度視古莫及世徒譏班固不志輿服夫豈知固之深意正所以明漢家無制度也   後漢輿服志曰上古穴居而野處衣毛而冒皮後世聖人觀翬翟之文榮華之色乃染帛以效之成以爲服見鳥獸有冠角䫇胡之制遂作冠冕纓蕤凡十二章至周九章秦滅禮學郊祀之服皆以袀漢承秦故至顯宗初服旒冕衣裳文章赤舄絇屨衣裳上纁下乗輿備文日月星辰十二章三公諸侯用山龍九章九卿以下用華蟲七章皆備五采大佩赤舄絇屨以承大祭冕冠垂旒前後邃延玉藻孝明皇帝永平二年初詔有司采周官禮記尚書臯陶篇乗輿服從歐陽說公卿以下從大小夏侯伏勝說冕皆廣七寸長尺二寸前圓後方朱綠纁下上前垂四寸後垂三寸係白玉珠爲十二旒以其綬采色為組纓三公諸侯七旒青玉為珠卿大夫五旒黒玉為珠皆有前無後各以其綬采色為組纓旁垂黈纊郊天地宗祀明堂則冠之 自髙祖以竹皮爲冠宗廟諸祀皆用之至顯宗初服冕旒衣裳文章赤舄以祀天地其祀天地明堂皆冠旒冕衣裳上下纁天子備日月星辰十二章三公諸侯九章卿以下七章詔有司采周官禮記尚書爲冕廣七寸長尺二寸前圓後方以其綬采色爲組纓【㑹要】   宋齊皆王公平冕九旒衣山龍以下九章卿七旒衣華蟲以下七章   後周設司服之官掌皇帝十二服祀昊天上帝則蒼衣蒼冕祀東方上帝及朝日則青衣青冕祀南方上帝則朱衣朱冕祭皇地祇中央上帝則黄衣黄冕祀西方上帝及夕月則素衣素冕祀北方上帝祭神州社稷則衣冕享先皇加服納后朝諸侯則象衣象冕十有二章衮冕自龍以下凡九章山冕八章鷩冕七章通十有二旒諸公之服九一曰方冕二曰衮冕九章三曰山冕八章四曰鷩冕七章五曰火冕六章六曰毳冕五章七曰韋冕八曰皮弁九曰冠諸侯服自方冕而下八無衮冕俱八旒諸伯服自方冕而下七又無山冕俱七旒諸子服自方冕而下六又無鷩冕俱六旒諸男服自方冕而下五又無火冕俱五旒三公之服九一曰裨冕二曰火冕六章三曰毳冕五章四曰藻冕四章五曰繡冕三章六曰爵弁七曰韋弁八曰皮弁九曰冠三孤之服自裨冕而下八無火冕公卿之服自裨冕而下七又無毳冕上大夫之服自裨冕而下六又無藻冕中大夫之服自裨冕而下五又無皮弁下大夫之服自裨冕而下四又無爵弁士之服三一曰祀弁二曰爵弁三曰冠庶士之服一冠   隋改後周制度乗輿衮冕垂白珠十有二旒服十二章皇太子衮冕垂白珠九旒服九章王國公開國公三公衮冕青珠九旒服九章侯鷩冕八旒服七章伯鷩冕七旒服七章子毳冕六旒服五章男毳冕五旒服五章唐制天子之服十四大裘冕者祀天地之服也廣八寸長一尺二寸以板爲之黒裘纁裏無旒衮冕廣一尺二寸長二尺四寸金儲玉簪導垂白珠十二旒鷩冕八旒七章絺冕六旒三章冕五旒裳刺黼皇太子之服六衮冕白珠九旒羣臣之服二十有一衮冕者一品之服也九旒青爲珠貫三采玉鷩冕者二品之服也八旒毳冕者三品之服也七旒絺冕者四品之服也六旒元冕者五品之服也以羅爲之五旒衣韍無章裳刺黻一章平冕者郊廟武舞郎之服也黒衣絳裳爵弁者六品以下九品以上從祀之服也以紬爲之無旒【陳祥道禮書】   唐楊景奏議論服色制度議曰古者太昊包犧氏仰以觀象俯以察法造書契而文籍生次有黄帝垂衣裳而天下理易服色者謂夏后氏尚黒殷人尚白周人尚赤至於山龍華蟲宗彛藻火粉米黼黻此又百代可知之道也謹按虞書曰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會宗彛藻火粉米黼黻絺繡由此言之則其所從来者尚矣夫日月星辰者明光照下土也山者布散雲雨象聖王澤沾下人也龍者變化無方象聖王應機布教也華蟲者雉也身被五采象聖王備兼文明也宗彛者武蜼也以剛猛制物象聖王神武定亂也藻者逐水上下象聖王隨代而應也火者陶冶烹飪象聖王至徳日新也米者人恃以生象聖人物之所頼也黼能斷割象聖主臨事能決也黻者兩己相背象君臣可否相濟也逮有周氏以日月星辰爲旌旗之飾又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彛於是乎制衮冕以祀先王也九章者注於陽數也以龍爲首章者衮者巻也龍徳神異應潛見象聖王深沈逺智卷舒神化也又制鷩冕以祭先公鷩者雉也有耿介之志表公有賢才能守耿介之節又制毳冕以祭四望也四望者岳瀆之神也武蜼者山林所生也明其象也制端冕以祭社稷土穀之神也粉米由之成也象其功也又制冕以祭羣小祀也百神異形難可徧擬但取黼黻之相背異名夫周公之多才也故治定制禮功成作樂以孔子之聖也故行夏之時服周之冕先王之法服乃備於此矣   唐羣臣冕服二十有一一品衮冕二品鷩冕三品毳冕四品絺冕五品冕六品至九品爵弁又有平冕爵弁武弁弁服進賢冠法冠之屬羣臣之章服則始於貞觀中詔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以上服緋六品七品以綠八品九品以青束以帶一品二品銙以金六品以上以犀九品以上以銀庶人以鐵垂頭於下取其順下之義也佩以魚則始於髙宗   國朝天子冕服有衮冕平天冠前後十二旒【祭天地宗廟受册尊號元日受朝及册皇太子則服之】通天冠絳紗袍【大祭祀致齋出乗玉輅入乗金輅正冬大會則服之大宴則服之】常服赭黄淡黄袍【於大宴則服之】赭黄䙆袍【常朝則服之】窄袍【便坐視朝則服之】赭黄袍衫而下皆皂紗折上巾   國朝王公以下冕服有九旒冕八旒冕【古無此冕】七旒五旒平冕平梁三梁冠兩梁冠之類【九旒冕三公奉祀則服之七旒冕青羅爲衣裳四品五品爲獻官則服之紫檀衣朱裳御史博士服之平冕無旒青衣纁裳五旒冕太祝奉祀服之五梁冠一品二品侍祠朝㑹則服之中書門下梁冠加籠巾貂蟬三梁冠諸司三品御史臺四品兩省五品侍祠朝㑹則服之御史大夫中丞則冠有獬豸角】   羣臣之章服一品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朱七品以上服綠九品以上服青雍熈初郊祀慶成始詔升朝官服緋綠二十年者叙賜緋紫真宗東封西祀恩賞京朝官並以十五年爲限太平興國二年詔朝官出知節鎮及轉運使副借紫知防團刺史州借緋衣緋者借紫其爲通判知軍監正借緋 衮冕者九章衣五而裳四毳冕五章衣三而裳二衣多而裳寡固也然鷩冕七章衣三而裳四絺冕三章衣一而裳二乃裳多而衣寡何也蓋冕服之制分隂陽為竒耦陽數竒故衣則竒數隂數耦故裳則耦數衣繪而裳繡如益稷所謂衣作繪裳作繡固也而絺冕于衣亦繡者何也葢絺冕三章粉米一也黼二也黻三也既以此爲三章之服而粉米非可畫之物故雖衣亦繡也   冕制   黄帝作冕垂旒目不邪視也充纊耳不聴讒言也論語曰禹致美乎黻冕   禮記祭義曰天子爲籍千畆冕而朱紘躬秉耒諸侯爲籍百畆冕而青紘躬秉耒 郊特牲曰冕齋戒鬼神隂陽也周弁商冔夏收朱干設鍚冕而舞大武諸侯之僭禮也 樂記曰食三老五更於太學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 雜記曰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已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 明堂位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 禮運天子之冕朱綠藻【鄭氏曰朱綠似夏商禮周禮天子五采藻】十有二旒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以文爲貴也 魏文侯曰吾端冕而聴古樂武王克商散軍而郊射裨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說劍也   大戴禮曰公冠四加冕○顔淵問爲邦子曰服周之冕蓋以周冕為百王不易之大法也而夫子又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則是周冕又可得而易蓋古者冠布無文夏以毋追或謂以收商以章甫或謂以冔至周用文繡始備三十升麻布而爲之故夫子曰服周之冕又曰麻冕禮也至孔子時以絲易麻而孔子乃從衆蓋以絲易麻而尊卑上下之分猶在也至後世其法始亂 春秋傳曰上物不過十二禮記郊特牲曰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玉藻曰天子玉藻十有二旒龍卷以祭是則帝王之衮冕十有二旒也典命曰上公以九爲節則上公之衮冕九旒九玉也弁師言繅十有二就以見斿亦十有二言繅斿九就以見斿與玉亦九於王舉衮冕於諸侯舉上公之冕皆指其盛者言之也孔子曰麻冕禮也記曰玉藻前後邃延漢叔孫通之冕制版廣八寸而長倍之後方前圓後仰前俯則版質而麻飾之上爲延下朱爲裏約之以武【武冠卷也】設之以紐貫之以筓固之以紘五采玉則朱白蒼黄也玉十有二則每五間以八寸也其朱方圓俯仰如此而辨物之徳應物之事不變之體無方之用莫不賅存乎其間命之曰冕者禮爲應物而設故也然服飾於下隂也故司服之服六冕飾於上陽也故弁師之冕五而已猶王后之服六而追師之首飾三而已副編次則大裘衮衣同冕猶三翟同副也康成謂大裘無衮其冕無旒於經無據玉藻曰龍卷以祭其文在朝日聴朔之上則祭昊天五帝先王之類皆以玉藻龍卷此又與郊特牲象天則天數之說合矣   周官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大裘以祀天衮冕服享先王【升日月於旌旗服備九章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蟲四曰火五曰宗彛皆畫以爲繢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絺以爲繡則衮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章鄭氏曰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彛尊其神明也】鷩冕服享先公【畫鷩翟謂華蟲也凡九章】毳冕服祀山川【畫虎蜼謂宗彛也凡五章】絺冕服祭社稷五祀【絺刺粉米無畫凡三章】冕服祭羣小祀【其衣無裳刺黼而已】凡兵事韋弁服眂朝則皮弁服凡甸冠弁服 弁師掌王之五冕皆冕朱裏綖紐【冕服有六而言五者大裘冕首飾尊也】五采繅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筓朱紘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各以其等爲之 弁師掌王之五冕皆冕朱裏綖紐五采繅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筓朱紘諸侯之繅斿九就瑉玉三采其餘如王之事繅斿皆就玉鎮玉筓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皮弁弁絰各以其等爲之而掌其禁令   後漢光武祀天地明堂皆冠旒冕   東晉初過江服章多闕而飾冕以翡翠瑚珠郊祀天地明堂宗廟元會臨軒始改服黒介幘通天平冕宋更名曰平天冕   後周設司服之官掌皇帝十二冕祀昊天則蒼冕五帝各隨方色朝日同青冕夕月同素冕地祇同黄冕神州社稷同冕享先皇加服等象冕享先帝食三老耕籍等以衮冕視朔大射等以山冕視朝適宴等以鷩冕皆十有二旒餘諸公侯伯子男而下各有等差   唐依周禮制天子之六冕有大裘冕衮冕鷩冕毳冕絺冕冕【通典】   端素端如之其色不同陳禮書云司服言王及諸侯孤卿大夫士之服而繼之以其齋服有端素端則端素端非特士之齋服而已鄭氏曰端者正也士之衣袂皆二尺二寸而屬幅是廣袤等也其袂尺二寸大夫以上侈之侈之者蓋半而益一則其袂三尺三寸袪尺八寸然謂之端則衣袂與袪廣袤等矣無大夫士之辨也果士之袪殺於袂尺非端也大夫之袂侈以半而益一亦非端也深衣之袂圓長衣之袂長弔祭及飾衣之袂侈則端衣之袂蓋可知矣古者端衣或施於冕或施於冠樂記曰魏文侯端冕而聴古樂荀卿曰端冕裳俛而乗路此施於冕者也劉定公曰吾端委以治民董安于曰臣端委以隨宰人此施於冠者也蓋端祭素服也諸侯與士以爲祭服玉藻端以祭郊特牲冠端是也大夫士以爲私朝之服玉藻朝端是也天子至士亦以爲燕服玉藻天子卒食端以居内則事父母端衣是也然則端衣所用固不一矣服端者冠則緇布齋則冠特天子齋用冕燕則冠而已然齋或用素端則其冠不矣鄭曰素端爲禮裘有所禱請是已   毳冕毳冕五章說文毳獸細毛也宗彛有虎蜼之飾而毳又有宗彛之章故書謂之宗彛周禮謂之毳冕毳冕王祀四望山川之服也詩曰毳衣如菼毳衣如璊劉熈釋名以毳爲藻文鄭氏以毳爲衣與宗彛之制不合不足信也 三禮圖之毳冕五章祀四望山川之服按鄭義毳冕七旒六命五采絲繩貫五采玉每旒各十二玉前後共十四旒計用玉百六十八毳畫虎蜼謂宗彛也故此五章一曰宗彛二曰藻三曰粉米皆畫於衣四曰黼五曰黻皆繡於裳藻水草也取其文如華蟲之義粉米取其潔又取其養人粉米不可畫之物故皆刺繡於衣與裳也黼之文亦作斧繪人職據采色而言白與黒謂之黼若據繡於物上即爲金斧之斧近刄白近銎黒則曰斧取金斧斷割之義也青與黒爲黻則兩已相背取臣民背惡向善亦取君臣離合之義新圖云弁師曰諸侯之繅斿九就瑉玉三采其餘如王之事則鷩冕九斿毳冕七斿希冕五斿冕三斿斿各十二玉可知其異於王者殺其斿與其采而已且曰瑉玉則天子用玉可知蓋不如是則殺玉彌寡其垂有不及目者惡足以示蔽明之義哉毳冕自虎蜼而下書作繪宗彛則畫虎蜼之彛爲是粉米兩物共爲一章在裳則繡然而在衣則畫希冕是已舊圖粉米在衣亦繡皆非是 三公毳冕繅八就前後皆八旒旒八玉用瑉玉一百二十八繅玉亦皆三采三禮圖云三公八命而下服毳冕者案射人職掌三公孤卿之位三公北面以三公臣中最尊故屈之使北面答君也其摯執璧與子男同制故服毳冕與子男同也雖從毳冕五章其旒與小章皆依命數此所謂屈而伸者也玉繅亦皆三采每繅八成則八旒每旒八玉計用瑉玉一百二十八按弁師注於一等之中獨著孤繅四就用玉三十二仰推王之三孤六命上極三公繅玉形制采繪章數觸類可知陳禮書曰射人三公執璧執璧則服毳冕而已蓋王饗射降而服鷩冕則公於王射降而服毳冕矣陸難曰詩毳衣如菼刺大夫之詩也大夫希冕今曰毳衣則上大夫卿也卿服毳冕則三公宜服鷩冕先儒謂毳冕誤矣王制曰三公一命衮明服鷩冕也 子男毳冕繅五就前後各五旒旒五玉用玉五十繅玉皆三采以上子男並同但執穀璧蒲璧之異耳司服云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弁師注云子男繅五就繅玉皆三采每繅五成則五斿每斿亦貫玉五瑉玉計用五十韍帶綬舄皆與侯伯同若朝王及助王祀昊天上帝祭先王先公饗射祭四望山川及自祭四望山川皆服之王者之後方伯王之子弟封爲侯伯者皆服之以助王祭四望山川 王之孤卿毳冕繅六就前後各六旒旒六玉用玉七十二以上孤卿毳冕並同但執皮帛據孤而言若卿則執圭或說天子孤及卿皆六命則同絺冕之服三章小章則畫六   羣書考索巻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巻四十二   宋 章如愚 撰禮器門   冕服類   希冕希冕三章王祭祀社稷五祀之服非卑之於享射也以社稷五祀之所上止於利人故衣粉米而已謂之希以其立早少故也鄭氏以希為絺以絺為刺謂希刺粉米無畫然畫陽事也在衣繡隂功也在裳希衣之粉米固亦畫矣繡而不畫則與餘章之在衣者不類其說非也唐以希冕為繡冕蓋一襲鄭氏之失歟 賈公彦謂天子九章侯伯七章大章也章各依命數小章也則九章章皆十二七章章皆七若然則舜十二章之服日月星辰之類皆十二乎不必然也考之於禮升龍降龍為一章虎彛蜼彛為一章則山火之下皆左右畫繡之也王之大夫希冕繅四就前後各四旒旒四玉用三十   六繅玉皆朱繅執鴈 諸侯之孤希冕繅玉采如王之大夫執皮帛王之孤卿六命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未出封則卿六命與子男同五章之服矣觀司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如孤之服公之孤四命而服三章之希冕大國之卿三命大夫再命而服一章之冕則王之公卿大夫其衣服各降命數一等可知也典命云公之孤四命以皮帛眂小國之君又司服云孤之服自鷩冕而下鄭注弁師云孤繅四就繅玉皆朱綠用玉三十二其服三章衣纁裳服以助祭社稷   冕冕一章王祭羣小祀之服其衣而無文裳黻而已其章不足道也故以名之夫乾居西北而天事武故黼之色白黒艮居東北而成始終故黻之色青黒天下之理歸於所斷成於所辨故章服以黻終焉觀易隂陽之相代歸於復小而辨於物卦象之相推終於未濟之辨物居方舜命九官終於黜陟分北周官六計終於㢘辨皆六服終黻之意也然剛斷者先王之所沈潛非向而上之也故黼依設於後藉席用黼純設於下中衣繡黼設於中皆六服後黼之意也衮及黼黻衣繡裳常服黼冔書曰麻冕黼裳語曰致美乎黻冕記曰諸侯黼大夫黻爾雅曰衮黻也凡此皆舉其章之末者則餘章著矣賈疏云上四衣皆而有畫此衣不畫而無文其衣本是一故得名一章惟裳刺繡黻而已禮象圖云天子之上士三命服冕中士再命服爵弁下士一命服皮弁或曰王之上士三命爵弁服今曰服冕何也曰王之大夫四命服希則上士三命宜服冕若以謂王之士有爵弁而無弁冕其加一命遂為大夫不容躐冕而服希冕禮器曰天子之冕朱綠藻十有二旒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此士服冕之證也 諸侯之卿冕繅三就前後各三旒旒三玉用三十八執羔 諸侯之大夫冕再命之大夫繅再就用玉八一命之大夫用玉二繅一就執鴈司服云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注云朝聘天子及助祭之服諸侯非二王後其餘皆冕而祭又弁師注云三命之卿繅三就繅玉亦朱綠用玉一十八再命之大夫繅再就繅玉亦朱綠用玉八若王朝之大夫上公之卿得用三就同姓封為侯伯者助王祭羣小祀視朔朝日皆服之 陳禮書曰再命之大夫繅再就用玉八一命之大夫用玉二繅一鄭云一命之大夫冕而無斿然典命言各視其命之數果一命之冕無斿則其視命之數云者為空言也   裨冕裨冕覲禮侯氏裨冕玉藻曰諸侯裨冕以朝樂記曰裨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說劍也荀卿曰大夫裨冕康成釋覲禮曰裨之言埤也天子大裘為上其餘為裨釋玉藻曰裨冕公衮侯伯鷩子男毳是也鄭司農釋周禮特以鷩為裨冕拘矣   鷩冕鷩冕七章鷩雉也雉之為物五色備而成章故曰夏翟亦曰華蟲猶中國謂之夏亦謂之華也司服又謂之鷩者别其名也鷩冕以祀先公享射然先公尊矣所服止於此者非卑之於先王以為祭則各以其服授尸尸服如是而王服衮以臨之非所以為敬故弗敢也享射亦以鷩冕者王朝覲諸侯以衮冕故享與賓射以鷩冕祭祀以衮冕故大射亦以鷩冕以享與賓射殺於朝覲而大射殺於祭祀故也燕射於寢則皮弁而已賈公彦謂賓射服皮弁燕射服朝服然鄭氏釋司服謂鷩冕享射者享食賓客與諸侯射則賓射不以皮弁矣又皮弁即王之朝服耳離而二之其說誤也 侯伯鷩冕繅七就前後七旒旒七玉共玉九十八繅玉皆三采以上侯伯並同但執信圭躬圭之異耳三禮圖云司服曰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弁師注云侯伯繅七就繅玉皆三采每繅七成則七斿每斿亦貫玉七瑉玉皆計用九十八韍帶綬舄皆與上公同王祀昊天上帝助祭及朝王皆服之王者之後公伯王之子弟封為侯伯皆服以助王祭先公及饗射 王之三公鷩冕繅八就前後各八斿斿八玉用玉二百二十八執圭躬則執璧書曰周公秉圭以冕覲之蓋執信圭先儒王執桓圭王之三公八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則是三公一命衮而衣服以九為節其未出封則八命與侯伯同七章之服矣故服鷩冕據未封之時然也   山冕考工記曰山以章荀卿曰天子山冕諸侯元冠皮弁縫中貫玉以為飾其衣用布十五升而裳素積弁服眂朝則皮弁服   弁師王之皮弁會玉采玉琪象邸玉筓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皮弁弁絰各以其等為之而掌其禁令士冠禮皮弁服素積   聘禮賓皮弁聘 詩淇澳曰會弁如星鳲鳩其弁伊騏頍弁有頍者弁賓之初筵側弁之俄 禮運弁冕兵革藏於私家非禮也玉藻天子皮弁以日視朝明堂位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   後漢輿服志委貌冠皮弁冠同制長七寸髙四寸制如覆杯前髙廣後卑銳所謂夏之毋追商之章甫者也委貌以皂絹為之皮弁以鹿皮為之行大射禮於辟雍公卿諸侯大夫士行禮者冠委貌衣端素裳執事者冠皮弁衣緇麻衣皂領袖下素裳所謂皮弁素積者也蓋皮弁天子以視朝以宴以聴祭報【郊特牲祭之日王皮弁以聴祭報示民嚴上也】以舞大夏諸侯以聴朔以巡牲以卜夫人世婦以迎王之郊勞以待聘賓卿大夫以王命勞侯氏【覲禮王使人皮弁用璧勞侯氏】以聘於鄰國以卜宅士以冠學士以釋菜凡大夫士之朔月皆皮弁服則皮弁之所施者衆矣蓋人為者多變自然者不易皮弁亦因其自然而已   韋弁周禮司服凡兵事韋弁服弁師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皮弁弁絰各以其等為之而掌其禁令或曰周禮有韋弁無爵弁書與冠禮禮記有爵弁無韋弁士之服止於爵弁而荀卿曰士韋弁孔安國曰雀韋弁也劉熈釋名亦曰以爵韋為之謂之韋弁則爵弁即韋弁耳觀弁師司服韋弁先於皮弁書雀弁先於綦弁【孔安國曰綦弁皮弁也】士冠禮次加皮弁皮弁加爵弁而以爵弁為尊聘禮主卿贊禮服皮弁及歸饔餼服韋弁而以韋為敬則皮弁之上非韋弁則爵弁耳此所以疑為一物也【以上並陳禮書】   冠弁田獵則冠弁服鄭云冠弁冠委貌也委安也服之所以安正容體也若以色言之則曰冠其服則十五升緇布衣素積以為裳養老宴羣臣亦服之其諸侯不限畿内畿外視朝行道皆服之天子諸侯之卿大夫祭其廟亦同服之然則周之委貌殷之章甫夏之毋追並用緇布為之故有冠之名   幞頭起於周建徳中為四脚蓋便於軍容也唐武徳四年勑折上巾軍旅所服即今幞頭貞觀中偃武以翼善冠頗類幞頭乃宜常服至開元廢不用本朝淳化中用之   冠制荀卿稱魯公問舜冠於孔子孔子曰古者有務而拘領【書大傳務作冒拘作句】漢輿服志曰上古衣毛而冒皮後世聖人見鳥獸有冠角胡之制遂作冠冕纓緌以為首飾則古者冒皮而已及冠冕纓緌之作皆有所象也古者冠其飾有緣其貫有筓其束有武其係有纓其垂有緌古之冠其飾不過纓武緣其名不過毋追章甫委貌而已後世有長冠通天逺遊髙山竹皮進賢方山巧士却非却敵之制而其異有若鷸冠鶡冠其怪者有漉酒墊角之類非古也   緇布冠郊特牲曰太古冠布齋則緇之其緌也孔子曰吾未之聞也冠而敝之可也玉藻曰始冠緇布冠諸侯下逹曰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   毋追冠白虎通曰夏十三月為正其飾最大故曰毋追毋追言其追大也禮書引禮圗曰毋追有覆杯之狀於義或然鄭司農言夏后氏之牟追蓋古者牟毋通用也記曰毋追夏后氏之道也   章甫冠論語曰端章甫儒行曰孔子冠章甫之冠莊子曰孔子冠枝木之冠蓋枝木之冠即章甫也白虎通曰商十有二月為正其飾微大故曰章甫章甫者尚未為極其本相當也【禮書】記曰章甫商道也   委貌冠左傳劉定公謂趙孟吾與子弁冕端委以治民臨諸侯晏平仲端委立虎門國語晉侯端委以入武宫董安于曰臣端委以隨宰臣蓋端衣委貌士以為祭服大夫士以為朝服【私朝服之】天子至士亦以為齋服故劉定公晉侯董安于皆得以服之白虎通曰周十一月為正萬物萌小冠飾最小故曰委貌記曰委貌周道也【委貌委曲有貌也】   趙惠文冠胡廣曰趙武靈王改胡服以金璫飾前前插貂尾為貴職或以北土多寒胡人以貂皮温額後代效之亦曰惠文惠者蟪也其冠文細如蟬翼故名惠文漢因之曰武弁一名大冠諸武官冠之侍中中常侍加黄金璫附蟬為文貂尾為飾侍中插左常侍插右貂用赤黒色漢應劭漢官儀曰金取堅剛百鍊不耗蟬居髙清潔貂内勁悍而外温潤又名鵕䴊冠幸臣閹孺為侍中皆服大冠天子元服亦為先加雙鶡尾置左右名曰鶡冠【鶡鷙鳥之暴疏者也每所攖撮應爪摧碎天子武騎故冠之】晉依之名繁冠一名建冠一名籠冠即惠文冠也齊因之侍臣加貂蟬唯武騎虎賁插鶡尾於武冠上隋名武弁武職及侍臣通服之侍臣加金璫附蟬以貂為飾天子則金博山三公以上玉枝四品以上金枝文官七品以上眊白筆八品以上及武官不眊筆唐因之乗輿加金附蟬平巾幘侍中中書令則加貂蟬侍左右珥武官九品以上亦准此   後漢進賢冠古緇布冠文儒者之服也公侯三梁中二千石以至博士兩梁自博士以下至小史私學弟子皆一梁宗室劉氏亦兩梁冠示加服也 後漢改緇布為進賢儒者之服   獬豸冠法冠一曰柱後執法者服之獬豸神羊能别曲直楚王嘗獲之故以爲冠楚執法者所服也胡廣說曰春秋左氏傳有南冠而縶者則楚冠也秦滅楚以其君服賜執法近臣御史服之   後漢長冠長冠一曰齋冠制如板以竹為裏髙祖微時以竹皮為之謂之劉氏冠楚冠制也民謂之鵲尾冠非也祀宗廟諸祀則用之本髙祖所造故以為祭服尊敬之至也   唐翼善冠太宗嘗以幞頭起於後周便武事也方天下偃武採古制為翼善冠自服之元日冬至朔望視朝翼善冠   唐進徳冠太宗製之以賜貴臣王制如弁服以金飾梁花趺三品以上加金絡五品以上附山雲   後周常冠武帝時初服常冠以皂紗全幅而後幞髮仍裁為四脚   齋冠禮書曰太古之齋冠以緇周之齋冠以天子齋則冕而端所謂冕而乗路是也諸侯而下冠端而已故謂冠丹組纓冠綦組纓是也然則諸侯與士之齋則同而尊卑之分則異同故皆冠以一其誠異故組纓殊色以辨其等諸侯丹組纓則陽而已以其純於徳故也士綦組纓則隂陽雜矣以其不純於徳故也【禮書】   通天冠秦制   逺遊冠秦采楚制   髙山冠漢舊儀云乗輿冠髙山冠   方山冠漢制祠宗廟樂人服   却非冠漢制   樊噲冠漢衞士服   却敵冠晉制衞士服   建華冠漢制天地五郊明堂舞樂人服   巧士冠漢制黄門宦者服   黄冠禮書曰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黄冠草服也然則皮弁素服而祭者蜡祭四方百物也黄衣黄冠而祭者臘先祖五祀也   冠禮三代之盛典禮素明自諸侯以上則十二而冠【左傳晉悼公問魯襄公年季武子對曰㑹于沙隨之歳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曰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衞冠于成公之廟禮也楚共王蜀之㑹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自士以上則二十而冠【鄭氏曰士以二十而冠急成人也】筮之於廟冠之於阼階醮之於客位【古之制禮皆隨時而損益之夏商則用醮其醮也每一加醮於客位周人則用醴也三加既畢則乃醴於客位此其或醴或醮之有異也】 周制文王年十二而冠成王十五而冠【通典】漢昭帝十七而冠【元鳳元年辨燕王詐時年十四至四年加元服則年十七矣】 五經要義云冠嘉禮也冠首服也首服既加而後人道備故君子重之以為禮之始矣【通典】 通典曰按大戴禮有公符篇云公冠四加天子亦四加又家語冠頌云王太子之冠擬諸侯之冠天子之元子亦擬諸侯四加諸侯之子同於士據此自天子至於諸侯非無冠禮但因秦焚書遂同蕩滅其周制士冠禮頗備王者時採行焉東遷以後禮樂廢壊固異乎先王之時魯襄公可冠   而未冠則晉悼公問其年而告之盍爲冠具春秋之時猶如此則其盛時可知也秦漢以来人自為禮家自為俗雖搢紳大夫豈知所謂筮日筮賓主人即位于門東有司即位于門西其卜筮之制為何如又豈知始加緇布再加皮弁三加爵弁其弁之制為如何又豈知夏用葛屨冬用皮屨其屨之制又如何故唐孫嗣昌嘗冠其子至外庭曳笏言於卿士曰某冠子畢鄭叔明則咈然而却立曰何與我耶庭中大笑此其勢則然也 唐之制禮一品之子以衮冕二品之子以鷩冕自三品以至九品皆有其數雖不盡合於古而唐人決行之者禮從宜故也至於母見其子則立而不拜過也考之儀禮以酒脯奠於廟既冠者遂持酒脯以見母母拜其酒脯非拜其子也而唐室輕之殊失古人之意矣 古人之意果何為哉不過曰責成人之禮焉耳蓋少之與長也異當其未冠則深衣結髮謂之未可勝冠也其未可以成人責之也及其既冠則必責之以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之禮焉必責之以顔色齊辭令順容貌正焉不如是則徒服其服童子佩觿雖則佩觿能不我知童子佩韘雖則佩韘能不我甲蓋觿韘者成人之佩也無成人之徳則是佩觿而不我知佩韘而不我甲雖謂之童子可也使行冠禮盡如斯不㡬於無冠乎 古之冠者必有祝之之辭成王冠周公命史雍作頌曰近於仁逺於佞近於義逺於財祿賢使能漢昭帝之祝辭曰推逺冲孺之幼志藴積文武之舊徳六合之内靡不福承天無極趙武子之冠韓獻子告之以成子之文宣子之忠茍不稱服則所告之祝辭無乃虚設耶醴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字辭曰令月吉日昭告爾士爰字孔嘉髦士攸宜醮辭曰㫖酒既清嘉薦亶時始加元服兄弟具来孝友時格永乃保之無其徳而有其服則三辭無乃虚設耶 儀禮曰周弁商冔夏收三王共皮弁素積無大夫冠禮而有其昏禮古者五十而後爵何大夫冠禮之有【鄭氏注曰周之禮年未五十而有賢才者試以大夫之事猶服士服行士禮二十而冠急成人也五十乃爵重官人也】   天子始冠之冠玉藻曰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天子始冠不以緇布而以冠然其子則猶士而已冠朱組纓則緌可知也朱以著正陽之色純其色所以異也諸侯始冠之冠玉藻曰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鄭氏曰皆始冠之冠考之於禮始冠緇布冠自諸侯下達則諸侯所以異於大夫士者繢緌耳緇布冠繢緌則纓可知也繢以備五采之文五采雖美不若朱正陽之色純也   服制   古之服章十有二而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繪於衣宗彛藻火粉米黼黻繡於裳則星五星也辰十二次也華蟲雉也宗彛虎彛蜼彛也粉米粉其米也黼白黒文也黻黒青文也蓋日月星辰在天成象者也山龍華蟲虎蜼藻火粉米黼黻在地成形者也然則古者合三辰以在服備十二章以則天數後世判三辰以在旗而服止九章以法陽數鄭康成謂周服九章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彛以尊其神明理或然也左傳臧哀伯曰三辰旂旗昭其明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子太叔曰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夫哀伯言服止於火龍太叔言色止於九文則周之衮服止於九章而無日月星辰明矣【陳禮書】書曰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又曰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會宗彛藻火粉米黼黻絺繡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黼黻絺繡備十二章【衣纁裳上六章在衣下六章在裳上畫下繡】   書大傳曰天子衣服其文華蟲作繢宗彛藻火山龍諸侯作繢宗彛藻火山龍子男宗彛藻火山龍大夫藻火山龍士山龍文曰山龍青也華蟲黄也作繢黒也宗彛白也藻火赤也天子服五諸侯四次國服三大夫服二士服一【鄭氏曰或疑焉】   禮運曰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禮器曰禮有以文爲貴者天子龍衮諸侯黼大夫黻士衣纁裳周禮典絲凡祭祀共黼畫組就之物典命上公九命其衣服以九為節侯伯七命其衣服以七為節子男五命其衣服以五為節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衣服亦如之公之孤四命以皮帛眂小國之君其卿二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其衣服各眂其命之數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其衣服各眂其命之數司服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   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如孤之服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凡大祭祀大賓客共其衣服而奉之 考工記曰白與黒謂之黼黒與青謂之黻五采備謂之繡土以黄其象方天時變火以圜山以章水以龍鳥獸虵雜四時五色之位以章之謂之巧   詩大車曰毳衣如菼毳衣如璊終南曰黻衣繡裳九罭曰我覯之子衮衣繡裳采菽曰又何予之衮及黼文王曰厥作祼將常服黼冔韓奕曰王錫韓侯衮赤舄諸侯祭服祭統曰夫人蠶于北郊以共冕服又曰君純冕立于阼玉藻曰諸侯端以祭裨冕以朝鄭氏謂諸侯祭宗廟之服惟魯及二王之後衮冕餘皆冕考之雜記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以其致隆於公不敢與己同其服則諸侯以鷩毳希冕祭於王端冕祭於己宜矣   褒衣諸侯褒衣亦始命為諸侯及朝覲加賜之衣也王制曰三公一命衮若有加則賜孔穎逹謂九命龍衮之外君衣特賜雜記謂之褒衣是也   秦制水徳服尚袀   後漢光武踐祚始修郊祀天子冕服從歐陽氏說三公九卿特進侯朝侯侍祠侯從夏侯氏說祀天地明堂皆冠旒冕衣裳皆上纁下一服而已明帝永平中議乗輿備文日月十二章刺繡文三公諸侯用山龍九章九卿以下用華蟲七章後周設司服之官掌皇帝十二服祀昊天上帝則蒼衣五方上帝各隨方色朝日用青衣祭皇地祇用黄衣夕月用素衣神州社稷用衣享先皇加服納后朝諸侯則十二章享諸先帝食三老五更耕耤等自龍以下九章祀星辰視朝大射享羣臣等八章羣祀臨太學燕射養庶老適諸侯家七章諸侯之服九章諸伯皆七章諸子服六章諸男服五章   漢羣臣所衣之衣史氏不述夏侯勝言士病不明經術經術茍明取青紫如俛拾地芥者謂印綬也按百官公卿表丞相太尉皆金印紫綬秩比二千石以上皆銀印青綬曰青紫者謂此顔注以為卿大夫之服豈以印綬亦可言服耶余攷宣帝世京兆尹張敞自謂備皂衣二十餘年如氏注羣臣雖有五時服至朝皆著皂衣然則皂衣蓋漢朝臣服也谷永自太常丞擢光祿大夫奏書謝王鳳曰擢之皂衣之吏厠之争臣之末此之謂也鄭國風緇衣云緇衣卿士聴朝之服也戰國䇿載左師觸龍見趙太后云老臣賤息令得補黒衣之數以衞王宫然則漢代皂衣其亦古制矣   後魏明帝以公卿衮衣黼黻之文擬於至尊後損畧之唐制天子祀服有大裘衮冕鷩冕毳冕繡冕冕隋大業初煬帝詔牛宇文愷虞世基許善心等憲章古制創造衣冠自天子等差始令五品以上通服朱紫通天冠武弁黒介幘白紗帽平幘白帢凡十二等貞觀四年制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以上服緋六品以上綠八品九品以上青【龍朔二年孫茂道奏八九品著深青亂紫請改著碧上元元年又制深緋淺緋深綠淺綠深青淺青】裘制   周禮司裘之職掌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大裘黒羔裘服以祀天示質】中秋獻良裘王乃行羽物【良善也良裘王所服也】季秋獻功裘以待頒賜【功裘人功㣲麄謂狐青麛裘之屬鄭司農云功裘卿大夫之服也】月令孟冬天子始裘内則男子二十而冠可以衣裘帛玉藻惟君黼裘以誓省大裘非古也【大裘羔裘也黼裘以白與黒雜為黼文也省當為獮】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君子狐青裘豹褎綃衣以裼之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犬羊之裘不裼不文飾也不裼裘之裼也見美也服之襲也充美也弔則襲不盡飾也君在則裼盡飾也無事則裼弗敢充也童子不裘不帛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詩羔羊曰羔羊之皮素絲五紽【紽數也古者素絲以英裘】羔羊之革素絲五緎【緎縫也】羔羊之縫素絲五總【總數也】旄丘責衞伯也狐裘戎匪車不東鄭羔裘刺朝也羔裘如濡洵直且侯羔裘豹飾孔武有力羔裘晏兮三英粲兮【三英三徳也】晉羔裘刺時也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箋羔裘豹袪在位卿大夫之服】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終南曰君子至止錦衣狐裘【毛曰狐裘朝廷之服】檜羔裘曰羔裘逍遥狐裘以朝羔裘翺翔狐裘在堂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豳七月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為公子裘都人士曰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大東曰舟人之子熊羆是裘【毛曰舟舟楫之人鄭曰舟當作周裘當作表】家語大裘以黼之論語曰羔裘冠不以弔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䙝裘長短右袂狐貉之厚以居又曰公西華乗肥馬衣輕裘左傳曰北國之人鞨巾而裘中國之人冠冕而裳   大裘三禮圖云大裘者黒羊裘也其冕無旒亦表纁裏鄭志大裘之上又有衣與裘同色但無文采耳裘下有裳纁色朱韍素帶朱瑑終辟佩白玉而組綬赤舄黒絇繶純大裘以下冕皆前圓後方天子以珠玉為飾祀昊天上帝五帝崑崙神州皆服大裘新圖云王者之祀天内服大裘外被龍衮所以襲大裘也記曰裘之裼也見美也服之襲也充美也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則襲衮可知大裘龍衮則戴冕璪十二旒旒十二玉前後各用百四十有四可知茍徒服大裘而無襲非禮意語曰䙝裘長則凡行禮之裘短矣茍徒服大裘而加長焉與䙝裘何異哉鄭志謂大裘之上又有衣此說尤為無據也 大裘黼裘玉藻云惟君有黼裘以誓省大裘非古也鄭注云天子祭上帝則大裘而冕大裘羔裘也黼裘以羔與狐白雜為黼文也省當為獮獮秋田也國君有黼裘誓獮田之禮正義云君諸侯也禮唯許諸侯服黼裘以誓軍衆田獵耳不得用大裘當時非但諸侯有大裘又有大夫僭用大裘者故譏之云非古也 周大裘服記曰郊之祭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二旒則天數也鄭司農云大裘黒羔裘服以祀天示質也然則合二禮而言之王之祀天内服大裘外被龍衮所以襲大裘也記曰裘之裼也見美也服之襲也充美也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則襲衮可知也先王之於祀天也有文以示其外心之勤有質以示内心之敬故因立埽地陶匏槀秸之類此因其自然以示内心之敬者也執鎮圭而用繅藉之采就旂龍章而設日月之飾八變之音四圭之邸此因其文飾以示外心之勤者也然則内服大裘以因其自然外被龍衮戴冕璪以致其文飾不以内心廢外心不以自然廢文飾然後祀天之禮盡矣不特此也以神事之則有五齊以人養焉則有二酒至敬不壇而有壇焉禮曰泰壇郊天是也至質不祼而有鬯焉大宗伯涖玉鬯記親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是也祀天之禮孰謂其一於無文哉【陳祥道禮書】陸農師禮象曰元豐詳定郊廟禮文其初用何洵直   議欲以黒繒創為大裘如衮唯領褎用羔神宗疑非是後佃緣說文進書聖問偶及具以經對云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則大裘襲可知又曰郊之日王被衮以象天則大裘襲衮可知大裘襲衮則戴冕璪十有二旒可知冕服有六而弁師云掌王之五冕也神宗稱善遂詔有司製黒羔以為裘而被以衮議者又謂今古異宜若純用羔恐大裘重難服及裘成輕重纔與袍等工作皆被賜詩曰羔裘如濡又曰羔裘如膏則古之裘制蓋亦精矣 唐顯慶元年九月太尉長孫無忌等奏謹尋歴代惟服衮章與郊特牲義㫖相協按周遷輿服志云漢明帝永平二年采周官禮記始制祀天地服天子備十二章沈約宋書云魏晉郊天亦皆服衮冕及考之宋紀曰明帝制云以大冕純玉璪衣黄裳郊祀天地後魏周齊迄于隋氏勘其禮令祭服悉同今請憲章故實郊祀天地皆服衮冕其大裘請停 開元十一年冬宗將有事於南郊張說又奏祭天服大裘之冕事出周禮取其質也顯慶修禮改用衮冕出郊特牲取其文也若遵古制則用大裘若便於時則衮冕為美上以大裘樸畧冕又無旒乃廢不用   狐白裘玉藻曰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鄭注云君衣白毛之裘則以素錦為衣以覆之使可裼也袒而有衣曰裼必覆之者裘䙝也天子狐白之上衣皮弁服與【與疑辭】凡裼衣象裘色正義云君謂天子凡裼衣象裘色者狐白裘用錦衣為裼狐青裘用衣為裼羔裘用緇衣為裼是裼衣與裘色相近也天子視朝服皮弁服則皮弁之下有狐白錦衣也諸侯於天子之朝亦然凡在朝君臣同服然則三公在天子之朝執璧與子男同則皮弁之下狐白錦衣與子男同也其天子卿大夫及諸侯卿大夫在天子之朝亦狐白裘以下又云士不衣狐白則卿大夫得衣狐白也其裼不用錦衣   狐青裘玉藻又云君子狐青裘豹褎綃衣以裼之正義云君子謂大夫士也以狐青為裘豹皮為褎用龍綃之衣以覆裼之   韍韠韎韐詩曰朱芾斯皇三百赤芾又曰赤芾金舄庶見素韠兮易曰朱紱方来困于赤紱玉藻曰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韋圜殺直天子直公侯前後方大夫前方後挫角士前後正又曰一命緼韍再命赤韍三命赤韍又曰齊則綪結佩而爵韠明堂位曰有虞氏服韍夏后氏山商火周龍章詩曰韎韐有奭左傳曰衮冕黻珽昭其度也鄭康成曰古者佃漁而食之衣其皮先知蔽前後知蔽後後王易之以布帛而獨存其蔽前者不忘本也韠之作也在衣之先其服也在衣之後其色則視裳而已禮記言君朱大夫素士爵韋者祭服之韠也周官典命公侯伯之士一命之士而助祭以爵弁爵弁纁裳故緼紱【緼赤黄之間色】所謂一命緼紱是也公侯伯之卿三命大夫再命而卿大夫助祭聘王以冕冕纁裳故赤紱所謂再命三命赤紱是也韠之為物以其茀前則曰韍以其一巾足矣故曰韠以色則曰緼以質則曰韎韐【古人謂舊為茅葸讀茅葸為韎韐】及戰國連兵韍非兵飾去之明帝復制韍天子赤皮蔽膝魏晉以来用絳紗為之故字或作紱   深衣王制曰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玉藻曰諸侯深衣祭牢肉又曰朝端夕深衣深衣三袪謂大夫士也縫齊倍要衽當旁袂可以回肘長中繼揜尺袷二寸【曲領也】袪尺二寸也【袪口也】縁廣寸半【縁邊也】深衣曰古者深衣盖有制度以應規矩繩權衡短毋見膚長毋被土續衽鈎邊要縫半下袼之髙下可以運肘袂之長短反詘之及肘帶下毋厭髀上毋厭脇當無骨者制十有二幅以應十有二月袂圓以應規曲袷如矩以應方負繩及踝以應直下齊如權衡以應平故規者行舉手以為容負繩抱方者以直其正方其義也五法已施故聖人服之故規矩取其無私繩取其直權衡取其平故先王貴之可以為文可以為武可以擯相可以治軍旅也 禮書曰深衣所以異於餘服者餘服上衣下裳而不相連深衣則衣裳連矣餘服幅前後四深衣則十二幅矣餘服之帶三分帶下紳居二焉由帶而下四尺五寸深衣之帶則當無骨矣   羣書考索巻四十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巻四十三   宋 章如愚 撰禮器門   后服類   總論三禮圖云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褘衣揄狄闕狄鞠衣展衣縁衣此上六服皆以素紗為裏使之張顯但婦人之服不殊裳上下連則此素紗亦上下連也王之吉服有九韋弁皮弁端三等裳服與后鞠衣已下三服同但王祭服有六后祭服唯有三翟耳何者天地山川社稷之等后夫人皆不與故三服而已内宰云祭祀祼獻則賛之天地无祼唯宗廟有裸故知后於外神不與以其婦人无外事故也闕狄赤揄狄靑褘衣鞠衣黄展衣白褖衣黑以五行之色從下而上以次推之水色黑褖衣象之黑矣水生於金金色白褖衣上有襢衣襢衣象之黒矣金生於土土色黃鞠衣象之黃矣土生於火火色赤鞠衣上有闕翟象之赤矣火生於木木色靑闕翟上有揄狄象之青矣五行之色已盡六色惟有天色褘衣最在上象天色是自下推次其色然也三翟唯褘言衣者以褘衣是六服之首故以衣目之也禮象圖云翬素質義也揄靑質仁也五色皆備成章禮也闕翟一名屈狄言其屈於二狄鞠衣禮也展衣信也鞠衣黄言禮而以信為質展衣赤言信以禮爲文記曰忠信之人可以學禮故古人制禮具義葢如此也狄衣謂之象服言猶卦之有象其義隠故也禒衣謂之禒衣猶卦之有彖其義顯故也亦或謂之稅衣闕翟言其取象闕稅衣言其取數寡盖稅十而取一亦或二十而取一或稅又爲衣彼曰稅之稅以寡取義故也又爲小功不稅之稅以輕取義故也上公衮冕則妻副褘記曰君衮冕立于阼夫人副褘立于東房是也侯伯鷩冕則妻揄翟記曰王后褘衣夫人揄翟是也王之三公同子男毳冕則妻屈狄記曰君命屈狄是也王之卿同其夫希冕則妻自鞠衣而下天子之大夫是也公之孤同其夫冕則妻自展衣而下天子之上士是也公之卿大夫同其夫爵弁則妻自褖衣而下小國之大夫是也其夫朝服也則妻自霄衣而下小國之士是也毳衣如菼刺大夫之詩也大夫希冕今曰毳衣則上大夫卿也卿服毳冕則三公宜服鷩冕先儒謂服毳冕誤矣王制曰三公一命衮明服鷩冕也王以衮冕祭若后與焉則服翬衣王以鷩冕祭若后與焉則服揄狄王以絺冕祭若后與焉則服鞠衣若王冕祭而后與焉則以展衣從若王皮弁而后與焉則以禒衣從禒衣皮弁之匹也霄衣朝服端之匹也諸侯以朝服眡朝故夫人以纚笄而朝則天子皮弁視朝后冝以禒衣朝王后禒衣以朝王則其御于王也以霄衣矣朝服以朝制名霄衣以霄制名其義可攷而知也鄭氏謂祭羣小祀則服闕翟展衣以禮見王禒衣御于王之服皆非是后以禒衣朝王則其見舅姑見賓客亦以禒衣案内則曰婦事舅姑如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潄櫛縱笄總衣紳則王后以朝其夫之服其見舅姑可知檀弓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賓来䙝衣何爲陳於斯則王后以朝舅姑之服見其賓客可知 陳禮書曰九者陽之窮故王之吉服九六者隂之中故后之吉服六王之服九而祭服六后之服六而祭服三以婦人不與天地山川社稷之祭故也王之服衣裳之色異后之服連衣裳而其色同以婦之德本末純一故也王之服單而無裏后之服裏而不單以陽成於奇隂成於耦故也翬素質也素質義也揄青質也靑質仁也五色皆備成章禮也有仁義以爲質有禮以爲文后之德如此而已地有義故褘衣爲上揄狄次之闕狄或謂之屈則其制屈於褕褘而已三翟蓋皆畫之於衣如王冕服崔靈恩謂王后三翟數皆十二王者之後諸侯夫人三公而下夫人雉數如命數於理或然   褘衣三禮圖云褘衣翬雉名也其色後鄭以爲素質五彩刻繒爲翬雉之形五色畫之綴衣上后從王祭先王則服之上公二王後魯夫人助君祭宗廟皆服之首飾亦副其舄則以凡舃與裳同色者此與衣同色者以婦人尚專一德無所兼故連衣裳不異其色故鄭注屨人云舃爲上褘衣之舃也陳禮書云褘衣后祭先王之服也上公如王之服則上公之夫人如后之服禮記言夫人副褘是也魯非上公以尊其服者以周公之後故也   揄翟三禮圖云後鄭讀揄狄爲搖翟雉名靑質五采故刻繒爲揄狄之形而五采畫之綴於衣上以爲文章然則揄翟之衣其色青后從王祭先公則服之首飾以副侯伯夫人助君祭宗廟亦服之首飾亦副 陳禮書云揄祭先公之服也玉藻曰夫人揄翟雜記曰復夫人稅衣揄狄蓋三夫人三公之妻及侯伯之夫人皆揄翟也王姬嫁於諸侯車服下王后一等亦揄狄特雉數與三公之妻侯伯之夫人異耳   闕狄一曰屈狄三禮圖云按褘揄二翟皆刻繒爲雉形又以五色畫之綴於衣亦刻繒爲雉形依此五色畫之故云闕翟其衣色赤但刻赤色之繒爲雉形間以文綴於衣上首飾如之其子男夫人從君祭宗廟亦皆服之陳禮書曰闕狄后祭羣小祀之服玉藻曰君命屈狄   喪大記曰復夫人以屈狄皆子男夫人也鄭賈之徒謂褖衣黑而象水水生於金故展衣白金生於土故鞠衣黄土生於火故闕翟赤火生於木故揄狄靑五色之上則而已故褘衣祭先王服褘衣祭先公服揄翟祭羣小祀服闕狄蠶則服鞠衣以禮見王及賓客服展衣燕居及御于王則服褖衣於理或然謂二翟刻繒畫之綴於衣闕翟刻之而不畫其說無據禮象圖云王之三公八命則其妻自揄狄而下如后之服其卿六命則其妻自闕翟而下如夫人之服蓋褘衣視衮冕揄狄視鷩冕闕狄視毳冕故也   鞠衣三禮圖云鞠衣者后告桑之服也按後鄭云鞠衣黄桑之服色如鞠塵象桑葉始生月令三月薦鞠衣于先帝告桑事又彼注云先帝太昊之屬也以其蠶功既大總祭五方帝于眀堂故云之屬以該之云象桑葉始生者以其桑葉始生則養蠶故服色象之其首服用編後鄭云謂編列髪爲之其遺象若今假紒矣其屨以黃若三翟之用舃屨之與舃其制大同惟襌底為異耳屨人注云複下曰舃襌下曰屨 陳禮書曰月令季春天子乃薦鞠衣于先帝葢薦之於祀告將服之以桑也孔穎達曰薦鞠衣者薦之於神座以求福祥也内司服辨内外命婦之服鞠衣展衣縁衣玉藻曰再命鞠衣鄭氏曰内命婦之服鞠衣九嬪也展衣世婦也縁衣女御也外命婦其夫孤也則服鞠衣其夫卿大夫也則服展衣其夫士也則服縁衣然鞠衣必以黄者葢黄隂之盛也蠶而服之以其帥内外命婦而蠶使天下之嬪婦取中焉后事之盛也   展衣三禮圖曰展衣色白后以禮見王及賓客之服首服亦編其屨以白後鄭云展當爲襢襢之言亶也亶誠也此亦卿大夫之妻從夫助君祭宗廟得服之按祭義曰君牽牲夫人奠盎君獻尸夫人薦豆大夫從君命婦從夫人是也 陳禮書曰展衣后見王及賔客服之然則内外命婦之鞠衣展衣縁衣則其助祭之服歟詩曰其之翟也而繼之以胡然而帝則德當神眀可知矣曰其之展也而繼之以展如之人邦之媛也則行之配君子可知矣白者隂之純色見王及賔客服之以其見王及賓客無事乎飾一於誠焉后德之懿也   褖衣三禮圖云褖衣色黑后接御見王之時則服之首飾以次追師注云次者次第髪長短為之所謂髪髢也其屨以黑士妻從夫助祭亦服之婦人縁衣之黑始因男子之端亦名褖衣按士冠禮陳服于房爵弁服皮弁服端服士喪禮陳襲事于房亦云爵弁服皮弁服褖衣當端處所以變言之者冠時端衣裳别及死而襲端連衣裳與婦人褖衣同故雖用子端亦名禒衣也子羔襲用褖衣纁褖衣纁是婦人嫁時之服亦非裳衣也今子羔襲之故譏用婦服但纁與衣相對之物則男子褖衣黑矣男子褖衣既黑則婦人褖衣黑可知矣 禮象圖曰褖衣一曰稅衣一曰褖衣士䘮禮曰爵弁服純衣皮弁服褖衣據此褖衣白矣男子皮弁白則是亦白也然則翬衣揄狄闕狄皆靑鞠衣黄展衣白北方也青次之赤次之白又次之鞠衣以黄在中也王之大夫四命希冕其妻鞠衣上士三命冕其妻展衣中士再命爵弁其妻展衣下士一命皮弁其妻褖衣葢鞠衣視希冕展衣視冕爵弁褖衣視皮弁公之孤四命希冕其妻鞠衣雜記曰内子鞠衣是也其卿三命其大夫再命皆冕其妻展衣䘮大記曰大夫以頳世婦以襢衣是也其士一命無爵弁自皮弁以下其妻褖衣若子男之大夫一命無冕自爵弁而下其妻襢衣其士不命無皮弁自朝服而下其妻霄衣禮記曰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然則大夫弁而祭於己惟一命之大夫士冠而祭於已惟不命之士爾少牢禮主人朝服主婦被裼衣侈袂特牲禮主人冠端主婦纚笄霄衣是也内司服曰辨内外命婦之服鞠衣展衣褖衣素紗葢内命婦鞠衣九嬪也展衣世婦也褖衣女御也闕狄三夫人也三夫人猶三公之於王坐而論婦禮無官職今三公之妻服揄翟而三夫人反服屈狄何也葢先王建官内命婦皆下外朝之臣一等故其爵三夫人視卿九嬪視大夫世婦視上士女御視中士下士玉藻曰君命屈狄再命褘衣一命襢衣士褖衣此言士妻褖衣若加一命則服襢衣故曰一命襢衣士褖衣初命爲君其妻屈狄若加一命其夫爲侯伯也則服揄翟又加一命其夫上公則服褘衣故曰君命屈狄再命褘衣鄭氏謂褘當爲鞠誤矣陳禮書曰内司服言縁衣玉藻言褖衣喪禮襲服亦言褖衣雜記䘮大記之復服言稅衣則縁褖稅同實而異名也縁衣御于王之服亦以燕居男子褖衣黑是亦黑也其縁亦以纁黑者隂之正色纁者隂之上達縁則循縁之而已燕居御于王服之以其體貴至正而上達為循縁故也此后行之盛也玉藻所謂夫人揄翟君命屈狄鞠衣襢衣士褖衣者周官司服辨内外命婦之服鞠衣展衣褖衣鄭氏以為内命婦之服鞠衣九嬪也展衣世婦也縁衣女御也外命婦者其夫孤也則鞠衣卿大夫也則展衣士也則褖衣三夫人及公之妻其闕翟以下乎侯伯之夫人揄狄子男之夫人亦闕狄惟二王後褘衣然記言士褖衣則明婦命眡夫也言君命則明再命一命非女君也葢子男之夫人屈狄侯伯之夫人揄狄公之夫人褘衣記稱夫人副褘是公之夫人也再命鞠衣則上至於四命可知也鄭氏謂侯伯之夫人揄翟子男之夫人屈狄孤鞠衣卿大夫展衣士褖衣而改褘為鞠其說是也謂三夫人及公闕狄誤矣王制言三公一命衮則三公在朝鷩冕其妻揄狄可也玉藻云夫人揄狄是可知也公之夫人褘衣而明堂位言魯夫人副褘者魯侯得用衮則夫人副褘可知也后之服褘衣揄狄闕狄鞠衣展衣縁衣后三狄雉皆以八十二爲數   王夫人之服王夫人服有二等有后則夫人服闕狄以下服以倣三公夫人以明其屈也無后則服揄狄以下以効侯伯夫人亦得伸也雉數皆以八   九嬪之服九嬪服鞠衣以從后助祭享諸侯採桑之事服展衣從后見賓客服椽衣以進御亦以從后祀事世婦之服世婦服展衣以從后助祭享諸侯采桑以從后見賔客服褖衣以進御   女御之服女御八十一人皆服褖衣以從后助祭享諸侯見賔客進御于王也   三公夫人之服三公夫人揄狄以下或云闕狄以下其夫服毳冕故夫人服闕狄所以眀其屈也狄雉之數依夫人之命數刻以八雉   王之孤之妻服孤之妻自鞠衣而下鞠衣則服以從后助祭享諸侯採桑展衣則服以朝后見賔客褖衣則服以詣后論事也   王之卿大夫之妻服卿大夫之妻自展衣而下展衣則以從后助祭享諸侯采桑朝后見賔客縁衣則服以詣后論事也   王之士之妻服士之妻則服褖衣而已以從后祭器事至謁后論事皆服之孤卿大夫士之妻再命以上始得受服一命者自爲之   二王後與二伯夫人服二王後夫人當褘衣三公有功加命服衮冕夫人亦得服褘衣以下三狄皆畫九雉依夫之命數也魯以周公之故得用褘衣但畫九雉所以與王后異   侯伯之夫人服侯伯夫人之服自揄翟而下皆畫七雉八命作牧者亦依夫命而畫八雉但不得進服葢州牧雖得加命其服乃從夫命故夫人不得進服也   子男夫人服子男夫人則服闕狄而下不畫特刻五雉而已若子男有六命作州牧者亦依夫命刻六雉但不得進服其義與州牧同也   諸侯媵御服古者諸侯一娶九女二媵三姪三娣自夫人以下分爲三等二媵之服自鞠衣以下三姪之服自展衣以下三娣之服自褖衣以下也   諸侯之孤卿之妻服上公之孤侯伯子男之卿之妻則鞠衣以下   諸侯之大夫之妻服上公之卿大夫侯伯子男之大夫之妻則服展衣以下   諸侯士之妻服上公侯伯之士之妻則服褖衣以下其中若卿大夫有再命者其妻皆受公服其一命以下其妻之服皆私造之其制與公服無異但不受之於君耳東漢后服太皇太后皇太后入廟服紺上皁下蠶靑上縹下皆深衣制隠領袖縁以絛翦氂蔮簪珥珥耳璫重珠也簪以瑇瑁爲擿長一尺端爲華勝上爲鳯皇爵以翡翠為毛羽下有白珠垂黃金鑷左右一橫簪之以安蔮結諸簪珥皆同制其擿有等級焉   皇后謁廟服紺上皁下蠶青上縹下皆深衣制隠領袖縁以絛假簪步揺簪珥歩搖以黃金爲山題貫白珠爲桂枝相繆一爵九華熊虎赤羆天鹿辟邪南山豐大特六獸詩所謂副笄六珈者諸爵獸皆以翡翠爲毛羽金題白珠璫繞以翡翠爲華云   貴人助蠶服純縹上下深衣制大手結墨瑇瑁又加簪珥   長公主見會衣服加歩搖公主大手結皆有簪珥衣服如制 自公主封君以上皆綬以采組爲緄各如其綬色黃金辟邪首爲鐍飾以白珠   公卿列侯中二千石上一千石夫人紺繒蔮黃金龍首銜白珠魚須擿長一尺爲簪珥入廟佐祭者絹紗上下助蠶者縹絹上下皆深衣制縁 自二千石夫人以上至皇后皆以蠶衣爲朝服   公主貴人妃以上嫁娶得服錦綺羅縠繒采十二色重縁袍   特進列侯以上錦繒采十二色   六百石以上重練采九色禁丹紫紺   三百石以上五色采青絳黃紅緑   二百石以上四采青黃紅緑   貴人緗縹而已 公列侯以下皆單縁襈制文繡爲祭服 自皇后以下皆不得服諸古麗圭襂閨縁加上之服建武永平禁絶之建初永元又復申重於是世莫能有制其裁者乃遂絶矣   晉后服皇后謁廟其服皁上皁下親蠶則青上縹下皆深衣制隠領袖縁以絛首飾則假髻歩搖俗謂之珠松是也簪珥歩揺以黃金爲山題貫白珠爲枝相繆八爵九華熊獸赤羆天鹿辟邪南山豐大特六獸諸爵獸皆以翡翠爲毛羽金題白珠璫繞以翡翠爲華元康六年詔曰魏以来皇后蠶服皆以文繡非古義也今宜純服青以為永制   貴人夫人貴嬪是爲三夫人皆金章紫綬章文曰貴人夫人貴嬪之章佩于寘玉   淑妃淑媛淑儀修華修容修儀媫妤容華充華是為九嬪銀印青綬佩采瓄玉貴人貴嬪夫人助蠶服純縹為上與下皆深衣制太平髻七䥖蔽髻黑玳瑁又加簪珥九嬪及公主夫人五䥖世婦三䥖助蠶之義自古而然矣   皇太子妃金璽鈕纁朱綬佩瑜玉諸王大妃妃諸長公主主封君金印紫綬佩山玉   長公主公主見會太平髻七䥖蔽髻其長公主得有歩摇皆有簪珥衣服同制自公主封君以上皆綬以綵組爲緄各如其綬色金辟邪首爲玦   郡公侯縣公侯太夫人夫人銀印青綬佩水蒼玉其特加乃金紫   公特進侯卿校世婦中二千石二千石夫人紺繒幗黃金龍首銜白珠魚須擿長一尺爲簪簪珥入廟佐祭者皁絹上下助蠶者縹絹上下皆深衣制縁白二千石夫人以上至皇后皆以蠶衣爲朝服   唐后服禕衣者受冊助祭朝會大事之服也深青織成爲之畫翬赤質五色十二等素紗中單黼領朱羅縠褾襈蔽膝隨裳色以緅領爲縁用翟爲章三等青衣革帶大帶隨衣色裨紐約佩綬如天子青韤舃加金飾鞠衣者親蠶之服也黃羅爲之不畫蔽膝大帶革帶舃隨衣色餘同褘衣鈿釵   襢衣者燕見賔客之服也   十一鈿服用雜色而不畫加雙佩小綬去舃加履首飾大小華十二樹以象衮冕之旒又有兩博鬢 婦人服從夫子五等以上親及五品以上母妻服紫衣腰襻褾縁用錦繡九品以上母妻服朱衣流外及庶人不服綾羅縠五色線鞾履凡襴色衣不過十二破渾色衣不過六破   婦人施羃䍦以蔽身永徽中始用帷冒施帬及頸坐襜以代乘車命婦朝謁則以駞駕車數下詔禁而不止武后時帷冒益盛中宗后乃無復羃䍦矣宮人從駕皆胡冒乘馬海内傚之至露髻馳騁而帷冒亦廢有衣男子衣而鞾如奚契丹之服武德閒婦人曳履及線鞾開元中初有線鞋侍兒則著履奴婢服襴衫而士女衣胡服其後安禄山反當時以爲服妖之應巴蜀婦人出入有兠籠乾元初蕃將又以兠籠易負遂以代車文宗即位以四方車服僭奢下詔凖儀令品秩勞爲等級 婦人裠不過五幅曳地不過三寸襦袖不過一尺五寸袍襖之制三品以上服綾以鶻銜瑞草鴈銜綬及雙孔雀四品五品服綾以地黃交枝六品以下服綾小窠無文隔織獨織   本朝皇后之服唐制三等一曰褘衣朝會服之二曰鞠衣親蠶服之三曰禮衣宴見服之國朝存其名常服龍鳯珠翠冠霞帔   天聖二年修製皇太后服按隋制后服四等其四曰朱衣以緋羅爲之宴見賔客則服今叅詳毎遇朝謁聖容往還於輦中服此朱衣如常服視事亦服之 明道元年又詔定皇太后恭謝天地禮服禮院言請准皇帝衮服減二章衣去宗裳去藻前後垂珠翠二十旒以衮衣爲名詔冠名儀天   舃屨類   王之吉服九而舃三冕服赤舃黑絇繶純皮弁服白舃青絇繶純冠弁服黑舃赤絇繶純后之吉服六而舃屨各三褘衣舃黃絇繶純揄狄青舃白絇繶純禮象圖云屨人掌王及后之服屨爲赤舃黑舃赤繶黃繶青絇此言王六冕后三翟之舃也葢六冕皆赤舃赤繶青絇三翟皆黑舃黃繶青絇屨順裳色冕服纁裳故其舃赤褘翟裳故其舃黑揄翟闕翟皆連青裳而舃皆黑者猶裘順衣色君子狐青裘綃衣以裼之也赤繶以純爲貴黑舃黃繶從繪次也鄭氏謂凡舃之飾如繢次凡屨之飾如繡次葢僅得之矣若以爲赤繶黃繶青絇雜言之非是盖周之法不如是之大迂也士冠禮曰端黑屨青絇繶純素積白屨緇絇繶純爵弁纁屨黑絇繶純據此端素積從繡次爵弁從繢次鄭氏謂爵弁從繢次尊祭服也然則凡屨舃之飾以純爲上繢次次之繡次又次之爵弁而下絇繶純皆一冕翟更異豈欲異冕翟之故歟然則爵弁素積端推之鞠衣葢黃屨黑絇繶純展衣葢纁履黃絇繶純褖衣葢白屨緇絇繶純士冠禮曰屨夏用葛冬用皮屨可也言冬皮屨可則以素屨爲正所謂素屨葛屨是也皮屨素而已   命夫命婦之命屨命夫之命屨則纁屨也大夫以上衣冠則有命舃無命屨命屨中惟有士爵弁纁屨而已命婦之命屨則黃屨以下也以其外命婦孤妻以下内命婦九嬪以下不得服舃皆自鞠衣以下故用黃屨也其卿大夫妻及二十七世婦則皆以展衣白屨爲命屨主妻及女御則皆以褖衣黑屨爲命屨也命夫命婦之功屨功屨次命屨於孤卿大夫則白屨黑屨也案司服孤希冕卿大夫冕皆以赤舃為命舃以下仍有韋弁命夫冠弁黑屨故云次命屨命屨闕狄赤舃黑絇繶純鞠衣黃屨白絇繶純展衣白屨黑絇繶純褖衣黑屨青絇繶純三禮圖屨人掌王及后之服屨爲赤舃黑舃赤繶黃繶青絇注云複下曰舃禅下曰屨舃屨有絇有繶有純者飾也賈釋云下爲底也複下重底也重底者名曰舃單底者名曰屨繶謂底相接之縫綴絛於其中絇謂屨頭以修爲鼻絇拘也取拘持爲行戒使人低目不妄視純謂以絛爲縁屨舃各象裳色王舃有三冕服則赤舃韋弁皮弁則白舃冠弁之服則黑舃王后亦三舃舃配褘衣青舃配揄翟赤舃配闕翟鞠衣以下皆屨也凡舃之飾如繢次舃黃絇繶純者黃天地色相對爲繢次之飾也赤絇繶純者王黑舃之飾赤黑南北方相對亦繢次之飾也黑絇繶純者王赤舃之飾青絇繶純者王白舃之飾青白東西方相對亦繢次之飾也后之赤舃亦黑飾后之青舃亦白飾也若然則爵弁纁絇黑絇繶純黑與纁南北相對用繢次爲屨飾者盖尊祭服之屨故飾從對方色也凡屨之飾如繡次此絇皮弁白屨黑絇繶純爲飾白與黑西北相對爲繡次之飾又后黃屨白絇繶純白屨黑絇繶純此三者鞠衣以下之屨也然則屨舃王有三等后有六等上公以下夫人得服褘衣者亦赤舃也 陳禮書曰凡舃之飾如繢之次凡屨之飾如繡之次黃青白赤黑對方者爲繢次青赤赤白白黑黑青比方者爲繡次【詳已見三禮圖】屨人言舃止於黑舃言繶止於赤黃言絇止於青有素屨而無飾屨有葛屨而無皮屨鄭氏謂雜互反覆以見理之固然也 據婦人而言其實孤卿大夫身則功屨女命舃也九嬪亦以白屨黑屨爲功屨内子亦然葢九嬪與孤妻内子既以黃屨爲命屨功屨之中有襢衣白屨黃衣黑屨也世婦則以黑屨爲功屨世婦之命屨既以襢衣白屨矣其功屨唯有褖衣黑屨也女御士妻則唯有褖衣黑屨爲命屨而已此士妻謂再命受服者方得有此屨如王之中士以上是也若侯伯之士一命子男之士不命及王之下士皆受職而不受服故其妻亦不得有命屨也   佩類   佩周官王府掌共王之佩玉詩木瓜曰報之以瓊琚丘中有麻曰貽我佩玖【玉名次玉】女曰雞鳴曰雜佩以贈之渭陽曰瓊瑰玉佩采芑曰有瑲葱珩大東曰鞙鞙佩璲公劉曰何以舟之維玉及瑶玉藻曰將適公所既服習容觀玉聲乃出揖私朝煇如也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宮羽君在不佩玉齊則綪結佩而爵鞸凡必有佩玉【謂天子以至士】佩玉有衝牙【正義曰佩玉必上係於衝下垂三道穿以蠙珠下端前後以縣於璜中央下端縣以衝牙動則衝牙前後觸璜而爲聲玉似牙故曰衝牙】天子佩白玉而組綬公侯佩山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而縕組綬【鄭注云玉有山水蒼者視之文色所似也綬者所以貫佩玉相承受者也純當爲緇正義曰玉色似山而雜有文以承之蒼而雜有文故曰文色所以尊者玉色純公侯以下玉色漸雜而世子及士唯論玉質不眀玉色不定也瑜是玉之美者故世子佩之瓀玟石次玉者賤故士佩之】一命緼韍幽衡再命赤韍幽衡三命赤韍葱衡 古之君子必佩玉其制上有折衡下有雙璜中有琚瑀下有衝牙貫之以組綬納之以蠙珠而其色有白蒼赤之辨其聲有角徵宮羽之應其象有仁智禮樂忠信道徳之備或結或垂所以著屈伸之理或設或否所以通文質之儀此所以純固之德不内遷非僻之心無自入也蓋衡以平其心璜以中其德琚欲其有所安牙欲其有所制右徴角所以象事與民左宮羽所以象君與物趨以采齊行以肆夏所以比於樂周旋中規折旋中矩所以比於禮進則揖之於前退則揚之於後則佩之爲物奚適而非道耶盖民爲貴君爲輕事爲先物爲後能治民然後能安君能應事然後能生物此所以事與民在所右而物與君在所左也春秋傳曰改歩改玉則自天子至士歩固不同而玉亦隨異 古者有德佩有事佩德佩則左右皆玉事佩則左紛帨右决捍之類左佩皆五右佩皆六以左陽而奇右隂而耦故也左佩者小右佩者大以左手不如右強故也先設事佩次加德佩以德成而上故也詩言佩觿韘乃言容兮遂兮是先設事佩後設德佩也 内則左佩金燧右佩木燧鄭康成謂夫遂隅遂也鑑鏡属世謂之方諸内則以夫遂爲金遂也莊子曰木與木相摩則然文中子曰木中有火不鑽不發故四時變國火者春取榆栁夏取棗杏季夏取桑柘秋取柞楢冬取槐檀而木燧取火【陳禮書】 玉府職曰共王之佩玉注云佩玉玉之所帶者玉藻曰天子佩白玉而組綬謂衡璜琚瑀也組綬者用組縧穿連衡璜等使相承韓詩外傳曰佩玉上有葱衡者衡橫也謂葱為橫梁下有雙璜衡者謂之組懸於衡之兩頭兩組之末皆有半璧之璜故曰雙璜又以一組懸於衡之中央於末用玉其狀如牙使前後突雙璜故曰衝牙毛傳云琚璜之外别有琚瑀其琚瑀當置於縣衝牙組之中央又以二組穿於琚衡之内角斜係於衡之兩頭於組末係於璜蠙珠以納其閒蠙蜯也珠出於蜯故言蠙珠納於其閒者組繩有五皆穿蠙珠於其閒故云也 琚佩首也瑀佩腰也所以納閒故曰琚瑀所以納閒上懸衡上下使自相觸左佩雙衡宜皆中宮雙璜宜皆中羽右佩雙衡中徵雙璜中角不如是則衡璜厚薄小大不能相類故曰右徵角左宮羽詩曰有瑲葱珩則珩相觸以爲聲者也今舊圖以衡爲佩首下文止有雙璜衝牙不惟於詩有瑲葱珩爲害又於右徵角左宮羽之言不通蠙珠以玉爲珠葢若蛙蠙之珠貫於間斷處也琚瑀所以納蠙珠之斷處而蠙珠以其㫁䖏納於琚瑀琚瑀所以納閒又有蠙珠以納其間   采就類   按聘禮記云朝天子圭與繅皆九寸繅三采六等朱白蒼是也旣重云朱白蒼是一采爲二等相閒而爲六等也若五等諸侯皆一采爲一就典瑞云公侯伯皆三采三就一采爲一就故三采三就其實采别二就三采則六等也典瑞云子男皆二采再就一采謂朱緑也二采故二就其實采别二就則四等也典瑞又云瑑圭璋璧琮繅皆二采一就以頫聘此謂卿大夫毎采惟一等是二采共一就也與諸侯不同其天子則典瑞云繅五采五就亦一采爲一就五采故五就其實采别二就五采則十等也【禮記正義】   帶類   大戴禮曰黃帝黼黻衣大帶詩曰其帶伊絲又曰垂帶而厲荀子曰逢衣淺帶【淺帶博帶】雋不疑傳曰褒衣博玉藻曰天子素帶朱裏終辟諸侯而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并紐約用組雜帶君朱緑大夫華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凡有率無箴功深衣曰帶下毋厭髀上毋厭脅當無骨者左傳曰樂桓子請帶於季武子武子召使者裂裳帛與之曰其褊矣【昭元年】天子至士帶皆全帛爲之或以素或以練或終辟或辟垂或辟下其飾或朱緑或華古者革帶大帶皆謂之鞶内則所謂男鞶革也春秋傳所謂鞶厲大帶也左傳曰鞶厲游纓昭其數也   佩魚類   佩魚之制自雍熈元年南郊畢内出魚袋以賜近臣由是内外升朝文武官皆佩魚服紫者飾以金緋者飾以銀舊制借服無佩毉官其職雖高亦不佩以别賢否也政和初因王昭上言於是借服及毉官隨服色佩魚矣   贄儀類   書曰三帛二生一死䞇大宗伯曰以禽作六䞇以等諸臣孤執皮帛【古者制幣其長丈有八尺其色或素纁】卿執羔大夫執鴈【曲禮曰飾羔鴈者以繪上相禮下大夫相見以鴈飾之以布維之以素】士執雉庶人執鶩工商執雞禮記曰凡贄天子鬯諸侯圭野外軍中無贄左傳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吿䖍也孟子曰出疆必載質又曰庶人不傳贄爲臣則不敢見諸侯荀卿稱周公曰吾所執贄而見者十人還贄而相見者三十人儀禮士於士無辭贄有還贄大夫於士無還贄終辭贄君於其臣則受之於外臣則使儐還之大夫於嘗爲臣者亦然 魯侯會晉師于瓦范宣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葢魯禮之失至此乃復正也呂氏春秋言得伍員者位執珪漢之曹參始封執帛後遷執圭陳寔父子同時旌命羔鴈成羣魏司空征南將軍與卿校同執羔明帝詔之以執璧則先王贄禮沿歴漢魏其大畧尚存也曲禮曰野外軍中無贄以纓拾矢可也則拾亦可以   爲贄歟   羣書考索卷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四十四   宋 章如愚 撰禮器門   圭璧類   朝聘圭璧禮書曰葢玉有朝覲之玉有覜聘之玉有獻享之玉禮於朝覲之玉言其所瑑桓躬信穀蒲是也覜聘之玉言琢而已瑑圭璋璧琮以覜聘是也若夫享獻之玉諸侯以享天子則不瑑玉人謂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是也 周禮玉人曰琬圭九寸而繅以象德琰圭九寸判規以除慝以易行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覜聘 執圭周禮玉人曰天子執冒四寸以朝諸侯【禮書曰瑁圭則取其覆下而已四寸所以冒方邪刻之所以驗羣瑞】 書曰太保承介圭上宗奉同瑁【書大傳曰古者珪必有瑁言下之必有冒不敢專達也天子執冒以朝諸侯見則覆之故冒圭者天子所與諸侯爲瑞也瑞也者属也無過行者得復其圭以歸其國有過行者留其圭能改過者復其圭三年圭不復少黜以爵六年圭不復少黜以地九年圭不復而地畢削此所謂諸侯之於天子也義則見属不義則不見属】 周禮大宗伯王執鎭圭【玉人職曰鎭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鄭氏曰鎭安也所以安四方禮書曰鎭圭尺有二寸則天數也繅藉五采五就備文德也其玉用全無厖雜也】 周禮曰公執桓圭【玉人命圭九寸謂之桓圭變植謂之威威宮室之象所以安其上也】侯信圭伯躬圭【欲謹其行保身各七寸】子穀璧【象所以飬人】男蒲璧【蒲爲席】書曰輯五瑞修五禮如五器卒乃復典瑞曰公侯伯繅皆三采三就子男繅皆二采再就奠信鎭圭執大圭周官典瑞王搢大圭執鎭圭以朝日大圭天子之笏也天子執鎮圭則猶羣臣之有摯搢   大圭則猶羣臣之有笏覲禮曰奠圭于繅上鄭氏謂釋於地也盖諸侯初見天子執摯以入而其笏搢於紳帶之間及奠摯繅上則取笏以對若今羣臣見君秉笏狀然則大圭三尺天子服之葢將以執使無虛手其用在奠圭之後 舊圖大圭玉人職云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注云王所搢大圭也或謂之珽玉藻曰天子搢珽方正於天下也杼殺也終葵推也爲推於杼上眀無所屈也謂之珽者言珽然無所屈此對諸侯荼前屈後直而爲名也相玉書曰珽玉六寸明自炤然則六寸之珽據上下殺者惟頭也玉體善惡露見是其忠實或云明自炤也比他圭最長故得大圭之名以其搢於衣帶之間同於衣服故以服言之 新圖大圭大圭若今笏是也葢天子既見先王奠鎭圭矣於是執大圭天子見先王猶諸侯之見天子當有所屈故大圭杼上終葵首鄭氏謂王所搢大圭也或謂之珽葢珽自珽與大圭異珽無所屈天子見諸侯見卿大夫之笏也故玉藻曰天子搢珽方正於天下也大圭推其上猶諸侯荼前曲後直天子見天地見先王之笏也故典瑞曰王搢大圭執鎭圭以朝日相玉書曰珽玉六寸眀自炤然據此珽玉六寸大圭長三尺明非一物先儒謂六寸自炤據上不殺者惟頭也大圭三尺今自炤者纔五之一其餘由是一玉倶成豈容玉石頗異於天子用全之説有害   介圭詩崧高曰錫爾介圭以作爾寳韓奕曰以其介圭入覲于王爾雅曰介大也又曰大圭尺有二寸謂之玠圭禮書曰王之大圭長三尺則尺有二寸所以錫諸侯也諸侯之圭長不過九寸錫以尺有二寸使寳之而已冒圭天子執冒四寸以朝諸侯注云名玉曰冒者言德能覆葢天下也四寸者方以尊援卑以小爲貴也其圭邪刻之以冒諸侯之圭以爲瑞信尚書大傳云古者必有冒言下不敢專達之義天子執冒以朝侯是見覆之注云君恩覆之臣乃敢進是其冒覆之事然則諸侯所受天子之圭璧者與諸侯爲瑞也瑞也者属也諸侯朝於天子有過行者留其圭璧三年圭璧不復者少黜以爵六年圭璧不復者少黜以地九年圭璧不復者盡黜其地此所謂諸侯之於天子也義則見属不義則不見属也   鎮圭大宗伯王執鎮圭長尺二寸以鎮安天下葢以四鎮山爲琢飾故得鎮名典瑞曰王執鎮圭以朝日又曰珍圭以徵守以恤凶荒【珍音鎮】珍圭以徵守者諸侯亦一國之鎮故以鎮圭徵之凶荒則民有遠志不安其土故王使執鎮圭以往致王命以安之鎮圭大小之制當與琬圭琰圭相依   桓圭大宗伯公執桓圭注云公者二王之後及王之上公也後鄭云雙植謂之桓賈釋云象宮室之有桓楹也以其宮室在上須桓楹乃安天子在上須諸侯乃安也葢亦以桓楹爲瑑飾也雜記曰圭公九寸侯伯七寸博三寸厚半寸削左右上各寸半   信圭大宗伯侯執信圭注云信圭躬圭皆長七寸盖皆象以人爲瑑飾文有麄縟耳欲其慎行以保身也躬圭大宗伯伯執躬圭七寸孔義云直者爲信其文縟細曲者爲躬其文麄略義或然也身伸而躬屈伸者尊足以侯外而蔽内屈者卑足以長人而已故侯伯之圭瑑之新圖云信圭直躬圭屈舊圖琢爲人誤矣穀璧大宗伯云子執穀璧五寸諸侯自相見亦執之曲禮疏曰凡璧則内有孔謂之好外有玉謂之肉故爾雅云肉倍好謂之璧好倍肉謂之瑗肉好若一謂之環此五等諸侯各執圭璧朝於王及自相朝所用也又云穀所以飬人葢瑑穀稼之爲飾   蒲璧大宗伯云男執蒲璧五寸曲禮疏引此注云蒲爲席所以安人葢瑑蒲草之爲飾子男不執圭者未成國也圭者天之用璧者天之體盡其用者必盡其體盡其體者未必盡其用此圭璧所以不同也   牙璋典瑞云牙璋以起軍旅以治兵守先鄭云牙璋瑑以爲牙牙齒兵象故以牙璋發兵若今時以銅虎符發兵也後鄭云牙璋亦王使之瑞飾兵守用兵所守也若齊人戍遂諸侯戍周之類又玉人云牙璋中璋七寸厚寸鄭云二璋皆有鉏牙之飾於琰側知然者以其二璋同起軍旅故也葢大軍旅則用牙璋以起之小軍旅則用中璋以起之也首言牙璋中璋不言牙者但牙璋文飾多故得牙名而先言之也中璋次於牙璋明亦有牙以文飾差少故惟有中璋之名不言牙也典瑞不言中璋以大小等故不見   穀圭玉人云穀圭七寸天子以聘女注云納徵加於束帛賈云自士以上皆用纁束帛但天子加以穀璧諸侯加大璋亦七寸後鄭釋典瑞云穀圭亦王使之瑞節也穀善也其飾若粟文然仇讎和之者若春秋宣公及齊侯平莒及郯晉侯使瑕嘉平戎於王是也其聘女則以納徵焉   大璋大璋七寸諸侯以聘女注云亦納徵加于束帛也上云大璋九寸此七寸得云大璋者以天子穀圭七寸聘女諸侯不可過於天子而用九寸也謂用大璋之文以飾之故得大璋之名又案三璋之勺注云大璋加文飾邉璋半文飾則此璋雖七寸取於大璋加文飾之義謂遍於璋體瑑雲氣如大璋也   駔琮駔琮五寸宗后以爲權駔琮七寸天子以爲權後鄭讀駔爲組謂以組繫琮因名駔琮先鄭解組琮以爲稱錘以起量既用爲權故有鼻釋云此權衡而爲量者以其量輕重故也天子駔琮既有鼻眀后駔琮亦有鼻也新圖駔琮讀以本字不改爲組亦玉飾也猶所謂瑑琮   大琮玉人大琮十二寸是謂内鎮宗后守之後鄭云如玉鎮圭也射其外鉏牙賈曰言大琮者對上駔琮五寸為大也言十有二寸者并用徑之爲尺二寸言射二寸者據用各出二寸兩廂并四寸言是謂内鎮者對天子執鎮圭爲内云射其外鉏牙者據八角鋒言之也新圖鄭云大琮八角然地體方而四隅有維葢所體者四角而已考工記曰土其象方八角之説未之聞   琬圭琬圭圜而宛之無鋒芒長九寸用以治德以結好後鄭云琬圭王使之瑞節也諸侯有德王命賜之使者執琬圭以致命焉治德即此之謂也結好謂諸侯使大夫来聘既而爲壇會之使大夫執以命事焉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   琰圭琰圭九寸判規以除慝以易行賈云判半也凡圭琰上寸半琰圭琰半以上至首規半以下爲瑑飾諸侯有爲不義使者征之執以爲瑞節也經云除慝謂誅惡逆也易行謂去煩苛也又後鄭典瑞注云除慝亦於諸侯使大夫来頫旣而使大夫執而命事於壇新圖云琰圭判規則圭上圜而判之與凡圭之琰上寸半者異矣鄭謂琰圭剡半以上又半爲瑑飾然琬琰之有瑑飾於經無見此不可考   聘享圭璧諸侯聘天子皆以圭享皆以璧聘后皆以璋享皆以琮其相聘相享則亦如之特其長短與繅之隆殺不同焉耳聘禮曰所以朝天子與繅皆九寸繅三采朱白蒼諸侯朱緑繅八寸是也玉人曰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此上公享天子之玉享王以璧享后以琮皆九寸繅皆三采典瑞曰瑑圭璋璧琮繅皆二采一就以頫聘此上公聘諸侯之玉聘以圭璋享以璧琮皆八寸繅皆二采與聘禮之文合又玉人曰瑑琮八寸諸侯以享夫人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頫聘瑑圭璋璧琮又皆八寸則亦上公頫聘之玉也上公聘天子圭九寸其自相聘八寸則侯伯子男相聘宜各殺其玉一寸子男四寸侯伯六寸可知禮於朝聘之玉言其所瑑桓信躬穀蒲是也若夫享獻之玉諸侯以享天子則不瑑玉人所謂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是也夫諸侯相朝而享夫人以琮則諸侯享后亦必以琮諸侯享王以璧聘卿享君亦以璧則諸侯相享亦必以璧玉人言璧琮以享天子則后舉矣言瑑琮享夫人則璧舉矣   穀蒲繅籍典瑞曰王搢大圭執鎮圭繅籍五采五就以朝日注云繅有五采文所以薦玉木爲中幹用韋衣而畫之就成也五就五匝也一匝爲一就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繅皆三采三就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繅皆二采再就繅讀曰藻賈釋曰藻水草之文故讀從之言繅有五采文所以薦玉木爲中幹用韋衣而畫之就成也者鎮圭尺二寸廣三寸此木板廣長亦如之然後用韋衣之乃於韋上畫之一采爲一匝五采則五匝一匝爲一就成也是五采一成者也然則蒲谷二璧其繅籍之亦如之天子則以五采畫之公侯以三采子男以二采二大夫亦以二采故典瑞云王繅籍五采五就公侯伯皆三采三就子男繅皆二采再就又云瑑圭璋璧琮二采一就是也既以采色畵韋衣於板上前後垂之又有五采組繩以爲繫其組上以爲天下以絳爲地用以繫玉有事則垂爲飾故聘禮記云纁繫長尺絢組注云五采成文曰絢組不問尊卑皆用五采組長尺以爲繫所以籍玉使不墜落因以爲飾   璧羨典瑞云璧羨以起度羨不圓之貌廣徑八寸袤一尺又玉人云璧羨度尺好三寸以為度羨徑也好璧孔也 鄭云羨延也袤一尺而廣狹焉是羨爲不貟之見也玉人造此璧之時應圓圓徑九寸今減廣一寸以益上下之袤一寸則上下一尺廣有八寸故云袤一尺而廣狹焉此璧羨天子以爲量物之度也舊圖佩玉之制玉府職曰共王之佩玉珠玉注云佩玉之所者玉藻曰天子佩白玉而組綬白玉謂衡璜琚瑀也組綬者用組條穿連衡璜等使相承受韓詩傳曰佩玉上有䓤衡者衡橫也謂葱玉爲橫梁下有雙璜衝牙者謂以組懸于衡之兩頭兩組之末皆有半璧之璜故曰雙璜又以一組懸於衡之中央於末繫玉其狀如牙使前後穿突雙璜故曰衝牙毛傳曰衡璜之外别有琚瑀其琚瑀當置於懸衝牙組之中央又以二組穿於琚瑀之内角斜係於衡之兩頭於組末璜蠙珠以納其閒蠙蜯也珠出於蜯故言蠙珠納於其閒者組繩有五皆穿蠙珠於其閒故云也   蒼璧大宗伯云蒼璧禮天牲幣亦如璧色後鄭云以冬至祭天皇大帝在北極者於地上之圜丘蒼璧者天之色圓璧圜丘皆象天體以禮神者必象其類也玉人曰璧好三寸爾雅曰肉倍好謂之璧然則兩邊肉各三寸與此三寸之好共九寸也又玉人璧好三寸之下云璧琮九寸諸侯享天子以此而言是有九寸之璧也黃琮大宗伯云黃琮禮地牲幣亦如琮色後鄭云以夏日至祭崑崙之神於澤中之方丘黃者中之色琮八寸以象地比大琮毎角各剡出一寸六分長八寸厚寸又禮記郊特牲疏引先師所說祀中央黄帝亦用黃琮然其琮宜九寸以别於地示   青圭大宗伯云青圭禮東方注云以立春祭蒼精之帝而大皥勾芒食焉圭銳象春物初生其牲幣皆如圭色其圭亦九寸厚寸博三寸剡上各寸半此已下壇兆各隨方於郊設之   赤璋大宗伯云赤璋禮南方注云以立夏祭赤精之帝而炎帝祝融食焉牲幣如璋色半圭曰璋夏物半死而象焉熊氏云祀中央黃帝亦用赤璋案上下經文祀五精之帝玉幣各如其色季夏土王而祀黃帝於五帝之内禮用赤璋獨不如其色於理未允不如用黃琮九寸爲當   白琥大宗伯云以白琥禮西方牲幣皆如琥色注云以立秋日祭白精之帝而少昊蓐收食焉琥猛象秋氣嚴鄭圖云以玉長九寸廣五寸刻伏虎高三寸   璜大宗伯云以璜禮北方牲幣皆如璜色後鄭云以立冬祭黑精之帝而顓頊冥食焉半璧曰璜象冬閉藏地上無物惟天半見賈釋云列宿爲天文草木為地文冬草木零落惟列宿在天故云惟天半見   四圭有邸四圭有邸邸本也謂用一大玉琢出中央爲璧厚寸天子以十二爲節於璧四面各琢出一圭皆長尺二寸與鎮圭等其璧爲邸盖徑六寸摠三尺又與大圭長三尺同用此以祀天旅上帝後鄭氏云祀天謂於夏正郊祀感生之帝也旅上帝謂祀五帝也宗伯青圭等已見祭五方天帝此又用四圭有邸而祭者彼即四時迎氣及總享於明堂是其常也國有故而祭之也感生之帝亦五帝别言為天者以其祖感之而生故殊異之也此四圭亦博三寸厚寸   兩圭有邸舊圖兩圭有邸此兩圭五寸亦宜於六寸璧兩邊各琢出一圭倶長二寸半博厚與四圭同典瑞注云兩圭以象地數二也僢【音絹】而同邸又王制注云臥則同僢彼僢謂兩足相嚮此兩圭足同邸是足相嚮之義上四圭同邸亦然此兩圭祀地謂於三陰之月祭神州之神於北郊旅四望謂五嶽四鎮四瀆也若夫地祗自有黃琮此兩圭有邸以祀地謂祀神州之神於北郊及國有故而旅祭四望以對上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也 新圖兩圭有邸按周官義四圭邸璧則兩圭邸琮可知先鄭說四圭有邸謂於中央爲璧圭着其四面一玉倶成盖圭青璧蒼璋赤琮黃不應一玉倶成也且謂之邸以托宿取名然則圭邸璧則以青圭插蒼璧璋邸琮則以赤璋插黃琮也   圭璧圭璧五寸此一圭宜於六寸璧上琢出一圭長五寸後鄭云圭有邸為璧取殺於上賈釋云上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此一圭有邸言取殺者謂取降殺以三爲節也祀日月者若春分朝日秋分夕月并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也其祀星辰若小宗伯云兆五帝於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鄭注云四類日月星辰運行無常以氣類爲之位兆日於東郊兆月與風師於西郊兆司中司命於南郊兆雨師於北郊凡祭日月等用此圭璧以禮其神各隨其方色賈釋云兆日於東郊以大眀生於東故也兆月於西郊以月生於西故也知風師亦於西郊者以五行土爲風風雖屬土秋氣之時萬物燥落由風亦於西郊知兆司中司命於南郊者以南郊是盛陽之方司中司命是陽故兆於南方也雨是水宜在水位故兆雨師於北郊   璋邸射典瑞璋邸射以祀山川注云璋有邸而射取殺於四望又玉人注云邸射剡而出也賈云嚮上謂剡出半圭曰璋其璋首邪郤刻之今從下自邸嚮上總邪郤之名爲剡而出也此祀山川謂若小宗伯云兆山川丘陵墳衍各因其方亦隨四時而祭則用此璋邸以禮其神 新圖璋邸射玉人云祼圭尺有二寸有瓚又曰大璋中璋九寸邊璋七寸射四寸厚寸黃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繅鄭氏謂鼻勺流也凡流皆為龍口衡勺徑也勺杜子春謂酒尊中之勺也然則勺盛酒以注爵爵以注瓚瓚如盤衡徑四寸鼻寸上爲龍圭璋其柄也祀廟則用圭以禮山川則用璋皆玉為之鼻玉尤美瓚次之圭璋又次之玉人曰天子用全上公用龍侯用瓚伯用將龍鼻也將柄也然則鼻四玉一石瓚三玉二石柄玉石相將舊圖瓚為勺又鼻為龍稍大而鄭氏云圭瓚酌鬱以獻尸皆非是葢瓚非酌鬯凡祼酌鬯用爵灌之在瓚爵以灌鬯瓚以受灌而謂瓚酌鬯非矣   圭瓚舊圖玉人祼圭尺二寸有瓚以祀廟後鄭云祼謂以圭瓚酌鬱鬯以獻尸也瓚如槃大五升口徑八寸深二寸其柄用圭有流前注流謂鼻也鼻勺流也凡流皆爲龍口以圭爲柄黃金爲勺青金爲外朱為中央凡圭博三寸此惟用之於宗廟據祀昊天禮神玉帛牲牷之外别有燔瘞玉帛牲牷其日月星辰社稷但有禮神之玉無燔瘞之玉也其宗廟惟有祼圭以禮神亦無所燔之玉圭柄金勺既異其牝牡相合處各可長三寸厚一寸博二寸半流道空可徑五分下三璋之勺皆類此瓚槃典瑞注云瓚槃大五升口徑八寸下有槃口徑一尺若其材飾則宜用黃金青金爲外朱中央圭瓚旣深二寸此槃冝深一寸足徑八寸高二寸   璋瓚璋瓚者皇后酌鬱鬯獻尸禮神之器也其制一同圭瓚但用璋爲柄瓚器小耳司尊彛注云祼謂以圭瓚酌鬱鬯始獻尸也后於是以璋瓚酌亞祼是也此璋瓚口徑四寸深二寸柄長九寸其下亦宜有槃口徑六寸深一尺足高一寸徑四寸一如圭瓚槃制   大璋瓚玉人云大璋九寸射四寸厚寸黃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繅注云射剡出者也嚮上謂之出謂剡四寸半以上其半已下加文飾焉周天子十二年一廵守所過大山川禮敬其神用黃駒以祈【九委切】沈則宗祝先用大璋之勺酌鬱鬯以禮神後鄭云大璋加文飾中璋殺文飾邊璋半文飾但解三璋得名大中邊之義不言文飾之物易曰雲從龍璋瓚旣以勺鼻為龍頭其二璋半已下宜皆瑑雲氣以爲飾祼圭半以下亦宜皆瑑雲氣以爲飾若祭祀宗廟后亞獻則執此璋以祼尸后有故則大宗伯執以亞祼   中璋瓚中璋九寸其勺口徑亦四寸鼻射寸數外内金色皆如大璋其文飾則殺焉天子廵守所過中山川殺牲以祈沈宗祝亦先用此中璋之勺酌酒以禮神邊璋瓚邊璋七寸其勺口徑璋之厚薄鼻射寸數已下並同大璋中璋惟文飾半於大璋之飾為别天子廵守所過小山川殺牲以祈沈則宗祝先以邊璋之勺酌灌其神三璋之勺制並同圭瓚但瓚勺各短小耳三璋之下雖不言槃有之可知其制亦同瓚槃口徑皆六寸圭幣周官小行人合六幣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此朝覲之用幣者也大宗伯禮天地四方皆有牲幣各放其器之色此禮天地四方之用幣者也太宰祀之日贊玉幣爵之事享先王亦如之此宗廟之用幣者也肆師曰大祀用玉帛牲牷鄭注大祀謂天地宗廟也則天地宗廟皆用幣無疑矣公食大夫侑以束帛而庭實以皮大夫相食以束錦此食有侑幣也春秋虢公晋侯朝王享醴命之宥皆賜玉五瑴馬三疋秦后子享晉侯歸取酬幣終事入反魯侯享范獻子莊叔執幣此享有酬幣也燕禮用幣之文特鹿鳴之詩曰既飲食之又實幣帛以將其厚意此燕有酬幣也   笏類   搢笏樂記曰武王散軍而郊射禆冕搢笏【釋名曰笏忽也君有命則書其上備忽忘也】徐廣車服儀制曰笏即手板也漢魏以来皆執手板【晉王坦之倒持手板唐段秀實以笏擊朱泚】 禮書曰天子之笏以玉諸侯以象【玉藻曰笏諸侯以象又曰諸侯荼前詘後直讓於天子也荀子曰諸侯御荼】大夫以魚須文竹【玉藻曰以魚須文竹禮書曰盖竹函其璧堅正有節也前詘後詘無所不讓也以魚須釋飾之卑者不敢用純也】士竹本象可也【儀禮曰士竹笏禮書曰竹本尢堅正而有節也士以儀節為尚故笏用焉象諸侯所以爲笏也士卑而伸故飾用焉】葢玉德之美象義之辨竹禮之節天子尚德諸侯貴義大夫士則循禮而已此笏所以異也 周禮典瑞王搢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玉藻曰笏天子以球玉又曰天子搢珽玉人曰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天子執鎮圭則猶羣臣之有贄搢大圭則猶羣臣之有笏】 自西魏五品以上通用象牙六品以上兼用竹木武德中始詔五品以上執牙笏上圓下方六品以上執木竹笏上挫下方   宋朝笏制唐制五品以上用象上圓下方六品以下用竹木上挫下方國朝文散五品以上用象九品以上用木武臣内職並用象   羣書考索巻四十四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四十五   宋 章如愚 撰禮器門   樽罍類   罍樽按周禮祭器圖云似壺大者一斛刻木爲之畫為山雲之形 又云罍厠在六尊之間以盛三酒比於六尊設之稍遠爾雅注云罍似壺大者一斛又曰卣中尊也此欲見爲上尊罍為下尊也然則六彛爲上受三斗六尊爲中受五斗六罍爲下受一斛是其差也詩周南曰我姑酌彼金罍孔疏指此諸臣所酢之罍而受一石者也又鄭注司尊罍云罍刻而畫之爲山雲之形既言刻畫則用木矣又引韓詩說士用梓無飾則士已上同用梓而加飾耳天子則以黃金為飾口徑九寸五分脰高三寸中徑七寸五分脰下横徑九寸腹中橫徑一尺四寸上下中徑一尺六寸足高二寸下徑一尺畫山雲之新圖云說文雷字從畾象曰轉又古文靁字作今宜於罍上作乃二字   象尊按周禮大尊制圖云春祠夏禴其再獻用兩象尊一盛酒一盛盎齊以象骨飾尊鄭司徒云象尊一象鳯凰本朝陸佃云舊傳象尊或爲象載或以其齒飾之亦或空其腹以爲尊盖古者制尊様制不一要之同不失為象尊頃見叅知政事章惇得古銅象尊一制作極精緻三足象其鼻望而視之眞象也   黃目尊按周禮云彛制圖云秋嘗冬蒸祼用斝彛黄彛皆有舟盛鬱鬯黃目也以黃金爲目彛並以金鄭司農云黃彛黃目尊也明堂位曰夏后氏以雞彛殷以斚周以黄目爾雅曰彛自罍器也鄭謂黃目以黄金為飾郊特牲曰黄目鬱氣之上尊也黄者中也目者氣之清明者也言酌於中而清明於外陸佃云舊圖黃目尊畫人目而黃之人目不黃作而黃之理無有也許慎說罍云龜目酒尊龜目黃亦其氣之清眀未有知之者也然則黃目宜畫龜目如慎說且龜亦因以為戒禮記正義曰天子則黄彛之上有雞彛【鳥彛備前代之器諸侯但有黃彛故鄭注郊特牲云黃彛於諸侯爲上尊】   犧尊按周禮司尊鄭司農云舟尊下臺若今時承槃獻讀爲犧尊飾以翡翠明堂位曰犧尊周尊也春秋傳曰犧象不出門尊以祼神罍神之所飲也春祠夏禴用之司尊彛云春祠夏禴其朝踐用兩獻尊一盛酒一盛醴齊王以玉爵酌醴齊以獻尸也鄭讀獻字與婆娑之娑義同謂刻鳯凰之象其婆娑然 毛詩傳曰犧尊者沙飾也言沙牛飾尊而先儒謂有沙羽飾畫爲鳯皇之形誤矣葢牛有二種一曰沈牛牛之善水者也一曰沙牛俗亦謂之黃牛且言有沙飾也似不爲全牛若今牛鼎有牛之飾而已   著尊爾雅曰著尊略尊也禮樂論曰秋獻用之者麗於下而將以歸根也秋冬者陰也氣象静物尊亦用静物受五斗漆赤中著地無足口圎徑一尺二寸底徑八寸上下空徑一尺五分與獻尊象尊形制容受並同但無足及飾耳司尊彛秋嘗冬蒸朝獻用兩著尊一盛酒一盛醴齊王以玉爵酌獻尸也 又按周禮秋嘗冬蒸朝獻用兩著尊著地無足與獻尊象尊形制容受並同鄭司農引爾雅曰著尊者著略尊也明堂曰著殷尊也   壺尊壺尊受五斗漆赤中以壺爲之口圎徑八寸脰高三寸中徑六寸半脰下橫徑八寸腹中橫徑一尺一寸底徑八寸腹上下空徑一尺二寸足高二寸下横徑九寸司尊彛秋嘗冬蒸饋獻用兩壺尊一盛酒一盛盎齊王以玉爵酌獻尸 又按明堂位曰壺者以壺爲尊春秋傳曰尊以魯壺   太尊太尊太古之瓦尊也受五斗口圎徑一尺脰高三寸中横徑九寸脰下大横徑一尺二寸底徑八寸腹上下空徑一尺五分厚半寸底平厚寸按周禮六尊制圖追享朝享朝踐用兩太尊一盛酒一盛醴齊太古之瓦尊也與甒形制容受同春秋傳曰太尊太古之瓦尊明堂位曰太有虞氏之尊也儀禮燕禮云公尊瓦太兩注云瓦太有虞氏之尊也禮器曰君尊瓦甒   山尊山尊受五斗口圎徑九寸脰高三寸空徑一尺五分足高二寸下徑九寸知受五斗者郭璞云罍形似壺大者受一斛今山罍既在中尊之列受五斗可知也司尊彛云追享朝享再獻用兩山尊一盛酒一盛盎齊王用玉爵酌以獻尸注云山尊山罍也 按周禮六尊圖尊赤刻而畫之爲山雲形 明堂位曰山罍夏后氏之尊也   雞彛雞彛受三斗宗廟器盛眀水彛法也言與諸尊為法也司尊彛曰春祠夏禴祼用雞彛鳥彛後鄭云謂刻而畫之爲雞鳯凰之形著於尊上口圓徑九寸底徑七寸其腹上下空徑高一尺足高二寸下徑八寸其六彛所飾各畫本象雖别其形制容受皆同   鳥彛制度容受一同雞彛用盛鬱鬯司尊彛云春祠夏禴祼用雞彛鳥彛謂春夏將祭之先於奏樂降神之後王始以圭瓚酌此鳥彛鬱鬯以獻尸后亦以璋瓚酌鬱鬯亞祼經云鳥彛後鄭以爲畫鳯凰形於尊上知鳥是鳯凰也按書君奭云我則鳴鳥不聞彼鳴鳥是鳯凰故知此鳥彛亦是鳯凰也其與舟倶漆並赤中前雞彛與舟欲見法度故别圖之異處自鳥彛已下尊與舟相連圖之貴省略也   斚彛斚彛盛明水先鄭讀斚為稼謂畫禾稼於尊因爲尊名然則宜畫嘉禾以爲飾其彛與舟并漆赤中其局足内亦漆畫禾稼爲飾   虎彛按制圖云追享朝享祼用虎彛蜼彛虎彛盛明水畫虎 虎彛畫虎於尊盛明水其尊與舟皆漆赤中其局足内亦漆及畫虎爲飾   蜼彛盛鬱鬯司尊彛云追享朝享祼用虎彛蜼彛皆有舟王亦以圭瓚酌鬱鬯以獻尸禮神后亦以璋瓚亞獻彛與舟皆漆赤中其局足内亦漆畫蜼以爲飾蜼之爲物鼻露向上尾長數尺其色黃黑有雨即自縣於樹以尾塞鼻或以兩指【蜼音壘】   大罍大罍有盖祭祀尊也鬯人云凡祭祀社壝用大罍注大罍瓦罍也賈疏云壝謂築土爲墠墠内作壇而祭也若三壇同墠之類此注與封人及大司徒皆二社壝者但直見外壝而言也知大罍是瓦罍者旊人爲瓦簋據外而言此罍亦用瓦取質略之意   瓢齎鬯人云禜門用瓢齎釋云禜是營酇所祭祭神非一取營酇而祭之義也門是國門以祭法七祀有國門故也瓢齎取甘瓠割去抵以齊爲尊亦取其質略之意也   蜃尊鬯人云凡山川四方用蜃後鄭云卣蜃概散皆漆尊蜃畫為蜃形蚌曰合漿尊之象也口徑一尺二寸底徑八寸足高二寸下徑九寸底至口上中下徑一尺五分容五斗概尊散尊名飾雖殊以義例皆容五斗概尊鬯人云凡祼【音堁】事用概後鄭云概漆尊以朱帶者賈義云概尊朱纁相對旣是黑漆爲尊以朱飾腹故名概尊取對概之義也形制容受一如蜃尊散尊鬯人云凡疈事用散後鄭云散漆尊無飾曰散賈義云對概蜃獻象四尊各有異物爲飾言此散尊惟漆而已别無物飾故曰散大宗伯以疈辜祭四方百物是蜡祭百神與四方百物乃用散尊   酒壺公羊傳曰齊侯唁公于野井國子執壺漿何休云壺禮器腹方口圓曰壺反之曰方壺有爵飾盖此壺也又疏云謂刻畫爵形以飾壺體上下空徑一尺四寸方横徑一尺一寸強乃容一斛之數也   舟司尊彛云雞彛鳥彛皆有舟先鄭云尊下臺若今承槃其舟外漆朱中槃口圓徑尺四寸其舟高厚各半寸槃下刻殺二等而漸大圓局足與槃通高一尺足下空徑横大二寸六彛下舟形制皆同其舟足各隨尊刻畫其類以飾之此舟漆赤中唯局足内青油畫雞爲飾新圖曰司尊彛彛皆有舟尊皆有罍鄭司農云舟尊下臺若今承槃非是盖彛之有舟以盛鬯則猶尊之有罍以盛酒且皆以爲戒然則舟宜若後世酒缸稍加大爾先儒用鄭說因爲舟以載彛形制又與舟異若鬯有舟以載彛則尊亦宜有焉亦尊有罍以盛酒彛不應獨無也葢古者惟爵爲有承槃所謂坫與豐是以尊彛則無之   尊彛說尊之爲言尊也彛之爲言常也尊用以獻上及於天地彛用以祼施於宗廟而已故尊於祭器獨名尊彛於常器均名彛籍談曰有而不廢撫之以彛器【昭十五年】臧武仲曰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彛器【襄十九】則彛之爲常可知矣先王制器或遠取諸物或近取諸身其取之也有義其用之也以類雞鳥虎蜼之彛取諸物也斚耳黃目取諸身也春祠夏禴彛以雞鳥尊以犧象以雞鳥均羽物犧象均大物故也秋嘗冬蒸彛以耳目尊以著壺以耳目均人體著壺均無足故也追享朝享彛以虎蜼尊以山太以虎蜼均毛物山太均瓦器故也【陳禮書】   疏布巾冪人以疏布巾冪八尊後鄭注云以巾覆物曰冪天地之神尚質故用疏布巾也賈義云天地無祼惟有五齊三酒實於八尊此據正尊而言若五齊加明水三酒加酒則十六尊皆以疏布冪之天地雖無鬱鬯之彛亦用疏布冪之其四望山川社稷林澤亦用疏布是尚質也孔疏王制曰布幅廣二尺二寸此巾宜用二尺二寸之幅而圓   畫布巾畫布巾冪六彛後鄭云宗廟尚文故用畫布賈疏云畫者畫五色雲氣也宗廟六彛盛鬱鬯以畫布冪之此畫布亦當用二尺二寸之幅而亦圓也   龍勺周禮梓人云勺一升注云勺尊升也又明堂位曰夏后氏以龍勺注云爲龍頭狀柄長尺二寸口縱徑四寸半中央横徑四寸兩頭横徑各三寸   爵斚類   玉爵太宰職云享先王贊玉爵後鄭云宗廟獻用玉爵受一升口徑四寸底徑二寸上下徑二寸二分圓足古人觀象制器義非一揆故假名全畫其物或取類半刻其形則雞鳥以下六彛褘揄素青二質是全畫其物著於服器者也觚爵柄畫之類龍勺蒲勺之倫是半刻其形飾於器皿以取類取呼者也   按周禮祭器圖云玉爵受一升陸佃禮象圖載石銅爵云有首有尾有柱有足有柄祭統曰尸酢夫人執柄是也夫人授尸執足是也先儒謂柄為尾葢不見此制今文彦博李公麟家有之中有篆文殆商器也匏爵陸佃禮圖云舊圖匏爵用匏片爲爵據此乃杓也詩曰酌之用匏爵當如此制爾若爵宜截其鼻以盛酒不應破匏爲之鄭氏說取甘瓠去抵以齊爲正   爵玷按周禮祭器圖云玷以致爵漆赤中畫赤雲氛亦隨爵為飾   觚一升曰觚口徑四寸中深四寸五分底徑二寸六分圓足謂之觚者寡也飲當寡少也漆赤中畫靑雲氛適飾其巵凡諸觴形皆同升數則異   觶三升曰觶口徑四寸中深四寸強底徑二寸觶者適也飲當自適四升曰角五升曰散並不圓   爵刻木為之漆赤中爵畫也足也亦畫赤雲氣餘同玉爵之制   角禮記圖禮器曰卑者舉角四升曰角   觥詩卷耳七月桑扈絲衣言兕觥則觥角爵也周官閭胥掌其比觥撻爵之事小胥觥其不敬者則觥掌爵也先儒謂其受七升以兕角爲之無兕則刻木爲之如兕角然其用則饗燕鄉飲賔尸皆有之十月言朋酒斯饗稱彼兕觥春秋之時衞侯饗成叔而甯惠子歌兕觥其觩則享有觥也鄭人燕趙孟穆叔子皮則舉兕爵是燕有觥也閭胥掌其比是鄉飲有觥也緑衣言兕觥是賔尸有觥也葢燕禮鄉飲酒大夫之饗皆有旅酬無算爵於是時也用觥【陳禮書】   器用類   筥筥圓受半斛主君致饔餼於賔與大夫上介皆以筥盛米故聘禮云米百筥筥半斛設于中庭十以爲列比上黍粱稻皆二行稷四行是也   簋方簋方以盛棗㮚聘禮注云簋方者器名也以竹爲之狀如簋而方賈云凡簋皆用木而圓受斗二升此用竹而方故云如簋而方亦受斗二升玉人云案十有二棗㮚十有二列注云王后勞朝諸侯皆九列聘大夫皆五列則十二列勞二王之後也后勞有玉案又有竹簋方以盛棗㮚加於案上諸侯夫人無案但有竹簋以盛棗執之以進   卣書曰秬鬯二卣詩與左傳曰秬鬯一卣爾雅曰彛卣罍器也又曰卣中尊盖卣盛鬯之器也古者人臣受鬯以卣不以彛則鬯之未祼也實卣其將祼則實彛矣簋圓曰簋盛黍稷之器有葢象龜形外圓函方以中規矩天子飾以玉諸侯飾以象又考工記旊人為簋受一斗二升高一尺厚半寸脣寸口徑五寸二分深七寸二分底徑亦五寸二分厚八分足底徑六寸賈釋金人注云方曰簠圓曰簋皆據外而言也   簠外方内圓曰簠盛稻粱之器口圓徑六寸深七寸二分底徑亦五寸二分厚八分足底徑六寸厚半寸脣寸所盛之數及葢之形制一與簋同案考工記旊人爲簋及豆皆以瓦爲之雖不言簠簋是相將之器亦應制在旊人亦有葢疏云據祭天地之神尚質器用陶匏而已若祭宗廟則皆以木爲之   敦九嬪職云凡祭祀贊玉齍注云玉齍玉敦也受黍稷器然則天子八簋之外兼用敦也敦受一斗三升漆赤中大夫飾口以白金其制與簋簠容受並同但上下内外皆圓爲異耳九嬪主婦贊執有儀故特圖之次於簠簋【敦音對】   爼爼謂房爼也明堂位曰周以房爼鄭注云房謂足下跗上下兩閒有似於房孔疏云兩頭各有兩足足下各别爲跗足閒横者似堂之壁橫下二跗似堂之東西兩頭各有房也其爼以玉飾知之者以爼豆相類之物明堂位説周公之禮云薦用玉豆豆以玉飾明爼亦用玉飾長二尺四寸廣尺二寸高一尺漆兩端赤中央黑梡爼禮記圖有虞氏梡爼足四如案   嶡爼禮記圖夏后氏嶡爼   椇爼禮記圖殷爼曰椇讀曰矩   豆豆以木爲之受四升口圓徑尺二寸有葢高一尺漆赤中大夫以上畫赤雲氣諸侯飾以象天子加玉飾皆謂飾口足也盛韲醢菹臡之屬   籩籩以竹爲之有縢縁口形制容受如豆盛棗㮚梅果之屬鄉射記注云所謂豆宜濡物宜乾物是也罋醯人醢人云王舉則供醢六十罋供醯六十罋致饔餼於賔客之禮供醢五十罋供醯五十罋是罋以盛醯醢也高一尺受三斗口徑六寸五分腹徑九寸五分底徑六寸五分腹下漸殺六寸   豋周禮器圖詩云于豆于豋形象與豆同畫飾異耳瓦旊禮記圖祭天用瓦旊   畢禮記器用制云郊特牲宗人執畢先入主人舉肉之時舉畢㫑主人舉肉也   棜禮記器用圖云玉藻云大夫側尊用棜長四尺廣二尺四寸深五寸以陳饌   禁禮記圖禮器大夫士棜禁   篚以竹爲之見掌客   柶按周禮掌客器圖云體有柶用角爲之銅有柶用木爲之柶長一尺㯿陣三寸   匜按禮記器用圖云匜者盥手澆水之器以羮魁柄中有道可以沃盥洗水也又公食大夫云小臣具盤匜注云君尊不就洗故設盤匜匜受一斗流長三寸漆赤中口徑八寸深四寸五分底徑六寸微殺流口徑一寸諸侯以象飾天子以黄金飾皆畫赤雲氣   洗按周禮祭器圖洗形如罍   洗罍周禮圖洗罍受一斛   盥盤盥謂用匜沃盥洗手也盤謂承盥洗者承水之器也故謂之盥盤口徑二尺二寸底徑八寸深二寸受二斗足高二寸下徑一尺漆赤中   几杖記曲禮大夫七十而致仕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几杖惟几杖所以飬其身體也 前文帝贊呉王謝病不朝賜以几杖 孔光辭位太后賜太師靈夀杖黄門令爲太師省中坐置几入省中用杖 光武即位詔求卓茂爲太傅賜几杖 唐開元二年宴京師侍老于含元殿庭賜九十以上几杖八十以上鳩杖   几席肆筵設席授几有緝御【詩行葦】 牖閒南嚮敷重篾席黼純華玉仍几西序東嚮敷重底席綴純文貝仍几東序西嚮敷重豐席畫純彫玉仍几西夾南嚮敷重筍席紛純漆仍几【書顧命】 司几筵掌五几五席之名物辨其用與其位【禮春官】 越席几筵所以飬體也【荀禮論】 几席所以飬體也【史禮書】   几成王被冕服慿玉几【書顧命】 或授之几【詩行葦】大宰大朝覲㑹同贊玉几【禮天官】   杖伊耆氏掌國之大祭祀共其杖咸【注咸讀作函老臣雖杖於朝事鬼神尚敬去之有司以此函蔵之旣事乃授之】 軍旅授有爵者共王之齒杖【注王之所以賜老者之杖禮秋官】 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記王制】   席釋名曰席釋也可卷可釋也 説文曰筵竹席也三禮圖曰士蒲筵長七尺廣三尺三寸無純 周禮曰王府掌王之袵席 司几筵掌五几五席之名物凡大朝覲設莞席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諸侯祭祀席蒲筵繢純 韓子曰夏禹爲茵蔣席 漢書文帝莞蒲爲席 大魏諸州記曰鉅鹿廣阿澤多葦出細御席多雲母晉東宮舊事曰太子有獨坐龍須席赤皮席花席經席 史記曰古者封禪席蒩稭 漢舊儀曰祭天紫壇紺席六采綺席祭嶽曰菅席   屏風釋名曰屏風障風也扆在後所依倚也 禮記曰天子當扆而立【鄭注云扆屏風】又曰天子負斧依南嚮而立【鄭斧扆爲斧文屏風於户牖之間】 禮記曰天子之廟飾也【記明堂位】 漢文帝紀謂屏爲罘罳天子外屏人臣至屏俯伏思念其事【上文疏】 唐魏徵十漸疏奏帝曰方以所上疏列為屏障庶朝夕見之 太宗曰永惟治人之本莫重於刺史故録姓名於屏風卧興對之得才否狀輒書之以擬廢置 憲宗使羣臣李絳等搜次君臣成敗五十種爲連屏張便坐   皇邸掌次王大旅上帝則設氊案張皇邸【天官】 大旅上帝祭天於圓丘張氊案以氊爲案於幄中以皇羽覆上邸後板也染羽象鳯凰羽色爲之【上文注】 謂以板爲屏風又以鳯凰羽飾之此謂王坐所置者也【上文疏】案禹貢羽畎夏翟後世無夏翟故周禮鍾氏染鳥羽   象鳯凰色以爲之覆於板上眀堂位及司几筵皆云斧扆此不在寢廟無屋故不得云斧扆故别名皇邸【同上】受釐皇邸廻蹕帷宮【舊唐禮樂志】   黼扆司几筵凡封國命諸侯王位設黼扆【禮春官】 斧謂之黼其繡白黑文以絳帛為質依制如屏風【上文注】負之言背也斧扆爲斧文屏風於户牖閒【上文注】   帷幕掌舎爲帷宮幕人掌帷幕帟綬之事 在旁曰帷在上曰幕或在地展陳于上帷幕皆以布爲之四合象宮室曰幄王所居之帳也帟平帳也綬組綬所以繫帷也【上文注】 釋名云帷圍也以自彰圍也幕幕絡也在表之稱也廣雅云帷幕帳也 歸藏曰昔女媧氏張雲幕而放古神明 漢書曰秦起咸陽西至雍離宮三百帷帳不移而具也記曰漢孝文帝所幸慎夫人帷帳不得文繡以示敦朴 王忱魏書曰魏太祖雅性節儉帷帳壞則補納 儀禮曰國君與卿圖事菅人布幕於寢門外   簾釋名曰簾亷也自彰蔽為亷恥也 廣雅云□惔【上必反下音澹】㡘也 揚雄方言曰宋魏陳楚江淮之間箔謂之筁或謂之麴自關而西謂之箔南楚謂之篷箔 說文曰曲受物之形   方諸司烜氏掌以鑒取明水於月【禮秋官】 鑒鏡属取水者也世謂之方諸【上文注】 詩云我心匪鑒 金錫半謂之鑒燧之齊【冬官】 築氏執下齊【同上】 太官令掌凡祭之日與卿諸㕑省牲鑊取明水於隂鑒取明火於陽燧【舊唐職官制】   鏡廣雅曰鑒謂之鏡 釋名曰鏡景也有光景也 淮南子曰人舉其疵則怨人鑑見其醜則善鑑 文子曰夫鏡不設形故能有形 晉東宮舊事曰皇太子納妃有著衣大鏡尺八寸銀華小鏡一尺二寸並衣紐自副漆奩盛葢銀華金薄鏡三銀龍頭受福蓮花鈕鏁自副盤杆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記【大學】 湯沐浴之盤而刻銘爲戒【上文疏】 盤銘刻戒於盤也【上文注】   韋疏曰韋非能言之物聖賢引以自正【魏志劉廙】夷雅之體無待韋【文選】 韋皮繩喻緩也弓   喻急也西門豹性急故佩韋以自緩董安于性緩故佩以自急言王公夷雅無待此成【上文注】   舟淮南子曰古見木浮而知爲舟 周易曰刳木爲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盖取諸渙 吕氏春秋曰虞姁【音詡】舟物理論曰化狐作舟 揚雄方言曰自關而西謂舟爲舩自關而東或謂之舟 廣雅曰呉曰艑【蒲殄反】 李䖍通俗曰晉曰舶【音白】 埤蒼曰海中舩曰艆䑼【上郎下鄒】 説文曰江中舟曰□【音禮】釋名曰上下重版曰艦【四方施版以禦失如牢檻外】狭而長曰艨衝【以衝突敵船】二百斛曰舠三百斛曰艇西京雜記曰太液池有鳴鶴舟容與舟清廣舟採菱舟越女舟   㒺罟包犧氏作結繩而爲㒺罟以佃以漁盖取諸離【易繫辭】 獸人掌罟田獸時田則守罟及弊田令禽注于虞中【禮天官】 湯出見野張網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網湯曰嘻盡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網諸侯聞之曰湯徳至矣及禽獸【史殷紀】   欹器孔子觀於魯桓公之廟有欹器焉夫子問於守廟者曰此謂何器對曰此葢爲宥坐之器孔子曰吾聞宥坐之器虛則欹中則正滿則覆眀君以為至誠故常置之於坐側顧謂弟子曰試注水焉乃注之水中則正滿則覆夫子喟然歎曰嗚呼夫物惡有滿而不覆哉子路進曰敢問持滿有道乎子曰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遜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謙此所謂損之之道也 周廟欹器至漢東京猶在御座漢末䘮亂形遂絶杜預創意成而上之   宋朝欹器太宗時翰林學士蘇易簡内直嘗以水試欹器小黄門宣事密奏上曰卿所玩非欹器耶易簡曰然此江南徐邈所作取至便坐親較視之再三賞歎 仁宗皇祐四年二月戊辰御邇英閣内出欹器一陳御前喻丁度曰朕思古欹器之法試令工人制之以示卿等帝令以水注之中則正滿則覆率為家語荀卿淮南之説法度精妙帝曰日中則昃月盈則食聖人有持滿戒謹之守朕欲以中正臨天下度等對曰臣等亦願以中正事陛下因言太宗時嘗作此器真宗制欹器論次先儒之義云四月戊寅御邇英閣帝作欹器後論述一篇以申存亡守成之鑒事與文藝部頗異   廩廩人掌九穀之數【注藏米曰廩】 倉人掌粟入之藏【同上】 季春命有司發倉廩賜貧窮 季秋藏帝籍於神倉【同上月令】   羣書考索卷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四十六   宋 章如愚 撰禮器門   鼎類   牛鼎牛鼎受一斛天子飾以黄金諸侯飾以白金口徑底徑及深倶一尺五寸三足如牛毎足上以牛首飾之羊豕二鼎亦如之此所謂周之禮飾器各以其類之義也   羊鼎羊鼎受五斗大夫亦以銅爲之無飾今謂大夫祭用少牢故無牛鼎口徑底徑俱一尺深一尺一寸豕鼎豕鼎受三升口徑底徑皆八寸深九寸強士以鐵爲之無飾今謂士祭用特牲故無羊鼎案聘禮云牢鼎九設于西階前九鼎者牛一羊二豕三魚四腊五腸胃同鼎六膚七鮮魚八鮮腊九設局幕今惟牛羊豕三鼎各自象其形自魚腊已下並無其制以其物之細雜無所象故也   鼎羃按禮記器用圖云冪者若束若編凡鼎冪盖以茅爲長則束本短則編其中央   伏羲鼎昔㤗帝伏羲作神鼎   黃帝鼎黃帝作寳鼎三象天地人   封神獲寳鼎【史記黃帝本紀獲寳鼎迎日推䇿】   禹九鼎左傳宣公三年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爲之備使人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之協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遷于商商紂暴虐鼎遷于周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八百天所命也晋賜子產方鼎昭七年晉侯有疾夢黄熊入於寢門   因子產為聘而問之對曰昔堯殛鯀于羽山其神化爲黄熊入于羽淵晉其未祀之乎韓宣子祀夏郊而晉侯疾有間賜子產莒之二方鼎莒所貢也   正考父鼎昭七年孟僖子云孔邱聖人之後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恭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漢汾隂寳鼎漢武元鼎元年夏六月汾隂巫錦錦巫名爲民祠魏雎后土營旁見地如鉤狀掊視得鼎鼎大異於衆鼎文鏤無欵識怪之言吏吏告河東太守勝勝以聞天子使驗問巫得鼎無奸詐廼以禮祠迎鼎至甘泉從上行薦之至中山晏温有黃雲焉有鹿過上自射之因以之祭云至長安公卿大夫皆議尊鼎天子曰閒者河溢歲數不登故廵祭后土祈爲百姓育穀今年豐楙禾報鼎曷爲出哉有司皆言聞昔泰帝興神鼎一一者一綂天地萬物所繫象也黄帝作寳鼎三象天地人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象九州皆嘗鬺享上帝鬼神其空足曰鬲以象天德饗承天祐夏德衰鼎遷于商商德衰鼎遷于周周德衰鼎遷于秦秦德衰宋之社亡鼎廼淪伏而不見今鼎至甘泉以光潤龍變承休無疆合兹中山有黃白雲降盖若獸爲符路弓乗矢集獲壇下報祠大享唯受命而帝者心知其意而合德焉鼎宜視宗禰廟藏於帝庭以答明應制曰可於是改元爲元鼎后土祠旁寳鼎元鼎四年十一月甲子立后土祠于汾隂睢上六月得寳鼎后土祠旁作寳鼎之歌   漢美陽鼎宣帝時美陽得鼎有司議多以爲宜薦見宗廟如元鼎故事張敞好古文字按鼎銘刻而上議今鼎出於郊東并有刻書曰王命尸臣官此邑賜爾旂鸞黼黻琱弋尸臣拜手稽首曰敢對揚天子丕顯休命此殆周之所以褒賜大臣子孫刻銘其先功藏之于宗廟也不宜薦見宗廟上曰京兆議是   漢王雒山寳鼎東漢永平六年二月王雒山出寳鼎廬江太守獻之   南單于遺竇憲古鼎南單于遺竇憲古鼎容五升其旁銘曰仲山甫鼎其萬年子子孫孫永保固憲乃上之時竇憲正登燕然功也 鼎之器於象爲備鼎之齊於金爲多下有足上有耳有鼐以覆之有鉉以舉之詩稱鼐鼎及鼒爾雅曰鼎絶大者謂之鼐圜弇上者謂之鼒附耳外謂之釴欵足謂之鬲士虞禮有上鼎中鼎下鼎有司徹司馬舉羊鼎司士舉豕鼎魚鼎則鼎之體有大小侈儉之别而用有羊牛豕魚之異天子諸侯有牛鼎大夫有羊鼎士豕鼎魚鼎而已上得兼下下不得兼上則鼐鼎特王有之也然所謂陪鼎羞鼎皆鉶鼎也鉶鼎所以實羮者也鉶羮所以具五味者也自羮言之曰鉶自器言之曰鉶鼎也其陪正鼎曰陪鼎以其爲庻羞曰羞鼎其實一也陳禮書   總論或曰膳夫王日一舉鼎十有二掌客諸侯之禮鼎亦十二聘禮飱饔之鼎又復不同葢聘禮掌客陳鼎也王之日舉食鼎也王食九鼎而陪鼎三公食大夫七鼎而鉶鼎四掌客上公鉶四十有二侯伯鉶二十有八子男鉶十有八盖公食大夫之鉶多於王日舉以公食者衆故也周禮天子籩豆各六十而禮器云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公八下大夫六此豆數不同也禮器用數也嘗客陳數也春秋時鄭享楚子加籩豆六品晉享季孫宿有加籩葢古者籩豆有加者皆所以優尊也掌客設飱公侯伯子男簋同十二公簋十侯伯簠八子男簠六公食上大夫之簋八聘禮諸侯使卿相問之禮堂上之簋十二加豆六設飱之簋十有四加豆四數皆多於君此簠簋之數既已不同而又詩天子之禮只陳饋八簋乃何耶禮書曰掌客公食上大夫之簋有所陳者存焉天子八簋則其所食者也醯人醢人王舉則皆供六十甕其掌客設甕餼之時上公之禮醯醢亦百二十甕得與王同何哉説者曰周惟二王之後及魯爲上公耳天子所以尊周公與二王後也其餘則侯伯而已聘禮致甕餼於賔乃子男之卿也其醯醢百甕米百莒而掌客侯伯甕莒百子之甕莒八十耳此卿大夫之禮乃得過其君又何哉正義曰掌客君禮也上下爲差此乃臣禮或多或少自是一法不可以相兼也以是言之天子待諸侯五等之序不可易也聘禮則鄰國通好之禮不可以常法拘盡其情而已宗廟之制聖人所以追求先祖之神靈庶幾得以享之以安䘏孝子之志也於是以思其生平起居飲食之際而設其器用薦其酒食皆從其生以冀其来而安之而後世宗廟之祭皆用三代之器則是先祖終莫得而安也盖三代之時席地而食是以其器用各因其所便而爲之高下小大之制今世之禮坐於床而食於床上是以其器不得不有所變雖使三代聖人生於今日用之亦將以為便安故夫三代之視上古猶今之視三代也三代之器不可復用矣   寳璽類   周禮掌節貨賄用璽節職金掌凡金玉錫石丹青之戒令受其入征者辨其物之媺惡與其數量揭而璽之左傳曰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襄公璽書追而與之璽杜注璽印也   秦璽秦以印稱璽以王不通臣下用制乗輿六璽曰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又始皇得藍田白玉爲璽螭虎劔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夀昌韍佩既廢乃以采組運結於璲光眀章表轉相結受故謂之綬   漢舊儀曰璽皆白玉螭虎紐文曰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之信璽凡六璽衞宏漢舊儀曰諸侯王印黄金槖駝紐文曰璽列侯黄金印龜鈕文曰印丞相將軍黄金印龜鈕文曰章中二千石銀印龜鈕文曰章千石六百石四百石銅印龜鈕文曰印 漢高帝入關得始皇白玉璽佩之曰傳國璽與斬蛇劔倶爲乘輿之寳   後周漢帝八璽有神璽有傳國璽   唐符寳郎掌天子八寳及國之符節釋名曰印信也説文曰執政所持信也孫堅得傳國璽方圍四寸上有鈕文盤五龍然則漢天子之璽其方不過四寸諸侯王以下其小又可知也   唐八璽唐志天子有傳國璽及八璽皆玉爲之神璽以鎮中國藏而不用受命璽以封禪禮神皇帝行璽以報王公書皇帝之璽以勞王公皇帝信璽以召王公天子行璽以報四夷書天子之璽以召兵四夷皆泥封大朝會則符璽郎進神璽受命璽于御座行幸則合八璽五函封從於黄鉞之内初太宗刻受命元璽以白玉爲螭首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唐承天大寳武后改諸璽皆爲寳中宗復位復為璽開元六年復爲寳天寳初改璽書爲寳書十載改傳國寳爲承天大寳   唐天寳天子之寳八一曰神璽二曰受命寳三曰皇帝行寳四曰皇帝之寳五曰皇帝信璽六曰天子行寳七曰天子之寳八曰天子之信寳   宋朝寳璽舊制乘輿六璽唐改爲寳唐末䘮亂或亡失周廣順中始造二寳曰皇帝承天受命之寳皇帝神寳太祖受命傳其二寳至太宗又製承天受命之寳用玉篆文每朝會陳于御座前大禮即列于儀仗中真宗即位至道三年中書門下言皇帝受命寳請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寳爲文詔可祥符元年五月五日因封禪詳定所言置天下同文之寳用於封禪昭受乾符之寳以印青詞帝以奏章上帝承前皆用御前之寳理亦非便故改用乾符之寳既成於天禧元年十二月十八日召輔臣於滋福殿觀之仁宗慶厯八年以天禧昭受乾符之寳經大内火焚毁於是詔令刻皇帝欽崇國祀之寳而陳執中書之皇祐五年帝謂輔臣曰奉宸庫有良玉廣尺而厚半之葢希代之珍也不欲以爲服玩且天子八璽其一曰神璽遂令参知政事梁適撰名作鎮國神寳宰臣龎籍篆文参知政事劉沆書牌而刻之   印綬類   周制天子佩白玉而組綬公侯佩山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緇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玫而縕組綬玉鎮圭長尺有一寸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繅籍五采五就以朝日公執桓圭九寸侯執信圭伯執躬圭皆七寸繅皆三采三就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繅皆二采再就以朝覲宗遇會同于王凡圭天子用全上公用龍侯用瓚伯用將   漢官儀曰綬者有所承受之也所以别尊卑彰育德呂忱字林曰綬紱也   黨巴輿服志曰戰國解去紱佩留其絲禭以為章表秦乃以采組連結於禭光眀章表轉相結綬故謂之綬漢諸侯百官綬印凡分五等諸侯王金璽盩綬丞相太尉金印紫綬比千石以上銀印青綬比六百石以上銅印黑綬比百石以上銅印黄綬亦有無印綬者此有别也朱博之刺冀州也使從事明勑告吏民欲言縣丞尉者刺史不察黄綬各自詣郡欲言二千石長吏者行部還詣治所然則黄綬葢縣丞尉之属而黑綬則長吏二千石是已凡除官受印綬而佩之遷官上印綬而易之兼官累印綬而服之免官解印綬而歸之張奐自謂前後仕進十要銀艾十要者一官一佩之云爾此除官者受印綬而要之也元帝策蕭望之曰今使光禄惲䇿詔左遷君為太子太傅授印其上故印使者策望之雖左遷然以是知遷官必上故印矣此遷官者上印綬而易之也武帝謂楊僕懐銀黃垂三組夸鄉里盖僕爲主爵都尉又爲樓船將軍又封將梁侯故言三組此兼官者累印綬而服之也石慶爲丞相封侯乞骸骨則請歸丞相侯印此免官者解印綬而歸之也   符節類   節節之爲物或以玉或以角或以金或以竹或用以守或用以使或用以民周官掌節所掌者八玉節也角節也虎節也人節也龍節也符節也璽節也旌節也小行人之所達者六虎節也人節也龍節也旌節也符節也管節也掌節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此用以守者也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金爲之此用以使者也門關用符節貨賄用璽節道路用旌節皆有期以反節此用於使與民者也析竹為符節全竹爲官節小行人有官節而掌節無之者掌節所掌謂之邦節以輔王命則所謂邦國之使節使邦國者所執也小行人所達謂之天下之節則所謂龍節人節虎管節邦國都鄙使者所執非王官所掌也掌節無都鄙之使節以使都鄙者無節持以旌節行之也小行人無璽節以其所掌者使節而貨賄之事不預也然節不特八節六節而已典瑞珍圭以證守以恤凶荒牙璋以起軍旅琬圭以治德以結好琰圭以除匿以易行穀圭以和難以聘女鄭氏皆以爲王使之瑞節則珍圭牙璋琬圭琰圭使者爲信於所適者也龍節虎節人節符節旌節行人爲信於道路者也調人凡和難弗辟則與之瑞節而以執之比琰圭耳則琰圭不特施於使者民亦與之耳書康誥曰越小臣諸節春秋之時宋司馬握節以死司城效節於府人而去司馬牛致其邑與圭而適齊則守節不特於邦國都鄙雖官府小臣亦有之也考工記牙璋穀圭七寸琬圭琰圭九寸漢竹使符竹箭五枚長五寸然則先王之節其長亦不過於此若夫旌節之制又加長焉觀蘇氏之杖節則非以寸計之也漢竹使符銅虎各分其半右㽞京師左付郡國唐符璽節凡國有大事則出納符節班其右而藏其左先王之節其班藏葢亦如此然與老子曰執左契不責於人則藏其右者非是【陳禮書】   漢銅虎符竹使符孝文二年九月初與郡守爲銅虎符應劭曰銅虎符第一至第五國家當發兵遣使者至郡合符符合乃聴受之竹使符皆以竹箭五枚長五寸鐫刻篆書第一至第五張晏曰符以代古之圭璋從簡易也師古曰與郡守爲符者謂各分其半右留京師左以與之   蘇武漢節天漢元年且鞮侯單于初立盡歸漢使武帝嘉其義廼遣蘇武以中郎將使持節送匈奴使留在漢者會緱王與長水虞常等謀反事覺併欲降蘇武不肯屈徙武北海上使牧羝武杖漢節牧羊卧起操持節旄盡落   唐大將旌節唐制大將出賜旌以專賞節以專殺旌以絳帛五丈粉畫虎有銅龍一首纒緋播紫兼爲袋油囊爲表節垂畫末盤三相志數寸偶垂赤麻餘與旌同唐銅魚符銀莬符高祖初爲唐王二年四月辛巳停竹使符班銀莬符武徳元年九月癸丑改銀莬符爲銅魚符   唐交魚符廵魚符唐制呂殿門交魚唐符廵魚符左廂給開門符閉門符亦左符進内右符監門掌之   唐傳信符以給郵驛   唐雙龍符麟符唐制命皇太子監國給雙龍符左右皆十兩京都留守給麟符左二十右十九   唐青龍符朱雀符騶虞符武符唐制東西諸州給青龍符南方諸州給朱雀符西方諸州給騶虞符北方諸州給武符皆左四右三左者進内右者付外行軍所亦給之   唐木契符木契符者以重鎮守謹出納畿内三畿外五皇帝廵幸太子監國有軍旅之事則用之王公征討皆給焉左右各十九太極殿前刻漏所亦以左契給之晝夜勘合然後鳴鼔武門苑内諸門有喚人木契左以進内右以授監門有勑召者用之   唐玉契唐制皇太子以玉契召勘合乃赴親王以金庶官以銅皆題某位姓名官有貳者加左右皆盛以魚袋三品以上飾以金五品以上飾以銀刻姓名去官納之不刻者傳佩相付   英簜淮海惟揚州厥貢惟金三品瑶琨篠簜【書禹貢】竹濶節曰簜【上文疏】 掌節掌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以英簜輔之【禮地官】簜當為帑謂以函器盛此節或曰英簜畫函【上文注】符節令注周禮節有虎節龍節皆金也于寳注曰漢之銅虎符則其制也周禮又曰以英簜輔之于寳曰英刻書也簜竹箭也刻而書其所使之事以助三節之信則漢之百使符者亦取則於故事也【後百官志】   刀劔類   呉粤之劔遷乎其地而弗能爲良地氣然也【禮冬官】子路戎服見於孔子抜劔而舞之曰古之君子固以劔自衞乎【家好生】 周穆王征西戎西戎獻錕鋙之劒【列湯問】 大冶鑄金金踊躍曰我且必爲鏌鋣大冶必以爲不祥之金【莊大宗師】 桓公之葱太公之闕文王之録莊君之胷闔閭干將莫邪鉅闕辟閭皆古之良劔也然而不加砥礪則不能利【荀性惡】 秦昭王曰吾聞楚之鐵劔利而倡優拙【范睢傳】 肅宗賜諸尚書劔自手書其名曰韓稜楚龍淵郤壽蜀漢文陳寵濟南椎成時論者爲之説以稜淵深有謀故得龍淵壽明達有文雅故得漢文寵質樸善不見外故得椎成【後陳寵】 雷煥曰斗牛之閒頗有異氣寳劔之精上徹于天耳張華曰在何郡煥曰在豫章豐城華補煥爲豐城令煥掘獄基得雙劔並刻題一曰龍泉一曰太阿遣使送一劔與華留一自佩【晉張華傳】 越王允常聘歐冶子作名劔五枚一曰純鉤二曰湛盧三曰豪曹或曰磐郢四曰魚腸五曰鉅闕秦客薛燭善相劔王取豪曹鉅闕魚腸示之燭皆曰非寳劔也取純鉤示之燭矍然望之曰光乎如屈陽之華沈沈如芙蓉始生於湖觀其文如列星之芒觀其芒如水之溢塘觀其色渙如氷將釋見日之光此純鉤也此劔者可以折衝伐敵【呉越春秋】 闔閭使干將造劔二枚一曰干將一曰莫耶【同上】 楚王召風胡子而問之曰聞呉有干將越有歐冶子願請此二人爲鐵劔可乎風胡子見歐冶子干將使之爲鐵劍三枚一曰龍淵二曰太阿三曰工市【越絶書】 釋名曰劔撿也所以防撿非常也按管子曰昔葛天盧之山發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爲劔鎧此劔之始也周官桃氏爲劔臘廣二寸有半寸【臘謂兩刄音獵】兩從半之【劔脊兩面殺起鍔者】以其臘廣爲之莖圍長倍之【莖謂劔夾人之握鐔以上】中有莖設其後【謂從中以却稍大之】身長五其莖長重九鏘【音刷】謂之上制上士服之身長四其莖長重七鋝謂之中制中士服之身長三其莖長重五鋝謂之下制下士服之其後楚有龍泉秦有太阿工市呉有干將鏌耶属鏤越有純鉤湛盧豪曹魚腸巨闕諸劒漢有高祖斬蛇劒【漢書】魏有文帝飛景流彩華鋒三劔【見典制】呉有白虹紫霓辟邪流星青㝠百里六劔【見崔豹古今注】皆陸斷馬牛水擊鴻雁當敵則斬於甲盾【戰國策曰韓卒之劔皆出於㝠山棠谿墨陽宛馬龍泉太阿皆陸斷馬牛水擊鴻雁當敵斬於甲盾耳】此天下名器也【見列子】古者天子二十而冠帶劒諸侯三十而冠劔大夫四十而冠劔隸人不得冠庶人有事得劔無事不得劔【見賈子】禮之所興也劔之在左青龍象也刀之在右白虎象也【見春秋繁露】舊制上公九命則劔履上殿儲君禮均群后宜劔舃升殿或云漢魏儲君制不納舃則知劔履上殿久矣漢儀諸臣劔至殿階解劔晋世始代之以木貴者猶用玉首賤者用蚌金銀玳瑁爲雕飾【見周遷輿服雜事】凡劔口謂之鐔【見呂静韻集】鼻謂之彘【見宗林】鞘謂之室【見方言】韜謂之衣   博物   子產如晉問疾叔向問實沈臺駘何神也子產曰實沈參神也臺駘汾神也晉侯聞之以爲博物君子 魯僖公時介葛廬来朝聞牛鳴曰是生三犧皆用之矣 襄公時晉綘縣老人不知紀年云生之歳正月甲子朔四百四十五甲子矣吏問諸朝師曠曰魯叔仲惠伯㑹郤成子于承匡之嵗也七十有三年矣史趙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數也士文伯曰然則二萬六千六百有六旬也昭五年晉叔向如楚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禮其後楚靈王與右尹子革語曰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子革曰臣問祈招之詩而左史倚相不知若問遠焉能知之【穆王周行天下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子革能誦其詩左傳】 魯季桓子穿井獲如土缶其中有羊使問于孔子子曰羊也木石之怪䕫蝄蜽火之怪龍罔象土之怪羵羊也呉伐越堕會稽獲巨骨一節專車焉呉子使聘魯問孔子子曰禹致羣臣於會稽之山防風後至禹殺而戮之其骨專車焉此爲大矣 孔子在陳有隼集于陳侯之庭而死楛矢貫之石砮其長尺有咫惠公使人問孔子子曰此肅慎氏之矢昔武王通道九夷八蠻使各以方賄來貢於是肅慎氏貢楛矢石砮古者分異姓以逺方職貢故分陳以肅慎氏矢焉 楚昭王渡江江中有物大如斗赤如日王問臣莫之識使人於魯問孔子子曰此萍實也可剖而食之吉祥也 叔孫氏之車士曰子鉏商採薪而獲一角獸焉叔孫以爲不祥棄之子觀之曰麟也曷爲来哉取之 魯定公問顏回曰子聞東野里之善御乎曰其馬必佚以政知之舜巧於使民不窮民力造父巧於使馬不窮馬力令東野之御馬力窮矣必佚【家語】 漢成帝時犍爲郡於水濵得古磬十六枚議者以為善祥劉向説興辟雍【漢志】 晉荀朂造鍾律武帝以其與周漢器合故施用之阮咸病其聲高後掘地得古銅尺歲久欲腐不知出何代果長朂尺四分時人服之時有人於嵩高山下得竹簡一枚上兩行科斗書莫有知者張華以問束晢晳曰此漢眀帝陵中策文也檢之果然 當時天下奇秘者悉在華所由是博物洽聞強記默識四海之内若指諸掌武帝嘗問漢宮室制度及建章千門萬户華應對如流時人比之子產 華又撰博物志十卷采録雜説異聞名類不一而足【館閣書目】 魏崔浩博覽經史無不該盡帝將討河西王李順以其地無水草軍難久停浩曰漢地理志稱涼州之蓄爲天下饒若無水草何以畜牧後果如浩言【本傳】宋時雍州有盜發古塜者相傳是楚王塜獲王履玉屏風竹簡書青絲綸簡廣數分長二尺皮節如新以示僧䖍云是科斗書考工記周官所缺也【本傳】 張永嘗開武湖過古塜得一銅斗有柄文帝訪朝士承天曰此新室斗也于時三公亡皆賜之一在冡外一在内三公在江左者惟甄邯爲大司徒俄而啓塜内有石銘果然本傳 隋蘇威好古物鍾鼎什物珪璽錢貝必具文中子曰古之好古者聚道今之好古者聚財 唐時有僧言得佛齒所擊前無堅物傅奕曰吾聞有金剛石者性堅物莫能傷惟羚羊角能破之出角叩之即碎調露中李嗣真爲太常缺黄鍾鑄不成嗣真居崇業里疑土中有之弗得其所道上逢車鐸聲甚厲曰宮聲也歸以振於空地若有應者掘之得鍾衆樂遂和【唐書云楊收耕涔陽獲古鍾高尺餘扣之曰此姑洗角也驗其刻果然收本傳】 宋朝長安於壞塜得古銅鼎狀方而四足古文十六字人莫曉命勾中正辨其篆曰此鳥跡文也又命杜鎬考其事曰武王都酆鎬平王東遷以岐酆之地賜秦哀公篆曰岐陽錫公必秦哀之墓也後得折碑果然 歐陽公集古録序曰凡物好之而有力則無不至也湯盤孔鼎岐陽之鼓岱山鄒嶧會稽之刻石與夫漢魏以来聖君賢士桓碑彞器銘詩序記下至古文籀篆分隸諸家之字書皆三代以来至寳怪奇偉麗工妙可喜之物然而風霜兵火湮淪磨滅散棄於山崖墟莽之間未嘗收拾者由世之好者少也予性嗜古故上自周穆以来下更秦漢隋唐五代外至四海九州名山大澤窮崖絶谷荒林破塜神仙鬼物詭怪所傳莫不皆有以爲集古録 總論君子恥一物之不知張蒼徐岱皆號無所不通徐廣杜夷皆號爲畢究百家裴秀賀循栁公權李百藥張廵之輩㒺不研究而當世又以骨那律爲九經庫商踐猷爲五總龜此則博學以通古今者也杜延年備於事蔡邕識於漢儀李太師知南北之舊事蔣文眀前代之沿革王彥威淹識古今苗晉卿練達事宜其通典故有如此者張敞以古文按羨陽之鼎賈逵以博物爲神雀之頌杜預裴頠有武庫之號于寳有鬼董狐之稱荀公識味於勞薪束晢解疑於曲水禇遂良飛雉之對盧若虛鼨鼠之辨其多聞有如此者張安世記亡書三箧應奉對四座數千王伾覽染簿不失尺寸虞世南按寫列女於屏風王充荀恱李邕之徒皆一覽而能記此則不待學力而能議犧尊之形辨阮咸之器識琅琊之稻悟紬絡之灰此則以學而後知者也辨騶牙如東方曼倩眀漢鼎如吾丘夀王武平一以經折崔佑甫栁子厚以天説屈劉禹錫以至序羽陵科斗之書歌岐陽石鼓之什杜征南韓吏部輩類能備道其事未央鍾不擊自鳴東方朔能知其應三豕渡河子夏能知其非周樂及舞季子能言其義【太史公稱延陵季子爲博物君子】   羣書考索卷四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四十七   宋 章如愚 撰樂門   樂   樂之来尚矣自葛天氏有牛尾歌黄帝有景鐘而樂已具矣呂氏春秋曰葛天氏八闋三人捲牛尾投足而歌之一曰戴民二曰元鳥三曰遂草木四曰奢五殳五曰欽天常六曰達天功七曰依地德八曰摠八物之極此葛天氏之八闋也管子曰黄帝作五鐘青曰太音赤曰重心黃曰洒地黑曰隱常而景鐘其一也此黄帝之五鐘也通典帝系譜曰伏羲樂名扶来亦曰立本神農樂名扶持亦曰下謀黄帝作咸池少皥作大淵顓帝作六莖帝嚳作五英堯作大章舜作韶箾而又有五之琴以歌南風至於禹之時以五音聴治垂鐘鼔磬鐸置鞀以待四方之士教以道者擊鼔教以義者擊鐘教以事者振鐸語以憂者擊磬有獄訟者揺鞀今鬻子淮南諸書皆具載此至於設簴待賢與夫揚旌取士對而言之猶見王融策秀才之文成周之時大司樂有六代之樂而雲門大卷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鍾師有九夏之奏曰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裓夏驁夏樂師有六舞曰帗舞羽舞皇舞旄舞人舞干舞鼓人掌教六鼔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以雷鼓鼓神祀以靈鼔鼔社祭以路鼔鼓鬼享以鼖鼓鼓軍事以鼛鼓鼔役事以晉鼓鼓金奏此六鼓也以金錞和鼓以金鐲節鼓以金鐃止鼔以金鐸通鼓此四金也漢宗廟則有嘉至樂永至樂休成樂永安樂盖高祖時叔孫通因奏樂人制宗廟樂大祝迎神于廟門則奏嘉至猶古降神之樂也皇帝入廟門則奏永至以爲行歩之節猶古之采齊肆夏也乾豆上奏登歌猶古清廟之歌也登歌再終下奏休成之樂美神眀之既享也皇帝就酒東廂坐定奏永安之樂美禮之已成也高祖六年又有昭容樂禮容樂昭容者猶古之昭夏也主出武徳舞禮容者主出文始五行舞舞入無樂者將至至尊之前不敢以樂也出用樂者言舞不失節能以樂終也大抵皆因秦舊事焉至武帝立樂府採詩夜誦有趙代秦楚之謳以李延年爲叶律都尉多舉司馬相如數十人造爲詩賦畧論律呂以合八音之調作十九章之歌曰練時日曰帝臨曰青陽曰朱眀曰西顥曰曰惟泰元曰天地曰日出入曰天馬曰天門曰景星曰齊房曰后皇曰華煜煜曰五神曰朝隴首曰象載瑜曰赤蛟者是也漢又有房中樂高祖唐山夫人所作也高祖樂楚聲故房中樂楚聲也孝惠帝二年夏侯寛更名曰安世樂其歌十七章有曰金枝秀華庶旄翠旌有曰七始華始肅倡和聲曰我定厯數曰王侯秉德曰桂華曰美方之類是也夫漢承秦火之餘禮廢而樂尢甚制氏世爲樂官但能記其鏗鏘鼔舞而不能言其義所得於竇公樂書者見周官大司樂一章而河間雅樂之獻又特採諸子之言以為樂記漢樂之述古者止於此而已叔孫通因秦制而爲享祀之樂欲倣古采齊肆夏清廟之奏此猶可也沛宮之歌特一時醉語而使禮官隸習施之原廟相如等所爲歌詩非有和順積於中者而郊祀用之恐我將思文王昊天有成命之頌宜不如是也葢自高祖樂楚聲而房中之樂制於婦人武帝好趙代秦楚之謳而以協律付之閹孺鄭聲洋溢於朝廷而王侯貴戚類以女樂相尚安望其移風易俗哉故太史公樂書曰余讀虞書至於君臣相維是幾安而股肱不良萬事隳壞未嘗不流涕成王作頌推已懲艾悲彼家難可不謂戰戰恐懼善守善終哉君子不爲約則修德滿則棄禮佚能思初安能維始沐浴膏澤而歌詠勤苦非大徳誰能如斯凡作樂者所以節樂君子以謙退為禮以損感爲樂樂其如此也武帝作十九章令李延年次序其聲通一經之士不能獨知其辭皆集會五經家相與共講習讀之乃能通知其意多爾雅之文漢家常以正月上幸祠太乙甘泉使僮男僮女倶歌春歌青陽夏歌朱眀秋歌西顥冬歌冥又嘗得神馬於渥洼水中復次以爲太一之歌後伐大宛得千里之馬馬名蒲稍次作以爲歌汲黯進諫曰今得馬詩以爲歌先帝百姓豈能知其音耶前漢禮樂志曰是時河閒獻王雅樂歳時以備數然不常御及郊廟皆非雅聲今漢郊廟詩歌又不協於鐘律而内有掖廷才人外有上林樂府皆以鄭聲施於朝廷至成帝時平當議雅樂復寢是時鄭聲尤甚哀帝罷樂府官然百姓浸漬日久不制雅樂以相變光武平隴蜀增廣郊祀高祖配食樂奏青陽朱眀西皥冥雲翹育命之舞眀帝永平用曹元圖讖之言改大樂爲大予樂東平王蒼摠定公卿之議遂采文始五行武德爲文武之舞薦之光武之廟時樂有四品一曰大予樂郊廟用焉二曰雅頌樂辟雍鄉射用焉三曰黄門鼓吹樂天子宴群臣用焉四曰短簫鐃歌樂軍中用焉章帝藉田班固奏藉田歌帝又親著詩歌四章列在食舉及制靈臺十二門詩各以其月祀而奏之自東京大亂後絶無金石之樂魏武帝平荆州獲漢雅樂郎杜䕫始復先代古樂而柴玉左延年之徒乃以妙善鄭聲被寵王粲所改者不過登歌安世及巴渝詩而已魏眀帝改漢大予樂曰大鈞而繆襲改漢短簫鐃歌十二曲而更爲之辭晉武帝時荀朂改杜䕫之樂依古尺以作新律元帝南渡時無雅樂至孝武破苻堅獲其樂工楊朂等閑習舊樂於是金石始備至宋之樂則以永而爲名梁之樂則以雅而為名如皇雅寅雅介雅需雅之屬皆梁樂也陳之樂則以韶而爲名懋韶通韶潔韶穆韶之類皆陳樂也隋之樂則以夏而爲名如昭夏皇夏肆夏需夏之類皆隋樂也唐興即用隋樂武德時詔祖孝孫定樂始制十二和以法天地之成數號唐雅樂張文收又考正律呂與呂才叶其聲音而五虚鍾皆用於是用十二鍾 開元中又増三和樂共爲十五和曰元和順和永和肅和雍和壽和太和舒和休和昭和祴和以至于正和承和豐和宣和凡十五和焉唐禮樂志曰自周陳以上雅鄭淆雜而無别隋文帝始分雅俗二部至唐更曰部當凡所謂俗樂者二十有八調自太宗高宗作三大舞七德舞九功舞上元舞雜用於燕樂而燕樂又有十部初高祖仍隋制設九部樂曰燕樂伎清商伎西涼伎天竺伎高麗伎龜兹伎安國伎疏勒伎康國伎及太宗平高昌收其樂自是遂有十部樂其他諸曲雖非純雅尚不至於滛放宗有散樂又分樂爲二部堂下立奏謂之立部伎堂上坐奏謂之坐部伎太常閱坐部不可教者隸立部又不可敎者乃習雅樂當時流俗多傳其事以為盛其後盜起天下用兵不息而離宮苑囿遂以荒湮獨其餘聲遺曲聞者爲之感動葢其事適足以爲戒不可考法也宋初循用王朴竇儼所定周樂太祖患其聲高遂令和峴減下一律故有和峴所定之樂太宗時有平晉樂有方國朝天樂二典樂章皆太宗聖製真宗時樂始議隨月轉律之法屢加按覆仁宗聖祐肇創雅樂名以大安帝親御宸殿閲焉律度契乾坤之正聲氣協陰陽之純小音紆徐大音激越匪霆匪雷天自鳴百度秩八風從冕旒虛已以當宁俊乂儼容而布列如觀周舞而見分綴憲左之有容也如處舜庭而見堂上堂下之奏異也皇乎休哉初景祐三年仁宗命李照定大樂下王朴樂三律及皇祐又命胡瑗等攷正范鎮司馬光皆預焉元豐三年神宗詔鎮與劉凡定樂而劉凡即用李照樂加用四清聲而奏樂成哲宗即位范鎮造樂獻之下李照一律有奇上御延和觀樂實元祐三年也   律   先王通於倫理以候氣之管爲樂聲之均吹建子之律以子爲黄鍾丑爲大呂寅為太蔟卯爲夾鍾辰爲姑洗巳爲中呂午爲賔未爲林鍾申爲夷則酉爲南吕戌爲無射亥爲應鍾陽管有六爲律者黄鍾太蔟姑洗㽔賔夷則無射此六者爲陽月之管謂之律隂管有六爲呂者謂大呂應鍾南呂林鍾中呂夾鍾此六者爲隂月之管謂之呂變隂陽之聲故爲十二調各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乃成爲樂故有十二垂之樂焉周禮太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文以五聲播以八音凡爲樂器以十有二律爲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爲之齊量凡和樂亦如之漢書曰黄帝使伶倫自大夏之西至崑崙之隂取竹生於嶰谷其竅厚薄均者斷兩節之閒而爲黄鍾之管因制十二筩吹以準鳯鳴而定律呂之音吹陽律以候於鳯吹隂律以擬於凰故能協中和聲候氣不爽清濁相符倫理無失五聲六律旋相爲宮其用之法先以本管爲均八音相生或上或下取足五聲然後爲十二律旋相爲宮周景王鑄無射問律於伶州鳩對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成於十二漢文帝令張蒼定律厯元帝時京房知五音六律之數房受學於焦延壽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陽下生陰陰上生陽終於中呂而十二律畢矣中呂上生執始執始下生去滅上下相生終於南呂六十律畢矣夫十二律之變於六十猶八卦之變於六十四也杜佑通典曰古之神瞽考律均聲必先立黄鍾之均黄鍾之管以九寸爲法故用九乘爲管絃之數九九八十一之數也管數多者則下生管數少者則上生相增減之數皆不出於三以上生者三分益一下生者皆三分去一宮生徵徵生商商生羽羽生角此五聲大小之次也是黄鍾爲均用五聲之法以下十二辰辰各有五聲其為宮商之法亦如之故辰各有五聲合爲六十聲是十二律之正聲也故杜佑所載十二律相生之法乃京房㽔賔上生大呂之法也宋白續通典云前漢書所載律呂相生皆一上一下起黄鍾終中呂皆陽下生陰陰上生陽而京房等遂從㽔賔又重上生大呂冬季夷則上生夹鍾無射上生中呂孟夏此三呂於司馬遷班固所生之寸數及分皆倍焉縁大呂之管三分益一以爲生於是大呂之管增而爲長所以自大呂以下相生咸易漢志上下之號案晉書律厯志言上生下生者相生之道也言重上生吹候之用也晉書此説猶未盡其義昔梁武帝作鍾律論前代得失其畧云按律呂京馬鄭蔡至㽔賔並上生大呂而班固至㽔賔以次乃云下生若從班義則夾鍾中呂其律過促夫仲春孟夏正相生長飬其氣舒緩不容短促求聲索實班義爲乖此説得之矣故禮記曰㽔賔之月陰已生而陽不用事故云上生大呂鄭康成注大師曰㽔賔又生大呂盖用此説也然杜佑通典言十二鍾爲十二律之正聲又有十二子律爲十二子聲其子聲半正聲之法如黄鍾之管正聲九寸爲均其子聲則四寸有半先儒又有云如中呂三分益一上生黄鍾以所得管之寸數半之爲子聲之鍾故有正聲與有十二子聲通爲二十四鍾迭爲五聲合之而爲六十律也抑又聞之樂有所本中聲者樂之本也所謂中聲者黄鍾之宮也揚子曰黃鍾以生之中正以平之禮曰量聲中黄鍾之宮月令曰律中黃鍾之宮則黄鍾者信樂之本也黄鍾以一生三以二生九九而九之終於八十一其管所以九寸而餘律自此生也揚雄之作太也以一元生三方三方生九州九州生二十七部二十七部生八十一家其音之辭曰陽氣濳萌於黄鍾之宮信乎無不在其中矣夫欲樂之聲清不太輕濁不太重高不至於揚下不至於抑大不過宮細不過羽當以黄鐘而求之也雖然樂主於音音生於律律定於尺尺成於黍黍既不具尺亦不定尺無所準律亦自差司馬遷黄鐘之律八寸七分之一班固司馬彪説黃鍾長九寸聲最濁蔡邕鄭杜䕫荀朂等所論盡有損益而黄鍾之宮要以九寸為定荀朂當武帝泰始中校大樂八音不和知漢至魏尺長於古四分有餘乃令劉恭依周禮以制尺所謂古尺也後汲冢得古周時玉律及鐘磬與新律闇同于時郡國或得漢時故鍾吹朂律以命之其聲皆應時人稱其精密故前漢律厯志具言尺度量衡云度長短者不失毫厘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權輕重者不失黍絫起於一協於十長於百大於千衍於萬其法在算術度者分寸尺丈引也所以度長短也本起於黃鍾之長量者龠合升斗斛也所以量多少也本起於黃鍾之龠權者銖兩斤鈞石也所以秤物平施知輕重也本起於黃鍾之重而皆以黍而度之歐公作唐禮樂志亦曰聲無形而樂有器古之作樂者知夫器之必有弊而聲不可以言傳懼夫器失而聲遂亡也乃爲法以著之故始求聲者以律而造律者以黍自一黍之廣積而爲分寸一黍之多積而爲龠合一黍之重積而爲銖兩此造律之本也故爲之長短之法而著之於度爲之多少之法而著之於量爲之輕重之法而著之於權衡是三物者亦必有時而弊而又摠其法而著之於數使其分寸龠合銖兩皆起於黄鍾然後律度量衡相用而爲表裏使得律可以制度量衡因度量衡亦可以制律不幸而皆亡則推其法數而制之用其長短多少輕重以相參攷四者既同而聲必至聲至而後樂可作矣【唐志】   律   通典曰伏羲作易紀陽氣之初以爲律法建冬至日之聲以黄鍾爲宮太蔟爲商姑洗爲角林鍾爲徵南宮爲羽應鍾爲變宮㽔賓爲變徵此聲之元五聲之正也按變宮變徵而商以前但有五音此二者自周以来加文武二聲謂之爲七夫五音相生而獨宮徵有變聲何也宮爲君商爲臣角爲民徵爲事羽爲物君者法度號令之所自出也宮故生徵法度號令所以授臣臣所以奉承者也徵故生商君臣一德以康庶務則萬物得所民遂其生矣故商生羽羽生角也然臣有常職民有常業物有常形不可以遷遷則失其常矣商羽角三聲此其無所變也故君總萬務不可以執於一方事通萬務不可滯於一隅故宮徵二聲必有變也北齊蘇䕫駁鄭譯曰韓詩外傳所載樂聲及月令所載五音所中竝皆有五不言變宮變徵左氏所云七音六律以奏五聲推此而言每宮應立五調不聞更加變宮變徵二調爲七調譯答曰固有七音之律漢書律厯志云天地人及四時謂之七始黄鍾爲天始林鍾爲地始太蔟爲人始是謂三始姑洗爲春㽔賓爲夏南呂爲秋應鍾爲冬四時之始是以爲七今若不以二變爲調曲則是缺冬夏之聲四時不備是以每宮須立七調於是衆從譯然太史公之爲律書其始不言律而言兵不言兵之用而言兵之偃及言兵之偃而於漢文帝尤加詳焉既曰陳武請伐朝鮮而文帝以謂願且堅邉設候結和通使由是而天下富庶雞鳴犬吠烟火萬里可謂和樂者矣又曰文帝之時能不擾亂由是而百姓遂安耆老之人不至市㕓㳺遨嬉戲如小兒狀嗚呼若太史公者可謂知制律之時而達制律之意也何則當文帝時偃兵息民結和通使而天下安樂則民氣歡洽陰陽叶和而天地之氣亦隨以正茍制律以候之其氣之相應自然知吾律之爲是其氣之不合自然知吾律之爲非天地之正氣以定一代之正律律有不可定者乎古人謂天地之正氣合以生風天地之氣正而十二律以定殆謂是歟   奉天   古之聖人天命之謹於幾時基命宥密夙夜以之辨其叙事以會天位必見於馮相氏之職五物之辨以詔救政又見於保章氏之官故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又曰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盖太平無事之時尤兢兢自保之日也漢之武帝挾英雄之資乃悵悵然求於天人之際其䇿董生也則以何修何飾而甘露降百穀登其策公孫也則以天人之道何所本始帝之心自以爲禱祠之事足以爲格天之實祥瑞之符足以驗天休之至及觀仲舒之對首以天人之際甚可畏者以警帝心而公孫亦以天地之和應者在於心形氣之和使帝不加厭薄則漢之爲治殆有可觀者柰何帝不之聽是以芝房寳鼎之歌天馬長星之瑞史不絶書而虛耗之弊自若唐太宗初年水旱蝗螟之變相尋而至於太宗所以自警者惟曰上畏皇天之監臨至祥瑞之来則以爲不若家給人足之爲美其後貞觀之治庶幾成康必有召之者矣至於眀皇初年銳意於治而輔相之臣不知古人敬天之説日食厯差而以不虧班賀太室自壞於行朝而以材朽飾其謟此説一開則悖禮傷道無所不至異時狃於治平㤀於譴告而宴安之酖毒已伏於漁陽之盜奉天之禍何酷哉德宗雖粗知天數之不可違而昧於上下因奉之故奉天之事一切委之於天命其告陸贄則又非人事之言其語李泌復以天命爲辯鄉非陸贄罪已之詔李泌造命不言命之説有以深警帝心而密回天意則唐之爲唐未可知也古人敬天未嘗以作輟爲心天意之我顧吾固不敢以自幸天心之或戾吾亦不敢以自怠茍惟畏災而爲之憂懼徼福而為之修飾是尚得爲畏天哉恭聞真宗之論災異而有先其在已後其在天之論仁宗皇帝嘗與王洙講論五行五事休徴之由曰人主當謹於未形俟天譴告然後成之非敬天之道也呂公著進疏於哲宗首以畏天爲説孝宗書敬天圖置之坐右   祖宗【稽古附】   典謨之書首及稽古高宗中興監于成憲文王之謨啟佑于後人而下武之詩於是而美武王之繼文武王之烈啓佑于後人而假樂之詩於是而美成王之率由舊章是亦可以見其率乃祖攸行矣漢之高帝規模宏遠而文帝繼之故梅福以孝文循高祖之法稱之今觀用申屠嘉之舊臣而不改高祖用人之意從釋之平恕之論而不改高祖寛仁之風寧屈賈生之才而不敢以啓紛争之論也寧自貽多缺之愧而不敢以變其休養安靖之意也光武中興務爲併省簡約之制而顯宗繼之故史臣有遵奉建武制度之言稱之今觀其講經太學即投戈論道之意也均待陰郭即保全功臣之意也容鍾離意之直諫則與豁達大度之風何以異尊禮元榮其與尊用卓茂者何以異唐宗尊尚經術復置十八學士以修太宗之制亦既善矣然唐之制度徃徃多壞於開元憲宗謂庶幾二祖之道德風烈亦既美矣然淮西既平之後志意驕逸竟不能自保其終有讀太宗政要而慨然興慕者文宗也而不能振委靡不振之弊有讀太宗金鑑録而舉其要者宣宗也而不能去察察之眀是又徒有法祖宗之言而未知所以法祖宗之道欲法祖宗者當以我朝仁宗爲法昔慶厯中邇英出御書十三軸凡三十五事一曰遵祖宗之訓二曰奉真宗之業三曰念祖宗艱難四曰思真宗愛民四十二年太平之事實由於此方其初年從李淑之請而作三朝寳訓之書則固已有意祖宗之治及邇英進讀則又以真宗正説先之其後御紫宸而詔三館近臣以觀三朝訓鑒之圖則一言一動未嘗不以祖宗爲心昔元祐中范祖禹作唐鑑一書至於終也則曰今當何法不在祖宗乎其作帝學一書於仁宗之卷末則曰願陛下法仁祖而已矣   羣書考索卷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四十八   宋 章如愚 撰樂門   樂名類   樂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風易俗易故先王著其教焉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而動然後心術形焉是以志微噍殺之音作而民思憂嘽諧慢易之音作而民康樂粗厲猛奮之音作而民剛毅亷直正誠之音作而民肅敬寬裕和順之音作而民慈愛流辟邪散之音作而民淫亂先王恥其亂也故制雅頌之聲本之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義合生氣之和導五常之行使之陽而不散隂而不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於中而發作於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不使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也王者未作樂之時因先王之樂以教化百姓説樂其俗然後改作以章功德易曰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   樂記二十三篇禮記正義樂記篇按鄭目録云名曰樂記者以其記樂之義此於别録属樂記盖十一篇合為一篇謂有樂本有樂論有樂施有樂言有樂禮有樂化有樂象有賔牟賈有師乙有魏文侯今雖合此畧有分焉案藝文志云漢興制氏以雅樂聲律世爲樂官頗能紀其鏗鏘鼓舞而不能言其義武帝時河間獻王好儒與毛生等共采周官及諸子言樂事者以作樂記常山王禹成帝時爲謁者數言其義獻二十四卷記劉向校書得樂記二十三篇與禹不同其道浸以益㣲故劉向所授二十三篇著於别録今樂記所斷取十一篇餘有十二篇其名猶在二十四篇記無録也十二篇之名案别録十一篇下次奏樂器樂作意始樂穆說律季札樂道樂義招本招頌竇公是也【十二至二十三】又案别録禮記四十九篇樂記第十九則樂記十一篇入禮記也在劉向前矣至劉向為别録時更載所入樂記十一篇又載餘十二篇摠爲三十三篇也   樂書太史公曰余毎讀虞書至於君臣相敕維是幾安而股肱不良萬事墮壊未嘗不流涕也成王作頌推已懲艾悲彼家難【詩頌訪落曰未堪家多難】可不謂戰戰恐懼善守善終哉君子不爲約則修德滿則棄禮佚能思初安能惟始沐浴膏澤而歌詠勤苦非大德誰能如斯治定功成禮樂乃興海内人道益深其德益至所樂者益異滿而不損則溢盈而不持則傾凡作樂者所以節樂君子以謙退爲禮以損感爲樂樂其如此也治道虧缺而鄭音興起封君世辟名顯鄰州争以相高卒於䘮身滅宗并國於秦 太史公曰夫上古眀王舉樂者非以娯心自樂快意恣欲將欲爲治也正教者皆始於音音正而行正故音樂者所以動盪血脉通流精神而和正心也故聞宮音使人溫舒而廣大聞商音使人方正而好義聞角音使人惻隠而愛人聞徵音使人樂善而好施聞羽音使人整齊而好禮夫禮由外入樂自内出故君子不可須㬰離禮須臾離禮則暴慢之行窮外不可須臾離樂須臾離樂則奸邪之行窮内故樂音者君子之所飬義也   厯代帝王樂名同異樂記云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鄭氏注云大章堯樂名周禮闕之或作大卷咸池黄帝所作樂名也堯增修而用之鄭氏注大司樂曰大章咸池堯樂也大㲈舜樂也大夏禹樂也大濩湯樂也大武武王樂也正義曰知大章堯樂者樂緯及禮樂志云堯作大章故知之也周禮無大章故云闕此言大章當周禮大卷也周禮云咸池以祭地黃帝之樂堯不增修者則别立其名則此大章是也其咸池雖黄帝之樂堯增修者至周謂之大咸其黄帝之樂堯不增修大章者至周謂之大卷於周之世其黄帝樂堯不增修謂之大卷者更加雲門之號是雲門大卷一也知周别爲黄帝樂名雲門者以此樂記惟云咸池大章無雲門之名周禮雲門在六代樂之首故知别爲黄帝之雲門之名也知於大卷之上加雲門者以黄帝之樂堯增修者既謂之咸池不增修者别名大卷眀周爲黃帝於不增修之樂别更立名故知於大卷之上别加雲門是雲門大卷一也知樂有增修者禮樂志漢之文始舞者韶舞高帝六年更云改名文始也漢文始五行舞者本周舞始皇二十六年更立五行舞是知有增修之法案五行鉤命決云伏羲樂爲立基神農樂爲下謀祝融樂爲祝續案樂緯云黄帝曰咸池帝嚳曰六英顓帝曰五莖堯作大章舜曰簫韶禹曰大夏商曰大濩周曰大武禮樂志云顓帝作六莖帝嚳作五英與樂緯不同名曰六莖者宋均注云爲六合之英革五龍爲五莖者能爲五行之道立根莖也【禮記正義】樂府疑難西漢武宣之世命禮官考制度開蔵書之府設協律之官先代之微聲古今之遺器中僨而起幾絶而續是以芝房寳鼎白麟赤雁之歌凡十有九章薦之於郊丘及取安世歌凡十有七章用之於宗廟魏晉宋齊梁陳周隋沿革損益雖或不同然源流所出如國風雅頌可以支分而别也如晉有多牲及迎送神享神之歌齊有雩祭藉田之歌隋有蜡祭先農朝日夕月之歌或爲十二雅或爲十二和或爲十二成或爲十二順此厯代用之於天神人鬼地祗而不可雜也其外又有鐃歌有横吹曲今所存者鐃歌二十二曲而其四曲無傳横吹舊有二十八章自黨正也君子謂鄉大夫也鄉大夫士飲國中賢者亦用此禮又云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亦是黨正飲酒之事下又云合諸鄉射是亦州長習射之禮鄭以此魏晉以来已不復存如朱鷺如戰城南張籍李白嘗有是作此鐃歌詞也如入關如出塞張佑杜甫嘗有是作此横吹曲也其外又有相和三調皆周人房中所作之樂也如長歌如燕歌此干調也如苦寒如秋胡此清調也如公無渡河如飲馬長城窟此瑟調也三調之變又有所謂清商樂者如巴渝眀君白鳩白紵之属是也隋有七部唐有十部而獨以清商爲中上正聲也   葛天氏八闋記呂氏春秋云葛天氏八闋   伏羲樂名扶来亦曰立本   神農樂名扶持亦曰下謀   黄帝咸池頌黄帝有咸池樂堯增用之記曰咸池備矣咸皆也池施也言德無所不施也呂氏春秋曰黄帝命伶倫與榮綏鑄十二鐘以和五音以仲春之月乙夘之日在奎奏之命曰咸池周六代樂堯之樂亦曰咸池少皥作大淵   顓帝作六莖   帝嚳作六英   堯大章頌堯作大章章眀也言堯徳章眀也呂氏春秋曰堯命質為樂丘郊山林谿石之音拊石擊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按五之瑟作爲十五命之曰大章以象上帝   舜韶箾頌舜繼堯乃作箾韶之樂韶紹也紹堯之道也左氏季札聘魯觀樂見舞象箾者曰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蔑以加矣孔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周官大㲈之舞漢改曰文始五行舞又以春秋言舜用臯陶伯夷等至十二牧天下戴德禹乃興九韶之舞致異物鳯凰翔   舜作大韶書曰䕫命汝典樂敎胄子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䕫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   禹作大夏   湯作大濩紂棄先祖之樂乃作淫聲書曰作奇技淫巧以恱婦人   周六代樂周公作勺又有房中之樂以歌后妃之德春官大司樂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示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安賓客以説遠人以作動物乃分樂而序之以祭以饗以祀乃奏黄鍾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乃奏太蔟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祗乃奏姑洗歌南呂舞大韶以祀四望乃奏㽔賔歌函鍾舞大夏以祭山川乃奏夷則歌小呂舞大濩以享先妣乃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王出入則令奏王夏尸出入則令奏肆夏牲出入則令奏昭夏凡日月蝕四鎮五嶽崩大傀異災諸侯薨令去樂大扎大凶大災大臣死凡國之大憂令弛縣凡建國禁其淫聲過聲凶聲慢聲太樂本情性浹肌膚而藏骨髓雖經乎千載其遺風餘烈尚猶不絶春秋時陳公子完奔齊陳舜之後韶樂在焉故孔子適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美之甚也周道始衰怨刺之詩起王澤竭而不作樂官師瞽抱其器而奔散於諸侯益壞缺矣【傀音鬼】   周六代樂記周所存六代樂者黄帝曰雲門大卷黄帝能成名萬物以眀民共財言其德如雲之所出民得以有族類大咸咸池堯樂也堯能禪均刑法以儀民言其德無所不施大㲈舜樂也言其德能紹堯之道也大夏禹樂也禹治水敷土言其德能大中國也大濩湯之樂也湯以寬治民而除其害言其德能使天下得其所也大武武王樂也武王伐紂以除害言其德能成武功周九夏記春官鍾師掌金奏凡樂事以鍾鼔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祴夏驁夏杜子春云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四夷来賔奏納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侍奏族夏客醉而出奏陔夏公出入奏驁夏九夏皆詩篇名頌頌族類也   周六鼔四金地官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以和軍旅以正田役教爲鼔而辨其聲用以雷鼔鼓神祀以靈鼓鼓社祭以路鼔鼔鬼享以鼖鼔鼓軍事以鼛鼔鼓役事以晉鼓鼓金奏此六鼔也以金錞和鼓以金鐲節鼔以金鐃止鼔以金鐸通鼓此四金也   周筍簴禮記曰夏后云簴商云崇牙冬官梓人爲筍簴樂器所垂横曰筍植曰簴天下之大獸五臝者羽鱗者以爲軍六簴貴野聲也羽属常無力而輕聲清揚而遠聞故以爲磬簴臝屬常有力而不能走其聲大而宏故以為鍾簴至於鱗屬則以為筍簴三禮圖云鍾磬十六杖在人簨簴十六之數起於八音倍而設也   秦始皇平天下六代廟樂惟韶武存焉二十六年改周大武曰五行房中曰壽人衣服同五行樂之色   漢興樂家有制氏【魯人善非】以雅樂聲律世世在太樂官但能紀其鏗鏘鼓舞而不能言其義【鏗鏘金石之聲】高祖時叔孫通因秦樂又制宗廟樂太祝迎神于廟門奏嘉至猶古降神之樂也皇帝入廟門奏永至以爲行歩之節猶古采齊肆夏也乾豆上奏登歌獨上歌不以管絃亂人聲欲在位者徧聞之猶古清廟之歌也登歌再終下奏休成之樂美神眀既饗也皇帝就酒東廂坐定奏永安之樂美禮已成也又有房中祠樂高帝唐山夫人所作也周有房中樂至秦名曰夀人凡樂樂其所生禮不㤀本高祖樂楚聲故曰房中樂楚聲也 漢昭容樂高祖六年又作昭容樂禮容樂昭容者猶古之昭夏也主出武德舞禮容者王位文始五行舞舞入無樂者至至尊之前不敢以樂也出用樂者言舞不失節能以樂終也大抵皆因秦舊事焉 孝惠二年使樂府令夏侯寛備其簫管更名曰安世樂高廟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孝文廟奏昭德文始四時五行之舞孝武廟奏盛德文始四時五行之舞武徳者高帝四年作以象天下樂已行武以除亂也文始舞者曰本舜韶舞也高祖六年更名曰文始以示不相襲也   漢安世房中歌十七章大孝備矣一章【大孝備矣休德昭清金支秀華庻旄翠旌】 七始華始一章【七始華始肅倡和聲神來宴娭庻幾是聽 孟康曰七始天地四時人之始華始萬物英華之始以爲樂名如六英也續通典云五章兼變徵變宮爲七始】 我定厯數一章【我定厯數人告其心】 王侯秉德一章【王侯秉徳其鄰翼翼顯眀昭式清眀鬯矣】 海内有姦一章 大海蕩蕩水所歸一章【大海蕩蕩水所歸高賢愉愉民所懷】 安其所一章【安其所樂終產】 豐草葽一章 靁震震一章 桂華一章【都荔遠芳窅窊桂華孝奏天儀若日月光】 美芳一章【馮馮翼翼承天之則慈惠所愛美若休德原父曰古詩皆有篇名今此獨兩章存 仲馮曰本在前篇之末傳冩之誤置也】 磑磑即即一章【磑磑即即師象山則】 嘉薦芳矣一章【嘉薦芳矣吿靈享矣】皇皇鴻眀一章【皇皇鴻眀蕩侯休德在樂不荒惟民之則】 浚則師德一章 孔容之常一章 承帝眀徳一章【承帝眀德師象山則】   漢郊祀歌十九章練時日【練時日侯有望炳膋蕭延四方 牲繭栗粢盛香尊桂酒賔八鄉】 帝臨【帝臨中壇四方承宇 海内安寧興文偃武后土冨媼昭眀三光】青陽鄒子樂【青陽開動根荄以遂震聲發榮巖處頃】   【聼巗岩字】 朱明鄒子樂【朱眀盛長敷與萬物】 西顥鄒子樂【西顥沆碭秋氣肅殺】 㝠鄒子樂【㝠陵隂蟄蟲葢蔵】 惟泰元【惟㤗元尊媼神蕃釐鸞路龍鱗㒺不盻飾】 天地【建始元年匡衡奏罷鸞輅龍鱗更定詩曰㳙選休成天地竝况惟予有慕爰熈紫壇思求厥路黼繡周張承神至尊】 日出入【匡衡罷繡黻周張更定詩曰肅若舊典日出入安窮時世不與人同訾黄其何不徠下黄帝乘之而仙武帝意欲得之曰何不來耶】太一况【太一况天馬下薾浮雲晻上馳今安匹龍爲友元狩三年馬生渥洼水作】 天馬【天馬徠從西極渉流沙九夷服天馬徕龍之媒游閶闔覩玉臺閶闔天門玉臺上帝之居太初元年誅宛王獲宛馬作】 天門【天門開跌蕩蕩光夜燭徳信著休嘉砰隠溢四方】 景星【景星顯見信星彪列景星者德星也鎮星為信星汾脽出鼎皇祜元始元鼎五年得鼎汾陰作】齊房【齊房產草九莖連葉蔓蔓日茂芝成靈華元封二年芝草生甘泉房作】 皇后【皇后嘉壇立黄服物發兾州兆祉福】華煜煜【華煜煜固靈根】 五神【五神相包四鄰玉帝爲太一祖也包含也四鄰四方也】 朝隴首【朝隴首覽西垠靁電尞獲白麟元狩元年行幸雍獲白麟作】 象載瑜【象載瑜白集西食甘露飲榮泉赤鴈集六紛貟太始二年行幸東海獲赤雁作】赤蛟【赤蛟綏黄華葢】   孝文所作以示天下之安和也葢樂已所自作眀有制也樂先王之樂眀有法也   孝景采武德舞以爲昭德以尊太宗廟   漢樂府文景之閒禮樂肄業而已至武帝定郊祀之禮祠太一於甘泉就乾位也祭后土於汾陰澤中方丘就坤位也乃至樂府采詩夜誦采詩者依古遒人徇路采取百姓誦謡以知政教得失也夜誦者其言辭或秘不可宣故於中夜歌誦也   河閒獻王禮樂古事班固云叔孫通没之後河閒獻王采禮樂古事稍稍增輯五百餘篇今學者不能昭見但推士禮以及天子説義又頗謬異   河閒獻王雅樂漢武帝時河閒獻王有雅才以爲治道非禮樂不成因獻所集雅樂天子下大樂官常存肄之嵗時以備數然不常御也常御及郊廟皆非雅聲至成帝時謁者常山王禹世受河閒樂能説其義其弟子宋曅等上書言之平當以爲獻王修興雅樂以助化大儒公孫董仲舒皆以爲音中正樂立之大樂春秋鄉射作於學宫希闊不講故自公卿大夫觀聽者但聞鏗鏘不曉其意而欲以風諭衆庻其道無由今曅等守習孤學宜欲属雅樂以拒絶衰微事下公卿以爲久遠難分眀當議復寢   漢河閒樂記河間獻王好儒武帝時與毛生等共采周官及諸子言樂事者以作樂記 前漢禮樂志曰是時河閒獻王雅樂歲時以備數然不常御常御及郊廟皆非雅聲然詩樂施於後嗣猶有所祖述昔殷周之雅頌乃上本有娀姜嫄卨稷始生王公劉古公太伯王季姜女太姒之德乃及成湯文武受命武丁成康宣王中興下及輔佐阿衡周召太公申伯召虎仲山甫之屬君臣男女有功德者靡不褒揚功德既信美矣褒揚之聲盈乎天地之閒是光眀著於當世遺譽垂於無窮也今漢郊廟詩歌未有祖宗之事八音調均又不叶於鐘律而内有掖庭材人外有上林樂府皆以鄭聲施於朝廷至成帝時平當議雅樂復寢是時鄭聲尢甚五侯外戚之家至與人主争女樂哀帝即位罷樂府官然百姓浸漬日久不制雅樂以相變豪吏富民沉湎自若   孝宣采昭德舞爲盛德以尊世宗廟武帝諸帝廟皆常奏文始四時五行舞   哀帝自爲定陶王時疾之又性不好音及即位下詔曰惟世俗奢泰文巧而鄭衞之聲興夫奢泰則下不遜而國貧文巧則趨末背本者衆鄭衞之聲興則滛僻之化流而欲黎庶敦樸家給猶濁其源而求其清流豈不難哉孔子不云乎放鄭聲鄭聲淫其罷樂府官郊祭樂及古兵法武樂在經非鄭衞之樂者條奏别属他官丞相孔光大司馬何武奏樂人貟大凡八百二十九人其三百八十八人不可罷可領属太樂其四百四十一人不應經法成鄭衞之聲皆可罷奏可然百姓漸漬日久又不制雅樂有以相變豪富吏民沈湎自若陵夷壞于王莽也 漢郊祀歌武帝立樂府采詩夜誦有趙代秦楚之謳以李延年爲協律都尉多舉司馬相如數十人造爲詩賦畧論律呂以合八音之調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女七十人俱歌昏祠至眀夜常有神光如流星正集于祠壇天子自竹宮而望拜百官侍祠者數百人皆肅然動心焉   光武帝初平隴蜀增廣郊祀高帝配食樂奏青陽朱眀西皓暝雲翹育命之舞北郊及祀眀堂並奏樂如南郊迎時氣五郊春歌青陽夏歌朱明竝舞雲翹之舞秋歌西皓冬歌竝舞育命之舞季夏歌朱眀兼舞二舞   眀帝永平元年東平王蒼揔定公卿之議曰宗廟宜名奏樂不應相襲所以眀功德也遂采文始五行武德爲大武之舞薦之光武之廟時樂四品一曰大予樂郊廟上陵之所用焉二曰雅頌樂辟雍鄉射之所用焉三曰黄門鼔吹樂天子宴羣臣之所用也四曰短簫鐃歌樂軍中所用也又采百官詩頌以爲登歌   章帝元和元年籍田武司馬班固奏籍田歌辭用商頌載芟祠先農自東京大亂絶無金石之樂樂章亡缺不可復知   後漢大予樂永平三年秋八月改太樂爲大予樂時曹充上言漢再受命仍有封禪之事而禮樂傾闕不可爲後嗣法五帝不相沿樂三王不相襲禮大漢宜制樂以示百官帝問制禮樂云何對曰河圖括天地象曰漢世禮樂文雅出尚書璇璣鈐曰有帝漢出德洽作樂名予帝善之下詔曰今且改樂官曰大予詩曲操以俟君子大予樂令一人秩六百石   漢樂四品【大予樂曲周雅頌曲黃門鼔吹短簫鐃歌】一曰大予樂曲郊廟食舉之樂郊樂易所謂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周官若樂大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也宗廟樂虞書所謂琴瑟以詠祖考来格詩云肅雝和鳴先祖是聴食舉樂王制謂天子食舉以樂周官王大食則令奏鐘鼔二曰周雅頌曲辟雍享射六宗社稷之樂辟雍射樂孝經所謂移風易俗莫善於樂禮記曰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甫田所謂琴瑟擊鼔以御田祖者也禮記曰夫樂施于金石越于聲音用乎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此之謂也三曰黄門鼓吹天子所以燕樂羣臣詩所謂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者也其四短簫鐃歌軍樂也其傳曰黃帝所以建威揚德風動士也葢周所謂王大捷則令凱樂軍大獻則令凱歌也漢章帝章帝親著歌詩四章列在食舉及制靈臺十二門詩各以其月祀而奏之前詩四章一曰思齊姚皇二曰六騏驎三曰竭肅雍四曰陟吐根合前六曲【故事食舉有鹿鳴承元氣二曲合帝作四篇爲六也】以爲宗廟食舉重来上陵二曲合八曲爲上陵食舉減宗廟食舉承元氣一曲加惟天之命天之厯數二曲合七曲爲殿中御食飲舉文漢大樂食舉十三曲一曰鹿鳴二曰重来三曰初筵造四曰夾安五曰歸来六曰遠期七曰有所思八曰眀星九曰清涼十曰渉大海十一曰大置十二曰承元氣十三曰海淡淡   靈帝熹平四年正月中出靈臺十二新詩下大予樂官習誦【冊府元龜】   羣書考索卷四十八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四十九   宋 章如愚 撰樂門   樂名類   漢靈臺十二門詩靈臺十二門詩宣天地之氣也漢孝章皇帝祗肅上下朝夕不怠若稽前代之制守其所已成増其所未備深惟靈臺之作實用以推測洪化歌詩未作月律猶闕將何以賛元氣之運而導迎其和暖以元和二年夏四月摛宸藻定樂章下大予樂官各隨其月吹竹律而奏之臣承嘉祀是葢東都之鉅典也謹序其首曰十二氣之運推遷回復不見其迹必調之以律然後可得而宣也十二律之次清濁髙下各隨其方必歌之以詩然後可得而諧也曰律以統氣類物呂以旅陽宣氣是氣固待律而宣書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是律固待詩而諧天地造化之妙成于帝王輔賛之功歌詩之作亦帝王所以輔賛天地者歟惟漢受命于天益昭事而奉順之立政布教行賞用刑㒺不惟天時之若故觀象眡祲命官作樂㒺不惟天時之謹命趙堯之徒分舉四時則高皇帝之爲也作郊祀之詩而間歌四時則武皇帝之爲也經始靈臺鬱其特起則制創於光武命駕時登考正儀度則禮盛於顯宗一代制度聖斯作眀斯述可以爲詳矣未可以爲盡也當此之時竹律之作獨太蔟之音為諧餘律雖設而聲未正也逮至章帝躬秉聖徳稽經攷文折羣言而制定其當既作食舉四時列在備樂於是太常丞鮑鄴言聖人之樂必順陰陽願敕攸司增備月律上應月氣帝從中下其議三公九卿旅進在列咸以謂宜如鄴等言帝尢謙抑未遑也號登元和宇内㤗寧休祥紹至聲音之道固宜與詩俱高乃發睿思窺見二儀之祕而寫之聲音十二門之詩名殊章列匪豐匪簡音官相與隸習率以令月吉辰祗薦祠事闢斗建之門考叶時律以聲其詩位以方辨氣以聲達中和之化宣暢流衍無有愆伏時令既正措之事業者動有據依恩流而陽熈威振而陰肅萬物該成各由其道天地之功至是而全矣帝王之制至是而備矣【莫詩序】   魏武帝平荆州獲杜䕫善八音常爲漢雅樂郎尢悉樂事於是使創定雅樂時又有散騎郎鄧静善調雅樂歌師尹商能歌宗廟郊祀之曲舞師馮肅能曉知先代諸舞䕫悉領之遠考經藉近采故事考會古樂始設軒懸鐘磬復先代古樂自䕫始也而柴玉左延年之徒妙善鄭聲被寵唯䕫好古存正文帝受禪後改漢巴渝舞曰昭武舞改安世樂曰正世樂嘉至樂曰迎靈樂武德樂曰武頌樂昭容樂曰昭業樂雲翹舞曰鳯翔舞育命舞曰靈應舞武德舞曰舜頌舞文始舞曰大韶舞五行舞曰大武舞其衆歌詩多則前代之舊使王粲改作登歌安世及巴渝詩而已   眀帝太和初詔曰凡音樂以舞爲主自黄帝雲門以下至于周大武皆太廟舞名也然則其所司之官皆曰太樂所以搃領諸物不可以一物爲名樂官自如故爲太樂太樂漢舊名後漢依讖改爲大予樂官至是改復舊於是公卿奏今請太祖武皇帝樂宜曰武始之舞武神武也武又跡也言神武之始又王跡所起也高祖文皇帝宜曰咸熈之舞咸皆也熈興也言應受命之運天下由之皆興也夫歌以詠德舞以象事於文文武爲斌臣等謹製樂舞名章斌之舞今有事於天地宗廟則此三舞宜竝以薦享及臨朝大享竝宜舞之臣等思惟二舞宜有搃名可名大鈞之樂鈞平也言大魏三代同功以至崇平也又奏祀圓丘以下武始舞者平冕黑介幘衣裳白領袖中衣絳合幅袴黑韋鞮咸熈舞者冠委白其餘服如前章斌舞者與武始咸熈同服奏於朝廷則武始舞者冠赤介幘生絳袍單衣絳領袖中衣絳合幅袴白布黑韋鞮咸熈舞者進賢冠黑介幘生黄袍單衣白合幅袴此三舞皆執羽籥其餘服如前侍中繆襲又奏安世歌本漢時歌名今詩非往歌之文則宜變改安世樂猶同房中之樂也往昔議者以房中歌后妃之德以風天下正夫婦焉宜改安世之名而爲正始之樂襲又省安世歌詩有后妃之義方今享先祖恐失禮意可改安世歌曰享神歌奏可文帝已改安世爲正始而襲至是又改爲享神王肅議高皇至高祖文昭廟皆宜兼用先代及武始大鈞之舞按漢時有短簫鐃歌之樂其曲有朱鷺思悲翁艾如張上之回雍離戰城南巫山高上陵將進酒君馬黄芳樹有所思雉子班聖人出上雅臨高臺遠如期石留務成立雲黄雀釣竿等曲列於鼓吹多序戰陣之事及魏受命改其十二曲使繆襲爲詞述以功德言代漢之意   晉傅改製樂章晉武帝初郊廟朙堂禮樂權用魏儀葢遵周室肇稱殷禮之義但改樂章而使爲之詞又令荀朂張華夏侯湛成公綏等各造郊廟諸樂歌詞九年荀朂以杜䕫所制律呂校太樂摠章鼓吹八音與律呂乖錯依古尺作新律呂荀朂遂典知樂事使郭夏宋識等造正徳大悅二舞其樂章亦張華所作自武帝受禪命改漢鼓吹鐃歌還爲二十二曲述以功德【改朱鷺爲虛之祥改思悲翁爲宣受命改艾如張爲征遼東改雍離爲時運多難言宣帝討呉方有征無戰改戰城南爲景龍飛之類】   晉曹毗王詢增造新詩元帝南渡以来初立宗廟尚書下太常祭祀所用樂名太常賀循答以魏氏增損漢樂遭離䘮亂舊典不存自漢以来依於周制自造新詩而已于時以無雅樂器音韻曲折又無識者是後頗得登歌食舉之樂猶有未偹明帝大寧末又詔阮孚等損益之成帝咸和中乃復置太樂官鳩集遺逸而未有金石也及庾亮爲荆州與謝尚共爲朝廷修復雅樂亮尋薨庾翼桓溫等事軍旅樂器在庫遂至朽壞焉孝武太元中破苻堅獲其樂工楊勉等閑習舊樂於是四廂金石始備焉乃使曹毗王珣等增造宗廟歌詩然郊祀遂不設樂【通典】   宋鄭鮮之王韶之撰立新歌高祖永興元年七月有司奏皇朝肇建廟祀應設雅樂大常鄭鮮之等各撰立新歌黄門侍郎王韶之撰歌辭七首竝令施用一云韶之造四夏四章行禮一章登歌二章食舉十章前後舞歌各一章十二月又奏依舊正朝設樂改太樂諸歌辭詩王韶之又撰二十二章又正德舞曰前舞大悦舞曰後舞 宋文帝元嘉二十二年顏延之造郊天夕牲迎神送神饗神歌詩三百篇饗地神辭一篇 孝武孝建元年荀萬秋議郊廟宜設樂又使謝莊造郊廟舞樂眀堂諸樂歌辭   南齊禇淵謝超宗造廟樂歌詩太祖初爲齊王令司空褚淵造太廟登歌二章建元元年詔謝超宗造廟樂歌詩十六章多删顏延之謝莊辭以爲新曲四年藉田詔江淹造藉田歌   梁沈約撰雅樂詩梁武帝思洪古樂天監元年下詔求學術通明者皆陳所見於是沈約奏曰竊以秦代滅學樂經殘亡至于漢武帝時河閒獻王與毛生等共採周官及諸子言樂事者以作樂記王禹劉向校書得樂記二十三篇與禹不同向别録有樂歌詩四篇趙氏雅琴百六篇惟此而已晉中經簿無復樂書别録所載已復亡逸案漢初典章滅絶諸儒捃摭溝渠牆壁之間得竹簡遺文與禮事相關者即編次以爲禮記非皆聖人之言月令取呂氏春秋中庸表記緇衣皆取子思【鄭云緇衣取公孫尼子】樂記取公孫尼子檀弓殘雜又非方輻典誥之書也陛下宜選諸生分令尋討經史百家凡樂事無大小皆别纂録乃委一舊學撰爲樂書以起千載絶文以定大梁之樂是時對樂者七十八家咸多引流略浩蕩其詞皆言樂之宜改不言改樂之法帝素善鐘律詳悉舊事遂自制定禮樂乃定郊禋宗廟及三朝之雅樂以武舞爲大壯舞取易大者壯也以文武爲大觀舞取易大觀在上國樂以雅爲稱取詩序云雅者正也止乎十二則天數也乃去皆歩之樂增徹食之雅焉皇帝出入奏皇雅取詩皇矣上帝臨下有赫也皇太子出入奏雅取詩萬年永錫爾王公出入奏寅雅取尚書周官二公洪化寅亮天地也上壽酒奏介雅取詩君子萬年介爾景福也食舉奏需雅撤饌奏雍雅取禮記大饗客出以雍徹也並三朝用之牲出入爲牷雅取左氏傳牲牷肥腯北郊眀堂太廟並用降神及迎送爲誠雅取尚書至誠感神皇帝飲福酒爲獻雅取禮記祭綂尸飲五洗玉爵獻卿今之福酒亦古獻之義北郊眀堂太廟同用就燎位就埋位倶奏禋樂雅取周禮大宗伯以禋祀昊天上帝也衆官出入爲俊雅取禮記司徒選士之秀者而升之于學曰俊士也二郊太廟眀堂三朝同用焉其辭並沈約所制也是時禮樂制度粲然有序【梁樂並以雅爲名通典】   陳樂盡以韶爲名陳宣帝改元嘉中所用齊樂盡以韶爲名太樂令奏懋韶之樂降神奏通韶牲入出奏潔韶帝入壇及還便殿奏穆韶帝飲福酒奏嘉韶就燎位奏報韶至六年十一月侍中徐陵議曹郎中沈罕奏来年元會儀注奏康韶之樂詔延王公讌登奏變韶帝興入便殿奏穆韶舉酒奏綏韶進膳奏侑韶【通典】   後魏高允奏樂府歌詞孝文太和初垂心雅古務正音聲五年帝乃爲歌章誡勸上下皆宣之管絃七年高允奏樂府歌詞陳國家王業符瑞及祖宗德美又隨時歌謡不準古舊辨雅鄭也【冊府元龜】   後魏公孫崇上樂書宣武正始元年詔曰太樂令公孫崇更調金石奕理音準其書二卷并表悉付尚書注云太和中高問引公孫崇共考音律景眀中崇乃上言樂事至是成焉後尚書李崇及尚書令高肇等奏言公孫崇所造八音之器及五度五量悉與周禮不同【通典公孫崇又有鐘磬志二卷】   後魏王延眀撰集樂說正元中侍中王延眀受詔監修金石愽采古今樂事令其門生河閒信都芳之屬天下多難終無制造芳後乃撰延眀所集樂説并諸器物準圖二十餘事而注之【通典】唐志所載樂書九卷乃信都芳所删注者也   北齊文宣初尚未改舊章宮懸各設十二鏄鐘於其辰位四面並設編鐘編磬各一筍簴合二十架設建鼔於四隅郊廟㑹同用之其後將有創革尚樂典御祖珽上書曰魏氏来自雲朔未移其俗至道武破慕容寳于中山獲晉樂器不知採用皆委棄之天興初吏部郎鄧彥海奏上廟樂創制宮懸而鐘管不偹樂章既闕雜以簸邏廻歌初用八佾作皇始之舞至太武帝平河西得沮渠遜之技賔嘉大禮皆雜用焉此聲所興葢苻堅之末呂光平西域得胡戎之樂因又改變雜以秦聲所謂秦漢樂也至永熈中録尚書長孫承業共臣先人太常卿瑩等斟酌繕修戎華兼探至於鐘鼔律呂奐然大備自古相襲損益可知今之創製請以爲凖珽因採魏安豐王延眀及信都芳等所著樂説而定正聲始具宮懸之器仍雜西涼之曲樂名廣成而無所號所謂洛陽舊樂者也   武成之時始定四郊宗廟之樂羣臣入出奏肆夏牲入出薦毛血並奏昭夏迎送神及皇帝初獻亞獻禮五方上帝並奏高眀之樂爲覆燾之舞皇帝入壇門及升壇飲福酒就燎位還便殿並奏皇夏以高祖配享奏武德之樂爲昭烈之舞祼地奏登歌其四時祭廟及禘祫六代五代髙祖曽祖祖諸神室並奏始陛之樂爲恢祚之舞神武皇帝神室奏武德之樂爲昭烈之舞文襄皇帝神室奏文德之樂爲室政之舞文宣皇帝神室奏文正之樂爲光大之舞孝昭皇帝神室奏文眀之樂爲休德之舞其入出之儀同四郊之禮其時郊廟宴享之樂皆魏代故西涼伎即是晉初舊聲魏大武平涼所得也秦漢二代是魏晉相承之樂其呉聲者是江南宋齊之伎鼓吹朱鷺等二十曲皆改古名以叙功德古文有黄雀釣竿二曲略而不用孟議定其名被於鼓吹諸川鎮戍各給鼓吹樂人多少各以大小等級爲差諸王爲州皆給鼓吹赤鼓赤角皇子則増給呉鼓長鳴角上州刺史皆給青鼓青角中州刺史以下及諸鎮戍皆給黑鼓黑角樂器皆有衣並同鼓色雜樂有西涼之舞清樂龜兹等然吹笙彈琵琶五絃及歌舞之伎自文襄已来皆所愛好至河清以後傳習尤盛   後主唯賞胡戎樂耽愛無已於是繁習滛聲争新哀怨故曹妙達安未弱安馬駒之徒至有封王開府者遂服簪纓而爲伶人之事後主亦自能度曲親執樂器恱翫無倦遂倚絃而歌别採新聲爲無愁曲音韻窈窕極於哀思使胡兒閹官之輩齊唱和之曲終樂闋莫不殞涕雖行幸道路或時馬上奏之樂徃哀来竟以亡國後周文帝霸政平江陵大獲梁氏樂器及建六官乃令有司詳定郊廟樂歌舞各有等差雖著其文竟未之行也   武帝天和初造山雲舞以備六代南北郊雩壇太廟禘祫倶用六舞南郊則大夏降神大濩獻熟次作大武正德武德山雲之舞雩壇以大武降神正德獻熟次作大夏大濩武德山雲之舞太廟禘祫則大武降神山雲獻熟次作正德大夏大濩武德之舞時享太廟以山雲降神大夏獻熟次作武德之舞拜社以大濩降神正德獻熟次作正德之舞五郊朝日以大夏降神大濩獻熟神州夕月藉田以正德降神大濩獻熟建德二年十月六代樂成奏於崇信殿宮懸依梁三十六架朝會則皇帝出入奏皇夏皇太子出入奏肆夏王公出入奏驁夏五等諸侯元日獻玉帛奏納夏宴族人奏族夏大會至尊執爵奏登歌十八曲食舉奏深夏舞六代大夏大濩大武正德武德山雲之舞於是王定雅音爲郊廟樂創造鐘律頗得其宜乃以梁鼓吹熊羆十二按每元正大會列於懸間與正樂合奏初太祖輔魏之時髙昌内附及得其伎教習以備饗宴之禮六年罷掖庭四夷之樂其後帝䀻皇后於突厥得其所獲康國龜兹等樂更雜以髙昌之舊並於大司樂習焉採用其聲被於鐘石取周官制以陳之   宣帝時改前代鼓吹朱鷺等曲製爲十五曲述受魏禪及戰功之事帝毎晨出夜還恒陳鼓吹嘗幸同州自應門至赤岸數十里間鼓吹倶作祈雨仲山還令京城士女於街巷奏樂以迎之公私頓弊以至於亡也   隋文帝開皇二年尚因周樂命工人齊樹提檢校樂府改換聲律益不能通俄而沛公鄭譯奏上請更修正於是詔太常卿牛國子祭酒辛之國子博士何妥等議正樂然淪謬既久積年議不定帝怒曰我受天命七年樂府猶歌前代功德命治書侍御史李諤引等以下將罪之諤奏曰武王克殷至周公相成王始制禮樂斯事體大不可速成帝意稍解九年平陳獲宋齊舊樂詔於太常置清商署以管之求得陳太樂令蔡子元于普眀等復居其職隋代雅樂唯奏黄鍾一宮郊廟朝享用一調迎氣用五調舊工更盡其餘聲律皆不復通或有能爲㽔賔之宮者享祀之際隸之竟無覺者又修皇后房内之樂文帝龍濳時頗好音樂故嘗因倚琵琶作歌二首名曰地厚天高託言夫妻之義因即取之爲房内曲命婦人並登歌上夀並用之職在宮内女人教習之於是祕書監牛祕書丞姚察散騎常侍許善心儀同三司劉臻内史舎人虞世基等更共詳議按周官大司樂奏黄鍾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奏太蔟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祗奏姑洗歌南呂舞大㲈以祀四望奏㽔賓歌函鍾舞大夏以祭山川奏夷則歌中呂舞大濩以享先妣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此乃周制立二王三恪通已爲六代之樂至四時祭祀則分而用之以六樂配十二調一代之樂則用二調矣隋去六代之樂又無四望先妣之祭今既與古祭法有别乃以神祗位次分樂配焉奏黄鍾歌大呂以祀圜丘奏太蔟歌應鐘以祭方澤奏姑洗歌南呂以祀五郊神州奏蕤賓歌林鐘以享宗廟奏夷則歌小呂以祭社稷先農奏無射歌夾鐘以祭廵狩方嶽同用文武二舞其圜丘降神八變宗廟禘祫降神九變皆用昭夏其餘享祀皆二變皇帝入出奏皇夏群官入出皆奏肆夏舉酒上夀奏需夏迎送鬼神奏昭夏薦獻郊廟奏咸夏宴享殿上奏登歌並文舞武舞合爲八曲古有宮商角徵羽五引梁以三朝元會奏之今改爲五音其聲悉依宮商不使差越唯迎氣於五郊降神奏之月令所謂孟春其音角是也通前爲十三曲并内官所奏變天髙地厚二曲於房中奏之合十五曲其登歌祀神宴會通行之若有大祀臨軒陳於階壇之上若册拜王公設宮懸不用登歌釋奠則唯用登歌而不設懸古者人君食皆用當月之調以取時律之聲使不失五常之性調暢四體令得時氣之和故東漢太子丞鮑鄴上言天子食飲必順四時侑食舉樂所以順天地養神眀可作十二月均感天地和氣此則庭殿月調之義也祭祀既已分樂迎氣臨軒朝會並用當月之律正月懸太蔟之均及十二月懸太吕之均欲感人君情性允協隂陽之序也作撰歌詩三十首詔並令施用先是文帝遣内史侍郎李元操直内侍省盧思道等製清廟歌詞十二曲令於大樂教習以代周官至仁夀中煬帝爲太子時及享於太廟乃言清廟之詞文多浮麗不足以宣功德請更議之於是詔吏部尚書牛開府儀同栁顧言祕書丞許善心内史舍人虞世基禮部侍郎蔡徵等更詳故實剏製雍樂歌詞   煬帝大業元年詔修高祖廟樂唯新造高祖歌九首仍属戎車不遑刋正禮樂之事竟無成功而帝矜奢頗馳淫曲御史大夫裴薀揣知帝情奏搜周齊梁陳樂工子弟及人閒善聲調音律凡三百餘人並付太樂倡優猱雜咸来萃止其哀管雜聲淫絃巧奏皆出鄴城之下髙齊之舊典也   大唐太宗文皇帝留心雅正厲精文教貞觀之初合考隋氏所傳南北之樂梁陳盡呉楚之聲周齊皆胡虜之音乃命太常卿祖孝孫正宮調起居郎呂才習音韻協律郎張文收考律呂平其散濫爲之折漢以来郊祀眀堂有夕牲迎神登歌等曲近代加祼地迎牲飲福酒今夕牲祼地不用樂公卿攝事又去飲福酒之樂用享神諸樂多以夏爲名宋以永爲名梁以雅爲名後周亦以夏爲名隋氏因之今國家以和爲名旋宮之樂久䘮漢章帝建初三年鮑鄴始請用之順帝陽嘉二年復廢累代皆黄鍾一均變極七音則五鍾廢而不擊反謂之啞鐘祖孝孫始爲旋宮之法造十二和樂合四十八曲八十四調至於開元中又造三和樂共十五和樂其曰元和順和永和肅和雍和夀和太和舒和休和昭和祴和正和永和豐和宣和又制文舞武舞文舞朝廷謂之九功舞武舞朝廷謂之七德舞樂用鐘磬柷敔晉鼔節鼔琴瑟筝筑竽笙簫笛篪塤錞于鐃鐸撫拍舂牘謂之雅樂雅樂唯郊廟元會冬至册命大禮則辨其曲度章服而分始終之次   唐經雜志樂志管絃記十二卷乃留進所撰管絃志十卷乃凌秀所撰也樂社大義及樂論皆梁武帝所撰也鐘律五卷則撰於沈重樂譜集解則撰於蕭吉樂府聲調樂府歌詞則撰於鄭譯蘇䕫撰樂志李元楚撰樂經李守真撰古今樂記   唐樂章叙正觀二年太常少卿祖孝孫既定雅樂至六年詔褚亮虞世南魏徴等分制樂章其後至則天稱制多所改易歌詞皆是内出開元初則中書張説奉制所作然雜用貞觀舊詞自是郊廟歌工師傳授多缺或祭用宴樂或郊稱廟詞二十五年太常卿韋縚令博士韋逌直太樂尚冲樂正沈元福郊廟令陳䖍申懐操等銓叙前後所行用樂章爲五卷以付太樂鼓令大習之時太常舊相傳有宮商角徵羽燕樂五調樂五調歌詞各一卷或云貞觀中侍中楊仁恭妾趙方等所銓集詞多鄭衞音皆近代詞人雜詩至縚文公又令太樂令孫元成更加整比爲七卷又自開元以来歌者雜用胡夷里巷之曲其孫元成所集者工人多不能通相傳謂爲曲法令依前史舊例録雅樂歌詞前後常行用者附于此志其五調曲法多不經不復載之【舊唐書樂志序】唐雅樂【祖孝孫十二和之制】唐興即用隋樂武徳九年始詔太常少卿祖孝孫等定樂乃曰大樂與天地同和者也製十二和以法天地之成數號大唐雅樂用於郊廟朝廷以和神人孝孫已卒張文收以爲十二和之制未備乃詔有司釐定而文收考正律呂起居郎呂才叶其聲音樂曲遂備初隋用黄鍾一宮唯擊七鐘其五鐘虛而不擊唐叶律郎張文收依古斷竹爲十二律吹調五鐘叩之而應於是十二鐘皆用孝孫又以十二月旋相爲六十聲八十四調旋之義亡絶已久一朝復古張文收又鑄銅律三百六十銅斛二銅秤尺與古玉尺蔵於大樂府自高宗以後稍更其曲名開元定禮始復遵用孝孫十二和其著于禮者一曰豫和以降天神二曰順和以降地祇三曰永和以降人鬼四曰肅和登歌以奠玉帛五曰雍和凡祭祀以入爼六曰夀和以酌獻飲福七曰太和以爲行節八曰舒和以出入二舞九曰昭和皇帝太子以舉酒十曰休和皇帝以飲以拜三老皇太子亦以飯十一曰正和皇后受冊以行十二曰承和皇太子在其宮有會以行【乃同享神樂以夏爲名宋以永爲名梁以雅名隋以夏名唐以和名】 唐神功破陣樂功名慶善樂【見樂舞】 唐十部樂燕樂高祖即位仍隋制設九部樂燕樂伎清商伎西涼伎天竺伎高麗伎龜兹伎安國伎疏勒伎康國伎及太宗平高昌收其樂自是初有十部樂【開元二十四年升胡部於堂上而天寳樂曲皆以邉地名若涼州伊州甘州之類】   眀皇龍池樂聖夀樂小破陣樂光聖樂夜半樂還京樂眀皇爲平王有散樂一部定韋后之難頗有預謀者及即位命寧王主藩邸樂以太常分兩羽以角優劣置内敎坊於蓬莱宮有諧謔而賜金帛朱紫者酸棗縣尉袁楚客上疏極諫初帝賜第隆慶坊坊南之地變爲池中宗常泛舟以厭其祥及即位作龍池樂舞者十有二人又作聖夀樂以女衣五色繡襟而舞之又作小破陣樂舞者被甲胄又作光聖樂武者鳥冠畫衣以歌王迹所興又民間以帝自潞州還京夜半誅韋后製夜半樂還京樂二曲當其盛時凡樂人音聲人太常雜户子弟至數萬人樂工少年姿秀者毎千秋節舞於勤政樓下後賜宴設酺亦會勤政樓其日未眀金吾引駕騎太常引雜樂閑廏使引戲馬五坊使引犀象宮人奏小破陣樂嵗以爲常時敎於黎園謂之黎園弟子 自周陳以上雅鄭淆雜而無别隋文帝始分雅俗二部至唐更曰部當凡所謂俗樂者二十有八調中呂宮黄鐘宮大石調小石調之類自太宗高祖作三大舞雜用於燕樂其他諸曲出於一時之作雖非純尚不至於滛放宗有散樂又分爲二部堂下立奏謂之立部伎堂上坐奏謂之坐部伎太常閲坐部不可教者隸立部又不可教者乃習雜樂因以生日名節而君臣共爲荒樂當時流俗多傳其事以爲盛其後巨盜起䧟兩京自此天下用兵不息而離宮苑囿遂以荒湮獨其餘聲遺曲人間聞者爲之悲涼感動葢其事適足以爲戒而不可考法也【唐志】   羣書考索卷四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十    宋 章如愚 撰樂門   樂名類   宋建隆三年二月有司請改一代樂名并太廟四室酌獻迎俎送神樂章詔竇儼撰進四月儼上新定二舞十二樂曲名并樂章文為文徳之舞武為武功之舞祭天用髙安之曲祭地用靖安之曲先農藉田同靖安祭宗廟用理安之曲祭天地宗廟登歌用嘉安之曲皇帝臨軒用隆安之曲王公出入用正安皇帝飲食用和安皇帝受朝皇后入宫用順安皇太子軒垂出入用良安正冬朝㑹登歌用永安郊廟俎入用豐安祭享酌獻飲福受胙用禧安 五月竇儼上太廟四室舞名并登歌辭僖祖室舞大善之舞奏大善之曲順祖室舞大寜之舞奏大寜之曲翼祖室舞大順之舞奏大順之曲宣祖室舞大慶之舞奏大慶之曲 乾徳元年陶榖上祀感生帝樂章曲名降神州大安太尉行禮用保安奠玉帛用慶安司徒奉俎用咸安酌獻用崇安飲福用廣安亞獻終獻用文安送神用普安 四年十月詔太常寺置熊羆十二案及文武舞羽籥干戚樂工之數本寺上言文舞二十六人二人執纛武舞六十六人二人執旌及引舞十八人共百五十人具服各異其鼓吹十二案鼓氊牀十二為熊羆騰倚之狀以承其下鼓吹工共一百八人二舞用樂章四首詔陶穀竇儀分撰是月和峴言樂器中有妙手笛與雅樂正聲清濁相應可以旋十二宫可以通八十四調其制如雅笛而小其長六尺與黄鍾之管等其竅六左四右二請改為拱宸管於十二案上及十二編磬并登歌兩架下各一望編於令式又言郊廟殿廷通用文徳武功之舞然其綴兆未稱武德之形容又依古義以揖遜得天下者先奏文舞以征伐得天下者先奏武舞陛下以揖遜受禪宜先奏文舞請改殿廷所用文舞為文徳升聞之舞其舞人約唐太宗舞圗用百二十八人以倍八佾之數分爲八行皆著履執拂服袴褶冠進賢冠引舞二人執五采纛其舞狀人容變數聊増改舊制又陛下以神武定宇内即次奏武舞請改爲天下大定之舞人數行列悉同文舞舞人皆披金甲持㦸引舞二人執五采旗其舞六變一變象六師初舉二變象上黨克平三變象維揚底定四變象荆湖歸復五變象卭蜀納款六變象兵還振旅仍别撰舞曲樂章而文德武功二舞請於郊廟仍舊通用又按唐貞觀中景雲見河水清張文收采古朱鴈天馬之義制景雲河清歌名曰讌樂元會苐二奏是也伏見今春有進甘露嘉禾紫芝緑毛龜白兎者欲依月律撰五瑞各一曲每朝會登歌首奏之至十一月冬至帝御乾元殿受朝賀畢群臣詣大眀殿有上夀之禮始用雅樂登臣二舞先是帝每謂雅樂聲高近於哀思不合中和又念王朴竇儼素各知樂皆已淪没因詔和峴討論峴奏曰十二月聲含在寂默古聖設法演而出之立尺寸作爲律呂三分損益上下相生取合真音謂之形器但以尺寸長短非書可傳故累秬黍求為准的後代試之或不符㑹西京銅臬可校古法今司天臺影表上有銅臬下有石尺是也今以朴尺淺量短於影表上尺四分知今樂聲之髙皆由於此况影表測於天地則律管可以準繩帝乃令依古法别造新尺并黄鍾九寸管令工人品校其聲果下於朴管一律尋又中出上黨秬黍累尺校律亦相符合乃下尚書集官議定遂重造十二律管取聲自此雅音和暢自國初以來御正殿受朝賀用宫垂次御别殿羣臣上夀舉樂是歳始備用焉 六年十月詔和峴作瑞文駟象玉烏皓雀四瑞樂章以備登歌從和峴請依漢朝作天馬赤鴈御鼎白麟之歌也是月太常寺言准令宗廟殿庭宫垂三十簴殿庭加鼓吹十二案開寳四年郊祀誤用宗廟之數今歳親郊欲用舊禮詔圜丘增十六簴餘依前制   五瑞四瑞樂之章乾徳四年十月和峴言唐貞觀十四年景雲見河水清張文收采古朱鴈天馬之義制景雲河清歌名曰讌樂元會第二奏者是也伏見今年荆南進甘露京兆果州進嘉禾黃州進紫芝和州進緑毛龜黄州進白兎欲依月律撰神龜甘露紫芝嘉禾玉兔五瑞各一曲毎朝會登歌首奏之 六年十月峴又言漢獲天馬赤雁神鼎白麟之瑞並爲郊歌國朝台州進瑞木成文馴象南方自至秦州獲白烏黄州獲白雀並合播在管絃薦于郊廟詔峴作瑞文馴象玉烏皓雀四瑞樂章 太宗皇帝㳺藝集萬國朝天樂曲平晉樂曲法音前集同和之舞定功之舞二曲樂譜二曲樂章 淳化三年元日朝賀畢再御乾元殿羣臣上夀用宮垂二舞登歌五瑞曲 又請取今朝祥瑞之尤者作爲四瑞樂章備郊廟奠獻以代舊典詔從之注有司雖承詔而不能奉行故今闕其典 至道元年十二月帝以新増九絃琴五絃阮宣示近臣因謂之曰古樂之用與鄭衞不同朕近因内治心術外觀時政求古人之意有未盡者增琴為九絃曰君臣文武禮樂正民心阮為五絃曰金木水火土别造新譜凡三十七卷俾太常樂工肄習之以備登薦二年正月太常寺言音律官田琮以帝新增九絃琴五絃阮均配十二律旋相為宫隔八相生並以叶律冠于雅樂以旋宮相生之法畫為圗以獻遂請廢拱宸管帝覽之喜詔遷職以賞之 真宗祥符六年四月召輔臣至龍圗閣宣示上件太宗御製詔以太宗聖制曲為名共三百九十六付修史院又以萬國朝天樂曲同和之舞平晉樂曲定功之舞二曲雅樂譜及御製二曲樂章令太常寺與禮官叅議於郊廟祭享叅用景徳樂纂景徳三年判太常事李宗諤編録律吕法度樂物名數上之名曰樂纂   景祐廣樂記景祐樂髓新經景祐大樂圗景祐三年六月九日馮元等上言奉詔修撰樂書望特降書名詔以景祐廣樂為名七月十三日馮元等上廣樂記凡八十一卷先是太常燕肅建言金石不調願以周世王朴律凖更加攷按詔令李照宋祁共領其事眀年金石一部成帝御延福宮臨閲因問照樂果和否照對金石之音與王朴律凖已叶然朴凖比古樂差高五律比禁防樂差髙二律臣願制管以調度帝曰誠爲之乃取京縣秬黍累尺成律鑄鐘審之其聲猶高更用太府布帛疋尺爲法潞州所上羊頭山秬黍擇大者縱累之檢攷長短尺成與太府尺合法乃堅定下太常四律於是詔内東門供奉官鄧保與照監視羣工改作金石命聶冠卿檢閲典實佐其興作丞相府緫領焉凡所改制皆關相府詳定以聞别詔臣元臣冠卿討論爲一代典帝乃親制雅樂聲譜以受有司親制郊廟樂章二十一曲財成頌體告成于神眀詔丞相呂夷簡等分造樂章叅施郊祀及爲景祐樂髓新經凡五篇第一釋十二均第二眀主事第三辨音聲第四圖律呂相生并祭天地宗廟用律及陰陽數配五十二管長短次第歴代度量衡皆本之於陰陽配之於四時建之於日辰通之於覲望演之於王戍遁甲之法以授樂府以教正聲以暢羣臣初照等改造金石所用貟程凡七百一十四起五月止九月成金石興七案焉至於鼔吹及十二案悉修飭之令臣冠卿等作景祐太樂圖二十篇以載鎔金鑪石之法歴代八音諸器異同之狀新舊律管之差是日與新樂并獻于崇政殿詔中書門下樞宻院大臣與觀焉考聲展器靡不如素帝悦自監董以下至卒徒進秩賞賜各有差其年十一月有事南郊悉以新樂并聖製及諸臣樂章用之 其後議者以李照立黍累尺爲非詔不行用宋祁馮元乃諧於樂書舊本刪去李照樂事一節詔張方平與宋祁等同共刪潤 祥符七年六月詔玉清昭應宮景靈宮其宮架樂並用三十簴【舊用二十簴】 景祐二年二月燕肅等以考定樂器畢【元年肅上言乞考定編鏄磬】詔於延福宮進呈按試作御製天地宗廟樂曲樂章凡五十一曲帝問李照此樂如何【照爲集賢按理初亦詔參其事】照對高古樂五律遂命詳陳其事照上言臣始到太常寺時已磨琢鐘磬成就切聽八音之作雖與王朴所造律准品格符合其於聲調則乃太髙比之古樂約髙五律比之胡部亦高二律若擊黄鐘則必齊於仲呂若擊夾鐘則必齊於夷則乃是冬行夏令春召秋風此皆王朴所造律凖經五代亂離之後雅樂廢壞鑿空創意不合古法臣又觀編鐘鑄鐘大小輕重厚薄長短並無差降倫叙之法加以銅錫不精聲韻失美大者則陵小者則節非中度之器也雖無鑄造年代文字本寺相傳云是唐末舊鐘亦有周朝所制驗其率易必在倉卒之時也且唐室遺故物於末代累經衰亂之世王朴造律准於前朝莫覩福應之驗以兹爲美未見其可昔黄帝命伶倫截竹爲律復令神瞽叶其中聲然後聲應鳯鳴而管之參差亦如鳯翅是以大樂著美世稱其善望令臣特依神瞽律法試鑄編鐘一架則大小輕重長短厚薄必令合法帝令照於錫慶院作編鐘既成奏御照遂欲改大樂并引集賢校理聶冠卿爲檢討雅樂制度故實官因更定尺律别創樂器其形詭異多非經説   范鎮樂律初仁宗命李照改定太樂下王朴樂三律皇祐中又命胡瑗等考正范鎮與司馬光皆預鎮上疏論律尺之法又與光書徃復論難凡數萬言元豐三年神宗詔鎮與劉幾定樂鎮曰定樂當先正律上曰然雖有師曠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鎮作律尺龠合升豆區鬴斛欲圗上之又乞訪求真黍以定黄鍾而劉幾即用李照樂加用四清聲而奏樂成詔罷局賜賚有加鎮謝曰此劉幾樂也臣何與焉及哲宗即位鎮欲造樂獻之自以為歉乃先請致仕既得謝請太府銅為三逾年乃成比李照樂下一律有奇二聖御延和殿召執政同觀以樂下太常詔三省侍從臺閣之臣皆往觀焉實元祐三年也【東坡作范蜀公墓誌】   宋朝太安樂皇祐三年七月翰林學士承㫖王堯臣言案太常天地宗廟四時祠祀樂章凡八十九曲自景安而下七十五章率以安名曲豈特本道徳政教嘉靖之美亦縁神祗祖考安樂之故謹上議國朝樂宜名曰大安其祀感生帝降神大安曲請更爲元安詔從之先是帝自景祐初詔有司博訪通古知音之士討論雅樂制度與歴代沿革考正音器作爲新書成一朝之典至皇祐二年九月三日帝御崇政殿召近臣宗室館閣臺諫官閲雅樂自宮架登歌舞佾之奏凡九十一曲徧作之因出太宗皇帝琴阮譜及御撰眀堂樂曲音譜并按習太樂新録賜羣臣又出新製頌塤匏笙洞簫仍令登歌以八音諸器各奏一曲因謂輔臣曰作樂崇徳薦之上帝以配祖考今將有事于眀堂然世鮮知音其令太常益加講求於是内出改制樂曲名及譜法樂章令肄習之又詔鏄鐘特磬未叶音律令鄧保信阮逸盧昭等同太常寺檢詳典禮别行鑄造閏十一月十二日詔古者作樂不相沿襲然必太平始克眀備周武受命至成王時始大合樂漢初亦沿舊樂至武帝時始定泰一后土樂詩光武中興至明帝時始改大予之名唐髙祖造邦至太宗時孝孫文收始定鍾律明皇方成唐樂國初亦循因王朴竇儼所定周樂太祖患其聲髙遂令和峴減下一律真宗始議隨月轉律之法屢加按覆亦未就緒頃者雖博加訪求縱未有知聲知經可信之人嘗為改更未適茲意宜委中書門下集兩制及太常禮樂以天地五方神州日月宗廟蜡祭享所用登歌宫架審更定奪聲律是非按古合今調諧中和使經久可用以發祖宗之功徳云及是而羣臣上議故有是詔皇祐四年召兩府及侍臣觀新樂于紫宸殿凡鏄鐘十二詔以其圗送中書五年六月御紫宸殿奏太常寺新定大安樂召宰臣至省府館閣預觀   皇祐紫宸殿奏大安樂宋受皇天大寳命藝祖太宗統一區夏建萬世無窮之基惟真宗克昭前人重光允釐康功逮我仁宗皇帝益阐潤色之洪猷道洽治隆超三軼五爰有制作顯彰厥成迺皇祐紀元之三可羣臣之奏肇創雅樂名以大安越眀年十有二月壬辰有司以樂備聞又眀年六月乙亥皇帝親御便殿閲焉律度契乾坤之正聲氣叶陰陽之純器異制而同和工殊習而舉閑若節若守有度有序小音紆徐大音激越匪霆匪雷天籟自然百度秩八風從冕旒虛已以當宁俊乂儼容而布列泠然肅然感於耳而動於心如觀周舞而見分綴憲左之有容如處舜庭而見堂上堂下之異奏四聖人之成功盛德雍容於綴兆之内而發揮於搏拊之閒浩蕩於天地覆育之内而鼔舞於動植散殊之衆不待聰眀見微之士而後喻皇乎休哉國家非常之大典古今罕儷之上儀不可貶已臣竊惟祖宗御圖出治之經其逺者大者雖㒺克究識若稽遺承沿襲之一道則麗于三極之内者惟曰有以安之而已新樂崇雅固已集百王之大成至於定名大安訂義考類寔叶寔從又足以表章聖謨昔所謂雖甚盛德其蔑以加此者亶屬兹乎【莫仲頌】 景祐五年五月韓琦言奉詔詳定鐘律伏覩李照所造樂不依古法率意妄行别為律度朝廷因而施用識者久以為非竊聞太常舊樂見今存在乞將來郊廟大禮復用舊樂詔晏殊宋綬等詳定殊等言照新樂比舊樂減下三律衆論以為無所依據且用和峴所定舊樂従之 八月太常寺言舊宫垂内用龍鳯散鼓四面以應樂節李照樂廢散鼓不用止以晉鼓一面應節舊樂建鼓四架并左鞸右應共二十四面設於宫垂四隅備而不撃李照樂以四隅建鼓與鏄鐘相應考擊舊樂雷鼓雨架各八面止用一人考擊李照樂别造雷鼓每面各用一人順天左旋三步一止各用一人考擊又令二人揺鞉應之詔並依舊樂制度李照所作更不用 皇祐二年五月太常寺言奉詔定明堂樂皆當隨月用律九月以無射為均五天帝各用本音之樂從之   樂器類   黄帝景鐘有熊氏以神靈之資法天則地正名百物為五帝先涿鹿一戰萬國咸順乃膺土徳之瑞受河圖興寳鼎紀雲官舉力牧爲相調政理之緩急以作五鐘青曰大音赤曰重心黄曰洒光黑曰隱常而景鐘其一也五聲既調時位倶正甘露降醴泉出是爲天地之美猗歟盛哉惟古樂自羲農而上制作無聞迨黄帝之兵起五部建氣物創法垂世以前民用惟兹景鐘神畀符命祥金隠曜受於赤城位得本體聲含正氣不繫方色獨取其起而名之故咸池之樂由是而備後聖因之作樂崇德雖書記舜鏞禮具周鎛文物爲盛而究其音制悉自黄帝始想夫垂衣法宮金奏在庭大聲洋洋與嶰谷之管所以寫鳯鳴而定律本者異名而同調信乎足以暢天地之化而和人神也【周麟之景鐘銘】   舜五絃樂記云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䕫始制樂以賞諸侯五絃謂無文武二絃唯宮與商等之五絃也䕫是舜典樂之官欲天下同行舜道故歌此南風以賞諸侯使海内同教也鄭注云其詳未聞案聖證論引尸子及家語難鄭云昔舜彈五絃之琴其辭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今案馬昭云家語王肅所増非鄭所見又尸子雜説未可取證正經故言未聞也【禮記正義】   禹五音聽治淮南子曰禹之時以五音聽治懸鐘鼓磬鐸置鞀以待四方之士爲號曰教寡人以道者擊鼓諭寡人以義者擊鐘告寡人以事者振鐸語寡人以憂者擊磬有獄訟者揺鞀   禹待賢以虡夏后氏以神聖之資勤勞天下溝壑之地殖爲桑麻魚鼈之民育爲衣冠廼膺圭之錫受九牧之貢襲爵行道垂拱視阜欽惟盛帝求賢自輔善旌諌鼔懇懇之意尤見於功崇德茂之時爰資五聲以廣聴治凡爾賢士能輔不逮教以道諭以義告以事語以愛鼔鐘鐸磬或振或擊或得以聞至於揺鞀以聽彼詔而来箴規五者之器屹然在虡又從而銘著之想夫當時千里並應四海来告有諤諤之昌無訑訑之拒信乎其徳之成足以為三王之祖也夏書所載猶有闕遺而鬻子淮南諸書不能具載至於設虡待賢與夫揚旌求士對而言之猶見於王融策秀才文之作盛意隆指終以不昧是用為銘述待賢之美賡續聖作以補詩書之闕文【莫叔光銘】   周樂器制度周地官鼔人有六鼔雷鼓【八面】靈鼓【六面】路鼔【四面長一丈八尺】鼛鼔【長一丈二尺】晉鼔【長六尺六寸】而周禮經圗又有鼓足【夏后氏謂之鼓足】建鼔【建立也以木貫而截之】鼗鼔【持其柄揺之旁耳還自擊】連前共為九鼓四金金鐲金錞金鐃金鐸又樂器圗有特垂鐘謂黄鐘之律倍半而為之狀如鈴不圜黄鐘聲前長三律二尺七寸後長二律一尺八寸此謂特垂大磬配鏄鐘也編鐘十六枚同在一簨簴編磬垂鐘磬半為堵全為肆鐘磬十六枚同在一簨簴曰堵鐘一堵磬一堵謂之肆琴七絃瑟二十五絃柷如漆桶中有椎柄以節樂敔狀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鋙刻以木長尺櫟之竽三十七簧長四尺二寸用竹爲之形參差象鳥翼笙長四尺列管匏中施簧大者十九簧小者十三簧塤燒土爲之大如雁卵鋭上平底篪以竹爲之長尺四寸圍三寸小者尺二寸篴今時所吹五孔笛是也籥如篴三孔笙師教奏應長六尺五寸其中有雅笙師教奏雅如漆筩而弇口雅簫長尺四寸二十四管類簫二十三管又相案記云治亂以相即拊也 琴瑟管簫干戚戈羽簧笙篪釋樂云大琴謂之離【聲留離】廣雅云琴長三尺六寸六分五絃大瑟謂之灑瑟之布音如掃灑郭景純云瑟長八尺一寸二十七絃之釋樂云大管謂之簥【音驕】郭景純云管長尺圍寸併漆之有底賈氏以爲如篪六孔釋樂云大簫謂之言郭景純云編二十二管長尺四寸劉熈釋名云干盾也戚斧也戈鉤羽鳥羽也周禮云竽三十六簧鄭注周禮云笙十三簧釋樂云大笙謂之巢郭景純云列管瓠中施簧管端大者十九簧釋樂云大篪謂之沂郭景純云篪以竹爲之長尺四寸【禮記正義】 宻須鼓昭十五年王謂籍談曰宻須之鼓與其大路文所以大蒐闕鞏之甲武所以克商唐叔受之以處參虛注謂宻須姞姓國也文王伐之而得也 漢犍爲古磬成帝時犍爲郡得古磬十六枚議者以爲善祥劉向因是説上宜興辟雍設庠序陳禮樂隆雅頌之聲盛揖遜之容以化天下 京房律凖京房云竹聲不可以度調故作準以定數準之狀如瑟長丈而十三絃隠問九尺以應黄鍾之律九寸中央一絃下有畫分寸以為六十律清濁之節其術施行於史官候部用之 晉古尺武帝太始九年荀朂校太樂八音不和始知後漢至魏尺長於古四分有餘朂乃部著作郎劉恭依周禮制尺所謂古尺也依古尺更鑄銅律呂以調聲韻以尺量古器與本銘尺寸無差及汲郡盜發六國時魏襄王冢同周時玉律及鍾磬與新律聲韻闇同于時郡國或得漢時故鍾者吹律命之皆應朂銘其尺曰晉㤗始十年中書考古器校今尺長四分半即所校古法有七品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銅望臬四曰金錯望臬五曰銅斛六曰古錢七曰建武銅尺姑洗微强西京望臬㣲弱其與此尺同銘八十二字   晉㑹稽鍾元帝初為晉王使郭璞筮遇豫之暌曰㑹稽當出鍾以告成功上有勒銘及大興初剡縣人果於井中得一鍾上有古文竒字十八字云㑹稽嶽命璞曰王者之作必有靈符塞天人之心與神物合契乃可以言受命觀五鐸啓號於晉陵棧鍾告成於㑹稽鐸發其響鍾告其象   東晉石磬謝尚以鎮西將軍鎮夀陽採拾樂人并制石磬以備太樂江左有太古之樂自謝尚始也   梁四通十二笛梁武帝素善鍾律欲釐正雅樂乃自製四器名之為通每通施三絃黄鍾絃用二百七十絲長九尺應鍾絃用百四十二絲長四尺七寸四分差强中間十律以是為差因以通聲不推月氣悉無差違而還得相中又製十二笛黄鍾笛長三尺八寸應鍾笛長二尺三寸中閒十律以是爲差以寫通聲於是被以八音施以七聲莫不和順   唐崇業里鍾大唐缺黄鍾鑄不能成李嗣真居崇業里疑土中有之弗得道上逢一車有鐸聲甚厲嗣真曰宮聲也市以歸振於空地若有應者掘之得鍾衆聲遂振特命嗣真為太常寺丞唐賜學士銀鍾杜淹爲秦王文學館學士侍宴賦詩尢工賜以銀鍾 駱越銅鼓馬援於交阯得駱越銅鼓爲式焉 岐陽石鼓韓愈嘗作石鼓歌云周綱陵遲四海沸宣王憤起揮天戈蒐于岐陽騁雄俊萬里禽獸皆遮羅鐫功勒成告萬世鑿石作鼓隳嵯峨從臣才藝咸第一簡選撰刻留山阿 太常王朴律聲周顯徳六年詔朴考正樂朴以謂十二律管互吹莫得其真乃依京房爲凖以九尺之絃十三依管長短寸分設柱用七聲爲均乃和宋朝至景祐七年九月帝御觀文殿詔取王朴律準觀視御筆篆寫律凖宋祁為之贊其詞云在周有臣嗣古成器絃寫琯音柱分律位俾援攸司謹傳来世上聖稽古規庭閲視嘉御正聲親銘寳字奎鉤奮芒河龍獻勢樂府増榮乾華俯賁用叶咸韶永和天地 慶厯新製晋鼓仁宗嘗曰鍾磬之音未合古法其集兩制太常與知音者考定其當既而議者各守所習久而不決上乃命各為鍾律以獻又新作晋鼔三牲鼎鸞刀以補禮器之缺召輔臣宗室諫官御史省府推官臨視之時慶厯五年九月十九日也 景祐鎛鍾景祐二年七月李照言鑄造鎛鍾大小法云謹按國語制鍾大不出鈞重不過石注云以木長七尺有絃擊之以爲鈞此文既言大小不出鈞理當以器量之義擇之不當以木長之法爲解諸書皆云三十斤爲鈞此文既云大小不出鈞者乃是三十斤之量爾若以三十斤金土之重凖其量則量太小若以三十斤之黍穀之重凖其量則太大漢志云以水凖其槩乃得大小輕重酌中之法可爲準矣今稱水三斗則重三十斤以爲鎛鍾之量頗協聲韻鑄造成鍾之後其重者亦不過百二十斤蓋據事見法有此顯驗從之   雙鳯管景祐中以李照等新製雙鳯管詔付太樂府其制合二管以定律聲管端刻為雙鳯之飾施其兩簧焉南蠻銅鼓乾徳二年南蠻進   羣書考索卷五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十一   宋 章如愚 撰樂門   樂器類   鼓荀卿曰鼓象地堯有敢諫之鼓禹以五聲聴治曰教寡人以道者擊鼓陳禮書曰考之於禮夏后氏尚黑商尚白周尚赤則三代鼓色可知矣左傳曰分唐叔以密須之鼓上林賦建靈鼉之鼓禮書曰鼓其聲象雷其大象天其樂象君故凡鼓瑟鼓琴鼔鐘鼔簧鼓缶皆謂之鼓以五音非鼓不節也   土鼔簣桴記曰夫禮之初始諸飲食蕢桴土鼔又曰土鼔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周禮籥章春擊土鼓吹詩以逆暑迎寒祈年吹雅擊土鼔以樂田畯祭蜡吹頌擊土鼔以息老物葢樂之作本於籥始於土鼔而周家王業之興本於逆暑逆寒祈年皆本始民事蜡息老物則息使復本反始而已   足鼔眀堂位曰夏后氏之鼓足鄭康成曰足謂四足楹鼔商頌曰置我鞉鼔眀堂位曰商之楹鼔禮書曰楹鼔葢爲一楹而四焉貫鼓於其端周禮大僕建路鼓于大寢之門外儀禮大射建鼔在阼階西南即楹鼓也魏晉以後復商制立之謂之建鼔   晉鼔考工記韗人爲臯陶長六尺有六寸左右端廣六寸中尺厚三寸穹者三之一上三正先儒謂晉鼔其説是也鼔人以晉鼓鼔金奏大司馬中春教振旅軍將執晉鼔春秋呉與越戰載常建鼔韋昭曰將軍執晉鼔晋鼔謂爲楹而植之葢晉鼔建之於軍猶路鼔建之於寢非此則不建矣【禮書】   靁鼔靈鼔路鼔鼔人曰靁鼔鼔神祀靈鼔鼔社祭路鼔鼓鬼享大司樂靁鼓靁鼗靈鼓靈鼗路鼔路鼗鄭康成曰靁鼓八面靈鼔六面路鼓四面【鄭司農曰靁鼓六面靈鼔四面路鼓兩面】葢雷天聲也雷鼓以鼔神祀而救日月亦天事也鼓人救日月則詔王鼓先儒以爲鼔用靁鼓是也靈鼓鼓社而攻猛獸亦地事也冥氏攻猛獸以靈鼔是也路鼔鼔鬼享而田獵達窮者與遽令亦用之司馬振旅王執路鼔則太僕建路鼓于大寢門之外是也   鼖鼔韗人鼔長八尺鼔四尺【四尺鼔面也】中圍加三之一謂之鼖鼓鼔人鼖鼔鼔軍事司馬中春振旅諸侯執鼖鼔鏄師凡軍之夜三鼜皆鼓之葢鼖鼔之於軍晝以作衆夜以警之書言鼖鼔在西序詩言鼖鼔維鏞此則鼖鼔與鼓軍事者異矣是以周人尚之   提鼔大司馬教振旅師帥執提【鄭氏曰馬上鼔有曲木提持鼔立馬髦上者故謂之提】   鼛鼔韗人爲臯鼔長尋有四尺鼓四尺倨句磬折則臯鼓中髙而兩端下矣鼓人曰以鼛鼔鼓役事春秋傳曰魯人之臯葢臯緩也役事以弗亟爲義故以臯鼓節之古者上之使下以仁常欲緩而不廹故名鼓以臯下之事上以義常欲敏而有功故以鼓節之而弗止詩曰鼛鼓弗勝   鼗鼓世紀曰帝嚳命倕作鞸先儒謂小鼓有柄曰鞀大鞀謂鞞周官小師掌教鼓鼗瞽矇掌播鼗盖鼗之播也有瞽矇者有眡瞭者而其制鄭氏以爲如鼓而小持其柄揺之旁耳自擊是也書曰下管鼗鼔周禮圖曰鼗所以節樂賔至乃作樂故知賔至揺之以作樂也   鼙周禮太師大祭祀下管播樂器令奏鼓朄小師大祭祀下管擊應鼔小祭祀小樂事鼓朄鄭康成曰應鼙也應與朄及朔皆小鼓也禮書引爾雅曰小鼓謂之應然則大祭祀皆鼓朄及應大射有朔鼙應鼙詩又以應配朄則朔鼙乃朄鼓也   拊周官太師曰大祭祀帥瞽登歌令奏擊拊鄭康成曰拊形如鼓以韋爲之著之以糠擊拊鼓乃歌也書曰搏拊琴瑟以詠【注曰皆以韋爲之】   雅周禮笙師掌教舂牘應雅以教裓樂鄭司農云雅狀如漆筩而弇口大二圍長五尺六寸以羊韋之有兩紐鄭康成曰雅中有椎笙師教以舂雅者謂以築地樂記曰訊疾以雅【孔頴達曰訊疾以奏此樂器以應之】禮書曰樂者正也賔出而舂雅欲其醉而不失正也工舞而奏雅欲其訊疾而不失正也   壎周禮小師掌教塤瞽矇掌播塤爾雅曰大塤謂之嘂廣雅云鋭象秤錘以土爲之六孔詩何人斯有曰伯氏吹壎仲氏吹篪   缶説文曰瓦器也爾雅曰盎謂之缶易曰不鼔缶而歌詩曰坎其擊缶澠池之會秦王謂趙王擊缶李斯曰擊甕扣缶真秦聲也葢缶古之樂器秦尚之【禮書】   琴琴操曰伏羲作琴世本曰神農作琴樂記曰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眀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樂書曰琴長八尺一寸正度也廣雅曰琴長三尺六寸六分象三百六十有六日絃象五行大絃爲君寬和而溫小絃爲臣清亷不亂文王武王加二絃以合君臣之恩通典謂伏羲作琴以脩身理性白虎通曰琴禁也禁止於雅以正人心也【通典】 自宋朝髙宗中興易以干盾之制示不㤀武備也然而今之琴者其髙宗之制歟以中興小厯攷爾雅曰大琴謂之離二十七絃齊桓曰號鍾楚莊曰繞梁相如曰緑綺伯喈曰焦尾通典 王文中鼓琴有釣者曰美哉琴心也傷而和怨而静在山澤而有廊廟之志子驟而歌南風釣者曰道能利生民功足濟天下其有虞氏之心乎不如舜自鼔也聲存而操變矣後漢蔡邕益琴爲九絃【崔豹古今注】宋朝太宗亦益琴為九絃曰君臣文武禮樂正民心   命宋文濟取琴中七絃撫之而已【長編】 琴之爲器古堂上樂也堂上之樂有玉磬有琴有瑟而堂下之樂有柷敔鼗鼓晉鼔鎛鐘特鐘編鐘編磬笙竽塤籥簫篪篴管牘雅是爲雅樂之器今皆不用故時俗寡得而聞維琴笙篴管形制僅存而笙與篴管又流於胡部惟琴得用於士君子盖古之士常自御琴瑟而不專於樂工之事故其傳積久而用特隆然時變樂隳殊失其法太古之琴七尺有二寸而一絃後世聖人裁爲八尺六寸而虞舜益之以五絃至周武王復増變宮變徴而爲七其巨絃寓名黄鐘而推當於宮次太蔟商次姑洗角次㽔賔變徵次林鐘正徵次南呂羽而最後爲應鍾變宮三分其絃之長以備上中下三十六律之聲摠而計之得二百五十二聲當其用於均操抑援之次而律呂旋相之不同亦皆率是七聲以爲法而不可雜依於一律以為聲而不可説今之爲琴一切異古長及尋仞短隱肘袂而無定數驟易二絃使叶中呂而爲髙角去其變宮變徴而増少宮少商或一操而變用衆律或一引而渉歴於數徽其度曲之無制流聲之不依永徒煩手揺音播美聽而已【呉儀琴堂序見延平志】   瑟世本曰庖犧氏作瑟五十絃黄帝使素女鼔之哀不自勝乃破爲二十五絃具二鈞聲樂記曰清廟之瑟朱絃而疏越尚書傳曰大琴敬絃逹越大瑟朱絃達越盖越底孔也疏達通之也朱絃練而朱之也盖絲不練則勁而聲清練則熟而聲濁孔小則聲急大則聲遲故疏越以遲其聲然後不至於太急練絲以濁其聲然後不失之太清舊圖雅瑟長八尺一寸廣一尺八寸二十三絃其常用者十九絃其餘四絃謂之畨畨嬴也頌瑟長七尺二寸廣尺八寸二十五絃盡用之此盖有所謂傳然也周禮小師掌教琴瑟大司樂有雲和之琴瑟【祀天】空桑之琴瑟【祀地】龍門之琴瑟【宗廟】後世髙漸離之擊筑【似筝細頂】恬之造筝漢之琵琶箜篌晋之阮咸此皆仿琵琶而爲之歟【禮書】   柷敔止籈樂記曰聖人作為椌楬書曰戛擊鳴球合止柷敔詩曰鞉磬柷圉荀卿曰鞉柷拊椌楬似萬物眀堂位曰揩擊先儒皆謂之柷敔也爾雅曰所以鼔柷謂之止所以鼔敔謂之籈先儒謂柷如漆筩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連底撞之令左右擊止者其椎名也敔似㐲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鋙刻以木長尺【通典曰碎竹以擊其首而逆戛之以止樂本朝依唐制以竹爲籈長二尺四寸破一端爲十二莖樂將止先擊其首次三戛之】此以漢大予樂言之葢鼔柷謂之止欲戒止於其早也鼓敔謂之籈欲脩潔於其後也柷方二尺四寸陰也敔二十七齟齬陽也樂作陽也以陰數成之樂止陰也以陽數成之固天地自然之理也聲之所出以虛爲本桐虛而不實故爲琴瑟糠虛而不實故爲搏拊以虛然後可以設控以空然後可擊及其止則歸於實焉故敔爲伏虎之形則實而已   牘應笙師掌教舂牘應雅以教祴樂鄭司農曰牘以竹大五六寸長七尺短者一二尺虛中筩無底其端有兩空髹畵以兩手築地應長六尺五寸其中有椎通典曰舂杵亦謂之頌相相助也以節樂也或謂梁孝王以築睢陽城擊鼓爲下杵之節睢陽操用舂牘後代因之笙竽禮記曰女媧之笙簧世本曰隨作笙【通典曰未知何代人也】禮曰三笙一和而成聲周禮笙師掌教吹竽笙先儒謂笙列管匏中施簧管端大者十九簧小者十二簧竽三十六簧笙長四尺竽長四尺二寸簧金鍱為之後世雅樂和皆十七簧外設二管不定置謂之義管毎變均易調則更用焉由是定置二管於匏中爲十九簧書曰笙鏞以間笙師祭祀共笙鐘之樂鄭氏曰與鐘相應之笙韓非曰笙者五聲之長故竽先則鐘瑟皆隨竽唱則諸樂和葢後世之樂然也   簫小師掌教簫管笙師掌教吹簫篪書曰簫韶九成詩曰簫管備舉禮從以簫管書於簫言樂成詩於簫言備舉禮凡言簫多在笙竽之後則簫奏益後於笙矣簫竹爲之其狀如鳯翼其聲如鳯聲爾雅曰大簫謂之言小者謂之筊郭璞曰言二十三管長四尺筊十六管長尺二寸風俗通曰簫十管長二尺易説長尺四寸舊圖雅簫長一尺四寸二十四彄頌簫長尺二寸十彄博雅云簫大者二十四管無底小者十六管有底蔡邕曰簫編竹有底長則濁短則清以密窒其底而増損之則和葢皆述其傳然也漢元帝云吹洞簫謂之洞簫者盖有底爾   篪周禮笙師掌教吹篪爾雅大篪謂之沂郭璞曰篪以竹爲之長尺四寸圍三寸一孔上出寸三分名翹横吹之小者尺二寸廣雅曰八孔鄭司農曰七孔不可攷也【後世有胡篪沈約曰胡篪出於胡吹非雅樂也】   篴周禮笙師掌教篴杜子春曰竹篴五孔馬融笛賦稱此器出於羌笛舊四孔京房加一孔以備五音風俗通曰漢武帝時丘仲作笛長尺四寸是漢以前固有笛矣但尺四寸者仲所作耳後世有長笛有短笛有義觜笛【梁横吹曲曰下馬吹横笛有義觜笛如横笛而加觜西涼樂也】有七孔者有八孔者皆適一時之所造也籥眀堂位曰土鼔葦籥伊耆氏之樂也周禮笙師掌教籥籥師掌教國子舞羽吹籥籥章掌擊土鼓吹豳籥葢籥三孔主中聲而上下之律呂於是乎生命之曰籥以黍龠之法在是故也【詩曰左手執籥春秋仲篴卒壬午猶繹萬入去籥公羊曰去其有聲者置其無聲者則吹籥而舞可知】爾雅曰大籥謂之產其中謂之仲其小謂之箹廣雅曰籥七孔毛萇曰籥六孔鄭康成曰籥如笛三孔郭璞曰籥三孔而短當從郭鄭之説【禮書】   管下管鼗鼓周禮小師掌教籥管瞽矇掌教簫管笙師掌吹笙管大司樂圜丘孤竹管方丘孫竹管宗廟陰竹管燕禮大射皆下管新宮禮記曰下管象詩曰磬管鏘鏘簫管備舉爾雅曰大管謂之簥其中謂之篞小者謂之篎鄭司農曰管如篪六孔説文亦曰管六孔十二月之音鄭康成曰管如笛而小併兩而吹之廣雅云長尺圍寸八孔無底   簧詩曰吹笙鼓簧又左執簧又曰並坐鼔簧又曰巧言如簧記曰女媧之笙簧觀此宜若簧非笙也先儒以爲笙中之簧其説拘矣漢武内傳鼓振靈之簧神仙傳王遥有五古竹簧然經無眀説豈古之遺制歟   鍾眀堂位曰垂之和鍾世本曰垂作鍾傳曰伏羲之孫鼓筵始爲鍾又曰黄帝命伶倫與營援作十二鍾考工記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鍾鼎之齊鳬氏爲鍾兩欒謂之銑鍾口角也于鼓鉦舞四者鍾體也甬衡二者鍾柄也旋幹【柄上環也以蟲爲飾】篆枚景【在于鼓鉦舞之間據所擊之處也】樂記曰鍾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横國語曰景王將鑄無射爲之大林 穆公曰先王之制鍾也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律度量衡於是乎生小大器用於是乎出伶州鳩曰樂器重者從細輕者從大是以金尚羽石尚角又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古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鍾左傳伶州鳩曰鍾音之器也小者不窕大者不摦則和於物今鍾摦矣爾雅曰大鍾謂之鏞其中謂之剽小謂之剗晉時剡縣氏於田中得一鍾長三寸口徑四寸曰棧唐時岑陽耕者得古鍾髙尺餘揚牧扣之曰此姑洗角也既劀拭有刻在兩欒果然晋克潞之役銘于景鍾魯季武子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鍾而銘魯功   磬爾雅曰大磬謂之毊【郭璞曰形似犂錧以玉石爲之】眀堂位曰叔之離磬【禮書曰葢特垂之磬也大戴禮曰垂一磬而尚拊則堂上亦有特垂之磬矣】世本曰無句作磬【禮書曰句與叔非二人皇氏謂無句叔之别名其説或然】考工記磬氏爲磬倨句一短有半【禮書曰磬方中中矩則倨句一短有半觸其絃也】其博爲一【一律也】股爲二【後長二律也】鼔爲三【前長三律也】禮書曰股非所擊也短而博鼓其所擊也長而狹【鄭司農云股磬之上大者鼔其下小者康成曰股外面鼔内面則擊者為前而在内不擊者爲後而在外内者在下外者在上其小大長短雖殊而其厚均也黄鍾之磬股鼓皆厚二寸則餘推此可知矣】   編鍾磬周禮磬師掌教擊編鍾【鄭氏曰磬亦編而鍾言編者盖鍾有不編者】小胥正宮垂之位王宮垂【鄭司農曰四面垂也】諸侯軒垂【鄭康成曰去南面辟王也】卿大夫判垂【鄭康成曰判垂左右之合又空北面也】士特垂【鄭康成曰垂於東方或於階閒而已】凡垂鍾磬半為堵全爲肆【鄭注曰鍾磬者編垂之二八十六枚而在簴謂之堵鍾一堵磬一堵謂之肆半之者謂諸侯之卿大夫士也賈公彥疏曰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以為數樂垂之法取數於此又倍之爲十六也】薛圖曰天子八堵四肆諸侯六堵三肆卿大夫四堵二肆士三堵一肆諸侯之卿大夫半天子之卿大夫西垂鍾東垂磬士半天子之士垂磬而已 漢樂歌云髙張四垂神来燕享謂宮垂也晉及宋齊垂鍾磬大淮相似皆十六架黄鍾之宮其方北面編磬起西其東南編鍾隋參用儀禮及尚書太傅為宮垂陳布之法唐造蓬莱宮成充庭七十架編鍾在東編磬在西開元中太樂曲制凡天子宮垂軒垂之樂鎛鍾十二編鍾十二編磬十二凡三十六簴   簨簴詩曰簴業維樅又曰設業設簴崇牙樹羽眀堂位曰夏后氏之龍簨簴鬻子曰大禹爲銘於筍簴商之崇牙周之璧翣周官典庸器祭祀帥其属而設筍簴考工記曰梓人爲筍簴陳禮書曰植者爲簴横者爲筍筍上有崇牙【詩注曰崇牙上飾卷然可垂也】簴上設業【詩注大板也所以飾筍孫紘曰刻之捷業如鋸齒】業上植羽而有端有璧翣鍾簴飾以臝属【周禮曰擊其所垂由其簴鳴臝属聲大而宏有力而不能走羽属聲清揚而逺聞無力而輕】筍飾以鱗【小首而長搏身而鴻若是者謂之鱗属以爲筍】   堂上堂下樂書曰戛擊鳴球拊琴瑟以詠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而繼之以擊石拊石戛擊柷敔也鳴球玉磬也搏拊鼓類也是舜之時堂上有戛擊堂下有柷敔堂上有鳴球堂下有石磬堂上有拊堂下有鼗鼓也詩言設業設簴崇牙植羽鞉磬柷敔簫管備舉皆在周之庭儀禮樂簴皆在兩階之間此堂下之樂也商頌曰鞉鼔淵淵嘒嘒管聲既和且平依我磬聲以言堂下之管鼓依我堂上之磬聲也【禮書】   金錞鼔人以金錞和鼓注云錞錞于也圓如碓頭大上小下樂作鳴之與鼓相和   金鐃鼓人以金鐃止鼓注云鐃如鈴無舌有柄執而鳴之以止擊鼓司馬職曰鳴鐃且郤卒長執之【百人長也】樂記曰復亂以武復謂反復也亂猶理也武謂金鐃也謂舞畢之時舞人必反復鳴此金鐃而治理之欲退之時亦擊此金鐃而退之   金鐸鼓人以金鐸通鼔注云大鈴也振之以通鼔夏官司馬執鐸謂兩司馬振之以通鼓兩司馬者二十五人之長也樂記曰天子夾振之   金鐲鼓人職曰以金鐲節鼔注云鐲鉦也形如小鍾軍行則鳴之以爲鼓節公司馬執之【公司馬伍長也】五聲宮商角徵羽也協五行則金木水火土也【角為木商爲金徵為火羽為水宮為土】象五事則視聴言貌思也【角爲貌商為言徵爲視羽為聴宮爲思】配五常則仁義禮智信也【角爲仁商爲義徵爲禮羽為智宮爲信】樂記曰宮爲君商爲臣角爲民徵爲事羽爲物又月令孟春之月其音角【角觸也物觸而出戴芒角也故主春】孟夏其音徵【徵祉也物盛大而繁祉故主夏】中央土其音宮【宮中也居中央爲四聲綱也】孟秋其音商【商之爲言章也物成熟可章度也故主秋】孟冬其音羽【羽宇也物聚蔵宇覆之地故主冬並見前漢志】其五聲之相生也黄鍾爲宮而管九寸九之則其數八十一三分宮去一而下生徵其數五十四【六九】三分徴益一而上生商其數七十二【八九】三分商去一而下生羽其數四十八【六八】三分羽益一而上生角其數六十四【八八】上生下者其數損下生上者其數益數多者濁數少者清濁者大清者細大不踰宮細不踰羽羽徴之聲又清於角 史記曰宮動脾而和正聖商動肺而和正義角動肝而和正仁徵動心而和正智羽動腎而和正禮聞宮音使人溫舒而廣大聞商音使人方正而好義聞角音使人惻隠而愛人聞徵音使人樂善而好施聞羽音使人整齊而好禮   八音周禮太師曰金石土革絲竹匏木也通典曰八音八卦之音卦各有風謂之八風一曰乾之音石其風不周【乾主石磬音也】二曰坎之音革其風廣莫【坎主皮革鼓也】三曰艮之音匏其風融【艮主於匏笙竽也】四曰震之音竹其風眀庶震【主竹簫篪也】五曰巽之音木其風清眀【巽主木柷敔也】六曰離之音絲其風景【離主絲琴瑟也】七曰坤之音土其風凉【坤主土塤音也】八曰兊之音金其風閶闔【兊主金鍾音】也其配八方則東爲震西爲兑南爲離北爲坎東南爲巽東北爲艮西北爲乾西南爲坤是也 書曰八音在治忽又曰八音克諧無相奪倫國語曰周景王將鑄無射而爲之大林問之於伶州鳩對曰琴瑟尚宮鍾尚羽石尚角匏竹利制樂器重者從細【重金石】輕者從大【輕瓦絲】是以金尚羽石尚角絲尚宮匏尚議革木一聲又曰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匏以宣之瓦以贊之革木以節之如是而鑄之金摩之石繫之絲木越之匏竹節之鼓而行之以遂八風【禮書曰金石革絲土木匏竹而天下之音備可以和神人可以作動物非深於樂者其能究出乎盖樂器重者從細輕者從大大不踰宮細不踰羽大細之中則角而已金重者也故尚羽瓦絲輕者也故尚宮石輕於金而重於瓦絲故尚角匏竹無大細之殊故尚議革木無清濁之變故一聲此八音所以直八卦而遂八風也】   樂門   樂舞類   舞詩序曰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此固舞之所由生也虞書帝乃誕敷文德舞干羽于兩階【陳禮書文舞于東階武舞于西階武舞常在先文舞在後何則書言舞干羽則先干而後羽樂記言干戚羽旄謂之樂則先干戚而後羽旄眀堂位祭綂皆言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則先大武而後大夏孔安國以干羽爲文舞失之矣】周禮大司樂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卷【黄帝曰雲門九大卷】大咸【堯樂也又名咸池又名大章】大㲈【舜樂也】大夏【禹樂】大濩【湯樂也】大武【武王樂也】所以存六代之樂舞也樂記曰武始而北出【象觀兵孟津】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誅紂已而南也】四成而南國是疆【有南國疆界也】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分陜而治也】六成復綴以崇天子説此曰此武王之舞也舞有文武舞師教兵舞【鄭康成曰兵謂干戚也】帥而舞山川之祭祀教帗舞【鄭康成曰帗列五采繒而為之】帥而舞社稷之祭祀教羽舞帥而舞四方之祭祀敎皇舞【皇析五采羽爲之】帥而舞旱暵之事大抵文舞以羽籥武舞以干戚【周禮圖曰文雖用羽籥葢亦有干書所謂舞干羽而傳者以爲舞文舞是也武雖用干戚盖亦有羽詩所謂方將萬舞而傳者以爲干羽爲萬舞也葢籥舞以羽覆干但干不勝羽耳萬舞以干載羽羽不勝干耳此説恐未然】舞有大小大司樂以六舞敎國子大舞也【見前】樂師敎國子小舞帗羽舞皇舞旄舞【旄舞氂牛尾也傳曰葛天氏之樂三人揺牛尾而歌八闋其流風歟】干舞人舞【人舞手舞也】小舞也大抵大舞有其章而無其儀小舞有其儀而無其章詩所謂籥舞者即文舞也所謂萬舞者即武舞也【何休釋公羊萬舞之説以爲象武王伐紂楚令尹子元振萬夫人曰先君以是舞習戎備】又有所謂夷舞者周禮韎師掌敎韎樂祭祀則帥其属而舞之【鄭康成注曰舞之以東夷之舞】旄人掌教舞夷樂【鄭康成注曰夷樂四夷之樂亦皆有聲歌及舞通典引五經通義曰東夷之樂持盾舞助時生也南夷之樂持羽舞助時養也西夷之樂持武舞助時殺也北夷之樂持干舞助時蔵也疏曰門外舞之】所謂野舞者旄人敎舞散舞【曰散樂野人爲樂之善者疏曰野人不在樂官之員内】春秋呉季子適魯觀樂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宏也而猶有慙德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無不載也   周之六舞舞師之職掌教國子小舞凡舞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鄭司農云帗舞者全羽羽舞者析羽皇舞者以羽冒覆頭上衣飾翡翠之羽旄舞者氂牛之尾干舞者兵舞人舞者手舞也社稷以帗宗廟以羽四方以皇辟雍以旄兵事以干星辰以人鄭曰帗析五采繒今靈星舞干持之是也皇雜五采羽如鳯皇色持以舞人舞無所執以手袖為威儀四方以羽宗廟以人山川以干旱暵以皇   西漢武德文始五行之舞【昭德文始四時五行之舞盛德文始四時五行之舞】高祖廟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孝文廟奏昭德文始四時五行之舞孝武廟奏盛德文始四時五行之舞武德舞者高祖四年所作以象天下樂已行武以除亂也文德舞者本舜韶舞也高祖六年更名曰文始以示不相襲也五行舞者本周舞秦始皇二十六年更名五行也四時舞者孝文所作以眀示天下之安和也葢樂已所自作眀有制也樂先之樂明有法也孝景采武徳舞以爲昭德以尊太宗廟孝宣采昭德舞以爲盛德以尊世宗廟諸帝廟皆常奏文始四時五行舞云   唐三大舞唐之制樂凡三大舞七徳舞者本名秦王破陣樂太宗為秦王破劉武周軍中相與作之及即位宴會必奏謂侍臣曰雖發揚蹈厲異乎文容然功業由之被於樂章示不㤀本也乃製舞圖左圓右方先偏後伍交錯屈伸以象魚麗鵝鸛命呂才以圖教樂工魏徴等更製歌辭名曰七德舞初成觀者扼腕踊躍諸將上夀羣臣稱萬歳蠻夷在庭者請相率以舞自是元日冬至朝會慶賀與九功舞同奏之九功舞者本名功成慶善樂太宗生於慶善宮貞觀六年幸之宴從臣賞賜閭里同漢沛縣帝歡甚賦詩起居郎呂才被之管絃名曰功成慶善樂以童兒六十四人舞之號曰九功舞進蹈安徐以象文德麟德六年詔郊廟享宴奏文舞用之上元舞者髙宗所作也舞者依畫雲五色以象元氣其樂有上元二儀三才四時五行六律七政八風九宮十州得一慶雲之曲大祠享皆用之   宋朝文武二舞建隆元年有司上言請改一代樂名享太廟四室酌獻迎爼送神樂章詔竇儼撰進四月儼上新定二舞十二樂曲名并樂章文舞爲文德之舞武舞爲武德之舞至乾德四年和峴取尚書德升聞之義請改文舞爲德升聞之舞取尚書天下大定之義改武舞爲天下大定之舞淳化二年和懞上言兄峴乾德中約唐志故事請改殿庭二舞之名舞有六變之象毎變各有樂章歌詠太祖功業今覩来歳正會之儀登歌五瑞之曲已從改制則文武二舞亦當有樂名案周易有化成天下之辭漢書有威加海内之歌望改舊徳升聞之舞爲化成天下之舞天下大定爲威加海内之舞一變象登臺講武二變象漳泉奉土三變象杭越来朝四變象克殄并汾五變象肅青銀夏六變象兵還振旅每變樂章各一首詔可   祥符五年詔德升聞之舞爲威德升聞   大仁之舞嘉祐八年八月學士院請仁宗廟室酌獻所用舞名曰大仁之舞并上樂章詔恭依行之   陸佃論【羽舞干舞籥舞萬舞】大舞文有羽籥武有干戚所謂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記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是小舞文有羽以爲儀而已武有干以爲扞而已所謂教國子小舞羽舞干舞是也大舞文曰籥舞盖武所以毒天下則文所以和天下武曰萬舞盖文以徳勝武以數勝戰功曰多是也干舞干也羽舞鷺羽也至於籥舞用翟萬舞朱干設錫是之謂大然而大舞文雖用羽籥葢亦有干故書舞干羽于兩階而傳以爲武舞文舞也武雖用戚盖亦有羽故詩方將萬舞而傳以為以干羽爲萬舞也又春秋考仲子之宮初獻六羽左氏亦云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然則以籥舞用干萬舞用羽其制柰何曰萬舞以干載羽羽不勝干籥舞以羽覆干干不勝羽詩曰伐有苑苑討羽也伐中干也秦人干以羽以討西戎則干或載羽舊矣若夫大夏文武中也故有干戚亦有羽籥故曰夏籥序興又曰朱干玉戚以舞大夏【陸佃禮象圖】 傳曰夫舞者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也舞之始也發於其所樂之極其用也常在諸樂之後是以周官樂師樂成告備然後詔末瞽臯舞春秋之時季札歴觀樂歌然後及於象武韶夏之舞在詩序則舞蹈後和於詠歌在樂記則動容後于志詠聲也在孟子則舞蹈後於樂之實也以舞者乃樂之成也【禮書】   舞数按左傳載衆仲之辭謂節八音而行八風者古之所謂舞也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者是言佾之數而不言舞之佾也杜元凱釋傳之義謂自八而下等而降之不殺其舞佾之數而殺其佾中之人且八音克諧然後樂成八人比列然後音節必如元凱之義則士之所舞凡四人焉其何以應八音之節哉善乎江左傅崇引服䖍之議曰天子八八諸侯六八大夫四八士二八其等殺甚眀其文義甚當春秋之時鄭伯内晋悼公其樂二八魏降能和諸戎晋侯錫以二八之樂此其證也由是而言則杜預之言非矣【抜尢策】   舞衣書曰之舞衣孔安國曰國所爲舞者之衣皆中法然古者舞大夏則皮弁素積舞大武則冕服其他無所經見特漢舞者之衣法五方謂之五行之舞盖亦古之遺制歟【陳禮書】   樂歌類   歌呂不韋春秋曰葛天氏之樂三人摻牛尾投足以歌八闋【一曰戴氏二曰元鳥三曰遂草木四曰奮五投五曰敬天常六曰達帝功七曰依地徳八曰摠萬方】崔豹古今注云黄帝使岐伯以短簫樂歌建武揚盛德戰士也【即周禮軍大捷則令凱歌者也】虞書之九歌君臣之賡歌帝王世紀載舜南風之歌【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夏塗山之女作歌曰人兮猗實始作爲南音又有五子之歌其後孔甲有破斧之歌周禮春官太師大祭祀帥瞽登歌小師掌教歌瞽矇掌九徳六詩之歌樂師帥學士而歌徹大司樂歌大呂以祀天神歌應鍾以祭地示歌南呂以祀四望歌函鍾以祀山川歌小呂夾鍾以享先眀堂位禘祀周公登歌清廟下管象文王世子天子飬老登歌清廟下管象祭綂大嘗禘升歌清廟下管象康公賜魯也仲尼燕居兩君相見升歌清廟然則祭祀飬老諸侯相見魯之嘗禘皆升歌鄉飲燕禮皆間歌春秋之時諸侯相見必以詩歌而歌不類者不敢當也士大夫間亦各歌詩以相樂至於軍旅之間詩歌不廢 樂記師乙曰愛者宜歌商溫良能㫁者宜歌齊夫歌者直已而陳徳也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静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亷而謙者宜歌風左傳呉季札聘魯請觀周樂使工爲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爲之歌邶鄘衞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衞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衞風乎爲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爲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爲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爲之歌曰美哉蕩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此乃未刪已前詩與今次第不同孔子刪詩大段移易】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爲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眀主也爲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德之後誰能若是爲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爲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爲之歌大雅曰廣哉熈熈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爲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 大司樂祀天神祭地示則有歌【歌應鍾祭地示】而致天神地示則無歌小師大祭祀大享登歌而小祭祀小樂事則不登歌何也致天神地示無歌猶大神之不祼也小祭祀小樂事則不登歌猶小祭祀不興舞也   漢興髙祖過沛作大風歌令兒童百二十人習而歌之其後令沛得以四時歌享宗廟 漢高祖自蜀伐楚以板楯蠻為前鋒其人勇而好鬭喜爲歌舞髙祖聽之曰此武王伐紂之歌也命之習之後世有巴渝之音盖自此始   武帝立樂府采詩夜誦有趙代秦楚之謳以李延年為協律都尉舉司馬相如作郊祀歌十九章十九章之名不能盡載然或以馬生渥洼而作歌或以得宛馬而作歌或以得汾鼎而作歌或以芝草生甘泉而作歌或以獲赤鴈白麟而又皆作歌史記載帝初作宛馬歌汲黯進諫陛下得馬詩以爲歌協於宗廟先帝百姓豈能知其音邪上黙然不悦公孫曰黯誹謗聖制當族又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十人倶歌春歌青陽夏歌朱眀秋歌西皥冬歌㝠漢郊廟詩歌下協於鍾律皆以鄭聲施於朝廷【西漢志史記書】東都永平中以禮讖及月令有五郊迎氣服色因兆五郊皆有歌【東郊歌青陽南郊歌朱明西郊歌西皥北郊歌車旗服色皆從其方之色漢眀帝為太子樂人作歌詩四章以贊其德一曰日重光二曰月重輪三曰星重暉四曰海重潤見崔豹古今注】唐貞觀十四年景雲見河水清張文收採古朱鴈天馬之義制景雲河清歌顯慶中呂才以御製雪詩為白雪歌   宋建隆中竇儼撰祭天地宗廟登歌之辭乾德中和峴請撰神龜甘露紫芝嘉禾玉兎五瑞曲每朝登歌首奏之後峴又作瑞文馴象玉烏皓雀四瑞樂章以備登歌羣書考索卷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十二   宋 章如愚 撰樂門   律類   十二律先王通於倫理以候氣之管為樂聲之均吹建子之律以子為黄鍾丑為大吕寅為太簇卯為夾鍾辰為姑洗巳為中吕午為㽔賔未為林鍾申為夷則酉為南吕戍為無射亥為應鍾陽管有六為律者謂黄鍾太簇姑洗㽔賔夷則無射此六者為陽月之管謂之律律者法也言陽氣施生各有其法又律者帥也所以帥導陽氣使之通逹隂管有六為吕者謂大吕應鍾南吕林鍾中吕夾鍾此六者隂月之管謂之吕變隂陽之聲故為十二調謂各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乃成為樂故有十二懸之樂焉周禮春官太師掌六律六吕以合隂陽之聲陽聲黄鍾太簇姑洗㽔賔夷則無射隂聲大吕應鍾南吕林鍾中吕夾鍾皆文以五聲宫商角徴羽【播之以八音金石絲竹匏土革木謂之八音以合隂陽之聲者隂陽各有合也黄鍾子之氣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紀大吕丑之氣十二月建焉而辰在枵太簇寅之氣正月建焉而辰在諏訾應鍾亥之氣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姑洗辰之氣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南吕酉之氣八月建焉而辰在夀星㽔賔午之氣五月建焉而辰在鶉首林鍾未之氣六月建焉而辰在鶉火夷則申之氣七月建焉而辰在鶉尾中吕巳之氣四月建焉而辰在實沈無射戍之氣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夾鍾卯之氣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婁辰與建交錯貿處如表裏然是其合也其相生則以隂陽六體為之黄鍾初九下生林鍾之初六林鍾又上生太簇之九二太簇又下生南吕之六二南吕又上生姑洗之九三姑洗又下生應鍾之六三應鍾又上生㽔賔之九四㽔賓又上生大吕之六四大吕又下生夷則之九五夷則又上生夾鍾之六五夾鍾又上生無射之上九無射又下生中吕之上六同位者象夫妻異位者象子母所謂律娶妻而吕生子者也黄鍾長九寸其實一籥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五上六下乃一終矣文 者以調五聲使之相次如錦綉之有文章也播者揚也揚之以八音乃可得而觀矣】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數度度廣長也齊量侈弇之所容也】凡和樂亦如之【和樂謂周故器】   五聲十二律還相為宫伏羲氏作易紀隂陽之初以為律法建冬日至之聲以黄鍾為宫太簇為商姑洗為角林鍾為徴南吕為羽應鍾為變宫㽔賔為變徴此聲之元五聲之正也故各統一日其餘以運行當日者各自為宫而商徴以類從焉漢書云黄帝使伶倫自大夏之西至崑崙之隂取竹生於嶰谷其竅厚薄均者斷兩節之間而為黄鍾之管因制十二管吹以聴鳯鳴而定律吕之音用生六律六吕之制以候氣之應而立宫商之聲以應五聲之調鳯有雄雌鳴亦不等故吹陽律以候於鳯吹隂律以擬於凰故能叶和中聲候氣不爽清濁相符倫理無失五聲六律旋相為宫其用之法先以本管為均八音相生或上或下取五聲令足然後為十二律旋相為宫若黄鍾之均若大吕之均太簇之均夾鍾之均姑洗之均中吕之均㽔賔之均林鍾之均夷則之均南吕之均無射之均應鍾之均此謂迭為宫商角徴羽也若黄鍾之律自為其宫大吕之律自為其宫太簇之律自為其宫夾鍾之律自為其宫中吕之律自為其宫㽔賔之律自為其宫林鍾之律自為其宫夷則之律自為其宫南吕之律自為其宫無射之律自為其宫應鍾之律自為其宫所謂五聲六律十二管旋相為宫者也   五聲十二律相生法古之神瞽考律均聲必先立黄鍾之均黄鍾之管以九寸為法故用九自乗為管絃之數管數多者則下生其數少者則上生相生增减之數皆不出於三又生取之數不出於八宫從黄鍾而起下生得八為林鍾上生太簇亦復依八而取為商其增减之法以三為度以上生者皆三分益一下生者皆三分去一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此五聲大小之次也是黄鍾為均用五聲之法以下十二辰辰各有五聲其為宫商之法亦如之故辰各有五聲合為六十聲是十二律之正聲也其十二律相生之法皆以黄鍾為始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五下六上乃得一終黄鍾下生林鍾林鍾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應鍾應鍾上生㽔賔㽔賔上生大吕大吕下生夷則夷則上生夾鍾夾鍾下生無射無射上生中吕此謂十二律長短相生一終於中吕之法又制十二鍾准為十二律之正聲也鳬氏為鍾以律計自倍半半者准半正聲之半以為十二子律制為十二子聲此正聲為倍則以正聲於子聲為倍以正聲比子聲則子聲為半但先儒釋用倍聲自有二義一義云半以十二正律為十子聲之鍾二義云從於中宫之管寸數以三分益一上生黄鍾以所得管之寸數然半之以為子聲之鍾其為半正聲之法者以黄鍾之管正聲九寸為均子聲則四寸半黄鍾下生林鍾之子聲林鍾上生太簇之子聲太簇下生南吕之子聲南吕上生姑洗之子聲姑洗下生應鍾之子聲應鍾上生㽔賔之子聲㽔賔上生大吕之子聲大吕下生夷則之子聲夷則上生夾鍾之子聲夾鍾下生無射之子聲無射上生中吕之子聲此半正聲法其半相生之法者以正中吕之管長六寸中吕上生黄鍾黄鍾下生林鍾三分去一還以下生所得林鍾之管寸數半之以為林鍾子聲之管以次而為上下相生終於中吕皆以相生所得之律寸數半之各以為子聲之律故有正聲十二子聲十二分大小有二十四以為二十四鍾通於二神迭為五聲合有六十聲即為六十律其正管長者為均之時則通用正聲為五音正管短者為均之時則通用子聲為五音亦皆三分益一减一之次還以宫商角徴羽之聲得調也   歴代製造漢文帝令丞相北平侯張蒼始定律歴元帝時郎中京房知五音六十律之數上使韋成等試問房於樂府房對受學於故小黄令焦延壽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陽下生隂隂上生陽終於中吕而十二律畢矣中吕上生執始執始下生去㓕上下相生終於南事六十畢矣夫十二律之變至于六十猶八卦之變至於六十四卦也魏武帝時杜䕫精識音韵為雅樂郎中令鑄銅工柴玉巧有意思形噐之中多所造作亦為時人見知䕫令玉鑄鍾其聲均清濁多不如法數毁改作王甚厭之謂䕫清濁任意更相訴白於魏武魏武取所鑄鍾雜錯更試然後知䕫為精而玉之謬也明帝青龍中鑄大鍾髙堂崇諌曰夫禮樂者為治之大本也故簫韶九成鳯凰來儀雷鼓六變天神以降是以政平刑措和之至也新春發響商辛以隕大鍾既鑄周景以死存亡之機恒由此作君舉必書古之道也作而不法何以示後帝稱善焉晋張華荀朂校魏杜䕫所造鍾律其聲樂多不諧合乃出御府古今銅竹律二十五銅尺銅斛七具校减新尺短䕫尺四分因造十有二笛笛具五音以應京房之術笛體之音加各用㽔賔林鍾之角短則又倍之二笛八律而後成去四分之一而以本宫管上行度之則宫定也因宫穴以本宫徴管上行度之則徴定也各以其律展轉相因隨宂踈宻所宜置之或半之或四之以調律吕正雅樂正㑹殿庭作之自謂宫商克諧然論者謂朂為暗觧時阮咸善逹八音論者謂之神觧咸常心譏朂新律聲髙以為髙近哀思不合中和每公㑹作樂朂自以為逺不及咸常意咸謂之不調以為異已乃出咸為始平相後有田夫耕於野得周玉尺朂以校已所理鍾石絲竹皆短校一米於此伏咸之妙復徴咸歸梁武帝天監元年下詔慱採古樂竟無所得帝既素善音律詳悉舊事遂自制立四噐名之為通通受聲廣九寸宣長九尺臨岳髙寸二分每通施三絃一曰英通應鍾絃用百四十二絲長四尺七寸四分差强黄鍾絃用二百七十絲長九尺大吕絃用二百五十二絲長八尺四寸三分差弱二曰青陽通太簇絃用二百四十絲長八尺夾鍾絃用二百二十四絲長七尺五寸弱姑洗絃用百四十二絲長七尺二寸一分强三曰朱明通中吕絃用百九十絲長六尺六寸六分弱㽔賔絃用百八十九絲長六尺三寸二分强林鍾絃用百八十絲長六尺四寸四曰白藏通夷則絃用百六十八絲長五尺六寸二分弱南吕絃用百六十絲長五尺三寸三分大强無射絃用百二十九絲長四尺九寸九分强因以通聲轉推用氣悉無差違而還相得中又制為十二笛黄鍾笛長三尺八寸大吕笛長三尺六寸太簇笛長三尺四寸夾鍾笛長三尺二寸姑洗笛長三尺一寸中吕笛長二尺九寸㽔賔笛長二尺八寸林鍾笛長二尺七寸夷則笛長二尺六寸南吕笛長二尺五寸無射笛長二尺四寸應鍾笛長二尺三寸用笛以冩通聲較古夾鍾玉律并周代古鍾並皆不差於是被以八音施以七聲莫不和韵陳山陽太守毛爽習京房候氣術陳亡祖孝孫學之於爽周嵗之日日異於律冬至之日以黄鍾為宫林鍾為徴太簇為商南吕為羽姑洗為角應鍾為變宫㽔賔為變徴隨月異宫匝嵗而復 後魏孝明帝神龜元年有陳仲儒者自江南歸魏頗聞樂事請依前漢京房立准以調八音有司問仲儒言前被符問京房准定六十律之後雖有噐存曉之者尠至後漢嘉平末張光等猶不能定絃之急緩聲之清濁仲儒授自何師出何典籍而云能曉答曰仲儒在江左之日頗愛琴又常覽司馬彪所撰續漢書見京房准術成數昭然而張光等不能定仲儒不量庸昧竊有意焉遂竭愚思鏡研甚乆雖未能測其機妙至於聲韵頗有所得度量衡歴自出黄鍾雖造管察氣經史備存但氣有盈虗黍有巨細差之毫釐失之千里自非管應時候聲驗吉㐫則是非之源諒亦難定此則非仲儒淺識所敢聞之至於准者本於代律取其分數調校樂噐則宫商易辨若尺寸小長則六十宫商相與微濁若分數如短則六十徴羽類皆小清至於清濁相宣諧㑹歌管皆得應合雖積黍驗氣取聲之本清濁諧㑹亦湏有方若閑准意則辨五聲清濁之韵若善琴術則知五調調首之體參此二途以均樂噐則自然應和不相奪倫如不練此必至乖謬按後漢順帝陽嘉二年冬十月行禮辟雍奏應鍾始復黄鍾作樂噐随月律是謂十二之律必須次第為宫而商角徴羽以類從之尋調聲之體宫商宜濁徴羽用清若依公孫崇止以十二律聲而云還相為宫清濁悉足非唯未練五調調噐之法至於五聲次第自是不足何者黄鍾為聲氣之元其管最長故以黄鍾為宫太簇為商林鍾為徴則其任相順若均之八音猶湏錯揉衆聲配成其美若以應鍾為宫大吕為商㽔賔為徴則徴濁而宫清雖有其韵不成音曲若以夷則十二律中唯得取中吕為徴其商角羽並無其韵若以中吕為宫則十二律内全無所取何者中吕為十二之窮變律之謂依京房書中吕為宫乃以去滅為商執始為徴然後方韵而崇乃以中吕為宫猶用林鍾為商黄鍾為徴何由可諧仲儒以為調和樂噐文餙五聲非准不妙若如嚴嵩父子心賞清濁是則為難若依案見尺作准調絃緩急清濁可以意推耳但音聲精微史傳簡畧舊誌唯云准形如瑟十三絃隐間九尺以應黄鍾九寸調中一絃令與黄鍾相得按畫以求其聲遂不辨准湏柱以辨柱有髙下絃有麄細餘十二絃復應若為致令覺者迎前拱手又按房准九尺之内若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分一尺之内為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又復十之是為於准一寸之内亦為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然則於准一分之内乘為二千分又為小分以辨強弱中間至促雖離朱之明猶不能窮而分之雖然仲儒私曽考驗但前却中柱使入常准尺分之内相生之韵已自應合然分數既微噐宜精妙其准平靣直須如停水其中絃一柱高下須與二頭臨岳一等移柱上下之時不使離絃不得舉絃又中絃麄細須與琴宫相類中絃須施軫如琴以軫調聲令與黄鍾一管相合中絃下依數出六十律清濁之節其餘十二絃須施柱如筝又凡絃皆須素張使臨時不動即於中絃按畫一周之聲度著十二絃上然後依相生之法以次運行取十二律之商徴既定又依琴五調調聲法以均樂噐其調以宫為主清調商為主平調以角為主然後錯採衆聲以文飾之如錦綉自上代以來消息調准之方並史文所畧出仲儒愚思若事有乖此聲則不和平仲儒尋之分數精微如彼定絃急緩艱難若此而張光等視掌上不知藏中有准既未識其噐又安能施絃也且燧人不師資而習火延壽不束脩以變律故云知之者欲教而無從心逹者體之而無師茍有毫釐所得皆闗心抱豈必要經師授然後尋竒哉但仲儒自省庸淺才非贍足正可粗識音韵纔言其理致耳時尚書蕭寳寅又奏金石律吕制度調均自古以來尠或通曉仲儒雖粗述而學不師授云出己心又言舊器不任必須更造然後克諧上違用舊之旨輕欲製造臣竊思量不合依許詔曰禮樂之事盖非常人能明可如所奏 北齊神武霸府由曹叅軍信都芳世號知音能以管候氣仰觀雲色常與人對語則指天曰孟春之氣至矣人徃驗管而飛灰已應每月所候言皆無爽又為輪扇二十四埋地中以測二十四氣每一氣感則一扇自動他扇並住與管灰相應若合符契焉 隋文帝開皇二年詔求知音之士叅定音樂沛國公鄭譯云考尋樂府鍾石律吕皆有宫商角徴羽變宫變徴之名七聲之内三聲乖應每常求訪終莫能通初周武帝時有龜兹人曰蘇祗婆從突厥皇后入國善胡琵琶聽其所奏一均之中間有七聲因而問之答云父在西域稱為知音代相傳習調有七種以其七調勘校七聲㝠若合符一曰婆陁力華言平聲即宫聲也二曰鶚識華言長聲即南吕聲也三曰沙識華言質直聲即角聲也四曰沙侯加濫華言應聲即變徴聲也五曰沙臘華言應聲即徴聲也六曰般贍華言五聲即羽聲也七曰侯利建華言斛牛聲即變宫聲也譯因習而彈之始得七聲之正然其就此七調又有五且之名且作七調以華言譯之且者則謂之均也其聲亦應黄鍾太簇南吕姑洗五均以外七律更無調聲遂因其所捻琵琶絃柱相飲為均推演其聲更立七均合成十二以應十二律律有七音音立一調故成七調十二律合八十四旋轉相交盡皆和合仍以其聲考校太樂所奏林鍾之宫應用林鍾為宫乃用黄鍾為宫應用南吕為商乃用太簇為商應用應鍾為角乃取姑洗為角故林鍾一宫七聲三聲並戾其十一宫七十七音例皆乖越莫有通者又以編懸有八因作八音之樂七聲之外更立一聲請之應聲譯因作書二十餘篇明其㫖趣至是譯以其書宣示朝廷并立議正之有萬寳常者妙逹鍾律徧觧六音常與人方食論及聲調時無樂器因取前食器及雜物以箸扣之品其髙下宫商畢偹合於絲竹文帝後召見問鄭譯所定音樂可否對曰此亡國之音豈陛下之所冝聞遂極言樂聲哀怨滛放非雅正之音請以水尺為律以調樂器上遂從之遂造諸樂器其聲率下於譯調二律并撰六樂譜十四卷論八音旋相為宫之法改絲移柱之變為八十四調百四十四律變化終於十八聲時人以周禮有旋宫之義自漢魏以來知音者皆不能通見寳常時創其事皆哂之至是試令為之應手成曲無所凝滯見者莫不嗟嘆於是損益樂器不可勝紀其聲雅淡不為時所好太常善聲者多排毁之又太子洗馬蘇䕫駁譯曰韓詩外傳所載樂聲感人及月令所載五音其中並皆有五不言變宫變徴又左氏所云七音六律以奉五聲准此而言每宫應立五調不聞更加變宫變徴二調為七調七調之作所出未詳譯答曰周有七音之律漢書律歴志天地人及四時謂之七始黄鍾為天始林鍾為地始太簇為人始是為三始姑洗為春㽔賔為夏南吕為秋應鍾為冬是為四時四時三始是以為七令若不以二變為調曲則是冬夏告闕四時不備是故每宫湏立一調於是衆從譯議譯又與䕫俱云按今樂府黄鍾乃以林鍾為調首失君臣之義清樂黄鍾宫以小宫變徴互為相生之道令請推黄鍾宫為調首清樂去小宫還用㽔賔為變徴衆皆從之䕫又與譯議欲累黍立分正定律吕時以音律久不通譯䕫等一朝能為之以為樂聲可定而何妥舊以學問推為儒首帝素不悅學不知樂妥又恥已宿儒不逮譯等欲沮壊其事乃立議非十二律旋相為宫曰經文雖道旋相為宫恐是直言其理亦不過隨月用調是以古來不取若休艱元及司馬彪須用六十律方得和韵今唯取黄鍾之正宫兼得七始之妙義非止金石諧韵亦乃簨簴不繁可以享百神可以合萬舞矣而又非其七調之義曰近代書記所載縵樂鼓琴吹笛之人多云三調之聲其來乆矣請存三調而已時牛揔知樂事不能精䆒音律寳常又修洛陽舊典言㓜學音律師於祖孝徴知其上代修調古樂周之壁翣殷之崇牙懸八用七盡依周禮備矣所謂正聲又近前漢之樂不可廢也是時競為異議各立朋黨是非之理紛然淆亂或欲各令修造待成擇其善者而從之妥恐樂成善惡易見乃請張樂試之遂先說曰黄鍾者以象人君之徳及奏黄鍾之詞帝曰洋洋和雅甚與我㑹妥因陳用黄鍾一宫不假餘律帝大恱班賜妥等修樂者自是譯等議寢帝又遣毛爽及蔡子先子普明等以候節氣依古於三重宻屋之内以木為按十有二具每取律吕之管隨十二辰置于按上而以土埋之上平於地中實葭莩之灰以輕緹素覆律口每地氣至與律冥符則灰飛衝素散出于外而氣應有旦晩灰飛有多少或初入月其氣即應或至中下旬間氣始應者或灰飛出三五夜而盡或終一月纔飛少許者帝異之問牛對曰灰飛半出為和氣灰全出為猛氣吹灰不能出為衰氣和氣應者其政平猛氣應者其臣縱衰氣應者其君暴帝駮之曰臣縱君暴其政不平非月别而有異也今十二月律於一歲内應不同安得暴君縱臣若斯之甚也不能對初萬寳常聽太常所奏樂然而泣人問其故對曰樂滛厲而哀天下不乆相殺當時四海全盛聞其言皆謂不然大業末其言卒驗而寳常貧困無人贍遺饑餒將死取其所著書焚之曰何用此為見者於火中採得數卷見行於世開皇初有盧賁蕭吉並撰著樂書皆為當時所用至於天機去寳常逺矣又有安馬駒曹妙逹王長通郭金等能造曲為一時之妙多習鄭聲而寳常所為皆歸於雅正雖公議不服然皆謂以為神煬帝時幸江都有樂人王令言妙逹音律令言之子常從於户外彈胡琵琶作翻安公子曲令言時卧室中聞之大驚蹶然而起變色急呼其子曰此曲興自早晩對曰頃來有之令言歔欷流涕謂其子曰汝慎無從行帝必不返此曲宫聲徃而不返宫君也吾所以知之帝竟被弑於江都 大唐髙祖受禪軍國多務未遑改剏樂府尚用隋氏舊文至武徳九年正月始命太常少卿祖孝孫者正雅樂至貞觀二年六月樂成奏之初孝孫以梁陳舊業雜用呉楚之音周齊舊樂多渉胡戎之伎於是斟酌南北考以古音而作大唐雅樂以十二律各順其月旋相為宫按禮記云大樂與天地同和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故製十二和之樂合三十二曲八十有四調祭圎丘以黄鍾為宫祭方澤以林鍾為宫宗廟以太簇為宫五郊朝賀享宴則隨月用律為宫凡祭天神奏元和之樂地祗奏順和宗廟奏永和天地宗廟登歌俱奏肅和皇帝臨軒奏太和王公出入奏舒和皇帝食舉及飲酒奏休和皇帝受朝奏正和皇太子軒懸出入奏承和元日冬至皇帝禮㑹登歌奏昭和郊廟爼入奏雍和皇帝祭享酌酒讀祝文及飲福酒受胙奏壽和五郊迎氣各以月律而奏其音又郊廟祭享奏化康凱安之舞貞觀初張文收善音律常覽蕭吉樂譜以為未甚詳悉乃取歴代㳂革截竹為十二律吹之備盡旋宫之義太宗召文收於太常令與少卿祖孝孫叅定雅樂太樂有古鍾十二近代唯用其七餘有五鍾俗號啞鍾莫能通者文收吹律調之聲皆響徹時人咸服其妙尋授叶律郎及孝孫卒文收復採三禮更加釐革依周禮祭昊天上帝以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太簇為徴姑洗為羽奏元和之舞若封㤗山同用此樂祭地祗方丘以凾鍾為宫太簇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奏順和之舞禪梁父同用此樂禘祫宗廟以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太簇為徴應鍾為羽奏永和之舞五郊日月星辰及類上帝黄鍾為宫奏元和之曲大蜡大報以黄鍾太簇姑洗㽔賔夷則無射等調奏元和順和永和之舞明堂雩以黄鍾為宫奏元和之曲神州社稷籍田冝以太簇為宫雨師以姑洗為宫山川以㽔賔為宫並奏順和之曲臨軒出入奏舒和之樂並以姑洗為宫享先妣以夷則為宫奏永和之曲大享讌㑹奏姑洗㽔賔二調皇帝食畢以月律為宫並奏休和之曲皇帝郊廟出入奏太和之曲臨軒出入奏舒和之樂皇帝大射奏騶虞之曲並以姑洗為宫皇太子奏狸首之曲皇太子軒懸以姑洗為宫奏永和之曲凡奏黄鍾歌大吕奏太簇歌應鍾奏姑洗歌南吕奏㽔賔歌林鍾奏夷則歌中吕奏無射歌夾鍾凡黄鍾蕤賔為宫其樂九變大吕林鍾為宫其樂八變太簇夷則為宫其樂七變夾鍾南吕為宫其樂六變姑洗無射為宫其樂五變中吕應鍾為宫其樂四變天子十二終上公九終侯伯七終子男五卿六大夫四士三然後樂敎大備前上元三年十一月勑新造上元之舞先令大祠享皆陳設自今已後貟丘方澤太廟祀享然後用此舞餘祭並停乾元元年三月肅宗以太常舊鍾磬自隋以來所五聲或有差錯謂太常少卿于休烈曰古者聖人作樂以應天地之和以合隂陽之序和則人不夭札物不疵癘且金石絲竹樂之器也比親享郊廟每聽樂聲或宫商不倫或鍾磬失度可盡將鍾磬來朕當於内定太常進入上集樂工考試數日審知差錯然後令再造及磨刻二十五日一部先畢召太常樂工上臨三殿親觀考擊皆合五音送太常又於内造樂章三十一章送太常郊廟歌之   羣書考索卷五十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十三   宋 章如愚 撰律歴門   律吕類   昔者黄帝吹九寸之管得黄鍾正聲半之為清聲倍之為緩聲三分損益之以生十二律十二律還相為宫以應十二月之律此律之正也至於周禮九變之樂宫商徴羽之法考之七始之次序乃雜然而不同也周禮之變為人思而作人以情相合大吕太簇應鍾律之相合者也將以致人思則安得以相生之正體而必其同歟音律之用自是而變益不窮掌者於是求為法以通之京房之六十律通十二律之法也房受學於焦延壽既以律吕之本衍而相生始於黄鍾極於中吕然後又立執始去滅南事之名以畢之其為術亦精矣五音之叙宫商必濁徴羽必清正也然律吕之用或相配而成或相反而生其清濁豈得獨有定體耶黄鍾之宫在十始之次則太簇為商而濁在九變之叙則太簇為徴而清可疑也五音之宫商角為正徴羽為變固也然五聲之作其配則金木水火土其象則君臣民事物臣與民不可變變者君與事而已是故有變宫變徴而無變商角羽何分之瀆哉若所謂積黍為律之制此又古人定律之法後世學者紛紛於短長廣狹之辨而不一也古者因一桴二米之黍以起數由一黍之多積而至於律度量衡皆以黍而定後世之黍未必皆與古同學者之法不生於自悟之心而責諸不同之黍其惑亦冝矣要之公孫崇之以長累寸即李照之以横累寸也李照之以横累尺即劉芳之以廣積分即胡瑗之以横累尺也差之毫釐繆以千里安得以不求法於心以斷之哉【陸唐老䇿】 律定於尺樂主於音音生於律律定于尺尺成于黍黍既不具尺亦不定尺無所凖律亦自差古者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司馬遷黄鍾之律八寸七分之一太簇七寸七分之二林鍾五寸七分之四應鍾四寸二分之三班固司馬彪說黄鍾長九寸聲最濁太簇長八寸林鍾長六寸應鍾長四寸七分四釐强聲最清蔡邕鄭杜䕫荀朂䓁所論尺有損益而黄鍾之宫要以九寸為定始荀朂當武帝泰始中校大樂八音不和知漢到魏尺長於古四分有餘乃部著作郎劉恭依周禮制尺所謂古尺也後汲冢得古周時玉律及鍾磬與新律闇同于時郡國或得漢時故鍾吹朂律以命之其聲皆應時人稱其精宻【徐古編】 樂有所謂本中聲者樂之本亦有所謂末器者樂之末也秉本以正末若挈裘振領之易也就末以齊本猶治絲而棼之也先王之作樂豈徒事其干戚羽毛鍾磬管籥綴兆疾徐以為世俗觀美哉探天地之至賾求隂陽之妙義得所謂中聲者黄鍾之宫也子曰黄鍾以生之中正以平之禮曰量聲中黄鍾之宫月令曰律中黄鍾之宫則黄鍾信乎其為樂本也黄鍾以一生三以三而生九九而九之終於八十一其管所以九寸而餘律自此生也雄之作太也以一元生三方三方生九州九州生二十七部二十七部生八十一家而其音之辭則曰陽氣潜萌於黄鍾之宫信乎無不在其中是則之文高極蒼天深入黄泉大也包畛纎也企戚良由求黄鍾之法而創為方州部家也夫得黄鍾之法猶足以草又况以是而制作烏不足以考中聲哉黄帝之雲門顓帝之五莖而帝嚳之六英堯之咸池舜之簫韶禹之大夏湯之大濩武之大武成王之大酌樂名雖異其中聲之和未始不本於黄鍾也是以奏之圜丘則神明降用之方澤則地祗昇搏拊球石則百獸率舞樂終九成則瑞禽來翔此徳音之音雅樂之情也三代而下號為博識之士相與論譔定次多矣由漢已來則有京房六十律由唐以來則有祖孝孫之八十四調因而轉相祖述又從而損益高下之其間祖意决著眉睫之論無所考者類皆弃經任傳徒紛紜為此贅疣也彼烏知所謂中聲哉古語有曰黄鍾委弃瓦釡雷鳴吾知殆為此曹設也夫欲樂之聲清不太輕濁不太重髙不至於下不至於抑大不過宫細不過羽當以黄鍾之中聲求之也【三山疑難要折】  前漢志律以統氣類物吕以旅陽宣氣周景王時鑄無射問律於伶州鳩對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成於十二一曰黄鍾所以宣飬六氣九徳也二曰太簇所以金奏賛陽出滯也三曰姑洗所以羞潔百物考神納賔也四曰㽔賓所以安靖神人獻酬交酢也五曰夷則所以詠歌九則示平民無貳也六曰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民軌儀也為之無間以沉伏而黜散越也元間大吕助宣物也二間夾鍾出四隙之細也三間中吕宣中氣也四間林鍾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肅純恪也五間南吕賛陽秀也六間應鍾均利器用俾應復也皆所以述時氣效節物也五音尊卑清濁月令孟春其音角注云角數六十四属木者以其清濁中民象也正義曰凡數多者濁數少者清今宫數八十一商數七十二徴數五十四羽數四十八角數六十四少於宫商多於徴羽故云清濁中既尊者為濁卑者為清民則卑於君臣尊於事物亦是尊卑之中故云民之象也案樂記及律歴志云宫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徴為事羽為物羽属北方其數少所以黄鍾在子其數多者冬時凝寒之氣在於地土水又清輕羽既禀寒氣又象水聲故其數少冬至陽氣伏於地下温積土中黄鍾含藏陽氣又象土聲故其數多各自為義不相須也凡聲尊卑取象五行者宫主土土聲濁其數多故主君商主金金聲稍重其數稍多故為臣角主木木聲清濁中其數多少中故為民徴主火火聲稍輕其數少故為事事謂人之所營事務也羽主水水聲極輕其數最少故為物也物謂人之所用財物也月令季夏之末云中央土其音宫正義云案律歴志五聲始於宫陽數極於九九九相乘故數八十一以五聲中最尊故云君之象春三月其音皆角夏三月其音皆徴秋三月其音皆商冬三月其音皆羽   八音本五聲說心感於内情形於外而单出者樂之聲也曲折成萬交錯成文而雜出者樂之音也樂發聲則中之為宫章之為商觸之為角徴之為徴宇之為羽此五聲原於五行也五方於器則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匏以宣之瓦以賛之革木以節之此八音所以逐八風也大司樂曰凡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曰五聲和八音諧而樂成此五聲八音而成之者也然五聲者八音所從出也故金尚羽石尚角瓦絲尚宫匏竹尚徴而無清濁之常革木一聲而無清濁之變其說以謂律吕和五聲施之八音合以成樂也是則知音必自聲始故曰不知音者不可與言聲不知聲者不可言樂案書曰聲依永律和聲繼之以八音克諧無相奪倫則音本於聲者明矣【三山要㑹】   律吕相生京房易云十二律得位者生五子失位者生三子不失不得生四子五律得位各生五子謂黄鍾太簇姑洗林鍾南吕也五五二十五并五凡三十也失位者生三子亦五半謂大吕夾鍾中吕夷則無射三五十五并本五凡二十二十就三十合成五十也不得不失者生四子謂㽔賔黄鍾也二四為八并本二為十也十就五十合為六十也言其得位者謂以陽居陽以隂居隂失位者謂以陽居隂以隂居陽不失不得者處隂陽交際之間也又黄鍾太簇等七律各統一月自為宫其餘五十三律隨所生月六七等為其月之宫則周一期月數如京房所述然其所生者則黄鍾生色育執始大吕生分否陵隂之類是也其上三分益一下生三分去一皆漢書律歴志云【禮記正義】 續通典云漢書所載律吕相生皆一上一下起黄鍾九寸為首展轉生之終於仲吕得十二律所云下生者謂長管生短管也所謂上生者謂短管生長管也皆云三分其管而損益之應下生者損其一分應上生者益其一分各得其所生之管長短之數是則損長為短益短為長也假如黄鍾九寸之管分作三分每分合有三寸計九寸除其三分自然合成六寸即得六月林鍾之管謂之下生也如以林鍾六寸之管分作三分即三分合有二寸即此之數加於六寸之上自然合成八寸即得正月太簇之管謂之上生也盡十二管其例一同陽下生隂隂上生陽然則准黄鍾林鍾太簇三管各得全寸之分餘外九管則有㣲分之數中三分損益自然之所致也據漢志又司馬遷等本法皆三分十月應鍾益一上生五月㽔賔損一下生十二月大吕若用此法則大吕之管惟長四寸有竒此是漢志一上一下之法而京房等遂從五月㽔賔又重上生十二月大吕縁此大吕夾鍾仲吕三管各於漢志本數之上三分益一以為生於是六吕之管添長八寸有竒夾鍾之管添長七寸有竒仲吕之管添長六寸有竒餘之九律並依漢志不改所以㽔賔本合下生大吕而遂改為上生因與應鍾重生上也縁大吕一管改作上生所以自大吕以下相生咸易漢志上下之號故大吕本合上生夷則而遂改為下生也夷則本合下生夾鍾而遂改為上生也夾鍾本合上生無射遂改而為下生也無射本合下生仲吕而遂改作上生也案晋書律歴志云五音之體務在和聲益則加倍損則减半其於本音常為無爽然則言上生下生者相生之道也言重上生者吹候之用也於㽔賔重一生者通為用之數故言律者因焉非相生之正謹案晋書此說猶未盡其義何者既云其於本音常為無爽何更云非相生之正耶案所以㽔賔重上生大吕者亦不獨在取聲和以及吹候之用也其本意盖取排管餘殺欲使一例均同耳律吕乘之數禮運曰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也鄭注云宫數八十一黄鍾長九寸九九八十一也三分宫之一生徴徴數五十四林鍾長六寸六九五十四也三分徴益一生商商數七十二太簇長八寸八九七十二也三分商益一生羽羽數四十八南吕長五寸三分寸之一五九四十五又三分寸之一為四十八也三分羽益一生角角數六十四姑洗長七寸九分寸之一七九六十三又九分寸之一為六十四也三分角去一生變宫三分變宫益一生變徴自此以後則隨月而變所謂還相為宫【三塲指南】   聲律生於日辰子雲曰聲生於日律生於辰取法於五行十二辰之義也聲生於日日有五故聲亦有五日謂甲己為角乙庚為商丙辛為徴丁壬為羽戊癸為宫是五行合為五日五音之聲生於日也律生於辰者十二律出於十二辰子為黄鍾之類是也   律吕後之說唐禮樂志云聲無形而樂有器古之作樂者知夫器之必有弊而聲不可以言益懼器失而聲遂亡也乃多為聲以著之故始求聲者以律而造律者以黍自一黍之廣積而為分寸一黍之多積而為龠合一黍之重積而為銖兩此造律之本也故為之長短之法而著之於度為之多少之法而著之於量為之輕重之法而著之於權衡是三物者亦必有時而弊而又摠其法而著之於數使其分寸龠合銖兩皆起於黄鍾然後律度量衡相用為表裏使得律者可以制度量衡因度量衡亦可以制律不幸而皆亡則推其法數而制之用其長短多少輕重以相參攷四者既同而聲必至聲至而后樂可作矣夫物用於有形而必弊聲藏於無形而不竭以有數之法求無形之聲其法具存無作則已茍有作者雖去聖人於千萬嵗後無不得焉此古之君子知物之終始而憂世之慮深其多為之法而丁寧纎悉可謂至矣三代既亡禮樂失其本至其聲器有司之守亦以散亡自漢以來歴代莫不有樂作者各因其所學雖清濁髙下時有不同然不能出於法數至其所以用於郊廟朝廷以接人神之歡其金石之響歌舞之容則各因其功業治亂之所起而本其風俗之所由黄鍾之宫月令中央土律中黄鍾之宫正義云黄鍾之宫於諸宫為長季夏土王其聲最重謂土之聲氣應此黄鍾之宫聲非黄鍾一聲也黄鍾候氣之管本位在子此是黄鍾宫聲與中央土聲相應但土無候氣之法取黄鍾之宫聲以應土耳非候氣也故賀瑒云黄鍾是十一月管何縁復應此月正以土義居中故虗設律於其月實不用候氣也是以此項注云季夏氣到則黄鍾之宫應直言律中黄鍾之宫不言律應者明謂中央土聲與黄鍾為宫音相應非為氣應也蔡氏及熊氏以為黄鍾之宫謂黄鍾少宫半黄鍾九寸之數管長四寸五分六月用為候氣案六月林鍾之律長六寸七月夷則長五寸三分有餘何以四寸五分之律於六月候之乎又土聲最濁何以與黄鍾半聲相應乎其說非也【不云黄鍾律最長而云黄鍾之宫最長者惟黄鍾宫聲於諸律最長故云黄鍾之宫也】禮記正義曰國語云黄鍾所以宣飬六氣九徳案彼注十一月建子陽氣在中六氣隂陽風雨晦明九徳金木水火土榖正徳利用厚生作事宣徧黄鍾象氣伏地物始萌所以徧飬六氣九功之徳若施於人六情正徳天徳利用地徳厚生人徳也   變宫變徴說夫五音相生而獨宫徴有變聲何也宫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徴為事羽為物君也者法制號令之所自出也宫故生徴法度號令所以授臣臣所以奉承者也徴故生商君臣一徳以康庶務則萬物得所民遂其生矣故商生羽羽生角也然臣有常職民有常業物有常形不可以遷遷則失其常矣商羽角三聲此其所以無變也君摠萬務不可執以一方事通萬務不可滯於一隅故宫徴二聲必有變也   鍾律月令注曰律候氣之管以銅為之律中者中猶應也孟春氣到則太簇之律應應謂吹灰也正義云角是春時之音律審正月之氣音由氣成以其音氣相須故角律同處其太簇夾鍾六律六吕等皆是候氣管名又計太簇管數倍而更半鑄之為鐘名曰太簇之鍾元生於太簇之律是律在於前鍾生於後故律歴志云黄帝制十二筩以聽鳯凰之鳴其雄鳴則為六律雌鳴為六吕是律生在前蔡氏以為太簇鍾名先有其鍾後有其律非也陽管為律隂管為吕又隂律利同言與陽同也摠而言之隂陽皆稱律故十有二月皆稱律中也律管案司農注周禮陽律以竹為管隂律以銅為管鄭康成則以皆用銅為之案律歴志量者龠合升本之黄鍾之龠而五量加之其法皆用銅聲中黄鍾以此凖之故知用銅也司農云陽律以竹隂律以銅非也律應謂之吹灰者蔡邕云其法為室三重户閉塗苴必周宻布緹縵室中以木為案每律各一案内庳外髙從其方位加律其上以葮灰實其端其月氣至則灰飛而管通也熊氏云謂作十二律管於室中四時位上埋之取蘆莩燒之而實之律管中以羅縠覆之氣到則吹灰動縠矣律空圍九分凡律空圍九分者以黄鍾為諸律之首諸律雖長短有差其圍皆以九分為限孟康云林鍾長六寸圍六分則圍之大小隨管長短然則分寸之數不可定故鄭氏皆以為圍九分也   九數鄭氏注周禮保氏九數云方田粟米差分少廣商功均輸方程羸不足旁要今有重差夕桀句股也禮記正義云九數之名書本多誤儒者所觧方田一粟米二差分三少廣四商功五均輸六方程七羸不足八旁要九今有重差句股者鄭司農指漢時云今世於九數之内有重差句股二篇其重差即為舊數差分也去舊數旁要而以句股替之為漢之九數即今之九章也馬融干寳等更云今有夕桀各為一篇未知所出今依鄭司農注周禮之數餘並不取【禮記正義】 度量權衡書乃同律度量衡三代式遵斯制秦㓕學之後紛紜莫定漢書曰夫推歴生律制器規圎矩方權重衡平唯䋲嘉量探頥索隠鈎深致逺莫不用焉度長短者不失毫釐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權輕重者不失黍累紀於一恊於十長於百大於千衍於萬其法在筭術宣于天下小學是則職在太史羲和掌之度者分寸尺丈引也所以度長短也本起黄鍾之長以子谷秬黍中者【子北方北方黒謂黒黍也】一黍之廣度之九十分黄鍾之長【黄鍾九寸】一為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而五度審矣量者龠合升斗斛也所以量多少也本起於黄鍾之龠用度數審其容以子谷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實其龠以井水凖其槩十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而五量嘉矣權者銖兩斤鈞石也所以稱物平施知輕重也本起於黄鍾之重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二銖兩之為兩二十四銖為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權與物鈞而生衡衡運生規規貟生矩矩方生䋲䋲直生凖凖正則平衡而鈞權矣是謂五則也位於北方太隂為智為水水曰潤下智者謀謀而深故為權北方之義也大小有准輕重有數各應其象五權謹矣度以黍起亦以絲起隋志曰孫子筭法云蠶所生吐絲為忽十忽為杪十杪為毫十毫為釐十釐為分此皆起度之源   斛數秉莒稯秅儀禮聘禮云十斗曰斛十六斗曰藪【色縷反】十藪曰秉【秉十六斛為江淮之間量名有為藪者今文藪為愈】二百四十斗【謂一車之米】秉有五藪四秉曰莒【此秉謂刈禾盈手之秉也莒音才竹反者也若今萊易之間刈稲聚把有名為莒毛詩云彼有遺秉又云此有不歛穧】十莒曰稯總十稯曰秅䄷四百秉為一䄸【一車之禾三稯為千二百秉三百莒三十稯也】   王制言古尺周尺玉人職云圭尺有二寸又云桓圭九寸是周猶以十寸為尺也王制云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步乃是六十四寸則謂周八寸為尺也或言周尺八寸鄭即以古周尺十寸為尺八尺為歩則歩八十寸鄭又以今周尺八寸為尺八尺為歩則今歩皆少於古歩一十六寸以此計之則古之四歩剰出今之一歩古之四十歩為今之五十歩古之八十歩為今之一百歩則合云古者百畝當今百五十六畝二十五歩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五里今王制乃曰古者百畝當今東田百四十六畝三十歩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歩四尺一寸二分與此不相應者盖六國時變亂法度經文散亂不可用也【禮記正義】 周有十寸之尺有八寸之尺家語曰布指知寸布手知尺投壺記曰籌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公羊曰膚寸而合鄭氏曰鋪四指曰扶一指按寸何休曰側手為膚按指為寸扶即膚耳然則寸尺之度取諸身也漢律歴志曰一黍之廣為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然則寸尺之廣又取諸物也先王制法近取諸身逺取諸物足以考信而無疑焉然後尺寸之度起矣則指尺之與黍尺一也黍有巨細故尺有長短先儒以黍之巨者積而為寸則於膚指不合於是有指黍二尺之辨謂圭璧之属用指尺冠冕尊彛之属用黍尺豈其然乎周禮典瑞羡以起度考工記壁羡度尺好三寸以為度壁徑九寸羡而長之從十寸廣八寸同謂之度尺則周之法十寸八寸此皆為尺也考工記於案言十有二寸於鎮圭言尺有二寸此十寸尺之證也說文曰咫八寸周尺也王制曰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六尺四寸為歩六尺四寸乃八尺亦此八寸尺之證也隋書所載歴代之尺至有一十五種盖古尺既廢後世長短異同之論遂不一也【陳禮書】   造歴之時太史公之為律書其始不言律而言兵不言兵之用而言兵之偃及言兵之偃而言漢文帝尤加詳焉既曰陳武請伐朝鮮而文帝以謂願且臨邊設候結和通使由是而天下富庻鷄鳴狗吠煙火萬里可謂和樂者矣又曰文帝之時能不擾亂由是而百姓遂安耆老之人不到市廛遊遨嬉戯如小児狀嗚呼若太史公者可謂知制律之時而逹制律之音者也何則文帝時偃兵息民結和通使而天下安樂則民氣歡洽隂陽恊和而天地之氣亦隨以正茍制律以候之其氣之相應自然知音律之為是其氣之不合自然知音律之為非因天地之正氣以定三代之正律律有不可定者乎古人所謂天地之氣合以生風天地之風氣正而十二律定殆謂是歟   後周正律唐製十二和樂合四十曲八十四調又有九功九徳之舞開元中更造三和樂郊廟元㑹冊命大禮則用之自漁陽入㓂樂工散亡樂音不嗣周世宗留意雅樂時王朴竇儼俱號知音顯徳中命朴儼考正八音為一代之樂朴乃以古黒黍之法以審其度造成律吕以定六律六吕旋相為宫之義【續通典】   宋朝考正音律五代之亂禮樂之制寂然無聞太祖雖在兵革之間注意於禮樂之内故和峴之徒因周人舊樂創為一代之制其為典則有龍安髙安之異其為舞則有文徳武徳之殊用之宗廟而交神人之慶也以至太宗增琴阮之制真宗新隨月之律厥後李照叅考和峴之徒而黄鍾之音或近於太簇峴遂改造而調又髙則是和峴失之於清而李照失之於濁也於是又制神紫芝甘露嘉禾玉兎之歌謂之五瑞又假律鑄十二鍾設黄鍾大吕太簇夾鍾以附四清聲之次以奏朝㑹登歌此其所以有雅鄭之異也 皇祐中仁宗祀明堂遂銳意樂律詔訪天下通知音律之士而胡瑗阮逸之徒相繼而起瑗以上黨之黍考正鍾律而鍾之不合於古制者三磬之不合於古制者七莫不按古樂為之仁宗遂造七均十二律造乾安之曲制化俗右文威功睿徳之舞與夫大善大宰大順大慶大定大盛大明之舞相間之郊廟明堂故一代之典鼎新大備盖由先和民心後正律吕而然也   羣書考索卷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十四   宋 章如愚 撰歴數門   歴類   歴數之起尚矣伏羲晝八卦以象二十四氣炎帝分八節以紀農功皇帝迎日推䇿乃使羲和占日常儀占月車區占星氣大撓造甲子首作筭數容成綜斯六術考定氣象建五行察微歛起消息正閠餘述而著焉謂之調歴洎于少昊以鳥名官而鳯鳥氏實為歴正鳥氏司分伯趙氏司至青鳥氏司啓丹鳥氏司閉顓帝則南正重司天北正黎司地建孟春以為元是為歴宗其後三苖亂徳二官咸廢而閏餘乖次孟陬殄滅攝提失方堯復黎育重之後使纂其業【西漢志】書曰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歴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嵗夏至太康羲和廢職唐一行曰湯作商歴以十一月甲子合朔冬至為上元又曰商歴得庚寅一分周歴得己丑二分武王訪箕子言大法九章而五紀明歴法故自商周咸正歴紀以應天道周衰天子不班朔魯歴不正以閠餘一之嵗為蔀首故春秋襄二十七年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於是辰在申司歴以為在戍史書建亥哀十二年亦以建申流火之月為建亥而恠蟄虫之不伏也自文公閠月不告朔至此百有餘年莫能正歴數五伯之末史官所紀惟有黄帝顓帝夏商周及魯歴秦兼天下用顓帝厯推五勝而自以為獲水徳乃以十月為正色尚黒【前漢志 後漢志曰黄帝造厯元起辛邜而顓帝用乙卯虞用戊午夏用丙寅周用丁巳魯用庚子秦用乙卯漢初因之】   漢興厯凡五變初襲秦正朔以張蒼言用顓帝厯比於六厯䟽闊中最為微近然正朔服色不覩其真而晦朔月見望滿虧多非是蒼曰蒼為計相善筭厯以髙祖十月始至覇上故因秦時本十月為嵗首推五徳之運以為漢當水徳尚黒如故漢家言厯者本張蒼迨文帝詔公孫臣立土徳時厯制度蒼由此絀著十八篇言隂陽律厯事此漢初用顓帝厯也武帝元豊七年漢興百二嵗公孫卿壺遂司馬遷等言歴紀壊廢宜改正朔上與倪寛等議曰推序文則今夏之時也其以七年為元年於是遂詔卿遂遷與侍郎尊大典星射姓等議造漢歴乃以前歴上元泰初四千六百一十七嵗至元封七年復得閼逢攝提格之嵗中冬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月在建星【即牽牛也】太嵗在子巳得太嵗初本星度新正姓等奏不能為筭願募治歴者更造宻度各自増减以造太初歴乃選鄧平等及與民間治歴二十餘人唐都洛下閎與焉部分天部而閎運筭轉歴其法以律起歴曰律容一龠積八十一寸則一日之分也故黄鍾紀先氣之謂律律法也莫不取法焉與鄧平所治同於是皆觀新星度日月行更以推筭如閎平法名曰陽歴元朔月生隂歴朔而後月乃生乃詔遷用鄧平所造八十一分律歴罷廢尤䟽逺者十七家復使淳于陵渠覆太初歴晦朔望皆最宻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遂用鄧平歴後二十七年元鳳三年也張壽王言黄帝調律歴漢元年以來用之今不調宜更歴之過也詔鮮于妄人詰問壽王不服請與麻光等雜候鈞校諸歴詔雜候上林清䑓課歴䟽宻凡十一家壽王課踈逺【壽王所治乃商歴】漢元年不用黄帝調歴復候盡六年太初歴第一徐萬且徐禹治太初歴亦第一壽王季信治皇帝調歴皆䟽闊壽王又妄言太初虛四分日之三去小餘七百五分以故隂陽不調竟以下吏歴之本驗在於天自漢歴初起盡元鳳六年三十六嵗而是非堅定【蔡邕曰太初用丁丑唐一行亦曰元起丁丑推而上之皆不值甲寅東都李洪難張衡曰太初多一日冬至日值斗而云在牽牛踈闊不可復用獨衡以為宻近邊詔曰太初至永平十一年百七十嵗進退餘分六十三治歴者不知處之推得十二度望不知初廢述者得切其說】此武帝太初歴也孝成世劉向總六歴列是非作五紀論子歆䆒其微妙作三統歴及譜以說春秋推法要宻其歴曰經元一以統始易太極之首也春秋二以目嵗易兩儀之中也於春每月書王易三極之統也於四時雖無事必書時月易四象之節也時月以建分至啓閉之分易八卦之位也象事成敗易吉㓙之効也朝聘㑹盟易大業之本也易與春秋天人之道也以易窮則變之數為閠法以參天九【天終數】兩地十【地終數】為㑹數以天數二十五地數三十【即易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也】為朔易之㑹是為㑹月【以㑹數乘之周於朔旦冬至也】章月【至日同朔謂之章】閠月是為統嵗三統為元嵗又曰夏數得四時之正也三代各據三統也黄鍾為天統始施於子半為天正林鍾為地統受於丑初而畢於辰也【天地生物自十二月至三月畢】為地正太簇為人統受於寅初而成於申為人功【自正月至七月畢】故歴數三統天以甲子【夏正月朔】地以甲辰【商正月朔】人以甲申【周正月朔】孟仲季迭用事為統首【邊韶曰歆驗之春秋參以易道唐一行曰三統歴以己邜為堯商之嵗非也今三統歴自太初至開元朔後天三日數而上之以至周初先天之失盖益甚焉班固謂其要宻著于漢志且賛曰三統歴譜考歩日月五星之度有意其推本之也然歆之歴追考春秋所書三十六食僅得其一故杜預考古今十歴以驗春秋乃知三統之最踈】此劉歆三統歴也【以上並西漢志】後漢志曰自太初元年開三統歴施行百餘年歴稍後天朔先歴朔或在晦月建武中朱浮許淑等言歴不正當改天下初定未遑至永平中詔楊岑課望官歴皆失復令張盛景防鮑鄴等以四分法與岑課盛等所中多岑六事四分之衍始頗施行是時盛防未明歴元但用望而已至元和二年太初失天益逺章帝知其錯謬故召治歴編訢李梵詔改行四分歴而訢梵尤以為元首十一月當先大帝使賈逵問衛承李崇等以為月當先小勑無拘歴已班天元始起之月當小歴遂定永元中復以九道法候望無差安帝延光中亶誦言當用甲寅元梁豊言當復太初詔公卿施延等議太初過天日一度望失正元和改從四分雖宻於太初復不正皆不可用甲寅元與天相應合圖䜟可施行李洪議四分歴起圗䜟最正不宜易甲寅元多失未可取正上納其言順帝漢安二年邊韶上言章帝以保乾圗三百年斗歴改憲之文就用四分以庚申為元無明文按望足以知之准百官議虞恭常訢等言建歴之本必先立元元正然後歴可成四分歴仲紀之元起文帝後元三年嵗在庚辰止四十五嵗嵗在乙未歴度與天相應不可復尚君更三聖【光武創之孝明放之章帝行之】其元則上統開闢其數則復古四分宜如甲寅奏可靈帝熹平中馮光陳晃言歴元不正蔡邕議曰太初歴行百八十九嵗章帝改從四分元用庚申今光晃以庚申為非甲寅為是及用四分以来攷之行度宻於太初是新元効於今日者也光晃以隂陽不和盗賊之興皆元之咎誠虛妄造勘劾之【四分歴僅七十餘年而已謬盖建歴元初専泥三百年斗建改憲之文是以斗分太多揆諸月行遂踈闊較之天度出三百年而餘一日積世不誤劉洪何承天能指言其失則踈太甚】此東都四分歴也【以上東漢志】永光中宗紺上書正月十六日月當食而四分歴以二月詔行紺法熹平三年二十九年之中月先歴食者十六事於是差矣洪作七曜術時孫誠言繼法當改洪奏冝用誠術遂用洪等施行誠術晉志曰靈帝光和中洪考古今歴法言其進退之行知四分歴踈闊更以五百八十九為紀法一百四十五分為斗分而造乾象歴冬至日在斗二十二度以術追日月五星之行依易立數名為乾象歴又制日行月行黄道赤道之度法轉精宻矣獻帝建安中鄭受其法又加注釋焉自黄初後改歴者皆斟酌乾象洪術遂為後代推歩之表此劉洪乾象歴也【宋何承天曰四分於天出三百年而盈一日積世不誤劉歆三統又踈濶方於四分六千餘年又益一日雄心惑其說采為六元班固謂之最宻著于漢志】   魏文帝黄初中髙堂隆議歴數改革韓翊以為乾象减斗分太過後當先天造黄初歴以四千八百八十三為統法千二百五為斗分其後陳羣奏翊首建恐不審故以乾象互相參校更相是非無時而决徐岳議劉洪以歴後天加太初元十二紀减十斗下分元起己丑實精宻可長行今翊所造皆用洪法小益斗下分所錯無㡬岳課日月蝕五事乾象四逺黄初一近翊術自踈又楊偉言韓翊據劉洪之術知貴其術而棄其論至明帝景初元年楊偉改造景初歴欲以大吕之月為嵗首建子之月為歴初遂以建丑之月為正改其年三月為孟夏三年正月復用夏正【晉姜岌曰古歴斗分强不可施於今乾象斗分細不可通於古景初雖得其中而日之所在乃差四度合朔于盈皆不及其次唐一行曰韓翊楊偉更造新術而皆依䜟緯三百嵗改憲之文攷經之合朔多中校之南至則否說齋曰翊創於前偉繼於後咸遵劉洪之議未及洪之深妙盖二歴皆冩子模毋終不過洪之術也】蜀仍漢四分歴吴王蕃以劉洪術制儀象及論故吴用乾象歴此魏黄初景初歴也   晋武帝因魏之景初歴改名泰始歴自泰始十年上元甲子朔夜半冬至日月五星始于星紀為正歴杜預又著春秋長歴及論武帝咸寧中李脩卜顯依預論為術名乾度歴表上之時尚書史官以乾度與泰始參校古今注記乾度歴殊勝泰始歴上勝官歴四十五事今其術具存元帝渡江更以乾象五星法代楊偉歴穆帝永初八年正朔造通歴以甲子為上元【說齋曰因其上元為開陽之始其說畧見於晉史其私不用於日官莫可考也】其后武帝太元中姜岌造三紀甲子元歴其畧曰治歴之道必審日月之行然後可以上考天時下察地紀一失其本四時變移自羲皇暨漢魏各自制歴以求厥中考其䟽宻惟交㑹薄蝕可以驗之然書契所紀惟春秋著日食之變凡三十六其朔晦不知用何歴班固以為春秋用魯歴歴不正閏失其序魯以閏餘一之嵗為蔀首春秋置閏不與此蔀相符合歴序曰孔子為春秋之故退脩商之故歴故其數事於後世則是春秋用商歴【並晉志】 晉之歴有五曰泰始曰乾度曰乾象曰通歴曰三紀甲子然終晉之世止用泰始而餘歴不果施行   南朝宋武帝永初元年改泰始歴為永初歴文帝元嘉二十二年何承天撰元嘉新歴刻漏改二十五箭以日食之衝知日所在又以中星驗之知堯時冬至日湏女十度今在斗十七度又測景以校二至差三百有餘知今之南至日應在斗十三四度於是更立新法冬至徙上三日五時日之所在移四度又有遲疾前歴合朔月食不在朔望今晉以盈縮定其小餘以正朔望之日詔付外詳之太史令錢樂之等奏皆如承天所上推月頻三大頻二小此舊法殊為乖異謂冝仍舊詔可又元嘉十四年河西王牧犍遣使獻河西趙所撰甲寅元歴【通鑑】自宋迄齊相仍用元嘉歴梁武初興因循齊舊天監中因祖常進甲子元歴令太史候新舊二歴氣朔交㑹及七曜行度新歴宻舊歴踈乃更用祖常所造甲子元歴【又名大明歴】至大同十年詔太史虞氏更造新歴以甲子為元未及施用而遭侯景之亂陳氏亦用祖仲之歴【隋志 南朝之歴曰永初曰元嘉曰甲寅元曰甲子元曰大同新歴然甲寅元大同二歴不用永初歴又復因晉四朝所用者元嘉甲子元二歴而已】   北朝元魏大武時崔浩上表言自秦燔書而漢以来妄造歴術者十餘家皆不得天道之正大誤四千小誤甚多不可言盡宜改誤歴術若以從天遊曰五寅元歴其後浩以國書之禍坐誅終魏之世惟用元始正光二歴而五寅元不果行也【浩傳】初魏入中原但得景初歴世祖克沮渠氏得趙元始歴時人以為宻髙宗興安元年始行之世宗以元始歴寖踈命更造新歴至肅宗正光中崔光取張龍翔等九家所上歴候驗得失合為一歴以壬子為元應魏之水徳命曰正光歴【宏詞篇】又有信都芳因祖常之法私撰靈憲歴筭月頻大頻小食必有朔證據甚明每云何承天亦用此法而不能精靈憲若成百代無異議者書未成而卒其法亦莫考也及東魏興和元年以正元歴浸差命李業興更加脩正以甲子為元號曰興光歴西魏入關尚行興光歴法   北齊顯祖天保元年命宋景業造天保歴行之而重峻鄭元偉立議非之又與劉孝孫張孟賔二人同上甲寅元歴後周明帝武定元年始造周歴於是胡克遜庾季才及諸日者採祖常舊議通簡南北之術然周齊並時而歴差一日頗覩其繆故正光廢而天和作矣天和歴上於甄鸞其後大象年間太史馬顯等上景徳元歴即行之時隋髙祖輔周欲以符命曜天下道士張賔知上意乃自言星歴有代謝之證乃更造新歴【又名己巳元歴】何承天法㣲加増損行於開皇之四年賔歴既行劉孝孫劉焯並稱其失所駁六條十七年張胃元論曰日影短長羣臣咸以胃元為宻乃行胃元所造歴劉焯増修其書名曰皇極歴又名甲子元更有増損迄于義寧【並隋志 北朝之歴曰五寅元曰元始曰正光曰靈憲改元魏之歴也曰興光曰天保曰甲寅元此東魏髙齊之歴也曰天和曰景寅元曰己巳元曰皇極此後周隋氏之歴也言歴者不一行之數十年輙復差繆故南朝之歴則以何承天為宗而北朝則依趙祖冲之以為據此南北歴之大㫖也】   唐志曰唐終始二百九十餘年而歴八改初曰戊寅元厯盖髙祖時傅仁均所造也用於武徳之二年閱明年而月蝕比不驗明年詔祖孝孫等考定乃畧去其尤䟽闊者其後崔善與李淳風復更定其數十條淳風又言仁均减除稍多定朔遂差二刻其二曰麟徳甲子元歴髙宗時李淳風作也戊寅歴推歩既踈淳風乃増損劉焯皇極歴作是歴古歴有章蔀紀元有日分度參差不齊淳風為總法千三百四十以一之損益中晷術以考日至為本渾圖以測黄道當時以為宻與太史令瞿曇羅所上經緯歴參行其三曰開元大衍歴僧一行所作也開元九年麟徳歴書日蝕比不效詔一行作新歴推大衍數立術以應之較經史所書氣朔日名宿度可考者皆合本志曰自太初至麟徳歴有二十三家與天雖近而未宻也至一行宻矣其倚數立法固無以易也後世雖有作者皆依放而已竊考其詳本於天地之二中始於冬至之中氣以晦朔定日月之㑹以日度正周天之數以卦氣定七十二候以中星正二十四氣其原皆出於易自春秋以来至開元十二年變更凡二十一事戊寅歴得十六麟徳歴得二十三而開元得二十四用此例以校古今之薄蝕五星之變差而開元歴課皆第一然開元十二年七月朔十三年十二月朔於歴當蝕而皆不蝕杜預有云日月動物雖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縮故有雖交㑹而不蝕者或有頻交而食者是也若因開元二蝕曲變交限而從則差者益多矣肅宗時山人韓頴言大衍或誤頴乃増損其術更名曰至徳歴其四曰寳應五紀歴司天郭獻之等所上也代宗以至徳歴不與天合詔獻之等復用麟徳元紀更立嵗差増損遲疾交㑹及五星差數以冩大衍舊術上元七曜起赤道虛四度帝為製序題曰五紀歴其與大衍小異者九事而已其五曰建中正元歴司天徐承嗣所上也徳宗時五紀歴氣朔加時稍後天推測星度與大衍差率頗異徐承嗣等雜麟徳大衍之㫖治新歴上元七曜赤道虛四度建中四年歴成名曰正元其氣朔發歛日躔月晷漏交㑹悉如五紀法其六曰元和觀象歴司天徐昻所上也憲宗元和二年用之然無章蔀之數至於察歛啓閉之候循用舊法測驗不合其七曰長慶宣明歴穆宗即位以為累世纉緒必更歴紀乃詔日官改撰歴術名曰宣明上言七曜起赤道虛九度其氣朔發歛日躔月皆因大衍舊術晷漏交㑹則稍増損之更立新度以歩五星其八曰景福崇元歴邊岡所造也昭宗時宣明歴施行已乆數亦漸差邊岡筭改治新歴岡用筭巧能馳騁反復于乘除間雖籌䇿便易而冥於本原【用唐志修】一行歴議曰易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各有合所以神變化而行鬼神也天數始於一地數始於二合二始以位剛柔天數終於九地數終於十合二終以紀閏餘天數中於五地數中於六合二中以通律歴天有五音所以司辰也地有六律所以司辰也參伍相周䆒於六十聖人以此見天地之心也自五以降為五行生數自六以徃為五材成數五十為大衍之母蓍數之變九六皆一乾坤之象也七八各三十六子之象也故爻數通六十是為天地之樞如環之無端盖律歴之大紀也   五代初用唐崇元歴而晉髙祖時馬重績始更造新歴不復推古上元甲子冬至七曜之㑹而起唐天寳十四載乙未為上元用正月雨水為氣首初唐建中時術者曹士薦始變古法以顯慶五年為上元雨水為嵗首號符天歴然世謂之小歴祗行於民間而重績乃用以為法遂施于朝廷賜號調元律行之五年輙差而復崇元歴周廣順中士王處訥私撰明元歴于家民間又有萬分歴而蜀有永昌歴正象歴南唐有齊政歴五代之時大畧如此而調元歴法既非古明元又藏其家萬分止行民間其法既不足紀而永昌正象齊政歴皆止用於其國今亦亡矣周世宗内修法度王朴通於歴數乃詔朴撰嵗餘朴奏曰自唐季以来亂日失天陛下考古道舉墜典敢不奉詔乃包萬象以為法齊七政以立元測圭箭以候氣審朓肭以定朔明九道以歩月按疾遲以推星考黄道之邪正辨天勢之昇降而交蝕詳焉乃以一篇歩日一篇歩月一篇歩星以卦氣㓕没為下篇都四篇【歴經一卷歴十一卷顯徳三年七政細行歴一卷】為欽天歴世宗嘉之詔司天監用之以明年朔旦為始顯徳欽天歴行自前諸歴並廢用【五代歴修王朴歴成王處訥謂之曰此歴可且行乆則差矣既而果然宋興乃命處訥正之】   國朝隆興二年以王朴欽天歴時刻差繆命有司重加研覈四年王處訥上新歴號應天歴此國朝歴法之始也太平興國中以應天歴置閏有差誤詔吳昭素等各造新歴而昭素歴頗精宻賜號乾元此歴之一變也其後朔望有差真宗咸平四年史序王熈元獻新歴更名儀天此歴之再變也始熈元等上儀天歴趙昭逸請覆之而不從後二嵗而歴果差昭逸言其熒惑度數稍繆復推驗之果如其說後以星躔差仁宗天聖中司天監復上新歴賜名崇天晏殊為序此歴之三變也英宗初司天言崇天歴五星之行及諸氣節有差又以日蝕差詔周琮等各造新歴以范鎮詳定惟琮歴最宻乃用之號明天歴此歴之四變也初右道言琮歴不可用至神宗熈寧中月食東方與歴不叶詔歴官雜候時有言衛朴通歴法召朴至朴言其失在置元不當詔朴改造朴以已學為之視明天歴朔减二刻歴成行之沈恬上之號奉天歴此歴之五變也九年奉天以日蝕不當詔集歴家考驗其後有司言奉天有後天之差有詔改造歴哲宗元祐六年歴成詔以觀天為名此歴之六變也徽宗崇寧三年命姚虞輔造歴名曰占天此歴之七變也未幾而蔡京令虞輔更造用帝受命之年即位之日元用庚辰日起己夘歴成而名以紀元此歴之八變也紀元立朔既差定臘亦舛日食不驗髙宗建炎三年乃改造統元歴元用甲子日起甲子盖自古造歴多起朔旦甲子夜半冬至懲虞輔用受命年月日之失也此歴之九變也壽皇以統元日食有差於是改造乾道歴又改淳熈歴【以四朝志及㑹要修】主上踐祚歴號曰會元章蔀紀元攝提遷次黄龍移辰謂之嵗嵗首至也月首朔也至朔同日謂之章同在日首謂之蔀蔀終六旬謂之紀嵗朔又復謂之元是故日以實之月以閏之時以分之嵗以周之章以明之蔀以部之紀以記之元以原之極建于中道營于外【東漢志】   總論歐陽公曰歴起於數數者自然之用其用無窮而無所不通以之於律於易皆可合也【太初以律起數大衍以易起數】然其要在於候天地氣以知四時寒暑而仰察天日月星之行運以相參合而已然四時寒暑無形而運於下天日月星有形而見於上二者常動而不息一有一無出入升降或遲或疾不相為謀其乆而不能無差失者勢使之然也故為歴者其始未甞不精宻其後多踈而不合亦理之然也不合則屢變其法以求之自堯舜三代以来歴未甞同也吾甞因是而觀諸易矣革之象曰澤中有火革君子以治歴明時天下之事可革者多矣而聖人必以歴言者盖事之在天下最易差者莫如歴而不可不修者莫如歴   四朝志曰自古帝王必先考正歴象盖將以前民用授人時也然以聖人之智其於天地之理隂陽五行之運日月星辰之紀考驗推測無有不盡其至立法倚數固宜歴萬世而不忒徃徃之稍乆其應輙差何哉天地之數其妙而不可測者常在於忽毫釐之際而其象與氣推移嬴縮亦有時而不齊故雖聖智不能盡窮積以嵗月則歴之不能無差理固然也聖人不能使歴之無差嘗因其差而正之而歴家者流徃徃各持其說以相矛盾主其議者又從而以私意輕重之漢唐以來歴之所以數變而無一定之說亦有由矣大抵漢歴五變而太初最宻唐歴八改而大衍最宻宋朝初用欽天歴至太平興國中始更定歴名曰乾元至咸平復改曰儀天天聖曰崇天嘉祐曰明天熈寕曰奉元元祐曰觀天崇寧曰占天後復改曰紀元盖自乾元以至紀元凡八變法雖不同至於前民用授人時其歸則一矣   辨嵗差自漢改歴之初洛下閎謂八百年後當差一度然當時史官考諸中星知太初歴已差五度而閎不之察盖古之為歴未知有嵗差之法其論冬至日月躔之宿一定不移而不知今嵗之日在冬至者視去嵗冬至之日纒常有不及之分至晉虞喜始覺其差遂立嵗差之法以五十年日退一度然失之太過宋何承天倍増其數以百年退一度又反不及至隋劉焯取二家中數以七十五年退一度較之二家之歴雖為差近亦未甚宻故唐一行復以大衍之法推之乃得八十三年而差一度自唐以来歴家皆宗其法迄于今日又不若統天歴之為漸宻也大衍立法謂日躔于一嵗之間行周天度未徧餘分而日已至焉每嵗若有不及之分故一度為三千四十分其所差之分一嵗三十有六又積而至於八十三年則差一度矣然猶未也考古驗今其實七十九年而退一度是故堯時之日月在虛一度自是而降漸退在女又過在斗自牽牛而退在斗二十六歴斗二十五迤而退則在建星矣知嵗差之法則知古今之中星不同可坐而判或者不知嵗差之法每以堯典校之月令至於今日不啻差一次矣求其說而未得遂謂節氣有初中之殊又謂古以午為中今以未為中是皆自欺之說固不足信盖嘗考諸經史自堯以来至于宋朝冬至日躔各自不同然後知嵗差之法固不可廢大衍歴推帝堯縯紀之端日在虛一度則鳥火虚昴皆以仲月昏中合於堯典考諸堯時日之所在冬至在虛一度夏至在柳十四度春分在胃十二度秋分在氐十度至唐開元大衍歴冬至日在斗十度夏至在井十六度春分在奎七度秋分在軫十四度今之統元歴冬至在斗二度夏至在井十八度春分在奎初度秋分在軫七度自冬至之日黄道至斗為極南黄道極南之所出辰入申故日亦出辰入申又漸退而北行至於春分正當黄赤道之交出夘入酉故日亦出夘入酉進而至夏至黄道至井而極北黄道極北之所出寅入戍故日亦出寅入戍自夏至後日漸退而至於秋分復當黄赤道之交出夘入酉故日亦出夘入酉又退而至於冬至復如初極之於南矣日之出入也北而復南南而復北者黄道之勢使然也故太元經曰日一北而萬物生一南而萬物死正謂是矣月之行天也循黄道内外而東黄道内曰陽歴外曰隂歴與黄道赤道相去最逺者二十四度月道與黄道相去最逺者六度日行黄道月行九道青道二出黄道東朱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黒道二出黄道北其交必由於黄道而出入故兼言為九道也然此特言其大槩爾至五代王朴乃以黄道一周分為九節一節之中分為九道盡七十二道而斜正之勢無所隠遯明月之行道備於此矣日之行也舒月之行也速當其同度謂之合朔舒速先後近一逺三謂之相與為衡分天之中謂之望以速及舒光盡體伏謂之晦其循黄道左右而進也春分以東井亦猶日之夏至而極北也秋分於南斗亦猶日之冬至而極南也然不可與日同測景者以月有入隂陽歴之差也故周官有冬夏致日春秋致月者此也至五星之行其出入夫隂陽之歴大畧與日月不異然其伏見遲留進退前後又各不同當以五緯推歩法求之可也【渾儀畧說】裴胄之問董生曰日常右轉星常左轉大凡不滿三萬年日行周二十八舎三百六十五度然必有差約八十年差一度自漢文帝三年甲子冬至日在斗二十二度至唐興元元年甲子冬至日在斗九度九百六十一年差十三度矣【唐李肇國史補】   疑難西漢之歴莫善於太初東漢之歴莫善於四分由魏至隋莫善於皇極在唐則大衍為善在五代則欽天為善然其立法各有不同太初以八十一為日法四分則用蔀月九百四十皇極則用一千二百四十二大衍則用二千四十欽天則用七千二百其多寡之異何耶太初以三百八十五為斗分四分則用章法十九皇極則用萬二千一十有六大衍又以七百七十九為虚分欽天則一千八百八十四其増損又如此之異何耶泰初諸歴則日為一法度為一法至大衍又合日度為一法太初諸歴則餘分置於斗分至大衍則餘分置於虚分此又何耶太初之歴本於鍾律以八十一分為統母其數起於黄鍾之龠而終漢之歴號為最詳開元之歴求乎大衍以四十九分為筭而終唐之世號為最宻是非所祖之多門而為數則同也黄帝造歴元起辛夘髙陽氏起乙夘虞舜用戊午夏商周以三統改正朔是非立元之多門為數則同也漢靈帝時劉洪作乾象歴以五百八十九為紀四百四十五為斗分魏文帝時韓翊造黄初歴以四千八百八十三為紀法千二百五為斗分漢之歴或八十一為法魯之歴或以九百四十為筭是非倚數之多門而為數則一也若夫孝昭清臺之候課諸歴法號為得宜而張壽王書乃以隂陽不調為更歴之過章帝元和之詔用四分歴其法頗宻而馮光陳晃之論乃以為不合於圖䜟此皆不經之言也   羣書考索卷五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十五   宋 章如愚 撰歴數門   歴類   古今歴名調歴【黄帝】顓帝歴虞歴夏歴殷歴周歴魯歴【以上歴謂之古歴皆以四分起數若同六歴則不數虞歴】太初歴【西漢武帝時鄧平所作】三統歴【西漢末劉歆推說此歴】四分歴【本古歴法東漢以太初疏闊章帝元和間用之】乾象歴【東漢靈帝時劉洪作】黄初歴【曹魏文帝初韓翊作】景初歴【曹魏明帝時楊偉作】泰始歴【即景帝初歴晉武帝改此名】正歴【西晉武帝時劉智作】春秋長歴【杜預作】乾度歴【西晉初年李脩王顯用杜預歴論作】通歴【東晉穆帝時王朔之作】三紀甲子元歴【姚秦姜岌作】七曜歴【宋何承天表言徐廣有此歴不知作者】元嘉歴【宋文帝時何承天作】大明歴【宋孝武時祖冲之作】梁歴【武帝大同中命虞作】趙歴【凉太史趙作】正光歴【北魏孝明宗時崔光合九家歴作】興和歴【東魏孝静帝命李業興更修正光歴】天保歴【北齊文宣帝初宋景業作】甲寅元歴【北齊董復鄭元偉作】劉孝孫歴【北齊後主時】張孟賔歴【北齊後主時】明克譲歴【北周明帝時】天和歴【北齊武帝時甄鸞作】丙寅元歴【北周静帝時馬顯作】張賔歴【隋文帝開皇初】張胃元歴【隋開皇十七年】皇極歴【隋劉焯作】戊寅元歴【唐髙祖初傳仁均作】麟徳甲子元歴【唐髙祖時李淳風作】經緯歴【唐髙宗時瞿曇羅上】光宅歴【武后命瞿曇羅作】乙巳元歴【中宗時南宫說作】開元大衍歴【宗時僧一行作】九執歴【來自西域】至徳歴【肅宗時韓頴作】寳應五紀歴【代宗詔郭獻之作】建中正元歴【徳宗時徐承嗣楊景風作】元和觀象歴【憲宗時徐昴上】長慶宣明歴【穆宗初詔日官作】景初崇歴【昭宗時邊岡等作】符天歴【唐建中時曹士薦作】調元歴【石晉時馬重績作】明歴【五代周太祖時王延訥作】萬分歴【五代時民間有此歴】永昌歴【前蜀王建時胡秀林作】正象歴【亦蜀人作】齊政歴【南唐時陳咸勲作】顯徳欽天歴【五代至周世宗時王朴作】   以上五十七歴   立元黄帝調歴【辛夘】顓帝【乙卯】虞【丙午】夏【丙寅】殷【甲寅】周【丁巳】魯【庚子】太初【丁丑】三統【庚戍】四分【庚申】乾象【己丑】景初【壬辰】   以上十二歴立元各不同必始以甲子   正朔之通歴【自此歴始以甲子為上元】祖冲之大明歴【自此歴始立論以為作歴上元必當以甲子】曹士薦符天歴【此歴始不立上元而以近出唐顯宗五年庚申起】起數古之七歴皆以十九嵗為一章有七閏積章月二百三十五   一嵗凡三百六十五日四分十之一【是名月分】一月凡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   太初歴始變古法以八十一為日法以一千五百三十九為統法   一嵗凡三百六十五日一千五百三十九分日之三百八十五   一月凡二十九日八十一分日之四十三   其一嵗餘則増四分法多六千一百五十六分日之一故積六千一百五十六年則増多四分之法之一日   然猶以十九嵗為一章   東漢四分歴即古歴耳 乾象歴始减斗分 以五百八十九為紀法百四十五為斗分 亦猶以十九嵗為一章   大明歴始破章法 不復以十九嵗為一章   乃以三百九十一嵗為一章有一百四十四閏積章月四千八百三十六 雖斗分章法盡變古法併日法度法兩者並立則猶無異於古也 日法者約朔周之法 度法者約嵗周之法   麟徳甲子元歴至此歴始併日法度法為一而立總法總去一千三百四十   一嵗三百六十五日一千三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三十八   一月二十九日一千三百四十分日之七百十一   施用乆近黄帝至周凡二千四百一十四年而歴止七改【黄帝顓帝虞夏殷周魯】 漢四百年而歴始改【初用顓帝武帝用太初章帝用四分】 景初一歴自曹魏明帝始盡魏渉兩晉至宋文帝元嘉二十二年始改凡用二百八十年 元嘉歴用於宋渉齊至梁凡六十五年大明歴用於梁終梁訖陳凡八十年 唐始終二百九十餘年而歴九改【唐志序云八改及考志中乃凡九改】戊寅元 麟徳甲子元 脫元大衍 至徳 寳應五紀 建中正元 元和觀象 長慶宣明 景初崇   宋朝方二百六十餘年而歴十餘改   應天 乾天 儀天 崇天 明天 奉天 觀天占天 紀元 統元 乾道 淳熈 㑹元 統天大抵古歴用之乆後世之歴改之頻   因襲三統襲太初 四分襲古歴一黄初景初俱襲乾象一張賔依何承天法 張胃元歴竊劉焯術 戊寅元歴祖術張胃元稍以劉孝孫術參之 麟徳歴因劉焯皇極法増損所宜 寳應五紀歴用麟徳元紀為大衍舊術 建中正元歴以後三四歴皆因大衍舊術調元歴用符天法立元用宣明法推氣朔用崇元法   推五星   創改乾象始創月行遲疾法 黄初始課日蝕 景初始有交蝕起虧術 元嘉始改斗分為室分  大明又改室分為虚分始立嵗差法 馬顯丙寅元歴始推交蝕定小餘 張胃元始立五星入氣加減法始立日應食不食術 皇極始有推黄道月道術 大衍始立歩中朔術始以九服逺近推軌漏交㑹創立嵗星差合術 崇始立相减相乘法以求黄道月道 欽天始變五星法令遲疾留行舒亟有漸   精宻太初上元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清䑓課校太初第一】乾象方於前法轉為精宻鄭徐岳並觧釋之自黄初以後改作歴術皆斟酌乾象所减斗分朔餘月行疾徐以求折洪術為後代推歩之師表   大明歴本宋祖冲之所作宋不及用至梁武帝天監中冲之子祖常上其父術詔與元嘉歴參校起八年十一月訖九年七月冲之歴皆密元嘉歴皆疎   張胃元歴與古不同者三超古獨異者七 皇極歴術士或稱其妙 麟徳歴當時以為宻 大衍歴較經史所書氣朔日名宿度可考者皆合   因南宫說陳元景䓁言其九執術詔李麟䓁較靈䑓候簿大衍十得七八麟得纔三四九執一二焉自太初至麟徳歴有二三十家與天雖近而未宻也至一行宻矣其倚數立法固無以易也後世雖有改作者皆依倣而已   宣明歴自大衍歴後法制簡易合望宻近旡能出其右者   自譽楊偉作景初歴上表云雖使研桑心筭首運籌重黎司晷羲和察景以考天路歩驗日月䆒極精微盡術數之極皆未能並臣如此之妙也   姜岌作三紀甲子元歴其畧云圖䜟皆云三百嵗斗歴改憲今治新歴上可以考合於春秋下可以取驗於今世此法乃可千嵗用之豈三百年歴改憲者乎   馬顯作丙寅元歴上表云謹案史曹舊簿及諸家法數棄短取長共定今術兩曜虧食五星伏見參校積時最為精宻   劉焯作皇極歴自言於皇太子曰頋循記注自許精㣲秦漢以来无所與譲尋聖人之迹悟曩哲之心則七曜之行得三光之度正諸氣朔成一歴象㑹通今古符元經稽於庻類信而有徴   王朴作欽天歴奏云包萬象以為法齊七政以立元測土箭以氣審朓朒以定朔明九道以歩月校遲疾以推星考黄道之斜正辨天勢之昇降而交食詳焉陳舛顓帝歴漢初用之朔晦月見望滿虧多非是三統歴方於四分六千餘年輙益一日何承天以為歆幾乎不知而妄言者杜預考古今歴以驗春秋知三統之最踈 四分歴施用至魏日蝕率常在晦 乾象法魏太史令許攸云劉洪月行術用以来且四十餘年以後覺失一辰有竒 韓翊以為乾象减斗分太過後當先失 景初歴晉改名泰始而用之其推五星尤疎闊晉元帝更以乾象五星法代之 姜岌云殷歴斗分麄故不可施於今乾象斗分細故不可通於古景初斗分雖在麄細之中而日之所在乃差四度宋何承天云景初二至差三日五時 元嘉歴既施用祖冲之上表云日月所在覺差三度二至晷影幾失一日五星伏見至差四旬 梁時與祖冲之參校元嘉歴踈 張賔歴既行劉孝孫劉焯並稱其失凡六條如冬至日守常度五星不同元等事 丙寅元歴劉焯以為日躔莫辨緩急月離妄為兩種月道交㑹去極晷滿立術之疎不可紀極隨事紏駮凡五百三十六條 戊寅元歴施行至武徳三年正月望二月八日朔當蝕比不効 麟徳歴施行至開元九年曽署日蝕比不効 至徳歴施行至寳應元年六月望戊夜月蝕三之一至徳加時在日出後有交不署蝕不與天合 五紀歴施行至徳宗時五紀歴氣朔加時稍後 觀象歴測驗不合 宣明歴施行至昭宗時數亦漸差 調元歴行之五年輙差不可用舎而復用四分【西漢初用顓帝歴即四分法武帝改太初 東漢章帝復用四分】 崇【唐昭宗時始用崇至石晉髙祖始用調元行之輙差不可用而後用崇】二歴參用東漢用四分後以劉洪月行術參之 西晉用泰始至東晉元帝以乾象五星法參之 唐髙宗用麟徳歴以瞿曇羅經緯歴參之   歴家争辨太初西漢既用太初二十七年至元鳯三年太史令張壽王執古調歴與之争詔課清䑓太初歴第一壽王課比下有司劾壽王所執乃殷歴非調歴又壽王改易黄帝以来帝王世代竟以下吏自太初歴初起至元鳳六年而是非堅定   四分東漢既用四分至安帝延光中謁者亶誦言當用甲寅元順帝漢安中邊韶言當復用太初歴靈帝熹平中馮光陳晃復議四分五元之非欲用甲寅為元每有異論輙集衆議尚書令忠稱甲寅之失於先太史用虞恭辨太初之非於中議郎蔡邕斷四分之是於後是以終東漢一代四分不易   元嘉何承天上新歴宋文帝詔付外詳之太史令錢樂之等奏皆如承天所上唯月有頻數比月法乖異請宜仍舊詔可   大明祖冲之表上新歴宋孝武帝下之有司使内外議時人少觧歴數竟无異同之辨唯太子旅賁中郎將戴法興立議六條其改立章法一議其歳日度嵗差一議其歴元甲子一議其七曜同元一議其改移辰次一議其遲疾隂陽異率一議冲之隨辨析之各有條理時法興方有權寵議者皆附之唯中書舎人巢尚之是冲之之術   天保北齊用宋景業天保歴至後主時董峻鄭元偉皆立議非之遂上甲寅元歴又有廣平人劉孝孫張孟賔名為歴術趙通嚴又更盈縮争論未定遂國亡   張賔歴賔歴既行劉孝孫劉焯並稱其失凡六條遂上孝孫歴法時賔有寵劉暉附㑹之共短孝孫等斥罷之後賔死孝孫訟其事帝令與賔歴參校   張胃元歴張胄元亦短賔歴異論鋒起乆之不定帝令參考日食事楊素等奏賔歴无驗胄元孝孫所尅皆中帝於是引見孝孫等勞徕之孝孫請先斬劉暉乃可定歴帝不懌而罷   皇極歴及孝孫卒楊素牛復薦胄元帝召見因言日長景短之事帝大恱令定新術劉焯聞胄元進用又増損孝孫歴法更名七曜新術以奏之袁充與胄元害之焯又罷至開皇十七年胄元歴成劉暉與國子助教王頗等執舊術與司歴劉宜援据古史駁難胄元言合朔晷影月見虧蝕等事胄元不能盡下迭相駁不决㑹通事舎人顔敏楚上書云漢改太初言後八百年當有聖人改之今七百餘年胄元其是矣帝遂廢退劉曄等而施用胄元歴 開皇二十年帝命皇太子召歴筭之士集東宫議歴事劉焯復増修其書名曰皇極歴太子嘉之未獲考驗以官不滿意稱疾歸至仁壽四年焯言胄元之失於皇太子以為胄元之歴實竊焯歴前本遂紏駁其失凡五百三十六條胄元復難劉焯以為既定朔不應復有歳月平率若值三小猶减三五為十四值三大猶増三五為十六皆非三五之正互難不决焯又罷歸煬帝大業四年太史奏日食無效帝召焯欲行其歴袁充方幸於帝左右胄元共排焯歴又㑹焯死歴竟不行 戊寅元唐髙祖既用戊寅元歴至太宗貞觀初李淳風䟽論十八事詔崔善為課之其七條改從淳風麟徳貞觀十四年太宗將親祀南郊戊寅元歴以十   月癸亥朔甲子冬至而李淳風新術以甲子合朔冬至國子祭酒孔頴逹等議請從淳風十八年淳風又上言仁均歴有三大二小云日月之蝕必在朔望十九年九月後四朔頻大詔集諸觧歴者詳之不能定庚子詔用仁均平朔   大衍一行作大衍歴善筭瞿曇羅譔者怨不得與改歴事開元二十一年與陳元景奏大衍冩九執歴其術未盡南宫說亦非之詔侍御史李麟等較靈䑓候簿大衍十得七八九執纔一二乃罪說等而是否决   會太初本於律 三統說易春秋 四分之元在圖䜟   通歴以上元為開闢之始天保用圖䜟三十五數 大衍依於易   假歴天保因北齊文宣受禪遂假托圖䜟以為握圖元命包言齊受禄之期當魏終之紀得乘三十五以起數張賔歴【隋文帝作輔於周張賔揣知其欲受禪之意欲得進用而主此歴】   張胄元歴【表之言日行上道書長晷短張胃元依附之】戊寅元歴【因唐髙祖以戊寅年授禪遂以戊寅為元】乙巳元歴【因唐中宗以乙巳年及位遂以乙巳為元】   閏餘類   閏易曰歸竒於扐以象閏五嵗再閏故再扐而後掛西漢志曰黄帝考定星歴正閏餘自三苗亂徳重黎之官廢而閏餘乖次堯命羲和以閏月定四時成嵗周春官太史正嵗年以序事頒告朔于邦國閏月詔王居門終月【注云閏所以正中朔也中朔小大之不齊正之以閏】記玉藻天子端閏月則闔門左扉立于其中春秋曰文公閏三月非禮也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終履端於始序則不愆舉正於中民則不惑歸餘於終事則不悖此聖王之重閏也【杜元凱釋例自文公十一年三月甲子至㐮公二十七年凡七十一年當有二十六閏而長歴推得二十四閏是再失閏襄公哀公事見歴序】   㐮公二十八年書春無氷說者謂去年覺其失於是頓置兩閏以應天正【去年謂二十七年見前】建子之月無氷乃書以記災一嵗兩閏果是其理乎哀公十二年冬十二月螽季孫問仲尼曰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心星也火伏在今十月】今火猶西流司歴過也注云失閏自秦用顓帝歴以十月為嵗首常以九月為閏自以為得歸餘於終之說而不知其非也漢興因之乆而不革至武帝元封中乃悟其謬更造太初歴校中朔所差以正閏分曰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則閏可不重乎又曰歴數以閏正天地之中【西漢晉志】杜預曰閏月無中而北斗斜指兩辰之間所以異於他月   筭閏法竊求之二十八宿循天而左行一日一夜一周天周天之外更行一度計一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也日一日行一度則是一嵗一周天也月一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凡二十七日而周天一匝更行十九度半餘逐於日與之㑹以所次之辰故曰日月相㑹謂之辰周天之度各分為九百分則嵗之變凡有三十三萬一千七百分一日九百分一年而餘小盡六日得五千四百分又計五百四分度之四凡有四千七百分并之而為一萬一千七百分以當十一日半弱兩嵗則餘二萬三千四百分以當二十二日半小弱【前劇一百分跨一日故曰弱此添剩四百分故曰小弱】三嵗則餘二萬四千六百分以當三十四日小强【凡四百五十分為判此六百政日小强】所以歴家於三年置一閏用以歸受此三年之餘分也然三年一閏故用二十九日約周天之餘度二萬六千一百分耳尚更剩前二年中八千五百分通後第四年所餘一萬一千七百分而二萬零二百分以當二十三日半小弱【餘四萬分故曰小弱】及五年則三萬一千九百分以當二十四日半强改五嵗再閏也此三十四日猶有餘分又積歸後年置閏若前年且閏之月大餘則後閏大餘分也姚說同禮者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一嵗凡十二月除月之小者而計其餘積三十二月而適得一月之數故三年而一閏五年而再閏八年而三閏十年而四閏十三年而五閏十六年而六閏十九年而七閏大衍歸竒以象閏說大衍之數五十說曰天一地二合而為五位每位各衍為十故曰大衍其用四十有九說曰虚其一以象太極 分而為二以象兩說曰兩者天地也 掛一以象三說曰掛者以着歸小指間三者人也人與天地為三 揲之以四以象四時說曰揲者數也四時春夏秋冬也 歸竒於扐以象閏五嵗再閏故再扐而後掛說曰竒者四揲之餘也或一或二或三或四扐指間也先揲左以其竒歸於中指无名指之間一扐也次揲右以其竒歸于中指食指間再扐也五嵗再閏者一變之中自有五節掛焉為一節揲左為二節歸左之竒於扐為三節後復以所餘之蓍合而為一焉第二變再分再掛再揲也不言分二不言揲四而獨言掛一者明第二變不可不掛也 古註【係辭皆韓康伯註惟此章之註其首云王弼曰日用時當記】   王弼曰演天地之數所頼者五十也其用四十有九則其一不用也不用而用以之通非數而數以之成則易之太極也四十有九數之極也夫无不可以无明必因於有故常於有物之極而必明其所由之宗也竒說於四揲之餘不足復揲也分而為二既揲之餘合掛於一故曰再扐而後掛凡閏者十九年七閏為一章五嵗再閏者二故畧舉其凡也 易曰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歸竒於扐以象閏五嵗再閏故再扐而後掛前志曰元始有象一也春秋二也三統三也四時四也合而為十成五體以五乘十大衍之數也而道據其一其餘四十九所當用也故蓍以為數曰象兩兩之又以象三三之又以象四四之又歸竒象閏十九【嵗有陶分滿十九則為閏也】及所據一加之因以再扐兩之是為月法之實如日法得一則一月之日數也而三辰之㑹交矣至五位乘㑹數而朔旦冬至是為章月四分月法為周至是乘月法以其一乘章月是為中法參分閏法為周至官乘月法减中法而約之則六扐之數為一月之閏其餘七分此中朔相求之法也   閏惟正時尚書正義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日行一度則一朞三百五十五日四分度之一六歴諸緯與周髀皆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為每月二十九日過半日之於法分為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即月有二十九日半强為十二月六大之外有月分三百四十八是除小月無六月又大嵗三百六十六日小嵗三百五十五日則一嵗所餘无十二日全之十三日者當以大率據釐而計之其實一嵗所餘止十一日弱也以為十九年七閏十九年二十一月則三百九日其七月四九二分猶二百七日况无四大乎為毎年十一日弱分明矣所以弱者以四分日之一於九百四十分則二分為二百三十五分少於小月餘分三百四十八以二百三十五减三百四十八不盡一百一十三是四分日之一餘矣皆以五日為率其小月雖无嵗日殘分所减猶餘一百一十三則實餘尚无六日就六日抽一月為九百四十分减其一百一十三分不盡八百二十七分以不抽者五日并三百六十日外之五日為一百其餘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為每嵗之實餘今十九年二十日得整日一百九十又以十九乘八百二十七分得一萬五千一百一十三以日法九百四十除之得十六日以并一百九十日為二百六十日不盡六百七十三分為日餘今為閏月得七每月二十九日七日為二百三日又每四百九十九分以七乘之得三千四百九十三以日法九百四十分除之得三日以二百三日亦為二百六日不盡亦六百七十三為日餘亦相當矣所以无閏時不定嵗不成若以閏无三年差一月則以正月為二月每月皆差九年差三月即以春為夏若十七年差六月即四時相反時何由定嵗何由成乎   至朔同日說按太初歴元自十一月夜半甲子朔旦冬至以牽牛之星居於子為日月初躔之紀積而至於七閏是為一章自一章既至却與紀之之初復以十一月朔旦冬至是謂至朔同日然其分刻又不能无差故但云至朔同日謂之章是以班固作歴志述孝武造漢太初歴晦朔望皆宻且以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為淵盖亦其紀元章㑹無差故也   積餘分置閏說按堯典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嵗盖以周天之度推之此特人事參考上天故以二十八宿分其度及星辰次舎循環一位乃知上天之度有三百六十五度外只四分度之一只此四分度之一有差乃一嵗尅出六日為剩又一嵗抽出六月小故得六日揍尅出六日遂一嵗合得十二日積三年已得三十六日即置一閏又積至二年後得二十四日揍前閏所剩六日又得三十日足於是再閏所謂三年一閏五年再閏職此之由也閏既成則春夏秋冬四時從而定矣故曰閏以定四時成嵗   閏月斗指兩辰間說閏月斗指兩辰間古今之所常驗大槩以閏月無中氣亦非常月所可比而斗之居中央臨四方分隂陽建四時均五行移節度定諸紀在遷固等史必云皆係於斗者的以斗之所指未嘗有差故也是以月令取昏旦之中星以王弼文必以月建之辰為取信者不無謂也   失閏左文元年閏三月非禮也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序則不愆舉正於中民則不惑歸餘於終事則不悖 文六年閏月不告朔猶朝於廟曰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不告閏朔是棄時政也何以為民杜預注云四時漸差前置閏以正之 榖梁云閏者附月之餘分也積分而成於月 㐮二十七年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歴過也再失閏矣 㐮二十八年春無氷杜預注曰前年知其再失閏頓置兩閏以應天正此年正月建子得以無氷為灾 哀十二年冬十二月螽杜預注曰周十二月今十月是嵗置閏而失不置雖書十二月實今之季月司歴誤一月九月之初尚温故得有螽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火猶西流司歴過也杜預曰火心星也火伏在辰今十月猶西流言未盡没   詔王居門說禮記外云明堂古天子布政之宫在國南十里之内七里之外南方陽明之地故謂之明堂太廟青陽三者之制同也【即周制】唐虞時為五府【府聚也合五帝之神而祭之】夏謂太廟為世室【言世世不毁】商人謂路寢為重屋周人謂五府為明堂為其形制同故再舉其名夏氏一堂之上為五室木室在東北火室在東南金室在西南水室在西北土室在中南陛三堦三靣九一五室者象天地裁五行生於四時故每室有四逹四窓相對一室有八窓象八節【夾室之窻】周人上有圓屋【即太廟之宣室】今以月令言之則十二室依十二辰以應其月之令四隅有八室各以左右个言之【个者隅也各自室不相通也今之東西廟亦以个名】中央正靣各當四神之月【正子正邜正午正酉也】通謂之廟東則青陽太廟西則總章太廟南則明堂太廟北則堂太廟每室各有垣夏后氏卑其宫室堦崇一尺制則九尺矣室中之廣夏時度以歩【歩廣八尺】三代不同尺有長短也商人度以尋【尋亦八尺】周人度以几【几即三尺】堂上度以筵【筵即八尺】四靣各五門【三代制不同此以古尺度之】此閏月詔王居門即玉藻云每月就其時之堂而聽朔焉若閏月則闔門左扉而聽朔於明堂門中還處路寢門終月是也周官太史注亦謂門路寢門也鄭司農云月令分十二月在青陽明堂總章堂左右之位惟閏月無所居居于門故於文王在門為閏外又云天子五門自外入内第一曰皐門其二庫門其中雉門其四應門極内則路門又云路門即路寢之門然閏月必取寢門為言者盖閏月聽朔則亦明堂門中還處則路寢終月故也 周禮圖云閏非四時之正而四時不得則不正太史必於閏月詔王居門盖嵗月日時固有常矣而置閏則無常無常者變也有常者待是而後成王於是乎居門以門者一闔一闢而無常利用出入有常者待是而後成也盖有常以為利無常以為用者天道之自然王之所為凡所以承天而已法於四時春則青陽夏則明堂秋則總章冬則堂其居固有常矣而閏月居門凡以明此而已   時令類   時令堯典曰分命羲仲宅暘谷平秩東作以正仲春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訛以殷仲夏分命和仲宅西昧谷平秩西成以正仲秋申命和叔宅朔方平在朔易以正仲冬夏至仲康羲和廢時亂日后征之曰先王克謹天戒每嵗孟春遒人以木鐸狥于路惟時羲和俶擾天紀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昏迷天象以干先王之誅政典曰先時者殺無赦不及時者殺無赦   夏小正按禮記曰我欲觀商道吾得夏時焉鄭康成記曰夏四時之書也其書存者有小正大戴禮有夏小正一篇盖戴徳取以為正隋志云夏小正一卷戴徳撰詳矣宋朝紹興初崧卿見閔澮所藏戴禮别定一篇列正文於其前而以戴氏附之【中興館閣書目】   吕氏春秋秦吕不韋所作一曰孟春紀其别有四曰本生【始生者天地飬而攖之謂天子】曰重已【有五星而反害之者不逹乎性】曰貴公【聖王治必先公】曰去私【無私也】其二曰仲春紀其别有四曰貴生【耳目口鼻生之役也害於生則止】曰情欲【天生人有欲聖人修性以止】曰染絲【墨子見素絲而嘆也】曰功名【由其道功名致】其三曰季春紀其别有四【以下皆有四】曰盡數【聖人察隂陽之宜辨萬物之利以便生精神安而年夀】曰先已【事之本先治身】曰論人【太上反諸己其次求諸人】曰圜道【天貟地方聖人以立上下】其四孟夏紀曰勸學曰尊師紀十聖【神農黄帝顓帝嚳堯舜禹湯文武也】六賢【齊桓晋文秦穆楚莊吳王闔閭越王勾踐】未有不尊師者也曰誣徒【逹教之師使弟子得之】曰用衆【假人之長以補其短】其五曰仲夏紀曰大樂【音生於度量本於太一】曰侈樂【亂世之樂】曰適音【樂在和心在適】曰古樂叙自朱㐮以来【炎帝别號也】其臣士逹於五瑟以来隂氣葛天氏之樂三人摻斗尾投足以歌八闋【戴氏元鳥逐草木奮五殳叙天常逹帝功依地徳總萬物之極】樂非一世之造其六曰季夏紀曰音律【叙十二律之相生三分益一以上生三分去一以下生】曰音初夏后氏孔甲破斧之歌始為東音禹為塗山氏反歌始為西音秦穆作為秦音始為南音有娥氏二女作歌一終始為北音曰制樂【觀王樂於至治】曰明理【帝王盡於樂也】其七曰孟秋紀曰蕩兵【一作用兵叙古有義兵无偃兵】曰振亂【世濁矣有賢主則其義兵矣】曰禁塞【兵茍義則攻守亦可救守亦可】曰懐寵【叙君子中理然後說士當人然後議】其八曰仲秋紀曰論威【義勝之也】曰簡選【兵勢兵器欲便利角材士民欲精習】曰决勝【兵有本義智勇】曰愛士【憐困窮則國士得矣】其九曰季秋紀曰順民【順民心故功成】曰知士【髙節守義者】曰審已【不察存亡審其所以】曰精通【聖人以愛民為心號令未出而天下延頸精通乎民】其十曰孟冬紀曰節䘮曰安死曰異寳【古人知義所惡為己所喜此其寳所以異乎俗也】曰異用【桀紂用其材亡湯武用其材王】其十一曰仲冬紀曰至忠【逆耳者】曰忠亷曰當務【貴辨曰為論貴信曰遵理貴勇曰行義貴法曰當務】曰長見【智相過也】其十二曰季冬紀曰士節【當理不避難臨患忘利】曰介立【以富貴易以貧賤】曰誠廣【受於天者】曰序意【一作亷孝志以身為人重也】漢宣帝時魏相采易隂陽及明堂月令奏之曰東方之神太昊乘震執規司春南方之神炎帝乘離執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兊執矩司秋北方之神顓帝乘坎執權司冬中央之神黄帝乘坤艮執䋲司下土兹五帝所司各有時也東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春興兊治則饑秋興震治則華冬興離治則曵夏興坎治則雹明王謹于尊天飬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時授民事髙皇帝令群臣議天子所服何昌陵通等議春夏秋冬天子所服當法天地之數請申謁者趙堯舉春李舜舉夏倪湯舉秋貢禹舉冬四人各執一時制曰可願陛下選明經通隂陽者四人各主一時時至明言所職以和隂陽相東漢則太史讀四時令魏晉齊宋皆行之唐則讀時令之儀具于開元禮國家因仍未暇建明章聖皇帝祥符中嘗欲因四時首月入閣讀時令之儀而不果行之仁宗景祐中亦嘗詔儒臣講定時令一篇未幾亦罷時孫殊請詔禮官士再定讀時令之儀選明經術通知隂陽者各主一時時至明言其職【經緯集 唐㑹要曰貞觀十四年正月命有司讀春令於太極殿長安四年崔融日讀時令自魏晉創有此禮每嵗立春立夏大暑立秋立冬常讀時令又命韋韜每月進月令一篇坐而讀之肅宗乾元中春讀春令徳宗正元四孟月迎氣之日令讀時令】   後世時令書【月令章句東漢蔡邕撰】分十二月以中央附夏季之末合十三篇各以章句觧之今一卷非邕全書也又唐宗刪定月令李林甫等注有序又李林甫有注觧月令其序與刪定月令同而所序十二月専紀節候及氣令變異之應   隋杜䑓卿有玉燭寳典以禮記月令分冠諸篇引經百家之說以釋之唐韓鄂有嵗華紀麗探經史嵗時雜事述以駢儷之語韋行規有月錄凡飲膳服餌種藝盖藏之法皆附本月書之李綽有秦中嵗時記紀唐室朔望薦獻及嵗時宴賞之事【一名輦下嵗時記一名咸鎬嵗時記】李邕撰金谷園記採記小說嵗時雜事五代南唐徐諧撰嵗時廣記掇古今記并前賢詩文隨日以甲子編類凡時政風俗耕農飬生之事悉載   國朝賈昌朝撰國朝時令初景祐中丁度等承詔約唐時令為國朝時令以備宣讀最後昌朝又參以蔡邕髙誘李林甫諸家月令之說為集觧劉安靖撰時鏡新書以四時分十二月各繫其事孫㞯撰備閱時令見賈昌朝所奏時令見失紹興中雖訪得之非復舊本乃以景祐歴書考日月之合䟽列分度併取一二名數注字音於下以備閱時之宜焉【並中興舘閣書自修】   月令疑孔頴逹正義曰按鄭云名曰月令者以其紀十二月政之所行也本吕氏春秋十二月紀之首章也以禮家好事私合之後人因名曰禮記或云周公所作其中官名時事多不合周法此卷觧者不同今且申鄭㫖釋之按吕不韋集諸儒首著為十二月紀合十餘人言名吕氏春秋篇首皆有月令與此文同是一証也又周旡太尉惟秦有之况月令乃云命太尉此是官名不同周法二証也又秦以十月建亥為嵗首而月令云為来嵗受朔日即是九月為嵗終十月為受朔此是時不合周法三証也又周有六冕郊天逆氣則用大裘乘玉輅建太常日月之章而月令服餙車旂並依時色此是事不合周法四證也則月令不韋之作明矣按秦始皇十二年吕不韋死十六年并天下然後以十月首用十月時不韋已死而不韋不得以十月為正又云周書先有月令何得為不韋所造又秦并天下為郡何得云諸侯又秦以好兵毒天下何能布徳施惠春不興兵旣如此不同而鄭氏必謂不韋作者何也盖不韋集諸家作為一代大典亦採擇善事遵立舊章但秦自不能依行何怪不韋所作也【禮記正義】明堂月令論東漢蔡邕作也謂之月令所以順隂陽本四時效氣物立王政也成法各從時月藏之明堂所以示承祖考神明明之不敢褻凟之義故以明堂名者其篇自天地立位其象聖帝明王也世有紹襲盖以成大業非惟一代之事也易正月之卦曰益其經曰王用享于帝者盖孟春月令曰乃擇元日祈榖于上帝顓帝歴曰天元正月己巳朔旦立春正月俱起於天廟營室五度月令曰日在營室堯典曰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歴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月令曰乃命太史守典司天日月星辰之行易曰不利為冦利用禦冦月令曰兵戎不起不可從我始書曰嵗二月同律度量衡中春令日夜分則同度量鈞衡石此皆合於大歴古歴唐政戴記夏小正曰隂陽生物之後王事之次則夏之月令也商人无文及周而備文義深逺冝周公之所著也官號職司與周官合周書七十二篇而月令第五十三則月令周書明矣秦相吕不韋著書取月令為記號淮南王安亦取以為第四篇改名曰時則故偏見之徒或云月令吕不韋作或曰淮南作皆非也【蔡中郎集】吕氏春秋十二紀漢儒論次其月令措諸禮為大法焉其言十有二月七十有二候迎月歩氣以追寒暑之序類其物冝而逆為之備聖人之作也然而聖人之道不窮異有以為神不引天以為髙利祿人備於事而已觀月令之說茍以合五事配五行而施其政令去聖道亦逺矣凡政令有俟時而行之者有不俟時而行之者是故孟春修封疆相土宜仲春止田獵備蚕氣孟夏旡起土功季秋休百工孟冬築城郭仲冬伐木取竹箭季秋誨武習射御也固俟時而行所謂敬授人時者也其餘郊廟百祀亦古之遺典不可廢誠使古之為政者非春无以布徳和令非夏无以行爵出禄非秋无以任有功誅暴慢非冬无以賞死事恤孤寡則其缺政以繁矣斯固不俟時而行之者也變天之道絶地之理亂人之紀舎孟春則可以有事乎作滛巧以蕩上心舎季春則可以為之乎又曰反時令則飄雨暴雨是特瞽師之語非出於聖人者也然則夏后周公之典逸矣【柳文】   羣書考索卷五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十六   宋 章如愚 撰歴數門   天文器類   三家言天古之言天者有三家一曰盖天二曰宣夜三曰渾天晉劉智云顓帝造渾儀黄帝為盖天漢蔡邕言宣夜之學絶無師法周髀術數具存考驗天狀多所違失渾天近得其情今史官候䑓所用銅儀則其法也立八尺之圓體而具天地之形以正黄道察法歛以行日月歩五緯官有其器而無本書   盖天蔡邕所謂周髀者即盖天之說也其本包羲氏立周天歴度其所則周公受之於商故曰周髀其言天似盖笠地法覆盆天地各中髙外下北極之下為天地之中三光隐映以為晝夜天地聳髙相從日去地常八萬里日麗天而平轉分冬夏之間日前行道為七衡六間每衡周經里數惟晷影以為逺近之數又云天圓如張盖地方如棊局天旁轉如推磨而左行日月右行隨天左轉故日月實東行而天牽之以西没譬之蟻行磨石之上磨左旋而蟻右行磨疾而蟻遲故隨磨而左回焉天形南髙而北下日出高故見日入低故不見天之居如倚盖故極在人北是其證也極在天之中而今在人北所以知天之形如倚葢也日朝出陽中暮入隂中隂氣暗冥故没不見夏陽多隂少日出即見故夏日長冬隂多陽少掩日之光故冬日短 隋書貟盖志曰昔者先王正歴明時作員盖以圖列宿極在其中廽之以觀天象分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以定日數日行於星紀轉廻右行故圜規之以為日行道欲明其四時所在故於春以青為道於夏以赤為道於秋則以白為道於冬則以黒為道四季之末各十八日則以黄為道盖圖以定仰觀雖明而未可以正昏旦分晝夜故作渾儀以象天體開皇以後靈䑓以後魏鉄渾天儀測七曜盈縮以盖圖分列星分黄赤二道距二十八宿分度而莫有更為渾象者矣 唐志盖天之說李淳風以為天地中髙而四潰日月相隠蔽以為晝夜遶北極常見者謂之上規南極常隠者謂之下規赤道横絡者謂之中規及一行考月行出入黄道為圖三十六䆒九道増損而盖天之狀見矣削蔑為變與圖等自中樞之外均刻百四十七度度之末旋為外規規外太半度再旋為重規又為赤道帶天之紘距極三十五度為内規乃歩冬至日旋所在以正辰次之中按渾儀所測仰視小殊者由渾儀去南極漸近其度益狹而盖圖漸逺其度益廣若攷其去極入宿數移於渾天則一也   宣夜宣夜之書絶無師法惟漢郄萌云天本無質仰而瞻之髙逺無極日月衆星自然浮生虗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須氣焉是以七曜伏見無常進退不同由乎無所根繫故各異焉故辰極常居其所而北斗不與衆星西没攝提填星皆東行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遲速任情其無所繫可知矣晋咸康中虞喜因宣夜之說作安天論以為天髙窮於無極地深極於不測天有常安之形地有居靜之體方則俱方員則俱員無方員不同之義也光耀布列各自運行葛洪聞而譏之曰茍辰宿不躔於天天為無用便可以言無何必云有之而不動乎稚川可謂知言之選也虞聳作穹天論云天形穹窿如鷄子幕其際周四海之表浮于元氣之上譬如覆奩以抑水而不没者氣充其中也日繞辰極没西而還東不出入地中天之有極猶盖之有斗也日行黄道繞極北去黄道百一十五度南去黄道六十七度二至之所至以為短長呉姚信作昕天論云天之體南低入地北則偏髙冬至極低而天運近南故日去人逺而斗去人近夏至極起而天運近北故日去人近而斗去人逺極之立時日行地中淺故夜短天去地髙故晝長也極之低時日行地中深故夜長天去地淺故晝短自虞喜虞聳姚信皆好奇狥異之說非極數談天者也   渾天春秋文耀鈎云唐堯即位羲和立渾儀虞書舜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所謂璇璣者謂渾天儀也先儒或因北斗第二星名璇第三名璣第五名玉衡即以為北斗七星莫之或辨焉李淳風謂璇璣為渾天儀鄭元謂以玉為渾儀也【唐李淳風曰璇璣玉衡即渾天儀也】王蕃云渾天儀羲和之舊器積代相傳謂之璣衡又虞喜云洛下閎為漢武帝於地中轉渾天定時節作太初歴或其所製也和帝時太史揆候皆以赤道儀與天度頗有進退至永元十五年詔賈逵造太史局黄道銅儀延熹中張衡更以銅製於宻室中具内外規南北極黄赤道列二十四氣二十八宿中外星官及日月五緯以漏水轉之於殿上室内令司之者閉户而唱也以告靈䑓之觀天者璇璣所加某星始見某星已中某星已没皆如合符崔子玉為其銘曰數術窮天地制作侔造化髙才偉藝與神合契呉時王蕃以古制局小張衡所作又復傷大而制儀立論考度曰前儒舊說天地之體狀如鳥卵天包地外猶殻之褁黄也周旋無端其形渾渾然故曰渾天也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五百八十九分度之百四十五半覆地上半在地下其二端謂之南極北極出地三十六度南極入地三十六度兩極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强繞北極徑七十二度常見不隱謂之上規繞南極七十二度常隠不見謂之下規赤道帶天之紘去兩極各九十一度少强黄道日之所行也半在赤道外半在黄道内與赤道東交於角五少弱西交於奎十四少强其赤道外極逺者去赤道二十四度斗二十一度是也其入赤道内極逺者亦二十四度井二十五度是也北極規道之行度日南至在子二十一度去極百十五度少强是也日最南去極最逺故景最長黄道斗二十一度出辰入申日晝行地上百四十六度强故日短夜行地下二百一十九度少弱故夜長自南至之後日去極稍近故景稍短日晝行地上度稍多故日稍長夜行地下度稍少故夜稍短日所在度稍北故日稍北以至於夏至日在井二十五度去極六十七度少强是日最北去極最近景近景最短黄道井二十五度出寅入戍故日亦出寅入戍日晝行地上二百一十九度少弱故日長夜行百四十六度强故夜短自夏至之後日去極稍逺故景稍長日晝行地上度稍少故日稍短夜行地下度稍多故夜稍長日所在度稍南故日出稍南以至於南至而復初焉此日冬夏至之度斗二十一井二十五南北相應四十八度春分日在奎十四少强秋分日在角五少弱此黄赤二道之交中也去極俱九十一度少强南北處斗二十一井二十五之中故景居二至長短之中奎十四角五出夘入酉日亦出夘入酉日晝行地上夜行地下俱百八十二度半强故日見伏之漏俱五十刻謂之晝夜同此日二分之度隋志曰梁華林重雲殿前所置銅儀檢其鐫題是偽劉耀時孔挺所造則古渾儀之法也宋何承天之徒咸以為即張衡所造其儀畧舉天狀而不綴經星七曜魏晉䘮亂沉没西戎義熈中宋髙祖定咸陽得之然失之逺矣後漢命晁崇修渾儀以觀星象後永興中詔造太史候部鉄儀其制並以銅鉄惟星度以銀錯之唐志曰正觀初李淳風上言云漢洛下閎作渾儀其後賈逵張衡等亦各有之而推驗七曜並循赤道按冬至極南夏至極北而赤道常定於中國無南北之異盖渾儀無黄道乆矣太宗異其說因詔為之至七年儀成表裏三重一曰六合儀二曰三辰儀三曰四游儀皆用銅帝稱善置於凝暉閣開元九年一行受詔改治新歴故知黄道進退而太史無黄道儀梁令瓉以木為游儀一行更鑄為銅鉄十一年儀成一行又曰靈䑓鉄儀後魏蘭觧所作規制朴畧制度不均赤道不動以考月行遲速多差淳風黄道儀以玉衡旋規别帶日道傍列二百四十九交以鐫四游法頗難臣更造游儀使黄道運行以追列舎之變因二分之中以立黄道交於奎軫之間二至陟降各二十四度黄道内施白道日壊則䆒隂陽朓朒動合天運簡而易從元宗嘉之自為之名又詔一行令賛等更鑄渾天銅儀圗天之象具列宿道及周天度數注水激輪令其自轉一晝夜而天運周外絡二輪綴以日月令得運行每天西旋一周日東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二十九轉其餘而日月㑹三百六十五轉而日周天無幾而銅儀漸澁不能自轉而遁藏於集賢院其黄道游儀古所謂旋儀也其赤道當天之中以分列宿之度黄道斜運以明日月之行乃立八節九限校二道差數著之歴經此渾儀之制也渾天象者其制有璣無衡梁末祕府以木為之由斯而言儀象云二氣逺不相渉以則張衡所造盖亦止於渾天七曜而何承天莫辨儀象之異亦為乖矣宋文帝元嘉詔錢樂之采効儀象鑄銅為之梁末置於文徳殿前吳時陸績作渾象形如鳥卵以施二道不得如法又有葛衡改作渾天使地居天中以機動之天動而地止以上應晷應到元嘉十七年又作小渾天以白青黄三色珠為三家星其日月五星悉居黄道以象天運而地至其中宋所道儀象器隋大業初移於東都觀象殿晋劉智曰顓帝造渾儀黄帝為盖天此二器皆古聖王之制作也說者乃云始自張衡非也虞喜云洛下閎周而渾天又在張平子前也後漢賈逵永元中造黄道儀張衡始以延熹七年更造銅儀後王蕃陸績晁崇劉卓李淳風皆修渾儀之法   諸儒論三家異同漢末子雲難盖天八事以通渾天其一論周天之度差其二論春秋分之日晝夜之刻不同其三論星之見伏隨日之出入不同其四論天河之曲直不同其五論二十八宿顯見之多少其六論日托天而旋日出地下而影上行何也其七論日與北斗逺近小大之異其八論北極為天轂二十八宿為天輻其踈宻不同何也其后桓譚鄭元蔡邕陸績各陳周髀考驗天狀多有所違逮梁武帝於長春殿講義别綴天體全同周髀之文善立新意以排渾天而已漢王仲壬據盖天之說以駁渾儀之舊說天從地下過天何得從水中行乎甚不然也日隨天而轉非入地今視日入非入也逺使然耳日月本不貟也望之所以貟者去人逺也葛洪釋之曰渾天儀注云天如鷄子地如鷄子黄孤居於天内天大而地小表裏有水天地各隨氣而立載水而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中分之則半覆地上半繞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見半隠天轉如車轂之運也諸論天者雖多然精於隂陽者莫宻於渾象也若天果如渾天者則天之出入行於水中為的然矣故黄帝書曰天在地外水在天外水浮天而載地者也天出入水中當有何損而王生謂不可乎又曰今視諸星出於東者初但去地少許爾漸而西行先經人上后遂西轉而下焉不旁旋也其先在西之星亦稍下而没無比轉者日之出入亦然若謂天如磨石轉者衆星日月宜隨天而廻初在於東次徑於南次到於西次反於北而復還於東不應横過去也今日出於東冉冉轉上及其入西亦復漸漸稍下都不繞邊北去如此王生必謂為不然者䟽矣若日以轉逺之故但當光耀不能復来照及人耳宜猶望見其所在不應都失見其所在也日光大於星多矣今見北極之小星而不見日之在北者明其不北行也若曰以轉逺之故不復可見其北入之間應當稍小而日方入時乃大非轉逺之驗也王生以火炬諭日謬矣又日之入西方視之稍稍去初尚有半如横破鏡之狀湏臾淪没矣若如王生之言日轉北去有半者其北都没之頃冝先如直破鏡之狀不應如横破鏡也如此言之曰入而方不亦孤孑乎又云水火者隂陽之餘氣也若水火是日月所生則亦何得盡如日月之員乎王生又云逺故視之員若審然者日月初生之時及既虧之後何以視之不貟乎而日食或上或下從側而起或如鉤至盡若逺視見貟不宜見之殘缺左右所起也此則渾天之體信不誣矣【以上用晋隋唐天文志所修】子或問渾天曰洛下閎營之鮮于妄人度之耿中丞象之幾乎幾乎莫之能違也問盖天曰盖哉盖哉應難未幾也說者以盖天為周髀【注云盖天即周髀也其本包羲氏立周天之度其所傳則周公受之於商而周人志之故曰周髀言天似盖笠地法覆槃】則雄於二者特取渾天而已古之論周髀者謂天地中髙外下北極所臨為天地中日月周行於旁日近為晝日逺為夜論渾天者謂地居中而天周焉日在地上為晝日在地下為夜是以後漢張衡鄭康成陸績吳之王審晋之姜岌葛洪江南皮延宗錢樂之司徒皆祖渾天而之盖其眡精祲察災祥有足驗也【陳禮書】國朝太平興國中張思訓造新銅儀言古之制作運動以水疎畧既多寒暑無凖今以水銀代水運動不差詔置文明殿至道中韓顯符新鑄渾儀其制用雙規詔司天監築䑓置之大中祥符三年造成詔龍圗閣移之其制為天輪二各分三百六十二度又為黄赤道亦管於側輪中測日月星辰行度皆無差皇祐三年李晦言重定渾儀已成欲乞依唐制從之熈寧七年沈括以新定渾儀進呈上領之【宋朝㑹要】   宋朝渾儀太平興國四年正月司天監學生張思訓造新渾儀成詔置文明東南之鐘鼓樓以思訓為渾儀丞【注】思訓叙渾儀制度【云云】為七直人左撼鈐右扣鐘中擊鼓以定刻數又十二神報十二時刻數定晝夜短長上列三百六十五度紫㣲宫及周天列象井斗建黄赤二道太陽行度定寒暑進退又古之制作運動以水疏畧既多寒暑無准臣今以水銀代水運動不差且冬至之日在黄路表去北極最逺謂之寒晝短夜長夏至之日在赤路表去北極最近謂之暑晝長夜短春秋二分曰在兩交春和秋凉晝夜復等寒暑進退皆由於此舊制太陽晝夜行度行皆行手運臣今所製取於自然又按唐開元中詔僧一行與梁令瓉及諸衛士造天儀鑄銅為日月周天之象上具列宿赤道及天數度注水激輪令其自轉一日一夜天轉一周又别立二輪絡此天外綴以日月合得運行每天西轉一匝日東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凡二十九輪有餘而日月㑹三百六十轉而日行匝仍置木櫃以為木平儀半在地上半在地下晦明朔望遲速而有凖又立二木人於地平之上前置鐘鼔以候辰刻則自然撞鐘皆櫃中各於釣軸定交錯闗鏁相持後銅鐡漸澁不能自轉不復行用令思訓以木偶人為土直神揺鈐撞鐘及十二神自執牌循環而出并著日月星辰皆須仰視其機轉之用俱隠樓中觀其制度頗有開元遺象 至道元年司天秋官正韓顯符造新渾儀詔司天監築䑓置仍以其事付史館【注】顯符衛新鑄儀制凡九事【云云】 大中祥符三年閏二月司天監言冬官正韓顯符造銅渾儀成詔移入龍圗閣令顯符選學中可教者授其業十一月召輔成觀銅渾儀其制為天輪二一平一側各分三百六十二度又為黄赤道立管於側輪中以測日月星辰行度皆無差 宣祐二年十二月司天夏官李用晦言重定渾儀鑄造以成欲乞依唐李淳風一行舊制紀以年月以永將来從之 治平四年十一月天章閣待制孫思恭奉詔看詳翰林天文院渾儀如已得漢唐古法即依製造渾儀雖依唐梁令瓉法其環固重大黄道運轉澁滯經乆未便其司天監渾儀遊規運轉却且依常其黄道鑄定不動 熈寧七年六月同提舉司天監沈括以新定渾儀進呈上召轉臣觀之數問括括具對所以改更之理   土圭【表附】玉人之事以玉為圭而曰土圭者用以土其地其長尺五寸非惟建王國用土圭諸侯之國亦用以土其地但正四方不求地中也 周官大司徒曰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影以求地中日南則景短多暑日北則景長多寒日東則景夕多風日西則景朝多隂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鄭康成曰景短於土圭謂之日南是地於日為近南也景長於土圭謂之日北則地於日為近北也東於土圭謂之日東是地於日為近東也西於土圭謂之日西是地於日為近西也凡日影於地千里而差一寸【陳禮書曰先儒謂天地相距八萬里其升降也不過三萬里之中日景於表移一寸則於地差千里張衡周髀之說皆然惟宋何承天曰六百里而差一寸也後魏信都芳曰千里而差四寸則二百五十里而差一寸也】典瑞以土圭致日月四時玉人曰土圭尺有五寸以致日月以土地馮相氏曰春夏致日秋冬致月以辨四時之序古者土圭必植五表地中植中表千里而南植南表千里而北植北表東西二表相去亦如之以四表明中表之正以中表定四方之中鄭司農云夏至之日立八尺之表其影適與圭等謂之地中是也【王昭禹曰土圭横植於地於圭之端立表以表端之日影與土圭相齊无過不及然後見地之中疏曰度景之法必於夏至為漏半為之取日正午乃得其端直】周禮圗云日南則景短多暑據中土圭之南土圭而   言也夏晝漏晝土圭在南得尺四寸景不論尺五寸不與圭等是也於日為近南也故云日南則景短多暑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 日北則景長多寒據中土圭之北土圭而言也冬晝漏半土圭在北得尺六寸景過於尺五寸不與土圭等是也於日為近北也故云日北則景長多寒 日西則景朝多隂者據中土圭之西土圭而言之是於日為近西也夏晝漏半中土圭景得正時土圭在西者日未中乃得朝時之景故曰日西則景朝多隂日東則景夕多風者據中土圭之東土圭而言之是也於日為近東也夏晝漏半中土圭景得時正土圭在東者日已昳矣乃得夕時之景故云日東則景夕多風 周公度日景置五圭於頴川陽城置一土圭為中中土圭之南千里置一土圭中土圭之北千里置一土圭東去千里置一土圭西去千里置一土圭為五圭天地相距八萬里先王立八尺之表以度日景天地之升降不過三萬里之中自地以至日不過二萬五千里以尺有五寸土圭測之盖日景於圭差一寸則差千里先王以四表明中表正之以中表定四方之中在地則無道里逺近之不均在天則無寒暑風雨隂陽之不和萬物得極其髙大故至於阜得其冝由其道故至於安然後建王國焉匠人所謂晝參諸日景夜攷諸極星盖如此也易巽為風言東多風盖風之所属者東方也五行以風属中央失之矣 隋志曰先儒皆云夏至立八尺表於陽城【周頴川地也】景與圭等尚書攷靈曜曰日永景尺伍寸日短景尺三寸易通卦驗曰冬至之日植八尺之表日中視其晷景長短以占和否夏至景一尺四寸八分冬至一丈三尺周髀云成周土中夏至景一尺六寸冬至景一丈三尺五寸劉向洪範論曰夏至景長一尺五寸八分冬至一丈三尺一寸四分春秋二分景七尺三寸六分後漢魏宋之歴皆與攷靈曜同然或地域不改而分寸參差或南北殊方而長短難一盖術士未能精驗也梁天監中祖常造八尺銅表其下與土圭相連圭上為溝置水以取平正揆測日景大同中太史令用九尺表格江左之景陳氏惟用梁法至隋開皇十九年袁充表曰隋興以後日景漸長又曰太平日行上道升平行次道覇代行下道今景短日長振古希有上曰景長之慶天之祐也宜取日長之意改元仁壽百工作役並加程課以日長故也【隋志】唐儀鳳四年姚元辨奏於陽城測影䑓依古法立八尺表夏至日中測景正與古法同調露元年於陽城周公測影所得圭長一丈二尺七寸開元十二年命太史南宫說等馳徃安南蔡蔚等州測候日影還與一行校之一行以南北日影校量大約南北極相去纔八萬餘里其餘州測影尺寸如左林邑國北極髙十七度安南都䕶府北極髙二十一度六分其餘州皆不同至海中南望老人星下衆星燦然皆古所未名【㑹要】   水平法按匠人建國之制水地之置以垂眡以景夫則表也司徒言土圭而不言表匠人言表而不言土圭互文以見也 水地以縣則旁植四木而縣䋲焉以水望其髙下所以求地之平既縣以䋲而取其直又以水而取其平然後於所平之地置焉於所平之中央立八尺之表以懸正之眡日景之出入將以求四方之正眡其出入之景可正東西而已又為規以度兩交之間以求其南北則四方於是乎正然猶以為未也又晝參諸日中之景互考諸極星以正朝夕四方正焉朝夕皆正然後可以建王國   致日之法日在東井而北近極星則晷短故立六尺表而景尺六寸日在婁而中日在牽牛而南近極星則晷長故立八尺表而景丈三尺日在角而中於極星則星中故立八尺表而景七尺三寸八分   致月之法立春春分月循青道春分在東井貟於角下在牽牛立夏夏至南從赤道立秋秋分月循白道秋分上在牽牛貟於婁下東井立冬冬至北從黒道總論漢書謂日有中道月有九行中道者黄道也北至東井南至牽牛東至角西至婁夏至日在東井而北近極星故晷短故亡八尺之表而景尺五寸八分冬至日在牽牛而南逺極星則晷長故立八尺之表而景丈三尺春分日在婁秋分日在角去極中而晷中故立八尺之表而景七尺三寸六分日陽也陽用事日則進而北晝進而長陽勝故為温為暑隂用事則日退而南晝退而短隂勝故為凉為寒日失節於南則晷過而長為常寒日失節於北則晷短為常燠此四時致日之法也月之九行在東西南北有白赤黒之道各二而出於黄道之旁立春春分月循青道而春分上在東井貟於角下於牽牛立秋秋分月循白道而秋分上在牽牛貟於婁下於東井立冬冬至北從黒道立夏夏至南從赤道古之致月不在立春立秋而常在二分不在二分之望而在者以月得隂陽之平故也然日之與月隂陽尊卑之辨若君臣也君居中而佚臣旁行而勞君近臣則威損臣逺君則勢盛威盛與君異勢盛與君同月逺日則其光盈近日則其光闕未望則出西既望則出東則日有中道月有九行之說盖是言也   刻漏隋志曰昔黄帝創觀漏水以分晝夜【梁刻漏經云刻漏之作肇乎黄帝之世宣乎夏周之代】其後因以命官周禮挈壺氏下士六人掌挈壺以令軍井凡軍事垂壺以序聚皆以水火守之分以日夜鄭元曰以水守壺者為沃漏也以火守者夜則視刻數也分以日夜者異晝夜漏也漏之箭晝夜共百刻冬夏之間有長短焉太史立成法有四十八箭【正義曰四十八箭據漢法而言也以器盛四十八箭箭各百刻四十八箭者取倍乎二十四氣也】隋志曰其總以百刻分于晝夜凡有四十一箭晝有朝有禺有中有晡有夕夜有甲乙丙丁戊昏旦有星中每箭各有其數所以分時代守周衰齊詩東方未明刺無節也朝廷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挈壺氏不能掌其職焉【正義曰置箭壺内刻以為節而浮之水上令水漏而刻下以記晝夜昏明之數也】 周天之星二十有八而星之辰十有二辰之度三十有竒十二辰之度三百六十五有竒星辰循天而左旋日月星辰遡天而右轉日陽也舒而遲故朞而周月隂也盛以速故一日而周日月舎於辰則為月十有二㑹則為嵗嵗三百有六旬有六日而日之短長參差不覺先王於是刻箭沃漏以揆此挈壺氏所由設也盖月之行也斗建寅則出巳而漸北斗建午則出艮而漸南漸北則春分而箭加長漸南則秋分而箭加短不過百刻而已故晝長六十刻夜短四十刻晝短四十刻夜長六十刻盖天之晝夜以日之出入為分人之晝夜以天之昏明為節明常先於日出昏常後於日入則日出之前二刻半為明日入之後二刻半為昏損夜五刻以禆晝故夏至晝六十五刻夜三十五刻冬至晝四十五刻夜五十五刻二分之晝五十五刻夜四十五刻自春分至夏至晝所増者九刻有半自夏至以至秋分所减者亦然自秋分以至冬至所减者十刻有半自冬至以至春分所加者亦然挈壺之法盖為箭四十八以候二十四氣大率七日太半而易其一箭孔頴逹謂浮箭壺内以出刻為凖賈公彦謂漏水壺内以没箭為度盖各述其聞而已雖浮没不同大槩一也故以火爨鼎則使之不疑守壺則使之不差施之於軍事所以嚴守警施之於朝廷朝夕之禮亦常以是為節焉然春官鷄人凡國事為期則告吉時而齊詩特罪挈壺氏者盖天子備官挈壺掌漏鷄人告諸侯則掌漏告時一挈壺氏而已   漢興武帝詔謝延等定東西之畧儀下漏刻以追二十八宿亦未盡理哀帝又改用晝夜一百二十刻尋亦廢光武亦以百刻九日加减法編於申令為常符漏品和帝時霍融言不如夏歴漏刻隨日南北為長短乃詔用夏歴刻漏用四十八箭【張衡以銅為器以玉虬吐漏水為兩壺右為夜左地晝此渾天儀之制也】終於魏晋相不改宋何承天以前代諸漏春分晝長秋分晝短差過半刻遂造漏法春秋二分晝夜漏各五十五刻齊梁因而不改至天監六年武帝以晝夜百刻分配十二辰得八刻仍有餘分以晝夜為九十六刻一辰有全八刻焉大同十年又改用一百八刻【是時陸倕作新漏水銘曰則于地四參以天三金方筩貟之制飛龍吐納之規以考辰正晷】陳文帝命太史造漏依古刻為法【周齊因循魏漏晉宋梁大同並以百刻分于晝夜】隋開皇中袁充上晷影漏刻均布十二辰立表隨日影所指辰刻以驗漏水之節然充以私智改舊章未為精宻又有張胃元劉焯漏刻並不施用大業初耿詢作古歌器以漏水注之獻于煬帝善之因令依後魏李蘭所修造【隋志】宋朝初司天有挈壺正掌司辰刻置文徳殿門外之東偏左右漏刻之法有水秤以水為衡衡上刻曰天河其廣長容水箭以木為之著時刻更㸃晝夜更用制度精巧未知作者誰盖唐五代用之乆矣唐朝殿前報時舊有詞梁以来廢景徳四年復用舊詞【如發鼔曰日欲暮魚鑰下龍韜布之類五更皆然】   天聖八年燕肅上蓮華漏法其制琢石為四分之壺剡木為四分之箭以測十二辰二十四氣隅十千百刻分晝夜四十八箭一氣一易【二十四氣各有晝夜故有四十八箭】嵗統二百十六萬分刻箭上又有渇烏銅荷之制詔王立等攷定立害其黄道日躔不應今崇天歴不可用罷之至景祐元年燕肅奉詔與楊惟徳測驗並合天道而寸度以為乆難行用差章得象及馮元詳定乃造百刻水秤别添水壺等凡定奪三年而卒用焉【國朝㑹要】   孔頴逹謂浮箭壺内以出刻為凖賈公彦謂漏水壺内以没刻為度盖各述其所聞而已雖浮没不同大槩一也【禮書】衛宏載呼之節較而未詳霍融叙分至之差詳而不宻陸機有賦孫綽有銘   占候類   候氣西漢志曰冬至極短垂土炭炭動以知日至孟康曰冬至先三日垂土炭於衡兩端輕重適均冬至陽氣至則炭重夏至隂氣至則土重後漢志曰隂陽和則景至律氣應則灰除故天子常以冬至夏至御前殿合八能之士候鍾律權土炭於隂陽冬至陽氣應則樂均清景長極黄鍾通土炭輕而衡仰夏至隂氣應則樂均濁景短極㽔賔通土炭重而衡低又曰候氣之法為室三重必周宻布緹縵室中以木為案每律各一内卑外髙從其方位加律其上以葭莩折其内端案歴而候之氣至者炭去殿中候用玉律惟二至乃候   雲氣周禮眡祲氏掌十煇之法以觀妖祥辨吉㓙一曰祲曰象曰鐫曰鍳曰闇曰瞢曰彌曰序曰隮曰想及隋志曰海旁氣象樓䑓廣野氣成宫闕北夷之氣如牛羊穹閭南夷之氣類舟舡幡旗自華以南氣下黒上赤嵩髙三河之郊氣正赤常山之北氣青渤碣海岱之間氣皆正黒江淮之間氣皆白又曰韓雲如布趙雲如行人魏雲如䑕鄭齊雲如絳衣越雲如龍蜀雲如囷車氣乍髙乍下徃徃而聚凡候氣之法氣初出若雲非雲若霧非霧初出在桑榆上髙五六尺平望桑榆間二千里登髙而望下属地者三千里 保章氏以五雲之物辨吉㓙水旱降豊荒之祲象 物色也視日旁之雲色降下也知水旱所下之國青為虫白為䘮赤為兵荒黒為水黄為豊【上注】 正月朔日南至公既視朔遂登觀䑓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啓閉必書雲物為備故也【左僖五年】 永平二年升靈䑓望元氣吹時律觀物變注元氣天氣也王者承天心理禮樂通上下四時之氣也故望之焉【明帝紀】 春將禘于武宫梓慎曰吾見赤黒之祲非祭祥也䘮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左昭十五年】 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亂國幾亡三年而弭蔡有大䘮注氛氣也時魯侯不行登壇之禮使梓慎望氣也【昭二十年】   羣書考索卷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十七   宋 章如愚撰   律歴門   星官類   星官之書自黄帝始髙陽氏使南正重司天北正黎司地帝嚳亦式序帝堯乃命羲和欽若昊天夏有昆吾商有巫咸周之史佚宋之子韋魯之梓慎鄧之禆竈晉之卜偃魏之石氏齊之甘公楚之唐昧越之尹臯皆能言天文察時變也漢天數者有李尋之倫光武有蘇伯况郎雅光能參伍天文後張顧為太史今鑄渾天儀總序經星謂之靈憲三國吳陳卓始列甘氏石氏巫咸三家星官著於圖錄宋元嘉中錢樂之鑄渾天銅儀以朱墨白色用殊三家而合陳卓之數隋髙祖平陳得善天官者周墳并得宋渾儀器乃命庾季芳等參校周齊梁舊圖刋其大小正彼疎密凖三家星位以為盖圖煬帝又遣官四十人就太史局别詔袁充教以星氣業成者進聞以參占驗史臣於觀䑓訪渾儀見元魏趙崇所造者以鐡為之乃周武帝平齊所得隋開皇三年以置觀䑓之上唐因而用焉【以隋晉志脩】 書堯典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歴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  命羲和出納日月考中星以正四時舜則曰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古者天人之際推候占測為術猶簡【唐天文志】 羲和湎滛廢時亂日 羲和廢厥職酒荒于厥邑后承王命徂征 惟時羲和顛覆厥徳沈亂于酒叛官次俶擾天紀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 馮相氏掌十二嵗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辨其叙事以㑹天位冬夏致日春秋致月以辨四時之叙 馮乘也相視也登髙䑓以望天文之次序【上注】 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日月星辰之變動以觀天下之遷辨其吉㓙以十二風察天地之和命乖别之妖祥以詔救政訪序事 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左桓十七年】 㐮公二十七年十一月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歴過也 哀公十三年冬十二月螽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歴過也 詩人所謂婚禮土功必候天星春秋書日食星變載諸國所占次舎伏見逆順周禮測景求中分星辨國妖祥察候至漢以後星經歴法皆出於數術之學唐興太史李淳風浮屠一行尤稱精博【唐天文】   天文類   天文經星經星常宿中外官凡一百一十八名積數七百八十三皆有州國官宫物類之象張衡云文耀麗乎天其動者有七日月五星是也衆星布列體生於地精成於列各宿錯峙若有攸属在野象物在朝象官在人象神有五列焉是為三十五名一居中央謂之北斗四布於方各七為二十八舎中外之官常明者百有二十四可名者三百二十為星二千五百㣲星之數盖萬一千五百二十   中宫北極五星鈎陳六星皆在紫宫中北極北辰最尊者也其紐星天之樞也天運無窮三光迭曜而極星不移第一星主月太子也第二星主日帝王也亦太乙之座第三星主五星庶子也鈎陳後宫也大帝之居也北四星曰文御宫勾陳口中一星曰皇天大帝抱北極四星曰四輔所以佐北極而出政授度大帝上九星曰華盖所以覆蔽大帝之座也下九星曰扛盖之柄也又下五星曰五帝内座扛旁六星曰六甲極東一星曰柱下史北一星曰女史合九星在華盖上【亦曰胡兵】南河中五星之造父御官也【一曰司馬一曰伯樂】西河中九星曰鈎星天一星在紫宫中門右星南天帝之神也太一星在天一南亦天帝之神也紫宫垣十五星其西蕃七東蕃八在北斗北一曰紫㣲大帝之座天子之常居也【一曰長垣天營旗星】東垣下五星曰天柱門内東南維五星曰尚書三納言尚書西二星曰隂徳陽徳宫門左星内二星曰大理主刑門外六星曰天床西南角外二星曰内厨東北維外六星曰天厨比北極紫宫次舎北斗一星輔一星在太㣲北七政之樞機隂陽之元本也故運乎天中而臨制四方以建四時而均五行也魁四星為璇璣杓三星曰玉衡又曰斗為人君之象也號令之主也又為帝車取運動之義又第一星曰天樞為天二曰璇為地三曰璣為日四曰權為時五曰玉衡為音六曰開陽為律七曰瑶光為星一至四為魁五至七為杓石氏云一主天主秦二主地主楚三主火主梁四主水主吳五主土主燕六主木主趙七主金主齊魁中四星為貴人之牢輔星乎開陽所以佐斗成功丞相之象也杓南三星及魁第一星西三星皆曰三公主宣徳化調七政和隂陽之官也西漢志曰杓擕龍角衡中南斗用昏建者杓夜半建者衡平旦建者魁斗運乎中央臨制四方移節度定諸紀皆係乎斗北斗之次文昌六星在北斗魁前天之六府也一曰上將二曰次將三曰貴相四曰司禄司中五曰司命六曰司冦【西漢志曰四曰司命五曰司禄六曰司災與此不同】此六星曰内階相一星在北斗南總領百司以集衆事太陽星在相西西北四星曰勢天牢六星在魁下北文昌宫之次太微天子庭五帝之座也【一曰為衡主平也又為天庭】十二諸侯之府也其外藩九卿也南藩中二星間曰端門東曰左執法廷尉之象也西曰右執法御史之象也左執法之東左掖門也右執法之西右掖門也東蕃四星一曰上相二曰次相三曰次將四曰上將西蕃四星一曰上將二曰次將三曰次相四曰上相皆曰四輔也西南角外三星曰明堂天子布政之宫西三星曰靈䑓主觀雲物左執法東北一星曰謁者主賛賔客也謁者東北三星曰三公内朝坐㑹之所居也北三星曰九卿内座九卿西五星曰内五諸侯辟雍之禮得則太微諸侯明此太微之次黄帝座在太微中含樞紐之神天子動得天度則五帝座明黄帝座不明人主求賢以輔法四帝星夾黄帝座東方蒼帝【靈威仰之神也】南方赤帝【赤熛怒之神也】西方白帝【白招拒之神也】北方黒帝【協光紀之神也】北一星曰太子太子北一星曰從官帝座東北一星曰幸臣屏四星在端門之内所以擁蔽帝庭郎位十五星在帝座東北郎將在郎位武賁一星在太微西蕃北斗常陳七星在帝座北此五帝座之次三台六星兩兩而居起文昌抵太微一曰天柱三公之位也在天曰三台主開徳宣符也西近文昌二星曰上台為司命王壽次二星曰中台為司中主宗室東二星曰下台為司禄主兵所以昭徳塞違也又曰三台為天階大一躡以上下一曰泰階上階上星為天子下星為女主中階上星為諸侯三公下星為卿大夫下階上星為士下星為庶人所以相隂陽而理萬物也南四星曰内平近職執法平罪之官也中台之北一星曰太尊貴戚也此三台之次攝提六星直斗標之南主建時節焉楯以夾擁帝座西三星曰周鼎大角在攝提間大角者天王座也北三星曰梗其北一星曰招揺其北一星曰天戈招揺與北斗杓間曰天庫天槍三星在北斗杓東女床三星在紀星北天棓五星在女床北七分七星在招揺東三公之象也貫索九星主法律九星皆明天下獄煩天紀九星在貫索東織女三星在天紀東東足四星四漸䑓西足五星曰輦道左右角間二星曰平道西一星曰進賢亢東咸西各四星在房心北日月五星之道也鍵閉一星在房東北鈎鈴主闗籥天市垣二十二星在房心東北帝座一星在天市中候一星在帝座東北宫者四星在帝座西南宗正二星在帝座東南宗人四星在宗正東宗星二在候星東天江四星在尾北天籥八星在南斗柄西建星六星在南斗北東南四星曰狗國北三星曰天鷄天弁九星在建星北河鼓三星旗九星在牽牛北旗端四星南北列曰天桴離珠五星在湏女北天津九星横河中騰蛇二十二星在營室北王良五星在奎北其四星曰天駟旁一星曰王良前一星曰䇿星閣道六星在王良前路一星在閣道南天將軍十二星在婁北大陵八星在胃北北九星曰天船一曰舟星中一星曰積水昴西二星曰天街卷舌六星在昴北五車五星三柱九星在畢北西北大星曰天庫窮星曰天倉東南星曰司空西南星曰卿星其中五星曰天潢潢南三星曰咸池東南六星曰諸王其西八星曰八榖天闗一星在五庫南日月之所行也東井鉞前四星曰司恠西北九星曰坐旗西四星曰天髙西一星曰天河南河北河各三星兩河開日月五星之常道也河南三星曰闕邱五諸侯五星在東井北南三星曰天樽積水一星在北河西積薪一星柜積水東水位四星在積薪東軒轅于七星在七星北軒轅右角南三星曰酒旗南三星曰天相軒轅西四星曰爟爟北四星曰内平少微四星在太微西一名處士明大而黄則賢士舉也西四星曰長垣此周天之雜星【並隋書】   二十八宿二十八舎之度最多者莫如東井其次莫如南斗度之少者莫如觜觽其次莫如輿鬼   東方角一星為天闗其間天闗其内天庭黄道徑其中七曜之所行左角為天田主刑右角為將主兵亢四星天子之内庭也氐四星天子之宿宫房四星為明堂天子布政之宫也亦四輔也又為四表中間為天衢為天淵黄道之所經也南間曰陽間北間曰隂間七曜由乎天衢則天下和平亦曰天駟為天馬主車駕亦曰天廐又主開閉為蓄藏又北小星為鈎鈴房之鈴鍵天之管籥明而近房天下同心心三星天王正位也中星曰明堂天子位為大辰主天下之賞罰前星為太子後星為庶子尾九星後宫之埸亦為九子色欲均明小大相承則後宫有叙箕四星亦后妃之府主八風凡日月宿在箕東壁翼軫者風起   北方南斗六星天廟也丞相太宰之位主褒賢進士又主兵牽牛六星天之關梁主犧牲事須女四星天少府也主布帛虛二星三宰之臣也主北方邑居廟堂祭祀祝禱事危三星主天府營室二星天子之宫也為主功事東璧二星主文章天下圖書之秘府西方奎十六星天之武庫也主以兵禁暴婁三星主苑牧犧牲供給郊祀胃三星天之厨藏主倉廪五榖府也昴七星天之耳也主西方又為旄頭胡星也昴畢間為天街黄道之所經畢八星三邊兵戈獵月入畢多雨觜觽三星為二軍之候參十星白獸之體中三星主將   南方東井八星天之南門黄道所經主水衡輿鬼五星天目也主視明察奸謀柳八星天之厨宰七星主衣裳文綉張六星主珍寳而又主天厨翼一十二星天之樂府主夷狄逺客軫四星亦主冡宰輔臣也【並晉書】十二次度數角亢氐壽四星在辰鄭兖州【角十三亢九氐十五】房心大火在昴宋豫州【房五度心三度】 尾箕析木在寅燕幽州【尾十八度箕十一度】斗牛女星紀在丑呉越州【斗二十六度牛八度女十三度】虚危元枵在子齊青州【虛十度危十七度】營室壁訾娵在亥衛并州【營室十六度壁九度】奎婁胃降婁在越魯徐州【奎十六度婁十二度胃十四度】昴畢大梁在酉趙冀州【昴十一度畢十七度】觜觹參實沈在申晉益州【觜一度參十一度】東井輿鬼鶉首在未秦雍州【井三十三度鬼三度】栁七星【栁十五度星七度】張三河【十八度】鶉火在午周三輔【或曰三河】翼【十八度】軫【十七度】鶉尾在已楚荆州   七曜日月天之運也一晝一夜而運過周星從天而西違天而東日有中道【黄道也】夏至至於東井北近極故晷短冬至至於牽牛南逺極故晷長春秋分日至婁角去極中而晷中皆去極近逺之差晷景短長之制也陽用事則日進而北晝進而長陽勝故為温暑隂用事則日退而南晝退而短故為凉寒此寒暑之表日有九行【青白黒赤各一道其交必於黄道故為九】立春春分東從青道立秋秋分西從白道立冬冬至北從黒道立夏夏至南從赤道日行不可指而知也故以二至二分之星為候至月行則以晦朔决之日之所行為中道月五星皆臨之也律歴志曰日月相推日合月速當其同謂之合朔先速後近一逺三謂之相與為衡分天之中謂之望以速及舒光盡體伏謂之晦晦朔合離斗建移辰謂之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冬夏之間則有春有秋是故日行北陸謂之冬西陸謂之春南陸謂之夏東陸謂之秋【隋志曰東陸謂之春南陸謂之夏西陸謂之秋北陸謂之冬按月令孟春在營室仲春日在奎季春日在胃孟夏日在畢仲夏日在東井季夏日在栁孟秋日在翼仲秋日在角季秋日在房孟冬日在尾仲冬日在斗季冬日在婺女四時日行陸惟孟月未正自仲至季皆在以此考之則漢志信然而隋志未必然】 日道發南去極彌逺其景彌長逺長乃極冬乃至焉日道歛北去極彌近其景彌短近短乃極夏乃至焉二至之中道齊景正春秋分焉日有中道月有九行行出入而交生焉朔㑹望陸衡鄰於所交虧薄生焉【並漢志】太元經曰日一北而萬物生日一南而萬物死子雲曰日未望則載魄於西至望則終魄於東不曰冬至而曰日南至極於牽牛之初日中之時景最長以此知其南至斗綱之端運貫營室織女之紀指牽牛之初以紀日月故曰星紀五星起其初日月起其中凡十二次日至其初為至節至其中斗建下為十二辰視其建而知其次【劉歆歴】日之與月其隂陽尊卑之辨若君臣然觀君居中而佚臣旁行而勞臣近君則威損逺君則勢盛故月逺日則其光盈近日則其明缺【禮書星傳日者徳也月也刑也日食修徳月食修刑灾異消矣禮記曰男教不修陽事不得故日食婦順不修隂事不得故月食】   五星嵗星東方木主春仁也貌也仁虧貌失逆春令傷木氣則罸見嵗星【史記曰義失罰出嵗星非也】主齊吳營室為清廟嵗星廟也熒惑南方夏火禮也視也禮虧視近逆夏令傷火氣罰見熒惑主楚吳越以南心為明堂熒惑廟也 鎮星中央季夏土信也心也仁義禮智以信為主貌言視聽以心為正故四星皆失填為之動南斗填星廟主王子【史記曰徳禮義刑殺已失則四星之動揺】 太白西方秋金義也言也義虧言失逆秋令傷金氣罰見太白亢太白廟也主大臣【史記曰殺失者罪出太白】 辰星北方冬智也水也聽也智虧聽失逆冬令傷水氣罰見辰星辰星主刑主燕趙【史記曰萬失名罰出辰星】七星辰星廟也【晉志】 太史公曰五星色白圜赤圜青圜黒圜皆凶黄圜則吉五星同色天下偃兵百姓寧昌西漢志曰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東井以歴推之從嵗星也 【魏髙允謂崔浩曰漢元年冬十月五星聚東井此方歴數之淺事今譏漢史而不覺此謬浩曰所謬云何允曰按星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冬十月日旦在尾箕昏没於東南而東井方出於寅北二星何因背日而行是史官欲神其事不復推之於理浩曰欲為變者何所不可君獨不疑二星之聚而恠一星之來允曰此不可以空言争游雅曰髙君長於歴當不虚言後歳餘允謂浩曰果如君語五星以前三月聚於東井非十月也四朝志曰凡五星差行惟熒惑太白與諸星不同有南侵狼座北入瓠變化超越獨異他星】東坡曰金水常附日不逺而十月日在箕尾此浩所以疑其妄以予考之十月為正盖十月乃今之八月耳八月而得七月節則日猶在翼軫間則金水聚於井亦不甚逺方是時沛公未得天下甘石何意謟之也 太嵗在寅曰攝提格在卯曰單閼在辰曰執除在巳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協洽在申曰涒灘在酉曰作噩在戍曰掩茂在亥曰大淵獻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奮若各分為十二月 七曜總論七政之行遲速不同故其復㑹為甚難日之行也一嵗一周天月之行也一月一周天嵗星以十二年而一周鎮星以二十八年而一周熒惑以二年而過周惟太白辰星附日而行或速則先日或遲則後日速而先日昏見西方遲而後日晨見東方要之周天僅與日月同故亦一嵗一周焉惟七政之行不齊如此其所以難合也而世之觀漢史者見其論太初之歴曰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遂以為五星㑹於太初之元年殊不知此乃論太初推而上之至於渾元之初其數之精宻旡有餘分故有是言在太初實未嘗如合璧如連珠也五星之行其最遲者莫如鎮星試以鎮星攷之漢髙元年五星聚東井盖鶉首之次也自髙祖元年至太初元年凡百有二十年也鎮星二十八年而一周當是時鎮星之周天盖以三周而復行半周有餘已進在元枵之次矣安得有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起於牽牛之初乎夫日舒而月速當以二十九日半强而相及盖月行速而日行舒故也故一嵗之周凡十有二㑹焉以其序而言之十有一月㑹於星紀之次十有二月元枵正月訾陬二月降婁三月大梁四月實沈五月鶉首六月鶉火七月鶉尾八月壽星九月大火十月析木夫㑹而為晦晦而復蘇明於是乎生焉是之謂朔月之行速漸逺於日以周天言之其近日也九十一度有竒其逺於日也三百七十四度有竒是之謂一近一逺三為此謂上也其行甚逺而與日對去日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有竒是謂相與為衡分天之中為望盖日與月相望故也其行過中逺於日也二百七十四度有竒其謂之近一近一逺三為此謂下也上在於八日下在於二十二日望在於十五日此其常也與或退則是七日或進則在九日下或退則在二十一日或進則在於二十三日望或退則在於十四或進在十六此其變也【渾儀】   十二辰十二土天有十二次日月之所躔地有十二辰王侯之所國周官大司徒辨十有二土十有二壌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所封皆有分星以觀妖祥盖九州十二域或係之北斗或係之二十八宿或係之五星則雍主魁冀主揺青兖主璣徐主權荆主衡梁主魁陽豫主揺光此係之北斗者也星紀吳越也元枵齊也娵訾衛也降婁魯也大梁趙也實沈晋也鶉首秦也鶉火周也鶉尾楚也壽星鄭也大火宋也析木燕也此係之二十八宿者也嵗星主齊吳熒惑主楚越鎮星主王子太白主大臣辰星主燕趙代此係之五星者也然吳越南而星紀在丑齊東而元枵在子魯東而降婁在戍東西南北相反而相属何耶先儒以謂古者受封之日嵗星所在之辰其國属焉觀春秋凡言占相之術以嵗之所在為福嵗之所衝為灾故師曠梓慎禆竈之徒以天道在西北而晋不害嵗在越而吳不利嵗滛元枵而宋鄭饑嵗棄星紀而周楚惡嵗在豕韋而蔡禍嵗及大梁而楚凶則古之言星次者未嘗不視嵗之所在也【禮書】中星書於仲夏舉房心而月令舉亢書於仲秋舉虚而月令舉牛書於仲冬舉昴而月令舉壁則書之中星常在後月令中星常在前盖月令舉月本書舉月中也月令旦昏之中星或舉朔氣或舉中氣猶書於七星或舉其名或舉其次皆互見也【禮書】 月令四時昏旦之中星皆協二十八宿之度惟仲春之月昏弧中旦建星中夫弧建二星不預於二十八宿之列而月令云爾者盖弧属於井建属於斗故也歴書舉昏旦中星者取其示人以中而已如仲春之月昏東井中旦南斗中然考之二十八宿東井南斗其度最闊中春昏旦井斗之度雖中井斗之星甚逺故秦之為歴慮其非示人以中之意乃視井度之中其昭然當中者莫如弧星故取以代井焉視斗度之間其昭然當中者莫如建星故取以代斗焉其實弧属井建属斗耳賈逵曰建星即斗星謂建之度即斗之度此說是矣若李竒謂古以建星為宿今以牽牛為宿是大不然【渾儀畧說】 月令仲春之月昏弧中按尚書之日中星鳥不同者如鄭康成之意南方七宿總為星鳥井鬼則鳥星之分故云鳥星與此同也按仲夏昏亢中尚書云日永星火不同者按鄭谷孫顥云星火非謂心也卯之三十度總為大火其為大火之次有星者月令舉其月之初朔書則總舉一月之初中故不同也按仲秋之月昏牽牛中書云宵中星虚仲冬之月云東壁中書云日短星昴不同者亦是月令舉其初朔尚書總舉一月之初中理亦不異孔安國注書一所舉星者皆云七星並見是畢見之義不謂南方之中【禮記正義】   三辰五星太極運三辰五星於上而元氣轉三統五行於下其於人皇統三徳五事於中故三辰之合於三統也日合於天統月合於地統斗合於人統五星合於五行水合於辰星火合於熒惑金合於太白木合於嵗星土合於鎮星三辰五星相經緯【劉歆歴】   十二風十有二風風之生於十二辰者也考之曰陽立于五極于九五九四十五則變矣八風各四十五日艮為條風震為明庻風巽為清明風為景風坤為凉風兊為閶闔風乾為不周風坎為廣莫風卦不過八則風亦八而已言十二風者乾之風漸九月坤之風漸六月艮之風漸十二月巽之風漸三月而四維之風皆主兩月艮為條風而立春亦曰條風巽為清明而立夏亦清明坤曰凉風而立秋亦曰凉風乾為不周風而立冬亦曰不周風所以為十二風也保章氏以十二風察天地之和命乖别之妖祥鄭曰十二辰皆有風吹律以知和否楚師伐鄭師曠曰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旡功是時楚師多凍則其命乖别也審矣   八風八風從律而不奸【樂記】謂十二月律也樂音象八風其樂得其度故八風應八節條風者條者生也明庻風明庻者迎衆也清明風清明者芒也景風景者大也言陽氣長飬也凉風凉寒也隂氣行也閶闔風閶闔者咸取飬也不周風不周者不交也言隂陽未合化也廣莫風廣莫大莫也開陽氣也【正文注】 季札聘魯觀周樂曰五聲和八風平【㐮二十五年】 舜曰惟聖人知樂之本以通八風【孔叢子】 天漢起没天漢起東方徑其尾之間謂之漢津乃分為南北二道至天津下而合西南行又分而東南行在七星南而没【晉隋志】 天雲漢自坤抵艮為地紀【唐天文】 析木謂之津箕斗之間津也【爾雅】   祥瑞三皇邁紀五星如連珠日月如合璧【漢志】伏羲有神龍負圖之瑞炎帝感神龍之生黄帝受命有雲瑞寳鼎之祥有土徳之瑞故號黄帝少昊鳯鳥至堯時甘露降芝草生醴泉出又有蓂莢生於庭舜時簫韶九成鳯凰來儀擊石拊石百獸率舞禹時天雨金三日亦嘗雨稲塗山之㑹濟河黄龍負舟【劉敞外紀】書畀姒之應商元鳥隨卵而生契【並史記】又有白狼衘環之異嘉禾同本而異秀其大盈車【瑞應圖】周姜嫄踐巨人之跡而生稷武王之興白魚入于王舟有火至于王屋流為赤色烏【史記】或曰齊桓將伯髙祖入秦五星聚房髙祖生而有交龍之祥又有赤帝之瑞芒碭雲氣之異冬十一月至覇上五星聚東井此髙帝受命之符客謂張耳曰東井秦地漢王入秦五星從嵗星聚當以義取天下文帝時黄龍見成紀武帝元符元年獲白麟作白麟之歌元鼎四年得寳鼎后土祠旁馬生渥洼水中作寳鼎天馬之歌元始三年幸東海獲赤鴈作赤鴈之歌宣帝初卧居數有光輝神爵元年詔曰嘉谷元稷降于郡國神爵仍集金芝九莖産凾徳殿銅池中九真獻竒獸南郡獲白虎威鳯為寳東濟大河神魚舞幸萬嵗宫神爵集其改元神爵是後鳯凰五至改元五鳯三年甘露降改元甘露夏黄龍見新豊又改元黄龍成帝時犍為郡於水濵得古磬十六枚議者以為善祥劉向言宜興辟雍庠序雅頌之音【西漢】光武生而赤光照室中中興獲赤伏符【强華士云四七之際火為主】白水真人王莾【改金刀為貨泉或以貨泉字為泉】龍飛白水鳯翔參虛【張衡兩都賦】光武謂馮異曰我夜夣乗龍上天建武中鳯凰見陳晋雨穀形如稗實中元中醴泉湧出京師朱草生嘉禾一莖九穗光武嘗自謙每郡國上靈物輙抑而不當【並東漢】明帝永平中王雒山出寳鼎漅湖出黄金麒麟白雉醴泉嘉禾所在出焉又甘露降於甘陵芝草生神爵集詔賈逵作頌章帝時鳯凰仍集麒麟並臻甘露宵降嘉穀滋生郡國上符瑞合於圗書者數百千所【東漢】魏文帝生黄龍見於譙明帝景初黄龍見有司奏冝以建丑為正上黄吳時黄龍見武昌嘉禾生㑹稽因以改元黄龍嘉禾【三國志】魏青龍中張掖郡寳石負圗有石馬七後司馬氏興晋武帝大始中嘉禾生於酒泉一蔕十莢【宋書】有白雉之頌林邑獻馴象後有五馬渡江一馬化為龍之謡元帝中興之兆有日重暈皆以為中興之象【晋書】唐髙祖時野蚕成繭太宗曰比見群臣上表賀祥瑞夫家給人足而無瑞不害為堯舜後魏之世吏焚連理木煑白雉而食之豈足為至治乎自今惟大瑞表聞嘗有鵲巢寢殿槐上左右賀上曰常笑煬帝好祥瑞瑞在得賢此何足賀遂命毁之太子室中産素芝十四莖並為麟鳯之形髙宗龍朔中光殿前麟趾見改元麟徳三年鳯凰集改儀鳯元宗開元中潞州獻瑞應圗謂宰相曰徃者史官惟記灾異將令王者懼而修徳故春秋不書祥瑞惟記有年聖人之意明矣勑天下不得奏祥瑞代宗大歴中澤州進慶雲圗制曰以時和年豊為嘉祥以進賢遂忠為良瑞如慶雲靈草異木自今諸道並不須進徳宗正元詔曰所寳惟賢至如嘉禾神芝竒禽異獸盖虚羙也冝停進七年梓州言嘉禾生麟食之一鹿引群鹿隨焉使工圗之以獻文宗開成中詔以慈惠恭儉為休證人和年豊為上瑞諸道祥瑞並不得奏聞【太宗時長孫旡忌曰嘉祥又還陛下推而弗居今史官閣筆旡以示後帝曰瑞應之來當勞心以答天地耳 㑹要】   五代唐明宗即位焚香祝天願早生聖人為中國主二年而太祖生於洛陽神光滿室異香逹于外至今俗呼為香兒營太祖時有瑞文馴象玉鳥皓爵之瑞詔和峴作樂章昭憲生太宗時夣神人捧日置懐而孕雍熈中獲一角獸太宗曰珍禽異獸無益於事非所尚但得時和嵗稔人安俗阜乃為上瑞淳化元年宋炎奏踐祚以來郡國所獻羽族之瑞三十七蹄角之瑞三十六草木之異雲露之應不可勝紀上謙遜不以示外願付史館【宏詞編】眞宗大中祥符間太山天書降上東封覩外郡獻嘉禾顧左右曰天下豊稔即祥瑞也【寳訓】仁宗時河北進芝草是日雪上曰今日嘉雪大滋宿麥自勝芝草之瑞【聖政】   議論歐陽公五代史曰自秦以來尤多祥瑞予讀蜀書至龍麟鳯之類所謂王者之嘉祥莫不畢出於國或以為王氏不足以當之但視時之治亂可知也龍之為物以不見為神以升雲行雨為得致令偃然暴露其形是不神也可以為妖鳯之逺來有道之應今數至或出於庸君謬政之時或出於危亡大亂之際豈可為瑞哉麟獸之逺人也故孔子書西狩獲麟譏之也如堯舜湯武之世麟未嘗一出而當亂世孰知其為瑞哉此數物者皆出於蜀雖可以為瑞物亦可疑也庻幾或者有作焉 班彪王命論推王者之興瑞應之異世系之短長固非好竒論以夸耀時俗也盖天子之貴神明之祚可得而妄處哉固未見運世無功本徳不紀而能崛起在此位者也司馬遷作史記其紀述三代之世系而因元鳥以生履巨跡以孕白魚赤鳥之瑞亦累累言之不厭孟堅之賛髙祖則逺推其世系之所從出而知其為帝堯之後芒碭之雲當道之蛇此豈可以常理論哉二史最為精簡豈猶有費辭正以天位不可幸而得其杜窺窬之意深矣是故陳嬰之母自念其家勢之微不欲嬰之暴貴韓淮隂智勇無敵甘心於髙祖之服正以為帝之興為天授非人力也   灾異堯時十日並出焦禾稼上射十日民皆喜商太戊立桑榖共生於朝伊陟曰妖不勝徳帝政其有闕歟帝從太戊修徳而桑榖死髙宗祭湯有飛雉升鼎而雊祖已訓王先修政事【史記】成王初周公攝政管蔡流言而公居東時大熟未穫天大雷電以風禾盡偃大木斯拔邦人大恐王啓夫金縢之書曰冲人不及知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徳出郊乃雨反風禾盡起嵗大熟國語曰幽王時山川皆震伯陽父曰陽伏而不能出隂迫而不能承於是乎有地震劉向曰幽厲之際朝廷不和是日月薄蝕而無光其曰朔日辛卯日有食之彼月而微此日而微天變見於上地變見於下水泉沸騰山谷易處其詩曰百川沸騰髙岸為谷深谷為陵霜降失節其詩曰正月䌓霜我心幽傷此不和之所致也至春秋二百四十年日食三十六地震五彗星三見夜常星不見星隕如雨者一火灾十二五石隕墜六鷁退飛周道遂不復興宋景公熒惑守心宋之分也司星子韋曰可移於相公曰相吾之股肱可移於民公曰君者待民可移於嵗公曰嵗飢民困吾誰為君子韋曰君有人君之言冝有動於是果徙三度史記齊景公彗星見當齊分晏子曰君髙䑓深池賦歛如弗得刑罰恐不勝茀星將出彗何懼乎公曰可禳否曰神可祝而來亦可禳而去百姓怨苦以萬數而君令一人禳之安可勝衆口乎   景公懼而修徳十六日而㓕晋梁山之變召伯宗重人曰國主山川故山川摧竭則君為之不舉降服而徹樂祝幣史辭以禮焉雖伯宗若之何昭公四年大雨雹申豊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灾鄭人鑄刑書士文伯曰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鄭其敗乎十七年日食祝史請用幣昭子曰日食天子不舉伐鼔于社諸侯用幣伐鼔于朝禮也冬有星孛于大辰禆竈言於子産曰以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斝鄭必不火子産弗與戊寅風甚皆火禆竈言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竈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遂不與亦不復火漢文帝元年齊楚地震二十九山同日崩大水潰出【胡日史書其異而旡其應或以為吕氏隂盛餘氣所感是不然意者帝方以徳化天下愛民惟恐傷之所以有灾異之證而旡其應】二年日有食之詔舉賢良以正不逮景帝時日食旱蝗星孛旡嵗旡之武帝六年有星孛于東井長竟天遣王恢韓安國擊越元光三年河水决濮陽汎郡十六發卒十萬救决河起龍淵宫元狩四年長星出于西北衛青霍去病各將五萬騎伐單于元封二年瓠子河决命從臣將軍以上皆負薪塞河其秋有星孛于東井又有星孛于三台望氣王朔言獨見填星出如食頃復入有司皆曰陛下建漢家封禅天報其徳星云昭元鳯三年太山有大石自立上林有栁木枯僵自起生此宣帝興之兆也宣帝元年地之鈌也對曰物之自然未必闗人事今責躬自省未必不為福也長壽三年三月大雪蘇味道將賀王永禮曰此灾也乃誣為瑞若三月雪是為瑞雪臘月雷為瑞雷乎宗開元七年日食素服俟變徹樂宋璟曰日食修徳月食修刑君子耻言浮於行茍至誠以行不必數下詔也初太廟四室壊上素服避正殿宋璟蘇頲願且停東都之幸姚崇曰太廟皆苻堅時物嵗乆朽腐而壊適與行期相會不可信從先是二月朔太史奏太陽應虧不虧姚崇表賀徳宗正元中司天奏是日太陽虧是時以隂雲不見百寮稱賀   諸儒言灾異仲舒治國推隂陽錯行求雨閉諸陽縱諸隂其止雨反是藁未上主父偃竊而奏焉於是下吏劉向見洪範陳五行隂陽休咎之証乃集春秋至春秋灾異之說紀推迹行事著其占驗號曰洪範五行焦延壽長於言灾異八八六十四卦更直日用事以風雨寒温為候各有占驗京房用之尤精【孟康曰一爻主一日六十四卦為三百六十日餘四卦震兊坎為方伯監司之官是二至二分之日】京房以六十律相生之法占隂陽寒燠風雨【後志】翼奉元帝初上封事曰知下之術在六清十二律而已北方好貪狠申子主之東方隂賊並行是以王者忌子卯也南方惡亷貞寅午主之西方喜寛大巳酉主之二陽並行是以王者吉午酉也樂行奸邪辰未主之哀行公正戍丑主之辰未属隂戍丑属陽物各以類應廼正月癸未日加申有暴風從西南來未主奸邪申主貪狼風以太隂下抵月建前是人主左右邪人之氣郎顗父崇學京氏易善風角星筭【謂候四方四隅之方】能望氣占候吉㓙顗亦夜占象度【並漢書】京房說凢日食不以每朔者名曰薄杜預謂日光以望時遥奪月光故日蝕日月相㑹月掩日故日蝕李吉甫曰日月運行遲速不齊凡周天三百六十五度有餘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餘率二十九日半而與日㑹又月行有南北九道之異或進或退若晦朔之交日為月所掩故有薄蝕之變劉歆說凡日食君能修政則灾消福至不能則福息禍生故經書灾而不記其故盖吉㓙旡常隨行而成禍福也蘇曰仲尼修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星之變必書而月蝕不紀觧之者云月諸侯道也夷狄象也彼有虧王者中國之政勝故不為灾或云盖取詩人彼月而蝕則惟其常之義也仲舒言星孛者惡氣之所生也劉向謂五星嬴縮變色逆行甚則為孛劉歆說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左氏曰人火曰火天火曰灾陳蕃上火灾䟽曰惟善政可以已之魏明帝崇華灾髙堂隆曰推禮修徳可以勝李固曰地震地者隂也法當安静今也越隂之職専陽之政故應以震動張行成呉陽君象也地隂臣象也君宜轉動臣宜安静今地震焉宜深思以杜其萌仲舒曰天心仁愛人君必示灾異以警懼之春秋末周徳雖微數十年間旡災青者天所棄也   羣書考索卷五十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十八   宋 章如愚 撰天文門   天文類   自初生民以來世主曷嘗不歴象日月星辰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象於地天有日月地則有隂陽天有五星地則有五行天有列宿地則有州域三光者隂陽之精氣本在地而聖人統理之昔者包犧氏觀象察法以通神明之徳以類萬物之情故易曰天垂象見吉㓙聖人象之黄帝創受河圖始明休咎星官之書自黄帝始降及髙陽乃命南正重司天北正黎司地爰及帝嚳亦式序三辰唐虞則羲和繼軌夏則昆吾紹徳年代綿邈文籍靡至於商之巫咸周之史佚格言遺記于今不朽其諸侯之史則魯有梓慎晉有卜偃鄭有禆竈宋有子韋齊有甘徳楚有唐昧趙有尹臯魏有石申皆掌著天文各謹圖驗其巫咸甘石之徒後代所宗漢司馬談父子繼為史官著天官書以明天人之道劉向廣洪範灾異作皇極論以參徃行之事及班固叙漢史司馬續述天文而蔡邕譙周各有撰録司馬彪采之以繼前志漢之傳天文者則有唐都李尋之倫光武以來則有蘇伯况郎雅光並參伍天文發善道後張渾為太史令鑄渾天儀總序星經謂之靈憲在三國時吳之陳卓始列甘石巫咸三家著於篇録並著占賛唐興太史李淳風浮屠一行尤稱精博如淳風之法象志一行之覆矩圖後世未能過也故唐史采其要說而以為天文志王朴之在五代通於歴數嘗以歩日歩月歩星歩法歛四篇合為歴經故史臣載其遺說而為司天考今以其論日月者攷之日有中道月有九行此前漢天文志之說也中道者黄道也一曰光道九行者黒道二則出於黄道之北赤道二則出於黄道之南白道二則出於黄道之西青道二則出於黄道之東此之謂日有中道月有九行也日有九道並與月同此又鄭康成所用以為注月令者也月令於春其日甲乙而注則以為春從東道月令於夏其日丙丁而注則以為夏從赤道月令於秋其日庚辛而注則以為秋從白道月令於冬其日壬癸而注則以為冬從黒道季夏之末其日戊己而注以為四時之間從黄道此之謂日有九行也至於五代史司天考所載王朴之說則又曰自古雖有九道之說盖亦知而未詳徒有祖述之文而無推歩之用今以黄道一周分為八節一節之中分為九道盡七十二道而使日月無所隠其斜正之勢此王朴所以有九道之法也晋書天文志所載王蕃渾天之法則有曰赤道帶天之紘黄道日之所行也半在黄道之内半在赤道之外與赤道東交於角西交於奎此王蕃所以詳言黄道赤道之卞也若日月之行則正嵗凡十二㑹焉子為元枵丑為星紀寅為析木卯為大火辰為壽星巳為鶉尾午為鶉火未為鶉首申為實沈酉為大梁戍為降婁亥為娵訾此一嵗十二㑹之次也日月周天則凡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焉星則循天而左行日月則遡天而右行日行一度一嵗一周天月行十二度有竒一月一周天此日月周天之度數也日行太隂則無光月行太陽則能照極南為太陽極北為太隂此又王充論衡太陽太隂之說也日者陽精之宗月者隂精之宗月光生於日之所照魄生於日之所蔽當日則光盈就日則光盡此張衡靈憲生魄生明之說也日出于暘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以至于隅中虞淵者此又淮南子日出日入之說也今自其論星辰者言之則有五星有四宫星有極星有中星又有經星瑞星焉夫所謂五星者何也嵗星之属於東熒惑之属於南太白之属於西辰星之属於北鎮星之属於中央五星同色百姓寧然五星有嬴有縮早出為嬴晩出為縮至甘氏太初歴又各不同盖以星嬴縮在前名録後所見也古歴五星之推亡逆行者至甘氏石氏經則以熒惑方曰為有逆行盖以周衰之變遂因以為皆非正行也夫所謂四宫星者何也東宫之星則蒼龍之属角亢氐房心尾箕之七宿其形如龍故曰蒼龍南宫之星則朱鳥之属井鬼栁星張翼軫之七星其形如翼鳥故曰朱鳥西宫之星則咸池之属奎婁胃昴畢觜參有白虎體故曰白虎北宫之星則元武之属謂斗牛女虚危室壁有蛇體故曰元武其所謂北極者北辰也北辰天之中也天運無窮三光迭曜而極星不移故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此北極也而又有所謂南極者焉北極則髙於地者三十六度南極則下於地者三十六度故北極之下三十六度常見不没南極之上三十六度常没不見此南極北極之别也古者舉中星以正四時春則日中星鳥夏則日永星火秋則宵中星虚冬則日短星昴此堯典之中星也而又有月令之中星焉孟春之月日在營室昬參中旦尾中仲春之月日在奎昬弧中旦建星中季春之月日在胃昬七星中旦牽牛中例而推之四時皆然此月令堯典中星之異也若夫經星者如曰四輔曰華盖如斗魁所載之六星曰上將曰次將曰貴相司命司中司禄者則名之曰文昌斗魁之下兩相比之六星曰泰階曰中階曰下階者則名之曰三台太微為五帝之坐東壁為圗書之府執法郎官之象其官明堂靈䑓之象其物皆經星也故馬績云天文之在圗籍昭昭可知者經星常宿中外官凡百一十八名積數七百八十三星皆有州國宫官物象之類張衡靈憲論曰中外官常明者百有二十四可名者三百二十為星二千五百微星之數萬有一千二百五十庶物蠢動咸有繫命此之謂也若夫瑞星者如隋志所載一曰景星出於有道之國二曰周伯星所見之國必昌三曰含譽四曰格澤此瑞星之類也然總諸星而觀之北斗者乃七政之樞機隂陽之元本也魁四星為璇璣杓三星為玉衡所謂璇璣玉衡以齊七政者也太史公曰杓擕龍角【東方宿】衡殷南斗魁枕參首斗為帝車運于中央臨制四海分陽隂建四時均五行移節度定諸紀皆繫于斗故天官之書首言極星又以北斗為諸星之首此又觀象之所當先也或曰第一曰天樞二曰璇三曰璣四曰權五曰玉衡六曰開陽七曰揺光樞為天璇為地璣為人權為時玉衡為音開陽為律揺光為星石氏乃曰一主天二主地三主火四主水五主土六主木七主金又曰一主秦二主楚三主梁四主呉五主燕六主趙七主齊亦不可不知也常觀馮相氏之職掌十有二嵗十有二月十有二辰二十有八星之位辨其叙事以㑹天位冬夏致日春秋致月以辨四時之叙保章氏之職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變動以辨其吉㓙此又觀象之法也雖然魏崔浩甞攷校漢以來日月薄蝕五星行度并譏前史之失别為魏歴以示髙允而允謂漢元年五星聚東井乃漢史之謬案星傳金水二星常附日行冬十月日旦在尾箕昬没於申南而東井方出於寅北二星何因背日而行是史官欲神其事不復推之於理也及浩考之果如充言乃以前三月旅於東井而非十月也吁安得斯人而與之言天文哉   中星   聖人南靣視四時之中所以候四時以布民政也故堯命羲和歴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舜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皆謂此也然則天以二十八宿分布四方凡三百六十五度有竒為日月五星之次舎日行一度為一日一周天為一嵗月行三十日一周天為一月故日月一嵗十二㑹為四時時有孟仲季仲為分至人君不能以朝夕察候乎星度也故舉四時之中以驗之曰日中春分也曰日永夏至也曰宵中秋分也曰日短冬至也所謂星鳥者南方之星七為朱鳥體春分則見於南方也所謂星火者東方之星七為蒼龍體夏至前見於南方也所謂星虚者北方之星七為元武體秋分則見於南方也所謂星昴者西方之星七為白虎體冬至則見於南方也鄭康成曰凡記昏明中星者為人君南靣而聽天下視時候以授民事也既舉四時之中又昏旦但視方之列宿則孟季之月與周天之度數從可知也故歴代聖王尚之夏有小正周有時訓秦漢曁唐及宋朝皆有月令所以順天時而督民務也詩曰定之方中作于楚宫又有三星在天在隅在户之候春秋曰啓蟄而郊龍見而雩又曰土功水昏正而栽又曰凡鳥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此皆視列宿而行國政也歴三代漢唐至于今數千年日行漸逺故中星隨而轉移堯典之中星與月令之中星為不同月令之中星與歴之中星又不同書於春舉星鳥而月令於仲春則曰昏弧中書於夏舉星火而月令於仲夏則曰昏亢中書於秋舉星虚而月令於仲秋則曰昏牽牛中書於冬舉星昴而月令於仲冬則曰昏東璧中書之中星常在後而月令之中星常在前故鄭康成之釋禮記則曰月令舉其初朔而尚書總舉其月之中也豈非與月令為不同乎月令於孟春昏參中而三統歴於立春則以為昏畢十度中元加歴於立春則以為昏昴九度中皆不同其為昏參中者考之餘月之昏旦亦莫不然是月令為歴未嘗同也故孔頴逹之䟽禮記則曰月令但舉其大畧所以昏明之星不可以正依歴法也是豈非與歴為不同乎昔元祐中蘇頌為儀象法要以月令洎唐及本朝所測者合為四時昏旦中星圗陳祥道為禮書亦併論其月令尚書中星之異皆此意也雖然月令於餘月之昏旦中皆舉二十八宿如孟春之參尾中季春之牽牛中孟夏之曰翼曰婺女季夏之曰火曰奎孟秋之昏畢中季秋之昏虚中孟冬之旦七星中季冬之旦軫中皆二十八宿也惟仲春之月日奎昏弧中旦建星中獨非二十八宿者以弧星近井而建星近斗也石氏星經曰井有二十三度斗有二十六度以井斗度多其星體廣逺不可的指其昏旦之中故舉弧建以定之此又不可不知也   分野   天有十二次日月之所躔地有十二辰王侯之所國周官大司徒辨十有二土十有二壌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觀妖祥盖九州十二域或係之北斗或係之二十八宿或係之五星則雍主於魁冀主於樞青兖主於璣徐主於權荆主於衡梁主於魁陽豫主於揺光此繫之北斗者也星紀呉越也元枵齊也娵訾衛也降婁魯也大梁趙也實沈晋也鶉首秦也鶉火周也鶉尾楚也壽星鄭也大火宋也析木燕也此國之係於二十八宿也壽星之次其州曰兖大火之次其州曰青娵訾之次其州曰并降婁之次其州曰徐大梁之次其州曰冀實沈之次其州曰益鶉首之次其州曰雍鶉火之次其州曰三河鶉尾之次其州曰荆此州之繫於二十八宿也嵗星之主齊呉熒惑之主楚越鎮辰星之主燕趙代此係之五星者也然呉越南而星紀在丑齊東而元枵在子魯東而降婁在戍東西南北相反而相属何耶先儒以為古者受封之日嵗星所在之辰其國属焉觀春秋凡言占相之術以嵗之所在為福故師曠梓慎禆竈之徒以天道在西北而晋不害嵗滛元枵而鄭飢則古之言星紀者未嘗不視嵗之所在也梓慎曰陳太皥之虚也鄭祝融之虚也皆火房也衛髙陽之虚也其星為大水以陳為火則太皥之木為火母故也以衛為水則髙陽水行故也子産曰髙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遷閼伯於商邱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沈於大夏主參唐人是因故參為晋星然則十二域所主亦若是爾班固曰甲乙海外日月不占而丙丁則江淮海岱也戊己則中州河濟也庚辛則華山以西壬癸則常山以北一曰甲主齊乙主東夷丙主楚丁主南夷戊主魏己主韓庚主秦辛主西夷壬主燕趙癸主北夷子主周丑主翼寅主趙卯主鄭辰主邯鄲巳主衛午主秦未主中山申主齊酉主魯戍主吳越亥主燕代此又以方位辨州土也盖自甘徳石申以十二次更配十二分野而分野之次巳明自班固取三統歴十二次以配十二野而分野之次益明及費直之說周易蔡邕之月令章句所言頗有先後故陳臯更言郡國所入之宿度而分野之度數為尤明張衡蔡邕之在漢則以漢之郡而配十二次者也李淳風之法象志則以唐之州縣而配十二次者也然唐志所載一行之論則曰近代諸儒言星土者或以州或以國虞夏秦漢列國廢置不同周之興也王畿千里及其衰也僅得河南七縣今天下一統而直以鶉火為周分則疆埸舛矣七國之初地形雌韓而雄魏皆綿亘數州相錯如綉考雲漢山河之象多者或至十餘宿其後魏徙大梁則西河合於東井秦㧞宜陽而上黨入於輿鬼方戰國未㓕時星家之言屢有明驗今則同在畿甸中矣而或者猶據漢書地理志推之是守甘石遺術而不知變通之數也以為天下山河之象在乎兩戒北戒則自三危積石負終南地絡之隂東及于太華北抵于常山乃東狥塞而至于朝鮮是謂北紀所以限戎狄也南戒則自岷山嶓冡負地絡之陽東及太華南踰江漢乃東狥嶺而至于閩中是謂南紀所以限蠻夷也故星謂北戒為胡門南戒為越門河源自北紀之首北與地絡相㑹分而東流與涇渭濟瀆相為表裏謂之北河河源自南紀之首南與地脉相㑹分而東流與漢水淮瀆相為表裏謂之南河觀兩河之象與雲漢之始終而分野可知矣   渾天儀   言天者有三家一曰盖天二曰宣夜三曰渾天蔡邕言宣夜之學絶旡師承周髀術數具存考驗天狀惟渾天者近得其情所謂周髀者即盖天之說也其言天地中髙而四隤日月相隠蔽以為晝夜又云天形南髙而北下日出髙故見日入下故隠天之居如倚盖極在人北是其證也所謂宣夜者惟漢郗萌記先儒所而云天本無質日月衆星浮生空虚之中其行其止皆湏氣焉晋虞喜因宣夜之說於是而有安天之論虞聳亦祖宣夜之說於是而有穹天之論呉姚信又以天之體南低北髙於是而有昕天之論此皆好竒狥異之說非極數談天者也盖宣夜有其名而無其周髀有其術而無其驗惟渾天謂地居中而天周焉日在地上為晝日在地下為夜雖王仲任據盖天之說以駁渾儀而葛洪釋之曰周天之度半覆地上半繞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見半隠天轉如車轂之運晋志載黄帝書曰天在地外水在天外水浮天而載地者也易之晋坤下上以證日出於地明夷之下坤上以證日入於地需之乾下坎上此亦天入水中之象也當有何損而謂為不可乎故歴代所用多用渾天本朝韓顯符渾天法象序曰自伏羲立渾儀測北極髙下量日影短長定南北東西觀星間廣狹則伏羲已有渾儀矣隋志曰唐堯即位羲和立渾儀舜璿璣玉衡以齊七政而璿璣即渾天儀也是知渾儀者實天地造化之凖隂陽歴數之元自古聖帝明王莫不用是以精詳天象故前漢則有洛下閎渾天儀東漢則有張衡渾天儀在呉則有王蕃渾天儀在晋則有陸績渾儀在宋元嘉中則有錢樂之渾天儀唐正觀則有李淳風渾天儀在開元則有梁令瓉黄道游儀而其中之最精詳者則漢之張衡唐之李淳風為可考也張衡之儀以八尺圎體而具天地之象則有内規外規有南極北極有黄道赤道以至于二十四氣二十八宿與夫日月五星之属莫不咸在轉之以漏水告之於靈䑓而星中出没與天相值若合符節故崔子玉為之銘曰其數術窮天地制作侔造化范曄云其範圍兩儀天地旡所藴其靈陸公紀之徒以為推歩七曜之道度歴象昏明之證候校以四八之氣考以刻漏之分占晷景之徃來求形證于事情莫宻於此則張衡之渾天為可考也淳風之儀表裏三重曰六合儀曰三辰儀曰四遊儀皆儀之别也天經金渾金常璿璣者儀中之規也上列十日十二辰三百六十五度中著日月五星列宿相距下為元樞主衡遊以横筩以觀象而察器者儀之用也推驗之法本於黄道盖帶天之中距極南北定而不易者赤道也視日所照以為光道發歛不時者黄道也治歴者不難於筭平朔而難於定氣差制儀者不難於規赤道而難於規黄道是以太宗置於凝暉而用以測候此則淳風之渾儀為可考也漢自張衡渾儀之外而洛下閎之儀君子亦有取焉晋志曰漢太初洛下閎等造貟儀以攷歴度子雲論渾天亦曰洛下閎營之鮮于妄人度之耿壽昌象之幾幾乎莫能違也此豈非洛下閎之可取者乎唐自李淳風之後梁令瓉之黄道游儀君子亦有取焉唐志曰令瓉以木為游儀使黄道運行以追列舎之變因二分之中以立黄道以赤道定位黄道游仰月環白道動與天合簡而易從一行是之乃奏令瓉所為日道月交皆自然契合於推歩尤要此豈非梁令瓉之可取者乎其他如後漢之銅儀則有以銅而為儀者矣後魏之銕儀則有以銕而為儀者矣宋元嘉之小儀則曰小渾天李淳風之木渾則曰木渾圖唐明皇武成殿之水渾天則運以水者也張平子之候風地動儀則又用之以測地者也若夫曰赤道曰黄道此其法之不同者也曰单規曰雙規曰雙環規其制之不同者也盖至本朝張思訓之渾儀則作於太平興國之中其制則有地軸地輪地足之異有横輪側輪斜輪之别晝夜長短之刻日月五星之度皆具焉而其機轉之用皆隠於樓中此又踵一行令瓉之遺象者也韓顯符之渾儀則成於大中祥符之間其制則有游規直規之别黄道赤道之分曰窺管曰平凖皆其儀之號也曰龍柱曰水臬皆其號之殊也此又本乎淳風一行之遺法者也嘗觀蘇頌上儀象法要於元祐中有曰古人測候天數其法有二一曰渾天儀二曰銅候儀又按吳王蕃云渾天儀者羲和之舊器又有渾天象者以著天體以布星辰二者以考於天盖宻矣詳此則渾天儀銅候儀之外又有渾天象凡三器也渾天象歴代罕其象惟隋書志稱梁秘府有之云元嘉中所造由是言之古人候天具此三器乃能盡妙今惟一法誠恐未得精宻古人言天有周髀之術以鉤股法推考天度若通此筭術則天數從可知矣唐開元中太史監南宫說等馳徃安南蔡蔚等州測候日景一行以南北日影校量用交股法筭之即此法也雖然一行作大衍歴詔太史測天下之晷求其地中以為定數其議曰周禮大司徒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日至之景又有五寸謂之地中鄭氏以為日景於地千里而差一寸南宫說擇河南平地度之大率五百餘里晷差一寸而舊說謂王畿千里影差一寸妄矣原古人所以歩圭影之意將以節宣和氣輔相物冝不在於辰次之周徑其所以重歴數之意將以恭授人時欽若乾象不在於渾盖之是非若乃述旡稽之法於視聽之所不及則君子當缺而不議也而或者各守所之器以術天體謂渾元可任效而測天象可運筭而闚迭為矛盾誠以為盖天耶則南方之度漸狹果以為渾天耶則北方之極浸髙此二者盖渾盖之家盡智畢誠未有能通其說也則王仲壬葛稚川區區於異同之辨何益人倫之化哉凡晷度冬夏不同南北亦異先儒一以里數齊之遂失其實今更為覆矩圗南自丹宂北暨幽都每極移一度輙累其差可以稽日食之多少定晝夜之長短而天下之晷皆叶其數矣唐末邊罔修歴術服其精粹以為不刋之數也【昭宗】   刻漏   周天之星二十有八星星之辰十有二辰之度三十有竒而十二辰之度三百六十五有竒星辰徇天而左旋日月五星遡天而右轉日陽也舒而遲故朞而周月隂也蹙而速故一月而周日月㑹於辰則為月十有十二㑹則為嵗嵗三百有六旬有六日而日之長短參差不齊於是先王刻箭沃漏以揆之故隋志曰黄帝創觀漏水制器取則以分晝夜則漏刻之制盖始於黄帝其後因以命官周禮挈壺氏則其職也及攷之鄭氏所注則有曰漏之箭晝夜共百刻冬夏之間有短長焉太史立成法有四十八箭此亦可見周制之大畧也漢興因徇古制武帝所用之法二至之後九日而増損一刻建武中興歴稍後天宋浮許淑請更歴法天下初定顧猶未遑而令甲第六漏品斯載日分百刻率以九日為刻増損視夏歴為踈焉永平紹隆張盛景防以四分法課校望術頗施行元和編訢李梵推廣其術歴用四分而官漏之制一仍其舊或時至差二刻以上不與天應迄于和帝永元之十四年未知改作惟霍融待詔太史視考夏歴露章抗議詔刻四十八箭以二十四氣日躔所在泊于黄道去極晷景昏明中星刻于其下隨日南北以為長短始終互起凡一再周而一嵗之運畢焉四分歴法訖定于茲然則是氣之設實為至妙終于魏晋相不改故晋陸機則有刻漏賦晋李充孫綽則有刻漏銘梁陸倕則又有刻漏銘唐藝文志則有刻漏經唐歴志則有一行歩軌漏術此亦可以攷歴代之大畧也然孔頴逹謂浮箭壺内以出刻為凖賈公彦謂漏水壺内以設刻為度或浮或沉此其說之異也古今刻漏之法有浮漏有稱漏或浮或稱此其制之異也漢夏賀良則有百二十刻之說宋何承天則有春秋二分晝夜各五十刻之說梁武帝大同之所改用者則又有百八十刻之說至於陳隋則仍用百刻之制此又其效之不同者也在天聖中燕肅所上刻漏浮箭之壺為金蓮花則曰連花漏皇祐初舒易簡等所造刻漏以水為權衡増平水壺置于文徳殿則為文徳殿刻漏蘇頌之在元祐上儀象法要於渾天儀銅候儀渾天象三器之外又置刻漏四副一曰浮箭漏二曰稱漏三曰沈箭漏四曰不息漏使挈壺専掌時刻與儀象互相叅考以合天星行度為正所以驗天數與天運為不差則寒暑之氣候自正也雖然周官挈壺氏曰凡軍事垂壺施之於軍所以嚴警守以至朝夕之禮而常以是為節焉然春官雞人凡國事為期則告之時而齊詩特罪挈壺氏者盖天子備官挈壺氏掌漏雞人告之諸侯則掌漏告時一於挈壺氏而已此不可不知也   沈存中筆談云古今言刻漏者數十家悉皆踈謬未合天度予占天候景驗儀象考數下漏凡十餘年方粗見真數成書四卷謂之熈寧晷漏皆非襲蹈前人之迹其間二事尤㣲其術可以心得不可以言喻非深知造筭之理者不能與其微也   歴   聖人作歴大要有三一曰象二曰氣三曰數攷之以日月星辰之象驗之以隂陽寒暑之氣積之以抄忽毫釐之數盖四時寒暑旡形而運於下日月星辰有象而見於上二者常動而不息一有一旡出入升降或遲或速不相為謀其乆而不能旡差者勢使之然也故為歴者其始未嘗不精察而其後多踈不合亦理之然也不合則屢變其法以求之自古以來歴未嘗同也黄帝作調歴乃命羲和占日常儀占月車區占星泠倫造律吕大撓造甲子首作筭數容成總斯六術考定氣象建五行察發歛起消息正閏餘歴法之詳盖肇於此顓帝之歴正以孟春號為歴宗堯歴象日月星辰箕子言九疇而五紀明歴法夏商周迭用三統正朔不同歴亦以異周室既衰歴官失紀疇人子弟散在諸國於是國各有歴魯歴其一也漢之歴凡四變自張蒼用顓帝歴武帝用太初歴而劉歆有三統歴章帝則用元和四分歴其後劉洪則又有乾象歴此其歴之四變也唐之歴凡八變髙祖則用傅成均戊寅元歴髙宗則用李淳風麟徳甲子歴開元則用一行大衍歴代宗則用寳應五紀歴徳宗則用建中正元歴憲宗則用元和觀象歴穆宗則用長慶宣明歴在景福則又有邊岡崇元歴此其歴之八變也自漢唐之外在晋則有杜預春秋長歴二元乾度歴在宋元嘉則有何承天之新歴在元魏則有崔浩五寅元歴在隋則有皇極歴在周顯徳則有王朴欽天歴然漢之歴莫善於太初盖鄧平唐都洛下閎之徒以律起歴其衍起於黄鐘初九而乘之得其數八十一以為日法以前歴上元太初而推之復得閼逢攝提格之嵗中冬甲子朔旦冬至日月在建星故罷廢尤䟽逺者十有七家至淳于覆驗而太初歴之晦朔望皆為最宻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此太初歴之所以獨顯於漢也其他如歆之三統而杜預則以為比諸家最踈六十餘嵗輙増一日班固誤以為志而何承天亦云雄惑歆之說采以為太如四分歴則出於圖䜟之所著而漢人馮光等又病其歴元之不正至乾象歴雖鄭以為其法窮幽極微而魏韓翊則以為减斗分太過其視太初則有間矣唐之歴善於大衍盖一行専用大衍之䇿竊攷其詳本於天地之二中始於冬至之中氣以合朔至日月之㑹以日度正周天之數以卦氣定七十二候以中星正二十四氣天數始於一地數始於二合二始以位剛柔天數終於九地數終於十合二終以紀閏餘天數中於五地數中於六合二中以通律歴一䇿之分十九而章法生一揲之分一十六而蔀法生以卦當嵗以爻當月以䇿當日而其原皆本於易故唐史臣謂自太初歴至麟徳歴有二十三家與天雖相近而未宻也至一行宻矣其倚數立法固旡以易也後世雖有作者皆依倣而已此大衍之術所以獨顯於唐也其他如戊寅元歴則以受命之嵗而為名而祖孝孫之徒猶恨其踈闊李淳風之甲子歴雖當時以為精宻而後復雜用以瞿曇之經緯歴若夫徐昴之觀象歴則又旡蔀章之數至於察歛啓閉之候循用舊法而測驗不合其視大衍則又有間矣自太初大衍之外而杜預之長歴王朴之欽天歴為可采也預之言曰天行不息日月星辰各運其舎皆動物也以新故相渉不得不有毫末之差積而成多以失望晦朔則不得不改憲以從之易所謂治歴以明時言當順天以求合也李修卜顯依其論以為乾度歴合日行四分數而微増當時參校以為特勝預奏行之此其可取者然也朴之言曰為國家者履端立極必體其元布政考績必因其嵗禮動樂舉必正其朔三農百工必順其時五刑九伐必順其氣庻政有為必從其日月是以聖人必治歴數包萬象以為法齊七政以立元測圭箭以候氣明九道以歩月交遲速以推星攷黄道之斜正辨天勢之升降而交蝕詳焉於是而為欽天歴此其可取者然也至於本朝歴凡十變在建隆則曰應天在太平興國則曰乾元在咸平則曰儀天在天聖曰崇天在治平曰明天在熈寧曰奉天在元祐曰觀天在崇寧曰占天未幾又改曰紀元在紹興曰統元在慶元曰㑹元此其大畧也然歴之道大矣有歴元有歴譜後漢虞恭宋訢之議歴有曰建歴之本必先立元正然後定日法法定然後度周天以定分至三者有程則歴可成也故黄帝造歴元起於辛卯顓帝用乙卯虞用戊午夏用丙寅商用甲寅周用丁巳魯用庚子漢用乙卯武帝用丁丑范曄載於律歴志者為可考也劉向深明洪範嘗作五紀論總六歴而列是非至歆復䆒其微推易象春秋作三統歴及譜取尹咸所校條而奏之為十八家之書曰黄帝五家歴曰顓帝歴曰夏商周魯歴曰天歴曰大歴曰日月宿歴此其以歴明者也曰日月行帛圖曰五星行度曰律歴數法曰五星宿紀曰日晷曰許商杜忠筭術此皆象數之書而歴之流也故亦以歴名之曰帝王諸侯世譜曰古來帝王年譜此以譜名者也盖譜也者歴叙古帝王授受之次以明三統之序以紀灾祥休咎之徴而使作歴者得以考驗故其書與歴並今班固載於藝文志者為可考也不特此也唐一行之論則又有十二議焉曰歴本曰中氣曰合朔曰没㓕畧例曰卦候曰卦議曰度議曰躔盈縮畧例曰九道議曰晷漏中星畧例曰月蝕議曰五星議其外又有歩中朔術有歩發歛術有歩日躔術有歩月離術有歩軌漏術有歩交㑹術歩五星術今載於唐歴志者又可考也抑嘗觀唐藝文志其於律書也不特叙歴代之歴書而首叙歴代之筭法如劉向九章重差之筭法張邱建之筭經劉徽之海島筭經其他如曰七曜歴筭曰黄鍾筭法曰五曹筭經纎悉備載而不遺以見其明歴者又不可不先明乎此也歐陽作歴志論邊岡用筭巧能馳騁反覆于乘除間由是簡㨗超徑䓁接之術具而經制逺大衰序之法廢吁歴其可輕議哉雖然古之論朞數者在大則曰凡三百六十當朞之日是一朞之日數止於三百有六十矣在堯典則曰朞三百六旬有六日是一朞之數又餘於大所言者六日矣至於杜預長歴又有周天之數凡三百六十有五度四分度之一為言則一朞之度其所行不足又减於堯典之三分矣則増損之數其不同者又何歟大所言盖自其正數而言之堯典所言盖自其置閏之成數言之長歴所言盖自歩占之法言之此又論歴者之不可不知也   日蝕議曰使日蝕皆不可以常數求則旡以稽歴數之踈宻若皆可以常數求則無以知政教之休咎五星議曰五星留速伏見之效表裏盈縮之行皆係之於時而象之於政政有小失則小變不然皇天何以隂隲下民警悟人主哉   地理門   江左經畧中原   晉自元帝植國於江左終晉之世雖未嘗恝然於中原而終不能踰淮而北祖逖之於河南有端緒矣而竟不能以酬其擊楫之素志庾翼之志在㓕胡亦少壯矣而不能抗李熊之堅敵禇裒大舉而終以自阻【以部將徐翕之敗而自沮】商浩北伐而終以不遂元温雖成闗洛之功而枋頭頓挫之後大節遽變亦安望其勵志復仇以混一區宇哉其後劉裕以英雄之才奮然以興復為己任東㓕南燕西取姚秦北圍滑䑓以與魏氏争河洛之地前日諸人所以悉力經畫而不可得者徃徃次第以平志氣亦雄健矣獨惜其入闗之後不能事形勢以張國威英雄豪傑之士於是有得其用心者矣故東還之師未及脫斾而秦隴之變已竊發而不可禦此夏連勃勃所以逆知其不能守也裕之規模盖可知矣是以魏太武一振兵威而青兖司豫之地拱手以歸魏豈非規恢之畧旡以開其後歟更宋五十餘年雖文帝一再出師以開拓境土隨得隨失終不得而有之嘗觀到彦之統帥舟師徑趣河洛魏人歛袵而退司兖之地常一平矣未幾而復失柳元景嘗以㐮陽之師克復潼闗向義之徒所在響應闗輔之地嘗一平矣又未幾而復失盖文帝雖號為有志中原而本旡進取之長䇿幸其事之速辦而不知其敗之尤速也且魏歛戍之初豈真有畏心哉特以天時不利而不敢與之較爾王仲徳曰胡虜歛戍北歸必併兵全聚若河氷既合將復南來是固足以知敵人之心而帝莫之聽此彦之所以不能據全其地也元景始進之初亦事幾之㑹也固冝精擇主帥號召英傑以共成響應之勢而帝之所任者乃王元謨虚誕之徒不閑將畧竟以退怯失利而元景亦不得以獨進命將出師例以成律指授而先後遲速之機諸將徃徃不得以自便闗防纎悉一至於此安得度外之士以立非常之功乎至如檀道濟以盖世之威名此正敵人之所深畏者也帝乃以猜疑畏忌之心使之進退旡以自免及事變不支之際始深悔之見何晚也况當時太武之在魏内則有崔浩髙允之徒以為之謀外則有奚行長孫翰之徒以為之將乘其翦㓕柔然之餘威震兵南向聲勢所接已足以讋服人心於未戰之初矣夫敵人之勢方張而宋之所自為國者乃復若是旡恠乎青徐兖豫之地相繼覆殁而不自固也吾嘗觀何承天備邊䇿曰今日非大田淮泗内實青徐使民有贏儲野有積榖然後一舉蕩夷則不足為也若但欲遣軍追討報其侵暴則彼必輕騎犇走不肯㑹戰徒興巨費不損於彼報復之役將遂旡已此䇿之最末者也承天之言最切於用而一不暇講徒欲愜其欲速之心而不為乆長之計志於苟得而卒不可得也嘗觀晋宋以來凡植國於北方未有能乆者劉淵父子奄有闗洛而稱漢雖頼石勒之力未幾而反為石勒所取歴二十有六年而亡石勒據河南而稱趙雖出於張賔之謀未幾而竟為冉闗所取歴三十有二年而亡慕容雋之興燕慕容恪之功也雖其取中山破青齊畧取闗河之地然不二世而遂并於秦苻堅之興秦王猛之功也雖取洛陽平闗東以據中原之地然淝水既敗之後遂分裂於慕容垂姚萇之徒而不可禁其餘後梁之吕光北燕之馮䟦赫連勃勃之於夏私自竊據而旡可乆之長筭是以隨起隨㓕而不自知也語北方之盛者莫如魏然自孝文遷洛之後亡形已見其後孝明六鎮之變纔起而東西分裂之禍卒移於髙氏宇文亦可見矣然則有志於恢復者豈宜自沮哉   荆㐮形勢   昔諸葛亮勸劉備以取蜀結呉跨有荆益周瑜亦勸孫權分以荆州資劉備以發兵争蜀還據㐮陽以蹙曹操北方可圖也由是觀之坐制吳楚通西蜀而守㐮陽英雄之資而帝王之業也昔荀彧說曹操則曰先取河北南臨荆州諸葛說備則曰跨有荆益魯肅說孫權曰荆州與國鄰接據而有之天下可定及曹操破荆州順江東下則遣周瑜逆入劉備領荆州牧則躬援甲胄與魯肅吕蒙陸遜軰數十年間以死拒戰而荆州卒為呉有魏不復南渡蜀不敢南下者以不失上流之勢也此豈非荆州之形勢乎孫權初有江南而周瑜吕䝉勸權取㐮陽以抗曹操晋羊祜㓕吳果自㐮陽始元温之領荆州也决䇿北征自江陵道㐮陽直抵闗中進至覇上而還柳元景自㐮陽率諸軍據潼闗戰于陜下南國之威少振焉苻堅乘䧟蜀之勢舉兵冦㐮陽則江表之勢固可憂矣此豈非㐮陽之形勢乎嘗聞吳紀渉之言曰自西陵至江都五千七百里疆界雖逺而險要必争之地不過數四猶人有六尺之軀其護風寒亦數處爾如此則上流所備可得而言矣夫荆湖之地為州者十而其鎮則江陵武昌是也京西道為州者八而其鎮則㐮陽是也江西道為州者十而其鎮則九江是也凡畫野分土必據其津塗而扼其喉衿今所謂險要必争之地不過江陵武昌㐮陽九江是矣何以明之江水源於岷山下䕫峡而抵荆楚則江陵為之都㑹故諸葛亮以謂荆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㑹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也嶓導漾東流為漢漢沔之上則㐮陽為之都㑹故庾翼以謂㐮陽西接益梁與闗隴咫尺北去河洛不盈千里方城險峻土沃田良水路通流轉運旡滯進可以掃蕩秦趙退可以保據上流故也沅湘衆水合洞庭之波而輸之於江則武昌為之都㑹故呉常都於此而東晋宋齊梁陳之際號稱盛府者此也豫章西江與鄱陽之浸浩瀚吞納而匯於湓口則九江為之都㑹晋人以謂潯陽北撫群蠻西運荆郢亦藩任之要者此也今守江陵則可以開蜀道守㐮陽則可以控川陜守武昌九江則可以蔽全呉夫蜀漢呉楚併而為一則東海之守亦固矣   秣陵【建康府】   壽州【壽春又舊壽陽縣也今安豊軍】   蘄州【蘄春】   峽州【夷陵又云西陵狼尾灘及安蜀城】   廣陵【今州】   泗州【郡名臨淮】   江陵【今荆南府昔荆州又樂郡南郡公安】   九江【今江州又郡名潯陽湓口】   武昌【今下郢川又郡名江夏】   京口【今鎮江府又丹陽又潤州】   合肥【今廬州又云廬江】   和州【歴陽濡湏塢在無為軍巢縣】   舒州【同安皖城皖公山】   漢陽【沔又名沔口】 郢州冨水   隨州【漢東】    黄州【齊安】   光州【弋陽】    徐州【永陽】   楚州【淮隂】    池州【秋浦】   歩【真州六合縣】 采石【和州對境南岸】   姑熟【太平州】   江淮形勢   江淮之險天地所以限南北也而長淮之地又天地所以蔽長江也昔立國於南則守江以為家户備淮以為藩籬是故輕重之權不在江而在淮知有江而不知有淮是未知有重險者也夫江東西東極于海上流江陵歸峽則㐮陽隨郢為之藩蔽中流武昌九江則舒蘄光黄為之藩蔽下流建康京口則真陽楚泗廬壽為之藩蔽昔三國時呉不得淮南至晋太康兵出廣陵壽春而吳亡東晋經劉石苻姚之亂長淮以南一彼一此而合肥壽陽淮隂常為晋氏鎮守至陳宣帝始盡失淮南之地其後賀若弼等自陽廬渡采石京口而陳亡南唐罷把淺之師壽春失守而江北之地遂入于周此淮南之得失係江左之安危也今自淮而東以楚泗廣陵為之表則京口秣陵得以蔽遮自淮而西以壽廬歴陽為之表則建康姑熟得以襟帶江西之鎮莫重於潯陽而舒蘄者潯陽之表也湖北之鎮莫重於武昌而齊安者實武昌之表也愚觀三國六朝之間争戰攻守嘗從事於此矣恨其未知所以用之也呉氏自孫䇿駐足江東而於淮之地則有廬江之守故魏氏雖竊取中土而不能以得吳世率以為守淮之利足以蔽長江也而不知用淮之利以圖進取此吳氏之失也劉宋自劉裕立國於建鄴而於淮之地則有盱眙之蔽故元魏雖有虎視之意而終不能以窺宋世率以為守淮之利足以蔽長江而不知用淮之利以争中原此劉宋之失也蕭梁自武帝立國於江左雖與元魏交争於兩淮之間互有勝負而鍾離之守元英退縮歛袵而不敢争世之議者又以為淮右之勢誠足以禦敵人之衝也而不知用淮以為恢拓之計則其所失殆與孫呉劉氏等耳愚考之孫權踵孫䇿之遺緒而旡争衝攻取之才觀孫䇿晩嵗付嘱之語止以自保之能許之而魯肅帷幄之謀亦止為保守江東之計故廬江之地吕雖守之而合肥之後一為張遼所敗遂終身不敢以窺魏此長淮之地在呉而呉不能用也宋文帝紹劉裕之遺業雖有争戰之意而旡規恢之大志觀王元謨之徒率師進取以經畧中原而欲止圗河洛之地劉興祖徑取河北之䇿則置而不論故臧質盱眙之守僅免敗缺竟未足多而元嘉之政從是不振卒不能挫元魏虎狼之勢此長淮之地雖在劉宋而劉宋不能用也蕭梁自武帝創有基業初年英武似亦可嘉然自其既有天下之後志氣凋落無復嚢括宇宙之志雖席鍾天險之勢而畧不能用險以挫北軍之鋒元澄之圍鍾雖以失利而自退元英之圍鍾雖以韋叡之救而自觧不過僅僅自守耳此長淮之地在梁而梁不能用也今邊之東有淮隂盱眙西有鍾蘄春西北有㐮陽樊城自丹陽而抵廣陵自廣陵而抵淮隂自淮隂而抵盱眙此全淮之右臂也自采石而抵歴陽自歴陽而抵鍾自鍾而抵蘄春此全淮之左臂也自武昌齊安而逹信陽自江陵而至㐮陽此漢沔之闗梁也故淮隂盱眙之城固則自淮而東可以無患鍾之城固則自淮以西可以獲全至於信陽樊城之壘全則漢沔以南無敵虞矣雖然豈特自固而已哉王羲之與殷浩書曰保淮之志非復所及莫若還守長江羲之勤告因長江以固大業此言是也至謂捨淮而守江豈不謬哉   江淮㐮陽巴蜀   自京口而至秣陵控帶荆陽引輔江湖咫尺淮甸應接梁宋人皆知其為長江之險也自武昌而至於江陵東通呉㑹西運巴蜀南極湖㐮北控闗洛人皆知其為荆湖之險也自涪陵而極於成都土地險塞沃野千里控渝扼瀘聮接闗隴人皆知其為巴蜀之險也然知有長江之勢而不知所以為守淮之計則非知江之險者也徒知有荆湖之勢而不知所以為㐮漢之計則非知荆湖之險者也徒知有巴蜀之勢而不知所以為漢中之備則非知巴蜀之險者也盖長淮所以為江浙之藩籬㐮漢所以為荆湖之唇齒漢中又所以為巴蜀之門户陳宣帝失淮甸之地而致隋人之禍南唐罷把淺之師而啓周師之釁盖棄淮而守江則江左亦難以自立矣吳人不得㐮陽杜預得以成江陵之㨗苻秦㑹師沔北而朱序必欲以嚴城中之守盖棄㐮陽而守荆湖則荆湖必不能以自固矣曹操既破漢中故蜀人皆無自固之志姜維退保漢樂二城故鍾㑹如履無人之墟盖棄漢中則巴蜀必不能自存矣惟守江以為家户備淮以為藩籬則長江之險可得而保也以荆湖為重鎮以㐮陽為唇齒則荆湖之險可得而固也以巴蜀為要害以漢中有門户則巴蜀之險可得而有也昔東晋守合肥壽陽以為重地故劉石終不能踰淮以圗晋陶侃使元宣以鎮㐮陽故趙人不能越漢沔以取荆蜀以魏延鎮漢中故魏人不能踰南鄭以謀蜀合歴代之得失而並觀之則荆㐮江淮蜀漢之相為用其效可觀矣昔祖逖自淮隂進兵以復河南到彦之自淮入泗以平司兖則在淮之形勢為可用也元温自江陵以趍霸上柳元景自㐮陽以克潼闗則在荆㐮之形勢為可用也漢髙祖自南鄭以克三秦諸葛孔明自漢中以震闗隴則漢中之形勢為可用也為今之計自淮泗以擣青徐自壽春以収汝潁取財於蜀合軍於陜以遏河隴出師㐮陽因粮唐鄧以趨京洛則天下之大勢一矣   夏口【今鄂州三江口江夏縣是也】   山陽【楚州】    歸州【建平】   洲      㐮陽【樊城】   雍州      㐮   岳州【巴陵 巴邱】 泗口【今淮陽宿遷縣】   濠州【即鍾】   信陽軍【近淮河源又之義陽】   江都      豫章【隆興】   漢樂【蜀二地城也】 東京【梁地】   南京【宋】     西京【洛陽本朝山陵所在】司【西京之地】   兖【東京之地】   太原【河東路】   樊口【在今鄂州武昌縣東】當陽【今荆門軍當陽縣】   羣書考索卷五十八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十九   宋 章如愚 撰地理門   州郡類   謹按天文分野角亢為韓分一曰鄭 氐房心為宋分尾箕為燕分 斗為呉分 牛女為越分 虚危為   齊分 室壁為衞分 奎婁為魯分 胃昴畢為趙分觜參為魏分 井鬼為秦分 柳星張為周分 翼   軫為楚分   角亢星曰壽星宫曰天秤時曰辰州曰兗 氐房心星曰大火宫曰天蝎時曰卯州曰豫 尾箕星曰析木宫曰人馬時曰寅州曰幽 斗牛星曰星紀宫曰磨蝎時曰丑州曰揚 女虚危星曰枵宫曰寶瓶時曰子州曰青 室壁星曰娵訾宫曰雙魚時曰亥州曰并 奎婁星曰降婁宫曰白羊時曰戌州曰徐 胃昴畢星曰大梁宫曰金牛時曰酉州曰冀 觜參星曰實沈宫曰陰陽時曰申州曰益 井鬼星曰鶉首宫曰巨蠏時曰未州曰雍 栁星張星曰鶉火宫曰獅子時曰午州曰三河 翼軫星曰鶉尾宫曰雙女時曰巳州曰荆唐天文志曰近代諸儒言星土者或以州或以國虞夏秦漢郡國廢置不同周之興也王畿千里其衰也僅得河南七縣今天下一統而直以鶉火為周則疆場舛矣七國之初地形雌韓而雄魏魏西距髙陵盡河東河内北固漳鄴東分梁宋至於汝南韓據全鄭之地南盡潁川南陽西達虢畧距函谷宜陽北連上黨地皆綿亘數州相錯如綉考雲漢山河之象多者或至十餘宿其後魏徙大梁則西河合於東井秦拔宜陽而上黨入於輿鬼方戰國未滅時星象之言屢有明効今則同在畿甸之中矣或者猶據漢書地理志推之是守甘石遺術而不知變通之數也晉志序十二次度數及州郡躔次云班固以十二次配十二野又魏陳卓更言郡國所入宿度其言最詳今附次之   角亢氐鄭兖州      東郡入角一度   東平任城山陰入角六度 泰山入角六度   濟北陳留入亢五度   濟陰入氐一度   東平入氐七度   房心宋豫州       頴川入房一度   汝南入房二度     沛郡入房四度   梁國入房五度     淮揚入心一度   魯國入心三度     楚國入房四度   尾箕燕幽州       梁州入箕十度   上谷入尾七度     漁陽入尾三度   右北平入尾十度    涿郡入尾十六度西河上郡北地遼西東入尾十度   渤海入箕一度     樂浪入箕三度   莬入箕六度     廣陽入箕九度   斗牛女吳越揚州     九江入斗一度   廬江入斗六度     豫章入斗十度   丹陽入斗十六度    㑹稽入牛一度   臨淮入牛四度     廣陵入牛八度   泗水入女一度     六安入女六度   虚危齊青州       齊國入虚六度   北海入虚九度     濟南入危一度   樂安入危四度     東萊入危九度   平原入危十一度    淄川入危十四度   室壁衞并州       安定入室一度   天水入室八度     隴西入室四度   酒泉入室十一度    張掖入室十二度   武都入壁一度     金城入壁四度   武威入壁六度     燉煌入壁八度   奎婁胃魯徐州      東海入奎一度   琅琊入奎六度     髙宻入婁一度   城陽入婁九度     膠東入胃一度   昴畢趙冀州       魏郡入昴一度   鉅鹿入昴三度     常山入昴五度   廣平入昴七度     中山入昴一度   清河入昴九度     信都入畢三度   趙郡入畢八度     安平入畢四度   河間入畢十度     真定入畢十三度   觜參魏益州       廣漢入觜四度   越嶲入觜三度     蜀郡入參一度   犍為入參三度     䍧牱入參五度   巴郡入參八度     漢中入參九度   益州入參七度   井鬼秦雍州       雲中入井一度   定襄入井八度     鴈門入井十六度   代入井十六度     太原入井二十九度上黨入輿鬼二度   栁星張周三輔      洪農入栁一度   河南入星三度     河内入井九度   翼軫荆楚        南陽入翼六度   南郡入翼十度     江夏入翼十二度   零陵入翼十一度    桂陽入軫六度   武陵入軫十度     長沙入軫十六度   唐一行山河兩戒説按唐一行天下山河之象存乎兩戒   北戒自三危積石負終南地絡之陰東及太華逾河並雷首底柱王屋太行北抵常山之右乃東循塞垣至濊貊朝鮮是謂北紀所以限戎狄也   南戒自岷山嶓冢負地絡之陽東及太華連商山熊耳外方桐柏自上洛南逾江漢攜武當荆山至于衡陽及東循嶺徼達東甌閩中是謂南紀所以限蠻夷也故星經謂北戒為胡門南戒為越門   河源自北紀之首循雍州北微連華陰而地絡相㑹並行而東至太行之曲分而東流與涇渭濟瀆相為表裏謂之北河   江源自南紀之首循梁州南徼達華陽而與地絡相㑹並行而東及荆山之陽分而東流與漢水淮瀆相為表裏謂之南河 故於大象則洪農分陜為西河之㑹五服諸侯在焉自陜而西為秦凉北紀山河之曲為晉代南紀山河為巴蜀皆負險用武之國也 自決而東之用中岳為成周西距外方大伾北至于濟南至于淮達鉅野為宋鄭陳蔡河内及濟水之陽為邢衞漢陳濱淮水之陰為田隨【闕】   用文之國也 北紀之東至北河之北為邢趙 南紀之東至南河之南為荆楚自北河下流南距岱山為三齊夾右碣石為北燕 自南河下流北距岱山為鄒魯南涉江淮為吳越皆負海之國殖之所自阜也 自河源循塞垣北東及海為戎狄江源循嶺徼南東及海為蠻越觀兩河之象與雲漢之所終始而分野可知矣   歴代帝王郡邑   伏羲【陳今陳州】     神農【陳一曰曲阜今兖州】   黄帝【涿鹿今涿州】    少昊【曲阜】   顓帝【帝邱今濮州濮陽縣】 帝嚳【亳今河南沛縣】   唐堯【晋陽今晉州】    虞舜【蒲阪今河中永濟】夏【韓今頴昌府陽翟縣】  商湯【今偃沛】   周【鎬東今永興鎬】    秦【咸陽今長安】   西漢【咸陽今長安】    東漢【洛陽今西京】   魏【鄴今相州】      呉【初武昌今鄂州後建鄴今建康】   蜀【成都】        西晉【洛陽】   東晉【建康】       宋【建康】   齊【建康】        梁【建康】   陳【建康】        元魏【初雲中後洛陽】   北齊【鄴】        後周【長安】   隋【長安首山】      唐【長安】   梁【汴今東京】      後唐【汴】   晉【汴】         漢【汴】   周【汴】         宋朝【汴中興杭】   辨古今州郡區域區域之建肇自古初以迄于今上下數千百載間離合分併増省廢置不勝紜煩故有境土雖同名稱或異為梁一也而有南有大有少焉【今汝州梁縣為南梁皇都浚儀縣為大梁州韓城縣為少梁】為蔡一也而有新有上有下焉【新蔡上蔡今蔡川縣下蔡今頴川縣是也】三齊三楚之既别【齊與濟北膠東是為三齊江陵為南楚彭城為西楚呉為東楚】三蜀三吳之已殊【三蜀謂蜀都漢髙分置廣漢武帝分置犍為三呉今蘇潤湖州】或取名於列宿則曰營曰婺【隋置婺州取婺女星之分為名營州亦然】或率循於姓氏則為姚為【姚州人皆姚姓州亦皆姓】以至地列荆揚方分陜右【南齊以荆州為陜西葢比周召分陜之義】青齊沃壌復號東秦【慕容徳初議所都潘聰曰青齊沃壌號曰東秦】載籍所不可不辨 區域之興古别九州西漢以十三州統治晉分天下為十九州唐分為十道宋朝分為二十三路   古豫今東京南京曹單亳虢陜及京西路徐滑郢金房信陽之地   古兖今北京滑濮濟鄆恩德博濵滄分乾寧永靜之地   古青今齊青海濰宻登萊及遼東之地   古徐今宿泗滁沂淮揚漣海之地並屬京西南地分河北東西京東東西路在漢亦兖豫州青徐等州二十九郡國之地在晉豫兖司等州六郡即古之豫司兖青冀等州九郡即古之兗徐豫揚州四郡即古之徐青平等州四郡即古之青唐之河南道   古冀今信安保定瀛莫深洺磁相西南盡河之地屬河東河北東西路在漢冀得司幽并等州十郡國之地冀參幽州得司幽冀等州二十郡在晉即幽司冀平等州列郡在唐冀為河東道冀參古幽為河北道古雍今華州永興河之西渭之北岷洮西北至沙之地屬鄜延等五路在漢司凉并等州十二郡之境在晉即司雍秦凉等州諸郡唐之關内道   古梁今疊宕階成鳳商金房及四川除施黔之地屬成都等四路   古荆今施黔黄郢信陽分興國及荆湖以西之地屬荆湖南北路在漢古荆參梁即司荆涼益等九郡之地古雍參梁即涼州八郡之地在晉荆得荆州五郡之地梁得秦雍梁益荆等州之地在唐梁為劒南道分荆梁為山南道分梁雍為隴右道   古揚州今潮州及福建路浙淮南滁宿亳黄泗漣海之地屬淮南東西江南東西兩浙福建等路在漢即豫荆揚等州八郡國之境在晉即揚州五郡唐之淮南道古揚之南境今廣南東西路漢交州九郡之地晉交廣等州列郡唐之嶺南道   古揚之北境今兩浙江南東西淮南西荆湖南路漢荆揚州十郡國晉荆揚等州列郡唐之江南道   古今地理廣狹禹别九州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葢中國之地方五千里周制九州分七千里至秦分天下為三十六郡與黔中南海桂林上郡為四十東南至海西洮北漠漢之盛時四履之地東樂浪西燉煌南日南北鴈門西南永昌東西九千里南北方三千里五代承三國之後冠帶之國盡秦漢故地隋之世東南盡海西抵沮沬北距五原唐初分為十道及平髙昌拓四鎮比之漢代南北則同東不及而西過之覊縻之地皆受節制宋朝土宇與古齊盛凡使者所部分為二十三路其四方蕃夷之地唐賈魏公所載凡數百餘國今列其著聞者又參考記以敘其盛衰本末至如西有江海諸國西北有奄蔡北有骨利斡者北距大海東北有流鬼不知其地以其不通名貢而无患於中國今畧不載   辨四瀆河出崑崙江出岷山松州嘉城縣甘松嶺下淮出唐州桐栢山濟出王屋山今孟州始禹道沇水而為濟截河南渡東流與菏澤故水㑹又北東入於海兖州在濟河之間濟發源為名今濟州乃非景也至周置兖州兼得今郡之地而濟水自王莽末入河因同流入海是則濟河之地无濟水矣自後所立皆集舊名兼有濟南如漢之淄濟晉唐之齊州濟北如漢晋之濟州濟陽如漢之曹濮晉唐之曹魏等郡國葢建置之際未之審也   辨三江自豫章而下入于彭蠡而東至海為南江自蜀岷山至于九江彭蠡以入于海為中江自嶓冢導漾東流為漢過三澨大别以入于江匯于彭蠡以至于海為北江自彭蠡以上為二自夏口以上為三下而過秣陵京口以入于海則不復三矣   辨河源河出崑崙曰劉元鼎常使吐蕃見其源自别館界來吐蕃之人皆云山在國中今澶州東北葢秦決而注魏也   辨九河九河之名徒駭太史馬頰覆釡胡蘇鉤盤鬲津簡與潔按九域志鬲津徒駭在今瀛州鉤盤太史胡蘇在今滄州曰篤馬河者即馬頰也在今濟州其他覆釜簡潔漫不可考當在東光成平鬲縣南北之間以漢許商之言考之徒駭最北鬲津最南葢徒駭是河之本道東分為八齊小白塞之為一今河間弓髙以東至平原鬲津往往有其遺處葢塞其八枝併使歸於徒駭也辨江漢汴泗按禹貢浮于淮泗達于河葢水勢自淮泗入河必道於汴世謂隋煬帝始通汴入泗非也觀晉王濬伐吳杜預與之書曰自江入淮逾於泗汴泝河而上振旅還都則由汴可以入泗吳王夫差開溝通水與晉㑹于黄池則自江可以至淮   辨伊洛瀍澗伊水出洪農盧氏縣熊耳山東北入洛洛水出洪農上洛縣冢嶺山東北至鞏縣入河瀍水出河南穀城縣潛亭北東南入洛澗水出洪農新安縣東北入洛伊瀍澗三水入洛合流而入河   辨五岳中嵩山在西京東太山在兖南衡山在潭西華山在華北恆山在定州   辨五嶺大庾嶺一名塞上在䖍州水明嶺本都龎在道州白芒嶺本畛諸亦在道州臘嶺本騎田在郴州臨源嶺本越在今桂州   辨華山九域圗載疏云華山泗州之際東北曰冀東南曰豫西南曰梁西北曰雍以華山十字分之四隅乃四州也   辨非九州之地伊州在燉煌北大磧之外為戎狄之地非九州之限四州漢時車師前王之庭【庭州在流沙之西北前漢烏孫之舊壌後漢車師後王之庭】安西都䕶府【本龜兹國】南越自嶺而南當唐虞三代為蠻夷之國是百越之地亦可謂之南越【或云南越之君亦夏禹之後也按甌越閩越禹後少康庶子所封之地即南非闕種也故地理志云東南二越其義詳矣或曰自交趾至于㑹稽七八百里越雜處各有種姓故知皆非少康後】古謂之雕題【王制曰南方曰雕題】非禹貢職方之地【晋書隋書並以交廣之地為禹貢揚州之域稽其同略考其鎮藪則禹貢職方皆不及此故列於九州外】   太一曰未畫野晉書曰昔者元胎旡象太素流形對越在天以為元首則記所謂冬居營窟夏居櫓巢飲血茹毛未有絲麻者也及燧人鑽火庖犧氏出震風宗下武炎嗣昌基畫野旡聞其歸一揆   神農始有里數皇甫説帝王世紀曰自天地開闢未有經界之制三皇尚矣諸子稱神農之王天下也地東西九十萬里南北八十五萬里   黄帝推分星制天下黄帝受命乃推分星方制萬里畫壄分州得百里之國萬區易稱首出庶物萬國咸寧顓頊帝嚳始别九州顓頊之所建帝嚳受之創制九州統領萬國北至幽陵南暨交趾西導流沙東極蟠木日月所照莫不底焉是以制萬國而建九州   黄帝方立萬國帝嚳始置九州按孔安國注云冀州帝都不説境界以餘州所至則可知兖州東南距濟西北距河青州東北距海西南距岱徐州東至海北至岱南及於淮揚州北距淮南距海荆州北距荆山南及衡山之陽豫州西南至荆山北距河梁州東距華山之陽西距黒水雍州西距黒水東距河   堯立九州堯遭洪水而天下分絶使禹平水土還為九州如舊制也 晉志云昔在帝堯叶和萬邦制八家為鄰三鄰為朋三朋為里五里為邑十邑為都十都為師州十有二師焉   舜十二州之制舜攝帝位分為十二州故虞書云肇十有二州注云析冀為幽并析青為營 又東坡指掌圗云堯遭洪水天下分絶使禹平之為九州如帝嚳之制至舜肇十有二州葢以古冀州南北濶大分衞水為并州分燕以北為幽州以青州越海析遼東之地為營州禹貢九州之制夏氏革命又為九州塗山之㑹亦云萬國書曰冀州既載濟河惟兗州海岱惟青州海岱及淮惟徐州淮海惟揚州荆及衡陽惟荆州荆河惟豫州華陽黑水惟梁州黑水西河惟雍州 晉志云夏后氏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南浮于江而朔南暨聲教章亥所步莫不率俾㑹群臣于塗山執玉帛者萬國於是九州之内作為五服天子之國内五百里甸服百里賦納總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甸服外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任三百里侯侯服外五百里綏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衞綏服外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要服外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蠻二百里流訖于四海弼成五服五服至于五千里夏徳中微遇有窮之亂少康中興不失舊物自孔甲之後以至于桀諸侯相兼其能存者二千餘國方於塗山十損其七矣   殷商封國晉志曰成湯取桀於焦遷鼎于亳伊摯仲虺之徒大明憲典王者之制爵禄公侯伯子男凡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不合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國天子之縣内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班其餘以禄士以為閒田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天子之元士諸侯之附庸不與天子百里之内以供官千里之内以為御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各以其屬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為左右曰二伯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天子之縣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   商因夏制漢志曰殷因於夏旡所損益晉志曰夏功在唐堯殷因旡所損益 夏氏革命又為九州塗山之㑹至者萬國四百年間遞相兼并殷湯受命其能存者三千餘國亦為九州分統天下載祀六百   周并體國經野周既克殷監于二代而損益之定官分職改禹徐梁二州合於雍青【師古注云省徐州以入青州并梁州以合雍州】分冀州之地以為幽并 分天下為九畿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曰侯畿又外曰甸畿又外曰男畿又外曰采畿又外曰衞畿又外曰蠻畿又外曰夷畿又外曰鎮畿又外曰藩畿職方氏掌天下之圖辨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東西曰揚州其山鎮㑹稽其澤藪具區 正南曰荆州其山鎮衡山其澤藪雲夢 河南曰豫州其山鎮華山其澤藪圃田 正東曰青州其山鎮沂山其澤藪孟豬正西曰雍州其山鎮嶽山其澤藪蒲 東北曰幽   州其山鎮醫无閭其澤藪貕養 河内曰冀州其山鎮霍山其澤藪楊紆 正北曰并州其山鎮恆山其澤藪昭餘祁 周禮注云揚荆豫兖雍冀與禹貢略同青州則徐地也幽并則青冀之地也无徐梁   春秋列國武王克殷光有天下兄弟之國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爵五品而土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滿者為附庸葢千八百國成王時亦曰九州屬職方氏其後諸侯相併有千二百國及平王東遷迄獲麟之末二百四十二年間諸侯征伐更相吞滅不可勝數而見於春秋者百二十四國蠻夷戎狄不在其數逮乎下分地理上配天象所定躔次摠標十二鄭宋晉呉衞秦齊陳楚蔡杞燕 漢志曰至春秋時尚有數十國五伯迭興緫其盟㑹【師古曰此五伯謂齊桓宋㐮晉文秦穆楚莊也】   戰國七雄陵夷至於戰國天下分而為七【師古曰謂秦韓魏趙燕齊楚七國也】合從連橫經數十年而兵革不息 通典云初平王時雒邑與宗周【制京也】通封畿東西長南北短相覆為千里後為諸侯所侵比周之亡七城而已即河南洛陽新城平隂偃師鞏緱氏是也按七邑之境西自河南洛陽南自伊闕緱氏東至鞏縣北至于河   秦置三十六郡秦兼并四海以為周制微弱終為諸侯所喪故不立尺土之封分天下為郡縣盪滅前聖之苗裔靡有孑遺者矣 始皇初并天下懲㣻戰國削罷列侯分天下為三十六郡   三川 河東 南陽 南郡 九江 章郡 㑹稽潁川 碭郡 泗水 薛郡 東郡 琅邪 齊郡上谷 漁陽 右北平遼東 遼西   代郡 鉅鹿 邯鄲 上黨 太原 雲中 九原鴈門 上郡 隴西 北地 漢中 巴郡 蜀郡黔中 長沙【凡三十五郡與内史為三十六郡也】於   是興師踰江平取百越又置閩中南海桂林象郡凡四十郡郡一守焉其地則西臨洮而北沙漠東縈南帶皆臨大海 周平王東遷洛邑以岐豐之地賜秦㐮公至孝公作為咸陽【今咸陽縣】築冀闕徙都之謂秦川亦曰關中至始皇始并天下分置三十六郡郡各領縣二萬戸以上為令减萬戸為長後平百越又置四郡郡置一守一丞兩尉以典之監侍御史掌監諸郡   西漢郡國漢興因秦制度崇恩德行簡易以撫海内至武帝攘却胡越開地斥境南置交趾北置朔方之州兼徐梁幽并夏周之制改雍曰涼改梁曰益凡十三郡置刺史 本秦京師為内史分天下作三十六郡漢興以其郡太大稍復開置又立諸侯王國武帝開廣三邊故自髙祖増二十六文景各六武帝二十八昭帝一訖於孝平凡郡國二百三縣邑千三百一十四道三十二侯國二百四十一地東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提封田一萬萬四千五百一十三萬六千四百五頃其一萬萬二百五十二萬八千八百八十有九頃其邑居道路山川林澤羣不可墾其三千二百二十九萬九百四十七頃可墾定墾田八百二十七萬五百三十六頃漢極盛矣漢祖隆興革秦之弊分内史為三郃更置郡國二十有三【桂陽 江夏 豫章 河内親郡 東漢 楚國 平原 梁國 定㐮 泰山汝南 淮陽 千乗 東萊 燕國 青河 信都常山 中山 渤海 廣漢 涿郡】合二十三郡三内史者【河上渭南中地也地理志曰髙祖增三十六】武帝改河上渭南中地以為京兆馮翊扶風【是為三輔也】文増厥九【廣平 城陽 淄川 濟南 膠西 膠東河間 廬江 衡山】武帝改衡山曰六安景加其四【濟北 濟陰 山陽 北海也】宣改濟北曰東平武帝開越攘胡初置十七 【南海 蒼梧 鬱林 合浦交阯 九真 日南 朱崖 儋耳九郡平西南夷置䍧牱 越嶲 沈黎 汶山 犍為 益州六郡西置武都郡又分立零陵郡合十七郡】拓土分疆又増十四【農 臨淮 西河 朔方 酒泉 陳岳 安定天水 莬 樂浪 廣陵 燉煌 武威 張掖】昭帝少事又増其一【金城】至平帝元治二年凡新置郡國七十有一與秦四十合一百一十一改雍曰涼改梁曰益置徐州復夏舊號南置交阯北有朔方凡為十三部【凉 益 荆 揚 青 豫 兗 徐 幽 并 冀十一州交趾朔方三刺史合十三部】史記云西南夷君長以十數夜郎滇卭都徙筰都冉駹白馬最大皆巴蜀西南外蠻夷漢武建元六年唐説上通南夷夜郎司馬相如亦言西夷卭筰可置郡後平南夷置䍧牱郡冉駹皆震恐請臣置吏乃以卭都為越嶲郡筰都為沈黎郡冉駹為汶山郡廣漢西白馬為武山郡滇為益州郡又晉志始秦惠王㓕蜀置郡以張若為蜀守及始皇   置三十六郡蜀之郡名不改漢初有漢中巴蜀髙祖六年分蜀置廣漢凡為四郡武帝西南夷更置犍為䍧牱越嶲益州四郡凡八郡遂置益州統焉益州葢始此也又晉志昔周武王封召公於燕及秦滅燕以為漁陽   上谷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漢髙帝分上谷置涿郡武帝置十三州幽州依舊名不改以後開東邊置莬樂浪等郡亦皆属焉 又晉涼州志周衰其地為狄秦興羡陽甘泉宫本匈奴鑄金人祀天之處匈奴既失甘泉又使休屠渾邪王等居凉州之地二王以後地降漢漢置張掖酒泉燉煌武威金城謂之河西五郡改周之河州為凉州葢以地處西方常寒凉也地勢西北斜出南隔西羌西通西域斷匈奴左臂 通典云昔漢武置朱崖儋耳二郡昭帝省儋耳置朱崖元帝又罷朱崖以其阻絶數反云 晉志曰漢興創艾亡秦孤立而敗於是割軍封疆立爵二等功臣侯者百有餘邑于時民罹秦項戸口彫敝大侯不過萬家小者五六百戸而尊王子弟大啓九國古者有分土旡分民若乃跨州連郡小則十有餘城以戸口為差降畧封疆之逺近所謂分民自漢始也起鴈門以東盡遼陽為燕代常山以南太行左轉渡濟漸于海為齊趙穀泗奄有龜為梁楚東帶江湖薄㑹稽為荆呉北界淮瀕畧廬衡為淮南波漢之陽亘九嶷為長沙諸侯比境周匝三垂外接胡越天子自三河東郡潁川南陽自江陵以西至巴蜀北至雲中西至隴西與京師内史凡十五郡 漢異姓八王之地漢書云昔髙祖定天下功臣異姓而王者八國張耳吳芮彭越黥布臧荼盧綰與兩韓信皆得列土南面稱孤漢五年以魏故地封彭城越為梁王都定陶【今曹州】封黥布為淮南王都六【今夀州縣】九江廬江衡山豫章皆屬焉以長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立吳芮為長沙王都臨湘韓王信初都陽翟上後以信壯武北近鞏雒南迫宛葉而有淮陽皆天下勁兵處也乃更以太原郡為韓國徙信以備胡都晉陽【今太原】韓信初王齊後徙封楚王都下邳【今淮陽】而按本不載所封地據楚元王傳信以反誅分其地為二一以封别王一以封楚張耳【居趙都㐮國今邢州】臧荼王燕都薊皆如故地後盧綰以從征荼有功因以燕地封之   漢呉楚七國漢史髙祖六年既廢韓信分其地為二國以東陽郡鄣郡吳郡五十三縣立劉賈為荆王後以荆地封吳王濞更以廣陵國屬吳按濞本呉有豫章之地以碭郡薛郡郯郡三十六縣立交為楚王至孫戊嗣國孝又敗分故齊地以膠東封雒渠以汶川封賢以膠西封功以濟南封辟光又割趙之河間而以餘故趙地封幽王子遂為王 東漢郡國世祖中興惟官多役煩乃命并合省郡國十縣邑道侯國四百餘所明帝置郡一章帝置郡國二和帝置三安帝入命属國别領北郡者六又所省縣漸復分置至于孝順九郡國百有五縣邑通侯國置皆无郡名而不復列上中下之目其後有方鎮史官不録於地理之書以為方鎮兵伐之事非職方所掌故也   唐置十五道城理明皇開元二十一年又因十道分山南江南為東西道増置黔中道又京畿都畿置十五采訪使如漢刺史之職京畿【理西京今長安】都畿【理洛陽今西京】闗内【多以京官遙領】河南【理陳留郡】河東【理太原河東】河北【理魏郡】隴西【理鄯西平】山南東【理㐮陽】山南西【理漢中郡】劒南【理成都蜀】淮南【理揚廣陵郡】江南東【理吳郡】江南西【理豫章郡】黔中【理黔中郡】嶺南【理南海郡】及天寶盜起中國用兵而河西隴右不守陷于吐蕃【自禄山之亂河右曁鄯武疊宕等郡皆没于吐蕃代宗寶應元年又陷秦渭洮臨廣徳元年復陷河蘭岷廓徳宗正元二年陷安西北庭隴右州縣盡矣】 河北道覊縻州突厥之别部及奚契丹靺鞨降胡髙麗為府十四州四十六幽州都督安東都䕶府 關内道突厥回紇党項吐谷渾為府二十九州九十靈夏延慶州都督并單于安北都䕶府 隴右道突厥回紇吐谷渾之别部及龜兹于闐焉耆疎勒河西内屬諸胡西域十六國為府五十一州百九十八秦凉林松都督并安西都䕶府   江南道蠻為州五十一黔州都督府   嶺南道蠻為州九十二峯桂邕都督并安南都䕶府劒南道羌蠻為州二百六十一松茂姚嶲黎雅戎千一百八十【東觀書曰桓帝永興元年鄉三千六百八十二亭二千四百四十三】 晉志云光武投戈之嵗在則耗之辰郡國蕭條并省者八【城陽 淄川 髙宻 膠東 六安 真定 泗水 廣陽】建武十一年省州牧復為刺史貟十三人各掌一州明帝置一【永昌】章帝置二 【城呉郡】和順改作其名有九【和帝置淮北廣陽 順帝改淮陽為陳楚為彭城 濟東為東平 臨淮為鍾離千乗為柴安 信都為安平 天水為漢陽】省朔方刺史合之於司凡十二部【其與西漢不同者司校部郡治河南朔方於并部】而郡國百有八焉【省前漢八置五改舊名】七因舊九十六少前漢二也桓靈頗増於前復置六郡【桓帝置髙陽髙平西陵靈帝置南陂 番陽 零陵】 東有樂浪南永昌郡四履之盛亦如前漢云   羣書考索卷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六十    宋 章如愚 撰地理門   州郡類   魏州郡魏武建鄴【闕】  自生靈版蕩闗洛荒蕪所置郡十二【新興 樂平 西平 新平 洛陽 陰平帶方 譙郡 樂陵 章武 南鄉 㐮陽】所省者七【上郡 朔方 五原 雲中 定㐮 漁陽 廬江】而文帝置七 【朝歌 陽平 弋陽 魏興 新城 姜陽 安豊】明及少帝増二【明上庸 少平陽】渭漢郡者五十四焉   蜀州郡蜀先主於漢建安之間置郡九【巴東 巴西梓潼 江陽 汶山 漢嘉 末提 石渠 涪陵】後主増二雲【南 興古】得漢郡十一   吳州郡呉主  帝初置郡五【濡湏 武昌 珠崖新安 盧陵 南郡】少帝景帝各四【少臨川 臨海衡陽 湘東 景天門 建安 建平 合浦 北部】歸命侯亦置十有二郡【始安 始興 邵郡 安成新豐 武平 九徳 呉興 東陽 桂林 榮陽宜都】得漢郡者十有八焉   西晉郡國武帝太康元年既平孫氏凡増置郡國二十有三【闕  上洛 顔邱 臨淮 東莞 㐮威 榮陽 長廣 廣 昌黎 新野 隋郡 陰平 義陽 毗陵 宣城 南康 晋安 寧浦 始平 畧陽 樂平 南平】省司置司州别立梁秦寧平四州仍吳之廣州凡十九州【司 冀 兖 豫 荆 徐揚 青 幽 平 并 雍 凉 秦 梁 益 寧交 廣】郡國一百七十三【仍呉所置二十五仍蜀所置十一仍魏所置二十一仍漢舊九十三置二十三】盡有殷周之土武帝太康元年平呉分為十九州部置司州治洛陽兖治帝丘豫治項城冀治房州并治晉陽青治臨淄徐治彭城荆初治㐮陽後治江陵揚初治壽春後治建業凉治武威分三輔為雍治京兆分隴山之西為秦治上邽益治成都分巴漢之地為梁治南鄭分雲南為寧治雲南幽治涿分遼東為平治昌黎交治昌編分合浦之北為廣治番禺又増置郡國二十有二凡州百五十有六縣千一百有九以為冠帶之國盡秦漢之土東晉中興郡國永嘉南渡境宇殊狹九州之地有其二焉初元帝命祖逖鎮雍邱逖死北境漸蹙於是荆豫青兖四州又徐州之半陷劉曜石勒以合肥淮陰夀陽泗口角城為重鎮成帝時鄼守時退屯㐮陽穆帝時平蜀漢役梁益之地又遣軍而入關至濡土再北伐一至洛陽一至枋頭所得郡縣軍旋入又失洎苻堅東平慕容暐西南陷蜀漢西北尅姑臧則漢水長淮以北悉為堅有及堅敗再復梁益青徐兖荆河内之地其後青兖陷於慕容徳荆田司陷於姚呉以彭城為北境藩扞後益梁又陷於譙縱每因劉石苻姚衰亂之際則進兵屯戍在於漢中㐮陽彭城然大抵上明江陵夏口武昌合肥壽陽淮陰當為晉氏鎮守義熙以後又復青兖司荆河梁益之地而政歸於宋矣   劉宋南國土宇武帝北平廣固西定梁益又尅長安盡得河南之地長安尋為赫連勃勃所陷至廢帝滎陽王景和中武牢以西復陷後魏今大較以孝武大明為正凡二十有三州揚治建業南徐治京口徐治彭城南兖治廣陵兖治瑕邱荆河治歴陽荆治汝南江治尋陽青治臨淄冀治歴城司治義陽荆治南郡郢治沔賈湘治臨湘雍治㐮陽梁治南鄭秦亦治南鄭益治成都寧治建寧廣治南海交治龍編越治臨鄣郡凡二百三十有八縣千一百七十有九初文帝元嘉中遣將北伐水軍入河尅魏碻磝滑臺武牢洛陽四城其後又失又分軍北伐西軍尅農開方二城以東攻滑臺不尅而平碻磝守之尋皆敗退於是後魏主大武揔師經彭城臨江屯於步退攻盱眙不拔而旋明帝時後魏又南侵淮北青冀徐兖四州及荆河州西境悉陷没則長淮為北境徐兖於淮南立青冀二州寄治贑榆其後十餘年而淮亡然初強盛也南鄭㐮陽懸瓠彭城歴城東陽皆為宋氏藩扞   蕭齊南國土宇齊氏淮北之地所有全少青州治朐山冀理渦口荆河治壽春北兖治淮陰北徐治鍾離又置巴東治巴其餘州郡悉因宋代州二十有二郡三百九十有五縣千四百七十有四其後蕭齊為後魏所侵至東昬永元初沔北諸郡相繼敗没又遣軍北伐敗於圏馬屯盆城又失壽春後三年齊亡始全盛也南鄭樊城㐮陽義陽壽春淮陰角城漣口朐山為重鎮   蕭梁南國土宇梁氏州郡多㳂舊制天監中州二十有三郡三百五十縣千二十有五其後更有析置大同中州十有七郡縣亦稱於此自侯景逆亂建康傾陷墳籍散逸不可得而詳焉初武帝受禪數年即失漢川及淮西之地其後諸將頻年與魏軍交戰於淮南淮北互有勝負雖得懸瓠彭城俄而又失又尅夀春宋大通初大舉北伐淮北城鎮相次尅平直至洛陽暫為梁有其後又復漢中至東魏將侯景以河南地降逆亂相尋有名旡實及景平後江北之地悉陷髙齊漢川蜀川没于西魏大抵雍州下溠戊夏口白狗堆硤石城合肥鍾離淮陰朐山為重鎮   南陳南國土宇陳氏比於梁代土宇彌蹙西不得蜀漢北失淮淝以長江為境有州四十有二郡百有九縣四百三十有八宣帝大建中頻年北伐諸將累㨗盡復淮南之地更經畧淮北大破齊軍於吕梁及旋師属髙齊國亡又摠軍北伐至吕梁周軍來拒又大破之旋為周軍所敗悉虜其衆自是江北之地盡没于周又以長江為界及隋軍來伐遣將守狼尾灘荆明安蜀城公安巴陵已下並風靡退散隋軍自采石京口渡江而平之元魏北國土宇後魏起自北方至道武率兵下山東攻拔慕容寶中山遂有河北之地於是遷都平城慕容氏喪敗遣將南略地至于滑臺許昌彭城明帝太常中始於滑臺許昌置兵鎮守大武帝時又得蒲坂長安統萬神䴥中宋師來伐碻磝滑臺武牢戍將皆不守尋並復之太延以後東平遼東西平姑臧於是西至流沙東接髙麗所未得者漢中及南陽縣瓠彭城青州之南而已其後帝自南征遂臨步宋之淮北城鎮守將多有敗没獻文天安初自河之南長淮之北皆為魏有孝文遷都洛陽頻嵗親征皆度淮沔宣武初又得夀春續收漢川至于劒閣兼得淮西之地莊帝時梁軍洛陽數旬敗走爾後内難相繼不暇外畧三四年後分為東西魏矣皆權臣擅命自永安末年爾朱世隆稱兵入洛圖籍散亡不可詳記今按舊史管州百十有一郡五百十有九縣千三百五十有二自太武以後漸更強盛東征西伐尅定中原屬宋明以後及于齊梁國土漸蹙自守不暇雖時有侵掠而退不旋踵故魏之城鎮少被攻圍因利進取不常所守也   髙齊北國土宇北齊神武東魏天平末大舉西伐至蒲津西魏乗勝攻陷陜州神武西至沙苑西軍又乗勝襲陷洛陽明年西師又至于河陰時拒守河陽城西師敗歸其後神武攻圍西魏玉壁不尅西師來伐至北邙山後神武又圍玉壁不尅文㐮遣將圍頴川拔之於是河南自洛陽之西河北自晉州之西悉入西魏文宣之代命將略地南際于江矣武成清河中築戍於軹闗其年周軍至洛陽敗還後主武平中陳軍來侵盡失淮南之地周師攻拔河隂大城後至隆化末西師攻拔晉州因之國㓕自東西魏之後天下三分梁陳有江東宇文有闗西髙氏據河北有州凡六十有七郡百六十縣三百六十有五當齊神武之時與周文帝抗敵十三四年間凡四出師大舉西伐周師東討者三焉自文宣之後纔守境而已大抵西則姚㐮城洪洞晉州武平關栢崖軹闗河陽南則武牢洛陽北荆州孔防城汝南郡魯城置兵以防周宼及陳師侵軼數嵗齊亡南境要害未遑制置也   後周北國土宇周文帝西魏大統中東魏師至蒲津文帝東征尅陜州兼得宜陽郡邵郡東師又至沙苑後文帝東征至河陰先勝後敗築城於玉壁文帝又至邙山先勝後敗得梁雍州廢帝初尅平漢中又遣軍平蜀文帝西征至姑臧后又平江陵自是疆理西有姑臧西南有全蜀南至于江矣其河南自洛陽之東之北河東自平陽之界屬于髙齊至武帝建德中東征拔齊晉州城尋又東征破齊師於晋州城下乗勝平齊後遣軍破陳軍於吕梁其東南之境盡于長沙通計州二百一十有一郡五百八縣千二十有四當全盛戰爭之際則玉壁邵郡齊子嶺洛通防黄櫨三城宜陽郡南陜縣土剗三荆三鵶鎮置兵以備東軍   隋廢郡為州隋文帝開皇三年遷都大興城遂廢諸郡以州治人自九載廓定江表尋以戸口滋多析置州縣煬帝大業初移洛陽城又平林邑更置三州既而併省諸州   隋改州為郡三年改州為郡乃置司刺史分部巡察五年平定吐谷渾更置四郡大凡郡百九十縣千二百五十五東西九千三百里南北萬四千八百一十五里東南皆至于海西至且末北至五原隋氏之盛極於此矣   唐改郡為州大唐武徳初改郡為州太守為刺史其邊鎮及襟帶之地置總管府以鎮軍戎至七年改總管府為都督府   唐置十道自因隋季分割州府倍多前代貞觀初并省州縣始於山河形便分為十道一曰關内道二曰河南道三曰河東道四曰河北道五曰山南道六曰隴右道七曰淮南道八曰江南道九曰劒南道十曰嶺南道既北殄突厥頡利西平髙昌東西九千五百十里南北萬六千九百十八里髙宗平髙麗百濟得海東數千餘里旋為新羅靺鞨所侵失之又開四鎮即西境拓數千里者于闐疎勒龜兹焉耆諸國矣   唐置都督府景雲二年又分置二十四都督府分統諸州時議以權重不便尋罷之   唐採訪使及節度經畧使開元二十一年分為十五道置採訪使以檢察非法京畿都畿闗内河南河東河北隴右山南東山南西劒南淮南江南東江南西黔中嶺南又於邊境置節度經畧使式遏四夷大凡鎮兵四十九萬人戎馬八萬餘匹每嵗經費衣賜則千二十萬疋段軍倉則百九十萬石大凡千二百十萬鎮西節度使寧西域統龜兹國焉耆國于闐國疎勒國北庭節度使防制突騎施堅昆斬啜管澣海軍建康軍寧宼軍玉門軍墨離軍豆盧軍新泉軍張掖郡守捉烏城守捉交城守捉白亭守捉朔方節度使捍禦北狄統經略軍豐安軍定逺城西城安北都䕶府東城振武軍河東節度使犄角朔方統天兵軍雲中郡守捉大同軍横野軍定㐮郡鴈門郡樓煩郡岢嵐郡范陽郡節度使制臨奚契丹統經畧軍威武軍清夷軍靜塞軍恆陽軍北平軍髙陽軍唐興軍横海軍平盧節度使鎮撫室韋靺鞨統平盧軍盧龍軍渝闗守捉安東都䕶府隴右節度使以備西戎統臨洮軍河源軍白水軍安人軍振武軍威戎軍綏和守捉合川郡界守捉莫門軍寧塞軍積石軍鎮西軍平夷守捉劒南節度使西抗吐蕃南撫蠻㺐統團結營臨翼郡通化郡維川郡天寶軍蓬山郡交川郡平戎城盧山郡江源郡洪源郡昆明軍寧逺軍雲南軍澄川守捉南江郡歸誠郡鎮南五府經畧使綏靜夷獠統經畧軍清海軍桂管經畧使容管經畧使鎮南經略使邕管經畧使又有經畧守捉使三以防海宼長樂郡經略使東萊郡守捉東牟郡守捉天寶初又改州為郡刺史為太守大凡郡府三百二十有八縣千五百七十有三覊縻州郡不在其中其地東至安東都䕶府西至安西都䕶府南至日南郡北至單于都䕶府南北如前漢之盛東則不及西則過之   唐都名明皇開元中定天下州府自京都及諸都督䕶府外以近畿之州為四輔【同 華 岐 蒲】其餘為六雄【鄭 陜 汴 絳 懐 衞】十望【宋 亳 滑 許汝 晉 洛 虢 衛 相】十緊【初有十緊州後入者甚多更不復列】及上中下之差【天寳中上州一百九中州二十九下州一百八十九】 肅宗乾元初收復以郡為州置團練守捉使都團練守捉使大者州鎮十餘小者二三州而已故自此所置皆無郡名而不復列上中下之目其後有方鎮史官不録於地理之書以為方鎮兵伐之事非職方所掌故也   唐置十五道城理明皇開元二十一年又因十道分山南江南為東西道増置黔中道及京畿都畿置十五採訪使檢察如漢刺史之職京畿【理西京今長安】都畿【理洛陽今西京】闗内【多以京官遥領】河南【理陳留郡】河東【理太原河東】河北【理魏郡】隴西【理鄯西平】山南東【理㐮陽】山南西【理漢中郡】劒南【理成都蜀】淮南【理廣陵郡】江南東【理蘇呉】江南西【理豫章】黔中【理黔中】嶺南【理南海】及天寶盜起中國用兵而河西隴右不守陷于吐蕃   【自禄山之亂河右暨鄯武疊宕等郡皆没于吐蕃代宗寳應元年又陷秦渭洮臨廣徳元年復陷河蘭岷廓徳宗正元二年陷安西北庭隴右州縣盡矣】   河北道羈縻州突厥之别郡及奚契丹靺鞨降胡髙麗為府十四州四十六幽州都督安東都䕶府   闗内道突厥回紇党項吐谷渾為府二十九州九十靈夏延慶州都督并單于安北都䕶府   隴右道突厥回紇党項吐谷渾之别部及龜兹于闐焉耆疎勒河西内屬諸胡西域十六國為府五十一州百九十八秦凉臨松都督安西都䕶府   江南道蠻為州五十一黔州都督府   嶺南道蠻為州九十一峯桂邕都督并安南都䕶府瀘都督府   唐藩鎮魏博五世至田正入朝十年復亂更四姓十世有州七成徳更二姓五世至王承元入朝明年王庭湊反傳六世有州四盧龍更三姓五世至劉揔入朝六月朱克融反十二世有州九淄青五世有州十二滄景三世至程權入朝十六年而李全畧有之至其子同㨗而㓕有州四宣武四世有州四彰義三世有州三澤潞三世有州五   朱梁及十一國土宇梁太祖朱溫都汴世三梁初天下别為十一南有吳浙荆湖閩漢西有岐蜀北有燕晉而朱氏所有七十八州以為梁劉仁恭稱燕昭宗乾寧初為幽州盧龍節度使梁初其子守光因之李克用稱晉昭宗封晉王子存朂立是為莊宗國號唐李茂正稱岐僖宗時節度鳳翔後取興元有州二十歧隴涇原渭武秦成階鳳邠寧慶衍鄜坊丹延梁洋其被梁圍也興元入于蜀開平以後鄜坊入于梁秦鳳階成又入于蜀當梁末年所有七州封歧王錢鏐稱吳越僖宗時兼鎮杭越其後為楊行宻所侵止十三州梁封為尚父吳越王楊行宻稱呉王盡有淮南之地昭宗封為農王兼有宣鄂子渥嗣自稱呉王王審知稱閩黄巢冦亂審知因有閩嶺五州之地昭宗就封閩馬殷稱楚盡有湖南之地後兼衡潭鼎澧二十餘州梁封為楚王王建稱蜀昭宗授之西川節度後併東川及山南諸郡髙季興稱南平梁初領荆南節度十州後為諸道所侵季興所有一城而已劉隠稱南漢梁初封為海東王卒其弟陟襲位盡有嶺表之地僭號於廣州國號南漢   後唐及五國地理後唐莊宗諱存朂晉李克用之子都洛陽世凡四莊宗初起并代取幽滄有州三十五其後又取梁魏博等十有六州合五十一州以滅梁岐王稱臣又得其州至同光破蜀已而復失惟得秦鳳階成四州而營平二州陷于契丹其王置之州一合一百二十三州以為唐 夏李仁福卒子彛超留後卒弟彛興立 岐李茂正卒子從儼立 蜀前蜀王衍後孟知祥殂子昶立 楚湖南馬覇圗薨子希聲立薨弟希範立呉明宗天成二年呉王楊溥稱帝   石晉及七國地理晉髙祖石敬塘太原人為鄆帥唐末帝清泰三年以鴈門之北及幽州所管州結契丹以攻唐自立都洛陽世凡二謹按五代職方考石氏立獻十有六州于契丹而復得蜀金州又増置州一合一百九州以為晉 蜀孟昶 南平髙從誨楚馬希範南漢劉龔子玢 南唐呉王楊溥遜于其相徐知誥改號齊知誥改姓李名昪號唐殂子璟嗣位 閩天福三年閩王王昶立審知之子延義為王五年制授福州王延義閩王延義為其臣朱文進所弑詔授文進節度封閩王 呉越天福六年呉越王錢元瓘薨子佐襲位劉漢及六國地理漢髙祖姓劉名嵩本名知逺晉少帝開運二年初封北平王三年即皇帝位於太原號大漢稱天福十二年云謹按五代職方考劉氏之初秦鳳階成復入于蜀隠帝時増置州【即解州也】合一百六州以為漢 蜀孟昶 南平髙從誨子保融 楚馬希範希廣希蕚 南漢劉旻 南唐李璟 呉越錢佐   郭周及七國地理周太祖姓郭名威都汴世三謹按五代職方考郭氏代漢十州入于劉旻世宗取秦鳳階成瀛莫及淮南十四州又増置州五【濟濱 通 雄霸】而廢者三【景 武 莫】合一百一十八州以為周石晉末閩已先亡而在者七國自江以南二十一州為南唐 自劒南以及山南西道四十六州為蜀 自湖南北十州為楚 自浙東西十三州為吳越 自嶺南北四十七州為南漢 自太原以北十州為東漢 荆歸峽三州為南平 右合七國所有一百六十八州而軍不在焉   宋朝肇造混一及升改廢置州郡太祖受周禪 建隆元年李筠反澤潞遣石守信髙懐徳進討上親征筠赴火死 李重進反淮南遣石守信王審琦李處耘討之上親征重進赴火死 建隆四年二月王師入荆南南平髙繼冲舉族歸朝得州三縣一十五 三月克湖湘周保權得州十四縣五十八 六年正月蜀孟昶降兩川悉平得州四十五縣一百九十八 開寶四年二月拔廣州擒劉鋹嶺南悉平得州四十一縣六十五 八年十一月拔昇州擒李煜江南悉平得州一十九軍三縣一百八 太宗太平興國三年四月平海軍節度使陳洪進上表以所管十三州歸于有司 三年五月錢俶獻所管十三州一軍八十六縣 四年上親征太原東漢劉繼元上表納欵得州十縣四十一 七年得西夏李繼捧銀夏二州   元豐九域志謹按聖朝元豐頒行李徳芻曾肇王存等撰九域志揔為二十三路 元豐元年詔河北東西永興秦鳳京東東西京西南北淮南東西路轉運司通管兩路遂以河北陜西京東京西淮南路為名提刑提舉司仍舊分路 京東東西路熙寧七年分京西南北路太平興國三年分河北南路後併為一路熙寧五年復分為二路河北東西路太平興國三年分河北南路雍熙四年分東西路端拱二年併為一路熙寧六年復分二路陜西路太平興國二年分河北河南路又有陜府西路後併為一路熙寧五年分二路按陜除永興一路外鄜延環慶涇原秦鳳熙河是為五路而序止稱陜西路今姑别之以俟觀者河東路淮南東西路太平興國元年分東西路後併為一路熙寧五年復分二路兩浙路江南東西路太平興國元年分東西路後併為一路天禧四年分二路荆湖南北路咸平二年分南北路成都府路乾徳三年兩川併為西川路開寶六年分峽路咸平四年分益利䕫梓四路嘉祐四年以益州路為成都路【闕】   化外州郡契丹自唐末陷營平二州晉祖起并州藉其兵勢割幽瀛莫涿檀順新媯儒武雲應寰朔蔚易十六州以報之顯徳六年周世宗復瀛莫二州至今十六州為敵所據 西夏自唐末拓跋思恭鎮夏州討黄巢有功賜姓李氏有拓跋仁福者為蕃部都指揮使從其姓梁開平中將吏迎立仁福為州帥子彛超彛興繼為帥世有夏銀綏宥之地彛興仕周為定難軍節度使太傅中書令封西平王其後光睿繼錡繼佐相次承襲然自祖宗以來服叛不常朝廷易其小宼不即討除彼盜有之地故元豐九域志列之為化外云 宋朝化外州葢唐覊縻之類雖貢賦版籍不上戸部然聲教所暨皆邊州帥府領焉 河北路安東大都䕶府幽慎易【闕】檀營平燕歸順遼師順瑞薊 河東路安北大都䕶府單于大都䕶府鎮北大都䕶府雲應新蔚媯朔寰儒毅陜西路安西大都䕶府庭靈夏凉沙鄯銀鹽勝宥西廓㑹宕疊甘肅伊洮陽建康鎮利州路松扶翼當悉恭柘直保靜䕫州路思費播夷牂西髙業充莊琰廣南路交峯攘嚴田愛驩陸福禄長越温演林景環平琴山武安古徳化即茫州   升改廢置州郡   四京東京【開封】 南京【應天】 西京【河南】 北京【大名】京東升改四   兗【政和八年升襲慶】  齊【升濟南府】   曹【升興仁府】     鄆【升東平府】   廢一廣濟【熙寧四年廢入曹州】   京西升改五   陳【宣和元年升淮寧府】 許【升潁昌府】   潁【升順昌府】     孟【升河陽府】   汝【政和五年改陸海軍】 廢一光化【熙寧三年廢㐮州】   河東升改三   晉【政和八年升平陽府】 潞【升隆徳府】   府【崇寕元年改靖康軍】 廢四沁【太平興國四年廢】慈【熙寧五年廢】平晉【太平興國四年廢】靜樂【咸平五年廢】   河北升改七   德【升安德府】     定【升中山府】   邢【宣和元年升信德府】 趙【升慶源州】   澶【崇寧五年升開德府】 瀛【升河間府】   乾寧【大觀二年改清州】 廢二通利【熙寧三年廢】承天【廢真定】   兩浙升改六   越【紹興元年升紹興府】 杭【升臨安府】   蘇【政和二年升平江府】 潤【升鎮江府】   睦【宣和三年改嚴】   温【政和七年改應道軍】   廢二順化【廢還杭州】   江陰【廢還常州】   淮南升改二   舒【政和五年改德慶軍】 壽【政和六年升壽春州】   廢二髙郵漣水【熙寧五年並廢】天長【至道二年廢】江南升改二   歙【宣和二年改徽州】  江寧【建炎二年升建康府】   荆湖升改二   岳【宣和二年改岳陽軍】 誠【崇寧三年改靖州】   廢三復【熙寧六年廢】漢陽【熙寧五年廢】荆門【熙寧六年廢】廣南升改二   端【宣和元年升肇慶府】 桂【紹興三年升靜江府】   開置二隆兗【政和五年西路置】 廢二十五【富巒富登勤常樂縮順寓思明南儀崖瀧溥牢羅竇 睿嚴黨恩州歸恩芝州】   五路升改四   通逺【崇寧四年升改鞏州】延【升延安府】   慶【升慶陽軍】 廢二乾儀【熙寧五年並廢】綏【熙寧二年廢】   成都改一陵井【大觀四年改仙井】   利路升一三泉縣【今復改大安軍】   廢二壁【開寳五年廢】   集【熙寧五年廢】   潼川升改四   戎【政和四年改叙州】  梓州【宣和五年升潼川府】   遂【升遂寧府】     㳙井【改長寧軍】   䕫升改一榆【崇寧元年改恭州】開置渝遵義【大觀三年置】永興升一永興軍【升京兆府】   河北化外升改二幽【燕山府】雲【雲中府】   陜西化外改一湟【宣和元年改樂】   䕫路化外廢二思播【宣和二年省并思為務川城播為播川城】   府號郡名多㳂唐舊號不同者   虢曰虢郡 滑曰靈河 熙曰臨洮 楚曰山陽 明曰奉化 嵐曰樓煩 龍曰江油   唐所无者十四   澶曰澶淵 軍曰碭郡 淮曰易陽 礠曰滏陽 祁曰蒲陰 耀曰華原 府曰永安 宿曰符籬 泰曰海陵 信曰上饒 沅曰潭陽 昌曰昌元 劒南曰劒浦 浦化曰陵水   羣書考索卷六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六十一   宋 章如愚 撰地理門   風俗類   漢志云凡民函五常之性而其剛柔緩急音聲不同繫水土之風氣故謂之風好惡取舍動靜無常隨君之情欲故謂之俗孔子曰移風易俗莫善於樂言聖王在上統理人倫必移其本而易其末此混天下一之虖中和然後王教成也   堯舜堯舜之時比屋可封畫衣冠而民不犯   三代三代之時誰毁誰譽直道而行 詩蟋蟀此晉也而謂之唐本其風俗憂深思逺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焉 禮記曰天子巡狩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漢文景五六十載之間移風易俗黎民醇厚 史記孝文即位百姓無内外之繇得息肩於田畆天下盛富粟至十餘錢鳴鷄吠犬煙火萬里可謂和樂者乎   文帝時百姓遂安自年六七十翁亦未嘗至市井游敖嬉戯如小兒狀   唐太宗時外戸不閉行旅不賫糧   諸國風俗   秦故秦地於禹貢時跨雍梁二州詩風秦豳兩國 昔后稷封邰公劉處豳太王徙岐文王作豐武王治鎬其民有先王遺風好稼穡務本業故豳詩言農桑衣食之本甚備有鄠社竹林南山檀柘號稱陸海【如海之旡所不出】為九州膏腴   始皇之初鄭國穿渠引涇水溉田沃野千里民以富饒漢都長安徙齊諸田楚昭屈景及諸功臣家於長安   徙髙貲富人與豪傑兼并之家於諸陵故五方雜厝風俗不純其世家則好禮文富人則商賈為利豪傑則遊俠通姦瀕南山近夏陽多險阻輕薄易為盜賊甞為天下劇又郡國輻湊浮食者多民去本就末貴人車服僭上衆庶倣效羞不相及嫁娶尤崇侈靡送死過度 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以板為屋室故秦詩小戎曰在其板屋 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迫近戎狄脩習戰備髙上氣力以射獵為先【漢興六郡也】故秦詩無衣曰王于興師脩我甲兵及車轔駟鐵小戎之篇皆言車馬田狩之事漢興六郡良家子選給羽林期門以材力為官名將多出焉故此數郡民俗質木不耻宼盜水草宜畜放故凉州之畜為天下饒保邊塞三千石治之咸以兵馬為務酒禮之㑹上下通焉吏民相親以是其俗風雨時節谷籴常賤少盜賊有和氣之應賢於内郡政寛厚吏不苛刻之致也 巴蜀廣漢本南夷秦并以為郡土地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疏食果實之饒民食稻魚旡㓙年憂俗不愁苦而輕易滛佚柔弱褊阨 景武間文翁為蜀守教民讀書法令未能篤信道徳反以好文譏刺貴慕豪勢及司馬遊宦京師以文辭顯於世郷黨慕循其迹後有王褒嚴遵揚雄之徒文章冠天下由文翁倡其教相如為之師 武都地雜氐羌及犍為牂牱越嶲皆西南外夷武帝初開置民俗畧與巴蜀同風而武都近天水俗頗似焉 故秦地三分天下之一而人衆不過什三然量其富居什六春秋吳季札觀樂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魏河南本殷之舊都周既㓕殷分其畿内為三國邶   衞是也自紂城北謂之邶以封紂子武庚南謂之以管叔尹之東謂之衞以蔡叔尹之以監殷民謂之三監武王崩三監叛周公誅之盡以其地封康叔號曰孟侯以夾輔王室遷邶衞之民於洛邑故邶衞三國之詩相與同風邶詩曰在浚之下曰在浚之郊邶又曰亦流于淇曰送我乎淇衞曰瞻彼淇澳故吳公子札聘魯觀周樂聞邶衞之歌曰美哉吾聞康叔之徳如是其衛風乎 康叔之風既歇而紂之化猶存故其俗剛強多豪傑侵奪薄恩禮好生忿 河東土地平易有鹽鐵之饒本唐堯所居詩風唐魏之國也成王㓕唐而封叔虞其民有先王遺教君子深思小人儉陋故唐詩蟋蟀山樞葛生之篇曰今我不樂日月其邁宛其死矣他人是愉百歳之後歸于其居皆思奢儉之中念死生之慮吳季札聞唐之歌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 魏國亦姬姓也在晋之南河曲故其詩曰彼汾一曲寘之河之側呉季札聞魏之歌曰美哉渢渢乎周【宗周鎬京洛邑成周也】昔姬公營洛邑以為在于土中諸侯藩屏四方故立京師 周人之失巧偽趍利貴財賤義髙富下貧喜為商賈不好仕宦 韓鄭陳韓分晉得南陽郡及潁川之父城定陵㐮城頴陽頴隂長社陽翟郟東接汝南西接農得新安宜陽皆韓分也又詩序陳鄭之國與韓同星分焉鄭本周宣王弟友為周司徒食采於宗周畿内是為鄭右洛左泲合溱洧焉土隘而狹山居谷汲男女亟聚㑹故其俗淫鄭詩曰出其東門有女如雲又曰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菅兮洵訏且樂惟士與女伊其相謔此其風也吳季札聞鄭之歌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陳周武王封舜後媯滿於陳是為胡公妻以元女大姬婦人尊貴好祭祀用史巫故其俗尚鬼陳詩曰坎其擊鼓宛邱之下亡冬亡夏值其鷺羽又曰東門之枌宛邱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此其風也吳季札聞陳之歌曰國亡主其能乆乎 潁川南陽本夏禹之國夏人尚忠其敝朴野秦既滅韓徙天下不軌之民於南陽故其俗誇奢尚氣力好商賈漁獵藏匿難制御也 宛西通武闗受江淮一都㑹也宣帝時鄭召信臣為南陽太守信臣勸民農桑弃末歸本即以殷富 潁川有都士有申子韓非刻害餘烈髙仕宦好文學民以貪吝爭訟生分為失韓延壽為太守先之以敬譲黄覇繼之教化盛行獄或八年无重囚 南陽好商賈召父富以本業頴川好爭訟一韓化以篤厚君子之徳風也小人之徳草也信矣 趙中山地薄人衆猶有少丘紂淫亂餘民丈夫相聚遊戯悲歌慷慨起則推剽掘冢作姦巧多弄物為倡優女子彈跕蹗游媚富貴徧諸侯之後宫邯鄲北通燕涿南有鄭衞漳河之間一都㑹也其土廣俗雜大率精急髙氣勢輕為姦 太原上黨又多晉公族子孫以詐力相傾矜夸功名執仇過直嫁取送死奢靡漢興號為難治擇嚴猛之將或任殺伐為威父兄被誅子弟怨憤至告訴刺史二千石或報殺其親屬代石北迫近胡宼民俗好氣為姦不事農商自至晉時已患其剽悍而武靈王又益厲之故冀州之部盜贓常為他州劇 定㐮雲中五原本戎狄地頗有楚衞齊趙之 其民鄙朴少禮文好射獵鴈門亦同俗   燕武王定殷封召公於燕 薊南通齊趙勃碣之間一都㑹也初太子丹養勇士不愛後宫美女民化以為俗至今猶然賔客相過以婦侍宿嫁取之夕男女无别反以為榮其俗愚悍少慮輕薄無威亦有所長敢求急人燕丹遺風也 上谷至遼東地廣民稀數被胡宼俗與趙代相類有魚鹽棗栗之饒   殷道衰箕子去之朝鮮教其民以禮義田蠶織作嫁取旡所讎是以其民終不相盜旡門戸之閉婦人貞信不淫辟其田民飲食以籩豆都邑頗放效及内郡賈人往往以杯器食郡初取吏於遼東吏見民無閉藏及賈人往者夜則為盜俗稍益薄 東夷天性柔順異於三方之外故孔子悼道不行欲浮於海欲居九夷有以也齊少昊之世有爽鳩氏虞夏時有季崱【崱仕力反】湯時有逄公栢陵殷末有薄姑氏皆為諸侯國至周成王時薄姑氏與四國作亂成王滅之以封師尚父是為太公詩風齊國是也臨淄名營邱故齊詩曰子之還兮遭我乎狃之閒兮又曰俟我於著乎而此亦舒緩之體也吳季札聞齊之歌曰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 太公封齊至國修政因其俗簡其禮而人民多歸 太公以齊地負海舄鹵少五穀而人民寡迺勸以百工之業通魚鹽之利而人物輻湊後十四世桓公用管仲設輕重以富國合諸侯成霸功身在陪臣而取三歸其俗彌侈織作氷紈綺繡純麗之物號為冠帶衣履天下 初太公治齊脩道徳尊賢智賞有功故至今其土多好經術矜功名舒緩濶達而足智其失矜奢朋黨言與繆虚詐不情急之則散緩之則放縱初太公始封周公問何以治齊太公曰舉賢而上功周公曰後世必有簒弑之臣後為強臣田和所滅後又為秦所滅   魯周以少昊之墟曲阜封伯禽為魯侯以為周公主其民有聖人之化孔子曰魯一變至於道言近正也 洙泗之教其民渉渡㓜者扶老而代其任俗既益薄長老不自安與㓜小相譲故曰魯道衰洙泗之間齗齗如也孔子憫王道衰乃修六經以述唐虞三代之道弟子   受業而通者七十二人是以其民好學尚禮義重㢘耻伯禽受封之魯三年而後報政周公曰何遲也伯禽   曰變其俗革其禮故遲 太公問何以治魯周公曰尊尊而親親太公曰後世寖弱矣故魯自文公以後禄去公室政在大夫季氏逐昭公陵夷微弱二十四世為楚所滅然本大國故自為分野 今去聖乆逺周公遺化消微孔氏庠序衰壊地狹民衆頗有桑麻之業亡林澤之饒俗儉嗇愛財趍商賈好訾毁多巧偽䘮祭之禮文備實寡其好學猶愈於他俗   宋周封微子於宋本陶唐氏火正閼伯之墟也詩風曹國也武王封弟曹叔振鐸於曹其後稍大得山陽陳留昔堯作游成湯【作游者言為宫室游止之處也】舜漁   雷澤湯止于亳故其民猶有先王遺風重厚多君子好稼穡惡游食以致畜藏 宋雖滅本大國故自為分野沛楚之失急疾顓已地薄民貧而山陽好為姦盜   衞本顓頊之墟故謂之帝邱夏后之世昆吾居之成公後為韓魏所侵盡亡其旁邑獨有濮陽 衞地有桑間濮上之阻男女亦亟㑹聚聲色生焉故俗稱衞之音周末有子路夏育民人慕之故其俗剛武上氣力 漢興二千石治者亦以殺戮為威宣帝時韓延夀為本郡太守承聖恩崇禮義尊諫諍至今本郡號善為吏延壽之化也 其俗頗奢靡嫁取送死過度野王【地名】好氣任俠有濮上風   楚周成王封文王先師鬻融之曾孫熊繹於荆蠻為楚子居丹陽楚有江漢川澤山林江南地廣或火耕水耨民食魚稻以漁獵山伐為業果蓏蠃【來戈反】蛤食物常足故啙【音紫】窳【音庾】 生而亡積聚飲食還給不憂凍餓亦亡千金之家信巫鬼重淫祀而漢中淫失枝柱與巴蜀同俗 汝南之别皆急疾有氣執 江陵故郢東西通巫巴東有雲夢之饒亦一都㑹也   吳太伯初奔荆蠻荆蠻歸之號曰句【音鉤】吳太伯卒後世謂之虞 呉越之君好勇故其民至今好用劒輕死易發 夀春合肥受南北朔皮革匏木之輸亦一都㑹也 始楚賢臣屈原被讒放流作離騷賦以自傷悼後有宋玉唐勒之屬慕而述之皆以顯名   漢興髙祖王兄子濞於吳招致天下之娯游子弟枚乗鄒陽嚴夫子之徒興於文景之際而淮南王安亦都夀春招賔客著書而吳有嚴助朱買臣貴顯漢朝文辭並發故世楚詞 其失巧而少信 初淮南王異【優異也】國中民家有女者以待游士而妻之故至今多女而少男 吳越與楚相接比數相兼并故民俗畧同 呉東有海鹽章山之銅三江五湖之利亦江東一都㑹也江南地卑丈夫多夭 粤少康之庶少封於㑹稽文   身斷髮以避蛟龍之害後有句踐周元王賜命為伯漢興復立閩君子揺為粤王至武帝始滅為郡國處近海多犀象瑇瑁珠璣銀銅果布之湊中國往商賈者多取富焉畨禺其一都㑹也民服布如单被穿中央為貫頭男子耕農 禾稻紵麻女子桑蠶織績亡馬與虎民有五畜【牛羊豕雞犬也】山多麈【音主似鹿而大】麋【似鹿而小】兵則矛盾刀木弓弩竹矢或骨為鏃   歴代所尚   商之政尚猛故其俗激昂而奮厲 周之政尚寛故其俗和柔而寛緩 太公治齊舉賢尚功周公知其後必以强亡 周公治魯尊尊而親親太公知其後必以弱亡 秦人刑嚴而苛法峻而宻教化不立風俗見於借父耰鋤慮有徳色母取箕帚立而誶語抱哺其子與公並倨 賈誼曰商君遺禮義行之二歳秦俗日敗漢文帝躬行元嘿示敦朴為天下先故五六十載之間移風易俗黎民醇厚   西漢尚經術   東漢尚名節   晉尚虚浮   唐尚詞章   董仲舒曰凡下之從上也不從口之所言而從心之所好也上好勇則民輕死上好仁則民輕財故上之所好民必甚矣 匡衡曰鄭伯好勇國多暴虎秦穆貴信民多從死陳后好巫民多淫祀晉侯好儉民多蓄聚太祖好武則天下猛士出而為之兵太宗好竒謀則天下計畫之士出而為之慮真宗好賢則天下豪傑之士出而為之任仁宗好文愛儒則天下無有不學之士人總論國家之治亂本於禮而風俗之善惡係於習赤子之啼无有五方其聲一也及其長則言語不通飲食不同有至死莫能相為者是無他焉所習異也至於古今亦然有服古之衣冠於今之世則駭於州里矣服今之衣冠於古之世則僇於有司矣衣冠烏有是非哉習與不習而已矣夫民朝夕見之其心安焉以為天下事正應如此一旦驅之使去此而就彼則无不憂疑而莫肯從矣昔秦廢井田而民愁怨王莽復井田而民亦愁怨趙武靈王變華俗效胡服而羣下不悦後魏孝文帝變胡服效華俗而羣下亦不悦由此觀之世俗之情安於所習駭於所未見固其常也是故上行下效謂之風薫蒸漸漬謂之化淪胥委靡謂之流衆心安定謂之俗及乎風化已失流俗已成則雖辨智弗能諭也强毅不能制也重賞不能勸也嚴刑不能止也自非聖人得位而臨之積百年之功莫能變也【司馬温公文】   聖人之化自近及逺由内及外是以京師者風俗之樞機四方之所面向而依倣者也加之士民富庶財物畢㑹難以儉率易以奢變至於發一端作一事衣冠車馬之竒器物服玩之具旦出竒制夕染諸夏工者矜能於无用商者通貨於難得歳加一歳巧拙之性不可窮好尚之勢多所易故物有未敝而見毁於時人有循舊而見嗤於俗富者競以自勝貧者耻其不若且曰彼人也我人也彼為奉養若此之麗而我反不及由是轉相慕效務盡鮮明使愚下之人有逞一時之嗜慾破終身之貲産而不自知也且山野不能給野火江海不能實陋巵淳和之風散則貪饕之行成貪饕之行成則上下之力匱如此則人无全行士無㢘聲尚陵逼者為時宜守檢押者為鄙野節義之民少兼并之家多富者財産滿州域貧者困窮不免於溝壑夫人之為性心充體逸則樂生心欝體勞則思死若是之俗何法令之能避哉故刑罰所以不措者此也且壊崖破岩之水原自㳙㳙干雲蔽日之木起於青葱禁微者易救末者難所宜畧依古之王制命市納賈以觀好惡有作竒技淫巧以疑衆者糾罰之下至物器饌具為之品制以節之工商逐末者重租稅以困辱之民見末業之無用而又為糾罰困辱不得不趍於田畝田畝闢則民無飢矣以此顯示衆庶未有輦轂之内治而天下不治矣   羣書考索卷六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六十二   宋 章如愚 撰地理門   要害類   自古封疆之守其詳不可勝言三代以前純任德化不以地險為急故要害之説未之聞焉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則去之岐山之下居焉未聞以某地某處為要害置城壘以控扼之遣軍戍以守禦之也自采薇之詩作命將遣戍以守衛中國葢其西有昆夷之難北有玁狁之患雖聖人亦不得不然也自兹以往德化寖薄每恃地以為險故要害之説有得而言者 戰國時趙武靈王北破樓煩築長城自代傍隂山下至髙闕為塞而置雲中雁門代郡   秦將秦開襲破東胡却千餘里燕亦築長城自造陽至襄平置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郡以距胡 秦滅六國始皇使蒙恬將數十萬之衆北擊胡悉收河南地因河為塞築四十四縣城臨河徙適戍以充之而通直道自九原至雲中因邊山險塹谿谷可繕者繕之起臨洮至遼東萬餘里又渡河據陽山北假中【地名也】   漢備匈奴要害漢文帝三年夏匈奴右賢王入居河南地為冦於是帝遣邊吏車騎八萬詣髙奴【上郡之縣也】文帝後四年匈奴絶和親大入上郡雲中於是漢使   三将軍軍屯北地伐屯句注趙屯飛狐口又置三将軍軍長安西渭北棘門霸上以備胡 武帝時使將軍韓安國屯漁陽備胡 初匈奴擊東胡大破之滅東胡既歸西擊走月氐南併樓煩白羊河南王悉復收秦所使䝉恬所奪匈奴地者與漢闗故河南塞至朝那膚施至是衛青出雲中擊胡之樓煩白羊王於河南指定取河南地築朔方復繕故秦時䝉恬所為塞因河而為固漢亦棄上谷之斗辟縣造陽地以予胡 漢得昆邪則隴西北地河西益少胡㓂屯朔方以東備胡 漢使光祿徐自為出五原塞數百里逺者千里築城障列亭至盧朐 使彊弩都尉路博徳築居延澤上 驃騎出代左賢王将皆遁走驃騎封於狼居胥山禪姑衍臨翰海而還是後匈奴逺遁而漠南无王庭 宣帝本始三年遣田廣明将四萬餘騎出西河范明友三萬餘騎出張掖韓増三萬餘騎出酒泉田順三萬餘衆出五原凡四将軍兵十餘萬衆匈奴聞漢兵大出遂逺遁 成帝時單于上書願保塞上谷以西至燉煌請罷邊備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 後漢建武二十四年南單于欵塞願永為藩蔽捍禦北狄入居雲中後又移居美稷   三國六朝要害魏人都許不以方城為險而守襄陽蜀人都益不以劒閣為險而守漢中 吳人都秣陵不以大江為險而守荆渚 晉宋齊梁經略河南暫得而暫失之而羯胡拓跋深入淮甸故其鎮守自河南至於江南靡常厥所 陳於淮南暫復而旋失之故其鎮守江南為重焉 晉兩失襄陽而復得之以至於齊乃䘮樊鄧及蕭含附魏江陵失守則陳氏所得江南而已故其鎮守亦隨時而遷焉 荆州三國必争之地魏有荀彧蜀有諸葛亮吳有魯肅皆一時之傑也荀彧説曹操則曰先取河北南臨荆州諸葛亮説劉備則曰跨有荆益保有險阻者其意各在吞吳故不得不窺荆州也至孫權都江左荆州乃其上游尤當力争故魯肅説之曰荆州與國隣接撫而有之天下可定及曹操破荆州順江東下則遣周瑜逆擊徳領荆州牧則命諸葛瑾從備求之而又躬擐甲胄與魯肅吕䝉陸遜軰數十年間以死拒戰而荆州要地卒為吳有魏不復南渡蜀不敢東下者以不失上流之勢也及吳之衰晉圖平之羊祜首建䇿謂必藉上流之勢若引荆益之兵水陸俱下荆楚之衆進臨江陵平南豫州直抵夏口徐揚青兖並向秣陵是以一隅之吳當天下之衆也其後王濬唐彬胡奮王戎軰并吞席捲順流長騖直造秣陵悉如祜策而吳遂亡是荆州不可失也 巴蜀晉三失蜀而三得之宋取仇池而不能有梁失漢中久而後復至其末年併與蜀而失之若其鎮守往往漢之故處也 况當太白斗絶之隅一夫敵萬不惟險之恃可乎 自司馬錯請伐而蜀道始通【巴蜀相攻俱告急于秦秦恵王欲伐蜀以為道險難至司馬錯請伐蜀從之】魏武以為五百里石穴其險可知【魏明帝欲發兵攻諸葛亮孫資曰昔武皇帝征南鄭取張魯數言斜谷道為五百里石穴】 公孫嘗盗據矣以荆門㑹兵而旋發延岑之驚【漢岑彭公孫述據荆門拒漢兵使其将延岑悉兵拒廣漢岑彭繞出延岑軍後述大驚以杖撃地曰是何神也】 劉璋嘗分守矣以白水進兵而至動巴郡之嘆【漢獻帝時劉璋敇所在供奉劉徳入境至巴郡太守嚴顔拊心歎曰此所謂獨坐窮山放虎自衛也璋増修兵令督白水軍】此失其險者也 徳斂兵自守遂有漢中武侯不忘酬主之恩攻祁山出斜谷竟以糧盡而志不克伸渭南屯田而中營之星隕矣【諸葛亮揚聲由斜谷出祁山亮以數出皆以軍糧不繼使己志不伸乃分兵屯田耕于南渭之濱 亮本傳有星赤墜亮營俄而亮死】 然武侯亦豈徒險而暴師哉始則斬雍闓擒孟獲服夷之心繼則責躬引咎休息三年葢以自治而守其險也【亮至南中所在戰捷斬雍闓擒孟獲闓衆拒亮亮生擒孟獲使觀於營陳之中縱之七縱七擒亮猶遣之獲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 趙雲鄧芝亦敗於箕谷亮引咎責躬布所失於境内厲兵講武以為後圖】姜維反之雖種㳫中之麥而悉空外圍之兵既失陽安之防徒為劒閣之拒【魏元帝時漢將軍姜維退住㳫中因求種麥不敢歸成都漢人聞魏兵至乃遣廖化將兵至㳫中姜維張翼董厥等詣陽安闗口為諸圍外助勅諸圍不得戰維敗走化翼厥等合兵守劒閣以拒魏】停諸葛瞻綿竹之行延魚貫必死之㓂開闗揖盗而進之葢自取之也【魏將鄧艾自隂平中以氊自裹而下將士皆攀木縁崖魚貫而進諸葛瞻督諸軍拒艾艾破瞻前鋒瞻退在綿竹艾斬瞻】 李徳裕建籌邊樓修青溪大度之險以來維州之降【唐本徙劒南西川乃建籌邊樓築伏義城以制青溪大度之阻吐蕃維州將悉怛謀以城降于唐】 恃險而輕者譙縱蕭紀尉遲廻耳【晉義熙元年侯暉陽昧逼譙縱為主稱成都王蜀大亂九年王志斬縱首以送朱齡石 梁元帝紀武都王紀即位于蜀二年梁将軍樊猛追斬之 陳宣帝大建十二年周尉遲廻自稱大總管楊堅以韋孝寛為元帥討廻城破廻自殺】 王孟相繼粗知守險之道使非後嗣之庸失其所守未易取也【五代時王建據蜀子衍二世降于後唐 孟知祥據蜀至昶降于本朝】   自江南至于河鎮守之地大抵无江北則守江南京口石頭牛渚姑孰潯陽夏口江南之鎮守也 進而有江北則廣陵濡湏皖城邾池安陸為鎮守也又進而全有淮南則淮隂鍾離合肥夀春義陽為鎮守矣又進而有淮北則下邳彭城泗口角城譙城垂瓠白狗堆為鎮守矣又進而全有河南則東陽歴城碻磝滑䑓雍丘滎陽虎牢洛陽為鎮守矣 自江南而至于河其鎮守可考者如此   建康建康在東南為一都㑹控帶荆揚引輸江湖咫尺淮甸應接梁宋其山川之雄盛原隰之平衍食貨之富饒真足以容萬乗而供六師 六朝建都之地不過建康京口江陵武昌數處其强弱利害燎然可觀 孫策以㑹稽為興造之根本大帝嗣興移遷京口其後又嘗住公安江陵縣界又嘗都武昌鄂州縣葢往來其間因時制宜不得不然也及江南已定遂還建鄴而與魏蜀抗衡百戰而不屈其宏規逺畧晉宋而下不能及也孫皓捨建鄴而之武昌而吳因以衰梁元帝捨建鄴而守江陵而梁遂以亡李嗣主捨建鄴而還洪府南唐遂不能以自立王導斷然折㑹稽豫章之論而以建鄴為根百年之基業遂定此其大畧也 昔秦始皇東巡經秣陵縣望氣者言金陵地形有王者都邑之氣 張紘説孫權曰地有王氣天之所命宜為都邑因徙治石頭改秣陵為建鄴西晉之末始改石頭為建康起元帝迄陳區區霸業晉不足以當此休應 孫皓議遷都武昌陸抗上疏曰武昌土地危險非王都之所船泊則流漂陵居則峻危且童謡言寧飲建鄴水不食武昌魚寧歸建鄴死不止武昌居夫民謡本出於天心乃以安居而比死足以明天意知民所苦矣 晉蘇峻平宗廟宫室並為煨燼温嶠建議遷都豫章三吳豪傑請都㑹稽二論紛紜未有所適王導曰建康王者之宅古之王者不以豐儉移都且北狄游魂伺我之隙一旦示弱竄於蠻越望實皆䘮由是嶠等謀並不行 南齊蕭頴胄議遷都夏口桞忱以巴峽未賔不宜輕捨根本不徙俄而巴東之兵至峽口遷都之議遂息論者以為見機 梁侯景平元帝臨荆峽二十餘年不欲歸建鄴故府臣僚皆楚人並欲即都江陵方建鄴舊都凋荒已極周洪正諫曰若黔首未見入建鄴使謂猶列國諸王今日赴百姓心不可不歸建鄴   江淮表裏江淮之險天所以限南北也自昔立國於南則守江以為家户備淮以為藩籬三國時吳割據荆揚盡長江所極而有之而壽陽合肥蘄春皆為魏境吳不敢涉淮以取魏魏亦不敢絶江以取吳盖其輕重强弱足以相攻拒也故魏人攻濡湏吳必傾國以争之吳人攻合肥魏必力戰以拒之終吳之世曽不得淮南尺寸之地江南單弱故卒無以拒魏魏已下蜀經畧上流屯壽春出廣陵此吳之所以為擒也東晉迄陳彭城盱眙江都廬江諸鎮之地皆入南境據江扼淮以防北狄及陳宣帝時盡歸于周未㡬而陳亡由是觀之江淮之形不合則東南之守必孤其表裏之勢則然也 今自淮而東則楚泗廣陵為之表京口秣陵得以蔽遮 自淮以西以壽廬歴陽為之表則建康姑孰得以襟帶 江西之鎮莫重於潯陽而舒蘄者實潯陽之表也 湖北之鎮莫緊於武昌而齊安者實武昌之表也 表裏江淮包括東南其來尚矣凡我之所以守敵之所以攻古今之宜葢不甚相逺 昔魏文帝嘗以舟師自譙循渦從陸道至徐因幸廣陵臨江而觀兵矣吳之所備者不過自石頭至江東浮船列筏以應之爾 苻堅嘗出汝潁破夀春以撓晉晉之所備者不過以宰相為征討大都督屯江之南遣謝率衆擊洛澗渡淝水以應之而已 魏太武嘗臨淮飲江臨步山以窺宋矣宋之所備者不過沿江六七百里舳艫相接以應之而已 凡此因淮甸蹙江南之策也 觀之前世知敵所由入則吾之所以為守者可不固邪 魏之屯田皖城謀以弱吳孫權乗雨水入皖督軍攻城須臾而拔自是皖城屬吳矣 魏以晉宋為蘄春太守數冦吳境吳遣賀齊襲蘄春生致晉宋 今皖與蘄江州之北境也 曹操治水軍順流而下周瑜程普督兵以逆之遇於赤壁初一交戰操兵敗退瑜屯南岸使黄葢焚燒北船操遁去今赤壁武昌之北境也 凡此舉江南之衆以入淮甸之䇿也觀之前世知我之所以取則知敵之所以攻可不備邪 今欲守江為門户然淮甸之勢未立則江豈可得而守邪又欲備淮以為藩籬然江南之基未固則淮豈可得而備邪守江以治内守淮以治外此二者可以並行而不可以偏廢 起荆襄而至于江左政舉而人和兵强而食足則淮之東西倚江以為重恃江以為援敵人知之彼且設備于宿亳必不能㸃集青徐以擾闗輔矣彼且設備于光潤必不能轉輸陳許以給大梁矣如是則我之所以備敵者専敵之所以備我者分矣   羣書考索卷六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六十三   宋 章如愚 撰地理門   要害類   守江所以守淮厥今長淮東西岷山導江東入于海猶吾土地勿守可也然蜀非昔之蜀淮非昔之淮矣堡障雖厚風寒實多恐臧質堅守於盱眙而佛貍有飲江之擾【南史宋臧質傳魏太武率衆向彭城宋以質北救至盱眙太武已過淮極力攻盱眙質報太武云童謡曰胡馬飲江佛貍死夘年質守城三旬太武引去】 蕭銑徒守於江陵而孝恭下巴峽之舟【唐蕭銑銑據江陵國號趙唐髙祖使王孝恭李靖統巴蜀兵自䕫州東下擊銑時峽江方漲諸將請俟水落進軍靖曰若乗江漲掩其不備此必成擒孝恭從之率衆東下銑以水漲不為備孝恭進兵銑出降】是守淮不足以守江也 有周瑜衝之戰而後曹操舳艫之盛可焚而孫權因得以築濡須之塢【周瑜拒曹操遇于赤壁時操軍已有疾疫初一交戰操軍不利引次江北瑜在南岸部將黄葢曰宼衆我寡難以持乆操軍方連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去也乃取衝鬬艦載燥荻枮柴豫備走舸繫於其尾先以書遺操詐降時東南風急葢以十艘亟著前中江舉帆去北軍中同時火發火烈風猛燒盡北船延及岸上北兵大敗操引兵北還後吕聞曹操欲東兵説孫權夾濡須立塢】 有侯瑱蕪湖之兵而後王琳漅湖之衆可敗而明徹因得以成壽陽之功【陳文帝時王琳引兵至柵口侯瑱督諸軍出蕪湖春水稍漲琳引合肥漅湖之衆舳艫相次而下引兵直趣建康瑱等徐出蕪湖躡其後琳軍大敗奔齊呉明徹攻夀陽齊皮景和等敗生擒王琳】此守江所以守淮也   昔楚國之興也兼江漢之險而有之故以區區之國而常與齊秦争衡及三國而後海内之地分為南北故必都秣陵備淮甸以犄角北宼然則國之安危繫於上流而已葢宗廟社稷雖具在建鄴而平居旡事千官六師供億旡量則轉輸之利固繫於上流一旦有警旌旗舳艫四面赴救則屏翰之勢又繫於上流故南朝六姓其強弱之衛與興亡之所由顧上流施設如何耳 且大江之南地形延袤可撓之處不一備東則敵必撓我之西備西則敵必撓我之東隨處施設則兵分而力屈茍失於彌縫則隙多而宼至昔紀陟聘魏文帝問呉之戍備幾何曰自西陵至江都五千七百里又問道里其逺難為固對曰疆界雖逺而險要必争之地不過數處猶人有六尺之軀其䕶風寒亦數處爾如此則上流所備可得而言矣 夫荆湖之地為州十一而其鎮則江陵武昌是也 京西道為州者八而其鎮則㐮陽是也江西道為州者十而其鎮則九江是也 凡畫野分州必據其津塗而扼其喉衿今之所謂險要必争之地者不過江陵武昌㐮陽九江是也 江水源於岷山下䕫峽而抵荆楚則江陵為之都㑹故諸葛亮謂荆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達吳㑹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也嶓冢導漾東流為漢漢沔之上則㐮陽為之都㑹故庾翼謂㐮陽西接梁益與闗隴咫尺北去河洛不盈千里方城險峻土沃田良水路流通轉運旡滯進可以掃蕩秦趙退可以保據下流者也 沅湘衆水合洞庭之波而輸之江則武昌為之都㑹故吳大帝嘗都於此而東晉宋齊梁陳之際號稱盛府者此也 豫章西江與鄱陽之浸浩瀚吞納而匯於湓口則九江為之都㑹晉人以謂潯陽北撫群蠻西連荆郢亦藩任之要者此也今守江陵則可以開蜀道守㐮陽則可以援川陜守武昌九江則可以蔽全吳夫蜀漢呉楚併而為一則東南之守亦固矣 東南進取東晉自庾氏經營征伐皆不能以有成其故可考也 謝安父子乗苻堅傾敗之餘圗之如恐不及至於渡河入鄴可謂有其釁矣而訖旡尺寸之得 宋元自以為富強結戍兵於元魏檀道濟再行旡功諸將皆以敗繼敗而胡馬遂至於步 梁武遭魏世之亂陳慶之以數千兵入洛而嵩髙之襲幾至殱盡及貪河南之地納叛將而棄隣睦而身國顛覆陳宣稍闢土宇於北齊旋失淮泗於後周 雖以桓   溫劉裕非常之才度越歴代諸將而溫伐苻犍討慕容皆幾成而敗裕平南燕滅姚秦其績偉矣亦既得而復失由是觀之則東南用兵之勢亦可見矣 自古用兵於東南者固本而後可以有為養威而後可以乗時陸抗有言曰茍旡其時雖復大聖亦宜養威自保不可輕動   戸口類   三皇以前尚矣靡可得而詳也孔子稱堯曰大哉舜曰盡善禹曰旡間以三聖之徳地方不過數千里故君臣歌徳含氣之類各得其宜禹平水土為九州人口千三百五十五萬三千九百二十三塗山之㑹諸侯承唐虞之盛執玉帛者萬國男女耕織不奪其時故公家有三十年之積私家有九年之儲及其衰也棄稷不務續有有窮孔甲之亂遭桀行暴諸侯相兼逮湯受命其能存者三千餘國方於塗山十損其七其後紂作淫虐厚賦以實鹿䑓大歛以積巨橋人庶苦而旡憀天下去之周武王致商之罪罔有敵于我師一戎衣天下大定垂拱而天下治定五等之封凡千七百七十三國又减湯時千三百國人衆之損亦如之周公相成王致理刑措人口千三百七十萬四千九百二十三此周之極盛也及昭王南征不還穆王荒耄加以幽王之亂平王東遷三十餘年莊王十三年齊桓公二年五千里外非天子之御自太子公侯以下至於庶人凡千二百八十四萬一千九百二十三人其後諸侯相併尚有千二百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更相征伐奔走不保社稷者不可勝數齊桓救其難孔子定其文至于戰國存者十餘於是縱横短長之説相奪於殘人詐力之兵動以萬計伊闕之敗斬首二十四萬長平之戰血流漂鹵周之列國唯秦楚燕而已齊及三晉皆以簒亂衞雖得存不絶如綫然考蘇張之説計秦及山東六國戍卒尚餘五百餘萬推人口數尚當千餘萬秦兼諸侯所殺三分居一猶以餘力北築長城四十餘萬南戍五嶺五十餘萬阿房驪山七十萬三十年間百姓死没相踵于路陳項又肆其酷烈新安之坑二十餘萬彭城之戰睢水不流   漢髙帝定天下人之死傷亦數百萬是以平城之卒不過三十萬方之六國十分旡三孝文偃武修文與人休息常欲作露䑓召匠計之直百金曰百金中人十家之産吾奉先帝宫室尚恐羞之乃止孝景承平賦役減省三十而税一人人自愛每有詔命頒下閭里垂白戴老扶疾策杖以听之思一見太平至武帝元狩中六十餘年人衆大増太倉之粟紅腐而不食都内之錢貫朽而不校孝武帝乗其資畜乃厲兵馬以攘戎狄廓地遐廣征伐不休十數年間天下之衆亦减半矣末年追悔故下哀痛之詔封丞相富民侯昭宣之後罷戰務農戸口漸益至孝平元始二年人戸千二百二十三萬三千口五千九百五十九萬四千九百七十八此漢之極盛也及王莽簒位續以更始赤眉之亂率土遺黎十纔二三後漢光武建武中兵革漸息至中元二年戸四百二十七萬六百三十四口二千一百萬七千八百二十明章之後天下旡事務在養民至于孝和人戸滋殖桓帝永壽三年戸千六十七萬七千九百六十口五千六百四十八萬六千八百五十六靈帝遭黄巾為宼獻帝遇董卓稱亂大焚宫廟劫御西遷是以興平建安之際海内荒殘人戸所存十旡一二   魏武據中原劉備割巴蜀孫權盡有江東之地三國鼎立戰爭不息及平蜀得戸二十八萬口九十四萬帶甲將士十萬二千吏四萬通計戸九十四萬三千四百二十三口五百三十七萬二千八百八十一除平蜀所得當時魏氏唯有戸六十六萬三千四百二十三口有四百四十三萬二千八百八十一   晉武帝太康元年平呉收其圗籍戸五十三萬吏三萬二千兵二十三萬男女口二百三十萬後宫五千餘人九州攸同大抵編戸二百四十五萬九千八百四口千六百一十六萬三千八百六十三此晉之極盛也宋武帝北取南燕平廣固西滅後秦平闗洛長河以南盡為宋有帝素節儉有司嘗奏東西堂施局脚牀用銀塗釘帝以為費使用直脚牀釘用鐵公主出適遣送不過二十萬旡錦綉金玉之費文帝勵精臨人江左數代帝王莫及所以稱元嘉之理比前漢之文景焉既而國富兵強更務經略元嘉二十七年後魏主太武帝以數十萬衆南伐河上屯戍相次覆敗魏師至步而還宋之財力自此衰耗今按本史起孝武大明八年戸九十萬六千八百七十口四百六十八萬五千五百一齊氏六王年代短促其戸口未詳   梁武之初亦稱為理及精華耗竭貪地邀功侯景逆亂竟以幽斃元帝暴虐骨肉相殘纔及三年便至覆滅墳籍亦同灰燼戸口不能詳究   陳武帝荆州之西既非我有淮淝之内力不能加宣帝勤恤人隠時稱令主閲其本史戸六十萬而末年窮兵黷武逺事經略呉明徹全軍隻輪不返鋭卒利器從北殱焉至後主滅亡之時隋家所收戸五十萬口二百萬後魏起自陰山盡有中夏孝文遷都河洛定禮崇儒明帝正光以前時推全盛戸口之數比夫晉太康倍而餘矣及爾朱之亂政移臣下或廢或立甚於奕碁遂分為東西二國皆權臣擅命戰争不息人戸流離官司文簿又分散矣今按舊史戸三百三十七萬五千三百六十八   北齊承魏末喪亂與周人抗衡雖開拓淮南而郡縣褊小文宣受禪性多暴虐而能委政宰輔楊遵彦十數年間亦稱為理故其時以為主昏於上政清於下及武成後主俱是僻王至崇化二年為周師所滅有戸三百三萬二千五百二十八口二千萬六千八百八十   後周閔明二主主祭而已俱以弑崩武帝誅戮權臣方覽庶政恭儉節用考覈名實五六年内平蕩燕齊嗣子昏虐亡不旋踵按大象中有戸三百五十九萬口九百萬九千六百四   隋文帝始以外戚遂受託孤不踰數年便享大位克勤理道克儉省費至於六宫之内常服浣濯之衣供御故弊隨令補用非享燕所食不過一肉有司常進乾薑用布袋盛帝以為費大加譴責後進香藥復以氊袋盛因笞所司以為後誡其時宇内稱理倉庫盈溢至開皇九年平陳帝親於朱雀門勞師行賞自門外列布帛之積圍於南郭以次頒給所費三百餘萬段而不加賦於人煬帝大業二年戸八百九十萬七千五百三十六口四千六百一萬九千九百五十六此隋之極盛也承其全實遂恣荒淫登極之初即建洛邑每月役丁二百萬人導洛至河及淮又引沁水達河北通涿郡築長城東西千餘里皆徵百萬餘人丁男不充以婦人兼役而死者大半及親征吐谷渾駐軍青海遇雨雪之卒死者十二三又三駕東征遼澤皆興百餘萬衆餽運者倍之又逆徵數年之賦窮侈極奢舉天下之人十分九為盜賊身䘮國滅實自取之葢資我唐之速有天下也   唐貞觀戸不滿三百萬三年戸部奏中國人因塞外來歸及突厥前後降附開四夷為州縣獲男女一百二十餘萬口十四年侯君集破髙昌得三郡五縣二十二城戸八千四十六口萬七千三十一馬千三百匹永徽元年戸部尚書髙履行奏去年進戸一十五萬髙宗以天下進戸既多謂旡忌曰比來國家旡事戸口稍多三二十年足堪殷實因問隋有幾戸履行奏隋大業中戸八百七十萬今戸三百八十萬顯慶二年十月日上幸汝州問中書令杜正倫曰此間田地極寛百姓太少因又問問隋有幾戸正倫奏大業初有八百餘萬戸末年離亂至武徳有二百餘萬戸總章元年十月司空李勣破髙麗國虜其王下城百七十戸六十九萬七千二百配江淮以南山南京西初自貞觀以後太宗勵精為理至八年九年頻至豐稔米斗四五錢馬牛布野外戸動則數月不閉至十五年米每斗直兩錢麟徳三年米每斗直五文永淳元年京師大雨飢荒米每斗四百錢加以疾疫死者甚衆 武太后孝和朝太平公主武三思悖逆庶人恣情奢縱造罔極寺太平觀香山寺昭成寺遂使農功虚費府庫空竭矣睿宗景雲初又造金仙玉真二觀補闕辛替否上書極諫不從開元四年山東諸州大蝗八年天下戸口逃亡色役偽濫朝廷深以為患九年正月監察御史宇文融陳便宜奏請檢察偽濫兼逃戸及籍外䞉田於是令融充使獲偽勲及諸色役甚衆加朝散大夫融奏置勸農判官長安尉裴寛等二十九人並攝御史分往天下所在檢責田疇招擕戸口其新附客戸則免其六年賦調但輕税入官陽翟縣尉皇甫憬左拾遺楊相如並上疏盛陳煩擾不便寛等皆當時才彦使還得戸八十餘萬田亦稱是憬遂貶為衢州盈川尉融拜御史中丞十三年封太山米斗至十三文青齊穀斗至五文自後天下旡貴物兩京米斗不至二十文麵三十二文絹一疋二百一十餘文東至宋汴西至岐州夾路列店肆待客酒饌豐溢每店皆有驢賃客乗倐忽數十里謂之驛驢南詣荆㐮北至太原范陽西至蜀川凉府皆有店肆以供商旅逺適數千里不持寸刃二十年戸七百八十六萬一千二百三十六口四千五百四十三萬一千二百六十五天寳元年戸八百三十四萬八千三百九十五口四千五百三十一萬一千二百七十二自十三載以後安禄山為范陽節度多有進奉駝馬生口不曠旬月郡縣供熟食酒肉草料楊國忠任用之後即與蠻王閣羅鳳結釁徵闗輔河南京兆人討之去者萬不一全連枷赴役郡縣供食於是當路店肆多藏閉以懼撓亂驢馬車牛悉被虜奪不酬其直數年間因漸減耗十四載管戸揔八百九十一萬四千七百九管口㧾五千二百九十一萬九千三百九此唐家之極盛也   國朝太祖建隆元年吏部格式四千戸以上為望三千戸以上為緊二千戸以上為上千戸以上為中不滿千戸為中下自後三年一度戸口升降開寳九年戸三百九萬五百四太宗至道三年戸四百一十三萬二千五百七十六真宗天禧五年戸八百六十七萬七千六百七十七仁宗天聖七年戸一千一十六萬二千六百八十九至嘉祐八年戸一千二百四十六萬二千三百一十一英宗治平三年戸一千二百九十一萬七千二百二十一神宗熙寧十年戸一千四百二十四萬五千二百七十【並㑹要寶訓所載不同又景徳四年丁謂言今戸七百四十一萬餘比咸平六年増五十五萬餘】寶元初仁宗御邇英閣讀正説養民篇見歴代戸口登耗之數帝謂侍臣曰今天下民籍幾何梅詢曰真宗所作葢述前代帝王恭儉有節則戸口充羨賦歛旡藝則版圖衰減自五季之後生齒彫耗太祖受命而真宗休養百姓天下戸口之數葢倍於前矣 南豐曽鞏嘗考藝祖之事以為唐天寶十四年天下戸口八百九十一萬藝祖元年戸九十六萬天下既定戸三百九萬元豐二年戸一千三百九十一萬皇朝戸口之數其逺過於唐者葢未嘗興一暴役加一横賦聖人之於民必有休養生息之恩而後能致民俗蕃阜之盛天地之氣與時運遷而日盛於東南故東南民籍以今凖昔乃為特盛漢元始間天下戸口千一百萬而東南戸口當十之一至東漢建康中乃當天下十之二又後而至西晉之太康當天下十之三又後而至唐之開元當天下十之四又後而至國朝之元豐乃當天下十之五   版籍類   周禮天官小宰八成三曰聽閭里以版圖司書三嵗大比夫家之數掌邦中之版土地之圖地官大司徒掌土地之圗人民之數秋官司民掌登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皆書于版及三年大比以萬民之數詔司宼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獻其數王拜受之登於天府内史司㑹冢宰貳之其重之也如是及亂君之為政也戸口漏於圖版避役逋逃者有之於是姦心生而偽端作矣【通典】漢興蕭何收秦丞相府御史圗書藏之髙帝具知天下阨塞戸口多少強弱處以何得秦圗書也他日髙帝過曲逆曰壯哉縣顧問御史戸口幾何對曰始秦時三萬餘戸間者兵數起多亡匿今見五千餘戸非有圗書可考御史其能詳言乎下至宣帝時王成以偽増戸口而獲賞是殆旡版籍之可據也光武披輿地圗指示鄧禹曰天下郡國如是之廣今始得其一子前言天下不足定何也東晉桓溫以人旡定本為庚戌土斷以一其業安帝時劉裕再申行庚戍土斷之科自咸和初蘇峻作亂版籍焚燒至梁武帝時晉代舊籍並在謂之晉籍有東西二庫宋元嘉二十七年立七條之科至于齊東堂校籍置郎令史以掌之而簿籍至此大壊矣齊髙帝時虞玩之上表曰今戸口多少不減元嘉而版籍頓闕宜以元嘉二十七年籍為正後魏旡鄉黨之法民多隠冐李冲上言立鄉黨鄰三長定民戸籍公私便之唐制百戸為里五里為郷四家為鄰五家為保每里置正一人按比戸口又正天下戸凡九等三年一造戸籍凡三本一留縣一送州一送戸部儀鳳三年勅自今以後省黄籍及州縣籍也【通典】   國朝太祖建隆元年有司請據諸道版籍之數揔九千六萬餘戸此國初版籍之數也四年詔曰蕭何入闗先收圖籍沈約為吏手寫簿書自今旡版籍處便仰置造不得煩擾乾徳三年張澹上井田制度戸口㳂革數太宗至道元年詔復天下郡國戸口版籍【自唐末四方兵起版籍亡失故戸口莫得而知至是始復造】咸平五年詔三司取天下戸口數置籍校定以聞景徳二年令三司每嵗校天下税帳登耗以聞天禧二年减諸州府帳目并從簡併勿務滋章四年范雍請逐州選官専管帳以為勞績從之景祐元年造五等丁産簿并丁口帳   輿地圗類   前漢收秦圗書沛公至咸陽何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圗書藏之沛公具知天下阨塞戸口多少強弱處民所疾苦者以何得秦圖書也   光武披輿地圗光武披輿地圗示鄧禹曰天下郡國如是今始得其一   宋朝輿地圗輿圖之有益於人國也尚矣創業之初有益於平定守成之後有益於備禦其在中興則又有益於恢復舊物者也江南之圖上於盧多遜則收復之功成【長編開寳六年盧多遜使江南白國主曰朝廷重修天下圗經先以江南諸州願求一本以歸國主亟令繕寫與之於是江南十九州之形勢屯戍逺近戸口多寡多遜盡得之矣歸即言江南衰弱可取狀上始有意大用】䕫州之圗出示劉銀則削平之策定【編年乾徳三年王師克䕫州初上以地圗示劉鋹劉鋹束手就擒太宗皇帝聖畧勃興呉越并汾相繼納欵車書混一徳被遐徼圗籍所列府州軍監凡二百九十有五縣一千一百三十有一而化外羈縻之州不與焉】或閏年而圖民籍或十年而圗地形上之職方如指諸掌【長編咸平四年呉淑言諸路所納閏年圗當在職方收掌近者並納儀鑾司伏以天下山川險要皆王室之藴奥故周禮職方掌天下圗籍又詔土訓以夾王車漢祖入闗蕭何收秦圗籍由是周知險要豈可忽而不顧哉請令以今閏年圗並上職方又州郡地理犬牙相入向者圖畫三州地形則可以符合他郡望諸路每十年各畫本路圗上職方所冀天下險要不窺牖而可知九州輪廣如指掌而斯在從之】爾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玁狁匪茹整居焦穫葢天人共厭之四牡龐龐駕言徂東則今日事也   羣書考索卷六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六十四   宋 章如愚 撰地理門   田制類   黄帝   八家為井井開四道而分八宅鑿井於中則井田之原其來逺矣   唐堯   堯遭洪水天下分絶使禹平水土别九州   冀州土白壌【旡塊曰壌】  田中中【田第五】   兗州土黑墳【色黑而墳起】 田中下【田第六】   青州土白墳      田上下【田第三】   徐州土赤埴墳【土粘曰埴】 田上中【田第二】   揚州土塗泥【地泉濕】   田下下【田第九】   荆州土塗泥      田下中【田第八】   豫州土惟壌下土墳壚【壚疏也】田中上【田第四】梁州土青黎【色青黑沃壌也】田下上【田第七】   雍州土黄壌      田上上【田第一】   虞夏殷三代   凡一千餘載其間定墾書册不存鄭康成云昔夏少康在虞思有田一成有衆一旅一旅之衆而田一成則井牧之法古先然矣   周井田之制   六尺為步百步為畝百畝為夫三夫為屋三百畝三屋為井九夫九百畝十井為通九十夫九千畝十通為成百井九百夫九萬畝十成為終百通千井九千夫九十萬畝十終為同百成千通萬井九萬夫九百萬畝十同為終千成萬通十萬井九十萬夫九千萬畝十封為畿百同千終萬成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卷六十四>   終十為同圗   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   十為終終十為同   同中容四都六十四成方八十里出田稅縁   邊為澮   畫野為井周禮地官小司徒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凡税斂之事鄭司農注云井牧者春秋所謂井衍沃牧隰臯者也謂隰臯之地九夫為牧二牧當一井今造都鄙授民田有不易有一易有再易通率二而當一是謂之井牧九夫為井田方一里九夫所治之田也此制小司徒經之匠人為之溝洫相包乃成耳邑丘之屬相連比以出田税溝洫為除水害四井為邑方二里四邑為丘方四里四丘為甸甸之言乗也讀如衷甸之甸甸方八里旁加一里則方十里為一成積百井九百夫以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出田税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治洫四甸為縣方二十里四縣為都方四十里四都方八十里旁加十里乃得方百里為一同也積萬井九萬夫其中四千九十六井三萬六千八百六十四夫出田税二千三百四井二萬七百三十六夫治洫三千六百井三萬二千四百夫治澮井田之法備於一同今止於都者采地食者四之一其制三等百里之國凡四都一都之田税入于王五十里之國凡四縣一縣之田税入於王二十五里之國凡四甸一甸之田稅入于王地事謂農牧虞衡也貢謂九穀山澤之材也賦謂出車徒給徭役也司馬法曰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畝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為匹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十成為終終千井三千家革車十乗士百人徒二百人十終為同方百里萬井三萬家革車百乗士千人徒二千人【或曰文王在岐作司馬法及周公攝天子位從而增損之以為周禮賈公彦曰齊穣苴作司馬法至齊威王大夫等又附於穣苴】 賈公彦曰井十五通十井之内有九十夫之内而止云三十家者葢宫室塗巷三分去一唯有六十夫地又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三夫受六夫之地唯有三十家使出馬一匹士徒三十家共出三人通十為成一成之内有九百夫之地宫室塗巷三分去一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二而當一故一成惟有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下皆倣此【大率三十家出一馬一士二徒當以類推】   百乗千乗萬乗之别故丘有戎馬一疋牛三頭甸有戎馬四匹兵車一乗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一同百里提封萬井戎馬四百匹車百乗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是謂百乗之家 一封三百六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定出賦六萬四千井戎馬四千匹車千乗此諸侯之大者謂之千乗之國 天子之畿内方千里提封百萬井定出賦六十四萬井戎馬四萬匹兵車萬乗戎卒七十二萬人故曰萬乗之主   任民之法小司徒之職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數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凡税歛之事 前漢志曰周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畝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方一里是為九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畝公田十畝是為八百八十畝餘二十畝為廬舍【詩曰中田有廬疆埸有是也】民受田上田夫百畝中田夫二百畝下田夫三百畝農民已受田其家衆男為餘夫孟子曰餘夫二十五畝亦以口受田工商家受田五口乃當農夫一人若山林藪澤等地各以肥磽為差民年二十受田六十歸田在野曰廬在邑曰里一里八十戸八家共一巷春將出民里胥坐於右塾入者必持薪樵冬民既入女人同巷相從夜績女工 薛士龍曰班固既有此言而何休注公羊范甯解穀梁趙岐注孟子皆以為然於理則不通何者言井九百畝其中為公田則中央百畝共為公田不得家取十畝又言八家皆私百畝則百畝為屬公矣何得更以二十畝為廬舍也言同養公田是八家共理公事何得家分百畝自治之也若家得百畝自治安得謂之同養也若二十畝為廬舍則二畝半亦入私矣何得謂八家皆私百畝此俗儒之謬 周禮上地家七人而王制孟子則上食九人其次八人中地家六人而王制孟子則中食七人其次六人下地家五人而王制孟子下食亦五人葢先王之於民養之欲其富保之欲其安故家七人者必授以九人之上地家六人者必授以七人之中地下地則以地稱人而已凡欲下地之民生齒之繁以及中上者而後旡歉此富而庶之術   任田任地之法民受田上田夫百畝中田夫二百畝下田夫三百畝嵗耕種者為不易上田休一嵗者為一易中田休二嵗者為再易下田三嵗更耕之自爰其處農民戸人已受田其家衆男為餘夫亦以口受田如比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當農夫一人此謂平土以肥磽多少為差民年二十受田六十歸田七十以上上所養也十嵗以下上所長也十二以上上所強也孟子曰夫仁政必自經界始經界既正分田制祿可坐而定也 按司馬法曰王國百里為郊二百里為州三百里為野四百里為縣五百里為都杜子春以五十里為近郊百里為逺郊鄭康成以二百里為甸地三百里為稍地四百里為縣地五百里為都地【周禮亦曰五百里為都】 載師職曰以㕓里任國中之地【遂人分田里夫一㕓是也】以場圃任園地以宅田【致仕者受】士田【仕者即受圭田】賈田【賈人所受】任近郊之地以官田【庶人在官者受】賞田【賞賜之田】牛田牧田【牧人所受】任逺郊之地【去國五十里為近郊一百里為逺郊置六鄉萬二千五百家自場圃至牧田皆六鄉之外餘地也】以公邑之田任甸地【置六遂萬六千五百家以為公邑】以家邑【大夫家邑】之田任稍【小也】地以小都之田任縣地【卿之采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公之采地】 薛曰王國九里【興命疏云方二十里】去國五十里曰近郊一百里曰逺郊【共四同之地】置六鄉去國二百里曰甸【十二同之地】置六遂餘為公邑去國三百里曰稍【二十同之地】其中五十里之國六十三為大夫家邑餘為公邑去國四百里曰縣【二十八同之地】其中七十里之國二十一為卿之采地餘為公邑去國五百里曰都【三十六同之地】其中百里之國九為公之采地餘為公邑出租税納王由此觀之公邑有四而載師特曰公邑之田任甸地者言公邑始立於此也葢公邑甸田天子使大夫治之【自甸至縣使大夫治之都使下士治之】 遂人治野分為九等上上田百畝旡萊上下田萊二十五畝上中田萊五十畝此舉上地之上也中上萊七十五畝中中萊百畝中下萊百二十五畝此舉中地之中也下上萊百五十畝下中萊百七十五畝下下萊二百畝此舉下地之下也若夫司徒造都鄙不易家百畝舉上上也一易家二百畝舉中中也再易家三百畝舉下下也亦以九等為率葢大司徒與遂人其法一同皆以二十五畝振之曰旡可疑者而説者自見其同異耳【唐】 周禮於都鄙言易不易者地事也於鄉言所食者地利也於遂言地田萊者地力也都鄙以政為主故以地事言之鄉以人為主故以地利言之遂以地為主故以地力言之惟遂人上地有萊五十畝為異於鄉與都鄙以鄉之地狹於遂而都鄙之地又輕於遂故也【禮書】   鄉遂異同大司徒令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閭使之相受四閭為族使之相葬五族為黨使之相救五黨為州使之相賙五州為鄉使之相賔【六鄉也】遂人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鄼五鄼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六遂也】 一鄉五州二十五黨百二十五族五百閭二千五百比自比長下士以上其官三千一百五十六鄉之官凡一萬八千九百三十六一遂五縣二十五鄙百二十五鄼五百里一千五百鄰自里宰下士以上其官六百五十六六遂之官凡三千九百三十六揔一萬二千二百七十二人學者固疑財不足以祿之葢王圻受天下之財貢六鄉六遂乃軍之所在而邦家之本係焉是雖祿養之繁先王不以為費也遂官各降鄉一等故鄉大夫卿而遂則中大夫州長中大夫而縣則下大夫其官亦降焉故州謂之長而縣與黨同謂之正黨謂之正而鄙與族同謂之師以至在鄉者謂之民則以禮義為之主故鄉大夫待之以教法在遂者謂之甿則以事功為之主故遂大夫齊之以政令【自相保至相賔鄉遂皆然而遂獨不言者鄉以教為主遂以耕為主故也】鄉學加遂一等故謂之庠庠者養也所以養人材遂學降鄉一等故謂之序序者射也所以攷藝事凡此鄉遂之辨也夫鄉遂雖有内外之别然遂之相保相賙相葬相賔不異於鄉鄉之相糾不異於遂鄉之田法同於遂遂之軍法同於鄉先王之於家既以五家為比為鄰積而上之至於萬二千五百家為鄉為遂其於人也既以五人為伍為兩積而上之至於萬二千五百人為軍而又十家為聨以聮其居十人為聨以聨其事鄉則聨之以八里如此則居作相友戰守相衞有同心而無離徳也管仲相齊使居則五家為軌十軌為里十里為連十連為鄉出則五人為伍十人為戎十戎為卒十卒為旅葢倣先王之遺制也【禮書】 鄉遂之制上公之國三鄉三遂諸侯之國二鄉二遂子男之國一鄉一遂書曰魯人三郊三遂魯大國也故三郊三遂大宗伯頒祀于邦國都家鄉邑大司馬簡稽鄉民以用邦賦則邦國亦有鄉遂明矣 按大司徒施教法于邦國都鄙使之各以教其所治民而繼之以比閭族黨州鄉者則是比閭族黨之法通行于邦國都鄙可知矣不獨六鄉也只看軍法便可知凡制軍萬二千五百人為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一軍便是王賦所供者如軍行師從卿行旅從二千五百人為師校之五黨為州相似五百人為旅校之五族為黨相似此見是法通行於邦國都鄙之間可知矣   制鄉之法大司徒令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閭使之相受四閭為族使之相葬五族為黨使之相救五黨為州使之相賙五州為鄉使之相賔   受田於鄉大司徒凡造都鄙制其地域而溝封之以其室數而制之不易之地家百畝一易之地家二百畝再易之地家三百畝【注云不易之地嵗種之地美故家百畝一易之地休一嵗乃復種地薄故家二百畝再易之地休二嵗乃復種故家三百畝】   鄉之教令鄉師各掌其所治鄉之教而聽其治 鄉大夫各掌其鄉之政教禁令【萬二千五百家為鄉】 正月之吉受教法於司徒退而頒之于其鄉吏各以其所治以考其徳行察其道藝 州長各掌其州之教治政令之法【二千五百家為州】 正月之吉各屬其州之民而讀法以考其徳行道藝而勸之以糾其過惡而戒之黨正各掌其黨之政令教治【五百家為黨】及四時之孟月吉日則屬民而讀邦法以糾戒之 族師各掌其族之戒令政事【百家為族】月吉則屬民而讀邦法書其孝悌睦婣有學者 閭胥各掌其閭之政令【二十五家為閭】凡春秋祭祀役政䘮紀之數聚衆庶既比則讀其法書其敬敏任䘏者 比長各掌其比之治   制遂之法遂人掌邦之野【注曰郊外曰野此野謂甸稍縣都】以土地之圗經田野造縣鄙形體之法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鄼【此管反】五鄼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皆有地域溝樹之【注曰鄰里鄼鄙縣遂猶郊内比閭族黨州鄉也異其名示相變爾遂之軍法追胥起徒役如六鄉】   受田於遂遂人辨其野之土上地中地下地以頒田里上地夫一㕓田百畝萊五十畝餘夫亦如之中地夫一㕓田百畝萊百畝餘夫亦如之下地夫一㕓田百畝萊二百畝餘夫亦如之【注萊謂休不耕者鄭司農云戸計一夫一婦而付之田其一戸有數口者餘夫亦受此田也㕓居也謂㕓城邑之居孟子所云五畝之宅植之以桑麻者也六遂之民各受一㕓雖上地猶有萊所以饒逺也】   遂之教令遂人掌邦之野【郊外曰野五縣為遂】使各掌其政令刑禁以嵗時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簡其兵器教之稼穡凡治野以下劑致氓以田里安氓以樂昏擾氓以土宜教氓稼穡以興鋤利氓以時噐勸氓以疆予任氓以土均平政【注變民言氓異内外也氓猶懵懵然旡知貌也致猶㑹也民雖受上田中田下田及會之以下劑為率謂可任者家二人樂昏勸其昏姻疆予謂民有餘力復予之田若餘夫然政讀為征】遂師各掌其遂之政令戒禁以時登其夫家之衆寡六畜車輦辨其施舍與其可任者經牧其田野辨其可食者【今年所可耕者】周知其數而任之巡其稼穡而移用其民以救其時事 遂大夫各掌其遂之政令以教稼穡以稽其功事正嵗簡稼噐修稼政 縣正掌其縣之政令【五鄙為縣】以頒田里以分職事掌其治訟趣其稼事而賞罰之鄙師各掌其鄙之政令祭祀【五酇為鄙】凡作民則掌其戒令以時數其衆庶而察其媺惡而誅賞 酇長各掌其酇之政令【四里為酇】以時登其夫家比其衆寡以治其䘮紀祭祀之事凡嵗時之戒令皆聽之趣其耕耨稽其女工 里宰掌比其邑之衆寡與其六畜兵噐治其政令以嵗時合耦于耡以治稼穡趣其耕耨行其秩叙【注二耜為耦兩人相助耦而耕】隣長【五家為隣】掌相糾相受   不妨農時夏官司馬中春教振旅中夏教茇【蒲末反】舍中秋教治兵中冬教大閲因以蒐田 左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   不廢農力記曰古者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   勸之使耕記月令孟春之月天子乃以元日祈穀于上帝乃擇元辰天子親載耒耜措之于參保介之御間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躬耕帝藉   驅之使耕載師掌任土之法以物地事授地職而待其政令凡任地國宅无征園廛二十而一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旡過十二唯其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凡宅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有屋粟凡民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以時收其賦閭師凡旡職事者出夫布凡庶民不畜者祭旡牲不耕者祭旡盛不樹者旡槨不蠶者不帛不績者不衰   貸歛以時地官旅師掌聚野之耡粟屋粟閒粟【注野謂逺郊之外也耡粟民相助作一井之中所出九夫之税粟也屋粟民有田不耕所罰三夫之税粟閒粟閒民旡職事者所出一夫之征粟閒音閑】而用之以質劑致民平頒其興積施其恵散其利而均其政令【注以質劑致民案入税者名會而貸之興積所興之積謂三者之粟也均其政令者皆以國服為之息而音若積子賜反】凡用粟春頒而秋歛之   遷徙有法地官比長【五家為比鄉老之屬】各掌其比之治徙于國中及郊則從而授之【注徙謂不便其居也或國中之民出徙于郊或郊民入徙國中皆從而付所處之吏明旡罪惡】若徙於他則為之旌節而行之【注謂出居異鄉也授之者有節乃達】若旡授旡節則唯圜土内之【注鄉中旡授出鄉旡節過所則呵問係之圜土考辟之也呵呼何反】 鄰長【五家為鄰遂人之属】掌相糾相受徙于他邑則從而授之 旅師凡新氓之治皆聽之使旡征役以地之媺惡為之等【注新氓新徙來者也治謂有所求乞者也使旡征役復之也以地媺惡為之等七人以上授以上地六口授以中地五口授以下地】緩急相親門族師以邦比之法率四閭之吏以時屬民而校登其族之夫家衆寡辨其貴賤老㓜廢疾可任者及其六畜車輦五家為比十家為聫五人為伍十人為聨四閭為族八閭為聨使之相保相受刑罰慶賞相及相共以受邦職以役國事以相葬埋 比長各掌其比之治五家相受相和親有罪竒衺則相及   有旡相濟鄉師正嵗稽其鄉噐比共吉㓙二服閭共祭噐族共䘮噐黨共射噐州共賔噐鄉共吉㓙禮樂之噐【注吉服者祭服也凶服者弔服也比長主集為之祭噐者簠簋鼎爼之屬閭胥主集為之䘮噐者夷槃素爼楬豆輁軸之屬族師主集為之民所以相共也射噐者弓矢楅中之屬黨正主集為之為州長或時射於此黨也賔噐者尊爼笙瑟之属州長主集為之為鄉大夫或時賔賢能於此州也吉噐若閭祭噐者也凶噐若族䘮噐者也禮樂之噐若州黨賔射之噐者鄉大夫備集此四者為州黨族閭有故而不共也此鄉噐者旁使之相共則民旡廢事上下相補則禮行而教成】鄰長【遂人之屬】掌相糾相受凡邑中之政相贊【長短使相補助】   諸儒言井田不同鄭康成以小司徒有邑甸縣都之别而其名與采邑同匠人有遂溝洫澮之别而多寡與遂人異故言采地制井田鄉遂公邑制溝洫又謂鄉遂公邑之吏或從民以公使不得恤其私諸侯専國之政或恣為貪暴税民旡藝故畿内用夏貢法邦國用商助法賈公彦之徒遂以載師自國中園廛以至甸稍縣都皆旡過十二是鄉遂及四等公邑皆用貢而旡助以明鄉遂為溝洫而已然先王之為井田也使所飲同井所食同田所居同廛所服同事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鄕遂六軍之所寓豈可授之田而不為井乎大田之詩言曾孫來止而歌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噫嘻之詩言春夏祈穀于上帝而歌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周官遂人言興耡旅師有耡粟比鄉遂井田之事鄭氏以鄉遂旡井田而又以遂人之法釋詩以一井之法釋旅師是自戾也孟子曰鄉田同井請野九一而助則鄉遂之為井田可知也【薛】李泰伯曰司馬法與周禮其言頗異意者文王在岐作司馬法及周公攝天子位從而増損之以為周禮乎當以周禮為定司馬法有步畮夫屋井周禮如之但不别為屋爾司馬法十井為通十通為成周禮則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一甸旁一里為成司馬法十成為終十終為同周禮則四甸為縣四縣為都旁加十里為同又司馬法止為一制旡逺近之殊周禮則三百里以外都鄙為井田二百里以内鄉遂為十夫百夫千夫萬夫則是殊制矣故當以周禮為定   羣書考索卷六十四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卷   羣書考索卷六十五   宋 章如愚 撰地理門   田制類   宣公履畝宣公十五年初税畝【注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餘畝複十收其一】   滕文公問井地滕文公使畢戰問井地孟子對曰經界不正則井地不均井地不均則穀禄不平於是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   魏文侯教民力田李悝為魏文侯盡地力之教而田是富秦孝公廢井田孝公用商鞅以三晉地狹人貧秦地廣人寡故草不盡墾地利不盡出於是誘三晉之人務本於内使秦人應敵於外故廢井田開阡陌任其所耕不限多少【孝公十二年之制】數年之間國富兵強 用商君壞井田開阡陌急耕戰之賞雖非古道猶能以務本之故傾鄰國而雄諸侯然王制遂㓕僭差旡度庶人之富者累鉅萬而貧者食糟粕有國強者兼州域而弱者䘮社稷   漢因秦制髙祖因秦之制旡復古法建都之初召天下名族與之闗中田宅蕭何為相請苑為民田而下獄文帝開籍田文帝因仍除租勸農之詔旡嵗旡之然豪強占田逾多其賦大半官收百一之税而輸豪強大半之賦官恵擾於三代豪強酷於亡秦不正其本而除田租適以資富強也 孝文時民近戰國多背本趍末賈誼勸上敺人歸農帝感誼言始開籍田躬耕以勸百姓晁錯曰農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   者不過百畝百畝之收不過百石春耕夏耘秋穫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給徭役春不得避風塵夏不得避暑熱秋不得避陰雨冬不得避寒凍四時之間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來弔死問疾養孤長㓜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復被水旱之災急政暴虐賦斂不時朝令而暮改當其有者半價而賣亡者取倍稱之息於是有賣田宅鬻子孫以償債者矣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而已矣欲民務農在於貴粟貴粟之道在於使民以粟為賞罰帝從之其後務敦農本倉廩充實   景帝徙民寛地孝景元年制曰間者嵗比不登民多乏食夭絶天年朕甚痛之郡國或地磽陿無所農桑孳畜或地饒廣薦草莽水泉利而不得徙其議民欲徙寛大地者聽之後元三年詔曰農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飢不可食寒不可衣以為幣用不識其終始間嵗或不登意為末者衆農民寡也其令郡國務勸農桑益種植可得衣食物   武帝限田代田仲舒説上曰秦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買賣富者田連阡陌貧者亡立錐之地漢興循而未改古井田法雖難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贍不足塞并兼之路然後可善治也竟不能用元狩三年遣謁者勸種宿麥舉吏人能假貸貧人者以名聞及末年帝悔征伐之事乃封丞相田千秋為富民侯下詔曰方今之務在於力農以趙過為捜粟都尉過能為代田一畮三嵗代處故曰代田古法也后稷始田以二耜為耦廣尺深尺曰長終畝一畝三一夫三百而播種於中苗生葉以上稍耨隴草因隤其土以附苗根故其詩曰或耘或耔黍稷儗儗耘除草也耔附根也言苗稍壯每耨輙附根比盛暑隴盡而根深能風與旱故儗儗而盛也其耕耘下種田噐皆有便巧率十二夫為田一井一屋故畝五頃用耦犁二牛三人一嵗之收常過縵田畝一斛以上善者倍之過使教田太常三輔大農置工巧奴與以人從事為作田噐二千石遣令長三老力田及里父老善田者受田噐學耕種養苗狀民或苦少牛旡以趍澤故平都令光教過以人輓犁過奏光以為丞教民相與庸輓犁率多人者田日三十畮少者十三畮以故田多墾闢過試以離宫卒田其宫壖地課得穀皆多其旁田畮一斛以上令命家田三輔公田又教邊郡及居延城是後邊城河東農三輔太常民皆便代田用力少而得穀多   昭帝流民墾田孝昭時流民稍還田野墾闢頗有畜積宣帝以公田假流民孝宣帝地節三年詔曰郡國宫館勿復修治流民還歸者假公田貸種食   元帝假民田地孝元初元元年以三輔太常郡國公田及苑可省者振貧民江海陂湖園池屬少府者以假貧民勿租賦建昭五年詔曰方春農桑興百姓戮力自盡之時也故是月勞農勸桑旡使後時今不良之吏覆按小罪徵召證按興不急之事以妨百姓使失一時之作亡終嵗之功公卿其明察申勅之   成帝時兼并者多孝成帝之時張禹占鄭白之田四百餘頃它人兼并者類此而人彌困   哀帝限名田孝哀即位師丹輔政建言古之聖王莫不設井田然後治乃可平孝文皇帝承亡周亂秦兵革之後天下空虚故務勸農桑帥以節儉民始充實未有兼并之害故不為民田及奴婢為限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貲數鉅萬而貧弱逾困葢君子為政貴因循而重改作所以有改者將以救急也亦未可詳宜畧為限天子下其議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請諸侯王列侯皆得名田國中列侯在長安公主名田縣道及闗内侯吏民名田皆毋過三十頃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闗内侯吏民三十人期盡三年犯者没入官時田宅奴婢賈為减賤丁傅用事董賢隆貴皆不便已詔書且湏後遂寢不行   平帝定墾田孝平元始元年置大司農部丞十三人人部一州勸農桑二年定墾田八百二十七萬五百三十頃葢紀漢盛時之數   王莽更名王田王莽簒位下令曰古者設井田則國給人足而頌聲作此唐虞之道三代所遵行也秦為旡道廢聖制廢井田是以兼并起貪鄙生強者規田以千數弱者曽旡立錐之居於是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屬皆不得賣買其男口不盈八而田過一井者分餘田與九族鄰里鄉黨故无田今當受田者如制度敢有非井田聖制无法惑衆者投諸四裔於是農商失業食貨俱廢百姓涕泣於市道坐賣買田宅奴婢自諸侯卿大夫至于庶人抵罪者不可勝數經二年餘中郎區博諫曰井田雖聖王法其廢已久周道既衰而人不從秦順人心改之可以獲大利故滅廬井而置阡陌遂王諸夏訖今海内未厭其弊今欲違人心追復千載絶跡雖堯舜復生而无百年之漸不能行也莽知人愁乃許買賣其後百姓日以凋弊   光武檢覆墾田後漢之初百姓虚耗率土遺黎十纔一二光武十五年詔下州郡檢覆墾田頃畝及戸口年紀河南尹張伋及諸郡守十餘人坐度田不實下獄死順帝定墾田順帝建康元年定墾田六百八十五萬六千二百七十頃五十六畝九十四步   兩漢揔論漢髙帝以來不過十五税一其後稍稍變更迨恵帝乃復其故文帝二年令民半出田租自是三十税一武帝雖頗出地賦以給用度而獨田租無所増建武六年詔郡國收田租三十稅一如舊制其後仲長統論曰今不循古法規為輕賦一方有警將如之何二十税一其名曰貊况三十税一乎以是而推當是文景之法世祖中興之後復舉而行終漢之衰无復改名晉武帝占田之制晉武帝泰始八年司徒石苞奏州郡農桑未有殿最之制宜増掾屬令史有所巡察帝從之苞既明勸課百姓安之平呉之後有司奏王公以國為家京城不宜復有田宅未暇作邸當使城中有往來之處近郊有芻藁之田今可限之國王公侯京城得有宅一處近郊田大國十五頃次國十頃小國七頃城内旡宅城外有者皆聽留之男子一人占田七十畝女子三十畝其丁男課田五十畝丁女二十畝次丁男半之女則不課其官第一品五十頃每品減五頃以為差第九品十頃而又各以品之髙卑蔭其親屬多者及九族少者三代宗室國賔先賢之後士人子孫亦如之而又得蔭人以為衣食客及佃客量其官品以為差降   宋武帝定山湖之禁宋孝武帝大明初羊希為尚書左丞時揚州刺史西陽王子尚上言山湖之禁雖有舊科人俗相因替而不奉熂山封水保為家利自頃以來頽弛日甚富強者兼領而占貧弱者薪蘇旡託至漁採之地亦又如兹斯實害理之深弊請損益舊條更申恆制有司檢壬辰詔書擅占山澤強盜律論贓一丈以上皆棄市希以壬辰之制其禁嚴刻事既難遵理與時弛而占山封水漸染復滋更相因仍便成先業一朝頓去易致怨嗟今更刋革立制五條凡是山澤先恆熂爈種竹木薪果為林仍及陂湖江海魚梁鰌常加工修作者聽不追舊官品第一第二品聽占山三頃第三第四品二頃五十畝第五第六品二頃第七第八品一頃五十畝第九品及百姓一頃皆依定格條上貲簿若先已占山不得更占先占足若非前條舊業一不得禁有犯者水土一尺以上並計贓依常盜論除晉咸康二年壬辰之科從之   宋武帝墾起湖田時山陰縣人多田少孔靈符表請徙旡貲之家於餘姚鄮鄞三縣墾起湖田帝令公卿博議咸曰夫訓農修政有國所同土著之人習翫日乆如京師旡田不聞徙居他縣尋山陰豪族富室頃畝不少貧者肆力非為旡處又緣湖居人魚鴨為業小人習始既難勸之未易逺廢之疇方翦荆棘率課窮乏其事彌難資徙粗立徐行旡晩帝違衆議徙人並成良業   宋文帝均田之制九年下詔給天下人田諸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畝婦人二十畝奴婢依良丁牛一頭受田三十畝限四牛所授之田率倍之三易之田再倍之以供耕休及還受之盈縮人年及課則受田老免及身役則還田奴婢牛隨有旡以還受諸桑田不在還受之限但通入倍田分於分雖盈不得以充露田之數不足者以露田充倍諸初受田者男夫一人給田二十畝課蒔餘種桑五十樹棗五株榆三根非桑之土夫給一畝依法課蒔餘果及多種桑榆者不禁諸應還之田不得種桑榆棗果種者以違令論地入還分諸桑田皆為代業身終不還從見口有盈者无受无還不足者受種如法盈者得賣其盈不足者得買所不足不得賣其分亦不得買過所足諸麻布之土男夫及課别給麻田十畝婦人五畝奴婢依良皆從還受之法諸有舉戸老小殘疾无受田者年十五以上及疾者各授以半夫田年踰七十者不還所受寡婦守志者雖免課亦授婦田諸還受人田以正月若始受田而身亡及賣買奴婢牛者皆至明年正月乃得還受諸土廣人稀之處隨力所及官借人種蒔後有來居者依法封授諸地狹之處有進丁受田而不樂遷者則以其家桑田為正田分又不足不給倍田又不足家内人别減分無桑之鄉凖此為法樂遷者聽逐空荒不限異州他郡唯不聽避勞就逸其地足之處不得无故而移諸人有新居者三口給地一畝以為居室奴婢五口給一畝男女十五以上因其地分口課種菜五分畝之一諸一人之分正從正倍從倍不得隔越他畔進丁受田者從所近若同時俱受先貧後富再倍之田倣此為法諸逺流配謫无子孫及戸絶者墟宅桑榆盡為公田以供授受授受之次給其所親未給之間亦借其所親諸宰臣之官各隨廨給公田刺史十五頃太守十頃治中别駕各八頃縣令郡丞六頃更代相付賣者坐如律   北齊給授田令依魏朝每年十月普令轉授成丁而授丁老而退不聽賣易文宣帝天保八年議徙冀定瀛无田之人謂之樂遷於幽州寛鄉以處之武成帝河清三年詔每嵗春月各依鄉土早晩課人農桑自春及秋男子十五以上皆營蠶桑孟冬布田畝桑蠶之月婦女十五以上皆營蠶桑孟冬刺史聽審考之優劣定殿最之科品人有人力无牛或有牛无人力者須令相便皆得納種使地无遺利人无游手又令男子率以十八受田輸租調二十充兵六十免力役六十六退田免租調京城四面諸方之外三十里内為公田受公田者三縣代遷戸職事官一品以下逮於羽林武賁各有差其外畿郡華人官第一品以下羽林武賁以上各有差職事及百姓請墾田者名為永業奴婢受田者親王止三百人嗣王二百人第二品嗣王以下及庶姓王百五十人正三品以上及皇宗百人七品以上八十人八品以上至庶人六十人奴婢限外不給田者皆不輸其方百里外及州人一夫受露田八十畝婦人四十畝奴婢依良人限數與者在京百官同丁牛一頭受田六十畝限止四牛每丁給永業二十畝為桑田其田中種桑五十根榆三根棗五株不在還受之限非此田者悉入還受之分土不宜桑者給麻田如桑田法   後周創六官均田里後周文帝霸政之初創制六官司均掌田里之政令凡人口十以上宅五畝口七以上宅四畝口五以下宅三畝有室者田百四十畝成丁者田百畝   隋文帝永業露田職分田公廨田墾田之制隋文帝令自諸王以下至於都督皆給永業田各有差多者至百頃少者至三十頃其丁男永業露田皆遵後齊之制並課樹以桑榆及棗其田宅率三口給一畝京官又給職分田一品者給田五頃至五品則為田三頃其下每品以五十畝為差至九品為一頃外官亦各有職分田又給公廨田以供用開皇九年任墾田千九百四十萬四千二百六十七頃開皇十二年文帝以天下戸口嵗増京輔及三河地少而人衆衣食不給議者咸欲就寛鄉帝乃發使四出均天下之田其狹鄉每丁纔至二十畝老小又少焉至大業中天下墾田五千五百八十五萬四千四十頃   唐口田分業唐開元二十五年令田廣一步長二百四十步為畝百畝為頃丁男給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八十畝其中男年十八以上亦依丁男給老男篤疾廢疾各給口分田四十畝寡妻妾各給口分田三十畝先永業者通充口分之數黄小中丁男女及老男篤疾廢疾寡妻妾當戸者各給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二十畝應給寛鄉並依所定數若狹鄉所受者减寛鄉口分之半其給口分田者易田則倍給其永業田親王百頃職事官正一品六十頃郡王及職事官從一品各五十頃國公若職事官正二品各四十頃郡公若職事官從二品各三十五頃縣公若職事官正三品各二十五頃職事官從三品二十頃侯若職事官正四品各十四頃伯若職事官從四品各十頃子若職事官正五品各八頃男若職事官從五品各五頃上柱國三十頃柱國二十五頃上䕶軍二十頃䕶軍十五頃上輕車都尉十頃輕車都尉七頃上騎都尉六頃騎都尉四頃驍騎尉飛騎尉各八十畝雲騎尉武騎尉各六十畝其散官五品以上同職事給兼有官爵及勲俱應給者唯從多不並給若當家口分之外先有地非狹鄉者並即迴受有賸追收不足者更給諸永業田皆子孫不在收受之限即子孫犯除名者所承之地亦不追每畝課種桑五十根以上榆棗各十根以上三年種畢鄉土不宜者任以所宜樹充所給五品以上永業田皆不得狹鄉受任於寛鄉隔越射旡主荒地充其六品以下永業即聽本鄉取還公田充願於寛鄉取者亦聽應賜人田非指的處所者不得狹鄉給其應給永業人若官爵之内有解免者從所解者追其除名者依口分例給自外及有賜田者並追若當家之内有官爵及少口分應受者並聽迴給有賸追收其因官爵應得永業未請及未足而身亡者子孫不合追請也諸襲爵者唯得承父祖永業不合别請若父祖未請及未足而身亡者減始受封者之半給其州縣縣界内所有部受田悉足者為寛鄉不足者為狹鄉諸狹鄉田不足者聽於寛鄉遙受應給園宅地者良口三口以下給一畝每三口加一畝賤口五口給一畝每五口加一畝並不入永業口分之限其京城及州縣郡郭下園宅不在此例諸京官文武職事職分田一品一十二頃二品十頃三品九頃四品七頃五品六頃六品四頃七品三頃五十畝八品二頃五十畝九品二頃並去京城百里内給其京兆河南府及京縣官人職分田亦准此即百里外給者亦應諸州及都䕶府親王府官人職分田二品一十二頃三品一十頃四品八頃五品七頃六品五頃七品四頃八品三頃九品二頃五十畝鎮戍闗津岳瀆及在外監官五品五頃六品三頃五十畝七品三頃八品二頃九品一頃五十畝三衞中郎將上府折衝都尉各六頃中府五頃五十畝下府及郎將各五頃上府果毅都尉四頃中府三頃五十畝下府三頃上府長史别將各三頃中府下府各二頃五十畝親王府典軍五頃五十畝副典軍四頃千牛備身左右太子千牛備身各三頃諸軍上折衝府兵曹二頃中府下府各一頃五十畝其外軍校尉一頃二十畝旅師一頃隊正副各八十畝皆於領側州縣界内給其校尉以下在本縣及去家百里内領者不給諸驛封田皆隨近給每馬一疋給地四十畝若驛側有牧馬之處疋各減五畝其送馬每疋給田二十畝諸庶人有身死家貧旡以供葬者聽賣永業田即流移者亦如之樂遷就寛鄉者并聽賣口分諸買地者不得過本制雖居狹鄉亦聽依寛制其賣者不得更請凡賣買皆湏經所部官司申牒年終彼此除附若旡文牒輙賣買財没不追地還本主諸以工商為業者永業口分各減半給之在狹鄉者並不給諸因王事没落外藩不還有親屬同居其身分之地六年乃追身還之日隨便先給即身死王事者其子孫雖未成丁身分地勿追其因戰傷及篤疾廢疾者亦不追減聽終其身也諸田不得貼賃及質違者財没不追地還本主若從逺役外任旡人守業者聽貼賃及質其官人永業田及賜田欲賣及貼賃者皆不在禁限諸給口分田務從便近不得隔越若因州縣改易地入他境及犬牙相接者聽依舊受其城居之人本縣旡田者聽隔縣受又田令在京諸司及天下州府縣監折衝府鎮戍闗津岳瀆等公廨田職分田各有差諸職分陸田限三月三十日稻田限四月三十日以前上者並入後人以後上者入前人其麥田以九月三十日為限若前人自耕未種後人酬其功直已自種者准租分法其價六斗以下者依舊定以上者不得過六斗並取情愿不得抑配親王出藩者給地一頃作園若城内無可開拓者於近城便給如无官田取百姓地充其地給好地替天寳中應受田一千四百三十萬三千八百六十二頃十三畝   周世宗均田五代周世宗嘗夜讀元稹均田圗慨然嘆曰此致治之本也王政自此始乃詔頒其圗使吏民先習知之期以一嵗大均天下之田   本朝田制五代方鎮割據多於舊賦之外重於取民藝祖悉皆蠲止其間或有未均隨事敷誥罷廣南受租之大斗開寳四年之詔也輕西川之折估則開寳六年之詔也其他如勸課農桑蠲租减賦募民墾田與夫命官行均田諸道戒飭諸州物非土宜不得折配而又崇儉以化俗省費以養民斯民新脱干戈之苦而獲沾王者至仁之化雖一時田制未能盡如古者然民安隴畝得以養生送死則熙熙乎泰和成周之治也列聖嗣守此意不替百年之間海内富庶 太祖建隆初分命常叅官往諸道均田 太宗謂宰相曰井田之制實經國之要道後世為天下者違井田則貧富不均朕深念黎庶雖井田之制不可卒復因時創法漸均貧富則朕别有規制終當行之以安四海 祥符六年侍御史張廓言天下曠土甚多請遣使括責真宗曰此事未可遽行今天下豪富之家田多租少貧弱之家地薄賦重須漸次改定 方仁宗之在御始詔三司定奪臣僚莊田頃畝之數以抑兼并又詔流民能耕廢田者三年而後賦又詔州縣長吏能招流亡而墾田者計畝而議賞聖意葢可想葢自王安石創立新法元老大臣爭之而不得一時老成重厚之人皆不為之用則不免激而用新進果鋭之士用散青苗也講淤田也行募役也結保甲也頒方田也農民自是无安靖之日矣然觀熙寧中詔應諸州有以税米令民折納見錢者官吏皆抵罪而漕臣亦得奪官神宗愛民之意本自若此而安石激於一時言者之論益堅其意而有失神宗之初心吕惠卿之徒乗間竊出掊尅苛細利析秋毫往往亦非安石意然則安石得罪於神宗而惠卿之徒又得罪於安石者也 徽宗宣和中下方田令 髙宗紹興元年三月詔諸路閒田甚多令守令各以所宜措畫或官耕或予民或假貸以取贏或召募以共利行經界法   諸儒論古今田制荀悦論限田古者十一而税以為天下之中正今漢人田或百一而税可謂輕矣然豪富強人占田踰多其賦大半官收百一之税而人輸豪強大半之賦孝武時董仲舒言宜限人名田至哀帝乃限人名田不得過三十頃雖有其制卒難施行然三十頃又不平矣且夫井田之制不宜行於人衆之時田廣人寡茍可為也然欲廢之於寡立之於衆土地布列在豪强卒而革之並有怨心則生紛亂制度難行若髙祖初定天下光武中興之時人衆希少立之易矣   陸贄論限田古者一夫受田不過百畝欲使人不廢田業无曠耕今富者萬畝貧者无容足之居依托强家服勞終嵗常患不充有田之家坐食租税京畿田畝税五升私家收租一碩官取一私取十宜為占田條限此安富恤貧之善經也   崔寔言墾田政論曰今青徐兖冀人稠土狹不足相供而三輔左右及涼幽州内附近郡皆土曠人稀厥田宜稼悉不肯墾今宜復遵故事可徙貧民不能自業者於寛地此亦開草闢土振人之術也   牛僧孺論均田昔周人井田之制逺而不可復漢氏名田之數疎而未可行今版籍不備遷徙无制富者得以専其利貧者不能専其業於是編戸逸為游惰良田併於豪家誠能詔天下官吏隨人所在皆備貢籍來者根其所從去者審其方向居者詳其業疾者籌其數時貢籍於縣嵗貢籍於州州與縣相聞然後頒限田之科重兼并之律使公侯卿士方伯連帥下及于豪商大賈不得廣併吞以専厚利若然則均田之事寓其間矣   營田屯田   募民以耕謂營田部兵以耕謂屯田自漢武經營西振初置校尉屯田渠黎而屯田之名立至昭帝始元中發習戰射士詣朔方調將吏屯田于張掖宣帝神爵中遣趙充國擊先零願罷騎留屯大獲地利遂平先零魏武以經畧四方而苦軍食不足棗祗募百姓屯田于許下得穀百萬斛蜀諸葛亮雜耕渭濵軍无私焉司馬宣王督諸軍伐吳欲廣田役乃使鄧艾屯田壽春 晉羊祜守㐮陽減戍邏以墾田八百頃 東晉應詹請令東吳流民耕江西曠田 穆帝時荀羨屯田東陽 後魏文帝籍郡縣戸十分之一以為屯田 北齊沿邊營置屯田 隋文帝以邊上轉輸勞弊長城以北令趙仲卿大興屯田   唐開元中令諸屯司農二十頃為一屯州鎮者五十頃為一屯天寶八年天下屯凡收百九十一萬三千九百六十石自唐末中原宿兵皆置營田以耕曠土又募髙貲使輸課佃之戸部置官領之周太祖時張凝請罷戸部營田務從之以其民州縣其田廬牛器並賜見田者為永業悉除牛課葢牛死而租不除民以為苦故有是令   本朝諸路惟㐮定唐三州有營田務其知州并兼制營田自岐溝闗君子舘敗衂之後農夫失業於是以陳恕為河北轉運兼西路招置營田樊知古為河東轉運兼東路招置營田此端拱二年也景徳二年詔沿邊州軍長吏兼制置營田天聖四年廢㐮唐二州營田務令召无産業人請佃每畝輸税五分【轉運使奏㐮州務自興置以來至天聖三年所得課則比較支鹽官耕共軍員所受及死損官并諸色費用之外計侵用官錢四萬餘唐州務計侵用官錢萬四千】慶歴中詔以陜西用兵軍儲未備陜西宜置營田務又令逐路都税官司經營田以助邊計【初天聖中詔流民耕廢田又詔長吏安輯流亡及墾闢荒田計畝又慶歴中歐陽公謂沿邊閒田人欲請佃者聽之司馬公請募民耕麟州田】   羣書考索卷六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六十六   宋 章如愚 撰地理門   水利類   禹分渠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然河灾之羨溢害中國尤甚故道河自積石歴龍門南到華陰東至底柱及孟津雒汭至於大伾於是禹以河所從來者髙水湍悍難以行平地數為敗迺釃【分也】二渠以引其河北載之髙地過降水至于大陸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勃海九川既疏九澤既陂諸夏乂安功施于三代【前漢志】周溝洫之法小司徒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注曰小司徒為經之立其五溝五塗之界其制似井之字因取名焉九夫為井者方一里九夫所治之田也此制小司徒經之匠人為之溝洫相包乃成邑邱之屬相連比以出田税溝洫為除水害 四井為邑方二里四邑為邱方四里四邱為甸甸之言乗也甸方八里旁加一里則方十里為一成積其百井九百夫其中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出田税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治洫 四甸為縣方二十四里四縣為都方四十里四都方八十里旁加十里乃得方百里為一同也積萬井九萬夫其四千九十六井三萬六千八百六十四夫出田税二千三百四井二萬七百三十六夫治洫三千六百井三萬二千四百夫治澮井田之法備於一同 遂人凡治野夫間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以達于畿注曰十夫二鄰之田百夫一酇之田千夫二鄙之田萬夫四縣之田 遂溝洫澮皆所以通水於川也遂廣深各二尺溝倍之洫倍溝澮廣二尋深二仞徑畛涂道路皆所以通車徒於國都也徑容牛馬畛容大車涂容乗車一軌道容二軌路容三軌 萬夫者方三十三里少半里九而方一同以南畮圖之則遂從溝横洫從澮横九澮而川周其外焉 賈正義曰鄭知遂澮溝洫然者此雖溝洫法與井田異制其遂溝洫廣深亦與井田溝洫廣深同故鄭還約匠人之法而言之也鄭知徑容牛馬之等義如此者此從川上有路而差之凡道皆三涂川上之涂則容三軌道容二軌軌皆八尺其畛宜差小可容大車一軌軌廣六尺自然徑容牛馬及人之步而不容車軌也 賈正義曰萬夫者方三十三里少半里此解經萬夫有澮之義千夫萬步萬步有三十三里百步百步是少半里以九澮揔而言之則萬夫矣又十洫於南畔為横澮則於四畔為大川此川亦人造雖无丈尺之數葢亦倍澮此川與匠人澮水所注川者異故百里之間一川謂大川也 遂從溝横洫從澮横九澮而川周其外遂入溝溝入洫洫入澮澮注川周世井田之法實公行於天下内外逺近其溝洫固无異制則遂人匠人所掌其制一也説者言遂人十夫有溝而為溝洫之法匠人言九夫為井井間有溝則為井田之法誤矣遂從溝横遂水注溝地勢當如此説者謂遂人其遂從匠人其遂横則亦誤矣 小司徒九夫為井田可知匠人亦九夫為井井間有溝自井地言之也遂人十夫有溝兼溝涂言之也然遂人百夫有洫而匠人十里為成成間有洫則九百夫之地遂人千夫有澮而匠人百里為同同間有澮則九千夫之地其不同何耶成間有洫非一成之地包以一洫而已謂其間有洫也同間有澮非一同之地包以一澮而已謂其間有澮也成與同地之廣者也洫與澮溝之大者也於成舉洫以同舉澮亦其大畧云爾遂入溝溝入洫洫入澮澮入川周世井田之法實公行於天下内外逺近其溝洫固不異制則遂人匠人之所掌也其制一也 井田之法自説溝洫者不通故曰采地之制用井田鄉遂公邑用溝洫紛紛異議於是始失而不知周時皆用井田凡曰田者皆用徹法孟子曰鄉田同井則是鄉皆同井謂鄉遂用溝洫非也哀公問年饑用不足有若告以盍徹則是邦國亦用徹法後世拘九夫為井以為造都鄙之説則是井田之法獨都鄙為然故云鄉遂公邑用溝洫之法不知周禮書皆通率而言所謂互見者固不一也【陳采邑有賦而旡貢邦國有貢而无賦周官太宰之職九賦有甸稍縣都而九貢云邦國之用是也】 匠人為溝洫耜廣五寸二耜為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古犬反】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遂專達於川各載其名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 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 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注曰此畿内采地之制九夫為井井者方一里九夫所治之田也采地制井田異於鄉遂及公邑三夫為屋屋具也一井之中三屋九夫三三相具以出賦税共治溝也方十里為成成中容一甸甸方八里出田税緣邊一里治洫方百里為同同中容四都六十四成方八十里出田税緣邊十里治澮 以匠人攷之井間有溝成間有洫同間有澮兹不易之制也一説謂方里之内二溝十里之外九洫百里之内九澮一説謂一同之地直達而為遂者九萬相溝而為溝者九千洫而為洫以百計之九矣澮而為澮以千計之九矣匠人之制豈其然乎 凡天下之地勢兩山之間必有川焉大川之上必有涂焉 凡溝逆地阞【音勒謂脉理也】謂之不行水屬【讀為注】不理孫【音遜順也】謂之不行【謂決溢也】 梢溝三十里而廣倍【注云謂不墾地之溝也鄭司農云謂水潄齧之溝故三十里而廣倍梢音蕭】凡行奠【音亭】水磬折以參伍【水行欲紆曲也】 凡溝必因水勢防必因地勢善溝者水潄之善防者水淫之【潄猶齧也鄭司農云淫謂水淤泥土留著助之為厚】 凡為防廣與崇方【等也】其閷【色界切薄其上也】參分去一大防外閷【又薄其上厚其下】 凡任索約【縮也】大汲【引也】其板謂之无任【築防若牆者以繩縮其板大引之言板橈也板橈築之則鼓土不堅矣】   稻人掌稼下地【以水澤之地種穀也】以瀦蓄水以防止水以溝蕩水以遂均水以列舍水以澮寫水以涉揚其芟作田【偃瀦者蓄流水之陂也防瀦旁堤也蕩謂以溝行水也遂田首受水小溝也列田之畦㽟音劣也非一道以去水也澮田尾去水大溝以涉揚其芟以其水寫故得行其田中舉其芟鉤也】   雍氏掌溝瀆澮池之禁凡害於國稼者春令為阱擭溝瀆之利於民者秋令塞阱杜擭   成周揔論天下之地勢西北髙而東南下故古者或東其畝或南其畝畝之所向溝瀆隨之則東南其畝者亦其大致如此而已不必盡然鄭氏曰以南畝圖之遂從溝横洫從澮横凡澮而川周其外然川之所流當適地所非於萬夫之外必有大川圍而匝焉穎達疏詩謂鄭氏所言特設法耳其説是也溝洫之於田野可决而决則无水溢之害可塞而塞則无乾旱之患荀卿曰修隄防通溝洫之水潦安水藏以時决塞則溝洫豈特通水而已哉稻人掌稼下地以瀦蓄水以防止水以溝蕩水以遂均水以列舍水以澮寫水此又下地之制與遂人匠人異也考工記所謂水屬者屬溝洫也所謂稍溝者溝末也自溝末言之謂之稍溝自田端言之謂之田首溝逺而不倍不足以容水水行不磬折不足以殺其勢觀易坎為弓輪而河亦百里一曲一曲一直則溝洫之制磬折可知矣先王之時通九川陂九澤溝洫脈絡布於天下則无適而非利也及井田廢而阡陌作於是史起引漳以富河内鄭國鑿涇以注闗中李氷壅江以灌蜀地番係引汾以溉蒲阪以至白公之於渭郡信臣之於南陽馬臻之於鏡湖張闓之於新豐塘劉義欣之於芍陂鉗盧李襲稱之於雷陂史臣書之以為異績之特名主於不足耳 遂溝洫澮川雖不同皆謂之溝司險曰五溝也溝徑畛涂道路雖不同皆謂之涂司險曰五涂是也   楚呉蜀水利滎陽下引河東南為鴻溝以通宋鄭陳蔡曹衞與濟汝淮泗㑹於楚西方則通渠漢川雲夢之際東方則通溝江淮之間於呉則通溝三江五湖於齊則通淄濟之間於蜀則蜀守李氷鑿離【音堆岸也】避沫水之害【沫水出蜀西南徼外東南入江穿二江成都中】此渠皆可行舟有餘則用溉百姓饗其利   魏水利魏㐮王使西門豹為鄴令史起進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畝鄴獨二百畝是田惡也漳水在其旁西門豹為鄴令不知用於是以起為鄴令遂引漳水溉鄴以富魏之河内民歌之曰鄴有賢令兮為史公決漳水兮灌鄴旁終古舄鹵兮生稻粱   秦鑿溉田渠其後韓聞秦之好興事欲疲之无令東伐乃使水工鄭國間説秦令鑿涇水自仲山西抵瓠口為渠並北山東注洛三百餘里欲以溉田中作而覺秦欲殺國國曰始臣為間然渠成亦秦之利也秦以為然卒使就渠渠就用注填閼之水溉舄鹵之地四萬餘頃收皆畝一鍾於是闗中為沃野无凶年命曰鄭國渠漢文帝水利漢文帝以文翁為蜀郡太守穿煎㳛口溉灌繁田千七百頃人獲其饒漢興三十九年孝文時河決酸棗東潰金堤於是東郡大興卒塞之   武帝水利孝武元光中河決於瓠子東南注鉅野通於淮泗上使汲黯鄭當時興人徒塞之輙復壞 元光中大司農鄭當時言引渭穿渠起長安並南山下至河三百餘里渠下民田萬餘頃又可得以溉田益肥闗中之地得穀天子以為然令齊水工徐伯表悉發卒數萬人穿漕渠三嵗而通渠下民頗得以溉田矣 河東守番係請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陰下引河溉汾陰蒲阪下度可得五千頃五千頃故盡河壖棄地民茭牧其中耳今溉田之度可得穀二百萬石以上天子以為然發卒數萬人作渠田數嵗河移徙渠不利則田者不能償種乆之河東渠田廢與越人令少府以為稍入【如淳曰時越人有徙者以田與之其租税入少府也師古曰稍漸也其入未多故謂之稍也】 嚴羆言臨晉民願穿洛以溉重泉以東萬頃故惡地誠得水可令畝十石於是為發卒萬餘人穿渠自徵引洛水至商顔下岸善崩乃鑿井深者四十餘丈往往為井井下相通行水水頽以絶商顔東至山嶺十餘里間井渠之生自此始穿渠得龍骨故名曰龍首渠作之十餘嵗渠頗通猶未得其饒 是時用事者争言水利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而關中輔渠靈軹引諸水汝南九江引淮東海引鉅定泰山下引汶水皆穿渠為溉田各萬餘頃佗小渠陂山通道不可勝言 自鄭國渠起至元鼎六年百三十六嵗而倪寛為左内史奏請穿鑿六輔渠以益溉鄭國傍髙仰之田帝曰農天下之本也泉流灌寖所以育五穀也左右内史地名山川原甚衆細民未知其利故為通溝瀆畜陂澤所以備旱也今内史稻田租挈重不與郡同其議减令吏民勉農盡地利平徭行水勿使失時 後十六嵗趙中大夫白公復奏穿渠引涇水首起谷口尾入櫟陽注渭中袤二百里溉田四千五百餘頃因名曰白渠民得其饒歌之曰田於何所池陽谷口鄭國在前白渠起後舉鍤為雲決渠為雨涇水一石其泥數斗且溉且糞長我禾黍衣食京師億萬之口言此兩渠饒也 自河決瓠子後二十餘嵗嵗因以數不登而梁楚之地尤甚上既封禪巡祭山川其明年乾封少雨上乃使汲仁郭昌發卒數萬人塞瓠子決河自臨决河湛白馬玉壁上既臨河決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於是卒塞瓠子築宫其上名曰宣防而道河北行二渠復禹舊迹而梁楚之地復寧无水灾武帝塞瓠子築宫其上名曰宣防而道河北行二渠復禹舊迹非也自戰國以來地理家所載禹迹多失其真孟子禹疏九河瀹濟漯而注之海決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按禹貢揚州沿于江海達于淮泗是禹之時淮泗无達江之道也及呉王夫差掘溝通水以與晉㑹于黄池然後江始有通淮之道而孟子之説是誤認呉王所掘之溝以為禹之舊江矣司馬遷河渠書載禹導河疏二渠按禹貢導河積石至于龍門南至于華陰東至于厎柱又東至于孟津東過洛汭至于大伾北過洚水至于大陸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是河自龍門而發以至于大陸者皆為一流初非有二渠也自齊桓公填九河之八流以自廣惟以徒駭一河通流至秦之時河決魏郡然後始有二流而子長之論是誤認秦時所決之渠以為禹之舊河矣地理之説最為近古者莫如孟子史記然且誤認後世之迹以為禹之舊功則夫地理家之所載益可疑也   宣帝水利宣帝地節中郭昌使行河北曲三所水流之勢皆斜直【當也】貝邱縣乃各更穿渠直東經東郡界中不令北曲渠通利百姓安之   元帝水利元帝建昭中邵信臣為南陽太守於穣縣理南六十里造鉗盧陂累石為堤傍開六石門以節水勢澤中有鉗盧小池因以為名用廣溉灌嵗増多至二萬頃人得其利及後漢杜詩為太守復修其業時歌之曰前有邵父後有杜母   西漢揔論漢治河凡五策隄防以塞水穿渠以分水或欲復九河【韓收】或欲決河注湖中【齊人延年】或言不與水争地漢用二策一隄防一穿渠按本志孝文時河決酸棗武帝時河決瓠子成帝時河決館陶後決平原皆築塞之則漢治河之策大抵出於隄防耳平當曰經无隄防築塞之文賈遜以増堤為下策張戎以隄塞於平地猶築垣而居水觀此則専用人力以隄防非至計也按本志武帝塞瓠子河道河北行二渠復禹舊迹潘係以穿渠引河宣帝時郭昌更穿直河是將以分殺水勢也是時馮逡則請開屯氏河孫禁則請開馬篤河平當奏言則欲求能浚川疏河者賈遜中策亦不過多穿漕渠以分水勢是治河之策宜无以易此也若復九河之説決河注湖中之説皆不可行所可行者獨不與水爭地之説耳   後漢章帝水利後漢章帝建初中王景為廬江太守郡部安豐縣有楚孫叔敖所起芍陂先是荒廢景重修之境内豐給   順帝水利順帝永和五年馬臻為㑹稽太守始立鏡湖築塘周迴三百十里灌田九十餘頃至今人獲其利東晉水利東晉張闓為晉陵内史時所部四縣並以旱失田闓乃立曲河新豐塘溉田八百餘頃每嵗豐稔葛洪為其頌乃徵入拜大司農   宋水利宋文帝元嘉七年劉義欣為荆河刺史治夀陽于時土境荒毁百姓離散義欣網維補緝隨宜經理芍陂良田萬頃隄堰乆壞秋夏常苦旱義欣遣諮議叅軍殷肅循行修理有舊漕引淠水入陂伐木開榛水得通徑由是遂豐稔   後魏水利後魏刁雍為薄骨律鎮將至鎮上表曰富平西三十里有艾山南北二十六里東西四十五里鑿以通河似禹舊迹其兩岸作溉田大渠廣十餘步山南引水入北渠中計昔時髙於河水不過一丈河水激急沙土漂流今日此渠髙於河水二丈三尺又河水侵射往往崩頽渠既髙懸水不得上雖復諸處按舊引水水亦難求今艾山北中有洲渚水分為二西河小狹水廣百四十步臣今請入來年正月於河西髙渠之北八里分河之下五里平鑿渠廣十五步深五尺築其兩岸令髙一丈北行四十里還入古之髙渠即修髙渠而北復八十里合百二十里大有良田計用四千人四十日功渠得成就所欲鑿新渠口河下五尺水不得入今求從小河東南岸斜斷到西北岸計長二百七十步廣十步髙二尺絶斷小河二十日功既得成畢合計用功六十日小河之水盡入新渠水則充足溉官私田四萬餘頃旬日之間則水一徧水凡四溉穀得成實從之公私獲其利 裴延儁為幽州刺史范陽郡有舊沈渠徑五十里漁陽燕郡有故戾諸堰廣袤三十里皆廢毁多時莫能修復水旱不調人多飢餒延儁自度水形營造未幾而就溉田萬餘頃為利十倍   唐太宗水利貞觀十八年李襲稱為揚州大都府長史乃引雷陂水又築句城塘以溉田八百餘頃百姓獲其利徵拜太府卿人至今賴之   髙宗水利永徽六年雍州長史長孫祥奏言往日鄭白渠溉田四萬餘頃今為富商大賈競造碾磑堰遏漕水渠流梗澀渠一萬許頃請修營此渠以便百姓至於鹹鹵亦堪為水田髙宗曰疏導渠流使通灌溉濟汲炎旱應大利益太尉無忌對曰白渠水帶淤泥灌田益其肥美又渠水發源本髙向下枝分極衆若使流入同州則水饒足比為碾磑用水洩渠水隨入滑加以壅遏耗竭所以得利遂少於是遣祥等分檢渠上碾磑皆毁之至大歴中水田纔得六千二百餘頃   憲宗水利唐韋丹江西隄丹為江南西道觀察使築隄扞江長十二里竇以疏漲凡為陂塘五百九十八所灌田萬二千頃【宣帝讀元和實録見丹政事卓然它日與宰相語曰元和時治民孰第一周墀對曰守江西韋丹有大功徳被八州没四十年老㓜思之不忘乃詔刻功】穆宗水利長慶初朗州刺史溫造開後鄉渠百里溉田二千頃號右史渠後遷節度河陽復懐州古秦渠枋口樞以溉田源河内温武陵四縣田五千頃   宋朝水利至道元年度支判官梁鼎陳堯叟言乞與南陽陳潁夀春沛郡㐮陽水田復邵信臣鄧艾之制詔何亮等經度之鼎等又言自唐季以來農政多廢民率弃本不務力田是以廩庾无餘糧土地无遺利臣討論典故備得端倪自陳許定鄧潁蔡宿亳至於夀春用水利墾田先賢陳迹具在坊埭廢毁遂成汚萊儻開闢以為公田灌溉以通水利發江淮下軍散卒給官錢市牛及耕具増築防堰每千人人給牛一治田五萬畝畝三斛嵗可得十五萬斛凡七州之間置二十七屯嵗可得三百萬斛因而益之不知其極矣行之二三年可以致倉廩充實省江淮漕運閑田益墾民益饒足仍慎選官吏兼督其事又引漢邵信臣晉杜預鄧艾等遺跡且言水田之制由人力人力茍修則地利可盡帝覽奏嘉之詔皇甫遷何亮等按視經度明年遷等言先至鄭渠相視舊迹按史記鄭渠元引涇水注洛三百餘里溉田四萬頃收皆畝一鍾白渠引涇水注渭中袤二百餘里溉田四千五百頃兩處共四萬四千五百頃今之存者不及二千頃乃二十二分之一分也詢其所由皆云職守之人改修渠堰坼壊舊坊故灌溉之功絶不及古望今増築堰埭【云云】又鄧陳許潁等七郡官私閑田共二十二萬餘頃並是漢魏以來召信臣杜詩杜預任峻司馬宣王鄧艾等墾闢之地欲望於舊坊未壊可以疏引水利處先耕二萬餘頃漸興置之詔從其請令自鄧州始募民耕墾免其税 嘉祐五年三司使包拯言京西多閑田而唐州治四縣其田之入草莽者十八九雖簡其賦役而民多流亡不能以還業知州趙寛興復召信臣渠并境内之陂堰下溉民田數萬頃荒之地變為沃壌今非獨流民自歸又有淮湖之民至者萬餘戸請留再任從之 治平四年京西南路安撫使郭中錫言知唐州髙賦在任興建水利墾闢荒田民獲安業詔賦再任如更能興置水利開廣閑田當議陞陟   古今水利總論論古今水利之制莫善於周莫不善於漢夫水利之在天下猶人之血氣然一息之不通則四體非復吾有大而江河川澤微而溝洫畝澮其小大雖不同而其疏通導達不可使一國之壅閼則一也成周之盡力於溝洫西漢之用功於河渠不貪小利以害大謀不急近功以遺逺害田畝有灌溉之益川澤旡壅塞之憂此周禮述溝洫遷史書河渠之利歟且成周匠人之職方井之地廣四尺者謂之溝十里之成廣八尺者謂之洫百里之同廣二尋者謂之澮夫自四尺之溝積而至於二尋之澮一同之間其捐膏腴之地以為溝洫之制者凡幾畝也【禮冬官匠人為溝洫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小司徒之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説者論田税之所出則百井之地出田税者六十有四而三十六井則治洫也萬井之地出田税者四千九十有六井而五千有竒則治溝與澮也夫自一成之地積而至於一同萬夫之衆其捐賦税之入以治溝洫之利者凡幾人也【地官小司徒注】成周之君豈不愛膏腴之地賦斂之入而棄以為无用之溝洫哉誠以所棄者小而所利者大所捐於公上者不能毫髮而所以福斯民而澤天下者无窮已也自經界不明而先王溝洫之制漫无可考以九河之地猶失其八攴而莫得其迹【東坡辨九河云以漢許鬲之言攷之徒駭最北鬲津最南葢徒駭是河之本道東出分為八齊小白塞之為一今河間弓髙以東至平原鬲津往往有其遺處葢其八支併歸徒駭也】則細而溝洫之屬可知矣天下所謂有才之士始出而以私智經營雖其利澤不博未及古人徧利天下之意不猶愈於後世與水争地貪尺寸之利而遺无窮之害哉自春秋戰國浚其源西漢道其流而河渠之水利詳矣孫叔敖起芍陂楚受其恵文翁穿㳛口蜀以富饒【史記】鑿漳水於魏者鄴旁有稻粱之詠【魏㐮王時史起為鄴令曰魏氏行田以百畝鄴獨二百畝是田惡也漳水在其旁西門豹為鄴令不知用於是引漳水灌田鄴以富民歌之曰鄴有賢令兮為史公決漳水兮灌鄴旁終古舄鹵兮生稻粱】導涇水於秦者谷口有禾黍之謠【班固西都賦又前溝洫志自秦用鄭國鑿涇水為渠名鄭國渠至武帝中大夫白公復奏穿引涇水一起谷口以溝池陽賜名曰白渠民歌之曰鄭國在前白公在後且灌且溉長我禾黍云云】此見於春秋戰國之時也自漢以來講明尤備内而京師外而列郡又逺而邊地源流分原隰碁布歴歴可見矣嚴羆穿龍首渠於馮翊之地【注見前】倪寛穿六輔渠於左内史之治【武帝元鼎間倪寛為左内史奏請穿六輔渠】白公引涇水於池陽之區【見上】決渠降雨荷挿成雲衣食京師億萬之口豈非京師之利乎【西都賦】其他郡縣泰山則引汶東海則引鉅定汝南九江則引淮朔方西河酒泉諸郡則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溝洫之用事者争言水利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而闗中靈軹成國湋渠引諸川汝南九江引淮東海引鉅定泰山下引汶水皆穿渠溉田各萬餘頃他小渠及陂山通道者不可勝言也】陂山通道在在相望豈非諸郡之利乎輪臺以東有渠溉田五千頃【桑洪羊奏故輪臺以東枝渠黎皆欲國地廣饒水草有溉田五千頃以上温和田益可廣通溝渠種五穀】而鮮水左右亦有橋七十所【趙充國屯田奏云願留萬二千人屯要害處繕鄉亭浚溝渠治湟陿以西道橋七十所今鮮水左右】是雖極邊之地水道源流无不加意又豈非邊地之利乎西漢之君不計地利之廣狹不論費役之多寡不一勞者不永逸不暫費者不永寧此漢人得享溉灌之利也然周漢之所以得水利者治之者非一官領之者非一人得以盡心於溝洫河渠之間是故周官營溝行水之制則職之匠人俾任浚導之功也匠人為溝洫凡溝必因水勢防必因地勢止水蓄水之令則領之稻人俾専儲蓄之利也【地官稻人以儲蓄水以防止水以溝蕩水以遂均水以列舍水以澮寫水】夫惟浚之於其始積之於其終又安有旱澇之患哉漢之京師則少府揔禁池之事其屬則有池監【百官表少府掌山海陂澤之税其属有上林上池監有都水長丞】有都水【見上】水衡掌林苑之事其屬則有水司空【百官表水衡都尉水司空長丞属焉】有都水【前百官表 常注如淳曰都水治渠隄水門又按太常少府水衡置有都水長丞】三輔以行京師之職太常以領巴陵之渠【並百官表】郡國則九江有陂湖官南海則有淮浦官南郡江夏則有雲夢官夫惟既任於其内又分於其外又安有壅閼之憂哉【地理志九江郡有陂官湖官南海郡中有淮浦官南郡江夏郡有雲夢官】國朝恵養元元留心水利三司則有都水監【本朝官制都水監屬三司員无常職興役則差】諸路則有提舉【淳熙七年臣僚乞委提舉常平築陂塘修堰門瀦水為備】州有倅貳邑有丞佐【淳熙七年又臣僚劄子乞委諸路常平司籍定所郡縣公私陂塘川澤之數専責縣丞因民暇日勸率疏導聖旨依令専督責縣丞於農隙日浚治疏導廣行儲蓄】而又郡有守邑有令皆得以行其浚導儲蓄之利故修蕭何之故堰則若許景山而廢壊之地復大利【真宗朝知興元府許景山嘗修漢蕭何所為故堰顧其属曰酇侯方定天下乃暇為此以灌農田今吾豈憚一時之勞而廢萬世之利於是因其壊堰大修之】正鄭公在前白公起後之意也【見上】修召信臣之舊渠則若趙尚寛而荒之場變為沃壌【仁宗朝有唐州太守趙尚寛者復修召信臣渠與境内陂堰向為荒之地變為沃壌三司使包拯上其事上嘉其能命留再任且有旌擢之諭】正前有召父後有杜母之意也【後漢杜詩復修召信臣南陽渠人歌之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築海隄以衞田而民享其利則如范文正【范仲淹監西溪為建白於朝請築海隄於通泰海州之境長數百里以衞民田以文正為興化令専掌役事發通泰楚海四州民夫治之既成民享其利興化以范為姓】興水利有功而治累得聲則如劉彞【安定胡先生有治道齊如治兵水利之類甞言劉彞善治水後累為政皆興水利】得人如是則其計可勝計耶今日聞有論水利之事矣而不䝉其利聞有任水利之官矣而不行其勞太湖藪陂澤水之所瀦而河渠畝遂水之所泄豪民墾之以獲豐殖之資官司仰之以享租輸之久及其日増嵗衍而水利之故地皆為創置之良田曩之仰其水利以耕者今不勝旱溢之害是固不可以悉舉也姑以越之鑑湖言之自漢永和中始闢其廣二百餘里而灌溉之利及於民者為田八千餘頃及熙寧中盜耕其中者九百頃至近嵗又甚矣至取其田以歸之公上此未害也而不知所剩者僅數百畝而利之所入復未必盡歸之官所言者凡數千頃而駸駸不已則越三郡將受其弊矣倘今日公上不利絲毫之賦守令不恤豪右之民毋惑於紛紛之議毋付於悠悠之事則何患乎利不具害不除而使周漢専其利哉雖然水利固當舉也亦未易輕舉也才不辨者不足任心不盡者不足任茍且順從者不足任上縻帑庫下奪農田隄防一開水失故道間有指鄰國以為壑説禹貢而行河者益以滋其謬耳不然閩之苕溪入太湖東坡何託此以諷熙寧興水利者哉【東坡請謫王安石興水利】 自史起溉鄴田鄭國鑿涇水漢興文翁穿煎㳛口鄭當時引渭莊熊引洛自是後王景理芍陂馬臻築鑑湖至晉初杜預疏荆兖之水宋人引淠魏人引河唐疏雷陂築句城皆代天施長地力衣食元元而足公家之費故三代溝澮之法潛而赴時務功此不可不望也伏願我國家頒行古制分命有司每一嵗三月舉行其政委之州牧伯於縣宰通陂湖通溝洫旱魃作厲則引而灌之雨害粢盛則決而注之令民自便不禁其時然後復三老之官以勸耕稼置常平之食以禦灾變上資邦計下慰民望夫倉廩既足民犯重法則仁義之化可以階漸矣【夏英公文】   羣書考索卷六十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一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官數類   唐官六十【通典云唐官數闕尚書云建官惟百鄭云虞官六十唐官朱聞堯舜同道或皆六十并屬官而言則皆有百】   虞官六十【明堂位曰有虞氏官五十鄭云六十】   夏官一百二十【明堂位曰夏官百尚書云夏商官倍則當二百矣而鄭云百二十】   商官二百四十【明堂位曰商官二百鄭云二百四十合依鄭説】   周内外官六萬三千六百七十五人【内二千六百四十三人外諸侯國官六萬一千零三十二人】   秦制爵二十等以賞功勞   漢吏員自佐吏至丞相凡十三萬二百八十五人【哀帝時官數兼諸侯州郡胥吏】   後漢内外文武官七千五百六十七人【内一千零五十五人外六千五百一十二人】都計内外官及職掌人十五萬二千九百八十六人   魏官置九品其數未詳   晉因魏内外文武官六千八百三十六人【内八百九十四人外五千九百四十二人】都計内外官及職掌人一十一萬八千六百七十二人   宋因晉内外文武官六千一百七十二人【内八百二十三人外五千三百四十九人】内職掌人門亭長孝經師月令律令師及書佐等一千四百六十一人都計内外官及職掌人七千六百三十三人   齊内外文武官二千有六十三人【内九百四十七人外一千一百一十六人州刺史及官屬并太守内史州縣令相寧蠻夷校尉中郎将護軍等】   梁官品秩祿之差亦如前代更定十八班不登二品者又為七班又置諸軍之號二十四班内外官數未詳陳官品祿秩班次多因梁制而又置相國位列丞相上并及丞相太宰太傅太保大司馬大将軍並以為贈官定令尚書置五員郎二十一員其餘並遵梁制為十八班官數未詳   後魏内外文武官七千七百六十四人【内二千三百七十一人外五千三百九十三人州刺史郡太守縣令長等】内文學學生三千人都計内外官一萬零七百六十四人其京城諸司令史及諸色職掌人及外州郡縣屬官并諸色職掌人等並未詳命數亦未詳 魏氏之初法制簡畧設官分職多因事宜罕依故實誠非經逺即列九品每品又分為上中下三等至孝文帝太和十八年定令方有倫序又按前代職次皆無從品魏氏始有之自四品以下正從又分為上下階亦一代之别制也北齊内品二千二百二十二人【國子太學四門等學生并尚書都令史門下通事主事等令史五百九十六人】都計文武官及學生令史等總二千九百一十八人後周改為九命六卿屬官之外内外衆職亦多參秦漢按所建六官并徒屬及府史雜色職掌人二萬一千零七十三人【二千九百八十九人諸色官萬八千八十四人府史學生筭生書生醫生倅長虎賁驍騎羽林游擊奉車馭夫武理武候卜筮占夢視祲相生等人也】隋開皇中有正從九品上下階至煬帝除上下階唯留正從九品其餘官品亦多升降萬二千五百七十六人【内官二千五百八十一員外官郡縣九千九百九十五員】又内職掌醫師卜師巫覡掌醖獸醫博士京市長麴倉督并太學學生刻漏千牛門尉門候之事令史及外職掌郡縣佐史族正里正等總十八萬三千三百六十一人【内千六百六十四人外十八萬一千六百九十七人】都計内外文武官及胥總十九萬五千九百三十七人   唐開元二十五年制定流内太師而下流外諸衛而下之别有正從九品上下階内外文武官員凡萬八千八百五人【文官萬四千七百七十四人武官四千二十一人内官二千六百二十外官州縣折衝府鎮戍闗廟岳瀆等萬六千二百八十五人内職掌齋郎】府史亭長主仗典食監門直長親事帳内等外職掌州縣倉督錄事里正及岳廟齋郎并折衝府旅師隊正隊副等緫三十四萬九千八百六十三【内三萬五千一百七十七外三十一萬四千六百八十六】都計文武官及諸色胥史等緫三十六萬八千六百六十八人制為九品各有從自四品以下亦分為下階大抵多因隋制   官品類   周官九命漢自中二千石至百石凡十六等【成帝除八百石五百石秩二等】後漢自中二千石至斗石凡十三等魏秩次多因漢制更置九品晉宋齊並因之梁因之更置十八班班多為貴陳並因之後魏置九品品各置從自四品以下每品分為上下凡三十階北齊並因之後周制九命每命分為二以正為上凡十八命隋朝置九品品各有從自四品以下每品分為上下凡三十階自太師始焉謂之流内流内自此始焉【煬帝除上下階唯留正從各九品】又置視正二品至九品品各有從自行䑓尚書令始焉謂之視流内自此始焉   大唐自流内以上並因隋制又置視正五品視從七品以署薩寳及祅正【祅呼烟反】謂之視流内又置勲品九品自諸衞錄事及五省令史始焉謂之流外流外自此始其勲品自齊梁即有之【三品以上紫衣金魚袋五品以上緋衣銀魚袋皆執象笏七品以上綠衣九品以上青衣皆木笏光宅元年青衣為碧武后時改五品以上銀魚袋中宗反正從舊初武后天册中制文武官加階應入五品者並須入仕歴十六考以上無私犯進階之時見居六品官及七品官以上清官者其應入三品者取入仕三十三考以上並無私犯進階之時凡居四品官者自外蹤計階者應入仕並不在進階限如有竒才異行别效殊功不拘此列】   官制緫序   伏羲氏以龍紀故為龍師名官   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水名   神農氏以火紀故為火師火名   黄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雲名【又晉志曰黄帝置三公之秩以親黎元】   少昊氏立鳳鳥適至故以鳥紀鳥師鳥名   顓帝不能紀逺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又有五行之官   唐堯有羲和之官【叔仲周禮正義以為即四岳】内有百揆四岳【四岳分主四方諸侯】外有州牧侯伯   虞舜有天下伯禹作司空宅百揆棄社稷播百榖契為司徒敷五教臯陶作士正五刑垂作共工利器用伯益作虞育草木鳥獸伯夷秩宗典三禮䕫典樂教胄子和神人龍作納言出納帝命盖亦為六官以主天地四時也   夏后之制亦置六卿甘誓云召六卿是也其官名次猶承虞制禮記曰夏后氏官百天子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商制天子建天官先六太【曰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典司六典五官【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宼】典司五衆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貨】典司六職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獸工草工】典制六材五官致貢曰享五官之長曰伯千里之内為王畿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老謂上公並通典】伊尹曰三公調隂陽九卿通寒暑大夫知人事列士去其私成湯居亳初置二相以伊尹仲虺為之【晉志】書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後魏志云唐虞六十夏商倍之周過三百是為大備】夏商官倍亦克用乂   周武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建官惟賢位事惟能成王董正治官三百六十立太師太傅太保茲惟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隂陽官不必備惟其人少師少傅少保曰三孤貳公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冢宰掌邦治綂百官均四海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擾兆民宗伯掌邦禮治神人和上下司馬掌邦政綂六師平邦國司㓂掌邦禁詰奸慝刑暴亂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時地利六卿分職各率其屬以倡九牧阜成兆民【周禮天地四時之官謂之六卿天官冢宰掌邦治地官司徒掌邦教春官宗伯掌邦禮夏官司馬掌邦政秋官司宼掌邦刑冬官司空掌邦事其屬三百六十者周天之數也盖古人設官皆天之所為非人之所設詎可以私情參哉然攷之周禮六官六屬往往非止三百六十盖其中有兼官也且鄉老二鄉則公一人是三公兼鄉老也一鄉則卿一人是六卿兼鄉大夫也軍将皆命卿是六卿又兼六軍之将也甚者太公以太師兼司盟之職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是也以三公而兼太史之職太史司宼蘇公是也吾夫子責管仲所以言官事不攝而罪其變先王之法也三公三孤周禮之職不詳此周官所謂官不備而其職亦非羣有司所可並論也】周衰諸侯去班爵之籍人用私意僣偪不常晉以軍行具六卿楚僣公號【荘三十年】   秦不師古設爵級以勸武功厥後罷侯置守太尉主五兵丞相緫百揆又置御史大夫以貳於相先王舊典靡有孑遺   漢承秦弊所當更新髙帝無復古之志叔孫通茍趨時之便大抵多仍秦舊孟堅記漢置官本末周之遺制曽不多見而以秦官書者盖緫緫也賈誼請更官名見沮絳灌孝武頗有増益太初以後浸以奢廣矣 曰丞相【漢初或因軍功而加丞相者樊噲酈商或改丞相之名而俾之征伐者韓信 漢制常以列侯為相自公孫以布衣數年登相位而後封平津侯 漢制丞相進見御位即起在輿為下至公孫武帝始不冠見矣 漢制選用人才皆由丞相髙帝舉賢詔令詣國相自署行義年武帝初衞綰奏罷賢良申韓蘇張或有薦人起家至二千石自武帝重儒官朝夕在側薦進人物而選用之權不在宰相嚴助薦朱買臣楊得意薦司馬相如 漢制三公號無所不統周家冢宰之屬分入於九卿宫伯則分入郎中令宫正則分入衞尉膳人酒人則分入少府司㑹大府則入司農宫人内宰則入太長秋雖號統攝而不得專領其後九卿更進用事而丞相充位給事謁者為左右私人而丞相為外朝之官受遺歸霍光而朝事歸大将軍】初置一相孝恵髙后置左右相文帝復一相哀帝更名大司徒曰太尉文景或置或罷元狩中始置大司馬以冠大将軍之號盖借古官名以為寵非有夏官之實故大司馬太尉不並置【太尉雖掌武而兵不在焉髙后時吕祿吕産實掌南北軍吕祿未解将軍印雖太尉不得入北軍然當時非太尉則事不濟盖職尤能盡䕶諸将也武帝置大司馬以冠将軍所以寵衞霍初未嘗及於政事至末年用霍光始兼領尚書事宣帝之後加於外戚而漢禍惨矣雖然漢武帝用大司馬領尚書而丞相固已無權矣然猶建空名於百官之上霍光召議必以丞相為首元平之奏必先言丞相敞而後至於大将軍光及哀帝用董賢為大司馬而司馬遂居司徒之上 朱博傳曰武帝初年置大司馬冠大将軍非有印綬官屬至成帝初年賜大司馬金印紫綬乃置官屬】   曰御史大夫成帝更名大司空哀帝復為御史大夫後又更為大司空【御史之名周官以中士下士為之特小臣之傳命令者耳至於戰國其職益親故獻書多言獻書於大王御史而黽池之㑹各命御史書事秦任刀筆又自親事以操制臣下侍御僕從其勢益重遂與宰相分權而居三公之位漢興獨不可正名乎安有三公而專治書史者乎然漢初御史實副宰相髙后欲封諸吕問右丞相陵左丞相平太尉勃而不及趙堯文帝錢榖之問止及右丞相勃左丞相平而不及張蒼是以經歴三世事權盡在宰相國體増重而御史大夫不敢萌出位之思及景帝摧抑申屠嘉而晁錯以刻深用事故事多決於錯謀削七國錯實主之丞相不與也調發兵食錯實任之丞相不聞也馬闗之禁景紀獨書御史綰而不及丞相陶青劉舍之徒齪齪無所建明其有以也 漢儀御史大夫見孝亷上計丞長史皆於官司馬門外又宣帝詔御史察計簿然則受上計者御史職也秩中二千石】自成帝用何武建三公之言而後大司馬大司空皆封列侯俸如丞相通典曰自此三公俱為宰相矣九卿之職曰奉常【景徳初更名太常主郊廟禮樂之事博士亦其屬公孫對䇿太常奏居末弟掌樂之官而兼教育之任誠以樂者廣大樂易其感人也易以入故也】 曰光祿勲【武帝太初中更郎中令為光祿勲漢初郎中令掌郎衞諸官如諌大夫議郎中郎皆得以議論拾遺左右而謁者僕射又得以執㦸侍衞最為親近矣謁者中郎将之得却慎夫人座皆其親近之至也及武帝游後庭用中人為謁者尚書而諸郎不帶加官不得入内而後郎中令之官稍踈人主罕與正人接而中人日親頗用權矣】 曰衞尉【景徳初更名中大夫今後復為衞尉掌宫中徼處事其職兵衞者乎】 曰太僕【掌輿馬】 曰廷尉【景帝中六年更名大理武帝建元復為廷尉哀帝復為大理掌平獄奏當所應凡郡縣獄疑罪皆處當以報武帝以下置中都官獄郡十六所凡意所欲附致者皆不下廷尉以史考之昭平君繫獄内官灌夫繫獄居室復劾繫都司空李陵言老母繫保宫劉輔繫掖廷王商繫若盧詔獄張湯治他因導官典客有司火獄水衡有上林獄中尉有寺互都船獄至若北軍别有主上章者獄蠶室腐刑獄暴室宫人獄又皇孫坐郡邸獄辛慶忌徙共工獄其所可見大畧如此】 曰大鴻臚【景帝中六年更名大行令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大鴻臚郎秦典客職也掌諸侯歸義蠻夷等國】 曰宗正【掌親屬平帝更名宗伯】 曰大司農【景帝更名大農令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大司農即秦治粟内史也掌榖貨自太倉至籍田令丞屬焉】 曰少府【掌山海池澤之税以給共養漢氏之制天下公用仰大司農而乘輿供養悉出少府不以民力共浮費别公私示正路也然至於公用缺乏往往資之少府故賈捐之命用兵之費曰大司農錢盡乃以少府禁錢續之是也其屬有尚書令丞中書謁者令丞黄門令丞尚書中書黄門此後世之所謂三省者皆出於少府之屬初秦置尚書於禁中有令丞通章奏而已漢武已後其任甚重及光武親攬吏職天下事皆上尚書與人主參决乃下三府尚書令遂為端揆之官矣晉百官志曰武帝游宴後庭始用宦者主中書元帝以恭為令石顯為僕射秉權用事而蕭望之以為中書政本宜以賢明之選更置士人黄門奏官也掌侍從左右三者皆親近人主故卒為三省 少府掌刑威而猶屬丞相御史此其制之善也自光武以山海鹽鐡歸郡縣官中私用付之外有司章帝以後始别立監以奄人領之大臣不得預矣皆中二千石】 其外有中尉【掌徼循京師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執金吾】秩雖中二千石後漢至九卿皆云卿一人至中尉獨不言卿則不預九卿之列明矣漢世凡中二千石多稱卿【王尊傳如淳注曰三輔皆秩中二千石故亦稱卿】   上公則太傅【髙后置後省哀帝復之至】平帝置太師位太傅上太保次太傅【王陵忤㫖孔江懼罪而師傅之重迄漢世為右遷之地】 有特進【漢制特進位三公下漢儀特進后父兄為之或以處前宰相】 有将軍【漢初将兵稱将軍兵罷不置吕后以吕祿為上将軍居北軍非漢制也文帝拜宋昌為衛将軍薄昭為車騎将軍始有定職武帝拜衛青大将軍而大将軍始有定職其後霍去病為驃騎将軍上官桀為左将軍昭帝用馮奉世為右将軍始有驃騎左右之職趙充國為後将軍韓増為前将軍始有前後将軍之職其他将軍因出征伐名號不一事已或置或否獨大将軍驃騎衞将軍左右前後将軍終漢世不更置】 太子則有太傅少傅詹事【庶子洗馬舍人家令皆其屬也】 皇后則有詹事【長信詹事是也景帝更為長信少府復更為長樂少府】 有将行【景帝更名大長秋或用中人或用士人應劭曰皇后卿也後志曰掌宣中宫命】   列卿又有将作少府【掌治宫室景帝更名将作大匠】典屬國【掌蠻夷降者】   水衡都尉【武帝置掌上林苑應劭曰水衡少府皆天子秘藏元帝時水衡錢三十五萬是也】 大抵漢世公有三等太師太傅太保為上公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為三公【漢制三公號萬石】大将軍驃騎車騎将軍為比公卿有三等前後左右将軍為上卿太常至少府凡九稱正卿執金吾太子太傅将作少府詹事大長秋水衡都尉三輔為陪卿三輔則京兆左馮翊右扶風【舊内史也掌治京師景帝分置左右内史武帝更名京兆尹左内史則更為左馮翊若夫右扶風之職則主爵中尉也景帝更名都尉武帝初年更為右扶風治内史右地與左馮翊京兆為三輔周之六卿】六卿分治秦以内史治畿内漢初因之雖失六卿分治之意然内史猶廷臣也至分三輔其去大郡無幾判然與朝廷二體矣   尉有護軍都尉陳平為護軍中尉【武帝時屬大司馬】司校尉【周官司屬秋官武帝征和四年初置持莭從中都官捕巫蠱督大姦猾察三輔三河農元帝去莭武帝省綏和二年哀帝復置但為司】城門校尉【環濟要畧云漢髙帝初置城門校尉從緹騎一百二十人】八校尉中壘屯騎歩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八校尉皆武帝初置漢表之言也刑法志則曰内増七校晉灼曰胡騎不常置故曰七故耳西域戊巳烏桓護羌亦有校尉奉車都尉【掌御乘輿】 駙馬都尉騎都尉此通典所謂三都尉皆武帝増置非漢定制也   加官則有侍中左右曹諸吏散騎中常侍所加或列侯将軍卿大夫将都尉尚書太醫太官令至郎中亡貟多至數十人給事中亦加官所加或諌大夫愽士議郎掌顧問應對位次中常侍中黄門則有給事黄門【通典以加官為漢制百官表加官一章其末緫云皆秦制則出於秦無疑也但漢因秦制而廣之官名或有損益耳世儒又疑其始於武帝非也特加官用事自武帝始耳以史考之張辟疆恵帝時為侍中賈山至言曰今陛下舉方正之士使為常侍諸吏則加官漢初固有也特是時事權在公卿加官未居中用事至武帝時而加官之權始重耳漢世九卿皆可領加官獨二府不得兼然魏相以御史大夫兼給事中】以為分霍光權設非定制也或者以奉車都尉駙馬都尉亦為加官非也【荀氏漢紀杜佑通典並不列於加官即此可考此列職於内之大畧也】   外封諸侯漢郡八九十形錯其間郡置守【景帝更名太守有丞有長史司馬】又有郡尉【将兵大郡或兩尉景帝更名為郡尉縣置令長】又有三老【掌教化新城三老建縞素之議壷闗三老上書言戾太子之事三老乘興上言明王尊之罪國家之大事朝廷之得失三老皆得言之】孝弟力田【文帝十二年置三老孝弟力田常員有秩】其嗇夫游徼亭有長【主捕盗賊】里有正秦以御史分别州【漢省特丞相遣使耳】武帝始置十三部刺史【秩六百石外同一部則三河三輔農是也漢制守二千石令千石至六百石今刺史才六百石耳其秩卑矣六條問事一條豪右五條皆謂二千石不法秩卑則其人激昂以自奮假之重權則得行其志此良法也成帝更為牧秩二千石闗有都尉農有都尉屬國則有都尉皆武帝始置此設官於外之大凡也】其或因事遣使循行天下也【或遣光祿武大夫存問耆老或遣博士存問鰥寡或遣丞相御史行掾天下或遣謁者賜三老帛或遣博士錄寃獄振流民或遣中大夫持莭救東甌或遣諌大夫祀金馬碧雞此以輔臣而兼奉使者綉衣直指之使雖武帝之所置然其官屬侍御史又哀帝時漢令反見大夫無可使則召盩厔令尹逢為諌大夫遣之或奉使借官武帝遣移守監蘇武以中郎将持莭使匈奴至昭帝時武還漢紀書移中監蘇武使匈奴還拜大屬國然則武以中郎使乃借官耳此則奉使借官之所從始也】漢制序遷之法丞相缺則御史大夫為之御史大夫   缺則九卿為之九卿缺則郡守刺史為之武帝則不然丞相石慶卒則御史大夫兒寛當遷而不遷也太僕公孫賀乃得之丞相公孫卒御史大夫商丘成當遷而不遷也太僕田千秋乃得之公孫宏相御史大夫缺九卿當進者多矣而河東太守畨繫得之石慶相御史大夫缺九卿當遷者多矣而齊相卜式得之不特此也衛青自侍中遷太中大夫自太中大夫遷車騎将軍自車騎遷大将軍大将軍漢三公官也由侍中三遷而得之武帝但欲權自己出故取卑賤而加之尊顯進不由階序畧無所顧 漢制有故官皆守舊階不食全俸滿嵗為真不稱者還故官【韓延夀守左馮翊趙廣漢守京兆尹翁歸守右扶風張敞守太原太守皆滿嵗為真守官之制莫知其由始按表武帝征和三年始有光祿大夫孫遺守少府此序舊階之證也意武帝始乎漢制官卑職重者稱守是殆武帝驟官左右才智之士故用守以處資淺之人耳然朝廷用新進而無老成此武帝之世所以益多事也】 漢世官吏率多久任唯邊吏三嵗一更均勞逸【叚會宗傳曰竟寧中為西域都護三嵗更盡還拜沛郡守後王嘉言孝文時居官或長子孫以官為氏又朱博傳故事刺史居部九嵗為守相夏侯嬰自髙祖時為太僕至文帝時猶以太僕清宫汲黯居淮陽十嵗張敞居京兆九嵗于定國為廷尉十八年】 百官有洗沐之制【石建傳載毎五日洗沐歸謁親】 有予告賜吿之法【病滿三月當免天子優賜其告曰賜告予告者在官有三最法所當得者】 以罪去者或曰免或歸家或為庶人【漢制雖丞相罷免大者自裁小免爵邑其尤輕者就第及列侯就國與奉朝請其後召用但為光祿大夫或特進優游散秩未嘗除他官御史大夫則聞為九卿将軍至東漢崔烈免乃為城門校尉體貌之禮衰矣】   王國【傅相御史百官皆如朝廷國家惟為置丞相其御史大夫以下皆自置之至景帝時呉楚七國特其國遂以作亂幾危漢室景帝懲之遂令諸王不得治民令内史主治民改丞相曰相省御史大夫廷尉少府宗正博士官改漢内史中尉郎中令之名而王國如故員職皆朝廷除不得自置至漢成帝省内史治民更令相治民矣】   闗内侯【闗内侯無土寄食在所縣民租稅多少各有户數爲限列侯則出闗就國闗内侯有號而無邑其加異者往往與之闗外之邑食其租稅自吕后時闗内侯始有食邑】   光武中興務從節約并省官職固所以懲孝武奢廣之事三公之屬則省九卿之屬則又省朝廷之官則省郡國之官則又省而唯司校尉一官獨無所省尚書之員反増其二帝意固可想見矣抑不思漢初之制宰輔重於朝九卿率其屬名城封於宗都尉播於郡國其綱維固善而詎可以冗官視之葢武帝之舊可變而髙帝之法未可輕變也東都無丞相太尉御史大夫而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實因西漢之末制也建武中復去大改司馬為太尉官居司徒司空上王梁以䜟文用韓歆以直諌死責以吏事而政歸䑓閣司徒鄧禹居外而尚書伏諶攝行之葢光武之視三公也輕則其用之也易去之也不難在内則不過以吏事責之雖在外亦何所不可統體不正其後益舛錄尚書之官建而三公為虚名矣【光武以吏事責三公猶預事自明帝有錄尚書之制而三公始不預事矣宋為司空欲舉侍中以法則三公猶得劾近臣也桓帝時楊秉劾侯覽尚書乃詰其越奏法則三公不得劾近臣矣選舉委三府尚書受奏御則三府尤得以辟舉也靈帝時吕彊冒選舉但任尚書則三公不預選事矣不特此也灾異䇿免所以責之者益竒自徐防始就外除拜而所以畀之者益輕自張温始前漢丞相屬有長史得舉劾有司直得舉不法光武中興省司直之官所以奪三公之權也漢中興相罷免無復為九卿者東漢王梁以䜟文用自野王令拜為大司空俄而違命光武将斬之赦以為中郎将是以終漢之世去三公而復為九卿者不可勝數體貌之禮為如何哉明帝用東平王蒼為車騎将軍而三公屈居将軍之下有矣】   九卿之制因循西京而併省其屬者多矣 太常則省十官而太卜又并於太史博士於太常而僕射之號非博士所當稱轉而名之曰祭酒善矣   光祿勲則省車户騎三将而羽林令亦省焉【光祿勲之五官将至羽林右監以職屬者凡士自奉車都尉至謁者則又屬焉度田覈實監護軍旅黎陽領兵皆遣謁者而左右近臣重矣 三署郎漢制乃執㦸侍從天子應對賛導之官光武於少府多置黄門官者以為親近人主之官而三署郎乃不必儒士只令執㦸郎官之署盡是諸黄門之屬耳唯議郎用儒生掌顧問又不與宿直分郎作兩科此最後漢之亂制也】   衞尉省旅賁令衞士一人而丞亦在所省【已上三卿志以為屬太尉部】   太僕省五廐及牧師苑令廷尉省二十六獄【唯洛陽廷尉有詔獄】   鴻臚省譯官别火三令丞及郡邸長丞【已上二卿屬司徒部】   宗正省都司空令臣司農則鹽鐡官屬郡縣而均輸等皆省少府一官省五丞又省場官織室令署丞又省上林等三令二十一丞唯尚書増二人為六曹章和以下中官稍加廣矣【自太毉以上四官職屬少府自侍中至御史皆以文屬光武躬親政事而左右近臣往往因時用事増尚書之官所以廣其職也不用令史而用孝亷所以重其選也侍中尚書黄門諸官不以職屬所以成左右之勢也閹人典尚書雖曩有用族姓之制其用則不暇恤矣甚者羽林宿衞亦中官掌之封侯襲爵至於為将軍末流無所不至也源流一失其勢固至此哉漢分司農少府固不若古制之義然猶屬丞相御史也自光武以山海鹽鐡歸郡縣官宫中私用付之外有司章帝以後於是别立監以閹人領之而外司不得預其至於桓靈之君歎天子之無藏開西北以賣官後園為私庫而專於宦者矣已上三司屬司空部】 志以為東都一公綂三卿意非不美然不任三公而事歸䑓閣何綂之有上公則省太保而唯置太傅以卓茂鄧禹為之太師不常置漢末唯董卓為之将軍之官中興呉漢為大将軍景丹為驃騎大将軍位在三公下及前後左右雜號将軍多皆主征伐事訖皆罷 自明帝以東平王蒼為驃騎将軍以王位在公上章帝時西反以舅馬防為車騎将軍外戚将軍始此也【後竇憲亦為車騎将軍征匈奴鄧隲亦然】 又其後也桓帝藉單超而去梁冀而宦者亦得為将軍矣列卿之職執金吾【即中尉】之屬省式道中候二人又省中壘寺互都船令丞尉及左右京輔都尉大長秋先漢或用中人或用士人中興常用宦者其屬不省将作大匠光武中元二年省常以謁者領之而章帝始復水衡則併於少府省其屬二十餘人唯司校尉一官【此本志言也然光武行司校尉事見漢官威儀】 自成帝既省而光武復置且并領一州官屬無省也【帝以明察之意緫攬權綱故劾奏刺史之官其權特重而遥舉直有風力者為之正所以裁折貴戚也觀帝誅戮諸王賔客之意與歛手以避二鮑之意正所以窘當時之豪貴也終漢之世司有專終之戚】北軍中候監五營兵即中壘也中興省中壘但置中候胡騎并於長水虎賁并於射聲所綂者越騎步兵長水射聲即武帝之八校也諸王建國無復西都之舊此則劉昭所謂光武十子並列畿外近郡孝明八國不能開庇逺民國近則不可以大不大則不足為强此所以本支之援終以少固也【又光武時誅諸王賓客】外則併省郡縣四百餘所罷諸郡都尉併職太守無復都試之法舊制部刺史考諸郡殿最嵗盡詣京師奏計中興但因計吏此乃一路之權盡歸刺史故又奪之耳闗都尉屬國都尉皆省安帝以後以犯三輔乃復置右扶風京兆都尉也   三國鼎峙大抵漢舊【魏置三公不預朝政但朝朔望而已矣灾異不劾三公亦自魏始呉蜀初置相其後蜀有錄尚書】   魏文帝時置中書監令並掌機宻自是中書多為樞機之任其後或置丞相或相國或司徒而中書監令常掌機要多為宰相之任於是權在中書外則防察諸王建設空名寄地而無實而又設監國之官以伺察之晉承魏祚首建八公大封宗室置十九州而刺史不領兵宋渡江以來王曇首王華殷景仁之徒皆以侍中緫門下樞要宻侍帷幄為國謀主於是權在門下   宋齊有三䑓五省【三䑓兩漢舊名五省即尚書中書門下秘書集書】   梁武定諸卿之位分配四時置戎秩之官百有餘號其他多緣齊舊   陳氏褊小唯循舊制   魏起自朔野分部以置大人凡厥官名多雜夷禮【㑹要云又倣上古龍官鳥官之名謂諸曹之使為鳬雁白鷺之類】道武平并州始建䑓省置百官封公侯将軍刺史大守尚書皆用文人孝文時王肅來奔為制官品百司位號皆凖南朝魏分為二而髙齊名遵後魏【䑓省之職多類江東門下省掌獻納諌正中書省管司王言秘書省典司經籍集書省掌從容諌議中常侍省掌出入門閣御史䑓察糾彈劾】 宇文周始用蘇綽依周更定六官自餘百官皆倣周禮其他将雖都督刺史之類則依秦漢   隋初廢周制唯以中書為内史侍中為納言自餘應庶僚頗有増益大業三年始行新令有   三䑓【謁者司御史】   五省【殿内尚書門下内史秘書】   五監【少府長秋國子将作都水】   十二衞【翊驍武屯禦候六衞皆有左右】   十六府【左右備身左右監門等凡十六府也】   羣書考索後集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總序類   唐太宗正觀中大省内外官定制七百三十員曰吾以此待天下賢材足矣然是時已有員外置【唐志通典云貞觀六年大省内外凡文武定員六百四十有三而已】髙宗龍朔二年又改京師百官之名咸亨元年復至於武后再易庶官或從宜創號或参用古典天授二年凡舉人無賢不肖咸加擢拜大置試官以處之試官葢始於此【試者未為正命】神龍初復舊號又置員外官二千餘人【於是遂有員外特制自永徽六年以蔡孝瑋為尚書員外特置同正員外自是員外有同正者】檢校試攝判知之官迨乎景龍官紀太紊復有斜封三無坐處之誦興焉【謂宰相御史及員外官也】   元宗懲其弊開元二十五年刋定職次著為令格自後又有置使之名軍功之官遂不勝其濫矣 嘗攷唐之官制大抵沿隋官司之别曰省䑓寺監衞府東宫王府為京兆職事官州縣鎮戍為外職事官自開府至将仕郎二十八階為文散官自驃騎至陪戎三十一階為武散官上柱國至武騎尉十二等為勲官【通典唐志唐鑑】三師太師太傅太保論道之官也【隋因後魏置煬帝廢貞觀十一年復置近代多以為贈官親王拜者但存其名耳】   三公太尉【因隋置武徳初秦王兼之永徽中長孫無忌為之其後親王拜者皆不親事祭祀則攝者行之】 司徒【隋廢宰相而置唐因之】 司空【三公各一人古者三公論道經邦不以一職名太尉掌武乃司馬職也司徒主民司空主土皆六卿之任也以是為三公則名已不正其後親王拜者僅存其名則任益輕】   六省尚書省尚書令一人【掌領百官龍朔二年改曰中䑓廢尚書令尚書曰太常伯侍郎曰少常伯咸亨復光宅元年改曰文昌䑓俄曰文昌都省垂拱元年曰都䑓長安三年曰中䑓神龍復】 其屬有六尚書   吏部尚書【掌文官選舉龍朔改司列太常伯咸亨復光宅改天官神龍復天寳改吏部至徳復】 侍郎二人其屬有四 吏部郎中二人【一人掌文官階品一人掌選補龍朔改司列大夫咸亨復】 司封郎中一人【掌邦之封爵凡九等武徳為主爵龍朔改司封大夫開元復】司勲郎中一人【掌管人之勲級凡十等龍朔改司勲大夫咸亨復】 考功郎中一人【掌攷官吏功過龍朔改司績大夫咸亨復】   户部尚書【掌天下土地人民貢賦之政初因隋為民部貞觀改户部顯慶改度支龍朔改司元太常伯咸亨復光宅改地官神龍復】 侍郎二人其屬有四 户部郎中二人【掌戸口田賦龍朔改司計大夫後復度支郎中一人掌嵗計而支調之龍朔改司度大夫咸亨復】 金部郎中【掌庫藏出納龍朔改司珍大夫咸亨復】 倉部郎中【掌倉廩龍朔改司庾大夫咸亨復】   禮部尚書【掌禮儀祭享貢奉之政龍朔改司禮太常伯咸亨復光宅改春官神龍復】 侍郎一人其屬有四禮部郎中一人【掌禮樂學校龍朔改司禮大夫咸亨復】祠部郎中一人【掌祠祀享祭龍朔改司禋大夫咸亨】   【復】 膳部郎中一人【掌酒膳龍朔改司膳大夫咸亨復】主客郎中一人【掌朝見龍朔改司藩大夫咸享復】   兵部尚書【掌武選車馬龍朔改司戎太常伯咸亨復光宅改為夏官神龍復】 侍郎二人其屬有四 兵部郎中一人【一掌武官階品一掌軍戎調遣名數龍朔改司戎大夫咸亨復】 職方郎中一人【掌地圖龍朔改司城大夫咸亨復】 駕部郎中【掌車輿龍朔改司輿大夫咸亨復】 庫部郎中【掌戎器鹵簿龍朔改司庫大夫咸亨復】   刑部尚書【掌律令刑法初曰都官隋改刑部龍朔改司刑太常伯咸亨復光宅改秋官神龍復】 侍郎一人其屬有四 刑部郎中一人【掌律法奏讞龍朔改司刑大夫咸亨復】 都官郎中【掌簿錄龍朔改司僕大夫咸亨復】 比部郎中【掌勾㑹賦斂龍朔改司計大夫咸亨復】司門郎中【掌門籍龍朔改司門大夫咸亨復】   工部尚書【掌山澤屯田工匠之事龍朔改司平太常伯光宅改冬官神龍復】 侍郎一人其屬有四 工部郎中一人【掌土木工役龍朔改司平大夫咸亨復】 屯田郎中【掌屯田龍朔改司田大夫咸亨復】 虞部郎中【掌苑囿山澤龍朔改司虞大夫咸亨復】 水部郎中【掌津濟溝洫之事龍朔改司川大夫咸亨復】   六部皆屬尚書令左右僕射為之貳又有左右丞各一人吏部戸部禮部左丞緫焉兵部刑部工部右丞緫焉既有三公又有六省是政出於二也尚書六部止三省之一也而光宅中遂以擬周之六卿亦過也 唐有左右僕射又有侍中二尚書二令左右丞相以官未及而人可用者奉預朝政而其大綱俾中書出令門下審駁分為二省尚書受成頒之有司上下相聨甚善也然皆秦漢所輕之官自魏晉以來反為重任而唐因之其立制之始名已不正民部掌度支可也而或領於僕射吏部掌銓曹可也而或攝之中書况其他乎遂有以禮樂掌禮樂之官而掌吏部之十銓者有之如蘇頲是也自後百官益無職掌故陸長源上宰相書曰兵部無戎帳户部無版圖虞衡不管山川金倉不司錢榖傷其置諸散地有虚其職也太宗較細務屬左右丞大事關僕射當矣然其用人未免用術以李勣之髙勲位尚書領中書門下事寵已至矣使輔太子敢不盡力乎何至無故譴逐使太子他日授以僕射以勣之忠又無故黜之不無怏怏太子雖授以僕射勣豈不曉其以利誘耶至廢立皇后之際不肯盡忠雖勣無大臣莭而亦太宗以利啟其心也   門下省侍中二人掌出納帝命相禮儀凡國家之務與中書令參緫而專判省事龍朔二年改曰東䑓左相武后光宅元年改曰納言垂拱元年改曰鸞䑓開元元年改曰黄門監五年復天寶元年曰左相咸亨復光宅改鑾䑓納言神龍復開元改黄門監五年復 黄門侍郎【二人】掌貳侍中之職龍朔改東䑓侍郎垂拱改鸞䑓侍郎天寳改門下侍郎乾元復 左散騎常侍【一人】掌規諷過失侍從顧問隋廢散騎常侍武徳散騎常侍加官貞觀置二員十七年為職事官顯慶二年分左右門下省皆金蟬珥貂左散騎與侍中為左貂右散騎與中書令為右貂謂之八貂龍朔二年曰侍極 左諌議大夫【四人】掌諫諭得失侍從賛相隋二人唐四人武徳元年置諫議大夫龍朔二年曰正諫大夫貞元四年分左右神龍復 給事中【四人】掌侍左右分判省事隋置二十人煬帝減置四人唐武徳三年名曰給事中龍朔改東䑓舍人 左補闕【六人】掌供奉諷諌垂拱立四員左右各二天授各加三員通十員神龍復各置二人 左拾遺【六人】掌供奉諷諌大事廷議小則上封事 起居郎【二人】掌錄天子起居法度初因隋置舍人貞觀省之移於門下置起居郎顯慶又置舍人與郎分掌左右正觀初以給事中諌議大夫兼知起居注或知起居事毎仗下議政事起居郎一人執筆記錄於前史官隨之其後復置起居舍人分侍左右秉筆隨宰相入殿若仗在紫宸内閣則夾香案分立殿下直第二螭首和墨濡筆皆即坳處時號螭頭龍朔天授改左史咸亨神龍復典儀【二人】掌賛唱隨謁者䑓有典儀武徳五年復置門下省 城門郎【四人】掌京城皇城宫殿門開闔之莭隨門下省綂城門局煬帝改殿中省後門下省唐因之 符寳郎掌天子八寳及國之符節初置符寶郎天后改符璽開元復 文館學士掌詳正圖籍教授生徒參議朝廷制度武徳置修文館又改文神龍改昭文開元洪文門下省自武徳貞觀以來皆簡賢良為學士五品以上稱學士又有文學直館並無員數皆以他官兼之儀鳳以圖籍多未詳正委學士校理自垂拱多大臣兼領館中有四部書給事中判館事 校書郎掌校理典籍刋正錯謬開元改置四人後減二人 大臣議事使諌官史官隨之或糾其非或書其過則大臣安敢不直議䟽賤言事者令司門引奏置立仗馬以備之則天下之情無不達 諌議大夫之職太宗以王珪魏徴之流為之可謂得人矣然顯慶中召孫思邈拜諫議大夫乃固辭稱疾而還山史臣謂才不足當世取舍故逃而不反是不然太宗之時天下之士填然躍而附之獨一思邈以遺逸召至而不能屈使天下知如太宗之君亦有不得而臣者其守吾道不亦重乎其助太宗不亦多乎 太宗置文學館召儒雅十八人為學士討古今論成敗其意美矣究其本為隐巢之謀而時取智計之士十八人者大抵皆君子惟許敬宗一小人厠其間盖心術不正小人得以乘間而入也易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以亂邦也貞觀之治衆君子扶之而不足武氏之惡一敬宗濟之而有餘亂邦之言信哉   中書省中書令二人掌佐天子執大政而緫判省事武徳三年為内史又改中書龍朔元年改省為西䑓令二年為右相咸亨復光宅元年改省為鳳閣令為内史神龍復開元元年改紫㣲令後復天寳元年曰右相大厯五年紫微侍郎乃復為中書侍郎 侍郎掌二令之職【初為内史後隨省改】 中書舍人【六人】掌侍進奏參表章【武徳置】 右散騎常侍【一人】右補闕【六人】右拾遺【六人】掌如門下省【左同】 通事舍人【十六人】掌朝見引納殿庭通奏【武徳四年廢謁者䑓故通事謁者曰通事舍人】 集賢殿書院學士侍讀學士脩撰官掌刋輯經籍開元五年乾元殿為四部書置乾元院使六年更號麗正修書院置使及檢討官改修書官為麗正殿直學士八年加文學直又加修撰校理刋正校勘官十一年置麗正殿修書學士十三年改為集賢殿書院五品以上為學士六品以下為直學士宰相【一人】為學士知院事常侍【一人】為副知院事又置判院【一人】押院中使【一人】以張說為大學士知院事宗又置集賢院侍講學士侍讀直學士又増修撰官校理官待制官留院官知檢討官文學直之員至徳二年置大學士貞元初置編錄官四年罷大學士八年罷校理置校書正字元和二年復置集賢校理罷校書正字四年集賢御書院學士直學士皆用五品如開元故事以學士一人年髙者為判院事非登朝者為校理餘皆罷 校書四人 史館修撰四人掌修國史貞觀三年置史館於門下省以他官兼領或卑位有才者亦以直館稱以宰相蒞修撰開元二十年李林甫以宰相監修國史建議以為中書切宻之地史官記事門下省踈逺於是諌議大夫史館修撰尹愔奏徙於中書省天寳後地官兼職者曰史館修撰初入為直館元和六年宰相裴垍建議登朝官領史職者為修撰以年髙者判館事未登朝者皆為直館大中八年廢史館直館二員増修撰四人 史館直筆之任也貞觀以他官兼領職掌已不專矣又以宰相莅修撰則秉筆者能無顧忌之心乎開元李林甫以宰相監修則國惡往往諱而不書矣豈非太宗啟其端而流弊至此歟   祕書省監一人少監二人丞一人監掌經籍圖書之事領著作局少監為之二龍朔二年改為蘭䑓太史少監曰侍郎丞曰大夫祕書郎曰蘭䑓郎武后垂拱改為麟䑓太極元年復 祕書郎三人掌四部圖籍 校書郎十人正字四人掌讎校典籍刋正文章 有二局著作局郎二人著作佐郎二人校書郎二人正字二人著作郎掌撰碑誌祝文祭文與佐郎分判局事【武徳四年改著作曹曰局龍朔三年改曰司文局郎為郎中佐為司文郎著作佐郎本四人開元初減二人】 司天䑓監一人少監二人丞一人主簿二人主事二人掌察天文稽厯數凡日月星辰風雲氣色之異率其屬而占有通院以藝學召至京師者居之凡天文圖書器物非其任不得與焉毎季錄祥眚送門下中書省紀於起居注嵗終上送史館嵗頒厯於天下【武徳四年改太史監曰太史局祕書省七年廢監候龍朔二年改太史局曰祕書閣令局令曰祕書閣郎中武后光宅改太史局為渾天監不屬麟䑓俄改為渾儀監置副監及丞主簿改司辰師曰司辰長安二年復為太史局廢副監及丞麟䑓如故景雲元年又為局祕書省踰月為監嵗中復為局二年改為渾儀監開元二年復為太史監十四年太史監復為局以監為令而廢少監天寳元年太史局復為監自是不祕書省乾元元年太史局復為司天䑓】祕書文學之任也唐初用孔穎逹顔師古之流為之   夫以穎逹之通五經師古之博學善屬文居是職也若無愧矣然而師古之為祕書少監也乃引後生相與校讎且先貴勢雖商賈富室亦竄選中得無憾乎其後陸長源曰祕書不校勘著作不修撰盖至此遂為虚職矣太史星厯之流也乃於祕書何哉盖通天地人正   吾儒之事也 又有春官夏官秋官冬官中官正各一人掌四時各司其方之變異 五官保章正二人監候三人五官司厯二人掌厯法五官靈䑓郎各一人掌候天文五官挈壺正二人司辰八人漏刻博士六人掌知漏刻【武后長安二年置挈壺正乾元元年與靈䑓郎保章正司厯皆加五官之名】   殿中省監一人少監二人丞二人掌天子服御之事少監為之二又有進馬五人掌大陳設【龍朔二年曰中御府監曰大監舊有天藏府開元二十三年省】其屬有六局【尚食尚藥尚衣尚舍尚乘尚輦】   尚食局奉御二人直長五人食醫八人奉御長儲供直長為之貳進御必辨時禁先甞之【龍朔二年改奉膳局諸局奉御皆曰大夫】 尚藥局奉御二人直長二人掌和御藥診視【龍朔三年改奉御局又有侍御毉四人司醫五人】 尚衣局奉御二人直長四人掌供冕服几案奉圭【龍朔二年改奉冕局】 尚舍局奉御二人直長六人掌殿亭祭祀張設湯沭燈燭汛掃【龍朔二年初改奉衣局】 尚乗局奉御二人直長十人掌内外閑廐之馬【龍朔二年改奉駕局又有司廩司庫】 尚輦局奉御二人直長三人尚輦二人掌輿輦繖扇【龍朔二年改奉輿局】   内侍省監二人少監二人内侍四人監掌内侍奉宣制令少監内侍為之貳【武徳四年改為内侍監内承奉曰内常侍内承直曰内給事龍朔二年改監為省武后垂拱元年曰司宫䑓天寳十三年置内侍監改内侍曰少監尋更置内侍】 内常侍六人通判省事 内給事十人掌承㫖勞問分刑省事 内謁者監十人掌儀法宣奏承敕令 内謁者十二人掌諸親命婦朝集班位分莅諸門 内寺伯六人掌糾察宫内不法 寺人六人掌皇后出入 其屬有六局【掖庭宮闈奚官内僕内府内坊】   掖庭局令二人丞三人掌宫人簿帳女工 掌教博士一人掌敎習監作四人掌監涖雜作 宫闈局令二人丞二人掌侍宫闈出入管籥 奚官局令二人丞二人掌奚工役宫官之品 内僕局令二人丞二人掌中宫車乗 内府局令二人丞二人掌中藏寳貨給納之數 太子内坊局令二人丞二人掌東宫閣内及官人糧廩坊事【五人有典直四人下有内官等尚官局並尚儀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等官並于此後古者内宰之職緫于冢宰令内侍並列於六省北司不於南牙毋乃散而無統乎 隋令丞並用士人為之掖庭宫闈奚官三職亦參用士人焉此隋制之善也唐因隋置内侍而止令供奔走将命之役其内侍又不置三品葢所以防患也自宗用髙力士而此制已壊自時厥後或預朝政或典禁兵其有殊勲者則拜大将軍仍兼内侍焉是以終唐之世有宦官之禍使悉甪士人詎至此哉】   御史䑓大夫一人中丞二人掌以刑法典章糾正百官之罪惡中丞為之貳【髙宗改治書侍御史中丞以避帝名龍朔二年改為憲䑓大夫曰大司憲中丞曰司憲大夫武后文明元年改肅政䑓光宅元年分左右䑓左䑓知百司監軍旅右䑓察州縣省風俗尋命兩䑓兼察州縣兩䑓御史有假有檢校有員外有丞至神龍初皆廢景雲三年廢右䑓延和元年復置嵗中以尚書省左䑓月餘而右䑓復廢㑹昌初升大夫中丞品東都留䑓中丞二人侍御史一人殿中府御史二人監察御史三人元和以後不置中丞以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監察御史主留䑓務而三院御史亦不常備】 其屬有三院一曰䑓院侍御史焉六人掌糾舉百僚及入閣承詔知推彈雜事【隋末廢殿内侍御史義寧元年丞相府置察非掾二人武徳元年改曰殿中侍御史龍朔元年置監察御史裏行文明元年置殿中裏行後亦專以裏行名官長安二年置内供奉】 主簿一人掌印受事 二曰殿院殿中侍御史焉九人掌殿庭供奉之儀京畿諸州兵皆焉 三曰察院監察御史焉十五人掌分察百僚廵按州縣獄訟軍戎祭祀營作大府出納皆莅焉   寺有九太常寺卿一人掌禮樂郊廟社稷之事緫郊社大樂鼓吹太醫太卜廩犧諸祠廟署少卿為之貳【初有衣冠署令貞觀元年廢髙宗即位改治禮郎曰奉禮郎以避帝名龍朔二年改為奉常寺九寺卿皆曰正卿少卿曰大夫武后光宅元年復改為司禮寺】   丞二人掌判寺事博士四人掌辨五禮太祝六人掌出納神主奉禮郎二人掌君臣版位以奉朝㑹祭祀之禮協律郎二人掌和律吕 兩京郊社署令各一人掌五郊社稷明堂之禮與奉禮郎設樽罍篚幕太樂署令二人丞一人樂正八人掌調鍾律以供祭饗 鼓吹署令二人丞二人樂正四人掌鼓吹之節太醫署令二人丞三人醫監四人醫正八人掌醫   療之法其屬有四醫師針師按摩師呪禁師 醫博士一人助教二人掌教授諸生以本草甲乙脉經分而為業 針博士一人助教一人針師十人掌教針生 按摩博士一人按摩師四人掌教導引之法呪禁博士一人掌呪禁祓除為厲者 太卜署令一人丞二人卜正博士各二人掌卜筮之法 廪犧署令一人丞二人掌犧牲粢盛 汾祠署令一人丞一人掌享祭灑掃之制 三皇五帝以前三皇五帝周文王武王漢高祖兩京成王廟令一人丞一人掌開闔洒掃釋奠之禮   光祿寺卿一人少卿二人丞二人主簿二人掌酒醴膳羞之政緫大官珍羞良醖掌醢四署【龍朔二年改曰司宰寺武后光宅元年曰司膳寺】   大官署令二人丞四人掌供祠宴朝會膳食 珍羞署令一人丞二人掌供祭祀朝㑹賓客之庶羞 良醖署令二人丞二人掌供五齊三酒 掌醢署令一人丞二人掌供醢醯之物   衞尉寺卿一人少卿二人丞二人掌器械儀物緫武庫武器守宫三署主簿二人【龍朔二年改司衞寺武后光宅元年又改神龍復】丞掌判寺事   兩京武庫署令各二人丞二人掌藏兵械有赦建金雞 武器署令一人丞二人掌外戎器及鹵簿棨㦸守宫署令一人丞二人掌供帳帟   宗正寺卿一人少卿二人丞二人掌天子族親屬籍主簿一人知圖譜官一人脩玉牒官一人知宗子表䟽官一人錄事二人【武徳二年置宗師一人後省龍朔二年改為司宗寺武后光宅元年改為司屬寺領陵䑓崇二署】   諸陵䑓令各一人丞各一人建初啟運興寧永康陵令各一人丞各一人掌守衛山陵凡陪開元二十四年以宗廟所奉不可名以署太常少卿韋縚奏廢太廟署以少卿一人知太廟事二十五年濮陽王澈為宗正卿恩遇甚厚建議以宗正司屬籍乃請以陵寝宗廟宗正天寳十二載駙馬都尉張伯為太常卿得幸又以太廟諸陵署太常十載改獻昭乾定橋五陵署為䑓升令品永康興寧二陵稱署如故至徳二年復以陵廟宗正永泰元年太常卿姜慶初復奏以陵廟太常大厯二年復舊 諸太子廟令各一人丞各一人錄事各一人掌灑掃開闔之節諸太子陵令各一人丞各一人錄事各一人 崇署令一人丞一人掌京都諸觀名數與道士簿籍齋醮之事【隋以署鴻臚唐置諸寺觀監鴻臚寺貞觀廢上元二年置漆園監尋廢開元二十五年置宗學於元皇帝廟天寳元年兩京置博士助教二載改博士為宗博士改助教為直學士置太學生二人以宰相為之領兩京元宫及道院改天下宗學為通道學博士為道徳博士未幾而罷】   太僕寺卿一人少卿二人丞四人主簿二人錄事二人卿掌廐牧輦之政緫乗黄典廐典牧車府四署永徽改司馭武后光宅元年改司僕寺   乗黄署令一人丞一人掌供三路及馴御之法 典廐署令二人丞四人掌飼馬牛給養雜畜 典牧署令三人丞六人掌諸牧雜畜給納及酥酪脯腊之事車府署令一人丞一人掌王公以下車路 諸牧   監上牧監監各一人副監各一人丞各二人主簿各一人中牧監監之設監監各有副監丞主簿掌詳政孳課 東宫九牧監丞二人錄事一人掌牧養馬牛   大理寺卿一人少卿二人掌刑獄詳政【龍朔二年改詳刑寺武后光宅元年改司刑寺中宗廢】   正二人掌議獄正科條 丞六人掌分判寺事正刑之輕重 主簿二人掌印省署鈔目鉤檢稽失 獄丞二人掌率獄吏 司直六人詳事六人掌出使推按   鴻臚寺卿一人少卿二人丞二人掌賔客及凶儀之事領典客司儀二署【龍朔二年改同文寺武后光宅元年改曰司賔寺】   典客署令一人丞二人掌二王後介公酅公之版籍及四夷歸化在藩者 掌客十二人掌送迎藩客儀署令一人丞一人掌凶禮䘮之具   司農寺卿一人少卿二人掌倉儲委積之事緫上林太倉鉤盾導官四署【龍朔二年改司稼寺】丞六人緫判寺事主簿二人錄事二人   上林署令二人掌苑囿園池植果蔬以供朝㑹祭祀季冬藏氷 太倉署令三人丞五人監事八人掌廩藏之事 鉤盾署令二人丞四人監事十人掌供薪炭鵝鴨蒲雈陂池藪澤之物 導官署令一人丞四人監事十人掌導擇米麥【初有御細倉督麯麫貞觀省】 外有太原永豐龍門等倉毎倉監一人 司竹監一人副監一人掌植竹葦 慶善石門温泉湯等監每監各二人掌湯池宫禁京都諸宫苑緫監監各一人副監各一人掌苑内宫館京都諸園苑監苑四面監監各一人副監各一人掌完葺九成宫緫監監一人副監一人掌脩完宫苑 諸鹽池監監一人掌監功簿帳 諸屯監一人掌營種屯田句會功課   太府寺卿一人少卿二人掌財貨廩藏貿易緫京都四市左右藏常平七署   丞四人掌判寺事主簿二人掌印省鈔目句檢稽失平權衡度量錄事二人 兩京諸市署令一人丞二人掌財貨交易度量器物 左藏署令三人丞五人監事八人掌錢帛雜綵 右藏署令二人丞三人監事四人掌金玉珠寳銅鐡骨角齒毛綵畵 常平署令一人丞二人監事五人掌平糴倉儲出納 既有六省又有九寺是政出於三也   司農太府户部職也太常宗正禮部職也太鴻臚禮部之主客也光祿勲但供良醖禮部之膳部也衛尉掌軍器儀仗帳幕兵部之庫部也太僕兵部之駕部廷尉刑部也夫天下之事以古準今雖曰條目増繁而其綱要自不可易茍因其職位釐而分之合而總之其屬愈多而統目有要亦無害其為善法矣唐之官品卿監視尚書少卿視侍郎是一職而二任之又多為之統則其勢必至於虚授而多曠是其繁也乃其所以為曠也杜佑言其曠之則曰官名職務遷易不同空存虚稱皆無事實故有二皋陶四伯囧之論陸長源言其曠之則曰光祿不供酒衛尉不供幕官曹虚設祿奉枉請噫其言之盡矣亦知其為繁乃其所以為曠者歟   太常寺居九寺之先意者重禮樂之任也自太宗翫悦之心一動樂工雜伎如白明達韋樂提軰乃駸駸曳章服而迴翔乎士大夫之間亦過矣   大理寺掌刑之官也其他寺皆有兼職獨大理卿無焉葢刑者民命之所繫重其職而専其任者庻其留意於刑而不敢輕用也其後張道源為大理卿天子見其年耆乃拜綿州刺史夫古者作吕刑必於耄荒之年盖老成定慮也今以道源徳行之懿使其在位所謂皤皤黄髪國之光華顧乃棄之外服勞以吏事豈尊老貴賢之義耶吾於唐不能無憾矣   監有五國子監祭酒一人司業二人掌儒學訓導之政緫國子大學廣文四門律書筭凡七學天子視學皇太子齒胄則講儀釋奠執經論議奏京文武七品以上觀禮凡授經以周易尚書周禮儀禮禮記毛詩春秋左氏傳公羊傳榖梁傳各為一經兼習孝經論語老子嵗終考學官訓導多少為殿最   丞一人掌判監事每嵗七學生業成尚司業祭酒莅試登第者上於禮部 主簿一人掌印句督監事七學生不率教者舉而免之 錄事一人【武徳初以國子監曰國子學太常寺貞觀二年復曰監龍朔二年改國子監曰司成館祭酒曰大司成司業曰少司成咸亨元年復曰監垂拱元年改國子監曰成均】國子學博士五人掌教三品以上及國公子孫從二品以上曽孫為生者五分其經以為業周禮儀禮禮記毛詩春秋左氏傳各六十人睱則習書國語說文字林三倉爾雅每嵗通兩經求作者上於監秀才進士亦如之學生以長幼為序習正業之外教吉凶二禮公私有事則相儀【龍朔二年改博士曰宣業】助教五人掌佐博士分經教授 直講四人掌佐博士助敎以經書講授 五經博士各二人掌以其經之學教國子 太學博士六人助教六人掌教五品以上及郡縣公子孫 廣文館博士四人助教二人掌領國子學生業進士者 四門館博士六人助教六人直講四人掌教七品以上公侯伯子男子為生及庶人子為俊士生者 律學博士三人助教一人掌教八品以下及庶人子為生者律令為耑業兼習格式法例 書學博士二人助教一人掌教八品以下及庶人子為生者石經說文字林為耑業兼習餘書 筭學博士二人助教一人掌教八品以下及庶人子為生者二分其經以為業九章海島孫子五曹張丘建夏侯陽周髀五經筭綴術緝古為耑業兼習記遺二等數凡六學束修之禮   少府監一人少監二人掌百工技巧之政緫中尚左尚右尚織染掌冶五署   丞六人掌判監事 主簿二人【武徳初廢監以諸署太府寺貞觀元年復龍朔二年改曰内府監武后垂拱元年曰尚方監神龍復】 中尚署令一人丞二人掌供郊祀圭璧器玩后妃服飾赦日植金雞於仗南 左尚署令一人丞五人掌供翟扇葢繖五路五副七輦十二車 右尚署令二人丞四人掌供十二閑馬之轡 織染署令一人丞二人掌供冠冕組綬及織紝色染 掌冶署令一人丞一二人掌範鎔金銀釧鐵及塗飾琉璃玉作 諸冶監令各一人丞各一人掌鑄兵農之器 諸鑄錢監監各二人副監各二人丞各一人以所在都督刺史判焉 互市監每監監一人丞二人掌蕃國交易之事【隋以監四方館唐少府貞觀六年改交市監曰互市監副曰丞武后垂拱元年改曰通市監】   将作監監一人少監二人掌土木工匠之政緫左校右校中校甄官等署百工等監   丞四人掌判監事【武徳初改令曰大匠少令曰少匠龍朔二年改作繕工監大匠曰大監少匠曰少監咸亨改曰營繕監神龍復】 主簿二人掌官吏糧料俸食假使必由之 左校署令二人丞一人掌梓匠之事樂縣簨簴兵械喪塟儀物 右校署令二人丞三人掌版築塗泥丹堊匽厠之事 中校署令一人丞三人掌供舟車兵械雜器【武后改曰營繕署垂拱元年復舊尋廢開元初復置】 甄官署令一人丞二人掌琢石陶土事 百工就谷庫谷斜谷太隂伊陽監監各一人副監一人丞一人掌采伐材木【武徳初置百工監掌舟車又置就谷庫谷斜谷太隂伊陽五監貞觀廢百工監髙宗置百工署開元十五年為監】   軍器監監一人丞一人掌繕甲弩以時輸武庫緫署二一曰弩坊二曰甲坊主簿一人錄事一人【武徳初有武器監掌兵仗廐牧七年廢軍器監八年復置九年又廢貞觀元年廢武徳監開元以前軍器皆出在尚署三年置軍器監十一年復廢為甲弩坊少府十六年復為監】   弩坊署令一人丞一人掌出納矛矟弓矢排弩刃並雜作 甲弩署令一人丞一人掌出納甲胄綅繩筋角雜作   都水監使者二人掌川澤津梁渠堰陂池之政緫河渠諸津監署監一人丞二人掌判監事 主簿一人掌運漕漁捕程㑹而糾舉之【武徳初廢為署貞觀復為監龍朔改為司津監使者曰監武后垂拱元年改曰水衡監使者都尉開元二十五年不将作監】   河渠署令一人丞一人掌河渠陂池隄堰魚醢之事【唐有河隄使者貞觀改河隄謁者又斗門有長人貞觀六年盡廢】 河隄謁者六人掌完隄堰利溝瀆漁捕之事 諸津令各一人掌天下津濟舟梁壩橋【初有都水署貞觀元年改都水使者龍朔改司津監丞咸亨復光宅改水衡都尉後復 祭酒訓導之官也太宗時張嗣宗以舊學出為刺史帝因其有請始問以欲何官后乃畀以祭酒之任太宗不自知所以處嗣宗者必待其求豈尊師重傅之道哉自飛騎授經諸蕃入學知太宗終欲考武功之盛自小學之為益助大唐僅能推諸外戚宗室功臣而已豈知古者六卿之教皆有所謂小學者耶國學教化所從出之本豈與他官府有司比也頋乃與近監之屬並有此唐之大失也向使以尚書門下國子監祕書殿中為六省而䧏内侍於左右衞之士則尊儒重道之意明而閹宦預政之階替矣並唐百官志】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緫序類【左右衞 左右驍衞 左右武衞 左右威衞 左右領衞 左右金吾衛 左右監門衞 左右千牛衞 左右共十六衞将軍緫三十員局官緫一百二十八員】   左右衞上将軍【各一人】大将軍【各一人】将軍【各二人】掌宫禁宿衞凡五府及外府皆緫焉将軍掌貳上将軍之事【武徳五年改左右翊衞曰左右衞府左右驍騎衞曰左右驍騎府左右屯衞曰左右威衞左右禦衞曰左右領軍衞左右備身府曰左右府唯左右武衞府左右監門府左右候衞仍隋不改顯慶五年改左右府曰左右千牛衞龍朔二年左右衞府驍衞府武衞府皆省府改左右威衞曰左右武威衞左右領軍衞曰左右戎衞左右候衞曰左右金吾衞左右監門府曰左右監門衞左右千牛府曰左右奉宸衞後又曰左右千牛衞咸亨元年改左右戎衞曰領軍衞武后光宅元年改左右驍衞曰左右武威左右武衞曰左右鷹揚衞左右武衞曰左右豹韜衞左右領軍衞曰左右玉鈐衞貞元二年初置十六衞上将軍左右衞】   長史【各一人】掌判諸曹五府外府廩祿卒伍軍團之名數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掌受諸曹及五府之外事 倉庫參軍事【各二人】掌五府文官勲考假使祿俸公廨田園食料毉藥過所【武后長安初改鎧曹曰胄曹中宗復舊先天元年又曰胄曹開元初諸衞司倉司兵騎兵參軍改曰倉曹武曹騎曹胄曹參軍事】兵曹參軍事【各二人】掌五府武官宿衞畨第 騎   曹參軍事【各一人】掌外府雜畜簿帳牧養 胄曹參軍事【各一人】掌兵械公廨興繕罰讁 奉車都尉掌馭副車有其名而無其人 駙馬都尉無定員 親衞之府一曰親府勲衛之府二一曰勲一府二曰勲二府翊衞之府二一曰翊一府二曰翊二府凡五府每府中郎将一人左右郎将一人親衞勲衞翊衞緫四千九百六十三人 兵曹參軍事【各一人】校尉【各五人】每校尉有旅帥二人每旅帥各有隊正二十人副隊正二十人 五府郎将掌領校尉旅帥親衞勲衞之屬宿衞者而緫其府事 左右郎将貳焉畨上者以為薄士於大将軍而配以職唐親衞勲衞置驃騎将軍車騎将軍翊衞置車騎将軍武德七年改驃騎将軍為中郎将車騎将軍皆為郎将分左右以親衞曰一府勲衞翊衞曰二府謂之三府衞諸衞翊衞及率府親勲衞府曰三衞永徽三年避太子諱改中郎将曰旅賁郎郎将曰翊軍郎太子廢復舊   左右驍衞上将軍【各一人】大将軍【各一人】将軍【各一人】掌同左右衞凡翊府之翊衞外府豹騎畨上者分配之凡分兵守諸門在皇門四面宫城内外則與左右衞分知助鋪   長史各一人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   倉曹參軍事各一人   兵曹參軍事各一人   騎曹參軍事各一人   胄曹參軍事各二人   左右司階各二人   左右中候各三人   左右司戈各五人   左右執㦸各五人   左右翊中郎将   府中郎将各一人   左郎将各一人   右郎将各一人   兵曹參軍事各一人   校尉各五人   旅帥各五十人   隊正各二十人   副正各二十人   左右武衞上将軍【各一人】大将軍【各一人】将軍【各二人】掌同左右衞凡翊府之翊衞外府熊渠畨上者分配之   長史各一人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   倉曹參軍事各二人   兵曹參軍事各二人   騎曹參軍事各一人   胄曹參軍事各一人   左右司階各二人   左右中候各三人   左右司戈各五人   左右執㦸各五人   長上各二十五人   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同驍衞   左右威衞上将軍【各一人】大将軍【各一人】将軍【各二人】掌同左右衞凡翊府之翊衞外府羽林畨上者分配之凡分兵主守則知皇城東面助之   長史各一人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   倉曹參軍事各二人   兵曹參軍事各二人   騎曹參軍事各二人   胄曹參軍事各一人   左右司階各二人   左右中候各三人   左右司戈各五人   左右執㦸各五人   長上各二十人   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同驍衞   左右領軍衞上将軍【各一人】大将軍【各一人】将軍【各二人】掌同左右衞凡翊府之翊衞外府射聲畨上者分配之凡分兵主守則知皇城西面助鋪及京城苑城諸門   長史各一人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   倉曹參軍事各二人   兵曹參軍事各二人   騎曹參軍事各一人   胄曹參軍事各一人   左右司階各二人   左右中候各三人   左右司戈各五人   左右執㦸各五人   長上各二十五人   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同驍衞   左右金吾衞上将軍【各一人】大将軍【各一人】将軍【各二人】掌宫中京城廵警候道路水草之宜凡翊府之翊衞及外府佽飛畨上皆屬焉   騎曹參軍事掌外府雜畜簿帳牧養之事 胄曹參軍事掌同左右衞大朝㑹行從給青龍旗䂍矟於衞尉   長史各一人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   倉曹參軍事各二人   兵曹參軍事各二人   騎曹參軍事各二人   胄曹參軍事各一人   左右司階各二人   左右中候各三人   左右司戈各五人   左右執㦸各五人   左右街使各一人   判官各二人   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如驍衞   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掌領府屬督京城左右六街鋪廵警左右街使掌分察六街徼廵   左右監門衞上将軍【各一人】大将軍【各一人】将軍【各二人】掌諸門禁衞及門籍   兵曹參軍事兼掌倉曹胄曹兼掌騎曹   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掌莅宫殿城門皆左入右出   中郎将各四人   長史各一人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   兵曹參軍事各一人   胄曹參軍事各一人   左右千牛衞上将軍【各一人】大将軍【各一人】将軍【各二人】掌侍衞及供御兵仗以千牛備身左右執弓箭宿衞胄曹參軍事掌甲仗凡御仗之物二百一十有九羽儀之物三百自千千以下分掌之 騎曹中郎将【各二人】 長史【各一人】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 兵曹胄曹參軍事【各一人】 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掌供奉侍衞凡千牛及備身左右以御刀仗升殿   諸衛折衝都尉府掌領屬備宿衛   每府折衝都尉一人   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   别将各一人   長史各一人   兵曹參軍事各一人   校尉五人   旅帥十人   隊正二十人   副隊正二十人   左右果毅都尉掌貳都尉   左右羽林大将軍【各一人】将軍【各三人】掌統北衙禁兵督攝左右廂飛騎儀仗   長史各一人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   倉曹參軍事各一人   兼緫騎曹事各一人   兵曹參軍事各一人   胄曹參軍事各一人   司階各二人   中候各三人   司戈各五人   執㦸各五人   長上各十人   左右翊衞中郎将府中郎将一人   左右中郎一人   左右郎将一人   兵曹參軍事一人   校尉五人   旅帥十人   隊正二十人   副隊正二十人   左右龍武軍大将軍【各一人】統軍【各一人】将軍【三人】掌同羽林   長史各一人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   倉曹參軍事   兵曹參軍事各一人   胄曹參軍事各一人   司階各二人   中候各三人   司戈各三人   執㦸各五人   長上各十人   左右神武軍大将軍【各一人】統軍【各一人】将軍【三人】緫衙前射生兵   長史各一人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   倉曹參軍事各一人   兵曹參軍事各一人   胄曹參軍事各一人   司階各二人   中候各三人   司戈各三人   執㦸各五人   長上各十人   左右神䇿軍大将軍【各一人】統軍【各二人】将軍【各四人】掌衞兵及内外八鎮兵   䕶軍中尉各一人   中䕶軍各一人   判官各三人   都勾判官各二人   勾覆官各一人   表奏官各一人   支計官各一人   孔目官各二人   驅使官各二人   自長史以下員數如龍武軍【左右龍武左右神武左右神䇿號六軍貞元二年神䇿軍置大将軍将軍十四年置統軍品秩同六軍始殿前左右神威軍有大将軍統軍将軍元和初為一軍號天威軍八年廢以軍神䇿人馬軍歩軍将軍及指揮使等仗馬軍大将軍知軍事天復三年廢神䇿軍四年復置神䇿軍】   東宫官   三師太子太傅太保【各一人】掌輔道皇太子   三少少師少傅少保【各一人】掌曉三師徳行以諭皇太子自太師以下唯其人不必備【先天六年開府置令丞各一人詹事府尋廢】 太子賓客【四人】掌侍從規諌賛相禮儀【貞觀十八年以宰相兼賔客開元中定員四人太宗時晉王府有侍讀及為太子亦置焉其後或置或否開元初十王宅引辟學士書者入教亦為侍讀】一詹事府詹事府太子詹事【一人】少詹事【一人】掌統三寺十率府之政少詹事為之貳 丞【二人】掌判府事主簿【一人】錄事【二人隋廢詹事府武徳初復置龍朔二年曰端尹府詹事曰端尹少詹事曰少尹武后光宅元年改曰宫尹府詹事曰宫尹少詹事曰少尹】 司直【二人】掌糾劾宫僚及率府之兵   二春坊左春坊左庶子【二人】掌侍從賛相駮正啟奏緫司經典膳藥典設宫門六局 司議郎【二人】掌侍從規諌駮正啟奏 左諭徳【二人】掌諭皇太子以道徳隨事諷賛 左賛善大夫【五人】掌傳令諷過失賛禮儀【隋有内允武徳三年改曰中舍人門下坊貞觀初曰中允十八年置司議郎永徽三年避皇太子名復改中允曰内允太子廢復舊龍朔二年改門下坊曰左春坊左庶子曰左中護中允曰左賛善大夫司議郎分左右置左右諭徳各一人咸亨元年皆復舊司議郎廢分左右其後諭徳廢而司議郎復分儀鳳四年置左右賛善大夫各十人以同姓為之景雲二年始兼用庶姓改門下坊曰左春坊復置諭徳庶子以比侍中中允以比門下侍郎司議郎以比給事中賛善大夫以比諫議大夫諭徳以比散騎常侍右春坊右庶子以比中書令中舍人以比中書侍郎太子監國則庶子比尚書令】 崇文館學士【二人】掌經籍圖書教授諸生 校書郎【二人】掌校理書籍【貞觀十三年置崇賢館顯慶元年置學生二十人上元二年避太子名改曰崇文館有學士直學士及仇校皆無常員無其人則庶子領館事開元七年改仇校曰校書郎乾元初以宰相為學士緫館事貞元八年左春坊】   司經局洗馬【二人】掌經籍出入侍從 文學【三人】分知經籍侍奉文章 校書【四人】掌校刋經史【唐改太子正書曰正字龍朔三年改司經局曰桂坊罷左春坊領崇館比御史䑓以詹事一人為令比御史大夫司直二人比御史以洗馬為司經大夫置文學四人錄事一人三年改司經大夫曰桂坊大夫糾正違失咸亨元年復左春坊省錄事】 典膳局典膳郎【二人】丞【二人】掌進膳甞食丞為之貳【龍朔二年改典膳監曰典膳郎】 藥藏局藥藏郎【二人】丞【二人】掌和毉藥丞為之貳 内直局内直郎【二人】丞【二人】掌符璽衣服繖扇几案筆硯垣墻【龍朔二年改監曰内直郎副監曰丞】 典設局典設郎【四人】丞【二人】掌湯沐燈燭 宫門局宫門郎【二人】丞【二人】掌宫門管籥【龍朔三年改宫門監曰宫門郎】   右春坊右庶子【二人】舍人【二人】掌侍從獻納啟奏中舍人為之貳 太子舍人【四人】掌行令書表啟 通事舍人【八人】掌導宫臣辭見承令勞問 右諭徳【一人】右賛善大夫【五人】錄事【一人】主事【二人隋内舍人典書坊武徳初改曰中舍人管記舍人曰太子舍人永徽元年避太子名復改中舍人曰内舍人龍朔二年改典書坊曰右春坊右庶子曰右中護中舍人曰左賛善大夫舍人曰右司議郎】   三寺家令寺令【一人】掌飲膳倉儲緫食官典倉司藏三署皇太子出入則乗軺車為導   丞【二人】掌判寺事凡三署出納皆刺於詹事 主簿【一人唐改司府令曰家令龍朔二年改家令寺曰宫府寺家令曰大夫】 食官署令【一人】丞【二人】掌飲膳酒醴 典倉署令【一人】丞【二人】掌九榖醯醢庶羞器皿燈燭 司藏署令【一人】丞【二人】掌庫藏財貨出納營繕   率更寺令【一人】掌宗族次序禮樂刑罰及漏刻之政丞【一人】掌貳令事 主簿【一人】掌印勾【龍朔二年改曰司更寺令曰司更大夫】   僕寺僕【一人】掌車輿乗騎儀仗喪塟緫廐牧署   丞【一人】掌判寺事 主簿【一人】掌廐牧畜養車騎駕馭儀仗【龍朔二年改曰馭僕寺僕曰大夫】 廐牧署令【一人】丞【二人】掌車馬閑廐牧畜   十率太子左右率府率【各一人】副率【各二人】掌兵仗儀衛【武徳五年改左右侍率曰左右衛率府左右武侍衛曰左右宗衛率府左右宫門将曰左右監門率府龍朔二年改左右衛率府曰左右典戎衛左右宗衛率府曰左右司禦率府左右虞率府曰左右清道衛左右内率府曰左右奉裕衛左右監門率府曰左右崇掖衛武后垂拱中改左右監門率府曰左右鶴禁衛神龍元年改左右司禦率府曰左右宗衛府左右清道衛曰左右虞率府景雲二年左右宗衛府復曰左右司禦率府開元初左右虞率府復曰左右清道率府】   長史【各一人】掌判諸曹府 錄事參軍事【各一人】倉曹參軍事掌文官簿書 兵曹參軍事掌武官簿書胄曹參軍事掌器械 騎曹參軍事【各一人】營繕   司階【各一人】上中候【各二人】司戈【各二人】執㦸【各一人】散長上【各十人】   親府勲府明府三府每府   中郎将【各一人】左右郎将【各一人】中郎将郎将掌其府校尉旅帥及親勲翊衛之屬宿衛而緫其事 兵曹參軍事【各二人】掌判句 校尉【各五人】旅帥【各十人】隊正【各二十人武徳元年改功曹曰親衛義曹曰勲衛良曹曰明衛置三府】   太子左右司禦率府率【各一人】副率【各二人】掌同左右衛凡諸曹及外府旅賁畨上者焉   長史【各一人】錄事參軍事【各一人】倉曹參軍事 兵曹參軍事 胄曹參軍事 騎曹參軍事【各一人】司階【各一人】中候【各二人】司戈【各二人】執㦸【各三人】親衛勲衛翊衛三府中郎将以下如左右衛率府   太子左右清道率府率【各一人】副率【各二人】掌晝夜廵警長史【各一人】錄事參軍事【各一人】倉曹參軍事 兵曹參軍事 胄曹叅軍事【各一人】司階【各一人】左右中【各二人】左右司戈【各二人】左右執㦸【各三人】親衛勲衛翊衛三府中郎将以下如左右衛率府   太子左右監門率府率【各一人】副率【各二人】掌諸門禁衛衛凡財物器用出者有籍   長史【各一人】錄事參軍事【各一人】兵曹參軍事【各一人】兼領倉曹胄曹【各一人】監門直長【七十八人唐改宫門将曰監門率直事曰直長有錄事一人史二人亭長一人掌固二人兵曹府二人史二人胄曹府二人史三人】   太子左右内率府率【各一人】副率【各一人】掌千牛供奉之事   長史【各一人】錄事參軍事【各一人】兵曹參軍事【各一人】兼領倉曹胄曹參軍事【各一人唐置兵曹改司使左右復曰千牛備身主射左右復曰備身左右弓箭備身去弓箭之名龍朔三年改千牛備身曰奉裕開元中千牛備身備身左右并為千牛有備身二十八人主仗四十人錄事一人吏二人兵曹府一人史二人胄曹府一人史一人】   王府官傅【二人】掌輔政過失   諮議參軍事【一人】掌訐謀議事 友【一人】掌侍游處規諷道義侍讀無定員 文學【一人】掌校典籍侍從文章 東西閣祭酒【各一人】掌禮賢良賔客自祭酒以下為正官【武徳中置師一人常侍二人侍郎四人皆掌表啟書疏賛相禮儀舍人四人掌通傳引納謁者二人舍人二人髙宗中宗時相王府長史以宰相兼之魏雍魏王府以尚書兼之徐韓二王為刺史府官同外官資望愈下永淳以前王未出閣則不開府天授二年置王孫府官宗諸子多不出閣王官益輕而員亦減矣景雲二年改師曰傅開元二年廢尋復置廢常侍侍郎謁者舍人開成元年改諸王侍讀曰奉諸王講讀大中初復舊】 長史【一人】司馬【一人】掌統府僚紀綱職務 掾【一人】掌通判功曹倉曹户曹事 屬【一人】掌通判兵曹騎曹法曹上曹事 主簿【一人】掌發省書教 記室參軍【二人】掌表啟書疏錄事參軍【一人】掌付事句稽 省署鈔目錄事【一】   【人】功曹參軍掌文官簿書考課陳設 倉曹參軍事掌祿政示厨膳出納市易畋遊芻藁 户曹參軍事掌封户僮僕弋獵過所 兵曹參軍事掌武官簿書考課儀衛假使 騎曹參軍事掌一牧騎乗儀物器械 法曹參軍事掌按訊决刑 士曹參軍事掌王公公廨自功曹以下各一人 參軍事【二人】行參軍事【四人】皆掌出使雜檢校 典籖【二人】掌宣傳書教【武徳中改功曹以下書佐法曹行書佐上曹佐皆曰參軍事長兼行書佐曰行參軍廢城局參軍事又有鎧曹參軍事二人掌儀衛兵仗田曹參軍事一人掌公廨職田弋獵水曹參軍事二人掌舟船漁捕芻草家吏二人百司問事謁者一人司竹一人貞觀中廢鎧曹田曹水曹武后時家吏以下皆廢】   親事府典軍【二人】副典軍【二人】皆掌校尉以下守衛陪從兼知鞍馬   校尉【五人】旅帥隊正隊副皆掌領事帳内陪從自旅帥以下視親事多少 乃置帳内府典軍【二人】副典軍【二人】自校尉以下貟品如親事府【初典軍以武官及流外為之領執仗帳内等秦王齊王府置左右六護軍府左右親軍府左右帳内府左一右一護軍府護軍各一人副護軍各二人長史錄事參軍事倉曹兵曹鎧曹參軍事各一人統軍各五人别将各一人左二右二護軍府左三右三大軍府減統軍三人别将六人左右親事軍統軍各一人長史各一人錄事參軍兵曹鎧曹參軍事左别将右别将各一人帳内府職員與護軍府同又有庫直親事府驅咥直帳内府選材勇為之貞觀中庫直以下皆廢】   親王國令【一人】大農【一人】掌判國司   尉【一人】丞【一人】學官長丞【各一人】掌教授内人 食官長丞【各一人】掌營膳食 廐牧長丞【各二人】掌畜牧 典府長丞【各二人】掌府内雜事   公主邑司令【一人】丞【一人】掌公主財貨廩積田園 主簿【一人】錄事【一人】督封租主家財貨出入   外官天下兵馬元帥京府置牧餘府州置都督都護太守又置按察採訪使以理州縣莭度團練等使以督府軍租庸轉運鹽鐵青苗營田等使以毓財貨其餘因事置使者不可悉數自轉運以下廢置不常   天下兵馬元帥副元帥都統副都統行軍長史行軍司馬行軍左司馬行軍右司馬判官掌書記行軍參謀前軍兵馬使中軍兵馬使後軍兵馬使中軍都虞候各一人元帥都統招討使掌征伐兵罷則省 都統緫諸道兵馬不賜旌莭   髙祖起兵置左右領軍大都督各緫三軍及定京師置左右元帥太原道行軍元帥西討元帥皆親王領之天寳末置天下兵馬元帥都統朔方河東北平盧莭度使招討都統之名始於此大厯八年罷天下兵馬元帥建中四年以李希烈反置諸軍行營兵馬都元帥興元元年置副都統㑹昌中置雲夏六道元帥黄巢之難置諸道行營都統又天福二年置諸道兵馬元帥尋復改曰天下兵馬元帥   掌書記掌朝覲聘問慰薦祭祀祈祝之文與號令升絀之事行軍參謀關豫軍中機宻【景龍元年置掌書記開元十二年置行軍參謀尋復置】   節度使副大使知節度事行軍司馬副使判官支使掌書記推官廵官衙推【各一人】同節度副使【十人】館驛廵官【四人】   府院法直官要籍逐要親事【各一人】隨軍【四人】節度使封郡王則有奏記【一人】兼觀察使又有判官支使推官廵官衙推【各一人】又兼安撫使則有副使判官【各一人】兼支使營田招討經畧使則有副使判官【各一人】支度使復有遣運判官廵官【各一人節度使掌緫軍旅專誅殺】   觀察使副使支使判官掌書記推官廵官衙推隨軍要籍進奏官【各一人】   團練使副使判官推官廵官衙推【各一人】   防禦使副使判官推官廵官【各一人】   觀察處置使掌察所部善惡舉大綱凡奏請皆屬於州   【貞觀初遣大使十三人廵省天下諸州水旱則遣使有廵察安撫存撫之名神龍二年以上二十人為十道廵察使按舉州縣再周而代景雲二年置都督二十四人察刺史以下善惡置司舉從事二人秩比侍御史揚益并荆四州為大都督府江兖魏兾蒲綿秦洪閩越十州為中都督府齊鄜涇襄安潭遂通梁二十州為下都督府當時以為權重難制罷之唯四大都督府如故置十道按察使道至一人開元二年曰十道按察採訪處置使至四年罷八年夏置十道按察使秋冬廵州縣十年又罷十七年復置十道京都兩畿按察使二十年曰採訪處置使分十五道天寶末又兼黜陟使乾元元年改曰觀察處置使】   西都東都北都牧【各一人】   西都東都北都鳳翔成都河中江陵興元興徳府尹【各一人】掌宣徳化歳廵屬縣觀風俗錄囚恤鰥寡親王典州則嵗以上佐廵縣   【武徳元年雍州置牧一人以親王為之然常以别駕領州事永徽中改尹曰長史初太宗伐髙麗置京城留守其後車駕不在京都則置留守以右金吾大将軍為副留守開元元年改京兆河南府長史復為尹通判府務牧缺則行其事十一年太原府亦置尹及少尹以尹為留守少尹為副留守謂之三都留守】   少尹【二人】掌貳府州之事   司錄參軍事【二人】錄事【四人】功曹倉曹户曹田曹兵曹法曹士曹參軍事【各二人】參軍事【六人】六府錄事參軍事以下減一人 錄事參軍事掌正違失莅符印   【武徳初改州主簿曰錄事參軍事開元元年改曰司錄】   功曹司功參軍事掌考調假使祭祀禮樂學校表疏書啟祿食祥異毉藥卜筮陳設喪塟   【武徳初司功司倉司户司兵司法司士書佐皆為司功等參軍事】   倉曹司倉參軍事掌租調公廨庖厨倉庫市肆 戸曹司户參軍事掌户籍計帳道路過所蠲符雜徭逋負良賤芻藁逆旅婚姻田訟旌别孝悌 田曹司田參軍事掌園宅口分永業及䕃田 【景龍三年初置司田參軍至徳元年省上元二年復置】 兵曹司兵參軍事掌武官選兵田器仗門禁管籥軍防候傳驛田獵 法曹司法參軍事掌鞫獄麗法督盗賊知賍賄没入 士曹司士參軍事掌津梁舟車舍宅工藝 參軍事掌出使賛導   【武徳初改行書佐曰行參軍事又改曰參軍事初有亟使十五人後省】   文學【一人】掌以五經授諸生縣則州補州則授於吏部然無職事衣冠恥之   【武徳初置經學博士助教學生徳宗即位改博士曰文學元和六年廢中州下則下州文學京兆等】   毉學博士【一人】掌療民疾   【貞觀三年置毉學有毉學博士及學生開元元年改毉藥博士為毉學博士諸州置助教冩本草百一集驗方藏之未幾毉學博士學生皆省辭州少毉藥者如故二十七年復置毉學生掌州境廵療永泰元年復置毉學博士】   大都督府都督【一人】長史【一人】司馬【二人】錄事參軍事【一人】錄事【二人】功曹倉曹户曹田曹兵曹法曹士曹【各一人】參軍事【五人】市令【一人】文學【一人】毉學博士【一人】中都督府都督【一人】别駕【一人】長史【一人】司馬【一人】   錄事參軍事【一人】錄事【一人】功曹倉曹户曹田曹兵曹法曹士曹【各一人】參軍【四人】市令【一人】文學【一人】毉學博士【一人】 下都督府都督【一人】别駕【一人】長史【一人】司馬【一人】錄事參軍【一人】錄事【一人】功曹【一人】倉曹户曹田曹兵曹法曹【已上曹各一人】參軍事【三人】文學【一人】毉學博士【一人】   都督掌督諸州兵馬甲械城隍鎮戍糧廩緫判府事【武徳初邊要之地置主管以統軍加號使持節盖漢刺史之任有行䑓有大行䑓其員有尚書省令一人掌管内兵民緫判省事有僕射一人掌二令事自左右丞以下諸司郎中畧如京省又有食貨監一人丞二人掌膳羞財物賔客帳具音樂毉藥有農國監一人丞四人掌倉廩園圃薪炭芻藁運漕有武器監一人丞二人掌兵械廐牧有百工監一人丞四人掌舟車營作監丞七年改緫管曰都督緫十州者為大都督貞觀二年去大字凡稱督府有刺史以下如故然大都督又兼刺史而不檢校州事其後都督加使持莭則為将諸将亦通以都督稱唯朔方猶稱大緫管邊州别置經畧使沃衍有屯田之州則置營田使武后聖厯元年以夏州都督領鹽州防禦使及安祿山反諸郡當賊衝者皆置防禦守捉使乾元元年置團練守捉使都團練守捉使大者領州十餘小者二三州代宗即位廢防禦使唯守捉西道如故元載秉政恩結人心刺史皆得兼團練守捉使楊紀為相罷團練守捉使唯澧朗陜興鳳如故建中後行營亦置莭度使防禦使都團練使大率莭度觀察防禦團練皆兼所治州刺史都督府則領長史都護府則領都護或亦别置都護都督府有掾有屬有記室參軍事有典籖武徳中省】   市令【一人】掌交易禁奸非通判市事   【貞觀十七年廢市令垂拱元年復置都督府】   大都護府大都護【一人】副大都護【二人】副都護【二人】長史【二人】司馬【一人】錄事參軍事【一人】錄事【二人】功曹倉曹户曹兵曹法曹【各一人】參軍事【三人】 上都護【一人】副都護【二人】長史【一人】司馬【一人】錄事【一人】功曹倉曹户曹兵曹【各一人】參軍事【三人】 上都護掌統諸蕃慰撫征討叙功罰過緫判府事 上州刺史【一人】職同牧尹别駕【一人】長史【一人】司馬【一人】錄事參軍【一人】錄事【二人】司功【一人】司倉【一人】司户【二人】司田【一人】司兵【一人】司法【一人】司士【一人】參軍事【四人】市令【一人】丞【一人】文學【一人】毉學博士【一人】 中州刺史【一人】錄事參軍【一人】錄事【一人】司功司倉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各一人】參軍事【一人】毉學博士【一人】 下州刺史【二人】别駕【一人】司馬【一人】錄事參軍【一人】錄事【一人】司倉司户司田司法【各一人】參軍事【二人】毉學博士【一人】諸軍各置使【一人】五千人以上有副使一人萬人以上有營田使【一人】軍皆有倉兵胄三曹參軍事刺史領使則置副使推官衙官州衙推軍衙推   【武徳元年改太守曰刺史加使持莭丞曰别駕十年改雍州别駕曰長史髙宗即位改别駕皆為長史上元二年諸州復置别駕以諸王子為之永隆元年省永淳元年復置景雲三年始參用席注天寳元年改刺史曰太守八載諸郡廢别駕下郡置長史一人上元二年諸州復置别駕徳宗時復元和長慶之際兩河用兵俾将有功者補東宫王府官久次當進及受代居京師者常數十人訴宰相以求官文宗世宰相韋處厚建議復置兩輔六雄十望十州别駕】   京縣令【一人】丞【二人】主簿【一人】錄事【二人】尉【一人】 畿縣令【各一人】丞【一人】主簿【一人】尉【二人】 上縣令【一人】丞【一人】主簿【一人】尉【二人】 中縣令【一人】丞【一人】主簿【一人】尉【一人】 中下縣令【一人】丞【一人】主簿【一人】尉【一人】 下縣令【一人】丞【一人】主簿【一人】尉【一人】 縣令掌導風化察寃滯聽獄訟凡民田收授縣令給之每嵗季冬行鄉飲酒禮籍帳傳驛倉庫盗賊隄道雖有專官皆通知縣丞為之貳縣尉分判衆曹收率課調   【武徳元年改書佐曰縣尉尋改曰正諸縣置主簿以流外為之京縣上縣丞皆一人畿縣上縣正皆四人七年改縣正復曰尉貞觀初諸縣置錄事開元上縣萬户中縣四千户以上増尉一人京兆河南府諸縣户三千以上置市令一人户一萬以上置義倉督三人其後畿縣户不及四千亦置尉一人萬户増一人畿縣有司空佐司倉佐司户佐司兵佐司士佐典獄門事畿縣減司兵上縣有司户司法而已凡縣皆有經學博士助教各一人京縣學生五十人畿縣四十人中縣以下各二十五人】   上鎮将【一人】鎮副【二人】倉曹兵曹【各一人】 中鎮将【一人】鎮副【一人】兵曹【一人】 下鎮将【一人】鎮副【一人】兵曹【一人】每鎮又有使【一人】副使【一人】凡軍鎮一萬人以上置司馬一人増倉曹兵曹各二人下不及二萬者司馬倉曹兵曹   上戍主【一人】戍副【一人】 中戍主【一人】 下戍主【一人】鎮将鎮副戍主 戍副掌捍防守禦 凡上鎮二十中鎮九十下鎮百三十五上戍十一中戍八十六下戍二百四十五   倉曹掌儀式倉庫飲膳毉藥付事句稽省署鈔目監印紙在市易公 中鎮則兵曹兼掌兵曹參軍事掌防人名帳戎器管鑰馬臚土木讁罰之事   五岳四瀆令【一人】掌祭祀 上闗令【一人】丞【二人】 中闗令【一人】丞【一人】 下闗令【一人】掌禁末游察姦慝凡行人車馬出入據過所為徃來之莭凡闗二十有六京四面闗有驛道者為上闗無驛道者為中闗餘為下闗丞掌付事句稽監印省署鈔目通判闗事【太宗寵魏王泰以黜嫡不知寵愛之在已而欲責之保傅擇賢保傅誠是也而又令王府官不得過四考何也彼誠賢者雖終其身而未足誠不賢一日猶不可而况於四考乎褚遂良諌皇太子幼年任都督刺史似切中太宗之病然用親王為之乃國家藩屏武氏豈能盡戮之哉因遂良之言權任實輕不足為磐石之固惜哉 親王為都督刺史是可誘曰國之屏翰也以功臣為都督刺史何哉夫汗馬之勞贈其爵焉可也使之治民則狼牧羊也多矣而又不任宰相以擇守吏部以擇令則屏風之書不亦勞乎此太宗之失也 開元始守缺自司農之職一啟於宇文融而請使之名缺】   【而能使天子之有司類皆守其位而無其事自缺   使不得以盡其職户口置使而户部】   【不得以專其任其他如轉運租調則置使處置修書則置使而諸道鑄錢則又置使無非奪有司之職者】   宰相唐世宰相名最不正初因隋以三省之長【中書令侍中尚書令】共議國政此宰相職也後以太宗甞為尚書令臣下不敢居升僕射為尚書省長與侍中中書令號宰相品崇不敢輕授故以他官居職而假以他名自太宗時杜淹以吏部尚書參議朝政魏徴以祕書監參預朝政或曰參議得失參知政事皆宰相也貞觀中僕射李靖以疾辭位詔至中書門下平章事而平章事之名始此李勣以太子詹事同中書門下三品同三品之名始此然二名不專用而他官居職者猶假他名如故【宰相事無不統不以一職名官自開元後常領以他職實欲重其事而反輕宰相之體故時方用兵則為莭度使時崇儒學則為大學士時急財用則為鹽鐵轉運使又甚則為延資庫使至國史太清宫之類其名頗多皆不足法 既以三省官為宰相其制已非專任而因事建置又復不一朝政則有參預參議之名政事則有參知平章之名門下則有同三品之名如是足矣復有所謂參知機務參知樞宻者宰相之官無乃不一乎】以上用唐六典百官志修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國初舊官制   宋朝沿唐制設官間有損益中書門下尚書雖為三省長官多不除【中書令尚書令侍中雖國初趙普范質直拜不復言平章事外是未嘗除人】雖除亦不為政皆為空官特以寓祿秩叙品位而已中書門下平章事即為宰相任有二人即分日知印上相為昭文次為集賢下宰相一等即為參知政事【太祖乾徳二年趙普為相太祖畏其專将使官為副而難其名問陶榖榖曰唐有參知幾務參知政事今可用之矣乃命吕餘慶薛居正為參知政事不升堂不押班不知印開寳六年始與宰相分日知印至道中升政事堂議軍國事矣】   樞宻前有使副有知院有同知有僉書有同僉書【國朝樞宻與中書對侍文武二柄號為二府禮遇畧同樞宻之名起於唐代宗時以中官二人為使承授表奏若人主有處分則宣付門下中書朱梁改為崇政院命敬翔為使始用士人後唐復為樞宻院命宰相郭崇韜兼使又置院使一人然權侔宰相矣晉天福中以劉處謙兼樞宻奏事不稱旨遂廢其院以卻付中書門下開運中復置國初有參知樞宻院有使有副使太平興國中始有僉書院事自石熈載始也淳化中以張詠知院㓂凖同知二院之名始此治平中以郭逹同僉書院同僉書之名始此】   宣徽有南院使三司則有使【三司之属二十四案如兵刑曹之類其後令三司判官各領八案而緫於三司使自太平興國八年始分三司為三部各置使焉有鹽鐵使又有度支使有户部使】   有審官院東院【文臣】西院【武臣】三班院【使臣】流内銓流外銓格式司則有審刑院有禮儀院有翰林學士院【韋執誼翰林故事云翰林院者六藝能技術召見者之所處也而學士則自唐初有之太宗時名儒學士時召草制然猶未有名號乾封以後始號北門學士宗初置翰林待詔掌四方表䟽批荅應和文章繼以誥敕文誥悉由中書多壅滯始選朝官有詞藝學識者入居翰林供奉别旨然由未定名制詔書敕猶或分在集賢開元二十六年始以翰林供奉改稱學士别建學士院於翰林之南俾在内命其後又置東翰林院於金鑾殿之西隨上所在禮遇益親號為内相又以為天子私人凡學士無定員下自校書上及諸曹尚書皆為之晋天福中以翰林歸中書舍人開運中復置與舍人分為兩制各六員 宋朝翰林學士掌内制承旨為長承旨始於憲宗元和元年命鄭綱也 宋朝不常置以院中久次者一人充淳化中以翰林學士賈黄中蘇易簡同管勾差遣院而學士領外司自此始也自是學士兼領他司只與職名同唐制官序未至而他官權攝者為真官宋朝開寶中以李昉盧多遜並直學士院而直院之名始此六年以張澹權直翰林院而權直之名始此】   登聞進奏官吿則又有院   門下封駁有司通進銀䑓有司發敕則有司   有知諌院有知制誥起居有院舍人有院御史則有中丞知雜三院經筵則有侍講說書   太常宗正光祿衞尉太僕大理鴻臚司農太府皆有寺祕書殿中内侍皆有省國子少府将作都水軍器司天皆有監凡三省六曹寺監給舍諌垣史館皆為官品不釐本務而别領内外使更設主判官以司其職自著作郎而上京官在内為主判在外則為奉使雖筦庫而上皆同其領在京官職任則不分京朝若擢為䑓諌經筵則必借命朝臣差遣惟擢新進之士官未升朝者即以太子中允處有出身人中舍處無出身人所以别流品也   勲官十有二級上柱國 柱國 上護軍 護軍 上輕車都尉 輕車都尉 上騎都尉 騎都尉 驍騎尉 飛騎尉 雲騎尉 武騎尉 率三嵗一遷必因其除授以加之所以别年勞也   太師太傅太保是為三師宋朝三公之官尤重太師趙韓王以勲文潞公以年方得之王文正公吕文靖公皆在相二十年纔以太尉致仕可見宋朝重太師之官也   太尉司徒司空是為三公   至於武臣則厚其祿而薄其禮凡貴於正任重於官軍要在積行近在承旨御帶寵在閣職設遥郡以賞勞績設使臣以别祿秩此武臣之名分也以莭度使留後觀察防禦團練刺史為正任以殿前馬歩軍副指揮使三軍都虞候天武捧日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為管軍以内閣省使省引進四方館東西上閤門使副為横行以通事舍人閤門祗候為閤職以横行使及諸司使帶防禦團練使刺史為遥郡以諸司使副内殿承制崇班為大使臣供奉官侍禁殿直供奉職為小使臣自遥郡而上名俸皆厚其使臣本祿雖稍薄而添支給劵皆優若朝謁都燕惟正任御焉盖正任方號武臣得與文臣分班也管軍臣僚號侍衞横行大使臣皆為祗應官耳此所謂薄其禮也   外郡官自太祖時剪削藩鎮有缺則令文臣權知三年易又設通判以貳其事擇文吏為之佐建隆元年諸郡判官皆令吏部注擬所以革将吏自補之弊也三年置簿尉所以懲親吏為諸縣鎮将之弊也又選朝臣以掌倉庾所以懲諱吏監視重槩量之弊也乾徳中平湖南令潭州諸郡直屬京師至太宗藩鎮無復支郡夫既收其金榖之權擇其精銳之士以赴闗然後藩鎮無陸梁之禍節度之權歸於州鎮将之權歸於縣又分天下而置轉運使以察之而一路之財貨歸之太宗時雖節度防禦團練觀察刺史皆不預僉書金榖刑獄之事矣淳化中詔諸路轉運各命掌參官一人專知糾察州軍刑獄事是時猶轉運未别立司也景徳四年始置提刑自為别司而不轉運權稍重矣是時雖專糾刑獄及詞訟未及他事也至天禧中已兼勸農一事其後或罷或置而盗賊軍器河渠保甲封樁錢榖之類悉歸提刑而轉運所緫唯財賦綱運之責而已   元豐新官制神宗喜觀唐六典六典宗撰李林甫等注一日諭王珪等朕欲倣唐六典酌古今之宜修改官制蔡確為參知政事與珪賛行之命官置局上自考求故實咸親臨决以定其論四朝志云神宗慨然欲更官制熈寧末始命館閣校唐六典元豐三年以摹本賜羣臣乃置局中書命翰林學士張琮等詳定八月遂下詔肇新官制凡省䑓寺監領空名者一切罷去而易之以階九月詳定所上寄祿格㑹明堂禮成近臣遷秩即用新制而䑓省寺監之官各還所職矣   文階自開府儀同三司而下二十四階以開府儀同三司特進易三司官平章事左右僕射以金紫光祿大夫易吏書以銀青光祿大夫易五部尚書以光祿大夫易左右丞以正議大夫易六部侍郎以通議大夫易給事中以大中大夫易左右諌議大夫以中大夫易祕監以中散大夫易光祿衞尉二卿少府監以朝議大夫易左右司郎中太常光祿少卿以朝請朝散朝奉大夫易郎中以朝請朝散朝奉易員外郎以承議郎易太常國子博士奉議郎易太常祕書殿中丞通直郎易太子中允中舍左右賛善大夫宣徳郎易侍從宣文郎易監丞承事郎易大理評事承奉郎易太常寺太祝奉禮郎承務郎易寺監主簿是為寄祿官也張演元豐職官記中云自大中大夫至金紫止六階昔之五部尚書今為銀青一官昔之六部侍郎今為正議大夫是十一官而併為兩官左右丞左右諌議又併四官而為兩官祖宗舊制出身自郎中三遷而至祕書監䕃補人自郎中五遷而至祕書監所以示其别也今也併為三階矣其後増置奉直中奉而有出身人不遷中散大夫奉直則猶髣髴舊制也舊制所以分别流品者至嚴一官冗數等衆執侍從之遷為一等列卿館職之遷為一等雜流之遷為一等出身人遷為一等列卿館職之遷為一等自將作監簿至祕書二監其遷秩各視其品由諌議大夫而上兩省兩制告侍從之選故不復别其品非故為是紛紛也誠以流品有别則人安其分而無倖進之心爵秩有章而名器加重元豐寄祿之制混為一流無復差别當時羣臣不能推祖宗制官之意立為品章故士大夫慊然以兩制為未盡也新階既少品而轉行者易及至元祐初於朝議大夫六階以上始分左右又以流品無别乃詔寄祿官悉分左右紹聖中罷之崇寧中自承直至将仕凡換選人七階大觀初乂増宣奉正奉通奉中奉奉直大夫之階政和末又改從政至廸功郎三階而寄祿之格始備矣   武臣亦詔易以新階正使為大夫副使為郎而横行班十二階使副亦然故有郎居大夫之上者政和中以新名未具増置宣正履正大夫郎凡十餘階通為横班而文武臣官制益加詳矣   在内設尚書省置令左右僕射門下省置侍中中書省置令已上為三省即宰相之職兩令侍中不除人尚書有左右丞門下中書各有侍郎而參政之官罷矣自漢元成以外戚領尚書光武中興事歸䑓閣於是權在尚書魏武以祕書令典尚書章奏文帝改為中書有令有監於是權在中書自晉以侍中緫門下樞要江左五朝因之王曇首王華之徒皆宻侍帷幄於是權在門下歴代各有偏重至唐則三省鼎立有中䑓東䑓西䑓之稱揆其本原皆六卿之屬曰尚書者本天官之司㑹曰門下侍中本夏官之太僕曰中書令者本春官之内史在周不過為中大夫而後世遂為宰相之任宋朝用之元豐正官名而三省猶因唐六典之舊以中書造命門下審覆尚書省奉行而政歸中書又分班奏事各行其職此蔡確之所以得專政柄也元祐末吕正獻公諸三省同班奏事紹聖更革謂元祐政事三省分班之制章子厚為門下相懼其權之去已乃不果改故歴紹聖崇寧以來元祐政事無一存者獨此法不變也政和更左右揆為太宰少宰靖康復為左右僕射建炎中罷尚書左右丞宰臣不兼兩省侍郎復祖宗之舊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置參政二員通知三省乾道七年改為左右丞相而參政如故樞宻院有知樞宻院事有同知樞宻院事而廢使副僉書元祐中復置僉書院事紹興七年詔依故事置樞宻使及副使其知院同知院僉書並如舊時以宰臣張俊兼使也   尚書六部吏部有尚書有侍郎侍郎二人分掌四選吏部司封司勲考功屬焉户部有尚書有侍郎侍郎二人分左右曹而户部度支金部倉部屬焉禮部有尚書有侍郎禮部祠部主客膳部屬焉兵部有尚書有侍郎兵部職方駕部庫部屬焉刑部有尚書有侍郎刑部都官比部司門屬焉工部有尚書有侍郎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屬焉 每部郎官二人知州資序及階官朝議大夫以上為郎中餘為員外郎唯吏部户部刑部郎官各置四員以其劇曹也左右司郎官各二員通糾六部號都司專佐宰相理省事謂之宰屬也   翰林院有學士以二員為額久次者為承㫖   御史䑓有中丞有侍御史有殿中侍御史監察御史如舊制焉但更知雜及裏行之名   門下後省置左散騎常侍而不除人給事中四員起居郎左諌議大夫左司諌左正言寓焉   中書後省置右散騎常侍而不除人中書舍人六員起居舍人右諌議大夫右司諌右正言寓焉號兩省官   祕書省有監少監丞郎校書郎正字而著作郎佐郎寓焉號為館職罷直館院校理等員闕而唯存修撰直祕閣號貼職而别領在外任使   九寺則太常宗正光祿衞尉太僕大理鴻臚司農太府有卿少卿丞簿而太常復置博士太祝奉禮協律郎大理則復置寺正評事司直   四監将作少府軍器置監少監丞簿都水置使者丞簿南外北外丞已上為寺監官國子監有祭酒司業丞簿太學有博士正錄已上為學官是謂職事官也   罷諸主判官而以其職分諸省部寺監郡牧司使名不除而其職併於太僕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師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皆論道之官無專領之職為宰相兼官   緫論國初元豐官制   黄琮曰宋朝自太祖設官分職多襲五代之制雖稍有増損而大體俱舊制也其唐制省部寺監之官備員而已無所職掌别領内外任使而省部寺監别設主判官員額惟以侍中中書令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宰相此尚循唐制也至乾徳二年始置參知政事為宰相副貳初以薛居正吕餘慶為之宰相所居省謂之中書門下國政所出也而兵政歸樞宻院承五代之制有使有副至太宗朝初命石熈載以樞宻直學士僉書樞宻院事後以張士遜為知樞宻院事㓂凖温仲舒同知樞宻院事治平中郭達以檢校太保同僉書樞宻院事故樞宻有使副使知院同知院僉書院員額與中書號為二府焉尚書省置判尚書都省一員掌百官赴省集議及大祀受誓戒之事   六部各有主判率以學士待制館閣官領之吏部即審官東院掌尚書左選審官西院掌尚書右選吏部南曹掌侍郎左選三班院事掌侍郎右選流内銓考功郎中之職也户部即三司使尚書之任也其官崇職重久次者為使稍輕則為權使資淺則為權發遣使公事度支副使户部副使鹽鐵副使各二員此侍郎之任也别置子司判官八員度支判官户部判官鹽鐵判官各一員所掌本曹郎中之職也判胄案一員掌造器械唐軍器監職也判修造案一員唐工部将作少府監職也判磨勘司一員掌句考唐比部職也判太上皇帝嫌名院一員掌審復出納及審覆百官諸司兵級請俸舊兼禁軍以繁冗别立諸司專討司掌之以分其職判理欠司一員掌催促諸路遺欠禮部有判部及判禮部貢院郎尚書侍郎之任内兵部事歸樞府工部事歸三司故此二部不設主判官多以别官兼之刑部則判審刑院及詳議官掌詳覆諸路奏案是其職也   翰林學士襲唐制以六員為額其帶知制誥即釐本院職事其别領省府職任即不帶知制誥内年徳俱重者一員為承㫖   知通進銀䑓司兼門下封駁事其任即給事中也而樞宻院知制誥即中書舍人之職也   御史䑓雖有大夫員而不除以中丞為䑓長次侍御史知雜吏侍御史裏行殿中侍御史殿中侍御史裏行監官御史裏行以上為䑓官諌官以别官兼領者即為知監院同知諌院亦有正諌議大夫司諌正言者   九寺則判太常寺禮院即卿之任也資輕耳為知院同知院兼掌博司職宗正有判寺一員太僕職屬群牧司有制置使一員以樞府及學士領之則判官二員大理則糾察在宗刑獄是其職也鴻臚歸客省四方館光祿司農太府其職皆三司衛有無所緫樞其職分為金吾街仗司其環衛之任分三衛皇城司矣故此五司别無制司并主判官員   祕書省即昭文館史館集賢院謂之三館典祕閣同本省有直館直院直閣校理館閣校勘謂之館職初除於本省供職一年出補内外任使昭文史館有直館集賢院有學士修撰直院校理秘閣有直閣校理又有判祕書省祕閣一員專掌省事國子監有判某資淺者乃同知或同管即祭酒司業之任而博士轉為直講将作少府軍器三監之職並屬三司而都水無常職員遇興役即差官亦繫三司差人迨熈寧興役法水利方置判司農寺丞并司農寺丞員開建大理寺方置權發遣大理少卿公事二員職掌官外有學士待制等員唯觀文殿大學士仁宗朝以賈昌朝辭使相特建此職内詔非曽任宰相不除觀文殿大學士資政殿大學士資政殿學士端明殿學士翰林侍讀侍講學士龍圖天章寳文閣學士樞宻直學士三閣待制皆為侍從清望之選並無職掌多帶職以領在内省府寺監在外藩方任使自資政以上多以授二府舊臣此宋舊官制如此文臣則兼帶勲階即自武騎尉至上柱國十二轉是也武臣則兼帶勲階憲御檢校官四色憲御自監察御史至御史大夫號為憲御檢校自國子祭酒至三公亦唐及五代舊制也而宋遵之至元豐初始命置屬詳定官制大概皆本唐六典為法稍増損之   在内設尚書省置令左右僕射門下省置侍中中書省置令已上為宰相而兩令侍中不除人尚書有左右丞門下中書各有侍郎樞宻院有知樞宻院事同知樞宻院事已上為執政官   尚書六部吏部一尚書二侍郎分掌四選吏部司勲考功屬焉户部一尚書二侍郎分左右曹而户部度支金部倉部屬焉禮部一尚書一侍郎禮部祠部主客膳部屬焉兵部一尚書一侍郎兵部職方駕部庫部屬焉刑部一尚書一侍郎刑部都官北部司門屬焉工部一尚書一侍郎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屬焉每部郎官二員知州以上資序及階官朝議大夫已上為郎官餘員外唯吏部户部刑部郎官各置四員以其劇曹也左右司郎官各二員通糾六部號都司專佐宰相理省事謂之宰屬   翰林學士定以二員為額久次者為承㫖御史䑓官名如舊制而除知雜事及裏行之名門下後省置左散騎常侍而不除人給事中四員起居郎一員而知諌議大夫左司諌左正言寓焉中書後省置右散騎常侍而不除人中書舍人六員起居舍人一員而右諌議大夫右司諌右正言寓焉號二省官   祕書省有監少監丞郎校書郎正字而著作郎佐郎寓焉號館職罷直館院校理等員闕唯存修撰直祕閣號貼職而别領在外任使   九寺太常寺宗正光祿衛尉太僕大理鴻臚司農太府有卿少卿丞簿而太常復置博士太祝奉禮協律郎大理則置寺正評事司直   四監将作少府軍器置監少監丞簿都水置使者丞簿南外北外丞已上為寺監官國子監有祭酒司業丞簿太學有博士正錄以上為學官是謂職事官   罷三司使副及諸主判官而其職分諸省部寺監郡牧司使名不除而不命官其職皆屬太僕寺   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師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皆論道之官無專領之職為宰相兼官以開府儀同三司易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號為使相   以唐文散階換省部寺監官歸釐務本職號階官為寄祿官而食其俸以領内外任使以特進易左右僕射金紫光祿大夫易吏部尚書銀青光祿大夫易五曹尚書光祿大夫易左右丞正議大夫易列曹侍郎通議大夫易給舍太中大夫易左右諌議大夫中大夫易祕書監殿中監中散大夫易大卿監朝議大夫易少卿監朝請朝散朝奉大夫易郎中朝請朝散朝奉郎易員外郎承議郎易太常國子博士奉議郎易太常祕書殿中丞通直郎易太子中允中舍左右賛善大夫宣志郎易寺丞宣議郎易監丞承事郎易大理評事承奉郎易太常寺太祝奉禮郎承務郎易寺監主簿自承務郎至特進為寄祿官   其大學士至待制其名皆存以為二府罷政省部長貳給舍諌議補外之職集賢殿脩撰直龍圖直憲閣號貼職庶僚領在外繁劇任使者帶之削去憲銜檢校官留勲十二轉自通直郎以上帶入銜此為元豐新制官名即循唐舊典職掌亦倣周禮六官之法也   元豐罷三司使副   神宗喜觀六典一日諭王珪等倣唐六典修改官制然唐六典以中書造命行無法式事門下審覆行有法式事尚書奉行而政柄盡歸於中書又分功奏事各有其職蔡確言於神宗不置三省長官以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各主兩省事時王珪為左而確為右獨專政柄而珪不與聞除吏之事後吕正獻公乃請三省同班奏事分省治事而元祐行之其後不能易也然元豐官制以唐六典為宗名實正矣而寄祿之制混為一流無復差别當時群臣不能推原祖宗制官之意者蓋祖宗官制所以甄别流品者為至嚴宻一官凡數等曰宰執侍從之選卿列館職之選出身人之選䕃補人之選雜流之選各為一等有條不紊可謂盛矣不獨此也宋之待武臣也厚其祿而薄其禮凡貴於正任重於管軍要在横行近在承旨御帶寵在閣職設遥郡以賞勞績設使臣以别祿秩此武臣之名分也若夫三司使之職又其制之善者宋沿五代及復唐之制置三司使以緫國計應四方貢賦之入朝廷未嘗預焉一歸三司緫鹽鐵度支户部號計省使位亞執政自為計相稱省主其恩數廪祿與參樞均若除翰林承旨及資政端明學士或官至尚書或久任權三司使者方正除之若待登柄用多先預焉鹽鐵度支户部在唐五代皆專使額皇朝方各設副使以三司使緫之故號三司鹽鐵副使其度支户部亦如之位亞待制乃稱省副恩數視大卿監逐司各置判官其資序視轉運使又有三司判官子司其資序視提刑乃稱省判凡初除必任子司自子司遷鹽鐵等判官判官而後副使盖祖宗不用資淺新進人厠列於其間也   祖宗舊制選除執政侍從必先歴錢榖自有三司度支副使擢起居舍人知制誥有先除權三司使而乃拜樞宻可見祖宗之意也其所掌之財驅磨財計檢察慿由悉歸磨勘司造作軍器則謂案主行土木之工修造案防河之役則河渠案行之且國家工役之費先出於三事其所用為蠧耗之大者必命三司使緫之乃可節以制度也至安石為相以周禮行新法故持冢宰掌邦計之說謂宰相當主財計遂與三司分權凡稅賦常貢征榷之利方歸三司摘山煮海坑冶貨户絶没納之財悉歸朝廷其立法與常平免役坊場河渡禁軍闕額地利之資皆號朝廷封樁又有嵗科上供之數盡運入京師别立庫以貯之三司不預焉於是祖宗處國計之良法盡失矣自元豐改官制户部尚書全無計相之權職在行朝廷之文移僅能經畧在京官吏諸軍俸祿而已以此論之三司使之職不待改官制而不受權自熈寧變更法度之時已壊矣元豐罷三司副使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三公類   夏商以前云三公無官 伊尹曰三公調隂陽周以太師太傅太保曰三公 記曰三公無官古有其人然後充之舜之於堯伊尹之於湯周公召公之於周是也或說司馬主天司徒主人司空主土是為三公漢以丞相大司馬御史大夫為三公 後漢以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天地灾變即皆免自太尉徐防始焉靈帝就長安拜張温為太尉三公在外自温始也魏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皆以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 宋志云三公之職太師居首晉帝名師故置太宰以代之後周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司徒為卿隋以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唐因之【理道要缺】宋治平二年詔自今皇子及宗室早屬除檢校師傅言隨其遷序改授三公仍俟加恩改授 元祐令太尉司宰司空為三公   三師   三師太師太傅太保古官 殷太甲時伊尹為太保紂時胥餘為太師【見漢儀注】 又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疑丞成王作周官立太師太傅太保兹為三公尚書逸禮三公為太師周公為太傅召公為太保 前漢承秦制闕三公之位 吕后以王陵為太傅陵免官省平帝元始元年始置太師太傅太保金印紫綬太師位在太傅上太保次太傅【漢百官表】 漢志傅保在三公上號曰上公【初學記】 明雖天子必有所師【六典】 東漢以後常曰上公【初學記】其後或置或廢大抵無所綂職晉初依周備三公三公之職太師居首景帝名師故置太宰以代之【宋百官志】宋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訓護人主道以徳義天子加拜以不臣之禮非其人則缺【宋書】 南齊唯置太傅【南齊百官志】至後魏特稱三師以正其名正一品然非道徳崇重則不居其位無其人則缺之【六典】 後齊多循後魏置太宰太傅太保是為三師【隋百官志】近代陳多以為贈官【六典】 後周改為三公【六典及注】 隋髙祖既受命置三師三公三師不主事不置府僚葢與天子坐而論道者也【隋百官志】煬帝即位廢三師官【隋百官志】 唐太師太傅太保各一人是為三師【唐百官志】其或親王自拜者但存其名耳【六典及注】 宋之制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師 太祖時符彦卿為太師李彝興自守太傅為太尉髙保融自守太保為太傅 元祐令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師三公之官尤重太師趙韓王以勲文潞公以年方得之此二年不拜自司空五遷至太師 王文正公吕文靖公皆任相二十年纔以太尉致仕可見宋朝重太師之官也 政和二年詔曰太師太傅太保此古三公之官為宰相之任今為三師然古無三師之稱合依三代為三公官不必備惟其人為真相之任若除三公即為宰相 靖康末詔依元豐故事以僕射為宰相三公止為階官不復與三省之政焉【職畧】   三少   周以少師少傅少保為三孤貳公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 通典曰此三官名曰三孤孤特也言卑於公尊於卿特置此三人 書微子殷既錯天命微子作誥【公師少師佐少師孤卿】秦漢而下省   前漢百官公卿表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又立三少為之副少師少傅少保是為三孤與六卿為九焉   後漢百官志太傅天子燕業反其學左右之習詭其師合諸侯遇大臣不知文雅之辭已語之適簡聞少誦不博不習此少師之責也天子居處出入不以禮衣服冠帶不以制御服列側不以度采服從好不以章忿恱不以義與奪不以節此少傅之責也天子居處燕私安而易樂而取飲食不時醉飽不節寝起早晏無常玩好器弄無制此少保之責也   後周置三孤以貳三師   宋初沿唐制置三師以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 元豐肇新官制於三師三公無所改 政和二年詔司徒司空周六卿之官非三公之任乃今之六曹尚書是也太尉秦官居主兵之任亦非三公太尉司徒司空並罷依周制三孤之官乃次輔之任或稱三少為次相之任通典【續㑹要】   檢校官   唐有檢校官 宋之制檢校官一十九三公三師六左僕射至水部郎共十三 元豐官制行左僕以下皆為職事官故罷之凡三師三公除授自司徒遷太保太保遷太傅太傅遷太尉太尉遷太師檢校官亦如之【續㑹要】 政和二年罷太尉司徒司空以少師少傅少保為三少後亦置檢校官 紹興七年士褭檢校少師錢忱檢校少保   宰相   黄帝置六相謂得蚩尤而明天道得太常而察地理得蒼龍而辨東方得祝融而辨南方得風后而辨西方得后土而辨北方謂之六相   堯有十六相 虞舜臣堯舉八愷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時叙地平天成舉八元使布五榖於四方内平外成謂之十六相【並通典】   殷湯有左右相 以伊尹為右相以仲虺為左相【宋百官志】   武丁得傅說爰立作相王置諸其左右【書說命篇】周成王有左右相 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亦其任也   秦悼武王二年始置左右丞相官 以樗里疾甘茂為左右丞相茂為左疾為右【史記】 荘襄王又以吕不韋為丞相及始皇立尊吕不韋為相國則相國丞相皆秦官也 金印紫綬掌丞天子助理萬幾 秦初有左右荀恱曰秦本次國命卿二人是以置左右丞相無三公官至二世復有中丞相   漢髙帝即位置一相綠綬 髙帝三年拜曹參為假左丞相即漢初丞相當有左右今言一丞相或漢書之誤 以蕭何為之及誅韓信乃拜何為相國何薨以曹參為之 孝恵髙后置左右丞相 文帝二年復置一丞相月俸六萬 初陳平為左丞相及誅諸吕文帝初立平乃謝病以讓周勃乃以勃為以丞相位第一平為左丞相位第二勃免平專為左相 武帝用劉屈氂為左丞相分官局為兩府虚其名以待四方之選 成帝綏和元年御史大夫何武建言宜建三公官定卿大夫之任分職授政以考功效於是上拜曲陽侯王根為大司馬而何武自御史大夫改為大司空皆金印紫綬比丞相則三公俱為宰相 哀帝復罷大司空元夀二年更名丞相為大司徒初漢制常以列侯為相惟公孫布衣數年登相位武帝乃封為平津侯其後為故事至丞相而封自始也【通典】 漢東京不復置【宋百官志】   後漢廢丞相及御史大夫而以太尉司徒司空總理衆務則三公復為宰相矣 獻帝建安十三年復置丞相而以曹公居之又有相國   魏黄初元年改丞相為司徒 文帝復置中書監令並掌機宻自是中書多為樞機之任復置大丞相第一品後又有相國齊王以司馬師為之髙貴鄉公以司馬昭為之 呉有左右丞相   晉恵帝永寧元年罷丞相復置司徒 趙王倫簒位以梁王彤為丞相 永興元年以成都王穎為丞相愍帝建興元年以琅琊王睿為左丞相南陽王保為右丞相三年以保為相國睿為丞相其後或有相國或有丞相省置無常而中書監令常管機要多為宰相之任 元帝渡江以王敦為丞相轉司徒荀組為太尉以司徒官屬并丞相為留府敦不受 成帝以王導為丞相罷司徒府以為丞相府導薨罷丞相復為司徒府   宋孝武帝初唯以南郡王義宣為丞相而司徒府始如故亦有相國丞相金章紫綬進賢三梁冠絳朝服佩山玉相國則綠盭綬也   齊不用人以為贈官 齊職儀相國緂綬衮冕服梁罷相國置丞相罷丞相置司徒   陳又置相國位列丞相上并丞相並為贈官 自魏晉以來宰相但以他官參掌機宻或委知政事者則是矣無有常官其相國丞相或為贈官或則不置自為尊崇之位多非人臣之職其真為宰相者不必居此官【通典】 相國丞相秩萬石   後魏舊制有大将軍不置太尉有丞相不置司徒自正光以後始俱置之   北齊乾明中置丞相河清中分為左右各置府僚然而為宰相秉持朝政者亦多為侍中 趙彦琛元文遥和士開同為宰相皆兼侍中   後周恭帝三年初行周禮建六官有大冡宰亦其任也靜帝二年置左右丞相 大象二年以楊堅為大丞相遂罷左右丞相官 文帝自大丞相代後周遂置内史納言即中書令侍中是為宰相亦有他官參預焉 柳述為兵部尚書掌機事又楊素為右僕射與髙熲專掌朝政【並通典】   唐世宰相名尤不正初以三省長官中書令侍中尚書令共議國政此宰相職也其後以太宗甞為尚書令臣下避不敢居其職由是僕射為尚書省長官與侍中中書令號為丞相品位既崇不欲輕授常以他官居宰相職而假以他名【唐百官志】如同中書門下三品及平章事知政事參知機務參與政事及平章軍國重事之名是也【通典】 自太宗時杜淹以吏部尚書參議朝政魏徴以袐書監參預朝政其後或曰參議得失參政知事之類其名非一皆宰相職也   貞觀八年李靖以疾辭位詔疾小瘳三兩日一至中書門下平章事平章之名葢始於此 其後李勣以太子詹事同中書門下三品者謂同侍中中書令也而同三品之名葢起於此然二名不專用而他官居職者猶假他名如故自髙宗以後為宰相者必加同中書門下三品而張文瓘以東䑓侍郎同東西䑓三品同三品入銜自文瓘始 武后龍朔二年改侍中為左相中書令為右相尚書僕射為立政後復改易【摘竒】 自先天之前其員頗多景龍中至十餘人開元以來常以二人為限或多則三人 初三省長官議事於門下省之政事堂其後裴炎自侍中遷中書令乃徙政事堂於中書省開元中張說為相又改政事堂號中書門下列五房於其後一曰吏房二曰樞機房三曰兵房四曰户房五曰刑禮房分曹以主衆務焉宰相事無不統故不以一職名官 自開元以後常以領他職雖欲重其事而反輕宰相之體故時方用兵則為節度使時崇儒學則為大學士時急財用則為鹽鐵轉運使又其甚則為延資庫使至於國史太清宫之類其名頗多皆不足取法故不著其詳矣   五代史 後唐長興四年樞宻使馮贇加平章事以其家諱改同中書門下一品周顯徳中樞宻使呉廷祚亦以家諱改焉   宋㳂唐舊制其命相必曰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即真拜侍中者不復言平章事然國初止除范質趙普外是亦未甞除人累朝因仍三省長官尚書中書令侍中僕射不與政皆為空官特以寓祿秩位品而已 元豐三年神宗肇新官制以左右僕射為宰相 左揆兼東䑓王文恭珪為左相兼門下侍郎右揆兼西䑓蔡忠懐確為右相兼中書侍郎行之三十年政和間更左揆曰太宰右揆曰少宰而以三師三公是謂真相 是時蔡魯公京以太師為公相宣和王黼以太傅緫三省之事 靖康末詔依元豐故事復為僕射【何初除是命】左右僕射必兼門下中書侍郎 建炎三年吕頥浩言被㫖将元祐中司馬光建請併省奏召侍從參詳宰臣乃不兼兩省侍郎 中書門下侍郎並為參知政事而復祖宗之舊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職畧中興㑹要】 乾道七年詔丞相緫齊百揆賛襄治道事無不統而僕射之官名實未稱宜倣周漢之制明年改尚書左右僕射為左右丞相 其侍中中書尚書二令官制雖存皆設而不除可並刪去以左右丞相充其位【中興㑹要】   宰屬   檢正宋熈寧三年中書門下言奉㫖議中書剏置士人為屬官伏以中書統治百官以佐天子政事而所置吏屬尚仍舊制宜髙選士人稍依先王設弼置輔之意今欲置檢正五房公事一人逐房各置檢正公事二人並以朝官充 或用京兆官若選人即為習學公事見宰相參政如常朝官之禮檢正五房在提㸃之上逐房檢正與提㸃序官在堂後官之上職官分紀 官制行罷之其職歸左右司焉【四朝志】 建炎三年以軍興多事文移培増再置中書門下檢正諸房公事二員序位在左司上次年罷紹興二年復置一員【中興㑹要】   左右司隋煬帝三年尚書都司置左右司郎中各一人品同諸曹郎【從五品】 掌都省之職【通典】   唐武徳省貞觀復置掌副左右丞所管諸司事二十四曹呼左右司為都公【國史補】 龍朔改為左右承務咸享中復為左右司郎中 武后又増員外郎各一人與郎中分掌曹務 永昌三年置神龍初省後復置 朝服與諸司員外郎同【唐職官志六典注】宋朝以為階官元豐正名始實有職掌左右司郎中各一人左右司員外郎各一人【題名】 凡四員掌舉諸司之綱紀號為都司亦曰左右曹焉【職畧】 建炎三年以置檢正減左右司二員明年復【㑹要】 隆興元年從右諌議大夫王大寳等議詔左右司郎官各差一員減罷二員二年詔以左司書擬吏戸禮機速房右司書兵刑上賞功房文字【孝宗㑹要】後以右司掌刑房事任為劇乃置二員【中興題名】   參知政事   後魏古弼太武時為尚書令參知政事   隋蘇威髙熲宇文述等參預朝政   唐劉洎張文瓘皆參知政事魏徴杜淹參預朝政蕭瑀參議朝政崔仁師等參知機務此其始也【摘竒】劉洎貞觀十三年尚書右丞以黄門侍郎參知政事李義府永徽六年中書舍人守中書侍郎參知政事盧承慶顯慶四年度支尚書參知政事張文瓘乾封二年東䑓舍人參知政事   宋乾徳二年太祖已相趙普畏其專相擇官以為副而難其名稱召陶榖問曰下丞相一等有何官對曰唐有參知機務參知政事今可用之遂命薛居正吕餘慶為參知政事惟不宣制不押班不知印不升政事堂止令就宣徽院使㕔上事殿廷别設塼位於宰相及勅尾書銜䧏相數字月俸雜給皆半之此乾徳之制也至開寳六年詔押班知印及祠祭行香今宰相趙普與參知薛居正等輪知雍熈四年御史言文徳殿常朝百官皆有塼位惟參知政事毎遇横行參假未有塼位詔令依位排砌 至道元年詔參政宜與宰相分日知印押正衙班其磚位先異宜合而為一遇宰相使相視事及商議軍政事並得升都堂先是吕端冦凖並為諌議大夫參知政事至是端相而凖尚參知政事端慮凖不平且言臣兄餘慶任參知政事日悉與宰相同願舉行之特從其請次年準既罷詔只令宰相押班知印參知政事遇正衙横行參假並重行兾位非議軍國政事不得升都堂祠祭行香書勅並依開寳詔書 元豐官制罷知政事以門下中書侍郎尚書左右丞為執政【職畧】 建炎二年吕頥浩請将元祐司馬光併省奏召侍從參議孫覿等請以門下中書侍郎並為參知政事而減罷尚書左右丞焉【中興㑹要】   樞宻院   樞宻院唐代宗永泰中置内樞宻使【馮鑑續事始】以宦者為之初不置司局但有屋三楹貯文書而已其職掌惟承受表奏於内中進呈若人主有所處分則宣付中書門下施行而已【吕源明家塾廣記】 代宗永泰中宦官董廷秀參掌樞宻事 憲宗元和中劉光梁守謙為樞宻使 穆宗初年以宦官知樞宻事舊左右軍容多入為樞宻不著三間轄書櫃而已亦無視事之㕔後禧昭時楊復恭西門季欲奪宰相權乃於堂状後帖黄指揮公事此其始也【續通典】後梁革唐世宦官之改樞宻院為崇政院命敬翔為使始更用士人其備顧問參謀議於中則有之未始專行事於外也【五代史】   唐荘宗同光元年復以崇政院為樞宻院命宰臣郭崇韜兼使又置院使一人然權侔宰相矣【五代㑹要】晉髙帝天福中以桑維翰知樞宻院事四年廢樞宻院以劉處謙兼樞宻毎有奏議多不稱㫖及處謙丁内憂乃以樞宻使印付中書門下遂廢其院晉少帝開運元年復置以宰臣桑維翰兼使 周顯徳六年范質王溥並參知樞宻院事【五代㑹要】 宋樞宻院與中書對持文武二柄號為二府太祖建隆元年以魏仁浦呉延祚為樞宻使趙普為副使周末闕副使至是始置 太宗太平興國四年以石熈載為樞宻直學士以簽書院事簽書之名始此 淳化二年以張遜知院事温仲舒冦凖同知院事同知院之名始此 英宗治平中以郭逵同簽書院事同簽書之名始此 舊制樞宻院有使則置副使有知院則置同知【㑹要】 如置知院則當為副使者皆改同知若置使則同知復改為副使 神宗熈寧元年文彦博吕公弼為使韓絳邵亢為副使時陳升之三至樞宻府神宗欲稍異其禮乃以為知院於是知院與副使   並置矣 元豐改官制議者欲廢宻院歸兵部神宗曰祖宗不以兵柄歸有司故專命官統之互相維制不從然以樞宻聮職輔弼非出使之名乃定置知院同知院二人餘悉置職事亦多所釐正細務分六曹專以邊機兵政為職而契丹國信民兵牧馬猶總領焉 中興初有知院張浚同知院富直柔簽樞張守同簽樞韓肖胄不置樞宻使副使 髙宗紹興七年詔依故事置樞宻使及副使其知院同知院簽書並如舊【中興㑹要】 副使自岳飛罷後無有除者   樞宻使 五代置樞宻使國初因之【詳見樞宻院】 太祖建隆三年趙普為檢校太尉充樞宻使不帶正官充使自普始也開寳九年曹彬為樞宻使領忠武軍節度使樞宻帶節度自彬始也 太宗太平興國六年石熈載為户部尚書充樞宻使以文資政官充使自熈載始也 真宗祥符五年王欽若陳堯佐並守本官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充樞宻使儒臣以樞宻使兼使相自欽若等始也【此事見宋朝職畧】仁宗皇祐五年樞宻使髙若訥罷令舍人院草詞   樞宻使免罷不降麻自若訥始也 神宗元豐官制行罷使副 髙宗紹興七年復置【㑹要】 副使自岳飛後無有除者   宰相兼樞宻 國初魏仁浦以宰相兼樞宻使後罷仁宗慶厯二年西方用兵富弼屢言邊事係國安危不當專委樞宻宜使宰相兼領於是以宰相吕夷簡判樞宻院事章得象兼樞宻使王舉正言二府均體總制之名太重亦改夷簡兼樞宻使五年從賈昌朝陳執中之言罷兼樞宻使以邊事寧故也 髙宗紹興七年令宰臣張浚兼樞宻使趙鼎秦檜亦以左僕射兼二十五年檜薨明年詔曰比緣軍興令宰相兼樞宻使典掌機務今邊事已定可依祖宗故事更不兼領【中興㑹要】 二十三年孝宗即位參政史浩論樞宻合使宰相兼使事因引富弼對仁宗故事上曰正合朕見詔宰臣依舊兼樞宻使【孝宗㑹要】 淳熈間省   知樞宻院事   晉天福元年掌書記桑維翰以翰林學士尚書禮部侍郎知樞宻院事知院之名始此【分紀】 國初不置淳化二年樞宻使王顯出鎮始以張遜知樞宻院事元豐官制行廢使副存知院 中興初宰相兼樞   宻只兼知院【此事見建炎四年詔】   同知樞宻院事   五代有參知樞宻院事【見樞宻沿革】 國初闕淳化二年王顯出鎮始以温仲舒冦凖同知樞宻院事同知之名始此【㑹要】 神宗元豐官制行廢使副存同知   簽書樞宻院事 國初缺至太平興國四年石熈載【元懿公】以樞宻直學士僉書之名始此【㑹要】後又有同僉書大抵以處資淺之人若僉書一經親祠方進同知及副使若武臣擢預國政只除同僉書 治平中郭逵除同僉書 元豐官制行並罷 哲宗元祐初復置僉書事【四朝志】後多帶端明殿學士初除必降㫖恩例並依執政盖本條不同執政者自同本條故也【見淳熈重定】   樞属 樞宻都副承㫖   五代有承㫖副承㫖以諸衛將軍充 宋太宗太平興國中以楊守一充都承㫖都承㫖自守一始也是時都承㫖副承㫖多用士人比僚屬事參謀議真宗後天下無事稍稍遂用吏人歐陽修建言請復舊制不克 神宗熈寧三年始以東上閤門使李評為樞宻都承㫖李綬為之副不用院吏而更用士人自評始也【續會要】 熈寧五年以尚書比部員外郎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曽孝寛為起居舍人充史舘修撰兼都承㫖先是或用士人亦止於右職中選用文館兼領自孝寛始也 元豐三年用張誠一為客省使都承㫖自是都承㫖復用武臣【續㑹要】 哲宗元祐中復以文臣帶待制充都承㫖【職官制】 元符中王師約為都承㫖左司諌陳瓘論神考以文臣為都承㫖其副則參用武臣之可用者今師約據文臣之位甚非神考設官之意至崇寧以後則專用武臣矣【四朝志】 髙宗建炎四年以辛道宗為副承㫖紹興元年詔依元祐職制置都承㫖一員差兩制【中興㑹要】   檢詳 神宗熈寧四年以編修經武要畧官王存四人檢詳樞宻院諸房文字視中書檢正官【㑹要】十年詔以二年為任 元豐元年詔定置二員及改官制檢詳尋罷 建炎中樞宻院請依祖宗置檢詳二員在左右司下   髙宗紹興二年詔樞宻院已置都承㫖一員減檢詳一員二年樞宻院請置二員從之【中興㑹要】 三十二年詔樞宻院諸房令檢詳書擬從左右司請也【孝宗㑹要】   編修   仁宗慶厯四年史館王洙承㫖單士寧編修例册編修之名自此始【分紀】   神宗熈寧三年以館職王存顧臨等同編經武要畧兼刪定諸房例冊   哲宗元祐四年詔樞宻院條例久未編修又自官制後舊事他司所存者亦未刪正命承㫖司取索編修以奉議郎蔡駰宣徳郎衛規充編修官【續㑹要】舊以四員為額   髙宗紹興兵興裁省其半三年樞宻請置檢詳二員編修止存一員後復【中興㑹要】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宗正   周官小宗伯掌三族之别以辨親踈成王時彤伯入為宗正【又初學記云宗正卿周官也周封建宗盟封兄弟之國十有五同姓之國三十有五始選其宗中之長而董正之謂之宗正】   秦置宗正掌屬籍   漢因之更以序九族平帝元始中更名宗伯五年又於郡國置宗師以糾皇室親族世氏致教訓焉選有徳義者為之   後漢有宗正卿掌序錄王國嫡庶之次皇室親屬逺近兩漢皆以皇族為之【楚元王子郢客及劉辟彊劉徳等逓為之不以他族魏亦然】   晉初兼以庶姓【山公啟事曰羊祜忠篤寛厚然不長理劇曹宗正卿闕不審可轉作否】   宋齊不置   梁復置名春卿位視列曹尚書   後周有宗師中大夫掌皇族定世系辨昭穆訓以孝弟唐武德置宗師【晉咸寧中亦有宗師以扶風王亮為之】龍朔改曰司宗光宅改為司屬後復舊卿一人少卿二人掌皇族外戚簿籍開元中判宗正官屬皆以皇族為之然自武德以來有以賜姓附屬籍宗正者羅藝徐世勣杜伏威胡大思或以功或以來降其後則或借屬籍以寵藩鎮李正己之請附屬籍李晟之編入屬籍張寳臣之賜姓列於屬籍甚者沙陀首領亦以功而賜姓繫籍鄭王房   宋宗正寺判寺二人以宗姓兩制以上充闕則以朝官知丞事掌奉宗廟諸陵薦享之事司皇族之籍 至道中詔張伯梁周翰同編籍 咸平初詔於宗正寺建屬籍樓又詔修玉牒四年趙安易上新修皇屬籍三十三卷詔送宗正寺仍接續編纂 祥符判宗正寺趙世長乞於皇屬籍之上别崇懿號詔以皇宋玉牒為名 八年詔建玉牒殿屬籍堂於新寺命趙安仁重修玉牒屬安仁又上仙源積慶圖詔嵗冩一本藏龍圖閣 九年趙安仁上言唐故事玉牒首載混元皇帝乞以御製 聖祖降臨記冠於列聖玉牒及别修皇朝新譜如唐天潢源譜從之 至和元年詔宗正寺故事屬籍十年一修今雖及八年而宗支蕃衍其増修之 熈寧元年上兩朝玉牒【仁宗哲宗】熈寧三年宗正寺言舊制毎年装成仙源積慶圖   宗藩慶緒錄供送龍圖天章寳文閣如漢宗正嵗上名籍也 元豐更制所掌與舊畧同掌序宗紀屬籍以昭穆定親踈凡修錄牒譜圖籍其别有五【曰玉牒以編年之體叙帝系而紀其厯數凡政令賞罰封域及豐凶祥瑞之事曰屬宗序同姓之親而辨其服紀之戚踈逺近曰宗藩慶系錄辨譜系之所自出序其子孫而别其名位品秩日仙源積慶圖考定世次枝分别而系以本宗曰仙源類譜序男女宗婦族姓婚姻及官爵遷叙而著其功罪生死凡錄以一嵗牒譜籍以十嵗修纂以進分案二屬宗知雜設更掌】元豐六年詔宗正寺長不專用同姓葢自有太宗   正司以統皇族矣 元祐八年詔丞專修纂圖書九月王鞏言玉牒十年而進自熈寧中范鎮進書之後神宗玉牒至今未修仙源類譜自慶厯中張方平修進之後僅五十年並無成書乞令修玉牒類譜官毎二年一具草繳進從之 紹聖三年應宗室賜名三祖下各隨祖宗之支子而下雖兄弟數多並為一字相連三年詔宗正寺貳提舉諸宫學【以通典唐職林唐㑹要國朝㑹要續㑹要四朝志】   太宗正司景祐三年置知太宗正即濮王也同知即守節也時宗室衆多故舉一人令厚睦之違失則紏正至和中改為判太宗正寺同知為同判熈寧置丞二人自唐有百孫院 祥符九年以新昌坊皇親禮㑹院額曰嘉慶 景祐二年詔修睦親宅【時以宗戚邸第散處俾遷爽塏列次有倫】 慶厯七年賜北宅名廣親【時以秦王宗子蕃盛而所居隘狹】 治平元年詔建睦親廣親北宅於芳林園   給事中【中書舍人】   秦加官漢因之所加或大夫博士議郎掌左右顧問應對位次中常侍侍中黄門諸給事中日上朝謁平尚書奏事又為左右曹以有事殿中故曰給事中多名儒為之   東漢省魏復置唐改給事郎為給事中後定為四員【龍朔改門下省曰東䑓垂拱改曰鸞䑓元曰黄門省給事中】掌侍左右分判省事察洪文館繕冩校讎之課凡百司奏抄侍中既審而駁正違失   宋太宗從魏羽請置封駁司【又通進銀䑓司以侍從官知】實給事中之職也然舊例止出内文書而已【嘉祐中何郯以待制領此職詔令有不便者輙封去之仁宗加其職振皆從之自此始為故事】 元豐五年初除舒亶試給事中自是給事中始正除為職事官凡四人治六房掌讀中外出納及判後省之事政令失當除授非人則奏駁之【故事中書進熟起草惟執政書押官制行給事中獨書畫黄而不書草著為令】建炎中因舊制置門下後省以給事中為長官四   員為額   中書舍人漢尚書郎直宿建禮門奏事明光殿下筆為詔誥令乃今中書舍人也   唐武德置舍人六人後改中書舍人【掌傳進奏議表章詔㫖詔命皆起草有司奏議文武考課皆預以一人知制誥其餘分署制敕六省分押尚書六曹】龍朔改西䑓舍人光宅改鳳閣舍人開元改紫微舍人   宋初中書舍人為所遷官實不任職復置知制誥及直舍人院主行辭命封還詞頭 元豐正名遂以中書舍人而判後省之事分案五中興置中書後省以中書舍人為長官六員常除二員   魏置中書通事舍人 東晉省宋復置入直閣内出宣誥命   齊永平初四員各居一省時謂之四户權傾天下與給事中為一流   梁除通事字直曰中書舍人自是詔誥之任舍人專之魏晉以來詔誥皆中書令及中書侍郎掌之   後周曰小史上士二人   隋曰内史舍人八員煬帝減四員改為内書舍人唐武徳改中書舍人置六員自永淳以來天下文章道盛䑓閣髦彦無不以文章逹故中書舍人為文士之極任朝廷之盛選諸官無比   祠祿宋朝祠祿之官以佚老優賢祖宗時員數絶少自熈寧以後乃増置焉是時方經理時政恐疲老失職欲悉去之乃使任宫觀以食其祿時王安石亦欲以此處異議者遂詔宫觀毋限員並差知州人以三十月為任 在京宫觀舊制以宰相執政充使或丞郎學士以上充副使兩省或五品以上為判官内侍官或諸司使副為都監又有提舉提典主管官其戚里近屬及前宰執留京師者多除宫觀以示優禮之意紹興二十一年在京宫觀作在外宫祠以三十個   月為任   宫觀使宫觀置使自祥符中始【真宗建玉清昭應宫王旦為首始命充使宫觀置使自此始然毎為宰相兼職天聖元年時崇奉之意又緩因請罷之】 明道中錢維演以使相為景靈宫使【治平中改為節度】李端愿為醴泉觀使使相節度領内祠自此始後有集禧觀使【治平四年富弼以觀文殿大學士充】有太乙宫使【元祐八年馮京以彰徳軍節度改充】有同醴泉觀使【元祐八年尚書左丞梁燾以疾求罷詔與在京宫觀使】時議以為非宰相不除遂置同醴泉使有祐神觀使【大觀元年尚書右僕射趙挺之充】徽宗建玉清神霄萬夀宫以宰執兼使副用真廟故事也近以宰執奉朝請者領在京宫觀使而在外舊相只除提舉宫觀非祖宗優待宰相之體   提舉宫觀宫觀置提舉自康定始【康定元年李若谷罷參知政事留京師】以資政殿大學士為提舉會靈觀事宫觀置提舉自此始自是學士待制知制誥皆得為提舉   醴泉觀元豐元年皇城司劉永夀為提㸃六年時君卿以皇城司為提舉大觀三年姚雄以右金吾衞上将軍充使   萬夀觀元豐元年左藏庫使昌州刺史曹誌為提㸃八年龍圖閣待制趙彦若為提舉   佑神觀大觀六年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趙挺之除觀文殿大學士充使   在外宫觀宋朝宫觀皆俟力請而後授侍從而上任宫觀者絶少若因責降改作主管方直差焉 熈寧初王安石相異己者方直除宫觀大抵非自陳而朝廷特差者如降黜例【二年詔杭州洞霄宫亳州明道官華州雲臺觀建州武夷觀台州崇道觀成都府玉局觀建昌軍仙都觀江州太平觀洪州玉隆觀五岳廟並依嵩山崇福觀舒州靈仙觀置管勾或提舉提㸃官】四年詔宫觀岳廟留官一員餘聽如分司致仕例從便居住六年詔六十以上者乃聽差毋過兩任兼用執政恩例者通不過三任後蔡京用事増廣職任崇寧三年添宫觀十政和三年添三十選人亦許乞岳廟祠宣和中王黼以熈寧法革之一切不恤於是士大夫失祿   御史䑓   御史之名周官有之掌賛書而受法令 戰國亦有御史秦趙澠池之㑹各命書其事則皆記事之職至秦漢為糾察之任所居之署 漢謂之御史府亦命之御史大夫寺亦謂之憲䑓 後漢謂之御史䑓亦謂之蘭䑓寺以尚書為中䑓御史為憲䑓謁者為外䑓謂之三䑓 梁及後魏北齊或謂之南䑓 後周曰司憲 隋及唐皆曰御史䑓龍朔改憲䑓咸亨復舊制但聞風彈事提綱而已其鞫案繫禁則委大理 貞觀中中丞李乾祐以囚自大理來往滋其奸乃奏於䑓中置東西兩獄以自繫劾開元復罷 武后時改御史䑓為肅政䑓置左右左以察朝廷右以澄郡邑龍朔後改肅政之名但為左右御史䑓 睿宗詔二䑓並察京師太極元年以尚書省悉左䑓遂廢右䑓至徳後諸道使府參佐皆以御史為之謂之外䑓 宋㳂唐之制設御史䑓大夫無正員止為兼官中丞除正員外或帶他官次有知雜御史一員副中丞判䑓事其屬有三院一曰䑓院侍御史焉二曰殿院殿中侍御史焉三曰察院監察御史焉舊制三院多出外任風憲之職用他官領之 太平興國三年以張巽為監察御史正名舉職自此始唐制御史不專言職 天禧始置言事御史唐太宗時有御史裏行之名景祐中始置以處御史之官卑者唐儀䑓案有六監司 元豐三年李定請復六察於是以御史專領六察其後以中丞為長知雜御史為侍御史言事官為殿中侍御史六察官為監察御史   御史中丞   周官小宰之職掌建邦之宫刑凡宫之糾禁【注云即今御史中丞也】 漢承秦制御史大夫有兩丞一曰御史丞一曰中丞亦謂中丞為御史中執法中丞在殿中蘭䑓掌圖籍外督部刺史内領侍御史十五人受公卿舉劾按章居殿中察舉非法 武帝以中丞督司司督丞相丞相督司直司直督刺史刺史督二千石下至墨綬及御史大夫轉為司空而中丞出外為䑓率【薛宣為中丞執法殿中外緫部刺史陳咸為中丞緫領州郡谷永上䟽竊見薛宣前為中丞執憲轂下不吐剛茹柔】 哀帝更中丞為御史長史光武復改中丞與尚書令司校尉朝㑹皆有專席而坐京師號為三獨坐言其尊也   魏初改宫正後復為中丞晉宋以下不置大夫以中丞為䑓主【百與司分察百僚宋與尚書令分道】 齊中丞職無不察專道而行 自齊梁謂之南司 後魏為御史中尉 後周有司憲中大夫   隋以國諱省中丞置大夫為䑓主以持書侍御史二人代中丞之任【梁江淹為中丞明帝曰今君為南司足以振肅百僚晉侯史光為中丞光在職寛仁而不縱庾峻為中丞威而不尅晉李熹遷中丞鄧隗為中丞後魏李彪為中丞皆彈奏不避强禦江左拜中丞不得復入尚書省中丞鹵簿至百官趨避】   唐髙宗復號中丞龍朔改司憲大夫咸亨復唐制大夫掌以刑法典章糾正百官罪惡中丞為之貳大事裁奏小事專逹【㑹昌初中書門下奏大夫秩崇官不常置中丞常為憲䑓之長武元衡遷中丞延英對罷元宗曰真宰相也持中無私】   宋沿革見緫論自中丞以下掌糾繩内外百官肅清朝廷紀綱大事廷辨小事奏彈【仁宗甞言御史官須厚重知治體者方可用趙槩為中丞上重之張昪為中丞上曰昪清直可任風憲】   侍御史   周御史掌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治令以賛冢宰凡治者受法令焉以其在殿柱之間亦謂之柱下史   秦改為侍御史【張蒼秦時為御史主柱下文書即其任也】   漢因秦制置侍御史十五員有繡衣直指出討奸猾治大獄武帝所制不常置   後漢有掌察舉非法受公卿郡吏奏事有違失舉劾之以公府掾屬髙第補或牧守議郎郎中為之惟徳所在二漢所掌凡五曹豹尾之内便為禁省【後漢侍御史威烈赫奕莫之敢犯張綱安帝時奏舉梁冀兄弟楊秉為侍御史京師稱其有宰相材】 魏八人當大㑹殿中御史簮白筆側陛而坐 晉侍御史九人頗用郡守為之 宋齊十人 梁陳皆九人居曹糾察不法 隋八人   唐四人又置内供奉掌糾劾百僚侍御史號䑓端其知雜事者謂之雜端最為雄劇食坐之南設横具謂之南牀殿中監察不得坐凡侍御史之例不出累月遷登南省故號南牀建中元年以侍御史掌公廨推彈自是雜端之議輕矣   宋沿革【見緫論唐李素立為侍御史開元初楊慎為侍御史與御史大夫李桀論将劾崔日知反為所搆揚廷奏曰若尊恐脅以成姦臣之謀御史䑓可廢矣徐有功為侍御史逺近聞之皆欣然相賀】   殿中侍御史   魏蘭䑓遣御史二人居殿中伺察非法故曰殿中侍御史 晉置四人 東晉省二人 梁有四人掌殿中禁衞内事 後魏北齊皆有 隋改為殿内侍御史置十二人 煬帝省   唐武徳置殿中侍御史四員貞觀増二員掌殿廷供奉之職京畿諸州兵皆焉彈舉違失號為副端正班列於閤門之外至文明元年又置殿中裏行【唐去殿中侍御史遷拜及職事與侍御在殿中裏殿察兩院在柱外】   宋沿革【見前】殿中侍御史二人掌言事分糾大朝㑹及朔望六參官班序 元豐八年詔殿中侍御史兼察事監察御史兼言事   監察御史   隋置初東晉置檢校御史知行馬外事 宋齊梁陳並置 後魏北齊復置十二人 隋改檢校御史為監察御史凡十二人 煬帝増置十六人   唐武徳初置八人貞觀二十二年加二人其外又置監察御史裏行以馬周為之自此便置裏行之名掌分察百僚廵按郡縣視刑獄肅朝綱【唐監察御史職知朝堂正門無籍非因奏事不得入至殿廷開元七年勅隨仗入朝因姚崇用齊幹為監察御史彈劾差遣率先風教當時以為稱職大厯十四年監察御史分察尚書省六司號曰大察臣顔真卿為監察御史决五原獄而天雨】   宋御史多出外任風憲之職以他官領之 興國三年詔本司自薦屬官俾正名舉職用太常博士張巽為之 嘉祐四年中丞韓絳舉御史而恨資任屢舉不應格於是絳請置裏行從之初以王陶為御史裏行熈寧三年除秀州推官李定權監察御史裏行選   人為御史自定始 元豐三年詔御史專領六察又詔御史六員以三員分領察案三員專言事 五年詔秘書殿中内侍省不六察如有違慢委言事御史彈奏 七年大正官名以言事官為殿中侍御史六察官為監察御史掌六部之事及在京百司   徽宗時如辟雍大晟府筭學士之類皆不䑓察 崇寧大臣欲其便已而南䑓御史亦有不言事者自大觀臣僚申請而辟雍之類復御史自胡舜陟申請而本䑓始増入御史言事之文   御史䑓主簿   西漢張忠為御史大夫署孫寳為主簿 隋大業始置御史䑓主簿二員 唐省一員掌付事勾稽省署抄目 貞觀中自張濟為此官之後遂為美職   宋有一人掌受事發辰勾檢稽失兼簿書錢榖之事元豐中李定請増置主簿一員檢㸃六案文字 元祐元年大理寺架閣庫專委主簿主管 紹興三年詔御史䑓全缺長貳檢法主簿特令殿中侍御曽統奏辟   御史䑓檢法   宋御史䑓主簿二員 熈寧十年改主簿作檢法各一員繫長貳同舉京官充 元豐四年罷六月因黄履奏復置各一員 元祐三年改檢法官為主簿 紹聖二年因董厚逸奏請復置 紹興二年吕頥浩撥下部差官未幾復詔本䑓辟時缺長貳令曽統奏辟   諌議大夫   周保氏掌諌王惡司諌掌糾萬民之惡至秦置諌大夫掌論議無常員多至數十人屬郎中令   漢武元狩中置宣帝選諌大夫出為郡守【蕭望之選諌大夫至宣帝時出補郡守上䟽日出諌官以補郡守朝無爭臣則不知過】 光武以諌大夫為諌議大夫無常員兩漢並屬光祿勲 後周地官有保氏下大夫規諌於天子葢比其任 隋亦曰諌議大夫置七人屬門下省 煬帝廢   唐武徳復置屬門下太宗時諌官入閣【王珪甞為諫議大夫太宗詔諫官隨中書門下及三品官入閣魏徴拜諫議大夫或至卧内計天下事禇遂良為諌議大夫太宗以為骾亮有學】龍朔改為正諌大夫後又置諌議大夫屬中書開元以來廢正諌大夫屬門下凡四人掌侍從規諌【髙適明皇在蜀為諫議大夫負氣敢言肅宗時置兩省官十日一上對白居易與元稹書僕為諫官月請諫紙】貞元四年德宗分為左右各置四員左門下右中書【陽城德宗召拜右諌議大夫八年論裴延齡誣陸贄上䟽慷慨泣下罷裴延齡穆宗召費文言為諌議大夫羣指稱允栁公權論事不阿帝以為有諫諍風可居諫大夫】   宋承五代之弊官失其守故官職差遣離而為三官裁以定俸入耳而不親職諌議大夫司諌正言皆須别降勅許赴諌院供職者方為諌官亦有領他職而不預諌諍者其由他官領者帶知諌院以兩省官充掌供奉諌諍凡朝廷闕失大則廷議小則上封時雖除諌官而未置諌院 明道元年陳執中為諌官屢請置院於是以門下省為諌院徙舊省於左掖之西置諌院始此【田錫遷諫議大夫真宗見之色必荘嚴景祐三年詔曰左右諫議大夫司諫正言咸預軒輊之列是為耳目之官景祐四年姚仲孫言諫議大夫居諫官之上慶厯三年田况每諌官日奉朝請則可以日聞朝廷之事况毎日赴内朝】 元豐正名左右散騎常侍各一人既闕不除而左右諌議大夫遂為諌垣之長專言責焉左門下右中書同掌規諫諷諭凡朝政闕失任用他司有失皆得諌正【王安石入司政事孫莘老李公擇居諫職二人請舉行太宗令諫官入閣事安石不可日是又益兩參知政事 元豐七年諫議大夫趙彦若言事詔降彦若一官云朝廷自修復官政小大羣司皆有職守彦若輙侵法守論事不可不懲元祐元年王巖叟言近降㫖兩省諫官出入各異勿與給事中中書舍人通事欲隔限諌官不使在政事之堂恐知本末數論列耳詔諌官直舍仍舊】 建炎中興始詔諌議大夫不兩省别置於後省之側許與兩省官相見議事 紹興元年詔中書門下後省諌院官吏並依舊赴三省内元置局處供職   司諌正言   唐武后垂拱中置左右補缺左右拾遺掌供奉諷諌開元以來尤為清選左屬門下右屬中書   宋端拱元年改左右補缺為左右司諌左右拾遺為左右正言是時太宗欲令諌官修職故詔改其官後亦有兼他官不供諌職者 元豐官制左右司諌各一人正七品左右正言各一人從七品同掌規諌諷諭分兩省中興之初詔不兩省 紹興三年復淳熈十五年用林栗請於正言司諌外増置補缺拾遺各一人專職諌諍不許彈擊光宗即位省之   司諌宋朝咸平中种放對便殿尋授左司諌真宗曰賞一逸人可勸天下明道中執政除親舊二人為正言司諌上謂曰祖宗法制䑓諌官必出自宸 若大臣自除則大臣過失無敢言   補闕韋温為補闕時宋申錫被誣温昌言曰吾軰諌官豈避一時之雷電而致聖君賢相蔽惡之咎耶鄭餘慶子澣為右補闕獻䟽切直至憲宗遂遷舍人韋處厚擢左補闕帝曰韋處厚上䟽其言切直顧人未知爾中外推其精宻文宗言宰臣曰太宗得魏徴採拾缺失今得魏謩命授左補闕   正言荆公上田正言書今聮諌官朝夕天子耳目行事即一切是非無不可言至道元年和㠓遷右正言獻歌詩稱㫖   拾遺唐白居易上䟽恩授臣左拾遺謹按六典其選甚重其秩甚卑蕭嵩為左拾遺表薦張鎬為拾遺不數年出入将相陳子昻為右拾遺上䟽陳事詞皆典美右拾遺張方回每朝政有失抗論昂然進不懼死   史館 史官自黄帝有之 夏商大史【夏終古商髙勢】周大史小史内史外史而侯國亦置史 秦有太   史令 漢武帝始置以司馬談為之遷嗣宣帝以其官為令行太史公文書修撰職以他官領於是太史官惟知占候而已 王莽置柱下五史 後漢至隋唯魏明太和中史職中書其餘多秘書唐武徳四年始置修文館門下省【九年改為文館神龍元年改為昭文館中間更易不一至開元中則復為文館也】貞觀中建史館於禁中專掌國史至開元七年於乾元殿東廊寫四部書置刋定官以麗正殿為修書所十二年召學士張說等宴於是為集賢即麗正殿也以修書所為集賢殿書院三館之名肇於此矣自此集賢昭文置大學士史館置監修國史皆以宰相兼領之又置學士直學士修撰直館校理之職亦以他官領之其昭文館門下省史館寓於集賢尚未合為一   梁遷都初舊制未備至正明中始以今古長慶門東北小屋十數間為三館【即所廢四館是也】湫隘卑喧轍道出於其旁每受詔所撰述即移於他所以成之訖   太祖朝以經營四方未暇改作 太宗因幸故館厯覽舊阯顧左右曰豈所以待天下之賢俊耶即日詔有司度左昇龍門北車府地為三館棟宇之制皆上所親授輪奐壮麗冠於内庭又於四序啟便門以備行幸於是盡遷三館之書分於兩廊貯焉東廊為昭文書庫南廊為集賢書庫西廊凡四庫分經史子集四部為史館書庫初乾德中平蜀得書萬三千卷開寳中平呉又得書二萬卷參以舊書分為八萬卷凡六庫書皆以類相從簡䇿府翕然一變矣【永熈太宗寳錄】   宋監修國史一人以宰相為之修撰直舘檢討無常員【修撰以朝官充直講檢討以京官以上充】掌修日厯及典司圖籍之事凡國史别置院於宣徽北院之東藏之謂之編修院【東京記云俗呼為史院】 天聖修真宗史欲重其任降勅宰相為提舉參政樞副為修史其同修史則以殿閣學士以上為之編修官以三館袐閣校理以上及京官充史畢即停 元豐改官制日厯國史案毎修前朝國史實錄則别置實錄院以首相提舉翰林以上為修國史侍從官為同修史庶官為編修官實錄院提舉官如國史從官為修撰官餘官為檢討中興時即秘書省建史館以修神宗哲宗實錄選本省官兼檢討校勘以侍從官充修撰 紹興初又移史館於省之側别為一所以増重其事至九年始修徽宗實錄乃命史館開實録院宰相監修但提大綱檢討官捜閲校對惟修撰實專史職只據所送到時政記【唐長夀中姚璹請仗下所言宰相實錄號時政記自璹始五代中書樞宻院皆置太平興國中蘇易簡為參政自是中書皆參政編錄端拱以後樞宻院事皆送中書同修為一書及王欽若等始乞别撰不闗中書直送史館】   起居注 【漢武帝有禁中起居注自魏至晉起居之職掌於著作其後亦命近臣主掌其事後至魏始置起居令史每行幸宴㑹則在御座左右記録帝言及賓客語後又别置起居注二人北齊有起居注二人隋朝置起居舍人二人以掌内史唐朝起居注之官於門下顯慶中即與舍人属兩省每皇帝御殿即左右史夾香案分立於殿下螭頭之側和筆濡毫皆就螭頭之一處有命則臨陛俯聽對而書之凡典禮文物册命啟奏臣僚薨免懲惡勸善之事悉載於起居注季冬則授於史官以俟筆削元和中詔有事可備勸戒合紀述者委其自承㫖宰相宣示左右起居令其不録仍作舊例季冬送於史館文宗太和中起居郎起居舍人凖故事入閣日齎紙筆立於螭頭以記言動開延英召大臣論事亦然宋朝淳化中張泌請别置起居院及左右史之職記言動為起居注詔從其請尋以周翰掌起居郎李謙掌起居舍人事銓次其事排以日月謂之日厯詳見日厯所門】   提舉【乾興元年命司徒監修國史馬拯專修提舉監修天聖中宰臣王曽提舉監修真宗實錄兩朝史時王旦未領監修故特授詔已監修而無再授勅為提舉葢一時之制也監修國史國朝舊以宰相為之修日厯也故常帶入銜若先朝正史則别置編修院宰相為提舉 紹興中詔國史院宰臣提舉乾道初詔參政虞允文兼提舉修三朝國史中興以來參政兼提舉自此始】   監修【北齊詔魏收撰史又詔髙隆之總監之書名而已唐太宗以宰相監修國史及以他官兼領房齡為監修而給事中許敬宗兼唐制宰相四人内一人帶監修 宋從唐制史館有監修皆宰相領故事宰相兼領皆内降㫖處分乾徳初以趙普兼監修止用勅非舊典也 開寳中薛居正以參政監修自後參政亦有管勾修國史者不常置 至道中修太宗實錄宰臣吕端雖帶監修國史而不預焉其後重修太祖實錄遂詔吕端等同修端罷相李沆繼成焉 景徳中監修國史畢士安卒參政王旦權領史館實為監修國史之職 慶厯中吕夷簡罷相帶監修國史優老臣也】   修撰【唐令狐徳棻請修近代史遂命修撰名始於此唐史館修撰四人掌修國史 宋從唐制史館有修撰以他官領取最上一員判館事故事史館每月撰日厯皆判館與修撰官直館分季撰其後止修撰官及判館撰次祥符中以髙綽為史館修撰綽即王欽若所引不令修纂止令權判吏部銓自是五品以上方掌修撰 天聖中石中立充史館修撰有司引綽例亦不修日厯 乾興初李準等言修撰官舊四人今只二人望擇館閣官二員充編修官遂詔王舉正李淑同編修 元豐國史秘書 元祐中就門下置局 紹聖復還秘書閣舊有修撰官至是改為修國史以尚書翰林充同修以侍郎以下充 紹興中以修神宗哲宗穆宗正史置修史一人同修一人編修二人】   檢討【淳化中以郭延澤董元亨為史館檢討 至和中詔今後檢討不得舉試館職 嘉祐中韓琦奏史記日厯未修者積十餘年今将修先朝實錄而日厯未備檢討缺官詔以吕夏卿韓維兼史館檢討】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七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翰苑類   翰林學士承㫖 唐始置翰林學士無承㫖至 憲宗永貞元年始命鄭絪為承㫖位在諸學士上居東第一閤大誥令大廢置丞相之宻畫内外之宻奏上之所甚注意者莫不専受専對承㫖院記 宋承㫖不常置以院中久次者一人充【續㑹要】   翰林學士 唐學士之職本以文學言語備顧問出入侍從因得參謀議納諫諍其禮尤寵【職林】 翰林院者在銀臺門内盖藝能伎術召見者之所處也【韋執誼翰林故事】 文書詔令則中書舍人掌之【職林】自太宗時名儒學士時召草制然猶未有名號乾封以後始號北門學士 宗初置翰林待詔掌四方表疏批荅應和文章【職林】 繼以詔勅制誥悉由中書多壅滯始選朝官有詞藝學識者入居翰林供奉别㫖然亦未定名制詔書勅猶或分在集賢   集賢殿書院學士掌刋緝經籍凡圖書遺逸賢才隐滯則承㫖以采之謀慮可施於時著述可行於世者考其學術以聞凡承㫖撰述文章校理經籍【唐志】   宗開元二十六年始以翰林供奉改稱學士别建學士院於翰林院之南俾専内命其後又置東翰林院於金鑾殿之西随上所在【韋執誼翰林志】 選用益重而禮遇益親至號為内相又以為天子私人凡學士無定員下自校書郎上及諸曹尚書皆為之入院一嵗則遷知制誥未知制誥者不作文書   晉天福五年詔翰林學士院公事宜並歸中書舍人自是舍人晝直者當中書制夜直者當内制至少帝開運元年復詔翰林學士與中書舍人分為兩制各置六員【五代職官志】   宋翰林學士掌内制凡制誥赦國書及宫禁所用之文詞凡后妃親王公主宰相節度使除拜則學士草詞授待詔書訖以進赦降徳音則先進草大詔命及外國書則具本禀奏傳書亦如之【續㑹要】 太宗淳化二年以翰林學士賈黄中蘇易簡同管勾差遣院而學士領外司自此始【會要】 自是學士兼領他司止焉職名同元豐官制行始専典内制故必帶知制誥【見孝宗會要】 建炎兵興降詔之禮多廢紹興舉行故事凡六尚書及翰林端明殿學士與曽任宰執官不允並降詔從綦崇禮之請也【中興㑹要】 隆興改元詔學士及經筵官内宿稍復祖宗故事 乾道又詔郊祀大禮依舊鎖院宣麻 先是紹興三十一年詔明堂大禮合加恩官僚權宜更不鎖院宣麻至是始復從周必大之請也   直學士院權直 唐制官序未至而他官權攝者為直官 麈史云許敬宗直記室是也 唐五代有翰林學士院而無權直 宋初開寶二年以中書舍人李昉知制誥盧多遜並直學士院而直院之名始此塵史云但以資淺者為之其實正官也 六年以知制誥張澹權直翰林院 時以多遜使江南使還如故職而權直之名始此凡他官入院未除學士謂之直院學士俱闕他官暫行文書謂之權直【㑹要續會要云】孝宗乾道九年以崔端詩為翰林權直淳熈中議者謂翰林非専掌制誥之地乃改為學士院權直【孝宗會要】   列曹尚書   尚書 唐虞官也書曰龍作納言詩曰仲山甫王之喉舌士之權貴不過尚書 又曰唐虞曰納言其在周官為内史機事所總號令攸發【漢官觧説】 尚上也言最在上摠領之也辨云尚猶奉也百官言事當省案平處奏之故曰尚書尚食尚方亦然【韋昭辨釋名】周禮司㑹中大夫二人司㑹主天下之大計計官   之長若今之尚書【通典】   秦時少府遣吏四人在殿中主發書故謂之尚書【通典】尚猶主也漢初有尚冠尚衣尚食尚浴尚席尚書謂之六尚戰國時已有尚冠尚衣之屬矣【宋志】   漢初因之武昭以後其任稍重【六典】 武帝遊宴後庭始用宦者主中書以司馬遷為之中間遂罷其官以為中書之職 成帝建始四年罷中書宦者又置尚書五人一人為僕射而四人分為四曹掌圖書祕記章奏之事各有其任   其一曰常侍曹主丞相御史公卿事 其二曰二千石曹主刺史郡國事 其三曰民曹主吏民上書事其四曰主客曹主外國夷狄事 後又置三公曹   主斷獄是為五曹【晉百官志】 尚書舊不分曹至是始分曹【通典】   後漢光武親攬吏職天下事皆上尚書與人參决乃下三府【六典】以三公曹嵗盡考課諸州郡事 改常侍曹為吏部主選舉祠祀事 民曹主繕修功作鹽池園苑事 客駕主護駕羌胡朝賀事 二千石曹主辭訟事 中都官曹主水火盜賊事合為六曹是時尚書雖有曹名不以為號【晉職官志】   漢末改吏部為選部【六典】 靈帝以侍中梁鵠為選部尚書於此始見曹名   魏改選部為吏部主選部事又有左民客曹五兵度支凡五曹   晉置吏部三公客曹駕部屯田度支六曹而無五兵咸寜二年省駕部尚書四年省一僕射又置駕部尚書 太康中有吏部殿中及五兵田曹度支左民為六曹尚書又無駕部三公客曹 恵帝世又有右民尚書止於六曹不知此時省何曹也 渡江有吏部祠部五兵左民度支五尚書祠部尚書常與右僕射通職不常置以右僕射攝之若右僕射缺則以祠部尚書攝知右事【並晉志】 康帝起居注詔曰尚書萬事之本朕所責成也而廪秩儉薄甚非治體今雖軍國多費不為元凱惜禄其依令僕給尚書各親信五十人廪賜   宋有吏部尚書領吏部刑部三公兵部四曹 度支尚書領度支金部倉部起部四曹 左民尚書領左民駕部二曹 都官尚書領都官水部庫部功論四曹五兵尚書領中兵外兵二曹 祠部尚書右曹當   時通職不俱置 起部尚書興立宫廟權置事畢省【南宋百官志】   齊職儀尚書六人品第三秩六百石進賢兩梁冠納言幘絳朝服佩水蒼玉執笏負荷   梁與宋同武帝時尚書省置吏部祠部度支左民都官五兵等六尚書侯景改梁五兵為七兵尚書 又職官録曰齊尚書品服悉與令同 亦别有起部尚書營宗廟宫室權置事畢則省 何字子季為左民尚書後辭官隐於若耶山雲門寺勅給白衣尚書禄固辭 又到洽為御史中丞兄溉為左民尚書舊中丞小専入尚書下舍治引服親不應有碍刺史省詳决乃許入溉省亦以其兄弟素篤不能相别陳置尚書五員   後魏皇始二年三月分尚書三十六曹及諸外署凡置三百六十曹令大夫主之大夫各有屬官其有文簿當曹一奏欲以省彈駁之煩 十二月復尚書三十六曹曹置代人令史一人譯令史一人書令史一人天賜二年二月復罷二十六曹别置武歸修勤二   職武歸比郎中修勤比令史分主省務 始光元年正月置右民尚書 神䴥元年置諸曹尚書十餘人各居别寺 興安二年置駕部右士尚書【已上並後魏官志】 通典載後魏初有殿中掌殿内兵馬倉庫樂部掌伎樂及角使伍伯 駕部掌牛馬驢騾   南部掌南邊州郡 北部掌北邊州郡五尚書其後又有吏部【初曰選部】 兵部都官度支七兵祠部民曹等尚書 又有金部庫部虞曹儀曹右民宰官【元禔為宰官尚書】都牧【元稹為都牧尚書】牧曹右曹太倉太官祈曹神都儀同曹等尚書自金部以下但有尚書之名而不詳職事   北齊六尚書分統列曹 吏部統吏部考功主爵三曹殿中統殿中儀曹三公駕部四曹 祠部統祠部   主客虞曹屯田起部五曹 祠部無尚書則右僕射攝之 五兵統左中兵右中兵左外兵右外兵都兵五曹 都官統都官二千石比部水部膳部五曹度支統度支倉部左户右户金部庫部六曹凡二十八曹 吏部二公郎中各二人餘並一人凡三十郎也   隋髙祖時吏部尚書統吏部侍郎二人主爵侍郎一人司勲侍郎二人考功侍郎一人 禮部尚書統禮部祠部侍郎各一人主客膳部侍郎各二人 兵部尚書統兵部職方侍郎各二人駕部庫部侍郎各一人都官尚書統都官侍郎二人刑部比部侍郎各一   人司門侍郎二人 度支尚書統度支户部侍郎各二人金部倉部侍郎各一人 工部尚書統工部屯田侍郎各二人虞部水部侍郎各一人凡三十六侍郎分司曹務直宿禁省如漢之制   唐尚書與隋同龍朔二年改尚書為太常伯 咸亨元年依舊歴代吏部尚書及侍郎品秩悉髙於諸曹   宋朝太祖太宗監藩鎮之弊乃以尚書郎曹卿寺官出領外寄三嵗一易坐鎮外重分裂之勢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與九寺五監皆為空官特以寓禄秩序品位而已而凡省臺寺監皆往往以他官兼領故自真宗仁宗以来議者多以正名為請咸平中楊億首言文昌㑹府有名無實宜復其舊既而言者相繼乞復二十四司之制 至和中呉育亦言尚書省天下之大有司而廢為閑所當漸復之然朝論異同未遑釐正   神宗即位慨然欲更其制 熈寜末始命館閣校唐六典 元豐三年以摹本賜羣臣乃置局中書命翰林學士張璪等詳定八月下詔肇新官制凡省臺寺監領空名者一切罷去而易之以階五年詳定所上寄禄格而省臺寺監之官各還所職矣神宗常論蘇綽建復官制上自朝廷下至州縣悉分為六曹體統如一今先自京師候推行有序即監司州縣皆可施行矣 六曹尚書侍郎為常式   哲宗元祐初置權尚書俸賜依守侍郎班序在試尚書之下【四朝志】 正三品崇寜罷   髙宗紹興八年復置權尚書十年詔食邑格内將權尚書在右右散騎常侍下【中興㑹要】   侍郎   隋煬帝二年尚書六曹吏部禮部兵部刑部民部工部各置侍郎一人以貳尚書之職並正第四品【六典注】今之侍郎其置自此始也夫侍郎之名舊矣   漢凡諸郎掌更直執㦸宿衞諸殿門以侍衞之故通謂之侍郎故武帝時東方朔為郎當時謂之官不過侍郎位不過執㦸是也尚書亦有侍郎【通典】 尚書郎初入臺稱郎中換嵗稱侍郎【漢官】   梁尚書郎初入臺稱郎中功髙者轉為侍郎是也【五代史志】 案前代郎中侍郎兩署侍郎即今郎中之任郎中即今員外之任也【初學記】   隋帝諱忠不置郎中【初學記】 尚書二十四司諸郎中謂之侍郎通若今之郎官非六部侍郎之任也【通典】自煬帝置六曹侍郎於是改諸司侍郎但曰郎又   改吏部為選部郎禮部為儀曹郎兵部為兵曹郎刑部為憲曹郎工部為起曹郎以異六侍郎之名【通典】   唐武徳六年廢六司侍郎貞觀二年復【通典】 降為正四品下惟吏部侍郎為正四品上龍朔二年改為少常伯 咸亨元年復為侍郎總章元年吏部兵部各増侍郎六員【六典注】   宋初以為階官至 元豐官制行始有職掌 元祐二年初置權侍郎從四品如未歴給事中中書舍人及待制以上者並帶權字禄賜比諫議大夫【四朝志】 崇寜改元遵元豐舊罷權侍郎 建炎四年復置兵部【題名記】   郎中   西漢置尚書郎四人分掌尚書事【通典】 一人主匃奴單于營部一人主羌夷吏民一人主户口墾田一人主財帛委輸   光武分尚書為六曹毎一人尚書則領六郎凡三十六郎焉【初學記】   秦置郎中令其屬官有三署 五官中郎將左中郎將右中郎將凡三署 署中有郎中侍郎無員多至千人分三署主執㦸侍宫殿出則充車騎 東漢因之漢官云尚書郎初從三署郎選詣尚書臺試毎一郎缺則試五人先試牋奏初入臺稱尚書郎中滿嵗稱尚書郎二嵗稱侍郎故郎中侍郎之名猶因三署本號也【初學記】   西漢言郎者多非尚書郎唯田蚡少為諸曹郎是也文帝時馮唐為郎中署長直不疑盜同舍郎金武帝時顔駟為郎三世不遇武帝時揚雄為侍郎及諸言以貲為郎父任為郎皆三署郎至 東漢猶難分有尚書及曹名冠首者即尚書直言為郎者亦三署魏二晉以後無三署郎主作文書草【通典】   魏自黄初改祕書為中書置通事郎掌詔書而尚書郎有二十三人有殿中吏部駕部金部虞曹比部南主客祠部度支庫部農部水部儀曹三公倉部民曹二千石中兵外兵都兵别兵考功定課非復漢時職任【通典】 自漢以来尚書諸曹郎中侍郎或兩置漢代兩置其職則同 魏 晉 宋 齊唯置郎中 梁陳兩置   後魏 北齊唯置郎中 隋開皇中置侍郎隋諱忠不置郎中煬帝改曰郎   唐改郎為郎中【六典】 龍朔二年改為大夫咸亨光宅神龍並隨曹改復【六典】   宋初元豐官制行郎官理都守以上資任者為郎中【四朝志】   員外郎   隋開皇三年尚書二十四司各置員外郎一人【通典】品從第六謂曹郎本員之外復置郎也【六典】 掌司其曹之版籍侍郎缺則釐其曹事此今尚書員外郎所由始也【通典】 又注曰歴代尚書郎各以曹名為稱首或謂之侍郎皆無員外之號前代史傳及職官要録或有言員外郎者盖謂員外散騎侍郎耳非尚書之職也又六典注云宋百官階次有員外郎美遷為尚書郎 煬帝三年廢二十四司員外郎毎司減一郎置承務郎一人同開皇員外郎之職   尚書諸曹各置員外郎吏部置二人 龍朔 咸亨光宅並随曹改復【六典注】   宋元豐官制六曹郎官理郡守以上資任者郎中通判以下資序者為員外郎雖理知州資序未曽實歴知州及監司開封府推判官者止除員外郎【四朝志】   吏部尚書   周禮天官大宰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國 漢成帝置列曹尚書四人其一曰常侍曹光武改常侍曹為吏部曹主選舉靈帝改吏部為選部以梁鵠為尚書 魏改選部為吏部主選部事職右於諸曹尚書晉吏部尚書一人諸尚書品俸以上皆與令僕同宋置二吏部尚書廢五兵尚書尋復舊名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皆曰吏部尚書 後周依周官書大冢宰卿一人七命 隋復曰吏部尚書【六典注】 自漢及魏授此職者咸云吏部尚書若授諸曹尚書直云尚書【初學記】 漢魏晉世若授吏部者即云以某為吏部尚書若授他曹云某為尚書至晉宋齊已後始云某授工部刑部五兵度支等尚書耳然此官歴代班序常尊不與諸曹同也【六典】 自魏至梁並第三品梁定十八班班多為貴吏部尚書班十四諸曹尚書班十三   唐因隋制吏部尚書掌文官選舉又武徳五年改選部龍朔二年改司列太常伯咸亨初復舊 光宅元   年改為天官尚書 神龍元年復舊 天寶十一載改為文部 至徳初復舊總判吏部司封司勲考功四曹事【六典通典】   宋雖沿唐制設吏部然名存實廢典選之職自分為四文選二一曰審官東院   太平興國六年命郭贄考京朝官課淳化三年置磨勘京朝官院又以興國中所置差遣院併入號磨勘差遣院亦名考課院淳化四年實録書以考課京朝官院為審官院而春明録云大宋始置磨勘差遣院後改為審官蘇紳言太宗始用趙普議置考課以分中書之權今審官流内銓即古之吏部也此書天禧中上涑水記聞云太宗患中書權太重向敏中時為諫官請分中書吏房置審官院刑房置審刑院熈寜間别建審官西院以主武選於是改審官院為審官東院焉   一曰流内銓   實録淳化四年以幕職州縣考課院歸流内銓命翰林學士蘇易簡領其事自後命近臣主之   武選二一曰審官西院   涑水記聞云王介甫與韓子華合謀欲沮文潞公且奪其權一日發中㫖置審官西院樞宻初不知也韓絳傳云舊制升朝武臣皆選樞宻院注授牙洛吏因為發絳請置審官西院如文臣格實録熈寜三年詔西樞本兵任為重矣而狃於舊制自武職陞朝以上必兼擇而授之是公府而親有司之為非遇股肱之意宜以審官院為審官東院别置審官西院専領陞朝武臣磨勘差遣命天章閣待制齊恢為知院   曰三班院   實録淳化三年詔置三班院以崇儀副使蔚進掌之先是供奉官等悉宣徽院至是别置三班院以考殿最自後多命近臣主之   元豐定制以審官東院為尚書左選流内銓為侍郎左選審官西院為尚書右選三班院為侍郎右選道鄉集蘇丞相行狀唐制文選掌於吏部武選則兵部主之神宗謂自三代至漢未嘗有文武之别議者不知所處蘇頌言唐制吏部有三銓之法分品秩而掌選事今欲文武一歸吏部則莫若分左右曹以掌兩選又以品秩課格分治之無所不可上從之於是吏部有四選之法書左右選凡十五案 左選掌缺案知闕案六品案七品案八品案九品知雜上案下案甲庫案 右選注擬案大使臣案小使臣案中庫案掌注案知雜案告身案   侍郎左右選凡十五案   左選注擬知闕案補闕案參軍上案下案主簿上案下案縣尉上案下案入官案甲庫案格式案過院案右選注擬上下案供奉官案殿直案甲庫案掌法   案知雜案而四選宻矣【職畧】   宋初張昭為尚書獨掌京官七品以下選及昭致仕以他官領之【四朝志】 元豐官制行以審官東西院歸尚書左右選【四朝志】 初除李清臣焉【職畧】 建炎詔六曹惟吏部備官餘長貳互置【題名】   吏部侍郎   隋煬帝三年始置以貳尚書之職六品以下銓補多歸之【六典通典】   唐武徳初因隋舊置吏部尚書掌六品七品選侍郎銓掌八品九品選【㑹要】至七年省吏部侍郎 貞觀二年復置 龍朔二年改為司列少常伯 咸亨元年改為吏部侍郎 光宅元年改為天官侍郎 神龍元年復為吏部侍郎 天寶十一載改為文部侍郎至徳二載復為吏部侍郎本一員 總章二年加   一員以裴行儉為之本員為中銓新加員為東銓通典云唐列三銓尚書掌其一侍郎分其二尚書所掌謂之尚書銓侍郎所掌其一為中銓其一為東銓隋置侍郎正第四品 唐諸曹侍郎降為第四品下惟吏部侍郎為正四品上【㑹要六典】   宋選人屬流内銓小使臣屬三班院 元豐官制行以流内銓歸吏部侍郎左選 元豐元年御史舒亶言天下選人名在吏部者且萬人索其家牒以式注籍時將改官制先詔流内銓稱尚書吏部官制行歸吏部侍郎左選 以三班院歸吏部侍郎右選 三班舊例置局禁中嘉祐八年出之熈寜三年罷主簿二元豐初又詔與審官東院流内銓各省主簿一官制行歸吏部侍郎右選 左選掌文臣注擬遷叙之事右選掌武臣亦如之初置二員蘇頌左選李承之   右選故事餘曹尚書侍郎通治曹事則同班惟吏部分領四選【四朝志】 自初任至幕職州縣官侍郎左選掌之 自副尉以上至從義郎侍郎右選掌之   吏部郎中   周官太宰屬官有下大夫盖吏部郎中之任也 後漢置吏部郎中職在選舉 魏 晉用人妙於時選其諸曹郎功髙者遷吏部郎其吏部郎歴代品秩皆髙於諸曹郎 魏 晉 宋 齊吏部郎品第五諸曹郎第六 梁吏部郎班第十一諸曹郎班第十 陳因梁隋煬帝改吏部為選部 唐為吏部郎中有二人 龍朔二年改為司列大夫咸亨光宅神龍並随曹改復【六典】 一人掌考天下文吏之班秩品命一人掌小選凡未入仕而吏京師者復分於九品通謂之行署其應選之人以其未入九流故謂之流外銓亦謂之小銓【六典】   宋元豐官制行置吏部郎中四人尚書選二人侍郎選各一人參掌選事而分治之凡序位有品選官有格分仕有職寓禄有階皆以事稽考審核其狀擬定可否質成於長貳而後行焉【四朝志】 建炎二年詔三選各一員 吕頥浩乞將司馬光併省疏召從官議行也   司封郎中   舊主爵郎【職員令】 北齊置主封郎中一人 隋曰主爵郎 唐曰主爵郎中 龍朔二年改為司封大夫 咸亨元年復故 光宅元年改為司封郎中神龍元年復故 開元二十四年復為司封掌邦之封爵凡有九等【六典】   宋司封判司事一人以無職事朝官充凡封爵之制一出於中書本司但掌定諡先期戒本部赴集而已元豐官制行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初除王祖道為司封郎中參掌官封叙贈之事凡宗室賜名授官親王内外命婦以下封爵諸親保任其宗屬陞朝官褒贈其妻皆焉列爵有九 自王至男 八國有三大中小國 内外命婦之品五自貴妃至貴人外命婦之號九自大長公主至縣君敘贈之制三三代二代一代 皆辨其位序以進之加食邑實封則視其髙下之品以為户數多寡之節凡事之可否與司勲通决於尚書   司勲郎中   周官有司勲上士二人凡有功者司勲詔之 後周夏官有司勲上士一人掌功勲之賞 隋文帝立司勲侍郎二人煬帝改為司勲郎 唐武徳初為司勲郎中 龍朔元年改為司勲大夫 咸亨二年復故掌邦國官人之勲級凡勲十有二等十二轉 自上柱國至武騎尉凡十二凡有功効之人合授勲官者皆委之覆定然後奏擬【六典】   宋司勲判司事一人以無職事朝官充凡勲官之賜一出於中書本司無所掌元豐官制行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初除穆洵為之參掌勲賞之事凡勲十有二級 自上柱國至武騎尉自從七品推而上之至正二品三嵗一遷必因其除授以加之凡賞有格皆設於此以逆其至焉若事應賞從其所之司考實以報則審核其狀以格覆之非格所載則參酌重輕擬定以上尚書省用前代帝系及勲臣之後則考驗而奉行其制命【㑹要】   考功郎中   漢元帝時京房作考功課吏之法然其職不在尚書至光武改尚書三公曹主嵗書考課課諸州郡【通典】魏尚書郎曹有考功郎中 宋齊並置功論郎中梁有功論侍郎並考功郎中之任也 北齊有考   功郎中 隋文帝置考功侍郎 煬帝改考功郎唐武徳初復為考功郎中 龍朔二年改為司績大夫 咸亨元年復故【六典】 掌内外文武官吏之考課【六典】及功臣家傳碑頌誄諡等事【通典】 考課之法有四善二十七最其諡議之法古之通典皆審其事以為不刋【六典】 武徳舊令考功郎中監試貢舉人貞觀以来乃以考功員外郎専掌貢舉省郎之殊美者至 開元二十四年移貢舉於禮部而考功員外郎分判事而已【通典】   宋考功判司事一人以帶職朝官或無職事朝官充凡考課之法分他司或以他司専領本司但掌覆太常擬諡及幕府州縣官流外較考之事 元豐官制行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續㑹要】 初除蔡峋蔡京【職畧】 掌文武遷叙磨勘資任考課之政令凡命官随所選以其職事具注於歴給之於其屬州若司嵗書其功過應升遷選授者驗歴按法而叙進之有負殿則正其罪罰以七事考監司以四善三最考守令凡改服色者以年勞計之應諡者覆太常所定行狀報尚書省官集議以聞凡立碑碣名額之事掌之舊置考課院其定殿最皆有考辭元豐悉罷分案十有七 五品案六品案七品案八品案九品案職官案參軍案令丞案主簿案縣尉案使副案供奉官案資任案校定案法案知雜案 元祐三年詔知州課法吏郎上其事于尚書省送中書省取㫖縣令以下本部専行【四朝志】   羣書考索後集卷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八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六部類   户部尚書 漢置尚書郎四人其一人主財帛委輸至魏文帝置度支尚書寺専掌軍國支計 呉有户   部 呉孫休初即位户部尚書階下讀奏而晉有度支皆主筭也 宋齊度支尚書領度支金部倉部起部四曹 北齊度支統度支倉部左户右户金部庫部六曹 後周置大司徒卿一人如周禮之制其屬有民部中大夫二人掌承司徒教以籍帳之法賛計人民之衆寡   隋初有度支尚書則并後周民部之職 開皇三年改度支為民部統度支民部金部倉部四曹唐修隋志謂之户部永徽初改民部為户部廟諱故也   唐顯慶元年改户部為度支 龍朔三年改度支尚書為司元太常伯 咸亨元年復為户部尚書初户部居禮部之後 武后改置天地四時之官以户部為地官由是遂居禮部前 神龍元年復改地官為户部總判户部度支金部倉部事【通典】 掌天下户口井田之政令凡徭賦職貢之方經費賙給之筭蔵貨嬴儲之準悉以咨之【六典】   宋户部判部事一人以兩制以上充凡户口田産金榖食貨之政令皆歸於三司 三司謂鹽鐵户部度支也 本曹但受天下之土貢元㑹陳於庭而已【續㑹要】 元豐改官制罷三司歸户部左右曹而三司之名始泯矣【四朝志】初除安燾為户部尚書【續㑹要】户部掌天下人户口土地錢榖之政令貢賦征役之事以版籍考户口之登耗以税賦待邦國之嵗計以土貢辨郡縣之物宜以征抑兼并而佐調度以孝義婚姻繼嗣之道和人心以田務劵責之理直民訟凡此歸於左曹 以常平之法平豐㐫時斂散以免役之法通貧富均財力以保伍之法聨比閭察盜賊以義倉賑濟之法收飢饉恤艱阨以農田水利之政治荒廢務稼穡以坊場河渡之課酬勤勞省科率凡此歸之右曹【四朝志】 是時右曹所領侍郎専之雖尚書亦不得預【實録】 元豐六年詔户部右曹令侍郎専領尚書不預至元祐元年門下侍郎司馬光欲令户部尚書兼領左右曹而舊三司財用事有在五曹寺監者並歸户部則利權歸一詔尚書省立法左右曹錢穀尚書兼總使周知其數量入為出而制國用焉【職畧】舊三司使即今尚書三司副使即今侍郎權發遣副使即今權侍郎三司判官推官及判子司官即今郎中員外郎之任也【續㑹要】   户部侍郎   隋煬帝始置民部侍郎 唐因之後改曰户部 龍朔二年改為司元少常伯 咸亨元年復為户部侍郎他時曹名或改而官號不易舊制一員 長安四年加一員 神龍元年減二年復加【通典】 職掌天下户口井田之政令凡徭賦職貢之方經費賙給之筭臧貨嬴儲之準悉以咨之【六典】   宋户部之職皆歸三司 元豐官制行户部始總邦計置侍郎二員左曹五案 户口案稅賦案農田案檢法案知雜案右曹五案 常平案免役案坊場案檢法案知雜案 左曹除陳安石右曹除李廷【職畧】其餘職掌沿革【並見户部尚書門】   户部郎中   漢尚書郎一人主户口墾田 呉張温為户曹郎 魏有左民郎曹 晉兼置右民郎曹東晉而下有民部曹 梁陳為左右郎 後魏為左户曹郎 北齊有左右民郎曹   隋初民部郎曹置侍郎二人煬帝改曰民部郎 唐為郎中髙宗改為户部龍朔中為司元大夫後復故郎中二人員外郎二人掌户口土田賦役貢獻蠲免優復婣婚繼嗣之事以男女之黄小中丁老為帳籍以求業口分園宅均其土田以租庸調斂其物以九等定天下之户以為尚書侍郎之貳其後以諸行郎官判錢榖而户部度支郎官失其職矣【唐職林】 宋沿革【見户部尚書門】   度支郎中   漢有度支侍郎即郎中之任也歴魏 晉 宋 齊後魏 北齊並有度支郎中 梁 隋 陳為侍郎煬帝但曰郎自漢魏以来皆度支尚書領度支郎開皇三年改度支尚書為民部尚書始民部領之   唐因焉武徳三年加中字 龍朔二年改為司度大夫咸亨元年復故【六典】 掌度支國用租賦少多之   數物産豐約之宜水陸道路之利毎嵗計其所出而支其所用【六典】   宋度支判司事一人列六案 度支案發運案支供案賞賜案掌法案知雜案 以無職事朝官充凡調度之政皆歸三司本司無所掌 元豐官制行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續㑹要】 初除陳向【職畧】 參掌計度天下之經費以貢賦稅租之入而為之出小事則擬畫大事則咨其長【職官志】   金部郎中   漢置尚書郎四人其一人主財帛委輸盖金部郎曹之任也歴魏 晉 宋 齊 後魏 北齊並有金部郎 梁 陳 隋為侍郎煬帝但曰郎   唐因之武徳三年加中字【六典】 龍朔中為司珍大夫【唐職林】 咸亨復天寳改司金郎中 至徳初復舊掌庫蔵出納之節金寳財貨之用權衡度量之制皆總其文籍而頒其節制【六典】   宋金部判司事一人以無職事朝官充凡庫蔵出納之節金寳財貨之用皆歸於三司而儀衡度量之制主於太府寺本司無所掌元豐官制行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續㑹要】 初除晁端彦焉【職畧】參掌給納天下之泉幣計其嵗所輸數歸於應授之府蔵以待邦國之用而鉤考平準市舶易商稅香案鹽鐵之數以周知其登耗凡造升斗尺稱皆以法頒其禁令分案七 左蔵案右蔵案錢帛案易案請給案檢法案知雜案   倉部郎中   周廩人倉人之職也 魏 晉而下皆有倉部郎中梁 陳為侍郎 宋 齊以度支尚書領之 後魏有太倉尚書 後周有司倉下大夫 隋初為倉部侍郎煬帝止曰倉部郎   唐武徳三年加中字 龍朔二年改司庾大夫 咸亨復天寳中為司儲郎中 至徳復掌天下儲庫出納租稅禄糧倉廪之事【六典唐職林】   宋倉部判司事一人以無職事官充凡倉庾受納租稅出給禄廩之事皆歸三司而别置提㸃倉場官以督察本司别無所掌元豐官制行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續㑹要】初除韓正彦焉【職畧】參掌國之倉場儲積及其給受之事嵗以應用蒭粟前期缺度支均定支移拆變之數【四朝志】 列六案曰倉場案上供案給納案糶糴案掌法案知雜案 建炎三年詔罷司農寺本寺諸倉場事務倉部 紹興四年復舊【中興㑹要】   禮部尚書 漢成帝置尚書五人其四曰客曹主外國夷狄事 光武分六曹吏部曹兼掌祭祀事然則夷狄祭祀皆今禮部職也 魏尚書有祠部曹及 晉江左有祠部尚書掌廟祧之禮常與右僕射通職不常置以右僕射攝之 歴代皆與右僕射通職   宋祠部尚書領祠部儀曹二曹 齊 梁 陳皆有祠部尚書 後魏為儀曹尚書 北齊祠部尚書統祠部主客虞曹屯田起部五曹又有儀曹主吉凶禮制屬殿中尚書 後周置春官卿又有禮部而不言職事後改禮部為宗伯又春官之屬有典命後改典命為大司禮俄改大司禮復為禮部謂之禮部大夫至隋置禮部尚書統禮部祠部主客膳部四曹盖因   後周禮部之名兼前代祠部儀曹之職至 唐人因其制龍朔中改為司禮太常伯光宅中為春官尚書神龍元年復改尚書掌禮儀祭享貢學之政【六典】   【通典唐職林】   宋禮部判部事二人以兩制及帶職朝官以上充凡禮儀之事悉歸於太常禮院而貢舉之政領於知貢舉官本曹但掌制科舉人補奏太廟郊社齋郎室長掌座都省集議百官謝賀章表諸州申舉祥瑞出納内外牌印之事而兼領貢院焉【續㑹要】 元豐改制掌禮樂祭祀朝㑹燕饗學校貢舉冊寳印記圖書表疏及祥瑞之事凡禮樂有所損益小事則同太常寺大事則集侍從或百官議定以聞若有事於南北郊明堂籍曰禘祫太廟薦饗景靈宫酌獻陵表及行朝貢慶賀宴樂之禮則承詔舉其儀物【職官志】 時雖正名尚書尤未除人【職畧續㑹要可考見下禮部侍郎沿革】建炎二年併光禄寺鴻臚寺歸禮部【中興㑹要】   禮部侍郎   隋煬帝初置禮部侍郎大業三年初置用蘓植為之唐因之龍朔中為司禮少常伯 髙宗咸亨元年復舊他時曹名或改而官號不易嘗䇿試貢舉及齋郎崇國子生等事舊制考功員外郎貢舉 開元二十三年李昻為進士李權所詆朝議以考功位輕不足以臨多士次年遂以禮部侍郎掌焉天下髦彦由其所取勢傾當時資與吏部侍郎等【六典】 宋沿革【見尚書門】 元豐正名初除謝景温【職畧又續㑹要】元豐五年四月二十四日除户部侍郎謝景温為禮部侍郎侍郎自此始正除尚書缺   禮部郎中   魏 晉 宋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有殿中郎儀曹郎而殿中掌表疏儀曹掌吉凶禮制皆禮部郎中之職也 後周依周官 隋禮部曹置侍郎一人煬帝除侍郎又改儀部 唐因之稱郎中 武德三年復為禮部 龍朔二年改司禮大夫【六典注】 咸亨初復舊其後曹名或改而官不易掌禮樂學校儀式制度衣冠符印表疏冊命祥瑞舖設喪葬賵賻及宫人等【通典注】 宋沿革【見尚書門】 元豐正名初除劉摯王子韶【職畧】 尚書掌禮樂祭饗貢舉之政令而侍郎為之貳郎中員外郎參領之凡講議制度損益儀物則審覆有司所上之狀以次諮决而資於尚書郎【續㑹要】 大朝㑹則上書奏藩國貢物凡賀慶告謝則郎中員外郎分撰表文【四朝志】   祠部郎中   東晉而下逮於北齊皆有祠部郎 後周春官府有典祠中大夫 隋有祠部郎   唐為郎中龍朔中改為司禋大夫後復故掌祠祀饗祭天文漏刻國忌廟諱卜筮醫藥僧尼之事【唐職林】   宋祠部判司事一人以無職事朝官充凡祠祀享祭皆太常禮院而天文刻漏歸於司天監本司但掌祠祭畫日休假令受諸州僧尼道士女官童行之籍給剃度受戒文牒而已 元豐改制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續㑹要】 初除趙令鑠【職畧】 參掌天下典祀國忌廟諱凡本司所治之事月奏祠祭畫日及休假令節即神祠封爵號則覆太常所定以上尚書省應宫觀寺院僧道置籍書其名額嵗較醫官功過而賞罰之【四朝志】   知貢舉   唐初貢舉省試主之考功 開元二十四年考功員外郎李昻為舉人詆訶帝以員外郎望輕遂移貢舉於禮部以侍郎主之禮部選士自此始由是勢傾一時與吏部侍郎同其貢士有姻舊悉試考功謂之别頭其後齊抗為相奏罷之【唐職林】   宋禮部貢院以朝官一員主判若遣官知貢舉即主判官罷舉事畢復别遣官主判【㑹語】   兵部尚書   漢置五曹未有主兵之任【六典】 魏始置五兵尚書謂中兵外兵騎兵别兵都兵也 晉初無太康中乃有五兵尚書而又分中外兵各為左右一按晉雖中兵外兵為左右與舊五兵為七曹然尚書惟置五兵而已無七兵尚書之名至後魏始有七兵尚書今諸家著述或謂晉太康中置七兵尚書誤矣   宋五兵尚書唯領中兵外兵二曹餘則無矣【通典】 孝武大明二年省 順帝昇明元年復置【六典】 齊梁 陳皆有之 後魏為七兵尚書 北齊為五兵左中兵右中兵左外兵右外兵都兵凡五曹 後周置大司馬其屬又有兵部中大夫小兵部下大夫其職並缺至 隋乃有兵部尚書統兵部職方駕部庫部四曹盖因後周兵部之名兼前代五兵之職 唐因之龍朔二年改司戎太常伯咸亨元年復舊光宅元年改夏官尚書神龍元年復故天寳十一載改武部至徳二年復舊【通典】 掌天下兵籍武官選授之政令凡軍師戍卒之籍山川要害之圖廐牧甲仗之數悉以咨之【六典】選舉亦為三銓制如吏部【通典】   宋兵部判部事一人以兩制充凡天下兵籍武官選授及軍師卒戍之政令悉歸於樞宻院其選授小者又分頒於三班本曹但掌三駕儀仗鹵簿字圖春秋釋奠武成王廟及武人科舉之事嵗終以義勇弓箭手寨兵之數上于朝【兩朝國史志】 元豐中釐正職事惟民兵馬政權樞宻院以俟法成而歸之【續會要】武官銓選併歸吏部 蘇頌行狀唐制文選吏部   掌之武選兵部掌之 神宗謂自三代至漢未嘗有文武之别頌請文武一歸吏部上從之【詳見吏部沿革】 尚書掌武舉地圖車輦甲械之政令而侍郎為之貳凡軍民以民籍統者閱習按試選募遷補及武學定賞與本曹所治之事【續㑹要】 正名之初尚書猶未除人【職畧】五年九月詔應縁義勇保甲事並樞宻院其餘民兵悉兵部【續㑹要】 建炎三年併衞尉寺歸兵部【中興㑹要】   兵部侍郎   隋置兵部侍郎 唐因之龍朔為司戎少常伯 光宅中為夏官侍郎後復故【唐職林】 舊制一員 總章元年加一員【通典】掌武選地圖車馬甲械之政【唐職林其詳見尚書】   宋沿革元豐正名【職同尚書見前門】 初除許將【續㑹要】元豐五年四月二十二日除許將試兵部侍郎侍郎自此始尚書缺   兵部郎中   魏有五 晉有七兵皆置郎中歴代或单為部或為郎中 隋初為兵部侍郎煬帝除侍字又改名曹郎唐初依隋武徳三年改兵部郎中龍朔改司戎大夫咸亨 光宅 神龍随曹改復二員一員掌判帳   及天下武官之階品衞府之名數一員掌判簿以總軍戎差遣之名數【通典六典】   沿革 元豐正名【並見尚書門】 初除潘良器【職畧】本曹所治之事郎中員外郎參掌之【續㑹要】 建   炎二年併省冗職以兵部郎兼職方【題名】   駕部郎中   周夏官之屬有輿司馬有校人主馬之官有牧師掌牧放有巾車掌公車之政及王之五輅皆駕部之本也魏 晉尚書有駕部郎 宋駕部屬左民尚書   齊有之 後魏與北齊並曰駕部郎中 隋曰侍郎屬兵部煬帝除侍字   唐武徳加中字 龍朔改司輿大夫 咸亨復天寳中改司駕至徳復【通典】   宋駕部判司事一人以無職事朝官充輿輦車乗於太僕傳驛給受一出於樞宻院廐牧之政總於羣牧司本司無所掌元豐改制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續會要】初除王欽【職畧】參掌輿輦車馬驛置厩牧之事大禮則戒有司具五輅【續㑹要】 建炎三年以駕部兼庫部復併太僕寺歸駕部【本朝㑹要】 隆興改元復裁内外官於是駕部又當省而郎適贊讀王府有詔聴留需其遷勿補闕後間或一置而一員之制定矣【題名】 兵部四曹而止一員   刑部尚書   漢成帝時尚書初置二千石曹主郡國二千石又置三公曹主斷獄 光武改三公曹主嵗盡考課諸州郡政二千石曹掌中都官水火盜賊辭訟罪法亦謂之賊曹 重於諸曹 魏置尚書都官郎佐督軍事晉以三公尚書主刑獄 齊梁陳並有都官尚書宋三公比部主刑法又置都官尚書主軍事刑獄隋開皇改都官為刑部尚書統都官刑部比部司門四曹 唐因之龍朔改司刑太常伯咸亨復武后改為秋官神龍復天寶改為憲部至徳復掌律令刑法徒按覆讞禁之政【唐職林】   宋刑部尚書侍郎郎中止為階官而刑部判部事二人以御史知雜已上或朝官充 淳化二年以刑部覆大辟案増置審刑院凡四方以刑獄来上則讞於審刑院 大中祥符二年置糾察在京刑獄司 元豐三年並併歸刑部五年官制行六部各正其職而刑部始得専其官尚書掌天下刑獄之政令而侍郎郎中員外郎分治其事【續會要題名】是時尚書猶未除人【職畧】   刑部侍郎   隋煬帝置刑部侍郎 唐因之龍朔改為司刑少常伯光宅中為秋官侍郎 天寳中為憲部侍郎掌律   令刑名覆案大理及諸州應奏之事【通典六典】   宋沿革【見刑書門】 元豐正名初除崔台符【自大理卿除見續㑹要】   刑部郎中   漢尚書有三公曹 後漢有二千石曹 魏有都官曹皆掌刑法獄訟之事 晉 宋 齊並以三公郎曹掌刑獄置郎中一人 隋初省三公曹置刑部曹掌刑法置侍郎一人煬帝除侍字又改憲部郎至 唐因之武徳改刑部郎中龍朔改司刑大夫咸亨光宅神龍並随曹改復【六典通典】   宋沿革【見刑書門】 元豐正名初除胡瑗杜絃【職畧】都官郎中   都官者本因 漢置司校尉其屬官有都官從事一人掌中都官不法事因以名官 都官者義取中都官中都官謂京師官也 後漢又改二千石曹掌中都官水火賊盜   魏青龍二年陳矯奏置都官郎曹郎中歴 晉 宋齊都官郎中並掌京師非違得失事非今都官之任後周置司厲之職掌諸奴男女男子入於罪女   子入於舂藳之事 盖今都官郎中之任 隋置都官侍郎二人猶掌非違得失開皇改都官尚書曰刑部其都官郎曹遂改掌簿録配役官私奴婢 唐因之武徳加中字龍朔改曰司僕大夫咸亨復故【六典】   宋都官判司事一人以無職事朝官充凡俘簿録給衣糧醫藥之事分領於他司本司無所掌 元豐改制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參掌徒流配及吏籍之事【續㑹要】 初除韓宗良【職畧】列四案謂軍大將案吏籍案配籍案知雜案   比部郎中   魏尚書有比部曹 晉因之 宋比部主法制 齊梁 陳 皆有之 北齊掌詔書律令勾檢等事後周曰計部中大夫 隋為比部侍郎煬帝除侍字唐加中字龍朔改司計大夫咸亨復天寶改為司   計至徳復掌内外諸司公及公私債負徒役功程贓物帳及勾用度物【通典】   宋比部判司事一人以無職事朝官充凡勾㑹内外賦斂經費出納逋欠之政皆歸三司勾院磨勘理欠司本司無所掌【兩朝國史志】自治平至熈寜初凡四年而未鉤考帳已踰十有二萬錢帛芻粟虧損不可勝數遂置提舉帳司領之元豐官制行釐其事歸比部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四朝志】初除宇文昌齡【職畧】 列五案勾覆案磨勘案理欠案憑由案知雜案   工部尚書   漢成帝初置尚書有民曹主凢吏民上書 光武改民曹主繕修功作鹽池園苑 晉 宋有起部尚書而不常置毎營宗廟宫室則權置之事畢省以其事分属都官左民二尚書   北齊起部亦掌工造属祠部尚書 後周有冬官大司空卿掌五材九範之法其属有工部中大夫掌百工之籍而理其禁令至 隋乃有工部尚書盖因 後周工部之名兼前代起部之職   唐髙宗龍朔中改為司平太常伯咸亨復 武后改為冬官神龍復總判工部屯田虞部水部事【通典】掌天下百工屯田山澤之政令【六典】   宋工部判部事一人以兩制以上充凡城池土木工役程式皆三司修造案本曹無所掌元豐官制行尚書掌百工山澤溝洫屯田之政令侍郎為之貳郎中員外郎參掌之【續㑹要】是時尚書猶未除人【職畧】紹興三年併少府監歸工部以文思院屬焉 文思院舊屬少府監至是以少府監併工部故文思院監官從本部辟差   工部侍郎   隋煬帝改置工部侍郎 唐因之龍朔改為司平少常伯咸亨復他時曹名或改而官不易【通典職掌同尚書】   宋沿革【見尚書門】 元豐正名初除熊本【續㑹要】工部郎中   晉宋齊皆有起部郎中 梁陳改置起部侍郎 隋初為工部侍郎煬帝除侍字改起部 唐武徳改工部郎中龍朔改司平大夫咸亨復光宅神龍並随曹改復【六典】   宋沿革【同尚書見尚書門】 元豐正名初除范子竒髙遵恵【職畧】   屯田郎中   漢尚書郎四人其一主户口墾田盖屯田之始也 范勝之為侍郎教田三輔 魏有農部郎曹 晉始置屯田郎中東晉宋齊並左民郎中兼知屯田事 陳隋並為侍郎煬帝曰屯田郎 唐龍朔中為司田大夫後復故掌天下屯田事及在京文武職田諸司公廨田以品給焉【唐職林】   宋屯田判司事一人以無職事朝官充凡屯田之政令三司本司無所掌 元豐改制郎中員外郎始實行本司事【兩朝志】 參掌營屯田官莊唐濼學校職分之田及其租入【四朝志】初除張叙【職畧】 元祐改入户部 崇寜復【續㑹要見崇寜元年十二月詔】中興間除【題名記】 虞水二部以閑曹久不除惟屯田間除   六部監門   紹興二年以吏部尚書沈與求之請詔置六部監門官一員選陞朝文臣有才力人充仍令六部長貳奏差序位請給依寺監丞初以平江通判董將為之【中興㑹要】其六部監官尚書左右選【見中興㑹要尚書左選注】   六部架閣   元豐有六曹架閣庫【續㑹要】崇寜元年何執中為吏部尚書四選按集吏藏于家以舞文取賄執中請置庫架閣命官涖之是後六曹皆建立【四朝史何執中傳】大觀三年罷内吏部令封司餘部末曹郎官管勾政和三年六曹依舊置管勾架閣庫官宣和二年罷【續㑹要宣和二年户部勘㑹】 紹興三年立六部架閣庫【中興題名記】十五年以大理寺丞周楙有請詔復置官吏户部各差一員禮部兵部共差一員刑工部共差一員以主管尚書某部架閣為名【中興㑹要】舊制官庀其司置于六部之内或遇其廢則以郎省兼之否則以監六部門兼之迨于紹興寺監簿正官俱復然始庀司于外也舊制金耀門文書庫多蔵三司帳籍三司今版曹也自銓曹而下儲蔵帳籍之所未之詳焉其後置六部架閣庫大抵成案留部二年然後畀而蔵之又八年則蔵之金耀今金耀無復曩日則悉蔵於架閣庫二也二者不同而至於諸曹二十四司之文書盡歸儲蓄以待有用則今猶昔也【李大異架閣題名記】   羣書考索後集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九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九卿類   夏商九卿 伊尹曰九卿通寒暑 周六官是為六卿又立少師少傅少保是為三孤與六卿為九焉【前漢百官注】   漢正卿九 太常光禄勲衞尉太僕廷尉鴻臚宗正大司農少府亦謂之九寺大卿 又置十二卿 執金吾大長秋將作大匠 後漢分屬太尉司徒司空魏 晉 宋 齊如舊   梁天監中象四時置十二卿 春卿 太常宗正司農夏卿 太府少府太僕 秋卿 衞尉廷尉 大   匠 冬卿 光禄鴻臚太舟即都水 後魏置六卿各有少卿 北齊謂之九寺 隋 唐因之龍朔   改九年名九卿皆加正 若太常卿為奉常正卿後復舊又九寺皆曰棘卿【見通典分紀】   宋雖設九卿皆以為命官之品秩而無職事 元豐正名始有職掌 中興以来併省冗職除太常寺太理寺不罷外宗正以太常兼而衞尉併兵部太僕併駕部太府司農併户部光禄鴻臚併禮部 紹興復置宗正太府司農餘遂廢【中興㑹要】   太常寺太常卿   唐虞伯夷為秩宗夔典樂太常之任也 周曰宗伯為春官典邦禮 秦改奉常典宗廟禮儀有丞 漢初曰太常以列侯忠孝恭謹者居之秩中二千石 太常者王之旌也畫日月有大事則建以行禮禮官主奉持之故曰奉常後改為太常欲令國家盛大常存惠帝更名奉常景帝更名太常王莽改為秩宗   後漢太常掌禮儀祭祀及行事掌賛天子 晉品第三銀章青綬進賢兩梁冠綘朝服佩水蒼玉餘卿皆同魏 晉 宋 齊皆有舊用列曹尚書好遷選曹   尚書領䕶 梁太常宗正司農為春卿太常位視金紫光禄大夫 後魏為上卿兼置小卿官 周禮有大宗伯 北齊曰太常寺置卿及少卿丞各一人掌陵廟羣祀禮樂儀制天文術數衣冠之屬 隋與北齊同 煬帝加置少卿二人   唐髙宗龍朔改為奉常咸亨復舊光宅改為司禮神龍復正卿一人總判寺掌禮樂郊廟社稷之事總大樂鼓吹太醫太卜廪犧諸祠廟等署【通典六典】   宋太常寺皆以禁林之長主判續㑹要云皆以兩制充而禮院自有判院同判院 祥符中符瑞繁縟别建禮儀院輔臣主判而知制誥為知院 天禧末罷知院 天聖中省禮儀院而寺與禮院事舊不相兼康定元年置判寺同判寺並兼禮儀事 元豐正名始専其職焉【職畧】   卿掌禮樂郊廟社稷壇壝陵寢之事   禮之名有五吉賓軍嘉凶皆掌其制度儀式祭祀有大祠有中祠有小祠其犧牲幣玉酒薦獻器服各辨其等掌樂律樂舞樂章凡親祠及四孟月朝獻景靈宫郊祀太廟掌賛相禮儀升䧏之節及朝㑹宴饗上夀封冊之儀若禮樂有損益及祀典神祇爵號與封襲繼嗣之事當考定者擬上於禮部凡太醫政令以時頒行【四朝志】   元祐詔太常寺置長貳餘寺監長貳並互置【㑹要】中興併省寺監獨存太常又命太常兼宗正 紹興復【中興㑹要】隆興元年詔光禄寺併歸太常寺兼領丞一員罷【孝宗會要】   太常少卿   周小宗伯少卿之任 秦 漢無聞 後魏太和初置少卿一人 後周為小宗伯景明初少卿為第一清選明禮樂兼天文隂陽者為之 隋置少卿一人煬帝置二人 唐武徳置一人正觀置二人龍朔改為奉常大夫   宋少卿無職事以為階序品秩元豐正名始有職掌元祐元年吕純禮為少卿御史論門廕得官不可任奉常於是外補【續㑹要】 中興建炎三年詔太常少卿一員兼宗正少卿【㑹要】   太常丞   奉常秦官有丞漢多以博士議郎為之 後漢諸丞皆掌行禮及祭祀小事總署曹事皆銅印墨綬歴代皆有 唐因之分判寺事【通典】   宋皇祐中詔特差近上知禮官一員兼丞事御史李泌之請也【職畧】 建炎三年省丞 紹興三年復置【中興㑹要】   太常博士   秦官漢叔孫通為博士定禮制博士掌通古今員多至數十人 後漢置十四人 魏 晉時掌引導乘輿王公以下應追諡者則博士議定之歴代皆有 隋四人唐因之甚為清選資位與補闕同掌撰五禮儀注導引乗輿賛相祭祀定誄諡及祥瑞之事【通典分紀】   宋祥符中置博士二員後四員 元豐正名初除何洵直博士掌講定五禮儀式有改革則據經審議凡於法應諡考其行狀撰定諡文有祠事則監視儀物掌凡賛道之事【四朝志】 中興省丞簿而太常博士如故 紹興九年諫議大夫曽統言 祖宗朝太常博士四員今見一員詔添置一員【中興㑹要】   太常寺主簿   主簿漢有之鹵簿之制太常駕四馬主簿前車八乗魏 晉亦有之 唐置二人掌付事勾稽省署抄目監印給紙筆等事 餘寺主簿並同職【通典職林分紀】   皇祐中宋祁乞増置一員勾檢在寺文書及掌出納遂除胡瑗後詔省不置 元豐正名初除王子竒【職畧】建炎三年省 紹興十年復置【㑹要】   大社令   周建國左宗廟右社稷故有典祀掌以時祭祀以時而祭則徵役於司帥其屬而修除之秦 漢有太祝令 景帝改為祠祀 武帝更曰廟祀 後漢祠祀屬少府 魏 晉有太祝令丞 宋有明堂令丞掌祀五帝之事 齊有太祝及明堂二令 梁有明堂太社二令 北齊太廟令兼領郊祀崇虚二丞郊祀掌五郊羣神崇虚掌岳瀆神 後周有司郊司社 隋置郊社令 唐因之掌郊社明堂祀祠祈禱及茅土衣冠等事   宋初年置郊社令命石祖元為之 熈寜元年郊社局令張伯世言局有郊社名而不主四郊之事於是始主四郊壇壝之事   按唐六典兩京郊社局令各一人掌五郊社稷明堂之位然則郊社令通掌五郊之事乞自今兼令勾當四郊壇壝之事使得廵視提舉所貴官正其名郊兆常潔從之郊社令掌廵視四郊及社稷之壇壝掌凡掃除之事祭祀則省牲【四朝志】   渡江初闕紹興十九年始除韓彦直為太社令請給等並依五監主簿例【中興會要】   籍田令   周為甸師 漢文帝感賈誼之言始開籍田置令丞掌耕國廟社稷之田春始東耕於籍田祠先農大賜三輔二百里孝弟力田三老帛種百榖收萬斛立為籍田館榖皆以給祭天地宗廟羣臣之祀   東漢及魏闕 晉武復置江左省 宋元嘉中又置【通典】 宋掌帝籍耕耨出納之事五榖蔬菓蔵氷以待用【見四朝志】 元豐三年詔籍田令太常寺【續㑹要】 渡江初闕 紹興十五年初除康與之為籍田令三十一年詔籍田司權罷官吏並罷【中興㑹要】後復置   大理寺大理卿   虞舜命臯陶作士正五刑孔安國曰理官也 周官為司宼 晉文公使李離為理 韓詩外傳曰謂察理刑獄也 秦置廷尉掌刑辟有正左右監   漢因秦 景帝更名大理 武帝復為廷尉 宣帝置左右廷尉平 哀帝復為大理 後漢復為廷尉郡國讞疑皆處當以報 魏以世家為之而郭氏尤盛時郭躬為廷尉家世掌法務在寛平乃條諸重文可從輕者四十一事悉令皆施行躬奏讞法利多所生全 梁為秋卿 隋為大理寺 唐因之 龍朔改為詳刑寺 咸亨復 光宅改司刑 神龍復 卿一人掌鞫獄定刑决諸疑讞   宋大理寺以朝官一員或二員判寺事一員兼少卿事建隆二年以工部尚書竇儀判寺事【㑹要】 故事   䑓省長官兼判公事得言判某官事如晉朝尚書左丞崔祝兼判太常卿事是也若止言寺事則其屬丞正並可行之竇儀兼判太常寺又兼判大理寺事皆新例也 凡獄訟之事随官司決劾不復聴訊但掌斷天下奏獄送審刑院詳訖同書以上于朝 熈寜九年神宗謂國初廢大理獄非是以問孫洙洙對合㫖於是下詔以京師官寺凡有獄皆繋開封府司録司及左右軍廵三院囚逮猥多難於隔訊又暑多瘐死因縁留滯動渉嵗時稽參故事宜屬禮官可復置大理獄天下奏案刑部審刑院詳斷置卿一少卿二丞四始命崔台符知卿事蹇周輔楊汲為少卿各舉丞及檢法官【四朝志】 官制行左斷刑右治獄各五案 左㕔斷刑曰詳刑詳讞宣黄分簿奏表 右㕔治獄曰左推右推寺案知雜檢法 元祐間因鮮于侁所請廢大理獄後復【職畧】卿掌折獄詳刑鞫獄之事凡職務分左右天下奏劾命官將校及大辟囚以下以疑請讞者左斷刑則司直評事詳斷丞議之正審之若在京百司事當推治或特㫖委勘及係官之物應追究者右治獄則丞専推鞫盖少卿分領其事而卿總焉【四朝志】 建炎三年併省寺監而大理如故省卿而斷刑治獄少卿各一員【中興㑹要】   大理少卿   後魏置 北齊及 隋因之 唐置二人【六典】 宋以朝官一員兼少卿事 神宗置大理獄少卿二員以蹇周輔楊汲為之分左斷刑右治獄【四朝志】建炎中興省大理卿而少卿二員如故【中興㑹要】   大理寺正   周禮記王制成獄辭史以告於正正聴之 秦置廷尉正二人 漢廷尉正監及平謂之廷尉三官秩千石梁服獬豸冠銅印墨綬 唐龍朔改為詳刑大夫   光宅中為司刑正後復改掌議獄正科條凡丞斷罪有不當者則以法正之【唐四朝志】 掌參議刑辟詳正科條之事【見職林分紀】   宋神宗復置大理獄後置寺正 元豐五年刑部奏乞分評事司直與正為斷司丞與長貳為議司凡斷案先上正看詳當否論難改正然後過議司覆議【續㑹要】 建炎併省斷刑治獄寺正各置一員【中興㑹要】   大理寺丞   晉武帝咸寜中因曹志上書請廷尉置丞 隋改為勾檢官 唐置丞六人掌分判寺事正刑之輕重 宋神宗復置大理獄丞四員命卿少舉官 元豐五年命莫君陳等九人為大理寺丞始自朝廷差官也【續會要】 舊制斷刑寺丞六員建炎三年減三員治獄寺丞減二員【中興㑹要】   大理司直   後魏永安三年髙穆奏置司直十人位在正監上不署曹事唯覆理御史檢劾事【六典注分紀】 唐置六人掌承制出使推覆若寺有疑獄則參議之 宋熈寜中置大理獄及至元豐五年始命程嗣先四人為四直【續㑹要】 建炎三年詔斷刑司直兼治獄司直其治獄司直罷【中興會要】   大理評事   漢宣帝地節三年初於廷尉置左右平員四人 後漢光武省右平唯有左平掌平決詔獄冠法冠 魏晉以来無左右而直謂之廷尉評 隋置大理評事【此語見六典注】   唐貞觀二十二年褚遂良議重法官奏置評事十員掌出使推覆後加為十二員【通典】   宋熈寜置大理獄至 元豐五年始命張仲穎等十二人為評事【續㑹要云】   大理寺簿   晉初置廷尉主簿【六典】 後齊九寺各有主簿【隋百官志】   唐置二人掌印省署抄目勾檢稽失【唐百官志】   宋元豐正名初除二員 建炎三年省後復   司農寺司農卿   少皥氏以九扈為九農正 扈通典作注鳥也有九種以為農號 舜命棄為后稷播時百榖 周禮有太府掌九賦九貢【下大夫】 秦為治粟内史掌榖貨 韓信歸漢為治粟内史即其任也 景帝更名大農令 武帝太初更名太司農掌九榖六畜之供膳羞者凡郡國諸倉農監都水六十五官皆屬焉【通典云】屬官有太倉均輸平準都内籍田五令丞平帝改曰羲和以劉歆為之又改為納言後漢為大司農掌諸錢榖金帛郡國四時上月旦見錢穀簿邊郡諸官請調度者皆為給報損多益寡取相給足郡國鹽鐵官初屬司農中興屬郡縣歴代皆有梁置十二卿以署為寺官為卿   唐有司農卿龍朔改為司稼咸亨復卿掌邦國倉儲委積之事   緫四署諸監謹其出納京師百官廩禄皆仰給焉朝㑹祭祀共御所須孟春皇帝親耕籍田之禮有事于先農則奉進耒耜季冬藏冰祭司農以黑牡秬黍仲春啟氷亦如之【六典】   宋司農寺判寺事二人以兩制或朝官以上充 熈寜二年立常平歛散法三年詔以新法付司農寺而農田水利免役保甲等法悉自司農講行 元豐官制行寺監不治外事遂循唐典正其職秩司農舊職悉歸户部右曹【續㑹要】司農掌倉儲委積之政令緫苑囿庫務之事而謹其出納京都官吏禄廩諸路嵗運至京師悉掌焉凡苑囿行幸排比及薦饗進御頒賜植蔵之物與造麴糵給薪炭皆戒有司以時辦具天子親耕籍田則奉耒耜所官屬凡五十倉二十有五【會要總作二十四】草場十有二【續㑹要作十】排岸司四【續會要】園苑四【並四朝志】建炎三年詔罷司農寺紹興四年復置司農寺卿少各特置二員【中興㑹要】   司農少卿   後魏 北齊司農寺置少卿 隋唐因之 宋元豐正名置少卿為卿之貳 建炎三年省 紹興四年復【中興㑹要】   司農寺丞   秦治粟内史有兩丞 漢司農丞亦二人或謂之中丞【通典云】耿夀昌為大司農中丞奏設常平倉給北邊省轉漕又桑羊為大司農中丞管諸計㑹事 平帝又置大司農部丞十三人人部一州勸農桑 後漢司農丞一人部丞一人 魏 晉因之銅印黄綬進賢一梁冠 宋 齊以墨綬【並通典】 唐有丞六人掌判寺事凡天下租税及折造轉運于京師皆閱而納之以供國用以禄百官【分紀】   宋新法行呂惠卿請始置司農寺丞一員以農田水利免役保甲等法付司農 熈寜五年増置丞四員仍與簿輪出按察逐州保甲 元豐四年舒亶請止留丞一員餘並罷明年改制以司農舊職悉付户部右曹而始循唐典正其秩職【續㑹要】 建炎三年詔罷司農寺 紹興三年復置寺丞二員【中興㑹要】   司農寺主簿   晉太康中置主簿一人自後無聞 梁陳又有北齊亦然   唐主簿二人掌印署抄目勾檢稽失出納【通典分紀】宋治平中已置主簿 熈寜新法行詔増一員五年増至四員後置六員 元豐四年舒亶請存三員餘並罷仍與丞輪出逐州按察保甲【續㑹要】 建炎三年罷司農 紹興十年復置【中興㑹要】   太府寺太府卿   周官有太府下大夫掌貢賦之貳受其貨賄之入頒其貨賄于受蔵之府即今太府之任 歴代不置然其職在司農少府至梁天監置太府卿掌金帛府帑及闗津市肆 位視宗正   後魏太和改少府為太府卿掌財物庫蔵 王顯謂楊固曰吾作太府卿庫蔵充實固曰減百官之禄及贓贖悉入京蔵以此充府未足為多 北齊兼掌造器物 後周太府中大夫賞貢賦貨賄以供國用屬大冡宰 隋初與 北齊同所掌左右蔵及尚方司染甄官等署 煬帝分太府寺置少府監管尚方織染等署而太府但管市及平凖左右藏   唐因隋龍朔改太府為外府正卿咸亨復光宅改為司府神龍復領兩京諸市平凖左右蔵常平等九署【通典】   宋太府寺判寺事一人以兩制或帶職朝官充凡財物廪蔵貿易四方貢賦百官俸秩皆三司本寺但掌供祠祭香幣帨巾神位席及造斗秤升尺而已 元豐改制始正職掌   此據續㑹要而題名乃云國初省部寺監惟以寄禄寺則光禄太常宗正衞尉司農大理或以卿或以貳或以丞各寓一階别設主判之官以典事惟太府則否其職悉入三司諸案故主判之任罕置與㑹要稍異當考   卿掌財貨出納貿易之事凡貢賦之輸于京師者至則别而受之供君之用及待邊費則歸於内蔵供國之用及待經費則歸于左蔵   應禄賜以法給厯從有司檢察書其名數鈎覆而後給焉供奉之物則承㫖以進審奏得畫乃聴除之若頒畿内軍衣則前期進様定其頒日將校部營兵支請月具數以聞凡商賈之賦小賈即門征之大賈則輸於務貨之不售平其價鬻於平準乗時賖貸以濟民用若質取於官則給用多寡各從其抵嵗以香茶鹽抄募人入豆榖實邊即京都門用物預報度支凡課入以盈虧定課最行賞罰大祭祀祼則卿置幣奠玉則入陳玉帛   元祐三年詔太府寺置長貳餘寺監長貳互置 建炎三年詔罷太府寺撥金部獨以一丞治鹺茗之質劑凡省五年而後復置卿少一員初除馬承家初元豐以在京司局分屬寺監而太府總局二十有   四今雖頗省猶劇於他寺以式班内外之廩稍覆其名數而鈎磨之則諸軍諸司糧審四院屬焉頒財用於受蔵之府周知入出而㑹之則左蔵東西兩庫屬焉時禁省官府之需以儥用物則買務屬焉斥幣餘互市之積以便貿易則賣場屬焉比物奠賈俾從其抵則編套兩局屬焉藥石必良以除札瘥則和劑恵民四局屬焉叙財幣以待上之賜好則祗庫屬焉制券之短長以通商則鈔引庫屬焉所異於元豐者惟内蔵奉宸不外屬㩁貨顓於諸司   太府少卿   後魏孝文帝改少府為太府置少卿一人北齊因之隋煬帝加至二人 唐減一人貞觀中復 龍朔 咸亨 光宅 神龍並随寺改復【六典】   宋太府寺同判寺同判寺一人以京朝官充 元豐正名置少卿一人以為卿之貳 元祐三年詔太府長貳並置餘則否【續㑹要】 建炎中興省 紹興四年復【中興㑹要】   太府寺丞   丞於周官為太府上士之任 梁選部太府丞一人陳因之   後魏亦一人 後周曰太府上士 隋又曰太府丞六人   唐四人【通典】掌判寺事凡正大朝應貢萬物應陳於殿廷者皆受而進之【分紀】   宋丞二人元豐改制置丞二人元符中増一員崇寜中置藥局又添丞一員宣和中省一員建炎三年罷太府寺紹興三年置三員【中興㑹要】   太府寺主簿   主簿亦周官太府下士之任 梁置一人 陳因之後魏一人 隋四人 唐三人掌印省署抄目勾檢稽失凡置木契九十五隻【通典分紀】   宋元豐改制置主簿二人【續㑹要】 建炎三年罷太府寺紹興十年復置【中興㑹要】   羣書考索後集卷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秘書   周外史掌四方之志三皇五帝之書 漢圖籍所在有石渠石室延閣廣内貯之於外府又有御史中丞居殿中掌蘭臺秘書及麒麟天禄二閣蔵之於内禁後漢圖書在東觀桓帝始置 祕書監掌典圖書古今文字考合同異屬太常   魏武帝置祕書令典尚書奏事 文帝置中書令而祕書改令為監掌藝文圖籍之事初屬少府自王肅為監乃不屬其蘭䑓亦蔵書籍而御史掌之魏薛夏云蘭䑓為外臺祕書為内閣晉武帝以祕書併入中書省著作之局不廢 恵帝復别置祕書監併統著作局掌三閣圖書自是祕書之府始居於外 梁曰祕書省 後周祕書監亦領著作監修國史 隋祕書省領著作太史二曹後又改監為令   唐武徳初改為監龍朔二年改祕書省為蘭臺改監為太史天授初改祕書省為麟閣 神龍初復掌經籍圖書領著作太史二局通判省事其後國史太史分為别曹而祕書省但主書繕勘校而已   宋太平興國始建昭文館史館集賢院皆總為崇文院及端拱初建祕閣擇三館書籍真本并内出古畫墨迹蔵之亦在崇文院中淳化中詔祕閣次三館祕書省仍京百司時祕書雖有監少監丞郎校書郎正字著作郎佐皆以為寄禄官常帶出入郎官至祕書監有特令供職者有以他官兼領有以判祕閣官兼判者 至道中宋白始以翰林兼祕書監祥符中楊億乃以祕書監判祕閣兼祕書省事凡邦國經籍圖書悉歸祕閣而祕書所掌掌祭祀祝版而已 元豐正名既罷館職盡以三館職事歸省祕書省置祕書省職事官自監少至正字不領他局初除龍圖閣學士王勝之為祕書監時寄禄官已正議大夫盖金陵欲重此選又勝之雅有文學故也   監掌書籍圖史天文厯數之事屬有五著作佐郎祕書校書正字各以職長貳惟日厯非編脩官不預元祐中復置館職已而随官資除授或預内外職任不必専在館中 紹聖初罷之 宣和初改元豐之制増為十八員以倣登瀛洲之數 建炎三年罷紹興元年復置五年立定十八人為額太史局文徳殿鐘漏所焉 隆興元年詔監少丞外以七員為額二年詔依祖宗舊法更不立額   少監【隋煬帝置後改為令唐龍朔中改為侍郎尋復太極中増少監為二員宋元豐初除葉均繼除孫覺皆一時選也】掌秘書圖籍國史天文歴數之事   丞【魏武帝置祕書令及丞典尚書奏事黄初中有左右二丞後省晉復置齊梁尤重後周栁蚪為祕書丞時祕書領著作不參史事因蚪為丞始令監掌唐龍朔中改為蘭臺大夫尋復宋淳化中詔祕書丞仍舊惟無定員及不専職分莅中外之任元豐正名始定為職事官下並同】掌參領書籍國史天文厯數之事【元豐制】   祕書郎【後漢馬融為祕書郎詣東觀典校書魏武嘗以劉邵為之晉掌中外三閣經書校閱脫誤亦謂之郎中武帝分祕書圖籍為甲乙丙丁四部使祕書郎中四人各掌其一宋齊尤為美職皆為甲族起家之選待次入補其居職例十日便遷齊梁末多以貴人子弟為之無其才實北齊又謂之郎中隋祖諱忠除中字唐分判校冩功程事龍朔中改為蘭臺郎尋復舊天授初曰麟臺郎尋亦復舊唐祕書郎三人掌四部圖籍皆有三本一曰正二曰副三曰貯】校冩分貯集賢院史館昭文館祕閣經籍圖書則祕書郎主之【元豐制見上 元祐四年祕書郎並除陞朝知縣已上資序人任滿除集賢校理紹聖初罷校理】   校書郎【漢之蘭臺及後漢東觀皆蔵書之室當時文學之士校書其中故有校書之職後於蘭臺置令史又選他官入東觀乃令典校祕書或撰述傳記盖有校書之任而未為官也故以郎居其任則謂之校書郎以郎中居其任則謂之校書郎中當時重其職故學者稱東觀為老氏蔵室道家蓬莱山至魏始置祕書校書郎後周屬春官之外史唐掌讐校典籍為文士起家之良選其文崇文館著作司經局並有校書之官皆為美職而祕書省為最唐校書郎掌讐校典籍判正文字皆辨其紕繆以正四庫之國史焉】編緝校正定其脱誤則校書郎主之【元豐制見上建炎罷紹興復置又參酌舊制必召試學士院而後命之】   正字【後漢桓帝初置祕書監掌圖書古今文字考合同異其後監令掌圖籍之紀監述作之事不復専文字之任矣今之正字盖令監之遺職校書之通制歴代無聞北齊集書省掌諷議有正書祕書省司經籍有正字隋四人唐因之掌刋正文字其官資輕重與校書郎同貞元八年屬集賢殿】編緝校正定其脱誤則正字主之【元豐制見上建炎罷紹興復置又參酌舊制必召試學士院而後命之也】   著作佐郎【漢東京圖書悉在東觀故使名儒碩學入直東觀撰述國史謂之著作東觀皆以他官領焉盖有著作之任而未嘗為官員也魏明帝太和中始置著作郎官中書省専掌國史後置佐著作郎官中書省専掌國史後又置佐著作郎亦屬中書晉祕書監自調補之元康詔曰舊著作舊屬中書今祕書既典文籍宜改中書著作為祕書著作於是改祕書後别自置省謂之著作省而猶隸祕書著作郎一人謂之大著作専掌史任佐著作郎始到職必撰名臣傳一人宋齊以来遷佐於下謂之著作佐郎亦掌國史集注起居梁初周捨裴子野皆以他官領其職與大著作同陳為令僕子弟起家之選後周屬春官之外史唐為著作局亦屬祕書省龍朔改著作郎為司文郎中佐郎為司文郎尋復舊初著作郎掌修國史及製碑頌之屬分刋局事佐郎貳之徒有撰史之名而實無其任其任盡在史舘其屬有校書正字】掌脩纂日厯祭祀祝辭則著作郎佐主之【元豐制見上初除林希為大著豐稷為小著皆一時選也】   經筵 周官師氏掌以媺詔王保氏掌諫王惡 漢武時兒寛見帝語經學 宣帝甘露三年詔諸儒講論五經於石渠閣光武平隴蜀後數引公卿郎將講論經理建武五年受尚書通大義毎朝令桓榮敷奏經義 顯宗時張酺以尚書教授數講於御前 肅宗即位引酺㑹庭中使酺講尚書一篇建初四年會諸儒于白虎觀講五經同異帝親臨决如石渠故事靈帝詔三公選通尚書章句舉楊賜侍講于華光殿   唐太宗時置文館精選天下文學之士又命孔頴逹講五經正義 宗開元十三年改麗正脩書院為集賢殿書院選耆儒日一人侍讀以質史籍疑義置集賢院侍讀學士侍讀直學士褚元量馬懐素為侍講毎入闕門則令乗肩輿以進親自迎送以申師資之禮韋處厚通五經義穆宗詔入為翰林侍講學士   宋太祖召趙孚對後殿講周易又召王昭素對便殿令講易乾卦 太宗太平興國八年用吕文仲為侍講又幸國子監孫奭講尚書 真宗咸平元年召崔頥正講尚書於景福殿又於苑中説大禹謨以年老致仕仍充直講二年以楊徽之夏侯嶠並為翰林侍讀學士侍讀學士邢昺為翰林侍講學士先是侍講朱崇首置此職擇耆舊以充其選班次如翰林學士設直廬於祕閣侍讀更直 仁宗天聖元年上始御崇政殿召翰林侍講孫奭馮元講論語初詔雙日至是隻日亦詔講讀六年又命孫奭講尚書 景祐元年以賈昌朝趙希言王宗道楊安國並為崇政殿説書日以二人入侍講院崇政説書自此始 慶厯三年詔御史中丞侍講延英閣故事中丞無預經筵者以昌朝善於講論特詔之四年命曽公亮講毛詩王洙讀祖宗聖政録丁度讀前漢書初元昊叛罷讀至是復命講讀 皇祐三年御延英閣讀易又御集賢閣講易英宗時御邇英閣召講經史 元豐官制廢翰林侍讀侍講學士但以為兼官必侍從以上兼之其秩卑資淺則為説書嵗春二月至端午日秋八月至長至日遇隻日入侍邇英閣輪官講讀 元祐七年復増學士之號 元符元年省   神宗時司馬光進讀通鑑漢賈山䟽因言從諫之美拒諫之禍又讀通鑑漢紀至曹參代蕭何為相一遵何規矩上曰使漢常守何之法久而不變可乎光曰不獨漢也夏商周之子孫茍能守法雖至今存可也建炎二年三月甲午詔經筵講論語讀資政通鑑至四月庚申上諭宰執曰故事自五月至八月罷講筵朕以寡昧履兹艱難方夙夜孜孜於經史若如故事則累月當廢疑義無所質朕欲勿罷可乎羣臣皆稱善於是詔勿罷講筵【聖政】 宋朝講讀官初未有定制 太宗始命吕文仲為侍讀繼而加翰林學士侍讀 真宗時乃特置翰林侍讀學士班次翰林學士舊講讀官毎見先賜坐暫起講復坐 仁宗富於春秋乃令儒臣並就御案遂為故事王安石以為道之所存禮亦加重請復賜坐不行程頥為侍讀請坐不從 元祐間蘇頌為侍講請如慶厯故事詔講讀官遇不講日各進漢故實二事   崇政殿説書宋景祐元年置以賈昌朝為之 四年改為天章閣侍讀 慶厯二年以趙師民預講官復為崇政殿説書【分紀】盖秩卑資淺則為説書不兼侍講元祐間范純夫乃以著作佐郎兼侍講司馬公休又嘗以著作佐郎兼侍講前世所未有也【吕原明家塾廣記】 崇寜中初除説書二人皆以隐逸起蔡宗吕瓘仍遂其性詔以士服随班朝謁入侍【同前】   職名宋之制有士曰殿學士曰閣學士曰雜學士曰待制曰殿撰曰修撰曰直閣殿學士士有觀文有資政有端明資望極峻無吏守無典掌惟出入侍從備顧問   觀文殿大學士非宰相不除 皇祐元年詔置觀文殿大學士寵待舊相今後須曽任宰臣乃得除授時賈昌朝由使相右僕射觀文殿大學士判尚書都省觀文殿置大學士自昌朝始 三年詔班在觀文殿學士之前六尚書之上【會要】 自是嘗任宰相者出必為大學士 熈寜中韓絳宣撫陜西河東得罪罷守本官四年用明堂恩授觀文殿學士宰相不為大學士自絳始【續㑹要】   觀文殿學士以寵輔臣之去位者 觀文殿即舊延恩殿初為文明殿學士【四朝國史】 慶厯七年宋庠言文明殿學士稱呼正同真宗諡號兼禁中本無此殿額其學士理自當罷乞擇見今正朝或   祕殿以閣學士易之乃下詔改為紫宸殿學   士以參知政事丁度為之【㑹要】 時學士多以殿名為官稱丁遂稱曰丁紫宸【歸田録】 八年御史何郯以為紫宸不可為官稱於是改延恩殿為觀文殿歐陽公云觀文乃隋煬帝殿名理宜避之盖當時不知然則朝廷之士果不可以無學也 即殿名置學士【㑹要】以丁度為之【東齋記事】自後非曽任執政者弗除【續㑹要】 熈寜中王韶以熈河功元豐中王陶以宫僚雖未歴三府亦除是職盖異恩也然韶猶兼端明殿龍圖閣學士【續㑹要】   資政殿大學士學士亦以寵輔臣之去位者 資政殿在龍圖閣之東序 景徳二年王欽若罷參政後真宗時置資政殿學士以寵之在翰林學士下侍讀學士上 十二月復以欽若為資政殿大學士班在文明殿學士之下翰林學士承㫖之上資政殿置大學士皆自欽若始 景祐元年詔資政殿學士薛奎班在翰林學士承㫖之上【薛奎事見實録】 康定二年右正言梁適請遵先朝故事定以員數康定詔大學士置二員學士三員【㑹要】 舊制資政殿大學士學士並以寵朝臣之去位者 元豐中韓維陳薦皆以東宫舊臣故特授焉【㑹要】   端明殿學士惟學士久次者始除近嵗以待簽樞云端明殿即西京正衙殿也【退朝録】 後唐天成元年明宗即位之初四方書奏命樞宻使安重誨進讀懵於文義孔循獻議始置端明殿學士命馮道趙鳳俱以翰林學士充班在翰林學士上後有轉改止於翰林學士内選任初如三舘例職在官下趙鳯轉侍郎諷任圜特移職在官上後遂為故事 晉天福五年廢開運元年復【五代史】   宋太宗時程侍郎羽為之後随殿名改為文明殿學士慶厯中改文明為紫宸復改紫宸為觀文【其改置本末見觀文殿】明道二年改承明為端明復置端明殿學士以翰林侍讀學士宋綬為之在翰林學士之下大抵宋朝皆以翰林兼領不以翰林兼領者唯程戡王素乃特拜也自明道訖元豐無前執政為之者近来以待學士之久次者元豐中以前執政為之自曽孝寛始以見任執政為之自王安禮始【㑹要】 政和中嘗改為延康殿【職畧】 建炎二年都省言延寜殿學士舊係端明殿學士詔依舊【中興㑹要】近拜簽樞者多領焉   閣學士雜學士宋庶官之外别加職名所以厲行義文學之士髙以備顧問其次與議論典校讐得之為榮選擇尤慎元豐中修三省寺監之制其職並罷滿嵗補外然後加恩兼職直龍圖閣省郎寺監長貳補外或領監司帥臣則除之待制雜學士給諫以上補外則除之係一時恩㫖非有必得之理【奏議】 元祐二年詔増復館職及職事官並許帶職尚書二年加直學士中丞侍郎給舍諫議通及一年加待制 紹聖三年詔職事官罷帶職非職事官仍舊【㑹要】   待制 唐永徽中命文館學士一人日待制于武徳殿西門   文明元年詔京官五品以上清官日一人待制于章善明福門   先天末又命朝集使六品以上二人随仗待制代宗永㤗時勲臣罷節制無職事皆待制于集賢門凡十三人崔祐甫為相建議文官六品以上更直待制其後著令正待制官日二人 開元中毎日以六品以上清官兩人待制於衙内【唐職林】 據紀元云永徽中詔許敬宗毎日待制于武徳殿此始有待制之名 永泰元年敕裴冕等並集賢待制此始有待制之所然則盖唐設官也   宋景徳元年置龍圖閣待制以杜鎬戚綸充並依舊充職 祥符二年詔班視知制誥列其下 元祐令從四品掌侍從備顧問有所獻納則請到或奏對【續㑹要】   龍圖閣 宋大中祥符中建龍圖閣在㑹慶殿西偏北連禁中閣東曰資政殿西曰述古殿閣上以奉太宗御書御製文集及典籍圖畫寳瑞之物【㑹要】及宗正寺所進屬籍世譜【四朝志】有學士直學士待制直閣學士 大中祥符三年置以杜鎬為之班在樞宻直學士之上 六年詔給䘖在本官之上【㑹要】   直學士 景徳四年置以杜鎬為之班在樞宻直學士之下 祥符六年詔給衘在本官之上【㑹要】待制 景徳元年初置以杜鎬戚綸為之並依舊充職 四年詔班在知制誥之下並赴内殿起居【㑹要】自改官制為學士初復之職或知制誥平出除之【官制舊典】   直閣 祥符九年以馮元為太子中允直龍圖閣直學士名始於此   天章閣 天禧四年初建天章閣在㑹慶殿之西龍圖閣之北 明年仁宗即位修天章閣工畢奉真宗御製安于天章閣東曰羣玉殿西曰蘂珠殿以在位受天書祥符故曰天章取為章于天之義天聖八年置待制 慶厯七年又置學士直學士【㑹要】又有侍講學士 慶厯七年初置在龍圖閣學士之下學士罕以命人迄於仁宗世纔王摰一人而已   直學士 慶厯七年初置在龍圖閣直學士之下【㑹要】   待制 天聖八年初置寓直於祕閣與龍圖遞宿尋命范諷鞠詠充職【㑹要】   直閣 政和中置詳見貼職   寶文閣 在天章閣之東西序羣玉蘂珠殿之北即舊日夀昌閣 慶厯改曰寳文 嘉祐八年英宗即位詔以仁宗御書御集蔵于寶文閣 治平四年神宗即位始置學士直學士待制恩賜依龍圖英宗御書附于閣【㑹要】   學士 治平四年初置以吕公著兼   直學士 治平四年初置以邵必為之【㑹要】   待制 治平四年初置   直閣 政和中置   顯謨閣 元符元年曾布鄧詢仁各申請建閣詔翰林學士中書舍人撰閣名五以聞續建閣蔵神宗御集以顯謨為名 徽宗建中靖國元年詔以顯謨閣為熈明閣仍置學士直學士待制續奉㫖仍以顯謨為額 崇寜元年詔顯謨閣學士直學士待制如三閣故事序位在寶文閣學士直學士待制之下 三年又詔以熈寜元豐功臣圖形於顯謨閣【㑹要】   學士 建中靖國元年置   直學士 建中靖國元年置   待制 建中靖國元年置   直閣 政和中置   徽猷閣 大觀二年初建以蔵哲宗御集置學士直學士待制   學士 大觀二年初置   直學士 大觀二年初置 待制 大觀二年初置直閣 政和中置 待制 大觀二年初置   敷文閣 紹興十年置實録院檢討朱翌申請乞建閣以謹藏徽宗聖製詔閣以敷文為名【中興㑹要】置閣學士直學士待制等官【職畧】   學士 紹興十年置   直學士 紹興十年置   待制 紹興十年置   直閣 紹興中置   煥章閣 淳熙十五年建蔵高宗御製   學士 淳熈十五年置   直學士 淳熈十五年置   待制 淳熈十五年置初除劉國瑞也   直閣 淳熈十五年置   華文閣 慶元二年建以奉孝宗御製置學士直學士待制直閣等官   學士 慶元二年置   直學士 慶元二年置   待制 慶元二年置   直閣 慶元二年置   貼職 祖宗以来重之有集賢殿修撰 後改右文殿直龍圖閣直祕閣三等 政和四五年二浙福建諸路監司郡守往往交通内官多以應奉有勞遷職遂有未嘗朝覲天子因忽為待制班從官者蔡京不樂政和六年因増其目置修撰與舊為三等 曰集英殿修撰 唐張昌齡為北門修撰孫逖為集賢殿修撰修撰之名始於唐也 曰右文殿修撰 舊名集賢殿政和六年御筆集賢殿無此名祕書省殿以右文殿為名見任集賢殿修撰並改作右文殿修撰 曰祕閣修撰【同上】置直閣與舊為六等曰龍圖天章寳文顯謨徽猷祕閣【置人】   【見前】朝廷除授自此宻矣舊貼職無雜壓   至是因増至乃定為雜壓【蔡絛國史外補】 祥符九年以馮元為太子中允直龍圖閣【㑹要】直閣之名始此【元傳】 宋以史舘昭文舘集賢院為三舘皆寓崇文院端拱元年置祕書於崇文院以右司諫直史舘宋泌為直祕閣【長編】直舘直院則謂之舘職以他官兼者謂之貼職元豐以前凡狀元制科一任還即試詩賦各一而入否則用大臣薦而試謂之十舘官制行廢崇文院為祕書監建祕書閣於中自監少至正字列為職事官罷文舘直院之名獨以直祕閣為貼職皆不試而除盖特以為恩數而已 紹興十年置直敷文閣淳熈十五年置直煥章閣淳熈令自集英殿修撰至直祕閣為貼職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國子祭酒   周師氏以三徳三行教國子凡國之貴遊子弟學焉保氏養國子以道教之以六藝六儀   漢置博士至東京凡十四人而聰明有威重者一人為祭酒謂之博士祭酒 本注曰僕射中興轉為祭酒胡廣曰凡官名祭酒皆一位之元長古者賔得主人饌則老者一人舉酒以祭地故以祭酒為名焉此國子祭酒名所由始也   晉武帝咸寜四年立國子學置祭酒一人 永嘉中又别置儒林祭酒一人以杜夷為之命常為訓範總統一學中衆事又立太學   宋不置學明帝置總明觀祭酒一人 齊永明中立學尚書令王儉領祭酒省總明觀 齊梁號為國師梁武帝以國子學生舊限貴賤帝招徕後進五舘生皆引寒門雋才   陳 後魏亦曰國子祭酒 北齊國子寺有祭酒一人隋開皇中國子寺不太常 凡國學諸官自漢   以下並屬太常至隋始革之   又改寺為學仁夀元年罷國子學唯立太學省祭酒等官 煬帝改國子學為國子監復置祭酒   唐因之龍朔改為司成館祭酒為大司成咸亨復光宅改為成均監神龍復領六學國子太學四門律學書學筭學皆以儒學優重者為之【通典職林】   宋國子監有判監事有管勾監事待制以上則為判餘為管勾【㑹要】熈寜初詔用經術取士廣闢黌舍分為三學増置生徒總二千八百人朝廷育才於斯為盛及元豐中復正官名置國子監祭酒掌三學之教法政令【續㑹要】而祭酒猶未除人崇寜立辟雍置大司成一員為師儒之首總辟雍太學之政令位諸曹侍郎上【本朝官制】詔天下貢士以三舍考選政和罷三舍辟雍官屬並罷【四朝志】建炎三年併國子監歸禮部紹興三年詔駐蹕所在因國子監量養生徒置博士二員祭酒猶未置也 十二年始置祭酒【中興㑹要】十三年太學成【劉季裴題名記】   國子司業   煬帝大業三年於國子監初置司業一人禮曰樂正司業父師司成因以為名   唐置二人副貳祭酒通判監事龍朔二年改為少司成咸亨初復舊凡祭酒司業皆儒重之官非其人不居【通典】   歸崇敬授國子司業上言司業義在禮記樂正司業正長也言樂官之長同主此業爾雅云大板曰業按詩周頌設業設簴崇牙樹羽則業乃懸鐘磬之簨簴也今太學師不教樂於義則無所取請改國子監為辟雍祭酒為太師氏司業一為左師一為右師詔下尚書集百僚定議以聞議者重難改作其事不行   宋有同判監事同管勾監事或帶職朝官充凡監事皆總之【㑹要四朝志】元豐正名置司業掌三學之教法政令【續㑹要】初除朱服【職畧】建炎三年省紹興十二年復置【中興會要】隆興併省司業不許與祭酒並除乾道七年欲除劉焞孝宗曰司業乃祭酒之貳並置何妨於是始並置【孝宗㑹要】   國子監丞   隋置三人唐一人掌判監事凡六學生毎嵗有業成上于監者以其業與司業祭酒試之登第者白祭酒上于尚書禮部【六典】   宋景祐二年孫祖徳請於直講京官内差一員充監丞詔學官兼領掌錢榖出納之事【兩朝志】元豐定制置祭酒司業掌三學之教法政令而監之事則丞與焉【續㑹要】建炎三年省紹興十二年復置【中興㑹要】   國子博士   班固云六國時往往有博士掌通古今 又曰博士秦官漢因之後多至數十人武帝初置五經博士宣帝成帝時五經家法稍増置博士一人選有三科髙第為尚書次為刺史其不通政事以久次補諸侯太傅元始四年改博士為博士師   後漢兼而存之博士凡十四人 易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毛禮大小戴春秋嚴顔各一博士華嶠漢書曰初欲立左氏傳博士范丹以為左氏淺末不宜立陳氏乃詣闕上疏争之更相辯對帝卒立左氏學   掌以五經教子弟國有疑事掌丞問對 安帝以博士多非其人詔命三公將軍中二千石舉博士各一人務得經明行髙卓爾茂異   晉咸寜四年初置國子博士一人皆取履行清淳通明典義若散騎常侍中書侍郎太子中庶子以上乃得召試   梁置五經博士各一人 魏晉宋齊並不置五經博士至此始置   隋省國子博士至大業復置   唐増置二人掌教文武官三品以上及國公子孫龍朔改為司成宣業咸亨初復諸州府亦有經學博士一人【通典】   宋國子監無博士有直講八人熈寜改為太學博士元豐定制亦無國子博士大觀元年薛昻乞置國子博士四員國子正録各二員與太學官分掌教導從之建炎併國子監於禮部紹興三年詔駐蹕所在因國子監量養生徒置博士二員【中興㑹要】餘學猶未置也   國子監主簿   北齊國子寺置主簿隋一人 唐因之掌印勾檢監事凡六學生有不率師教者則舉而免之【六典】   宋國子監主簿一人以京官或選人充掌文簿或勾考其出入焉【兩朝志】元豐元年詔省主簿三年罷書庫官復置主簿【㑹要】   國子正録   北齊國子寺有正録員 隋一人 唐因之【六典】宋闕雖元豐定制亦不置國子正録大觀元年薛昻乞置國子博士國子正録與太學官分掌教導從之自是始置正録凡二員建炎三年省紹興十二年復置   書庫官   宋書庫監官以京朝官充掌印經史羣書以備朝廷宣索賜予之用及出鬻而收其直以上於官【續㑹要】建炎三年併國子監歸禮部官省 紹興十三年復置一員後省三十二年詔學官兼書庫 乾道七年復置【中興㑹要孝宗㑹要】   太學 太學博士   晉江左因裴頠奏増置國子博士十六人謂之太學博士品服同國子博士 梁置太學博士八人 北齊國子寺有太學博士十人 後周置太學博士下大夫六人 隋仁夀元年罷國子惟立太學置博士五人大業減置二人   唐増置三人掌教文武官五品以上及郡縣公子孫【六典】   宋熈寜四年詔宋靖國吕嘉問相度錫慶院建太學從鄧綰所請也 綰言國子監粗容春秋釋奠齋庖之室不足以容諸生至於太學即未曽營建止是假錫慶院西北隅廊屋數十間逼窄湫隘又官司未曽葺治今大新學制學者坌集恐不足以容乞特賜錫慶院為太學故命相相其地建之   元豐三年詔改國子監直講為太學博士毎經二人掌分經講授考校程文以徳行道藝訓導學者 紹聖元年左司諫翟思言前熈寜更置太學博士正録雖有朝廷特除然類令國子監長貳薦舉所業攷第髙下以次除授復位試法以覈材實其進士發觧省試廷試在十五人内太學上舍内舍職事者並令召試不在此例許投所業國子監攷覆方與召命元祐以来罷去試法請自今除學官依舊法召試從之元符元年詔學宫嵗一試 政和七年臣僚言熈寜元豐間博士未嘗除代近年以来席未暖而代者已至率三人而守一若從正録第遷則博士可免除代與前熈寜元豐無異從之【並續㑹要】建炎南渡廢紹興十二年權於臨安府措置増展置太常博士三員十三年始復建太學   太學正録   北齊國子寺有録事員 隋一人 唐因之【六典】宋仁宗朝胡瑗掌太學其正録第補諸生 熈寜末興三舍始選官為正録如學官之例【聖朝職畧】學正五人學行學規凡諸生之戾規矩者待以五等之罰學録五人掌佐學正糾不如規者 元祐三年罷命官正録以上舍内舍生充後復置命官學正二員 紹聖改元復 元豐學制命官學職悉仍舊焉【續㑹要】建炎三年省 紹興十二年復置各一員【中興㑹要】   武學   武學博士武學諭慶歴三年置學始以阮逸為之【宋官制】未㡬省 熈寜五年樞宻院乞復置武學選文武官知兵者充教授仍差韓縝判武學郭固同判 朝臣以上判學【續㑹要】   武學教授如國子置直講 元豐官制行改為武學博士 教授蔡碩就除博士 武學博士學諭各一人掌以兵書弓馬武藝訓誘學者【四朝志】建炎兵興廢紹興十六年詔令臨安府修建武學二十六年詔   武學博士學諭各置一員内博士於文臣有出身或武舉出身曽預髙選人充其學諭差武舉人【中興職畧】   將作監   將作監秦有將作少府掌治宫室 漢因之景帝更為將作大匠秩二千石中六年改光武省常以謁者兼之章帝建初元年又置初以任隗為之掌修作宗廟路寢宫室陵園木土之功   魏 晉因之江左至宋 齊皆有事則置無事則省梁天監七年置十二卿改將作大匠為大匠卿是為秋卿 陳因之   後魏亦有之 北齊有將作寺其官曰大匠 後周有匠師中大夫掌城郭宫室之制又有司木中大夫掌木土之政令   隋與北齊同至開皇二十年改寺為監大匠為大監初加置副監煬帝十三年改為大令 唐復為匠龍朔改為繕工監 咸亨復光宅改為營繕監神龍復天寳中改大匠為大監掌土木工匠之政【通典六典唐職林】   宋判監事一人以朝官以上充凡土木工匠之政三司修造案本監但掌祠祀供省牲牌鎮石炷香盥手焚版幣之事【續㑹要】 熈寜初以嘉慶院為監上重為任使統修造之政【㑹要】四年以范子竒判監向宗儒同判 元豐乃正名焉【職畧】掌土木工匠之事凡出納籍帳嵗受而㑹之上工部分案五設吏二十有七總局九宫城繕完則歸修内司辨其工作因能任事則歸東西八作司乗時儲積以待給用則歸竹木務窑務丹粉所麥麵場前期樸斵以應緩急則歸事材歛其餘材無所遺棄則歸退材【續㑹要】 中興以来將作少府未置監 建炎三年始併歸工部紹興三年復置將作監少府事總焉【中興㑹要】   將作少監   後周有少匠下大夫 隋將作置副監一人煬帝改為少監又改少匠又更少令 唐武徳以為少匠 龍朔中為繕工少監 咸亨中為營繕少監後復故【唐職林】   宋熈寜四年將作監置同判 元豐中為少監【續㑹要】將作監丞 漢將作有丞二人後漢置一人 晉魏因之   東晉 宋齊有事則置無事即罷 梁天監七年置大匠丞一人   陳因之 後魏有之 北齊四人 後周曰匠師上士一人   隋二人 唐四人【六典】 掌判監事凡内外繕造百司供給大事則聽制勅小事則省待以諮大匠而下於署監以供其職   宋朝熈寜四年以宋靖國知將作監丞【續㑹要】 元豐正名初除呉處厚【職畧】   將作監簿 晉將作置主簿員江左有事則置無事則省   梁天監七年復置將作主簿一人 北齊將作等有功曹主簿員若有營作又别立長史司馬主簿各一員隋二人   唐因之【六典】 掌印勾檢稽失凡官吏之申請糧料俸食差遣假使必由之以發其事若諸司之應供四署三監之體物器用違闕随而舉焉   宋熈寜四年初以殿中丞楊増知將作主簿公事【續㑹要】上元豐正名初除   軍器監   後周武帝四年初置軍器監【隋百官志】 隋少府監統鎧甲弓弩等局   唐武徳初有武器監一人少監一人掌兵使廐牧 七年廢軍器監 八年復之 九年又廢 貞觀元年罷軍器大監置少監後省之以其地少府監為甲弩坊焉皆少府右尚署 開元初復以其地置軍器使至三年以使為監更置少監一員丞二員主簿一員録事一員及弓弩坊等署 十一年悉罷之復少府為弓弩坊 十六年復移向北都監掌繕造甲弩之屬辨其名物審其制度以時納于武庫少監為之貳【六典】   宋軍器領於三司胄案官無専職 熈寜六年廢胄案乃按唐令置監擇侍從官總判増勾當以為之屬元豐中復正名分案百設吏十有三總局五掌繕治兵械什物之事【續會要】 建炎三年併歸工部 紹興十一年復置長貳一員【中興㑹要】   軍器少監【沿革見軍器監門】   軍器監丞 唐武徳初武器監置丞二人貞觀六年廢武器監開元三年置軍器監有丞二掌判監事凡材革出納之數工徒衆寡之役皆督課焉【唐百官志六典】   宋神宗時置丞二人初除沈叔通【職畧】建炎三年省紹興三年復置【中興㑹要】   軍器監簿 唐武徳初武器監置主簿一人貞觀六年廢武器監開元三年置軍器監有主簿掌印及勾檢稽失【百官志六典】   宋神宗時置主簿一人初除錢長卿【職畧】   日厯所   修日厯官 唐貞元初韋執誼奏修撰私家紀録非是望令各撰日厯月終館中詳定從之此日厯所從起也【葉伯益宏辭編題】   宋舊以宰相兼監修國史修撰直舘檢討無常員掌修日厯以時政記起居注會集修撰為一代之典舊於門下省置編脩院専掌國史實録脩纂日厯元豐四年廢編脩院歸史館官制行屬祕書省國史案六年詔祕書省長貳毋得預著作脩纂日厯事進書即繋銜以防漏洩如舊編脩院法焉八年詔吏部郎中曽肇禮部郎中林希兼著作職事官兼職自此始元祐五年移國史案置局専掌國史實録編脩日厯以國史院為名門下省更不秘書省 紹聖二年詔日厯還祕書省 宣和二年詔罷在京脩書諸局惟祕書省日厯所係元豐國史案除著作官専管修纂日厯之事無定員外其元豐分案編修日厯書庫官吏並依元豐法【四朝志】 紹興元年以修日厯所為名又詔祕書長貳通行修纂日厯   以少監程俱言長貳於條不與修纂欲準元豐故事著作官闕從本省府暫牒校書郎或正字兼權所貴不廢編修故有是命   三年詔左僕射吕頥浩兼提舉修國史 時修日厯張綱言祕書省權輕難以取㑹又孫近言景徳二年王旦為相領史職乞宰府提舉故有是命   詔修日厯令侍從官帶史館修撰餘官帶直史館史館檢討若著作郎佐郎闕依元豐例差郎官兼領時以祠部郎虞澐兼大著禮部郎舒國清兼小著日厯所以修國史日厯所為名四年詔修國史日厯所以史館為名依舊制置編修校勘官十年秦檜請下有司討論史館建併之弊禮部看詳於前元豐舊制併歸祕書省國史案以著作郎佐郎修纂日厯遇修正史郎置國史院遇修實録即置實録院見今修淵聖及今上日厯令宰相提舉以監修國史繫銜實録院以提舉實録院繫銜【中興㑹要】   㑹要所   修㑹要官唐徳宗貞元間蘇冕始為唐㑹要四十卷武宗時崔鉉又續四十卷   宋建隆初王溥取自宣宗以後故事并蘇崔所録共為一百卷【宋朝㑹要】自建隆止慶厯四年成一百五十卷【章得象上王洙編脩】王珪續以慶厯止熈寜十年通舊増損成三百卷總二十一類八百五十五門【國朝㑹要序】乾道四年詔尚書太僕射陳俊卿兼提舉編修本朝㑹要五年祕書少監江大猷等言蔡攸所修宋朝㑹要除將熈寜十年以前章得象王珪所修重加刪削外其自元豐至政和止修得帝系后妃吉禮三門攸所修吉禮縁當時議論好惡不同妄有刪改以迎時好乞令本省再加刪定兼今采續修斷自神宗其五朝㑹要内有熈寜十年内事亦合重行編入以續修本朝㑹要為名從之六年中書門下省言國朝會要以修至靖康詔令自建炎元年接續至乾道五年九年祕書少監陳騤言編類建炎以後㑹要至紹興三十二年六月十一日成書以中興㑹要為名從之【孝宗㑹要】   勅令所   提舉修勅令詳定附宋天聖慶厯嘉祐熈寜編叙及元符勅令格式各差宰臣提舉【○此事見續會要】何執中奏四朝志乃云提舉勅令自熈寜初編修三司令式命宰臣王安石提舉自後皆以宰執為之如志所言是自熈寜始也然天聖既有提舉之例則不應自熈寜始五朝㑹要無所書今姑存之以俟考究   詳定官以侍從之通法令者充 舊制一員宣和中七員靖康減三員   政和元年差左僕射何執中提舉重修勅令執中上章力辭於是不帶提舉以兼領為名同提舉焉 紹興中改為詳定一司勅令所自建炎四年以前著為紹興新法以後續降㡬二萬餘條前後牴牾乾道四年刑部侍郎汪大猷請行刪削於是復置勅令所提舉官以提舉詳定一司勅令繫銜詳定官以兼詳定一司勅令繫銜【孝宗㑹要】   宋修軍馬司勅則屬樞宻   仁宗時命田况提舉熈寜八年權知審刑院崔台符言奉詔修軍馬司勅縁軍政事重故事以樞臣總領於是命樞宻使陳升之提舉管勾紹聖元年又詔知樞宻院事韓忠彦提舉管勾詳定刪定軍馬司勅例【續㑹要】   刪定官宋朝舊刪定無常員大觀三年詔六曹刪定官併入詳定一司勅令所為一局【四朝志】後省紹興十二年徐度申請裒集建炎紹興詔㫖令専置一局乞權行復置刪定官以三員為額於行在職事官内差兼詔依舊以勅令所為名後省乾道六年復置勅令所汪大猷申請正差刪定官乞繋銜充詳定一司勅令所刪定官兼刪定官繫銜兼詳定一司勅令所刪定官淳熈十五年林栗申請廢勅令局刪定官並省紹興二年復置局差刪修官三員【勅令所題名】   東宫   詹事秦官 應劭曰詹省也給也 漢因之掌太子家位在長秋上 成帝鴻禧三年省 魏復置詹事領東宫衆務 晉或置或否   齊置府領官屬 梁 陳任總宫朝 後魏有太子左右詹事   北齊東宫衆事無大小皆統之 唐置詹事府掌内外衆務糾彈非違總判府事置少詹事以貳之龍朔改端尹少尹咸通復垂拱改宫尹神龍復【通典】   宋東宫官有詹事仁宗升儲置詹事二人神宗升儲置詹事一人欽宗升儲置詹事二人多以他官兼充及登位亦省【兩朝國史志職林云】   左右庶子 古者天子有庶子之官職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掌其戒令與其教治 庶子猶諸子周禮諸子之官司馬屬 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太子唯所用之   秦置中庶子員漢庶子為太子少傅屬官後漢員五人晉有中庶子庶子各四人宋中庶子與功髙中舍人一人共掌其坊之禁令庶子掌侍從左右與功髙通事舍人一人共掌其坊之禁令隋有左右庶子唐龍朔中改左庶子為左中䕶右庶子為右中䕶 咸亨中復故掌侍從賛相駁正啟奏【通典六典】   宋東宫官有左右庶子舊制不常設每儲闈之建隨宜置官以備僚宷多以他官兼領   仁宗升儲置二人神宗升儲置二人欽宗升儲置一人【四朝志】乾道中庶子諭徳除左不除右 同兼領【續㑹要】   左右諭徳唐龍朔中左右春坊置左右諭徳各一人掌諭皇太子以道徳随事諷讃皇太子朝宫臣列侍左右階出入騎從   宋東宫官有左右諭徳建儲則置否則闕仁宗神宗欽宗升儲皆置二人並他官兼【四朝志云】乾道置二人惟除左不除右【孝宗㑹要】   侍講侍讀唐太宗為晉王府有侍講及為太子亦置焉其後或置或否開元初十王宅引辭學士書者入教亦為侍讀【職林】而無侍講聖朝始置焉   左右春坊東宫之務歴代以中庶子領之 北齊有門下坊庶子領之典書坊庶子領之 隋門下坊置左庶子典書坊置右庶子   唐龍朔中改門下坊曰左春坊左庶子中允司議郎左諭徳左賛善大夫崇文舘學士校書郎洗馬文學校書正字等焉典書坊曰右春坊右庶子中舍人太子舎人右諭徳右賛善大夫太子通事舎人家令率更令等焉   宋建儲闈即置仁宗神宗升儲並以内臣為左右春坊勾當左右春坊事中興不置【為不立東宫故也】孝宗乾道元年立皇太子置左右春坊二員同左右春坊二員【㑹要】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東宫三師三少   東宫三師三少三王教世子立太傅少傅以養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文王世子】   周成王㓜在襁抱太公為太師【大戴禮】   西漢有太子太傅少傅   屬官有太子門大夫庶子洗馬舍人   後漢太傅禮如初不領官屬少傅悉主太子官屬魏太傅於太子不稱臣少傅稱臣   晉咸寜中備六傅之職【三太三少】   東晉置保傅而無二師 景帝諱師   唐三師三少官不必備惟其人無其人則闕之【分紀】宋朝師傅不常設 仁宗升儲置三少各一人丁謂兼少師馮拯兼少傅曹利用兼少保是時實為東宫官餘多以前宰執為致仕官若太子太師太傅太保以待宰相官未至僕射者及樞宻使致仕亦随本官髙下除授太子少師少傅少保以待前執政其少師非經顧命不除若本官至尚書即除少傅丞郎給諫只除少保若因遷轉則遞進一官至太師即遷司空矣【官制舊典】 繼照堂 在開封府東真宗尹京日射堂大中祥符二年臨幸賜名【㑹要】 資善堂 在元符觀南大中祥符八年置仁宗律學之所天禧四年徙御厨以北【㑹要】 慶寜堂 英宗潜邸有閣藏御覽經籍【續㑹要】 睿成宫 元祐元年閏二月二十二日詔神宗皇帝所居東宫改為睿成宫【續㑹要】龍徳宫 元符三年二月二十四日詔懿親宅潛邸賜名龍徳宫是為徽宗舊邸【續㑹要】 王府官   翊善宋朝太平興國四年置翊善一人【分紀】以常參官充【續㑹要】   賛讀唐開成元年宰相李石奏太子有侍讀諸王亦有侍讀無降殺之禮宜改奉諸王講讀   宋朝英宗治平元年諸王府置侍讀二人   職畧以為太平興國中始置侍講侍讀與此不同當考   徽宗政和七年張大亨奏竊見講讀之官在天子謂之侍講侍讀而在諸王府者亦有侍講侍讀官號比擬稱謂相紊詔諸王府侍讀改為賛讀侍講改為直講   直講宋朝太平興國四年别置侍講以常參官充政和七年詔改侍讀為直講【詳見賛讀】   記室宋自明帝以後皇子皇弟雖非都督亦置記室參軍   梁陳王府皆有   隋皇伯叔昆弟皇子是為親王府置記室參軍   唐因之【六典通典】 後唐長興四年以前襄州觀察支使魚崇逺為秦王府記室參軍事   宋朝太平興國中置 政和中以參軍行軍之際所稱詔除去參軍字   大小教授宋朝太宗至道元年以員外郎孫蠙充皇姪皇孫教授從新號也   時中書言案唐文宗朝宰臣李石奏太子有侍讀諸王亦有侍讀無降殺之禮請改為奉諸王講讀今皇姪皇孫是環衞之職以教授為名從之   真宗咸平元年以朱昻兼南宅教授張蔚兼北宅教授嘉祐以来置諸宫教授立講書課試規罰之法此事見紹興五年錢觀復奏疏【中興㑹要】   英宗治平元年教授更不兼官以兩處供職有所廢闕【㑹要】時宗室本支之盛自率府副率以上八百餘人而教授之官六員而已因詔増置教授官凡皇族年三十以上者百十三人置講書四員年十五以上者三百九人増置教授五員年十四以下者别置小學教授十二員并舊六員為二十七員以分教之大學京朝官充小學選人充四年詔今後諸宫院大小學教授有缺令國子監與學士院舍人院輪舉熈寜元年小學教授亦輪京朝官元祐三年詔諸宫學教授闕選所舉學官及可為師表可備講讀科不足則三省選陞朝官有出身年四十以上者充崇寜三年睦親宅周王宫廣親宅各大學小學教授一員廣親北睦親西及周王宫大學兼領小學各二員大小學兼領始于此   六院   登聞檢院宋文帝元嘉九年魏主詔闕左懸登聞鼓以逹寃人【通典】   唐大厯十四年詔天下寃滯於朝堂受詞推决尚未盡者聽撾登聞鼓【通典】   宋朝雍熈元年改匭為檢   東延恩曰崇仁南招諫曰思諫西申寃曰申明北通曰招賢   七月改匭院為登聞仍依舊諫官一員判院【㑹要】景徳四年改為登聞檢院命樞宻直學士張詠判院仍差内品監門不得監預公事   諫議大夫掌受文武官及士民章奏表疏凡言朝政得失公私利害軍期機宻陳乞恩賞理雪寃濫及竒方異術皆受以通達凡進狀者先鼓院若為所抑則詣檢院   外有理檢使今不置始於淳化三年置理檢院於乾元門之西北廊以知制誥錢若水領之復唐制也至道三年廢天聖七年上因讀唐史見匭函逹下民寃枉之事乃謂左右曰天下九州之大豈無寃枉之人若至京師檢院鼓院理雪此必是州縣官吏提㸃刑獄轉運使不能理雪又若不為申理則赤子無告矣乃置匭函仍専命御史中丞為理檢使【分紀㑹要】   中興之初因舊制置局于闕門之前   舊在宣徳門外仗門下省   建炎三年専諫院【中興㑹要】   登聞鼔院國初曰鼓司以内臣掌之鼓在宣徳門南街西廊至道三年命太子中舍王濟勾當鼓司用朝臣勾當自此始   鼓司舊止内品許懐逺與殿直程峻二員勾當至是省峻而命濟始用朝臣也【㑹要】   景徳四年詔改為登聞鼓院命知制誥周起直史舘同判 仍差内品監門不得闗領公事【㑹要】 掌諸上封受而進之以逹萬人之情㑹要司諫正言【續㑹要】凡文武臣僚閣門無例通逹文字者並先經登聞鼓院進狀未經鼓院者檢院不得收接【分紀】建炎元年因舊制置局于闕門之前   髙宗即位於南京召李綱為宰相綱奏曰人主莫大於兼聽廣視使下情得以上達故舜明四目逹四聰而天下治今艱難之際四方休戚利害日欲上聞而士民之願効其智慮者尤多陛下即大位已踰月而檢鼓院猶未置恐非所以通下情而急先務也遂置登聞檢院鼓院於行在便門外【進退志】   三年専諫院   進奏院唐藩鎮皆置邸京師以大將主之謂之上都留後 大厯十二年改為上都知進奏院官   五代以来支郡不藩鎮補人為者聽自置邸藩鎮者兼掌焉   宋初縁舊制皆本州鎮補人為進奏官其軍監務轉運司則差知後官或副知掌之逐州就京師各置進奏院【㑹要】太平興國八年諸州罷知後之名簡知後官得李楚等百五十人並充進奏官命供奉官張文粲提轄諸道進奏院【周編題】監官以京朝官及三班使臣充掌受詔勅及諸司符牒辨其州府軍監以頒下之并受天下章奏案牘狀牒以奏御及分授諸司【續㑹要】   中興以来門下後省給事中㸃檢乾道九年依舊後省合傳報事令後省録付報行【中興㑹要孝宗㑹要】   又題名云宋興盡罷節度使權太平興國中因何保樞請以鈐轄諸道扁院額而摹印章率用名流   糧料院宋初承舊制以三司大將軍為都糧料使自開寳六年以著作佐郎陸光範充在京都糧料院使改用京官自此始太平興國五年分糧料諸司馬軍歩軍為三院八年以馬歩軍合為一院雍熈四年命供奉官陳處誨勾當諸司糧料供奉官曽祚勾當馬歩軍糧料自後復分馬歩軍為兩院或以諸司使副分主之端拱二年復以京朝官主之【並宋朝㑹要】元豐末併馬軍歩軍為諸軍與諸司為二院【中興百官題名】太府寺掌以法式頒廪禄凡文武百官諸司諸軍俸料以券準給【四朝志】   中興以来行在有諸軍諸司糧料院鎮江建康有分差諸軍糧料院鄂州有分差户部糧料院四川總所有分差户部魚闗糧料院分差利州户部糧料院【並中興孝宗㑹要】   審計院宋初以三司使總邦計司各有院以乗中外泉榖出入之政盖㑹計之府也然案牘叢委典者不能徧察而奸容焉淳化三年始用户部使樊知古奏剔其冗籍復别為院置官顓領之以聽稍食之要其置院之初特掌騎兵徒兵給受之數猶未及諸司也元豐三年合歩騎兩院為一遂以其一主諸司自宫禁朝廷下至斗食佐史凡賦禄者以式法審其名數而稽其辭名者唯郊賜給已乃審禄有疑予則詔以法凡四方之計籍上于大農則逆其㑹凡有司議調度㑹賦出則諏焉設員二曰左右聽分案六史八人【題名】舊為諸軍諸司専勾司建炎元年避髙宗御諱改諸軍諸司審計司   官誥院宋初於右掖門置院四司誥身案並集于此以備中書除改本司郎官各主其事淳化五年始専置官司於省内凡官誥各以本司誥身印印之文臣用吏部武臣用兵部王公命婦用司封加勲用司勲掌文武官將校誥身及封贈以朝官一人主判知制誥一人提舉【㑹要】元豐五年奉行官制文武官誥身屬吏部審官屬兵部封贈及内外命婦等誥身屬司封加勲并將校等屬司勲官誥院四部誥身案及吏人随事本部七年并司封司勲誥身案入吏部預書庫收掌崇寜四年吏部専置造官誥局尋罷大觀復置尋改為官誥院仍左右司三年復罷歸吏部政和三年依舊置官誥院差官一員主管少府監鑄印記以吏部製造誥身案記為文中興以来因仍不改   四轄   貨務都茶貨務掌折博斛斗金帛之屬【四朝志】以朝官諸司使副内侍二人監太平興國中以先平嶺南及交趾諸國入貢通闗市議於京師置易院大中祥符中併入貨務【會要】建炎中興又創都茶給賣茶引随行在所於貨務置場雖分兩司而提轄監官並通銜管幹   建炎四年詔貨務都茶依舊左右司其提領措置並罷其都茶仍令提轄貨務官兼行提轄   尋徙越州一務場於建康又併真州一務歸建康紹興五年詔建康鎮江兩務只是給賣鈔引三十二年詔三省今後選差文臣充監官更不差武臣乾道六年詔依舊通差武臣【中興會要孝宗㑹要】先是課入不立額惟視舊嵗為等差是嵗始昈分有定數嵗總為錢二百四十萬萬行都受藏之所為數八十萬萬于建康者一百二十萬萬于鎮江者四十萬萬【題名】   雜買務雜賣場雜買務舊曰市買司太平興國四年改至道中廢咸平中復置以京朝及三班内侍三人監掌和市百物凡宫禁官物所需以時供納雜賣務景徳四年置掌受内外幣餘之物計直以侍出貨或準折支用以内侍及三班二人監後亦差文武朝官【以四朝志㑹要纂】紹興六年詔雜買務雜賣場置提轄官一員【中興㑹要】   左蔵庫掌受四方財賦之入以待邦國之經費其原盖起於周職内主賦入職嵗主賦出而邦布之入出則外府又主之皆其職也   晉始置左右蔵令   唐於左右蔵分建東西庫以太府少卿知出納於左長慶門之東   宋初左蔵止一庫置使領焉【題名】太平興國二年分為二庫淳化三年分置左右蔵各二庫四年廢右併入左政和六年脩建新庫以東西庫為名【以㑹要續㑹要纂】中興因仍東西庫各以文臣監武臣同監其東幣帛絁紳之屬在焉其西金銀泉劵絲纊之屬在焉紹興二十七年詔户部於轄下丞簿内選一員兼充左蔵庫提轄官此提轄所由始   孝宗即位詔將御前樁管激賞庫撥歸左蔵庫以左蔵南庫為名専一樁管應副軍期支遣於是有東西南三庫【以中興㑹要孝宗㑹要修】尋罷南庫大抵國家用度多靡於贍兵西蜀湖廣江淮之賦類歸四總領所以餉諸屯其送京者殆亡㡬唯閩浙悉輸焉東西庫嵗入以端計者率百四十萬以緍計者率二千萬給遣稱是而大軍居十之七宫禁百司禄賜裁三之間有非泛浩繁之費則請于朝往往出内帑封樁以補所缺監官凡五人分帑而治舊以京朝官為之今唯才是用故四選通得入【題名】   文思院太平興國三年置掌造金銀犀玉工巧之物金彩繪素装鈿之飾以供輿輦册寳法物及凡器服之用少府監 熈寜三年詔文思院兩界監官立定文臣一員武臣一員並朝廷選差其内侍勾當官並罷【以四朝志㑹要纂】紹興三年詔少府監併歸其文思院上下界監官從工部辟差工部言所轄文思院舊分上下界監官三員内文臣一員係京朝官上界造作金銀珠玉下界造作銅鐵竹木雜料欲依舊分為上下界從之隆興三年詔併禮物局入文思院【中興孝宗㑹要】   三衙類   三衙宋朝沿五代之制有侍衞親軍及殿前兩司盖侍衞親軍起於後唐【職畧】   又石林燕語云侍衞親軍自梁起宣武軍乃以鎮兵因舊號置在京馬歩軍都指揮使而自將之盖於唐六軍諸衞之外則為私兵至後唐明宗遂改為侍衞親軍   殿前始於周世宗顯徳元年【五代㑹要】   世宗自髙平之戰覩其退縮慨然有懲革之意又以驍勇之士多為外諸侯所占於是詔募天下豪傑不遺草澤而俱送於闕下躬親試閱選武藝超絶及有身首者分署為殿前諸班因有散員散指揮使内殿直散者頭鐵騎控鶴之號   宋初侍衞親軍置都指揮使雖都虞亦在殿前都指揮使之上   淳化元年傅潛自殿前副都指揮使遷侍衞親軍馬歩軍都虞在殿前都指揮使載興之上咸平三年王超自殿前都指揮使遷侍衞親軍馬歩軍都虞【實録】   自王超罷職無復任者而侍衞司馬軍歩軍遂分為二并殿前號三衙而馬歩二軍始居殿前司之下焉【職畧】三司天下之兵柄皆在其權雖重而軍政號令則在樞宻院與漢周間史肇之徒為之者異矣此祖宗之㣲意非前世所及也【石林燕語】   殿前司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都虞掌殿前諸班直及歩騎諸指揮之名籍凡統制訓練畨衞戍守遷補賞罰皆總其政令入則侍衞殿陛出則扈從乗輿大禮則提㸃編排整肅禁衞鹵簿儀仗掌宿衞之事都指揮使以節度使為之而副都指揮使都虞以刺史以上充資序淺則主管本司公事馬歩軍亦如之備則通治闕則互攝【四朝志】祖宗以来三帥不曽闕兩人若殿帥闕難以從下超補   姚麟係殿前都虞合陞作歩軍副都指揮使元祐七年樞宻王巖叟言   政和四年詔殿前都指揮使在節度之上殿前副都指揮使在正任承宣使之上殿前都虞在正任防禦使之上【四朝志】   宋初沿後周有殿前都㸃檢在都指揮使上   太祖由此承禪後不置焉中興以来主管殿前司一員其屬有幹辦公事主管禁衞各二員準備差遣準備差使㸃檢㸃藥飯食各一員尋減幹辦公事一員増書寫機宜文字一員   馬軍司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都虞都指揮使本方鎮庫校之名自梁起宣武軍乃以其鎮兵因仍舊號置在京馬歩軍都指揮使掌馬軍諸指揮之名籍凡統制訓練畨衞戍守缺補賞罰皆總其政令侍衞扈從及大禮宿衞所掌如殿前司政和四年詔以馬軍都指揮使馬軍副都指揮使在正任觀察使之上馬軍虞在正任防禦使之上【四朝志】中興以後主管侍衞馬軍司一員幹辦公事準備差遣㸃檢醫藥飯食常出戍建康   歩軍司都指揮使副指揮使都虞掌歩軍諸指揮之名籍凡統制訓練畨衞戍守遷補賞罰皆總其政令侍衞扈從及大禮宿衞如殿前司政和四年詔以歩軍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在正任觀察使之上都虞在正任防禦使之上【四朝志】中興以来主管侍衞歩軍司一員幹辨公事準備差遣㸃檢醫藥飯食   閤職   知閤門事宋朝横班有内客省使   崇政殿受朝而升東階侍立掌四方進奉及四夷朝貢牧伯朝覲酒饌饔餼宰相近臣禁衞將校節儀諸州進奉使賜物回詔之事   引進使四方館使   唐四方館以通事舍人判中書省石晉始有為卿監専判館者宋朝初以檢校官判館淳熈四年改置使名掌文武官正謝辭國忌賜香諸道月旦正至章表郊祀朝畨官貢舉人進奉使京官致仕官道釋父老陪位之事【㑹要】   東上閤門使西上閤門使   凡取禀㫖命供奉乗輿朝㑹游宴及賛導三公羣臣蕃國朝見辭謝糾彈失儀之事使副専之舍人以下但通班賛唱而已【㑹要】   其供職于内者多用國戚世族號為華要禮均侍從政和官制横班使副之名既改為大夫而其職任則命内外官知焉【職畧】其後所除總名知閤門事仍兼客省四方館之職焉紹興三年詔客省四方館並臺察   先是御史䑓六察所官司有因一時申明免䑓察去處至是殿中侍御史常同乞依舊制施行所貴百司庶務有所按察不敢違戾故也【中興㑹要】   四年詔依祖宗舊制中書省不臺察【中興㑹要】五年詔右武大夫以上並稱知閤門事兼客省四   方館事若官未至右武大夫者即稱同知同兼序在知閤門之下【同上】   同知閤門事宋朝東西上閤門副使雖無定員然選任不及踈逺而所置常少於正使之數政和官制以左武右武郎易二閤副使而閤門事乃命横行知焉則同知之職乃昔時之所謂副使也【職畧】   閤門宣賛舍人故事閤門無通事舍人而通事舍人沿唐制自中書省如抽赴閤門並稱閤門祗其後直授閤門通事舍人非舊制也天禧中除閤門字政和六年改為宣賛舍人   政和六年御筆閤門通事舍人名稱鄙俗可改為宣賛舍人詔㫖   閤門祗國朝舊以閤門通事舍人閤門祗二等謂之閤職盖武臣之清選也   閤門通事舍人閤門祗二等比舘職清流為進取之基非熟於朝儀不在此選又有㸔班祗以命世家新進及擢閤門㸃檢使臣為之而㸃檢官乃知班使之長者二年無過遂改看班政和間改通事作宣賛且不復選人才而濫處不知其數人不以為貴也【官制舊典】   舊止三五員   天禧初上與輔臣語及減吏員向敏中因進言曰太祖太宗朝閤門祗不過三五員宣導賛謁而已今踰數百而除授未已上曰此盖相承為例當漸省之   熈寜四年閤門請擇武臣子弟六人前後殿日祗應以閤門看班祗為名五年熟識儀數乃除閤門祗   閤門舍人乾道中孝宗初置   慶元告詞云我朝重閤門之職乾道置舍人之員帶御器械   帶御器械宋初以来嘗選三班以上武幹親信者佩櫜鞬御劔或以内臣為之【㑹要】初是職止名御帶咸平元年改為帶御器械景祐二年詔自今無得過六人慶厯元年詔遇闕員以歴邊任有功者補之舊制外任帶御器械過闕朝見不宿衞熈寜六年向寶移真定府路總管過京師特命宿直【並㑹要】中興因仍   四箱   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 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   四廂捧日舊曰日騎天武舊曰控鶴   宋朝太平興國三年詔改控鶴曰天武雍熈四年改殿前司日騎曰集日龍衞舊曰龍㨗神衞舊曰虎㨗太平興國二年詔改龍捷曰龍衛虎捷曰神衛皆以美名易禁軍之舊號也上四軍   殿前司捧日天武馬軍司龍衞歩虎司神衞謂之上四軍各有左右廂廂各三軍【東齋記事】   環衛宫   環衞官宋朝六軍諸衞有左右金吾衞上將軍   秦曰中尉漢武改曰執金吾隋曰侯衞所領軍事名佽飛唐龍朔改左右金吾衞正三品掌宫中及禁城晝夜廵警之法以執禦非違漢官宰尹曰吾禦也常執金革以禦非常緹騎二百人輿馬導從充滿於路世祖歎曰仕宦當作執金吾也   左右衞上將軍   晉武帝分中衞將軍為左右衞各大將軍一人銀章青綬隋改置左右衞為左右翊衞唐武徳中更曰左右衞府龍朔中省府字   左右驍衞將軍   漢武以李廣為驍騎將軍後省之光武改屯騎為驍騎晉文立晉䑓以為宿衞官至隋煬帝改左右備身為左右驍衞所領名豹騎唐置驍騎府龍朔去府字光宅改左右武威衞神龍復舊   武舊衞上將軍   魏武為丞相有武衞營隋探其名置左右武衞府有大將軍光宅改左右鷹揚衞龍朔復舊   屯衞上將軍   隋煬帝置左右屯衞唐龍朔改為威衞光宅改為左右豹韜衞   領軍衞上將軍   魏武為丞相始置中領軍魏文又置領軍晉因之品第三金章紫綬宋齊領軍掌内禁兵唐别置領軍衞大將軍龍朔改威衞咸亨復舊   監門衞上將軍   漢魏以来城門校尉之職也隋置左右監門府將軍煬帝改府字為衞唐置大將軍龍朔改為監衞   千牛衞上將軍   後魏有千牛衞備身本掌乗輿御刀盖取庖丁為恵文君觧數十牛而刃若發硎此刀可以備身因以名官隋左右府領千牛備身唐改為左右千牛府龍朔改為奉宸衞神龍改為千牛衛   諸衞大將軍諸衞將軍並為環衞官無定員皆命宗室為之乃武臣之贈典大將軍以下又為武臣責降散官政和中改武臣官制而環衞如故盖雖有四十八階别無所領故也【四朝志】靖康元年用御史中丞陳過庭言請遵藝祖開寳初罷諸節度使歸環衞故事於是節度使錢景臻等並為左右金吾衞上將軍【四朝志】又崇寜四年傚古脩立三衞官有郎一員中郎為之二文武各一員博士二主簿一親衞府有郎有中郎以后妃嬪御之家有服親及翰林學士并管庫正任觀察使以上子孫充勲衞府有郎有中郎以勲臣之世賢徳之後有服親大中大夫以上及正任團練使遥郡觀察使以上子孫充翊衞府有郎有中郎以卿監正任刺史遥郡團練使以上並以親兄弟子孫試充三衞郎治其府之事率屬日直于殿陛長在左立起居郎之前二分左右文東武西立都承㫖之後親衞立於殿上勲衞立於朶殿翊衞立於兩階衞士之前中興久不除授   孝宗隆興詔學士院討論環衞官制度欲參酌祖宗時及唐太宗制度   詔曰朕惟祖宗選用將帥以崇武節外建方鎮内列環尹品式備具近来環衞久不除授非所以儲材而均任也可依舊制應以才畧聞堪任將帥及久勤軍事暫歸休佚之人並為環衞官更不換授並令兼領   如節度使則領左右金吾衞上將軍承宣使則領左右衞上將軍在内則兼帶在外則不帶以十員為額朝參侍殿並依御帶體例宗室不在此制仍不差戚里及非戰功人除改差主兵官合不領環衞如皇城司帶御器械之類仍許兼領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監司類   唐虞建官内有百揆四嶽外有州牧侯伯王者之時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   秦罷封建而郡縣置御史以監諸郡   漢興省之   恵帝遣御史監三輔郡察事凡九條其後諸州復置監察御史   文帝以御史不奉法乃遣丞相史出刺并督察武帝元封五年初置部刺史掌奉詔條察州以六條問事秩六百石 十二州縣十二人 居部九嵗舉為守相   成帝以為刺史位下大夫而臨二千石輕重不相準乃更為州牧秩真二千石位次九卿   哀帝復為刺史元夀復為牧   王尊為臨州刺史馳九折坂世稱尊為忠臣黄覇為揚州刺史治有功宣帝詔賜車盖以彰有徳朱博遷冀州刺史行部决遣如神   後漢光武復刺史乗傳周行郡國録囚徒考殿最舊制州牧奏二千石事皆先下三公三公遣掾史按檢然後黜退光武用法明察不復委三府故權歸刺舉之吏   靈帝改為牧   是時天下方亂豪傑各欲據州郡州牧之任自此重矣   靈帝時賈琮為冀州刺史百姓聞風自然震竦其諸贓過者望風觧印綬去李膺為青州刺史守令畏威明多望風棄官   魏晉為刺史持節都督庶姓為單車刺史   魏賈陸為豫州刺史舉奏二千石以下阿縱不法帝曰真刺史也杜元凱荆州人號為杜父   後魏州置三刺史其後随時沿革互有不同   隋開皇三年罷郡以州統縣自是刺史之名存而職廢後雖有刺史皆太守之互名非舊刺史之職理一郡而已   煬帝大業罷州置郡置司䑓大夫一人廵察畿内刺史十四人廵察畿外   唐罷郡置州改太守為刺史而雍州置牧   神龍二年分天下為十道置廵察使二十人以左右䑓内外官堅明清勁者為之景雲改置按察使開元中改置採訪處置使至徳之後改採訪使為觀察并領都團練治於所部之大郡   宋初有轉運使淳化及景徳増提刑熈寜中又置提舉   運使   唐先天二年李傑【始名務先】始為水陸發運使盖使之名起 開元二十一年裴耀卿以侍中充江南淮南轉運使而崔希逸蕭旻為副盖副使始此天寳以韋堅充勾當轉運使第五琦充諸色轉運使劉晏充諸道轉運使其後韓滉杜悰杜讓能崔昭緯皆以宰相充使而諸道分置廵院皆統於此   五代罷廵院始置轉運使【唐㑹要職官分紀】   藝祖開基懲五季之亂藩臣擅有財賦不歸王府自乾徳以後僣偽畧平始置諸道大運使以總利權開寳六年廣南平除徐澤為判官盖轉運判官始此   其轉運使之名宋初但曰勾當某路水陸計度轉運使官髙者則曰某路計度轉運使太平興國初皆曰使兩省以上則為都轉運使又置副使與諸路判官焉又置同勾當轉運使俄罷諸路副使真宗毎用兵或令都部署兼轉運使王師征討則有隨軍轉運使事畢即停至道中詔曰天下物宜民間利病惟轉運使得以周知令更互赴闕延見詢問焉慶厯中皆帶按察之任六年罷三年詔諸路轉運使並兼按察使毎嵗具官吏能否先是歐陽脩請遣使按察官吏賈昌朝言轉運以按察官吏故令兼領之六年赦書以為過為煩擾吏不安其職並罷之 先是判官與轉運使争權而罷至嘉祐中復置【職畧】熈寜二年詔轉運使用本資序人即充資序下一等為權二等為權發遣中興以来逐路都轉運使除授不常唯使副判官常置舊制轉運司除授皆命詞給誥渡江已後例給勅命後稍復舊轉運使副命詞運判則否六年諸路運判亦命詞給誥   光宗紹熈以来使副運判不雙除 開寳九年詔諸路官吏宜令轉運使廣訪能否第為三等嵗終以聞咸平元年上謂輔臣曰轉運使按察使權甚重必須平允之吏寛猛適中 祥符七年詔曰自今轉運副使不限官品並在提㸃刑獄之上南豐除蔡制分部而使雖將漕為名其實在於總庶務之予奪主管運幹熈寜初詔諸路漕司始置屬官勾當兩員或一員又置管勾文字【實録見熙寕三年管勾文字不得差出】元祐中除三路外並罷後復置焉 建炎初避髙宗諱改管勾為主管勾當為幹辦   帳幹熈寜三年詔諸路漕司始置屬官 元祐七年詔轉運司管勾文字除三路外並罷其職事帳司兼管後復故   提刑   宋朝淳化三年遣官分往諸路提㸃刑獄尋省之 景徳四年真宗謂王旦曰朕慮四方刑獄官吏未盡得人一夫受寃即召灾沴今軍民事務雖有轉運使且地逺無由知先帝常選朝臣為諸路提㸃刑獄今可復置仍以使臣副之於是置諸路提㸃刑獄公事以朝臣充   始命屯田李拱為之副以武臣閤門祗以上充天禧四年加勸農使俄改提㸃刑獄勸農使又以武臣為副使天聖六年悉罷八年復置嘉祐中有武臣同提㸃河東刑獄竊用公庫銀器及樂倡首飾議者謂武臣不可為監司罷之   治平元年罷提㸃刑獄委轉運司【職官分紀】熙寧二年諸路提㸃刑獄復差文臣其武臣並罷之   史臣曰上以武臣罕習吏文多不足以察舉所部人材故罷之人皆以為便   十年復置提㸃京畿刑獄掌察所部疑留獄訟勸課農桑而按其官吏之不法别其亷吏以逹于朝【續㑹要】 宣和初詔江西廣南増置武提刑一員然遇闕帥不許武憲兼攝 建炎元年以盜賊未衰諸路無武臣提刑處權添差一次専管捉殺四年罷之孝宗乾道六年詔諸路分置武臣提刑一員後復罷之   提幹建炎四年詔諸路提刑司除武臣提刑添置幹辦公事官許行留文臣一員【中興㑹要】   檢法熈寜六年置諸路提刑司檢法官一員從吕恵卿之請也元豐三年罷五年復置四朝列傳髙賦在神宗時亦嘗請諸道刑司獄置法官   提舉   宋朝淳化中建常平倉   景祐元年令轉運司與長吏舉所部官専領之然猶漕臣 熈寧遣使提領此盖提舉常平之所始也二年制置三司條例言河北陜西已差官提舉常   平廣恵倉餘路欲差胡朝宗張復侯叔獻曽誼等並為提舉官 九年府界畿内亦専置提舉常平倉一員不令司農丞兼領元祐初罷紹聖九年復置 政和改元詔江淮荆浙六路共置茶鹽提舉一員 宣和三年詔河北京東路推行新法鈔鹽可添置提舉官一員此提舉茶鹽之所始也   宋朝茶鹽事舊發運司元豐間或以轉運常平官兼提舉或以提刑兼領知通提轄政和以後始専置官吏   既而諸路皆置建炎元年詔提舉常平司併歸提刑司二年復三年復詔提刑兼四年詔逐路提刑司茶鹽司並依舊分東西路紹興二年詔荆湖北路復置提舉茶鹽司四年詔廣西茶鹽司官吏並罷其職事委漕臣五年詔諸路提舉常平併入茶鹽司仍以提舉茶鹽常平等公事為名二十五年從王支請詔諸路提舉茶鹽官改充提舉常平茶鹽公事   提幹熈寜二年置提舉常平司勾當公事於通判幕職内選差一員不妨本職是年制置三司條例司言京西路乞差大理寺丞朱紘淮南路著作郎曽從兩浙路前宣州司理王醇並為管勾官【職畧】紹興三年户部看詳欲諸路州並以通判充主管官人許公幕職官人差六年復置主管司十五年改為幹辦公事依漕屬例【中興㑹要此常平幹也】 宣和三年置茶鹽提舉屬官一員【㑹要此茶鹽幹也】今提舉司存二幹官以此   總領   南渡之初嘗命朝臣總領都督府宣撫司財賦未以官名也   紹興三年差户部侍郎姚舜明往建康總領于都督府錢物糧斛六年都督諸路軍馬張浚言三宣撫司錢糧漕司互相占吝因致闕乏乞於户部長貳内郡一員来鎮江府置司専一總領詔差户部侍郎劉寜止七年令户部郎官霍蠡前往鄂州置局専一總領岳飛軍錢糧   紹興十一年收諸帥之兵以為御前軍屯駐諸處皆置總領以朝臣為之仍帶専一報發御前軍馬文字盖又使之與聞軍政不獨職餽餉而已叙位在轉運副使之上鎮江諸軍錢糧淮南總領掌之建康池州諸軍錢糧淮西總領掌之鄂州荆南江南諸軍錢糧湖廣總領掌之興元興州金州諸軍錢糧四川總領掌之初以胡紡為司農少卿總領淮東軍馬錢糧呉彦璋太府少卿總領淮西江東軍馬錢糧曽慥為太府卿總領湖廣江西京西路財賦湖北京西軍馬錢糧諸軍不聽節制十六年四川總司以總領四川宣撫司錢糧所為名十八年詔罷宣撫司始改為四川總領【見中興㑹要】   孝宗乾道六年詔淮東總領併歸淮西總領一所中書門下省言勘㑹淮東總領所廢併司名合行併入詔以總領兩淮浙西江東財賦軍馬錢糧為名仍鑄印繳納兩司元印 七年復置淮東總領【孝宗㑹要】又湖北總領所壁記云國家駐蹕呉㑹形勝控扼之地上下數千里自蜀漢荆襄江鄂逹于兩淮其間列戍數百而大屯不過十數視屯兵若干州之賦入供其軍食其始費用出入悉聽乎主將之所自為已而兵寖乏用紹興五年始命中都官為外司農兼總其賦之立而制其出為四總領所   總屬紹興十一年初置四總領官屬有幹辦公事准備差遣四川有主管文字二員淮東淮西有分差糧料院審計司審三司通判兼貨務都茶場御前封摏甲仗庫大軍倉大軍庫贍軍酒庫市易抵當庫恵民藥局湖廣有給納場屬官兼分差糧料院【審計以屬官】兼御前封樁甲仗庫大軍倉大軍庫贍軍酒庫四川有分差糧料院審計院審計以屬官兼大軍倉大軍庫撥發船運官贖藥庫糴買【中興㑹要】   都大提舉茶馬   宋朝熈寜七年始詔三司鹽鐵判官李杞三司勾當公事蒲宗閔經畫川蜀買茶充秦鳯熈河路博馬就於提舉成都府路買茶公事杞於秦州宗閔於成都置司後改名都大提舉茶馬事【成都府志】熈寜七年差李杞蒲宗閔成都府買茶熈河路博馬並令杞等提舉置都大㮛舉及主管同主管各因其資品髙下除授云 元豐四年羣牧判官郭茂恂又言茶司既不兼買馬遂立法以害馬政恐誤國事乞併茶場買馬為一司從之盖茶馬司始合於此時也   舊制於原渭徳順三郡市蕃馬熈寜七年初復熈河經畧使王韶言西人頗以善馬至邉其所嗜唯乏茶與之為市請趣茶馬辦之乃命三司勾當公事李杞運蜀茶至熈河置買馬場六而原渭徳順更不買馬於是杞言賣茶市馬一事也乞同提舉買馬杞遂兼馬政然分合不常至元豐四年羣牧判官提舉買馬郭茂恂又言茶司既不兼買馬遂立法以害馬政乞併為一司從之   掌收摘山之利以佐邦用凡市馬於蕃夷以茶易之大觀以来茶馬之政廢川茶不以博馬唯市珠玉故馬政廢缺 建炎四年張浚奏大石進奉珠玉髙宗諭曰【云云】 紹興四年從闗師古之請以乏戰馬始令四川宣撫司支茶博馬五年宻院言已於永康軍威茂州置場七年宰臣趙鼎言得㫖復置茶馬官舊有主管茶馬同提舉茶馬都大提舉茶馬凡三等上曰考其資歴命之乾道元年川秦兩司馬額共九千餘匹   茶馬陳彌作言本司買馬川秦兩司文黎珍叙南平長寜軍六州軍年額川馬五千餘匹係應副江上諸軍階州之峯貼陜西和州之宕昌兩處年額共西馬四千餘匹係輪年應副三衙   川秦兩司者祖宗舊制至今不廢   四年四川宣撫使虞允文奏照得祖宗朝都大茶馬官於秦州成都各置司治各半年撥發馬月分居秦司訖事即歸川司措置發茶并買馬物帛之類今欲依舊制於鳯州河池縣置秦司既近宕昌買馬之弊可以稽察上從之   都大提㸃諸路坑冶   唐開元二十五年監察御史羅文信充諸道鑄錢使【唐㑹要】天寳三載楊眘矜除御史中丞充鑄錢使六載度支郎中楊釗充諸道鑄錢使 永泰元年劉晏充東都淮南浙江東西湖南山南東道鑄錢使第五充京畿闗内河東劔南山南西道鑄錢使諸鑄錢監監所在州府都督刺史為之副監一人上佐判之【續通典】   宋朝自開寳平呉之後因其舊置錢監于鄱陽既而江淮荆浙閩廣之地皆有監係發運使兼提㸃 咸平三年以馮亮為江南轉運副使兼都大提㸃江南福建路鑄錢事内供奉官白丞睿同提㸃鑄錢事【實録】至景祐二年始置江浙川廣福建等路都大提㸃坑冶鑄錢一員以魏兼為之充朝通各與提㸃刑獄序官按四朝志榮宗範知鉛山縣有詔罷民采銅皆散為盜宗範一切使如故真宗嘉異擢提㸃江浙諸路銀銅坑冶與此不同當攷   元豐二年三司言江浙等路提㸃坑冶鑄錢官一員通領九路水陸廵按不周欲増一員分路提㸃從之遂定為兩司在饒者領江東淮浙七閩在虔者領江西荆湖二廣焉【並聖朝職畧】至元祐元年以坑冶鑄錢通為一司從淮南提㸃李深之請也【㑹要】政和七年置提㸃鑄錢官兩員於饒䖍州紹興二年置虔州提㸃司從提㸃王㬇之請也   雖有上項指揮後来多在饒州置司贑州只係廵歴   六年趙伯瑜乞依嘉祐著令銜内添都大二字與提刑序官二十六年詔都大提㸃坑冶鑄錢司官吏並罷令逐路轉運司交割   以尚書省言坑冶鑄錢司近年鑄錢全虧一司官吏所費不貲罷之   二十七年置提領諸路鑄錢官於行在差侍從或卿監一員不妨本職兼領置屬官三員以提領諸路鑄錢所為名以户部侍郎榮薿兼二十九年從左司諫何溥言乃復置以江淮荆浙福建廣南路提㸃坑冶鑄錢公事係銜與運判序官依舊於饒贑二州置司輪年守任専以措置坑冶督責鼓鑄為職 祖額二百六十餘萬貫   孝宗乾道六年併歸發運司七年復置此據提㸃司題名八年詔鑄錢司依舊置提㸃官二員於饒贛二州置司除王楫李大正二人九年兩司分認課額將江南淮南兩浙潼川利州路饒州司江西湖廣福建分贛州司又王楫等言所有舊坑多係江西却慮饒州一司無從措置欲於江西管内取撥江州吉州撫州興國軍隆興府却饒州司從之   淳熈三年併贛司歸饒州王楫専為提㸃官加都大焉   主管提幹檢踏紹興二年鑄錢司言本司昨被㫖許置幹辦公事一員檢踏官五員催綱官二員後来興諸司屬官一員咸罷經所九州不可缺官詔復置幹辦公事一員檢踏官三員催綱官一員後檢踏置六員十一年從韓環之請將檢踏官各分認専管職事一員在饒州本司一員在信州一員在建州一員在韶州一員在潭州【中興㑹要】二十六年提㸃坑冶鑄錢司官吏檢踏官等並罷二十九年因何溥議再置提㸃官於饒州置主管文字舊亦有秀州置幹辦公事一員韶州建州各置檢踏官一員别置秤銅官催綱官各一員差武臣續詔於饒州添檢踏之員【中興㑹要】   提舉市舶   唐有市舶使以右威衞中郎將周澤為之【見栁澤劾慶立疏】   代宗廣徳元年有廣州市舶使吕太一【通鑑】   宋朝開寶四年下廣南以同知廣州潘美尹宗琦並兼市舶使通判謝處玭兼市舶判官【太祖實録】咸平三年九月庚子令杭州明州各置市舶聽官從便【長編】熈寜更始變市舶法泉人賈海外者往復必使東詣廣否則没其貨海道回逺竊還家者過半嵗抵罪者衆太守陳偁奏疏願置市舶於泉不報哲宗即位之二年始詔泉置市舶【偁了齋之父也時傳見延平志】舊制雖有市舶司多州郡兼領元豐中始令轉運司兼提舉而州郡不預矣   元豐三年書言廣西東路條已修定乞専委官催行詔廣東以轉運使孫迥廣西以運使陳倩兩浙以轉運副使周直孺福建以轉運判官王子京迥直孺兼提舉催行倩子京兼覺察拘攔其廣東路安撫使更不帶市舶   後専置提舉而轉運司不復預矣後盡罷提舉官至大觀元年續置明年御史中丞石公弼請歸之轉運司不報建炎中興詔罷兩浙福建市舶司歸轉運司【建炎時政記】而廣南如故明年復置【中興會要】尚書省言併廢以来工人不便虧失數多於是詔依舊復置   紹興四年廢福建提舉市舶初令提刑兼領旋委提舉茶事十三年提舉欲措置福建臘茶時欲發臘茶至行在置局出賣吕斌上言於是茶鹽司歸建州而提舉市舶以次復矣乾道二年詔罷兩浙提舉市舶逐處職事委知通知縣監官同行檢視而總領數令轉運司提督   紹興二十九年張闡言福建廣南各置務於一州兩浙舶務乃分建於五所至乾道初臣僚言兩淮臨安明州秀州温州江隂軍凡五處有市舶祖宗舊制有市舶處知州帶提舉市舶務通判帶主管知縣帶監而逐務又各有監司市舶置司乃在華亭近年遇明州舶船到提舉帶一司吏人留明州數月名為抽觧其實騷擾且福建廣南皆有市舶物貨浩瀚置官提舉誠所當宜惟是兩浙置官委是冗蠧乞賜廢罷從之   安撫使   梁武帝普通五年魏以酈道元為大使慰撫六鎮大使始此   隋文帝開皇九年詔遣柱國韋洸安撫嶺外   仁夀四年以楊素為并州道行軍總管河北道安撫大使【並通鑑】   唐貞觀初遣大使十三人廵省天下   諸州水旱則有廵察安撫存撫之名節度使兼之則有副使天授二年發十道存撫使【職官分紀】   聖厯中狄仁傑為河北道安撫   徳宗貞元又置副使【今職畧】   宋朝舊不常置自咸平二年以翰林學士王欽若為西川安撫使知制誥梁顥為陜西安撫使安撫使之名始此其後景徳三年始置河北沿邉安撫使以雄州守臣為之而陜西沿邊諸州亦有安撫使慶厯二年詔置湖南安撫司八年詔置河北四路安撫以韓王拱辰賈昌朝等充諸路使皇祐四年詔廣桂二州帶經畧安撫使熈寜五年罷諸路經畧安撫使崇寜二年置河南安撫使宣和二年置輔郡内潁昌府帶京西安撫使宣和三年臣僚言睦賊猖獗乞以杭越知州總領兼本路安撫鎮撫一方詔杭越州江寜府守臣並帶安撫使詔洪州守臣可依江寜府安撫使凡諸路安撫逐州知州兼以直秘閣以上充掌總䕶諸將統制軍旅察治奸宄以肅清一道凡兵民之政皆掌焉帥其屬而聽其獄訟頒其禁令定其賞罰稽其錢榖器械出納之名籍其行以法若事難専決則具可否禀奏即干機速邊防及士卒抵罪則聽以便宜裁斷   係邊任則綏御夷狄撫寜疆圉若甲兵屯戍芻粟饋運則視其緩急盈虗而移用之掌凡戰守之事【並㑹要續㑹要】   建炎元年李綱請沿河沿淮沿江置安撫使兼馬歩軍都總管以文臣充二年令將兵處知州帶管内安撫使後省四年置鎮撫使罷逐路安撫使後罷鎮撫使置安撫使始故時諸路又有安撫大使自兩浙西路劉光世始二品以上為帥即為安撫大使【中興㑹要】   帥屬唐置藩鎮皆有參謀至行軍亦有之闗預軍中機宻張建封置温造字簡輿説劉濟使納忠於朝建炎四年詔兩浙西路安撫大使許置參謀參議各一員 紹興四年詔沿江三大使司亦許置參謀參議官五年詔江南西路湖南浙西安撫大使許置秀州安撫使許置參議共謀參議請給依本路提舉茶鹽支破【中興㑹要】   機宜宋朝安撫使司其屬有勾當公事管勾機宜文字準備差使【哲宗正史志】建炎初安撫大使許置主管機宜文字主管書寫本司機宜文字各一員紹興四年詔帥府書寫機宜文字除係事干機宻合書寫外其餘文字並不得簽書俸給京官依通判選人依簽判【中興㑹要】   宋朝祖宗朝安撫使司屬有勾當公事   髙宗即位事御嫌名改為幹辦公事建炎三年詔浙西安撫大使許置幹辦公事官五員其俸給京朝官依通判選人依簽判支破建炎四年江東西湖南浙西安撫大使許置幹辦公事五員安撫使置幹辦公事四員【中興㑹要】   制置使   唐宣宗大中五年以白敏中充招討党項行營都統制置等使【通鑑】制置使之名始此   宋朝不常置掌經畫邊鄙軍旅之事 政和中熈秦用兵以内侍童貫為之【四朝志】宣和末姚古為京畿輔郡兵馬制置使 靖康初种師道為河東路制置使錢盖為陜西五路制置使【欽宗實録】建炎元年有招討賊盜制置使自王淵始三年有行在五軍制置使自劉光世始又諸路皆有副使自江浙陳彦文程千秋始六月浙西安撫使康允之帶本路制置使安撫帶制置自此始也四年有沿江都制置使【管江南東路知建康府】紹興二年有沿海制置使【係建康兩浙東路】三年有安撫制置使大使之名自江南西路大使趙鼎始六年始鑄印以某路制置司為名從浙西淮東制置使梁汝嘉所請也其後盡省惟四川沿海有焉【四川係成都府沿海明州】   經畧使   唐貞觀二年邊州别置經畧使此盖使名之起【唐百官志】節度兼度支營田招討經畧使則有副使判官各一人【職官分紀】儀鳯二年以黒齒常之為河源軍經畧大使【今職畧】永淳元年婁師徳為河源軍經畧副使【通鑑】至徳三年賀蘭進明除嶺南五府經畧兼節度使建中元年除元琇節度始不帶五府經畧【唐㑹要】   宋朝不常置咸平五年始以右僕射張齊賢為邠寜環慶涇原路經畧使判邠州諸路軍馬並受節度又以鄧州觀察使錢若水為并代經畧使判并州自後不除人寶元中夏人入冦始命陜西沿邊大將皆兼經畧皇祐間儂智髙擾邊詔知廣桂州並帶經畧安撫使自後西南二邊常帶經畧所以重帥權而服夷也【四朝職畧國朝㑹要】其經畧安撫各以直祕閣以上充掌一路兵民之事皆帥其屬而聽其獄訟頒其禁令定其賞罰増其錢榖甲械出納之名籍而行以法若事難専決則具可否禀奏即干機速邉防及士卒抵罪則聴以便宜裁斷帥臣任河東陜西嶺南路職任綏御戎夷則為經畧安撫使【續㑹要四朝志】南渡之初依舊制廣南東路帶主管經畧安撫使公事西路帶經畧安撫使紹興五年令襄陽守臣湖北帥帶經畧安撫使   中書門下省言湖北帥司已移還荆南舊治與襄陽府事體頗同詔王庶許依襄陽例帶經畧安撫【中興㑹要】 後罷而二廣如故   京尹   秦分天下為三十六郡京師為内史   漢因之景帝分左右内史   武帝置京兆尹右扶風左馮翊為三輔   後漢都洛為河南尹 魏晉因之歴代所都皆為尹江左為丹陽尹 北齊為清都尹後周及隋復為京兆尹唐初置牧開元復為尹五代都汴為開封尹   宋朝牧尹不常置太宗真宗皆嘗尹京後親王無繼者權知府一人以待制以上充掌尹正畿甸之事中都之獄訟皆受而聴焉小事則専决大事則禀奏若承㫖已斷者刑部御史䑓無輙糾察典司轂下 建隆以来為要劇之任 崇寜三年蔡京乞罷權知府置牧尹各一員専總府事牧以皇子領尹以文臣充【四朝志】   尹以親王為之號判南衙凡命知府必帶權字以翰林為之翰林學士及雜學士若待制則權發遣而已所選皆人望盖四方取則之地也【聖朝職畧】   中興駐蹕杭州建炎三年改杭州為臨安府守臣帶浙西安撫多卿監從臣兼紹興三年詔臨安府有禀奏事許不隔班上殿乾道七年皇太子領臨安府尹就東宫為廨廢臨安府通判簽判職官置少尹判官推官少尹一依淳化判官例差侍從以上判官依前天聖令用郎官以上餘曹掾依舊府官庭參仍拜掾事少尹裁决徒流以上具案判準表奏則繋皇太子銜申中書以下文移則少尹簽書九年皇太子辭免臨安府尹其知通簽判推判官並復置【中興㑹要孝宗㑹要】   留守   隋大業九年代王侑留守西京十二年李淵太原留守王威商君雅為副【通鑑】   唐太宗貞觀十七年親征遼東置京城留守以房齡充蕭瑀為副咸亨二年髙宗幸洛陽以雍州長史李晦為西京留守其後車駕發京都則置留守以右金吾大將軍為副留守太原府亦置尹及少尹以尹為留守少尹為副留守謂之三都留守【見唐職林及職官分紀】   宋朝天子廵狩親征則命親王或大臣總留守事建隆元年親征澤潞以樞宻使呉延祚為東京留守其西南北京留守各一人以知府事兼之【闕】   【天北京大名見分紀】留守司掌宫鑰及京城守衞修葺彈壓之事畿内錢榖兵民之政【四朝志】建炎初京城有副留守   以檢校少傅寜武軍節度使范訥充留守以侍衞親軍都指揮使遂安軍承宣使郭仲荀副之   又有西京留守並係執政從臣充兼節制軍馬其後武林建鄴並建行宫武林視汴都而建鄴視三都焉【聖朝職畧】紹興四年參知政事孟庾為行宫留守從權措置百司事務六年有行宫同留守以左通奉大夫孟庾提舉萬夀觀兼侍讀充詔二留守並權赴尚書省治事   是年八月三省已降指揮三省樞宻院常程事務並聽行宫留守司與决詔秦檜孟庾並權赴尚書省治事【中興㑹要】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四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太守   郡守秦官掌理其郡秩二千石【秦滅諸侯以其地為郡置守丞尉各一人守治民丞佐之尉典兵】   漢景帝中元二年更名太守 王莽改曰大尹中興仍西漢三國及南朝因之晉郡守皆加將軍 後魏初郡置三太守 北齊制郡為上中下三等 後周郡太守各以户多少定品命 隋因北齊九等之制開皇三年罷天下諸郡以州統縣大業三年又改為郡 唐武徳元年改為州刺史加號持節天寶元年改為郡太守 五代仍刺史之號   宋朝藝祖開基召諸鎮㑹于京都賜第以留之分命朝臣出守列郡號權知軍州事軍謂兵州謂民政焉其後文武官參為知州軍事二品以上及帶中書樞宻院宣徽使職事稱判官太守掌總理郡政宣布條教導民以善而糾其姦慝嵗時勸課農桑獄訟錢榖之事皆總焉建炎元年詔河北京東西路除帥臣外舊差文臣知州去處許通差武臣一次詔要郡帶本路兵馬鈐轄次帶兵馬都監紹興三年罷五年令郡守除授罷任並上殿六年詔控扼去處並以三年為任九年罷並帶提舉學事乾道二年令不任守臣不為郎淳熈中令郡守罷帶學事【漢教化太守在蜀則有文翁興學潁川則有黄覇力行教化淮陽則有汲黯卧治董仲舒䇿曰今之郡守縣令民之師帥所以使承流而宣化宣帝詔曰太守吏民之本又曰與我共治者其惟良二千石乎孟舒為雲中守號為長吏後漢魏颯遷桂陽太守下車脩庠序之教任延光武時為九真太守教之耕桑禮配劉寵為㑹稽太守簡除煩苛郡中大化趙廣漢為潁川太守郡中震慄尹翁歸為東海大守治豪猾而大治李廣為上谷太守才氣天下無雙後漢范曄為天水太守政嚴猛道不拾遺黄昌為蜀郡太守宿惡大奸皆奔之他境唐韓愈潮州刺史鰐魚徙六十里開元以後四十年間治廣清節者三人宋璟李朝隐盧奐杜南同元結舂陵行序當天下分憂之地得結軰十數人落落然參錯天下為邦伯萬物吐氣天下安矣賈厚順為洛州刺史百姓立碑袁滋為華州刺史拜將軍耆老至遮道不得進狄仁傑寜州刺史撫和戎夏人得歡心賜勞勸勉漢宣嘗拜刺史輙召見親問考其所行以質其言王嘉上言云孝文時吏居官者或長子孫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其後或數月而遷送故迎新居官者茍安求全二千石益輕吏民慢之成帝下詔二千石有急取辨尊重事難危乃能使下唐太宗嘗曰朕思治人之本莫重刺史故録姓名於屏風卧興對之得不肖牧輒疏下之以擬廢置始都督刺史皆臨軒䇿受後不復冊受命日便殿賜衣物乃遣元宗時已辭詣側門進㫖所以光寵守臣以責其功開元中詔三省侍郎缺擇嘗任刺史者宣宗大中元年詔古者郎官出宰公卿治郡所以重親民之官馬周言古者郡守縣令皆選賢徳欲有所用必先試以臨人或由二千石髙第入為宰相今獨重内官縣令刺史頗輕其選又刺史多武夫勲臣或京官不稱職始出補外張九齡言古者刺史入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今朝廷士入而不出其於計私甚其自得也臣愚謂治之本莫若重守令宗嘗選諸司長官有聲望者一十人為刺史命宰相御史餞於洛濵宋朝太平興國九年選祕書丞楊延慶等十餘人分知諸州太宗謂宰相曰刺史之任最為親民非其人則民受其弊皇祐三年楊景宗請為一州帝曰景宗章恵太后之弟然貪戾之性老而益甚今與一州則一州之民受其弊卒不與】   沿邊太守國朝沿邊州郡或當一道衝要者並兼兵馬鈴轄或帶沿邊安邊沿邊溪洞廵察餘州則否   通判   秦置郡丞以佐守在邊為長吏掌兵馬漢因之歴代相仍不廢而後改為别駕   宋懲藩鎮之弊置諸州通判建隆四年詔知府公事並須長吏通判連書方許行下【時大郡二員餘郡一員】州不及萬户不置   縣令   周官有縣正各掌其縣之政令而賞罰之春秋時縣大而郡小【左傳云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千里百縣縣有四郡】縣邑之長曰宰曰尹曰公曰大夫其職一也戰國郡大而縣小甘茂曰宜陽大縣其實郡也   漢縣令長皆秦官掌治其縣萬户以上為令減萬户為長侯國為相秩亦如之凡縣道國邑千五百八十七【列侯食縣曰國皇太后公主所食曰邑有蠻夷曰道】   後漢令掌治民勸善罰惡理獄訟平稅賦秋冬上計於所屬郡國晉制大縣令有治績官報以大郡若不經宰縣不得入為䑓郎   自晉宋以後令長國相皆如漢制   北齊制為縣上中下三等   唐制縣有六等之差凡一千五百七十三縣令各一人導揚風化撫字黎民察寃屈親獄訟   五代任官凡齷齪無能者始注為縣令【故天下之邑率皆不治甚者誅求刻剥猥瑣萬状】   宋朝建隆元年應天下諸縣除赤畿外有望緊上中下【四千户為望三千以上為緊二千户以上為上千户以上為中不滿千户為中下五百户以下為下】 戍兵則兼攝兵馬都監或監押三年始以朝臣為知縣其間復參用京官或幕職為之【朝臣知縣自大理正奚璵等始】淳化四年詔京朝京官未歴州縣不得任知州通判慶厯間詔天下知縣非鞫獄毋得差出政和二年詔縣令以十二事勸課農桑自政和以来太平盛時人皆重内輕外士大夫皆輕縣令之選吏部兩選不注者甚多然後議所以増重激勸之法宣和五年縣令止差六十以下人從王敏之請靖康初詔請改官必為縣紹興七年詔將寺監丞簿等任滿已改官人未歴民事者各與堂除知縣一次九年詔吏部自後縣令差文臣乾道元年詔京官知縣以二年為任雖屢有更革卒以三年為任二年御筆今後非兩任縣令不除監察御史【楚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無愠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子㳺為武城宰孔子聞絃歌之聲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曰昔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鄭子皮欲尹何為邑子産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使往學焉子産曰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漢薛宣為彭城令宣曰吏道以法令為師可聞而知及能與不能自有資才何可學也董宣為洛陽令擊豪强後漢卓茂為宻令視人如子人不忍欺道不拾遺魯㳟為中牟令専以徳恵為治不任刑罰劉昆教授江陵光武除為江陵令連年火災昆能降雨止風前漢卜式為中郎將曰治民如牧羊惡者輒去毋令敗羣上竒其言試使治民拜緱氏令三國龐統字士元守耒陽令在縣不治魯肅遺先主書曰龎士元非百里才使之處治中别駕方始展其驥足天寶九載詔親人之官莫過縣令比来選司取人必思書判古来良宰豈必文人自今以後以政績為最大歴中淫雨害稼渭南令劉藻曲附度支韓滉言所部無損代宗以為水旱咸均不宜渭南獨免縣令職在恤人不損猶損損而不聞豈有恤人之意乃貶劉藻貞元四年上召京兆府請縣令對于延英殿訪以民之疾苦翌旦減免之宗新除縣令宣政殿親問治人之䇿擢其髙第者開元中郎官缺擇嘗任縣令者又縣令數中辭赴職帝自制令長新誡以諭之仍於廟堂賜宴以遣之其憂民擇吏如此宋朝尹洙知河南伊陽縣與穆修以古文革楊劉文體之弊天下翕然宗之嘉祐中王允規知河清縣軍民歌詠有十竒㓂準知巴東縣毎朝會賦役不出符移惟其姓名掲縣門民莫敢後嘗手植雙栢於縣庭至今民以比甘棠謂大萊公栢】   京畿令宋朝以通判資序人充   縣丞國初不置天聖中因蘇耆請開封兩縣始各置丞一員在簿尉之上仍於有出身幕職令録内人充元祐中因給納常平免役置丞並行省罷事務難劇處不罷   主簿自漢以来皆令長自調至隋始置之   宋朝開寶三年詔諸縣千户以上置令簿尉四百户以上置令尉令知主簿事四百户以下置簿尉主簿兼知縣事   薦舉類   舜命禹為司徒遜于稷契臯陶垂作共工遜于殳斨伯與益作朕虞遜于朱虎熊羆命伯夷為秩宗遜于䕫龍四岳薦鯀當時不以為疑 春秋時晉侯問祈奚嗣曰午也可君子曰立其子不為比祈奚為中尉羊舌職佐之羊舌職死舉其子赤君子曰舉其偏不為黨 又晉侯問咎犯誰可為西河守曰虞子羔羔謝犯曰薦公也不以私事害公議 趙簡子曰趙簡王問解狐孰可守上黨曰荆伯栁王曰非子之讐乎曰舉賢不避讐【晉悼公稱伯六卿皆取民譽祈奚薦其子韓無忌薦其弟范匄欒書魏絳之徒聞其人之賢則上之昭頃以後伯美襄魏獻子為政用魏戊等十人為大夫而謂成鱄曰吾與戊縣人其以我為黨乎夫存形畏謗不見於六卿輔晉之時而在於六卿分晉之後為公道之不行也】   漢初宰相列侯薦士蕭何薦韓信魏無知薦陳平灌嬰薦張孟不特此也廷尉呉公薦賈誼召為博士文翁以蜀郡太守察舉至蜀郡太守武帝初年除吏之權盡出宰相又有繆舉之罰竇嬰田蚡推轂趙綰為御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移主上隂欲殺其權恐不知其人可用遂置侍中等為加官除宰相外皆帶之朝夕在側以薦導人物嚴助侍中則薦朱買臣衞青侍中則薦主父偃楊得意侍中則薦司馬相如而丞相不得薦舉是以公孫開東閣不曽進一士石慶欲治一近臣反受其過【鄭當時推轂薦士衞青以薦賢人主之柄不肯薦舉】 末年綉衣薦人尤峻有自縣令至二千石如主所是也   宣帝而下韓増舉馮奉世使大宛宣帝謂所舉得人張安世有郎功髙不調不肯出一言必待人主自明谷永薦薛宣為御史大夫何武薦兩龔兩唐又薦鮑宣為諫大夫   光武詔自三公至州牧嵗舉茂才孝亷郡國守相未滿嵗不得察舉以其未久不周知也杜詩薦伏湛郎顗薦黄瓊虞詡薦左雄左雄薦周舉杜喬薦荀淑   晉武帝時羊祐所進達之人皆不知所由常曰拜官公朝謝恩私門吾所不取也且薦杜預自代其後權浸下移勢位之家更相薦記有如互市中興謝安舉兄子謝為將不負所舉   唐太宗謂房齡曰公為僕射當助朕訪賢才比聞閱牒訟數百豈暇求人哉武后時狄仁傑為相婁師徳實薦之仁傑不知仁傑薦張柬之又薦桓彦範敬暉姚崇等數十人率為名臣或謂仁傑曰天下桃李悉在公門曰薦賢為國非為私也   肅宗謂崔祐甫曰人言卿擬官多親故曰夫薦擬者必悉其才行如不聞知何由得賢   文宗謂宰相薦人勿問親踈朕聞竇易直為相未嘗用親故若果才避嫌而棄之亦不為公裴度薦李徳裕姚崇薦魏知古裴垍為相有故人求京兆判司曰才不稱不敢以私傷至公他日盲宰相不妨得之垍則不可   陸贄請令臺省官各舉其屬而徳宗疑諸司所舉皆親故受賂者贄諫曰陛下擇相亦不出臺省長官之中豈有為長官而不能舉一二屬吏居宰相則可擇千百具僚其要在於精擇長史贄之説盡矣   宋朝祖宗時以考第資歴無過犯有勞績者逓遷謂之循資若磨勘應格自令録以上及六考皆改著作佐郎無出身及七考改大理寺丞【今宣教郎】其有功賞循資者減一等若未該磨勘循資至支使【今文林郎】及八考者有出身人改太子中允餘改太子中舍今【通直郎】其四色判官【今承直郎】及九考以上者改祕書丞【今奉議郎】十二考以上改太常博士今【承議郎】無出身人止殿中丞【亦奉議郎】   仁宗始以及第改官者多遂詔用帥守監司通判保薦以嵗改百員為額   元豐稍鑴改官之格故觀察判官以上改奉議郎無出身人改通直郎掌書記改通直郎支使以下一例改宣徳郎【續通鑑節要】   祖宗之初上自侍從大臣下至常參官又下至部使者與郡守又下而至監當知縣之為陞朝官者皆得以薦舉其路至廣也有嵗舉有御禮舉有一人而嵗舉數十人者有不限之以數者其為員至寛也侍從舉四員而本道轉運使副所舉或一二員皆得以引對磨勘其為法至畧也不至有繆舉之患自天禧罷監當朝臣舉官之制至寳元康定又罷常參薦舉治平御史知雜以上又罷薦舉至熈寜又併式郡舉官罷之而路始狹矣仁宗康定雖詔定内外臣僚薦舉之數而諸路薦舉屬之監司其不限之以數猶故也其後皇祐懲張易濫舉之弊又併部使者舉員差定之而員姁拘矣増四考為六考増舉者四人為五人所共益宻矣此薦舉之因革也   仁宗皇帝尤以選人遷官為重引對之際予奪抑揚不専於有司之法陳琪用薦者十餘人知其為龎籍之婿則抑之胡宗堯用薦者十餘人知其為胡宿之子則抑之李師錫用薦者三十餘人知其為王徳用之姻則抑之且曰朕設保舉以寵天下士今但勢要者得孤寒之士何由而進又吕文靖公薦其子夷簡以為有宰相之才後果為名宦宋維翰薦种放為諫官嘗出十輔之書以禆聖政此薦舉之公也   富弼論西事疏曰有才徳者然後知人之才徳無者見必増忌歐陽公言三弊亦曰守亷謹者各主清幹之人贓汚者舉貪濁之人狥私者舉請求之人乾徳中嘗詔陶榖等四十五人舉郡佐矣太平興國中又嘗詔李昉等十二人舉二司判官及轉運使矣至邢昺等四人舉學官則景徳之詔也張齊賢五人舉御史則祥符之詔也張知白等十二人舉監司則天禧之詔也夫居近列者非不多而被詔舉者有數此祖宗用人之法也側聞太宗語大臣曰若不擇舉主何由得賢真宗語近臣曰不若行擇舉主以類求人此擇舉之法也   銓選類   成周之時鄉大夫鄉老舉賢能而賔其禮司徒教三物而興諸學司馬辨官材以定其論太宰詔廢置而持其柄内史専與奪而式於中司士掌其版而知其數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盖擇才如此之詳   漢至成帝建始初置常侍曹尚書一人主公卿又有二千石曹尚書一人掌郡國二千石盖選曹之所起也【漢末立資格而資格甚嚴郡縣守相之髙第者然後為二千石二千石之有治行者然後為九卿九卿之稱職者然後為御史大夫至於丞相則非御史大夫之任職者不遷也此其大者之有常格也博士髙第者為尚書次者為御史否則以次補諸太學博士弟子二嵗通一藝以上補文學掌故其髙第為郎中文事掌故郡屬備員此其小者之有常格也諸官初除必先試守試守一嵗然後為真則稱號有常格矣有市籍者不得為官入財為官者不得名職則流品有常格矣】   後漢光武改常侍曹尚書為吏部尚書其時選舉於郡國屬功曹於公府屬東西曹於天臺屬史曹尚書亦曰選部而尚書令總之其所進用加嵗月先後之次其後所舉皆特拜不復簡試謗議漸生安帝永嘉中左雄議改察舉之制限年四十以上儒者試經學文吏試章奏如有顔回子竒之類不拘年齒【時徐淑年未及而舉孝亷乃以不拘年為對雄詰之曰回聞一知十孝亷聞一知㡬淑無以對乃遣還郡】雄在尚書十餘年察選清平各得其人後黄瓊以雄孝亷之選専用儒學文吏於取士之義猶為有違乃増為四科【孝弟及能從政】   三國魏文帝時陳羣立九品官人之法州郡皆置中正以定其選【中正以州郡之賢者為之有言行脩著或以五升四以六升五道義虧則或自五退六自六退七是以吏部不能審定故委中正銓第及其弊也惟知問悶不辨賢愚故劉毅云下品無髙門上品無寒士南北朝至于隋選舉之法雖互有損益而九品及中正至開元才罷】其武選俾䕶軍主之又以崔琰毛玠為丞相掾並典選舉所用皆清正之士吏潔於上俗成於下   晉依魏氏九品之制内官吏部尚書司徒左長史外官有大中正州郡有小中正皆掌舉選其後中正任久愛憎由已而九品之法漸弊劉毅上疏曰九品有八損而官才有三難請因用土斷復鄉舉里選之法及劉頌為吏部尚書復建九班之制令百官在職少遷時賈郭専朝任者務速故不行【山濤居選部甄别人物各為題目時號山公啟事】   宋文帝限年三十而任郡縣以六周而代刺史十餘年及至武帝仕者不拘老幼守宰以三周是時謝莊請令大臣各舉所知以付尚書銓用帝不欲重權在下乃分吏部置兩尚書以散其權   梁制九流常選州置州重郡置郡崇鄉置鄉豪各一人専典捜薦無膏梁寒素之隔後復置中正   陳選無定時随缺則補官   後魏時中正所銓但在門第吏部彛倫仍不才舉文帝求理内官通班以上自考覈以為黜陟其後員少應調者多選曹無以處之崔亮乃奏不問賢愚以停觧日月為斷魏之失才從亮始也   後周以吏部長選【蘇綽為六條欲罷門資之制】   隋制尚書舉其大者侍郎銓其小者則六品以下官吏咸吏部所掌自是海内一命以上之官州郡無復辟署矣   後魏北齊以来州郡僚佐以多為吏部所授   隋一切歸在省司劉曰小大之官悉由吏部職介之迹皆屬考功所以繁也省官不如清心   唐制諸王及職事正三品以上若文武散官三品以上及都督都䕶上州刺史之在京師者冊受五品以上皆制授六品以下守五品以上及視五品以上皆勅授凡制勅授及冊拜皆宰司進擬白六品以下㫖受悉由尚書文官屬吏部武官屬兵部謂之銓選文武選事各分為三銓尚書典其一侍郎分其二凡選始於孟冬終於季春【武徳以十一月起選至春則閒停至貞觀劉休甫奏四時總選随到注擬】其擇有四事曰身言書判四事可取則先乎徳徳均以才才均以勞六品以降計資量勞而擬官五品以上不試列名上中書門下聽制勅凡選以類為甲先簡僕射乃上門下省給事中讀之黄門侍郎省之侍中審之不審者皆得駮下既審然後上主者受㫖而奉行焉給告身武選亦然其黔中嶺南閩中之官不由吏部謂之南選   髙宗麟徳以後選人漸多裴行儉設長名姓歴榜引銓注之法開元中裴光庭以選人無常限復作循資格賢愚一貫必合乎格者乃得銓授久淹者皆荷之謂之聖書而掄才之方失矣武徳初官不充員吏曹移牒州府課人應集至則授官無退遣後求者漸多始有沙汰太宗詔杜如晦曰吏部取人舉言辭不詳才行將依漢法令本州辟召事寢不行貞觀十八年髙季輔獨知選事太宗賜金鏡一面以表其清鑒焉永徽中以来官紀以紊武后朝以選人多不實令糊名暗考以定第及中宗韋氏太平公主用事神龍後除官不由宰司特勅斜封便拜凡數千員内外謂之三無坐處言宰相御史及員外郎也韋氏敗始以宋璟為吏部尚書李義盧從愿為侍郎姚元之為兵部尚書陸象先盧懐慎為侍郎悉奏罷斜封官量闕留人雖資髙考深非才實者不取初尚書銓掌七品以上選侍郎銓掌八品以下選至是通其品而掌焉未㡬璟元之等罷崔涖薛昭希太平公主意上言罷斜封官人失其所而怨積於下必有非常之變乃下詔盡復斜封别勅官宗以選試不公乃置十銓試人明年復故天寳中楊國忠以吏部尚書三銓注官皆自専之與左相唱注以誇敏速由是不經門下省審侍郎不得參議肅代以後銓注無可道者徳宗時沈既濟有四太之説入仕之門太多世胄之家太優利禄之資太厚督責之令太薄顯慶中劉祥道知選事上疏陳六事㑹杜正倫亦言入流者衆乃詔與祥道參議而執政憚改作遂格其議矣【以通鑑唐書修】   宋朝太祖承五季之弊文武常參官非有勞者未嘗進秩考滿叙遷之法稍不復舉當是時京朝中書三班屬樞宻主管差遣磨勘之法歸之大臣則是大臣實預黜陟之權【建隆詔吏部判銓選人並試判三道為上中下三等太平興國中定十四等惟除下等餘三等皆注官】   太宗淳化建審官院為黜陟之地量才較績而引對不廢其無功可録者至有供奉官四十年不遷 至道中官缺至千七百人而有司請併合吏員三而省一以實空官一切超折就擬尚不充也承平既久官塗大啟天禧之間遂有假員之法取審官虚闕而躐授吏部待擬之人而銓品浸革矣祥符中黄綬之吏未得選者遂至三千始預用一嵗員闕至   仁宗時吏在仕版者無慮八九千人而調補者復不在焉預用之闕且渉三嵗議者以為流爛之極【是時范仲淹陳事有言曰今不聞勞逸能否一切以嵗月叙遷非考績之法而蘇紳亦曰今不問才能之長短惟以資歴深淺為先後欲賢不肖有别不可得也 今吏部之注擬者何也始入官而得簿尉自簿尉而得令丞推而上之至於幕職由是法也又上而至於守貳由是法也其宜得者則曰應格其不宜得者則曰不應格】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五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考課類   考課之法尚矣   舜典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如鯀之績用弗成必待九載而後見是也 至成周而計吏之法益詳焉嵗終考嵗㑹月終考月要日終考日成又三嵗有大計之治九載有黜陟之方亦㡬於不憚煩者而綱維所繋并二可攷嵗終受㑹則掌之太宰詔王廢置則掌之太宰大計誅賞則又掌之太宰是亦足矣至小宰又以六計亷善亷能亷敬亷正亷法亷辨羣吏之治宰夫以八職【正師司旅府史胥徒】掌官府聽國計於司㑹計吏治於司書有小司徒以攷其治成有内史以逆其㑹計大抵皆統於太宰功罪能否舉以告王而升黜之此周制之善也【凡設官之長各考一官之屬六卿考屬官牧伯攷諸侯又盡攷於司㑹而後冢宰受百官府之㑹而詔廢置焉盖各攷其屬則寡而難欺提要於上則簡而易見】   秦任刀筆郡國事不先上丞相輒上御史是時法雖嚴而王稽守河東至不肯上計   漢興課吏之際猶有古意郡守辟除令長得自課第刺史得課郡國守相而丞相御史得雜攷郡國之計書至天子則受丞相之要 以史攷之王尊為郡决曹太守察尊㢘補鹽官長焦延夀為郡史察舉補小黄令是令長之職多郡守自辟置也 令長於嵗盡計户口墾田榖錢盗賊之數上計郡國課功效故茂陵令蕭育為漆令請扶風怒曰君課第六裁自脫何暇以為左右言是令長之職守相得自課第也 刺史廵行所部郡國考殿最嵗盡詣京師奏事是刺史得課守相也 谷永薦薛宣曰左馮翊宣攷課功績簡在兩府則御史得雜攷郡國明矣 丙吉曰殺傷横道京兆尹職當禁嵗旱丞相課其殿最奏行賞罰而已觀其課殿最之言則丞相雜攷郡國之計書明矣 觀奏行賞罰之言則天子受丞相之要又明矣 又其課吏皆毎事而攷韓延夀在東郡斷獄為天下要此刑獄課也尹翁歸守右扶風盗賊課常為三輔最此盗賊課也倪寛為内史租稅不入當免後民争輸租而更以最此租課也卜式為成臯令將漕最此漕運課也陳立為天水太守勸農桑為天下最此農桑課也後志注曰令長嵗盡計縣户口墾田錢榖盜賊上其簿於郡課校其功則户口墾田錢榖亦各有課也以此推之在當時攷覈必有法度惜漢史之不具而後世無以復攷也【漢制或受計於京師或受計於甘泉或受計於明堂其所受之不一也或令以列侯居相府而領其事漢初置計相以張蒼為之領郡上計或令先上太史而後上丞相或察之以御史其所掌之官不一也然當時魏尚以差功六級廢賞夀王三年不上計至勤詔書督促其欺隐未易㮣舉也吾觀兒寛以負租課殿當免民恐失之輸負租不絶課更以最右扶風㑹課茂陵令蕭育治六漆令郭舜殿育為之請夫始殿而終最使人得以用情而無一定之法固無可議㑹既定而人得為之請囑則其法將安用哉】   宣帝黄龍之詔責計簿之欺謾曰三公不以為意朕將何在盖膠東王成以偽増户口而顯賞公卿不言他時反得諸郡國計吏之言則帝之詔盖為此也   元帝時京房作考功課吏之法令晉灼所列者令丞尉以盜賊除罪之科爾其法非止此也然而不覺盜三日者坐之則繩下過急矣故公卿議㑹而皆以房言煩細時部刺史亦以為不可行其後出守魏郡帝惟許其自行未㡬而廢   三國魏明帝時劉邵作都官攷課之法七十二條大畧欲使親人之吏以功次補郡守就秩賜爵其法得矣而使州縣察士必以四科則取士之路亦狹矣時崔林以為考課存乎其人若大臣能任職式是厥辟則孰不肅烏在攷課焉 京房之説欲専任法崔林之説欲専任人二者皆偏也要必詳明乎法而復參乎人然後攷課之法立   惟晉武帝杜預論攷課乃兩備其意預之言曰古者黜陟疑於心不泥於法末世疑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簡書簡書愈繁官愈偽莫若委任逹官各攷所統於是立六優六劣之法優多劣少者平叙劣多優少者左遷法簡而易行然必以六嵗乃一按焉故時病不能行也後魏文帝泰和中詔三載一考即黜陟親與公卿論其善惡上上者遷之下下者黜之中中者守其本任其後崔鴻建議患選曹一槩不曽甄别則是法已紊矣唐置考功郎中員外郎各一人掌文武百官功過善惡之考法凡考課有四善 徳義 清謹 公平 恪謹二十七最【有上中下之别】   自近侍至于鎮防並據職事目為之最凡二十七焉一最以上有四善為上上一最以上有三善或無最而有四善為上中一最以上有二善或無最而有三善為上下一最以上有一善或無最而有二善為中上一最以上或無最而有一善為中中職事粗理善最弗聞為中下愛憎任情處斷乖理為下上背公向私職務廢缺為下中上官謟詐及貪濁有狀為下下若於善最之外别有可嘉尚及罪雖成殿而情狀可矜或雖不成殿而情狀可責者省校之日皆聽考官臨事量定   太宗又遣使以六條黜陟天下時房齡王珪掌内外官考課權萬紀奏曰不平上命侯君集推之   馬周疏曰今流内九品以上有九等考第自比年不過中上未有得上下以為上考者臣謂所設九等正考當今之官必不施之於異代也縱使朝廷實無好人猶恐於見任之内比校其無善者以為上第豈容皇朝士人遂無堪上下之考臣謂宜毎年選天下政術尤最者一二人為上上其次為上中其次為上下則中人以下可自勸矣 盧懐慎曰三載考績校其功也請自令都督刺史以下在任者未經四考不許遷除   宗開元中命諸道採訪使考課官人善績三年一奏永為常式 至二十七年二月赦文比来諸道所通善狀但優仕進之軰與為選調之資責實循名或乖古義自今以後諸道使更不湏通善政毎至三年朕自擇使臣觀察風俗有清白政理著聞者當别擢用【並通典】   徳宗時趙璟獻審官六議四議考課曰今内庶僚外刺史課最尤者擢以不次善矣臣謂黜陟宜責嵗限若任要重未當遷者加爵或秩其餘進退宜示遲速之常若課在中考如限平轉而歴試之即無茍且之心滯淹之慮【唐傳】 嘗觀唐之世如班宏之駮劉廼趙宗儒之貶裴郁盧紹控李泌之抑蕭俛叚文昌崔實杜元欽而進張惟素鄭覃皆考課之得人也 陽城刺史道州治民如治家而民皆知化可謂刺史之最而當時反以催科政拙而下其考何易于令昌邑不督賦役三年無囚可謂縣令之最矣而當時反以在官無異稱而中上其攷此考課之失也【以通典漢唐志及雜文脩】   開元初攷功多請托冐濫嵗數百人王丘遷攷功務覈實材登科纔滿百人【本傳】 至徳後攷績未實内外悉攷中上殿最混淆趙宗儒領考功事黜陟詳當無所回憚凡入中上者纔五十人【本傳】 趙璟自言薦韋証以貪敗請降攷考校使劉滋謂璟知過更以考升 盧承慶嘗攷内外内有一官監運損糧考中下其人容色自若又改注曰非力所及考中中既無喜無愧又改曰寵辱不驚考中上 韋嗣立調雙流令政為前最 盧從愿遷豫州刺史政嚴簡奏課為天下第一 裴向為櫟陽渭南令奏課第一 薛珏為乾陵䑓令嵗終以清白聞課第一   宋朝   太祖建隆二年令右益門衞將軍魏仁滌等以監酒麴市徴額外有美利並令遷秩故事文武常參官各以曹官事繁省著為月限考則遷轉太祖循名責實非有勞者未嘗進秩自是嵗滿序遷之典頗不復舉行【㑹要】建隆三年十一月甲子先是案令文州縣官撫育有萬户口増益者各率見户毎十分加一分刺史縣令各進考一等其州户不滿五千縣户不滿五百各準五千五百户法以為分若撫養乖方户口減耗各準増户法亦減一分降考一等主司因循例不進攷惟按視闕失不以輕重便書下攷至是有司上言自今請以減損户口一分科納係欠一分已上並降攷一等如以公事曠遺有制殿罰者亦降一等又言京官月限多少不等有以三十六月為滿者有以三十月者有以二十月住支料錢者有司逐年書校考第並無準繩自今請應有曹局料錢京官並以三十月為滿内有合校考第者以此為限其料錢一依舊例月數支給並從之【長編】 乾徳元年詔御史臺吏部南曹刑部大理寺官自少卿郎中員外郎知雜御史以下丞簿司直評事等並以三年為滿如常在本司决事者至月限日便與官其尚書侍郎御史中丞大理卿别議恩典如官不恪事廢即不得例遷仍量罪置罰【㑹要】 乾徳四年詔曰惟彼銓衡止慿資歴慮有英俊沉于下僚自今常調赴集選人委吏部取南曹取歴任中多課績而無闕失者具名送中書門下引驗量才甄叙【寳訓】 乾徳四年詔三司判官皆妙選時守而事務既繁心力有限若非考課陞黜則功過難明自今有改移制置切在從長事或未詳湏問别司若三省徧咨猶未能决即訪之諸道轉運使以盡利害仍各置歴書其課績至嵗終考之三司各置推官一員别給以印三司使亦時糾其非宜庶㡬各盡心共濟公事【通畧】 開寳九年十一月庚午詔諸道轉運使各察舉部内知州通判監臨物務京朝官等以三科第其能否政績尤異者為上恪居官次職務粗治者為中臨事弛慢所莅無狀者為下嵗終以聞將大行誅賞焉【長編】太宗謂宰相曰朕欲擇河北一轉運徧閱班簿多不詳操履自今臣僚授任並具履歴引對所冀朕漸與羣臣相識亦可觀其材質若懐才藴智之士自可因此敷揚或嘗負瑕缺朕前一一讀之想其聉如撻市宋琪曰陛下樂育多士將面命而識之使士大夫有所効又令當職之官獲免謗議【寳典】太宗詔置内殿崇班在供奉之上左右侍禁在殿直之上以供奉殿直有四十年不遷者故特置崇班侍禁之直以次授之是國初之制不以嵗月計久近為叙遷之法也至三年趙韓王復相畏嫌避事請置攷課以分中書之權於是以京朝官考課歸審官院以幕職州縣官攷課歸流内銓以二銓使臣攷課歸三班院或給印紙歴子或功績可紀清白有守過犯度數舉主姓名盡皆書之俾至闕下赴院磨勘第其等而升黜之尚有甄别能否之意也 興國二年正月十日詔曰虞書考績爰及三年漢官奏課聿分九等應諸道州府曹椽府及縣令簿尉先是吏部南曹給印紙歴子俾州縣長吏書其績用過秩滿有司詳視而差其殿最斯舊章也執事者其申明之無或蔽欺以紊經制諸州先於歴子外給公據者罷之敢有妄書功勞輙隐違犯致磨勘彰露或為人陳告本判官録事參軍悉除名長吏重罰曹司决配仍掲榜于録事參軍㕔事【㑹要】 興國三年二月判吏部南曹董淳言諸州録事縣令簿先給南曹歴子州吏批書多所漏畧今於令式取其合書如受驛義倉官市牛皮筋角前代帝王陵寢嶽瀆河海祠廟及給鹽麯商稅超越等並書敢漏一事者殿一選三事者降一資初入令録者只於本資降州縣吏加笞責焉令式所合書者雖所部無有亦著其無以相參驗望頒行諸州從之【同上】 興國六年二月詔曰朝廷伸懲勸之道立經久之規應羣臣掌事于外州悉給以御前印紙所貴善惡無隐殿最必書俾因滿秩之時用因考績之典近聞官吏頗紊綱條朋黨比周秩相容蔽米鹽細碎妄有指言蠧有巨而不章勞雖㣲而必録有司據文而校件析以聞志既切於澄清思或由於僥倖成命不反盖示信以當然出令惟行於垂勸而安在宜行戒諭用儆因循自今應出使臣僚在任日勞績非尤異者不得此書曽有殿犯不得引慝其餘經常事不在批書之限【㑹要】 興國七年五月詔曰朝廷重賞罰之柄為懲勸之典盖生民之利病由官吏之能否也所以旌别善惡黜陟幽明毎思精審以立制條州縣官所考殿最係南曹而知州通判别給御前印紙以書功過洎嵗時斯久因循失職遂成私徇寖以混淆特舉舊章以明申警自今外任京朝官凡從政之迹並係本部以實狀書於所給印紙不得増京功過阿私罔上其闗津書考之官悉書其名違者置罪【同上】 二十九日詔應知州通判知軍監知縣減官及進士及第幕職州縣官曽給御前印紙者宜令齎往任所批事迹納差遣司磨勘功過定升降官第及堪何任使京官以下送閣門引見朝官件析以聞【同上】 興國八年四月詔曰國家並建庶官分掌衆務各司攸局咸盡其材不明殿最之文曷伸懲勸之道應州縣幕職官等吏部盖有舊規自今京朝官釐事於外者秩滿歸闕曽經責罰及臨事簡慢者並與邊逺州郡課績髙第治行尤異者授以近地式示勸能著為定制【同上】 六月三日刑部郎中楊徽之庫部員外郎孔承恭同考校京朝官殿最八月内詔曰朕選用羣才升良衆職九品之賤一命之㣲未嘗専委於有司必湏召對於便殿親與之語以觀其能倘敷納而可觀必越次而命賞靡容僥倖庶協澄清自今應親臨選擢官吏並送中書更審勘履歴别聽進止【同上】 雍熈二年詔右諫議大夫雷徳驤同知京朝官考課今録其履歴功過之狀引對既得漸識羣臣可以擇才委任且使有官政者樂以召對負瑕累者耻於顧問可以懲勸矣【通畧】 雍熈四年三月十二日詔曰國家分職建官盖期於共理信賞必罰以示於無私用崇激勸之風冀盡忠勤之節應天下知州通判等共分憂責各效官成政理之臧否攸歸黎庶之舒是繫所宜明為責罰以示勸懲先給御前印紙令書課績而功過未盡其實黜陟未得其宜自今並條其事迹凡决大獄㡬何凡政有不便於時改而更張人獲其利者㡬何及公事不治曽經殿罰並具書其令狀同僚共書不得隐漏罷官日上中書考校以定殿最【㑹要】 淳化二年正月十日左諫議大夫魏庠知制誥柴戍務同知京朝官考課十九日詔曰國家擇幹蠱之材領轉漕之任生民係乎舒慘國用倚之盈虚百吏承風在舉措而宜謹三年㑹計固黜陟以是行茍無課最之文曷伸懲勸之理應諸道轉運使自令釐革庶務平反獄訟及貨財盈羨飛輓辦集有利於民等事並令所在州府軍監毎嵗終開析以聞其尤異之績者不得申舉【同上】 淳化三年十月戊寅詔曰三考黜陟有虞之茂典八使按行東漢之舊章茍課最之不明於賞勸而何在應諸道知州通判及釐務京朝官録事判官縣令簿尉等内有治行尤異吏民畏服居官亷恪蒞事明敏獄訟無滯倉庫盈羨冦盗剪滅部内清肅者本道轉運使各以名聞當召赴闕親臨問狀増秩懋賞以旌其能其有貪猥自私臨莅無取稽留狂獄叛離官次盗賊羣起賄賂公行並湏修狀来上當行貶斥時上慮中外官吏清濁混淆莫能甄别壬午命户部侍郎王沔度支副使謝必祕書丞王仲華同知京朝官考課吏部侍郎張宏户部副使髙象先膳部員外郎范正辭同知幕職州縣官考課號曰磨勘院又命左賛善大夫魏庭式與樞宻都承㫖趙鎔李著同較三班院殿直以上功過 淳化四年以考校京朝官為審官院幕職州縣官為考校官廢京朝差遣院令審官院總之又以幕職州縣官考課院歸流内銓 淳化五年臨軒親選京官郭玘等四人為陞朝官仍給御前印紙令書今任課績滿日賫赴御前考校之帝面諭玘等爾為布衣在塵埃時見一朝官還羨否今来未滿嵗而卒擢選宜自厲力以荅殊恩 至道知考課王旦引對吕正之弟亨上曰此人於兄弟之中最優正在相時何不言旦曰文字政事俱其所長累有朝臣奏舉即授光禄丞   真宗舊制郊祀推恩臣僚多獲叙進上即位諫官孫何耿望上疏請罷之以塞僥倖上曰此真有理况官吏遷絀於月實有典故自今郊祀行慶止加勲階爵邑遂定三年考課磨勘進秩之制命有司考其殿最臨軒黜陟之釋曰郊祀覃慶改官非舊典也自雍熙以来有之真宗因諫官上言遂罷其事命有司定三年考課之制引對黜陟之辨能否令審官院磨勘京朝官功但先經磨勘以前其履歴中雖有甚惡更不舉問磨勘後有贓私罪只増添年限茍應近格亦得改官其有勞績具而不論事一出於有司殊無黜陟之實甚非祖宗進賢退不肖之意 咸平三年上諭宰臣今寫録内外京官歴任功過編䇿進内 咸平四年四月初毎遇郊祀則百僚遷官上即考課官孫何耿望以為僥倖請罷去至是之郊慶止加階勲爵邑而京朝則命審官院攷其殿最引對上親閱而遷之磨勘京朝官自此始【通畧】 景徳元年九月五日詔諸路轉運使副察所部官吏能否辨為三等公勤亷幹文武可取利益於國恵及於民者為上幹事而無㢘譽清白而無治聲者為次畏懦而貪慢公不治贓狀未露濫聲頗彰者為下並列狀以聞【㑹要】景徳二年以京朝官任中外職受代者位課引對多獲叙進而計司三舘不預兹例於是内出孫沔等四人姓名特遷其官復令審官院立五年之制三班院以七年為限 祥符四年以主客郎中李巽為度支郎中兩浙轉運副使司勲員外郎王矩為工部郎中京西轉運副使初遣官提㸃刑獄至是代選命向敏中較其殿最以嘗活寃獄者為第二等餘為第三等 祥符八年及上玉皇聖號大赦内外文武官滿三年者有司即考課以聞於是引對之法廢矣 天禧元年詔不限内外職守但及三嵗非犯入已贓者皆磨勘遷陟則其他贓私敗皆得以遷官於是黜陟之法廢矣 乾興元年九月己巳詔伎術官自今不得如京朝官考課遷陟【聖政】仁宗時趙尚寛知忠州以攷課第一知唐州有異故下詔褒焉仍進秩賜金 天聖三年謂輔臣曰先王考績之次序雖見於經其詳不傳於後世朕以諸路舉刺之官初未有法以考其賢比令有司校考績課以嵗滿所上功狀定其殿最為上中下三等用唐考功四善之法驗其行實升絀之又擇可信良吏典治之其以新書布于天下凡在位者悉力一心務以稱朕至誠惻怛之意天聖六年詔令前一日具功過進内欲出引對又   非太宗臨軒顧問懲惡勸善之意矣明道間李廸再相沽譽又減武臣三年遂定為五年磨勘之制而昔時攷課黜陟之意愈失矣 天聖七年敕宜令審官院今後京朝官並宜依景徳四年敕以前轉官及三周年者並收接文字依例磨勘如到闕已来未及三周年者依例差遣仍轉官四年者亦與磨勘其川廣轉官及三周年許令在任中發文字赴審官院磨勘仍命御史臺曉示今後京朝官得替仰依程限赴闕如不因事故顯有拖延具官位姓名聞奏 天聖八年審官院參詳京朝官多得替後轉官未及三年却别准本州或轉運司及諸州公文差遣常及在路故拖延三周年方始到闕今後京朝官並湏以得替日前以轉官及三周年磨勘從之【㑹要】 慶厯二年正月御史中丞賈昌期言近嵗舉諸州路提刑多非其人請廢故課黜陟之法詔自今提刑到闕令磨勘院具在任功過分三等聞奏上等除省府判官或轉運使副中等與大藩知州後方升陟差任下等正知州郡如未替間别有差委不拘此限【㑹要】慶厯三年開天章閤責治范仲淹富弼有曰我祖宗朝文武百官皆無磨勘之例惟政能可旌者擢以不次無所稱者至老不遷故人人自勵以求績效今文資三年一遷武職五年一遷謂之磨勘不限内外不問勞逸賢不肖並進此豈黜陟幽明之意耶臣請今後兩地臣僚無大功大善更不非時進秩内外官雖通滿五年乃得磨勘【長編】 詔曰考課之法舊矣祥符之際治致升平凡下詔條全於寛大考最則有限年之制入官則有循資之格及此事邊因縁多故數披官簿審閱周行思得應務之才毋虧素飬之道非賞勸衆志不激勵非比别人情不憤悱具申凡目著于甲令【大詔令】 嘉祐六年八月詔曰先王考績之次序雖見於經而其詳不見於後世朕若稽古以修衆功而諸路刺舉之官未有以考其賢否比令有司詳議厥制條奏来上詢謀悉同古人有言曰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今朕有念功樂善之志而又繼之以黜陟幽明之法以待天下之大吏矣然非夫任事之臣躬率以正而考覈其實與士大夫之宣力于外者皆安於禮義而不以便文徼倖為奸則朕之志豈能獨善於天下而法亦何恃以行哉咨爾在位其各采力一心務祇簡書以稱朕至誠怛惻之意其令考校轉運使副提㸃刑獄課績院以所定條目施行   英宗治平三年始展為四年磨勘及定少卿監員額亦以救舊時之弊行至于今入流至多員額猥衆既無引對之法又有減年之令雖任宫祠以至待次無功可考無聲可述但計嵗月並與遷秩其與國初之意太戾矣治平四年十月詔曰考課之法所以諫羣臣而覈名   實也今諸路監司與郡守之政既已詳别其條具為令矣至於縣令之職與民尤近而未嘗立法恐非所以愛飬元元之道宜令天下州軍各上所轄縣令治狀優劣其條約令考課院議定以聞   神宗熈寜三年四月自上即位循名責實守臣課不及等則有展年降資而治狀優異則褒寵之監司以上則命御史考校至是以縣最為近民未有勸沮約束乃詔考課院條具於儀定以斷獄平是賦入不擾均役屏盜勸課農桑振恤孤窮遵修水利户籍増衍整治簿書為最而參用徳義清謹公平恪勤為善以攷令之治行分上中下三等取其能否尤著者别其優劣嵗上其狀以詔賞罰即循權要抑孤寒故不以實者論如遺制之法【通畧】 考課院言準詔定到知縣縣令課法在任斷獄平允民無寃濫賦稅及時了辦不湏追擾及差役均平並無論訴之人及雖有論訴而無不當之理在任能屏除盜賊里民安居勸課力田使野無曠土又能振恤困窮不致流移雖有流移之人而多方招誘都令復業一任之中主客户比舊籍稍有増衍在任架閤庫簿書務合整齊經提刑轉運㸃檢别無散失及興修水利疏通積水以利民田能勸誘人户種植桑棗天下州軍委知州通判毎嵗取索轄下得替知縣令前項三條課績兼依唐四善徳義清謹公平恪勤採逐人有上項事實即參詳分為上中下三等申本路轉運提㸃刑獄司逐司類聚齊足同共將一路所供三條課績四善事實再行審定上中下三等内有事狀尤異出於上等之外則定為優等如政事昏繆出於下等之下者即定為劣等即不得將合在三等政事定優或劣其奏狀並限次年春季申奏到送攷課院看詳如所奏報允當即從本院保明申奏武臣知縣為上中下等之人即乞比類上項賞罰施行詔並從之【長編】 熈寜三年丙午詔中書考察内外官司置簿記功過俟嵗終及因非次除擢檢録比校進呈擇其尤甚者進絀之【同上】   哲宗元祐七年四月三省言諸路考察縣令課績等第者本條未有限定人數今以一路所管縣多寡為則委本州通判考察課績以徳義有聞清慎明著公平可稱恪勤匪懈為四善以獄訟無寃催科不擾稅賦别無失䧟宣敕條貫經帳簿書齊整差役均平為治事之最農桑墾殖野曠土闢水利興修民頼其用為勸課之最屏除奸盜人獲安處賑恤窮困不致流移為撫飬之最仍通取善最分為三等七事為上二等為中餘為下限次月申監司數聚毎半年一次同行審復若有能否尤著者别為優劣上半年限八月下半年限次年二月具事狀保明以聞知州除太中大夫觀察使以上三京留守安撫使鈐轄不考察外其餘並委監司依此考察以上並令吏部開拆等第申尚書省即知州通判到任未滿一月監司未滿兩月者並展一月其知縣令在任不及二年罷任者不考察從之【同上】 紹聖二年七月尚書省言今増損諸轉運提刑提舉官合上簿七事一舉官二勸農桑三招流亡四興利除害五按察吏部賦罪六部内置獄及平反獄訟七譏察賊盜並開具互申都司都司限兩月開具申尚書省諸考課事核賞罰而隐瞞不申者徒二年逐曹失報者責其吏從之【㑹要】   髙宗紹興間因尚書席益之奏而用乾徳詔書凡常調中才行可取或課績優著者長貳具以名聞 紹興三年八月臣僚上言守令有四善四最攷課之法雖具載條格欲望明詔監司守臣遵行攷課良法責以試實治狀上聞如得優異之人乞加擢以為循吏之勸詔令吏部申明行下【同上】 紹興三年二月權吏部尚書席益言太祖乾徳四年詔曰自今常調赴集注選人吏部南曹取歴中多課績而無闕失者觀其人才詣以吏術可副陞擢者具名送中書門下省驗以聞當與量加甄奨欲望不用乾徳詔書凡常調中才行可取或課績優著者長貳具以名聞從之【同上】 紹興六年四月殿中侍御史周祕言國家以十五事考校監司以四善四最考校守令保奏有限違限不實者有罪而五六年間惟成都潼川路一嘗奏到其餘諸路課績並不申奏法令廢弛能否無辨欲望特命有司檢具考課條令申嚴行下責諸路監司州縣自今各依限保明其累年輒不申奏者亦乞取問因依仍乞自今從朝廷制度取殿最各一二人量行賞罰詔令吏部申嚴行下諸路常切遵守如違仰御史臺糾劾以聞餘依奏 紹興二十八年十二月右正言凌哲言祖宗時監司考課之法尤所注意至給御前印紙批書事件俟其滿嵗用以磨勘至於保奏互舉各有期限違者論罪如律比年以来文存實亡漫不加省善否混淆莫之旌别欲望申命有司撿坐見行考課條法嚴飭諸路監司恪意遵守以時互舉聞乎朝廷且使稍久其任以究行殿最從之【㑹要】   孝宗乾道間臣僚乞自今以責實以為政吏不惟文法士不惟詞藝故考課黜陟之法所以復還前日之舊矣總論宋朝建隆初始以户口増耗為州縣吏嵗課之升降興國初又定三科之法以覈能否其後遂詔郭質勝中正雷徳驤典其事又雍熙間上嘗閱班部欲擇用人而患不能徧知羣下之才始詔徳驤以羣臣易過之迹引與俱對淳化中又分京朝官考課使王沔主之乃取州縣官考課使張宏主之三班考課使魏廷式主之沔既條奏其法於是御史戴子元郎中張紳皆以負黜焉然沔之法亦以煩碎無待士君子之體物議非之久之復廢京朝考課而置審官院以錢若水主之廢州縣官攷課歸之流内銓以蘇易簡主之唯三班無所改易其後天子又嘗欲自宰相修制書攷之事既而但欲責其稱職遂不行焉然親書課最之意二十餘幅以賜錢若水等盖其丁寜之意如此焉【曽南豐】   太祖委大臣擇士嵗滿叙遷之典稍不復舉文武常參官非有勞者未嘗進秩至淳化間先正趙普復相畏嫌避事請置攷課院以分中書之權於是以京縣官攷課歸審官院以幕職州縣官攷課歸流内銓以三班使臣歸三班院舉大臣之道揆付之有司之法守雖有才品至庸下而資攷既足莫不例遷論者以為非便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卷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六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吏禄類   周禮司禄缺其職而不載豈孟子所謂諸侯惡其害己而去其籍者乎雖然軻嘗聞其畧矣自天子至於子男凡五等自公卿至于下士凡六等   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   君十卿禄【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卿禄四大夫【食二百八十八人】大夫倍上士【食七十二人】上士倍中士【食三十六人】中士倍下士【食十八人】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禄【食九人】庶人士在官謂未命為士者禄足以代其耕也此大國之制次國小國則卿禄有隆殺焉   次國君十卿禄卿禄三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禄 小國君十卿禄卿禄二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禄   大抵自上農夫食九人積而言之耳孔子使原思為之宰與之粟九百孟子為齊卿其禄十萬鍾范睢訐穣侯之辭曰自斗食以上有非相國之人者乎王剪攻閼與歸斗食以下秩佐史也 然則自周以迄戰國無不以榖粟制禄也   漢興雖小有増損然亦秦制三公號萬石有中二千石比六百石有真二千石有二千石比四百石有比二千石比三百石有千石比二百石有比千石推而下之以至于百石其月斛各有差班固雖不載於本史而顔氏百官表之注尚畧具焉旁考漢律丞相大司馬大將軍俸錢月六萬貢禹上書元帝亦曰臣為諫大夫秩八百石俸錢月九千二百此通典所謂其時亦有俸錢之差但史文不具耳然則西京之制有榖有錢往往榖多而錢少   宣帝益天下吏百石以下奉十石成帝又益三百石以下奉   後漢建武二十六年増百官俸其千石以上乃減於西京而六百石以下則増於舊制荀綽晉百官表注載後漢延平中二千石俸錢九千米七十二斛真二千石月錢六千五百米三十六斛 當煬帝時百官俸禄猶米多而錢少况於前乎伏則有賜臘則有賜立春則又有賜帛之制漢官儀所載猶可考也   北齊以帛制禄後周以粟制禄也   唐武徳中外官無禄貞觀中制有上考乃給禄其後遂定給俸禄之制以民地租充分官為九品有正有從而給米石各有差凡文武官每嵗給禄以石計者總一十五萬有竒而在外者不與焉【在外皆降等】其俸錢之制則以公錢充用公錢者官給錢本置令史府史回易納息以充俸又攷之通典凡京文武正官毎嵗供給俸食等錢以千計者總一十五萬有竒而員外置不與焉是唐初俸禄錢與米相等矣其後亂離百官俸禄才給其半   梁開平中始令全給   唐同光初租庸使孔謙以軍儲不充百官俸錢雖多而折支非實請減半數而支實錢是後所支半實復從虚折   周顯徳中復支實錢   宋朝皆約後唐之制或一分支實二分折支景徳罷兵始詔京師官每千實給六百在外四百至 祥符以景貺来格又復増給矣禄令之制定於嘉祐五年府禄米月止百石而俸錢則宰相月三百千執政月二百千而使相則四百千而餐之有在此外者以月計之亦不下四五萬錢則是本朝之制俸錢多於禄米元豐肇新官制職事官職錢以寄禄官髙下分行守試三等大率官以禄令為準而在京官供給之數皆併為職錢如大夫為郎既請大夫俸矣又請郎官職錢視嘉祐禄制為優至崇寜間蔡京秉政貪鄙者在位於寄禄官俸錢職事官職錢外復増供給食料既請僕射之俸又請司空之俸其餘侍從錢米皆支本色執政皆然其視元豐制禄又増倍矣紹興兵興京官以上各減三之一而小官之俸或反増於曩時所以責亷節也   歴代禄數   周制自天子至下士凡六等諸侯國君十卿禄【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卿四大夫禄【食二百八十八人】大夫倍上士【食七十二人】上士倍中士【食三十六人】中士倍下士【食十八人】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食九人】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一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國之卿命於君者亦如小國之卿   漢制自中二千石至百石凡十三等中二千石【月俸百八十斛】二千石【百二十斛】至百石【十六斛】   宣帝益天下吏百石以下奉十五【漢書】   攷異按漢書云宣帝益百石以下奉十五若食一斛則益五斗是也又按應劭注漢書云張敞蕭望之言曰今小吏奉率不足常有憂父母妻子之心雖欲潔身為廉其勢不能可増天下吏奉宣帝乃益天下吏奉什一今二説牴牾不可不審亦兩存之   成帝陽朔中除八百石就六百除五百石就四百綏和二年又益吏三百石以下奉凡吏比二千石以上年老致仕者三分故禄以一與之終其身【通典】中三千石月俸百八十斛二千石百二十斛比二千石俸百斛千石俸八十斛六百石俸七十斛四百石俸五十斛比四百石俸四十五斛三百石俸四十斛比三百石俸三十七斛二百石俸三十斛比二百石俸二十七斛百石俸十六斛自四百石以至二百石為長吏斗食月俸一十斛或云斗石嵗俸不滿百石計日而食一斗二升故云斗食佐史目俸八斗自百石以下是為下史【通典漢書表】攷異按漢官制所食禄秩皆以斛計當是時但以米榖為禄也今觀貢禹上書曰臣為諫議大夫秩八百石俸錢月九千二百為光禄大夫秩二千石俸錢月萬二千則是又有錢為俸又按王莽詔曰公卿以下一月纔布二匹或帛一匹是又有布帛為俸也由此觀之則漢一代之官禄不可純以為用榖也   後漢大將軍三公月俸三百五十斛至建武二十六年増百官俸其千石以上減於西京舊制六百石以下増於舊秩永初四年又減百官及州郡縣俸各有差【本史】凡諸受俸皆半錢半榖延平中定制中二千石【月俸】   【錢九千米七十二斛】真二千石【錢六千五百米三十六斛】比二千石【錢五千米三十四斛】千石【錢四千米三十斛】六百石【錢三千五百米二十一斛】四百石【錢二千五百米十五斛】三百石【錢二千米十二斛】二百石【錢一千米九斛】百石【錢八百米四斛八斗】臘及立春更頒賜有差   宋永元初制州郡秩俸随土所出無有定準有父母祖父母年登七十者並給見錢其郡縣田禄以芒種為斷其此前去官者則一年秩禄皆入前人此後去者悉入後人   梁武帝天監初定九品令帝於品下注一品秩為萬石第二第三品為中二千石第四第五品為二千石及侯景亂國用常京官文武月唯别得廪食多遥帶一郡縣官而取其禄秩焉【通典】揚徐等大州比令僕班寜桂等小州比參軍班丹陽郡呉郡㑹稽等郡同太子詹事尚書班髙源晉康等小郡三班而已大郡六班小縣兩轉方至一班品第既殊不可委載其州郡縣禄米絹布絲綿當處輸臺倉庫若給刺史守令等先准其所部文武人物多少由勅而裁   後魏初無禄秩至孝文太和八年始頒俸禄罷諸商人以簡民事増調三疋榖二斛九升以為官司之禄均調為二疋之賦禄行之後賍滿一疋者死 其禄毎季一請於是百官受禄有差諸宰人之官各随近給公田刺史十五頃太守十頃治中别駕各八頃縣令縣丞六頃更代相付至十年議定民官依尺給絹 本史又曰初邊方小郡太守數户而已一請止六尺絹給不滿疋北齊官秩一品毎嵗八百疋【二百疋為一秩】從一品七百疋【一百七十五疋為一秩】二品六百疋【一百五十疋為一秩】從二品五百疋【一百二十五疋為一秩】三品四百疋【一百疋為一秩】從三品三百疋【七十五疋為一秩】四品二百四十疋【六十疋為一秩】從四品二百疋【五十疋為一秩】五品一百六十疋【四十疋為一秩】從五品一百二十疋【三十疋為一秩】六品一百疋【二十五疋為一秩】從六品八十疋【二十疋為一秩】七品六十疋【十五疋為一秩】從七品四十疋【十疋為一秩】八品三十六疋【九疋為一秩】從八品三十二疋【八疋為一秩】九品二十八疋【七疋為一秩】從九品二十四疋【六疋為一秩】禄率一分以帛一分以粟一分以錢事繁者優一秩平者守本秩閑者降一秩長兼試守者亦降一秩官非執事不朝拜者皆不給禄執事官一品以下給公田各有差凡州郡縣制禄之法刺史守令下車各前取一時之秩 上上州刺史嵗秩八百疋與司州牧同 上中上下各以五十疋為差 中上降上下一百疋中中及中下亦以五十疋為差 下上降中下一百疋下中中下亦以五十疋為差   上都太守嵗秩五百疋 降清諸尹五十疋 上中上下各以五十疋為差 中上降上下四十疋 中中及中下各以三十疋為差 下上降中下四十疋下中下下各以二十疋為差   上上縣嵗一百五十疋與鄴臨潼咸安三縣同 上中上下各三十疋為差 中上降上下二十疋中中及中下各以五疋為差 下上降中下二十疋下中下下各以十疋為差   州自長史下逮于史吏郡縣自丞以下逮于掾佐亦皆以帛為秩郡有尉者尉減丞之半皆以其所出常調課給之自一品以下至流外勲品各給事力一品至三十人下流外勲品或以五人為等或以四人三人二人一人為等繁者加一等平者守本力閑者降一等謂州刺史守令以下幹及力皆聽勅乃給其幹出所部之人一幹輸絹十八疋幹身放之力則郡縣白直充   後周制禄秩下士一百二十五石中士以上至於大夫各倍之上大夫是為四千石卿二分孤三分公四分各益其一公因盈數為一萬石其九秩一百二十石八秩至於七秩毎二秩六分而下各去其一二秩一秩為四十石【通典】   隋京官正一品禄九百石其下每以百石為差至正四品是為三百石從四品二百五十石其下每以五十石為差至正六品是為一百石從六品九十石以下每以十石為差至從八品是為五十石食封及官不判事者并九品皆不給禄其給皆以春秋二季刺史太守縣令則計户而給禄各以户數為九等之差大州六百二十石其下每以四十石為差至於下下則三百石大郡三百四十石其下每以三十石為差至於下下則一百石大縣百四十石其下毎以十石為差於下下則六十石其禄唯及刺史二佐及郡守縣令【通典】 京官給職分田一品者各給田五頃至五品則為田三頃其下毎品以五十畆為差至九品為一頃外官亦各有職分田又給公以供用【要訣】   文帝時嘗以百僚供費不足臺省府寺咸置錢收息取給工部尚書蘇孝慈以為官人争利非興化之道上表請罷從之公卿以下及給職田各有差【通典】義寧二年唐王為相國罷外官給禄每十斛給地二十畆【通典】大唐武徳中外官無禄貞觀二年制有上考者乃給禄其後遂定給禄俸之制【以民地租充之】 京官正一品【米七百石錢九千八百】從一品【六百石】正二品【米五百石錢八千】從二品【米四百六十石】正三品【米四百石錢六千一百】從三品【米三百六十石】正四品【米三百石錢四千二百】從四品【米二百六十石】正五品【米二百石錢三千六百】從五品【米百六十石】正六品【米百石錢二千四百】從六品【米九十石】正七品【米八十石錢二千一百】從七品【米七十石】正八品【米六十七石錢千六百】從八品【米六十二石】正九品【米五十七石錢千三百】從九品【米五十七石】 諸給禄者三師三公及太子三師三少若在京師宰相文武官職事九品以上并左右千牛備身左右太子千牛衞等官給其春夏二季春給秋冬二季秋給   凡京文武官每嵗給禄總一十五萬一千五百三十三石三斗自至徳之後不給   其在外文武官九品以上準官皆降京官一等給其文武官在京長上者則不降   諸給禄應降等者正從一品各以五十石為一等二品三品皆以三十石為一等四品五品皆以二十石為一等六品七品皆以五石為一等八品九品皆以二石五斗為一等   其俸錢之制京師諸官初置公令行署及畨官興易以充其俸 貞觀十二年罷公置胥士七千人取諸州上户為之準防閤例而收其課三嵗一更計貟多少而分給焉 貞觀十五年以府庫尚虚勅在京諸司依舊置公廨給錢充本置令史府史胥士等今回易納利以充官人俸諫議大夫禇遂良上疏陞下近許諸司命史捉公本錢不便太宗納之停諸司捉錢依舊本府給月俸 貞觀二十一年復依故制置公廨給錢為之本置令史府胥士等職賈易收息以充其俸 永徽元年悉發胥士等更以諸州租庸脚直充之其後又令薄賦百姓一年稅錢依舊令髙户及典正等掌之毎月收息以充官俸其後又以稅錢為之而罷其息利 凡京文武正官每嵗供給俸食等錢【并防閤庶僕及雜錢等】總一十五萬三千七百二十貫【員外官不在此數】外官則以公田收及息錢等常食公用之外分充月科先以長官定數其州縣少尹長史司馬及丞各減長官之半尹大都督府長史副都督别駕及判司准二佐以職田數為加減其參軍及博士減判司主簿縣尉減縣丞各三分之一   謂内外貟外官同正貟者禄科賜㑹食科一事以上並同正貟其不同正貟者禄賜食科亦同正貟餘各給半職田並不給自乾元之後以常賦不給内外官俸禄各減其半   内供奉及裏行不帶本官者禄俸食料防閤庶僕一事以上並同正官帶官者聽從多處給 若帶外官者依官給【食料賜㑹以京官同】 諸檢校及判試知等官不帶内外官者料度一事以上准貟外官同正貟例給若檢校及判試知處正官見闕者兼給雜用其職田不應入正官者亦給   其特御史殿中及監察御史知試並同内供奉給行例   儀鳯三年制内外官俸食防閤邑士白直等宜令王公以下率口出錢以充給焉 調露元年九月職事五品以上准舊給仗身 武太后光宅元年九月以京官八品九品俸料授簿諸八品毎年給庶僕二人九品二人又有親事帳内六品七品子為親事八品九品子為帳内限年十八以上舉諸州共率萬人為之   凡王公以下及文武職事三品以上帶勲官者則給之   其親事府帳内府官附在王侯篇   三師三公開府儀同三司【一百三十人】嗣王郡王【一百八人】上柱國帶二品以上職事【九十五人】帶三品職事【六十九人】柱國帶二品已上職事【七十九人】帶三品職事【六十二人】上䕶軍帶二品已上職事【七十三人】帶三品職事【五十五人】䕶軍帶二品已上職事【六十二人】帶三品職事【三十六人】 諸州縣之官流外九品之上皆給白直二品【四十人】三品【二十三人】四品【二十四人】五品【十六人】六品【十人】七品【七人其七品佐官六人】八品【五人】九品【四人】諸州縣官流内九品以上及在外監五品以上皆給執衣【随衣驅使典執舉硯其監官於随近州縣取充】二品【十八人】三品【十五人】四品【十二人】五品【九人】六品七品【各六人】八品九品【各三人闗津兵讀官並不給】分為三畨每周而代【不願代者聴之】 初以民丁中男充為之役使者不得踰境後皆捨其身而收其課課入所配之官遂為恒制鎮戍之官以鎮戍上中下為差上鎮給仗身四人中下鎮將副各三人中下鎮副各二人倉曹兵曹戍主副各一人其仗身十五日一時收資六百四十人開元十年正月省王公以下視品官參佐及京官五品以上官仗身職貟凡京司文武職事官五品以上給防閤一品【九十六人】二品【七十二人】三品【四十八人】四品【三十二人】五品【二十四人】六品以下給庶僕六品【五人】七品【四人】八品【三人】九品【二人】 公主邑士【八十人】郡主【六十人】縣主【四十人】特封縣主【三十四人】京官任兩職者從多給 凡州縣官皆有白直二品【四十人】三品【三十二人】四品【二十人】五品【十六人】六品【十二人】七品【六人】八品【五人】九品【四人】 凡諸親王府屬並給士力數如白直其防閤庶僕白直力士納課者每年不過二千五百執衣元不過一千文防閤庶僕舊制季分月俸食料雜用即有分諸官應月給 開元二十四年六月乃撮而同之通謂之俸料一品月俸料八千食料千八百雜用千二百防閤二十千通計三十一千二品月俸六千食料千五百雜用一千防閤十五千通計二十四千二百三品月俸五千食料千一百雜用九百防閤十午通計十七千四品月俸三千五百食料七百雜用七百防閤六千六百六十七通計十一千五百六十七五品月俸三千食料六百雜用六百防閤五千通計九千二百六品月俸二千食料四百雜用四百庶僕二千五百通計五千三百七品月俸千七百五十食料三百五十雜用三百五十庶僕千六百通計四千五十八品月俸千三百五十食料三百雜用三百庶僕六百通計二千五百五十九品月俸千五十食料二百五十雜用二百庶僕四百通計千九百貟外官帶同正者不減正貟官食料錢不帶同正者減半【宰臣李林甫奏】 天寶三載勅郡縣闕職錢送納太府寺自今已後納當郡充貟外官料錢不足即取正官料錢分若無貟外官當縣分 天寶五載制郡縣白直計數多少同料錢加稅以充之不得配丁為白直 十四載八月制兩京文武官九品以上正貟官自今以後毎月給俸食雜用防閤庶僕等宜十分率加二分其同正官加一分乃永為恒式   肅宗至徳二年已後内外官並不給料錢 乾元元年外官給半料與職田京官亦與職田不給料仍勅度支使量閑劇可給手力課貟外官一切無料全二年九月詔京官比無俸料桂玉之費將何以堪宜取綘州榖錢給冬季即仰所由申請計㑹支給 大歴三年通計京城諸司毎月給手力資錢凡四萬七千五百四十六貫四十八並以天下青苗錢充初以常賦不給乃稅人墾田畆十有五錢資用窘急不暇成熟苗青即征之故謂之青苗錢主其任者為青苗使 大厯十二年四月度支奏給京百司文武官及京兆府縣官毎月料錢自太師以下及參軍文學博士録事各有差應給百司正貟文武官月料錢外官貟準式例合支給料錢自檢校及内侍省監省監亦有差度支奏毎年約加一十五萬六千貫文準舊給數都當二十六萬貫文已来伏望準數起六月一日給付勅㫖依仍令所司起五月一日支給待豐年無事即準常式處分 六月七日户部侍郎判度支韓滉奏準今年四月二十八日恩勅加給京文武九品以上正貟官月俸其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不帶正官勅内無額應檢校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並請同正官例就一髙處給勅㫖依至 建中三年閏正月四日文武百官每月料錢一百貫已上者三分減一八十貫已上者五分減一六十貫已上者七分減一四十貫已上者十分減一三十貫已下者不減待兵革寧後仍舊給至 貞元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勅京官及京兆府縣官宜加給料錢至四年正月十六日勅京文武及京兆府縣官總三千七十七貟據元給及新加毎月當錢五萬一千四百四貫六百一十七文一年都當六十一萬六千八百五十五貫四百四文【三十四萬八千五百貫四百文舊額二十六萬八千三百五十五貫四百文新加已上並通典及理道要訣并唐㑹要】   宋朝太祖乾徳四年詔州縣之職民政是親自来所請料錢多是折以他物既將貨物未免擾人豈惟傷廉抑亦犯禁且民為邦本禄以代耕俸給茍或不充官吏何以知勸應天下令録簿尉判司等宜準漢乾祐三年勅復於中等無色役户内置俸户據本官所請料錢折支物色每一貫文給與兩户貨賣逐户每月輸錢五百文除二稅外與免役其折支物色每嵗有官吏随蠶鹽一倂給付元數給第定置田料錢人户等易料錢二十貫至七貫俸户自四十户至十四户各有差役幕職官亦給俸户開寶五年悉令罷之【㑹要】   太宗雍熙四年詔曰王者設班爵以馭貴差禄秩以養賢所宜各懋厥官共成庶務顧其稍食宜在優豐應内外文武臣僚等折支俸錢舊以八分為十分支給自今並以實價給之【大詔令】淳化三年户部言桂州給貞州十七兩四錢充轉運使時載月俸五十一貫八百文有逾常例望令按劾詔以殊賜載仍别給俸錢焉   真宗祥符五年詔定加文武職官月俸數加今制自唐貞元四年定百官俸至僖昭亂離國用窘闕天祐中止給其半梁開平始令全給後唐同光祖庸使孔謙以軍儲不充百官月俸萬數雖多而折支非實請減半數而支實錢是後所支半實俸虚折顯徳三年復給實錢宋朝之制備于國史大凡約後唐所定數其非兼職者有一分實錢三分折支景徳罷兵之後始其俸給他物者京師一千給實錢六百在外四百帝嗣位以来承二帝恭儉之外富有多積承平既乆賦斂至薄軍國用度之外未當廣置自奉且以庶官勤事非厚稍無以責㢘隅故因行慶特給六年入内内侍省亦等第加給【會要】仁宗寶元初論者欲損吏兵俸賜帝曰禄廪皆有定制毋遽更變以揺人心【長編】 寳元間陜西用大輔臣議節浮費有議百官俸賜上曰朕所欲去乘輿服御宫掖奢侈竒巧無名之費不給之用爾今國家擇人用職俸賜自有定制何可裁減【寶訓】   神宗熙寧二年詔自今文武朝官乞致仕歴任有功績治狀顯著者給外任俸錢衣賜京官班行準此其雖無功績治狀歴任無公私罪事理重及無賍罪者減半【長編】 熙寕四年中書言天下選人俸既薄而又多寡不一恐不足以勸廉吏今欲月増縣令録事參軍俸錢至十五千米麥四石司理司法司户參軍主簿縣尉防團軍事推官軍監判官錢十二千米麥三石每月通増俸錢一萬二千餘緡米麥二千八十餘石其三班使臣短使并押綱運並縻費不易欲令三司勘㑹開畫以聞從之先是選人廪給下者至請錢七千米麥兩石而已貧不足自飬則往往陷於茍賤不㢘之地上閔之故更此法其後三班吏臣卒不及増【長編】   髙宗建炎初詔宰執及見任宫觀待歸未有差遣京官以上俸錢權減三之一【聖政】 紹興二年上語及戢贓吏吕頥浩曰奸吏侵漁不可不禁然州縣官依條格合得請給宜按月支與使之食足然後可以飬廉隅上曰然輔臣因進呈諸路公使庫支給外縣官供給條格詔申明行下【聖政】 紹興三年上曰小官増俸雖變舊法亦所以權一時之宜祖宗成憲固當謹守至於今昔事有不同則法有所不行亦須變而通之自元豐増選人俸至十千二百當時物價甚賤今飲食布帛之價比宣和間猶不啻三倍則選人何以自給而責以廉節難矣先是御筆増小官俸方下有司條具故聖諭及此【聖政】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七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職田類   古者自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畆故王制曰公田籍而不稅夫圭田無征是也   攷異按周制三等采地既以為公大夫之禄孟子所謂下士以上皆有禄以代耕今之卿已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畆然則分田亦得古法矣抑周制采地之民一以井田之法授田於公而公卿大夫食其賦以為禄初不以為私屬也   通典曰秦漢之間其制不詳   晉公卿各有菜田   後魏孝文太和五年州刺史郡太守并官節級給公田隋文帝開皇中罷公廨錢收息公卿以下内外官給職分田一品五頃至五品則為三頃其下每以五十畆為差又給公廨田以供用   唐凡京諸司各有公廨田自司農寺而下其給頃畆有差諸州及都䕶府職分之田亦有等級其載於通典者尚截然而可考也   武徳元年自王公以下皆有永業田親王一品六十頃至從五品五頃其数有差自上柱國三十頃至文武騎尉六十畆其数又有差此傳子孫不在收授之限也凡京諸司各有公田内而自司農寺二十六頃至率更府各二頃所給有差外而自大都督府四十頃至中戍下戍各一頃亦各有差諸京官文武職事各有職分田一品十二頃二品十頃三品九頃四品七頃五品六頃六品四頃七品三頃五十畆八品二頃五十畆九品二頃並在京城百里内給百里内地少欲外給者亦聴之諸州及都督府親王府官人職分之田亦各有差二品十二頃三品十頃四品八頃五品七頃六品五頃七品四頃八品三頃九品二頃五十畆諸職分陸田限三月三十日稻田限四月三十日以前上者並入後人以後上者入前人其麥用田以九月三十日為限各前人自耕不種後人酬其功直已自種者凖租分法凡給田而無地者畆給粟二斗   太宗貞觀十二年以職田侵漁百姓詔給逃還貧户視職田多少每畆給粟二升謂之地子是嵗以水旱復罷之【唐志】   貞觀十八年以京兆府峽岐同華邠坊等州隙地陂澤堪可墾者復京官職田【唐志】   宗開元十年正月内外官職田除公廨田園外並官收先給逃還户及貧下户先次丁田中書舍人張嘉貞奏至六月二十六日所置職田本非古法度自近制是以因循事有變通應須刪改其内外官所給職田子從今年九月以後並宜停給【㑹要】   開元十三年内京官職田【㑹要】   開元十八年三月内京官職田特令凖令給受【㑹要】開元十九年四月天下諸州縣并府鎮戍官等職田四至頃畆造帳申省仍依元租價對定六斗已下者依舊定已上者不得六斗【㑹要】○地不毛者畆給二斗【唐志】開元二十九年二月七日外官職田委所司準列倉中受納畢一時分付縣官亦準此【㑹要】○其年以京畿地狭計丁給田猶不足於是分諸司官在都者給職田於都畿以京師地給貧民是時河南北職田兼稅桑有詔公廨職田有桑者每督絲課   天寳十二載國忠以兩京文武職田送租勞民請五十里外輸于縣倉斗納直二錢百里外納直三錢使百官就請于縣然縣吏欺盗盖多而閑司有不能自直者【唐志】肅宗乾元元年亦給外官半料及職田京官給手力課而已【唐志】○上元元年復令京官職田以時輸送受加耗者以枉法贓論其後籍以為軍糧矣【唐志】   代宗大厯二年復給京兆府及畿縣官職田以三之一供軍饟【唐志】   大厯三年九月十七日京官職田三分給二餘一分充軍料【唐志】   大厯十二年十二月勑京諸司缺官職田苗子自今以後宜並充修當司廨宇雜用其草準處分仍令分司監察御史勾當【㑹要】   大厯十四年八月内外文武官職田及公職田準式州縣每年六月三十日勘造白簿申省以諸司文觧勘㑹至十月三十日收徴給付本官近来不守常規多不申報給付之際先付清望要官其閑慢卑官即被延引不付自今已後準式各令送付本官又準式職田黄籍每三年一造自天寳九載以後更不造籍宜各委州縣每年差專知官廵覆仍造簿依限申送所司不得隐漏及妄破蒿荒如有違犯專知官先用闕本典準法科罪【㑹要】   徳宗貞元元年十一月詔文武常參官宜共賜錢七萬貫文委度支據班秩所損職田多少量等給從今至明年四月以来随月支給【㑹要】   貞元四年八月準田令永業田職事官從一品郡王各五十頃國公若職官正二品各四十頃郡公若職事官從二品各三十頃縣公若職事官從三品各二十頃侯若職事官正四品各十四頃若職事官從四品各十一頃【㑹要】   貞元十一年八月屯田奏諸州府送納内外文武官職田及公廨田四至白簿等前件簿書準天寳十四載八月十三日敕每年六月十三日勘造申省如違本判官牒吏部先用闕本典準法科處者伏以地叚佃户並無改移随年造簿實有勞費今請令諸州府及畿内縣三年一送違限者準科處敕㫖每年造簿事乃近煩三年一申又為太簡如外官並須勘造竊慮因此擾人宜令應管京官職田等州府文簿二年一送其餘依舊【㑹要】憲宗元和六年八月户部侍郎李絳奏諸州缺官職田禄米及見任官抽一分職田請所在收貯以備水旱賑貸從之【㑹要】○其年勑百官職田其數甚廣今縁潦水諸處道路不通宜令所在貯納充度支支用百官却令據數於太倉請受【㑹要】   元和十二年八月京兆尹竇易直請改職田並入兩稅地事竟不行   元和十三年二月詔百司職田多少不均為日乆宜令每司各收職田草粟等數目長官已下據多少作等差除留闕官物外分給【㑹要】   元和十四年三月屯田奏左右神䇿中尉準令式二品官合受田一十頃請取京兆府折衝府院戎場垜埓公廨等地七十七頃二十六畆八分數内取二十頃充前件官職田依奏【㑹要】○其年四月京畿二十二縣欠元和十四年京百司職田二十二萬九十二石束貫等京畿百姓聞甚艱貧須差搬運軍粮今又修營陵寝雖應縁驅役皆給價錢而屢有役名頗妨農畆豈可更懲懸欠重使憂愁其所欠並宜蠲免其受納所欠職田或見任官班各請厚俸或近終考秩稍有餘資宜體朕懐以寛人力【㑹要】   文宗太和五年户部侍郎庾敬休奏兩川米價騰踴百姓流亡請以闕官職田禄米以救貧民從之【㑹要】   武宗㑹昌六年十月十四日京兆府奏諸縣徴納京百司官夏秋職田斛斗等望從今後却準㑹昌五年前舊例上司官斛斗勒人户便自送納所冀輸納簡便百官各得本分職田縣司所無欺㫖從之【㑹要】   宣宗太中元年十月屯田奏應内外官請職田時月已準令式為定然每遇閏月交替者即牒訴紛紜令式之中又不該說公田給用須用準程今後望請如交替者有閏即以十五日為定式十五日已前上者入後人已後上者入前人從之【㑹要】   太中三年九月秦州刺史并秦城兩州經畧使天雄軍使職田夏小麥共八十石秋粟一百二十石原州威州刺史職田夏小麥各二十三石秋粟各六十六石七斗【㑹要】   宋朝真宗咸平二年欲給職田詔議臣定制杜鎬曰職田廢於五代昭於聖朝而計司以出納之名遂有輸稅之議臣厯尋故事應充州吏職並無稅許長吏以下募人墾闢所得課租均分以鄉原之例準令以一年造簿替日逓相交付不得私以贖賣自是始給内外京職田復定官荘諸路職田共一千四百頃以此田均濟官吏欲人各足用責其清謹時御史王岳請以天下職田輸官少助振借不從   祥符八年馬亮言竊見天下庶官職田過為優厚請三二年間權住支給聊助經費臣今嵗所得米麥四百二十餘石已牒本府納官詔奨之   祥符九年七月丙寅詔曰職田彛制品秩定規盖優待於庶官且旁益於稍食夫厚禄食者盖欲聳其亷節務稼穡者亦在利於貧民佇介潔之治聞必甄揚而明陟而州縣之職慈愛靡聞閔恤人勞且違田制闢汙之始奪農力以多求斂熟之時峻公文而奄取無水旱蠲除之惠無鄉原賑恤之恩有一于茲動興訟訴沮傷和氣深敗素風各宜革心用叶求治自今天下羣官職田並須遵守元制無擾客户遇災沴即蠲省之【大詔令】   仁宗朝唐肅嘗知洪州艤舟南康不即赴或問之肅曰職田以四月為限今遽往得無赴利之譏乎踰月乃上【名臣傳】   天聖二年祕書丞韓琚言今後闕官職田如正官到任該得限給與正官或不該者盡收入官更不給與管勾者上從之   天聖中上封事者請廢天下職田以收斂之際多量以害人屢致訟言故耳晏殊與三司皆議罷上以為不可於是詔天下職田所納類聚申三司三司紐定價錢均給諸道見任人   天聖七年晏元獻公奏曰朝廷置職田盖欲稍資俸給其官吏不務至公以差遣狥私僥倖者極衆屢致訟言上煩聴覽欲乞陳罷時可其奏但令佃户逐年收課利類聚天下都数紐價均散晏公文七年内降上封者言乞天下停廢職田應天下職田宜依所奏停罷其見佃人户逐年分課利並納入官仰諸道州府軍監每年各具夏秋納到石斛時估價例申三司類聚天下都收數目紐成價錢均給與諸道州府軍監見任官員其均等第及令行條約令三司奏聞【㑹要】   天聖七年八月丁亥詔曰洪惟先聖勤䘏庶工謂廪給之稍豐則潔亷之易守奚稽故實並賜公田嵗月寖深侵牟滋長間從起獄反以害人重念釐務之臣固多秉節之士茍例停於租入将曷勸於官勤斂而均之孰曰不足其罷天下職田悉以嵗入租送官具數上三司以所在時籌定價例而均給之仍委三司别行約束以聞【大詔令】   天聖九年正月癸巳詔曰天下吏給職田所以惠飬亷節也而貪汚之人並縁為私侵漁細民滋以為害比詔有司皆從停罷如聞勤事之吏禄薄不足以自養朕甚閔焉職田即無得多佔佃户及無田而配出租違者以枉法論【大詔令】   慶厯三年詔限職田大藩長長吏二十頃通判五頃判官五頃幕職官四頃凡節鎮長吏十五頃通判七頃判官四頃幕職官三頃五十畆凡防團以下州軍長吏十頃通判六頃判官三頃五十畆幕職官二頃凡縣令萬户以上六頃五千户以上五頃不滿五千户並四頃自此人有定制土有所限焉【㑹要】   神宗熈寕中又以四川職田嵗收子利稻麥絲麻竹等物隨處不同遂詔中丞延誨知雜劉述均定乃計實紐作稻殳一色每斗中價自有二千而梓利䕫三路數少均錢不足止到成都一路以髙下均給之   元豐以後復熈河等路以其地給弓箭手而郡縣官職田每頃嵗給錢鈔十千   哲宗元祐中復推廣神宗均定四川遺意以限月之法變而均給焉   元符新又變限月而貪冒者或窮一日之力以赴期㑹   徽宗初杜子充請復元祐均給之法以養亷吏從之初晉州守臣李君卿以所取職田諭意属邑令増租入比舊數倍後襄陵縣令周政力陳其郡守時彦嵗减十七八佃户始脫苛歛之苦而晉絳陕三州土腴素厚守臣多苛法易其種子或遣子弟監穫貪汙猥賤無所不有   建中靖國初知延安范純粹乞令監司究治改正從之大觀四年言者謂祖宗之制以提㸃刑獄官察所部職田故嘗給以圭租庶不同其利而公行之也近嵗提㸃刑獄官所受圭租同於他司而檢法官亦視其長乃詔依舊法   政和末言者又謂天下圭租多寡不均縣令所得多至九百斛如階州之髙苑八百斛如常州之江隂自是而降或四五百或二三百閩廣有自来無圭租處遂詔係令職田未有及格者促令標撥   宣和元年詔諸路州係違法抑都保正長及上户虚認職田租者以違詔論檢傷不盡者計賍以枉法論入已者以自盗論   髙宗紹興二十七年臣僚言凡官吏之禄米輙加耗及任官以職田未髙價抑市户出糴者許人户越訴並計贓科罪   孝宗初詔職田米輙敢折納見錢者並計贓坐罪其為防禁之請嚴矣   任子   古者有世賞無世官盖賞可世也官不可世也   舜命䕫典樂教胄子臯陶稱舜曰賞延于世是舜之時有世賞而未有世官也   周武王泰誓始有官人以世之說   周文王治岐仕者世禄【孟子】而周官教國子之法詳焉師氏以三徳【至徳敏徳孝徳】三行【孝行友行順行】教國子養國子以道教之六藝五禮 六樂 五射 五御 六書 九數六儀 祭祀 賓客 朝廷 喪紀 軍旅 車馬司樂掌成均之法合國之子弟以樂徳中和祇庸孝友樂語興道諷誦言語樂舞 雲門 大卷 大咸 大㲈 大夏 大濩 大武 教國子諸子掌國子之逰倅使之修徳學道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攷其藝而進退之   康王戒畢公曰世禄之家鮮克由禮以蕩陵徳實悖天道   周衰仲尼歎曰大人世及以為禮○春秋三年書尹氏宣十年書崔氏譏世卿也成五年書仍叔之子來聘而公羊以為譏父老子代也○其後髙國之侵齊孫之專衛六卿盛而分晉三家強而擅魯而遂有世家僣竊之禍   漢興諸侯皆以嫡子襲爵邴漢龔勝免策曰其上子若孫同産若同産子一人各除為郎是漢法唯得任其子若孫同産若子而已   漢儀云二千石以上親事滿三嵗得任子弟擇其茂亷者補令丞【九卿得任子弟為郎】劉向以父任為郎以行修飾遷諌大夫是漢法既任而復有所决擇此當法之善也任子之名亦不一有任為太子洗馬者汲黯有任為太子庶子者蕭育有任為太子舍人者董賢有任為右校丞者辛慶忌有任為郎者蘓武有任為侍中中郎将者于永   宣帝時王吉上疏曰今俗吏得任子弟益多驕驁不通古今宜明選求賢除任子之令   哀帝始除任子   晉之季年專稱閥閱自是三公之子傲九棘之家黄散之孫蔑分長之室論門户而不議賢能   後漢立九品中正之法而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迨乎晉室而流滋甚矣   唐世任子之法益詳矣禮部簡試太廟齋郎以五品已上子孫及六品職事并清官子為之郊社齋郎以六品職事官子為之文資也皆讀經粗通擇儀状端正者兵部簡試千牛備身及太子千牛武資也補親衛勲衛翊衛者皆五品已上之子若孫也劉祥道以襲爵厯御史中丞李徳裕以䕃補校書郎裴行儉亦以䕃補文生此任子之得人也馬周嘗言今不肖襲爵嗣職則兆庶被殃魏同言貴戚子弟一皆早仕文崇賢千牛輦脚之類技能薄而門閥髙請裁諸從沈既濟論四太之亦曰世胄之家太優此任子之失也㑹昌以後公卿子弟朋比貴好益妨平進之路矣於是武宗决意黜之李徳裕以無名弟為宰相甚欲扶持主張不免深疾進士曰朝廷顯官須公卿子弟為之大抵唐之末造也任止於同産若子者漢法也任止於子若孫者唐法也文武䕃補之制自是不廢   後唐天成三年凝和奏齋郎嵗以三十人為限同光二年奏千牛左右仗各六員嵗以十二員為限   宋乾徳元年詔减每嵗奏補千牛齋郎之類嵗凡補二十五員建隆初嵗制禮部補齋郎兵部補進馬以三事覆試之曰身曰年曰通書官而不實主者坐之故奚璵王貽孫坐補進馬失實而貶官趙元拱髙元緒坐補齋郎失實而貶官是也【年辰在後】   藝祖初定任子之法䑓省六品諸司五品必嘗登朝厯兩任然後得請不請者則不補矣   太宗淳化始因改元恩霈文班中書舍人武班大将軍以上並許䕃補如遇轉品即許更䕃一子而奏薦之廣自此始   至道二年始有夀寧節推恩之令則聖節奏薦自此為例   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始有東封禮畢推恩之令則郊禋奏薦自此為例前朝患之累常裁定聖節奏薦自嘉祐元年罷今唯郊禋如故至于致仕遺表之恩凡予之皆特典也而後亦為定制至于熈寧始裁定諸衛将軍諸司副使累奏不得過二人非任路分都監差遣即須入仕三十年方聴奏薦而限年限員之法立   宣和四年中大夫至帶職朝奉郎入官十五年諸衛大将軍武功至武翼大夫入官二十年宣和四年内侍郎官武功大夫至武翼郎累奏不得過二人肆于孝宗法度益嚴   淳熈九年更務裁抑始立郊禋䕃補恩澤止数宰相十人開府儀同三司以上同執政八人侍從六人觀察使至節度使侍御史同中散大夫至中大夫右武大夫至通侍大夫同帶職朝奉郎朝議大夫三人武翼大夫至武功大夫同致仕遺表恩澤文臣見任宰相八人【舊十二人】曽任宰相七人【舊十一人】見任執政六人【舊九人】曽任執政【謂帶職者】五人【舊七人】在内侍從在外待制以上或不帶職大中大夫以上二人【舊三人】無遺表止得致仕者侍御史【舊二人】中散中奉至中大夫【舊二人】朝奉郎至朝議大夫一人武臣見任使相七人【舊七人】曽任使相六名【舊八人】見任執政太尉【謂許依執政官例者】六名【舊七人】曽任執政節度使五人【舊七人】諸衛上将軍至承宣使四人【舊五人】觀察使三人【舊四人】通侍大夫二人【舊四人】正侍至右武大夫【舊三人】諸衛大将軍武功至武翼大夫【遥郡同】一人【自祥符以後始有郊祀大禮致仕遺表之例】太祖太宗朝無有也韓令贇以節度使卒劉蟠以諫議大夫卒皆以特恩官其子胡旦乆厯侍從以目疾致仕為子求官僅得試銜是無遺表致仕之例也王超入為殿帥出歴四鎮建鉞秉旄二十年而身殁之後其子徳用始以天平軍牙校補官是三衙方鎮亦無奏䕃之法矣魏咸信以都尉建節時請於朝始官其子是公主亦無奏䕃之法矣趙普佐命元勲乆居将相之任未嘗為子求官太祖亦不行延賞之典他日特授承昭為六宅使已為厚恩矣○以上周禮通典唐志漢書續通鑑節修再考宋朝任子   太祖建隆開寳猶循古制宰相止賜一子官故沈倫盧多遜子並為水部員外郎參知政事樞宻副使之子或為供奉官○帝嘗言資䕃子弟但能在家彈琵琶弄絲竹豈能得治官於是不許親民【寳訓】   建隆四年詔尚書禮部所補太廟齋郎自今每嵗齋郎以十五人為額其䕃補人並須年貌合格試念書精熟如經試引驗不合元敕其本司官並當貶降千牛進馬亦同每年所補各减二員   乾徳五年虞部郎中趙元拱國子監奏延緒坐試齋郎念經不實皆責授二年周易博士奚嶼坐試進馬不實責降舊制䑓省六品諸司五品已上官皆得補䕃進馬嵗兵部試念經籍熟者中選齋郎亦然試於禮部至是陶榖子鄑求補殿中省進馬而所試令未精榖知私請於嶼即以鄑合格聚問事發案之故有是命榖亦奪兩月俸【㑹要】   太宗至道二年詔自五品以上任子不得復擢太祝悉令同學究出身依例選集先是帝謂宰相曰膏梁之族官勲已崇貴子孫仕宦者多至四五人每覃慶中多授以稱官未幾即授正員不十數年半至闕籍此其政亟宜革之故有是詔○尚書禮部補齋郎兵部補千牛進馬挽郎遇山林則補之也【㑹要】   真宗咸平四年校書郎張褒言文武臣僚䕃補子孫殁於王事親属授官者涖事不學動成過咎持禄自滿豈知民情欲望自今並令先具所習文武書計事業差官攷試随其所長量才任使若無可采者乞授散官且令習業假有所立許上書求試攷較中程即與等第差遣仍詔樞宻直學士馮拯陳堯叟同詳定聞奏拯言準禮部令式所補齋郎須兩經粗通文義今奏補多是不經考試便授京秩州縣官及諸色出身若依式求文義粗通然後補署又慮難頓改更欲望自今文武臣僚奏補及殁於王事子孫骨肉内京官至求差遣時審官院官員親冩家状仍令讀一經家状取書札稍堪讀書取精熟無誤者方為合格依例且與監當若在任别無贓罪顯有勞績得替許與事状進呈取㫖其直授州縣官等委銓司依此攷試合格方得給簽符厯子發遣赴任得出身人至參選日亦依此施行不合格者並殿一選本官且令習學次年依此再行考試   咸平五年詔自來臣僚並奏異姓召門客或除簿尉賜出身今並罷之【㑹要】   大中祥符二年詔門資求差遣者當於國學習書以二年為期仍令審官院判監次考試訖以名聞【寳訓】   乾興元年翰林學士李維晏殊等言竊自至道中太宗三年時宋白梁周翰各奏姪男充永定陵挽郎臣維有外甥王諫臣殊有堂弟詢欲望充永定陵挽郎上從之【㑹要】   仁宗大聖九年王竦等挽郎注官如齋郎例   慶厯三年九月開天章閣責治范仲淹富弼有曰自我真宗皇帝以太平之樂與臣下共慶恩澤漸廣大任子孫法冗濫日増請罷少司監以上乾元節恩澤正郎以下君監司邉任須在職二年始得䕃子弟大臣不得薦子弟在館閤【長編】十一月丁亥詔周大司樂掌學政以六藝教國子則官材盖本於教胄而今之䕃法推恩太廣以致疎宗蒙澤推齒授官未知立身之道從政之方而並階仕進非所以審政重民也其著為令使夫冢嗣先録以篤為後之體支子限年以眀入官之重設考課之格立保任之條古不云乎爵禄者天下之砥石人君所以礪世而磨鈍咨爾庶位體茲意焉自是任子之恩殺矣然猶未大艾也【同上】   慶厯八年九月己未殿中侍御史何郯言近年大臣罷兩府任便陳乞子弟召試充館職或出身用為恩例望自今後館閣不許臣僚陳乞子弟外其陳乞及奏舉人同試以塞私倖詔今後臣僚奏子弟姪等乞出身及館職如有合該恩例者送學士院精加考試㸃到等第臨時取㫖   至和二年諫官李東之言徃年减省䕃補近臣但於服属踈逺者舉行數事而已使天下議論不厭伏大凡立法自貴始則人無怨心請先自嬪御宗室兩府大臣以至帶職員外諸司副使内臣之家一切裁損於是詔兩制䑓諌定議以聞【長編】   嘉祐元年初龍圖直閣學士李柬之請定選舉補䕃之法知諫院范鎮侍御史毋湜翰林學士承㫖孫抃等亦更進其言自是每嵗减入流者無慮三百員長御史李言比奏薦親属無親踈之禁因得以冒為奸諫議大夫趙相以孫為子取為髙䕃自非具陳朝廷曷究其端乃詔自今奏薦子弟皆言服紀親踈即不奏無服之親   嘉祐五年以内外官冗令䑓諫六品諸司五品一郊而任一人者增為兩嵗兩制以上一嵗而任一人増為三嵗【長編】   神宗熈寧元年八月初御史張唐英乞兩府兩制奏弟姪並受職官大卿監亦罷奏子京官諫官吳申乞内自后妃外自宰相並權罷奏薦十年致仕遺表許奏一人兩府奏子孫終身無過五人兩制三人卿監二人郎中一人郎官員外郎龎元英乞諸司副使帶提㸃刑獄及閣門都事舍人比帶職員外郎兩遇郊任子其餘悉罷諌官吳充乞裁定妃嬪外戚遇聖節奏親属恩數詔兩制同定【長編】○學士承㫖王珪等議乞宰相使相奏再從弟姪並與試銜大卿監遇郊奏子一人初等職官少卿監兩遇郊奏一人待制觀察使以上三遇郊奏異姓一人諸妃每遇同天節郊禮奏一人縣主每遇郊奏子一人三司副使兩遇郊奏一人並從之   哲宗元祐元年八月右司諫蘓轍言臣伏見祖宗舊法凡䕃補子弟皆限二十五嵗然後出官守選逢恩乃得注官從来乆逺習以為常先朝患天下官吏不習法令欲誘之讀法乃令䕃補子弟不復限二十五嵗出官許令試法通者注官自是天下官吏爭誦律令於事不為無益然人既習法則試無不中故䕃補者例减五年遂令吏部員多闕少差注不行臣愚以為宜復祖宗守選之舊而選滿之日兼行先朝諸侯之科此亦今日之便也【長編】○十一月右司諫王覿言臣伏見給率左右司郎官等準朝㫖用度裁减入流人數臣竊見文臣與武臣任子之法殊有未均文臣承議郎班列既在武臣諸司副使之上而諸司副使品常調今得任子承議郎以上至朝請郎非帶職者皆不得任子以品秩言之武臣親文臣若皆常調雖諸司使猶未可以任子也况副使哉盖前日諸司副使員少任子不多而入流之人未冗也推恩稍廣無所不可今副使員多任子者衆而入流之人冗甚則理當比類文臣重别立法伏望聖慈指揮下有司與前項裁减入流事一處相度施行【長編】   孝宗淳熈七年臣僚劄子乞明詔有司将銓試終合取人數令本經及法律試官各取其半本經取者以法律兼法律取者以本經為兼場庶幾不廢舊規任子益加勉焉【朝報】   淳熈九年臣僚乞自今以始文臣員郎武臣副使終身止得任一子員郎不許於貼職副使不許於隔郊自正郎正使以上其再遇大禮者則増至於三隔郊者則展至于再非侍從則無遺表自侍從以上其生前曽經奏薦者於致仕遺表皆損於在格之半仍以品秩之崇卑立為員額之定數若一品則通許䕃補幾人而止秩而下之各為限額【朝報】   再論任子得人   漢汲黯自衛君十世為卿黯以父任為郎為太子洗馬後仕武帝諫諍剛直義形於色   張安世以父任為郎上亡書三篋詔問莫能知惟安世識之後定策立昭帝   金日磾世名忠孝七世内侍   東漢楊靈至彪四世太尉徳業相繼   唐蕭瑀至遇八葉宰相名徳相望與唐盛衰張嘉貞至洪靖三世宰相李徳裕補䕃校書郎深嫉進士因曰朝廷顯官須公卿子弟為之何者少習其業自熟朝廷事䑓閣之儀不教而自成子弟未易可輕徳裕之論偏異【並本傳】   宋朝韓維忠憲公億之子以䕃補将作監簿後為門下侍郎范純仁文正公次子以恩授太常寺太祝後中進士第元祐中兼中書侍郎曹瑋彬之子以父任西頭供奉官為将四十年用兵未嘗一衂种世衡放之兄子以䕃補将作監簿為将有智畧用間精宻素得属羌心復定和戎之䇿【並言行録】   大臣不求任子   宋太祖時趙普為相及歴三鎮節度未嘗為子求官太宗特授六宅使【寶訓】○吕蒙正三入中書未嘗為姻戚徼寵澤從簡書奏補之制宰相奏子起家即授水部員外郎加朝階公奏曰臣昔忝甲科及第釋褐止授六品京官况天下才能老於巖穴不能霑寸禄者無限今從簡始離襁褓一物不能知膺此寵命恐罹隂譴止乞以臣釋褐所授官補之自此為制【湘山野録】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八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設官沿革   設官沿革○畧舉崇著者其於掌部之官長雖品秩下者亦附出   黄帝六相為之輔相不必名官少皥司徒前漢嘗加大○司馬項羽加大漢以後曰大○司空前漢加大改御史大夫為之○司冦後周有大司冦卿唐堯有十六相羲仲義叔和仲和叔州牧虞太師太保納言隋及大唐嘗改侍中為之后稷秩宗士共工夏六卿商太宰晉宋齊梁陳改太師為之○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司士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貨太子太師太子太保太子太傅太子少傅方伯周太傅少師少保冢宰後周加大○宗伯後周加大○内史秦有内史理京師有諸郡守漢分為左右又置京兆尹左馮翊代之後周有内史中大夫隋改中書為内史監令大唐亦嘗以中書為内史焉   大僕正○至漢為太僕梁為卿大唐為司馭卿又嘗為司僕卿   前後左右将軍周末置○大将軍○自戰國時楚置秦太尉丞相○丞相皆左右後周加大   相國侍中○本丞相史隋改為納言又改為侍内大唐嘗為納言或為左相或為黄門監   黄門侍郎後周納言下大夫大唐為東䑓侍郎又為鸞䑓侍郎又改為門下侍郎   散騎常侍魏加侍郎又加員外加通直大唐分為左右尚書令僕射○本少府吏以五人在殿中主發書其一人為僕射漢為左右大唐常改為左右匡政或為左右丞相武太后嘗改為文昌左右相   尚書○少府吏四人謂之尚書至漢分曹掌事後漢為五曹晉為六曹   尚書丞○至漢置四人後漢光武减二人為左右丞大唐嘗為左右肅機   御史大夫○大唐嘗為大司憲武太后又嘗改為肅政又分為左右   奉常○漢改曰太常後曰奉常又改為太常後漢為奉常自後為太常梁謂之卿大唐嘗為奉常卿又嘗為司禮卿   郎中令漢為光禄勲後漢為郎中令魏為光禄勲梁除勲字謂之卿大唐嘗為司幸卿又嘗為司膳卿又為光禄卿   衛尉○漢嘗為中大夫令至魏謂之卿至大唐嘗為司衛卿   宗正○漢嘗改為宗伯至大唐嘗為司宗卿又嘗為司屬卿   理○國諱改為粟内史漢改為大農令又改曰大司農後漢末為大農魏為司農至梁謂之卿後魏又加大大唐嘗為司稼卿又為司農卿   主爵中尉○漢以右扶風代之   廷尉○二漢梁北齊嘗為大理梁謂之卿餘代曰廷尉大唐嘗為詳刑卿又為大理卿   典客○漢改為大鴻臚又嘗曰大行至梁除大字謂之卿至大唐為司文卿又嘗為司賔卿又為鴻臚卿   典屬國少府○至梁謂之卿大唐嘗為内府監亦嘗為尚方監又為少府監   将作少監○漢改為大匠梁為大匠卿隋将作大監又改為大匠大唐亦嘗為大匠又嘗為膳馬監又嘗為營繕監又為将作監   中尉○漢武更名執金吾   中書謁者令僕射○至漢嘗以宦者為之魏為中書監令專掌機務隋為内史監令尋改為内史令又改為内書又為内史令大唐復為中書令嘗為右相又為内史又為紫微令   詹事○大唐嘗改為端尹又嘗改為宫尹少詹事並為少尹○中庶子庶子○晉改庶子為左右隋罷中大唐嘗為左右中䕶○太子家令○大唐嘗為宫府大夫○率更令○大唐嘗為司更大夫○僕○大唐嘗為馭僕大夫○内史○理京師漢為左右又置京兆尹左馮翊代之○郡守○漢改為太守後魏每郡置三太守隋置通守魏改二守隋改通守並佐二○太中大夫○大唐並為文散官○漢領尚書事○至後漢為録尚書事三公曹尚書○後漢改二千石曹掌中都官水火盗賊詞訟罪亦謂之賊曹晉曰三公掌刑獄齊為都官隋為刑部大唐嘗為司刑太常伯又嘗為秋官又改為憲部又改為刑部   客曹尚書常侍曹尚書○後漢改為吏曹主選舉又為選部魏為吏部宋置兩員又大唐嘗改為司列太常伯又為大官   中書侍郎○東晉嘗為通事郎隋為内史侍郎又為中書侍郎大唐為内史侍郎又為西䑓侍郎又為中書侍郎又為鳳閣侍郎又為紫微侍郎   御史中丞○後魏曰中尉大唐改治書侍御史為之嘗為司憲大夫   光禄大夫○優寵者則加銀章青綬至魏晉則有金章紫綬齊嘗署左右至隋為散官   中散大夫○王莽置大唐為文散   太皇太后卿長信少府○太后以下卿以至于陳自後魏無   皇太后卿長樂少府皇后卿大長秋○隋有令大唐改為内史中常侍○大唐為内常侍   都水使者○至宋嘗為水衡令梁曰大舟卿隋嘗為都水監大唐嘗為司津監又嘗為水衡都尉   驃騎○後漢加大夫唐為武散○游擊○大唐為武散○衛車騎驍騎梁置左右○伏波上騎材官輕車樓船横海護軍○大唐為勲官渡遼貳師蒲類破羗強弩戈船奮威建威積射等○将軍奉車騎駙馬等都尉○至梁尚主者為○司校尉○督察三輔隋有司大夫大唐京畿採訪使亦其職○刺史○刺理郡縣至隋理人○都䕶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特進○大唐為文散○諸加官○左右曹諸吏散騎中常侍侍中給事中也   後漢尚書侍郎三十六人○初稱尚書郎中滿嵗稱尚書郎三嵗稱侍郎五嵗遷大縣令魏有尚書郎晉又有郎中隋初置三十六侍郎後置員外郎一人後又六曹各置侍郎每曹有郎有員外郎大唐改曹郎為郎中   秘書監○後又置令大唐嘗為蘭䑓太史少監為侍郎又嘗為靈䑓○武衛○隋置左右大唐為左右鷹揚衞   輔國○晉加大宋改為輔師大唐為武散○四征四鎮四安武牙征虜横野鷹揚討逆討虜破虜等将軍四中郎将都督至晉加大○河南尹留守班同三司○前漢文帝以宋昌為衛将軍亞三司未為官也   魏有開府儀同三司○晉又加開府儀同三司後魏有儀同三司北齊有開府儀同三司又有加開府儀同三司後周有開府儀同又有上開府儀同大将軍至隋為散官又諸衛各置開府一人矣   八座魏五兵尚書○至後魏有七兵尚書隋曰兵部唐嘗為司戎太常伯或為夏官或為武部或為兵部   度支尚書○吳有户部晉以後為度支至隋為人部唐嘗為度支又為司元太常伯又為户部   祠部曹尚書○至後魏有儀曹後周有禮部隋置禮部尚書唐為司禮太常伯或為春官又為禮部   殿中監○秩甚卑隋曰殿内監唐嘗為中御府大監中衛○晉分為右左衛将軍隋改為左右翊衛唐復為左右衛   中領軍○尋改曰領軍隋改為左右屯衛唐嘗為左右戎衞又嘗為左右玉鈴衛又為左右領軍   鎮軍大冠軍㳺騎○並唐為武散○四平鎮北武威○國諱改焉   撫軍陵江寧朔等将軍行䑓○權置僕射尚書等官號以總外事也   晉起部尚書○有事即置事畢即省唐嘗為司平太常伯又為工部   國子祭酒○唯宋曰總明觀祭酒唐嘗為大司成又為成均祭酒   中軍龍驤寧逺○唐為武散○宋殿中将軍   梁太府卿○唐嘗為外府卿又嘗為司府卿始以太常寺名卿分為四時凡十二卿   雲麾忠武壮武眀威定逺等将軍○唐並為武散○宇宙大将軍○後魏柱國○大唐為勲官○天柱二大将軍諸少卿○後周軍器監○隋叅掌機宻守掌朝政○並宰相之任○左右武府大将軍○唐為金吾衞○左右監門府将軍○唐改府為衞○大總通守折衝府正議朝議朝請朝散等大夫○唐並為文散官○左右驍衞府○唐除府字○大唐太子賔客○漢之四皓非官○左右千牛衛左右屯營○後改為羽林軍嘗改為衞左右威衞○嘗改左右豹韜衞○左右龍武将軍平章事知政事參知機務同中書門下三品平章軍國重事節度使採訪使宣威○武散○懐化歸徳等将軍○並武散以授歸義蕃官   封爵類   黄帝方制萬里為萬國各百里   唐虞夏建國凡五等曰公侯伯子男   殷公侯伯三等○公一百里 侯七十里 伯五十里周公侯伯子男五等○公侯一百里 伯七十里 子男五十里   周公居擾改制大其封○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   秦爵二十等○最髙徹侯乃得食縣其次關内侯食租稅於關内餘十八等大庶長以下則如吏職矣   漢國王國侯亭侯三等○王皆裂地侯以户数為差分人自此始漢初論功封列侯者凡百四十三人食邑者除租每户一嵗更輸錢二百   後漢亦三等○皇子封王其郡為國其列侯雖鄧㓂元勲不過四縣   魏王公侯伯子男次縣侯次鄉侯次亭侯次關内侯凡十等○關内侯為虚封自此始又置名號侯爵十八級闗中侯爵十七級   亦有王公侯伯子男又有開國郡公縣公郡侯縣侯伯子男及鄉亭關内等侯凡十五等○王大國二萬户三軍兵五千次國五户二軍兵三千下國五千户一軍兵千五百其公之制如五千户國侯如不滿五千户國並置一軍千人其伯子男以下各有差不置軍   宋皆因晉制唯大小國皆二軍○至孝武時凡國官屬不得稱臣於其國改稱下官   齊因宋梁因前代○定制諸王言曰令境内稱之曰殿下公侯言曰敎境内稱之曰第下皆自稱曰寡人相以下表疏如臣下不稱臣文書下羣官皆曰告   陳有郡王嗣王藩王開國郡公開國縣公侯伯子男沐食侯鄉亭侯開國中關外侯凡十二等   後魏有王開國郡公散公侯散侯伯散伯子散子男散男凡十二等○王食半侯伯四分食一公三分食一子男五分食一   北齊有王公侯伯子男六等   後周有公侯伯子男五等   隋國王郡王國公郡公縣公侯伯子男九等   唐國王郡王郡公開國郡公開國縣公侯伯子男凡九等○並無其土加實封者乃給租庸自武徳至天寳實封者百餘家自至徳至大厯三年實封者二百六十五户【通典】   宋朝○封爵之差唐制王食邑五千户郡王國公三千户開國郡公三千户縣公一千五百户縣侯千户伯七百户子男五百户又有食實封者户給縑帛每賜爵逓加一級唐末及五代始有特加邑户而罷實封之給又去縣公封侯以郡宋朝沿其制文臣少卿監以上武臣副使以上内職崇班以上有封爵丞郎學士刺史将軍諸司使以上有實封但以増户数為差不繫給邑過其爵則進爵止於開國公每加食千户至二百户實封六百户至百户皆六等親王重臣或特加有逾千户者皇屬有特封郡公縣公或增侯者無開國字開寳以来伐國降及乃臣叛命不誅者亦封侯皆因其名以見其罪焉   三等國○舊有大次小三等以為進封之叙然每或封拜又有權升次小國為大國者景徳中詔分三等以為定制今著於後   趙楊承信封公○晉太宗封王丁謂封公○秦孟旭向拱封公廷羙封王○齊廷羙封王○魏武行徳趙普馮拯並封公○韓真宗封王武行徳王晏潘美曹利用封公○燕劉進封公○楚侯章封公元佐封王○越元雋封王○夏商周漢唐【新添】   已上大國十八衞○劉鋹趙贊封徳崇封王張永徳封公   鄭張昭封公○蔡曹元儼封公○許張從思趙普吕正封公錢俶元祐封王○代潘羙封公○徐元渥吕正並封公○鄧張永徳張耆並封公錢俶封王○岐陳洪進張旻封公○隋蜀邠王彦超封公○邢宋偓封公○冀髙懐德王欽若封公元雋封王○夀真宗封王○鄆曹利用封公○荆元儼封王○昇仁宗封王○雍元汾封王○豫梁楊【新添】   已上次國二十四江滕○孟喆封王   向黄紀譙○向拱錢惟濬並封公○原邾○李洪義王溥並封公○劊耿舒○元偁封王○介道相○元偓封王○酆蒋蕭○錢惟濬封公○郕譚霍䕫萊○吕蒙正㓂準並封公○郇鄅芮薛鄖宫○崔彦進封公○鄣羅郜鄎戴桐遂管沈虞應息英任崇榮○元儼封王○扈濮宻巢安觀申○吕夷簡封公○虢宿邾杞○陳洪進封公○賈鄫䢵巴夷榖頓麋黎葛蓼項䢴茅胙庸畢滑鄀牟權甘祭尹温毛樊成單劉鞏邵鄘衛鬲寗杜吕晥留郃鄠郿焦宛酇禳葉郢緍費鄫郚隴范程鄱鄃潜涪遼羸絳汲棓軹營翕秺廣藺易定○元儼封王○鎬純昌翟陸緇下綸○已上皆春秋秦漢以来公侯○潞盧鄒房褒康沛邳彭○元儼封王○竇鄂鄴薊潁汧沔沂○王曽封公○肅岷瀛郳鄯莘順渝郫蒲豐○已上周唐已来封公○棣光儀懐永延盛濟信○元佑封公○襄○真宗封王○均陸丹簡益○元傑封公○忻韶嘉端○元儼降封王○循恭原雅通○元儼封王○虎資昭欽珍淑集和郢衡㑹福岳表桂蘄澧深洋建鄜瓊婺茂衢澶昌慶○仁宗封公○吉景郴傳賀惠○已上唐及五代封王○夏○趙徳明封王自西平進封○蘓潭鎮○元儼封王○潤華○已上皇朝封王已上小國二百夀梁趙宋四國更不得封臣○景徳三年詔【㑹要】   右承議郎李攸再編○國二百七十四   大國二十二   秦 魏 韓 燕 楚 晉 魯 陳 吳 越 夏昇 商 周 漢 唐 冀 豫 兖 荆 雍 揚次國二十一   衛 蔡 曹 代 徐 鄧 岐 隨 蜀 邠 邢鄆 涼 潞 潭 蘇 鎮 益 廣 延 夀小國二百三十一   江 滕 向 黄 紀 譙 原  祁 鄶 耿舒 介 道 相 酆 蒋 蕭 郕 譚 霍 䕫莱 郇 程 郯 芮 薛 鄖 莒 鄣 羅 郜鄅 戴 桐 遂 菅 沈 虞 應 息 鄎 任崇 榮 扈 濮 宻 巢 觀 英 虢 宿 邾杞 賈  䢵 巴 申 榖 頓 麋 黎 葛蓼 項  夷 茅 胙 庸 畢 鄀 牟 權甘 䢴 尹 温 毛 樊 成 單 劉 鞏 祭 鄘 韋 鬲 寗 杜 吕 皖 邵 郃 鄠郿 焦 宛 酇 穰 葉 留 鄢 緍 劇 費繒 郚 隴 范 郢 鄱 潛 浩 遼 羸 絳汲 梧 軹 營 稼 藺 易 定 鄗 洮 昌翟 陸 緇 卞 綸 盧 翼 鄒 房 褒 康沛 邳 彭 竇 鄂 鄴 薊 潁 沔 沂 肅岷 瀛 郳 鄯 莘 順 渝 郫 蒲  豐光 儀 懐 永 盛 濟 信 義 涇 襄 均睦 丹 思 簡 忻 韶 嘉 端 循 恭 愿雅 通 䖍 資 昭 欽 珍 淑 集 和 衡㑹 福 撫 袁 桂 蘄 澧 深 洋 建 鄜瓊 婺 茂 衢 澶 徳 昌 慶 吉 景 郴傅 賀 惠 岳  華 汧 棣 滑 安 翕   羣書考索後集巻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九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文階類   宋朝沿唐制設文階而等級小異   唐階曰開府儀同三司從一品特進正二品光禄大夫從二品金紫光禄大夫正三品銀青光禄大夫從三品正議大夫正四品上通議大夫正四品下太中大夫從四品上中大夫從四品下中散大夫正五品上朝議大夫正五品下朝請大夫從五品上朝散大夫從五品下朝議郎正六品上承議郎正六品下奉議郎從六品上通直郎從六品下朝請郎正七品上宣徳郎正七品下朝散郎從七品上從義郎從七品下給事郎正八品上徴事郎正八品下承奉郎從八品上承務郎從八品下儒林郎正九品上登仕郎正九品下文林郎從九品上将仕郎從九品下凡二十九宋朝舊階曰開府儀同三司特進以上宰臣使相階光禄大夫金紫光禄大夫正奉大夫以執政階朝請大夫朝散大夫朝奉郎宣徳郎承事郎承奉郎儒林郎文林郎登仕郎将仕郎以上為京朝官至侍從階凡十有五   元豐新制以階易官乃雜取唐及祖宗舊制而損益之定為二十四階號寄禄新格   元豐三年詔中書令将使臺省寺監之官實典職事領空名一切罷去而易之以階因以制禄未幾官制以階易寄禄新格今具下項特進金紫光禄大夫銀青光禄大夫光禄大夫正議大夫通議大夫太中大夫中大夫中散大夫朝議大夫朝請大夫朝散大夫朝奉大夫朝請郎朝散郎朝奉郎承議郎奉議郎通直郎宣教郎宣義郎承事郎承奉郎承務郎   元祐初三光禄正議中散朝議六階各分左右詞人為左餘人為右   元祐三年詔自今朝議中散正議光禄銀青光禄金紫光禄大夫並置左右進士出身及帶職人轉至左朝議中散為二資餘人轉至朝議中散為左右二字為四資以上各理七年磨勘其正議至金紫並分左右字為八資應今官已及此者悉加之【實録】   既而寄禄官並分左右   元祐四年三省言舊制京朝官以上各各分進士出身及餘人自改為寄禄官並後一等改轉元差别除朝奉大夫以上置左右兩等外承務郎以上至朝請大夫亦欲分左右兩等進士出身人加左字餘加右字從之【實録】元祐董正官制易其稱呼元祐間議者以為無以甄别流品遂詞人加左字餘人加右字而著今将詞人有犯貪墨者去左而稱右庶以為戒予時守江夏且以為詞人犯貪而稱右可以為戒然餘人合稱右者得毋恥乎又若餘人犯貪墨則復何以為戒也請應貪墨吏詞人則去左餘人則去右此庶幾有别而有所懲書上不行豈朝廷法令事有未安非外官所得與耶【麈史】   紹聖罷之   紹聖三年詔寄禄轉正議大夫光禄大夫銀青光禄大夫分左右朝請大夫中散大夫亦仍舊存左右作兩資轉以分有無出身外餘並罷   崇寧初換選人七階   崇寧三年刑部尚書鄧洵武奏吏部選人自節察判官至主簿尉凡七等宜出自睿斷造為新名因而寄禄今擬下項留守莭察判官為承直郎掌書記支使防團判官為儒林郎留守節察推官軍事判官謂之兩使職官為文林郎防團軍事推官軍監判官謂之初等職官為從事郎司録録事參軍縣令為通事郎知録事參軍為登仕郎軍巡判官司理司户司法簿尉為将仕郎奉聖㫖依㫖國朝選人寄禄凡四等七資留守節察判官掌書記支使防團判官留守節察推官軍事判官為兩使職防團軍事推官軍監判官為初等職官司録縣令知縣為令録軍巡判官司理司户司法簿尉為判司簿尉其陞遷之序則自判司簿尉舉令録令録舉職官自職令薦書及格皆改京官不及格而有二薦書則遷兩使職官謂之短般以勞叙賞謂之循資崇寧中鄧樞宻洵武建言以為名實渾殽不正乃改令七等以待選人其一曰三京府判官留守判官節度觀察判官四色今目為承直郎是也其二曰節度掌書記觀察支使今目為儒林郎是也其三曰防禦團練軍事判官留守節度觀察推官今目為文林郎是也其四曰防團練軍事推官今目為從事郎是也其五曰縣令録事參軍今目為從政郎是也其六曰試階知縣知録事今目為修職郎是也其七曰三京軍廵判官司理户曹司户法曹司法參軍主簿縣尉今目為迪功郎是也祖宗朝以考第資歴無過失而或有勞績者逓遷謂之循資若磨勘應格自縣令録參以上及六考者有出身皆改著作郎無出身及七考者改大理寺丞其有功賞循資者减一考若未該磨勘循資者至支使及八考者有出身改太子中允餘改太子中舍其四色判官及九考以上者改秘書丞十二考以上者改太常博士無出身人止於殿中丞而已至仁宗朝議者悉以考第改官者其員猥多遂詔用帥臣監司通判保薦而以州縣多寡定数以改百員為額元豐肇新官制稍鎸改官之格改觀察判官以上有出身改奉議郎無出身改通直郎掌書記改通直郎支使以下一例改宣徳郎而以朝廷每以選人改官為重必命制詮近臣引對便殿上親閱其人材厯任功過降㫖改令入官或令改次等官或令更任一任回改官不自廟堂進擬使此權專出主上也【官制舊典】   大觀初又置増宣奉正奉中奉奉直四階   大觀二年中書省檢㑹御筆寄禄官在神考時不分左右曩雖釐正猶有存者若盡去之則序爵制禄等差終少人易以及今擬下項金紫光禄大夫銀青光禄大夫光禄大夫舊係右銀青光禄大夫宣奉大夫舊係左光禄大夫正奉大夫舊係右光禄大夫通議大夫太中大夫中大夫中奉大夫舊係左中散大夫有出身人及帶職人更不轉中散奉直大夫朝議大夫奉直大夫舊係右朝請大夫奉聖㫖依詔㫖官制寄禄銀青光禄大夫與光禄正議中散朝議皆分左右朝議中散有出身人皆超右其餘並以叙遷大觀中予為中書舍人奉詔以為非元豐本意下擬定釐正乃參取舊名以奉直易右朝議中奉易右中散通奉易右光禄而左銀青大夫正為光禄大夫遂為定制【石林燕語】   政和末改迪功修職從政三階   政和六年御筆假将仕郎可去假字為将仕郎假承務郎奉承事郎可為通仕郎舊将仕郎為迪功郎登仕郎為修職郎通仕郎為從政郎依通為十階而後寄禄之制始備紹興舉行元祐之法亦分左右至孝宗時階官並去左右焉   寄禄官   特進【見散秩門】從一品    舊為左右僕射金紫光禄大夫正二品  舊為吏部尚書   銀青光禄大夫     舊為五曹尚書   光禄大夫從二品    舊為左右丞   秦郎官令屬官有中大夫漢氏因之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掌論議無員後漢因之自魏以来諸公卿告老多加其位晉太始初分為左右光禄大夫皆為員宋因之【唐六典】南齊左右光禄大夫位從公開府置佐史如光禄大夫皆銀章青綬詔加金章紫綬者為金紫光禄大夫【南齊百官志】   又唐六典云魏晉有加金章紫綬者則謂金紫光禄大夫晉則金紫銀青左右四職並置又云晉有銀青光禄大夫王翹之則銀青非南齊始置今並載   梁左右光禄大夫並無員以飬老疾陳金紫光禄大夫中二千石後齊光禄大夫金紫銀青用人倶以舊徳就閑者居之隋髙祖左右光禄大夫金紫銀青光禄大夫並為散官以加文武官之徳齊者並不理事【隋職官志】唐為文散官宋朝舊階為執政階【職畧】元豐寄禄新格以階易官以吏部尚書為金紫光禄大夫五曹尚書為銀青光禄大夫左右丞為光禄大夫【續㑹要】宣奉大夫【大觀新置】   正奉大夫【大觀新置】   正議大夫     舊為六曹侍郎   通奉大夫【大觀新置】   通議大夫     舊為給事中   太中大夫     舊為左右諫大夫   宣奉大夫元豐新制未有此階大觀初改左光禄大夫為宣奉大夫   正奉大夫元豐新制未有此階大觀二年改右光禄大夫為正奉大夫   正議大夫隋煬帝置散官盖取秦大夫掌論議之義【通典】○宋朝元豐新制改六曹侍郎為正議大夫六侍郎併作一等換正議大夫時論以宰執貪進官作此盖故事丞郎作四轉今乃減作兩轉爾【官制舊典】   元祐寄禄習分左右紹聖罷分而正議大夫仍舊存左右作兩資轉大觀初改右正議大夫為通奉大夫而左正議大夫去左字為正議大夫【職畧】   通奉大夫元豐新制未有此階大觀初改右正議大夫為通奉大夫   通議大夫隋煬帝置散官盖取秦大夫掌論議之義【通典】○宋朝元豐新制改給事中為通議大夫【職畧】太中大夫秦太中大夫秩比千石掌論議漢氏因之梁班第十一秩千石北齊從第三品唐從散官宋朝元豐新制改左右諫議大夫為太中大夫   神宗以寄禄官等級少遂以太中為宰相官蔡確時任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兊換太中大夫及拜相則依前太中大夫守左右僕射遂為定制【官制舊典】   中大夫【自此以下甄别流品至詳 舊為祕書監】秦置中大夫漢武帝太初元年改為光禄大夫唐為散官宋朝元豐新制改祕書監為中大夫   祕書殿中監為一等元豐三年偶闕任殿中監者故只著祕書監神宗以太中大夫為宰相官故初除執政止授中大夫是時以翰林學士蒲宗孟王安禮為左右二公寄禄官皆未至大夫遂除中大夫守之【官制舊典】   中奉大夫【大觀新置】   中散大夫【舊為光禄卿至少府監】王莽所置後漢因之六百石無員魏晉因之齊職儀品第七絳朝服進賢一梁冠班第十陳秩千石唐為散官【六典】宋朝元祐寄禄官皆分左右詔左右中散大夫以二十員為額紹聖罷分而中散大夫仍舊存左右作兩資轉大觀初改左中散大夫為中奉大夫其右中散大夫去右字為中散大夫朝議大夫【舊為太常少卿左右司郎中光禄少卿】漢官儀大夫以上得奉朝議則其義也隋文帝置為從三品散官唐為正五品下【六典】宋朝元豐新制改太常至光禄少卿為朝議大夫   少卿監左右司郎中等級最多一換之則清濁莫分舊制從官為左右司郎中當遷者左司轉左諫議大夫右司轉右諫議其太常少卿若自吏兵部郎中轉到者遇特㫖轉行亦遷右諫則是朝議轉太中也崇寧以前從官自轉朝議直轉中大夫乃用元豐故事以中大夫為執政官比舊制太中大夫自増中奉大夫遂用細轉乃由當時執政不知典故爾至庶僚職方郎中轉光禄少卿駕部郎中轉司農少府或将作監次遷衛尉卿則是有出身者三遷至祕書監無出身者五遷至殿中監皆中大夫也近制増中奉大夫奉直大夫兩等乃合舊制【官制舊典】   元祐三年詔左右朝議大夫以五十員為額   奉直大夫元豐新制未有此階元祐寄禄官皆分左右紹聖罷分而朝議大夫仍舊存左右作兩資轉大觀初改右朝議大夫為奉直大夫詔有出身及帶職人更不轉中散奉直大夫政和中詔朝議奉直大夫今後共以八十員為額   朝請大夫【舊為前行郎中】隋置散官取将軍公卿年髙徳重者以列侯就第特進奉朝請之義大唐因之【通典】宋朝元豐新制改六曹前行郎中為朝請大夫   朝請大夫授前行郎中朝散大夫授中行郎中朝奉大夫授後行郎中故事曹名雖轉正郎亦不呼郎中只稱曹名以示其出常調也自改大夫更無别焉【官制舊典】   朝散大夫【舊為中行郎中】隋置散官大唐因之宋朝元豐新制改六曹中行郎中為朝散大夫   朝奉大夫【舊為後行郎中】宋朝元豐新制改六曹後行郎中為朝奉大夫【職畧】   朝請郎【舊為前行員外郎侍御史】隋置散官盖採晉宋齊梁陳並有奉朝請員為名大唐因之【通典】宋朝元豐新制改六曹前行員外郎為朝請郎   朝請郎授前後員外郎朝散郎授起居舍人及中行員外郎朝奉郎授左右司諫及後行員外郎此三等階混殽尤甚舊制元登第初為将作監一遷右司諫次轉起居舍人兵部員外郎三人及第并制科厯一任回自太常博士遷祠部度支司封員外郎進士出身自太常博士遷屯田都官職方員外郎世賞自國子博士轉虞部駕部員外郎雜流自國子博士轉水部司門庫部員外郎祖宗不以名器假人故命以别之也【官制舊典】   朝散郎【舊為中行員外郎起居舍人】隋文帝置【通典】唐因之宋朝元豐新制六曹中行員外郎及起居舍人為朝散郎朝奉郎【舊為後行員外郎左右司諌】宋朝元豐新制改六曹後行員外郎及左右司諫為朝奉郎   承議郎【舊為左右正言太常國子博士】隋煬帝置唐因之【六典】宋朝元豐新制改左右正言太常國子博士為承議郎承議郎授左右正言太常國子博士舊制初除知制誥及待而官未至員外郎即除右正言状元自著作郎亦除左正言若有出身人皆遷太常博士餘人遷國子博士易階官後清濁無别矣【官制舊典】   奉議郎【舊為太常祕書殿中丞著作郎】隋文帝置通議郎唐改奉議郎【通典】宋朝元豐新制改太常祕書殿中丞為奉議郎奉議郎授三丞及著書郎舊制前名自太子中允太常丞著作郎遷祕書丞大理寺丞遷殿中丞状元自将作監丞遷著作郎無出身自贊善中舍洗馬皆遷殿中丞以上皆號大朝官【官制舊典】   通直郎【舊為太子中允贊善大夫洗馬】隋置通直郎盖採晉宋以来諸官皆有通直郎謂官髙下而通為宿直者也因此為名唐因之宋朝元豐新制改太子中允左右贊善大夫中舍洗馬為通直郎   通直郎授太子中允贊善中舍洗馬號小朝官舊制初擢用京官選人為經筵官及䑓諫皆除中允若擢轉運判官則前除中允無出身人除贊善若敘遷則有出身人轉中舍宰執奏補者轉贊善雜流轉洗馬盖有以别之自改官制後初除待制以上而官未厯陞朝者並改通直郎及倣舊帶除正官耳【官制舊典】   宣教郎【舊為光禄衛尉寺将作監丞㳺騎尉】隋置散官唐改為宣義郎盖取梁宣義将軍之名【通典】宋朝元豐新制改光禄衞尉丞将作監丞為宣義郎   宣義郎授光禄衛尉寺丞将作監丞舊制凡前名自太祝奉禮轉官選人改次等官皆遷光禄寺丞餘人大理評事自太祝轉官遷光禄寺丞奉禮轉者及選人改次等官皆遷衛尉寺丞【官制舊典】   承事郎【舊為大理評事】隋煬帝置徴事郎唐因之【六典】宋朝新制改大理評事為承事郎   承事郎授大理評事舊制凡前名授書正字主簿皆轉大理評事登科甲者命官亦如之熈寜末状元方除評事餘人自太祝奉禮遷者皆轉評事宰相任子亦如之【官制舊典】   承奉郎【舊為太常寺太祝奉禮郎】隋文帝置【六典】唐因之宋元豐新制改太常寺太祝奉禮郎為承奉郎   承奉郎授大祝奉禮郎舊制執政任子為太祝其用宰執恩澤轉者遷太祝用侍從恩澤轉者遷奉禮【官制】   承務郎【舊為祕書省校書郎正字将作監主簿】唐置盖因隋尚書二十四司承務郎之名【通典】宋朝元豐新制改祕書省校書郎正字将作監主簿為承務郎   承務郎授校書正字監主簿制前執政任子校書郎學士任子為正字諫議待制任子為将作監主簿【官制舊典】   承直郎崇寧初以選人七等造為新名改留守節察判官為承直郎從鄧洵武之請也   儒林郎唐置前史有儒林傳之名取其義也【六典】宋朝崇寜新制改節察掌書記支使防團判官為儒林郎文林郎唐置取北齊文林館徴文學之士以充之宋朝崇寜新制留守節察推官軍事判官為文林郎謂之兩使職官   從事郎崇寜新制改防團軍事推官軍監判官為從事郎【謂之初等職官】   從政郎宋朝崇寧新制改司録為録事參軍縣令為通仕郎政和中御筆改通仕郎為從政郎   修職郎宋朝崇寜新制改知録事參軍知録事為登仕郎政和中御筆改登仕郎為修職郎   迪功郎宋朝崇寧新制改軍巡判官司理司户司法簿為将仕郎政和中御筆改将仕郎為迪功郎   羣書考索後集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武階類   宋朝㳂唐舊制武選之稱自内客省使至閤門使使各有副為横行自皇城使至供備庫使為諸司正使自皇城副使供備庫副使為諸司副使自内殿承制至三班借使為使臣元豐肇正文階而武階猶未及改   元豐董正官制如武臣易将軍校尉之號竟獨依舊不復更定【麈史】   政和初一切易以新名正使為大夫副使為郎横行十二階正副亦然是以有郎居大夫之上者其後以新名未足又增置宣正履正叶忠翊衛親衛大夫郎通為横行   政和六年御筆官爵以待勞能今興事造功能者軰出而官名未及何以寵奨多士可増下項右武左武拱衛親衛翊衛中衛中亮中侍恊忠履正宣正正侍大夫通舊依此郎亦如之唯不置通侍   紹興雜壓釐正其序郎皆在大夫之下【聖朝職畧】   太尉【見使相門】   横行十三階   通侍大夫【舊為内客省使】政和新制宋朝内客省使未嘗除人自易武階詔不置通侍盖遵祖宗之意也   正侍大夫【舊為延福宮使】政和新制   宣政大夫政和初易武階未有宣政大夫續増置焉履正大夫政和續増置   協忠大夫政和續増置   忠侍大夫【舊為景福殿使】政和新制以景福殿使為之   忠亮大夫【舊為客省使】政和新制   中衛大夫【舊為引進使】政和新制   翊衛大夫政和續添置   親衛大夫政和續増置   拱衛大夫【舊為四方館使】政和新増   左武大夫【舊為東上閤門使】政和新制   右武大夫【舊為西上閤門使】政和新制   舊諸司使八階   武功大夫【舊為皇城使】政和新制   武徳大夫【舊為宫苑左右騏驥内藏庫使】政和新制   武顯大夫【舊為左藏庫東西作使】   武節大夫【舊為荘宅六宅文思使】政和新制   武畧大夫【舊為内園洛苑如京崇義使】政和新制   武經大夫【舊為西京左藏庫使】政和新制   武義大夫【舊為西京作坊使東西染院使禮賔使】政和新制   武翼大夫【舊為供備庫使】   舊横行副使   正侍郎舊在右武大夫之下右武郎舊在武功大夫之上紹興始釐正焉   十二階   正侍郎宣正郎履政郎協忠郎中侍郎政和續増置中亮郎【舊為客省副使】政和新制   中衛郎【舊引進副使】政和新制   翊衛郎親衛郎政和續増置   拱衛郎政和新制以四方館使為拱衞大夫而四方舘舊無副使續置拱衛郎   左武郎【舊為東閤門使】政和新制   右武郎【舊為西閤門使】政和新制   舊諸司副使八階   武功郎【舊為皇城副使】政和新制   武徳郎【舊為宫苑使左右騏驥副使内藏庫副使】政和新制   武顯郎【舊為左藏庫副使東作坊副使西作坊副使】政和新制   武節郎【舊為荘宅副使六宅副使文思副使】政和新制   武畧郎【舊為内園副使洛苑副使如京副使崇儀副使】政和新制   武經郎【舊為西京西藏庫副使】政和新制   武義郎【舊為西京作坊副使東西染院副使禮賔副使】政和新制   武翼郎【舊為供備庫副使】政和新制   小使臣十二階   訓武郎舊為内殿承制  修武郎舊為内殿崇班從義郎舊為東頭供奉官 秉義郎舊為西頭供奉官忠訓郎舊為左侍禁   忠翊郎舊為右侍禁成忠郎舊為左班殿直  保義郎舊為右班殿直承節郎舊為三班奉職  承信郎舊為三班借職進武校尉舊為三班差使 進義校尉舊為三班差使政和新制   太史局   太史令三代各有太史秦有太史令胡毋敬秦漢以来太史之任兼成周太史馮相保章三職【通典】漢司馬談父子相繼為太史令遷云文史星厯近乎卜祝至宣帝時修撰之職以他官領之【此語見通典中書令史官門】於是太史之官唯知占而已【已上合史通通典六典之詞】   又史通曰自古太史之職雖有著述為宗而兼掌厯象日月隂陽氣数司馬遷既沒後之續史記者禇先生劉向馮商揚雄之徒並以别職来知史務於是太史之署非復記言之司故張衡單颺王立髙堂隆等其當官見稱唯知占而已   故後漢百官志曰太史令掌天時星厯而不及史掌晉太史令品第七江左以他官兼領   六典注云髙瑩以侍中陳卓以義興守吳道欣以殿中侍御史兼領   宋齊梁陳同隋祕書省太史曹置令二人煬帝改曹為監唐因之武徳改為太史局龍朔改祕書閣局光宅改渾天監又曰渾儀監長安復曰太史局景龍曰太史監景雲又為局【六典】掌察天文稽厯数凡日月星辰風雲氣色之異率其屬而占每季録祥送門下中書省紀于起居注嵗終上送史館嵗頒厯于天下【唐百官志】○宋朝因梁曰司天監或以他官兼判又有同判之名以朝官充兩朝國史志云監及少監闕則置判監事二人以五官正以上充與分紀同   掌察天文祥異鐘鼓刻漏稽定厯数供諸壇祭祀神位版畫日【兩朝志】元豐官制行改為太史局有令有判局有同判局選五官正以上業優考深者二人為判及同判掌占天文及風雲氣凡祥異之事自具所占以聞嵗一頒厯則造進御覧祭祀婚冠䘮葬則擇所用日政和因仍無所改其别局有天文院鍾鼓院測驗渾儀刻漏所印厯所皆主占驗厯法【續㑹要】   太史正國初司天監無正元豐官制行太史局置正太史令總一局之事而正與丞為之貳   五官正唐乾元三年置春官夏官中官秋官冬官正各一人掌司四時各司其方之變異【唐職官志】宋朝設五官正至道中詔五官正磨勘至殿中丞止以後只加檢校官元豐無改所掌與唐同   太史丞漢太史有丞一人秩二百石魏晉宋齊皆同【六典注】隋置二人煬帝减一人唐初不置乆視改渾儀監始置丞二人長安省景龍復置【六典】宋初司天監有丞元豐官制行置太史局丞【續㑹要】太史令總一局之事而丞為之貳   太史局直長宋初司天監無直長元豐改太史局有直長自直長至今十年一遷【續㑹要】元祐官品直長從八品   靈臺郎後漢太史下别有靈䑓丞掌靈䑓【云云】掌日月星辰【後漢百官志】魏太史有靈䑓丞主望郎隋有天文博士唐初因之長安二年改為靈䑓郎乾元元年改五官之名【六典】宋初司天監有靈䑓郎慶厯詔十年遷元豐雖改太史局有靈䑓之名如故惟試中乃遷【㑹要】   保章正周禮春官太史屬有保章氏秦漢以来無其職後周春官府置太史其屬有保章上士中士即其任也至隋置厯博士唐長安四年改厯博士為保章正掌教厯生乾元元年加五官之名【六典】宋初司天監有保章正慶厯五年詔保章十年一遷官元豐改太史局而保章正如故掌厯法及測景分至表準五年一遷官【㑹要】   挈壺正周制夏官有挈壺氏秋官有司寤氏春官雞人氏凡三職咸掌其事自漢以後太史掌之唐長安四年始置挈壺正掌知刻漏孔壺為漏浮箭為刻以考中星昏明之乾元元年加五官之名【六典】宋初司天監有挈壺正元豐改太史局而挈壺正如故太史局官有五年一遷者十年一遷者有試中而遷者惟挈壺正無遷法【㑹要】   醫官   和安成和成安成全大夫【舊為軍器庫使】保和大夫【舊為西綾錦使】保安大夫【舊為易使】翰林良毉【舊為翰林毉官使】和安成安成和成全郎【舊為軍器庫副使】保和郎【舊為西綾錦副使】保安郎【舊為易副使】翰林毉正【舊為翰林毉官副使】翰林毉官翰林毉效翰林毉痊翰林毉愈翰林毉證翰林毉診翰林毉翰林毉學   舊諸司使副有毉官使及副使盖自太毉丞直院轉毉官副使叙遷年格一同武官但為東班使額耳   謂自法酒庫以上至皇城使   政和初既易武階而毉官之名亦遂焉凡十有四階立和安大夫視易使以上翰林良毉視毉官使其和安郎以下視東副使若毉官副使則以翰林毉正易之官制舊典云此名皆大臣所撰無所稽據傳白登髙能賦可以為大夫今乃以雜流為之可見當時大臣之不學也   舊額和安大夫至良毉二十員紹興二年五員和安郎至毉官元額三十員紹興二年四員毉効元額七員紹興二員毉痊元十今一員毉愈至祗大方脉元額百五十員紹興十五員而已【中興㑹要】   后妃【内官命婦附】   帝嚳有四妃以象后妃四星   其一明者為正妃餘三小者為次妃   帝堯因焉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但三妃而謂之夫人離騷所歌湘夫人舜妃也   夏后氏增以三三而九合十二人   春秋說云天子娶十二女即夏制也   殷人又増以三九二十七合三十九人   周人法帝嚳立正妃又三九二十七為八十一人合百二十一人其位后也夫人也嬪也世婦也女御也五者相三以定尊卑焉【以上鄭所云】○故禮曰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聴天下之内治   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聴天下之外治【並通典】   漢興因秦之稱號帝母稱皇太后帝祖母稱太皇太后正嫡稱皇后妾皆稱夫人又有羙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少使婕妤【武帝加置婕妤】娙娥【武帝加置】容華充衣【武帝加置】昭儀【元帝加置】五官順常儛涓共和娛虚寳林良使夜者上家人子中家人子【前漢外戚傳】   後漢皇后紀論曰后正位宫闈同體天王三夫人坐論婦禮九嬪掌敎四徳世婦主知䘮祭賔客女御序于王之燕寢頒官分務各有典司女史彤管記功書過居有保阿之訓動有環佩之響所以能述宣隂化修成内則閨房肅雍險謁不行者也光武悉闕此號唯皇后如舊有貴人【貴人金印紫綬】○羙人宫采女皆無禄秩四時賞賜而已   漢法常因八月筭民遣中大夫與掖廷丞及相工於洛陽鄉中閱視良家童女年十三以上二十以下姿色端麗載還後宫擇視可否【分紀】   魏武帝因西漢置夫人昭儀婕妤容華美人文帝増置貴嬪一人【並位次皇后】淑媛修容順成良人明帝又増淑妃昭華修儀似夫人以下爵凡十二等○唐后妃傳唐自隋制皇后之下有貴妃淑妃徳妃賢妃並為夫人昭儀昭容昭媛脩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為九嬪婕妤九人美人九人才人九人寳林二十七人御女二十七人其餘六尚諸司分典乗輿服御元宗以后下復有四妃非是乃置惠麗華三妃以代三夫人又置六儀四美人七才人而尚宫尚儀尚服各二人參合前號大抵踵周官相損益云【分紀】宋朝㳂唐制置貴妃淑妃徳妃賢妃此古之所謂四妃佑皇后論婦禮於内者也秩視三公恩同宰相累朝多闕元豐纔有二員政和後冊妃至六七人次有九嬪秩視六卿次有婉容婕妤恩比侍從宫女有貴人才人美人郡君皆有閤分恩各有差而以時御于帝所若受帝祉生男則遷兩等生女則遷一等遇覃恩方㮣進一官故於叙遷甚艱祖宗惜名位雖於内寵未嘗用私恩【官制舊典】   又云至和嘉祐間嬪御乆不得遷屢有干請上答以無典故又上笑答汝不信試與降㫖政府遂執奏無法或有只請御筆進官者上取彩牋戯書云某官某氏特轉某官至給奉時各出御書請増禄有司不敢遵用退復訴於上前上笑以遣之咸服仁宗之聖斷其禁中執事六次者封郡國夫人其逮事兩朝若乳保至尊則進封四加國號保聖焉   眀道初以仁宗母順容李氏為宸妃宸妃之號惟此一見焉乾興末初仁宗即位尊淑妃楊氏為皇太妃元豐末哲宗即位尊徳妃朱氏為皇太妃太妃之號前後再見焉【職畧】   外命婦   三代之制諸侯之婦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庶人曰妻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邦君之妻君稱曰夫人夫人自稱於天子曰老婦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自稱於其君曰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自世婦以下自稱曰婢子【婢之言卑也】凡婦人無爵從夫爵坐以夫之齒至秦漢始有封君之號公主及邑司之制元壽七年始令列侯太夫人夫人無得擅徴捕唐外命婦制皇后妃嬪及太子良娣以下為内命婦公主及王妃以下為外命婦   諸王母妻及妃文武官一品國公母妻為國夫人三品以上母妻為郡夫人四品母妻為郡君五品母妻為縣君散官同職若勲官四品有封母妻為鄉君其母邑號皆加太字視夫子之品【通典】 宋朝舊制外命婦有國夫人郡夫人郡君縣君之號初以為此特㳂五代之制且非婦道也乃别造新名以命之   政和二年盖古者妻随其夫之爵國家承襲五代或有未革今命婦猶列郡縣以稱君盖非婦道又等級既少輕重不倫可改依下項武臣准此事見詔㫖   執政以上封夫人   太師太傅太保左丞相右丞相少師少傅少保正樞宻使開府儀同三司封國夫人知樞宻院事參知政事同知樞宻院事樞宻副使簽書樞宻院事特進太尉太子太師太傅太保觀文殿大學士太子少師少傅少保金紫銀青光禄大夫光禄大夫左右金吾衛上将軍左右衛上将軍節度使封郡夫人   尚書以上封淑人   御史大夫觀文殿大學士資政保和殿大學士六曹尚書翰林學士承㫖翰林學士資政保和端明殿學士龍圖天章寳文顯謨徽猷敷文閣學士   侍郎以上封碩人   左右散騎常侍權六曹尚書御史中丞開封府尹六曹侍郎樞宻直學士龍圖天章寳文顯謨徽猷敷文閤直學士宣奉正奉正議通奉通議大夫左右驍衛以下諸衛上将軍殿前都指揮使承宣使太中大夫觀察使入内内侍省内侍省都知帶遥郡團練使以上政和殿中監大司成   太中大夫以上封令人   太子賔客詹事給事中中書舍人殿前副都指揮使左右諫議大夫權六曹侍郎樞宻都承㫖保和殿待制龍圖天章寳文顯謨徽猷敷文閣待制太常宗正卿祕書監中大夫七寺卿中奉中散大夫防禦團練使左右金吾以下諸衛大将軍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副都知押班帶遥郡團練使以上政和大司樂殿中少監   中散大夫以上封恭人   通侍大夫馬軍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歩軍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國子祭酒太常宗正少卿祕書少監正侍宣正履正叶忠忠侍中亮大夫太子左右庶子中衛翊衛親衛拱衛左武右武大夫諸州刺史駙馬都尉集英殿修撰七寺少卿朝議奉直大夫入内内侍省内侍省都知武功至武翼大夫帶遥郡團練使以上宣政使政和典樂   朝奉大夫以上並封宜人   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尚書左右司郎中右文殿修撰國子司業少府将作軍器監都水使者太子少詹事左右諭徳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副都知押班樞宻承㫖樞宻副都承㫖起居郎起居舍人侍御史尚書左右司員外郎樞宻院檢詳諸房文字祕閣修撰開封少尹尚書六曹郎中開封府判官推官直龍圖閣朝請朝散朝奉大夫管客省四方館閣門公事武功至武翼大夫帶遥郡刺史武功至武翼大夫政和辟雍司業知引進司公事   朝奉郎以上封安人   直天章閤殿中侍御史左右司諫正言符寳郎内符寳郎正侍宣正履正叶忠中侍中亮中衛翊衛親衛拱衛左武右武郎樞宻副承㫖尚書六曹員外郎同管客省四方館閣門公事樞宻院諸房副承㫖直寳文閣開封府司録參軍事朝請朝散朝奉郎少府将作軍器少監監察御史和安成和成安成全平和保安大夫諸衛将軍著作郎武功至武翼郎政和簽書引進司公事殿中丞   通直郎以上封孺人   直顯謨徽猷敷文閤承議郎翰林良毉和安至保安郎翰林毉官直祕閤左右郎将奉議郎太常宗正祕書丞大理正太史局令判太毉局閤門舍人宣贊舍人翰林毉效毉痊太子左右衛司禦清道監門率府率七寺丞祕書郎著作佐郎國子監丞諸王宫大小學教授國子博士大理司直評事敦武郎通直郎修武郎政和直翰林毉官局太毉丞太常博士祕書省主簿辟雍丞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唐官制   唐之官制名號禄秩雖因時增損而大抵皆沿隋故其官司之别曰省曰䑓曰寺曰監曰衛曰府各統其屬以分職定位其辨貴賤敘勞能則有品有爵有勲有階曰尚書曰門下曰中書曰祕書曰殿中曰内省此六省也曰太常曰光禄曰衛尉曰宗正曰太僕曰大理曰鴻臚曰司農曰太府此九寺也臺有御史而其属則有三院監有五監而其名則自國子而至於都水左右衛而下有曰驍衛曰武衛曰威衞而至於金吾衞千牛衞者凡十六衞焉左右率府而下有曰親府曰勲府曰翊府而至於司禦率府内率府者凡十率府焉然其中别位叙之崇卑則有品自一品而至于九品有正有從而正四品而下又有上下之别凡三十等焉定食邑之多寡則有爵自子男而上以至于王而各比其品之数者凡有九等焉自武騎而上至于䕶軍自䕶軍而上極于上柱國凡十有二等者所以為勞能之别也自開府而下至于将仕二十九階自驃騎而下至于陪戎四十五階所以為文武之别也方唐之盛時其制如此盖其始未嘗不欲立制度明紀綱為萬世法而常至於交侵紛亂者由其時君不能謹守而循一切之茍且故其事愈繁而官愈冗至失其職業而卒不能復初太宗省内外官定制為七百三十員曰吾以此待天下足矣然是時已有員外之置其後又有特置同正員至於檢校兼守判知之類皆非體制又有置使之名或因事而置事已則罷或遂置而不廢其名類繁多莫能徧舉且宰相之職佐天子總百官治萬事其任重矣然自漢以来位號不同而唐世宰相名尤不正唐初因隋制以三省之長共議國政其後太宗為尚書令由是僕射為尚書省長官與侍中中書令號為宰相其品位既崇不欲輕以授人故常以他官居宰相職而假以他名太宗時杜淹以吏部尚書參議時政魏證以祕書監參預朝政其後或曰參議得失參知政事之類其名非一皆宰相職也貞觀八年李靖以疾而平章事而平章事之名起於此李勣以詹事同三品而同三品之名起於此自開元以後常以領他職實欲重其事而反輕宰相之體故時方用兵則為節度使時崇儒學則為大學士時急財用則為鹽鐵使又其甚則為延資庫使至於國中太清宫之類其名頗多皆不足取然其失非特宰相也自開元以来諸使紛出李傑則為水陸運使宇文融則為租庸使裴耀卿則為江淮轉運使論度支則以李元祐為之使論鑄錢則以羅文信為之使以至木炭則有使青苗則有使修書則有使群牧置使而太僕不得盡其職户口置使而户部不得專其任無非奪百司之職者故百司之任最為侵紊御史彈擊之司也知太府之出納者有之【楊慎矜】禮部掌禮樂之司也而掌吏部之十銓者有之【蘓題】陵夷至于後世遂至於無復職掌劉蕡對䇿以為夏官不知兵籍止於奉朝請大将不主兵事止於養勲封而陸長源上宰相書亦曰兵部無戎帳户部無版圖虞水不管山川金倉不司錢糓光禄不供酒衞尉不供幕祕書不校勘著作不修撰亦可知矣雖然唐初之制亦有足取者至後世不存矣官以勞考叙進所以考功也自髙宗設泛階而其制以壊内侍不置三品所以防患也自元宗用髙力士而其法復隳銓曹注授之法既變於裴光庭而門下過官之制又廢於楊國忠立法之善意不可見矣   唐考功九等法   唐考功之法掌於吏部京官之考則郎中主之外官之考則員外主之而又有監中外官考使以涖督其事凡百官之長嵗較其屬之功過州牧刺史縣令每嵗亦上其状於考司監領之官差以九等大合衆而讀而唱第於尚書而後奏之代流内之官叙以四善焉善状之外又有二十七最焉夫所謂四善者何也徳義有聞也清慎明著也公平可稱也恪勤匪懈也此之謂四善夫所謂二十七最者何也獻可替否拾遺補闕是近侍之最也銓衡人物擢盡才良是選司之最也揚清激濁褒貶必當是考校之最也禮制儀式動合經典是禮官之最也其於音律克諧不失節奏則為樂官之最其於决斷不滯予奪合理則為判事之最其於部統有方警守無失則為宿衛之最其於兵士調習戎装充備則為督領之最若乃法官之最則以推鞫得情處斷平允者為之校正之最則以讎校精審明於刋定者為之宣納之最則以承㫖敷奏吐納開敏者為之學官之最則以訓導有方生徒充業者為之以至於賞罰嚴明攻戰必勝是之謂軍将之最禮義興行肅清所部是之謂政敎之最詳録典正辭理兼舉是之謂文史之最訪察精審彈舉必當是之謂糾正之最曰勾稽曰監掌曰役使曰屯官曰倉庫既各定其最矣而厯官之推歩方術之效驗關津之檢察市司之不擾亦莫不各有最焉雖牧官之微鎮防之逺亦以牧飬之肥碩邉境之清肅者為之最此之謂二十七最也故一最四善為上上一最三善為上中一最二善為上下其無最而有二善者次之無最而有一善者又次之善最不聞者斯為下矣甚而或至於愛憎之任情或背公而向私或居官之貪濁者皆列於下之三等焉觀其九等之差猶詳於其所謂善而畧於其所謂最也盖善者徳也最者才也唐之法猶可嘉焉凡考中上以上每進一等則有加禄之法中下以下每退一等則有奪禄之法此又所以寓懲勸之微意也唐三銓之法【通典云在尚書者則為尚書銓分於侍郎者則為中銓為東銓唐六典曰又以三類勸其異一曰徳行二曰才用三曰勞效】   凡選有文武文選則吏部主之武選則兵部主之皆為三銓之法在尚書則典其一在侍郎則分其二而其擇人之法有四一曰身所以取其體貎之豐偉也二曰言所以取其言辭之辯正也三曰書所以取其楷法之遒美也四曰判所以取其文理之優長也四者皆在所可取則又以徳行先之徳均則以才才均則以勞其得者為留其不得者為放自五品以上則不試于選特以冊以制以而授之自六品以下始集而試觀其書判已試而銓察其身言已銓而注詢其便利已注而唱則以類而聫其名先簡於僕射而乃上於門下給事中讀之黄門侍郎省之侍中審之不審者則駁其非既審者則以聞主者受㫖而奉行焉謂之奏受其視品及流外官則判補之皆給以符而謂之告身凡試判登科則謂之入等而其拙者則謂之藍縷選未滿而試文三篇者謂之宏詞試判三條者則謂之㧞萃而其中者則以官授之此選法之大畧也自是而外又有所謂小選曰東選曰南選之名凡流外兵部禮部舉人郎官得自主之者則謂之小選東人選者或集於洛州則謂之東選嶺南黔中之屬郡縣之官不由吏部乃遣郎官御史而為選補使則謂之南選其名亦不一焉然其名雖不一而所以擇之之法當不易也自裴行儉設長名榜引銓注法復定升降之等而銓法於是而始改張仁偉員外郎造姓厯改状様銓厯之法而銓法於是而遂宻裴光庭作循資格而賢愚一槩必與格合乃得銓授而銓法於是而遂變姚崇宋璟之流患斜封墨敇之濫也乃合三銓而通掌之於是有通銓之事宇文融患吏部選試之不公也欲精其選而分掌之於是有十銓之名其後楊國忠以右相而兼吏部悉唱注於都堂以誇神速而門下過官三銓注官之法遂一旦而盡廢此法之所以壊也然銓法在唐盛時諸公固已病之如杜如晦則曰今吏部取人獨舉其言辭刀筆而不詳才行張九齡亦曰今吏部始造簿書以備遺忘而反求精於案牘不急人才而時人有平配之誚官曹無得賢之實至沈既濟言四大之於徳宗之時則又以為考校之法皆在書判簿厯言辭俯仰之間安行徐言非徳也空文善書非才也累資積考非勞也則是唐之法猶未為良法也雖然亦存乎人而已矣如鄭愔之納貨而選人滯留崔湜之納賂而銓選無序李義府無品鑒才而谿壑之欲惟賄是利則安望其得人若髙季輔之在太宗時善銓序人物至賜金鑑以况其清鍳李義之在睿宗時請謁不行而時人有李下無蹊徑之譽則亦何病於法乎其他若馬載若盧從愿若李朝隐或摘檢詭偽而以平允聞或罷黜斜封而不避怨誹者則銓法未嘗不善也故史臣載前有裴馬後有盧李有深意矣   唐六典   唐六典之書作於元宗之開元也方開元之十年詔於集賢院修定六典而元宗手冩六條曰理敎禮政刑事時張說委徐堅為之經嵗而無規制乃命韋述等參撰始以令式象周禮六官其後蕭嵩張九齡之徒亦與焉至二十六年而書始成凡三十卷嘗以其書而攷之自太師太傅太保則為三師太尉司徒司空則為三公尚書都省門下省中書省祕書省殿中省内侍省則為六省御史之官則為御史臺曰太常曰光禄曰衛尉曰宗正曰太僕曰大理曰鴻臚曰司農曰太府則為九寺曰國子曰少府曰軍器曰将作曰都水則為五監曰左右衛曰左右驍衛曰左右武衛曰左右威衛曰左右領軍衛曰左右金吾衛曰左右監門衛曰左右千牛衛則為十六衛左右羽林軍則為北衙其他如東宫五府之官京兆河南太原三府之官督府州縣之官皆可於其書而攷焉且以三師三公言之皆古宰相之職也唐不常置盖三師三公皆正一品雖尚書令亦不過正二品左右丞相不過從二品耳故吏部叙階凡二十有九乃自從一品以下而三師三公不在焉盖三師三公之尊非可以叙遷也以六省言之尚書都省則有尚書令有左右丞相有左右丞有六部之属夫尚書令號為端揆之官所以統乎六部而為之長也自武徳中太宗嘗親其職自是闕而不置其國政樞宻皆委中書八座之官但受其成事而已若令闕則以左右僕射為省主此唐尚書令之制也左右丞相在咸亨中名為僕射自開元而始為左右丞相之名唐初未嘗不知國政也自開元中張說兼之後罷知政而猶為丞相自此以後遂不知國政而丞相為虚名耳此唐丞相之制也糾舉憲章以表六官之儀制正百僚之文法若御史有糾劾不當兼得彈奏此唐左右丞之制也吏部之叙有尚書有侍郎所以掌天下之官也故郎中則有叙階之法自開府儀同為從一品而至于文林将仕之從九品凡二十九焉而其中自四品而下每品又有上下之别其叙階也有以封爵有以姻戚有以勲庸有以資䕃有以秀孝有以勞考其嶺南黔中三年一置選補使則號為南選郎中所掌之選則號為少選京司之吏未入九流者謂之流外銓員外所掌之選院則號為南曹司封司封爵之制自王而至于子男則有九等司勲勲級之制自上柱國而至于武騎雲騎則有十二等考功之法則有四善二十七最此吏部之大畧也户部之職有尚書有侍郎所以掌天下之户口土田也貢賦之差則分為十道户之資産則定為九等給田之制則曰永業曰口分凡有二焉賦役之制曰租曰調曰役曰雜徑凡有四焉此皆户部之大畧也禮部尚書之與侍郎所以掌天下之禮儀貢舉之政令也而其属曰禮部曰祠部曰膳部曰主客凡五禮之儀吉凶軍賔嘉凡一百五十有二舉試之制自秀才明經進士明法書筭其科有六此禮部之大畧也兵部尚書之與侍郎所以統天下之軍衞武選也其属曰兵部曰職方曰駕部曰庫部以三銓之法領其事以五等閱其功以三竒㧞其異武官之勲禄品命自驃騎輔國而下至于仁勇陪戎叙階之法凡二十有九焉自上柱國而下至于雲騎武騎勲官之等亦十有二焉左右衛之親勲翊則通謂之三衛左右衞之三衞則分為五仗成丁而入六十而免量其逺近以定其番第自京兆河南蒲同華岐等則皆令番上餘州則納資而已凡親王總戎則曰元帥文武官總統則曰總管以奉使而言之則曰節度使凡天下之節度有八又有大使副使之名焉職方之掌鎮戍有上鎮中鎮下鎮上戍中戍下戍之號駕部之掌輿輦車乗天下之傳驛凡三十里一驛焉此兵部所統之大畧也刑部之職掌天下之刑法自尚書侍郎而下其属有四曰刑部曰都官曰比部曰司門文法之名有四曰律曰令曰格式此刑部之大畧也工部之職掌天下之百工屯田自尚書侍郎而下其属有四曰工部曰屯田曰虞部曰水部凡軍州邊防鎮守轉運不給則設屯田以益軍儲凡天下諸軍州管屯總九百九十有二凡屯各有屯官屯副文武職事官則有職分田在京諸司則有公廨田此工部之大畧也自侍中黄門侍郎而下曰給事中曰左散騎常侍曰左諫議大夫曰左補闕拾遺曰起居郎曰文館學士則皆属於門下省焉自中書令中書侍郎而下曰中書舍人曰右散騎常侍曰右補闕拾遺曰起居舍人曰通事舍人曰集賢殿書院學士曰集賢院學士曰史館則皆属於中書省焉夫侍中所以掌出納帝命而黄門為之貳至給事中則分判省事百司奏抄侍中審定則先讀而書之以駮正遺失此門下之制也中書令所以掌軍國之大政而侍中為之貳至中書舍人則詔㫖制敕起草進畫既下則行之此中書之制也然曰散騎曰諫議曰補闕曰拾遺其左乃属於門下其右乃属於中書何也曰起居曰文既属之門下矣曰舍人曰通事曰集賢曰史館乃属之中書何也竊考唐中書門下之兩省乃在於宣政殿之東西廡其地亦邃矣則凡諫正之事講論之益記注之官正欲随所在而致其力也是以命出於中書則造命之地有人焉命行於門下而審覆之地有人焉此建官之羙意也至於祕書監之掌經籍圖畫之事而有經史子集四部之别其下又有二局焉曰著作局者所以掌撰碑文之属曰太史局者所以掌厯數天文之事此又祕書省之制也其外有殿中省内侍省並列為六省焉至於御史䑓則以御史大夫為之長曰中丞曰侍御曰殿中曰監察御史皆䑓官也自馬周以布衣太宗令於監察御史裏行自此遂有裏行之號此御史䑓之制也其次太常光禄而下及于太府者九寺之制也國子監而下及于都水者五監之制也左右衛而下曰驍騎曰武騎曰威衛曰領軍衞曰金吾衞曰監門衞曰千牛衛皆有左有右者此十六衞也夫所謂衞者何也唐制每衛則有大将軍有将軍有中郎将凡兵士衞各有其名左右衛者則曰驍騎驍衛者則曰豹騎武衞者則曰熊渠威衞者則曰羽林領軍衞者則曰射聲金吾衛者則曰佽飛總名為衛士皆取六品以下子孫充之如左右衛大将軍職掌宫庭警衛之法凡親勲翊五中郎将及折勲府所者皆總衛焉則左右衛者又諸衛之長也其曰親府曰勲一府曰勲二府曰翊一府曰翊二府號曰五府總曰三衞皆左右衛之制也若左右驍衛武衞威衛左右領軍衛其掌皆如左右衛而金吾則掌宫中及京城廵警之法監門衛則掌諸禁衞門籍之法千牛衞則掌宫殿侍衛及宫御之儀仗者也每府則有折衝都尉左右果毅都尉夫折衝之職掌領五校之属以備宿衛凡衛士三百人為團以一校尉領之以便習騎射者為越騎餘為歩兵其團十人為火凡兵馬在府每季冬折衝都尉率五校之属以教其軍陣戰鬪之法其果毅則為之貳此皆十六衛之制也杜牧以為内以十六衛蓄養戎臣唐㑹要以為置十二衛将軍分關中諸府焉唐制以為唐因隋置十二衛唐鑑載武徳中以十四衞為京職事官其說不同何也盖唐志十六衞中領府者十有二而監門千牛不與焉十六衛之外又有左右羽林軍職統北衞禁軍之法此皆見於六典之可攷者也然六典之建實傚周制今以李林甫所注者攷之如六部尚書所以倣周之六卿也尚書之下有侍郎所以倣周禮六官之貳也郎中之制所以倣周禮六官之属所謂下大夫者也員外之制所以倣周禮六官之属所謂上士者也不獨此也中書令者所以倣周之内史也史館史官所以倣周之太史小史也秘書省所以倣周之外史也然則六典之建豈非有意於法古哉然侍中黄門本秦漢之制也給事諫議亦秦漢之制也尚書六曹之名盖自漢而始盛騎常侍之名盖自魏而始合唐實踵而行之則其所謂法古者又不獨在於周矣然唐之制雖不純於周而其親近儒士之意則猶古意何也有常叅官有供奉官有清望官有清官皆儒士也如五品以上職事官八品以上供奉官至於太常博士之属則謂之常叅官侍中中書令左右騎常侍黄門中書侍郎諫議大夫給事中中書舍人起居郎起居舍人左右補闕拾遺中丞侍御史之属則謂之供奉官黄門侍郎尚書左右丞諸司侍郎太常少卿祕書少監國子司業等則謂之清望官如諭徳如給舍臺諫左右史諸司員外郎至於四門助教皆謂之清官每日以三品已上清官兩人待制於衙内此豈非樂親儒士之意乎如文集賢翰林學士之類則又有可言者自武徳貞觀以来妙選賢良文學之士為文學士曰直學士曰文學直館所置無員數自禇無量檢校館務而學士號為館主其後有張太素劉禕之范履氷並以特相次為館主此非文之盛事歟自太宗秦府學士之後文崇文皆有學士元宗大收羣書以廣儒術命禇無量馬懐素校四部書於乾元張說為修書使於是改修書所為集賢殿書院以說為大學士其後更置修撰校理多以他官為之加無量懐素侍講之號至集賢院學士則又偹顧問應對承㫖撰集文章此又集賢之盛事也獨六典所載而於翰林學士特缺焉然以唐百官志考之則知翰林之有學士乃在於開元之二十六年而六典固已成故唐志謂文集賢分中書門下省而翰林學士獨無所属特附於百官之序云今其言曰唐制乗輿所在必有文詞經學之士自太宗時名儒學士時時召以草制然猶未有名號乾封以後始號為北門學士元宗初置翰林待詔以張說張九齡為之掌四方表疏批答應和文章號翰林供奉與集賢院學士分掌制誥書敕開元之二十六年始改供奉為學士别置學士院専掌内命選用益重而禮益親至號為内相初無定員自諸曹尚書而下至校書郎皆得與選内宴則居宰相之下一品之上憲宗又置承㫖於是又有翰林承㫖之名豈非其尊重儒生之意乎此其制度之美也若夫凡出身非清流者不注清資之官凡注官階卑而擬髙者則曰守階髙而擬卑者則曰行其在吏部兵部考功都省御史臺中書門下是謂之前行要望目為七司其餘則曰後行閑局其制亦不可不知也然以唐志而較之六典専於尚書令之下則曰左右丞相而唐志乃謂之左右僕六典於太學博士之下則繼以四時博士而唐志於太學博士之下乃有廣文館博士【天寳時置】唐志於羽林軍之後又有左右龍武神武神䇿之名而六典無之此豈非六典所載乃開元以前之制而唐志所載者乃開元以後之制乎此又攷制度之所當知者故附見焉   唐太宗定功臣   髙祖論太原首功自裴寂劉文静而下至于趙文恪許世緒之徒凡十有四人武徳九年太宗復定功臣而文静已沒故自寂而下至于秦行師馬三寳之属等其功之小大而第之總為四十有三人焉今以其傳而攷之自趙文恪而下十有八人雖附見於裴寂傳後而其功不為甚顯君子不暇論也惟寂等三十人已見於傳則其功有可言者如裴寂之共建大計長孫無忌之入定大難李藥師之南平江陵北破突厥西定吐谷渾而遼東之役猶有雖老尚堪一行之語則靖之功為可知李懋功之平建徳俘世充降黒闥而又破頡利於磧北使突厥稽首請命而不敢南向殆有賢於長城者則勣之功為可知其他如從破建徳則羅藝尉遲敬徳從平黒闥則李子和殷開山至於狥巴蜀降蕭銑則趙王孝恭也平師都討谷渾則柴紹也破潼關而遂定陕者長孫順徳也從戰東都以少擊衆者王君廣也劉基之討薛舉劉政㑹之圖武周竇軌之起兵募衆畧地渭南髙士亷之能舉交趾歸心附義屈突通不牽於質子之愛而以死許國故有烈士狥名之稱唐儉雖有武周之辱猶籍府庫而有不敢忘朝廷之志秦叔寳之先鋒鏖陣程知節之搴旗先登封徳彛之議軍事而髙祖謂雖張華叶策晉武亦何以加則軍謀為可取叚志元之堅守軍門而太宗謂周亞夫亦何以加則軍政為可法蕭瑀有疾風勁草之節足為社稷之臣杜淹有才辨多聞之名足居左右之任宇文士及當濟北豪傑竊觀形勢之時而能獨歸王室張亮當謀伐髙麗他人畏怯之時而毅然請行張公謹之經畧突厥侯君集之能平髙昌此皆其效績於一戰之間者也故史臣贊之曰帝王之興其威靈氣燄有以動物悟人者故士有一槩皆填然躍而附之若椽榱梁柱以成大室义負偃植各安所施而無遺材諸将之謂耶雖然又有大於此者齡杖策軍門一見如舊獨收人物致于幕府下與諸将宻相申結人人願盡死力故太宗嘗曰齡有决勝帷幄立社稷功蕭何所以先諸将也則齡之功為如何如晦之常從征伐叅謀帷幄時方多事裁處無留莫見其涯故齡嘗謂帝曰必欲經營四方捨如晦無共功者則如晦之功為如何若夫齡之善謀如晦之善斷二人同心叶濟以佐帝室當紀綱彫弛之餘而能興仆植僵使號令典刑燦然罔不備雖數百年猶其澤可謂名相然求其所以致之之蹟逮不可見何哉唐栁芳有言削定禍亂而房杜不言功王魏善諫而房杜遜其直英衞善兵而房杜濟以文持衆美而效之君輔贊彌縫而藏諸用使人由而不知是後新進更用事齡身處要地而不吝權善始以終此其成令名者故當時語良相必曰房杜云此又餘子之所可並論也然而武徳功臣之次不始於房杜而乃以裴寂為先豈非特以晉陽之始謀乎其後至徳宗時録武徳以来宰相功臣詔差為二等凡増至百八十有七人每等則以武徳以来宰相為首功臣次之至徳肅宗以来将相又次之故房杜之名乃在諸臣之首今自房杜而下至于南霽雲凡八十二人為第一等自竇威而下至于李憕姚誾凡百有五人為第二等並載其名於忠義傳後者即當時所定之次也裴寂傳始髙祖論太原首功詔尚書令秦王尚書左僕射裴寂納言劉文靖恕二死   左驍衛大將軍長孫順徳 右驍衛大將軍劉基右屯衞大将軍竇琮   左翊衞大将軍柴紹   内史侍郎唐儉     吏部侍郎殷開山   鴻臚卿劉世龍     衞尉少卿劉政㑹   都水監趙文恪     庫部郎中武士彠   驃騎将軍張平髙    李思行 李髙遷左屯衞府長史許世緒等十四人恕一死 武徳九年十月太宗又定功臣封户時文静已死乃自寂而下差功大小第之揔四十三人   寂户千五百  長孫無忌  王君廓   尉遲敬徳   房齡   杜如晦户千三百      長孫順徳   柴紹     羅藝   趙郡王孝恭户一千二百   侯君集   張公謹    劉師立户千 李勣   劉基户九百 髙士亷   宇文士及   秦叔寳    程知節户七百   安興貴    安脩仁   唐儉   竇軌     屈突通   蕭瑀   封徳彛    劉義節户六百   錢九隴    樊興    公孫武達   李孟常    叚志   龎卿惲   張亮     李藥師   杜淹   元仲文户四百 張長遜   張平髙   李安逺    李子和   秦行師   馬三寳户三百   長孫無忌傳貞觀十一年乃詔有司朕憑明靈之佑賢佐之力克剪多難掃清㝢内盖時屯共資其力世安專享其利朕所不取刺史古諸侯雖名不同而監統一也無忌等義貫休戚效挺夷儉嘉庸懿績簡在朕心其改錫土宇用世及之制乃以   無忌為趙州刺史以趙為公國   房齡宋州刺史國於梁   杜如晦贈宻州刺史國於莱   李靖濮州刺史國於衛   髙士亷申州刺史國於申   道宗鄂州刺史王江夏   尉遲敬徳宣州刺史國於鄂   侯君集陳州刺史國於陳   孝恭觀州刺史王河間   李勣蘄州刺史國於英   叚志金州刺史國於褒   程知節普州刺史國於盧   劉基朗州刺史國於䕫   張亮李州刺史國於鄖   凡十有四人餘官食邑尚不在   李澄傳武徳功臣十六人貞觀功臣五十三人至徳功臣二百六十五人徳宗即位録武徳以来宰相及實封功臣子孫賜一子正員官史館攷勲名特髙者九十二人以三等條奏第一等以其嵗授官第二等以次年第三等子孫數訟於朝有詔差為二等增至百八十七人每等武徳以来宰相為首功臣次之至徳以来将相又次之   司空太子太傅知門下省事梁國公房齡 尚書右僕射檢校侍中莱國公杜如晦 太子太保同中書門下三品宋國公蕭瑀 開府儀同三司同中書門下三品知政事上柱國申國公髙士亷 太子太師知政事特進鄭國公魏徴 侍中永寧郡公王珪吏部尚書參豫朝政道國公戴胄 中書令江陵   縣子岑文本 中書令兼太子左庶子檢校吏部尚書髙唐縣公馬周 侍中兼太子左庶子檢校吏部禮部民部尚書事清苑縣男劉洎 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河南郡公禇遂良 太子太師同中書門下三品燕國公于志寧 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兼太子少傅北平縣公張行成 中書令行侍中兼太子少保蓨縣公髙季輔 侍中兼太子賔客襲潁川縣公韓瑗 中書令兼太子詹事南陽縣侯來濟 侍中兼太子賔客張文瓘 侍中甑山縣公郝處俊 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兼太子右庶子酒泉縣公李義琰 内史河東縣侯裴炎文昌左相同鳳閣鸞臺三品温國公蘓良嗣 内史梁國公狄仁傑 納言檢校并州大都督府長史天兵軍大總管隴右諸軍大使譙縣子婁師徳 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石泉縣公王方慶 文昌左相同鳳閣鸞臺三品襲邢國公王及善 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令知兵部尚書事齊國公魏元忠 紫微令梁國公姚崇 正諫大夫同鳳閣鸞臺平章事朱敬則 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許國公蘓瓌 吏部尚書兼侍中廣平郡公宋璟 黄門監梁國公魏知古 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兗國公陸象先 紫微侍郎同紫微黄門平章事許國公蘓頲 中書令河東縣侯張嘉貞 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清水縣公李元紘 黄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宜陽縣子韓休 中書令始興縣伯張九齡 司空河東郡公裴寂 納言上柱國魯國公劉文靖 太尉檢校中書令同中書門下三品揚州大都督趙國公長孫無忌 禮部尚書河間郡王孝恭 尚書右僕射檢校中書令行太子左衛率上柱國衞國公李靖 司空兼太子太師英國公李勣 開府儀同三司鄜州都督鄂國公尉遲敬徳左光禄大夫洛州都督蒋國公屈突通 陕東道大行臺吏部尚書鄖國公殷開山 衛尉卿䕫國公劉基 澤州刺史邳國公長孫順徳 民部尚書上柱國莒國公唐儉 右驍衛大将軍駙馬都尉譙國公柴紹 右驍衛大将軍褒國公叚志 洪州都督渝國公劉政㑹 左武将軍相州都督郯國公張公謹 右武衛将軍盧國公程知節 左武衛大将軍上柱國胡國公秦叔寳 文館學士祕書監永興縣公虞世南 右衛大将軍兼太子右衞率工部尚書武陽縣公李大亮 左武衞大将軍邢國公蘓定方 夏官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清邉道行軍摠管耿國公王孝傑 中書令漢陽郡公張柬之中書令博陵郡公崔暐 侍中平陽郡公敬暉侍中譙國公桓彦範 中書令南陽郡公袁恕己右武衛大将軍同中書門下三品韓國公張仁愿尚書左丞相兼黄門監徐國公劉幽求 黄門侍郎參知機務修文館學士齊國公崔日用 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代國公郭元振 尚書左丞相兼中書令集賢院學士燕國公張說 紫微侍郎上柱國趙國公王琚 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持節朔方軍節度大使中山郡公王晙 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河南江淮副元帥東都留守冀國公裴冕 文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清河縣公房琯 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衞國公杜鴻漸 鎮西北庭行營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衛尉卿兼懐州刺史虢國公李嗣業 平盧軍節度使桞城郡太守劉正臣 恒州刺史衛尉少卿兼御史中丞顔杲卿 常山郡太守袁履謙 河南節度副使左金吾衛将軍檢校主客郎中兼御史中丞張廵 睢陽郡太守兼御史中丞許逺 御史中丞留臺東都知武部選盧奕 睢陽郡太守特進左金吾衛将軍南霽雲   右第一   内史令延安郡公竇威 将作大匠判納言陳令公竇抗 侍中兼太子左庶子江國公陳叔達 納言觀國公湯恭仁 判吏部尚書參議朝政安吉郡公杜淹 中書令虞國公温彦博 中書侍郎檢校刑部尚書參知機務崔仁師 中書令兼檢校太子詹事上柱國安國公崔敬禮 户部尚書平恩縣公許圉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沮江道行軍摠管任   雅相 度支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范陽郡公盧承慶 西臺侍郎同東西臺三品兼文館學士楚國公上官儀 右相廣平郡公劉祥 左侍極兼檢校左相嘉興縣子陸敦信 文昌左相同鳳閣鸞臺三品樂城縣公劉仁軌 荆州大都督府長史安平郡公李安期 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兼太子賔客襲道國公戴至徳 司列少常伯太子右中䕶兼正諫大夫同東西臺三品趙仁本 中書令趙國公李敬 中書令兼太子左庶子薛元超 中書令同中書門下三品崔知温 侍中同中書門下三品襲廣平郡公劉齊賢 納言樂平縣男王徳真 地官尚書檢校納言鉅鹿縣男魏同 文昌左相同鳳閣鸞臺三品特進輔國大将軍鄧國公岑長倩 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三品臨淮縣男劉褘之 納言博昌縣男韋思謙 地官尚書同鳳閣鸞臺平章事格輔元 司禮卿判納言事渤海縣子歐陽通 内史李昭徳 鸞臺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陸元方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三品杜景佺 尚書右僕   射兼太子賔客同中書門下三品鄖國公韋安石左騎常侍同中書門下三品知東都留守趙郡公李懐逺 中書令逍遥公韋嗣立 守侍中同中書門下三品兼太子右庶子常山縣男李日知 檢校黄門監渙縣伯盧懐慎 中書令左丞相兼侍中安陽郡公源乾曜 黄門侍郎同紫微黄門平章事魏縣侯杜暹 侍中趙城侯裴耀卿 左武衛大将軍開府儀同三司淮安王神通 特進太常卿江夏王道宗 荆州都督周國公武士彠 右屯衛大将軍檢校晉州都督總管譙國公竇琮 少府監葛國公劉義節 右光禄大夫羅國公張平髙 洛州都督右衛大将軍酇國公竇軌 䕫州都督息國公張長遜 金紫光禄大夫夷國公李子和 左監門衛大将軍檢校右武将軍榮國公樊興 左監門衛大将軍巢國公錢九隴 右驍衛大将軍歸國公安興貴 右武衛大将軍申國公安修仁 殿中監郢國公宇文士及 右武衞大将軍沔陽郡公公孫武達荆州都督懐寧郡公杜君綽 右驍衛将軍濮國   公龎卿惲 代州都督同安郡公鄭仁泰 右翊衛将軍遂安郡公李安逺 幽州都督厯陽郡公獨孤彦雲 始州刺史左屯衛大将軍襄武郡公劉師正右威衛大将軍濟東郡公李孟嘗 右監門衛大   将軍河南縣公元仲文 右監門衛将軍廬陵郡公秦行師 左領軍大将軍新興公馬三寳 右衛大将軍駙馬都尉畢國公阿史那社 鎮軍大将軍虢國公張士貴 左衛大将軍琅琊郡公牛進達鎮軍大将軍嘉川郡公周䕶 陕州刺史天水郡公丘行恭 潭州都督吳興郡公沈叔安 散騎常侍豐城縣男姚思亷 太子少師同中書門下三品特進朔方道行軍大總管宋國公唐休璟 左羽林軍大将軍遼陽郡王李多祚 左領軍大将軍趙國公李湛 刑部尚書太子賔客魏國公楊元琰 殿中監兼知總監汝南郡公翟無言 冠軍大将軍左羽林軍大将軍光禄卿天水縣公趙承恩  将作大匠裴思諒 右羽林軍将軍農郡公楊執一 左衛将軍河東郡公薛思行 光禄卿駙馬都尉瑯琊郡公王同皎 中書令越國公鍾紹京 太僕卿立節郡王薛崇簡 右金吾衛大将軍涼國公李延昌太子中允同正冀國公馮道力 少府監趙國公   崔諤之 左監門衞中光禄卿申國公許輔乾左金吾大将軍鄧國公張暐 朔方道行軍大總管左羽林軍大将軍平陽郡公薛訥 河南副元帥太尉兼侍中臨淮郡王李光弼 河南節度副大使守司空兼兵部尚書霍國公王思禮 左相國公韋見素 太保韓國公苗晉卿 中書令趙國公崔圓太原節度使檢校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   事金城郡王辛雲京 河南隴右副元帥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涼國公李抱玉 太子太師檢校尚書右僕射知省事信都郡王田神功 四鎮北庭涇原節度使檢校尚書左僕射知省事扶風郡王馬璘 左羽林軍大将軍檢校户部尚書兼御史大夫薛景仙 右散騎常侍檢校禮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尚衡 太原尹兼御史大夫北都留守河東節度副大使南陽郡公鄧景山 河東節度副使兼鴈門郡太守光禄卿賈循 禮部尚書東京留守酒泉縣侯李憕 東平郡太守姚誾   右第二   唐登瀛之選   武徳四年太宗當冦亂甫平之初日不暇給乃作文學館收聘賢才訪以政事討論墳籍畧前載于時在選之士自房杜而下曰于志寧曰蘓世長曰薛收曰禇亮曰姚思廉曰陸徳明曰孔頴達曰李道曰李守素曰虞世南曰蔡允恭曰顔相時曰許敬宗曰薛元敬曰盖文達曰蘓勉凡十有八人焉其後薛收既卒復以劉孝孫補之所謂十八學士者此也竊嘗以傳而攷其人之大畧如齡之善謀如晦之善斷同心叶濟以創大業此固非他人所及者至於收引人物致之幕府而軍符府檄駐馬即辦陳事千里之外猶對面語者此又齡之偉才也常從征伐㕘謀帷幄雖事務煩多而裁處無留莫見其涯者此又如晦之達識也于志寧識禇亮於囚虜則其智為可稱蘓世長諫田獵於涇陽則其直為可喜書檄露布馬上占辭如素成者薛收之敏也出入軍旅嘗預祕謀而有裨補之益者禇亮之忠也姚思亷之撰梁陳書顔相時之為漢書决疑虞世南之黙冩列女傳則其才為長於史孔頴達之為五經義訓蓋文達之明春秋三傳陸徳明之說經隨方立義徧析其要則其才為長於經李元道以草書稱李守素以肉譜稱本傳云通氏姓學世號肉譜   蔡允恭以能詩稱許敬宗以善属文稱薛元敬以文翰稱此皆其一藝一能之可采者也獨蘓勉不見於傳而劉孝孫之傳無可書故其事不得而詳焉然皆一時之選也是以當時瀛州之號以為儒士之事而閻立本則為之圖禇亮則又為之贊其後蒋義則又為秦府十八學士史臣傳迨至開元得人之盛亦髣其事而擬其數故唐翰林盛事所載則云張說徐堅賀知章之徒十有八人為集賢殿學士於東都上陽宫含象亭圖冩其貌今攷於唐藝文雜藝術類中者殷韋無忝開元十八學士圖者其意可想也雖然如房如杜如姚如陸如頴達如世南此固其最優者而其次則如志寜如世長如收如亮以至於允恭之徒其事之可見者亦足為國家之盛彼敬宗者果何人耶而亦預是選雖其長安城之對昆明池之對帝丘之對濟漯之對足以為一時辨捷之快其後一言之繆竟為社稷之深禍其視諸公寧不媿乎若杜淹之才辨多聞攷之本傳亦曰嘗為文館學士矣而名不列于圖魏徴之忠蹇顔師古之明練治體令狐徳棻李延夀之史學其為益殆不淺也而反不厠於其間又未知其果何如也此吾猶有遺恨云初武徳四年太宗為天䇿上将軍冦亂稍平於鄉儒宫城西作文學館收聘賢才 於是下教以大行臺司勲郎中杜如晦   記室考功郎中房齡   及于志寧      軍諮祭酒蘓世長   天策府記室薛收   文學禇亮   姚思亷       太學博士陸徳明   孔頴達       主簿李道   天策倉曹叅軍事李守素   王府記室叅軍事虞世南   㕘軍事蔡允恭    顔相時   著作郎攝記室許敬宗 薛元敬   太學助教蓋文達   軍諮典簽蘓昂   並以本官為舉   七年收卒復召東虞州録事㕘軍劉孝孫補之凡分三畨遞宿于閣下悉給珍膳每暇自訪以政事討論墳籍商前載無常禮之嫌命閻立本圖像使亮為之贊題名字爵里號十八學士藏之書府以章禮賢之重方是時在選中者天下所慕向謂之登瀛州禇亮傳   唐凌煙功臣   太宗貞觀之十七年詔圖功臣于凌煙閣自長孫無忌而至于秦瓊凡二十有三人焉夫長孫無忌非以其肺腑之恩也以其數從征伐平大難討突厥之功而預焉河間孝恭非以其宗明之故也以其徇巴蜀破夷陵有方面之功而預焉房杜之謀謨帷幄共定社稷引㧞人物致之幕府而臺閣制度皆所裁制足以為元功之首英衛之料敵制勝掃平紛亂降蕭鐃俘世充勣破突厥于定襄靖破延陀於磧北足以為元勲之次魏徴之忠蹇貴重世南之論議懇誠蕭瑀之抑過繩違曾無所憚此皆以文而有功于社稷者也屈突通之舉兵圍洛張公謹之副李靖破虜秦瓊之先鋒鏖戰前無堅對此皆以武而有功於社稷者也其他如敬徳如唐儉如叚志如劉基如殷開山如劉政㑹如柴紹如程知節如長孫順徳皆其﨑嶇兵間戮力王室有功於開創大業者也至於侯君集張亮雖不克終而其初亦未嘗無一戰之勇如破谷渾平髙昌此君集之可見者也如舉黎陽伐髙麗此張亮之可見者也唐初功臣可謂盛矣故吕温贊凌烟之勲臣而其序有曰唐莒公劉渝公之首戴神堯舉晉陽而拯天下此則大禹之拯溺也魏鄭公以致君為己任諫若不及此則咎繇之颺言也虞永興糾合羣儒明備王禮克諧帝樂煥乎其有文章此則夷䕫之制作也長孫趙公舉大義定社稷此則周公之正救也英衛受天勇智麾定四方此則太公之鷹揚也房杜並運帷幄謨成大公此則蕭何之指蹤子房之决勝也尉遲秦程剛毅木訥為王前軀此則吳漢之樸忠賈復之雄勇也其所取大畧如此亦可見矣然唐史所載凡二十三人而吕温之贊乃以春秋之義沒君集張亮之名而為二十二贊至其序則曰圖畫於凌煙閣者二十有四人又併髙士亷而總言之數之不同亦不可不知也然而太宗以創業之功歸之羣臣而圖像之設有古人不忘之意可謂厚矣故其後在永徽時髙宗則又取其終始之著名者圖形于凌煙曰徴曰士亷曰瑀曰志曰洪基曰世南曰瓊者是也在寳應時肅宗則又圖功臣于凌煙曰郭子儀曰李光弼者是也在貞元時徳宗則詔圖勲臣于舊臣之次曰李晟曰馬燧者是也在太中時宣宗則又差定元和将相圖形凌煙曰李絳者是也既又詔求李峴王珪戴胄之徒以至于李憕凡三十七人皆續之于是閣焉夫子儀光弼豈非以其再造唐室之功乎取河北復長安回紇涇陽之圍而乃單騎見虜一以至誠屈之故史臣謂之身為天下安危者二十年權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世而上不疑者子儀之功為如何以朔方而救常山轉戰太原而冦盗之鋒為之震讋而退沮故史臣謂治師嚴整天下服其威名而戰功推為中興第一者光弼之功為如何李晟馬燧豈非以其有扶持社稷之功乎朱泚僭竊於京師懐光䟦扈於咸陽河北三盗盤據而紛錯晟獨提孤軍以抗之卒能秉義挺忠以翦賊泚之黨史臣謂師入長安而人不知雖三王之佐無過其能可謂仁義之将者則李晟之功為如何破田悅於魏博封懐光於河中使中原之地不為盗區其制敵有過人者史臣謂馬燧沉雄忠力鬪必决死未嘗折北名盖一時則馬燧之功為如何至若李絳之在唐每有詢訪隨事補益以直道進退名重一時如連屏之作立石紀徳之諫朋黨之諫方鎮進獻之諫用賢豈容易之說皆有補於治道此大中之初所以圖其像也不特此也李峴張鎰之剛直盧奕李憕之忠義王珪之推誠納善戴胄之清直守法馬周之敷奏明敏張鎬之之論議有體王及善之臨事不可奪栁渾之守正不阿此皆有益於國者裴寂劉文静之共建大計禇遂良之安定社稷劉幽求之叅預大策五王之興復唐室此又其功之卓卓者至若婁師徳之屯田備邊郭元振之善撫夷夏朱敬則之諫羅織韓瑗之定律令郝處俊引魏文帝令而明社稷之大誼遜位武后事曰魏文著令帝崩不許皇后臨朝   李勉劾武臣之驕縱而至朝廷之益尊為相諤諤而有大臣節者張九齡也兼叔向之遺直子産之遺愛者魏知古也器識沈䆳有嵗寒後凋之節者陸象先也振厲名節臨事方嚴而面斥謟䛕之臣者蕭復也以至張巡之堅守睢陽南霽雲之斷指自誓李嗣業被堅數奮為諸軍冠房琯之以天下為己任請自将平賊蕭華以魏自守而不肯從漁陽之亂賈耽付節度於樊澤而不敢稽天子之命袁履謙同杲卿以圖賊斬欽湊於外郵而力為常山之守又皆其以忠勇而衛王室者也圖而像之其可緩哉推其所自寔貞觀忠厚之意有以先之也秦瓊傳貞觀十三年秦瓊改封胡國公   後四年詔司徒趙國公無忌   司空河間王孝恭   司空莱國公如晦   司空太子太師鄭國公徴   司空梁國公齡   開府儀同三司鄂國公敬徳   特進衞國公靖    特進宋國公瑀   輔國大将軍褒國公志   輔國大将軍䕫國公基   尚書左僕射蒋國公通   陕東道行臺右僕射鄖國公開山   荆州都督譙國公紹  荆州都督邳國公順徳洛州都督鄖國公亮  吏部尚書陳國公君集左驍衛大将軍郯國公公謹   左領衛大将軍虞國公知節   禮部尚書永興國公世南   户部尚書渝國公政㑹 户部尚書莒國公儉兵部尚書英國公勣  并叔寳並圖形凌煙閣   髙宗永徽六年遣使致祭名臣圖形凌煙閣者凡七人徴士亷瑀志基世南叔寳皆始終著名者也李博傳大中初又詔求 李峴 王珪 戴胄馬周  禇遂良 韓瑗  郝處俊 婁師徳王及善 朱敬則 魏知古 陸象先 張九齡裴寂  劉文静 張柬之 袁恕己 崔元暐桓彦範 劉幽求 郭元振 房琯  袁履謙李嗣業 張廵  許逺  盧奕  南霽雲蕭華  張鎬  李勉  張鎰  蕭復栁渾  賈耽  馬燧  李澄  三十七人畫像續圖凌煙閣云   宋朝官制   宋朝自太祖設官分職多襲五代之制雖稍有増損而大體倶舊制也唐制省部寺監之官備員而已無所職掌别領内外任使而省部寺監别設主判官名惟以侍中中書令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宰相此尚循唐制也至乾徳二年始置參知政事為宰相副貳   以薛居正吕餘慶為宰相所居省謂之中書門下國政所出也而兵政樞宻院承五代之制故樞宻有使副使知院同知簽書與中書號為二府焉   對持文武二柄故號曰二   尚書省置判尚書都省   只一員但掌百官赴省集議及大祀受誓戒之事   六部各有主判率以舉事待制館閣官領之吏部即審官東院掌尚書左選審官西院掌尚書右選吏部南曹掌侍郎左選三班院掌侍郎右選流内銓考功郎官之職也户部即三司使尚書之任也   其官崇職重乆次者為使稍輕則為權使資淺則為權發遣使公事   曰度支副使曰户部副使曰鹽鐵副使皆侍郎之任也别置子司判官度支户部鹽鐵各有判官所掌即本曹郎官之職也判胄案唐軍器監職也   掌造器械   判修造案唐工部将作少監職也   掌修造   判磨勘司唐比部職也   掌勾考   禮部有判部及判禮部貢院即尚書侍郎之任若兵部之事即歸樞宻工部之事則歸三司此二部不設主判官多以他官兼之刑部則審刑院也   掌詳覆諸路奏案   翰林學士襲唐制以六員為額其帶知制誥則釐職事其别領省府職事則不帶知制誥年徳俱重者為承㫖知通進銀臺司兼門下封駮事即給事中也知制誥即中書舍人之職也   御史臺雖有大夫而不除以中丞為臺長諫官以别官兼領者即為知諫院同知諫院   資輕者為知院同知院兼掌博士之職   九寺則判太常寺禮院即卿之任也宗正則有判寺太僕職属羣牧司則有制置使以樞宻及學士領之大理則糾察京師刑獄是其職也鴻臚則歸於客省四方館光禄司農太府其職皆属三司衛尉無所摠轄其職分為金吾衛仗司其環衛之任分為三衙皇城司矣故此五寺别無置司并主判官秘書省郎昭文史館集賢謂之三館與秘閣本省有直館直院直閣校理館閣校勘謂之館職   初除於本省供職一年出補外任使   國子監有判監其資淺者為同知即祭酒司業之任而博士轉為直講将作少府軍器都水之職並属於三司矣都水無常員一遇興役則遣官亦係三司等人職掌官外又有學士待制等員惟觀文殿大學士仁宗以賈昌朝辭使相特建此職仍詔非曾任宰相不除觀文殿學士而下曰資政殿端明翰林侍讀侍講龍圖天章寳文學士三閣待制皆為侍從清望之選   並無職掌多帶職以領在内省府寺監在外藩方任使   自資政以上多以授二府自北宋朝舊官制如此文臣則兼帶階勲即自武騎尉至上柱國十二轉是也武臣則兼帶階勲憲御檢校官四色憲御自監察御史至御史大夫號為憲衘檢校自國子祭酒至三公亦唐及五代舊制也而宋朝遵之元豐初始命置局詳定官制大槩本唐六典為法稍増損之設尚書省置令左右僕射門下省置侍中中書省置令已上為丞相尚書有左右丞門下中書各有侍郎樞宻院有知有同知已上為執政官尚書六部有尚書有侍郎有郎中有員外惟吏户刑各置四員以其劇曹也   左右司郎官通糾六部號都司專佐宰相理省事謂之宰属翰林學士有定員御史臺官如舊制而除知雜事及裏行之名門下後省置左散騎常侍中書後省置右散騎常侍而不除人給舍諫官左右史之属   曰左右散騎曰給事中曰起居郎曰左右諫議大夫曰左右司諫曰左右正言是也   皆號為兩省官秘書省有監自監少而下曰丞郎校書正字著作又佐郎號館職罷直館院校理等員惟有修撰直秘閣號貼職而别領在外任使九寺四監為寺監官國子祭酒而下有司業丞簿太學有博士正録已上為學官是謂職事官罷三司使副及諸生判官而其職分諸省部寺監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師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皆論道之官無專領之職為宰相兼官以開府儀同三司易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號為使相以唐之散階易省部寺監官歸釐本職號階官為寄禄官而食其俸以領内外任使削憲衘檢校留勲十二轉此元豐新制官名即循唐舊典職掌亦倣周禮六官之法也   黄元禮崇官制   初神宗喜觀六典一日諭王珪等倣唐六典修改官制然唐六典以中書造命行無法式事門下審覆行有法式事尚書省奉行而政柄盡歸於中書又分班奏事各行其職蔡確言於神宗不置三省長官以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右僕射中書侍郎各主兩省事時王珪為左確為右獨專政柄而珪不預聞除吏之事後吕正獻乃請三省同班奏事分班治事而元祐行之其後不能易也正獻吕公著   流品有别則人安其分無幸進之心爵秩有章則名器加重而天下知所趨向也   然元豐官制以唐六典為宗名實正矣   臺省寺監職掌之官   而寄禄之制混為一流無復差别當時群臣不能推原祖宗制官之意者盖祖宗官制所以甄别流品者至為嚴宻一官凡數等曰宰執侍從之選卿監館職之選出身人之選廕補人之選雜流之選各為一等有條不紊可謂盛矣不獨此也   張演論   宋朝之待武臣也厚其禄而薄其禮凡貴於正任重於管軍要在横行近在承㫖御帶寵在閣職設遥郡以賞勞績設使臣以别禄秩此武臣之名分也以節度使留後觀察防禦團練使刺史為正任以殿前馬歩軍副都指揮使三衙都虞天武捧日龍武神衞四廂都指揮使為管軍以内客省使客省引進四方館東西上閣門使副為横行以通事舍人閣門祗為閣職以横行使及諸州帶防禦團練使刺史為遥郡以諸司使副内殿承制崇班為大使臣供奉官侍禁殿直供奉職為小使臣自遥郡而上本俸皆厚其使臣本禄雖稍薄而添支給劵皆優若朝謁御燕惟正任預焉盖正任方號武臣得與文臣分班也管軍臣僚號侍衞横行大使臣皆為祗應官爾此所謂薄其禮也三司使之職又有制之善者宋沿五代後唐之制置三司使以摠國計五代專以鹽鐵為理財之要在三司之首   應四方貢賦之入朝廷未嘗預焉一歸三司摠鹽鐵鹽鐵今之金薄   度支   主用度   户部   主版圖   號計省使位亞執政目為計相稱省主其恩數廪禄與参樞均若除翰林承㫖及資政端明殿學士或官至尚書或乆任權三司使者方正除之若待登柄用多先預焉鹽鐵度支户部在唐五代皆專使額   皇朝方各設副使以三司使摠之故號三司鹽鐵副使其度支户部亦如之位亞待制乃稱省副恩數視大卿監逐司各置判官二員號三司鹽鐡判官三司度支户部判官以佐副使   其資序視轉運使又有三司判官六員謂之子司子司各主一司開坼司兼○覆衙司磨勘司兼憑由胄案兼刑案修造案河渠案各號三司判官管○開坼司或衙司公事之類以専職也内二貟兼刑案推治隠盗㫁刑事通稱省事   又其資序視提刑乃通稱省别凡初除必任子司自子司遷塩鐵等判官判官而後副使盖祖宗不容資淺新進人厠列於其間也祖宗舊制遷除執政侍從必先歴錢榖有自三司度攴副使擢起居舍人知制誥有先除權三司使而乃拜樞宻可見祖宗之意也其所使掌之財驅磨財計檢察憑由悉歸磨勘司【乃今之比部】造作軍器則胄案主行之【今之庫部】土木之工則修造案【今之工部】河防之役則河渠案行之【今之水部】且國家工役之費無出於三事且所用為蠧耗之大者必命三司使摠之乃可節以制度也至王安石為相以周禮行新法故持冡宰邦計之說謂宰相當主財計遂與三司分權凡賦稅常貢征㩁之利方歸三司摘山煑海坑冶㩁貨户絶沒納之財悉歸朝廷其立法與常平免役坊場河渡禁軍闕乏地利之資皆號朝廷封樁又有嵗科上供之數盡運入京師别創庫以貯之三司不與焉於是祖宗處國計之良法盡壊矣自元豐改官制户部尚書全無計相之權職在行朝廷之文移僅能經畫在京官吏諸軍俸禄而已以此論之三司使之職不待改官制而失其權自熈寧變更法度之時已壊矣   蔡允道官制論   三司使之名起於後唐明宗時宋朝因之既專掌利柄而天下之事應用財者亦多兼摠之以故事權最重幾與二府相抗嘉祐中京師大水始取三司之河渠按置都水監元豐官制復以三司曹按歸之軍器監修造案之事歸之将作監三監皆工部如此之類不一於是户部掌版籍財用二事而已權任非復三司之比元祐中蘓子由為户部侍郎大以為不便建言祖宗參酌古今之宜建立三司所領天下事幾半非以私三司也事權不一則財利散雖欲求富其道無由因請都水監将作軍器監悉户部凡三監有所為户部定其事之可否裁其費之多少其工部任其工之良苦程其作之遲速朝廷以為然從之按唐貞元初度支使杜佑辭錢榖之任引李巽自代先是度支以制置措費漸權百司之職廣設員吏繁而難理佑始奏營繕歸之将作木炭歸之司農染練歸之少府綱條頗整公議多之由是而言計司兼領他職自唐已然不特出於祖宗之意子由所懇懇而言之者皆佑之所釐正也豈時移事異利病固不同耶佑之所請見於蘓冕㑹要新史載之不如是之詳也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漢官   漢世公有三等太師太傅太保為上公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為三公大将軍驃騎車騎将軍為比公卿有三等前後左右将軍為上卿太常至少府皆稱正卿執金吾太子太傅将作少府詹事大長秋水衡都尉京兆馮翊扶風為陪卿大夫有三等二千石為上大夫千石為中大夫六百石為下大夫大夫之下復有士劉劭爵制曰自一爵以上至不更為四等皆士也而本表比六百石有博士之官意者爵自公士至不更官自比六百石以下至百石皆士秩也丞相與御史大夫稱兩府兼將軍或稱四府或稱五府光禄勲稱内卿光禄勲王龔以外属内卿校書内朝稱朝者博士稱禮官司刺史稱奉使丞相掾吏稱宰士太守稱郡守又稱明府此漢官稱謂之大凢也漢之三公分掌九卿而侍御史則分刺守相守相則察守尉令長然有事御史下相國相國下諸侯王御史中執法下郡守有議論則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議郎諫大夫等雜議大率紀綱皆有條緒今自三公言之漢初以丞相御史大夫太尉為三公其名雖均而其權實差武帝罷太尉而置大司馬成帝改御史大夫而置大司空哀帝又改丞相為大司徒而遂正三公之名方漢之初丞相之權最尊大尉特佐其職而已籍福說田蚡乃曰魏其為相将軍必為太尉太尉相尊等耳至是太尉之權始無異於丞相耳故事御史大夫奏事㑹廷中差居丞相後不當與丞相均禮蕭望之為御史大夫乃不禮於丞相至是御史之權始不下於丞相惟宣帝能加禮丞相稍抑御史而不使之抗尊武帝寵假大司馬之權而不任宰相故終漢之世大司馬專秉國政而丞相具位行文書大司馬古之六卿掌兵者也自漢以太尉改置而兵柄不移致使其權在丞相上以貽異日之禍其来逺矣今自丞相而言之漢初選用人才盡出丞相髙祖詔郡國舉賢良必遣詣相國府書行義年武帝之初衛綰奏罷賢良治申韓蘓張者竇嬰田蚡推轂趙綰王臧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武帝隂欲殺其權遂増重加官之制朝夕在側以薦導人物嚴助侍中則薦朱買臣衛青侍中則薦主父楊得意侍中則薦司馬相如而宰相之權盡矣故公孫雖開東閣而不聞薦士李蔡以後客館丘墟矣不獨此也吕后欲王諸吕問右丞相陵左丞相平而不及趙堯文帝錢榖斷獄之問不過右丞相勃左丞相平而不及張蒼是御史大夫雖名三公特副丞相而已九章之律定於蕭相國收孥之令文帝亦與平勃等論議而後除是法令之更定必歸之造命之地羣有司不與焉景帝寵任晁錯多所變更内史更法定令而列卿未免出位之思御史謀削七國而已無復副貳丞相之實漢制之壊開端於此迨武帝抑又甚焉自武帝任中大夫侍中而謂丞相為外朝而内庭之事宰相不與知矣自九卿之更進用事事不關决於宰相也而外庭之事宰相不與知矣自其以吏六百石以上調於尚書也而天下之事宰相皆不與知矣建水衡之官以侵大農之職置中都三十六獄以紊廷尉之權九卿更進用事而事不關於石慶御史言事日旰而事多决於張湯甚者趙禹以中大夫更定律令視造命之地何有焉其後游宴後始令中書官章奏霍光以大将軍領尚書其後殆不可言矣今以御史大夫言之漢承秦制以御史副丞相每人主有大事欲與大臣及九卿議則曰制詔御史或羣臣有奏請天子當下與大臣議則曰下御史文帝欲議肉刑則曰制詔御史而兩府同議髙祖封陳平曲逆户口則詔御史而竟行如制書班下諸王國則御史以其制書請於丞相同書而行此之謂御史下相國相國下諸侯王也如制書班下諸郡則御史大夫與中丞同書而不經丞相此之謂御史中執法下郡守是也以御史乃丞相之副而中丞又御史大夫之副諸侯王尊於郡守故丞相主行其尊而御史大夫主行其卑耳自武帝以来凡事多務率意乃專任御史大夫而使之自行張湯為御史大夫議造白金皮幣等丞相李嚴之徒惟取充位皆不與行兒寛為御史大夫與上議行封禅九卿更進用事初不關决於石慶其後東漢輔相權去政事漸歸臺閣盖自武帝始矣今自九卿言之京輔豪右非一縣可令故屬之太常九卿之長列侯屬之主爵尚書主章奏屬之少府皆有本末次第及武帝紛更始置三輔以分太常之權用宦寺為中書謁者而不属少府自改為三輔而太常之權稍微而主爵之職遂廢至昭帝時遂有三輔太常舉賢良三輔太常縱囚徒之言則太常之職輕矣曩時少府有尚書主文書章奏今置中書而以宦寺掌之是章奏皆不由於廟堂也是以其後恭顯得以肆志於其間廷尉本掌獄也而中都官獄又有二十六所以史攷之灌夫繫居室復繫都司空是居室都司空皆獄也謁者詔王商詣若盧詔獄張湯治他囚導官是若盧導官皆獄也典客有别火獄水衡有上林詔獄中尉有寺互都船獄至若北軍尉則主上書者獄他如蠶室暴室皆獄也辛慶忌救劉輔徙共工則共工亦有獄也絳侯囚於請室則請室亦皆獄也是非紛紛而紊亂乎然九卿之名按後漢安紀注以奉常光禄衛尉太僕鴻臚廷尉少府宗正司農為九卿而西漢志所謂奉常光禄勲衛尉太僕廷尉鴻臚宗正司農少府執金吾水衡都尉主爵都尉左内史右内史皆號九卿張禹子宏為太常而傳云官至太常列於九卿張安世子延壽為太僕而傳云歴位九卿張湯為廷尉而傳云及列九卿收接天下名士大夫陳咸為少府而杜鄴傳云咸為少府在九卿髙弟汲黯為主爵都尉而傳云列為九卿鄭當時為右内史而傳云至九卿為右内史此奉常至右内史為九卿之可考者也今自将軍之官言之漢初於左右前後將軍皆不常置或有事將兵則置之尋亦罷去至武帝外事四夷則無日不置嘗攷將軍之號自春秋時已有故公羊傳稱楚子重為將軍左氏傳稱魏獻子為將軍漢因其號所置不一然惟大將軍最貴次驃騎將軍次車騎將軍次衛將軍又有左右前後將軍文帝自代邸夜拜宋昌為衛将軍薄昭為車騎将軍而車騎衛将軍始有定職武帝就軍中拜衛青為大将軍而大将軍始有常職其後復用霍去病為驃騎將軍上官桀為左将軍始有驃騎左右将軍之職用趙充國為後将軍韓増為前将軍始有前後将軍之職其他如師出匈奴則有浮沮匈河浚稽祁連蒲類之號師出兩粤則有伏波樓船戈船下瀨横海之號擊遼東則謂之度遼擊西羌則謂之破羌曰驍騎曰護軍曰輕車曰材官曰代郡曰鴈門曰二師曰強弩曰六人皆其號也武帝之時又増八校曰中壘曰屯騎曰步兵曰越騎曰長水曰胡騎曰射聲曰虎賁凡有八校而刑法志乃曰内増七校盖胡騎不常置也其後以特進領城門兵得舉吏如五府武帝雄材大畧一時紛更其乃至此哉   漢官   漢之遷轉惟上所命初不以品秩髙下為升降故士亦俯首聴命而莫敢有所請張釋之十年不得調揚雄三世不徙官至有為太僕立功自髙及文猶未離乎舊職則何其濡滯若此也賈誼超遷嵗中至大中大夫公孫徒歩數年至宰相封侯王仲翁補大将軍長史三嵗至光禄大夫若此者又何其速也彼其黜陟進退雖未必皆當其賢否而用舍之權一出於我固未始有資格之拘然朱博傳云刺史居部九嵗舉為守相守相髙第遷為中二千石二千石遷為御史大夫御史大夫任職則為宰相雖然此特常典耳其有異材顯効為時君之所識便復不拘此制漢世尊右卑左故號貶秩為左遷而進居髙位者則云以為右職周昌自御史大夫為趙相髙帝謂曰吾猶知其左遷而陳平為右丞相請以位遜周勃文帝乃以太尉勃為右丞相位第一平徙為左丞相位第二此即尊右卑左之實也然至於大臣之不職者去之可也收其印綬可也亦奚至於左遷他官以辱之也孔光免丞相博陸侯乆之復為光禄大夫位次丞相月餘為御史大夫未幾復為丞相以至韓安國蕭望之翟方進之徒皆以御史大夫左遷為他官彼嘗執天子之政矣嘗正百官而統其權矣今一旦降尊就卑與其僚佐比肩而治事豈所以待大臣哉漢制遷吏三嵗而其他官吏以至倉庫之微初未始有終更之限也自夏侯嬰事髙祖為太僕至文帝世不易其職揚雄為黄門郎厯三世不徙官此其在内然也有為京兆尹九年如張敞有為刺史五年如何武有為郡太守八年如黄霸其在外職亦未嘗不乆任也王嘉謂文帝時吏居官者或長子孫以官為氏其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莫有茍且之意足以見漢之任吏不輕於易置也茍二千石治行課最則持璽書褒寵増秩賜金亦未易遷擢以重斯民去思之心至其屬吏則惟太守察其亷汙而故郡丞雖老聾或以其亷而不欲為數易【黄霸】曺吏書佐選其可用者而罷斥諸病吏【朱博】亦安有具貟而終任者哉當是時惟長安浩穰最為難治而為京兆者雖久不過三二年近者數月一嵗輙毁傷其失以罪過罷【張敞】則知漢之乆任固以吏之循良而姦貪闒冗軰亦豈容久病民哉漢世士大夫自少至老初末始有限也劉向以二十為輦郎陳咸以十八為郎貢禹之子年十二而元帝欲官之其入不幾於濫乎劉辟彊以八十為衛尉公孫以八十為丞相趙充國以七十餘為後将軍貢禹以八十一遷御史大夫是未至於老廢者皆可以綰綬於朝也平帝元始中龔勝以年老乞骸骨詔䇿遣之始有年至致仕不盡其力之詞後漢左雄議限年法四十以上始舉孝亷是二者得於古人之意也漢無引年之制大夫告老而歸初不以齒論上印綬乞骸骨天子為之賜金安車駟馬以寵其行此其常典然有以故禄歸老于家者張歐周仁萬石君是也有䇿遣其歸而不敢斥名者龔勝邴漢是也有聴其罷歸而就問於其家者趙充國董仲舒是也有不待告謝令奉朝請者張禹孔光是也若是者又皆一時之特恩所以全其終始尊其道徳養其氣體幾於古人之乞言者矣漢律春曰朝秋曰請其禮盖古諸侯之朝聘也後漢和紀注曰奉朝請無員數三公外戚宗室諸侯多奉朝請按石奮以上大夫禄歸老于家以嵗時為朝請是上大夫之致仕者亦當朝請也唯病免者乃得曠廢王陵吳王濞之類是也馮參以列侯奉朝請世祖中興不任功臣以事其加優異者不過以列侯奉朝請留京師盖取馮參故事也凡百官遇視朝無不朝者至蘓武之復為典属國蕭望之之賜爵關内侯張禹之罷相就第孔光之為太師皆止朝朔望盖時君特以優之非常典也漢世百官洗沐之制史氏不著其詳石建為郎中令也傳載其每五日洗沐歸謁親鄭當時為太子舍人也傳載其每五日洗沐常置驛馬長安諸郊請謝賔客按此則知五日一暇者乃漢世官吏之通法薛宣傳云日至休吏東方朔傳云伏日當早歸意漢世百官休告之期如此者尚衆也惜其無可考耳古者名吏休暇曰告漢律二千石有予告有賜告予告者任官有功最法所當得也賜告者病滿三月當免天子優賜其告使得帶印綬将官属歸家治病也至成帝郡國二千石賜告不得歸家和帝世予賜皆絶此孟康說也汲黯病免三月上常賜告者数終不愈至谷永病三月有司奏請免馮野王之守琅琊也病滿三月賜告御史中丞劾奏野王賜告養病而私自便持虎符出界歸家竟免野王即此事也   漢官   漢官無内外輕重之别選郡國守相髙第為中二千石為御史大夫又選博士諫大夫通政事者補郡國守相其所以為内外制者未嘗不均一也文帝召季布於河東以其使酒而復遣之郡若有意於重内者然詔遣列侯之國為吏雖丞相周勃有所不能辭則又豈不以為重是以嚴助厭承明而出補為㑹稽守非以内為輕而外為重也其均佚之禮則然也蕭望之雅意本朝而不樂平原守非以外為輕而内為重也其愛君之心則然也故助自㑹稽召留侍中望之自平原入為少府其出入内外安有輕重區别哉然汲黯沮於湯而不得久居位雖有出入禁闥拾遺補闕之願而不克遂京房沮於石顯而出為魏郡守雖有通籍殿中以防壅塞之請而不得行若是而人臣之顧位有内外决擇之心其亦由君見之不明也哉漢官無文武之分髙祖當征戰日不暇給之際過魯而祠孔子至沛而作樂歌之後此其中持文武之權衡輕重相凖以貽後世並用長乆之術其意微矣議者徒見髙帝不喜儒生而思猛士謂其尚武而不尚文抑不知文武一道其相湏以為用髙祖固未嘗二其所思也當勇力爭奮之時而董公仁義之言而不以為迂及㧞劒擊柱之頃而叔孫通禮儀之制亦以為當援詩書於馬上而聴留侯韜畧之謀寓歌詩於大風而善陸賈新語之奏此其機已發於過魯至沛之日矣至於文帝之好元黙若尚文者而講武習射不廢於平時武帝之喜征伐若尚武者而制度典章焜耀於當代言其取士則以孝亷賢良選於内郡以兵法勇猛選於邉郡而文武莫不並用而無遺言其用人則以武弁期門轉為諌大夫以諫大夫復遷為執金吾而文武之材莫不更迭而不偏也漢置大夫專掌議論句其事疑似而未决則合中朝之士雜議之自兩府大臣而下至博士議郎皆得以伸其已見而不嫌於卑抗尊也故罷郡國廟則有議韋成賞邊功有議陳王傳入谷免罪有議蕭望之賈誼為博士詔令下諸老先生未能言誼代為之對未嘗以公卿之言而廢誼之對也呼韓邪單于願保塞朝臣集議卒用郎中侯應之策未嘗以将相之言而格應之奏也匈奴傳朱博得罪議其獄者五十八人而諫大夫龔勝等敢於異将軍二千石之議也王嘉得罪議其獄者六十人而少府猛等敢於抗驃騎将軍御史之議也不緘黙以因人不雷同以附勢不合黨以濟奸不託公以行私惟盡其已之所欲言而付之人主之獨斷此漢之集議所以有公天下之意然至於屯田之功既成有詔罪前言不便者馬邑之舉既敗獨罪首謀以謝天下此又足以戒謀議之不謹者也雖然髙帝之十二年立諸侯王則有議吕后之二年定列侯位次則有議是時他官猶未預也文帝至邸丞相謹與列侯吏二千石議是時博士猶未預也吳公薦賈誼為博士每詔令議下盡為之對而後元之詔曰令吏二千石博士議至是博士始預議也及武帝時尋朔方之議朱買臣以中大夫預挟弓弩之議吾丘夀王以光禄大夫侍中預武帝之時集議雖廣而意則欲以宿衛詘外庭也   漢官諫員史官經筵   自漢以下異於古者三諌員也經筵也史館也古者諫官無常員工執藝事以諫瞽誦詩士傳言至武帝元狩五年始置諫大夫後更名光禄大夫自此諫官有常員矣古者左右前後皆通明經術之士如伊尹作伊訓周公陳王業援引古義以訓導人主至漢武猶有古意従兒寛受四書又從歐陽生問尚書是也自成帝置金華殿講業而鄭寛中張禹得以入講經於殿中非講業之官不得執經以訓人主自此經筵有常所講業有常人矣古者左史書言右史書動秦漢以来御史主柱下方書則親近人主而去堂陛不逺凡郡國上計先達御史後至丞相是以太史公紬金匱石室之書以作史記而武帝不羙之迹彰而不隠所以公道修明史皆實録延及於唐宰相始監修國史夫直筆之職茍上有重臣安望其肆意極言哉以史攷之漢石渠東觀之士與五經諸儒雜論同異而可為優者施讎也經學精熟遣奉使以問諸儒得其義者梁丘賀也劉向初受谷梁兼能論五經歐陽生以尚書從兒寛此四子者講論於石渠之人也李尤字伯仁當和帝朝以文章顯賈逵薦其有相如揚雄之風因受詔而作賦黄香強學經典能文章京師有天下無䨇之號如劉珍之與馬融校定五經諸傳記百家藝術髙彪由孝亷試經第一數奏賦頌竒文此五子者讎校於東觀之人也晉左太冲為三都賦自以所見不博求為秘書郎遂减機雲之價唐李邕欲益文選注自以為讀書未廣願為秘書未㡬奥篇隠帙了辨如響夫以太冲李邕一詣秘閣讀平生未見之書亦足以慰胷中所期矣則館閣者國家右文之地所以待非常之人人莫不願得之亦以榮也是以漢開石渠而劉向韋成施讎周堪之軰出天禄開則揚雄之徒聞蘭䑓築而班固傅毅於是乎進東觀設而黃香盧植蔡邕馬融於是乎登白虎闢而賈逵丁鴻由是而升漢之人才出於秘省臺閣者也自唐開麗正藏書而馬懐素禇無量出焉開集賢而張說徐堅元澹賀知章出焉此唐之人才出於秘省䑓閣者也漢唐數子皆表表著見於青史者外又漢有金馬之選唐有莱之遊特出武帝太宗一時之遇臣下者又不在於秘省䑓閣之數焉   漢加官  郎中  爵  吏禄   漢加官之制何也侍中左右曹諸吏散騎中常侍皆加官也所加或列侯将軍卿大夫或郎中無員數多至數十人給事中亦加官所加或大夫博士議郎掌顧問應對皆本於秦制然張辟強於惠帝時為侍中賈山至言亦曰舉令方正之士使為常侍諸吏則加官在漢初不廢也至武帝始重加官之權加侍中者如吾丘夀王為侍中中郎孔安國為侍中以儒者掌御盂之類加諸曹者如辛慶忌為左曹中郎将之類加諸吏者如楊惲為諸吏光禄勲之類加散騎者如張勃為散騎諫大夫之類加給事中者如終軍為謁者給事中之類獨二府不得兼魏相以御史大夫兼給事中為分霍氏權非定制也或以奉車駙馬為加官非也荀氏漢紀杜佑通典並不列於加官即此可攷也漢郎官之制何也光禄勲有議郎中郎郎中皆無員多至千人中郎有五官左右三将郎中有車户騎三将主車曰車郎主户衛曰户郎凡郎官皆主更直執㦸宿衛諸殿門出充車騎惟議郎不在直中故省中郎曰中郎散郎曰外郎汲黯曰臣願為中郎出入禁闥補過拾遺郎官故事令郎出錢市財用給文書乃得出名曰山郎羽林以六郡良家補武帝以便從獵還宿殿陛岩下故曰岩郎期門為虎賁郎郎選其塗非一有以父兄任子弟為郎者袁盎劉向是也有以富訾為郎者張釋之司馬相如是也有以上書獻策為郎者婁敬主父偃是也有以孝著為郎者馮唐是也有以戯車為郎者衛綰是也有以格五為郎者吾丘夀王是也有以從軍善射為郎者李廣鄭吉有以經明甲科為郎者召信臣王嘉是也仲舒對䇿總云吏二千石子弟選郎吏又以富訾者盖多出兩塗也夫所謂爵者何也秦爵二十等自公士一級以上至不更四等則比士大夫以上至五大夫凡五等則比大夫左庶長以上至大庶長九卿之義也闗内侯比古圻内之子男列侯比古列國之諸侯漢初因之凡爵一級直錢二千有赦則賜民爵一級有罪則許民買爵以免罪公大夫以上者得與令丞抗禮爵五大夫者有罪不入狴犴爵士造以上者當刑减一等爵非公乗以上者無得冠劉氏冠爵至五大夫以上者乃得復一人以樊噲夏侯嬰傳攷之則爵之遷轉次第有不可紊也然後又有武功爵一曰造士二曰閑輿衞三曰良士四曰元戎士五曰官首六曰秉鐸七曰千夫千夫以上得免繇役八曰樂卿九曰執戎十曰政戾庶長十一曰軍衛盖武帝外事四夷内興功利國用空竭不足以奉戰士有司議令人得買爵及免罪請置賞官名曰武功爵諸買武功爵官首者試補吏先除千夫如五大夫其有罪又减二等爵得至樂卿以顯軍功軍功多用超等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吏道雜而多端則官職耗廢矣若夫封侯之爵則有二等曰王曰侯皇子而封者謂之諸侯王王子而封侯者謂之諸侯羣臣異姓以功封者謂之徹侯大者不過萬家小者五六百户以為差降有見任宰相而封侯者如曹參以平陽侯王陵以安國侯陳平以曲逆侯周勃以絳侯公孫封平津侯是也或以功封如霍去病比再冠軍封為冠軍侯趙破奴從驃騎将軍封為從驃侯或以地名如蘓建為平陸侯以伉為宜春侯是也或以意名如張騫為博望侯取其廣博瞻望霍光為博陸侯取其博太平陸是也有以匈奴降者封為侯孝文世乃有弓髙㐮城之封孝景世初開封賞之科而徐盧等畢侯矣又有侍伺侯鄧禹傳載禹孫康以侍伺侯為越騎漢官儀注云其非朝侯侍伺而以下土小國或以肺腑宿親隨時見㑹謂之猥諸侯東漢又有謂之四姓小侯者其食邑比二十級之爵惟徹侯乃得食縣其次闗内侯本無食邑其有加異者列之闗内之邑食其租税餘十八等大庻長以下如吏職耳每戶一嵗更輸錢二百貨殖傳所謂千戶之君則二十萬是也有累爵至列侯而未有食邑者樊噲是也有累賜食邑而後封侯者酈商是也顔師古以為楚漢之際權設寵榮假其位號或得邑地或空受爵此例多矣列侯有餐錢有奉邑髙后紀丞相平言列侯幸得賜餐錢奉邑是也其吏禄也自三公而下至百石吏禄各有差其見於百官表之注者皆以榖計也至所謂丞相大将軍俸錢月六萬是漢禄多而錢少貢禹拜諫議大夫秩八百石奉錢月九千二百盖寛饒以太中大夫擢為司校尉俸錢月數千當時亦以為禄厚加之節臘有賜士大夫足以養亷而無冒耻干禄之態惟小官卑秩稍禄既薄而賞賜不及焉則不能以自奉此東方朔所以借侏儒而諷上也宣帝憫小吏之勤事於是益百石以下俸十五哀帝又益吏三百石以下俸自是小吏稍稍優游光武中興其千石以上減於西京舊制六百石以下増於舊秩是光武之减吏禄乃所以益小吏也   唐定俸禄之制以民地租充分官為九品而給米各有差凡京文武官每嵗給禄以計者總十五萬有竒而在外不與其俸錢則以公廨錢充攷之通典在京每嵗亦十五萬是唐初俸禄乆與米相等矣   宋朝禄令定於嘉祐往往俸錢多於禄米   漢官不分流品 鄉評 任子 雜流   待詔 辟除 薦舉 守試   漢之用人不分流品視其才能勲績等而上之無有限格周勃以引強申屠以蹶張薛宣以書佐魏相以卒史皆致位為丞相然其入仕之始等級次第亦自有品節存乎其間其以明經文學進者多除博士或大夫侍中如嚴助朱買臣疏廣平當之徒是也其以材武勇猛進者多除中郎将驂乗如公孫賀衞琯是也張湯以法律進則先以法官處之故張湯為内史丞相掾薦補侍御史後為廷尉皆法官也黄霸以入粟補官則先以財賦處之故伯始以卒史領郡錢榖計簿書正以亷且察補河東均輸長皆掌財也雖其始有所分别而積功累勲無不可任者此漢官未免乎雜也終漢之世清濁混殽上下無别以官者典領中書以醫術校書秘閣尚書郎掌代王言而以令史乆次補之宜乎丁邯耻以孝亷為郎也漢之取人猶用鄊評武帝求賢良國人共推公孫以充賦萬石君以孝謹聞郡國特以其子為郎中令一推兒寛則曰知之乆矣一言蕭望之則曰此東海蕭生耶一薦龔勝則曰固已知其名至於酈食其家貧落薄縣中謂之狂生韓信家貧無行不得推擇為吏陳湯丐貸無節不為州里所稱是故能自持於鄊里然後州縣㧞為幹佐曹吏能自立於州縣者然後五府辟為曹椽能自效於五府者然後為朝廷所選用也是以髙祖之初鄊縣各置三老相帥為善而設為孝亷之科以取士其殆有意於鄊舉里選之遺意乎漢之取人有出於任子者二千石九卿得䕃子弟為郎其為虎賁諸郎者皆許父老而子代之或沒於刺守而名績昭著亦䝉恩典録其後嗣如汲黯張安世皆以父任而袁盎亦以父任為郎光禄勲嵗以四行察其茂亷才迹優異始䝉選舉銓居髙弟然後出補長丞異時遷擢上而至於兩府初無限格然考之於史貢禹以光禄勲大夫二千石秩惟有一子猶未得禄後以御史大夫卒始以特恩任其子為郎桑羊為御史大夫自以為有功於國欲為子弟得官而武帝不與則漢之奏䕃雖有定制亦未始有常恩也漢之取人有出於雜流者蕭何著試吏之法以六體書而課最者為尚書御史書令史至於大學選用文學掌故之士則有補左右内史鴻臚卒史者以至二千石屬者故兒寛以射䇿補為尉卒吏龔勝以明經為郡史路溫舒既為獄吏而又以通春秋舉孝亷薛宣朱博皆起於書佐察亷補令丞而終至於登宰相東漢三公有長史有府掾而朱穆何敞班彪李膺之徒卒由此途用則知漢之胥吏亦以功次遷而無所限格也漢世凡以才伎召而未有正官者皆云待詔有待詔公車者有待詔金馬門者有待詔丞相府者有待詔保官者有待詔承明之庭者有待詔黄門者盖其為制初無定地而奉禄薄厚亦往往不齊待詔公車東方朔之類是也待詔金馬門公孫之類是也待詔丞相府劉徳是也待詔保官周慶丁姓是也待詔承明之庭揚雄是也待詔黄門李尋是也按尋之待詔也自言過隨衆賢待詔合太官衣御府乆注玉堂之所則可見矣漢有辟除之制有尚書選部自縣令以上始赴尚書調選其餘郡縣之属吏至於公府之掾曹各自辟於其長其諸侯王國自内史以下皆得以自除故曹吏拔於州縣者然後為五府所辟五府舉掾曹然後為朝廷所用推而至於公卿之尊初未始有限也故何武以大司空而辟鮑宣為西曹掾史髙領尚書事而辟康衡為義曹史此曹掾之辟於公府者也周景以刺史而辟陳蕃為别駕王渙以方城令而辟仇覽為主簿此属之辟於郡縣者也漢有薦舉之制河南守舉賈誼益州守舉王褒河南守舉終軍是郡國薦士也太府舉張湯四府舉辛湯五府舉叚㑹宗是公府薦士也暴勝之以直指薦雋不疑閻崇以執金吾薦龔勝王商以衛将軍薦鮑宣何其薦舉之寛也至於嚴延年舉獄吏贓不入已猶坐貶秩陳勃舉茂才不以實亦坐削户二百何武坐舉方正者槃辟失禮有司以為詭衆虗偽而左遷盖漢薦舉之路廣而同坐之法嚴也漢世凡官吏有守試之法趙廣漢守京兆尹滿嵗為真尹翁歸守右扶風滿嵗為真韓延壽守左馮翊滿嵗稱職為真張敞守太原滿嵗為真盖諸官吏初除皆試守一嵗乃為真食全俸也唐世除吏尚循此制裴度自司勲郎中知制誥為中書舍人白居易行其制曰臺郎滿嵗班列當遷綸閣之職所宜真授又韓愈權知國子博士三嵗為真其所謂滿嵗三嵗雖若各有其别然大率皆漢制也故通典載正觀令曰散官以職官髙者為守職事卑者為行官階相等無行無守髙官兼攝下司者自漢世以来謂之領宣帝世張安世以車騎將軍元帝世蕭望之以前将軍成帝世王鳳以大将軍兼領尚書事是也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漢太初官名   武帝改易官制大扺侵紊公卿之職而成左右之勢廢先朝之舊典設官分職率爾改圖者其一至于此   漢髙帝紀綱大基庶事草創而丞相宗正二官之置率不過因秦舊名歴惠歴文一意休養迄于景帝雖號稍有更革然自太常廷尉至于太守十餘官之外無他聞焉恭惟世宗才雄畧大夐出千古凡厥制作既已爭先儷美於前代令主而官名之定至太初之元而又加詳焉故以郎中令為光禄勲以典客為大鴻臚以大農令為大司農以中尉為執金吾而列卿武官之名定焉以祠祀為廟祀以中大夫為光禄大夫以家馬為挏馬以行人為行令而太常光禄太僕鴻臚属官之名定焉以考工室為考工以左弋為佽飛以居室為保宫以甘泉居室為昆臺以永巷為掖庭以東園主章為木工而少府将作大匠属官之名定焉以右内史為京兆尹以左内史為左馮翊以主爵都尉為右扶風以諸侯王之太僕為僕而三輔之官與侯國之卿定焉至若置太卜於大常輅軨於太僕别火於鴻臚建章營騎於光禄則帝之命名又皆有深意信乎足為一代之法程也初帝在建元二年常省太尉之官明年置期門又明年復廷尉自是稍有損益若五經博士若大司馬若司直若諫大夫若水衡若部刺史若三輔都尉既各因事以建官因官以立名至是嵗也又定為徽號而易他官之弗雅馴者焉其後如司之直如羽林之更如直指之選曰搜粟曰属國曰農曰奉車曰駙馬則以命都尉之官者也曰中壘曰屯騎曰歩兵曰越騎曰長水曰胡騎曰射聲曰虎賁曰䕶羌則以命校尉之官者也事有一官官有一名名有一義小大相属内外相維文武相資以濟登一時之治則帝之豐功偉烈挺然為王制之右者其以此夫   漢刺史   漢置十三部刺史按地理志云周改禹徐梁合於雍青分冀以為幽并武帝攘却胡越開地斥境南至交趾北至朔方之州兼徐梁幽并并夏周之制改雍曰梁改京曰益凡十三部置刺史以此攷之則是初置十三州刺史乃是禹貢九州之外加以幽并及交州朔方為十三也刺史之置在元封五年後十五年至征和四年始置司初猶未領郡也後始察三輔三河農近郡云然郡守秩二千石而部刺史止六百石成帝時何武翟方進言刺史位下大夫而臨二千石輕重不相準失位次之序請罷刺史更置州牧成帝從之逮哀帝時朱博請罷州牧置刺史未幾改為牧光武中興【建武十八年】罷州牧而置刺史此刺史度置之大畧也部刺史既專以督察郡國為事凡二千石長吏有善状者皆得以薦達于朝章帝世馬嚴奏故事州部所舉上奏司直察能否以懲虚實觀此則知漢刺史雖任以督察而其防檢之法亦不為不備矣此刺史薦舉之制也部刺史專以進退二千石長吏為職成帝故時朱博刺冀州行部吏民數百人遮道自言博使從事為曉諭吏民欲言縣丞尉者刺史不察黄綬各自詣郡欲言二千石墨綬長吏使者行部還詣治所觀此則刺史所職特守令而已此其職之所止也世祖中興喜任明察舊制州牧奏二千石長吏不任位者事皆先下三公三公遣掾史案驗然後黜退至是不復委任三府而權歸刺史之吏朱浮上疏言之此可見刺史劾奏之制也百官志云諸州常以八月巡行所部郡國録囚徒攷殿最嵗盡詣京師奏事王尊傳云瑯琊王陽為益州刺史行部至邛郲九折阪歎其路險何武傳武為刺史行部必先即學宫見諸生試以誦論問其得失此皆述其行部之制也刺史嵗盡輒奏事京師翟方進刺朔方傳云所察應條輒舉再三奏事遷丞相司直谷永刺梁州傳云奏事京師訖當之部何武刺揚州傳云每奏事至京師戴聖未嘗不造門謝恩此皆其事也至建武十一年初斷州牧自還奏事盖自是而絶   後志云刺史嵗京師奏事光武但因計吏不復奏事矣   此刺史奏事之制也漢世刺史專以六條察二千石朱博為冀州刺史行部不察黄綬何武為揚州刺史所舉奏二千石長吏必先露章服罪者為虧除免之而已是二者可謂得刺史之體至於鮑宣舉措煩苛代二千石署吏聽訟所察過詔條則勢偪郡國侵預其事初文帝時魏尚【馮唐傳】為雲中守軍市之租盡許以給士卒其於恩賜閭里止令丞尉親行自致【文紀元年】而嵗時遣表丞相掾史按行郡國每有調發則虎符參合以為驗【文紀二年】未聞遣使以生事者也武帝一切務興功利一介之使矯制州郡則發倉粟鼓鹽鐡誅渠帥以興轉漕【司馬相如】斬司馬以調樓船【嚴助】上於是始遣命使以行郡國則州郡之權盡出於天子之使長安貫馬不具則當斬【汲黯傳】内史負租課殿則當免【兒寛】㑹稽守計簿不上則賜書詰責甚者均輸鹽鐵等官分布措置【元封五年初置部刺史】則州郡無一孔之遺繡衣直指之使誅斷斬伐而州郡無一日之寧末年奸宄遂至於不可制盖州郡之權輕動有牽制而不得逞及沈命之法嚴州郡惟恐自累而得罪宣帝懲武帝縱横之一切還州郡之權丙魏為相時遣掾吏按事郡國所奏者不過風雨災變而已長安吏民鬭殺横道親過不問盖不肯以一毫職外之事而侵郡國之權是以趙廣漢守京兆請令長安游徼獄吏秩皆百石張敞相膠東諸吏捕盗有功者一切比三輔尤異 看張趙二事見帝留意吏治其寵任守相者至此   黄霸治河南則獨用寛和為名龔遂治渤海則得一切便宜從事且無拘於文法可以見假借諸郡國至此爾故嘗謂文帝在位未嘗遣使遣使之煩自武帝始勸農種麥則遣謁者【元狩三年秋遣】存問鰥寡則遣博士【元狩六年夏遣】昭帝遣廷尉問民疾苦【元始元年遣王平等五人】宣帝遣御史掾舉寃獄【五鳳五年】元帝以方田作時烝庶失業則遣光禄大夫褒等十二人【初元元年】以郡國水灾而不能以自振則遣光禄大夫嘉等十一人成帝時旱【河平四年】或遣太中大夫存問耆老【永始四年】或遣諫大夫舉三輔寃獄至食貨志則又有好農使溝洫志則又有河隄使者谷永傳又有䕶苑使者皆随事而置也非特此也漢郡國亦皆有他官按地理志京兆馮翊等郡則有鐡官渤海東莱等郡則有鹽官太原郡則有家馬官河内成都則有工官陳留齊郡則有服官南郡有發弩官江夏有雲夢官廬江有樓船官九江有陂官有湖官千乗郡有均輸官丹陽郡有銅官巴郡有橘官遼東郡有牧司苑官南海交趾郡有圃官有羞官蜀郡有木官此皆領於朝廷之官而布在郡國後志曰凡郡國出鹽多者置鹽官主鹽稅出鐡多者置鐡官主鼓鑄有工多者置工官主工稅物有水池及魚利者置水官主平水收魚稅此皆漢制之可攷者也漢武帝元狩元年詔曰朕嘉孝弟力田哀夫老耄孤寡鰥獨或匱於衣食甚憐憫焉其遣謁者巡行天下存問致賜   元狩三年遣謁者勸有水災郡種宿麥   元狩六年遣博士大夫六人分循行天下存問鰥寡廢疾無以自振業者貸與之   漢昭帝始元元年遣故廷尉王平等五人持節行郡國問民所疾苦寃失職者   始元二年遣使者賑貸貧民無種者   始元三年鳳皇集東海遣使者祠其處   漢宣帝元康四年遣太中大夫彊等十二人存問鰥寡覽觀風俗   五鳳四年以前使使者問民疾苦復遣丞相御史掾一十四人循行天下舉寃獄察擅為苛禁深刻不改者漢元帝初元元年方田作時朕憂烝庶之失業臨遣光禄大夫褒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問耆老鰥寡孤獨困乏失職之民   建昭四年間者隂陽不調五行失序百姓饑饉惟烝庶之失業臨遣諫大夫博士賞等二十一人存問耆老鰥寡孤獨困乏失職之人   漢成帝建始三年元元寃失職者衆遣諫大夫林等循行天下   河平四年遣光禄大夫博士嘉等十一人行舉瀕河之郡水所毁傷困乏不能自存者財振貸其為水所流壓死不能自令郡國給槥櫝埋   陽朔二年關東大水流民欲入函谷天井壺口五阮關者遣諫大夫博士分行視   鴻嘉元年方春生長時勿苛取臨遣諫大夫理等舉三輔三河農寃獄   鴻嘉四年水旱為災闗東流冗者衆已遣使者循行郡國被灾害什四以上民貲不滿三萬勿出租賦貸未入皆勿收   漢平帝元始元年遣諫大夫行三輔舉籍吏民以元夀二年倉卒時横賦斂者償其直   漢守令   漢郡守地大而權重故二千石得以專制而有以盡其才趙廣漢将兵属蒲類将軍擊匈奴朱買臣将兵與横海将軍擊東越是其兵得以自将而征討矣朱博召見諸曹吏書佐及縣大吏選視其可用者盡斥罷諸病吏薛宣移書属郡黜陟易置惟其所為是其僚吏得以自進退矣文翁減省他用而自興學校尹翁歸論治東海大豪而一郡莫敢犯禁是其財賦刑獄又得以斟酌輕重而自用之矣然觀張敞與朱邑書曰值敞逺守劇郡馭於繩墨胷臆約結固無竒也雖有亦安所施龔遂之為渤海亦願丞相御史且無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從事則知宣帝固知懼其專制而馭之以法矣夫是以漢之太守地雖大其權雖重俯首聴命惟上所令而不聞其䟦扈難制之患盖上有馭之之道也杜延年吾丘夀王一以治郡不進盗賊竊發則璽書詰責之而治行第一課最上聞者有増秩賜金之寵責實之政嚴賞罰之用明此漢之所以多循吏也然漢自武帝以来凡侍從左右之士如中郎太中大夫及博士以上初無遷轉之法必補守相外任或治効昭著則入補九卿若治郡無状則不復升矣是以人皆樂從而治郡亦多勉勵此亦良法也嚴助以中大夫守㑹稽上賜書曰君厭承明之廬勞侍從之事懐故土出為郡吏是也以其三年不上計則因留侍中不復與轉他官矣朱買臣亦以中大夫守㑹稽破東越有功召入為主爵都尉列為九卿汲黯亦以中大夫守東海嵗餘稱治召入為主爵都尉列為九卿兒寛以中大夫遷左内史議封禪稱意即為御史大夫公孫以博士一嵗至左内史為内史數年遷御史大夫盖自侍從左右出補守相乃漢初之法武帝用之甚彰明也宣帝頗留意守相申明武帝法選博士諫大夫通政事者補郡國守相蕭望之以丞相司直守平原不樂乃上䟽以為出諫官以補郡吏所謂憂末而忘本此乃不知漢之典故而持此論耳由是觀之内秩卑而出當外任無不效功而樂進若内秩崇而補出為左遷雖賢者亦不樂此若雖有侍從文學之才而不明於政事不得選用則老於郎中大夫之間而終不得越遷東方朔言武帝既招英俊程其才能用之如不及時國家多事自公孫以下至司馬遷皆奉使方外或為郡國守相至公卿而朔嘗至太中大夫後常為郎與枚臯郭舍人俱在左右恢諧而已枚臯傳言臯拜為郎媟黷貴幸比東方朔郭舍人等而不得比嚴助之得尊官盖可見也漢制萬户以上為令其秩千石至六百石不為卑矣有丞尉以佐治又有三老嗇夫㳺徼相與助其縣事故凡舉賢良孝亷茂才直言者皆得遷補焉其或郡縣吏勞績著光禄勲舉四行亦得為令議者以循吏傳不紀縣令往往以令為卑而不知漢之待縣令顧亦不輕魏相以茂陵令而遷刺史焦延夀以小黄令以課最而増秩盖未始視令為卑秩也至於境有盗賊不專責之任而責之游徼朱博是也刑有非常則已或造獄而不拘於律王尊是也韓延夀為左馮翊不肯出行縣曰縣皆有賢令長督郵分明善惡於外行縣重為煩擾朱博為琅琊太守不肯令掾行縣曰縣自有長吏府未嘗與也薛宣得吏民罪名使縣長吏自行罰不欲代縣治若是者又皆縣令得以自為而不制於州郡故能不廹於勢不拘於職盡其已之所當為而騁其長才未始一切束於郡太守也漢初縣令長無表見著聞者武宣而下始聞見之選補之初說者以為自郎以上至于中郎凡四等專以待補縣令故後漢猶言郎官出宰百里然詳而攷之亦豈盡出於郎官也盖有自孝亷舉者趙廣漢王尊是也有自賢良舉者魏相貢禹是也有自直言舉者王尊是也有自方正舉者房鳳是也有自茂才舉者薛宣龔勝是也有自四行舉者何武是也有自能治劇而遷者陳遵尹賞是也有自郡吏積功而遷者朱博王訢是也則進之之路亦廣矣然必出於天子之命非州郡所能辟置故張敞補吏有功者數十人為縣令必上名尚書雖薛宣使兩令換縣亦必奏聞而後行事此其實也至於治迹著頃刻超遷之賞亦厚故有遷郡守者王尊魏相是也有遷刺史者朱博是也有遷諫大夫者劉輔是也有遷京輔都尉者趙廣漢王訢是也有遷御史中丞者薛宣是也亦有吏民所愛而増秩復留者焦延夀是也然治漕運如卜式除盗賊如尹賞舉亷吏如薛宣無非其職者甚者魏相為茂陵令訐御史傳者至於棄市何武為長安令侍中犯法者至於斷頭權任亦可謂重矣然有謁郡守則歩入府而因吏謁迎天子之使者則負弩矢而前驅督郵察縣得以按劾記檄見及不免解印甚者繡衣使者至欲斬王訢買馬不具至於斬長安令恩遇不降莫此為甚此汲黯所以稱疾歸田里孔光所以自免歸敎授貢禹一受責而免冠即去也前漢每有詔下言守而不言令至後漢稍重其權故明帝嘗詔不得繆辱黄綬詔下始言守令矣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四   宋 章如愚編   官制門   歴代守令   自秦廢封建之法罷侯置守漢興孝文始為銅馬竹使之符而景帝立未釐兩轓之制凡以重郡國之任故有守令入為公卿出宰百里其有治理效者増秩賜金乆任其任故終漢之世風流美績班班可考焉若黄霸以教化治潁川龔遂之儉約化渤海朱邑以存問耆老為心文翁以建立學校為盛信臣以興科勸農而盗賊衰杜詩以誅暴清平而威名赫立以至任延學禮於九真錫光變俗於交趾魏尚亷范之守雲中而匈奴逃遁祭彤陳禪之守遼東而胡蠻威服皆刺史郡守之得人者也至於萬户之令一邑之長皆有著稱修徳則太丘之陳寔教化則雍丘之劉矩卓茂之治宻則人愛而不欺魯恭之治中牟則化及而致異以至董宣之在洛陽劉昆之在江陵虞詡之在朝歌鍾離意之在瑕丘此皆前世得人之盛而後世莫及焉及曹魏之世則杜畿之守河東鄭渾之為沛郡倉慈之抑權右蘇則之撫流俗至於為令則有若楊沛之宣奉科法焉晉室之興則魯芝之勉以黄霸胡威之傳父清德鄧攸開倉以振貧曹攄縱囚而復㑹至於為令則有劉超之推誠於物焉宋氏之世間有其人王鎮之之不受俸禄江秉之之不營田業杜慧度之為政纎宻則如治其家斯亦顯然而可道者也至於南齊則虞愿以清廉顯於晉安傅琰以竒績顯於山隂南梁則庾蓽以潔白稱於會稽丘仲父以權變過於劉傳北魏則張膺清白著稱竇瑗政績聲譽齊宋世良施八條之制盜奔他境房豹以一井得甘泉為政所致降及於隋則有若梁彦光之守鄴郡而以儒學移風俗公孫景茂之治零陵而以秩俸買牛犢辛公義則又有慈母之稱魏德深則有歸市之感漢唐之代多得其人韋仁夀之鎮撫南寜賈敦頥緝治東洛倪若水隆儒於汴州薛大鼎興利於滄棣田仁㑹之暴身致雨韋景駿以至孝感人擒盗輒捨則元徳秀道不拾遺則張允濟與夫李朝隠之清正剛烈韋抗之不事威刑至於五代之際猶不乏人如郭延魯之守泌州而父子繼聲符令謙之治趙郡而號為徳政此亦一時循亷之吏也夫由魏晉以降其間守令之賢雖随世而有然終不及兩漢何哉文中子續詩至郡縣之政每傷焉曰其從也雖有善政未及行也盖必有久任責成之意而後吏治可興也   漢元功侯籍   自古帝王之興必有英傑之輔經營共其始成始同其功安榮増其眷而悠久襲其慶故太常之書司勲之貳盟府之藏周家之制其有由來矣漢髙帝龍興泗濱虎嘯豐谷一時之士咸願效其尺寸以垂著於竹帛始自楚陳之嵗魚鱗雜襲填然来附五年而東克項羽趣定功而行封六年而剖封功臣曹參等皆為通侯盖始有通侯之籍矣班氏作史本原其功以為入載之後侯者百四十有三人有封爵之誓丹書之信白馬之盟又有十八侯位次之作并述其後以功次定朝位表漢興以来功臣因其元功之侯籍以昭之夫所謂十八侯者何也盖嘗攷之顔師古之注則以為蕭何也曹參也張敖也周勃也樊噲也酈商也奚涓也夏侯嬰也灌嬰也傅寛也靳歙也王陵也陳武之與王吸也薛歐之與周昌也丁復之與蟲達凡十八侯者此其功之尤著者也既定十八侯之位合而言之則百四十三人皆著於籍而謂之元功其尤大者若禹成功而申於帝若旦有勲而封於魯以及其次儷景同番悉傳苗裔若商大烝而誇爾祖之與若君牙受任而美世勞之紀君之報於臣臣之報於君歴萬世猶一日也自時厥後開廟藏覽舊籍宣帝以隆中興之祚四七佐命按籍咸在光武以傳再造之業揆厥所元皆髙皇發之若乃蕭何位第一而居表之十三曹參為次而居表之首周勃位第四而居表之十四盖籍以功為序而表以封前後為序也陳平與張良同為腹心平之位乃在四十七而良之位乃在六十二或者曰此良平之智當其以功次定朝位之際自貶以晦其迹而非元功之本籍然班固作泗水亭銘十八侯之次有良平紀通而無奚㳙薛歐丁復則知良平之在侯籍本非下第也若張敖本無大功可以為蕭曹平勃之亞而其班乃在三得非以其肺腑之恩乎若表之序侯者百四十三人而表増十人去其外戚王子而猶為百四十有七人得非其或有所附益乎亦不可不知也其後在孝文時乃有弓髙㐮城之封而外徠者亦侯在孝景時始開封賞之科而降者亦侯在武帝時興羌越之伐而將帥受爵凡應本約者亦封後世承平頗有勞臣故班固於髙惠髙后文功臣表之後又表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輯而序之以續元功之次又所以見其君能繼髙帝之志云   漢侯籍本末   髙帝五年冬克項羽趣定功行封 六年十一月甲申始剖符封功臣曹參等為通侯訖十二年侯者百四十有三人   今謹按史記年表髙祖功臣凡百四十三人班固表位次百三十有七人加㠯外戚王子六人亦凡百四十三人而表尾定數乃曰百四十七人加外戚王子凡百五十三人固之誤也或者傳寫之訛四十七人當作三十七五十三當作四十三   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帶泰山若礪國以永存爰及苖裔於是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又作十八侯之位次表   髙帝與功臣剖符作誓文書鐡契金匱石室藏之宗廟列侯受封畢至於奏位次皆曰平陽侯曹參功最多宜第一然上心欲何為第一鄂千秋曰蕭何當第一參次之上乃令何第一   蕭何曹參張敖周勃樊噲酈商奚㳙夏侯嬰灌嬰傅寛靳歙王陵陳武王吸薛歐周昌丁復蟲達此從第一至十八也   右見顔師古注   酇侯蕭何第一   今謹按文頴曰酇音贊臣酇曰國在南陽師古曰或云何封沛郡酇縣才何反非也按地理志南陽酇縣云侯國沛酇縣不云侯國也孫氏曰有二縣音多亂属沛者音嵯属南陽者音贊茂陵書何封國在南陽宜呼贊今呼嵯嵯舊字作䣜所由亂也   舞陽侯樊噲第二    留侯張良第三   絳侯周勃第四     平陽侯曹參第五   户牖侯陳平第六   今謹按世家髙帝封平為户牖侯帝出平城南過曲逆乃以平為曲逆侯是户牖為始封而後封曲逆也今十八侯位次從平始封則位次作于圍平城之前也曲逆二字在漢書音義亡别音五臣注陸士衡髙祖功臣頌云曲音區句反逆音遇不知何所據漢書髙帝紀云又戰曲遇東蘓林曰曲音齲遇音顒師古曰齲丘羽反恐地不同非其證也   南宫侯張敖第七    曲周侯酈商第八   潁隂侯灌嬰第九    汝隂侯夏侯嬰第十陽陵侯傅寛第十一   表諡景漢列侯位次傳諡忠武   信武侯靳歙第十二   安國侯王陵第十三襄平侯韓信第十四   棘津侯陳武第十五曲成侯蟲達第十六   汾隂侯周昌第十七青陽侯王吸第十八   右見班固泗水亭銘   髙后二年詔曰髙皇帝匡飭天下諸有功者皆受分地為列侯朕思念至於乆逺而功名不著亡以尊大誼施後世今欲差次列侯功㠯定朝位藏於髙廟世世勿絶嗣子各襲其功位其與列侯議定奏之丞相臣平等言謹與絳侯臣勃曲周侯臣商潁隂侯臣嬰安國侯臣陵等議列侯幸得賜餐錢奉邑陛下加惠以功次定朝位臣請藏髙廟奏可【本紀】髙后復詔陳平盡差列侯之功録第下竟藏諸宗廟副在有司表   吕氏曰自十九臣下皆平所定也平之第在四十七其自處固善而留侯之第尚在六十二何耶盖平以知自将固不與功臣爭先若留侯澹然事外雖序曲逆之前亦所不願也   髙帝素諒雅意在當時先後必畧有定次髙后世特因其舊而詮品之耳   曹參位第二而表在首蕭何位第一而表在十三表以封前後故也【孟康注】   髙祖自云吾得天下繇張良稱其才也叙位乃以曹參次蕭何校其勤也至如户數多少或以才徳或以功勞亦一定也故稱蕭何位第一户唯八十張良位第三而户過六十他皆類此【師古注】○史記吕后七年丞相平言武信侯吕禄位侯位次第一請立為趙王   吕氏曰盖髙帝定十八侯位次何第一參第二敖第三今年盡定諸侯朝位蕭曹皆死必逓遷張敖第一敖既死遂以禄補其處耳   孔衍魏漢春秋曰漢髙祖封許負為明雌亭侯裴松之以為漢髙祖時封皆列侯未有鄉亭之爵疑此封不然景帝子中山王勝勝子貞元狩六年封涿縣陸城亭侯【劉備傳】   漢麒麟功臣   宣帝甘露三年單于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法其形貌記其官爵姓名凡十有一人首博陸侯姓而不名次張安世次韓増次趙充國次魏相次丙吉次杜延年次劉徳次梁丘賀次蕭望之次蘓武皆有功徳知名當世是以表而揚之明著中興輔佐列於方叔召虎仲山甫焉自黄霸于定國朱邑張敞尹翁歸夏侯勝等皆以善終著名然不得列於名臣之圖以此知其選矣   蘓武傳   宣帝甘露三年單于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法其形貌署其官爵姓名   唯霍光不名曰大司馬大将軍博陸侯姓霍氏次曰衛将軍富平侯張安世   次曰車騎将軍龍頟侯韓増   次曰後将軍營平侯趙充國   次曰丞相髙平侯魏相   次曰丞相博陽侯丙吉   次曰御史大夫趙平侯杜延年   次曰宗正陽城侯劉徳   次曰少府梁丘賀   次曰太子太傅蕭望之   次曰典属國蘇武   皆有功徳知名當世是以表而揚之明著中興輔佐列於方叔召虎仲山甫焉凡十一人   又論   博陸侯躬秉節誼定萬世策以安宗廟功徳甚茂其冠群后尊而不名   張安世宿衛忠正勤勞王家   韓増寛和有守世載令聞   趙充國料敵制勝奮威先零   魏相嚴毅亷正總領衆職   丙吉寛厚不伐同心輔治   杜延年典司朝政練習憲章   劉徳宗室之良持身謹厚   梁丘賀儒術自進列位九卿   蕭望之忠正不撓經術該明   蘓武執節忘身不辱國命   漢建武封功臣   漢光武以睿明英武之資龍飛白水洗滌氛祲復振炎統羣臣翼附爰立雋功昆陽既㨗尋邑奔殪進㧞邯鄲北州弭定尤来大搶巢穴蕩析銅馬朱鮪先後乞降雖雄斷廟謨冠軼古昔而出竒畫策推鋒鏖戰抑謀臣猛将是頼厥既即祚髙邑定都洛陽帝慊然不以為己功推勞于下以建武二年封功臣皆為列侯大國四縣餘各有差博士丁恭議質古制盛意隆㫖曲示優渥乃命謁者畀以印綬乃頒制䇿滿溢示戒謹爾侯度傳爾子孫長為藩屏以固王室若鄧禹則自酇侯而更封梁陳俊則自列侯而更封新處盖延則自建功侯而更封安平若耿弇之於好畤王霸之於富波任光之於阿陵李忠之於中水皆更封也若萬脩之於槐里劉植之於昌城朱祐之於堵陽杜茂之於苦陘亦更封也其定封冦恂馮異則有雍如陽夏之别其定封吴漢祭遵景丹則有廣平潁陽櫟陽之號曰固始曰成安則以封李通臧宫曰昆陽曰伉父則以封傅俊劉隆曰栒邑曰舞陽則以封宋朱浮賈復以冠軍益封而加二縣隂識以隂鄉増封而遜爵邑丁綝以不求美縣而封定陵新安鄉侯史册所書焜耀舄奕殆與元功侯籍相為終始厥後東克青齊西定隴右庸蜀之區既平既一故建武之十三年班勞䇿勲更封増邑凡三百六十五人又益盛矣髙秩厚禮吏職不任特進朝請加於元勲優游含流慶於後計慮深逺何以尚兹至永平之世慨想舊烈而繪象於雲臺逮夫永初聿追盛懿而以紹封大功臣揆元溯端皆建武之制發之矣   東漢表及本傳建武二年丁恭議封功臣   淮陵侯王霸建武二年更封富波侯十三年増戸邑更向侯 阿陵侯任光建武二年更阿陵邑萬戸中水侯李忠建武二年更封中水邑三千户 槐里侯萬脩建武二年更封槐里侯 昌城侯劉植建武二年更封昌城侯 觀津侯劉喜建武二年更封觀津侯 浮陽侯劉歆建武二年更封浮陽侯   劉植傳王郎起植與弟喜從兄歆率宗族賔客聚兵數千人據昌城迎世祖建武二年更封植為昌城侯討宻縣賊戰殁子向嗣帝使喜代將植營復為驍騎将軍封觀津侯喜卒復以歆為驍騎将軍封浮陽侯   櫟陽侯景丹建武二年更封櫟陽邑萬戸   傳建武二年定封丹櫟陽侯帝謂丹曰今關東故王國雖數縣不過櫟萬戸邑耳夫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故以封卿爾   雍奴侯㓂恂建武二年平潁川封雍奴邑萬户傳建武二年定封恂雍奴侯邑萬戸   安平侯盖延建武二年更封安平侯十三年増封食邑萬戸 陽夏侯馮異建武二年定封陽夏侯 廣平忠侯吴漢建武二年定封廣平食四縣   傳建武二年帝遣使者奉璽書封漢為廣平侯食廣平斥漳曲周廣年凡四縣   鬲侯朱祐建武二年更封堵陽侯十三年増邑定封鬲侯邑七千三百户 髙宻元侯鄧禹建武二年春更改梁侯十三年定封髙宻食四縣   傳建武二年春遣使者定封禹為興侯   膠東剛侯賈復建武二年八月封三縣   傳建武二年益封穰朝陽二縣十三年定封膠東食六縣   祝阿侯陳俊建武二年更封新處侯十三年増邑定封祝阿 參蘧鄉侯杜茂建武二年更封苦陘侯十三年増邑更封修侯 潁陽成侯祭遵建武二年春定封潁陽侯   傳建武二年春征虜将軍定封潁陽侯   固始恭侯李通建武二年封   傳建武二年封固始侯   山桑節侯王常建武二年封 郎陵愍侯臧宫建武二年封成安侯十三年増邑封酇侯 好畤愍侯耿弇建武二年封食邑二縣   傳建武二年更封好畤侯食好畤二縣十三年増邑   慎靖侯劉隆建武二年封亢父侯   傳建武二年封亢父侯十三年増邑更封竟陵侯   昆陽威侯傅俊建武二年封 新息侯朱浮建武二年封舞陽 陵陽侯丁綝建武二年封定陵新安鄉侯   傳丁鴻父綝建武元年拜河南太守及封功臣時帝令各言所樂諸将皆占豐邑惟綝願封本鄉或謂綝曰人皆欲縣子獨求鄉何也綝曰昔孫叔敖勑其子受封必求墝埆之地今綝能薄功微得鄉厚矣帝從之封定陵新安鄉侯食邑五千户後徙陵陽侯   宣平侯宋建武二年壬子封栒邑侯   傳建武二年代王梁為大司馬封栒邑侯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五   宋 章如愚編   官制門   官兵士風田賦刑法厯法   法乆而必天下必然之勢也乆而必變人主更新之治也昔者聖人作易論黄帝堯舜之治而乃歸之於通其變使民不倦夫當累聖相承之日而聖人通變之說乃或出於其間是豈所以為繼承之訓哉盖自古人之治天下有繼承之規有因仍之故守繼承之規者固不可有輕變之心處因仍之者則不可無通變之道官之日以冗也兵之日以衆也士風之日以浮薄也田賦之日以重也刑法或不能以勝人之情偽也厯法或不能以合乎天象也是皆治道之大綱國體之所重而人主實維持而運轉之其可坐視其而不思所以變而通之者乎聖人於易丁寧其說曰化而裁之存乎變推而行之存乎通正欲天下萬世通行而無也愚嘗歎是說之不明於世也乆矣漢之官以三公分掌九卿而侍御史分制守相然有事則御史下相國相國下諸侯王御史中執法下郡國制官非不善也至於後世増置加官而近臣盛入財為郎而郎選衰置刺史建水衡郡國出鹽多者置鹽官有工多者置工官故漢之官日趨于漢之兵京師則有南北軍郡國有材官騎士民年二十則傅于籍而嵗及立秋則嚴兵法之制兵非不善也至於後世内増七校外置樓船城門則有兵六郡則有良家子隴西北地則有戍卒而調發之數及於七科謫故漢之兵日滋於詣丞相府書行義年詔下郡國孝亷具舉其取士之法可知也至其也上書自鬻者日以千數而功令擇士顧乃誘以利禄士風烏得而如古十五稅一視古為輕租稅之減或及其半其田賦之法可知也至其也假民之田者則有稻田使者掌其賦池苑之所田則有水衡都尉以掌其入田賦烏得而復古自三章而九章禁㒺踈濶而民重犯法不為不要矣及張湯趙禹之流更法定令奏報録囚殆不可以數計見知故縱之法出而人始不得以安其生矣刑於是而又自顓帝至于太初以律起數而得九九之數不為不精矣及四分厯行而其名乃出於圗䜟至乾象厯雖鄭以為精宻而或者以為減斗分太過厯於是而又弊夫以六者之漢家皆不免而竟未有起而振之而使之無弊此更新之治所以不復見於漢也唐之官以三省長官為宰相臺省寺監上下相承中書造命門下審覆尚書奉行制官非不善也至於後世斜封墨敕其濫為甚諸使之名紛然四出督賦税則以租庸為之使急財用則以鹽鐵為之使故唐之官日趨於弊唐之兵番上諸府而於諸衛折衝果毅以季冬防團火隊等級相統無事則耕於野有事則命以出兵解輒罷置兵非不善也至於後世當役更代多不以時所謂侍官委假充役州縣調發壮勇而富者以財免貧者雖老弱亦不得而逃故唐之兵日趨於弊由學館者曰生徒由鄉貢者曰貢舉至於制舉則天子自詔其取士之法可知也至其弊也明經者但記帖括進士者皆誦當代之文而不通經史士風烏得而如古以口分世業授之田以租庸調制其賦其田賦之法可知也至其弊也兩稅之法乃定於大厯科率最多之嵗而其後折納和市之法開至比大厯又再倍焉田賦安得而復古自武徳之十二條而貞觀遂定之以律令格式條目森列不為不審矣及周興來俊臣之徒日以嚴酷從事至其後如所謂開元格後勅者大抵繁冗而吏反夤縁而為姦此豈非刑之乎自武徳戊寅厯至於大衍以易起數而本於天地之二中不為不精矣至元和觀象厯則無蔀章之法而測驗不合邊圉崇元厯雖號善筭而乃用簡㨗超徑之術無復古法矣此豈非厯之弊乎夫以六者之弊唐皆不免未有能振而起之使之無弊者此更新之治所以不復見於唐也 請以周明之周之成王亦繼承之主也當累聖相承之後方且定都中土以肇新其治以言其官則董正治官設官分職舉天下之事率屬於三百六十之中故官不冗而事以舉以言其兵則師旅伍旅兩定於司徒四時教戰掌之司馬故兵不冗而國以強於族師書孝弟睦婣於黨正書徳行道藝於鄉大夫三年大比則舉賔興之典以作天下之士而士風日盛司徒掌任地之法載師掌近郊之賦而九賦九貢則冢宰又總統之以均天下之財而田賦日輕司冦有議親議功之法士師有五禁五戒之辨至於布憲以憲邦之刑禁宣布于四方則其於刑也何患乎畧馮相之辨四時之叙保章之志日月星辰至於太史則正嵗年以序事頒告朔于邦國則其於厯也何患乎差舉是數者皆舉而更新之此所以能覲文王之耿光揚武王之大烈也大抵繼成之治初非茍安於因循變通之義初非有戾於遵守自後世執繼承之說而不深明聖人變通之義此所以處天下之積而常患其多也愚以為天下之不足慮也於繼成之初而一掃天下之積而更新之是乃聖治又新之日也王氏通曰通其變天下無法湯之盤銘曰日日新愚敢以是為今日獻   監司   古者五國以為属属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故冢宰施典于邦國則必首之以設其牧職方氏邦國小大之相維則必始之以王設其牧此則古之監司也   秦罷封建而置郡縣有御史以監諸郡漢刺史無常員時遣丞相史分刺諸州黜陟賢否斷理寃罪武帝始置十三部刺史秩六百石專以六條察二千石郡守秩二千石而部刺史為之監臨秩不過六百石其秩卑其權重故能激昂而自奮也朱博為冀州刺史行部不察黄綬吏民有言縣丞尉者令各詣郡何武為揚州刺史所舉奏二千石長吏必先露章服罪為虧除免之而已是二者可謂得刺史之體至於鮑宣舉措煩苛代二千石署吏聴訟所察過詔條則勢逼郡國侵預其事矣成帝時何武翟方進奏刺史位下大夫而臨二千石輕重不準乃更為州牧秩真二千石哀帝復為刺史元夀復牧後漢光武復置十二州刺史其一則属于司校尉舊制州牧奏二千石長吏事皆先下三公三公遣掾吏按驗然後黜退光武重刺史之權故不復委三府按驗矣李膺為青州刺史守令畏威賈琮為冀州刺史百城聞風振竦唐分為十道置廵察使其後改為按察使姚崇在開元時云今擇十使猶患未得人亦可見其遴選矣慶厯初仁宗開天章閣俾二三元老條陳當世之務而富公弼范仲淹請二府通選按察使為對於是張温之王素沈邈分道按察黜陟幽明而政令一新范祖禹曰祖宗剗削藩鎮收鄉長鎮将之權悉歸於縣收縣之權悉歸於州收州之權悉歸於監司收監司之權悉歸於朝廷上下相維輕重相制民自徒罪以上吏自罰金以上皆出於天子   守令   古者分土為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各治其國之民而縣有縣正各掌其縣之政令而賞罰之自秦罷侯置守而守之名立漢萬户以上為令而令之制詳文景之時河南守吳公蜀守文翁之属皆謹身率先居以亷平孝武時董仲舒兒寛公孫居官可紀孝宣拜刺吏守相輒親見問常稱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政平訟理與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以為太守吏民之本也數變易則下不安故二千石有治理效輒以璽書勉勵増秩賜金公侯闕選諸所表以次用之是以漢世良吏於是為盛若趙廣漢韓延夀尹翁歸之属皆稱其位召信臣之守南陽朱邑之守渤海皆以治行第一稱魏相以茂陵令最而遷刺史焦延夀以小黄令最而被増秩西漢之守令何如哉光武以細書賜方國自臨宰邦邑者競能其官杜詩之守南陽則有杜母之號郭伋之守潁川則有賢太守之名以至卓茂之為宻令而教化盛行王煥之令洛陽而寛猛得宜東漢之守令何如哉唐太宗嘗曰永惟治人之本莫重刺史故録刺史於屏風又詔内外官五品以上舉任縣令於是官得其人宗開元時復詔三省侍郎闕擇嘗任刺史者郎官闕擇常任縣令者張九齡言於宗亦曰不歴刺史不得任侍郎不歴縣令不得任臺郎給事是以賈頥之在冀州鄭徳之在瀛州薛文鼎之在滄州皆有治理行故時號為河北三刺史賈實之令饒陽則政尚清淨張允濟之令武陽則孜孜於愛民何易于之令益昌則以俸入而代輸賦唐之守令何如哉慶厯初天子銳意致治而富公弼范仲淹首以守宰不職請二府通選按察使為對切攷轉運之職置於開寳提㸃刑獄之司置於淳化至于嘉祐而轉運復分運判之目熈寧更新治具増置提舉常平之官彼皆使者也茍監司得其人則守令之不稱其職無有也昔范公祖禹作唐鑑因姚崇擇十使之事而有及於守宰監司之而其說曰十使者擇刺史縣令而置之則君不勞而天下治   冗官   周建六官属各六十總之為三百六十焉其間如掌葛掌茶之属說者則以為必兼官無事則未必置也行司馬輿司馬之属說者以為非專官臨事而後置也至於冢宰嵗終之詔廢置又有所廢者焉司士之嵗登下其損益之數則又有所謂損者焉夫以三百六十之職以待天下之才而其中又為之省約曽又如此則天下之官安得而冗漢初建官以三公統九卿以丞相史分刺郡國衛将軍屯或至詔罷即問决獄或責之廷尉是以量吏禄度官用以賦於民而嵗漕關中粟以給中都官初未見其冗也自武帝以好大喜功之心承文景積累之餘故治財之官既有大司農矣而又有水衡都尉焉既有少府矣而郡國又置鹽鐵之官焉治兵之官既有衛尉矣而羽林期門復置焉既有中尉矣而越騎胡校尉復置焉廷尉之外又有京師三十六獄則治獄之吏冗刺史之外又有綉衣直指之使則分刺之官冗光武中興於是為之減省吏員併縣置四百餘吏十置其二能禁錢而去水衡併七校而罷都尉三十六苑止置一苑黎陽五營止存一營漢世冗官之弊於是而遂革唐初太宗省内外官制為七百三十員曰吾以此待天下賢才足矣故三省而下繼以六部六部而次繼以九寺臺有御史而獨司糾察監有八監而互以相繼是以唐世號為簡易之法官不冗而禄易給初未見其冗也自中睿而後斜封墨敕之弊分散四出而車載斗量之譏日以滋甚加以開元天寳之間兵興多事於是靡然無度水陸則有使矣而租庸又置使焉度支既有使矣而鹽鐵又置使焉木炭則又使青苗則又使羣牧置使而太僕之職冗户口置使而户部之職冗李吉甫以為内外官仰俸廪者無慮萬員財日寡而受禄多官有限而調無數於是減省冗官凡八百矣李徳裕之相武宗亦以為省官不如省吏於是請罷郡縣吏凡三千餘員唐世冗官之弊於是而遂革蘇軾以為近世以來吏多而闕少率一官而三人共之居者一人去者一人而伺之者又一人   乆任   古者設官分職以為民極官府六屬屬各六十天官之掌邦治地官之掌邦教而治教不相紊也宗伯之掌邦禮司馬之掌邦政而禮政不相亂也司㓂之掌邦刑司空之掌邦事而刑之與事又各有職也其掌之也專其任之也乆故三百六十之職皆終其身而不易其事是以嵗終各正其治受其會三嵗則大計群吏之治夫然後可以責其成也漢之任官猶有古意吏居官者或長子孫以官為氏其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莫有茍且之意如夏侯嬰自髙祖時為太僕至文帝世不易其職張釋之十年不更其任于定國為廷尉凡十八年外而郡守有治理效則璽書褒美増秩賜金不以輕易有為京兆尹九年如張敞有為刺史五年如何武有為郡太守八年如黄霸此所以治効可觀也晉宋以來元嘉之政守宰以六朞為任及後世乃有三年不滿之制而古意失矣自唐以資格任人而士懷茍且之習州牧更易或一二嵗或三五月則盧懷慎言之以亟去之官臨茍且之民則陳祥道實論之宋朝任官不肯輕易李漢超守關南則十七年郭進在山西十二年然猶曰将帥之任用者然也及魏不一之典作坊亦十餘載不易故器械精辨劉溫叟之為御史中丞亦二十年而不改故以方正顯名以至陳恕之任三司使十七年陳堯佐之為太常丞亦十三年皆祖宗任用之要術也昔司馬溫公論至治之要亦以為人之才性各有所宜而官之職業各有所守唐虞命官各守一職終身不易而荆國王文公亦謂方今用人今日使治財明日使典獄已而又使典禮夫以一人之身而責之以百官所為備宜其人才之難為也   爵禄   周冢宰以八柄詔王馭羣臣有曰爵以馭其貴禄以馭其富司士掌羣臣之版而曰以徳詔爵以功詔禄載師之職有士田賞田而卿大夫之采邑則有大都小都之田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外而公侯伯子男則有九命五命之制内而公卿大夫則有四命八命之别是古人未嘗以妄授也自春秋之時吳越之君僭號於中國而古人列爵之意遂亂戰國之時諸侯惡其害己而皆去其籍故司禄之職遂闕今其遺制僅見於王制孟子之書自公一位而至於子男同一位者皆爵也自君十卿禄而至於下士在官者之禄皆禄也秦置二十等爵自公士以上至於列侯以比古之卿大夫士漢初因之如樊噲以舍人有斬首之功賜爵大夫已而列大夫増而至於賜食邑夏侯嬰以太僕常奉車有降敵之功賜爵五大夫已而至執帛増而至食邑其一職一戺截有紀序間有超遷越轉則出於上之特恩至武帝時又有武功爵自造士而至於千牛而至於軍衛用以賞軍功爾若夫封侯之爵則有二等同姓而封者謂之諸侯王異姓而以功封者謂之徹侯大者不過萬家小者五六百户此其畧也自三公而下至百石吏禄亦各有差其見於百官表之注皆以榖計也至於所謂丞相大将軍俸錢月止亦六萬是漢禄益多而錢少貢禹為諫議大夫秩八百石而俸錢月止九千二百盖寛饒擢為司校尉俸錢月數千當時號為禄厚加之節臘有賜士大夫足以養亷而無冒恥干禄之態惟小官卑秩稍禄既薄而賞賜不及焉則不能以自奉此東方朔所以借侏儒而諷上也宣帝憫小吏之勤事於是益百石以下俸十五自是小吏稍優光武中興其千石以上減於西京舊制二百石以下不改西京舊秩是光武之減吏禄未嘗減小吏之俸也唐之封爵凡有九等掌於司封自子男而上至於王給禄之制視其品數方貞觀時從褚遂良之言罷公廨捉錢令史而本府仍給月俸所以養其亷也其後定制京諸司則有公廨田諸州則有職田亦各有差至於月俸之制常衮嘗為裁限李泌又量其閑劇而請増之此唐之大畧也宋朝懲藩鎮之而封爵之制寄之虚名太祖始定添支之制太宗増實俸之給咸平定職田之制嘉祐定禄令之格元豐改官制以唐文階易省部寺監官歸釐本職號階官為寄禄官而食其俸以領内外任使削憲銜留勲十二轉此亦得古人制爵禄之意也   賞罰   周之八柄有予以馭其幸誅以馭其過而内史詔王亦曰予曰奪司勲掌六卿之賞地以等其功士師之職以五戒先後刑罰冡宰嵗終則令百官府致事而詔王廢置三嵗則大計群吏而誅賞之此古人賞罰之大畧也春秋之時賞罰之權不明於上而夫子特以是而寄之春秋之書戰國齊威王猶能用其權其烹阿也非惟及於大夫而又及於左右之嘗譽者其封墨也非止於大夫而又及於左右之嘗毁者此其所以公也秦誅名而不責實為善者未必賞而犯惡者未必刑見於公孫之䇿漢髙祖不以舊怨而封雍齒不以私恩而靳丁公此亦有公天下之意宣帝勵精為治信賞必罰見於詔令者有曰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堯舜不能化天下然而趙盖韓楊之誅罰非所當罰王成偽増户口之賞賞非所當賞諸葛亮在蜀盡忠益時者雖讎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善無微而不賞惡無纎而不罰此所以號為治國也唐太宗誅封徳彛以明天下之義用魏鄭公而忘平日之讎裴寂貨賂公行雖故舊亦行貶斥蕭瑀劾李靖之過而乃録其功而賞之故嘗謂房齡曰有功則賞有罪則刑誰敢不竭心盡力以修職業然以䜟言而誅李君羡以譖言而殺劉洎以外戚而封長孫無忌以受賂而賜長孫順徳不能盡出於公故魏徴有曰刑賞之本在於勸善而懲惡天子所與天下畫一不以親疎貴賤而輕重也今之刑賞或由喜怒或出好惡者正謂是爾太祖創業之初王仁贍以下蜀而輒開府庫不免責降曹彬平江南而清謹亷潔遂升擢節鉞之除未嘗輕以賞将帥而三班殿直妄訴邀賞則即日誅之   銓選   古者鄉大夫舉賢能而賔其禮司徒教三物而興諸學司馬辨官材以定其論太宰詔廢置而持其柄内史贊與奪而貳於中司士掌群臣之版嵗登下其損益之數此皆古之法也漢以郡縣守相之髙第者然後為二千石二千石之有治行者然後為九卿九卿之稱職者然後為御史大夫然張釋之十年不得調揚雄三世不徙官至有太僕立功自髙及文猶未離乎舊職賈誼超遷嵗中至太中大夫公孫徒歩數年至宰相封侯未始有資格之拘成帝建始四年始置常侍曹尚書一人主公卿二千石曹尚書一人掌郡國而選曹之制遂始於此光武改常侍曹為吏部曹而專主選舉所用者必加嵗月先後之次而尚書從而簡試之此光武之法也其後簡試之法壊而復變惟毛玠之典選其所進用皆清正之士雖時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終莫得進於是而有名於魏山濤之典選每一官闕輒擇才資可為者擬數人甄㧞人物各為題目而奏之故於是而有名於晉後魏崔亮奏為格制不問士之賢愚專以停解日月為斷而魏之失人自崔亮始唐文選則吏部主之武選則兵部主之皆為三銓之法在尚書則典其一在侍郎則分其二其擇人之法有四曰身曰言曰書曰判四者皆在所可取則以徳行先之徳均則以才才均則以勞其得者為留不得者為放自五品以上則不試于選自六品以下始集而試觀其書判已試而銓察其身言己銓而注詢其便利己注而唱則以類而聫其名先簡于僕射而乃上于門下給事中讀之黄門侍郎省之侍中審之不審者則駁其非既審者則以聞自是而外又有所謂小選南選東選之名而所以擇之法則一也自裴行儉設長名榜引銓注法復定升降之等而銓法始變張仁偉造姓厯改状様銓厯之式而銓法遂宻裴光庭作循資格而賢愚一槩而銓法遂變姚崇宋璟患斜封墨敕之濫也乃合三銓而通掌之於是有通銓之事宇文融患吏部選舉之不公也欲精其選而分掌之於是有十銓之名其後楊國忠以右相而兼吏部悉唱注於都堂以誇神速而門下過官三銓注官之法遂一旦而盡廢此法之所以壊也宋朝太祖文武常參官非有勞未嘗進秩考滿叙遷之法稍不復舉是時典選之職自分為四文選曰審官東院曰流内銓武選曰審官西院曰流外銓元豐定制以審官東院為尚書左選流内銓為侍郎左選審官西院為尚書右選三班院為侍郎右選於是吏部有四選之法   諫諍   古者諫無常員知無不言故益虞官也而戒舜曰㒺失法度㒺遊于逸臯陶士官也而戒舜曰元首叢脞哉股肱墮哉三代之時官師相規工執藝事以諫太僕之命亦曰繩愆糾謬格其非心師氐以媺詔王保氏之掌諫王惡司諫之攷鄉里之治内史之詔王聴治皆諫官也秦人惡天下之議已思有以遏絶其路故置諫大夫之官而言路始狭漢髙祖好謀能聴從諫如流酈生之諫輟洗聴之子房之謀吐哺聴之躡足之諫随即聴納排闥之諌笈以優容孝文止輦受言而郎官得以進諌袁盎卻坐而宫闈亦不忘於納諫武帝聞汲黯戇直之言而不以為怒聞吾丘夀王上林之諫而不以為過徐樂嚴安以布衣而諫伐匈奴而不次除擢東方朔以詼諧而諷諫左右而未嘗譴斥然狄山以諫用兵而見棄顔異以腹誹而見誅則聴諫果何如耶唐太宗詔諫官隨中書門下及三品入閣而又導人使諫每群臣奏事則必假以辭色張素之諫營繕則嘆賞而加賜李大亮之諫求鷹則賜詔而褒美魏徵之諫通西域則從之王珪温彦博之諫責祖孝恭則又從之然而皇甫徳叅之諫未免於譴怒禇遂良髙麗之諫竟棄之而不納揺指書空之意停昏仆碑之事乃於末年見之徳宗詔延英坐曰許百司長官廵對若好諫者然姜公輔一言忤㫖則反疑其賣已陸贄之忠誠論諫數十百篇而輒棄之於患難已平之後故貞元之十八年史臣書之於紀者曰罷正衙奏事而元稹奏疏於元和之初亦曰近年以来正衙不奏事庶官罷廵對而諫路自是塞矣宋朝諫官以左右分兩省中書同為一區正欲於造命之地彌縫其闕雍熈中置左右司諫慶厯中増置諫官四員太宗時冦準奏事力爭手攬御衣欲决其事仁宗歐蔡余王論事無所避而俱賜章服   考課   成周時冢宰既受百官府之會聴其致事而詔王廢置三嵗則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矣而司徒則又自考其属正要會而致事司冦則又命於其属入會乃致事下至宫正則會其行事而自考其一職之所統内宰則稽其功事而自考其一職之所統雖毉事之微而醫師亦於嵗終稽其毉事此各考於其所属也上下逓察而冢宰實提其大綱至於會計之煩則又專設司會一職以察之司會之職曰以逆羣吏之治而聴其會計以參互攷日成以月要攷月成以嵗會攷嵗成以周知四國之治以詔王及冢宰廢置此可見成周之時各攷於一職之長既攷於一職之長而後攷於一官之長攷於一官之長始盡攷於司會而後達於冢宰歟各攷其属於下則寡而難欺提其綱於上則簡而易見而又總考於司會則精詳而徧察而可以防其隱蔽也漢考課猶有古意郡守辟除守長得自課第刺史得課郡國守相而丞相御史得雜考郡國之計書至天子則受丞相之要以史攷之王尊為郡决曹太守察尊亷補鹽官長是令長之職多郡守自辟置也茂陵令蕭育為漆令請扶風恕曰君課第六裁自脫何暇為左右言是令長之職守相得自課第也刺史廵行所部郡國考課最嵗盡詣京師奏事是刺史得課守相也谷永薦鮑宣曰左馮翊宣考課功績簡在兩府則御史得雜攷郡國明矣丙吉曰殺傷横道京兆尹職當禁止嵗竟丞相課其殿最奏行賞罰而已觀課殿最之言則丞相雜攷郡國之計書明矣觀奏行賞罰之言則天子受丞相之要又明矣然漢之課吏皆每事而攷韓延夀為東郡决獄為天下最此刑獄課也尹翁歸守右扶風盗賊課常為三輔最此盗賊課也兒寛為内史租稅不入當免後民爭輸租而課利以最此租稅課也後志注曰令長嵗盡計縣户口墾田錢榖盗賊上其簿於郡課校其功則户口墾田錢榖亦各有課也雖然張蒼明習天下圗書計籍髙祖令以列侯居相國領主郡國上計為計相其後計相之職不置併掌於丞相故石慶見詰於武帝曰今流民愈多計文不改君其繩責長吏宣帝黄龍之詔曰上計簿具文而已務為欺謾以避其課三公不以為意朕将何賴則郡國上計實主於丞相而漢之責宰相以課吏不為不嚴矣然而膠東偽増流民户口至于萬餘而守相王成反褒賞臨淮郡國界誤至減田四百頃而匡衡自領計簿不能正則漢之上計雖役役於簿書期會而未免於具文也   循吏   太史公循吏序曰法令所以導民也刑罰所以禁姦也文武不備良民懼然身修者官未嘗亂也奉職循理亦可以為治何必威嚴哉故所紀者如孫叔敖以楚民之不便於更幣出一言而郢市復子産之在鄭班白不提挈道不拾遺公儀休之㧞葵石奢之不敢廢法李離之不敢傅罪下吏止數人而已漢興之初反夫秦之敝與民休息凡事簡易禁網疏濶而蕭曹以寛厚清淨為天下帥民作畫一之歌孝恵垂拱髙后女主不出房闥而天下晏然民務稼穡衣食滋殖至于文景遂移風易俗是時循吏如河南守吳公蜀守文公之属皆謹身率先居以亷平不至於嚴而民從化孝武之世外攘四夷内用法度民用彫敝姦宄不禁時少能以化治稱者惟江都相董仲舒内史公孫兒寛居官可紀三人皆儒者通於世務明習文法以經術潤飾吏事天子器之仲舒數謝病去寛至三公孝武幼冲霍光秉政承奢侈師旅之後海内虚耗光因循守職無所改作至於始元元鳳之間匈奴鄉化百姓益富舉賢良文學問民所疾苦於是罷酒而議鹽鐵矣及至孝宣繇側陋而登至尊知民事之艱難自霍光之後始躬萬幾勵精為治五日一聴事自丞相已下各奉職而進及拜刺史守相輒親見問觀其所繇退而考察所行以質其言有名實不相應必知其所以然常稱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忘歎息愁恨之心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以為太守吏民之本也數變易則下不安民知其将乆不可欺㒺迺服從其教化故二千石有治理效輒以璽書勉勵増秩賜金或爵至關内侯公卿缺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是故漢世良吏於是為盛稱中興焉若趙廣漢韓延夀尹翁歸嚴延年張敞之属皆稱其位然任刑罰或抵罪誅王成黄霸朱邑龔遂鄭召信臣等所居民富所去見思生有榮號死見奉祀此凜凛焉庶幾徳遜君子之遺風矣以傳攷之如文翁之興學於蜀王成之有治聲於膠東黄霸之在潁川務耕桑而獨以寛和名朱邑之在桐鄉有遺愛於民龔遂之治渤海捕盗勸民農桑召信臣之為民興利通溝瀆以灌溉此皆西漢之循吏也光武長於民間頗達情偽見稼穡艱難百姓病害至天下已定務用安静身衣大練色無重綵耳不聴鄭衛之音手不持珠玉之玩宮房無私愛左右無偏恩建武十三年異國有獻名馬者日行千里又進寳劒賈兼百金詔以馬駕鼙劔賜騎士損上林池禦之官廢騁望弋獵之事其以手迹賜方國者皆一札十行細書成文節約之風行於上下數引公卿郎将列于禁坐廣求民瘼觀納風謡故能内外匪懈百姓寛息自臨宰邦邑者競能其官若杜詩守南陽號為杜母任延錫光移變邊俗斯其績用之最章章者也然建武永平之間吏事刻深亟以謡言單辭轉易守長故朱浮數上諫書箴切峻政鍾離意等亦規諷殷勤以長者為言而不能得也所以中興之美盖未盡焉自章和以後其有善績者往往不絶如魯恭吳祐劉寛及潁川四長【荀淑韓韶陳寔鍾皓】並以仁信篤誠使人不欺王堂陳寵委任賢良而職事自理【王堂任陳蕃陳寵任王渙】斯皆可以感物而行化也邊鳳延篤先後為京兆尹時人以比前世趙張又王煥任峻之為洛陽令明發姦伏吏端行止雖導徳齊禮有所未充亦一時之良能也以史攷之衛颯守桂陽而修庠序之教任延教越駱之民以嫁娶之禮王景之修汴渠秦彭之守山陽以禮訓人而不任刑罰王煥之令洛陽得寛猛之宜許荆守桂陽而使民知禮禁孟嘗辨上虞孝婦之寃第五琦之守張掖嵗飢開倉而不待上報劉矩以禮遜化雍丘之民劉寵之令山隂特選一錢之受仇覽謂鷹鸇之不如鸞鳳童恢之令不其而有呪虎之異此皆東漢之循吏也唐興擇用州刺吏縣令太宗嘗曰朕思天下事丙夜不安枕永惟治人之本莫重刺史故録姓名於屏風卧興對之得才否狀輒疏之下方以擬廢置又詔内外官五品以上舉任縣令者於是官得其人都督刺吏其職察州縣間遣使者循行天下劾舉不職始都督刺史皆天子臨軒冊受宗開元時復詔三省侍郎缺擇嘗任刺史者郎官缺擇嘗任縣令者至宰相名臣莫不孜孜言長人不可輕授亟易是以授受之間雖不能皆善而所得十五與漢相埓以史攷之如韋仁夀【髙祖時】之治越巂人人安悅陳君賔【太宗】在鄧加意勞徕而儲倉充羡為政之善卓卓可稱以至賈敦實【太宗】之政清静為常棣碑韋丹之【憲宗】教民耕織築堤扞江【在江西】李惠登【明皇】之在隋州興利除害暗與古合政自清淨田畆闢户口増盧明洪宣之政【元和中】自簡省張允濟【貞觀時】有路不拾遺之政薛大鼎開屯田浚無棣渠而有滂被之徳韋京駿【神龍中】有教導之政何易于自挽舟而不肯妨民其令益昌也不奉植茶之詔而下户賦役或以俸代輸如此者班班可見此唐循吏之可見者也然序言循吏大抵稱太宗明皇之治攷之於傳太宗之吏見名者不盈十而明皇則無有焉盖新史循吏僅十五傳舊史良吏四十餘傳若倪若水之政尚清淨潘好禮之為政孜孜崔隠甫之人頌善政李清之稱為良吏去職有遺愛皆開元吏治也今於舊史有攷而新史缺焉宋璟之在廣易茅茨而使有棟宇之利廣人於是有遺愛之頌則載於璟之傳○初張九齡言於宗曰古者刺史入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欲治之本莫若重守令凡不厯都督刺史雖有髙第不得任侍郎不歴縣令雖有善政不得任䑓郎給舍   前漢循吏稱守不稱令豈以其職為甚輕耶攷之班史可稱紀者非一若趙廣漢之在陽翟治行尤異焦延夀之令小黄三老上書願留王尊為虢令轉守槐里兼行美陽而以髙第見擢朱博為櫟陽令徙雲陽平陵三縣亦以髙第獲遷是以循良之治有足觀者而史不載之循吏至於義縱之作縣少温籍尹賞之三輔髙第特其嚴毅之所致而非善治之可稱者乃備録于酷吏以時見其美何也文帝時郡縣皆循吏所以無循吏之名借曰吳公治平為天下第一傳無可紀之功班固止附於賈誼篇首而已至宣帝乃有循吏可稱才說循吏必有酷吏區列於其間西漢之有循吏止為宣帝而作東漢之循吏范曄為明帝而作户口有最則王成刑獄有最則張敞盗賊有最則尹翁歸租稅有最則兒寛漢初治三輔多取厚樸寛恕之人考百官表髙惠文景之世皆無顯顯可稱道者武帝初年石慶鄭當時猶為之最汲黯為右内史引大體不拘文法不以微文殺無知之民兒寛為左内史卑體下士務得人心與民相假貸及負租課殿當免民輸租稅不絶課更以最及武帝以後頗以刑法整齊臣下始引用義縱咸宣之徒使為左右内史於是謂郡牧守相倣而奸宄始不勝而繡衣之使始出沉命之法始行宣帝選用能吏如趙廣漢韓延夀尹翁歸之徒相繼守三輔向之浩穰之俗悉化為鬼魅矣宣帝初年王成在膠東時勞来不怠户口鼎盛自張敞以治膠東名不過盡力摧挫令民轉相捕斬而已向時黄霸在河南處議常法而吏民愛敬自嚴延年以治河南名不過會論府上流血數里而已所謂良吏無顯顯可竒之功黄霸之在潁川召信臣杜詩之在南陽賈敦頥之於洛所謂勸農桑以養民者也文翁之於蜀衛颯之於桂陽卓茂之於宻所謂興教化以厚民者也龔遂之於渤海郭伋之於漁陽虞詡之於朝歌所謂除盗賊以安民者也   薦舉   舜命禹為司空而禹則遜之稷契臯陶命垂為共工而垂則遜於殳斨伯與益之遜於朱虎熊羆伯夷之遜于䕫龍與四岳之薦鯀此皆古之薦舉也春秋時趙簡子貢賢不避讎祁奚之兩舉其子不以私而害公漢初薦士無定法韓信則蕭何薦之陳平則魏無知薦之賈誼則河南吳公薦之宰相薦士或起家至二千石甚者趙綰為御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皆自田竇推轂之功武帝欲殺其權遂置加官出入内庭以薦導人物如司馬相如朱買臣主父偃之徒皆侍中之所薦而丞相遂不得薦士公孫雖開東閣而亦不聞薦士也光武詔三公至州牧舉茂才孝亷郡國守相未滿嵗不得薦舉則薦舉漸有法矣三國周瑜之薦魯肅吕之薦陸遜各惟其才而後舉唐常何之薦馬周一聞其名而即日促詔婁師徳之薦狄仁傑狄仁傑之薦張柬之張說之薦張九齡之為祕書裴度薦李徳裕之才堪宰相裴垍不以故人之求舉而傷朝廷之至公徳宗疑諸司所舉必親故而陸贄拳拳言之且欲請䑓省長官各舉所属此唐薦舉之大畧也祖宗時於簿尉舉幕職於幕職舉京官皆親閱班簿擇舉主而任之而舉官初無常員也選人磨勘率一嵗僅數十人是薦舉無定數也仁宗時尤以選人遷官為重陳琪用薦者十餘人知其為龎籍之壻則抑之胡宗堯用薦者十餘人知其為胡宿之子則抑之漢薦舉之制河南守舉賈誼益州守舉王褒是郡守薦士也四府舉辛湯五府舉段會宗是公府薦士也暴勝之以直指薦雋不疑閻崇以執金吾薦龔勝何其薦士之寛也至於嚴延年舉獄吏贓不入已猶坐貶秩何武舉方正者槃辟失禮有司以為詭衆虚偽左遷盖漢薦舉之路廣而同坐之法嚴也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六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學制類   五帝有成均之學   周禮大司樂掌成均之法鄭注引董仲舒曰成均五帝之學   有虞氏大學為上庠小學為下庠   大學篇曰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先齊其家欲齊其家先修其身欲修其身尊師敬長而大學之道著焉記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魏文侯孝經傳曰大學中學也庠言養也所以養儁徳也舜命䕫曰汝典樂以敎胄子胄子國子也   夏后氏大學為東序小學為西序   次序先王之道而學之   殷制大學為右學小學為左學又曰瞽宗   王制曰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鄭云學所以學士之宫也尚書傳曰百里之國二十里之郊七十里之國九里之郊五十里之國三里之郊宗尊也瞽無目之名以喻童又云瞽矇之所宗也   周制大學為東膠小學為虞庠   膠之言糾也所以糾收學士也鄭注祭義云周有四郊之虞庠也以小學為虞庠之制   又云天子曰辟雍   辟明也雍和也以明和為名化道天下之人使之成士或云辟者圓璧也雍之以水而圓象天於陽徳之施行取流無極使學者進徳而不已亦所以明和政教之至崔靈恩云學制有二一云制與明堂同體五室四堂在一基之上四方堂則以其方名學中央堂謂之大學二云凡立學之法有四郊及國中在東郊曰東學並方名之在國中謂之大學故鄭注祭義曰周布四郊之虞庠   諸侯學曰頖宫   頖之言班所以班政教五經通義云泮水者泮之言半也天子曰辟雍謂之土雍水外員如璧故曰辟雍義取四方来觀者平均耳泮宫水雍其半蓋東西門以南通水北無水也頖音泮也   漢髙帝以叔孫通為奉常諸弟子共定禮儀者咸為選首其後亦未遑庠序之事至孝文時頗登用   言少用文學之士也   及景帝不任儒學竇太后又好黄老術故諸博士具官待問未有進者   具官謂備員而已   文翁景帝時為蜀守選郡縣小吏遣詣京師受業於博士又修起學宫於成都市中蜀地由是大化比齊魯焉至武帝乃令天下郡國皆立學校官自文翁始循吏傳是時田蚡為丞相黜黄老刑名百家之言延儒者百數自漢興言易有淄川田生言書自濟南伏生言詩於魯則申培公於齊則轅固生燕則韓太傅嬰言禮則魯髙堂生言春秋於齊則胡母生於趙則董仲舒而公孫為丞相得封侯天下靡然向風矣   制令禮官勸學講議洽聞舉遺興禮以為天下先舉遺謂經典遺逸者求而舉之   太常議曰聞三代之道鄉里有教勸學興禮崇化勵賢以風四方太平之原也因舊博士置弟子五十人太常擇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博士弟子   昭帝舉賢良文學增博士弟子員數滿百人   至成帝時劉向請興辟雍設庠序帝下公卿議會向病卒而止成帝末增弟子員三千人嵗餘如故【通典】及王莽為宰衡欲耀衆庶遂興辟雍増元士之子得受業如弟子甲乙之科   後漢光武五年初起太學帝幸太學賜博士弟子各有差   中元元年初起明堂靈臺辟雍   明帝永平二年臨辟雍初行大射禮幸辟雍初行養老禮上自為辨説諸儒執經問難於前冠帶縉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聽者蓋億萬計 九年皇太子諸王侯及大臣子弟功臣子孫莫不受經又為外戚四姓立學於南宫號四姓小侯學置五經師自期門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經匈奴亦遣子入學   自安帝覽政薄於藝文博士倚席不講朋徒相視怠散學舍頺弊鞠為園蔬   順帝感翟酺之言乃更修黌宇凡所造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試明經下第補增甲乙之科員各十人【會要】質帝本初元年詔令郡國舉明經五十以上七十以下詣太學自大將軍以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弟就學每春秋輒於鄉射月一會有勸勉進用之端於是遊學者增至三萬餘生   桓帝建和初詔諸學生課試補官○元嘉二年詔曰書生汝南胡憲陳留恭幸爽睪或六十以下常以月朔會辟雍垂白安貧童子潁川王通經拜太子舍人因試憲等補郎舍人後皆限六十以上七十以下年有增減不應得試   易記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今五十在試科是應天地之數也   永嘉二年復課試諸生補郎舍人   獻帝建安中侍中鮑衡奏按王制立大學小學自王太子以下皆教以詩書而升之司馬謂之賢者任之以官故能致刑措之盛立太平之化也今學博士並設表章而無所教授兵戎未戢人並在公而學者少可聽公卿一千石六百石子弟在家及將校子弟見為郎舍人皆可聴詣博士受業其髙才秀達學通一藝太常為作品式從之   晉摯虞決疑云漢初置博士而無弟子後置弟子五十人與博士俱與習肄禮儀又増滿五百人漢末至數千人   魏文帝黄初五年立太學於洛陽著慕學者始詣太學為門人滿一嵗試通一經者稱弟子不通一經罷遣弟子滿二嵗試通二經者補文學掌故不通經者聽須後輩試試通二經亦得補掌故滿三嵗試通三經者擢髙第為太子舍人不第者隨後輩復試試通亦為太子舍人滿二嵗試通四經者擢其髙第為郎中不通者隨後輩復試試通亦為郎中滿二嵗能通五經者擢髙第隨才叙用不通者隨後輩復試試通亦叙用   晉武帝憂勤軍國猶復修立學校太學生初三千人太始八年有司奏太學生七千餘人才任四品聽留詔曰已試經者留之大臣子弟堪受教者令入學其餘遣還郡國○咸寧二年起國子學   法周禮國之貴㳺子弟國子受教於師者也   惠帝元康三年以人多猥雜欲辨其涇渭於是制立學官品第五以上得入國學   東晉元帝時太常賀循上言尚書被符經置博士一人又多故歴紀儒道荒廢學者能兼明經義者少且春秋三傳俱出聖人而義歸不同自前代通儒未有能通得失兼而學之者也况今學義甚頺不可令一人總之今宜周禮儀禮二經置博士二人春秋三傳置三人其餘則經置一人合八人○太常車上言按二漢舊事博士之職唯舉明經之士遷轉各以本資初無定班魏及中朝多以侍中常侍儒學最優者領之職雖不同漢氏盡於儒士之用其揆一也今博士八人愚謂宜依魏氏故事擇朝臣一人經學最優者不繫位之髙下常以領之每舉太常共研厥中其餘七人自依常銓選○太興初欲修立學校唯周易王氏尚書鄭氏古文孔氏毛詩周官禮記論語孝經鄭氏春秋左傳杜氏服氏各置博士一人其儀禮公羊穀梁及鄭易皆省不置博士東晉成帝咸和三年袁環請興學校集生徒而士大夫習尚老莊儒風不振   孝武帝大元初於中堂立行太學于時無復國子生置太學生六十人國子生權銓大臣子孫六十人事訖罷其國子生見祭酒博士單衣角巾執經一卷以代手板   自穆帝至孝武並以中堂為太學○大元九年尚書謝石請興復國學以訓胄子頒下州郡普修鄉校帝納其言明年選公卿二千石子弟生増造廊房屋百五十五間而品課無章君子恥與其列國子祭酒殷茂上言臣聞舊制國學生皆取冠族華胄比列皇儲而其中混雜蘭艾遂令人情恥之詔雖褒納竟不施行   宋武帝詔有司立學未就而崩   文帝雅好藝文使何尚之立素學何承天立史學謝立文學雷次宗立儒學為四學帝數幸學溫公論曰學者所以求道天下無二道安有四學哉【會要】○元嘉二十年立國學二十七年廢   明帝大始中初置總明觀祭酒一人有儒文史四科科置學士十人   齊髙帝建和四年詔立國學置學生百五十人取王公以下子孫年十五以上二十以下家去都二千里為限帝崩乃以國諱廢學   武帝永明三年詔立學乃省總明觀召公卿以下子弟置生二百二十人其年秋中悉集   東昏侯永光初詔依永明舊事廢學時有司奏國學太學兩存焉   梁武帝雅好儒術以東晉宋齊雖開置國學不及十年輒廢之其存亦文具而已無講授之實乃詔置五經博士各一人廣開館宇博士各主一館又遣博士祭酒巡州郡立學【會要】   後魏道武帝初定中原始於平城立太學置五經博士生員千餘人 天興二年春増國子太學生員三千太武始光三年别起大學於城東後徵盧髙允等令州郡各舉才學於是人多砥礪儒術轉興   獻文帝天安初立鄉學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後令大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學生百人次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學生八十人中郡博士一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學生四十人郡縣學始乎此矣   孝文太和中改中書為國子又開皇子之學及遷都洛邑立國子太學四門小學【通典】   隋文帝詔天下學校生徒多而不精惟簡留國子學生七十人太學生四門州縣學並廢【會要】○開皇中國子寺不太常自前代皆屬太常也   唐髙祖武徳元年詔皇族子孫及功臣子孫於祕書外省别立小學 又詔諸州明經秀才俊士明於理體為鄉里稱者嵗隨方物入貢吏民子弟學藝者皆送於京為設考課之法州縣皆學焉   太宗即位益崇儒術貞觀五年數幸國學遂増築學舍千二百間國學太學四門亦増生員其書筭各置博士凡三千二百六十員其屯營飛騎亦給博士授以經業無何髙麗百濟新羅髙昌吐蕃諸國酋長亦遣子弟請入國學之内八千餘人國學之盛近古未有   髙宗龍朔二年東都置國子監丞主簿録事各一員四門博士助教四門生三百員俊士二百員置文館於上臺生徒三十人置崇文館於東宫生徒二十人皆以皇族緦麻以上親皇太后皇后大功以上親散官一品中書門下平章事六尚書功臣身食實封各京官職事正三品供奉官三品子孫京官職事從三品中書黄門侍郎子孫為之並尚書省補   西京國子監領六學   生徒皆尚書省補   一曰國子學生徒三百人   分習五經一經六十人以文武官三品以上及國公子孫從二品以上之曾孫為之   二曰太學生徒五百人   每一經百人以四品五品及郡縣公子孫及從三品之曾孫為之   三曰四門學生徒千三百人   分經之制與太學同其五百人以六品七品及侯伯子男之子為之其八百人以庶人之俊造者為之   四曰律學生徒五十人   取年十八以上二十五以下以八品九品子孫及庶人之習法令者為之   五曰書學生徒三十人   以習文字者為之   六曰筭學生徒二十人   以習計數者為之   凡二千二百一十人州縣生徒有差   州縣學生門蔭與律書同諸生皆限年十四以上十九以下皆郡縣自補京都八十員大都督中都督府上郡各六十員下都督府中郡各五十員下郡四十員京縣五十員上縣四十員中縣三十員下縣二十員也   凡諸學皆有博士助教授其經藝每嵗仲冬郡縣館監課試其成者長吏會屬寮設鄉飲之禮【通典】 明年以書學隸蘭臺筭學隸祕閣律學隸詳刑考疑○開元七年十月皇太子詣國學行齒胄禮 二十六年正月赦文古者鄉有序黨有塾將以長儒教誘進學徒化人成俗率由於是其天下州縣每一鄉之内里别各置一學仍擇師資令其教授 又敕諸州鄉貢見訖令就國子監謁先師學官為之開講所司設食文崇文館學生及監内學生亦許聽焉○天寳初明經進士習爾雅九載國子監置廢文館知進士業 天寳十二載七月舉人不得充鄉貢皆補學生四門俊士停之   代宗永泰二年正月國子祭酒蕭昕上言請崇儒學以正風教勅曰頃以戎狄多虞急於經畧太學空設諸生蓋寡絃誦之地寂寥無聲函丈之間殆將不掃上序及此甚用憫焉其諸道節度觀察都督防禦使等朕之腹心久鎮方面眷其子弟各奉義方并宰相朝官及神册六軍子弟欲習業者自今以後並令補國子學生欲其業重籝金器成琢玉日新厥徳代不乏賢其中身雖有官欲附學讀書者聽其學官委中書門下即簡擇行業堪為師範者充學生員數多少所習經業考試等第并所供糧料及緣循理各委本司作事件聞奏   唐館   文館唐太宗即位崇儒術乃於門下别置文館髙宗龍朔二年置於東都上臺生徒三十人   崇文館唐太宗貞觀十三年東宫置崇文館○龍朔二年置於東都東宫生徒二十人兩館生徒並以皇族后親三品以上子孫為之   廣文館唐宗天寳九年七月置領國子監進士業者博士助教各一人太學以鄭䖍為博士至今呼鄭䖍為鄭廣文【會要】西都六十人東都十人   修文館中宗時置修文館學士員遷公卿以下善為文者李矯等為之每遊宴畢從於是天下靡然以文華相尚儒學忠讜之士莫得進矣   宋朝承五代之舊有國子監太學   太祖三幸國子監   太宗亦幸國子監   真宗亦嘗幸太學由是太學翕然文風大振   仁宗天聖九年青州王曾以州闕學教育諸生乃繕官舍為州學請國子監羣書上從其請其後天下有請建學賜書與田並從之○慶歴四年宋祁上言於是諸路州府軍監並皆立學校及二百人以上又立縣學列聖相承無不以學事為念   徽宗崇寧四年始行三舍之法建辟雍之學又慮山林之士不能月書季攷以遊庠序於是科塲與學校並行舍法則嵗貢科塲則隨大比之嵗○宣和五年復罷舍法而一歸於科舉   髙宗重興太學而士風浸盛   太祖建隆三年正月癸未幸國子監二月丙辰幸國子監六月辛夘幸國子監周世宗之二年始營國子監置學舍上既受禪即詔有司增葺祠宇塑繪先聖先賢先儒之像上自賛孔顔命宰臣兩制以下分撰餘賛車駕一再臨幸焉於是左諌議大夫河南崔頌判監事始聚生徒講書上聞而嘉之   太宗端拱元年八月庚辰車駕幸國子監謁文宣王禮畢升輦將出四門顧見講坐左右曰博士李覺方聚徒講書上即召覺令對御講覺曰陛下六飛在御臣何敢輒升髙坐上因降輦命有司張帟幕設别坐詔覺講周易之泰卦從臣皆列坐覺乃述天地感通君臣相應之㫖上甚悦特賜帛百疋○端拱二年二月以國子監為國子學○淳化五年十一月丙寅上幸國子監賜直講孫奭五品服因幸武成王廟復幸國子監令奭講尚書説命三篇至事不師古以克永世匪說攸聞上曰誠哉是言也上意欲切礪輔臣因嘆曰天以良弼賚商朕獨不得耶遂飲從官酒别賜奭束帛   真宗咸平二年七月甲寅上幸國子監召學官觀偓佺講尚書大禹謨還幸崇文院登秘閣觀太宗聖製墨迹惻愴久之賜祕書監祭酒以下器帛偓佺頤正弟也○咸平四年六月丁夘詔諸路州縣有學校聚徒講誦之所並賜九經○景德二年五月戊申朔幸國子監閲書庫問祭酒邢昺書板幾何昺曰國初不及四千今十餘萬經史正義皆具臣少時業儒觀學徒能具經疏者百無一二蓋傳寫不給今板大備士庶家皆有之斯乃儒者逢時之幸也上喜曰國家雖尚儒術然非四方無事何以及此先是館閣博聚群書精加讎校經史未有印板者悉令刋刻或言三國志乃姦雄角立之事不當傳布上曰君臣善惡足為鑒戒仲尼春秋豈非列國爭鬭之書乎○又幸西京謁先聖詔河南府營建國子監又幸曲阜謁文宣王廟帝展拜以表嚴師崇儒之意【會要】○景德三年五月癸丑詔國子監學官月俸自今並給見錢○景德四年二月癸酉就西京建太祖神御又置國子監武成王廟○祥符二年四月辛夘令國子監舉服勤詞學經明行修進士諸科各十人前詔止開封府洎所過州軍至是本監上言故及之○乾興元年十一月壬午國子監舊制皆用近臣及宿儒典領近嵗頗任貴遊子弟之初仕者與管庫資序畧均壬辰始命馮元同判國子監仍詔自今無得差補蔭京朝官   仁宗即位崇儒術以勸學者乃首命龍圗閣學士馮元以領監事特重之上曰講學之廢久矣執卷者不知經義非學校不興而上之教導有不至耶詔孫奭馮元薦博明經術者以名聞○天聖五年正月晏丞相殊留守南京范文正公仲淹希文方遭母憂寓居城下晏公請掌府學范公常宿學中訓督學者皆有法度勤勞恭謹以身先之夜課諸生讀書寢食皆立時刻往往潜至齋舍伺之見有先寢者詰之其人答云適疲倦暫就枕耳問未寢之時觀何書其人亦妄對則取書問之其人不能對乃罰之出題使諸生作賦必先自為之欲知其難易及所當用意亦使學者凖以為法由是四方從學者輻輳其後宋人以文學有聲名於塲屋朝廷者多其所教也【涑水記聞】○天聖九年青州王曾以州闕學教育諸生乃繕官舍為州學請國子監羣書上從其請其後天下有請建學賜書與田並從之○明道元年七月甲戌許壽州立學仍賜九經知州侍御史朱諫請之也○明道二年五月庚寅許大名府立學仍賜九經從王曾之請也三月乙未賜亳秀濮鄭四州學田各五頃○景祐二年三月丁酉詔國子監直講一員兼領監丞主簿事十月己巳許蘇州立學仍給田三頃十一月辛巳朔以應天府書院為府學仍給田十頃九月壬寅賜鄭州學田五頃十月壬子許蔡州立學十二月乙丑許孟州立學仍給田五頃○景祐三年正月己酉許洪州宻州立學仍各賜田五頃○三月癸巳許潞州常州立學○四月乙亥許衡州立學○五月戊子許許州立學○五月壬辰許潤州立學○五月戊戌許真州立學仍給田五頃○六月戊申朔許越州立學仍給田五頃○六月壬子許階州立學仍給田五頃○六月甲子許真定府博州郢州立學各給田五頃○八月甲寅許并州立學○九月庚辰許絳州立學○十月辛未許合州立學○十一月乙亥許江州立學○景祐四年正月戊寅賜蔡州學田十頃○二月丙寅賜常州學田五頃○十二月壬申給真定府潞州學田五頃○四月乙巳賜宣州學田五頃諸州學田各五頃仍詔自八月戊戌許華福二州立學餘須藩鎮乃許立學○十二月乙酉給徐州學田五頃○寶元元年二月甲戌賜鄆州學田五頃○三月己酉許潁州立學潁非藩鎮也於近詔不當立學知州蔡齊有請特從之○七月癸丑賜襄州學田五頃○寶元二年二月庚午許明州立學仍給田五頃○三月丙辰許泉州立學仍給田五頃○十一月辛丑許建州立學仍給田五頃○康定元年正月壬戌賜國子監學田五十頃○慶歴三年十月戊午以南京府學為國子監○庚申許廣州立學○慶歴四年春二月乙巳以上清宫田園邸店賜國子監○三月己夘范仲淹言意欲復古勸學數言興學校本行實詔近臣議於是翰林學士宋祁御史中丞王拱辰知制誥張方平歐陽修殿中侍御史梅摰天章閣侍講曾公亮王洙右正言孫甫監察御史劉湜【此八人姓名據李清臣史藁增】合奏曰伏奉詔書議夫取士當求其實則人當盡其材今教不本於學校士不察於鄉里則不能覈名實有司束以聲病學者專於記誦則不足盡人材此獻議者所共以為言也謹參考衆說擇其便於今者莫若使士皆土著而教之於學校然後州縣察其履行則學者修飭矣故為設立學舍保薦舉之法○詔曰夫遇人以薄者不可責其厚也今朕建學興善以尊學士大夫之行而更制革弊以盡學者之才教育之方勤亦至矣有司其務嚴訓導精察舉以稱朕意學者其進徳修業無失其時凡所科條可為永式【通畧】○慶歴四年四月壬子判國子監王拱辰田况王洙余靖等言首善當自京師漢太學二百四十房千八百餘區生徒三萬人唐學舍亦千二百間今取才養士之法盛矣而國子監才二百楹制度狭小不足以容學者請以錫慶院為太學葺講殿備乗輿臨幸以潞王宫為錫慶院從之○嘉祐元年十二月乙夘太子中允天章閣侍講胡瑗管勾太學始瑗教授湖州科條纎悉備具以身先之雖盛暑必服坐堂上嚴師弟子之禮視諸生如其父兄諸生亦信愛如其子弟從之遊者常數百人慶歴中興太學下湖州取其法著為令瑗既為學官其徒益衆太學至不能容取旁官舍處之禮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隨材髙下善自修飾衣服容止徃徃相類人遇之雖不識皆知其為瑗弟子也於是擢與經筵治太學猶如故○嘉祐二年五月壬申管勾國子監吳中復言舊制每遇科塲即補試廣文館監生近詔三嵗貢舉須前一年補試比至科塲多就京師私買監牒易名就試及旋冒畿内戸貫以圗進取非所以待逺方孤寒之意請自今遇科塲補試監生如故仍以四百五十人為額從之尋又増一百五十人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七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學制類   宋朝神宗熙寧元年正月壬寅詔太學増置外舍生百員初太學置内舍生二百員官為給食至是員足逺方之士待次而入者蓋百餘人諫官滕甫劉庠並以為言故有是詔【新記書增太學生百人舊記不書】熙寧元年五月羣臣凖詔議學校貢舉多欲變改舊法獨殿中丞直史館判官吿院蘇軾奏曰得人之道在於知人知人之法在於責實使君相有知人之才朝廷無責實之政則公卿侍從常慮無人况學校貢舉乎雖復古之制臣以為不足矣臣願陛下明敕有司試之以法言取之以實學通經術者雖樸不廢稍渉浮誕者雖工必黜則風俗稍厚學術近正庶幾忠實之士不至蹈衰季之風則天下幸甚上得軾議喜曰吾固疑此得軾議釋然矣【長編】○熙寧元年五月知制誥宋敏求因轉對上言州縣有學舍而無學官四方之士輕去鄉里者以求師也請州置學官三嵗以下務得士三百人今請二百人試詩賦論䇿糊名通考之如舊其百人請如赦文令州郡論薦轉運使審覈之太學生則委判國子監官至御試隨其所學而試之學有師故士不輕去鄉里隨其所學而試之則文辭經藝行實之人皆無遺也其後官不數變易太學建三舍命舉人以官州置學官三路取百人多敏求發之也○熙寧四年十二月辛亥詔每嵗加賜國子監錢四千緡以增置學官生員用度不足故也○熙寧五年八月辛夘國子監外舍生以七百人為額日給食嵗賜萬緡戊戌詔賜懐州州學牧馬草地十頃○熙寧五年八月戊戌賜太學生葉適進士及第為試校書郎睦州推官鄆州州學教授適處州人管勾國子監張琥等言適累試優等也○熙寧六年三月丙辰詔諸路學官委中書選京官朝官選人或舉充又詔諸路擇舉人最多州軍依五路法各置教授一員委國子監詢考通經品官及新及第出身進士可為諸路學官即具所著詞業以聞○熙寧十年二月戊子詔以光州固始縣户絶田賜國子監贍生員太學西門修築射圃聽諸生遇假日習射並從管勾國子監黄履請也○元豐二年五月戊辰朔上批太學外舍生檀宗益上書所論完整學事頗有條理疑其應務之材在所司試判國子監李定嘗保奏自入學無殿罰同齋諸生稱其素行無缺可試校書郎充太學録○元豐二年八月丁巳詔益太學生員舍為八十齋每齋屋五間命入内東頭供奉官宋明臣管勾修展○元豐二年十二月乙巳御史中丞李定等言竊以取士兼察行藝則是古者鄉里之選蓋藝可以一日而校行則非歴嵗月不可攷今酌周官書考賓興之意為太學三舍選察升補之法上國子監敕式令并學令凡百四十條詔行之法太學生檀宗益上書言太學教養之䇿有七一尊講官二重正録三正三舍四擇長諭五增小學六嚴責罰七崇司業上覽其言以為可行命定與畢仲衍蔡京范鏜張璪同立法至是上之太學置齋舍八十齋容三十人外舍生二千四舍生百總二千四百生員入學本貫若州給文據試而後入月一私試嵗一公試補内舍生間嵗又一試補上舍生封彌謄録如貢舉法而上舍則學官不與考校諸齋月書學生行藝以帥教不戾規矩為行治經程文合格為藝齋長諭學録正直講主判官以次考察籍記公試外舍生入第一第二等㕘以所書行藝預籍者外内舍内舍生試入優平二等㕘以行藝升上舍分三等俱優為上一優一平為中俱平若一優一否為下上等命以官中等免禮部試下等免解以升補人行藝進退計人數多寡為學官之賞罰緣外舍為姦者論如違制律不用去官赦原學正増為五人學録増為十人學録㕘以學生為之○元豐三年正月辛巳詔改國子監直講為太學博士每經二人○元豐三年正月癸未増國子監嵗賜錢萬五千緡以國子監言嵗費錢三萬七千緡而所入纔二萬三千緡也○元豐三年四月辛酉増國子監嵗賜錢六十緡初給外舍生食人月為錢八百五十至是増至千一百故也○元豐三年五月乙丑編修學制所言奉㫖立勢要及國子監生太學官親屬許不以鄉貫就開封應舉之法臣等㸔詳監以國子為名而無國子教養之實恐未稱朝廷建學育士之意乞應清要官親戚並令入監聴讀以二百人為額解發毋過四十人從之   哲宗元祐元年十月乙未有詔齊盧宿常䖍穎同懐州各置教授一員○元祐元年十月癸丑劉摰言國子司業黄隱學不足以教人行不足以服衆又言故相王安石訓經㫖視諸儒義説得聖人之意為多故先帝以其書立之於學以啓迪多士而安石晚年溺於字説釋典是以近制禁學者毋習此二字而已至其所頒經義蓋與先儒之說並行而兼存未嘗禁也隱猥見安石政事多已更改輒爾妄意迎合傳意因欲廢安石之學每見生員試卷引用隱輒排斥其説○元祐元年十月癸丑吕陶言太學者教化之淵源所以風勸四方而示之表則一有不令何以誨人黄素寡問學薄於操行且經義之説蓋無古今新舊惟貴其當先儒之傳注既未全是王氏之解亦未必盡非隱亦能誦記安石新義推尊而信嚮之久矣一旦聞朝廷欲議科舉則諷諭太學諸生凡程文字不可復從王氏新義或引用者類多黜降諸生亦聞安石之死而欲設齋致奠以伸師資之報者輒形忿怒將繩以率斂之法此尤可鄙也○元祐元年十月癸丑上官均言黄自官庠序將及一年考其行則倨傲自任傾邪無常論其學則暗於經術不燭義理興建三舎以来學規弛廢取舎失平未有如今日者也願陛下博採公論早行罷免以副衆心訖不行元祐二年七月丁巳詔内外學官遷年三十以上歴任人充從御史中丞胡宗愈請也   學官自罷試多出近臣論薦宗愈言學者初中科遽專師席請擇長才嘗歴任者充選【本傳】   元祐五年十二月丙午岑象言近嵗太學諸生無叩問師資之益學官不以訓導為己任祕書省則多務燕閒少親讎校請立訓導之法定校讐之課及聞太學補試伺察不嚴有假手之詔令禮部祕書省長貳詳度以聞○元祐六年八月戊子朔知開封府范百禄轉對言三事其一曰太祖建隆元年正月是嵗二月四年四月太宗端拱元年八月淳化五年十一月真宗咸平二年七月皆幸國子監仁宗天聖二年八月己卯幸國子監謁文宣王召從臣升講堂令直講馬符説論語一篇賜符三品服伏望陛下詔有司檢舉祖宗視學故事以待萬機之暇而賜臨觀焉今所陳幸太學可以美文明之化○紹聖元年五月辛亥詔内外學官非制科進士出身及上舍生入官者並罷○紹聖元年五月甲寅三省言學官已立試法耀洪吉饒潭䕫利廣桂䖍泉等州教授見係吏部差人詔自今三省選差   徽宗崇寧三年十一月甲戌幸太學遂幸辟雍詔國子司業吳絪蔣静各進官一等面賜三品服博士正録滿三考改合入官未滿三考人循兩資學生鄭南等十有六人授官餘免省試免文解恩賜有差詔㫖大觀二年正月一日有御製辟雍記今附此崇寧元年八月二十二日甲戌議建外學十月十七日戊辰初建辟雍御製辟雍記鄉舉里選之法掃蕩而士累於科舉學不為己舎本趨末道聽塗說以應有司之求僥倖一日行不考素賢愚雜揉俾之從政不見大全鮮亷寡恥無不為己歴嵗千百有為之君雖絶俗髙見其設施注措終不能髣髴前古習尚卑陋市利之徒學非先王故也因誤承陋久莫能革惟我神考稽若古昔訓釋經義興置學校崇建師儒天下之士靡然向風始棄聲律雕篆之技遊意於道徳性命之理矣朕奉承先志追而述之罷廢科舉増教導之官即國郊之南度地相方建立黌舎因先王禮以制之樂以和之之意命之曰辟雍外圓内方為屋一千八百七十二楹以居天下貢士首善於京又潤色熙豐之成法月書季考覈其行能待以嵗月士無苟得苟失之患推三舎法施於天下由外舎升於内舎内舎升於上舎由縣之上升於州由州之上升於辟雍由辟雍以登於太學司成率其屬稽其籍考其成升其尤者命之以官三年大比䇿以當世之務别其等差唱第於廷釋褐而任使之教養之政覃及蠻貊歌之聲達於萬里父詔其子兄吿其弟相率以善曾不踰嵗咸以行實聞於朝廷載在仕版已踰千計非祖功宗徳休養平治何以臻此昔鄭人毁鄉校詩人序而刺之曰亂世則學校不修如今天下被教養之惠凡一十一萬餘人為屋以居之凡萬一千餘楹計其所費錢二百四十一萬餘貫穀五十五萬餘石庠序之盛多士濟濟視古無愧矣朕歴觀在昔教化成人倫明習俗美至於成人有徳小子有造蓋上有立道興教之辭下有㤀利守義之士維持固結卜世三十卜年八百其遺波餘澤及於後世猶有存者則學校之數治道之首垂世之法無以過也文王作周其詩曰於論鼓鐘於樂辟雍武王能廣文王之聲其詩曰鎬京辟廱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蓋武王能廣文王以善養人施之天下而天下服也朕克紹先烈於今其庶幾乎大觀二年正月朔日記【長編】   崇寧四年正月丁丑詔諸路州軍專置學事按差手分一名從通判鄭州曹滋奏請也○崇寧四年正月甲午江西提舉學事司言考上舎有地逺而學生少者難於差官乞併撫筠建昌於洪䖍袁南安臨江吉試畢具合格人報逐州學㕘定升貢從之○崇寧四年始行三舎之法建辟雍之學又慮山林之士不能月書季考以遊庠序於是又設科塲○崇寧四年閏二月乙酉詔辟雍以待四方貢士在國之郊太學教養上舎生在王城之内内外既殊而髙下未倫辟雍有司成在侍郎之次國子有祭酒司業列於卿少而已事體不順合行釐正改辟雍司成為太學司成總國子監及内外學事凡學之事皆許專達【長編】○崇寧四年四月甲申増立辟雍國子監等官謁禁【長編】○崇寧四年六月己夘詔在京釐務官本家有服異居大功以上觀聽充國子生見在太學者依此改正内曾隨侍入州學者通理月日從司成薛昂請也【長編】○大觀元年二月乙丑御筆以學校三舎陞貢次第著為令編通用令刪之首諸士自縣學教養陞之州學州學教養分為三舎自外舍升為内舍自内舎升為上舎自上舎貢之辟雍自辟雍登太學俟殿試命以官【長編】○大觀元年三月甲辰詔有官人與貢士同試合格者上等升二等差遣仍賜上舍出身文學優者取㫖推恩中等赴殿試【長編】○大觀元年六月癸酉御崇政殿引見上舎生李邦彦等二十六人孝悌進士三人賜上舎及第釋褐以邦彦為承事郎辟雍博士【長編】○大觀元年閏十月乙未興三舎【長編】○大觀元年十二月壬午御筆八行八刑之士所在皆得以名聞不限在學不在學令學制局申明行下從提舉福建路學事陳汝錫奏請也【長編】○大觀四年八月己夘詔䇿士於庭諏以世務深惟神考盛徳美意所宜遵承比閱學制貢士入上等者引見釋褐止以有㕘校而不復庭䇿豈神考之志哉自今入上等者與中等並留太學以俟殿試其上等人遇取名取㫖○政和三年四月甲申宣義郎黄冠言竊謂成周之時有所謂選士有所謂俊士有所謂造士先王之命名不同如此而後世則不論其人之成才與未成才不辨士之預貢與不預貢而均謂之秀才則名之不正可知矣欲令天下士自鄉而升之縣學自縣而升之州學則通謂之選士可也其稱則曰外舎生及其才向於成而升之内舎則謂之俊士其自稱則曰内舍生又其才之已成而貢之辟雍然後謂之貢士焉其自稱也亦以是而已若然愚智處宜賢不肖襲情世之商賈工岐巫醫卜筮假進士之名而稱秀才者固不待禁而止矣從之【長編】○政和三年五月乙酉臣僚言陛下著為舎法革千載科舉之弊進士固已罷去今賜承議郎徐禋進士出身顯於名實未正乞改賜同上舎出身從之【長編】○政和六年三月癸丑御崇政殿賜太學上舎饒州臧瑀等十一人并宗子學及太醫學上舎二十四人及第出身同出身並釋褐【長編】○政和六年八月己巳臣僚言乞降徳音詔中外師儒之官取程較文藝大槩以熙豐為標凖體制各隨所長務得通經篤學之士黜浮偽剽竊之文庶得真材實能以待朝廷之用詔劄下太學國子監辟雍【長編】○政和七年三月戊午賜進士永興軍景徹等一十三人上舎及第出身釋褐【長編】○政和七年六月癸亥前提舉永興路軍學事郭民贍奏乞將外任官隨行親内舎生遇所在州軍不係試上舎年即依單經人法於學事司附試從之【長編】○宣和三年二月乙酉詔罷天下三舎太學以三舎考選開封府及諸路以科舉取士州縣未行三舎以前應置學官及養士去處國子監太學官吏並依元豐舊制辟雍官屬及宗學并諸路提舉學事管勾文字官並罷【長編】○宣和三年三月辛酉臣僚上言自三舎法行係籍學生並免差科以是兼并上戸之家皆遣子弟入學非人人俊彦也徃徃以厚科假手濫處庠序其中下之戸差科倍増老幼旁午於州縣力不能給或至逃亡今舎法既罷乞不許更免差科從之【實録】○宣和四年三月辛酉幸太學酌獻文宣王御敦化堂令國子祭酒韋壽隆講書無逸司業權邦彦講詩下武百官諸生並賜茶又幸精㣲造十二齋命開府儀同三司梁師成總領重葺齋舎詔曰朕惟神宗皇帝稽古恢儒訓迪天下眷成周大比之法實寓六卿迺闢成均肇行舎選褒制訂議積年於兹陳紀立經是為可繼異時議者乃欲推廣兹意咸暨四方緝為繁文譸張迂闊而翫嵗掲日終莫能行士困躓道塗牽攣較試仰事俯育咸咈其心致操行溺於囂浮藝文襲於剽○去古益逺朕甚憫之屬者祗紹詒謀一遵前烈惟克果斷自朕心遹觀厥成萬世無斁爰飭庶役增建大成命駕来臨式示延佇爾其敏修厥徳日就月將用副朕樂育之誠以章先帝洪業休徳無窮之聞惟爾與焉亶兹在庭其體至意御製宣聖賛曰厥初生民自天有造百世之師立人之道有彛布倫垂世設教爰集大成千古允蹈乃嚴斯學乃新斯宫瞻彼徳容云孰不宗詔國子祭酒韋壽隆為給事中秘書少監翁彦深為國子祭酒國子司業詹乂為中書舍人權邦彦為左司員外郎學官増秩一等三舎生釋褐免省試免解賜帛有差學生孔端朝先聖四十八代孫賜上舎【長編】   髙宗紹興十二年十一月辛夘初言者屢請復太學以養人材上以戎事未暇至是上謂宰執曰太學教化之原宜復祖宗舊法程克俊曰東晉設學於鼎沸之中今兵息矣興學正其時也秦檜曰久有此議今當舉行之○紹興十二年十一月己亥始詔立太學養士既而合權以三百人為額仍復置祭酒司業博士正録等官○紹興十二年十二月辛未上曰太學師儒之官雖選經術當先徳行要使士子化之以厚風俗○紹興十三年七月壬申時國學新成補試生員四方来者甚衆幾六千人丙子掲榜取徐驤等三百人【中興紀事】○紹興十三年九月戊辰知建昌軍李長民言軍興以来學政中輟今和議既成儒風復振郡邑長貳宜兼學事以示偃武修文之意詔從之○紹興十三年十月己丑侍御史李文㑹論新除國子監丞石安慶輕儇無行丁酉上曰太學風化之本使此人充監官何以取重於士人詔即罷之【並中興紀事】○紹興十三年十一月戊午時上所寫六經與論語孟子之書皆畢檜因請刋石於國子監仍頒墨本賜諸路州學詔可○紹興十三年十二月辛夘新知永州熊彦詩上言欲依嘉祐治平故事補中監學生命祠給綾紙從之【並中興紀事】○紹興十三年十二月癸巳上謂宰執曰學校者人才所自出人才須素養太宗置三館養天下之士至仁廟人才輩出為用秦檜曰國朝崇儒重道變故以来士人雖䧟敵者徃徃能守節乃教育之效也上曰然五代之季學校不修故無名節今日若不興學校將来安得人才可用耶○紹興十四年二月庚辰詔太學養士三百人太少宜更増二百人【並中興紀事】○紹興十五年三月戊寅上謂宰執曰朕觀古之太學有養士至二三千亦朝廷一盛事乃詔添養士一百人○紹興十六年正月戊寅時太學養士已七百人 戊子詔増為一千人○紹興十六年太學之初興也春補就試者五千人遂分數場有改名冒試至再三者秋七月辛未中丞何若言今秋補人數又多乞於貢院引試上曰士人進取之弊一至於此所係甚大不可不革今日之所養則他日之所為可見也○紹興二十二年時有贍學公田多為權勢所占九月戊戌上謂宰執曰緣不度僧常住多有絶産令戸部撥以贍學○紹興二十六年三月壬子進呈太學生員稀少欲令禮部措置上曰學校人材所自出元祐間名臣最多實仁宗養育之有素也近来學校雖設而教育未至每以人材難得為患可如所奏令有司條具以聞   臣等曰學校以教之王政之本也樂育人材菁莪之義也士不素養而求一旦之用猶兵不素練而責其一日之戰也太上皇帝興太學以養天下之士慮其未廣又下増員之令譬之嘉穀種之力者獲必豐養之至矣才難何慮哉【聖政】   紹興三十二年十一月甲午殿中侍御史張震奏論國子監已減正録二員不宜復置上曰館職學官祖宗設此儲養人材朕欲待方来之秀不可定員【聖政】○孝宗淳熙四年正月丙寅輔臣進呈紹興十四年幸學詔上曰今所降詔大意欲以崇尚風化勸厲諸生使知所趨向朕得詔中兩語當為君子之儒毋慕人爵之得龔茂良等奏大哉王言誠得體要當以聖語諭學士令載之詔書上可之上宣諭輔臣曰諸生有兩經幸學人宜並與補官龔茂良等奏前此該慶夀恩補官者聞可數人年老離學遂無所歸上曰如此尤可憫於是詔作該慶夀赦太學生七十已補官人如願在學者聴【聖政】○自此以後皆州縣學   徽宗崇寧二年五月癸夘詔廣州漳州各添置教授一員【長編】○崇寧二年六月丙辰詔縣學生不及二十人處計依州學例并附近大縣一處教養【長編】○崇寧二年六月辛未給諸州州學印【長編】○崇寧二年八月辛亥詔諸路縣學生見及一百五十人以上即以五十人為額以下即以四十人為額【長編】○崇寧二年十二月庚戌許諸州立學仍賜以國子監書從熙河都轉運司請也【長編】○崇寧三年正月己丑詔諸路增縣學子弟員大縣五十人中縣四十人小縣三十人【長編】○崇寧三年正月癸巳中書省勘㑹天下已置學養士士在學校月書嵗攷行藝純備方與入貢其選頗艱而科舉取一日之長人樂僥倖衆易以趨故異意與怠惰之人多憚於入學甚失朝廷教養之意詔五路學生在學一年方許取應餘路在學半年仍通縣學月日即取應人衆而學校所養數少雖令在學半年其不在學之人尚多者仰學事司較量相度聞奏【長編】○崇寧三年四月辛亥詔府界諸路提舉學事司契勘逐縣粮如有餘剰即許額外增養學生【長編】○崇寧三年六月丙午江東路提舉學士司言諸州皆已置學唯廣徳軍附宣州今學者漸多乞自置學從之仍詔諸路州軍未曾置學處並置學○崇寧三年六月丁未詔諸州戸絶田並充贍學不許出賣從提舉開封府常平事李晰等請也【長編】○崇寧四年正月戊戌詔諸州學生増養及三百人以上置教授二員從權發遣蜀州張宗武奏請也○崇寧四年閏二月丁丑詔應州縣學職事人並先選州學三舎生補充其特奏名進士曾在太學試中上内舎者許依條差所有見充職事特奏名人如不曾在太學試中上内舍即罷【長編】○崇寧四年三月壬子賜辟雍手詔許令諸州學立石從新提舉廣南東路常平陳杞奏請也【長編】○崇寧四年八月戊辰給事中鄭居中言諸州學士百人立上舎額五人即是學生二十人合補上舎一人今乞餘分五人已上者更取一人從之【長編】○大觀元年五月戊戌學制局奏開封府申乞立府學貢士額今取到禮部狀開封府解額二百人崇寧分撥下項三十人留充土著人解額二十人入國子監充諸縣學生升國學解額餘人撥充諸州貢額又辟雍供到開封府學生二百九十三人一百六十三人諸縣嵗升學生一百三人府學生一十三人直學所㑹到畿縣升到有校定學生臣等㸔詳辟雍供到即日開封府學生并諸縣嵗升學生止共有二百九十三人今若依己留土著三十人并撥入國子監充諸縣學生升國學解額共五十人立為貢士定額即慮太多今欲以實在府學生每十人聴貢一人零數亦貢一人至五十人止不足者闕之詔王畿庠序初建學者未廣若不立寛額以俟来者則人無向進之意可以五十人為定額【長編】○大觀元年六月庚午御筆令諸州學以御製八行【長編】○大觀二年五月庚戌提舉京西南路學事路瑶言臣所領八州三十餘縣比諸路最為小管學舍乃至二千三百餘區教養生徒三千二百餘人贍學田業等嵗収錢斛六萬三千餘貫石竊計諸學舎生徒田業錢斛之數何翅數百萬此曠古所未有也乞詔有總㑹諸路州縣文武大小學生并學費所入所用實數具成圖冊上之御府副在辟雍仍宣付史館從之【長編】○大觀二年七月二十一日常州奉行學校推恩御筆手詔   詔曰學校興崇人材樂育法備令具勸懲已行深慮有司失實尚有遺材傳不云乎進賢受上賞蔽賢顯戮閲前日賓興之數較其試中多寡惟常州為衆茍依常格推恩非古人上賞之意其知州教授特各轉一官【大詔令】   大觀二年八月二十二日京西南路提舉路瑶奏乞學費所入所用載之圗籍御筆   禮部掌教養之事學校之興内外協力今已就緒而養士之類舎宇之數費用之多寡田業之頃畝載之圗籍掌在有司累年於兹廢闕不具失職為甚可依所奏疾速施行【大詔令】   大觀二年九月乙丑詔諸路州學有閣藏書皆以經史為名方今舉八行以迪多士尊六經以黜百家更何足言應已置閣處可賜名曰稽古【長編】○政和二年五月丁夘新提舉秦鳳等路學士許轂言大觀新修諸路州縣學勑令頒行六年於兹諸路申明上煩訓諭教告者不可悉數乞詔有司特加㸔詳擇其可使通知鏤板頒行使良法美意人人易曉又乞以屏斥林伯達責降蔡嶷等事鏤板布之天下並從之【長編】政和三年五月十六日學校御筆   鄉舉里選三代所以賓興賢能以善養人者也今學校之興教養之令修明備具矣比来浸失本㫖至參以科舉罷廢縣學給食之法害令惑衆者非一可並依大觀三年四月以前指揮其後降指揮更不施行【大詔令】   政和五年八月十一日學校増員御筆   學校以善養人設師儒建黌宇備膳羞教天下士十有三年道日益明士日益衆庶幾於古養士之額尚循前數有司拘以定額士游學校外不被教養於學者尚多有之則野有遺材矣諸路學校額及百人以上者三分增一分百人以下増一分之半即陕西河北河東京東路學生數少者仰提舉學事司具可與不可増及所増數聞奏【大詔令】   小學   徽宗大觀二年正月三十日鄉村城市教導童稚令試義御筆   古者命之教然後學比聞上書及黨人聚徒立衆教以邪説所習非正違理悖義其能一道徳同風俗乎除士子並合入所在學外自今應於鄉村城市教導童稚令經州縣自陳赴所在學試義一道文理不背義理者聴之上書及黨人不在此限違者以違制論【大詔令】   政和四年二月己酉中書省言小學生已及千人貢士教諭止十人恐不能總領兼未有勸沮之法欲分為十齋増與月給俸錢兩貫不許受束脩從之○政和四年十一月壬辰國子博士李邁言伏覩三舎造士肇自神考成於陛下邇者小學生樂就長育人材之本實始於此臣竊謂教化之行自内及外則此法不獨可施於首善之地固宜推而廣之使州郡小學遵傚新令分為三舎庶幾内外均一從之【並長編】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八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學法類 【三舍附】   真宗祥符七年八月辛巳詔國子監學生應子弟在監習業者除實是開封府外每人召京朝官二人為保識然後收試其保官須具印狀赴監【長編】   仁宗慶歴三年二月辛酉國子監言自今補説書官請以四人為定額及歲所試監生不合格且留聽讀三試不中者黜之仍請立四門學士以庶人子弟為生員以廣招賢之路並從之【長編】   神宗熙寧四年十月戊辰中書言近制増廣太學益置生員除主判官外直講以十員為額每二員共講一經委中書選差或主判官奏舉其生員分三等以初入學生員為外舍不限員自外舍升内舍内舍升上舍上舍以一百員内舍以二百員為限生員各治一經從所隸官講授主判官直講月考試優等舉業上中書學正學録學諭於上舍人内逐經選六員如學行卓然尤異者委主判及直講保明中書考察取㫖除官具有職事者受官訖仍舊管勾候直講敎授有闕次第選充其主判官直講職事生員並第増給食錢從之【長編】○熙寧六年三月庚戌上言學校法終當革王安石曰此餘事恐久遠須立法命知制誥呂惠卿兼修撰國子監經義太子中允崇政殿説書王雱兼同修撰先是上諭執政曰今歲南省所取多知名舉人士皆趨義理之學極為美事王安石曰民未知義則未可用况士大夫乎上曰舉人對䇿多欲朝廷早修經義使義理歸一乃命惠及雱而安石以判國子監沈季長親嫌故辭雱命上弗許已而又命安石提舉安石又辭亦弗許【長編】○元豐二年十二月乙已御史中丞李定等言切以取士兼察行藝則是古者鄉里之選蓋義可以一日而校行則非歴歲月不可考今酌周官書考賓興之意為太學三舍選察升補之法上國子監敕式令并學令凡百四十條詔行之初太學生檀宗益上書言太學敎養之䇿有七一尊講官二重正録三正三舍四擇長諭五增小學六嚴賞罰七設司業上覽其言以為可行命定與畢仲衍蔡京范鏜張璪同立法至是上之太學置齋舍八十齋容三十人外舍生二千内舍生二百上舍生一百總二千四百生員入學本貫若所在州給文據試而後入月一私試歲一公試補内舍生間歲又一試補上舍生封彌謄録如貢舉法而上舍則學官不與考校諸齋月書學生行藝以帥敎不戾規矩為行治經程文合格為藝齋長諭學録學正直講主判官以次考察籍記公試外舍生入第一第二等參以所書行藝預籍者升内舍内舍生試入優平二等參以行藝升上舍分三等俱優為上一優一平為中俱平若一優一否為下上等命以官中等免禮部試下等免解以升補人行藝進退計人數多寡為學官之賞罰縁升舍為姦者論如違制律不用去官赦原學正増為五人學録増為十人學録參以學生為之【長編】○元豐三年二月辛丑詔國子監罷書庫官復置主簿増監使臣各一員増歲賜公使錢并舊為千緍太學正録二年為任通計六考聽改官三考與循資并増巡宿剰貢并舊為二百人並從看詳學制所請也元豐四年七月己酉國子監言學生入學乞同縣五人以上為保如犯第一等罰不覺舉者與罪許人告賞錢三百千未入學以前違礙亦準貢舉法從之○哲宗元祐元年五月戊午王巖叟言太學條制本學生徒須在學聽讀一年方許於太學應舉臣伏見特降但曽經補中監生人並許應舉詔國子監立法請今次科應自元豐三年興學以來在學前後通及一年者並許取應從之【並長編】○元祐元年五月戊辰詔孫覺固臨程頤同國子監長貳看詳立國子監太學條制【長編】○元祐元年秋七月丙辰朔尚書省言舊制中外學官並試補近詔尚書侍郎左右司郎中學士待制兩省御史臺官國子司業各舉二員宜罷試法先是王巖叟言内自太學外至諸郡學官之制皆令就試四方之士區區於進卷屑屑於程文不憚奔馳豈其心哉祿仕迫之有不得已耳伏望聖慈令罷此法一用應詔薦舉之士為中外學官以重敎導之選武學學官亦乞依此罷試於是從巖叟之言也【長編】○元祐元年冬十月癸丑劉摯言太學條制獨可按據舊條考其乖戾太甚者删去之若乃高濶以慕古新竒以變常非徒無補而又有害夫職親於諸生而習知其情偽者宜莫如學官也使其因人情利害而為之法者亦莫如學官也然則安用以他官置局為哉欲望聖慈指揮罷修定學制所止以其事責在學官正録以上將見行修制去留修定嚴立近限次第條上取㫖施行所貴因革不失其當法令速成以便學者以述先帝興學之㫖以副陛下之意摯言高濶以慕古新竒以變常蓋指程頤也頤所立條制輙為禮部疏駁頤亦自辯理然朝廷訖不行【長編】○元祐六年九月戊子禮部臣僚上言國子監今欲令生員遇有請益許見長貳逐旬遇三日學諭出題内試賦論許於經史子集通出長諭解脱歸齋生諭諸生次日早食前仍納旬終送博士㸃檢仍間召生員以所納齋課於講堂上指諭委博士逐月遍巡所隷齋詢考學生所業凡私試不鎖宿欲令不罷講説從之【長編】○元祐八年三月庚子中書省言進士御試答䇿多係在外準備之文工拙不甚相逺難於考較祖宗舊制御試進士賦詩論三題施行已逺前後得人不少况今朝廷見行文字多係聲律對偶非學問該洽不能成章若不復行祖宗三題舊法者未知朝廷所向取到國子監狀太學見管生員二千一百七十五人内二千九十三人習詩賦八十二人習經義不兼詩賦以此可見中外學者習詩賦人數極多詔來年御試將詩賦舉人復試三題經義舉人且令試䇿此後全試三題【長編】○紹聖二年二月戊辰國子司業龔原等言太學公試除依元豐舊例差長貳監試輪差博士五員入院外乞朝廷差官五員共十員入院同共考檢從之壬午國子司業龔原等言太學更乞不置掌儀添直學依元豐舊令置學諭二十人從之【長編】○紹聖三年十二月甲戌翰林學士承㫖詳定國子監條制蔡京言奉敕詳定國子監三學并外州軍學制今條成太學敕令式二十三冊以紹聖新修為名詔以來年正月一日頒行【長編】○元符二年十一月詔諸州置敎授者學生依太學三舍法考選外補内上舍生每歲貢一人内舍生每歲貢二人上舍生限當年十二月到京隨太學補試合格與充内舍生不合格許再試三經試不中者遣還内舍生不候試與充外舍諸路貢上舍生到京並權破外舍生食諸路合選監司一員提舉學校仍令通知專一管勾諸州試内舍上舍並監司選差有出身官一員與校官同考試仍封彌謄録合用條貫今於國子監取索行下其外州不可行者比類條具申尚書省【長編】   徽宗崇寧元年八月甲戌右僕射蔡京請以學為今日先務乞天下並置學養士如允所請乞先次施行一乞罷開封府解額除量留五十人充開封府土著人取應外餘並改充天下貢士之數所有諸州單額各取三分之一添充貢士額一乞天下並置學養士郡小或應舉人少則令二三州學者聚學於一州一乞置州學並差敎授二員一乞増置田產養士應本路常平户絶田土物業契勘合用數撥充如不足以諸色係省官田宅物業補足一乞以三舍考選法遍行天下聽每三年貢入太學上舍試仍别為號分為三等若試中上等補充太學上舍試中中等補充下等試中下等者補充内舍餘為外舍生雖補不及中下等或不及等及科舉遺逸而學行為鄉里所服委知州通判監司依貢士法貢入委祭酒司業博士詢考得實當議量材録用一乞令郡守監司保任貢士若貢士到太學試中上等及考選升舍人多即等第立法推賞一乞諸縣置學於本縣委令佐擘畫地利及不係省雜收錢内樁充費用一乞學生自縣學考選升州學一乞州縣並置小學一乞立學生在學升黜法一乞外任官子弟許入學取應在外官子弟親戚法不合在本處取應者許隨處入學即不得升補為貢在學甫及一年給公據許赴太學取應國子監解名一乞州學職掌學諭敎諭學長許差特奏名人一乞禁不得教學生非經史子書文字詔令講議司立法頒降仍差將作少監李誡於城南門外踏逐修置外學【長編】   崇寧元年八月二十二日甲戌興學校詔   詔曰學校崇則德義著徳義著則風俗淳故敎養人材為治世之急務除京師置外學待其歲考升之太學已嘗靣諭外餘並依所陳蔡京所請仍講議司立法頒付禮部施行【大詔令】   崇寧元年十月戊辰宰臣蔡京奏竊以周制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而王國之外則黨有庠遂有序卿大夫由是以興賢能焉故王制述四代之學亦曰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先儒謂四代之學或上西或上東或貴在國或貴在郊其制不一要之内外皆有學也賈誼按大戴禮以謂禮有五學蓋本諸此歴代唯唐貞觀間四夷皆遣子弟入學國子監三學之士至八千人神宗皇帝元豐二年始立太學立三舍分命師儒以敎養天下之士蓋有志於成周之賓興賢能也臣面奉徳音詔天下皆興學貢士仍建外學於王國之南待其歲考行藝升之太學悉出陛下聖意合於先王建學之制而仰紹神宗皇帝之遺訓天下幸甚今具外學條件如左   一國子祭酒總治外學事今來旣設外學其官屬欲増損欲依下項人數立定員數縁太學生將來减少撥入外學内外分為兩學亦須量増官員今欲太學博士十二員减六員爲外學博士増四員通作十員太學正録各五員今欲减二員入外學各増三員通餘五員其餘職事人亦倣此増减外學官屬司業一人丞一人博士十人學正五人學録五人職事人係學生充學諭十人直學二人齋長每齋一人齋諭每齋一人外舍生三千人一太學上舍一百人内舍三百人今諸路貢士既多則上舍内舍難拘舊額欲候將來貢試到合格人即増上舍作二百人内舍作六百人處上舍於太學處外舍於外學一外學置齋一百講堂四每齋五間三十人一太學自訟齋以待學生之不率敎者令移於外學别置一外學生諸路貢到並入外學候依法考選校試合格升之太學為上舍内舍生一見今太學外舍生且令依舊法在太學候將來外學成日别取指揮一外學並依太學敕令格式施行從之外學尋賜名辟雍【長編】   崇寧三年十一月丁亥詔曰惟昔神考嘗議以三舍取士而罷州郡科舉之令其法始於畿甸而未及行於郡國肆朕纂圖制詔有司講議其方成書來上悉推行之設辟雍於國郊以待士之升貢者禮文咸舉制度大畧乃擇日謁欵先聖臨幸黌舍延見諸生擇其當論選者而官之増秩博士加恩子弟朕所以勸勵學者可謂至矣然令州郡猶以科舉取士而學校之法不得專行故士心所嚮未一豈朕之意哉其詔天下除將來科塲如故外並罷州軍發解及省試法其取士並繇學校升貢庶幾洽往古作人之隆紹先帝造士之美以稱朕圖治之意【長編】○崇寧四年正月乙未詔應入自訟齋進士及一年令太學勘㑹不犯第一等罰從本州給公據許入太學及本鄉取應【長編】○崇寧四年正月丙申尚書省言諸路州學升補上舍不得過三分内舍不得過二分慮法行之初升貢數少詔今歲權不以分數據闕額升補【長編】○崇寧四年閏二月庚午提舉開封府界學事路瑗言朝廷立法増養小學生每人日供一食其所費錢乞以太學生减半又言已補試在學生當免身丁其請假除籍之人依舊應役並從之【長編】○崇寧四年閏二月辛未詔應諸路州學據學粮餘數額外増養學生並依額内人條施行其崇寧三年三月二十三日所降遇額内有闕即與縣學升補之人隔間補塡指揮勿行【長編】○崇寧四年三月戊戍詔應學生試補已入學經試能終塲免身丁自外舍升内舍免本户役升上舍免本户役外仍免諸般役借其應舉得免丁人自依舊【長編】○崇寧四年四月壬子詔諸州縣學生試補入學經試終塲及自外舍升内舍者免身丁内舍仍免役借升上舍即依官户法其三月八日指揮勿行○崇寧五年七月甲辰詔已降指揮舉行學制比閲前後法令猶有未備慮失士心或因而煩擾有害學政可依下項   一天下學士旣令嵗貢將來入貢其數必多所有辟雍並令舊制仍依崇寧四年十二月已前指揮施行一退送學生既展一年俟之不為不久待之不為不盡比覽科舉舊法有因赦理舉許特奏名推恩之法學生貢至辟雍三試退送之人所以患無歸學生貢至辟雍試不中并退送者並與理為到省舉數依例施行一州縣設學養士訪聞州縣官吏并頑猾並縁為姦下行收買飲食什物减刻侵欺騷擾人户難與供辦細民受弊又人少學費有餘豐腆過甚人多不足則菲薄草具甚非敎養均一之義緣學事輙科配率斂及下行買賣者徒二年吏人公人配千里因而乞取賍輕者準此其飲食仰學制所取太學見行法令酌中修立聞奏【長編】   崇寧五年八月乙酉詔學校升貢之法雖有崇寧四年指揮朕朝夕省閲未至詳盡理當増損諸州學以中格上舍生每歲入貢仍以解額均為三分每歲貢一分有餘分者第三年入貢即人不足者闕之太學試上舍生以與三年科舉相妨故二年一試今旣罷科舉而每歲一貢其一年一試州學上舍生每歲春試秋下入貢限年終至辟雍路逺者季首發遣川廣福建貢士給借職券二千里以上給大將券並以學錢充天下置學敎養多士考其行藝以復里選由縣升州不當復立補入州學之法容其雜進五路解額可以歳貢餘分撥一分貢武士周制三年大比今以三年殿試不失成周之意然試中上等及鄉里孝悌之人使俟三年慮成淹滯可即推恩引赴殿前釋褐餘留太學以俟三年殿試【長編】○大觀元年三月甲辰詔曰學以善風俗明人倫而人材所自出也今有敎養之法而未有善俗明倫之制殆未足以兼明天下朕考成周之隆賓興萬民以六德六行否則威之以不孝不悌之刑比已立法保任孝悌睦婣任恤忠和之士去古綿邈士非里選習尚科舉不孝不悌有時而容故任官臨政趨利犯義詆訕貪汚無不為者此官非其人士不素養故也近因餘暇稽周官之書制為法度頒之學校明倫善俗庶幾於古   一諸士有善父母為孝善兄弟為悌善内親為睦善外親為婣信於朋友為任仁於州里為恤知君臣之義為忠達義利之分為和一諸士有孝悌睦婣任恤忠和八行見於事狀著於鄉里者耆鄰保伍以行實申縣縣令佐審察延入縣學考騐不虚保明申州如令一諸八行孝悌忠和為上睦親為中任恤為下有全備八行保明如令不以時隨奏貢入太學免試為太學上舍司成以下引問考騐較定不誣申尚書省取㫖釋褐命官優加擢用一諸士有全備上四行或不全一行而兼中等二行為州學上舍上等之選不全上二行而兼中等一行或不全上三行而兼中二行者為上舍中等之選不全上三行而兼中等一行或兼下一行者為上舍下等之選全有中二行或中等一行而兼下一行者為内舍之選餘為外舍之選一諸士以八行中三舍之選者上舍貢入内舍在州學半年不犯第二等罰升為内舍仍準上舍法一諸士以八行中上舍選而被貢入太學者上等在學半年不犯第三等罰司成已下考騐行實聞奏依太學貢士釋褐法取㫖推恩中者依太學上等法待殿試推恩下等依太學中等法一諸士以八行中選在州縣若太學皆免試補為諸生之首選充職事及諸齋長諭以八行考士為上舍上等其家依官户法中下等免户下支移折變借身丁内舍免支移身丁一諸謀反謀叛謀大逆子孫同及大不恭詆訕家廟指斥乗輿為不忠之刑惡逆詛罵告言祖父母父母别籍異財供養有闕居䘮作樂自娶釋服匿哀為不孝之刑不恭其兄不友其弟姊妹叔嫂相犯罪杖為不悌之刑殺人畧財放火強姦盜若竊盗杖及不道爲不和之刑謀殺及賣掠緦麻已上親毆告大功以上尊長小功尊屬若内亂為不睦之刑詛罵告言外祖父母與外姻有服親同母異父親若妻之尊屬相犯至徒違律為婚停妻娶妻若無罪出妻為不婣之刑毆受業師犯同學友至徒應相隱而輙告言為不任之刑詐欺取財罪杖告囑耆鄰保伍有所規求避免或告事不干己為不恤之刑一諸犯八刑縣令佐州知通以其事目書於籍報學應有入學不睦十年不婣八年不任五年不恤三年能改過自新不犯罪而有二行之實耆鄰保伍申縣縣令佐審聽入學在學一年又不犯第三等罰聽齒於諸生之列【長編】   大觀元年五月【缺】日罷提舉河北東路學事葉常御筆手詔   詔曰稽古騐今作人造士比建庠序親製法令有能中選每歲釋褐命官不俟三年之淹可謂不次之舉八行異能之士不試而貢由鄉以升州由州以申朝非次拔用可謂非常之舉常身為提舉學事官乃不知此方進劄子乞立傑然在人上之法欲加升進法既不能詳考其能舉職以敎多士乎可罷提舉學事司别為差遣【大詔令】   大觀三年四月壬日知樞密院事鄭居中等上大觀重修國子監太學辟雍并小學敕令格式總四十八冊設改正十三條餘悉詔行之【詔㫖】○大觀四年八月戊寅詔學校之法頒之天下奉行之初設官屬厚餼廩所以勸趨向及今累年頗見就緒其間事貴經久理須裁適博士太學五員國子五員辟雍十員國子令太學兼領辟雍省五員命官正録太學各三員辟雍各五員太學省命官學録一員辟雍省二員國子命官正録各二員三省又省辟雍命官直學又辟雍巡檢一員兵士百人又省國子監崇寧二年所増監庫官辟雍所増亦省公使臣一員依紹聖格存留二員省崇寧四年所増一員縣學並州縣小學生更不給食依元豐例願陪者聽川廣福建並二千里已上貢士給券條令勿行多士悉由鄉貢慮有遺逸自今取貢額三分於大比前一年解發不入學及雖入學而見係退黜者方得取應仍别作一項貢士院即令同考校太學辟雍月試依紹聖格更不謄録諸路所貢士試上舍以合格者取十人為上等四十人為中等五十人為下等補武學内舍逐等合格人不足者聽闕餘不入等並充武學外舍生武學監官令國子監公官兼管司計止差學生仍令禮部取内外學制將衝改事件參定取㫖頒降【長編】○政和元年十二月丙辰鄭居中奏學法一百三十卷御筆裁成者列於卷首乞冠以政和所修為名仍乞付國子監頒降從之【長編】○政和三年三月辛卯淮南東路提舉常平徐旼言欲望應䕃補入官人須在學及一年不犯第三等罰方許就銓試内兩試入等者與免試預公私第一名者特為比類銓試推恩庶幾一命之上皆陶陛下敎養異時從政必能以所學措諸事業不獨為簿書獄訟之習而已詔令尚書省立法施行詔㫖○宣和三年六月庚申尚書省言學校養士以待天下賢能可以作人材敦士行興敎化自縣學升之州自州升之辟雍升之太學然後命官則縣學為升貢之本令天下佐吏部注授多非其人俗吏則以學為不㥯不加察治縱其犯法庸吏則廢法容奸漫不加省有罪不治以故學生近來在學毆鬭爭訟至或殺人蓋令佐不加治訓州縣不切舉察提舉官失於提按以致如此不惟士失其行亦官廢其職今具下項   一州縣學生有犯在學杖以下從學規徒以上若在外有犯並依法斷罪一州縣學生有犯敎授令佐職事人不糾舉與同罪知運失按减一等提舉官又减一等若故縱並加一等欲令轉運提舉司契勘諸縣官對移上内舍登科人隨資序到任二年以下人充令佐於學事司錢内支食錢三貫如不是吏部注人替滿兩考人其被替人理一任减一考改官詔依【長編】   政和三年七月癸巳臣僚言學生非實有真才而至師長位因而有所干請者乞嚴行糾舉冒濫恩愛重不副敎養期待之意詔有犯依學規科犯論罰【同上】○政和五年三月壬辰臣僚上言伏乞陛下留神學校度越前古創法立制纖悉備具而八行條目减資睿詔四方萬里當官者仰承德意守法不渝乃為稱職茍或觀望畏縮廢格不行則誅罰之科殆不可廢御製學法内一項諸以八行中三舍之選者上舍貢入内舍在州學半年不犯第二等罰升為上舍一年不犯第三等以上罰升為内舍仍準上舍法法意昭明可循可守諸路士人有能中選者學司州郡自當遵奉詔條考察升貢然臣訪聞福州學生有大觀二年已保任行實補於内外舍至今在學首末八年而不升舍者臣嘗詢考其故葢縁逺方當職官違慢有素又以中遭紛更阻抑學校故本路一面違法不行至今使人人所存如此則陛下親製成法果何賴焉臣愚伏望聖慈特降睿㫖委不干碍官體究俟見實狀其前後違法官並乞重賜黜責貴使學法悉行中外悚畏不勝幸甚詔令本州具析不升舍因依申尚書省【同上】○政和七年八月庚午御筆國子有官人限以入學一年方許參選此法也今身不在學而以假告理年是為廢法自今除月給及依令給假外並不理為在學月日特給假仍補塡在京委太學在外委本州當官保明關申吏部如違犯人屏出學滿三年方許再入保明失實者以上書詐不實論○重和元年四月丙辰蔡京等言取大觀元年以後至政和六年六月以前應縁諸路學制續降指揮編修成敕令格式總一百七十三冊乞以政和續編諸路州縣學制為名與大觀學制兼行【同上】○高宗紹興十三年二月己卯先是國子司業高閎言陛下復興太學凡養士取士之法當取聖裁上曰自有祖宗成法閌曰有慶歴元豐紹聖崇寧法有司未知適從若出於聖裁則行之乃久閌又奏舊太學辟雍皆有御書今亦乞建閣以藏御書仍願特洒宸翰加惠多士上許之閌又奏有一事最先經術是也上曰經不易通士習詩賦已久遽能使之通經乎閌曰先王設太學之意惟講經術而已上曰近侍讀官程瑀亦論經術閌曰國初猶循唐制用詩賦神宗始以經術造士遂罷詩賦又慮不足以盡人材乃設詞學一科試以雜文上曰詩賦亦雜文也閌曰取士以經義為主不過三塲後加詩賦為四塲不能無礙蓋太學之法旬有課月一周之月有試季一周之若加一塲則課試之法遂紊自元祐以來雖増為四塲終不可行者葢以此也今欲經義第一詩賦第二論䇿各一第三上可之庚辰閌具分三塲乞永為定式時閌又請在學人定三年歸省之限詔可上曰舊有九年之法徽廟方改作三年豈有士人九年而不省其親者乎【長編】○紹興十三年九月戊辰司業高閌因經筵講畢奏曰國子落成臣奉詔試補諸生幾六千人自中興已來雖二年省闈亦未有如此之盛上曰乍脫干戈人皆向學此誠可喜閌曰近來塲屋不無懷挾假授之弊前日頓革皆不可犯上曰朕亦聞之此美事閌曰臣待罪學官見此美事諸生以為陛下方偃武修文與太祖初定天下之時同符趣舉建隆故事願陛下講臨雍之禮言未畢上曰已令討論矣蓋是時上已有幸學之意閌未知之也先是閌請修監舉法以元豐為主詔令敕令所參修至是成【中興紀事】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九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國子監解額   宋朝仁宗天聖元年冬十月癸亥増國子監進士解額二十人【長編】○天聖七年八月甲午詔國子監進士自今以五十人為額【長編】○慶歴元年八月癸巳詔國子監今歲解發進士諸科各特増二十人【長編】○慶歴四年十一月戊午朔判國子監余靖言臣伏見先降敕命并貢舉條制國子監生徒聽讀滿五百日方許取應每十人之中與解三人其諸路州軍府監並各立學及置縣學本貫人並以入學所習三百日舊得解人百日已上方許取應後來雖有敕命曽到省舉人與免聽讀内新人顯有事故給假並與勘㑹除破其如令非畫一難以久行竊以國家興建學校所以育俊秀而訓導之由是廣學宫頒學田使其專心道義以思入官之術伏縁朝廷所賜莊園房錢等贍之有限而來者無窮若徧加廩給則支費不充若自營口腹則貧窶者衆日有定數不敢不來非其本心同於驅役古之勸學初不如此臣以為廣黌舍所以待有志之士去日限所以寛食貧之人國家有厲賢之風寒士得帶經之便欲乞應國子監太學生徒如有情願聽讀滿五百日即依先降敕命將來取解十人之中與解三人其不滿五百日者並依舊額取解應舉所有開封府及天下州軍立州學處亦取情願聽讀更不限以日數所貴寒士營生務學不失其所乃詔罷天下學生員聽讀日限【長編】○慶歴四年十二月戊戌詔自今解發進士太學以五百人開封府以百人為額舊制開封府三百三十五人國子監百六十人熙寧八年合為一以解額通取至是復分而太學生數多故省開封解額以益之【長編】○皇祐五年七月戊子又詔開封府國子監進士自今每一百人解十五人其試官親嫌令府監互相送若兩處俱有親嫌即送别頭【長編】○嘉祐三年五月壬申管勾國子監吳中復言舊制每遇科塲即補試廣文館監生近詔間歲貢舉須前一年補試比至科塲多就京師私買監牒易名就試及旋冒畿内户貫以圖進取非所以待逺方孤寒之意請自今遇科塲補試監生如故仍以四百五十人為額從之尋又増一百五十人【長編】神宗熙寧元年五月戊戍國子監言自來補試國子監生以六百人為額今科塲三年一開竊見開封府國學各増解名三分之一四方士人以此盛集京師欲乞監生人數亦展一分以九百人為額從之【長編】○元豐三年五月編修學制所言奉㫖立勢要及國子監生太學官親屬許不以鄉貫就開封應舉之法臣等看詳監以國子為名而無國子教養之實恐未稱朝廷建學育士之意乞應清要官親戚並令入監聽讀以二百人為額解發毋過四十人從之【長編】哲宗元祐七年六月癸丑禮部狀近準都省批狀勘㑹開封府遇科塲歲多有四方舉人冒貫畿縣户名取應及太學生員依條須在學及一年方預就試其間有未及一年之人亦不免有寄貫取應之弊檢㑹舊制國子監取應舉人先於廣文館補試給牒取應今欲復置廣文館生員今再行看詳開封府進士解額一百人即乞依舊外將本府諸科二百人并國子生四十人共為二百四十人解額並撥屬廣文館廣文館生員以二千四百人為額并國子監狀太學生員上舍一百人内舍三百人外舍二千人元祐五年發解國學舉人每五人四厘二毫一忽解一人詔依禮部所申今後太學舉人并國子生發解並依元祐五年發觧取人分數施行【長編】○紹聖二年二月甲午罷廣文館觧額及將國子生四十人發還本監從之【長編】   武學   文武一道也由三代而上敎出於一而文武之才各適其用由三代而下敎出於二而文武之才徒相為訾古之為學必取士取士必文武其敎養之法非有二也堯舜尚矣舜之政猶見於書益稷曰侯以明之蓋以射侯之禮致衆而論士則文武皆其選也禮曰受成於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詩曰在泮獻囚又曰在泮獻馘三代之學文武豈二途哉【玉臺先生諱賞文】   漢時隴西天水上郡北地材官騎士布滿郡國高祖雖未嘗設科而一時猛將或出於餓隷【韓信】黥徒【黥布】鼓刀【樊噲】販繒【灌嬰】之賤自是之後雖有勇猛知兵之選【成帝】始立勇武明法之科【平帝】詔舉明法戰陣詔舉武猛堪將【皆安帝】詔舉武猛謀謨【明帝】詔舉明戰陣之畧詣公車【靈帝】卒未有得人如高祖之世者   唐又别立一科謂之武舉而進士武舉遂兩立矣武后長安二年始置武舉其置有長垜馬射步射平射筒射又有馬槍翹關負重身材之選亦以鄉飲酒禮送兵部其選用之法不合於道故不復書【唐志】宗開元十九年兩京諸路各置太公廟以張良配享春秋仲月上戊日祭武學人准明經進士行鄉飲酒禮取自古名將十哲七十二弟子   肅宗乾元元年不以張良配享上元元年太公望追封為武成王享祭一同文宣王正元二年刪去十哲德宗正元中關播奏言仲尼十哲皆當時弟子今以異時名將列之弟子非類也乃去十哲之名於是諸儒爭言太公於聖人非倫也宜去王號獨令狐建以為勿追王爵宜以時祠為武敎主自是始有武學為文者習章句而嗤武士為武者習騎射而誚文儒二者殆若氷炭矣【玉臺先生諱賞文】   宋朝太祖皇帝幸武成王廟觀兩廊名臣繪像指白起曰此人殺降不武之甚以杖畫之【寶訓】○修武成王廟令張昭竇儀詳定配享功臣以吳起孫臏廉頗韓信等二十二人不克令終並退之復升灌嬰耿純輩梁周翰表陳其事上曰升降之制蓋有所懲勸周翰未之思耳【同前】○開寶元年上令諸道解武舉者命李昉扈試問所習之業皆無悉令罷之○開寶八年詔郡國有文經武畧堪任用之二十已上五十已下具名以聞仍速赴闕當考其臧否以進退之【並要覽】太宗嘗幸武成王廟指郭子儀李晟畫像咨其功業且曰德宗為奸臣所誤非晟則祚去矣【事畧】   真宗咸平二年上北征趙安仁上言當今有至要者五其三求軍謀今武舉已行其軍謀深逺武藝絶倫科望依唐故事   仁宗朝富弼言應制科者必樂為賢良方正才識兼茂耻為將帥邊寄之名蓋今人重文雅而輕武節也武舉者蹶張馳射儕於卒伍所得庸妄鄙淺固不敢望得異士但稍能警勵有㢘耻則焉肯為卒伍之事乎臣請詔近位及藩鎭於文武官中各舉明兵法有威果習練武略堪任將帥者一二人【皇監】○蘇洵上書可復武舉而為新制以革其舊且昔之所謂武舉者蓋疎矣其以弓馬得之者不過挽强引重市井麄材而以䇿中者亦皆記録章句區區無用之學其取人太多故其所得皆貪汚無行之徒豪傑之士耻不忍就宜因貢士之歲使兩制各舉所聞有司試其可者而陛下親䇿之權略之外便於弓馬可以出入險阻勇而有謀者不過取一二人待以不次之位試以守邊之任【皇監】○天聖七年閏二月壬子又置武舉以待方略智勇之士其法皆先上藝業於有司有司較之然後試秘閣中格然後天子親䇿之若武舉則仍閲其騎射焉【長編】○天聖七年因唐之制置武舉應三班院使文武子弟實有軍謀武藝許詣兵部投牒取應先投軍機䇿論三卷每卷三道召人保委主判官先詳所業視人才驗行止先試步射一石弓力馬射七斗弓力問䇿一道合格即引見召試【㑹要】○寶元間詔兵部試武舉人以䇿論定去留以弓馬定高下【聖政】○慶歴二年十二月壬寅詔兩制舉文武官各一員為武學敎授從賈昌朝之言也【長編】○慶歴三年五月丁亥置武學於武成王廟以太常丞阮逸為武學敎授【同前】○慶歴三年八月戊午罷武學改武學敎授太常丞阮逸兼國子監丞其有願習兵書者許於本監聽讀旣立武學議者以為古名將有諸葛亮羊祜杜預裴度等豈嘗專學孫吳立學無謂故亟罷之【長編】○慶歴三年後胡瑗上書請興武學其略曰頃歲吳育已建議興武學但官非其人不久而廢今梅堯臣曽注孫子大明深義孫復以下皆明經㫖臣曾任邊陲頗知武事若使梅堯臣兼隷武學每日只講論語使知仁義忠孝之道講孫吳使知制勝禦敵之術於武臣中選子孫有智略者三二百人敎習之則一二年必有成效臣已選武學規矩一卷進呈時議難之【呂原明記】○皇祐元年八月丙戍御崇政殿試武舉人得何景略等三十七人授官有差【長編】○皇祐元年九月己未詔曰國家采唐室之舊建立武之科每隨方聞之詔並舉勇略之士條格之設歲敘已深然而時各有宜今異於古尺籍之衆旣以其技力自奮於行伍之間武弁之流又用其韜鈐自進於軍旅之任來應兹選殆稀其人如間所習者率逢掖諸生編户年少以至捨學業而事籌䇿矯溫淳而務麄猛紛然相效為之愈多朕方恢隆文風敦厚俗尚一失其本恐陷末流宜罷試於兵謀俾專由於儒術尚慮積習且久頓更為難就其等倫裁為規制其將來武舉科塲人曽經祕閣考試者即許投下文字外更不許新以取應以後科塲令罷武舉一科【大詔令】○皇祐中嘗罷是科言事者以文武並用廢一不可宜復此科分為三等上等取其學識深逺䇿對優絶次等取其䇿對優長騎射兼有下等取有擊刺拋射翹傑魁俊量能而官因材而任委以巡警之司縣尉之職觀其提一旅之衆佐一司之重能激勵士卒翦滅盜賊然後取而用之豈不利於國家乎豈不有勝於卒伍而為之乎惟陛下復之無疑【㑹要】○嘉祐八年密院奏以為文武二選不可闕一與其任用不學之人臨時不知應變不若素習韜略之士緩急驅䇿可以折衝况今朝廷所用人稍有稱聲者多由武舉而得則此舉不可廢罷明矣   英宗治平元年九月丁卯詔復置武舉   按㑹要嘉祐八年十月八日密院初建請治平元年三月二日王珪等上條件二十一日賈黯乞試韜略四月九日詔六月十五日并八月十九日密院奏皆武舉條件今依實錄聨書之仍略刪修使不相抵牾蓋嘉祐八年始議治平元年九月議定乃降詔其降詔因縁密院建請并治平元年九月方建請也   神宗熙寧三年八月翰林學士司馬光言奉敕考試武舉人而法當先試弓馬若合格即試䇿略緣弓馬以選士卒之法非所以求將帥者也不幸而不能挽强馳突則雖有䇿略將帥之材不得預試恐非朝廷建武學之意况試弓之法挽與弝齊尤不應格自今欲乞試䇿並挽弓及弝者皆聽就試中書請如舊制上批再相度卒如中書所請【長編】○熙寧五年六月乙亥樞密院言仁宗時嘗建武學旣而中輟乞復之詔於武成王廟置武學選文武官知兵者為敎授凡使臣未參班並門蔭草澤人許入學給常膳集諸家兵法敎授官纂次歴代用兵成敗及前世忠義之節足以為訓者講釋之【通鑑】○熙寧五年初密院修武舉條令不能答䇿者止答兵書墨義王安石恐入官太冗兼近方以學究但知誦書反愚魯不曉事廢之今又置武舉墨義一科其所習墨義又少於學究所取武藝又不難及則當時為學究者乃更應武舉若收得如此人作武官亦何補於事上曰朕亦語密院以墨義不可用至是再進呈武舉條制乃悉從中書所定【同上】○熙寧五年立武學於御路之側於是詔舉人先試以孫吳大義元豐二年其䇿武士有曰朕以經法先聖莫不以兵為大事是以設科置學冀足以延知兵之士【聖政編年】○熙寧五年閏七月壬子詔武學生員以百人為額遇科塲前一年委樞密院降宣命武臣路分都監及文臣轉運判官以上各奏舉堪應武舉者一人其被舉人遇生員闕願入學者聽仍免試生員及應舉者不過二百人春秋各一試步射以一石三斗馬射以八斗或弓八斗矢五發中的或别習武伎副之䇿略雖弓力不及學業卓然者並為優等補上舍以三十人為額三班使臣無賍罪及私罪情輕仕族或草澤人無違負亦聽入學量試馬射以六斗步射以九斗䇿一道孫吳六韜又十道以五通為合格春秋試内舍生馬步射馬戰應格對䇿精通士行可稱者上樞密院雖不應而曉術數知陣法智略可用或累試䇿優等悉取㫖補上舍武藝又進者樞密院審察人材旋加試用   生員及應舉者不過二百以下至旋試用並以選舉志増入實錄武學言乞在學生員春秋各一試至三十人為額及三班使臣至五通為合格並係之八月八日令并從本志入此又實錄六年八月一日與此相重略有不同處今兩存之【長編】   熙寧五年九月辛酉詔武學士試大義十道分兩塲從御史劉孝孫請也後試武舉人亦如之【長編】○熙寧六年八月壬申朔武學言春秋試法内舍生馬步射馬戰應格對䇿精通士行可稱者上樞密院補上舍生雖不應格而能精曉術數陣法智略可用或累試䇿優等别取㫖補上舍武藝䇿略累在下等者復降外舍上舍無過三十人别齋増給食如累試又優等及武藝進者上樞密院審察人材試用從之【長編】○熙寧六年九月辛亥御崇政殿試武舉進士凡武舉初試義䇿於祕閣武藝則試於殿前司及殿試則又試䇿於庭於是詔武舉人䇿入優等武藝又入優等與右班殿直武藝次優與三班奉職末等與三班差使减磨勘二年䇿入平等武藝優等與奉職武藝次優與借職次等與三班差使减磨勘二年末等三班差使【長編】○熙寧六年九月丁巳賜武舉進士文煥及等注兩使職官熙河路準備差遣侯抱真而下二十三人授以班奉職借職差使緣邊差遣後復賜煥進士及第為梓䕫路察訪司準備差遣【長編】○熙寧七年二月庚午樞密院言武舉補試生員前此無立定時限四方游士困於伺候乞隨在學上舍生以春秋二時引試仍下進奏遍行庶使遠方通知朝廷招徠之意從之○熙寧八年七月戊辰試武舉人先試孫吳六韜大義共十道為兩塲次問時務邊防䇿一道與鎻聴人同考試馬軍司試弓馬差官監試武舉試格前後參錯至是始加裁定【長編】○熙寧八年八月庚寅别試所言武舉人試孫吳六韜大義六韜本非全書義理訛舛無所考據欲止於孫吳書出題從之【長編】○元豐七年十一月丁未詔應武舉及試出官並依進士討大義一塲第一等取四通第二等取三通第三等取二通並為中格從司業翟思朱服所請也【長編】哲宗元祐元年六月甲寅看詳太學條制所狀續準指揮國律武學條貫令一就修立檢準官制格國子監掌國子太學武學律學筭學五學之政令○元祐六年十月庚午幸武成王廟   徽宗崇寧三年九月壬辰詔諸州學别為齋舍敎養材武之士隨人數多寡許令入學並依進士法其考選較試并補取令武學條制别看詳修立頒下【長編】○崇寧四年正月丙申尚書省言乞諸州教養武士附於州學參酌武學成法修立考選等格從之【長編】○崇寧四年六月丁丑詔諸州武學習射馬許私置不得過五疋仍官給草料如不能私置用學事司錢置三疋【長編】○崇寧五年九月甲寅學制局言臣等檢㑹崇寧三年九月二十二日朝㫖諸州縣學别為齋舍敎養武士續有條畫頒下諸路後來入學之人己多昨因今年二月廢罷未曽復置臣等伏覩御製學校新法内一項逐州解額五路已有指揮十人取一名可令前旁所解額於數内以一分充貢武士額臣等未審今來立敎養武士法合依舊遍行天下或止於三路五路施行乞降睿㫖别具合措置事件聞奏御筆山西出將氣俗使然所當先者至如餘路間亦有之平治之時武不可廢可依已降指揮置武士齋仍以所給解額取一分充貢額有則貢無則貢文士【長編】○大觀元年十一月庚申御筆天下材武之士漸向學校今在學之人多寡不同訪聞河東路有六百六十人貢十人永興軍路有一百九十人亦貢十人多寡相逺未為均當可以諸路並以在學人數十五人貢一人【詔㫖】○大觀二年七月辛未前宿州州學敎授胡伋言乞武士與文士别塲引試及馬射八斗九斗一上垜並理作分數從之【長編】○大觀三年十月丁酉知樞密院事鄭居中等上大觀重修武學并諸路州縣學武士敕令格式等二十七册詔頒行之【長編】○政和元年正月己丑詔武士舉額可以國子監所立一百六十九人之數下諸路充貢額武舉省試舊來正奏名止三十人大觀元年已後所増人數比舊奏名猶多二十人本為貢士今來科舉可於舊試奏名額内除豁三分充科舉奏名【長編】○政和三年三月丙辰詔武舉博士依太學博士法朝廷差人【詔㫖】○政和三年六月丁巳詔武學州縣外舍生稱武選士内舍生稱武俊士餘依四月三日已降指揮【長編】○政和三年六月丙寅武學博士孫宗鑑言武士馬射優劣之格上垜中貼皆有等第分數而中的獨為闕文則貼廣三尺二寸而的又十之一其工拙不同明甚今一中貼比兩上垜乞以一中的比兩中貼從之【詔㫖】○政和三年八月丁丑提舉京西南路學事陳適道言大觀武學令諸外舍三經公試若内舍三經試上舍而不與升貢或三犯第三等以上罰者外舍除籍内舍臣欲乞於曾犯第三等以下罰字及添三經校定而不與選十字庶免虚占學籍有妨後學從之【詔㫖】○宣和二年七月丁卯詔武士該貢人特許貢發小學上舍上等特許赴來年控試如合格與補太學外舍太醫學俟殿試人特許赴來年特奏名試【長編】○宣和二年十月己巳尚書省言契勘州縣武學已罷内外願入在京武學人乞依元豐法試補入學舉試入舊制係與武學外舍人類試取一百人同上舍生發解縁科舉已罷今比傚新舊法令尚書省於大比前二年春季檢舉降敕下兵部依元豐法奏舉其備舉人限當年冬季到闕與免補試入學稱外舍生依與校定人赴次年公試其考選外補推恩並依大觀武學法從之【長編】○宣和二年十月甲申臣僚言州縣武學已罷諸路見任武士敎諭總二十四員自今隨事减罷今京畿京西路申明乞罷者才三人爾其在任者猶衆也契勘雖有武士該貢人特許貢發指揮而諸生弓馬行藝已成校定無所加損其於教諭無委職事特降睿㫖並依省罷從之【長編】   高宗紹興三年四月庚子給事中黄唐傳乞立武選之格以科舉人數三分之一待武士中第者注縣尉他日有統兵官闕並先選武士詔兵吏二部條上建炎中國子監併歸禮部丁未始詔駐蹕所在國子監量養士仍置博士然未果行焉○紹興十一年三月庚子朔上曰賢將與才將不同賢將識君臣之義知尊朝廷不專於戰勝攻取唯以安社稷為事才將一意功名爵賞專以戰勝攻取為能而未必識朝廷大體及社稷久遠利害要湏駕馭用之上又曰文武之事雖同而事實異世稱衛霍不薦士為賢蓋禦侮折衝將帥職也何與薦士祖宗故事樞密院不與進擬蓋知文武之事異也○紹興十六年二月壬戌上以文武之道不可偏廢三月庚午朔詔興武學養士其後以百人為額置博士員○紹興二十六年四月己卯上諭執政曰文武一道今太學以就緒而武學幾廢致有遺才祖宗武學養士自有成法可令禮兵部速具以聞○紹興二十七年四月壬戍進呈保義即閤門祗候趙應熊擬江南東路安撫司準備差遣上宣諭曰朕觀應熊所試弓馬文字皆有可採可謂有用之材徽宗皇帝時如馬擴馬識逺皆以武舉擢用今來所得亦不可謂無人湯思退曰應熊初入仕且以帥司准備將處之以養資望上曰善   臣等曰文武之判久矣儒者悉不知兵而勲門將閥號為知兵者又不過善擊刺工騎射臨陣能死敵耳其知不足言也故太上皇帝思得有用之才用之惜乎有司不能推原聖意所出也夫有軍功有捕盜賞有武臣䕃補而又設為武舉一科或者其不止於求騎射一藝乎今有善兵如孫臏知權識變如張子房而足不便鞍馬力不挽石弓則有司望然拒之曰非設科意也嗚呼其亦拘矣誠願詔舉者先韜略後騎射而明告之以馬擴馬識逺必用之意使天下曉然知異時長驅伊洛而泥封函谷者在此而不在彼歆然慕之遲之數年縱不得人獨不愈於屈天下韓范使與郭狄等伍以倖萬一之歡乎   孝宗即位創置武學○乾道元年上問輔臣曰近日曽有武人赴試否洪适奏曽有數人至都堂投狀乞試已行下吏部令赴武學收試上曰前時立法亦不至嚴否适奏係文臣銓試舊法十人取七人今武臣既不能弓馬須要試七書義亦少抑入仕之路上曰得他少知義理甚好○乾道九年輔臣進呈樓源乞令太學生習射藝事上曰古者命將在公卿之列有文事者必有武備鄭聞奏射御六藝之數古之文武未嘗分也上曰紹興重修學令既許習射可令有司討論上又曰向來玉津園燕射唯武臣恐祖宗典故文臣亦當與射可併討論以聞○淳熙元年輔臣進呈奏名進士射殿最上曰進士射前來未嘗舉行今可將中上等人優加旌賞以示激勸○淳熙元年詔近舉行燕射之禮可令臨安府於城内踏逐近便寛閑地段建置射圃以備百僚職事之餘習射○淳熙二年上御射殿進士第五甲及特奏名按射上顧行間有黎華者遣内侍問姓名上曰觀其人物服飾似壯士射亦閑習宜略與旌别旣而傳㫖黎華可特免銓試與注黄甲差遣上又曰自此須立一規矩今將帥稍知書曉文書禁衞出身如光武故事令習孝經使文士能射御武士知詩書   總論   有文學有武學養之於未用之先也有文選有武選用之於旣養之後也然則科舉之法既有文舉矣烏可不有武舉乎   宋朝制科有六而武事居其二又外置武舉以待方略武勇之士時蓋天聖七年也行之二十年而罷罷之十有五年而復是故以䇿論定去留以弓馬定高下寶元制也先試大義次試時務邊防䇿又别試弓馬熙寧制也以此而取士則其得人當不居唐之子儀下而或者猶曰弓馬不過麄材䇿論亦為無用蘇老泉之論謂不若方略有謀者之可用也武舉者蹶張馳射儕於卒伍稍有㢘耻則焉肯為富文忠公之論謂不若威果武略之堪任將帥也是則然矣然亦嘗觀嘉祐議臣之奏乎今朝廷所用稍有聲稱者皆由武舉而得此其所取豈得謂之無益於世者如富如蘇之論特不過謂來者猥多取者不擇而豪傑之士有不屑就焉爾如執此以議武舉君子謂之不知務【並見前林駰文】   羣書考索後集卷二十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宗學   范曄有言自帝室王公之冑皆生長脂腴能勵行飭身者葢寡所以立之學者豈特使為章句儒釣爵取祿者邪敎之明人倫而已人倫明則重犯法重犯法則賢才成而可以為維城之助矣   記言庶子之正於公族漢之郡國而置宗師唐貞觀王國而立學官則訓導之官也茍能謹其選則糾察防範皆得其道則天慶源駸駸然並為君子之歸矣昔欒伯請公族大夫晉侯曰荀家惇惠【晉大夫】荀檜文敏【荀之族】欒黶果敢無忌鎮靖【韓】使兹四人者為之夫膏粱之性難正也故使惇惠者敎之文敏者導之果敢者諗之鎭靖者修之以列國之於公族猶知擇公族大夫以訓誨之如此况天子乎【國語】   宋朝英宗治平元年六月己亥増置宗室學官詔曰以宗枝甚衆而誘道之方未至故命近臣舉有學行之士為之敎授傳不云乎少成若天性習貫如自然蓋子弟之學非尊屬勉勵則莫知勸若不率敎其令尊屬同以名白大宗正司敎授不職大宗正司察舉以聞宗室自率府副率以上八百餘人其奉朝請者四百餘人而教學之官六員而已始命増置凡皇族年三十以上者百三十人置講書四員年十五以上者三百九人増置教授五員年十四以下者别置小學教授十二員並舊六員為二十七員以分教之上謂韓琦等曰凡事之行患於漸久而怠廢况為學之道猶戒中止諸宗室之幼者仍須本位尊長常加率勵庶不懈惰可召舍人論此意作詔戒勉之故有是詔○宏詞宗學記云高山大麓固豫章栝栢所宜生也今以公族之盛其材多固宜然世逺而益繁而敎養之法未廣哲宗皇帝明詔加恩為宗子建學以成神考之志甚盛徳也臣幸得以文字載其本末惟古帝王莫不以學為大務而其敎皆自近始文王之時無射亦保要必由兄弟以御家邦為敘至周官成均教國子其法益詳而同姓先焉葢古之政敎逺近親疎固有次第如此惟漢襲秦之舊厚戚里而疎公族明章之政於時為盛然為四姓小侯建學以東觀書考之蓋南陽宗室有不逮者至其甚則親者見嫌疎者不錄信厚之風安得而不衰甚可嗟也惟國家聖聖相承其教皆以親親為本勸奬宗英唯恐居後逮神考時法益詳宗子益秀出往往折節從學問試用可觀今益廣學校為建師儒凡諸侯官學之所建者悉居之其敎養勸課與夫簡試升黜之法皆視太學徽宗崇寧元年十一月庚戌起居舍人鄭居中言欲乞諸官學别以儒臣專提舉學事或選宗正寺長貳以學事隷之詔諸官學若宗正事長貳提舉大觀二年三月戊午兩官仲瑈唐突言官學無官宗子三經公試不中乞特與升補内舍有詔放罪而大宗正司執政當行故也【並長編】○大觀二年九月己未御筆宗室升貢試或不中自今許入國子學初學制局議遣歸本學上以為庶士既得辟雍不可薄於宗親故有是詔【同上】○大觀四年八月乙酉詔宗子升補上舍係比舊日宗室應舉之人得解其赴貢士舉試係比省試今不經殿試便分三等命官緣熙豐未有此法可依貢士已降指揮並留俟殿試其上中等人遇唱名取㫖【同上】○大觀四年閏八月甲寅工部尚書李圖南上宗子大小學敕令格式二十二册詔付禮部頒降【同上】○政和二年四月庚戌禮部言大觀三年貢士并宗子上舍與進士同釋褐就瓊林苑賜宴今合取㫖詔宴就辟雍仍用雅樂差知舉蔡嶷押宴【同上】高宗紹興十二年七月時因有宗子犯法乙卯上謂宰執曰見宗學教官今日率宗子講書作功課庶使用心不為惡事○紹興十二年十月己亥上謂宰執曰今後宗子許於所在入學令與寒士同處仍别作齋庶盡變積習異時文行有可取也   四門學   宋文帝永嘉十五年立儒學館○永嘉十六年命何尚之立元素學何丞大立史學謝立文學○元嘉二十年立國學二十七年廢   後魏孝文帝遷都洛邑立四門小學   詩靈臺疏頴子容春秋釋例云太廟四門之學謂之太學   北齊隋皆有四門學開皇二十年廢   唐高祖詔四門學生百三十員   高宗龍朔二年東都四門生三百員俊士二百員西京四門生千三百人   其五百人以六品七品及侯伯子男之子為之其   八百人以庶人俊造者為之   律學   梁武帝天監四年置胄子律博士   隋律學隷大理寺   唐武德初隷國子監尋廢○貞觀六年復置   高宗顯慶三年復廢○龍朔二年復置生二十人宋朝神宗熙寧六年於國子監置律學○熙寧七年五月壬戌國子監言太學生員多而齋舍少先以朝集院為律學外屋尚百餘間乞盡充學舍從之初太學地甚隘其東為錫慶院又其東為朝集院慶厯中始以錫慶稍益之未幾復罷後胡瑗至乃復錫慶後堂及二廡容諸生仍以齋筵更衣位置行堂遇乾元節賜齋筵上權以錄行堂更衣至是并朝集院賜之以廣二學為屋百楹學者以千計【長編】○元豐六年四月壬子國子司業朱服言相度入律學命官公律律義斷案考中第一人乞許依吏部試法與注官其太學生或精於律義斷案就律學公試中第一與比私試第二等注籍從之【長編】   徽宗政和六年六月丁卯户部尚書兼詳定一司敕令孟昌齡等奏今參照熙寧舊法修成國子監律學敕令格式一百卷乞以政和重修為名頒降從之【長編】   書學   隋國子寺統國子太學四門書筭學   唐武德初廢○貞觀二年復   高宗顯慶二年又廢○龍朔二年東西都復置石經説文字林為頴業   宋朝徽宗崇寧五年正月丁巳詔書畫筭醫四學並罷更不修蓋書畫學於國子監截屋宇充每學置博士一員生員各以三十人為額【同上】○大觀元年正月甲午大司成兼侍講學制局編修官薛昂言修整書畫學畢工額各三十人分為兩齋從之【同上】○大觀元年正月乙未書學直學劉應漢州進士張適並為將仕郎應書學適畫學諭【同上】○大觀元年三月甲辰詔書畫學並依崇寧四年十二月已前敕令式人額等其後來裁損指揮勿行【同上】○大觀四年正月庚戌登仕郎長沙縣丞朱克明為書學諭克明言許氏說文其間字畫形聲多與王安石字說相戾掇其尤乖義理者凡四百餘字名曰字括乞委官刊正國子監看詳克明字括並以字說為証頗見用心然字說與說文不妨兩存難以刋正而克明特有此議【長編】○大觀四年三月庚子詔六藝皆聖人作廼者増學舍置師弟子而入流命官靡有區别其令醫學生併入太醫局筭學生入太史局書學生入翰林書藝局畫學生入翰林圖畫局置學官及人吏等○重和元年十一月丙子提舉成都府路學士翟栖筠奏王安石參酌古今篆隷而為之説此造道之指南而窮經之要術也然字形書畫纖悉委曲咸有不易之體世之學者知究其義而已至於形畫則或略而不講從俗就簡轉易偏旁傳習既殊漸失本真如期朔之類從月股肱之類從肉勝服之類從舟丹青之類從丹靡不有辯而今書者乃一之若此者不可勝舉故幼學之士終年誦書徒識字之近似而不知字之正形甚可歎也臣竊見國子監有唐人張參唐元度所撰五經文字及九經字様所以辯證書名頗有依據然其法本取蔡邕石經許氏説文而蔡許之學顧有未盡如是從日而從月昏從氏而從民謬戾者甚衆願詔儒臣重加修定去其訛謬存其至當一以王安石字説為正分次部類為新定五經字様頒之庠序詔太學官集衆修之【同上】○宣和六年正月己未詔置提舉措置書藝所以杜從古徐兢米友仁並為措置管勾官生徒五百人為額篆正文法鍾鼎小篆法李斯隷法鍾繇蔡邕真法歐虞褚薛草法王羲之顔栁徐李逐日㑹試有并經義舉人及貴游子弟又分士流雜流為二先是王黼以唐告三道虞世南書狄仁傑告顏真卿書顏允南母蘭陵郡太夫人張氏告及徐浩封贈進呈上曰朕欲敎習前代書法所頒告命使能者書之不愧前代時書學已罷故特置是局【長編】   筭學【書畫附】   隋國子寺統筭學   唐廢○貞觀二年詔隷國子學   高宗顯慶元年尚書左僕射于志寧奏置令習李淳風等注釋五曹孫子筭十部筭經為二十卷行用顯慶三年詔以書筭學業明經事唯小道各擅專門有乖故實並令省廢○龍朔二年東西都置九章五曹周髀為顓業   唐國子監領國子太學廣文四門律書筭學   宋朝神宗元豐七年正月壬戌吏部乞於四門選補筭學博士闕從之   徽宗崇寧三年六月壬子都省言竊以筭數之學其傳久矣周官大司徒以鄉三物敎萬民而賓興之三曰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周之盛時所不廢也在昔我神宗皇帝將建學焉屬元祐異議遂不及行方今紹隆聖緒則筭學之設實始先推而行之宜在今日今將元豐筭學條制重加刪潤修成勅令冠以崇寧國子監筭學敕令格式為名又言竊以書用於世先王為之立學以敎之設官以達之置使以諭之蓋一道德謹法守以同天下之習世衰道微官失學廢人自為學習尚非一體畫各異殆非所謂書同文之意今四方承平未能如古蓋未有校試勸賞之法焉今欲倣先王置學設官之制考選簡拔使人人自奮有在今日所有圖畫之技朝廷所以圖繪神像與書一體今附書學為之校試約束謹修成書畫學勅令格式一部冠以崇寧國子監為名並乞賜施行   都省上崇寧國子監筭學書畫學敕令格式詔頒行之只如此書自可也五年正月二十四日並罷元豐七年十二月七日初置筭學博士及學諭十八日罷筭學   始置書畫筭學【長編】○大觀三年三月壬戌禮部太常寺言筭學以文宣王為先師兖鄒荆三國公為配享及十哲為從祀自昔著名筭數之人繪畫於兩廊欲乞加賜五等之爵然後隨所封以定其所服之服按吳時傳時為禮部員外郎方興筭學欲以黄帝為先師時言朝廷祀黄帝祝版稱聖祖著臣名春秋釋菜孔子正中祀數學乃六藝之一若以黄帝為先師則當用大祀或中祀也遂止此皆從祀文宣王廟或是因時議然十一月七日丁未竟以黄帝為先師又所奏七十人但疑從祀初未加封爵却恐十一月七日所奏合移在三月十八日以前更須細考之吳時行狀云朝廷不能決集禮官博士議遂易黄帝以隷首此又與詔㫖實録不合並須細考   宣和二年七月己未又詔筭學元豐中雖存有司之請未嘗興建又所議置官不過傳授二員今張官置吏考選而任使之大略與兩學同既失先帝本㫖賜第之後不復責以所學何取於教養可並罷官吏依省罷法應文籍錢物令國子監拘收【長編】   醫學   唐太宗貞觀三年置醫學   宋朝徽宗崇寧三年六月辛酉講議司言熙寧九年嘗置太醫局教養生員分治三學諸軍病患歲比較等第給錢元祐裁减浮費遂行廢罷今已别置醫學敎養上醫外所有本局並合興復從之【長編】○崇寧四年四月壬子禮部言太醫局大方脉局生郭稽中等充四川醫學敎授乞國子監應干醫經方書各賜一本從之【同上】○政和三年閏四月辛亥尚書省言檢㑹太醫令裴宗元劄子乞就太醫局復置醫學詔依所乞外方難得醫藥在京醫學等員數甚多並令尚書省措置契勘翰林院見今醫官至祗候七百餘員端閑並無職事諸路駐泊員額止百餘山州僻郡不知藥脉坐以致斃今立較試之法隨所試中高下分遣諸路三京七人帥府六人大藩五人上州四人中州下州三人次逺二人從之【同上】○政和三年閏四月戊午和安大夫康州防禦使曹孝忠等措置醫學奏乞詔内外執政官以上各舉諳曉醫術文士二人以姓名聞給以照帖俾執赴本學及十人即附試上舍所取不得過二分合格者乞依太學上舍中等推恩不中選者並補内舍太學上舍生並申尚書禮部奏名乞賜以醫學上舍出身上等從事郎中等登仕郎下等將仕郎從之【詔㫖】○政和三年六月乙卯禮部尚書鄭居中奏應本部所注醫職醫工不許諸州軍及諸司奏辟亦不許舉留再任從之【長編】○政和三年八月丙寅翰林院奏據翰林醫官局申禮部申請未有差遣等醫官四百餘員端閑並無職事乞將不經就試不終塲人不注授内外差遣本局勘㑹若不經就試及試不終塲人依上件指揮不注授内外差遣轉見在局端閑乞除不得注授内外差遣外如承朝廷特㫖差撥亦從所屬申取尚書省指揮施行其祗醫學醫官太醫承直局醫正以上無差遣人不就將來秋試及試不終塲并不願注授之人更乞詳酌嚴賜約束施行詔如承朝廷特㫖差撥人令翰林院知不行【詔㫖】○政和三年九月乙巳提舉入内醫官曹孝忠等言醫學將來賜上舍出身之人欲乞初任自從近降朝㫖注新授在京醫職外其後並依兩學上舍出身入赴吏部注合入差遣從之【長編】○政和三年十二月庚戌提舉入内醫官曹孝忠言臣昨聖恩擢領醫學仰體興創之初欲得通經之士兼領醫術其所推行皆崇寧大觀已頒之令兼倣兩學之制未嘗輒敢妄有申請其或奉朝廷一時指揮者蓋欲激勸士人使之樂從而法行未逮半載生徒已及三百四方充貢之士繼踵而至儒者習醫於斯為盛益見陛下美意良法垂信天下舉知鼔舞然醫學之逮今逾十年再興再廢者正以流俗多為毁沮伏望陛下日月照臨使好生實德普濟四海與天地無窮不勝幸甚詔曹孝忠以御前祗應有妨故令罷司業職事即非罪罷可與申明行下詔㫖○政和三年十二月乙夘詔諸州醫學生赴本學試並依貢士法閏四月八日所降指揮勿行【同上】○政和五年正月己丑左武大夫康州防禦使勾當龍德宫提舉入内醫官編類政和聖濟經曹孝忠等奏乞諸州縣並置醫學隷於州縣學提舉學事同選差本州見任官通醫術能文者一員兼權醫學敎授比倣諸州學格内文士三年所貢人數十分中以一分五氂人數創立諸路醫學貢額分為三年並不侵占文士貢額諸路貢士與本學内舍同試上舍三歲共取合格人數升補上舍以上中等一百人為額並附文士引見釋褐學生分三科兼治五經内一經方脉科通習大小方脉風產針科通習針灸口齒咽喉眼目痬科通習瘡腫傷折金鏃書禁三科學生各習七書黄帝素問難經巢氏病源補註本草千金方王氏脉經張仲景傷寒論三部針灸經龍木論千金翼方方脉科黄帝素問難經巢氏病源補註本草千金方王氏脉經張仲景傷寒論針科黄帝素問難經巢氏病源補註本草千金方黄帝三部針灸經龍木論痬科黄帝素問難經巢氏病源補註本草千金方黄帝三部針灸經千金翼方出題儒經素問難經並於本經内出運氣義於素問出臨時指問五運六氣司天在泉太過不及平氣之紀上下加臨治淫勝腹所掌疾病隨歲所宜如何調治或設問病證於今運氣如何理療處方義於所習經方内出假令病法方脉科於千金千金翼外臺聖惠方治雜病門中出針科於三部針經千金千金翼外臺聖惠方龍木論治雜病及口齒咽喉眼目門中出痬科於三部針灸經千金千金翼外臺聖惠方治瘡痬門中出逐路並置醫學諭一員以本學上舍出身人充並從之【長編】○政和五年九月壬午祠部言諸路醫學三年合貢共七百三十三人合該推恩共百人又契勘舊進士并諸科解額并五路剰額及國子監開封府解額共四千八百九十二人内一百三十人充武士貢額二十四人貢孝悌特起之士四千七百三十八人立為見今諸路貢額舊省額進士五百六十人諸科四十人見今貢士三年推恩額六百人醫學貢額係比倣諸州學格内文士三年所貢人數十人中以一分五釐人數創立諸路醫學貢額並不侵占文士貢額所有推恩人額第一第二年各三十人第三年四十人並不在文武士推恩額内詔令尚書省别行措置尚書省請諸路貢額以昨來撥充貢額内樁留一分人數充共九十五人推恩額十人詔推恩以上五人為額【長編】○宣和二年七月己未詔先帝董正治官太醫局丞教授立學生員額成憲具在今醫局之外復建醫學旣違元豐舊制舍選之法本示敎養今又醫學生賜舍之後盡官州縣不復責以醫術平昔考選遂成虚文在京醫學三舍生舊係内外學籍願入學者止内舍並特令於見醫學合額上降一舍外學許通理醫學校定入學令禮部國子監限五日條具聞奏官吏依省罷法合當除者别與差遣文籍田產應干錢物並併歸國子監【同上】   儒學   自太祖建隆三年始開國子監聚徒講學當是時也斯民新脫干戈文風未大興起學者尚寡天下已平儒者往往依山林即聞人以講授大率多至數十百人嵩陽嶽麓睢陽白鹿四書院為尤   太宗皇帝間又驛送九經俾生徒肄業明道景祐之間文采浸盛胡文定石守道孫明復諸公皆以師道為學者宗而文定在湖其弟子去來常數百人各以經傳授隱然為東南之洙泗慶厯間天子開天章閣與大臣議天下事慨然詔州縣皆立學於是京師廣襲慶以為太學而有司請用安定湖學之法盛矣哉皇家養士之宏規也   太宗興國二年三月庚寅知江州周述言廬山白鹿洞學徒常數千百人乞賜九經使之肄習詔國子監給本仍傳送之【長編】   真宗咸平四年三月辛夘以國子監經籍賜潭州岳麓山書院從知州李允則之請也【長編】   仁宗寶元兀年四月丁亥賜河南府嵩陽書院田十頃【同上】元新修大黨書院名曰嵩陽書院○胡安定在湖州置治道齋學者有欲明治道者講之於中如治兵治民水利筭數之類嘗言劉彞善治水利後累為政皆興水利有功【程氏遺書】○先生尤患隋唐以來仕進尚文詞而遺經業茍趨祿利及為蘇湖二州教授嚴條約以身先之雖大暑必公服終日以見諸生嚴師弟子之禮解經互有要義懇懇為諸生言其所以治己而後治乎人者學徒千餘日月刮劘為文章皆傳經義必以理勝信其師說敦尚行實後為太學四方歸之庠舍不能容旁拓步軍居以廣之五經異論弟子記之自為胡氏口義侍邇英講不以諱忌為避蔡端明撰墓誌○曽孫滌記云侍講讀乾元亨利貞不避諱上與左右皆失色侍講徐曰臨文不諱上意遂解   安定先生在湖學時福州劉彝執中往從之學者數百人彝為高弟凡紀綱於學者彝之力為多熙寧二年召對上問從學何人對曰臣少從學於安定先生胡瑗上曰其人文章與王安石孰優彝曰胡瑗以道德仁義教東南諸生時王安石方在塲屋修進士業臣聞聖人之道有用有體有文君臣父子仁義禮樂歴世不可變者其體也詩書史傳子集垂法後世者其文也舉而措之天下能潤澤其民歸於皇極者其用也國家累朝取士不以體用為本而尚其聲律浮華之詞是以風俗偷薄臣師瑗當寶元明道之間尤病其失遂明體用之學以授諸生夙夜勤瘁二十餘年專切學校始自蘇湖終於太學出其門者無慮二千餘人故今學者明夫聖人體用以為政敎之本皆臣師之功也上曰其門人今在朝為誰對曰若錢藻之淵篤孫覺之純明范純仁之直溫錢公輔之簡諒皆陛下之所知也其在外明體適用教於民者迨數十輩其餘政事文學粗出於人者不可勝數此天下四方之所共知而歎美之不足者也上悦【李廌書】○安定先生皇祐至和間為國子直講朝廷命主太學生千餘人先生曰講易予列諸生執經座下先生每講罷或引當時之事以明之至小畜以謂畜止也臣止君也已乃言及中書令趙公相藝祖日上欲擇一任諫諍臣中令具名以聞上却之弗用異日又問可任者中令復上前劄上亦却之如此者二仍碎其奏擲於地中令輒懷以歸他日復問中令乃補所碎劄子呈於上上乃大悟卒用其人【麈史】○胡先生瑗判國子監其敎育諸生皆有法先生每語諸生食飽未可據案或久坐皆於血氣有傷當習射投壺游息焉是亦食不語寢不言之遺意也程伊川曰凡從安定先生學者其醇厚和易之氣望之可知也國子監舊有先生祠紹聖初林自為博士聞於朝徹去【聞見錄】○安定先生自慶厯中敎學於蘇湖間二十餘年束脩弟子前後以數千計是時方尚詞賦獨湖學以經義及時務學中故有經義齋治事齋經義齋者擇疏通有器局者居之治事齋者人各治一事又兼一事如邊防水利之類故天下謂湖學多秀彥其出而筮仕往往取高第及為政多適於世用若老於更事者由講習有素也歐陽公詩曰吳興先生富道徳詵詵弟子皆賢才王荆公詩曰先收先生作梁柱以次收拾桷與榱皇祐末召先生為國子監講書專管勾太學數年進天章閣侍講猶兼學正其初人未甚信服乃使其徒之已仕者盛晦之僑顧子敦臨吳元長孜輩分治職事又令孫莘老覺說孟子中都士人稍稍從之一日升堂講易音韻高朗指意明白衆方大服然在列者皆不喜謗議蜂起先生偃然不顧也强力不倦以卒有立迄今二十餘年猶用其規模不廢先生在學時每公私試罷掌儀率諸生㑹於首善掌合雅樂歌詩乙夜乃散諸齋亦自歌詩奏琴瑟之聲徹於外【吕氏家塾記】○徐積字仲車號節孝先生從安定學不復仕進其學以至誠為本初見安定頭容稍偏安定厲色曰頭容直積因思不獨頭容直心亦要直也自此不敢有邪心【皇鑑箋要】   總論   言理學者主張程言數學者主康節而言經學則太山之明復徂徠之守道而安定先生則其待學者也宋初士以浮靡相高以雕刻相尚體用之學懵然未之知也公也以身先之其文詩書禮樂其言仁義道徳望其容肅如也聽其言粹如也經義治事各名其齋文藝節義隨類而處雅歌投壺以紓其情公服終日以肅其躬學者明體用以為政教之本先生之力居多焉是故庠舍不足旁拓步營人曰此儒學之盛也吾獨曰從游之多者未足以為盛而從遊之皆賢者始足以為盛吳興先生富道德詵詵子弟皆賢材歐陽之詩以其賢而稱之也始於蘇湖終於太學人曰此儒學之顯也吾獨曰學之獲用者未足以為顯而學之有用者始足以為顯先收先生作梁柱以次收拾桷與榱荆公之詩以其有用而稱之也當是時出其門者淵篤純明溫直簡諒色色有之而治邊防者有人興水利者有人政事文學不可悉數安定之功大矣或曰科舉之外有義理之學義理之外有物理之學物理之外有性命之學安定之學猶未離乎科舉者噫有所學必有所用學而無用與不學等耳使人人盡棄科舉而談虚空則國誰與理民誰與治耶又况安定之學亦未始以科舉累其心者徐節孝非學於安定乎不樂仕進以誠為本誰實教之伊川非學於安定乎不樂仕進以誠敬為學誰實肇之節孝因頭容而不敢有非心安定之教非專以科舉也伊川嘗曰凡從安定學者其醇厚和易之氣可知伊川亦不敢忘其本也吾從學者之妄雌黄故具言之【事並見前杜駉文】   蕃學   漢明帝别立校舍自期門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經章句匈奴亦遣子弟入學   唐太宗天下初定增築學舍四夷若髙麗百濟新羅髙昌吐蕃相繼遣子弟入學【並三塲指南】   宋朝太宗興國元年十二月己未是歲高麗國人金行成始入學於國子監   神宗熙寧五年詔陜西置蕃學○熙寧七年二月庚寅詔國子監許賣九經子史諸書與高麗國使人【並長編】○元豐七年正月壬戌詔高麗王子僧統從其徒三十人來遊學非入貢也其令禮部别定儐勞之儀徽宗大觀二年二月一日黔南興學御筆   黔南新造之邦人始從化雖未知學然遡其鄙心非學無以善之委轉運判官李仲將以漸興學舉其孝悌忠和使之勸問【大詔令】   政和五年十一月甲申翰林學士王黼等言體問得高麗所遣學生金瑞等五人在本國日係習詩賦今來若許入學即願習經義及稱國王巳具表請遣子弟入學見候朝廷指揮御筆令遣入學又令太學闢俊選造士二齋以處金瑞等【長編】○政和五年十二月丁巳詔高麗學生每經差通經人三員充博士【全編】○政和七年三月庚寅御崇政殿高麗學士權適等上舍及第釋褐以適為承事郎趙奭金瑞並文林郎歐惟氏從事郎令隨進奉使李資諒歸本國太學俊選造士齋職事人並免省試【長編】   孝宗淳熙八年輔臣進呈湖南安撫轉運司申郴州宜陽縣杜陽軍臨武縣雖與溪峒接境實國家省民欲重恢鄉校招誘溪峒子弟入學訓導上曰開設學校使强暴子弟知有禮義庶㡬移風易俗詔從之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天子學   陳禮書曰四代之學○虞則上庠下庠   王制曰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   夏則東序西序   王制曰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   商則右學左學   王制曰商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   周則東膠虞庠   東膠即東序也虞庠即上庠也   又有辟雍成均瞽宗之名   瞽宗即右學也或曰辟雍一曰成均○王制曰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詩曰鎬京辟雍   王世子曰禮在瞽宗   則上庠東序右學東膠大學也故國老於之養焉下庠西序左學虞庠小學也故庶老於之養焉祭義曰天子設四學   鄭註謂四郊虞庠之學非也   葢周之制也辟雍即成均也以其形圜如璧則曰辟雍以其成其虧均其過不及則曰成均以習射事則曰序以糾德行則曰膠以樂祖在焉則曰瞽宗以居右焉則曰右學葢周之學成均居中其左東序其右瞽宗此大學也虞庠在國之西郊則小學也文王世子曰天子視學命有司行事祭先師先聖焉卒事遂適東序設三老五更之席祭義曰食三老五更於太學所以教諸侯之弟祀先賢於西學所以教諸侯之德夫天子視學即成均也命有司行事祭先師先聖焉即祀先賢於西學也祀先賢於西學則祭於瞽宗也有司卒事適東序設三老五更之席即養國老於東膠也養國老於東膠即祀三老五更於太學也然則商之右學在周謂之西學亦謂之瞽宗夏之東序在周謂之東膠亦謂之太學葢夏學上東而下西商學上右而下左周之所存特其上者爾則右學東序葢與成均並建於一丘之上而已由是觀之成均領學政   董仲舒以成均為五帝之學豈非周之辟雍用成均之舊法以為學政故辟雍亦名成均歟   右學祀樂祖東序養老更右學東序不特存其制而已又因其所上之方而位之也○大戴賈誼有帝入五學之説   陸氏禮象曰天子設四學葢天子立四學并其中學而五直於一處並建周人辟雍則辟雍居其中其南為成均其北為上庠其東為東序其西為瞽宗   鄭康成謂周有四郊之虞庠王肅謂辟雍即明堂耳皆不可考也   周禮禮記掌學之官其名不同   周禮師氏掌三德以教國子禮記文王世子曰大司成論說在東序又曰父師司成鄭註以為大司成即司徒之屬師氏也周禮保氏掌養國子以道而禮記闕其官周禮大司樂掌成均之法而樂師掌國學之政禮記王制曰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將出學小樂正簡不帥敎者以告於大樂正大樂正以告於王鄭註曰小樂正即樂師也而謂大樂正為樂官之長意者即周禮大司樂歟自大胥而下小胥大師籥師其名皆同周禮大胥掌學士之版小胥掌學士之政令禮記王制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其不帥敎者以告於大樂正周禮大師敎六詩而文王世子曰春誦夏太師詔之周禮籥師掌教舞羽吹籥文王世子曰籥師學戈周禮有諸子之官燕義曰古者周天子之官有庶子之官鄭曰即諸子也   諸侯學   天子曰辟雍諸侯曰泮宫王制曰天子命之敎然後為學小學在公宫之左大學在郊明堂位曰米廩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商學也頖宫周學也然則魯亦用四代之學歟諸侯頖宫與魯同制但無瞽宗與序亦有小學也陳禮書曰頖宫之制半於辟雍而水葢缺於北方也諸侯樂懸缺其南而泮水缺其北者缺南而存北所以便其觀也缺北而存南所以便人之觀也泮水太學也大學在郊故記曰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泮宫焉然則序與瞽宗葢亦設在頖宫之左右而米廩在公宫之小學歟   鄉學   孟子曰庠者養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夏曰校商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陳禮書曰孟子因論井地而及於此則校庠序者鄉學也鄉飲酒主人迎賓於庠門之外鄉簡不帥耆老皆朝於庠則庠鄉學名也周官州長春秋以禮㑹民而射於州序黨正以禮屬民而飲酒於序則序亦鄉學名也鄭人之所欲毁者謂之鄉校則校亦鄉學名也然鄉曰庠記言黨有庠州曰序記言遂有序何也古之致仕者敎子弟於閭塾【出書大傳】則記以為家有塾云者非家塾也合二十五家而教之於閭塾謂之家有塾可也則合二十五黨而教之鄉庠謂之黨有庠可也周禮遂官各降鄉官一等則遂之學亦降鄉一等矣降鄉一等而謂之州長其爵與遂大夫同則遂之學其名與州序同可也   漢食貨志言里胥坐右塾則里亦有塾葢閭在遂則為里又言里有序又言鄉有庠其名不同   大小内外之辨   陳禮書據祭義之説 周設四代之學以為辟雍居中一名成均東序在左一名東膠又名太學右學在右一名瞽宗一名西學天子大學在内者三小學在外者一虞庠是也   虞庠在國之西郊一名上庠米廩   陸氏禮象據大戴禮賈誼之説以東學為東序南學為成均西學為瞽宗北學為上庠太學為辟雍此五學在内者皆大學也小學在外東膠虞庠是也二者皆有所據未知其孰當然而天子之學小學居外大學居内諸侯之學大學在外小學在内葢諸侯選士由内以升於外然後達於京故也天子選士由外以升於内然後達於朝故也   天子視學   禮曰天子視學四養老也簡不帥教也出征受成也以訊馘告也   其養老也   天子之於老也其所養也三國老也庶老也死政者之老也歲養之也三仲春也季春也仲秋也周禮羅氏羅春鳥獻鳩以養國老在仲春月令養衰老授几杖在仲秋文王世子曰凡大合樂必遂養老鄭氏云大合樂謂春入學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於是時也天子則視學焉遂養老此養老於仲春仲秋者也月令季春之末擇吉日大合樂天子乃率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往視之大合樂亦必養老此又養老於季春者也夫貴胄謂之國子則貴而老者謂之國老賤者謂之庶人則賤而老者謂之庶老國子與庶人之俊者同其學所以一道德國老與庶老異其學所以别分義故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商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而又有死政者之老焉故羅氏獻鳩以養之者國老也司徒以保息養之者庶老也司門以其財養之者死政者之老也若夫外饔酒正槁人所謂耆老者總三者而言之也鄭氏謂三老五更各一人皆年老更事致仕者也名三五者取象三辰五星天所因以照明天下者皇氏謂人君養老有四種一是養三老五更二是子孫為國難而死者父祖三是養致仕之老四是引户校年庶人之老熊氏云天子視學養老一嵗有七鄭氏云凡飲養陽氣凡食養隂氣陽用春夏隂用秋冬是四時養老凡四也文王世子凡大合樂必遂養老大合樂謂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又季春大合樂天子視學亦養老是七也然則古者建國必立三卿鄉飲酒必立三賓而養老必立三老故禮曰三公在朝三老在學三公非一人則三老五更非各一人矣漢志以德行年高者一人為老次一人為更故永平中拜桓榮為五更建初中拜伏恭為三老而鄭氏以此為三代之制誤矣先王父事三老兄事五更則三老五更乃羣老之尤者而致仕之老固在其間皇氏離而二之亦誤矣月令無冬夏養老之文周禮禮記特言春養秋食而已熊氏謂養老嵗有七亦誤矣又禮記言天子視學遂適東序養老則視學養老皆同日也鄭氏謂用其明日亦誤矣飬老之禮外饔掌割烹酒正共酒槁人共食羅氏共鳩方其養也必先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登歌清廟下管象武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則乞言憲行之養著而孝弟之化行矣有司告以樂闋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養老幼於東序而終之以仁此所謂一舉事而衆皆知其德之備也禮言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而服深衣夏后氏以饗禮而服燕衣商人以食禮而服縞衣周人脩而兼用之而服衣葢虞氏以燕則以恩勝禮夏后氏以饗則以禮勝恩商人以食則趣恩禮之中而周則文備故修而兼用之周官外饔言饗耆老此周人以饗禮養老也行葦言飲射而繼之以祈黄耇此周人以燕禮養老也祭義曰食三老五更於太學此周人以食禮養老也   漢明帝養老之禮天子親袒割牲執醬執酳祝哽在前祝噎在後其禮似矣然所養特三老五更二人而已羣老不與焉非古禮之意也   三老五更皆三代所尊也   三者道成於三謂天地人也老者舊也夀也詩云方叔元老書稱無遺耆老黄耇之言則罔所僣五者訓於五品更者更也五戌長子更相代言其能以善道改更已也故三老五更皆取有道夫妻男女完具者為之鄭曰老更互言之耳皆老人更知三徳五事者也蔡邕曰更當為叟字之誤也   天子父事三老兄事五更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三公設几九正履祝哽在前祝噎在後使者安車輭輪送迎至家天子獨拜於屏其明日三老詣闕謝以其禮遇太尊故也   後漢明帝以李躬為三老桓榮為五更   桓榮皆以二千石祿養終其身   安帝以魯丕李充為三老   靈帝又以袁逢為三老賜以玉杖   玉杖長九尺端以鳩為飾鳩者不咽之鳥欲老人之不咽也   魏高貴鄉公即位幸太學命王祥為三老祥字休徵鄭小同為五更祥南面几杖以師道自居天子北面乞言祥陳明王聖帝君臣政化之要以訓之聞者莫不砥礪   後魏孝文養老於明堂以尉元為三老【元字荀仁】游明根為五更【明根字逺志】帝再拜三老肅拜   鄭衆云但俯下手今時揖拜是也   給三老上公之祿五更九卿之祿   後周武帝保定三年詔以太傅燕國公于謹為三老賜延年杖帝幸太學以食之三老入門皇帝迎拜門屏之間三老答拜有司設三老席於中楹南向太師晉國公䕶升階設几於席三老升席南面憑几而坐大司寇楚國公寧升階正舄皇帝升立於斧扆之前西面有司進饌皇帝跪設醬豆親自袒割三老食訖皇帝又親跪授爵以酳有司撤訖皇帝北面立訪道三老乃起立於席後皇帝曰猥當天下重任自惟不才不知政治之要公其誨之三老答曰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自古明王聖主皆虚心納諫以知得失天下乃安惟陛下念之云云三老言畢皇帝再拜受之三老答拜禮成而出唐制仲秋吉辰親養三老五更於太學【通典】   其簡不帥教出征受成以訊馘告也   王制曰天子出征受成於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於大樂正大樂正以告於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然則養老有常時謂仲春季春仲秋【事見前】   而簡不帥敎者受成獻馘則無常時雖無常時其入學也亦必養老焉【禮書】○古者諸侯視學之禮葢有同於天子泮水所言是也   釋奠   周制王制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釋菜奠幣禮先師也   禮記月令仲春曰是月也命樂正習舞【為將釋奠】上丁釋奠於國學   釋謂置也謂置牲幣之奠於文宣王   天子及公卿諸矦大夫親往視之【覲其禮也】命有司上戊釋奠於太公廟【亦用牲幣之奠】○又月令仲秋曰是月也命樂正習吹○春夏尚舞秋冬尚吹習之為將釋奠○上丁釋奠於國子天子乃率公卿諸侯大夫親往視之【禮儀同仲春】是月也命有司上戊釋奠於太公廟【禮儀同仲春】   文王世子凡學眷官釋奠於先師秋冬亦如之不言夏夏從春可知也釋奠者設薦饌酌奠而已無迎尸以下之事   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   合者當與鄰國合也   凡大合樂必遂養老   大合樂為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於是時也天子則視學焉遂養老者謂用其明日也   始立學者旣釁器用幣然後釋菜【菜芹藻之屬】不舞不授器釋菜禮經也釋奠則舞舞則授器司馬之器司兵司戈司盾祭祀授舞者兵也   乃退儐於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   釋菜於虞庠則儐賓於東序   天子視學大昕鼔徵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始之養也適東序釋奠於先老   周禮凡有道有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大祝大㑹同造於廟宜於社過大山川則用事焉反行舍奠   曽子問曰凡告必用制幣反亦如之   甸祝舍奠於祖廟禰亦如之   賈公彥曰非時而祭即曰奠以其不立尸奠之言停停饌具而已   儀禮賓朝服釋幣於禰又釋幣於行遂受命上介釋幣亦如之釋幣於門乃至於禰筵几於室薦脯醢觴酒陳   主人酌進奠一獻言陳者將復有次也先薦後酌祭禮也行釋幣反釋奠略出謹入也   席於阼薦脯醢三獻【並儀禮】   周武王入殷未及下車而封先代之後葢追思其德也孔子以大聖而終於陪臣未有封爵【見晉志】漢元帝孔霸以帝師賜爵號褒成君奉孔子後後漢明帝永平二年三月帝始率羣臣射養三老五更於辟雍行大射之禮郡國縣道行鄉飲酒於學校皆祠先聖先師周公孔子【漢志】   魏文帝黄初二年正月詔以議郎孔羨為宗聖侯邑百户奉孔子祀令魯郡脩舊廟置百戸吏卒以守衛之魏齊王正始三年二月五年正月七年十二月並使太常釋奠以太牢祠孔子於辟雍以顏囘配【晉志】晉范堅書問馮懷曰漢氏以來釋奠先師唯仲尼不及公旦何也馮答曰若如來談亦當憲章堯舜文武豈惟周旦乎○摯虞釋奠頌曰如彼泉流不盈不運講業旣終禮師釋奠升觴折爼上下惟善邕邕其來肅肅其見   晉武帝太始三年十一月改宗聖侯孔震為奉聖亭侯又詔太學及魯國四時備三牲以祀孔子【晉志】武帝太始七年   惠帝元康三年二釋奠皆於太學○太始六年元康五年二行鄉事皆於辟雍   惠帝之為太子及愍懷太子講經竟並親釋奠於太學【通典】   東晉元帝大興二年皇太子並親釋奠以太牢祠孔子以顏回配【晉志】   明帝太寧三年詔給奉聖亭侯孔亭四時祠孔子祭宜如太始故事   成帝咸康元年○穆帝升平元年三月   孝武寧康三年七月並釋奠如故事穆帝孝武並權以中堂為太學【並晉志】   宋文帝元嘉二十二年太子釋奠採晉故事祭畢親臨學宴㑹太子以上悉在   南齊武帝永明三年有司奏宋元嘉舊事學生到先釋奠先聖先師禮又有釋菜未詳今當行何禮用何樂及禮器時從喻希議用元嘉故事設軒懸之樂六佾之舞牲牢器用悉依上公   梁武帝天監八年皇太子釋奠周捨議旣惟大禮請依東宫元會太子著絳紗襮【音博衣領也】樂用軒懸合升殿坐者皆服朱衣帝從之○又有司以為禮云凡為人子者升降不由阼階吏部郎徐勉議鄭云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宫宫室旣異無不由阼階之禮請釋奠及宴㑹太子升堂並宜由東階若轝駕幸學自然中階其㑹賓客依舊西階○大同七年皇太子表其子寧國臨城公入學時議者以與太子有齒胄之議疑之僕射臣纉等以為參㸃回路並事宣父鄒魯稱盛洙泗無譏師道旣光得以資敬無虧亞二制可【並通典】   後魏明帝正光二年三月庚午幸國子學祠孔子以顏回配【南史】   北齊將講於天子講畢以一太牢釋奠孔宣父配以顔回列軒懸樂六佾舞皇太子每通一經及新立學必釋奠禮先聖先師每嵗春秋二仲常行其禮每月朔制祭酒領博士以下及國子諸學生以上太學四門博士升堂助教以下太學諸生階下拜孔聖揖顔回日出行事其郡學則於坊内立孔顏廟博士以下亦每月朝   隋制國子寺每嵗四仲月上丁釋奠於先聖先師年别一行鄉飲酒禮   唐志仲春仲秋釋奠於文宣王武成王皆以上丁國學以祭酒司業博士為一獻   唐六典曰仲春上丁釋奠於孔宣父以顔回配焉其七十二弟子及先儒並從祀仲秋之月亦如之仲春上戊釋奠於齊太公以留侯張良配焉仲秋之月亦如之凡州縣皆置孔宣父廟以顔回配仲春上丁州縣官行釋奠之禮仲秋上丁亦如之【並通典】   唐高祖武德二年始詔國子學立周公孔子廟○武德七年高祖釋奠焉以周公為先聖孔子配武德九年封孔子之後為褒聖侯【並唐志】   太宗貞觀三年左僕射房齡博士朱子奢建言周公仲尼皆聖人然釋奠於學以夫子也大業以前皆孔子為先聖顔回為先師乃罷周公升孔子為先聖以顏回配○貞觀四年諸州縣學皆作孔子廟○貞觀十一年詔尊孔子為宣父作廟於兖州給户二十以奉之【並唐志】○貞觀十四年太宗親釋奠於國子學詔祭酒孔頴達講孝經○貞觀二十年二月詔皇太子於國學釋奠於先聖先師皇太子為初獻國子祭酒張復為亞獻光州刺史攝司業趙智為終獻旣而就講智演孝經忠臣孝子之義右庶子許敬宗上四言詩以美其事○貞觀二十一年中書侍郎許敬宗奏秦漢釋奠無文可檢至於魏氏則使太常行事自晉宋以降學官主祭【並唐㑹要】   高宗永徽中復以周公為先聖孔子為先師顔回左丘明以降皆從祀○顯慶二年太尉長孫無忌等言禮釋奠於其先師若禮有高堂生樂有制氏詩有毛公書有伏生又禮始立學釋奠於先聖鄭氏註若周公孔子也故貞觀以孔子為先聖衆儒為先師且周公作禮樂當同王者之祀乃以周公配武王而孔子為先聖總章元年二月二十九日皇太子釋奠於學贈顏回為太子少師曽參少保○咸亨元年詔州縣皆營孔子廟【並唐志】○永隆二年二月皇太子親行釋奠之禮○開耀元年二月十九日皇太子釋奠於國學【並唐㑹要】   武后天授元年封周公為褒德王孔子為隆道公中宗神龍元年以鄒魯百户為隆道公采邑以奉嵗祀子孫世襲褒聖侯【並唐志】○寶龍二年七月皇太子親釋奠於國學【㑹要】   睿宗太極元年以兖州隆道公近祠户三十供灑掃加贈顔回太子太師曽參太子太保皆配享【唐志】○太極元年二月二十八日皇太子親釋奠開講筵國子司業褚無量執經【唐㑹要】   宗開元七年先聖廟十哲皆坐圖七十子及二十二賢於壁從李元瓘請也   二十二賢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高榖梁赤伏勝高堂生戴聖毛萇孔安國劉向鄭衆賈逵杜子春馬融盧植鄭康成服虔何休王肅王弼杜預范甯也貞觀中詔配享尼父廟【唐志】   開元七年十一月以貢舉人將謁先師質問疑義敕曰皇太子及諸子雖年未志學而道在尊師宜行齒胄禮○開元七年皇太子入國學行齒胄禮謁先聖皇太子初獻其亞獻終獻並以胄子充常侍褚無量開講孝經及禮記文王世子篇○開元十一年九月十一日敕春秋二時釋奠諸州依舊用牲牢屬縣酒脯而已○開元十九年正月三十日敕春秋二時釋奠天下諸州縣並停牲牢唯用酒脯自今以後永為常式【並唐㑹要】○開元二十七年詔夫子旣稱先聖可諡曰文宣王遣三公持節冊命以其嗣為文宣公任州長史代代勿絶先時孔廟以周公坐南面而夫子坐西牖下貞觀中廢周公祭而夫子位未改至是二京國子監天下州縣夫子始皆南面以顏回配於是二京之祭牲太牢樂宮懸舞六佾矣一縣之牲以少牢而無樂【唐志】○開元二十八年二月五日敕文宣王廟春秋釋奠宜令三公行禮著之常式二十日國子祭酒劉瑗奏准故事釋奠之日羣官道俗皆合赴監觀禮請依故事著之常式制可之其儀具開元禮【通典】德宗建中元年二月國子司業歸崇敬奏上丁釋奠其日舊例合集朝官講論五經文義自天厯五年以前常行不絶其年八月已後權停講論今旣日逼恐須復舊依奏○貞元二年二月釋奠自宰臣已下畢集於國學學官升講座陳五經大義及先聖之道○貞元九年九月太常奏以十一月貢舉人謁先師合與親享太廟日同准六典上丁釋奠若與太祠同日即用仲丁其謁先師請别擇日從之○貞元十五年四月歸崇敬為膳部郎中奏時議每年春秋二時釋奠祝版御署訖北面而揖臣以為其禮太重按大戴禮師尚父授周武王丹書武王東面受之請參酌輕重庶得其宜【並唐㑹要】   憲宗元和九年禮部奏貢舉人謁先師自是不復行矣【唐志】   宋朝太祖増修學舍親撰先聖及亞聖贊其十哲分命宰臣兩制已下撰贊○建隆二年十一月禮部貢院移牒禮院云竊以千載昌朝聿興文教四方貢士皆集皇都祗謁先師素聞舊典爰及近代又廢其儀太學之盛禮未陳四國之羣儒安仰請檢詳儀制禮院准禮閤新儀云舊儀無貢舉人謁先師之文開元二十六年詔諸路貢舉人見訖就國子監謁先師官為開講質問疑議所司設食自後遂為常禮貢院遂議復行謁先師之祭自後每歲十一月必行此祭而貢舉人集焉無舉人即不祭   真宗幸西京謁先聖○咸平二年帝幸國子監謁先師【並㑹要】   仁宗景祐元年詔釋奠用登歌之樂【㑹要】   神宗元豐三年二月辛卯京兆府學教授蔣夔言春秋釋奠以孔子為先聖顏回為先師先聖之樽在西先師之樽在東肆祭器實牲體盥手濯爵奠幣讀祝拜讀登降進退之節與孔子無少異而九人之像坐於兩旁樽酒豆肉不及且孔子師也顔子雖大賢與九人者徒也乞下臣議於禮官薦享祝獻顔子降於孔子九人降於顔子以正開元之失禮詔禮院詳定禮官言唐顯慶二年長孫無忌議案永徽之令改周公為先聖孔子為先師漢魏以來取舍各異顏回夫子互作先師宣父周公迭為先聖今看詳孔子顔子稱號歴代各有據依難輒更改并配享正享禮意及儀物祝獻亦難降殺所乞進九人亦在祀典葢州縣舊釋奠儀未有十哲從祀之文檢熙寧祀儀十哲皆為從祀各設籩二豆二俎簋簠爵各一命官分獻一奠而止乞自今三京及諸州文宣王廟十哲像春秋釋奠並準熙寧祀儀從之【長編】   哲宗元祐六年十月庚午朝獻景靈宫退幸國子監詣至聖文宣王殿行釋奠禮一獻再拜幸太學御敦化堂召宰臣執政官親王從臣賜坐禮部太常寺本監官承務郎以下三學生坐於東西廡侍講吳安詩執經國子祭酒豐稷講尚書無逸終篇復命宰臣以下二三學生坐賜茶國子監進書籍七十二部軸上命留論語孟子各一部遂幸昭烈武成王廟酌獻肅揖禮畢還内是日賜豐稷三品服本監官學官等賜帛有差先是范百禄轉對請視學故有是舉【長編】徽宗崇寧三年六月癸夘詔荆國公王安石配享孔子廟庭【長編】○崇寧四年三月丁未禮部言常州進士孫天興言伏覩諸路州縣學校春秋上丁釋奠自先聖文宣王至於十哲其餘古今宗公巨儒係享祀者計八十餘員並未預祭欲乞應諸學校每遇釋奠日就先聖殿西廊隨例祭祀從之【長編】○崇寧四年五月巳亥臣僚言國學至州縣學春秋釋奠皆習儀於先聖殿庭本欲致恭盡禮而反近於凟望自今習儀前期就學之講堂從之【長編】○崇寧四年七月丁未禮部太常寺言邢州教授曽弼言孔子廟春秋釋奠自宣聖以至十哲禮物略具其他兩廡從祀薦獻蔑如也乞放太學制度頒其法於天下前一日守倅縣令率教官分獻官詣學齋宿躬親㸃檢今乞依曽弼所言並與國子監共修成外州軍釋奠儀注乞鏤板倣下從之如祭器不足以他物充代【長編】○大觀四年九月丁丑禮部奏從祀文宣王公夏首等封爵詔公夏首封鉅平侯等一十人並封○政和二年四月庚寅國子監言十哲從祀贊文有犯先聖名者合改撰從之【長編】○政和四年四月戊辰詔諸路州軍學生習雅樂已精熟處春秋釋奠並許用從成都府路轉運副使周燾奏請也【長編】○政和六年四月丙子新知遂寧府徐見可奏乞春秋釋奠於學諸生並依郊廟禮例給士服詔送制局【詔㫖】   高宗紹興十四年三月己巳上幸太學祗謁先聖先師止輦於大成殿門外趨登降執爵灌獻注視貌像翼翼欲慕復覽   太祖真宗徽宗所製贊文又命有司悉取從祀諸賢併録以進遂升堂頒手詔示樂育詳定之意賜諸生坐命國子司業高閎講易泰卦學官内外舍生推恩有差復幸養正持志二齋諸生肄業之所徘徊久之即除閎禮部侍郎言者以為盛事請宣付史館從之於是上親製文宣王贊曰大哉宣聖斯文在兹帝王之式古今之師志則春秋道由忠恕賢於堯舜日月其譽維時載雍戢此武功肅昭盛儀海宇聿崇閎奏曰陛下頒示御製宣聖贊文形容至德無愧於古上曰唐明皇作贊文乃斥先聖先師之名非尊儒重道之意閎曰此尤見聖學高於前代帝王之上旣又御製七十二子贊其序略曰朕兹幸太學延見諸生因作文宣王贊幾政餘閒歴取顔回而下七十二人亦為製贊僉刊石置於太學【中興紀事】   奠者陳而奠之也鄭氏曰釋奠者設薦饌酌奠而已無迎尸以下事考之儀禮禮賓歸至于禰薦脯醢觴酒陳陳者所以奠之也則釋奠設薦饌酌奠而已可知也特牲饋食奠之於尸未至之前則釋奠無迎尸可知也古者釋奠或施於山川或施於廟社或施於學周官太祝大㑹同造於廟宜於社過大山川則用事焉反行舍奠甸祝舍奠於祖廟禰亦如之此施於山川廟社者也大司樂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文王世子凡學春官釋奠於先師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凡釋奠者必有合也天子視學大昕鼔徵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適東序釋奠於先老王制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此施於學者也山川廟社之祭不止於釋奠學之祭釋奠而已賈公彥曰非時而祭曰奠此為山川廟社而言之也學之釋奠則有常時者有非時者文王世子凡學春官釋奠於先聖先師秋冬亦如之鄭氏曰不言夏夏從春可知此常時之釋奠也凡始立學天子視學出征執有罪反以訊馘告必釋奠焉此非時之釋奠也釋奠之禮有牲幣有合樂有獻酬太祝造於廟宜於社過大山川則用事反則釋奠此告祭也曽子問曰凡告必用牲幣文王世子凡始立學釋奠行事必以幣此釋奠有牲幣之證也文王世子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此釋奠有合樂之證也聘禮觴酒陳席於阼薦脯醢三獻一人舉爵獻從者行酬乃出此釋奠有獻酬之證也然山川廟社之釋奠皆有牲幣學之釋奠非始立學則不必有幣也學之釋奠有合樂則山川廟社不必有合也聘賓釋菜有三獻則天子諸侯之於山川廟社不止三獻也凡始立學與天子視學釋奠於先聖先師四時則釋奠先師而已文王世子謂春釋奠於先師鄭氏釋王制亦謂釋奠禮先師其説是也然鄭氏以王制之釋奠為釋菜奠幣以文王世子之釋奠者必有合為與鄰國合孔頴達以學記之釋菜為釋奠其説誤也【並禮】   釋菜   周禮大胥春入學舍菜合舞   鄭司農云古者士見於君以雉為摯見於師以菜為摯菜直為蔬食菜羮之菜鄭康成云舍即釋也始入學必舍菜禮先師也菜蘋藻之屬   占夢季冬乃舍萌於四方以贈惡夢   舎萌猶釋菜也   儀禮上婚禮若舅姑旣沒則婦入三月乃奠菜以篚祭菜葢用席於廟奧東面右几席於北方南面祝盥婦盥於門外歸執笲菜祝帥婦以入祝告稱婦之姓曰某氏來婦敢奠嘉菜於皇舅某子婦拜扱地坐奠菜於几東席上還又拜如初婦降堂取笲菜入祝曰某氏來婦敢告於皇姑某氏奠菜於席如初禮婦出祝闔牖户詩采蘩曰于以采繁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于以采蘩南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采蘋曰于以采蘋南澗之濱于以采藻于彼行潦于以盛之維筐及筥于以湘之維錡及釜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左傳茍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薀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禮記月令仲春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文王世子始立學者旣釁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於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學記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喪大記大夫士既殯而君往焉巫止於門外祝代之先君釋菜於門内   周禮大胥春入學舍菜合舞學記皮弁祭菜示敬道也月令仲春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文王世子始立學者既釁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於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然則釋菜之禮猶摯也婦見舅姑其摯也棗栗腶脩若沒而廟見則釋菜弟子見師其摯也束脩若禮於先師則釋菜大胥釋菜合舞而文王世子釋菜不舞不授器者以釋奠旣舞故也士喪禮君視斂釋菜入門喪大記大夫士旣殯而君往焉釋菜於門内占夢季冬乃舍萌於四方舍萌釋菜也則釋菜之禮豈特子弟之見先師婦之廟見而已哉婚禮奠菜席於廟奥東面右几席於北方南面祝盥掃盥於門外婦執笲菜祝帥婦以入祝告稱婦之姓曰某氏來婦敢奠嘉菜於皇舅某子婦拜扱地坐奠菜於几東席上逺又拜如初婦降堂取笲菜入祝曰某氏來婦敢告於皇姑某氏奠菜於席如初禮記曰笲緇被纁裏加於橋葢婦菜盛以笲笲飾以緇被纁裏加之於橋橋設於門外婦盥執笲以入坐奠於東几上然則弟子之見先師其儀葢此類歟鄭氏謂婚禮奠菜葢用堇入學釋菜蘋藻之屬始立學釋菜芹藻之屬葢以泮宫有芹藻子事父母有革變故有是說也菜之為摯則菜而已采蘋教成之祭毛氏謂牲用魚芼之用蘋則詩所謂湘之者芼之也與釋菜異矣【禮書】   唐太宗貞觀二十一年二月丁丑皇太子釋菜於太學   宋朝徽宗大觀元年十一月丁巳大司成强【闕】 等言自今每嵗貢士第一人並乞於正月公試鎖院前擇日引見及應貢士始入辟雍以元日釋菜於先聖從之【長編】○政和六年閏正月丁酉詔高麗李生來歲元日隨貢士釋菜從提舉江南西路學事鄭滋奉請也【長編】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選舉教養之法   舜典曰帝曰䕫命汝典樂教胄子   王制曰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皆造焉   文王世子曰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   小樂正學干大胥賛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賛之胥鼔南春誦夏太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   燕義曰庶子官職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之卒掌其戒令與其教治國有大事則率國子而致于太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則授之以車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軍法治之司馬弗正凡國之政事國子存游卒使之修德學道   周禮師氏掌以三德教國子   至德 敏德 孝德   教三行   孝行 友行 順行   掌國中失之事以教國子弟凡國之貴遊子弟學焉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儀   祭祀 賓客 朝廷 喪紀 軍旅 車馬   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合國之子弟焉凡有道有徳者使教焉以樂德教國子   中和 祗庸 孝友   以樂語教國子   興道 諷誦 言語   以樂舞教國子   雲門 大卷 大咸 大㲈 大夏 大濩 大武   樂師掌教國子小舞   帗舞 羽舞 皇舞 旄舞 干舞 人舞   及徹帥學士而歌徹此教國子之法   大司徒正月之吉始和乃縣教象之法於象魏使萬民觀教象挾日而斂之乃施教法於邦國都鄙使各以教其所治民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祀禮 陽禮 陰禮 樂禮 儀 俗 刑 誓度 世事 賢 庸   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一曰六德   知 仁 聖 義 忠 和   二曰六行   孝 友 睦 婣 任 恤   三曰六藝   禮 樂 射 御 書 數   以鄉八刑糾萬民   不孝 不睦 不婣 不弟 不任 不恤 造言亂民   以五禮防萬民之偽而教之中   吉 凶 軍 賓 嘉   以六樂防萬民之情而教之和   雲門 大咸 大㲈 大夏 大濩 大武此俊造之教也   若夫選舉之法則又有不同焉   大胥掌學士之版春合舞秋合聲   諸子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考其藝而進退之   王制曰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此國子之選舉者如此也   周禮閭胥二十五家書其敬敏任恤者   旅師百家書其孝弟睦婣有學者   黨正五百家書其德行道藝   州長二千五百家攷其德行道藝而勸之   鄉大夫萬二千五百家三年大比攷其德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鄉老及鄉大夫帥其吏與其衆寡以禮禮賓之   王制曰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   即自比長以上升之也   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   即周禮大司徒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   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於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於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此鄉舉俊造者如此也   若夫諸侯教養選用之法則有可攷者矣   詩泮水曰思樂泮水薄采其芹無小無大從公于邁曰載色載笑匪怒伊教此諸侯教俊造之法也   左傳晉悼公即位使荀家荀會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共儉孝弟此諸侯教國子之法也   至於貢士用賢之法則又有可攷者矣   周禮司士曰凡邦國三嵗則稽士任而進退其爵禄禮記射義曰古者天子之制諸侯嵗獻貢士於天子試之於射宫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其容體不比于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數不與於祭而君有責數有慶而益地數有讓而削地   書傳曰諸侯之於天子三年一貢士一適謂之好德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一不適謂之過再不適謂之傲三不適謂之誣其適則有衣服弓矢秬鬯虎賁之賞其不適則有黜爵之罰此諸侯之貢士如此   春秋之時若季文子之忠叔孫穆子之公孟獻子之加於人一等皆出於魯之三桓也   若子皮之舉賢子產之惠子太叔之美秀而文者皆出於鄭之七穆也   宋之良臣多出於戴桓武莊之族舉其尤者華元子罕是也   衞之良臣亦公族及卿大夫之裔也舉其尤者公子荆公孫叔公子朝皆公族也子鮮公子也史鰌甯武子卿大夫之裔也   齊之高國鮑晏楚之鬭蒍薳屈皆能世其家而不忝乃祖乃父此諸侯用國子之法如此也   管子載齊桓公為軌里連鄉之法正月之朝鄉長復事【復白也】公親問焉曰於子之鄉有居處好學慈孝於親聰慧質仁發聞於鄉里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賢其罪五   謂其罪當入於五刑而定其罰   公又問焉曰於子之鄉有拳勇股肱之力筋骨秀出於衆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才其罪五於是鄉長退而脩德進賢盖古者鄉舉之意也此諸侯舉俊造之法也   漢選士之法   有三老 孝弟 力田 掾史 多貲入粟 從軍良家子 賢良 孝廉 茂才 射䇿 明經 任子下詔特舉 正召為博士 公府辟召 上書   童子 武勇 補試   三老漢髙祖二年舉民年五十以上能率衆為善置以為三老文帝時始置常員三老秦制也秦人變先王制未盡尚有存者如新城三老說髙祖以仁義是也   孝弟力田惠四年舉孝弟力田復其身   髙后置孝弟力田二千石者一人   孝文二年戸口率置孝悌力田常員   掾史趙禹以佐史補中都于定國以郡決曹補廷尉史以至為侍御史梅福以郡文學補南昌尉如此之類不一或以察廉而為令長者尹翁歸是也或舉賢良而為茂陵令者魏相是也非一目也   有多貲入粟漢制貲五百萬為常侍郎張釋之以貲為騎郎司馬相如以貲為郎   漢景詔曰今貲算十乃得廉士無貲不得官今限貲算四得官晁錯建鬻之議於文帝猶未鬻官也武帝始置武功爵級故黄霸以入錢賞官補侍郎謁者所忠建議請令世家入財子弟得舉為郎吏道雜而多端至後漢遂有入粟為闗内侯者矣   有從軍良家子李廣在文帝時以良家子從軍擊胡有功為郎騎常侍趙充國以良家子補羽林後從軍擊匈奴還拜為中郎馮奉世武帝時以良家子選為郎功次補武安長   有賢良漢世有大灾異大政事即下詔求賢良   文帝三年以日食詔舉十五年太子家令晁錯以諸侯王公卿郡守舉對䇿遷中大夫   武帝以長星見董仲舒初景帝時為博士至此以賢良對䇿公孫先為博士後免   武帝時舉賢良對䇿嚴助吳人以郡舉對策擢為中大夫魏相朱邑皆以卒史對策   昭帝時特詔舉文學髙第   章帝時大司農劉寛舉魯丕時對䇿者百餘人惟丕在髙第除為郎   安帝時蘇章少博學能屬文對䇿髙第為議郎   有孝廉漢初無此科獨馮唐在文帝時以孝廉為郎中武帝元光元年用董仲舒言初令郡國舉孝㢘各一人以備宿衞無間吏民然郡國時有不舉○元朔元年詔令合郡不薦一人者罪○王吉以郡吏舉孝廉為郎路溫舒為決曹舉孝廉為山邑丞其王國人雖以孝廉舉亦不得宿食龔勝舉孝廉以王國人出補吏○元朔元年議曰不舉孝不奉詔當以不敬論不察廉不勝任也當免孝與廉待之葢有輕重焉   順帝陽嘉中左雄上言郡國孝廉請自今年不滿四十者不得察舉然自雄之制行也徐淑以年未四十而罷免當時所得陳蕃李膺陳球等三十餘人迄於永嘉察選清平然諸生試家法文吏科箋奏識者外之 張衡上書曰孝廉必先孝行有餘力乃學文法耳今詔書一以能誦章句結奏按為限雖有至孝不當其科也其後黄瓊以雄制於取士之義猶有所遺乃奏增孝悌乃能從政者為四科种暠傳田歆為河南尹謂王湛曰今當舉六孝廉多貴戚書命不宜相違欲自用一名士以報國家爾助我求之乃舉暠漢初郡國各舉一人末乃增至五六人   有茂材董仲舒傳曰州郡舉茂材自仲舒發之   漢武帝元封五年詔州郡察吏民有茂材異等可為將相及使絶國者   宣帝元康四年遣太中大夫强等十二人循行天下舉茂材異倫之士   元帝初元二年詔丞相御史中二千石舉茂才異等直言極諫之士○儒林傳曰博士弟子即有秀才異等者輒以名聞   漢舊儀載州舉茂才移名丞相丞相考召取三科一明經一明律令一治劇   後漢世祖始詔三公光祿監御史司隸州牧歲舉茂才有定員矣   有射䇿漢儒林傳曰自武帝立五經博士開弟子員設科射䇿則射䇿始於武帝時也其射䇿者謂為難問疑義書之於䇿量其大小等為甲乙之科列而置之不使彰顯有欲射者隨其所取得而釋之以知優劣何武蕭望之翟方進等皆以博士弟子得射䇿甲科為郎若使人皆得射䇿則幾於濫進恐為博士弟子者可得射䇿故傳賛曰開弟子員設科射䇿然王嘉傳直言以明經射䇿甲科為郎匡衡房鳯傳直言射䇿耳   有明經昔漢召信臣以明經甲科為郎則明經亦有試龔遂以明經為官以明經為郡史者甚衆   後漢伏恭為劇令青州舉為尤異太常試經第一拜博士建武中楊仁舉孝廉除郎太常上仁經中博士則為吏者亦試經   順帝陽嘉元年初令郡國舉孝廉限年四十以上諸生通章句文吏能牋奏乃得應選   質帝本初元年夏四月令郡國舉明經年五十以上七十以下詣太學受業歲課試   章帝元和三年令郡國上明經者四十萬以上五人不滿十萬三人   有任子袁盎以兄任汲黯以父任蘇武亦以父任為郎大抵任子多為郎次為太子洗馬   宣帝時王吉上言曰今使吏得任子弟率多驕傲罔通古今宜明選求賢除任子之令 劉向以父任為郎以行修飭為諫大夫是漢法既往而復有所決擇初非泛然用之也   東漢桓榮之子郁以父任為郎郁經授二帝時稱其能世傳家學至曾孫桓焉亦以父任為郎明經篤行位至三公【餘見官制任子門】   有下詔特舉漢髙帝十一年詔曰賢士大夫有肯從我游者吾能尊顯之下郡守其有意稱明德者必身勸為之駕遣詣相國府署行義年   正召為博士者博士葢秦官秦時叔孫通為博士漢文帝時河南守呉公薦賈誼召以為博士 夏侯勝召為博士然亦有試者張禹為郡吏久之試為博士   武帝時舉茂才丞相以三科考士有明經科以待博士諫大夫之選   有公府辟召曹參輔惠帝時擇郡國吏謹厚者為丞相史   武帝元狩六年開丞相史員三百八十二人故令丞相設四科之辟漢制州郡察其功能然後為五府所辟者三商為時進得城門兵得舉吏以此知五府得辟吏   後漢黃瓊雖五府俱辟而不應孔融辟司徒府隱覈官寮貪濁者   有上書武帝初即位招天下賢良文學之士四方多上書言得失自鬻者以十數其不足采者輕報聞罷可采者待詔公車徐樂嚴安上書朝奏暮召皆為郎中   有童子何武在宣帝時以童子習科歌中和樂職宣布詩得召見遣詣博士受業   順帝左雄為尚書時汝南謝廉河南趙建年始十二各能通經雄奏拜為童子郎   有武勇漢成帝元延元年詔北邉二十二郡舉勇猛知兵法者   孝平元始元年詔郡國舉武勇有節明兵法者後漢安帝永初五年舉列將子孫明曉戰陣任將帥者○建光元年又有武猛堪將帥者之舉   順帝永和三年又選剛毅武猛有謀謨任將帥者   補試後漢順帝陽嘉元年以太學新成試明經下第者補弟子   魏九品中正   魏陳羣立九品官人之法州郡皆置中正以定其選○通典云按九品之制初因後漢建安中天下兵興衣冠士族多離本土欲徵源流遽難委悉魏氏革命州郡縣俱置大小中正各取本處人任諸府公卿及臺省郎吏有德充才盛者為之區别所管人物定為九等其有言行修著則升進之或以五升四以六升五倘或道義虧缺則降下之或自五退六自六退七矣是以吏部不能審定覈天下人才士庻故委中正銓第等級憑之授受謂免乖式及法弊也惟能知其閥閱非復辨其賢愚所以劉毅云下品無髙門上品無寒士南朝至梁陳北朝至於周隋選舉之法雖互相損益而九品及中正至開皇中方罷段灼表以為九品訪人賢惟問中正故據上品者非公侯之子孫則當途之昆弟蓽門蓬戸之俊安得不陸沉者哉   兩晉選舉之法   晉依魏九品之制吏部選用必下中正徵其人居及父祖官名   武帝又議考課傅皇甫陶以為政教頽上疏以為今未舉清逺有禮之臣以崇風節帝不用其後九品之法漸計官資以定品格唯以居位為貴劉毅以九品非經久之典上疏曰九品有八損而官才有三難皆興替之所由今人物難知一也愛憎難防二也情偽難明三也今中正定九品髙下愛惡隨心情偽由已損一也使是非之論横於州里損二也今之中正坐徇其私推貴異之器使在九品之下損三也使得縱横無所顧憚壅蔽邪人損四也以愛憎奪其平以人事亂其度損五也今附卑品而獲髙叙抑功實而崇虛名損六也品狀相妨况不實乎損七也廢褒貶之義任愛憎之斷損八也職名中正實為奸府事名九品而有八損臣以為宜罷中正除九品衞瓘請除九品復古鄉舉里選李重上疏宜明貢舉之法華競自息禮義日崇矣劉頌復建九班之制令百官在職少遷時賈郭專朝仕者務速進故皆不行   東晉元年制揚州嵗舉二人諸州各一人時逺方孝秀不復䇿試乃召試經有才不中舉者免其太守後孝秀莫敢應命孔坦請延五歲許其講習乃詔孝廉申至七年秀才如故【通典】   宋代選舉之制   宋制丹陽吳㑹稽吳興四郡歲舉二人餘郡各一人凡州秀才郡孝廉至皆䇿試天子或親臨之及公卿所舉皆屬於吏部序才銓用凡舉得失各有賞罰文帝元嘉中限年三十而仕郡縣以六周而代刺史或十餘年   武帝仕者不復拘老幼守宰以三周為滿周朗上疏今宜二十五家選一長百家置一師男子十三至十七皆令學經十七至二十皆令習武習經者五年有成而升之司徒習武三年能藝升之司馬若七年經不明五年勇不達雖公卿子弟長歸農畝終身不得為吏帝省之不悅謝莊以搜才路狹上表請令大臣各舉所知以付尚書銓用不從帝不欲重權在下乃分吏部置兩尚書以㪚其權【通典】   齊代選舉之制   齊駱宰議䇿秀才格五問並得為上四三為中二為下一不合與第謝超宗議以為一通峻正寧劣五通詔從宰議因習宋限年之制其所進取以官婚胄籍為先時士人皆厚結姻援奔馳造請寖以成俗   和帝時梁武帝為丞相上表請自今選曹宜精隱覈依舊立簿使名實不違乃施行【通典】   梁代選舉之制   梁初無中正制年二十有五方得入仕 天監中又制九流常選年未三十不通一經者不得為官若有才同甘顔勿限年次至七年州置州重郡置郡崇鄉置鄉豪專典搜薦無復膏粱寒素之隔詔州歲舉二人大郡一人   敬帝復令諸州各置中正仍舊訪選舉皆須中正押上然後量授【通典】   陳代選舉之法   陳依梁制年未三十不得入仕唯經學生䇿試得第諸州迎主簿西曹左奏及嘗為挽郎得未壯而仕諸郡唯正王為丹陽尹經迎得出身者亦然有髙才異行殊勲者不在常例凡選無定時隨缺則補若有遷授吏部先與參掌者署奏其可者下於選曹隨才補用其别發詔除者即宣詔施行付選司   武帝承侯景之後制度未立百官無復考校殿最之法但更年互遷驟班進秩法無可稱者後徐陵孔奐繼為吏部尚書差有其序【通典】   後魏選舉之制   後魏州郡皆有中正掌選舉每以季月與吏部銓擇可否表叙之   成帝和平三年詔曰今選舉之官多不以次令班白䖏後晚進居先諸曹選補宜各書勞舊才能其後中正所銓但在門第吏部彜倫仍不才舉   文帝内官通班以上皆自考覈以為黜陟   宣武詔庶族子弟年十五不聽入仕   孝明嗣位張彛之子仲瑀請排抑武夫不使在清品武夫怨怒羽林虎賁相率千餘人至尚書省詬詈求彛長子始均不獲以瓦礫投擊臺門聲如雷霆京師懾震遂焚其第執始均生投火中仲瑀被創以竄免彛信宿而死詔斬尤兇者八人乃命武官得依資入選崔亮為吏部尚書奏為格制官不問賢愚以停解日月為斷後甄琛元脩義城陽王徽相繼為吏部尚書踵而行之自是賢愚同貫涇渭無别魏之失才從亮始也及辛雄轉吏部郎中上疏請後地先才不得拘以停年   孝莊初詔求德行文藝政事强直者縣令郡守刺史皆叙其志業其以表聞得三人賞一階非其人黜一階守令六年為滿滿後六年乃叙【通典】   北齊選舉之制   北齊選舉多沿後魏之制凡州縣皆置中正其課試之法中書䇿秀才集書䇿貢士考功郎中䇿廉良天子坐於朝堂秀孝各以班草對書有濫劣者飲墨水一升文理孟浪者奪席脫容刀初東魏元象中文襄王髙澄攝吏部尚書乃革崔亮年勞之制務求才實自遷鄴以後掌大選知名者不過數四唯辛術貞明簡實新舊參舉管庫必擢門閥不遺衡鏡之美一人而已至孝昭帝詔内外執事官每在三年之内各舉一人或夙在朝倫沈屈未用或先官後進今見停散或白屋之人巾褐未釋其髙才良器允文允武理識深長幹具通濟操履凝峻學業宏贍諸如此輩隨取一長無待兼資方充舉限舉薦之文指論事實隨能量用必陳所堪不得髙談謬加褒飾所舉之人止在一職三周之内有犯死罪以下刑罪以上舉主凖舉人之犯各罰其金自後州郡辟士之權浸移於朝廷外吏不得精覈由此起也【通典】   後周選舉之制   後周以吏部中大夫一人掌選舉人時蘇綽為六條詔書其四曰擢賢良罷門資之制察舉精謹及武帝平齊廣収遺逸乃詔山東諸州舉明經幹理者上縣六人中縣五人下縣四人   宣帝大成元年詔州舉髙才博學者為秀才郡舉博經行脩者為孝廉上州上郡嵗一人其刺史寮佐州吏則自署府官則命於朝廷【通典】   隋代選舉之制   隋文帝開皇七年制諸州嵗貢三人工商不得入仕○開皇十八年又詔京官五品以上及緫管刺吏並以志行脩謹清平幹濟二科舉人牛為吏部尚書髙構為侍郎最為稱職當時之制尚書舉其大者侍郎銓其小者則六品以下官吏咸吏部所掌自是州郡無復辟署矣   煬帝始建進士科又制百官不得計考增級其功德行能有表著者乃擢之○大業三年始置吏部侍郎一人分掌尚書職事時武夫參選多授文職○八年詔曰頃自班朝治人乃由勲叙拔之行陣起自勇夫自今以後諸授勲官者並不得授文官職事【通典】   唐取士之科   唐多因隋舊然其大要有三由學館升者曰生徒由州縣者曰鄉貢皆升於有司而進退之其科之目   有秀才凡秀才試方畧䇿五道以文理通粗為四等有明經凡明經先帖文然後口試經問大義十條答時務三道亦為四等狄仁傑徐有功皆以明經舉而祝欽明元稹亦擢明經   有明法凡明法試律七條令三條   有明字凡書學先口試通乃黙試說文字林二十條有明算凡算學録大義本條為問答明數造術詳明術理然後為通試九章三條   有一史有三史凡史每史問大義百條䇿三道通一史者白身有出身三史皆通者特擢之   有開元禮凡開元禮通大義百條䇿三道者超資與官有道舉宗時開元二十九年始置崇學習老子莊子文子列子亦曰道舉   有童子凡童子科十嵗以下能通一經李泌開元中以童子召   宗登封劉晏八嵗獻頌竒其幼時號神童韓退之有送張童子序裴耀卿童子科   有俊士進士凡進士試時務䇿五道帖一大經杜牧白居易楊綰顔真卿韋貫之裴垍所習皆舉進士而李宗閔牛僧孺亦舉進士   唐明經之别有五經有三經有二經有學究一經有三禮有三傳有史科此嵗舉之常選也其天子自詔曰制舉所以待非常之才焉然則制舉之名七十有餘如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則有裴度韓休劉蕡之徒然賈竦牛僧孺皇甫鎛則亦以是進   博學宏詞是科所取則有陸䞇杜黃裳之徒然王涯劉禹錫則亦以是進   其他如武舉   武后時始置武舉唐志云選用之法不足道不復書然以武舉異等中第如郭子儀遂能成再造唐室之功   如任子○李德裕以元和宰相之後調官【餘見官制任子門】大抵衆科之目進士尤為得人方其取以文章類若浮文而少實及其臨事設施隱然為國名臣者不可勝數也○自煬帝以来風俗浮靡始有進士之科而試以律賦唐室孝廉秀才之科雖在而唯明經進士二科最盛而孝廉衰矣○寶應中雖楊綰上疏力言進士者皆誦當世之文而不通經史明經者但記帖括又投牒自舉請依古察孝廉縣薦之州州送於省仍自投牒乃詔明經進士與孝廉兼行而終不足以勝二科也又其後也文革之士日盛進士益重而明經稍衰減矣是以鄭覃嫉進士浮薄屢請罷之文宗不可   武宗時李德裕論進士不根藝實朝廷顯官須公卿子弟為之何者少習其業目熟朝廷事體臺閣之儀不教自成寒士雖有出身之才固不能閑習也其議亦卒不行雖然士風所在唯上之人如何耳轉移變革豈無其道張昌齡王公謹有時名而王師旦惡其浮革不書以第盧照鄰駱賓王文章為時冠裴行儉謂其浮躁抑之使不進豈不足以勵方来而移風俗哉何必今日更一令明日更一法耶   殿試武后天授元年䇿問貢士於洛成殿殿試自此始也   别試唐選舉志禮部侍郎親故移試攷功謂之别頭○正元間罷○元和中復○自漢至隋以前惟孝廉與秀才常行自隋唐至宋朝惟進士明經常行至熙寧間荆公用事改取士之法自是進士獨存明經始廢   唐大詔令開元中䖏分舉人敕謂頃年䇿試頗成弊風所問既不切於時宜所對亦何闗於政事徒攷隱僻莫見才能以此擇賢竟未得所【張九齡作】   宋朝取士之法   宋朝以學校養才以科舉取士其制舊矣有進士有諸科有武學常例之外又有制科童子而進士為尤盛祖宗以来試以詩賦帖經墨義百餘年間人才相望諸科之設又可得質樸記誦之士胥濟以為用其教育則置太學於京師慶厯中置内舍二百人神宗垂意儒學益外舍生員三舍之法開端於此王安石采周官王制之緒自京師至郡縣學歲時月各有試以程其能以差次升舍最優者為上舍免解發及吏部試而賜之第遂欲以此專取士而寖廢科舉業進士者以德義易故習應諸科者以明法消舊額意若尊經復古抑浮靡而革椎魯也然新義字說頒命四方驅學者以宗已其後議臣極排力抵於是經義詩賦定為兩科【四朝志】   自太祖建隆元年即開貢舉而楊礪之徒以進士選其後嵗嵗選士以登科記考之唯試詩賦及論自開寶元年始召對講武殿而第名六年士有擊鼔論榜者於是更試於講武殿而御試自此始也當是時諸科有五經開元禮三禮三傳三史之目   太宗興國三年始試律賦以平仄用韻   真宗時嚴挾書之令著糊名之法下秉燭之禁馮拯在當時謂江浙舉人業詞賦以取科名今歲望令兼考論䇿此祥符元年也則進士科固有論䇿矣仁宗時富弼亦言自咸平景德以来省試有三塲一日試詩賦一日試論一日試䇿詩賦可以見辭藝論䇿可以見才識○慶厯四年更進士之科先策次論次詩賦不專均於聲律偶切也經術之家兼行舊式稍增新制經史明法諸科願對大義者從宋祁之請也未幾而復舊制自嘉祐二年始詔間嵗一開科塲英宗治平二年易以三嵗○熙寧中罷詩賦帖經墨義令各占一經兼論語孟子之學試以大義殿試䇿一篇諸科稍令改易以應進士科其不能改者許應明法新科試以律義刑統大義斷案置律學行舍法事見前進士自第一人而下皆令試律而五路人士皆厚重樸實文辭不足以自見於是五路别放 京東 陕西 河北 河東 京西   元祐元年貢舉始添詩賦經義兼用注疏及諸家之説而不專於新義矣又詔文武京朝官於進士舉人力舉經明行脩者○紹聖中罷詩賦專經義除不得用王安石字說之禁   髙宗時詩賦經義兼行○紹興間舉人並兼習其後復雙行聽學者願習○以登科記國朝㑹要四朝志修   廢明法科紹興十八年也   宋朝進士科往往為將相極通顯至明經之科不過為學究之類當時之人為之語曰焚香取進士嗔目待明經盖進士有設焚香之禮而明經則設棘監守恐其傳義也○雍熈中唱進士名内有李宗譔者宰相昉之子吕亨參政正之子王扶鹽鐵使王明之子許待問度支使仲宣之子上曰斯並世家縱以藝升天下亦謂朕有私並下第   賢良   宋初有三科○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經學優深可為師法○詳閑史理達於政化○凡三科應内外官草澤並許諸州及本司解送上吏部對御試䇿一道時制科先廢乃許詣闕自薦○乾德二年有穎䞇者應焉贄先任博州推官擢為祕書著作佐郎○咸平中命近臣薦舉時林陶以進士應選就試學士院而不及格猶命之第以招来俊茂也○景德二年增置六科   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 博通墳典達於教化科 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 武足安邉科 洞明韜畧運籌決勝科 軍謀宏逺材任邉寄科   委中書門下先加程試器業可觀而後親䇿三年詔制舉人所納文卷委翰林學士等考定是時陳宗古所業學士院考不中式然皆特命就試○景徳四年詔䇿問宜用經義而夏英公竦出焉○天聖七年詔六科許卿監以上奏舉或自進狀仍先進所業䇿論五十首委兩制㸔詳詞理優長召赴闕試論六首合格而後御試○又增置髙蹈丘園沈淪草澤茂才異等三科許轉運及長吏奏舉所業召試如前式○又有書判拔萃諸科先録判詞三十首於流内銓投下優者召試判十道是為天聖十科明年富公弼以茂才異等中選而余靖尹洙亦應中書拔萃科自是天下應制科者不下五六千人然得就祕閣試者盖三之一中選者又十之一○景祐元年詔六科不許三科又下第人應自是應者稍少其年吳育中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蘇伸中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而張方平以茂才異等中而投拔不復置矣○寳元元年田況中賢良而張方平復中選凡中此科目者不十年登禁從○慶厯二年錢明逺中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四年遂為翰林學士○自是朝廷惜其恩命艱難其選皆取僻書傳注疑似之説以為題而誤之○慶厯中齊唐雖閣試已通言者以其無履行而罷試又行近臣論薦之制無得自舉而制科隨貢舉開設矣雖仁宗不欲隱奥因之數戒邇臣取其明當世治亂者而有司欲觀其所學於祕閣之試必艱其題而士亦心於記問朝廷既艱制科之選陳執中不由科第以取宰相非意於取士者○皇祐五年制科就試者十八人而執中宻諭考官放趙彦若一人過閣御試復黜之上歎曰天下之大而無一人中選豈朕待之不至耶乃下詔焉○嘉祐六年執政亦欲廣収英豪之士時祕閣就試者七人所取者過其半焉於是二蘇兄弟俱中賢良選蘇轍制䇿極言得失有司請黜之仁宗曰以直言召之而以直言棄之天下謂朕何有司不得已而置之下第也○熙寧中孔文仲對䇿指陳時政言最切直且言當專任有德王安石惡其説自是制科不復設矣○元祐十一年始復置○紹聖中又罷   髙宗時雖詔復賢良科未有應者至孝宗乾道七年而眉山李垕出焉且及注疏命題目在幽隠者許監司勤篤焉   以國朝㑹要國朝事實中興訓典登科記修   宏詞   自唐有宏詞之科而所取猶以詩賦詞也○大中時李潘知貢舉放博學宏詞科陳琬等及進詩賦論而詩乃用重字故下之【唐㑹要】   真宗景德三年龍圖閣待制陳彭年奏請條制貢部宏詞科采擇經術許流内選應宏詞拔萃科明經人投狀自薦䇿試經義以勸學者【仝上】   哲宗紹聖二年罷制舉懼無以収文學博異之士於是置宏詞以繼賢良之選所試以章表露布文書用四六也頌銘戒諭序記雜用古今體不拘四六也許進士登科者就試試以奏試上舍日附試不立院也四題分為二日試者雖多取毋過五人惟詔誥赦敕不以為題【以登科記四朝志修】○又制詔四題内二題以歴代史故事○宣和罷上舍試於是附試南省兵興其後廢○宣和五年詞學兼茂科選人秦檜循一資髙宗紹興三年始復置謂之博學宏詞科以至天聖大觀格目以制誥詔書表露布檄箴銘詩頌記序十二事為題古今雜出三題分為三塲不拘有無出身詔先投所業學士院㸔詳召試【以登科記四朝志修】   童子學   宋朝太祖下江南以賈黃中知金陵按行府第得寳貸數十巨櫝皆李氏物不於籍者悉表之太祖賜黃中錢三百萬以旌其潔黃中年七嵗以童子及第李昉贈之詩曰七歳童子古所難賈家門戸有衣冠七人科第排頭上五部經書誦舌端興國中遂參大政○曹彬生周嵗父母以玩具羅於席觀其所取彬左手提干戈右手取俎豆斯須取一印   太宗時郭忠恕其先洛陽人也善屬文及書史學通九經七歲舉童子國初不仕太宗聞其名召為國子監主簿【事畧】○楊億字大年始生母口授以書隨即成誦六嵗學吟詩七嵗善屬文年十一以童子召對試詩賦五篇頃刻立成太宗歎異以為祕書省正字制曰汝方在髫齔不煩師訓精爽神助文學生知越景絶塵一日千里予有望於汝也【同上】○楊億年十一親試一賦二詩頃刻而成上喜送中書再試喜朝京闕詩有願秉清忠節終身立聖朝之句   真宗景德二年撫州進士晏殊年十四大名府進士姜盖年十三皆以俊名聞特召試殊試詩賦各一首盖試詩六篇殊屬辭敏贍上極歎賞乃賜殊進士盖學究後復召殊試詩賦論既成數稱善擢祕書正字祕閣讀書○咸平二年六月令祕書省正字邵煥於祕閣讀書從其請也祕閣讀書自煥始煥嘗以童子召對賜帛遣歸是春復至京師上令賦春雨詩援筆立成遂命以官時年十二○祥符八年以童子蔡伯希為祕書省正字其父從為祕書郎伯希年四歲誦詩百餘篇上召入禁中應對周詳所誦精習因命以官又作詩賜伯希【長編】   仁宗朝文潞公幼時與羣兒擊毬入柱穴中不能出公以水灌之毬浮出司馬公幼與羣兒戯一兒墮水甕中公取石破其甕兒得出二公之仁智不凡矣○王禹偁字元之七歲能文畢文簡竒之一日太守席上出詩句鸚鵡能言爭似鳯元之書其下蜘蛛雖巧不如蠶文簡曰經綸之才也○寳元元年罷天下舉念書童子○皇祐二年詔諸處無得遣念書童子赴闕   英宗朝蘇軾生十年太夫人嘗讀東漢至范滂傳慨然太息公曰軾若為滂夫人亦許之否乎夫人曰汝能為滂吾顧不能為滂母耶   神宗元豐七年夏四月賜饒州童子朱天錫五經出身天錫年九嵗禮部試誦七經皆通也上召入禁中取七經試之隨問即誦延安郡王時在傍上指天錫而撫王曰汝能如彼誦書乎面賜天錫錢五萬使買書以歸戒無廢學【長編】○冬十月召饒州童子朱天申對於睿思殿賜五經出身天申天錫再從兄禮部言天申年十二試誦十經通也【同上】   哲宗元祐元年五月丁巳朔又詔禮部自今乞試童子誦書所屬毋得取接【同上】   髙宗紹興十三年三月進呈十書習射童子求試於有司者凡九人上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朕嘗示恩一二童子故求試者雲集此雖善事然可以知人主好惡不可不審也   武舉見前武學門   試教官   宋朝神宗熙寧八年始立教授試法即舍人院召試大義五道初太博正録及州教官朝廷固嘗特除用亦雜出薦試否則取其試藝等格優多者用之哲宗元祐元年詔近臣擇經明行修者舉為内外學官罷試補法○紹聖中詔依舊法召試附吏部春秋試試兩經大義各一道其後學官嵗許一試附吏部春銓   漕試   宋朝神宗熙寧中詔諸州廢解考試官凡親戚若門客毋得試於其州類名上轉運司使與鎻㕔者同試率七人立一額【四朝志】   仁宗景祐四年賈昌朝言舉人有親戚守官及隨行地逺并發解官親戚並令運司差官類試【皇朝編年】   推恩   宋朝太祖開寳三年詔貢士十五舉賜本科出身得司馬傳已下百六人仍不為例   真宗祥符四年詔河中府進士五舉餘州七舉並特奏名○祥符八年帝謂宰臣曰累舉不第年齒已髙深可憐憫於是詔進士六舉諸科九舉特與奏名仁宗嘉祐八年始詔進士五舉諸科七舉年五十以上者具名以聞   宗學見前宗學門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卷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春秋人才   僖伯之諫觀魚【隱五年】哀伯之諫納鼎【桓二年】皆能陳先王之禮制臧文仲雖有三不仁不智之譏【文三年】至於請糴於齊【莊二十八年】設備於邾【僖二十二年】諫焚巫尫【僖二十二年】則其可取者也臧武仲雖有求後之失至於不詰魯盗【襄二十一年】而謂軌度其信而後可以治人者此其可取者也魯欲伐齊曹劌能以察獄之忠而致一戰之勝【莊十一年】齊侯伐魯展喜能以成王之盟使之釋兵而反斾【僖二十六年】子家羈心衛社稷不肯從季氏欲與從政之願【定公元年】言與行合可謂忠臣矣况以子路之勇子貢之辨冉求之藝皆聖人之徒也由之一言足以使小邾射之信過於千乗之盟賜之一出存魯而破吳強晉而伯楚齊之伐魯冉子請背城而戰以敵齊之車師親用矛焉而卒獲齊之甲首【襄十一年】此皆魯之人才也管仲有治國致民之才而相桓公作内政以制兵故南至召陵北伐山戎諸侯莫敢違【史齊世家】兵車之㑹三乗車之㑹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齊之所以強天下者法制之得也嘗觀其責包茅於伐楚【僖四年】定世子於首止【僖五年】甯母之謀鄭【僖七年】而有招攜懷遠之言葵丘之㑹諸侯【僖九年】而有尊賢育才之訓於賜胙之命亟修下拜之恭於上卿之饗而退辭下卿之禮【僖九年】勸齊侯不背曹沬之盟【史曹沬傳】而示信於諸侯相齊侯伐山戎以救燕【史齊世家】而使燕納貢於周仲尼以為民到於今受其賜【論語】則仲之才蓋可知也晏平仲以節儉力行而事二君有補於世若踊貴屨賤之言【昭三年】而能使齊侯之省刑衡鹿舟鮫之言而能使齊侯之薄斂【昭二十年】以獻可替否之相濟而力辨夫和與同之異以禮之可以為國而欲已夫陳氏之難【昭二十六年】此皆齊之人才也趙衰之佐【史晉世家】文公深知而多謀勸公子之先入能以得周而為言以至文公蒐於被廬衰則進郤縠以其說禮樂而崇詩書可為元帥文公命衰為卿辭以欒枝之智先軫之謀胥臣之多聞可以為輔士㑹之賢【范武子】趙文子以為利其君【檀弓】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晉人謂文子之知人及宋之㑹【襄二十七年】子木問武子之德文子以為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無隱情祝史陳信於鬼神無媿辭子木曰人神歆之宜其光輔五君為盟主也今觀城濮之戰士㑹尚幼已有獻俘授馘之功位將中軍則晉國之盗逃奔於秦因殽烝之問而能講求禮典以修晉國之法則士㑹之德可知矣魏絳戮揚干之僕合於軍禮論和戎有五利為國之福叔向博識文辭以禮信為國使晉多取重於諸侯治國制刑而不隱於親孔子以為遺直魏獻子舒之為政也以舉賢人仲尼聞魏子戊之舉以為近不失親遠不失舉【昭二十八年】可謂義矣韓宣子聘魯觀周禮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昭二年】則知周禮之盡在魯及周之所以王此皆晉之人才也子産多記識書善辭令外雖慈愛而守勁正子太叔問政對以政如農功【襄二十五年】且謂有德者能以寛服民晉取諸侯之幣重則告以長國家者在於有德能使范宣子之輕幣【襄二十四年】及其為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夫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襄三十年】輿人之誦已至有子産誨之子産殖之之言方其不毁鄉校仲尼以為仁【襄三十一年】合諸侯藝貢事仲尼以為禮以學而後入政答子皮為邑之問【襄三十一年】以茍利社稷解國人丘賦之謗【昭四年】此皆鄭之人才也子木問聲子以晉大夫與楚孰賢歸生對以楚雖有才晉實用之楚失華夏則析公之為也楚失東夷則雍子之為也楚罷於奔命則子靈之為也楚失諸侯則苗賁皇之為也孫叔敖為相王以幣輕更小為大百姓不便孫敖則復請如故葉公之使齊孔子以命義天下大戒之語訓其行葉公之為政孔子則以近恱遠懷之言而答其所請凡有所為問而後行諸梁之賢於人也遠矣子木使為掩書土田而度山林賦車籍馬楚是以興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右尹子革作祈招之詩則楚之人才亦盛矣   歴代人材   國家求賢之道必於閒暇無事之時賢者報國之功乃在於緩急有為之際棫樸之人才至於濟濟之多卷阿之吉士至於藹藹之盛三有宅克即宅是三宅之有其人也三有俊克即俊是三俊之有其人也至於中興之時有張仲孝友以導之於左右有仲山甫之垂式於百辟蕃宣之寄足為南國之式者申甫也平淮之難足以致四方之平者召虎也是以當時頌中興之盛則以為任賢使能焉漢高之興駕馭英雄廣覽豪俊轉給餽餉則有蕭何謀謨帷幄則有張良戰勝攻取則有韓信其餘彭越英布之徒莫不各以才勇而自効孝武之時得人為盛儒雅則公孫董仲舒文章則司馬遷相如奉使則張騫蘇武將帥則衛青霍去病孝宣招選茂異蕭望之夏侯勝以儒術進劉向王褒以文章顯將相則趙充國魏相丙吉治民則黄霸龔遂趙廣漢光武中興而鄧禹杖䇿渡河首論大計而有延攬英雄之說故任使諸將多訪於禹每有所舉各當其才是以敢戰深入若賈復馳志伊吾如臧宫馬武守河内而給足軍糧者冦恂排衆議而憂失河北者邳彤也馮異之平三輔岑彭祭遵之平隴蜀二十八將之才足以正東都再造之業至於三國各自據其土而成鼎峙之勢亦諸人之力也故在魏則荀攸賈詡之筭無遺䇿郭嘉劉曄之才䇿謀畧管寧之淵雅高尚毛玠之典選清正在吳則周瑜魯肅之儔入為腹心出為股肱甘寧凌統之徒奮其威黄蓋蔣欽之屬宣其力在蜀則諸葛孔明之長於治國費禕董允之志慮忠純向寵之性行均淑皆一時之人傑也蓋至於晉則王戎王衍之徒皆以浮誕相尚而人才遂流於虚雖王導能收拾賀循顧榮扶持江左之基祚而此風猶未盡變祖逖擊楫之志則不能用也陳穎之正論則不能容也其後褚褒殷浩竟以虛名而不能成效太宗造唐之初房齡收采人物致之幕府杜如晦參謀軍事剖决如流登瀛之選更畨入侍以討論文籍文學士内殿講論以商政事魏徴以諫諍為己任知無不言而馬周之才聞一常何之薦則督促者數輩即日召用迭運新進而天下無遺才之嘆此所以致貞觀之盛也出張說而相姚宋二人相繼用事而應變成務則崇之長也持法守正則璟之長也同心輔佐而尤急於擇人隨才授任使百官各稱其職此所以致開元之盛也元和之初首用杜黄裳而置之宰輔振立紀綱裁抑藩鎭白居易之徒皆得以盡言而無忌裴垍李絳又相與開闢言路推輓人才李絳之劾李吉甫崔羣之論皇甫鎛韋貫之論張宿皆有犯顔納諫之忠此所以致元和之盛也宋之人才莫盛於慶厯元祐之時輔弼之臣則有若杜衍吕夷簡韓琦范仲淹之徒裁抑恩倖者衍也以黜陟人才為職者仲淹也夷簡之志畧深沉韓琦之足辦大事則其居輔弼之任為如何臺諫之臣則有若歐陽修余靖蔡襄唐介之徒經筵之官因讀正統而進諫有如杜詢因讀漢書而致戒有如丁度因講經而㣲諷有如楊安國史館之士則張方平以直諒聞劉庾義以該博聞孫輔以抗直聞豈非慶厯之盛乎元祐之時輔弼之臣則有若司馬光吕公著文彦博吕大防之徒更保甲而罷新法放市易而去方田者光也緫揆路而除吏妙選一時端良之士者公著也彦博之夷狄知名大防之力挽祖宗家法則其居輔佐之任者為如何臺諫之臣則有如朱光庭范祖禹蘇轍梁燾之徒經筵之官因讀寶訓論鈔法有如顧臨因讀寶訓而推崇好生之德有如韓淮欲以陸䞇奏議而備講讀有如蘇軾史館之士有直筆之稱者黄庭堅也有文學之譽者張耒也蔡襄之以文藻自奮陸佃之以著述自見豈非元祐之盛乎   人物   一代之人物必有一代之名譽天下之公論係焉不可誣也晏平仲事齊三世甘茂起於閭閻而皆顯名諸侯陸賈勸陳平交歡周勃而游於漢庭公卿之間名聲籍甚韓安國所推舉天下名士而天子以為國器楊惲之才能好交英俊而名顯朝廷尹翁歸之清潔自守不以行能驕人而甚得名譽此皆名之著於朝廷者也以范蠡之三徙而成名於天下灌夫之破吳軍而名聞於天下荀淑之清識難尚鍾皓之至德可師而李膺實以此稱之謝安雖處衡門而自然有公輔之望此皆名之著於天下者也季布之諾季心之勇而俱聞於關中鄭當時之聲聞梁楚而山東諸公又翕然有鄭莊【當時字莊】之稱雋不疑之進退以禮而名聞於州郡此皆名之著於郡國者也威名之盛流聞匈奴則有若趙廣漢者焉名聲逺布為元魏李孝伯之所訪問則有若宋謝莊者焉有蕭夫子之名而外夷願得以為師則有若唐之蕭頴士者焉此則名之著於外域者也道德彬彬則有若馮仲文【豹】德行恂恂則有若召伯春【馴】天下規矩則有若房伯武植天下模楷則有若李元禮【膺】不畏強禦則有若陳仲舉【蕃】天下俊秀則有若王叔茂【暢】以至德行堂堂有若魏邢子昻【顒】後進領袖則有若裴秀渤海赫赫有若晉歐陽堅石【建】洛中英英有若晉荀道明【闓】洛中奕奕有若劉輿劉琨盛德絶倫有若趙郗嘉【賔】江東獨歩有若王文度【坦之】此皆名之見於誦詠者也龔勝龔舎則謂之楚兩龔周澤孫堪則謂之二穉【澤字穉都堪字子穉】李固杜喬李膺杜宻則皆謂之李杜鄧彪宗武伯之徒則謂之南陽五伯陸機陸雲則謂之二陸張載張恊張則謂之三張孔敬康【瑜】張瑋康【茂】丁世康【揮】則謂之㑹稽三康晉謝張則謂之南北二顔延之宋謝靈運則謂之顔謝齊陸倕兄弟則謂之三陸北齊之邢邵温子昇則謂之温邵邢邵之與魏攸則又謂之邢魏若乃中興三明京師三明則皆諸葛恢荀闓蔡謨【皆字明道】其人也凉州三明【後漢】則段紀明皇甫威明張然明其人也二劉則劉焯劉光伯也二蓋唐則蓋文達文懿其人也二蘇【後周】則蘇亮蘇綽其人也沈宋則沈佺期宋之問其人也蘇李則蘇味道李嶠其人也蕭李則蕭頴士李華其人也元白則元稹白居易其人也劉白則劉禹錫白居易其人也此皆名之見於並稱也八士則出於周三傑則出於漢諸葛亮關羽張飛則謂之蜀三傑宋璟張說源乾曜則謂之唐三傑富嘉謨吳少㣲魏谷倚並負文辭則謂之北京三傑竇武陳蕃之徒號為三君而陳實父子亦曰三君李膺荀昱之徒號曰八俊而劉表亦曰八俊郭林宗之徒則曰八顧張儉之徒則曰八及度尚之徒則曰八厨劉表與張隱之徒則曰八交以與劉翔之徒則曰八友而八交者亦有八顧之號龎參禰衡則樊凖孔融比之為一鶚【樊凖薦參孔融薦衡皆云鷙鳥累百不如一鶚】蜀馬良兄弟則謂之馬氏五常顧榮陸機陸雲則謂之三俊石崇歐陽建陸機之徒則謂之二十四友阮放郄鑒等則謂之兖州八伯【方伯達伯之類】薛兼紀瞻等則謂之五雋而張華又目之為南金晉胡母輔之輩謂之四友而謝靈運何長瑜之徒亦有四友之目若曰四族之雋者則孔沈魏顗輩也郎氏二賢者則郎知平郎餘令也號為四傑者則楊炯王勃輩也陳留八俊者格處仁王孝逸輩也【出唐格輔元傳】河東三絶則有若徐彦伯之徒唐竹溪六逸則有若李白孔巢父之徒號為四䕫則有若崔造韓㑹之徒至於龍鳯目之者若荀淑諸子則謂之八龍而獨推慈明【荀爽之字】之無雙晉卞粹兄弟則謂之六龍而獨推元仁【粹之字】之無雙後漢許䖍許劭則謂之平輿二龍而汝南俗有月旦評之號魏華歆邴原管寧則謂之三人為一龍諸葛孔明龎士元則謂之伏龍鳳雛晉索靖輩則謂之敦煌五龍晉温羡諸父則謂之六龍薛收薛元敬薛德音則謂之河東三鳯至於以珠玉目之者若晉郄詵則謂之崑山片玉夏侯湛潘岳則謂之連璧王勃兄弟則謂之三珠此皆名之見於標目者也以馬威卿馬孺卿【後漢】而謂之鉅下二卿以張湛而謂之中東門君以王敬洪而謂之王東山以王績【唐】而謂之東臯子以白履忠【唐】而謂之梁丘子以李栖筠而謂之賛皇公此名之係於地理者也若賈誼則劉向以為古之伊管未能逺過若諸葛孔明則陳壽評之以管蕭之亞若王導則桓彛比之以為管夷吾若王儉則李延壽謂其雅道自居早懷伊吕之志而衣冠禮樂盡在於是若王鎮惡則李延壽謂其推鋒直指前無強敵為周之方叔若崔浩則自比於子房若劉湛則自比之於管葛若坦崇祖則自比於韓白而齊高帝獨許之若任昉則王僧孺論之以為過於董生若房齡杜如晦則唐史賛之以為蕭曹之勲不足過此皆名之見於比擬者也   兩漢諸儒   唐書儒林賛曰左氏與孔子同時而公羊高榖梁赤皆出子夏門人   自三代而降儒者之盛莫兩漢若也今以西都言之大抵諸儒相傳授而枝分别有可論者故言易則自淄川田生言書則自濟南伏生言詩於魯則申培公於齊則轅固生於燕則韓太傅言禮則魯髙堂生言春秋於齊則胡母生於趙則董仲舒此其大畧也及攷其傳授則易之名家有四一曰田何之易自商瞿子木受之於夫子數傳而至於何又數傳而至於施讎孟喜梁丘賀由是易有施孟梁丘之學若乃王子中周王孫丁寛亦皆受易於田何有以見當時之言易者皆本之於何矣二曰京房之易房授之焦延壽劉向攷易諸家謂延壽獨得隱士之說以房為異黨故别為京氏之學三曰費直之易長於卦筮以彖象繫辭十篇文言解說上下經而傳之王璜四曰髙相之易其學初無章句專說陰陽灾異而授之子康及母將永髙費二家皆未嘗立於學官至於後漢建武中陳元鄭衆皆傳費氏易其後馬融亦為之傳融授於鄭而則為之注荀爽則又為之傳自是費氏興而京學衰矣然則易之所傳授者蓋如此書之名家者有三自伏生而傳之歐陽生自歐陽生而傳之兒寛而書遂有歐陽之學張生再造而至夏侯勝勝又傳而至於夏侯建而書遂有小大夏侯之學勝宣帝時議廟樂下獄黄霸從勝受經獄中勝言洪範傳取重霍光○建問五經諸儒與尚書相出入者建牽引章句具文飾說勝非為章句小儒破碎大道建非勝學䟽畧卒自專門名經○建勝之從兄子也   若東漢之牟融則習為大夏侯之學者也王良則習為小夏侯之學者也桓榮則習為歐陽氏之學者也榮義世習相傳東京最盛其源流之逺如此孔氏有古文尚書安國以今文字讀之因以起其家逸書得十餘篇而司馬遷亦從安國學故遷書載堯典禹貢洪範諸篇多古文說是時猶未立學官後漢之杜林實傳古文賈逵為之作疏馬融為之作傳鄭為之注解而古文尚書遂顯於世然則書之所傳授者蓋如此詩之名家者有四魯詩則自申公授之於浮丘伯【與褚先生俱】而瑕丘江公能傳之若許生徐公亦皆守學教授者也韋賢以詩事江公許生而傳於成【韋賢之子】故魯詩有韋氏之學王式以詩事徐公許生而式之傳又有張唐褚氏之學齊詩始於轅固諸齊以詩顯貴皆固之弟子而夏侯始昌授之后蒼自蒼而後齊詩則又有翼奉匡衡師丹伏理之學韓詩始於韓嬰【燕人孝文時為博士】推詩人之意以作内傳【四卷】外傳【六卷】自嬰之後韓詩則又有王吉食長孫之學至於毛詩則始於趙人毛公以授貫長卿後又有徐敖傳之故言毛詩者皆本於敖若齊若魯若韓皆立博士而毛氏獨未之立焉至東漢之鄭衆賈逵皆傳毛詩而馬融則又為之傳鄭則又為之箋顯宗建初八年詔諸儒選髙才生受毛詩由是遂行於世此則詩之所傳者然也禮之名家者有三自高堂生傳士禮十七篇其後瑕丘蕭奮以授后蒼蒼授戴德戴聖慶普故禮有大小戴慶氏之學二戴之與慶氏皆立博士而孔安國所獻禮古經五十六篇及周官經六篇前世傳其書未有名家者焉建武中曹充習慶氏之學傳其子褒遂撰漢禮而鄭衆傳周官經馬融亦作周官傳授鄭又作周官經本習小戴禮後以古經校之取其長者為鄭學又注小戴所傳禮記【四十九篇】通為三禮經此則禮之所傳授者然也春秋之名家者有三自胡母生授公羊春秋與董仲舒同業而齊之言春秋者宗主之其後如嬴公如眭孟如嚴彭祖如顔安樂皆以學彰此皆公羊之學也自瑕丘江公受榖梁春秋於魯申公其後如榮廣如尹更始如房鳯皆以其名顯此皆榖梁之學也自賈誼為左氏傳訓以授貫公數傳而至於尹咸【更始子也】翟方進賈䕶之徒故劉歆從翟尹以受左氏由是言左氏者本之賈䕶劉歆焉此所謂左氏之學也公孫本學公羊及相武帝又比輯瑕丘江公及董仲舒之議而卒用董生於是武帝尊公羊家而榖梁浸㣲至宣帝時召蕭望之等大設公榖同異而多從榖梁其後劉歆欲建立左氏於學官【房鳯王龔皆與也】至於移書以責太常逮建武中鄭興陳元皆傳左氏之學而元又從而訟之遂立左氏博士顯宗時賈逵言五經家皆無以證圖䜟明劉氏為堯後者而左氏獨有明文由是遂行於世此則春秋之所傳授者也   五經家皆言顓頊代黄帝而堯不得為火德左氏以為少昊代黄帝問官名   今攷西漢儒林傳所載自丁寛以至髙相則為易自伏生以至孔安國則為書自申公以至於毛公則為詩自髙堂生及孟卿則為禮自胡母生以至於房鳯則為春秋後漢儒林傳之所載自劉昆以至於孫期則為易自歐陽歙以至於楊綸則為書自髙詡以至於衛宏則為詩自慶普至鄭衆則為禮自丁恭以至於謝該則為春秋獨董鈞以禮名家皆昭昭可見者   習慶氏禮永平中為博士時草創五郊祭祀及宗廟禮樂等多令參議多從用   然漢之諸儒於經各自名家漢之為制每家則各立博士初叔孫通為博士是時雖有博士之官而挾書之律猶未除至惠帝除挾書律孝文復廣游學之路而天下衆書往往頗出論語孝經爾雅皆置博士至五經家得列於學官者不過詩而已矣故申公韓嬰皆以詩為博士翟酺曰文帝始置一經博士蓋謂此也景帝復立齊轅固詩而他經猶未立也至武帝憲章六學始罷傳記博士獨立五經故孟堅之賛儒林有曰武帝立五經博士開弟子員設科射䇿勸以官祿訖於元始百有餘年傳業者浸盛一經說至百餘萬言大師衆至千有餘人蓋利祿之路然也初書惟有歐陽禮惟有后蒼易惟有楊氏【楊叔光受易於田何】春秋惟有公羊而已夫立五經而獨有四蓋詩經已立於文帝時今并詩為五耳至宣帝世於書則復立大小夏侯於易則復立施孟梁丘於禮則復立大小戴於春秋則復立榖梁在元帝時於易則復立京氏在平帝時則又復立左氏春秋毛詩逸禮與夫古文尚書從劉歆之言也光武中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儒林傳】書有歐陽小大夏侯詩有齊魯韓氏禮有大小戴春秋有公羊嚴顔凡十四博士今載於百官志乃太常之屬也肅宗建初中㑹五經於白虎而又詔高才生受古文尚書毛詩榖梁左氏春秋雖不立學官然皆擢髙第為講郎所以網羅遺逸博存衆家此其大畧也雖然兩漢諸儒之經術豈茍然哉若丁寛【字子襄景帝時為梁孝王將軍距吳楚】之讀易精敏而作易說三萬言訓故舉大誼而已今小章句是也寛與王子中周王孫又皆著為易傳顯名儒林后蒼之兼通詩禮而作后氏曲臺記【后蒼字近君】夏侯勝之善說禮服轅固之不曲學阿世申公力行之說王式三百五篇之諫【字翁思諫昌邑王也】韓嬰之論事上前雖仲舒不能難以至梁丘賀之筮墮劒【宣帝時字長翁長於災異】京房分卦直日之法長於占驗此其所以見述於西漢也【作考課法公卿刺史以煩碎不可行因石顯之譛棄市字子玉】若洼丹之學義研深而作易通論【七篇】景鸞之能治詩易而作易說詩解又撰禮内外記號曰禮畧任定祖【安也】之居今行古楊子行【政也】之說經鏗鏗戴馮【字次仲】之解經不窮鍾興【字次文】之學行高明召伯春【馴也】之德行馴馴董鈞【字文明】之號為通儒丁恭【字子然】之學義精明周防之撰尚書雜記許叔重【名慎】之五經無雙【又作說文解議十二篇】而作五經異藝之書【以傳說臧否不同】何休之精研六經而作訓詁春秋公羊墨守左氏膏肓穀梁廢疾之書又以春秋較漢事而妙得公羊之本意【不窺門十七年】以至衛宏【字敬仲】之好古學宏作漢舊儀四篇以載西京雜事又著賦頌誄七首行於世旣從謝曼卿受詩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㫖復從杜林受古文尚書以作訓㫖之篇服䖍【字子慎】亦作左氏傳解且以左氏六十條駮何休漢事之說此其所以見述於東漢   何休駮漢事六十條自謂妙得公羊本意   然西漢之儒治春秋明經術者有若董仲舒者矣學春秋雜說有若公孫者矣時行賃作帶經而鋤有若兒寛者矣疏廣之明春秋夏侯始昌之通五經李尋之好洪範翼奉之明經術而有六情十二律之論師丹之深於議論而多切直之言其他如篤志於學號為鄒魯大儒者韋賢也兼通五經能為騶氏春秋者王吉也經學精習說有師道匡衡也文義至深度越諸子者揚雄也好古強博集為七畧者劉歆也議論通明以禹貢行河有如平當者焉明經潔行定宗廟之祀有如貢禹者焉身為儒宗有如蕭望之者焉經學明習有如翟方進者焉以至於兩龔鮑宣眭孟之徒亦皆以明經顯於世而不載於儒林傳者何哉東漢之儒其好古學明於左氏周官長於厯數有若鄭興者矣兼通五經榖梁之說尤明左氏春秋有若賈逵者矣【字景伯】博通五經有若馬融者矣【字季長】經傳洽熟號為純儒有若鄭者矣桓榮之明經稽古   榮字春卿時賜以車馬榮曰今日所䝉稽古力也顯宗辟雍初成拜為五更   丁鴻之殿中無雙   鴻字孝公從榮受歐陽學論難白虎觀   鄭衆之兼通經傳持節使匈奴而不肯少屈   顯宗時從鮑駿子以家事廢國家之言還就國   陳元之為學者所宗而上疏光武不可有察公輔之名皆其不可泯者及觀其淵源之際則鄭興傳之鄭衆【司農字仲師】賈逵本之賈徽【逵父也】傳父業而東都遂有賈鄭之學故撰左史條例校三統厯者鄭興也條奏左氏三十事【肅宗時】尤著明者皆君臣之正義父子之紀綱撰歐陽大小夏侯尚書古文同異齊魯韓詩毛氏異同及為周官解故者賈逵也作陳春秋推記條例者鄭衆也著三傳異同之說為注孝經等詩易諸經之注則出於馬融病賈逵鄭衆之注曰賈君精而不博鄭君博而不精故作三傳異同說時欲廢蒐狩之禮息戰陳之法融初上廣成頌諷不可廢講武忤鄧氏㫖後懲艾為梁兾草章奏作大將軍西第頌為正直所羞   發墨守鍼膏肓起廢疾作六藝論毛詩譜周禮難以及於五經之異義則出於鄭而亦不載於儒林傳何耶得非其出於事業他有可書者於史氏之條列固當别出邪不特此也東漢之儒其博洽多聞則推之於杜林閉户講論則推之於魯恭五經復興則推之於魯丕經為人師則推之伏湛博學多通尤好古學則推之桓譚如馮豹之道德彬彬翟酺之四世傳詩周舉之五經縱横道古今者盧植也其學本於馬融而能作尚書章句三禮解詁濟世美者崔植也而其學本於駰爰而能與諸儒博士雜定五經延篤之論解經傳而服䖍以為折中蔡邕【字伯喈】之正定五經而後儒咸所取正若乃公羊嚴氏春秋樊鯈之冊定章句既以樊侯名其學矣而張霸以為猶多繁碎復施減定之力焉東都之儒不旣盛乎范蔚宗乃曰東京學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滯固所禀異端紛紜互相詭激遂令經有數家家有數說章句多者或乃百餘萬言獨鄭康成括嚢大典網羅衆家刪裁繁誣刋改漏失自是學者畧知所歸范甯每攷先儒經訓而長於康成常以為仲尼之門不能過也及傳授生徒並專以鄭氏家法云吁即此可以論東漢諸儒之學矣   唐自太宗銳情經術開文學之館召名儒之流且命學士番宿更休與之討論古今道前王成敗之事日昃夜艾未嘗少怠而又讎正五經頒之天下使諸儒作為義疏以久其傳至於宗亦詔羣臣舉通經之士而褚無量馬懷素之徒勸講禁中加以尊禮集賢院之部分典籍乾元殿之博彚羣書【至六萬卷】由是開元之世經籍大備唐世儒學之盛良有以也且當時之儒者果何如哉博通五經明於左氏有如徐文逺【曠】著書博辨撰為釋文有如陸徳明精於詁訓考定五經有如顔師古【字籕有注班書】撰孝經章句作五經義訓有如孔頴達【字仲達】   貞觀中講以能問於不能達與師古同受詔為之詔號義賛後詔改為正義   以至王恭之三禮義證號為精博王元感之詆先儒同異號為五經指南   武后時撰書糾繆春秋振滯魏知古歎曰五經指南也   褚無量之講經博敏尹知章之徧明六經鄭餘慶之奏對多傳經義而行已全㓗鄭覃之經術該深而刻定石經鄭絪之進以儒術而守道寡慾此則以經行明名者也【徐堅等薦奏裒為儒宗】博貫經史有若歐陽詢【字信本】者焉與魏徴虞世南裒次經史百氏以太宗欲知前世得失故也○帝王興衰之要有若蕭德言者焉【太宗愛其書博而要】史筆之美比方陳壽有若敬播者焉博通經史有若馬懷素者焉此則以經史顯者也以商踐猷之博學多通而有五緫之名【謂千年五聚問無不知也】元行冲之博通故訓【梁太常任昉】而能辨古銅器之作   有人得銅器於古冢曰此阮咸所作也命易之木為之遂謂之阮咸   孔若思之多識古今而當時之大政必咨而後行徐堅之諳識典故而當時之譔次蓋由於高選路敬淳之明於姓系而以譜學名其家栁冲之學而以姓系著乎錄唐初姓系譜學惟敬淳名家後柳冲韋述等皆祖之初太宗命諸儒撰姓氏志則天時復詔冲及徐堅吳兢等討綴書成號姓系錄   若乃曹憲之䆳於小學而能復興古文註述廣雅武平一之博學通春秋而能答崔日用三桓【魯也】七穆【鄭也】之問晉六卿齊楚執政之數   唐武平一傳崔日用問武平一曰魯三桓鄭七穆如何答曰慶父叔牙季友桓三子矣孟孫至彘凡九世叔孫舒季孫肥凡八世鄭穆公十一子子然及二子孔三族亡子羽不為卿故稱七穆子罕子駟子良子國子卬子游子豐也一坐驚伏平一問日用曰公言齊桓公楚莊王時諸侯屬齊若幾平公靈王時諸侯屬晉楚凡幾晉六卿齊楚執政幾何人日用謝曰不知平一條舉始末無留語   鄭欽說之博物而能辨甸服黄鐘之銘   初梁大傳任昉於鍾山得銘曰甸服黄鐘當時莫能辨欽說得之於長樂驛至敷水三十里而悟曰云云人服其智   此則以博學聞者也寧拒觀史之詔而不肯開史官之禍守職不屈若朱子奢者其直節為如何能變豪奢之習而省損騶馭之數聞風自化若栁公權楊綰者其清節為如何不特此也宗尊尚經術選置學士而張說實倡之至於用天下知名之士佐佑王化粉澤典章成一王法使開元之盛見述於後世則說之功為多焉唐之諸儒大槩如此而其間以傳授名於世者若啖助之淹該經術善為春秋考三家之短長而集傳例統之書作又有趙康【字伯循】陸䞇為之高弟而纂例之書出焉雖然儒亦患於難全也顔師古於古篇竒字討析雖熟而讎校之際使商賈之徒亦竄選中孔頴達之義賛包貫雖詳而其中不能無謬冗馬嘉運駮正其失互相譏詆而啖助之言春秋亦多鑿意得不有惜於此哉唐三百年間獨韓愈者與孟軻揚雄相為表裏遂以六經之文為諸儒倡史氏謂其所得粹然一出於正皇皇仁義篤道君子信矣自今攷之論宫市諌佛骨雖之死不悔逐鰐魚諭庭湊軍其感人動物有如此者至於三上書宰相潮州謝表蓋將祿仕於諸侯與庻幾憲宗之改耳退之自謂文皆約六經之㫖舉其大槩聖德詩約乾之文言也别知賦約詩之谷風者也佛骨表有似無逸之書進學解有似學記之說乃若符讀書城南或謂誘人以利祿之學孰知約宵雅肄三之意感二鳥賦或謂有羡於榮光孰知約飲食教誨之旨至於原道師說等數十篇皆奥衍宏深佐佑六經其道蓋自比孟軻以荀况揚雄為未純自晉迄隋佛老顯行聖道不絶如諸儒倚天下正議助為怪神愈獨喟然引聖爭四海之惑雖訕笑跲而復奮始若未之信卒大顯於時昔孟軻距楊墨去孔子才二百年愈排二家乃去千餘載撥衰反正功與齊而力倍之所以過况雄為不少矣自愈没而其言始行學者仰之如太山北斗云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四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唐取士之科   唐制取士之科多因隋舊然其大要有三由學館者曰生徒由州縣者曰鄉貢皆升於有司而進退之其科之目有秀才有眀經有俊士有進士而又有明法明字明算者焉有一史有三史者焉有開元禮有道舉有童子者焉而明經之别有五經有三經有二經有學究一經者焉有三禮有三傳有史科者焉此嵗舉之常選也其天子自詔曰制舉所以待非常之才者也【以上見選舉志】凡學有六曰國子【皆國子監】曰太學曰四門學【用禮記四郊立學之説於四門置學】曰律學書學算學而其外之州縣則又自有學凡館有二曰文館曰崇文館而崇文館每嵗仲冬州縣館監舉諸生之成者而送之於尚書省此之謂由學館之生徒也不由學館者皆懐牒而自列于州縣州縣試已則㑹之以鄉飲酒之禮歌鹿鳴之詩送于攷功而復試之此之謂州縣之鄉貢也所謂制舉者葢自有司常選之外天子又自詔四方徳行才能文學之士或髙蹈幽隱與其不能自達者下至軍謀將略翹闗抜山絶藝竒伎莫不兼取其為名目隨其人主一時所欲而列為定科如賢良方正直言極諫博通墳典達于教化軍謀宏遠堪任將率詳明政術可以理人之類其名最著其所以待之之禮甚優而宏材偉論非常之人亦時出於其間此之謂天子自詔之科舉也三者大略如此而士之進取之方與上之好惡所以育材養士招來奬進之意有司選士之法因時損益又各不同如小學   高祖詔宗室功臣子孫就秘書外省别為小學   如州縣學則始於高祖之時   於門下别置有生員詳見制度門   崇文館   東宫置亦有生員貞觀十三年置   則置於太宗之世至於有所謂崇學   開元二十五年置習莊老諸子   有所謂廣文館   天寳九年置於國學以領生徒為進士者   則又明皇之所増也鄉貢之法至天寳而暫廢   自開元七年帝注老子成詔貢舉人減論語尚書而加試老子則創崇學之意已兆於此天寳二年改為通道學   葢欲盡由於學館也明經進士或與孝亷而並行葢從楊綰之請也法制之革大略如此而其諸科所試之業又有可言者如明經則有大經【禮記春秋左傳】中經【毛詩周禮儀禮】小經【易書公榖二傳】之别如史科則有史記漢書三國志之别於書則有石經説文字林之辨於算則有孫子五曹九章海島周髀五經算及綴術緝古記遺之數秀才之試方略進士之試時務所以策其才也明經之帖文童子之誦文與夫書學之口試墨義所以騐其記也經史三傳諸科又各問其大義或百條或五十條者又所以審其識也此其所習之業大概如此然周禮儀禮在所習也而有所謂開元禮者果何為乎尚書論語所當習也而開元之道舉   即崇學中所習老莊故號之道舉   乃易之以老子果何為乎進士之科試以䇿矣   試時務策五道   自高宗從劉思立之言始於策之外復加以雜文加雜文二篇通文律者然後試策   進文之科試以詩賦矣至徳宗時用趙贊之言   時贊為中書舍人權知貢舉   或罷詩賦而易之箴論表贊是果合于古乎故劉思立言於前曰明經多抄義條進士惟誦舊策   高宗永隆三年時思立為考工員外郎   楊綰言于後曰   代宗寳應二年時綰為禮部侍郎   進士皆誦當代之文而不通經史明經者皆記帖括至李栖筠等之議亦以經學者以帖字為精通不窮㫖義考文者以聲病為是非豈知移風易俗之化亦可以見當時所趨矣是以鄭覃   文宗時以經術位宰相   深嫉進士之浮薄請罷之而李徳裕【武宗時宰相】遂一切而欲廢之此又忿激不平之論也然大抵唐諸科之目進士尤貴其得人亦最盛焉   進士科當唐之晩節尤為浮薄世所患之   如杜牧白居易楊綰顔真卿韋貫之裴垍皆舉進士第者也歐陽公唐選舉志曰方其取以詞章類若浮文而少實及其臨事設施奮其事業隱然為國名臣者不可勝數遂使時君篤意以為莫此之尚及其後世俗益媮薄上下交疑因以謂按其聲病可以為有司之責舍是則汗漫無所守遂不復能易嗚呼乃知三代鄉里徳行之舉非至治之隆莫能行也   科舉   大司徒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賔興之閭胥書其敬敏任恤族師書其孝悌睦婣有學者黨正州長則書其徳行道藝鄉大夫三年大比則興賢者能者以禮禮賓之鄉老鄉大夫獻賢能之書于王王拜而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貳之此古之制也漢世取士策于天子曰賢良方正察于州郡者曰孝亷茂材升于學校者曰博士弟子以至書疏論事吏稱其職公府辟召亦皆得以自奮於其間大則取其行次則取其學又次則取其言又次則取其能廣其科目以籠天下之材遣詣丞相府書行藝年酈食其家貧落薄縣中謂之狂生韓信家貧无行不得推擇為吏陳湯乞貸無節不為州里所稱故能自持於鄉里者然後州縣抜為幹佐曹吏能自立于州縣者然後五府辟為曹掾能自効於五府者然後為朝廷選用此猶有古人考行之遺意如晁錯董仲舒公孫魏相則以賢良對策舉如路温舒王吉鮑宣葢寛饒則以孝亷舉蕭望之匡衡貢禹倪寛則以明經舉主父偃徐樂嚴安則以上書進武帝之詔有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異等可為將相及使絶域者是舉茂材者也公孫功令有太常擇儀狀端正者補博士弟子通一藝以上補左右内史是舉弟子者也後漢光武以科目取士順帝時左雄有察舉之法限以四十儒者試經學文吏試章奏於是得陳蕃李膺之徒魏陳羣有九品中正之法及其弊也惟知閥閲非復辨其賢愚故劉毅云下品無高門上品無寒士至隋開皇而罷於是而始有進士之科至唐取士之科大要有三學館曰生徒由州縣者曰鄉貢而天子之自詔者則曰制舉如師徳之薦狄仁傑韓愈之排佛老李絳之直道進退陸贄之論諫皆由進士者也張九齡以道侔伊吕進韓休以文經邦國進姜公輔以直言極諫進元稹以才識兼茂進此由制舉得者也何蕃持節守正而六館之士遂不從亂則學館之所得者益可知矣然而唐得人之盛尤盛於進士唐史臣曰方其取以文章類若浮文而少實及其臨事設施隠然為國名臣者不可勝數是有取於進士也其後楊綰雖力言進士之弊請復孝亷之科而終不之勝鄭覃嫉進士之浮薄屢請罷去而卒不之聽李徳裕論進士不根藝實其議亦寢而不行終唐之世進士之科雖不改而試者猶恨其一切取文藝而畧行實也雖然張昌齡王公謹有時名而王師旦惡其浮薄不書以第盧照鄰駱賓王文章為冠裴行儉謂其浮躁抑之使不進是豈不足以厚士風乎宋取士有賢良有宏詞有進士數科皆足以得人富公蘇文忠以制科進蘇易楊文忠以宏詞進杜祁公范文正韓魏公歐陽公李文靖向文正皆由進士舉其他名臣何可勝數   學校   古者家有塾黨有庠遂有序國有學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合國之子弟焉凡有道有徳者使教焉故曰樂徳曰樂語曰樂舞皆其教之略也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以六樂之會正舞位皆其教之節也禮射於序則州長主之飲酒于序則黨正主之春秋時子産不毁鄉校則春秋猶未盡廢也秦人廢書坑儒則學絶矣漢髙祖時叔孫通為奉常雖有諸子弟共習禮儀然未遑庠序之事文帝始廣遊學之路武帝慨然上慕三代公孫為學官悼道之久鬱乃請增置博士弟子員太常擇民儀狀端正者請著功令自此來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學之士矣東漢之興修造大學逮明帝行三雍之禮冠帶圜橋門者億萬計而又别立學舍自期門羽林之士悉通孝經匈奴亦遣子弟入學此漢儒學之盛也安和以來博士倚席不講而學舍鞠爲園蔬唐制諸學有國子有太學有四門律學而京師州縣又皆有學皆國子監而博士必為之分經教授太宗增築學舍至千二百區四方學者雲集京師四夷皆遣子入學范祖禹作唐鑑亦云唐之儒學惟貞觀開元為盛天寳以後學校益廢太祖皇帝當干戈甫定首幸國子監天聖中王沂公守青州請為州立學仁宗時從其請而郡學之建自此始景祐藩鎮立學而駸駸益盛慶厯三年不獨藩鎮而州府軍監皆立學矣於斯時也師儒之官其精求審擇之意見於詔令有曰必取文行學官講説神宗之時天下官悉自朝廷除授而天下之學愈重矣   敎化   司徒一職謂之敎典而敎法之施凡十有二自比閭則使之相保相受自州而鄉則使之相賙而相賓州長之敎治政令則屬其民而讀法黨正之政令教治則又屬民而讀法師氏掌詔王者也則敎之三徳教之三行保氏掌諫王者也則敎之以六藝敎之以六儀而司諫則掌糾萬民之徳而勸之以朋友正其行而强以道藝此化之純被於天下而人有士君子之行也秦人變古一切以勇力為尚其所以敎民者非殺敵獲首之事則戰爭鬭攘之法里則使相司而連坐家則使子弟而出贅其相親相保之意將安在哉漢之文帝清净寡慾躬行淵黙專務以徳化民以道徳為麗示朴以為先列於朝廷者如石奮之長者用於州縣者如文翁之興學是以海内富庶興禮義自愛而重於犯法先行義而後詘辱也孰謂敎化為迂闊哉至於孝武急於用兵興師之事而何暇敎化孝宣區區於獄訟名實之間而何暇敎化唐之太宗却封徳彛刑罰之説用魏徵敎化之論偃武修文力行仁義鞭背之刑不忍用也斷足趾之法不敢存也是以家給人足歲終斷獄纔二十九人四夷酋長皆襲衣冠坐享仁義之效孰謂敎化為迂闊哉明皇狃於太平奢侈之習初何心於敎化憲宗奪於皇甫鎛掊刻之習而亦莫知所以敎化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專以敎化養育天下而生民何其幸歟   射   射之所起起於黄帝繫詞云古者揉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又世本云揮作弓夷牟作矢皆黄帝之臣也是弓矢起於黄帝也虞書曰侯以明之是射見於堯舜也夏商無文周則具矣故弓之别有六司弓矢曰王弓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質者夾弓庾弓以授射豺侯鳥獸者唐弓大弓以授學射者使者勞者矢之别有八司弓矢曰枉矢絜矢利火射用諸守城車戰殺矢鍭矢用諸近射田獵矰矢茀矢用諸弋射常矢痺矢用諸散射侯之别有三司裘曰王大射則共虎侯熊侯豹侯諸侯則共熊侯豹侯卿大夫則共麋侯皆設其鵠周制諸侯歲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射宫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益以地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祭數不得與祭而君有責削以地是以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宫澤者所以擇士也又曰射之為言者繹也繹者各繹已志也故心平體正持弓矢審固則射中矣射有三焉曰大射曰賓射曰燕射士無大射而有賓射燕射庶人無賓射燕射特有主皮之射而已司裘云虎侯熊侯豹侯此大射之侯也梓人所謂張皮侯而棲鵠則春以功是也射人以射法治射儀王射三侯五正諸侯射二侯三正卿大夫射一侯二正士射豹侯二正此賓射之侯也梓人所謂張五采之侯則遠國屬是也鄉射記曰九侯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以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皮侯畫以麋豕此燕射之侯也梓人所謂張獸侯以息燕是也大射之侯用虎熊豹麋之皮飾其側而中又制皮以為鵠賓射之侯亦虎熊豹麋之皮飾其側而中畫五采以為正燕射之侯則畫熊麋虎豹鹿豕之形以象鵠此三射之别也若天子諸侯之射則先行燕禮以明君臣之義卿大夫則先行鄉飲之禮以明長幼之序夫三射者貴其容體比於禮其節合於樂故謂之禮射其樂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騶虞者樂官備也貍首者樂會時也采蘋者樂循法度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徳行立無暴亂之禍而國家安故曰射者所以觀徳也白虎通曰天子射百二十步諸侯九十步大夫七十步士五十歩所以明尊者所服遠卑者所制近也通典曰按鄭說射禮入嘉禮今按五帝三王之時天下萬國迭相征伐士之志藝以射為首是以開元中修五禮以射禮入軍禮焉古者天子之大射曰射侯者射為諸侯也射中則得為諸侯不中則不得為諸侯是以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夫君臣習禮樂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漢明帝則行大射禮於辟雍唐武徳則行大射禮於武徳殿貞觀則行於觀徳殿開元則賜百官於安福樓下自此遂廢宋朝淳化五年行大射詔有司講求典故自周官射禮及開元開寳禮斟酌損益為圖來上其儀之陳始如元會謁見己事武弁改服酒行有徧樂詩有節熊羆設侯金石在簴賞物罰爵東陳西置衣裳冠冕制邦尊卑表著埒位辨遠近威祲儀縟璀璨焜燿帝覽其圖庸極嘉歎將俟弭兵舉行其禮皇乎烝哉爰暨咸平光紹前烈講肄池上慨想古禮聖聖心傳同出一揆此皆大射之禮也其外又有鄉射之禮主皮之射有習武之射卿大夫之職曰以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興舞漢甘露石渠議黄門侍郎臨奏鄉射合樂大射則否何也韋成曰鄉人無樂故合之朝廷君臣故有樂矣時以為然此鄉射之禮也主皮之射有二一乃卿大夫從君田獵班餘獲而射書傳曰凡祭取餘獲陳于澤然後大夫相與射也鄭注鄉射云主皮者無侯張獸皮而射之主於獲也二乃庶人主皮之射鄭注周禮云庶人無侯張皮而射之是也此主皮之射也司弓矢曰弧矢以授射甲革椹質者此習武之射也古者祈子帶弓韣生子垂桑弧其成童也敎以射其貢也試以射又有投壺之禮以習于射夫投壺之籌曰矢勝算則以馬贊其詩則以司射實其算則以射中其詩則以射節之貍首鼓其節則以射鼓之半而釋算數算勝飲不勝皆與射節相類則投壺亦兵象也葢兵凶戰危人情之所惡飲酒相樂人情之所欲先王因其所欲而寓其所惡使其樂為之不憚則平日所習乃異日之所用也昔晉侯與齊侯【左昭十二年】宴飲投壺祭遵臨戎雅歌投壺然則投壺者又古人所以習射者也其可忽哉   博洽上   博洽之士古今之所重也然其所以為博者則有不同焉如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而右尹子革能誦祈招之詩司馬遷自幼即誦古文而又南㳺江淮上㑹稽探禹穴窺九疑浮沅湘講業齊魯之都觀夫子遺風是以涉獵廣博貫穿經傳馳騁今古揚雄博覽無所不見以為經莫大於易故作太傳莫大於論語故作法言史篇莫善於蒼頡故作訓纂箴莫善於虞箴賦莫深於離騷故反而廣之辭莫麗於相如故作四賦班孟堅以為仲舒司馬遷劉向揚雄皆博物洽聞通達古今又謂向雄博極羣書非虚言也後漢周興博學洽聞而三墳五典無所不覽謝該博通羣藝周覽古今而孔融謂其卓然比跡前列   建安中樂詳條左氏疑滯數十事以問該皆為通解之名為謝氏釋   至於博學稽古周弼比之武庫以為五經縱横一時之傑則有若晉之裴頠博綜典籍當時號之為書淫而得武帝一車之書披閲不怠則有若晉之皇甫謐博學多通為左氏經傳集解而自言有左傳之癖則有若晉之杜預博極羣書於文字禽獸草木尤稱精詳則有若梁之顧協徧覽經史人主問以大義及歴代史商較縱横應答如響者梁之徐摛也博學無所不見聚書至萬餘卷率多異本而五經笥之目虞世南猶能道之者梁之任昉也淹貫古今號為書簏以文選之學講授諸生者唐之李善也天資好學得集賢書讀之六年無所不通者唐之陽城也天下之書無有不讀而一經目則弗忘文宗以為當代仲尼者唐之王起也此皆博於學問者也漢武帝亡書三篋惟張安世識之後求得其書以相校無所遺失後漢應奉凡所經履莫不暗記錄囚徒數百千人其罪係姓名坐狀輕重無所遺脱王充閲市肆賣書一見輒能誦憶荀悅毎之人間所見篇牘一覽亦能誦記禰衡讀蔡邕碑一覽之餘書之不差而所不能明者止於石缺二字楊脩與曹操讀曹娥碑先悟黄絹韲臼之句而謂有智無智校三十里魏王粲讀道旁碑而闇誦之頃不失一字唐蕭穎士與李華陸據讀龍門道旁碑穎士即誦華凡再閲據三乃能盡記而聞者謂三人之才于此分焉若乃所談數百千條皆王儉之所未覩而為儉之所歎服者非齊之陸澄乎該通羣籍任昉劉諷輩以秘閣四部之書問其所知自甲至丁各說一事且叙述作之體莫見所遺非齊之何憲乎於學多所諳記湘東王以四部書目試之自甲至丁卷中各對一事且及於作者姓名非梁之臧嚴乎暗寫漢書五行志略無遺脱非梁之陸倕乎答劉顯漢書十事之問無所疑滯非梁之韋載乎博綜羣書沈約任昉以下毎有遺忘皆從訪問而能識楉酒之字知作譜之因記荷槖千里酒之事又非梁之劉杳乎元魏闞駰於三史羣言經目則誦之時人有宿讀之譽隋王劭之在齊時答祖孝徴等古事之問具論所出而取書驗之一無舛誤唐李邕謁李嶠求見秘書未幾辭去而李嶠試問之際奥篇隱帙了辯如響吕向即市閲書而記問之敏至於能通古今韋述觀元行沖數車之書而於前世之事熟復詳諦如指諸掌張廵讀書不過三復終身不忘而士卒居人一見問其姓名後無不識唐徳宗詢凌烟閣壁文之缺無能知者而蔣義以為聖厯侍臣圖贊口誦帝前不失一字遂使徳宗歎息有虞世南黙寫列女傳不能過此之言古者又有策士之法梁沈約䇿以經史十事者劉顯也而顯對其九梁湘東䇿以百事者張綰也而綰之對止缺其六故有百六之目此皆博於記誦者也鄭子產答韓宣子黄熊之問而知鯀之化為黄熊答叔向實沈臺駘之問而知堯遷閼伯於商丘而主辰遷實沈於大夏而主参晉蔡墨因龍見於綘而言豢龍御龍氏之源周内史因神降于莘而謂祝融檮杌鸑鷟應三代之興束晳論曲水而知羽觴隨波金人捧劍之事此皆博於古事者也子夏聞讀史記者有晉師三豕渡河之誤而辨其為己亥之字晉荀朂撰次汲冡竹書以為中經而列之於秘書束晳觀汲冡之書而隨疑分釋皆有義証齊王僧䖍見楚冡簡書而知其為科斗書考工記周官之所缺之文若夫議美陽之鼎而識其為周室褒賜大臣與其子孫之刻銘先功者則漢之張敞也覩缺簡而識其古文尚書所刪之逸篇覩古器而能讀其隱起之文無有疑滯者梁之劉顯也於齊永明時而能辨襄陽竹簡古書為周宣之前者江淹也於梁武帝時而能辨鄱陽王真本漢書之偽者劉之遴也辨甸服黄鍾之銘則唐之鄭欽説也此皆博於古文者也晉昭子問少皥官名於郯子吿以黄帝以來紀官之制後漢應劭博覽多聞著漢官禮儀故事而朝廷制度多劭所立若無書不讀長於漢書舊典則蜀之孟光也祖宗制度之遺指掌畫地舉手可採則蜀之胡潛也博物多識問無不對而能興造制作則魏之王粲也博究儒術而羊祜等分定禮儀律令皆先諮而後施用則晉之鄭冲也練習朝議世相傳授並諳江左舊事而為王氏青箱之學則晉之王彪也朝儀舊典晉宋以來故事撰次諳憶無所遺漏理事之際决斷如流而自謂江左風流宰相若晉謝安之比則有若齊之王儉焉博涉多通尤悉魏晉以來故事沈約謂其諳博雖胡廣無以加則有若齊之范岫焉歴任三代該悉舊章博物洽聞當世取則有若梁之沈約焉博通經史多識前載王儉居職以後莫有逮者朝儀國典皆預圖議則有若梁之徐勉焉詳練故事自晉宋起居注亦能記誦梁武帝每訪前事即以所問隨機斷决而任昉則有讀誦之號則又有孔休源者焉以至元魏之鄧彦海明解制度多識故事唐之蘇瓌多識臺省舊章一朝格式咸所刪正此皆博於典故者也元魏崔浩總覈天人之際舉其綱紀者數家多有應騐故其推熒惑之失而知其入秦之分推三隂用兵之義而知蠕蠕之必克高允論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東井而謂金水二星無因背日而行崔浩始雖不服及加攷究乃以前三月聚于東井果如允之所言此非博於天文者乎漢夏侯勝舉洪範傳厥罰常隂之証而霍光張安世益重經術之士梁丘賀筮旄頭劍墮之異而宣帝以其應加近幸之禮京房分六十四卦更直日用事以風雨寒溫為而各有占驗此非博於隂陽卜筮者歟昔裴秀為禹貢地域圖其體有六而因地制宜以校險夷之異潘京辨武陵郡名而知其改於漢光武之時齊崔慰祖答謝朓地理十餘事之問而酬據精悉朓遂有班馬復生無以過此之歎梁裴子野能知白題滑國之所自出唐李百藥能知琅邪刈稻之所本以至唐許敬宗古長城之對昆明池之對帝丘濟水之對條陳不差賈耽于天下地土山川必究知之故有隴西山南之圖洮湟甘涼之錄而海内華夷古今郡國亦莫不有圖宋劉敞使於虜中亦能以松亭徑易之路質其譯者使之相顧駭愧此非博于地理歟   博洽下   季桓子得土羊之異而仲尼辨之以為羵羊夫差得骨節專車之異而仲尼辨之以為防風氏之骨陳有隼貫楛矢之異而仲尼辨之以為肅慎之矢聖人之博物通理固非常人之所能及也然古之君子凡所謂博物亦豈無其人乎如管仲識俞兒為登山之神而謂霸王之君興介葛盧聞牛鳴而知其生三犧之驗展禽識海鳥為爰居而譏臧文仲之妄祀史趙以亥有二首為絳縣老人之年而士文伯能知其數東方朔識建章騶牙而知遠方之來歸終軍識豹文鼮鼠而為漢武之所賞二事漢書無之晉竇伋亦識鼮鼠而據爾雅以答世祖之問則亦可以為博矣後漢賈逵証神雀以為降胡之証顯宗時有神雀五采色帝以逵博物多識問之對曰宣帝威懐戎狄神爵乃集此降胡之証也帝勅蘭臺給筆札使作神雀頌   魏王粲識舊佩而復為玉佩之法周廟欹器漢末不存而晉之杜預則能創意造之當時朝野以其胷中無所不有而美之以武庫之號若張華之在晉則為尤博者焉華强記黙識四海之内若指諸掌而又雅愛典籍天下竒秘悉在其所由是博物洽聞世無與比武帝問漢宮制度及建章千門萬户則應對如流畫地成圖時人比之子産而龍肉之異則華能知之化生之驗則華能知之臨平石鼓槌之無聲者取於蜀桐之叩豐城寳劒若龍泉太阿者得於紫氣之祥則又非華莫能識之以至指南車之轉於銅機欹器之合於魯廟者齊之祖冲之也覩白鳥之獻而知其敬宗廟之應者齊之范雲也論宗廟之犧尊而以齊尊之牛形為古之遺制者梁之劉杳也識人日之名而用董勛答問以明其説者則若元魏之魏收答太宗雉集之問而能知秦文公漢光武之祥則若唐之褚遂良辨北虜之駮而誦山海經管子之書以曉之則若宋朝之劉敞不特此也齊陸澄能辨古器為服匿之名而知為單于與蘇武之器唐元澹之能辨别銅器為晉阮咸之作此皆所謂博物者也後漢蔡邕知㸑桐之美而取為焦尾之琴聽鼓瑟之音而知其有殺心之兆晉荀朂識趙之牛鐸而樂音果諧識宫聲之鐸振於空地而得鍾以成衆樂之和則唐李嗣真實能之見按樂之圖而辨其為霓裳之三叠則唐王維實能之見岑陽古鍾而識其為姑洗之角則唐楊收實能之兹非博于樂乎該綜百氏皆避其諱則徐勉以知名於梁尤明姓系自魏晉以降推本其來皆有條序則路敬淳以知名於唐通姓氏學世號肉譜虞世南歎其可畏而美之為人物志則又李守素之所以顯於唐者兹非博于譜牒者乎如學天官于唐都受易于揚何習道論于黄子而為六家指要之論則有若司馬談者焉積思經術晝誦書傳夜觀星宿著新序説苑及洪範五行傳論則有若劉向者焉講六藝傳記諸子賦詩數術方伎無所不究而集六藝羣書别為七略攷定律厯著三統厯譜則有若劉歆者焉後漢王景廣闚衆書又好天文術數之事深沉多藝班固博貫載籍九流百家之言無不通究延篤博通經傳百家之書有名京師劉寛學歐陽尚書京易韓詩而星官風角算厯皆䆒極師法號為通儒樊英習京氏易兼明五經而風角星算河洛七緯推歩灾異皆其所善徐穉學嚴氏春秋京易歐書而風角算厯河圖七緯亦所兼綜兩漢儒者自經傳之外其他所習者如翟方進之好天文星厯蔡邕之好術數天文鄭之通三統厯九章算術任安之兼學圖䜟申屠蟠之兼明圖緯皆炳然可見者内總朝政外供軍旅决斷如流賓客輻湊内外諮禀目覽訴訟手答牋書耳行聽受口並醻應不相參涉悉皆贍舉則有若宋之劉穆之者焉博覽經史隂陽百家之言精於天文之會自朝廷禮儀策詔軍國書記無不闗總而留心於制度科律長於計謀自比張良而謂其稽古過之則莫若於元魏之崔浩梁顧野王遍觀經史精記黙識而天文地理蓍龜占候蟲篆竒字無所不通後周沈重學業該博為世儒宗而隂陽圖緯無不通涉隋劉焯以儒學知名賈馬王鄭所傳章句多所是非而九章筭術周髀七曜推步日月之經量度山海之術莫不窮其秘奥劉光伯於周禮等十三家之義並堪講授史子文集嘉言美事咸誦于心天文律厯窮覈微妙凡此皆於經傳百家號為兼通而不以一藝自名者也   氏族   古者有姓有氏有族姓出於一而百世不可易者謂之姓别其枝派各取以為號者謂之氏合而言之一派之所出者謂之族如齊本姜姓則姜氏之正派者便是吕氏其他如申國許國之類雖同出於姜姓而枝派却别後世姓氏淆亂俱失其從來今之姓方古之氏也   古者天子建國賜姓命氏姓氏所以别其族類之所出也自三代之衰稱姓者以國或以族或以地或以官子孫各本於其祖不可改也後世非有親者附之屬籍或加於盜賊夷虜以逆賊異類為同宗然則古之賜姓者别之今之賜姓者亂之也夫為天親不可以人為而强欲同之豈循禮乎上瀆其姓下忘其祖非先王之制不可為後世法也   裴駰注史記帝紀曰天子賜姓命氏諸侯命族族者氏之别名也姓者所以統繫百世使不别也氏者所以别子孫之所出也故世本論篇言姓則在上言氏則在下古書所稱百姓皆謂百官蓋民無姓也唐張説曰古未有姓自炎帝之姜黄帝之姬始因所生地而為之姓其後天子建國因生以賜姓黄帝二十五子而得姓者十四徳同者姓同徳異者異左氏春秋傳言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胙之土命之氏諸侯以字為氏以諡為族堯賜伯禹姓曰姒氏曰有夏伯益姓曰姜氏曰有吕下及三代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後世或氏於國則齊魯秦呉氏於諡則文武成宣氏於官則司馬司徒氏於爵則王孫公孫氏於字則孟孫叔孫氏於居則東郭北門氏於志則三烏五鹿氏於事則巫乙匠陶於是受姓命氏燦然衆矣枝分派别初若参錯徐而攷之有綱有條猶指諸掌孟仲季臧同出於魯也【穆伯子文子僖伯】游國豐印同出于鄭也【吉參卷童父】向華蕩樂同出於宋也【宜督父意諸吕】欒高崔國同出於齊也【子雅徯大歸父】如陳伯袁之後而為袁氏齊公子高之後為高氏衛公子衛孫之後為孫氏魯閔子騫之後為騫氏是以美之字為氏也如文王封子聃叔於沈故其後為沈氏晉穆叔封少子成師於韓故其後為韓氏晉獻公封畢萬於魏故其後為魏氏越之後食於歐山之陽而為歐陽氏是皆以所封之邑為氏也如黄帝之子能制弓矢為弓之長因為張氏周史佚也世守其官因為史氏周平王少子有文在手曰武因為武氏金日磾以獲匈奴祭天金人因以為金氏是皆以一時之事為氏者也此數者皆以表功徳明人倫奈何至其久則不然故聲相近則訛其聲字相近則訛其字如夏啓封支子於莘而其後為辛氏周武王封虢叔於西虢而其後為郭氏是皆以聲相近而訛其姓也如邾子之後去邑而為朱氏䢴氏之後去邑而為于氏皆以字相近而訛其姓也甚者如趙奢因封馬服君其後轉而為馬婁敬因漢高祖所賜其後轉而為劉氏田千秋因乗小車遂轉而為車氏灌夫因以灌嬰所薦遂而為灌氏京房吹律而為京氏陸羽筮易而後為陸氏呉是本儀氏儀也因孔融之嘲而改曰是晉嵇康本奚姓也因家嵇山而改曰嵇束晳本疏廣之後因避難而改為束賀循本慶普之後因避諱而改為賀第五倫其先齊諸田之族也田氏之族衆以次為氏而因曰第五左思其先齊之公族也以其左右公子之名故因為氏而改曰左是又皆率意以更其姓也至其後世相去既遠又安能辨其祖之所自出邪夫祁氏一族至堯别而為陶唐氏至夏别而為御龍氏至商别而為豕韋氏至周别而為唐杜氏至晉别而為范氏至秦别而為劉氏凡六别其姓焉媯氏一族至舜别而為姚氏至胡公别而為陳氏至敬仲奔齊别而為田氏至齊王建之子别而為王氏凡四别其姓焉是豈非姓多而訛其族乎今夫杜氏一姓也惟杜伯之後不遷者為杜城杜氏至漢建平侯延年之後則為京兆杜氏晉當陽侯翦之後則為襄陽杜氏如子寛之後則為亘之杜氏赫子威之後則為濮陽杜氏是杜氏一姓而五望也張氏一姓也而常山王氏之後則為河間張氏留侯良之後則為武城張氏北平侯之後則為中山張氏後漢廣陵太守綱之後則為馮翊張氏後漢蜀郡太守睦之後則為呉郡張氏晉司空華之後其一徙居河東則為河東張氏其一徙居河南則為河南張氏漢相安世居繁水則為魏郡張氏唐相鎬世居平原則為汲郡張氏唐相亮又為鄭州張氏是張氏一姓而十望也劉氏一姓也而楚元王交之後則為南華劉氏景帝弟子趙欽肅王之後則為廣平劉氏長沙定王之後則為南陽劉氏光武子廣陵恩王之後則為臨進劉氏章帝子河間孝王之後則為尉氏劉氏唐相文静唐相瞻則為彭城劉氏是劉氏一姓而六望也若是則豈非望多而訛其姓乎非特此也至其弊則若河南劉氏則出於匈奴冒頓能無累於劉漢之後乎安東王氏則出於阿布思營州王氏則出於高麗能無愧於周齊之後乎柳城李氏則出於契丹代北李氏則出於沙陁李正巳則出於高麗李寳臣則出於奚種能無媿於臯陶之後乎此後世之也蓋自秦滅學之後公侯子孫失其本末漢興司馬遷乃約世本修史記因周譜明世家乃知姓氏之所由出虞夏商周昆吾大彭豕韋齊桓晉文皆同祖也更王迭伯漢高祖徒步有天下命官以賢詔爵以功誓曰非劉氏無功而王者天下共誅之逺至公卿之胄才則用不才則棄之不辨士與庶族然則始尚官矣然猶徙山東豪傑以實京師舉諸田屈景皆右姓也魏立九品置中正尊世胄卑寒士權歸右姓晉宋因之于時有司選舉必稽籍而考其真偽故官有世胄譜有世官由是有譜局令史江左則僑姓王謝袁蕭為大東南則為呉姓朱張顧陸為大山東則為郡姓王崔盧李鄭為大闗中亦號郡姓韋裴柳薛楊杜首之代北則為虜姓元長孫宇文首之虜姓者魏文遷洛有八氏十姓三十六族皆其宗屬部落也郡姓者以中國士人差第閥閲為之制曰膏粱曰華腴而又有甲姓乙姓丙姓丁姓謂之四姓北齊因仍凡舉秀才非四姓不在選中唐太宗以山東士人尚閥閲雖族已衰而子孫猶負世望至有賣婚之弊由是詔高士亷等攷天下之譜牒進忠良退㓙惡先宗室後外戚退新門進舊望左膏腴右寒畯合為九等號曰氏族志夫自秦漢以來氏族之制出於上之所賜下之所更者絶無而僅有至於世守一氏待千餘年而不變其别非若古之多然人罕有辨氏族之原者如王氏一也吾不知其出於元城之王邪宜春之王邪卭城之王邪劉氏一也吾不知其出於陶唐之劉邪【見高祖贊】奉春之劉邪元海之劉邪晉趙【元本匈奴】其能明辨而不惑者鮮矣氏之馬者未必能辨其為馬服之馬及馬矢之馬也【後漢馬隆先本馬矢氏】氏之石者未必能辨其為周之石【周石速】衛之石【石碏】及後趙之石也古之氏族繁而知之者反多今之氏族簡而知之者反少其説果安在邪蓋由譜牒之明與廢也竊考自古善論姓氏者魯有衆仲晉有胥臣鄭有行人子羽皆能探討本原自炎黄而下如指諸掌後世如漢鄧氏官譜應劭風俗通王符夫姓氏篇晉摯虞之族姓昭穆賈弼之姓氏簿【晉太元中】賈執之姓氏英賢宋何承天之姓苑王僧孺之百家譜唐柳沖之姓系録韋述之開元譜栁芳之永泰新譜李守素之肉譜蕭穎士孔至之百家類例皆以名儒世學疲精歲月而後成書唐張九齡而下至宋諸儒益盡信之然而因陋就誣不可以訓自應劭以來所著大議如齊秦晉楚本非國姓亂其族系他姓尚多有之良由應劭一誤後世相沿未知有改故也獨林寳作元和姓纂稍能是正歐陽修作唐宰相表凡九十三族尤為精詳至鍾陳韓高之氏亦有訛舛近世名儒又有作古今姓氏辨證之書者此譜牒之學也昔李義府不得與於李崇德之譜乃傅致其罪杜正倫不能齒於城南之譜乃鑿通其渠今欲定譜牒而核偽真使天下後世知所以尊祖敬宗之道必能因其所是正其所非以刋一定之書如成周小史之所職者以頒行於天下俾天下明其本系之所自出則世系之混殽昭穆之紊亂其何慮歟   羣書考索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五   宋 章如愚 編   姓門   姓   書曰錫土姓   國語曰司商協名姓   司商掌賜族受姓之官商金聲清謂人始生吹律合之定其姓名   又曰昔少典生黄帝炎帝   少典者諸侯國號稱人名也   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異徳故黄帝為姬炎帝為姜   史記曰黄帝二十五子得姓者十有四人晉司空季子曰黄帝之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為十二姓姬  酉  祁  已  滕  箴   任  荀  僖  姞  嬛  依   惟青陽與林氏同于黄帝故皆為姬姓   史記夏義曰禹為姬姓其後分封用國為姓故有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尋氏彤成氏褒氏費氏和氏繒氏辛氏冥氏斟氏戈氏   殷贊曰契為子姓其後分封以國為姓有殷氏來氏宋氏辛桐氏稚氏北殷氏目夷氏   周語曰伯禹疏川道淵鍾水豐物皇天嘉之祚以天下賜姓曰姒氏曰有夏謂其能以嘉祉阜生物也祚四岳國命為侯伯賜姓曰姜氏曰有吕謂其能為禹股肱心膂以養物豐民人也   左傳襄十年瑕禽曰昔平王東遷吾七姓從王   漢髙帝賜婁敬姓劉氏   唐髙祖賜徐世勣李氏終漢之世有易姓如衛青之徒其後劉元海本匈奴種以冒頓與漢和及其外祖遂謂姓劉其弊至此豈非髙帝有以啓之歟   唐世人主非其親者附之属籍或加於夷狄盜賊以逆賊異類為同宗其弊至此豈非唐髙祖有以啓之歟   范祖禹曰古之賜姓所以别之今之賜姓適以亂之   氏   左傳襄二十四年范宣子謂穆叔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   在夏為御龍氏   在商為豕韋氏   豕韋國名東郡白馬縣東南有韋城   在周為唐杜氏   唐杜二國名殷末遷豕韋國於唐周成王滅唐遷之於杜為杜伯杜伯之子隰叔奔晉四世及士會食邑於范復為范氏杜今京兆杜縣   晉主夏盟為范氏   禮書曰古者或氏於國則秦魯齊呉氏於諡則文武成宣氏於官則司馬司徒氏於爵則王公王孫氏於字則孟孫叔孫氏於居則東郭北門氏於志則三烏五鹿氏於事則巫乙匠陶而受姓命氏燦然著矣   馬援其先趙將號曰馬服君子孫因以為氏 魯恭其先魯顔公為楚滅遷於下邑因氏焉 樊宏其先周仲山甫封於樊因氏焉馮魴其先魏之支則食采馮城因氏焉 宋暉其先微子之後也周衰諸侯滅宋奔碭易姓為宋本傳注姚䇿   族   書堯典曰以親九族九族既睦【髙祖九族之親】 臯陶謨曰惇叙九族 仲虺之誥曰志自滿九族乃離詩葛藟刺平王也棄其九族焉 角弓刺幽王不親九族也行葦内睦九族   周禮小宗伯掌三族之别   禮記仲尼燕居曰閨門之内有禮故三族和【三族父子孫也】   周禮太宰宗以族得氏 大宗伯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   陳禮書曰書與詩序皆言九族 周禮小宗伯儀禮士昬禮記仲尼燕居特言三族者三族父子孫也九族髙祖至孫也三族舉其本九族極其末舉三族則九族見矣白虎通夏侯歐陽何琦如淳之徒以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為九族其説葢以詩之葛藟刺平王不親九族而言謂他人父謂他人母頍弁刺幽王不親九族而言豈伊異人兄弟甥舅角弓亦刺不親九族而言兄弟昬姻無胥逺矣則所謂九族者非特内宗而已是惡知詩人之所主者因内宗而發哉彼謂父族四者父之姓為一族父女昆弟適人者子為二族己女昆弟適人者子為三族己女適人者子為四族母族三者母之父母為一族母之昆弟為二族母之女昆弟為三族妻族二者妻之父為一族妻之母為二族然於母之母則合而為一族妻之父母則離而為二可乎魯桓公六年隨季梁曰親其九族以致其禋祀杜預注曰九族謂外親祖母從母子及妻父妻母姑之子姊妹之子女子之子并己之同族皆外親有服而異族者也爾雅於内宗皆曰族於母妻曰黨而已又禮小功之未可以嫁娶妻之黨固無妨於嫁娶昏禮不容慮其不虞也然則九族之說當以孔安國鄭康成為正何則小記曰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此九族隆殺之差也葢以上親父下親子三也以父親祖以子親孫五也以祖親曽髙以孫親曽九也   宗   左傳定四年祝鮀曰成王選建明徳以蕃屏周分魯公以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以法則周公用即命于周分康叔以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分唐叔以懐姓九宗職官五正   隱六年翼九宗五正頃父之子嘉父逆晉侯于隨注云五正五官之長大宗一姓為九族也   自唐始分世為晉世強家及晉襄卒得強家之力此宗法之所以善也   又叔向云羊舌之宗十一族亦此類也   大宗 小宗 百世不遷之宗 五世則遷之宗   大傳曰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百世不遷者别子之後也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   禮書曰百夫無長不散則亂一族無宗不離則疎先王因族以立宗敬宗以尊祖故吉㓙有以相及有無得以相通尊卑有分而不亂親疎有别而不貳【儀禮所謂不貳斬之類】貴賤有繁而不簡【文王世子曰雖為庶人冠取妻必告】然後一宗如出乎一族一族如出乎一家一家如出乎一人此禮俗所以行而人倫所以厚也葢公子不得稱先君故為别子而繼别者族人宗之為大宗雖逺至於絶屬猶為之服齊衰三月母妻亦無庶子不得祭祖故諸兄弟宗之為小宗以其服服之大宗逺祖之正體則一而已小宗髙祖之正體其别有四則繼禰者兄弟宗之繼祖者從兄弟宗之繼曾祖者從祖兄弟宗之繼高祖者族兄弟宗之四世則親盡屬絶而不為宗矣既已無服遂易其宗所謂五世則遷之宗然言繼别為宗又言繼别子之所自出者言繼禰為小宗又言宗其繼髙祖者則繼别者别子之子也繼别子之所自出者即别子也繼禰者庶子之子也繼髙祖者五世之孫也繼禰言其始繼髙祖言其終繼禰言其宗繼别子之所自出言其祖經言繼别子之所自出而孔穎達言别子之所由出然則别子所由出即國君也其可宗乎穀梁曰燕周之分子也分子即别子也然别子不特公子而已有來自他邦而為卿大夫者亦謂之别子有起於民庶而為卿大夫者亦謂之别子   有小宗而無大宗 有大宗而無小宗 有無宗而莫之宗   諸侯之公子上不得宗君下未有後世之宗必有以統之故有三者之宗道也君無適昆弟使庶昆弟一人為宗統公子禮如小宗故曰有小宗而無大宗君有適昆弟使之為宗以統公子不復立庶昆弟為宗故曰有大宗而無小宗公子一而已無公子可宗亦無公子宗之故曰有無宗亦莫之宗   說者曰陳國錄云太宰以九兩係邦國之民曰宗以族得民蓋綴之以族王者所以一天下後世徒蔽於害而莫見其利遂使先生良法美意不可復用如商之七族實封康叔懐姓九宗實封唐叔必曰世家大族有害於國豈成王不仁於二國哉是必強宗大族禮義足以齊其家而好尚足以率其俗正有國者之所共治者此孟子所以拳拳于巨室也不幸魯之桓齊之田并國逐君遂致大家為不可容漢人主都闗中遂徙齊諸田楚昭王屈而武帝以六條訪察自以強宗豪右為言陵夷至於晉士夫夫猶有羣聚而族起者不幸五胡亂華奔逸四出至元魏分析䕃户而先王宗以族得民之事始散而不可復收矣   禮記載大宗之法皆古大夫之家有采地者也葢嘗論之天下有大宗天子是也國有大宗諸侯是也家有大宗大夫是也天子既為天下宗矣而王子王孫之又為諸侯則猶為一國之宗諸侯既為一國之宗矣而公子公孫之為大夫則猶為一家之宗若士庶人有升而為大夫則一家之人宗之大夫有進而為諸侯則一國之人宗之諸侯有黜而為大夫則宗其為諸侯者而已不得為宗大夫有廢而為士庶人則宗其為大夫而已不得為宗至於公族疎逺而為士庶人則皆宗於人者也舉天下之人已不為宗則宗於人未有獨立而無宗者也【季雅】   東坡曰古者立宗之道嫡子既為宗則支庶子之嫡子又各為庶子之宗其法止於四而其實無窮自秦漢以來天下無世卿大宗之法不可以復立而其可以收合天下之親者有小宗之法存而莫之行者此甚可惜也今夫天下所以不重其族者有族而無宗也有族而無宗則族不可合族不可合則雖欲親之而無由也族人而不相親則忘其祖矣今世之公卿大臣賢人君子之後所以不能世其家如古之久遠者其族散而忘其祖也故莫若復小宗   李氏曰别子謂公子若始來及在此國者後世以為祖也别子之適子適子世世繼别子為大宗然小宗上盡於髙祖則遠者忘之矣旁盡於三則疏者忘之矣故立大宗以承其祖族人五世外皆合之宗子之家序以昭穆則是始祖常祀非孝乎同姓常親非睦乎重宗者尊祖之義也   異同   嘗按左氏之書子長之史記其載諸國姓氏與夫世裔皆有可疑者春秋之時諸侯之國凡一百十五可以知其姓與爵者四十有六晉楚之類是也可以知其姓而不可以知其爵者一十有八焦陽之類是也可以知其爵而不可以知其姓者一十有七沈之類是也其爵其姓皆不可得而知者三十有六鮮虞陸渾之類是也不知其姓不可得而見之矣而知其姓者又不可究信如以趙為芊姓而子長又以為姬姓以邧姓鄶國為重黎之後又以為呉國之後此其言異同固不足論至於姜氏為伯夷之後又以為四岳之後是其言自相異同矣舜之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若以四岳為伯夷則是自薦其才也豈其然乎此左氏之言姓氏所以為可疑者也子長之史記始於黄帝迄於漢武天子世次見於帝紀諸侯世次見於世家夏之後則為杞商之後則為宋以其世家本紀併而攷之則其苖裔歴歴而可考至於滕薛邾郳之屬雖其事見於春秋而其世次之不傳者又不可盡信堯乃舜之從高祖而舜乃妻其女鯀乃舜五世從叔公與舜同為堯臣湯與王季同世也湯下傳十六世而為紂王季傳一世而為文王二世而為武王則是文王以十五世祖而臣事十五世孫紂武王以十四世祖而伐十四世孫紂而伐之必不然矣此子長之論世裔所以為可疑也大抵去古既遠抱舛承訛無所取正左氏猶然况子長乎子長猶然况班固以下乎左氏以嬴姓為伯翳之後班固又以為伯益之後韋昭遂以伯益即伯翳也孔穎達復以伯益為臯陶之子愚嘗按史記之文臯陶之後封蓼六伯翳之後封秦垂伯益之後不知所封是則伯益伯翳臯陶各為一族翳與益不得為一人而益不得為臯陶子矣   漢之興本於亭長而以為出於唐堯曹魏之興肇於宦官而以為出於曹叔振鐸唐之祖起於隴西狄道而以為出於老子臯陶此何異郭崇韜而拜郭子儀之冡其不貽笑於君子者幾希矣傳臯陶為士未聞其為大理而以理為李甚不經矣劉子元以漢為陸終苗裔固以駁漢之非而高堂隆又以魏舜之後其繆尤甚舜為媯氏其苗曰田安有魏氏耶有異姓而反同者何與韓是也成王母弟唐叔虞之後封於韓韓既失國子孫離析江淮之音以韓為何遂從其音以為何氏此退之所以謂韓與何同姓而近也至於以婁為劉是高祖一時之言無所經見婁者姒姓之後安可與劉為一耶此則高祖之失也有同姓而反異者則以其姓雖一而所祖不同以杜為氏者有出於襄陽有出於京兆以王為氏者有出於太原有出於河東豈可與共譜哉而李義府不得與於李崇徳之譜乃傅之致其罪杜正倫不得齒於城南諸杜乃鑿杜固渠者則天之罪也   總論   周禮小史奠世系辨昭穆左傳衆仲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氏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禮書曰姓非天子不可以賜而氏非諸侯不可以命姓所以系百世之正統氏所以别子孫之旁出族則以氏之所聚而已然氏謂之姓故大傳言係之以姓又言庶姓别於上則氏與姓一也氏又謂之族故羽父為無駭請族隱公命以為展氏則氏族一也葢别姓則為氏氏則有族族無不同氏氏有不同族故八元八凱出於高陽氏高辛氏而謂之十六族是氏有不同族也商氏條氏徐氏之類謂之六族陶氏施氏之類謂之七族宋之華氏謂之戴族向氏謂之桓族是族無不同氏也有因徳而賜姓   四岳佐禹治水有功賜姓曰姜氏曰吕氏   有因土而賜姓   陳舜之後媯之受姓也本因舜之居于媯汭賜姓曰媯   有因官而姓者   倉氏 庫氏 司空 司馬   有因邑而姓者   諸氏因於宋子召食采於諸而子孫承之易子為諸   有因字之省文而易姓者   于氏出於姬氏之邘去邑而為于喬氏出姬姓之橋去木而為喬   有聲音之相近而易姓者   辛本莘也辛莘相近莘遂為辛氏郭本虢也郭虢相近虢遂為郭氏   有因見於丙殿而易姓者   丙本李也李陵之裔自匈奴歸魏見於丙殿故賜姓焉   有因文在手而易姓者   武氏出自周平王少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武遂以為氏   有因語音之訛而易姓者   宇文出自神農之後以其有嘗草之功自號為侯汾氏其後訛而為宇文氏   有逃自竇出而易姓者   竇氏本姒姓也有仍逃出自竇故少康氏為竇   王氏之姓不一   王氏出自姬姓周靈王太子晉之後時人號曰王家故曰王氏太原王琅琊王其後也又有出自畢公髙之後魏信陵公子孫時人以其故王族號曰王家故為王氏   裴氏之姓不一   裴出風姓非子之裔孫封非邑卿故為非邑氏至非後世去邑從衣為裴此一裴也晉平公封顓帝之孫於裴中號裴君此一裴也此不可不辨   禮書曰方周盛時宗族之法行故常棣行葦之美作於上角弓頍弁之刺不聞於下以此治國而國有倫以此係民而民不散則宗子之於天下豈小補哉及秦用商君之法富民有子則分居貧民有子則出贅上雖王公大人亦莫知有敬宗之道   秦興滅學而宗譜不立漢司馬遷修史記上述黄帝下迄麟趾採世本世系而作帝紀採周譜國語而作世家由是人乃知姓氏之所出西漢之間人皆有姓姓以國者韓陳許鄭魯衛趙魏最為多逮晉賈弼有姓氏傳十八州百十六郡合七百二十二篇甄析士類無所遺缺賈希鏡撰姓氏要狀賈執作姓氏英賢齊宋譜牒之學浸興有司選舉必稽譜牒以考其真偽官有世胄譜有世官分天下之姓而為四名過江則有僑姓而王謝袁蕭為大東南則有呉姓而朱張顧陸為大山東則有郡姓而王崔盧鄭為大闗中亦有郡姓而韋裴柳薛楊杜首之代北則虜姓而元長宇文陸源竇首之以中國士人差第閥閲而為之制遂分為甲乙丙丁之號焉夫以此言選舉以此考賢才以此形品藻豈上世所以别姓氏之意耶甚者至於賣婚而求財鑿杜而通譜悠悠風塵汨䘮亷恥此何理哉其間有欲懲其弊者復至於譜牒脱落迄無考按而世數既遠終不知其何姓氏其失又甚焉嗚呼綴之以姓系之以氏所以序昭穆别婚姻使天下知敬宗尊祖而不忘本者古人之意也奈何漢尚官魏晉尚姓南北尚詐隋人因仍而欺莫革漢高帝命官以賢詔爵以公先王公卿之位才則用不才則棄斯尚官也魏立九品置中正尊也位卑寒素而權舉右姓此變官而尚姓矣晉宋因之以别貴賤分士庶選舉之際皆用譜牒至北齊凡舉秀才州主簿郡功曹必四姓乃其選也其尚詐又如此也文之弊至於尚官尚官之弊至於尚姓尚姓之弊至於尚詐隋承其後乃反古之道罷鄉舉離土著尊執事之史由是無鄉舉里選無衣冠士族而庶人替矣此唐太宗所以命高士亷而定世族也初武徳中李守素亦明姓氏謂之族譜貞觀中太宗命高士亷普責天下譜約史傳考其真偽進忠賢退悖惡先宗室後外戚右膏粱左寒畯凡二百九十三姓千六百五十一家分為九等號氏族志太宗曰我今定世族者欲崇我唐朝人物冠冕垂之不朽何容納貨舊門嚮聲背實而賣婚以為榮而遂以第一崔幹為第二髙宗時許李更以吕才刋定改為姓氏録當時恥焉號曰勲格路敬淳有衣冠譜有著姓畧記長安中劉知㡬撰劉氏譜三卷先天時復詔柳冲徐堅等討綴號姓族以開元時韋述好譜學於百氏源為詳故作譜唐興言譜者以路敬淳為宗有衣冠譜柳公權韋述之與李守素亦明姓氏後有李公淹蕭穎士商寅孔聖為世所稱【以宏詞及唐志㑹要修】   通典載晉太元中賈弼大披羣族撰十八州百一十六郡合七百一十二卷士族畧無遺缺宋王洪劉湛並好其書洪曰對千客不犯一人諱湛復選百家譜傷於寡畧齊王僧孺又為八十卷東南諸族則為一部不在百家之數   唐乾元元年賈至撰百家類例十卷   漢高祖嘗賜婁敬諸鎮皆以劉氏亦可謂知天子之職矣然而知其職而未知其義故材陋少文不如元魏孝文之長議論也   魏孝文賜喬氏則取其高遠改源氏則取其同源後世帝者徒見英主所為意其駕馭豪傑或出于此於是跋扈之臣與夷酋賊渠例皆賜以國姓謂之固結其心而不知取笑貽辱無以示天下威重夫姓者出於天授於祖宗先聖以神明之徳奄有天下以為神明萬物之主而嗣君乃屈帝尊以下同於三者之賤此當時公卿大臣不學之過也古之賜姓受氏不然天子之子常為顯諸侯諸侯之子常為名卿大夫至起於疏逖者又一時賢能才智之士其言行卓卓皆可稱道求之於詩則齊之姜知其前有四岳而後有太公宋之子知其前有成湯後有微子孟庸孟弋知為衛之世族南方之原知為陳之名家求之春秋則施臧季孟之氏於字戴武穆宣之氏於諡中行司城之氏於官郈御秦費之氏於邑皆可以概見則三代之典禮與後世沿襲之誤較然甚明而漢魏以來賜姓附屬籍者不如不賜之為愈也【鄧名世姓氏書序】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六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分類總考   貢舉   周禮大司徒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一曰六徳二曰六行三曰六藝   鄉大夫三歲大比攷其徳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鄉老及鄉大夫帥其吏與其衆寡以禮禮賓之厥明鄉老及鄉大夫羣吏獻賢能之書于王王再拜而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貳之退而以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興舞此謂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   州長三年大比則大考州里贊卿大夫廢興   黨正正歲屬民讀法而書其徳行道藝以歲時涖校比及大比亦如之   族師月吉屬民而讀邦法書其孝弟睦婣有學者閭胥既比則讀法書其敬敏任恤者【並地官詳見選舉門】   秦自孝公納商鞅策富國強兵為務仕進之途惟闢田與勝敵而已   始皇遂平天下【通典】   漢高祖十一年詔曰賢士大夫既與我定有天下而不與吾共安利之可乎有能從我遊者吾能尊顯之以布告天下   後漢章帝建初元年詔曰夫鄉舉里選必累功勞今刺史守相不明真偽茂材孝亷歲以百數每尋前代舉人貢士或起畎畝不係閥閲敷奏以言則文章可採明試以功則政有異迹文質彬彬朕甚嘉之始復用前漢丞相故事以四科辟士【通典】   魏文帝立九品中正法擇州郡之賢有識鑒者為之區别人物第其高下【通典】 黄初三年始除漢限年之制令郡國貢舉勿拘老幼儒通經術吏達文法則皆試用【通典】   東晉元帝制揚州歲舉二人諸州各一人時以天下䘮亂務存慰勉遠方孝秀不復䇿試到即除署既經略粗定乃詔試經有才不中舉者免其太守其後孝秀莫敢應命送至京師皆以疾辭【通典】   宋制丹陽呉會稽呉興四郡歲舉二人餘郡各一人凡州秀才郡孝亷至皆䇿試天子或親臨之及公卿所舉皆屬吏部叙才銓用【通典】   文帝元嘉中限年三十而仕【通典】   孝武即位仕者不復拘老幼【通典】   齊尚書都令史駱宰議䇿秀才格五問並得為上四三為中二為下一不合與第【通典】   梁初無中正制年二十有五方得入仕【通典】   天監中又制凡九流常選年未三十不通一經者不得為官若有才同甘顔勿限年次至七年州置州重郡置郡崇鄉置鄉豪各一人專典搜薦無復膏粱寒素之隔【通典】   普通七年詔凡州歲舉二人大郡一人   敬帝太平二年復令諸州各置中正仍舊訪選舉皆須中正選上然後量授不然則否   陳依梁制凡年未三十不得入仕唯經學生䇿試得第後魏州郡皆有中正掌選舉其秀才對䇿第居中正上表叙之   北齊選舉多沿後魏之制凡州縣皆置中正其課試之法中書䇿秀才集書策考貢士考功郎中䇿亷良天子常服乗輿出坐於朝堂中楹秀孝各以班草對字有濫誤者呼起立席後書有濫劣者飲墨水一升文理孟浪者奪席脱容刀   隋文帝開皇中制諸州歲貢三人工商不得入仕煬帝始置進士科   唐貢士之法多循隋制上郡歲三人中郡歲二人下郡一人有才能者無常數其常貢之科有秀才有明經有進士有明法有書有算自京師郡縣皆有學焉並具學篇【通典】○毎歲仲冬郡縣館監課試其成者長吏會屬僚設賓主陳爼豆備管絃牲用少牢行鄉飲酒禮歌鹿鳴之詩徵耆艾叙少長而觀焉既餞而與計偕其不在館學而舉者謂之鄉貢○又制取士之科大要有三由州縣者曰鄉貢皆升于有司而進退之○自是士族所趣嚮惟明經進士二科而已其初止試䇿【並通典】   太宗貞觀八年詔加進士試讀經史一部【通典】高宗調露二年劉思立始奏二科並加帖經其後又加老子孝經使兼通之【通典】   武后長夀二年自製臣軌兩篇令貢舉習業停老子【同上】   中宗神龍二年二月制貢舉人停臣軌依舊習老子【同上】   舊制以考功郎中監試貢舉貞觀後以考工員外郎專掌【同上】   宗開元二十一年新注老子成詔天下每歲貢士減尚書論語䇿而加老子焉○二十四年制移貢舉於禮部以侍郎掌之【同上】二十五年其進士停 經天寳元年帖既通而後試文試賦各一篇文通而後試䇿凡五條三試皆通者為第一進士有甲乙二科自武徳以來進士惟乙科而已先試之期命舉人謁于先師有司十日宿張于國學宰輔以下皆㑹而觀焉博集羣議講論而退之禮部閲試之日皆嚴設兵衛荐棘圍之搜索衣服譏訶出入以防假濫焉其進士大抵千人得第者百一二   開元以後四海宴清士無賢不肖恥不以文章達其應詔而舉者多則二千人少猶不減千人所收百纔有一【並同上】   肅宗乾元中禮部侍郎李揆病取士不考實徒務搜索進所披而迂學陋生且不能自惜干詞乃陳書庭中進諸儒約曰上選士第務得才可盡所欲言由是人人稱美【本傳】   寶應二年禮部侍郎楊綰奏諸州毎歲貢人依鄉舉里選察秀才先是進士試詩賦   徳宗建中二年趙贊以箴論表贊代詩賦   文宗太和八年復試詩賦○從内出題以試進士謂侍臣曰吾患文格浮薄昨日出題所試差勝乃詔禮部歲取登第三十人茍無其人不必充數   鄭覃疾進士浮薄屢請罷之文宗曰淳厚浮薄色色有之進士科取人二百年矣不可遽罷【唐志】   武宗即位李徳裕論進士不根藝實朝廷顯官須公卿子弟為之【唐志】   宋太祖建隆元年二月丙戌先是中書舍人安次扈䝉權知貢舉庚寅奏進士合格者十九人姓名二年二月癸酉權知貢舉竇儀奏   三月丙子權知貢舉王著奏進士合格者十五人九月丙辰詔及第舉人不得呼知舉官為恩門師門及自稱門生【並見㑹要】   乾徳元年二月辛亥權知貢舉薛居正奏進士合格者八人八月壬辰詔禮部貢院所試九經舉人落第宜依諸科舉人例許令再試九月丙子詔禮部貢舉人自今朝臣不得更發公薦違者重寘其罪故事毎歲知舉官將赴貢院臺閣近臣得薦抱至藝者號曰公薦然去取不能無所私至是禁止 乾徳三年三月丁酉權知貢舉陶榖奏進士合格者八人九月癸未權知貢舉盧多遜言諸州所薦士數益多乃約用顯徳之制定發解條例及殿罰之式以懲濫進詔頒行之 乾徳三年二月丁巳權知貢舉盧多遜奏進士合格姓名凡七人 乾徳四年二月辛酉權知貢舉王祜言進士合格者六人諸科合格者九人上恐其遺才復令於不中選人内取其優長者䇿而升之乾徳五年二月壬申權知貢舉盧多遜奏進士合   格者十人復詔参知政事薛居正於中書覆試皆合格乃賜及第 開寳元年三月癸巳權知貢舉王祜擢進士合格者一人陶榖子邴名在第六翌日穀入致謝上謂左右曰聞榖不能訓子邴安得登第遽命中書覆試而邴復登第因下詔曰造士之選匪植私恩世祿之家宜崇素業如間黨與頗文衡公器豈宜欺濫自今舉人凡闗食祿之家委禮部具析以聞當覆試【長編】   前輩謂進士一科為將相科【王曽】則其人可知也當時取士兼採譽望廷唱或先審人物有以翰林學士之子而命覆試者陶榖之子昞有以宰相参政之子弟而皆罷之者李昉之子宗吕正之弟亨有以升黜未公而再行考試者王曽等言有以取舎非當至擊鼓自陳者徐士庶有以賦落韻特取之者李迪有以注疏異説而特黜之者賈邊有以上書可用而通榜皆為通判者張齊賢有以儀状秀偉而召見擢為第一者蔡齊國初取士之際猶不拘於法也或欲罷封彌之法范仲淹范鎮等或欲隆學校之教歐陽修或欲還田里之選趙師民或欲置經明行修之科司馬光皆欲考其素履兼採譽望如國初之制然時異事變難於卒行則亦相視太息而已   開寳三年二月甲子權知貢舉趙逢奏進士合格者十人【安徳裕等】   此據㑹要登科記其日丁卯是春車駕親征不知何緣不停舉趙逢尋亦為隨車轉運使豈即於行在所取士乎   冬十月丁亥詔西川山南荆湖等道自今發遣舉人徃來並給劵 開寳三年三月壬寅朔詔禮部貢院閲進士諸科十五舉以上曽經終場者以名聞甲辰得司馬浦等六十三人庚戌復取十五舉未經終場者四十三人並賜出身仍詔自今勿得為例權知貢舉扈擢進士合格者八人 開寳四年二月辛卯知制誥盧多遜權知貢舉扈奏合格者十人 開寳五年閏二月壬辰權知貢舉扈奏合格進士京兆安守亮等十一人諸科十七人上召對於講武殿始詔制放牓新制也十一月己巳詔諸道舉人自今並於本貫州府取解不得更稱寄應如從化外至者先投牒開封府奏請得㫖方許召試 開寳六年三月辛酉新及第進士雍邱宋準等十人詔科二十八人詣講武殿謝上以進士武濟川材質最陋應對失次絀去之濟川翰林學士李昉鄉人也昉時權知貢舉上頗不悅會進士徐士亷等擊登聞鼓訴昉用情取舎非當上以問翰林學士盧多遜曰頗亦聞之上乃令貢院籍終場下第者姓名得三百六十人癸酉皆召見擇其一百九十五人并凖以下及士亷等各賜紙札别賦詩賦命殿中侍御史李瑩左司員外郎侯陟等為考官乙亥上御講武殿親閲之得進士二十六人士亷與焉五經四人開元禮七人三禮三十八人三傳二十六人三史三人學究十八人明法五人皆賜及第又賜凖錢二十萬以張宴會責昉為太常少卿考官右贊善大夫楊可法等皆坐責自兹殿試遂為常式 夏四月乙酉詔諸州考試官令長吏精選僚屬有才學公正者充知貢舉與考試官同看詳義卷定其通否否即駁放不得優假虚至終場申禁私薦屬舉人募吿者其賞有差舉人勒還本貫重役永不得入科場 開寳七年三月詔權停貢舉開寳八年二月丁卯知制誥王祐權知貢舉知制誥扈左補闕梁周翰祕書丞雷徳驤並權同知貢舉命權同知貢舉始此戊辰上御講武殿覆試王祐等所奏合格舉人王式等因語之曰向者登科名級多為勢家所取致塞孤貧之路甚無謂也今朕躬親臨試以可否進退盡革疇昔之弊矣式等皆頓首謝於是内出詩賦題試得進士王宗以下三十人諸科三十四人八月辛酉詔停今年貢舉十二月甲子詔貢士之下第者特免將來請解許直詣貢部   太宗太平興國二年正月丙寅上初即位以疆宇至逺吏員益衆思廣振淹滯以資其缺顧謂侍臣曰朕欲博求俊乂於科場中非敢望拔十得五止得二三亦可為致治之具矣先是諸道所發貢士凡五千三百餘人命張洎石熙載試進士侯陶等試諸科侯涉監之禮部上所試合格人名戊辰上御講武殿出詩賦題覆試進士賦韻平仄相間依次用命翰林李昉扈定優劣為三等得河南吕正以下一百九人庚午覆試諸科得二百七人並賜及第詔禮部閲貢籍得十五舉以上進士及諸科一百八十四人並賜出身九經七人不中格上憐其老特賜同三傳出身凡五百人時先賜綠袍鞋笏錫宴開寳寺上自為詩章賜之唐時禮部放牓之後醵飲於曲江號曰聞喜宴五代多於佛舎名園周顯徳中官為主之上命中使典領供帳甚盛第一第二等進士并九經授将作監丞大理評事通判同出身進士及諸科並送吏部免選優等注擬初資職事判司部尉龍章殊異厯代所未有也   初太祖幸西京洛陽人張齊賢獻下并汾富民封建敦孝舉賢太學籍田選良吏懲奸謹刑十䇿太祖召見問之齊賢以手畫地條陳太祖善其四䇿齊賢堅執其餘䇿皆善太祖怒令衛士曳出及還語上曰我幸兩京惟得一張齊賢我不欲遂官爵之汝異時可官以自輔齊賢舉進士上决欲置之高等而有司第其名適在數十人後上不悅乃詔進士盡第二等及九經凡一百三十人悉與超除葢為齊賢故也十月癸未詔權停貢舉一年 興國三年八月甲戌上恐場屋間有留滯者乃詔諸州去年已得解者除三禮三傳學究外餘並以秋集禮部九月甲申上御講武殿覆試禮部合格人進士加論一首自是常以三題為準得渤海以下七十四人乙酉得諸科七十人並賜及第始賜宴於迎春苑授官如二年之制故事禮部惟春放牓至是秋試非常例也詔自今禮部試進士律賦並以平仄依次用韻十二月甲戌是冬諸州貢舉人並集會将親征河東罷之自是毎間一年或二年乃置貢舉 興國四年十一月丙戌詔進士及諸科引試日並以律文疏卷問義又詔張詠冦準同赴大名舉議将首薦詠詠以同郡張覃素有文行即率冦公請以覃為冠士論多之 興國五年閏三月甲寅上御講武殿覆試權知貢舉程羽等所奏合格進士得銅山蘇易簡以下百一十九人諸科五百三十三人並分第甲乙賜宴始有直史館陪坐之制進士第一等授將作監丞通判藩郡次授大理評事知令錄事諸科受初等職事及判司簿尉 興國五年夏四月丁丑趙國昌者求應百篇舉癸未上親試之出雜題二十字令各賦五篇篇八句逮至日旰僅成數十首率無可觀上以此科久廢特賜及第以勸來者仍詔有司自今應百篇舉約此為題【長編】 興國七年九月癸丑上以諸道進士猥雜或挾書假手僥倖得官所至多觸憲章欲懲革之甲寅詔所在貢舉等州自今長吏擇官考試合格許薦送仍令禮部自今解貢舉人依吏部選人例毎十人為保有行止違踰為他人所吿者同保並當連坐不得赴舉 興國八年正月壬戌兩京諸道州府貢士一萬二千六十人甲子命中書舎人宋白等十人權知貢舉三月丙子上御講武殿覆試禮部貢舉人擢進士長沙王世則以下百七十五人諸科五百一十六人並賜及第進士五十四人諸科百七十七人同出身賜宴始就瓊林苑其後遂為定制登科記是年始分甲按國史志分第甲乙乃五年等也六月戊申上因謂侍臣朕親選多士殆忘飢渴召見臨問以觀其材拔而用之庶使嵓野無遺佚而朝廷多君子爾十二月癸卯上謂宰相曰邇來場屋混淆頗聞有僧道還俗赴舉者此輩不能專一科教他日在官必非亷潔之士先須通經過周孔之教或止習浮淺文章殊非務本之道當下詔切戒之甲辰令諸州禁還俗僧道赴舉進士免貼經只試墨義二十道皆以經中正文大義為問題又增進士及諸科各試法書墨義十道又詔諸道下第舉人依舊重請文解不得準近例常赴貢部   雍熙二年正月癸亥翰林賈黄中等九人權知貢舉上謂宰相曰夫設科取士之門最為㨗要然而近年籍滿萬餘人得無濫進者乎己巳詔自今諸科並令量定人數相参引試分科隔坐命官廵察監門謹視出入有以文字往覆與吏為奸者寘之於法私以經義相敎者斥出科場伍保預知亦連坐進士倍加研覆貢舉人勿以曾經御試不考而薦始令試官親戚别試者此九十八人又罷進士試律復貼經三月己未上御崇政殿覆試禮部貢舉人得進士須城梁灝等百七十九人庚申得諸科三百一十八人並唱名賜及第唱名自此始據登科記 宰相李昉之子宗諤及参知政事吕正之從弟亨鹽鐵使王明之子扶度支使許仲宣之子待問舉進士皆入等上曰此並勢家與孤寒競進縱以藝升人亦以朕為有私也皆罷之青州人王從善應五經舉年始踰冠自言通誦五經文注上厯舉本經試之其誦如流特賜九經及第面賜綠袍銀帶錢三萬時左右獻言尚有遺材壬戌復試又得進士上元洪湛等七十六人癸亥得諸科三百二人並賜及第甲子詔御前下等人有十五舉以上者及貢院第四等人凡八十四人並賜大科及第 雍熙三年三月庚寅詔權停貢舉 雍熙四年十一月庚寅雍熙初貢舉人集闕下者殆踰萬計禮部考合格奏名尚不減千人上自旦及夕臨軒閲試累日方畢十二月庚寅朔詔自今歲命春官知貢舉如唐室故事應已得解者明年春集闕下未得解者許至秋取解知貢舉宋白等請已得解在千里内者委本處重加考試乃發遣千里外者就西京仍乞戒勵試官務令精覈從之端拱元年閏五月先是翰林禮侍宋白知貢舉放進士程宿以下二十八人諸科一百人牓既出而謗議鋒起或擊登聞求别試上意其遺才壬寅召下第人覆試於崇政殿得進士馬國祥以下及諸科凡七百人令樞宻院用白紙為牒賜之以試中為目令權知諸縣簿尉謂樞宻副使張宏曰朕自即位以來親選貢士大者為棟梁小者為榱桷今封疆萬里人無棄材六月丁巳上既擢馬國祥等猶恐遺材復命右正言王世則等召下第進士及諸科於武成王廟重試得合格數百人丁丑士覆試詩賦又拔進士葉齊以下三十一人諸科八十九人並賜及第 端拱二年三月庚寅知貢舉蘇易簡等固請御試壬寅上御崇政殿試合格舉人得進士閬中陳堯叟晉江曾㑹等一百八十六人諸科孫何等四百五十人並賜及第七十三人同出身賜宴始令兩制三館文臣皆預賜堯叟等箴一首勉以修身謹行稽古効官之意堯叟及會並授光祿寺丞直史館第三以下分授職事州縣官越州進士劉少逸年十三中選既與宴則又賜御題賦詩數章皆有趣授校書郎令於三館讀書時中書令史守當官陳貽慶舉周易學究及第既而上知之令追奪所授勅牒釋其罪勒歸本局謂侍臣曰科級之設待士流也豈容走吏冒進竊取科名哉乃詔自今中書樞宻院宣徽學士院京百司諸州係職人吏並不得離局應舉 又詔貢舉人試科業畢並令試讀律其有不能離經辨句及呼字乖繆者皆駮放如有通念一部與本科及第是歲又申明舉人並請本貫文解之制鄉里在聲教未通之地者許於兩京寄應又貢舉人中有工賈雜類或被廢疾及曾罹刑責不得薦送其雜類中有茂材異等卓然秀出者許之   淳化元年三月乙未詔權停貢舉 淳化二年吏部吕正以為取士之門無出貢部天下解薦頗失精研望條制以懲謬濫上曰取士擇材國之令典不可不謹【寳訓】 淳化三年正月丙申朔諸道貢舉人萬七千三百皆集闕下辛丑命蘇易簡等同知貢院既受詔徑赴貢院以避請求後遂為常制三月戊戌上御崇政殿覆試合格進士先是胡旦蘇易簡王世則梁灝陳堯叟皆以所試先成擢上第由是士爭習浮華尚敏速或一刻數詩或一日十賦將作監丞陳靖上疏請糊名考校以革其弊上嘉納之詔兩省三館文學士始令糊名考校第其優劣以分等級得孫何以下凡三百二人並賜及第五十一人同出身上諭之曰爾等各負志業中我廷選効官之外更勵精文翰勿墜前功也何等旅拜辛丑又覆試諸科擢七百八十四人並賜及第百八十人出身就宴賜御製詩三首箴一首進士孫何而下四人皆授將作監丞大理評事通判諸州餘及諸科援故事州縣官入謝於長春殿上謂宰相曰天下至廣藉羣材共治之今嵗登第者又千餘人皆朕所選擢此等但能自撿清美替而歸則馴致亨行未易測也時詔刻禮記儒行篇賜近臣及京城朝官與在外者并以賜何等令為座右之誡初内殿坐書以賜御侍以寵之至陳堯叟始易以箴用敦勉崇及孫何則詩論並賜時論榮之内出巵言日出無數見者駭異不能措詞頒率扣殿檻上請會稽錢易時年七十日未中所試三題皆就言者指其輕俊特黜之 淳化四年三月乙亥詔權停貢舉十二月辛丑詔三史及通禮科舊制各試三十場今但試十五場毎場令貢舉官取三卷發其端俾之詩能曉大義及識竒字方為合格   至道二年三月丁卯是春詔權停貢舉 至道三年五月壬午詔今歲貢舉宜令有司精校能否無或因循如覆試有不合格者當行嚴罰毎進士一百人許解二十人明經以下諸科共有一百人解二十人如不及一百人亦約此數解送仍十分中只取二分仍須合格有藝不必依所定分數   會要云進士百人解二十九人恐九字誤特加詳考本志無此按孫何九月壬午議云貢士新規十取其二然則進士及明經諸科毎百人各取二十人   舊制國子監開封府舉人有與發解官親戚者止兩司更互考試上慮涉私徇是秋特選官别試十月癸丑命錢若水等覆考開封府得解進士試卷故事京府解十人已上謂之等甲非文業優贍有名稱者不處時以髙輔堯為首錢易次之易頗為流輩所推許意不平遂上書指陳發解官所試朽索馭六馬賦又詩論䇿題意涉譏訕又進士數百輩詣府訟薦送不當輔堯亦投牒遜謝請以易為首開封府以聞上以為士流紛競不可啓其端且欲鎮壓浮俗乃詔若水等擢文行兼著者一人為首乃以孫暨為第一輔堯第二易第三   咸平二年春正月乙丑命禮部尚書温仲舒知貢舉御史中丞張泳刑部郎中師頏同知貢舉刑部員外郎董太常博士正涉同考試及封印卷首仍當日入院禮部貢院封印卷首自此始三月癸亥詔今年舉人頗衆若依去年人數取合格者慮有所遺可增及七十人諸科增及百八十人禮部尋以孫暨等二百五十人名聞並賜及第五月丙戌詔天下貢舉人應三舉者今嵗俱免取解自餘依例舉選必求實藝無使遺賢當竢奏名朕親臨試 咸平三年三月辛亥翰林王旦等三人權知貢舉三月戊寅詔禮部所試合格舉人有權要親族者具名以聞禮部上合格舉人甲午上御崇政殿親試命翰林宋白等與館閣王府三司官二十一人於殿後西閣考覆國子博士雷說著作佐郎梅詢封印卷首親覽入等者賜陳堯咨以下二百七十一人進士及第一百四十三人同本科及三傳學究出身堯咨堯叟弟也又命翰林邢昺等十五人考校諸科得四百三十二人賜及第同出身又試進士五舉諸科八舉及嘗經御試或年逾五十者論一篇得進士二百六十人諸科六百九十七人賜同出身及試校書郎将作監主簿賜宴日以御詩褒寵之以堯咨等五人並為将作監丞通判第一等並九經為大理評事知大縣第二等為節察防團推官餘為判司簿尉試御者守選四月戊辰詔自今兩京諸路所解舉人宜先察訪行實或藝文可採而操履有虧投書匿名冒濫欺罔之類並嚴加懲斷勒歸鄉縣課役永不得就本貫收試解送所由官吏必當論罪仍御史糾之五月辛卯詔曰去歲天下舉人數踰萬計考覈之際謬濫居多葢其薦送之時輙容僥倖合申憲典以儆官司自今濫有解送及遺落孤寒藝實之士並從覆試有不當者輙論如律庚子詔權罷貢舉一年 先是詔劉叟等試河北青齊等州舉人得合格者五百八十二人上親試之賜進士齊革等十三人諸科三百四十五人及第同出身有下第求試武藝及量材錄用者五百餘人各賜裝錢慰遣之命禮部叙為一舉若能捍冦即賞以官秩咸平五年三月己未上親試禮部舉人得進士王   曾以下三十八人九經諸科百八十一人並賜及第先是貢舉人集闕下者萬四千五百六十二命吏部陳恕知貢舉恕所取士甚少以王曾為首糊名考校曽復得甲科時議稱之舊制試經科復舊場第始議進退恕初試一場即按通不去留之以是諸州舉送官吏皆被黜責譴累甚衆江南恕鄉里所斥無多人用怨讟競為謡詠譏刺或刻木像其首塗血擲於庭又縳葦為人題恕姓名列置衢路過輙鞭之   景徳二年正月癸亥命翰林趙安仁等五人權知貢舉三月甲寅上御崇政殿親試禮部奏名舉人得進士李迪以下二百四十六人第為五等第一二三等賜及第第四五等同出身又得特奏名五舉以上一百十一人第為三等賜同進士三傳學究出身翌日試諸科得九經以下五百七十人第為三等並賜本科及第出身同出身又得特奏名諸科三禮以下七十五人第為三等賜同學究出身授試銜官   此據會要與實錄數略不同按七月戚綸奏是年諸道進士僅三千人諸科萬餘人   上謂宰相曰昨親閲考官所定試卷意其入末等者過多即别令詳考往往合格比緣臨試多士糊名校覆務於精當而考官不諭朕意過抑等第欲自明絶私甚無謂也迪與賈邉皆有聲場屋及禮部奏名而兩人皆不與考官取其文觀迪賦落韻邉論當仁不讓於師師衆與注疏異特令就御試參知政事王旦議落韻者失於不詳審耳捨注疏而立異論趣不可許恐士從今放蕩無所準的遂取迪而黜邉夏四月丁酉樞宻直學士劉師道責授忠武行軍司馬知制誥陳堯咨責授單州團練副使先是師道弟幾道舉進士禮部奏名將廷試近制悉糊名校等堯咨為考官教幾道於卷中宻為識號幾道既擢第或告其事詔落籍永不預舉五月己未先是詔禮部貢院别試河北貢舉人其曾援城者進士雖不合格特許奏名諸科例進二場至二場者許終場五舉及經御試并年五十者並以名聞雖不更城守應比舉年六十及瀛洲有勞効者亦如之庚申上御崇政殿親試凡七日得進士范昭等五十一人賜及第四十五人出身諸科賜及第同出身特奏名進士諸科賜及第出身至攝助教殿侍者六百六十一人上以去歲河北用兵民甚驚擾其乘城捍冦奮勇力者多出士人欲廣示甄采所問經義有兩出者或具引為對考官將黜去上親為發眀焉特奏名進士李正辭論文武先後以為文者主乎静武者主乎動動以止亂而至乎静則先後可知上嘉其近理將擢上等會有言其嘗犯杖刑遂補三班奉職六月丁丑朔詔應進士科舉同出身試將作監主簿者並令守選故事登科皆有選限近制及第即命以官咸平三年初郊廷試賜出身者亦免選至是䇿名之士尤衆多設等級以振淹滯雖藝不及格悉賜同出身試秩解褐故令有司循用常調以示甄别又下詔勸學權停貢舉二年時命兩制各撰勸學詔趙安仁所作最切於科試之病特俾用之七月丙子待制戚給與禮部貢院上言今歲諸道進士僅三千人諸科萬餘人其中文理紕謬經義十不九不者甚衆苟非特行約束必恐益長因循又慮官吏坐此殿罰因而避事全不薦人載惟取士之方今經遠之制今請諸色舉人各歸本貫取解不得寄應及權買甲産立户諸州取發寄應舉人長吏以下請依解十不入例科罪其開封府委官吏覺察犯者罪如之鄉里遐遠久住京師者許於國子監取解仍須本鄉命官委保判監司驗乃得附學發解日奏請差官考試近年進士多務澆浮不務實學惟鈔略古今文賦懐挾入試昨者廷試以正經命題多懵所出舊勅止許以篇韻入試今請除官韻略外不得懐挾書策令監門巡捕官潛加覺察犯者即時扶出仍殿一舉咸平三年詔㫖進士就試不許繼燭每嵗貢院雖預牓示然有達曙未出者今請除書案外不将茶厨蠟燭等入如酉後未就者駮放之仍請戒勵專習經史自今開封府國子監諸路州府據秋賦投狀舉人解十之四如藝業優長或荒謬至甚則不拘多少開寳通禮義纂請改為義疏今後通禮每場問本經四道義疏六道六通為合格本經二義疏通三亦同今歲秋試止解舊人新人且令習學西川廣南舊取解舉人並許免解今後及第三史通禮三禮三傳除官日比學究明法望授月奉多處貴存激勸上以分數過少約束過嚴恐阻仕進之路乃詔兩制知貢舉官同詳定以聞於是翰林晁逈等上議令諸州約數解送或自來舉子止有三兩人者欲聽全解或其間才業卓然不羣者别以名聞南省引試前一日分定坐次牓名曉諭勿容移徙遠人無籍者令召命官保識就京府取解文武陞朝官嫡親許附國學先寄應今還本貫者不得叙理前舉尚書周易學究明法經業不廣宜各問疏義六道經注四通六通為合格三禮三傳所習浩大精熟尤難請問經注六道疏義四道以疏通三以上為合格餘如戚綸等條奏從之十二月己卯禮部貢院言昨詳進士所納士卷多假借他人文字或用舊卷裝飾重行或為庸書人易換文本是致考校無準請自今並令舉人親自投納仍於試紙前親書家状如将來程試與公卷全異及所試文字與家状書不同並駮放之或假用他人文字辨認彰露即依例扶出永不得赴舉其知舉官亦望先一月差入貢院考校公卷分為等第如事業殊異者至日更精加試驗所冀抱異者不失搜羅躁進者難施偽濫又言尚書周易學究近年并為一科欲請試本經日毎十道而二經各問五道仍雜問疏義五道經注五道以為定式向來明法止試六場請依尚書例試七場第一場第二場試律第三場試令第四場第五場試小經第六場試令第七場試律仍於試律日雜問疏義五道三禮三傳經業稍大難為精熟請毎十道義中問經注六道疏義四道以六通及疏通二經注通三為合格詔翰林學士邢昺與國子監官同議可否昺等言尚書周易學究明法經籍不多望名問疏義六道經注四道六通者為合格其三禮三傳請如貢院所奏並從之 景徳三年二月己卯詔貢舉人因事殿舉及永不得入科場非被杖者並許復應舉 景徳四年冬十月乙巳翰林學士晁逈等上考試進士新格詔頒行之初陳彭年舉進士輕俊喜謗主司宋白知貢舉惡其為人黜落之彭年憾焉於是更定條制多意白舊事而設闗防所取士不復揀擇文行止較一日之藝雖杜絶請託然置甲等者或非人望自彭年始也十二月壬寅先是上嘗問輔臣以天下貢舉人數王旦曰萬三千有餘約嘗例奏名十一而已上曰若此則當黜者不啻萬人矣典領之臣必須審擇晁逈兢畏當以委之周起王曾陳彭年皆可參預拯曰封印卷首若朝廷遣官主之於理亦順尤宜用素有操守之人旦曰滕晏於士大夫間少交遊上曰今當以宋巽代周起知舉令起與晏同掌封印事於是命翰林晁逈知制誥宋巽王曾陳彭年同知貢舉既受詔上諭以取士之道務在至公推寒進有藝者又命監察御史嚴穎張士遜監貢院門喬顔鄭彜陳既濟廵試舖任隨陳覃㸃檢進士程試馬符等交考較諸科程試又命滕晏封印舉人卷首用奉使印李道監封印院門進士諸科試卷首送知舉官考校仍頒其式知舉官既考定等級復令封進入送覆考所考畢然後參校得失凡禮部封印卷首及㸃檢程式别命官皆始此乙巳詔諸科舉人皆理場第自今不合格者須至復場方得落下癸丑先是上降詔牓下禮部貢院序所以杜絶私請搜剔寒秀之意舉人見者咸喜丙辰上與王旦等言及之旦等曰昨頒考校新格周行中頗有論議且言中書不能守科場大體但疑春官有私及詔牓出天下乃知陛下務盡至公恐多遺材故更此條貫也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七   宋 章如愚 編   士門   貢舉類   祥符元年正月癸未詔禮部貢院諸科舉人雖初舉而材藝可取者與進場第上謂王旦等曰今兹舉人頗以糊名考較為懽然有才藝者皆喜於盡公旦曰諸路發解拘限程制慮遺俊秀當稍寛之馮拯曰比來省試但以詩賦進退不考文論江浙士子專業詩賦以取科第望令於詩賦人内兼考䇿論上然之 三月庚辰晁逈等上合格進士諸科八百九十一人免解一百八十六人又學究二十二人得四通三史五人一通並凖格落下詔特奏名命給事中張秉等七人鎖宿於御事院覆考試卷遣守使監視考訖又送中看詳壬寅上御崇政殿親試進士仍録題摹印以示之初於殿廊設幔列坐席標其名姓又揭牓表其次序令視訖就坐命翰林李宗諤等八人為考官直史館張復等八人為覆考侍御周師望等二人糊名給事中張秉知制誥周起詳定等第上遍至幄次諭宗諤等務極精詳勿遺賢俊時南省下第舉人周叔良等百二十人訟知舉官朋附權吏抑塞孤寒之士勢家子弟四十餘人文學淺近不合奏名上曰貢舉謗議前代不免朕今召所謂勢家子弟者列坐就試旣而叔良所陳皆妄令配許州翌日又命宗諤等出諸科義題復令孫奭詳審以進刻板横本遣中使就坐給之宗諤上所定進士文卷詔宰相覆考訖乃臨軒賜進士姚曄等一百六人及第三人同出身十五人同三禮出身八十三人學䆒出身九經以下及第出身試御助教者六百五十二人先是謝恩始令釋褐是日特賜緑袍靴笏曄鄭州人也 祥符二年五月辛酉詔權罷今年貢舉丁丑禮部貢院言凖詔議定國子監二京諸路五次解到舉人内取一嵗最多者為數自今解十之三永為定式詔於五年最多數中特解十之五六月庚戌上御崇政殿親試仍别錄本考較取玉篇   中字為號如令第進士程試為五第曰上次曰中上曰中次曰下上曰次取考官覆考官所定試卷參較等第有不同者命再考之考訖又付右僕射張齊賢等詳審仍以高第十卷付宰相重定賜進士梁固等二十六人及第同出身者三人同三禮出身者二人九經五經三禮學究明法及第者四十八人同出身者六人第五人以下除官同元年牓固灝之子初以灝遺䕃進士出身服除詣登聞讓前命願赴鄉貢許之 祥符三年五月癸未詔權停今年貢舉 祥符四年五月庚寅詔諭諸道設科取士之意俾各盡至公或至遺材當行覆視其應解而不解不應解而解者並行朝典十一月庚午朔詔聞河朔諸州解送舉人難於考覈頗多謬妄令轉運使於落解舉人至多處遣官别加考試合格人送禮部甲戍詔河中府進士五舉諸州諸科終場七舉以上特許禮部奏名丙子上御崇政殿親試進士扣殿檻請諭詩賦論目所上令録示之始令賦論中不得用小臣儒有字又以冬晝景短罷常務不决即令引試内出新定條制舉人納卷内臣收之先付編排官去其卷首鄉貫狀以字號第之付封彌官謄寫校勘用御書院印始付考官定等級復封彌付覆考官再定等編排官閲其同異未同者再考之如復不同即以相附近者為定始取鄉貫狀字號合之乃第其姓名差次并試卷以聞遂臨軒唱第其考第之制學識優長詞理精絶為第一等才思該通文理周密為第二等文理俱通為第三等文理中平為第四等文理疎淺為第五等自餘率如貢院舊制賜進士張師徳等十一人及第十人同出身諸科及第者四十二人同出身者八人師徳去華子也辛巳詔自今知貢舉及發解官並令門辭遣官伴入院不得更求上殿及進呈題目 祥符五年正月癸酉命翰林晁逈樞密直學士劉綜知制誥李維待詔孫奭同知貢舉上作詩諭以論材之意始遣内臣一員承受奏報二月癸丑上謂宰臣曰聞貢院試諸科舉人皆解衣閲視慮其挟藏書冊頗失取士之體宜令止之先是直史館劉鍇請挟書并同保人殿一舉是嵗諸科以挾書扶出者十八人并同保九十三人而十二人當奏名有司以聞上特令赴殿試乃詔禮部别加裁定罷同保殿舉之制三月癸未詔禮部奏名人隠慝服紀者並令自陳毋   得輙赴殿試 己丑上御崇政殿親試禮部合格貢士人殿之廊廡分列位次署其名氏仍揭於牓使無得遷易始摹印詩賦論題以賜官給紙起草得進士建安徐奭而下及第者百人同出身者二十六人諸科及第者三百三十四人同出身者五十二人 丁酉上封者言進士蕭立之本名琉嘗因賭博抵杖刑今易名赴舉登第詔有司召立之詰問立之引伏奪其敕贖銅四十斤遣之 五月戊辰朔詔禮部權停今年貢舉 祥符六年五月辛卯詔權罷今嵗貢舉 祥符七年二月壬申舉人因事殿舉及永不得入科場不經刑責者許将來依例取解自後大赦率下此制 五月甲午上因言開寳中舉人陛見有以武勇求較勝負王旦曰太祖英武之徳賢不肖共知科場無藝者往往以挽强善騎自陳太祖勉從之縱有司程以名第不過貢之州縣切宋凖有文行釋褐即除授校書郎直史館盖神機聖鑒非常人之所測也 七月戊子知開封府王曙言本府解送舉人承前每場以過落姓名及奏牒送府印頗涉漏泄自今望給奉使一印從之 辛卯開封府考試舉人舊例試官更互封彌卷首直集賢院楊侃等請别差官從之庚子詔益州舉人自今薦送定名外别解三人以其逺方多學者故優之 八月丙子詔自今差發解知貢等授敕訖即令閤門祗一人引送鎖宿無得與僚友交言違者閤門具奏如所乘馬未至即以廐馬給之九月戊戌上御景福殿試亳州南京路服勤辭舉經明行修舉人得進士張觀等二十一人諸科二十一人賜及第除官如東封西祀例觀絳人也   絳州非宋亳路當考張觀得官當是國子監及開封府薦送實録偶不詳耳當云試亳州南京路及開封府國子監所薦送   上謂宰相曰近嵗舉人文藝頗精孤寒得路然為主司者亦大不易徇請求則害公絶薦託則獲謗王旦曰今郡縣至廣人數亦繁必須臨軒親試至於南省發解非朝廷特為主張則雖責成主司亦難以集事也   乙巳初開封府解服勤辭學進士二十五人為下第者劉溉所訟其十三人以寓貫皆奔竄潛匿有司追捕王旦奏曰陛下比降恩詔搜羅才俊今乃變為囚繫恐傷風教且科舉之設本待賢徳此輩操行如此望特出宸斷以懲薄俗上曰此葢當時官司不曾曉諭致此過誤其寓貫者當並釋罪溉付外州覊管   丁未詔自今舉人如本貫顯無户籍及離鄉已久者許召官保明於開封府投牒職解 冬十月乙亥詔諸州解送舉人内黜落多處宜令本州選官覆試取藝業優長者送禮部以二月一日為限進士諸科以曾經殿試并河北陜西諸科曽經終場及他州兩經終場下第者悉免取解 祥符八年春正月甲午命兵部侍郎修國史趙安仁知禮部貢舉翰林學士李維知制誥盛度劉筠同知上覽諸道貢舉人數减於常嵗因曰外郡官吏未體朕意耶比者詔命累下但戒其徇私爾若精擇寒俊雖多何害又曰聞所試諸科六通已上卷中小有㸃汙粘綴若記驗者即駁放茍實緣誤失亦可憫也當諭主司勿即駁放次場靣試以辨其真偽是嵗始置謄錄院令封印官封所試卷付之集書吏録本諸司供帳内侍二人監焉命京官校對用兩京奉使印訖復送封印院始送知舉官考校   置謄録院實録未見疑本脱當考其月日   二月丙辰詔諸科舊舉人宜復場後引試考校經御試者終場引試考校 丙子詔禮部貢院進士六舉諸科九舉以上雖不合格並許奏名 三月戊戌趙安仁等上禮部合格人數姓名上顧謂宰相曰今嵗舉場似少謗議安仁等適對朕亦以此語之矣王旦曰條式備具可守而行至公無私其實由此 癸卯上御崇政殿覆試命所黜落又疑所㸃抹者或未當命宰相閲視之旦曰考官過為艱難公在其中矣於是得選士蔡齊以下百九十七人並賜及第六人同出身又賜六舉以上特奏名進士七十八人同三禮出身賜諸科三百六十三人及第同出身試将作監主簿除官如元年之制齊等旣考定上顧問王旦等曰有知姓名者否皆曰人無知者真所謂搜求寒俊也故事當賜第必召其高第數人並見又參擇其材質可者然後賜第一時新喻人蕭貫與齊並見齊儀狀秀偉舉止端重上意已屬之知樞密院冦凖又言南方下國人不宜冠多士齊遂居第一上喜謂凖曰得人矣特詔金吾給七騶出兩節傳呼因以為例凖性自矜尤惡南人輕俊旣出謂同列曰又與中原奪得一狀元齊膠水人也 四月乙卯命翰林學士陳彭年以趙安仁等知貢舉起請事件著于式 先是懐衛濵州以部内官屬少進士登科者因舉數州進士都試之乃詔自今諸州發解知之試官宜令轉運司選鄰州官充不得移舉人就他州併試 辛未以監察御史李仲容為右司諫直史館上之親試進士也内出詩賦論題先令考官折其義仲容所對頗詳備上嘉之特命中書召試而有授焉 五月癸未詔罷貢舉一年九年五月丁未詔權停貢舉   天禧元年五月辛丑詔禮部權停今年貢舉 九月甲寅詔自今特㫖召試者並問時務䇿一道仍别試賦論或雜文一首 癸亥右正言魯宗道言進士所試詩賦不近治道諸科對義但以念誦為工罔䆒大義上謂輔臣曰前已降詔進士兼取䇿論諸科有能明經者别與考校可申明之 天禧二年九月壬午右正言劉言今嵗秋試食禄之家鏁㕔應舉者頗衆望諭中外自今食祿家弟姪子孫若文藝必可程試者不得就資䕃其有官者不得與孤寒競進詔不許但令天下精加考校天禧三年正月丁卯翰林學士錢維演四人權同知   貢舉 乙亥諸路貢舉人郭稹等四千三百人見于崇政殿時稹冒緦䘮赴舉為同輩所訟上命典謁詰之稹即引咎付御史臺劾問殿三舉同保人並贖金殿一舉時有司欲脱宋城王洙問洙曰果保稹否不然可易也洙曰保之不願易也遂與稹俱罷   王洙本傳云稹冒祖母禫墓銘作母禫今從實録郭稹有傳祥符人恐此别是一人也   京西轉運使胡則言湯州進士楊世質等訴本州黜落即取元試卷付許州通判崔立有訴立以為世質等所試不至紕繆已牒滑州依前解發詔轉運司具析不先奏裁直令發解縁由以聞其試卷仰本州繳進世質等仍未得解發及取到試卷詔貢院定奪乃言詞理低次不合充薦詔落世質等而劾轉運使乃崔立之罪立鄢陵人也 天禧三年三月壬戍詔南京下第舉人内曽經御試及諸科七舉終場者特以名聞 丙寅上御崇政殿親試禮部奏名貢舉人作詩賜考校官令皇子傳示宰相得進士王整以下六十三人賜及第八十六人同出身又賜學䆒出身者一十三人諸科及第者一百二人同出身者四十七人試將作監者五人除官如前例   王整魏人登科記云明道元年十月庚子録王旦孫整為正字恐此及第者非魏人或是贄子   乙卯工部郎中陳堯佐右正言陳執中並奪一官堯佐為起居郎依前直史館監鄂州茶場執中為衛尉丞監岳州酒税初上累定考試條制舉人納試即先付編排官去其卷首鄉貫状以號第之封彌官謄冩校勘始付考官再定等訖復封彌送覆考官再定等乃送詳定官訖且閲其同異名驗著定始付編排官取鄉貫狀字號合之即第其姓名差次并試卷以聞遂臨軒放牓焉大抵欲考校詳定官不獲見舉人姓名書翰編排官雖見姓名而不復升降用絶情弊而堯佐執中為編排官不詳此制復改易其差級差日内廷覆驗多所同異遂悉付中書命直龍圖閣馮元太子右諭徳魯宗道閲視仍召堯佐執中洎考校詳定官對辨之堯佐等具伏王欽若等言堯佐等所犯誠合嚴譴若屬吏議其責尤重請止據罪降黜從之而宗道又請以堯佐等妄去留者明諭貢舉人乃詔禮部揭牓貢院其元定合格為編排誤落者並賜附牓及第元定不合格誤編排及第者並追敕更令修學元定稍及第者量免省試凡已落復及第者進士諸科各二人免省試者進士十四人諸科二十三人已及第出身而追奪者二十一人   本志云先是編排官兼詳定仍須㸃檢差失是嵗分編排詳定為二而堯佐執中不詳詔意得詳定試卷復更升降放及第畢禁中參驗多所同異故堯佐執中坐黜責與實録所載差别今但從實録嘗考王舉正誌堯佐墓云編次文卷有差舛宰相王欽若持其事降秩左司茗於鄂渚未至丁内艱   天禧四年正月庚辰詔三京諸州取進士諸科三舉已上曾經御試無罪犯者量試藝業揀材質書禮解送赴闕當議於班行録用如經御試者數少許即選五舉以上南省終場下第人充三月壬申先是詔以近年開封府舉人稍多屢致詞訟令翰林學士承㫖晁逈等議定條約於是逈等上言諸州舉人多以身有服制本貫難於取解奔凑京轂寓籍充試人數旣衆混而為一有司但考其材藝解送之際本府土著登名甚少交起喧競亦由於此欲請自今有朞周卑幼以下服者聼取文解寄應舉人實無户籍者許召官保任於本府户籍人數外别立分數薦送詔從之仍取大中祥符七年寄貫人數中進士解十之三諸科十之五 癸酉詔川峽廣南諸州自今依先定條制解合格舉人外更有二人可取者悉許薦送   本志不及廣南當考合格人元數   四月甲寅詔禮部權停貢舉一年 六月壬寅上御崇政殿親試禮部奏名舉人命考官覆如常例授三班奉職者九十二人借職者十三人其不合格者補諸州上佐文學自奉職至殿侍悉免短使與家便差遣 九月庚午先是詔翰林學士劉筠等試諸州續解進士辛未筠等上奏名凡五十六人其十九人授三班奉職二十九人借職八人當授諸州長吏司馬特補借職並與家便差遣 天禧五年五月丁丑詔禮部權停今年貢舉乾興元年五月辛未詔權停貢舉   仁宗天聖元年秋七月戊辰詔禮部貢院舉人有期親卑幼及大功以下服者並聼應舉 十一月己未降侍御史髙弁為太常博士職方員外郎吳濟為都官員外郎太常丞直集賢院胥偃為著作佐郎監察御史王軫為太常博士監兗州漣水光化軍郢水酒税左正言劉隨罰銅五斤初弁等為開封府官舉人訟其考試不公上以得解進士三十八人䇿論命秘閣封彌卷首送翰林學士晏殊覆考殊言舉人作詞以規覆考頗虧士風因聽止取訟者試卷看詳弁與濟偃乃坐擅拆舉人卷首適有名居上軫為封彌官而不以聞聼坐舉人以䇿辭相授隨廵捕官而不能察故有是命偃長沙人也吳濟未詳劉隨正傳乃云隨坐此責監濟州税與實録不同正傳葢因宋祁墓誌按隨後數論事未嘗出也今從實錄   天聖二年春正月甲午詔禮部貢院開封府國子監及别頭各增置㸃檢試卷封彌廵鋪監門官有差開封府舉人無户籍者召有出身京朝官保二人無出身曾歴任者保一人外州召命官使臣為保不得過一人所保不實以違制論舉人兩處取解及犯徒而嘗以䕃贖者永不得入科場同保人殿五舉其殿三舉者實殿一舉五舉殿二舉進士不得以押韻入試罷諸科舊人别院試者聽至復場入試其被黜而毁謗主司及投匿名文字令所在收捕之即主司不公許单名以吿不得期集連狀廣南東西益梓利䕫路舊制於額外有合格者亦聴舉送如聞比来冒籍者多自今毋得人外發解時承平嵗乆天下貢士益衆間起爭訟故條約之 癸酉命御史中丞劉筠等四人權知貢舉 庚戌詔貢舉如咸平二年故事令禮部放榜仍先具合格等第字號以聞辛亥知貢舉劉筠等請差覆考及詳定官上曰非所   以責成之意也詔筠等依公考校廵鋪官左正言孔延魯又請未試前令主司曉諭舉人不得上請仍雕印試題分明解説就試卷内散上曰文闈取士條約已多只依舊例施行可也 二月庚午上謂王欽若曰久罷貢舉慮遺天下賢俊宜令禮部貢院精加校試将來放進士特增至二百人諸科三百五十八人 三月戊子朔詔禮部諸科舉人不能對䇿者未得退落先是上封者言經學不䆒經㫖乞於本科問䇿一道至是對者多紕繆帝以執經肄業不善為文特令取其所長用廣仕路癸卯禮部上合格進士姓名詔翰林學士晏殊龍圖閣直學士馮元排等第 乙巳御崇政殿賜宋郊葉清臣鄭戩等一百五十四人及第四十六人同出身不中格者六人以嘗經真宗御試特賜同三禮出身丙午又賜諸科一百九十六人及第八十一人同出身郊與其弟祁俱以碑賦得名禮部奏祁名第三太后不欲弟先兄乃推郊第一而置祁第十劉筠得清臣所對䇿竒之故推第二宋朝以䇿擢高第自清臣始 壬子賜鄉貢進士張瓌太常寺太祝吕宗簡進士及第仍附春榜瓌洎孫宰臣王欽若女壻宗簡參知政事夷簡弟也 四月庚辰以特奏名進士李道宗等四十三人諸科王播等七十七人為将作監主簿及諸州長史文學司七參軍道宗等皆年踰五十嘗應六舉王播等皆年踰六十嘗應八舉因謂輔臣曰此雖學業非工然憫其白首無成故悉甄録之 天聖三年五月癸未禮部言今年貢舉乞賜指揮上謂輔臣曰去嵗放及第人數不少然而覽其程試多未盡善今宜權罷貢舉各令勵志修學王曾對曰前来逺方下第舉人方到鄉里今若復許隨計何暇温習事業即降詔權停貢舉一年   五月初二日癸未此據㑹要   八月辛亥知益州薛田言本州發解舉人自張詠以來例給館劵至京師今得三司移文乃責吏人償所給官物恐非朝廷之意上曰漢貢士皆郡國續食今獨不能行之逺方耶其令悉蠲之 天聖四年五月己卯詔禮部貢舉進士實應二舉諸科五舉並免取解 己亥詔舉人雖文辭可採而操檢不修者州郡毋得薦送 辛未詔增西川廣南東西路諸州軍進士解額有差又詔命官鎻㕔應舉自今更不先試所業下第者免責罰仍聽再舉其厯任有贓私罪及停廢責降衝替未經叙用人即不許應舉舊制鎻㕔應舉者先於所屬選官考試所業方聽取解至禮部程文紕繆者勒停其不及格者猶贖銅永不得應舉至是上欲開誘進士之路下近臣參議而降是詔   下第免責景祐元年四月又有詔葢此專指下第者彼又及不得解者   八月戊子命官考試開封府國子監舉人宰臣王曽等因言自唐以來遴選儒臣授以文柄可否進退委自攸司或升黜之間不副公議即覆行考試嚴加懲責比來條目繁密闗防周至善則善矣然於推心委任求賢㧞俊之理恐未允惬今言事者必曰此皆先朝舊規不可輕議改革殊不知先帝孜孜選士務要盡心思皇之念本不如此蓋當時近臣不悉淵罔知大體有此擘畫更乞聖慈漸次體當事理他後别加詳定上從之 九月庚申詔禮部貢院舉人有能通三經者量試講説特以名聞當議甄擢之 十月乙酉詔進士諸科嘗經先朝御試而今不預薦者許就省試 己亥詔天僖中舉人補三班使臣者聽換文職 天聖五年正月癸丑命樞密直學士禮部侍郎劉筠權知貢舉中書初議擇官上曰劉筠可用也筠時在潁川遂驛召之 己未詔禮部貢院比進士以詩賦定去留學者或病聲律而不得騁其才其以䇿論兼考之諸科毋得離摘經注以為問目又詔進士奏名勿過五百人諸科勿過千人 三月辛酉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仍命翰林學士宋綬以下二十六人為殿後封彌謄録考覆詳定編排官如先朝舊制 壬戌試諸科甲子詔進士五舉年五十諸科七舉及六舉終場年六十淳化以前嘗應舉及經先朝御試者不以舉數令貢院别具名以聞乙丑賜進士王堯臣等一百九十七人及第八十三人同出身七十一人同學䆒出身二十八人御試 丙寅賜諸科及第并出身者又六百九十八人 四月癸酉試特奏名進士及諸科甲戌賜同出身及御試者凡三百四十二人尋下詔戒諭諸道舉人宜奮勵詞學勿坐視嵗月冀望恩澤 天聖七年六月甲辰詔鎻㕔舉人自今在京有職事無職事已罷未赴並聽於國子監開封府取解外任者聽於别州仍先取㫖文臣許兩應武臣止一 十一月庚午上封者言今嵗開封府舉進士者至千九百餘人多妄冒户籍請條約之 癸酉詔舉人有開封府户籍七年以上不居他處者聽解取雖無户籍亦不曽占名他州者先經所屬投牒察訪行實召京朝官二人保之違犯則保官以違制論其外州寄應者悉令還本貫與理舊舉場第若犯賂而妄冒鄉貫三代者以違制失論不以䕃贖 天聖八年正月丙寅命資政殿學士晏殊權知禮部貢舉 二月甲子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 丙寅試諸科 丁卯賜進士王拱壽等二百人及第四十九人同出身 己巳賜諸科及第同出身者又五百七十三人拱壽咸平人也詔更其名曰拱宸六月乙巳詔禮部貢院治尚書周易二經者自今皆   分場考試明法以七同以上為合格時言者謂書易本兩科先朝并為一每經各問義五道舉人或偏習一經對及五同已為合格又明法科所對止取六同書少而易習請益以一經故更定之 天聖九年三月己巳詔權停貢舉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八   宋 章如愚 編   兵門   兵制門   黄帝有涿鹿之戰以定火災   顓帝有共工之陣以定水害   唐虞至治之極猶班師振旅四罪而天下服   夏有甘扈之誓   商周以兵定天下矣天下既定猶立司馬之官設六軍之衆【西漢刑法志】 夏官司馬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為一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注疏義曰凡出軍皆據六卿為數故伍則一比兩則一閭卒則一族族則一黨帥則一州軍則一鄉家皆出一人如六卿之數也王六卿之數也大國三卿故三軍次國二卿故二軍小國一卿故一軍春秋傳曰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則諸侯之大者三軍詩曰周王于邁六師及之此周六軍之見於經也春秋傳曰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為晉侯此小國一軍之見於傳也然而天子六鄉六遂合有十二軍而止六軍何也葢六鄉為正軍六遂為副倅至於大國之三鄉三遂次國之二鄉二遂小國之一鄉一遂亦莫不然攷之魯頌曰公徒三萬此大國三軍之數也襄十一年作三軍春秋書作以譏之葢魯於周為侯次國而已不宜復作三軍至昭五年舍中軍公羊則曰舍中軍復古也其後晉作三行以増中上下而當六軍則衰世禮壊諸侯僭天子矣 李泰伯云此則六鄉為六軍又按遂人職曰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簡其兵器康成謂遂之軍法如六鄉則六遂亦為六軍但以王家迭用之則常六軍爾故止言六軍此鄉遂制軍之法   軍将皆命鄉二千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師皆下大夫百人為卒卒長皆上士二十五人為兩兩司馬皆中士五人為伍伍皆其長   師帥三十人者州長之中大夫也旅師百五十人者黨正之下大夫也卒長七百五十人者旅師之上士也兩司馬三千人者閭胥之中士也比長下士一人於五家之數不以從軍故曰五人為伍伍皆有長則推民之勇者為之矣   先王之制民居則為比閭族黨州鄉故比卦衆在内二陽在上為之主君象也出則為伍兩卒旅軍師故師卦衆在外一陽在下為之主将帥之象也   此軍與將之數也   小司徒乃會萬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以起軍旅以作田法以比追胥   注曰先王因農事而定軍令欲其恩足相恤義足相救服容相别聲容相識先王處民有法用民有道比其家聨其人其居也則積為比閭族黨州鄉其出也則合為伍兩卒旅師軍方其平居無事之時則有教養之素而恩義足以相結及其倉卒有事之際則習法令而死生足以相託   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羨唯田與追胥竭作大司馬均其民之可用者家數皆同   賈公彦曰此謂六鄉之内上劑致甿一人為正卒其餘皆為羨卒若六遂之内以下劑致甿一人為一卒一人為羨卒其餘皆為餘夫饒遠故也陳禮書曰古者國有遊倅田有餘夫軍有羨卒皆所以副其正也然鄉遂不同者葢六鄉之内賦輕六遂之内賦重也惟田與追胥竭作鄉遂皆然以田獵禽獸人所同欲追伺盜賊人所同惡也注疏謂二者用人多而然亦一說也 司徒之可任者如此其多司馬法之出士徒如彼其少者葢古人用兵不為勝計只慮敗也故不盡用之雖敗尚可扶持小司徒只言其可任者非實數也自此之後調發者皆用實數幸而一勝不幸而一敗皆不可救者以晉作州兵乃是盡數調發甚非先生之制其他如魯成作丘甲蘇秦以齊宣王臨淄之中七萬户不下户三男子而卒以二十一萬曹操謂崔琰曰昨案户籍可得三十萬衆故為大州是皆以實數調發唯孔明僅有此意以蜀之大其兵常不過十二萬而所用八萬常留四萬以為更代蜀之強以孔明不盡用之故及蜀之亡尚有十萬二千數年之間所折者不過二萬耳   此鄉遂調兵羨卒之數也   司馬法曰通三十家出四馬士一人徒二人成三百家出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終三千家出革車十乗士百人徒二百人同三萬家出革車百乗士千人徒二千人   賈公彦司徒正義云鄭注論語道千乗之國亦引司馬法彼是畿外邦國法彼革車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甲士少步卒多此士十人徒二十人此是畿外甲士多步卒少外内有異故也 按司馬法車乘之制與杜氏合至於士卒多寡異矣如杜氏説一同七千五百人而司馬法一同止三千人李泰伯引法之文而釋之曰此雖井田顧未與周制同葢謂司馬法趙歧所作非成周制   班固曰周因井田而制軍賦地方一里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方十里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方百里同十為封封十為畿畿方千里有稅有賦税以足食賦以足兵故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也有戎馬一疋牛三頭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也有戎馬四匹兵車一乘牛十二頭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干戈備具是謂乗馬之法一同百里提封萬井除山川城池邑居囿路等三千六百井定出賦六千四百井戎馬四百匹兵車百乘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也是謂百乘之家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定出賦六萬四千井戎馬四千匹兵車千乘此諸侯之大者也是謂千乘之國   一封出車千乘以杜氏之法積十同千乘當有戎馬四千匹牛一萬二千頭甲士二千人步卒七萬二千人合士卒之數可以為六軍然而大國不過三軍其有六軍者猶天子六鄉六遂迭用之爾   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萬井定出賦六十四萬井戎馬四萬匹兵車萬乗故稱萬乘之主戎馬車徒干戈素具春振旅以蒐夏拔舎以苗秋治兵以獮冬大閲以狩皆於農隙以講事焉   周制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六軍七萬五千人千里之畿提封萬井定出賦六十四萬井一井之田八家耕之總計六十四萬井之田為五百一十二萬家家一夫為五百一十二萬夫以此夫衆而供萬乘之賦是為七家而賦一兵孫子曰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内外騷動怠於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葢言一夫從軍七家奉之此亦見七家賦一兵也自夫率之七家相更以給軍則王畿之内凡七征而役一遍焉記曰大國不過千乘葢諸侯地不過百里車不過千乗以開方之法計之方十里者為方一里者百其賦十乘方百里者為方一里者萬其賦千乘然賦雖出千乘而兵不過三軍五百乘而已則五百乘三鄉之所出也千乘闔境之所出也何則鄉萬二千五百家合三鄉則三萬七千五百家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則三軍為三萬七千五百人矣三軍而車五百乘則天子六軍為車千乘矣   王畿千里車萬乘六軍逓用千乘而寰内諸侯各從其國之制諸侯大國百里千乘三軍用五百乘次國七十里七百乘二軍用三百三十乘小國五十里車五百乘一軍用一百六十五乘率天子用十之一次國大國十之五小國三之一皆足成軍之數   王畿之地将重根本故制田以鄉遂而寓六軍之制凡二更迭用之國勢壮而民不勞苦矣若夫采地以徃不可使家出一人於是制井田而寓軍之法亦異焉   此出車出軍之制也   總論王畿千里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郊為鄉六鄉百里通十為同為百里者十提封九萬井九十萬井九十萬夫之地除山川城邑之屬三萬六千井為六萬四千井六十四萬夫之地除公田九分之一為五十萬二千夫又以一易再易三易通之三分去一為三十五萬四百夫率三百五十家賦一乘   四丘為乘故曰丘乘   積六鄉為千乘而餘率七家賦一兵積六鄉為七萬五千人此六軍之制也六遂及三等侯國皆如鄉之法畿方千里為千里者十如鄉之除為三百五十萬四千夫賦車萬乘卒七十五萬人為六軍者十此通畿之師也牧野之師傳七十萬意通畿皆發   大司馬逓而征之   大司馬教兵號名有縣鄙家鄉官野之異旂物有諸侯軍吏師都鄉遂郊野之别此見其逓征   十年而役一遍凡三家可任者率十有一人則終身無過一再公上給事蓋先王忠厚之志更勞均佚不欲窮民之力也古者畿内之兵不出所以重内也卒有四方之役即用諸侯人耳或遣上公帥王賦亦不過元戎十乘以先啓行而已   王有四方之事冡宰徵師於諸侯如詩常武云王命卿士太師皇父整我六師冡宰也小宰掌戒具虎賁氏奉書以牙璋發之   而調兵諸侯亦各從其方之便髙宗伐楚葢裒荆旅武王克商實用西土至於征徐以魯費誓追貊以韓韓奕平淮夷以江漢略見於經可考也平王出戍遠以見刺當是時周都洛矣由洛戍申許無乃未甚逺而周人已不能堪況後世有勞師萬里者哉春秋之初從王伐鄭猶有蔡人衛人二百四十二年間王人會伐屢矣未嘗見師之出惟敗績于茅戎王師自出春秋深譏之說者謂先王征役先出六鄉不足乃發六遂不足以牙璋起諸侯兵亦謂方伯連帥所不能克然後六鄉之士出焉葢先王之於天下大則有方伯小則有連帥其待卒應變如身之使臂各適其事之逺近而已方伯連帥所不能克然後鄉遂之士應之象胥曰王之大事諸侯推此則出軍之法顧豈先虚其内以實其外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後集卷三十八>   周衰齊威公問管仲行伯用師之道仲曰公欲定卒伍修甲兵大國亦将修之而小國設備則難以速得志矣於是乃作内政而寓軍令焉【刑法志】 三分其國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   唐尚書云士與農共十五鄉非也韋氏謂為軍是   公帥五鄉焉國子髙子各長帥五鄉焉   管子云公帥十一鄉者葢工商之鄉公   五家為軌軌為之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為之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以為軍令是故五家為軌故五人為伍軌長帥之十軌為里故五十人為小戎里有司率之四里為連故二百人為卒連長帥之十連為鄉故二千人為旅鄉良人率之五鄉一帥故萬人為軍五鄉之帥率之三軍有中軍之鼓有高子之鼓有國子之鼓   公将其一高國各将其一凡三軍敎士三萬人車八百乘此如鄉之法然參周制車増三百乘徒損三百人   春田曰蒐以振旅秋田曰獮以治兵伍其鄙三十家為邑邑有司十邑為卒卒有卒帥十卒為鄉鄉有鄉帥三鄉為縣縣有縣帥十縣為屬屬有大夫五屬五大夫各使治一屬焉   並管子國語此如遂之法自邑積至於五屬為四十五萬家率九家二兵得甲十萬九十家一車得車五千乘長勺之戰威公自謂有帶甲十萬車五千乘是可為三軍者四葢以通國之數而逓征之率用車六之一士用十之三大略倣周改從輕便韋昭之説則是國内無農其六鄉為工商其十五則為兵而已五屬之地則皆農居之四民之外特有所謂士卒則是兵農分矣或曰齊變周制欲速得志於天下則釐國内之民在十五鄉者專使之為士卒亦必有田以授之苐不使出租税供他役庶調發雖煩而民亦不怨若其工商之六鄉為農之五屬則皆不以為兵東坡曰王者之兵非以求勝其法要在不可敗而已威文非决勝無以定伯其法在必勝繁而曲者所以為不可敗也簡而直者所以為必勝也周之制萬二千五百人而為軍萬之有二千二千之有五百其數竒而不齊唯其竒而不齊是以知為繁且曲也今夫天度三百六十均之十二辰得三十者此其正也五日四分之一者此其竒也使天度無竒一童子輪指數之足矣唯其不齊是以巧厯莫能算也   晉武公初作一軍獻公作二軍恵公韓之敗作州兵二千五百家而成一軍率家五人   文公蒐于被廬作三軍城濮之戰車七百乘   楚蒍啓疆曰晉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而平公治兵制南適四千乘則通國五千乘止用七百乘猶齊之法   其後避六軍之號乃作三行   中行右行左行   清原之蒐遂作五軍襄公蒐於夷舎之景公邲之戰三軍増置大夫各二人則猶三行也至鞌之戰郤克請益車八百乘由是始作六軍   上中下各増新軍   厲公鄢陵之戰罷新上下軍 悼公初尚四軍後遂舎新軍【左傳編】 至魯成公作丘甲   杜預注云丘出戎馬一匹牛三頭甸出長轂一乘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此甸所出今使丘出之譏重斂   哀公用田賦   以夫田為賦大變丘乘之制民無餘力矣   至戰國齊愍以技擊强   魏惠以武卒奮   秦昭以鋭士勝荀卿曰齊之技擊亡國之兵也魏之武卒危國之兵也秦之鋭士干賞蹈利之兵也故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直秦之鋭士秦之鋭士不可以當威文之節制威文之節制不可以敵湯武之仁義【刑法志】   秦自襄公有田狩之事而已不能用周禮至繆公伯西戎始作三軍 及孝公用商鞅鞅以周步百為畝畝百給一夫力餘地利不盡於是改制二百四十步為畝百步一夫又以秦地曠而人寡晉地狹而人稠誘三晉人發秦地優其田宅而使秦人應敵於外大率百人則五十人為農五十人習戰【通典】 凡民年二十三附之疇官給郡縣一月而更謂更卒復給中都一歲為正卒復屯邉一歲謂戍卒凡戰獲一首賜爵一級   自公士至大庶長十八級後通闗内列侯二十級皆以戰功相君長長平之役年十五以上悉發又非商鞅之舊矣始皇并天下聚郡縣兵器於咸陽銷為鍾鐻謀武之禮罷為角抵是時北築長城四十餘萬南戍五嶺五十餘萬驪山阿房之役各七十餘萬兵不足用而後發謫矣其後里門之左一切發之未及發右而廣勝起矣【兵制】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八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九   宋 章如愚 編   兵門   上凖東漢安帝紀注   下凖東漢百官志衛尉注   漢興天下既定踵秦置材官於郡國京師有南北軍之屯   至武帝平百粤内增七校   晉灼曰凡八校尉胡騎不常置故云七也   外有樓船皆嵗講武備云   至元帝以貢禹議始罷角牴而未正治兵振旅之事【刑法志】   孟堅志刑法而不志兵取古者大刑用兵之義而以兵附刑然述之不詳使一代之制無攷焉漢初兵民不甚分如馮唐謂吏卒皆家人子弟起田由從軍而後漢禮儀志謂罷遣之士必勸以農桑由是觀之兵農尚未分   京師有南軍北軍   漢舊儀曰殿外門署衛尉殿内郎署屬光祿勲南軍將   陵寢有衛士中尉有材官騎士中都有戍卒有官徒水衝有楫櫂士武帝置期門羽林兵有佽飛有彀者置八校尉兵城門有兵長樂有兵此京師屯兵之大凡也【兵制】   南軍衛尉主之   顔曰衛尉等在宫内胡廣云主宫闕之門内   按百官表衛尉掌宫門下屯兵而髙后紀言周勃既入北軍尚有南軍乃令平陽侯告衛尉無納吕産   吕禄為將軍掌北軍産為相國掌南軍太尉已入北軍然尚有南軍未敢誦言誅産也已告衞尉無納相國産殿門産欲入未央宫為亂弗得入為産所將南軍當在殿廬之内故外人不得以入   宣帝用張安世為衛將軍兩宫衛尉城門北軍兵屬焉不言南軍蓋衛尉即南軍也戾太子變時京師兵盡發獨不聞發南軍葢衛士從上在甘泉也   以此知南軍為宫城兵而衛尉主之也 古者扈衛有二等宫伯則領貴游子弟宫正則領宫徒役事漢有衛郎亦此制歟   衛尉衛郎中令   武帝更名郎中令為光祿勲掌宿衛宫殿門户其屬有諸郎掌守門户出充車騎   凡郎官皆更直執㦸宿衛出充車騎惟議郎不在直中   中郎有五官左右三將   車户騎三將見百官表   至武帝又置期門羽林屬焉羽林郎乃選六郡良家子補之又取從軍死者子孫養之羽林敎以五兵號曰羽林孤兒   蔡質漢儀曰羽林有左監主羽林左騎八百右監主右騎九百人   平帝又更期門為虎賁主宿衛此光祿勲所領之兵也南軍有郎衛兵衛掌天子宿衛北軍止於䕶城輕重不侔矣漢世凡大䘮自諸郎衛皆發而宣帝之葬霍光光武之呉漢則詔以北軍䕶送章懐太子曰不以南軍重之也又王國人不得宿衛親屬犯法人不得宿衛如龔勝為楚王常侍三舉孝亷以王國不得宿衛蕭望之以甲科為郎坐從弟犯法則不得宿衛季冬或正月天子行幸曲臺臨饗衛士勸以農桑令就田里必觀角牴而後遣則南軍之重可知矣   北軍中尉主之按百官表中尉秦官掌廵徼京師屬宫有中壘寺丞武庫兵器所○都船四令丞又式道左右丞及左右京朝都尉尉丞卒兵皆屬焉是中尉所職乃廵檄京師以此知北軍為京城兵而中尉主之也自武帝增置八校而更名中尉為執金吾   百官志注云執金吾秦官緹騎五百二十人光武常曰仕宦當作執金吾言徒役盛也   及帝用兵四夷發中尉之卒逺擊南載恐内無重兵或致生變於是創置七校尉募知胡人事者為胡騎知越人事者為越騎又取中尉屬官所謂中壘者進為校尉湊成八校   按武帝八校為北軍表不言屬中尉疑中壘自專此統北軍與中尉異司而北軍始不屬中尉矣武帝既增校尉恐中壘之權太重又於光禄勲之下旋理㑹添置於是増羽林期門大意欲南北二軍之勢均胡廣曰衛尉廵行宫中則執金吾徼於宫外為表裏唐李揆曰漢以南北軍相制此也   按百官表雖不明言八校尉為北軍攷之百官志   光武中興省中壘但置北軍中一人掌五營胡騎并長水虎賁并射聲並掌宿衛兵故東漢累有北軍五校之稱是知武帝之八校正北軍也南軍守宮北軍䕶城雖漢舊制然國有大變則北軍亦繞宫屯衛故官志有五校之兵為宿衛之兵云   漢初南北軍亦自郡國更畨調發來何以言之黄霸為京兆尹坐發騎士詣北軍馬不適士劾乏軍興則知自郡國調上衛士一嵗一更則知更代畨上初無定兵自武帝置八校則募兵始此置羽林期門則長從始此 古者圻兵不出漢初猶得古意京師之兵不以出征髙帝十一年發中尉卒軍灞上文帝三年發中尉材官屬衛將軍軍長安則中尉之兵未始遠出武帝元鼎六年發中尉卒擊吕嘉則失之矣至宣帝又以羽林佽飛諸兵逺赴事甚者至發汝南汝南去金城幾何而騷動至此乎   南軍在漢世往往重於北軍   東漢自明帝至順帝南軍凡二出北軍凡六出   明帝永平中鄧鴻率五營士屯鴈門章帝建初二年馬防耿恭將北軍五校擊吾章和二年竇憲將北軍五校伐北匈奴和帝永元六年遣鄧鴻將左右羽林北軍五校士擊降胡反出塞者安帝永初五年朱寵將五營士屯孟津順帝永和五年且凍冦三輔遣馬賢將左右羽林五校屯漢陽盖左右羽林南軍五校五營皆北軍   自宫城門内皆南軍衛尉主之自京城門内皆北軍中尉主之城南 皇城之中有中尉兵宫闕之内有衛尉兵宫殿之内有郎衛羽林期門兵   城門兵城門初無兵自戾太子事後始置以城門校尉一人領之十二城門各有候王商以特進孔光以太傅領城門兵得舉吏如五府兵制 按漢兵郎無員數虎賁千五百人而多不過千人羽林左八百人右九百人八校各七百人至東漢不過三千五百三十六人執金吾一騎五百二十人至東漢亦不過六百人衛尉所領諸宫掖門都劔㦸衛士至東漢不過二千五百人十二城門兵不見數然亦不過門置一候以掖門司馬考之多至百八十人少或三十八人則城門領於一校大約可見中都兵葢僅盈乃杜佑通典謂漢重兵悉在京師非也【歴代】兵制   郡國兵郡國有材官騎士樓船有更卒有犇命有弩宫邊郡有戍卒有田卒有羌胡騎此郡國屯兵之大凡也按列郡王國侯國三者其兵不殊郡有都尉   佐守典武卒天下郡國凡百有三置都尉者九十三輔外郡十三置特多於列郡者重京師而為衛也   王國中尉北都尉侯國相比天下令長每嵗郡守衛教兵則相令長同預   官儀曰八月太守都尉令長相丞尉會都試課殿最是也   其王國封内之兵皆屬天下不可擅用漢官儀曰高祖命天下選能引闗蹶張材力威猛者以為輕車騎士材官樓船皆於正卒中選而為之一嵗而滿   班固曰踵秦置材官特言其略爾   平地用車騎山阻用材官澤國用樓船三者各用所宜也   髙帝十一年發上郡北地隴西車騎巴蜀材官   武帝元鼎六年發隴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騎士又按地理志廬江郡有樓船官卜式傳曰願與博昌習樓船者擊吕嘉伍被傳曰有潯陽太守朱買臣為會稽太守詔到郡治樓船用此參攷則巴蜀三河潁川諸處有材官上郡北地隴西諸處有車騎而廬江㑹稽潯陽諸處有樓船三者之兵豈非因其宜哉   刑法志武帝外有樓船疑武帝始置也及攷嚴安書曰秦皇帝使尉署睢將樓船之士攻越則樓船葢秦制也漢因之漢官儀以為出於髙宗豈其然哉   調兵漢官儀云民生二十三為正一嵗為衛士二嵗為材官騎士習射御騎馳戰陳年五十六衰老乃得免為庶民就田里如淳亦曰律年二十三傳之疇官髙不滿六尺二寸以下為癃罷   漢民凡在官三十二年自二十三以上為正卒每一嵗當給郡縣官一月之役其不役者當錢二千入於官以顧庸者已上戍中都官者一年為衛士京師者一年為材官騎士樓船郡國者一年三者隨其所長於郡縣中發之然後退為正卒就田里以待畨上調發   更有三品有卒更有踐更有過更古者正卒無常人皆迭為之一月一更是為卒更也貧者欲得顧更錢次直者出錢顧之月二千是為踐更也天下人皆直戍邊三日亦名為更律所謂繇戍也雖丞相子亦在戍邊之調不可人人自行三日戍又行者當自戍三日不可往便還因便往一嵗一更諸不行者出錢三百入官以給戍者是謂過更也   此亦秦制漢因之見前   發兵漢初以羽檄徵兵於郡國   孝文時則以龍虎符顔師古曰檄者以木簡為書長尺二寸以召兵其有急則加鳥羽示速也應劭曰銅虎符第一至第五國家當發兵遣使者至郡合符符合乃聽受之解題曰吕氏之難齊王欲發兵中尉曰非有虎符驗也襄平侯通乃持節矯内太尉北軍朱虚已殺産少帝命謁者持節勞朱虚侯朱虚侯欲奪節信謁者不肯朱虚侯與載節信馳斬長樂衛侯吕更始然則節京師固可以制兵事特郡固非虎符則不可發兵耳故莊助以節發㑹稽兵而太守欲拒不為發兵是也   七國敗龔髙侯詰膠西王卬曰未有虎符擅發兵王自圖之淮南王盗冩虎符終以此敗之   兩漢沿革   髙祖之世南北二軍不出而民兵散在郡國有事以羽檄召材官騎士以備軍旅   文帝始以銅虎符代檄當時各因其地以中都官號將軍將之   如魏遫為北地將軍周竈為隴西將軍   事已而罷京師止南北軍及中尉緹騎郎中令諸郎城門校尉屯兵北軍屬太尉南軍屬衛尉 武帝更太尉為大司馬大將軍以罷將軍至以中尉材官出擊恐京師無重兵而生變於是分北軍為八校以中壘領之又恐北軍之權太重故於光祿勲增羽林期門之兵此武帝以南北軍相制之意唐人葢知之矣異時南北軍皆郡國畨上無定在之兵也自武帝置大校大抵以習知胡越人充之則寡兵始自期門羽林皆家世為之則長從始此   期門父死子代羽林孤兒乃子孫見表志   葢自是有養兵之病而京師之兵制壊矣元狩以後兵革數動民多買復調發之士益鮮於是發及謫吏次及謫民次及謫戍次及七科謫異時以于都尉者充兵故其伍符甚整也及常兵不足調及他衆甲伍必紊而郡國之兵制又壊矣是以昭宣以來其日甚 始元元年募民及發犇命者擊益州 元鳳元年遣太常三輔徙免刑擊氐五年發三輔及郡國惡少吏有告劾亡者屯遼東 本始二年又選郡國吏三百石伉健習騎射者從軍 神雀元年又發三輔中都官徒弛盡及應募佽飛射士孤兒胡越騎詣金城以益邊兵去募及犇可調及惡少發及刑徒選及三百石吏而又以羽林佽飛胡騎越騎從事是南北軍出矣紛紛無復舊制皆自武帝啓之   按武帝時事越則㑹稽豫章擊朝鮮則舉遼東闗西南夷則巴蜀南北軍猶未出至宣帝擊而始出矣   及光武一起而變之兵制蕩然矣按光武以幽冀并州立定天下始於黎陽立營領兵騎常千人以謁者監之號黎陽兵而京師南北軍如故於北軍則并胡騎虎賁二校為五營以北軍中候易中壘以監之於南軍則光祿勲省車户騎三將及羽林令都尉省旅賁及衛士一丞 建武六年欲罷郡國都尉并職太守無都試之法惟京師兵如故明年罷天下輕車騎士材官樓船士及軍酒吏悉還民伍惟更賦如故 九年省闗中都尉十三年罷左右将軍 二十二年罷諸邊郡亭候吏卒然終建武之世已不能守前法罷尉省校輒復臨時補置   七年罷長水射聲二十校十五年復更増屯騎校九年省闗都尉十九年復置函谷闗都尉   其後天下亦往往置都尉   明帝以後又嵗募郡國中都官死罪繫囚出戍聽從妻子自占邊縣以為常凡徙者皆給弓弩衣糧於是北胡有變則置度遼營【明帝】南蠻或叛則置象林兵【和帝】羌犯三輔則置長安雍二尉【安帝】鮮卑冦居庸則置漁陽營【安帝】其後又盗作緣海稍稍増兵【順帝】而魏郡趙國常山中山六百一十六塢河内通谷衝要三十三塢扶風漢陽隴道三百塢西羌傳置此多矣   武罷都試而外兵不練雖疆場之間廣屯増戍列營   置塢而國有征伐終京師之兵以出葢自建武迄于漢衰匈奴之冦鮮卑之冦嵗嵗有之或遣將出擊或移兵留屯   如永平中伐匈奴留兵伊吾廬城至肅宗二年罷之之類是也   連年暴露奔命四方而禁旅無復鎮衛之職矣   安帝永初間募入錢榖得為虎賁羽林緹騎營士而營衛之選亦衰矣   成帝延熹間詔减羽林虎賁不任事半俸則京師之兵亦单弱矣外之士兵不練而内之衛兵不精設若盗起一方則羽檄被於三邊興發甲卒取辦臨時戰非素具每出輙北於是羌冦轉盛移兵赴逺民不堪命 永和二年交趾九真二郡之兵至於反叛無以罷於犇命之過歟此其興兗豫之卒擊象林萬里之冦李固所以力爭也三年永建間方且令郡舉五人教習戰射又方募為䧟陳   羌傳任尚募以擊羌   召為積射   鮮卑傳鄧逺以擊鮮卑   召為義從   東漢有羌胡義從葢取西邊羌胡之願從者為兵也董卓正以羌胡義從兵入亂京師   大抵創立名號蕩無良法桓靈之世雖能委任叚紀眀以盡滅諸羌而中平元年黄巾遂作所在盜賊不可勝數於是置八闗都尉   五年望氣者言京師當有大兵兩宫流血何進於是勸靈帝大發四方兵講武於平樂觀躬擐甲介焉稱無上將軍以厭之是嵗始置西門八校尉以小黄門蹇碩統之雖大將軍亦屬焉又改刺史為州牧然是時也黄巾諸賊亦就殱滅而蕭墻之禍深可寒心葢自中世以後令下房帷   鄧后臨政始任宦官   而政歸臺閣戚宦更領兵權   戚謂竇武何進   迭相傾奪然五營畏服中人陳蕃竇武等欲誅宦官北軍不助武等而助宦官故族滅焉何進袁紹不勝其憤且懲竇武之事故欲藉分兵以除之於是内置園校陽尊閹宦外重州牧實召邊將   卓正以并州牧將兵   閹宦雖除而董卓之禍已成義兵四起羣牧爭政漢遂三分原漢盛衰皆兵之由而光武實為之   光武徒見自西都之季都試或以為患韓延壽以試士僣擬不道誅而翟義之討王莽李通之勸光武皆因秋試之日因勒軍旅誅守長號令起軍遂罷都試之法   三國蜀初置五軍其將校略如漢而兵有突將無前賨叟青羌散騎武騎之别諸葛亮卒蜀兵耗矣   諸葛亮傳戮謖以謝衆上疏注曰漢晉春秋曰【云云】自臣到漢中中間朞年耳然䘮趙雲陽羣馬玉閻芝丁立白壽劉郃鄧銅等及曲長屯將七十餘人突將無前賨叟青羌散騎武騎一千餘人此皆數十年之内所紏合四方之精鋭非一州之所有   吳多舟師而兵有解煩敢死兩部   孫權傳魏命曹休等出洞口權遣吕範等督五軍以舟車拒休等曹公出濡須作油船夜渡洲上權以水軍圍取得三千餘人其没溺者亦數千人權數挑戰公堅守不出權乃自來乗輕船從濡須口入公軍諸將皆以為是挑戰者欲擊之公曰此必孫權欲身見吾軍部伍也勅軍中皆精嚴弓弩不得妄發權行五六里廻環作鼓吹公見舟船器仗軍伍整肅喟然歎曰生子當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若豚犬耳周瑜傳曹公赤壁瑜部將黄葢曰冦衆我寡難與持久然觀操軍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乃取衝鬬艦數十艘實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書報曹公欺以欲降又豫定走舸各繫大船後因引次俱前曹公軍吏士皆延頸觀望指言葢降葢發諸船同時發火時風盛猛悉延燒岸上營落頃之烟燄漲天人馬燒溺死者甚衆軍遂敗   吕傳權先遣在前至尋陽盡伏其精兵中使白衣揺櫓作商賈人服晝夜兼行至羽所置江邊屯候盡收縛之是故羽不聞知遂到南郡   蔣欽傳權討闗羽欽督水軍   徐盛傳魏當大出横江盛與諸將俱赴討時乘衝遇迅風船落敵岸下諸將恐懼未有出者盛獨將兵上突斫敵敵披退走有所傷俟風止便還   魏文帝大出有渡江之志盛建計從建業築圍作薄落圍上設假樓江中浮船諸將以為無益盛不聴固立之文帝到廣陵望圍愕然彌漫數百里而江水盛長便引軍退   胡綜傳權以見兵少使綜科諸縣得六千人立解煩兩部徐詳領左部胡綜領右部   韓當傳韓當遷昭武將軍領冠軍太守後加都督之號將敢死及解煩兵討丹陽賊破之   車下虎士   甘寧傳建安二十年從攻合肥會疫疾軍旅皆已引出唯車下虎士千餘人   丹陽青巾   沈瑩事孫皓傳孫皓天紀四年丹陽太守沈瑩等所在戰克注云沈瑩領丹陽鋭卒刀楯五千號曰青巾兵前後屢䧟堅陣   交州義士   歩騭傳延康元年權遣吕岱代隲隲將交州義士萬人出長沙   及健兒武射之名非一調度亦無法   凌統傳權復征江夏統為前鋒與所厚健兒數十人共乘一船常去大兵數十里行至右江斬黄祖將張碩盡獲船人還以白權引軍兼道水陸並集甘寧傳寧雖麄猛好殺然開爽有計略輕財敬士能厚養健兒健兒亦樂為用命   駱統傳出為建忠郎將領武射兵三千人及凌統死復領其兵   大率强者為兵羸者補户   陸遜傳權遣遜討棧棧支黨多而壯兵少遜乃益施牙幢分布鼔角夜潛山谷間鼓譟而前應時破散遂部伍東三郡强者為兵羸者補户得精卒數萬人宿惡盪除所過肅清   至有二百餘家輙皆科取以他郡羸民遷補其處其後又以五子分將而昊遂亡   陳武傳嘉禾三年諸葛恪領丹陽太守討平山越以表領新安都尉與恪參勢初表所受賜復人得二百家在㑹稽新安縣表簡視其人皆堪好兵乃上疏陳讓乞以還官充足精鋭詔曰先將軍有功於國國家以此報之卿何得辭焉表乃稱曰今除國賊報父之仇以人為本空枉此勁鋭以為僮僕非表志也皆輙科取以充部伍所在以聞權甚嘉之下郡縣科正户羸民以補其處   魏制畧如東漢南北軍如故   時遣南北軍衛張郃   初曹公置武衛營於相府以領軍主之   文帝増置中營於是有武衛中壘二營以領軍將軍併五校統之改漢乘之名曰治兵是時有中左右前軍各一帥又有中護中領軍領䕶軍將軍各一人自操納司馬之言黄初中復令州郡典兵州置都督尋加四征四鎮將軍之號又置大將軍都督中外兵兵柄世在司馬氏而魏祚移矣   晉自文王置二衛   中衛後衛   三部司馬   前驅由基强弩   以中領之軍領之   武帝以伐魏遂分左右各一將軍又置羽林虎賁上騎異力四部皆領於驍騎又有左右前後四軍四䕶軍領之凡二衛左右前後驍騎七軍皆以中軍將軍羊祐領之祐罷改七軍中候   帝始懲魏氏孤立大封同姓大國三軍兵五千人次國二軍兵三十人小國一軍兵千五百人呉平之後即詔天下刺史悉去州郡兵大郡纔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州縣無備而晉遂東遷矣   元帝南渡有大將軍都督四鎮四征四平之號然調兵不出三呉大發毋過三萬毎議出討率取奴兵   自用刁協議後皆以奴為兵王道子發諸郡奴號曰樂屬更翼發六州奴北伐是也   百姓怨嗟有戰輙敗及後魏天和中闔門之責除於崔挺   崔挺傳時以犯罪配邊者多有逃越遂立重制一人犯罪逋亡闔門充役挺上書以為周書父子罪不相及以一人犯罪延及闔門豈不哀哉辭甚雅切帝納之   三長之制立於李冲   通鑑云魏無鄉黨之法惟立宗主督護民多隱冒三五十家始為一户内秘書令李冲上言宜凖古法五家立鄰長五鄰立里長五里立黨長取鄉人强謹者為之鄰長復一夫里長二夫黨長三夫三載無過則升一等其民調一夫一婦帛一匹粟二石大率十匹為公調二匹為調外費三匹為百官俸此外復有雜調民年八十已上聽一子不從役孤獨癃者篤疾貧窮不能自存者三長内迭養食之書奏詔百官通議中書令鄭議等皆以為不可太尉丕曰臣謂此法若行於公私有益但方有事之月校比户口民必勞怨請過今秋至冬乃遣使者於事為宜冲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不因調時民徒知立長校户之勤未見均徭省賦之益心必生怨宜及誅謫之月令知賦税之均既識其事又得其利行之差易羣臣多言九品差調為日已久一旦改法恐成擾亂文明太后曰立三長則課調有常凖䕃附之户可出僥倖之人可止何為不可甲戌初立黨里鄉鄰三長定民户籍民始皆愁苦豪强者尤不願既而課調省費十餘倍上下安之   屯兵興於薛虎子而戍兵資絹自隨之困省   魏以薛虎子為徐州刺史時州鎮戍兵資絹自隨不入公庫虎子上表以為國家取江東先須積穀于彭城竊唯在鎮之兵不减數萬資糧之絹人十二匹用度無凖未及代下不免饑寒公私損費今徐州良田十萬餘頃水陸肥沃清汴通流足以灌溉若以兵絹市牛可得萬頭興置屯田一嵗之中且給官食牛兵芸殖餘兵屯戍且耕且守不妨捍邊一年之收過於十倍之絹三時之耕足充數載之食於後兵資皆貯公庫五稔之後穀帛俱溢非直戍卒致豐飽亦有吞敵之勢魏人從之虎子為政有惠愛兵民懐之   世業定於李安世而豪强䕃附逃役之弊均   魏初時司馬氏多䕃附䕃附者皆無官役而豪强徵斂倍於公賦給事中李安世上言歲饑民流田業多為豪右所占奪雖桑井難復冝更均量使力業相稱又所爭之田宜限年斷事又難明悉歸今主以絶詐妄魏主善之由是始議均田十月詔遣使者循行州郡與牧守均給天下之田其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畆婦人二十畆奴婢依良丁牛二頭受田三十畆退止四牛所授之田率倍之三易之田再倍之以供耕作及還受之盈縮人年及課則受田老免及身没則還田奴婢牛隨有無以還受初受田者夫給二十畆課種桑五十桑田皆為出業身終不還恒計見口有盈者無受無還不足者受種如法盈者得賣其盈諸宰民之官各隨近給公田有差更代相付賣者坐如律   定都中洛選武勇之士十五萬人為羽林虎賁以充宿衛   魏孝武帝紀乙巳詔選天下勇士十萬人為羽林虎賁以充宿衛   分建六鎮優復府户鬰然可觀有太平之風永平之後良法浸隳矣   髙齊别為内外領之二曹   外兵曹門騎兵曹   雖十八受田二十充兵六十免役頗追古意然武帝之際政以賄成一時領軍至二千人無謂甚矣   府兵之制始於西魏   西魏大統中宇文泰用蘇綽始倣周典置六軍籍六等之民擇魁健材力之士以為之首盡蠲租調而刺史以農隙教之合為百府每府一郎將主之分屬二十四軍開府各領一軍大將軍凡十二人毎一將軍統二開府一柱國主二大将軍復加持節都督以統焉凡柱國六員衆不滿五萬人此蘇綽之請也   周至克齊之後并相各置六府而東北别為七總管自此户有還奴虜有免隱丁有誅府兵有復丁以十二取役以一月代粮蓄以六家偹民力日裕矣   隋之兵制大抵乃周齊府兵之舊而加潤色焉其十二衛曰翊衛曰驍騎衛曰武衛曰屯衛曰禦衛曰侯衛各分左右皆置將軍以分統諸府之兵附有郎將有副部將坊主團主以相統治其外又有驃騎車騎二符皆有將軍後有驃騎曰鷹揚郎將軍騎曰副郎將别置折衝果毅此府兵之大畧也   文帝取江南之役凡總管兵合五十一萬八千而散之要害之地者凡八所或出於六合【晉王廣】或出於襄陽【秦王俊】或出於永安【王素】以至江陵【劉仁恩】蘄春【王世積】廬州【韓擒虎】廣陵【賀若弼】東海【燕榮】皆列兵分戍旌旗舟楫横亘數千里然其節度則總之晉王其元帥帥長史則屬之髙熲而各相統攝焉此髙祖御兵之意也自煬帝不綱府兵之制不講至伐髙麗之役而平壤之會四方兵集凡一百十三萬三千八百人是以逺近騷動士卒死亡而遼東浪死之歌作蒐平民補簿隋遂亡矣   羣書考索後集卷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   宋 章如愚 編   兵門   唐立府兵之制頗有足稱焉葢古者兵法起於井田自周衰王制壞而不復至於府兵始一寓於農其居處教飬蓄材待事動作休息皆有節目雖不能盡合古法葢得其大意   髙祖太宗之所以盛也至於後世子孫驕弱不能謹守屢變其制夫置兵所以止亂及其也適足以為亂又其甚也至困天下以飬亂遂至於亡焉唐有天下二百餘年而兵之大勢三變其始盛時有府兵後廢而為彍騎彍騎又廢而方鎮之兵盛矣及其末也强臣悍将兵布天下而天子亦自置兵於京師曰禁軍其後天子弱方鎮强而唐遂亡滅者措置之勢使然也   府兵府兵之制起自西魏後周而備於隋制十二衛唐因之武徳初始置軍府以驃騎車騎兩将軍府領之拆闗中為十二道皆置府三年更為軍   唐初置十二軍分闗中諸府以肄五年省七年以突厥入冦復置後又省其後定制衛驍武威各有左右又領軍金吾監門千牛亦有左右凡十六衛通典云貞觀置十六衛   萬年道參旗軍長安道鼓旗軍富平道元戈軍醴泉道井鉞軍同州道羽林軍華州道騎官軍寜州道折威軍歧州道平遠軍豳州道招揺軍西麟州道苑游軍涇州道天紀軍宜州道天節軍   軍置将副各一人以督耕戰以車騎府統之 六年天下既定廢十二軍改驃騎曰統軍車騎曰别将又軍有坊置主一人   察户口勸農桑   軍置將軍一人   太宗貞觀十年更號統軍為折衝都尉别將為果毅都尉諸府總曰折衝府兵天下十道置府六百二十四皆有名號而闗内二百六十有一皆以諸衛   此陸贄之言會要云折衝府二百八十通計舊府六百三十三 陸贄奏議以為太宗置府八百在闗中者五百   杜牧原十六衛蓄養戎臣外開折衝果毅府五百七十有四其數不同 府多在闗中説者以為固本漢置都尉亦此意左右衛皆領六十府諸衛領五十至四十其餘以東宫十率府而折衝亦焉太子管軍非古制也   凡府三等兵千二百人為上千人為中八百人為下府置折衝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長吏兵曹别将各一人校尉六人士以三百人為團團有校尉五十人為隊隊有正十人為火火有長毎人甲兵装糧皆自備并其介胄戎具藏於庫有所征行則視其入而出給之民年二十為兵六十而免其能騎而射者為赴騎其餘為步兵毎歲季冬折衝都尉率五校兵馬之在府兵教戰   唐只是折衝自敎漢都試之日郡縣之官盡會厥有㫖哉   凡發府兵皆下符契州刺史與折衝勘契乃發   唐之府兵雖散在諸道然折衝都尉並遥於諸衛乃是内任官故官志係於諸衛之後下與外官同漢都尉不於衛尉乃是外任官故表係之郡守之後與唐異然而領兵則太守與都尉刺史與折衝同矣何以言之唐發府兵符下刺史   若全府發則折衝都尉以下皆行不盡則果毅行少則别将行當給馬者官予其直市之若平居無事時則耕於野其畨上者宿衛而已四方有事則命将以出事解輙罷兵散於府将歸於朝故士不失業而将帥無權兵之重所以防微漸絶禍亂之萌也凡當宿衛者畨上兵部分遠近給畨五百里五畨千里七畨一千五百里八畨二千里十畨二千里外十二畨皆一月上   唐以遠近分畨皆以一月恐太紛擾漢以一歲更代為善又唐在二千里外者亦不免此法所以壊也   彍騎高宗武后時天下久不用兵府兵之法浸壊畨役更代多不以時衛士稍稍亡匿   宗時益耗散宿衛不能給張説乃請一切募士宿衛取京兆蒲同歧華府兵及白丁而益以潞州長從兵共十二萬人號彍騎入於十二衛為六畨毎衛萬人而諸府士益多不補折衝将又積歲不遷士人皆恥為之自天寳後彍騎之法又稍變廢士失拊循八載折衝諸府至無兵可交李林甫遂請停上下魚書其後六軍宿衛皆市人及祿山反不能受甲矣   方鎮府兵法壊而方鎮盛所謂方鎮者節度使之兵也其始起於邊将之屯防矣唐初兵之戍邊大曰軍小曰守捉曰城曰鎮皆有使而總之者曰道道有大将一人曰大總管已而更曰大都督帶使持節謂之節度使而安祿山正以范陽道節度使反犯天子之兵弱不能抗而諸鎮之兵共起誅之當時號九節度之師大盜既滅武夫戰卒有功者皆除節度使由是方鎮相望於内地父死子握其兵而不肯代自擇將吏號為留後以邀命於朝天子力不能制則忍恥含垢因而撫之謂之姑息之政始為朝廷患者號河朔三鎮朱全忠以梁兵李克用以晉兵更犯京師唐遂亡矣   禁軍天子禁軍南北衙兵也南衙諸衛兵是也北衙禁軍是也   高祖以義兵起太原已定天下悉罷遣歸其願留衛者三萬人號元從禁軍後老不任事以其子弟代謂之父子軍貞觀初   太宗擇善射者百人為二畨於北門長上曰百騎又置北衙七營又於元武門置飛騎營   高宗龍朔中取府兵越騎步射置左右羽林軍   武后改百騎曰千騎   睿宗改千騎曰萬騎及   宗以萬騎平韋氏改為左右龍武軍又詔羽林軍闕取士以户部印印臂為之末年禁兵侵耗祿山反入蜀從者裁千人   肅宗赴靈武士不滿百至徳二載置左右神武軍以元從扈從官子弟補之亦曰神武天騎制如羽林總曰北衙六軍又擇便騎射者置射生手千人總號曰左右英武軍   代宗以射生軍清内難賜名寳應功臣故射生又號寳應軍初哥舒翰破吐蕃因置軍於臨洮之西及祿山反衛伯玉将其兵千人赴難屯于陜賜號神策軍既而領於中使魚朝恩   廣徳元年代宗避吐蕃幸陜朝恩舉在陜兵與神策軍迎扈悉號神策軍遂以屯禁苑中為天子禁軍   徳宗時神策兵雖處内徃徃數出征伐士多鬭死者建中四年詔以白志正為使募兵蒐補志正隂以市人補之名籍而身居市肆及涇卒潰變禁兵寡弱不足備非常及李晟將西兵赴難北軍遂振 貞元二年特置監勾當神策軍以寵中官又改左右射生軍曰左右神威軍自肅宗以後京師實倚禁兵以為重然廢置不一惟羽林龍武神武神策神威最盛總曰左右十軍矣自徳宗幸梁還以神策兵有勞號興元從奉天定難功臣自後皆統於中人矣   順宗即位王叔文欲收神策兵柄以奪宦者權而不克元和二年又省神武神威合為天威軍 八年廢天   威軍以其兵分神策軍 景福中以藩臣跋扈議以宗室典禁兵可謂良策矣卒之諸王遇害乃召朱全忠兵入悉誅宦官而神策左右軍由此廢天子無一人之衛唐乃亡   徳宗正元二年與李泌議復府兵泌曰府兵無事則耕有事則調發至所期處將帥案閲有教習不精者罪其折衝甚者罪及刺史行者近不踰時逺不經歲緣髙宗以劉仁軌為洮河鎮守使以圖吐蕃於是有久戍之兵武后以來府兵寖隳為人所賤百姓至蒸熨手足以避役又邊将苦之自天寳後山東戍卒還者十無二三然未嘗有内叛外侮者誠顧戀田園恐累族也至開元張說始募長從兵謂之彍騎其後益為六軍及李林甫為相奏諸軍皆募人為之兵不土著又無宗族不自愛重遂至為梗上曰候河中平當議之 三年又問復府兵之策泌請先行屯田上召對曰戍卒因屯田致富則安於土不復思歸制戍卒三年而代及其將滿下令有願留者即以所開田為永業不過數畨則戍卒皆土著乃悉以府兵之法理之既而戍卒應募願耕屯田者五六   陸贄曰太宗列置府兵八百所而闗中五百舉天下不敵闗中則居重馭輕之意也方世承平久武備微故祿山乘外重之勢一舉而覆西京然猶諸牧有馬州縣有糧肅宗得以中興乾元後外虞踵發悉師東討吐蕃承虚而代宗莫禦是失馭輕之權也   唐會要載貞觀十年闗内置府二百六十一積兵二十六萬又置折衝府二百八十通計舊府六百三十三河東道府額亞於闗中河北之地人多壯勇故不置府其諸道毎歲十月以衛士帳上兵部以俟召發天下衛士向六十萬初置以成丁而入六十出役其家不免征徭遂漸逃散 杜牧云凡有兵四十萬畨上遠近不均杜甫兵車行云去時里正與裹頭歸來白頭還戍邊葢其役之苦如此宜其民不堪命而法之亟弊也   宋朝兵制藝祖深鑒唐末五代之弊既平諸國詔諸道長吏送其驍鋭於闗中聚勁兵於京師躬定軍制紀律詳盡其軍製親衛殿禁之名其營立龍虎日月之號而分領於殿前侍衛兩司為步兵者百十有九為騎兵者七十有二而忠佐皇城司不與焉又峻其等級相犯之刑謂之階級以絶其犯上之心三年一戍更出迭入其定荆湖聚巴蜀俘粤廣平江南前後精兵不過二十餘萬京師屯十萬足以制外變外郡屯十萬足以制内患諸州鎮兵内屬侍衛而蕃方縣鎮亦有天子之兵其内外輕重均矣而京師之兵内有親衙諸兵四城之外諸營列峙此京城内外相維之勢也然州郡節察防團刺史雖居京師謂之遥授至於一郡則盡行軍制守臣通判名銜必帶軍州其佐悉帶軍事雖曹椽悉曰參軍一州賦稅民財出納則謂之軍資葢賦税本以贍軍使人知以兵為貴咸知所先也遂縣置衛專捕盜賊濟以縣巡檢之兵不足則會合諸州巡檢使之兵又不足則資諸守臣與一路帥臣故兵威強盛此其州縣相維之勢也逮咸平二年西北邊警之後兵増置六十萬 皇祐之初兵已一百四十一萬   神宗即位患兵之冗   四朝志云治平之兵葢一百十六萬三千   邦用不繼始議銷併乃親製選練之法立為定額葢熙寜之籍天下禁軍凡五十六萬八千六百八十八人時王安石欲變募兵而行保甲 熙寜三年始聨比其民以相保伍自畿内始九年而保甲民兵義勇之繫籍者合七百一十八萬二千二十八人自保甲立法而故老大臣相與論難甚苦而當時百姓至有自傷殘以避免者 自元豐而後民兵日盛募民日衰其募兵缺額則收其廩給以為民兵敎閲之費 元祐以降民兵亦衰崇觀以後兵日滋喈級既壊紀律亦亡童貫握兵   恥於言敗敗沒第言逃突河北将兵十無二三往往住招以缺額封樁為上供之用   四朝志并王銍兵制序宋朝前會要修   而藩維之固缺然矣   太上中興收三帥之精鋭以强輦轂而江上分屯之軍皆禁衛臂指屈伸靡不如志【唐雜著】 或云國家之兵大抵自禁兵立而廂兵廢自将兵立而禁兵廢自大軍立而將軍又廢矣   藝祖養兵止二十二萬京師十餘萬諸道十餘萬使京師之兵足以制諸道則無外亂合諸道之兵足以當京師則無内變内外相制無偏重之患矣天下承平百餘年葢因於此王珪曰宋朝兵制雖詳然莫能推明其意張璪曰非陛下神聖孰能知之元豐五年神宗曰聞見錄太祖問趙普曰吾欲息兵定長久之計其道何如普曰李唐戰爭不息節度太重而已雖稍奪其權制其錢穀收其精兵則天下安矣上因與石守信王審飲酒曰汝曹何不釋去兵權市好田宅為永久之業守信等皆謝明日請解軍政於是更置易制者使主親軍又收天下精兵以備宿衛宋朝以備戰衛為禁軍以給徒役為廂兵各其州之本城内總於侍衛司而尚書兵部掌其政令因事立名者各於其部又以廂軍教閲者始號廂禁軍後皆以為下禁軍其給吏於諸司者亦各以其事屬役焉   太祖既得天下收節鎮兵權置諸司軍額其名號不一   金鎗班   東西班   蔽直   鈞容直   新立内員寮直      寜逺   捧日三十八指揮     驍騎三十三指揮   天武二十五指揮     龍騎四十一指揮   驍健四十二指揮     神衛四十六指揮   虎翼五十一指揮     雄武三十三指揮自古禁旅之盛無如本朝者殿前司領騎兵之額三十七 步兵之額二十六 侍衛司領騎兵之額三十五 步兵之額八十三 御前忠佐軍頭司領步騎之額四 皇城司領步騎之額二 左右騏驥院領騎兵之額二 建隆揩軍額尤少至   太宗則無不備矣如金鎗之類皆太宗所創也太宗嘗與羣臣議論及屯田利害張洎上言國家懲前王之失審形勢之宜以大梁者八方所湊為天下之樞思以阜安兆民臨制四海故於京邑而定都焉昔炎運開基高帝曰吾以羽檄召天下兵未有至者又武帝以虎符發郡兵即知兵甲在外也惟自南北軍期門郎羽林兒以備天子扈從蕃衛之軍唐承隋制置十二衛府民皆農夫也及罷府兵始置神策為軍旅不過三四萬人以備天子扈從藩衛而已及祿山犯闗驅市人接戰徳宗塵扈駕者四百餘騎兵甲散在郡國軍兵存而可舉者除河朔三鎮外太原青社各十萬人邠寜軍宣武各六萬人潞徐楊各五萬人襄宣夀鎮海各二萬人自餘觀察團練據要害之地者亦不及萬人今天下甲卒數十萬衆戰馬數十萬匹萃在京師本固兵强邦家之利也上覽嘉之【長編】真宗景徳三年真宗謂王欽若曰馬步諸軍累終簡閲缺額漸多今雖承平武備不可廢或謂選近甸强壮朕念取農民以實軍伍良策也推軍伍之家悉有子弟多願繼世投軍但慮父兄各一軍則須分别以此故不應募今可曉諭許本軍欽若曰此輩嘗從父兄征行兵甲部伍熟於聞見亦免廢農畝而奪耕民真長久之策也【寳訓】 大中祥符四年上因謂宰相曰外道所給比徃年南郊户多十餘萬葢募兵太廣爾其間老疾不任事者當簡閲之王旦曰言事者稱民間或有小歉及游手皆宜募置軍籍然一列軍門何由復業不若令田農有利自致滋殖也【長編】仁宗慶厯四年六月富弼上守禦十二策河北最號勁兵處若盡精閲則不敵於天下況邊徼乎頃朝廷未與匈奴講和敵騎每入冦惟懼北兵視南兵輕之蔑如也我當分南北兵各為軍凡對陣敵必先犯南軍南軍潰北軍累之以必敗懲此故有南北混而戰者敗走益甚是不若純用北軍之為勝也【同上】 慶厯六年三司使王拱辰言太祖時兵十二萬太宗時十八萬章聖時四十萬今皆倍之兵在精不在衆冗散坐食非計也【長編】 慶厯中張方平言太祖蓄兵不及十五萬人太宗朝不過四十萬人章聖備禦西北兵籍頗増至於寳元凡内外増置禁軍約四十二萬餘人通計三朝舊兵且八九十萬人其鄉軍義勇州郡廂軍諸軍小分剩真等不在此數【同上】 嘉祐七年初祖宗兵籍開寳總三十七萬而禁軍十九萬至道總六十六萬而禁軍三十五萬天禧總九十一萬而禁軍四十三萬其數皆有竒自慶厯以來乃總二百二十五萬而禁軍八十二萬視祖宗時募兵浸多至是宰臣韓琦言祖宗之兵有征伐則募事已則省今西北二邊屯兵待敵竭天下之力不能給宜先慮而速之開寳至道天禧之兵祖宗所以定亂守成者也惟慶厯兵乃自西帥増置於是詔中書樞密院掇其制裁為定額【通畧】   英宗治平二年命供備庫副使孟淵等十九人徃開封府界及京東西淮南路募兵【長編】   神宗熙寜二年樞密院進呈減駐營兵數目祖宗朝北戎無警即便罷兵今既講和而屯兵至多徒耗錢帛文彦博曰自古皆募營兵遇事息即罷   漢文帝以恭儉故至武帝時府庫充實因用兵卒致公私匱乏上曰文景恭儉豈是庶事不為以致富盛葢能立制度所以有成效也如仁宗朝何嘗横有費用止緣衆人妄耗物力府庫遂空韓絳曰朝廷須修法度愛惜財幣迺能休息生靈一人獨儉未足成化陳升之曰已議暗消本路冗兵於京東招補亦將有序不數年可見效矣吕公弼曰緣邊之兵不可多減若遇大閲人數全少北戎觀之非便彦博曰自有遣戍兵不至闕事也上曰卿等可詳議以聞【長編】 熙寜三年三月詔併龍猛八指揮為六舊三百五十人額今以三百人為額自康定慶厯以來諸軍間有併廢至熙寜初大整軍額有就而合者如龍衛三十九指揮併為二十有以全部附者宣威併入威猛廣捷而宣威廢罷契丹直撥入神騎而契丹直廢罷有併營而増額者如宣武二十指揮四百人額併為十二指揮五百人為額有就而易名者如驍猛四指揮以第四指揮改充驍雄存三指揮自是部伍齊肅無有名存而實缺也 熙寜三年詔以禁軍分五都法檢治廂軍其後禁軍或降剰員或陞階以備廂軍諸路力役之事廣則聞詔増募而京西轉運司所募多至三萬人陜西減額五千人亦至三萬人河朔流民寓京東者如舊制募士敎閲以為忠果二十指揮分河北總管司以除道恤飢而河北及熙河路修城壘河北所募五千人熙河亦三千人修京城以廢馬監兵置廣固保忠凡十指揮亦五千人湖南徭人平戎瀘軍興逃河轉漕又皆増置大抵自熙寜元豐之間廂兵之數視祖宗時益衆矣自五代後凡國之役皆調於民故民以勞弊宋有天下悉役廂軍凡役作工徒營繕民無與焉故天下民力完固承平百年熙寜四年詔揀諸路兵半分年四十五以下力能勝甲者并為大分五十以上願為民者聽之舊制兵至六十始免猶不即許也至是免為民者甚衆【長編】神宗嘗謂輔臣曰前世為亂者皆無賴不逞之人我藝祖平定天下悉招聚之刺以為兵連營以居什伍相制節以軍法厚祿其長使自愛重付以生殺寓威於階級之間使不得動既無敢為非因取其力以衛良民所以太平之業定而無叛民自古未有及此者王安石行保甲法神宗曰募民兵無異安石曰募   兵多浮浪非良農之比也 元豐八年三月凡禁軍之最親近者執殿陛宿衛宫省扈從乘輿號諸班直非諸班直於御前忠佐軍頭司皇城司騏驥院餘軍皆以守京師備征戍而出戍邊或諸州更戍者謂之屯駐非戍諸州而於總管司者謂之駐泊非屯駐駐泊而以糴賤留便廩給謂之就糧諸司募者曰役兵諸州募者曰本城廂兵敎閲者為敎閲廂兵蕃夷内附糾合其人而用之曰蕃兵什伍其民而敎之武事曰民兵熙寜元豐之間兵制備矣【長編】   熙寜之籍天下禁軍凡五十六萬八千六百八十人人元豐之籍六十一萬二千二百四十三人初上即總治平之兵一百十六萬一千而禁軍步騎六十六萬三千校慶厯之籍減幾十萬開寳之籍増至七十萬二千上患兵冗邦用不繼始議銷併乃親制選練修飾武備之法甚衆【長編】   髙宗建炎元年六月詔京東京西河北永興軍淮南江南兩浙荆湖路皆置帥府要郡大要郡帥府為安撫使帶馬步軍都總管要郡帶兵馬鈐轄次要郡帶兵馬都監皆以武臣為之副改路分為副總管路鈐轄為副鈐轄州鈐轄為副都監總管鈐轄司許以便宜行軍馬事辟置僚屬依帥臣法屯兵各有差遇朝廷起兵則副總管為帥副鈐轄副都監各以兵從聽其節制正官願行者聽轉運使副一員隨軍一員留本路提㸃刑獄彈壓本路盜賊則量敵出兵多寡㑹合以相應援【聖政】   總論宋朝兵制太祖定制凡禁軍之親近者號諸班直非諸班直者於軍頭皇城内守京師外備征戍其出戍邊或諸州更戍者曰屯駐非戍諸州而總管者曰駐泊非屯駐駐泊以糴賤而留之者曰就糧   包拯嘗言沿邊單州蓄兵愈多乞令防守外其屯駐駐泊就糧兵士各令歸營謂此兵也   諸司募者曰役兵諸州募者曰廂兵而敎閲廂兵則又即廂兵而敎之也什五其民教之武事謂之民兵蕃夷内附糾而用之謂之蕃漢兵此制兵之畧也而制兵深意有可得言者太祖聴趙中令之説收節度之權於杯酒間州郡精兵悉歸京師雖曰京師十萬諸郡十萬内外足相制而外兵之弱終不若京師之強也嗚呼其慮遠矣不特此也前日之亂皆不逞之人為之太祖聚以為兵節以軍法畀以厚祿祿厚則各自愛重法嚴則不敢為非此其慮何如也又不特此也軍士衣不得過膝葱韭不得入營無侈心也出戍之日多在營之日少無非念也營在城西者糧在城東營在城東者糧在城西無怠之也此其慮又何如耶是猶御兵之意然爾至於兵之所屬又有微意存焉三帥有握兵之重而無發兵之權樞密有發兵之權而無握兵之重彼此相制無敢有異心者此其為慮不既深遠矣哉自時厥後此意不明故樞密屬官有欲使之管軍者東西倉互給有謂之固欲邀求者募兵浮浪有謂之非良農之比者噫祖宗之意微矣   漢唐兵制未有善於斯者奈何其莫之察也皇朝之制大臣平章先軍而後國羣臣出守先軍而後州軍曰軍資監曰軍器官曰參軍務曰贍軍其於軍事重矣盍亦以是加之察乎【林駉】   衛兵   周制周官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糾禁以時比宫中之官府次舎之衆寡為之版以待夕擊柝而比之國有故則令宿其比亦如之辨内外而時禁稽其功緒糾其徳行譏其出入均其稍食去其淫怠與其竒衺之民會其什伍而教之道藝月終則會其稍食嵗終則會其行事次舎次諸吏直宿若今部署請廬者   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凡在版者掌其政令行其秩叙作其徒役之事授八次八舎之職事若邦有大事作宫衆則令之月終則均秩歲終則均叙以時頒其衣裘掌其誅賞   庶子宿衛之官皆屬太宰   内宰以治王内之政令分其人民以居之   人民吏子弟分之使衆者就寡均宿衛   夏官司馬政官之屬有虎賁氏有虎士八百人虎賁氏掌先後王而趨以卒伍舎則守王閑王在國則守王宫秋官司掌五之法執其邦之兵守王宫罪蠻夷皆守王宫   漢制南軍在京城門内衛尉主之北軍在宫城門外中尉主之國有大變北軍亦繞宫屯衛   詳見漢兵門   郎中令秦官掌宫殿掖門户有丞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光祿勲屬官有大夫郎謁者皆秦官又期門羽林皆屬焉   衛尉秦官掌宫門衛屯兵有丞   景帝初更名中大夫令後元年復為衛尉屬官有公車司馬衛士旅賁三令丞衛三丞又諸屯衛侯司馬十二官皆屬焉   郎掌守門户出充軍騎有議郎中郎侍郎郎中皆無員多至千人   並百官表   後漢光祿勲掌宿衛宫殿門户典謁書郎更直執㦸宿衛門户攷其徳行而進退之 五官中郎将五官中郎五官侍郎五官郎中凡郎官皆主更直執㦸宿衛諸殿門户出充車騎左右僕射主虎賁郎習射左右陞長主直虎賁朝會在殿中虎賁郎中将中郎郎中羽林中郎将羽林郎無員掌宿衛侍從掌選漢陽隴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凡六郡良家子弟補【百官志】   唐制左右監門衛掌諸禁衛門籍之法 左右千牛衛掌衛及供御兵仗親衛一府勲衛二府翊衛二府凡有五府毎府中郎将一人左右郎将各一人 凡府中郎将掌領校尉旅師親衛之屬宿衛者而總其府事左右郎将二焉畨上者以名簿上於大将軍而配以職 武徳貞觀世重資䕃二品三品子補親衛二品曽孫三品孫四品子職事官五品子若孫勲官三品以上有封及國公子補勲衛四品孫五品及上柱國之子補翊衛及率府勲衛之官二品及縣男以上子若孫補諸衛及帥府翊衛王府執仗親事執乘親事毎月畨上者數千人宿衛内庶及城門給廩食執扇三衛三百人 左右衛上將軍各一人大將軍各一人將軍各二人掌宫禁宿衛凡五府及外府皆總制焉凡五府三衛及折衝府驍騎番上受其名簿而配以職 左右衛左右驍騎左右武衛左右威衛左右領軍左右金吾左右監門衛左右千牛衛凡六 左右千牛衛掌侍衛及供御兵仗以千牛備身左右執弓箭宿衛以主仗守戎器 折衝都尉掌領屬備宿衛師役則總戎具資糧㸃習以三百人為團一校尉領之【唐官制】 南北衙兵南衙諸衛兵也北衙禁兵也南衙領於金吾北衙統於羽林李揆曰朝廷置南北衙文武區别以相司察也北衙之制其後雖増易不常名號不一然皆天子宿衛之兵也   五代禁旅無復舊制   梁太祖始置侍衛馬步軍   周世宗置殿前軍時募天下猛士上為都虞受詔簡其技擊精絶者為殿前諸班   宋太祖受禪悉因其制乃詔殿前侍衛二司簡其驍勇者升為上軍疲弱者退為剩員又令諸路選所部兵送至闕下補其缺其後殿前司領兵之額三十七步兵之額二十六侍衛司領騎兵之額三十五步兵之額八十三【通略】 建隆三年上留意治兵乃簡强壯者謂之兵様散降諸道令依様招收其後募兵之木版差以尺寸高下謂之等仗亦散給諸州設旗給賞募之長吏專督其事部送闕下者軍頭司覆驗引對分諸軍【同上】太祖御講武殿親臨試之其法刻木為箭鏃裹以氊命引強者兩兩相射又以木梃為馬撾施韋韒俾馳騎相擊皆取其不避者各分等級以遷之由是禁旅精銳【同上】   太宗興國二年詔以美名易禁軍舊號鐵騎曰日騎控鶴曰天武龍騎曰虎衛虎捷曰神衛【長編】 舊制有左右金吾引駕仗堂内内宿衛車駕巡行勘箭警巡唱探之事又有仗衛司 淳化五年於崇政殿親選五百七十人分四營上以巡警用禁軍非舊制遂擇置使傳呼備盜 至道元年復募得二千人以閻承翰劉承藴為都監六軍諸衛有龍衛羽林神武左右六軍以判金吾左右衛仗将軍兼領之然諸衛自左右衛以下官名存而事廢有侍衛親軍司兼總步衛二軍之政國初有都指揮使副指揮使其後止置都虞侯又有侍衛親軍馬軍司侍衛親軍步軍司【㑹要】   真宗謂近臣曰如聞禁軍人數不足當令殿前司諸軍材勇者升補之捧日上三軍毎指揮及三百人龍衛上四軍及二百五十人拱聖而下及三百五十人【同上】咸平六年募近京强壯補禁衛詔殿前都指揮使高瓊閲習陣勢召近臣觀之覩行伍整肅 景徳二年上謂輔臣曰殿前侍衛司禁兵老疾者衆葢久從征戍失於簡練今多已召還宜精加選擇【並長編】   仁宗慶歴五年丁度建言請擇河東陜西就糧禁軍以補禁旅之闕【同上】   哲宗元祐二年八月詔在京置宣武第十三至第十五三指揮廣勇左第三軍第一右第三軍第一兩指揮以先銷廢寛衣天武第六指揮會一嵗廩給别招中下禁軍以補其額故也【同上】   總論衛兵三衙四廂國家以仁得天下未始以兵為重也然定都陳留四無扞蔽其勢亦必資於兵   張方平言京師古之陳留郡四衝八達之地都城四面無險阻之形藩籬之固太祖始削節度之權屯兵於内   太祖選諸道驍勇者補禁旅   乾徳三年令天下長吏擇本道兵驍勇者籍其名送都下以補禁旅之闕   太宗取禁軍伉健者親軍   太平興國三年後苑親閲禁軍取伉健者親軍罷癃老弱悉分配外州   其强幹弱枝之意悉矣而所聚之兵有三衙有四廂或合而為二或分而為三或殿前居侍衛之下或侍衛居殿前之上其故可得而稽也葢侍衛起於後唐   石林燕語梁置在京馬步軍都指揮使而自將之於唐六軍之外則為私兵至於後唐明帝遂改為親衛軍   殿前起於周之顯徳   五代會要世宗募天下豪傑選武藝超絶者署為殿前諸班   宋初侍衛親軍有都指揮使有副使有都虞侯殿前亦然而下於侍衛故雖殿前都指揮亦在侍衛都虞侯之下傅潛之為侍衛都虞侯在殿前都指揮使戴興之上而王超亦自殿前都指揮遷侍衛都虞侯是也   實錄淳化元年傅潛自殿前副都指揮使遷侍衛馬步軍都虞侯在殿前都指揮使戴興之上 咸平三年王超自殿前都指揮使遷侍衛馬步軍都虞侯   自王超罷職無復任者而侍衛之馬軍步軍遂分為二與殿前號為三衙而馬步二軍始居殿司之下矣職畧捧日天武四廂屬之殿司龍衛神衛四廂屬之馬步二司   捧日舊曰日騎天武舊曰控鶴龍衛舊曰龍捷神衛舊曰英武太平興國二年改控鶴為天武龍捷曰龍衛虎捷曰神衛雍熙四年改日騎曰捧日皆以美名易禁軍之號也殿前司捧日天武馬軍司龍衛步軍司謂之上四軍各有左右廂廂名三軍   謂之上四軍【見上】謂之八桄梯   官制管軍八位武弁軍門號八桄梯葢副都指揮使都虞候四廂都指揮使為管軍   入則侍衛殿陛出則扈從乘輿凡天下之兵柄皆在焉其任之也重則其待之也亦不輕是故見宰執而横仗聲揖禮也至其後則惟横仗矣   筆談三衙内見宰執皆横仗立廊階下唱喏宰相出笏階上揖之此禮久廢惟内中横仗之禮至今不廢   見兩制而連騎通名禮也至其後則又分道矣   寳元康定間王君貺為舎人在坐見殿前馬步軍聯騎立門外呈榜稱不敢求見慶厯三年余作舎人此禮已廢然三衙相逢斂馬駐立舎人馬過然後敢行後十年入翰林相逢分道而過葢兩制漸輕三衙漸重【歐陽歸田錄】   至於熙寜待遇之禮繼於二府至有寺監召之而不可得者   九年殿前都指揮使郝質往軍器監議軍器上批三帥朝廷待遇禮繼二府寺監小官豈可呼名自今可移文定議【續會要】   吁何其重也而祖宗立法又有深意所寓者天下之兵本於樞密有發兵之權而無握兵之重京師之兵總於三帥有握兵之重而無發兵之權彼此相維不得専制范祖禹言伏見樞密都丞㫖曹誦權馬軍司事祖宗兵法本於樞密有發兵之權而無握兵之重京師之兵總於三帥有握兵之重而無發兵之權彼此相維不得專制此所以百二十年無兵變也自唐季以及五代樞密之權偏重動為國患由手握禁旅又得興發今副都承㫖為樞密屬官權主管軍是本兵地又得握兵合而為一非祖宗制兵之意   其與漢周間史洪肇之徒為之者異矣   石林燕語三司天下兵柄皆在其手權雖重而軍政號令則在樞密院與漢周間史洪肇之徒為之者異矣此祖宗之微意非前世所及也   是以樞密承㫖管軍范祖禹力言之【見上】而張公方平亦言宿衛必取端愿之士   慶厯八年張方平言漢宿衛之士選材武必取端愿之士宋初宿衛皆㳺惰無根蔕者乞於諸班之中選年勞久次者東西下班殿侍有門閥家業者選取以充殿内之衛   此其防微之意非人之所能及也【林駉文】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兵制門   州兵   三代盛時井田之法滿天下皆兵也居則為比閭族黨州鄉出則為伍兩卒旅師軍為兵者皆吾平居之民為將者皆吾平居之吏也至秦用商鞅開阡陌而井田之法廢   始皇并天下列為三十六郡置材官   漢列郡王國侯國三者其兵不殊郡有都尉佐太守典武職甲卒其在王國則以内史比郡守中尉比都尉侯國亦有相秩比天子令長   髙祖命天下選能引闗蹶張材力武猛者以為輕車騎士材官樓船常以秋後講隷課試各有員數平地用車騎山阻用材官水泉用樓船   光武以幽冀兵克定天下始於黎陽立營領兵騎常千人以謁者監之號黎陽兵建武六年欲罷郡國都尉并職太守無都試之役【紀志】○明年罷天下輕車騎士材官樓船及軍假吏悉還民伍【帝紀】   唐制髙祖武徳初始置軍府析闗中為十二道以驃騎車騎兩將軍領之   太宗正觀十年更號統軍為折衝都尉别將為果毅都尉諸府總曰折衝府凡天下十道闗中道置府一百七十三河南道置府凡六十二河東道置府百三十九河北道置府十四山南道置府凡十隴右道置府二十九淮南道置府凡六江南道置府凡二劔南道置府凡十嶺南道置府凡三右十道凡置府五百六十四皆有名號而闗中府皆以隷諸衞凡府三等兵千二百人為上千人為中八百人為下府置折衝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長史兵曹别將各一人校尉六人士以三百人為團團有校尉五十人為隊隊有正十人為火火有長   高宗武后時府衞之法寖壊變為彍騎彍騎變而方鎮之兵熾矣   宋朝置禁軍每歲蒐汰著之令甲私役有禁教閱有班諸州所募者曰本城廂軍一軍有分數州或一州兼屯數軍總諸州騎兵之額四有十八步兵之額百八十有三是為鎮兵縣又有土軍廂禁二軍軍在州縣本在京師亦殿司侍衞司之兵也然其所生長知有州縣不知有殿侍司殿侍司亦不復稽考州縣之兵也名曰内屬其實外軍   總論州縣兵禁軍廂軍太祖鑒前代之收藩鎮之權天下精兵悉選而萃之京師州郡所存率皆疲弱此强幹弱枝之道也【趙普議見上】循習已乆外備不修諸郡毀城隍收兵甲者皆是書生領州大郡給十人小郡給五人以充常從名曰長吏實同於人名曰郡城蕩若平地滁州守禦代以白直淮陽重鎮與滁無異去揚而黄復不及滁王元之所言葢咸平之三年也即三郡推之他可知矣   三年王禹偁言太祖之初十分天下有其七太宗嗣業天下一家議者乃合江淮諸郡毀城隍徹武備者三十餘年書生領州大郡給十人小郡給五人以充常從號曰長吏實同於人名為郡城蕩若平地城比在滁州值發兵輓漕闗地無人守禦止以白直代主闗閉及徙淮陽稱為重鎮乃與滁州無異今黄州城池器甲復不及滁揚萬一竊發何以支梧望令江淮等郡許置本城守捉軍士二三百人   自是以來稍稍修置陜西之保毅置於咸平之四年四年詔陜西民家出一丁號保毅軍給資粮與正兵分戍吳倩與運使主其事凡得六萬八千餘人其㳂邊先選中者亦升為禁軍號保捷   㳂邊之振武置於景徳之元年   元年陜西運使言西面㳂邊諸州於保毅之軍内簡集成振武軍四十指揮自立北軍邊聲頗振戎不敢寇   然猶未盛也慶歴之初西戎阻命始黥民兵以補軍籍陞諸州廂軍以充禁旅既増保捷又置宣毅比及三年又置保毅内外通置禁軍四十餘萬通三朝兵八九十萬而鄉軍廂軍不與焉而後兵大備矣○張方平言康定之末慶歴之初議刺民兵極論其害今日果然太祖朝兵不及十五萬太宗朝不過四十萬祥符已後稍稍消伏向因西戎阻命始籍民兵俄黥以補軍籍陞諸州廂軍以充禁旅陜西河北京東京西増置保㨗一百八十五指揮凡内外増置禁軍約計四十餘萬人通三朝兵八九十萬其廂軍鄉軍義軍不在此數   自時厥後隨减隨補治平初元刺陜西義勇十五餘萬治平之兵百六萬二千禁旅歩騎六十六萬三千校慶歴之籍减紀十萬校開寳之籍増至七十萬二千   至于熈寧廂軍猥多自騎射至牢城其名二十三其為兵凡二十餘萬而廂軍益衆矣○三年樞宻院言諸路廂軍名額猥多自騎射至牢城其名二十三總天下廂兵馬步指揮凡八百四十為兵凡二十二萬餘人   古者凡國之役皆調於民宋有天下悉役廂軍凡役作營繕民無與焉故偹戰衞者謂之禁軍給徒役者謂之廂軍皆總於侍衞司而兵部掌其政令   兵志國朝以備戰衞為禁軍以給徒役為廂軍各其州之本城内總於侍衞而兵部掌其政令又以廂軍教閱者始號廂禁軍後以為下禁軍熈寧三年詔以禁軍分五都法以撿治廂軍熈寧元豐之間廂軍之數視祖宗時益衆以自三代後凡國之役皆調之民故民以勞弊宋有天下悉役廂軍凡役作工徒營繕民無與焉故民力全固永平百年   熈寧之世取廂軍之壯而教之謂之廂禁軍㽞之在城免其難役並加教閱二字於軍額之上曰雄武曰武壯曰静江曰崇節曰保節皆廂禁軍也   元年選少壯廂軍留在城以備使二年樞宻言廂軍近以教閱武藝仍改軍額淮南曰壯武江南曰雄武荆湖曰静江兩浙曰崇節福建曰保節並加教閱二字於軍額上從之   是則廂軍以役禁軍不役而役之難者廂禁軍亦免之今之禁軍送迎出入畨休寓直與廂軍無異夫兵者不可役役者不能兵一人之身百工所為備勢不可也熈寧私役禁軍之制葢亦舉而行之可乎   熈寧中私役禁軍雖經郊叙復永不與親民差遣【林駉文】   總論京師兵神宗有言藝祖養兵二十二萬京師十萬餘諸道十萬餘使京師足以制諸道諸道足以當京師故内外相制無偏重之患○元豐五年神宗【云云】而張泊之言於太宗亦曰今天下甲卒數十萬衆戰馬數十萬匹萃在京師○太宗語及北兵利害張泊言國家以大梁為天下之樞故定都焉今天下甲卒【云云】   其本固兵强未有盛於我朝也我太祖加意軍政其練之也精其御之也嚴或大閱西郊   建隆二年大閱西郊上曰晉漢衞兵數十萬然可用者寡朕親校其擊刺騎射之藝悉為精銳○習戰朱明池   乾徳元年鑿池朱明門外選卒號水虎捷習戰池中   或閱兵講武殿   乾徳三年上御講武殿閱諸道兵得萬餘人屬侍衞   其練兵之精如此武雄肆掠百卒竟誅   乾徳中籍諸道驍勇兵送闕下太祖團結為武雄軍凡百餘人白日掠人妻女於城下帝怒捕戮之   川班妄訴全軍俱廢   乾徳中收蜀精兵置川班殿直廩給與御龍直筭開寳四年太祖以御龍直扈從郊祀時命増給而川班殿直不得如例擊鼓上訴帝怒曰朕之所與即為恩澤焉有例哉命斬妄訴遂廢其班   雲捷軍偽印寘之極法   建隆三年雲捷軍有偽刻侍衞司印者捕得斬之   酒坊兵士作過罪及主將   何郯言太祖酒坊火發本坊兵士因使作過太祖以本坊使田處岩等不能部轄並處極法   軍法約束有非莊宗所能及者○上問李承進曰莊宗享國不乆何也對曰莊宗姑息將士隨其所欲給之葢威令不行賞罰無節也上曰二十年争天下不能用軍法約束眹今撫養士卒固不容吝爵賞茍犯吾法惟有劒爾   其御兵之嚴又如此夫是以擊刺騎射悉為精銳而見用老弱怯懦安於剰員而不辭○建隆二年令殿前侍衞及部兵驍勇者升其籍老弱怯懦者去之初置剰員以處退兵   太宗真宗承之軍政益肅故千乗萬騎周旋如一太平興國二年崔翰分布士伍建五色旗以號令將卒每按旗指蹤則千乗萬騎周旋如一甲兵之盛近代無比上恱以金帶賜翰   殿庭進退容止中節○至道元年上閱武便殿衞士有挽弓及一石五斗者矢二十發綽有餘力又令騎兵歩兵東西列陣觀其進退容止中節上曰此殿庭間數百人爾猶有兵威可觀况堂堂之陣數萬成列者哉   近京補禁衞皆為精兵○咸平四年募近京强壯補禁衞詔高峻教閱行伍整肅上曰昨日村民皆為精兵矣   吁有自來矣至于仁宗承平日乆法制稍弛御士之變何郯兩言之○慶歴八年崇政殿宿直皇城司親事官刼取庫兵縁上殿屋何郯兩上書乞重行黜陟   步直兵士之變錢彦逺七言之○皇祐元年軍頭司步直兵士擬欲作過於皇城内先埋藏器仗錢彦逺七上書乞根究   而東軍不知戰鬭龍衞不能被甲田况又歴歴言之慶歴元年田况上兵䇿七曰新添虎翼軍自南中選填才質綿弱自云不知戰鬭見賊恐死傳者以為笑若添土兵請給其立功不在東軍之後八曰騎兵髙者無如龍衞有不能被甲上馬者况老於雲武二騎挽弓不過五六斗望空發箭三十步已墮地   天子聖明一加振刷無復曩時之舊矣成制一定歴代遵之雖在熈寧亦循舊章雖在崇寧舊規猶在自髙俅以恩得用軍政遂弛【見下】中興以來懲諸班之變因噎廢食故或以衞兵掃蕩為言○建炎四年初上在明州諸班直謀亂已誅其為首者駕還越遂廢班有趙鼎曰祖宗兵政最為留意○熈寧變亂舊章獨不敢議軍政昨明州班直即訴事紛亂非其本謀乃盡廢之是因噎廢食今諸將各揔重兵不三衙則兵政已壊獨衞兵彷彿舊制亦掃蕩不存   或以三衙稍廢為言○紹興元年廖剛言祖宗軍政尤嚴如三衙四廂所統之兵闗防周宻此軍稍廢所恃以備非常者諸將外衞兵而已   或以親兵寛弱為言○紹興二年胡安國言宋朝分三衙以掌親軍雖崇寧間舊規猶在及髙俅以恩得用軍政遂弛陛下承嗣寳位而親兵寡弱豈强本之計   高宗慨然委之主帥未及半年軍容益張   紹興二年擢楊沂中為神武中軍統制而言者請増衞兵上曰朕命沂中治神武中軍皆宿衞兵也遂命沂中兼提舉衞兵沂中歎曰勾陳天仗单弱於是招丁壯未半歲軍容益張遂改中軍為殿前司   禁衞諸軍悉從遷轉○紹興五年時諸將所總歲歲奏功而天子親兵乆無轉遷之望趙鼎請立為得員之法始復祖宗之制   都督軍馬悉三衙○趙鼎言都督府軍馬合撿三衙上曰祖宗故事軍馬未有不三衙今正之甚善   而祖宗舊制於是乎盡復盛哉中興之功葢與創業無以異也【林駉文】   總論戍兵衞兵出戍祖宗舊制禁軍最親者名以班直宿衞扈從殿前掌之自龍衞以下則或守京師或戍諸路   兵志凡禁軍之最親近者執㦸殿陛宿衞宫省扈從乗輿號諸班直非諸班直軍頭司城隍司騏驥院皆以守京師借征戍   葢以天下積兵聚於京師諸道之兵疲怯不任事不得不然也中興以來馬軍一司常戍金陵收諸帥之兵名為御前軍分屯要害此其遺意歟   職源馬軍一司中興以後常出戍建康   然時有先後勢有强弱昔景徳中陳貫言旅禁以衞京師不當戍邊○二年陳貫上兵論三篇言旅禁當以衞京師不當戍邊戍邊莫若募土人   皇祐初包拯言調發畿兵非固宗社之策   元年包拯言畿兵雖有大故不可多調發近年以來邊陲有警乃一例調發非固宗社制夷狄之良策   彼去國初未逺也而其言且然况在數世之後為人主者亦當權其强弱可也今金陵重鎮誠不可緩根本所在盍亦加之意乎【林駉文】   民兵   三代盛時天下皆兵也其為兵者皆吾平居之民今以成周周官攷之司徒之屬族師以邦比之法五家為比十家為聮五人為伍十人為聮四閭為族八閭為聨若作民而師田行役則合其卒伍簡其兵器以鼓鐸旗物帥而至小司徒乃㑹方民之卒而用之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以起軍旅【周禮】此民兵之制也   齊威公任用管子作内政而寓軍令管子制五家為軌軌為之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為之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以為軍令是故五家為軌故五人為伍軌長率之十軌為里故五十人為小戎里有司率之四里為連二百人為卒連長率之十連為鄉故二千人為旅鄉良人率之五鄉一師故萬人為軍五鄉之帥率之【國語】   秦有材官於郡國   漢制踵秦置材官於郡國馮唐對文帝曰士卒皆家人子起田中從軍【馮唐傳】此民兵也   秦苻堅遣圍襄陽元發三州人丁以為形援   唐之府兵【見兵志門】蕭銑據江陵孝恭數進策圖銑帝嘉納李靖使江陵孝恭倚其謀遂圖江陵盡召巴蜀子弟收用之   代宗時李抱真為懐澤潞觀察留後凡八年抱真策山東有變澤潞兵所走集乗戰伐後賦重人困軍伍彫乃籍户三丁擇一蠲其徭租給弓矢令閑月得曹偶習射歲終大校親按籍第能否賞責比三年皆為精兵舉所部得成十二萬既不廩於官而府庫實乃曰軍可用矣繕甲淬兵遂雄山東天下稱昭義步兵為諸軍冠李徳裕為鄭滑節度徙劒南西川徳裕至則率户一百取一人使習戰貸物事緩則農急則戰謂之雄邊子弟宋太祖乾徳元年遣使九人選闗西鄉兵赴慶州太宗時契丹入冦遣使諸州選丁壯為義軍○雍熈三年邊民之驍勇者競團結以襲冦或夜入城壘斬取首級來歸上聞而嘉之曰此等生長邊陲閑習戰鬭若明立賞格必大有應募者乃下詔募民有能糾合應援王師者資以粮食假以兵甲平幽州後願在軍者優與存録願歸農者給復三年自是應募者甚衆【長編】○雍熈四年開封尹陳王元僖又上疏曰河南乆為内地人戸非能便習武藝不可盡寘戎行河北累經戎狄頗有閑習馳射或可選置軍中望且於河朔㳂邊諸州㸃集止令本處守捍城池河南諸州一切停罷上納其言【仝上】真宗咸平二年朱台符上疏曰江浙舊有義軍寨秦隴見屯强壯執柯取則茲事可行以天下土地之饒士民之衆各于郡縣量置義軍本户畧與復除歲時少加賞賜動則就便召發静則任從營養又於王畿千里之内蓄兵十萬以制之天下孰敢動揺哉【仝上】○咸平三年錢若水言夫今之所患患在不知戎情伏望陛下逐州召邊民為招收軍給與衣粮蠲其租賦彼縁兩地之中各有親族使有懐惠來布腹心彼若舉兵此必預知事苟預知則百戰百勝矣【經濟】○咸平三年河北河東强壯自五代時瀛覇諸州已有之是歲始詔河北民家二丁三丁籍一四丁五丁籍二六丁七丁籍三八丁籍四為强壯五百人為指揮置指揮使百人為都置正副都頭二人節級四人所在置籍擇善射者第補校長聽自置馬勝甲者蠲其户役尋募其勇敢團結附大軍為柵官給鎧甲【長編】○咸平三年王元之言江浙荆湖淮南福建等郡約民户衆寡城池大小並許置本城守提軍士不過三五百人勿令差出止於城中閱習弓劒漸葺城壘繕治甲胄郡國張禦緝之備長吏免剽畧之虞【仝上】○咸平四年詔陜西民家出一丁號保毅軍給資粮與正兵分戍守城壘遣御史吴舊與轉運同主其事凡得六萬八千七百九十五人其縁邊軍士先選中者並升為禁軍號保捷【仝上】   景徳元年於保毅軍内簡集成振武四十指揮○景徳四年上曰比詔河東募土人為廣鋭神虎諸軍就置營宇葢以契丹未平此等皆勁勇且習知山川道路故帥臣每患其少甞許續募今邊防罷警若遂令減去即為弛偹然豈可歲増不已乃詔以見存為定額闕則補之【仝上】   祥符二年詔河北强壯自今每歲十月至正月召集教閱習以為常河東曰廣鋭神虎河北曰忠烈宣勇仁宗天聖三年陜西運使范雍涇原路部署王謙等奏凖詔㫖相度㳂邊弓箭手並是父子相承兄弟相授武藝精熟頗得氣力不得妄有差役從之【會要】范仲淹知延州寳元中元昊叛時議㸃鄉兵戰仲淹令刺手及兵罷瓌慶路皆復為農【言行録】   康定詔河北河東强壯陜西京東西路新置弓手皆以二十五人為團四團為都五都為指揮置使民年二十係籍六十免毎歲十月後正月前分畨上州教閱半月慶歴二年知秦州韓請益本路兵於是㨂陜西弓手悉刺面充保捷指揮○慶歴二年詔簡河北强壯刺為義勇不願者釋之存其籍以備守葺城池自此强壯浸廢又簡河東鄉弓手亦為義勇而陜西之弓手為保捷分戍邊外時初置義勇人情訩訩乃詔河北都轉運使李昭述乗疾置郵日行數舍開諭父老衆始安焉【長編】○御史中丞賈昌朝上䟽言今河北河東强壯陜西弓箭手之屬葢土兵遺制也且戎狄居苦寒沙磧之地惡衣食好馳善射自古御冦却敵非此不可今宜優復田疇安其廬舍使力耕死戰世為邊用則可以减屯戍而省供饋而不易之利内地州縣増置弓手亦當約如鄉軍之法而閱試之【仝上】   慶歴四年樞宻院副使富弼上河北守禦十二䇿有曰景徳以前緣邊土兵無事時令戍本州軍寇至則盡為逐路部署司抽起縁邊闕食又却以南兵屯守甚無謂也夫土兵居邊知其山川道路熟其彼中人情復諳敵兵次第亦藉其營護骨肉之心且又服習州縣令所禦必堅戰必勝也若遷内地則山川道路不知人情不熟敵兵不諳骨肉不在州縣命令不習又為南兵怯弱所累則禦必不堅戰必不勝也北敵惟懼邊兵凡聞以南兵替入内地敵人大喜故來則决勝【長編】○皇祐元年户部副使包拯言今河北河東㳂邊兵寡財匱招置卒難惟有民兵可用徃年甞籍之矣籍之未甚得策又從而釋之竊見唐李抱真民兵之制事頗相近故當時昭義一軍雄視山東將適今之冝可取抱真之制約而行之一則不費供饋二則羣情樂為其處置訓練之法即有祖宗舊制民兵既壯禁軍留實京師則内外安矣【仝上】○嘉祐三年李師中提㸃廣南西路刑獄師中建言嶺南自古不利戍兵乞置土丁募敢勇家丁至四五則籍一人揔為五畨上州教閱不及五百人為四畨利器械農隙訓之禁一切他役上畨則給粮免稅校長免二丁稅於是一路得四萬餘人【同上】○嘉祐四年上封者言義勇為河北伏兵惜其束於列郡遺其大用而議者但以為城守之備誠能以河北冀邢分東西兩路命二郡守臣為義勇總管兵官為鈐轄歲以季冬廵閱萬一犬戎入寇即翔集赴援傍出掩擊彼冦腹背受敵則是河北三十餘所常伏銳兵朝廷下其章河北四路帥臣【仝上】○大名李昭亮定州龎籍真定錢明逸瀛州王贄議曰唐李抱真籍民三丁選一農隙則試示以賞罰得勁卒二萬是時昭義步兵冠於諸軍此近代之顯效而或者謂民兵祗可城守難備戰陣非通論也但今便分為兩路置官統領以張用兵之勢外使敵人疑而生謀内亦揺動衆心恐非寓兵之術姑令㸃集訓練二三年間武藝稍精遇有警時得將臣如抱真者統馭制其陣隊示以賞罰何戰之不可哉自置義勇州縣以時按閱耳目已熟行固無疑詔如所議【長編】   英宗治平元年乙亥命屯田郎中徐億職方員外郎李師錫屯田員外郎錢公紀刺陜西諸州軍百姓皆為義勇初宰相韓琦奏三代漢唐以來皆籍民為兵故其數雖多而贍養至薄所以維制萬宇而威服四夷又非近世所蓄冗兵可及也唐制府兵最為近古   天寳以後廢不能復因循至于五代廣募長征之兵故困天下而不能給今之義勇河北幾十五萬河東幾八萬勇悍純實生於天性而有物力資産父母妻子之所係若稍加簡練亦唐之府兵也陜西當西事之初亦甞三丁選一丁為弓手其後刺為保捷正軍及夏國納欵朝廷㨂放於今所存者無幾河北河東陜西三路當西北控禦之地事當一體今若於陜西諸州亦㸃義勇止刺手背一時不無小擾而終成長利詔從之樞宻副使胡宿請且刺㳂邊州軍上答曰不若即了之韓意亦欲如此乃命億等往除商虢二州不籍餘悉籍義勇總得一十五萬六千八百七十三人【仝上】○知諌院司馬光奏曰昔康定慶歴之間籍陜西之民為鄉弓手始者明出敕榜云使之守䕶鄉里必不刺充正軍屯戍邊境榜猶未收而朝廷盡刺充保捷指揮令於邊州屯戍自後官中知其無用遂大加沙汰以公據放令逐便乞早降指揮罷刺陜西義勇終弗聴【仝上】○光又六奏及申中書自劾求去亦終弗許甞至中書與韓辨謂光曰兵貴先聲後實今諒祚方桀傲使聞陜西驟益二十萬兵豈不震慴光曰兵之用先聲為無其實也獨可以欺之於一日之間耳少緩則敵知其情不可復用矣今吾雖益二十萬兵然實不可用過十日西人知其詳寧復懼乎琦不能荅復曰君但見慶歴間陜西鄉兵初刺手背後皆刺面充正軍憂今復然耳今已降勑榜與民約永不充軍戍邊矣光曰雖光亦未免疑也曰吾在此君無憂此語之不信光曰光終不敢奉信非獨不敢但恐相公亦不能自信耳琦怒曰君何相輕甚耶光曰相公長在此可也萬一均逸偃藩他人在此因相公見成之兵遣使運粮戍邊反掌間耳琦黙然竟不為止其後十年義勇運粮戍邊率以為常矣【同上】   神宗熈寧正月辛丑樞宻使吕公弼言請簡河北義勇五分之一刺手背為上等二字令養馬習騎射而免其户賦甲寅詔從之【同上】   神宗時河北河東陜西三路義勇總四十二萬餘河東弓箭手七千陜西十郡并寨舊籍四萬六千三百後歸休息聮以為保甲云○   熈寧三年知定州滕甫言臣竊謂中國之兵與夷狄之兵常患多寡之不敵其故無他葢中國兵有定數至於平民則素不使之知戰夷狄之俗人人能闘擊無復兵民之别有事則舉國皆來此所以取勝多也今河北州縣近山谷處民間各有弓箭社及獵射守等户習慣便利與夷人無異乞下本道州縣令募諸色公人及城郭鄉村百姓有武勇願學弓箭者為社每年春長吏就其射處勸誘閱試之緩急雖不可調發亦足以為捍禦從之○王安石進呈蔡挺乞以義勇為五畨教閱事上因論及民兵安石曰募兵未可全罷民兵可漸復雖府界亦可為至於廣南尤不可緩今中國募禁軍往戍多死此害於仁政陛下誠罷軍職所得官十二三鼓舞百姓豪傑使趨為民兵則事甚易成上患宻院不肯措置義勇安石曰陛下誠欲行則孰能禦此在陛下也因為上言國之大政在兵農上曰先措置得兵乃及農縁治農事湏財兵不省即財無由足安石曰農事亦不可以為在兵事之後前代興王知不廢農事乃能并天下興農事自不費國財但因民所利而利之則亦因民財力而用也【長編】○涇渭儀 四州義勇萬五千人舊止戍守經畧使蔡挺始令遇上畨依諸軍結陣隊分諸將選藝精者遷補給官馬月廩時帛郊賞與正兵同遂與正兵相參戰守時土兵有闕詔募三千人挺奏以義勇㸃刺累年雖訓以時而未施於征防意可以按府兵遺法俾之畨戍無補所闕土兵詔復問以措置逺近分畨之法挺即條上以四州義勇分五畨畨三千人防秋以八月十五日上十月罷防春以正月十五日上三月罷周而復始所募土兵歲减粮八萬石料錢六千餘緍春冬衣帛五千疋綿三萬七千兩詔從之行之諸路【長編】○十二月中書言司農寺定畿縣保甲條制凡十家為一保選主户有心力者一人為保長五十家為一大保選主戸最有心力及物産最髙者一人為大保長十大保為一都保乃選主戸有行止材勇為衆所服者以為都副保正凡選一家兩丁以上通主客為之謂之保丁但推以上皆充單丁老幼疾患女口等並令就近附保兩丁以上更有餘人身力少壯者亦令附保内材勇為衆所服及物産最髙者充遂保保丁除禁兵器外其餘弓箭等許從便自置習學武藝仍乞選官行於開封祥符兩縣團成保甲成次緒以漸及他縣從之先是同管勾開封府界常平等事趙子幾言近歲冦盗充斥公為民害今欲依舊保甲各立首領使相部轄及捕賊賞格乃下司農寺詳定至是増損行之【同上】○王安石剏為保甲之法令民自置弓箭及毎小保用民力築射垜又自辦錢粮起鋪屋三兩區每保置鼔遇賊聲擊開封酸棗等縣民千餘人赴寺訴其不便是時五路義勇皆改為保甲至元祐罷之○上謂王安石曰用募兵與民兵亦無異若役之過苦則亦變矣安石曰役之過苦則變誠然募兵浮浪不顧死主之人則其喜禍亂非良農之比然臣已甞論奏募兵不可全無周官國之勇力之士屬於司右有事則可使為選鋒又令壯士有覊屬亦所以弭難也上論變義勇為民兵上曰民兵雖善止是妨農事如何安石曰先王以農髙兵因鄉遂寓軍旅方其在田什伍已定湏有事乃發之以戰守其妨農之時少今邊陲農人則無十五不知戰守之法又别募民為代兵盡邊人耕織不足以給衣粮乃至官私轉輸勞費尚患不足遇有警争則寡兵反不足以應敵無事則百姓耕種不足以給之豈得為良法也上曰止是民兵未可恃以戰守奈何安石曰唐以前未有㸃兵然可以戰守臣以為募兵與民兵無異顧所用將帥如何耳將帥非難求但人主能察見羣臣情偽善駕御之則人材出而為用而不患無將帥則不患民兵不為用【長編】○熈寧四年上曰府兵與租庸調法相湏安石對曰今義勇土軍上畨供設既有廩給則無貧富皆可以入衞出戍雖未有租庸調法亦可為第義勇以良民為之當以義禮奬養今皆倒置涅其手背人不樂一也教閱糜費人不樂其二也又使之運粮人不樂其三也今措置義勇皆當反此使害在於不為義勇而利在於為義勇人以得籍名於義勇為幸至於武藝推恩隨人材之高下使咸有幸得之心則俗可變而衆技可成也擇其鄉閭豪傑為之將校稍加奬抜則人自恱服矧今募兵為宿衞及有積官至刺史以上者移此與彼固無不可况又不至如此費官禄已足使人樂為之陛下誠能審擇近臣皆有政事之材異時可使分將此等軍今募兵出於無賴之人尚可為軍廂主則近臣以上豈不及此軰此乃先王成法社稷之長計也上極以為然【同上】○熈寧五年癸亥樞宻院言諸路勇敢效用法縁邊諸路經畧司勇敢効用皆以材勇應募從軍月給錢粮戰馬器甲以時習若無調發皆聴還家其鬭戰勞效依次選補凡四補至借職此弓箭手有功遷轉自押官至借職凡十四資淹速特異非朝廷第功均賞之意先據涇原路經畧司奏勇敢武藝舊雖分等弓力多不中程精冗相參疲弱幾半尋閱試汰去冗濫粗為精勇今以河東鄜延秦鳳環慶熈河路各三百人涇原路五百人為額不刺手不置營每季首赴經畧司閱試及本軍注籍遇有邊事追集給口食借官馬給草料其教習日依甲分射親及野戰中者有賞全不中者减料錢次季又不中勒停遇戰有功以八等定賞從之仍頒行諸路【長編】○熈寧五年執政同進呈河東保甲事樞宻院但欲為義勇强壯不别名保甲王安石曰此非王安禮初議也上卒從安石議令盡依王安禮所奏【同上】○上欲修河北弓箭社馮京曰河北義勇十八萬自足何湏做弓箭社王安石曰河北義勇收人户不盡河北有許多地有許多人何故只令十八萬人習兵為義勇而不可令盡習兵當如今府界保法修定古者民居則為比比有比長及用兵即五人為伍伍有伍長司馬二十五家為閭閭有閭胥二十五人為兩兩有兩司馬兩司馬即是閭胥伍司馬即是比長但隨事異名而已○熈寧六年八月復比閭族黨養馬法凡五路義保願養馬者户一駟有物力養馬者户二疋聽以監牧見馬給之或官與其直使自市毋或强予府界毋過三千疋五路毋過五千疋馬除襲盗賊外不得乗越三百里三等以上十户為一保四等十户為一社以待死病補償者保甲馬即馬主獨償之社户馬半使社人償之歲一閱其瘠肥禁苛留者凡十有四條先自府界頒行焉在五路者要監司經畧州縣更度【長編】○熈寧八年四月詔罷給田募人充役已就募人聽如舊有走死停替者勿補先是王安石為上言給田募役有十餘害上曰苟如此初何以有此議議者必言所利翌日檢初議乃李承之言募弓手宜如弓箭手為便遂作此法餘無所科安石曰只以田募弓箭手已不如募弓手之便弓箭手雖選强壯然即取足於一家茍可以强壯則弗却也弓手乃選强壯於無方所募皆得直强壯也上乃令廢以田募役法【同上】○熈寧九年五月詔諸保甲可依新降隊法結隊并印新結隊圖付兵部毎一都保結與一圖結隊之法三人為一小隊三小隊為一中隊五中隊為一大隊并引戰一人居前擁隊一人執刀居後兼二人居左右執旗一人居中凡五十人皆選士也有馬人與無馬人各為隊隊中兵械或純用一色或雜用弓弩刀斧槍楯皆於結隊時商定教習【同上】元豐二年十二月辛亥提舉廣南東路常平等事林顔言今天下之民家為之保保為之長長為之正者豈特不容其奸而已葢歸兵食於農藏武士於耕夫所謂教而後使之道也欲乞本路㳂江海諸州依西路法訓閱使其人既熟山川之險易而又知夫弓矢金鼓之習則一方自足為備可以不勞北兵矣詔下廣南東路經畧轉運提舉鈴轄司相度皆言廣惠潮封康端南恩七州皆並邊及江海外接蠻賊司可依西路保甲教習武藝從之【長編】元豐六年十月權發遣京西路轉運判官孫覺言看詳諸路廵檢土兵立法之意葢為其人習知本處人情出入道路易以緝捕盗賊近廵歴諸州見所招土兵多老弱不堪被甲可擒盗者十無三四仍未必皆土人欲乞逐路委監司一員選留外改刺遂州廂軍從之【同上】   哲宗元祐元年七月右司諫蘓轍奏曰臣竊見夫仁宗朝河北河東初置義勇至英宗朝推行其法漸及陜西皆以地接邊羌有守禦之備毎歲冬教一月民雖以為勞而邊防之計有不得已及熈寧中更置保甲使京畿二三路之民日夜教習三聖臨御知其不便率皆罷去民得歸秉耒耜盗賊因此衰息歌舞聖徳無有窮已惟有冬教一月之法三路以被邊之故民習為常不敢辭愬至於京畿諸縣累聖以來為輦轂所在素加優厚今乃與三路邊郡為比一例冬教情所未安伏乞聖慈深念根本之地所宜寛恤特與蠲免【同上】○十一月殿中侍御史吕陶言伏見保甲法雖已更改猶有二弊未便於民其一為罷去二十畆已下免教指揮却令五等户有三丁者皆赴冬教一月縁民之貧富不等子之多少而教與不教則有幸不幸今田百畆家有二丁則免教是謂之幸田有十畆家有三丁則赴教是謂之不幸比貧富力役大為不均臣愚欲乞於三等已上或等第雖低而家業及一百貫有三丁者方得差充其一為陜西州郡今秋雨澇人户有訴灾傷去處而蠲稅不及五分並湏赴教官司奉法不敢放免臣竊謂保甲之令行已累年朝廷知其有弊多所釐改欲民休息若雖灾傷及五分方與免教亦恐徳澤未廣臣愚欲乞應係灾傷縣分兼特免冬教以惠畿内三路之民詔府界保甲人户五等已下地土不及二十畆者雖三丁以上並免教從陶請也【長編】○元祐二年詔諸路廵檢土兵額半差禁軍以樞宻院言土兵本以諳悉山川地理易於捕冦今歲乆以親戚鄉里之故或庇其為奸請以禁軍相兼故有是命【同上】○紹聖三年三月樞宻院言廣南東西路搶手土丁○熈寧舊法一年縣教一年上州昨自元祐以來罷上州只令縣教慮因此漸成廢墮詔依熈寧舊法【同上】   高宗建炎元年張慤請募民聮以為什五使合力抗敵謂之廵社有甲隊歩射之制擇土豪一人為都副總轄詔頒行天下二年詔陜西河北依舊餘皆罷○紹興初王庶知興元兼利路安撫籍諸縣良家子弟號曰義士每兩丁取一三丁取二與免户下物力錢每五千為一隊以知縣為軍正尉為軍副日閱於縣月閱於州不半年有兵二十萬今川口義士尚衆皆庶倡之也其後○紹興四年承楚秦州各置水寨民皆團聚○紹興二十一年張輔世言利路義士就令土豪領之多率歛邀求役無虚月望放歸農詔申樞宻院○紹興三十一年詔籍鄉兵知荆南府續觱乃請籍民為義勇其法取於主户之雙丁十户為一甲五甲為一團皆有長擇一邑之豪為總首歲於農隙教閱官給其糧其後籍者至七八千人   孝宗乾道五年三月淮西副總管王公述進對一曰淮甸義兵可按教不可乆勞有妨耕種○淳熈三年二月上御便殿閱兩浙福建土兵上曰軍士皆好身手教閱甫三數月事藝已精熟弓弩手自可比殿前司之數因諭輔臣曰向來兀术入冦陳思恭邀截于平江官兵乃用長槍不能及敵兀术遂以輕舸遁韓世忠江上之戰亦然若用弓弩兀术必成擒矣今次州郡起發禁軍土軍極整肅茲又及時遣歸更加激犒他時調發必易集【聖政】○淳熈四年八月壬申進呈前來教閲民兵兩淮荆襄總費為緡錢三十六萬有竒米三萬石有竒上曰此謂逐路追集教閱耶趙雄奏兩淮各就漕司逐路教閱江陵襄陽荆門各就逐州上曰如此則可與降指揮農隙日令守臣教閱一月【聖政】○淳熈十一年十二月上曰議者多言邊郡太守湏是乆任今邊郡無兵雖乆任何益大軍皆在江南若是創置又費衣粮却是弓弩手民兵無養兵之費有養民之益緩急亦可用【同上】再攷民兵自府兵之法廢代宗時李抱真為澤潞觀察留後凡八年抱真策山東有變乃籍户三丁擇一蠲其徭租給弓矢令閑月得曹偶教戰習射歲終大閱第能否比三年皆為精兵舉所部得戍卒二萬既不廪于官而府庫實遂雄山東天下稱昭義步兵為諸侯冠其後李徳裕為劒南西川節度代請甲人安定弓人河中弩人浙西繇是蜀之器械皆犀銳率户二百取一人使習戰貸勿事緩則農急則戰謂之雄邊子弟於是二邊寖懼南詔請還所俘掠四千人吐蕃維州將悉但謀以城降五代唐潞王詔天下大括將吏又發民為兵户出征夫一人自備鎧仗謂之義軍用張延明之謀也得征夫五千人實無益於用而民間大擾   晉齊王敇籍鄉兵毎七户共出兵械資一卒號武定軍國朝咸平四年又括陜西丁壯共得萬八千號保毅軍景徳二年曹瑋請以邊民應募者為弓箭手及○治平元年籍陜西鄉丁為義勇軍及令環慶鄜延為撥保毅軍為義勇初宰臣韓琦言今之義勇河北幾十五萬河東幾八萬勇悍純實出於天性而又有物力資産父母妻子之所係若精加㨂練亦唐之府兵也陜西當西事初亦甞三丁選一為弓箭手其後刺為保捷西夏納欵朝廷釋之河北河東陜西當西北控禦之地其勢一也今若於陜西諸州亦刺義勇止刺手旁亦無驚駭一時雖擾終成大利上乃命徐億方諸州籍之得義勇十二萬二千五百人初韓琦欲刺陜西民為義勇諌官司馬光抗章數十力言其不可   四朝志序國家籍郡國鄉里及旁塞之民與其丁壯子弟之應募者習武事備戰守曰義勇曰弓箭社曰保毅曰寨户曰疆人曰上丁曰弩手曰洞丁曰槍手曰弓箭手曰敢勇曰蕃兵各因其方之民而名之通謂之鄉兵   自熈寧以來民兵莫盛於保甲王安石欲變募兵而行保甲帝從其議熈寧三年始聮比其民以相保伍乃詔畿内之民十家為一保選主户一人為保長五十家為大保選一人為大保長十大保為一都選衆所服者為都保正又以一人為副應主客户兩丁以上選一人為保丁附保兩丁能有餘丁而勇壯者亦附之先行畿甸既就緒遂推之五路以遍于天下初以捕盗賊而相保任而未以武事四年始詔畿内保丁習武事元豐元年呈引府界保甲藝成者帝親閱之擇其能者官使下者亦賜金帛元豐四年詔五路義勇悉改為保甲其年府界河東陜西歲費三十一萬三千一百六十六緍而團教之賞為一百萬緡有竒凡教習歲遣使則謂之提舉按閱率以近臣挾内侍往諸路皆以畨次藝成者先按閱率五六歲一遍獨河東以金帛不足以賞乃至十一歲上詔晉人介居二敵之間講勸不可復加賜緍錢十五萬其繫廂義勇保甲及民兵合七百一十八萬二千二十人自保甲之法立争之甚衆文潞公司馬公皆請罷保甲韓維吕公著范純仁王巖叟皆深言其弊渡江以來楚秦州各置水寨民皆團聚邀擊賊衆上曰淮甸遺民能力奮忠義如此水寨民兵並與放十年租稅   總論民兵國初京師之兵强州縣之兵弱一有警急悉調京師京師不足以民兵足以振武保捷宣毅義勇皆兵出於民而籍之州縣者也是故禁旅不若土人陳貫言之   見衞兵出戍   東兵不及土兵田况言之   田况言振武保捷皆是土兵材力伉健武藝精强其餘請給甚微不及東軍之下者新添虎翼軍不知戰鬪若添土兵請給其立功必不在東軍之後   彼其習於風土長於戰鬪故能動有成功慶歴初詔刺四路弓手張公方平曰不可   康定元年詔陜西河東河北京東西路籍民為弓手强壯慶歴元年詔京東西路弓手强壯悉刺充保毅軍陜西路悉刺充保捷軍   韓公曰可卒刺之   慶歴二年詔琦甞奏本路諸益軍馬詔琦詳度以聞請陜西弓手悉刺充保捷指揮諸州保毅軍河東河北義勇皆涅手   治平初詔刺陜西義勇温公曰不可韓公曰可卒刺之【見前】夫以祖宗之至仁大臣之至忠而籍民為兵猶莫之免良以費省而足用也馴至熈寧因趙子幾之言行保甲之法【見前】夫保甲亦民兵也而為法既宻【見前】為教益酷鞭笞之苦誅求之苦不得免焉民不堪命則有執指使逐廵檢攻提舉幹官以輸其忿而已【見上】安得人人如黄廉之在河東也哉   元祐元年黄廉提舉河東路保甲凡二年雖在團教未甞易儒服元豐末他路擁兵殺官吏獨河東保甲不為犬吠之盗   噫是無以議為也有如弓箭之刺率皆市人不可用而宣毅驕甚所至為冦何韓之慮不及張耶   墓志時於諸路刺弓箭手為宣毅保捷指揮方平連争之不從所刺兵皆市人不可用而宣毅驕甚所至為冦識者以為不從方平言為恨   義勇之刺其後運糧戍邊率以為常何韓公之慮又不及司馬公耶【上文】曰張公司馬公慮甚逺矣而韓公亦未可深貶也石壕之詩公葢誦之乆矣彼誠見夫漢唐調發之弊故欲收拾强悍者養之以為兵則良民可以保其相聚之樂雖稅歛之厚不恤也   别録琦議及養兵事慨然曰琦有所思而得養兵雖非古然自有利處昔者發百姓戍邊無虚歲杜甫石壕吏篇調兵於民其弊至此後世既收拾强悍無賴者養之以為兵良民雖稅歛良厚而終身保骨肉相聚之樂此豈小利   公之慮及此又安得以一時之見而盡非之哉【林駉文】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兵制門   用將   周武王尊太公為尚父以致牧野之勝周禮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將皆命卿   春秋時楚圍宋晉侯將救之於是乎蒐于被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説曰郤縠可臣亟聞其言矣説禮樂而崇詩書君其試之乃使將中軍終勝楚于城濮   趙李牧為將守邊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輸入幕府為士卒費日擊牛享士軍功爵賞皆决於外遂破匈奴秦與趙戰長平趙欲以趙奢之子為將藺相如曰王以名使人若膠柱而鼔瑟耳奢子與其父言兵事奢不能難然不謂善其母問奢奢曰兵死地而易言之趙以為將破趙必矣其母上書具言且以為此兒為將東向而朝軍吏無敢仰視王所賜金帛視便利田宅買之願勿遣王不聽遂與秦戰敗悉坑之   漢與項羽争天下蕭何薦韓信為大將異時與信論將信曰陛下能將十萬臣多多益辦帝曰多多益辦何以為我禽對曰陛下不善將兵而善將將   文帝時周亞夫屯細柳備胡帝欲勞軍而不得入詔開壁門亞夫以軍禮見天子改容成禮而去後帝語景帝曰卒有緩急亞夫可將七國反亞夫平之○初匈奴大入朝那闗文帝問馮唐安得頗牧以為將也唐曰古之遣將跪而推轂曰閫以内者寡人制之閫以外者將軍制之委任責成不從中御故牧乃得盡其智今竊聞魏尚守雲中市租盡以給士出私養錢匈奴逺避敵曽一入所殺甚多上功幕府首差六級文吏以法繩之由此而言雖得頗牧不能用也帝恱是日即赦魏尚復為雲中守   武帝時李廣程不識俱為名將然廣無部伍行陣人自便幕府省文書而不識正部曲行伍營陣軍不得休息士卒多樂廣而苦不識武帝見大將軍青不離側蘇建亡軍歸青不敢致之法而卒歸之帝以為不敢擅誅於外以風人臣之不敢専權其後驃騎所將常選而宿將乃流落不耦也   光武之於諸將每能包容宥其小失雖馬武斟酌於前面折同列帝反以為懽祭遵為軍令光武舍中兒犯法遵殺之光武曰吾舍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赦諸軍也三國諸葛亮治蜀馬謖以違節度敗流涕斬之   晉馬隆討羗戎聴其自募勇敢令其自至武庫選仗又給三年軍資遂有秦凉   唐太宗收攬英雄如尉遲敬徳之出於降虜李靖出囚繫有以勸厲而感激之以就事功其詔李靖曰兵事節度皆付公吾不從中治也唐自開元以後以中宫監軍每選精銳自隨   憲宗時命髙崇文將兵討劉闢杜黄裳請不置監軍不淹時遂擒劉闢   宋初任將甚乆李漢超之在闗内十七年郭進在山西凡二十餘年李謙漙在隰州凡十年董遵誨在通逺軍凡十四年方太祖時征蜀之役王全斌以貪暴聞則貶抑之至於江南已平之後而始還其旌鉞曹彬獨無所汚則自客省使超授宣徽南院使義成節度使以賞之郭進在山西有軍校訟進不法太祖遣中使送之進又江南之征命曹彬為大將潘美副之太祖賜之劒曰副將而下有犯罪卿當斬之美悚懼   三代而上兵權散主有扈之師六事咸在牧野之戰三卿同出常武曰王命卿士南仲太祖太師皇父整我六師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則是皇父整師尹氏佐令程父出征則兵無専將殆及叔世司馬世官爰以命氏馴至諸侯更伯大夫藏甲春秋書帥師譏専臣也自後兵皆常聚帥多世守兵之所在權則歸之漢世太尉相國列為三公城門領兵得如五府是故諸吕謀難必先監軍平勃交驩勢不相下武帝置大司馬以尊寵將帥以冠諸軍大臣之權尤偏重於將矣   用兵   成周大司徒周知人民之數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閭使之相受四閭為族使之相葬五族為黨使之相救五黨為州使之相賙五州為鄉使之相賔此平居無事之時為然也○小司徒會萬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以起軍旅以作田役此用於有事之時然也○以周禮司馬法攷之王有四方之事則冡宰召師于諸侯小宰掌其戒具虎賁奉書以牙璋發之則畿兵不輕出也○劉文公平丘之會對晉人曰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乗葢可畧見○自秦以爵級誘天下開其戰鬪之門卒有自焚之災漢制間有近古民有常兵而無長征之勞國有常備而無聚食之費南北二軍未甞輕出【見前】當是時故將之家亦唯給賦宰相之子均調戍邊是以繇有復筭有减更有貸則得為君上之恩御軍之法簡肅嚴明雲中上功差首六級賞典輙格屯田上奏不越旬日璽書即報輪臺之哀敗亡不揜其制亦可槩見矣又其召發各以其方備敵則上郡隴西北地事越則會稽豫章擊朝鮮則齊遼東開西南夷則巴蜀移兵赴逺不過一再   葢古人調兵各從其方之便髙宗伐楚葢裒荆旅武王克商實用西土之士至於征徐以魯追貊以韓平淮以江漢畧見於經可攷也齊威東討陳濤唯及江黄北入山戎亦因燕衆葢猶節制之師也秦泗上亭長而送徒驪山陳涉楚卒而逺戍漁陽   自東都已不復前制南北二軍交騖於境【見前】而王旅非復鎮衞之職盗起一方而羽檄於三邊   順帝永和中興兖豫四州之卒以擊象林萬里征行此李固所以憤惋也   自漢以後制之善莫善於唐兵寓於民固已近古然畨上宿衞或取諸數千里之外在人情固難以乆行而器用粮糗亦其自備此豈足以傳逺不恃張說而騎兵不得置矣○然唐初戰勝攻克太宗所以撫馭士卒者猶可畧見平定城邑府庫無所私多與士卒共之間有殁於行陣則歛而藏之甚者祭以太牢人莫不感泣而盡力也   唐李光弼與安太清戰有禆將援矛刺賊者又有不戰而却者光弼召援矛者賜之絹不戰者斬之於是諸軍争奮而賊衆大敗國朝我   宋太祖平蜀收其精卒置川班後以訴南郊賞給斬其四十人而廢班雄武兵白晝畧人於市至殺數百軰而後止衞士之無賴則冶鐡以錮其頸太祖甞曰撫養爾軰士卒不吝爵賞苟犯吾法唯有劒耳其於太原之班師則謂將士曰爾軰吾腹心爪牙吾寧不得太原豈忍令害爾軰○康定初文彦博言將權不可不重兵法不可不峻國朝著令禁軍將校有過則從中覆可施之平時將不重權軍不峻法將何以制上嘉納之時西鄙用兵有臨陣而先退者故公有是請   教閱   周初太公曰教戰之法必明吿吏士申三五之令教其操兵起居進止旌旗指麾○大司馬中春教振旅以旗致民平列陣如戰之陣辨鼓鐸鐲鐃之用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遂以蒐田○中夏教苃舎辨號名之用遂以苗田○中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陳辨旗物之用遂以獮田皆如蒐田之法○中冬教大閱修戰法虞人為表百步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步為一表田之日司馬建旗于後表羣吏以旗物鼓鐸鐲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弊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待如戰之陳遂以狩田【周禮】皆於農隙以講事比年簡車卒正三年簡徒羣牧五載大簡車徒此先王立武之大畧也【刑法志】   宣王因出獵而選車徒齊内政春田曰蒐以振旅秋田曰獮以治兵   晉文公蒐于被廬作三軍   吴王闔閭以孫武為將武以宫人試勒兵以二寵姬為隊長三令五申而左右皆笑武斬二隊長王不可武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王知孫子能卒以為將   漢興設南北軍之外命天下郡國選能引强蹶張材力武猛者以為輕車騎士材官樓船常以立秋後郊禮畢斬牲於東門以薦陵廟肄孫吴兵法六十四陳每月都課試金革騎士各有員數如有兵警平地用車騎山阻用材官水泉用樓船   孝文納晁錯之策以為軍之勝負定於内有事則可以應於外頗祖周司馬法齊寄政之制   後漢立秋之日自郊禮畢始揚威武斬牲于郊東門名曰貙劉兵官皆肄孫吴兵法六十四陣名曰乗之魏書曰漢承秦制三時不講惟十月車駕幸長安水南門會五營士為八陣名曰乗之   此京師教試之法也○郡國材官騎七八月太守都尉令長丞相尉會都試課殿最不好為樓船亦習戰射行船邊郡太守各將萬騎行障寨州郡縣教試之法也漢文帝射戎服親御鞍馬從六郡良家子材官之士馳射上林講習戰陣   是時晁錯云士不選練卒不服習起居不精以之應敵百不當十【並西漢】   刑法志曰漢以歲時修武備至元帝時以貢禹議始罷角抵而未正治民振旅之事   漢光武見翟義反隗囂叛皆以秋試勒軍騎誅守長以起事是以○建武六年罷郡國都尉無都試之法唯京師兵如故   靈帝中平五年以天下黄巾賊起大發四方兵講武耀兵於平樂觀   獻帝建安二十一年有司奏古四時講武按漢西京承秦制三時不講唯十月都試今金革兵戈未偃士衆素習可無四時講武但以立秋擇吉日大朝車騎號曰閱兵上合禮名下承漢制是冬閱兵   魏王曹操親執金鼓以令進退延康元年曹丕嗣魏王其年秋閱兵于郊公卿相儀王御華葢親令金鼓之節魏明帝太和元年十月閱兵於東郊   晉武帝太始四年九月咸寧元年太康四年六年冬皆自臨宣武親大閱習衆軍然不自令進退自惠帝以後其禮遂廢   東晉元帝詔左右衞及諸營教習旅大習儀太興四年成帝咸和中詔内外諸軍戯兵於南郊之故其地因名閱自後藩鎮桓庾諸方伯往往閱習然朝廷無事焉   宋文帝依故事肄習衆軍兼用漢魏之禮其後以時講武於宣武堂【已上晉志宋志】   後魏明帝永興五年以九月十月之交親行貙劉之禮孝成帝和平三年因歲除大儺遂耀兵示武更為制令歩兵陳於南騎士陳於北各擊鐘鼓以為節度其歩兵所衣青赤黒黄别為部隊楯弰矛㦸相次周廻轉易以相赴就飛龍騰蛇之變為函箱魚鱗四門之陣凡十餘法跪起前却莫不應節陣畢南軍北軍皆鳴鼓角衆盡大譟各令騎將六千人去來挑戰歩兵更進退以相拒擊南敗北捷以為威觀自後以為常   北齊常以季秋皇帝講武於都外有司先芟菜野為堪為二軍進止之節輿駕停觀遂命將教衆為戰陣之法隋大業七年征遼東衆軍將發御臨朔宫親授節度唐髙祖武徳中講武于同宫   太宗習射殿庭又閱武于城西   髙宗顯慶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講武於水之南行三驅之禮上設次於尚書臺以觀之○顯慶五年三月八日又講武於并州城北上御飛閤羣臣臨觀之武太后聖歴二年欲以季冬講武有司延入孟春時王方慶上疏孟春講武是行冬令請至明年孟冬教習以順天道從之   宗開元初講武新豐先天二年講武驪山   五代承唐衞兵未甞訓練   宋朝太祖首議教閱擊刺騎射甞令步騎數百挽强彀弩視其進退發矢如一喜曰此殿庭間數百人耳猶兵威可觀况堂堂之陣數萬成列乎○建隆初選天下驍騎集闕庭親御近郊閱武自是飛山嶽臺之駕新池玉律之幸曽無虚歲○建隆三年上謂近臣曰晉漢以來衞士不下數十萬然可用者極寡朕湏按籍而閱之去其冗弱又親校其擊刺騎射之藝令悉為精銳故順時令而講武焉【長編】○建隆四年四月出内庫錢募諸軍子弟數千人鑿大池於京城之南引蔡水注之造樓舡百艘選精卒號水虎捷習戰池中命神武上將軍陳承昭督其役上遣使者行詣諸道選擇精兵凡其材力技藝有過人者皆收禁軍聚之京師以備宿衞厚其粮賜居常躬自教閱訓練皆一以當百諸鎮皆自知兵力精鋭非京師之敵莫敢有異心者   太宗興國二年幸西郊講武臺大閱諸軍南北綿亘二十里建五色旗鼓於前崔翰執金鼓按旗指蹤六師如一軍容甚整上登臺就觀大恱以金帶賜翰奨之上曰晉朝之將無如崔翰者葢言晉室將帥不得其人而軍政隳紊也○太平興國九年上親閱諸軍參攷勞績升絀之上曰兵雖衆苟不簡閱即與無兵同先帝訓練之方咸盡其要朕因講習漸至精銳儻統帥得人何敵不克○太平興國九年幸金明池觀習水戰曰示不忘戰爾至道中閱武於便殿   真宗祥符中罷兵之後並依常於農隙教戰葢安不忘戰古之道○大中祥符三年上謂王旦曰諸軍校習武藝或云未益於事朕以為射騎馳突要其習熟至於旗幟之用大為軍容亦師之耳目誠不可闕○祥符六年詔在京師諸軍選江淮習水卒於金明池按試戰掉立為水虎翼軍置營于側其江浙淮南諸州亦令凖此選卒置營初太祖立神衞水軍及江淮平定不復振舉上以兵備不可廢故復置焉○環慶張繼勲言本路軍士閱習與京師不同望令赴殿前司觀教之法真宗曰戰陣之事量山川形勢教以兵法臨陣而用之各禀主帥之命若與京師同法似非便也 又咸平二年大閱東郊 又作文武七條武臣有曰訓習簡閱   英宗治平元年閱諸軍班將校武藝擢授有差上諭天武右第三軍都指揮使竇州刺史王秀曰爾藝雖不中格而甞有戰功故以爾為正刺史又諭散直都虞侯胡從曰爾藝雖不中格而治兵齊肅故以爾為内園使命殿前副都指揮使郝質戒諸軍勤習武藝支諸軍班錢【長編】   神宗熈寧二年樞宻院言廂軍近已團結教閱武藝欲給威邊指揮請以州軍大小定人數自三百人至百人仍改軍額淮南曰壯武江南曰雄武荆湖曰静江兩浙曰崇節福建曰保節並加教閱二字於軍額上從之【同上】○熈寧五年詔以涇原路蔡挺衙教陣隊於崇政殿引見仍頒其法於諸路先是上善其法故頒焉【同上】四月庚戌朔詔殿前司馬步諸軍令廵教使臣春秋分行校試射親人等給銀牒及令兵房檢詳官置簿考校以多少定殿最取㫖舊制諸軍教閱毎指揮給一兩銀牒一射中者共分之所得既微無以激勸欲命徧賜宜定殿最【長編】○燕逹為馬軍副指揮使神宗閱武騎患未精逹謂躬自廵教悉為精銳又采諸葛亮李靖遺意成五陣法授之以教戰【事畧】○熈寧八年五月河北第八副將臧景言馬射六事詔景即武學召殿前馬軍司教押馬軍使臣以所陳六事并下五路經畧司及將官依此教習馬軍六事者一曰順騌直射二曰背射三曰盤馬射四曰射親五曰野戰六曰輪弄景各為說以曉習射者【長編】○元豐六年二月己酉詔燕逹王淵取一軍合用乆將案試營陣先是上親以古兵法製九軍營陣凡出戰下營互變分合作止進退方圓尖直習皆盡其妙至是命燕逹按試【同上】   哲宗元祐元年二月庚申殿前馬歩軍司言凖朝㫖相度到髙翔上言乞依舊教閱御陣事欲於教陣日與新陣日相兼詔遇教陣隔日更互教習所有○元豐七年六月甲申指揮勿行先是神宗置九軍營陣為方圓曲直銳凡五變為五陣遂罷教習御陣至是復以舊陣互教【長編】   高宗建炎三年六月上諭宰執欲親閱武宰臣奏祖宗時不忘武備如鑿金明池葢欲習水戰上已遊幸必命衞士馳射因而激賞亦所以賞武上曰朕亦乆命諸將各閱所部人馬以别能否當召卿等共觀之○紹興三年十二月辛亥司封員外郎鄭士彦奏國以兵故强兵以教故精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甚言其教之不可廢也恭唯國家方承平之際禁軍教習之法最嚴且宻况當艱虞之時其可忽諸方今諸州軍往往冗占樁留實妨教閱大抵以將迎為急務而以教習為虚文伏望深詔有司參酌祖宗成法申嚴而行之每州遴選兵官三兩員専主教習庶責任嚴而成效速歲終則較其精粗而賞罰之如此則兵精而國振矣詔劄與諸路帥司措置施行○紹興三年四月上曰大將統軍尤當訓練軍士為先使五兵利而但優拙要在身率之也若娯女色縱耳目之欲居多暇日何以當委寄之重也【聖政】孝宗乾道二年十一月甲子車駕幸候潮門外大教進早膳畢次幸白石教獨摘進呈三司軍馬總管殿前司王祺主管馬軍司李舜舉主管步軍司陳敏率將佐等恭導聖駕幸白石皇帝登臺舉黄旗軍衆皆呼萬歲騎軍打圍舉白旗三司軍皆出舉紅旗向臺合圍聽一金止就圍地作圓形立射生官兵隨鼓聲出射再一金止舉黄旗皆就臺下獻所獲有旨慰勞錫賚諸將戰馬金帶以及士卒賞皆有差時乆隂曀皇帝出郊雲霧解駁風日開霽史臣贊曰夀皇聖帝之志未甞一日而忘中原也是以二十八年之間練軍實除戎器擇將帥選士卒所謂武備者無所不講白石之蒐隆冬出郊親御鞍馬夫豈徒為文具而已故臣敢因斯事以推明聖志之所嚮焉【聖政】○淳熈四年八月壬申樞宻院奏已降指揮令諸州軍有御前屯駐或分屯軍馬去處將見教閱禁軍差官部轄附大軍一就教閲所有不係駐劄并分屯軍馬州軍其禁軍自合逐州教閱竊慮因而廢弛理冝申飭詔令諸路帥司行下所部州軍守臣嚴行責委兵官將見管禁軍精加教閱不則差官前去校試如有武藝退惰具當職官姓名按劾施行【聖政】   開寳通禮有四時講武之儀太宗甞築臺於楊村以備大閱真宗亦甞闢場東武發卒會射自景徳以後崇文治士大夫耻以軍旅為言迨仁宗時吕景初首以訓練不素教閱不精為憂神宗乃置内教訓有法程其能否而勸沮之旬一御便殿以為常又自制隊伍之法營軍之制頒行諸路置提舉教閲之官今之州縣有旬教有月教有春秋教所以練兵也其教閱果有益乎今之諸路有春秋案教之官所以重閱兵也其案教果有益乎   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孟子曰不教民而用之謂之殃民周成王纉文武丕業躬廵侯甸四征弗庭薄海内外莫不歸往而猶以武備為懐及奄人既平旋蹕豐邑分命六官大司馬實掌戎事粤中春號召諸侯來會岐陽以講大蒐所以飭武備壯軍容豈徒為乾豆賔客之奉而已于時頌聲交作講武類禡咸有其辭岐蒐號國大事迨至景王七年因楚人伍舉之言事始經見獨無文辭以著一時之美亦史氏之闕也   歧陽石鼓之十章實雅頌之遺文殘缺磨滅或者得於千載之後而有周之全文尚可攷葢因蒐狩講武之作也   先王之時雖隆仁義禮樂以化天下之俗銷伏其悖戾好争之心而常隂求天下之竒材以待不測之患葢常寓其法於六遂之間使卒乗車徒之制素具而朝廷之公卿大夫之諸侯内之君臣朝聘燕享從容歡欣之際必陳弓矢以講射而四時之隙則命有司以講武以天子之尊而馳騁于原野親金鼓干戈之事以射取禽獸葢燕享者人君之所樂而弓矢者威武之事田游者佚樂之舉而殺戮者征伐之容葢先王所以藏天下之所畏於人情從容之際所以隂養天下竒傑之氣使之一旦習知其術安之而不懾也   三代國容不入軍軍容不入國禮儀吉凶賔嘉逹于天下而軍禮獨藏于大司馬號司馬法若有田役之之事則縣帥始受法于司馬以作民六官唯小司馬職掌不悉書而軍司馬輿司馬行司馬皆不備官有事則置其不欲觀兵如此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兵制門   兵食   三代之時兵農一致無事則出耕有事則習戰故食不乏詩曰乃積乃倉乃褁餱糧于槖于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揚爰方啓行葢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褁糧然後可以爰方啓行也   周官委人掌歛野之賦軍旅共其委積薪蒭凡疏材漢高祖與項羽相持滎陽數年軍無見糧蕭何鎮守闗中轉漕給軍民食不乏故帝論三傑亦曰給餽餉不絶粮道吾不如蕭何方其困滎陽成臯時欲捐成臯以東食其曰敖倉天下轉輸乆矣臣聞其下藏粟甚多楚人抜滎陽不知堅守敖倉此乃天所以資漢上乃復守敖倉○又令盧綰劉賈入楚燒積聚而移越田横居梁地往來苦楚兵絶其糧食垓下之戰卒以食盡而亡文帝用晁錯之策募民輸粟塞下以足兵食   宣帝時趙充國曰金城湟中穀賤吾謂耿中丞糴百萬斛人不敢動後止糴得四十萬義渠再使且費其半失此二策人故敢為逆   光武時定河内拜冦恂為太守曰吾委公堅守轉運給足軍糧恂移書属縣收田租四百萬斛轉以給軍食蜀諸葛亮出師祁山斜谷以木牛流馬運糧後以糧不繼分兵屯田為乆駐之計   宋文帝時檀道濟伐魏食盡道濟夜唱籌量沙而覆以餘米及旦魏軍見之謂其糧有餘而不敢迫   隋置洛陽口倉積粟李宻因之以起事   唐初府兵糧食皆自備○開元以後始募兵為騎而有養兵之費   代宗時郭子儀以河中軍食常乏自耕百畆以勸士卒是歲地無曠土軍有餘糧   徳宗時東渭橋有粟十餘萬斛度支給李懐光軍幾盡而懐光朱泚連兵叛李晟以孤軍處二强冦之間内無資糧會韓滉運米百艘以餉李晟遂成收復之功宋朝太祖建隆元年召三司使張美問兵食之數美曰懐州宻邇上黨自李筠叛刺史馬令琮日夜儲蓄以待王師上善之亟詔授令琮團練使宰臣范質曰大軍北伐湏令琮供億不可移他郡戊戌升懐州為團練以授之其後王師十萬出太行經費無闕【通畧】○乾徳三年三月國初貢賦悉入左藏庫及取荆湖下西蜀儲積充羡上顧左右曰軍旅饑饉當豫為之備不可臨事厚歛於民乃於講武殿後别為内庫以貯金帛號曰封樁庫凡歲終用度贏餘之數皆入焉   太宗端拱初北敵冦邊張泊奏曰犬戎為患自古為然惟聚兵積穀分屯塞下來則備禦去則勿追足矣○淳化五年張詠始至益州先是陜西課民運粮以給蜀師者相屬於路詠亟問城中所屯兵數凡三萬人而無半月之食詠訪知民間舊苦鹽貴而私廪尚有餘積乃下鹽價聴民得以米易鹽民争趨之未踰月得米數十萬斛軍士驩言前所給米皆雜糠粃不可食今且精好此翁真善幹國事者詠聞而喜曰吾令可行矣時四郊尚多賊壘城門晝閉王繼恩日務宴飲不復窮討官支芻粟飼馬詠但給以錢繼恩怒曰國家征馬豈食錢耶詠曰城中草賊既焚蕩芻粟當取之民間公今閉門髙會芻粟何從而出若開門擊賊何慮馬不食粟乎繼恩既分兵四出詠計軍食可支二歲乃奏罷陜西運糧上喜曰鄉者益州日以乏糧為請詠至未乆遂有二歲備此人何事不能了朕無慮矣【長編】   真宗因問李迪以陜西兵數對曰臣轉運時以方寸小策記兵及糧以備調發今猶置佩囊中上令探取之因給紙札令迪悉上合存留及調塞下數以進上曰不意頗牧在吾禁中矣【事畧】○咸平六年出内府綾羅錦綺定價出市糴粟實邊○景徳元年内出銀三十萬兩貿易軍糧○景徳二年咸平末河北轉運使劉琮上言西漢晁錯請入粟授以爵塞下之粟必多文帝從之今民入粟備邊今河北諸州聚兵糧饋勞費望行漢制以濟軍儲既而水部郎中許豹復言縁河州縣和市邊榖數少望許進獻糧授官秩事下三司議奏請以粟多少地逺近為差從之【長編】○乾興元年三月出内藏庫銀二十萬兩錢三十萬貫下諸路又出錢三十萬萬貫令三司筭商人入便於河北助給軍費   仁宗甞出内藏之積下河北糴軍儲又韓琦請陜西歲豐先謀儲蓄則兵食無缺○天聖四年十月出内藏庫緡錢二十萬下京西路糴軍儲○天聖七年七月出内藏庫貨務緍錢各十萬下陜西河北助糴軍儲○天聖九年八月丙戌出内藏庫絹六十萬下陜西河北河東市糴糧草戊戌又出内藏庫緡錢五十萬下河北市糧草○景祐元年三月出内藏庫絹五十萬下發運司市糴軍儲 四月出内藏絹三十萬下河北轉運司市糴軍儲九月中書門下言近累於内藏庫支撥錢帛與三司收糴軍儲宫中餘羡物色乞指揮詔曰朕以宫閫之間務先儉約軍國之用宜在優豐念有司經畫之勤出中禁冗餘之物俾資常費式表推恩宜令入内内侍省將尚氏等位金銀錢帛物色除各已優厚給賜逐入據見在數凖折價錢二十一萬貫委内藏庫撥與三司支贍軍旅使用○景祐二年六月丁卯出内藏庫紬絹一百萬下三司市糴軍儲○十月出内藏庫緡錢七十萬下河北轉運司市軍儲○景祐三年九月出内藏庫緡錢五十萬下河北轉運司市糴邊儲○景祐四年八月出内藏庫絹三十萬下河北路市糴軍儲○十一月出内藏庫紬綿五十萬下河北陜西路市糴軍儲○寳元二年出内庫真珠估緍錢三十萬賜三司上諭輔臣曰此無用之物既不欲捐棄不若散之民間收其直助糴邊儲亦可少紓吾民之歛也 二月辛丑出内藏庫緡錢八十萬付陜西市糴軍儲○康定元年十月庚子出内藏庫絹一百萬下三司助邊費 十二月出内藏庫絹一百萬下三司助邊費○慶歴元年五月甲子出内藏庫緡錢一百萬助三司給陜西軍費○慶歴二年六月甲戌出内藏庫銀一百萬兩紬絹各一百萬疋下三司以給邊費○慶歴五年命陜西轉運使李㕘専制置觧鹽代范祥也時㕘為陜西轉運使閱五年矣自軍興諸路經畧司多貸三司錢以佐軍謂之隨軍錢㕘權慶州鈎考得所貸八萬緡悉償之遂廢其庫又戍兵多而食苦不足㕘視民闕乏之時令自隠度榖麥之數預貸以官錢穀麥熟則二之謂之青苖錢數年兵常有餘其後青苗法葢取諸此朝廷患入中法歲費増廣請鑄錢于邊郡以平估糴權罷入中以㕘之去省貨錢以千萬計【長編】○慶歴七年命内侍二員提舉月給軍糧時侍御史吴鼎臣言諸軍班所給糧多陳腐又升斗不定請以内侍糾察之翌日諸監倉官進呈軍糧上諭曰自今當足其數以給之時衞士皆在殿下殿前都指揮使李昭亮因相率羅拜以謝軍糧自江淮轉漕至京師又積年而後支雖上軍所給㪷升僅足中下軍率十得十九雖遣内侍提舉徒動軍情而終不可行【長編】○皇祐二年閏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庫緡錢四十萬紬絹六十萬下河北便糴糧草○皇祐四年閏七月出内藏庫緡錢十萬紬絹二十萬綿十萬下河北助糴軍儲○至和元年六月甲寅出内藏庫紬絹五十萬緡錢三十萬下河北助糴軍儲○至和二年十月乙未出内藏庫錢一百萬下河北市糴軍儲○嘉祐元年十月丁卯出内藏庫銀十萬兩絹二萬疋錢一十萬貫下河北市糴軍儲○嘉祐六年九月癸丑詔三司如聞河北秋稼甚登其出内藏庫緡錢一百萬助糴軍儲○張方平論兵謂治平中禁兵之數約七十萬一夫錢糧賜予歲不下五十千廂軍之數約五十萬一夫錢糧賜予歲不下三十千   神宗元豐五年五月上因議陜西兵食謂執政曰我朝康定中西鄙用兵契丹乘間有所要請而仁宗延和對輔臣至於感憤涕泣朕為人子孫守祖宗神器每念顧託之重宜如何也因改容泣涕羣臣震恐莫敢對【長編】   高宗紹興十年七月甲子上曰万侯卨論營田之弊極當大凡營田湏是軍中自為之則不歛于民而軍食足【聖政】   孝宗乾道元年八月己卯進呈營屯田文字錢端禮等奏差官措置官莊田以助營屯田之利異時租入多則軍儲可足民力可寛矣上曰永豐圩見建康行宫歲收米三萬餘石朕欲撥付建康軍中以助軍食亦以示至公之意卿等便可批㫖施行端禮等奏陛下此舉不獨昭示至公羣心自服亦前此所未有欲乞自陛下從中批出上曰可【聖政】○乾道四年詔曰朕觀古昔斟酌時宜欲豐軍食之儲必講屯田之制故充國經畫於金城而兼得十二便之利曹操規圖於許下而遂收百萬石之饒先積粟以為資乃厲兵而必戰【朝報】○淳熈六年七月癸亥進呈荆鄂副都統郭果奏唐鄧諸處自來積穀不多襄陽自漢江以北四向美田民間多有蓄積若置而不問恐資盗糧欲宻行措置於秋收之際收儲以備緩急上曰令周嗣武同劉邦翰詳所奏事理於秋成之際廣行收糴其合用倉敖及收貯去處仰公共相度措置申聞【聖政】   包拯曰聞前代防邊之兵三時農務之時教戰公私自足未有冗而且衆坐糜廪食虚困疲民如今之甚者若謂兵食粗足敵好方堅輙過目前以為成筭惰於更張措置臣恐日削月朘中外益以殚竭一旦用武節暴加重歛民心怨叛則肘腋之下皆為仇怨豈暇禦外冦哉此國家根本之患苟不表裏恊心銳意而速圖之臨事無及矣【皇祐四年】   蘇轍曰今世之患莫急於無財而已財者為國之命而萬事之本國之所以存亡事之所以成敗常必由之昔趙充國論邊備之計以為湟中榖㪷八錢糴三百萬斛人不敢動矣諸葛亮用兵如神而以糧道不繼屢出無功由是觀之茍無其財雖有聖賢不能自致於跬步苟有其財雖庸人可以一日而千里【熈寧二年】   總論軍糧神農之教曰石城十仞湯池百步帶甲百萬而亡粟則弗能守也葢日費千金然後可以舉十萬之衆十夫之耕然後能供兵之一食葢用兵者必聚財積穀以為守禦之備故或屯田以息轉輸之勞或運漕以支内外之費或仰給於邊糴或積榖於塞下其制雖不同至於足食則一也此四者雖足以食兵然特一時之制而已自三代以上兵隠於農耕戰一事雖百萬之師屯於邊陲大不疲於國小不歛於民以其兵自為食而已三代而下為農者盡力於耕為兵者逸居而食然後運糧不可以無備而屯田漕運邊糴入粟之利興焉【林之竒文】   兵器   百工之事皆聖人作而於兵械尤重弓矢之取諸睽既載立於經而威天下之具亦概見扵史葢稽古以来凡黄帝堯舜之世所不廢也垂為共工而竹矢之傳閲三代以為世寳   周禮夏官司馬掌五盾以待軍事司弓矢掌六弓四弩八矢之守藏出入冬官弓人之為弓桃氏之為劒函人之為甲矢人之為矢纎悉登載於太平之書   周道中微宣王復古如詩之所詠修車馬備器械而中興之業在焉魯侯之礪鋒刃備弓矢鍛戈予繕甲胄聖人猶列之於經而除戎器以戒不虞易之垂訓亦昭昭也   漢文帝時鼂錯上兵書曰山林積石經川立阜此步兵之地車騎二不當一土山丘陵平原廣野此車騎之地步兵十不當一平陵相逺川谷居間仰髙臨下此弓弩之地短兵百不當一兩陣相近平地淺草可前可後此長㦸之地劒楯三不當一蒲葦竹蕭草木蘢此矛鋋之地長㦸三不當一曲道相伏險阻相薄此劒楯之地弓弩三不當一兵不堅利與空手同甲不堅宻與裼同弩不可及逺與短兵同射不能中與亡矢同矢不能入與亡鏃同故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與敵也漢制民年二十三出賦錢百二十以治庫兵及車馬則州郡庫兵與車騎皆率歛民而官為備之有事則授以征行漢武庫兵器度大司農錢   母將隆諌哀帝發武庫送董賢及乳母言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錢   諸侯不得私作兵器   江都王建以私作兵器獲罪   此漢制之大畧也   晉武帝時馬隆伐凉州帝命隆自至武庫選仗惟隆所取故卒以取勝   元帝時祖逖有虎視河洛之志乃不給鎧仗使自召募忠雖有餘功卒不就識者深恨焉   唐府兵之法人其弓一矢三十刀一其介冑戎具皆藏於庫有所征行則給之畨上宿衞者給弓矢横刀而已馬燧為河東節度使其造甲必短長三制稱士所衣以便趨進又為戰車冐以狻猊列㦸于後行以載兵止則為陣居一年威震北方   宋朝太祖時中都二坊制造兵器旬一進視謂之旬課列置五庫深在禁中歲輸所作於五庫故器械精明後世鮮及   開寳二年兵部令史馮繼昇等進火箭法太祖命試驗賜衣物束帛   太宗課督尤宻車駕甞幸司弓所按循作工賜以錢幣章聖亦幸軍器庫嘉賞主吏是以工致其敏吏勉其職真宗咸平元年御前忠佐石歸宋進木羽弩箭以木為翎長僅尺餘所激甚逺中人鎧甲以幹去而鏃留牢不可抜蕃人最畏之願多造以給邊用詔增歸進月俸以其男補殿侍○咸平三年神衞水軍隊長唐福獻新製火箭火毬火鎗等物○咸平六年給軍中傳信牌先是石晉言北面抗敵行陣間有所號令則遣人馳吿多挾計畫後虞奸詐請令將帥破符持之遇傳令則合而為信帝以為古有兵符既而乆廢因漆木為牌長六寸濶三寸腹背刻字而中分之置鑿柄令可合又穿二竅容筆墨上施紙札臨陣則分而持之或傳令則置其言繫軍吏之頸至彼合置復命○景徳四年帝宣示王欽若等南北作坊制造兵器宜令樞宻與三司同相度内有見在材料數多者權罷制造俟支用數少别行計度先是帝以兩坊日造兵器數多而軍器庫累歲積留未甞支用其見管材料數目可支三二十年而外州斷折制造未已甚為勞費因遣入内都知秦翰於軍器庫㸃檢籍其數以見管馬步禁軍約之皆給用有餘故有是詔○冀州團練使石晉自言能發火毬火箭真宗召至崇政殿試之   仁宗時米守信守澧州遣牙校李錫持新造兵器來上試于殿庭擢為三班差使又知并州韓琦言汾州推官郭固約古制為車上召至便殿擢為衞尉丞○天聖六年九月【缺】已詔河北城壁為水摧圯天下州軍器械乆不繕完者其遣使臣十七人往諸州提㸃修葺之河北則委轉運使廵所部舉行○天聖九年上封者言國家承平已來武庫山積天下州府打造軍器計綱上供未甞暫停望下有司約度如有凖備且停罷詔自今諸州打造軍器及採斫材料箭簳每歲减半○慶歴元年太常丞田况言今賊甲皆冷鍜而成堅滑光瑩非勁弩可入自京齎去衣甲皆軟不足當矢石以朝廷之事力國之伎巧乃不如一小乎由彼専而精我漫而畧故也今請下逐處悉令工匠冷砧打造純鋼甲旋發赴縁邊先用八九斗力弓試射以觀透箭深淺而賞罰之聞太祖朝舊用絶為精好但歲乆斷綻乞且穿貫三五萬聮均給四路亦足以禦敵也○慶歴二年歐陽修言諸州所造器械數不少矣工作之際已勞民力運輦般送又苦道路然而鐵刃不鋼筋膠不固長短大小多不中度葢造作之所但務充數而速了不計所用之不堪經歴官司又無檢責此有器械之虚名而無器械之實用也以草草之法教老怯之兵執鈍折不堪之器械百戰百敗理在不疑臨事而悮何可及乎○皇祐四年河北河東陜西都部署司言郭諮所進獨轅衝陣無敵流星弩可以備軍之用詔弓弩院如様制之尋以諮為鄜延路鈐轄所制弩五百募土兵教之既成經畧使夏安期言其便詔置獨轅弩軍【長編】○嘉祐四年七月庚申詔在京所造軍器多不精利其選朝臣使臣各一員㨂試之神宗熈寧元年命入内副都知張若水西上閤門使若水進所造神臂弓初民李宏獻此其實弩也上於玉津園校驗射二百四十餘步穿榆木没半簳有司并鋸木奏御詔依様製造至是以進上御延和殿臨閱置鉄甲七十步俾衞士試射未有中者若水請自射連中徹札上稱奨之○熈寧五年五月庚辰朔御文徳殿視朝命供備庫副使陳珪管勾作坊造斬馬刀初上匣刀様以示蔡挺刀刃長三尺餘鐔長尺餘首為大環挺言制作精巧便於操擊實戰陣利器也遂命内臣領様置局造數萬分賜邊臣【長編】○熈寧六年丙午詔軍器監以殿前馬軍司所相度鞍轡様計在京諸軍馬數造給初馬軍用大鞍不便野戰至是上始以邊様皮䪌小鞍用木鞍長韁回旋轉射得盡馳驟之技仍選邊人習射者諸軍後○熈寧六年六月己亥置軍器監總内外軍器之政其所統攝並依將作仍以吕惠卿曽孝寛為判監所置官屬令逐官奏舉軍器舊領於三司胄案三司事叢判案者又數易至是始案唐令置監而廢胄案焉先是○上語輔臣河北兵械皆不可用王安石曰兵械非可以一朝一夕具湏預具上乃議置監設官提舉翌日遂有是命○熈寧六年七月甲子詔諸造入陣弓箭度材料上中下軍分三等上等弓四尺八寸五分箭八寸五分中等下等弓第减分箭第减一寸其拘射教閱射親馬射弓箭自依舊制【同上】熈寧六年十二月庚午詔程昉於㳂河採車材三千兩下軍器監定様製造戰車上修嚴武備既采唐李靖三人隊法欲試行之且以北邊地平可用車為營衞因内出手詔令三府講求而有是詔○熈寧七年二月庚辰詔軍器監除依新様造兵車外仍以牛皮及氊木製車上蔽陳之物臨時因民車使用【同上】熈寧十年軍器監言天下軍器五路已編排修完其餘諸路欲令隨州郡大小次第編排以五千人至千人為額從本監量定年限於都作院修選委監司或提舉司官一員提舉㸃檢從之○内出攻守圖二十五部賜河北又出敵樓様送軍器監頒降修製【長編】元豐二年五月乙未上批内外簡閱諸軍已悉用闗閃促張弓减指箭其令在京及諸路作院造弓罷長弰舊制【同上】元豐四年七月涇源路經畧司言近準朝㫖修渭州城置炮臺已畢防城戰具止有大小合蟬床子等弩案武經總要有三弓八牛床子弩射及二百餘步用一槍三劒箭最為利器攻守皆可用乞下軍器監給弩箭各三副赴本路依様造以備急用軍器監言弩毎重十餘斤難運致乞圖其様付本路作院從之○元豐六年八月庚子上批京都所造軍器動以萬計雖廣求製様尚恐未殚衆善或不適用徒費工力聞鄜延路經畧使劉昌祚屢諳戰闘精於騎射而留心兵仗委走馬承受霍内諭昌祚令具所習用馬步戰器並且繫士卒禦賊可用利械入逓進呈○元豐六年十月辛卯工部郎中范子竒言判軍器監創進床子大弓二張强於神臂弓獨轅弩較之九牛弩尤為輕便用人至少射逺而深可以禦敵詔工部軍器監管軍官同比試以聞【長編】元豐七年正月壬寅涇源路經畧司言乞改造神衛素鐵甲為偏挨甲從之【同上】   髙宗建炎紹興間或出御前所造鞍以示大臣或出禁中所造甲以示執政論越州所造甲不精則曰兵器在承平時猶不可廢况於今日閱將帥之捷則曰兵既精則又葺治器甲所以成功   孝宗申命諸道主兵官専任閱習凡器械之刓蠧不備者皆有程督上自三衙以及江上諸軍下及諸郡之禁卒兵械益加整葺其於兵器之修屢致意焉○淳熈三年輔臣進呈鎮江都統郭棣奏本司諸軍每月造手射角弓三百張赴淮東總領所共納過弓九千九百張上曰可令總領所取二千張赴御前進納又曰取赴御前欲觀其製造之精否數多則不容偽【寳訓】   輔臣奏郭剛將軍戰船改造多槳船雖利於輕捷然料例大叚不同竊恐自此車戰舡减損異時無以應用上曰車船古之艨衝辛巳歲用以取勝豈宜改可令郭剛其折并約束㳂流諸軍遇有損壊隨即修葺不得擅有更易再擬指揮將上【同上】   總論軍器   熈寧天子留意兵政既置軍器監【熈寧六年事見前】   又置内弓箭庫   又置内弓箭南庫儲御前所製軍器别差官提舉其在諸州又有作院車馬之修器械之備至不苟也   弓一也有神臂弓【熈寧元年事見前】有促張弓【元豐二年事見前】又有床子弓【元豐六年事見前】   弩一也有獨轅弩有九牛弩【並見上】   又有八牛弩【元豐四年事見前】   箭一也有入陣箭【熈寧六年事見前】   有减指箭又有三劒箭【元豐二年事見前】   刀以斬馬名【熈寧五年事見前】   鞍以邊様名【熈寧六年事見前】   甲以偏挨名【元豐七年事見前】   兵車有様【熈寧七年事見前】   敵樓有様【熈寧十年事見前】   于斯時也内有張若水之弓射徹札【熈寧元年事見前】   外有劉昌祚之留心兵仗【元豐八年事見前】   戎器之精前古有光焉髙宗甞言祖宗内外置庫皆有深意其備豫不虞之㫖可想而知也   高宗曰祖宗有内外軍器庫㡬百間所藏弓弩器甲不可勝計外器庫數亦如此原祖宗置庫有内外之異及弓弩箭亦各異藏分官主之皆有深意   嗚呼此非神宗制也抑亦祖宗制也昔我太祖之定天下也造軍器者十日一進【見下】典軍器者十餘年不易太祖使魏丕典作坊十餘年器械精備舊制床子弩止七百步丕増至千步   作坊歲造凡三萬弓弩院歲造凡千六百萬諸州歲造又六百餘萬五庫所藏戎具勁精   曽子固文太祖時平定四方命魏丕主作責以稱職每造兵器十日一進謂之旬課上親閱之作治之巧盡矣國工署有南北作坊歲造甲鎧具装鎗劒刀鋸器械箭箶簏皮笠弩橦床子弩凡三萬二千又有弓弩院歲造弓弩箭鏃等凡千六百五十餘萬諸州歲造弓弩箭劒甲兠鍪甲葉箭鏃等凡六百二十餘萬又别造諸兵幕甲袋鉦鼓炮炒鍋鉶行槽鍬钁鎌斧等謂之什器凡諸兵械置五庫以貯之戎具精勁近古未有焉   自宋初至慶歴凡幾年矣而所造之甲可以禦敵他可知己【慶歴元年事見前】   成法一定歴世遵之太宗幸司弓舍賜及作工錢真宗幸軍器監嘉賞主吏當是時工技器械咸精其能有自來矣【事見前】   至于仁宗天下承平武備稍弛故衣甲皆軟田公况言之【慶歴元年事見前】   兵器不精賈昌朝言之   賈昌朝陳六事曰今之兵器多名詭狀製造不精虚費民力   器械不堪歐陽公脩言之【慶歴二年事見前】   天子慨然既遣近臣分治軍器【天聖六年事見前】   又遣朝臣揀試軍器【嘉祐四年事見前】   一加敕勵工吏竦然不獨郭諮之弩【皇祐四年事見前】   郭固之車【郭固事見前】   米守信之牌甲【米守信事見前】   為有聲於世也胡安定一代巨儒也作院之監訪尋利器工必盡其能事必求其精兵器堅利至今為作院法胡安定監某處作院從容與吏言制作利害吏以誠吿曰器不精良由督以程課每苟簡於事備數而已欲革此弊莫若使工各盡其能每事必求精緻不使懈墮然後計其成而定以日力安定從其說兵器堅利非前日比至今為作院法   噫儒臣之知兵如此而况赳赳之夫乎治世之備兵如此而况多事之世乎【林駉文】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四   宋 章如愚 編   兵門   馬政類   周官校人掌王馬之政辨六馬之屬   種馬 戎馬 齊馬 道馬 田馬 駑馬   天子有十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家四閑馬二種 趣馬掌王良馬 牧師掌牧地 廋人掌十有二閑之政教 圉師掌教圉人掌養馬 圉人掌養馬芻牧之事以役圉師 馬質掌質馬馬量三物   宣王修車馬以閑夷狄  齊景公有馬千駟   衞文公秉心塞淵騋牝三千 魯僖公牧于坰野是時韓之戰晉侯乗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乗其産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今乘異産以從戎事必亂及戰晉戎馬還濘而止【左僖十五年】   秦之先曰非子好馬周孝王使主馬於汧渭之間馬大蕃息由此强盛   漢初民出筭賦以備車馬   武帝於口賦錢人増三錢已補車騎馬   昭帝元鳳二年其令郡國毋歛今年馬口錢【本紀】   又令民有車騎馬一匹者復卒三人【食貨志】○是時有馬者閑居則免三人之筭有事則當三人之卒其制優異此内郡之制也至於邊郡則縱民蓄牧而官不禁文帝時廐馬止有百餘匹下取給於邊郡故云   班氏居塞則致馬數千羣【前漢書注班固序】○橋桃居塞則致馬千匹【漢書宣曲任氏傳姓橋名桃】○是時内郡之盛則衆庶街巷有馬任陌之間成羣乘㹀牡者擯不聚會○邊郡之盛則三十六苑分置西北邊其良者以給乗輿   如淳曰漢儀注大僕牧師諸苑三十六所分布北邊西邊以郎為苑監官奴婢三萬人養馬三十萬匹師古曰武景雲中之縣也養鳥獸者通名為苑故謂牧馬處為苑【景帝紀中元六年】   至於武帝初年單于入塞見馬布野而無人牧者○及武帝即位征伐四夷而馬尤甚往來食長安者數萬匹【食貨志】○暨大將軍驃騎屢出而馬大耗乏死者十餘萬匹【食貨志】   元狩五年天下馬少平牡馬匹二十萬【帝紀】   如淳曰貴平牡賈欲使人競畜馬   於是行一切之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吏以上差出牝馬【食貨志】○所在置亭以蓄之則内郡庶民之有馬與望復卒難矣   又令民得蓄邊縣者既使從君假馬母三歲而收其息什一則邊縣豪民欲廣蓄牧者難矣   誅北地太守以下而令民得蓄邊縣官假馬每三歲而歸及息什一以除吿緡用充入新秦中 車騎馬乏縣官錢少買馬難得廼著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吏以上差出牝馬天下亭亭有畜牸馬歲課息   又匿馬者有罪有以列侯匿馬而腰斬者   功臣表黎須侯召奴   有以民或匿馬馬不具而長安令幾坐死者【汲黯傳】○故馬益耗而不足用其内郡則籍吏民馬補車騎馬武紀太初二年五月籍吏民馬補車騎馬   邊郡則發酒泉騾駞負食出玉門闗   武紀太初三年貳師將軍三萬騎出酒泉   末年輪臺之詔修馬復令○又令郡國各上蓄馬方畧以備邊闕則漢世之馬大畧可紀矣   監牧之地在樓煩孟康曰漢馬高五尺六寸齒未平不出闗昭帝始元五年罷馬弩闗是也   後漢光武中興息馬論道時馬援好騎得駱越鑄銅為馬上之詔置宣政殿以為名馬式 至唐而馬政尤詳焉   其置官也領以太僕屬有牧監副監監有丞丞有主簿直司團官牧尉之屬歲課功進儀鳳中以李思文檢校隴右諸牧監使牧監有使始於此後又有厩閑使又置四使 東西南北   其立廐也天子之御左右六閑   飛黄 吉良 龍媒 騊駼 駃騠 夭苑   總有十二閑為二廐 祥麟鳳苑   其後又増飛龍廐自貞觀至麟徳置八坊   保樂  甘露  南浦潤 北浦潤   岐陽  太平  宜禄  安定   凡馬五千為上監三千為中監餘為下監後益置八監於鹽州三監於嵐州   其牧養也初得隋馬三千於赤岸澤徙之隴右監牧之制始於此用張萬歲領羣牧自貞觀至麟徳馬七十萬六千疋時天下以一縑易一馬○又王毛仲掌之初監馬二十四萬後乃四十三萬宗嘉之自萬歳失職馬政頗廢   其督責也凡馬生死歲終監牧使廵察以功過相除為考課景雲二年詔羣牧歲出髙品御史按察之   其市馬也開元初國馬益耗姜晦晴以空名吿身市馬於六胡州其後宗於受降城為互市以金帛市馬於河東朔方隴右牧之馬乃益壯動以萬計故秦漢以來唐馬最盛【唐志】   宋朝太祖建隆三年十二月五代監牧多廢官失其守國馬無復蕃息時但有左右飛龍院上始置養馬二務歲遣中使詣邊州市馬自是閑廐始充矣【通畧】○乾徳六年八月庚午九月己酉十月辛酉上幸飛龍院太宗謂諸將曰諸軍養馬多有死損苟主將部轄有方躬親秣飼依時放牧豈有斃死之理○李覺言戎人蓄牧旋逐水草不拘游牝順其物性是以蓄滋○太平興國二年六月乙卯幸飛龍院○興國四年先是詔中使趙守倫優給價和市在京及諸州民間私馬於是得十七萬三千五百七十九疋   本志載市馬事在興國四年按正月即出師恐在四年以前矣實録别本載趙守倫市馬數在四年十一月乙巳前今因之葢市馬前此已及此乃上其所得之數也【長編】   太平興國五年上既平太原遂觀兵范陽得汾晉首薊之馬凡四萬二千餘疋國馬増多乃詔於景陽門外新作四廐名曰天駟監左右各二以左右飛龍使為左右天廐使閑廐使為崇儀使内廐馬既充牣始分置諸州牧養   改崇儀使實録在甲申今從本紀并書之   余靖言國家自來於河東陜西㳂邊等處估賈畨馬自西賊不庭買馬數少不足國用○太平興國六年詔曰歲於邊郡市馬償以善價内屬戎人驅馬詣闕者悉令縣次給食○太平興國八年十二月己酉詔戎人鬻馬官取良而禁駑又禁民私市往來死者甚衆戎人少利由是歲入之數不充自今委長吏謹市馬之良駑者印以記之許民私市○雍熈元年六月壬寅禁邊臣於境外寄土種蒔及所市蕃馬勿得虧其直○雍熈二年改天廐院為騏驥院天駟監天廐坊自河北府洛陽至許州鎮監凡十八監○雍熈四年詔北敵未平方資戰騎分遣使臣收買京城諸道私家所産之馬○雍熈中太宗甞幸天駟監閱馬【會要】○端拱元年國子司業孔維上言欲請禁原蠶以益國馬太宗覧奏稱嘉付史館○端拱元年國子博士李覺上言欲請冀北燕代馬之所生羌戎之所恃也故制敵之用實資騎兵為急議者以為欲國之多馬在㗖戎以利使重譯而至焉然市馬之費歲益而廐牧之數不加者葢失其生息之理也○淳化二年上謂侍臣曰國家蓄馬備邊最為急務而諸州牧監歲多瘦死養飼失時枉致疾斃近令取數十槽致殿庭命圉人視其芻秣教以醫養之法庶革其弊【㑹要】○淳化三年九月甲寅幸天駟監○淳化五年初内侍趙守倫請以諸州牧龍坊畜牝馬萬五千疋逐水草放牧不費芻秣所生駒子可資軍用詔從之自是牧馬頗蕃息未幾守倫復上言歲約駒子等級遷擢否者罰亦如之以為懲勸駒子生即時付籍以聞庶其盡心養飼無有所隠詔並從之【長編】   真宗咸平二年置羣牧司○咸平三年羣牧司總内外馬政其後歲遣判官一人廵行諸監取孳生駒二歲已上者㸃印之左右騏驥院六坊監上留馬二千餘疋皆三月出就牧放秋冬而入其御馬凖備用者在京師○景徳四年上謂近臣曰今國馬蕃息當命内侍二人分掌左右監牧比來朱㢲閻承翰専領此務頗為幹舉然思得大臣總制以集其事當命陳堯叟領之堯叟曰臣居宥宻之職而與承翰聮事合避外議上曰國事戎馬之本係于樞司機要之運然當别置使名卿勿辭也【寳訓】○自罷兵之後言者頗以國馬煩耗歲費縑繒雖市得尤衆而損失亦多知樞宻院事陳堯叟獨謂羣牧之設國家巨防今愚淺之說以馬為不急之務則士卒亦當遣而還農也作羣牧議以獻勒石大名監乙巳置羣牧制置使命堯叟兼之堯叟初為羣牧使及掌樞宻即罷其任【長編】○大中祥符四年十一月壬午知河南府馮拯言官市芻粟望增給其直陳堯叟曰増直以市不若徙馬他所京師馬舊留二萬今留七千自餘悉付外監仍欲於七千之中更以四千付淳澤監歲可省芻粟三百餘萬若有給賜朝取夕至矣從之○上又曰馬及十萬當且止也王旦曰聴民間畜養官中緩急以本直市之猶外廐爾且所費芻粟皆出兩税少損馬食用資軍儲亦當世之切務馬知節曰馬多不精若十萬疋選可用者當得四五萬耳多畜駑弱大費愈甚上然之【長編】   仁宗天聖四年九月戊申三司請市糴芻粟上因問輔臣諸坊監牧馬幾何王曽對曰當今比五代馬多數倍計芻秣費歲不下數百萬葢措置利害失其要若以陜西蕃部入中馬立定數餘聴民間市易二三年間必大蕃息此與畜之外廐無異也上然之祖宗舊制以羣牧司總天下馬政其屬有左右騏驥院分領左右天駟監左右天廐坊其畜病馬有牧養上下監收兵校長有提舉指揮使副使員監之寮十將節級獸醫槽頭刷刨長行調上乘有小底諸監之在外者知州通判兼領之各據芻地列棚并課士卒春夏出牧秋冬入廐孶息有賞耗亡有罰其為條教甚備然馬之孶息不足以待國用常市於邊州【長編】○嘉祐五年命翰林學士吴奎户部副使吴中復度支判官王安石右正言王陶仝相度牧馬利害以聞時國馬之政因循不舉言者故為當有更革也【長編】○丁度為羣牧使上言天聖中牧馬至十餘萬其後言者以天下無事遂廢八監陜西河東歲市馬一萬二百尤能補京畿塞下之闕自用兵數年所市馬比常歲特三之一請下令河東京東京西淮南籍丁壯為兵處有能蓄一戰馬者與免二丁仍不升户等以備緩急如此則國馬蕃矣【事畧】宋祁上仁宗乞罷河東陜西馬禁民間與蕃落自相貨買   英宗治平四年羣牧司言乞於河北河東陜西有都總管處皆置一監令陜西監牧司以所市馬約上京年額外餘分掇諸監則他日本路軍馬可以自辦詔遣官司逐路帥臣度地置監羣牧判官劉航河北屯田郎中孫珪河東監牧司判官李師錫陜西【長編】○先是環慶經畧路李肅之鄜延陸詵陜西制置李師錫並言六路元係草官地又宻邇西界難以興置馬監詔陜西監牧司廣市善種務令蕃息【長編】○唐介知太原請於交城縣置馬監詔比部員外郎崔台符相視得汾州故牧地三千餘頃其千二百餘頃民以租佃者令入租以給塞月芻豆已從介請置監自沙苑發牝馬五百疋往交城上謂文彦博曰馬政未盡善繇羣牧判官國兾蕃息以給騎兵遂以台符權羣牧判官台符蒲隂人也尋詔台符及劉航删修羣牧司敕令以詳及宋朝故事増損刪定並奏取㫖【長編】   神宗熈寧元年九月宋朝初以左右騏驥院總馬政景祐中始増置羣牧使至是上以使領雖重而不躬廵故馬不蕃息乙酉乃詔更馬政分河南北置兩使以羣牧判官劉航崔台符為之勿羣牧後又詔屬樞宻院所總牧地河南六監三萬三千頃河北六監三萬三千頃既而台符請以牧餘地募民耕出租從之【通畧】○熈寧三年陜西宣撫司言官司比乏良馬葢以官價賤乞應買馬州軍増價市之於是詔惟騍馬不増外其秦渭原州徳順軍見買大馬増價有差如價髙商人不願中官者聴民間收買【長編】○熈寧七年曽孝寛言慶歴甞詔河北州軍每户養被甲馬一疋乞檢會施行户馬始此○熈寧八年詔沙苑監羣牧司餘入監及河南北兩監牧司並廢以中書樞宻院言河南北三十二監自熈寧二年至五年歲出馬千六百四十疋可給騎兵者二百六十餘止堪給馬鋪兩監牧歲費及所占牧地約牧租錢總五十三萬九千六百三十八緡計所出馬為錢三萬六千四百九十六緡而以得不稱失故廢之以牧地租給市易務茶本錢外餘寄常平籍出息以給售馬之直【長編】○文彦博言東平監○天禧年曽廢末幾復置枉有勞費○文彦博上神宗言賦牧地與農民歛其租課散國馬於編户責其孳息不知所賦之地皆可耕乎户配一馬縶之維之皆可蕃息乎坊監廐庫棚庌井泉官廨營房七八十年經畫成就罷廢後蕩然一空○元豐三年正月羣牧司言岐廢監租課等錢共一百十六萬緡有竒詔羣牧使韓縝副使張誠一並賜銀絹各五百餘共賜錢五千緡令樞宻院均給官吏【長編】○文彦博言不用元豐時其弊乃見神宗嘆曰朕有愧於文彦博矣王珪曰罷祖宗馬監自是王安石上曰安石相誤豈獨此一事   哲宗元祐元年二月兵部言畿甸馬監已行廢罷即合於諸路相度置監乞差官前去經畫詔庫部郎中郭茂恂往陜西河東路按行相度以聞【長編】元祐元年七月成都府利州路鈐轄司奏提舉陜西等路買馬監牧公事陸師閔奏勘會成都府利州路經制買馬司凖朝㫖於雅州靈闗嘉州中鎮等寨置買馬數内雅州靈闗寨並無蕃馬有無未曽置外其嘉州中鎮寨雖曽置亦無買到馬數今來未敢廢罷奉㫖令成都府利州路經制買馬司凖朝㫖於雅州靈闗嘉州中鎮等寨置買馬數内雅州靈闗寨並無蕃馬有無未曽置外其嘉州中鎮寨雖曽置亦無買到馬數今來未敢廢罷奉㫖令成都府利州路鈐轄司相度聞奏本司今相度雅州靈闗嘉州中鎮等寨置買馬並合廢罷從之【長編】紹聖元年正月太僕寺言馬政在朝廷最為重事要在蕃息不失武備詔令太僕寺講䆒的確利害條畫以聞【長編】   高宗紹興二年上謂輔臣吕頥浩曰若復孳生馬監當就水草地是日條畫於饒州四望山等處以為牧地郡守帶提領選差使臣五員専管牧養事上曰兵以馬政為先唐開元間馬多至四十萬疋當時用一縑易一馬亦要得其人又如王毛仲陳馬若錦綉其盛如此【聖政】○紹興七年廣西進出格馬十匹御批留一匹餘付殿前司上謂輔臣曰朕所留一匹幾似代北所生廣西亦有此馬則馬之良者不必西北可知上因論春秋列國不相通所用之馬皆取於國中而已今必於所産之地而求則馬政不修之故也【長編】○紹興十九年進呈賞罰格上曰牧馬孳生為利甚博朕於近地親令牧養今已見效每歲進呈馬駒皆是好馬若得牧馬萬匹各分諸軍牧養數年間便可濟用既免綱馬逺來且官無給賞之費   孝宗淳熈三年五月癸亥王淮進呈步軍司相度牧馬去處上曰前日牧馬官辭朕戒以愛護馬當如愛䕶已身饑飽勞佚各隨時調節若己身所不能堪者馬亦不能堪之但馬不能言吿訴不得耳龔茂良等奏云陛下留神馬政曲盡物情不惟戒勑主者使之各各用心如聖言及此其仁葢不可勝用矣【聖政】   淳熈十五年趙汝愚奏黎州買馬乞照舊法不拘尺寸上曰祖宗時有西北馬可用黎馬止是覊縻今作戰馬如何不及格尺所乞難行   凡市馬之處   真宗咸平中河東則府州岢嵐軍陜西則秦渭涇原儀環慶階文州鎮戍軍川陜則益黎戎茂雅䕫州永康軍皆置務遣官以主之歲得五千餘匹以布帛茶他物凖其直舊用銅錢給之【長編】○國興八年有司言戎人得錢悉消鑄為器乃定此制其後諸州市蕃馬給直漸高務増數以為額課績景徳中戎事已息因詔條約之於仁宗景祐三年中再定諸州買額正額外更有省買額者   凡招馬之處   秦渭階文之吐蕃迴紇上府之党項豐州之藏才族環州之白馬鼻家保家名市族涇儀延鄜火山保徳保安軍唐龍鎮制勝闗之諸蕃每歲皆給以空名勑書委六邊長吏擇牙吏入蕃招募詣京師至則估馬司定其直御馬有三等祗應馬引駕馬從馬其次給用又有十五等一簡中馬二不得支使馬三添價馬四國信馬五臣寮馬六諸班馬七御龍直馬八捧日龍衛馬九拱聖馬十驍騎馬十一雲騎馬十二天武龍猛馬十三雜配事馬十四雜使馬十五馬鋪馬   凡馬之所出   以府州為最葢生於黄河之中子河汶者為善種出環慶者次之秦渭馬雖骨格高大而蹄薄多病文雅諸州為下止給本處兵級充鋪馬契丹馬骨格頗劣河北孶生昔曰本羣馬因其水土服習而少疾馬又泉福州及興化軍亦有州嶼馬皆低弱不堪披甲唯以給本道廂軍及江浙諸處鋪馬用之   凡馬羣之號   十七字左騏驥院捧日馬内瓦倒印驍騎馬内中溝横印龍猛馬外尾側正印于字左騏驥院龍猛馬内溝正印雜使馬内溝横印逓馬内瓦倒印右騏驥院雜使馬外瓦横印逓馬外尾側横印上字左騏驥院給諸班直諸軍員馬臨時印無定所立字右騏驥院給諸班直諸軍長行馬外人所印永字左騏驥院給諸班直諸軍長行馬外人所印又諸監三歲馬亦永字印瓦骨官字蕃戎所貢之馬及歲時收市之馬初用之牡印其項牝印其項諸監牧駒生歲亦如之凡馬骨相應圖法可充御馬者以官字印其項令圉師調習之吉字兩院諸馬自龍猛馬已上稍駔駿者印以備近臣中謝生辰所賜及㨂選支用又坊馬部至京選配他處亦以吉字印汙溝天字國信馬及諸班拱聖驍騎馬舊用天字印○祥符中令以他字易之主字萬字與字來字小字官字自諸班馬而不參給諸用者無定額或以主字至小官字凡七等號印印之退字凡諸州軍和市馬不及等及選退斥賣者印之   凡馬毛色之别   九十一種叱潑之别八紅耳鴛鴦桃花丁香青騮騟紫騮青之别二純青䕶蘭白純白烏之别五純烏釣星歴面白脚䕶蘭赤之别五純赤釣星歴面白脚䕶蘭紫之别六純紫釣星歴面白脚緑鬃䕶蘭騘之别十一白騘釣星歴面白脚緑鬃䕶蘭駾之别十一白騘釣星歴面白脚并烏青花黄荏䥫䕶蘭赭白之别五純赭白釣星歴面白脚䕶蘭騮之别八棗金口燕子黄黒釣星歴面白脚騧之别六純騧繡膞釣星歴面白脚䕶蘭騅之别五純騅釣星歴面白脚䕶蘭駼之别八青赤紫黄釣星歴靣白脚䕶蘭䭾䮧之别三駱起雲銀鍾驃之别七赤驃銀鬃黄釣星歴靣白脚䕶蘭北馬也以叱潑青白紫純色及緑鬃騮上騘赭驃騧白色赤為中荏騟騘駱䮂䮧為下   廣銳軍馬社   河東兵廣銳兵悉是土人其馬皆是本軍團申選良馬而置謂之馬社故廣銳之馬壯勇而少亡失馬死則社中共市而補之其後陜西振武亦願依此例   牧養   三代之牧養有養於官有藏於民所謂藏之於民如丘甸歲取馬一匹之類是也   前漢衞青去病之徒伐匈奴亦有所謂官馬私馬唐府兵未甞給馬初不過給之以錢使其自置到來府兵法壊兵貧不足買馬然後方以監牧之馬給之漢有牧師諸苑三十六所馬至三十萬疋   唐有八坊四十八監馬至七十萬六千匹此漢唐牧馬之大數也 若善其牧養之方而馬之最盛者則莫如後魏葢拓跋氏本是北人芻秣乃其常故馬至二百餘萬匹也   宋朝馬政自太祖講求其制當時要委羣牧司自春放秋歸馬之出入莫不有法則○熈寧間曽孝寛領羣牧奉行王荆公意於是罷羣牧吏不過欲區區小利自出買自此馬始衰却欲舉保馬户馬之法只為讀周禮不詳當時大為民害葢井地不均兼并者衆什一之制未行受田之制未定却獨舉養馬之制豈不重困   總論馬   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安寧則以别尊卑之序有變則以濟逺近之行而兵之所恃以取勝也文王伐玁狁其詩曰四牡業業宣王之攘戎狄其詩曰我馬既閑騋牝三千則以言文公之美牧于坰野則以為僖公之頌周官之制兵藏於民而六卿之馬其方乘其政官謂之司馬則以馬者政之所重也乘謂之兵乘則以馬者民之所出也辨其屬則有校人之官掌其牧馬則有牧師之職置醫巫所以攻其疾禁原蠶所以全其類此先王畜馬之術也【林之竒文】   又論馬   按周制掌政之官謂之司馬以馬者牧之有政也兵甸之法謂之乘馬以馬者牧之有法也有校人以掌其政有牧師以掌其牧有巫馬以養其疾有趣馬以簡其節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此先王牧馬之術也   文王之伐玁狁也其詩曰四牡業業宣王之攘戎狄也其詩曰我馬既同言衞文公者則曰騋牝三千頌魯僖公者則曰牧于坰野文景之時令民養馬復卒孝武之世平牡馬二十萬令人競蓄之故馬蕃於元狩元鼎之際梁武帝置牧於河西而善水草也故馬蕃於太通之時周之汧渭魯之坰野漢之樓煩唐之沙苑此西北牧馬之地也六朝置區於閩越藏之内地錢氏置監於婺女號為馬海此東南牧馬之地也   又總論   馬政有三牧之於官一也蓄之於民二也市之於戎狄三也宋内有天駟監外有十八監此官馬也民間蓄養指為外廐此民馬也㳂邊筭郡估買蕃馬此戎馬也然就是三者論之而監牧為尤重葢官之馬多不専貴於民中國之馬多則不専倚於戎狄専責於民則民受其害専倚戎狄則戎狄享其利此累朝於監牧之制所以必加之意也部轄有方秣飼以時時騰駒游牝順其物性矣既置羣牧司又置羣牧使以大臣領焉何其重也乾徳六年八月幸飛龍院九月又幸十月又幸一歲之間凡三幸焉亦何其重也夫惟待之也重故其視之也亦不輕蓄牧孶息自足國用民間與蕃落為市猶禁之而黎馬不及格尺亦收之不問焉何者其所資者輕也前天僖中甞廢東平監矣未幾而復置且天聖中甞廢八監矣未幾而復議【已上逐改事並見前】葢所重在此則所輕在彼此君臣上下所以必於是拳拳歟熈寧大臣為謀不審聽曽孝寛之說而壊祖宗之制【熈寧事見前】賦牧地與農民散國馬於編户坊監廐庫棚庌井泉七八十年經畫一日廢罷民受其病官乏其利【文彦博事見前】中國不足求之夷狄於是茶馬之職置矣【見上茶馬段】元豐以後其弊歴見天子慨然追念舊臣聖言及此誰執其咎【文彦博事見前】吁市馬於戎猶可言也責馬於民不可為也不然則户馬之法罷而茶馬之職至于今不易亦必有説矣   總論茶馬   國初博易戎馬或以銅錢或以布帛   國初河東川陜諸路買馬給以銅錢而戎人皆鑄錢為器 興國五年乃以布帛凖其直   或以銀絹   元豐四年郭茂恂言欲専以茶博馬以彩帛博糧穀及以茶馬併為一司竊聞昔時亦用茶兼金帛近歲始専用銀絹及錢鈔等况賣茶買馬事實相湏乞買馬通茶從之   以錢則戎獲其器以金帛則戎獲其用彼之器用日見其有餘而我之器用日形其不給二者皆非計之得也熈寧以來講摘山之利得充廐之良中國得馬足以為我利戎人得茶不能以為我害彼以食肉飲酪之性所嗜惟茶   元符末程之邵言戎俗食肉飲酪故貴茶而病於難得願禁㳂邊鬻茶以蜀産易上乘詔可未幾易馬萬匹【四朝志】   雖奔風逐電之駿有所不靳以我蜀産易彼上乗此誠經乆之策者是則始行李杞蒲宗閔分主之   成都記熈寧七年詔李杞蒲宗閔經畫川茶充秦鳳熈河路博馬杞於秦州宗閔於成都置司後改名都大提舉茶馬事元豐四年郭茂恂言茶司既不兼買馬遂立法以害馬政乞併為一司從之   其分之者非以官有其職足以辦事歟其合之者非以人自為見或至誤事歟官號都大提舉其職専也【見上】名兼三司判官其權重也   熈寧十年李稷提舉茶詔曰川茶一司創置雖乆未能就緒李稷風力可仗然權勢輕小可依李杞例兼三司判官仍委舉劾官吏   官屬自辟謹所擇也   應産茶市馬之處官屬許自辟置   官吏可劾伸其威也【見上】仲秋為市四月而止順其時也   四朝史程之邵奏蜀茶馬歲以仲秋為市四月止   秦司半歲事訖歸川順其事也   乾道四年虞允文奏祖宗朝茶馬於秦州成都各置司居治各半年排發馬月分居秦司訖即歸川司發茶乞依舊制從之   夫惟所創有其人所用有其人故市馬愈多有至萬疋者   先帝市馬于邊有司倖賞率以駑駘充數 紹聖中程之邵始精㨂汰又以羡茶轉入熈秦市戰騎故馬炙而茶息厚馬至萬疋   茶息益厚有至百萬者   舊蜀茶額二十萬至稷加為五十萬陸師閔代稷為百萬   吁何其利之博也迨元祐改令諸法悉易而茶馬不廢有由矣   司馬光元祐初相罷諸路鹽錢法皆復其舊獨川陜茶以邊用未罷   及其後也奪於珠玉此制中廢   建炎四年張浚奏大石進珠玉高宗曰大觀以來川茶不以博馬唯市珠玉故馬政廢缺   中興以來法度修舉故博馬之司置於紹興之四年威茂之場置於紹興之五年茶馬之官又置於紹興之七年   紹興四年從闗師古之請以乏戰馬始令四川宣撫司支茶馬 五年宻院言已於永康軍威茂州置 七年宰臣趙鼎言有㫖復置茶馬言凡三等上曰考其資歴命之   至于乾道川秦兩司凡得九千餘疋内而三衙外而江上咸足其用矣   陳彌作言川秦兩司文黎珍叙南平長寧六州馬五千餘疋應副江上諸軍階州之峯貼和州之宕昌兩處馬四千餘匹應副三衙   吾然後知此制之有益於軍無害於國之為經乆可用也或者猶曰宋公祁甞請損馬而益步   祁言天下乆平馬益少臣請損馬而益步我能用步所長雖契丹多馬無所用之   田公况亦甞請益步而减騎   况請料邊兵益歩而减騎但五分得一足矣以一騎之費可贍步兵二人而又寛括馬之擾   吾用中國所長而已而何以馬為嗟夫二公所言權宜之說也茍以我所長合夷狄所長不亦萬全之策乎抑猶有說焉有市馬之政有養馬之政養之不至雖市之多無益也嚴監牧之責逐水草之利牝馬二萬歲獲萬駒馬安得而不繁夫苟離其牝牡飼以枯槁是馬之生性滅矣何以能育此正李公覺所謂貴市於外夷而賤棄於中國也   端拱元年李覺言市易之馬至于中國縶之維之飼以枯槁析牝牡制其生性因而减耗是貴市於外夷而賤棄於中國也宜减市馬之半直賜蓄牧之將卒大率牝馬二萬而駒收其半可歲獲萬匹十數年間馬必倍矣   周官一書於馬政為詳葢以是觀之【林駉文】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五   宋 章如愚 編   兵門   車戰   書曰武王戎車三百兩   周禮車僕有戎路廣車闕車苹車輕車○大司馬教兵之法易野車為主○車戰之法每車用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行則以車為衞居則以車為營一車之間又有猝車【詳見後】   周禮車僕曰凡師共革車各以其卒是也   武王問太公曰戰車奈何太公曰車貴知地形凡車之死地有十勝地有八【詳見後】   春秋初鄭伯之車僨于濟【隠三年】自後鄭以徒兵從事而於車或缺【隠四年】曲沃武公伐翼逐翼侯於汾濕驂絓而止【桓四年】邲之戰楚君之戎分為二廣晉申公巫臣于吴教吴乗車由是吴通於上國【成七年】○齊侯伐衞有先驅有申驅有貳廣有啓左翼曰啓有朕有大殿晉中行穆子禦狄于太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乃毁車以為行大敗翟人而車戰漸廢戰國以來乃用騎兵而車猶有間見者晁錯以輕車突騎為中國之長技衞青與匈奴戰以武剛車自環為營李陵對單于亦以大車為營此車之用於西都者也   後漢光武造戰車可駕數牛上作數櫓置於塞上以拒匈奴   靈帝之時陽璇為零陵守制車數十乗以禦賊此車用於東都者也   曹操新書攻車七十五人守車一隊共二十五人田豫與虜戰亦用車而戰   晉馬隆征羗八陣圗用扁廂車地廣則鹿角車營路狹則為木屋施於車上此車之用於魏晉者也   劉裕伐南燕亦以車四千乘為左右翼朱超石戰河上以車百乗抱河為却月營魏大武北伐蠕蠕用車十五萬兩隋諸將與突厥戰皆戎車步騎相㕘與鹿角為方陳此車之用於南北者也   李靖與太宗論兵法曰號蕩騎兵也戰鋒隊步騎相半也駐隊兼車乗而去也臣討突厥越險數千里此而未甞敢易則唐固甞用車矣   宗時哥舒翰節度隴右造戰車以狻猊則唐又甞用車矣至於房琯之敗遂以為用車不若用人與騎之愈抑不知古者以馬而琯以牛車二千乗馬步夾之非其素習則敗之固宜此非車之不利而用之者非其道也   宋至和中韓琦言郭固造戰車約以古制其車前銳後方上置七鎗以為前後二拒行載兵甲止為營陳春秋如韓原之戰輅秦伯將止之鞌之戰韓厥中御而從齊侯鄢陵之戰郤至遇楚子韓厥從鄭伯邲之戰楚子乗廣以逐趙旃用車以戰而使敵人便得與吾元帥相接則是環衞之車不設也葢古者車戰之法前後整齊必有䕶衞前後行列元帥未易動揺也至春秋中列國用之往往軍伍不整而元帥每以車逐利混然左右率無定法故敵人得以及之終春秋之世致敗者未有不由車戰之無法而輕動揺也惟繻葛之戰二拒用事若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奏功未甞輕動揺深得古法車戰再攷   車戰之法自夏啓誓御馬以正而勝有扈文王以戎車既駕而服玁狁武王戎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書牧誓】宣王以其車三千威蠻荆詩春秋魯僖公攻伐淮夷戎車孔博衞文公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乗宋華元甲車四百六十乘魯威公之㑹諸侯有兵車有乗車楚子為乗廣三十乘分為左右廣雞鳴而駕日中而說左則受之日入而說是皆用車而制勝也   漢夏侯嬰破李田軍雍丘以兵車趣戰疾破之【本傳】灌嬰以御史大夫將車騎别追項籍至東城破之【本傳】武帝以輕車將車公孫賀出雲中【本紀】衞青令武剛車自環為營而縱五千騎往當匈奴【霍去病傳】唐裴行儉突厥阿史徳温傳反行儉詐為粮車三百乗伏壯士五軰虜果掠車中士突出殺獲幾盡【本紀】○李光弼在太原乃徹民屋為櫑車二百人挽之石所及輙數十人死賊傷十二【本傳】○馬燧為戰車行以載兵止則為陣討田恱燧乃推大車焚恱將楊朝光柵破之【本傳】   車戰之法   武王問於太公曰以車與騎歩戰所當幾何公曰車者軍之羽翼也所以䧟堅陣要强敵遮北走也易戰之法一車當步卒八十人八十人當一車一車當六騎六騎當一車十乘敗千人百乘敗萬人此其大數也置車之吏數五車而一長十車而一吏五十車而一率百乘而一將易戰之法五車為列前後相去四十歩左右十步險戰之法車必循道十車為聚二十車為屯前後相去二十步左右六步隊間三十六步五車一長縱横相去一里各返故道選車士之法取年四十以下長七尺五寸以上走能逐馬及馳而乘之前後左右上下周旋能縳乗旌旗力榖八石弩射前後皆便習者武車之士不可不厚也【太公六韜】   車戰之地   凡車之死地有十其勝地有八往而無還者車之死地也越絶險阻乘敵逺行者車之竭地也前易後險者車之困地也䧟之險阻而難出者車之絶地也圯下漸澤黒土黏埴者車之勞地也左險右易上陵抑阪者車之逆地也殷草横畆犯歴深澤者車之拂地也車少地易與歩不敵者車之敗地也後有溝瀆左有新水右有峻坂者車之環地也日夜霖雨旬日不止道路潰䧟前不能進後不能解者車之䧟地也此十者車之死地也敵之前後行陣未定即䧟之旌旗擾亂人馬數動即䧟之士卒前後相顧前往而疑後恐而怯即䧟之三軍卒驚皆薄而起即䧟之戰於易地暮不能解即䧟之逺行而暮舎三軍恐懼則䧟之此八者車之勝地也【太公六韜】   毀車而勝   晉荀吴敗無終及羣狄于太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用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伍乘為三五為五陣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専為右角偏為前拒以誘之狄人笑之未陣而薄之大敗之【左傳昭元年】   用車而敗   言車戰之利者莫如孫武故曰馳車千乘所謂馳車者以其車輕而可馳者也所謂革車者以其鞏於外而可以禦火攻者也至於唐房琯知馳車之為利而不知革車之為固此咸陽之戰所以卒敗於火攻也歟   總論車戰   言車戰於今日當以國初論不當以中興論是正與舟師相反也大抵平地用車戰水澤用舟載國於東南者之不習於車猶國於西北者之不習於舟也太宗甞曰戈櫂之戰南方所利【見上】髙宗甞曰江湖沮洳之地雖有車騎亦何用   紹興三年上曰近有獻車戰者朕謂在人不在車江湖沮洳之地雖有車騎亦何用   高宗之論車戰其猶太宗之論舟師乎雖然中興之初但為守計也雖不習車可也今日之治不但為守計也不習車不可也是故當以國初論不當以中興論也今之為車戰者必當曰符彦卿之拒馬寨如之何而收其效【見下】米守信之寨脚車如之何而極其利   米守信知澧州遣李錫持新様流星弩拒馬牌寨脚車山字甲八種來進   至則歛兵退則出兵自比於衞青必如田况之言而後可也   咸平四年吴淑請復古車戰之法衞青李陵田豫馬隆皆以車而勝近符彦卿破敵陽城亦拒馬為行寨夫匈奴所長者騎兵也茍非連車以制之則何以禦其奔突哉故用車戰為便其制取常用車接其衡軛駕以牛車上置槍以為外向列士卒於車外賊至射之乃出騎兵擊之此制虜要術也戰之用車一陣之甲鎧也故可以行止為營陣敵至則歛兵附軍以拒之賊退則乘勝出兵以擊之出則藉此為所歸之地入則以此為所居之宅故人心有依不懼胡騎之陵突也   行載兵甲止為營陣比於馬燧必如郭固之式而後可也   至和二年韓琦言郭固就民車約古制為之臨陣禦敵緩急易集其車前銳後方上置七槍為前後二拒此馬燧戰車行載兵甲止為營陣也又以民車之廂増為重廂髙四尺四寸用革輓之吴起所謂革車掩户輓輪籠轂是也琦以為可用於平川之地臨陣以折奔衝下營以為寨脚今令固自賫車式進呈試之以固為衞尉寺丞   有大車有小車山徑之蹊不可以用大車其無如范公仲淹之策   范仲淹上仁宗議攻云延安之西慶州之東有賊界百餘里侵入漢地唐馬燧造戰車行載甲兵止為營陣此路山坡大車難進當用小車二十兩銀絹錢二十萬賞有功將吏   有兵車有民車干戈之際不可用民車其無如沈公括之言乎   北兵將入境遣中貴人取兩河民車為備民大驚擾一日沈括立御座側神宗曰卿知籍車之事乎括曰車戰之利見於歴世臣但未知一事古人所謂輕車者兵車也今之民車重大以牛輓之日不能行三十里少雨雪跬歩不進故俗謂之太平車恐兵間不可用爾神宗喜曰無人如此語朕遂罷取民車   噫出車彭彭旂旐央央玁狁之襄易事也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夷狄之不攘無有也如徒曰此唐人房次律之覆轍不可用得無因噎而廢食乎【林駉文】   舟師   黄帝堯舜刳木為舟剡木為楫   定四年吴王闔廬帥唐蔡之師以伐楚捨舟于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戍欲毁其舟武城黒謂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如速戰乃自小别至于大别夫槩王擊之三戰皆勝楚子昭王涉睢濟江入於雲夢之澤中國之用水戰自闔廬始哀九年吴城䢴溝通江淮十年吴舟師自海入齊○張儀說楚王曰秦西有巴蜀治船積粟浮江而下不十日距䢴闗○襄公二十四年楚子為舟師以伐吴○昭十七年長江之戰楚獲吴乗舟餘皇○二十四年楚子為舟師以畧吴疆   漢髙帝遣韓信已定齊項羽使龍且將二十萬救齊王田廣與信夾淮水陣韓信乃夜令人為萬餘囊盛沙壅水上流引軍半渡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龍且軍大半不得渡即急擊殺龍且水東流遂敗走後信進兵擊魏魏盛兵蒲坂塞臨晉信乃益為疑兵陳船欲渡臨晉而伏兵從夏陽以木罌缶渡軍襲安邑魏王豹驚引兵迎信信遂虜豹定河東   服䖍曰以木柙縳罌缶以渡也   武帝時有樓船有戈船有下瀨有横海江淮青齊皆有樓船軍有擊兩越救東甌則用江淮會稽樓船㓕朝鮮則用齊樓船又開昆明池以習水戰   武帝時東越數反覆朱買臣上言東越王居保泉山一人守險千人不得上今聞越王更徙南行去泉山五百里居大澤中發兵浮海直指泉山陳舟列兵席卷南行可破㓕也上拜買臣會稽太守詔買臣到郡治樓船備糧食水戰具歲餘買臣受詔與韓說俱擊破東越【買臣傳】○元鼎五年南越反遣伏波將軍路徳出桂陽下湟水樓船將軍楊僕出豫章下湞水歸義越侯岩為戈船將軍出零陵下離水甲為下瀨將軍下蒼梧咸會畨禺後漢光武伐蜀岑彭裝戰樓船數十艘吴漢以棹卒多費糧穀奏罷之帝報曰大司馬習歩騎不時水戰荆門之事一由征南公為重岑彭装直進樓船與冐突露橈數十艘   直進取其有進而無退冐突取其冐突而敢前謂之露橈則楫露在外而兵藏於舟中也   發桂陽零陵長沙三郡委輸棹卒凡六萬餘人會於荆門後漢末闗羽領兵圍樊吕以大軍泝江襲其空虚伏甲於舟更衣為商人以理征棹卒襲奪荆州曹操既平劉表得所治水軍而吴孫權與操遏于赤壁周瑜亦用衝闘艦數千艘以火攻之操軍敗走   三國劉備為曹公所破欲引兵南渡江與魯肅遇於當陽遂合兵因進往夏口遣諸葛亮詣權權瑜及程普等與備并力逆曹公于赤壁曹公軍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將黄葢曰今寇衆我寡難與持乆然觀操軍方連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遂同時發火操軍大敗【周瑜傳】   晉武欲伐吴令王濬作舟艦於益州其大艦方百二十步受二千餘人以木為城起樓櫓開四出門其上皆得馳馬往來後濬順流以舟直指建業遂平吴   太康元年杜預向江陵王濬唐彬擊破丹陽監盛紀吴人於江磧要害之處並以鉄鎻横截之又作鉄錐長丈餘暗置江中以逆拒舟艦濬乃作大筏數十方百餘歩縳草為人被甲持仗令善水者以筏先行筏行遇鐵錐錐輙著筏而去又作火炬長十餘丈大數十圍在船前遇鎻燃炬燒之湏㬰融液斷絶於是船無所礙濬克西陵杜預遣周㫖等帥竒兵八百汎舟夜渡江吴孫歆曰北來諸軍乃飛渡江也【通鑑】○桓求為廣州受命而而不行豫州刺史庾楷以道子割其四郡遣其子說王恭恭以吿殷仲堪亘元推恭為盟主刻期同趣京師仲堪悉以軍事委楊佺期使佺期率舟師五千為前鋒亘元次之仲堪帥兵相繼而下佺期元奄至湓口王愉惶遽奔臨川元遣偏軍追獲之   東晉温伐秦引舟自清水入河舳艫數百里至枋頭以水運路不通又戰數不利焚舟棄輜重鎧仗陸道奔還   安帝時劉裕伐南燕舟師自淮入泗裕大治水軍遣孫處沈田孑自海道入畨禺盧循兵守廣州者不以海道為虞孫處乗海船至即日拔其城劉裕遣朱齡石伐蜀令齡石從外來取成都卒平蜀又裕伐秦使沈林子將水軍出石門自汴入河又使王仲徳開鉅野入河裕將水軍自淮泗入清河泝河西上王鎮惡請率水軍自河入渭以趨長安乗衝水艦行船者皆在艦内秦人驚以為神至渭橋舎船登岸大破姚丕於渭橋遂入長安元嘉北伐之師再舉皆自泗入河   魏元英攻徐州韋睿救之裝大艦為水軍以小船載草用火攻之魏軍大潰   梁湘東王命王僧辯等東擊侯景侯子鑒屯姑熟以拒西師景遣兵助之僧辯至子鑒帥步騎萬餘人度洲於岸挑戰又以艅艎千艘載戰士僧辯麾細船皆令退縮留大艦夾泊兩岸子鑒之衆謂水軍欲退争出趍之大艦斷其歸路鼔譟大呼合戰中江子鑒大敗【通鑑】齊江陵不守霸先奉晉安王即位齊遣兵五千渡江㨿姑熟帝乃遣侯安都領水軍夜襲胡野燒齊船周鉄虎率舟師斷齊運輸齊兵大潰霸先將精甲自西明門出擊之往采石迎齊援督兵疾戰燒柵齊人大潰盡收其船艦齊兵還據石頭帝遣侯安都領水軍襲破之陳武帝時徐嗣徽引齊人渡江㨿湖帝詔文育還都嗣徽等乃列艦於青墩至於七磯以斷文育歸路及夕文育鼓譟而發嗣徽等不能制而文育反攻之嗣徽驍將鮑砰獨以小艦殿文育乗單舴艋跳入砰艦斬砰仍牽其人而還賊衆大駭因留船湖自丹陽步上時武帝拒嗣徽於白城適與文育會將戰風急武帝曰矢不逆風文育曰事急矣當决之何用古法抽槊上馬而進衆軍隨之風亦尋轉殺傷數百人嗣徽等移營幕府山文育徙頓對之頻戰屢敗   後梁王琳引合淝巢湖之衆舳艫相次而下陳侯瑱率軍進戰檻洲明日合戰琳軍少却及夕東北風吹其舟艦並壊夜中有流星墜于賊營及旦風静琳入浦以鹿角繞岸不敢復出時西魏將史寧躡其上流瑱聞之知琳不能持乆收軍却據湖浦以待其斃及史寧至圍郢州琳恐衆潰乃率船東下去羌湖十里而泊明日齊人遣兵助琳瑱令軍中晨炊蓐食頓羌湖尾以待之將戰有微風至自東南衆軍施拍縱火定州刺史章昭逺乘平虜大艦中江而進琳軍大敗脫走以免者十二三○閩中守陳寳應舉兵反據建安晉江二郡界水陸為柵陳將章昭逹討之據其上流命軍士伐木帶枝葉為筏拍於其上綴以大索相次連營夾兩岸寳應數挑戰昭逹乃按甲不動俄而暴雨江水大漲昭逹放筏衝突水柵盡破又出兵攻其歩卒寳應大潰遂尅定閩中 歐陽紇據嶺南反陳將章昭逹督衆軍討之紇乃出頓涯口多聚沙石盛以竹籠置于水柵之外用遏船艦昭逹居其上流裝艦造拍以臨賊柵又令其軍人衘刀潜行水中斫竹籠籠篾皆解因縱六艦隨流突之賊衆大敗因而擒紇留異據東陽叛陳將侯安都奉詔討之異本謂臺軍自錢塘江上安都乃歩由會稽之諸暨出永康異大恐奔桃枝嶺處岩谷間立柵以拒守安都躬自接戰為流矢所中血流至踝安都乗興麾軍容止不變因其山隴為堰屬夏潦水漲安都引船入堰樓艦與異城等放拍碎其樓異與其子脫身奔晉安   隋之平陳楊素造大艦名五牙容戰士八百人次名黄龍容五百人自餘平乗舴艋等各各有差則隋之舟師其可見者如此   楊素引舟師下三峽軍至流頭灘將軍戚昕以青龍百餘艘兵數千人守狼尾灘地勢險峭隋人患之素曰若晝日下船彼見我虚實灘流迅激制不由人不如以夜襲之素親帥黄龍數千艘衘枚而下素帥水軍東下舟艫被江旌甲耀日陳人望之懼曰清河公即江神也【通鑑】   唐之討蕭銑孝恭以戰艦二千餘艘自䕫發而東下則唐之舟師其可見者如此   唐詔發巴蜀兵以王孝恭李靖統十二總管自䕫州順流東下以擊蕭銑孝恭帥戰人二千餘艘東下蕭銑以江水方漲殊不為備孝恭等拔其荆門宜都二鎮進至夷陵銑將文士將精兵數萬屯清江孝恭擊走之獲戰艦二百餘艘銑出兵拒戰恭將擊之李靖止之孝恭不從自帥銳師出戰果敗走銑衆委舟收掠軍資靖見其衆亂大破之大獲舟艦李靖使孝恭盡散之江中銑援兵見舟艦疑不進【通鑑】   梁王彦章攻晉晉人以鉄鎻斷徳勝口彦章隂遣人具舟命甲士六百人皆持巨斧又令舟載鞴炭燒斷之因以巨斧斬浮橋遂破南城   周世宗還自夀春以南方水軍敏銳於京城側開池造船艦數百艘招誘南卒教習北人水戰數月之後縱横出没無不可用者則五代舟師其可見者如此   晉以鐵鎻斷徳勝口築河南北兩城號夾寨又取鄆州梁人大恐帝召王彦章為招討使叚凝為副至滑州置酒大會隂遣人具舟於楊村命甲士六百人皆持巨斧載冶者具鞴炭乘流而下彦章酒半佯起更衣引精兵數千㳂河以趍徳勝舟兵舉鎻燒斷之以巨斧斬浮橋而彦章引兵急擊南城遂破梁正明五年吴越王錢鏐大舉討淮南以傳瓘為諸軍都指揮使帥戰艦五百艘自東洲擊吴吴遣彭彦章陳汾拒之傳瓘命每舡皆載灰豆及沙戰于狼山江順風揚灰吴人不能開目因縱火焚吴舡吴兵大敗俘吴禆將七十人斬首千餘級焚戰船四百艘梁賀懐攻徳勝南城以竹管聮艨艟十餘艘横於河流以斷晉之救兵使不得渡晉王軍於北岸不能通守將石延賞吿矢石將盡晉王積金帛於軍募能破艨艟者軍校王建及進曰賀懐悉衆而來冀此一舉若我軍不渡則彼為得計今日之事請死决之遂以巨索聮舟十艘選勇卒三百人持斧鼓枻而行將至艨艟流矢雨集建及使持斧者入賊艨艟間斧其竹笮破其垂楯以矟刺之又以木甖載薪沃油燃火於上流縱之隨以巨艦實甲士鼓譟攻之艨艟既斷隨流下梁兵焚溺者殆半○顯徳三年周太祖發大梁李谷攻夀州乆不克唐劉彦貞引兵救之又以戰艦數百艘趣正陽為攻浮梁之勢李重進渡淮逆戰破之帝至夀州營於淝水之陽徙正陽浮梁於下蔡鎮唐兵維舟於淮營於塗山之下帝命擊之戰艦五千餘艘○張永徳屯下蔡唐將林仁肇等以水陸軍援夀春永徳與之戰肇以船實薪芻因風縱火欲焚下蔡浮橋俄而風回敗退永徳為鉄綆千餘尺横絶淮流繫以巨木唐兵不能近是時唐復以水軍攻之永徳夜令善游者没其船下縻以鉄鎻縱兵擊之溺死甚衆永徳解金帶以賞善游者○景徳四年先是周與髙戰水軍銳敏周人無以敵之帝每以為恨返自夀春於大梁城西汴水側造戰艦數百艘命唐降卒教北人水戰數月之後縱横出没殆勝唐兵命王環將水軍自閔河㳂潁入淮命趙晁將水軍㳂淮而下帝軍於趙歩諸將擊唐紫金山寨大破之餘衆東走帝自將騎循北岸追之諸將循南岸追之水軍自中流而下唐兵戰溺死及降者殆四萬人獲船艘糧仗十數萬後遂克壽州 帝自攻濠州王審琦抜其水寨唐人屯戰船數百於城北植巨木於淮水以限周兵命水軍攻之抜其木焚戰艦七十餘艘斬首二千餘級又聞唐有戰船數百艘在渙水東欲救濠州將兵夜發水陸擊之大破唐兵於洞口十二月克泗州又聞唐戰船數百艘泊洞口上自將親軍自淮北進命太祖皇帝自淮南進諸將以水軍自中流進共迫唐兵乗勝争進皆忘其勞且戰且行金鼓聲聞數十里直追至楚州西北大破之擒其節度陳承昭以歸所獲戰船燒沉之餘得三百餘艘士卒殺溺之餘得七千餘人唐之戰船在淮上者於是盡矣○顯徳五年上欲引戰艦自淮入江阻北神堰不得度欲鑿楚州西北鶴水以通其道遣使視言不便上自獨授以規畫發楚州民夫浚之旬日而成巨艦數百艘皆逹于江唐人大驚以為神   宋太祖建隆二年正月壬寅幸造船務觀習水戰己未幸造船務二月丙寅幸造船務○三年冬十月丙戌幸造船務觀習水戰甲戌幸城南觀修水櫃○乾徳元年正月丙子詔荆南發水兵三千人赴潭州夏四月庚寅出内府錢募諸軍子弟數千人鑿池於朱明門外引蔡水注之造樓船百艘選卒號水虎捷習戰池中命右神武統軍陳承昭董其役十月甲辰幸新池賜役夫錢丁卯幸新池觀習水戰乾徳二年二月戊申幸教船池三月辛巳幸教船池賜水軍將士衣有差七月辛巳幸新池觀習水戰八月乙卯幸造船務乾徳三年秋七月己巳上泛舟於後苑新池賜從官飲丁酉幸教船池乾徳四年七月己巳幸造船務乾徳五年二月己丑幸教船池○開寳三年四月甲午幸教船池七月戊辰幸教船池○四年三月乙巳幸教船池五月辛巳幸教船池○六年正月壬申以教船池為講武池○七年五月丙寅幸講武池觀習水戰丙子又幸講武池觀習水戰七月壬子幸講武池觀習水戰初江南人樊若水舉進士不第上書言事不報遂謀北歸先釣魚采石江上以小舫載絲繩其中維南岸而疾棹抵北岸以度江之廣狹凡數十往返而得其丈尺之數遂詣闕自言有䇿可取江南 戊辰召若水為贊善大夫且遣使詣荆湖如若水之策造大艦及黄龍船數千艘將浮江以濟師也八月己丑幸講武池觀習水戰賜軍人錢甲辰幸講武池觀習水戰冬十月甲申上幸迎春苑登汴堤發戰艦東下丙戌幸迎春苑觀諸軍習戰遂幸東水門發戰棹東下閏十月己酉曹彬等入池州先是上遣八作使郝守濬率丁匠自荆南以大艦載巨竹絙并下朗州所造黄龍船於采石磯跨江為浮梁或謂江濶水深古未有浮梁而濟者乃先試於石牌口既成命前汝州防禦使靈丘陸萬友往守之丁巳彬等及江南兵戰於銅陵敗之獲戰艦三百餘艘生擒八百餘人十一月癸未籍泰寧節度使李從善麾下及江南水軍凡千三百餘人為禁旅號曰歸聖己丑知漢陽軍李恕敗江南鄂州水軍三千餘人獲戰艦四十餘艘甲午曹彬等敗江南兵數千人於新林寨獲戰艦三十艘十二月丁未漢陽軍兵馬監押甯光祚敗鄂州水軍三千餘人於北岸丙寅曹彬等破江南兵於新林港口斬首二千級焚戰艦六十餘艘○八年春正月丙子權知池州樊若水敗江南兵四千人於州界初曹彬等師未出上命韶州刺史王明為黄州刺史面授方畧明既視事亟修葺城壘訓練士卒衆莫諭其意及彬等出師則以明為池州至岳州江路廵檢戰棹都部署辛巳明遣兵馬都監武守謙等領兵渡江敗江南兵萬餘人於武昌殺七百人拔樊山寨是日行營左廂戰棹都監田欽祚領兵敗江南兵萬餘人於漂水斬其都統使李雄甲申王明言敗鄂州兵三百餘人於江南岸庚申曹彬等進攻金陵行營馬軍都指揮使李漢瓊率所部渡秦淮南取巨艦實以葭葦順風縱火攻其水寨拔之斬首數千級初次秦淮江南兵水陸十餘萬背城而陣時舟楫未具潘美下令曰美提驍果數萬人戰必勝攻必取豈限此一衣帶水而怯渡乎遂率所部先濟王師逐之江南兵大敗江南復出兵將泝流奪采石浮梁美旋擊破之擒其神衞都軍頭鄭賔七人二月癸丑曹彬等敗江南兵萬餘衆於白鷺洲斬首五千餘級擒百餘人獲戰艦五十艘三月乙酉幸造船場庚申曹彬等敗江南兵二千餘衆於江中擒五百人夏四月戊辰幸講武池觀習水戰癸丑幸都亭驛臨河亭閱新戰船壬戌幸都亭驛臨汴觀飛江兵乗刀魚船習戰五月丁酉王明言破江南萬餘衆於武昌奪戰艦五百艘六月癸卯曹彬言敗江南兵二萬餘衆於其城下奪戰艦數千艘冬十月戊午江南偽將朱令斌自湖口以衆入援號十五萬縳木為筏長百餘丈戰艦大者容千人順流而下將焚采石浮梁王明率所部兵屯獨樹口遣其子馳騎入奏具請増造戰船三百以襲令斌上曰此非應急之策也令斌朝夕至金陵之圍解矣乃宻遣使令明於洲浦間多立長木若帆檣之狀令斌望見疑有伏即稍逗遛時江水淺涸不利行舟令斌獨乗大航高十餘重上建大將旗旛至皖口行營歩軍都指揮使劉遇聚兵急攻之令斌勢蹙因縱火距闘會北風甚火反及之其衆悉潰己未生擒令斌及戰棹都虞侯王暉等獲兵仗數萬金陵獨恃此援由是孤城愈危蹙矣十一月庚辰王明言敗江南兵萬餘人於湖口獲戰艦五百艘兵仗稱是太宗太平興國元年十二月戊午幸造船務賜工徒人千錢布一疋己未幸講武池○二年正月辛卯幸講武池○七年冬十月戊辰幸金明池觀習水戰○八年三月癸酉幸金明池觀習水戰○雍熈元年夏四月乙酉幸金明池觀習水戰謂宰相曰水戰南方之事也今其地已定不復施用時習之不忘武功可【已上長編】   真宗祥符六年詔江淮習水戰於金明池按試立為水虎翼軍以太祖神衞水軍乆廢故也   髙宗建炎元年六月己卯詔别置凌波等水軍○二年六月戊午言者謂東南武備利於水宜於江上廣造戰艦列於南岸仍防奸人有乗風盗之患設不此圖則寡不足以敵衆步不足以敵騎誤事必矣己卯詔㳂江措置限一月畢○紹興元年五月己酉淮南劇賊張琪衆五萬渡江冦諸縣進至饒境郡人大恐統制官閻皇者頓造之愛將也琪恃其衆直犯中軍皐力戰而揣邦弼兩軍夾擊遂大破之追奔五十里横尸滿路賊又别遣精銳為水軍分道而進頥浩自將水軍禦之賊敗走溺死者不可勝計○二年十二月己巳時鼎冦楊么黄誠聚衆至數萬么主誅殺誠主謀畫據江湖以為巢穴其下又有周倫楊欽夏誠劉衡分布逺近共有車船及海鰍船各數百隻李龜年楊么本末曰車船者置人於前後踏車進退皆可其名大徳小徳山望三州渾江龍之類皆兩重載千餘人又設拍竿其制如大桅長十餘丈上置巨石下作轆轤貫其顛遇官軍船近即倒拍竿擊碎之渾江龍即為龍首每水闘楊么多自乗此海鰍者鰍頭舡也   葢車船如陸戰之陣兵海鰍船如陸戰之輕兵而官軍船不能近每戰輙敗大率倫欽雖各有寨而専恃舡以為强誠衡雖各有船而専恃寨以為固誠寨南據芷江東北阻湖惟西有陸路又設重城重濠及䧟馬坑衡寨北據芷江東西南皆阻湖誠衡每自詫曰地險如此除是飛來是月詔鼎澧鎮撫使程昌寓與荆南鎮撫使解潛分遣兵討之既而昌㝢奏殺賊五千餘人○紹興三年四月鼎冦楊么犯鄂荆公安石首兩縣甲午詔神武軍都統制王為荆南潭鼎澧岳制置使率所部全軍併帶統制官崔増水軍其巢穴仍仰淮東宣撫使劉光世各以舟五十隻與之○四年十一月時承秦三州各有水寨民兵合力擊賊庚戌上謂宰執曰淮民未能安業今又遭賊騎乃力奮忠義不忘國家實我祖宗㴠養之力宜與放十年租稅仍撥錢米助之趙鼎曰陛下徳澤如此人心益固國祚益長矣○五年十月是月館職髙閱言太祖欲平僣偽甞置神衞水軍至真宗祥符中以兵備不可廢乃選水卒於金明池習戰棹仍置營池側號虎翼軍當無事之日尚爾今沿海沿江雖有舟師而繫于岸下乞時令按習以精其能庶幾緩急可用不至誤事也○七年閏十月上數令江東宣撫使張俊盡以舟師分布控扼然後引兵渡江左僕射趙鼎曰淮西寂然無警似不必爾外間便謂朝廷棄淮西矣當一向勿顧不發一兵彼未必敢動上以為然○二十六年九月壬午領殿前都指揮使楊存中言本司見造戰船乞置虎翼水軍一千人從之○金亮犯順至楊林瞰江持軍以為江可渡也李顯忠措畫依山列馬步軍五分戈船以其二泊於東岸其一泊中流藏其二於蘆州港中頃之敵麾戰艦渡江呼聲震天地彼舟及岸敵漸登陸遣時俊王琪盛新載臯張振張榮逆擊之又疾遣戈船併進以神臂克敵弓射之敵欲退隨向者江中所匿戈舡出斷其後奪敵船三十餘艘繼以輕舸縱火焚其戰艦火光蔽江煙熖徹天亮敗【言行録】○三十一年十月丙子金亮登壇建黄綉旗二十張黄葢亮執小紅旂麾衆渡江時王權所留水軍車船咸在而諸將未有統屬莫肯用命盡伏山崦惟提舉張振王琪稍任其責允文自建康因使人督之賊舟漸近於是振琪與統制官時俊盛新等徐出山崦列于江岸敵初未之覺一見大驚欲退不可我軍用海鰍船迎擊士皆死闘敵舟沉溺者數萬其回北岸者亮皆殺之遂不能濟允文以其捷聞丁丑敵復來望見車船遽却我軍復以海鰍船先往北岸截横林渡口用却敵弓射之敵棄船上岸者悉䧟泥中而斃上以李横劉氾等不利急差御營宿衞使楊存中措置守江中書舎人虞允文亦自建康馳至鎮江時江岸有車舡二十四艘敵已瞰江恐臨期不堪駕用存中允文同淮東總領朱夏卿鎮江守臣趙公稱相與臨江按試命戰士踏車船徑趍洲將邊岸復回敵兵皆持滿以待其船中流上下回轉如飛敵衆相顧駭愕時金亮已聞李寳由海道入膠西焚其戰艦而荆鄂成問諸軍方順流而下亮愈忿乃回揚州召諸酋約三日畢濟過期盡殺之諸酋謀曰南軍有備如此進有渰殺之禍退有敵殺之憂奈何其中一酋曰等死求生可乎衆皆曰願聞教其總管萬戴者曰殺郎主却與南宋通和歸鄉則生矣衆口一詞曰諾亮有紫茸等細軍不遣臨敵専以自衞諸酋雖欲弑亮而細軍衞之嚴宻衆因謂細軍曰淮東子女金帛皆逃在秦州我軰急渡江汝軰何不白郎主往取之細軍欣然共請亮從之於是細軍去者過半【云云】○乙未諸酋集萬餘人控直入亮寢帳左右親兵散走諸酋射帳中矢下如雨亮即死并殺其太傅三妃與謀事者十餘人【長編】○烏珠入冦世忠以舟師赴難烏珠聞世忠在京口遽勒二十萬騎北還世忠遂提兵截大江以邀之烏珠遣使通問世忠亦遣使報之約日會戰戰數十百合敵終不得渡敵乃益兵儀真勢接建康烏珠軍其南辣踈軍于北世忠提海艦中流南北接戰相持四十八日敵自知力憊世忠舟師中流鼓枻若神生路垂絶乃一夕潜鑿小河而逃【又言行録載此】   總論舟師   言舟師於今日當以中興論不當以宋初論夫舟師東南之長技也國於西北者而用舟師非其所長也亦非其所恃也昔我太宗甞曰戈櫂之戰南方所利今萬邦平定無所施用但習之不忘武功爾   太宗興國九年事見前   嗚呼信哉斯言是故入夔峽之鎻江用戰櫂可也今也捨舟而用歩騎卒以勝蜀   太祖征西川命劉光義出夔州路伐蜀上出夔峽地圖示光義曰夔州有鎻江至此我軍泝流而上謹勿以舟争勝當先以步騎陸行出其不意擊之俟其稍却以戰櫂夾攻之光義等至夔悉如上所指   守采石之浮梁用戰艦可也今也捨舟而立檣木卒以擒全斌   開寳七年事見在前   非不用舟師也非其所長則非所敢恃也平河之軍非倔强於海道者乎不出於海道未可以平河名也江浙發運使楊允恭捕海冦四十九人送闕下上悉貸之顧左右曰此等越逸川澤習性已乆可團為一軍以備舟楫之役以平河為名   水虎翼之軍非習於江淮者乎不出於江淮未可以虎翼名也   祥符六年事見前   用東南之所長而不自用其所長此君子不敢以宋初為法而必求之中興以後也葢自六飛南渡駐蹕吴會守江以為門戸守淮以為藩籬士卒服習唯意所用是故舟師之効如此君子其可不以中興為法哉江漢湯湯武夫洸洸經營四方吿成于王愚請俟告成之日而賦是詩【林駉文】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六   宋 章如愚 編   兵門   守邊   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天子命將帥遣戍役以衛中國歌采薇以遣之   戰國齊威王有檀子守城南盼子守髙唐黔夫守徐州而楚趙燕不敢冦邊   李牧之為趙將居邊軍市之租皆自用饗士不從中决故能北逐單于破東夷滅䄡檻西抑强秦南距韓魏後趙王用郭開之䜛誅李牧而令顔聚代之是以為秦所滅【通鑑】   秦并六國廼使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郤匈奴七百餘里   晁錯曰秦築塞河上置戍卒焉非以衞邊地欲廣大也   漢興與匈奴和親至文帝時背約入冦帝令邊備守不發兵深入又以蘇意屯句注張武屯北地周亞夫次細柳劉禮次覇上徐厲次棘門以備之【匈奴傳】帝自為代王已習知邊事故於邊備尤留心焉 三年匈奴入居北地河南為冦上幸甘泉因幸太原十年行幸甘泉 十一年幸代 十五年幸雍 後元二年幸雍棫陽宫三年幸代 四年幸雍 五年行幸隴西又行幸代數行幸邊上又躬自勞軍勒兵故當帝之世雖匈奴犯邊而不為害   時晁錯上書言備邊之要又陳募民守塞之策   武帝遣韓安國屯漢陽郭昌屯朔方又遣徐自為築五原塞皆築外城設屯戍以守之   景帝時言陛下幸憂邊境遣將吏發卒以治塞為之髙城深塹具藺石布渠谷所以備其要害之處為之相其隂陽審其土地以裂里割宅所以使民有長居之心自昭帝以後匈奴畏中國之威希犯邊境而欵塞稱藩矣   匈奴傳陳彦羣曰漢鴈門雲中以備北狄隴西諸郡備西巴蜀諸郡備西南夷遼東燕齊諸郡備朝鮮會稽諸郡備南越此邊備之大凡也   後漢光武中興邊往往置郡尉   明帝之初以為野無風塵乃悉罷㳂邊屯兵永平八年初置度遼將軍屯五原曼桓募郡國中都官死罪繫囚减等諸度遼將軍營屯朔方五原之邊縣妻子自隨便占著邊縣父母同産欲相代者悉聴之亡者贖罪各有差凡徙者賜弓弩衣粮   永平十六年詔郡國中都官死罪繫囚减死罪一等各令詣軍營屯朔方燉煌妻子自隨父母同産欲求從者恣聴之   章帝建初七年詔天下繫囚减死一等詣邊妻子自隨占著所在父母同産欲相從者恣聴之 其後北胡有變則置度遼營南蠻有變則置象林兵   永平置羗犯三輔則置長安雍二尉鮮卑冦居庸則置漁營安帝之後又盜作㳂邉縁海   順帝始令㳂邊増置歩兵縁海屯兵而益多矣【兩漢兵制】永和五年令扶風漢陽築隴道塢三百所置屯兵○又詔魏郡趙國常山中山繕作塢六百一十所【西羗傳】晉武帝時羊祜修徳信以懐吴人與陸抗對境抗告邊戍曰彼専為徳我専為暴是不戰自服也各保分界而已【通鑑】   宋文帝每歲為後魏侵境令朝臣議何承天陳備邊之要一曰移逺就近以實内地二曰浚後復城隍以增垣防三曰纂偶車牛以飭戎械四曰計丁課役勿使有闕【邊防拓跋氏篇】   唐武徳初改郡為太守為刺史其邊領及襟帶之地置總管府以領軍戎 七年改總管府為都督府因隋末分割州府倍多前代 貞觀初并省州縣始於山河形便分為十道【通典】   唐初安東安北安西皆置都䕶府意其戍兵之數不少矣   太宗威加四夷舉三邊十萬而足其後李林甫邀人主以邊功而三邊之師四十九萬戎馬八萬餘疋【說齋】又太宗甞謂李勣曰煬帝不擇人守邊以備虜今用勣守并突厥不敢南賢長城逺矣   中宗詔張仁亶為總管屯邊始築三受降城於河外【突厥傳】   代宗時郭子儀屯邠州李抱玉屯高壁馬璘屯原州李忠臣屯涇州李忠誠屯鳳翔臧布遜屯渭北備虜之入【吐蕃傳】   徳宗西北有防敵之地時陸贄謂中國守備易用所長八利可致六失可去帝重其言而不行   夫所謂方鎮者節度之兵也原其始起於邊將之屯防者唐初兵之戍逺者大曰軍小曰守捉曰城曰鎮而總之者曰道自武徳至天寳以前邊防之制其軍城鎮守捉皆有使而道有大將一人曰大都督至太宗時行軍征討曰大總管在其本道曰大都督自高宗永徽以後都督帶使持節者始謂之節度使然猶未名官睿宗景雲二年以賀抜延嗣為凉州都督河西節度使自此以後朔方諸鎮皆置節度使自禄山結亂肅宗始徹邊備以靖中邦借外威以寧内難於是吐蕃乗釁回紇矜功中國不振四十餘年使傷耗之民竭力奉職西輸賄繒北償馬資尚不足塞其煩言滿其驕志於是逺徴士馬列戍疆陲猶不能遏其奔衝止其侵侮小入則驅畧黎庶深入則震驚邦畿【陸贄奏議】   宋朝國初以勇悍忠實之臣分控西北邊孔道何繼筠守滄景李漢超守闗南以備北敵郭進在邢州以禦太原姚内斌守慶州董遵誨守通逺軍以捍西戎故二十年間無西北之憂【兵制序】   太祖建隆二年初五代募民盗戎人馬官給其直籍數以補戰騎之闕上欲示信保境戊戌敕㳂邊諸州禁民無得出塞侵盗前所盗馬盡令還之由是夷狄畏慕不敢内侮【長編】○上甞語近臣曰安邊御衆湏是得人若分邊寄者皆禀朕意則必優恤家屬厚其爵禄多與公錢及屬州縣境四圍免稅聽其召募驍勇為之爪牙茍財用豐盈必能集事朕雖减後宫之數極於儉約以備邊費亦無辭也【寳訓】   太宗端拱中北人冦邊張泊奏請聚兵積穀分屯塞下來則備禦去則勿追【武畧】○淳化元年上召中丞王化基問以邊事化基曰天下所患根本未固根本固則枝榦不足憂今朝廷治則邊鄙何患乎不安【長編】   太宗每選將帥鎮撫邊郡為制敵之策其後戎狄稍稍罷去戰士保境自守因對近臣語其事冦凖曰陛下長駕逺馭動有節制今中原綏靖邊城晏閑皆睿筭使然【寳訓】   真宗謂近臣曰邊防當常全葺積榖聚人不可弛也又咸平中邊兵未息上與李沆等議禦戎之計分遣白守素屯威虜軍楊延昭屯保州田敏屯北平寨以當敵鋒始至勿與闘待其氣衰使之奔命不暇又命裴自榮屯寧逺軍張繼旻屯邢州扼東西路戎冦及澶淵之幸王師大捷又楊延昭等諸將各握兵在邊扼其歸路狄人勢屈遂乞和【寳訓】○咸平三年真宗問王濟以邊事濟曰陛下承二聖之基擁萬方之衆兹者契丹敢爾憑陵葢謨猷當位之臣未有如昔人者衆皆謂國家所恃獨洪河耳此誠急賢之秋不然臣懼狄人將飲馬於河渚矣退而纂備邊策十五條以獻上曰近聞西戎之剽皆不利而去王師所獲俘馘甚衆然朕以戒疆吏但謹烽嚴卒乗來即驅逐去勿追捕乃遣使與邊將議靈州悠乆之便庶令闗右之民有以息肩【寳訓】○景徳三年上曰比詔河東募土人為廣銳神虎諸軍就置營宇葢以契丹未平此等皆勁勇且習知山川道路故帥臣每患其少甞許續募令邉防罷警若遂令减去即為弛備然豈可歲増不已乃詔以見存為定額缺則補之【長編】○夔州轉運丁謂言近於施州南界建柵立扼要害益師屯戍慮難供饋復置屯田歲獲資粮足以贍給可省輦運之費謂因言邊防要害若所委之官不邀功不生事常以安静為勝悉依詔條撫理制置則蠻獠不敢為非上曰比來邊境不寧多由守臣生事况條制甚明奉而行之必無事矣【長編】○時秦州掩殺蕃兵萬餘上聞之顧左右曰蕃部撓邊掩殺固其宜矣茍能静守封疆不令侵軼此尤佳也【仝上】   仁宗慶歴三年諌官歐陽修言朝廷與契丹通好僅四十年無有纎介之隙而輙萌奸計妄有請求切以戎狄貪婪性同狼犬遇强則伏見弱便欺臣竊怪在朝之臣尚偷安静自河以北絶無處置因循弛慢誰復掛心豈可待北使在廷强兵壓境然後計無所出空務倉皇而已哉【同上】○慶歴四年樞宻副使韓琦參知政事范仲淹並對於崇政殿上言四策曰昨元昊叛命王師數出不利而北國舉數十萬衆謂元昊是舅甥之邦中國不當稱兵國家以生民之故稍増金繒以續盟好今元昊雖暫求通順得知物力稍寛則又有長驅深入并吞闗輔之心何以知之昨定州之戰彼作偽詔誘脅邊人欲定闗中為今日之謀者莫若擇帥練兵日計用武之策以和好為權宜以戰守為實務彼知我有謀有備不敢輕舉而盟約可固如不我知輕負盟約我則乗彼之驕可困可擊未必能為中國之患【長編】○參知政事范仲淹言契丹元昊有六可疑三可憂今乞聖慈顧問大臣如契丹可以保信必不入冦亦不與元昊連衡則乞今日同署一奏納於御前使中外安静不更憂疑他日或誤大事責有所歸如大臣不敢保信則乞指揮大臣今日更不歸㕔便畫河東禦捍之策抽何路軍馬用何人將帥添若干錢帛據何處要害如此定策猶恐後時不能當二敵之勢或更因循度日直候大冦入境然後為謀則河東一傾危逼宗社極論不敢有隐惟聖斷處之【同上】○先是范仲淹受命主西事富弼主北事弼條上河北守禦十三策曰宋朝以兵得天下震耀武威太祖皇帝待北國僅若一族每與之戰未甞不克太宗皇帝因親征之衂敵志遂驕頻年冦邊勝敗相半真宗皇帝嗣位之始専用文徳於時舊兵宿將往往淪没敵騎深入直抵澶淵河朔大騷乗輿北幸於是講金帛㗖之之術以結歡好自此河湟百姓幾四十年不識干戈歲遣差優然不足以當用兵之費百一二焉則知澶淵之盟未為失策【同上】   河北三十六州軍内㳂邊次邊如北京雄覇祁保瀛莫滄定鎮冀十一州廣信安肅順安信安保寧乾寧永寧七軍總一十九城皆要害之地可以控制敵人而不得深入矣定為右臂滄為左臂瀛為腹心北京為頭角此四城者河朔之所望也餘十五城為指爪支節乃四城之所使者定滄瀛各置一帥北京置一大帥餘十五城分屬定滄瀛三路悉擇善將守之十九城都用兵三十萬此三十萬兵非如景徳年中閉門自守皆使出而接戰者也頃年大兵悉屯定州然閉城不使出戰者葢恐一敗塗地無所救援且防中渡之變也今雖用兵三十萬而分置十九城左敗則右救從失則横援豈有昔時之虞邪其外十二城不復蓄兵只以本郡鄉兵堅守不使出戰【同上】○河朔州軍長吏最宜得人以備匈奴之變自來都不選擇汚不才年老昏昧者盡使為之又移替不定乆者不過一二年其間苟且之人只是幹尋常之務其經乆利害自知不及其身率皆不為前後相承積弊已甚若不選人乆任以矯前失則異日敵有變故邊城不守浸淫深入為患不細【同上】○除上件十九州軍寨長吏以下並乞詔本路轉運提刑安撫部署鈴轄分擘舉充仍委樞宻院三班審官銓司選舉不許循入並湏三年一替所貴上下得人衆職皆舉用兵之際有可供使與夫臨時外求得失拒萬也【同上】○臣頃聞河朔人説契丹自山得斬伐林木開鑿道路直抵西山漢界而止今則來往通快可以行師臣亦細詰其由云契丹舊亦疑朝廷復燕且恐天兵渡界河直北趍燕京則敵人欲出我不意由山後進兵旁擊鎮定横行河朔牽制王師以解收燕之患也當得能幹而謹宻者隂往經制如何屯戍如何捍禦必有可以勝之之術先事而定以待其來則保邊之道也漢唐以來匈奴入冦率由上郡鴈門定襄等路葢當時中國拘全燕之地有險可守匈奴不敢由此路而來也自石晉割燕薊入契丹無險可守由是敵騎直出燕不復尋定襄等故道今朝廷若留意河朔邊鄙有備敵不可得而入湏求别路以來或雖可入冦苐取定襄等路為掎角之勢則河東不得不大為防或剏立城池或造設險阻何地可以設竒伏何路可以出牽制此湏預經度素有防備則臨時足以禦捍應卒不至倉皇使與河朔表裏相應冦不能逞其欲實邊防之急務也○自契丹侵取燕薊以北拓抜自得靈夏以西其間所生豪英皆為其用得中國土地役中國人力稱中國位號方中國官屬任中國賢才讀中國書籍用中國車服行中國法令是二國所為皆與中國等而又勁兵驍將長於中國中國所有彼盡得之彼之所長中國不及當以中國勍敵待之庶幾可禦豈可以上古之夷狄視彼也○范仲淹言今北國西戎合謀并力夾困中原西兵數年未能平定近方遣使往復以議通順餘可假借以成和好然後重議邊事退移兵馬减省粮草蘇我生民勤我稼穡選將練士使民强兵銳以待四夷之變此帝王有道之術社稷無窮之福也【同上】○范仲淹言麟府二州所修堡寨只通得麟府道路其四路别無城寨防守因奏張亢得以増廣堡寨宜使就總其役詔既下而明鎬持不可屢牒止亢亢曰受詔置堡寨豈可得經畧牒而止耶坐違節度所甘心堡寨必為也每得牒置案上卒事乃發封自劾朝廷不問編漢歸者數千户歲减戍兵萬人河外遂安【長編】○慶歴六年詔陜西河東經畧司西人雖納欵稱臣然犬戎之心詭譎難信恐諸路乗罷兵之後漸弛邊備其益務練兵卒完城壁常若冦至有不如詔者亟以名聞【同上】○至和二年先是潘美帥河東避冦抄為已累令民内徙空寨下不耕號禁地而析代州寧化火山軍廢田甚廣歐陽修常奏乞耕之詔范仲淹相視請如修奏尋為明鎬沮撓不克行及韓琦至遣人行視曰此皆我腴田民居舊迹猶存今不耕適留以資敵遂奏募弓箭手居之會琦去即詔弼議弼請如琦奏凡得户四千墾地九千六百頃【同上】○又甞謂馬知節曰邊防禦戎之術何者為先知節曰邊防之地横亘雖長然據要害以拒其來惟順安軍至西山不數百里   神宗元豐四年八月上謂大臣曰自來邊探多不得實如盧南興師人言旁邊百里内林菁險阻道路難進今得走馬奏大兵至落茹兠村乃有良田萬頃頗多積穀其林菁乃在數百里外去邊百里之間探報尚且如此乃知傳聞多不足信昔趙充國願至金城圖上方畧馬援聚米為山川葢傳聞不如一見爾【長編】   哲宗紹聖元年七月三省樞宻院同對以熈河路安撫使蔣之竒所奏攻守和三策進讀于前李清臣奏曰攻所言春秋左氏用三師以疲楚者固為上策然慶歴中元昊冦邊韓琦范仲淹甞獻議近邊屯勁卒為三屯互出虚使羗人並塞不得耕收乃制勝之道計已定會元昊乞和章惇曰先朝是淺攻法及擾耕硬探但使旁邊一二百里羗人不敢耕則自當困弊故制羗之要數出有利制敵無如淺攻最良曽布曰此但殘夷老㓜甚可傷上曰豈吾人所欲哉葢為彼殺掠我老㓜如河西被患尤酷故不得已報之使懲創冀不復來爾非欲殺也   髙宗紹興八年九月辛丑進呈新除㳂邊守臣王黙等上宣諭曰今日邊壘内則綏撫外則斥二事至大未易得人宜精擇之上之留意政事不間遐邇皆得其要○二十九年十二月甲寅進呈楊杭探報北界揭榜禁妄傳起軍事上曰此事有無固不必問朕觀其科擾勞役民不聊生豈是長乆之道朝廷但當精擇牧守務為自治安邊息民静以待之爾【並同上】   孝宗除葉顒吿詞方今敵國雖和而二備當戒   冗兵   三代之時未甞無兵也今以漢志攷之云三代王者萬乗之兵甲士三萬卒七十二萬可謂衆矣當時不謂之冗者葢寓兵於農無坐食之兵也   漢京師南北二軍數僅盈萬至於羽林期門之屬數猶未猥   漢髙祖以二十萬入秦闗   武帝以十八萬騎廵北邊亦不謂之冗者置材官於郡國有事集兵事已則罷也杜佑通典謂漢氏重兵悉在京師今以百官志攷之光禄勲有衞士八十一人虎賁千五百人羽林郎百一十八人羽林左騎八百人羽林右騎九百人惟三書郎無員計亦不過千人官表云諸郎多至千人總而計之為四千三百九十九人衞尉衞士衞卒六千人南宫北宫衞士共一千八人右都侯左都侯衞士共二百九十九人宫掖凡七門各有司馬以領衞士南屯百二人蒼龍四十人元武三十八人北屯三十八人朱雀二百四人東明百八十人朔平百二十四人總而計之為一千五百一十三人北軍五校所以領騎士如屯騎越騎歩兵射聲各領七百人長水領七百三十人又中尉緹騎五百二十人總而計之為四千五十人惟城門屯兵數無所攷以宫掖司馬所領者論之多者百八十人少者三十八人况十二門止領於一校必無重兵恐多不過千人爾總是四者而計之則京師之兵僅餘萬人然此是中世以後之制若高文之世未有羽林虎賁未有七校則其數當益少也其兵何自而冗哉   唐府兵既罷之後所謂神武神策騎兵不過十數萬而觀察節度之師犄角於天下大邑通都皆宿兵而長慶之數無慮百萬大計以三户資一兵焉   唐髙祖自太原發兵三萬及起義兵得兵二十萬及天下既定其願留宿衞者僅三萬人   太宗列置府兵六百三十四所在闗中乃居三百六十有一凡府三等兵千二百人為上千人為中八百人為下又府兵之置無事時耕於野若四方有命則命將以出事解輙罷兵散于府矣其兵亦無自而冗也中世以來兵始冗矣   宗時張說言宿衞之士至三十萬天寳元年置十節度經畧使以備邊凡鎮兵四十九萬人葢兵浸多矣憲宗時宿兵見在可計者八十餘萬其後蕃鎮各擁兵自强天子自置兵於京師不勝其冗矣   五代之際四方割裂以區區中州之地   晉漢之兵甞至於數十萬養之既費教與用之又皆不得其理   周世宗自髙平之戰始知其弊乃曰今兵務精而不務多以農夫百不能養甲士一安用浚民膏血養此無用之兵於是簡去疲弱止存精銳故能北走三闗南定淮南   宋太祖鑒前代之弊益修教習之法黜疲懦初得周代之兵中外總一十二萬後平全蜀止揀其精銳百二十人則江南嶺南諸國可知矣○及乾徳中㨂成十萬富弼之語兵數既少故月給之外時有賜予由是兵不貧乏而銳於役使力既强壯而勇戰鬭藝祖之所以平五强國者用此道也姚内斌領慶州董遵誨領環州夫以折衝方靣之任而所領之兵纔五千而已當   開寳中狄三萬冦定州太祖詔田欽祚領兵三千赴之大敗狄師則其應敵之兵又不過如此當時中外之兵其數可知○至太宗伐劉繼元駕前之兵葢十餘萬兵稍稍益多矣其後曹彬之敗祈溝闗也在行之兵實二十萬   富弼云太宗有天下添兵至三十萬   真宗全盛時亦不過五六十萬西邊警之後募兵其移募兵日廣   仁宗時遂至百餘萬   龎籍汰兵疏云夫寳元中騎兵捧日之外所增一百六十二營步兵天武之外増七百五十二營而代郡㳂邊㳂海所増不下數十萬自是増兵至百餘萬   孫洙號善論兵其論宋朝兵曰古者兵一而已今内外之兵百餘萬而别為三四又離為六七别為三四禁兵也廂兵也蕃兵也離為六七謂之兵而不知戰也給漕輓者兵也服工役者兵也繕河防者兵也供寢廟者兵也養國馬者兵也疲老而坐食者兵也前世之兵未有猥多於今日也葢今天下【嘉祐中】户口千有餘萬而皇祐一歲之入一億二千六百餘萬耗於兵者常十八而留州以供軍者又數百萬總戸口歲入之數而以百萬兵計之無慮千户而資一廂兵十萬而給一散卒其兵職衞士之給又浮費數倍何得而不大蹙也   仁宗至和中諌官范鎮言兵不在衆在練之與將如何耳儂智髙反前後遣兵不知其幾亡命奔北不可勝數狄青請用蕃落廣鋭車卒以數百騎取勝又言備契丹莫若寛河北河東之民備靈夏莫若寛關中之民朝廷之憂不在四夷而在冗兵與窮民也   神宗熈寧中裁减廂軍汰去禁卒之老弱者併營以省將校時有司會一歲所省以緡計者四十五萬以石計者四十萬以疋計者亦二十萬而西域諸國皆來朝貢夏人之欵益恭契丹之盟愈固且談笑而復熈河後漢光武以三千之衆敗尋邑百萬之師謝以精卒八千敗苻堅百萬之衆曹公赤壁之戰亦八十萬而不能敵周瑜之三萬趙括長平之戰葢四十萬束手以就坑然則師不在衆亦明矣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七   宋 章如愚 編   兵門   兵法   夫兵法自神農黄帝以來則有其書至周太公而其法始備戰國以來著書者甚衆孫武穰苴吳起其尤者也漢孝成命任宏論次兵書為四種一曰權謀二曰形勢三曰隂陽四曰技巧今以藝文志攷之吳孫子兵法齊孫子公孫鞅吳起范蠡大夫種李子娷兵春秋龎煖兒良廣武君韓信則列之權謀計十三家所著之書共二百五十九篇夫所謂權謀者以正守國以竒用兵先計而後戰兼地勢包隂陽用技巧者也楚兵法蚩尤孫軫繇叙王孫尉繚魏公子景子李良丁子項王則列之形勢十一家所著之書共九十二篇圖十八卷所謂形勢者靁動焱舉後發而先至離合背鄉變化無常以輕疾制敵者也太乙兵法天一兵法神農兵法黄帝封胡風后力牧鵊冶子鬼容區地典孟子東父師曠萇宏别成子望軍氣辟兵威勝方則列之隂陽十六家所著之書二百四十九篇圖十卷所謂隂陽者順時而發推刑德隨斗擊因五勝假鬼神而為助者也鮑子兵法伍子胥公勝子苗子逄門射法隂通成射法李將軍射法魏氏射法強弩射法王圉射法望逺連弩射法護軍射師王賀射書蒲苴子弋法劒道手搏諸家兵法蹵鞠則列之於技巧十三家所著之書百九十九篇所謂技巧者習手足便器械精機闗以立攻守之勝者也【已上並藝文志】唐李靖對太宗曰黄帝立丘井之法因以制兵故井分爲四道八家處之其形井字開方九焉五爲陣法四爲閑地所以起數於五虚其中大將居之環其四面諸部連繞此所謂終於八也及乎變化制敵則紛紛紜紜鬬亂而法不亂渾渾沌沌形員而勢不散此謂散而成八復而為一者也   太宗曰深乎黄帝之制兵也周之始興太公實繕其法始於岐都以建井畆戎車三百兩虎賁三百人以立軍制六步七步六伐七伐以教陣法陳師牧野太公以百夫致師以成武功以四萬五千人勝紂七十萬衆太公既没齊人得其遺法至桓公伯天下任管仲復修太公法謂之節制之師管仲之法三分齊國以為三軍春秋時鄭國禦王有中軍左軍右拒左拒是為魚麗之陣先偏後伍伍承彌縫【司馬法車戰二十五乗為偏初鄭敗燕亦用潜軍】李靖曰魚麗陣車步兼之謂之左右拒言拒禦耳非敢出竒勝也邲之戰隨武子曰楚軍行右轅左追蓐前茅慮無中權後勁 又欒武子曰楚戎二廣廣有一戎卒卒偏之兩右廣初駕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於昏内官序當其夜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   昭公元年晉中行穆子毁車以為行五乗為三伍為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五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以誘之   襄公二十三年齊侯伐衛有先駈【前軍也】有申駈【交前軍也】有公車有二廣【副軍也】有啟【左翼也】有胠【右翼也】有大殿【后軍也】楚漢之際韓信以背水陳下趙 尉繚子武王伐紂皆濟水而陳 垓下之陳淮隂將三十萬自當之孔將軍左費將軍右皇帝在后絳侯又在皇帝后淮隂先合不利孔將軍乗之大敗垓下初項梁教羽以兵法羽不肯竟垓下之陳兵家致人之術而羽獨不悟此馬隆所以議魯公之不識也   漢平天下張良韓信申軍法序次百八十二家定著三十五家諸吕用事而盗取之武帝時楊僕捃摭遺逸紀奏兵錄猶未能備至於孝成帝命任宏論次兵書為四種   正義用兵唯衛霍功績最著顧方畧如何不學古兵法之論豈其天機敏而有所自得乎及觀李靖太宗問曰以為霍去病暗與孫呉合耳漢氏貙劉法亦孫呉法六十四陣漢氏三分有諸葛亮者以區區之蜀爭衡二國之間八陣之法亦嘗考之矣四為正四為竒餘為握竒或總稱之先出遊軍定兩端天有行地有軸前後為風風輔於天雲輔於地衡有重列各四隊前後之衝各三隊風居四維故以圓軸單列各三隊前後之軸各三隊雲居四角故以方天居兩端地居中間總有八陣陣訖遊軍從後躡其敵或警左或警右聽音望麾以正四竒天地前衝為虎翼風為蛇蟠為主之義也虎居於中張翼而進蛇居兩端向敵而蟠以應之天地後軸為飛龍雲為鳥翔突擊之義也龍居於中張翼以進鳥掖兩端向敵而翔以應之虚實三軍皆逐天文氣候向背山川利害隨時而進以正合以竒勝今魚腹平沙上有土石存焉其八陣遺跡尚可想也隅落鈎連曲折相對出入變化莫知其蹤是殆黄帝太公管仲之遺制歟太宗嘗問李靖曰天地風雲龍虎鳥蛇斯八陣何義也靖曰傳之者誤也古人秘藏此法故詭設八名耳八陣本一也分為八焉若天地者本乎旗號風雲者本乎旛名龍虎鳥蛇者本乎隊伍之别後世誤傳詭設物象何止八而已乎二說未知誰當也李靖又云臣觀破陣樂舞前出四表後綴八旛左右折旋趍歩金鼓各有其節此則八陣圖四頭八尾之制也其後馬隆以晉師討凉州用八陣法卒以取勝寥寥數百載間誰復知此獨唐李靖作六花陣本諸葛八陣法也左右各三軍又虞候兩軍中軍居中六軍在四畔象六出花外畫之方内環之貟太宗曰内員外方何謂也靖曰方生於正員生於竒方所以規其歩員所以綴其旋是以歩數定於地行綴應於天步定綴齊則變化不亂此武侯之法也 又嘗敎十三萬每陣三千以其一為營法五方員曲直銳之形每隊五變凡二十五而止 又嘗論諸家兵法唯五法為要左傳先偏後伍司馬法五人為伍尉繚子有束伍令漢制有尺籍五符後世符籍以紙為之失其制矣臣酌其法自五人而變為二十五自二十五人而變為七十五此則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之制也舍車用騎則二十五人當八馬此則五兵五當之制也 太宗又問五行陣如何靖曰本因五方色立此名方員曲直銳矣因地形使然凡軍不素習安可臨敵乎兵詭道也故强立五行焉 其後太宗命靖以兵法教侯君集君集言於上曰李靖將反上問其故曰靖獨教臣以其粗而匿其精以是知之上問靖曰此乃君集欲反今諸夏已定臣之所教足制四夷君集固求盡臣之術非反而何   肅宗時郭子儀討史思明敗於渭渠思明類為長蛇陣以待官軍擊之首尾為兩翼而夾攻軍遂大潰【陳霸先謂王僧辨曰善用兵者如常山之蛇首尾相應】   宋太祖乾徳二年以王全斌伐蜀示之川陜地圖親授以方畧   太宗皇帝覽兵法隂符經謂左右曰此皆詭詐竒巧不足以訓葢奸雄之志也古人所謂守文為難朕孜孜庶政靡敢怠惰【家訓】 雍熈四年五月上製平戎萬全陣圖出示近臣因召邊將田重進潘美等陞殿親授其進退攻擊之方   仁宗嘉祐六年大理寺丞郭固編校御閱所裁兵書先是見官編校書籍而兵書與天文為秘書而不預大臣或言固知兵法即以命之然兵書殘缺者多不能編補也【長編】   英宗治平四年詔六宅副使郭固為内藏庫副使使陞一任固嘉祐六年四月奉詔編修兵書於秘閣至是書成故有是命【同上】   神宗熈寧三年上曰今兵無紀律有紀律則足以勝敵矣安石曰紀律所以自治筭數所以勝敵故兵法曰多筭勝少筭不勝况於無筭乎今非但無紀律尤患無筭數【同上】熈寧四年大理寺丞館閣校勘顧臨為太子中允荆湖南路轉運判官提舉常平等事臨喜談兵嘗召對問以兵學臨曰兵以仁義為本仁者愛人義者循理動靜之機安危所係也【同上】熈寧五年詔賜王昭御製攻守圖符軍環珠武經總要神武秘畧風角集占四路戰守約束各一部仍令秦鳳路經畧司抄錄 熈寧六年十二月乙亥上謂輔臣曰李靖團力之法以三人者為隊長已令李浩試之懿治二州疑亦可行王安石等曰三代至於漢魏皆以五人為伍至如三人若一人戰死押官執刀在後即斬二人恐不可【同上】 上復論孫呉司馬及李靖團力之法王安石曰古論兵無如孫武者以其粗見道故也如日有短長月有死生五聲之變不可勝聽五色之變不可勝觀竒正之變不可勝窮葢粗能見道故其言有及於此上曰能竒正乃用兵之要竒者天道也正者地道地道有常天道則變而無常至於能用竒正以竒為正以正為竒則妙而神矣安石曰誠如此天能天而不能地地能地而不能天能天能地利用出入則所謂神也神固能以竒為正以正為竒也上善李靖結隊法召賈逵問之逵以為非詔中書宻   院同議之安石曰今但結三人為隊又結五人為伍相摶執以觀其孰勝則其可用與否立見矣上乃令郭固與殿司各為一法試其可者七年二月上批已降㫖令吕惠卿曽孝寛比校三人五人隊法可速具比校事實以聞後惠卿等奏至而上㫖卒用五人相結為法【長編】三月知制誥王益柔言試將作監主簿麻皓年嘗注孫呉二書及唐李靖對問頗得古人意㫖兼自撰臨機兵法甚精當欲望詳進所注書或可採錄乞加試用從之李靖兵法世無全書畧見於通典今對問出於此阮逸家或云逸因杜氏附益之也【同上】六月上論古人用兵竒正之術以謂旗參差而不齊石大小而不應此真敗也至如韓信之破趙背水為陣而弃大將旗鼓以誘敵彼成安君知兵者非示以真敗何能勝乎【同上】 甲午上論結隊法因歎州兵之難以謂今之邊臣曉知竒正之體者已自無人非竒正之變乎且天地五行之數不過五故五陣之變出於固然非强為之耳韓絳曰臣昔嘗請置講說之官今諸路帥臣各具戰陣之法來上取其所長立以為法上可之乃詔五路安撫使各具可用陣隊法及訪采知陣隊法者陳所見以聞【同上】 命太子中允館閣校勘崇政殿吕升卿兼同修撰經義丙午上與輔臣論戰陣之法因曰兵隂事也主殺尚右而陽多者勝如髙者可以勝下長者可以勝短是也内出攻守圖二十五部賜河北又出敵樓様送軍器監頒降修製【同上】上以新定結隊法并賞罰格及置陣形勢等遣近侍李憲付鄜延帥趙卨俾講求推及諸路詔卨曰陣法之詳已令憲面諭今所圖止是一小陣卿其從容折問憲必一一有說然置陣法度久失其傳今朕一旦據意所得率爾為法恐有未盡宜無避忌但具奏來繼又詔卨曰近令李憲齎新定結隊法并賞罰格併卿同詳議施行可否及因以同立將官更置陣法想卿必已深悉朝廷經畫之意如日近可以了當宜令李憲齎赴闕下於是卨奏臣伏詳置陣之法以結隊為先按李靖法五十人為一隊每三人自相得意者結為一小隊合三小隊為一中隊合五中隊為一大隊餘押官隊頭副隊頭左右傔旗五人即充五十並相依附凡諸隊頭與賊相殺左右傔旗急進相救若左右傔旗被賊纒繞以次行人進前相救其進救人又被賊纒繞以次後行人急須進救其前行人被賊後行人不救者押官隊頭即斬之今聖制毎一大隊合五中隊五十人為之中隊合三小隊九人為之小隊合三人為之亦擇心意相得者又選壯勇善槍者一人為旗頭令自擇如已藝心相得者二人為左右傔次選勇幹者一人為引戰軍校一人執刀在後為擁隊凡隊内一人用命二人應援小隊用命中隊應援中隊用命大隊應援大隊用命小隊應援如逗遛觀望不即赴救致有䧟失者本隊仰擁隊軍校次隊委本轄隊將審觀不救所由斬之其有不可救或赴救不及或自受敵體受重槍但非可救者皆不坐其義雖與古同而用法尤為精宻此盖陛下天錫勇智不待學而能也然而議者謂四十五人而一長不若五人而一長之宻且以五人而一長即五十人而十長也推之於百千萬則為長者多而統制不一也至如周制五人為伍属之比長五伍為兩属之閭胥四兩為卒属之族師五卒為旅属之黨正五旅為師属之州長五師為率属之命卿此猶今之軍制百人為都五都為營五營為軍十軍為廂四廂都指揮而下各有節級有員品亦昔之比長閭胥族師黨正之任也議者謂什伍之制於都法為便然都法恐非臨陣對敵决勝之術也况八陣之法久失其傳聖制焕然一新稽之前聞若合符節葢法制一定易以致人敵好擊虚吾以虚形之敵好背實吾以實形之然而所擊者非其虚所背者非其實故逸能勞之飽能飢之安能動之此所謂致人而不致於人也【長編】 熈寧八年二月上批見校試七軍營陣以分銀不齊前後抵牾難為施用可令見校試官擇其可取者草定八軍法以聞特詔樞宻院唐李靖兵法世無完書雖見通典離析譌舛又官號物名與今稱謂不同武夫將佐多不能通其意可令樞宻院兵房檢詳官與檢正中書刑房王震提舉修撰經義所檢討曽旼中書吏房習學公事王白管勾國子監丞郭逄原校政分類解釋令可行後又差樞宻副都丞㫖張一誠入押班李憲震逄原行視寛廣處闗殿前司差馬軍二千八百人教李靖營陣法以歩軍副都指揮使楊遂為都大提舉誠一憲為同提舉震逄原參議公事夏元象臧景等為將副部隊將勾當公事凡三十萬人誠一等初用李靖六花陣法約授兵二萬人為率為七軍内虞候軍各二千八百人取戰兵千九百人為七十六隊戰兵内每軍弩手三百弓手三百馬軍五百跳盪四百竒兵四百輜重每軍九百人是為二千八百人【長編】 上諭李憲等曰黄帝始置八陣法敗蚩尤於涿鹿諸葛亮造八陣圖於魚腹平沙之上壘石為八行晉桓温見之曰常山蛇勢文武皆莫能識之此即九軍陣法也後至隋韓擒虎深明其法以授其甥李靖靖以時遭久亂將臣通曉其法者頗多故造六花陣以變九軍之法使世人不能曉之大抵八陣即九軍九軍者方陣也六花陣即七軍七軍者員陣也葢陣以員為體方陣者内員而外方員陣即内外俱員矣故以員物騐之則方以八包一員以六包一此九軍六花之陣大體也六軍者左右虞候各一軍為二虞軍左右廂各二軍為四廂軍與中軍共為七軍八陣者加前後二軍共為九軍 宋祖宗以來置殿前馬歩三帥即中軍前後軍帥之别名而馬歩軍都虞候是為二虞候軍天武捧日龍神衛四廂是為四廂軍也中軍帥總制九軍即殿前都虞候專總中書一軍之事務是其名實與古九軍及六花陣相符而不少差也今論兵者俱以唐李筌太白隂經中所載陣圖為法失之逺矣朕嘗覽近日臣僚所獻陣圖皆妄相惑無一可取果如此軰之說則兩敵相遇必須遣使預約戰日擇一寛平之地仍夷阜塞壑誅伐木如射圃教塲方可盡其法耳以理推之知其不可用也决矣今可約李靖法為九軍營陣之制然李筌之圖乃營法非陣法也朕采古之法酌今之宜曰營曰陣本於一法而已止則曰營行則曰陣在竒正言之則營為正陣為竒也【長編】 元豐元年大名府元城縣主簿呉璋上所注司馬穰苴兵法二卷詔送學【同上】 二年九月癸巳范育上諸路清野備敵法詔頒行之【同上】 予嘗謂世之所謂兵法者見其所載司馬法有三代之遺制焉本之以仁治之以義明禮明信而師旅興焉太史公所謂宏達深逺穰苴為小國行師可以及司馬之揖遜乎三代之師吾固因是而畧知其意矣春秋已來民未知義民未知信與夫剛而無禮雖伯者之佐猶有習聞三代之遺音者惜乎耳目動於功利正不勝竒三復潜軍卒以取勝而古兵法益逺矣孫呉號最善用兵者大抵料敵制勝莫長焉審世用間莫先焉今其書具存可覆也若夫太公六韜意者非太公書也其隂謀秘計葢將與孫呉相上下事帝之小心文武一轍而皆謂有傾商之素謀哉或茍以其書為是則文武之志荒矣若夫李靖之對太宗其所以論歴代兵法至詳宻焉葢自三代而上竒不勝正三代而下正不勝竒雖以諸葛八陣之制正大之意尤愧古人而卒不得尺寸之利終於三分葢世變之下人偽之滋非竒不能制勝魏延直擣闗中之䇿豈所謂竒者乎惜乎亮之不察也 孟子曰我善為戰我善為陣大罪也豈有敵於戰國計謀之士乎為將愈精則殺人愈多為法益工而害物益甚然則孫呉者其亦三代司馬之罪人乎   統軍官   宋内有三衙殿司馬司歩司四廂之制外有總管鈐轄都監將官之制中興以來沿江置都統之官此内外掌兵之任也   三衙【詳見官制門】   宋沿五代之制有侍衛親軍及殿前兩司盖侍衛親軍起於後唐殿前始於周世宗顯德元年宋初侍衛親軍置都指揮使雖都虞候亦在殿前都指揮使上自王超罷職無復任者而侍衛司馬軍歩軍遂分為二并殿前號三衙而馬歩二軍始居殿前司之下焉三司天下之兵柄皆在其權雖重軍政號令則在樞宻院與漢周間史洪肇之徒為之異矣此祖宗之㣲意非前此之所及也   殿前司【都指揮使副指揮使虞】掌殿前諸班直及歩騎諸指揮之名籍統制訓練畨衛戍守遷補賞罰皆總其政令入則侍衛殿陛出則扈從乗輿大禮則提㸃編排整肅禁衛鹵簿儀仗掌宿衛之事都指揮以節度為之副都指揮使都虞候以刺史以上充資序淺則主管本司公事馬歩軍亦如之備則通治闕則互攝祖宗以來三帥不曽闕兩人殿帥以難於從下超補政和中詔殿前都指揮使在節度之上殿前副都指揮使在正任承宣之上殿前都虞候在正任防禦之上宋初沿後則有殿前都㸃檢在都指揮使上太祖由此承禪後不置焉中興以來主管殿司一員   馬軍司【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都虞候都指揮使本方鎮軍校之名自梁起宣武軍乃以其鎮兵因仍舊號置在京馬歩都指揮使】掌馬軍諸都指揮之名籍凡統制訓練畨衛戍守遷補賞罰皆總於政令餘所掌悉如殿前司政和中詔以馬軍都指揮使馬軍副都指揮使在正任觀察使之上馬軍虞候在正任防禦使之上中興以來主管侍衛馬軍司一員常出戍建康   歩軍司【都指揮使副指揮使都虞候之職】掌諸指揮之名籍凡統制訓練畨衛戍守遷補賞罰皆總其政令餘所掌如殿前司政和中詔以歩軍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在正任觀察使之上都虞候在正任防禦使之上中興以來主管侍衛歩軍一員   四廂捧日舊曰日騎雍熈中改捧日 天武舊曰控鶴興國中改曰天武   四廂都指揮使龍神衛龍衛舊曰龍㨗興國中改曰龍衛 神衛舊曰虎㨗興國中改曰神衛衛四廂都指揮使皆以美名易禁軍之舊號也殿前司捧日天武馬軍司龍衛歩軍司神衛謂之上四軍各有左右廂廂各有三軍 捧日四廂都指揮使管舊城裏左廂煙火及殿前司馬軍天武四廂都指揮使管舊城裏右廂煙火及殿前司馬軍龍衛四廂都指揮使管新城裏左廂煙火及馬軍司馬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管新城裏右廂煙火及歩軍司馬軍【三省總括紹興石本】此内之統握王旅者然也   都總管副總管魏黄初始置都督諸州軍事 後周改都督諸軍事為總管 武帝時以王謙為益州總管總管之名始此 隋文帝以并孟荆揚四州置大總管其餘總管府置於諸州列為上中下三等加使持節煬帝改師都督為旅帥 唐諸州復有總管亦加使持節武徳初邊要之地亦置 宋朝馬歩軍都總管以節度使充副總管以觀察以下充有止一州者有數州為一路者有帶兩路三路者或文臣知州則管勾軍馬事舊相重臣亦為都總管有禁兵駐泊之地者冠以駐泊之名咸平廢三路都總管景徳詔鎭定兩路併為一路並去行營之名其為駐泊總管慶厯初詔近分陜西緣邊為四路各置經畧安撫招討等使自今路總管【缺】 鈐轄以上許與都總管司同議軍事路分都監以下並聽都總管等節制違者以軍法論 慶厯七年析河北四路各置都總管一員如無事止以安撫使總管諸路慶厯八年諸州部置並改總管兵馬總管副總管 建炎初李綱言守備當於沿河沿淮沿江置帥府要郡以控扼其帥府文臣一員帶安撫使馬歩軍都總管武臣一員充副總管改路分為副總管遇朝廷起兵則副總管為帥副鈐轄為都監各以其兵從出聽其節制正官願行者聽紹興初要郡守臣罷帶兵職諸路副總管可依舊改充路分鈐轄紹興五年宻院言東南多事合要近上兵官總領軍政乃詔浙江荆福建廣東可依三路置總管於帥府紹興七年淮東置總管十二年諸路並置州總管一員   都鈐轄副鈐轄宋以朝官及諸司使以上充或一州或一路或兩路或三路亦無都字者 嘉祐詔内臣為鈐轄都監者逐路止置一員 建炎中要郡守臣兼兵鈐轄以武臣為副改諸路都監為副鈐轄 紹興中守臣罷兼兵職副鈐轄改為路分都監而帥府如故 二十八年鎭江守楊揆言舊法一路則有路分鈐轄一州則有州鈐轄如常秀平江皆有之獨鎭江缺欲遂置州鈐轄從之   兵馬都監宋朝兵馬都監有路分掌諸路禁旅屯戍邊防訓練之政令以肅清所部 建炎中以要郡守臣帶本路兵馬都監武臣帶本路兵馬都監武臣一員充副都監 紹興中罷守臣兼兵職而副都監如故   諸路將官宋神宗留意武備本以捍西北二虜而推其法於東南故西北為多東南少陜西諸路四十二將河北諸路三十七將而東南纔十三將合諸路九十二將各有正副軍中行陣圖隊調發賞罰皆闗决於將副元祐初司馬光請盡罷諸路將官其禁軍各委本州縣長吏與總管鈐轄都監監押等轄一如未置將官以前之法而樞宻院難之止詔諸路將副在州駐劄不係路分兵官知州并州鈐轄兼充者並差將官一員兼本州都監其軍將駐劄處不復差兼 乾道中詔諸州置凖備將一員專一管轄日逐訓練㨂中弓弩此則外之統擇諸將州郡之兵然也   都統唐天寳末置天下兵馬元帥都統朔方河東北平盧龍節度使都統之名始於此 乾元初李峘除都統淮南江東西節度使宣慰觀察處置等使都統之號始於此 唐制或總五道或總三道大中後討徐州以康承訓討黄巢以荆玉鐸皆為都統黄巢之難置諸道行營都統掌征伐兵罷則省雖總諸道兵馬不賜旌節宋朝中興置統制一時興兵稱謂不一諸路起兵有自稱統制者州縣管押勤王兵者亦有稱統制者諸道都總管及諸司使宜差充統制者建炎初劉光世上言於是皆罷惟中都主兵官朝廷差充統制者仍舊 紹興中韓世忠張俊岳飛除樞宻使副罷宣撫司其統領將副並改充御前樞宻院各帶御前字入銜其兵馬就令部統制官節制   副都統唐興元中置副都統 紹興中亦有副都統隆興初詔應諸軍副都統制並罷 乾道中陳天麟奏荆南都統王宣久病恐誤邊計蔣芾奏差員琦為副都統制就同管軍閏七月上謂宰執曰朕欲江上諸軍各置副都統制一員令兼領軍事豈惟緒他日統制亦使主將有所顧忌於是以郭剛為之樞宻院制云復置在外副都統制禆贊主帥商議軍事覺察奸弊所有本司文字與都統連銜調發軍馬并聽都統指揮 此沿江諸鎭總軍旅者也   羣書考索後集巻四十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巻四十八   宋 章如愚 編   兵門   歴代兵   周自一里之井積而為通為成為終為同凡百里焉自百里之同積而為封為畿九千里焉而天下之田井矣自四井之邑而為丘自四邑之丘而為甸積而為六十四井為戎馬者四為兵車者一為牛者十二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其出各有差焉自百乗之家而為千乗之國而為萬乗提封九百萬井出賦凡六十有四萬為戎馬者四萬匹為兵車者萬乗其數靡不具焉而天下之賦制矣自五人為伍積而為兩為卒者百人焉自伍卒為旅積而為師為軍凡萬二千五百人焉而天下之軍立矣連帥比年以簡軍卒正三年簡徒羣牧五載大簡車徒則選擇為有年春振旅以蒐夏茇舍以苗秋治兵以獮冬大閱以狩則練者為有時任地以令貢賦則農時不違因農隙以講武事則武備無缺斷斷乎良法美意其積非一日矣【已上刑法志】 班固稱商周以兵定天下天下既定則猶立司馬之官設六軍之衆因井田而制軍賦豈非兵之法至周而後大備歟【已上係商洎周乗馬法記】 管仲變周兵為内政荒已有意於戰矣兵法曰善戰者其勢險其法短司馬法自五人一變而為二十五人三變而七十五人由是而推之至於二千五百為師萬二千五百人為軍節目繁悉要為不可敗而已至於内政則不然以齊國之衆而選士止於三萬人其勢險矣率以萬人為軍而君與卿自將其法短矣以此進退如决隄如轉石人誰敢犯之此其所以大得志於天下歟雖然夷吾之意特欲使之必可戰而已卒之以不戰勝楚則猶有先王之意此五伯所以獨美於桓公也然而齊之内政始使兵農異趨制國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而士之鄉十五故有軌里連鄉師之制【五家之軌為五人之伍十軌之里為十五之小戎四里之連為四小戎之卒十里之鄉為十卒之旅五鄉一軍公將其一工商之鄉公髙國各將其一】自五家為軌三軍教士三萬又如鄉之法【車八百乗】葢鄙有五属立五大夫使各涖一属之政故有邑卒鄉縣属之制【五鄙三十家為邑十邑為卒十卒為鄉三鄉為縣十縣為属五属一大夫總得車五千乗可為三軍者四長勺之戰桓公自謂有帶甲十萬車五千乗盖其斥池甚大非齊舊封】自三十家為邑至於五属為四十五萬家率九家二兵可為三軍者六盖如鄉遂之法國中之士為兵鄙里之民為農兵不諳耒耜之勤而農不識干戈之事自是先王寓兵於農其意亡矣晉武公初作一軍獻公作二軍恵公韓之敗作州兵文公蒐於被廬【僖公十七年】作三軍城濮之戰車七百乗案楚薳啟疆有曰晉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而平公治兵邾南適四千乗【昭公十三年】則晉通率亦五千乗其用七百乗猶齊之法也魯自禽父三軍詩稱公徒三萬【舉成數也實止三萬七千五百人】成公作丘甲【元年謀伐齊將各一甲也】襄公作三軍昭公蒐於紅自根牟至於商衛革車千乗故邾人告呉曰魯賦八百乗邾六百乗盖竭作也哀公始用田賦【十二年以夫田為兵也】夫變兵乗之制而民無餘力矣楚自武王始為軍政作荆尸以伐隨廣而為三軍然而成王時所謂車宫之甲若敖之六卒申息之子弟畧見於傳徃徃非古公子嬰齊為簡之師【襄二年】組甲被練【漆甲也】皆創名之康王時蔿掩始并沃衍收隰臯賦車籍馬而有車兵徒兵甲楯之數靈王斥地益大陳蔡不羮邑則千乗於是有五師【左傳吳人敗諸豫章獲其五帥】至平王又始為舟師焉若夫差犀甲之士十有三萬人【其國語三将軍三萬人呉越春秋三百六十人有中校左右軍】黄池之㑹三軍皆萬人此呉之兵也勾踐棲於㑹稽甲楯五千其始伐呉發習流二千教士四萬君子六千人諸御千人【其名不一已見其非古制】此越之兵也【楚吳越皆夷也】無井牧之法戰國時齊地方二千里帶甲百萬臨淄之中七萬户不下三男子卒固已二十一萬大抵戰國之制勝甲以上皆籍為兵【戰國制兵諸侯斥地益廣而兵乗之法壊】是時益尚騎射而技擊【齊】武卒【魏】胡服【趙】百金之習【秦有百金之士】行於中國後世詐力之兵用矣故荀卿曰秦人功賞相長五甲首而五家然皆干賞蹈利之兵故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之武卒而魏之武卒不可以直秦之銳士秦之銳士不可以當桓文之節制桓文之節制不可以當湯武之仁義至矣斯言也   漢軍政   漢氏軍政其可取者五一曰謹重二曰寛䘏三曰嚴明四曰均一五曰周宻吾觀漢世國有軍事則有專斷是以縛馬之書徧示百官【前渠犂傳武輪䑓詔】屯田之奏初終不議【趙充國傳】匈奴和親而四百石之博士得以抗論也【張湯傳】以至精兵郡國人主親為擇將相代地吾所急以委陳豨淮陽兵勁實擢灌夫畧可見漢世重軍戎之意然而從軍有勞得以復除【髙紀】二年闗中卒從軍者復一嵗亡士過多將軍有譴【李廣傳】金布著令尤䘏死事【金布令曰從事死者給以衣糧】羽林養子時錄孤兒【武帝取從事死軍之子孫教以五兵故曰羽林百官表】以至饗遣衛士【王尊傳】天子臨幸士卒暴露   朝㑹罷酒【楊僕傳武帝責楊僕事】畧可見寛䘏矣自王侯郡守不得以擅與用虎符合而矯制有功者不賞都試僣上者必誅其立法也至矣上功増級而幕時已察【馮奉世傳魏尚事】亭徼不治而出廵已誅【食貨志上北出蕭闗事】乗傳行塞因以歸家【楊僕傳】而敕責已至其抑欺罔也至矣禁撓者有誅【韓安國傳楊僕事】後期者有誅【張騫事】畏懦者有誅【前功臣表張騫楊僕事元狩三元符四】以至都試而不詣都所者必免【燕王旦論霍光䟽注】屯而不詣屯所者以乏興論【趙廣漢蘓賢事】其責驕惰也至矣凡此亦足以見其嚴明矣然而寛恤之恩多施之士卒嚴明之政每用之將帥各當其宜也當是時繇有復【闕】   然則繇戍之法可謂恕甚然   宰相之子乃不免戍邊故將之家亦均於給賦【惠帝元】年詔示吾法之無屈也以至御史大夫出為䕶軍不為左遷【韓安國為侍御史後為都尉】酒泉太守禦冦破羗【趙充國傳拜辛武賢】不為異數輪䑓之詔敗亡不揜衛霍行封得䘮相除【霍去病傳】畧可見其均一之意至於上下相維隄防過宻京師之兵纔萬人耳統於一官未為過多而二三卿士各分所領欲其相制也都試之役太守都尉事與縣令令長丞尉何與而必欲俱㑹欲其相察也以至銅虎調發以防矯偽伍符素備以正什伍【馮唐傳尺籍五符注】郡縣有尉亦既足矣而又鄉置約徼亭設一長以防益賊天下之亭幾三萬所【前百官表二萬七千六百三十五所】畧可見其周宻之意矣夫以謹重視兵戎故動可寡悔以寛恤待士卒故下不怨勞以嚴明馭将帥故不敢矯惰以均一定軍制故天下無以議令以周宻立兵防故姦宄無以生心是以終漢之世天下晏然諸吕之國變生倉卒而備禦素具北胡南越連兵數年而邦本不揺誠有以也   漢兵   漢無計口授田之法故賦兵以丁而不以田下衆而無田雖貧者不免於為兵故為兵者皆家人子起田中從軍而非素養者也【出馮唐傳】自其二十三為正卒於是傅【音附】之疇官【見髙紀二年蕭何發闗中兵注】以給公家繇役給於中都官則為衛士給於郡國則為材官給於邊繇則為戍卒皆正嵗而戍其給於縣則為更卒一月即更其更代徃來道中衣装悉自備惟衛士衣食於縣官罷遣則有饗【後漢禮儀志】其餘則否至於年五十六者始得為閑民就田里勸農桑兵革之事不預若髙不滿六尺以上年未及二十三與夫過於五十六者謂之罷廢老弱在所不任其已仕於郡縣而被薦舉者皆不與給兵之選惟邊戍之事重【昭紀注】雖宰相之子不免葢寛饒司隷之子自行戍北邊此賦兵之大畧也【見元鳳四年詔】更有三品有卒更有踐更有過更古者正卒雖常人皆迭為之一月一更是謂卒更也貧者欲得顧更錢者次直者出賦顧之月二千是謂踐更也天下人皆直戍邊三日亦名為更律所謂繇戍也諸不行者出錢三百入官官以給戍者是謂過更也其他則有中都官徒執金吾緹騎及輯濯士佽飛城門兵皆中都之兵也夫闗中三輔之卒属於中尉無事則散於三輔戍於中都如州郡法魏相為河南尉得罪是時河南卒戍中都者二三千人遮霍光自言願復留戍一年以免相罪及京師有警則中尉調發以為之備文帝三年發中尉材官属衛將軍之長安此所謂中都戍卒也王温舒請發中尉貺卒數萬此所謂中尉戍卒也西羌反發三輔中都官徒弛刑等擊羌正所謂中都官徒也中尉官属有中壘即北軍主緹騎五百二十人光武嘗歎曰【陰皇后傳】仕宦當作執金吾言其徒役之多也此所謂執金吾緹騎也輯濯士者掌治船而属於水衡者也佽飛者漢募士驍勇者以佽飛名之宣帝世西羌反發應募佽飛騎射士詣金城者是也城門兵者自戾太子事後始置城門兵有城門校尉十二城門候杜鄴王商以特進孔光以太傅領城門兵得舉吏如五府者是也若郡國則有材官騎士有樓船有更卒有犇命有弩官盖郡兵掌於都尉天下郡國凡百有三置尉者九十山西自三輔之外郡纔十有三而置都尉者乃三十大郡則有兩都尉㑹稽是也北邊諸郡則東西南北中部都尉方髙祖命天下郡國選能引闗蹶張材力武猛者以為輕車騎士此材官騎士也【見光武紀十年注漢官儀】武帝内増七校【刑法志】外有樓船廬江郡有樓船官卜式請與博昌習船者攻吕嘉【伍被傳】有潯陽樓船有㑹稽樓船此志謂樓船也【朱買臣傳】昭帝始元間遣吕破胡發騎為蜀郡犇命擊益州此所謂犇命也南郡有發弩官卜式上書願與臨淄習弩【卜式傳式願與子男同博昌習船者講行】此弩官者也至三輔則又有胡越騎六郡則又有良家子天水隴西北地上郡西河安定如趙充國李廣則出於隴西馮奉世則出於上黨焦延夀則出於北地皆是也漢世中首勇率行封諸率為侯【李廣傳】軍功多用超等【食貨志云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或置武功爵以賞戰士【出食貨志】或賜武臣則倍於文官【續漢志】功過相當則不賞【李廣】以適過行者有功則不賞【李廣利傳】以矯制有功者則不賞【馮奉世傳】屯不詣屯所則有罰【趙廣漢傳】擅弄兵則有罰【功臣表無錫侯事】延初四年増鹵獲利則有罰【魏尚髙不識事】擅發兵則有罰【公孫戎奴事見功臣表】後期則有誅【張騫李廣傳】畏懦則有誅【楊僕事】脱歸則有誅【蘇建】擅斥除賢士則有誅【趙廣漢】穿壁壘則有誅【胡建】匿亡虜則有誅【公孫敖】爭功則有誅【荀彘】漢世軍法最為嚴整此御軍賞罰之法也買爵至千夫則復【食貨志】入粟受爵至五大夫則復晁錯奏復一人【文帝時見食貨志】三老及孝悌力田則復博士弟子及通一經則復【元帝時見儒林傳序】民産子則復【髙帝二年復二嵗】罷癃則復【卿大夫老者疾者皆注云疾今之癃者周禮注】功臣後則復【宣紀地節二年復霍光後人元康元年凡百三十六人考功臣表】流民則復【宣詔地節三年】徙邊則復【文帝時晁錯奏本傳】養民馬則復宗室有属籍及闗内侯則復【文紀詔復諸劉有属籍者卿大夫國中貴者皆舍注若今宗室及闗内侯】或賜外繇【卜式】或著外繇【成河平元年溝洫志卒治河者為著外繇著謂著於簿籍】或除繇【文翁傳詔下縣子弟以為學官弟子為除更繇】有復其繇役者有復其租稅者有復其身者有復其家者有復一嵗者有復二嵗三嵗者有復十二嵗者有復終身有復後世者此又漢世復除之法也   材官 車騎 樓船   漢兵散於郡國各有異習葢不可以一律齊也巴蜀三河潁川則多材官取其才力也【髙紀十二年發車騎材官及中尉卒又宣神爵元年發詣金城】隴西天水安定則多騎士【元鼎六年發平山冦取其習射御馳騎戰陣也】西北之地多輕車【宣紀本始二年秋發闗東輕車銳士從軍】故闗東上郡北地皆有車東南之地多樓船故博昌潯陽會稽諸郡皆有船以至臨淄之弩手【見卜式傳】荆楚之劒客【李陵傳云臣所屯者皆荆楚之勇士竒才劒客也】各推其士之所宜而習熟一旦有事以羽檄召天下兵而無有不集事者方其兵之在郡國也則属之都尉每歳八月㑹都試【髙紀十一年張晏注】郡太守都尉令長咸預各以其方之所習而課殿最焉若騎士既發而不詣屯所則騎士有誅【趙廣漢傳】太守發騎士馬不適士則太守有貶夫是以郡國之兵教習於平時而征發於有事民有更番之休而將無常權之患然漢之材官騎士輕車樓船四者之兵惟其地之險易而用之故能以我之所長而不䧟於其所短此其所以多取勝也中興之初多戰於兖豫徐宋之郊故夏侯嬰以兵車破李由於雍丘地属陳留兖州灌嬰以車騎破項籍於東城属淮南皆車騎雜用之地也然東阿之敗【髙紀秦二年東阿之地属陳留】秦以騎將不能勝漢之車垓下之圍【地属宿亳間】楚以餘卒不能勝漢之騎【見髙紀五年】則騎之與車歩之與騎其所遇之地固有優劣也至於韓信之伐趙未至井陘而止舍選輕騎二千擊趙王於泜水誠以井陘之險非車騎之所便而彼則能權其地而用之歟伐胡之師多戰於函并河朔之境故霍去病以萬騎出定襄公孫賀以輕車出雲中【出武紀又本傳】皆車騎雜用之地也然白登之圍【属并州太原郡】漢以歩卒【出匈奴傳】不能勝敵之騎李陵之敗漢以用車不能禦敵之兵則騎之與歩車之與騎皆所遇之地固自有優劣也至於衛青之出塞環武剛車以為營縱騎五千擊單于於寘顔城顔山趙信城以武剛之利非塞地之所恃而彼則能權其地而用之歟琅琊以東盡海也車騎歩皆不得而進自嚴助浮海以救東甌而漢始知水戰之為利故武帝遣樓船將軍從兵浮海以擊朝鮮【朝鮮傳】卒平其地而為郡縣此豈非海道之利於舟乎虢鄧以西盡蜀也車騎舟皆不得進自蕭何請用巴蜀以定三秦而漢始知歩戰之為利故髙帝自南鄭引兵從故道【故道係武都】出襲雍卒降秦將以有咸陽【出本紀】此豈非山阪之利於歩乎大率北地利於騎中原長於車江海利舟師而隴蜀宜歩卒各隨其所利而用之晁錯言兵事亦幾於是矣   漢南北軍   漢京師有南北軍南北二軍同以相伺察周勃以北軍而安劉氏故南北之相制而無偏重之患諸吕用事齊趙合兵西向與灌嬰連和以抗吕氏以見其内有緩急則外足以制之也七國之變京師遣周亞夫將三十六軍以討之不數日而遂定以見其外有緩急則内足以制之也内外相制故無輕重之别 刑法志曰髙祖既定天下踵秦而置材官於郡國京師有南北軍之屯至武帝平百粤内増七校外有樓船皆嵗時講肄修武備云所謂南北軍者初未知其果何在也又細攷之光祿勲所掌郎衛執㦸殿下此其在内者也百官表言衛尉掌宫門衛屯兵而漢舊儀云衛尉寺在宫内胡廣云主宫闕之門内衛士於周垣下為區廬則亦在内明矣故諸吕之亂太尉既令酈寄說祿得入北軍然尚有南軍勃令平陽侯告衛尉毋得納相國産殿門故太尉先奪北軍次奪南軍自外及内也江充傳時為直指綉衣充察貴戚近臣多奢侈者令身待北軍擊匈奴即移書光祿勲諸當詣北軍者移劾門衛禁止毋令得出入宫殿詣北軍而不當出入宫殿移劾門衛禁止而必属之光祿勲此又南軍在内者之驗也惟以八校為北軍而八校未置之前史雖不詳載其何者為北軍如太尉之入北軍宋昌之鎮撫南北軍則北軍自漢初置之久矣然以後事攷之如黄霸等京兆發騎士詣北軍馬不適士劾之軍興則漢初北軍之制必各調發畨上也如漢官儀云民二十三為正一嵗為衛士之類是也觀霍光傳發材官輕車北軍五校士不以南軍重之也使北軍果在内南軍果在外則何為不發外兵而發内兵邪漢南兵不輕出故所出者惟北兵多見於史傳則北軍又不得謂之在内矣或曰北軍葢指未央宫殿環衛王宫在長安之内者而言所謂南軍葢指十二城門及三輔所属在長安之外者而言彼惟見劉屈氂傳云上從甘泉來發長水及宣曲胡騎引騎長安而太子在内乃曰召監北軍使者任安發北軍兵夫長水宣曲胡騎既曰北軍則當在長安城内守王宫何為乃云入長安邪觀吾丘夀王傳云上始為㣲行胡騎正屯池陽北至池陽南獵長揚葢胡騎正屯池陽則知胡騎長水所以特在外者正以武帝常在池陽也武帝在外而衛兵亦在外亦何害其為属北軍若以北軍為内南軍為外則無據之甚矣三輔黄圖云中壘屯騎虎賁屯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八營宿衛王宫是也或謂周勃安劉乃北軍制南軍之效此說得之若謂劉屈氂發三輔近縣兵及長水宣曲胡騎入長安乃南軍制北軍之效則非也葢漢南軍掌於光祿勲衛尉【百官表】光祿勲有羽林期門之属衛尉掌宫門衛屯兵是也北軍掌於中尉如百官表中壘校尉掌北軍壘門外而中尉属官有中壘李徳裕撰劉洪規碑云漢氏京師有南北軍之屯武帝既平北粤内増七校中尉實司其任是也南軍光祿勲衛尉掌之北軍中尉掌之故胡廣曰衛尉廵行宫中執金吾徼於外相為表裏以擒姦討猾而唐李揆亦云漢以南北軍相制而南軍之在内北軍之在外又何疑焉漢之南北軍正猶唐之南北衙也南衙衛兵是也北衙禁兵是也故攷漢制者當曰宫殿内而郎衛羽林期門兵宫殿外有衛尉兵皇城之中有中尉北軍兵京城之門有十二城門兵中尉徼循京師則又有三輔戍兵中都諸官府有郡縣畨上戍兵則漢兵大畧得之矣葢自髙帝之興櫛風沐雨於鋒鏑間為斯民請命上帝兼天下之謀合天下之勇而始克平之豈其奠天府之安享未央之尊而遽忘兵衛歟此南北軍之屯所以留神軫慮而不敢忽者也想夫營壘星羅儀衛翼張勇敢畢集而戎容壮焉法律昭列而軍政修焉精煆煉之工而戈甲利焉嚴廐牧之令而軍馬備焉國勢以隆主威以强姦心以銷舉積諸此厥後諸吕譸張周勃一入北軍而漢祚之安若泰山而四維自非髙帝創宏逺之規後嗣何以克遵洪業哉傳世四百未之或改而制度益以備具故典領之官則太尉上將軍衛將軍是也分掌之吏則中壘校尉北軍中候之流是也僚属之員則南北皆有軍政與丞天漢中胡建所兼守者是也勞賜之典則當更者上親臨饗之見於寛饒之傳選取之法【二年注】則民年二十三而用五十六而退見於本紀之注其更休則一嵗為衛士一嵗為材官【髙紀二年注】其閱習則西京曰都肄東京曰乗之乗之者所以取孫呉六十四陣者也噫亦可謂備矣抑嘗觀髙帝之時其所以治軍修備者不獨南北軍屯而止若蕭何則立武庫者也若韓信則申軍法者也君臣之間用心如此葢其欲得猛士守四方之志常存於胷中則宜其天下既定之後低回顧念分屯並立相與維持不容已也彼唐制之說則言其南北相制而已通典之說則言南如唐之衛兵北如唐之羽林而已或者又以南北迄漢史不復再叙而以為領城門兵者幾是是皆其一端而非髙祖所以飭武備貽謀深逺之意故畧之   雲䑓諸將   范蔚宗二十八將傳論曰中興二十八將前代以為上應二十八宿未之詳也然咸能感㑹風雲奮其智勇稱其佐命亦各志能之士也議者多非光武不以功臣任職至使英姿茂績委而勿用然原夫深圖逺筭固将有以焉光武監前事之違存矯枉之志雖冦鄧之髙勲耿賈之洪烈分土不過大縣數四所加不過特進朝請而已髙秩厚禮允答元功峻文深憲責成吏職建武之世侯者百數若夫數公者則與參國議分均休咎其餘並優以寛科全其封祿莫不終以功名延慶於後云今以史傳而攷二十八將之功其大者如昆陽之戰邯鄲之戰與夫經畧河北謹守河内之功其他如隴蜀之平赤眉羣盗之捷皆其功之可錄者也如王覇如傅俊之徒則有從擊尋邑昆陽之功如劉植景丹萬修李忠之徒亦有從擊邯鄲平河北之功固守信都以拒王郎而開門迎勞者任光也合漁陽上谷之突騎并軍而南以附漢者呉漢也方帝之朝北征燕趙而河内尚難其守此其任亦重矣惟冦恂以牧人御衆之人給足軍糧率勵士卒雖逺征未嘗乏食則中興之根本於是立矣方帝自薊而還莫知所向且欲以信都之兵西還長安此其機亦危矣惟邳彤力止其行而請奮二郡之兵揚響應之機以平河北則中興之機㑹於是得矣自請北取上谷之兵定彭寵於漁陽取張豐於涿郡還收富平獲索東攻張步以平齊地者耿弇也䧟陣却敵數破羣盗撫劒抵掌以志吕吾之北者臧宫馬武也馮異之討赤眉而三輔以平杜茂之擊盧芳而鴈門以平馬成發㑹稽丹陽等兵以討李憲而江淮以平陳俊之從擊銅馬王梁劉隆之擊誅宋鮪堅鐔擊大槍於盧奴葢延圍劉永於睢陽以樓船數千艘逆流而上而徑破公孫述者岑彭也從馮異以伐蜀而使邊地諸豪悉畔隗囂而來歸者祭遵也敢戰深入則有若賈復先登䧟陣則有若姚期以克定城邑為本不存首級之功則有若朱祐至若禹之深沉大度授以西討之畧而入闗之初三輔之民皆襁負携子以迎王師者日以千數人皆知其為禹之功也而不知其杖䇿渡河之初首論大計而乃有延攬英雄務結民心之語披輿地圖之時開廣帝心而有在徳厚薄不在小大之論任使諸将乃多訪於禹毎有所舉皆當其才此豈諸将所及哉此禹所以獨首於諸將也是以永平之中顯宗慨念舊功乃圖二十八將於南宫雲䑓其外有王常李通竇融卓茂合三十二人夫王常之得預其間者豈非以始事之初首率下江諸將以欲輔漢室乎李通之獲與於此者豈非以南陽騷動之初宻相結約而起兵以相應乎竇融以河西而歸漢能使民之知義卓茂為宻令而示教能使民之知化功亦可紀矣至於馬援聚米以陳隗囂必破之狀守隴西而破先零之功擊武都羗而隴右清凈擊交阯冦而嶠南悉平功非不著也而不與諸臣之次本欲示公適所以為私豈非椒房之故而有所不敢及乎故東平王蒼觀雲䑓功臣圖而獨以伏波為問帝乃笑而不答吁不言之中意可想矣其後安帝永初六年追惟勲烈按圖披籍於䑓紹封二十八將之功臣興亡繼絕之意久而愈加亦顯宗有以先之   馬武傳 永平中顯宗追感前世功臣乃圖畵二十八將於南宫雲䑓其外又有王常李通竇融卓茂合三十二人故依其本第係之篇末以志功臣之次云爾太傅髙宻侯鄧禹   大司馬廣平侯呉漢   左將軍膠東侯賈復   建威大將軍好畤侯耿弇   執金吾雍奴侯冦恂   征南大將軍舞陽侯岑彭   征西大將軍夏陽侯馮異   建義大將軍鬲侯朱祐   征虜將軍潁陽侯祭遵   驃騎大將軍櫟陽侯景丹   虎牙大將軍安平侯盖延   衛尉安成侯姚期   東郡太守東光侯耿純   城門校尉朗陵侯臧宫   捕虜將軍楊虛侯馬武   驃騎將軍慎侯劉隆   中山太守全椒侯馬成   河南尹阜成侯王梁   琅琊太守祝阿侯陳俊   驃騎大將軍參遽侯杜茂   積弩將軍昆陽侯傅俊   左曹合肥侯堅鐔   上谷太守淮陽侯王霸   信都太守河陵侯任光   豫章太守中水侯李忠   右將軍槐里侯萬修   太常靈夀侯邳彤   驍騎將軍昌成侯劉植   横野大將軍山桑侯王常   大司空固始侯李通   大司空安豐侯竇融   太傅宣徳侯卓茂   漢唐備禦之䇿   漢待匈奴之䇿其畧有四而君子獨有取於孝文帝唐待匈奴之䇿其失有四而君子猶有取於太宗班固云自漢興以至於今其於匈奴有修文而和親者矣有用武而克伐者矣有威服而臣畜者矣然其大要不過兩科縉紳之儒則守和親介胄之士則言征伐以愚觀之皆未得其要也髙祖自平城之後非不欲一舉而空朔庭然爭攘始定之初民力彫弊思欲逞志而不可得故其勢不得而不用婁敬之䇿然以正朔之所不能加而乃欲以甥舅之好覊縻之此其䇿之失也孝武設馬邑之謀誘匈奴而邊備自是而始開鴈門之兵未已而雲中之屯又遣至於衛霍絕漢之師竭中國之力奮於一擊而士馬物故至於大半海内虚耗實自此始至其甚也又從事於烏孫大宛之間開西域以斷匈奴之右臂匈奴之勢未衰而中國固已疲弊矣此其䇿亦未為得君子尚取於漢唐自晉陽始興之初在亟於得志於是屈意外助而借師於突厥姑欲成一時之功而不顧其後此其失一也開元天寳之間吐蕃最盛而中國未易以遽屈也而宗乃從事邊功輕舉妄動以取石堡城拓境千里似若可喜未幾戎馬入冦境偃然而復取之邊事自是不寧矣其後王忠嗣雖以持重安邊為䇿而哥舒翰復邀功於石堡安能使彼貼然而不較哉此其失二也范陽之變直至長安而兩京卒以不能守勢固熾矣然以李郭之將而用李泌直范陽之䇿何慮不濟而乃復踵前轍邀回紇以進討彼得以窺我矣自是邀索無已卒為唐世大患此其失三也朱泚涇原之變以渾瑊李晟之徒制之有餘力矣憲宗倉皇無䇿輕許以地而求叶謀以助及奉天之難息而吐蕃之禍作矣至於劫盟平凉以間踈名將變詐反覆而中國無一日之寧李泌最善為謀者自謂能不勞中國之兵而使吐蕃自困及觀其䇿而大要結回紇以殺吐蕃之黨與招雲南以斷吐蕃之右臂亦出於一時不得已之謀抑不思借回紇以制吐蕃則他日回紇之患亦一吐蕃也此其失四也君子又何取於唐惟漢文之時雖曰未免和戎而留意邊備今年幸代明年幸雍無嵗不為自備之計躬被戎服親御鞍馬從六郡良家子材力之士馳射上林講習戰陣以作天下勇銳之氣聚天下精兵於廣武以固中國不可犯之勢顧問馮唐慨想頗牧以属意於守邊之將愚是以知其得備戎之䇿太宗在唐慨然有雪恥酬百王之志滅突厥俘頡利斥地山隂至於大漠而又命將四出東馳西騁無不如意命君集以滅髙昌而西北邊之地極於至逺復命道宗以滅延陀而回紇諸國悉稽首而請命親幸靈武以受降敵而得以伸其上報於古之意愚是以知其得禦戎之䇿夫自古待夷狄不出二䇿養武於内則有備戎之䇿伸威於外則有禦戎之䇿是以中國之計不出於守則出於戰所謂備戎者固一䇿也不容以自安於守則所謂禦戎者亦一䇿也待夷狄不出此二䇿然而文帝在漢惟知所以守而不知所以戰太宗在唐惟知所以戰而不知所以守猶未免得其一說惟今日擇將備邊屯田積榖以養中國不可犯之勢厲兵秣馬分兵教戰以乗夷狄可乗之勢用之於守則文帝備戎之䇿也用之於戰則太宗禦戎之䇿也兼漢唐之所長而並用之正今日事也又嘗反覆而論之漢之待匈奴有過於唐而唐之待匈奴未及於漢兵法曰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漢之孝文猶知有自備之說也唐之所以為備也果何如哉觀貞觀盛時分處降羌以處塞下單于瀚海皆置都郡此固太宗勝羌之後其勢不得不出於此本非守禦中國之善䇿也唐惟不知所以為備戎之䇿故終唐之世雖從事於戎狄而卒不能得其要領彼其習見太宗之時不過於禦戎之䇿耳而不知所謂先為不可勝之計是以唐史臣於突厥傳惟叙不言太宗禦戎之功而惟叙謀臣内備之說如劉貺謂周得上䇿則取其恵中國以綏四方之意至其論漢則曰能移其財以賞戍卒則民富移其爵以餌守臣則其将良此劉貺備戎之䇿為可取也杜佑謂闗中鄭白二渠溉田數萬頃能復兩渠之饒屯田富力則河隴可復杜牧謂兵不見練事不責實賞厚罰輕將不專任於是有五敗之說攷其為意亦汲汲於自治矣此二杜備戎之䇿為可用也孫權論南詔羣蠻謂宜度要害募卒以守相地分屯春耕夏蚕以資衣食秋冬嚴壁以待冦此孫權備戎之䇿為可用也然則唐末未嘗無䇿特其所用者不出此耳吁此唐之所以不及於漢也宋朝撫馭夷狄之規誠可以上繼有周之䇿澶淵之役契丹傾國入冦眞宗聽冦凖征伐之䇿親御鞍馬兵鋒未交而羌人已折北不支退而請和眞宗不拒也寳元中西夏擾我北鄙韓范二公實任經畧之責兵戎爰興功緒随見迨乎慶厯之時夏人納欵仁宗終不加怙終之刑而許之自新且加以幣賜由是觀之祖宗之時備禦之方積習於閑暇之時而應變於隨機之際可戰則戰可和則和不使勢之在彼常使權之在我是豈有漢唐一偏之失哉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九   宋 章如愚 編   兵門   漢邊兵   漢世邊戍之兵掌之無定官髙祖陳豨以代相監趙代邊兵傅寛為代相國將屯張蒼為代相國備邊冦【本傳髙祖時】武帝時李廣【本傳】程不識俱以邊郡太守將屯趙充國【昭帝時】以中郎將屯上谷此掌之無定官也【吕祖謙大事記】吕后五年始令戍卒嵗更文帝十三年除戍卒令及武帝中世乃詔減隴西上郡戍卒之半而宣帝時盖寛饒為司子自行戍北邊何邪攷韓安國傳安國與王恢議擊匈奴曰陛下復遣子弟乗邊守塞觀此則戍卒之復其殆武帝之時乎盖漢鴈門雲中以備北狄隴西諸郡以備西羗巴蜀諸郡以備西南夷遼東燕齊諸郡以備朝鮮㑹稽諸郡以備南越此漢邊備之大畧也及詳攷之邊郡增置長史【掌兵馬】則異於他郡吏任事者得賜武庫兵則異於他吏都尉司馬不治民則異於他職其於邊吏如此其優也有事則廷臣集議上奏則不日報可【充國傳事】其於邊事如此其急也大司農調給費用或續以少府或令入粟於邊而受錢都内【武帝通西南夷租賦不足乃募豪民西南夷入粟縣官而受錢都内見食貨志】其於邊費如此其備也太守將萬騎行塞兵庫則專置令官三十六苑分布西北有失亡則廷尉史按驗亭徼不治則太守伏誅於以見其嚴邊備也民徙邊者則予冬夏衣【晁錯論邊備】廪屯田則予犁牛【昭元鳳三年詔應劭注】止胡人所驅則予其半【錯論邊備】於以見其厚邊民也從軍五尺以上【賈誼封事曰今西北二邊之郡五尺以上不得輕息】戍卒一歲而一更【晁錯曰今逺方之卒守塞一歲而更】此又邊兵之大畧也以至北邊諸郡特藏兵器【成紀建興元年如淳注】西北二邊分養苑馬【漢儀注】内郡有守有丞而已邊吏又有長史以掌兵内郡郡縣有令丞而已邊郡則又置障塞尉【後百官志】内郡則太守都試而已邊郡則又將萬騎行障塞而駕御邊吏鎭撫邊民每加委曲丞相東曹實掌邊吏之【丙吉傳】或有邊冦則按視邊而科條長吏每除邊吏則五府舉人以充之西域都䕶缺則簽舉段㑹宗䕶羗校尉缺則簽舉辛湯邊戍正卒一歲則更邊吏則三歲而更其有任事者則取古者賜斧鉞之義而予之武庫之兵器【毋將隆傳隆奏】至於徙邊之民廪食給衣【食貨志】北邊騎士軺車不筭邊民被害飢寒相失則天下共給其費【蕭望之傳】而六郡良家子則選以為郎【以給羽林期門之選】以為邊人榮大氐漢世之經理邊郡詳矣葢西漢備禦西邊以為三輔捍蔽其法最宻與内郡不同葢自周衰而西方廹近戎狄民習戰備髙上氣力漢因其俗取六郡之内騎射異等者謂之良家子補以為羽林期門名將之選由此出使其俗相欣慕葢有以鞍馬騎射為官而登將相者太僕所掌牧師諸苑三十六所養馬三十六萬四分置河西六郡屯田殖榖有農都尉以領之宜禾效榖取之以為官名邑號一郡所積不下百餘萬斛榖内尉雖廣止置一尉而西邊都尉増置特多又有兵吏以佐守掌兵馬胡騎伉徤則又有属國都尉以領之東漢之興專意文治公卿大夫徃徃鄙棄勇力是時西邊之備虚矣問其牧馬則漢陽一苑之外餘郡無有也【里有牧師苑皆令官主養管分在河西六郡界中中興皆省惟漢陽有流馬苑但以羽林郎監領】問其屯兵則平原度遼一營之外餘郡無有也兵馬一職無長史農田之職無都護酒醴之㑹不通於上下而民始踈於内郡公府辟召皆尚文行而西周豪傑不取也羽林期門不以黄門鼓吹選補則入錢榖者即得之而叚紀明皇甫規之徒乃以文學之䇿選於是可見故曰明帝罷緣邊屯兵之後【永平元年以野無風塵而罷】北胡有變則置度遼營【明帝永平八年用鄭衆之言置】南蠻有變則置上林兵【和帝紀十四年置】羗犯三輔則置長安雍二尉【安帝永初四年置】鮮卑為冦則置漁陽營【安帝建初元年置】其後盗賊浸作緣邊緣海稍稍増兵【順帝泰定元年緣邊増歩兵陽嘉元年増沿海屯兵】而扶風漢陽三百塢【順帝紀永和五年令扶風等築隴道塢三百所置屯兵】魏郡常山六百塢皆置屯長【西羗傳詔魏郡趙國常山中山繕作塢堠六百十六所】而西園八校乃以小黄門統之其事無足言矣   漢兵將   天下之患莫大於兵無事而聚食將有權而專兵先王必於其所自出者深為之思曲為之備設鄉遂井田之制以寓兵設比閭族黨之官以寓將於四時之隙命有司講武而教民以鼓鼙鐃鐲之節諸侯卿大夫朝聘燕享從容歡欣之際而猶不忘弓矢之事故方其有事則取兵於農以執干戈取將於士大夫以典軍旅事已則將還其職以治民兵散於野而力耕是以兵無聚食之費將無專兵之虞此其綱紀大意之所在者而見於節目之間則征行者限其數調發者從其方備邊防者甚嚴制畿兵者甚衆其别又有四焉且通籍於司徒者若彼其衆征於司馬者不能什一是限其數也而未嘗悉民以為兵伐楚以荆伐淮以江漢是從其方也而未嘗調民以戍逺薇作而征雨雪而歸是邊防不以無事而暫止葢恐其一旦有倉卒之變元戎啟行不過十乗是畿兵不以有故而輕出葢恐其内外有輕重之患此先王之深意寓諸節目者又如此求其綱維而循其節目類皆無有隙之可議此其所以經久而無後患而為先王之制歟自周衰一變而為齊之内政再變而為晉之爰田先王之制其綱維節目掃地盡矣漢興吾殆有望於復古者抑嘗深考其制則夫紀綱所在吾固以先王之遺意尚存而猶有不滿於吾心者亦以其節目之不詳而一代良法未能無累也何以言之民年二十則傅於籍而嵗及立秋則嚴兵法之公卿子弟執㦸以備宿衛而博士郎中皆課之射當是時民與士大夫有不閑軍旅者或為卒更或為踐更或為過更民皆已練之兵或取之於大農或取之於宗正或取於太僕而士大夫皆可命之將以是觀之大抵漢制之善者在於兵不常聚而將無常員故將官騎士布滿郡國有事檄召否則罷歸衛霍勲大績重身奉朝請兵皆散去夫是以終漢之世上無叛將下無驕兵彼其綱紀大體猶有先王之遺意吾於漢亦何敢議若乃以軍擊冦預郡國材官之數者發之可也奈何吏無告敕父母有市籍彼獨無名而一切征行甚而列侯封君吏二千石皆有所不免是悉用以為兵也得無困於征行之憂乎戍邊備冦如上郡北地隴西之兵調之可也奈何淮南之於漢汝南之於金城相去幾何里而一切調發而其東方之卒亦所不免是驅民以戍逺也得無困於調發之勞乎時平若不可以弛備矣而赤白囊一至始科邊吏倉卒必有不可用者何以為外防之道戍卒若可實邊矣而中尉北軍亦出擊胡王旅將無鎭衛之職何以為内重之權漢之節目不謹者吾葢於此而見之嗚呼漢去古未逺有意於先王之制則既正綱維之本而復察於節目之間以無聚食之兵無握兵之將而又征行者限其數調發者從其方備邊防者甚嚴制畿兵者甚重則漢之兵制非漢之兵制三代之兵制也夫惟綱維僅立而其節目見於數者大率踈畧而不加意是以漢之兵制雖少近古而卒不能遂如古也以此觀之古今之兵制大抵欲詳宻而不宜踈畧也方其盛時京師有南北二軍之屯諸陵有六國豪傑之徒而其根本既强郡國有都尉掌兵邊郡復立長史而其法制甚備加以御兵之制簡肅精明六級之差而雲中之賞不行七日之速而金城之奏已報輪䑓之功敗亡不掩衛霍行封得䘮相除而無壅蔽之欺雖其節目之不周而大體既正又得是數者維持之故未見其弊自中興以來而兵制浸失都試之法不可罷者罷之三校尉之官不可廢者廢之葢至於郡兵不練而專倚南北二軍以集事是兵非曩時比也士大夫不閑武事至引邊將以入朝是將非曩時比也漢家之初不詳於節目纎悉而今也又并與其綱維大體者一切廢去烏得而不衰   漢唐邊備 【形勢 兵旅 軍食 將帥】   漢之邊備莫善於西漢自東漢以來則不可以言備矣唐之邊備莫善於唐初自天寳以來則不可以言備矣西漢之時鴈門雲中以備北狄隴西諸郡以備西羗巴蜀諸郡以備西南夷㑹稽諸郡以備南越此邊備之形勢如此也丞相之子均調戍邊司之子親行戍邊太守將行塞將兵萬騎三十六苑分置焉此備邊之兵旅如此也屯田殖榖有農都尉以領之一郡所積不下百餘萬斛入粟塞下糴榖湟中此邊備之糧食如此也陳豨以爲代相監趙代邊兵張蒼以代相國備邊寇李廣程不識俱以邊郡太守將屯此備邊之將如此也至於東都中興之後緣邊屯兵惟存度遼一營餘悉罷去視西漢形勢之備為如何罷車騎材官即郡兵已虚罷都試法即兵不習戰邊郡亭候吏卒悉從減省視西漢兵旅之偹為如何農之職不置都䕶而邊計無可儲之積鄧隲任尚發兵㑹衆則至於借俸侯王其視西漢兵食之備為如何自隴蜀既平之後絕不言兵公府辟召皆尚文行而西州豪傑不與也叚紀明皇甫規乃文學進士大夫不閑武士其視西都將帥之備為如何故曰漢之邊備莫善於西都自東漢以後不可以言備矣有唐之初邊要地皆置總管寧朔要地或置大使以䕶突厥單于瀚海置都䕶府以禦北邊此其備邊之形勢如此也邊戍之軍軍城守捉總之於道戍邊之兵三年一代三時耕稼一時習武此其備邊之兵旅如此也太原屯田始於竇静太宗之時増屯并州足省餽運此其備邊之糧食如此也李世勣都督并州而邊塵不警太宗謂其賢於長城此其備邊之將如此也自開元天寳以來諸道節度盡用胡人精兵咸聚北邊而天下之勢偏重則其形勢視唐初如何也折衝諸府無可交之兵而戍卒更代多不以時故杜子美一從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營田則其兵旅之備視唐初如何也兵卒驕恣或逐主帥徳宗之時以邊兵神䇿由是塞上稱神䇿行營皆統於中人則其將帥視唐初又如何也唐初三邊之兵止於十萬自李林甫導人主以邊功而三邊之師蓋四十九萬衣糧之給以私勞費其後陸䞇言備邊六失以為財匱於兵衆則其糧食視唐初如何故曰唐之邊備莫善於唐初自天寳以來則不可以言備矣惟我藝祖皇帝用李漢初屯闗南以捍北敵郭進振西山以禦太原姚内斌守慶州以備西戎此所以為備邊之形勢也開寳之初制更戍之令使熟知邊塞之制或三年一更或閱講武殿所以為備邊之軍旅也何繼筠屯棣州二十餘年董遵誨屯通逺軍四十年其餘皆不減十年邊障頼之所以為備邊之將帥也西北二邊軍市之租多賜諸將不問出入徃徃賞賚又輙千萬是又備邊之軍食也蓋形勢張則可以固中國之勢兵旅振則可以壯中國之威有軍食則緩急無轉餉之勞有將帥則戎卒皆可用之士備邊之䇿莫先於此矣宋何承天備邊之對大要欲田淮泗以實青徐築城邑以壯形勢計丁役以給鎧仗堅壁以俟其來整甲以乗其弊周王朴上開邊䇿亦謂羣材既集政事既成財用既充士民旣附然後舉而用之則有必取之勢愚敢以爲獻雖然形勢也兵旅也軍食也將帥也是四者固邊備之不可缺者然得其人則形勢不患其不强軍食不患其不足兵旅不患其不振茍無其人徒於是數者之間事愈不可具舉矣昔先零諸羗嘗為漢患而漢之所以為備者惟一充國耳今以其傳攷之馳至金城以圖上方畧四望陿中而知敵之不能守則形勢之强愚知其在漢而不在羗矣以淮陽汝南之歩兵分屯要害條上便宜十二事以省運輸則兵旅之強軍食之豐愚知其在漢而不在羗矣其後先零諸羗稽首請命金城属國以處降羗是漢之邊備得一充國而有餘吐蕃蠻夷常為唐患而唐之所以為備者一德裕耳今以其傳攷之於南劒西川建籌邊樓以山川險要列為二圖召習邊事者典之指畫商訂則形勢之强愚知其在唐不在冦矣雄邊子弟使之習戰而飛星流電總十一軍不聞乏食之患則兵旅之强兵食之豐愚知其在唐而不在冦矣其後南詔恐懼請還所俘吐蕃維州卒以城降是唐之邊備得一德裕而有餘然則今日之言邊備者於是可得其要矣   唐府兵   吾觀李泌告徳宗曰府兵之制史册不詳於是參稽傳記以類焉葢府兵之制始於西魏【蘇綽】因於周隋而大備於唐二十為兵六十而免【唐志貞觀十年】而民無常兵之勞三時耕稼一時治武【見杜牧原十六衛】而兵無常聚之患六家而賦一兵【李泌曰府兵皆於六户中等以上家有三丁選材力一人為之及糧牛驢皆六家共備】是不悉民以為兵也六家而供一兵【上注】是不仰給次官也宿衛者一月而更【貞觀十一年宿衛者畨上皆一月而更】戍兵者三年而代【李泌曰戍邊舊制三年而代又曰闗東之人西戍者皆人齎練數百匹隨為三年之計】則所以役民者甚簡也置府六百而居闗中者三百六十【陸䞇以為太宗列置府兵八百餘所在闗中者殆五百焉杜牧原十六衛以為貞觀中内有十六衛蓄養戎臣外開折衝果毅府五百七十四與此數不同也此以通監并見唐志】舉天下不敵闗中所以明乎輕重之勢兵散於府將歸於朝而無握兵之重所以杜乎禍亂之原【見唐志】若夫器甲則出於民【唐志兵甲皆自備輸之庫征行則給之】戎兵衣糧則又取辦於民【劉仁軌日士卒咸言初發日惟令備一年資装】國無養兵之費惟元從禁兵與畨上衛兵或出征者有所給焉【孫唐論又劉仁軌言徃在海西百姓爭欲從軍或請自辦衣糧謂之義征則征伐之際衣糧當從官給也】至於教戰調發亦有可考者折衝以農隙教戰陣按閱不精則罪至折衝并及刺史【李泌家傳】此其教戰者也國家有所召發則下符契於郡府參驗乃發此其調發者然也【唐兵志】夫府有三等千二百人為上千人為中八百人為下府有折衝都尉左右果毅都尉又有别將長史兵曹校尉旅師等官以其等級相統治則有坊團隊火之制居無事時耕於野有事則命以出兵解輙罷其所以纎悉委曲為維持經久之計者誠三代而下近古之良法也故李泌謂徳宗曰貞觀中北滅突厥延陀西取兹盡臣西域滅吐谷渾髙宗滅髙麗百濟新羅皆府兵也自置府兵未有外叛内侮殺帥自擅者正以經畫得宜而區處之盡善也杜牧作原十六衛亦曰國家始踵隋制開十六衛將軍属官各守分部夾峙近省自貞觀至於開元百三十年間戎臣兵伍未始逆命此聖人所能柄統輕重制鄣表裏聖筭神術也古今以還法術最長其置府立衛乎然不一再傳而弊端已見接於開元其制因以廢墜是豈立法之不善葢所以守之者失其制也且始者宿衛之士月上而歲徧至髙宗則番役更代多不以時【唐志】始者番上宿衛謂之侍官至武后則悉假姻戚以充役使宿衛之士固亦有亡匿之患矣【李泌家傳】始者出征多不踰時逺不經歲髙宗命劉仁軌鎭洮河而兵始困於久戍【李泌】始者戰没行陣則官其子孫髙宗以後官不記錄【劉仁軌論兵疏】而兵非樂於征戰又州縣調發類不以實壯而富者以財免貧雖老弱者亦不得而逃焉州縣之兵於是又有逃亡之患矣【劉仁軌論兵疏】逮至於元宗之時衛士不給【唐志】府兵寡弱【李泌家傳】是以張說募彍騎以爲長從宿衛而番士之制已廢李林甫募長征兵以息山東之戍而邊戍之制又廢自是而後兵農既分不可復合於是有養兵之費矣【故開元之時歲供邊兵而衣糧已二百萬至天寳以後益兵浸多爲費浸廣天寳以後養兵毎歲用衣千二百匹糧百九十萬斛又天寳九年朔方節度使張齊丘給糧失宜軍士怒毆其判官兵馬使】至其甚也【止受甲見唐志】天寳以後彍騎之法又稍變廢士失拊循折衝諸府至無兵可交李林甫請停邊上下魚書【方鎭篇】其後徒有兵額而戎器並廢祿山之變至無兵可以受甲至永泰建中之世其弊尤甚故獨孤及陸敬輿諸人皆言其以為竭天下之財以供無用之兵財利匱於養兵稅法壊於奉軍豈非兵民既分其弊遂至於此歟加以天寳以後人主甘心邊功調發逺戍民亦無以為生杜子美所謂一從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營田去時里正與褁頭歸時頭白還戍邊亦可見矣世之說者見府兵後日之弊遂歸咎於太宗立法之不詳葢亦未深攷焉耳張說不能因時救弊以復貞觀之舊顧乃立茍簡之制以便目前畧不思異時之患遂使古人良法美意因不復見終唐之世根本不固國勢動揺失居重馭輕之意者說亦不得不任其責焉其後雖李泌與德宗議復府兵非不拳拳而終不可復杜牧傷其廢壊恢然作原十六衛以自見意而一代之制竟無有能興起者豈非其原一失後世難於復攷歟識者觀古制之不存後世葢不無恨於張說也   唐藩鎭   唐自太宗參酌西魏周隋之制以防天下之變而府兵之制遂為一代之大法分置諸府以布列内外更畨迭上以分禁衛總天下凡八百餘府而環京畿者殆五百餘所以防外重内輕之憂隊伍火長各有等差折衝果毅各有定序所以立上下相維之勢四方有警則命將以出事已輙罷則又所以防䟦扈專恣之漸至於邊防之制則城捉鎭守率皆有使一道則又有大將以總其權當是時進退伸縮罔不惟朝廷之命而將帥重臣無不奔走以承要束京邑嚴固而四方無虞此貞觀之世所以為有唐極盛之時也自府兵法壊而節度之權浸浸日重而藩鎭之禍始蟠結而不可解終唐之世與國更為消長而一代之變其大節有可論者方永徽之初都督帶使持節者始曰節度斯時有節度之名矣猶未具其官也再傳景雲之初薛訥為西州節度使斯時有節度之職矣猶未重其權也接於開元文武迭用不久任不遥授專領貞觀故事猶有存者此葢宗之初年也奈何遥授之端一啟於王嗣眞之寵兼領之設復溺於葢加運之私愛攘郤四夷之意始銳然以自奮而為邊將者十餘年而不易方鎭之權於是乎重使宗講求立一國之舊制使無外重内輕之弊則復可維持而不亂惜其募廣騎以宿衛而無可交之兵在内之勢日輕置長征於邊而精銳咸聚西北在外之勢日重十道置使偏於邊陲而藩鎭有强盛之勢節度之職盡用胡人而國家無藩籬之助漁陽之變豈待智者而後知哉肅宗起兵靈武初造唐室是宜正上下之分以紀綱四方而偷取一時之安不思永久之患彼命將帥統藩鎭國之重事也王元志之亡乃委一介之使狥行伍之請不問賢否惟其所欲與者授之節鉞甚至偏裨逐主帥亦因以位授任之爵祿廢置不出於上而出於下則禍亂又庸有極乎廣徳之際安史之亂既已削平河北諸州既已賓服此正因事置變之機也子儀之在當時力請解罷節度以收兵權其所以為後日慮至深逺也代宗一切不之聽卒使僕固懐恩養冦以自封而薛嵩李寳臣之徒皆分帥河北以自固其黨於時朝廷厭苦兵革茍冀無事因以授之此所以復兆後日之亂也徳宗慷慨發憤痛懲積即位之初罷貢獻省樂工雖足以警動淄青之亂卒然不思因時之制以隄防人心是李惟岳欲世襲於成徳一不如志而田恱之徒遂相顧而起向使紀綱素立則彼奔走聽命之不暇又安有四王一帝之僣哉陸敬輿在深為國慮論闗中形勢之要居重馭輕之說而且拳拳於府兵之舊此正維持久長之深計也徳宗之制皆出於權不足以知此而乃却而不用奉天之幸亦其勢之必至也洎反都邑而姑息愈甚此所以養成藩鎭之禍若夫憲宗能用杜黄裳諸人故能以威武起衰弊殆非前數君所比者劉闢阻兵巴蜀則既平之李錡之守長江則又平之楊惠琳據夏州則又平之呉元濟之擅兵淮蔡則又平之所向無前所征必克是以王承宗以德棣二州自獻於上程權以滄景一州鎭而自歸於朝烏重嗣之在横海又舉支郡之兵盡屬刺史向時相與䟦扈以拒朝命者垂六十年今皆拱手以遵約束直以處置得宜能服其心耳異時河朔之歸劉總之䇿分其地而禀命於朝慨然欲為諸鎭倡首者是豈無故而然哉正以憲宗威畧在人者未冺也惜乎穆宗溺於宴安而崔植杜元頴軰又恬不知省遂激成朱克融之亂至於王庭湊之擅魏博史憲成之擅成徳合從方命故河朔再失以迄唐之亡當是時魏洪簡居中用事將不得專令而授方畧於禁中雖以裴晉公之元臣宿望竟不能以成功終於師老財匱而止其後澤潞之役李德裕許河朔世襲以安其心自貞觀開元百三十年間戎臣兵伍未始有變然則開元天寳之後其所以兆亂稔禍者其本末於是而可觀矣   南北衙【制神䇿左右十軍】   唐書志曰唐有天下二百餘年而兵之大勢三變其始盛時有府兵府兵後廢而為騎兵騎兵又廢而方鎭之兵盛矣及其末也强臣悍將徧滿天下而天子亦自置兵於京師曰禁軍以今攷之曰左右羽林軍曰左右龍武軍曰左右神武軍總曰北衙六軍葢唐有南北衙兵南衙諸衛兵是也北衙者禁軍也初髙祖已定天下其義兵願從宿衛者三萬人號元從禁軍至貞觀特擇其善射者曰百騎髙宗時則置羽林軍武后時則曰千騎睿宗時則曰萬騎此羽林之制也宗以萬騎平難改為左右龍武於是而有龍武之號肅宗時靈武之後調補北軍置左右神武於是有神武之名廣德之初代宗以避吐蕃而幸陜魚朝恩舉在陜之兵而迎扈悉號神䇿元泰之初吐蕃入寇朝恩又以神䇿軍屯苑中自是浸盛分為左右勢居北軍右遂為天子禁軍非他軍比自肅宗以後北軍増置威武長興等名類頗多而廢置不一惟羽林龍武神武神䇿神威最盛總曰左右十軍若夫李德裕之在蜀則有雄邊子弟李抱眞之在澤潞則有昭義歩兵方德裕之在劒南也建籌邊樓以左右二圖而圖其險要率户二百而取一人使習戰事緩則農急則戰謂之雄邊子弟故南詔吐蕃悉以城降方抱眞之在澤潞也以上黨正為正衛乃籍民每三丁選一壯者使農隙習射比三年而得精兵二萬遂雄山東此又在外之軍者也   三國晉宋兵   晉置二衛左右前後驍騎七軍皆以中軍將軍而統之呉多舟師而兵有車下虎士【甘寧傳】丹陽青巾【沈瑩傳】交州義士【見歩隲傳】及健兒武射之名非一赤壁之敗兵八十萬須濡之屯兵亦四十萬蜀兵率十萬呉兵三十三萬通三國之兵僅視其户之數斯民得無病乎晉武之制大抵内强宿衛領之貴戚外削州牧統於宗藩皆懲魏也未幾宗王横肆而宿衛散於外府禁軍單虚而州牧轉為强鎭是以闗門無結草之固晉陽有屢舉之甲欲强而反弱將削而滋大何哉事不師古急於矯崇私廢公而患生所偏也比及江左江州之兵至或單丁俱上不得番休民滋胥怨是以宗室誘之則為八王之亂夷狄攘之則為五胡之擾方鎭聚之則為王蘇庾元之亂自昔禍敗至晉滋極職兵之由終晉之世惟陳勰馬隆得諸葛亮古陣遺法畧試一二隆以募兵三千平西凉厥功彌著勰事雖不概見然徒校幖幟兵之一物耳當凉闗倉皇之中而白虎幡一麾衆皆解甲麾弓素信收歛至此孰謂古法不可施之後世而軍政之無益於國哉方五胡亂華之時民間豪傑各推塢主以冦抄為事元帝南渡依江以立國祖逖北討藉以為重自用刁叶議後率以奴為兵庾翼所統六州奴北伐百姓嗟愁戰輙奔敗終元帝世惟謝一戰有功葢所謂北府兵也劉牢之常領精銳為前鋒戰無不㨗劉裕亦以北府兵有功皆北兵也自劉裕以荆居上流甲兵半朝廷而刁崇丘襁褓迭據方岳文帝元嘉之政最爲可觀置宣武挍獵講武然而亟用其民猜防智將殺檀道濟使王元謨等北伐再舉再敗邑里蕭條當是時惟荆州尚全後以藩州太重分荆楊别置二州而晉人上流中流重鎭之意掃地於此葢自元嘉以來王糺始自十五至十六為半丁十七而全丁而何承天備邊之論亦云一城千家堪戰之士不下二千計丁課役葢稍稍欲裁制矣然文帝銳志中原不暇息民方其一舉悉發六州倩使暫行而白丁不教輕進易退卒至敗衂帝猶不已由是盡户發丁王公子弟亦皆從役重以將由上御士無專統元嘉北伐常授成律交戰日時亦待中詔嗚呼無惑乎斯民至此極也   將【貴在一將帥之心】   昔者鞌之戰此晉兵也邲之戰此亦晉兵也夫晉豈强於鞌而弱於邲哉而勝負異變功業相反何哉吾觀鞌之役也韓厥戮人郤克分謗郤克流血張侯并轡至於振旅入國士爕後歸䇿勲勞將郤克先遜由是范叔歸功於荀庚欒書歸功於范爕有將如此烏得而不勝若邲之戰則異於此矣方與楚遇荀林父欲還隨武子亦欲還先縠欲進韓子亦欲進至於鄭人如師彘子欲許欒武子亦欲不許趙括趙同欲許甚者魏錡求公族而未得戰而敗趙旃求卿未得而怨欲戰而敗夫如是雖㣲楚晉固先潰况以楚師壓之則其敗也無足怪由是觀之晉之兵非有變也將帥之心不一勝負必至此也漢武之世兵數大出元朔五年衛青以三萬騎有功元狩四年青以五萬騎而無功盖元朔之後諸校力戰公孫敖李蔡李沮李恩軰皆從大將軍而有功至於蘇建無功青不專誅三子封侯青不受賞皆謝曰諸校之力夫元戎與列校如此以之克獲雖三萬不為之寡元狩之行霍去病始寵青之眷始衰分兵異出而敢戰深入之士皆属去病青由是心不平矣李廣欲先當匈奴而青使並出東道廣固辭青固遣卒以失期死青以不見敵不封而去病日盛當是時兩軍出塞馬凡十四萬匹而後入塞者不滿三萬則不知足以致此故曰選兵不如選將一士心不如一將心雖然士卒有心將帥一之將帥有心其誰能一葢至於此則事歸於廟堂而功係於君相趙充國上屯田之奏將持久以敵先零非魏弱翁任其說則不能以成功諸葛孔明出師一表反覆議論大抵望左右之得人以祖逖之績著於河南而以戴若思代之則以憤卒郭子儀李光弼之忠見於復兩京而以魚朝恩統之則以衆敗李晟以張延賞私憾而失兵柄卒使渾瑊為吐番所詐賀蘭進明以房琯之素嫌而不敢復出兵卒使張廵許逺為安祿山所殺故曰擇將不如擇兵   擇將   以周瑜之望曹公不啻虎狼而呉兵捷於赤壁以劉德之視陸遜甚於嬰雛而蜀師衂於白帝是不在乎敵之堅脆也東西異壤也而鄧艾以縋兵取成都南北異習也而王鎭惡以舟師平闗中是不在乎地之逺近也夫以東晉之衰而謝得志於淝水開元之盛而哥舒翰失利於潼闗是又不在乎時之治亂也故善將者勢無强弱任無久近敵無堅脆地無逺近時無治亂不用之則已用之無不勝焉惟其將而已矣然則擇將之術宜如何東坡蘇公進卷曰天下之實材不可求之於言語又不可較於武力獨見之於戰爾戰不可得而試也是故見之於治兵子玉之治兵於蔿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蔿賈觀之以為剛而無禮知其必敗孫武始見試以婦人而猶足以取信於闔閭知其可用故凡欲觀將帥之才否莫如治兵之不可欺也或舉方畧之類以求之親兵以試之觀其顔色和易則足以見其氣約束堅明則足以見其威也坐作進退各得其所則足以見其能凡此者皆不可强也前代以六十萬勝楚以四十萬勝秦惟王翦項籍二人而多多益辦者獨韓信能之自餘兵至三十萬未有得志者趙括以四十五萬敗於長平漢初合五諸侯兵五十六萬敗於彭城以三十萬困於白登王恢引三十二萬伏馬邑無功王尋王邑以百萬敗於昆陽符堅以八十萬敗於合肥隋以九十萬敗於遼東其衆愈多而敗愈盛然猶有可諉者曰將不善若曹公可謂善將矣復以水軍六十萬而敗於烏林是時戰艦相接故為敵人所撓大衆屯聚故疫死者過半此兵多為累之明驗也雖然漢擇將之法猶可取焉漢選置將帥不與他官比非昔之所習知則出於一時之論薦嘗試而泛使之鮮有不敗者漢之將帥多由於環衛使其出入於周廬殿陛之間其果毅沈鷙忠義勇武皆天子之所熟識隨其材而器使之可也故夏侯嬰以奉車李廣以騎郎將趙充國甘延夀以羽林郎衛青霍去病以侍中其朝夕扈從久為天子見知無不為漢名將韓信為治粟都尉數與丞相蕭何言而竒之卒拜為大將李陵將兵於外天子召見於武䑓而卒用以伐單于葢至於設六郡良家子以為求將之方置羽林期門以為蓄將之地最為良法夫取之於山西出將之地而養之以宫禁扈從之中一旦有警則選諸環衛而用之眞可謂頗牧在禁中者耶雖然又有儒將焉鄧禹受詩長安光武循河北為將軍馮異好讀書而通孫子法賈復習尚書朱祐習儒學祭遵雖在軍旅不忘俎豆魯肅雖在軍陣手不釋卷陸凱統軍好太元論杜預征南通左氏傳婁師德擢進士第及吐蕃犯塞從軍西討裴行儉舉明經為朔方總管以儒而能將者也   羣書考索後集卷四十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   宋 章如愚 編   兵門   御將   太祖之置將也隆之以恩厚之以誠富之以財小其名而崇其勢畧其細而求其大久其官而責其成毎朝必命坐賜與優厚撫而遣之嘗令為郭進起第悉用同瓦有司言非親王不可用上曰郭進控扼西山十餘年使我無北顧之憂進豈減兒女邪此可謂隆之以恩矣取董遵誨於仇讎取姚内斌於俘虜皆用之不惑郭進在西山嘗有軍校訟其不法上曰進御下嚴是必罪人懼進法欲誣進以自免也使中人捽以賜進令詰而殺之此可謂厚之以誠矣西北邊軍市之租多賜諸將不問出入徃徃賞賚又輙以千萬李漢超守闗南屬州錢七百萬餘貫悉以給與漢超猶私販榷場規免商筭有以事聞者上即詔漢超悉免闗征故邊將養士足以得死力用間足以得敵情以居則安以動則勝此可謂富之以財矣李漢超郭進皆終於觀察使所居不過廵檢使之名終亦不以大將處之然皆得以便宜從事郭進在西山毎遣戍卒必諭之曰汝等謹奉教我猶赦汝郭進殺汝矣其假借如此故郭進所至兵未嘗少衂此可謂小其名而崇其勢矣王彦昇之好勇馮繼業之自伐然彦昇守原州繼業之守靈州皆邊境以安此可謂畧其小而求其大矣何繼筠屯棣州二十餘年董遵誨屯通逺軍四十年其餘皆不減十餘年邊境頼之此可謂久其官而責其成矣夫寵之以非常之恩則其感深待之以赤心則其志固養之以非常之惠則其力足以至小其名而不撓權則位卑者有赴功之心而勇智者得以騁畧其過愆則材能進久其任則功利悉自古用將之術不易於是太祖兼用之故李漢超屯闗南馬仁瑀守瀛州韓令坤鎭常山賀惟忠守易州何繼筠領棣州以防北冦郭進控西山武守琪戍晉州李謙溥守温州李繼勲鎭昭義以禦太原趙賛屯延州姚内斌守慶州董遵誨守環州馮繼業守靈武以備西戎如姚内斌董遵誨之徒所領不過五六千人而威名皆行乎夷狄當此之時元年誅李重進收揚州十一月誅李筠收潞州四年收湖南六年收蜀十三年收南越十七年定江表之北内則呉越閩海嵗奉貢賦外則交州髙麗請吏向化而契丹修好之使數至於闕庭拱揖指麾而天下一定不知封疆之憂盖太祖用將之術如此故養士少而蓄材多操術簡而收功博也其次如漢之光武亦善御將闗輔之役不取諸將之健鬬而獨遣馮異潁川之冦以冦恂之憂國而獨委冦恂荆州之事以呉漢之不習舟師而獨任岑彭皆素知才畧而明於授任而又能感之以恩假之以權結之以心觀賈復病傷之時帝撫然大驚曰果然失吾名將聞其婦有孕生女邪我男娶之生男邪我女嫁之一時恩意眞足以感動英豪之心至祭遵以軍法殺舍中兒而謂諸將曰當避祭遵舍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私諸卿軍旅安得而不警及賈復之於冦恂有部將誅戮之恥則又為之致禮極歡以消其怒曰天下未定兩虎安得私鬬今日朕分之遂戮力同心以濟天下之難帝之御將亦多術矣   任將【任將貴乎專】   古者六軍之制軍將皆命卿無事則將歸卿列有事則諸卿皆將宣王之時命召虎以平淮夷而王心乂寧一切委之而無疑命程伯休父以省徐士而徐方為之震驚而不可抗亦可見任將之意趙以李牧為守邊將市租皆歸募兵而軍一决於外盖自閫以外將軍制之古之道也髙祖初興築壇拜信以亡虜之人即以數十萬付之可謂專矣魏豹之叛髙祖枚數三將謂其不足以當韓信文帝戒景帝即有緩急周亞夫可任其後七國之難亞夫獨乗傳㑹兵以抗呉楚之鋒武帝之興銳意征伐而任將尤所致意李廣之斬霸陵尉帝非惟不加之罰且詔褒嘉衛青霍去病皆選將兵而獨付之是以鴈門雲中之師出即有功隴西祁連之役捕虜之功獨多於諸將光武中興任用諸將闗輔之役不取諸將之健鬬而獨遣馮異潁川之冦以冦恂之憂國獨委冦恂荆門之事以呉漢不習舟師而獨任岑彭祭遵以軍法殺舍中兒而反戒諸將以為當避祭遵所以伸其威也唐太宗用李世勣於青州凡十六年而竟獲長城之固李靖之擒蕭銑滅突厥破谷渾人皆知其所向有功而不知太宗之任勣爲甚專也嘗觀詔靖之言曰兵事節度皆以付公吾不從中治也肅宗之時九節度之師不相統属而不免相州之敗憲宗用髙崇文以討劉闢杜黄裳請不置監軍以一其權故不淹時而闢以平藝祖開創大業委任邊將闗市之租悉以賜予徃徃不問其出入門校之訟主將則遣使歸之曹彬出征授之以劒副將而下有不用命者得以行法焉郭進之在西山葢二十年李漢超在闗西葢十七年其他何繼筠之屯棣州董遵誨之屯通逺軍皆不下十餘年   兵食【此專論楚漢】   昔嘗復熟遷固二書至於楚漢勝敗所由分之際未嘗不為之感歎也葢國之所恃以為威者雖本於兵而兵之所恃以為强者實資於食觀髙帝自蜀漢而東也未遑他慮而租食之任一付於股肱之佐自闗中而東也初無他䇿而轉漕之計必委之輔佐之臣及﨑嶇於滎陽成臯間必據敖倉之粟以示形制之勢則髙帝之心固無一日而不在於食也及髙祖欲屯鞏洛以拒楚羣臣深以為敖倉之不可棄隋何之說九江則曰下蜀漢之粟酈生之說齊王則又曰蜀漢之粟萬船而下是乃知議論之臣亦無一日不在乎食也至於彭越徃來河上必以絶楚之糧為急韓信之定燕擊齊亦以絕楚之糧道為請其他如盧綰劉賈之時出入楚地專以焚燒積聚為事是外而奔走之臣惟恐敵人之或豐乎食也夫當存亡呼吸之間而運籌决勝之䇿惟以兵食為成敗利鈍之幾此漢之所以得而楚之所以失項氏曽不悟也既得敖倉反視以為無用之具棄置不守乃用以資漢徒使老弱轉糧於千里之外而識事者固已預計楚兵之不日疲也其後太公之歸正以食少洪溝之約亦以食盡勢窮力竭不復自振而卒使垓下之敗夫觀楚漢之成敗在兵食之多寡則後之議用兵者無亦思所以制勝之術可乎   兵法   古兵法之存於漢者百八十二家張良韓信則取要用者定為三十五家中更散逸而其後任宏校理兵書論次為四種而權謀形勢隂陽技巧之别猶有五十三家則漢之兵法亦云備矣唐李靖謂張良所學者太公六韜三畧韓信所學者穰苴孫武葢亦因其圮上所傳與夫背水之陣以證之也然考之藝文志上自神農黄帝風后力牧下至公孫鞅范蠡大夫種孫呉之書無不載為兵家而獨以六韜列之於儒曰周史之六㢰六篇是也所謂太公謀八十一篇言七十一篇兵八十五篇則列之於道家者流是何黄石之所授於留侯者特不見錄以爲兵書邪蓋太公之韜畧非若孫吳穰苴詭詐以求勝也吾觀漢家以孫吳六十四陣爲都之法而又教其將學孫呉兵法則是當時急於趍利争為詭詐權謀以速勝也太公之韜畧固視以為迂緩而不之好君臣將相浸不之省歴世久逺而子房之所學者胥為無用蓋無怪乎不錄於兵而錄於儒與道也至司馬穰苴兵法乃齊威王使大夫追論古司馬兵法而附穰苴於其中號曰司馬穰苴法前漢藝文志軍禮司馬法百五十五篇載在禮書之中而唐書藝文志載司馬穰苴法三卷在兵法之中皮日休讀司馬法曰古之取天下也以民心今之取天下也以民命漢魏尚權取赤子於利刃之下爭寸地於百戰之内是編之為術愈精而殺人愈多此所以嘆後世之兵法也自今觀之兵法以韜名者如太公之韜梁元帝玉韜劉裕金韜皆韜也以法名者如田穰苴司馬法魏武續孫子兵法伍子胥兵法交将軍射法皆法也有以畧名者如黄石公三畧魏文帝兵書要畧景祐神武秘畧慶厯邇英續經武武畧熈寧經武要畧皆畧也有以要名者魏武兵書接要武徳圖五兵八陣法要皆要也有名之以鑑者李靖六陣鑑李淳風垂鑑皆鑑也有名以孫子者則又有魏武注孫子杜牧注孫子焉有名以呉子者則又有賈詡注呉子焉其他如孔衡兵林司馬彪兵記呉鐃之兵家正史李允弼之統軍盧綰秘䇿李徳裕西南備邊錄郭元振定逺安邊䇿劉秩止戈記皆兵法也然在用之如何耳趙括善讀父書而不能免長平之敗馬謖善論兵法而不免街亭之敗房琯學春秋車戰法而卒敗於陳濤李元平好論兵而竟辱於降敵霍去病不學古兵法而自顧方畧如何山濤不學孫呉而暗與之合虞詡不從兵法日行二百里變孫臏減竈法而乃為之増竈張廵用兵不依古法以謂吾使兵識將意將識士情而已是又不專在法也惟韓淮隂得於兵法而有以致背水之勝李衛公不廢兵法而有以成定襄之功此可謂善用兵法者子房受書圮上老人卒以一篇為沛公謀臣其發䇿建議初無一言及於太公兵法借箸之謀踞鞍之問皆漢存亡之决秦宫數語無不剴切帝心而卒濟大業八難之說至論武王造周之業皆武成之設施也急趣丞相定功行封葢異日治齊尊賢尚功之意也四皓之來盖西伯善養老天下之父歸之之意也此皆在兵法中後賢莫能察而獨髙祖信用於當時此子房所以善談兵者歟史家謂子房以太公兵法說沛公而不知子房未嘗以兵法為言也晁錯以儒者上兵書魏相以儒者識兵畧士大夫指司馬孫子兵法以為談者葢不一數孰有如子房善藏其用哉抑又有攷焉黄帝始置八陣法其後唐獨孤及有風后八陣圖諸葛亮造其圖於魚腹平沙壘石為八行後人皆莫能識韓擒虎深明其法以授李靖乃造六花陣以變九軍之法大抵八陣者即九軍九軍者方陣也六花陣即七軍七軍者員陣也七軍加前後二軍即為九也宋置殿前馬軍歩軍三帥即中軍前後軍之别名而馬步軍都虞侯是為二虞侯天武捧日龍神衛四廂是為四廂軍焉其制葢原於此不獨此焉在成周則有大司馬陣法在春秋時鄭則有魚麗陣宋則有鵝陣鶴陣越有牝牡陣晉毁車為行五乗為三五為五陣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此又其歩軍之法漢都之法用孫呉六十四陣漢垓下則又有陣法史記載髙祖與諸侯共擊楚軍與項羽决勝垓下淮隂侯將三十萬兵當之孔將軍居左賈將軍居右皇帝在後項羽之卒可十萬淮隂先合不利却孔將軍賈將軍縱楚兵不利淮隂復乗之垓下大敗此馬隆所謂魯公不識者也   兵器   周官司兵掌五兵五盾各辦其物與其等以待軍事五兵戈殳㦸酋矛夷矛也五盾櫓盾干盾之属也司弓矢掌六弓四弩八矢之法王弓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質者夾弓庾弓以授射豻侯鳥獸者唐弓大弓以授學射者使者勞者此六弓之名也凡弩夾庾利攻守唐太利車戰野戰此四弩之名也凡矢枉矢絜矢利火射用諸守城車戰殺矢鍭矢用諸近射田獵矰矢茀矢用諸弋射恒矢痺矢用諸散射此八矢之名也函人為甲犀角七属兕甲六属合甲五属此又甲之名也漢自郡國至於京師皆有武備在郡國則有庫兵或置工官庫兵以等賦為之而工官與鐵官同置於産鐵之郡在京師則有武庫令掌於中尉而天子又有若盧考工室若盧以藏兵器考工室以主作器械一以少府主之武庫則以大司農錢為之也故毋將隆以為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錢邊吏職在距冦者得賜武庫兵其或邊兵不足則亦出武庫工官兵器以贍之此武庫之制也以史考之公孫宏禁兵不得挾弓弩與漢置强弩將軍之號則知漢之兵器率以弩為尚也故攻戰圍守凡將帥所用一皆以弩為急李廣之擊匈奴以大黄射其禆將李陵之歩戰亦以連弩射退單于叚㑹宗入烏孫選兵三十弩而陳湯之圍郅支亦以戰弩是知漢以後之用兵無急於弩而亦當時之所尚也不然晁錯論匈奴中國之長技何以云勁弩長㦸匈奴之弓不能敵邪諸葛亮傳亮性長於巧思損益連弩皆出於其意晉馬隆募勇士腰引弩三十六鈞者得三千五百人討凉州賊杜牧之言於李徳裕請用宣潤弩手二千擋澤潞 皇祐中有衝陣無敵流星弩 熈寧中神臂弓又有狼牙箭鴨嘴箭皆兵器也   軍㨗   自古出師而有功者皆可攷焉漢貳師之斬大宛鄭吉之破車師傅介子之斬樓蘭馮奉世之斬渉車陳湯之斬郅支定軍師而通于闐者竇固也斬虜使於鄯善而威鎭西域者班超也吕斬闗羽以定荆州而其言曰羽討樊而多備兵必恐圖其後也以治病還建鄴羽必撤備兵盡赴襄陽大軍浮江晝夜馳上襲其空虚則南郡可下而羽可擒也王濬羊祐大舉伐呉杜預與諸軍議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數節之後皆迎刃而解遂指授羣帥方畧徑造建康祖逖之復河朔也中流擊楫而誓遂屯淮隂進克譙城至雍邱黄河以南盡為晉土桓温之入闗洛也發江陵水軍自襄陽而入闗中遂至霸上人民爭持牛酒迎勞謝石之破苻堅也謝為前鋒先遣劉牢之五千人直指洛澗進屯夀陽臨淝水等以精兵决戰堅兵奔潰聞風聲鶴唳以為王師之至隋賀若弼韓擒虎之平陳也若弼攻京口擒虎濟采石南北並進而陳人皆遁至於唐之李靖之破頡利以三千蹀血虜庭遂取定襄太宗以為足以澡渭水之恥者李靖也李靖之破吐谷渾也雖老尚堪一行决䇿深入遂踰積石山大戰數十而降其國人者亦李靖也李勣之俘髙麗也率總管兵以伐髙麗部其地為都督者李勣也李勣之破薛延陀也與騎卒徑造白道而殘卒遂奔漢北者亦李勣也李孝恭之破蕭銑也修戰艦於江中而後勝也侯君集之平髙昌率五總管之兵而後討也阿史那社爾之俘龜兹也在於貞觀之間蘇定方之俘百濟則在髙宗之世劉仁軌則有破新羅之功薛訥則有破吐蕃之功薛仁貴則有破突厥之功在肅宗時安慶緒之難則有郭子儀復長安克東都在廣徳中吐蕃之難則有郭子儀收長安復京師朱泚之亂而克復京師者李晟也劉闢之叛而遂取成都以擒闢者髙崇文也呉元濟之亂而請身督戰誓不與賊偕生卒使李愬克縳元濟者裴度也   軍旅   古者以井田制軍自五人為伍積而為兩為卒自五卒為旅積而為師為軍而天下之軍興矣連帥比年以簡卒卒正二年以簡徒羣牧五載大簡車徒則選擇為有時春振旅以蒐夏苃舍以苗秋治兵以獮冬大閱以狩則練習為有時任地事以令貢賦則農時不違因農隙以講武事則武備無缺此兵制之所以備於周也自管仲變周兵為内政制國為二十一鄉商之鄉六而士之鄉十五故有軌里連鄉之制鄙為五属立五大夫使各涖一属之政故有邑卒鄉縣属之制國中之士為兵鄙野之民為農兵不諳耒耜之勤而農不識干戈之事自是先王寓兵於農之意冺矣晉作州兵魯作兵甲戰國時地方二千里帶甲數十萬臨淄之中七萬户不下户三男子卒固以二十一萬大抵戰國之制勝甲以上籍為民兵而民力困矣漢無計口授田之法故賦兵以丁而不以田自其二十三為正卒五十六而退一嵗為衛士一嵗為材官置材官於都國而京師則有南北軍南軍則光祿勲衛尉掌之北軍則中尉掌之其地巴蜀三河潁川則多材官隴西天水安定則多騎士西北之地則多輕車故闗東上郡北地皆有車東南之地多樓船故博昌潯陽㑹稽皆有船以至臨淄之弩手荆楚之劒客各惟其土之所宜而習熟之一旦有事則以羽檄召天下兵而無有不集事者以至精兵郡國人主親為擇將相代地吾所急委陳豨淮陽兵勁實擢灌夫嵗及立秋則嚴兵法之肄都試而不諧郡所者則必免此兵制之得也若夫以軍擊敵預郡國材官之數者發之可也奈何吏無告敕父母有市籍而一切征行甚者列侯封君吏二千石有所不免得無困於征行者乎戍邊備冦如上郡北地隴西之兵調之可也奈何淮南之於漢汝南之於金城相去幾何而一切調發得無困於調發之勞乎自中興之後兵旅尤弛都試之法不可罷者罷之三校尉之官不可廢者廢之至於郡兵不練而專倚南北二軍以集事士大夫不閑武事至使邊將以入朝此其所以失也唐因西魏周隋府兵之制而益修之二十為兵六十而免而民無常兵之勞三時耕稼一時治兵而兵無常聚之患置府六百三十四而居闗中者二百六十有一所以明輕重之勢兵散於府將歸於朝所以杜禍亂之原至於器甲則出於兵衣糧則取辦於民國無發兵之資折衝農隙教習戰法訓練不精則罪至折衝國家有所召發則下符契於郡府參驗乃行故李泌曰貞觀中北滅突厥延陀西取西域皆府兵也杜牧作十六衛自貞觀至於開元百三十年戎臣兵伍未始有變者此也自貞觀而後番役更代多不以時侍官之重乃先役是以張說募騎兵以為長從戍衛而番上之制已廢李林甫募長征兵以息山東之戍而邊戍之制又廢自是兵農既分於是有養兵之費至其甚也天寳以後騎兵之法又稍變廢折衝諸府至無兵可交而方鎮之兵盛矣諸道節度盡用胡人而精兵咸聚西北而天下之勢偏重及其末也天子亦自置兵於京師號曰禁軍而天下治亂之勢遂係於兵矣藝祖立國之初制兵二十萬京師十萬以制外變外郡十萬足以制内患而又嚴階級之法置更戍之令斬三班殿直以懲其妄訴之罪廢雄武軍以警其侵畧之擾閱武便殿以精其藝募習水戰以習其能此宋御兵之法如此也   車戰   古之用兵也險野人為主易野車為主則險野非不用車而主於人易野非不用人而主於車車之於戰動則足以衝突止則足以營衛將卒有所庇兵械衣裘有所資詩曰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則車之為利大矣昔周伐鄭為魚麗之陣先偏後伍伍承彌縫邲之戰楚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楚巫臣使於呉以兩之一卒適呉舎偏兩之一焉攷之周禮五伍為兩四兩為卒司馬法二十五人為兩百人為卒卒兩則人也偏則車也杜預以十五乗為大偏九乗為小偏其尤大者又有二十五乗之偏則周魚麗之偏二十五乗之偏也楚二廣之偏十五乗之偏也巫臣所舎之偏九乗之偏也先偏後伍伍從其偏也卒偏之兩兩從其偏也先其車足以當敵後其人足以待變則古者車戰之法畧可知矣兵之道惟車有節諸侯節制不謹遂以逐利於原隰草莽之間於是有還濘而止注水而止徃徃車戰由此浸廢趙武靈王大變中國之法而用胡騎然六國之時亦多用車漢夏侯嬰傳破李由軍雍邱以兵車趣攻從擊章邯東河以兵車疾戰擊秦軍洛陽東以兵車趍攻戰此楚漢之際用車畧可見者也衛青擊匈奴以武剛車自環為營李陵至浚稽山以大車為營引士出營為陣光武造樓櫓戰車置塞上以拒匈奴孫呉之陣猶有革車之陣見於周禮車僕之注下及三國諸葛孔明用車戰亮之後其法不傳惟晉馬隆常作扁箱車以討鮮卑而凉州以平馬隆之後又莫之用惟宋武帝以車戰得志於天下武帝之後又莫之用惟宇文泰髙歡之徒又嘗畧用之唐太宗與李衛公問對辨論車甚詳而未嘗用宗實錄云哥舒翰為狻猊車或塞險道以遏奔衝新唐書云馬遂為狻猊車威振北方房次律用之而遂有陳濤斜之敗古者車冐以革而琯用木焉幾何而車不見焚古者駕以駟而琯用牛焉幾何而牛不髀慄古者射御必精而琯則用劉秩将市人焉幾何其不一敗而塗地或者謂晉人以什共車必克矣琯以車戰取敗遂以用車不若用人與騎之愈是不知晉人之克非什之利用什之幸也房琯之敗非車之不利用兵之罪也古者教民以射御為藝君子以射御為能故君子曰吾執御乎執射乎古人相率以射御如此竊嘗誦詩見其材之良焉御之精焉驂服之漸習焉然後知斯民之習於車果非一日之可能也三代各有所尚惟周人獨尚輿故一器而兼衆才者車為多而有輪有輻以為之行有箱有較以為之安有軸有轂以為之利有矛有殳以為之建有旂有旐以為之識而其詩曰小戎俴收五楘梁輈四牡騤騤旟旐有翩言其材之美也當時士無貴賤莫不安於乗馳便於射御未嘗有韈而鐙鞍而騎者其詩曰叔善射忌又良馭忌不失其馳舍矢如破言其御之精也人安於上輿載於下轅乗承於載馬順夫轅施之行陣之間則地輕馬馬輕車車輕人人輕戰而其詩曰執轡如組兩驂如舞蕭蕭馬鳴悠悠斾旌言其驂服之漸習也   舟戰   周禮作舟以行水月令命舟牧覆舟太公三韜有水戰周制兵出於井馬出於丘車出於甸舟師未詳其制焉春秋之時秦穆伐晉濟河焚舟是秦用舟也楚敗晉于邲晉中軍下軍爭舟師以伐呉是晉楚之用舟也楚敗呉于長岸獲其乗舟餘皇楚囊瓦伐呉師于豫章呉人見舟于豫章而請師於巢楚圍巢克之是呉之用舟也越之報呉凡四萬七千人而習流定一千是越之用舟也漢地理志廬江有船官攷諸傳則潯陽有船博昌有船桂陽有船豫章零陵皆有船韓信之擊魏陳兵於臨晉而以木罌渡軍襲安邑東甌告急遣嚴助将㑹稽兵浮海救之中興材官騎士既罷而三郡棹卒四部黄頭班班可見此兩漢之用舟也然歴代舟師有用之於淮者有用之於江者有用之於蜀者有用之於河者有用之於海者梁韋叡伐魏乃装大舟以廬江水軍攻魏元英於邵陽洲大潰魏軍此用之於淮也曹操與周瑜遇於赤壁瑜乃取衝鬬艦十艘載荻柴以焚之魏兵由是大敗晉武伐呉王濬作大船連舫以木為城起樓櫓畫鷁首舟楫之盛自古未有此用之於江者也建武岑彭伐蜀公孫述絶水道以拒漢兵彭乃装直進樓船冐突露橈【皆船名】數千艘逆流而上直衝浮橋蜀兵大敗此用之於蜀者也呉蜀長江之險全藉舟楫而舟師尚用於南方晉桓温北伐勒舟師以逼許洛劉裕伐慕容超討姚洪亦浮淮入泗自河浮渭南方之長技始用於此宋武北伐王鎭惡率水軍自河入渭所乗皆衝小艦泝渭而進北土素無舟楫莫不驚以為神遂克長安此用之於河者也春秋時呉欲自海入齊不克而還則猶未習海道之戰呉晉爭長黄池越范蠡沿海泝淮以絶呉隋伐髙麗率江淮水軍舳艫百里浮海先進唐太宗用戰艦五百艘自萊州越平壤以伐髙麗葢又用於鯨波之間矣然唐水戰之利不載於兵志按漢武帝以樓船士二十餘萬擊粤元狩三年發謫吏穿昆明池以習水戰亦有樓船之制唐獨不講何哉然孝恭破蕭銑以荆襄總管兼統水陸嗣曹王臯討李希烈以江漢之兵大治戰艦亦必有法矣兵志不述焉何哉宋朝建隆有數船池開寳以為講武池雍熈習水戰於水心殿祥符置神衛水軍今之所守沿江屯重兵沿淮列城屯皆得控要害而據之明之定海平江之許浦皆駐舟師通之料角平江之與江隂皆有屯戍是今守海道之說也國家江海要害制置水軍皆習水戰戰又多造舟艦精緻堅穏夫防淮及江不足為今日道自淮及泗則汴水湮塞已久獨不可自通泰入海登萊髙宻以揺山東乎徃者敵兵失利海上之㨗與有力焉   馬政   成周之時設校人之官非徒具六馬之數也辨其六馬之属凡軍事則物馬而頒之設庾人之官非徒具十二閑之數也教以阜馬佚特歛駣攻駒則其教之也為有素矣惟其教之也為有素則用之也為適宜宣王中興此意猶有存者比物四驪閑之維則閑習為如何兩驂不倚不失其馳則其馳御者為如何中興之功或者其有得於此春秋以來秦晉交戰於韓原晉馬旋濘而止冀之北士馬之所生晉固非少於馬者而乃不能以求勝及晉楚之戰于邲楚許叔御樂田以致晉師執轡掉鞅動中程式晉莫能當其鋒用能車馳卒奔以乗晉師荆楚之地固非馬之所産而獲其用如此觀韓原之戰則知馬不貴於徒盛觀邲之戰則知馬不可以不習漢氏之馬太僕之属内則五令外則有西北邊有三十六苑至武帝則廐馬葢四十萬矣衛霍之師發十萬騎而私從者又十四萬戰争之餘入塞者曽不滿三萬則其馬數雖多而習於用者或少而未精歟不然自兩將出塞之後史何以言其竟以馬少不伐胡邪中興之後益務省約六廐之存者一耳三十六苑之存者流馬耳何望其教習邪葢至於唐隴右三牧八坊四十八監之制可謂養之得其地矣自張萬嵗之司羣牧至於王毛仲之領閑廐可謂制之得其人矣開元之中馬至四十餘萬馬色則為羣望之如雲錦唐馬之盛莫盛於此然祿山之變馬至不能授甲雖多亦奚以為哉宋朝自咸平置羣牧司景徳置羣牧使所以重其事也牧馬之盛至二十萬非徒盛也觀王明羣牧故事一書則見其生息之方訓習之制莫不咸載是葢知馬政之所先者自熈寧廢牧馬之制因而賦馬於民故其制始紊於今日東南之馬皆取於西北此茶之所以設也互市之廢嵗不下數百萬舉西路摘山之餘僅足以當嵗市之費所入之綱凡百五十有一而一綱之費計為馬五十是嵗致馬八千矣存者既多來者未已則何患乎馬之不多然馬之不多非所患不習深可憂此愚之所以拳拳於今日也   又論   周官牧人之職掌主馬之政辨六馬之属種馬一物戎馬一物齊馬一物道馬一物田馬一物駑馬一物此馬之種為不同也凡頒良馬而養乗之乗馬一師四圉三乗為皁皁一趣馬三皁為繫繫一馭夫六繫為廐廐一僕夫六廐成校校有左右駑馬三良馬之數麗馬一圉八麗一師八師一趣馬八趣馬一馭夫此養馬之政為有等也天子十有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此養馬之制為有别也其他所謂馬量三物則属之馬質掌其牧地則属之牧師掌十有二閑之政教以阜馬則職之庾人此周之馬官也若夫卿師之職曰以國比之法以時稽其馬牛之物辨其可任者縣師之職曰若将有軍旅㑹同田役之戒則受法於司馬以作其衆庶及馬牛車輦此皆馬之在於民者也至春秋時魯新延廐而傳曰凡馬日中而出日晡而入此馬政之尚有於古也晉惠公韓原之戰乗鄭小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乗其産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惠公不聽戎馬還濘而止此其不合於古者也晉悼公使程鄭為乗馬御六騶属焉晉有乗馬御之官宋有校正之官此掌馬之可攷者也晉有屈産之乗呉伐楚取駕之良馬也此馬名之可攷者也漢之三十六苑分布於西北二邊豢養教習擇取其良以給天子之六廐故北地西河遼東諸郡皆有牧師而太原亦有家馬官自天子六廐以供乗輿餘悉養之邊郡武帝将有事於征伐益盛養馬以西河上郡為萬騎太守而馬政始兼掌於郡二千石矣蓄積廐馬有四十萬自遣衛霍之師數十萬騎及私從馬十四萬窮追匈奴出塞者十餘萬入塞者不滿三萬故自兩府出塞之外竟以馬少久不禦敵於是令民得蓄邊縣官假馬毋限以三嵗而歸息什一以除告緡之令然終不能補車騎之乏上乃籍吏民馬而課息及於天下矣夫漢之馬政自其分牧於邊苑而蓄養之地得其宜寄牧於邊民而歸息之制為不廹至於籍取吏民馬以補車騎行此下䇿而其計出於無端非惟民擾且不足為軍用也至於後漢馬政始廢舊有六廐而中興省約之後止存一廐舊有三十六苑而中興省約之後止有漢陽流馬一苑則與西漢大不同矣唐初得突厥馬二千疋及得隋馬三千於赤岸澤徙之隴右監牧之制遂始於此其官領於太僕初用張萬嵗領郡牧自貞觀至麟徳四十年間馬四十餘萬置八坊於岐豳涇寧之間募民耕八坊之田以給芻稼八坊之馬為四十八監時天下以一縑易一馬可見馬之盛也自萬嵗失職馬政頗廢開元初王毛仲領内外閑廐使稍復舊始二十四萬至十三萬乃四十三萬天寳以後諸軍戰馬動以萬計議者謂秦漢以來戰馬最盛故范祖禹唐鑑曰唐之圉馬惟一能臣而掌之不數十年而其多過於二百倍曰此任職之專也傳曰冀之北土為馬所生夫馬必生於邊陲而養於苦寒之地稍遷之中國則莫能壯也唐養馬於隴右非獨就其水草之美葢置之西戎之地必求其健也凡欲制事得其人而善其法豈有不盛者乎宋初嵗遣市馬於邊自是閑廐始充太宗平太原之後得汾晉燕薊之馬分置諸州咸平三年置羣牧司總以内外馬政其後嵗遣判官一人廵行諸監景徳中羣牧司判官王明上羣牧故事六卷採摭舊聞次其類例上曰上古下暨皇家生息之耗登蓄孳之訓至於九龍十驥之名稱東門西門之骨法無不具焉亦可見其盡心於職矣雖然自穆王廵狩而八駿之名顯曰赤驥曰渠黄曰驊騮曰琭耳之類在李觀則有序在白居易則有歌此其名之彰彰者也曰專兵曰路軫曰騎馬曰駿馬武帝又改門曰銅馬此漢太僕四令丞之名也曰龍馬曰閑駒曰櫜泉曰騊駼曰承華此漢太僕五監之名也曰未央曰承華曰騊駼曰騎馬曰路軫曰天廐此漢六廐之名也曰汗血曰天馬曰渥洼曰余吾此武帝所得於西域之名也曰飛黄曰吉良曰龍媒曰騊駼曰駃騠曰天苑此唐左右六閑之名也曰祥麟曰鳳苑此唐二廐之名也曰保樂曰甘露曰南晉曰北晉曰岐陽曰太平曰宜祿曰定足此唐八坊之名也曰騰霜曰皎雪曰凝露曰決波曰飛霞曰發電曰流金曰祥麟曰奔蛇此貞觀間骨利幹十驥之名也憲宗伐蔡市馬於河西故有龍波監之名穆宗牧馬於銀州故有銀州監之名此皆不可不知也凡兵之動莫善於馬之良六月之詩四牡騤騤二章曰比物四驪閑之維則三章曰四牡脩廣其大有顒五章曰四牡既佶既佶且閑   馭夷狄   昆夷玁狁之患外既有以示薄伐之威而采之戍役内又有以嚴守禦之備一月三㨗無非所謂征伐也薄言還歸則終於仁愛而已矣葢肆不殄厥愠亦不隕厥問柞棫拔矣行道兊矣此聖人待夷狄之常法也宣王中興南征北伐人知其攘夷却狄而不知玁狁期於薄伐猶文武之䇿荆蠻至於來威宣王曷嘗拒其來哉修車馬備器械要亦盡其在我者耳豈非夷狄之上䇿乎   恢復   東漢之初羣盗竊據而天下之勢遂紛紛而不可禁樊崇摽掠於青徐赤眉擅竊於三輔王郎之徒復盤錯於邯鄲幽冀之間當是之時漢之遺緒葢凛凛乎可懼矣惟光武屹然自奮於南陽宛葉之中獨能恢復先漢之舊力倡大義以動漢民謳吟之思故尋邑之師震讋退縮而不敢亢雖以百萬之衆特剪除於昆陽一戰之頃而天下之勢自是而立其後北徙渡河而豪傑之士至杖䇿而歸附出師西陜而三輔之民至擕負以相属河西奉命不勞寸兵而隴蜀之役皆次第而告平此豈特其廟謀雄斷要之以寡而擊衆正以其義在人心不可禦也方呉氏以曹操不正而自立於江東則所與為仇者實操也為呉之計者要力主大義正名討賊以共扶漢業於傾覆之餘則芍陂之地操必不敢入淮而為屯田之計也濡須之地操必不敢渡兵而為臨江之計也龍舒之地操必不大開稻田而為逼呉之謀也奈何孫權立國之初僅為保守江東之計而無復規恢中土之畧故合肥之役一為張遼困敗之後遂歛袵而不敢與之爭顧反委質於魏而務為自全之計雖周瑜魯肅吕陸遜之徒相為䇿畫不過為呉計耳故赤壁之戰在公瑾雖知操為漢賊而卒不能為漢以討賊此呉之所以失也不然呉豈特自全於江東而已哉東晉自劉石之難而自立於江左則所與為仇者實在劉石也為晉之計正當出於救難自誓復仇以明不共戴天之義則祖逖進兵必不肯牽荆而使之自沮也周嵩復仇之請必不肯擯斥而使之不遇也五胡亂華之禍必不肯迭起於中夏而不知止也奈何元帝立國之初止為植立江左之規而無復恢復中華之意故刻日北征旋即返斾而遂歸罪於漕運之臣加以王導畏法不能酬其克復神州之語故晉之規模遂止於守而不能以進雖庾亮庾翼褚裒殷浩之徒間嘗出師而終無補於晉耳淝水之勝亦出於謝安保淮之計而不能乗其進取之幾此晉之所以失也不然晉豈特茍安於江左而已哉劉宋之北伐雖嘗有功而終不能以成其功蕭梁之北伐雖嘗得地而不能守其地方劉裕以來滅南燕取後秦席卷闗輔之險固已有混一區宇之勢矣然其心之所向已不能揜於夏連勃勃之言則其義已不直於人心加以文帝之志惟在河南而無復幽冀之畧故到彦之統帥舟師徑取河洛司兖之地嘗一平矣未幾而復失柳元景嘗以襄陽之師克復潼闗闗輔之地嘗一平矣未幾而復失至魏人歩之師徒追咎於檀道濟之不存而不知其所失者盡在我也梁自蕭衍之初義陽之師鍾離之圍固以不振而漢中劒閣之險皆相隨而盡入於魏正宜奮張英武大正討虜之䇿以强中國之勢帝也志意凋落而無規恢之謀故蕭宏之師雖大舉以伐魏然不能因梁城之㨗以成深入之功卒以懦怯而自退韋叡之才雖屢出以勝魏然不能因魏師之既退以復三闗之地卒因詔命而論罷兵其後與魏通和而夷夏之辨混然無别此所以為梁之失也   屯田   屯田之法在漢文帝時則有北邊屯田之言在武帝時則有西域屯田之䇿在昭帝則有隴右屯田之法在元帝則有南邊屯田之議至於李絳請開營田省度支漕運李泌欲以屯田易府兵之法端拱中何承矩屯於河北而募耕隙地障水為隄以遏冦衝之奔軼敵窺麟州為河東患龎公請募耕麟州者復租稅十五年元昊擾邊范文正公上屯田之䇿以謂沿邊兵寨可置屯田據畆定課兵獲餘羨皆屯田之䇿也以史考之漢自張騫通西域李廣利征伐之後初置校尉屯田渠犂而輪䑓渠犂皆有閒卒至宣帝鄭吉田渠犂以積榖遂破車師此屯田於西域者也趙充國擊先零謂擊虜以殄滅為期遂上奏願罷騎兵屯田陳十二利此屯田於金城西羗者也建安中劉馥鎭合肥廣屯田修芍陂茹陂七門呉塘以溉稻田而公私有積鄧艾自鍾離而南積石以西五里而置一營淮南皆相連接自夀春而至京師農官兵田雞犬之聲阡陌相属毎軍興則汎舟而下達於江淮資有餘而無水害此屯田於淮者也羊祜鎮襄陽呉石城守去襄陽七百餘里毎為邊患祜乃以詭計令呉罷守於是戍邏減分以墾田八百餘頃大獲其利方祐之始至也軍無百日之糧季年有十年之積此屯田於襄陽者也晉元帝時應詹上表曰江西良田曠廢未久火耕水耨為功差易宜簡流人興復農官功勞報賞皆如魏氏故事此屯田於江西者也魏氏經營四方棗祗建置屯田募百姓屯許下得榖百萬斛郡國列置田官數年之間所在積粟倉庫皆滿郭子儀以河中軍食乏乃自耕百畆將校以是為差於是士卒皆不勸而耕河中野無曠土軍有餘糧此屯田河中者也唐李瀚有嘉興屯田紀績頌此又屯田於嘉興者也雖然有民屯有兵屯漢之屯田以兵唐之營田以民漢自通西域始以校尉將卒屯田渠犁趙充國既罷騎兵所留盖弛刑應募及淮南汝陽歩兵唐因軍府以置營田天下之屯凡九百九十有三或属司農或苑内或分請州軍鎮或以御史莅輸或有警則以兵千人助穫地之良薄與嵗之豐約等而三之屯官助功則眡其等為上下不特此也漢張掖之屯臨羗之屯許下之屯陳蔡之屯鄧艾屯以兵也東晉用三呉之流人墾江西之曠土後魏籍州郡戸十之一以為屯田唐李絳請營田於振武王起營田於靈武【文宗時】商侑以流民營田於義昌屯以民也然屯田之法非内外得人則不可行趙充國議屯田魏相實主之韓重華之屯田李絳實主之此内得人以賛其議者也婁師徳屯田豊州身衣皮袴以率先士卒諸葛亮屯田渭濵使兵雜於居民之間百姓安堵軍無私焉此外得人以督其耕者也   羣書考索後集巻五十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民門   風俗   古者一道德以同俗齊七政以防民自五家之比至於五州之郷使之相保相受而又以本俗六安萬民聨兄弟以同其恩聨師儒朋友以同其義先王尚以謂民之觀聴志慮不可不一而上之好惡不可不示也故大司徒以五禮六樂教民而在上無異教掌道王之徳意志慮而在上無異政合萬民以通其財以同其量度而在下無異尚除其怨惡同其好惡而在下無異情而訓萬民又道四方之政事與其上下之志正歲則布而訓四方而觀新物是以人無異心而天下如一家則其風俗可謂同矣自秦以來貴變詐而務峻刻使風俗薄惡人物囂頑徳色誶語之風歴數十年而不改天下之風俗嘗趨於薄矣西漢髙祖之興改制易俗而蕭曹又以寛厚清浄為天下先孝文復恭儉道徳於其上而萬石君東陽侯張廷尉相與崇長者之風黜憸利之習河南守呉公蜀守文公皆謹身率先以移河南巴蜀之俗日歸於厚自武帝以來好大喜功而吾丘壽王嚴安朱買臣之徒皆以辨説侍左右而張騫輩又大言無當自詭而天下之風俗嘗侈於虚矣孝宣中興總核名實吏上計簿預為欺謾以避其謀者必使御史按察其非實用法或持巧心増辭飾非者則詔二千石察而勿用是以文學法理之咸精其能吏稱其職民安其業於是天下之風俗復歸於實魏晉以來稍慕通達天下賤守節而貴清虚竹林之遊輕滅禮法士大夫争慕效之而王衍之流又得以浮誕為羙弛業廢職而天下之風俗又趨於浮矣歴江左數百餘年而猶有存者盖至於唐太宗約己治人開文學舘以崇儒重道而房齡収采人物杜如晦參謀軍事戴胄之執法必歸於是魏徵之諌諍必糾其非刑罰之言黜而不用而仁義之説堅守力行是以官有常職田有常産家給人足而放僻邪侈之行不作貞觀之時不三四年而遂致太平外户不閉行旅不賫糧斷獄之數嵗止二十九於是天下風俗復歸於醇也宋以深仁厚澤涵養天下至於天聖明道之間百姓皆自衣食以樂其生戴白之老安坐以嬉童兒幼稚什伯為羣相與鼓舞於里巷之間仁宗恭已無為其上而執政大臣實得以參可否晏世無以異於漢文景之盛時民生及識五代之亂者益於是與世相忘矣故蘓公軾有曰生於野者不願為公侯藏於家者且多於府庫則民俗為可知天下争自濯磨以通經學古為高以救時行道為賢以犯顔敢諫為忠則士大夫之風俗為可知矣至上書闕下則曰仁祖德澤在人風俗知義社稷乆安終必賴之井田代田限田均田永業口分世業籍田   井田之法自黄帝而逮於周其法始大備鄉遂之間井牧有法始於九夫之井而井方一里終於四縣之都而都廣一同從之有溝洫横之有甽澮大司徒之造都鄙辨其不易再易之有差遂人之辨郊野别其上地中地下地之等其受田則由百畆而差之至於二百畆其列等則由上農夫而辨之至下農夫疆里有常度分畫有常數地利足以食人人力足以闢地至商鞅遂廢井田開阡陌收功一時而後世不勝其弊其後不可之制起於趙過一畆三畆嵗代其處善田者令學養苗之狀亡牛者教以人耕之法命卒於官儒教民於邊郡此代田之制而漢武行之也限田之議出於石苞謂王公以國為家京城宜不復有田宅今可限之自國王公侯以至於丁男丁女皆有降差此限田之制而晉武行之均田之法男子四十畆婦人止二十畆户絶者以為公田刺史十五頃縣令以上六頃其田則更代相付此李安世之議而行於後魏孝文之時永業之制男子十五皆有田畆婦人十五皆有營業又令男子十八而受田六十而免役此北齊孝成之制而行之於清河之時也後周伯政之初置司均之官掌田里之政視户口之衆寡而有五畆四畆三畆之宅有家者畆百四十有丁者止百畆是之謂同均至貞觀之時則有口分出業唐授田之制有丁者人一頃其八十畆為口分二十畆為永業二百四十歩為畆百畆為田田多可以足其人者為寛鄉少者為狹鄉授田減寛鄉之半凢庶人徙鄉及貧無以塟者得賣世業自狹鄉而徙寛鄉者得并賣口分田已賣者不復授凡授田者嵗輸粟稻謂之租輸絹綾謂之調用人之力嵗二十日不役者為絹三尺謂之庸此唐制之大畧也周世宗嘗夜見唐元稹均田圖慨然嘆曰此致治之本也王者之政自此始乃頒其圖於天下期以一嵗均之此亦有志於古也雖然又有籍田之禮焉仁宗皇帝明道二年二月十有一日帥羣臣耕於朝陽門千畆之甸禮也先時一日備祝號太史侍祗命大臣䖍告於皇天上帝宿乾元殿及日至乗耕根車盛服而出僕臣以象輅載耒耜陳於仗前遂即於壇壇髙九尺其陛有四各四十歩堊之以青二壝寛博取容御耕之位天子三推禮儀使張士遜以禮畢奏天顔穆然䕫䕫祗肅計耦耕事訖十一跬而止既復大次則百僚師師稱慶在所黻座端冕駕言旋歸翌日執爵太極殿公卿羣有司咸在勞酒已而肆大賚於天下命士遜秉筆記之四方萬里獲覩二帝三王之盛天地神祗亦罔不懌其累洽之閎休無窮之偉觀不可尚矣粤自周宣之後弃禮而不能行逮於漢文綿蕞紹復武昭繼承厥有鉅定筭田上林之事晉泰始躬耕潘岳作賦貞觀籍田文本頌之自晉至唐亦皆循之直美觀而已惟太宗皇帝始躬耕之匪我仁祖乃罔攸聞嗚呼盛哉   井田   周禮於都鄙言易不易者地事也於鄉言上地中地下地者地利也於遂言田萊者地力也司馬之令賦則欲知其地之厚薄食之多寡故亦以地利言之其實一也惟遂人上地有萊五十畮為異於鄉與都鄙以鄉之地狹於遂而都鄙之地又輕於遂故也春秋楚蒍掩書土田之事井衍牧沃隰臯大率二牧而當一井漢趙過教民治田一畮三甽嵗易其處謂之代田與一易再易之意同也然周禮上地家七人而王制孟子則上食九人次以八人中地家六人而王制孟子下食亦五人者盖合禹貢之田上地至下下凢九等蒍掩别楚地自上田以至衍沃亦九等而周禮所言上中下地三等而已孟子王制舉上中而不及下周禮舉中地而不及上下耳書曰濬畎澮距川詩曰惟禹甸之語曰禹盡力乎溝洫春秋傳曰少康有田一成有衆一旅則井田溝洫之制尚矣周禮小司徒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以令貢賦遂人凡野夫間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以達於畿考工記匠人為溝洫廣尺深尺謂之甽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溝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遂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司馬法六尺為歩歩百為畮畮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成成十為通通十為終終十為同鄭康成以小司徒為邑甸縣都之别而其名與采邑同匠人有甽遂溝洫澮之制而多寡與遂人異故言采地制井田鄉遂公邑制溝洫又謂畿内用夏貢邦國用商助然先王之為井田也使所飲同井所食同田所居同㕓所服同事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鄉遂六軍之所寓豈各授之田而不為之井法乎大田之詩言曾孫來止而歌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噫嘻之詩言春秋夏祈榖于上帝而歌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周官遂人言興鋤旅師有鋤粟此鄉遂井田之事也鄭氏以鄉遂無井田而又以遂人之法釋詩以一井之法釋旅師自是戾也孟子曰鄉田同井請野九一而助則鄉遂之為井田可知矣小司徒九夫為井匠人亦九夫為井井間有溝自井地言之也遂人十夫有溝兼溝塗而言之也然遂人百夫有洫而匠人十里為成成間有洫則九百夫之地遂人千夫有澮而匠人百里為同同間有澮則九萬夫之地其不同何邪成間有洫非一成之地包以一洫而已謂其間有洫也同間有澮非一同之地包以一澮而已謂其間有澮也成與同地之廣者也洫與澮溝之大者也於成舉洫於同舉澮亦其大畧云爾春秋蔿掩為政井衍沃牧而司徒井牧田野則取名於縣都而已觀二百一十國謂之州五黨亦謂之州萬二千五百家謂之遂一夫之間亦謂之遂王畿謂之縣五鄙亦謂之縣縣都之名豈特施於采邑哉然則鄉之井地謂之縣都可也   水利   書曰濬畎澮距川語曰禹盡力乎溝洫遂人夫間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百夫有洫千夫有澮萬夫有川匠人廣尺深尺謂之甽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遂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專達於川雍氏溝瀆澮池之禁稻人掌稼下地以瀦蓄水以防止水以溝蕩水以遂均水以列舍水以澮㵼水以溝洫之於田野可决而决則無水溢之害可塞而塞則無旱乾之患先王之時通九州陂九澤溝洫絡脉布於天下則無適而無非水利也及井田廢而阡陌作於是魏史起引漳水以溉鄴田而河内之民以富漢嚴熊穿洛以為隴首渠而井渠之生自此始番係穿渠引汾榖從渭上而底柱之險可毋復漕召信臣於南陽造鉗盧陂用廣灌溉後漢杜詩復修其業顯宗王景按山海經河渠書而使修汴渠張純穿陽渠引洛水為漕而百姓得其利魏賈逵之為豫州也通運渠二百餘所故謂之賈侯渠鄭渾之為沛郡也興陂碣開稻田嵗増租入故謂之鄭陂渠云宋開寳中以闗河為恵民河自新鄭蔡水合貫京師歴陳潁達夀春以通淮右以五丈河為廣濟河自都城歴漕濟以及於鄆此河洛之水利也鄭國鑿涇水以溉田於是闗中為沃野秦以富强名曰鄭國渠倪寛為左内史穿六輔渠以溉鄭國髙卬之田故名曰六輔渠白公引涇水以注渭溉田四千餘頃因名曰白渠鄭當時引渭穿渠漕闗東粟而渠下之民頗得以溉故謂之鄭當時漕渠班孟堅賦西都首陳源灌溉之利而盛稱鄭白渠之沃此闗中之水利也鄧艾自陳潁以東至於夀春開廣漕渠東南有事汎舟而下於江淮資食遂有儲而無水害唐杜亞之在淮南楊州二十四陂輙復湮塞亞乃浚蜀岡渠䟽受敬陂起隄貫城以貫大舟李吉父築平津堰以洩有餘防不足而漕流遂通築富人固本二塘而溉田萬頃漢王景修叔孫敖之芍陂而境内豐治劉義欣引芍陂之舊水而由是豐稔李襲引雷陂水以溉田而百姓獲其利此皆淮之水利也韋丹為江西觀察築隄捍江實以䟽漲凡為陂塘五百餘所溉田萬有二千頃唐宣宗讀元和實錄見丹政事卓然他日與宰相語元和時治民孰為第一周墀對曰韋丹有大功徳被於八州乃詔刻功於碑此江之水利也馬臻之鑑湖則見於㑹稽孟簡之孟瀆則見於常州張鬭之新豐塘則見於晉陵此皆浙之水利也李冰之金離堆則見於蜀者也趙昌之作常稔塘則見於泉之晉江者也薊之漁陽則有平冦津傍海穿渠以避海難姜師度傳云師度之刺史易州也並海鑿渠以通餉路此海之水利也故太史公曰余南登廬山觀禹䟽九江遂至於㑹稽上姑蘇望五湖東闚洛汭大邳迎河行淮泗濟漯洛渠西瞻蜀之岷山及離雒北自龍門至於朔方曰甚哉水之為利害也余從負薪塞宣房悲瓠子之時而作河渠書漢都水之職属之水衡郡國都水長丞則領於司農外是則有所謂渭水司空有所謂池監有所謂河隄使者有所謂陂官湖官浦官雲夢官通水之渠非一所領水之官非一人則亦異乎後世文具之政多矣   農田   舜戒十二牧曰食哉惟時商飭諸侯嵗事來辟亦曰稼穡匪解先王之治天下未始不以農為先故井田之法至周大備始於九夫之井而井方一里終於四縣之都而都廣一同從之有溝洫横之有甽澮大司徒之造都鄙辨其不易一易再易之有差遂人之辨郊野别其上地中地下地之有等其受田則由百畆而差之至於二百畆其列等則由上農夫而辨之至於下農夫修其稼政簡其稼器治其稼穡勸其耕耨器不足則有合耦之法力不足則有移用之法宅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屋粟先王務農之法如此秦任商鞅以政晉地狹人貧秦地廣人富於是誘三晉之人使之力耕故廢井田開阡陌任其所耕不限少多井田之制自此遂壊漢武帝時仲舒請限民名田以塞兼并而卒不果行其後趙過代田之䇿一畆三甽嵗代其處至於師丹限田之議欲使民無過至三十頃丁傅用事而其議遂格至晉石苞乃有限田之法而晉武帝行之若均田之法出於李安世之議而行於後魏孝文之時永業之制如此齊孝成之制而行於清河之時也後周之初置司均之官掌田里之政唐貞觀時則有口分世業授田之制成丁者人一頃其八十畆為口分二十畆為永業田多者為寛鄉田少者為狹鄉狹鄉授田減寛鄉之半凡徙鄉則自賣世業自狹鄉而徙寛鄉者併賣口分歳輸粟稻謂之租輸綾絹謂之調用人之力嵗以二十日不役者日為絹三尺謂之庸此唐制之大畧也明道三年仁宗嘗躬耕於朝陽門以勸天下計耦耕事訖十一跬而止上言謂天下田疇半為形勢所占者於是又定限田之法   荒政   周之盛時頌詩以告太平而豐年康年之歌更唱迭和竊意當時天人叶應和氣充塞人民享有年之樂而慮不勤於荒政也然周官一書作於太平極盛之時而乃拳拳於荒政之目官聨分列申命惟謹是故以荒政十二聚萬民則司徒職之廵國及野以賙萬民之艱危則鄉師掌之以至遺人之掌委積廪人之移民就粟曽不敢緩夫以有年之時而先為凶年之備此周家之逺慮而非茍安於目前者所可及也春秋以來秦飢乞糴於晉魯飢乞糴於齊嵗不登則使者轍環於鄰國平時之所備者何在哉魏李悝制平糴之法漢耿夀昌立常平之制隋長孫平獻義倉之畫皆公歛散之權以為凶荒之備三代而下之良法也今日之論荒政固將為異時之備而非求為目前之計也則愚敢以是二者為預備之䇿宋朝開基之初藝祖首復義倉於五代廢弛之餘太宗繼復常平於淳化之後以至因豐稔以廣糴置之近倉且以常參官典領焉則又太宗之制也聖王立法有加無已廣惠之有倉廣濟之有倉此又慶厯嘉祐之法也是以蓄積有素而凶年之不吿豈非有先備之具乎雖然今日為荒凶之備固無以異於祖宗之時義倉之目常平之額遍州縣而有之而和糴之法且命戒臣僚廣糴以欲其有餘所入之數不知其幾千百石也夫以國家為荒政之備亦既詳矣而斯民一遇水旱之變乃嗸然有不給之憂何哉豈非儲蓄之雖衆而賙給之實或寡士大夫未能仰承上意之過歟明道中遣使賑䘏江淮而范仲淹實當其選所至賑乏絶而不遺寳元中遣使賑䘏蜀道而韓琦實預其行故斯時不見其不足吁必得若人者而用之則實惠足以及民而荒政非所慮矣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財門   漕運   言兵之患財賦之不足過計也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千里饋糧士有飢色賦者兵之所急而不足以為患何邪及觀周禮國用悉見於九式而獨於軍旅之費不與焉當是時兵農不分而國無養兵之費司馬所掌而軍政屬焉而又設六軍之衆軍賦所出卒因井田之制自地方一里而為井而至於成方十里自成十為終而至於同方百里自同十為封而至於畿方千里截然有序於是而有税有賦而兵食所仰以是盖先王之時自都逹境十里有飲食三十里有委五十里有積以待師旅又有委人軍旅共其委積疆埸有積倉之具徹申伯土疆以峙其糧而左氏亦云衛取於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定四年】積倉於豳峙糧於申㑹蒐之備逹於衛境天下之富藏亦可見矣春秋之世猶有存者齊桓之師陳鄭欲供資糧屝屨【僖四年】晋文城濮之役館榖楚地三月楚師伐庸自廬以往振廪同食烏有賫糧轉送者耶秦人貪於聚歛以千八百國之民自養【賈山】雖瀕海之粟亦致京師【伍被傳】丁男力耕不足糧餉滎陽又置敖倉亦聚逺方之粟負海之郡轉輸河北率三十鍾而致二石先王之制蕩然矣漢因秦敖倉之舊嵗漕闗東粟以給京師自是而後漸致其淮南地逺或數千里遥屬於漢而吏卒遥役往長安道中衣装悉自備吴楚兵起長安中列侯從軍者皆貸子錢以自餉西南夷役負擔餽餉費千金鍾致一石而戰士之祿塞卒之糧班班見於信史【食貨志與霍去病傳】按大司農職凡郡國所積錢穀隨時轉送以供國用邊郡諸官請調度者皆為報給損多寡取相給足大農錢盡則以少府續之夫移郡國之財以給邊費自為勞擾而已此轉漕之病所以相望於秦漢而下也故耿夀昌在宣帝請糴三輔農等郡榖以給京師而省闗東漕卒亦可見也唐都長安而闗中號稱沃野然其土地狹所出不足以給京師備水旱故嘗轉漕東南之粟髙祖太宗之時用物有節而易贍水陸漕運嵗不過二十萬石髙宗以後嵗益増多江淮漕米至於東都陸運至陜其費不貲開元中裴耀卿請罷陜陸運而置河口使江南漕舟至河口者轉粟於倉而去江南之舟不入黄河黄河之舟不入洛口而河陽栢厓太原永豐渭南諸倉節次轉運故三嵗漕七百萬石省陸運錢三十萬緡代宗廣徳中劉晏專領轉輸晏為歇艎又江船二千艘自揚州至河隂江船不入汴汴船不入河河船不入渭江南之運積揚州汴河之運積河隂河船之運積渭口渭船之運入太倉嵗轉運百一十萬石   常平義倉   成周養民之法縣都有委積倉廪有分頒振荒䘏災具載禮典古先聖人法制豫防俾嵗雖凶而常豐民雖貧而常足者罔不由此唐自太宗立口分田以制民之産設租庸調以歛民之財市無濫征田無横賦民生其時既富既庶而帝心猶惟惠民之務是講是求貞觀三年戴胄言隋固有社倉儲民所輸以備一嵗民免饑饉時號良法今聖仁在御約已便民無復遺利社倉之制尚未及舉臣愚謂可倣隋舊法立義倉以廣儲蓄乃自王公以下爰及衆庶計墾田之數畆税二升粟麥秔稻隨地所宜鄉之寛狹田之登耗悉為定制商賈無田者以户為九等自石至斗其數有差貯之州縣以備歉嵗於是四海之廣廪庾相望隨致斗米三錢之效言唐治者以太宗為首義倉之立不為無助也厥後明皇開元踵而行之申賑給之法嚴變易之禁致治之美相與比隆彼漢之文景太倉有紅腐之粟百姓有家給之效顯宗永平粟直止三十立常滿倉於京師可謂盛矣乃不能設歛散之法以垂無窮回視太宗之制一何異歟栁宗元作貞符鋪張有唐受命之懿有曰鄉為義廪歛發謹飭嵗丁大浸人似有年端不誣已其後洛相豳并秦蒲等州各有儲蓄有九年五年之制又自别為常平倉至肅宗時第五琦請天下常平倉皆置庫以蓄本錢趙賛請竹木茶漆稅十之一以贍常平本錢皆常平之事也宋義倉始於建隆而復備於慶厯常平立於淳化而廣於景徳   蓄積   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雖有水旱民無菜色周官遺人掌邦之委積以待施惠自鄉里而至於闗市自野鄙而至於都縣莫不皆有委積倉人則掌粟入之藏以待邦用廪人掌九穀之數以詔穀用如積倉於豳峙糧於申㑹蒐之備逹於衛境天下之藏亦可見矣秦人盡歛天下之財賦負海之粟歸於京師男子力耕不足糧饟西漢之興髙帝就食蜀漢天下既定民無盖藏於是省法約禁輕田租十五而税一轉漕闗東粟以給中都官嵗不過數十萬石孝文恭儉節用勸課農田故賈誼有論蓄積之疏以為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漢之為漢幾四十年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於是開藉田躬耕以勸百姓晁錯有廣蓄積之䇿以為明主廣蓄積以實倉廪備水旱故民可得而有於是募天下入粟縣官以拜爵除罪是以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腐敗而不可食孝武外事四夷内興功利役費並興而民去本故末年海内虚耗而趙過代田之䇿始事務本用力少而得穀多宣帝時耿壽昌請置常平倉以省漕運唐太宗時備㓙荒則有社倉從戴胄之議則又置義倉其後又置常平倉粟藏九年米藏五年故貞觀間斗米三錢行旅不賫糧開元之際海内富貴米斗之價不過十三末年用不知節錢榖之臣始事朘削漁陽之變民物廢耗天下蕭然藝祖建隆之初命朝臣以掌倉廪淳化之時又置常平倉河東之地立和糴之法真宗咸平之間則惠民又有倉矣仁宗嘉祐之間則廣惠又有倉矣   鹽鐡酒茶   鹽鐡酒茶皆起於漢唐兵興之時而皆足以裕國昔猗頓於塩池煑塩與王者埒富而蜀之卓氏即鐵山鼓鑄而富至童八百人自鄭當時薦齊之大鬻塩與南陽之大冶而鹽鐡悉在官郡國置鹽官者三十九鴈門沃陽有長丞焉置鐡官者五十一而不出鐡者有小鐡官焉天下之私煑鐡器者有刑故董仲舒曰今鹽鐡之利二十倍於古元始之間賢良文學議罷鹽鐡而桑大夫力争之惟恐國用之不足此漢鹽鐡之大畧也唐之鹽池十八井六百四十皆度支第五琦初變鹽法盡天下鹽斗加其價自兵起後不足供費劉晏於是上塩法輕重之冝以塩利多則州縣擾惟出塩鄉因舊吏亭户糶商人縱其所之江嶺去塩逺者有常平鹽每商人不至則减價以糶民官収厚利而人不知貴晏之始至也鹽鐡嵗纔二十萬緡至大厯末六百餘萬緍天下之賦鹽利居半至於李巽繼之三倍晏時此唐鹽之大略也酒之也始於漢自武帝天漢三年始漢酒而唐初無酒禁肅宗時禁酤酒元和間罷京師酤肆以酒錢隨兩税青苖歛之凡百五十萬餘緡茶之税也始於唐自趙賛在徳宗時税天下茶張滂繼之自是嵗得四十萬穆宗時王播乃増天下茶税   和糴   開元中西北邊數十州常宿重兵地租營田皆不能贍始用和糴之䇿有彭梁者請行糴法於闗中命増時價什二三和糴東西畿粟各數百萬斛江淮所運租自是闗中蓄積羡溢車駕不復幸東都矣天寳中嵗以錢六十萬緍賦諸道和糴貞元初吐蕃刼盟召諸道兵十七萬戍邊月給粟十七萬斛皆糴於漢中徳宗興元初詔所在和糴上入趙充竒家問百姓樂乎對曰和糴而實强取不識一錢愁苦如此何樂之有憲宗即位之初有司以嵗豐稔請畿内和糴當時府縣促督限有稽違則廹蹙鞭撻甚於賦税號為和糴其實害民貞元八年陸贄上書請令户部以二十萬付京兆令尹令糴米以補渭橋之闕斗用百錢以利農人以百餘萬付邊鎮吏糴十萬人一年之糧自是詔西北邊貴糴以實倉儲邊偹浸充仁宗時韓琦論和糴之弊曰若非髙於市糴何人肯糶於官力請増價 太祖建隆元年河北豐稔命使添價散糴以惠貧民 太宗淳化二年京畿大穰遣使増價以糴貯於近倉   財用   九賦之歛財賄九式之節財用則冡宰掌之頒其貨於受財之府頒其賄於受用之府太府掌之職内以掌邦之賦入職賦以掌邦之賦出職幣則又振掌事者之餘財而上之用財用則必攷于司㑹此成周之所以無乏用也秦人盡數歛天下財雖負海之粟亦歸之京師賈山所謂千八百國之君自養者也漢量吏禄度官用以賦於民而山川園池市肆租税之入自天子至封君湯沭邑皆各為奉養不領天子之經費孝文用晁錯之䇿募天下入粟縣官得以拜爵免罪孝景三十税一其後復修賣爵令及徒復作府庫餘財京師之錢至鉅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至陳腐而不可食武帝之時患幣之輕也而鑄白金造皮幣患商賈之重而筭舟車及緍錢賣爵免罪矣郡國置農官矣行均輸矣鹽酒醋矣日用宜滋益矣然而忽有水旱之變往往不給昆邪之降至不能具三萬乘兩軍之出塞戰士頗不得禄何直若是凛凛也盖漢武帝承文景富庶之後内多欲而外事兵役徒見其取諸民之未病也則重賦歛而不拯䘏曽不知文景休養生息之餘所頼以扶持而海内虚耗之弊始於末年見之唐之始授人以口分世業之田而取之以租庸調之法其用之也有節盖其蓄兵以府衛之制故兵雖多而無所損設官有常員之數故官不濫而易禄明皇初至於開元國用猶足天寳以來外奉軍兵於是韋堅楊愼矜王鉷楊國忠各以裒刻進代宗時劉晏用鹽法以充軍國之用其始江淮鹽利不過四十萬季年乃六百萬用漕運法以轉相給受毎嵗運鹽或至百餘萬斛排商賈以制低昂常操天下贏貨以佐軍興雖拏兵數十年歛不及民而用度足徳宗用楊炎因租庸調法壊遂作税法取大厯中一年科率多者為兩税法其後朱泚之反用益不足而借商之令出陳京請借富商賈錢陳少遊請増本道税錢趙賛請税緍錢除陌錢已而又有析紬曰進奉曰宣索曰和市此大厯之數再倍矣故陸贄上疏言兩税新制竭耗編甿以錢為賦其害尤甚徳宗自居奉天儲蓄空窘朱泚既平於是屬意聚歛有日進又有月進自裴延齡用事益為天子積私財而生民重困憲宗罷進奉而分天下之賦以為三一曰上供二曰邊使三曰留州及用皇甫鏄由是益刻剥矣 宋制三司使以總國計應四方貢賦之入朝廷未嘗與也一歸三司總塩鐡度支户部計省使其所掌之財勘磨財賦則悉置磨勘司造作軍器則歸之霄案水土之正則之修造河防之役則歸之河渠案且國家工役之費無出於三事其所用為耗蠧之大者必欲三司使縂之乃可節以制度也   税賦   古者冡宰以九賦歛財用自邦中之賦而至於幣歛之賦取之為有度太府以式法受財用自闗市之賦以待膳服至於幣餘之賦以待賜予而用之為有節載師之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則取於田者不至於過㕓人掌歛市絘布總布質布罰布㕓布而入於泉府則取之於市者不至於多自秦人以頭㑹箕歛之法盡括天下之財賦而民不能以聊生漢興田租十五而稅一或三十而税一或五十而税一或賜其田租之半或令民無出今年租則其賦為甚薄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亦出賦錢百二十民生七嵗至十四出口錢賦又戍邊則曰更賦則其賦為有利觀文帝時諸侯無入貢郡國無來獻除田租税闗無用傳弛山澤之賦惟市肆之租不聞蠲减之詔往往以抑末之故也武帝之時舟車緍錢則有筭鹽鐡酒醪則有其所以司歛藏輸納之職田租則領於司農渠田則入於少府假民之田則有稻田使者掌焉池苑之所田者則有水衡掌焉海租則歸之海丞魚鹽則歸之魚官用度疑若有餘也然貫朽紅腐之效不復見於武帝之世而大農錢盡賦税耗竭文帝之時有是乎方唐之初授田百畝嵗輸粟稻謂之租此所謂税也丁則嵗嵗輸綾絹絁布謂之調用人之力嵗二十日不役則收其庸此所謂賦也自貞觀至開元未嘗有所變也天寳以後供億不常漸隳經制肅宗始用第五琦鹽劉晏繼之其初鹽利嵗四十萬緍至末年則六百餘萬徳宗始用趙賛茶張滂繼之茶利嵗以四十萬緍至其後則増倍矣楊炎始取軍興以來非法賦歛如急備如供軍如折估如宣索之類皆合之以為兩税陸贄以為兩税新法耗竭編氓日月滋甚則賦歛之重至於兩税極矣而猶以為不足如借商錢如税間架如筭除陌如日進如月進方且源源而未巳何開元以前取之少而用不至於乏天寳以後取之加多益以不足也昔歐陽文忠公作唐食貨志始叙租庸調之制謂其始也用之有節畜兵以宿衛故兵多而無損設官有常員故官不濫而易禄此所以善也其後兵冗官濫而用度之數復不節此所以弊也 宋乾徳之初諸州民田有荒甚者即蠲其租不待奏 太平興國之間津渡鏁税有仍五代之舊者一切罷去天聖中兩税之外不許發運如税茶鹽課虧則不使三司増額   漢世祖入則有田園山澤門闗市肆之租舟車緍錢則有筭鹽鐵酒醪則有㩁郡國供貢與夫均輸平凖之利國賦筭【缺】 賦與夫免更之錢其外則又有贖罪賣爵之目焉其所以司歛藏輸納之職則田租領於司農矣而渠田入於少府陵田入於太常而假民之田則有稻田使者掌焉池苑之所田者又有水衡掌焉其所謂賦入之最多者曰鹽鐡則始之於司農最後又分於水衡矣若其山海池澤之税則主之少府以給供養故海租歸之海丞少府之属也市肆之租本給供養不領經費則少府事也酎金所以供宗廟嘗酎之用而少府省之其他闗租則掌之闗都尉贖罪之錢則典之北軍尉而司農之職除田租鹽鐡之外則舟車緍錢酒均輸平凖口賦筭賦賣爵之類而已及改其支用之目則山川園池市肆租税之入以為私奉養田租以給軍食筭賦錢則治庫兵車馬而又取口賦養天子之餘以補之過更錢以給更卒酎金以供祭祀闗税以給闗市罰錢以給北軍之用而鹽鐡舟車緍錢之利與夫郡國租入之類則以供軍興至於軍市租則又或以給士卒焉觀此則漢財賦之歛藏調用之目畧可覩矣觀文帝時諸侯無入貢郡國無來賦除田税租闗無用傳弛山澤賦惟市肆之租不聞蠲减之詔正欲抑末趨本也武帝之時患幣之輕也而鑄白金造皮幣患商賈之重也而筭舟車告緍錢賣爵免罪郡國置農官矣行均輸塩酒酤矣財用宜益滋也然而忽有水旱之變往往不給昆邪之降至不能興三萬乘兩軍之出塞戰士頗不得禄何直若是凛凛也秦之商君漢之晁錯其為術刻矣而其治財猶知本末至如後世一切用商君之法使民耕織致粟帛布復其身晁錯之法使民入粟買爵而勿收其租武帝承文景富庶之後内多欲而外事兵役彼徒見其取諸民之未病也則重賦歛而不卹曽不知文景休養生息之餘所頼以扶持而海内虛耗之弊始於末年見之自其兵役之興而轉移餽餉之煩也而農民困自其斡鹽鐡置均輸筭商告緍也而商人困自其賣爵而得以免罪也而富民困自其立轉遷之法而入財補郎也而世家之子弟困自其差出馬也而封君之吏三百石以上困自其造皮幣省酎金也而列侯困雖然民田什五税一宜歸之大司農諸倉悉在郡國嵗漕闗東粟給中都僅不過數十萬石而已筭賦為錢百有二十古之所以供士馬車徒之費而今所謂調也然十月朝獻其入司農者纔六十三而在郡國者尚五十七也更之不役者出平價今所謂庸也而更卒庸錢悉在州郡盖時以假貸貧民彼其視天下猶一家也財粟之積在在而有忽有水旱之變夷狄盗賊之虞則即用其民即發其粟即調其車馬器械是故雖有災變而莫為之憂漢之所謂有瓦觧而無土崩者其或以此唐租庸調之法以人丁為本自開元以後天下户籍乆而不更造田畝賣易貧富升降不實其後兵興財用益出而租庸調法弊壊自代宗時不以畝定税而歛以夏秋徳宗用楊炎遂作兩税置兩税使以總之量出制入户無主客以居者薄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取大厯中一年科率多者為兩税定法然法既行民力未及寛而朱滔王武俊田悦合從而叛用益不足而借商之令出韋都資陳京請借富商錢淮南陳少遊請増本道税錢趙賛閲商賈之錢舟緍税二十竹木茶漆税十之一以贍常平本錢其後請税間架筭除陌及朱泚平天下户口三耗其二貞元四年詔天下兩税審等第髙下三年一定自初兩税貨重錢輕既而物價愈下所納愈多雖賦不増舊而民愈困矣度支以貨物頒諸司皆増本價為虛估以給之而謂之折納復有進奉宣索之名改科役曰召雇率配曰和市以巧避微文比大厯之數再倍陸贄上䟽請釐革其甚害者其言兩税新制竭耗編甿以錢為賦其害尤甚然徳宗自居奉天儲蓄空窘朱泚既平於是屬意聚歛常奉之外進奉不息西川節度韋臯則有日進江西觀察李亷則有月進淮南節度杜亞等以常賦入貢名曰羡餘其外又有進奉刺史進奉自裴肅始判官進奉自嚴授始自裴延齡用事益為天子積私財而生民重困憲宗罷進奉而分天下之賦以為三一曰上供二曰送使三曰留州皇甫鏄遂由是益刻剥穆宗時錢重物輕比兩税初大率加三倍帝亦以貨輕錢重民困而用不充詔百官議革其而議者多請重挾銅之律楊於陵曰王者制錢以權百貨古者權之於上今縻之於下昔散之四方今藏之公府昔廣鑄以資用今减爐以廢工昔行之於中夏今洩之於邊裔今宜悉輸之以布帛榖粟由是兩税上供留州皆易以布帛租庸課調不計錢而納布帛云嘗厯攷唐一代財貨損益盈虛而切有疑焉方唐之初其取於民者有田則有租有身則有庸有家則有調自貞觀至開元未嘗有所更變也天寳以後供億不常漸隳經制肅宗始用第五琦鹽劉晏繼之其初塩利四十萬緍至季年則六百餘萬矣徳宗始用趙賛茶張滂繼之茶税嵗以四十萬緍至其後則増倍之楊炎始取軍興以來非法賦歛如急偹如健軍如折估如宣索之類皆合之以兩税陸贄以為兩税新法竭耗編甿日月滋甚則賦歛之重至兩税極矣而猶以為不足如借商錢如税間架如筭除陌如日進月進方且源源不已何開元以前取之少而不至於乏天寳以後取之加多而益以不足也竊求其所以制兵者而得其説焉盖唐因舊制立府兵之法有事則出而為兵無事則隐之於農則有為兵之利而無當兵之害此其所以取之少而用之不乏也自明皇以府兵耗散用張説之議變府兵為廣騎朝廷有禁兵藩鎮有衛兵兵農於是乎判故雖安平之時而不免饋餉之費此其取之多而用常不足也抑嘗合漢唐而論之漢之法比於三代為重當時有所謂卒更踐更過更又有筭賦獻賦取於民者非一疑若非甚苛而民不告病者惟於農甚優而田税則甚輕如髙帝十五税一孝惠復行之文帝今年賜田租之半明年又除民田租至景帝則又三十稅一其待農者既厚故其他賦雖重亦無害也武帝悉意改作費用百出桑洪羊孔僅謀利紛然至於海内虛耗然輪䑓之詔一下而民有息肩之意者盖當時取民之法固為甚苛而漢家二十税一之法猶存而不改雖商賈重困於農則無加損觀西域傳曰當時有司亦請益民賦三十以助邊用而帝不從至于唐租庸調亦良法也柰何徳宗從楊炎之請遽變為兩税使其他雜賦有出於商賈漆林之征者亦併取給於田是雖曰省賦而農民之蠧亦甚矣此終唐之世民無聊生而亂亡隨之也   唐賦税鹽茶酒錢楮坑冶銅禁   宋朝生財之法多因於唐今日乏財之患乃甚於唐愚嘗讀唐食貨志而竊疑之昔歐陽公作唐書諸志而其於食貨尤詳曰賦税曰茶鹽曰酤曰銅錢曰飛錢曰坑冶曰銅禁皆次第而歴言其本末是非特為唐設也所以見我朝之源流相因如此也自今觀之租庸調之後易以兩税是時唐都長安常入東南之粟以給闗中肅代之世兩河用兵費用百出當時大半之用出於東南是唐之賦税不見其不足唐之鹽利皆度支自第五始變鹽法而權天下之鹽及劉晏上塩法輕重之冝縱商人之所之故晏之始至也塩利嵗纔四十萬緍至大厯末六百餘萬緍是唐之塩法不見其不足茶之有税始於趙賛張滂繼之嵗得錢四十萬其後王涯置㩁茶使而㩁茶之法始於此矣是茶之在唐未嘗乏也唐初雖無酒禁自廣徳中定天下酤户以月收税其後以㩁酒錢隨兩税青苖歛之凡天下酤酒錢百五十六萬是酒之在唐未嘗乏也劉晏易江淮鹽炭以廣鑄錢嵗得十餘萬韓洎請復洺源廢監而起十爐嵗得錢七萬餘緡是鑄錢之利又盛於唐唐自憲宗止有飛錢之制令商賈至京師委錢於富家而以輕装趍四方合劵乃取號為飛錢是楮幣之端又原於唐唐之銀銅鐡錫一百六十餘萬韓洄建議請山澤之利宜歸王者自是皆於塩鐡使是坑冶之利在唐為盛貞元之初張滂奏江淮鑄銅為器文宗時李珏請禁銅器一切市之於官是禁銅之法在唐為嚴今日之賦税亦唐法也而又有所謂和買又有所謂折帛而大農常患於或損今日之鹽法亦唐法也而又有所謂舊鈔又有所謂新錢而塩課常患其或今日之茶法豈非因於唐乎長引短引嵗有定數而州縣征商常不及額今日之酒酤豈非因於唐乎户部之犒賞不聞贏餘州縣之贍軍不聞溢數錢之在今也有邊闗漏泄之弊有鉟銷鼓鑄之弊雖嚴其禁而錢愈不見其多楮之在今也有兌易折閲之弊有偽造換易之弊雖嚴其法而諸弊不見其重坑冶之利非不置使以專掌而採於山者有限而生於地者易窮銅器之禁非不申明其法以嚴禁而今日稍稍知懼數月之後浸以如故何乃用唐之法而終不能以如唐歟豈古今之異宜而事勢之不相類歟豈法制之未備而不能窮其利歟又豈非謀議之臣尚有餘智而未能以悉計歟非也蓋唐劉晏李巽韓洄之徒或爲户部或為度支或為轉運或為鹽鐡皆能通知其財貨之本末而後隨其盈虛損益之勢斟酌而斡旋之故能使利源不竭而國頼其用今之尚書版曹所以總財貨之權其次則有司農有常平有轉運坑冶往往朝而處之暮而易之未有能通知其本末之所在者雖知其賦税之當减者也茶塩之當去也㩁酤之當罷也鑄錢之當多也楮幣之當重也坑冶之不可以不盈也銅器之不可以不禁也大抵隨事而議隨弊而救而不深明其所以然之故此其患在於士大夫以財賦之職為假途也天下之事皆易知惟財計之弊非深明其利害則未易論也况利源之在天下本末常竭而今日東南之地又自古財用之區曩時之國於此者玉帛之餘波及他國封於此者銅鹽之利徧於天下或獨倚辦偏方以成鼎峙之勢或專領江淮以當租税之半而國家全盛之時備禦西戎北狄宿兵方饒使無缺事亦皆仰給於東南安有曩時皆然而今獨不然耶執事試以愚言思之財用之乏非所憂也   錢   錢法自九府圜法始而鼓鑄之官於周典無所可攷景王鑄大錢之日尚未聞有禁令而秦漢之間始聞其説意是法之立其自秦始乎漢之錢法凡九變自初變泰錢而用莢錢高后變為八銖變而為五分即莢錢之制也已變為四銖其文半兩而重不稱然自文景皆用其法迄無變更而建元元年始輕之為三銖焉自此錢法盖多變矣或為半兩或為三銖或為五銖然自五銖行後民多盗鑄乃始鑄赤仄錢以一當五後患民之盗鑄乃更令上林三官鑄錢而錢法始定夫錢禁之嚴亦自漢始凡盗鑄者棄市而鄰五家坐之闌出徼外亦案沒入文帝最為仁民之主至雜錢罪黥之刑乃創見於此時賈生曰鑄銅錫為錢敢雜以他巧者其罪黥武帝之世乃復定鑄錢棄市之律及赤仄錢不行之後卒始思其弊令郡國毋得鑄錢舉郡國之銅悉輸之上林三官銅不布於郡國而盗鑄始息五銖之錢得以乆行者銅禁之功也隋末行五銖錢天下盗起私鑄錢行鐡葉裁皮糊紙皆以為錢髙祖入闗民間行淺環錢其制輕小凡八九萬纔滿半斛武徳四年鑄開元通寳積十錢而重一兩得輕重小大之中至開元二十五年詔出銅所置監鑄開元通寳而京師庫藏皆滿自秦漢以來錢弊不知其幾變如晉之比輪陳之六銖漢之八銖梁之兩柱後周之曰五行曰大布曰永通萬國唐之乾元及第五之重輪乾元此皆失之太重者也漢之榆荚後魏之曰水浮曰風飄曰鵝眼宋之曰綖環曰菜子曰荇葉曰吳之沈郎錢此皆又失之太輕者也惟漢之五銖與唐之開元最為折今以唐攷之韓洄在徳宗時請復洛源廢監而起十爐嵗七萬二千緍劉晏易江淮銅鉛薪炭以廣鑄錢嵗得十餘萬緍此廣鑄之説也自是而錢日増故楊於陵在穆宗時曰昔廣鑄以資用今减爐而費工昔行之於中原今洩之於邊裔正謂此也貞元初張滂奏禁江淮鑄銅為器惟鑄錢而已文帝時李珏請加罏鑄於是禁銅器官一切為市之及武帝廢浮屠法李郁彦請毁銅像鐘磬而州縣銅益多此禁銅之法也故劉秩曰銅之為噐則不如鐡鐡之為器則不如漆禁之無害禁於人則銅無用銅無所用則益錢益錢則錢之用給矣正謂此也   楮   楮幣之法萌於漢代皮幣武帝以公上之用不給於是造白鹿以為皮幣或為馬或為龍或為龜各有其眞而不紊國用頼以少舒至於唐又有飛錢之制憲宗令商賈至京師委錢富家以輕装趍四方合劵乃取號為飛錢即楮所由起也真宗時張忠定公詠鎮蜀以鐡錢重不可貿易於是設質劑之法一交一繒始於祥符仁宗時冦瑊以蜀人交子起民争訟議者請官自置務可以利民而止其爭蜀人至今為便 紹興之三十二年都茶始置務乾道之四年而㑹子始行用時兩界雜沓二千萬緍而止逮淳熈甲午而衍之為四千一百二十萬緍考其初用於乾道之四年而已聞折閲於乾道之九年外路之觧發民間之輸納官吏之餼給並以錢㑹中半為令則九年之措置也封樁之現錢為樁計者五百三萬有竒而江上之積亦多南庫以金銀収換㑹子凡四百餘萬而行於外者纔二百萬故淮東西南總乞以金銀兑換則㑹價髙而金銀低錢良臣申乞民間入納則現錢多而㑹子少故孝宗於量行支降之時未甞不存詳細究講之意豈有去七十年之乆而挾制扶持之不給乎今之十六界為緍計者一億二千九百二十五萬今之十七界為緍計者一億三千九百八十六萬七千有竒計南界新楮之數乃又溢於未易舊楮之前先之紹定之欎攸而十六界已出其一億八百三十餘萬矣繼之以収楮而十六界盡出矣又繼之以用兵而十七界之緍大出矣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賦稅門   田賦類   論語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飢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左傳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丘亦足矣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訪焉弗聴   禹九等田賦   冀田中中賦上上錯【田第五賦第一錯出第二之賦】兖田中下賦貞【田第六州第九賦正欲九相當】   青田上下賦中上【田第三賦第二】   徐田上中賦中中【田第二賦第五】   揚田下下賦下上上錯【田第九賦第七雜出第六】荆田下中賦上下【田第八賦第三】   豫田中上賦錯上中【田第四賦第二又雜出第一】梁田下上賦下中三錯【田第七賦第八雜出第七第九三等】雍田上上賦中下【田第一賦第六人功少】   按冀州賦上上田中中差四等盖冀帝都也百物所聚事事皆出於此所以賦特重於他州兖州田中下賦貞等九作十三載乃同者兖州水患最甚禹八年於外惟此州十三年乃與諸州同賦孔氏謂禹當水初平制賦各隨其力後必漸増不知禹於地平天成之時人工未盡修地力未盡闢制為貢賦之定法後雖人衆地闢賦不加多藏之於民以均裕民之政與後世俗括隠田之類異矣   禹貢定田以九等賦亦有九等賦之髙下不與田伯當說者謂地有定宜而人无常功田上而賦下者人功廢也田下而賦上者人功修也審如是則禹之賦亦隨宜取之而已豈其以為定法哉九等之賦後世莫不相時而變通豈不為民害歟龍子曰治地莫不善於貢傷其法之也大禹之貢法雖曰校數嵗之中以為常而禹行之蓋自有道夏諺曰吾王不遊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以此推之當禹之時貢法既定而又有廵狩之禮以省耕省歛問其疾苦休戚而觀其年之豐㓙厚薄以補其不足助其不給何不善之有   禹九等貢法禹别九州任土作貢注任其土地所有定其貢賦之差   兖貢漆絲篚織文   青貢鹽絺海物惟錯岱畎絲枲鈆松怪石   徐貢土五色羽畎夏翟嶧陽孤桐泗濵浮磬淮夷蠙珠暨魚厥篚纎縞   揚貢金三品【金銀銅也】瑶琨【美玉】篠簜齒【象齒】革【犀皮】羽【鳥羽】毛【旄牛尾】惟木【楩楠豫章】厥篚織貝【織絹紵貝水物】厥包橘柚錫貢【錫命乃貢言不常】   荆貢金三品杶【木名】幹【柘也】栝【柏葉松身曰栝】柏礪砥【砥綱於礪皆磨石也】砮【砮石中矢鏃】丹【朱顔】惟箘簵【美竹】楛【中矢幹】三邦底貢厥名【三物皆出雲夢之澤近澤三國常置貢之其名天下稱善】包【橘柚也】匭【匣也】菁【菁以為菹】茅【茅以縮酒】厥篚纁【此州染纁色善故貢之】璣【珠類】組【綬類】九江納錫大【尺二寸曰大】豫貢漆枲絺紵篚纎纊【細錦也】錫貢磬錯【治玉曰錯治磬錯】   梁貢璆【玉名】鐵銀鏤砮磬熊羆狐狸織皮【貢四獸之皮織金罽】   雍貢球琳【皆玉名】琅玕【石似玉】   禹貢一書有貢有賦賦出於田而貢則因地所有而不責其所无非賦之外又有貢也【周官角人羽人以齒角羽以當邦賦亦此意】故其書揔謂之貢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貢盖以田賦亦謂之貢也然而八州皆有貢惟冀州无貢以畿内王之所食時歛其賦而曰非所謂貢也邦國有嵗之常貢春入貢是也是以禹貢之言五服其畿内五百里謂之甸服百里賦納緫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皆謂田賦輕重之别也其外侯服綏服荒服則不言賦盖取之諸侯而貢之天子天子有常法以受其貢而已 所謂貢者皆隨地之所產如揚之橘柚荆之大必待錫命而後貢示非常用之物其取田賦皆不過什一此虞夏貢賦之大略也   禹五服之圖   禹定九州量逺近制五服任土作貢分田定稅十一而賦萬國以康故天子之國内五百里甸服【為天子服里田】百里賦納揔【禾藁曰揔供飼馬】二百納銍【銍刈為禾穗】三百里納秸服【秸槀也服槀役】四百里粟五百里米【所納精者少麤者多】   其外五百里曰侯服【侯候也斥而服事】百里采【供王事不王一】二百里男邦【男任也】三百里諸侯【同為王者斥】 又其外五百里曰綏服【服王者之政教】三百里揆文教【度王者文教而行之】二百里奮武衛【奮武衛天子所以安也】 又其外五百里曰要服【要束以文教】三百里夷【守平常之法】二百里蔡【蔡法也法三百里而差簡】 又其外五百里曰荒服【言荒又簡略】三百里蠻【以文徳蠻來之不制以法】二百里流【流移也言政教隨其俗】   商助法   殷以天子之地百里之内以供官千里之内曰甸以為御千里之外曰流設方伯以為属公田藉而不稅七十而助是以其求也寡其供也易降及辛紂暴虐厚賦以實鹿臺大歛以積巨橋   周武王貢法   武王伐商而有天下發其財散其粟於是分九畿侯畿貢祀物 甸畿貢嬪物【任嬪以女事貢布帛】 男畿貢器物【任工以飭材事】 采畿貢服物【絲纊也】 衛畿貢財物【龜貝之具】 蠻畿夷畿貢貨物【絲采】 鎮畿番畿以其所貴寳為贄   成周國中之征   司徒之職以嵗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辨其可任者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任之其舍者國中貴者賢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皆舍以嵗時入其書   成周任地之法   凡任地國宅无征園㕓二十而一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无過十二唯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凡宅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无職事者出夫家之征【不毛謂不樹桑麻也罰以二十五家之泉空五者罰以三家之稅夫税者百畝之稅凡稅者出士徒車輦給繇役】國中及四郊之人民六十之數以任其力待其政令以時徵其賦   成周任民之法   任農以耕事貢九榖 任圃以樹事貢草木 任工以飭材事貢器物 任商以市事貢貨賄 任牧以畜事貢鳥獸 任嬪以女事貢布帛 任衡以山事貢其物任虞以澤事貢其物   成周立賦稅之名   因其比鄰以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以起軍旅以作田役凡役人嵗不過三日任其土所以紀地宜也分五服設九畿所以别逺近也五人為伍所以知衆寡也因井廬以定賦税謂公田什一及工商衡虞之人也賦謂供車馬兵甲七徒之役充實府庫賜予之用稅給社稷宗廟百神之祀天子奉養百官禄食庶事之費皆因其所工不求其所絀農人納其穫工女効其職是以黔首安本而易贍農足而工有餘也   成周九賦九式九貢之法   周公作周官而理財之法益詳以九賦歛財賄【邦中四郊邦甸 家削 邦縣 邦都 闗市 山澤 幣餘】   以九式均節財用【祭祀 賔客 䘮荒 羞服 工事幣帛 芻秣 匪頒 好用】   以九貢致邦國之用【祀貢 嬪貢 器貢 幣貢 材貢 貨貢 服貢 斿貢 物貢】   皆属於天官冡宰小宰致邦國九貢九賦九式之貳以均節財用又有太府受其貨賄之入凡頒財以法式授之外府掌邦布之出入以待邦之用内府掌貢賦之貨賄以待邦之大用職内則掌邦賦之入職嵗則掌邦賦之出其理財之官可謂衆矣   貢助徹之名   孟子夏后氏五十而貢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其實皆什一也 古之取民貢助徹三法而已校數嵗中以為常是為貢一井之地八家皆私百畝同治公田是為助不為拘俟嵗之成通以什一之法取於百畝是為徹【吕東莱】   夏后氏五十而貢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徹者徹也盖兼貢助而通也方里而井井九百畝八家皆私百畝其中謂公田所謂九一而助也國中什一使自賦則用貢法矣此周人所謂徹也   魯宣税畝   魯宣十五年初稅畝公羊傳曰初者何始也稅畝者何履畝而税也初稅畝何以書譏何譏尔譏始履畝藉古者曷而稅也何譏乎始履畝而稅古者什一也為什一而藉什一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而頌聲作矣左氏之非私也杜預云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餘畝復十取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猶不足遂以為常故曰初成公丘甲   左傳成公元年三月作丘甲 【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十六井出戎馬一疋牛三頭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乗戎馬四匹牛十三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今魯為齊難議重斂】   哀公田賦   哀公十二年春用田賦 【田謂一井之田賦者歛取其財物也言用田賦者漢家分民賦以田為率矣 言井者城郭里巷亦有井嫌悉賦之禮税民公田不過什一軍賦十井不過一乗哀公外慕强呉空盡國儲故復用田賦過什】   魏文增賦   孝公十二年初為賦納商鞅説壊井田開阡陌制貢賦之法   始皇収大半之賦   始皇建守罷侯貴以自奉提封之内撮粟尺布一夫之役盡專於已徂春歴秋徃還萬里是所得者至寡所失者至大人用無聊海内咸怨夫夏之貢殷之助周之藉皆十而取一盖因地而税秦則不然舍地而税人故地數夫盈其税必備是以貧者辭賦役而逃逸富者務兼并而自若加之以内興功作外攘夷狄収大半之賦發閭左之戍竭天下之資財以奉其政猶未足以贍其欲也二世承之不變其失反更益之海内愁怨遂用潰畔漢田租   田有租非古法也自阡陌行而田始有租矣秦初収天下大半之賦漢氏興而量吏禄度官用以賦民於是十五税其一文帝世始時行賜租之令至十三年之六月乃盡除而不収焉及景帝元年始行半租之令至其明年則又有三十稅一之令矣故終漢家皆三十稅一者自景帝始乎其後雖有權益田稅之說而竟不行然亦衰世之政歟要之漢田大率以寛租為意故流民免而新田則稍入運租之民又時貸焉若夫田租之外又有藁稅又有計百物之銖兩則其弊政也   十五税一减田租十五税一鄧展注曰漢家初十五税一儉於周十税一也中間廢今復云也如淳曰秦作阿房之宫収大半之賦遂行至此乃復十五税一師古曰鄧説是也【惠紀】 漢興民失作業天下既定民无蓋藏髙帝於是輕田租十五税一量吏禄度官用以賦於民賜租文帝二年詔云今兹親率羣臣農以勸之其賜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十二年詔曰且吾農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將何以勸焉其賜八年農民田租之半【並文紀】 宣帝甘露二年賜民无出今年租 本始元年五月賜天下租税勿収【並宣紀】   除租文十三年六月詔曰農有租税之賦其除田之租稅【文紀】 景帝元年令半田租【本紀】   三十税一孝景二年令民半出田租三十而稅一也【食貨】莽下令曰漢代减輕田租三十而税一常有更賦疲癃咸出而豪民分田却假厥名三十實税五也   權益田園税成帝賜方進朕惟往時之用與今一也君不量多少奏一切增賦税城郭堧及園田過更張晏注曰一切權時也堧城郭旁地園田入多益其税也【翟方進傳】   貲不過三萬免平帝時天下民貲不滿二萬及被灾之郡不滿十萬勿租稅   行所過免元封元年行所廵至博奉髙蛇丘歴城亢父民田租逋賦貨已除 四年賜汾隂夏陽中都三縣及楊氏毋出今年租賦太初四年夏四月赦天下行所過毋出田租【本紀】 神爵元年詔賜行所過毋出田租【宣紀】初元四年三月幸河東祠后土所過毋出租賦 永光元年幸甘泉郊泰畤所過毋出租賦【元紀】 永始四年幸河東祠后土賜所過毋出田租【成紀】   初郡免武帝時初置郡十七以其故俗治無賦稅【食貨】灾郡免元帝時于定國爲丞相責以職事曰民田有灾害吏不肯除収趣其租以故重困【定國傳】 昭帝即位二年秋八月詔曰往年灾害多今年蠶麥傷毋令民出今年田租【昭紀】 本始三年大旱郡國旱甚者民毋出租稅【宣紀】 四年詔地震破壞甚者勿収賦租 元康二年五月詔令郡國被灾甚者毋出今年租稅【並宣紀】初元元年關東穀不登民多困乏令郡國被灾害甚者毋出租稅 二年詔郡國被地動灾甚者毋出租賦【並元紀】 建始元年十二月郡國被灾什四以上毋収田租【成紀】 哀帝詔他郡國灾害十四以上民貲不滿十萬皆毋出今年租賦 平帝時天下被灾之郡不滿十萬勿收租税【本紀】   給軍免二年蜀漢民給軍事勞苦勿復租稅二嵗假田免初元元年江海陂湖園池属少府者以假貧民勿租賦   新田稍入武帝時河東渠田廣予越人令稍入稍漸也貸逋租成帝建始二年諸逋租賦所振貸勿収又河平四年【成紀】   藁稅已奉穀租又出藁稅【貢禹傳】   田稅外有雜稅除其租銖之律師古曰租稅之法皆依田畝不雜計百物之銖兩【貢禹】   漢山澤園池稅   古者山澤與民共財而臺池苑囿之與民共樂芻蕘雉兔皆得以往者亦以天地之財非人主所得私也而所謂虞衡之設者要以理之使不咈生之使不息以為天下不可勝用而已此所謂禁民為非之義也舉而税之其自戰國之君始乎殺郊闗之麋鹿如殺人之罪據天地之有以私人主之身而又立法以征之與民共財此意其替矣哉 漢之山澤園池之租本以給供養而少府掌之其後倣古虞衡之意而置水衡方始取少府之所謂山林苑囿之稅而付水衡以平之然他日猶有江海陂池属少府者而海丞果丞猶掌之於少府之下則亦盡之也惟文帝時稍弛其賦而後世猶有増益其稅而故為六筦之令其増預行廢固有時節   少府掌山海池澤稅百官表少府掌山海池澤之稅以給供養師古注曰大司農供軍國之用少府以養天子也 山林池苑稅水衡都尉應劭曰古山林之官曰衡掌諸池苑故稱水衡師古曰衡平也主平其稅入又曰水衡掌山林苑池   海丞果丞平帝時置少府海丞各一人師古曰海丞主海税果丞主果實   弛賦文帝時六年大旱蝗令諸侯無入貢弛山澤 取出澤者有税初設六筦之令諸采取名山澤衆物者税之【王莽】   魏武帝初平袁氏以定鄴都令収田租以粟四升户絹二疋綿二斤餘皆不得擅與   晉食貨志晉武帝平呉之後制户調之式丁男之户嵗輸絹三疋綿三斤及女次丁男為户者半輸 晉成帝時權賦民男丁嵗穀三斛女半之疾病又半之户調絹不過數丈綿數兩事少役希民多富實新附者皆給復除【通鑑】   北齊田制未娶者輸半衣租調有妻者輸一床無者半床陽翟一郡户至數萬籍多無妻有司劾之帝不許由是奸欺尤甚户口租調十已六七清河三年定令乃率以十八人受田輸租調二十充兵六十免租役六十六還田免租調率人一床調絹一匹綿八兩凡十斤綿中折一斤作絲墾租二石義租五斗奴婢準良人之半牛調二丈墾租一斗義租五升墾租送臺其義租納郡以備水旱   後周文帝覇府初開制司賦掌賦均之政令凡人自十八至六十四與輕疾者皆賦之其賦之法有室者嵗不過絹一匹綿八兩粟五斛丁者半之其丱桑土有室者布一匹麻十斤丁者又半之豐年則全賦中年半之下年一之皆以時徵焉若艱㓙札則不徵其賦司徒掌力役之政令凡人自十八至五十九皆任力役豐年不過三旬中年則二旬下年則一旬起徒役無過家一人【通典】   唐制髙祖太宗初制為租庸調法田制二百四十歩為畝三百為頃男年十八已上人一頃八十畝為口分二十畝為永業凡受田者丁嵗輸粟二斛稻三斛謂之租丁隨鄉所出嵗輸絹二匹輸絁二丈布加五之一綿三兩麻三斤丱蠶鄉則輸銀十四兩謂之調用人之力嵗二十日閏加二日不役者日為絹三尺謂之庸水旱霜蝗耗十四者免租桑麻盡者免調田耗十之六者免租調耗七者諸役皆免租以斂穫險易遠近為差庸調輸以八月發以九月同時輸者先逺民皆自槩量州府嵗市土所出為貢   還買地宗開元中頒租庸調法於天下好不過精惡不至濫於是詔買者還地而罰之   括羨田是時天下户未嘗升降監察御史宇文融獻䇿括籍户口羨田逃户自占者給復五年每丁稅錢千五百以攝御史分行括實陽翟尉皇父景上書言其不可宗方用融乃貶景諸道所括客户八十餘萬田亦稱是州縣給㫖張虚數以正田為羨編户為客嵗終籍錢數百萬緡 初租庸調之法以人丁為本自開元以後天下户籍乆不更迭丁口轉死田畝賣易貧富升降不實其後國家侈費無節盜起兵興財用益屈租庸調法弊壞自代宗時始以畝定稅而歛以夏秋大厯元年詔流民還者給復二年田園盡則授以法田天下苗一畝稅錢十五以國急不及秋方苗青則征之號青苗錢又有地頭錢每畝二十通名青苗錢 徳宗時趙賛請以諸道律㑹置吏閱商賈錢每緡税錢二十竹木茶漆稅十之一以贍常平復請稅間架筭除陌而民益怨及涇原兵反皆罷之 陸贄說徳宗曰請革其大甚者大畧有六一曰國家賦稅之法曰租曰調曰庸其取法逺其歛財均其役人固有田則有租有家則有調有身則有庸天下之法均一雖轉死莫容其奸故人無恤心又曰榖帛人所為也錢貨官所為也人所為者租稅取焉官所為者賦歛捨焉國朝著令稅出租庸出絹調出繒纊布麻葛嘗禁人鑄錢而以錢為賦徳宗終不聽 徳宗相楊炎遂作兩税法夏稅無過六月秋稅無過十一月置兩稅使以揔之户無主客以居為簿人無下中以貧富為差商稅三十之一與居者均役曰稅視大厯十四年墾田之數為定遣黜陟使按比諸道丁產等級免鰥寡孤獨不濟者敢有加歛以枉法論税法既行民力未及寛方鎮合從而叛用益不給而借商之令出矣分三賦憲宗分天下之賦以為三一曰上供二曰送使三曰留州宰相裴洎又令諸道節度觀察調費取於所治州不足則取於属州而属州送使之餘與其上供者皆輸度支【唐志】   本朝税賦有四品   穀之品五【稻麥黍禾菽雜子】帛之品十【羅綾絁絲綿紬布等共十】金鐵之品六【金銀鐵銅鑞鉛錢等】物產之品六【六牲齒革羽毛齒州萊】   均租太宗至道三年勅應天下荒田許民請射開耕不計嵗月未議均稅直俟人户開耕勝任起稅即於十分之内定二分為永額【出垂拱元龜】 真宗祥符六年上言者謂天下曠土甚多請差官檢括上曰今天下賦稅不均豪富形勢之家田多租少貧弱之户地薄租重實為憾事【寳訓】   蠲租太祖開寳六年詔廣南州縣嵗輸米稅舊每石加率錢一百六十令每石止十文餘並放 髙宗紹興二年詔書可將建康四年應在前殘租積欠除形勢及官户州縣公人外餘不問有無專法一切蠲除 又二十九年詔書諸路人户積年欠負昨郊祀赦文放至二十五年今將二十六年二十七年分第四等人户所欠夏秋租稅和買丁產諸色官物並與除放【聖政】 夀皇凡郊恩明堂赦皆放第五等户欠租   寛閒田之税 髙宗紹興二年詔曰昨詔諭淮東八郡人户佃田并免二年租稅將來合行權納之嵗可止據當年已種頃畝計數起納其後逐嵗添展墾闢到田畝亦據實數添納庶人户曉然易以安業如或州縣過數催追並依違制之罪仍許人户越訴【聖政】   孝宗淳熙元年劄子竊見兩淮自經踐蹂以來都國殘弊田畝荒蕪長民之吏不以勞來安集之政為先是以寛恤之詔今尚勤九重之軫念夫為民病者莫甚於根括田畝而重増租稅何者兩淮之地異時率多荒梗彼四方之民指規嵗棄鄉井而樂於遠至者以地利厚而官賦輕雖勞不憚方其請射之初實久廢不耕之地未暇計其畝歩積以嵗月盡力墾闢方稍獲利其勤若亦甚矣比年以來州縣見民間漸次成業以其不無寛剰之數每行括責復増征歛其實公家所得至微而令民煩擾不安甚非撫字惠養之意淮甸之間民非土著平時極意存恤猶恐不能寧居一或擾之則率而之他矣此地之所以不加闢民之所以不加多也近者朝廷行下湖北路闢墾荒田不許通檢仰見聖徳矜念元元之意又况兩淮之地與湖北事不同先宜存撫欲望聖慈令兩淮湖北已得指揮今後民户墾闢田畝止令送納舊稅不得剏法増添庶幾民被實惠漸成富實奉聖㫖依準   緩下限之租又八年劄子竊見今州縣催科之責皆在縣令得人彼固自有處若非其人其權盡出於胥吏之徒多䕶其黨且如監司州郡人吏有產者未嘗納官物假使納破未嘗足數蓋縣邑之庇也至於縣邑人吏又復自庇又各庇其親黨拖欠官物嵗嵗有之豈獨此哉攬納等人攬民户錢物在已不盡以輸官例是計㑹鄉司互相蔽而鄉司等人亦復與之為市膠固深結牢不可破此两色者所欠稅賦初未嘗足祥符三年郊赦與夫水旱異恩放至某年則彼固皆脱然無累矣至於貧民下户初未嘗沾尺寸升斗之恩故朝廷實恵悉為虚文者良由此蓋有說彼縣邑催科既庇其大者雖多不問乃治其小者至絲粟不貸安得有隔嵗不納者乎故小民所欠尺寸升合往往出引追逮絡繹道路不問其數多少與已納未納並行决撻流血盈庭所不堪聞又分委佐官謂之比校所欠税户纍纍枷錮口無漿飯而身被楚毒往往狼狽而死倚郭大邑大抵如是人不為怪而况山僻小邑又可知已然則和氣安得不傷水旱安得不作臣愚以為宜令州縣索簿㸃對有人吏之不納攬户之不輸者並行斷罪即時監納仍出榜令人陳吿至扵下户所欠稅賦夏稅二尺以下苗米一斗以下令各縣不得追呼及行决撻如此則所欠多者不得容隱所欠少者庶免追擾矣夏稅二尺以下苗米一斗以下止是數百文上下錢利害又自各有大保長催納必不至拖少臣所以致免其追呼决撻者有利於民無損於官故也令夏稅未及下限苗米亦未及下限苗亦未起催朝廷約束政可施行㐲望聖慈以臣所言利病行下州縣仍令監司太守覺察所部有催科不擾撫字有方者具實薦聞有催科煩擾為害小民者以名申奏庶幾州縣之間有所懲勸不至循習以傷和氣聖㫖依禁受納情弊仁宗慶厯七年四月二十三日臣寮上言竊見諸路轉運司廣要出剰求媚於上民之輸租已是大半之賦厚有加耗謂之潤官江西諸州軍體例百姓納米一石出剰一斗徃徃有聚斂之臣加耗之外更要一斗以萬數積累則所聚之數不少且江西路嵗百萬石為准若每石米一斗以百萬石出剰已及十萬石米數若在民間米價必不至騰貴一旦於民間取十萬耗入官則民下必食貴米理為均然此只粗引一路之弊如此况天下之廣其弊可知臣願陛下閱其奏目或有横加收斂以為出剰乞賜貶黜使民知陛下之意上諭之曰古稱聚斂之臣過於盗賊今如此掊斂是與朕結怨於民也遂下諸路止禁之   髙宗紹興元年即位赦文内云比來州縣受納稅賦務加槩量以規出剰可並行禁止 紹興七年進呈論諸路和采米加耗太多如饒州一石至収四斗下提刑司體究上曰郡守謂誰體究得實當痛與懲戒 二十四年進呈臣寮言諸路州縣受納物帛官吏作弊邀難人户將中程好物沮抑不受至用柿油等退印損壞縱容攬子多取民錢將紕疎之物納官上察其為民害命有司申嚴見行條法行下令監司御史臺次第糾劾民有越詞者聴之【聖政】 淳熙四年勅訪聞諸路州縣月納人户苗米徃徃過數多収斗面顯是違法重困民力四月六日三省同奉聖㫖令諸路監司常切約束覺察如有違戾去處按劾以聞   哲宗輕重太祖開寳八年詔紬絹不滿疋許納價錢仁宗慶厯六年詔諸路轉運司夏秋折賣自今於未納半年前榜諭之   紹興二十六年上宣諭曰前日臣寮有論川中折帛錢太重絹一疋私直不及五千而官估則取十千他物率皆稱是去嵗裕民所蠲减價直不過一千而已須量與减損若只令行下看詳未濟事不若便劄與四川總領司令契勘合蠲减數目申朝廷庶幾民受實惠【聖政】减上供數目建炎元年即位赦文内云上供悉有常數後因臣寮奏請嵗有増加不勝其弊仰諸路轉運司開具祖宗上供舊制及増添數目聞奏當損以舒民力三年知婺州蘇遲乞奏减年額上供羅上問祖宗額幾何輔臣對皇祐編勅一萬匹問今幾何輔臣指遲奏言五萬八千七百九十七匹上驚歎曰民將何堪時遲奏乞减半上曰盡依皇祐法輔臣奏今用度與祖宗時不同上復曰與减二萬匹併八千有餘今數因著為定制仍令給以本錢【聖政】   詔令監司通融州縣淳熙六年三月御筆手詔朕躬節儉以先天下無暴征無苛取期吾元元躋於富庶之域郡國之間宜若公私交裕矣今顧不然豐年樂嵗中外少事或未免於匱乏州廹於縣縣廹於民其故安在無乃賦入寡而用費衆歟吏二千石有能有不能歟將輕費妄用莫知撙節歟汝等得不深思視所部為一家周知其經費而通融其有無廉察其能否而裁抑其耗蠧數者備矣郡計何患乎不足郡計足則属邑寛属邑寛則民力裕則吾宵旰之慮釋國有信賞於汝何吝若乃有餘者取之不足者聽之逮其乏事然後從而劾之斯亦晩矣是則黜陟之行奚獨郡守而已諸道轉運其明知朕意   漕臣條具州縣取民色目劄子臣恭覩今年三月二十四日親手詔曰豐年樂嵗中外少事或未免於匱乏州廹於縣縣廹於民其故安在故分道置臺寄耳目於爾漕臣職當計度欲其計一道盈虚而經度之也職當按察欲其早正奏定毋使病民也聖意惻怛何其知民疾苦如是之深切也臣久在州縣粗知色目試論其所以然大率守令下車未循民事首請属邑督責財賦必欲如數遵依方許還邑此之謂獻助錢又不測委郡丞職幕官乍邑㸃檢責辦邑官認寢錢制抑無為有増少為多此之謂剛刷錢二稅就州輸納創為色目既倍収合耗重價折科又刷具合令就整一寸納一尺一合納一升謂之畸令錢酒稅不照用祖額止從重數謂之逓年課利錢至於催到上供錢物之類申發鈔狀到州多行截留先填舊欠别行催發謂之改鈔錢及當支散春衣賜抛降數目拘催謂之軍衣錢又有無額經總制補虧州用之類不一而足籍為定數按月解發曰板帳曰綱目曰格目又有所謂月樁并青冊子錢所在州縣名雖不同是皆州廹於縣之色目也督促之期急於星火每月輸委丞簿尉催發稍有所虧動輒監繫大率不過敦請上户勸誘預借非理科罰籍沒家產積欠既放而復催常賦已足而重納寄納官庫少有給還理索賷到納官例多乾沒和買役錢嵗有定額今平江諸邑無故追索人户砧基簿驅磨虚具失納和買役錢監催三年六科人户遇有交易方可買契今台州諸邑則有預借稅契錢有契日銷還甚者多賣於人價増數倍應詞訟及胥吏行遣供責必勒令責買方與受理此風則江西盛行又有年計廣造惡酒應皂行舖僧道倡優皆無幸免此風則秀州尤甚是皆將廹於民之色目也臣欲乞自今以徃取見州縣逓年収支之數量其入以為出凡縣道匱乏當自州郡假借苗税容其從便輸納酒税使之隨宜措置少寛其積欠凡州縣財無渗漏有餘贏者則照對文厯申朝廷不可作寛剰而刷不可作羨餘而獻雖牋目之數未能遽革其間有名無實不便於民違戾三尺如前所陳必痛行蠲除或守令有愛民之實則使之論薦其並縁為姦者按劾上聞如此則奉行詔㫖裁抑其耗蠧也七月十七日奉聖㫖令諸路漕臣約束所部不得違矣如有科擾之處即具名按劾漕臣失覺察亦重寘典憲   修貢籍之利淳熙四年户部侍郎韓彦古劄子奏天下貢賦之籍朝廷不能盡知州縣所入之虚實州縣不能必知百姓所輸之多寡所謂帳目者皆臨時以應故事而已是以州縣可以欺民間而恣其所欲朝廷不能制州縣盈虚之數且當取於百姓迺薄鈔所書之數而此外巧立名色大率増倍今朝廷所憑者州郡之帳籍州郡所憑者縣鄉之胥吏多寡任情輕重無制隱落竄易其弊如麻豪民大斛與之為一則可以属饜貧户細民所操有限則任其誅剝於是富者日益富貧者日益貧而國始病矣臣嘗考唐制合天下之稅租其用有三其一曰上供今之户部所入是也其一曰留州今州郡係省得用錢是也其一曰送使今轉運所得是也今户部所知之數則上供而已其留州送使盖無得而考焉若州郡處處得人不為官吏侵耗不為豪強隠落則雖竭民力而取之亦是文遣不辨何益於事不但此弊而已朝廷不知取民之實數多寡任情輕重無制民間合輸一石不止兩石合納一疋不止兩疋多取之罪則一律而不言法禁縱弛民間將何所措手足哉今二稅之額秋苗自正數之外有所謂正耗有所謂義倉有所謂本州耗又有所謂合令又有所謂隨蘿斛面出剰及倉例掃撮又有頭子勘合朱墨水脚市例縻費夏税正額外有所謂和買有所謂合令就整又有畸令折帛又有寛剰布帛又有頭子勘合朱墨市例縻費亦何理哉此姑舉二説而言爾其他征求又不止此為今之計謂且取見諸路大都財賦之所入稍依唐制分為三等視其用度多寡而為之制自上供為始上供所餘則均之留州留州所餘則均之送使送使所係則分逓减悉蠲於民朝廷不利其贏焉然則自朝廷至於郡國取於民者皆有成數不可得而利出剰於其間然後整齊天下之帳目外而責任轉運使内而責户部量入為出嵗攷其能否而為之殿最州縣不得多取於民朝廷亦不多取於州縣上下相恤有無相通無廢事無傷財貢籍之成太平之基立矣此誠長治久安之至計也伏惟聖朝採擇而行之天下幸甚奉御筆批韓彦古所陳周知民隱其造貢籍可擇一才力通敏者先次施行一郡俟已就緒當頒降諸路依倣行之正月二十一日三省同奉聖㫖令薛元鼎前去秀州依此將錢絹米斛等數帳目聞奏   論稅簿之弊高宗紹興二年三月癸丑詔曰朕於民事未嘗敢緩而守令監司弗之察也訪聞造簿之弊或奸藏狼籍民被其苦苛自今後應逃亡死絶詭名挾佃産去税存之户不待造簿書特依法倚閤檢察推割庶使斯民猶堪給養而不被無藝之横歛也如違令佐公吏並竄海島知通監司隱庇不舉發者同罪并許民户越訴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四   宋 章如愚 編   財賦門   雜賦類   古者取民謂之稅軍用謂之賦而雜征或通謂之稅賦禹貢摠以貢名周官一書有所謂九貢九賦有所謂近郊逺郊之異又有所謂屋粟夫布漆林山澤之征然角羽草葛皆以之而充賦不強民以所無也秦人頭會箕歛無藝甚矣漢氏之興其取民者雖曰三十稅一然田租之外民七嵗以上則有口賦十五以上有筭賦又戍邊則有更賦班史以為厥名三十仍什税五【王莽下令亦曰漢氏減輕田租三十稅一常有吏賦罷產咸出厥名三十實什税五也仲舒曰田租口賦鹽鐵之利二十倍於古漢興循而未改】史記曰孝惠時量吏禄度官用以賦於民孝武時入物補官出貨除罪更皮幣筭舟車鹽鐵置均輸酒酤其目多矣唐初租出榖庸出絹調出繒布未嘗以錢為賦其後始有青苗錢地頭錢至徳宗相楊炎遂作兩税法先計州縣嵗貢及上供數而賦於民未幾而借商之令出増税之法行其後筭間架并除陌竹木茶漆皆有税矣方初定兩税時貨重錢輕乃計錢而賦帛既而物價愈下所納愈多輸一者過二度支以税物頒諸司皆増本價為虚估倍給之而繆以濫惡督州縣剥價謂之折納賦役日重陸贄極言之使民摘山而煮海官售劵而納息曰權貨之錢官給屋以居民民出錢以奉官曰樓店之錢重五合之價計其榖而折其直使民貢榖以輸官曰折變之錢嚴酒麴之禁使民為之而入其課曰坊場之錢據津渡之衝要使民主之而取其筭曰河渡之錢重門闗之防使吏守之而察其貨曰商税之錢凡雜錢鹽錢物産錢則曰兩税之錢絲麻果蔬百物之貨則曰雜賦之錢曰地頭錢丁口之錢曰免役之錢免引之錢曰青苗之錢除陌之錢折帛淳化間天下承平紬每疋為錢六百文絹為錢八百文朝廷於民之乏先於春夏之交每疋給本錢一貫文夏秋始責之輸絹於是有和買之名其後大農不足始命東南郡以塩折直崇寧以後塩利盡歸朝廷而嵗輸其帛如故中興之初絹價倍増每疋為錢十貫文建炎三年乃令上戸輸絹下戸輸錢於是有折帛之名每疋折錢六貫【新安志】折錢八貫省和議以後令人戸輸納者八分折錢二分納本色絹三分折錢七分納本色當時兵火之餘桑柘煨灰絹價倍増朝廷損價折錢本欲優民戸也承平既久桑麻遍野絹每疋為錢三貫省而民間所折八貫省至是民戸益用輸錢之苦   和買預置咸平二年李士衡建言民間每春收息利於家不若官中預給緡錢至秋輸帛從之 祥符元年知潁州王明請貸錢與民蠶成輸絹是時絹疋七百官出一千又先得之民以為便天下謂之預買絹仁宗天聖七年江都主簿王琪上書言江都戸止五千而嵗和買絹三千祖宗舊法降本其後或給塩又其後則直賦於民今又以其十之三以為折帛而充上供矣承平時有支移折變之目熈寧元祐紹聖中雖有意於更張而卒不能改宣和中有言非法折變者既曰以絹折錢又以錢折變以絹較錢錢倍於絹以錢較麥麥倍於錢展轉増加民無所訢高宗赦書和買本支實價聞立價甚低或以他物凖折或以無虗實劵充數甚者未支實錢而前期起催委提刑覺察   商稅古者闗譏而不征至周公而後始有市㕓之征周公非以為利蓋有田以耕有宅以居而又有隙地以為圃藝植如是而或有自放於㳺惰者始從而困辱之所以抑末而歸本且戰國之間始有賤丈夫者出而征商此孟子之所以嘆也蓋井田既廢貧富不闗於上其勢不得不操尺寸之貨以逐千百之利漢髙令賈人不得乗車重租税以困辱之其意猶未以為利也   至武帝時外興師旅縣官太空而富商不佐公上之急始更幣以抑之商賈以幣交而積貨於是有筭商車之法而告緡之令行矣建隆之元首詔諸州不得羇留行旅貨幣常輸外不得發箧淳化二年詔曰闗市之征其來舊矣用度所出未遑削除征筭之條當從寛簡諸路商税宜参酌裁減以利細民五年詔商旅除貨幣外細碎交易不得收税其當筭之物令有司條祈頒下天聖三年免荆湖㳂江上水空船力升康定元年詔訪聞諸州搜檢税物不依條例冀為績効今後並依自來體例不得創増無名税額慶歴中議弛茶塩之禁及減商税范文正公不可茶塩商税之人但分減商賈之利今國用未減既不取之商賈復取之農恐害農也 天禧以前二浙之大郡合一都征商之入有不及五六萬者自熈寧以來坊河渡白地房廊坑冶市舶農田水利各置提舉而利權不在州縣矣 自方鎮之亂始息而經制之錢興自金人之擾愈甚而總制之名立【渡江後】陳享伯創二浙之糴本 江東西湖南北之大軍月樁諸縣之版帳青冊軍衣無額經總制其目不一   宋國初平斛斗【太祖去廣南大斛之弊】而秋苖唯正賦間雖有義倉之歛【每一石正賦輸一斗建隆中置而乾徳罷景祐平甫置未幾而㝷罷】然㝷即罷去今日有正耗有省耗有中耗有斗脚有市例頭子之外有糜費後唐明宗嘗入倉觀受納主吏懼責其多取乃故為輕量明宗曰倉廪宿藏動經數歳若取之如此後豈免折閱吏因訴曰自來主藏者所以致破家竭産以償欠正為此耳明宗惻然乃詔自今石取二升為䑕雀耗至今行之所謂加耗是也近世立般量出剰法本防吏姦而州縣貪暴多取於民一斛苖糙倍納二斛又至於加七加八以其正數上供而存出剰以自給則加耗之害又不足言   財賦總論   禹平水土水火金木土榖惟修正徳利用厚生惟和益稷奏艱食鮮食懋遷有無化居此為民理財也禹貢一書始任土以作貢賦之法冀州賦上上錯【第一雜出第二】兖州賦貞青州賦中上【第四】徐州賦中中【第五】揚州賦下上上錯【第七雜出第六】荆州賦上下【第三】豫州賦錯上中【第二雜出第一】梁州賦下中三錯【第八雜出第七第九三等】雍州賦中下【第六】貢皆隨地所産如揚之橘柚荆之大必待錫命而後貢亦非常用之物其取田賦不過什一此虞夏貢賦之大畧也商以天子之地百里之内以供官公田籍【助也】而不税是以其求也寡其供也易又冢宰於嵗之杪五榖皆入然後制國用量入以為出【説者曰商制也】至商末暴虐厚賦歛以實鹿䑓巨橋之積周武王伐商而有天下發其財其粟於是分其九畿侯畿貢祀甸畿貢嬪物男畿貢器物采畿貢服物衛畿貢財物蠻畿夷畿貢貨物鎮畿藩畿其所貴寳為䞇及周公作周官而理財之法益詳以九賦歛財賄【邦中四郊邦甸家削邦縣邦都闗市山澤幣餘】以九式均節用【祭祀賓客䘮荒羞服工事幣帛芻秣匪頒好用之式】以九貢致邦國之用【祀嬪器幣材貨服斿物凡九貢】皆屬於天官冡宰小宰致邦國九貢九賦九式之貳以内節財用又有太府受其財用之入凡頒財以法式授之外府掌邦布之出入以待邦之用内府掌賦貳之貨賄以待邦之大用職内則掌邦賦之入職嵗則掌邦賦之出其理財之官可謂衆矣然而任地國宅無征園㕓二十而一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唯漆林之征二十而五無非度地以取諸民周公所以為善理財者歟此商周財用之大畧也周衰魯宣公初税甸哀公用田賦春秋譏之其初履畝而税始用田賦也是時有若對哀公年飢用不足之問曰盍徹乎公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有若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又問孔子子曰薄賦歛則人富公曰寡人貧矣子曰未有子富而父貧也管仲相桓公専以漁塩之利富國陵夷至戰國上之人拳拳乎利國之問下之人皆曰我能為君充府庫故孟獻子曰百乗之家不畜聚歛之臣與其有聚歛之臣寧有盗臣白圭問孟子曰吾欲二十而稅一何如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秦孝公用商鞅開阡陌而十二年初為賦始皇又盡括提封之内撮粟尺布以自奉重以内興功作外攘夷狄收太半之賦【仲舒曰秦田租口賦鹽賦之利二十倍於周】二世不變而海内遂叛漢髙帝鑒秦之輕田租什五而税一量吏禄度官用以賦於民而山川園地市肆租税之入自天子以上封君湯沐邑名為私奉養不領於天下之經費重租稅以困商賈四年史書初為筭賦【漢儀注云人年十五至五十六出賦錢】每人百二十為一筭盖譏其變古重歛也孝惠復十五税一文帝人賦四十丁男三十而税一其筭賦稍減於前矣帝朝而問丞相勃曰天下一嵗錢榖出入㡬何勃謝不知問平平曰當責治粟内史是皆不知理財宰相之事也是時晁錯言令人入粟拜爵除罪【自此利源開】郡縣邉食足可勿收農人租帝從之賈誼亦曰公私之積猶可哀痛乃下詔賜十一年租税之半十三年詔除田租正以倉廪豐故也孝景二年令人半出田租平分而税一其後上郡旱復修賣爵令及輸粟除罪文景相承京師之錢至鉅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腐而不可食武帝因文景之蓄忿胡粤之害於是始招東甌繼事兩粤通西南夷以罷巴蜀置滄海郡以動燕齊及馬邑之釁開而財賂耗廢不贍矣於是下入物補官出貨除罪之令而興利之臣自此而始財賦稍充遂築朔方費巨萬府庫益虗矣復募民入奴婢而入羊者得為郎大将連嵗伐羌經用又竭矣乃置武功賞官直三十萬金驃騎比年大出且通漕救飢縣官復大空矣更造白鹿皮幣白金三銖錢以東郭咸陽孔僅領塩鐡事而桑洪羊貴幸三人言利析秋毫及衛霍絶漠賞賜五十萬金是時財又匱戰士頗不得禄矣其後宫室之役興封禪之禮舉則以榷塩鐡算舟車告緡錢【時富人爭匿財乃尊卜式以風之而百姓終莫分財而楊可告緡錢矣】榷酒酤也廵守賞賜帛百萬而金錢以萬計則又以均輸平凖之置也【洪羊置均輸平凖盡籠天下之貨貴賣賤買名曰平凖】推原其故由文帝蓄積之富是以啓武帝之慾心昭帝時賢良文學皆願罷塩鐡酒錢均輸官元始中罷酒元鳯四年減口賦十三【漢儀注民十嵗至十四出賦二十三其二十以食天子三錢武帝以馬車騎焉】宣帝甘露中減民筭三十至元帝始罷塩鐡官三年而復之孝成又減天下賦筭四十是以王莽下令曰漢民輕田税三十税當有更賦罷癃乃出厥名十三實什税五也光武中興田租三十税一明章時人無横徭【時張休請封錢以年帛為租帝從之】安帝用不足三公始請入粟為闗内侯桓帝又置西方金堂為私藏靈帝乃垂鴻都之牓開賣官之路三公拜者皆輸東園禮錢千萬况其下乎【晉劉毅云桓靈賣官錢入官庫】時趙忠又説帝令歛天下田税錢以營宫室【延熹中陳蕃有三空之説】此兩漢財用之大畧也晉泰始中杜預為度支定榖價較塩鐡制課調内以利國外以救邉五十餘條成帝又度田取十分之一畝税米三升至咸康初米空垂五十餘萬斛尚書諸曹以下免官【縣帑藏空惟有練布數千而王道身衣大練遂貴】孝武増口税五十宋武帝制人戸嵗輸布四疋明帝時師旅不息加以侈費百官皆停禄埋錢於殿中為私錢後魏正光後國用不足充折六年租調取之又賜與無節乃減百官之禄徹軍人常廪後因蘇綽以國用不足而征税頗傷既而嘆曰今之所為正如張弓非平世法也後之君子其誰能弛乎子威以為己任至隋時奏減賦役文帝躬節儉益免田租寛税賦有司上言府庫皆滿更開左藏創屋以受之詔曰寧積於人無藏府庫煬帝繼之天下充賦乃大治宫室百役繁興東西廵幸征伐髙麗供奉不給天下積怨而亡此晉南北朝隋財用之大畧也唐初授田以口分世業而取以租庸調之法其用之有節制兵以府衛故兵多而無損設官有常員故官不濫而易禄自高宗用李義府許敬宗役費並起永淳以後財不足加以天后之亂賦益惨矣宗開元初復租庸調而國用充天寶以來天子驕佚而用不知節大抵用物之數常過所入於是韋堅愼矜王鉷楊國忠各務㾗刻嵗進非租庸正額錢百億萬入大盈庫以供天子燕私更禄山之變民物耗肅宗即位第五言財賦所産江淮居多假臣一職可無乏用即以為江淮租庸使上元中用劉晏充度支治財賦焉二年以元載代之載取八年租調之逋負者又平分民租謂之曰著代宗永泰二年分天下財賦鑄錢常平轉運塩鐡置二使以劉晏第五主之晏斡山海以佐軍用雖兵戈數十年歛不及民而用度足晏理財以得人養民為先第五琦鹽以佐軍興初嵗收緍錢六十萬末乃什之嵗入千一百萬而塩居大半先是天下財賦皆歸左藏而太府以時上其數尚書比部覆其出入至第五為度支使請歸大盈庫供天子給賜主以中官自是天下之財為人主私藏有司不得程其多少至徳宗罷劉晏相楊炎遂作兩税法量出以制入是法既行而朱滔王武俊田悦叛用益不給而惜商之令出趙賛又請税竹木茶漆十之一税間架除陌錢及涇卒大呼之後而間架除陌竹木等税皆罷暨朱泚既平帝屬意聚歛常賦之外進奉不息劒南有日進江西有月進其他皆徼射㤙澤以常賦入貢名為羡餘至代易又有進貢自裴延齡用事益為天子積私財而生民重困至順宗乃罷宫市及月進憲宗又罷代進奉及兩税外率分天下之賦為三一曰上供二曰送使三曰留州及討淮西度支楊於陵坐饋運不繼貶以皇甫鏄代由是益為刻剥後李巽代杜佑為塩鐡使自劉晏之後居財賦之職者莫能繼巽掌一年征課所入過之又一年加一百八十萬緡淮西既平上浸驕侈皇甫鏄程异曉其意數進羡餘以供費是時四方爭進奉謂之助軍賊平又進謂之賀禮後又進奉謂之助賞上加尊號亦進奉謂之賀禮穆宗即位一切罷之兩税外加一錢者以枉法論是時錢重楊於陵請廣鑄鼓兩税皆輸絲纊唯塩酒用錢張平叔請官自賣塩又奏追逺年逋欠皆不從武宗㑹昌未置備邉庫收度支塩鐡錢宣宗更號延賞資庫初以度支郎中判之至是以屬宰相其任益重諸道進餽諸軍皆輸焉天下遂困竭矣此唐財賦之大畧也【以通典周禮唐志史記修】   宋法後唐之制三司使實總國計貢賦之入朝廷未嘗與焉總塩鐡度支戸部號計皆使位亞執政目為計相又有副使而逐司各置判官二員其三司則判官六員分主之【開折司衙司磨勘司修造司曹案司渠案】太祖太宗多以武儀為三司自真宗以㓂萊公充之始不用武儀矣其任人也如此景徳中丁晉公著景徳㑹稽録皇祐中田况著皇祐㑹稽録治平中蔡襄著治平㑹稽録元祐中蘇轍著元祐㑹稽錄其計度也如此太祖以來有景福内庫太宗改名内藏廪所貯金帛備國用也凡郊祀所費鉅萬皆出於此不取於民真宗時李逈曰祖宗初置内藏庫欲取西北支凶年請出以佐國用帝大發以賜三司其置庫也如此真宗嘗謂王旦曰三司官不欲數易財榖案籍往往不見本末仁宗時賜發運使出身以久其任時范蜀公鎮上疏請約祖宗以來官吏兵數酌取其中為定制以今賦入之數十七為經營而儲其三備水旱非常又官古者冡宰制國用唐以宰相兼度支今中書主民樞宻主兵三司主財各不相知故財已匱樞益兵無窮民已困而三司取財不已請使中書通知兵民財利大計與三司使同制國用其攷察出納之數也如此【祖宗之時每嵗塩利大率三千餘萬緡茶税百四十萬緡採山之鑄六百萬緡】熈寧以來祖宗之法變矣國初財用未使三司總之【三司使自唐明宗以張廷明為三司使三司使之名始此】其費用蠧耗之大者皆可節以制度也至王安石為相取周禮以行新法謂宰相當主財計遂與三司分權凡賦税常貢征之利方歸三司摘山煮海坑治貨戸絶汲納之財悉歸朝廷其立法與常平免役坊場河度禁軍闕額地利之資皆號朝廷封樁又有嵗科上供之數盡運入京師别創庫以貯之三司不預焉於是祖宗處國計之良法盡壞矣宋朝分路設轉運使副判官付以按察之權使督財賦悉三司凡經費羡餘轉運官獻之三司盡轉都城積於左藏庫别有科名及分貯内藏庫者皆三司使主之熈寧理財乃納勸沮之法所遣使者盡出宰相之門皆務聚歛以恱廟堂非若三司使有權以動人則漕臣亦不敢横歛也章聖朝帑入盈溢其名數皆籍於三司其總數唯使得知也章聖屢欲知其數宰相李文靖公沆每對以容令三司使供具王欽若見乆不奏問之文靖曰非不能取索但不敢奏知恐知數多而廣用也此乃深得祖宗置三司使之㣲意沆又言在朝廷十餘年四方之言利者未嘗施行以此報國耳安石乃置旁通簿於御前盡籍國帑之數在神宗恭儉郡國帑藏率皆盈溢至崇寜後蔡京制禮作樂種種蠧國勸上以奢費内興營繕外拓境土而又宦官専局應奉及滛巧繕修與夫除戎器備河患之費凡百端皆不先闗戸部但各作决科次請于朝廷或兼取于戸部者非若三司使有専按以闗防也自元豐改制户部尚書全無計相之權職在朝廷之文移僅能經畫在京師官吏諸軍俸給而已以此論之三司使之職不待改官制而失其權自熈寧變法度之時已壞矣况政和之後以鉅鐺為承受獨總財計以便宜取則戸部尤難守其職業矣【以㑹要蔡元道舊典修】 自天聖以來天下病夫官之多也而州縣有待闕官月料之費自熈寧以來初置宫觀差遣而州縣有宫觀官請俸之費自熈寧以來初遣宗子疎屬補外官而州縣有宗子口劵之費自紹興以來初遣養老之兵而州縣有養老使臣廪給之費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四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五   宋 章如愚 編   財賦門   漕運類   古無漕運之法禹貢所載入于渭亂于河之類不過是朝廷之路所輸者不過幣帛九貢之法通典曰其四百里粟五百里米盖麄而重者為近賦百里納總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精而輕者為逺賦若數千里漕運其費百倍矣至周王畿止於千里賦税則無逺輸其管仲曰粟行三百里國無一年之積粟行四百里無二年之積粟行五百里衆有饑色孫武曰千里饋糧士有饑色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是言粟不可推移也【通典】   左傳曰秦輸粟于晉自雍及綘相繼命曰泛舟之役吴城䢴溝通江淮通糧道也   秦欲攻匈奴使天下飛芻輓粟於瑯琊負海之郡轉輸北河率三十鍾而致一石漕運之法自此方詳   漢髙祖擊楚蕭何轉關中給軍帝又築甬道屬河以取敖倉粟時漕山東粟以給中都官不過數十萬石【謂京師之官府通典】   孝文時賈誼上疏曰天子都長安而以淮南東道為奉地鏹道數千不輕致輸郡或乃越諸侯而逺調均發徴至無狀也古者天子地方千里中之而為都輸将繇使其逺者不在五百里而至公侯地百里中之而都輸将繇使逺者不在五十里而至輸者不苦其繇繇者不傷其費故逺方人安及秦不能分人寸地欲自有之輸将起海上而來一錢之賦數十錢之費不輕而致也上之所得甚少而人之苦甚多也帝不能用【通典】   武帝官多役使在關中之粟四百萬猶不足於建元中通西南夷千里負擔饋糧率十餘鍾致一石其後東滅朝鮮置滄海郡人徒之費擬西南夷又衛青擊匈奴取河南地復興十萬餘人築衛朔方轉漕甚逺鄭當時請引渭穿渠以漕雖曰便利其後來皆言漕從山東西嵗百餘萬石更經底柱之險敗亡甚多後張湯欲通褒斜道五百餘里道果便近而水多湍石不可漕【通典】   宣帝時耿夀昌五鳯中奏故事嵗漕闗東榖四百萬斛以給京師用卒六萬人宜糴三輔宏農河東上黨太原諸郡榖足供京師可省闗東漕卒之半蕭望之以為不可帝從之漕事果便【通典】   趙充國條留屯十二便其五曰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榖至臨羗以威羗虜揚武折衝之具也   光武北征命㓂恂守河内收四百萬斛以給軍以輦車騼駕轉輸不絶虞翊為武都太守開漕船道而水運通利【本傳】蜀諸葛亮出祈山以木牛運又出斜谷以流馬運魏正始四年司馬宣王使鄧艾開河渠廣漕渠東南有事興衆泛舟而下達於江淮資食有儲而無水害【通典】晉武帝太始十年鑿陜南山决河東注洛以通運漕謝淝水之役乃堰吕梁水以利運漕公私便之【通典】懐帝永嘉元年修千金堨於許昌以通運【通典】   成帝咸和六年以海賊寇抄運漕不繼發王公已下千餘丁各運米六斛【通典】   穆帝時頻有大軍糧運不繼制王公已下十三户共借一人助度支運【通典】   後魏自徐揚州内附之後經畧江淮轉運中州以實邊鎮有司請於水運隨便置倉乃於小平石門白馬津漳涯黒水濟州陳郡大梁凡八所各立邸閣毎軍國有須應機漕引【通典】   孝文太和七年骨律鎮將刁雍上表曰臣鎮内之兵率皆習水一運二十萬斛方舟順流五日而至用人工輕於車運十倍詔永以為式【通典】   隋開皇三年以京師倉廩尚虚議為水旱之備詔於蒲陜虢熊伊洛鄭懐邠衛汴許汝等十三州置運米丁又於衛州置黎陽郡陜州置常平倉華州置廣通倉轉相灌注漕關東及汾晉之粟以給京師【通典】 又詔韋瓉向蒲陜以東募人能於洛陽運米四十石經底柱之險逹於常平者免其征戎其後以渭水多流沙有淺深漕者苦之【通典】 四年又詔宇文愷率水工鑿渠引渭水自大興城東至潼闗三百餘里名廣東渠轉運通利闗内賴之【通典】煬帝大業元年中發河南諸郡開通濟渠自西苑引殳洛水達於河又引河通於淮海自是天下利於轉輸【通典】四年又發河北諸郡開永濟渠引沚水南達於北河   通涿郡 五年於西域之地置西海鄯且【子餘切】末等郡大開屯田發四方諸郡運糧以給之 七年大㑹涿郡分江淮别以舟師濟滄舳艫數百里糧㑹於襄平【髙麗所都並通典】   唐都長安而闗中號稱沃野然其土地狹所出不足以給京師備水旱故常轉漕東南之粟髙祖太宗之時用物有節而易贍水陸漕運歲不過二十萬石故漕事簡自髙宗已後歲益增多而工利繁興民亦罹其弊矣初江淮漕租未至東都輸含嘉倉以車或馱陸運至陜而水行來逺多風波覆溺之患其失常十七八故其率一斛得八斗為成勞至陸運至陜纔三百里率兩斛計庸錢千民送租者皆有水陸之直【食貨志】   唐髙祖武徳中姜行本請開五節堰引水通運許之貞觀永徽之際廩禄數少毎年轉運不過一二萬斛而已唐髙宗咸亨三年於岐州陳倉縣東南開渠引渭水入昇源渠通船栰至京故城【通典】   唐明皇至開元國用漸廣每年陜路漕運米二百五十五萬斛時李傑奏濬汴州梁公堰以通江淮漕運開元十八年宗問朝集使利害之事宣州刺史裴耀卿上便宜以水陸遥逺轉運艱辛功力雖勞倉儲不益竊見毎州所送租及庸調斗門水淺已有阻碍渡淮入汴乾淺停留上河入洛船艘隘閙般載停滯備極艱辛伏見舊法河口置武牢倉鞏縣置洛口倉爰及河陽倉栢崖倉太原倉永豐渭南倉安置使江南之舟不入黄河黄河之舟不入洛口水通則隨近運轉不通則且納在倉不滯逺船不憂欠耗等利病䟽奏不省【通典】至開元二十一年耀卿為京兆尹京師榖價踴貴帝召裴耀卿問以救人之術奏曰若能通河漕變陸為水則所支有餘且江南租船所在水始進吴人不便河漕由是所在停留上然其言乃置河隂縣及河隂倉河清縣置栢崖倉三門東置集津倉三門西置三門倉開三門北止十八里陸行以避灘險自江淮西北泝鴻溝悉納河隂倉自河隂浮漕含嘉倉又逓送納於太原倉所謂北運也自太原浮於渭以實關中凡三年運七百萬石省脚費三十萬貫民間傳云用斗錢運斗米其糜耗如此及耀卿罷相北運頗艱米歳至京師纔百萬石二十五年遂罷北運【通典】 崔希逸為河南陕運使歳運百八十萬石其後以太倉積粟有餘歳减漕運十萬石 開元二十七年河東採訪使汴州刺史齊澣以江淮漕運經淮水波濤有沉損遂開廣濟渠下流自泗水至楚州合於淮踰時畢功既而以水流浚急行旅艱險旋即停廢【通典】開元二十九年陜郡太守李齊物避三門河路急峻於其北鑿石渠通運船為漫流河泥旋填淤塞不可漕而止【通典】 盧暉開通濟渠置樓百餘間以貯江淮之貨天寶三年左常侍兼陜州刺史韋堅開漕河自苑西引清水因古渠至華隂入渭引永豐倉及三門倉米以給京師名曰廣運潭【通典】 是嵗漕山東粟四百萬石自裴耀卿言漕事進用者常兼轉運之職而韋堅為最【唐志】初耀卿興漕路請罷陸運而不果廢自景雲中陸運北路分入逓雇民車牛以載開元初河南尹李傑為水陸運使運米嵗二百五十萬石【唐志】   肅宗末年史朝義兵分出宋州淮運於是沮絶租庸鹽鐵泝漢江而上河南尹劉晏為户部侍郎兼勾當度支轉運鹽鐵鑄錢使江淮粟帛繇襄漢越商於以輸京師【唐志】及代宗出陜州關中空窘於是盛轉輸以給用【唐志】廣徳二年以劉晏顓領東都河南淮西江南東西轉運租庸鑄錢鹽鐵轉輸至上都度支所領諸道租庸觀察使凡漕事亦皆決於晏晏即鹽利雇傭分吏督之隨江汴河渭所宜故時轉運船繇潤陸運至楊子斗米費錢十九晏命囊米而載以舟減錢十五繇揚州距河隂斗米費錢百二十晏為歇艎支江船二千艘每船受千斛十船為綱江船不入汴汴河不入河河船不入渭江南之運積揚州汴河之運積河隂河船之運積渭口渭船之運入太倉歲輸粟百一十萬石又分官吏主丹陽湖禁引溉自是河漕不涸【唐志】   大厯八年以闗内豐穰減漕十萬石度支和糴以優農晏自天寶末掌出納監歲運知左右藏主財穀三十餘年矣【唐志】   及楊炎為相以舊惡罷晏轉運使復歸度支凡江淮漕米以庫部郎中崔河圖主之【唐志】   徳宗以給事中崔造為相乃奏諸道觀察使刺史選官部送兩稅至京師廢諸道水陸轉運使及度支巡院江淮轉運使以度支鹽鐵歸尚書省宰相分判六尚書事以户部元琇判諸道鹽鐵酒侍郎吉中孚判度支諸道兩稅増江淮之運浙江東西嵗運米七十五萬石復以兩稅易米百萬石江西湖南鄂岳福建嶺南米亦百二十萬石詔浙江東西節度使韓滉淮南節度使杜亞運至渭橋倉【唐志】 韓滉復為江淮轉運使而滉為度支諸道鹽鐵轉運使於是崔造亦罷滉遂劾琇常運米緇青河中而李納懐光倚以構叛貶琇雷州司户尋賜死是時汴宋節度使春夏遣官監汴水察盗灌溉者嵗漕經底柱覆者幾半河中有山號米堆運舟入三門雇平陵人為門匠執標指麾一舟百日乃能上【唐志】 陜虢觀察使李泌益鑿集津倉山西逕為運道属於三門倉治上路以回空車費錢五萬緡下路减半又為入渭船方五板輸東渭橋太倉米至百三十萬石遂罷南路陸運【唐志】 其後諸道鹽鐵轉運使張滂復置江淮廵院及浙西觀察使李錡請使江淮堰埭浙西者増私路小堰之稅以副使孟湯主上都留後【唐志】 李巽為諸道轉運鹽鐵使以堰埭歸鹽鐵使罷其増置者自劉晏後江淮米至渭橋寖减矣至巽乃復如晏之多【唐志】 初揚州䟽太子港陳登塘凡三十四陂以益漕河輙復堙塞淮南節度使杜亞乃濬渠蜀岡䟽句城湖愛敬陂起隄貫城以通大舟河益庳水下走淮夏則舟不得前節度使李吉甫築平津堰以洩有餘防不足漕流遂通然漕益少江淮米至渭橋者纔二十萬斛【唐志】 諸道鹽鐵轉運使盧坦糴以備一歳之費省冗職八十員自江以南補署皆剸屬院監而漕米亡耗於路頗多【唐志】 刑部侍郎王播代坦建議米至渭橋五百石亡五十石者死其後判度支皇甫鏄議萬斛亡三百斛者償之千七百斛者流塞下過者死盗十斛者流三十斛者死而覆船敗輓至者不得十之四五部吏舟人相挟為姦榜笞號苦之聲聞於道路禁錮連歳赦下而獄死者不可勝數【唐志】 秦漢時故漕興成堰東逹永豐倉咸陽縣令韓遼請䟽之自咸陽抵潼闗三百里可以罷車輓之勞宰相李固言以為非時文宗曰茍利於人隂陽拘忌非朕所顧也議遂决堰成罷輓車之牛以供農耕關中頼其利【唐志】 及户部侍郎裴休為使以河瀕縣令董漕事自江逹渭運米四十萬石居三嵗米至渭橋百二十萬石凡漕達於京師而足國用者大畧如此【唐志】   太祖建隆元年汴都仰給漕運故河渠最為急務先是嵗調丁夫開浚糗糧皆民自備丁未詔悉從官給遂著為式又以河北仍嵗豐稔榖價彌賤命髙其價以糴入【長編】 二年給事中范陽劉載徃定陶督漕軍丁夫三萬浚五丈渠自都城北歴曹濟及鄆以通東方之漕上因謂侍臣曰煩民奉己之事朕必不為也開導溝洫以濟京邑蓋不獲已也【同上】   太宗雍熈四年始并水陸路發運為一司以右神武将軍王繼昇刑部貟外郎直史館董儼同掌之【同上】 至道元年先是汴河嵗運江淮米三百萬石菽二百萬石黄河粟五十萬石菽三十萬石惠民河粟四十萬石菽二十萬石廣濟河粟十二萬石凡五百五十萬石非水旱大蠲民租未嘗不及數是歳汴河運米至五百八十萬石上因問汴水䟽鑿之由參知政事張洎退而講求其事以奏曰今甲數十萬戰騎稱是萃於京師仍以亡聊之民悉集於輦下此漢唐京邑民庶其人矣甸服時有水旱而不至艱難者有惠民金水五丈汴水等四渠引脉分㑹於天邑舳艫相接贍足京師以無匱乏也唯汴之水横亘中國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盡南海半天下之財賦并山澤之百貨悉由此路而進然則大禹䟽鑿以分水勢煬帝開甽以奉廵遊雖數堙塞而通流不絶者百代之終為國家之用者其上天意乎【長編】真宗大中祥符元年江南轉運使闕中書進擬人數見却一日上乃除張士遜為之士遜謁宰相王旦於政事堂自言止歴縣道未歴郡事今未領使職願聞善教旦從容曰朝廷權利至矣士遜起謝既去旦語人曰此轉運識大體士遜後徙廣西河北再思旦言不敢妄有興建云【長編】 景徳元年宋雄監河隂屯兵雄習河渠利害因領䕶汴口均節水勢以濟江淮漕運居官數年三遷将作監不易其任職務修舉朝廷頼焉【同上】 天禧二年以崇儀使昭州團練使賈宗户部貟外郎薛奎並為制置發副使郭盛為都監發運司置都監始此【同上】   仁宗天聖四年閏五月定江淮制置發運司嵗漕米課六百萬石初景徳中嵗不過四百五十萬石其後益至六百五十萬石故江淮之間榖常貴而民貧於是吴耀卿請約咸平景徳嵗漕之數立為中制故裁减之然東南災險輙减嵗漕數或百萬或數十萬又轉移以給他路者時有焉【同上】 康定元年初以陜西宿兵乆命晁崇恐與夏竦韓琦議進取之策琦竦乃以所畫攻取二策上之至是上與兩府議用攻策歐陽修上便宜三事一曰通漕運今江淮之米嵗入於汴者六百萬石宜以三百萬石分給關西浚治汴渠按修唐裴耀卿舊跡於大河三門東西置倉陸運於所開山路十八里以避其險卒泝河入渭可紓闗中之困又置逓按求漢髙祖入闗之道自武昌漢郢襄復梁洋金商均房光化沿漢等十二州之地日入闗而不絶【同上】 至和元年王鼎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副使居二年遂以為使前使者多漁市南方物因奏計京師特遺權貴鼎一無所市獨悉精吏事度漕路逺近定先後為成法於是勞佚均吏不能為輕重官舟禁私載舟兵無以自給則盗官米為奸有能居販自贍者市人持以法不肯償所逋鼎為移州縣督償之舟人有以自給不為奸而所運米未嘗不足也【同上】 嘉祐三年桂州興安縣有靈渠北通江湖南入海自秦漢通舟檝皆石底淺狭十八里内置三十六斗門一舟所載不過百斛乗漲水則可行李師中積薪焚其石募工鑿之廢斗門三十六後三旬而成舟以通【同上】江湖上供米舊轉運使以本路綱輸真楚泗州轉般   倉載鹽以歸舟還其郡卒還其家其汴舟詣轉般倉漕米輸京師歳運者四河冬涸舟卒亦還營至春復集名曰放凍卒得番休逃亡者少而汴船不渉汴路無風波沉溺之患其後發運使權益重六路上供米團綱發船不復委本路獨發運使專其任文移坌仲事日繁移有不能檢察則吏胥可以用意於其間操舟者賕諸吏輙得詣富饒郡市賤貿貴以趍京口自是江汴之舟合雜混轉而無辨矣挽舟卒有終身不還其家而老死河路者籍多空名漕事大敝【長編】   神宗元豐二年六月甲寅提舉導洛通汴河言請汴城四月甲子起役六月戊申畢工凡四十三里自任村沙谷至河隂瓦亭子并氾水關北通黄發漕運運河長五十一里河兩岸為堤總長一百三里間所占官私地二十九頃已引洛水新口斗門通流入汴水調匀可塞汴口乞徙汴口官吏河清指揮於新開洛口從之【同上】孝宗淳熈六年三月丁丑宰執奏事上曰諸路漕臣職當計度欲其計一道盈虚而經度之也今則不然於所部州郡有餘者取之不足者聽之逮其乏事從而劾之吾民亦被其擾矣朕今以手詔戒諭之俾深思古誼視所部為一家周知其經費而通融其有無亷察其能否而裁抑其耗蠧庶幾郡邑寛而民力裕也【聖政】   總論攷之詩書如倉積於糧峙於申㑹蒐之偹逹於衛境忽有水旱之變則省耕省歛以為施惠㑹同軍旅之事則資糧屝屨以供困乏不責天下以取辦也自戰國以来兵革不息於是漕輓之術起而竭土地之有無問逺近以應上輸然事已兵休猶不至於甚病漢初漕運髙后文景時中都所用者省歳計不過數十萬石而足是時漕運之法亦未講到得武帝官多徒役衆在闗中之粟四百萬猶不足給之所以鄭當時開漕渠六輔渠之類蓋縁當時用粟之多漕法不得不講然當漢之漕在武帝時諸侯王尚未盡輸天下之粟至武宣以後諸侯王削弱方盡輸天下之粟漢之東南漕運至此始詳當髙帝之初天子之州郡與諸侯封疆相間雜諸侯各據其利粟不及於天子是時所謂淮南東道皆天子奉地如賈生說是漢初如此至漢武帝時亦大概有名而無實其發運粟入關當時尚未論江淮到得唐時方論江淮何故漢會稽之地去中國封疆遼逺開墾者多粟不入京都以京都之粟尚不自全何况諸侯自封殖且如吴王濞作亂枚乗之說言京都之倉不如吴之富以此知當時諸侯殖利自豐不是運江淮之粟到唐時全倚辦江淮之粟唐太宗以前府兵之制未壊有征行便出兵兵不征行各自歸散於田野未盡仰給大農所以唐髙祖太宗運粟於闗中不過十萬後來明皇府兵之法漸壊兵漸多所以漕粟自此多且唐睿明皇以後府兵之法已壊是故用粟乃多向前府兵之法未壊所用粟不多唐漕運時李傑裴耀卿之徒未甚講論到二子講論自是府兵之法既壊用粟既多不得不講論且如漢漕係鄭當時之議都不曽見於髙惠文景之世唐之李傑裴耀卿之議都不曽見於髙祖太宗之世但只見於中睿明皇之時正緣漢武帝官多役衆唐中睿已後府兵之法壊兵聚既多所以漕運不得不詳大抵這兩事常相為消長兵與漕運常相闗所謂宗廟社饗之類十分不費一分所費廣者全在用兵所謂漕運全視兵多少且唐肅宗代宗之後加河北諸鎮皆強租賦不領於度支當時有如吐蕃回紇為亂所用猶多寶應至徳之間嵗遣兩河諸鎮所以全倚辦江淮之粟議論漕運其大畧自江入淮自淮入汴自汴入河自河入渭各自正輸水次各自置倉如集津倉洛口倉含嘉倉河隂倉渭橋轉相般運道途之逺此法遂壊自當時劉晏再整頓運漕之法江淮之道各自置船淮船不入汴汴船不入河河船不入渭水之曲折各自便習其操舟者所以無傾覆之患國計於是足所以唐人議論之多惟江淮為最急徳宗時縁江淮米不至六軍之士脫巾呼於道韓滉運米嵗至徳宗太子置酒相慶可見唐人倚辦於此如此其急唐時漕運大率三節江淮是一節河南是一節陜西到長安是一節所以當時漕運之臣所謂無如此三節最重者京口初京口濟江淮之粟並會於京口京口是諸侯嚥喉處初時潤州江淮之粟至於京口到得中間河南陜西互相轉輸然而三處惟是江淮最切何故皆是江淮發足所以韓滉由漕運致位宰相李錡因漕運飛揚䟦扈以至作亂以此三節惟是京口最重所謂漢漕一時所運臨時制宜不足深論到得宋朝定都於汴是時漕運之法分為四路東南之粟自淮入汴至京師若是陜西之粟使自三門白波轉黄河入汴至京師若是陳蔡一路粟自惠民河至京師京東之粟自廣濟河至京師四方之粟有西路四條河至京師當時最重者惟是汴河最重何故河西之粟江無阻及入汴大計皆在汴其次北方西粟自三門白波入闗自河入汴入京師雖惠民廣濟來處不多其勢也輕宋朝置發漕兩處是江淮至真州陸路轉輸之勞其次北方之粟㡳柱之門舟楫之利若其他置發運如惠民河廣濟河雖嘗立官然不如兩處之重此宋朝之大略如此然而宋所謂嵗漕六百萬石専倚辦江淮其所謂三門白波之類非大農仰給之所惟是江淮最重在祖宗時陸路之粟至真州入轉船倉自真方入船即下貯發運司入汴方至京師諸州回船却自真州請鹽散於諸州諸州雖有費亦有鹽以償之此是宋朝良法凡以江淮往來遲速必視風勢本朝發運使相風旗有官專主管相風旗合則無罪如不合便是奸大船之遲速何故以風為旗蓋縁風動四方萬里只是一等所以使得相風旗真州便是唐時楊子江後來宋朝改號曰真州運法未壊諸州船只到真州請鹽回其次入汴入京師後來發運嵗漕船謂之發運官船與諸州載米發運申眀汴船不出江諸州又自造船雖有此約束諸州船終不應副因此漕法漸壊惟發綱發運未罷及蔡京為相不學無術不能眀考祖宗立法深意遂廢改鹽法置直逹法無水處不如此且時奸吏多雖有漕運之官不過催督起發其官亦有名而無實大抵用官船逐處漕運時便都無奸計若用直達法經渉嵗月長逺故得為奸所費甚多東南入京之粟亦少故太倉之粟少似東南蓄積發運有名無實此召亂之道也宋朝漕運之法壊自蔡京東京發遣本原大畧如此【東萊文】   漕法   唐制凡陸行之程馬日七十里歩及驢五十里車三十里水行之程舟之重者泝河日三十里江四十里餘水四十五里空舟泝河四十里江五十里餘水六十里沿流之舟即輕重同制河日一百五十里江一百里餘水七十里   漕數   漢初嵗不過數十萬石武帝時度四百萬石唐初不過二十萬石 太宗時河南陜運一百八十萬石 開元中崔希逸嵗運百八十萬石 天寳中毎嵗水陸二百五十萬石 代宗時劉晏嵗百一十萬石劉晏後浸减至李巽乃復如晏之多後漕益少江淮米至渭橋纔二十萬斛【通典】   宋太平興國始制汴河歲運江淮秔米二百萬石豆百萬石   大中祥符初七百萬石此最登之數也 天禧末諸州水運上供金帛緡錢二十二萬一千餘貫兩端疋珠寶香藥三十七萬五千餘斤   太宗時歲漕江浙米四百萬石 景徳三年上供六百萬石永為定制用發運李溥之請也至天聖四年或增置六百五十是歲以吳耀卿言詔減五十萬石   漕費   秦三十鍾致一石   漢武伐西南夷率十餘鍾致一石   唐都長安初漕租米至東都輸含嘉倉以車或馱陸運至陜而水行來逺多風波覆溺之患其失常十七八率一斛而得八斗為成勞而陸運至陜率兩斛計庸錢千又宗時所出水陸之直增以函脚營窖之名民間   傳言用斗錢運斗米   漕運得人   唐有裴耀卿劉晏韓滉   宋范旻為淮南轉運使太宗謂曰江淮之間輦運相繼實我倉廪卿之功也旻曰唐貞元中江淮輸米纔十萬石今每嵗輦運倍於貞元上曰知卿有功【要覽】 三司張方平畫漕運十四䇿富弼讀於上前漏盡十刻上太息稱善悉如所啟施行弼退謂方平曰自慶歴以來公論食貨詳矣朝廷毎有損益必以公奏議為本其後未朞年而京師有五年之蓄   宋朝置官   宋置淮南浙江湖路都大發運使副使都監以朝官以上或諸司使充 至道元年兩浙發運使始於淮南創值廨三年罷發運使自後並以淮南轉運使領其務景祐元年罷江淮發運使五年復置【會要】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六   宋 章如愚 編   財賦門   役類   三代役法莫詳於周周禮五兩軍師之法此兵役也惟田追胥之法此徒役也府史胥徒之有其人此胥役也比閭族黨之相保受此鄉役也有司徒焉則因地之善惡以均役有族師焉則校民之衆寡以起役有鄉大夫焉則計年之老少以從役有均人焉則論嵗之豐凶以行役役云衆矣   秦廢井田開阡陌民始困於役商鞅立法一嵗屯戍一歳力役三十倍於古   漢髙初興十里一亭十亭一鄉置三老以事相教復勿經役以嗇夫收賦稅以游徼禁盗賊所以役民者歳不過三日所謂涆戍也不行者出錢三百以給戍者此因秦制也   惠帝舉民孝悌力田者復其身 孝景令男二十而始傳以給公家徭役年九十者一子不事八十者二子不事 武帝天漢四年敷役發七利之論【注曰吏有罪一亡命二贅壻三賈人四故有市籍五父母有市籍六大父母有市籍七】 孝昭元鳯中雇役有三品之號【内有卒更踐更過更三品之號】漢末天下大亂民皆役於兵無復制度至於北齊始定制丁男之役嵗不過二旬【又十五以下為少者皆復役】 文宣中九等之户富者税其資貧者役其力   後周太祖創制六官掌力役之政令遂分為三等豐年則役不過三旬中年則二旬下年則一旬起役無過家一人 武帝頒新令制立保正之法以相檢察焉魏初髙宗民無官役豪强誅歛李冲上言復立三長五家立一鄰長五鄰立一里長五里立一黨長海内安之隋文之制嵗役不過二十日不役則取其資   唐太宗初置租庸調之役謂之庸嵗不過二十日閏加二日不役日為絹三尺有事而加役二十五日免調二十日租調俱免通正役不過五十日自楊炎變兩税法取大厯中一年科歛多者總為二稅則昔日之庸固已在其中矣【東坡亦有是言】   宣帝之詔州縣差役不均自今每縣據人貧富及役輕重作差役簿送刺史標簿輪差則是庸錢已歛而差役猶在民也武徳中量其産定為三等九年又詔為九等天寳中勅定戸籍每有差科先從髙等别籍異居者有禁客户終年者編籍唐之役法蓋亦詳矣   宋舊法雖因唐制州縣之役悉差鄉户坊郭之間或有科配然太祖以來未嘗輕於役民浚河通漕凡以為名上憫其勞日加廪給且立為定式先是多以道路為民為逓夫而太宗乃詔郡國悉行禁止其不忍於役民者如此 興國九年赦江南兩浙荆湖南北人户有丁錢今以二十成丁六十入老其未成丁入老者並與蠲放真宗時定均役之法所以抑豪强之避徭役也列聖嗣守此意不墜南豐曽公所謂民或老死而不知加力政然憂憐怛惻常謹復除之科急擅興之禁蓋未嘗興一暴役者此也郷户致力以供上嵗月番休勞逸相代吏若徇理不以非法加民則被役之家本無大苦然役人既為稅户家有産業誅求必得吏少亷隅不免侵取此役法之所以弊而蘓公轍所以拳拳言之也科役既多人規避免天下始有不均之患   神宗即位之初詔臣僚集議役法更議蓋始於此因三司韓絳之請也 熈寧以來始有募役之法錢收上户緡錢以助役加以二分寛剰為水旱之備人立保伍以防民姦民以保甲相聫屬而官敷民錢以募役二者若不相病一時名臣如司馬公蘓文忠公極議其免役之失而卒不能奪荆公新法之謀熈寧十年知彭州呂陶奏朝廷欲寛力役立法召募初無過歛之意有司奉行過當増添科出謂之寛剰自六年行役法至今四年本州已有寛剰四萬八千餘貫以成都一路計之無慮五六十萬推之天下當有六七百萬貫寛剰矣書不報元豐七年計天下免役嵗收千八百七十餘萬緡而稅之入粟帛之收不與焉 元祐更差法間有兼募者紹聖又復改議而差法行矣初神宗立役錢嘗名為   即役矣慮名以為助則是未能盡免異時或有循名以行既差役又歛錢於是槩名曰免役以杜塞之紹聖中詔諸縣毋得以催稅追甲頭保長毋得以雜事追保正副在任官不得以承帖為名占彼使令者坐賦輸錢管催督租州縣輙令陪偹輸納以違制論崇寧初尚書省言民戸既以輸錢免役豈可復差前嘗令太保畏催稅而不給雇直是為差役非免役也於是詔提舉司以元輸雇錢如舊法均給 元豐舊法有耆長户丁壯丁三色雇錢耆長管烟火戸長僚稅壯長承文引 紹興十年後臣僚言増免行雇役錢充軍須收入總制窠名自後三色無庸錢勸率義役渡江兵興用度不給雇役之錢非復衰日之舊併與所謂寛剰者皆入經賦而民之應役者如故也   唐人有田則有租今之秋苖是也有家則有調今之稅絹是也有免則有庸今之役錢是也其後併租庸而為兩稅而役錢蓋在其間今兩稅之外復隨稅起科役錢乾道元年指揮官户役錢不以品格髙下並與减半   却於編户増科 乾道三年六月四日聖㫖官户與編户一等輸納更不减年将所増科錢委諸路常平司拘收起發由是刋户倍増役錢官户於正科之外復納不减半之直是庸錢數倍多取且復役【取其九】以充耆户長此其無藝者唐人水旱損四則免租損六則免調損七則租庸調俱免今水旱十分去處而夏稅役錢未有减免之文 出田榖以助義役始於乾道間處之松陽兩都憚於役者也隨役户之多寡量家力之厚薄輸金植田遇當役者以田助之   撥官田給當役淳熈中邇臣有請計浙西一路共官田一百一十五萬四千七百餘畝欲各以縣分均給諸郡以充義役   官户混差罷保正以去民害乾道間嘗行之矣選官户以通差乾道間嘗議之矣卒不能通行於後世   平糴常平義倉齊管仲相威公通輕重之權曰嵗有㓙穰故榖有貴賤民有餘則輕之人君歛之以輕民不足則重之人君散之以重輕重歛散之以時則大賈蓄家不得豪奪吾民矣又曰守國者守榖而已州縣必積委幣於是縣州里受公錢秋國榖去三之一下令郡縣大夫里邑皆籍粟入若干榖價一也以藏於上平糴之法蓋起於此 李悝為魏文侯作盡地力之教曰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善平糴者必觀嵗上中下而糴之使價平則止小饑則發小熟之歛中饑則發中熟之歛大饑則發大熟之歛故雖遇水旱糶不貴而人不散行有餘而補不足也魏國行之富强 晉武帝榖賤而布帛貴帝欲立平糴法詔曰古有平糴之法久廢令國實散於穰嵗而上不收貧人困於荒年而國無偹議為條制 宋元嘉中彭城王義康請令積蓄之家留一年儲餘皆動使糶為制平價人頼之矣 後魏孝荘時李彪請析州郡常調九分之二京師度支嵗用之餘名立官司年豐則糴積於倉時儉則减私之十二糶之 迨明帝神正光之際收賔資與人和糴為邉偹也 唐天寳中以錢六十萬緡付諸道榖賤則加價而糴貴則賤價而糶此和糴之始也 故八年自關内至隴右和糴總一百一十三萬九千餘石及徳宗時至趙光竒家問民樂對曰不樂曰比嵗豐稔何為不樂曰雖云和糴其實强取至於憲宗時府縣之督甚於稅賦號為和糴其實害民此歴代平糴之制也   漢宣帝五鳯中耿夀昌請令邉郡皆築倉以榖賤時増其價而糴以利農貴時减價而糶名曰常平倉民便之【時蕭望之非夀昌之言以為不知權道也】 元帝即位諸侯多言常平倉可罷無與民争利初元五年罷之   後漢明帝與置常平公卿多以為便劉般云外有利民之名内實侵刻百姓置之不便永平五年作常平倉魏司馬文王時杜預奏興常平倉定穀價   晉武帝四年立常平倉豐糴而儉糶以利百姓 南齊武帝永明中欲立常平倉詔出上庫錢五千萬於京師市米絲綿絹布外自南徐州至雍州各出錢市易 後魏太和中置常平倉   隋開皇三年陜州置常平倉京師置常平監   唐髙祖武徳元年置常平監【五年廢之唐志曰倉部以常平備凶置令丞監事】太宗貞觀十三年置常平倉粟藏九年米藏五年下   濕之地粟五年米三年著於令 髙宗永徽六年京東西市置常平倉 宗開元二年令諸路修常平倉法江淮浙劒南地不堪貯積不在此例七年勅闗内隴右河南河北五道及餘州並置常平倉其本上州三千貫中州二千貫下州一千貫宇文融請以所得客户税錢充常平本至天寶八年自闗南道至山南道常平倉總四百六十萬三千二百二十碩 代宗廣徳中第五琦請天下常平倉置庫以蓄本錢 徳宗建中三年趙賛言常平倉廢三十年請置之時國用促廹不能偹常平之積又議稅天下茶漆十取一為常平本錢 憲宗元和中詔於州府稅地數内十取一二充常平倉 文宗太和中以回易錢置常平倉此歴代常平倉之法也北齊制人毎制出義租五斗納郡以備水旱陳文帝亦用此法河清中令郡皆置富人倉榖賤時量割當年義租充入榖貴下價糶之賤復糴貯 隋開皇五年長孫平請令百姓軍人當社共立義倉勸課入粟及麥饑饉即以此榖賑給遂詔州縣置義倉十五年詔義倉止防水旱百姓不許輕費十六年又詔社倉凖上中下三等稅上户一石中戸七斗下户四斗   唐武徳元年置社倉【倉部掌義倉】 太宗貞觀中戴胄言大業中國用不足並取社倉以充官費故末途無以支給請自王公以下出粟稻麥納所在立義倉太宗從之令田畝納二升以偹凶年自是天下州縣始置義倉 髙宗永徽二年詔義倉據地取稅實是勞煩令户出粟上上户五石餘各有差至武后數十年間義倉不許雜用其後公私窘迫貸義倉支用自中宗神龍之後天下義倉費用向盡初元中定式畆稅二升以為義倉故天寶八年自闗内道至山南道義倉總六千三百一十七萬餘石 徳宗時韋倫請為義倉以捍荒年陸贄亦請以户部茶稅錢均之諸道穀麥熟則平糴以義倉為名無牟大利 穆宗長慶中詔義倉所在益用宜令諸州録事參軍専主 文宗太和中以天下田義錢置義倉本錢開成中户部請田别納粟一外添貯義倉此歴代義倉之法也   宋朝市糴之名有三和糴以見錢給之博糴以他物給便糴商賈以杪引給之 太祖建隆中河北穀賤添價散糴以貧民自後諸道豐稔必詔諸道漕司增價和糴 太宗淳化中京畿置場增價糴貯近倉令常參官領之歳歉減價以糶永為定制仁宗嘗以左藏三十萬應河北和糴之用時韓琦論和糴價匪髙於市糴何人肯糶與官 天聖中淮南江浙置制司請計民稅米一石量糴四分之一上曰是重歛也不許 皇祐中上曰轉運惟務誅剥以敷歛為能雖名和糴實抑配爾【聖訓】神宗亦嘗以六十萬充江淮和糴 髙宗紹興中戒漕臣曰以錢給於民宜戒减尅榖輸於倉無取羡餘則公私兩便矣委提轉覺察飭州縣給散俸錢又詔三弊【一本錢不均散二将剰數充苖米三收取加耗也】此宋和糴之良法也   太宗淳化三年置常平倉【置場糴同前】 真宗景徳中於京淮江浙置倉令轉運司差州縣官專掌之 祥符中諸路常平倉經二年支作軍糧以新者給之 天禧詔出糶上以元價為凖又詔蜀廣並置倉 慶歴四年詔天下有支借者以違制論 嘉祐中詔三司支錢百萬下諸路助糴米又詔天下置廣惠倉給民之不能自存者神宗時專置一司以掌之分户部右曹郡縣属之   丞貳移用擅發皆有禁至 熈寧中王安石變常平法廣惠倉易散青苗每夏秋已前召人請領令隨稅送納取息 髙宗建炎中詔復常平永勿復行青苗之法此宋常平之法也   太祖建隆中詔諸州縣各置義倉自今稅每二石别輸一斗以偹凶歉 乾徳四年罷之 太宗淳化二年令諸州惠民倉糴稍貴减價以糴咸平中置於福建 仁宗慶歴中詔天下復立義倉時王琪言宜於正稅外每二斗别納一升入於倉從之又詔新義倉止令主三等户輸之五年罷義倉 熈寧二年詔義倉並廢【㑹要】 髙宗紹興中曰義倉所以偹凶荒比年州縣或侵盗移用或賑不均令户部措置【聖政】此宋義倉之法也【宋朝建立常平自淳化三年始義倉自建隆四年始】   總論平糴歛散之法出於管仲李悝 漢耿夀昌言於宣帝請置倉曰常平蓋有受管李之遺業者矣蕭望之争議是儒者之不通世務也至元帝卒罷之望之之言果酬何耶 東都立是倉劉般以為外名利民内實侵刻明帝却其議而立之又何耶魏晉以降廢興不常永明擬常平之制出上庫諸郡錢數千萬市其求㧞其自不徒曰米粟而布帛之属皆在焉是果夀昌之舊乎隋開皇中置倉偹水旱轉相灌注若衛之黎陽華之廣通洛之河陽而陜之倉獨名以常平豈歛散之制專行於陜而不行於他郡乎 常平市糴之本在宗時取諸客戸在徳宗時取諸茶漆在憲宗時取諸路地稅在文宗時取諸回易自唐而上不知於何取之開成修常平法淮浙劔南諸道以下温不堪貯積其䇿果可行乎故祖宗以來常平義倉之法並行不廢淳化中嵗穰物賤始為市糴於京城景徳中於京東西河東北陜西南兩浙八路置常平市糴之法其立倉之名初曰惠民淳化則置場焉景徳之後天下置之始定常平號天禧之數十八餘萬熈寧以來擇吏以任之置使以紏之此常平之法也建隆中詔天下置義倉官收二稅每石别輸一斗以偹凶歉慶歴中詔天下之義倉自第五等以上於夏秋正稅外率二十而取一各於州邑擇其地置倉以貯之此義倉之法也【常平截上供之冬使之收糴景徳之詔可遵也留嵗漕之米預為之偹祥符之詔可稽也】   茶鹽虞夏之時青州鹽絺之貢載於書至於周山澤有虞川林有衡為之厲禁而已鹽人一官不過供王之用度自管仲官山海正鹽筴計煑海之利自一家之食龠合以累之通之於下以富强其國 秦漢以來禁弛太史公貨殖一傳所載如烏氏之徒皆以鹽鐵起家富埒王者吴王濞煑海為鹽而國用饒自武帝事征伐則用匱於是孔郡咸陽斡山海募民煑鹽官給牢盆私犯者斬左趾羊繼之而鹽鐵之官數十布在郡國 昭帝即位賢良文學之士皆對願罷鹽鐵而洪羊以為安邉足用不可廢孝元時雖因諸儒之言不與民争利既罷而㝷復 後漢張林亦請官自鬻鹽建安初衛覬請置監鹽官 魏武從之 陳文帝時孔奐奏立莫海鹽稅後魏弛鹽禁與民共之而富豪之家乗勢占奪後復   置監官以監檢焉 後周文帝置掌鹽之政令【一曰散鹽煑海以成之二曰監鹽引池以化之三曰形鹽掘地以出之四曰飴鹽於戎以取之】百姓取之皆有稅 隋開皇通鹽池鹽井與百姓共之 唐鹽池十八井六百四十皆度支天寳至徳間每斗十錢乾元元年中鹽鐵使第伍琦初變鹽法近諸州鹽鐵使盡天下鹽斗加價百錢而出之為錢一百一十及兵興劉晏為鹽鐵使因民所急而稅之乃上鹽法輕重之宜因舊監置吏亭戸出本商人縱其所之舟所過州縣有稅晏奏罷晏之始制也鹽利嵗纔四十萬緡至大歴末六百餘萬緡天下之賦鹽居其半迨順宗時李巽為鹽鐵使初嵗之利如晏之季年其後則三倍晏時矣【時已稅茶志云天下糶鹽稅茶其贏六百六十五萬云】穆宗長慶中張平叔請官自糶鹽又請将鹽就其糶易又請以鹽多少為刺史縣令殿最又請據口團結使其四季輸錢韓愈上言以為郭外少錢糴鹽多以雜物貿易或賖貸徐還令人吏坐鋪非得見錢必不敢受負者無從得鹽自然坐失常課人吏以鹽官家至户到而糴必索百姓供應又刺史縣令職在分憂豈可以鹽多少為之升黜又據口給鹽貧家或有淡食者則官吏必用威刑平叔又請行此䇿有商賈喧呼者重法禁之韋處厚議曰絶强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事必不行議遂寢   初徳宗之時趙賛議稅天下茶漆竹木十取一以為常平本錢奉天之幸旋即悔罷及正元中張滂復奏行之然十才稅一嵗得錢不過四十萬緡耳至穆宗時王播增天下茶稅率百錢增五十鹽鐵使戸部分領之李珪已言其不可其後王涯置茶使徙民茶樹於官場焚其舊積天下大怨令狐楚代之納加武宗時又增江淮茶稅是時茶商所過州縣重稅或掠奪舟車崔珙之榻地錢于悰之剰茶錢公稅加重私販益起而罪有論死者矣迨五代晉天福中以百姓犯鹽禁乃以食鹽錢於諸道計户配之作五等自一貫以至二百乃令人逐便興販其後鹽貨頓賤斤不上二十於是又重置稅焉【五代㑹要張方平言周世宗以河北鹽課均之兩稅有鹽産錢及仁宗時王拱辰請河北鹽方平以為再鹽也】宋茶鹽之禁承五代嚴酷之餘迨太祖肇興日從寛簡建隆之初首寛鹽禁私犯者或更以輕典偽蜀鹽價既髙特命减之以優民開寳七年有司請髙湖南茶價上以困民而弗許也太平興國中罷昌州虚額鹽萬八千餘斤淳化中許茶商於出茶處市茶自江之南悉免其筭景徳中有司條制茶事過為嚴急帝諭之使裁損又臣僚請於興元置茶帝以擾民而弗許天聖七年上言者請更議茶鹽之法帝謂輔臣曰茶鹽民所食而彊設法以禁之致犯法者衆但以贍養兵京師經費尚廣未能弛之耳【國朝會要】慶歴三年詔議者多言天下茶鹽坑冶之有遺利朕懼開掊尅之政常抑而弗宣慮有過取而傷者【皇朝編年】嘉祐四年詔山澤之利與民共之遣使就問皆驩然願弛茶禁嵗入之課以時上官又於嵗輸裁减其數剗去禁條俾通商利皇祐中詔三司解鹽通商因范祥之議也【合在嘉祐缺並會要】 宋陳執中在西府乞寛茶鹽之利富弼在諫垣乞弛茶鹽之禁歐陽脩在舘職乞通茶鹽之法   茶茶之有稅起於趙賛茶之有起於王涯如王播裴休皆主茶之議者國家百年茶法之變不知其幾始嘗筦矣又嘗行射帖矣又嘗罷射帖而行交引矣又嘗正三分法矣十分茶價四分給香藥三犀象其茶引别以二十一色【四朝志】云茶法【皇朝編年】及天聖元年改茶法官收浄利錢聽人戸興販自天聖以來屢易至嘉祐始行通商雖議者以為不便然更法之意則主於優民也東南數路皆通商惟蜀中獨禁搉崇寧中蔡京大改茶法仍舊禁園戸嵗鬻於官商人於貨務入納給引咸平元年茶引錢百三十九萬餘貫五年六務十三場收茶引之息百四十萬餘緡王安石曰仁宗時茶法極弊歳猶得九十餘萬貫政和中收息至四萬貫有竒   鹽之議成於漢之孔僅羊至 唐而劉晏第五皆主鹽之議者至宋朝鹽惟海鹽解鹽最資國用鹽有出於井有出於海有出於池其大畧三種其外又有出於石者又有出於木者品類不一蜀中之井鹽自贍一方海鹽方國初鈔法未行置倉於建安軍轉米入倉空船載鹽散於江浙諸路得鹽資船運而民力寛解池之鹽朝廷專置使以領之然有契丹西夏之鹽常參奪解池之利大抵海鹽井鹽則用烹煉而人力可為也解鹽疏為畦隴决水灌其間南風起而鹽乃熟此資於天者也國家天下十八路而鹽之所出者十二路 淮南 河北 河東 陜西 兩浙 湖北 福建 廣東益州 明州 梓州 夔州為池二監十二十二   井八百二十二嵗入之多自兩稅之外莫大於鹽利祖宗鹽利大率二千餘緡 仁宗時議臣欲河北鹽張方平言為河北再鹽 周世宗嘗以鹽課均之兩稅矣 仁宗納其言而不行其後章子厚為相而再行禁矣蔡京秉政專利罔民使商賈入納於官自此為鈔鹽法然而法數十日一變暨法既及鈔不可用商賈折閱此海鹽之變也葢徽宗時雨水不常防固不宻而外水入解池不復成鹽遂失課息後始興工車出外水此解鹽之一變也 今日閩廣於官鬻淮浙江湖則通商然則茶自嘉祐收浄利均之茶户輸之使自興販矣而蔡京又復茶此之又者也河北鹽自五代均之稅户而通商矣章子厚復行鹽之法此亦之又者也宣和時淮南鹽利自千五百萬緡今淮南鹽利亦同   再考宋朝茶宋之茶唯川陕廣南茶聽民自買賣禁其出境餘悉犯者有刑淮南六州官曰為場十三置吏以總之黄州麻城場蘄州洗馬場石橋場王琪場夀州霍山場麻歩場開順場舒州羅源場大湖場光州商城場子安場光山場六州採茶之民皆焉謂之園戸其茶皆課園户輸賣或折稅以備貨務商旅等請也在江南十州【宣歙江池饒信温撫筠表】江西五軍【廣徳興國臨江建昌南康】兩浙十二州【蘓杭越明婺處温台湖常衢睦】荆湖八州【荆潭鼎澧鄂岳歸峽】福建二州【建劔】其茶皆轉輸要會之地其六道州軍皆務或買或折太祖乾徳二年詔在京建州漢蘄口各置植貨務五年始禁私賣【筆談】 太宗太平興國二年刪定禁法 淳化二年許商賈就園户買茶於官場貼射始行貼射法四年行交引法罷貼射又罷務 仁宗天聖元年改三分法復行貼射法改淮南山場茶法官不收買聽人户興販收浄利錢其客旅聽於在京入便見錢於所在給之【同上】 嘉祐三年時臘茶之禁尤嚴於己䧟罪者衆茶法屢更嵗課日削宰相陳通商之法命即三司置局議之 四年韓絳及三司言宜納至和之後一嵗之數以民得息錢均賦茶民恣其買賣所在無筭後以賦茶户錢謂之租錢與諸路本錢悉儲以待邉糴自是唯臘茶禁如舊餘茶四行天下矣【續通鑑】 神宗元豐七年福建路轉運副使王子京言建州臘茶舊立法遂權聽通商自此茶户售客之茶甚良官中所得唯常茶稅錢極微南劒州亦出二十餘萬欲盡買入官度逐州軍民戸多少及約隣路民用之數計置即官場賣嚴立告賞禁建州賣私末茶乞借豊國監分十萬緡為本並從之【長編】始自熈寧七年至元豐八年增廣茶法蜀道茶場四十一京西路金州為場六陕西賣茶為場三百三十二熈寧七年稅息分四十萬緡元豐五年五十萬七年増羡至一百六十萬緡詔定以百萬緡為歳額除充官經費外並儲陕西以待詔用【食貨志】 髙宗紹興二十五年言者請於産茶地分差官置場收買庶免私販之患上問宰執曰今天下一歳茶利所入幾何秦檜曰都茶場三處共得二百七十餘萬貫上曰比承平少陕西諸路其數止如此【小歴】   交引太祖乾徳二年諸州民有茶附折稅外官悉市之許民於京師輸金銀錢帛官給劵就務以茶償之後以西北用兵又募商人入中粟麥竹木於邉郡給文劵謂之交引許就沿江務自請射茶郡所入直十五六千至二十千即給劵百千謂之加檯然商人入中者不知茶利至京皆以茶引鬻於茶商百千纔得二十餘緡謂之實錢輦下坐賈遂專蓄交引以射利謂之引鋪嵗月滋深沿江茶務交引坌至茶錢充給計嵗入新茶三年不能償其弊如此迨至景徳三年邉陲罷守言事者多言務非便乃命鹽鐵使林特議更其法特請依時價官收交引每茶價及百千者官收實錢五十千其執見交引至務者量抽十之二行之一年 真宗又命三司同較利害特等請罷比較茶法商旅無疑惑四年特等以課増遷官   茶課宋茶利除本外浄入錢時取一年最中數計一百九萬四千餘貫 咸平元年一百三十九餘萬貫始行交引時諸州産茶幾一千百萬斤别以二十一色六務十三場收息百四十七萬緡 又云景徳三年前嵗收錢七十三萬餘貫自林特改法官收交引後行之三年共收七百九萬貫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七   宋 章如愚 編   財賦門   茶鹽類   貼射法宋初許商賈就園户置茶於官場貼射謂之貼射法 太宗淳化三年始行之四年罷 仁宗天聖元年復行之行之三年利歸大商乃詔孫奭議罷 皇祐三年筭依舊只用見錢   罷茶貢咸平二年每嵗進茶並停罷初貢茶者三十餘州馳數千里有嵗中再至者上憫其勞擾故罷之【續通鑑】立三等茶法陳恕為三司使将立茶法召茶商數十人俾條利害第為三等副使宋太初曰吾觀上等之說利取太深此可行於商賈不可行於朝廷下等固减裂無取惟中等之說公私皆濟吾裁損之可以經久於是為三法行之數年貨賄流通公用足而民富實世言三司使之材唯恕為稱首後李諮為使改其法而茶法浸失後雖屢變非恕之舊法也【筆談】   筭茶三說世稱陳恕為三司使改茶法嵗計幾増十倍予為三司使攷之尚未盈舊額世傳筭茶有三說法者便三說者見錢為一說犀牙香藥為一說茶為一說此乃三分法其沿邉入納糧草其價折為三分一分支見錢一分折犀象雜貨一分折茶後又有非折鹽為四分法皆非三說予在三司求得舊三說博糴為一說便糴為一說直便為一說以此商人競逐趨争先赴邉博糴故邉粟常足此良法也【沈存中筆談】   立法便民太祖開寳七年有司以湖南新茶庫重異於常嵗請髙其價以鬻之上曰茶則善矣無乃重困吾民乎即詔第復舊制勿増價值【寳訓】 太宗太平興國二年初江淮諸州官市茶十分之八餘二分復稅其什一然後給符聽其貨鬻商人旁縁為如踰江渉淮頗紊國法轉運使樊若水請禁之仍増所市之直以便民【同上】寛禁便民真宗祥符九年謂王旦曰茶鹽之利要使國用不損民心和恱卿宜熟思之乃詔御史中丞凌䇿與三司同共定集務要茶園鹽亭户不至辛苦客旅便於興販百姓得存食用【編年】 仁宗天聖元年三月辛卯改淮南十三山茶法官不收置聽人户興販收浄利錢其客旅聽於在京入便見錢於所在給之三年十一月己酉朔罷貼射茶法令河北㳂存入中糧草而給以見錢香茶三色交勾往十三茶筭茶【編年】 嘉祐三年韓絳等詳定板行茶法初何鬲上疏言今茶刑頗煩而不能禁户以久官為置場務而諸費出其中顧嵗入官之初今請一切通商收諸處浄利所過往之稅歸貨務以還沿邉入中糧草之直誠足以疏利源寛民力韓相寛䘏民力弛茶禁以便東南之人愚民得無䧟大罪【言行録】 哲宗元祐元年户部言案成都路茶正令産茶州縣元置場處依未置都茶日前任便販賣從之【長編】 髙宗紹興二年七年進呈王師心劄子荆湖南北路乞改茶引事上曰茶鹽禁本為利用取須若財賦有餘則摘山煑海之利朕當與百姓共之【聖政】   總論論山有三夫南國土疆山澤連接逺民習俗多事茶園上則供億賦租下則存活妻子營生取給更絶他門及其官茶山利歸公室反食之源日削採造之役嵗増課額既漸刑罰又屢及以至貼田賣屋力辦課程物産既空死亡無救所以出茶之處郡縣凋殘民不生職由於此其弊一也禁之地法令太嚴銖兩之柔即該憲綱公私追擾獄訟繁興大則破族亡家小則身填牢獄州縣公事大半為茶朝禁夕刑係累相繼户口由兹减耗田野為之蕪萊蠧爾蒸民墜於無告獄連禍結莫甚於斯其弊二也茶貨在山同夫五榖事特愛養即獲滋豐及夫朝廷山郷原失業茶户逼於寒餒日有逃亡者茶園䧟於奸佞嵗有荒廢者年華漸久殘破益深眷彼靈苖鞠為茂草追呼覺察已失課程雖欲改張噬臍安及其弊三也【張泊上太宗端拱二年】   論放法有五利夫先王創制貴在通行規利竭民政斯濫矣一弊法舉而棄之則委頓者獲全流竄者盡復東南郡縣百萬遺甿送死養生得安舊業其利一也造茶之戸既專物産必能經營地利愛養茶園封殖窠條防䕶山澤十年之内茶貨大興通商惠農正賦増集其利二也山既放宻網咸除愛人而義在必行畫象而民将不犯普天之下實省刑章利用厚生莫先於此其利三也比來般運盡出公家渉歴江湖按漕河洛方舟巨艫經途萬里風濤没溺官吏奸偷䧟失茶綱比嵗常有若行放法此患自除其利四也國家買茶貨嵗入無窮堆貯倉充積州郡及乎出賣之際則大半塵腐積年之後又多至焚焼今若許放山任民貿易則國中永無棄貨天下咸喫新茶惠潤公私實為要道其利五也【同上】   通商以收租世之所貴家之所蓄則非有公茶何者公茶濫惡不味於口故也一嵗之春芽者既掇焙者既出則吏呼而買之民輓而輸之矣民之淳或以利而姦也吏之察或以賄而間也於是乎行濫入焉草邪木邪唯恐噐之不盈也塵邪煤邪唯恐行之不昂也商筭而行或不售也則敗者鮮矣倉儲之久或腐敗也則水火乗之矣是以邦之衆布竭於市估而積之亡用之地息未收而本或䘮矣若東南列郡則吏自斤賣課不甚多時或不登焉而民之自用常數陪矣來有甚逺價有甚貴而人争取之者羙味也塗有甚險法有甚重而人争販之者厚利也廵按之使捕逐之卒日馳於野黯顔之吏鞭背之人日滿於庭愁怨愈多而姦不可禁督責愈重而利不可阜勢之所運末如之何也已今日之宜亦莫如一切通商官勿賣買聽其自為而藉茶山之租科商人之稅以此較彼殊途一致耳商人自市則所擇必精則價之必售價之售則商人衆商衆則入稅多矣又昔之所以披草莽懐兵刄務私販者禁嚴故也既已通商則當安行夷路自實官府亦入稅多矣况不滯本泉不煩威獄利用便人莫善於此【李太伯文】   再考本朝鹽   産地陜西鹽初安邑解縣有地五總曰兩池北方全藉之其為鹽如耕種疏為畦隴圍塹其外決水灌其間必俟南風起此鹽遂熟風一夜起水一夜結成鹽如南風不起則課利遂失其鹽為顆周官之所謂鹽鹽是也青州鹽出於東海 幽薊大同横野有鹽池其鹽出於北海 嶺南鹽出於南海 劒南西川鹽出於井 永康軍鹽出於【闕】 并州鹽出於地是為鹵池 湖中鹽出於水又有出於石 西夏鹽初唐鹽州五原有烏池白池瓦池細頂池靈州有溫泉池兩井池長瓦池五泉池紅桃池囘樂池洪静池 㑹州有河池其鹽青品目鹽有四種一未鹽海鹽也其次顆鹽又其次井鹽又其次崖鹽【㑹要】 天禧五年鹽有二類引池而化者周官所謂鹽鹽也今謂之顆鹽或煮海或煮井或煮而成者周官所謂散鹽也今謂之末鹽   引池為鹽曰陕西觧州安邑斷池墾地為畦引池浹之鹽成籍州及旁州民給復謂之畦户總三百八十户復其家户歳出夫二謂之畦夫以歳給戸錢四萬日給夫米二升歳二月墾畦四月引池為鹽八月而止   煑海為鹽曰京東河北淮南兩浙福建廣南凡六路其煑鹽之地曰亭場民曰亭户或謂之竈户户有鹽丁歳課入官受錢或折租賦兩浙又役軍士煑焉在京東曰宻州丁州河北曰滄州濵州淮南曰通泰楚海州漣水軍兩浙曰杭秀温台明五州福建曰福漳泉三州興化軍廣南曰南潮惠亷化瓊崖儋萬安九州 煑井則川陜四路大為監小為井監則置官井則募士民或役衙前煑之益州路則縷綿卭眉簡嘉雅漢八州梓州路則梓資遂合戎榮果普昌渠瀘十一州富順監利州路則閬州䕫州路則䕫忠逹萬黔開渝七州雲安軍大寧監煑則河東并州之永利監【會要】   賣價凡顆鹽末鹽皆以五斤為斗顆鹽賣價每斤自四十四至三十四錢有三等末鹽賣價毎斤自四十七至八錢有三十一筭至道末賣顆鹽錢七十二萬八千餘貫末鹽一百六十三萬餘貫云【通鑑】   監宋鹽自并州明州各兩監温州兩監福州一監共七監宻州一通州八奉州一海州三温州一台州一瓊州一共十六泉州廣州各一倉秦州二倉通州楚州各一倉共六倉鹽井共七百五十五【會要】   交引入中芻粟於沿邉以劵至京師江淮給鹽茶謂之交引又真宗時林特請依舊於京師入納見錢金帛交引於解州取鹽亦謂之交引交引即鹽鈔但隨時命名不同耳   真宗咸平六年林特言筭射觧鹽於唐鄧十二州軍貨賣合納見錢應副陜西支用 景徳元年三司定唐鄧十二州軍南鹽依西鹽價例於逐處州軍入納見錢發引赴解州鹽自此放行以來觧鹽交引至少並無納到錢物虧損官中課州臣請依舊在京貨務入中金銀錢帛交引於觧州取便於他場領鹽依舊只於唐鄧十二州軍破貨即不得過陕西陕西州軍入納錢銀糧草依舊兩地請鹽只得於鄜延二十五州軍貨賣不得入南州唐鄧如此則在京與陕西各得載錢文用三司計定請如所奏 舊制陕西秦延環慶渭原州保安鎮戎徳順軍聽商人入中糧草筭觧鹽自康定後入中者皆以交引於在京貨務給見錢銀絹猾商與官吏通弊以邀厚價歳耗官錢不可勝計度支郎中范祚建言令商人止於延環保安等州軍於青鹽池許商人入中觧鹽官自出賣餘並通商重青鹽之禁以詳為制置觧鹽使歳課緡錢一百六十六萬以計置沿邉九軍州一百二十餘城出粟量計入可助十分之八餘則責辦本路轉運司罷在京見錢交引法以實京師行之十歳歳减貨務緡錢百萬公私以為便縣官可積見錢京師商戸坐贏厚利【㑹要】   鈔法 仁宗陜西顆鹽舊法官自般運置務均賣范祥始為鈔法令商人就邊郡入錢四貫八百售鈔至解州請鹽二百斤任其私賣得錢以實塞下又省數十郡般運之勞行之既久鹽價時有低昂又於京師置都鹽院主人鹽斤不過三十五錢過四十則大發庫鹽以壓商利使鹽價有常而鈔法有定故至今以為便也【筆談】新舊鈔 仁宗嘉祐四年先是入中芻粟多虚估歲損官課至是范祥改法抑之其劵已在嘉祐以前者毎劵别使輸錢一千然後予鹽 南渡以來每因闕用則改新鈔以幸入納之廣苐茍目前不知利權悉為商賈所持紹興五年乃行對帶法除去積年之弊加以出剰立為分數許人納不對帶二法並行出入有常如不為巨猾所制矣   官鬻本末 仁宗天聖三年上書有言縣官自鹽為害請通商以寛民力詔罷三京二十八郡鹽聽商人入錢若金銀於京師貸務交鹽於兩池 天禧制聽商人入錢要京師及淮浙江南荆湖易鹽及景祐三年言諸路博易無利罷之至康定初復令入中陕西加數給東南鹽【國朝制令商入芻粟邉地以劵至京師支見錢茶香藥犀象等謂之三說法又間支鹽以代京師見錢】 慶歴三年又詔入中者持劵至京給以錢銀不願受金帛者與香藥茶鹽惟其所欲東南鹽利特厚皆願得鹽至八年河北行四說法鹽居其一而沿邉入中芻粟多虚估勝前數陪京師鹽又為商人所抑鹽百八斤舊售錢十萬至皇祐二年止六萬商人但以錢估劵取鹽不復入錢京師帑藏益之於是王堯臣等請復入錢京師法而入中之商先得於未受鹽者每芻粟直十萬止給鹽直七萬又令入錢十萬於京師乃聽兼給謂之對貼   髙宗紹興二年川陕茶馬趙開倣大觀東南鹽法置合同場鹽市騪視稱提與茶法大約相類【徽宗大觀鹽法未詳然觀趙開行於川者即東南之法可知矣茶法見鹽類建炎二年立】   茶課入數 宋至道末賣顆鹽錢七十二萬八千餘貫末鹽錢一百六十三萬餘貫其後惟顆鹽有定額歲為錢二百三十萬緡自餘不常歲為錢大約一千餘萬緡惟末鹽自鈔三百萬緡以供河北邊糴宣和時淮南鹽利歲入一千四五百萬緡兩浙七八百萬緡   河北鹽首末 唐自兵興河北鹽羈縻而已至皇甫鎛奏置鹽使如江淮法犯禁者歲多及田洪正舉魏博歸朝廷穆宗命河北罷鹽【唐志】   後唐長興四年鹽鐵使奏每年人户蠶鹽並不許將帶入城侵奪課利   宋開寶三年四月詔河北諸州鹽法並許通行量收稅錢六月除河北鹽令三司使王拱辰請河北鹽公見上問曰河北再鹽何也仁宗驚曰始立法非再也公曰周世宗河北鹽犯輙處死世宗北伐父老遮道泣訴願以鹽課均之兩稅而尅其禁世宗許之今兩稅鹽是也豈非再稅乎仁宗大悟曰卿語宰相立罷之陜西鹽首末 宋舊制陜西三十五州軍京西十州軍許民買觧鹽餘皆之 慶歴元年議者以輦運之役困於軍民不若商旅入錢散鹽上命龍圖閣學士盛度與三司議之度言太宗通商鹽太祖開國之初免河北鹽真宗弛郡軍而民便之今請以見錢輸在京貨務就池給鹽其利有五方禁商時官自輦運兵無疲勞今無此弊一利也始以陸運既差帖頭不役軍户今悉罷之二利也舟運有沉溺之患綱吏侵盗雜以沙泥今得真鹽三利也國之錢幣謂之貨泉富家多藏不出今商人歳出緡錢五千餘萬頗助經費四利也歳减監軍人夫役作之給五利也上善之曰有利於民何愛也遂詔弛三十一州軍推而行之【寳訓】   却羡餘 真宗大中祥符陕西轉運使張象中言安邑觧鹽兩池見貯鹽三千餘籮都三億百八十餘萬斤切慮更有遺利望行條約真宗曰地利之阜此亦至矣若過求增羡慮有時而闕不可許也【寳訓】   去昌州虛額 太宗太平興國三年詔昌州属川七井歳有虚額一萬八千餘斤罷之先是開寳七年知州李專以掊歛市恩務變其法因廢諸井薪錢乃於嵗額外増稅鹽仍課部民煑之民素不知其事甚以為苦雖破産猶不能償其數以至流移入他郡户口日以减耗至是本道轉運使列其事於三司以積年之征不可遽免乃均於部民作兩稅例出錢米以輸官太宗不從盡令革之【寳訓】   罷兩浙鹽禁 真宗皇帝咸平二年張詠知杭州屬嵗歉民多私鬻以自給捕死者數百人詠悉寛其罪而遣之官属請曰不痛繩之恐無以禁詠曰錢塘十萬家饑者八九茍不以鹽自活一旦蜂起為盗則其患深矣秋成當任舊法【長編】   减蜀鹽井課慶歴六年益梓䕫三路轉運使皆乞増鹽井課王堯臣不從上問其說對曰庸蜀僻逺恩澤鮮及而貢入常倍民力由此困朝廷既未有以恤之而又牟利焉是重困也上善其對五月裁卬州鹽井課嵗額緡錢一百萬【長編】   革西川弊原 孝宗淳熙六年劄子云陛下凡蠲減四川酒課四十七萬二千有奇鹽井虧損四十九萬九千有奇茶引錢一十五萬二千有奇全蜀生齒被聖澤感激流涕然臣愚欲望陛下眀詔制置總領茶馬三司同所屬司分深思逺慮申逐時考察之禁嚴三歲推排之法痛絶弊原以增虧損俾無損於公無害於民其講究長久善後之䇿以副陛下綏逺方之意   福建鹽首末   寛商禁 太宗興國八年除福建鹽禁 仁宗嘗謂輔臣曰鹽利至薄朕欲通其禁使民間販易王曾等對曰鹽利歲入甚厚縣官又賴其助不可遽弛他日國用有餘議除其禁可也上以為然   髙宗紹興十七年五月丙寅上曰近有布衣言福建鹽法利便朕謂法或未便須議損益祖宗成法倘利於民自當永久遵行何俟改作 紹興二十七年福建提刑吴逵定鹽綱之數上四州并属縣共般一千六百萬斤據地逺近裁價比舊减三分令官自鬻不許敷民舊漕司取放州縣號増鹽錢斤二十八文今减九文提舉司收吏禄錢一文亦减三文帥漕兩司皆不許賣鹽以侵州縣課轉運司鹽本錢亦减雖民力稍寛而州縣無以供百費且尤非漕司之便次年衆論復徭有㫖下本路相度更定提舉張汝楫奏請行久法上問陳成之對曰福建山溪之險細民冐法私販恐不盡請鈔有虧課額上曰中間福建曽用鈔矣未幾復罷大抵法貴從俗不然不可經久先是福建總認鈔鹽錢三十萬緡既而與减八分自此轉運司及州縣少寛不復科賣於民矣罷放福建上四州民户鹽 乾道四年三省同奉到聖㫖訪聞福建路建劔汀邵四州軍科賣鹽搔擾民户至於無本起綱白行敷歛重困民力深可矜憫可将本路鈔鹽二十萬貫並與蠲免却令本司於八州軍増鹽錢并将樁留五分鹽本通融抱認七萬貫充上供起發今後州縣不得更似前賣鹽為名依前科敷騷擾令户部散榜逐州軍曉示仍令監司常切覺察如有違戾許人户越訴監司按劾聞奏重置典憲施行   除放福建上四州鹽本錢 乾道四年臣寮上言訪聞上四州拖欠鹽本等錢自紹興二十七年至三十二年計五千餘萬自隆興元年至乾道三年亦四十餘萬漕司不知久近衮同拘催前後積壓因縁為姦民力空窮困於追索新欠舊欠拖不前徒掛簿書實無從出臣愚欲望迴聖慈矜憫州縣煎民間不易止附常平積欠官物及諸軍拖欠酒錢並已放免特降睿㫖将紹興三十二年以前積欠鹽本等錢並行除放   罷廣南鹽 淳熈十年詔曰聞廣南在數千里外朕甚憫之鹽民資以食向者官利其贏轉而自鬻以為民病朕遣使詢得其利害始為之更令俾通商販無令官鬻然利於民者官不便焉何者官吏妄費異時悉出於此一旦絶之必浮言胥動毁我裕民之政矧監司守令均以為民朕有善意顧撓而壊之可乎自此或有弊必置之法   均廣西鹽數 淳熙六年臣寮上言切見廣西州郡恃鹽以為命而制其輕重之權者轉運使也然一路地理之逺近舟車之便否户口之多寡商賈之去來郡異而縣不同如邕宜融等州民户稀少不通行旅所賣之鹽不過本處而常患數多昭賀之林賔栁等州當東西水陸要衝食鹽既多益而發洩而常患數少欲望降聖慈下臣此章於運司使之度一路利便之宜别行裁定於公家無所虧於民間無所害實為一方久逺之利罷通州敷鹽曰竊見廣西敷賣食鹽已行住罷臣謂廣西敷鹽尤官獲其利今通州縣敷鹽無一毫之利止是公吏鋪户藉以年例擾民因循不革以其久爾欲望降睿㫖下淮東轉運司將通州均敷人户買鹽取見詣實自下住罷之   究諸路鹽塲利害 淳熙乙未郊祀赦節文勘㑹諸路鹽場昨縁不依時支散本錢及有减尅之類致有歳額不敷去處累降㫖揮約束尚慮奉行不䖍仰諸路提舉司常切遵守約束所部湏管依時支給不得减尅如有違戾許亭戸越訴將當職官吏按劾以聞   循祖宗成法 髙宗紹興十六年六月丁未進呈淮東鹽課増羡推賞事上曰法不必改只循其常若更易雖有少増羡次年必虧大抵民食鹽毎歳如此【聖政】   總論 洪範五行水曰潤下作鹹此鹽之根源也水性周流無所不在如青州鹽出於東井幽薊北海嶺南南海皆出於海鹵南西川出於井河東出於池如觧池鹽之尤著者大畧三種三種之外所出亦多河北則有鹵地永康軍則出於崖又有出於石出於木品類不一自禹貢青州貢鹽絺此海鹽之見於經三代鹽雖入貢與民共之及管仲相齊始興鹽筴以奪民利漢興雖除山澤之禁至武帝時用洪羊孔僅祖管仲之法於是始行禁自後隨時更革或寛或急然鹽禁終不可得而罷論其作俑則圖近功而奪民利管仲獨得辭其咎乎論禁之利惟是海鹽海池最資國用如蜀中之井自贍一方之用無與於大農宋朝就海論之則淮鹽之利最重國初鈔鹽初行是時建安軍置鹽倉乃令真州發運在真州是時李沆為發運使運米轉入其倉空船回皆載鹽散於江浙湖廣諸路各得鹽資般運而民力寛此南方之鹽其利廣而鹽最資國用觧池之鹽朝廷專置使以領之北方之鹽盡出觧池當時南方全在海北方全在觧池然而南鹽管得其人則其害少惟北鹽有契丹西夏之鹽常相參雜奪觧池之利所以宋朝議論最詳大抵觧鹽之味不及西夏價直西北之鹽又賤所以沿邉多盗販二國鹽國家常措置闗防西夏常護視入中國界大概海鹽井鹽以煎熬而成必資人力如觧池之鹽則如耕種䟽為畦隴决水灌其間必俟南風起此鹽乃成風一夜起水一夜結北風皆坐食鹽如風不起則課利遂失至徽宗時如兩浙之鹽多有變更自蔡京秉政費轉般倉之法使商賈入納於官自此為置鹽法請鈔於京師商賈運於四方有長引短引限以日時各隨所適之地逺近為差蔡京專利罔民率數十日一變鹽法既變則鈔鹽亦不可用商賈既納錢之後鈔皆不用所以商賈折閱甚多此海鹽之一變也觧鹽縁在徽宗初雨水不常圍塹不宻守者䕶視不固為外水參雜不復成鹽所以數年大失課利後大興役車出外水漸可再復此觧鹽之一變也若論禁之利天下之鹽固皆禁惟河北之鹽自安史亂河北一路縁藩鎮據有河北鹽宋朝因而以鹽定稅所以河北一路鹽無仁宗時議者欲上不許 神宗時荆公章子厚亦欲求 神宗亦不許自後子厚為相方始行禁犯刑者甚多盗賊滋起河北所以不容兼河北之鹽又與其他不同井鹽則不過一井觧池則毫釐封守海鹽則必待起爐皆非一旦所成故可禁察惟河北鹵地甚廣非可墻籬封守又纔煎便成所以最易犯禁自章子厚禁河北一到靖康之末盜賊愈多河北風俗慓悍小人規利又輕於犯法此所以不容禁也【東萊文】   福建舊鹽課名色福建下四州有産鹽錢一歲所入四十餘萬緡漕臺倚之以集大事自建劒汀邵凡歲運一百七十餘綱况時吏縁為奸廣抛敷買之數以僱下户推見存之數以備倉卒謂之長生鹽民不顧請則納所放之半直以歸倍於官官復貯之别所謂之還魂鹽民困科買有破産者後髙宗減福建認鈔錢八分遂不復科買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八   宋 章如愚 編   財用門   酒類   酒者先王所以供祭祀以行禮祭也 古有醴酪時儀狄作酒禹飲而甘之遂疏儀狄絶㫖酒曰後世必有酒亡國者後殷紂果以酒敗也   周文王誥教小子有正有事无彛酒越庶國飲惟祀徳将无醉【酒誥】成王時周公誥羣臣曰矧汝剛制于酒厥或告曰羣飲汝勿佚盡執拘以歸于周予其殺又惟殷之廸諸臣惟工乃湎于酒勿庸殺之姑惟教之有斯明享乃不用我教辭惟我一人弗恤弗蠲乃事時同于殺【酒誥】周官萍氏掌㡬酒謹酒鄭司農釋云㡬者㡬察沽賣過多及非時者謹者使民節用而无彛也【秋官】   漢興有酒酤之禁其律三人以上無故羣飲酒罰金四兩【又紀】 文帝即位賜民酺五日 十六年九月令天下大酺【本紀】後元年詔戒為酒醪以糜榖者多 景帝中元三年夏旱禁酤酒【本紀】後元年夏大酺民得沽酒【本紀】師古曰酺之為言布也王徳布於天下合聚歛食為酺武帝天漢三年初酒酤【本紀】 昭帝始元六年詔郡國賢良文學問民所疾苦皆對願罷酒均輸等官無與民争利洪羊難之於是丞相田千秋奏宜罷郡國酤酒 秋七月罷酤令民得以律占租【本紀及通典】 宣帝時復禁民酤【通典】五鳯二年詔諸郡國二千石勿擅行苛禁禁民嫁娶不得具酒食相賀由是廢郷黨之禮非所以導民也 三年賜民大酺五日【本紀】 元帝時賈捐之上書曰今天下人賦數百造鹽鐵酒之科以佐用度猶不足而人困矣後漢末曹操表奏酒禁孔融争之王莽時魯康言鹽鐵錢布皆斡在縣官惟酒酤獨未斡後設六管之令命縣官酤酒置酒士郡一人乗傳督酒利【本傳】   宋文帝時虞荔以國用不足奏立酤之科永嘉中二年從之【南史】 後魏設酒禁   隋文帝開皇三年罷酒坊與百姓共之【本史】   唐初無酒禁 肅宗乾元二年京師酒貴帝以廪食方屈乃禁京城酤酒期以麥熟如初二年飢復禁酤【唐志】代宗廣徳二年定天下酤户以月收稅除此外不問官私一切禁斷 大歴六年量定三等逐月稅錢【唐史】時關輔旱裴諝入對帝問酤利嵗入幾何諝曰臣謂陛下軫念元元先訪疾苦而乃責臣以利孟子曰治國以仁義何以利為帝曰微公言朕不聞此【本傳】   徳宗建中元年罷酤戸稅三年復禁民酤以佐軍費置肆釀酒斛收直三千州縣總領醨薄私釀者論其罪尋以京師四方所奏罷 貞元二年復禁京城畿縣酒天下置肆以酤者斗錢百五十免其徭役獨淮南忠武宣武河東麴而已   憲宗元和六年罷京師酤肆以酒錢隨兩稅青苖歛之 元和十二年四月十二日户部奏凖文如酤户出酒錢處即不得更置官店酤其中或有諸州府先有不配户出錢者即須酤請委州府長官據當處錢額約米麴時價收利應額足即止仍限起請到後一月日内處置訖申奏從之 元和十四年五月湖州刺史李應奏先是官中酤酒代百姓納嵗月既久為弊滋深伏望許令百姓自酤取舊額仍許入兩稅隨貫均出依舊例折納輕貨送上都許之   文宗太和八年二月九日勑節文京邑之内本無酤自貞元用兵之後費用稍廣如定户店等第令其納殊非惠民今後特宜停廢【會要】 遂罷京師酤凡天下酒為錢百五十六萬餘緡而釀費居三之一貧户逃酤不在焉【唐志】   武宗會昌六年九月勑揚州等八道州府置㩁麴井置官店酤酒代百姓納酒錢并充資助軍用各有權許限揚州陳許汴州㐮州河東五處麴浙西東鄂岳三處置官店酤酒如聞禁止私酤過聞嚴酷一人違犯連累數家閭里之間不免咨怨宜從今已後如有人私酤酒及置私麴者但許罪止一身并所由容縱任據罪處分鄉井之内如不知情並不得追擾其所犯之人任用重典兼不得没入家産【㑹要】   昭宗世以用度不足易京畿近鎮麴法復酒以贍軍李茂貞方顓其利按兵請入奏利害天子遽罷之【唐志】宗朝承李唐舊制官中造麴蘖酒皆有【事略】 太祖建隆二年漢初犯私麴者並棄市周祖始令至五斤死上以周法尚峻壬申詔民犯私麴十五斤以私酒入城至三斗者始處極典其餘罪有差私市酒麴減造者之半【通鑑】 乾徳四年以京城民酤釀者規利頗多命有司計其麴蘖之用定其價直併給升量之器【寳訓】 開寶二年減西蜀之麴價   太宗興國七年詔曰昨言事者以川陜諸州酤謂其便於民而足佐用度朕不得已而聽之比聞民庶頗懐咨怨遣使亷之備得其實况失道之未逺用改調以從宜其除諸州官措置酤舊造麴鬻仍除益州歳増麴錢六萬貫【寳訓】 雍熈元年賜京師大酺三日 淳化二年罷錢俶時兩浙諸州民户所欠酒直淳化五年詔應天下酒募民掌之减常課十之二使其易辦勿復遣吏與其間既而有司言歳課無幾願一切罷之但賣麴收其直詔從其請【元】   真宗咸平五年十一月命度支貟外郎李士衡内殿崇班閣門祗候李溥詣陕西諸州増酒之課時士衡言陕西酤尚多遺利今西鄙屯戍至廣經費實繁望遣使經度其事可濟邉用而不擾民故有是命由是歳増錢二十五萬焉【通鑑】 景徳元年户部判官李昉等上言江南諸州所増酤錢頗為煩擾属歳歉已各罷之二年李昉言江南兩浙荆湖路亦望停寢俟歳稔如故初制置茶監奏議規畫此制以助軍旅之費至是 真宗覧昉等奏亟命停罷仍詔羲等自今酤之課悉仍舊勿復増益【寳訓】 景徳四年四月宰相王旦因對言淮南酤屢有奏報且言諸路各置轉運使復遣官檢舉酒稅競以増益課利為功煩擾特甚上曰酤醸當有定制旦曰諸州雖各有元定酒數然隨時増益不已上曰地産財賦及民間費用固不能相絶課利豈可歳歳増益此特官吏務貪勞績不憫民困朕甚憫之乃詔三司取一年中等之數立為定額自今中外勿得更議增課以圖恩奬【通畧】   仁宗乾興元年十一月丁巳禁増置酒場縻費榖麥十二月詔鄉村不得增置酒場其已募民主之者期三年他人雖欲增課以售勿聽主者欲自增委官吏度異時不至虧負然後上聞初上封者言天下酒課月比歳增無有藝極非古者禁群飲節用之義故條約之【通畧】 天聖元年王軫言諸路酒務先係買撲毎歳課利多有不登望復許百姓買撲三司詳定所奏【長編】 慶歴元年三司言兵支屯陕西而軍不足尤藉天下酒之利請較監官歲所增課特奬之奏可【長編】   英宗四朝志曰酒之利以給養兵之費然其弊也酒直屢增而糟酵亦取其贏焉 治平四年詔近復村酒抑民市酒者罷之   神宗熙寧三年詔諸郡節序毋得以酒相饋 熙寧中荆公用事散青苗以取民之利使新進少年布滿州縣張酒肆廣聲樂多方招誘謂之設酒今之酒課沿荆襄而下至於兩浙其額重矣在城府有都酒庫又有贍軍庫在官者若課額之不登乃科配於市户在鄉者使買撲為坊籍其脚户月有定額有㑹客者則敷以常數有私醖者則陷以重辟至若縣官之月樁上供又有敷供黄麴錢為名其實白取之也 熙寧四年正月詔三司應買撲酒麴諸坊場錢毎千約税錢五十仍别封樁以祿吏   徽宗政和二年杭州更置比較務 四年兩浙漕司亦請置比較務定課額以釀酒收息增虧為賞罸【四朝志】髙宗紹興八年四川安撫制置使胡世將於成都潼川資普廣安五處創清酒務是年收息錢四十五萬餘緡孝宗淳熈三年十一月戊申知成都府權四川制置使范成大入奏恭惟陛下宵旰民瘼同仁萬里俯念西蜀酒課虚額之弊公私力屈根柢可憂六月十二日詔書各與次第蠲減歳蠲上供緡錢四十七萬為蜀民代補贍軍折估之數【聖政】 戸部狀照對犒賞諸酒庫昨來差官提領日每歳起觧户部争息錢四十萬貫間有分趂辦不足亦不下三十餘萬貫戸部逓年指淮補助經常支遣近縁 淳熈十六年四月十五日承降指揮府庫撥州軍之後至年終諸州軍納到錢一十八千餘貫紹熈元年分諸州軍納到錢二十一萬七千餘貫并   次年補到三萬八千餘貫及紹熈二年正月一日至八月十日終諸州軍納到錢三十萬二千貫縁為起發息錢虧少遂申降到今年十月四日指揮專委兩淮漕司拘催去今又兩月餘日其漕司不以為意催督所有紹熈二年分歳止十二月十日終通前共起到錢一十五萬五千餘貫本部切詳上件犒賞酒庫共六十三處散在兩淮州軍今歳将及年終雖本部不任催督止起一十五萬餘貫以此可見州郡将諸庫納到息錢占吝不發侵移妄用今且以淳熈十三年酌中年分納到息錢三十二萬七千餘貫較之三年已虧計發錢四十六萬餘貫若不别行措置切慮歳久愈見虧損國計今相度欲将兩淮諸州犒賞酒庫就委本部郎官縁酒坊係属右曹欲委自右曹郎中提領提置長貳得以同其檢管免致散漫暗失財計欲望朝廷詳酌特降㫖揮施行總論 漢法三人無故群飲則罰金故自漢以來皆有酒酤之禁間賜民酺以適一時之歡是非欲奪民利而特為是隄防懼其為酒醪以糜榖故也 武帝費用無度凡遺利在民間者網羅悉盡獨於酒酤之利若姑徐而未至天漢三年始置官自賣取其利以供國用行之纔十四年迨昭帝因賢良文學議而罷之乃令民自賣以所利而輸租既又限其酒使不得厚取民財此後世所謂萬戸酒也至 宣帝則復禁民酤詔郡國二千石通於鄉黨酒食之㑹而非有利於民也觀魯康言於王莽曰鹽錢布帛互均餘貸斡在縣官惟酒酤獨未斡則知昭帝議罷之後猶未取於酒利也 隋唐之間文帝能罷酒坊 憲宗亦罷酤肆 文帝又罷酒大歴貞元中常設是禁輙復輙罷亦未急於酒利也宋太宗减酒課十二既而從有司之請而罷之 真宗詔利素有定規不得更議增課而酒禁亦未如是之嚴也愚不知今日酒之利如是其急乎【百段錦】   或問周酒正唐酒之政令政令之在官者既掌之矣其在民者将如後世之酒乎抑以與民而聽民之自取其利乎謂酒有則先王九賦之目未聞有酒之政而與斯民争口腹之尋常亦非先王所以仁天下之心謂聽民之自取其利則酒正之外在地官則有司虣以掌市飲之禁在秋官則有萍氏以掌幾酒謹酒之禁又與後世曽不少異何也曰先王之於酒禁也禁其群飲以鬬争沉酣以敗風俗與其流禍糜米粟而已若夫孝養洗腆之所樂歳時㑹合冠昏鄉射之所飲則先王固與民共之非復自貪其利也 漢興猶存此意後元之詔亦拳拳然憂百姓多為酒醪以縻榖先王之意正若是而已矣以百畝分民以九職任民有本為可厚則其末為可抑有生生之可樂則其刑罰為可畏是故周公雖不與民争其利亦不恣民趨於利也夫豢豕為酒禍至無窮也不為之禁則滛湎而無度群飲而鬭囂酒亂其德而獄訟日益繁滋矣况敢縱民於酣飲乎若夫後世則不然 孝武帝之不顧斯民之無以為生一舉而盡奪之斡官之設雖近於酒正水衡都水之設雖近於萍氏大抵不過酒酤耳取之無藝歛之不惬衆心民固有不平於其下而酒均輸之議所以起後世賢良文學之紛紛也自是而後其禁愈嚴其犯者愈衆民之以酒獲罪者是未易可禁也先正翰林蘓公論酒誥一書以為 漢武帝以來至於今皆有酒禁刑者有至流賞者以不貲未嘗少縱至於私釀終不能絶周公獨何以禁之曰周公無所利於酒也以正民徳而已甲乙皆笞其子甲之子服乙之子不服何也甲笞其子而責之學乙笞其子而奪之食此周公之所以能禁酒也况又有百畆之可耕九職之可任乎【經國書】   銅錢貨幣之論   憂商以前幣為三品珠玉為上幣黄金為中幣白金為下幣白金者銀也   周外府掌邦布鄭氏注以布為泉其藏曰泉其行曰布太公立九府圜法黄金方寸而重一斤錢圜亟方輕   重以銖故寶於金利於刀流於泉布於布束於帛太公既立之於周又退行於其齊也其後周景王時患錢輕更鑄大錢文曰寶貨肉好皆有周郭至秦兼天下幣為二等黄金以溢為上幣銅錢質如周錢文曰半兩重如其文為下幣   漢興髙祖以秦錢重更令民鑄榆莢錢 吕后二年行八銖錢六年行五分錢 孝文五年為錢益多而輕乃更鑄四銖錢其文為半兩除盗鑄令賈誼諌有五禍七福之說不聽是時吴以諸侯即山鑄錢富埒天子鄧通鑄錢財過王者故吴鄧錢布天下 武帝有事四夷用度廣出冶鑄或累萬金不佐公家之急乃與公卿議造銀錫白金以為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馬人用莫如故曰金三品其一曰白撰重八兩圜之其文龍直三千其二曰亦重差小方之其文馬直五百其三曰復小撱之其文直三百令縣官銷半兩錢更鑄三銖錢重如其文盗鑄諸金錢罪皆死而吏民之盗鑄白金者不可勝數有司言三銖錢輕輕錢易作姦詐乃更請郡國鑄五銖錢周郭其質令不可磨取鎔焉造白金五銖錢後五歳而赦吏民之坐盗鑄金錢死者數十萬人其不發覺相殺者不可勝計自出者百餘萬人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抵無慮皆鑄金錢矣公卿請令京師鑄官赤仄一當五賦官用非赤仄不得行白金稍賤歳餘終廢不行後二歳赤仄錢賤民巧法用之不便又廢於是悉禁郡國毋鑄錢専令上林三官鑄錢既多而令天下非三官錢不得行【漢武帝元鼎二年初置水衡都掌上林苑屬官有上林均輸官下銅令然則上林三官其是此三令乎】   諸郡國前所鑄錢皆廢銷之輸入其銅三官而民之鑄錢益少宣帝時貢禹言鑄錢采銅一歳十萬人不耕坐盗鑄䧟刑者衆宜罷采珠玉金銀鑄錢之官毋復以為幣租稅禄賜皆以布帛及榖議者以為交易待錢布帛不可尺寸分裂禹議亦寝自 孝武元狩五年三官初鑄五銖錢至 平帝元始中成錢二百八十億萬餘王莽居攝變漢制以周錢有子母相權於是便造大錢徑寸二分重十二銖文曰大錢五十又造契刀錯刀契刀其環如大錢身形如刀長二寸文曰契刀五百錯刀以黄金錯其文曰一刀直五千與五銖錢凡四品並行莽罪刀錢更作金銀貝錢布名曰寳貨天鳯元年罷大小錢改作貨布長二寸五分廣一寸首長八分有奇廣八分其圜好徑二分半足枝長八分間廣二分其文右曰貨左曰布重二十五銖直貨泉二十五貨錢徑一寸重五銖文右曰貨左曰泉枚直一與貨布二品竝行又以大錢行久罷之恐民挾不止乃令民且獨行大錢與新貨泉俱枚直一竝行盡六年毋復挾大錢矣後漢光武中興除王莽貨泉自莽以後貨幣雜用布帛金粟建武十六年馬援上書曰富國之本在於食貨宜如舊鑄五銖錢帝從之於是復鑄五銖錢天下以為便焉   章帝時穀價貴縣官經用不足尚書張林言穀物皆貴此錢賤故爾宜令天下悉以布帛為租市買皆用之封錢勿出如此則百物皆賤矣帝用其言少時復止和帝時有上書言人以貨輕錢薄故致貧困宜改鑄大錢事下四府羣寮及大學能言之士孝廉劉陶上議曰當今之憂不在乎貨在乎民饑帝竟不鑄錢   靈帝作五銖錢而有四出道連於邉縁有識者尤之曰豈非京師破壊此四出散於四方乎至董卓焚宫室乃刼鑾駕西幸長安悉壊五銖錢更鑄小錢大五分盡取洛陽及長安銅人飛亷之屬充鼔鑄其錢無輪郭文章不便時人由是貨輕而物貴榖一斛至錢數百萬曹公為相於是罷之還用五銖   魏文帝黄初二年罷五銖錢而以榖帛為市買至 明帝代錢廢榖用既久人間巧偽漸多競滋榖以要利作薄絹以為市司馬芝等言更鑄五銖於事為便帝乃更立五銖錢至 晉用之不聞有所改創   蜀先主時軍用不足備甚憂之西曹掾劉巴曰易耳但當鑄錢一直五百平諸物價數月之間府庫充實文曰直百亦有勒為五銖者大小秤兩如一焉並徑十分重四銖   吴孫權嘉平五年鑄大錢一當五百文曰大泉五百徑一寸三分重十二銖而使使人輸銅計鑄畢設盗鑄之科 赤烏元年鑄一當千大錢徑一寸四分重十八銖故吕正定荆州孫權賜錢一億錢既大貴但有空名人間患之後權令曰往日鑄大錢云以廣貨故聽之今聞人意不以為便其省之鑄以為器物官勿復出也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八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九   宋 章如愚 編   財用門   銅錢   東晉元帝過江用孫氏赤烏舊錢輕重雜行大者謂之北輪中者謂之四文吴興沈充又鑄小錢謂之沈郎錢錢既不多由是稍貴   武帝太元三年詔曰錢國之重寳小人貪利銷壊無已監司當以為意廣州夷人寳貴銅鼓而州境素不出銅聞官私賈人皆貪北輪錢斤兩差重以入廣州貨夷人鑄敗作鼓其重為制得者科罪   安帝元興中桓元輔政立議欲廢錢用殳帛孔琳之議曰救弊之術無取於廢錢朝議多同琳之故元議不行宋文帝元嘉七年立錢置法鑄四銖文曰四銖重如其文人間頗盗鑄多剪鑿古錢取銅帝甚患之録尚書王義恭建議以大錢當兩以防穿鑿議者多同之右僕射何尚之議曰夫泉貝之興以估貨為本事在交易豈假多數數少則幣輕數多則物重多少雖異濟用不殊况復以一當兩徒崇虚價者也沈演之謂若以大錢當兩則國傳難朽之寳家嬴一陪之利不俟刑憲巧縁自絶上從演之議遂以一錢當兩行之經時公私非便乃罷時言事者多以錢貨减少國用不足欲禁私銅以充官鑄五銖 范泰又陳曰夫貨存貿易不在多少昔日之貴今日之賤其揆一也伏願思可久之道贖欲速之情則嘉謨日陳而聖慮可廣先是元嘉中鑄四銖錢輪郭形制與古五銖同價無利百姓不資盗鑄 元嘉二十五年罷當兩大錢   孝武孝建初鑄四銖文曰孝建一邉為四銖其後稍去四銖専為孝建三年右丞徐爰議曰貨薄人貧公私俱罄今宜以銅贖刑隨罪為品詔可之所鑄錢形式薄小輪郭不成就于是人間盗鑄者雲起雜以鉛鍚並不牢固又翦鑿古錢以取其銅乃立品格薄小無輪郭者悉加禁斷時議者又以銅轉難得欲鑄二銖錢顔峻上三不可之論上不聽   廢帝景和二年鑄二銖錢文曰景和形式轉細官錢每出人間即模效之而大小厚薄皆不及也無輪郭不磨翦鑿者謂之來子尤薄者謂之荇葉市井通用之 永光元年沈慶之啟通私鑄由是錢貨亂改一千錢長不盈三寸大小稱此謂之鵝眼錢劣於此者謂之綖環錢入水不沉隨手破碎市者不復斷數十萬錢不盈一掬斗米一萬商旅不行   明帝㤗始初唯禁鵝眼綖環其餘皆通用復禁人鑄官署亦廢工㝷又普斷唯用古錢   齊髙帝建元四年孔覬上書曰鑄錢之弊在輕重屢變嚴法不禁者由上鑄錢惜銅愛工也自漢鑄五銖錢至宋文帝四百餘年制度有廢興而不變五銖者其輕重可法得貨之宜以為開置錢府大興鎔鑄錢重五銖一依漢法使嚴斷翦鑿小輕破缺無周郭者悉不得行官錢細小者稱合銖兩錢貨既均逺近若一時議者以為錢貨轉少宜更廣鑄重其銖兩以防人姦上乃使諸州大市銅㑹上崩乃止   武帝時竟陵王子良上表曰頃錢貴物賤殆欲兼倍凡在觸類莫不如兹稼穡艱劬斛直數十機杼勤苦疋纔三百所以然者實亦有由東間錢多翦鑿鮮復完者公家所愛必須圓大以兩代一困於無所鞭捶質繫益致無聊漢初京師三吴荆郢江㐮梁益用錢其餘州郡則雜以榖帛交易交廣之域則全以金銀為貨   武帝乃鑄錢肉好周郭文曰五銖重四銖三參二黍又别鑄除其肉郭謂之公式女錢徑一寸文曰五銖重如私鑄五銖二品並行百姓或私以古錢交易者其五銖徑一寸一分重八銖文曰五銖二吴属縣行之公式女錢徑一寸重五銖無輪郭郡縣皆通用太平百錢二種並徑一寸重四銖源流本一但文字古今之殊耳文並曰太平百錢定平一百五銖徑六分重一銖半文曰定平一稚錢五銖徑一寸半重四銖文曰五銖源出于五銖但狹小東境謂之稚錢五銖錢徑七分半重三銖半文曰五朱源出於雜錢但稍遷異以銖為朱耳二吴行之差少於餘錢又有對文錢其源未聞豐貨錢竟一寸重四銖半代謂之富錢藏之令人富也布泉錢一寸重四銖半代謂之男錢云婦人佩之即生男也此等輕重不一天子頻下詔書非新鑄二種之錢並不許用而趨利之徒私用轉甚至普通中乃議盡罷銅錢更鑄鐵錢人以鐵錢易得並皆私鑄   梁敬帝太平元年詔雜用古今錢 太平二年鑄四柱錢一當二十後改四柱錢一當十景申復用細錢【南史】陳初承梁䘮亂之後鐵錢不行始梁末又有兩柱錢及鵝眼錢于時人雜用其價同但兩柱重而鵝眼輕私家多鎔鑄又間以鍚錢兼以粟帛為貨   髙祖永定元年四月鑄四柱錢一當二十壬辰改四柱錢丙申復閉細錢【通鑑】   文帝大嘉五年改鑄五銖初出一當鵝眼十【南史】   宣帝大建十一年又鑄大貨六銖以一當五銖之十與五銖並行后還當一帝崩遂廢六銖而行五銖竟至陳亡其嶺南諸州多以鹽米布交易俱不用錢   後魏初至太和錢貨無所用 孝文帝始詔天下用錢十九年公鑄粗備文曰太和五銖詔京師及諸州鎮   皆通行之内外百官禄皆准絹給錢疋為錢二百在所遣錢工備爐冶人有欲鑄聽就鑄之   宣武帝永平三年冬又鑄五銖錢京師及諸州鎮或不用或有止用古錢不行新鑄商貿不通貿遷頗隔孝明帝熈平初王澄上言謂今之太和與新鑄五銖及諸古錢方俗所便用者雖有小大之異並得通行貴錢之差自依鄉價庶貨環海内公私無壅詔曰錢行已久且可依舊 又奏請並下諸方州鎮其太和及新鑄斤古錢内外全好者不限大小悉聴行之雞眼環鑿依律而禁惟太和五銖二錢得用公造新者其餘雜種一用古錢生新之類普同禁約諸方之錢通用京師其聴依舊之處與太和錢及新造五銖並行若盗鑄錢者罪重常憲詔從之而河北諸州舊少錢貨猶以他物交易錢畧不入于市 三年崔亮奏謹按鑄錢方興用銅處廣既有治利並宜開鑄詔從之自後所行之錢人多私鑄錢稍小薄價用彌賤初建重制盗鑄之禁開科貴之格孝莊帝初私鑄者益更薄小乃至風飄水浮米斗幾直一千楊偘奏曰及頃在雍州亦表陳其事聴人與官並鑄五銖錢帝從之乃鑄五銖錢髙恭之又奏曰今錢徒有五銖之文而無二銖之實薄甚榆莢上貫便破置之水上始欲不沉論今據古宜改鑄大錢文載年號以記其始則一斤所成七十六文銅價至賤五十有餘其中人功食料錫炭鉛沙直置無利應自息心况復嚴刑廣設以臣測之必當錢貨永通公私獲允後遂用楊偘計永安二年詔更鑄文曰永安五銖錢官自立鑪亦聴人就鑄盗鑄彌衆時髙謙之上表求鑄三銖錢且政興不以錢大政衰不以錢小唯貴公私得所自今此鑄以濟交乏五銖之錢任使並用國得其益詔将從之事未就㑹卒北齊 神武霸政之初猶用永安五銖遷鄴已後百姓私鑄體制漸别遂各以為名有雍州青赤梁州生厚緊錢古錢河陽生澁天柱赤牽之稱冀州之北錢皆不行交貿者皆以絹布 神武乃收境内之銅及錢仍依舊文更鑄流之四境未幾復細薄姦偽競起 武定六年文㐮王以錢文五銖名須稱實宜秤錢一文重五銖者聴入市天下州鎮郡縣之市各置二秤懸於市門私人所用之秤皆凖市秤以定重輕凡有私鑄悉不禁斷或雖重五銖而多雜錫鑞並不聴用   文帝天保四年受魏禅除永安之錢改鑄常平五銖重如其文其錢甚貴而制造甚精其錢未行私鑄已興一二年間即有濫惡至乾明皇建之間往往私鑄鄴中用錢有赤郭青熟細眉赤生之異河南所用有青薄鈆錫之别青徐齊兖梁荆河等州軰類各殊武平以後私鑄轉甚或以生鐵和銅至于齊亡卒不能禁 後周之初尚用魏錢及 武帝保定元年乃更鑄布泉之錢以一當五與五銖並行時梁益之境又雜用古錢交易河西諸郡或用西域金鈱之錢而官不禁【漢書西域傳賔國以銀為錢文為騎馬幕為人面幕即幔也烏弋山雞國之錢與賔國同文為人頭幕為騎馬加金銀飾其仄安息亦以銀為錢文為王面幕為夫人面王死即更鑄大月氐亦同】   建徳二年更鑄五行大布錢以一當十夫收商賈之利與布泉錢並行 四年又以邉境之錢人多盗鑄乃禁五行大布不得出入四闗布泉之錢聽入而不聽出五年以布泉漸賤而人不用遂廢之   宣帝大成元年又鑄永通萬國錢以一當千與五行大布五銖凡三品並用   隋文帝開皇元年以天下錢貨輕重不一乃更鑄新錢背面肉好皆有周郭文曰五銖而重如其文 三年詔四面諸闗各付百錢為様從闗外來勘様相似然後得過様不同者則壊以為銅入官詔行新錢以後前代舊錢有五行大布永通萬國及齊常平所在勿用以其貨易不止 四年詔仍舊不禁者縣令奪半年禄然百姓習用既久猶不能絶 五年詔又嚴其制自是錢貨始一所在流布百姓便之是時見用之錢皆湏和以鍚鑞鍚鑞既賤求利者多私鑄之錢不可禁約其年詔乃禁出鍚鑞之處不得私有采取 十年詔晉王廣聽於揚州立五爐鑄錢其後奸狡稍多鑿磨鑢錢郭取銅私鑄又雜以鉛錫逓相倣傚錢遂輕薄乃下惡錢之禁 十八年詔漢王諒聽於并州立五爐鑄錢又江南人間錢少晉王廣又請於鄂州白苧山有銅鑛處鑄錢於是詔聽置十爐鑄錢又詔蜀王秀於益州立五爐鑄錢是時錢益濫惡乃令有司檢天下邸肆見錢非官鑄者皆毁之其銅入官而京師以惡錢易貿為吏所執有死者數年之間私鑄頗息 大業已後王綱弛紊巨奸大猾遂多私鑄錢轉薄惡或剪鐵鐷裁皮糊紙以為錢相雜用之貨賤物貴以至於亡【以上並通典】   唐髙祖入長安民間行綫環錢凡八九萬纔滿半斛武徳四年廢五銖錢鑄開元通寳錢徑八分重二銖四三積十年重一兩得輕重大小之中其錢文給事中歐陽詢書字含八分及篆三體詢初進蠟様入文徳皇后恰一甲跡故錢上有恰文洛并幽益桂等州皆置賜秦王齊王三爐右僕射裴寂一鑪以鑄盗鑄者没其家其後盗鑄漸起【唐志】 顯應五年以惡錢多官為市之以一善錢售五惡錢 其年又改以好錢一文易惡錢兩文【唐志】 乾封元年造乾封泉寳錢徑一寸重二銖六分以一當舊錢之十踰年而舊錢並廢明年以商賈不通米帛踴貴復行開元通寳錢天下皆鑄之犯法日蕃有以舟筏鑄江中者【唐志】 乾封二年詔開元錢依舊施行乾封錢則之【通典】   儀鳯四年命東都糶米粟斗别納惡錢百少府司農毁之是時鑄多錢賤米粟踴貴乃罷少府鑄錢尋而復舊【唐志】 永淳元年私鑄者抵死鄰保里坊村正皆從坐【唐志】武后時長安中又降勑又令懸様於市令百姓依様用錢俄又揀擇艱難交易留滯非穿穴及鐡錫銅液皆得用之熟銅排斗沙澁之錢皆售自是盗鑄蜂起江淮游民依大山陂海以鑄吏莫能捕神龍先天之際兩京用錢益濫郴衡錢纔有輪郭鐡錫五銖之属皆可用之或鎔錫模錢須臾百十【唐志】   睿宗先天元年京師用錢惡貨物踴貴諫議楊虚受上疏伏見市井用錢不勝濫惡有加鐡錫即非公鑄銅錫亂雜偽錢豐多商賈積滯富家藏鑄公錢未益於時須禁法不當於代要其惡錢自望官為博取納鑄錢州京城並以好錢為用書奏不行   宗開元初宰相宋璟請禁惡錢行二銖四參錢毁舊錢不可用者江淮有官鑢錢偏鑢錢稜錢時錢掌監察御史蕭隐之使江淮率戸出惡錢捕責甚峻上青錢皆輸官小惡者沉江湖市井不通物價益貴隐之坐貶官【唐志】 開元六年勅禁斷惡錢行三銖四分以上舊錢更收人間惡錢鎔破復鑄准様式錢勅出之後百姓喧然物價揺動商人不敢交易宰相宋璟蘓頌奏請出大府錢萬貫分於南北兩市平價買百姓間所賣之物堪貯庫宫湏者庶得好錢散行人間從之【㑹要】 又降勅近斷惡錢恐人間少錢行用其兩京文武官夏季防閤庶僕宜即先給錢待後季催取所配物貨賣准數還官【㑹要】七年宋璟又請出米十萬斛收惡錢少府毁之【唐志】 十一年詔所在加鑄禁賣銅錫及造銅噐者【唐志】 十八年勅以人間多盗鑄錢始禁私賣銅鉛錫及以銅為器皿其采銅鉛錫者官為市取【通鑑】 二十年千錢以重六斤四兩為率每錢重三銖四參禁缺頓沙澁盪染白强黒强之錢首者官為市之【唐志】 二十二年宰相張九齡建議古者以布帛菽粟不可尺寸杪勺而均乃為錢以通貨易官鑄所入無幾兩工費多宜縱民鑄議下百官宰相裴耀卿黄門侍郎李林甫河南少尹蕭昃秘書監崔沔皆以嚴斷惡錢則人知禁稅銅折役則官冶可成計估度庸則私錢以利薄而自息若許私鑄則下皆棄農而競利矣時劉秩亦有五不可四羙之說於是詔禁惡錢 二十六年宣潤等州初置錢監兩京用錢稍善米粟價益下其後錢又漸惡詔出銅所在置監鑄開元通寳錢京師庫藏皆滿天下盗鑄益起廣陵丹陽宣城尤甚江淮偏鑄錢數十種雜以鐵錫輕漫無復錢形公鑄者號官爐錢一以當偏爐錢七八富商往往藏之以易江淮私鑄者兩京錢有鵝眼古文綫環之别毎貫重不過三四斤至剪鐵而緡之宰相李林甫請出絹布三百萬疋平估收錢侍郎楊國忠招權市恩眀日詔復行舊錢【唐志】 天寳十一載又出錢三十萬緡易兩市惡錢國忠又言錢非鐵錫銅沙穿穴古文皆得用之韋倫請厚價募士繇是役用减而鼔鑄多天下鑪九十九絳州三十揚潤宣鄂蔚皆十益郴皆五洋州三定州一每鑪歳鑄錢三千三百緡【唐志】   肅宗乾元元年經費不給鑄錢使第五琦鑄乾元重寳錢徑一寸每緡重十斤與開元通寳參用以一當十亦號乾元十當錢先是諸鑪鑄錢寙薄鎔破錢及佛像謂之盤陀皆鑄為私錢犯者杖死第五琦為相復命綘州諸鑪鑄重輪乾元錢徑一寸二分其文亦曰乾元重寳背之外郭為重輪毎緡重十二斤與開元通寳錢並行以一當五十是時民間行三錢大而重稜者亦號重稜錢法既屢易物價騰踴米斗錢至七千餓死者滿道初有虚錢京師人人私鑄併小錢壊鍾像犯禁者愈衆鄭叔清為京兆尹數月榜死者八百餘人 肅宗以新錢不便命百官集議不能改上元元年減重輪錢以一當三十開元舊錢與乾元十當錢皆以一當十碾磑鬻受得為實錢虚錢交易皆用十當錢由是錢有虚實之名史思明據東都亦鑄得一元寳錢徑一寸四分以一當開元通寳之百既而惡得一非長祚之兆改其文曰順天元寳   肅宗寳應元年其開元乾元重較錢並宜凖一文用不須計以虚數   代宗即位乾元重寳錢以一當二重輪錢以一當三而大小錢皆以一當一自第五琦更錢犯法者日數百州縣不能禁止至是民甚便之其後民間乾元重稜二錢鑄為噐不復出矣【唐志】劉晏以江嶺諸州任土所出皆重粗賤弱之貨輸京師不足以供道路之直於是積之江淮易銅鉛薪炭廣鑄錢嵗得十餘萬緡輸京師及荆揚二州自是錢日増矣【唐志】   代宗大歴七年禁天下銅器   徳宗建中元年户部侍郎韓洄以商州紅崖産銅多請復洛源廢監起十鑪嵗鑄錢七萬二千緡徳宗從之【唐志】建中二年鹽鐵使包佶奏江淮百姓近日市肆交易   錢交下粗惡訪聞諸州山野地窖皆有私錢轉相貨易姦濫漸深今後委本道觀察使明立賞罰切加禁斷【會要】建中四年判度支趙賛採蓮州白銅鑄大錢一當十   以權輕重【唐志】 貞元九年張滂奏諸州府公私諸邑鑄造銅噐雜物等伏請準從前勑文除鑄鏡外一切禁斷【㑹要】 貞元十年詔天下鑄銅每器一斤其直不得過百六十銷錢者以盗鑄論然而民間錢益少繒帛價輕州縣禁錢不出境觀察使李若初請通錢往來而京師商賈齎錢四方貿易者不可勝計詔復禁之【唐志】 貞元十四年鹽鐡使李若初奏道府多以近日泉貨數少繒帛價輕禁止見錢不令出界置使課利有闕商賈不通請所有見錢任其往來勿使禁止從之【㑹要】貞元二十年命市井交易以綾羅絹布雜貨與錢兼用   憲宗以錢少復禁用銅器時商賈至京師委錢諸道進奏院及諸軍諸使富家以輕裝趨四方合券乃取之號飛錢 元和元年禁銅物【㑹要】 二年禁鉛錫錢【㑹要】 三年鹽鐡使李巽以郴州平陽銅坑二百八十餘復置桂陽監日鑄錢二十萬天下歳鑄錢十三萬五千緡【唐志】四年京師用錢緡少二十及有鉛錫錢者捕之非交易而錢行衢路者不間復詔採五嶺銀坑禁錢出嶺【唐志】元和六年節度使王鍔置鑪䟽拒馬河水鑄錢工費尤省以刺史李聽為使以五鑪鑄每鑪月鑄錢三十萬由是河東錫錢皆廢【唐志】 元和七年尚書王紹度支盧坦鹽鐵使王播等奏伏以京都時用多重見錢官中支計近日殊少蓋縁比來不許商人便換因茲家有滯藏所以物價轉輕錢多不出今商量伏請令商人於戸部度支鹽鐵三司任便換見錢一切依舊禁約從之【㑹要】 元和十二年復給京兆府錢五十萬緡市布帛而富家錢過五千貫者死王公重貶没入於官以五之一賞告者京師區肆所積皆方鎮錢少亦五十萬緡乃争市第宅然富賈倚左右神䇿軍官錢為名府縣不敢劾問 敬宗寳歴初河南尹王起請銷錢為佛像者以盗鑄錢論【唐志】   文宗太和三年詔佛像以鉛錫土木為之飾以金銀鍮石烏油藍鐵唯鑑磬釘環鈕得用銅餘皆禁之盗鑄者死【唐志】 太和四年詔積錢以七千緡為率十萬緡者期以一年出之二十萬以二年凡交易百緡以上者疋帛米粟居半河南府揚州江陵府以都會劇約束如京師未幾皆罷【唐志】 太和八年河東錫錢復起鹽鐵使王涯置飛狐鑄錢院於蔚州天下嵗鑄錢不及十萬緡文宗病幣輕錢重時雖禁銅為器而江淮嶺南列肆鬻之千錢為器射利數倍宰相李珏請加鑪鑄錢於是禁銅器官一切為市之【唐志】   武宗廢浮屠法永平監官李郁彦請以銅像鐘磬鑪鐸皆歸廵院州縣銅益多益鹽鐵使以工有常力不足以加鑄許諸道觀察使皆得置錢坊淮南節度使李紳請天下以州名鑄錢京師為京錢大小徑寸如開元通寳交易禁用舊錢會 宣宗即位盡黜會昌之政【上並唐志】初鑄錢有七監 武宗會昌中増置八監每道置鑄坊一太中初二監廢   五代晉髙祖勑聽公私自鑄銅錢毋得雜以鉛錫毎十錢重一両以天福元寳為文   羣書考索後集卷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   宋 章如愚 編   財用門   銅錢類   宋朝國初平江南嵗鑄錢七萬貫自後稍増廣太宗至道中嵗八十萬貫真宗景徳末一百八十三萬貫天禧末一百五萬貫【祥符後坑多不發也】仁宗天聖中嵗鑄一百餘萬貫慶厯中三百萬貫神宗熈寧以後嵗鑄銅錢共六百餘萬貫【出類苑】   宋朝鑄錢之目國初嵗鑄緡錢三百二十萬東南則二百五十萬神宗元豐増至五百萬出東南者三百八十萬神宗熈寧以後漸虧其舊銅窟消耗苖脉不興乃始侵鐵為銅謂之膽銅今日則嵗僅十五萬緡   宋朝東南鑄錢之監江州有廣寧監【咸平三年置額二十萬 紹興寄役贑州】池州有永豐監【至道三年置額四十萬 紹興寄贑州】 建州有豐國監【咸平三年置額二十萬】 韶州有永通監【景徳八年置額四十八萬會要内云十萬】 以至監絳州之典錢【十三萬大錢】 衛州之黎   陽【熈寧七年置額三萬七緡】 與夫衡州之監亭【十五萬】 睦州之神泉【十五萬】 熈寧八年以神泉為名   宋朝設監之所又有永平監【在饒州唐肅宗乾元初置額四十五萬】 阜民監【在惠州】 保興監【在杭州】 鑄錢院【在䖍州大觀四年置 紹興勅廣寧及永豐二監寄此】   亦設監之所   太宗至道二年冬十月詔以池州新鑄錢監為永豐監先是饒州有永平監兵匠多而銅錫不給知州馬亮請分其工之半别置鹽於池州詔從之於是嵗増鑄上數十萬【長編】 太平興國二年初李煜舊用鐵錢於民不便樊若水請置監於昇鄂饒等州大鑄銅錢見山之出銅者悉禁民採並取以給官鑄諸州官所則銅錢盡發以市金帛輕貨上供及博糴麥銅錢既不渡江益以新錢民間錢愈多鐵錢自當不用悉鑄為農噐以給江北流民之歸附者且除銅錢過江之禁詔從其便民甚便之【長編】太平興國八年張齊賢初除轉運使辭日上面命曰江左初平民間不便事一一條奏齊賢曰臣聞江左舊以鐵為幣今改用銅錢民間難得而官責課頗受鞭撻此最不便上曰漢時吴王即山鑄錢江南多出銅為朕宻經營之初李氏嵗鑄六萬貫自克復増咨匠然不過七萬貫常患銅及鉛錫之不給齊賢乃訪得江南承㫖丁釗歴指饒信䖍州山谷産銅鉛錫之所又求前代鑄法惟饒州永平監用唐開元錢料堅實可久由是定取其法嵗鑄三十萬貫即詣闕面陳其事詔可之然唐永平錢法肉好周郭精妙齊賢所鑄雖増數倍而稍為粗惡矣【長編】   真宗咸平三年五月先是宰相張齊賢上言今之所患錢貨未至多望擇使臣往逐處相度添價又招誘人户淘採鉛錫仍按行銅山易得薪炭處置監鑄錢如此二年間可得百五十萬貫即遣虞部貟外郎馮亮【未見】内供奉官白承睿往幹其事庚申亮等言饒池江建州嵗鑄錢百三十五萬貫銅鉛皆有餘羡乃以亮為江南轉運副使兼都大提㸃江南福建路鑄錢事承睿同提㸃焉【長編】 祥符九年李溥言饒池江杭四州錢監毎嵗共鑄錢一百二十萬貫用銅四百五十三萬斤四監及産銅州軍見管銅共一百五十二萬一千二百餘斤又信州隂山等處銅坑自咸平初興發商旅競集官嵗五六百萬斤採取既多其後止二三百萬斤望酌中定額上曰嘗記咸平中陳恕以江南銅多請官少市未幾銅鑛漸少迄今常苦不豐天地所育皆貴濟用豈人心可料其増損耶【長編】天禧五年錢弊之制有銅鐵二等凡鑄銅錢有四監饒州曰永平池州曰永豊江州曰廣寧建寧府曰豐國至道中嵗鑄八十萬貫景徳末至一百八十三萬貫大中祥符後銅坑多不發天禧末鑄一百五萬貫【後編】   神宗熈寧五年丁卯内藏庫言勘會饒池江建等州逓年額鑄錢一百五萬貫并額外増剰錢久來並納内藏庫毎年却退錢六十萬貫并三年一次支南郊錢一百萬貫赴三司顯見往復欲乞下三司自今年額鑄錢一百五萬貫内支一十一萬六千六百六十六貫六百六十七文并饒池江建州監鑄到額外剰錢並納本庫外餘錢並令左藏庫受更不令本庫逐年退錢六十萬貫并每次南郊支錢一百萬貫與三司仍乞减放兵上庫搯子節級共三十人歸左藏庫毎日只輪差軍搯子三人赴庫如遇諸處支納錢實據合使人數邉旋於左藏庫計㑹勾喚從之【長編】 熈寧七年廣東轉運司言韶州永通阜民二監嵗鑄錢八十萬此又増鑄錢三十萬近有㫖改鑄折二錢一嵗比小錢可増二十萬欲乞以所募舟運至發運司改兊小錢入京以為軍國之計上批惠州阜民錢監治平四年置所鑄錢係内藏嵗額止前年移撥與轉運司買銅今既有羡餘宜復歸内藏徽宗崇寧三年十二月復置阜民監熈寧問始置元祐元年罷於是從提舉廣東常平兼措置韶州鑄錢王覺奏請復之【長編】崇寧五年戸部状近契勘江池饒建州錢監各有拖欠下未鑄户部無額上供錢萬數浩瀚雖累牒逐州鑄錢司轉運發運司等處催促終不見補鑄起發契勘在京支費浩大自今急闕見錢已借用朝廷封樁錢接助支遣拖下未鑄小平錢共二百一十八萬餘貫令工部案劾施行從之【長編】 崇寧五年中書省勘會諸路嵗收銅數及鑄錢合用銅數下項一每年約收諸色銅六百六十餘萬斤舊銅錫約收四百六十餘萬斤膽銅約收一百萬斤碴銅約收七十萬斤碴銅係冶料淘尋不常有新銅錫約收三十餘萬斤一諸路十監毎年共鑄錢二百八十萬貫合要銅一千一十一萬五千斤内建州錢監本路自有銅外逐年合要銅九百六十三萬五千斤一錢監合用銅除上供錢已得足備外其餘錢監闕少銅三百三萬五千斤一錢監去處所鑄錢數共二百八十九萬四百貫江州廣寧【二十四萬貫】池州永豐【三十四萬五千貫】饒州永平【四十六萬五千貫】建州豐國【二十四萬四百貫】係鑄上供錢共一百三十三萬四百貫衡州監亭【三十萬貫】舒州國安【一十萬貫】睦州神泉【二十五萬貫】鄂州寳泉【二十萬貫】韶州永通【八十三萬貫】梧州元豐【一十八萬貫】係鑄逐路支使錢等共一百五十六萬貫詔少闕數及合用銅本令尚書省措置仍差承議郎蘇茂提舉措置江淮荆浙福建廣南路銅事【長編】 大觀元年蘭州新置銅監曰廣阜從王祖道奏請也【長編】 大觀二年開封尹兼提舉京畿錢監宋喬年言檢准近降朝㫖諸路錢監見鑄大觀小平錢並依舊料例仍令崇寧監别鑄様臣今勒崇寧東監工匠鑄到錫母五文足烏背銅樣錢五文足漉銅樣錢五文足紐計到逐等本錢内烏背錢五文足漉銅樣錢五文有零每人日鑄四百三十五文漉銅錢每貫九百六十三文有零每人日鑄七百一十六文官兵請給不在此數詔烏背赤仄工力稍大致虧户部上供之數可以漉銅錢下諸路令依樣鑄【長編】   髙宗初諸州鑄錢監惟韶之永平最古自唐乾元初已創本朝於至道中增池之永豐咸平中增江之廣寧而䖍之鑄錢院大觀末始建兵興以來鼓鑄殊損而官吏猥衆往往虚縻廩給是年始令永豐監卒寓役於䖍蓋移少以就多也【小歴】 吏部郎中劉大中言鼓鑄為國利源䖍饒兩司歳鑄一百五萬緡留四十五萬緡循環為本合發五十九萬餘緡而元年二年共止鑄二十萬緡截支外止發一十二萬緡却用銅本錢給兵匠總三十五萬餘緡除實鑄外虚費一十九萬餘緡豈上所得償所費而已事下工部本部言江州廣寧監合鑄二十四萬貫池州永豐監合鑄三十四萬貫比經殘破以兩監工匠池併入饒江併入䖍外其鑄額合令認發十二月癸未詔從之【小歴】 紹興三十二年初諸路歳鑄銅錢一百六十萬自紹興以來權以五十萬為額而虧額甚多止及十萬一千貫【紀事】   孝宗乾道劄子言祖額認定初監共一百六十一萬七千九百三十五貫八百文目今認定諸監權以三十萬為額紹興三十二年分用坑錫銅鑄到錢一十萬四十貫此額拖欠三十九萬六十貫乾道元年鑄到一十一萬三十五百矣 淳熈五年陳亮奏嘗即永平監觀之唐制歳鑄錢六萬耳國初增為七萬太平興國八年張齊賢轉運使增其數至三十萬又增永豐監共鑄六十四萬矣永平一監數增十倍則其他採鑄之利又可知也此國朝錢監之條目也   太祖建隆三年勑如聞近日縁邊州府多從蕃部將錢出界枉錢銷鎔許人告捉不以多少並給與告人充賞其經歴地分應干係兵校並當重斷十貫已上處死【㑹要】開寳元年九月詔曰舊禁銅錢無出化外乃聞沿邊   縱弛不復檢察自今五貫以下者抵罪有差五貫以上其罪死【長編】 開寳六年禁銅錢不得入蕃界及越江海至化外【長編】   太宗興國三年關防守吏謹視蕃商無得闌出銅錢故敢縱者罪之有差邊民商旅銅錢出漢界處死【㑹要】真宗祥符六年申禁廣州蕃漢商旅將帶銅錢過海【㑹要】徽宗大觀二年詔訪聞北人所行錢幣多用中國小平錢以木匣盛貯車乗般載及燕涿荒歉盗糴中國斛斗若因循不已則匱中國而實夷狄非計之善也諸路帥臣當務體同宜多方禁止如有違犯帥臣當行竄黜透漏官司於常法外重加軍法   髙宗紹興中宣諭官言二廣郡透漏銅錢應帥臣監司守倅巡捕當職官失察者乞比犯人減等坐罪   孝宗乾道六年詔淮南運司如船載錢寳一文以上過界流配一貫以上不以官䕃並以軍法施行 淳熈八年中上曰朕以宰耕牛禁銅器及金翠等事刻之記事板每京尹初上輒示之   我祖宗禁銅錢之泄於外夷也   太祖建隆三年禁諸州鐡鑞錢及江南所鑄唐國通寳錢民間有者悉送官所在設棘圍以受之敢有藏隠許人告重寘之法【長編】 建隆三年夏詔奉使江南者毋得將其國所用錢過江北【長編】   太宗興國四年先禁銅錢不得入劔南界自今兩川民許雜用銅鐵錢不得出他境【長編】   我祖宗禁銅錢之過於外界也   太祖乾徳五年詔有司言民間新小錢侵紊法制請州輕小惡錢及鐵鑞錢限到一月内送官違者罪之有差敢私鑄者棄市【㑹要】   太宗興國二年詔訪聞民間多用新小錢自今銅錢湏及四斤半以上方得行用其間有新小錢不及新定斤兩者限一月陳首納官據斤兩給銅價錢限外犯者罪之有差私鑄之人作法處死 興國九年又詔兩京諸道申明舊禁【㑹要】 雍熈元年八月有司言江南饒洪信等州民多盗買官銅雜鉛錫鑄新錢請禁之壬辰詔江南諸州止得用舊錢官庫所鑄新錢每貫及四斤半者悉送闕下不及者銷毁之又以民間尚多惡錢復申乾徳五年之禁稍峻其法【長編】 端拱元年内侍蕭延時使嶺表以民間私鑄三等錢來上具言多與蠻人貿易侵敗其法因詔察民敢有私鑄及銷鎔好錢作薄惡者並棄市輙以新惡錢與蠻人博易者抵罪【會要】   徽宗大觀元年知開封縣曹沔乞自今犯私鑄錢人依偽造符印法遇赦降特不原免廵捕官司故縱亦如之從之   孝宗淳熈九年臣寮劄子奏聞泉貨之乏公私所患議者欲革銷鑄之弊而不知其致弊之由是以其弊終不能去臣近從江西一路切見人間多是沙毛蓋縁游民無頼之徒群聚山谷銷毁崇寧大錢之一模鑄沙毛二十毛錢脆薄易於破壊十數年來此錢甚行多是金銀鋪及諸色庫户以見錢六百換易沙毛一貫私相貿易動以千萬緡計欲望睿斷行下江西諸路州軍應官司入納及諸色鋪庫人户交易並不得用沙毛重立賞格毎貫用及一文以上許人陳告将犯人凖新錢法斷遣如是則弊源既塞而銷鑄之患不期革而自革矣我祖宗禁銅錢之流於薄惡也   太宗詔除佛像鐘磬銅鑑外民間銅噐限一月悉送官給價償之【會要】 興國八年鹽鐵使王明言沿邉嵗運銅錢五千貫於靈州市馬七百里沙磧無郵傳冬夏少水負擔者甚以為勞戎人得銅錢悉銷鑄為噐郡國嵗鑄錢不能充其用望罷去自今只以布帛茶及他物市馬從之【會要】   真宗天禧元年三司奏僧人百姓收買官銅鑄鐘多接便召人施見錢抛入所鎔鐘内一處鑄造銷耗錢寳甚為非便欲望自今凡買銅鑄令逐處差官監守如將錢夾銷鎔許人陳告其鑄匠并捨錢人乞行嚴斷監官重行朝典從之【㑹要】   仁宗天聖元年應銅鑄錢差官監守如以錢銷鎔許人陳告   髙宗紹興中臣寮言民以錢十文銅一兩鑄為噐皿可得百五十文民既輕於犯法矣而士大夫之愛竒者百計收蓄羅列几席以為玩好乞嚴鉟鎔之禁   紹興三十八年上諭曰洪邁論鑄錢利害頗有可采前後銅禁指揮非不嚴備而行之不嚴殆成虚文今若止自公卿貴戚之家以身率之一切不用銅噐然後申嚴法禁宜毋不戢者有㫖出御府千餘件付外銷毁有㫖士庶之家送納輸銅噐并開具見任寄居官及形勢之家所納過者并斤重職位姓名申省照會   孝宗淳熈十年臣察劄子勘會昨降㫖揮拘毁官司銅噐禁銷錢寳前後措置斷罷條法㫖揮非不嚴備然其間有許置造行用之物别無闗防致民間藉以為奸十一月十九日奉聖㫖将鐘磬鐃銛鈸許官司銅鑼并照子錂作釘鉸䤪鑻等今後亦不許鑄造仍委守令盡數根括鑄銅器之家拘收作具動使入官與免罷責令改業籍定姓名應民戸每五家為一保如有違犯保内不陳首並减正犯人一等科罪餘依前後禁約罪賞條法指揮施行其僧道及士庶之家見有銅器許賫赴所在州縣當官鐫鑿題記仍給慿由照騐如違依紹興二十八年七月二十三日不送納入官者斷罷追賞内公私必用之物官為製造給賞令工部條具申取朝廷指揮此皆祖宗禁銅錢之銷於噐用也   神宗朝王安石用政治罷銅禁奸民日銷錢為器邊防海舶不復譏錢之出故中國錢日輕而西北三邊地皆山積文定墓誌熈寧八年十月張方平又嘗論錢禁曰臣伏以錢者國之重利日用之所急生民衣食之所資有天下者以此制人事變立萬貨之本故錢者人君之大權御世之神物也自熈寧七年頒行新敕刪去舊條削除錢禁以此邊闗重車而出海舶飽載而迴錢本中國寳貨今乃與四夷共用又有廢龍銅禁民間銷毁無復可辨銷鎔十錢得精銅一兩造作器物獲利五倍如此逐州置鑪每鑪增課是猶畎澮之益而供尾閭之泄也【長編】   神宗嘗問公私錢幣皆虚錢之所以耗者其咎安在沈括曰錢之所以耗者八其不可救者二可救者五無足患者一生齒日繁水火削敗此不可救者二銅禁既開錢多為噐鈔法數易富家不蓄鈔而蓄錢古為幣之物多而不專頼於錢今金銀為噐而不為幣今若應輸錢者輸金銀則為幣之路廣錢利於流今至小之邑常平之蓄不减萬緡使流轉於天下何患錢之不多四夷皆仰中國之銅幣歳闌出塞外者不貲錢泄於敵者不知其幾何首當禁也此可以救者五河湟之間孤絶一隅歳運中都之幣以實塞下而洮泯間治鐵為幣者又四十萬緡歳積於三州之境物出於三州有窮異時粟斗百錢今四五倍矣此錢多之為禍也今莫若泄之羗中聽其私易以吾之滯積而得戰馬牛羊有用之物嵗入之蒭粟遂减数倍之價所洩不過岷山之鐵耳此不足為害者一也 張方平上䟽比年公私上下並苦乏錢又縁青苗助役之法農民皆變轉榖帛輸納見錢錢既難得穀帛益賤人情窘迫謂之錢荒府庫例皆空虚人戸既無拘積不知歳所鑄錢今將安在   右臣僚奏議錢禁之疏也   以一當二則起於仁祖嘉祐罰俸之制 以一當三則起於仁祖慶歴陜西之法 以一當十則又起於臣僚奏疏之請   此上皆祖宗錢幣之大畧也   仁宗慶歴三年鄭戩請廢當十錢以一當三至今賴之夏安期為河東轉運使民多盗鑄一當十錢乃興四監以復舊法   慶歴八年初陜西軍興移用不足知商州皮仲容【康定元年十二月始】獻議采洛南縣紅崖山號州青水治青銅置阜民朱陽二監以鑄錢既而陜西都運使張奎【慶歴元年五月奎在陜西都漕】知永興軍范雍【慶歴元年五月雍知永興軍】請鑄大錢與小錢兼行大錢一當小錢十奎等又請因晉州積鐡鑄小錢【元年九月】及奎徙河東【二年十月】又鑄大錢於晉澤二州亦以一當十以助闗中軍費未幾三司奏罷江東鑄鐵錢而陜西復采儀州竹尖嶺黄銅置博濟監鑄大錢【據實録在四年】朝廷因敕江南鑄大銅錢而江池虢饒州又鑄小鐵錢悉輦致闗中【江池饒三州見元年十月虢於未見當是范雍所議】數州錢雜行大約小銅錢三可鑄當十大銅錢一以故民間盗鑄者衆錢文大亂物價翔踴公私患之【長編】   嘉祐四年以陜西民間多盗鑄大錢於是以見行當三大錢折小銅錢二謂之折二錢   神宗熈寧四年皮公弼在陜西嘗建言陜西見行當二大銅錢頃嵗西邉用兵始鑄當十錢後兵罷多盗鑄乃以當三猶私鑄乃减當二行之至今銅費相當民無冐利盗鑄衰息以舊銅鉛盡鑄當二錢從之其後折二錢遂行天下【長編】   熈寧七年六月秦鳯路轉運司請於秦鳯翔府斜谷置監鑄折五折十錢乞降御書字様詔准鑄折二錢熈寧九年壬辰三司言奉詔折二錢可且未得支用别聽指揮前已詔諸路通行今未審止禁在京或令諸路並罷上批都下錢法自祖宗以來未嘗有改其新行折二錢不湏取索比較利害宜直指揮京師并畿内並罷先是薛向鑄折二錢於陜西其後許彦又鑄於廣南以償銅價既而有言折二錢民或不肯折用又諸路繼有如此者故始詔令府界不用後章惇乞并府界用之上曰府界既用即當令京師亦用之至是有言民以用折二錢不售訴於開封而後被决者又言有訴三司者以故上批欲罷之及中書訪問開封府三司皆言無是事及再以進呈上又云但恐經久富民藏小錢莫出爾安石曰大錢亦無多富民豈肯藏小錢不出藏小錢不出於富民亦有何利上又曰恐四夷聞中國行兩等錢以為貧窘乃傷國體如何安石曰錢有二品自周已然何繫貧富且自古興王唐太宗周太宗時極貧然何足為耻臣初不欲鑄折二錢今乃極論者盖朝廷舉動四方所瞻稍有罅隙即為奸人窺伺愚弄将不能立國是又何能安天下國家也上乃令復行之然兩宫訖不欲用折二錢故折二錢未嘗進入禁中   徽宗崇寧二年鑄大銅錢以一當十夾鍚錢以一當三民間盗鑄甚多於是罷之今則以一當三 崇寧三年正月戊子罷鑄小平錢及當五錢並作當十大錢尚書省勘㑹崇寧二年五月十三日已降朝㫖令江池饒建州將每年所鑄上供小平錢縮减萬數於每貫上增入料例鑄當五大錢以聖宋通寳為文仍背鑄真書當五二字及後來節次指揮并降陜西所鑄當十錢様令依傚鑄造當五錢様去訖今契㑹陜西路所鑄當十錢見今行使遍於天下甚有利濟若將上件江池饒建州所改上供當五大錢並依陜西見鑄當十錢様制改鑄作當十大錢不唯法制一體兼獲息愈多詔江池饒建州将毎年所鑄小平鑄錢一百三十二萬四百貫文料例并崇寧元年八月十三日朝㫖减到銅五十餘萬斤並依陜西當十大錢様制規模大小斤重次第改鑄當十大錢依傚逐監鑄小平錢分數均匀分擘鑄當五大錢前後已降朝㫖並更不施行 崇寧三年三月己丑江淮荆浙福建制置發運司言宣徳郎監舒州同安監熊倩率先鑄成當十錢様一千貫委有心力乞令本司句當公事遍詣諸州錢監措置督責鼓鑄起發上供從之 崇寧三年丁未中書省勘㑹近已降朝㫖復置徐州寳豊監衛州黎陽監及令府界提㸃司於京城外西壁權置錢監一所當二錢並改鑄作當十大錢縁陜西見鑄當十係每貫用銅八斤白錫一斤六兩黒錫三斤一十二兩自來所属官司因循茍簡不切措置擘畫應副今欲乞差文臣二貟内一貟往池州一貟往饒建州專切往來計㑹逐州知通并錢監監官細計合用銅鍚物料催促提㸃鑄錢司并本路轉運司多方措置應副知通並五日一次入錢監官同共措置協力應副並從之 崇寧三年尚書省言韶州岑水場在熈寧元豐間歳收銅無慮六百萬斤除留充本州永通監鼓鑄應副岑水場買銅外其餘盡輸嶺北諸監自元祐後永通監鼔鑄不敷買銅本錢遂至岑水銅寖虧舊數嶺南嶺北諸監例多闕銅因此省廢數監今户部與諸處調度艱窘理當措置勘會韶州永通監毎年鼔鑄當二錢二十萬貫當小平錢四十萬貫并鑄小平錢四十三萬貫共係八十三萬貫内除三萬貫係買香藥外餘八十萬貫並専充應副岑水場買銅本錢今欲将上件見鑄當二錢並依舒州錢様改鑄當十錢毎貫合用銅八斤約可鑄當十錢一十六萬五千餘貫計當小平錢一百六十五萬餘貫數内撥六萬貫敝小平錢六十萬貫貼本監舊鑄小平錢四十萬貫作一百萬貫充毎年買銅本錢外猶有一十萬五千貫係剩數計當小平錢一百五萬貫崇寧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并崇寧二年四月六日嘗令江池饒惠四州毎年添鑄錢共五十五萬並送内藏庫合用銅數令鑄錢司并銅事所措置應副自後並未見措置到數目深慮難以敷辦今欲将前項永通監所鑄出剰當十錢一十萬五千貫計當小平錢一百五萬貫盡數起發赴内藏庫内五十五萬貫代江池饒惠州每年合鑄數外餘五十萬貫添助内藏庫支用數目其江池饒惠州毎年所添鑄錢指揮更不施行仍專差宣義郎林虎與轉運鑄錢司官同共措置 崇寧四年尚書省言崇寧監鑄御書當十錢毎貫重一十四斤七兩用銅九斤十兩二錢鉛四斤一十一兩六錢錫一斤九兩二錢除火耗一斤五兩毎錢重三錢十錢重三兩詔頒様於諸路仍令赤仄烏背字畫分明 措置韶州鑄錢司言勘會諸監見鑄當十錢依陜西逐次申請料例並破火耗外收熟重斤數本司契勘舊鑄當二錢每貫省熟重二十斤令改鑄當十錢每貫銅鉛錫一十五斤一十二兩除一斤五兩火耗外收熟重一十四斤七兩即是合用當二錢一貫五百七十五文省方計重一十五斤一十二兩改鑄當十錢一貫除火耗一斤五兩外收熟重一十四斤七兩前收誤行修寫却作合用當二錢二貫五百一十七文今欲乞申明行下諸路改正施行 崇寧四年九月乙未朔近鑄當十錢以權輕重而民愚無知冐利犯禁私鑄抵罪其已捕獲人可特與免罪仍免出納賞錢仰所在州軍並收充鑄錢户倍加存恤依法給與官屋支物料不得减尅候鑄到錢限三日支給四分錢無令失所如該載不盡事件並依東南鐵錢已得指揮施行其未獲人展兩月赴官陳首准此收充鑄錢戸 崇寧四年尚書省言荆湖江浙私鑄當十錢利重漸不能禁深慮民間物重錢濫乞荆湖南北江南東西兩浙路並改作當五錢舊當二錢依舊又慮冐法運入東北宜以江為界從之 崇寧五年詔近降指揮鑄當十錢監並依舊改鑄小平錢所有先降指揮計定工料分數内二分鑄當十錢指揮更不施行崇寧五年中書省勘㑹已降指揮創置鑄當十錢詔所有犯罪之人配填充上件錢監兵匠指揮更不施行崇寧五年是春監察御史沈畸言臣聞小錢之便於民間也乆矣未有知其所由也古者軍興鍚賞不繼或以一當百或以一當千此權時之宜豈可行於太平無事之日哉誰為當十之議不知事有召禍法有起奸游手之民一切鼔鑄無故有數倍之息何憚而不為雖日斬之其勢不可遏也往往鼔鑄不獨閭巷細民而多出於富民士大夫之家曾未朞嵗而東南之小錢盡矣錢輕故物重物重則貧下之民愈困而飢寒之患此盗賊之所由起也夫使民嗷嗷然日望朝廷改法此豈經久計哉又有監司獻議欲盡改陜西鐵錢為夾鍚錢者此尤不思之甚也殊不知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以其無銅鑄故夾鍚之為貴今一切改鑄則其非銅錢猶日前之鐵錢也今召私鑄於東南矣又将召私鑄於西北是教民犯法非朝廷之利也伏乞睿聰詳酌速賜寢罷則天下幸甚 崇寧五年五月壬辰朔丁酉右正言詹丕逺進對因論當十錢上曰當十並行本以便民今却反為民害如此非卿有陳朕不知也便直欲改作當三亦不難只逺方客人有積貨鉅萬以上者陡鐫之不無胥怨否丕逺曰陛下行法要改則草薙而禽獮之或留慮哀矜耻一夫不獲欲且改從當五亦可上復慨然曰終痛革 崇寧五年丁丑詔聞當十錢私錢甚多外路私錢可計小平錢三文足 大觀元年詔河北昨鑄夾錫當五錢其様製大小類當十銅錢若或行用奸民趍利染為銅色私作當十難以驗察宜改鑄當二自今可令計備物料廣鑄當二以足一路之費 大觀元年詔曰錢為國之利柄以方圓銖兩而寄富貴貧賤之權若為衆庶所操則利柄失矣今淮浙福建官吏曠職縱奸弗戢盗鑄公行有誤良民公然受弊其今監司相度以官錢為様垂之市肆告諭民户有不如様限一季投納官以一償五限滿不納加罪一等仍以所納錢更鑄補還出榜告諭使衆知之 大觀元年丙申詔東南依已降分數指揮鑄小平錢崇寧監只鑄當十錢 太觀四年詔錢與物同少則貴多則賤當十錢法行之方定鑄而不絶源源而來數既多法隨而弊私鑄復興混殽無别其法必壊非長久之術舊鑄錢監並依舊額壮鼓鑄小平錢其後降㫖揮改鑄當十錢數等並罷新置河東河北陜西諸監鼓鑄當十銅錢夾錫鐵錢可罷鑄當十銅錢仍尚書省取索如新邉無鐵炭不可鼓鑄去處相度减罷外有合存留者擬定将上取㫖仍令開封府立法行下 大觀四年張商英言當十錢為害久矣舊小平錢有出門之禁故凡四方客旅之貨交易得錢者必太平入中末鹽鈔收買告牒而餘錢又流布在市井行鋪故上下内外交相利養自當十錢行以一夫而負八千則為小平八十千錢輕齎則告牒為滯為貨鹽鈔非得虚擡之息則不行臣今欲權借内庫并宻院諸司應於封樁絹紬金銀并鹽鐵即下令折十餘錢盗鑄偽濫有害錢法限民間半年於所在送納毎十貫支給銀絹一匹一兩限滿其錢更不行用俟錢入官擇其惡者鑄小平錢存其好者折三行使如此則錢法鈔法不相低昂可以復舊其銀絹等止是權借半年以上收到錢撥還 大觀四年張商英言臣按唐明皇開元中姚崇宋璟為宰相出米十萬石收惡錢又以好錢三百文換惡錢一千改鑄二銖四參錢昔之賢相救弊規畫計不出此當十錢自唐以來為害甚明行之於今尤見窒礙蓋小平錢出門有限有禁故四方客旅商貨交易得錢者必入中末鹽鈔收買官誥度牒而餘錢又流布在街市民間故官私内外交相利養自當十錢行一夫負八十千小車載四百千錢既為輕齎之物則告牒難售鹽鈔非操虚錢而得實價則難行重輕之勢然也 大觀四年張商英言臣昨奉聖㫖元豐庫樁小平錢一千五百萬貫外餘聽出入以平錢鈔物三者之價臣不量力願任其責今欲先給鈔五百萬貫付陜西轉運司令分擘於五路沿邊收糴斛斗充代近裏州軍等第戸久来支移租賦之數却令近裏等第户依數送納價錢假如毎名支移嵗費一百貫今三分損一以惠之則其利有三京庫出鈔以飛當十錢其利一也以實鈔糴斛斗則商旅不擡虚價以合鈔面其利二也等第户免支移陪費而鐵錢輸官以待移用其利三也臣既在此則須是遣一腹心人往計㑹孫琦筭宻令通知供具五路每年支移若干斛斗於某州寨實計地里逺近民間毎石并脚乗實出若干錢急速回報今踏逐得奉議郎桑景詢幹敏精悍有心力欲就差本人充陜西路轉運司幹當公事 政和三年粹中出劄子論鑄錢司所鑄一年不敷一月之數山澤之政属虞部鼓鑄之利乃國計之本有司謂朝廷必復鑄當十錢所以觀望言無銅不鑄小平錢利源湮塞職事廢弛上愕然曰有司直敢爾當十錢改為三尚且錢輕物重豈可復為當十自古利仄百不變法利少害多不若不為粹中奏言江饒岑水場自來不曽說無銅豈有蔡京才預政銅本便竭當十之行盗鑄蜂起庚寅【大觀四年】星赦縁錢法得罪者與除落罪名陛下命刑部尚書白時中具依赦放免縁錢法罪罪人數具到正犯及從坐者十餘萬人法之不善一至於此改為當二而盗鑄者自息朝廷執此之令當堅如金石觀望不鑄小平錢亦宜治其曠職之罪上謂曰卿只今擕此劄子往都堂讀劄子未畢京以手撥去云無銅教他如何做也粹中又言廣南鹽鐵數亦浩瀚五分歸鑄錢司為本若只貢本錢亦是一季以上之數今本錢不知何在京不答所奏不行此皆本朝折當之條令也後魏髙謙之上表請復鑄謂堯遭大水以歴山之金鑄錢湯遭大旱以荘山之金鑄錢始自堯湯後世但言太公九府之法始殆未深攷也 錢文淳化九年二月宋朝錢文宋元通寳太平興國後又鑄太平通寳是嵗上親書淳化元寳其文作草真行三體自後毎改元每以為文【通畧】 國朝錢文皆書年號惟寳元以皇宋通寳蓋慮有二寳字【歸田録】 錢陌首末   漢賈誼諌文帝曰民用錢郡國不同或用輕錢百加若干或用重錢平稱不受【漢志】應劭曰錢重四銖法錢百枚當重一斤十六銖輕則以錢足之用重錢則平稱有餘不能受也師古曰若干目設數言之也臣瓉曰秦錢重半兩漢初鑄莢錢文帝更鑄四銖錢秦錢與莢錢皆當廢而故與四銖並行民一見其廢故用輕錢則百加若干用重錢則雖以一當六猶復不受之是以郡縣不同也   梁大同以後自破嶺以東八十為百名曰東錢江郢以上七十為百名曰西錢京師以九十為百名曰長錢大通十一年天子乃詔通用足陌詔下而人不從錢所益少至於末年遂以往時緡錢出入皆以八十為陌後漢三司使王章减其出者三【五代史】   唐昭宗天祐二年四月勑凖向來事例毎貫抽除外以八百五十文為貫毎陌八十五文如聞坊市之中多以八十為陌更不除折今後委河南府指揮市肆交易並湏以八十五文為陌不得更有不改移【㑹要】 河南府以八十文為百云【唐志】   唐天祐中兵亂窘乏始令以八十五錢為百   後唐天成中又减五錢   漢乾祐初復减三錢   國朝因漢制其輸官亦用八十或八十五然諸州私用猶各隨俗至有以四十八為百者丁酉詔所在悉用七十七為百每千錢必及四斤半以上禁江南新小錢民先有畜藏者悉令送官官據銅給其直【通畧】   太宗詔聞江南民多用新小錢自今所用銅錢每貫七百七十陌須及四斤半以上方得行用【㑹要】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財用門   鐵錢   虞夏之時鏐鐵之貢載於書   漢武帝之世孔僅籠鹽鐡郡國置鹽鐵官 昭帝時賢良文學之士願罷鹽鐵桑羊難以為足國安邉之本不可廢 元帝雖罷而尋復後漢公孫述廢銅錢置鐵錢官百姓貨幣不行   梁武帝普通中罷銅冬鑄鐵錢而易得人皆私鑄及大同以後所在鐵錢遂如丘山物價騰貴交易者以車載錢不復計數而商旅姦詐之徒因之以求利矣   唐初銀銅鐵錫之冶一百六十八陜宣潤饒衢信五州鐵山五 憲宗元和中鐵二百七萬斤 宣宗裴休請復鹽鐵使以供國用増鐵山七十一嵗率鐵五十三萬二千斤   五代呉越主洪佐議鑄鐡錢其弟洪億言鑄鐡錢有八害乃止   宋朝慮銅錢之出蕃界故于沿邊之地如川如陜如淮並用鐡錢興州有濟衆監【三萬九千】嘉州有豐逺監【四萬】邛州有恵民監【十二萬】岷州有鎮錢監【十二萬五千】 此鐡錢之所由立也   太宗太平興國二年樊若水言江南舊用鐡錢於民非便望於鼎州饒州産銅處鑄錢即令諸州鐡錢為農器以給河北諸州流民之歸附者詔從之先是李煜據有江南之地國用窘乏建隆四年其大臣韓熈載請鑄每十錢即以鐡錢六權銅錢四而行至乾徳開寳中遂不用銅錢十直鐡錢十及李煜歸朝鑄錢益無用至是復用錢民甚便之 興國四年詔先禁銅錢不得入劔南界宜除之自今兩川民許雜用銅鐡錢其銅鐡即不得出他境邊郡諸疆界謹視之 興國五年張諤言川陜民鐵錢十直銅錢一輸租即十取二自平蜀失於裁制物價滋長鐵錢彌賤舊夷人銅一斤給鐵錢二百望増為千錢可以大獲因而鑄錢詔夷人銅一斤給鐵錢五百從之 興國七年詔諸州輸稅依舊止納鐵錢 偽蜀廣政中始鑄鐵錢毎鐵錢一千兼以銅錢四百凡銀一兩直錢千七百絹一疋直錢千二百而鐵工精好始與銅相亂既平蜀沈倫等悉取銅錢上供及増鑄鐵錢易民銅錢益買金銀装發頗失裁制物價増長尋又禁銅錢入川界鐵錢十乃直銅錢二至太平興國四年始開其禁令民輸租及㩁利每鐵錢十納銅錢一時銅錢已竭民甚苦之商賈争以銅錢入川界與民互市每銅錢一得鐵錢十又四其明年轉運副使右賛善大夫張諤言舊市夷人銅斤給鐵錢二百望増為千錢可以大獲因復鑄銅錢民租當輸錢者許且令輸銀及絹銅錢多即漸令輸之詔許市夷人銅斤止給錢五百然卒難得銅而轉運副使右補闕聶泳同轉運祕書丞范祥皆言民樂輸銅錢前毎嵗逓増一分後十嵗即全取銅錢詔從其請祥因以月俸所得銅錢市與民厚取其直於是増及三分民蕭然益苦之或剜剔佛像毁噐用盗發古冡纔得銅錢四五坐罪者甚衆知益州工部郎中辛仲甫具言其弊乃詔使臣吴承勲馳傳至成都府審度利害仲甫集諸縣令佐問之或潜持兩端莫敢正言仲甫責之曰君等御前及第天子門生何得不為長久計反畏聶補闕范祕丞乎乃皆言其不便召聶泳范祥及東川轉運使覃同轉運卜倫皆下御史獄泳覃杖脊配役将作監祥倫免為庶人覃倫亦以月俸銅錢市與民厚取其直故也 興國八年奚嶼言福建諸州少銅錢請於建州鑄大鐵錢從之以太平通寳為文與銅錢並行尋以不便廢之 興國九年詔川陕路舊許以鐵錢四百易銅錢一百今罷之先是西川轉運使劉度建議如此至是鹽鐵使明言官既換易即私下必更増添銅鐵錢遂至長起物價乞降估之諸物價錢各仰本處檢㑹未使銅錢之時近年時估物價曉示指揮買賣之人不得違越若或减價一任隨時勑命纔行人心以泰能久曉示固是永便公私切知近來漸増物價乞申舊詔從之 淳化二年趙安易上言劔南東西川鐵錢甚賤物騰民困請如劉備時錢十當百事下集議李惟清言非便不從乃遣安易往川陕路鼓鑄嵗終纔得三千餘貫衆議以為非罷之 咸平三年兩京左藏庫王允恭言川陜民田之稅皆輸銅錢之一今輸鐵錢之十且民入田稅以一為十官失其九矣吏卒俸給増一為五又失其四矣吏卒得用十復失其半矣且饒信之銅積數千萬若運峽蜀俾䕫益逐路各置監鼓鑄嵗用均給不及十日悉用銅錢矣義雖未用然自吏卒俸給始改用鐵錢之十易銅錢之一 景徳二年知益州張詠上言受詔與轉運使黄覬同裁度嘉卭二州所鑄景徳元寳大鐵錢令依福州鐵錢每貫用鐵三十斤取二十五斤八兩成直銅錢一小鐵錢十相兼行用甚便從之【已上並㑹要】 祥符六年益州路轉運使趙稹上言兩川大鐵錢公私未便見管銅數頗多欲鑄成大銅錢一以當十命三司相度利害以聞【㑹要】 祥符七年益州凌榮等請鑄大鐵錢每貫重十二斤兩以一當其使舊錢亦仍舊行用從之先是西川小鐵錢每十當一貿易甚便其後别鑄大錢每貫重二十五斤每一當小錢之十三司言有盗鎔大錢二十五斤範為器用鬻其直二千故盜鎔者衆榮言錢輕則行者賫鐡少則鎔者自息故請改鑄【㑹要】 天禧五年鑄鐵錢有三監卭州曰恵民嘉州曰豐逺興州曰濟衆益州雅州舊有監後廢之大錢貫重十二斤十兩以準銅錢歳鑄總二十一萬餘貫銅錢行於天下鐵錢止於川陜【長編】   仁宗慶歴八年奎復奏晉澤洛三州及威勝軍【實録云在五年】日鑄小錢獨留用河東而河東鐡錢既行盜鑄錢者獲利十之六錢輕貨重其患如陜西言者皆以為不便知并州鄭戩【六年二月戩知并州】請河東鐡錢且以二當銅錢一行一年人以三當一或以五當一罷官爐日鑄但行舊錢知澤州李昭遘【六年四月昭遘知澤州】亦言河東民燒石灰家有槖冶之具盗鑄者莫可詰而契丹亦能鑄鐵錢以易並邉銅錢而去所害尤盛【長編】 翰林學士張方平宋祁御史中丞楊察與三司使葉清臣先上陕西錢議曰六月乙未闗中用大錢本以縣官取利太多致奸人盗鑄其用日輕比年以來皆虚髙物估始増直於下終取償於上縣官雖有折當之虛名乃受虧損之實害救弊不先自損則法未易行請以江南儀商州大銅錢一當小銅錢三又言奸人所以不鑄小鐵錢者以鑄大銅錢得利厚而官不必禁若鑄大銅錢無利又将鑄小鐵錢以亂法請以小鐵錢三當銅錢一既而又請【七月辛丑】河東小鐵錢如陕西亦以三當一且罷官所置爐朝廷皆施用其言自是奸人稍無利猶未能絶濫錢也其後詔商州罷鑄青黄銅錢皇祐二年二月又令陕西大銅錢大鐵錢曰一當二嘉祐四年二月盗鑄乃止然令數變兵民耗于資用類多咨怨久之始定【長編】 嘉祐四年詔如聞陕西民間多濫鑄大錢以故市易不通其以見行當三大鐵錢並當小鐵錢之二本路官員已支三月俸者即計其數貼支【長編】 先是議者欲變大鐵錢當一提㸃刑獄陸詵言民間貴小銅錢而賤大鐵錢他日一當三猶輕之今令與小錢均直則大錢必廢請以一當二則公私所損無幾而商賈可以通行兼盗鑄計其物直無嬴則必自止而陕西舊藏饒州大錢闊緣民間久不敢用今既無盗鑄則亦可以兼行四者皆便又言既更錢法前曰民負官緡者法應如數追納望分蠲其一詔悉行之自是盗鑄乃止然人之數變兵民耗于資用類多咨怨久之始定   神宗熈寧八年永興軍等路轉見管私鐵錢轉運司九萬餘緡常平司十一萬餘緡并買民間私鐵錢數十萬斤並當改鑄省様錢欲除永興軍河中陕西銅錢監添匠鼓鑄外更于商虢洛南増置三監耀鄜權置兩監共九監鼓鑄永興鄜耀河中陕去鐵冶逺第改鑄偽錢一年可畢商州洛南華虢最近鐵可以久行鄜州等五處改鑄罷工匠併入商州等四監然後専鑄大錢從之仍委皮公弼總制營辦先是安撫轉運司出牓收買四等私錢一切禁㫁舊通用錢而以銅錢易之以官庫見管并換到通用私小錢重行鼓鑄而熊本以為如此則公私未便乃下逐司申明前後條約唯揀鈌薄漏貫字様不明等私錢犯者依法施行入官銷毁應自來通用錢並令行使如故其官庫不堪用鐵等錢即别置錢監増圎物料比省様微如别異鑄熈寧重寳詔逐司具官私合改錢數各計若干及如何措置以聞至是轉運司條具來上故有是詔 熈寧八年三月丁酉詔秦鳯等路都轉運司相度所鑄大鐵錢約補足所廢監錢數外不須廣鑄委熊本總制營辦 岷州置鑄錢監令知熈州髙遵裕轉運副使張穆之提舉以遵裕言威逺監所鑄折二錢用工少而得利多今岷州鐵冶暴發若増置一監歲可得緡錢四十萬故命置監焉后賜監名曰熖山 熙寧八年十二月是月復雲南軍雲安監置舒州同安監京兆華耀陜州鑄錢監 熈寧九年四月永興軍等路轉運使皮公弼言比者改鑄私錢悉為省様盗鑄屏迹人情少安今又許通使私錢恐盗鑄復起錢色經久難辨詔三司指揮汪輔之所簡可用鐡錢未得通行先具數以聞 熈寧九年七月丙子詔訪聞陜西自罷監錢後軍民交易尚為兼并之家不肯以省様鐡錢與銅錢一般行使令兩路轉運司分明牓諭後如有所犯即行嚴斷仍令衆五日 熈寧九年九月中書言陜西官司所納不堪用私鑄錢百一十五萬九千八百餘緡初言止有二十餘萬緡一年可改鑄畢今其數乃如此又稱每年止鑄大錢九千一百五十餘緡其違法納私錢官司欲令三司依法施行從之 熈寧九年侍御史周尹言臣聞錢幣之用古者或謂之泉欲其流而無滯或謂之布取其周遍而平均臣去冬奉使經由永興秦鳳路伏見盗鑄錢不少問其本末蓋是錢法用一當二鐵錢易得而民間盗鑄者費少利倍又訪聞得所在官中積貯者約有數百餘貫民間收藏者猶不在其數縁上件錢貨起初原以一當十後来减為折三近嵗又作折二已于國家重貨十損其八若更作一文行用即又損一分所以不敢輙有奏請昨來朝廷差汪輔之往逐路揀選鐵錢萬數不多合三司指揮更不行用仍令改鑄就令改鑄務監毎一日鑄及三千貫即一年之内除節假旬假實有三百日課程約只見九千萬貫以來計三二年間未滿數百萬貫况日課未必及三千貫之數也若改鑄之法或只仍舊作折三即民間私鑄定亦不可止絶臣欲望将折二鐵錢更不别行改鑄亦不須揀選起自今後只作一文行用則盗鑄者所獲之利不充所費自然無復冐禁作過嵗重辟而農商省交易獲泉貨通流之利且約官中所有止就四百萬貫言之若以二為一即猶得二百萬貫之數致力簡省便可行用【六月】 熈寧十年六月壬寅三司言鑄大錢欲乞但依舊額今後如有添鑄乞除陕西河北河東外諸路並鑄小錢又言河北西路轉運司請于邢磁州置監鼓鑄折二錢十萬貫今相度欲於永興軍路鑄折二錢十萬貫却於河北西路添鑄大銅錢並從之 元豐元年八月乙丑利州路轉運司言興州濟衆監每嵗舊鑄錢四萬一千緡計支本錢二萬四千緡得息萬七十緡應副茶場司今若依偹宗閔奏請増鑄常使錢三萬一千緡通舊鑄及額錢總七萬二千餘緡共支本錢四萬二千三百餘緡可得息錢三萬緡其宗閔所乞鑄一半大錢欲並鑄折二大錢不惟便於行用兼省工費得收息入茶司足用及限一年撥還本錢從之仍令止鑄本路見使錢 元豐六年陕西轉運司言同州韓城縣山鐵礦盛苖脉深厚可置錢監及渭州華亭縣博濟監因循廢罷欲於黄石河鑄冶務復置監廢秦隴州鐵監從之 元豐七年京東路都轉運使吴處厚言徐州利國監鐵柔良堪用乞置寳豊下監毎嵗除供給公使外鑄折二錢三十萬緡委請河輦運司以次附上京寄納却令三門輦運司具舟載至河中府因回脚鹽車入陜府轉移用度嵗嵗如此不為無助乞從臣相度條畫立法詔畫二合費用及自利國監至京脚直以聞今約鑄折二鐵錢二十萬緡當費用及至京師直計萬五千四十緡詔付户部闗工部並如居厚所奏   哲宗紹聖三年七月三省言陜西路比年鐵錢益輕鈔價踴貴公私受弊詔度支郎中任公裕與都大提舉成都府利州陜西等路茶馬事陸師閔同本路轉運司相度措置講究利害先是上問於曽布曰陜西錢輕欲變法鄭雍欲給鈔安燾云只是富得百姓雍不曉布曰六貫鈔見賣十三貫正當給鈔以平鈔價鈔價减則鐵錢重鹽課増商旅行人不食貴鹽未見其不可與其欲减鐵錢以兩文當一公私坐耗其藏鏹之半未見其利百姓固欲其富何可使貧兼未見其但富百姓而有害於公家因言燾素不曉事恐其言未必可取也上曰燾與張惇皆以為不可布曰但令條陳其不可之狀則利害可見矣上又曰錢法恐須變布曰此事體大臣不敢輕議鄭戬在河東變鐵錢以三當一當時人情極洶洶不安今日遽變坐耗公私之半必更沸騰臣未知的確利害不敢以為可變况今鈔沙已弊給鈔以救錢輕之患正是今日所宜雍之說恐可行爾【長編】   徽宗大觀元年詔河北昨鑄夾錫當五錢其様製大小類當十銅錢若或行用姦民趍利染為銅色私作當十難于驗察宜改鑄當二自今可令計備物料廣鑄當二以足一路之費【長編夏四月】 大觀元年詔曰錢為國之利柄以方圎銖兩而寄富貴貧賤之權若為衆庶所操則利柄失矣今淮浙福建官吏曠職縱姦弗戢盜鑄公行有誤良民公然受弊其令監司相度以官錢為様垂之市肆告諭民戸有不如様限一季投納官以一償五限滿不納加罪一等仍以所納錢更鑄補還出榜告諭使長知之【長編】 大觀元年丙申詔東南依已降分數指揮鑄小平錢崇寧監只鑄當十錢【長編九月】 大觀二年御筆陜西轉運判官張摶新進鑄錢錫鐵錢様使錫少鐵多既多必暗與盗鑄者真偽難辨可只依舊鼔鑄不得裁减仍速行下御筆比以四川鐵錢猥多錢輕物重若更許陕西鐵錢入川行用則弊益以輕物益以貴非平價裕民之道其陕西鐵錢可更不許入川行用【長編】 大觀四年春詔與物同少則貴多則賤當十錢法行之方定鑄而不絶源源而來數既多法隨而弊私鑄復興混殽無别其法必壊非長久之術舊鑄錢監並依舊額止鼓鑄小平錢其后降指揮改鑄當十錢數等並罷新置河東河北陜西諸監鼓鑄當十銅錢夾錫鐵錢可罷鑄當十銅錢外仍尚書省取索如新監無鐵炭不可鼓鑄去處相度减罷外有合存留者擬定将上取㫖仍令開封府立法行下【長編】 大觀四年秋七月張商英言當十錢為害久矣舊小平錢有出門之禁故凡四方客旅之貨交易得錢者必大半入中求鹽鈔收買誥牒而餘錢又流布在市井行鋪故上下内外交相利養自當十錢行以一夫而負八千則為小車八十千錢輕齎則告牒為滯為貨鹽鈔非得虚擡之息則不行臣今欲權借内庫并宻院諸司應于封樁絹紬金銀井鹽鐵即下令折十餘錢盗鑄偽濫有害錢法限民間半年於所在送納每十貫支給銀絹一匹一兩限滿其錢更不行用錢入官擇其惡者鑄小平錢存其好者折三行使如此則錢法鈔法不相低昻可以復舊其銀絹等止是權借半年以上收到錢撥還【長編】 大觀四年張商英言臣按唐明皇開元中姚崇宋璟為宰相出米萬石收惡錢又以好錢三百文換惡錢一千改鑄二銖四參錢昔之賢相救弊規畫計不出此當十錢自唐以來為害甚明行之於今尤見窒礙監小平錢出門有限有禁故四方客旅商貨交易得錢者必入中末鹽鈔收買官誥度牒而餘錢又流布在街市民間故官私内外交相利養自當十錢行一夫負八十千小車載四百千錢既為輕齎之物則告牒難售鹽鈔非操虚錢而得實價則難行重輕之勢然也【長編】 大觀四年張商英言臣昨奉聖言元豐庫樁小平錢一千五百萬貫外餘聴出入以平錢鈔物三者之價臣不量力願任其責今欲先給鈔五百萬貫付陜西轉運司令分劈於五路沿邉收糴斛斗充代近裏州軍等第戸久來支移租賦之數却令近裏等第户依數送納價錢假如毎名支移嵗費一百貫今三分損一以恵之則其利有三京庫出鈔以飛當十錢其利一也以實鈔糴斛斗則商旅不擡虚價以合鈔面其利二也等第戸免支移陪費而鐵錢輸官以待移用其利三也臣既任此則是遣一腹心人往計㑹孫琦等宻令通知供具五路毎年支移若干斛斗於某州塞實計地里逺近民間毎石并脚乗實出若干錢急速回報今踏逐得奉議郎桑景詢幹敏精悍有心力欲就差本人充陕西路轉運司幹當公事【長編】 政和四年庚辰陕西轉運司奏本路見行使舊大鐵錢其錢係慶歴至和熈寧元豊元祐紹聖元符聖宋字號者即見行使夾錫錢無上件年號民間易為辨認不至疑惑外只有政和通寳一色錢與政和通寳錫鐵錢文様製相類致或夾般販混雜行使申乞施行尚書省勘㑹夾錫錢諸路行使已各快便唯是陜西路般販舊大鐵錢夾流傳入諸路與夾鍚錢混雜行使致害錢法欲自今降指揮到日其政和通寳舊大鐵錢官私更不行使均撥赴逐錢監改鑄夾錫錢民間仰限一季并齊赴逐處官司納換從之【長編】 政和五年乙邜奉議郎權提轄措置陜西路坑冶催促鑄錢兼措置川路坑冶蒋彛轉一官彛自言政和四年鐵錢五百三十七萬一千八百貫除支破物料及諸色縻費本錢外實收净息錢三百七萬四千八百貫敷及年額故也 政和五年庚寅臣僚上言政和元年已後夾錫錢嘗與舊鐵錢一等行使仍不得别稱呼政和二年朝廷興復鐵錢夾錫錢當銅錢二文而元初寄賣典質之家往往相繼理索收贖歸還者謂當紐折理索者欲依元數縁此紛紛争訟不已當職官又各依違含糊不為辨白止令在外詳議元稱鐵錢即令中半交還元稱錫錢即令還錫錢元稱鐵錫錢方依今來見行錢法紐計本路漕司約束自違錢法謂政和三年五月五日興復錢法以錢典過産業地土今来收贖如元交錫錢自合用錫錢收贖臣契勘鐵錫錢一等行使自錫與鐵錢不異政和三年以後興復錢法錫錢當銅錢二文彼時此時自有輕重今後收贖理當明白曉諭合依見行錢法施行從之   孝宗淳熈十一年十二月己卯進呈觧元振奏乞令光州依舒州靳州置監鑄鐵錢上曰此事難行后次鑄到鐵錢時可令分二三萬與光州 史臣曰弊多則錢益輕而物重况以鐵為幣又非銅比也鐵之價賤于銅而又多鑄焉其輕也必矣夫以事揆事則慮有遺策以理揆事則物無遯情雖事物之微而皆有以察其利害之實神聖之明天下誦之為不可及矣【聖政】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財用門   楮幣類   三代之賦皆以粟榖所謂帛布不過一時權輕重吏俸乃分田制禄未嘗以錢幣為也   夏商之幣金為三品黄金白金赤金是也   周小宰以官府之八成經邦治七曰聽稱責以傳别鄭司農注云稱責謂貸予也傳别謂劵書也當是之時特民間私相稱貸以為符驗公家未嘗為之   漢自王公至佐吏亦以榖粟制禄當時制賦不過口筭而人納錢百餘至   武帝用度不給於是造白鹿以為皮幣王侯貴人或以朝覲或以㑹遇或以聘享必以薦璧而後行造銀為白金飾以文采或以為龍或以為馬或以為龜各有其直而不紊國用頼以少舒民力頼以少寛亦一時權宜之術   唐憲宗時令商賈至京師委錢諸道富家以輕装赴四方合劵乃取號為飛錢即楮劵所由起也迨我國朝真宗朝張詠鎮蜀患蜀人鐵錢之重不可貿易於是設質劑之法一交一緡以三年為一界而換之始祥符之辛亥至熈寧之丙辰六十五年二十二界雖至巧有不能易【寳訓】   仁宗天聖元年初蜀民以鐵錢重私為劵謂之交子以便貿易富民十六户主之其後富者稍衰不能償所負争訟數起大中祥符末薛田為轉運使請官置交子務以㩁其出入久不報㓂瑊守蜀遂乞廢交子不復用㑹瑊去而田代之詔曰與張若谷度其利害田若谷議廢交子不復用則貿遷非便但請官為置務禁民私造又詔梓州路提㸃刑獄官與田若谷議田等議如前詔從其請始置益州交子務【長編】 天聖初用其議一界止一百二十五萬餘緡至紹聖則増為一百四十萬緡至元符則又増為一百八十萬餘緡今則二千五百七十萬餘緡【㑹要】   慶歴七年孫甫嘗監交子務轉運使以偽造交子多犯法欲廢不用甫曰交子可以偽造鐵錢可以私鑄有犯私鑄鑄可廢乎但嚴治之不當以小害廢大【墓誌】 皇祐二年阮逸建言作錢葆飾以翠羽珠珮藉以鹿皮欲以錢兼行陳升之以為漢武帝置皮幣取後世之譏况阮逸之言作偽不可用上罷之   神宗朝文彦博言行交子不便事上曰行交子誠非得已若素有定制財用既足則自不須此今未能然是以急難不能無有不得已之事【長編】 皮公弼言交子之法以方寸之紙飛錢致逺然不積錢為本亦不能以空文行今商虢鄜耀紅崖清逺鐵冶所收極廣茍即冶更鑄折二錢嵗除工費外可得百萬緡為交子本并上可行十二事上批可如所乞委公弼營辦【長編】   熈寧二年條例司言髙遵裕等乞置交子務交子行於成都人以為便今河東若運鐵錢勞費宜行交子法後轉運使交子法行商賈不肯中納糧草不惟有害邉糴亦恐鹽礬不售遂廢 沈起以陜西錢不足請行交子後張景寧出使言交子可行於蜀不可行於陜西将恐民失業無以為生罷之後又以鈔法有害邉糴復行交子二年又以無實錢為本法不可行無益於鈔法又罷哲宗紹聖二年上問曽布欲行交子法如何近曽令余景相度以為可行布曰此法不可行不惟與川交子相亂兼交子須有見錢相當乃可行熈寧四年韓絳作相兩欲施行皆議論不成而罷余景輕易小人何可與議法【長編】   徽宗大觀元年改四川交子為錢引自朝廷取湟廓西寧通行交子法以助兵費由是比天聖一界逾二十倍價益减落及至換界年分新交子一千乃當舊交子四千交子法大壊故更張之其後又詔四十一界至四十三界更不收兊云【長編】 十月又詔陜西河東數路引直五千至七十而成都纔直二三百民間貿易十千以上今錢與引半用【㑹要】   髙宗紹興六年張澄嘗請依四川造㑹子與錢並行詔造百五十萬充糴本而未樁到見錢議者以為恐未信於民遽詔罷之   髙宗論四川交子之弊曰如沈該稱提之說但官中嘗有百萬緡遇交子减價自買之即無弊矣 紹興三十年錢端禮知臨安府建言楮幣以行累月合支官錢造㑹子流傳輸官亦許用之 紹興三十一年詔於都茶場置㑹子務仍撥左藏庫錢十萬貫為本錢端禮為六務出納制用皆有法平   孝宗淳熈元年曰劄子去嵗降㫖揮許人户以㑹子入納官物及今年正月内令諸州軍起發上供諸色窠名錢許用三分㑹子比見浙中州縣間交納稅物不依近降㫖揮許民戸經户部御史臺越訴不遵依去處重行賞罰如此州縣不得因縁為奸人知㑹子之貴自然流通無滯此亦救弊之一端三省同奉聖㫖依   孝宗嘗收内帑金帛以易楮藏于内庫者四百萬行于民間者僅二百萬一時幣楮重於黄金 淳熈三年四月壬子内殿進呈淮東西兩總領乞以金銀兊換㑹子支遣上曰綱運既以㑹子中半入納何故乃爾闕少葉衡龔茂良奏縁朝廷以金銀換㑹子此不過散在民間耳上曰何幸得㑹子重但更思所以闕用之因三日復宣問及此衡奏户部嵗入一千二百萬其半為㑹子而南庫以金銀換收者四百餘萬流行於外者纔百萬安得不少上謂曰此是户部之數不知兩總領所數多寡如何恐久有弊須先䆒見其源兩處且各以二十萬與之兊換金銀及錢銀臣申到民間入納闕少㑹子并兩淮收換銅錢已支絶㑹子乞再給降上曰會子真如此少茂良奏聞得商旅往來貿易競用㑹子一為免稅二為省脚乗三為不復折閱以此觀之大段流通上遽令應副因宣諭曰卿等子細講究本末思所以為善後之計衡等多遵禀聖訓而退【聖政】 七月乙未宰執進呈訖上謂曰㑹子通行民間銅錢日多甚可喜葉衡奏今諸處㑹子甚難得謂宜量行支降行使上又曰未可向來止縁所出數多致有前日之弊今須少待徐議施行淳熈十年正月辛亥進呈鎮江總領所乞降新㑹兊換上見前具新印㑹子數目乃曰新印㑹子比舊又増多大凡行用㑹子少則重多則輕王淮等奏曰誠如聖諭【聖政】 趙開知川蜀憂其楮幣之輕遂詢其至貴之時用官錢以此價收之故蜀人大為貴重   孝宗即位民間惟重錢輕楮幣於是出御府之金以佐大農寧收空劵【典章】   坑冶   黄帝問於伯髙曰吾欲陶天下而以為一家為之有道乎伯髙對曰上有丹砂者下有金上有磁石者下有銅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鉛錫赤銅上有赭者下有鐵此山之見榮者也   禹以歴山之金鑄幣而贖民之無饘賣子者 禹貢青州貢岱畎絲枲鈆松怪石揚州貢金三品荆州貢金三品梁州貢璆鐵銀鏤砮磬   湯以荘山之金鑄幣而贖民之賣子者【並管子】   周禮卝人掌金玉錫石之地而為厲禁以守之若以時取之則物其地圗而授之廵其禁令   齊管子謂威公曰君其率白徒之卒鑄莊山之金以為幣   漢四百年班范二史其金之所産與夫國資其利者不見於志惟吴鄧以銅山錢遍於天下   唐銀銅鐵錫之冶二百六十八陜宣潤饒衢信五州銀冶五十八銅冶九十六鐵山五錫山二鈆山四汾州礬山七   太宗時權萬紀上言宣饒二州銀大發采之可得數百萬緡上怒曰朕為天子所少者非財也但恨無嘉政可以利民而卿乃以利規我欲方我漢桓靈耶遂黜萬紀髙宗麟徳二年廢陜州銅冶四十八   宗開元十五年初稅伊陽五重山銀錫   徳宗時韓洄言山澤之利宜歸王者自是皆鹽鐵使憲宗元和中天下銀冶廢者四十嵗采銀萬二千兩銅二十六萬六十斤鐵二百七萬斤錫五千斤鈆無常數文宗開成元年復以山澤之利歸州縣刺史選吏主之其後諸州牟利以自植天下不過七萬餘緡   武宗増河湟戍兵衣絹五十二萬餘匹裴休請復鹽鐵使以助國用増銀冶二鐵山七十一銅冶二十七鈆山一天下嵗率銀二萬五千兩銅六十五萬五千斤鈆十一萬四千斤錫萬七千斤鐵五十三萬二千斤【唐志】宋太祖凡産金有商饒歙撫四州南安軍産銀有桂陽開寳龍焙三監又五十一場在饒䖍信建昌越衢處建福漳汀南建邵武南安廣韶連英恩春秦興元等州軍産銅有三十五場在饒處建英信南汀漳邵武南劔等州軍又一務曰梓州之銅來産鐵有四監曰徐州之大通利國兖州之萊蕪廢於大中祥符七年又河鳳翔虢同儀蘄黄袁英州興國軍有十二冶晉磁鳳澧道渠合梅陜耀坊䖍吉州有十二務信鄂建連南劔邵武等州軍有二十五場産錫有九場在河南之長水及䖍南康道賀潮循等州軍産鈆有三十六場在衢越建南安英春韶汀漳南劔邵武等州軍水銀四場在秦階商鳳州朱砂二場在商宣道至道末天下嵗課金若干兩銀十四萬五千餘兩銅四百一十二萬餘金鐵五百七十四萬八千餘斤鈆七十九萬三十餘斤鍚一十六萬九十餘斤天禧末金一萬兩銀八十八萬三千餘兩銅二百六十七萬五千餘斤鐵六百二十九萬三千餘斤鈆四十四萬七千餘斤錫一十九萬一千餘斤水銀三千餘斤朱砂五千餘斤然金銀除坑冶丁稅和市外課利折納互市所得皆在焉 國家産金之所六産銀之所四十有七産銅之所三十有六産鐵之所四十有七産鈆之所七産錫之所一水銀朱砂之所一此舊制為然後有増罷不止此【㑹要】 祖宗時金嵗入五萬餘兩自景徳至寳元金増五萬五十餘銀増至二十一萬斤 開寳三年詔曰古者不貴難得之貨後代賦及山澤上加侵削下益彫弊朕每念兹事常深痛懐未能捐金於山豈忍奪人之利自今桂陽監嵗入白金宜三分减一 開寳四年詔昔漢法作偽黄金棄市所以防民之奸弊也如聞京城之内競習其術轉相誑耀此而不止為盗之萌自今犯者並寘極典   太宗興國八年詔大通冶嵗輸鐵上方鑄兵噐煅煉十分纔得其四五自今大通冶鐵先鑄成噐俾官倅治之無使負重致逺匱民焉【㑹要】 至道元年廢邵武軍歸化縣金場已配買金百姓送納建以棄命自例者詔永不得興置工匠悉放歸農後本軍復上言請興置是場真宗以先帝恐害及久已得停廢可從也遂罷其奏至道二年陜西奏成州金坑嵗不登望遣使按行更正新制詔曰捐金於山前聖之盛徳所寳惟榖舊史之格言朕緬慕太古之風不貴難得之貨其成州兩處金坑並宜停廢又廢衢州銀冶【㑹要】   真宗時邵武軍上言請興置舊廢金場先是太宗至道元年詔廢是場永不得興置遂不從所請 咸平二年宰相張齊賢上言今之所患錢貨未多望擇使臣逐處相度髙價招誘人户採陶鈆錫仍按行出銅錫薪炭處置場鑄錢如此三年嵗可得百五十萬貫乃命馮亮白承眷度至明年鑄錢一百二十五萬貫銅皆有餘羡乃以亮為都大提㸃鑄錢事以承眷同提㸃焉【長編】 祥符元年帝以京城金銀價貴以問三司使丁謂言多謂戎回鶻所市入蕃詔令約束之 祥符九年發運使李溥奏饒江池信等州四監共鑄一百二十五萬貫使銅四百五十三萬餘斤自景徳元年至大中祥符八年出坑漸少乞告諭民有知苖脉興廢處許令告官烹煉較其課利優之【㑹要】   仁宗時三司上言恩州陽江縣産金請選官主其事上曰毋得乗此重擾逺民姑務納束之【寳訓】 天聖三年都官貟外郎桞宏奏朝廷於饒州置金雖累更條而其弊尚深遂使豪商操其權貧民受其困雖差衙前户請錢散買毎一次充役遂至破竭家産又大商富賈多自京師入便饒州錢此州别無輕貨正買生金官錢既少私價轉増是致一方久罹其弊今請住諸處商客入便饒州錢一二年間驗其損益金價必减民力稍蘇其利歸公家用制商賈遂從之天聖五年買金逐等第毎兩各添錢一貫自是金數多詔奬本州長吏以下宰臣王曽等言獲金雖本州長吏以下雖多深慮耕鑿之民弛廢農業争趨厚利望諭本州常切體量止絶遂從之也慶歴三年六月甲辰詔曰議者多言天下茶鹽礬銅銀坑冶之有遺利朕懼開掊克之政常抑而弗宣然尚慮有過取而傷民者轉運司其諭所部官吏條上利害以聞【長編】   神宗熈寧元年詔天下貨寳坑冶不發而負嵗課者蠲之【㑹要】   元豐七年提㸃江浙等路坑冶鑄錢胡宗師言信州鈆山縣銅坑發已置冶乞借江東提舉司錢二十萬緡以新鑄錢息二分還福建二浙有銅坑處准此户部言宗師言皆推行詔借江東提舉司錢十五萬緡以新鑄錢還所乞福建二浙借錢不行【長編】   哲宗紹聖二年十一月同管勾陜西路銀銅坑冶鑄錢許天啟言檢踏到銅苖興發計六十餘處内四處已置差人烹煉外如銅苖興發在京西川路亦乞計度前去檢踏從之【長編】   髙宗紹興二十七年湯鵬舉奏前日罷坑冶鑄錢司甚善但戸部近日欲檢本錢兼别差官所以臺章論列兼恐坑冶司省罷官在此唱為異議願陛下以鑄錢專委轉運司必能就緒上宣諭曰此一事朕詢之士大夫亦無他說獨王珪再有章䟽朕謂凡建立人各以所見相可否歸之至當後可若一人唱之百人和之事或未當朕則何取【聖政】   孝宗乾道二年以饒州貢金千兩民力不支遂减十分之七以蘇一部之民【饒州貢金記】  坑冶宋朝舊有官置監或民承買以分數申於官舊諸路轉運司本錢亦資焉其物悉歸内帑崇寧以後廣搜利宂賦益偹凡属之提舉司者謂之新坑冶用常平息錢與剰利錢為本金錢等物往往皆積之大觀庫自蔡京始也【四朝志】   鬻爵   秦始皇四年令百姓納粟一千石拜爵一級   漢文帝時因晁錯請令天下入粟縣官得以拜爵六百石爵上造【第一等爵】稍増至四千石為五大夫【第九等爵】萬二千石為大庶長【第十八等爵】各以多少級數為差是時張釋之以訾為郎漢初訾得萬錢乃得官 至景帝時上郡以西旱復脩賣爵令而裁其價以招人訾四方皆可得官武帝元朔元年外事四夷内興功利國用空竭乃募民能入奴婢以終身復為郎増秩及入牛馬為郎唯卜式數求入財天子拜式為中郎始令吏得入粟補官郎至六百石後桑宏羊請令民得入粟補官【通典】 元朔五年有司議令人得買爵至賞官名曰武功爵級十七萬凡直三十餘萬金請買武功爵官首者試補吏先除千夫如五大夫【五大夫舊二十等爵之第九級也 通典】 又犯令株送徒入財得補官黄覇以待詔入錢賞官補侍郎謁者   成帝鴻嘉三年買爵價級千錢   後漢安帝永初三年天下水旱用度不足三公奏請令吏人入榖得闗内侯【通典】   靈帝先和元年開西邸賣官二千石二千萬四百石四百萬於西園立庫以貯之又私令左右賣公卿公千萬卿五百萬時司徒崔烈入錢一百萬以買司徒其子鈞曰大人不當為三公論者嫌其銅臭【通典】   晉武帝太康三年問劉毅以吾可方漢何主毅對以桓靈之主帝曰吾雖徳不及古人猶克己為理南平吴㑹一 天下方之桓靈不亦甚乎對曰桓靈賣官錢入官庫陛下賣官錢入私門以此言之乃不如也   後魏明帝初承䘮亂之後倉廩虚罄遂班入粟之制輸粟八千石賞散侯六千石散伯四千石散子三千石散男職人輸七百石賞一大階授以實官白人輸五百石聴依第出身千石加一大階諸沙門有輸粟四千石入京倉者授本州統各有差【通典】   唐肅宗至徳二年御史鄭叔清奏前諸使下召納錢物多給空名告申又准敇納錢百千與明經出身如曽受業粗通帖策修身謹行鄉曲所知者量减二十千文如先經舉送到省落第灼然有慿帖策不甚寥落者减五千文若粗識文字准元敕處分未曽讀學不識文字者加三十千應授執事官并勲階號及贈官等有合䕃子孫者如户内兼䕃丁中三人以上免課役者加一百千文毎加一丁中累加三十文蓋先已納錢令再納錢求出身也【通典】   憲宗時募民入粟河北淮西自千斛以上皆授以官宋朝太宗時州郡有水旱之災民艱食者許富民入粟賑貸飢民等第授官 淳化中勑一千石賜爵一級二千石本州助教二千石本州文學四千石試大理評事三班借職五千石與出身奉職七千石與别駕不簽押公事一萬石與殿直 太宗朝恩例差减於此天聖八年河北民飢亦用此例   真宗景徳二年二月咸平末河北轉運使劉綜上言西漢晁錯以為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無窮粟者民之所種生於地而不乏使入粟授以爵塞下之粟必多文帝從之令民入粟偹邉六百石爵上造萬三千石為大庶長事存典故利及公家今河北諸州聚兵糧饋勞費望行漢制以濟軍儲 既而水部郎中許元豹言縁河州縣和糴邉榖數少望許進獻糧授以官秩事下三司議奏請令河北定州廣信安肅軍北平寨入榖千石授本州助教文學二千石賜出身三千石授簿尉借職四千石授奉職五千石授寺監主簿六千石授校書正字七千石授太祝奉禮郎八千石授大理評事殿直九千石授諸寺監丞侍禁萬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真定府洛邢趙貝冀博瀛莫雄覇等州乾寧順安信安永定永静等軍千石以上加百石授助教文學二千石以上復遞加一百石至萬二千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大名府懐磁衛相澶等州通利軍千石以上加五百石授助教文學二千石以上遞加五百石至萬五千石授大理寺供奉官上慮爵賞之濫重惜其事宰相言故事具存行之無損乃請陜西諸州亦如此制既而有司復定環渭涇原慶州鎮戎保安軍同定州等處涇定鳳儀邠鄜秦隴鳳州同洛州等處鳳翔河中府陜同莘觧乾耀丹坊虢成階州同懐州等處悉從之【長編】   天禧二年學䆒鄭可狀本州民闕食願出粟五千八百石賑濟乞賜第選班行奉㫖不行晁逈李綱上言臣等商度損餘補乏為利亦大望令宰臣定議特從其請俟豐稔即止   仁宗康定初陜西用兵太子中允尹洙請為鬻爵為土軍營房及所給物費其鬻爵之法凡入粟五百斛為上爵許入珠金為婦女服飾得與本部七品官接坐入粟百斛為下爵許蓄女使以銀為飲食噐三司使鄭戬為翰林學士丁度知制誥葉清臣參議以謂未能制勝於閫外適足歛怨於天下其議遂寢【長編】   慶歴七年詔係方銓應納粟授官人不除司理司法參軍洎上州判官資考深無過犯方注縣尉主簿如循資入縣令録事參軍者銓司依格注擬止令臨監物務從御史知雜李東之所請也 嘉祐六年詔凡入貲為郎至升朝官戸役皆免之京官不得免衙前自餘免其身而止   神宗熈寧元年賜河東路轉運司試将作監主簿大廟齋郎州助教攝助教空名敕誥各三十令乗秋熟募民納粟實邉候已授官仍更免差役之次從轉運使劉庠請也癸丑詔給將作監主簿齋郎補牒州助教攝助教敕各三十下鄜延路募百姓入粟實邉仍免徑差一次【長編】 熈寧七年賜敕誥補牒賑貸涇原環慶路飢民及為永興常平糴本   哲宗元祐元年上官均百司胥吏主行文書積年寡過例該禄仕又豪右之家以貲受官其才品庸下素不知義又外臺郡守奬薦之所不及彼固分甘卑賤豈復有奮動之意其視補䕃子弟聞父兄之教少壯就官有鄉進之心宜有間矣由此觀之納粟胥吏不如補䕃補䕃不如進士理之必然也臣以為四者之冗有可罷者納粟得官是也有可裁抑者特奏資䕃胥吏是也   髙宗紹興元年詔以米價踴貴細民闕食令諸路州軍以常平倉粟量度出糶仍令州縣勸誘積榖之家將願糶數具文歴出糶如及三千石以上補守闕進義副尉六千石以上進義副尉九千石以上下班祗應一萬二千石以上進義校尉一萬五千石以上進武校尉二萬石以上者取㫖優異推恩已有官䕃者此類别作施行【聖政】   孝宗淳熈三年詔鬻爵非古制也理財有道均節出入足矣安輕官爵以益貨財朕甚不取自今除歉嵗民願入粟賑饑有裕於衆聽取㫖補官其餘一切住罷見在綾紙告身並繳赴尚書省毁抹【㑹要】   爵二十級自公士至不更四級為士爵【公士 上造簮袠 不更】   自大夫至五大夫五級為大夫爵【大夫 官大夫 公大夫 公乗 五大夫】自左庶長至大庶長九級為卿爵【左庶長 右庶長左更 中更 右更 少上造 太上造駟車庶長 大庶長】以至闗内侯則内諸侯也徹侯則外諸侯也皆爵也世多以秦商君為政為爵十八級合闗内侯為二十等殆秦制乎殊不知自齊已有勇爵之名而春秋傳已有所謂庶長鮑者則其來非一日矣意者自春秋以来急于攻戰設爵以示天下至秦而益以武功為尚而爵級之制備于商君上設爵以待軍功下非功則不能以倖得所以起天下好戰之心而握其運動之微權也髙祖造漢百戰而得之軍功既多而爵級亦濫暨天下既平徃徃人不以爵為重而有善遇髙爵之詔不如詔者重論之髙祖正懼爵級之輕而人或賤簡之也然而天下猶不以爵為重朝廷之賜民爵並加而無間盖視為恩典之常耳 武帝繼業思所以振起武功故於爵不得不重専置武功爵以賞軍功其等十有一士爵四級【造士閑輿衛 良士 元戎】士大夫爵三級【官首 秉鐸 千夫】卿爵四級【樂卿執戎政 庶長】軍衛耳較之秦爵遂减其十爵級既少則轉者易及所以作新天下之意而啟其尚功之習也至於舊爵之級亦不輕予卜式以輸財助兵費於是賜爵左庶長以布告天下使知帝意之所向焉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財用門   鬻僧類   後漢明帝聞西域有神其名曰佛因遣使之天竺求其道得其書及沙門以來大抵以虚無為宗貴慈悲以為人死精神不滅隨復受形生時所行善惡皆有報應故所貴修練精神以至為佛善為宏濶勝大之言以勸誘愚俗精於道者曰沙門於是中國始傳其術圖其形像而王公貴人尤甚楚王英最先好之   晉末偽秦姚興僭位一方招延緇素演說佛經四方至者凡數千人而姚氏之亡曽不旋踵 南朝齊武帝遺詔公私不得出家為道及起塔寺以宅為精舍並厭斷之【禁浮屠】   梁武帝篤志事佛前世所未聞至於捨身披緇以為奴宗廟之祭不薦毛血重圍之中猶聚大衆以念佛卒使臺城不守身辱國亡   魏顯祖時平齊户及諸民嵗輸粟六十斛入僧曹者即為僧祗户粟為僧祗粟凶荒以振民於是僧祗户粟徧于州鎮矣【宋明帝紀】   唐髙祖初傅弈上䟽極諌詆浮屠法中書令蕭瑀進曰佛聖人也非聖人者無法請誅之弈曰禮始事親終事君而佛逃父出家非孝者無親瑀不答 髙祖九年廢浮屠老子法 至太宗復立之 明皇欲相姚崇崇上十事曰武后造福先寺費鉅百萬臣請絶佛營造可乎帝曰朕能行之   元宗時安禄山反楊國忠以為正庫物不可以給士遣侍御史崔衆至太原納錢度僧尼道士旬日得百萬緡而已明年鄭清叔與宰相裴冕建議以天下用度不充諸道度道士僧尼不可勝計又於輔闗諸州納錢度道士僧尼萬人 肅宗引浮屠數百居禁中號内道張鎬曰天子之福要在養人願勿以小乗撓聖慮   憲宗迎佛骨于鳳翔留禁中三日乃歴徧諸寺王公士民瞻奉捨施惟恐弗及刑部侍郎韓愈上䟽切諌憲宗大怒将加極刑裴度崔群為之營救乃貶潮州刺史武宗素惡僧尼㑹昌四年勑上都東都兩街各留一寺天下節度觀察治所各留一寺多不過三十人餘皆勒令歸俗毁招提蘭若四萬餘區收良田數千萬頃奴婢十五萬人歸俗僧尼二十六萬五百人   宣宗立盡反為㑹昌之政   懿宗咸通十四年八月上遣使迎佛骨群臣諌言憲宗迎佛骨㝷晏駕上不聽【本紀】   周世宗以縣官久不鑄錢而民間多銷錢為噐皿及佛像錢益少乃敕立監採銅鑄錢自非縣官法物軍噐及寺觀鐘磬鈸鐸之類聴留外自餘民間銅噐佛像五十日内悉令輸官給其直過期隐匿不輸五十以上其罪死不及者論刑有差上謂侍臣曰卿輩勿以毁佛為疑夫佛以善道人茍志於善斯奉佛矣彼銅像豈所謂佛耶且吾聞佛志在利人雖頭目猶捨以布施若朕身可以濟民亦非所惜也   宋朝兩京諸州僧尼共六萬七千四百餘人嵗度千人自後削平諸國其後僧籍彌廣江浙福建尤多   太宗崇尚釋教興國中置院於太平興國寺後改為傳法院車駕亦嘗臨幸得西域僧法天及息天災施獲等取所獻梵夾翻譯焉息天災等人賜紫袍師號又命文臣潤色其文是嵗息天災等獻所譯經文一卷詔入藏刻板流行自是盡取禁中梵夾俾之翻譯每誕節即獻經焉息天災等皆至朝散大夫光禄鴻臚卿以卒自是譯經之盛近世無比   太宗作新譯經之首教序仁宗作景祐天竺字原序以賜之   雍熈二年詔自今經業精熟者方許係籍 至道元年覧泉州僧籍一嵗未度者僧四千餘人聳然語侍臣曰一夫耕三人食尚有餒者近世一夫耕迨至十人食天下黎民安得不至重困當降約束真宗景徳二年真宗御便殿引對諸寺院主首僧詢行業優長者次補左右街僧録先是道官正令功徳使選之遷補所置或非其人故上閱試焉 祥符元年軍卒張覇縁相國寺幡竿捨身上語近臣曰朕昨令詰其故覇在營常誦經無為惡之迹然事佛豈在捨身苐愚人不曉其㫖若不戒約恐寖以成俗愚民無故自殺耳自今為檢約 祥符三年命李維直史舘路振等宿于中書出經論題考試左右街僧官而序遷時又命知制誥王曽等考試道士石知章等十人中選為道官也   天禧二年三月詔不許剏脩寺觀院宫州縣常行覺察如造一間以上許人陳告所犯者依法科罪州縣不切覺察亦行朝典公主戚里節度至刺史已上不得奏請剏造寺院開置戒壇如違御史弹奏 是嵗又詔諸處不係名各寺院多聚奸盗騷擾鄉村况有條貫不許存留並令毁折其舍宇三十間已上並留存 天禧二年八月詔普度道士女冠僧尼凡度二十六萬二千九百餘人 天禧三年知越州髙紳言僧尼既受戒還家即受父母拜禮臣責問僧司其言有實竊見唐貞觀五年當禁僧尼受父母拜望降勑特行戒止奏可違者重决罰之 天禧三年以宰臣丁謂為譯經使潤文官一貟以學士晁向李維同潤文二貟丁謂罷使後亦不常天禧五年道士萬九千六十六人女冠七百三十一人僧三十九萬七千六百一十五人尼六萬一千三百三十九人江浙福建常居天下之半 仁宗天聖四年宰臣王曽等言剃度太多皆惰農㳺手之人無益政化張知白言臣托樞宻日嘗斷刼盗有一火之中全是僧行者上曰自今切宜懲革勿使太濫【懲革太濫】 天聖八年詔應男子出家為僧道者祖父母父母在别有親兄弟侍養方可得出家【禁男子祖父母父母在不許出家】 景祐元年道士萬一千五百三十八人女冠五百八十八人僧三十八萬五千五百三十人尼四萬八千七百四十三人 慶歴二年道士萬九千六百八人女冠五百二十二人僧三十四萬八千一百八人尼四萬八千四百十七人 至和初陳執中執政因乾元節聽僧五十人度一人既而言者以為不可復百人度一 至和元年詔乾元節度僧限百人度一人 嘉祐三年賈昌朝奏京師僧寺多招納亡頼遊民為弟子或藏匿亡命奸人自今皆取鄉貫保任方聽收納詔從之   神宗熈寧元年七月戊戌知諌院錢公輔言祠部遇嵗飢河决鬻度牒以佐一時之急若于無事時立為陳乞恩例則亦可惜欲乞自今宫禁遇聖節恩賜度牒並裁損或减半為紫衣稍去剃度之冗從之賣度牒蓋始此年【前此未嘗書賣度牒因錢公輔言表而出之】 熈寧二年賜五百道度牒付陜西宣撫司易見錢糴榖 熈寧二年王安石奏事上因問曰程顥所言不可賣度牒作常平本錢如何安石曰顥所言自以為王道之正臣以為顥所言不逹王道之權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不援是豺狼也今度牒所得可置粟凡四十五萬石若凶年人貸三石則可全十五萬人性命今欲為凶年計當於豐嵗為之而國用有所不暇故賣祠部所剃者三千人頭而所可捄活者十五萬人性命若以為不可是不知權也 熈寧七年給度牒五百道付河東運使修城 熈寧七年賜度僧二千五百道賑涇原環慶路飢民及永興路常平糴本 熈寧八年上批勘㑹賣度牒數呈有司言自嘉祐至治平摠十三年給七萬八千餘道熈寧至今八年給八萬九千餘道 元豐七年門下言度牒已著令每道為錢百三十千檢㑹䕫州路每道三百千以次减為百九十千價髙處别取㫖從之   髙宗紹興七年獻言之人有欲多賣度牒者朕以為不然一度牒所得不過三百千一人為僧則一夫不耕其所失豈止一度牒之利若住數年其徒當自少矣【長編】紹興十三年進呈夀皇寺乞每年撥放有礙昨降權住指揮上諭曰既有權住指揮且休放行朕觀昔人有惡釋氏者欲非毁其教絶滅其徒有喜釋氏者即崇尚其教信奉其徒二者皆不得中朕於釋氏但不使其太盛耳獻言之人有欲多賣度牒以資國用朕以為不然一度牒所得不過一二百千而一人為僧則一夫不耕其所失豈一度牒之利若住撥放十數年之後其徒當少息矣【禁度牒】   紹興二十六年王太寳乞减折帛錢劄子上諭曰王太寳近又乞放行度牒殊未曉朕意建言者多以出賣度牒為利亦以祝人主夀延洪國祚為言佛老自東漢永平間方流入中國五帝三王之時人主夀至百嵗卜年至於八百此時安在哉朕以為人主但當凡事上則求合天心下則仁及生民自然享國久長如髙齊蕭梁奉佛皆無益 紹興二十七年上諭曰今田萊多荒若更賣度牒是驅農為僧且一夫受田百畆一夫為僧即百畆之田不耕矣朕所以不給度牒者正恐僧徒多則不耕者衆矣   經總制   宣和間王師討方臘命陳亨伯經制東南七路財賦亨伯始議若賣酒若鬻糟若商稅若田宅貿易牙稅若頭子錢若樓店錢皆稍増其數别歴收係以供移用謂之經制錢其後盧用原為發運判官頗附益之至翁彦國為經制使倣其法又取贏焉謂之摠制錢東南一嵗所入一千七百餘萬緡 靖康初凡亨伯所創名色一切罷 建炎三年議者復請推其法行之於是權添賣酒錢量添賣糟錢添收牙稅錢加收頭子錢増收五分房錢盡收經摠制建議之始猶曰軍興權行事定即罷而後來申請滋多名因浸廣如商稅鈔旁勘合朱墨之属視宣和有加焉頭子錢始也每緡十文 宣和二十紹興五年三十 十年四十 乾道五十六有係額   不係額之異   月樁   月樁錢始於紹興江西謂之月樁湖南謂之大軍錢初大軍分屯江淮調度趣廹轉運司提督諸郡隨月樁錢以應軍需元降㫖揮以係省不係省封樁不封樁錢取撥應辦然其名色錢截用之外類皆有名而無實邉事既寧重為州縣之病敷麴引鬻状紙隨事科罰以足其數 紹興九年金人敗盟中原用兵經費至廣江東運使馬承家奏請置月樁錢時參使孟庾主其議将係省不係省錢有額上供無額上供等五十餘件不以有無拘碍仰取合於窠石毎月先次收樁如月樁錢未足未許觧諸司錢此紹興九年二月指揮也故當時降詔不許科罰後來嵗月浸久諸司往往全額奪去而縣道獨留其名所謂月樁錢無非鑿空横取於民也   㑹計録   周時任民以九職歛之以九賦節之以九式而太宰之尊實司九職然猶立㑹計之官以謹其出納之數有職内以㑹其入職嵗以㑹其出職幣以㑹其餘而其大要則總之以司㑹而掌之以司書彼其所以㑹之者非若後世計於數嵗之後也其分之官司有日要焉有月成焉有嵗㑹焉其出納之數少差於舊則㑹計之官隨而正之蓋懼其循習而弊生也   唐憲宗元和二年李吉甫撰元和國計簿上之摠計天下方鎮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縣千四百五十三其鳳翔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由户口外每嵗賦稅倚辦止於浙江東西宣歙淮南江西福建鄂岳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萬户比天寳稅户四分减三天下兵仰給縣官者八十三萬餘人比天寳三分増一大率二户資一兵其水旱所傷非所調發不在此數【通鑑】 宋朝蘇轍曰唐李吉甫始簿録元和國計丁謂等因之為景徳皇祐治平熈寧四書網羅一時出納之計首尾八十餘年本末相授有司得以居今而知昔參酌同異因時施宜此前人作書之本意也   真宗景徳㑹計録景徳元年丁謂權三司使撰景徳㑹計録五卷上之【續長編節】 四年丁謂上㑹計録時議封禪上慮用度不足以問謂謂奏府庫充實遂以㑹計録上【聖政編年】   祥符㑹計録祥符九年辛酉玉清昭應宫副使林特上㑹計録特前為三司使詔纂大中祥符八年天下戸口財賦凡戸八百四十二萬二千四百三口一千八百八十八萬一千九百三十計入兩稅錢帛糧斛二千二百七十六萬四千一百三十三絲綿二草二千二百八十三萬六千六百三十六茶鹽酒稅利錢帛金銀二千八百萬二千詔奨之仍付秘閣   仁宗皇祐㑹計録皇祐四年田况除三司使金榖用度利害纎悉罔不偹舉議者謂三司使自陳恕李士衡之後惟况為稱職撰皇祐㑹計録上之上嘗面諭之曰卿謀猷深逺噐識寬厚堪任國大事未幾拜樞宻副使【續長編録】   英宗治平㑹計録治平中蔡襄著治平㑹計録【會要】神宗熈寧㑹計録國家自天聖以後用度浸廣故於㑹計録加詳神宗嗣位用王安石參預樞要尤以理財為先務 熈寧三年條例司始議取三司簿籍考觀本末與使副同商度經久廢置之宜一嵗用度及郊祀大費皆編著定式詔用其議以劉瑾等編三司嵗計及南郊式金君卿等編三司籍簿條例司總領焉【四朝志】 熈寧五年朝廷患天下文帳之繁始命曽布刪定法式布因請選吏於三司顓為一司命以駮磨帳司之置始此矣復以張設官吏縻費過當而罷 熈寧七年十月庚辰詔三司置㑹計司以宰相韓絳提舉先是絳奏三司摠天下財賦其出入之數並無摠要考校盈虛之法欲選官置司以天下戸口人丁稅賦及場務坑冶河渡房園之類祖額年課及一路錢榖出入之數去其重復注籍嵗比較増虧及具廢置名件錢物羡餘横費等數或收多則㝷究因依以當職之官能否為黜陟若支不足或有羡餘理當推移使有無相濟如此則國計大綱朝廷可以省察議論政事足寛民力仍乞臣絳提舉【同上】哲宗元祐㑹計録元祐中蘇轍著也其叙曰凡計㑹之實取元豊之八年而其别有五一曰收支叙而今者一嵗之入金以兩計者四千三百而其出之不盡者二千七百銀以兩計者五萬七千而其出之多者六萬錢以千計者四千八百四十八萬而其出之多者一百八十三萬紬絹以匹計者一百五十一萬而其出之多者十七萬榖以石計者二千四百四十五萬而其出之不盡者七十四萬帛以束計者七百九十九萬而其出之多者八百八十一萬然則一嵗之入不足以供一嵗之出矣二曰民賦叙有曰丁謂之記景徳田况之記皇祐皆以均稅為言矣三曰課入四曰儲運五曰經費【欒城集】元祐元年四月戸部言左司郎中張汝賢言乞諸路轉運司㑹司自熈寧以前嵗入幾何嵗用幾何朝廷常供之外非泛所須者嵗又幾何熈寧以前嵗入幾何仍具某事之費因某法而有令某法既改則其費可罷要以省不急之用量入以為出則無異時之患從之【通鑑】元祐二年有司奏制國用量入為出必當周知天下金榖之數以察登耗虚實乃能裁節繁冗必資成法以為摠要國家自景徳至熈寧並修㑹計録宜復講修以備觀覽三年編修㑹計録成韓宗彦蘇轍抗䟽謂一嵗之入不足以支一嵗之出先是裁减浮費所損者二十餘事太后遂以身先天下减親族恩澤【四朝志】   數目   真宗景徳四年七月權三司使丁謂言景徳三年新收戸三十三萬二千九百九十八流移者四千一百五十搃舊實管七百四十一萬七千五百七十一户一千六百二十八萬二百五十四口比咸平六年計増五十五萬三千四百一十戸二百萬二千二百一十四口賦入搃六千三百七十三萬一千二百二十九貫石匹斤數比咸平六年計増三百四十六萬五千二百九欲望特降詔目自今以咸平六年户口賦入為額嵗較其數具上史舘從之【長編】 天禧五年天下户八百六十七萬七千六百七十七口一千三百九十三萬三百二十所收租稅比至道末榖増一百七萬五千餘石錢増二百七十萬八千餘貫絹减萬餘疋絁紬减九萬二千餘疋布増五十萬六千餘疋絲線减三萬五千餘兩綿减一百一十七萬五千餘兩茶増一百一十七萬八千餘斤芻茭减一千一百萬五千餘圍蒿减一百萬餘圍炭减五十萬四千餘秤鵝翎雜翎増十二萬九千餘莖箭簳増四十七萬隻黄蠟増五萬餘斤又䪌八十一萬六千餘量麻皮三十九萬七千餘斤鹽五十七萬七千餘石紙十二萬三千餘幅蘆䕠三十六萬餘張大率名物約此其折變及移輸北壌者視當時所須焉至道末上供錢一百六十九萬二千餘貫金一萬四千八百兩銀三十七萬六千兩絲七十萬五千兩綿四百九十七萬兩紬三十七萬九千疋絹一百七十萬八千疋絁五萬二千匹布一百一十萬六千疋又利所獲摠一千一百二十三萬三千餘貫國家率三嵗一親郊祀共計緡錢常五百餘萬貫大半以金銀綾綺絁絹平其直而給之大凡邦國經制舉一嵗之費錢一千六百九十三萬餘貫金一萬四千八百七十兩銀六十二萬餘兩絹三百三十三萬三千餘疋紬九十萬三千餘疋絁五萬九千餘疋綿七百四十五萬兩絲線一百六十四萬兩布二百六萬三千餘端粟二千一百九十四萬石芻二千二百萬六千圍舉一嵗京城給文武官三班使臣及諸司人等奉錢四萬五千八百餘貫給以他物者九萬一千四百餘貫禄粟五萬一千餘石糧五十四萬二千餘石騎軍一嵗給錢六十八萬餘貫都虞侯以上禄粟一萬四千餘石糧一百一十八萬餘石歩軍一嵗給錢七十一萬餘貫禄粟七千八百餘石糧一百八十二萬九千餘石大抵若此而亦有盈縮焉天禧末上供惟錢帛増多餘以移用頗减舊數而天下總獲錢二千六百五十三萬餘貫金萬四千四百餘兩銀八十八萬三千九百餘兩絲四百一十七萬二千餘兩綿一千八百九十九萬一千餘兩絹一百五十五萬二千餘疋紬九百四十一萬五千餘疋綾二千四萬四千餘疋絁一十三萬七千餘疋紗縠二萬三千餘疋錦綺二萬八千餘疋布三百五萬七千餘疋茶七十六萬餘斤鹽二十六萬三千八百餘石香藥真珠犀象七十餘萬斤條片顆竹木䕠箔三百六十餘萬條片五榖二千九百八十三萬餘石草三千萬餘圍木炭薪蒿千餘萬斤束總費錢二千七百一十四萬餘貫金一萬三千五百餘兩銀五十八萬餘兩絲三百六十三萬二千餘兩綿一千六百五十萬餘兩紬七十六萬四千餘疋絹四千一百七十三萬七千餘疋綾十萬七千餘疋絁五萬二千餘疋羅二萬七千餘疋紗縠一萬一千餘疋錦綺六千七百餘疋布一百二十九萬七千餘疋茶三十六萬六千餘斤鹽十一萬八千餘石香藥真珠犀象五十二萬三千餘斤條片顆竹木䕠箔一百二十三萬二千餘條片五榖三千四百五十八萬二千餘石草三千四百三十八萬三千餘圍木炭薪蒿四百五十萬餘斤束景徳郊祀七百餘萬東封八百五十餘萬祀汾隂上寳冊又増二十萬丁謂為三司使嘗著景徳㑹計録以獻林特領使亦繼為之凡舉大禮有司皆籍當時所費以聞必有優詔奨焉【長編】仁宗皇祐元年戸部副使包拯言此䟽不得其陳䟽【論慶歴八年出入數必是次年也因附此】臣伏見景徳祥符中文武官總九千七百八十五貟今内外官属搃一萬七千二百餘貟其未受差遣京官使臣及守選人不在數内較之祖宗朝纔四十餘年已逾一倍多矣切以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倍之周設六官僚属漸廣秦併六國郡縣益衆降及漢魏以至隋唐雖設官寖多然未有如本朝之繁冗甚也今天下州郡三百二十縣一千二百五十而一州一縣所任職素有定額大率用吏不過五六千貟則有餘矣今乃三倍其多而又三嵗一開貢舉每放榜僅千人復有臺寺之小吏府監之雜工䕃序之官進納之軰總而計之又不止於三倍是食禄者月増力田者日耗則國計民力安得不窘乏哉臣謹按景徳中天下財賦等嵗入四千七百二十萬七千匹貫石兩支數闕當考在京嵗入一千八百三十九萬二千疋貫石兩支一千五百四十萬四千九百疋貫石兩慶厯八年天下財賦等嵗入一萬三百五十九萬七千四百疋貫石兩支八千九百三十八萬三千七百疋貫石兩在京嵗入一千八百五十九萬六千五百疋貫石兩支二千二百四十九萬九百疋貫石兩况天下稅籍有常數矣今則嵗入倍多者何也盖在祖宗之世所輸之稅只納本色自後用度日廣㳂納並從折變董率暴歛日甚一日何窮之有天下田土財用比之曩時虛耗漸以不逮豈于今而能倍之乎非天降地出但誅求於民無紀極爾輸者已竭取者未足則大本安在哉臣以謂冗兵耗於上冗吏耗於下欲捄其弊當治其源治其源者在乎減冗雜而節用度若冗雜不减用度不節雖善為計者亦不能拯也方今山澤之利竭矣征賦之入盡矣幸而西北無事乃是可為之時若不銳意而改圖但務因循必恐貽患将來有不可捄之道矣伏望陛下上體祖宗之成憲下䘏生靈之重困謂設官太多也則宜艱難選舉澄汰冗雜謂養兵太衆也則宜罷招募㨂斥老弱土木之功不急者悉罷之費出無名者並除之懲禁中奢侈之端節上下浮枉之費當平成之代建長久之䇿願陛下留神省察申命宰執條此數事而力行之則天下幸甚【長編】 皇祐二年正月命翰林學士承㫖王堯臣入内都知王守忠右司諫陳旭與三司較天下每嵗財賦出入之數以聞【四年正月乃以上聞 長編】 皇祐四年王堯臣王守忠陳旭等較慶歴皇祐總四年天下財賦出入凡金幣絲纊薪芻之類皆在其數參相耗登皇祐元年入一億二千六百一十五萬一千九百六十四而所出無餘為書七卷丙辰上之詔送三司取一嵗中數以為定式【二年正月受命至是乃上之長編】   英宗治平四年至慶歴五年取諸路鹽酒商稅嵗課比景徳㑹計録皆増及三數倍以上景祐中收商稅數四百五十餘萬貫慶歴中一千九百七十五萬餘貫景徳中收酒課四百二十八萬餘慶歴中收一千七百一十萬餘貫景徳中收鹽課三百五十五萬餘貫慶歴中收七百一十五萬餘貫但茶亦有増而不多爾天下和買紬絹本以利民初行于河北但資本路軍衣遂通其法以及京東淮南江浙景祐中諸路所買不及二百萬疋慶歴中乃三百萬疋自爾時及今二十年但聞比校督責不聞有所寛减也如此浚取天下豈復有遺利自古有國者貨利之入無若是之多其費用亦無若是之廣也【翰林學士承㫖張方平奏疏 長編】   神宗元豐三年宋興承五代之弊政六聖相繼與民休息致生齒既庶而財用有餘且以景徳皇祐治平校之景徳户七百三十萬墾田一百七十萬頃皇祐戸一千九十萬墾田二百二十五萬頃治平戸一千二百九十萬墾田四百三十萬頃天下嵗入皇祐治平皆一億萬以上嵗費亦一億萬以上景徳官一萬餘貟皇祐二萬餘貟洎任幕職州縣官三千三百餘貟總二萬四千貟景徳郊費六百萬皇祐一千二百萬治平一千三百萬以二者校之官之衆一倍于景徳郊之數不同如此則皇祐治平用財之端多于景徳也誠詔有司按㝷載籍而講求其故使官之數入者之多門可考而知郊之費用財之多端可考而知然後合議其可罷者罷之可損者損之使天下之人如皇祐治平之盛天下之用官之數郊之費皆同于景徳二者所省者蓋半矣則又以類而推之天下之費有約于舊而浮于今者有約于今而浮于舊者其浮者必求其所以浮之目而杜之約者必求其所以約之由而從之如是而力行以嵗入一億萬以上計之所省者十之一則嵗有餘財一萬馴致不過有所省者十之三則嵗有財三萬萬以三十年之通計財當有餘財九億萬可以為十五年之蓄自古國家之富未有及此也   髙宗紹興五年周室制國用之法在于用地大小視年之豊耗量入以為出漢祖定天下之本在于得秦圖籍周知四方盈虚强弱之實國朝景徳皇祐皆有㑹計録至治平熈豊亦有此書其後蘇洵又倣其法作元祐㑹計録雖書未及上其大畧亦有可觀者皆所以總括巨細綱紀出納凡天下賦入與官吏養兵之數條章各立支費有限謹視其書上下遵守此作㑹計録之本意也今國家比年以來財賦清虚用度滋廣正宜括嵗入之厚薄因計嵗出入之多寡分其品目别其名色總貫旁通載之圖籍檢考之間如運之掌斯可以裁减浮費増益邦賦誠今日之先務也望選委詳練財賦之官俾効景徳元祐等書撰集成録自元年止四年為率毎嵗所出之數列之于前却以今嵗計之除頒借已支費外總計見今實有之効合計若干復以日計至嵗終凡官吏之費及應于合用之數通計若干名曰㑹計録量入為出既有以見有無之實截長補短斯可以制裁損之宜庶幾國用有制   光宗紹熈三年臣聞當今之務莫急於寛民力自國朝混一之初嵗入緡錢不過一千六百餘萬 太宗皇帝以為極盛而倍于唐室矣其後可増嵗廣至熈豐問言利之臣極力聚歛然後嵗入五千餘萬渡江之初東南嵗入不滿千萬比年乃増至六千五百餘萬則所入倍於祖宗時固已多矣祖宗時中都吏部録兵廩之費全費不過百五十萬元豐間紛更費用亦不過月支三十六萬至宣和末崇侈無度然後月支百二十萬渡江之初雖連年用兵然月支百二十萬非泛無不預焉則其所費亦倍于祖宗時多矣此無他故盖所取者皆祖宗時所未嘗有作俑於後來也所用者皆循習升平積弊而不量今日之事力也何謂後來作俑今上供正賦不過緡錢二百萬此如經制錢六百六十餘萬【宣和末發運使經制兩浙創立建炎初吕頥浩再復】總制錢七百八十餘萬【紹興初參政】孟庚總制【財賦創立】月樁錢七百八十餘萬【紹興初應副大軍創立】皆祖宗未嘗有也其它名色煩碎如増收添收糴本降本七分五分之類又起於近時也姑以兩浙言之在祖宗時一嵗通收緡錢不過三百三十餘萬而茶鹽酒稅十居其八州郡支費皆在其間今兩淮嵗輸緡錢千一百萬【浙東四百二十八萬浙西七百五十六萬】而茶鹽之利又專朝廷州縣支費亦不預焉然則今之取民不知幾倍於祖宗時矣斯民安得不窮困無耶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四   宋 章如愚 編   財賦門   内庫類   周内府掌受九貢九功之貨賄以待邦之大用凡四方之幣獻及良貨賄入焉【周禮】   漢少府 應劭曰通典曰秦官漢因之是為九卿掌山海池澤之稅以給供養【通典】 少府號禁錢應劭曰禁錢以給私養自别為藏少者小也故曰少府 師古曰大司農供軍國之用 水衡 應劭曰水衡與少府皆天子私藏耳【本紀】   武帝時胡降者數萬人皆得厚養衣食仰給縣官縣官不給天子乃損膳觧乗駟出御府錢以贍之 武庫兵噐天下公用繕治造化皆度大司農錢大司農錢自乗輿不以給供養勞賜一出少府   宣帝本始二年春以水衡錢為平陵徙民起第宅應劭注曰水衡與少府皆天子私藏耳縣官公作當仰給大司農今出水衡錢言宣帝即位為異政也   元帝王嘉上䟽曰孝元皇帝奉承大業温恭少欲都内錢四十萬萬水衡錢二十五萬萬少府錢十八萬萬師古注曰言不費用故蓄積也【漢書】 大司農錢盡   乃以少府禁錢續之賈捐之對曰臣切以往者羗軍言之暴師曽未一年兵出不踰千里費四十餘萬萬大司農錢盡廼以少府禁錢續之 師古曰少府錢正供天子故曰禁錢【漢書本傳】   後漢光武併禁錢掌于大農   章帝章和二年詔韋彪上大鴻臚印綬其遣太子舍人詣中藏府受賜錢二十萬 續漢志曰中藏府令一人秩六百石掌幣帛金錢貨物也 段熲傳賜熲錢二十萬勑中藏府調金錢綵物増助軍費   和帝建和元年芝草生中黄藏府 漢官儀曰中黄藏府掌中幣帛金銀諸貨物也   唐自髙祖太宗及髙宗中宗睿宗未嘗置内庫殆至明皇始設大盈瓊林二庫以貯四方貢獻   宗王鉷為户口色役使嵗進錢百億萬緡非租庸正額者積百寳大盈庫以供天子燕私【食貨】   肅宗至徳後諸州四方貢獻悉入内庫權臣巧史因得旁縁公託進獻私為賍盗者動萬萬計【楊炎傳】   代宗吕温代李侍郎謝用内庫錢充軍資表今月十三日面奉進㫖其南郊賞設錢恐度支支計缺少以内庫錢充者表内有云陛下憐江淮甫罹旱暵念庸蜀新罷大兵雖經費有餘而聖慮尤軫即因伏奏親奉徳音悉出内府金錢御服綵繒約躬節用濟國贍軍允叶師和克䖍祀事【文苑英華】   徳宗舊制天下財賦皆入左藏庫而太府四時以數聞尚書比都覆出納舉無干欲及第五琦為度支鹽鐵使京師豪将求取無節琦不能禁乃悉租賦遷大盈内庫天子以給取為便故不復出自是天下公賦為人君私藏有司不得計贏少而宦官以窠名特薄者三百人奉給其間根柢連結不可動及炎為相言帝曰財賦者邦國大本而生人之喉命天下治亂重輕係焉先朝權制以中人領其職五尺宦豎操邦之柄豐儉盈虚雖大臣不得知則無以計天下利害今陛下至徳惟人是恤參校蠧弊莫與斯甚臣請出之以歸有司度宫中經費一嵗幾何量數奉入不敢以缺如此然後可以議政惟陛下審察帝從之乃詔嵗中裁取以入大盈度支具數先聞詔曰凡財賦皆歸左藏庫一用舊式毎嵗于數中量進三五十萬入大盈【食貨】   徳宗遭奉天之難乃于行宫先立二庫故陸贄極論其不可曰瓊林大盈二庫自古無其制創自先帝自開元貴臣貪權飾巧求媚乃言郡國貢賦所用盍各區分稅賦當付之有司以給經用貢獻宜歸之天子以奉私求明皇恱之遂創二庫蕩心侈慾萌抵于兹陛下嗣位之初務遵理道崇行儉約預戒貪叨雖内藏舊庫未歸太府而諸方貢獻不入禁闥今㓂逆亂常鑾輿臨幸或觀二廊之下榜列二庫之名師旅方興賞賚未行而諸道所貢遽創私庫萬目所觀孰能忍懐及參軍情咸生觖望【奏議】   徳宗時裴延齡素不善財計取宿奸老吏以與謀因言左藏天下嵗入不訾耗登不可校請列别舍以檢盈虚於是以天下宿負八百萬緡析為負庫抽貫三百萬緡為賸庫様物三十萬緡為季庫帛以素出以色入者為月庫帝皆可之【延齡傳】   憲宗嘗曰宫中用帛疋皆籍其数又曰宫中用物極節儉多藏何為當時内庫充實 元和八年四月勑以錢重貨輕出内庫五十萬貫令兩常平收市布帛毎端疋估加十之一【㑹要】元和十年詔出内庫繒絹五十萬疋付左藏庫以供軍【憲宗實録】 元和十一年以内藏庫錢五十萬貫出付度支供軍【同上】 元和之末田正入相李綘請出内庫錢百五十萬緡賜之左右宦官多有阻格上以問絳絳曰使國家使五十萬兵取六州其費豈止百五十萬乎上恱曰朕所以惡衣菲食蓄聚財貨正為平定四方不然徒貯之府庫何為於是遣裴度以百五十萬賞之軍士受賜歡聲如雷   宋朝太祖初平諸國珍寳金帛填溢内府其後漳泉吴越相次獻地又平太原四川帑藏盈衍用度豐給建隆以來天下貢賦盡入左藏庫至乾徳初府庫充羡太祖嘗曰軍旅飢饉當預為之備不可臨事厚歛   於人乃於講武後殿别為内庫以貯金帛【編年】   太祖别庫曰封樁庫毎嵗國用之餘皆入焉嘗語近臣曰石晉割幽燕諸郡以歸契丹朕憫八州之民久䧟夷虜俟蓄滿五百萬緡以贖山後諸郡【寳訓】   太宗太平興國二年正月命賈黄中程能馮瓉掌左藏三庫先是貨泉與金帛通掌久儲蓄盈羡始命分之謂侍臣曰朕以涼徳繼守洪圗凡機務邉事皆奉以先帝成規不敢有改易然財貨蓄溢勢須别置官吏使各専其職事【同上】   太平興國二年十月 太宗命分左藏北庫為内藏庫内藏庫始于此帝謂左右曰朕置内庫蓋慮司計之臣不能節約異時用度有闕復當賦率于民朕終不以此自供嗜好也自乾徳開寳以後至淳化二十年間有司嵗貸内藏百萬有至三百餘萬者累嵗不能償除其籍 興國三年内藏庫置在左臺門外又有西庫景徳殿焉常度上一一計積供邦國之用諸司副使内侍為監官或置都監别有内侍一人㸃檢【㑹要】 興國三年上幸左藏庫視其儲積語宰相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盡先帝毎焦心勞慮以經費為念何其過也薛居正等聞上言皆喜於是以左藏北庫為内藏庫又以武殿後封樁庫属焉改封樁庫為景福内庫【長編】   真宗咸平元年十一月上命三司具中外錢榖大數以聞鹽鐵使陳恕久而不進上命輔臣詰之恕曰天子富于春秋若知府庫充羡恐生侈心故不敢進也上聞而善之【長編】   真宗嘗幸景徳殿庫開所積金帛謂左右曰國家有天下毎念四方之人輸賦不易此庫金帛雖多朕亦不敢私用自今非時取索並經三司出納【五朝寳訓】 景徳四年出内藏錢五十萬貫付三司市菽麥時宰相言今嵗豊稔菽麥甚賤為富民所蓄請官為歛糴以惠貧民 十月内出龍圗閣待制陳彭年所撰内藏庫記示王旦等真宗曰自太祖以來有景福内庫先帝改為此名所貯金帛備軍國之用非自奉也顧外庭不知耳二聖之平荆湖西蜀嶺表江左河東祀祠郊丘所費鉅萬皆出于是不求于民三司所假凡六千萬自淳化迄景徳毎嵗多至三百萬少亦不下百萬累年不能償則命蠲除之昨令彭年作此述其實也上又曰此庫乃為計司備經費耳且計司有缺必取于民茍非節用何以獲濟【寳訓】 祥符元年内藏庫言舊制宣取物色皆降御寳慿由除破近因條約庫務亦經由三司望再降詔㫖令從之【會要】 祥符二年皇城使提舉内藏庫劉承珪上新脩庫簿詔奨之賜承珪馬及噐幣帝謂宰臣曰承珪此簿述金帛自置庫以來出納年月給予周細深可奨也【同上】   仁宗天聖三年言内藏庫言奉勑與三司商量舊例逐年内藏庫退錢三司今來毎年更要錢三十萬貫今商量舊例若逐年通供退錢六十萬貫文准備支用即更不别作名目申奏乞降宣勑撥借内庫錢帛勑令内藏庫毎年自後去三司更不申奏乞于内藏庫指射撥借錢物如少有違其三司干於官吏並行朝典【同上】 明道三年八月庚申上以内藏錢百萬賜三司初三司言自藉田後繼有賞賚以用度不足請假内庫錢上謂宰臣張士遜曰國家禁錢本無内外蓋以助經費也士遜曰不然有司不免侵剥民庶矣自是嵗歉或調發則出内藏以濟之【長編】   仁宗嘗出龍圗閣延福宫金帛以佐三司支費謂晏殊曰藏之内庫不若付之有司以寛財賦 又嘗曰内藏蓋累朝蓄聚以備非常今或外用既節而不絶内帑支取即與外庫糜費一同也【寳訓】 景祐元年出内藏庫絹二十萬下三司以淮南嵗飢代本路上供絹也【同上】 寳元元年九月出左藏庫錦綺綾羅百萬下陜西路市糴軍儲【寳訓】 寳元二年出内庫真珠估緡錢三十萬賜三司上諭輔臣曰此無用之物不若散之民收其直助糴邉儲亦可少紓吾民之歛也 奉宸五庫在延福宫内舊名宜聖殿五庫康定元年改今名仍鑄印給之掌内中所降金銀珍寳及舊出所藏秘庫内物【會要】 康定元年合奉宸五庫為一庫在延福宫内舊名宜聖殿五庫一曰宜聖殿内庫二曰穆清殿庫三曰崇聖殿庫四曰崇聖殿受納真珠庫五曰崇聖殿樂噐庫於是合五庫為一改名奉宸仍鑄印給之【通鑑】 慶歴二年罷左藏月進錢千二百緡謂輔臣曰此周官所謂供王之好用者朕宫中無所費其斥以賜縣官【長編】 慶歴三年六月樞宻副使韓上䟽言祖宗置内藏庫蓋備水旱兵革之用非私蓄財而充己欲也自用兵以来財用匱竭宜稍出金帛以佐邉用民力寛而衆必安矣【同上】 慶歴四年二月遣内侍齎奉宸庫銀三萬兩下陜西博糴榖麥以濟飢民【寶訓】 皇祐二年閏十一月出内藏庫緡錢四十萬紬絹六十萬下河北便糴糧草先是河朔頻年水災朝廷蠲民稅幾盡至秋禾稼将登而鎮定復大水並邉尤被其害上憂軍儲不給故特出内庫錢帛助之【同上】 皇祐二年出内藏庫絹五十萬下河北陜西河東路以備軍賞【通鑑】 皇祐四年出内藏庫錢三十萬緡絹十萬疋下河北助糴軍糧【同上】 嘉祐元年出内藏庫絹三十萬疋銀十萬兩賑貸河北水災州軍【寳訓】   神宗熈寧元年十月乙邜詔出奉宸珠三千三百四十萬付河北四場貯之别封樁以備買馬【長編】 二年上謂輔臣曰近見内藏庫籍文具而已財貨出入畧無闗防當太宗時内藏財貨毎千計用一牙錢記之名物不同所用錢色亦異他人莫能曉也嘗匣而置之於御閣以參驗帳籍中定數晚年嘗出其錢以示真宗曰善保此足矣今守藏内臣皆不曉帳籍關防之法當更擇人領之即命勾當御院李舜舉代其不職者【同上】   神宗有復幽燕之志即景福殿庫聚金帛為兵費更庫名制詩以掲之凡三十二庫 今日財計有三所内之庫天子財也南庫宰相財也户部天下財也 元豐五年十月戊申朔壬申詔户部左曹於京東淮浙江湖福建十二路發常平錢八百萬緡輸元豐庫左藏庫内藏庫外又有元豐庫雜儲諸司羡餘錢自熈寧以前諸道榷酤率以酬衙前之陪備官費者至熈寧免役乃罷收酒場聽民増直以顧取其價以給衙前時有坊埸錢至元豐初法既久儲積贏溢司農請發坊場百萬緡輸中都三年遂于寺南作元豐庫貯之幾百楹凡錢帛之諸司非度支所主庫蔵之数益廣欲以待非常之用【長編】   哲宗元祐十二年詔諸路元豐七年已有坊場免役寛剰錢除三路至留升諸路許留一半餘召人入便隨宜置和買可變轉物貨即不得預俵及分配與人户其物貨遂旋計綱起發於元豐庫送納内成都梓州利州三路於鳯翔府寄納封樁【長編】 元祐三年三月乙丑詔改元豐元祐庫為元豐南北庫増至南庫監官一貟三省奏朝廷封樁錢物係備邉河防及緩急支用元在貨務收乞将舊司農寺庫詔名元豐庫差監官【同上】   髙宗紹興五年進呈州陜宣撫使盧法原奏乞将紹興四年以後上供錢帛依舊留充贍軍用上曰祖宗儲積内帑本以備邉陲緩急之用今方隅多故軍旅未息宜從法原所請趙鼎等曰陛下捐内帑以贍軍此帝王盛徳事也【聖政】 紹興二十八年上諭曰朕平時無妄費内庫所積正所以備水旱爾【同上】 紹興二十九年五月己未進呈次因及内外儲蓄事上曰比縁河流淺澁綱運稽緩已令内帑支降錢五百萬貫以供調度朕自息兵講好二十年間所積錢物豈以自奉哉盖欲備不時之須免臨時科取重擾民爾卿等可令户部㑹計舊嵗經常之費量入為出而善藏其餘自非飢饉師旅勿得妄有交動【長編】 紹興三十一年丙午進呈屯戍兵料暴露日久欲再加賞犒上曰令所在搃領所撥給具數以聞今欲内帑給還後二日進呈賞犒事上曰朕曩于内帑儲備用錢士大夫不喻朕意者至指為瓊林大盈之比顧朕雖積此亦何嘗妄費一錢向來撥一萬緡付分府而近日遣發軍馬及諸處犒設皆于是乎出豈不正資今日之用况方用兵國賦亦須得人經理士大夫耻言財利多事之時艱于遣任亦今時之一病也宰臣陳康伯等曰誠如聖訓 臣雋賛曰太上皇帝與鄰國講好二十餘年使命往來無纎介之隙而乃以内帑儲備邉錢一毫不敢妄費是其心未嘗須臾忘患也既逆亮叛盟師興財費而無横賦重歛以及民非聖慮深逺疇克哉【聖政】   貢獻 【羡餘附】   禹别九州以任土貢   周設九貢以致邦賦見古王者取其樂輸責其地之所有不求其所無   漢髙祖十一年詔曰今獻未有程式或多賦以為獻民疾之其令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獻及郡各以口數率人嵗六十三錢以給獻費【通典】   文帝時有獻千里馬者詔曰鸞旗在前属車在後朕乗千里馬獨先安之於是還馬與道里費詔其令四方無來獻【本史】   唐髙祖時孫伏伽上言陛下即位之明日有獻鷂者不却獻琵琶獻弓矢並被賚賞以率土之衆何索不致豈少物哉【唐史】   太宗貞觀州府嵗市土所出為貢其價視絹之上下無過於五十疋異物滋味名馬鷹犬非有詔不獻加配則以代租賦孔戣以明州嵗貢淡菜蚶蛤自海抵京師役四十三萬人奏罷之南節度使死帝曰嘗論蚶菜者誰歟詔即拜之   唐李大亮為涼州都督有䑓使見名鷹諷大亮獻之大亮宻表太宗報書曰有臣如此朕何憂 姚崇要宗十事曰臣願租賦外一絶貢獻可乎 羡餘之貢古未有之唐宗時天子横賜無節州鎮各有進奉於是權臣求媚以謂此乃天子私財遂别為瓊林大盈二庫以貯之羡餘之端實兆於此   代宗時天子誕日諸道争以侈麗奏獻常衮建言漢文帝還千里馬不用晉武帝焚雉頭裘宋髙祖碎琥珀是三者非有聰明大聖以致安謹身率下而已今諸道饋獻皆滛侈不急而節度使刺史非能男耕而女織者類出於民是歛怨以媚上也請皆還之代宗嘉納【本史】   徳宗徙幸梁道有獻菓者帝嘉其意欲授以官陸贄諌曰爵位天下公噐不可輕也   徳宗遭奉天之難財用窘乏還宫以來專意聚歛藩鎮多以進奉市恩皆六稅外萬一用度羡乏然或割留常賦或増歛百姓或减刻吏禄或販鬻菜菓往往私自入己所進者什一二劔南西川節度使韋皐有日進江西觀察使李兼有月進淮南節度使杜亞等皆徼幸恩澤以常賦入貢名為羡餘至代易又有進奉常州刺史裴肅鬻薪炭案紙為進奉得遷浙東觀察使刺史進奉自肅始也劉賛卒于宣州其判官嚴綬傾軍府為進奉召為刑部貟外郎判官進奉自綬始也   順宗即位乃罷月進   憲宗又罷除官受代進奉   憲宗嘗罷進奉及李錡既平節度于頔王鍔進獻其後李絳嘗諌帝喟然曰誠非至徳事然兩河貢賦久廢不忍重歛於人也然不知貢賦獻取於人重矣於是度支鹽鐵與諸道貢獻尤甚號助軍錢及賊平則有賀禮及助賞設物羣臣上尊號又有獻賀物至穆宗一切罷之【通典及唐史】   憲宗問李絳曰卿何獨無進羡餘對曰守土之官厚歛以市私恩天下猶非之况户部皆陛下府庫之物安得羡餘若左藏移之内藏猶東庫移之西庫也上嘉之   憲宗言王播為鹽鐵使事月進李絳曰比禁天下正賦外不得有他獻而播妄名羡餘不出禄廩家貲願悉付有司帝曰善記絳在位獻不入禁中【本傳】   宋朝太祖乾徳四年四月詔曰出納之吝謂之有司倘規致於羡餘必深務於掊克 知化光軍張全操上言三司令諸處場院主吏有羡餘粟及萬石芻五萬束以上者上其名請行賞典此茍非倍加民租私减軍食亦何以致之宜追寢其事勿復頒行除官所定耗外嚴加止絶【長編】   太宗詔天下勿復以鷹犬來獻【通鑑】   太宗詔罷江南嵗貢止絶之   真宗諸州嵗貢新茶三十餘處詔悉罷之 髙審文同判廣州将辭上戒之曰遐方逺地切在安民若以海外珍竒貢獻非朕意也【寳訓】   真宗朝交州尚牧獻白御馬一疋上曰無名進貢何所用亟還之 咸平元年詔監倉官不得以羡餘為獻上曰倉庫多取出羡以為勞績若非受納之際剰收即是出給之用减尅 咸平五年二月詔有司帑廩者多收羡餘以為課績蓋出納之際有所重輕此可責而不可奨也宜令有司嚴加戒勵無使復然【長編】祥符八年四月詔曰自我京畿逹於淮泗倉庾相望轉輸至多若無損増之欺寧有羡餘之積俾均出納以便公私應所收羡餘並不理為勞績【長編】 祥符九年河北轉運使李士衡獻助南郊絹布六十萬疋錢二十萬貫且言六十萬皆合上供者餘二十萬即本州羡餘請遣使臣起發先是毎有大禮士衡必以所部供軍物為貢【通鑑】   仁宗朝范鎮言國家自陜西用兵以來賦役煩重轉運使復於常賦外進羡錢以助南郊此皆貪政【長編】 天聖三年湖南轉運使王逵多為聚歛率部内得習里正命押録錢三十萬為羡餘上曰使人無効百姓何以為生乎乃詔取常賦外歛民者以違制論之【寳訓】天聖四年乾元節知寧州楊及遣吏齎綉佛來獻上上謂輔臣曰及佞人也民安政舉乃守臣之職焉用此為令邸吏亟還之【寳訓】 天聖六年詔温鼎廣等州歳貢柑無得以貢餘為名餉遺近臣又罷永興咸陽民元守亮家嵗貢梨【訓典】 慶歴七年上封者言諸路轉運司廣要出剰求媚於上以民輸賦稅已是大半之賦又令加耗謂之潤官臣恐諸路轉運使尚有似此無名刻削陛下閱其奏自或有横加收歛名為出剰乞賜絀貶使民知陛下之意上覧之曰古稱聚歛之臣過於盗賊今如此掊歛與朕結怨於民也亟下詔止絶之【長編】 皇祐元年罷廣州嵗貢蜜菓【寳訓】 皇祐五年閠七月李中師為淮南轉運使入辭上謂曰比聞諸路轉運使冬以來餘以希進然遇災傷不免暴取於民此朕所以不取也其戒之【長編】   神宗即位出諸州貢物名件手詔曰四方入貢雖云古禮考之禹制未有若兹之繁也又所貢物多飲食之類缺之亦無害也自今其悉罷之【同上】   徽宗崇寧四年七月初樞宻直學士梁子羙為河北轉運使措置使建三郡都倉儲粟二十萬斛且傾漕計以市寵至用三百萬緡貨北珠以運於是契丹虐女真捕海東青以求珠女真不勝其求而怒時子羙在部五年矣辛邜召為户部尚書【蔡脩史補】都運發運使首以羡餘進者崇寧間自梁子羙胡師文始監司郡守不待詔命首以土物進者政和間自盛章宋昇始也   髙宗紹興元年十二月御劄朕惟邦本實在斯民比縁盗賊繹騷而元元之民肝腦塗地故選命車徒焉應縁軍須不得已而取于民者務在均敷其率先應辦處尤宜省察勿令夤縁為奸若實盡公竭力臣不加擾者當重寘賞典可檢㑹先降應見科催合出印榜開其所列實數於前次列户口等第毎名當若干勿取羡餘而使斯民重苦仍掲榜曉諭使民知朕意紹興二年二月殿中侍御史江躋剳子奏前知明州吴懋輙有所獻踰五萬緡切恐朝廷受之無名将何以示天下倘或小人觀望争相效尤殘民以為己利其患有不可勝言者欲望斥還懋所獻錢仍加黜罰少寛民力詔其錢委自憲臣勘當如例科歛即仰給還候勘當列具懋取㫖施行後有㫖吴懋降兩官【聖政】紹興三年知藤州侯彭老奏措置到本州寛剰錢一萬貫文省買到金一百六十六兩銀一千八百兩謹以投進帮助行在大軍支用伏望特降眷㫖下有司交納詔縱有寛剰自合歸之有司非守臣所當進納或恐亂有刻剥取媚朝廷侯彭老可特降一官放罷以懲妄作所進物退還之臣等曰人君嚬笑道以風動天下况可因利以導臣下乎剥民奉上以為進身之階非牧民者所宜為也一人為之四方效之斯民将不聊生矣罪一人以為天下戒使億兆之衆安于田里而無愁歎之聲其為國之利也豈止十萬錢乎【聖政】 紹興二十一年十二月辛巳進呈御筆批下安豐軍進鮓白魚不欲以口腹勞人令自今後罷進上又曰去年已降指揮罷温州柑橘福建貢荔枝獨鮓淮甸未罷此皆祖宗所嵗貢之物朕恐勞百姓所以再降指揮 紹興二十三年十二月丁酉上諭曰舶司及都大茶馬司諸處進貢真珠文犀等此物何所用當批出禁止【聖政】 紹興二十七年髙宗宣諭宰相沈該曰頃年川蜀製造錦綉帟幕以充嵗貢雖居民㓜女亦追呼以供役作其擾民如此朕不欲土木被文綉皆止絶之 紹興三十年十一月丙申進呈福建漕臣王時升欲以樽節到浮費錢三十萬貫撥十五貫代州縣二十五年至二十八年積下舊欠鈔鹽錢恐合旌賞者上曰漕臣能節約妄用而百姓則欠理宜激勸然未可遽行恐它路聞之妄認以為羡餘侵漁百姓僥覬恩賞徐俟其政績有聞與陞職名可也【聖政】   孝宗隆興元年十二月癸未詔諸路州軍歳起上供錢物例有拖欠監司郡守却以羡餘進獻僥冐賞典可令户部行下諸路州軍諸路上供錢物須管依限起發數定如數目未足輙行率歛進獻仰本部按劾以聞 史臣曰郡國之財歳有常計川竭而谷虗丘夷而淵實不在此則在彼耳諸州逋負上供而監司守臣以羡餘造執欺君㒺民徼寵幸賞迹其用心真小人之雄也聖明灼知申勑禁戢彼雖貪黷亡恥亦豈不知懼哉【聖政】 乾道三年臣僚劄子多為科目以取之銖積寸累謂之羡餘欲乞先考其見在錢物虛之與實次考其上供之常數足與未足奉聖㫖依 又劄子有常賦僅足支遣不取于民安從所出不過重歛苖米倍稅商賈至有指新稅以為餘錢指積逋以與州郡者奉聖㫖依 乾道五年九月丙寅起居郎林機論諸郡守臣欲郡計辦集而不恤縣道之匱乏致使横歛及民庻上曰甚不體朕寛恤之意且如稅賦太重朕欲除减但有所未及當次第為之機又奏曰諸處有羡餘之獻皆移東易西以求恩倖惟願陛下熟察之上曰所言甚當今日之財賦豈得有餘今後若有獻朕當却之【聖政】 乾道九年三月乙巳侍御史蘓嶠奏伏覩闗報廣南提舉官廖顒劄子廣州都鹽倉有積下不盡鹽本銀計實十一萬一千四百五十四貫文樁積在庫别無支遣又㸃檢得本路諸州府逐年拘催常平諸色窠名錢物内有見在寛剰五萬貫欲行起發少助朝廷經費耳奉聖㫖依並令赴南庫送納者臣竊以謂陛下即位以來屢却羡餘之獻故近年監司州郡稍知遵守此盛徳之事書之史冊足以為萬世法而小人急於自進不能革心時以一二嘗試朝廷只縁乾道七年提舉官章潭獻錢二十萬貫以此特轉一官不及期年擢為廣西運判廖顒實繼其後故到官未幾便為此舉其為愚弄朝廷莫此為甚訪聞此錢並係鹽本錢潭到任時尚有三四十萬緡皆是前官累政差問不敢妄用潭取其半以獻今顒所獻止十一萬緡已是竭潭所餘無幾顒年嵗間必須别得差遣而去後人何以為繼異時課頗不登誰将任其咎者今淮南浙西其事已自可見兼此錢本是朝廷錢物樁在州郡者豈必獻之内帑然後為富所謂移東庫實西庫何以異于此欲望特降睿㫖却而不受即以此錢付之本司依舊充鹽本錢常平寛剰錢亦乞樁留本路為水旱賑貸之備使四方之人咸知陛下捐利子民之意詔從之 史臣曰羡餘之弊上欺人主下蠧生民非難知者而小人屢敢以是進豈非謂利之可動人歟記曰與其有聚歛之臣寧有盗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孟軻曰亦有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陸贄曰理天下者以義為本以利為末以人為本以財為末誠使義利之說明于上則奸罔之徒何自乗間耶觀夀皇諭臣僚捐利之請却樁積寛剰之獻而不受所以正君徳清化原警吏治者至矣【聖政】 淳熈五年四月辛未知紹興府張津奏本府支用已是寛餘尚有剰錢四十萬貫起發應請副御前臣賞支用詔令紹興府将張津所獻錢為人户代納今年和買身丁之半仍令本府印給文牓使遍下諸縣鄉村曉諭通知人户今年已多納折帛錢在官與理充來年應輸之數務要實惠均濟即不得因而重疊别作名色騷擾如稍有違戾許人户徑詣尚書省陳訴 史臣曰乾道五年臣僚嘗言諸州所獻羡餘類皆移東易西以覬恩倖耳聖訓有曰今日財賦安得有餘自今若有此獻朕當却之至是張津猶以羡餘四十萬緡來當時夀皇聖帝郤而不受復俾為民代輸以其所歛之民者還以畀民豈惟知所取予而示之好惡其所以警厲臣工風動中外者亦宏矣臣故特著于篇【聖政】 淳熈劄子言諸州縣與監司毎嵗修貢天中節銀并大禮銀絹依條諸路自合以係省錢監司以本司錢昨來州科諸縣監司科州團併起發乞戒州郡不得凖前下諸縣科歛百姓又提刑素所入不多諸路監司除提刑司且令州郡依舊代發外其轉運茶鹽兩司各自抱起一半以餘諸州權且與照例發納亦不得科取於民   四夷方貢   周武王西旅獻獒【書】 周公居攝越裳氏重譯獻白雉【史記】   漢武帝南越獻馴象能言鳥 宣帝九真獻竒獸【並本傳】宋朝太宗夏州趙保忠獻鶻號海東青上諭曰朕久罷畋遊無事此也保忠時出捕獵今當還賜之   真宗交州進獻馴犀上曰此犀逺來深違物性朕将還之   于闐國去京師之西九千九百餘里西南䓗嶺與婆羅門接相去三千餘里南接吐蕃北至踈勒自漢至唐皆入貢中國晉天福中李聖天自稱唐之宗属遣使入貢宋朝太祖建隆二年國王遣使來貢玉圭一以玉匣盛玉枕一自是屢來朝貢十二月甲午並乾徳四年李聖天並貢物 開寳四年國僧吉祥以其王書來上自言破踈勒得舞象欲以為貢從之 真宗祥符二年三月己巳國主黒韓王遣回鶻羅厮温等以方物來貢厮温跪奏曰臣萬里來朝獲見天日願聖人萬嵗與逺蕃作主 仁宗天聖三年十二月壬子遣使來貢方物 神宗元豊六年五月丙子貢方物見于延和殿八年十一月壬寅進馬賜錢百二十萬 哲宗元祐四年五月丁酉遣使李養星阿㸃魏哥已下續貢珠玉象牙瑚藥物等五年二月丙辰遣從來貢方物   三佛齊國蓋南蠻之别種也與占城為鄰唐天祐中嘗來貢物國朝太祖建隆元年九月癸邜王悉利大霞里檀二年五月乙丑三年三月壬戍十一月丙子國王釋利耶 開寳三年四月丁邜七年三月乙丑八年十二月戊辰並遣使來貢方物 太宗興國八年十一月壬申 雍熈二年二月己亥並遣使來貢真宗咸平六年九月庚寅祥符元年七月丁丑天禧三年四月庚午國王霞遲蘇物吒蒲迷遣使來貢仁宗天聖六年八月初五國王室離疊革遣使蒲押陀羅歇及加盧等來貢方物哲宗元祐三年十二月甲申貢人請以金蓮花一十五兩真珠五兩龍腦一十兩依例撒殿從之四年正月庚辰進奉副使胡仙為歸徳郎将進奉判官它華加羅為保順郎将五年十二月乙未遣使入貢紹聖二年三月丁巳遣使入貢   蒲端國在海口與占城國接真宗咸平六年其王陵景徳元年五月甲申四年六月丁未祥符四年二月辛酉並遣使來貢又式崑崙奴一上閔其異俗離去鄉土命還之五月丁亥又遣使來貢方物以金板䥴所上表辭   占城國在中國之西南與交州接境汎海交州兩日程陸行半日程汎海至廣州半月程其國前代與中國通周顯徳中其王釋利用徳漫嘗遣使來貢國朝太祖建隆元年十二月壬辰國王釋利因荅蠻二年正月庚子三年九月丙子並遣使來貢方物開寳元年四月甲辰五年二月辛未國王波羙稅遣臣蒲訶散六年六月辛邜並遣使貢物太宗興國二年二月丁未三年五月乙未四年十二月丁未七年閏十二月庚寅遣使乗象來貢方物八年九月丙子遣使貢馴象雍熈二年二月己亥三年三月庚寅淳化三年十二月己邜國王楊陀排遣使李良甫至道元年正月戊午又遣使李波珠並来貢方物真宗咸平二年二月辛亥其國王楊普俱毗茶逸施離遣使先堯副使蒲薩陀婆等以犀象玳瑁香藥來貢景徳元年九月己酉四年五月癸邜並遣使來貢祥符元年十月以方物迎獻道左二年四月甲寅四年十一月庚午八年二月癸丑並遣使來貢五月乙酉遣使婆輪阿羅來貢天禧二年九月乙丑國王尸哩排摩牒遣使羅皮帝加等以方物來貢   定安國本馬韓之種 宋朝太祖太宗因女真使附表獻貢淳化二年以後不復至   日本國倭奴國也宋朝太宗興國五年日本國有寺僧及其徒五六人來真宗景徳六年其國天台山延歴寺僧寂照等八人來朝貢佛像經等物祥符二年其國僧覺因等三人來   注輦國自古不通中國水行至廣州真宗祥符八年九月己酉國王羅茶羅年遣使婆里三文等來貢真珠衫㡌各一及真珠象牙香藥等先是有舶商抵其國告以天子東封西祀其王曰十年來海無風濤古老傳云如此則中國有聖人故遣使入朝其使者又以盤捧真珠碧玻瓈升殿布於御座前降殿再拜譯者道其言曰願以表逺人慕化之意天禧四年二月乙酉廣州言注輦國遣使入貢方物其使者至州死以其表來上詔本州宴犒其部下賜噐幣緡錢遣之仁宗明道二年十月甲寅國王尸囉茶印陀囉遣使蒲押陀離等以泥金表進真珠衫㡌及真珠一百五兩象牙百株陀離自言數朝貢而海風破船不達神宗熈寧十年壬午國貢方物其使以金蓮花盛真珠龍腦登階跪望御座而散之謂之撒殿   女真國渤海之别種也唐貞觀中靺鞨來朝宋朝太祖建隆朝貢不絶建隆二年八月辛亥國遣使嗢突剌來貢名馬三年正月庚辰遣使只骨來貢乾徳元年遣使來貢方物八月癸巳九月戊辰並遣使貢名馬開寳三年九月丙辰登州言女真國遣使入朝定安國王烈萬華附表貢方物六年十二月庚子遣使貢方物   大食國本波斯之别種也隋大業中有波斯紏合王命據波斯國之西境自立為王其王姓大食唐朝屢來朝貢其王益盆泥未換之前謂之白衣大食何蒲羅披後謂之黒衣大食 宋朝太祖開寳元年遣使貢方物自是貢奉商船往來不已四年七月庚子六年三月癸未七年十一月壬寅八年三月壬寅並遣使來貢太宗興國二年四月辛邜遣使來貢至道元年二月乙丑舶主蒲押陁黎以方物來貢真宗咸平六年九月壬辰遣使來貢方物及紅鸚鵡其國在海上與占城相接自是始通也景徳四年五月癸邜遣使來貢祥符元年十月丁未國使以方物迎獻道左蕃客李麻笏獻玉圭長一尺二寸自言五代祖得自西天屈長者傳云謹守此俟中國聖君行封禅禮即馳貢之哲宗元祐三年十一月丁邜大食麻囉㧞國遣使入貢七年五月丙午廣州進大食國進奉火浣布二疋十段詔寘之瑞物閣   髙麗國 後唐長興中遣使貢獻宋朝太祖建隆三年國王昭太宗興國三年十月甲寅國王伷十二月辛巳國王伷遣其子元輔六年四月丙戌七年九月癸丑雍熈元年十一月壬子國王治遣使韓延齡三年十月壬子端拱元年十一月甲申淳化元年十二月甲寅國王治遣使韓彦恭三年十月戊子四年正月丁酉國王遣使白思柔真宗咸平六年八月丙戍國王誦遣使李宣古祥符七年誦卒弟詢十二月丁邜權知國事王詢遣奏告使尹證古及女真将軍大千機已不並來貢方物八年十一月癸酉進奉告奏使御事民官侍郎郭元與束女真首領阿盧太來貢天禧三年九月辛巳登州言髙麗遣禮賔卿桂元信五年國王詢並遣使來貢哲宗元祐五年乙未遣使貢方物   交趾國本南城之地唐交州搃管也至徳宗改安南都護州梁正明中土豪曲承羙専有其地送欵于梁帝因授承美節鉞國朝乾徳初交州師號天聖王私署璉為節度使自開寳以來皆受朝廷爵命貢奉不絶開寳六年五月甲寅璉遣使朝貢戊寅璉為静海節度八年又遣使朝貢謝恩太宗興國五年黎桓遣使以丁璿為名獻方物十一月黎桓遣牙校江巨煌王詔祚八年五月庚午黎桓遣牙史趙子愛九月丁邜交州黎桓遣使雍熈二年二月甲申三年九月癸巳權交州三使留後黎桓並遣使貢物淳化五年三月乙亥交趾郡王黎桓遣使貢物真宗咸平元年九月癸亥黎桓獻馴象四景德元年六月甲子黎桓遣子攝驩州刺史明提三年桓死四年八月乙丑黎龍廷遣其弟來貢賜州刺史明昶殿中丞黄成雅等來貢辛巳授龍廷静海節度使交趾郡王賜名至忠又封黎桓為南越王祥符二年十二月癸未交州黎至忠遣使來貢并獻馴犀一上以犀違土性不可豢畜欲拒而不納又慮逆至忠意俟其使還乃令縱之三年三月壬辰李公藴遣使入貢封交趾郡王五年四月戊申七年八月己巳復遣使貢物乾興元年四月丙寅李公藴遣使貢物仁宗天聖五年十月癸巳南平王李公藴遣其驩州刺史李公顯來貢方物慶歴三年三月乙亥交州獻馴象五   兹國回鶻之别種也其國主自稱師子王或稱西川回鶻或稱西州兹又稱歸兹回鶻其實一也初回鶻西奔族種散處故甘州有可汗王西州有克韓王新復州有黒韓王皆其後也宋朝太宗興國九年西州兹遣使來貢自是可汗王克韓皆遣使貢良玉名馬槖駞犬尾白羊乳香等物至今不絶【會要】真宗咸平四年十一月甲午兹國遣使來朝貢祥符三年二月己未兹國遣使貢物六年十一月乙邜兹進奉使李延慶等三十六人對于長春殿獻名弓箭鞍勒團玉香藥等天禧元年四月甲午兹國剋韓王智海遣使張延來貢四年十二月丁亥兹可汗王智海甘州回鶻各遣使來貢智海仍貢犬尾羊二乾興元年五月丙申兹國僧華嚴自西天以佛骨舍利梵書來獻仁宗天聖二年三月癸巳智海遣使來貢七年六月戊申兹國遣使來貢九年正月己未兹國沙州並遣人貢物皇祐四年正月癸巳兹國沙州並遣人貢物   髙昌國 漢車師前王之地也有髙昌國取其地勢髙敞人民昌盛以為名焉後魏初闞伯周為髙昌王唐貞觀中侯君集平其國以其城池為西州安史之亂其地䧟没乃復為國語訛亦云髙敞然地頗有回鶻故亦謂之回鶻宋朝建隆三年四月庚子西川回鶻阿督等來貢乾徳中西州回鶻可汗去淵貢辟支佛牙琉璃噐物玉盞琥珀盃太宗興國六年三月丁巳髙昌國王阿厮蘭漢始自稱西州外生師子王遣都督麥索温來貢雍熈元年五月丙子西州回鶻與波斯外道各遣使來貢真宗咸平四年四月丙辰西州回鶻可汗王禄滕遣使曹萬通來貢玉鞍勒名馬寳噐等物   西州回鶻真宗景徳元年五月壬寅六月戊辰西州回鶻遣使金延福並來貢   甘州回鶻甘州可汗夜落紇真宗咸平元年四月丁酉甘州回鶻可汗遣僧法勝貢物景徳元年閏九月己未甘州回鶻遣使貢物四年十月戊午甘州回鶻可汗夜落紇遣尼法仙等來朝獻馬十匹㝷又遣僧翟大秦來貢馬十五匹祥符元年十一月己巳甘州回鶻可汗夜落紇寳物公主及其宰相各遣使來貢賀東封也三年十一月乙未甘州回鶻夜落紇遣左温宰相何居禄越樞宻使瞿符守榮來貢四年二月辛酉甘州回鶻蒲端三麻蘭勿廵蒲婆羅大食國吐蕃諸族並遣使來貢五年五月乙亥甘州回鶻可汗夜落紇寳物公主遣使來貢六年十二月庚申回鶻可汗夜落紇遣使來貢天禧二年正月丙寅甘州回鶻可汗王夜落隔歸化遣都督安信等來貢四年三月庚申甘州可汗王夜落隔歸化遣使入貢仁宗天聖元年五月戊寅甘州回鶻可汗王夜落隔通順遣使貢物五年八月壬辰六年二月庚辰甘州可汗王寳國夜落隔並遣使貢物   甘州回紇仁宗天聖二年五月庚子甘州回紇可汗王遣使貢物   回鶻可汗景瓊建隆二年十二月壬辰遣使貢物自是甘州回鶻貢良馬羙玉瑚琥珀之類不絶   甘沙州回鶻 太宗興國五年閏三月辛未來貢物秦州回鶻 真宗祥符四年四月癸丑秦州回鶻安宻等貢玉賀汾隂禮畢   西南蕃漢䍧柯郡地唐置費珍莊琰播郎䍧夷州王建據西州由是不通中國後唐天成二年䍧牱莊宗朝亦嘗朝貢其後孟知祥鎮蜀復不通朝貢宋朝乾道四年西南夷首領兼覇州刺史董暠等上言乞内附自是頻遣使入朝授以真命 太祖開寳八年八月壬戌西南蕃三十九部順化王子岩廢等三十七人來貢馬及丹砂太宗興國五年八月甲戍西南蕃主龍瓊琚遣其子羅若從并諸州蠻七百三十四人以方物名馬來貢雍熈三年八月癸巳西南蕃奉化王子以慈等三百五十人來貢九月己未西南蕃王龍漢璿自稱權南寧州事兼蕃落使遣䍧牱諸州酋長趙文橋等率種族百餘人來獻方物名馬端拱二年四月辛未西南蕃王龍漢璿又貽書五溪都統向通漢約入貢淳化三年八月庚午西南蕃王龍漢主遣其弟漢興以方物良馬來貢三年九月乙邜十二月戊子西南蕃並遣使以名馬方物來貢至道元年九月丙子西南蕃王龍漢遣使龍光進率䍧牱諸蠻來貢真宗咸平元年九月壬申西南蕃王龍漢遣使龍光腆并率䍧牱諸蠻千餘人來貢五年四月戊戌西南蕃王龍漢遣使來貢祥符二年八月甲辰西南蕃王龍漢遣使貢物六年八月戊子冝州西南蕃都部署龍光進等千五百人來貢天禧四年七月庚戌西南蕃干三百人來貢仁宗天聖四年九月乙邜西南蕃王龍光洗遣使來貢景祐三年十一月甲午西南蕃遣龍光辨等來貢英宗治平四年十二月癸丑西南龍蕃來貢元豐十年十月丙申西南石蕃來貢   西凉府六谷首領厮鐸督即凉州也自唐末䧟河西之地雖為吐蕃所隔然其地亦自置牧守或請命于中朝天成中權知凉州府留後孫超遣大将拓㧞承誨來朝明宗召見後漢乾祐初超卒土人折溝嘉權知留後事遣使來貢宋朝太祖開寳六年凉州令歩奏官僧各氊聲逋勝觸二人求通于涇州以申朝貢太宗淳化二年凉州復帥來請詔以殿直丁惟清領州事其後丁惟清䧟于李繼遷不復命帥真宗咸平四年李繼和言潘羅支願戮力討繼遷潘羅支既卒六谷首領議立羅支弟厮鐸督為一境所復朝廷遂以為西凉府六谷都大首領西平郡開國侯五年十一月甲午六谷首領潘羅支遣使來貢馬五千疋詔厚給其直别賜綵百匹茶百斤仍宴犒其部族景徳二年二月丙戍西凉府六谷首領厮鐸督遣其甥呵昔來貢三年五月壬寅遣其安化郎将路黎奴十二月壬午遣使四年五月丙辰遣六谷十八首領十二月丁巳並遣使貢物祥符元年十二月己酉遣使貢馬二年二月戊戌遣使十一月壬戌遣使四年十月己巳遣心蘭氊单並來貢賜紫方袍五年十一月辛酉遣其子七年四月丁巳遣使八年五月丁未遣使並來貢   凉州蕃 太宗至道元年正月丁巳凉州蕃當尊以良馬來貢又鎭戎軍言凉州卑寧族首領喝鄰半冗歸附真宗咸平四年閏十二月戊子仍貢名馬   西凉府及咩逋族咸平五年十二月己巳來貢   西凉府者龍族都首領咸平六年八月庚午遣使以貢名馬   西凉府龕谷嬾家宗家者龍當宗章述等十族景徳元年正月丙申並來貢物   西凉府吐蕃毒石鷄等祥符四年三月丙申來貢吐蕃本漢西戎之地或云南凉禿髪利鹿孤之後以禿髪為國號語訛謂之吐蕃唐至徳後因安史之亂遂䧟河西隴右之地宋朝真宗祥符三年其國宰相論恐熱以奉原安樂及石門等土闗來歸四年又克成雖扶二州五年其國沙州刺史張義潮以沙伊肅十一州來獻唐末沙之地復為所隔然而其國亦自衰弱族種分散大者千家小者百家無復一統矣自儀渭涇原環慶各鎮戎秦州既與靈夏皆有之各有首領内属者謂之熟户餘謂之生户自建隆以後其部族内附者甚衆朝廷授首領以官 太宗興國八年九月庚子以馬來獻   宗哥族唃厮川族二族最盛 真宗祥符元年十一月壬申八年二月甲寅九年正月乙丑天禧元年九月丁未並貢名馬三年二月丁酉遣使來貢仁宗天聖元年二月戊戌嵗一入貢二年十二月庚午景徳四年十一月癸亥寳元二年三月甲寅並遣使來貢方物   卭部川蠻居漢越嶲郡之地其酋長自稱百蠻都鬼主宋朝太祖開寳二年其王子入貢太宗興國四年   八月丙子雍熈二年十月甲寅端拱二年九月壬午諾驅遣王子少蓋等並以方物良馬來貢真宗咸平五年八月戊子景徳二年九月丁未阿遵遣使祥符元年九月辛未九年九月壬戌黎吠遣使 仁宗天聖八年十一月戊午黎在遣使並以方物來貢明道元年三月丁酉黎在三嵗一入貢景徳元年閠六月庚午五嵗一入貢   黎州山後西林蠻皆西南夷之别種也其酋長號都鬼主或云王子次曰大鬼主 後唐天成中常遣其大鬼主來貢 宋朝開寳二年子勿兒部落将軍離魚以状白黎州求入朝貢詔荅之使至賜以噐帛自是朝貢不絶八年七月己亥太宗興國四年九月癸邜淳化元年十二月甲寅並貢方物名馬   風琶蠻在建昌城三山上 真宗咸平元年其主曩婆遣使馬怕來貢景徳三年又來貢   雅州蠻西山野川路亦西南夷之别種也 宋朝太宗興國三年正月甲午首領馬令膜等朝貢   保塞蠻在黎州之西頗以善馬來市 宋朝太祖開寳六年黎州上言保塞蠻自大渡河來歸   䕫川蠻 真宗祥符六年正月乙巳䕫州郡徼外蠻覃如綰等來貢二月辛未䕫州蠻彭延進等來貢三月壬子䕫州蠻人龔才晃等來貢   撫水蠻在宜州南有縣四曰撫水曰水京曰多逹曰古勞唐黔其酋皆蒙姓真宗咸平四年十一月甲申蠻酋蒙頂等 癸巳蠻酋䖍瑋等 十二月丙寅蠻酋蒙填等並輸兵噐   夷州蠻 太宗興國三年八月辛未任郎政等來貢天賜州蠻 真宗咸平五年正月壬子向永豐等來貢朔南州蠻 真宗景徳四年七月乙丑龔允進等來貢西南蠻景徳四年羅甕井都指揮使使顔士龍來貢丹砂士龍種落遐阻未嘗入貢今始至   髙溪州蠻景徳三年十二月己巳及壬辰並來貢溪洞安逺頓南永寧濁水等州蠻 真宗祥符四年十二月庚申田承曉等來貢   洛浦磨嵳洞蠻祥符五年二月丁未蠻酋田仕瓊等貢溪布   髙州蠻祥符六年正月丙申來貢   五溪蠻祥符五年閠十月丁丑向貴升等及磨嵳洛浦蠻來貢方物 下溪州蠻仁宗天聖七年十月彭仕端仕羲等來貢   黔州蠻 天聖七年十一月乙邜舒延巒來貢方物綉州蠻天聖七年十一月丙子向光緒來貢丹流眉在海上咸平四年其主多須機遣使入貢拂林國神宗元豐四年貢方物   阿理國 哲宗朝元祐六年六月壬子進馬一百七十九匹詔户部逐匹估價於都數内増二分回賜   大石國 髙宗建炎張浚奏大石國進奉珠玉至熈州詔後悉不受量度支賜以荅逺人之意【聖政】   安南國髙宗紹興三十一年正月己邜進呈安南獻馴象上曰蠻夷貢方物乃其職但朕不欲以異獸妨逺人兼使禽獸失其土性可令帥臣詳與說諭如今後職貢不必以馴象入獻   韃靼國本東方韃靼之别部音訛謂之韃靼 宋朝太祖乾徳四年六月甲寅其國天王娘子及宰相違于無越來貢太宗興國六年八月來貢   續本朝内藏庫   宋朝太宗至道二年七月戊辰詔河北三十五州軍淮南二十一州軍山南東道十州京東應天府江南昇潤州絹並納内藏自餘納左藏   真宗咸平六年詔内藏庫專副已下不得将庫管錢帛數供報及於外傳說犯者處斬六年上聞河北大稔丙申出内府綾錦綺計直百八十萬命判官朱台符與轉運使定價出市糴粟實邉景徳元年閠九月丁巳内出銀三十萬兩付河北轉運官貿易軍粮命國子愽士張紳秘書丞陳綱大理評事秘閣校理劉筠經度之二年出内帑香藥貿易以入邉偹祥符元年二月己酉三司奏借内藏庫錢三十萬貫又請出銀五萬兩付左藏庫給用五月丙子三司假内藏庫銀十萬兩三年三月丁酉三司貸内藏錢三十萬貫四月乙亥出内藏庫錢五百萬贖故宰相吕端居第賜其子蕃六月己丑三司假内藏庫絹二萬匹四年七月己丑三司假内藏庫絹三十萬匹五年正月己邜三司借内藏庫錢五十萬貫二月己未三司借内藏庫錢三十萬貫三月辛巳三司奏假内藏綾縠二萬四千疋四月壬戌三司假内藏庫錢三十萬貫六月己亥三司借内藏庫金二千兩癸丑出内藏庫錢百萬貫付三司以佐用度八月己酉三司借内藏庫絹二十萬十一月丙午宣政使提㸃内藏庫劉承珪上内藏庫須知五卷詔褒之六年六月己巳三司借内藏庫銀三萬兩十月丁邜三司借内藏庫錢帛五十萬以偹奉祀賞給七年二月戊辰三司假内藏庫錢五十萬貫四月庚申三司借内藏庫綾十五萬匹九月丁酉三司借内藏庫銀八千兩八年二月丁巳三司借内藏庫錢十五萬貫閠六月甲辰内藏庫言三司所借金帛其數至多舊借金即以饒歙等州及諸路所貢充還及諸處納到三司指揮直送左藏本庫不惟漸失封樁數目又不應劉承珪勾當往例詔三司規畫補填九年正月癸亥發内藏錢五十萬貫給三司壬申發内藏錢二十萬貫令三司預市紬絹以濟京東西路之乏時青齊間絹直八百紬六百官給絹直一千紬八百民極以為便自是紬絹之直日増後數歳遂皆倍于昔時云六月乙酉權三司使馬元方言來春大禮於内藏庫假賞賜物凖奉祀例内有雜色匹帛内藏庫言咸平景徳以來南郊悉不支撥慮它時為例王旦曰初降御札令内藏與諸軍賞賜時元方言職司豈無經度其賞賜且依舊借内藏金萬兩銀三十萬兩錢七十萬貫紬絹一百萬匹餘則三司規畫上曰元方在三司謗議甚多何也旦等曰元方盡心公家然性卞急而寡思慮同僚異議多以醜言詆之此所以賈怨也上曰副司判官中亦有英俊豈宜輕待耶居嵗餘卒以苛碎罷七月戊午三司假内藏錢四十萬貫十一月甲辰三司言諸州欠商賈飛錢欲罷來年官市繒絹償之詔發内藏錢二十萬絹以給其費天禧元年二月辛未三司假内藏庫錢五十萬貫九月上出三司使馬元方所上歳出入財用數以示廸時仍歳旱蝗上頗憂不給問何以濟廸曰祖宗初置内藏庫欲辦兵復西北故土及以支凶荒今邉無他費陛下用此以佐國用則賦歛寛民不勞矣又時李廸言仍歳旱蝗國用不給上曰當出内藏金帛借三司迪曰天下於財無内外願賜三司何必曰借二年四月甲申三司假内藏銀九萬兩戊子三司假内藏錢二十萬貫七月丁邜三司借内藏錢五十萬貫甲戌上作寛財利論賜士衡又出内藏錢二百萬貫以助經費士衡因請刻聖製于本㕔從之九月壬申三司假内藏銀十萬兩三年正月甲子三司假内藏紬萬五千匹三月乙丑三司假内藏庫銀一十三萬七月戊辰三司假借内藏錢帛二百四十五萬辛酉三司假内藏錢五十萬貫絹十萬匹九月庚申三司假内藏金二千七百兩四年四月丙戌出内藏錢七萬貫付京西路市軍粮閠十二月丁巳三司假内藏綾萬三千七百四十匹乾興元年三月丙戌出内藏庫銀二十萬兩錢三十萬貫下諸路又出錢三十萬貫下三司許商人入便于河北助給軍費   仁宗天聖四年十月辛巳出内藏庫緡錢二十萬下京西路糴軍儲六年六月乙酉出内藏庫緡錢二十萬下京西轉運司市糴軍儲九年八月丙戌出内藏庫絹六十萬下陜西河北河東市糴粮草戊戍又出内藏庫緡錢五十萬河北市粮草九月己巳詔出内藏庫絹六十萬下河北折糴軍儲自三等而上户計其稅一石者糴五斗明道二年五月乙亥出内藏庫緡錢三十萬下三司助山陵十二月甲辰以京東飢出内藏庫絹二十萬下三司貸本路上供之數景祐元年正月甲申以淮南嵗飢出内藏絹二十萬下三司代其歳輸三月乙酉出内藏庫絹五十萬下發轉司市糴軍儲四月丁未出内藏絹三十萬下河北轉運司市糴粮草五月壬申出内藏庫緡錢一百萬賜三司六月壬子出内藏庫緡錢五十萬下三司於瀕河州縣置糴麥先是京東旱麥不時種故也二年三月戊申出宜聖殿庫真珠付三司以助經費六月丁邜出内藏庫紬絹一百萬下三司市糴軍儲十月己巳出内藏庫緡錢七十萬左藏庫五十萬下河北轉運司市軍儲三年九月己丑出内藏緡錢五十萬下河北轉運司市糴邉儲四年正月甲午内藏庫主者言嵗斥緡錢六十萬以助三司盖始于天禧三年十二月時詔書切戒三司毋得復有假貸自明道二年迄今才四年所借錢帛凡九百十七萬二千有餘請以天禧詔書申飭之奏可七月辛酉詔三司出銀千五萬兩下河北路絹十萬下河東助糴軍粮八月甲戌出内藏庫絹三十萬下河北路市糴軍儲十一月己未出内藏庫紬綿五十萬下河北陜西路市糴軍儲康定元年宰臣張士錢等言禁民戍邉久其家在京師者或不能自存既退上召内侍就殿隅索紙筆自指揮使而下條為數等復召士遜等示之曰朕不欲費三司特出内藏緡錢十萬以賜之二月出内藏庫緡錢八十萬付陜西市糴軍儲四月戊申出内藏庫緡錢十萬下陜西給軍須十二月癸未出内藏庫絹一百萬下三司㫑邉費慶歴二年六月甲戍出内藏庫銀一百萬兩紬絹各一百萬匹下三司以給邉費易河北義勇兵弓弩箭材各一百萬三年十二月庚申孫甫功見景福内庫祖宗積經費之餘以偹非常之用近嵗諸路物帛多入内庫中外盡疑宫中之私費唐置瓊林大盈二庫率供燕侈楊炎陸贄請罷之今日景福之積頗類唐之二庫皇祐五年閏七月出内藏庫緡錢十萬紬絹二十萬綿十萬下河北助糴軍儲至和元年八月癸巳出内藏庫錢二百萬緡令入内供奉官勾當御藥院張茂則置司以市河北入中軍糧抄先是上封者言河北入中軍粮京師給還緡錢紬絹商人以筭請久未能得其抄毎百千止鬻六七千今若出内藏庫錢二百萬緡量増價收市之嵗可得遺利五十萬上以為然故委茂則幹其事既而知諌院范鎮言内藏庫貨務同是國家之物豈有貨務固欲滯商人筭抄而令内藏庫乗賤以買之與民争利傷體壊法莫此為甚上諾鎮言遽罷之自皇祐二年改用見錢法京師積錢少不能支入中之費常出内藏庫錢帛百萬以賜三司久之入中者寖多京師帑藏益乏商人持劵以俟動彌嵗月則至損其直以售于蓄賈之家故言利者欲革之朝廷既行即止然自此並邉虚估之不復起二年十月乙未出内藏庫錢一百萬下河北市糴軍儲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庫絹三十萬下并州市糴軍儲嘉祐元年十月丁邜出内藏庫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錢一十萬貫下河北市糴軍儲三年九月乙巳出内藏庫紬絹十萬下河北轉運司助糴軍儲六年九月癸丑詔三司如聞河北秋稼甚登其出内藏庫緡錢一百萬助糴軍儲七年司馬光言祖宗所為置内藏者以備飢饉兵革非常之費非所以供陛下奉養賜予之具也今内藏庫專以内臣掌之不領於三司其出納之多少積蓄之虚實簿書之是非有司莫得而知也十月乙未詔天下常平倉多所移用而不足以支凶年其令内藏庫與三司共支緡錢一百萬下諸路助糴之從右正言判司農寺王陶所請也   英宗治平元年吕誨言内帑奉宸庫非有司闗掌外臣莫得知其登耗亦聞禁中取用尚未節加之近倖因縁侵漁以有限之積供無窮之費一旦有事何以支吾三月丁酉詔三司用内藏庫錢三十萬貫修奉仁宗山陵依乾興例蠲其半餘聽有司支應   神宗熈寧元年八月丙寅又詔河北馬軍並令立社依陜西河東路例供備錢助買馬其先給官價錢並増之仍賣内庫珠千餘萬給其用二年九月己丑詔諸路金銀並納左藏庫歳出金三萬兩銀十五萬兩赴内藏庫為永額以上批内庫近年諸路所納金銀甚耗减盖嵗無額故三司得以時有移易今若以諸路歳上供内庫金銀撥赴三司朝廷酌中数令三司嵗認送内庫封樁如此為便故也其後復詔依舊悉輸内藏庫仍歳具一帳申三司拘催内藏庫錢帛案三年正月己酉御史程顥言聞京東轉運司去年因和買紬絹増嵗抑配民錢一千買絹一疋後并稅絹毎疋令輸錢一千五百文又配上等户給粟豆錢詔轉運司具析以聞其後轉運司言散粟豆錢本以濟民乏皆取民愿和買依舊並無抑配者乃詔以行常平新法其粟豆錢自今勿給紬絹本錢撥北京封樁息錢納内藏庫時王廣淵為轉運使而顥言廣淵妄迎合朝廷意故致此五年三月戊申賛善大夫户部判官吕嘉問提舉在京市易務仍賜内藏庫錢一百萬緡為市易   哲宗元祐元年四月甲午時為御史上官均言先朝以金部右曹案主行内藏受納寳貨支借拘催之事而奉宸内藏庫受納又太府寺然按其所領不過闗報寳貨之所入為數若干其不足若干為之拘催歳入之數而已至于支用多少不得以轉質搃領之者止官中數十人昨來内藏斥賣逺年縑帛毎疋止二三百文直止于十之一二此不知貿易移用之弊臣以為宜令戸部太府寺于内藏諸庫得加檢察而轉貿其歳久之貨而無棄敗之患四月蘓轍言西邉熈蘭等州及安强米脂等察毎年費用約三百六七十萬貫此錢大半出于田役寛剰今苖役既罷故議者欲指坊場河渡錢以供其費致使衙前湏至並差鄉户臣欲乞朝廷宻切指揮户部與詳定役法官㑹議先計上件新置城寨歳貢幾何若干係西川茶錢若干係經制司錢若干係缺額禁軍錢若干係内藏庫錢似此諸般窠名外各有不足數目若干若此數目不至絶支臣乞計其所缺三年之数于元豐庫及崇政殿庫錢内樁出訪聞此庫錢物山積本先帝所蓄以備邉事今于此支用正合先帝本意若朝廷重借二庫錢物未欲專行支給即乞将坊場河渡等錢除雇募衙前等外量将剰数添助邉費所貴養民備邉兩不失所紹聖二年二月辛巳董敦逸言河北人户尚有流移詔于内藏庫支錢十萬貫絹十萬疋分賜河北東西兩路提舉司凖備賑濟   髙宗紹興二十六年六月癸巳時有詔免民間丁錢一年仍降御筆付户部官令買絹十二萬疋其直于内庫支復令内庫更支見絹一十二萬匹並充蠲放一年丁絹之数以恵細民三十一年八月上念出戍官兵之勞時捐内帑錢七萬緡分犒其家三十二年四月己巳禮部侍郎黄中言足食之計在于量入為出今天下財賦半入内帑有司莫能計其盈虚請悉以歸左藏且引唐楊炎告徳宗語曰陛下仁聖豈不能如徳宗之為哉上善之   元豐庫大觀東西庫   徽宗政和四年七月己亥詔元豐大觀東西庫見拘催朝廷封樁錢物並仰依條限催促拘收如違並依三催不到䆒治法   蔡絛史補云元豐庫大觀庫者皆謂之朝廷庫務國家沿襲唐五代之制財用盡付三司有自來矣及熈寧初議改法因取財利之柄寖歸宰相及元豊官制行既無三司而為户部户部嵗入之額凡四百餘萬緡是獨昔日三司之一事而已三司昔時所應入者則或在朝廷既在朝廷此所以立元豐庫也况又當崇觀之間魯公前後措置所入元豐庫若香藥犀象麄細物貨珠玉金帛不知紀極矣元豐庫之制雖天子不可得而用倘有所用必有司具数上之朝廷宰執聚議同上奏陳降聖㫖下庫始可支撥况宰執議論或有所不同者盖目前行之甚嚴如此也大觀庫者其制同元豐然大觀庫獨貯天下坑冶所以終始未嘗動又不若元豐庫時有支用也大觀庫既貯坑冶金銀及細軟香藥等物大觀東庫大觀本一庫所以有謂之大觀東庫者以又有大觀西庫故也大觀西庫魯公以昔日所鑄當十錢之精緻靳之故以大觀西庫獨貯錢而已大觀西庫當政和初貨務以客人入納甚盛務中積鏹物盈溢因申乞借大觀西庫收貯未幾大觀西庫復滿其積鏹無慮三四千萬緡此政和二年至四年之盛時也自五年後君臣寖觧體撓政者寖争出日用亦寖多逮宣和元年二年之間大觀西庫一空矣獨元貯當十錢如故而已然大觀東庫未嘗一有所出雖端研亦三千餘板張滋墨者世謂勝李庭珪亦無慮十萬斤百物若是又元豊庫一日数内魯公偶見有佛牙真者十二枚因歎息曰此亦何用貯積乎命左司詳加試驗得佛牙真者七枚因分賜諸大禅寺斯可見其充牣靖康之初都邑既首遭攻圍因傾金銀以賂敵皆出大中諸庫故甚盛及後再圍破而賂敵之入反不及前至歛掠甚苦者雅不知帑藏先空前者金銀之盛悉自大觀諸庫故也又虜人所須雖河北山東精絹動千餘萬匹亦出元豐庫與内藏内藏物帛盖少于元豐積鏹則甚多世不知者罪魯公破除國用此可太息也   景福庫   元豐元年十二月丁邜上毎憤北人倔强慨然有復幽燕之志即景福殿庫聚金銀為兵費是年始更庫名製詩以掲之曰五季失圗玁狁孔熾藝祖造邦思有懲艾爰設内府基以募士曽孫保之敢忘厥志凡三十二庫後積羡餘又掲以詩曰毎䖍夕惕心妄意遵遺業顧予不武姿何日成戎㨗   元豐庫銘   元豐五年詔十二路發常平錢輸元豐庫張舜民小史云我神宗於崇政殿後設二十四庫以儲金帛親制庫銘其畧曰昔在前朝獫狁孔熾嗟予小子其承厥志云云諸路分将置都作院河北設五都倉講好髙麗良以此也然功未施而上賔是天未欲幽薊之民歸中國乎元豐庫或即崇政殿後庫當考實録卷末云聚金帛内帑毎庫以詩一字目之詩凡三十二字又别置庫賦詩二十字但不計庫名何為【長編】   續考貢獻   太祖建隆二年三月詔文武官及致仕官僧道自今長春節及他慶賀不得輙有貢獻【長編】開寳五年正月乙丑罷荆㐮歳貢魚腊【長編】   太宗淳化三年十月壬子府州觀察折御卿貢白花鷹上令對其使放之仍詔御卿勿復以珍禽竒獸來獻至道三年六月帝謂宰相曰諸州多以祥瑞之物來獻此甚無益但令稼穡豊稔且得賢臣乃為瑞也辛丑詔天下勿獻珍禽竒獸及諸瑞物   真宗咸平五年十一月乙未有自眉州貢奉者上念其遐逺詔禁止之六年十月丙子知萊州齊化基獻白鷹詔還景徳三年五月辛酉撫州獻白烏詔還之給其道里之費祥符二年五月丙辰韶州獻婆果後以道逺還之九年九月戊午申禁諸路貢瑞物時遼州獻白免荆門軍獻緑毛故也【並長編】   仁宗天聖元年七月己丑罷廣東歳進異花【長編】   髙宗曩者四川監司不能上體聖心依勢作威凌州邑侵漁細民如重州之黄柑黄安之紫梨涪陵之荔子遂寧之糖氷合陽之細茗洋州之香橙古綿之耿梨抛科掊歛動以千数伏望陛下嚴賜戒敕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五   宋 章如愚 編   刑門   士師之職掌五禁之法以左右刑布憲之職執旌節以布于四方而憲邦之刑禁治朝之禁令則宰夫職之王宫之戒令紏禁則宫正掌之至于大司冦掌建邦之三典以詰四方小司冦以八辟麗邦法皆古之法禁也穆王度作刑以詰四方墨劓之刑三千而大辟之屬止於二百而重刑之條目减於前而輕刑之條目増於舊也李悝在魏文侯時著法經六篇商君受之用以相秦蕭何在漢攟摭秦法取其宜於時者作律九篇而叔孫通又益律所不及十八篇於是法禁為詳其後挾書之律則除於恵帝之四年收孥相坐之令則除於孝文之元年誹謗妖言之法則除於孝文之二年肉刑之除又見於孝文之十二年景帝之時復定箠令而笞者由得全武帝患民之犯法也於是張湯趙禹之属條定法令作見知故縱監臨部主之法緩深故之罪急縱出之誅禁網浸宻法令凡百五十九章後漢陳寵之刪漢法律而陳思奏二十三條為决事比例應劭刪定律令以為漢儀欲有廷尉板令春秋斷獄之篇唐之初興首以十二條掃隋暴至貞觀中房齡等始定律令格式髙宗時律學之士則有律䟽而律於是而始詳長孫無忌有留司格散頒格元宗時盧懐慎有開元格後敕仁宗時有太和格後勅而勑于是而始詳宣宗時張戣又以刑律分類為門而附以格勑為大中刑律統類故律與格勑合而為一宋朝建隆命竇儀重定刑統而建隆編止四卷耳至淳化則不編勑而仁皇之嘉祐則又有編勑韓上之   神宗元豐中則命有司編條勑令凡舊載于勑者多移之於令蓋違勑之罪重而違令之罪輕也   髙宗則有紹興勑令孝宗則有乾道新書   格法勑令   世之議者曰古之法簡後之法詳愚以為法無惡於詳也聖人愛民之心實自詳者始古之盛時象以典刑而未始詳於條目及吕刑作以告四方而五刑之属至于三千而不以為繁聖人豈不知其有異于古哉乃取而並列于四代之書者事愈繁而憂愈至也盖自風俗日變而民之情偽愈紛而不能以自禁倘一出于簡略而不為之反覆以盡其情則民亦何從而知所畏避哉是以漢刑法志載鄭昌之䟽曰明王刪定律令律令一定愚民知所避奸民無所弄矣唐史臣之制刑法曰古之為國者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懼民之知争也後世作為刑書惟恐不詳俾民之知所趨避也其為治雖殊而用心則一盖皆欲民之無犯也愚嘗以是而求漢唐之法漢之法雖始于三章之法其施于漢初草創之時可也海内富庶之後三章之法其能禦之乎是以文景之世除肉刑定箠令輕重之數莫不備具正不敢以前日簡畧待之也其後如所謂律本章句如所謂决事比例如所謂五曹詔書春秋决獄見于應劭之漢儀者君子不惡漢之至于苛唐之法雖始于十二條而十二條惟施於唐初草創之時可也海宇既平之後十二條其能盡之乎時以貞觀之時律令格式定于齡條目纎悉無不具載正不敢以前日簡畧待之也其後如所謂開元舊格如所謂開元新格如所謂開元敕大中刑律統類見於史志所載者君子不惡唐之至于詳宋朝列聖相承愛民之心有加無已國初重定刑統於編勑四卷在太宗時則有太平編勑在淳化則曰淳化編勑在至道則曰續降編勑真宗時則有咸平編勑仁宗時則有嘉祐編勑神宗元豐中則命有司編修勑令凡有舊載之於勑者多移之于令盖違勑之罪重而違令之罪輕此尤足以見祖宗愛民之心也在髙宗時則有紹興勑令孝宗時則有乾道新書今日金科玉條纂輯成書得非得于祖宗之意乎愚嘗聞之李悝著法經六篇蕭何叔孫通為漢律而馬鄭諸儒實為之章句元祐中劉忠肅上䟽請修法令而乞選儒臣以成一代大典盖律民之法正不當付之深刻寡恩之人而當本之以道徳儒學之士今日編摩之官提舉之臣皆足以仰承上意矣然祖宗深㫖尤不可不念也雖然法不難於修而難於用二法之弊其權未必專在於有司而多於胥吏于今為甚焉舉天下一毫之事非金錢無以行之故凡賄賂之至者雖或自戾於法亦可僥倖而茍免徒手而来者雖明知不然而亦莫能直于有司是法本以求盡乎民情而其弊也反以濟猾吏之奸愚謂行今之法者當自去奸吏始不然纎悉備具不執于一是乃所以為舞文之具也吏何幸焉歐陽公曰法在簡簡則明行之在久久則信至其繁凟則其精明之士不能徧習而吏得上下以為奸此刑書之弊也   獄訟   立政之書始言庶言庶獄庶慎而中則曰庶獄庶慎而庶言不與終則曰誤於庶獄而庶慎不與三變其辭而獄獨不敢去焉所以重其刑也司冦之職以五刑聽萬民之獄訟士師之職察獄訟之辭以斷獄弊訟自卿士之掌國中遂士之掌四郊而至于方士之掌都家皆斷其獄弊其訟于朝卿士司刑各麗其民以議獄訟士師受中而行之古人之意斷可見矣秦用商鞅連相坐之法造參夷之誅増加肉刑至于始皇専任刑罰衡石程書而赭衣塞路囹圄成市而天下亂矣漢髙帝約法三章文帝專務徳化禁網䟽闊用張釋之為廷尉罪疑者予民是以刑罰大省至于斷獄數百有刑措風淳于繫獄竟感緹縈之言而遽釋犯蹕盗環之罪卒從釋之之議而遂減武帝興兵窮民犯法於是張湯趙禹之属緩深故之罪急縱出之誅淮南衡山之獄死者數千人杜周為廷尉訟獄逮十餘萬宣帝時温舒論治獄之吏以為秦風尚存於是選于定國為廷尉伯用為廷平齋居决事獄訟號為平矣而趙盖韓楊之誅猶未免有間唐太宗天姿仁恕即位之初有勸以刑威肅天下者魏徴以為不可因言王政本于仁恩所以愛民佑俗之意太宗欣然納之遂以寛仁治天下而尤于刑獄為謹念肉刑之久廢而斷趾之刑不敢復也覽明堂灸經而鞭背之刑不敢用也三復奏亦詳矣而重之以五覆奏讞獄於大理亦足矣而又欲議之於中書省此所以四年之間斷獄止二十九人囚徒三百縱之復還此仁恕之效也垂拱以來欲以威制天下於是用周興來俊臣之徒開告宻之門作訊囚之法如狄仁傑魏元忠之徒幾所不免自非徐有功之平恕廷争獄事則唐之基業亦危矣元宗開元之初號稱治平人罕犯法刑部所斷天下犯罪纔十八人及李林甫用事而獄訟自是而日繁矣宋朝太祖始用士人分治州縣之獄至太宗淳化中遣官諸路提㸃刑獄而又置審刑院于禁中防大理刑部之失凡獄必先三司然後闗報審刑院事從中覆然後下丞相府丞相又以聞然後論刑其謹重之意如此   羣書考索後集卷六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一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河圖洛書【圖者圖寫其象】   推原圖書之數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此一節夫子所以發明河圖之數也天地之間一氣而已分而為二則為隂陽而五行造化萬物終始無不管於是焉故河圖之位一與六共宗而居乎北二與七同朋而居乎南三與八同道而居乎東四與九為友而居乎西五與十相守而居乎中葢其所以為數者不過一隂一陽一竒一耦以兩其五行而已所謂天者陽之輕清而居乎上者也所謂地者隂之重濁而位乎下者也陽數竒故一三五七九皆屬乎天所謂天數五也隂數耦故二四六八十皆屬乎地所謂地數五也天數地數各以其類而相求所謂五位之相得者然也天以一生水而地以六成之地以二生火而天以七成之天以三生木而地以八成之地以四生金而天以九成之天以五生土而地以十成之此又所謂各有合焉者也積五竒之數而為二十五積五耦而為三十合是二者而為五十有五此河圖之全數皆夫子之意而諸儒之説也至於洛書則雖夫子所未言劉歆所謂相經緯表裏者可見矣或曰河圖洛書之位與數不同何也曰河圖以五生數統五成數而同處其方盖揭其全以示人而道其常數之體也洛書以五竒數統四耦數而各居其所盖主於陽以統隂而肇其變數之用也曰其皆以五居中者何也曰凡數之始一隂一陽而已矣陽之象圓圓者徑一而圍三隂之象方方者徑一而圍四圍三者以一為一故參其一陽而為三圍四者以二為一故兩其一隂而為二是所謂參天兩地者也三二之合則為五矣此河圖洛書之數所以皆以五居中也然河圖以生數為主故其中之所以為五者亦具五生數之象焉其下一㸃天一之象也其上一㸃地二之象也其左一㸃天三之象也其右一㸃地四之象也其中一㸃天五之象也洛書以竒數為主故其中之所以為五者亦具五竒數之象焉其下一㸃亦天一之象也其左一㸃亦天三之象也其中一㸃亦天五之象也其右一㸃則天七之象也其上一㸃則天九之象也其數與位皆三同而二異盖陽不可易而隂可易成數雖陽固亦生之隂也曰中央之五既為五數之象矣然則其為數也柰何曰以數言之則通乎一圖由内及外固各有積實可紀之數矣然河圖之一二三四各居其五象本方之外而六七八九十者又各因五而得數以附于其生數之外洛書之一三七九亦各居其五象本方之外而二四六八者又各因其類以附于竒數之側盖中者為主而外者為客正者為君而側者為臣亦各有條而不紊也曰其多寡之不同何也曰河圖主全故極於十而竒耦之位均論其積實然後見其偶贏而竒乏也洛書主變故極於九而其位與實皆竒贏而耦乏也必皆虛其中也然後隂陽之數均於二十而無偏爾曰其序之不同何也曰河圖以生出之次言之則始下次上次左次右以復于中而又始于下也以運行之次言之則始東次南次中次西次北左旋一周而又始于東也其生數之在内者則陽居下左而隂居上右也其成數之在外者則隂居下左而陽居上右也洛書之次其陽數則首北次東次中次西次南其隂數則首西南次東南次西北次東北也合而言之則首北次西南次東次東南次中次西北次西次東北而䆒于南也其運行則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右旋一周而土復克水也是亦各有説矣曰其七八九六之數不同何也河圖六七八九既附于生數之外矣此隂陽老少進退饒乏之正也其九者生數一三五之積也故自北而東自東而西以成於四之外其六者生數二四之積也故自南而西自西而北以成於一之外而七則九之自西而南者也八則六之自北而東者也此又隂陽老少互藏其宅之變也洛書之縱横十五而七八九六迭為消長虚五分十而一含九二含八三含七四含六參伍錯綜無適而不遇其合焉此變化無窮之所以為妙也曰然則聖人之則之也柰何曰則河圖者居其中則洛書者總其實也河圖之虚五與十者太極也竒數二十耦數二十者兩儀也以一二三四為六七八九者四象也析四方之合以為乾坤離坎補四隅之空以為兑震巽艮者八卦也洛書之實其一為五行其二為五事其三為八政其四為五紀其五為皇極其六為三徳其七為稽疑其八為庶證其九為福極其位與數尤曉然矣曰洛書而虚其中五則亦太極也竒耦各居二十則亦兩儀也一二三四含九八七六縱横十五而互為七八九六則亦四象也四方之正以為乾坤離坎四隅之偏以為兑震巽艮則亦八卦也河圖之一六為水二七為火三八為木四九為金五十為土則因洪範之五行而五十五者义九疇之子目也是則洛書固可以為易而河圖亦可以為範矣又安知圗之不為書書之不為圖也曰是其時雖有後先數雖有多寡然其為理則一而已但易乃伏羲之所先得乎圖而初無待於書範則大禹之所獨得乎書而未必追考於圖爾且以河圖而虚十則洛書四十五之數也虚五則大衍五十之數也積五與十則洛書縱横十五之數也以五乗十以十乗五則又皆大衍之數也洛書之五又自含五則得十而通為大衍之數矣積五與十則得十五而通為河圖之數矣茍明乎此則横斜曲直無所不通而河圖洛書又豈有先後彼此之間哉故曰時雖有後先數雖有多寡然其為理則一而已   安國云河圖者伏羲氏王天下龍馬出河遂則其文以畫八卦洛書者禹治水時神負文而列於背有數至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類劉歆云伏羲氏繼天而王受河圖而畫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賜洛書法而陳之九疇是也河圖洛書相為經緯八卦九章相為表裏關子明云河圖之文七前六後八左九右洛書之文九前一後三左七右四前左二前右八後左六後右邵子曰圓者星也厯紀之數其肇於此乎【厯法合二始以定剛柔二中以定律厯二終以紀閏餘是所謂厯紀也】方者土也畫州井地之法其放於此乎【州有九井九百畆是所謂畫州井地也】盖圓者河圖之數方者洛書之文故羲文因之而造易禹箕叙之而作範也蔡西山【元定】曰古今傳記自孔安國劉向父子班固皆以為河圖授羲洛書錫禹關子明邵康節皆以為十為河圖九為洛書盖大既陳天地五十有五之數洪範又明言天乃錫禹洪範九疇而九宫之數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正背之象也惟劉牧意見以九為河圖十為洛書託言出於希夷既與諸儒舊説不合又引大以為二者皆出於伏羲之世而易置圖書並無明驗但謂伏羲兼取圖書則易範之數誠相表裏為可疑耳其實天地之理一而已矣雖時有古今先後之不同而其理則不容於有二也故伏羲但據河圖以作易則不必預見洛書而已逆與之合矣大禹但據洛書以作範則亦不必追考河圖而已暗與之符矣其所以然者何哉誠以此理之外無復他理故也然不特此耳律吕有五聲十二律而其相乗之數䆒於六十日名有十幹十二支而其相乗之數亦䆒於六十二者皆出於易之後其起數又各不同然與易之隂陽䇿數老少自相配合皆為六十者無不若合符契也下至運氣參同太一之屬雖不足道然亦無不相通盖自然之理也假令今世復有圗書者出其數亦必相符可謂伏羲有取於今日而作易乎大所謂河出圗洛出書聖人則之者亦汎言聖人作易作範其原皆出於天之意如言以卜筮者尚其占與莫大乎蓍龜之類易之書豈有龜與卜之法乎亦言其理無二而已耳【文公易學啓】   先天圗【此圗明隂陽相生之數】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續集卷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續集卷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續集卷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續集卷一>   邵子曰大云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也此一節眀伏羲八卦盖乾南坤北離東坎西震東北兌東南巽西南艮西北八卦相錯者明交相錯而為六十四自震至乾為順自㢲至坤為逆數往者順若順天而行是左旋也皆已生之卦也故云數往也知來者逆若逆天而行是右行也皆未生之卦也故云知來也夫易之數由逆而成矣此一節直觧圗意固嘗推之太極既分兩儀立矣陽上交於隂隂下交於陽而四象生矣陽交於陰隂交於陽而生天之四象剛交於柔柔交於剛而生地之四象八卦相錯而後萬物生焉是即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八分為十六十六分為三十二三十二分為六十四猶根之有榦榦之有枝愈大則愈小愈細則愈繁是故乾以分之坤以翕之震以長之㢲以消之長則分消則翕也迨翕盡而為純坤又非靜了便動此又有所謂太極在一靜一動之間一動一靜天地人之至妙一動一静之間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故又云無極之前隂含陽也有象之後陽分隂也隂為陽之母陽為隂之父故母孕長男而為復父生長女而為姤是以陽始於復而隂起於姤也盖嘗有詩曰耳目聰眀男子身洪鈞賦予未為貧湏探月窟方知物未躡天根豈識人乾過姤時觀月窟【復與姤相值可觀月窟之妙】地逢雷處㸔天根【坤與復相值可見天根之妙】天根月窟閑來往三十六宫都是春【三十六宫即八卦之數言也乾一則一宮兌二則三宫離三則六宫震四則十宫巽五則十五宫坎六則二十一宫艮七則二十八宫坤八則三十六宫】是以圎圗言也若夫方圗造化尤妙又嘗有詩曰天地定位否泰反類山澤通氣損咸見義雷風相薄恒益起意水火相射既濟未濟四象相交成十六事八卦相盪為六十四又合圎圗方圗而並論圎圗其陽在南其隂在北方圗其陽在北其陰在南此尤造化之妙處圗雖無言吾終日言未嘗離乎是盖天地萬物之理盡在其中矣   易   易序易變易也隨時變易以從道也其為書也廣大悉備將以順性命之理通幽明之故盡事物之情而示開物成務之道也聖人之憂患後世可謂至矣去古雖逺遺經尚存然而前儒失意以言後學誦言而忘味自秦以下盖無矣予生千餘載之後悼斯文之湮晦將俾後人沿流而求源此之所以作也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吉㓙消長之理進退存亡之道備於辭推辭考卦可以知變象與占在其中矣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得於辭不逹其意者有矣未有不得於辭而通其意者也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體用一源顯微無間觀㑹通以行其典禮則辭無所不備故善學者求言必自近易於近者非知言者也予所傳者辭也由辭以得其意則在乎人焉【伊川】   易序易之為書卦爻象象之義備而天地萬物之情見聖人之憂天下來世甚至矣先天下而開其物後天下而成其務是故極其數以定天下之象著其象以定天下之吉㓙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所以順性命之理盡變化之道也散之在理則有萬殊統之在道則無二致所以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太極者道也兩儀者隂陽也隂陽一道也太極無極也萬物之生負陰而抱陽莫不有太極莫不有兩儀絪緼交感變化不窮形一受其生神一發其知情偽出焉萬緒起焉易所以定吉㓙而生大業故易者隂陽之道也卦者陰陽之物也爻者隂陽之動也卦雖不同所同者竒耦爻雖不同所同者九六是以六十四卦為其體三百八十四爻互為其用逺在六合之外近在一身之中暫於瞬息微於動静莫不有卦之象焉莫不有爻之義焉至哉易乎其道至大而無不包其用至神而無不存時固未始有一而卦未始有定象事固未始有窮而爻亦未始有定位以一時而索卦則拘於無變非易也以一事而眀爻則窒而不通非易也知所謂卦爻彖象之義而不知有卦爻彖象之用亦非易也故得之於精神之運心術之動與天地合其徳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㓙然後可以謂之知易也雖然易之有卦易之已形者也卦之有爻卦之已見者也已形已見者可以言知未形未見者不可以名求則所謂易者果何如哉此學者所當知也   易非伏羲之書易者天地之書也非伏羲之書也伏羲但法天而畫之耳繫辭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髙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剛柔斷矣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吉㓙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此天地自然之書伏羲何預哉易為天地之書凡天地之間肖翹蠢動皆受形於易者也易具天地之理則凡天地之間有適於用皆受命於易者也 王弼韓安國談理而不談數故其學窮於談説卦揚醜夫長於數而不長於用故終於滛巫瞽史   未畫既畫之易有未畫之易有既畫之易未畫者易之書曰天尊地卑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此未畫之易易之理也有聖人者作然後制此之畫富彼之理羅彼之理歸此之畫而易之書生焉是故因彼之天地定吾二卦為乾坤因天地之卑高列吾六位之貴賤因天地之示形象見吾六十四卦之變化畫卦之推原作易之濫觴於是乎出此既畫之易易之書也易之未作乾坤在天地易之既作天地在乾坤   易先天而出天地出於易而易非出於天地聖人作夫易而易不作於聖人   易以理三易同祖伏羲而文王之易獨以理五家同周易而費氏之學獨以理傳馬王諸儒同釋易之學而王弼之注獨以理傳然則明易之要在理而已矣易理無盡以象談易占筮者之事也以數談易推筭者之事也以理談易學士大夫之事也然而不可不兼也易之為書變易之義也泥於易而不變非知易也昔者伏羲畫卦夏得之而為歸藏商得之而為連山固可以洞吉㓙矣雖勿變可也文王必變而為易周公作爻辭仲尼賛之一爻之中有兼數義者於繫辭又屢致意焉其言象也既曰乾為馬坤為牛又曰作結繩以為網罟盖取諸離耒耜之利盖取諸益明象之不可以數端求也其言數也既曰大衍之數五十又曰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明數之不可一端求也其序卦也既曰盈天地之間唯萬物故受之以屯物生必故受之以又曰乾剛坤柔比樂師憂臨觀之義或予或求明序之不可一端求也天下之理無盡故易之理亦無盡天下之變無盡故易之變亦無盡聖人欲以三百八十四爻盡天下能事是宜其變動不居也注易誤則為害甚大客有問陶景吾欲注周易本草宜何先曰宜易先客曰何也注易誤猶不足以殺人注本草誤則有不得其死者矣世以景為知言曽不知本草所以辨動植之性注而或誤其害有數也易之為書盡性至命而開物成務不眀其義而為之立言如王弼何晏之徒既自䘮其身又亡人之國至於天下板蕩神州陸沉數十年而未止其所殺豈與本草一物之害比哉王何談易而已其效已若此况遍談六經而誤者又何如邪景之言於是大失   易者聖人取象以形天下乾道無形聖人獨見乾之賾於是取龍以象乎乾言健而神也坤道無形聖人獨見坤之賾於是取馬以象乎坤言順而載也故曰象者所以形天下無形之理然固有言天下之至賾而可惡者矣異端之虚寂滅是也易則不然龍血黄雨於何地日中見斗灾於何世載鬼一車見於何人然衆人不以為誣君子不以為怪何也其象也非實也   易道之用在人大哉易之道乎豈一端已乎故訟之終凶用之自訟則吉隨之說隨用之詭随則㓙乾之初九有勿用之戒而仲尼歴聘以愛日咸之上六有滕口之規而孟子好辯以明道晉之初未可以速進故貴於摧如之退然顔子最少而進未止益之上九不可以過益故忌於或擊之傷然大舜已老而謙得益故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聖人象天地以作易昔者易之未作非無易也有易而散在天地人物之間也然則其有也孰得之其散也孰聚之得之於心而聚之於易者其惟包羲氏歟是故羲者易中之高曽也文者易中之祖也孔者易中之父也易在天地其理具其名隠至包羲畫之而名始立易在包羲其名立其道微至文王重之仲尼繫焉而道始章然則包羲氏之畫孰示之也天示之也天以何而示之在天有象在地有法在人有一身之靈在物有鳥獸之文有萬物之宜若為雷為風觀象於天而得之也若為山為澤觀法於地而得之也若左股右肱取諸身也若鶴鳴鴻漸取諸物也八卦既畫幽而神明之徳顯而萬物之情皆具見於易而不得遁矣   羣書考索續集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易   易之畫無窮【卦畫生生無所終象所以為易道之妙】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竊謂此乃孔子發明伏羲畫卦自然之形體次第最為切要古今説者惟康節明道二先生為能知之故康節之言曰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八分為十六十六分為三十二三十二分為六十四猶根之有榦榦之有枝愈大則愈少愈細則愈繁而明道先生以為加一倍法其發明孔子之言又可謂最切要矣盖以河圖洛書論之太極者虚其中之象也兩儀者隂陽竒耦之象也四象者河圖之一合六二合七三合八四合九洛書之一含九二含八三含七四含六也八卦者河圖四正四隅之位洛書四實四虚之數也以卦畫言之太極者象數未形之全體也兩儀者一為陽而為隂陽數一而隂數二也四象者陽之上生一陽則為二而謂之太陽生一隂則為□而謂之少隂隂之上生一陽則為□而謂之少陽生一陰則為□而謂之太隂也四象既立則太陽居一而含九少陰居二而含八少陽居三而含七太隂居四而含六此六七八九之數所由定也八卦者太陽之上生一陽則為而名乾生一隂則為而名兌少隂之上生一陽則為而名離生一隂則為而名震少陽之上生一陽則為而名㢲生一隂則為而名坎太陰之上生一陽則為而名艮生一隂則為而名坤康節先天之説所謂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者盖謂此也至於八卦之上又各生一隂一陽則為四畫者十有六經雖無文而康節所謂八分為十六者此也四畫之上又各生一隂一陽者則為五畫者三十有二經雖無文而康節所謂十六分為三十二者此也【文公易】五畫之上各生一竒一偶而為六畫者六十四則兼三才而兩之而八卦之乗三卦亦周於是六十四卦之名立而易道大成矣周禮所謂三易之别皆六十有四大所謂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邵子所謂三十二分為六十四者是也若於其上各卦又各生一竒一偶則為七畫者百二十八矣七畫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則為八畫者二百五十六矣八畫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則為九畫者五百十二矣九畫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則為十畫者千二十四矣十畫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則為十一畫者二千四十八矣十一畫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則為十二畫者四千九十六矣此焦貢易林變卦之數盖以六十四乗六十四也今不復為圗於此而畧見第四篇中若自十二畫上又各生一竒一偶累至二十四畫則成千六百七十七萬二千二百一十六變以四千九十六自相乗其數亦與此合引而伸之盖未知其所終極也雖未見其用處然亦足以見易道之無窮矣【易學啓】   原易之象【論伏羲畫卦之原與文王周孔演易之義】太乙肇判隂降陽升陽一以施隂兩而承惟皇昊羲仰觀俯察竒偶既陳兩儀斯設既榦乃支一各生兩陰陽交錯以立四象竒加以竒曰陽之陽竒而加偶陽隂以章偶而加竒隂内陽外偶復加偶隂與陰㑹兩一既分一復生兩三才在目八卦指掌竒竒而竒初一曰乾竒竒而偶兊次二焉竒偶而竒次三曰離竒偶而偶四震以隨偶竒而竒㢲居次五偶竒而偶坎六斯睹偶偶而竒艮居次七偶偶而偶八坤以畢初畫為儀中畫為象上畫卦成人文斯朗因而重之一貞八悔六十四卦由内達外交易為體往此來彼變易為用時静時動降帝而王夏歴商有占無文民用弗彰文王繫彖周公繫爻視此八卦二純六交乃乾斯父乃坤斯母震坎艮男巽離兌女離南坎北震東兌西乾坤艮巽位以四維建官立師命曰周易孔聖之是為十翼遭秦弗燼及宋而明邵羲畫程演周經象陳數列言盡理得彌億萬年永著常式【易學啓】述易之㫖【前聖人作易教人卜筮至孔子乃専用義理發揮】昔在上古世質民淳是非莫别利害不分風氣既開乃生聖人聰明睿智出類超羣仰觀俯察始畫竒偶教之卜筮以斷可否作為君師開鑿户牖民用不迷以有常守降及中下世變風移浮澆質䘮民偽日滋穆穆文王身大難安土樂天惟世之患乃本卦義繫此彖辭爰及周公六爻是資因事設教丁寧詳宻必中必正乃亨乃吉語子惟孝語臣則忠鈎深闡微如日之中暨乎末流滛於術數僂句或欺黄裳亦誤大哉孔子晚好是書韋編八索以袪乃作彖象十翼之篇専用義理發揮經言居省象辭動察變占存亡進退陟降飛潜曰毫曰釐匪差匪繆假我數年庶无大咎恭惟三古四聖一心垂象炳明千載是臨惟是學者不本其初文辭象數或肆或拘嗟予小子既微且陋鑚仰沒身奚測奚究匪警滋荒匪識滋陋維用存疑敢曰垂後【同上】   先天之易【伏羲氏先天之易至康節始明】易有太極是生兩儀者一理之判始生一竒一偶而為一畫者二兩儀生四象者兩儀之上各生一竒一偶而為二畫者四也四象生八卦四象之上各生一竒一偶而為三畫者八也爻之所以有竒有偶卦之所以三畫而成者以此而已是皆自然流出不假安排聖人又已分明説破亦不待更著言語别立議論而後明也此乃易學綱領開卷第一義然古今未見有識之者至康節先生始先天之學而得其説且以此為伏羲氏之易也説卦天地定位一章先天圗乾一兌二離三震四㢲五坎六艮七坤八之序皆本於此若自八卦之上又放此而生之至於六畫則八卦相重而成六十四卦矣剛柔雖若各有所偏必相錯而後得中然在乾坤二卦之全體當剛而剛當柔而柔則不待相錯而不害其為全矣其爻位之無過不及者如乾坤之二五亦不待相錯而不害其為中矣陰陽變化而太極之妙無不在焉【文公文集】   伏羲八卦【論數往者順知來者逆及易逆數之説】以横圖觀之有乾一而後有兌二有兌二而後有離三有離三而後有震四有震四而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亦以次而生焉此易之所以成也而圎圗之左方自震之初為冬至離兊之中為春分以至於乾之末而交夏至焉皆進而得其已生之卦猶自今日而追數昨日也故曰數往者順其右方自㢲之初為夏至坎艮之中為秋分以至於坤之末而交冬至焉皆進而得其未至之卦猶自今日而逆計來日也故曰知來者逆然本易之所以成則其先後始終如横圗及圎圗右方之序而已故曰易逆數也【啓】文王八卦【論文王改易伏羲卦圗之意】盖自乾南坤北而交則乾北坤南而為泰矣自離東坎西而交則離西坎東而為既濟矣乾坤之變者自其所已成而反其所由生也故再變則乾退乎西北坤退乎西南也坎離之變者東自上而西西自下而東也故乾坤既退則離得乾位而坎得坤位也震用事者發生於東方㢲代母者長養於東南也【易學啓】 嘗考此圗而更為之説曰震東兌西者陽主進故以長為先而位乎左隂主退故以少為貴而位乎右也坎北者進之中也離南者退之中也男北而女南者互藏其宅也四者當四方之正位而為用事之卦然震兌始而坎離終震兌輕而坎離重也乾西北坤西南者父母既老而退居不用之地也然母親而父尊故坤猶用半而乾全不用也艮東北巽東南者少男進之後而長女退之先故亦皆不用也然男未就傅女將有行故㢲稍向用而艮全未用也四者皆居四隅不正之位然居東者未用而居西者不復用也【易學啓䝉】   易之道【有太極之易不可以書言】洗心齋戒特觀象玩辭觀變玩占之大者但方其退藏而與民同患之用已具及其應變則又所以齋戒而神眀其徳此則非聖人不能與精義致用利用崇徳亦頗相類此下所言闔闢往來乃易之道易有太極則承上文而言所以往來闔闢而無窮者以其有是理耳有是理則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兩而生四四而生八至於八則三變相因而三才可見故聖人因之畫為八卦以形變易之妙而定吉凶至此然後可以言書耳前所謂易有太極者恐未可以書言也【文公答蔡西山】   變易從道【易字與道字不相似】隨時變易以從道主卦爻而言然天理人事皆在其中今且以乾卦潜見飛躍觀之其流行而至此者易也其定理之當然者道也故明道亦曰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而伊川又謂變易而後合道易字與道字不相似也又云人隨時變易為何為從道也此皆可以見其意矣易中無一卦一爻不具此理所以沿流而可以求其源也【文公】   乾坤三索【震㢲曰一索坎離曰再艮兌曰三】今按坤求於乾得其初九而為震故曰一索而得男乾求於坤得其初六而為㢲故曰一索而得女坤再求而得乾之九二以為坎故曰再索而得男乾再求而得坤之六二以為離故曰再索而得女坤再求而得乾之九三以為艮故曰三索而得男乾三求而得坤之六三以為兌故曰三索而得女也凡此數節皆文王觀於已成之卦而推其未明之象以為説邵子所謂後天之學入用之位者也【易學啓】大衍之數【五十之數積於河圗洛書之五數】河圗洛書之中數皆五衍之而各極其數以至於十則合為五十矣河圗積數五十五其五十者皆因五而後得獨五為五十所因而自無所因故虚之則但為五十又五十五之中其四十者分為隂陽老少之數而其五與十者無所為則又以五乗十以十乗五而亦皆為五十矣洛書積數四十五其四十者散布於外而分陰陽老少之數惟五居中而無所為則亦自含五數而并為五十矣【易學啓蒙】   四象之數【論四象之數自三畫未成之時已具】四象之數前日間推只自三畫未成之數已具此數盖太陽居一而含九少隂居二而含八少陽居三而含七太陰居四而含六不待揲蓍而後有也揲蓍歸竒之數乃是凑着此數過揲之數又是凑着歸竒之數耳近見論者専以過揲之數斷七八九六之説至於歸竒之數尚不能明况能及此乎嘗為之説曰四象之畫六七八九之祖也四象之次六七八九之父也歸竒者其子也過揲者其孫也此論似不可易又曰象之次自十倒數畫六而得太隂之四【以上皆然】又屈五指而計之一與九同二與八同三與七同四與六同此亦自然不言之妙直是可笑不由人安排【文公答蔡西山】   掛扐過揲之法【辨近世前一變獨掛後二變不掛之誤及論隂陽老少之所以然】經曰再扐而後掛又曰四營而成易其指甚明注䟽雖不詳説然劉禹錫所記僧一行畢中和顧彖之説亦已備矣近世諸儒乃有前一變獨掛後二變不掛之説考之於經乃為六扐而後掛不應五嵗再閏之義且後兩變又止三營盖已誤矣且用舊法則三變之中又以前一變為竒後二變為偶竒故其餘五九偶故其餘四八餘五九者五三而九一亦圍三徑一之義也餘四八者四八皆二亦圍四用半之義也三變之後老者陽饒而陰乏少者陽少而隂多亦皆有自然之法象焉【蔡西山曰按五十之蓍虚一分二掛一揲四為竒者三為偶者二是天三地二自然之數而三揲之變老陽老隂之數本皆八合之得十六陽以老為動而隂性本静故以四歸於老陽此老隂之數所以四老陽之數所以十二也少陽少隂之數本皆二十四合之四十八少為静而陽性本動故以四歸於少隂此少陽之數所以二十而少隂之數所以二十八也易用老而不用少故六十四變所用者十六變十六變又以四約之陽用其三隂用其一盖一竒一偶對待者隂陽之體陽三陰一一饒一乏者隂陽之用故四時春夏秋生物而冬不生物天地東西南可見而北不可見人之瞻視亦前與左右可見而背不可見也不然則以四十九蓍虚一分二掛一揲四則為竒者二為偶者二而老陽得八老隂得八少陽得二十四少隂得二十四不亦善乎聖人之智豈不及此而其取此而不取彼者誠以隂陽之體數常均用數則陽三而隂一也】若用近世之法則三變之餘皆為圍三徑一之義而無復竒偶之分三變之後為老陽少陰者皆二十七為少陽者九為老隂者一又皆參差不齊而無復自然之法象此足以見其説之誤矣至於陰陽老少之所以然者則請復得而通論之盖四十九䇿除初掛之一而為四十八以四約之為十二以十二約之為四故其揲之一變也掛扐之數一其四者為竒兩其四者為偶其三變也掛扐之數三其四一其十二而過揲之數九其四三其十二者為老陽掛扐過揲之數皆六其四兩其十二者為老隂自老陽之掛扐而増一四則是四其四也一十二而又進一四也自其過揲者而損一四則是八其四也三其十二而損一四也此所謂少隂者也自老陰之掛扐而損一四則是五其四也兩其十二而去一四也自其過揲而增一四則是七其四也兩其十二而進一四也此所謂少陽者也二老者陰陽之極也二極之間相距之數凡十有二而三分之自陽之極而進其掛扐退其過揲各至於三之一則為少隂自隂之極而退其掛扐進其過揲各至於三之一則為少陽老陽居一而含九故其掛扐十二為最少而過揲三十六為最多少隂居二而含八故其掛扐十六為次少而過揲三十二為次多少陽居三而含七故其掛扐二十為稍多而過揲二十八為稍少老陰居四而含六故其掛扐二十四為極多而過揲亦二十四為極少盖陽竒而隂偶是以掛扐之數老陽極少老隂極多而二少者一進一退而交於中焉此其以少為貴者也陽實而隂虚是以過揲之數老陽極多老陰極少而二少者亦一進一退而交於中焉此其以多為貴者也凡此不唯隂之與陽既為二物而迭為消長而其一物之中此二端者又各自為一物而迭為消長其相與低昂如權衡其相與判合如符劵固有非人之私智所能取舍而有無者而况掛扐之數乃七八九六之原而過揲之數乃七八九六之委其勢又有輕重之不同而或者乃欲廢置掛扐而獨以過揲之數為斷則是舍本而取末去約以就煩而不知其不可也豈不誤哉邵子曰五與四四去掛一之數則四三十二也九與八八去掛一之數則四六二十四也五與八八九與四八去掛一之數則四五二十也九與四四五與四八去掛一之數則四四十六也故去其三四五六之數以成九八七六之䇿此之謂也【易學啓】   乾坤之䇿【三百六十者舉中數而言也】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者積六爻之䇿各三十六而得之也坤之䇿百四十有四者積六爻之䇿各二十有四而得之也凡三百六十者合二百一十有六百四十有四而得之也當期之日者每月三十日合十二月為三百六十也盖以氣言之則有三百六十六日以朔言之則有三百五十四日今舉氣盈朔虚之中數而言故曰三百有六十也然少陽之䇿二十八積乾六爻之䇿則一百六十八少陰之䇿三十二積坤六爻之䇿則一百九十二此獨以老隂老陽之䇿為言者以易用九六不用七八也然二少之合亦三百有六十【易學啓】   四營成易【分二為一營掛一為二營揲四為三營歸竒為四營】四營者四次經營也分二者第一營也掛一者第二營也揲四者第三營也歸竒者第四營也易變易也謂揲之一變也四營成變三變成爻一變而得兩儀之象再變而得四象之象三變而得八卦之象一爻而得兩儀之畫二爻而得四象之畫三爻而得八卦之畫四爻成而得其十六者之一五爻成而得其十六者之一五爻成而得其三十二者之一至於積七十二營而成十有八變則六爻見而得乎六十四卦之一矣然方其三十六營而九變也已得三畫而八卦之名可見則内卦之為貞者立矣此所謂八卦而小成者也自是而往引而伸之又三十六營九變以成三畫而再得小成之卦者一則外卦之為悔者亦備矣六爻成内外卦備六十四卦之别可見然後視其爻之變與不變而觸類以長焉則天下之事其吉㓙悔吝皆不越乎此矣【易學啓】   用九用六【陽爻用九而不用七隂爻用六而不用八】用九用六者變卦之凡例也言凡陽爻皆用九而不用七隂爻皆用六而不用八用九故老陽變為少隂用六故老隂變為少陽不用七八故少陽少隂不變獨於乾坤二卦言之者以其在諸卦之首又為純陽純隂之卦也聖人因繋以辭使遇乾而六爻皆九遇坤而六爻皆六者即此而占之盖羣龍无首則陽皆變隂之象利永貞則隂皆變陽之義也【易學啓蒙】   八卦之象【隂陽竒偶吉㓙之象皆可以類求】八卦之象說卦詳焉考之於經其用弗専象以情言象以象告惟是之求斯得其要乾健天行坤順地從震動為雷巽入木風坎險水泉亦雲亦雨離麗文明電日而火艮止為山兌説為澤以是舉之其要斯得凡卦六虚竒偶殊位竒陽耦隂各以其類得位為正二五為中二臣五君初始上終貞悔體分爻以位應隂陽相求乃得其正凡陽斯淑君子居之凡隂斯慝小人是為常可類求變非例測非常曷變謹此為則【易學啓】   易取象於物【易之取象固有所自來今不可考但當據辭中之象以求其意耳】易之有象其取之有所從其推之有所用非茍為寓言也然兩漢諸儒必欲究其所從則既滯泥而不通王弼以來直欲推其所用則又踈畧而無據二者皆失之一偏而不能闕其所疑之過也且以一端論之乾之為馬坤之為牛説卦有明文矣馬之為健牛之為順在物有常理矣至於案文責卦若屯之有馬而無乾離之有牛而無坤乾之六龍則或疑於震坤之牝馬則當反為乾是皆有不可曉者是以漢儒求之説卦而不得則遂相與創為互體變卦五行納甲飛伏之法參互以求其幸而偶合其説雖辯然其不可通者終不可通其可通者又皆傅會穿鑿而非有自然之勢唯其一二之適然而無待於巧説者為若可信然上無所關於義理之本原下無所資於人事之訓戒則又何必苦心極力以求於此而必欲得之哉故王弼曰義茍應健何必乾乃為馬爻茍合順何必坤乃為牛而程子亦曰理無形也故假象以顯義此其所以破先儒膠固支離之失而開後學玩辭玩占之方則至矣然觀其意又似直以易之取象無復有所自來但如詩之比興孟子之譬喻而已如此則是説卦之作為無所與於易而近取諸身逺取諸物者亦剰語矣故疑其說亦若有未盡者因切論之以為易之取象固必有所自來而其為説必已具於太卜之官顧今不可復考則姑闕之而直據辭中之象以求象中之意使足以為訓戒而决吉㓙如王氏程子與吾本義之云者其亦可矣固不必深求其象之所自來然亦不可直謂假設而遽欲忘之也【文公文集】   易精變神説【至精至變至神之妙皆不可以書言】變化之道莫非神之所為也故知變化之道則知神之所為矣易有聖人之道四焉所謂變化之道也觀察玩占可以見其精之至矣玩辭觀象可以見其變之至矣然非有寂然感通之神則亦何以為精為變而成變化之道哉此變化之道所以為神之所為也所以極深者以其幾也所以研幾者以其變也極深研幾所以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者以其神也此又發明上文之意復以易有聖人之道四焉者結之也或曰至精至變皆以書言之矣至神之妙亦以書言可乎曰至神之妙固無不在詳考之文意則實亦以書言之也所謂无思无為寂然不動云者言在册象在畫蓍在櫝而變未形也至於玩辭觀象而揲蓍以變則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矣推而極於天地之大反而驗諸心術之微其一動一靜循環始終之際至神之妙亦如此而已矣嗚呼此其所以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歟【文集】參伍錯綜説【參以三數之也伍以五數之也錯者雜而互之也綜者條而理之也】參以三數之也伍以五數之也如云什伍其民如云或相什伯非直為三與五而已也盖紀數之法以三數之則過五而齊以五數之則遇三而會故荀子曰窺敵制變欲伍以參注引韓子曰省同異之言以知朋黨之分偶三五之驗以責陳言之實又曰參之以比物五之以合三而漢書趙廣漢亦云參伍其賈以類相凖皆其義也易所謂參伍以變者盖言或以三數而變之或以伍數而變之前後多寡更相反復以不齊而要其齊如河圗洛書大衍之數伏羲文王之卦歴象之日月五星章蔀紀元是皆各為一法不相依附而不害其相通也綜字之義沙隨得之然錯綜自是兩事錯者雜而互之也綜者條而理之也參伍錯綜又各是一事參伍所以通之其治之也簡而䟽錯綜所以極之其治之也繁而宻【文集】易之為教不同【因時立教以承三聖不同於法而同於道者惟程氏之書】易之為書更歴三聖而制作不同若包羲氏之象文王之辭皆依卜筮之為教而其法則異至於孔子之賛則又一以義理為教而不専於卜筮也是豈其故相反哉俗之淳漓既異故其所以為教為法者不得不異而道則未嘗不同也然自秦漢以來考象辭者泥於術數而不得其通簡易之法談義理者淪於空寂而不適乎仁義中正之歸求其因時立教以承三聖不同於法而同於道者則惟伊川先生程氏之書而已後之君子誠能日取其一卦若一爻者熟復而深玩之如已有疑將决於筮而得之者虚心端意推之於事而反之於身以求其所以處此之實則於吉凶消長之理進退存亡之道將無所求而不得邇之事父逺之事君亦無處而不當矣【文公文集】易之蓍卦【蓍卦盖出於自然之法象非聖人心思智慮之所為】聖人觀象以畫卦揲蓍以命爻使天下後世之人皆有以决嫌疑定猶豫而不迷於吉㓙悔吝之途其功可謂盛矣然其為卦也自本而榦自榦而支其勢若有所廹而不能自巳其為蓍也分合進退縱横順逆亦無往而不相值焉是豈聖人心思智慮之所得為也哉特氣數之自然形於法象見於圗書者有以啓於其心而假手焉耳近世學者類喜談易而不察乎此其専於文義者既支離散漫而無所根着其渉於象數者又皆牽合傅㑹而或以為出於聖人心思智慮之所為也若是者予切病焉因與同志頗輯舊聞為書四篇以示初學使毋疑於其説云【易學啓序】   辭占象變【論辭占象變之理與筮短龜長之説】易有象【八卦六爻】然後有辭【卦爻之辭】筮有變【老隂老陽】然後有占【變爻之辭】象之變也在理而未形於事者也辭則各因象而指其吉凶占則又因吾之所值之吉㓙决焉其示人也益以詳矣故君子居而學易則既觀象矣又玩辭以考其所䖏之當否動而諏筮則既觀變矣又玩占以考其所值之吉凶善而吉者則行否而凶者則止是以動静之間學無違理而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也盖觀者一見而决玩者反復而不舍之辭也筮短長之説惟見於左氏元凱之注理固有之但先王制卜筮之法至嚴至敬虚其心以聽於鬼神専一則應疑貳則差故禮曰卜筮不相襲盖為此也晉獻之欲立驪姬以理觀之不待卜而不吉可知矣及其卜之不吉也則亦深切著明已矣乃不勝其私意而復筮之是以私心為主而取必於神明也豈有感通之理哉此所以筮之雖吉而卒不免於凶也今不推其所以聽於鬼神者之不専不一而遽欲即此以較筮之短長恐未免乎易其言之責也理則一而已矣其形者則謂之器其不形者則謂之道然而道非器不形器非道不立盖隂陽亦器也而所以陰陽者道也是以一隂一陽往來不息而聖人指是以明道之全體也此一隂一陽之謂道之説也【文公文集】   明筮【教人以揲蓍之法】倚數之元參天兩地衍而極之五十乃備是曰大衍虚一無為其為用者四十九蓍信手平分置右於几取右一蓍掛左小指乃以右手揲左之䇿四四之餘歸之於扐初扐左手無名指間右䇿左揲將指是安再扐之竒通掛之筭不五則九是謂一變置此掛扐再用存䇿分掛揲歸復凖前式三亦如之竒皆四八三變既備數斯可察數之可察其辨伊何四五為少八九為多三少為九是曰老陽三多為六老隂是當一少兩多少陽之七孰八少隂少兩多一既得初爻復合前蓍四十有九如前之為三變一爻通十八變六爻發揮卦體可見老極而變少守其常六爻皆守彖辭是當變視其爻兩兼首尾變及三爻占兩卦體或四或五視彼所存四二五一二分一専皆變而他新成舊毁消息盈虚捨此視彼乾占用九坤占用六泰愕匪人姤喜來復【易學啓】   讀易之法【學易者當先正其心以體之於身】讀易之法先正其心肅容端席有翼其臨於卦於爻如筮斯得假彼象辭為我儀則字從其訓句逆其情事因其理意適其平曰否曰臧如目斯見曰止曰行如足斯踐毋寛以略毋宻以窮毋固而可毋必而通平易從容自表而裏及其實之萬事一理理定既實事來尚虚用應始有體該本無稽實待虚存體應用執古御今由静制動潔静精㣲是之謂易體之在我動有常吉在昔程氏繼周紹孔奥旨宏綱星陳極拱惟斯未啓以俟後人小子狂簡敢述而申之【易學啓】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易   易為六經之首陸曰伏羲氏因河圖而畫八卦因而重之為六十四周文拘於羑里作卦辭周公作爻辭孔子作彖辭象辭文言繫辭説卦序卦雜卦謂之十翼然易之文起自周代處名教之初為六經之首周禮有三易連山乆亡歸藏不行於世何以謂之周易孔曰周易稱周者文王作易之時猶在羑里周德未興猶是殷世也故顯周别於殷以此文王所演故謂之周易其猶周書周禮顯周以别餘代故易緯云因代以題周是也先儒又兼取鄭説云既指周代之名亦是普偏之義雖然無所遐棄亦恐未可盡通其易題周因代以稱周是先儒更不别解惟皇甫謐云文王在羑里演六十四卦著七八九六之爻謂之周易【正義】辨易道至周而備胡曰夫易者宓羲文王周公孔子所以重萬世之大法三才變易之書者也謂之周易者自宓羲畫卦文王重之又從而為之彖辭至周公又為之爻辭仲尼又十翼之數聖相繼其道大備於周故曰周易【安定】   易一名含三義孔曰易緯乾鑿度云易一名而含三義所謂易者變易也不易也又云易者其徳也光明四通簡易㞐節此其易也變易者其氣也天地不變不能通氣此其變易也不易者其位也天在上地在下此其不易也鄭依此義作易賛及易論【正義】   辨孔氏三義之非胡曰謂之易者按乾鑿度云易一名含三義簡易也不易也變易也故頴逹作疏洎崔覲劉正簡皆取其說然謂不易簡易者於聖人之經謬妄殆甚且仲尼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是言凡興作之事先湏正名名正則事方可成况聖人作易為萬世之大法豈復有二三之義乎按繋辭曰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乆又云生生之謂易是大易之作専取變易之義也【安定】   辨易大義凖天地林曰日月二字交配而成如篆文日下從月也是日往月來迭相為易之義後世聖人以其符合隂陽之理取之以名其書故為易也繫辭曰隂陽之義配日月者是也又曰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又曰日月運行一寒一暑則是易之為義如日月之行於天地之内爾噫作易凖天地此其驗歟文王取易字以名其書奥妙極矣【節山】   易卦何人所重孔曰重卦之人諸儒之言不同凡有四説王輔嗣等以為伏羲重卦鄭之徒以為神農重卦孫盛之徒以為夏禹重卦史遷以為文王重卦其言夏禹及文王重卦者按繫辭神農之時已有盖取諸益與噬嗑以此論之其言神農重卦亦未為得按説卦云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賛於神明而生蓍凡言作者創造之謂也神農以後便是述脩不可謂之作也則幽賛用蓍謂伏羲矣故乾鑿度云重皇䇿者羲伏羲用蓍則伏羲已重卦矣故孔安國云伏羲氏既畫八卦河圖易緯等數所歴三聖但云伏羲文王孔子竟不及神農明神農但有盖取諸益不重卦矣故今依王輔嗣以伏羲始畫八卦即自重為六十四卦為得其實【正義】   辨王弼鄭之説王曰且伏羲初畫八卦因而重之者也其經初乾初奭【音坤】初艮初兌初犖【音坎】初離初六【音震】初㢲卦皆六畫即此八卦也八卦既重爻在其中蔣氏曰昔神農氏既重為六十四卦而初經更本包羲八卦盖八卦成列而六十四卦具焉神農氏因之也繫辭曰神農氏作斵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諸益王弼以為伏羲重卦鄭以為神農重卦其説原於此【十朋】   三易之所由作孔曰按周禮太卜三易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鄭易賛及易論云夏曰連山商曰歸藏周曰周易鄭又釋云連山者象山之出雲連連不絶歸藏者萬物莫不歸藏於其中周易者言易道周普無所不備鄭雖有此釋更無所據之文先儒因此遂為文質之義今所不取按世譜等羣書神農一曰連山氏亦曰列山氏黄帝一曰歸藏氏既連山歸藏並是代號則周易稱周取岐陽地名毛詩云周原膴膴是也【正義】辨三易經卦皆八鄭曰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以艮為首所謂兼山艮是已二曰歸藏以坤為首所謂坤以藏之是已三曰周易以乾為首所謂乾道變化是已盖乾始萬物坤終萬物而易則終始萬物者也故命名如此其實一揆故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焉辨三易作而數顯林曰昔者伏羲氏之作易其示諸人盖特以象而已後聖有作因伏羲之象而縱其畫用其七八以占吉凶其書為連山因伏羲之畫連山之占而易其卦序以補未備其書為歸藏因歸藏之畫而去其七八占以九六其書為周易三易作而數始顯矣【節山】   辨坤艮即歸藏連山洪曰昔者三王之興正朔各異周以建子為正商以建丑為正夏以建寅為正用天正者其書首乾是為周易用地正者其書首坤是為歸藏用人正者其書首艮是為連山連山歸藏不傳久矣今之所司馬霄劉光伯之文而已矣固不足信惟當即易而求之尚有可言者焉盖易之坤卦昔之歸藏之遺意也故全體皆言地道易之艮卦昔之連山之遺意也故六爻皆列人象舉之   卦辭爻辭誰作孔曰周易繫辭凡有二説一説以卦辭爻辭並是文王所作案繋辭云易之興也其於中古乎又曰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徳耶當文王與紂之事耶又乾鑿度云重皇䇿者羲卦演道徳者文成卦者孔通卦驗又云蒼牙通靈昌之成孔演命明經凖此諸立伏羲卦文係此孔子作十翼易歴三聖只謂此也故史遷云文王因而演易即是作易者其有憂患乎鄭之徒並依此説一以為驗爻辭多是文王後事按升卦六四王用亨于岐山追王尅殷之後始追號文王為王若爻辭是文所制不應云王用亨于岐山又明夷六五箕子之明夷武王觀兵之後箕子始被囚奴文王不宜預言箕子之明夷又既濟九五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説者皆云西鄰謂文王東鄰謂紂文王之時紂尚南面豈容自言己徳遂言東西相鄰而已又左傳韓宣子適魯見易象云吾乃知周公之徳驗此諸説以為卦辭非文王爻辭乃周公馬融陸績等並同此説今依而用之所以只言三聖不數周公者以父統子業故也【正義】   辨爻辭周公所作蔡曰伏羲作易者也文王演易者也孔子賛言易者也則爻辭之作非文王尚誰尸之然文王之時商命未改王用享于岐山與夫箕子之明夷皆不宜預卜而前言疑非文王之所為也非文王之所為則孰為之耶子繼父業則周公其人也周公制禮作樂皆以繼父之志豈獨於易而廢未集之業哉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而觀以為周公之徳然則爻之所言是周公之辭明矣其後馬融之釋經陸績之叙太皆以為周公無疑是則父子一家之學宜其止稱三聖也   辨正義得易深旨張曰天下之理本無疑難也且夫爻辭與卦辭說者多謂並是文王所作愚以孔氏正義考之其論詳矣觀其取升卦王用享于岐山之言與夫明夷陳箕子利貞之語東鄰西鄰之句其謂爻辭非文王明矣又何必致疑於言語之間乎嗚呼學者於卦辭爻辭之作尚不知其人則將何以論卦爻之旨哉則知孔氏正義之所論者其有得易道之深旨也   文王何以重卦爻胡曰自伏羲仰觀天文俯察地理始畫八卦故爻有九六以盡隂陽之數位有三畫以盡三才之道寫天地雷風水火山澤之象以盡天下之用明健順動入止說䧟明之體以盡天下之理然則伏羲之時世質民淳巧偽未興詐端未作故雖三畫亦可以盡吉㓙之變自神農至堯舜莫不取法八卦之象以為大治之本歴夏沿商以及桀紂之世民欲叢生奸偽萬狀禮廢樂缺天下紛然故三爻不能盡萬物之消長究人心之情偽文王有大聖之才罹於憂患觀紂之世小人在位詐偽日熾思周身之方逹憂患之情通天地之淵藴明人事之始終遂重卦為六十四重爻為三百八十四又於逐卦之下為之象辭故天地通變之道萬物情偽之理一備於此【安定】   上下經法隂陽孔曰按乾鑿度云孔子曰陽三隂四位之正也故卦六十四分為上下以象隂陽也夫陽道純而竒故上篇三十所以象陽也隂道不純而偶故下篇三十四所以法隂也乾坤者隂陽之本始萬物之祖宗故為上篇之始而尊之也離為日坎為月日月之道隂陽之經所以始終萬物故以坎離為上篇之終也咸常者男女之始夫婦之道也人道之興必由夫婦所以奉承祖宗為天地之主故為下篇之始而貴之也既濟未濟為最終者所以明戒謹而全王道也以此言之則上下二篇文王所定夫子作繋以釋其義也【正義】   辨以簡帙分上下經胡曰謂之上下經者自乾坤至坎離三十卦謂之上經自咸常至未濟三十四卦謂之下經然則所以分上下二經者以簡秩重大故分之也乾坤者天地之象坎離者日月之象故所以為上經咸常者夫婦之義既濟未濟人倫終始之道故所以為下經先儒亦常謂不分之即無損於義分之亦無害其實但以簡帙大而分之也   辨上下經之首末鄭曰觀之繋辭乾坤其易之藴邪乾坤成列而易行乎其中矣乾坤毁則无以見易故易之上經則首之以乾坤坎水也其在人則為耳在天則為月其象則隂中之陽焉離火也其在人則為目在天則為日其象則陽中之隂焉隂陽合徳而剛柔有體上兌下艮於卦為咸男下女也夫之道也上震下㢲於卦為常女從男婦之道也人倫之道莫大乎夫婦故易之下經則首之以咸常離陽也有所謂隂坎隂也有所謂陽上坎下離於卦為既濟其義與咸同也上離下坎於卦為未濟其義與常同也天地絪緼萬物化醇男女構精萬物化生既濟之謂也既濟升則其道盈矣盈者虧所倚盛者衰所伏不可以不懼也不可以不戒也故其在既濟則思未濟之患下經以二卦為終既取象乎坎離又終之以未濟聖人之旨深矣   上下經錯綜天人孔曰先儒以易之舊題分自咸已上三十卦為上經已下三十四卦為下經序卦至此又别起端首先儒皆以上經明天道下經明人事然韓康伯注序卦破此義云夫易六畫成卦三才必備錯綜天人以效變化豈有天道人事偏於上下哉按上經之内明飲食必有訟訟必有衆起是兼於人事不專天道既不專天道則下經不專人事理則然矣【正義】   辨分卦推義有次序程曰乾坤天地之道隂陽之本故為上篇之首坎離隂陽之成質故為上篇之終咸恒夫婦之道生育之本故為下篇之首未濟坎離之合既濟坎離之交合而交則生物隂陽之功也故為下篇之終二篇之卦既分而後推其義而為之次序卦是也   辨分二篇本天人林曰易之分上下經何也天人之用也上經始於乾坤何也諸卦之祖也終於坎離天地之中下經始於咸常何也人事之始也終於未濟既濟人事之變也此乾坤所以為經之始也坎位乎北離位乎南南北之中天地之中也冬至陽生坎實司之夏至隂生離實司之冬夏之中天地之中也震㢲得隂陽之始而偏於下兌艮得隂陽之究而偏於上正性所傳離坎而已此坎離所以為上經之終也以情相感者莫如男女以禮相合者莫如男下女情感之至者莫如少男少女故先之以咸而咸之六爻具人象焉情既至矣無禮以節之以隂干陽日為之蝕以牝鳴晨家為之索以婦人與政國為之弊非長男長女不足以曉此非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不足以終此故繼之以常此咸常所以為下經之始也六十四卦之中隂陽各當其位各有其應惟既濟為然事至於此蔑不濟矣反而觀之陰陽皆失位也故未濟之象實寓於既濟之中以六十四卦相生言之三隂三陽自泰來者極於既未濟三陽三隂自否來者亦極於既未濟人事至此為之一變矣亦數之所不可不終也始其所當始終其所當終此既濟未濟所以為下經之終也   辨天人之説非是李曰先儒以乾至離為上經天道也咸至未濟為下經人事也夫易六畫而成卦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兼三才而兩之參伍以變錯綜其數三極之道悉備寓諸爻豈夫天道人事分為上下經哉似此盖拘於文義求其説而不得妄測聖經之藴而豈通變之士哉   十翼無異説孔曰其彖象為十翼之辭以為孔子所作先儒更無異論但數十翼亦有多家既文王易經本分為上下二篇則區域各别彖象釋卦亦當隨經而分故一家數十翼云上彖一下彖二上象三下象四上繋五下繋六文言七說卦八序卦九雜卦十鄭學之徒並同此説   辨孔子十翼之意胡曰聖人作卦其道至大其理至微常人固難知矣是故孔子復作十翼以釋六十四卦之義上象下象以解文王卦下之辭大象以釋一卦之名義小象分於六爻之下以觧周公之爻辭文言以文釋乾坤二卦之理二繋以統言天地之閫奥人事之終始説卦以陳説八卦之徳業序卦以序六十四卦之次序雜卦以辨衆卦之錯雜   辨十翼當為七翼先儒所解皆云上彖下彖上象下象上繋下繋文言說卦序卦雜卦邢璹云翼者附翼附翼者如鳥之翼可以冲天孔子作翼輔翼聖言易道大明騰空而踐無所不至故云翼也鳥之有翼皆信於空易之有象履化育矣羣儒所説皆分彖象繫辭盡以上下加之且十翼義無有所出按篆書七字相類或恐誤作十字今若去其彖係上下論之是七翼明矣   辨世儒以數明易林曰易之道四辭變象占是也神之道四精變幾深是也聖人之道四言動卜筮是也二者相為用而易無餘藴矣今夫羲經之書乃所以載易與神與聖人三者之道矣欲盡三者之用則必得大易自然之數而後可後之學易者有圗有譜所以著明其數也自然之數著則易之道著易之道著則聖人之道著而大易之書流行天地之間無所終極矣大率漢世嚴君平知之以其學揚子雲南北之際闗子明知之以學傳王淹五季之末麻衣處士知之以其學傳陳圗南以降其説愈多其傳愈廣而圗之詳莫詳於希夷之所述與其傳授之所衍觀其圗譜則三聖人作易之深旨可以粲然於目前而其他明於易者或有其圗而不著其姓氏要之皆有得於易者以其出於數學也   上下篇加經字孔曰子夏云雖分為上下二篇未有經字是後人所加不知起自誰始案前漢孟喜易本云分上下二經是孟喜之前已題經字其篇題經字雖起於經其稱經之理則又在於前故禮記經觧云潔静精微易教也既在經觧之篇偹論六藝則詩書禮樂並名稱經而孝經稱易建八卦序六十四卦轉成三百八十四爻運機布度其氣轉易故稱經也   易始乾坤終未濟易之始於乾坤而終未濟則不勝異説矣守序卦之文自乾坤而下至未濟而上以為出於理之自然而不知其所以者此一説也乾坤之用莫大於坎離坎離莫大於既濟未濟故所以為終始也此又一説也愚以為不然此後天之序也先天之學伏羲之易也後天之學文王之易也先天之序始於復姤終於夬復者君子之始夬者小人之終夬有意於决小人乎後天之序始於乾坤終於未濟乾坤者隂陽之正也故始焉未濟之終其有志於防小人也知先天後天之説則知易之終始矣   六十四卦相生始虞氏卦變乾坤生坎離乾息而生復臨泰大壯夬坤消而生姤遁否觀剥自復來者一卦【豫】自臨來者四卦【明夷觧升震】自泰來者九卦【蠱賁恒升損歸妹豐節既濟】自大壯來者六卦【需大畜大過暌鼎兌】自夬來者一卦【同人】自遯來者五卦【訟无妄家人革巽】自否來者八卦【隨噬嗑咸益困井渙未濟】自觀來者五卦【晉蹇頥萃艮】自剥來者一卦【謙】而屯生於坎生於艮比生於師頥小過生於晉暌生於大壯或生於无妄旅生於賁或生於噬嗑中孚生於訟小畜變需上復變訟初姤無生卦師同人夬大有兌四卦閎李鼎祚取蜀才盧氏之書補其三卦變而頥卦虞以為生於晉侯果以為生於觀今以圗考之其合於圗者三十有六卦又時有所疑不合者二十有八卦夫自下而上謂之升自上而下謂之降升者生也息也降者消也陰生陽陽生隂隂復生陽陽復生隂升降消息循環無窮然不離於乾坤一生二二生三至於三極矣故凡卦五隂一陽者皆自復來復一爻五變而成五卦【同人履小畜大有夬】凡卦四隂二陽者皆自臨來臨五復五變而成十四卦【明夷震屯頥升觧坎小過萃觀蹇晉艮】凡卦四陽二隂者皆自遯來遯五復五變而成十四卦【訟巽鼎大過无妄家人離革中孚大畜大壯暌頥兌】凡卦三隂三陽者皆自泰來泰三變而成九卦【歸妹節損豐既濟賁常井蠱】凡卦三陽三隂者皆自否來否三復三變而成九卦【漸旅咸渙未濟困益噬嗑隨】乾坤大父母也姤復小父母也坎離得乾坤之用者也頥大過小過中孚或曰先儒謂賁本泰卦豈乾坤重而為泰又由泰而變乎曰此論之卦也所謂之卦者皆變而之他卦周易以變為占一卦變而為六十四卦六十四卦變而為四千九十六卦而卜筮者尚之也焦延壽之易林所以興也聖人因其剛柔相變繋之以辭焉以明往來屈伸利害吉凶之無常也故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占與辭一也故乾坤重而為泰者八卦變而為六十四卦也由泰而為賁者一卦變而為六十三卦也   辨六十四卦相變林曰易曰剛柔相易皆本諸乾坤也凡三子之卦言剛來也明此本坤也而乾來化之凡三女之卦言柔來也明此本乾也而坤來化之故凡言是者皆三子三女相值之卦也非是卦則無是言也謂泰變為賁此大惑也曰不然也往者以内外言也自内而之外謂之往自外而之内謂之來請復借賁卦言之柔來而文剛者坤之柔自外卦下而來文乎乾之剛也分剛上而文柔者乾之剛自内卦上而往文乎坤之柔也於柔言來則知分剛上而文柔者往也於剛言上則知柔來而文剛者下也上者出也下者入也此所謂出入以度内外此所謂上下无常也若言柔來者明此本乾也則不當分剛上而文柔當曰剛來而文柔也无妄之彖曰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内外卦乾已三畫矣謂之自外來則當卦外來乎故乾施一陽於坤以化其隂而生三子坤施一隂於乾以化其一陽而生三女者乾坤相易以生六子成八卦也上下往來周流無窮者剛柔相交以盡其爻之變也故爻之言往來言上下内外者豈惟三子三女相值之卦而已哉   上經   乾坤姤復生卦林曰乾之初交於坤之初得震故為長男坤之初交於乾之初得㢲故為長女乾之二交於坤之二得坎故為中男坤之二交於乾之二得離故為中女乾之上交於坤之上得艮故為少男坤之上交於乾之上得兌故為少女乾坤大父母也故能生八卦復姤小父母也故能生六十四卦復之初九交於姤於初六得一陽姤之初六交於復之初九得一隂復之二交於姤之二得二陽姤之二交於復之二得二陰復之三交於姤之三得四陽姤之三交於復之三得四隂復之四交於姤之四得八陽姤之四交於復之四得八陰復之五交於姤之五得十六陽姤之五交於復之五得十六陰復之上交於姤之上得三十二陽姤之上交於復之上得三十二隂隂陽男女皆順行所以生六十四卦也乾坤獨有文言孔曰文言者是夫子第七翼也以乾坤其易之門戸邪其餘諸卦及爻皆從乾坤而出義理深奥故特作文言以開釋之莊氏云文謂文飾以乾坤徳大故特文飾以為文言今謂夫子但賛明易道申説義理非是文釋華彩當謂釋二卦之經文故稱文言辨作文言以釋奥義胡曰文言者先聖以乾坤之義尤深故又作文飾之言以解其義   文言非聖人全文歐陽曰昔孔子門人進記其言作論語其尊必以子曰者所以别夫子與弟子之言若文言者夫子自作不應自稱子曰又其作於一時文有次第何假子曰以發之乃知今周易所載非孔子文言之全篇也盖漢之易師擇取其文以觧卦作至有所不取則文斷而不屬故以子曰起之也其先言何謂而後言子曰者乃講師自為答問之言耳取卦體以為荅也亦如公羊榖梁傳春秋先言何曷而後道其師之所以為也今上繋凡有子曰者亦皆講師之説【六一文】乾卦九六之義且伏羲損去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凡十數益洛書主十成數而畫八卦其八卦則定用盡三十六數餘九盖存乾卦有三畫坤卦有六畫正合地道无成而代有終也何哉是陽得兼陰故乾稱九也陰不得兼陽故坤稱六也其次謂二三者是天地相成之數故二因之三三為九得名盛陽乃為乾父之端故生震艮坎之三男也二三為六得稱盛隂乃為坤母之理故生㢲離兌之三女也又謂盛陽之䇿餘四九三十六盛隂之䇿四六二十四故陽爻稱九隂爻稱六也   辨九六隂陽進退乾陽之位共十二畫謂乾三爻震坎艮各一爻㢲離兌各二爻共三十二畫也坤隂之位共二十四畫謂坤六畫㢲離兌各一畫計二十四畫也陽爻君道也故得兼之計有三十六畫所以四九三十六畫陽爻則稱九也坤臣道也不得僣上故四六二十四畫所以隂爻則稱六也故乾三畫兼坤之六畫成陽之九也陽進而乾云用九矣陰退而坤云用六矣合此餘九六者盖天地剛柔之性也辨用九用六之爻周公作爻辭六十二卦皆獨六位轉於乾坤二卦之後乃加用九用六之位而孔子又從而為之彖象焉盖乾坤之二卦本起天地剛柔之性侔擬君臣上下之理以乾純陽也坤純隂也故加用九用六之虚位欲明天地進退之理以定其剛柔之性故轉於乾曰用九見羣龍无首吉於坤卦曰用六利永正此盖聖人慮乾坤剛柔暴立无首之戒俾免夫過亢之愆也悲坤柔非以柔正為之俾無上六龍戰之憂也是以用九六者伏羲所餘以示乾坤剛柔之性為六子之用不為妄也   乾坤位不居正乾位東也既生三男數變授位長子退居西北統其中男少男使蒙太上皇統宗子聽治之義也坤生三女隨變授位少女退處西南統其中女長女正家太上后統宗婦聽教之義也宗子有統所以全蒙宗子養蒙之義也宗婦有統所以齊家宗婦肥家之義也震縱天下之君非乾所統也兊縱天下之母非坤所統也三代家天下之法也乾坤退居無為之地也止哉爲乎數盡何為   坤兌位不言方震東方也巽東南也離南方也乾西北也坎北方也艮東北也惟坤曰致役不言西南者以乾言也兌曰正秋不言西方者以震言也夫大成自中成之變震東代乾元之任乾始天下之君也坤始天下之母也故以乾不言也震繼天下之君也兌繼天下之母也故以震不言也君陽也母隂也夫易紀陽而不紀隂猶書紀盈而不紀縮猶春秋書朔而不書晦一法也大哉法乎陽竒也隂偶也惟能偶之而已無數也言竒之方與位則偶而可對矣烏得而並矣哉   屯卦曷次乾坤屯者患難未通冬春之交盛陽發舒凝隂未伏天氣混淪浩蕩而降乎上地氣欝蒸蓄泄而騰於下萬物之種芽甲未成根荄未堅撥之可除抑之可去太曝則槁必雨以濡之雨不節則反害矣太寒則屈縮而不舒必風以撓之然風不和則榮華不實矣此天地始交萬物之生必有屯難未通也及元亨利貞之徳扶持然後萬物得出險中聖人列乾坤於前次屯於後乾坤者天地也屯者物之生也天地交而萬物生屯先乾坤而次屯也   卦果行育徳蒙之為言豈止於童思未通藝未精聖人謂蒙可也不參至神未足為通不通則蒙蒙則聖人以下不免也泉始出山下困於險而未通之象也故行以充己之性徳以成己之材行在於守故果决而後全徳出於學故育養而後成也端心正思非禮不蹈坦而趨勇而往此果行也聖人之言師之賢人之論友之辨以致之思以通之此育徳也果行為正育徳為明正且明則思期通矣   七日來復之義孔曰陽氣始於剥盡之後至陽氣來復時凡經七日觀往之意分明如褚氏莊氏並云五月一隂生至十一月一陽生凡七月而云七日不云月者欲覘陽長湏速古變月言日今輔嗣云剥盡至來復是從盡至來復經七日也又臨卦亦是陽長而言月則今復卦亦是陽長何以獨變月而稱七日觀往之意必謂不然亦用易緯六日七分之義同鄭康成之説按易緯稽覧圗云卦氣起中孚故離坎震兌各主其一方其餘六十卦卦有六爻爻别主一日凡主三百六十日餘有五日四分日之一又每日分為八十分五日分為四百分四分日之一又為二十分是四百二十分六十卦分之六七四十二卦别各得七分是每卦得六日七分也剥卦陽氣之盡在於九月之末十月當純坤用事坤卦有六日七分坤卦之盡則復卦陽來是從剥盡至陽氣來復主坤之一卦六日七分舉成數言之故輔嗣言凡七日也   辨陽氣來復之速胡曰九月為剥是隂氣之極盛至十一月則一陽之氣潜復於黄鐘之宫以再生萬物而萬物得其亨通亦猶君子時有否泰始為小人之所剥及其得位發事業於天下其道大通矣陽氣消剥至此凡歴七爻故謂之七日盖日為陽聖人政見陽道來復之速故以七日言之   緯經之説為當孔曰復卦云七日來復並觧云七日當為七月謂陽氣五月而消至十月始復所歴七辰故云七月今按輔嗣注云陽氣始剥盡至來復時凡七日則是陽氣剥盡之後凡經七日始復但陽氣雖至午始消至建戍之月陽氣猶在何得稱七月來復故鄭康成引易緯之説建戌之月以陽氣既盡建亥之月純隂用事至建子之月陽氣始生隔此純陰一卦卦主六日七分舉其成數言之而云七日來復仲尼之緯分明輔嗣之注若此康成之説遺迹可尋輔嗣注之於前諸儒背之於後考其義其可通乎   辨陽氣無剥盡之理王昭素曰注䟽並違夫子之義序卦云物不可以終盡剥窮上反下故受之以復以此卦不剥盡也况剥上九有一陽取碩果之象碩果則不剥盡矣坤為十月卦十月純隂用事猶有陽氣在内故薺麥先生直至坤卦之末尚有龍戰之象龍亦陽也假使運有剥盡之時則商王受剥喪元良賊虐諌輔乃至億兆夷人離心離徳當此之時豈無西伯之聖徳箕子之賢乎則知陽氣必無剥盡之理辨昭素之論未當胡旦曰夫積陽則萎凝冰則載男老則弱女壯則雄故靡草死於始夏薺麥生於孟冬數已盡而氣存時已極而物反天地之常理隂陽之本性隂之極有龍戰之災故剥盡則復窮上反下皆正理也言窮者剥之盡也言反者復之初也何則西伯箕子非剥䘮之人哉昭素未之辨也   辨三家各有所長漢上先生曰隂剥陽盡而成坤隂極陽反而成復天之行也以時言之九月剥十月坤十一月復以理言之陽無剥盡之理故坤之上六龍戰于野為其嫌於无陽也上六則十月也說卦曰乾西北方之卦也西北方亦十月也序卦曰物不可以終盡剥窮上反下故受之以復非特此也五月一隂生其卦為姤積而成坤故坤下有伏乾十一月一陽生其卦為復積而成乾故乾下有伏坤反復相明以見生生無窮之意盖書不盡言言不盡意天地隂陽不可以一言盡故也王胡逹序卦之義而未盡説卦變卦之妙是以其論類此然各有所長不可掩也   房易緯難用王昭素曰注云至來復時凡七日注用凡字取七日之義即約酌而已然未見指歸䟽引易緯六日七分坤卦之盡則復卦陽來䟽文此説未見雅當其六日七分是六十四卦分配一嵗之中時日之數今復卦是乾坤二卦隂陽反復之義䟽若實用六日七分以為坤卦之盡復卦陽來則十月之節終則一陽便來也不得到冬至之日矣據其節終尚去冬至十五日則卦七日之義難用易緯之數矣   辨昭素之見未明胡旦曰西漢京房以卦氣言事皆有致驗東都朗顗明六日七分之學最為精妙夫卦之爻則實數也嵗之日則虚數也嵗月不盡之日積而為閏則加筭焉六日七分實數也三百六十五日有餘焉故筭而為閏昭素言從十月終至冬至尚有十五日未明嵗月之積閏術數之精妙也惜乎緯文䘮矣京房已亡學者難知但憑臆説後生穿鑿罕得師資是以紛然而致論也   卦爻主方位節氣漢上先生曰昭素於九月剥十月坤十一月復而不知此言其大綱耳坎離震兌各主一方六十卦分主一嵗卦有六爻爻主一日凡三百六十日餘五日四分日之一又分於六十卦每卦六日七分氣之進退推盪而成如九月剥也有艮有噬嗑有大過凡五卦而後成坤十月坤也有未濟有蹇有頥有中孚凡五卦而後成復説卦言坎北方之卦也震東方之卦也離南方之卦兌正秋也於三卦言方則知坎離震兊各主一方矣於兌言正秋者秋分也兌言秋分則震春分坎冬至離夏至為四正矣復大象曰先王以至日閉闗所謂至日者冬至也於復言冬至日則姤為夏至而十二月消息之卦可知矣復彖曰七日來復則六十卦分主一嵗卦有六爻爻主一日可知矣繋辭曰三百八十四爻當期之日盖六十卦當三百六十日四卦主十二節十二中氣所餘五日則積分成閏也   辨京房學原於易自大綱而言則剥九月坤十月復十一月故京房曰剝復相去三十日别而言之復主冬至冬至中氣起於中孚自中孚之後七日而復故曰七日來復譬如辰為天樞而不動之處猶在極星之下聖人之言居其所者曰北辰而占天者必曰極星之下詳畧異也歴代先漢惟房得其旨故一中二羡三從四更五晬六廓七减八沉九成十者象中孚之卦冬至之節日起牛宿一度斗建子律中黄鐘夏后氏之十一月也其八牛宿之五度為周周者象復卦冬至之後周復也宋衷陸績曰易七日來復是也夫京房學於焦贛其説則原於易矣自揚子雲馬融鄭康成宋衷虞翻陸績范望並此學而昭素非之不知其果何見耶   孔氏據緯之術竊觀王洙言孔頴逹雖據稽覧圗以釋王而易緯消息之術月有五卦卦有大小有諸侯有大夫有卿有公有辟五卦分爻迭主一日周而復始終月而既頴逹主七日則是剥盡至復全隔一月恐王之旨不在此義也當以七為陽數隂陽消復不過七日天道之常也凡消息據陽而言之陽尊隂卑也   辨易緯消息之驗漢上先生曰輔嗣之意謂陽為隂剥其氣始盡至於陽氣來復之時凡七日而已何故如是以天道之行反復不過七日復之不可逺也盖本於天矣頴逹以易緯消息之術考之月有五卦五卦分爻迭主一日周而復始終月而既以成一嵗其六十卦之相去不過七日隂陽消復天道之常則輔嗣所謂復之不可逺也其言驗矣孰謂王之旨不在此哉   一言初上言六【乾】孔曰第一位言初第六位當言終第六位言上第一位當言下所以文不同者莊氏云下言初則上有末義故大過彖云棟橈本末弱是上有末義六言上則初當言下故小象云潛龍勿用陽在下也則是初有下義互文相通義或然也且第一言初者欲明萬物積漸從無而有所以言初不言一與下也六言上者欲見位居卦上故不言六與末也   大象在彖之後【乾】孔曰此大象也十翼之中第三翼摠象一卦故謂之大象但萬物之體自然各有形象聖人説卦以寫萬物之象今夫子以八卦之所象故言象曰象在彖後者彖詳而象畧也是以過半之義思在彖而不在象有由而然也六十四卦説象不同各隨卦以為義也   小象在爻之下孔䟽曰夫子所作象辭原在六爻經辭之後以自卑退不敢於亂先聖正經之辭及至輔嗣之意以為象者本釋經文宜相附近其義易了故分爻之象辭各附其當爻下言之猶如元凱注左傳分經之年與相附   辨爻彖象之先後卦畫伏羲而重文王爻辭者文王之文彖象者夫子之文文王於孔子以分則君以道則先逹豈可以孔子之文而加文王之上則爻之先彖理之必然也彖者統論一卦之體而象則盡其意故彖之先象亦理之必然也孔子以文王之辭奥而難明秘而不示故作象象明大易之旨以詔後學王弼取其文而學之兼以小象配於逐爻之下盖意欲省其文以便講習不知害大義也然乾卦之文獨存於首者亦欲留一卦全文以示後學也故於乾之小象又改為子曰者亦使後人知夫象者孔子所為也以乾象為子曰則知繋辭之子曰皆經師援孔子之説授門弟也   下經   恒亨以濟三事孔曰褚氏云三事謂无咎利貞利有攸往莊氏云三事者无咎一也利二也貞三也周氏云三事者一亨也二无咎也三利貞也注不明數故先儒各以意説竊謂注云恒而亨以濟三事者明用此恒亨濟彼人事無疑亨字在三事之中   八卦對象次序陳曰子曰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天地定位則乾與坤對山澤通氣則艮與兌對雷風相薄則震與㢲對水火不相射則離與坎對而説卦健順動入䧟麗止説馬牛龍雞豕雉狗羊首腹足股耳目手口與其對象次序皆初卦也   上下經對卦之次李曰今夫上經之卦乾天坤地故乾對坤屯氣之始識之終故屯對需和而訟乖故需對訟師憂而比樂故師對比小畜以隂而制陽復以隂而承陽故小畜對復而泰對否同人明於外大有明於内故同人對大有謙自小而豫自大故謙對豫隨少為而蠱多事故隨對蠱臨下故對觀上噬嗑之明獄對賁之明政剥對復无妄之剛動對大畜之剛止頥養之中對大過之過坎之水對離之火此上經之次也咸之動對常之靜遯之隂長對大壯之陽長晉之明對明夷之暗家人之同而異對暌之異而同蹇難對觧通損對益夬之五陽决一隂對姤之一隂遇五陽萃聚而來對升之進而去困在下而塞對井之下而通革之變之用對鼎之變之器震動對艮止漸女吉對歸妹女凶豐之附而光對旅之單而隠巽之順對兌之說渙之散對節之收中孚之誠在中對小過之行在外既濟對未濟此下經之次也   易卦氣之始終林曰易之為道其大矣哉方其一卦未示以象太極二體既立以象兩儀立道有三以象三才設象有四以象四時至於適變有五以象五行定位以六以象六氣一闔一闢變化不居生生無窮均有象數彰其外義理寓其中究其旨歸雖千嵗之日可坐而致與黄帝之素問互為標本謹按素問天以七為節地以五為節周天氣者六朞為一備終地氣者五嵗為一周五而六之五十嵗為一紀六十嵗為一周其原積於日以五而成候候以五而成氣氣以七而成嵗各以所主治焉故震主氣之春分至節之芒種離主氣之夏至及節之白露兌主氣之秋分至節之大雪坎主氣之冬至及節之驚蟄其餘卦氣由中孚至於終凡三百六十爻而爻分主七十二始於中孚之初九終於頥之上九完朞之日周而復始故繋辭言易與天地凖豈非易之以周名者其通變不窮之義   六十四卦卦氣陳曰竊稽季溉卦氣圗其説源於易緯在類是謙曰冬至日在坎春分日在震夏至日在離秋分日在兌四正之卦卦有六爻爻生一氣餘六十卦主六日七分八十分日之七嵗十二月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六十而一周在易通卦驗曰冬至四十五日以次周天三百六十五日復當故卦乾西北也主立冬坎北方也主冬至艮東北也主立春震東方也主春分㢲東南也主立夏離南方也主夏至坤西南也主立秋兌西方也主秋分鄭康成曰春三月候卦氣者泰也大壯也夬也皆九三上六【坎九五上六泰震初九六二大壯震六三夬】夏三月卦氣者否也觀也剥也皆六三上九【離九四六五否離上九兌初九觀兌九三六三剥】冬三月卦氣者坤也復也臨也皆六三上六【兌九四五坤兌上六坎初六復坎九二六二臨】義曰冬至坎姤用事而主六氣初六三也小寒初坎直九二大寒初坎直六三也春於坎直六四雨水於坎直九五驚蟄於坎直上六春分於震直初九清明於震直六二榖雨於震直六三立夏於震直九四小滿於震直六五芒種於震直上六夏至於離直初九小暑於離直六二大暑於離直九三立秋於離直九四處暑於離直六五白露於離直上九秋分於兌直初九寒露於兌直九二霜降於兌直六三立冬於兌直九四小雪於兌直九五大雪於兌直上六先儒舊有此圗故康成論乾坤屯震否泰六卦之貞曰餘不見為圗者備列之所謂備列之者謂此備列四正六十卦也李鼎祚論剥畫隔坤復來成震七日來復之義曰先儒已論雖各指於日月【先儒褚氏莊氏】後學尋討猶未測其端倪畧陳梗槩以俟來哲王昭素漢孔頴逹六日七分謂坤卦之盡復卦陽來則十月節終一陽便來不得冬至之日據其節終尚去冬至一十五日二家之學盖未見此圗是以議論紛然鼎祚闕疑所俟來哲昭素已臆斷之矣鼎祚於此其優乎辨卦氣之所始隂陽一氣之升降為四時聖人未畫卦以前亦然也聖人未作易以前亦然也聖人必畫卦而作易者盖順天而應人耳天生河圗畫卦之端也律應鳯鳥作歴之始也故自伏羲黄帝至於堯舜或命羲和或察璇璣而有厯數在躬之説也舜既命禹而禹復得洛書之詳則卦律之道尤為顯著然後八卦重而分貞悔於洪範之七稽疑焉是時卦雖重而未知所謂七八九六之常變也連山始艮歸藏始坤夏商用之皆不可變為占故其數止於六一納而已文王因羑里之囚用以卜筮遂纂易繫辭更改術數立大衍之説開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之䇿使卦可以衍六十四焉故名曰易易者變也後世謂文王重六十四卦盖不知洪範之有貞悔也謂伏羲氏重六十四卦盖不知鼎始於黄帝而鑄於夏后也由是考之則文王重卦非止於六十四卦實為大衍之説衍為三千八百四十又二百五十六矣所以歴法歴代推究必折衷於大衍也 司馬温公曰冬至卦氣起於中孚次復次屯次謙次暌凡一卦御六日二百四十分日之二十一五卦合三十日二百四十分日之一百五此冬至距大寒之數也故入冬至凡渉七日而復之氣應也   卦象之用不同孫曰昔者卦之始畫也以象而已矣象既立然後分八方之位水火金木天地之正氣生民所日用不可無也近取諸身則乾首坤腹震足㢲股是也逺取諸物則乾馬坤牛震龍㢲雞是也是之謂八卦之䇿㢲為雞爻之得酉者亦為雞坤為牛爻之得丑者亦為牛是之謂納甲之象【闕】   是之謂四象之   象八卦既立因而重之俱為㢲也位乎内者為入位乎外者為散俱為坎也位乎下者為心病位乎上者為心亨是之謂重卦之象一陽為復二陽為臨三陽為泰四陽為大壯五陽為夬六陽為乾是之謂辟卦之象復之一陽進於二為師進於三為謙進於四為豫進於五為大有進於六為剥是之謂升卦之象屯反而為需反而為訟師反而為比小畜反而為履是之謂反對之象遇屯之比其説為車從馬遇歸妹之暌其説為姪從姑是之謂變卦之象觀之二四有艮存焉暌之六二有困存焉是之謂直體之象下二為地中二為人上二為天是之謂三極之象一為元士二為大夫三為諸侯四為上公五為天子六為宗廟是之謂六位之象師北面而出征比南面而受朝咸之六位自拇以至輔井之六位自泥以至幕是之謂全卦之象噬嗑之卦生於頥中有物小過之卦生於中孚之信是之謂二卦合體之象物之在天地間多矣聖人欲以六爻説之非立法如是之多不可也   諸卦不言人事夫易兼三才而兩之諸卦上言隂陽剛柔而不言人事   辨人事黙寓諸卦夫一卦之體自初至上合為六爻各係辭焉其言大旨皆闗諸人事示吉凶休咎之應使蹈履遵承而罔失也故雖但論隂陽剛柔之義而人事已黙寓乎其中矣   繋辭   繋辭分上下為非歐陽曰夫繋辭者有所繋之謂也故繋辭焉以斷其吉㓙是故謂之爻言其為辭各聨屬其一爻者也是則孔子専指爻辭為繋辭而乃今以孔子賛易之文為上下繋辭者何其繆也卦爻之辭或以為文王作或以為周公作言孔子聖人設卦繫辭焉是斥文王周公之作為辭不復自名其所作又為繋辭也况其文乃槩其大體雜論易之諸卦其辭非有所繋不得謂繋辭也必矣然自漢儒已有此名不知何從而失之也漢去古最近不應有所失然漢所謂繫者得非不為今之繋辭乎   上繋舉十七卦聖人逐爻繋辭又於上繋舉中孚咸困等十七卦爻辭而備陳之盖聖人愛之深也然撮其樞要則不盈數辭極其旨歸則何啻千萬舉諸爻而詳言之俾天下後世因端觸類而長也   辨聖人復舉之意聖人逐爻明象所以釋文義也上下繋又舉中孚十七卦盖取諸身行已應世之急務也重舉而復言之所以使天下後世知所以為鍳戒以見聖人憂之深慮之逺也非以餘卦為不足取也若徧舉則三百八十四爻有不勝舉者矣亦猶井復九卦繋辭又復言之而他卦不與也   下繫取十三卦言黄帝諸聖人凡所動作皆法乾坤離益十三卦而不及震坎等五卦是特提其要耳舉此則他可知矣   辨聖人取則之意十三卦論尚象制器各有所當垂衣裳結網罟象乾坤離三卦而取之於震坎五卦則象無取焉以至日中為市則噬嗑服牛乗馬之取隨舟楫弧矢之取渙暌杵臼宫室之取小過大壯耒耜之於益棺椁之於大過書契之於夬是數者乃安民濟世之急務故聖人則而象之然六十四卦莫不皆可象故賛易取而言之非謂餘卦無可取也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書   書序之難信【三條】書序不可信伏生時無之其文甚弱亦不是前漢時文字只似後漢末人   書序無證據 書序恐不是孔安國做漢文粗枝大葉今書小序細膩只似六朝時文字小序㫁不是孔子作【文公】   書序於孔子陸曰書者起五帝之末後三皇之經本帝王之號今古史所記孔子刪録㫁自唐虞下訖秦穆典謨訓誥誓命之文凡百篇而為之序及秦禁學孔子之孫壁藏之漢興濟南伏勝口所授於晁錯是曰今文尚者上也以其上古之書故謂之尚書或曰上所言下為史所書故曰尚書【釋文序】辨孔子序書獨詳六經成於孔子者四其書獨載五代之遺言尤詳於佗經雖遭秦火之餘所亡者幾半而其僅存者猶以厭觀古昔如堯舜之禪遜湯武之放伐臯陶大禹之謨伊尹周公之事張兵息民之本立賢任相之方以至君臣之優劣政事之繁簡風俗之厚薄辭旨之淵深熟閲而審思之莫不畢見於此故學者欲觀帝王之迹在書為最備焉   序書義例不同王義曰此序鄭馬融王肅並云孔子所作孔義或然詩書理不應異夫子為書作序不作詩序者此自或作書否無義例也鄭知孔子作者依緯文而知也安國既以同序為卷檢此百篇凡有六十三序其九十六篇明居咸有一徳立政無逸不序所由直云臯陶作明居伊尹作咸有一徳周公作立政周公作無逸六十三序者若舊作九共九篇槀飫十一篇共序其咸乂四篇同序與大禹謨臯陶謨益稷夏社疑至臣扈伊訓建命徂后太甲三篇盤庚三篇說命三篇泰誓三篇康誥酒誥梓材二十四篇皆三篇同序其帝告釐沃汝鳩汝方伊陟顧命高宗肜日高宗之訓八篇皆共卷類同故同序同序而别篇者二十三篇通明居無逸等四篇為三十七篇加六十三為百篇也   古文於伏生孔曰儒林孝文帝求能治尚書者天下無有聞伏生年已九十有餘於是詔太常使掌故臣晁錯往受之得二十九篇即以教於齊魯之間按史記秦時焚書伏生壁藏之其後漢定天下伏生求其書亡數十篇獨得二十九篇以教於齊魯之間而云失其本經口以授者盖伏生初實壁内得之以教齊魯教既乆誦文則熟至晁錯往受之時不執經而口授之故也   辨書非伏生改易書學不同非伏生之由也衛敬仲曰晁錯受書於生生使其女之齊音難曉錯不識者十二三僅以其意㸃定而已而余以為非生之由何也盖古人授㸃定大義則意見易通無俟乎訓詁之末也生當煨燼之餘授書於人其所誦者之其所忘者闕之於大義既未有害而盤誥聱牙自是書之本體亦非生所改易也典謨貢範同出於生而明白坦亮如彼獨盤誥有艱深焉則其書之所以艱深非齊音使然而世儒之所以疑生者皆非其實也   今文讀於安國孔氏有古文尚書孔安國以今文字讀之因以起其家逸書得其餘篇盖尚書滋多於是矣遭巫蠱未立於學官【本傳】   諸儒不見孔孔曰按壁内所得孔為者凡五十八篇為四十六卷三十三篇與鄭注同二十五篇増多鄭注也孔君所傳值巫蠱不行以終前漢諸儒知孔本有五十八篇不見孔傳遂有張霸之徒於鄭注之外偽造尚書凡二十四篇以足鄭注三十四篇為五十八篇其數雖與孔同其篇有異孔則於伏生所二十九篇内無古文泰誓除序尚二十八篇外出舜典益稷盤庚二篇康王之誥為三十三増二十五篇為五十八篇鄭則於伏生二十九篇之内外出盤庚二篇康王之誥又泰誓三篇為三十四篇更増益偽書二十四篇為五十八故藝文志劉向别錄云五十八篇藝文志又云孔安國者孔子後也悉得其書以古文又多十六篇篇即卷也即是偽書二十四篇劉向作别録班固作藝文志並云此言不見孔傳也劉歆作三統歴論武王伐紂引今文泰誓云丙午逮師又引武成越若來三月五日甲子咸劉商王受並不與孔同亦不見孔傳也後漢初賈逵奏尚書䟽云流為烏是與孔亦異也馬融書序云經傳所引四誓泰誓並無此文又云逸十六篇絶無師説是融亦不見也   鄭不見古文孔曰鄭注書序舜典云入麓伐木注五子之歌云避亂於洛汭注征云征臣名又注禹貢引征云厥篚黄昭我周王又注咸有一徳云伊陟臣扈曰又注典寳引伊訓云載孚在亳又曰征是三朡又注旅獒云獒讀曰毫謂是酋豪之長又古文有仲虺之誥太甲説命等見在而云亡其汨作典寳之等一十三篇見亡而云已逸是不見古文   科斗定為古孔曰科斗書古文也所謂蒼頡本體周所用之文今所不識是古人所為故名古文形多頭麄尾細狀腹團貟似水蟲之科斗故曰科斗也以古文經秦不用孔君以人無能知識之故以所聞伏生之書比校起發考論古文之義定其可知者之古文内定可知識者為古定不言就伏生之書而云以其所聞者明用伏生書外亦考之不徒伏生書内而已言古者正謂就古文體而從定之存古為可慕以為可識故曰古孔氏所為古文也古文蒼頡舊體孔子壁中書也   古不行於世歐陽曰書原於號令而本之史官孔子刪為百篇斷堯訖秦序其作意遭秦之故孔子末孫恵與濟南伏勝各藏其本於家漢楚之際失其所藏但口以傳授勝既耄昏乃謬合三十四篇為二十九歐陽夏侯之徒皆學之寫以漢世文字號令文尚書至武帝孔恵之書始出屋壁百篇皆在而半已磨滅又皆科斗文字孫安國以隷古定之得五十八篇為之作號古文尚書至陳隋之間伏生之學廢絶而孔傳獨行先時孔傳亡其舜典至梅頥乃以王肅所注伏生舜典足其篇至唐李明不喜古更以今文行於世【廬陵文】頴逹得罪於經或曰安國之傳頴逹之正義其有功於書信矣敢問義之中果盡得聖人之意而無失乎否也曰二子之於書其所得固多其所失亦有之如安國以四岳為四人以傅説版築為胥靡之類世共知其為非矣而頴逹之陋不専在於觧説之間正在於引䜟緯之書以亂經也䜟諱之書出於漢哀平之間迂濶怪妄引聖經以折其誕可也而反援以證經則是以經為不足信而以䜟緯為可信也就二子而較之頴逹得罪於經多矣   何以獨名為書正義曰五經六籍皆是筆書此獨稱書者以彼五經者非是君口出言即書為法所書之事各有云為遂以所為别立其稱稱以事立故不名書至於此書者本書君事事雖有别正是君言言而見書因而立號以此之故名異諸經   書何人加尚字正義曰云以其上古之書謂之尚書者此文繼在伏生之下則言以其上古之書謂之尚書此伏生意也若似伏生指觧尚書之名名已先有有則當云名之尚書既言以其上古之書則知尚字乃伏生所加也   辨鄭謂孔子所加鄭氏云尚者上也尊而重之若夫書然故曰尚書二家以尚與書相將則上名不正出於伏生鄭依書緯以尚字是孔子所加故書賛曰孔子乃尊而命之曰尚書且孔君親見伏生不容不悉自云伏生以其上古之書謂之尚書何云孔子加也   辨安國信伏生所加言虞夏商周之書者以壁内所得上有題目虞夏商周書其序直云書序皆無尚字故其目録亦然故不云尚書而言虞夏商周之書安國亦以此知尚字是伏生所加推此壁内所無則書本無尚字明矣   尚書名義不同孔曰聖賢闡教事顯於言言愜羣心書而示法既書有法因號曰書尚者上也言此上代以來之書故曰尚書且言者意之聲書者言之記是存言以聲意立書以記言故易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是言者意之筌蹄書言相生者也書者舒也書緯璿璣鈐云書者如也則書者冩其言如其意情得展舒也又劉熈釋名云書者庶也以記庶物又為著言之得彰著   尚書體例有十正義曰一曰典二曰謨三曰貢四曰歌五曰誓六曰誥七曰訓八曰命九曰征十曰範堯典舜典二篇典也大禹謨臯陶謨二篇謨也禹貢一篇貢也五子之歌一篇歌也甘誓泰誓三篇湯誓牧誓費誓秦誓八篇誓也仲虺之誥湯誥大誥康誥酒誥召誥洛誥康王之誥八篇誥也伊訓一篇訓也説命三篇微子之命蔡仲之命顧命畢命冏命文侯之命九篇命也征一篇征也洪範一篇範也此名隨事而言也   辨立篇名無體例益稷以謨也因其人稱言以别之其太甲咸有一徳伊尹訓道王亦訓之類盤庚亦誥也故王肅不言誥何也取其徙而立助非但録其誥高宗肜日與訓序連文亦訓辭可知也西伯戡黎云祖伊奔告于受亦誥也武成云失其政事亦誥也旅獒武王亦訓也金縢自為一體祝亦誥辭也梓材酒誥分出亦誥也多士以王命誥自然誥也無逸戒王亦誥也君奭周公誥召公亦誥也多方周公上告於下亦誥也君陳君牙與畢命之類亦命也吕刑陳刑告王亦誥也書篇之名因事而立既無體例隨便為文   尚書篇數存亡書始百篇今其存者五十有九就而考之虞之書存者有二典三謨是也其亡者十有一舊作九共槀飫是也夏之書存者有四禹貢甘誓五子之歌征是也其亡者不得而知也商之書存者十有七湯誓仲虺之誥湯誥伊尹訓太甲咸有一徳盤庚說命高宗肜日西伯戡黎微子是也其亡者有二十帝告厘沃湯征汝鳩汝方夏社疑至臣扈典寳明居沃丁咸乂伊陟顧命仲丁河亶甲祖乙是也周之書存者三十有二泰誓牧誓武成洪範旅獒金縢大誥微子之命康誥梓材召誥洛誥多士無逸君奭蔡仲之命多方立政周官君陳顧命康王之誥畢命君牙冏命吕刑文侯之命費誓秦誓是也其亡者有八分器旅巢命歸禾嘉禾成王政將蒲姑賄肅氏之命亳姑是也又其一則夫子之序也今以亡失之三十九篇而合具存之五十九篇是百篇之中猶有二篇之不可見也孔安國甞以典謨訓誥誓命之六體而盡此五十八篇之例至頴逹則廣其説加貢歌征範而為十是果得以盡其體乎余切以謂安國之説固失之踈畧而頴逹雖若有得然不著其義用又未為全得也   尚書百篇次序孔曰其百篇次第於序孔鄭不同孔以湯誓在夏社前於百篇為第二十六鄭以為在臣扈後第二十九孔以咸有一徳次太甲後第四十鄭以為在湯誥後第三十二孔以蔡仲之命次君奭後第八十三鄭以為在費誓前第九十六孔以周官在立政後第八十八鄭以為在立政前第八十六孔以費誓在文侯之後第九十九鄭以為在吕刑前第九十七不同者孔依壁内篇次及序為文鄭依賈氏所奏别録為次孔未入學官以此不同考論次第孔義是也   傳授注之作孔曰勲華揖讓而典謨起湯武革命而誓誥興先君宣父生於周室末芟煩亂而剪浮辭舉宏綱而撮機要上斷唐虞下終秦魯時經五代書總百篇斯乃前言往行足以垂法將來者也暨乎七雄已戰五精未聚儒雅與深穽同理經典共積薪俱燎漢氏廣求遺逸採古文於金石得今書於齊魯其文則歐陽夏侯二家之所説蔡邕碑石刻之古文則兩漢亦所不行安國注之實遭巫蠱遂寢而不用歴及魏晉方始稍興故馬鄭諸儒莫覩其學所注經傳時或異同晉世皇甫謐獨得其書載於帝紀其後傳授乃可詳焉但古文經雖然早出晚始得行江左學者咸悉祖焉近至隋初始流河朔其為正義者蔡大寳巢猗費彪顔彪劉焯劉等其諸公旨趣多或因循詁釋注文義皆淺畧惟劉焯劉最為詳雅然焯乃織綜經文穿鑿孔穴詭其新見異彼前儒使教者煩而多惑學者勞而少功嫌焯之煩雜從而刪焉雖復微稍省而實過華義既無義文又非文此乃炫之所失未為得也   辨義有力於書伏生以書教授齊魯之間後而為歐陽大小夏侯之三家漢世立之學官是以謂今文書也然其偽妄甚多不可據信唯安國之書得於孔壁是古文舊典也安國為既成而值巫蠱之事不克立之學官止人間亦不彰著故趙岐杜預注解左氏孟子所引皆云逸書彼實見今文而不見孔爾逮晉元帝時豫章内史梅頥始得而獻於朝孔因以大顯至唐傳孔頴逹為正義以翼之而孔傳益詳明可考前代遺文得傳至今者非二子之力哉   堯舜禹湯名謚陳曰堯舜禹湯先儒或以為謚其説皆無據觀大禹謨序言大禹臯陶謨益稷則臯陶益稷皆名也觀師錫帝曰虞舜帝亦曰格汝舜又曰來禹又曰咨禹曰棄曰契曰臯陶曰咨垂曰咨益例以名命之則舜禹不得不為名也舜禹為名則堯亦為名也唯論語曰予小子履説者謂履為湯名履為名則湯非名矣説者又謂湯名天乙將為王改名履又曰名履字天乙此皆不可知不可知者餘請缺之其可知者據書而言則舜禹宜為名舜禹既為名是堯亦名也典者常也經者法也言其辭則雅正言其體則簡要與謨訓誥誓命不同虞夏之書同孔曰按馬融鄭王肅别録題皆曰虞夏書以虞夏同科雖虞事亦連夏以連夏故直言虞書本無尚書之題也按鄭序以為虞夏書二十篇商書四十篇周書四十篇賛云三科之條五家之教是虞夏同科也   左氏以虞書為夏正義曰莊八年左傳云夏書曰臯陶邁種徳僖二十四年左傳引夏書曰地平天成二十七年引夏書賦納以言襄二十六年引夏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皆在大禹謨臯陶謨嘗於虞書而云夏書者以事闗禹故引為夏書若洪範以為周書以箕子本商人所陳而引之即曰商書   虞書   堯典曷為虞書正義曰堯典雖曰唐事本以虞史所録末言舜登庸由堯故追堯作典非唐史所録故謂之虞書也鄭云舜之美事在於堯時是也   辨二典若出一體堯在位堯之書未作堯禪舜然後有堯之書舜在位舜之書未作舜禪禹然後有舜之書大抵其書皆出於後世故堯雖在唐而堯典則曰虞書至舜典而下當出夏時乃曰虞書非史氏之舊也孔子序正之也春秋之君臣引大禹臯陶謨益稷之言見於左氏者皆曰夏書此史氏之舊也孔子序舜典而下謂十有五篇之書皆舜一代之制作欲因其舊而為夏書則夏時事有出於商史者遽曰商書商時事有出於周史者遽曰周書如此則名代遷易而言不順矣宜乎孔子正舜典而下十有五篇題以虞書也然則既正舜典為虞書曷不正堯典曰唐書乎盖堯舜二帝常相終始堯典載舜有鰥在下之言舜典載堯受終之事孔子序堯典亦曰遜下虞舜序舜典亦曰堯聞之聰明相為終始若出一體故孔子因其舊曰虞書可以無嫌也一因一革聖人無容心焉順乎自然而已   堯徳兼言文思孔曰聰明者據人近驗則聽逺為聰見微為明若離婁之視明也師曠之聴聰也以耳目之聞見喻聖人之智慧兼於天下之事故在於聞見而已故以聰明言之智之所用於天地經緯天地謂之文故以聰明之用為文湏當其理故又云思而會理也經云欽明此為聰朙者彼方陳行事故美其敬此序其聖性故稱其聰隨事而變文   舜徳止言聰明孔曰舜典云堯聞之聰眀不云文思者此將言堯用故云文思彼要云舜徳故直云聰明亦自此而可知也   羲和重黎之後正義曰顓帝命南正重司天北正黎司地堯育重黎之後是此羲和可知是羲和為重黎之後世掌天地之官文所出也吕刑先重後黎此文先羲後和楊子法言云羲近重和近黎是羲承重而和承黎矣吕刑稱乃命重黎與此命羲和為二事也故吕刑云重即羲也黎即和也羲和雖别為氏族而出自重黎故吕刑以重黎言之   羲和象中星定四時正義曰羲氏和氏敬順昊天之命厯此法家其日之甲乙月之大小昏明逓中之星日月所㑹之辰定其所行之數以為一嵗之厯乃依此厯敬授乎人以天時之早晚其總為一嵗之厯其分有四時之異既舉總目更别序之堯命羲仲居嵎夷之地主東方耕作之事於日晝夜中分刻漏正等天星朱鳥南方七宿合昏畢見以此天時之候調正仲春之氣節又重命羲叔居南方與南交主南方化育之事於日正長書漏最多天星大火東方七宿合昬畢見以此天時之候調正仲夏之氣節又分命和仲居昧㝠之谷主西方成物之事於晝夜中分漏刻正等天星之虚北方七宿合昬畢見以此天時之候調正仲秋之氣節又重命和叔居幽都之地治北方嵗改之事於日正短書漏最少天星之昴西方七宿合昬畢見以此天時之候調正仲冬之氣節以此氣厯告時授事信能和治百官使之衆助皆廣也   寅賔寅餞之别孔曰寅敬釋詁云賔者主行導引故賔為也送行飲酒謂之餞故餞為送也導者引前之言送者從後之稱因其欲出導而引之因其欲入從而送之是其因事之宜而立此文也秋位在西於時萬物成熟則收歛助天成物以此而從送入日也   帝堯舉舜之意正義曰俞然釋言文然其所舉言我亦聞也其徳行如何恐所聞不審故詳問之堯知有舜不召耴禪之而訊四岳令衆舉薦者以舜在卑賤未有名聞率暴禪之則下人不服故鄭六藝論云若堯知命在舜舜知命在禹猶求於羣臣舉於側陋上下交懐務在服人孔子曰人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之謂也是觧堯使人舉舜之意也   辨試舜欲服人心陳曰堯舜之相知不在於言語物色之間而其舉舜也考之以四岳觀之以二女又試之以諸難是何知舜之心猶有未盡乎古者爵人於朝猶曰與衆共之况舉天下而授之匹夫不求先有服天下之心則安得天下無異哉   舜典紀事不相屬按堯典命鯀以治水而其功不成舜遂殛鯀而以禹代之當舜攝位之初廵行四方各至乎方岳之下使是時洪水未平則其禮豈可得而講若廵守之禮講於洪水既平之後則鯀之死盖已久矣今作書者於舜典受終文祖之後先言其朝諸侯考制度肇十有二州十有二山濬川然後及於欽恤用刑之事而以誅四㐫之事繼之何其所紀舜事之先後乃如是之不相属乎此其可疑者也   命官脫簡重出舜之命九官也各相遜於朝命禹則遜于稷契臯陶命夷則遜于䕫龍命益則遜于朱虎熊羆命垂則遜于殳斨伯與若棄若契若臯陶若龍皆未嘗言己之功獨命䕫典樂而䕫則自言其撃石拊石百獸率舞之效乃與上文不類及讀益稷篇則又有此文載於其間豈有脫簡之重出乎此其可疑者也   協時月同律度正義曰周禮太史云正嵗年頒告朔於邦國則節氣晦朔皆天子頒之猶恐諸侯國異或不齊同故因廵守而合和之世本云容成作厯大撓作甲子二人皆黄帝之臣盖自黄帝已來始用甲子紀日每六十日而甲子一周史記稱紂為長夜之飲忘其日辰恐諸侯或有此之類故湏合日之甲乙也時也月也日也三者皆當勘檢諸國使齊一也律者候氣之管而度量衡三者法制皆出於律故曰律法制也度有丈尺量有斛斗衡有斤両皆均同之時月言協日言正度量衡言同者以時月湏與它月和合故言恊日有正與不正故言正度量衡俱是民之所用恐不齊同故言同因事宜而變名耳   舜五載一廵守陳曰前言嵗二月東廵守五月南廵守八月西廵守十有一月北廵守非謂之徧歴四岳也但五嵗之間以一廵守為率爾   舜命官或遜或否觀舜命伯禹伯夷盖出於咨四岳而後衆舉之命垂命益盖出於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而後衆人舉之衆舉而後命之故四人者不可不遜以盡其禮也盖大臣之事君也非其君之心素許之則不屑屑而就故也至於命稷契臯陶䕫龍皆出於舜意而不出於疇咨豈非五臣任使之方舜嘗素就於胷中故自任之事而無疑焉五臣受之而不必遜可也   舜咨二十二人自詢于四岳十有二牧與夫九官之命則所咨者凡二十有五人及總其人而戒敕之乃曰咨汝二十有二人或謂四岳為一人併九官十二牧則為二十有二也然堯典有咨四岳之文而僉曰為對是豈可指四岳為一人哉或謂稷契臯陶皆申命故不復敕戒之然稷契臯陶之為申命固也四岳十二牧亦豈非申命者哉何其又預於戒敕之數乎凡是者皆求之而不得其説此其可疑者也   九共當為九丘陳曰或曰九共即九丘也孔安國定古字不知丘字與共字類遂説為九共而謂孔子述職方而除九丘且職方氏周官一官之職爾周官作之孔子如何述之要知書未有一名而九篇者一名而有九篇必其經世之尤著者也厘理也居方所以居處一方之事也 方設居方者盖四方風土不同而聖人所以居處其方者亦異别其生分其類其書載於汨作者一必其厘治下土之大畧也載於九丘者九别其方設居方别生分類之精微也其篇有九盖州有九焉或曰舜之時肇十有二州矣如之何尚九也曰幽州并州本與冀州同營州本與青州同其外域廣大故聖人分之若夫情性則九而已   辨書以多而誤盖書自燔滅之後殘缺不全漢之世有伏生口之書有孔壁續出之書孔安國合之為五十八篇是為古文尚書凡今書之文有聱牙艱深而難曉者則皆伏生口之書也有坦然明白而易曉者則皆孔壁續出之書也而舜典之書則實伏生口之書已非聖人之真本矣又古文尚書五十八篇孔安國未及奏上值巫蠱事起經籍道息而其本遂絶晉元帝時豫章内史梅賾雖得其本以獻而獨闕舜典一篇齊建武中吳人姚方興於大航頭得其書而奏之當時舉朝集議皆以為非迨隋開皇中學士劉乃取之而列於篇第故唐劉知幾作史通謂今人所習尚書舜典原出於姚氏焉亦嘆其者之不能無汨也   辨儒者當缺疑嗚呼字經三寫烏焉成馬自秦之漢而書乃得於伏生之又自漢至晉而書乃出於梅賾之所獻又自晉至於齊而舜典一篇乃得於大衍市中又自齊而至於隋而舜典一篇乃得列諸篇第此豈特字經三寫而已哉則其簡編之差誤事辭之失次亦其勢然也今儒者不究其所以然之故乃欲於脱簡之中附會以為之説吾見其益惑矣然則如之何曰當以孔子多聞闕疑之言而求之則可   三謨何以不稱典序曰少昊顓帝髙辛唐虞之書言常道也然五帝之書皆謂之典則虞書大禹謨臯陶謨益稷之属亦應稱典所以别立名者何也盖典者帝者之常道謨者人臣之嘉言言二典所載皆堯舜所行之事可以為萬世法者也至於禹臯陶益稷所載皆一時廟堂之上至誠相與獻替之嘉言比於帝者之制固不侔矣以其曰臣者直言皆稱謨而不稱典也疏氏以為主論帝徳則以典為名其臣下所為隨義立稱得之矣序禹謨曷先臯陶臯陶矢厥謨禹成厥功帝舜申之作大禹臯陶謨益稷【凡三篇同序】   正義曰篇先大禹序先言臯陶者臯陶之篇臯陶自先發端禹乃然而問之臯陶言在禹先故序先言臯陶其此篇以功大為先故先禹也益稷之篇亦是禹之所陳因臯陶之言而禹論益稷在臯陶謨後故後其篇也禹謨何以加大字正義曰餘文單稱禹而此獨加大者故觧之禹與臯陶同為舜謀而禹功實大禹與臯陶不等史加大其功使異於臯陶於此獨加大字與臯陶並言故也謨謀釋詁文此三篇皆是舜史所録上取堯事下録禹功善於堯之知已又美所禪得人故包括上下以為虞書其事以類相從非由事之先後矣   舜禹臯陶稱稽古孔曰堯舜考古以行謂之為典大禹臯陶考古以言謂之為謨典謨之文不同其目皆云考古故明言其意夫典謨聖帝所以立治之本雖言行有異皆是考法古道以成不易之則故史皆以稽古為端目但君則行之臣則言之以尊卑不同故典謨名異禹以為君而云謨者禹在舜時未為君也顧氏亦同此解臯陶徳劣於禹皆是考古以言故得同其題目但禹能敷於四海祗承于帝臯陶不能然故此下更無别辭耳   益稷何以不稱謨觀篇次始終文勢本無益稷之一篇後儒為之爾其文義相連皆帝與禹臯陶之言而不見有益稷所謨之言也雖下文有暨益暨稷之文亦非帝之與言益稷為之謨乃禹稱此二篇爾以是知其舊無有也往往出於後儒以篇次之長而又泥暨益暨稷之文分而目之以益稷也   辨禹益稷事出一體陳曰二典史官勒成畧備堯舜之終始至大禹臯陶謨益稷則聖賢為經國之逺圖雖閱百聖而可行也益稷獨不得為謨者大抵禹臯陶益稷之事皆出一體禹曰暨益奏庶鮮食又曰暨稷奏庶艱食鮮食則事出一體可知矣   夏書   禹貢於夏書首正義曰治水是堯末時事而在夏書之首禹之得王天下以是治水之功故以為夏書之首此篇史述時事非是應對言語當是水土既治史即録此篇其初必在虞書之内盖夏史抽入夏書或仲尼始退其第事不可知也   禹貢序不言作孔曰諸序皆言作百篇此序不言作禹貢者以發首言禹句未言貢篇名足以顯矣百篇之序此類有二微子作誥父師少師不言作微子仲虺作誥不言作仲虺之誥與此篇皆為理足而畧之也   禹貢治水順五行禹貢叙治水以冀兖青徐揚荆豫梁雍為次攷地理言之豫居九州中與兖徐接境何為自徐之揚顧以豫為後乎盖禹順五行而治之耳冀為帝都既在所先而地居北方實於五行為水水生木木東方也故次之以兖青徐木生火火南方也故次之以揚荆火生土土中央也故次之以豫土生金金西方也故後於梁雍所謂彞倫攸叙者此也與鯀之舊陳五行相去逺矣   五服逺近差等正義曰甸侯綏要荒五服之名堯之舊制洪水既平之後禹乃為之節文使賦役有恒職掌分定甸服去京師最近賦税尤多故每於百里即為一節侯服稍逺近者供役故二百里内各為一節三百里外共為一節綏要荒三服去京師益逺每服分而為二内三百里為一節外二百里為一節以逺近地較之其任不等甸服入榖故發首言賦稅也賦令自送入官故三百里内每皆言納四百里五百里不言納者從上省文也於三百里言服者舉中以明上下皆是服王事也侯服以外貢不入榖侯主為斥二百里内徭役差多故各為一名三百里外同是斥候故共為一名自下皆先言三百里而後二百里舉大率為差等也   辨貢文示畧外之義禹之治水東及萊牧西及島夷可以及皮卉服之夷其蹟逺矣至其弼成五服以王畿千五百里之外為要荒與患難之時急其憂平成之後從其便此孟子所謂以四海為壑也作禹貢者知之九州之域既載治水之所及五服之内復明王化之所止後世不能知之夷狄覊縻皆入中國圗籍則禹貢之書又所以示王者畧外之文也   五服貢賦之差王畿千里千里之内皆為天子治田而納其貢賦者也賦以逺近為差一差為一等自一而言之五等五百里納秷宜在五百里之下文互誤也何以言之總者總藁穂也秸者藁也為天子治田無止納藁秸之理説者謂并穂而納則與納總何異乎哉盖總為芻秣之用秸為藁秸之設禮器管簟之安藁鞂之設則秸者施之為席也施之為籍必藁之柔韌者大抵禾之種不一惟柔韌者可以為席則賦之其餘則否此納秸所以輕於納總也三百里納秸則去其藁而納其穂四百里則又去穂而納粟五百里則又脱粟而納米其納愈逺其賦愈輕是以知納秷納秸之簡互誤也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商書   湯誓何以稱王曰孔曰泰誓云獨夫受此湯稱為王則比桀於一夫桀既同於一夫故湯可稱王矣是言湯於伐桀之時始稱王也周書泰誓稱王則亦伐紂之時始稱王也辨作書者以王稱陳曰湯由七十里起順四方徯后之心以伐夏救民鳴條之野不自王也孔安國謂桀為一夫而自稱王必無是理使當諸侯欲王湯耶則克夏之後諸侯自王之矣使諸侯不欲王湯則朝覲不至貢賦不入雖遽稱王亦無益也要知作書者追述之爾説者又引武王稱有道曽孫周王殊不知泰誓言予小子發至武成之書史文其言以記其成功爾   盤庚何以不言誥正義曰盤庚三篇皆以民不樂遷開解民意告以不遷之害遷都之善也中上二篇未遷時事下篇既遷後事上篇人皆怨上初啓民心故其辭尤切中篇民心少悟故其辭稍緩下篇民既從遷故辭復益緩哀十一年左傳引此篇云盤庚之誥則此篇皆誥辭也題篇不曰盤庚誥者王肅云取其徙而立功故但以盤庚名篇然仲丁祖乙河亶甲等皆以王名篇則是史意異爾   太甲元年之疑程正叔曰湯崩太丁未立而死外丙方二嵗仲壬方四嵗故太甲得立也太甲又有思庸之資故伊尹立之非謂六年之間太甲方立也   高宗曷任傅説陳曰學者言治亂之應一槩之以人事而不係於天道此固然也然不知天道人事初非異端苟能一本之以至誠則人事至而天道得矣夫高宗舉天下之政而授之版築之夫此事之所未有者也然髙宗恭黙致誠神交於天天有所授亦無不可况高宗之學于甘盤遯于荒野宅于河服勞于外以同小人之役當時風俗之利病人材之賢否在髙宗必能知之使傅説而不賢則已傅說而賢高宗必得其詳矣得其詳於聲聞之交而方其夢於形容之間此所以一見而置諸左右也   説命出於漢後說命之書疑出於漢之後也觀孟子舉書曰若藥弗暝厥疾不瘳今以說命觀之辭皆然也而趙岐於注乃云書逸篇也趙岐猶以説命之書為逸篇則出於漢之後可知   伐黎之年不同正義曰鄭云紂聞文王斷虞芮之訟又三伐皆勝而始畏惡之所言據書為説伏生書云文王受命一年斷虞芮之質二年伐䢴三年伐宻湏四年伐犬夷五年伐耆六年伐崇七年而崩耆即黎也伐黎之前始言惡周故鄭以伐䢴伐宻須伐犬夷三伐皆勝始畏惡之武成篇文王誕膺天命九年乃崩則伐國之年不得如書所說   微子誥不言作正義曰殷紂既暴虐無道錯亂天命其兄微子知紂必亡以作言誥告父師箕子少師比干史敘此事而作此篇也名曰微子而不言作微子者已言微子作誥以可知而省文也   周書   泰誓非伏生所孔曰按史記及儒林皆云伏生獨得二十九篇以教齊魯則今之泰誓非初伏生所得按馬融云泰誓後得鄭書論亦云民間得泰誓而書别録曰武帝末民有得泰誓書於壁内者獻之與博士使讀説之數月皆起以教人則泰誓非伏生所而言二十九篇者以司馬遷在武帝之世見泰誓出而得附入於伏生所内故為史揔之并云伏生所出不復曲别分析云民間所得其實得時不與伏生所同也辨遷史已得泰誓孔曰按王充論衡及後漢史獻帝建安十四年房宏云宣帝泰和元年河内女子有壞老子屋得古文泰誓三篇論衡又云以掘地所得者今史漢書皆云伏生二十九篇則司馬遷時已得泰誓以并歸於伏生不得云宣帝時始出也   辨泰誓以古文為真孔曰史記云伏生得二十九篇武帝記載今文泰誓末篇由此劉向班固因同於史記而劉向云武帝末得之泰誓理當是一而古今文不同者即馬融所云所見書多矣凡諸所引今之泰誓皆無此言而古文皆有則古文為真亦復何疑   武成非述作之體正義曰此篇叙事多而王言少其辭又首尾不結體裁異於餘篇自惟一月至受命于周史叙伐殷王反及諸侯大集為王言發端也自王若曰至大統未集述祖父已來開建王業之事也自予小子至名山大川言已承父祖之意告神陳紂之罪也自曰惟有道至無作神羞王自陳告神之辭也既戊午已下又是史叙往伐殺紂入殷都布政之事無作神羞以下惟告神其辭不結文義不成非述作之體   辨諸儒疑武成之非疑武成之誤者古今之常説也孔頴逹曰此篇序事多而王言少其辭又首尾不結體裁異於餘篇無作神羞當有其辭今無其語是言尚未訖簡篇斷絶也自漢以來豈惟頴逹疑之耶特為之䟽義故説行於世也近世王氏程氏之徒莫不疑之人自為斷家自為讀而卒無定論嗚呼書之不幸出於口授壁藏孔安國定其可知者五十有九篇曰其餘錯亂摩滅不可復知然則五十九篇既定之後豈無錯繆也哉盖亦有之矣若夫武成之書則似顛倒錯亂然深究其旨實未嘗錯誤也武成者武王伐紂之功已成識其政事之書皆史官記武王征伐及其歸周所行之事此與堯典舜典冏命之書體同孔氏乃疑其序事多而王言少且據左氏無作神羞以下皆有其辭此獨無文何拘之甚邪王氏則離析其章句以予小子其承厥志以下即繼以乃反商政夫繼上言先王之勤勞文王之未集大統武王方承厥志經以底商之罪此其辭理是順無其承厥志以下不言伐商罪遽謂反商政則其語無倫世之學者惟患武成之失次及其離而讀之反以無倫可乎   武成一篇之旨武成一書惟知古人作書之體者乃知其無誤也武王既勝商歸豐史官雜記其事首曰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歩自周于征伐商此則記其始往伐商之時也繼以厥四月哉生明王來自商至于豐乃偃武修文以下此則記其克商還周之時也既述其往又記其歸此其記史之揔目也即載其命冡君百官之辭告皇天后土所過山川之言至無作神羞述武王往伐之時有此言爾述武王之言已盡乃曰既戊午師逾孟津此史官卒言其勝商之事爾至於封墓式閭散財發粟皆謂天下已定行之雖若不相倫續盖相雜記其政事無害作書之體也以此月既生魄乃序其歸周之後既戊午重述其伐商之時不得於戊午繼四月生魄為疑也學者反復深思之理可見也辨疑武成當如孟子或曰孟子之於武成固盡信之矣豈得無所疑乎曰孟子將疑其仁人伐罪不至於流血漂杵爾孟子雖疑其理之或非未嘗疑其文之錯誤後人疑武成當如孟子而後為知書也   天錫禹為洪範正義曰易繫辭云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九類各有文字即是書也而云天乃錫禹知此天與禹者即是洛書也漢書五行志劉歆以為禹治洪水錫洛書法而陳之洪範是也先逹共為此説負洛書經無其事中候及諸緯多説黄帝堯舜禹湯文武受圗書之事皆云負書經候之書不知誰作通人討覈謂偽起哀平雖復前漢之末始有此書以前學者必相此説故孔以九類是神負文而出列於背有數從一而至於九禹見其文遂因而第之以成此九類法也辨洪範不本於洛書洛書之為物果如後世所一六畫北二七畫南者乎則其數有位而無文禹安知其一為五行二為五事也果如先儒所自五行至嚮用五福威用六極乎則其書有凡而無目禹安知其五事之為視聽言貌思八政之為食貨祀司徒司空也若以為終篇皆出洛書則上天之言又不應如是之繁悉也天人交感理誠有之其所以諄諄者特誘發人之智慮所未悟爾其已知已行則未嘗及也今九疇之中所謂卜筮者伏羲已兆之所謂歴數者黄帝已推之所謂司徒司空者堯舜已官之是無待乎洛書而後禹知之也則洪範之不本於洛書審矣   洪範皇極【皇者君也極者至極之標凖不可訓皇極為大中】洛書之數而五居中洪範九疇而皇極居五故自孔安國訓皇極為大中而後之諸儒莫有以為非者予嘗考之皇者君之稱也極者至極之義標凖之名嘗在物之中央而四外望之以取正焉者也故皇極為在中之至則可而直謂極為中則不可若北辰之為天極屋棟之為屋極其義皆然而周禮所謂民極者於皇極之義為尤近顧今之説者既誤於此而並失之於彼是以其説展轉迷繆而終不能以自眀也即如舊説姑亦無問其它但於洪範之文易皇以大易極以中而讀之則所謂惟大作中大則受之之屬為何等語乎故予竊獨以為皇者君也極者至極之標凖也人君以一身立乎天下之中而能修其身以為天下至極之標凖則天下之事固莫不恊於此而得其本然之正天下之人亦莫不觀於此而得其固有之善焉所謂皇極者也是其見於經者位置法象盖皆本於洛書之文其得名則與夫天極屋極民極者皆取居中而取極之意初非指中為極也則又安得以是而訓之哉曰皇建其有極者言人君以其一身而立至極之標凖於天下也曰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者言人君能建其極而於五行焉得其性於五事焉得其理則固五福之所聚而又推以化民則是布此福而與民也曰惟時厥庶民于汝極錫汝保極者言民視君以為至極之凖而從其化則是以此還錫其君而使之長為天下之標凖也曰凡厥庶民無有滛朋人無有比徳惟皇作極者言民之所以能若此者皆君之徳有以為至極之標凖也曰凡厥庶民有猷有為有守法則念之不恊于極不罹于咎皇則受之者言君既立極於上而民之從化或有遲速深淺之不同則其有謀為操守者固當念之而不忘其不能盡從而未抵於大戾者亦當受之而不拒也曰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徳汝則錫之福時人斯其惟皇之極者言人有能革面而以好徳自名雖未必出中心之實亦當教以脩身求福之道則是人者亦得以君為極而勉其實也曰無虐煢獨而畏高明人之有能有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者言君之於民不當問其貴賤强弱而皆欲其有以進徳故其有才能者必皆使之勉進其行而後國可頼以興也曰凡厥正人既富方榖汝不能使有好于而家時人斯其辜于其無好徳汝雖錫之福其作汝用咎者言欲正人者必先有以富之而後納之於善若不能使有顧於其家則此人必將䧟於不義而不復更有好徳之心矣至此而後始欲告之以修身求福之説則已緩不及事而其起汝惟有惡而無善矣盖人之氣禀不同有不可以一律齊者是以聖人立極於上者至嚴至正而所以接引於下者至寛至廣雖彼之所以趨於此者遲速真偽才徳髙下有萬不同而吾之所以應於彼者矜憐撫奄懇惻周盡未嘗不一也曰無偏無陂遵王之義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王道正直㑹其有極歸其有極者言民皆不溺於己之私以從夫上之化而歸㑹于至極之標凖也析而言之則偏陂好惡以其生於心者言也偏黨反側以其見於事者言也遵義遵道遵路方㑹其極也蕩蕩平平正直則已歸於極矣曰皇極之敷言是彞是訓于帝其訓者言人君以身為表而布命乎下則其所以為常為教者一皆循天之理而不異乎上帝之降衷也曰凡厥庶民極之敷言是訓是行以近天子之光者言民於君之所命能視以為教而謹行之則是能不自絶逺而有以親被其道徳之光華也曰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者言能建其有極所以有作民父母而為天下之王也不然則有其位無其徳不足以建立標凖子育元元而履天下之極尊矣天之所以錫禹箕子之所以告武王者其大指盖如此雖其奥雅深微或非淺見所能窺測然試嘗以是讀之則亦坦然明白而無一字之可疑者但先儒昧於訓義之實且未嘗講於人君修身立道之本既誤以皇極為大中又見其辭多為含洪寛大之意因復誤認以為所謂中者不過如此殊不知居中之中既與無過不及之中異而無過不及之中乃義理精微之極有不可以毫厘差者又非含糊茍且不分善惡之名也今以誤認之中為誤認之極不謹乎至嚴至宻之體而務為至寛至廣之量則漢元帝之優柔唐代宗之姑息皆是物也彼其是非雜揉賢不肖混殽方且昬亂陵夷之不暇尚何斂福錫民之可望哉吾意如此而或者疑之以為經言無偏無陂無作好惡則所謂極者豈不實有取乎得中之義而所謂中者豈不真為無所去就憎愛之意乎吾應之曰無偏無陂者不以私意而有所去就爾然曰遵王之義則其去惡而從善未嘗不力也無作好惡者不以私而自為憎愛耳然曰遵王之道遵王之路則其好善而惡惡固未嘗不明也是豈但有包容漫無分别之謂又况經文所謂王義王道王路者乃為皇建有極之體而所謂無所偏陂反側者自為民歸有極之事其文義亦自不同也邪必若子言吾恐天之所以錫禹箕子之所以告武王者上則流於老莊依阿無心之説下則溺於鄉原同流合汙之見雖欲深體而力行之是乃所以幸小人而病君子亦將何以立大本而序彞倫哉   皇極為至極【大君居中有至極之徳而後能立至極之標凖於天下】三曰皇極之為至極何也予應之曰人君中天下而立四方靣向而觀仰之者至此輻輳於此而皆極焉自東而望者不能過此而西也自西而望者不能踰此而東也以孝言之則天下之孝至此無以加以弟言之則天下之弟至此而無少過此人君之位之徳所以為天下之至極而皇極所以得名之本意也故惟曰聰明睿智首出庶物如所謂天下一人而已者然後有以履之而不疚豈曰含容寛裕一徳之偏而足以當之哉 又曰人君以眇然之身既居天下之至中則必有天下之絶徳而後可以立至極之標凖故必順五行敬五事以脩其身厚八政恊五紀以齊其政然後至極之標凖卓然有以立乎天下之至中使夫靣向而環觀者莫不於是而取則焉語其仁則極天下之仁而天下之為仁者莫能加焉語其孝則極天下之孝而天下之為孝者莫能尚也是則所謂皇極者也由是而權之以三徳審之以卜筮驗其休咎於天考其禍福於人如挈裘領豈有一毛之不順哉此洛書之數所以雖始於一終於九而必以五居其中洪範之疇所以推本於五行究於福極而必以皇極為之主也【文公文集】   九疇次序之義孔曰自初一曰已下至此六極已上皆禹所第也禹為此次者盖以五行世所行用是諸事之本故五行為初也發見於人則為五事故五事為二也正身而後及人施人乃名為政故八政為三也施人之政用天之道故五紀為四也順天布政則得大中故皇極為五也欲求大中隨徳是任故三徳為六也政雖任徳事必有疑故稽疑為七也行事在於政得失在於天故庶徴為八也天監在下善惡必報休咎驗於時氣禍福加於人身故五福六極為九也皇極居中者總包上下故皇極云大中之道大立其有中謂行九疇之義是也福極處末者顧氏云前八事俱得五福歸之前八事俱失六極臻之故福極處末也   九疇以五行為首夫箕子之言九疇自五行至五福六極固不能無先後緩急之序首以五行者以天生五材闕一不可一日而無五行則人不能以自生何暇論五事八政五紀三徳以至五福六極乎故曰鯀湮洪水汨陳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範九疇言九疇始於五行五行本於水水性失則五行汩亂五行之性失則九疇無序矣謂九疇以五行為重可也而謂九疇皆配合於五行則非也   向歆傳洪範之非蘇曰或曰古人言洪範又莫深於歆向之傳吾嘗學而得之矣今觀子之論子其未之學邪何遽反之也子之論曰皇極裁節五事其建為五事之得失則擬五事而言之其咎其罰其極與五事此非所以裁節五事也子又曰皇極建則五福應皇極不建則六極應則條福極而配之與貌與言與視與聽與思與皇極又非皇極兼獲福極也然則劉之子之論孰得乎曰爾以箕子之知洪範與歆向之知孰愈必曰箕子之知愈也則吾從之彼歆向拂其意矣吾復何取辨蘇論惑於劉近世蘇子知劉氏之失立論以非之是矣而其自為説則又以理五行資五事正五事頼於皇極五行包羅九疇者也五事檢節五行者也皇極裁節五事者也此亦不可也五行之用特急於九疇何以能包羅九疇乎五事之在人無與於五行何以能裁節五行乎皇極之道凡天下事皆欲歸之八政三徳之類亦然豈惟裁節五事而已哉乃欲以一治三以三治九以九治五十以五十治百未見其可也且謂皇極之建凡九疇皆序亦可矣若皇極之不建吾不知木何以不曲直金何以不從革土何以不稼穡至於六極之中生而抱病謂之疾狀貌醜陋謂之惡勢力孤寡謂之弱此皆出於天命非人所為也今以皇極不建五事不當五行不順乃使人疾使人惡使人弱者有是理乎故夫蘇子之論正與五行辨而未免五行傳之惑也誠使劉氏之舉而焚之不為後儒惑則九疇之義昭昭矣   福極合為一疇陳曰五福六極合為一疇盖可知矣八疇皆得則五福應八疇皆失則六極應劉向以福極分應五事而五行庶徴皆以類合不知聖人立論不如是也况六極者五福之反也五福曰壽曰考終命而六極以凶短折之一極反之五福曰攸好徳而六極以惡之一極反之五福曰富而六極以貧之一極反之或以一極反二福或以三極反一福若之何離而為五以配五事顧弱之極無所係也又以皇之不極附之為六漢儒之學其病在此   太保何以作旅獒武王克商通道夷蠻方物畢獻固其宜也按周禮大行人云九州之外謂之蕃國各以所貴寳為贄鄭云所貴寳見經傳犬戎獻白狼白鹿是也然則西旅獻獒武王受之未害也旅獒何戒焉嗚呼公之意有在矣學者未之攷也不寳逺物則逺人格所寳惟賢則邇人安茍於此而不戒則四方之夷珍禽異獸莫不畢至是止知寳逺物而不知寳賢也茍不惟賢之是寳則惟物之是玩王之志將由是而䘮矣太保之戒其可緩邪   大誥序文不同陳曰大誥之序曰周公相成王將黜殷是黜武庚也而孔子之序曰武王崩三監及淮夷叛夫孔子之序言三監也而獨不及武庚何耶盖武王之立武庚非得已也立武庚則武庚必叛無疑矣武王知武庚之必叛故立武庚以為商王之後以奉一代之祀而治民之事則三叔監之武庚不得而預也然則何由知之曰由堯舜之封象而知之也舜之封象於有庳也不使之有為於其國而使吏治其國而納其貢賦武王之封武庚也亦若此而已矣故治武庚之國而納其貢賦者即三監也武庚為諸侯而三監治其國使三監不叛而武庚欲叛得乎此大誥之序言黜殷而孔子正其實以為三監叛也孔子以武庚為三監之一夫哉武庚既為諸侯矣安得謂之三監乎   周公營洛居土中正義曰周禮大司徒云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影以求地中日南則影短多暑日北則影長多寒日東則影夕多風日西則影朝多陰日至之影尺有五寸謂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時之所交也風雨之所㑹也陰陽之所和也然則百物阜安乃建王國焉   辨大司徒論中土之非營王邑者欲居天下之中使四方道里均此則可矣而謂天地必合於此四時必交於此恐無是理也况於風雨之㑹隂陽之和無非在人君徳政故應天心如何爾但居洛邑以求風雨之㑹隂陽之和空言也今觀洛誥之書特云卜澗水東瀍水西何嘗如大司徒之説乎   周召相營洛周孔曰召誥云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則經營是召公先相宅即卜之又云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則逹觀于新邑營是周公自後至經營作之召公相洛邑亦相成周周公營成周亦營洛邑各舉其一互以相見卜者召公卜也周公既至洛邑按行所營之處遣使以所卜吉兆逆告成王也   諸儒議君奭非是君奭之書學者惟見序有召公不説之言書有汝有合哉之語則皆以為召公疑周公召公聖人之徒也不疑周公於四國流言之際而疑周公於復辟之後有是理耶司馬遷作史記燕世家且曰成王幼周公立政因踐祚召公疑之乃作君奭此尤謬也君奭書乃周公復辟之後二公為師保之時何得云爾乎夫召公之不疑周公先儒或能言之矣然其自為説則又未得也孔頴逹曰周公攝王政不宜復列於臣職是以召公不恱周公之留也王氏曰習文武至治之後則難為繼成王非有過人之聰明則易以壊以易壞之資任難繼之事此召公於親政之始有不恱也蘇氏曰伊尹既復政而告歸周公不歸故也王氏之説則是召公以成王聰明不足難與有為豈聖賢之意乎如孔氏蘇氏之説則是周公不知以禮進退反使召公欲其告歸又且不免聖賢之有疑也   辨召公所以不悦君奭一書無召公憂成王難與共治之事亦無召公欲周公告去之意然則召公之不恱者非為周公也自有所不恱也夫召公之自有所不恱何也召公相文武成王三世矣至成王能自為政召公之年已老矣而復尊以師保之任方功成身退之時而加以莫重之寄雖成王之所眷注周室之所倚頼爵位日隆任責日重非召公所樂也况召公已封於燕身留相周而不得優游於公不悦之旨盖為此爾是以周公勤勤作書以留之盖不以寵利居成功者人臣去就之節忘身狥國愛君不忍去者大臣始終之義召公之欲吿老雖得去就之節未可以為忘身狥君之義此君奭之書所由作也   撫萬邦廵侯甸正義曰周之法制無萬國也惟伐淮夷非四征也言萬國四征亦是大言之爾六服而惟言侯甸者二服去圻最近舉近以言之言王廵省偏六服也虞周廵守異同孔曰周禮大行人云十有二嵗王廵守郡國是周制十二年一廵守也如舜典所云春東夏南秋西冬北以四時廵行故云時廵考正制度禮法於四岳之下如虞帝廵守然   康王之誥分合正義曰康王既受顧命在天子之位羣臣進戒於王王遂報誥諸侯史叙其事作康王之誥伏生以此篇合於顧命共為一篇後人知其不可作分而為二馬鄭王本此篇自高祖寡命已上内於顧命之篇王若曰已下始為康王之誥諸侯告王王報誥諸侯而使告報異篇失其義也   穆王非荒媱之主嘗謂夫子定書自周成康之後獨存穆王作君牙伯冏吕刑三書使後世觀書知其用人與其訓刑之際如是明審可知穆王之為人不墜文武成康之風烈矣今觀穆王三書其命君牙為大司徒則自謂守文武成康之遺緒其心憂危若蹈虎尾渉春冰必頼股肱心膂為之翼也其命伯冏為大僕正則自謂怵惕惟厲中夜以興思免厥愆至有僕臣諛厥后自聖之言非惟見其任君牙伯冏之得人且知其飭躬畏咎也其命吕侯以刑也則歴告以謹刑罰恤非辜雖當耆年而其心未嘗不在民反謂之意不在天下何耶使穆王作三書皆無實之言所任之人亦不當則夫子不取之也夫子存其書則君牙伯冏吕侯非妄人穆王非不恤國事之主明矣   辨世儒議穆王非是今之世儒有讀命伯冏為大僕正者則曰穆王好馬故也讀吕刑王享國百年耄荒則曰王老而荒怠故好游也據書曰王享國百年耄言時已老矣年雖老而猶荒度作吕刑以誥四方正見王之不怠也荒度之義與荒度土功同若果既耄且荒何暇訓夏贖刑乎   穆王用夏刑之制孔曰周禮司刑掌五刑之法以麗萬民之罪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宫罪五百刖罪五百殺罪五百五刑惟有二千五百此經五刑之屬三千按刑數乃多於周禮而言變從輕者周禮五刑皆有五百此則輕刑少而重刑多此經墨劓皆千剕刑五百宫刑三百大辟二百輕刑多而重刑少變周用夏是改重從輕也禮記以吕刑為甫刑正義曰禮記書引此篇之言多稱為甫刑曰故解之後為甫侯故或稱甫刑知後為甫侯者以詩大雅崧高之篇宣王之詩云生甫及申揚之水為平王之詩云不與我戍甫明子孫改封為甫侯不知因吕國改作甫名不知别封餘國而為甫號然子孫封甫穆王時未有甫名而稱為甫刑者後人以子孫之國號名之也   魯侯何以征徐戎孔曰禮諸侯不得専征伐惟州牧於當州之内有不順者得専征之於時伯禽為方伯監七百里内之諸侯故得帥之以征戎夷王制云千里之外設方伯以八州八伯是非别立一賢侯以為方伯即周禮大宗伯云八命作牧是也禮記明堂位云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孔意以周之大國不過百里禮記云七百里者監此七百里内之諸侯非以七百里地并封伯禽也   序何以終秦誓書之終以秦誓先儒言之不過曰美其悔過耳愚則以為仲尼所以存周也子不繼則支繼之支不繼則庶繼之明有而不絶也魯周之支也秦周之庶也周之衰孔子有望於魯矣魯之衰孔子有望於秦矣文侯之命東遷之書也次之以費誓又次之秦誓聖人之意豈徒然哉孔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盖此意也   雜辨   書備帝王之道㸔書湏要見二帝三王之道如二典即求堯所以治民舜所以事君   尚書之難㸔尚書難㸔盖難得胷臆如此之大只欲解義則無難也【同上】   篇意之不同【八條】二典三謨其言奥雅學者未遽曉會得後靣盤誥等又難㸔如商書中伊尹告太甲五篇宜熟讀極好   商書幾篇最分曉可玩太甲伊訓等篇又好㸔似說命典謨之書湏經史官潤色來如周誥等篇恐只如今   榜文曉諭俗人方言俚語各自不同   髙宗舊學于甘盤至此方言學字   大誥一篇不可曉其意思緩而不切   看二典之書堯舜所以卷舒作用直如此熟   康誥三篇是武王書無疑其中分曉說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五峯吳才老皆説是武王書   尚書諸命皆分曉盖如今制誥是朝廷做底文字諸誥皆難曉盖是當時與民説話後來追録而成【並文公語録】篇意序意之説其所言治心脩身處雖為人主言然初無貴賤之别宜取細讀極好今人不於此等處理㑹却只去理㑹小序某看得書小序不是漢人作只是周秦間低手人作然後人亦理㑹它本義未得且如臯陶矢厥謨禹成厥功帝舜申之申重也序者本意先説臯陶後説禹謂舜欲令禹重説故將申字係禹字盡伏生書以益稷合於臯陶謨而思曰賛賛襄哉與帝曰來禹汝亦昌言禹拜曰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相連申之二字使見是舜令禹重言之意此是序者本意今都不如此説得多皆非其本意也又曰以義制事以禮制心此是内外交相養法事在外義由内制心在内禮自外作【文公經説】   當求聖人之心尚書須要考歴代之世變先生曰世變難看唐虞三代事浩大闊逺何處測度不若求聖人之心如堯則考其所以治民舜則考其所以事君且如湯誓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熟讀豈不見湯之心大抵尚書有不必觧者有湏着意觧者有畧湏觧者有不可觧者如仲虺之誥太甲諸篇只是熟讀義理自分明何俟於觧如洪範則湏着意觧如典謨諸篇稍雅奥亦畧湏觧若如盤庚諸篇已難觧而康誥之屬則已不可觧矣昔日吕伯恭相見語之以此渠云亦無可闕處因語之云若如此則是讀之未熟後二年相見云誠如所説訓字之是非棐字與匪同先儒錯解作輔至今承誤惟顔師古注漢書曰棐匪同嘗疑尚書觧是後人做非漢人文章觧得不成文字然張衡亦將棐錯使了   書中迪字或解為道或解為行疑只是訓順字恵迪吉從逆凶以逆對迪可見書中迪字用得皆輕也   書中弗弔字只如字先儒欲訓弔為至故音的非也其義正如詩中不弔昊天耳言不加憫予於上帝也忱諶字只訓信天棐忱如云天不可信也【已上並文公】遷史得罪於經書學不明其馬遷之過歟馬遷未嘗釋書而吾獨咎之非咎其不能釋經也究其史記之作考正不精使書因是不明也盖夫子以前載籍無經史之殊夫子既刪定之然後經為經史為史經以明道史以記事經畧而史詳則世之學者引史而談經史其理也遷當焚書之後經之闕遺多矣幸而伏生孔壁之至於石室之書可得而考然而不能以翼經為心而自棄於史家者流好竒尚異雖惑甚害於理者有不忍棄焉盖自以為史家之學貴多貴博與經異體而不知説書者皆引遷為證則遷雖無意於惑經而經之惑實由遷致也書之序虞舜也直曰側微而已未嘗明言其族也遷獨系之以為黄帝子孫至堯而四世至舜而八世其世數多少既已可疑而左氏曰自幕至於瞽瞍無違命則虞氏之先又有所謂幕者矣非止八世也堯舜世系疑似難明遷遽數之至使後世謂舜為上娶祖姑則由遷之誤以致之也書之述四凶也多以事體相類摠言之未嘗一朝俱刑之也遷述本紀以謂舜廵守歸而言於帝得流共工以變北狄放驩兠以變南蠻遷三苖以變西戎殛鯀以變東夷其所謂流放以變夷狄者既未必然而左氏曰鯀殛而禹興韓子曰堯授天下於舜共工不義舜舉兵伐之則共工之流在舜攝政之後伯鯀之殛在舜未舉之前其時相去既逺而遷併以為一時至使後世謂禹専其功而舜不能貸其父亦由遷之誤以致之也書之言朕虞也曰伯益而已伯益之外未嘗有人也遷既載伯益於舜紀又載栢翳於秦紀而不知二人之本一至後世謂栢翳為女華之子謂伯益為臯陶之子則又惑於遷之説也書之載禪位也曰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矣是舜不復事矣遷既書蒼梧南廵之事而不知舜之終實在鳴條至使後世謂大舜耄期之後猶違禮而逺征則又惑於遷之説也上古帝王之事頼書而書學不明尚頼史家證之而馬遷於古䟽畧如此此吾所以正其端歟非特此也太甲桐宫居廬之制也而謂伊尹放君則是高歡之事也周公踐祚冡宰之事也而謂負扆居攝則是王莾之事也文王稱王後世追稱耳而謂之命於虞芮質成之後則是梁未亡而稱帝也召公不説懼主少國疑耳而謂忌周公之為師則是李林甫之張九齡源乾曜也以盤庚為作於小辛之世以肜日為作於祖庚之世以金縢為作於成王之世以文侯之命為作於襄王之世詆繆如此此吾徒所以不得不正其端歟原遷之作史抑不為聖經計固不當引經罪之然遷之失不闢則經不明此又吾之不得已於遷也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六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詩   作詩之由【論詩之所以為教】或有問於余曰詩何為而作也余應之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則不能無思既有思矣則不能無言既有言矣則言之所不能盡而發於咨嗟咏嘆之餘者必有自然之音響節奏而不能已焉此詩之所以作也曰然則其所以教者何也曰詩者人心之感物而形於言之餘也心之所感有邪正故言之所形有是非惟聖人在上則其所感者無不正而其言皆足以為教其或感之之雜而所發不能無可擇者則上之人必思所以自反而因有以勸懲之是亦所以為教也昔周盛時上自郊廟朝廷而下達於鄉黨閭巷其言粹然無不出於正者聖人固已叶之聲律而用之鄉人用之邦國以化天下至於列國之詩則天子廵狩亦必陳而觀之以行黜陟之典降自昭穆而後寖以陵夷至于東遷而遂廢不講矣孔子生於其時既不得位無以行帝王勸懲黜陟之政於是特舉其籍而討論之去其重複正其紛亂而其善之不足以為法惡之不足以為戒者則亦刋而去之以從簡約示乆逺使夫學者即是而有以考其得失善者師之而惡者改焉是以其政雖不足行於一時而其教實被於萬世是則詩之所以為教者然也曰然則國風雅頌之體其不同若是何也曰吾聞之凡詩之所謂風者多出於里巷歌謡之作所謂男女相與詠歌各言其情者也惟周南召南親被文王之化以成徳而人皆有以得其性情之正故其發於言者樂而不過於滛哀而不過於傷是以二篇獨為風詩之正經自邶而下則其國之治亂不同人之賢否亦異其所感而發者有邪正是非之不齊而所謂先王之風者於此乎變矣若夫雅頌之篇則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廟樂歌之詞其語和而莊其義寛而密其作者往往聖人之徒固所以為萬世法程而不可易者也至於雅之變者亦皆一時賢人君子閔時病俗之所為而聖人取之其忠厚惻怛之心陳善閉邪之意猶非後世能言之士所能及之也詩之為經所以人事浹於下天道備於上而無一理之不具也曰然則其學之也當奈何曰本之二南以求其端參之列國以盡其變正之於雅以大其規和之於頌以要其止此學詩之大㫖也於是乎章句以剛之訓詁以紀之諷詠以昌之涵濡以體之察之情性隠㣲之間審之言行樞機之始則修身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得之於此矣【文公文集】   詩思無邪【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凡詩之言善者可以感發人之善心惡者可以懲創人之逸志其用歸於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然其言微婉且或各因一事而發求其直指全體則未有若此之明且盡者故夫子言詩三百篇而惟此一言足以盡蓋其義其示人之意亦深切矣程子曰思無邪者誠也范氏曰學者必務知要知要則能守約守約則足以盡愽矣經禮三百曲禮三千亦可以一言蔽之曰毋不敬【文公語録】   詩六義【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風雅頌者聲樂部分之名也風則十五國風雅則大小雅頌則三頌也賦比興則所製作風雅頌之體也賦者直陳其事如葛覃卷耳之類是也比者以彼状此如螽斯緑衣之類是也興者託物興詞如關雎兎罝之類是也葢衆作雖多而其聲音之節製作之體不外乎此故太師之教國子必使之以是六者三經而三緯之則凡詩之節奏指歸皆将不待講説而直可吟詠以得之矣六者之序以其篇次風固為先而風則有賦比興矣故三者次之而雅頌又次之葢亦以是三者為之也然比興之中螽斯專於比而緑衣兼於興兎罝專於興而關雎兼於比此其例中又自有不同者學者亦不可以不知也【文公集注】   詩之教【以詩為教能使人興於善而戒於惡又入人深而見功速】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夫婦之常也孝者子之所以事父敬者臣之所以事君詩之始作多發於男女之間而逹於父子君臣之際故先王以詩為教使人興於善而戒其失所以道夫婦之常而成父子君臣之道也三綱既正則人倫厚教化美而風俗移矣事有得失詩因其實而諷詠之使人有所創艾興起至其和平怨怒之極又足以逹於隂陽之氣而致祥召灾葢其出於自然不假人力是以入人深而見功速非它教之所及也【文公集注】   詩之風【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風者民俗歌謡之詩如物被風而有聲又因其聲以動物也上以風化下者詩之美惡其風皆出於上而被於下也下以風刺上者上之化有不善則在下之人又歌詠其風之所自以譏其上也凡以風刺上者皆不主於政事而主於文詞不以正諫而託意以諫若風之被物彼此無心而能有所動也【文公集註】詩雅鄭不同部【夫子所以不刪桑濮之詩者欲以垂戒於後世非欲與雅樂並奏也】或者曰詩三百篇皆雅樂也祭祀朝聘之所用也桑間濮上之音鄭衞之樂也世俗之所用也雅鄭不同部其來尚矣且夫子答顔淵之問於鄭聲亟欲放而絶之豈其刪詩乃録淫奔者之辭而使之合奏於雅樂之中乎亦不然也雅者二雅是也鄭者緇衣以下二十一篇是也衞者鄘衞三十九篇是也桑間衛之一篇桑中之詩是也二南雅頌祭祀朝聘之所用也鄭衞桑濮里巷狹邪之所歌也夫子之於鄭衛葢深絶其聲於樂以為法而嚴立其詞於詩以為戒如聖人固不語亂而春秋所記無非亂臣賊子之事葢不如是無以見當時風俗事變之實而垂監戒於後世故不得已而存之所謂道並行而不相悖也今不察此乃欲為之諱其鄭衞桑濮之實而文之以雅樂之名又欲從而奏之宗廟之中朝廷之上則未知其將以薦之何等之鬼神用之何等之賔客而於聖人為邦之法又豈不為陽守而陰叛之耶其亦誤矣【文公經説】   詩體不同【變風變雅乃觀民風者存之訓戒後世不必謂三百篇皆雅樂而皆祭祀賔客之所用】詩體不同固有鋪陳其事而不加一詞而意自見者然必其事之可言若清人之詩是也至於桑中溱洧之篇則雅人莊士有難言之者矣孔子之稱思無邪以為詩三百篇勸善懲惡雖其要歸皆出於正然未有若此言之約而盡者耳非以作詩之人所思皆無邪也今必曰彼以無邪之思鋪陳滛亂之事而閔惜懲創之意自見於言外則曷若曰彼雖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無邪之思讀之則彼之自状其醜者乃所以為吾警懼懲創之資耶而况曲為訓説而求其無邪於彼不若反而得之於我之易也巧為辨説而歸無邪於彼不若反而責之於我之切也若夫雅也鄭也衛也求之諸篇固各有其目矣雅則大雅若干篇是也鄭則鄭風若干篇是也是則自衛反魯以來未之有改而風雅之篇説者又有正變之别焉至於桑中小序政散民流而不可止之文與樂記合則是詩之為桑間又不為無所據者今必曰三百篇皆雅而鄭風不為鄭邶鄘衛之風不為衛桑中不為桑間亡國之音則其篇帙混亂邪正錯揉非復孔子之舊矣且於小序之無稽可笑者猶篤信之而於其有據者反不之信此又何耶夫二南正風房中之樂也鄉樂也二雅之正雅朝廷之樂也商周之頌宗廟之樂也是或見於序又或出於記皆有可考至於變雅則固已無施於事而變風又特里巷之歌其領在樂官者以為可以識時變觀土風而賢於四夷之樂耳今必曰三百篇皆祭祀朝聘之所用則未知桑中當薦何等之鬼神溱洧當接何等之賔客耶葢古者天子廵狩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固不可問其美惡而悉存以訓也然其與先王雅頌之正篇秩不同施用亦異如前所陳則固不免於龎雜矣今於雅鄭之實察之既不詳於龎雜之名畏之又太甚顧乃引夫滛放之鄙詞而又以風刺之美説必欲强而置諸先王雅頌之列是乃反為龎雜之甚而不自知也夫以夷樂與鄭衛合奏猶曰不可而况强以桑中溱洧為雅樂又欲合於鹿鳴文王清廟之什而奏之宗廟之中朝廷之上乎其以二詩為猶止於中聲者太史公所謂孔子皆絃歌之以求合於韶武之音其誤葢亦如此然古樂既亡無所考正則吾不敢必為之説獨以其理與其詞推之有以知其必不然耳又以為近於勸百諷一而止乎禮義則又信大序之過者夫有所謂諷者若漢廣知不可而不求大車有所畏而不敢則猶有所謂禮義之止也若桑中溱洧則吾不知其何詞之諷而何禮義之止乎哉若曰孔子嘗欲放鄭聲矣不當於此而又收之以備六籍也此則曽南豐於戰國策劉元城於三足之論皆嘗言之又豈俟吾言而後白也哉大抵吾説之病不過得罪於桑間洧外之人而其力猶足完先王之樂彼説而善則二詩之幸而雅樂之不幸甚矣抑且於溱洧而取范氏之説則又似以鄭詩為鄭聲者豈理之自然固有不可奪者耶因讀桑中之説而惜前論之不及竟又痛伯共父之不可作也因書其後以為使伯恭父而聞此雖未必遽以為然亦當為我逌然而一嘆也嗚呼悲夫【文公經説】   詩序之辨【詩之小序出於漢儒非孔子子夏所作】詩序之作説者不同或以為孔子或以為子夏或以為國史皆無明文可考唯後漢書儒林以為衛宏作毛詩序今於世則序乃宏作明矣然鄭氏又以為諸序本自合為一編毛公始分以寘諸篇之首則是毛公之前其傳已久宏特増廣而潤色之耳故近世諸儒多以序之首句為毛公所分而其下推説云云者為後人所益理或有之但今考其首句則已有不得詩人之本意而肆為妄説者矣况㳂襲云云之誤哉然計其初猶必自謂出於臆度之私非經本文故且自為一編别附經後又以尚有齊魯韓氏之説並於世故讀者亦有以知其出於後人之手不盡信也及至毛公引以入經乃不綴篇後而超冠篇端不為注文而直作經字不為疑辭而遂為决辭其後三家之又絶而毛説孤行則其牴牾之迹無復可見故此序者遂若詩人先所命題而詩文反為因序以作於是讀者轉相尊信無敢擬議至於有所不通則必為之委曲遷就穿鑿而附合之寕使經之本文遼戾破碎不成文理而終不忍明以小序為出於漢儒也愚之病此乆矣然猶以其所從來也逺其間容或真有授証驗而不可廢者故既頗采以附中而復并為一編以還其舊因以論其得失云【文公詩傳】   詩之授【詩之授愈久愈多異同至東萊吕氏而後衆説該貫其義大明】詩自齊魯韓氏之説不得而天下之學者盡宗毛氏毛氏之學者亦衆而王述之類今皆不存則推衍説者又獨鄭氏之箋而已唐初諸儒為作䟽義因訛踵陋百千萬言而不能有以出乎二氏之區域至於本朝劉侍讀歐陽公王丞相蘇黄門河南程氏横渠張氏始用已意有所發明雖其深淺得失有不能同然自是之後三百五篇之㣲辭奥義乃可得而尋繹葢不待講於齊魯韓氏之而學者已知詩之不専於毛鄭矣及其既乆求者益衆説者愈多同異紛紛爭立門户無復推讓祖述之意則學者無所適從而或反以為病今觀吕氏家塾之書兼緫衆説巨細不遺挈領提綱首尾該貫既足以息夫同異之爭而其述作之體則雖融㑹通徹渾然若出於一家之言而一字之訓一事之義亦未嘗不謹其説之所自及其斷以己意雖或超然出於前人意慮之表而謙讓退托未嘗敢有輕議前人之心也嗚呼如伯恭父者真可謂有意乎温柔敦厚之教矣學者以是讀之則於可羣可怨之㫖其庶幾乎【東萊讀詩記序】   詩禮樂【興於詩學之始也立於禮學之中也成於樂學之終也】詩本性情有邪有正其為言既易知而吟詠之間抑揚反覆其感人又易入故學者之初所以興起其好善惡惡之心而不能自已者必於是而得之禮以恭敬辭遜為本而有節文度數之詳可以固人肌膚之㑹筋骸之束故學者之中所以能卓然自立而不為事物之所揺奪者必於此而得之樂有五聲十二律更唱迭和以為歌舞八音之節可以養人之情性而蕩滌其邪穢消融其渣滓故學者之終所以至於義精仁熟而自和順於道徳者必於此而得之是學之成也按内則十歲學㓜儀十三學樂誦詩二十而後學禮則此三者非小學授之次乃大學終身所得之難易先後淺深也程子曰天下之英才不為少矣特以道學不明故不得有所成就夫古人之詩如今之歌曲雖閭里童穉皆習聞之而知其説故能興起今雖老師宿儒尚不能曉其義况學者乎是不得興於詩也古人自洒掃應對以至冠昏䘮祭莫不有禮今皆廢壊是以人倫不明治家無法是不得立於禮也古人之樂聲音所以養其耳采色所以養其目歌詠所以養其性情舞蹈所以養其血脈今皆無之是不得成於樂也是以古之成材也易今之成材也難【文公論語集註】   曰詩者樂之章也故必學樂而後誦詩所謂樂者葢琴瑟塤箎樂之一物以漸習之而節夫詩之音律者也然詩本於人之情性有美刺風喻之㫖其言近而易曉而從容詠嘆之間所以漸漬感動於人者又為易入故學之所得必先於此而有以發起其仁義之良心也至於禮則有節文度數之詳其經至於三百其儀至於三千其初若甚難强者故其未學詩也先已學㓜儀矣葢禮之小者自為童子而不可闕焉者也至於成人然後及其大者又必服習之乆而有得焉然後内有以固其肌膚之㑹筋體之束而徳性之守得以堅定而不移外有以行於鄉黨州閭之間逹於宗廟朝廷之上而其酧酢之際得以正固而不亂也至於樂則聲音之髙下舞蹈之疾徐尤不可以旦暮而學其所以養其耳目和其心志使人淪肌浹髄而安於仁義禮智之實又有非思勉之所及者必其甚安且乆然後有成其徳焉所以學之最早而其見效反在詩禮之後也【文公論語或問】   詩樂【詩出乎志樂出乎詩志者詩之本而樂其末也不當以聲求詩】詩之作本為言志而已方其詩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樂也以聲依永以律和聲則樂乃為詩而作非詩為樂而作也三代之時禮樂用於朝廷而下逹於閭巷學者諷詠其言以求其志詠其聲執其器舞蹈其節以涵養其心則聲之所助於詩者為多然猶曰興於詩成於樂其求之固有序矣是以凡聖賢之言詩主於聲者少而發其義者多仲尼所謂思無邪孟子所謂以意逆志者誠以詩之所以作本乎其志之所存然後詩可得而言也得其志而不得其聲者有矣未有不得其志而能通其聲者也就使得之止其鐘鼓之鏗鏘而已豈聖人樂云樂云之意哉况今去孔孟之時千有餘年古樂散亡無復可考而欲以聲求詩則未知五樂之遺聲今皆可推而得之乎三百五篇皆可恊之音律而被之歌已乎誠既得之則所助於詩多矣然恐未得為詩之本也况未必可得則今之所講得無有畫餅之饑乎故愚意竊以為詩出乎志者也樂出乎詩者也然則志者詩之本而樂者其末也末雖亡不害本之存患學者不能平心和氣從容諷詠以求之情性之中耳有得乎此然後可得而言顧所得之淺深如何耳有舜之文徳則聲為律而身為度簫韶二南之聲不患其不作此雖未易言然其理葢不誣也【文公文集】   詩有正變美刺聖人著書立言葢善惡必録有善則極其所至者稱之有惡則併其情而状之可言者言之凡以示夫勸懲而已矣然而醜亂之極帷幕之私言之於他書已非大雅君子之所欲况詩則非徒使人誦之而已復使人歌之非特使人歌之而已復使人舞之以其淫泆之事君子所諱聞之言不忍刪之削之而使後學習焉此後世有疑於聖人焉也曰風雅有正變美詩之言合乎法度所謂正也刺詩之言蕩佚不法所謂變也聖人教人亦多術也純以法度教人是以縞縁素人何縁知其美雜之以可監可戒可耻可懼則以緇縁素也自非瞽䑃白黒之理一見决矣   詩所以宣民情嘗觀於詩刑政之苛賦役之重天子諸侯朝廷之嚴而后妃夫人祍席之祕匹夫匹婦皆得以肆言之聖人為詩而肆天下之匹夫匹婦皆得以言其上宜若積天下輕君之心及至於幽厲之小雅鄘衛陳鄭之風亟諫而不訐顯譏而不戾相與携持去之而卒不忍然後知聖人使之言而至於民之不敢盡言而况於敢叛是故湯武之興其民急而不敢先周之衰其民哀而不敢離葢其堙不平之氣舒焉而亡聊之氣不蓄也嗚呼詩不作天下之怨極矣卒不能勝共起而亡秦秦亡而後快於是始有匹夫匹婦存亡天子之權嗚呼春秋之亡以禮廢秦之亡以詩廢吾固知公卿大夫士之禍速而小民之禍遲而大而詩之所以維君臣之道之功深也   召南有召公之詩周南無周公之詩蘇氏曰召南有召公之詩而周南無周公之詩周公在内近於文王雖有徳而不見則其詩不作召公在外逺於文王功業明著則詩作於下此理之著明者也【東萊文集】   觀詩見先王之風澤深厚觀詩至緑衣然後知先王之風澤深厚士之出於其時者為可願夫以婦人女子而所知如此葢其器宏深其聲舂容其藏充實其施溥博鳴和鑾委玉佩執綏正立辭色坦夷固與追奔車比服馬追前人惟恐不及氣息茀然者不可同年語矣此婦人傷已之詩也由後世觀之必且仰天而號曰何為使我至於此極也殆有甚者今其若此亦可觀矣葢無意而攄其藴不得已而後言仁厚積中而言者其行之指也【山谷文】   古人學詩知其大意古人之學與後世異古人學詩知其大意而已矣章句詁訓有所未暇也巧笑倩兮美目盻兮夫子直以告人曰繪事後素而已周餘黎民靡有孑遺孟子直以告人曰以意逆志而已其他皆未及也後世學者不由章句詁訓則入於注之學相繼而作詩中和之理中之理其至矣乎人皆有之而不自知也嬰兒之生然而已飢則呱呱然戲則啞啞然故人皆有之而不自知者和之失也中不自中以一故中和不自和以中故和中與和相習而莫之能名謂之道者喜而忘喜怒而忘怒哀而忘哀樂而忘樂不以喜怒哀樂而傷其真者是中之至和之極也中則誠和則明昔者中山王聞樂而悲子琴張臨尸而歌樂非所以為悲尸非所以為歌也然則感之者真在内也故感人心者莫深於詩而蕩人心者亦莫甚於詩蕩之者過而已矣喜之過流怒之過暴哀之過傷樂之過淫聖人惡其過也是故通之以情而正之以性性通於情不情其性情止於性能性其情使天下之人雖和而不失中者性之正也凡人之情喜均則無喜怒均則無怒如其不均故喜怒生焉夫天下之至異者秦越也至聞其歌則同於樂其哭則同於悲聞之者非天歟故雅之二頌之三風之正變十有五皆出乎天下之自然者也大者曲而歸諸直小者怨而歸乎正深者宕淺者夸雅頌之别然爾二南王化之基也邶鄘衛商民之相變者也俗變於近而王不能正則王不王也鄭首叛也齊首覇也晉并魏則又伯而秦其甚也是皆王之不王而諸侯肆行莫之禁也陳滛也檜亂也曹奢也紛紛乎益甚而益不可正茍有后稷先公之化如者庶乎其可也此名之先後也雖孔子之聖亦安能離衛降王進鄭退齊分晉與秦以一己之私定天下之誠然哉【張雷叟】   羣書考索續集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七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詩二南   二南作於周初二南譜正義曰鄭答張逸云文王以諸侯而有王者之化卒以受命是受命之前已行王徳當此之時詩已作也何則化被於下則民述其志何須待布王號然後作歌武王采詩之時二公已有爵土命其行化遂分繫之非由二公有土此詩始作也周召二十五篇惟甘棠與何彼穠矣二篇乃是武王時作武王伐紂乃封太公為齊侯令周召為二伯而何彼穠矣經云齊侯之子太公已封於齊甘棠經云召伯召公為伯之後故知二篇皆武王時作非徒作在武王之時其所美之事亦武王之時也   辨文王之詩屬周召陳曰文王之詩所以屬之周召者何也愚知之矣太師係之也文王受命以六州之地命周召治之二公所施則文王之教也太師採詩之時得於周南之地者属之周公得於召南之地者属之召公以為不可属之文王也文王既受命其詩不入於雅則入於頌二南諸侯之風也周召又其地之諸侯也關雎之下安得不属之周召哉   辨二南詩或後世附益林曰或謂二南為周衰之詩理固似矣然孔子刪詩上始文武不應燕樂鄉樂射樂房中之樂周室盛時初無一篇足取而其所記反盡取周衰之文也以二南皆為文武之詩其説既正然甘棠之作在召公既没之後召公既没在康王時何彼穠矣之詩乃復平王時事又安得後人不疑也大抵詩之所載上起文王下訖陳靈則陳靈之世詩之篇目皆未定也二南雖為文王之詩然而文王之後以至陳靈凡詩之主乎夫婦而言乎人倫則後世取而附諸二南之末亦勢之所不免也   二南王者之風張逸問王者之風王者當在雅在風何答曰文王以諸侯而有王者之化述其本宜為風【正義】辨文王化行自二南孔曰逸以文王稱王則詩當在雅故問之鄭以此詩所述述文王為諸侯時事以有王者之化故稱王者之風於時寔是諸侯詩人不為作雅文王三分有二之化故稱王者之風是其風者王業基本此述服事殷時王業基本之事故不述其本宜為風也化霑一國謂之為風道被四方乃名為雅文王纔得六州未能天下統一雖則大於諸侯止是諸侯之大者耳此二南之人猶以諸侯待之為作風詩不作雅體體實是風不得謂之為雅文王末年身實稱王又不可以國風之詩繫之王身名無所繫詩不可棄因二公為王行化是故繫之二公【安國】   二南樂章之名陳曰二南樂章之名也周世未有樂名南者惟左氏載舜象箾南籥則南葢文王樂名也商紂之末天下潰亂文王之化自北而南及於江漢惟東北之區尚染於紂故作樂者采自北以南土風而名之曰南用之為燕樂用之為鄉樂用之為射樂用之為房中樂所以彰文王之徳美也   二南何以先國風李曰孔子告伯魚曰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墻面而立也與是告之學詩必自周南召南始葢詩之序先之以風次之以雅次之以頌風者詩之最而周南召南又為風之先焉葢道無始則不行而周南則為正始之道化無基則不立召南則為王化之基此皆文王之正心誠意有在於此故其肅肅雍雍在於閨門之内而其化行於二南之國葢以其能正家而治國故詩必首於二南詩之首於二南如易之首於乾坤孔子曰乾坤其易之門學易者必自乾坤而入也是以三百篇之中必首於二南六十四卦首於乾坤其體一也   二南篇次之叙二風大意皆自近及逺周南關雎至螽斯皆后妃身事桃夭兎罝芣苢后妃化之所及漢廣汝墳變言文王之化見其化之又逺也召南鵲巢采繁夫人身事草蟲采蘋朝廷之事甘棠行露朝廷之臣大夫之妻與夫人同為隂類故先於召伯皆是夫人化之所及也羔羊以下言召南之國江沱之間亦言文王之政是又化之差遠也篇之大率自以遠近為差   詩周南   南國何以無變風二南譜問者曰周南召南之詩為風之正經則然矣自此之後南國諸侯政之興衰何以無變風答曰陳諸侯之詩者将以知其缺失省方設教為黜陟時徐及呉楚僣號稱王不承天子之風今棄其詩夷狄之也   辨呉楚以僣號黜其詩孔曰列國政衰變風皆作南國諸侯其數多矣不得全不作詩今無其詩故問而釋之廵狩陳詩者觀其國之風俗故采取詩以為黜陟之漸亦既僣號稱王不承天子威令則不可黜陟故不録其詩矣楚僣號稱王春秋多有其事知呉亦僣者檀弓云邾婁考公之喪徐君使容居來弔其辭云昔我先君駒王是其僣稱王也   卷耳后妃求賢李曰古者天子立后六宫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聽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天下之婦順故内順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聽天下之外治以明彰天下之男教故外和而國治葢闑内之事后妃主之闑外之事天子主之故后妃之職惟在於求賢妾以助内治關雎之詩是也至於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此乃天子之職后妃特輔佐之而已此言后妃之志則是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但有其志耳   卷耳經叙之文詩卷耳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朝夕思念至於憂勤也孔曰至於憂勤即首章采采卷耳不盈頃筐是也求賢審官即嗟我懷人寘彼周行是也經叙倒者叙見后妃求賢而憂勤故先言求賢經主美后妃之志能為此憂勤故先言其憂也   螽斯何以喻后螽斯后妃子孫衆多也言若螽斯不妬忌則子孫衆多也 李曰螽斯蝗蟲之類耳以蝗蟲之微物而乃取喻於后妃疑若不倫然詩人之意但取其意不必以蝗蟲而嫌之耳如狼跋之詩曰狼跋其胡載㚄其尾公孫碩膚赤舄几几以周公多才多藝而詩人取喻以為狼毋乃比周公於鳥獸乎是不然詩人亦取其合於徳如何耳如關雎鷙鳥而比於后妃亦取其徳之合也草蟲之詩曰喓喓草蟲趯趯阜螽草蟲蝗蟲之類比於婦人詩人取喻類多如此孔子曰小言害道小辨害理關雎興於鳥君子取其雌雄之有别鹿鳴興於獸君子取其得食之相呼若以鳥獸之名而嫌之則不可行也觀此則可知詩也已   漢廣何獨稱南國漢廣徳廣所及也文王之道被于南國 孔曰羔羊序云召南之國也彼言召南此不言周南者以天子事廣故直言南彼論諸侯故止言召南之詩【正義】   麟趾處周南之末麟之趾關雎之應也關雎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雖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時也孔曰關雎之化謂螽斯以前天下無犯非禮桃夭以   後也雖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時此篇三章是也此篇處末見相終始故厯序前篇以為此次既因有麟名見若致然編之處末以法成功也此篇本意直美公子信厚似古致麟之時不為有關雎而應之太師編之以象應叙者述以法耳不然此豈一人作詩而得相顧以為終始也   詩召南   甘棠何以美召伯甘棠美召伯也正義曰武王之時召公為西伯行政於南土决訟於甘棠之下其教著明於南國愛結於民心故作是詩以美之經三章皆言國人愛召伯而敬其樹是為美之也諸風雅正經皆不言美此云美召伯者二南文王之風唯不得言美文王耳召伯臣子故可言美也芣苢言后妃之美謂説后妃之美行非美后妃也皇矣言美周不斥文王也至於變詩美刺各於其時豳亦變風故有美周公也   甘棠稱召公為伯行露雖述召伯事與甘棠異時趙商謂其同時疑而發問故志趙商問甘棠行露之詩美召伯之功箋以為當文王與紂之時召伯自明誰云文王與紂之時乎至行露篇箋義云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若當武王時被召南之化久矣衰亂之俗已銷安得云微云此文王時也序義云召伯聴訟者從後録其意是以云然鄭此答明甘棠箋之所云美其為伯之功謂武王時也   何彼穠矣為刺詩林曰二南之詩雖大槩美詩亦有刺詩不徒西周之時而東周亦與焉十二國風無以異也何以辨之據何彼穠矣之詩可知矣其曰平王之孫齊侯之子考春秋荘公元年書曰王姬歸于齊此乃威王女平王孫下嫁於齊襄公非平王孫齊侯子而何説者必欲以為西周之詩於時未有平王齊侯乃以平為平正之王齊如齊一之侯與書言寕王同義此妄也據詩人欲言其人之子孫則必直言之如稱衛姜云東宫之妹邢侯之姨頌魯僖公周公之孫荘公之子又何疑乎且其詩刺詩也以王姬徒然有容色之盛而無肅雍之徳何以使人化之故曰何彼穠矣唐棣之華曷不肅雍王姬之車詩人若曰言其容色固如唐棣矣然汝王姬之車何不肅雍乎是譏之也今其序曰猶執婦道以成肅雍之徳變白為黒於理安乎   詩邶鄘衛   邶鄘衛商畿内地武王伐紂以其京師封紂子武庚分其地置三監自紂城北為邶南為鄘東為衛成王滅三監封康叔於衛後世并二國而有之七世至頃侯當周夷王時衛變風始作各從其國本而異之為邶鄘衛之詩自頃公至襄公凡十二君有詩者六成已下無詩變詩以事為次諸變詩一君有數篇者大率以事之先後為次故衛宣公先烝於夷姜後納伋妻邶詩先匏有苦葉後次新臺是以事先後為次也舉此而言則其餘皆以事次也牆有茨鶉之奔奔皆刺宣姜其篇不次而使桑中間之編篇之意或以事義相類或以先後相序   邶鄘為變風首孔曰邶鄘衛者商紂畿内千里之地柏舟之作夷王之時有康叔之餘烈武公之盛徳資母弟之戚成入相之勲文公則滅而復興徙而能富土地既庸詩義早作故以為變風之首既以衛國為首邶鄘則衛之所滅風俗既異美刺則同依其作之先後故以邶鄘先衛也【正義】   辨衛詩為變風首所謂衛首變風者衛居紂都廹近王畿兼邶鄘而有之滅人之國罪莫大焉矧同姓者乎奈何天子不能討方伯不能伐是以末强而本弱也迹衛詩之始卒君臣之亂未有甚於此時也民俗之敝未有甚於此國也聖人筆其罪以刑萬世首之變風次之二南著善以明惡也   三國何以同風正義曰以康叔不得二國故知後世子孫也頃公之惡邶人刺之則頃公以前已兼邶與鄘或亦然矣周自昭王以後政教陵遲諸侯或强弱相陵故得兼彼二國混一其境同名曰衛也此殷畿千里不必邶鄘之地止建二國也或多建國數漸并於衛不必一時滅之地理志云武王崩三監叛周公誅之盡以其地封弟康叔號曰孟侯遷邶鄘之民於洛邑邶鄘三國之詩相與同風如志之言則康叔初即兼彼二國非子孫矣邶曷在三國之前三國如此次者以君世之首立前者為先故世家頃侯卒子釐侯立四十二年卒子共伯餘立為君共伯弟和襲攻共伯於墓上共伯自殺衛人立和為衛侯是為武公以頃公三國詩之最先故邶在前也鄘柏舟與淇澳雖同是武公之詩共姜守義事在武公政美入相之前故鄘次之衛為後也   詩王國   王國者王城也武王作邑於鎬京謂之宗周為西都成王宅洛邑謂之王城為東都即今之河南周公往營成周即今洛陽成王還西都十一世至幽王為犬戎所殺平王徙居東都王城於是王室下同諸侯詩不復雅故貶之謂之王國變風   王詩何以居變風孔曰言王國變風者謂以王當國故服䖍云尊之猶春秋之王人稱王而列於諸侯之上在風則卑矣已比列國當言周王則尊之故顯王以當國而叙以此應故每言閔周也王詩次在鄭上譜退豳下者欲近雅頌與王世相次故也又曰王下列諸侯謂化之所及纔行境内政教不加於諸侯與諸侯齊其列位故其詩不能復更作大雅小雅而與諸侯同為國風焉辨平荘詩分為王風文王之世所謂風二南是也成王之世所謂風者豳詩是也何以平荘之世獨無土風之作乎平荘之去成王也四百餘年王城之去岐豳也八百餘里土風既殊不可係於二南之末不可作於豳詩之末則分為王風而别係之亦勢之當然非夫子之作意也   辨平王列於國風李曰孟子曰詩亡然後春秋作春秋之作葢在平王之時黍離以下之詩皆是平王之詩也安得謂詩亡然後春秋作乎孟子所謂詩亡者雅頌之詩亡也今也平王之詩既下列於國則是詩之亡矣既以平王之詩為國風則是天王下列於諸侯矣然春秋又或書天王或書天王者葢春秋所以存王道也以是知春秋與詩相為表裏   王風何以次衛周平王東遷政遂微弱化之所被纔及郊畿詩作後於衛頃國地狹於千里徒以天命未改王爵仍存不可過于諸侯故使次之於衛也【譜】   詩鄭國   鄭風何以次王孔曰鄭以史伯之謀列為大國桓為司徒甚得周衆武公夾輔平王克成大業有厲宣之親有緇衣之美既親且勲故使之次王也   詩齊國   周武王封太公望於營邱是為齊凡五世至哀公政衰紀侯譛之於周懿王而烹之當懿王時齊以變風始作又九世至襄公有詩者二桓公已下無詩   詩魏國   魏無世家其詩當在平桓間   魏風何以次齊魏國雖小儉而能勤踵虞舜之舊風有夏禹之遺化故季札觀樂美其詩音云大而婉儉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故次於齊   詩唐國   周武王封弟叔虞於唐至六世孫僖侯唐之變風始作唐之地堯都詩人本其風俗故云唐自僖至獻公有詩者四惠公已下無詩   唐風何以次魏唐者叔虞之後雖為大國昭公則五世交爭獻後則喪亂宏多故次於魏下   詩秦國   周赧王封非子於秦邑為附庸當宣王時命為大夫而變風始作自非子至康公凡十五世有詩者十共已下無詩   秦風何以次唐秦以仲始大襄公始命穆公遂覇西戎卒為强國故使之次唐也【正義】   詩陳國   周武王封媯滿於陳是為胡公當周厲王時陳之變風始作凡十八君至于靈公有詩者五成公已下無詩   詩曹國   周武王封叔振鐸于曹凡十五君至于昭公卒共公立有詩者四自文公已下無詩   詩檜國   檜妘姓之國無世次其詩當在周夷王厲王之間檜風曷次於末檜則其君滛恣曹則小人多寵國小而君奢民勞而政僻季札之所不譏國風次之於末宜哉【正義】   詩豳風   豳戎狄之地名也后稷曽孫公劉自邰而世居焉及成王時周公遭四國流言之變居於東都乃思先祖公劉大王為豳公憂勞民事致王業之艱難以此叙己志而作七月鴟鴞之詩成王悟而迎之故太師述其詩為豳國之風   豳詩居變風末孔曰豳者周公之事欲尊周公使専一國故次於衆國之後小雅之前欲兼其上下之美非諸國之例也【正義】   辨豳詩有風雅之體林曰説詩之體土風之詩謂之風朝廷之詩謂之雅宗廟祝頌之詩謂之頌諸詩各具一體故皆以先後為次惟豳兼有風雅之制以為風則其辭作於朝廷係於政事以為雅則又記土風焉故列於風雅之間明其不純於風而不可以雅也辨豳詩不入風雅正義曰金縢云惟朕小子其新逆是成王迎而反之代成王治國政而致太平其世居東都也其入攝王政也常守専一之徳不有囘邪純似公劉太王之所為也周公作詩之時有自比二人之意及其終得攝王政其事又純似之此詩用於樂官當立題目太師於是大述周公之志以此七月之詩主述豳風之事故其詩不合在周之風雅而以為豳國之變風焉此乃逺論豳公為諸侯之政周公陳之欲以此序己志非美王業之本不得入周召之正風也又非刺美成王不得入成王之正雅周公王朝卿士不得専名一國進退既無所繫因其上陳豳公故為豳之變風   辨周公作詩之意夫豳風者周公之詩若不可為變風矣若不可居於國風之末矣考鄭氏之補頴逹之疏則曰豳者周公之事欲尊周公使尊一國故列之於衆國之後小雅之前使兼其上下之美非諸國之比也嗚呼豳風者周公之心也列之二南次之二雅次之三頌皆可也何居衆國之末為尊周公耶此特不得聖人之意强為此言也夫周家之業后稷公劉起之文武成之成王以㓜冲嗣位周公恐文武之業日墜而天下之未一于周遂置身於可疑不幸四國唱之成王和之使周公睨不之願后稷公劉文武之業浸浸微矣知其無可奈何乃有七月鴟鴞之詩述創業之艱難以遺成王又欲救於已變之後使天下之人與夫成王百官感其主而成武之繼使無周公則變而下之正危而不之扶矣奚有七百年之基業乎   豳風獨念公劉大王七月之詩非刺成王非美成王也故説先公之風化陳王業之艱難則是思念先公以比叙己志也當時周公所作太師題之曰豳明其然矣而先王豳州經十世知唯念公劉大王者以公劉初居豳之王大王終主豳之君俱是先公之後皆有事難之故周公身遭事難追念處豳先君明是念其後者故知周公所念念此二人   豳詩何不列於雅七月詩周公所作也公劉詩召公所作也周公召公等也七月陳王業之本公劉亦云戒以民事美公劉之厚於民其意亦尊也周公作之戒成王也   七月之興當既王之後公劉之興亦當既王之後其時並尊也然而七月則繫豳風公劉列入大雅何也公劉豈非豳國之君七月豈非公劉之詩乎先儒以為周公遭變故七月為豳風召公先變故公劉為大雅其然乎其不然乎豳風者名之為豳實周公詩耳周公之詩何不名曰周公國風而曰豳乎周者畿内國也畿内諸侯上繫於王不得國風也何不編於魯魯者伯禽封耳周公不之魯也何不編之雅與公劉之相倫公劉之詩言其政事七月之詩言其風俗既曰風矣不得編於雅矣周公作詩意在於豳而周公之詩無所可繫故因謂之豳也就豳言之七月東山皆正風也鴟鴞以下皆變風也由是言之豳七月自無縁入雅不得云遭變故為變風也且以七月東山為變風世復有不變風者乎曰然則鴟鴞破斧之属何不列之於雅曰列之於雅是為變雅成王雖疑周公而終任之攝政六年而後復子明辟君臣之道亦無間矣君子成人之美故不使成王之世有變雅之聲而特引其詩使還周公也曰東山之詩非刺也亦何以不入於雅曰當此之時成王猶諒闇故兹事不得為成王之美亦不入雅明總已之際責在冡宰也與春秋毛伯來求金相似乃知聖人之意六經如合符契耳   管蔡何以列於雅譜曰棠棣閔管蔡之失道何故列於文王之詩正義曰周公雖内傷管蔡之不睦而作親兄弟之詩外若自然須親不欲顯管蔡之有罪縁周公此志有隱忍之情若在成王詩中則學者知由管蔡而作是彰明其罪非為閔之由此故為隱推進而上之文王之詩因以見文王有親兄弟之義也   詩二雅   鄭氏云二雅皆周室居西都豐鎬之時詩也小雅正十六篇自鹿鳴至菁菁者莪是也有其義無其辭者六變雅正十四篇自六月之後也   雅頌何以稱什什伍者部别聚居之名風及商魯頌以當國為别詩少可以同卷而雅頌篇數既多不可混併故分其積篇每十篇為卷即以卷首之篇為什長卷中之篇皆統焉言鹿鳴至魚麗凡十篇其總名之是鹿鳴之什者宛辭言四牡之等篇皆鹿鳴之什中也故樂師注云徹者歌雍雍在周頌臣工之什言雍篇在臣工之什中是卷首之篇為什長以統餘篇之目也【正義】   雅題何以稱同大小雅傳譜正義曰國風皆題諸國之名知其風土所在雅題不同周者以雅與國風殊絶又無異代相渉故不言周也   小雅大雅之别孔氏曰王政既衰變雅兼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大雅取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小雅故其變雅之美刺皆由音體有小大不復由政事之有小大也【正義】   小雅何以先大雅孔曰小雅所陳有飲食賔客賞勞羣臣燕賜以懷諸侯征伐以强中國樂得賢者養育人材於天子之政皆小事也大雅所陳受命作周代殷繼伐荷先王之福禄尊祖考以配天醉酒飽徳能官用士澤被昆蟲仁及草木於天子之政皆大事也詩人歌其大事制為大體述其小事制其小體體有大小故分為二焉風見優劣之差故周南先於召南雅見漸積之義故小雅先於大雅此其所以異也   大雅小雅之樂上下雅譜曰其用於樂曰君以小雅天子以大雅然而享賔或上取燕或下就天子享元侯歌肆夏也則非元侯者不得歌之肆夏頌之族類頌下唯有大雅故知於諸侯歌文王也傳文又言文王兩君相見之樂是諸侯於鄰國之君亦歌文王與天子於諸侯同也鄉飲酒燕禮合樂皆降於升歌歌鹿鳴合鄉樂則於歌文王者當合鹿鳴歌肆夏者當合文王也   諸侯曷用小雅之樂小雅之為天子之政所以諸侯得用之者以詩本縁政而作臣無慶賞威刑之政不得有詩而詩為樂章善惡所以為勸戒尤美者可以為典法故雖無詩者令得進而用之所以風化天下故曰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因其節文使之有等風為夫婦之道生民之本王政所重欲天下變化之故風為鄉樂風本諸侯之詩鄉人所用故諸侯進用小雅   小雅曷無刺厲王詩譜曰小雅之臣何以獨無刺厲王曰有焉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之詩是也漢興之初師移其第耳   鹿鳴何以先小雅孔曰采薇序云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以天子之命将率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枤杜以勤歸則采薇等篇皆文王之詩天保以上自然是文王詩也魚麗序文武並言則魚麗武詩也鹿鳴至天保六篇言燕勞羣臣朋友是文事也采薇三篇言命将出征皆是武事也故魚麗序云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既以治内為先君為元首臣為股肱君能推誠以樂下臣能盡忠以事上此為政之尤急故以鹿鳴燕羣臣嘉賔之事為首也   六月小雅之變六月宣王北伐也鄭氏曰從此至無羊十四篇是宣之變小雅   辨六月言廢興之由李曰六月之序總言廢興之由文武成康自鹿鳴之興至於菁菁者莪之詩此周之所以興也至於厲王之世斯道掃地小雅盡廢此周之所以衰也   大雅   大雅正變之篇大雅正十八篇變十三篇自文王卷阿為正雅自六月之後為變雅   公劉何列於大雅見前豳詩何不列於雅   詩周頌   周頌之作按左氏傳曰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云云鄭譜云在周公復政成王即政之初   三頌為體各異頌詩直述祭祀之状不言得神之力但美其祭祀是報徳可知此解頌者唯周頌耳其商魯之頌異於是矣商頌雖是祭祀之歌祭其先王之廟述其生時之功正是死後頌徳非以成功告神其體異於周頌也魯頌主詠僖公功徳纔如變風之美者耳義與商頌異也頌者美詩之名王者不陳魯詩魯人不得作風以其得用天子之禮故借天子美詩之名改稱為頌非周頌之流也孔子以其同有頌名故取備三頌耳置之商頌前者以魯周之宗親同姓使之先前代也【正義】辨頌體章句不一孔曰周頌三十一篇及那烈祖鳥皆一章者以其風雅人事刺過論功志在匡救一章不盡重章以申殷勤故風雅之篇無一章者頌者太平徳治之歌述成功以告神直言冩志不必殷勤故一章而已魯頌不一章者魯頌美僖公之事非告神之歌此則論功頌徳之詩亦殷勤而重章也雖云盛徳之同魯頌實不及制故頌體不一也   頌詩何以言周雅不言周頌言周者以别商魯也周葢孔子所加也書議列虞夏商周書各為一列當代異其第則詩本亦當代為别商頌不與周頌相雜為次第也既有商魯須題周以别之故知孔子加周也   詩魯頌   周公伯禽受封於魯十四世至僖公能遵伯禽之法既薨而國人美之季孫行父請命於周史克作頌   魯僖何以有頌謂頌者美盛徳之形容是詠歌之善稱王者有成功盛徳然後聲作焉今魯詩稱穆穆魯侯敬明其徳是美徳也既克淮夷孔叔不逆是成功也故借其嘉稱以美其人言其所美有形容之状故稱頌也以作頌非常故特請之天子以魯周公後僖公又實賢君故特尊之不然亦不得轉借其名而作頌也【魯頌譜】辨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如禘太廟不郊三望皆為春秋所譏然為小失非有損於國家僖以魯之先君國事多廢逺遵伯禽之法能復周公之宇故臣子請而作頌【正義】   辨魯僖公之有頌頌之為體非徒天子用之諸侯之臣子凡所以祝頌其國者亦得用之僖公既沒魯人述陳其功徳以告于王王命魯臣之能文者頌之其君比之諸侯則貧儉其時比之春秋則小康其事則臣子之願心而非有諂畏此孔子所以取而録之也   魯頌皆史克所作駉頌序云史克所作是廣言作頌不指駉篇則四篇皆史克所作閟宫云新廟奕奕奚斯所作自言奚斯作新廟耳而漢世文人班固王延夀之等自謂魯頌是奚斯作之謬矣故王肅云當文公時魯賢臣季孫行父請于周而令史克作頌四篇以祀是肅意以其作在文公之時四篇皆史克所作也   魯頌惟閟宫可疑李曰魯頌四詩惟閟宫獨為可疑如駉之詩言牧馬之事有駜之詩言君臣宴飲泮水言其修泮宫服淮夷雖其事僖公未能盡之然所褒之事猶為可褒也至於閟宫之詩則所褒者非可褒之事也毁譽失真莫此為甚且如閟宫之詩言祀姜嫄后稷至於文武大王與夫郊天之祭魯以諸侯之國而祀姜嫄后稷周之先王不可也郊天之祭亦不可也此詩乃盛稱祭廟與郊天之祭以示誇耀不亦過乎此序美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亦不可信詩序徒見詩中言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故附㑹以為復周公之宇殊不知詩人所言乃祝頌之辭也如曰天錫公純嘏眉夀保魯與夫萬有千歳眉夀無有害皆是祝頌之辭若以萬有千歳眉夀無有害果為非祝頌之辭則是僖公果有萬有千嵗乎故此序言復周公之宇亦為可疑也   詩商頌   商髙宗中興時有作詩頌之者武王滅商封微子代殷後七世至戴公當宣王時正考父得商頌十二篇於周太師歸以祀其先王孔子録詩時得五篇矣   商頌著後王之義正義曰今詩是孔子所定商頌止有五篇明是孔子録詩之時已亡其七篇唯得此五篇而已王者存二王之後所以通夫三統夏之篇章既已泯棄唯有商頌而已孔子既録魯頌同之三王之後乃復取商頌列之以備二頌著為後王之義使後人監視三代之成法其法莫大於是言聖人之有深意也   周太師何得商頌譜問曰周太師何由得商頌曰周用六代之樂故有之正義曰以用六代之樂樂章固當有之故得有商頌也然則自夏以上周人亦存其樂而竟無其詩者或本自不作或有而滅亡故也此商頌五篇自是商世之書因宋而後得有故鄭為譜因商而又序宋也   宋何以無變風商頌譜問者曰列國政衰則變風作宋何獨無乎曰有焉乃不録之王者之後時王所客也廵狩述職不陳其詩亦是無貶黜客之義也   雜論   風雅頌之體不同陳曰夫子刪詩風雅頌各得其所何嘗以風必為諸侯之詩彼序詩者妄以風辨尊卑見王黍離在國風則不得不謂之降王室而諸侯烏有王室之尊聖人輙降之乎嗚呼自詩序作詩雖存而亡久矣王室尚可降為諸侯則天下豈復有理聖人豈復有教乎謂詩之於世吾不信也曽不知聖人謂之風謂之雅謂之頌者此直古人作詩之體何嘗有天子諸侯之辨耶今人作詩有律有古有歌有行體制不同而名亦異古詩亦然謂之風者出於風俗之語大槩小夫賤婦人女子之言淺近易見也謂之雅者則其非淺近易見其辭典麗純厚故也謂之頌者則直讚其上之功徳爾三者體裁不同是以其名異也今觀風之詩大率三章四章一章之中大率四句其辭俱重相類既曰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又曰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既曰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又曰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樛木三章四十有八字惟八字不同甚者殷其雷三章七十二字惟六字不同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北門三章俱言之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桑中三章皆言之凡風之體皆言重辭複淺易如此若夫雅則不然其言典則非復小夫賤婦人女子能道之葢士君子為之也然雅有小大小雅之詩固已典正非風之體然語間有重複雅則雅矣猶其小者爾曰小雅者猶言其詩典正未至於渾厚大醇也至於大雅則渾厚大醇矣其篇有十六章章有十二句者比之小雅愈以典則非深於道者不能言也風與大雅小雅皆道人君政之得失有美有刺有諷頌則無有頌惟以鋪張勲徳爾學者試以風雅之詩與頌之詩詳觀之然後知聖人辨小大之意以風雅之詩與頌之詩詳觀之然後知四者之體各不同矣夫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當聖人未反魯之時雖古詩之多風雅頌皆混殽無别待聖人而後各得其所者可無思乎彼序詩者妄人爾不知此理乃以言一國之事謂之風言天下之事謂之雅政有小大故有小雅有大雅頌則以其成功告於神明其言皆惑既以風為諸侯又以周南為王者之風后妃之徳何耶借謂文王在當時猶為諸侯故得謂之風而豳詩乃成王之時周公之事亦列於風豈當時亦未為王乎故謂黍離降而豳詩亦降矣觀此言風之謬可知既以小雅蓼蕭為澤及四海以湛露為燕諸侯六月采芑以為北伐南征王者之政孰有大於此又以小雅為政之小何耶吾不知常武之征伐何以大於六月卷阿之求賢何以大於鹿鳴觀此言雅之謬可知頌者謂其稱君之功徳則是矣何必告神明乎豈不告神明則不得為頌也哉既以敬之為戒成王小毖為求助與夫振鷺臣工閔予小子皆非告神明而作也觀此言頌之㫖又不通矣今田夫里婦皆能卿士之歌此即古風之遺體也唐人作淮夷雅漢人作聖主得賢臣頌之類此即古之雅頌遺體也何用他説乎   詩次顛倒之疑李曰詩三百之多本末有顛倒者如載馳之詩衛懿之詩乃在於文公之後清人之詩鄭文公之詩乃在於突忽之前葛藟之詩平王之詩乃在於桓王之後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之詩乃在於四牡之後而邠風之破斧乃在於東山之前雖其顛倒如此亦非詩之本意也如四牡之詩但言人君之勞使臣不可不知其勤勞皇皇者華但言使臣之出使不可不知其疾苦詩之本意如斯而已如必泥先後之序非詩人之本意也   論篇章散亡先後失序陳曰去古愈逺聖道不明篇章散亡先後失序後之學者不見聖人之全經不識古人之大體如春秋之時趙衰之賦河水子駟之賦河清祭公之作祈招宋公之賦新宫而今皆闕焉則詩之篇章其逸多矣孔子未刪之前始於周召而終於檜曹今之詩次始於周召而終於曺豳者其封之先後國之大小與其作詩之時皆失其次篇章之序其亂甚矣   古人學詩不同古人學詩取其善言美意而已夫子於詩所取者不過思旡邪南容於詩三復者不過白圭子路於詩終身誦者不過不求初未嘗區區分别所作之人所採之時故孟子號長於詩者而以戎狄是膺為周公之詩有不暇恤也後世始併其本末源流論之然後為通經雖其守約之心未必如古而貫穿馳騁亦足尚也   宋朝授之學宋朝惟存外其説與毛義絶異諸儒惟本毛鄭頗以己意増益詩序先儒謂子夏所作毛公衛宏頗加潤色近世諸儒議之不齊自歐陽脩論詩頗疑序有舛誤蘇轍獨存大序夷攷其説鮮不本序義者王安石訓其義子雲訓其辭雖知本詩序至於比興穿鑿苛碎學者由此拘牽小文勝而大義隱【唐仲友文】   羣書考索續集卷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八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禮記曲禮   多出孔門弟子禮記多出於孔子弟子然必去吕不韋之月令及諸儒之王制仍博集名儒擇冠昏喪祭鄉相見之經典以類相從然後可為一書若大學中庸則孟子之倫也不可附之禮篇至於學記樂記閒居燕居緇衣表記格言甚多非經解儒行之比當以為大學中庸之次也禮運禮器玉藻郊特牲之類又其次也【伊川先生】五禮之所由始遂皇在伏羲之前始王天下是尊卑之禮始於遂皇也伏羲制嫁娶以儷皮為禮是嫁娶嘉禮始於伏羲神農氏始教天下種榖始為蜡則祭祀吉禮始於神農也黄帝與蚩尤戰於涿鹿則有軍禮也易繫辭第二章云古者諸中野則有凶禮也又論諸撰考云軒知地利九牧倡教既有九州之牧當有與聘是賔禮也【正義】   禮有三起之義禮有三起禮理起於太一禮事起於遂皇禮名起於黄帝其禮理起於太一其義通也其禮事起於遂皇禮名起於黄帝其義乖也且遂皇在伏羲之前禮運燔黍捭豚在伏羲之後何得以祭祀在遂皇之時【正義】   禮記雜出記録禮記之作出自孔子但正禮殘缺無復能明至孔子沒後七十二子之徒共撰所聞以為此記或録舊禮之義或録變禮所由或兼記體制或雜序得失故編而録之以為記也中庸是子思伋所作緇衣公孫尼子所撰鄭康成云月令吕不韋所修盧植云王制漢文時士所録其餘衆篇皆如此例但未能盡知而記之也【正義】   辨諸儒折難之非禮記之書雜出諸儒其所師或異故有兩存之説如吕不韋月令漢博士王制王制又皆刺經而作兼有時王之制學者考其説間與周官牴牾不知秦漢諸儒采古參今未嘗施用乃持其説以相折難此聚訟所由起也然先王之制頗在於是乃刪摘詆訾如柳宗元時令論苛碎刻裂不知議者之在後其弊至於㑹稽夏休破禮記之書此如子孫不聞前世之事而臆度祖父之傳為非是謂吾獨見聖人之心乃聖人所謂不知而作非吾所敢同也【唐仲友文】   非禮書者七篇漢興諸儒搜求於脱畧之中禮得於淹中樂於制氏所謂禮樂者無復聖人之制作也於是合禮樂之可知者編為禮記之書曲禮郊特牲祭義祭法喪服等篇古之禮書也樂記一篇古之樂書也若乃檀弓月令文王世子學記中庸表記大學等篇可謂之禮書乎可謂之樂書乎非禮書而謂之禮記無怪乎學者之疑也   篇目各有所属曲禮王制禮器深衣属制度檀弓禮運玉藻中庸表記緇衣儒行大學經解哀公問燕居坊記大學記屬通論投壺冠義婚義射義樂義聘義鄉飲酒屬吉禮郊特牲祭法祭統祭義屬祭禮月令屬明堂隂陽記屬文王世子法樂記屬樂記明堂位屬明堂記内則屬文王世子法   曲禮所記五禮之疑按鄭目録云名曰曲禮者以其篇記五禮之事祭祀之説吉禮也喪荒去國之説凶禮也致貢朝㑹之説賔禮也兵車旌鴻之説軍禮也事長欽老執贄納女之説嘉禮也此於别録屬制度按鄭此説則此曲禮篇中有含五禮之義是以經云禱祀祭祀之説當吉禮也送喪不由徑歳凶年榖不登又云大夫士去國如此之類是喪荒國之説當凶禮也五官致貢曰享天子當宁主人拜迎之類是賔禮須敬也軍中之拜肅拜之類是軍禮須敬也冠昏飲酒皆有賔主答拜之類是嘉禮須敬也兵車不式乗玉輅不式鄭云大事不崇曲敬者謂敬天神及軍之大事故不崇曲小之敬熊氏以為唯此不敬者恐義不然也既云曲禮曰是引儀禮正經也【正義】   禮有經有變禮有經有變經者常也變者常之變也先儒以曲禮為變禮看來全以為變亦不可葢曲者委曲之義故以曲禮為變然毋不敬安定辭安民哉豈可以此三句為變禮只是禮各有經有變先儒以儀禮為經禮儀禮中亦有變然所謂變禮者又自有經不可一律㸔也禮記聖人問答處多是説禮之變又曰上古禮書極多如河間獻王收拾得五十八篇後來藏在秘府鄭輩尚及見之今注疏中有引援處後來遂失不可惜可惜今儀禮古時亦多有今所餘十七篇但士禮耳【文公經説】   毋不敬是統言毋不敬是統言主宰處儼若思敬者之貌也安定辭敬者之言也安民哉敬民之事也此只言大綱本領而事無過舉自在其中若只以事無過舉可以安民為説則氣象淺廹無含蓄矣【同前】   記王制月令   王制載事之非【爵位建國三監田狩祭】林曰孟子以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王制則以子男為二位不及天子孟子以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彼則不言君一位而惟五等此則異矣至其餘文則録孟子之辭可以大國次國小國無異制皆有上士二十七人孟子以上士中士下士各一位安得上士如此之多若諸侯上士皆二十七人則中士下士又當幾人矣此不可也又曰凡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國併九州計之則為千七百七十三國周封諸侯之數不得知也其見於春秋者并附庸不過百八十國見於左氏者不過倍加之數爾借謂僻陋小國無事見經與見呑於强大然安得千七百國之多乎又以天子之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古者畿内不以封建諸侯雖有六卿采地而謂之百里七十里計凡十有三國此又不可也又曰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古無三監之官獨周封武庚於商慮其煽亂乃命管叔蔡叔霍叔監殷安得國各有三監乎若周禮有立其監之語乃謂諸侯自監一國也引書與周禮為據俱非又不可也又曰天子諸侯無事則歳三田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狩之事雖因農隙以講武事然天子一日萬幾焦勞不暇何必三時親田也文王不暇盤于遊田而謂無事不田曰不敬又不可也又曰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禘之為祭大祭也王者審禘其祖之所自出乃謂之禘春秋書禘皆記其僣也何得為諸侯之祭乎若曰虞夏之制則雖帝王至異不至於天子之祭為諸侯之祭又不可也   記月令   月令之説不經林曰月令之書出於秦漢之間拘於陋學不知道者為之也鄭氏以為吕不韋為之葢以孟夏有太尉又是秦官也季秋有來歳又是秦制也或者又曰秦始皇十二年不韋死至十六年秦始并天下以十月為嵗首方秦以建亥首嵗而不韋已死數載矣不得為不韋所作予謂此不必詳其人觀其言不可為道不過出於秦漢之陋儒爾唐柳子厚嘗辨其非矣曰事有當俟時而行者有不得俟時而行者而月令一書反時令則有灾異此乃瞽史之説離聖人之道已逺古之儒者未有柳子厚之知道者也然惜其所辨者小至其乖戾大者未之辨也夫四時所主之帝所祀之處所祭之牧天子所居之所所乗之車所駕之馬所載之旂所衣之衣所服之玉所食之榖與牲所用之器各謂不同此皆不經之語古無有也   月令中星之疑按二十八宿隨天當春分時昏中之星各正其位厯夏至秋冬一時差一方一日差一度以東漢周天度考之月令所言中星節氣之星也【後漢志云中星加二十四氣二月初氣昏井中中氣昏鬼中五月初昏亢中中昏氐中八月初中皆昏斗中十一月初昏壁中中昏奎中】堯典所言中星氣之星也【堯典曰春日中星鳥夏日永星火秋日中星虚冬日短星昴】一氣十五日一差一度月令仲春昏弧中弧九星在狼東南狼一星在東井弧星近東井自東井三十度至星一度隔十八度節氣之星固宜弧中矣月令仲夏昏亢中亢十度至房一度隔十三度節氣之星固宜亢中矣月令仲秋昏牽牛中自牽牛七度至虚六度隔十六度節氣之星固宜牽牛中矣月令仲冬昏東壁中自東壁十度至昴一度隔四十四度况自虚十度至壁一度止隔三十四度豈有時幾一季而星度止差三十四度初疑戴經之誤及按石氏星經云弧與建星非二十八宿而昏明舉之弧星近井建星近斗井有三十三度斗有二十六度從奎第五度為二月節數至井第十五度得九十一度是弧星之當井之十六度建星在斗十度尚書云日中星鳥南方七宿總為鳥星井鬼鳥星之分也仲夏昏亢中尚書云日永星火日永星火非謂心星也昴之三十度總為大火月令舉其月初尚書總舉一月故也仲秋昏牽牛中尚書云宵中星虚仲冬昏東壁中尚書云日短星昴月令舉其初朔尚書總舉一月之中孔安國注尚書與此則别尚書所舉星者自取畢見之義不謂南方之中也【正義】   記文王世子   文王何以稱三朝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正義曰案緯候之説文王年九十六始稱王崩後謚之曰文則為世子之時未得為文王也記者於後追而書之下記世子朝父母每日唯二又内則云命士以上昧爽而朝日入而夕者朝禮具夕禮簡故言夕今三皆曰朝者以其禮同故通言朝凡常世子朝父母每日唯二今文王朝於王季日三者増一時又三者皆稱朝並是聖人之法也   記禮運   禮運之言訛謬淇水文曰禮運雖有夫子之言二十一冠篇言大道與三代之治其語雜而不倫以正君臣篤父子而為起兵賊亂之本取老子之言為証   記明堂位   明堂位載事之疑林曰禮記一書其典正無牴牾者中庸大學而已其次坊記可也自曲禮樂記祭法祭義射義等篇並漢儒之語戾古已多而王制月令又居其下然其悖禮亂教未有如明堂之甚也成王㓜周公為冡宰攝政以王命賞罰天下何嘗去北面之禮而居非常之位哉明堂乃曰周公朝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面而立又曰周公踐天子位而果有是乎金縢曰武王既喪管叔及其弟流言於國曰公将不利於孺子公乃為詩以貽王蔡仲之命曰惟周公位冡宰正百工羣叔流言繼以蔡仲克庸祗徳周公以為卿士乃命諸王邦之蔡書言公作詩以貽王言乃命之王而後封仲於蔡周公未嘗負斧依南面而立當時何從以為天子哉以周公為天子則成王何以處此周公特輔政耳羣叔且有不利之言使實踐祚而朝諸侯豈特羣叔流言而已哉謬之甚也又曰成王以周公有勲勞於天下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命魯公世世祀以天子禮樂此又不知禮之謬亂予嘗辨其不然矣魯昭公曰吾何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乗大輅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皆比天子之禮也觀春秋書初獻六羽書郊書望書新作南門新作雉門及兩觀無非惡魯人之僣夫子所謂禮樂征伐自諸侯出也何得謂魯用天子禮樂兼虞夏商周之制孟子以魯儉於百里彼乃以為七百里周書以唐虞官百夏商官倍彼則以有虞官五十夏后官百戾經違古莫此為甚至其大可怪者乃曰魯之君臣未嘗相弑也天下以為有道之國春秋魯只十餘君隱為桓所弑子般閔公公子赤皆戕於亂臣昭公哀公皆見逐焉十二公之中而相弑害己如此而謂未嘗相弑葢彼未嘗觀春秋妄説至此後世不察乃據以為禮經彼之謬不足道也後儒酷信之者陋又居其下矣誠使逹於理者削而去之則先王之禮可尋易春秋詩書之㫖自彰明矣   記樂記   樂記作於漢世漢興制氏以雅樂聲律世為樂官頗能記其鏗鏘鼓舞而已不能言其義理武帝時河間獻王好愽古與諸生等共采周官及諸子云樂事者以作樂記也其内史丞王度之以授常山王禹成帝時為謁者數言其義獻二十四卷樂記劉向校書得樂記二十三篇與禹不同其道浸以益微故劉向所校二十三篇著於别録今樂記所斷取十一篇餘有十二篇其名猶在二十四卷記無所録也   論樂記之一篇樂記曰人生而靜天地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何也曰此言性情之妙人之所生而有者葢人受天命之正以生其未動感也純粹至善萬理具焉所謂性也然有是性則有是形有是形則有是心而不能無感於物感而動則性之欲者出焉而善惡於是乎分矣性之欲即所謂情也又曰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何也曰上言情性之别此指情之動處為言而性在其中也物至而知知之者心之感好好惡惡者情也形焉者其動也所以好惡而有自然之節者性也又曰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何也曰此言情之所以流而性之所以失也情之好惡本有自然之節惟其不自覺知無所涵養而大本不立是以天則不明於内外物又從而誘之此所以流濫放逸而不自知也茍能於此覺其所以然者而反躬以求之則其流庶乎其可制也不能如是而惟情是狥則人欲熾盛而天理滅息尚何難之有哉此一節正天理人欲之幾間不容髪處惟其反躬自克念念不忘則天理益明存養自固而外誘不能奪矣【文公】   記儒行   儒行非孔子言儒行非孔子之言也葢戰國時豪士所以髙世之節耳考一篇之内雖時與聖人合其稱説多過其施於父子兄弟夫婦若家若國若天下粹美之道則無見矣聖人之行如斯而已乎或謂哀公輕儒孔子有為而言也曰多自夸大以授其君豈所謂孔子哉   記鄉飲酒   鄉飲酒有四事正義曰鄉飲酒一篇凡有四事一則三年賔賢能二則鄉大夫飲國中賢者三則州長習射飲酒也四則黨正蜡祭飲酒總而言之皆謂之鄉飲酒   雜辨   禮書逸亡篇數逸禮者漢書藝文志漢興始於魯中得古禮五十七篇其十七篇與今儀禮正同其餘四十篇藏在秘府謂之逸禮其投壺禮亦此類也又六藝論云漢興髙堂生得禮十七篇後孔子壁中得古文禮五十七篇其十七篇與前同而字多異以此言之其不入於記者此為逸也【禮記表】   厯代禮樂存亡禮樂之制盛于三代備於周三代之興皆數百年而周最久迨武王周公修太平之業畫天下以為六服自天子至於庶人皆有法度方其郊祀天地開明堂以㑹諸侯其車旂服器文章爛然何其盛哉及幽厲之亂周室衰其後諸侯漸大然齊侯受胙而拜晉文不敢必請隧以禮維持又二百餘年禮之功亦大矣世更戰國禮樂殆絶漢興禮出淹中后戴諸儒共為補拾得百餘篇三鄭王肅之徒皆精其學而説或不同夫禮極天地朝廷宗廟凡人之大倫可謂廣矣雖百家殊説豈不愽哉自漢已來㳂革之制有司之著于書者可考也自漢以來樂之㳂革惟見史之志其書不備隋唐所録今著其存者云【廬陵文】   羣書考索續集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九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周禮   周禮周公所制陸曰周禮者周公所制也漢河間獻王開獻書之路時有李氏上周官五篇失冬官一篇乃購千金不得取考工記以補之是為周禮【釋文序】   辨居攝所制之書釋曰云周公居攝而作六典之職謂之周禮者按禮記明堂位云周公攝政六年制禮作樂頒度量於天下又按書亦云六年制禮作樂所制之禮則此周禮也又云而作六典者下文太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天官治典地官教典春官禮典夏官政典秋官刑典冬官事典是六典之職也【正義】辨周禮所載之詳鄭伯謙曰周公之經理周家也其兵農以井田其取民以什一其教民以鄉遂其養士以學校其建官以三百六十其治天下以封建其威民以五刑大本既立然後其品節條目日夜講求而増益之其上則六典八法八則九柄九貢九賦九式之序其次則祭祀朝覲冠昏喪紀師田行役之詳下至於車旗圭璧之器梓匠輪輿之度與夫畫繢刮摩塼埴之法又其細者則及於登魚取龍擉鱉之微無不備具後之欲講明周家之制者其於周公之書攷之   篇名異見七處其周禮見於周籍其名異者見有七處按孝經説云禮經三百一也禮器云禮經三百二也中庸曰禮儀三百三也春秋説云禮經三百四也禮説云正經三百五也周官外題謂為周禮六也漢書藝文志云周官經六篇七也七者皆云三百故知俱是周官三百六十舉其大數而云三百也【正義】   周官分合兼攝先王設官分職最當詳考謂其錯綜互見不可倫類而又有截然一定不可易者如大司冦之屬自朝廷之獄大司冦小司冦士師掌之六遂之獄遂士掌之六郷之獄鄉士掌之甸稍縣封之獄縣士掌之邦國之獄方士掌之四方之獄訝士掌之凡此謂其皆獄訟事故雖在鄉之外如甸稍縣封外而邦國逺而四方皆屬之司冦其他則不然既有司徒以統民掌鄉遂而掌疆之屬又分之司馬其間分畫職掌若此者衆又所宜深究也其設官之大數雖曰三百六十然職事員數不止此而已也以天官考之凡卿大夫命士三百五十餘人地官除鄉遂山虞林衡司關司門不可考尚四百餘人春夏秋三官凡五百餘人凡六官中大畧以春夏秋官為凖以多乗少皆以五百人為額則凡三千人矣其間兼攝必相半矣何者先王因事以命官作史者因官以分職以三公六卿論之如二卿必公一人六卿各掌其職宜若不成兼而成王時周公以公兼冡宰召公以公兼宗伯蘇忿生以公兼司冦故書洛誥曰司徒司馬司空也成王将崩召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侯毛公則是六卿中召公毛公畢公亦上兼三公矣由是推之先王之制其職則不可廢其官亦未必一一有舉其大畧而言則土訓誦訓無它職事掌葛掌染草人角人羽人之類止徴一物則其無事時亦多矣軍司馬與司馬行司馬戎僕戎右有軍旅則用之甸祝田僕有田獵則用之有喪紀則用夏采有盟詛則用詛祝建邦國則用土方氏逺方民來則用懷方氏先王豈以禄無用之官而待有事然後用之哉亦於臨事兼攝耳盟府命士也而太公兼之所兼謂載在司盟而太師職之是也作禮者以其不可廢故各設其官職以待智者决擇爾又六卿每卿内治一官外兼一鄉而周官每鄉卿一人每官卿二人若是者皆非事實也   周官文不可行今之周禮曰周公相成王致太平之書考其官師之属至射惡鳥殺鼃鼈皆有族然太平之功若是微猥煩細而後立耶觀今末世之官俚名曲號猶不能至之甚豈之非真乎惡鳥之不射鼃鼈之末殄於太平之功宜可損益視其文類若煩而不可舉非於簡治有未盡哉抑徒為其文而不施於事耶【荆璞集】辨周官立法之善有周官馭吏之法則天下無惰吏有周官治兵之法則天下無惰兵有周官勸農之法則天下無惰農自六典掌於太宰而官無曠職自九法嚴於司馬而兵無虚數自井田制於司農而民之不農者亦寡矣   周官職屬煩多周官六属其職三百六十而員數則多如六鄉七萬五千家耳自比長以上卿大夫一萬八千餘人此大可怪學者每非之而疑其説抑序官之妄耶然鄉州黨族比皆有職又不可闕者則守其官者何等人也   辨周官統屬之數周官三百六十六卿分職各率其屬一曰天官冡宰二曰地官司徒三曰春官宗伯四曰夏官司馬五曰秋官司冦六曰冬官考工邦治則掌之冡宰而率其属自太宰小宰以下則六十有二焉邦教則掌之司徒而率其属自大司徒小司徒以下則七十有四焉邦禮則掌之宗伯而率其屬自大宗伯小宗伯以下則有七十焉邦政則掌之司馬率其屬自大司馬小司馬以下則六十有八焉邦刑則掌之司冦而率其屬自大司冦小司冦以下則有六十五焉以至冬官考工記雖事實零落攷其大槩工人之屬則二十有九焉合而記之則三百六十有五焉又六鄉之吏自鄉大夫卿至于比長下士凡一萬八千九百三十六人府史胥徒不在其數   周官鄉遂無法周公致太平六年反政成王今可見者六官之典也建國之法畫為鄉遂自大夫至其長厥職事聞歳時登斂于王家教帥于民里皆何事耶采地三等邑於畿者豈復有數乎列卿六考佐其事者豈復有名乎司徒之属命以鄉者皆别置則疑於無法司馬之吏取於鄉者皆兼官則詳夫不合書序周公為師召公為保而師氏保氏非輔弼之任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而逺郊近郊殊内外之賦何也【荆璞集】   辨州鄉之長皆鄉官司馬之吏取於鄉官皆兼官則悼夫不合司馬之序自軍将至於伍長凡六等軍将也師帥也旅帥也卒長也兩司馬也五長也皆比閭族黨州鄉之官也故司馬之職中夏苃㑹辨號名之用帥以國名縣鄙各以其名鄉以州名鄭氏之説以帥謂軍将及帥師旅師至伍長也縣鄙謂縣正鄙師至鄰長也鄉謂州長至比長也其兼官可知矣夫三代之制居則民出則軍各親其吏豈有不合者哉【鄭伯謙文】   辨鄉遂用下士為長鄉遂自大夫至所長厥功可得聞歟考地官之序鄉大夫則每鄉以卿一人為之一鄉之間又有比閭族黨州州長中大夫為之也黨正下大夫為之也族師上士為之也閭胥中士為之也比長下士為之也此鄉官也遂大夫每遂則以中大夫一人為之一遂之間又有鄰里酇鄙縣縣正下大夫為之鄙師上士為之酇長中士為之里宰下士為之鄰長五家則一人為之此遂官也鄉官之比長以下士為之而遂官之鄰長不言下士者葢尊卑之差也何哉卿大夫鄉官差次而下至於比長自然用下士矣遂大夫止中大夫之官差次而下至於里宰已用下士則鄰固不得用下士也蓋以未命之士為之也【錢文子文】   鄉遂都鄙之法周制鄉遂用貢法故十夫有溝長底是十方底是百長底是千方底是萬都鄙用助法故八家同井鄉遂則以五為數家出一人為兵以守衛王畿役次必簡故周禮中惟挽匶則用之此役之最輕者都鄙則以四起數六七家始出一人故甸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馬四匹牛十二頭鄉遂所以必為溝洫而不為井者即欲起兵數故也五鄙五鄰五伍之後變文言四里四兩者用四則成百之數復用五則竒零不整齊矣如曰周制皆井者此欺人之説不可行也【文公經説】周官為治之煩歐陽曰周之治迹所以尤詳見於後世者周禮著之故也然漢武以為讀禮不驗之書何休亦云六國隂謀之説何也然今考之實有可疑者夫内設公卿大夫下至府史胥徒以相副貳外分九服建五等差尊卑以相統理此周禮之大畧也而六官之属畧見於經者五萬餘人而里閭縣鄙之長軍師卒伍之徒不與焉王畿千里之地為田幾井容民幾家王官王族之國無幾數民之貢賦幾何而又容五萬人者於其間其人耕而織乎如其不耕而何以給之夫為治者固若是之煩乎此其可疑者也【六一文】   周官體制難行歐陽曰秦既非古盡去古制自漢以後帝王稱號官府制度皆襲秦故以至於今雖有因有革然大抵皆秦制也未嘗有意於周禮者豈其體大而難行乎其果不可行乎夫立法垂制将以遺後也使難行而萬世莫能行與不可行等爾然則反秦制之不若也脱有行者亦莫能興或因以取敗王莾後周是也則其不可用决矣此又可疑也【同前】   辨周禮可致太平有公輸之巧而後可以施斵削之功有王良之銜轡而後可以誇馳騁之工有周官六典之書而後可以致太平之治   辨周禮王道之極文中子魏相篇曰子家君未嘗廢周禮門人問子子曰先師以王道極是也如有用我執此以徃通也周之介也敢忘其禮乎   周禮之書不可信蘇曰言周公之所以治周者莫詳於周禮然以吾觀之秦漢諸儒以意損益之者衆矣非周公之全書也何以言之周之西都今之關中也其東都今之洛陽也二都居北山之陽南山之隂其地東西長南北短短長相補不過千里古今一也而周禮王畿之大四方相距千里如畫棊局近郊逺郊甸地稍地小都大都相距皆百里千里之方地實無所容之故畿内逺近諸法類皆空言爾此周禮之不可信者也【蘇欒城文】辨六典之文難及李曰昔劉子駿鄭康成皆以周禮為周公致太平之迹而林碩謂末世之書何休云六國隂謀然鄭義獲申故周官遂行切觀六典之文其用心至悉如天焉有象者在如地焉有形者載非古聰明睿智誰能及此其曰周公致太平者信矣【荆璞集】   六官法天地四時釋曰六官之屬三百六十象天地四時日月星辰之度數天道備焉成王作周官其志有述天授位之義故周官設官分職以法之   辨六官探伺本末治教禮政刑事謂之六官治非天事謂之天官治以道為本也教非地事謂之地官教以化為本也禮以仁為本故禮曰春官政以禮為本故政曰夏官刑以義為主故刑曰秋官典以智為主故事曰冬官本末相因先後相應故則更新終則復始天地四時之道也聖人之立六官蓋法天地四時理治萬事者也然治有本末不知其本則不能起用以應物不事其末則不能反本以復道先王於是以官探本以司伺末治官曰天而以道為本教官曰地而以化為本禮官曰春而以仁為本政官曰夏而以禮為本此之謂探本教官謂之司徒而教以徒為末政官謂之司馬而政以馬為末刑官謂之司冦而刑以冦為末事官謂之司空而事以空為末此之謂伺末有本有末未嘗偏廢此先王之治所以為大備歟【王昭禹】   辨漢儒臆説之非成王言六卿所治之職何嘗以配天地四時今以冡宰曰天官而天事反在春官乃曰天取兼總之義天之至尊惟萬乗可稱曰天王曰天子豈人臣而稱天乎司徒謂之地官愈無義古者司徒掌以教人倫今乃掌土地之事是乃司空掌土也非司徒掌教也宗伯掌禮謂之春官春者物之生五行以象仁今謂之禮以禮豈能生物也哉司馬掌兵而謂之夏夏方物之盛反用兵乎惟司冦掌刑謂之秋官猶可矣司空掌土謂之冬官又無理也使成王有取於天地四時則書言之矣既不言所取必無義則漢儒臆説可知也   六官首序不同釋曰自惟王建國至以為民極五句六官之首同此序者以其建國設官為民不異故也王者臨統無逺故首稱惟王明事皆統之於王王既位矣當擇吉土以建國為先故次言建國於中辨四方正宫廟之位復體國經野自近及逺也於是設官分職助理天工衆人取中以為治體列文先後次第應爾其實建國之初豈未設官分職也直以作序之意主在設官分職為民極耳   辨六官皆為民立王昭禹曰六官之首皆於以為民極之後言乃立某官者葢乃者有以彼而繼以此之辭先王之立官凡以因彼民故也然言乃立天官而不謂之建者葢立乎上者能大而發下立乎下者能一而承上則立者能得位而已非若建則能作而立之也   六官職掌互見太宰以六典佐王治邦國以八法治官府以八則治都鄙以八柄詔王馭羣臣以八統詔王馭萬民以九職任萬民九賦斂財賄九式均節財用九貢致邦國之用司㑹掌六典八法八則八柄九貢九賦九功九式○司書掌六典八法八則九職九正九事○山師掌山林之名辨其物與其利○川師掌川澤之名辨其物與其利害而頒之于邦國   六官互相參錯鄭曰周官率屬互相參錯如太史而下掌六典八法八則八柄之貳宜屬於天官而乃屬於春官司勲掌六卿之賞地宜在地官而乃屬於夏官大行人小行人司儀掌客宜在春官而乃屬於秋官大僕掌諸侯之復逆小臣掌王公及孤卿之復逆御僕掌羣吏之復逆及庶民之復逆夫民臣復逆宰夫既已掌之則太僕而下宜屬之天官今乃屬之夏官地官掌邦畿之事凡造封邑建社稷設封疆分州里司徒既掌之矣而掌固司險掌疆候人乃屬於夏官如理財事自大府至掌皮盡於天官則凡財用宜悉領於大宰而泉府廩人倉人乃見於地官自膳夫至腊人不過充君之庖爾而悉領於冡宰至於外朝則百官之廪禄府史胥徒稍食畨上宿衛之廩給其費實廣而外内朝之冗食亦見於地官之槁人自内司服至屨人凡王宫服飾之用既屬於天官而司服掌外朝之服司常巾車之官則屬於禮官如使各得行其意而不關於冡宰是猶太祖之三司使以河渠按付之都水監甲胄按付之軍器監恐無以樽節之   稱官之名義釋曰周禮之内宗伯之類諸言伯者伯長也以尊長為名縣師之類言師者皆取可為法也諸稱人者若輪人車人腊人鼈人之類即冬官鄭云其曰某人者以其事名官言氏者有二種謂若桃氏為劒築氏為削之類鄭注冬官族有世業以氏名官若馮相氏保章氏師氏保氏之類鄭注引春秋官有世功則有氏族是也諸稱司若司裘司市之類言司者皆是專任其事事由於已故以司言之也諸典婦功典絲典枲之類言典者出入由已課彼作人故謂之為典也諸稱職者謂若職幣職内職歳財不乆停職之而已凡云掌者有三義一如他官供物已則蹔掌之而已若幕人供帷幕幄帟掌次待張事是也二則掌徴歛之官若掌皮掌染草之類是也三則掌非已所為則掌節掌固掌疆本非已造廢壞修之而已也   序官之義有二釋曰凡六官序官之法其義有二一則以義類相從謂若宫正宫伯同主宫中事膳夫庖人外内饔同主造食如此之類皆是類聚羣分故連類序之二則凡次序六十官不以官之尊卑為先後皆以緩急為次第故此宫正之等士官為前内宰等大夫官為後也   嵗時教帥民里所謂教者大司徒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賔興之鄉大夫頒司徒之教法于鄉吏使各以教其所治州長屬民讀法勸其行義戒其過惡黨正讀邦法以紏戒其民族師讀邦法以書其孝弟睦姻有徳者閭胥讀法書其恭敏任恤者所謂帥者如鄉大夫於大詢之時帥衆寡而致於朝州長於作民之時則帥而致之黨正嵗終帥吏而致事族師於萬民之時帥四閭之吏是也   六官皆有考釋曰宰夫是太宰之考謂若地官之考為鄉師春官之考為肆師夏官之考為軍司馬秋官之考為士師冬官之考為匠師   辨官考皆謂之師王昭禹曰治官之攷謂之宰夫政官之攷謂之軍司馬而於教官則謂之鄉師禮官則謂之肆師刑官則謂之士師者葢宰夫則因大宰而名之而攷治者宜以智帥人故曰宰夫軍司馬則因大司馬而治之而攷政者特以軍為主故曰軍司馬師所以教之而教官所攷者止於六鄉之教事故曰鄉師至於禮也刑也無非所以教也故亦皆謂之師先王因事以名官各有攸趣爾   周公所立條貫周禮一書周公所以立下許多條貫皆是從廣大心中流出【文公語録】   是周公意思周禮畢竟是出於一手謂是周公親筆做成固不可然大綱却是周公意思   可見周家法度周禮一書好㸔廣大精密周家法度在焉但未敢令初學㸔   建太平之基本今謂周官非聖人之書至如比閭族黨之法正周公建太平之基本也   為一代之法周禮一書聖人姑為一代之法爾到可用處聖人須别有權變之道【並同上】   禮天官   㸔天官太宰天官之職須襟懷洪大方㸔得葢其規模至大若不得此心欲事事上致曲窮究湊合此心如是之大必不能得也釋氏錙銖天地可謂至大然不嘗為大則為事不得若畀之一錢則必亂矣又曰大宰之職難㸔葢無許大心胷包羅記得此復忘彼其混混天下之事當如捕龍蛇虎豹用心力㸔方可其他五官便易看止一職也【伊川遺書】   天官象天所立鄭云象天所立之官天者統理萬物天子立冡宰使掌邦治亦所以總御衆官使不失職不言司者太宰總御衆官不主一官之事也通釋曰周天有三百六十餘度天官亦總攝三百六十官故題曰天官也   辨冡宰職關天人鄭曰或問冡宰一官其属六十顧未始有一事之關乎天者而冡宰謂之天官何也曰此加官也唐虞官百凡天地之運化四時之作訛成易事之關於天者羲和職之教化禮樂之要兵刑財榖之司虞工納言之職事之係於人者九官分治之事有其官官有其職十有五人之職所以分天下之萬事而治之者也   辨天官之責甚深古之大臣凡論道經邦以轉移人主之心術而釐正天下之萬事者皆寅亮之理也皆對時育物撫五辰而熈庶績者也是故日月之薄蝕百川之沸騰詩人所以刺卿士榖洛之鬭太子晉亦以歸咎於執政焉和同天人之際使之無間然者雖聖人之能事而大臣實輔佐之其誰曰人事之非天理也加天官於冡宰之上其尊大臣也雖至其所以責大臣也葢深   天官先後之次釋曰自太宰至旅下士總馭羣職故為上自此宫正已下至夏采六十官隨事緩急為先後故自宫正至宫伯二官主宫室之事安身先須宫室故為先也自膳夫至腊人皆供王膳羞飲食饌具之事人之處世在安與飽故食次宫室也自醫師已下至獸醫主療疾之事有生則有疾故醫次食饌也自酒正至宫人主酒飲肴羞之事醫治既畢須酒食養身故次酒肴也自掌舎至掌次安不忘危出行之事故又次之自太府至掌皮並是府藏計㑹之事既有其餘理須貯積或出或内宜計㑹之故相次也自内宰至屨人陳后夫人已下内教婦功婦人衣服之事君子明以訪政夜以安息故言婦人於後也夏采一職記招魂以其死事故於末言之也   辨天官叙官不同甸師何以不列地官以共野之薦又給薪蒸故次亨人之下凌人藏氷何以不同豳法按周之二月夏十二月取氷周三月夏正月藏之周四月夏二月頒之藏之既晚出之又早以豳土寒故不於一月也凌人以夏十二月藏氷曰之二月頒氷也大府玉府何以不列冬官八政一曰食二曰貨大府掌賄故次飲食玉府治玉掌王后首服故與大府同列天官奄何以爵内小臣稱士以賢近侍為之也   冡宰職不言司鄭注曰天子立冡宰使掌邦治亦所以總御衆官使不失職不言司者太宰總御衆官不主一官之事也   辨不言司有二義釋曰鄭云不言司者太宰總御衆官不主一官之事此官不言司對司徒司馬司冦司空皆云司以其各主一官不兼羣職故言司此天官則兼攝衆職故不言司也若然則春官亦不言司者以其祭祀鬼神鬼神非人所主故亦不言司也   三公無正職釋曰按成王周官立太師太傅太保茲惟三公亦是公有三人之事云三公者内與王論道者成王周官云茲惟三公論道經邦考工記云坐而論道謂之王公鄭雖言天子諸侯宫中亦舎三公是其内與王論道也云中參六官之事者按書云天子三公一曰司徒公二曰司馬公三曰司空公彼注云周禮天子六卿與太宰司徒同職者則謂之司徒公與宗伯司馬同職者則謂之司馬公與司冦司空同職者則謂之司空公一公兼二卿舉下以稱是其中參六官之事云外與六鄉之教即此經是也云其要為民所以属之鄉焉者三公無正職是以三百六十官之中不見三公之任惟此六鄉之内而言三公故云属之鄉焉   辨三公分主六鄉王曰老子曰容乃公公乃王則公者爵爵盛大而其徳與王同矣鄉老公也尊之於鄉憲其言行而不累以事故稱老焉禮賔賢能而獻其書於王王再拜而受之則為道之存故也故以鄉老帥其事鄉老於司徒之官非属而無職則以事道者尊職事者卑故也然鄉老位卿而公一人則三公分主六鄉矣書曰三公官不必備惟其人則三公一人有時而兼掌六鄉矣   辨鄭氏兼官之説三公官不列其職兼之師氏保氏三公無職也鄭氏於師氏保氏序官則曰周公為師召公為保相成王為左右聖賢兼此官謂三公之職下兼師氏之官此説非矣三公取上公九命之職也師氏之職中大夫為之耳保氏之職下大夫為之耳既曰大夫為之而以公兼之則周公設官為虚名也故曰此説非也   内宰統御内治内宰下大夫二人命士十二人自内小臣㑹竪凡将命洒掃之人自九嬪御婦祝史凡内官自典婦功服飾織經凡治内之命士皆屬焉而於冡宰蓋女寵近習所以移人主之徳大臣總之則無得踰節詩稱皇父作相膳夫内史皆得人巷伯之雅詩人雖奄官亦吝其選晉侯近女而惑毉和以為趙孟之咎古人致君二南之化其道由此東周宰職不競春秋首書咺賵妾甚者三公逆后其何足以正王閫乎   玉府内府分職玉府内府所掌金玉兵器凡良貨賄一也而分為二官何哉葢玉府所掌皆式財所作及獸人魚人所入之物専以供王玩好賜予耳邦之大用不與焉内府所掌乃九貢九功之貨賄及諸侯所獻國珍皆公家之物以供邦之大用故不可不分為二也   辨三府供貢之非胡宏曰四方職貢各有定制無非王者之財不可有公私之異今大府乃以式貢之餘才以供玩好之用不幾有如李唐之君受裴延齡之欺罔乎玉府乃有王之金玉好貨兵器不幾如漢靈置私庫者乎内府乃有四方金玉之齒革良貨賄之獻而供王之好賜予不幾如唐受四方之羡餘者乎   府史胥徒有無釋曰周禮之内府史大例皆府少而史多而府又在史上唯有御史百有二十人特多而在府上鄭云以其掌贊書數多也又有府兼有史以其當職事繁故也或有史而無府者以其當職事少得史即足故也至於角人羽人等有府無史以其當職文書少而有税物須藏之故直有府也腊人食醫之等府史俱無者以其専官行事更無所須故也周禮之内唯有天府一官特多於史以其所藏物重故也周禮上下文有胥必有徒胥為什長故也腊人之類有徒無胥者得徒則足不假長帥故也食醫之類胥徒俱無者以其專官行事不假胥徒也   辨府史胥徒非王臣釋曰言王臣者自士以上得王簡策命之則為王臣也府史胥徒不得王命官長自辟除者非王臣也   辨府史胥徒之職王曰府掌官契以治藏史掌官書以贊治胥掌官叙以治叙徒掌官令以召令葢有藏則置府有書則置史有召令之事則置徒有徒則置胥胥以統徒一胥而十徒從之謂之胥則以其賤而在下亦能養人也謂之徒則以其尤卑而行趨走以供役也   王后參預外事王后有好事于四方則使往有好令於卿大夫亦如之胡宏曰婦人無外事以貞潔為行若外通諸侯内交羣下将安用君者夫人臣尚無境外之交曽謂王后可乎殊不知先王之政王后相成未嘗無外事也按禮天子享諸侯有王后亞獻之禮上公來朝夫人致八壺八方八豆膳大牢致享大牢侯伯來朝亦如之子男來朝夫人致禮六壺六豆六籩未始不接羣臣諸侯也好命其可嫌乎   宫正内宰獨均稍食天官一官惟宫正内宰獨均其稍食它有司不言周宫朝之序内有六宫外有三朝三朝之外又有九式九法朝焉六宫之外有九室九卿居之六宫之内有九室九嬪居之自六宫而外凡治朝之官皆宫正掌之自六宫之内凡宫禁之官皆内宰掌之所以稍食必二人均分以此考先王之世百官宫衛之賤宫正内宰各受其財分之所屬   序官與分職之辭異王曰大宰佐王治邦國序官曰佐王均邦國葢治則謂之而已未至於均也王之於邦國非特治之而已又以道均之則均邦國者王之事非治典之書所能及也及其帥属以佐王然後可以言均焉   禮地官   地官象地所立鄭云象地所立之官司徒主衆徒地者載養萬物天子立司徒掌邦教亦所以安擾萬民釋曰既言象地所立則此六十官皆法地與天官言象天義異矣   辨地官所立次天官鄭曰天職生覆而為萬物之所資始者主乎道地職形載而為萬物之所資生者主乎化治無所不覆而以道為本故掌治者謂之天官教無所不載而以化為本故掌教者謂之地官天覆則無為而尊父道也地載則有為而親母道也故一曰天官而地官次之   五教十二教之别司徒因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一曰以祀禮教敬二曰以陽禮教讓三曰以隂徳教親四曰以樂禮教和五曰以儀辨等六曰以俗教安七曰以刑教中八曰以誓教恤九曰以度教節十曰以世事教能十有一曰以賢制爵十有二曰以庸制禄教所以親百姓訓五品有虞氏五而周十有二焉   辨周亦有五教有虞氏五而周十有二焉者有虞氏五即舜典所云敬敷五教又文十八年云舜臣堯舉八元使敷五教于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是也而周十有二者據司徒之職云一曰以祀禮教敬以下是也按成王周官云司徒敷五典擾兆民則周亦有五教而云至周十有二者鄭據此周禮之文言十二以對於虞其實立中雖不含十二亦含有五   鼓人六鼓之用釋曰云六鼔四金之音聲者六鼓四金與音聲和合故連音聲也云以節聲樂者下云雷鼓靈鼓路鼓晉鼓皆是也以和軍旅者下云以鼖鼓鼓軍事是也云以正田役者下云以鼛鼓役事是也田狩所以習戰則田鼓當與軍事同按大司馬云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軍将執晉鼔之等是也   辨六鼓之用無定制王曰六鼓之用其所主雖如此變而通之則亦有時而不同故路鼔賁鼓有施於軍者若大司馬教戰而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軍将執晉鼓是也路鼓又有施於朝政者若大僕建路鼓于大寝門之外待逹窮與遽令是也賁鼓有施於金奏者若靈臺之詩曰鼖鼓惟鏞是也由此觀之則義設於適斯可矣豈若膠柱調瑟然哉   載師任地之法載師掌任地之法有㕓里有埸圃有宅田士田賈田有官田牛田賞田牧田有公邑家邑之田有小都大都之田且國有四民農之受田無疑矣惟工商之受田初無明文而二鄭之釋周禮則有異同之議先鄭謂士大夫之子得而耕之田也賈田吏為縣官賣材者與之田也後鄭則引漢食貨志之言謂農民户一人已受田其家衆男為餘夫亦以口受田如此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當農夫一人據後鄭之意則直謂賈田為商賈之家所受田也予以為不然夫四民不相易業亦不相雜處其來乆矣四民之中自農之外惟士為然田葢使之耕且養也果如後鄭之言以賈為商賈之賈則工商一也何載師獨載賈田而不言工田乎嗟夫王者之所重者農民也所輕者末作也田不耕者出屋粟宅不毛者出里布莫非設輕重之法使民知農之為優而工商之不足事也今使為工者得以器械易粟而復受田焉則誰不為工乎使為商者日中而市交易而退而復受田焉則誰不為商乎然則載師無商田工田之明文而後鄭必為之説予以為深沒先王重本抑末之意   畎澮溝洫之制注曰十夫二鄰之田百夫一酇之田千夫二鄙之田萬夫四縣之田遂溝洫澮皆所以直通於川也遂廣深各二尺溝倍之洫倍溝澮廣二尋深二仭徑畛塗道路皆所以通車於國都也徑容牛馬畛容大車涂容乗車一軌道容二軌路容三軌都之野塗與環涂同可也萬夫者方三十三里少半里九而方一同於南畮圖之則遂從溝横洫從澮横九澮而川周其外焉去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宫室涂巷三分之制其餘如此以至于畿則中雖有都鄙遂人盡主其地   辨遂人匠人之異鄭曰遂人匠人溝洫之制不同鄭氏謂遂人自是井田之制匠人自是溝洫【匠人畿内采地之制遂人鄉遂溝洫之制】非也周制井田之法通行於天下安有内外之别哉遂人言十夫有溝以直度之也凡十夫之田田首必有一溝以㵼水以方度之則方一里之地所容者九十夫而其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則凡一里之内凡四溝矣而旁各一溝中間兩溝遂人云百畆有洫是百畆之地相連属而同以一溝㵼水以方度之則方十里之成所容者九百夫而其間廣八尺深八尺者謂之洫則方十里之内凡四洫矣兩旁各一洫中間兩洫至於澮亦然若川則非人力所能為也故匠人不為川而云兩山之間必有川焉遂人所云萬夫有川亦大約言之耳大槩甽水㵼於溝溝水㵼於洫洫水㵼於澮澮水㵼於川其縱横因地勢之便利遂人匠人以大意言之遂人以長言之故曰以逹于畿匠人以方言之故止一同耳   井地制田之例按司馬法曰六尺為歩歩百為畮畮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方百里又按周禮小司徒職曰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康成曰此謂造都鄙也采地制井田異於鄉遂九夫為井方一里四井為邑方二里四邑為丘方四里四丘為甸方八里旁加一里則方十里為一成四甸為縣方二十里四縣為都方四十里四都方八十里旁加十里乃得方百里為一同也又按匠人職曰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甽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一尺謂之遂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康成謂井田之制小司徒經之匠人為之溝洫相包乃成全又按遂人職曰夫間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以逹于畿康成謂十夫二鄰之田百夫一酇之田千夫二鄙之田萬夫四縣之田由是而言是六遂之地所有田也舉六遂則六鄉明矣此制田之例也   辨司馬法與周禮不同然司馬法又與周禮之言有異司馬法有歩畮夫屋并周禮如之但不别與屋耳司馬法十井為通十通為成周禮則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一甸旁加一里為成司馬法十成為終十終為同周禮則四甸為縣四縣為都四都旁加十里為同又司馬法止為一制無近逺之殊周禮則三百里以外都鄙為井田【鄭云都鄙王子弟公卿大夫采田其界曰都鄙所居也】二百里以為鄉遂内十夫百夫千夫萬夫則是殊制矣今亦本周禮為定   王賦内外之制孟子曰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周税輕近而重逺近者多役也園廛亦輕之者㕓無榖園少利也此周載師之法葢指畿内而言之若孟子對滕文公之問指周家畿外而言之適與康成匠人之法同也故康成匠人注曰邦國亦異内外之法耳野九一國中什一是外内異也周税曰徹通野與國中言之則共為什一也   宫城大小之制注曰國之所居謂城方也公之城葢方九里宫方九百歩侯伯之城葢方七里宫方七百歩子男之城葢方五里宫方五百歩釋曰此經國家及宫室以九以七以五為節以天子城方十二里而言此九七五亦當為九里七里五里為差矣周禮匠人營國方九里謂天子之城今大國與之同非也然大國七里次國五里小國三里之城為近可也   辨匠人九里之非王曰匠人言建國又言營國者謂之建言其始也謂之營言其終也方九里言城中之制以典命考之上公其國家宫室以九為節上公百里之地其城方九里以王畿千里之廣百官之所止舎四方之所湊㑹而城中之制反不同於公殆不然也葢天子備天數則城中之制宜以十有二里然後其廣足以有容焉謂方九里葢作記者之誤矣   以國服為息注曰有司貸民之物定其賈以與之鄭司農云貸者謂從官借本賈也故有息使民弗利以其所賈之國所出為息也假令其國出絲絮則以絲絮償其國出絺葛則以絺葛償謂以國服為之息以其於國服事之税為息也於國事受園㕓之田而貸萬金者則朞出息五百王莽時民貸以治産業者但計嬴所得受息無過嵗什一   辨後世法與古異王昭禹曰賖之為民也貸之為國也以其為民故無息焉但各以其物為抵而已以其為國故有息焉而責之以出息必與有司辨而授之則辨其可與而後授之以有司能知其有無故也以國服為之息則各以其所服國事貢物為息也若農以粟米工以器械皆以其所有也孟子曰使民盻盻然将終歳勤動不得養其父母又稱貸而益之夫周之衰不能為民正田制地税斂無度又從而貸之則凶年饑嵗無以為償而上之人又必責之則稱貸之法豈特無補於民哉求以國服為之息則恐收還其母而不可得也稱貸之法雖存其實異矣   羣書考索續集卷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禮春官   禮官象春所立釋曰鄭目録云象春所立之官也宗尊也伯長也春者出生萬物天子立宗伯使掌邦禮典禮以事神為上亦所以使天下報本反始不言司者鬼神示人之所為莫敢主之故也   辨春官宗伯之義王曰禮有五經莫重於祭宗伯掌天神人鬼地示之禮則謂之宗於四時之官為長則謂之伯豈特宗伯為然哉凡典禮者皆謂之宗若所謂都宗人家宗人者是也夫天地尊親也四時伯仲也天官言冡有尊者之道焉春官宗伯有長之道焉   春官叙官不同天府何以在春官掌祖廟之守藏大寶器祭祀則陳於庭故也韎師何以特掌韎樂不與鞮鞻氏掌四夷樂同者東夷曰韎以周以木徳王又見樂為陽春陽是長養之方故特立韎師韎赤色又取東方日出言周尚赤内史外史何以列春官以内史掌羣臣策命及八枋外史掌外令及皇帝之書御史掌贊故在此太史何以長於内史史之中大夫以太史知天道故稱太都家何以稱司馬以軍事重故與之官同其名也神士何以在家宗人之後以羣士中有學問者即抽入為神士無常數也   宗伯名號更革鄭司農云宗伯主禮之官故堯典曰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春秋禘于太廟躋僖公而曰夏父弗忌為宗人又曰使宗人釁夏獻其禮郊特牲曰宗人升自西階視壺濯及豆籩然則唐虞厯三代以宗官典國之禮與其祭祀漢之太常是也   辨宗伯漢之太常釋曰注云虞書是虞法并云唐者堯舜道同故引虞則唐亦與虞同也言厯三代者上舉唐虞下舉周法則其中夏殷亦宗官掌禮可知故總以三代言之也云則漢時太常是也昔三代異法殊禮有㳂革故至漢時祭祀之禮使太常主之故云漢之太常是也但此宗伯主禮并下文主鬼神自分明必引諸文為證者當時張包周孟及何休等不信周禮是周公所制以為六國時隂謀之書故先鄭以諸文為證也   宗伯不布象魏周官正月之吉皆垂治象之法於象魏而春官不布何也葢立官所以為民也天官所掌者邦治地官所掌者邦教夏官所掌者邦政而秋官所掌者邦禁也治教政刑之用必先有以令夫上下春官象魏不布固其職當然也   宗伯天府之職大府玉府内外府泉府皆是藏財貨曰府亦是物所藏也云言天者尊此而藏若天物然者按其職云凡國之玉鎮大寶器藏焉是尊此所藏若天物然故名此府為天府也   三禮五禮之别注曰禮謂曲禮五吉凶賔軍嘉其别三十有六鄭司農云宗伯主禮之官故書堯典曰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禮釋曰三禮者謂天地人之禮也虞書云修五禮下又云典朕三禮三五不同者鄭義上云修五禮與下五玉連文五玉是諸侯所執玉則五禮非吉凶軍賔嘉之五禮故鄭云五禮公侯伯子男之禮是以禮論云唐虞有三禮至周分為五禮若然云三禮不言五禮則三禮中含有五禮矣   五帝六天之説釋曰春秋緯運斗樞云太微有五帝座星即春秋緯耀鈎云春起青受制其名靈威仰夏起赤受制其名赤熛怒秋起白受制其名曰招樞冬起黒受制其名含樞紐又元命苞云太微為天庭五帝以合時此等是五帝之號又按元命苞云紫微宫為大帝又文耀鈎云中宫大帝是天皇大帝之號也耀魄寶又云昊天上帝又名太乙常居其紫微宫中皇天上帝亦名昊天上帝尚書君奭云格于皇天鄭注皇天北極大帝又掌次設皇邸以旅上帝上帝即大帝堯典云欽若昊天上帝尚書君奭云格于皇天鄭注皇天北極大帝又掌次設皇邸以旅上帝上帝即大帝堯典云欽若昊天皆是大帝單名之事月令更無祭五帝之文故季夏云以供皇天上帝鄭分之皇天北辰耀魄寶上帝太微五帝亦是大帝單號之事若然大帝得單稱與五帝同五帝不得兼稱皇天昊天也異義天號等六今尚書歐陽説曰欽若昊天夏曰蒼天秋曰旻天冬曰上天總為皇天爾雅亦然故尚書説云天有五號各用所宜稱之尊而君之則曰皇天元氣廣大則稱旻天仁覆愍下則稱旻天自上監下則稱上天據逺視之蒼蒼然則稱蒼天謹案尚書堯命羲和昊天總四時知昊天不獨春春秋左氏曰夏四月已日孔子卒稱昊天不弔時非秋天之聞也爾雅者孔子門人作以釋六藝之文言葢不誤矣   辨天帝非二義鄭曰以禋祀昊天上帝鄭司農以昊天為天上帝為天鄭康成亦云昊天上帝冬至於圓丘所祀天皇大帝在北極者也二鄭之説因孝經郊祀配天宗祀配帝而然也伊川先生曰天與帝一也天言其體帝言其主也在郊則言天以其冬至物生之始故祭之以圓丘而配以祖   六宗異同之説文曰經星辰與司中司命風師雨師鄭君以為六宗按尚書堯典禋于六宗但六宗之義有其數無其名故先儒各以意説鄭君則以此星也辰也司中也司命也風師也雨師也六者為六宗按古尚書説六宗天地神之尊者謂天宗三地宗三天宗日月星辰地宗岱山河海日月為隂陽宗北辰為星宗岱為山宗河為水宗海為澤宗謹按夏侯歐陽説云宗十一而有六名實不相應周禮太宗伯曰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此之謂六宗亦自明矣禮論王莽時劉歆孔昭以為易震巽等六子之卦為六宗漢武即位依虞書禋于六宗禮用大社至魏明帝時詔令王肅議六宗取家語宰我問六宗孔子曰所宗者六埋少牢於大昭祭時相近于坎壇祭寒暑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宗祭星雩宗祭水旱孔安國注尚書與此同司樂六徳教國子釋曰中和祗庸孝友六徳其中和二徳取大司徒六徳之下孝友二徳取大司徒六行之下其祗庸二徳與彼異自是樂徳所加也   辨司樂不止聲音教國子以中和祗庸孝友於樂徳何明古者典樂之官豈止知聲音而止哉亦将以治人寛猛剛柔之性也故周官司樂則教國子必以徳行為先而聲音為後故先之以直亮剛簡而後以詩歌則教樂之官不止聲音可知矣   三徳三行【三徳曰至徳敏徳孝徳三行曰孝行友行順行】或問師氏之官以三者教國子一曰至徳以為道本二曰敏徳以為行本三曰孝徳以知逆惡何也曰至徳云者誠意正心端本澄源之事道則天人性命之理事物當然之則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術也敏徳云者强志力行畜徳廣業之事行則理之所當為日可見之跡也孝徳云者尊祖愛親不忘其所由生之事知逆惡則以得於已者篤深固有以真知彼之逆惡而自不忍為者也凡此三者雖曰各以其材品之髙下資質之所宜而教之然亦未有専務其一而可以為成人者也是以列而言之以見其相須為用而不可偏廢之意葢不知至徳則敏徳者散漫無統固不免乎篤學力行而不知道之譏然不務敏徳而一於至則又無以廣業而有空虚之不知敏徳則孝徳者僅為匹夫之行而不足以通于神明然不務孝徳而一於敏則又無以立本而有悖徳之累是以兼陳備舉而無所遺此先王之教所以本末相資精粗兩盡而不倚於一偏也其又曰教三行一曰孝行以親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賢良三曰順行以事師長何也曰徳也者得於心而無所勉者也行則行其所行之法而已葢不本之以其徳則無所自得而行不能以自脩不實之以其行則無所持循而徳不能以自進是以既教之以三徳而必以三行繼之則雖其至末至粗亦無不盡而徳之脩也不自覺矣然是三者似皆孝徳之行而已至於至徳敏徳則無與焉葢二者之行本無常師必叶于一然後有以獨見而自得之固非教者所得而預言也唯孝徳則其事為可指故又推其類而兼為友順之目以詳教之以為學者雖或未得於心而事亦可得而勉使其行之不已而得於心焉則進乎徳而無待於勉矣况其又能即是而充之以周於事而泝其原則孰謂至徳敏徳之不可至哉或曰三徳之教大學之學也三行之教小學之學也鄉三物之為教也亦然而已【文公文集】司王朝之制師居虎門司王朝虎門路寢門也義謂路寢庭朝庫門外朝非常朝此是常朝故知在路門外葢路寢門在路門之裏議政事則在此外朝在庫門之外國有大事詢衆庶則在此非常朝也每日常朝王立於寝門外與羣臣相揖而已王又先揖羣臣就位王便入揖亦有髙下不同如天揖同姓是也胡明仲嘗云近世朝禮每日拜跪乃是秦法周制原不如此【文公經説】   樂舞存六代之樂注曰此周所存六代之樂黄帝曰雲門大卷黄帝能成名萬物以明民共財言其徳如雲之所出民得以有族類大咸咸池堯樂也堯能殫均刑法以儀民言其徳無所不施大㲈舜樂也言其徳能紹堯之道也大夏禹樂也禹治水敷土言其徳能大中國也大濩湯樂也湯以寛治民而除其邪言其徳能使天下得其所也大武武王樂也武王伐紂以除其害言其徳能成武功   辨樂名取象之義王曰皇以道而作樂也升之以法象乎天故以雲門言之帝以徳而作樂也降以效法乎地故以咸池言之大夏者禹之樂也功業莫大於禹故曰大夏夏以言其文明也與書號禹曰文命同意大濩者成湯之樂言其以寛代虐而有所濩也大武者武王之樂也言其誅暴伐亂而有所制也   巾車用旗之制釋曰云太常以下仍有大旂大赤大白大麾之等故云以下云等叙之以封同姓異姓之次叙者周人先同姓次異姓後云四衛蕃國以下故云次叙也   辨巾車司馬用旗之異釋曰趙商問巾車職云建大白以即戎注云謂兵事司馬職仲秋辨旗物以治兵王載太常下注云凡班旗物以出軍之旗則如秋不知巾車大白以即戎為在何時答曰殷之正色者或㑹事或勞師不親将故建先王之正色異於親自将辨建旗取象之制王曰祀以徳教建太常奉天道之象也有徳為能不忘焉賔以仁故建大旂大旂有升降而不為亂固賔之道也朝以禮故建大赤臣以宣帝著盡事上而君亦以是進焉固朝之道也即戎以義故建大白田以智故建大麾且大白之為色正秋也以即戎則宜莫盛於秋矣大麾之為色正冬也以田則宜莫盛於冬矣   司常九旗之象注曰旂畫成物之象王畫日月象天明也諸侯畫交龍一象其升朝一象其下復也孤卿不畫言奉王之政教而已大夫士雜帛言以先王正道佐職也師都六鄉六遂大夫也謂之師都都民所聚也畫熊虎者鄉遂出軍賦象其首猛莫敢犯也州里縣鄙遂之官原約言之鳥隼象其勇㨗也蛇象其杆難辟害也道車象輅也王以朝夕燕出入游車木輅也王以田以鄙全羽析羽五色象其文徳也大閲王乗戎輅建太常焉玉輅金輅不出   辨載旂等級之異王曰日月為常天道之運也故王載大常交龍為旂君徳之用也故諸侯載旂軍吏孤卿之為軍将者也以猛毅致其義故軍吏載旗師都孤卿之涖衆者也以涖属軍吏故載取其以事上而已鄉遂則卿遂之大夫也以其無所将故載物取其物有所属而已郊野則公邑之吏比其衆者也以完果致其智而已故載旐百官則以其属衛王焉以摯速致其禮而已故載旟   辨戎田用旗之異巾車王建大白以即戎建大麾以田大司馬仲秋治兵王載太常四時田王建太常戎田用旂二文何不同大白勞軍或㑹同之時也太常自将之旂也大麾田於春夏太常田於秋冬此其所以異也   夏官   夏官象夏所立鄭云象夏所立之官馬者武也言為武者也夏整齊萬物天子立司馬掌邦政可以平諸侯正天下   辨夏官司馬之義王曰先王制官以探本設司以伺末政非夏官也而謂之夏官者政以禮為本也此之謂探本政官也而謂之司馬者政以馬為末司至於馬則政官所司皆舉矣此謂之伺末   夏官序官不同軍師及吏選於何官選於六官及六鄉之吏也在鄉所以謂之長還使此本長為吏也司勲何以列夏官軍無賞士不往故次之司馬司士何以列司馬云進賢興功故司士掌以徳功詔爵禄在此也量人何以列司馬掌營軍之壘舎量其市朝州令軍社之所里弁師何以列司馬謂人年長大而冠象夏物長大而成壮也馭何以不言右以僕難於右是以六藝之中有五馭而不言右也三右兼五輅葢道右充象輅之右戎右充革輅大輅之右齊右充玉輅金輅之右士官何以居大夫之前事急者居前事緩者居後故司勲馬質皆士官而居前射人諸子皆大夫而居後職方何以列司馬司馬主九州職方制其貢故也都宗人家宗人都司馬家司馬士宗設都宗人掌山川及九皇六十四氏王子弟祖王之廟家宗人掌大夫采地所祖與都同若先王之子孫亦有祖廟都司馬主軍賦者即司馬法所云成出七十人徒二十人等家司馬不特置故自使其家臣為之主其地之軍賦往聴政於王之司馬士則都家皆置各主其吏民之獄訟輕于軍事故王皆不置也司馬胥徒獨多釋曰此序官從大司馬至府六人其數與諸官同自史以下則異諸官皆云史十二人胥十二人徒百二十人獨此官史十有六人胥三十二人徒三百二十人與諸官異者以大司馬大摠六軍軍事尚嚴特須鑒察故胥徒獨多   禮秋官   秋官象秋所立鄭云象秋所立之官冦害也秋者道也如秋義殺害收聚斂藏於萬物也天子立司冦使掌邦刑刑者所以驅耻惡人納於善道也   辨秋官司冦之義王曰先王之治先之以徳禮而輔之以刑政徳所不能化然後禮禮所不能服然後政政所不能正然後刑刑豈先王所欲用哉不得已而用之也故司冦掌刑而屬於秋官以秋者天所以肅殺之時於方則為西之酉於行則為金之剛而刑以義為主也然刑官而司至於冦則刑官之事無不舉矣謂之司冦其義如此   秋官叙官不同何謂周官列職謂各有職同府史也刑官何以稱士士察也刑官之士所主異同鄉士掌六鄉遂士掌六遂聴獄公邑故官卑人多縣士掌三百四百里方士掌三等采地在王城四方訝士訝四方賔客誅戮暴客兼主四方之獄訟朝士掌外朝之法為詢衆庶讞也序賔客之職何以列秋官賔客是主人所禮故鄉飲禮坐賔於西北象天地嚴凝之氣始於西南盛於西北是以賔客之事亦属焉後之大行人小行人司儀環人行夫象胥掌交掌賔客掌訝皆取凝嚴象也司冦名號更革釋曰鄭注云有虞氏曰士夏曰大理周曰大司冦天子諸侯同故魯有司冦晉魏絳亦云歸死於司冦至於衰世國異政家殊俗官名隨時更造故僖二十八年晉有士榮為大士文十年楚子西云臣歸死於司敗論語云陳司敗昭十四年士景伯如楚叔魚攝理是後官號不同者也   二鄭郊遂之制釋曰先鄭云百里外至三百里也者見縣士云掌野去王城四百里曰縣故曰小都任縣地方士云掌都家謂去王城五百里既以鄉士所掌為去王城百里内惟有二百里三百里二處在當是此遂士掌之故為此解後鄭不從謂其地則距王城百里以外至二百里者後鄭意六遂之地則在二百里中但獄則不在二百里中當在百里四郊上置之也若六鄉地在王城外獄則在城中然故更云言掌四郊此主四郊之獄六遂之獄在四郊也   辨鄉遂之制不同鄭曰六遂之官自遂人以下皆降鄉一等鄉遂之長不比於畧之也距王城百里為鄉二百里為遂逹于畿封皆遂法也故鄉遂總之閭師而取閭以名野賦總之縣師而取縣以名晉文請隧於襄王葢是時魏耿霍虢乃入于晉境請隧者何求王畧也王辭之以視方千里足以供給而與之南陽之田則遂法畧見凡公卿采地皆在地有攸属則王官不察察焉故鄉教大抵加詳遂官趣耕事起大役而已葢有受之者矣凡郊内之賦或二十而一或十二或二十而三京師有它須焉則於近乎取故優之也禹貢冀州有賦無貢而甸師又以逺近而差征蓋自古然矣   二鄭采地之制釋曰先鄭意縣士既掌四百里中故此方士掌五百里之中云公所食者謂載師所云大都任疆地者也引魯季氏食於都者謂諸侯大都與三公同後鄭不從謂都王子弟及公卿之采地家大夫之采地者欲見此經都是載師大都任疆土小都任縣地家是家邑稍地王子弟親者與公同百里稍疏者與同五十里更疏者與大夫同二十五里引載師職大都任畺地以下為正者是不從先鄭之言若先鄭以采地唯在四百里五百里之中載師何得有三等之差乎是以後鄭縣士自掌三等公邑之獄方士自掌三等采地之獄辨采地大小三等采地有三等邑於畿者有數千載師所謂家邑小都大都是也鄭氏謂家邑大夫之采地小都卿之采地大都公之采地王子弟所食邑也此謂三等采地邑於圻者也   禮冬官   冬官象冬所立釋曰鄭云象冬所立之官也是官名司空者冬閉藏萬物天子立司空使掌邦事亦所以富充家室使民無空者也司空之篇亡漢興購求千金不得此前世識其事者記録以備大數古周禮六篇畢矣辨司空考工之義王曰先王名官以司空則以居四民言之也作記者以考工言之則以時地利言之也夫百工之事雖本於聖作智創而非巧述工守則不足以設施而致用此百工所以與於六職之一也作記者謂之考工凡以質其成效而已   冬官考工七節冬官考工其亡已久有人遵集舊典録此三十三以為考工記雖不知其人又不知作在何日要知在於秦前是以遭春焚滅而韋氏裘氏等闕也故鄭云前世識其事者記録以備大數爾從國有至謂之婦工一也從粤無鏄至夫人能為弓車二也從知者創物至皆聖人所作三也從天有時至此天時四也從攻木之工至陶旊五也從有虞氏至周上輿六也從一器而工聚車為多七也段氏韋氏裘氏筐人櫛人雕人是六闕也   辨考工不足續周禮狐裘之敝可補以狐而不可補以羔緇衣之敝可補以緇而不可補以縞周官出於周公亦聖人之言也用以足六經之目是以狐補狐以緇補緇未為過也至於冬官之闕劉歆以考工記足之則是以羔補狐以縞補緇固未能免學者之疑也   冬官所記之意釋曰冬官一篇其亡已久有人蓋集舊典録此三十工以為考工記雖不知其人又不知作在何日要知在於秦前是以得遭秦焚滅典籍韋氏裘氏等闕也故鄭云前世識其事者記録以備大數耳司空名號更革釋曰注云監百工者唐虞以上曰共工者按太史公楚世家云共工作亂帝使重黎誅之又按舜典云帝曰咨垂汝共工是唐虞已上者共工者也若然唐虞以上皆曰共工堯時暫為司空是以尚書舜典二十八載後咨四岳欲置百揆僉曰伯禹作司空注云初堯冬官共工舜舉禹治水堯知有强法必有成功故命司空以官異之禹登百揆後更名共工是其事也二鄭五材之異鄭司農云春秋曰天生五材民並用之謂金木水火土也謂化五材金木皮玉土○釋曰謂此五材金木皮玉土者言此以對彼之五材金木水火土若然鄭知有皮玉無水火單用不得為器物故不取之知有皮玉者此三十工内函人為甲韗人為臯陶造鼓鮑人主治皮又有玉人之等故知有皮玉無水火者也   雜辨   賦錢輸貨之制鄭曰自泉府而上凡貨事係之鄉師自廪人而下凡榖事係之遂人以此見古賦分於市與野惟貨幣畢入于冡宰之府葢凡百官府史禄各從其長均之宫正則掌凡在宫之人内宰則均凡治内之人掌固校人各均其属故太府授式法而舎人分給之其餘則即藏焉而不必輸送若貨幣易輸則多奸必冡宰之屬親授受之亦可以見財分掌而不相亂制國用有要而不煩共賦者不難為力矣   夫家授田之制自生齒以上書版口授之田安有無職事出夫家之征者厠其間邪夫税者百畆之税也家税者出士徒車輦給徭役也夫口授民田者聖人所以授於民也田授而不耕者民自棄其田而為遊惰之民誠可惡矣然聖人之政未欲即誅也亦漸敺之于農耳故使之轉移執事為庸賃之役以勞辱之有垂緌之冠以表異之有夫家之征以困苦之所以驅天下之民轉縁南畆也   里布夫布之罰鄭曰閭師之罰輕於載師何也閭師罰庶民受井田者載師罰有官職者及商賈間民受田者也有官者怙勢豪横給以田而不耕授之宅而不毛則剥上虧下矣庶人在官而不知耕則逐利是矣凡此皆先王所甚惡者故罰之特重異乎庶民也説者以此為卿大夫受地不毛者民宅不毛民田不耕則罰其長孟子所謂入其疆土地荒蕪則有讓是也【伯謙】   辨所罰輕重之宜鄭曰宅不毛者有里布而下漢儒多以為困惰農禁游手果若如鄭氏所説周公之法亦苛矣天下事亦要賞罰相當雖商君行法不過從五家起令罰之如此之重何辜殊不知載師所掌乃卿大夫受地之賦則凡所謂不耕不毛無職事不責之民而責之士大夫受分地者孟子所謂入其疆土地荒蕪則有讓之類是也葢士大夫既有分地乃使其民至於惰游逐末其咎安在於是乎罰之至于百姓受田自有閭師掌之所謂無職事者出夫布不畜者祭無牲之類是也所以懲井田之民士大夫受地多故責之重民受百畆故責之輕   圭田何以無征周制圭田若近郊其税十一所謂圭田也孟子曰圭田無征何也載師止任近郊之地者止言任地之法近郊十一者皆宅田賈田之類圭田無征必矣   辨圭田之税不可重鄭曰周制什一之法行於天下而載師任地多寡不均葢參之前文而得其説近郊十一則圭田之税所以輕者葢圭田以常禄奉祭祀不可重也   餘夫何以如正遂人職餘夫受田如正夫之數孟子曰餘夫二十五畆何以義不同也遂人止言六遂之法康成所謂六遂之民竒受一㕓雖土地猶有業皆所以饒逺也孟子所言近於六鄉之地蓋井田之大畧也封國大小之制周禮封國之制先儒故有能言其非者俗學又為之委曲求通以誤後世亦無能辨焉夫子以大國為千乗之國又曰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至孟子答北宫錡及慎子之言與武王列土分爵之制無少差異則大國不過百里次七十里次五十里周法固然也又曰今滕絶長補短将五十里也則孔孟非特聞武王周公之制亦親見當時之諸侯則然漢儒作王制亦同獨為周官書者以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與論語孟子禮記之言並異無疑其為非者陋儒鄭氏釋王制乃曰武王初定天下更立五等之爵増以子男而猶因商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狹也周公致太平斥大九州之界封有功諸侯大者至五百里小者百里葢據大司徒之文夫堯舜夏商之地不過九州攷周職方掌天下之圖無以過於禹貢之域禹之疆域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夫既窮于海至于流沙将何所廣斥哉借能開闢邊境取夷狄之地亦不可増封于内此是不然也漢儒見周之衰弱諸侯相侵吞滅小弱開疆拓地至於數百里之廣乃以為周制爾子産曰古者列國一同今大國數圻若無侵小何以至焉孟子曰今魯方百里者五又曰今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齊集有其一觀此則知春秋之大國非復一同也戰國時魯乃五百里齊乃千里此則周官所援以為據也又職方氏曰千里封公方五百里則四公方四百里則六侯方三百里則七伯方二百里則二十五子方百里則百男皆非古之制不可信也故曰舉衰世之典而為盛時之制不可信也此類是也   設官等級之制周禮事之最大者莫若建都封國設官也建都封國之制予既辨其非古矣未得為是也至其言設官是矣據書周官稱唐虞官百夏商倍之繼之曰仰惟前代時若訓廸厥官立太師太傅太保兹惟三公少師少傅少保曰三孤而後及於六卿周之官制可據惟此成王仰若前代則大率依唐虞夏商之制爾今觀周禮小宰謂天官以下其屬各六十計為三百六十官説者謂象日月星辰之度今觀自太宰至膳人官凡六十有三自大司徒至槁人凡七十有九自大宗伯至宗人官凡七十有一自大司馬至家司馬官凡七十自大司冦至冡士官凡六十有六計五官之属已有三百五十有二而冬官尚不與則與小宰之言自戾矣借謂堯舜之世事簡而建官少周之世事煩而建官多夏商不過倍唐虞之制周人亦不過倍夏商之制何得與夏商相去及數萬倍耶葢彼但欲見成周建官之多初不計其數乃至於此其誕慢至此世儒乃酷信不亦傷乎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春秋總論   春秋為百王之大法天之生民必有出類之才起而君長之治之而爭奪息導之而生養遂教之而倫理明然後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聖賢世出隨時有作順乎風氣之宜不先天以開人各因時而立政暨乎三王迭興三重既備子丑寅之建正忠質文之更尚人道備矣天運周矣聖王既不復作有天下者雖欲倣古之跡亦私意妄為而已事之謬秦至以建亥為正道之悖漢專以智力持世豈復知先王之道也夫子當周之末以聖人不復作也順天應時之治不復有也於是作春秋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謂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先儒之傳曰游夏不能贊一辭辭不待贊也言不能與於斯耳斯道也惟顔子嘗聞之矣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此其凖的也後世以史視春秋謂褒其善貶其惡已至於經世之大法則不知也春秋大義數十其義雖大炳如日星乃易見也惟其微辭隱義時措從宜者為難知也或抑或縱或與或奪或進或退或微或顯而得乎義理之安文質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權衡揆道之模範也夫觀百物然後識化工之神聚衆材然後知作室之用於一事一義而欲窺聖人之用心非上智不能也故學春秋者必優游涵泳黙識心通然後能造其微也後王知春秋之義則雖徳非禹湯尚可以法三代之治自秦而下其學不予悼夫聖人之志不明於後世也故作以明之俾後之人通其文而求其義得其意而法其用則三代可復也是傳也雖未能極聖人之藴奥庶幾學者得其門而入矣【伊川春秋集序】   春秋之法大者春秋之法大者在乎侵伐戰取闈入執殺盟㑹如聘禘郊蒸嘗歸復入納災異賦役焉其間書侵五十七伐者二百一十三書圍者四十四入者二十七聖人之意其詳大備也如是豈茍然哉蓋誅其禍亂之道爾先儒徒隨事而之蓋三往往從而美之亦有一言發明聖人誅之之心者也獨陸君用啖氏之説曰春秋紀師何無曲直之辭曰一之也不一則禍亂之門闢矣若夫其差者甚者則在乎其文矣此則見聖人絶惡之源原情之法此表裏之論也其餘若盟若㑹其法皆用是也【明道】   春秋之著書竊原春秋之文求聖人之志災之書有十一大水之書者七不雨之書者九大旱之書者二無麥苖大無麥禾之書者各一蓋言五行失其序則六府失其宜也【同上】   春秋聖人之用詩書載道之文春秋聖人之用詩書如藥方春秋如用藥治病聖人之用全在此書所謂不如載之行事深切著明者也有重疊言者如征伐盟㑹之類蓋欲成書勢湏如此不可事事各求異義但一字有異或上下文異則義須别【伊川經説】   五經有春秋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律令唯言其法至於斷例則始見其法之用也【伊川遺書】   春秋窮理之要學春秋亦善一句是一事是非便見於此此亦窮理之要然他經豈不可以窮但他經論其義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較著故窮理為要嘗語學者且先讀論語孟子更讀一經然後㸔春秋先識得个義理方可看春秋春秋以何為凖無如中庸欲知中庸無如權須是時而為中若以手足胼胝閉户不出二者之間取中便不是中若當手足胼胝則於此為中當閉户不出則於此為中權之為言秤錘之義也何物為權義也時也只是説得到義義以上更難説在人自看如何傳為按經為斷春秋為按經為斷【並同上】   謂之孔子刑書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春秋者孔子之刑書也功過不相掩聖人先褒其功後貶其罪故聖人有功亦必録之不可不恕也【康節經世書】   春秋之大㫖春秋大㫖其可見者誅亂臣討賊子内中國外夷狄貴王賤伯而已未必如先儒所言字字有義也近世如蘇子由吕居仁却看得平【文公語録】   明道正誼之書春秋本是明道正誼之書今人只較齊晉伯業優劣桓文謀利大義都晦了且如今人做義只做得齊桓晉文優劣論【同前】   孔子因魯史作春秋陸曰古之王者必有史官君舉則書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諸侯亦有國史春秋即魯之史記也孔子應聘不遇自衛而歸西狩獲麟傷其虚應乃與魯君子左丘明觀書于太史氏因魯史記而作春秋上遵周公遺制下明方來之法褒善黜惡勒成十二公之經以授弟子弟子退而異言丘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真故論本事而為之明夫子不以空言説經也春秋所貶損當世君臣其事實皆形於故隱其書而不宣所以免時難也及末世口説流行故有公羊榖梁【釋文序】   辨孔子有尊周之心仲尼之心何心哉尊周其心也春秋之法何法哉尊王其法也仲尼有尊周之心而無尊周之權有尊王之法而不得著尊王之事業自衛反魯春秋於是作焉仲尼尊周之心庶幾其有所寓也始於東遷卒於西狩周之典憲靡一不載焉所以始平王者著其為東周之實也所以取桓文者以其有尊奨之功也書王正以大一統存周之正朔也尊王人以抑諸侯存周官之等衰也王稱天以表無二尊别呉楚之僣擬也   何以春秋名書春秋之意先説記事主記當時之事事有先後須顯有事之年表顯也首始也事繫日下年是事端故史之所記必先顯其年以為事之初始也年有四時不可徧舉四字以為書號故交錯互舉取春秋二字以為所記之名也春先於夏秋先於冬舉先可以及後言春足以兼夏言秋足以見冬故舉二字以包四時也春秋二字是此書之總名雖舉春秋二字其實包冬夏四時之義【正義】   辨杜氏之説為當春秋本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為賈氏之説則曰春為陽中萬物已生秋為隂中萬物已成有取於隂陽之中正也正義論之亦詳矣竊於杜氏有取焉蓋有説也墨子曰吾見百國春秋國語曰羊舌肹習於春秋左氏傳曰韓宣子適魯見魯春秋仲尼之前葢有春秋之名矣褒貶之法自仲尼始前此皆編年之書也曰編年安得不舉四時以為名哉此所以有取於杜氏之説也   春秋不以日月為例史之所記日必係月月必係時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有日無月者十四有月無時者二或史文先闕而仲尼不改或仲尼偹文而後人脱故四時必具乃得成年桓十七年五月無夏昭十年十二月無冬二者皆有月而無時既得其月時則可知仲尼不應故闕其時獨書其月當時仲尼之後冩者脱漏其日不係於月或是史先闕文若僖二十八年冬下無月而有壬申丁丑計一時之間再有此日雖欲更正何以可知仲尼無以復知當是本文自闕不得不因其闕文使有日而無月如此之類蓋是史文先闕未必後人脱誤其時而不月月而不日者史官立文亦互有詳畧按經傳書日者凡六百八十一事自文公以上書日者二百四十九宣公以下亦俱六公書日者四百三十二計年數畧同而日數相背此則乆逺遺落不與近同且他國之告有詳有畧若告不以日魯史無由得其日而書之如是則當時之史亦不能使日月皆具當時已自不具仲尼從後脩之舊典參差日月不等仲尼安能盡得知其日月皆使齊同去其日月則或害事之先後備其日月則古史有所不載自然湏舊有日者因而詳之舊無日者因而畧之亦既有詳畧不可以為褒貶故春秋諸事皆不以日月為例其以日月為例者唯卿卒日食二事而已【正義】   辨書事時日月之異春秋書事有時而不月者有月而不日者有時月日皆備者故公羊榖梁皆立以為例以示褒貶使後儒紛然是非交錯旁引曲援穿鑿多門乃曰某事當日不日畧之也某事不日而日謹之也殊不知朝覲㑹盟侵伐誠不可指日而期指日而畢故多書時天子諸侯之禮有七月有五月之差不可指日而㑹故多書月子生及君臣薨卒一定不易故多書日此自然之理也至如凡灾異不以日月著之厯日者月之不可遍舉其日也厯月者時之不可徧舉其月也厯時者必加自文為異若文公十二年書日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之類是也亦皆隨事逺近大小而志之何定例褒貶之有哉又如桓公五年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此甲戌之下别當有事亦舊史闕文也二乃云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卒之若此之迂怪説者往往從之史氏秉筆臨文以日月為褒貶或不自决者衆矣大抵事有大小或可舉時或可舉月或可舉日不須膠柱爾若事有都失時月者於歳末總云是歳知時失月者時末總云是時知月失日者於月末總云是日此又先儒之通論為史之大法也【史例】   五始非褒貶之要説公羊者云元者氣之始春者四時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教之始公即位者一國之始春秋緯稱黄帝受圖有五始謂此五事也杜於左氏之義雖無此文而五始之理亦於杜無害此非左氏褒貶之要自是史官記事之體故晉宋諸史皆言元年春王正月帝即位是也【正義】   春秋之言有三謂春秋有臨天下之言焉有臨一國之言焉有臨一家之言焉此三者皆以内外辭别之王者則以四海内辭言之即天王狩于河陽是也一國之言若晉侯卒于扈一家之言若毛伯來錫公命及劉卷卒之類是也【榖梁】   春秋之諱有四謂為尊者諱恥成元年王師敗績于貿戎不言戎為天王諱言莫之敢敵也為賢者諱過若閔二年衛為狄所滅不言滅而言入者齊桓不能攘夷狄救中國故為之諱僖十七年滅項不言桓公為賢者諱桓公知項之可滅也而不知己之不可以滅項也桓有存亡繼絶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為魯諱敗若桓十年齊衛鄭來戰于郎不言及荘二十八年臧孫辰告糴不言如僖二十二年及邾人戰于井陘不言及文十一年叔孫得臣敗狄于鹹不言獲為同姓諱滅成九年晉欒書帥師伐鄭不言戰者欒書以鄭伯伐鄭君臣無戰道也鄭兄弟之國而君臣交兵疾莫大焉故為之諱【榖梁】辨諱者所以深責公榖言春秋為賢者諱歐陽子言春秋責偹賢者公榖之説得其文歐陽子之説得其意諸侯之賢莫如威文攘夷尊周室九合諸侯一正天下出定襄王入務利民此其賢之大畧也謂之諱者則有矣自荘之三十年齊人降鄣公羊傳曰取而言降為桓公諱也僖之元年齊師宋師救邢公羊傳曰不書狄滅為桓公諱也榖梁傳曰不言齊侯以其不足揚救不及事也十七年夏滅項二皆曰孰滅之不言齊為桓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君子善善樂其終也僖之二十八年晉侯㑹諸侯盟于踐土天王實在焉經不言之二皆曰諱㑹天王也不與致天子也冬諸侯復㑹於温天王狩於河陽二又曰諱㑹天王不與再致天子也左氏亦云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諱則詳矣責安在焉以此知為之諱者乃所以深責之也   辨春秋之諱有公論昔吾夫子作春秋之書蓋用法之至嚴也然説者謂春秋為尊者諱為親者諱信斯言也是春秋無公論也昭公娶於呉失禮之大者而夫子則曰知禮及其卒也書曰孟子卒葉公之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而夫子則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信斯言也是春秋雖有諱未為無公論也嘗讀春秋至於鄭之君河陽之狩見其為天王諱滅項不書盟處父不書見其為魯公諱是孔子作春秋猶有諱也况夫後世作史雖曰秉直筆之權至於品藻去取豈能盡如公論哉   春秋書有異辭公羊謂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聞異辭所見謂昭定哀已與父時事所聞謂文宣成襄王父時事所謂隱桓荘閔僖髙祖曽祖時事思已與父之臣尤深大夫卒有罪無罪皆日録之丙申季孫意如是也王父之臣恩少殺大夫卒無罪者日録有罪者不日畧之叔孫得臣是也髙曽之臣恩淺大夫卒有罪無罪皆不日畧之公子益師無駭是也所之世見治起於衰亂之中用心尚麄故内中國而外諸夏先詳内而後治外録大畧小内小惡書外小惡不書大國止大夫小國畧稱人内離㑹書外離㑹不書是也所聞之世見治升平内諸夏而外夷狄外離㑹小國有大夫是也所見之世著治太平夷狄進王於爵天子逺近小大若一用心尤詳故宗仁義幾二名是也益師卒以臣見思㑹于稷以君見思所見臣子思其君父尤厚故多微辭是也所聞之世思王父少殺煬宫不日武宫日是也所之世思髙祖又少殺子赤不日子般日是也   記事必具四時史之記事一月無事不空舉月一時無事必空舉時者葢以四時不具不成為嵗故時雖無事必虚録首月其或不録皆是史之闕文隱六年空書秋七月注云雖無事而書首月具四時以成嵗桓四年不書秋冬注云國史之記必書年以集此公之事書首時以成此年之嵗故春秋有空時而無事者今不書秋冬首月史闕文是其説也【正義】   無事必書首月春秋之例竟時無事乃書首月以記時此下三月有㑹盟之事則不得空書首月也正月無事而空書首月者以人君於始年初月必朝廟告朔因即人君之位以繼臣子之心故君之始年必書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史䇿之正法也【正義】   元年春王正月何休云公即位者一國之始政莫大於正始故春秋以元之氣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諸侯之即位以諸侯之即位正境内之治諸侯不上奉王之政則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後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則不得為政故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號令則無法故先言春而後言王天不正其元則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後言春【並正義】辨春秋本用周正春秋之作紀年必書春王正月所以尊周也故公羊曰正月者何周正月也而杜預亦曰所用之厯即周正也然周正建子在夏正為十一月而謂之春故後世或以為用夏正而不知先王建正因時之春秋為嵗首理不可易也謹按經書十月隕霜殺菽釋者曰今八月也使為今十月則隕霜不必書也經書秋水大無麥苗釋者曰今五月也使為今之秋不復有麥苗也書冬十月雨雪使今之十月則雨雪不為灾書正月無氷使今之正月則無氷不為異即是而言則孔子之用周正審矣   春秋何以異於史或曰春秋之異於史也奈何曰史以官春秋以匹夫史以國春秋以天下曰春秋曷以匹夫及天下曰小人之惡幸而逃於刑不能逃於史幸而逃於國之史不能逃於天下之春秋然則惡果不可葢作者其庶有忌乎此聖人之術葢至是也窮故曰春秋天子之事知我者其惟春秋乎不察聖人之心則匹夫而専天子之事春秋固僭也焉得而無罪   春秋何以不書征陳曰春秋上下二百年間未嘗一書征者以諸侯之侵伐皆非奉王命以敵所愾但相為强弱以構禍亂非上之所以伐下罔有敵于我師者也然則陳人蔡人從王伐鄭亦上之伐下不謂之征何也曰征之為言正也伐鄭之事出於交惡而已豈所謂正乎   春秋褒貶之異林曰諸儒之説春秋有以為以一字為褒貶者有以為有貶無褒者有以為褒貶俱無者其説孰是曰皆是也謂春秋以一字為褒貶者意在於推尊聖人其説出於太史公太史公曰夫子脩春秋游夏之徒不能贊一辭故學者因而得是説也謂春秋有貶無褒者意在於罪列國之君臣也其説出於孟子孟子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故學者因而得是説也謂春秋無褒貶者意在於矯漢儒其説本於竹書紀年所載鄭棄其師齊人殱于遂之事皆孔子未修之前故學者因而得其説也雖各有所本然亦不可泥泥於一字褒貶之説則是春秋字字皆挾劒㦸風霜聖人之意不如是之勞煩也泥於有貶無褒之説則是春秋乃司空城旦之書聖人之意不如是之慘也泥於無褒貶之説則是春秋語小説聖人又未嘗無故而作經也葢春秋之舉當先求聖人作經之文然後褒貶之㫖畧得而言之矣   春秋辭有隱直或曰春秋懼惡之書也賤者之叛不書雖弑君不名季氏用八佾大變也不書陽虎季孫稔禍也不書聖人不赦於其顯而諱於其微也何故曰隱之也聖人嘗曰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天下有道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當是時天子之權凡移於諸侯者皆歸於大夫矣聖人於諸侯曰天下無道自諸侯出直辭也於大夫曰不在大夫隱辭也嗚呼諸侯猶近也大夫微矣聖人不忍大其微也大夫猶近也降是益微也故夫春秋之僣積而至大夫大夫之僣積而至陪臣陪臣之積吾未知其所終也矣   春秋所書有喜怒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天下是非雜然而觸乎其心見惡而怒見善而喜則夫其是非之際又可以求諸其言於喜怒之間矣春秋之於仲孫湫之來曰齊仲孫來於季友之歸曰季子來歸此所謂喜之之言也於魯鄭之易田曰鄭伯以璧假許田於晉文之召王曰天王狩於河陽此所謂怒之之言也於叔牙之殺曰公子牙卒於慶父之奔曰公子慶父如齊此所謂怨之之言也夫喜之而和怒之而厲怨之而深此三者無以加矣至于公羊榖梁之則不然日月土地皆所以為訓也夫日月之不知土地之不詳何足以為喜而何足以為怒此喜怒之所不在也春秋書曰戎伐凡伯春秋書曰齊仲孫來而以為呉仲孫怒而至於變其國此又喜怒之所不及也【東坡】   春秋書卜郊之别經書郊者九皆為有故而書非因卜不吉而廢郊則因牲死傷而廢郊又有待卜之吉而特郊者雖牛之死傷而必郊者因卜不吉而廢郊則若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成十年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襄公七年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是也因牲死傷而廢郊者則若宣三年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成七年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夏五月不郊猶三望是也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則若成十七年九月辛丑用郊是也有牛雖死傷而必郊者則若定十五年正月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夏五月辛亥郊哀元年春正月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是也   辨先儒不明經㫖先儒之説不過罪其屢卜與其養牲不謹爾或曰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或曰三卜禮也四卜五卜非禮也今因不吉而廢郊是失禮也又據禮養牲必二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有變則改卜稷牛以代之今以牛死傷而廢郊是又失禮也所以春秋書以示譏此皆非聖師之㫖不知聖人書郊乃惡其非禮之大者至屢卜之凟養牲之慢非春秋所責也   春秋踰年即位林曰先儒皆以春秋君薨嗣子踰年即位為正非也不知聖人所書正以譏非禮且啓禍亂之門也在禮天子崩七日而殯既殯嗣子即位稱王以示天下之有主也諸侯薨五日而殯既殯嗣子即位稱公以示一國之有主也觀書顧命及康王之誥曰乙丑王崩齊侯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子釗南門之外延入王室恤宅宗癸酉王麻冕黼裳既尸天子大保畢公率四方諸侯執壤奠羣公既已聽命相揖遜而出王釋冕反喪此嗣君即位之常禮也夫成王方崩齊侯必迎元子釗入翼室居憂以為天下宗主及既殯遂麻冕衣裳稱王受冊命同瑁而即位矣既尸天子受諸侯之奠贄作誥報之君臣之分已定乃釋告吉之服行喪禮自乙丑至癸酉九月之間已行即位之禮斯周公之舊典夫子定書取之以存周制周公孔子豈不知君父方崩嗣子遽吉服即位改元為未可也葢以大位奸邪之窺名號不早正則窺伺奪嫡之禍作矣豈惟天子則然方周公薨喪未踰年伯禽興徐戎之伐稱公以興師葢諸侯亦然也迨至周衰此禮喪亂始有踰年即位之禮其未踰年也天子不稱王諸侯不稱公名之為子故平王以隱三年春三月崩至秋武氏子來求賻雖踰三時不稱天王使之以桓王未即位也襄王以文八年秋八月崩至明年春毛伯來求金雖踰年猶不稱天王之命以襄未嗣君未成君也昭二十二年景王崩于夏四月至冬十月王猛猶稱子則異乎康王嗣天子之禮也魯荘公薨於秋八月子般至冬十月而稱子文公薨於春二月子赤至冬十月而稱子襄公薨于夏四月子野至九月而稱子其他列國皆然僖九年春宋公御説卒其夏襄公稱子㑹于葵邱僖二十九年夏衛侯燬卒其冬成公稱子盟于洮如此之類異乎伯禽嗣諸侯之禮矣嗚呼一人之家不幸喪其主父不有家督以為之主則豪奴悍婢與其他人竊其私藏謀及田宅必矣矧大而一國又大而天下其可一日而無君方先君不幸踰年而後正嗣君之位豈可以絶覬覦之望塞禍亂之門耶所以尹氏得以立子朝而抗猛王室以危慶父得以立閔而殺般襄仲得以立宣而殺赤魯以大亂春秋之多變故蓋始於此也使從周公之典名位早定則不啓亂源也近世蘇氏讀書顧命康王之誥乃記漢儒記禮之説與春秋列國之制謂康王以嘉服見諸侯又受乗黄玉帛之幣為非禮且曰使周公在必不為此夫周公制禮成康之君召畢之臣相與守之以為常制豈有非周公之典成康召畢乃行之乎行之非禮夫子定書乃取之乎不知書之所以存顧命者正以見春秋之非爾葢蘇氏不究春秋之㫖故誤為之説也   春秋書伐之例陳曰春秋書内伐十有五書外伐百三十有七伐我者二十有一與我伐者二十有九左氏以有鐘鼓曰伐公羊以精者曰伐榖梁以斬草木壞宫室曰伐趙啖以稱罪致討曰伐皆臆説也【晉之】   春秋書盟之例陳曰觀春秋書内外諸侯盟六十有二書公與大夫盟十有一書大夫特盟外諸侯九書内大夫與外人盟七書外人盟六書來盟者五書莅盟四非譏其盟也譏其屢盟以覆信而已【晉之】   春秋義例不一林曰春秋書當時之事有顯然易見者聖人欲使學者以理斷之則始直書其事焉公及邾儀父盟于蔑祭伯來之類是也有屢書而後見者欲使學者參而攷之則必始終其事焉宋人伐鄭圍長葛宋人取長葛之類是也有所譏貶而難言者欲使學者思而得之則必變文示意焉鄭伯克叚于鄢鄭伯以璧假許田之類是也   春秋三之學春秋九十七部九百八十三卷春秋者魯史策書之名昔成周微弱典章淪廢魯以周公之故遺制尚存仲尼因其舊史裁而正之或婉而成章以存大順或直書其事以示首惡口授弟子左丘明恐失其真乃為之漢初有公羊榖梁鄒氏夾氏四家並行王莽之亂鄒氏無師夾氏亡初齊人期母子都公羊春秋授嬴公嬴公授孟卿孟卿授畦孟畦孟授嚴彭祖顔安樂後漢公羊有嚴氏顔氏之學與榖梁二家並立漢末何休又作公羊解説左氏漢初出於張蒼之家本無者文帝時梁太傅賈誼為訓詁授趙人貫公劉向子歆欲立於學諸儒莫應建武中韓歆請立而未行時陳元最明左傳上書訟之乃以李封為左氏士後羣儒蔽固者數廷爭之及封卒遂罷諸儒左氏者甚衆永平中能明左氏者擢髙第為講郎其後賈逵服䖍並為訓解至魏遂行於世晉杜預又為經傳集解榖梁范注公羊何休注左氏服䖍杜預注俱立國學然公羊榖梁但試讀文而不能通其義後學三傳通講而左氏唯服義至隋杜氏盛行服義及公羊榖梁浸微今無師説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經籍門   隱公   魯何以得稱元劉歎何休云唯王者然後改元立號春秋託新王受命於魯故因以録即位若然新王受命正朔必改是魯得稱元亦應改其正朔仍用周正何也既託王於魯則是不事文王仍奉王正何也諸侯改元自是常法而云託王改元是妄説也【正義】   何以黜周王魯經書春王三月王即周平王也月即周正也公及邾儀父公即魯隱公也魯用周正則魯事周矣天子稱王諸侯稱公魯尚稱公則號不改矣春秋之文安在黜周王魯乎若黜周王魯則魯宜稱王周宜稱公此言周王而魯公知非黜周而王魯也孔子之作春秋本欲興周非黜周也   春秋何以不取隱古者君薨嫡子立無嫡子則庶長立仲子者惠公之繼室而桓公之母也諸侯無再醮則仲子不當稱夫人桓公不得為嫡也桓公不得為嫡則與隱公尊卑等爾正以長幼為先後爾然而惠公有命焉大夫羣臣可以莫從而隱公則不可以莫之從也惠公薨羣臣以國難立長君隱於是時可謂難矣将為社稷計則先君之命有不及将從先君之命則非徒不可以即位亦不可以攝也周公攝政抱成王而朝諸侯矣未嘗稱王也然猶七年而復子明辟隱公之攝十一年矣口誦立桓之言而征伐盟㑹身自専之一旦干賞蹈利之人媒孽其間則桓公非特患其不立也且有懼焉以為隱公必将殺已而終有其國也故隱公不得遂其愛桓之心而桓終蹈於大惡不義皆隱公之所由致也故學春秋者之無取隱公也【正義】   春秋何始魯隱公曰然則春秋何始於魯隱公答曰周平王東周之始王也隱公讓國之賢君也考乎其時則相接言乎其位則列國本乎其始則周公之祚也若平王能祈天永命紹開中興隱公能宏宣祖業光啓王室則西周之美可尋文武之迹不墜【杜預春秋序】   辨春秋始隱之意洪曰文王武王都豐鎬是為西周平王都河南是為東周西周之書有誥命存其詩有雅頌存盛徳大業炳如也唯東周賞罰綱紀不可攷聖人欲為之書則東遷周事也夫子陪臣有不當為故用魯以名其書耳武王克商嵗在己卯隱公即位歳在己未其相去蓋有四百一年也周家之興厯年八百夫子以前四百載事託之詩書以後四百載事託之春秋而隱公元年實為後四百始年此春秋所以不得不始隱也名雖始隱而意在周故未嘗盡録平王之政而實承平王末年雖未嘗記東遷之始而實具東遷之末則亦聖人以此微示其意歟説者以為春秋之意欲始平王按平王三年惠公即位果如是説則春秋當始惠公矣説者又以為春秋始隱賢其遜國按隱公生不復辟死不成攝果如是説則隱不當稱公矣然則春秋始隱之意斷若是歟   八年魯鄭易田春秋隱公八年書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左氏傳曰鄭伯請釋太山之祀祀周公以太山之祊易許田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太山也杜預釋之曰許田近許之田成王賜周公許田以為朝宿之邑宣王賜母弟鄭桓公助祭於太山湯沐之邑在祊今魯鄭各從本國取近之宜故以祊易許田   辨左氏之説為誤林曰魯鄭易田後世因左氏之説以罪二國不復顧天子廵狩諸侯朝覲之禮予究其寔不然此蓋左氏見是年鄭以祊予魯桓公元年魯以許田予鄭又見魯頌云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則遂以為許魯地也曽不知許有二詩所謂許者周公舊封也春秋所謂許田者許國之地也如經書築臺于秦仲遂至黄乃復秦與黄俱魯地而諸侯之國亦有秦與黄也不可以許田即為魯舊地而生易田之説且文武之子孫孰非有功而親者使皆有朝宿湯沐之邑中國何地以處之此不然也攷之地志今許州許昌郡古許國也見有許田縣則許田是許也田如邾田之類何得以為魯地近許之田乎是又不然也况祊今在沂州瑯琊郡有祊城去太山為逺安得為鄭人助祭湯沐之邑借如彼説時鄭荘公方强此年既以祊歸魯必欲急許田隱公何得終其身不歸之及桓公之立始以璧假之何哉况神不歆非祀民不祀非族鄭伯雖愚釋太山之祀而為魯祀周公非人情之甚也聖人脩經欲令後世明知不待三然後著使誠有易田之事但曰歸祊入祊無乃大隱而不可知乎不知祊者乃鄭人嘗所侵有之地而近於魯今歸我者鄭人思以結魯之援六年既來諭平恐魯之好未固謂隱公可以為援也故以祊地予之鄭歸而魯入然後二國之黨固矣予嘗疑祊在汧州為魯地經不書魯失祊之由或在春秋之前也續攷之祊即近魯非本魯地也若本魯地經但當書鄭伯使宛來歸祊足矣不當經書曰庚寅我入祊據齊人歸我濟西田經不書我入讙闡葢魯之故地既失復得何用書入乎今祊特書曰我入祊則見魯公貪鄭之賂非可入而入故也若乃許由既非魯之舊封何得有是乎曰此春秋之微義隱公既交齊鄭十年乃相與伐宋而取郜祊十一年乃合齊鄭伐許而有其地葢魯之有許田自入許之年始伐宋之謀本於齊鄭故經書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㑹者謀出於彼也入許之師出於隱公故經書公及齊人鄭人入許及者謀主於我也然許田近鄭而逺於魯魯人雖有之鄭人之所欲也時隱公尚强鄭人雖欲得之而未能與魯爭迨一旦桓公簒隱鄭荘乗間直至于魯之垂以求許田名為璧假實以脅取之也桓公不義方懼諸侯之討宜不敢不與也自是許之土地為鄭所有許叔此不見經至鄭荘死忽突爭國鄭國大亂許叔始得乗隙而入許復有其國經於桓十五年書鄭突出奔蔡鄭忽歸于鄭繼書許叔入于許其㫖隱而甚明由是鄭人無時不伐許必欲得其故地許人凡四遷以避之而卒不免迨春秋之末經書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而得已許鄭之事葢由鄭荘嘗假許田於魯故也攷之春秋許之源流興亡若是何得如左氏傅㑹之説妄設易田之事乎左氏為許田之説既誤後又覺有許叔入許之事乃於隱十一年公及齊鄭入許設辭謂齊侯以許遜公公以與鄭人鄭伯使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蓋為後張本也不知鄭之得許乃在於假璧之年何得於隱公之時已有之學者之於春秋不究源流始末期於自得而惟随三東西若是者豈少耶   桓公   桓公何以不書王春秋一書書王正月者九十三王二月者二十一王三月者一十九無事首時亦冠以王之一字而獨桓公不書王榖梁以為桓無王故春秋不書然既曰無王矣而元年又書者何耶榖梁曰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此説近之   荘公   盟扈何以書日公羊荘二十三年盟扈曰危之也何危爾我貳也言魯荘有巧貳之行僖九年盟葵丘曰危之也何危爾齊侯震而矜之叛者九國榖梁荘二十三年盟扈范曰魯荘怠棄國政憂危是伯王降心與之盟得免于罪臣子喜而録之故曰儀九年盟葵丘曰美之也范氏云桓徳極而将衰自此不復盟矣   閔公   元年書季子來歸嗚呼春秋之於褒貶忠且恕也愛不隱其惡憎不减其善季子之歸也而聖人賢之何也曰賢之将以責其備而譏之也君子之觀過各於其黨斯可知矣善不勝其過則聖人書其過過不勝其善則聖人書其善何也夫孟女之子般叔姜之子開荘公無嫡嗣而愛孟女欲立其子問嗣叔牙叔牙曰一繼一及也而季友以公命使酖之公薨季子立子般為君夫立子般忠也殺叔牙義也忠與義人臣之大分而季子實有之不亦善乎故書曰季子者賢之之辭也慶父與哀姜私而欲立其娣之子開使圉人犖殺魯公子般於黨氏季子知其力不能勝而奔陳國人思其忠義以平内亂而慶父卒立開為君是為閔公閔公立元年秋八月及齊侯盟于落姑以納季友書曰來歸者喜之之辭也魯人意也然則魯人喜之春秋貴之而復何譏也曰譏其不能弭亂討賊也何以見之曰於元年書季子來歸而二年書公薨書慶父出奔見之也何也季友之賢國人恃之以為輕重安危閔公之請復也既歸矣而不能誅慶父使賊復得弑閔公此其過一也慶父既弑閔公矣又不能討賊而平之使復得奔于莒此其過二也夫二者豈國人思之之心而閔公復之之志也然則於元年書季子來歸而二年書公薨書慶父出奔聖人之微意可知矣故曰賢之将以責其備而譏之也過不勝其善者也三之所謂賢所謂貴所謂善者皆是矣而未及所謂譏之者故愚得詳其説焉   二年書吉禘荘公周曰古者大祭曰禘禘者言所以審禘昭穆也天子之事也大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見其祭之大者也又曰禮不王不禘以見此諸侯不得有者也而閔公用之嗚呼用於周公可也用於荘公不可也何也昔者成王追念周公賜之重祭外則郊社内則禘嘗魯之用禘所以崇周公也所以尊周也閔公用於荘公者僣也禮莫重於祭禘者祭之大者也節莫差於僣僣其禘者僣之大者也不以親親害尊尊春秋之義也而閔公遂滅其尊是無天也無天而行其能君乎雖然閔公之僣有漸周公而禘其兆之乎禮法國之紀綱所以限尊卑也諸侯而行天子之禮豈周公之意也然則成王之寵周公也所以開魯也嗚呼春秋之世諸侯亂天子大夫亂諸侯亂天子者天子也非諸侯也亂諸侯者諸侯也非大夫也然則防微杜漸可不謹乎哉夫子之志在春秋也葢為後世作也閔公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荘公者非禮也古者三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廟之逺主當遷入祧因是大祭謂之禘然則未三年而禘非禮也故書日者所以明其未三年者也書吉者所以明其不宜吉者也作者言之詳矣然而皆未及所謂禘之僣也   僖公   齊桓葵丘之㑹僖公九年夏㑹諸侯于葵丘周襄王使宰孔賜文武胙彤弓矢大路秋盟諸侯于葵丘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是桓公之於葵丘夏㑹而秋盟一時之事也然則桓公圖伯經營出入上下三十年間斯已勞矣然自服强楚之後其志已盈不能朝于京師或致王世子于首止或致宰周公于葵丘其惡可知矣   文公   魯卿何以不貶元年秋公孫敖㑹晉侯于戚【注】禮卿不㑹公侯而春秋魯大夫皆不貶者體例已舉故據用魯史成文而已   躋僖公何以書二年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廟躋僖公【注】大事禘也躋升也僖公閔公庶兄繼閔而立廟坐宜次閔下今升在閔上故書而譏之時未應吉禘而於太廟行之明其譏非徒以逆祀故特大其事異其文   宣公   書不郊猶三望三年春王三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辨魯僣天子禮林曰夫子傷周之衰禮樂自諸侯出其言魯之郊禘則有周公其衰之歎豈有天子郊天諸侯亦郊天子望祀山川諸侯亦望天子禘祖之所出諸侯亦禘使諸侯亦可行則聖人不以禮樂自諸侯出為傷自夫子沒漢儒不知道者但見春秋書魯祭祀多天子之禮始妄設魯賜禮樂之説所以諸儒不以魯郊為非然周郊於冬至而魯用之於啓蟄天子四望而魯三之名為後時降殺但竊郊望之名也已有罪矣   辨春秋責魯之深大抵魯人乗周室之衰其僣擬無所不至是以天子之祭郊望與禘皆僣行之然天不可謟神明有知其肯享非魯之祭也哉季氏旅於泰山夫子曰曽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泰山有知必不享季氏之祭矧卜禘而可諂乎宜乎至於三卜四卜五卜不從鼷䑕屢食其牛可見天心之不享也魯人曽不知得罪於天雖屢卜不從而猶三望雖牛死而改卜牛甚者至於郊用可知僣擬之心不能自己聖人發憤作春秋書其因變故而不郊者僅如此其餘非卜不從牛死傷而肆意於僣者又不知其幾也深味聖師之㫖曰猶三望曰乃免牲其深矣乎其微矣乎   税畆何以書初十五年秋初税畆【注】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餘畆復十收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猶不足遂以為常故曰初   成公   作邱甲何以書元年三月作丘甲【注】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出戎馬一疋牛三頭四丘為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乗戎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譏重斂故書   鄢陵之戰書晦十六年六月甲午晦晉侯及楚子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公羊春秋不書晦者越盟奚戰是也朔有事則書霄石戰是也晦有事不書重始而終自正也僖十五年己卯晦震夷伯之廟成十六年甲午晦戰于鄢陵然則書之者曰晦者何冥也何以書記異也   襄公   武仲如晉何不書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晉【注】公頻與晉侯外㑹今各将罷還魯之守卿遣武仲為公謝不敏故不書   㑹于宋曷先侯二十七年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注】按㑹者十四國齊秦不交相見邾滕為私属皆不為盟宋為主人地於宋則與盟可知故經唯序九國大夫楚先晉㰱而書先晉貴信也陳于晉㑹常在衛上孔奐非上卿故在石惡下   春無氷何以書二十有八年春無氷【注】前年知其再失閏頓置再閏以應天正故此年正月建子得以無氷為灾而書   昭公   鸜鵒來巢何以書二十五年夏有鸜鵒來巢【注】此鳥穴居不在其界故曰來巢非常故書   黒肱濫奔不書邾三十一年冬黒肱以濫來奔【注】黒肱邾大夫濫東海昌虞縣不書邾史闕文   城成周曷不書盟三十二年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注】世叔申世叔儀孫也國參子産之子不書盟時公在外未及告公公已薨   定公   齊人歸魯侵田林曰定公十年春秋書曰公㑹齊侯于夾谷繼以齊人來歸讙隂田左氏謂齊犂彌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孔子相定公使士兵之齊侯将享公孔子辭意以為齊服義故來歸田公羊之説則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來歸田榖梁又曰兩君相揖齊人鼓譟欲執魯君孔子止之故歸齊田也至司馬遷作史記乃曰齊請奏四方之樂孔子以為夷狄之樂何為至此景公麾去之齊有司乃請奏宫中之樂孔子使有司誅之景公歸而恐乃歸所侵魯之鄆汶陽隂之田以謝過其後揚雄因其説曰齊人章章歸其侵疆自是幾千年無不信之借如此説聖人修春秋自書其功已非人情矣   辨三説事亂經設者必欲謂夫子嘗為大夫於功必有其功夫子雖暫為大夫遭定公之孱懦三家之専肆未幾齊歸女樂即致政而去歸田之事於聖人何與不知此自為當時諸侯喜怒無常與之隙則横見侵奪與之好則侵地復歸比年魯與齊隙齊國夏伐我者再公亦常加兵于齊逮是年及齊平為夾谷之好㑹齊人以魯服已故鄆讙隂之侵地復歸于我亦如宣公之時齊人取我濟西田及宣公事齊人經則書齊人歸我濟西田哀公之時齊人嘗取我讙及闡及魯睦于齊經則書齊人歸讙及闡若以此歸田之功自夫子則濟西之歸讙闡之歸誰之力乎嗚呼自聖人沒三妄設事實亂經者十八九予非好為臆説以毁聖人之功葢惡其害經失實耳   孔子隳三都定公十二年春秋書曰夏叔孫州仇帥師隳郈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隳費冬公圍成説者曰孔子為大司冦言於定公曰臣無藏甲大夫無百雉之城公山弗擾以費畔将隳成公斂處父以成叛葢左氏先為此説而公羊附益之司馬遷又取而記之借使孔子用事三事信如公羊之説則隳三都者自三家之意何用叔孫州仇帥師而後隳郈季孫仲孫帥師而後隳費公又自圍成乎三家必自帥師以隳私邑則非三家樂為之可知既非三家樂為之則非夫子之謀行乎三家可知豈有聖人見任於定公見信於三家尚能使之隳私邑而不能振國之綱紀乎   哀公   春秋曷終於獲麟十四年春西狩獲麟【注】麟者仁獸聖王之嘉瑞也時無明主出而遇獲仲尼傷周道之不興感嘉瑞之無應故因魯春秋而脩中興之教絶筆於獲麟之一句有感而作固所以為終也   雜辨   子貢未可言春秋經書閏月不告朔猶朝於廟此聖人愛禮之意也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則子貢之智未可以言春秋也   子路未可見春秋經書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此聖人之正名至意也子路曰子之迂也奚其正是子路之智未可以見春秋也   游夏不能措一辭孔子作春秋萬有八千言當時門人已不知春秋意語云文學則子游子夏至於春秋不能措一辭   公榖不能盡其意六經皆出孔子之筆然詩書止於刪禮樂止於定易止於繫春秋特見聖人之作褒貶當時國君世臣無位而行誅賞明示天子之法於天下也故其辭危其㫖逺其義微雖左氏公羊氏榖梁氏或親孔子或去孔子未逺亦不能盡得聖人之意   諸儒不能知其藴諸儒董仲舒劉向晉杜預唐孔頴逹雖探討甚勤終不能知春秋之藴六經詩易春秋為深詩有文武之政周召之迹列國之風卜商之説易有伏羲文王之叙推之差易明放之差易見獨春秋専出孔子之筆故曰君子之於春秋終身而已矣【並徂徠文】   三傳總論   三何以並行陳岳曰聖人之道以春秋而髙聖人之文以春秋而髙聖人之文以春秋而微聖人之㫖以春秋而奥入室之徒既無演釋故後之學者多失其實是致三家之並行於後俱立學官焉噫絶筆之後厯戰國之艱梗經暴秦之焚蕩大漢初興未暇崇儒術至武帝方設制策延天下英雋有董仲舒應䜟記而通春秋【仲尼䜟曰後代而得吾書董仲舒】仲舒所業唯公羊傳仲舒既歿則有劉向父子向業榖梁歆業左氏左氏之道假歆而振自斯學者愈茂欲存左氏而廢公榖則西漢鴻儒尚焉欲存公榖而廢左氏則丘明與聖人同代是以皆各專一   辨三聞見同異或謂丘明受經於仲尼豈其然歟茍親受之經則當横經請問研究深微間不容髪矣安得時有紕誤致二往往出其表邪葢業左氏者以左傳為證以斯為證謂與聖人同時接其聞見可也謂其親受之經則非矣聞不如見見不如受邱明得非見歟公羊榖梁得非聞歟故左氏多長榖梁多短然同異之理十之六七也   辨左氏與二不同經者本根也者枝葉也本根正則枝葉固正矣本根非則枝葉曷附焉矧公羊榖梁第直釋經義而已無它蔓延茍經義是則文亦從而是矣經義非則傳文亦從而非矣左氏釋經義之外復廣記當時之事備文當時之辭與二不類   膏盲廢疾墨守之辨鄭元何休賈逵伏䖍范寗杜元凱皆深於春秋者也而不簸糠蕩粃芟稂抒莠掇其精實附於麟經第各釀其短互鬭其長是非千種惑亂微㫖其由各執一家之學學左氏者則訾公榖學公榖者則詆左氏乃有膏肓廢疾墨守之辨設焉謂之膏廢者則莫不彌留矣亡一可砭以藥石者也謂之墨守則莫不堅勁矣亡一可攻以利者也   隱公   三言二王同異隱元年春王正月左氏謂周平王公羊謂周文王榖梁謂周平王   辨左氏榖梁得其實春秋所以重一統者四海九州同風共貫正王道之大範也廼以月次正正次王王次春春次年年次元斯五者編年紀事之綱領也故書王以統之在乎尊天子卑諸侯正升黜垂勸懲作一王法為萬代規俾其禮樂征伐不専於諸侯也故用隱之元統平之春存平之正得不書平王歟茍為周書始命之王則二年何以復書必不然也是平王明矣斯公羊之短左氏榖梁得其實【折】   三言隱即位不同隱元年書即位左氏謂居攝也公羊謂成公讓桓之意榖梁謂隱避非正也   辨左氏公羊得其實夫遜者君臣之大節也茍不失其正則聖人必重之春秋必韙之榖梁謂非正豈微㫖歟隱之遜非徒為桓蓋成先君歸仲子之意春秋實尼父之日月也日月之垂昭昭然非遜國之賢君曷以居其首哉居斯之首與居諸史之首則正創業之主斯之首則聖人特筆之以冠十二公矣如定易非乾象無以冠之七十非夷齊無以冠之三千子非顔閔無以冠之又春秋正桓母之喪不正隱母之喪桓母書夫人薨隱母書君氏卒斯皆正隱讓之明言而聖人崇謙遜之風戒僣亂之俗成王化之本也左氏公羊得其實榖梁之短   桓公   謂三言書王不同元年書王左氏通謂之魯用周厯故書王茍王不班厯則不書公羊無榖梁謂桓弑立以為無王之道故不書   辨榖梁經之短春秋嵗首必書王者聖人大一統也書王必次春書正必次王謂春者天之所為也正者王之所為也王禀於春正稟於王以載行事以立綱紀綱紀立而後條貫舉條貫舉而後褒貶作褒貶作而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道定是以凡書王皆因周之班厯或不失班厯則書以明上尊天子下卑諸侯以正王道也茍不班厯而不書王則并正去之雖是月有事第書其事而無其正何者王既不書正将奚附茍班厯而書王則併正在焉雖是無事亦書空正月以紀之何者王既書之正宜在焉自始正末無毫釐之差穀梁謂桓簒立以為無王之道故不書王去聖人之㫖逺矣斯榖梁之短公羊無辭左氏得其實   三言烝不同桓八年正月己卯烝五月丁丑烝左氏曰春即夏之仲月非過時而書公羊曰譏亟也榖梁曰烝冬事而春興之志不敬也   辨左氏言得其㫖凡郊祀各有其時茍得其時則國之常禮國之常禮則不書之於冊也夫所書者或志其過時或刺其失禮皆非徒然故啓蟄則郊之時也龍見則雩之時也始殺則嘗之時也閉蟄則蒸之時也周之建子為嵗首夏以建寅為嵗首夫啓蟄者則夏之春周之夏也龍見者則夏之夏周之秋也始殺者則夏之秋周之冬也閉蟄者則夏之冬周之春也春秋用周正以建子為嵗首書正月蒸則夏閉蟄而蒸得其時矣既得其時則是國之常禮則何以書之書之者為五月復蒸也五月復蒸一則失其時二失其禮正月蒸正也五月蒸不正也書其正以譏其不正左氏謂非過時而書得其㫖公羊謂譏亟近之榖梁謂冬事春興逺矣【折衷】   莊公   三言不書即位不同元年不書即位左氏曰文姜出故也公羊曰繼弑君不言即位榖梁曰先君不以其道終故不言即位   辨公榖不得經㫖春秋十二公惟隱莊閔僖不書即位蓋聖人因舊史之文無它㫖隱以遜桓居攝荘以父弑母出僖閔國危身出復入不備禮即位故不書公榖謂繼弑君不言即位則桓繼隱之弑君即位何也又稽定公先君薨於乾侯六月癸亥喪至句其月戊辰即位春秋以是書之葢備禮則書明矣左得其㫖   三言築館異同元年秋築王姬之館于外左氏曰得禮之變公羊曰非禮榖梁與公羊同   辨左氏榖梁得其㫖聖人修述惟重其禮法得其宜則書以是之非其宜則書以刺之有循常而書者有變文而書者循常而書如戰伐灾異之類是也變文而書如君氏卒大去其國之類是也循常而書者史冊之舊文也變文而書者聖人之新意斯築于外是書荘公變禮得其宜聖人變文示其法何也天子之女下嫁於諸侯則同於諸侯之禮而天子使單伯送王姬于齊以魯為主公與齊襄有不同天之讐荘公方在諒闇不宜行吉禮于廟以齊之强以王之尊大義難距廼築館于外上不失尊周之儀中不失敬齊之體下不失居喪之節左氏榖梁得其㫖公羊之誤   三言錫命不同元年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左氏曰追命桓公褒稱其徳公羊曰追命加貶也榖梁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非正也   辨公羊之説為當折衷曰褒有徳賞有功絀不服責不臣斯四者聖人筆削之㫖也茍有徳可褒有功可賞生賜之不及則死錫之何爽茍無徳可褒無功可賞雖生而錫之亦非矧其死乎吁春秋十二公唯桓之罪大桓始以簒弑不義而立終以帷簿不修而薨古人曰畏首畏尾身其餘幾桓既不能正其初又不能䕶其末其畏何如哉天王之錫曷為而來春秋經書天王之命生而賜之唯文成二公死而錫之唯桓公而已茍曰加貶則不宜備禮而書為使榮叔來錫桓公命則於文無所貶稽其㫖諸侯强王室弱雖生賜死錫皆非有賞功褒徳之實第務其姑息而已聖人多存内諱内弑君猶不書詎肯筆削錫命歟左氏第曰褒徳未盡其㫖榖梁謂無來錫命近之公羊曰加貶為得其實   三言書狩不同四年冬公及齊人狩于禚左氏曰與微者狩失禮可知也公羊曰稱人諱與讎狩榖梁曰人齊侯者卑公也卑公不復讎而刺釋怨也   辨榖梁之説為近凡戰伐盟㑹茍君臣不敵則必耻之矧其狩乎狩者非大於戰伐盟㑹也戰伐盟㑹者不得已而為之狩者在我而已茍公自狩於境内則為人事也越境與齊狩則非人事也既非人事則必齊侯召公同狩公不肯自與齊之微者狩也茍是與微者狩則必為魯諱當書及齊人狩于禚不曰公矣如文二年書及晉處父盟也噫人齊侯者蓋刺公也刺其非王事而與不同天之讎狩斯榖梁近之左氏公羊俱誤   三言書及不同九年八月壬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杜曰不稱公戰公敗諱之公曰内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伐敗也謂自誇大以取敗也榖曰不言公者主名内之卑者也   辨杜氏獨得其㫖陳曰敗績義在桓十年來戰論中明矣第評書及而已凡公自伐曰公伐某國如荘九年公伐齊納子紏遣大夫伐則曰某伐某國如隱二年無駭帥師入極與諸侯伐公不與謀則曰㑹某師伐某國如桓十六年公㑹宋公伐鄭公與謀則曰公及某師伐某國如宣四年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或敗績第曰及如僖二十二年及邾人戰于升陘或使微者不列於春秋亦第曰及桓十七年及齊師戰于奚斯書及者是敗績諱之明矣杜得其㫖   三言桓盟不同十三年冬公㑹齊侯盟左氏不以不日為例公羊曰桓盟不日信之也榖梁曰不日信桓也辨左氏獨得其實折衷曰公榖以桓盟不書日謂齊桓公信著於諸侯桓盟皆不日究其微㫖殊不然春秋書内事或係日或係月或係時内事係日如書卒嫁娶大灾異【如常星不見日食之類是也】内事係月如書烝嘗雩望是也内事繫時如書蒐狩土功是也外事第從赴告而已盟㑹外事也不赴以日則不日斯桓之盟不日者不赴以日也茍曰桓盟不日【齊桓是九年立二十一年方㑹諸侯十五年方伯至僖十七年卒】桓方伯之際亦有書日者桓既卒之後復有不書日者方伯之際書日則荘二十二年防之盟二十三年扈之盟閔元年落姑之盟僖元年葵丘之盟是也既卒之後不書日則僖二十八年温之盟二十九年翟泉之盟文二年垂隴之盟宣七年黒壤之盟成十八年虚朾之盟是也聊舉大者以明之則知盟㑹不以日為義例定矣斯左氏得其實公榖皆誤   辨左氏之説為得陳曰春秋凡書内事卒嫁娶灾異則係日烝嘗雩望則係月蒐狩田則係時外事從赴告不告日則不書日桓之盟不日不赴以日也榖梁盟濟桓信著諸侯桓盟皆不日若然則荘二十二年防之盟僖九年葵丘之盟皆方伯之際何又書日既卒後僖二十八年温之盟宣七年黒壤之盟何又不書日也聊舉大者以觀之則知盟㑹不以日為例左得之也   三言來聘不同二十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左曰始結陳好嘉之故不名公曰字者敬老榖曰不名者天子之命大夫也   辨左氏獨得其㫖折衷曰凡升絀之體唯在爵氏名字而已朝聘之使茍循常禮無升絀名氏如衛侯使甯俞來聘茍有可嘉字以貴之如齊仲孫來雖天子之使茍可嘉亦嘉之可絀亦無所避如天王使南季來聘故字之宰咺歸故貶名之左謂結陳好嘉之得其㫖   三言用牲不同二十五年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左曰非常禮也公曰于社禮也于門非禮也榖曰既戒鼓而駭衆用牲可以已矣   辨公羊榖梁之非折衷曰凡書災異多矣大則日月之責小則水旱之災夫正陽之月隂氣未作不宜侵陽茍月掩日則臣掩君之象是以伐鼓用幣正陽既過則一隂生為灾輕也故日食不伐鼓用幣矣得禮之正也如水旱之災則國之常不係於君臣逆順故但書記其為灾而已斯伐鼓用牲者譏其非常也左得其㫖   閔公   三言仲孫來不同元年齊仲孫來左氏曰齊仲湫來省難公羊曰慶也係之齊外之也榖梁曰不曰慶父踈之也   辨左氏言得其實折衷曰春秋弑君之賊多矣聖人莫不書其名而懲之未有隱其名而外之者也慶父前年弑子般而出于齊猶書曰公子慶父如齊後年弑閔公而奔莒亦書曰公子慶父出奔莒出既顯書入豈外之必不然也又凡公出則書如歸必書至大夫出則書如歸則不書斯聖人之體例也如公子友如陳公子遂如齊公孫敖如晉是也第書去而不書來慶父安得獨書來公榖不原其理但曰齊無仲孫魯有仲孫故曰慶父外大夫氏氏族豈有定耶豈盡著於春秋耶如齊曰賔媚人秦曰西乞術胡可謂齊無賔媚人謂秦無西乞術耶因其事則顯不因其事則不顯者衆矣三不知齊仲孫之氏族而謂之魯慶父穿鑿矣丘明通見舊史而曰仲孫湫來省難歸曰慶父不除魯難未已又曰猶秉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寕魯難當是時慶父弑二君國幾危設非仲孫湫語之於齊桓齊桓取魯如左右手故曰齊桓存三亡國以属諸侯則魯與邢衛也是以貴湫而書其字斯左氏得其實   僖公   三言乞盟不同八年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盟于洮鄭伯乞盟左氏曰乞盟者鄭未服不與㑹故别言乞盟也榖梁曰其君之子者國人不子也   辨公榖之言失其實折衷曰公羊嫌與弑君同故稱其君之子吁申生死重耳夷吾奔既而獻公卒廼立奚齊是獻公之素志奚齊立則其君也里克殺之是弑其君也何謂嫌與弑君同歟茍不以奚齊為君則來年曷以書里克殺其君卓卓與奚齊得無同乎是非有嫌明矣榖梁謂國人不子而稱其君之子益誤矣稽其㫖凡先君未其嗣子不稱君不稱爵既而君之爵之故齊之弑先君未也故稱其君之子卓子之弑獻公已故稱其君卓斯左氏得其實   文公   三言不雨不同十三年書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左氏曰五榖猶可收公羊曰記異榖梁曰厯時而言之文不憂雨也   辨三俱失其實折衷曰聖人之文茍異于常則必有㫖常文者史冊之舊文也異于常者筆削之微㫖也斯文異于常矣凡旱之為災多係於夏如竟夏不雨則為災矣故書旱之常文曰夏大旱是竟夏不雨書為災也有㫖之文則弗然如僖三年書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是旱不竟夏書不為災也不曰不為災異第書六月雨則不為災可知矣斯書自十二月不雨至於秋七月厯四時而言之又夏在其中則為災可知矣故不復曰大旱茍亦曰夏大旱則嫌不聫春冬之不雨茍備書厯四時不雨而更曰大旱則嫌文之繁斯聖人之㫖書旱明矣如書螽蝝有蜮有蜚不曰為災而災可知也三家俱失其實折衷得其㫖   三言宋楚平不同十五年宋人及楚平左氏曰宋人及楚平公羊曰宋人及楚人平榖梁曰宋人及楚平俱貶也   辨公羊之説為誤折衷曰春秋襄公與楚爭伯故相攻伐至斯方已宋楚皆大國非有内外也非有升降也雖曰楚非中國自入春秋久矣凡書盟㑹戰伐皆與中國等公羊意謂曷以人宋而不人楚茍人之則宜俱人之茍國之則宜俱國之稽其體例凡盟㑹戰伐君在不稱君而稱人則貶也大夫在不稱大夫而稱人亦貶也茍非戰伐盟㑹第書其國則一稱君一稱臣是為升絀一曰大夫一曰人亦為升絀茍非此例則以國敵國以人敵人不為升絀矧宋楚之平亦何所絀歟聖人以其不係升絀茍曰宋人及楚人平則為文之繁故簡而書之斯左氏榖梁得其㫖公羊之誤   成公   三言丘甲不同元年作丘甲左氏曰譏重斂公羊曰譏始丘使也榖梁曰使四人皆作甲   辨左氏實得其㫖折衷曰榖梁謂士農工商為一丘今丘作甲是使四人皆作甲以為非正奚見之淺歟公羊謂四丘為甸甸出甲士三人今乃使一丘之地出甲士斯近之亦未盡其㫖噫茍如是二説則必書曰丘出甲必不曰作丘甲也究其㫖謂之丘甲者丘則賦之本名加之以甲則賦之總號非獨為出甲矣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出戎馬一疋牛三頭斯丘則魯賦之本名也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出長車一乗戎馬四疋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今使丘出之故曰丘甲左氏謂譏重斂得其㫖   三言歸汶陽田不同八年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左氏曰使來語魯使還齊也公羊曰脅我使歸之也榖梁曰緩詞也不使魯制命於我也   辨左氏榖梁得其實折衷曰汶陽者本魯之田而齊取之成二年鞌之戰齊師敗績齊使國佐予晉紀甗玉石與地以和之晉使齊歸我汶陽之田至斯齊晉未有釁隙齊復求汶陽于晉晉復使我還齊茍曰脅我使歸之則必書曰晉侯使韓穿來歸汶陽之田于齊矣而曰來言汶陽之田非脅之明矣窮其㫖是和好之言使我徐徐自歸於齊不使齊魯復有怨隙然考其情不無臨制聴其言則婉且遜聖人為魯故不書其情而書其言斯左氏榖梁得其實公羊之誤   三言書卜郊不同十年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杜曰卜常祀不郊皆非禮故書公羊曰不免牲故曰不從郊也榖曰五卜强也   辨杜氏獨得其㫖折衷曰春秋常祀不書郊常祀也書之或以非時非禮不茍然也凡禮不卜常祀五卜郊非禮也公羊謂不免牲故曰乃不郊以僖三十一年襄七年書乃免牲不曰乃不郊故也噫乃免牲與不郊其文雖殊其㫖無異書乃不郊則是乃免牲也聖人互文非有别也是以二書乃免牲二書乃不郊【宣三年襄十年并此年】杜得之二傳皆誤   襄公   三言城杞不同二十九年仲孫羯㑹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衛叔儀鄭公孫叚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左氏曰晉平公杞出也乃治杞公羊曰善其臣王者之後榖梁曰杞危而不能自守故諸大夫相帥以城之變之正也   辨公榖俱不足取折衷曰夫伯主之於諸侯雖曰先姬姓而後異姓然於正救之道第同盟而共尊王室則異姓亦無殊矣茍不同盟而不尊王室則姬姓亦有嫌焉如城邢城楚丘城縁陵皆伯主帥諸侯而城矣齊桓公城縁陵得非遷杞耶奚齊桓城杞而無詞晉平城杞而異論故聖人以常文而書之無譏無刺非昇非絀也公羊榖梁俱不足取左氏以杞無事而晉以外族之故帥諸侯而城之載鄭子太叔與衛太叔儀之言曰不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所謂廣記當時之事然於經之斯得其實   昭公   三言書雩不同二十五年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左氏曰秋書再雩旱是也公羊曰又雩者非雩也聚衆以逐季氏也榖梁曰有繼之詞也   辨公羊之説甚逺折衷曰春秋不書常祭其或書之各有㫖或為過時而書或非禮而書唯書雩數矣以多為過時斯書上辛之雩非為過時也非為非禮也是正雩之時也何者龍見而雩雩用夏之五月斯書周之七月則夏之五月也故曰正雩之時常祭不書正雩得非常祭歟曷以書之書之者為季辛又雩也亦猶書正月烝五月復烝正月正也五月烝不正也書其正以譏其不正斯上辛雩正也季辛又雩旱甚也書其正以明其旱是復雩也左氏得其㫖榖梁謂有繼之詞近之公羊謂聚衆以逐季氏逺矣   定公   三言定無正始不同元年春王杜曰公之始年不書正月公即位在六月公曰定何以無正公即位後也榖曰定無正始也昭無正終也   辨左氏獨得其㫖折衷曰春秋諸公即位之歳有書即位者有不書即位者然皆備五始以謹其始唯定公即位第書定元年春王而不書正月三家以是互異茍曰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則隱無正終桓曷以書正始桓莊僖閔亦然奚皆書之攷其㫖昭公三十二年十二月薨于乾侯定公正月不即位者喪未歸也至六月癸亥公之喪至是月癸巳公方書即位所以不書正月公即位六月也杜得其㫖   三言齊人歸田不同十年齊人來歸鄆讙隂之田左氏曰孔子受盟請反汶陽之田公羊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來歸之榖梁曰罷㑹齊人使優施舞於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罪當死乃使殺之齊人為是歸之   辨左氏獨得其㫖折衷曰齊魯甥舅之國代為婚姻時或侵或伐或平或㑹靡有所定故上書春及齊平次書夏公㑹齊侯于夾谷終書齊人來歸鄆讙隂之田是二國平和之後㑹于夾谷齊侯使萊人以兵刼公尼父以公退以大義沮之曰於徳為愆義以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人聞遽辟之乃盟曰齊師出境不以三百乗從我者有如此盟尼父曰不反汶陽之田吾以供命者亦如之故齊人來歸所侵之田噫齊强國也魯强國也以力爭之不可也以勢競之不可也唯可以義服之以言折之聖人用是而齊沮其謀反其田斯左氏得其㫖公羊榖梁皆短   三言五月郊不同十五年五月辛亥郊左氏曰書過也公羊曰三卜之後遇吉所以五月郊也榖梁曰譏不時也   辨公羊之説為短折衷曰凡郊祀卜牛禮也卜郊非禮也何者牛可改郊不可改也牛茍不吉則改之茍有傷則改之郊必其時也先亦非禮也過亦非禮也所以不卜者不可改故也茍卜必書之何者刺其非禮也茍過時必書之何者亦刺其非禮也公羊謂三卜遇吉所以五月郊設三卜胡不書之如成十年書五卜襄七年書三卜郊襄十一年書四卜郊而苐書辛亥郊歟斯誤矣稽其㫖上書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書五月辛亥郊書改卜牛正也書五月郊不正也是刺不時而非禮明矣左氏榖梁得其㫖公羊之短   哀公   三言用田賦不同十二年春用田賦杜曰兵賦之法因其田賦通出馬一疋牛三頭今欲别其田及家財各為一賦故言田賦公羊注曰軍賦十井不過一乗今復用田賦過十一也榖與杜同   辨杜氏榖梁之得折衷曰春秋常賦不書茍書之必譏其重斂也復書用田賦可知其害人矣謂作者不宜作謂用者不宜用皆聖人之微文也自作丘甲之後已破十一之税矣田賦軍賦本通出馬一匹牛三頭今别為田明矣杜氏榖梁得其㫖   三言獲麟不同十四年西狩獲麟左氏曰獲麟者仁獸聖王之瑞公羊曰非中國之獸榖梁曰不外麟於中國也   辨公羊榖梁之短折衷曰春秋書災異不書祥瑞斯麟者瑞也曷以書之者非為祥瑞而書以聖人感麟致而書也夫言祥瑞豈限中國四夷歟茍以非中國之物而為瑞則西域獻吉光獸之類皆當為瑞必不然矣蓋取其隱見不常天下有道則至為瑞明矣然公羊曰顔回死子曰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天祝余西狩獲麟為仲尼之應顔回子路則聖人重愛之弟子也聞其死曰天喪予者皆痛惜之辭安可以獲麟為比麟鳳則王者之瑞既出無其應聖人廼感麟而起以修春秋麟出既非為已春秋修亦非為己蓋懲惡勸善為百王之法如河不出圖洛不出書吾已矣夫斯皆為周徳之衰無明王之應非為己也孟軻謂仲尼之道髙於堯舜何道窮之有左氏得其實公羊榖梁之短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諸史門   史記   馬遷之書能蠱壞夫人之心讀其文詞辨麗竒偉而縱横談説慷慨節俠攘臂於征伐之間者皆蠱壞豪傑之大半矣夫至言大道不足以辨麗竒偉而辨麗竒偉必出於小道異端然則遷之得失盡見於此矣其叙述秦始皇漢武帝廵遊封禪窮奢極欲與其盡變先王之政以開貨利之門者本以示譏耳然後世皆即其術而用之與夫戰國秦楚之事皆天下之人所資取以為不肖者然則述作之大義夫豈易哉後世病史之難以為不幸無遷固之才是又出遷固下矣【葉學士進卷】   進奸雄羞貧賤有激而云班固贊司馬遷以為是非頗謬於聖人論大道則先黄老而後六經序游俠則退處士而進奸雄述貨殖則崇勢利而羞貧賤先黄老而後六經求古今縉紳先生之論尚或有之至於退處士而進奸雄崇勢利而羞貧賤則非閭里至愚極陋之人不至是也孰謂遷之髙才洽而至於是乎以臣觀之不然彼實有見而發有激而云耳孟子曰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揚子亦曰道以導之徳以得之仁以人之義以宜之禮以體之合則渾離則散蓋道徳者仁義禮之全而仁義禮者道徳之一偏黄老之學貴合而賤離故以道為本六經之教於渾者略於散者詳故以仁義禮為用遷之論大道也先黄老而後六經豈非有見於此而發哉方漢武用法刻深急於功利大臣一言不合輙下吏就誅有罪當刑得以貨自贖因而補官者有焉於是朝廷皆以媮合茍免為事而天下皆以竊資殖貨為風遷之遭李陵禍也家貧無財賄自贖交逰莫救左右親近不為一言以䧟腐刑其憤懣不平之氣無所發泄乃一切寓之於書故其序游俠也稱昔虞舜窘於井廩伊尹負於鼎爼傅説匿於傅巖吕尚困於棘津夷吾桎梏百里飯牛仲尼阨於陳蔡蓋遷自况也又曰士窮窘得委命此豈非人所謂賢豪者耶使鄉曲之俠與季次原憲比權量力效功於當世不同日而論矣蓋言當世號為修行仁義者皆畏避自保莫肯急於人之難曽匹夫之不若也其述貨殖也稱秦皇令烏氏倮比封君與列臣朝請以巴蜀寡婦清為貞婦而客之為築女懷清臺蓋以譏孝武也又云諺曰千金之子不死於市非空言也蓋遷自傷砥節礪行特以貧故不免於刑戮也以此言之退處士而進奸雄崇勢利而羞貧賤豈非有激而云哉【秦淮海文】   載子貢游説五國之事為非嘗讀司馬氏史孔子弟子乃以為齊将伐魯而孔子私于父母之國使子貢游説於外者凡十年存魯亂齊亡呉伯越而强晉子貢一出而五國皆有變細觀其所以説之辭則殊淺陋闊誕又非有策畫可以動五國嗚呼聖賢而肯為耶遷有史才而不入於道又其著書多采戰國策楚漢春秋以其辭意其六國楚漢之間有僻士者戯㺯文墨附著之孔子子貢以為小説而耀世迹其所言則童子可以不惑而司馬氏輒為之信尚而收採之歟五國之變亂其事皆載於左氏傳未聞孔子子貢之為之也孔子雖欲茍全邱墓之國使數國之民皆死於兵乎【李清臣汝水釣翁文】不當論商鞅桑宏羊之功吾以謂遷有大罪二其先黄老後六經退處士進奸雄特其小小者耳所謂大罪二則論商鞅桑宏羊之功也桑宏羊斗筲之才穿窬之智無足言者而遷稱之曰不加賦而上用足善乎司馬光之言曰天下安有此理天地所生財貨百物止有此數不在民則在官譬如雨澤夏澇則秋旱不加賦而上用足不過設法隂奪民利其害甚於加賦也【東坡海外史論】策不當謂之尋子長之列傳也其所編者惟人而已矣至於策異物不類肖形而輒與黔首同科俱謂之不其怪乎且策所記全為志體向若與八書齊列而定以書名庶幾物得其朋同聲相應者矣【史通】馬遷不當目項羽為王昔夫子修春秋呉楚稱王而仍舊曰子此則褒貶之大體為前修之楷式也馬遷撰史記項羽僭盗而紀之曰王此則真偽莫分為後來所惑者也【史通】   辨葛洪論馬遷紀之非如葛洪有云司馬遷發憤作史記百三十篇伯夷居列傳之首以為善而無報也項羽列於本紀以為居髙位者非關有徳也案史之所書也有其事則記無其事則闕尋遷之馳騖今古上下數千載春秋已往得其遺事者葢惟首陽二子而已然設使夷齊生於秦世死於漢日而乃升諸首庸謂有情今攷其先後随而編次斯則理之常也必謂子長以善而無報推為始若伍子胥大夫種孟軻墨翟賈誼屈原之徒或行仁而不遇或盡忠而受戮何不求其品類同在一科而乃異其篇目分為數卷也又遷之紕繆其流甚多夫陳勝之為世家既云無據項羽之稱本紀何必有慿必謂遭彼腐刑怨刺孝武故書違凡例志存激切若先黄老而後六經進奸雄而退處士此之乖刺復何為乎【史通】夷齊而上賢臣尤多列傳不當以夷齊為首子長著史記也馳騖古今上下數千載至如臯陶伊尹傅説仲山甫之流並列經傳名存子史功烈尤顯事跡居多盍各採而編之為列傳之首而斷以夷齊居首何齷齪之甚乎【史通】述史記本末自魯有史記以後楚漢之際有好事者録自古帝王公侯卿大夫之世終乎秦末號曰世本十五篇春秋之後七雄並爭秦并諸侯則有戰國策三十三篇漢興陸賈記録時功作楚漢春秋九篇孝武之世太史公司馬談欲錯綜古今勒成一史未就而卒子遷乃述父遺志採左傳國語刪世本戰國䇿據楚漢列國時事上自黄帝下訖麟趾作十二本紀十表八書三十世家七十列傳凡百三十篇謂之史記元成間會稽禇先生更補其闕作武帝紀三王世家策日者等其策日者辭多鄙陋非遷本意也晉散騎常侍譙周以遷書周秦以上或采百家諸子不專據正經於是作古史考二十五篇皆慿舊典以紏其謬今與史記並行於代【史通説史記】馬遷去取無據太史公撰孔子世家多採論語舊説至管晏列傳則不取其本書以為時俗所有故不復更載也按論語行於講肆列於學官重加編勒祗覺繁費如管晏者諸子雜家經史外事棄而不録實杜異聞夫以可除而不除宜取而不取以茲著述未覩其義   太史公述儒林則不取游夏文學著循吏則不言冉季政事至於貨殖為獨以子貢居先掩惡揚善既忘此義成人之美不其缺與【史記八條見史通】   遷非有意於明道亦非有意於譏刺太史公作史記其意似不偶然者考其自叙首尾凡三戾愚竊疑焉公本以論著自任始言孔子至於今有能紹而明者本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作小子何敢辭焉至若與任安書其言深憤蠶室之辱乃曰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而作離騷幾百餘言葢意有欎結而不得通思垂空言以自見即此以觀公之此言與前相反一再矣然則公之意果安在哉以謂有意於明道耶公於漢未得為醇儒何自知不明而僣聖作經哉謂有意於譏刺耶則漢尚黄老武帝專以勢利用人而先黄老崇勢利如此類者不可勝數安得有所譏刺哉若曰有所感憤而作則史策萬代之豈容感憤為之哉公言草創未就適㑹此禍又以先人史談之言欲無廢天下之史豈有戮辱而後作哉以此參考未知太史公之意何在愚以謂不可泥太史公之言當採太史公之心也不過痛憤道不克行於時而惟恐身沒之後為無聞人也乃曰孔子嘗以不用於時而作春秋後之知孔子不在乎他由五經春秋以知之也於是遷於述作之際出此言以見其意而已觀其自叙首尾及答任安書詞不同而意則一也分紀傳世家書表皆有深意本紀者天下之統也世家者一國之紀也列傳者一人之事也書者制度㳂革之大端表者興亡理亂之大畧也必謂紀者帝王行事之稱則秦之未并天下何以為紀謂世家者諸侯族系之稱則蕭曹之徒何以為世家謂列傳者非王侯之稱則韓彭英盧之建國何以降之故夫紀之述王者世家之述諸侯之述卿大夫固其大法也而書法之權度不可以此拘也本紀謂之帝紀此自班書始耳子長特以其事之係於天下則謂之紀故秦可紀也項氏可紀也雖吕氏亦可紀也始皇已并六國則事異於前不可以商周之例拘也其贊羽曰號為伯王政由已出是時漢未得天下雖紀項羽可也其贊髙后紀曰孝惠髙后之時制政不出房門則君道不立雖削孝惠可也削去世家此亦自班書始耳子長特以其事之有大於列傳則係之世家故夫子以聖陳渉以首事何參良平以勲賢皆得係焉夫子在周則臣道也躋之本紀則有嫌於名分在後世則師道也儕之列傳則幾無異於諸子故特别之其義精矣陳渉事雖微淺而子長之自序曰夏商失其道而湯武作周失其道而春秋作秦失其道而陳渉發難則其所係者大雖世家可也蕭曹良平與功臣位俱通侯而勲烈冠於羣后皆漢家社稷之臣則其所係者大雖世家可也至於列傳之中貫穿錯綜尤有深意管晏同伯者之佐老韓同異端之學則合之而為一荘周學於老氏申不害同於韓氏則附之於其下孟荀與淳于之徒俱在齊國雖同列於獨以孟荀冠之篇首其尊之也至矣賈誼附於屈原鄒陽附於魯仲連太伯首於世家伯夷首於列呉與淮南不使與荆燕俱列信布之徒不使與蕭曹同功至若酷吏佞幸日者䇿滑稽貨殖游俠之皆為當世發也   如本紀世家之中凡天下有大事必特紀之若是嵗齊桓始伯是嵗孔子相魯之類皆錯見於諸國之中此紀大事之法也紀列國之世家以封國之先後為次先姬姓而後異姓先舊國而後僣竊之國叙之中抑揚感慨每致意於聖賢之後此記列國之法也不寕惟是三代世表所以觀百世之本支也諸侯年表斷自共和所以觀世變之升降也秦楚月表上尊義帝而漢居其中所以明大義也将相年表上係大事之記所以明職分也平凖一書所以著征利之害封禪一書所以著求仙之詐也後世史氏之紀傳表志其規模制度有髣髴於是者哉【並林省元執善議論】   班固論馬遷先黄老崇勢利固之言為非若夫班孟堅論其是非頗謬於聖人又有可言者先黄老者史談之意也子長以老子與韓非同豈先黄老者哉世降俗薄見利則逝而遊俠巨室猶有拯急之風子長負豪邁之髙氣若将嘘海岱而出雲雨亦豈崇勢利者哉惟其憤嘆有不能平於心凡感時觸事輒廢卷而太息故其意氣豪放多跌蕩於法度之外而班氏乃責之以聖人之是非不知夫人之學問茍未至於知道則是非權衡安能無謬於聖人子長之過固多矣班氏之過不愈多乎子長如天馬駿足歩驟不凡不肯少就於籠絡固非駑駘之敢望而馳騁中節則未也使其少就籠絡遵轍而行豈可得哉【前人】   馬遷不當採次異聞以為堯舜相繼二百餘年書之所紀者十一篇今其存者二篇而已堯舜之大法既已盡見於二篇之中然則果不欲其詳也太史遷不能知聖人之意而紛然記之為竒以夸天下者何耶遷出秦人之後諸侯之史皆已燔滅而不可見者猶傅㑹羣書採次異聞如此其多使遷如聖人盡見上世之書籍衒其博而不能窮将如之何耶自遷發其端而劉向盡求而叙之異端之學遂以大肆於後聖人之道相亂嗚呼豈非遷之罪耶【葉學士進奏】   史記體之失撰録之煩尋史記疆宇遼闊年月遐長而分以紀傳散以書表每論家國一致而秦越相遼叙君臣一時而參商是隔者為其體之失者也兼其所載多聚舊記時揷雜言【謂採國語世本戰國策】故使覽之者言罕異聞而語饒重出此撰録之煩者也【史通】   五帝紀世次顛錯馬遷作五紀必欲其世系皆出於一且以黄帝二世而得顓帝三世而得髙辛四世而得帝堯此其説猶有可考者乃若堯之於舜固已黄帝之八世矣及舜之禹則又其四世之祖焉夫史遷之作史古人謂之善叙事今考其五帝世次而又顛錯如此蓋遷之失在於好竒是以其説有時而自戾矣夫五帝之世次學者不得見之於聖人之經及考之於史又顛錯如此學者安得稽焉【歐陽脩】   律書伯夷皆有深意吾嘗讀律書見其所載人民樂業自年六七十翁未嘗至市井游遨嬉戯如小兒狀伯夷首載箕山許由冡及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二語似若文義背戾不相統属及嘗推究其意則知遷筆力誠閎深髙古與夫世俗之綢繆編聫拘拘比附者大不侔夫律者天地間和氣之所交通也一鄒子吹之尚能回春温於寒谷矧夫文帝之時風俗醇厚人民安樂如此所謂黄鍾太簇之属井然條而不雜寕不有所召乎子長筆之於律書政其適也伯夷首陽之節許由箕山之兆前後一也昔人存昌歜而思文王子長過箕山而感伯夷事有不相關而實相應者皆是物也執鞭吾亦為之之言遷無乃有所激乎遷以一言不中而蹈極刑仰視伯夷髙舉逺引不蹈塵網甚切慕之而願為之執鞭固宜由是以觀子長之史用意所向固非膚淺凡近者比也【方㽥】   史記多出於後人之増益若夫贊司馬相如有揚雄以為靡麗之賦勸百諷一等語今班史亦有此言是必班史所増後人亦以載之遷史而不䥴去也賈誼謂賈嘉最好學與予通書至孝昭時立為九卿説者徒見遷之已死於孝武時不及知孝昭時事不知嘉生於孝武時正與遷同時所謂通書誠有之但至孝昭時立為九卿八字安知非班固所増而後人亦以之載於遷史乎張晏以為遷史十篇有録無書如元城禇先生補缺作武帝紀三王世家漢興以來将相年表禮書樂書策日者等之類則知遷史必有出於後人之所増益頗多夫子作春秋游夏不能措一辭遷史非春秋安能免後人之所増益哉【前人】   表載十三國而不數呉猶春秋待越以夷狄遷表十二諸侯首魯迄呉實十三國而越不與焉夫以十二名篇而載國十三何也不數呉也皆諸侯爾獨不數呉何也用夷禮也不數而載之何也周裔而伯盟上國也春秋書哀七年公㑹呉于鄫書十二年公㑹呉于槖臯書十三年公㑹晉侯及呉子于黄池此其所以雖不數而猶獲載也若越區區於南夷豺狼狐狸之與居不與中國㑹盟以觀華風而用夷俗名以越故君子即其自稱以罪之春秋書定五年於越入呉書十四年於越敗呉于擕李哀十三年於越入呉此春秋所以夷狄蓄之也茍遷舉而措之諸侯之末則西戎玁狁亦或預乎其間是以絶而棄之将使後之人君觀之曰不知中國禮樂雖勾踐之賢猶不免乎絶與棄則其賤夷狄也不亦簡而明乎【老泉史論】   不當裂取六經傳紀之文遷之辭淳徤簡直足稱一家而乃裂取六經傳記雜於其間以破碎汩亂其體五帝三王紀多尚書之文齊魯晉楚宋衛陳鄭呉越世家多左傳國語之文孔子世家仲弓弟子多論語之文夫尚書左傳國語之文非不善也雜之則不善也今夫綉繒錦縠衣服之窮美者也尺寸而割之錯而紛之以為服則綈繒之不若遷之書無乃類是乎【同上】   不當與父俱稱太史公其自序曰談為太史公又曰太史公遭李陵之禍是與父無異稱也先儒反謂固殁彪之名不若遷遜美於談吾不知遷於紀於表於書於世家於列傳所謂太史公者果其父耶抑其身邪此遷之失也【同上】   吕后不當列帝紀陳渉不當預世家春秋書姜氏㑹齊侯于禚説者曰婦人制政不出房門安有與列國君之㑹婦人不可與國君㑹吕后何為而列帝紀乎此非遷之失乎呉㑹諸侯於黄池罪呉不當列於㑹以崛起之醜而哆然預中國之列春秋所以致其譏陳渉何人而亦世家於齊魯之列乎此非遷之失乎【顔機】   左傳史記前漢書   左傳不得為省史記漢書不得為煩昔于寶厯詆諸家而獨歸美左傳曰邱明能以三十卷之約括囊二百四十年之事靡有孑遺斯蓋立言之髙標著作之良模也又張輔著班馬優劣論云遷叙三千年事五十萬言固叙二百四十年事八十萬言是班不如馬也然則自古論史之煩省者咸以左氏為得史公為次孟堅為非自魏晉已還年祚轉促而為其國史亦不减班書此則後來愈煩其失彌甚者矣夫論史之煩省但當求其事有妄載苦於榛蕪言有闕書傷於簡畧斯則可矣必量世事之厚薄限篇第以多少理則不然且必謂邱明為省也若介葛辨犧於牛鳴叔孫志夢於天壓楚人教晉以㧞斾城者謳華以棄甲此而畢書豈得謂之省邪且必謂漢書為煩也若武帝乞漿於栢父陳平獻計於天山長沙戯舞以請地楊僕怙寛而移關此而不録豈得謂之煩邪由斯而言則史之煩省不中從可知矣【史通】劉向所著多虚偽觀劉向對成帝稱武宣行事世失實事具風俗通其言可謂明鑒者矣及自造洪範五行及新序説苑列女神仙諸而皆廣陳虚事多造偽辭非其識不周而才不足蓋以世人皆可欺故也【同上】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四   宋 章如愚 編   諸史門   史記前漢書   與善隱而彰懲惡直而寛遷之亷頗也議救閼與之失不載焉見之趙奢酈食其也謀撓楚權之謬不載焉見之留侯固之周勃也汗出洽背之耻不載焉見之王陵董仲舒也議和親之䟽不載焉見之匈奴夫頗食其勃仲舒皆功十而過一者也茍列一以疵十後之庸人必曰知如亷頗辨如酈食其忠如周勃賢如董仲舒而十功不能贖一過則将苦其難而怠矣是故本傳晦之而他發之則其與善也不亦隱而彰乎遷論蘇秦稱其知過人不使獨惡聲論北宫伯子多其愛人長者固贊張湯與其推賢揚善贊酷吏人有所褒不獨暴其惡夫秦伯子湯酷吏皆過十而功一者也茍舉十以廢一後之凶人必曰蘇秦北宫伯子張湯酷吏雖有善不録矣吾復何望哉是窒其自新之路而堅其肆惡之志者也故於詳之於論於贊復明之則其懲惡也不亦直而寛乎【老泉史論】   固依遷之藩籬女后臨朝異事也遷必紀匹夫倡亂異事也遷必取刺客游俠譎詐之異行也遷必遷紀吕而固亦紀吕固好同乎遷也遷取陳而固亦取陳固好同乎遷也損十表而為八増八書而志十因天官為天文以封禪為郊祀因河渠為溝洫不能自立一家依依乎遷之藩籬下此固所以不能無失也【同上】   遷固皆有失自古史才為難左氏而下得司馬遷司馬遷而下得班固至於范陳夀之徒又為班馬之亞其才如鱗之差而不齊也嘗歎司馬遷如彼其才如彼其所瞻而不能深入聖人之道以為已病先黄老後六經髙游俠重貨殖則班固既言之矣又世家孔子而不為使孔子與陳項争列欲尊大聖人而反小之其所以稱夫子者識會稽之骨辨羶羊之性道楛矢之異測桓僖之灾斯以為聖而已矣一何其鄙陋也及讀班氏史則與遷同其惜乎有史才而皆不能全也固能言遷之失而不知已之妄豈非有離婁之明而不見目睫者耶遷之自序已嘗分九流矣及固為藝文志迹其餘説遂以儒者與道法隂陽名墨縱横雜家農家分峙而齊驅且其説曰王道既微時君世主好尚殊方九家之術蠭出並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馳説取合諸侯嗚呼固以為儒者取合於世而已乎宜固之附竇憲而死於非義也【汝水釣翁文】   史記當呼漢祖為漢王漢書不當加以漢字著魯史者不呼其上曰周王如史記者事摠古今勢無主客故言及漢祖多為漢王斯亦未為累也班氏既分裂史記定名漢書至於述髙祖為公王之時皆不除沛漢之字凡有異方降欵者以歸漢為文肇自班書首為此失迄于仲豫仍踵前非積習相曽無先覺者矣【史通】   班史載陳渉事不當用遷史文皇甫謐載嚴君平事不當用班史語史記陳渉世家稱其子孫至今血食漢書復有渉乃具載遷文按遷之言今孝武之世也固之言今當孝明世也事出百年語同一理即如是豈陳氏苗裔祚流東京者乎斯必不然漢書又云嚴君平既卒蜀人至今稱之皇甫謐全録斯語載於髙士夫孟堅士安年代垂隔至今之説豈可同云夫班之習馬其非既如彼謐之承固其失又如此迷而不悟奚其是乎【同上】史記不當以無恤為賢漢書不當以韓信為賢史記世家有云趙鞅諸子無恤最賢夫賢者當以仁恕為先禮遜居本至如詐而安忍貪而無親鯨鯢是儔犬豕不若焉得謂之賢哉又漢書云蕭何知韓信賢按賢者處世夷險若一不隕穫於貧賤不充詘於富貴如淮隂初在側微墮業無行復居榮貴滿盈速禍美其善将呼為才畧則可矣必以賢為目不其謬乎【並史通】   言簡而意盡洎班馬二史雖多謬五經必求其所長亦時值斯語至若髙祖亡蕭何如失左右手漢兵敗績睢水為之不流董生乗馬三年不知牝牡翟公之門可張雀羅則其例也【同上】   遷未為全得固亦未可非逮史漢繼作踵武相承王充著書既甲班而乙馬張輔持論又劣固而優遷然此二書雖互有修短聞得失而大抵同風可為連類張晏云遷沒後亡䇿日者禇先生補其所缺言詞鄙陋非遷本意按遷所撰五帝本紀七十列傳稱虞舜見阨遂匿空而出宣尼既殂門人推奉有若其言為鄙又甚於兹安得獨罪禇生而全宗馬氏也劉軌思商漢史雅重班才惟譏其本紀不列少帝而輙編髙后按宏非劉氏而竊養漢宫時天下無主吕宗稱制故僣其嵗月寄以編年而野雞行事自具外戚譬夫成為孺子史刋攝政之年厲亡流彘厯紀共和之日而周召二公各世家有班氏式遵曩例殊合事宜豈謂雖濬發於巧心反受嗤於拙目也【史通】   遷固載事之失按劉氏初興書惟陸賈而已子長述楚漢之事専及此書譬夫行不由徑出不由户未之聞也然觀遷之所載往往與舊不同如酈生之初謁沛公髙祖之長歌鴻鵠非惟文句有别遂乃事理皆殊又韓王名信都而輙去都留信用使稱其名姓令與淮隂不别班氏一准太史曽無弛張静言思之深所未了【同上】太史公諸表為是班固古今人表為非觀太史公之創表也於帝王則叙其子孫於公侯則紀其年月列行縈紆以相属編字戢習而相排雖燕越萬里而於徑寸之内犬牙可接雖昭穆九代而於方寸之中鴈行有序使讀者閲文便覩舉目可詳此其所以為快也如班氏之古今人表者唯以品藻賢愚激揚善惡為務爾既非國家遞襲禄位相承而亦複界重行狹書細字比於它表殆非其類歟蓋人列古今本殊表限必恡而不去則宜以志名篇始自上上終于下下並當明為標榜顯列科條以種類為篇章持優劣為次第【史通】   遷固易地而處本無優劣或問張輔著班馬優劣論云遷叙三千年事五十萬言固叙百年事八十萬言是固不如遷也斯言為是乎曰不然按太史公書上起黄帝下盡宗周年代雖存事跡殊略至戰國已下始有可觀然遷雖叙三千年事其間詳備者惟漢興七十餘載而已其省也如彼其煩也則如此求諸折中未見其宜班書全取史記仍去其日者倉公等以為其事煩蕪不足編次故也若使遷固易地而處撰成其書将恐多言費辭有踰班氏安得以此而定其優劣耶【同上】   史記前後漢書   二史載虚文為非馬卿之子虚上林揚雄之甘泉羽獵班固西都馬融廣成喻過其體詞沒其義繁華而失實流宕而忘返無禆勸奬有長奸詐而前後史漢皆書列傳不其謬乎【史通】互相譏誚固譏遷失而固亦未為得曄譏固失而曄益甚至夀復爾史之才誠難矣【老泉史論】   前漢書   不當蹈襲遷論以足其書不當取遷雄之自序固贊漢自創業至麟趾之間襲蹈遷論以足其書者過半且褒賢貶不肖誠己意也盡己意而已今又剽他人之言以足之彼既言矣申言之何益及其遷雄皆取其自叙屑屑然曲記其世系固於它豈若是之備哉彼遷雄自序可也已因之非也此固之失也【同上】   表書王侯號諡姓名皆有深意固之表八而王侯六書其人也必曰某土某王若侯某或功臣外姓則加其姓於首目之曰號謚姓名此異姓列侯之例也諸侯王其目止號謚豈以其尊故不名之耶不名之而實名之豈以不名則不著耶此同姓諸侯王之例也王子侯其目為二上則曰號謚名號謚之而復名之殺一等矣此同姓列侯之例也及其下則曰號謚姓名夫以同姓列侯而加之異姓之例何哉察其故蓋元始之間王莾偽褒宗室而封之者也非天子親親而封之者也宗室天子不能封而使王莾封之故從異姓例亦示天子不能有其同姓也将使後之人君觀之則曰權之歸於臣雖同姓不能有名器誠不可以假人矣【同上】   固善採掇漢事充于簡册漢之文帝號為極盛非有髙識誰能紀摭唐柳宗元謂漢風雅敷施天下自天子至于公卿大夫士庶人咸通焉孟堅抜其尤者充于簡䇿則二百三十年間列辟之逹道名臣之大範賢能之志業黔黎之風美焉【陳季雅議】   孺子不當書於莽况神璽在握火徳猶存而居攝建年不編平紀之末五子主祭咸書莾之中遂令漢餘數歳湮沒無覩求之正朔不亦厚誣【同上】   不當以嚴延年比子貢冉有又云嚴延年精悍敏㨗雖子貢冉有通於政事不能擬也夫以編名酷吏列號屠伯而比孔門逹者豈其倫哉【史通】   漢書倣史記後人倣漢書漢書家者其先出於班固司馬遷撰史記終於今上自太初已下闕而不録班彪因之演成後記以續前篇至子固乃斷自髙祖盡于王莽為十二紀十志八表七十列傳勒成一史自為漢書昔虞夏之典商周之誥孔氏所撰皆謂之書夫以書為名亦稽古之偉稱尋其創造皆准子長但不為世家改書曰志而已自東漢已後作者相仍皆襲其名號無所變革惟東觀曰記三國曰志然稱謂雖别而體制皆同【史通】漢書包舉一代尚書記周事終秦繆春秋述魯文止哀公紀年不迨於魏亡史記唯論於漢始惟漢書者究西都之首末窮劉氏之廢興包舉一代撰成一家言皆精練事甚該密【同上】   古今人表品藻失次按班書古今人表仰包億載旁貫百家分之以三科定之以九等其言甚髙其義甚惬及至篇中所列奚不類於其叙哉若孔門逹者顔稱殆庶至於它子難為等衰今乃先伯牛而後曽參進仲弓而退冉有【伯牛仲弓第一曽子冉有第三】求諸折中厥理無聞又楚王過鄧三甥請殺之鄧侯不許卒亡鄧國今之鄧侯入下愚之上【第七】夫寕人負我為善獲戾特此效尤将何勸善如謂小不忍亂大謀失於用權故加其罪是則三甥見幾而作决在未萌自可髙立標格寘諸雲漢何得止與鄧侯鄰伍列在中庸下流【三甥在第六等】而已哉又其叙晉文之臣佐也舟之僑為上陽處父次士㑹為下【之僑三等處父四等士會五等】其述燕丹之賔客也髙漸離居首荆軻亞之秦武陽居末【漸離五等荆軻六等武陽七等】斯並是非紊亂善惡紛拏或䇿駑駘而捨騏驥以兹為監欲誰欺乎【同上】   述漢書本末史記所書年止漢武太初已後闕而不録其後歆向揚雄等相次撰述迄於哀平猶名史記【繼述所作】至建武中司徒掾班彪以為其言鄙俗似不足以踵前史又雄歆偽褒新室誤後惑衆不當垂之後代者也於是採其舊事傍貫異聞作後傳六十五篇其子固以父所撰未盡一家乃起元髙皇終乎王莾十有二世二百三十年綜其行事上下通洽為漢書紀表志百篇其事未畢㑹有上書云固私改作史記者有詔收繫悉録家書封上固弟超詣闕自陳明帝引見言固續父所作不敢改易舊書帝意乃觧受詔卒業經二十餘載至章帝建初中乃成固後坐竇氏事卒於洛陽獄書頗散亂其妹曹大家學能文奉詔校叙又選馬融等十人從大家授讀其八表及天文志等猶未克成多是待詔東觀馬續所作而古今人表猶不類本書獻帝以固書文煩難省乃詔侍中荀悦依左氏體刪為漢紀三十篇其言簡要與本傳並行【同上】   相如乃自叙班固不知長卿為自叙具在其集中子長因録斯篇即為列傳班氏仍舊曽無改作尋固於馬揚末皆云遷雄之自叙如此至此篇下獨無此言蓋止慿太史之書未見文園之集故使言無畫一其例不純【史通】   觀班氏公孫宏贊直言漢之得人盛於武宣二代至於平津善惡寂蔑無覩持論如是其義靡聞必務其美辭愛而不棄則宜微有改易列於百官公卿表後庶尋文究理頗相附㑹以兹編録不猶愈乎【史通】   左傳荀悦漢紀   左傳非畧呉楚漢紀非簡匈奴孫盛稱左氏春秋書呉楚則略荀悦漢紀述匈奴則簡蓋所以賤夷狄而貴諸夏也按春秋之時諸國錯峙關梁不通史官所書罕能周悉異乎炎漢之世四海一家馬遷乗以求自古遺文而州郡上計皆先集太史若斯之備也况彼呉楚者僻居南裔地隔江山去彼魯邦尤為遼闊丘明所録安能備諸且必以蠻夷而故略也若駒支預於晉㑹長狄埋於魯國葛廬之辨牛鳴郯子之知鳥職斯皆邊隅小國人品最微猶復收其事見於方冊安有主盟中國勢廹宗周争長諸華威凌强晉而可遺之者哉又荀氏著書抄撮班史其取事也中外一槩夷夏皆均非是獨略胡鄉而偏詳漢室盛既疑丘明之擯呉楚遂誣仲豫之抑匈奴可謂强奏庸音特為足曲者也【史通】   荀悦漢紀   不當以班彪王命論寘西漢之末漢書斷章事終新室如叔皮存殁附入中興而輙引與前書共編者蓋序之常例耳荀悦既刪畧班史勒成漢紀而彪論王命列在末篇夫以規諷隗囂翼戴光武忽以東都之事擢居西漢之中必如是則賔戯幽通亦與同載者矣【史通】   前後漢書   二史不當目更始為劉元至如更始中興漢室光武所臣雖事業不成而厯數終在班范二史皆以劉元為目不其慢乎【同上】   後漢書   不當抑聖公於内登文叔於紀首當漢氏之中興也更始升壇改元寒暑三易世祖稱臣北面誠節不虧既而兵敗長安共歸鄗邑兄亡弟及厯數相承作者乃抑聖公於内登文叔於紀首事等躋僖獨先不窋夫東觀秉筆容或謟於當時後來所修理當刋革者也【同上】姓名既書題目又顯不當又標為列女髙隱之類尋班馬之為列傳皆具編其人姓名如行状然相似者則共歸一稱若刺客日者儒林循吏是也范移題目於首厯姓名於卷中而猶於列傳之下注為列女髙隱等目茍姓名既書題目又顯是則鄧禹冦恂之首當書為公輔者矣岑彭呉漢之前當標為将帥者矣觸類而長何止列女孝子髙隱獨行而已【同上】   載更始事為非按後漢書更始稱其懦弱也其初即位南面立朝羣臣羞愧流汗刮席不敢視夫以聖公身在微賤已能結客報仇避難緑林名為豪傑安有貴為人主而反至於斯者乎将作者曲筆阿附獨成光武之美諛言媚主用雪伯升之怨且中興之史出於東觀或明皇所定或馬后攸刋而炎祚靈長簡書莫改遂使他姓追撰空偽録者矣【史通】   論之外不當復有贊作東漢盡變班馬之條例贊之外又復有論以論而議其賢否然後以贊而揚之論之文如班馬之贊贊之文如商周之頌其文拘礙局促無一事之精詳此之也【同上】   紀載多失曄之史若酷吏宦者列女獨行多失其人其間尤失者董宣以節義槩之酷吏鄭衆吕强以亷明直諒槩之宦者蔡琰以忍耻事胡槩之列女李善王忳以深仁厚義槩之獨行與夫前書張湯不載於酷吏史記姚杜仇趙之徒不載於遊俠逺矣又其是非頗與聖人異論竇武何進則戒以宋襄之違天論西域則惜張騫班勇之遺佛書是欲将相茍免以為順天乎中國叛聖人以奉戎神乎此之失也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四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五   宋 章如愚 編   諸史門   三國志   不當書魏為紀呉蜀為壽以魏承漢統為正故稱紀呉蜀各據一方故在諸侯之列而言傳愚以謂既以魏為正統則諸侯宜奉天子之正朔其書當皆言魏志呉主蜀主安得言三國志而於呉蜀主各稱其紀年乎若曰呉蜀不禀魏正各擅制度則其書自稱紀無害史例也或者又謂仲尼作春秋不曰周史而曰魯史不稱天王之元年而稱魯公之元年則呉蜀不繫於魏史而自稱其年紀於義無異予曰仲尼所作者魯史爾故稱其國君之元猶書曰王正月言王者之正諸侯所當禀奉而行稱魯公之元者是别其一國之書也【蘇魏公文】同前古者二國争盟晉楚並稱侯伯七雄力戰齊秦俱曰帝王其間雖勝負有殊大小不類未聞勢窮者即為匹庶力屈者乃成冦賊也至於近古則不然當漢氏云亡天下鼎峙論王道則曹逆而劉順語國祚則魏促而呉長但以地處幽夏人正朔度長挈大魏實居多二方之於上國亦猶秦繆楚莊與文襄而並伯逮作史之書事也沒呉蜀號諡呼權備姓名方於魏邦遼隔頓逺懲惡勸善其義安歸【史通】   蜀書不當首標二牧次列先主逐兎争㨗瞻烏靡定羣雄僣盗為我驅除是以史所分真偽有别陳勝項籍見編於髙祖之後隗囂孫述不列於光武之前而陳夀蜀書首標二牧次列先主以繼焉璋豈以蜀是偽朝遂乃不遵常例但鷃鵬一也何大小之異哉【同上】   陳壽以父仇而謗蜀陳氏三國志劉後主云蜀無史職故災祥靡聞按黄氣見於秭歸羣鳥堕於江水成都言有景星出益州言無宰相氣若史官不置此事從何而書蓋由父辱受髠故加兹謗議者也【同上】   後漢書晉書   不當因彼虚譽定為實録至如江東五篇始自㑹稽典録潁川八龍出於荀氏家而修漢晉史者皆因彼虚譽定為實録茍不别加研覈何以詳其是非【史通】   晉書   紀傳載記皆太宗之失為甚多噫太宗以湯武而平隋之亂以成康而致治之美何頼一晉史而知名哉畫蛇而添足者徒失盃酒畫虎而添翼者祗自取辱然晉史之行於今五百年矣宣景文不當稱帝而太宗為之立紀賈充王沈八王不當稱臣而太宗為之立十六國之禍流天下不當稱其偽號而太宗為之載記此太宗之失也後世或因而不改此又同太宗之失也【同上】史家皆文詞之士競為綺艶不求篤實唐房元齡與中書侍郎禇遂良受詔重撰晉書於是奏取太子右庶子許敬宗中書舎人來濟著作郎陸元仕劉子翼前雍州刺史令狐徳棻太子舎人李義府薛元超起居郎上官儀等八人分功撰録以臧榮緒晉書為主參考諸家甚為詳洽然史官多是文詞之士好采詭謬碎事以廣異聞又所評論競為綺艶不求篤實由是頗為學者所譏惟李淳風深明星厯善於著述所修天文律厯五行三志最可觀采太宗自著宣武二帝及陸機王羲之四論於是總題云御撰餘以為史之失自陳夀始觀呉志諸葛恪載題驢謝馬事乃知晉史冗記有自來矣自昔史氏所書兩人一事必曰語在某人晉書載王隱諌祖納奕棋一叚幾二百字兩俱出此為文煩矣【孔毅父雜説】史臣筆力短弱多失事情吾觀魏志管寕注胡昭脱晉宣帝於死而口終不言以為賢於丙吉又觀晉載記慕容超呼延平之活超也與丙吉事正相類而史氏文不足以起之故奄奄如此可為長太息也晉書隱逸夏仲御史臣欲效太史公樂書文章而不知筆力短弱乃失事情使人讀而覺之為可笑也許邁當在隱逸而以綴王羲之之後失次矣【同上】   晉書本非御撰晉史乃唐時文士所為但托之御撰耳天文志云天聰明自我人聰明以民為人太宗不應自避其名又洛書乾曜度以乾為甄則太宗又不應為太子承乾避名也以此足見乃當時臣下所為耳臣下之文嫁其名於人主已為失矣而人主傲然受之不辭當胥失矣【嬾真子録】   多採小説為非晉世雜書諒非一族若語林世説幽明録搜神記之徒其所載或詼諧小辨或神鬼怪物其書非聖揚雄所不觀其言亂神宣尼所不語唐朝所撰晉史多採以為書夫以于鄧之所糞除王虞之所糠粃作為逸史用補前此何異魏朝之撰皇覽梁世之修通略務多為美聚為功雖取悦於小人終見嗤於君子矣【史通】   劉伶畢卓所取何事近者皇家撰晉書著劉伶畢卓其叙事也直載其嗜酒沉湎悖禮亂徳若斯而已為如此復何所取者哉【同上】   貞元元和之後皆長於文故述史者為近古貞觀開元之前猶短於文故述史者為得罪於古惟正元元和之後承三變之餘有二漢述作之風自韓愈作順宗實録當時以為頗有風骨故元和諸公皆能著述如毛頴如革華如李赤如醉吟先生史才過於前人也愚所謂以貞元元和之文而述史者猶為近古以貞觀開元之文而述史者宜得罪於古人也嗚呼唐太宗處正觀之初既不及開元之雄渾又未見正元元和之典則以徐庾遺風王楊末學欲追遷固之遐軌如貶晉之亡而謂鼇隊三山鯨呑九服此即詩詠之詞也貶惠帝之昏而謂溽暑之氣方聞滛蛙之音罕記此即表奏之詞也是皆蕪穢簡編謬亂賢否太宗不為愧耳【林少穎】   之所記者十不得其六七贊之所褒貶者百不得其一二嘗考晉史之文其失實者以百數姑取其害於名教者一二陳之夫典午之晉合百五十餘年自景文以來凡為八王之黨者又皆司馬之賊自元帝中興之後凡為王敦蘇峻之徒者知有賊而不知有君自海西簡文之後凡為桓温靈寶之徒者知有逆而不知有順故將相無終始之功名而王侯貴戚亦無幸全之腰領此宜褒一忠賢而使之與日月争光貶一奸回而使之與糞穢同臭是故其贊叙之文當反覆諄諭無一言一事之不詳然後亂臣賊子知所畏懼也今晉史載叙拘於文而不及於理短於識而不知其辨之所記者十不得其六七贊之所褒貶者百不得其一二【林少頴】   稱為御撰是掠美於羣臣切原太宗之稱為御撰者是掠美於羣臣豈其萬機之暇猶能為此麗藻耶且廷臣如李延夀者最長於史筆南北八代二書百八十篇者皆自延夀次之其它如令狐徳棻既明修史之義如崔仁師岑文本次周史李百藥次齊史姚思亷次梁陳二史魏公次隋史房元齡總監修之夫以南北二史其言詞與晉同贊序與晉同延夀徳棻等既以南北馳名自不得以晉史知名也羣臣次晉史而太宗擅名此何足怪也【同上】   梁陳隋周書   多貞觀貴臣為父祖揚名自梁陳已降隋周而往者史皆貞觀年中羣公所撰近古易悉情偽可求至於朝廷貴臣必父祖有考其行事皆子孫所為而訪彼流落詢諸故老事有不同言多爽實昔秦人不死驗符生之厚誣蜀老猶存知葛亮之多枉斯則自古所歎豈獨於今哉【史通】   北史魏書   二十八君不當襲其虚號元氏起於邊朔其君乃一部之酋長耳道武追崇所及凡二十八君自開闢以來未之有也而魏書序紀襲其虚號何異沐猴而冠腐䑕稱璞者矣【史通】   隋書   不當依阮氏七録指晉朝劉石符姚等書為偽史當晉宅江淮實膺正朔嫉彼羣雄稱為僣盗故阮氏七録以田范裴叚諸記劉石符姚等書别剏一名題為偽史及隋氏受命海内為家而世有撰隋書之經籍志者其流别羣書仍依阮録按國之有偽其來尚矣如杜宇作帝勾踐稱王孫權建鼎峙之業蕭詧為附庸之主而楊雄撰蜀紀子貢著越絶虞裁江表蔡述後梁史考斯衆作咸是偽書自可類聚相從合成一部何止取東晉一世十有六家而已乎【史通】   王邵袁充兩徒載繁辭昔賈誼上書晁錯對策皆有益於國足貽勸戒而編於漢史讀者猶恨其繁如隋書王邵袁充兩唯録其詭辭妄説遂盈一篇夫人載言示後者貴於辭理可觀既以無益而書豈若遺而不載【同上】   漢書唐書   儒林循吏獨行隱逸獨義孝友非漢唐美事西漢之有儒林有循吏非西漢美事葢自髙祖見儒服而嫚罵而儒氣不振申韓之術行於世而吏治多出於刑名班固作西京一書表儒林循吏而出之以傷漢之儒與吏也東漢之有獨行隱逸非東漢美事葢自矯激之俗興士始流為崖異卓絶之行自亷恥之風喪時始貴髙舉逺蹈之人范作東都一書表獨行逸民而出之蓋亦傷士之少純全時之多獨善也李唐之有獨義非李唐美事葢自髙祖變節於晉陽而唐無獨義之風文皇行虧於閨門之内而唐無孝友之俗秉唐史之筆者表孝友忠義而出之蓋傷當時忠孝之難能而僅有為足貴也   夫天下皆有則所有者不能書天下皆無則僅有者斯可書且西漢有商山之四皓非無逸民也有矯世之楊玉孫非無獨行也而班固不立逸民獨行者葢以當時士之亷退者尚多無貴夫逸民行之純全者猶衆無取乎獨行其不以是立葢不使當時有逸民獨行之名也東漢有江革申屠蟠之徒非不甚孝有李固杜喬之徒非不甚忠而范不立忠義孝友者葢以當時俗多孝友則孝友不可悉書人多忠義則理義殆不可勝紀二之不立蓋不欲當時有孝友忠義之名也【並王十朋】   張湯杜周何不列酷吏蔡琰何以列女裴延齡何不列奸臣班史之去取固善矣張湯杜周以殘忍深刻著名者也而不列於酷吏則何以少衰惨酷之風范史之去取固善矣蔡琰失節於胡行非不醜也乃以其文采之故而諸列女則何以勵天下之婦節唐史之去取固善矣裴延齡奸佞之雄者也而不列於奸臣則又非春秋斧鉞之誅矣【同上】   唐書【唐書不特指歐陽唐書凡舊唐史之類皆是】   陸長源唐春秋懲勸皆有深意樵謂陸長源唐春秋乃編年雜録因掇其潔切峭獨可以示懲勸者擲其叢冗秃屑不足以警訓者自為十八通書號孫氏西齋録起髙祖終武皇首廟號以表元首日月以表事有所鯁避則微文示譏無所顧慓則直書志慝所謂髙祖殺太子建成者何黜長徇愛譏失教也李勣立皇后武氏者何忘諫贊慝懲廢命也起王氏已廢之魂上配天皇者何登嫌黜冡不可謂順予懼後世疑於禘祼也條髙后擅政之年下繫中宗者何紫色閏位不可謂正予懼後世牽以稱臨也崔察賊殺中書令裴炎者何詭諛梯亂肇殺機也張守珪以禄山叛者何貸刑咈教稔亂階也稱天下殺者何罪暴天下示衆與殺也稱天子殺者何死非其罪示衆不與殺也【孫樵文】   唐書記名字官名多誤予家有閻陵畫唐秦府十八學士各有真贊亦唐人書多與舊史不同姚東之字思亷舊史乃姚思亷字簡之蘇真陸徳明薛收唐書皆以字為名李元道蓋文逹于志寕許敬宗段志蔡允恭唐書皆書字房齡字喬年唐書乃房簥字真齡孔頴逹唐書字仲逹蘇典戯名從日從九唐書乃從日從助許敬宗薛收官皆直記室唐書乃攝記室蓋唐書成于後人之手所容有訛謬此乃當時所記者以舊史考之魏鄭公對太宗云目如懸鈴者佳則真鈴果名非字也然蘇世長太宗召對真武門問云卿何名長意短後乃為學士似為學士時方更名耳【沈存中筆談真齡避字】唐史官不如范曄陳壽所為故不能貶惡揚善唐史官才薄言辭鄙淺不足以發揚髙祖太宗列聖明徳使後之觀者文采不及周漢之書僕以為西漢十一帝髙祖起布衣定天下豁逹大度東漢所不及其餘惟文宣二帝為優自惠景已下亦不皆明於東漢明章兩帝而前漢事迹灼然在人口者以司馬遷班固叙述髙簡之功故學者悦而習焉其讀之詳也足下讀范漢書陳夀三國志王隱晉書生熟何如左邱明司馬遷班固書之温習哉故温習者事跡彰而罕讀者事跡晦唐有天下聖明繼於周漢而史官叙事曽不如范陳夀所為况足擬望左邱明司馬遷班固之文哉【李翺書】   新唐書乃歐陽脩宋祁等刋脩商周以來為國長乆惟漢與唐而不幸接乎五代衰世之士氣卑弱言淺意陋不足以起其文而使明君賢臣雋功偉烈與夫昏虐賊亂禍根罪首皆不得暴其善惡以動人耳目誠不可以垂勸戒示久逺甚可歎也乃因邇臣之有言適契上心之所閔於是刋修官歐陽脩宋祁與編修官范鎮王疇宋敏求吕夏卿劉羲叟等並膺儒學之選悉發秘府之藏俾之討論共加刪定凡十有七年成二百二十五卷其事則増於前其文則省於舊至於名篇著目有革有因立紀實或増或損義類凡例皆有據依纎悉綱條具載别録【蔡公亮表】   新書紀志表大數舊史記志約一百九十萬新史紀志約一百六十四萬外新添約一十一萬二千九百三十字發傳凡六十一外新添三百三十一凡二后妃三宗室一百三十一列傳十三忠義十六孝友五隱逸六循吏十二儒學二十文藝六方技二十二烈女一外戚十一宦者四十八藩鎮三奸臣一叛臣一逆臣者也舊志十一種而新志増其三儀衛選舉兵是也表凡四宰相方鎮宗室宰相世系是也【吕夏卿紀例】新書帝紀所書之例竊攷新書所作之例其位也太宗明皇則言踐祚葢明代父之誼憲宗則言内禪不書太上皇位嫌承受不明也不書即位者嫌父在而取大寶也立皇太子若景雲元年書立皇太子宏基者言人神所歸也永隆元年書立子哲為皇子言立不以正從私也武徳九年立皇后長孫氏立以徳也神龍元年書立妃韋氏為皇后立以嬖也命宰相得人書備官若書以許州刺史姚崇為丞相是也将得人書帥師討有罪書伐若書遼東大總管李勣帥師伐髙麗是也将非其人書王師大戰書及王師及雲南大戰于瀘川敗績是也王者之覽民謠其行以時則書幸不書還宫若開元十年幸興慶宫雖踰月不書還宫是也出非其時稱駕所至及還宫若天寶八年十月車駕至華清宫九年車駕還宫是也朝賀失禮則書地天寶九載受朝賀於華清宫是也不受朝賀則不書朔正元二年皇帝不受朝賀以嵗饑饉故不書朔是也宴㑹得禮則書地若天寶十四年勤政樓宴羣臣是也失禮則書宴若景龍四年宴羣臣於芳林園是也親蠶之禮不書本紀譏后徳之不建若武后四親蠶不書是也籍田如禮則異之以示勸若開元二十三年皇帝有事于籍田是也有灾變而無修省之實則載之天文五行志懲不知也【同上】新書志所書之例列傳之作其體有二一曰年二曰事年以先之事以次之備賢愚紀成敗功髙行稱則特立一若魏文公裴度陸贄韓愈李徳裕是也人子務在顯親毎必備載父祖名謚官爵人情重於繼體末必厯譜於子孫之世不著於世則略之也攷其名字若賀知章字季真房琯字次律於舊集得之載其郡縣若韓文公南陽人舊史為昌黎人是也題之目羣以姓若杜甫李白同是也特以名若韓愈李徳裕皆具姓名是也功髙以事若五王傳是也迹偽以地淄青李正巳是也宗室之子雖有功亦承本傳李適之李臯各附本祖尚親也凡例之體有六冠以后妃尊也以宗室諸王親也列以僣國受命之始也序一時之君臣葢事之總也繼以四夷王化之及也終以逆臣成敗之歸也凡褒者卒月韓愈書寶厯元年十二月卒褒也貶者卒年若韋臯傳正元二十一年卒貶也有功徳則夀年若干謹終也若郭子儀書八十五李晟書六十五是也謚贈之數非功徳不書懲及倖也論議表章以助君上之得失補國家之利害非此則不書若李伯藥封建論朱欽則五王論白居易元稹書是也論貨殖之陳禮樂之原則志之若陸贄諌二庫状韓文公禘祫議皆附于志是也䟽軍旅之宜斥奸邪之惡見于他如權文公韓文公淮西招討事見于元濟南蠻是也詩賦之作揄揚國體則見之如李白明堂賦杜甫三大禮賦是也詔策之實足以信後代則摭之若載實事見本傳是也官爵遷易不常所居有善則書循吏儒林皆得一端則標之外戚之衆惟卓然殊尤者為立若呉湊别立一是也夫唐十八帝之盛百禮交舉志當時正朔用厯之本曰律厯焉志邦國財用曰貨殖焉志禮樂之㳂襲曰禮樂焉志宗廟鬼神之常祀曰郊祀焉志髙宗明皇天后登封降禪之禮曰封禪焉志氣沴之侵奸曰五行焉志邦國之闊狹户口之衆寡曰地理焉志經籍之總目曰藝文焉志旂章之物色曰車服焉凡兩都宫闕制度園籞之規模一朝之舊章也廐牧孳乳之數牝牡圏印之名車輅出入征伐武事所急有國之常用也然而厯代未嘗志其名數非通制也兩都宫闕志于郡國之下廐牧乗馬之數志于車服之末亦記事之體也至若得大衍景福之厯而律厯志可全矣得職該六典之書而百官可全矣得開元曲臺禮郊祀録而禮樂志可全矣【吕夏卿書】   唐文人多而史才少史之難其人乆矣魏晉宋齊梁隋間觀其文則亦固當然也所可怪者唐三百年文章非三代兩漢無敵史之材宜有如丘明遷固輩而本無一人可與范曄陳夀比肩【老泉史論序】   孫之翰論唐事皆舊史所不及録示孫之翰唐論僕不識之翰今見此書凛然得其為人至論禇遂良不譛劉洎太子璜之廢縁張説張廵之敗縁房琯李光弼不當圖史思明宣宗有小善而無人君大略皆舊史所不及【蘇子瞻答李廌書】   歐陽公修唐書不掩宋公之善歐陽公修修唐書最後至局專修紀志而已列傳則宋尚書祁修也朝廷以一書出於兩手體不能一遂詔歐陽公㸔詳列令刪修為一體公雖受命退而嘆曰宋公於我為前輩且人所見多不同豈可悉如己意於是一無所易列傳書宋姓名紀志歐公姓名宋公聞而喜曰自古文人不能遜而好相凌掩此風前所未聞也   歐陽公撰唐書皆有深意公嘗被詔撰唐史又自撰五代史其為紀一用春秋法於唐禮樂志明前世禮樂之本出於一而後世禮樂為虚名五行志不書事應盡破漢儒灾異附㑹之説   人主觀史宰相修史之失古者官守其職史書善惡君相不與焉故齊太史兄弟三人死於崔杼而卒不沒其罪此奸臣賊子所以懼乎後世人君得以觀史而宰相得以監修欲其直筆不亦難乎司馬遷有言曰文史星厯近乎卜祝之間葢止於執簡記事直書其實而已非如春秋有褒貶賞罰之文也後之為史者務褒貶而忘事實失其職矣人君任臣以職而宰相不與史事則善惡庶乎其可信也○史以宰相監修固有所制而不得直筆也又况人君自取而觀之為史官者安得而有實録哉   人主觀史宰相監修之弊自唐太宗以人主欲觀史朱子奢之諌咈而不從而為史官始不敢以行其直自太宗以宰相監修國史實録之上齡多所隱諱而為史官者益不得以行其直   史通   各有可褒可貶者讀唐人徐堅凡為史官宜置坐右之言則知史通為可取【劉知幾】讀唐史【贊】工訶古人拙於用己之言則知史通為可貶【知幾贊】夫一劉知幾也一史通也而或予或貶不一其説考古者惑焉及以史通觀之可予者十有三四可貶者十有五六或予或貶良有以也史通之書自六家二體以下則謂之内篇自史官建置以下則謂之外篇内篇論史則有惑經車右之篇外篇論史則有直書左筆之名内篇曰叙事曰書事所以論作史之體也曰載文曰載言所以言為史之法也曰古今正史所以議論歴代之史也其自述則有自叙忤時之名其矜能則有黜煩雜駁之號知幾之用力亦已勤矣謂司馬體失録煩【六家篇】謂班固精練該密【同上】謂項羽不當曰紀【本紀篇】謂陳勝不當曰世家【世家篇】謂范曄虚美隗囂與夫陳夀不當貶孔明魏收不當貶爾朱之類【論贊論】貶所當貶予所當予三代直道亦不是過此徐堅之徒所以采取之也至於疑古一篇雖堯舜伯禹不免見疑惑經一篇雖夫子春秋不免見貶既以班固為精審矣至論五行志則専考班氏之短至有蕪纇錯繆失宜乖理多鑑不精之語【外篇】既以藝文為不當志矣【書志篇】其自述作史之法則又以為都邑氏族方物宜為三志【同上】藝文不可志氏族方物果可志耶此工訶拙用之言贊史者所為而發也知幾嘗為史有才學識三長之説【本傳】蓋以自任也史通一書貫穿古今不可謂無學矣三為史官再入東觀不可謂無才矣疑古惑經之類得非識有所不足耶目見毫芒不見其睫正知幾之謂矣有志於汗青者宜戒焉   通鑑   惟通鑑便人主觀覽白虎通為講論五經同異而設故以發明經傳為本至通史則不然【梁武帝詔羣臣修撰】自秦以上皆以史記為本旁採它説以廣異聞至兩漢以還則全録當時紀傳呉蜀二主皆入世家五胡元魏列於夷狄其為體制一如史記特不為表而已【通史内篇史記家】知幾史通葢為譏評諸史而作故專以去取褒貶為義至通鑑則不然其意以為遷固而下文字繁多布衣之士猶難遍讀人主萬幾奚暇周覽【進通鑑表】於是撮機舉要刪繁削冗擇其切於興衰理亂之監者定為一書以便乙覽司馬進通鑑表其可攷也   五代史   用春秋法歐陽公修五代史記褒善貶惡其法甚精曰嗚呼此亂世書也吾用春秋之法師其意不襲其文其論曰孔子作春秋因亂世而立治法余述本紀以治法而正亂君此其志也書减舊史之半而事迹添數倍議者以謂功不下司馬遷又謂爭功相馳上下無駁雜之説至於條例精密則遷不及也亦嘗自謂我作伶官豈下滑稽也哉   史官   世不易職古者之史世不易業不遷官不貳事如周之史佚魯之史克晉之史蘇史黯史趙史墨皆世掌之如後世亦尚有此意太史談之後有史遷班叔皮之後有班孟堅唐時史官不易如出使屢黜亦以史自隨如劉仲幾作史通後其子餘亦掌之近世史官皆為遷轉之地耳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六   宋 章如愚 編   諸史門   諸史   正史史記始於談而備於遷為之訓釋者前後十四家【斐駰徐廣劉伯莊王元感等也】卒無以易遷之為也西漢書權輿於彪而成就於固為之訓釋者前後三十家【服䖍應劭晉灼孟康韋昭顔師古等也】卒無以易固之為也後漢書自謝承迄于范作者八人而後之書始行【謝承薛瑩司馬彪劉義慶華嶠謝沈袁山松范】晉書自虞預迄於唐太宗作者八人而後名為御撰者始定【虞預朱鳳謝靈運臧縈緒于寶蕭子雲何法盛太宗】作宋書者四人徐安孫亷沈約王智深是也作齊書者三人蕭子顯劉陟呉兢是也謝呉姚察姚思亷呉兢俱作梁書顧野王傅縡姚思亷呉兢俱作陳書王劭等隋書在唐而屢變【王劭張大素令狐徳棻皆作隋書孔頴逹作隋志云是長孫無忌奉勅撰無忌長官也呉兢亦作隋史二卷】呉兢等唐史至五代本朝而再更【晉劉照等修本朝歐陽公宋公重修】以至三國五代史【王沈作魏書陳夀作三國志韋昭作呉書薛居正作五代史歐陽公刪脩】後魏北齊後周之書南史北史小史統史之别【梁武帝作通史李延夀作南北史髙氏作小史姚康復作統史魏收魏澹張大素斐安時並作北魏書李徳林張大素李百藥並作北齊書令狐徳棻呉兢並作後周書】悉非一人為之何遷固之書後世不能易自遷固而下歴代之史何作者紛紛不一也蓋西都之治遷固得之見知聞知者為甚詳其與後世之史臆測於數百年之下者不同也西都之文大畧近古故遷固之史事實文核其與後世雕飾駢儷文工而實不至者又不同也遷固父子家學相傳用法專一發凡起例動有法度其與後世之史出於衆口而筆於衆手者又不同也有是三不同遷固之書安得不永傳不朽而後世人之史安得不屢更而無定耶   編年【隋志謂之古史唐謂之編年】春秋古史皆編年也易編年而為紀傳自遷固始遷固之後紀年出於汲冡漢紀作於荀悦故張潘袁宏作後漢紀習鑿齒作漢晉春秋干寶陸機之晉紀裴子野之宋畧呉兢韋述唐春秋近世司馬公通鑑皆編年也驗之唐志作者無慮四十餘家後世觀者多嗜紀傳而厭讀編年編年之書自春秋及左氏通鑑之外如荀悦漢紀之類至有耳不聞目不覩者何也意者紀傳之體隨其人之終始事之綱目即於一紀一見之故觀者易知也編年之法具一代之本末而其人之始終事之表裏則間見雜出於其間故觀者難於遽見又紀傳多載竒怪不經之語而編年則不可以泛紀也愛竒厭常舎難就易文人才子之習云耳必有史才者欲知去取予奪之大法則編年之書目熟而心究之矣   偽史偽史者僣偽之事也隋唐志有常璩華陽國志有漢之書【常璩撰蜀漢偽官故事也】二石書燕秦凉趙事幾二十家隋謂之僣史唐謂之偽史按史通因習篇曰阮氏七録以劉石符姚等書為偽史及隋氏海内為家而撰隋經籍志者還依阮録與此不同蓋隋書内自有數本也雜史【隋唐志同】雜史者隋志云不與春秋史記漢書相似率爾而作非史之正也劉向戰國策陸賈楚漢春秋子貢越絶書後漢趙呉越春秋司馬彪九州春秋之類是也漢志以戰國策等入春秋經類其時經籍史部未多故不得不附于此耳唐志如貞觀政要明皇政録亦謂之雜史者此等書言其政之大畧耳善惡是非未必盡見也   起居注【隋唐同】隋志云起居注者君舉必書記録人君言行動止之事也漢武帝有禁中起居注後漢明徳皇后撰明帝起居注然則漢時起居注似在宫中為女史之職然皆零亂不可復知今之存者有漢獻帝及晉代已來起居注皆近侍之臣所録晉時又得汲冡書有穆天子傳體制與今起居注正同【以上並隋志云】故隋唐志所載自穆天子傳而下漢晉宋齊梁隋唐皆有起居注其唐姚璹脩時政記亦其類也   實録【隋志無唐志有】隋志如梁太清録周興嗣謝昊梁皇帝實録之類並入雜史類唐志則别立實録故唐家十八君皆有實録【韓愈亦修順宗實録】意者起居注者日記之史也實録則集日記而為一朝之史也【韓愈沈傳師宇文籍撰順宗實録李吉甫監修事不歸一故退之托之人禍天刑之説云耳】   故事隋志曰百司庶府各藏其事太史之職又總而掌之漢定律令章程儀法晉初甲令已九百餘卷武帝命賈充引羣儒刪采其要増律十篇其餘不足經逺者為法施行制度者為令品式章程者為故事各還其官府縉紳之士撰而録之遂成篇卷故謂之舊事等書是也詔令晉雜詔宋幹詔集温彦愽古今詔集唐徳音録明皇制詔録等書見官志隋無此門   職官【隋唐志同】隋志云古之仕者名書于所臣之策各有分職以相統治周官冡宰掌建邦之六典而御史數凡從政者然則冡宰總六卿之属以治其政御史掌其在位名數先後之次焉今漢書百官表列衆職之事記在位之次蓋亦古之制也漢末王隆應劭等以日官表不具乃作漢官觧詁漢官儀等書是後相因正史表志無復百僚在官之名矣縉紳之徒或取官曹名品之書撰而録之别行于世宋齊以後其書益繁故刪其見存可觀者編為職官   因隋志之言而觀唐志職官類有開元六典注云開元十年陸堅被詔修六典宗手冩六條曰理典教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張説知院【集賢院】委徐堅經歳無規制乃命毋煚余欽韋述等參撰始以令式象周禮六官為制蕭嵩張九齡李林甫相代知院二十六年成【自開元十年止此實十六年】夫漢周設是官故有是制有是制故著是書以成制而為成書何難之有哉王隆有漢官觧詁應劭作漢官儀注徐勉梁朝選簿沈約梁朝新定官品皆述一代之官而為一代之書也雖一人為之亦足矣至於唐之建官本非周官之制元宗一旦手書六典令文臣修撰宜乎徐堅等經歳無規制也韋述等始以令式象周禮六官為制蕭嵩張九齡李林甫相繼知集賢閲一十六年而書始成是知唐志與周志異六典特象周為制耳如唐制與周同而不必倣象則修書者旦夕可就何必更易數十人綿延十六年而後成哉王方慶尚書考功簿裴行儉選譜有唐循咨格簿【太寶中定】沈既濟選舉志此則有唐官制也至於六典則非唐制而象周制者也【更以唐官制實證與周不同處】   元和國計簿唐志職官類有元和國計簿按通鑑憲宗元和二年李吉甫奏元和國計簿自鳳翔至淄青一十五道不申户口之數【鳳翔鄜坊邠寕振武涇原銀夏靈塩河東易定魏鎮冀范陽滄景淮西淄青十五道七十一州也】由浙江至湖南四十九州倚辦賦税之資【浙江東西宣歙淮南淮西鄂岳福建湖南共八道四十九州也】輸税之户比天寶則四分减三仰食之兵比天寶則三分増一【元和之兵八十三萬餘人輸税之户二百四十四萬大率二户資一兵其水旱所傷非時調發不在此數】更有非時之調不在常賦之科此吉甫論元和地狹而税廣户少而兵多之説也元和六年吉甫又論中原宿兵八十餘萬商賈僧道十居五六以三分勞筋苦骨之軰奉十分待衣坐食之人况内外之官不下萬員而權臣月俸幾至萬貫【九千緍也其刺史則月俸千緍】遂以一鄉之民而為縣復以一縣之地而為州宜减入仕之塗及省吏員之數此吉甫論元和農少而仰食者多民稀而入仕者衆之也【于時遂詔李絳等詳定併省内外官八百員諸司流外一千七百六十九人】兵多官冗當時大弊吉甫國計簿之作是欲憲宗知其弊之所自來也然則此書唐志何為而列諸職官之間哉是蓋官兵之大數與俸廩之大計所係也今日之地雖兼江淮呉蜀而有之蜀中之賦不至京都所倚以辦官兵之資亦止於元和中所謂浙江八道之數元和之弊與今日正同故詳著其始末云【太和國計簿亦在唐官職門宋朝有丁謂景徳㑹計録田况皇祐㑹計録】   儀注儀注者君臣父子六親九族上下親踈之别養生送死弔恤賀慶及進嵗儀之數也即唐虞之三禮周官之五禮也三禮五禮既入禮經類自漢而下所謂儀注書儀二禮五禮及天子駕鹵簿衣服志等書乃附史家儀注類者豈後之禮儀不足以配古歟   刑法漢建武律令故事漢名臣奏廷尉决事陳夀漢名臣奏事賈充杜預刑法律本宋齊梁陳隋唐皆有律書夫諸史既有刑法志而藝文志史家復有刑法類者刑法志言律令更革與用刑重輕之意也藝文志所載皆刑法書名而已   唐律令格式【始於隋見隋志】武徳中詔裴寂等撰定律令流罪三皆加千里居作三嵗至三嵗半者悉為一嵗餘無改焉貞觀中又詔房齡等撰定律令格式降大辟為流者九十二流為徒者七十一以為律定令千五百餘條以為令又刪武徳以來敕三千餘條為七百條以為格又取尚書省列曹以諸寺監十六之計帳以為式又太宗以笞杖徒流死為五刑去斷趾法為加役流三千里居作二年又詔罪人無得鞭背皆在未定律令格式之前既定律令格式則縱死囚寛黨仁宏之死唐之法汰重為輕亦已甚矣由隋人之法盗一者至死盛夏六月猶且行刑至唐屢加减汰方可耳【貞觀所定行令格一有留司格者以尚書省諸曹為目其常務留本司者為留司格也永徽所定律令格式有散頒天下格者天下所共也有留本司格者以曹司常務為行格也】   唐律疏唐志有律疏三十卷注云長孫無忌李勣于志寕唐臨段志等七人奉詔撰髙宗永徽四年上刑法志髙宗初即位詔律學之士撰律䟽又詔長孫無忌等増格敕其曹司常務曰留司格頒之天下曰散頒格是知刑法志散頒留司格在撰律䟽之後而藝文志散頒留司格在律䟽之前藝文以所上年月為定也又刑志以律䟽為律學之士所撰此云是無忌等撰其實律學之士為之無忌等總攝其事故題以長官之名耳   國史   國朝之史聖宋之史國初始有内庭日厯樞宻院抄録送付史館然不過對見辭謝而已而帝王言動莫得而書扈始乞委㕘政抄録言動並付史館至太宗朝張泌始請置起居院復左右史之職以記録為起居注與時政記逐月終送史館以備修日厯自是以來國史常以宰相監修學士修撰又以兩府之臣撰時政記選三館之士當升擢者乃命修起居注如此不為不重矣然修撰之官非據諸司供報不敢書所聞見而撰述成又必録本進呈歐陽修建論○仁宗朝史館有欲書而不得書者有欲書而不敢書者因請史得以據所聞見而書之更不敢進呈其本○李昉扈同修太祖實録錢若水楊億同修太宗實録李維晏殊孫奭同修真宗實録富弼總類三朝編為三朝典故范祖禹編仁宗訓典進讀三朝寶訓   神宗實録至髙宗始定紹聖初蔡卞曽布等以乆不得進用欲乞改元祐諸臣所為盡復王安石政事故指范祖禹趙彦若等所修之神宗實録為詆誣先烈因請用王安石日録改修其言皆出一時私意變亂是非於是元祐史官皆得罪迨夫徽宗初陳瓘陳次升相繼論列雖常降詔刪修然卒為卞京所蔽不克是正在紹興間我髙宗皇帝灼見邪正之實乃命范冲等重修天下之議始定   記注漢有起居注唐亦有起居注宋朝淳化置之禁中漢制也而元豐之二史分注則唐之制也先唐有時政記後唐亦有時政記宋朝開寶委之宰臣先唐制也興國之二府分注則後唐之制也帝王之言動必書臣下之是非必録其記述之職乎雖然有異唐者二史所注止於後殿舊制也而宋仁祖許前後殿皆立則凡有言行皆得與聞之矣樞密所記止於内庭舊制也而宋真宗俾宰樞别撰則凡有言行皆得並書之矣雖然又有大異於此者古者天子不觀史天子觀史自唐始宋朝起居注撰集時政記亦進御其㳂唐之制乎而宋仁祖不使之進而孝宗又不使之進則凡所記無䛕辭而所注皆直筆矣嘉祐以前時政惟書辭見雖起居注亦然其畧而不得書若此歐陽一言仁祖亟從有以也紹興間柄臣當國起居注廢而不修者十五年耳記時政又可知已其畏而不敢書若此胡銓一言孝宗聴之意蓋有激也夫史不進本則無曲筆史得悉書則無遺事斯不亦盡善盡美矣乎   修撰史之目不一而其凡有二曰紀載之史曰纂修之史時政有記起居有注其紀載之史乎纂修之史名目滋多實録云者左氏體也正史云者司馬體也紀其大事則有玉牒書其盛美則有聖政總其樞轄則有㑹要其曰日厯合紀注而編次之也其曰寶訓於實録正史之外而撰定之也其為書也詳其為職也重任是責者豈容以易為哉世嘗謂天子觀史則史不敢書宰臣監史則史不得書唐之制然也宋朝之制亦然也吁有是哉宋朝天子雖亦觀史然一物之名必令其書則凡所書皆直筆也又况不使進本其仁宗嘗行之矣宋朝宰臣雖號監修然一字之易聴史官自執則凡所書者非私意也又况不立監修宋神宗又嘗行之矣唐以觀史而私宋朝以觀史而公唐以監史而紊宋朝以監史而定故凡執唐以議論宋朝者皆未之攷也是故王元之直書吾取之扈之多遜吾無取之司馬公之記事吾取之荆公之日録吾無取焉吾有公非碧雲騢之妄相抵毁吾不問也有公是伊川雜録之妄相推美吾不信也昔太祖嘗謂内臣曰爾謂帝王可容易行事耶偶有誤失史官必書之昔人謂史官之權與天與君之權均矣信矣哉   玉牒登封告成必用玉檢法令明奥號為玉條天下之至堅而不可磨者玉也史以玉牒名其殆鋪張對天之閎休揚厲無前之偉績乎玉牒名書自唐開成始上自帝系下及祥瑞凡大制作大除拜咸書之春秋之法大事則書之策或者其遺意歟聖明迭興璇源流衍設局於祥符之六年謹㑹粹也建殿於祥符之八年重秘藏也景祐之制參㑹要而修纂之慮遺失也元豐之制合日厯而節録之重記注也瑶編金軸藻飾愈崇寶鑰縹囊緘護愈密祖宗之隆重若此亦恐尊聖徳隆世系在是故爾中興以來尤加崇重宰臣提舉曩未有也而今有之從臣兼修曩未有也而今有之曩宗正所掌凡數書今三書合而一獨玉牒不之合以玉牒異於三書也曩玉牒成書聖徳居一今所修聖徳名為中興聖統以中興異於昔時也曩諸司供報動至稽時今也加之督促廢職舉矣曩成書來上動十年今也不拘乆近怠心去矣   實録史以實録稱古無是也而稱之自漢始史以實録名漢無是也而名之自唐始祖漢唐之舊號成宋朝之一經蘭臺石室有直筆而無隱情寶軸牙籖有全書而無逸典可不謂之盛徳事乎然嘗恠太祖太宗之舊録事多遺闕其失也畧神宗哲宗之舊録事多竄易其失也誣嘗攷其故事實未見於津涯翰墨或多於漏畧而張伯所修僅止一卷迨李沆重修而始備獻贊雖著於話言親决不聞於策府而錢若水所修止用九月迨王旦増修而猶闕此其失之畧可知矣自安石日録附入正史神宗本意鬱而不明迨攷異之書著而去取始定自京卞諸人妄出私意宣仁盛徳抑而不宣迨辨誣之書作而汙衊始潔此其失之誣可知矣若夫真宗之百五十卷修之者孫奭也仁宗之二百卷典之者韓公琦也英宗之三十卷領之者曽公亮也徽宗之六十卷髙宗之二百二十卷則紹興嘉泰之臣實定之也紀述之詳議論之當無復有前二者之矣迨孝宗之在位凡二十有六載豐功偉徳宏模懿範皎皎乎其不可誣也嘉定天子克紹前烈乃命儒臣討論而潤色之今之遷固其才賈董其筆者誠有人矣然採摭舊聞網羅遺逸惡可書也或慮子孫之讐隙而不敢書善可書也或疑子孫之虚飾而不敢書若此則雖備猶未備也若乃提舉以宰臣修撰以侍從檢討校勘以本省官或置院或寓史館斯特其制然爾   㑹要日厯始於唐時政記始於唐玉牒實録亦始於唐史之有㑹要其亦自唐始乎有唐㑹要蘇冕創之崔鉉續之至于宋朝王溥而後成之嗟夫此一代之典耳人更三手世厯數代而其書始就緒甚矣㑹要之難成也宋朝之㑹要慶厯三年以上王洙修之熈豐間王珪續之亦既續之矣而洙之所修又取而増損焉熈寕十年以後蔡攸修之乾道間汪大猷繼之亦既繼之矣而攸之所修且盡從而刪定焉葢嘗攷之洙之紀載也多遺事其修撰也多羡文遺事可増也羡文可逸也此珪所以必加之増損也攸之修定止於三門其所改易本於時好止於三門非成書也本於時好非正論也此大猷所以必加之刪定也熈豐之増損乾道之刪定於是得其當矣若夫始於帝系終於蕃夷類而總之彼離而此合王洙㑹要總類十五帝系三卷禮三十六卷樂四卷輿服四卷學校四卷運厯瑞異各一巻職官三十三卷選舉七卷食貨十六卷刑法八卷兵九卷方域八卷蕃夷三卷王珪㑹要凡二十二類如后妃王洙入在帝系中王洙自為一類别而分之前畧而後詳王珪㑹要總二十一類八百五十五門此又其精者也紹興天子嘗曰㑹要祖宗故事之總轄不可闕也舊書分門極有法似不湏改大哉王言是以定史筆之權度也成則一定厯世由之中興㑹要成於乾道九年孝宗㑹要成於淳熈七年嘉定天子因而續之提綱属之大臣振範資之時宰成書來上軌範具存紫宸進讀縉紳拱聴嗚呼盛矣   日厯莫詳於建炎紹興之所録時政有記起居有注合記注而兼修之其惟日厯乎記注之厯外廷之言行書焉内庭之機密書焉然後舉而委之史館以日係月以月係時以時係年此日厯之所由作也或秘書省或不秘書省而所無定属或秘書預修或秘書不預纂修而所預無定員有以修撰専修者有不以修撰修者又有以修撰與判館直館分修者而所修亦無定職監修以宰臣重其事也論撰以從官謹其職也檢討闕官則置之編類員少則増之詳其任也此特其制之粗也而紀述之嚴揄揚之盛猶有可論者向也史官不記言動自張泌一言而忠邪書矣向也史官惟慿供報自歐陽一言而後書所聞見不止於供報也有大於此者太宗日厯一字不易而真宗已與王旦議之矣繼自今已往史臣其敢妄書乎神宗日厯一渉私筆而誤髙宗已命范冲修之繼自今以往史臣其敢繆論乎至若信信疑疑筆則筆削則削若建炎紹興之所録者又古今之所無也   寶訓寶訓云者於國史之外採摭故典而作之也根荄於唐之呉兢建明於宋朝之王曽李淑王舉正之纂修其因曽之言歟林希曽鞏之續修其倣曽之意歟淑可責也而舉正為足重也希不足貴也而鞏為不可及也若夫蔡京之所陳乞則異是矣舉正之所修以真宗正史既成而後修之也鞏之所修亦兩朝正史既成而後修之也然神宗之史未成而先修寶訓京何見哉舉正所修首以政體徳居其三尚政也曽鞏所修首以孝徳政居十二尚徳也京於正史猶加之誣何有於寶訓哉中興以來洗瑕滌穢雲霧一開日月照矣而堯言布天下繼此又有光也歳在甲子特加纂集嘉泰始年修髙宗寶訓嵗在丁丑特命進讀嘉定十一年進讀髙宗寶訓猗歟盛哉三墳五典三代之書皆寶訓也而堯典又有首稱者歟誦堯之言行堯之行亦堯而已矣正史且正史之修始於景徳之初年景徳四年詔修宋太祖及太宗正史當是時也史館文書先時編次二府紀録及時供報一禮制之文未備未害也而必求之則凡典故之疎漏者畢録矣一州郡之名未當未害也而必易之則凡典故之㳂革者悉著矣人務為甄官鐘鼓樓為陋室細事也而今直書則凡有大於此者無飾辭矣自時厥後真宗國史成於王曽一美政之有疑不敢書也五朝國史成於曽鞏一事迹之未究不敢書也一語之褒春風和氣一字之貶秋霜烈日公論之在史筆昭昭乎其不可揜也熈寕元豐正邪迭勝元祐紹聖編輯各殊甚者補天洗日之功曖昧而不宣者數十年然尊堯有集辨誣有書公議之在天下也不可磨也不獨此也紹興權臣所書聖語多出己意未幾而刪去之矣開禧之初權臣妄貪天功貿亂國典未幾而更定之矣人心之公議如此哉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七   宋 章如愚 編   文章門   古今之文   文總論【有是寔於中必有是文於外所以道徳文章非出於二】歐陽子曰三代以上治出於一而禮樂逹於天下三代而下治出於二而禮樂為虛名此古今不易之至論也然彼知政事禮樂之不可不出於一而未知道徳文章之尤不可使出於二也夫古之聖賢其文可謂盛矣然初豈有意學為如是之文哉有是實於中則必有是文於外如天有是氣則必有日月星辰之光耀地有是形則必有山川草木之行列聖賢之心既有是精明純粹之實以磅礴充塞乎其内則其著見於外者亦必自然條理分明光輝發越而不可揜盖不必託於言語著於簡䇿而後謂之文但自一身接於萬事凡其語黙動靜人所可得而見者無所適而非文也姑舉其最而言則易之卦畫詩之詠歌書之記言春秋之述事與夫禮之威儀樂之節奏皆已列為六經而垂萬世其文之盛後世固莫能及然其所以盛而不可及者豈無所自來而世亦莫之識也故夫子之言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盖惟已没知不得辭其責矣然猶若逡廵顧望而不能無所疑也至於推其所以興衰則又以為是皆出於天命之所為而非人力之所及此其體之甚重夫豈世俗所謂文者所能當哉孟軻氏没聖學失傳天下之士背本趍末不求知道養徳以充其内而汲汲乎徒以文章為事業然在戰國之時若申商孫呉之術蘇張范蔡之辨列禦㓂莊周荀况之言屈平之賦以至秦漢之間韓非李斯陸生賈傅董相史遷劉向班固下至嚴安徐樂之流猶皆先有其實而後託之於言惟其無本而不能一出於道是以君子猶或羞之及至宋玉相如王褒揚雄之徒則一以浮華為尚而無實之可言矣雄之太法言盖亦長楊校獵之流而粗變其音節初非實為明道講學而作也東京以降訖于隋唐數百年間愈下愈衰則其去道益逺而無實之文亦無足論韓愈氏岀始覺其陋慨然號於一世欲去陳言以追詩書六藝之作而其敝精神靡嵗月又有甚於前世諸人之所為者然猶幸其畧知不根無實之不足恃因是頗泝其源而適有㑹焉於是原道諸篇始作而其言曰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曄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其徒和之亦曰未有不深於道而能文者則亦庶幾其賢矣然今讀其書則其出於謟䛕戲豫放浪而無實者自不為少若夫所原之道則亦徒能言其大體而未見其有探討服行之效使其言之為文者皆必由是以出也故其論古人則又直以屈原孟軻馬遷相如揚雄為一等而猶不及於董賈其論當世之弊則但以詞不已出而遂有神徂聖伏之歎至於其徒之論亦但以剽掠僣竊為文之病大振頽風教人自謂韓之功則其師生之間傳受之際盖未免裂道與文以為兩物而於其輕重緩急本末賔主之分又未免於倒懸而逆置之也自是以來又復衰歇數十百年而後歐陽子出其文之妙盖已不愧於韓氏而其曰治出於一云者則自荀揚以下皆不能及而韓亦未有聞焉是則疑若幾於道矣然考其終身之言與其行事之實則恐其亦未免於韓氏之病也抑又嘗以其徒之説考之則誦其言者既曰吾老將休付子斯文矣而又必曰我所謂文必與道俱其推尊之也既曰今之韓愈矣而又必引夫文不在兹者以張其説由前之説則道之與文吾不知其果為一耶為二耶由後之説則文王孔子之文吾又不知其與韓歐之文果若是其班乎否也嗚呼學之不講久矣習俗之謬其可勝言也哉【文公文集】   諸家之文   文體參之榖梁以厲其氣參之孟荀以暢其文參之莊老以肆其端參之國語以其趣參之離騷以致其幽參之太史公以著其㓗   文之用大能使之為小能使之著煩能不亂肆能不流其雄俊偉壯若决江河而下也其輝光明白若引星辰而上也【南豊】   文以氣為主三代之上文章皆道義之所在三代以後文章皆氣節之所發凡人之精明英偉者謂之氣氣之宣者為言言之精者為文即其英偉之不能揜者也【文衡】文窮物之精華天地所祕惜故䝉金以沙錮玉以璞瑚之藂必茂重溟夜光之珠必頷驪龍抉而不知已積而不知止窮則偪天地讎也文章亦然所取者亷其徳必多所取者深其身必窮六經作孔子削迹不粒矣孟子述子思坎坷齊魯矣   歴代文章河圖授羲而八卦生洛書畀姒而九疇著文之萌蘖於此矣自伏羲而至于堯煥乎其有文章由唐虞以迄于周郁乎其為文文之敷榮於此矣三代而下惟兩漢之文最為近古文之近厚於此矣魏晉以來日就淪靡文之蠧弊於此矣迨于有唐大厯貞元之間倡之以韓和之以柳起八代之衰而為一王之法文之爾雅肇於此矣知歴代之文章然後可與論文之體矣出於自然者天下之文風行水上渙此亦天下之至文也然而此二物者豈有求於文哉無意乎相求不期乎相遭而文生焉是其為文也非水之文也非風之文也二物者非能為文而不能為不文也【老泉】   文章辭逹而已所示詩賦雜文觀之熟矣大畧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態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之不逺又曰辭逹而已夫言止於態意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係風捕影能使是物了然於心者盖千萬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於口與手者乎是以謂辭逹辭至於能逹則文不可以用矣【東坡】   相如王褒以文倡於蜀文章之風惟漢為盛而貴顯暴著者蜀人為多盖相如倡其前而王褒繼其後峩冠曵佩大車駟馬徜徉乎郷閭之中而蜀人始有好文之意歌之聲與鄒魯比【仝上】   孔葛之文孔北海志大而論高功烈不見于世然英偉豪傑之氣自為一時所宗其論盛孝章郄鴻豫書慨然有烈丈夫之風諸葛孔明不以文章自名而開物成務之姿綜練名實之意自見於言語至出師表簡而盡直而不肆大哉言乎與伊訓説命相表裏【仝上】   文貴㴠養毋注情於翰墨之中而馳志於軒冕之側毋玩意於詞章之末而染指於利禄之中有如羽獵一篇工則工矣而投閣貽玷千古不磨佩韋等作美則美矣而阿附懐奸萬辭莫掩   東坡自評其文吾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皆可出平地滔㴞汨汩雖一日千里無難及其與石山曲折隨物賦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雖吾亦不知也   道勝者文不難至昔孔子老而歸魯六經之作數年之頃耳然則讀易者如無春秋讀書者如無詩何其用功少而至於至也聖人之文雖不可及然大抵道勝者文不難而自至也故孟子皇皇不暇著書荀卿盖亦晚而有作若子雲仲淹方勉焉以模言語此道未足而強言者也【廬陵】   文不待大而顯雖然凡人之文不待大而顯相如以子虚一賦顯杜牧以阿房一賦顯王勃以秋水共長天一聮顯崔信明以呉江楓落一句顯如遇其人雖微亦顯【陳傅良】   文不適用夫課試之文章非誦強學窮日之力則不能及其工也大則不足以用天下國家小則不足以為天下國家之用【臨川】   文得於心而成於言夫文者道之用也道者教之本也故文之作也必得之於心而成之於言得之於心者明諸内者也成之於言者見諸外者也明諸内者故可以適諸用見諸外者固可以張其教是故詩書禮樂大易春秋皆文也總而謂之經者也以其終於孔子之手尊而異之爾斯聖人之文也後人力薄不克以嗣但當佐佑名教夾輔聖人而已【孫明復】   經義穿鑿甚於詞賦夫科舉之患極矣何者昔日專用詞賦摘裂破碎口耳之學而無得於心此不足以知經耳使其知之則超然有異於衆而可用故昔日之患小今天下之士雖五尺童子無不自謂知經傳寫誦習坐論聖賢其高者談天人語性命以為堯舜周孔之道技盡於此琱琢刻畫侮玩先王之法言反甚於詞賦南方之薄者工巧而先造北方之樸士屈意而願學衆説潰亂茫然而莫得其要人文乖繆大義不明無甚於此【葉正則】   文章蹈襲自新語造於陸賈而後君子之論喜乎新自雜説著於賈誼而後君子之説惡乎雜愚非喜乎新而惡乎雜也慮夫文章之弊出於蹈襲也故自出機軸可以示一家標凖而寄人籬下識者病之何者㴞滔者天下皆是而自㧞於流俗者實鮮焉荀卿子戰國之翹楚也三十二篇書禮樂二論大抵多禮記之文宥坐而下太半皆家語之文况下於荀卿者乎司馬漢儒之巨擘而史記所述帝王本紀多出於尚書之文列國世家多出於左傳國語之文况下於司馬者乎王通隋季之大儒而著書立言中説則多依論語之文續詩則多依古詩之文况下於王通者乎呦呦鹿鳴此鹿鳴詩語也而魏武短歌行用之明明天子此江漢詩句也而曹子建責躬詩用之雲從龍風從虎此大易乾卦之文也而楊雄太元經用之至於漢儒之月令純剽吕氏之春秋馬總之通歴專取世南之畧論高承之事物紀源多取於劉存之事始無非因仍蹈襲以明据依之學不知後世文章之不古正病於文章之傚古也吁晉無文章惟陶淵明歸去來一辭唐無文章獨韓昌黎送李愿歸盤谷一序此又文以氣為主而不流於蹈襲者也   古文有三等予以古文為三等周為上七國次之漢乃為下周之文雅七國之文壯偉其失騁漢之文華贍其失緩東漢而下無取焉【后山】   前軰文章各有所短蘇明允不能詩歐陽永叔不能賦曾子固短於韻語黄魯直短於散語蘇子章詞如詩秦少游詩如詞【后山】   諸儒文章優劣韓子之文所以自成一家取於心而注於手者有六經以本之也老蘇之文所以渾渾乎不覺其易以其學於六經荀孟之文也韓蘇二公豈非以學術為文章而不以科舉為文章乎彼戰國秦漢之時學校不立人自為説家自為學獨一孟子講明仁義是盖豪傑之士無待而興者也賢如屈大夫而其文終有悲傷憔悴之氣才如洛陽年少而其文亦不免有憤世嫉邪之心仲舒漢儒之領䄂亦以隂陽灾異自溺學校之教化不明士之有良材美質者終不能㧞於流俗文以理為主作竒語自是文章病但當以理為主理得而辭順文章自然出羣㧞萃觀杜子美到䕫州後詩韓退之自潮州還朝後文章皆不煩繩削而自合矣【山谷】文隨時尚漢武好浮誇則相如以浮誇應魏帝務華靡則曹植等以華靡應   文體文指文趣韓歐得其體而尺度周程悟其指而戸庭闢乾淳二三君子㑹其趣而流演其餘如上林一賦喜動九重長楊一賦見推當代   宋朝文變藝祖之興恢闊磊落不事文墨以振起天下之士氣而科舉之文一切聽其所自為有司以一時尺度律而取之未甞變其格也其後柳仲塗以當世大儒從事古學卒不能麾天下以從已及楊大年劉子儀因其格而加以瑰竒精巧而天下靡然從之謂之崑體穆脩張景專以古文相高而不為駢儷之語則亦不過與蘇子美兄弟唱於寂寞之濵而已故天聖間朝廷盖知厭之而天下之士亦終未能從也其後歐陽公與尹師魯之徒古學既盛皆祖宗之涵養天下至是盖七八十年矣故慶厯間天子慨然下詔書風厲學者以近古天下之士乃翕然丕變以稱上意於是胡翌之孫明復石介以經術來居太學而李泰伯梅堯臣輩又以文墨議論游泳於其中而士始得師矣當是時學校未有科試之法也士之來者至接屋以居而不倦太學之盛盖極於此矣乗士氣方奮之時雖取三代兩漢之文立為科舉取士之格奚患其不從此則變文之時也而仁祖固已逆知其如此矣然當時諸公變其文而不變其格出入乎文史而不求之以經術學校課士之法又往徃失之太畧此王荆公所以得乗間而行其説於熈寧也經術造士之意非不美而新學字説何為者哉學校課試之法非不善而月書季攷何為者哉當是時士之通於經術者神宗作成之功非盡出於法也及司馬温公起相元祐盡復其祖宗之故而不能參以熈寧造士之意取其學校課試之大略徒取快於一時而已則夫士之工於詞章者皆是祖宗涵養之餘而非必盡出於法也紹聖元符以後號為紹述熈豐亦非復其舊矣士皆膚淺於經而習熟於文其間可勝嘆哉中興以來參以經術詩賦以涵養天下之士氣又立學以聳動四方之觀聽故士之有文章有徳行者深於經理者明於古今者莫不各得以自奮盖亦可謂盛矣盖心術既紓則易以縱弛議論無擇則易以浮淺【陳同父文】   文章各有所長人之為文各有其所長諷諭之詩長於激閒適之詩長於遣感傷之詩長於切五字律詩百言而上長於贍五百字言而下長於清賦賛箴戒之類長於當碑紀叙事制詔長於實啓奏表狀長於真書檄詞䇿剖判長於盡總而言之不亦多乎   近世文章之變自文敎下衰儷偶章句使枝對䇿比以八病四聲為梏拳守之如奉法聞臯陶史克之作則呷然笑之天下雷同風驅雲趍文不足言言不足志亦猶木蘭為舟翠羽為楫玩之於陸而無渉川之用三年間學者稍厭折楊黄花而窺咸韶之音什五六識者謂之文章中興   楚辭   楚詞類於詩【騷人之詞亦變風變雅變頌之流】按周禮太師掌六詩以敎國子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而毛詩大序謂之六義盖古今聲詩條理無出此者風則閭巷風土男女情思之詞雅則朝㑹燕享公卿大夫之作頌則鬼神宗廟祭祀歌舞之樂其所以分者皆以其篇章節奏之異而别之也賦則直陳其事比則取物為比興則託物興詞其所以分者又以其屬辭命意之不同而别之也誦詩者先辨乎此則三百篇者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矣不特詩也楚人之詞亦以是而求之則其寓情草木託意男女以極遊觀之適者變風之流也其叙事陳情感今懐古以不忘乎君臣之義者變雅之類也至於語冥婚而越禮攄怨憤而失中則又風雅之再變矣其語祀神歌舞之盛則幾乎頌而其變也又有盛焉其為賦則如騷經首章之云也比則香草惡物之類也興則託物興詞初不取義如九歌沅芷澧蘭以興思公子而未敢言之屬也然詩之興多而比賦少騷則興少而比賦多要必辨此而後詞義可尋讀者不可以不察也屈原作離騷【屈原之詞出於忠君愛國不能自已之至意不可直以詞人之賦視之也】盖自屈原賦離騷而南國宗之名章繼作通號楚辭大抵皆祖原意而離騷深逺矣切甞論之原之爲人其志行雖或過於中庸而不可以為法然皆出於忠君愛國之誠心原之為書其辭㫖雖或流於跌宕恠神怨懟激發而不可以為訓然皆生於繾綣惻怛不能自已之至意雖其不知學於北方以求周公仲尼之道而獨馳騁於變風變雅之末流以故淳儒莊士或羞稱之然使世之放臣屏子怨妻去婦抆淚謳吟於下而所天者幸而聽之則於彼此之間天性民彞之善豈不足以交有所發而増夫三綱五典之重此予之所以毎有味於其言而不敢直以詞人之賦視之也然自原著此詞至漢未久而説者已失其趣如太史公盖未能免而劉安班固賈逵之書世復不傳及隋唐間為訓解者尚五六家又有僧道蹇者能為楚聲之讀今亦漫不復存無以驗其説之得失而獨東京王逸章句與近世洪興祖補注並行於世其於訓詁名物之間則已詳矣顧王書之所取舍與其題號離合之間多可議者而洪皆不能有所是正至其大義則又皆未甞沉潜反復嗟嘆咏歌以尋其文詞指意之所出而遽欲取喻立説旁引曲證以強附於其事之已然是以或以迂滯而逺於性情或以迫切而害於義理使原之所為抑而不得伸於當年者又晦昧而不見白於後世予於是益有感焉疾病呻吟之暇聊据舊編粗加櫽括定為集注八卷庶幾讀者得以見古人於千載之上而死者可作又足以知千載之下有知我者而不恨於來者之不聞也嗚呼稀矣是豈易與俗人言哉【楚詞】   楚辭諸篇之意【屈子初放未甞有自絶之意至其忍死之時則志切辭哀可為慟哭也】屈子初放猶未甞有奮然自絶之意故九歌天問逺游卜居以及此巻惜誦渉江哀郢諸篇皆無一語以及自沈之事而其辭意雍容整暇尚無以異於平日若九歌則含意悽惋戀嫪低佪所以自媚於其君者尤為深厚騷經漁父懐沙雖有彭咸江魚死不可讓之説然猶未有决然之計也是以其詞雖切而猶未失其常度抽思以下死期漸迫至惜徃日悲回風則其身已臨沅湘之淵而命在晷刻矣顧恐小人蔽君之罪闇而不章不得以為後世深切著明之戒故忍死以畢其詞焉計其出於瞀亂煩惑之際而其傾輸罄竭又不欲使吾長逝之後冥漠之中胷次介然有豪髮之不盡則固宜有不暇擇其辭之精粗而悉吐之者矣故原之作其志之切而詞之哀盖未有甚於此數篇者讀者其深味之真可為慟哭而流涕也【文公楚辭辨證】   屈原之為人【原之所為雖過而其忠則非偷生幸死者所可及】嗚呼余觀洪氏之論其所以發屈原之心者至矣然屈原之心其為忠清潔白固無待於辯論而自顯若其為行之不能無過則亦非區區辯説所能全也故君子之於人也取其大節之純全而略其細行之不能無弊則雖三人同行猶必有可師者况如屈子乃千載而一人哉孔子曰人之過也各於其黨觀過斯知仁矣此觀人之法也夫屈原之忠忠而過者也屈原之過過於忠者也故論原者論其大節則其他可以一切置之而不問論其細行而必合乎聖賢之榘度則吾固已言其不能皆合於中庸矣尚何説哉且凡洪氏所以為辨者三其一以為忠臣之行發其心之所不得已者而不暇顧世俗之毁譽則幾矣其一引仲山甫武子事而不論其所遭之時所處之位有不同者則踈矣其一欲以原比於三仁則夫父師少師者皆以諌而見殺見囚耳非故捐生以赴死如原之所為也盖原之所為雖過而其忠終非世間偷生幸死者所可及洪之所言雖有未至而其正終非雄固之推之徒所可比余是以取而附之反騷之篇云【同上】諸家續楚辭【離騷之作本出於窮悴無聊之意其奢侈歡愉之作皆所不取】屈子者窮而呼天疾痛而呼父母之辭也故今所欲取而使繼之者必其出於幽憂窮蹙怨慕凄凉之意乃為得其餘韻而宏衍鉅麗之觀懽愉快適之語宜不得而與焉至論其等則又必以無心而冥㑹者為貴其或有是則雖逺且賤猶將汲而進之一有意於求似則雖追真如楊栁亦不得已而取之耳若其義則首篇所著荀卿子之言指意深切辭調鏗鏘君人者誠能使人朝夕諷誦不離於其側如衞武公之抑戒則所以入耳而著心者豈但廣厦細旃明師勸誦之益而已哉固余之所為眷而不能忘者若高唐神女李姬洛神之屬其辭若不可廢而皆棄不録則以義裁之而斷其為禮法之罪人也髙唐卒章雖有恩萬方憂國害開聖賢輔不逮之云亦屠児之禮佛倡家之讀禮耳幾何其不為獻笑之資而何諷戒之有哉其息夫躬栁宗元之不棄則鼂氏已言之矣至於揚雄則未有議其罪者而余獨以為是其失節亦蔡琰之儔耳然琰猶知愧而自訟若雄則反訕前哲以自文宜又不得與琰比矣今皆取之豈不以夫琰之母子無絶道而於雄則欲因反騷而著蘇氏洪氏之貶詞以明天下之大戒也陶翁之詞鼂氏以為中和之發於此不類特以其為古賦之流而取之是也抑以其自謂晉臣耻事二姓而言則其意亦不為不悲矣序列於此又何疑焉至於終篇特著張夫子吕與叔之言盖又以告夫游藝之及此者使知學之有本而反求之則文章有不足為者矣【文公楚辭後語序】   諸家楚辭篇次【論諸家所作之優劣及晁氏所取之是非】王逸所傳楚辭篇次本出劉向其七諫以下無足觀者而王褒為最下余已論於前矣近世晁無咎以其所載不盡古今詞賦之美因别録續楚辭變離騷為兩書則凡詞之如騷者已略備矣自原之後作者繼起而宋玉賈生相如揚雄為之冠然較其實則宋馬辭有餘而理不足長於頌美而短於規過雄乃專為偷生苟免之計既與原異趣矣其文又以摹擬掇拾之故斧鑿呈露脉理斷續其視宋馬猶不逮也獨賈太以卓然命世英傑之材俯就騷律所出三篇皆非一時諸人所及而惜誓所謂黄鵠之一舉兮見山川之紆曲再舉兮睹天地之員方者又於其間超然㧞出言意之表未易以筆墨蹊徑論其高下淺深也此外晁氏所取如荀卿子諸賦皆高古而成相之篇本擬工誦箴諫之詞其言奸臣蔽主擅權馴致移國之禍千古一轍可為流涕其他如易水越人大風秋風天馬下及烏孫公主諸王妃妾息夫躬晉陶潛韓柳宋朝王介父之山谷建業黄魯直之毁壁隕珠邢端夫之秋風三疊其古今大小雅俗之變雖或不同而晁氏亦或不能無所遺脱然皆為近楚語者其次則如班姬蔡琰王粲及唐元結王維顧况亦差有味又此之外則晁氏所謂過騷之言者非余之所敢知矣晁書新序多為義例辨説紛拏而無所發於義理殊不足以為此書之輕重且復自謂嘗為史官古文國書職當損益不惟其學而論其官固已可笑况其所謂筆削者又徒能移易其篇次而於文字之同異得失猶不能有所正也浮華之習徇名飾外其弊乃至於此可不戒哉【文公楚辭辨證】反離騷【論揚雄為屈原之罪人而反騷之篇乃離騷之䜛賊】反離騷者漢給事黄門郎新莽諸吏中散大夫揚雄之所作也雄少好詞賦慕司馬相如之作以為式又恠屈原文過相如至不容作離騷自投江而死悲其文讀之未嘗不流涕也以為君子得時則大行不得則龍蛇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廼作書徃往摭離騷文而反之自㟭山投諸江流以弔屈原云始雄好學覽恬於勢利仕漢三世不徙官然王莾為安漢公時雄作法言已稱其美比於伊尹周公及莾簒漢竊帝號雄遂臣之以耆老久次轉為大夫又放相如封禪文獻劇秦美新以媚莾意得校書天禄閣上㑹劉尋等以作符命為莾所誅辭連及雄使者來欲收之雄恐懼從閣上自投下幾死先是雄作觧嘲有爰清爰静遊神之廷惟寂惟寞守徳之宅之語至是京師為之語曰爰清靜作符命惟寂寞自投閣雄因病自免既復召為大夫竟死莾朝其出處大致本末如此豈其所謂龍蛇者耶然則雄固為屈原之罪人而此文乃離騷之䜛賊矣它尚何説哉【文公楚辭後語】   總集文集   總集總集者編類古今衆作為一集也唐志有虞摯文章流别杜預善文謝沈名文孔逭【一作造】文苑蕭統文選蕭圎【一作圖】文海姚鉉文粹徐堅文府之類是也唐志又有文史者附見于總集之後如劉勰文心雕龍劉知幾史通炙轂子詩格鍾嶸詩評之類是也夫史通詩格詩評皆所以考論前人得失是非所不可廢也如文選所集李徳裕惡其不根藝實家遂不置今觀唐志惟文選之注釋最多自蕭核僧道淹曹憲等為之音而李善又為之注【善得之曹憲也又辨公孫羅注六十卷】又所謂五臣注【劉良吕延濟張銑吕向李周翰也開元六年吕延祚上之】唐安國許淹注者孔利貞卜長福之所續卜隱之所擬宋朝蘇易簡之所纂何其慕者之紛紛也盖其間多識乎鳥獸草木之名風土宫室之制而已徳裕不以文進所見未免有所偏   人主文集唐藝文志文集類兩漢之君惟武帝有集二卷而已魏自武帝至於陳思王其為集者五晉自宣帝至于彭城王其為集者八宋自武帝至于新渝侯其為集者九梁武帝簡文帝元帝昭明太子文集至多後魏文帝後周明帝陳後主隋煬帝製作尤冨唐太宗文集四十卷高宗八十六卷中宗四十卷武后垂拱集一百卷金輪集又十卷睿宗宗徳宗皆有文集不特此也傳注之學經生事耳梁武帝作周易大義宋明帝作周易義䟽何也載筆之任史臣責耳梁武作通史唐太宗御撰晉書又何謂哉隋煬帝與薛道衡争文名武后使元萬頃等代已著述有所謂魏文帝典論唐高宗天訓武后紫樞要録訓記雜載等書盡入唐藝文志儒家者流果何意也唐太宗之言曰梁武隋煬無徳政而集文章朕不為也今唐志所載四十卷者非太宗文集歟若夫太宗金鏡帝範諸書足為後世訓者固當筆之而無愧傳之於不朽徒曰作為文章與文人才子争一旦之名帝王之學正不必爾也迹夫魏晉以下諸君以馬上得天下耻於文名之不彰是以著述紛紛兾以掩武夫之故態耳曽不知漢高帝不事詩書便示人以肝鬲之私何損於高帝明逹之性也耶或曰二典三謨訓誥誓命亦唐虞三代之君之書也後世之君紛紛著述何足多訾曰是不然古之帝王言出於口皆格言也史官筆之於手皆成書也初非有意而作之者也唐太宗之語暗合古道至多史臣書之史冊至今焜燿為書如是是亦足矣何必作為文章口談梁武隋煬之失而躬自蹈耶   劉知幾評歴代諸史之志曰古之所制於我有何力而班漢定其流别編為藝文續漢以還祖述不暇前志已録而後志仍書篇目仍舊頻頻互出何異以水濟水誰能飲之者乎因知幾之言求之周官太史掌八法八則之貳内史掌王之八柄䇿命而貳之小史掌邦國之志定世系辨昭穆御史掌邦國萬民之令又有外史掌王之外令及四方之志三皇五帝之書夫周有五史不特掌當代之史而猶及乎三皇五帝之書何其不憚煩耶是則藏書之䇿一代盛典古傳于今今驗于古率是道也况欲詳古今之事則必備古今之書古今之書既備則必有門目以紀之以見昔備而今缺與今有而昔無者庶使學者參而考之了然在目非小補矣知幾之論固足以見作史之法而亦未可盡信也暇日因觀諸史藝文經籍志其名有百千萬卷之異雖未能盡觀其書而究其㫖姑因筆而記臆見右方所列者是也凡有疑義猶有待而正諸   詩賦   漢唐叙詩賦漢志叙詩賦為五種以屈原唐勒嚴忌賈誼枚乗相如劉向王褒等賦二十家為一種以陸賈枚臯嚴助朱買臣司馬遷蕭望之揚雄等賦三十一家為一種以孫卿及秦時雜賦等二十五家為一種以主客賦隠書等十二家為雜賦一種并詩共為五種漢志賦類幾八十家分為四種東漢魏晉以來二京三都作者間出有唐二百年藝文文集類所載唐人著述之賦無所謂四種者意者漢賦之為式大槩先之以問荅次之以敷叙終之以諷諫累數十家而觀之辭雖異而意則同故其為式拘而有所窮也觀東坡赤壁賦之體則異於是矣漢志詩類止二十餘家唐人詩集則十倍於漢詩無定式隨意諷詠可也【自東漢及隋賦集尚多隋志可見也唐宋諸公文集亦有賦但其志與漢異耳又漢志不載李陵詩豈以降匈奴故耶】   隋志論文體隋志文集類論文賦之體深美乎屈宋鄒嚴枚馬潘陸沈謝之作【沈休文謝暉靈運】又謂永嘉【晉】以後風既扇辭多平淡文寡風力降及江東不勝其弊隋志所言得之矣要之隋志乃唐長孫無忌等所作也唐初之文猶尚駢儷故厭平淡而喜雕斵也【宫體自梁簡文始】   論詩   歴代詩人之優劣蘇李之天成曹劉之自得陶謝之超然固已至矣而杜子美李太白以英偉絶世之資凌跨百代古之詩人盡廢然魏晉以來高風絶塵亦少衰矣李杜之後詩人繼出雖有逺韻而才不逮意獨韋應物栁子厚發纎穠於簡古寄至味於淡泊非餘子所及也唐末司空圖﨑嶇兵亂之間而詩文高雅猶有承平之遺風其論詩曰梅止於酸塩止於鹹飲食不可無塩梅而其美常在於鹹酸之外可以一唱而三嘆也【東坡】李賀之詩賀之歌詩雲煙聮綿不足為其態也水之迢迢不足為其清也春之盎盎不足為其和也秋之明㓗不足為其㓗也風檣陣馬不足為其勇也瓦棺篆鼎不足為其古也時花美女不足為其色也荒國陊殿梗莾邱隴不足為其恨怨悲愁也鯨呿鰲擲牛鬼蛇神不足為其迂荒誕幻也盖騷人之苖裔理雖未及辭或過之世皆曰使賀且未死少加以理奴僕命騷可也   韓杜集詩文之大成所謂文者有論理之文有叙事之文有託詞之文有成體之文論理之文如莊周列禦㓂是也論事之文如蘇秦張儀是也叙事之文如屈平宋玉是也鈎列莊之微挾蘇張之辯摭班馬之實獵屈宋之英本之以詩書折之以孔氏此成體之文韓愈之所作是也昔蘇武李陵之詩長於高妙曹植劉公幹之詩長於豪逸陶潜阮籍之詩長於冲澹謝靈運鮑昭之詩長於峻㓗徐陵信之詩長於藻麗於是杜子美者窮高妙之極極豪逸之氣包冲澹之趣摭峻㓗之資備藻麗之態而諸家之作所不及焉嗚呼杜氏韓氏其集詩文之大成者歟【淮海】   觀文可以知人李紳作閔農詩稱其有宰相器韓愈稱歐陽詹亦曰讀其書知其慈孝最隆也丁謂詩有天門九重開終當掉臂入王禹偁讀之曰入公門鞠躬如也天門豈可掉臂入乎此人必不忠後如其言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八   宋 章如愚 編   文章門   文選   蕭統去取未為盡善有李善之見而後可以辨文選之惑有康國安之識而後可以駮文選之異夫蕭統索古文士之作築臺而選三十卷自謂立見真而成功卓也李善辨其惑國安駮其異是果何為者耶盖統之用工雖勞而統之所選則未善其陋識拙文且莫逭東坡之誚又安能使唐人家置文選哉然則辨惑駮異真足以起統廢疾鍼統膏肓矣且毛詩大序最戾經㫖自韓退之歐陽永叔諸賢皆以為非卜商所作統特題曰卜子夏何見也宋玉高唐賦之醜者盖亦司馬相如子虗亡是公相答問之體統不曰賦而曰序何意也石季倫作思歸引所以動淵明歸去來之興選收其序而不載其詞何義也陸士衡作豪士賦所以諷齊王矜功之心選録其序而莫載其賦何謂也載曲水詩并二序而蘭亭之記不入何耶述武帝二詔而漢之諸詔不收又何耶是猶曰去華摭實汲長溺短正統之所謂選者然仲舒三䇿得伊周格心之學反黜之可乎劉向序戰國有先秦典雅之製不録之可乎相如上林引盧橘夏熟之語槩取之可乎子雲甘泉陳玉樹青葱之句遽收之可乎是則工者未必選選者未必工安得東坡諸公不媒孽其短雖然擬於卜隠之續於孟利貞注定於五臣音纂於曹憲是又鑚皮出羽者也   滕王閣記不入文粹絲竹管絃四言兩意蘭亭記所以不入文選也土宿三目辭多險恠離騷經所以不入通鑑也然則姚録唐文而不録滕王閣記亦猶文選之於蘭亭記通鑑之於離騷經乎且滕王閣記作之者誰唐王勃也觀落霞秋水之句不特起閻公之歎雖後世亦諒其為天才也然勃既得為天才而不得列班於唐之百卷姚鉉掇菁擷華必非棄珠於淵者甞因是而思之盖此記所作凡七百六十五字而重叠用字凡三百五十有餘如天之字有五地之字有六星一字而三言可也又所謂斗牛又所謂北辰則辭失之繁山一字而四言可也又所謂島嶼又所謂崗巒則言失之贅句之重者則如嗟乎時運不齊其與嗟乎勝地不常者一也響窮彭蠡之濵其與氣凌彭澤之樽者一也潦水静而寒潭清其與地勢極而南溟深者一也甚至以陳蕃而對牛斗以楊得意而曰楊意此又足以見措辭之荒謬者設録之則文不必以粹命名亦豈能逭後世有識者之月旦   品藻文章曽子文章衆無有水之江漢星之斗耳是詩者當為之斂襟肅容讀書未到康成處安敢言談議漢儒目是詩者當為之服膺書紳蓋操戈入室真名教中罪人而隠惡揚善不失為士君子忠厚之意故必想音容於函丈之席味節奏於浴沂之瑟附高翼於李勃之鳯凰借隙光於昌黎之北斗稱文選而不敢辨文選之惑愛唐史而不敢紏唐史之繆善史通為該不敢著析微以議子示顔注為標凖不得為指瑕以議師古否則無樂取諸人之意背請事斯語之訓瓊杯玉斚類多玷缺豐肌膩理猶乏風骨墨守而有發焉廢疾而有起焉離騷正大不免露才揚己之譏三都宏暢莫逭待覆醬瓿之誚吹毛求疵溺長綆短讀孫呉之書而䧟孫呉處和扁之門而議和扁又奚取於若人哉昔者夫子刪定詩書扶植名教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極叔孫何人敢肆唇吻毁夫子哉是猶曰叔孫非吾徒也不知夫子者也陳亢知夫子者伯魚一問猶以私心議夫子則陳亢實天地間一蠡管耳孟軻觝排異端主盟正道折戰國七雄之氣襲姬孔數聖之傳臧倉何人敢容私意沮孟子哉是猶曰臧倉嬖人也不知吾孟子也荀况知孟子者非十二子例以亞聖濟之則荀况實苖稼中一螟螣耳今日士夫其弊又有甚於此者平居聚談卑陋秦七黄九坐於雞窓雪案則曰吾文當得屈宋為衙官吾筆當使王羲之北面夸於品彚儔伍則曰吾賦可以劘賈馬之高壘吾詩可以攻李杜之長城覩落霞孤鶩之句則曰襲孤松撑蓋而作也讀孤月浪中翻之句則曰蹈孤月浪中生而作也文之雄徤者以艱澁議富贍者以浮靡議簡古深沉者以踈陋迂緩議其品藻不為不工其議論不為不至不知讀元元為元二以箕子為荄兹狀貌魁梧可監稚長之厨腸胃空虛類衣周公之服獻遼東豕未不必舉手揶揄於河東鬻鄭人璞未必不掩口盧胡於周市吁子貢方人孔門所耻宋朝先正其用心亦果如是乎使其耳宋朝先正曽子文章衆無有水之江漢星之斗之詩則莫指游夏之辭不下張李之軰又奚暇於姍笑目宋朝先正讀書未到康成處安敢言談議漢儒之詩則輟雌黄之辯緘詆訾之喙又安敢相詆耶雖然不患不已知患不知人也昔有詩用彩霓者考官以沈約賦雌霓讀為入聲黜之後世公議終不以彩霓為非必以考官為學識不廣之過今日之工於議人者烏知不拙於謀已也愚方斂袵前脩迷津詞路正恐冠玉如陳肥瓠如蒼稽伯如常又安敢過王尊之門以貽布鼓之誚   翰墨門   字翰   有字書之始有字書之變項羽投戈荆軻執㦸此傳玉書翰也君子取其壯字裏金生行間玉潤此遂良筆法也君子取其工魚開萍藻鳥散芳洲此韓擇木字訣也君子取其妙雖然徐安子未生誰知五十六種之分張李嗣真不作孰定八十人之優劣然則字學源流誠不可不知也愚嘗博觀史籍考訂偏旁而得其宗矣蓋龍文萌蘖於伏羲穂書啓軔於炎帝字細繹於陶唐鍾鼎發揮於夏后倒薤浚源於務光虎書發迹於史佚此則字之始造者也李斯形篆换高辛仙書之骨程邈古奪史籕大篆之胎漢武英芝析六國芝英之衞常散蔓蔡邕飛白之根此則字書之變易者也題延陵墓則為大篆題建章宫則為複篆冩始皇碑則為細書題秦印璽則為剖符書漢家詔版則為偃波題後漢經目則為垂鍼此則字書之可驗者也窮年經史議論筆法而不知造字之源委雖秃千兎之翰書盈尺之楮徒費毛錐而已故嘗因是而為之説曰讀魏鍾繇筆骨論不若讀徐安子五十六種之書倣晉王羲之筆陣不若考李嗣真九品之評學者審此則始可與言字體矣古字之誤有四歐陽融之分毫正字所以辨字畫之訛陸德明之經典釋文所以别字音之誤顔氏之匡謬正俗所以論俗字之非愚嘗究字學之淵源而知古字之誤者有由矣有以妄改而誤者有以私説而誤者有以忌諱而誤者又有以穿鑿而誤者且古罰字本從刀也元命包改刀作寸則罸字自此始古對字本從口也漢文帝去口從土則對字自此始古曡字本從目也新室改作三田則疊字自此始古洛字本從水也世祖改水作佳則雒字自此始豈非字以妄改而誤乎國風之為曰風男女之為女于名譽之為毁譽見於陸氏釋文序傳人之為嘉期僅得之以為近逺平生之為外甥見於李祭酒涪説塗泥之為道塗黨與之為取與胃子之為甲胃見於郭忠恕佩觽豈非字以私説而誤乎爾雅周禮皆從辠字祖龍因與皇字相肖以四下作非代之宋前文書不諱騧字明帝忌與禍字相類以馬旁作代之或或昬皆從民字唐太宗欲避世民之諱石經皆以氏字代之豈非字以忌諱而誤乎伺之一字經史不載而兖州圖經曰魯國伺水之一字羣書所無而釋文首序曰呉興大溮之一字古書不録而申州雜記曰溮乃川名䭀之一字偏旁不著而登真隠訣曰有䭀飯方豈非字以穿鑿而誤乎雖然此特字畫之誤耳而音韻之誤尤有大可議者焉河朔謂毛曰無漢注言之巴蜀謂北曰卜佩觽言之以下馬為蝦蟇兩京記言之以琵琶為鼙婆捜神記言之吁此又四方言語之誤尤有甚於魯魚帝虎者安得蒼頡史諸公與之論字哉字音之失變於四方言語之殊惑於漢儒穿鑿之見讀季登之聲韻不若讀子雲之方言取季静之韻集不若取戴規之字辨是何也蓋古者字音之失變於四方言語之殊惑於漢儒穿鑿之見南楚呼蔽䣛曰大巾齊魯呼蔽䣛曰袡襦梁宋稱蜉蝣曰渠略齊魯稱蜉蝣曰蚼蟓筆為不律蜀何訛也居讀為姬魯何陋也秦人以累為諉見於爾雅之注呉人稱浦為歩著於韓子之碑至於以都音瀦以來音離此非變於四方言語之殊乎班史以兹而音邱慈范史以兹而音屈沮審氏名食其而音異基趙氏名食其而音食其頥為語助遷何見也化叶蛇音衍何鑿也以君疇為尹壽見於古今人表以箕子為荄茲見於孟喜本傳至於吁讀曰于梧讀曰悟此非惑於諸儒穿鑿之見乎雖然訂周思言之音韵質劉秋孫之釋名以聲譜而定平上去入以玉篇而參古文篆籕以指微韵鏡而别唇齒舌喉牙之音以熈寧集韵而究僻俗用假借之字又安有伏獵雌霓之失造字之本有六書叔重作解字君子惡其鑿戴規作字辨君子議其拘荆公作字説君子蘖其短盖自五十六種之開端而分枝麗葉僅有三百六十體推原造字之本其實有六書焉一曰象形謂畫成其物隨體詰屈日月是也二曰象事謂視而可識察而見意上下是也三曰象意謂比類合誼以見指撝武信是也四曰象聲謂以事為名取言相成江河是也五曰轉注謂之建類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六曰假借謂本無其字依聲託字令長是也文字之義總歸六書後儒議論烏可肆穿鑿之喙而騁雌黄之辯乎且地固可以土言張顯作古今訓有地乃土乙力之文畛固可以田論埤蒼所言有畛則爾有田之説則辭失之泥呉木郡國之號國志有口在天上之語酉本十二支之名詩説有二在天下之論則議失之踈恭本敬愿之容晉書有黄頭小人之辨銀本百物之貨新論則有全昆配物之言則意失之索此猶可也中興書以舟在二間為舟春秋説以人有十四心為徳何鑿乎蘇許公以甲不全身詠尹梁史以木在斗下稱未何謬乎萬廻以八人為火楊脩以人一口為合何拘乎至於九禾之秀三刀之州文武之斌日月之易求工附合著意牽聮盖有託妄人山借言鬼木而不知顚迷於字苑中者何後世紛紛籍籍而喜於辨字哉故必讀裴務齊切韻序而後知左廻右轉之非讀郭忠恕佩觽而後知野言繆誤之失否則尚書考異玉乗馬首開元文字子在母懐其不典孰甚焉飛禽即須安鳥水族便應着魚其蕪纇孰甚焉吁愚於此益信夫字不可以妄觧亦不可以輕辨尤不可以鑿説   古詩音字自訓纂紬繹於揚子雲而後知一字各有一意自廣韻裒輯於陸法言而後知一字各有一音字一也音與意或有不同又何疑之有茍能以意求字不拘攣於筆舌不凝滯於形迹如杜詩天子呼來不上船之句則指襟紐為衣船栁詩蒲扇桃笙安可帶之詠則以桃笙為簟何必泥衣船與簟為非船與桃笙字之意耶茍能以音求字不辨析於筆畫精考閲於偏旁如班史以兹為邱慈范史以茲為屈沮之類何必拘邱慈與屈沮為非兹之音耶吁知此則知古詩異同之音字矣且夫發言盈庭則發音方伐鱣鮪發發則發音補末果可以發言與發字牽合其説耶携手同行則行音何更寘彼周行則行音胡剛果可以偕行與周行字強偶其説耶説之一字曰與子成説曰不可説也曰召伯所説音析而意殊也莫之一字曰維葉莫莫曰莫其德音曰嵗聿云莫音異而意别也小弁詩語也而所謂有頍者弁則一字而兩音無邪詩語也而所謂其虛其邪則一字而兩意題一字也題彼脊令則題為大計儺一字也佩玉之儺則僅為乃可獨不可以意㑹耶此愚所謂一字各有一意亦各有一音者此也雖然學識不廣徒執古音以為矛盾是又識者之所姍歎沈約之賦雌霓則霓為入聲范景仁胡以彩霓讀為入聲而黜進士可乎揚雄之賦翰林主人曰吁則吁即咨嗟顔師古胡為以吁為子音而穿鑿之可乎若夫砭伏獵之沉痼醒書麞之醉夢猶在人之上有以教之耳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八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九   宋 章如愚 編   律厯門   律厯   律厯志書黄帝使伶倫造律吕大撓作甲子當時已有述而著之者【晉志云炎帝分八節以始農功軒轅紀三綱而開書契乃使羲和占日常儀占月車區占星氣伶倫造律吕大撓作甲子首作筭數容成綜斯六術察發斂正閏餘述而著之謂之調厯】降及唐虞堯正厯象舜同律度二典所載大畧可知然則律厯之書自代易結繩以來已有之矣漢藝文志術數類有律厯術等書有黄帝五家厯【三十卷】顓帝五星厯【十四卷】夏商周魯厯【十四卷】於以見重黎義和昆吾【夏】巫咸【商】史佚【周】之徒厯世相傳考正天象欽授人時必資是書以相證驗衰周之季天子不頒朔諸侯不告朔日官不授時日御不知閠夫子乃述夏時作春秋假日月以定厯數丘明同聖人之好惡因發凡起例以明之宋之子韋齊之甘徳魏之石申亦皆有星經以傳於後【其書並見漢唐藝文志隂陽家有宋司星韋三篇景公史也漢天文志論五星皆據甘石經云】迨漢太史公始定其名曰律書厯書班固叙劉氏三統厯譜更謂之律厯志漢魏而下迄于隋唐皆仍其名而損益其法是知律厯志無代無之歐陽公脩作唐志乃謂夏商周以三統改正朔厯法不傳其作五代司天考又謂三代中間千有餘歲遺文曠廢六經無術孔子之徒亦未嘗道也是果孔子之徒之意乎黄帝而下六家之厯與律厯等書又曷嘗曠廢而無傳乎必以秦火之餘殘缺不全則易以卜筮之書得存而秦人猶用顓帝厯其不遭煨燼可知矣必以六厯等書出於諸子之妄為則武帝太初以前古厯已具而六經䜟緯至西漢之末始出其非諸子之妄為可知矣味歐陽公之言殊未詳所謂【謂六經無術孔子不道者不明言所以起律厯之術也三代厯法不傳遺文曠廢則非矣○晉志曰黄帝使羲和占日堯典曰乃命羲和夏書曰羲和湎滛厯書曰顓帝命重黎重黎與羲和乃官名初非人之名也】○史律書論八風六律六吕二十八宿○史厯書言三王之正及五德之傳以漢為水徳   前漢律厯志【後漢附】一曰偹數二曰和聲三曰審度四曰嘉量五曰權衡○數者一十百千萬也所以筭數事物順性命之理也本起於黄鍾之數始於一而三之三三積之○聲者宫商角徴羽也陽六為律隂六為吕律以統氣類物吕以旅陽宣氣有三統之義焉三統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紀十一月乾之初九故黄鍾為天統律長九寸六月坤之初六故林鍾為地統律長六寸正月者乾之九三故太簇為人統律長八寸象八卦其於三正也黄鍾子為天正林鍾末之衝丑為地正太蔟寅為人正○度者分寸尺丈引也○量者龠合升斗斛也衡權者衡平也權重也○數職在太史羲和掌之聲職在太樂太常掌之度職在内官廷尉掌之量職在太倉大司農掌之衡權職在太行鴻臚掌之○漢興以張蒼言用顓帝厯武帝募治厯者造太初厯廼選治厯鄧平與民間治厯者唐都落下閎與焉其法以律起厯淳于陵渠復覆太初厯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遂用鄧平厯元鳯三年詔雜上林清臺課諸歴䟽宻凡十一家太初厯第一自漢厯初起盡元鳯六年三十六嵗而是非堅定○漢成世劉向總六厯作五紀論歆作三統厯及譜○後漢元和二年制曰史書用太初鄧平術冬至之日日在斗二十二度而厯以為牽牛中星先立春一日則四分數之立春也而以折獄斷刑於氣已遷今改行四分漢靈帝時劉洪始悟四分踈闊皆斗分太多故也作乾象厯【見晉志】   總論書志所由起太史公律厯書即太初厯法也班孟堅律厯志即劉歆三統厯譜也【司馬彪云揚雄太亦效三統或云本之太初厯】蔡邕與劉洪共述律厯記著之漢史其後范曄則集録以為東漢志【司馬彪亦嘗集以為志矣】魏氏以來杜䕫荀朂皆推音律韓翊【黄初厯】揚偉【景初厯】晉劉智【正厯】王朔之【通厯】羗岌【三紀厯】之徒皆著厯法其後房齡等集為晉志而名曰御撰長孫無忌等用劉歆舊式叙述宋錢樂之後齊芳深隋牛何妥之律何承天【宋元嘉】祖冲之【宋甲子元厯梁武帝用之】與夫李業興【西魏】甄鸞【周】馬文顯張賔張胄元【隋】之厯以為隋志而宋朝歐陽公脩取傅仁均【晉志以為帝嚳】李淳風僧一行之厯以為唐志其五代司天考則馬重績曹士蒍王樸之成法也夫深於律厯之術而作為律厯之書志自漢而下太史公一人而已蔡邕抑又次焉其餘盖有不知而作之者班固之徒是也杜預之言曰劉氏三統厯班固不覺其踈而更以為宻司馬亦云三統尤為踈闊而揚雄心惑其説採為太班固謂之最宻而著于漢志其不知而妄言之者歟【杜預之言見東漢志劉昭補注司馬彪同】吁諸史書志惟天文律厯注釋不同讀之者難以遽曉暇日悉抄所疑以待知者非曰能之願學焉此其志也【揚雄太或言其本之太初厯雄與歆俱事王莾故司馬彪謂傚其三統也】   諸志皆祖太史公太史公嘗言六律為萬事根本故太初厯法皆本於律班固之論五則梁武之制四通京房準以六十錢樂之轉為三百皆推而廣之也太史公嘗言天運三紀而大偹【天官書曰天運三十年而小變百年中變五百年大變三大變一紀三紀而大偹四千五百年也】故太初厯元以三紀為率【四千六百一十七年并閏月皆在其中也是謂上元甲子貴三五也】劉歆之三統【甲子甲辰甲申也見三統異同説】蔡邕之紀元【東漢志述蔡邕劉洪之法曰二十蔀為紀三紀為元正與太初厯同】羗岌之紀法【以甲子甲辰甲申為三紀甲子元厯此亦太史公貴三五之意】皆推而廣之也大抵歴代之談天文律厯者皆祖述太史公之法而推廣其所未偹其或變更損益第第相非其説固不為無所據而亦未可盡信也【唐一行倚太衍之數以起厯與太史公推律之法不同至其演起元亦本之太史公耳晉志曰司馬遷八書言律吕粗舉大經則後世所推者皆其節目也】   唐史志厯不志律【太史公作律書亦以太初厯起於律故也】○兩漢晉隋書志皆兼律厯惟新唐史志厯而不志律何也按唐于厯凡八改自高祖戊寅厯訖于昭宗崇元厯是也戊寅厯作傅仁均行之未幾李淳風盡更蔀紀元日分度之舊而立總法千三百四十以一之盖其法已主乎數而不專乎律矣一行倚大衍之數立推歩之術與遷固以律起厯之説愈不同矣自此以下所謂五紀【代宗】正元厯【徳宗】觀象【憲宗】宣明【穆宗】崇元厯【昭宗】皆因大衍之數而微加増益焉耳此唐家起厯之法主乎數而不主律故新史志厯而不志律也【唐律見樂志】夫太史公以六律為萬事根本後之言厯皆基焉惟一行推易數作歴十二篇而不議以律起厯之意【其間止有律生於辰一句】者又何也唐志曰厯起於數數者自然之用其用無窮則無所不通以之於律於易皆可以合也斯言得之矣   漢厯之數起於黄鍾之龠龠之狀似爵【酒爵也】一龠之黍入諸黄鍾律管之中無欠無餘故曰黄鍾之龠也五量起於黄鍾之龠耳厯何以起於黄鍾之龠哉按落下閎筭法其法以律起厯曰律容一龠積八十一寸則一日之分也是知黄鍾之律容一龠長九寸九九八十一則為八十一分漢厯統母日法則本諸此也分一日之度為八十一分是一日之分之數起於黄鍾之龠也其厯法大綱皆起於黄鍾之律矣唐志曰漢造厯始以八十一分為統母其數起於黄鍾之龠盖其法一本於律此言此意甚曉然而學者不悟乃曰漢厯起於此而不曰漢厯之數起於此差之毫釐謬已千里   律   候氣律樂律笛律異同淳古之葦龠女媧之笙簧此律吕之制所由起也【見晉隋志】伶倫取于竹斷兩節間長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為黄鍾之宫【調之含少】次制十二筩寫鳯之鳴辨雌雄為律吕夫十二律皆不盈尺而黄鍾含少三寸餘伶倫吹以聽鳯典同吹以辨隂陽之聲太史公所謂聞聲而知勝負之數班志所謂氣合而生風之由果樂律耶果氣之律耶詩曰鳯凰鳴矣于彼髙崗荀卿曰有鳯有凰其聲若簫盖鳯有中和之氣有高㓗之情吹律以寫鳳鳴則律吕之調自應宫商之音自和古人以氣聽以聲聽聲氣俱和故可合天地之風氣而辨隂陽知勝負也黄鍾之宫自三寸餘而至於九寸吹以命之為和聲之律可也為氣之律亦可矣淮南子曰黄鍾之律九寸而宫音調晉志曰黄帝作律以玉為管長尺而六孔以為十二月音於此見二者無異議矣至於漢章帝時史奚景於舜祠下得玉律六孔反以為尺此正與黄帝所制玉律同然則古者所謂樂律長不過尺所謂氣之律長不過九寸晉荀朂制黄鍾之笛其長三尺八寸凡十二笛之制短者不减二尺餘較之古者之制何如哉曰此笛律也與古者樂律氣律皆不同也今人或以十二笛為古人樂律氣律者皆非也昔京房有言曰截管為律吹以考聲術家以其聲微而體難知其分數不明故作凖以代之觀斯言則知梁武帝荀朂笛律之制甚長亦以樂律分寸皆不盈尺其體難知故更制十二笛也古人妙於聽聲故黄鍾含少不四寸而可知後世拘於形器黄鍾之笛雖數尺餘其聲未必真也晉志曰古人調律出於耳聽後世則據尺度以為之適足易差斯言盡之矣太史公律書以兵言律以神言律其亦得律外之意歟   律度長短不同班志黄鍾律長九寸太簇八寸林鍾六寸【其餘相生皆有定數】京房律法司馬彪律志鄭注月令蔡邕月令章句及杜䕫荀朂所論皆與漢志同夫太史公厯書既言九九八十一為宫則是黄鍾律長九寸明矣及其論律數也乃謂黄鍾長八寸七分一為宫太蔟七寸二為商林鍾五寸七分四為角者此特以黄鍾九九八十一之數故其長八寸七分一也三分損一下生林鍾五十四之數故曰林鍾五寸七分四也林鍾三分益一上生太蔟七十二之數故太蔟七分二也假律寸之分以生律數爾非所以論制律長短之定式也又按隋書志和聲類曰司馬遷以黄鍾長八寸七分之一太簇長七寸七分二林鍾長五寸七分三皆樂之三始十二律之本末也【前律厯志權衡類云七始者天地人四時之始也樂以黄鍾太簇林鍾為天地人三始】觀隋志之言則知太史公又以黄鍾律數損益相生而著作樂七始之義亦不可拘以制律長短之定式也夫然則制律長短之定式黄鍾九寸太蔟八寸林鍾六寸也宋何承天新率乃謂太蔟八寸二釐林鍾六寸一釐惟黄鍾無加損隋劉焯校定鍾律乃謂太簇八寸一分四釐而黄鍾林鍾亦無損益二子所制三始之律或遵定式或加餘分者又何歟盖二子各以己意推測律吕而求合於古人不宜以古人之式曲從二子也【兼古今尺度長短亦自不同見下律圍周經嘉量古斛之制不同黄鍾容黍多寡數説】   律圍周徑不同【圍徑之説如量木之小大自外圍之設若得九寸則徑三寸但是三分得一而已】○月令鄭氏箋云元律空皆圍九分徑三分隋志引班固云黄鍾圍九分【意謂長九寸故圍九分也餘律皆倣此】林鍾圍六分太簇圍八分後魏安豐王依班固志作律吹之皆不合是則班固之説非鄭之説是矣攷之隋志云開皇中牛等參攷古律度各依時代制其黄鍾之管俱徑三分長九寸度有損益故聲有高下圎徑長短與度而差【見隋志律直日毛爽鍾譜云】又以知十二律雖皆徑三分圍九分度有損益無恠乎古今之制不同也又嘗觀隋志之言曰古之九數圎周率三圎徑率一其術䟽舛自劉歆張衡等各設新率未臻折惟宋祖冲之約率圓徑七圎周二十二【加一分】毫釐盈朒【女六反】無所不辨然後知古者周三徑一乃律管自然之數文竹所生非人之為也古人推以起度以徑一則圍三徑三則圍九言大畧然也隋志所謂祖冲之法辨析毫忽施於起度之際則可知其制律而不因其周徑之自然則不可也烏可例以古術為䟽舛哉茍不因其周徑之自然而旁庣其腹求合宻率則容黍有多寡其差益逺矣【旁庣之説見後律嘉量論】   律吕上下生不同【隔八相生謂如黄鍾為宫宫生四音并變宫變徵為七音未一音變徵即蕤賔也窮則反反則重上生也】○梁武帝鍾律紀論云【見隋志】京房馬融鄭蔡邕至蕤賔並上生大吕而班固志至㽔賔仍以次下生若從班義則夾鍾惟長三寸七分有竒律若過促則夾鍾之聲成一調中吕復去調半是過於無調仲春孟夏正當生養其氣舒緩不容短促求聲索實班義為乖又晉志曰淮南京房鄭諸儒言律吕者皆上下相生至㽔賔又重上生大吕夷則上生夾鍾無射上生中吕此三吕於司馬遷班固所生之寸數及分皆倍焉餘則並同斯則伶州鳩所謂六間之道揚沈伏黜散越假之用者也變通相半隨事之宜賛助之法也晉志謂吕不韋春秋上下生之説亦然晉志列十二辰之律上下相生止言兩未兩酉兩亥兩丑两夘之所生不言午申戍子寅辰六辰晉志又曰凡音之體務在和韵益加倍損則减半其於本音常為無爽然則言一上一下者相生之道也言重上生者吹之用也於㽔賔重上生適㑹為用之數故言律者因焉非相生之正也○通典至㽔賔亦重上生大吕所謂五下六上也○六律為陽六律為隂陽生隂為下生隂生陽為上生所謂律娶妻吕生子也至㽔賔重上者生賔陽律當三分損一下生大吕今而曰上生則三分益一而生大吕也一損一益長短之相去倍半異同之論何者為是【以上生下者三分生二分所謂三分損一也以下生上皆三分生四分所謂三分益一也】晉志之言曰一上一下者相生之道也言重上生者吹之用也於㽔賔重上生者適㑹為用之數故言律者因焉非相生之正斯言得之矣何者十一月一陽生故陽生隂皆為下生五月一隂生故隂生陽皆為下生㽔賔五月陽律也于時隂為主故陽生隂為上生也吹律氣變通之法當然也黄鍾為宫隔八而生七音至㽔賔而終窮則反故蕤賔重上生也班固論隂陽相生之正然不可施之推之用京馬鄭蔡論吹之用然不可施之相生之正若依班志陽律皆謂之下生隂吕隂吕皆謂之上生陽律則以損益計之十一月黄鍾律長九寸而十二月大吕止長四寸二分而已正月太簇律長八寸而二月夾鍾止長三寸七分而已三月姑洗律長七寸二分而四月中吕止長三寸三分而已不應長短之相間厠如是之不齊也依京馬鄭蔡之説自黄鍾以往陽生隂為下生自㽔賔以往隂生陽為下生則黄鍾九寸大吕八寸四分太簇八寸夾鍾七寸五分姑洗七寸一分中吕六寸七分陽氣自下逹上漸得其序律管以次而减之亦有次第矣用以推律氣則此是而彼非矣又况京馬鄭蔡以中吕長三寸三分則縱益其一烏能復生黄鍾九寸之律哉是知班志論隂陽相生之正理則可而必施之吹之用則當從京馬蔡鄭之説【太史公律書㽔賔上生大吕律長七寸五分餘亦自㽔賔重上生也晉志乃曰上生大吕司馬遷班固之寸數皆倍焉何也夫十二辰之律隔八相生舊矣今晉志論大吕太簇皆未宫所下生上生之律夾鍾姑洗皆酉宫所下生上生之律中吕㽔賔皆亥宫所下生上生之律應鍾為已宫所下生之律至於黄鍾獨不言所生之自不知午申戌子寅辰六位何以不與豈二位同一致耶】   律氣之法不同東漢志及晉志並云氣之法為室三重户閉塗釁周宻布緹縵室中以木為案毎律各一内卑外髙從其方位加律於上以葭莩灰抑其端氣至者灰去隋志云髙祖遣毛爽等以律著室中以木為案十有二具毎取律吕之管隨十二辰位置于案上而以土埋之上平于地中實葭灰而以輕緹素覆律吕毎其月氣至與律宜符今世有言氣法者以為十二笛隨方置于室中天地之氣合以生風八風從律而不奸則灰飛應自然不爽此氣之法有三説也必以人情推之則隨律長短埋于地中之説為正盖隂陽之氣甞先萌於九泉之下氣之至也距地而有淺深故律管之度有長短隨時而應自然不差必謂律置虚案之上不入地中而氣自應已似迂闊之談至於氣之管自黄鍾而下未有過九寸者今世謂十二笛律可以氣此又失之誣也不然古人權土炭之低昻盖以陽氣燥而土炭輕隂氣濕而土炭重後齊芳深作輪扇二十四中節之氣亦置諸地中而驗之也【律書論八風應八節之律即所謂八風從律也必謂笛律足以之固有此理特不如地中氣律易驗之為佳耳】   律氣盛㣲不同晉志論律吕氣至吹灰動榖小動為和大動君弱臣強不動君嚴之應至隋髙祖令毛爽氣律灰或三五夜而盡或一月纔飛少許牛遂謂灰飛半出為和氣其政平全出為猛氣其臣縱吹灰不出為衰氣其君髙祖駮之曰臣縱君暴其政不平豈由月别而有異耶不能答夫氣應有盛有微故灰飛有遲有速此特中節之氣不齊與隂陽太少之不等耳非如常燠常寒時暘時雨足以驗政治之得失也隂陽家使人拘而多忌諱遂以君臣縱月異而時不同歸咎於律氣之盛微則非矣宜乎牛不能答髙祖之問也天地人三統不同班志曰黄鍾為天統林鍾為地統太族為人統又曰厯數三統天以甲子地以甲辰人以甲申天既以子丑寅為三統而又以子辰申為三統者何哉按班志本文天施復於子故曰甲子地化自丑畢於辰故曰甲辰【物生三月畢】人生自寅成於申故曰甲申以【施工畢於七月也】不言丑而言辰不言寅而言申亦猶地統林鍾不言丑而言未之衝也自子至辰凡五數自辰至申亦五數自申至子復得五數是班志所謂三五相包即太史公所謂王者必貴三五之説也以三正論之則子丑寅也以三五論之則子辰申是也三五以用言三正以體言其實三統無異義也李竒韋昭注釋班志所謂甲子夏四月朔也甲辰殷正月朔也甲申周正月朔也然班固論律厯三統而李竒等乃以月朔為言豈必夏殷周正月凡係朔日皆是甲子甲辰甲申耶况夏建寅人統也今乃曰天統以甲子為夏朔日周建子天統也今乃曰人統以甲申為周朔日似與本文相戾不若本文天施地化人生之説為有據也又按晉志晉孝武時後秦羗岌推上元甲子至太元九年甲申嵗凡八萬四千四百餘年有甲子紀甲辰紀甲申紀謂之三紀厯正合班志所謂厯數三統天以甲子地以甲辰人以甲申之説知此説又何必以朔日為言哉【李竒以朔日為言是非固未可辨特不可以朔日為三統也或謂為起厯之元按東漢志厯法夏用丙寅周用丁巳亦非甲辰甲申明矣】   三統之實與三始之義按漢志天數九黄鍾九寸九九八十一此黄鍾所以統母也十九年為一章八十一章為一統此黄鍾之實也【實者言其極數之所成也】地數六林鍾六寸六六三十六乘之以十則三百六十當朞之日此林鍾之實也人數八【八卦之位八佾之音之謂也】太蔟八寸八八六十四卦此太簇之實也夫天數九地數六人數八此三統本然之數也推而廣之極其數之所成則八十一章為黄鍾之實三百六旬為林鍾之實六十四卦為太蔟之實劉歆班固論易天人道多附㑹牽合惟三統之實無疑議【太史公論黄鍾九寸九九八十一故又云八寸七分一也與八十一章之意同也】漢志權衡類以天地人為樂律之三始盖黄鍾為宫天之始也太族為商人之始也林鍾為角地之始也此即太史公舊法也夫黄鍾為宫則林鍾徴今而曰林鍾為角乃以宫商角為樂之三始非論相生之正也【又七始説附見和聲類天地人四時也又見聲始於宫窮於角説】   黄鍾律數三復而得甲子落下閎運筭以律起厯曰律容一龠積八十一寸則一日八十一分也以長相終律長九寸凡百七十一分而終復三復而得甲子夫律長九寸而為九十分也又加之一日之法八十一分則合為一百七十一分也三復則合為五百一十三分也一甲子六十日也九甲子則五百四十日校之三復之數多二十七日而已意者以九寸之律乗六十日之數凡九六五十四而甲子復也   羣書考索續集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卷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   宋 章如愚 編   律門   律數   生鍾分子一分 丑一分【二三三而積】 寅九分【八】 卯二十七分【七六二其實】 辰八十一分【六十四四其實】  亥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分【六萬五千五百三十六三三而積三其法也一倍而為二或一演而為四所謂倍其實五其實也】○太史公曰以下生者倍其實三其法以上生者四其實三其法六者子為陽丑為隂陽生隂為下生隂生陽為上生子一分也三三而積則下生丑得三分是所謂三其法也一為實一則倍之而為二故丑三分而又有二云者倍其實也丑為隂寅為陽自丑三分而上生寅九分亦三其法也二為實而四之則為八故寅九分而又有八云者四其實也自丑順數至亥但推此例筭法則得十七萬七千一百一十七分皆二其法之所積也又有六萬五千五百三千六云者皆倍其實之所積也漢志曰數起於黄鍾始於一而三之三三而積之歴十二辰之數十有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而五數偹即此之謂也太極元氣函三為一變一而三變三而九故曰一十百千萬本起於黄鍾之數也生黄鍾九陽數之極故黄鍾乃陽之長其律九寸六隂數之極故林鍾為隂之長其律六寸太史公論黄鍾之術乃曰上九商八羽七角六宫五徵九置一而九三之以為法實如法得長一寸凡得九寸命曰黄鍾【隋志以十辰為成數以十二辰為該數以為律積以成法除該積得九寸即黄鍾律之長也此二説叩之能筭法者見一生三三生九而已實如法得九寸者一為本數之實如三三而積之法以乗之則得九寸也以成法除該積者十二為該數如三三而積之法除去其三亦九寸也】   六觚筭法六觚者周流六虛之象也其筭法用竹徑一分長六寸二百七十一枚而成六觚為一握蘓林曰觚角也度角至角其度一寸靣容一分筭九枚六九五十四筭中積凡得二百七十一枚孟康曰以四十九䇿成陽六爻為乾乾之䇿二百一十六以成六爻是為周流六虚之象也夫乾䇿二百一十六而六觚則二百七十一止言乾之䇿而不及坤之䇿何也按隋志曰筭用竹廣一分長三寸正䇿三亷【三脊也】積二百一十六枚成一觚乾之䇿也負䇿四亷積一百四十四枚成方坤之䇿也校之漢志徑一分與二分之説不同長六寸與三寸之説不同二百七十一枚與乾坤之䇿三百六十之説不同是則漢志之法畧隋志之法詳也要之漢志六觚容筭二百七十一者筭徑一分故其中所容多也隋志六觚容筭二百一十六枚者筭廣二分而三亷故其中所容少也漢志以徑象黄鍾之律一分而長象林鍾之律六寸用此法則二百七十一筭不能象乾䇿坤䇿之數矣隋志以觚象乾䇿以方象坤䇿觚方皆經十二辰之數【見本文】用此法則正䇿二分而三亷負䇿二分而四亷其長皆不逾三寸用此法則其長其徑不能象林鍾黄鍾之數矣大抵天地有生成之數積筭有乗除之法推而廣之一十百千萬非假觚方之筭則不可也其觚方之制竹筭長徑之數其間雖黙有自然之理足以象乾坤律吕之義茍不能推廣無窮之數而待求工於一握之筭溺意於方觚之噐取彼合此分多配寡殆非深於筭術者也   乾坤之䇿二篇之爻乾一爻三十六䇿者陽數九四九三十六也六爻則二百一十六䇿也坤一爻二十四䇿者隂數六四六二十四也六爻則一百四十四䇿也合乾坤之䇿則共成三百六十䇿當期之日也又二篇之䇿三百六十四者此以六十四卦推演之也一卦六爻六十四卦則三百八十四爻也又乾坤之䇿推而演之則得萬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夫三百八十四爻半為陽半為隂毎一半則計一百九十二爻凡一爻計三十六䇿則合得六千九百一十二䇿也隂爻一百九十二凡一爻計二十四䇿則合得四千六百單八䇿也六千九百一十二加四千六百單八則共成一萬一千五百二十也復以乾坤之䇿乗二篇之䇿也乾䇿老陽坤䇿老隂也二篇之䇿老隂老陽變生少隂少陽為三百八十四爻也   天地之數大衍之數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數二十有五【一三五七九共二十五也】地數三十【二四六八十共三十也】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以五行氣通凡五行减五大衍又减一故四十九也姚信云天地之數五十有五其六以象六畫之數兼虛一之數共為六畫【此説尤非】故减之而用四十九也王弼云演天地之數所頼者五十也其用四十九其一不用也不用而用以之通非數而數以之成斯易之太極也四十有九數之極也【云演天地之數是云數之極非】甞因諸家之説而攷之易係之文首言乎大衍之數之用次及乎分二掛一揲四歸竒之法又其次始言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以成變化而行鬼神又其次則言乾坤之䇿當期之日與萬物之數故其末總提上文云是故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顯道神徳行是故可與酬酢可與佑神矣觀聖人立言之意不先言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而先言大衍五十者明所主在大衍也明大衍包天地之數而非天地之數生大衍也何者天之數可名以一三五七九地之數可名以二四六八十也大衍虛一不用則不可以名求無名為有名之宗故大衍足演天地之數也其用四十有九以生天地之數而為天地樞故五竒五偶推而至於五十有五此天地之數此乾坤之䇿亦自大衍而生也   注大衍揲乾䇿三十六為老陽坤䇿二十四為老隂乾坤之䇿自大衍生也此所謂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之意也此顯道神徳行所以形容虛一不用之意也虚一不用太極之道也分而為二以象两太極生兩儀也揲之以四而象四時即兩儀生四象也【注九六七八為四象】十有八變而成卦四象又生八卦也此非大衍生天地之數而何茍曰天地之數五十有五去其六而為大衍之數則是天地之數演大衍非大衍之數演天地也是兩儀生太極非太極生兩儀也惟王弼之注黙諭此意故曰演天地之數所頼者五十也不曰天地之數演大衍而曰大衍之數演天地不曰所頼者五十五而曰所頼者五十明五十五之數頼五十之數以生也又曰其一不用易之太極也是亦太極生兩儀之意歟雖然王弼之言固足以知大衍之奥㫖其曰四十九者數之極惟此言為害理大衍之數茍極於此則其用何以窮變化哉此用數也非極數也或者以為整數亦非也唐僧一行倚大衍之數以立厯法自十百而至于千萬自千萬而至于億兆悉是道也其數何窮極之有哉一行言虚一包四十九之用即太極之説矣其演生數成數即太極生天地也其所謂揲餘䇿實即乾坤二篇之䇿也至於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所以不用其五而為大衍者何意一行則未甞言之又以大衍之數非生於天地之數也一行猶知此意何鄭康成姚信之不悟也【一行曰兼生成數而為天地之數以五位取之復得二中之合者生數一二三四五共十五也成數六七八九十共四十也十五四十共五十五也故曰大衍兼生成之數為天地之數】   大衍筭法【乾老陽坤老隂震坎艮三少陽巽離兊三少隂以此為次第亦可】○聖人揲蓍虛一分二掛三揲四歸竒再扐確然有法象非茍作也故五十而用四十九分於兩手掛其一則存者四十八以四揲之十二揲之數也左手滿四矣乃扐其八而謂之多左手餘一則右手餘三左手餘三則右手餘一左手餘二右手以餘二矣乃扐其四而謂之少三少則扐十并掛而十三其存者三十六為老陽【乾】以四計之則九揲也故稱九三多則扐二十四并掛而二十五其存者二十四為老【交】隂【坤】以四計之則六揲也故稱六一少兩多則扐二十并掛而二十一其存者二十八為少【单】陽以四計之則七揲也故稱七一多兩少則扐十六并掛而十七其存者三十二為少隂以四計之則八揲也故稱八所謂七八九六者盖取四象之數也於是五十之䇿不可増損増一損一則不可揲之矣故王弼述天下之㫖曰演天地之數所頼者五十也茍謂聖人以五行天五之故特减其五則未知不减之時當如何揲也【曰少者皆陽爻也曰多者皆隂爻也一少而二多震之象也】【二多而一少艮之象也】【一多而二少兊之象】【二少而一多巽之象也】【一多一少而復一少坎之象也】【一少一多而復一少離之象也】【九六各一乾父坤母也十八各三六子也震長男坎中男艮少男三少陽也巽長女離中女兊少女三少隂也掛左則數右掛右則數左】   九流筭法【東漢志鄭傳學九章筭術注云周公所作也凡有九篇一日方田粟米差分少廣均輸傍要盈不足九鈎股與此大同小異馬援採為九章注云劉徽所作】○隋志論一十百千萬之數有律度嘉量衡厯率之别所謂田疇界域二曰粟米【王荆公立方田之法亦方田之意祖冲之等法程粟一斛積二千七百寸程米一斛積比上則八十寸是也】以御交質變易三曰衰分以御貴賤禀粟【一行曰法有轉分有列衰衰進退之象】四曰少廣以御積羃方圎【祖冲之有差羃法隋志論斛羃若干斛積若干】五曰商功以御功程積實【即隋志程粟米知度量廣狹淺深之數也】六曰均輸以御逺近勞費【豈桑洪羊均輸之意耶】七曰盈朒以御隠雜互見【一行歴法進為盈退為朒】八曰方程以御雜揉正負九曰句股以御髙深廣逺【即王蕃句股之法也測日景之類】皆乗以散之除以聚之齊同以通之合有以貫之則筭數之方盡於此矣   周徑宻率隋志曰古之九數員周率三員徑率一其術踈舛自劉歆張衡等各設新率未臻折惟宋祖冲之以宻法推之其員徑一億為一丈員周盈數三丈一尺四寸一分五厘九毫二杪七忽朒不足數也只少一忽正數又在盈朒二限之間宻率員經一百一十三員周三百五十五約率員徑七員周二十二觀冲之之法即徑一周三徑三周九之法耳特其計析毫厘故徑上於一而周三則有竒推而廣之徑七周二十二而約率已加一分矣又推而廣之員徑一百十三員周三百五十五而宻率已加十六分矣又推而廣之則盈朒所爭止於二忽而正數又在盈朒之間此其計之詳悉一至此極隋志所謂古者周三徑一之説其術踈舛也雖然銖銖而稱至石必差寸寸而度至丈必過古人約法亦未容以踈舛忽之 中數 生數 成該 法實 損益乗除 正負 約宻 脁朒 周徑 肉好 庣羃   天之中數五五在一三七九之中也地之中數六六在二四八十之中也一生數也一至五為生數六至十為成數置一得九九與一為十也三三而積歴十辰所得之數者成數也【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又三三而積歴十二辰所積之數【十七萬以上】謂之該數也【該者無不遍也與積同】黄鍾之法即三三而積之謂也黄鍾之實即充其始數而至於無不該遍倍其實四其實之謂也【一變為二倍其實也二變為八四共實也】益者三分而益一則得四分損者三分而損一則得二分此上下生之法也乗者以二乗九則十八也【二九十八黄鍾九寸乗之得十八寸也三乗四乗皆然】除者十八而三分除則得六也【十八寸除十二寸止有六寸即黄鍾下生林鍾也】二乗而三約之即此意也正䇿者陽䇿也負䇿者隂䇿也抱陽而負隂之義也約率者大綱也宻率者細目也九流筭法之極也朓者過也與盈同朒者不及也與縮同消息盈虚進退逆順屈伸先後隨立法之意而輕重也員而圍之為周頋忖量之為徑體爲肉孔為好不滿處為庣包而度一為羃【朓土了反朒女六反庣他彫反】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卷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律門   律聲   律生於辰聲生於日【十日為天為干為陽十二辰為地為支為隂】○十二律生於十二辰此有不待辨而明者特聲生於日未易遽曉釋晉志者以為甲己為角乙庚為商丙辛為徵丁壬爲羽戊癸為宫【晉志引楊子雲之言】夫甲己者木勝土也故角為木乙庚者金勝木也故商為金丙辛者火勝金也故徴為火丁壬者水勝火也故羽為水戊癸者土勝水也故宫為土十日生五聲五聲具五行五行相㓕而後相生猶五聲相反而後相和也十日為聲聲無形十二辰為律律有形有形生於無形無形者復資於有形也十日居五位正位而十二辰間厠其間其聲生於日律生於辰此聲律所以相有而不可以相無也又甲乙丙丁戊上五日與己庚辛壬癸下五日上下相勝自有次第猶一二三四五與六七八九十相為竒耦相生亦相成也唐一行曰天有五音所以司日也地有六律所以司辰也參伍相周究於六十聖人以此見天地之心也此言盖得之楊子雲也班固劉歆亦曰天之中數五五為聲地之中數六六為律一行所謂天有五音地有六律亦此意也然班固必以律之形色上黄聲之次第上宫於以釋黄鍾之義恐未免牽合   宫為五音之主與他音不同宫為四聲綱居中則主四方為土則王四季為黄鐘則統律吕取數多則八十一於五常為信於五事為思此其所以為人君之象也黄鍾為聲律之本與諸律不同西漢志曰五聲之本生於黄鍾之律九寸為宫或損或益以宫商角徵羽九六相生隂陽之應也【以九合六】又曰黄鍾為宫則太簇姑洗林鍾南吕以正聲應無有忽微不復與他律為役者同心一統之義也非黄鍾而他律雖當其月自為宫者則其和應之律有空積忽微【非五音之正則聲有差降髙下也微忽如鄭氏分一寸而為數千也】然則五聲十二律雖還相為宫亦主乎黄鍾而已七始為正聲旋宫不同班固權衡類引書曰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七始七始者天地人之始也今攷之書八音之下無所謂七始之説杜佑通典載隋鄭譯七調之説曰周有七音之律【五音與變宫變徴也】漢志有七始之義黄鍾為天始林鍾為地始太蔟為人始姑洗為春㽔賔為夏南吕為秋應鍾為冬是也夫黄鍾下生林鍾林鍾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應鍾應鍾上生㽔賓此以黄鍾為正隔八而生之也是以黄鍾為十二律本之而始始得七音之正舜雖不明言其義而六律五聲八音相生則七始在其中矣【樂之三始則黄鍾宫林鍾角太簇商即三始也又南吕徵姑洗羽又應鍾為羽夷則為商者何謂已上見後五聲相生説隋志亦以黄鍾宫林鍾角太簇商為三始】   音始於宫窮於角【與清濁次第不同】○太史公曰音始於宫窮於角者五音隔八相生始於黄鍾之宫生徴【林鍾】祉生商【太簇】商生羽【南吕】羽生角【姑洗】故曰窮於角也以相生論之則窮於角以清濁論之則宫商濁徴羽清角在清濁之中也是故相生次第宫商角徴羽是也又甞觀晉志之言曰司馬遷以宫【黄鍾】生角【林鍾】角生商【太簇】商生徴【南吕】徴生羽【姑洗】求其理用罔見通塗【此乃樂之三始也與三始同】   五聲所屬及清濁之説不同【律長聲濁律短聲清又玉律六孔宫商角徴羽自清至濁】○隋志論荀朂笛律之聲以為宫商濁徴羽清惟角音得清濁之中按月令角音屬木而為春商音屬金而為秋今而曰商聲濁次於宫聲是金氣不清矣班志曰寅木也為仁其聲商也為義故太蔟為人統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也是則春屬木其音角者五音之正也春屬木其音為商者黄鍾為宫則太簇為商五音相生之義也黄鍾宫律九寸太蔟商姑洗角林鍾徴南吕羽其律皆次第而减長者聲濁短者聲清所以宫商濁而徴羽清惟角在清濁之間也又十二律黄鍾宫聲則屬仲冬月令五音宫聲則屬季夏盖黄鍾之宫以十二月正位論五音之宫以五行正位言也土音宫土王於四時其音宫亦周旋於十二律在季夏可也在仲冬可也冬至樂均清夏至樂均濁與本律清不同晉志曰冬至陽氣應則樂均清夏至隂氣應則樂均濁夫黄鍾冬至之律律長其聲濁㽔賔夏至之律律短其聲清今乃與晉志之言相反何也盖黄鍾之聲其體本濁陽氣高燥則十二均大畧皆清也㽔賔之聲其體本清隂氣重濕則十二均大畧皆濁也此盖指十二均而言之非特指一月之律也又荀朂黄鍾笛長二尺八寸有餘至於中吕皆不過二尺豈笛短故聲清歟㽔賔笛長三尺九寸有餘至於應鍾或過於四尺豈笛長故聲濁歟豈樂律不可以氣之律言歟豈黄鍾至中吕而漸清㽔賔至應鍾而漸濁歟何清濁之相反也【土音宫君之象其聲濁屬季夏火音徵事之象其聲清屬夏商音濁吹於夏屬秋云云】   五聲十二律旋相為宫五聲十二律旋相為宫者黄鍾為宫則太蔟為商【長男】姑洗為角【中男】㽔賔為變【少男】林鍾為徵【長女】南吕為羽【中女】應鍾為變宫【少女】盖陽律為宫則陽律以類相從而為商為角為變徴也至於徴羽變宫則變而為隂陽極不生陽而生隂也大吕為宫則夾鍾為商【長女】中吕為角【中女】林鍾為變徴【少女】夷則為徴【長男】無射為羽【中男】黄鍾為變宫【少女】盖隂吕為宫則隂吕以類相從而為商為角為變徴也至於徴羽變宫則變而為隂隂極不生隂而生陽也其餘十律可以類推但於堂上隔一左旋按十二辰而推十二律則宫商角徴羽是也其變徴變宫則在正徴正宫之前一位是也不然以隔八相生之法推之則宫徴商羽角是其次第也其變宫徴又自角音隔八而生自然在正宫之前一位矣宫為君徴為事則有變商為臣角為民羽為物則無變也然尚有疑焉者宫聲濁其餘諸律次第相應者皆自濁而清宫律長其餘諸律次第相應者皆自長而短宫位尊其餘諸律次第相應者皆自尊而卑茍旋相為宫則清濁長短皆易位矣十二月更代而十二律各以所建之月為主推律攷聲者抑揚髙下盖必有道焉是未可以紙上陳言推之也【班志曰非黄鍾而他律自為宫者有空積忽㣲然則七始為正聲其旋宫非正矣○又黄鍾為宫有父之尊太簇宫長男也姑洗角中男也㽔賔變徴少男也林鍾祉長女南吕羽中女也應鍾變宫少女也太吕有母之親其隂吕三次第相應者長女中女少女也其律三次於隂吕者長男中男少男也】一律生五音十二律生六十音六六三十六生三百六十音以當一嵗之日【出晉志】一律生五音如黄鍾屬子子有五焉甲子丙子戊子庚子壬子是也甲子為中吕之徴【中吕為宫則甲子為徴隔八左旋】丙子為夾鍾之羽戊子為黄鍾之宫庚子為無射之商壬子為夷則之角【掌上十二位左旋自戊子宫數起庚壬甲丙次第相推黄鍾夷則中吕夾鍾各自為宫則五子應宫商角徴羽之音矣黄鍾一位變為五音餘皆然】是黄鍾一律而備五音也次至于丑宫大吕至于寅位太蔟十律各以本始之律為宫次第左旋如推五聲十二律旋相為宫之法則一律但變為五音而六十音之數備矣其六六三十六生三百六十音與三百六十日相周旋如錢樂之三百六十律之法而已   五聲相生不同【後論二者皆隔八數去】晉志曰馬遷以宫生角角生商商生徴徴生羽求其理用罔見通途隋志又從而釋之曰黄鍾太蔟林鍾此樂之三始十二律之本末也合二志之説而求之以相生之説則宫徴商羽角即隔八之法也即太史公所謂始於宫窮於角也以天地人三統而求三始之義則宫商角徴羽也黄鍾天始為宫下生林鍾地始則為角林鍾又上生太蔟人始則為商太蔟又下生南吕即為徴南吕又上生姑洗則為羽姑洗又下生應鐘則為變宫也聲以宫角商為尊故謂之三始猶律以子未寅為先故謂之三統是不可以相生之常法推之也太史公曰厯書論相生次第則曰黄鍾為宫林鍾為徴太蔟為商南吕為羽姑洗為角其為律書論三始次第則黄鍾為宫林鍾為角太蔟為商南吕為祉姑洗為羽盖律書言樂聲之始厯書論相生之法也晉志曰遷作律書厯書言其大綱惟其言大綱而不及節目故後人推䆒未詳者罔見通途也   十二均之制不同十二律旋為宫宫即均也黄鍾為宫則十一律皆其所均也林鍾為宫亦然黄帝調十二律而為均者盖取還相為宫之義後周王朴調十一律為一均者盖以悉主黄鍾之宫黄帝用宫王朴虚宫猶用中虛中也十二均八十四調則五聲並行其間【毎一均七調十二均八十四調也】十一均八十一調則四聲共足其數【徴商羽角】大抵朴之論律以黄鍾為主故止言十一聲共足其數【徴商羽角】大抵朴之論律以黄鍾為律故止言十一聲以宫為主故止言四也【見通監】雖然宫為君天下不可一日而無君虛宫恐不如用宫之正也十二律不可闕一則十二均亦然王朴虛宫而為十一均是十二律亦可闕一也茍曰可闕則宫音分主於四時而主季夏足矣何必復為仲冬之律即昔隋代萬寶常作八十四調百四十四律變化終始而為一千八百聲此盖本之黄帝之法也于時樂工鄭譯作五均七均之樂寶常聴之以為亡國之音甚至於垂泣其驗可知矣鄭譯七均按七始之義曽不知黄鍾為宫相應故謂之七始非樂均還相為宫止於七律也【以上事見通典】   十二笛長短之制不同上者荀朂所作下者梁武所作黄鍾笛長二尺八寸四分四釐【用四角律下同下徵林鍾】○三尺八寸【見隋音樂志下同】   大吕笛長二尺六寸六分三釐【下徵夷則】○三尺六寸太簇笛長二尺五寸三分一釐【下徵南吕】○三尺四寸夾鍾笛長二尺四寸【下徵無射】○三尺二寸   姑洗笛長二尺二寸三分三釐【下徵應鍾】○三尺一寸中吕笛長二尺一寸○二尺九寸   㽔賔笛長三尺九寸九分五釐【用八角律下徵大吕】○二尺八寸   林鍾笛長三尺七寸九分七釐【用八角律下徵太簇】○二尺七寸   夷則笛長三尺六寸【下徴夾鍾】○二尺六寸   南吕笛長二尺三寸七分【下徵姑洗】○二尺五寸   無射笛長三尺二寸【下徵中吕】○二尺四寸   應鍾笛長三尺九寸六釐【下徵㽔賔】○二尺三寸   荀朂梁武帝二笛之制長短不同朂以角律之長或四角八角之數制笛也武帝以十二律之長短而乗之也故武帝之笛自黄鍾三尺八寸至應鍾二尺三寸皆自長而漸短猶十二律管之制也朂之笛自黄鍾二尺一寸則皆短自㽔賔三尺九寸至應鍾三尺九寸餘則皆長長則聲濁短則聲清黄鍾為宫其笛反短其聲反清何也㽔賔為變徴其笛反長其聲反濁又何也其是非未易遽辨而梁武笛制見隋音樂志不甚詳備荀朂笛制見隋律厯志其制甚悉【姑紀其説以待知者】   荀朂笛律之制黄鍾之律長九寸大吕八寸四分太蔟八寸夾鍾七寸四分姑洗七寸一分中吕六寸七分㽔賔重上生故六寸三分林鍾六寸夷則五寸六分南吕五寸三分無射五寸餘應鍾四寸五分此十二律長短之大畧也其毫釐杪忽則未計也黄鍾為宫則姑洗為之角大吕為宫則中吕為之角自宫律本位左旋第五位則角律也以隔八相生常法推之即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也十二律旋相為宫其法皆然茍朂制笛則用四角律如制黄鍾之笛則用姑洗角律也姑洗用七寸一分也四姑洗之律則四七二十八為二尺八又零一分得四分故黄鍾之笛長二尺八寸四分也如制大吕之笛則用中吕角律中吕長六寸七分也四中吕之律則四六二十四為二尺四寸又零七分為二寸八分故大吕之笛長二尺六寸八分也推類而言餘可知矣惟㽔賔林鍾用八角律惟應鍾為變宫於四角律又四分益一餘皆四角律也其制笛必用角律以忖長短者何也相為笛體中聲上異宫商之濁下異祉羽之清以角得清濁之中也短者四之長者八之又十二律旋相為宫之法指諸掌上而左旋【正宫居本位自宫隔一而為商自商隔一則為角自角隔一則為變宫變宫之次則正徵也自正徵復隔一而為羽自羽隔一而為變宫變宫之次正徴也今其制笛孔之法則指諸掌而左旋】第一孔正宫也第二孔變宫也第三孔為羽第四孔為徴第五孔為變徴笛體中聲角也笛後出孔商也黄鍾為宫則林鍾為下徵也又下徵之調則林鍾為宫餘亦以此相從也【其餘制笛孔之法以角律之長自宫孔下次第度之甚有條理詳見隋志注釋】宫音土其數八十一【季夏】商音金其數八十二【秋】角音木其數六十四【春】徴音火其數五十四【夏】羽音水其數四十八【冬】皆自宫上下損益隔八以生之也凡聲尊卑取象五行數多者濁數少者清大不過宫細不過羽故觀其數之多少律之長短則聲之清濁五行亦可知也荀朂十二笛雖法度嚴然其黄鍾大吕之笛短蕤賔林鍾之笛長誠未詳所謂似不如梁武制笛自黄鍾之長至應鍾漸短近吹之法   五聲諧八音書曰律和聲八音克諧夫六律和五聲見於相生相為宫相為清濁郷之所論者備矣惟五聲諧八音諸志言之不詳攷之班志曰聲者宫商角徵羽也所以作樂諧八音土曰塤【師古曰堯為之其形銳上而平底六孔吹之】匏曰笙【師古曰匏瓠也列管瓠中施簧管端】皮曰皷竹曰管【孟康曰漆竹長尺六孔古有白玉琯】絲曰石曰磬【形如曲尺所謂磬折也】金曰鍾木曰柷【狀如桶中有權左右擊之】此特言其制而不言其諧之之義杜佑通典曰八音者八卦之音卦各有風謂之八風一曰乾之音石其風不周二曰坎之音革其風廣莫三曰艮之音匏其風條四曰震之音竹其風明庶五曰巽之音木其風清明六曰離之音絲其風景七曰坤之音土其風凉八曰兊之音金其風閶闔是豈班志所謂天地之氣合以生風風氣正十二律定之謂歟必以乾為石者取乾為金玉剛徤之象也坎為革者取坎水周流圎轉之義也艮為匏者取艮始終條逹萬物之意也震為竹者震為蒼筤竹也巽為木者説卦以巽為木也離為絲者火氣明暢也坤為土者坤乃地之象也兊為金者兊之屬秋金也是知八音之器雖取象於八卦非假五聲六律之和按其疾徐清濁之節不可也聲無形而成於有形音雖八而綱維之要不過於五此五聲所以諧八音諸志所以詳於論五聲而畧於論八音也晉志曰聲以情質律以聲和聲律相叶而八音諧是謂五樂其此之謂歟【五聲之樂也以此見樂皆不出於五聲】   八風括不周廣莫條【一名融】明庶清景凉閶闔次第囘【自西北乾亥位左旋至正西兊酉位】○西北亥位不周風○正北子位廣風○東北寅位條風○正東卯位明庻風○東南已位清明風○正南午位景風○西南申位凉風○正西酉位閶闔風   律吕相生黄林太蔟順而數南吕姑應皆有序蕤賔之後生大夷夾鍾無射及中吕   十二鍾虞氏作樂必諧八音八音之金則鍾也周大司樂有圜鍾【夾鍾也】有函鍾【林鍾也】周官鳬氏為鍾論厚薄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興不知何自而辨其厚薄清濁侈弇之度也耶昔周景王鑄無射鍾問律於伶州鳩鳩對以律者所以立鈞出度然則論鍾必本於律明矣梁武帝殿前三鍾是周景王所鑄無射吹以南吕之笛則知其宋張永所鑿驗之清廟之銘則知其非秦漢之音唐貞觀初張文収吹笛以調啞鍾肅宗時親定鍾磬之制而皆驗之律是知古人論樂必謂之鍾律而十二律以鍾名者四取其名義之貫通也然通典所載鳬氏為鍾以十二律制為十二鍾子聲之鍾則半於正聲正聲之鍾則倍於子聲今攷之周官攷工記無鳬氏為鍾以律計自倍半之説又云先儒釋倍聲有二義其一云黄鍾之管九寸子聲則四寸半也其二云半相生之法而以相生所得之律寸數半之謂之子聲子聲之鍾十二正聲之鍾十二合二十四鍾通於二神迭為五聲合為六十聲即為六十律此必周禮䟽中語無射鍾梁武帝自謂殿前三鍾是景王時所鑄無射鍾按左傳昭公二十一年景王鑄無射鍾伶州鳩曰天子省風作樂器以鍾之窕則不咸槬則不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鍾槬矣王心弗堪然景王所鑄無射已不合權度矣後人區區求合於此而梁武方矜其吹笛合聲何以哉   律度   度所起史記夏禹身為度禮記丈夫布手為尺周官璧羡以起度【璧長尺以起度也】易緯通卦驗十馬尾為十分淮南子秋分而禾秒定禾穗芒也十二當一粟當一寸説苑度量權衡以粟生一粟為一分孫子筭術蠺所生吐絲為忽十忽為抄十抄為毫十毫為釐十釐為分皆起度之源【班固曰分者自三微而成著意即毫釐杪忽也】惟漢志以為本起黄鍾之長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之廣度之九十黍為黄鍾之長一黍為一分九十黍九寸律也黍有大小之差年有豊耗之異末代校量毎有不同今畧記諸代尺度一十五等并同異之説【並見隋志】   周尺古尺也【晉荀朂依周禮制此尺謂之晉前尺杜䕫之尺長於古四方朂去四方以從古也王莽劉歆斛尺後漢建武銅尺祖冲之銅尺即與晉太始中荀朂所校者同隋志以此尺為凖而校隋代之尺也】   晉田父玉尺亦古尺也【世説稱田父掘地得此尺荀朂以校已所造者皆短一黍阮咸所以譏朂尺短故律聲悲也此古二尺已自不同梁法尺比荀朂尺加七釐與田父尺同】   梁表尺【蕭吉云出於司馬法梁朝刻其度於影表以測景隋志又云此即祖桓所造銅圭表影者也宋朝太宗祕畧中有表竿之制即表尺耳加荀朂尺二分二釐二毫】   漢官尺【漢章帝時奚景於狄道縣舜祠下得玉律度為此尺加荀朂三分三毫晉時於始平掘地得古銅尺荀朂以校已所造尺短校四分是知古銅尺與漢官尺同至此乃知阮咸言是】   魏尺【即杜䕫所造者荀朂去其四分者也】   晉後尺【江東所用者加荀朂尺六分二釐】   後魏前尺【加荀朂二寸七釐】   中尺【加荀朂尺二寸一分一釐】   後尺【即隋開皇官尺後周尺也官尺即鐵尺也加荀朂尺二寸八分一釐】   前後魏尺【魏元延明累黍而為者加荀朂尺五寸八毫隋志曰魏永平中公孫崇更造新尺以一黍之長為寸法劉芳以一黍之廣為一分元匡以一黍之廣度黍校縫以取一分太和中高祖從劉芳議】   蔡邕銅籥尺【加荀朂尺一寸五分八釐相承以銅籥一以銀錯題其銘曰籥黄鍾之宫長九寸空圍九分容秬黍千二百粒祖孝孫云相傳是蔡邕銅籥也後周武帝得古玉斗造五尺改元天和與邕銅籥同】   宋氏尺【宋代人間所用者加荀朂尺六分四釐錢樂之渾儀尺後周分尺亦與此同】隋開皇水尺【萬寶常所造加荀朂尺一寸八分六釐言其造律當黄鍾之羽屬水故曰水尺也】   雜尺【劉曜渾儀水土圭尺也加荀朂一寸五分】   梁朝俗間尺【加荀朂尺一寸七分一釐】   右尺十五端隋志以荀朂所造前尺與周尺同故以校諸代之尺有加無減如晉田父尺則加七釐梁表尺則加二分有餘漢官尺則加三分有餘魏尺則加四分有餘與夫蔡邕銅籥尺錢樂之渾儀尺後周玉尺鐡尺之屬所加至於二分有餘是則古人之尺短於後而後人之尺漸長於前也豈非黍有小大之差年有豐耗之異歟漢志云一黍之廣度之九十分為黄鍾之長今晉志所載公孫崇以為累黍之長劉芳以為累黍之廣元正以為取二黍之間紛紛無定論豈非黍有小大之異也邪隋志以荀朂所造前尺與周尺合符遂以校諸代之尺言則然矣然阮咸甞譏荀朂所造鍾律聲高哀思及得始平古銅尺果長荀朂所造四分是又未可以荀朂所造獨是以諸代所造皆非也夫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古人制樂律之度雖有成法至於人聲抑揚暗合律吕人心揣摩暗合權度不可執一定之器以為據也【晉志曰古者調律出於耳聽後世則據尺度而為之適易差耳】   荀朂駮杜䕫之尺阮咸駮荀朂之尺魏杜䕫制尺以調律荀朂以其長於古制乃依周禮更制律吕之尺及得汲玉律與朂尺暗合而䕫之尺果長四分朂既造鍾律時人稱其精宻惟阮咸譏其聲高哀思及始平掘地得古銅尺果長於朂尺四分【舜祠下玉律即漢官尺也與始平尺同】夫朂以夔之尺長而損四分汲冢之玉律遂與朂之尺同咸以朂之尺短而加四分始平銅尺舜祠玉律遂與咸之説合縱一時所制有同異而汲冢始平亦自為同異耶意者同律度謹權度古者聖人之所致意後世庸君之所忽慢故京師諸夏律度不同南風北俗權度不一用諸代間者既無定法得諸地中者亦復異同也凡欲審度制器推律攷聲必先得古人耳聽心㑹之法然後可耳區區然止據尺度以為之恐未免毫釐之差千里之謬也荀朂所制晉前尺銘曰晉太始十年中書攷古器揆校今尺【杜䕫尺也】長四分半所校古法有七品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律律恐即汲所得者】三曰京西銅望臬【臬表也恐與表尺同】四曰錯望臬【以金錯題之也】五曰銅斛【王莽所制】六曰古錢七曰建武銅尺【與此尺同】其制非不詳審其銘非不周複猶未免阮咸之誚豈非汲冢所得玉律乃魏襄王所制未能盡合古制者耶不然春秋以來權度已正夫子不必發謹權度之語矣○論深衣制度者有周尺指尺之辨今世江之南與淮之北其尺亦不同周景王鑄無射鍾已為伶州鳩所議而梁武方吹笛而求與之合亦猶魏襄王時玉律未必合權度而荀朂方制尺而兾與符合也阮咸譏朂以尺制律聲高哀思及得始平銅尺校朂果長四分作晉志之史臣乃曰朂推百代之法可謂宻切信而有證矣時人寡識據無聞之一尺忽周漢之兩器又是朂而非咸矣晉隋志皆唐人之所撰也隋志既以朂尺為正而校諸代之法故晉志亦是朂而非咸也茍以汲冡之古尺為是則始平地中古銅尺又焉知其非是耶   律量   以尺制龠班志曰量者龠合升斗斛也自合而下皆自十而升之本起於黄鍾之龠合龠為合【兩龠之所有也】夫黄鍾之龠容秬黍千二百粒今觀隋志所載歴代尺度以晉前尺制黄鍾之龠謂之晉前尺云者與漢周七品之尺同即荀朂所校制者也其曰是龠容秬黍八百餘粒是與漢志所謂容千二百粒之説不同矣尺既與周漢同而所制律龠不同者何耶荀朂謂之同而其實未必同也又自梁法尺而下至于後周後魏東魏之尺用以制黄鍾之龠自容八百餘粒至于容二千八百餘粒意者古之尺度短至梁法尺而下漸長故以之制律龠量斛亦自少而漸大也下至權衡亦然【見權衡】隋志又曰梁表尺制律黄鍾其長短及圓徑並同而容黍或多或少者皆由作者旁庣其腹使盈虛耳茍如此言則多寡相生何至有八百餘粒二千餘粒之間耶惟尺之度短長相去逺甚故律龠之小大相去亦倍差明矣然黄鍾之龠其聲尚宫宫聲沉厚渾濁古之尺度既短則以之制律必小度短律小其聲必清何以允合宫聲之洪大耶後世尺度既長則以之制律必大度長律大其聲必濁又何不中宫聲之洪大耶【阮咸譏朂制律聲髙哀思是也】盖黄帝使伶倫斷三寸九分之竹而吹之得黄鍾之宫謂之含少是知宫聲中度初不在乎律之過長大與聲之過洪濁也後世不察此意増損律度而求合宫商耳聽心㑹之法不審較短量長之法過詳此其所以戞戞乎不合也古斛之制不同【斛之為制方尺而深尺班志乃云其中容十斗盖古用之斗小如飲酒至數石而不能亂又有一飯斗粟是也】周禮㮚氏為量鬴深尺内方尺而圓其外其實一鬴鄭注曰鬴六斗四升也豆區釡皆自四而登之十鬴為鍾班志曰十斗為斛其法用銅方尺而圓其外鄭以為方尺而積千寸祖冲之以筭法攷之方尺積一千五百六十二寸餘其鬴為斛其名則異其實則同皆方尺而圓其外也鄭祖冲之皆以為是古斛之制也然其圓方深徑則同一云容六斗四升一云容十斗何也一云其積千寸一云積一千五百六十二寸餘又何也按班志所謂方尺而圓其外旁有庣焉顔師古謂庣為不滿之處又按隋志祖冲之所謂方尺而圓其外减傍一釐八毫其徑一尺四寸一分有竒而深尺此必旁庣與减旁有淺深小大之間故積寸有多寡之異也隋志曰黄鍾律黍容或多或少者由旁庣其腹故有盈虛此之謂也然鬴與斛皆方尺而圓其外凡有十千與六斗四升之異雖云旁庣不能相去如是之逺也豈尺度所制有不同耶豈深尺與方尺其間邪【㮚氏云鬴中之實其重一鈞三十觔也班氏云其重二鈞孟康云一鈞重三十觔計一萬五百二十餘正與正文備氣物之始萬有五百二十説合則知正文誤作二字耳隋志亦作二字皆誤也】   積實為寸為圭杪撮升斛大小多寡之説不同鄭以斛方尺積千尺者方尺而深一寸則以十乗之積一百寸也方尺而深一尺以十乗之則積一千寸也隋志九章商功之法程粟一斛積二千七百寸程米一斛積一千六百二十寸程麻菽粟麥一斛積二千四百三十寸此精粗小大不等故也又孫子筭術曰六粟為圭十圭為杪十杪為撮十撮為勺十勺為合應劭曰四圭為撮孟康曰六十四黍為圭又審度類孫子以十忽為抄【抄禾穗芒也】夫圭一也或以六粟為圭或以六十四黍為圭撮一也或以十抄為撮或以四圭為撮抄一也孫子既謂十圭為抄又曰為圭之説相去逺甚姑以孫子六粟之言為據可也又王莽斛小而尺短魏斛大而尺長後周王升大於官斗【一升當官斗一升三合餘】開皇一升倍古升之三【以古斗三升為一斗大業初復依古斗】又以見古之斗斛狹而後之斗斛寛也觀班志論斛之制方尺而深尺遂能容十斗之實其小狹可知矣吁審度嘉量非惟論者之言不一而古今制器亦自有大小不齊之間也   斛銘㮚氏之鬴銘曰時文思索允臻其極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啓厥後兹器維則【釋者以時文為是文徳之君恐不然禮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考文此文與時文同】班志自量者龠合升斗斛而下至於左升右合龠狀似爵上三十二參天兩地圜而函方左一右二隂陽之象其重一鈞聲中黄鍾等語【註以銅為之故有聲也】即漢劉歆王莽之斛銘也【見隋志】後周武帝王升有銘荀朂之前尺張衡之土圭皆有銘以紀時日制度小大長短之義使後人有考焉耳是故制器尚象古人非茍為也况度量權衡將以一天下同風俗哉茍不知是理而徒侈大其辭以制度考文之事矜示後世又非聖人之本意也甞觀隋志所載王莽銅權之銘曰黄帝初祖德布于虞虞帝始祖德布于新嵗在大梁龍集以辰真人據土徳受正號即真改正建丑長壽降崇同律度量衡稽當前人嵗在己巳嵗次實沈初頒天下萬國咸遵子子孫孫享傳萬年此其銘文也夫㮚氏嘉量之銘數語而足莽之銘何其云云不已耶其意未必欲一天下同風俗姑欲矜大其祖黄帝虞舜之事也班志採劉歆斛銘以備律嘉量之數所謂參天兩地左陽右隂等語雖得制器尚象之意觀其出辭氣大似矜夸故班固曰刪其偽辭取其正義著于篇也偽辭既刪猶有矜大之語使偽辭未刪之前則斛銘與銅權之銘等耳   律權衡   律權衡漢志言備數和聲審度嘉量權衡皆起於黄鍾之數之宫之長之龠之重及其論五則止曰律量度權衡而聲數不與者聲與律通數與律偕也夫五則五物也今而曰律度量權衡凖繩則七矣凖平繩直皆自衡而生故權衡合徳凖繩連體也規矩凖繩皆自衡而生則知持平之義無往而不通也權者銖兩觔鈞石也古有黍絫【七黍為絫十絫為銖】環鈞鋝鎰之目後代差變其詳未聞漢志曰千二百黍重十二銖是一銖重一百黍也應卲曰十黍為絫十絫為銖正此意也兩黄鍾之律重故一兩二十四銖也十六兩為觔三十觔為鈞四鈞為石漢制與今皆同惟權之為制今古不同漢志曰五權之制圜而環之令肉倍好周旋無端終而復始無窮已也孟康注曰為鍾之形如環也體為肉孔為好今之權不然也隋志曰石勒獲圎石狀如水碓銘曰權石乃王莽所制與班志所謂如環之狀果同乎此不足多論惟齊以古秤一觔八兩為一觔周秤四兩當古四兩半開皇以秤三觔為一觔是後之權衡亦倍於古也律度之長嘉量之大權衡之重後世皆有加於前惟上之政治下之習俗不能勝古人耳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卷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厯門   厯   歴代厯古歴有六家黄帝顓帝夏殷周魯是也秦用顓帝厯漢初因之或云用殷厯故通鑑編年朔日兩存之也自武帝更造太初厯【前厯與天不合】迄東漢之末厯凡四改成帝三統厯章帝四分厯【因太初三統踈闕】靈帝乾象厯【晉書志言四分計分太粗而改作此厯此乃劉洪蔡邕共為之八代多仍此法】自魏至隋厯凡十三改魏文帝有黄初厯【韓翊以乾象减斗分太過而更造此校議未定而帝崩】明帝有景初厯【楊偉造】晉武帝有正厯【劉智造即景初舊法也以五星踈闊故元帝渡江更以乾象法推五星】穆帝有通厯【王朔之造先是後秦姚興時羗岌亦造三統厯】秦姚興時當晉武帝太元九年羗岌造三紀甲子元厯【專援劉歆三統】宋元嘉中何承天造甲子元厯【迄宋末相仍用】梁武帝改行宋祖冲之甲子元厯【其子祖奏請行之以何承天歴緯差故也陳氏因之】北齊文宣髙氏用宋景業天保厯【妄引元命包言齊受厯之期董峻鄭元偉非之乃上甲寅元厯】鄭元偉董峻又上甲寅元厯【時又有劉孝孫張孟賔同知厯事孟賔受業於張子信與宋景業争論未定屬國亡】西魏入闗行李興業正光厯【于時宇文周明帝使庾秀才等造周厯】宇文周武帝時甄鸞造天和厯【以甲寅為元】周天象初馬士顯又上丙寅元厯【迄于隋開皇四年始更用張賔厯】隋開皇行張賔厯【張賔盛稱高祖非人臣相自陳代謝之証帝乃下詔頒行寶厯厯本之何承天而劉孝孫劉焯議其失賔方有寵孝孫焯議竟不行】十七年又用張胄元厯【冑元因言日景長之事帝大悦令與劉暉秀才等相駮難㑹顔敏上書言太初厯八嵗之事帝欲神其事下詔襃美頒行胄元厯冑元與袁充更相引重先是劉焯見胄元進乃更名劉孝孫厯法曰七曜厯上之胄元害之遂罷焯又増修其書曰皇極厯駮正胄元之短袁充左右胄元共排焯歴更不行焯皇極厯厯法見隋志】唐厯凡八改髙祖戊寅元厯【傅仁均造道士也】高宗麟德甲子元厯【李淳風造】元宗開元大衍厯【僧一行造以前厯日蝕不驗此下皆因其法】肅宗至德厯【韓頴益大衍推】代宗寶應五紀厯【以前厯不與天合鄭獻之造寫大衍舊法】徳宗建中正元厯【徐承嗣等造因前厯氣朔稽後也又雜麟徳大衍術】憲宗元和觀象厯穆宗長慶宣明厯【以前厯測驗不合也皆因大衍舊術】昭宗景福崇元厯【以前厯數差】五代初用唐厯并閠國歴凡有八家晉高帝調元厯【馬重績因曹士薦符天小厯不復雅古上元起唐天寳十四年乙未為上元以正月雨水為氣首行之五年輙差復用崇元厯】周有明元厯【王處訥私譔】又有萬分厯蜀有永昌厯正象厯南唐有齊政厯周世宗有欽天厯【王朴造】宋朝一祖十宗厯凡十一改太祖造應天厯【後置閏差乃王處訥所造】太宗乾元厯【王素造後以朔望有差】真宗儀天厯【厯家造宋白為之序後以星曜有差】仁宗崇天厯【厯家造晏殊序並見㑹要】英宗改為明天厯【以日蝕差】神宗改為奉元厯【因日蝕有差】哲宗改為觀天厯【因冬至差】徽宗改為紀元厯【以時氣之差】高宗改為紀元厯【以定臘有差】孝宗造乾道厯【以統元日食有差】又改淳熈厯【曾子固甞云王處訥見王朴造欽天厯謂之曰此厯可且行久則差矣已而果然宋朝命王處訥正之於是有應天歴久之又差苖守信等承詔論定於是乾元厯淳化至道間王濬鄭安之徒校其踈宻日官韓顯符始定渾儀之器楊文遂増用甲子之數皆施行焉○】天之髙也日月星辰之逺也寒燠雨暘氣數之不齊章蔀紀元餘分之所積以千百年計之猶可運之掌上及其久也有非巧之所能計者此厯久則必差勢之所必至也治厯明時之君子因其差之未逺革而正之無難也其或盡更前人之法而更復踈逺其或増損前人之舊而更加詆毁則非矣自昔黄帝以來厯凡五十餘家皆由氣朔躔度或先天或後天微有不應厯象則厯法從而變也夫黄帝始調厯顓帝為厯宗至漢則不能無踈宻漢人課之詳矣由漢以來太初厯法為第一三統四分乾象或因革焉而復有踈宻之間盖三統則甚踈而乾象則甚宻也乾象之厯為推歩之師表韓翊楊偉咸遵其舊法而不及深妙翊又復據其術而背其言唐自開元大衍之厯行筭數備悉其後雖屢有變更皆不外於一行之數改厯者又從而指其踈謬不特此也北齊文宣悦宋景業䜟緯之佞而改行天保厯隋髙祖喜張賔陳代謝之證而改行開皇厯上之人所以改歴者悦喜䛕初不為敬天授民而設也劉孝孫厯法甚精輙為劉暉所抑劉焯推占至詳常不為張胄元所容下之人所以造厯者冒寵嗜利初不揆其法之是非也操是心以往其何以議厯為哉是以知天道逺厯法推測不能每事中程其曰日食不效更考日度可也其曰斗分有差更定宻率可也其曰五星踈逺更驗星躔可也其或一事不中程乃盡更前人之法大抵因其實而實其名異其所入之門而同其所歸之極如宋何承天厯法齊用之則為齊厯隋張賔用之則為隋厯也如劉孝孫厯法劉焯更名七曜厯其後又更為皇極厯也一法而異用一厯而數名大抵然也然則自古迄今五十餘厯其立法之異者大初厯本於律大衍厯本於易是也其餘皆襲舊法而増損焉耳   後漢羗岌斗分説羌岌造三紀甲子元厯其畧曰以古今七家厯考之所以有差者皆由斗分之䟽   春秋所用何厯【晉志】羗岌云因春秋日蝕攷其晦朔不知用何厯班固以為春秋因魯歴魯厯不正故置閠失其序厯序曰孔子為治春秋之故退脩殷厯則春秋宜用殷厯今攷之交㑹與殷厯又不相應又經率多一日傳率少一日服䖍觧傳乃以太極上元殊不知太極上元劉歆三統厯也於春秋而用漢厯可乎   唐志四時寒暑無形而運于下天日月星辰有象而見于上二者常動而不息一有一無出入升降或遲或疾不相為謀其久而不能無差者勢使之然也故為厯者其始未甞不精宻而其後多踈而不合亦使之然也不合則屢變其法以求之自堯舜以來歴未甞同也唐厯八改自戊寅元厯至景福崇元厯   厯不可執一善言厯者常因天以求合不執一以為騐善言厯者為合驗而已矣善言厯者有三説一曰氣二曰象三曰數不善言厯者數而已矣善數可以類推而日月星辰之行有象而見於上四時寒暑之氣無形而運于下二者皆動物也其可執其一定之數以驗其運行而不息者乎故甞謂清臺之乃厯象之元龜也一晷度之差吾志矣一星辰之動吾著焉旦旦而求之歩其前者推其後來而毫髮無遺筭柰之何預為合以驗天而執其一定以驗二者之常動此漢唐以來治厯者無慮數十家其始未甞不宻而後未甞不䟽者豈非以此歟【所貴乎治厯明時之君子正以隨時變通也】革卦第四十九象言治厯明時或者以為合大衍之數非也盖厯久必差不可不改革耳   自唐至宋朝歴名唐高祖有戊寅之厯高宗有麟徳之厯中宗有景龍厯明皇有大衍厯肅宗有至徳厯代宗有五紀厯徳宗有正元厯憲宗有觀象厯穆宗有宣明厯昭愍有崇元厯自後至於梁唐日官之任缺焉晉高宗始用趙仁錡有調元厯周世宗用王朴有欽天厯方朴之厯成也王處訥謂之曰此歴可且行久必差矣既而果然宋興命處訥正之於是有應天厯久之又差苗守信等承詔論定於是有乾元厯至道淳化間王濬鄭昭晏之徒屢校其䟽宻而日官韓顯符始定渾儀之器楊文溢謂用甲子之數皆施行焉   厯久必差必須更革乃善自劉歆作三統厯推易以合春秋然後知作厯不可無所本自杜預序長厯以為天運必有差而後知用厯之不可有所拘○秦漢以來古厯不傳所存者自黄帝至魯凡七家其用於漢初惟顓帝厯耳然度數之失服色之乖議者已非之豈非法久弊變而通通而久固有所待耶且太初之歴非不宻也然可行於武帝之時至章帝則復失矣四分之厯非不精也然可用於章帝之時至百年而復差矣唐高祖始用大衍厯至高宗之麟德則變至中宗之景龍則又變迨明皇時大衍用而景龍又廢矣大衍之精宻宜可傳逺也未幾而復差則為五紀為正元唐觀象為崇元又何其紛紛耶盖隨時變通正大易革象之義宋朝之厯率二十年一差又復訂正其以是歟○漢太初厯必求上元甲子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推之千嵗以前以為厯始至唐士為始變其術至五代司天監馬重績造符天厯乃不復推占冬至上元甲子而以天寶十四載乙未為上元雨水為嵗首自後厯毎易差不可傳之則又變之過也   作厯當以儒者漢之厯大率百年而一變唐之厯大率四十年而一變近年以來作厯委之星翁厯家傳政故大率二十年一變由今而欲攷新厯之異同驗交蝕之得失盍亦委之儒者乎至宋朝司天有監太史有局皆以儒臣提舉之今日能舉行其制則推五星聚奎必有如竇公儼者定渾儀占象必有如蘇公頌者   厯元不同東漢志曰黄帝造厯元起辛夘顓帝用乙夘虞用戊午夏用丙寅商用甲寅周用丁巳魯用庚子漢承秦初用乙夘【秦用顓帝厯也】武帝元豐七年作太初厯元以丁丑章帝四分厯元以庚申太初以上諸厯所謂六歴也六厯之書前漢藝文志載之詳矣其起厯之元必於此乎見之自太初以來厯起皆有元諸志所載厯法必先推其元之所起以為積筭之紀綱故太初元法四千六百一十七年【范曄以四千五百六十為元與此不同太初併閏嵗之月總計之也三紀大備之意】三統上元十四萬三千嵗【見漢志】乾象元法七千三百七十八年正厯元法九萬七千一年【晉武帝太始中劉智造】通厯甲子元法推開闢之始亦九萬七千年【晉王朔之】三紀甲子元法八萬三千八百四十一年【羗岌】張賔甲子元法積四百萬餘筭劉焯甲子元法積一百萬餘筭一行厯本議積筭至千萬億嵗夫數往所以知來也攷古所以驗今也積筭之多於以見宻率之詳推歩之審焉耳自三皇五帝至于漢方數千年而漢世厯家以三紀之數推之亦已多矣王朔之復以九萬餘年為開闢之始張賔劉焯一行又以數百萬億為積筭豈開闢之上復有開闢邪按後漢順帝漢安二年宗訢等議建厯之本必先正元元正然後定日法日法定然後度周天以定分至也又按靈帝時馮光言盗賊之起由厯元不正蔡邕力辨其非以為咎不在此范曄作東漢志亦曰厯之興廢以踈宻課固不在乎元二子之論或以為厯必正元或以為厯不主於元何者為是甞觀唐傅仁均作戊寅歴所以武徳元年為厯始【高祖以戊寅歲甲月登極】而嵗朔遲疾交㑹及五星皆有加減至九年復用上元積筭五代晉高祖時馬重績作調元歴不復推占上元上以唐天寶十四載為元行之輙差遂復用唐末崇元厯揆此二事則推厯起元止據目前考驗無證則其術失之淺上推開闢冥測洪濛則其術近乎迂必也用太史公三紀大備之法范曄紀元之目推上元甲子四千五萬餘年以時考之不近不逺以術言之不淺不迂矣【四分厯仲紀之元起孝文帝後元三年】太初厯元不同史記厯書載武帝改太初厯之詔曰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其更以元封七年為太初元年年名閼逄攝提格月名畢聚日得甲子夜半朔旦冬至夫閼逄者甲也攝提格者寅也是以太初元年為甲寅年也故史記厯術甲子篇以太初元年為甲寅又五年天漢元年也為戊午又五年太始元年也為壬戍自此順數周六十餘年皆以漢家年號紀之是太初元年為甲寅曉然矣又按東漢志漢安二年宗訢等建議以為漢興元年歲在乙未又四十五年文帝後元三年也嵗在庚辰又五十八年武帝太初元年也歲在丁丑今攷之通監編年高祖即位之年以乙未文帝後元三年以庚辰武帝太初元年以丁丑與宗訢之議脗合而劉孝孫勘日度之議亦曰武帝太初元年丁丑然則范志所謂太初厯元用丁丑即以太初元年為元也非推上古之元也太史公所紀武帝之詔曰其更以元封七年為太初元年年名閼逄攝提格是推上古之元得甲寅之歲其嵗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故武帝時以大古甲寅歲為起厯之元也故曰其更以元封七年為太初元年猶言以七年為上古甲寅之嵗也上古太初應合璧連珠之瑞今以太初紀年元起丁丑亦與甲寅同耳非元封七年即甲寅也然則太史公厯術甲子篇以古初甲寅為元順紀六十餘年大餘小餘之數此其起厯之數此其起歴之術也後人不悟太初元年年號傚古初之意即以太初天漢太始年號分配年名之下者非也【史通曰元成間禇先生増益天漢年號】何以知其然太史出於武帝時安能預知六十年後年號而先書於厯述年名之下哉此必後人増益之無疑也唐一行日度議引洪範傳曰厯始於顓帝上元太始閼逄攝提格之嵗畢聚之月朔日己巳立春七曜俱在營室五度是也觀此則知上元太始猶言上元太初也顓帝厯以甲寅為元故漢厯亦以顓帝之元為元也又曰漢太初厯元起丁丑秦顓帝歴元起乙夘推而上之皆不值甲寅猶以日月五緯復得上元星度故命閼逄攝提格之嵗而實非甲寅也觀此言則又知厯書曰年名閼逄攝提格者以甲子朔旦冬至而為起厯之元故名之以甲寅云耳未必日月合璧五星連珠正當顓帝甲寅年也劉歆三統厯進太初前一世得五星㑹庚戍之嵗以為上元顓帝元用乙夘洪範傳云用甲寅又何也太史公厯術甲子篇有天漢征和等年號在劉歆三統厯譜則有之此必後人以此厯譜附入太史公厯述也【又龜莢日者等傳皆禇先生足之矣】   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周復不同【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孟康注曰謂上元太初甲子冬至時七曜皆聚斗牛分如合璧連珠也】東漢志曰律首黄鍾厯始冬至月先建子時平夜半當漢高皇帝受命之四十九歲嵗在上章辰在執徐【文帝後元三年庚辰年也】冬十一月甲子夜半朔旦冬至日月閠積皆自此始立元正朔謂之漢厯此章帝四分歴元自文帝後元三年始也夫後元三年止太初元年凢五十八嵗而十一月甲子夜半朔旦冬至已至于再豈一甲子周則復得此數耶賈逵議曰七十二歲復十一月合朔冬至或為八十嵗則一甲子冬至【賈逵議見東漢志】今考之范志曰至朔同在日首謂之蔀夫十九年得一章四章為蔀合七十六年也日首者甲子日為六甲之首也冬至之日與朔日同是甲子則為蔀所謂十一月甲子夜半朔旦冬至是也何為有五十八年有七十一年有七十六年有八十年之異耶按班志曰乃以前厯上元太初四十六百至於乾封七年復得閼逄攝提格之歲中冬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月在建星孟康注曰古以建星為宿今以牽牛為宿觀此言則中冬甲子朔旦冬至乃上元太初甲寅年也非武帝元封七年也   日度嵗差【事多見一行日度議又曰古以牽牛上星為距太初改用中星故洪範日在牽牛一度又有日躔説見後】劉依大明厯四十五年日差一度則冬至日在虛危而夏至火已過中與日永星火之説不合矣梁武帝據虞歴百八十餘年差一度則唐虞之際日在斗牛間而冬至昴尚未中與日短星昴之説不合矣王孝通謂歲差若自昴至壁【隔二宿也】則堯前七千餘年冬至日不在斗建而在東井不應寒暑易其位也【孝通謂日與黄道俱差一行非之】故李淳風謂古厯冬至皆起建星今測建星正在斗十三四度【一行以淳風麟徳厯校之太初永平百年間氣當後二日半朔當後天半日烏得謂之無差也】吕不韋春秋【月令】謂黄帝仲春乙夘日在奎至今三千餘年而春分亦在奎【一行謂月令若可為正則立春正在營室五度淳風安得頓移在啓蟄之節】觀諸家之言並不取歲差之説而一行皆非之故其立論曰古厯日有常度天周為嵗終故係度于氣節其法似是而非故久而益差虞喜覺之使天為天歲為嵗乃立差以追其變使五十年退一度何承天以為大過乃倍其半而反不及劉焯取二家中數為七十五年盖近之矣觀一行之言歲差之法以劉焯皇極厯為主此所以併非諸家之説也夫一行所謂天為天度者赤道分天之中也所謂嵗為歲度者黄道日之所行也自漢而下張平子作渾天儀象所以立為黄赤道也欲以日度追天度也茍曰不然則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此乃赤道天度以正嵗之日計之則止行三百六十五度而已天之度有常數而不渝日之度常積餘分而置閠二者不同安得謂之無嵗差哉此太初厯謂冬至日在牽牛初賈逵謂在斗十八度晉武帝太始三年冬至日在斗十六度晉用魏景初厯宋用元嘉何承天厯其冬至皆在斗二十一度所以不能無進退之差也日度歲差一於進則春夏秋冬易其位一於退則其所差亦然其進退疾徐必於中節之氣正閠之月或加或損或進或郤惟巧歴者於此見之爾雖然古者推厯日必驗昏中之星驗之之時有淺深遲速之異或推而進之或引而退之也日度之度何以為定論哉一行之言又曰漢世課昏明中星為法已淺今夜半中星以求日衝近於得宻以水有清濁壺有増减或積塵所擁而漏有遲疾臣等頻夜中星而前後之相差或至三度大畧冬至之日逺不過斗四度近不出十度乃追諸家厯論日度所在或是或非而謂開元四年冬至日在斗十度觀一行之言無所不用其情矣特其所謂昏明中星為術已淺而夜半中星漏壺不常又差三度其開元所定冬至斗分日度又果無一毫之差乎夫餘分之法有日之餘月之餘歳之餘積餘分而成閠月自七閠而為一章猶可計也積七閠之餘而為蔀則何以哉推一蔀之閠而為紀可也積三紀之餘分而為元則何以哉是以天度嵗度不能無差立差以追其變亦止約其大要爾一行取劉焯皇極立差之法凡七十五年而退一度其説是矣至於度之所差或進或郤復歸于中使其盡入一行億萬年積筭之中其厯亦億萬年不改可也何至屢更而屢變一年之頃斗轉星回二十八宿有同旋磨凡曰日在斗幾度云者驗之有頃刻之異則所差有尋丈之間一行亦安能積萬年之筭哉一行之言曰乾度虛盈與時消息譴告於經數之表變蔵於潜遯之中則聖人且猶不知非籌筭之所能及矣斯言其何訾【餘見井斗度説】   斗分不同【日月初躔星之紀也】商厯以四分一為斗分三統以一千五百三十九分之三百八十五為斗分乾象以五百八十九分之一百四十五為斗分景初以一千八百四十三分四百五十五為斗分䟽宻不同法數各異羗岌曰殷厯斗分麄故不施於今乾象斗分細故不通於古景初雖在麄細之中而日之所在乃差四度【見晉志羗岌甲子元厯議】夫劉洪蔡邕之作乾象歴以四分厯斗分太多故也於是更為新率而降殺焉是後韓翊作黄初厯以為乾象减斗分太過後當先天而羗岌猶言乾象斗分之細何也甞觀梁武帝天監中祖偃奏曰先臣在晉冲之仰尋黄帝至今十二代厯元不同周天斗分䟽宻亦異當代用之各垂一法是知厯不同則斗分不得不異也用他權度而較他人之物其輕重長短彼是不齊矣夫古人所以注意於斗分之踈宻者日月初躔星辰之紀也日月合朔於斗以紀一歲之星辰一陽生於此萬物萌於此律厯起於此也甄耀度及魯厯南方有狼狐而無東井北方有建星而無南斗者二十八宿周天之度惟斗井二宿其度最多故月令昏弧旦建指以為的而正昏明也後世作厯書者必於斗分而加詳焉亦此意爾東井南斗度加减不同赤道天度也黄道日度也皆以二十八宿分配焉班志二十八宿之度【本劉歆厯譜】惟南斗東井之度多觜觽輿鬼之度少盖觜二度鬼四度斗二十六度井三十三度也唐一行赤道之度其井斗之度與漢志同惟觜觽一度輿鬼三度各减於一度耳至於黄道之度則南斗三十三度半東井三十度已與赤道之度不同較之范志所載黄道銅儀斗减二度為二十四度井减三度為三十度大畧相同是知東漢以前黄道赤道之度混而為一班志之所紀者是也東漢以後始分為二故赤道之度差多黄道之度少范志一行之所紀者也黄道度少赤道度多天行與日月不同也一行日度議曰古厯日有常度天周為歲故㑹其度於氣節虞喜乃以天為天嵗為歲立差以追其變焉觀乎此則知班志所載猶以天周為歲東漢以來始有黄赤道之異【觀黄道度少赤道度多則一行歲差之説是也】夫旣有黄赤道之異而度之加减不同此劉孝孫謂堯時冬至日在危宿武帝太初元年日在牽牛初而晉宋間羗岌何承天以日在斗十七度隋甲辰之嵗以日在斗十三度所以紛紛而不齊也夫日在危宿至牽牛初自牽牛而至斗十七度自斗十七度至十三度使日度嵗差或常進而無退或常退而無進由古迄今四時易位矣是則嵗差之説固當以進退加减之際辨之然亦由古今加减并度之不一與黄赤道之不齊也【一行議日度曰古以牽牛上星為距太初改用中星故供範傳曰日在牽牛一度也與二十八宿起處不同之説相類】   孟春日度所在不同月令孟春日在營室三統日在危十六度元嘉厯日在危三度月令孟春昏參中三統厯昏畢中元嘉厯昏昴中時䇿答云【張綱䇿】月令秦書也孟春日在營室至漢百有餘年故日進在危十六度也自漢太初至宋元嘉四百年故日進在危三度日舍既遷則昏中之星亦從而改日在危十六度則昏畢中自在危三度則昏中矣日在營室則昏參中矣若從此説則五百餘年日度有進而無退昏中之星亦有進而無退秦以迨今千有餘載則二十八舍四時易位矣豈知日度嵗差固不無之時其所差在乎進退贏縮之間也又起厯之法所據昏中之宿初或在宿中或在宿末故其餘亦次第不同也所據昏中之宿宿有中初末之異而日之所在亦有不齊而已   日月周天度之餘【附閠】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一歲而周天月一月而周天以筭法推之則一月之日止得二十九日半強是日之行也一月止行二十九度半強總一年計之止行三百五十五度有竒尚餘十一度有竒也筭法曰一月之日二十九日又曰八十一分日之四十三者分一日為八十一分也日雖西下未全黒日雖東升已先明故夜得三十八分是為半日強也日一月而行二十九度半強則十二月計三百五十五度餘也毎月餘半日弱則十二月餘六日弱即月有六大六小之分也一年而餘六日弱為閠餘又六旬之外有五日又四分日之一是又得五日強也六日弱與五日强一年共餘十一日有竒也五年共餘六十日為兩閠月月有一小一大又餘一日強而附合於一章七閠之數也○月之行也一月而周天以筭法推之則二十七日強而月已周天總一年計之三百二十四日以上已周天三百六十五度有竒其餘三十日之度猶未計也筭法曰月一日行一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夫一日而月一十三度有竒則二十七日強已得三百五十五度也一月計二十九度半強而月行止二十七日有竒則尚餘二日半強也一月而餘二日半強則十二月共餘三十日有竒也一日為一度一度凡計幾分則三十度之積分可知矣三年一閠五年再閠以日之餘合月之餘而成之也歴法曰以小餘加大餘則知月之小大意其然也【尚書䟽謂一年餘十二日弱此入細法推之也前所謂姑言大畧耳】   大餘小餘太史公厯書曰大餘日也小餘月也攷之厯書與諸史厯志大餘未有盈六十之數則知其為甲子之日也日不盈甲子之數則為大餘也故大餘日也書志凡曰小餘少則七八多則數百或有至於千餘者何也太史公所謂小餘者月豈以積年所餘之月而計之耶豈以一年之中月周天所餘之度積分而計之耶凡一年之中必曰大餘五十小餘六百又曰大餘十三小餘二十凡此等類所以重言之者又何意也豈未合朔未置閏則所餘計若干多已合朔已置閠則所餘計若干少耶按東漢志宗訢議曰百七十嵗小餘六十三自然之數也夫一章計十九年九章計百七十年也一章凡七閠九章則六十三閠百七十年之中有六十三閠月此正與太史公小餘者月之説同又按班固志張壽王言太初厯虧四分月之三去小餘一百五分以故隂陽不調又按劉焯等術曰凡日不全為餘一行大衍等法曰凡分為小餘則知小餘謂之餘分亦可也大抵諸厯法大餘皆以一甲子之日計之其小餘或為月或為分皆以一月之中所餘之日之分積筭之耳又元法紀法日紀所主之數不同故小餘説亦不同也其太史公重言大餘小餘之數者此乃太初厯法而他厯皆不然故不容旁引曲説也   閠置閠之法積十九年所餘之日而已七閠大畧已見日度所餘之説矣所謂斗柄兩辰之間其説易明所謂閠無中氣者二十四氣十二為中十二為節一月兼具中節則為常月其節氣或在月中其中氣或在月晦朔之間是為無中氣則為閠也尚書正義曰無閠即三年差一月以正月為二月也九年差三月以春為夏也十七年差六月則四時相反也此履端歸餘所以重閏課厯得失必考諸閠也【其有疑義具見左方】   春秋譏失閏釋者不同【春秋書時月諸家皆云建子則是冬十二月十月也春正月十一月也以冬為春者何哉】左傳襄公二十七年經書冬十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傳云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厯過再失閠矣杜預以長歴推之曰周十一月今九月也斗當建戍而猶在申故知再失閠也前志劉歆厯譜亦以為辰在申而司厯以為在戌史書以為建亥周十二月夏建亥之月也其説與杜預皆同後秦羗岌乃謂襄公二十七年十月乙亥朔日有食之以定朔而考其交㑹應在此月不為再失閠又曰劉歆三統厯不可施於春秋而傳之違失亦甚多皆此類也觀岌之言非惟不取劉歆之説併左氏傳杜預長歴而非之矣唐一行亦曰長厯日子不在其月則改易閠餘以求合故閠月相拒近則十餘月逺或七十餘月此杜預所甚謬也然則左氏杜預所謂再失閠者皆非歟意者數百載之下仰求數百載之上各據一法各操一説所以不同也古之書傳編年紀時日非如後世之詳悉惟春秋井井有條而又因史䇿之誤而書之以示司厯之過故後人推考前代之嵗月凡得一言一話則據以為證如得火猶西流之説則據以為再失閠三失閠之辨如得十月之交朔日辛夘日有食之之説則據以為平朔定朔之辨亦如得左氏再失閠之一説則據以推春秋之年代也何怪乎紛紛異端迭相訾毁者乎   釋火猶西流之説不同哀公十二年經書冬十二月螽仲尼以為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厯過也杜預注云周十二月今之十月是嵗失置一閠誤以九月為十月也故有螽劉歆厯譜云以建申流火之月為建亥司厯誤以七月為十月也張晏注班志云當八月建酉而司厯誤以八月為十月再失閠也杜預謂九月誤為十月則一失閠張晏謂八月誤為十月則再失閠劉歆謂七月誤為十月則三失閠三者之説何如哉按仲尼之言曰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厯過也夫大火心星也心星伏而入北方則十月也心星猶西流而未入北方則猶九月也劉歆知七月流火而不知大火八月亦謂之西流也張晏知八月流火而不知九月猶西流也火猶西流蟄虫未畢伏以九月為十月明矣以九月為十月則失一閠曉然矣杜預之言是歆晏之言非也杜預長厯以劉歆三統歴最踈其謂是歟【張晏誤以襄公二十七年再失閏之事而釋此也一行議厯亦云以九月為十月】魯自文公不知朔至哀公凡百餘年莫能正厯其為失閠多矣故春秋日食甲乙者三十四而劉歆三統厯惟一食杜預以此知其厯術比諸家最踈也杜預推春秋之傳詳且審矣然閠月相拒近則十餘月逺則七十餘月僧一行又復以此譏杜預之謬失春秋假日月以定厯數故合朔先天則經書日食以紏之中氣後天則傳書南至以明之後人推䆒何以紛紛而無定論耶【後三正論亦以流火為證】   魯厯不正以閠餘一之歲為蔀首此乃班志術劉歆厯譜也孟康注云當以閠盡嵗為蔀首今失正未盡一嵗即以此為部首也按左傳文公元年閠三月非禮也杜預注云於厯法閠當在僖公末年誤以今年三月置閠左氏所以譏其不能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終也意者僖公末年閠餘猶未盡歸終而即置閠於文公之元年與劉歆所謂以閠餘一之嵗為蔀首是也然晉志所載後秦羗岌厯法謂班志以魯厯不正故以閠餘一之嵗為蔀首檢春秋置歴不與此蔀相符也岌又曰服䖍觧傳用太極上元太極上元乃三統厯何縁施於春秋乎岌之言亦甚正特未知為蔀首之説是非果如何耶   平朔定朔不同【平朔者月大月小相間不必以日月㑹為朔也定朔者或二小或三大常以日月㑹之日為朔多主定朔】朔為朝㑹之首氣為生長之端朔有告餼之文氣有郊迎之典故孔子命厯以定朔旦冬至以為將來之範此隋志定朔之言之意也然春秋日食三十五書朔者二十七其不書朔者八左傳云不書朔官失之也公羊傳云不言朔者食二日也【初二日也】榖梁傳云不言朔者食晦也【非二十九即三十也】夫日與月㑹則多蝕日食于朔則朔日食于朔則朔日為有定矣不食于朔而食于晦或食于二日者此由月法拘於一大一小相間厠之小數而不能定其㑹朔之日故朔在晦或在二日也左氏受經于夫子所以言不書朔官失之者宜也公榖之説皆非矣【不書朔見隠三年二月莊十八年三月僖公十二年三月又僖公十五年五月又襄十五年八月】劉孝孫以甲子元厯推筭其食也俱在朔日則是春秋之法主定朔非平朔明矣詩曰朔日辛夘日有食之此定朔之證也何承天亦甞主定朔之説而虞之言亦曰躔次既同何患乎頻大日月相離何患乎頻小也【見唐一行説】唐志傅仁均主定朔之説以為三年正月望及二月八月朔日月相蝕而不驗王孝通詰之曰定朔㑹合雖定而蔀元紀首三端並失之矣李淳風主王孝通祖孝孫主傅仁均更相出入無有定議一行曰合朔先天則經書日食以紏之中氣後天則傳書南至以明之其在晦與二日則原乎定朔以約之一行盖取左傳官失之之言而申明定朔之有驗也古人議厯法之不正必曰日不食朔月不蝕望作厯法必以定朔為正而已王孝通所謂蔀元紀首三端與定朔不合此又在乎巧厯者損益進退之也無以仁均推日食不驗而遽更成法也   日蝕議一行月議云日君道也無朏魄之變月臣道也逺日益明近日益虧人臣之象也望而正於黄道是謂臣干君明則陽斯蝕矣又曰十月之交日有食之於厯當蝕君子猶以為變詩人悼之然則古之太平日不食星不孛盖有之矣又曰月或變行以避日或五星潜在日下禦侮以救日或渉交數淺或陽盛隂微則不蝕或徳之休明則天為之隠雖交不蝕此四者皆徳教之所由以生也又曰劉歆賈逵近古大儒豈不知軌道所交朔望同術哉【日行黄道月有九道其所行之道遇交則有剥蝕之變也至於合朔如合璧則不蝕其交不軌道則食也故驗日食者必以日躔月道之交驗之耳】以日食非常故闕而不論魏黄初以來治歴始課日食踈宻張子信劉焯賈胄元之徒又謂日月可以宻率求以戊寅麟徳厯推春秋之時於厯應食而春秋不書者尚多則日食必交限其入限者必不盡食開元十二年七月朔於厯當蝕半強自交趾至於朔方之而不食十三年十二月朔於厯當食太半而亦不食然後知徳之動天不俟終日若因開元二蝕不驗遽變交限而從之則差者益多杜預以日月動物雖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少有盈縮故有交㑹而不食者是也一行因以員儀度日月之經令二徑相掩以驗食分之限又曰日月相㑹大小相若而月在日下自京師斜射而望之假令中國食之旣而南方戴日之下所虧纔半日外反觀則交而不食【此則隨地而驗之也】又曰使日食皆不可以常數求則無以稽厯數之踈宻若可以常數求則無以知政教之休咎   一行之議可謂詳日食之變矣其大要不過謂食有常數而亦不可以常數求在乎人君修徳以應之耳獨有三節不可據曉姑表而出之以待能者一行所謂月在日下自京師斜而望之則食之既自南方戴日之下望之則所虧才半又云日外反觀則交而不食果如一行所測則日雖食而實未甞食矣豈日道月道交軌之際日上月下陽氣微隂氣盛日形為月形所蔽自下望之似食而非食耶夫日食以隂盛月食以星孛今一行謂月望而正於黄道則猶臣干君明故陽食之是月為日所食也而非由星孛也又按通鑑開元二年日食不驗姚崇表請書之史冊其後太史奏麟徳厯踈日食屢不效遂令一行改造新厯今一行乃云開元十二年七月十三年二月於厯當食而不食乃曰徳之動天不俟終日孰謂一行䛕言復蹈姚崇之武耶何者太史奏日食屢不效實開元九年也是年詔一行作新厯十五年而草成十七年而頒行按一行所論開元十二年日食尚以麟徳舊厯驗之而新厯猶未成也然日月之蝕係乎人君之德也舊厯日食屢不效矣此乃厯疎之故而一行乃云徳之動天不俟終日恐未免蹈姚崇之武也   月道【陽厯隂厯】班志曰陽厯者先朔而月生隂厯者後朔而月生一行曰日道表曰陽歴其裏曰隂厯夫朔而後月生所謂三月哉生明月之三日為朏是也先朔之月為晦今而曰月生何也按鄧平等法一月之日上於二十九日半強是一月猶餘半日弱也其先曰朔月生後朔月在此必半日之間合朔有遲速故月生有先後藉之以厯名之曰陽曰隂也又不然則太初厯猶用平朔而未用定朔也一行所謂日道表為陽厯裏為隂厯者此以日道為主而配驗月道之交有表有裏故厯之名亦曰陽曰隂也一行九道議曰隂陽厯交或在四立或在分至所交並同而出入之行異盖九道者月道也青道二朱道二白道二黒道八八行兼黄道而為九也曰隂陽厯交者月道自裏而交於日道之表或自表而交於日道之裏故曰隂陽厯交也曰所交則同而出入之行異者以月道交日道春分與秋分同冬至與夏至同其於四立也亦然特其所以不同者黄道居中月道或出其東而入其西或入其北而出其南也所謂東交於角西交於奎是也又有朔交望交者朔交為初交望交為中交也皆視隂陽厯而正其行也然則隂陽厯之名上為日月之㑹朔望之交設耳青赤為陽白黒為隂隂為裏陽為表九嵗而一終謂之九道百七年而小終八十一章而九終【九終之説見三統厯譜又見晉志劉洪乾象厯法班固天文志日月有九道用之一决房中道盖房中道即黄道也五代王朴謂月半道在黄道内半在外同此意耳】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卷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厯門   厯   三正傳曰火出於夏為三月於商為四月於周為五月盖夏建寅三月而火出於辰【見上文】五月而火中于午【見堯典】七月而火流于申十月而火伏于亥【見左傳哀公十二年火伏而後蟄者畢】三星在户者五月昏火中于正南也火中而寒暑退者昏中于午而一隂生旦中于午而一陽生也古者考天象驗人時皆以東方大火心星為證者以其周旋得昏中旦中之正也夫周正建子而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乃與夏正同或曰七月之詩言一之日二之日三之日四之日者建子正也以月為日取陽生之義即七日來復之義也自四月陽極五月隂生則言月兼舉夏正以正天時由易卦或言七月或言八月也惟三月不言日亦不言月意者蠶月條桑即三月也魯哀公十二年經書十二月螽仲尼以為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厯過也杜預云周十二月即今之十月火猶西流誤以九月為十月故蟄户未畢藏也劉歆厯譜並以春秋所書冬十二月為夏之十月是周建子而春秋所用周正也豳詩兼舉夏正春秋則兼用周正特不知經書春正月夏五月秋七月冬十月必以周正言之則是以冬為春以春為夏以夏為秋以秋為冬也春秋之名錯舉四時以示褒貶也假日月以定厯數也豈容四時易其位耶豈十二月火猶西流司厯屢失閠而劉歆杜預推之而未審耶不然周家正嵗讀邦法仲春蠶北郊夏斬陽木秋斬隂木四時已皆易位矣或曰周官言正嵗者子歲正也言正月之吉則寅月也茍周官以正月為寅則春秋經書不可以正月為子矣或曰商書元祀十二月朔元祀不以丑正為正月而言十二月者商雖建丑而編年紀事實用寅矣周官春秋所書亦然夫書年紀事其實用寅而猶曰建子建丑者重一陽二陽之生豫授民時使君民皆知一嵗之事始於此耳又三王之正若循環王者受命必假此以示承天順人之意故有建子建丑之異其書年紀事未嘗不用寅正也審如或者之論則劉歆杜預與左氏傳文不足慿矣漢初仍秦而建亥為正今觀漢史所書乃曰元年冬十月不言正月而言十月者紀一嵗之事雖自此始其實則冬十月也漢史於十月之後又書曰春正月此復用寅正明夏時不可廢也漢史所書春夏秋冬易其位耶後秦羗岌曰春秋日食三十六考其晦朔不知用何厯也班固以為春秋因魯厯岌檢春秋不與蔀目相符命厯序謂春秋用殷厯岌考其文不與殷歴相應當以諸説辨諸誤可也【火中寒暑乃退注謂五月六月火昏中而暑退十一月十二月火旦中而寒退此盖惑於寒暑退之説故兼舉六月十二月言之耳實五月十一月此説是也張趯舉以證晉侯將失諸侯猶隂陽極則反也又三星在户直正户之位爾注亦謂之五月未六月申此又惑於在隅之説曾不知巽為東南隅自巽至已自已至丙午則在户矣何必至未月而方為在户耶】   太史公三正若循環之説【主夏時】太史公律書言兵之當用與否以配隂陽之周旋言神生於無而成於有以配律聲之相因及其論厯也先言古厯作於孟春必驗子規嘷為寅月雞鳴三聲為寅時次言王者之正必率天由人三苖亂徳而孟陬【正月】殄滅舜禹相命而寅正以建又其次言商丑周子若循環然窮則反本秦人未暏其真漢初復仍其舊至於武帝太初而始用夏正也觀太史公之言之意即夫子行夏之時之説也其意若曰三王之正若循環然夏寅商丑周子亦既窮矣秦人當復建寅而反建亥漢當反秦而復因秦是窮當反本而不知反也盖至於太初之元方反本耳其論忠質文之尚亦曰三王之道若循環盖言周秦文弊漢當復用夏忠也其論漢得天統亦述漢除秦所以承天順人繼三王之統也班固不悟此意乃以斷蛇著符為得統之證則非矣雖然太史公之論歴也既主寅正而言律則本黄鍾建子之月且曰萬事根本者何哉嗟乎此太史公所以深得以律起厯率天由人之意也   真夏歴真周厯漢清臺所課諸厯踈宻即黄帝顓帝夏商周魯六厯是也其後加以太初三統為漢厯則七厯矣漢末宋仲子集七厯以考春秋按夏周三厯術數與漢藝文志所記者不同故更名曰真夏厯真周厯杜預作長厯謂周衰世亂學者莫得其真所傳七厯未必是時王之術也預乃以長歴驗春秋日食之數而知三統厯之最踈盖春秋日食三十六以三統歴推之止得一食之數也岌又併夏厯真夏厯周厯真周厯得十三十四食之數其真夏厯真周厯止得一食之數【與三統厯同】豈其真者反不及非真者歟三統厯既謂之踈則真夏周厯亦然矣羗岌之言曰杜預以七厯未必是時王術今誠以七家之厯考古今交㑹信無其驗皆由斗分踈之所致然則杜預之言是耶宋仲子之言是耶藝文所記與宋仲子所集又孰為眞孰爲偽耶   易春秋天人之道【前漢志劉歆三統厯譜之説也】劉氏謂春秋書元一以統始易有太極也春秋二以目歲太極生兩儀也於春每月書王【王正月王二月王三月是也】易象三極之統也於四時雖無事必書時月兩儀生四象也時月以建分至啟閉之分四象生八卦也象事成敗八卦定吉凶也朝聘㑹盟吉凶生大業也易天也春秋人也故易春秋天人之道也夫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易上繫之文也劉氏從而附合春秋之條是則然矣惟於春毎月書王象易三極之説厠於兩儀生四象之間未免牽合附㑹强生一說觀歆之意蓋欲以此數條附太衍之數耳其說曰元始一也春秋二也三統三也四時四也一二三四合為十也以五乘十大衍五十之數也道據其一故其用四十九也歆之意如此焉得不加書王象三極之說厠諸兩儀四象之間哉大衍之數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竒於扐以象閏此與太極生兩儀之文不相屬而歆附會之所以有拘而不通者也况歆以太極三統而儀四象合為大衍之數其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之説則又不言其所以合大衍之數之意又何謂哉杜預言其最踈班固誤以為最宻隋志言其辨而非實班固惑之遂採以為志其謂是歟【厯譜乃曰以某法乗某法得某數始推大衍象得月法合天地終始得閏法之類半是半非不可以盡信也】夫易春秋之道未甞不貫通正不必牽合其文而強合其義亦不必以春秋虛數合大衍實數也人之耳目鼻口脉絡未甞不貫通而必欲強合其形則拘矣唐志厯法曰漢厯一本於律劉歆以春秋易象推合其數盖附㑹之説也唐志之言盡之矣劉子政以五福配六極一極無所附遂足之以厥罰眊之説歆盖蹈其父説矣向以王鳯擅權之故而推洪範之應其意則忠歆以王莽即真之故而多為附㑹之談其意則佞此尤不可不辨者也大衍厯一行倚大衍之數立推歩之法是一行求合於大衍者也非大衍合一行之數也大衍之數無窮倚此數立此法庶乎其有所據依亦猶太初以律起厯之意也一行厯本議曰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此易繫之文一行舉以為議厯之本蓋其意所主在乎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之一言是以推而廣之無徃而不合也歐陽修志唐厯曰厯起於數數者自然之用也其用無窮而無所不通以之於律於易皆可合也是亦一行之意歟雖然一行亦豈能外諸厯家之法而獨推大衍而為法歟一行變諸家之法之名而從大衍之數也諸厯雖不倚大衍以立法而其中亦有與大衍暗合者矣一行之言曰天數始於一地數始於二此即易繫天一地二之說諸厯之所同用也所謂天數中於五地中於六為二中此即班固志五六者天地之中合之說也所謂天數終於九地數終於十為二終此即班志十九年為章歳合天地終數得閏法之說也所謂天有五音所以司日地有六律所以司辰此即揚子雲聲生於日律生於辰之說也此其典諸家之說同者如是也自一而降為五行生數自六以往為五行成數一六而退極五十而增極【中極居五六之間故六退極五増極也】一六為爻位之統五十為大衍之母【大衍之數五十或者以為五為十者一生而六成之一與六合所以為爻位之統五生而十成之五與十合所以五與十為大衍之母也又曰五至十則六七八九在其中間矣大衍之數五十而六為老隂七為少陽八為少隂九為老陽皆自五十之數之揲也故曰五十為大衍之母也自一至六則二三四五在其中間即六爻之數也故曰一六為爻位之統也】成數乗生數其筭六百為天中之積【成數六七八九十生數一二三四五成數共成四十也生數共為十五也以四十乗十五則是四十個十五共得六百之數也以十五乗四十亦得六百之數也】生數乗成數其筭亦六百為地中之積合千有二百以五十約之則四象周六爻也【千二百之數五十個二十四也四六二十四四象周六爻也】以三十四約之則太極包四十九用也【千二百之數亦得二十四個五十也虚一不用太極包四十九用也】綜生數約中積皆十五【成數四十也四十個十五則得中積六百之數故曰成數約中積皆十五】綜成數約中積皆四十【生數十五也十五個四十亦得中積六百之數故曰生數約中積四十也十五四十乗六百之數可也復約之而歸于十五四十亦可也】兼而推天地之數以五位取之復得二中之合也【四十與十五即五十五天數二十五地數三十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與此合也天之中數五地之中數六也五五二十五五六三十共成五十有五故曰以五位取之復得二中之合也】蓍數之變九六各一乾坤之象也【乾為九九老陽坤為六六老隂各居其一也】七八各三六子之象也【七為少陽震長男坎中男艮少男凡三少陽也八為少隂㢲長女離中女兊少女凡三少隂也】故爻象通乎六十䇿數行乎四百四十是以大衍為天地之樞如環之無端此一行取以為起厯之法也其候卦則本乎月令【七十二之卦也】日卦則本乎孟氏章句【十二卦主十二月復姤之類也】定朔則本乎劉孝孫傅仁均歲差則本乎虞喜何承天更積法曰演法變日法曰通法改周天曰乾實此又一行變諸厯法之名以從大衍之類也唐志曰自太初至麟徳厯有二十三家與天雖近而未宻也至於一行宻矣其倚數立法固無以易也後世雖有改作皆依倣而已唐志之言誠是也特其知大衍之厯倚易數之法而不知其變諸厯之衍以從大衍之數是以表而出之【一行厯法有歩中朔術發歛衍歩日躔衍歩日躔術歩月離術歩軌漏術歩交㑹術歩五星術是時有九執厯自西域來詔太史監翟曇悉逹譯之陳影將以惑當時謂一行書寫其術者妄也】   七十二一年二十四氣一氣有三初中末是也立春正月節也東風解凍蟄虫始振魚上冰此立春節氣之三候也雨水正月中也獺祭魚鴻鴈來草木萌動此雨水中氣之三候也周二十四氣則七十二候備矣一行曰【卦候】七十二候原乎周公時訓【書名】月令雖頗有增益然先後之次第則同自魏以來始載於厯然依易軌所不合經義今改從古昔一行譏李淳風専用吕氏春秋今也有取乎月令七十二候之說而分配以七十二卦則月令未可全非也卦止於六十四而坎離震兌居四正宫分主四時此四卦每卦六爻四六二十四每爻當一氣故此四卦分主四時而不専主於一候也其餘六十卦則五卦主六候者中氣之末節氣之初共一卦主之其餘四候各一卦也如中氣初候卦為公中候卦為辟末候卦為侯至於節氣初候卦亦為侯中候卦為大夫末候卦則為卿也五卦主六候六十卦主七十二候也夫坎離震兌且不専主於一候而乾坤二卦何以各主一候邪蓋六十卦之中所謂辟者君也君主十二月中氣也子復丑臨寅泰卯大壯辰夬已乾午姤未遯申否酉觀戌剥亥坤此十二卦主十二月中氣故乾坤居己亥之位也以十二卦分配十二月孟氏章句也乾六爻俱為陽一陽生於子而極於巳為六陽故乾居巳位坤六爻俱為隂一隂生於午而極於亥為六隂故坤居亥位也一陽生為復二陽生為臨三陽為泰四陽為大壯五陽為夬六陽為乾乾之所生凡五卦也一隂生為姤二隂生為遯三隂為否四隂為觀五隂為剥六隂為坤坤之所生凡五卦也乾坤雖分主乎一候而十二中氣皆乾坤之所生也不特此也六十卦可以配七十二候一卦六爻當一日六六三十六以之分配三百六十日可也京房推六十卦直日悉是道也   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木見而草木節解駟見而隕霜火見而清風戒寒此周語單子之言也按星圗角東方宿也八月日月所㑹之辰【日月㑹于此時時雨可以畢矣】天根氐星本亦氐也駟房星也房星一名天駟也火心星也八月九月十月之間日月㑹于角氐房心之次故為雨畢水涸霜降戒寒之也所謂見者非見於南方也乃以日月所㑹言之晨見於東方也日月常合朔於東方於合朔之時角氐房心之宿隨天左旋一晝夜而周遍與日月㑹于合朔之所故曰日在角日在氐日在房也【合一行日度議】   日躔【連前日度嵗差説後一叚亦同】一行既有日度議復有日躔議度與躔豈有異哉盖日有度月有道言其大數也日躔有盈縮緩急月離有進退先後言其所經所歴處也【離附麗也或日相離逺之離】合而言之則皆於日月所行之所而見之也一行曰劉焯立盈縮躔衰術李淳風因之更名曰躔差凡隂陽往來馴積而變日冬至其行最急急而漸遲夏至其行漸舒舒而漸急急極而寒舒極而燠得其中則雨暘之氣也【謂春分秋分】夫一行所謂日躔有舒急之異者何也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冬至之時夜之所占度多日之所占度少度少則日短廹故曰其行急也夏至之時夜之所占度少日之所占度多度多則日舒長故云其行最舒也春秋二分日夜停適故云其行及中也所謂躔衰躔差者或自急而漸舒或自舒而漸急或在乎舒急之中也以氣候之以景測之而求其盈縮之所加則可知矣一行曰以二十四氣晷景考日躔盈縮而宻加于時盖謂此也觀乎此則日度日躔似同而異矣【應劭注漢志曰日躔月離躔經也離逺也臣瓉曰離歴也】   冬至日景有長短日景長短其地不同一行言之詳也【見天文志抄】地茍不易則二至晷景長短有常景或無常則合朔厯差而已一行中氣議曰比年景長短不均由加時有早晏行度有盈縮也其晷漏例畧又曰日行有南北晷漏有長短然二十四氣晷景徐不同者句股使然也一行於是立為四術反覆相求消息同率旋相為中以合九服之變又按宋元嘉十年何承天以土圭測景知冬至已差三日其後劉孝孫以甲子元厯推筭凡冬至之日常與景長之日符合然則冬至之景極長夏至之景極短地茍不易歴茍不差斯無異同之辨矣黄帝合而不死名察發斂此武帝議厯之詔也應劭曰言黄帝造厯得仙名孟康曰黄帝作厯終而復始故曰不死如名春夏為發秋冬為歛晉灼引蔡邕天文志曰名察斂發以行日月以歩五緯臣瓉曰黄帝與神合契登仙故曰合而不死題名宿度察進退即史記曰名察宿度之謂也當以蔡邕臣瓉之言為是   晦朔望章蔀紀元東漢志曰日月謂之合朔日月相去近一逺三謂之【與日相近一分相逺三分則月形半成如之直也以一月論之近一分七日餘也逺三分二十一日餘也故上初七八下二十二三】日月相與為衡分天之中謂之望【日與月對望也】以月及日光盡體伏謂之晦【隂近陽則晦二十九三十日也】天一晝夜而運過星從天而西日違天而東日行與天運周在天成度在厯成日日周于天四時備成攝提遷次【攝提斗杓端所直之星也】青龍移辰【東方七宿】謂之嵗歲首至也【冬至為嵗首也日月初躔于星紀也】月首朔也至朔同日謂之章【十九年為章冬至在朔日也不必是甲子日也】至朔同在日首謂之蔀【四章為蔀七十六年也日首者甲子日所謂十一月甲子夜半朔旦冬至有辨在前】蔀終六旬謂之紀【二十蔀為紀千五百二十年】歲朔又復謂之元【三紀為元四千五百大數也即馬遷三紀之意】章【章中章月】諸志並以十九年為一章之嵗以一嵗為十二中殊無異論有所謂章中者一年二十四氣其十二氣為中氣總計十九年之中凡得幾中氣也其㑹中統中元中並推此類筭去其曰章月者總十九年之中凡得幾月也其㑹月統月元月並推此類筭去此班志之所紀者然也其餘諸志又有章嵗者合上元凡計幾千年就筭凡得幾一十九年也【班志曰推天地終數得章數又曰推大衍象得月法等類半是半非】   蔀【七十六年】㑹【五百十三年】東漢志以四章為蔀計七十六年也甲子朔旦冬至則為蔀首所謂至朔同在日首之謂也西漢志無蔀法惟有魯厯不正以閠餘一之嵗為蔀首之語【前志】又有㑹月六者六千三百四十五月也計得五百十三年即太史五百年大變之説也三㑹而得統統即紀也紀一千五百二十年也九㑹而復元即四千六百一十七年為元也即太史公三統大備之意也【餘見會歳解】紀太史公以一千五百年為紀東漢志以二十蔀為紀計一千五百二十年也西漢志以一千五百三十九年為統統即紀也其數不同何也太史公言小變中變大變之綱也東漢志以章蔀實數推去則加多太史公二十年也班志除出閏月亦以年計之則又加多東漢志十九年大略則同耳其晉志羌岌以元法為演紀法唐一行以元法為演紀法是又當以元法推之與此不可同日語也其劉洪以五百八十九為紀法楊偉以千八百四十三為紀法之類各以上元之數不同故紀法亦有多寡之異也   元【入元百单六年為百六之厄四百八十年為陽九之會六八四十八也其時則有九年之旱太史公曰百年中變言其大數也邵氏皇極經世言堯湯水旱為天數以元㑹推也】太史公以千五百年為紀三紀而大備是以四千五百年為元也東漢以四千五百六十年為元又以章蔀紀實數推之則加多太史公六十年也前漢志以四千六百一十七年為元者除出閠月亦以年計之則又加多東漢志五十七年前志又曰元嵗之閠隂陽災經歲四千五百六十年災歲五十七年者謂五十七年為陽九百六也【注四百八十年陽九之㑹入元百单六年有厄】陽九陽七陽五陽三隂九隂七隂五隂三皆災嵗也除五十七年為災嵗其經歲四千五百六十年正與東漢志一元之數同此太史公班固范曄論元法之正者其有變其法而求上元如劉歆三統自太初元年距上元十四萬三千一百二十七嵗晉王朔之元法九萬七千年之類皆積筭以起厯耳非三紀大備之正數也【詳已見歴元説又羗岌以元為紀一行謂之演紀劉洪謂之乾洪非惟其數不同其名亦異矣】日法【以班志為祖】班志統母日法八十一分者黄鍾律長九寸九寸八十一分為一日之法此林鍾太蔟三統損益之數所自生故曰統母也又八十一章為一元元即統也八十一章自八十一分始故曰統母也一日為八十一分是一度為八十一分也東漢志日法四分晉志劉洪乾象厯日法四百五十七楊偉景初厯日法四千五百五十九凡此等類皆隨意立法以增減之耳大抵日法數多則為日度之密率也日法數少則為日度之約率也一行更日法為通法其歸一揆也   月法班志曰如日法得一則一月之數蓋日法八十一分也如日法而得一者三分日法而得其一是得二十七分也月行止二十七日已周天【見前日月度餘說】其餘者為月餘此一月之日數也至於前漢月法則三千三百九十二唐戊寅厯月法則三十八萬四千有奇意者各垂一法以推之如日法之不齊也   閏法十九年為一章一章七閏終天地之數得閏法天數終於九地數終於十故十九年而會餘分之終窮置七閏也諸志皆同後志有餘朔即閏月也有中餘即中氣之餘也前志有滅没者冬至前一日没日也無分為没一行曰古以中氣所盈為没没偕盡為滅   㑹數會月㑹歳班固志㑹數四十七者羌岌云日月八百九十三歲凡四十七㑹分盡此之謂也班志又云五十五為朔望之㑹以四十乘五十五之數得會月六千三百四十五實計五百一十三年也三㑹而得統實計一千五百三十九也統與東漢統法同九復而復元【實計四千六百一十七年也】復元復得元法也即歲朔又復謂之元之說也范志有蔀㑹元㑹晉志有㑹通㑹率大抵皆以冬至日月所㑹之次求之耳【又有通法者諸志立數皆不同一行又更日法為通法】周至班志云周至五十七三閏法得周至者閏法十九年為章也三個十九則五十七年也五十七年一甲子將周也   周天范志宗昕議云元法定而後定日法日法定而後定周天則知周天以日法而定之也班志周天五十六萬二千六百餘范志周天千四百六十一晉志劉洪乾象厯周天二十一萬五千有奇羌岌三紀厯周天八十九萬五千有奇唐志一行更名周天曰乾實是當計其元法之多寡而求其日法斗分之不同可也   月周班志曰月周二百五十四八章月加閏法得月周者閠法十九年為章也日一年一周天十九年十九周也月二十七日強一周天十九年二百五十四周也復㑹于端是為月周也東漢志月周千一十六羌岌厯月周三萬三千七百有竒或以章歳計之或以紀嵗計之或以蔀嵗計之也   通法諸法並有通法立數不同李淳風麟徳厯有總法一行厯有通法積嵗如月分之數而後閠餘皆盡又曰以日法為通法其更變又不同矣   䇿餘䇿餘者乾坤二篇之䇿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班志筭日月五星之㑹而復於太極上元一隂一陽各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氣體之數以其餘者為䇿餘也班志一元凡餘八千八十一行大衍法總嵗終没分謂之䇿餘亦此意也一行又云乾坤之䇿為日度之凖故䇿餘十有二中所盈也歲分曰䇿實氣䇿曰三元月䇿曰四象候䇿曰天中卦䇿曰地中一行揲蓍以起厯故其䇿筭尤詳也   小周大周天三木地四金以三乗四則四三十二年是為歲星小周也坤之䇿一百四十四以小周十二年之數乗坤之䇿一百四十四則是十二個一百四十四也十二個一百四十四則共成一千七百二十八年是嵗星大周之數也故前漢志云五勝相乗以生小周以小周乗乾坤之䇿而為大周正此謂也金克木故以木三而乗金四是為四三十二而得歲星十二年一周天之數謂之小周以小周乗坤而得大周之年數也熒惑六十四嵗小周乗乾象則萬三千八百二十嵗為大周○土木相乗而合經緯為三十是為鎮星小周小周乗坤䇿則為四千三百二十是為鎮星歲數○金火相乗為八又以火乗之為十六而小復小復乗乾䇿為三千四百五十六是為太白歲數水星六十四年小復乗坤䇿九千二百十六嵗大周皆周五行相勝則相乗也諸志並有小周大周特其所周之數不同由入元之年不同也   一行五星議歳星自商周迄春秋之季率百二十餘年而超一次至戰國其行浸急及漢哀平間八十四年而超一次因以為常此其與餘星異也姬氏出於威靈仰之精受木行正氣歳星主農祥后稷憑焉故周人常閱其禨祥而觀善敗其始王也次於鶉火以逹天黿及其衰也淫於元枵以害鳥帑【左氏傳】又其後也歲星之行於上而侯王不寧於下則木緯失行之勢宜極於大運之中理數然也唐開元十二年上距西漢和平三年七百五十年考其行度猶未甚盈縮則哀平後不復歳星漸差也春秋僖公六年歳隂在卯歲星在析木昭公三十二年亦歲隂在卯歲星在星紀三統厯因以為起一次之率考其實猶百二十餘年超一次近代諸厯以八十年齊之或行速而用緩率故或差三次於古或差三次於今一行因謂歲星差合術且曰五事感於中而五行之祥應於下五緯之變彰於上王者失典刑之正則星辰之亂行汨彛倫之叙則天事為之無象當其亂行無象又可以厯紀齊乎故襄公二十八年歲在星紀而滛于枵至三十年始及陬訾之口超次而前二年守之其餘皆此類也又曰五星留逆伏見之數表裏盈縮之行皆係之於時而象之於政不然皇天何以隂隲下民警悟人主哉近代筭者昩於象占者迷於數覩五星失行皆謂之厯舛故校厯必稽古記註入氣行度上下相距反復相求茍獨異常失行可知矣   一行既謂五星失行不可以厯紀齊覩五星失行者亦不可歸罪於厯舛猶且詳為嵗星差合之術【如損益率進退積之類】又參較諸厯五星行度數百事其故何也太史之言曰五星失軌度則占又曰雖有明天子必占熒惑之所在是知五星遲留伏見足以驗政治之得失故古人詳為之法也   五星約法晉志云羌岌所造甲子元厯五星據出見以為正不係於元本然則筭歩䆒於元初約法施於今用曲求其處則各有宜故作者兩設其法也嘗因羌岌之說而求之諸志論五星行度與小周大周之數遲留逆順之率令人目而心不領皆由元法積數千萬之逺故五星小周大周積算亦無窮盡也有能得其約法斯可以指諸掌矣   右日法月法㑹數通數之類不可悉紀每一厯名垂一法要其歸則一而已一行更積法【積算之法】曰演法更日法曰通法更周天曰乾實與夫班志以紀為統羌岌以元為紀其名不齊考論其實斯可矣邊韶之議曰數出於秒忽以成毫釐毫釐積以成方寸兩離既定日月離行初行成分積分成度日行一度一歲而周故為法者各行度法法有疎密兩科其歸一也斯言可以類通矣   總論諸厯太初厯為張夀王所詆清臺課疎密而是非乃定徐禹治太初第一夀王下吏大衍厯為瞿曇撰南宫說所非靈臺校簿而當否始決【大衍厯頒行說等伏罪今侍御史李麟之等校之也】東漢厯元為馮晃馮光所駁熹平校議得失遂分【詔從蔡邕議邕等劾光晃之罪】此厯之方行而迭相詆刺者如是也太初厯是非既定而朱浮以為後天四分儀式既備劉洪以為與天䟽闊班固謂三統最宻而杜預以為踈一行獨指杜預之謬鄭謂乾象窮幽極妙而韓翊指其失此厯行既久而遞相詆刺者又如是也其餘如祖暅之非何承天劉孝孫劉焯之駁張賔王孝通李淳風之譏傅仁均遞遞相非無窮已也要之兩漢之厯太初乾象其最也隋唐之厯皇極大衍其冠也雖更相是非而是非自有定論矣然則太初乾象皇極大衍之厯果能窮盡千萬年之數未及百年咸悉更變何哉杜預之言曰天行不息日月星辰各運其舍皆動物也物動則不一雖行度大量可得而限累日為月不得無毫毛之差厯差始於毫毛積而失望晦朔不得不改憲從之書欽天象易治厯明時言當順天以求合非為合以驗天者也唐志曰四時寒暑無形而運於下日月星辰有象而見於上二者常動而不息一有一無出入升降或遲或速不相為謀【此一句害理】其久而不能無差忒者勢使之然也故為厯者其始未嘗不精而其後多疎而不合亦理所當然不合則屢變其法以求之自堯迄於唐此厯所以未嘗同也杜預唐志言異世而一事也是知立推歩之法者求之千萬年之上以為上元自謂無毫釐之差行之未十百年而乖違已見蓋數往者無所辨而推來者有所證也一行是非諸厯之得失其論甚備而唐志亦稱其立法之密一行之言乃曰乾度盈虛與時消息告譴於經數之表變常於潛遯之中則聖人且猶不質非籌䇿之所能及矣觀乎此則凡所以鈔記者姑識其概焉耳   厯有歳差之法隂陽盈縮不齊不能無差故厯家有歲差法【明道先生文集】   論堯夫立差法厯象之法大抵主於日日一事正則其他皆可推洛下閎作厯言數百年後當差一日其差理必然何承天以其差遂立歳差法其法以所差分數攤在所歴之年看一嵗差者幾分其差後亦不定獨邵堯夫立差法冠絶古今却於日月交感之際以隂陽虧盈求之遂不差大抵隂常虧陽常盈故只於這裏差了歴上若是這理所以為多堯夫之學大抵似揚雄然亦不盡如之常窮味有二萬八千六百此非人所合和是自然也色有二萬八千六百又非人所染畫得亦是自然也獨聲之數只得一半數不行盖陽聲也只是於日出地上數得到日入地下遂數不行此皆有理譬之有形斯有影不可謂今日之影却収以為今日之影【伊川文集】揚雄兼知法理歴不能無差今之學厯者但知歴法不知厯理能布筭者洛下閎也能推歩者甘公石公也洛下閎但知厯法揚雄知厯法又知厯理【文公】   厯法先論太虛厯法要當先論太虚以見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一定位然後論天行以見天度加損虛度之嵗分歲分既定然後七政乃可齊耳【黄道之差始自春分秋分赤道所交月道之差始自交初交中黄道所交日出入赤道二十四度月出入黄道六度黄道一周退前所交六十分度之一是謂嵗差月道一周退前所交一度八萬九千七百七十三分度之四萬三千五百三杪半積二萬一千九百一十五年而嵗差周積二百二十一月及分一千七百五十三而交道周矣又節齋曰赤道天之中日道月道斜交赤道之内外其周圍長短與赤道無差而日月毎日行度亦無盈縮進退歴家欲求日月交㑹故以赤道為起筭之法以赤道度數而揆之黄道則日行有盈縮焉以赤道度數而揆之月道則月行有進退焉非日月之行真有盈縮進退也○文公】   厯知三辰所在厯是書象是器無厯則無以知三辰之所在無璇璣則無以見三辰之所在【同上】   厯差其來有漸堯時昏旦星中於午月令差於未漢晉以來又差今比堯時似差四分之一古時冬至日在牽牛今却在斗【同上】   推厯各有所本太史公厯書説是太初然却是顓頊四分厯劉歆三統厯唐一行大衍厯最詳備五代王朴司天考亦簡嚴然一行王朴之厯皆止用之二三年即差王朴厯是七百二十加去季通所用却依康節三百六十數   古今厯法不同古今厯法各不同其閠法亦從而異秦用顓帝之厯水徳以王天下以十月為歲首故遇閏年即閏九月而謂之後九月蓋取左氏歸餘於終之意近得一統元厯紹興七八年間作【篇中暗用紀元厯以統元為名】   古今厯象惟推算得個隂陽消長分界耳○分野之說始見於春秋時詳見於漢志【竝同上】   厯之差因日食器久必敝數久必差固也古人謂三百年計厯改憲是厯之改必三百之間可也歴觀前世莫有及者何其改之數也漢之厯四變而太初最密不百餘年而差矣人皆歸咎於當去餘分而不去矣四分減之而非乾象増之而亦非何也抑有可言者太初之造司馬實職之今以其書大餘小餘計之則古厯也非太初也何自矛盾邪唐厯十三變而大衍最密不半太初之年而差矣人皆歸咎於日法之不分矣而繼大衍者推擬圗寫分而不能易者又何也抑有可言者大衍之法後不能易而王朴則斬然自立一家雖失追急而不緩亦難矣其源流誰自且厯之起起於斗度而疎密多寡悉皆不齊冬至之日厯之所生也或以為在斗或以為在建或以為在牽牛或以為在女宿何耶歴之差差於日食而晉唐之間凡日之有食若聚訟然訖無中者則晦朔之間朓朒之微孰從而正哉宋朝之厯十餘變矣邇者復以差聞今厯雖成而主上以授時在璣衡為先務猶懼有闕令侍臣復驗之甚盛舉也盖聞仁宗時以其厯而較之麟徳厯大分餘者三十有竒小分餘者七十有竒今日之厯將縮之將衍之耶諸君其推之以易證之以律明之以春秋而裁之以太元為今日厯之本此星翁厯官事毋泛毋畧【東莱文集】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巻二十四   宋 章如愚 編   五行門   五行   漢五行志河圖洛書相為經緯八卦九章相為表裏文王演周易孔子述春秋則乾坤之隂陽效洪範之咎證漢仲舒治公羊春秋始推隂陽為儒者宗劉向治糓梁數其禍福傳以洪範與仲舒錯歆治左氏傳其春秋意亦已乖矣言五行傳又頗不同是以攬仲舒劉向歆傳載眭孟夏侯勝京房谷永李尋之徒所陳行事以傳春秋著于篇○後漢五行志司馬彪作又晉五行志及隋大槩承襲漢志獨唐五行志云灾異之學莫不指事以為學及其難合則旁引曲取而遷就其説葢自漢儒仲舒向歆皆以春秋洪範為學而失聖人之本意至其不通也父子之言自相戾昔箕子陳九疇初不相附屬而向為五行傳乃取其五事皇極度證附於五行以為八事皆屬五行則至於八政五紀三徳稽疑福極之類又不能附至俾洪範之書失其倫序○孔子於春秋記灾異而不著其事應以謂天道逺非諄諄諭人君子見其變恐懼修省而已若推其事應則有合有不合至於不合則将君子怠焉以為偶然而不懼此其深意也葢聖人謹而不言故畧依洪範五行傳著其灾異而削事應云○唐五行著灾異而不言事應五代紀言人事而不著灾祥但存之司天攷以為有司所記○五代史昔孔子作春秋而天人備予述本紀書人而不書天予何敢異於聖人哉其文異其意一也葢聖人不絶天於人亦不以天參人絶天於人則天道廢以天參人則人事惑故常存而不䆒也春秋雖日食星變之類孔子未甞道其所以然者【云云】故以其官誌之以備司天之考   一圖指傳之謬【田獵不宿飲食不享出入不節奪民農時及有奸謀】木不曲直【貌之不恭是謂不肅】厥咎狂【厥罰常雨○厥極惡說曰順之其福攸好徳○棄法律逐功臣殺太子以妾為妻】火不炎上【言之不從是謂不義】厥咎僣【厥罰常○厥極憂說曰順之其福康寕○治宮室治臺榭内滛犯親戚侮父母】稼穡不成【視之不明是謂不哲】厥咎豫【厥罰常燠○厥極疾說曰順之其福壽○好戰攻輕百姓飾城郭侵邊境】金不從革【聼之不聰是謂不謀】厥咎急【厥罰常寒○厥極貧説曰順之其福富○簡宗廟不禱祠廢祭祀逆天時】水不下潤【思之不睿是謂不聖】厥咎䝉【厥罰常風○厥極凶短折説曰順之其福考終命】皇之不極○厥咎眊【厥罰常隂○厥極弱】   一圖形今之意皇極之建【貎恭肅○言從義○視明哲○聼聰謀○思睿聖○木曲直○金從革○火炎上○水潤下○土稼穡○時雨○時○時燠○時寒○時風】○五福皇極不建【貌不恭狂○言不從僣○視不明豫○聼不聰急○思不睿○木不曲直○金不從革○火不炎上○水不潤下○土不稼穡○常雨○常○常燠○常寒○常風】○六極   隂陽生水火陽生隂故水先成隂生陽故火後成隂陽相生也體性相湏也是以陽去則隂竭隂盡則陽㓕【康節】金火木從類金火相守則流火不相傳則然其類也○水遇寒則結遇火則竭從其所勝也【同上】   五行之相生五行之木萬物之類也五行之金出乎石也故火水土石不及金木金木生其間也火生濕水生燥   五行之相得木曰曲直既能屈而反伸也金曰從革一從革而不能自反也水火氣也故炎上潤下與隂陽升降土不得制焉木金者土之華實也其性有水火之雜故木之為物水漬則生火燃而不離也葢得土之浮華於水火之交也金之為物得火之精於土之燥得水之精於土之清故水火相持而不相害爍爍反流而不耗也葢得土之精實於火之際也土也者物之以成始而成終也地之質也化之終也水火之所升降物兼體而不道者也   隂陽為水火水者隂凝而陽未勝也火者陽麗而隂未盡也   五行自隂陽陽變隂變而生水火木金土水隂盛故居右火陽盛故居左木陽穉故次火金隂稚故次水土冲氣故居中而水火之交系乎上隂根陽陽根陰也水而木木而火火而土土而金金復水如環無端五氣布而四時行焉【太極圖解】   五行氣質五行者質具於地而氣行於天者也以質而語其生之序則曰水火木金土而水木陽也火金隂也以氣而語其行之序則曰木火土金水而木火陽也金水隂也又統而言之則氣陽而質隂也又錯言之則動陽而静隂也【文公】   五行所生之序陽變隂合初生水火水火氣也流動閃爍其體尚虛其成形猶未定次生木金而確然有定形矣水火初是自生木金則次於土五金之屬皆從土木旋生出來   五行循環相生或問以質而語其生之序不是相生否只是陽變而助隂故生水隂合而陽盛故生火木金各從其類故在左右先生曰水隂根陽火陽根隂錯綜而生其端是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到得運行處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水又生木循環相生又如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都是這個物事【文公】   十是五行數卦雖八而數則須十八是隂陽數十是五行數一隂一陽便是二以二乘二便是四以四乘四便是八五行本只是五而有十者蓋是一個便包兩個如木便包甲乙火便包丙丁土便包戊己金便包庚辛水便包壬癸所以為十【同上】   五行之序論始生之序則曰水木火金土論相生之序則曰木火土金水然水火者隂陽變合之初氣之至精且盛者也故為五行之先水隂而根陽火陽而根隂故水又為火之先也有水火而木金生焉木華而疎金實而固故木金次於水火而木又為金之先焉土則四時之所成終而成始也故次五焉【勉齊】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五   宋 章如愚 編   禮樂門   禮樂   總論禮樂仁者天性也義者天情也人而不仁血氣之性也人之不義利欲之情也人惟有血氣利欲以亂其天性天情故聖人制禮以節之作樂以和之反其不仁不義之習而復之仁義之真於以承天順地報本反始誠之至也於以敬親尊君友于閨門悌于鄉黨百慮無邪無體之禮也歡心各得無聲之樂也然無本不立無文不行遵情性復仁義者禮樂之本也玉帛牲幣鐘鼓管絃者禮樂之文也典謨二禮所紀本與文竝行歴代諸史所志類皆器數之末所謂本者容或知之猶未詳也今也考論語志始末亦止及乎文之大略而已細而節目别有司存大而原本以俟君子   天子志四代禮樂孔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夫韶舞形容紹堯之意也周謂之大韶漢謂之文始唐謂之九功宋朝謂之元徳升聞雖歴代取天下之異各作樂以取其功而韶舞大意至今猶存漢自武帝用寅正歴代相承雖取五行更王之義以為服色旗幟之尚而夏時終不可易也殷輅大輅也周謂之玉輅【見書注】秦謂之金根【殷有山車之瑞故車名桑根秦改為金根見東漢輿服志云】漢謂之乘輿歴代乗之以備朝祭之儀周冕十有二旒前後邃延繅十有二就玉笄朱紘衮衣十有二章歴代服之以為朝祭之服夫子舉四代禮樂以告顔淵既為當時僣禮樂者之戒且為萬世不可易之制也然衮冕之外所謂大裘冕【無旒以祀天】與其諸餘冕自秦漢廢之而不用大輅之外所謂大駕鹵簿屬車八十一乘自秦漢増之而益侈漢儒正朔之辨未必祖夏時唐樂舞倍八佾之數未必似舜韶夫子亦不保其往者後世為侈心所奪也然則歴代猶存韶舞夏時殷輅周冕之大意者何歟大道所在雖萬世猶一日也   史記集經子為禮樂書虞周之時夷夔之所分典大宗伯大司樂之所職掌見於書禮之所述者即禮樂志也自春秋以來諸侯越禮而去其籍大夫僣樂而歌雍以徹六經方作輒燔於秦秦之所謂禮樂集六國以為侈志於尊君抑臣而已漢因秦舊叔孫之禮藏於理官法家又復不傳制氏竇氏之樂有司止能紀鏗鏘鼔舞而不能言其義夫如是安得有本書哉太史公作禮書畧述秦漢與建元因革之槩而乃足之以經子之禮論其樂書畧序高祖武帝所自為歌詩而乃足之以六經之樂記【樂記出於魯淹中河間獻王獻之】自班馬而降東漢六朝隋唐迄于宋朝正史皆有禮樂志次第相承前後相襲止叙五禮六樂之舊文與夫輿服音律之舊式迭參旁䆒時有因革初無大異特作史者姑掇拾以備諸志之一耳未必當時盡施用此禮此樂也史通譏切諸史志頻頻互見其以是歟【詳見下諸志姑存輿服舊式說】   班志以庠序為禮樂之原董仲舒劉向漢大儒也其論禮樂教化必曰立太學以教於國設庠序以化於邑又曰興辟雍設庠序隆雅頌之聲盛揖遜之容而已班固志禮樂之始也歴序武帝成帝不克用二子之原而終也嘉歎光武首立明堂辟雍顯宗躬行宗祀飬老之事且謂威儀雖美而禮樂未具由庠序未設之故夫固與舒向論禮樂之原皆歸之庠序之教何也葢舜命夔典樂教胄子周以大司樂治學政凡直寛剛簡祇庸孝友之徳歌詠聲音諷誦言語之節與夫干戈羽籥射鄉享之儀上自朝廷下及黨遂皆有學以教之於是童而習之至于老死踐而行之不厭不倦者皆學校之功也夫人安得不為士君子之行而禮樂逹于天下矣周衰禮廢樂缺循法守正者見侮於世奢溢僣差者謂之顯榮子夏見紛華聞夫子之道二者心戰不能自决而况庸下漸漬於失教被服以成俗乎此太史公所以發歎也秦㓕先代之教而漢人置博士弟子貟所致功令復以利禄之路誘之【詳見藝文志功令說】雖曰設太學致辟雍所飬所教之科與虞周異矣此班固所以歎建武永平之威儀雖美而禮樂猶未具也東都太學諸生迭相標致激成黨錮之患唐制由學舍之選者謂之生徒者未免乎科舉之累宋朝因唐制以取士自京師至州邑皆有學而禮樂之壊反自學校始由所習者皆場屋之文也禮義之地既為利禄所移禮闈貢舉又為刑名所禁欲以是為禮樂教化之原難矣   歐陽志論禮樂與刑政為二禮樂為國之根本刑政為國之輔助也歐公之志謂治出於一則朝廷里閭居處動作衣服飲食之間朝夕從事乎禮樂所以遷善逺罪而成俗也治出於二則所急者簿書獄訟兵食而已故事物名數皆有司之事搢紳大夫莫能曉習而天下之人終身未甞見也况欲識禮樂而被其化乎嗚呼歐陽可謂知禮樂之本矣然猶歴述隋唐之所承變貞觀開元之所紀者與夫元和新儀曲臺新禮者於以見其其文而意不存也故凡有唐五禮之次第六樂之名纎悉備載猶未免效諸史之尤者豈以存諸一代之正史猶勝於藏之理官與律令同科歟   禮樂以成教化禮樂所以成教化而兵制輔之當唐虞之時禮樂之官析為二兵刑之官合為一詳略可見禮書鍾律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遭秦滅學禮樂先壊漢晋以來諸儒補緝竟無全書其頗存者三禮而已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法度數則儀禮乃其本經而禮記郊特牲冠儀等篇乃其義說耳前此猶有三禮通禮學究諸科禮雖不行而士猶得以誦習而知其說熙寧以來王安石變亂舊制廢罷儀禮而獨存禮記之科棄經任遺本宗末其失已甚而博士諸生又不過誦其虚文以供應舉至於其間亦有因儀法度數之實而立文者則咸幽而莫知其源一有大議率用耳學臆斷而已若乃樂之為教則又絶無師授律吕短長聲音清濁學士大夫莫有知其說者而不知其為闕也頃嘗考訂其說欲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諸經史詩書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下具列注疏諸儒之說略有端緒而未就而鍾律之制則士友間亦有得其遺意者切欲更加參考别為一書以補六藝之闕興起廢墜垂之永久使士知實學異時可為聖朝制作之助【文公奏議】   禮   禮總序諸史禮志多按虞書五禮以吉凶軍賔嘉為次第然伯夷所典三禮即天地人是也蓋有天地而後有人有祖考而後有身故人之心必先敬乎神祇而身之居必先營乎寢廟下而匹士莫不皆然而况於天子之尊王公之貴乎今所編次自郊廟始而後及於朝廷鄉黨槩以三禮為宗所謂五禮皆在其中矣若夫歴代三禮圗其詳已見藝文志抄禮類所謂細而節目者也既有司存不復按圗而為之辨   歴代禮四代各垂法而禮獨不著於象魏四官各有司而禮獨名以宗伯六官各有職而其書獨謂之周禮禮之為用大矣哉彌綸天地經緯隂陽藏之人心著之天下不可以一官名不可以一事著葢無一而非禮也三禮之典五禮五庸在唐虞尚矣夏商以來文獻不足至于成周經制大備禮儀三百威儀三千事為之制曲為之防至纎悉也故魯用周禮識者謂以其為未可動情未能周禮詩人謂以固其國夫何後世不知此哉叔孫通定漢儀沿襲秦典不能致魯兩生固不足恨竊怪通所制禮書凡十二篇所制刑書凡十八篇於刑為詳於禮為畧彼所職何事而顧為此耶大抵漢人輕禮重刑定律以丞相而主禮則以奉常刑書藏之理官而禮書亦録於理官其輕重之心於此可見通之為此也意其有所觀望而為之也后蒼所記徒顯學校之闕曹褒所定反雜䜟緯之言習儀禮者徒善為容談曲禮者指為拘曲彼將視禮為何物而賈誼仲舒王吉劉向之徒亦徒為之嘆息焉耳在漢則然則夫黄初之裁定朝儀太始之削除乖謬梁之裁成大典隋之著為五禮亦有不足論也唐之太宗慨慕古典周禮之書拳拳於乙夜之讀而約之以禮有魏徵存焉而房杜諸人以河汾一流禮樂之問汗浹無對使一代之典遂為闕文雖曰貞觀禮書凡一百三十八篇要之皆齡所定未免率意為之也于後有顯慶禮有開元禮有郊祀緑禮閤新儀曲臺新禮然求之野者不知何人而聚訟之議亦徒自為同異而已甞觀唐有孫昌嗣者發憤行冠禮薦笏外庭而為曵笏却立者所笑天下不以非鄭尹而快孫子焉嗚乎一冠禮也而唐人不能知何有於三千三百之儀焉宋朝宗工鉅儒講明禮學三禮圖已進於聶崇義矣而祥道禮書思參用焉開寳通禮既上於劉温叟矣而盧多遜之義亦兼取焉分門禮選作於邢昺禮閤新篇作於王皥太常新禮慶厯禮儀作於賈昌朝宜詳而詳則歐陽等參稽歴代因革可也宜畧而畧則沈括等獨上明堂祫享禮可也雖然此特其文耳文不足以盡禮請觀之所施焉郊祀廢典也行於建隆藉田曠儀也行於端拱明堂亦希世之學行於皇祐朝㑹有禮以千五條彈其大儀婚姻有禮以五禮存其名數掃漢唐舊儀去成周成法茲可見矣記曰待人而行豈虛言哉漢禮叔孫通為漢制禮雜以秦儀其說以為禮者因時世人情為之節文而古先聖王之制非所以施之於後卒使漢家之禮法度不立品式無章郊祀建而惑於天地分合之異宗廟立而疑於昭穆迭毁之說太學雜奉常之制明堂遵玉之圖上下相承風俗侈靡其所著為漢禮儀者又與律令同録而藏於理官非復視以為禮豈能有美教民定民志哉且漢以古今之俗不同而時措之宜不得不然耶韓延壽守潁川一旦變告訐之風而為禮遜之教議定嫁娶䘮祭儀品畧依古禮百姓莫不遵依其教何古人之禮可行於一郡而不可行於天下歟高祖草創之初未遑他務然猶有可諉者賈生論經制於孝文王吉明王制於宣帝此時而不為是終不可以反三代之禮也其後曹褒議定漢禮章帝授以叔孫通漢儀告以此制多不合經今宜依禮條正褒乃雜以五經䜟記撰以天子庻人制度凡百五十篇不數月而奏之夫以百五十篇之多斷以一人之見成於數月之間而雜以䜟記之言葢不待見其書固已知其紛駁而不純於古矣今去古浸逺而古禮之存於世者無幾有能博議而復之今日可乎其卒不可行於後世乎郊祀分合不同分祭合祭先軰辨之詳矣葢合祭本之開元禮宋朝因之一祖三宗【太祖太宗仁宗英宗】合祭天地于圜丘惟真宗中年分祭于太山睢上【初年末年皆合祭于圜丘】神宗哲宗末年徽宗初年皆祀天而下及祀地豈合祭當天地之心而分祭不合於禮乎葢古者一陽生而祀天一隂生而祀地皆一嵗而再蕆事務誠尚質事從簡易不厭其為數也後世誠質不足而虚文有餘三嵗合祭既為數怠而况於六年分祭其為䟽怠抑又甚矣是知分祭固當如禮當如古者一嵗再舉詳於正祀畧於虚文可也不然三年一郊必欲如後世之侈費不如合祭乃其宜耳【詳見下叚】   郊祭䟽數不同大舜嵗周方岳所至柴望周以冬夏至之日分祭天地質勝文也漢高以常三年一郊【見前漢郊祀志】至武帝遂為定制大駕鹵簿皆用秦儀文勝質矣宋太祖太宗皆三年一郊惟太宗雍熈之元至淳化之四凡八年而後郊以星變也【將南郊而彗星見宰相以問杜鎬鎬曰當祭日食猶廢祭謫見如此罷祀不疑從之八年之間日蝕者再】真宗初年末年皆循常典惟中年以天書降東封西祀而後恭謝天地圜丘合祭之禮遂暫廢皆王丁諸臣以偽而亂常也仁宗四十二年非郊則明堂【郊九明二祫祭祀恭謝二皆以三年一舉】兼取郊以配天明堂以祀上帝之義遇灾變則恭謝於内殿亦合春秋不郊之意慶厯諸臣之力也英宗五年止於一郊其間惟濮議是講是究神宗將郊而河决王安石以為大祀不可廢於是末年祭天圜丘而地祇不與宗祀明堂而餘祀悉罷皆非也熈豐大臣烏得逃其責宣仁用慶厯故事則合祭哲宗用元豐故事則分祭其是否不齊可知矣徽宗即位十二年始合祀地祇於是圜丘方澤明堂頻年蕆事始也䟽終也數王蔡之罪也是知人主職論一相必得其人三才安常百度俱正茍非其人不徒人事不經而天地常祀亦從而變更矣人主之職不於此而致謹哉   移郊為明堂配享不同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此禮之常也移郊為明堂天地合祭祖宗並配此禮之變也仁宗皇祐二年之詔曰明堂前代並用鄭康成王肅義說兼祭昊天上帝已為變禮祖宗三嵗一郊即遍祭天地而百神靡不從祀明堂正當三嵗親郊之期今移郊為明堂宜合祭昊天皇地祇奉太祖太宗真宗並配而五帝神州亦親享獻其日月河海諸神從祀悉如圜丘之儀遂以是年九月辛亥大享明堂嘉祐七年復以是月大享仁宗可謂適禮之變矣神宗凡再享明堂初享尤循皇祐舊典惟末年大享用新樂上以英宗配上帝而餘祀悉罷仁逹乎禮之常曽不知移郊為明堂三嵗一蕆事天地百神皆不及祀而止祀上帝祖功宗徳皆不以配而止於親禰其可乎【是時王珪相蔡確章子厚並執政也】馴至崇觀間冬祀圜丘夏祭方澤嵗享明堂月班正朔制度宏博煩文屢舉一嵗再赦濫恩頻行天下不勝其弊而靖康之變作皆由常變兩失之也【太祖初立四廟高曾祖考也郊祀則以考宣祖配太宗郊則以宣祖太祖並配真宗初郊以太祖太宗並配祥符中以聖祖降乃祀玉皇于朝元殿以聖祖太祖太宗並配仁宗時祀上帝以太祖太宗真宗並配猶漢家尊崇高祖孝文孝武也神宗元豐中詔享明堂止以英宗配徽宗詔仁祖神祖永祀不祧又詔自翼祖至于哲宗建為九廟而已祧者盡復又類西漢之末盡復毁廟也餘見後太廟二議說】   郊丘明堂制度不同於郊故謂之郊掃地而祭席用藁秸器尚陶匏聖人之意若曰天地大徳備天下之物無足以稱之必尚質素乃足以示報本之意云耳不然過為繁縟祗所以為瀆也自漢泰畤有柴壇八觚其制雖非掃地之舊而後圜丘方澤皆有常度未為侈也其侈大不度則在乎千乘萬騎繁文縟典而已惟明堂之制漢武帝汶上之圖出於方士唐武后神宫之號原於佞臣其侈大異乎圜丘方澤之為矣按薛綜注東京賦曰於此頒教則曰明堂大合樂享射則曰辟雍司厯紀氣則曰靈臺又按蔡邕論曰明堂即清廟也取其宗祀則曰太室取其四門立學則曰太學取其四靣周水則曰辟雍其實一也又按唐顔師古議曰周明堂即路寢也四靣有應庫雉門則是天子之常居也其青陽總章明堂太室及左右个又與月令四時之次相同或曰在國之陽或曰在國近郊始於孝經之傳大戴之說漢武有懐剏造溺方士之秘記啓後人之侈心也愚因三者之說而參諸宋朝之制仁宗即以大慶殿為明堂誠合古意以之祀天頒政皆可也何必他求哉徽宗政和五年詔建明堂於丙巳地至七年而始成其為侈大可知矣此皆蔡京變亂宋朝之家法也夫明堂所以感通神人帝堯土階文王茅屋斯亦足矣如其不然汶圖三層神宫萬象猶無益也   郊丘明堂儀數不同宋朝循唐制禁衛五重【一親從官二天武官三御龍宫箭直四御龍骨朶直五御龍直其中謂之禁圍闌入者有罪】車駕行幸肆祀則前驅清道外設仗衛如殿中儀至於南郊亦循唐制命五使【宰相大禮使學士禮儀使太常卿鹵簿使御史中丞儀仗使知開封府尹橋道轉逓使】太祖次郊始用綉衣鹵簿鑾輅行至闕門則行勘箭勘契之禮真宗行幸肆祀所至皆然夫既移郊為明堂明堂又在路寢則郊與明堂儀數有不同者特有内外之間耳而其所以同者曰齊戒曰陳設曰省牲器曰奠玉帛曰進饋食也祀畢則百官之賞典六軍之賜賚亦無不同也然則郊與明堂其大費既同則禁衛乃内外之常儀而勘箭勘契示出入敬謹之意云耳移郊為明堂非為是也熈寧中以勘箭為胡法而去之崇觀微行實兆於此元豐間太常玉輅舍其舊而新之工巧殊常珠寳極備元旦將陳於大慶殿忽暮屋墜木而碎之於是復乘舊輅紹聖間金明池龍舟亦舍舊而别制工麗有加於前是日臨幸大風晦冥池水盡波竟不能移跬歩遂不復御乃知變更制度至于舟輿極矣天之示仁愛之戒亦昭昭矣大禮必簡能循祖宗之舊斯亦足矣何必更為哉【宋朝郊悉用冬至惟太祖末年幸西京而郊用夏四月太宗末年以許王故用春正月皆非常典至大享明堂悉用九月上辛】   封禪郊丘明堂之意不同封禪之君七十二君行之久矣於秦漢乎何尤蓋古者封禪猶郊祀明堂示不忘本也自秦皇肆祀求仙而漢武慕黄帝祭封不死之説於是泥金檢玉祕記莫宣與郊祀明堂之意異矣宋太宗將有事泰山遇災而止敬之至也真宗封禪志在沮獷夷之暴安吾民之生仁之發也與秦漢侈心不可同年而語也夫日月星辰隂陽五行之精英體著於地象成於天下有庶民則上有繁星上有五星列宿則下有賢人君子帝王之尊配徳天極王侯輔弼亦應三公五諸侯此人之所以與天地鼎立為三才者形體精氣實相貫通也秦皇漢武不自知其身之尊猶天極然而登封降禪外求神仙不老之術是豈知麗乎形數者天地猶有晦㝠日月猶有盈昃而况於人乎人之形數雖有終窮而實未甞終窮者其精英變化猶秋冬斂藏而春夏復榮也知乎此則居易以俟命即神仙也何必外求哉天地神祇位號不同經言蒼天昊天旻天上天者取四時之氣言之也曰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黒帝者以五方之色言之也自緯書出於漢鄭氏遂以青帝為靈威仰赤帝赤熛怒黄帝含樞紐白帝白招拒黒帝叶光紀又為六天之說以昊天上帝為北辰耀魄寳而五帝皆屬於太微於是唐天寳中尊崇道教天帝皆有位號未㡬而范陽之變起宋朝政和中上玉皇后土尊號【其曰太上開天執符御厯含真體道玉皇上帝地曰承天效法厚徳光天后土皇地祇】未㡬而靖康之變作乃知天地之大徳本不可名而况以尊號瀆之乎雖然舜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羣神者毋不敬也祀典之不可廢者毋不舉也祭固不可以數而煩亦不可以䟽而怠也   泰畤南北郊議論不同漢武祀天於甘泉祀地於汾隂人皆以為非成帝從匡衡之議而復南北郊人皆以為是然泰畤罷祀大風壊竹宫拔畤中大木以百數帝以問劉向向言甘泉汾隂及雍五畤始立皆有感應非茍營也又言陳寳夜光直祠之祥自秦至漢興不廢皆祖宗與賢臣所共定至尊至重難以疑說正也夫衡向皆儒者而所言之異如此果孰是孰非也葢神明無徃不在初無彼此之間敬心存焉不以侈没禮皆可也古者聖人不輕剏亦不輕改者有其舉之不可廢也所可廢者如後世所謂滛祠也如其至尊至重當如劉向之言不必過為異論   六宗解釋不同六宗者日為陽宗月為隂宗五星五行之宗辰次列宿之宗北斗辰次之宗北辰衆星之宗也舜既類上帝則六宗其可以不禋祭乎如昔者圜丘之制既列上帝之位則日月星辰斗極之次各得其所也夫上帝六宗皆天也故又謂之天宗山川羣神皆地也故曰地祇歸格于藝祖用特告祖廟也是天神地祇人鬼皆可得而禮也然六宗之說數十家或主祭法以為泰昭祭時坎壇祭寒暑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宗祭星雩宗祭水旱韋昭以為除其天地於上遺其四方於下中取其六而言之非也昭於是取地數六之說以社稷等祀是也不知社稷之外以何祀足之而為六乎又望于山川得非地乎遍於羣神社稷豈不與乎顔師古於是主乾坤六子之說是八方亦遺其二也【韋昭說見東漢志師古說見西漢郊祀志注】或主三昭三穆之說以去而告廟歸而格祖也曾不知去而告然後類于上帝可也不應先類而後告也然則漢唐諸儒不知其㡬人而六宗之說不及日月星辰斗極何也葢古者合而言之曰天分而言之曰帝【類者各因其方之色而祭也】合而言之曰星辰分而言之曰北辰北斗五星列宿十二辰也自鄭康成釋經【見書注又見唐志】以北極太乙紫微為昊天上帝而又以五帝為太乙之佐故後世儒者不復列北辰為衆星之宗也夫子曰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愚敢以聖言為證【元魏禮志以六宗為六天之神亦拘鄭氏六天之說也】   太乙九宫貴神泰郊四畤禮八神【齊地八山】漢初祠黒帝蚩尤靈星又以梁巫祠天地晉巫祠五帝泰巫祠社荆巫祠司命【文昌第四星祭法七祀一曰司命主督察三命】九天巫祠九天【鈞天蒼天旻天天幽天昊天朱天炎天陽天是也】夫司命靈星蚩尤皆天星也皆有祠焉而况於北辰天極之尊乎漢天文志天極星其一明者太乙也【即第二星也赤明者是也】旁三星三公也武帝時或曰五帝太乙之佐也公孫卿符以黄帝登仙之事遂立太乙祠壇即甘泉泰畤也【以上見前漢郊祀志】唐謂之太清紫極宫宋朝謂之太乙宫然皆與原廟隣者唐祖元宋朝祖黄帝聖祖之像存焉故祖宗神御皆奉安於此也此雖出於方士而天極一星昭昭也唐天寳中又用田同秀之言而立九宫祠者按黄帝九宫經其神太乙即天極一星也又其神曰攝提曰軒轅曰招揺曰天符曰青龍曰咸池曰太隂曰天乙多北斗左右前後之星所謂貴神也又曰其星天蓬大任天芮天衝天輔天禽天心天柱天英者今術家類能言之與天文志雖有異同凡曰天星不可誣也如司命司中之類歴代以為常祀尊而敬之可也狎而瀆之不可也鄭康成以北辰為耀魄寳新唐志所以非之者以其名不經且近乎瀆非所以尊天也   天下宫觀祠祀宋太宗作崇政殿祠太乙宫將封泰山以文明殿災而止於是終太宗之世無所作為仁宗作受命寳建太乙而玉清昭應宫災文徳殿成而是夜禁中火於是四十二年惟災異之聞而無大工役真宗作玉清鴻慶景福宫建天慶元符㑹靈太極祥源觀皆起於天書之瑞徽宗建帝鼎寳録萬壽宫改大覺真仙寺院悉為宫觀皆起於豐亨豫大之說善乎李公沆之為相日奏四方災異葢慮宫室禱祠之事興也不然則木征降而致靈州之敗【王韶】方臘擒而致女真之師【童貫】外寧必有内憂又非止宫室禱祠之事而已人主其可頃刻忘儆戒之意乎   太社太稷天子有太社祀用仲春上戊戊屬土也社至用石壇方五丈諸侯半之土數五則土宜五尺准隂之二數宜方二尺方其下以象地體剡其上以象物生埋其半以根在土中本末均也至人間之社則各以其土之所宜木所謂以松以柏以栗也社壇四方其土各隨其方之色惟中央用黄而復遍冐以黄土者象王者覆被四方也太社帝社也籍田王社也以王為言别於諸侯也王社在籍田中載芟云春籍田而祈社稷是也稷壇在太社壇之西其廣與大社同而不備方色所以異於太社也此唐神龍中韋叔夏引韓詩外傳言此制也於是准令用孟春吉亥祠后土以勾龍配至開元定禮配神農於壇而以后稷配又按漢書郊祀志漢興已有官社未立官稷於是復立官稷所謂立漢社稷也以夏禹配官社平水土也以后稷配官稷粒烝民也光武中興不立官稷唐以來社稷為中祀天寳升為上祀祀用太牢然則社稷分合其義孰當愚謂土爰稼穡其本一也社為九土之尊稷為五榖之長稷生於土分祭合祭皆可也祭主乎誠而已誠茍不至分祭何益宋太祖糊名考太社祝文文稱宋天子【某】太祝持板進於神座之右西向讀之皇帝罍洗並如圜丘之儀仍奉巵跪奠可謂誠矣至矣【唐故事見㑹要宋朝事見類苑至仁宗嘉祐間河決侵太社太稷壇是則太社太稷分祭而人間之社則合稷而為一耳祭法曰王為羣姓立社曰太社王自為立社曰王社與韋叔夏之言異而意同】   籍田先農宋朝太宗親耕帝籍仁宗祀神農于壇乃就耕位則知籍田之中有王社明矣祀先農於王社則用正月吉亥者上辛祈糓于上帝亥後於辛三日即於是日親耕也唐開元中上封事者言月令八月日月㑹于壽星為列宿之長請毎至八月社日祀壽星於太社壇遂設壇並祭角亢七宿又升日月五星為大祀列宿為中祀天子皆申拜禮【唐舊儀注立秋後辰日祀靈星即壽星次也】夫耕籍田祀先農先蠶不失為重本之意能如漢文帝有减租之實則又勝於開元之虛文能如東漢馬后之躬儉練衣則親蠶之義在其中矣   臘蜡五祀宋朝火徳王火庫在戍故建隆初即以戍日為臘而蜡百神祀社稷享宗廟同用戍日今春秋二社乃用上戊者何也葢蜡百神祀社稷享宗廟者乃十二月臘享也與春秋二社正祀不同唐以土徳王故臘享用辰土庫在辰故也五祀者户竈中霤門行也春屬木木為肝月令則曰祭先脾夏屬火火為心月令則曰祭先肺中央土土為脾月令則曰祭先心秋屬金金為肺月令則曰祭先肝惟冬屬水祭先腎之言相同其他所屬皆相違何也   風伯雨師雷師唐天寳以前風伯雨師為小祀天寳四載升為中祀五載又祀雷師與雨師同壇共牲别置祭器仍令諸郡置風伯壇於社壇之東雨師壇於社壇之西各稍北三數十歩其壇卑小於社祀風伯用立春後丑丑近箕星次也祀雨師用立夏後申申近畢星次也天子申拜禮别撰樂章今州縣祀典亦然葢因唐制也又開元中有興慶池龍壇貞元中祭五龍壇元和中孟夏行雩禮遂幸興慶宫祠龍壇隨有感應葢龍致雷雨皆神物也今所在皆然   嶽瀆山川武王伐紂所過名山大川稱周王而自名唐武徳親祠華岳舊儀上祝版御名北靣再拜謹遣證聖間有司言天子父天母地兄日姊月於禮有再拜之儀其五岳視三公四瀆視諸侯天子無拜公侯之禮貞元中裴堪奏禮記云非其臣則答拜鄭康成注云不臣人之臣也星辰岳瀆是天地之從官人君不得而臣之也故開元禮祭岳瀆禮文皇帝稱名又云謹遣於義有必拜之文遂復申拜禮然舊禮因郊祀望祭岳瀆天寳始有遣使祈福之祀至徳中加號東岳天齊王【西岳金天王中岳中天王】及諸岳瀆王公之號宋朝復加天齊王為帝是五帝天地人皆有之矣   毎嵗常祀九朝事畧帝紀所載惟郊丘明堂封禪親享太廟親耕帝籍初置諸宫觀乃特書如毎嵗正月上辛祈糓于圜丘又祀感生帝立春日祀青帝於東郊祭東方嶽瀆海鎮之類四時凡七十二祀並不書者皆有司行之非天子親舉大禮也考之唐㑹要亦然貞元中太常卿齊抗奏毎年大小中祀凡七十其四立二分二至臘祭其用上辛吉亥者葢謂節氣也其後寅後申後亥後丑等日葢謂星次也氣行有時星位有次舍或定用日或用辰不可改移宜依舊制其有别禱祭即是太卜擇日遂為故典又按東漢禮儀志注正月上辛祀南郊注引尚書丁己用牲于郊先甲三日辛也後甲三日丁也皆可接事昊天之日然則古今所用以祀神之日皆有據也今所論者皆一代體大事重者也如其備文而不親者皆畧焉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六   宋 章如愚 編   禮樂門   禮   親享太廟於郊太祖乾徳二年十一月將有事南郊以是月癸亥親享太廟以甲子合祭天地于圜丘開寳元年幸西京將有事南郊以三月壬申親享太廟以四月庚子合祭天地于西京之圜丘哲宗元祐七年詔曰祖宗以來郊廟時祀命官攝事惟三嵗一親郊則享清廟按禮曰魯人將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於泮宫泮宫先人廟也又按唐制奏告太廟之冊祝曰取某月某日有事於某所不敢不告惟宫廟謂之奏告餘百神遣使祭曰祭告至有事南郊方為正祠天寳間乃更太清宫曰朝獻【元廟】太廟曰朝享非也而太祖太宗皆先享太廟而後郊冊祝之文曰奏告乎曰朝享乎當從禮官問之太廟原廟【祠禴甞烝祫禘宋朝七廟已畧見前郊明堂配享說】王制曰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也周七廟稷為太祖文王武王與親廟四也殷六廟契為太祖湯與二昭二穆也夏五廟禹及二昭二穆也漢無始封之祖高祖即為太祖故漢世止於七廟唐有始封之祖故唐公景皇帝為太祖至宗時建為九廟其後景皇帝之廟既祧神堯始為太祖【舊志載黎幹十詰十難以歸崇敬議尊景皇為始祖不合于禮宜以神堯為始祖其言極當】當宋初興僖祖文安令為太祖至于徽宗建為九廟自翼祖而下至于哲宗也以七廟論之則太祖為太祖矣中興以來九廟之外既有已祧者惟禘祫則合食于太廟時享則分祭于原廟【景靈宫是也】所謂原廟孟享【享則四孟者按禮有邑之君祭用首時無田之主薦以仲月也見元魏志】各於其室春祠夏禴秋甞冬烝與臘享而五也無事則親享有事則命官攝事也惟太廟親享在太祖朝再舉而太宗以來南郊之嵗始先享太廟而後郊至禘祫之禮乃獨罕見夫宗廟之制一嵗五享朔望薦新薦食之外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皆序昭穆而合食即所謂三年一殷五年再殷猶三年一閠五年再閠也考之九朝帝紀惟仁宗嘉祐四年一祫祭于太廟是何時享之數而禘祫之䟽也唐新志云殷周之興太祖世逺而羣廟之主皆出其後故其理易明漢魏以來其興也暴又其上世微故創國之君為太祖而世近毁廟之主皆在太祖上於是禘祫不得如古斯言得之矣【元魏志孝文不以平文為太祖而以道武為太祖於禮為當】唐自太宗止曰親享而不言禘祫新舊唐志與宋朝史志雖存禘祫之文而帝紀所書不曰禘祫亦以此歟【原廟始於漢凡郡國亦有原廟天子所甞行幸之處也宋朝滁州并州澶州皆有原廟太祖太宗真宗之所臨幸也】   廟室廟主祭器祭食太廟東向靣陽主生應建門左祖之義也惟太祖居太室中央正東靣之位其三昭三穆六室各列兩旁昭南向穆北向也帝與后有室室有主未祔用桑既祔用栗討有罪則載遷廟之主以行然周家豐洛兩都各有廟廟各有主學者泥夫子尊無二上之言謂廟不言二主者執一無權也【毎一室有廟社齋郎三人主之又有室長一人一日一洒掃】親享太廟則用牲牢籩豆鉶登存古禮而不尚䙝味至于寢園則朔望薦食各以牙盤備極諸品天寳中用王璵之議太廟亦用寢園之禮非也故廟一嵗而五享寢園一月而二薦享尚氣臭敬之至也薦用䙝味情之盡也或引國語天子有日祭有月祭曽不知月祭朔望也日祭或薦新甞果而已非日祭以為瀆也宗廟昭穆【論昭穆世次及宗廟制度之不同】或曰昭穆之昭世讀為韶今從本字何也曰昭之為言明也以其南靣而向明也其讀為韶先儒以為晉避諱而改之然禮書亦有作招字者則假借而通耳曰其為向明何也曰此不可以空言曉也今且假設諸侯之廟以明之葢周禮建國之神位左宗廟則五廟皆當在公宫之東南矣其制則孫毓以為外為都宫太祖在北二昭二穆以次而南是也葢太祖之廟始封之君居之昭之北廟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廟三世之君居之昭之南廟四世之君居之穆之南廟五世之君居之廟皆南向各有門堂室寢而墻宇四周焉太祖之廟百世不遷自餘四廟則六世之後毎一易世而一遷其遷之也新主祔于其班之南廟南廟之主遷於北廟北廟親盡則遷其主于太廟之西夾室而謂之祧凡廟主在本廟之室中皆東向及其祫于太廟之室中則唯太祖東向自如而為最尊之位羣昭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北牖下而南向羣穆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南牖下而北向南向者取其向明故謂之昭北向者取其深逺故謂之穆葢羣廟之列則左為昭而右為穆祫祭之位則北為昭而南為穆也曰六世之後二世之主既祧則三世為昭四世為穆五世為昭而六世為穆乎曰不然也昭常為昭穆常為穆禮家之說有明文矣葢二世祧則四世遷昭之北廟六世祔昭之南廟矣三世祧則五世遷穆之北廟七世祔穆之南廟矣昭者祔則穆者不遷穆者祔則昭者不動此所以祔必以班尸必以孫而子孫之列亦以為序若武王謂文王為穆考成王稱武王為昭考則自其始祔而已然而春秋傳以管蔡郕霍為文之昭䢴晉應韓為武之穆則雖其既逺而猶不易也豈其交錯彼此若是之紛紛哉曰廟之始立也二世昭而三世穆四世昭而五世穆則固當以左為尊而右為卑矣今乃三世穆而四世昭五世穆而六世昭是則右反為尊而左反為卑也而可乎曰不然也宗廟之制但以左右為昭穆而不以昭穆為尊卑故五廟同為都宫則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為一廟則昭不見穆穆不見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必大祫而㑹于一室然後序其尊卑之次則凡已毁未毁之主又畢陳而無所易唯四時之祫不陳毁廟之主則高祖有時而在穆其禮未有考焉意或如此則高之上無昭而特設位於祖之西禰之下無穆而特設位於曽之東也歟曰然則毁廟云者何也曰春秋傳曰壊廟之道易檐可也改塗可也說者以為將納新主示有所加耳非盡撤而悉去之也曰然則天子之廟其制若何曰唐之文祖虞之神宗商之七世三宗其詳今不可考獨周制猶有可言然而漢儒之記又已有不同矣謂后稷始封文武受命而王故三廟不毁與親廟四而七者諸儒之說謂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文武為宗不在數中者劉歆之說也雖其數之不同然其位置遷次宜亦與諸侯之廟無甚異者但如諸儒之說則武王初有天下之時后稷為太祖而組紺居昭之北廟太王居穆之北廟王季居昭之南廟文王居穆之北廟王季居昭之南廟文王居穆之北廟猶五廟而已至成王時則組紺祧王季遷而武王祔至康王時則成王祔自此以上亦皆止為五廟而祧者藏于太祖之廟至穆王時則文王親盡當祧而已有功當宗故别立一廟於西北而謂之文世室於是成王遷昭王祔而為六廟矣至共王時則武王親盡當祧而亦以有功當宗故别立一廟於東北謂之武世室於是康王遷穆王祔而為七廟矣自是以後則穆之祧者藏於文世室昭之祧者藏於武世室而不復藏於太廟矣如劉歆之說則周自武王克商即増立二廟於二昭二穆之上以祀自高圉亞圉如前遞遷至于懿王而始立文世室於三穆之上至孝王時始立武世室於三昭之上此為少不同耳曰然則諸儒與劉歆之說孰為是曰前代說者多是劉歆愚亦意其或然也曰祖功宗徳之說尚矣而程子獨以為如此則是為子孫者得擇其先祖而祭之也子亦甞考之乎曰商之三宗周之世室見於經典皆有明文而功徳有無之實天下後世自有公論若必以此為嫌則秦政之惡夫子議父臣議君而除謚法者不為過矣且程子晩年亦甞論宋朝廟制亦謂太祖太宗皆當為百世不遷之廟以此而推則知前說若非記者之誤則或出於一時之言而未必其終身之定論也曰然則大夫士之制奈何曰大夫三廟則視諸侯而殺其二然其太祖昭穆之位猶諸侯也適士二廟則視大夫而殺其一官師一廟則視大夫而殺其二然其門堂室寢之備猶大夫也曰廟之為數降殺以兩而其制不殺何也曰降也天子之山節藻梲廟重屋諸侯固有所不得為者矣諸侯之黝堊斵礱大夫有不得為矣大夫之倉楹斵桷士又有不得為矣曷為而不降哉獨門堂室寢之合然後可名於宫則其制有不得而殺耳葢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生也異宫而死不得異廟則有不得盡其事生事存之心者是以不得而降也曰然則後世公私之廟皆為同堂異室而以西為上者何也曰由漢明帝始也夫漢之為禮畧矣然其始也諸帝之廟皆自營之各為一處雖其都宫之制昭穆之位不復如古然猶不失其獨專一廟之尊也至於明帝不知禮義之正而務為抑損之私遺詔藏主於光烈皇后更衣别室而其臣子不敢有加焉魏晉循之遂不能革而先王宗廟之禮始盡廢矣降及近世諸侯無國大夫無邑則雖同堂異室之制猶不能備獨天子之尊可以無所不致顧乃梏於漢明非禮之禮而不得以致其備物之孝葢其别為一室則深廣之度或不足以陳鼎爼而其合為一廟則所以尊其太祖者既䙝而不嚴所以事其親廟者又厭而不尊是皆無以盡其事生事存之心而當世宗廟之禮亦為虚文矣宗廟之禮既為虚文而事生事存之心有終不能以自已者於是原廟之儀不得不盛然亦至于宋朝而後都宫别殿前門後寢始畧如古者宗廟之制是其㳂襲之變不惟窮鄉賤士有不得聞而自南渡之後故都淪没權宜草創無復舊章則雖朝廷之上禮官博士老師宿儒亦莫有能知其原者幸而或有一二知經學古之人乃能私議而切歎之然於前世則徒知譏孝惠之飾非責叔孫通之舞禮而於孝明之亂命與其臣子之茍從則未有正其罪者於今之世則又徒知其惑異端徇流俗之為陋而不知本其事生事存之心有不得伸於宗廟者是以不能不自致於此也抑甞觀於陸佃之議而知神祖之甞有意於此矣然而考於史籍則未見其有紀焉若曰未及營表故不得書則後日之秉史筆者即前日承詔討論之臣也所宜深探遺㫖特書總叙以昭示來世而畧無一詞以及之豈天未欲使斯人者復見二帝三王制作之盛故尼其事而嗇其傳邪嗚乎惜哉【中庸或問】   禮   論僖祖不當祧當為宋朝萬世之始祖切詳羣議其說雖多而揆以禮經皆有可疑如曰藏於太廟之西夾室則古者唯有子孫祧主上藏於祖考夾室之法而無祖考祧主下藏於子孫夾室之文昔者僖祖未遷則西夾室者僖祖之西夾室也故順翼二祖之主藏焉而無不順之疑今既祧去僖祖而以太祖祭初室矣則夾室者乃太祖之夾室自太祖之室視之如正殿之視朶殿也子孫坐於正殿而以朶殿居其祖考於禮安乎此不可之一也至於祫享則又欲設幄於夾室之前而别祭焉則既不可謂之合食而僖祖神坐正當太祖神坐之背前孫後祖此又不可之二也如曰别立一廟以奉四祖則不唯䘮事即逺有毁無立而所立之廟必在偏位其棟宇儀物亦必不能如太廟之盛是乃名為尊祖而實卑之又當祫之時羣廟之主祫于太廟四祖之主祫于别廟亦不可謂之合食此又不可之三也如曰藏主于天興殿則宗廟原廟古今之禮不同不可相雜而不得合食亦與别廟無異此又不可之四也凡此數者反復尋繹皆不可行議者亦皆知其不安而不知所以然者特以其心急欲尊奉太祖三年一祫時暫東向之故而為此紛紛不復顧慮殊不知其實無益於太祖之尊而徒使僖祖太祖兩廟威靈常若相與争校强弱於㝠㝠之中并使四祖之神疑於受擯徬徨躑躅不知所歸令人傷痛不能自已不知朝廷方此多事之際亦何急而為此也今毋論其他但以太祖皇帝當日追尊帝號之心而黙推之則知太祖今日在天之靈於此必有所不忍而不敢當矣又况僖祖祧主遷於治平而不過數年神宗皇帝復奉以為始祖已為得禮之正而合於人心所謂有其舉之而莫敢廢者乎且孔子論武王周公之孝而曰踐其位行其禮奏其樂愛其所親敬其所尊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今天子既踐太祖之位行太祖之禮奏太祖之樂矣則當愛太祖之所親敬太祖之所尊所以事太祖者無以異於生存之時乃為至孝而議者顧欲黜其所追尊之祖考置之他所而又未有一定之處是豈所謂愛敬其所親尊而事之如生存之時乎且議者之所以必為此說者無他但以太祖膺圖受命化家為國而王業之興不由僖祖耳若以此言則后稷本封於邰而不窋已自竄於戎狄公劉太王又再遷而後定文武之興又何甞盡由於后稷哉但推其本始為出於此故不可以不祭而祭之不可以不尊耳豈計其功徳之小大無有哉况周人雖以后稷為太祖而祭法亦曰祖文王而宗武王是乃所謂祖有功而宗有徳之意故自為世室而百世不遷以冠羣廟則亦不待東向於祫然後可以致崇極之意矣然今日宗廟之制未能如古始以權宜而論之則莫若以僖祖擬周之后稷而祭於太廟之初室順祖為昭翼祖為穆宣祖為昭而藏其祧主于西夾室太祖為穆擬周之文王為祖而祭於太廟之第二室太宗為昭擬周之武王而祭於太廟之第三室其太祖太宗又皆百世不遷而謂之世室真宗為穆其祧主亦且權藏於西夾室仁宗為昭為宗而祭於第四室亦為世室如太宗之制英宗為穆藏主如真宗之制神宗為昭祭第五室哲宗為穆祭第六室徽宗為昭祭第七室欽宗為穆祭第八室高宗為昭祭第九室孝宗為穆祔第十室異時高宗亦當為宗為世室如太宗仁宗之制三嵗祫享則僖祖東向如故而自順祖以下至于孝宗皆合食焉則於心為安於禮為順矣至于古者宗廟之制今日雖未及議尚期興復之後遷反舊都則述神宗之志而一新之以正千載之繆成一王之法使昭穆有序而祫享之禮行於室中則又善之大者也葢尊太祖以東向者義也奉僖祖以東向者恩也義者天下臣子今日之願也恩者太祖皇帝當日之心也與其伸義屈恩以快天下臣子之願孰若屈義伸恩以慰太祖皇帝之心乎韓愈所謂祖以孫尊孫以祖詘者正合此意而又以為四時各祭其廟則所伸之祭常多三年然後一祫則所詘之祭常少亦中事情熹於此常有感焉切獨以為今欲議四祖神位所祔之宜而卒不免於舛逆而難通不若還僖祖於太廟三年而一東向之為順易而無事也【文公奏議】   謹按禮家先儒之説兄弟傳國者以其甞為君臣便同父子各為一世而天子七廟宗者不在數中此為禮之正法若今日見行廟制則兄弟相繼者共為一世而太廟増為九世宗者又在數中皆禮之末失也故熹所擬太廟世數一凖先儒之說固知未必可用若議者乃用今制而反不曽詳考自僖祖以至孝宗方及十世太祖太宗為第三世尚在四昭四穆之中今日祧遷只合依孝宗初年遷翼祖例且遷宣祖然後為得乃不察此而欲一旦無故并遷僖宣二祖又强析太祖太宗各為一世既與哲徽欽高之例不同又使太廟所祀其實僅及八世進不及今之九退不成古之七尤為乖謬無所據依政使熹說迂濶多所更改不可施行其議者并遷二祖析一為二之失亦合速行改正且遷宣祖而合太祖太宗復為一世以足九世之數【文公奏議】○熹既為此議續搜訪得元祐大儒程頥之說以為太祖而上有僖順翼宣先甞以一僖祧之矣介甫議以為不當祧順以下祧可也何者宋朝推僖祖為始已上不可得而推也或難以僖祖無功業亦當祧以是言之則英雄以得天下自己力為之並不得與祖徳或謂靈芝無根醴泉無源物豈有無本而生者今日天下基本葢出於此人安得為無功業故朝廷復立僖祖廟為得禮介甫所見終是高於世俗之儒熹切詳頥之議論素與王安石不同至論此事則深服之以為高於世俗之儒足見理義人心之所同固有不約而合者但以衆人不免自有争校强弱之心雖於祖考亦忘遜避故但見太祖功徳之盛而僖祖則民無得而稱焉遂欲尊太祖而卑僖祖又見司馬光韓維之徒皆是大賢人所敬信其議偶不出此而王安石乃以變亂穿鑿得罪於公議故欲堅守二賢之說并安石所當取者而盡廢之所以無故生此紛紛今以程頥之說考之則可以見議論之公而百年不决之是非可坐判矣【仝上】○臣切見太祖皇帝受命之初未遑他事首尊四祖之廟而又以僖祖為四廟之首累聖尊崇罔敢失墜中間雖以世數寖逺遷之夾室而未及數年議臣章衡復請尊奉以為太廟之始祖宰相王安石等遂奏以為宋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則僖祖有廟與稷契疑無以異今欲毁其廟之主替祖考之尊而下祔於子孫非所以順祖考之孝心也於是神宗皇帝詔從其請而司馬光韓維孫抃孫固等以為非是力奏争之其說甚詳然其立意不過以為太祖受命立極當為始祖而祫享東向而僖祖初無功徳親盡當祧而已臣深考其說而以人心之所安者揆之則僖祖者太祖之高祖考也雖歴世乆逺功徳無傳然四世之後篤生神孫應天順人以寧兆庻其為功徳葢不必身親為之然後為盛也是以太祖皇帝首崇立之以為初廟當此之時葢已歸徳於彼而不敢以功業自居矣今乃欲以尊太祖之故而必使之奪據僖祖初室東向之位臣恐在天之靈於此有所不忍而不敢當也安石之為人雖不若光等之賢而其論之正則有不可誣者世之論者不察乎此但見太祖功徳之盛而不知因太祖當日崇立僖祖之心以原其所自但見光等之賢非安石章衡之所及而不知反之於已以即夫心之所安是以紛紛多為異說臣甞病其如此毎恨無以正之因訪得元祐大儒程頥所論深以安石之言為當而所論并祧一祖止成八世之說尤為明白欲乞詳議以承太祖皇帝尊祖敬宗報本反始之意上延基祚下一民聴千萬幸甚【文公奏議】   廟議得失不同【大畧見前郊丘明堂配享說之末注】議禮之家有同聚訟至於廟議抑又甚焉已祧之主莫適所歸惟唐人陸贄之議為當其說以為藏諸夾室是無獻享之期異乎周人藏於文武二祧之義禮不可行也置於别廟始於魏明之說禮經實無明文瘞於寢園乃漢韋成之說是禘祫無復序昭穆惟有藏於興聖廟禘祫之嵗一祭之庻乎亡於禮者得變之正也【興聖廟猶周之后稷廟】唐諸儒無有易其說者此以議而得也漢用韋康之議盡罷毁廟及郡國原廟宋朝元豐盡罷從祀也亦然崇寧間建九廟而已祧者盡復又類西漢之末盡復毁廟原廟也是非迭出罷復不常此以議而失也然則廟議得失人主亦惟揆其情之安從其理之當者而已不然漢武帝自制封禪議唐武氏自制明堂圖不從公議自遂侈心其悖常亂理者愈多矣   帝王夫子廟秦漢廢興仁暴不同九疑祀舜㑹稽祀禹過魯而祠孔子其所以為致敬者一也故五帝三王歴代祀典不絶或尊為三恪或廟而祖之吾夫子之廟自漢迄今其間或以中國而主中國或以夷狄而汚中國皆知尊其道重其教正衣冠執豆籩屈膝展拜於其庭延師儒講詩禮摳衣揖遜於其堂此足以見祖述憲章其道同也歴觀諸史志自郊廟親祠外惟帝王夫子廟人主所至與有時而臨幸皆親祠焉與其他常祠有司攝事葢不侔矣然武成王廟輒與文宣並稱此乃開元之失禮循而襲之非也彼得與有功於國者同在祀典已為過矣何容以文武二學之故而儕諸元聖之列乎雖然追封孔子為王顔子等為公廟像及圖畵祭器釋奠儀注視開元禮為有加者皆宋真宗行之其列㦸十六則太祖所立幸學之典累聖所遵釋奠之禮至今遍于天下武成一廟不足以况之矣   忠臣孝子廟聖王之制法施於民以死勤事以勞定國能禦大菑能捍大患者皆在祀典忠臣孝子義婦烈女國史有傳血食有廟者一念足以動天地方寸足以貫日月廟而祀之於以表倡風俗砥礪生民其有功於天下不細矣神仙之事若果有之則列仙傳所載亦惟忠孝者為之信乎正道無徃而不存也   徽號人臣上人主尊號亦猶人主上天地尊號也然三朝禮書以是為嘉禮之冠其事重矣熈寧中羣臣有請至於三四上終不允且曰尊號正如卿等功臣何補名實此皆基於司馬温公一言而神祖終身行之至今以為法者禮也愚敢以是為逹禮之冠夫自漢以來時君雖時有加號未為常典唐高宗稱天皇中宗宗始有上尊號之禮宋朝因之凡上尊號皆因郊祀明堂封禪也夫熈豐大臣盡變祖宗法度獨於此無所論列者出於神考之獨斷也又大臣志在變法而已使不允尊號之請祖宗已甞行之則將求異於前人矣神考甞悔改官制矣又甞言役法宜均所謂均無貧也【元豐四年舒亶言役法未均上曰近臣僚有自陜右來者欲盡免中下之民朕謂不然夫衆輕易舉中下之民多而上户少若盡免而取足於上户則不均甚矣曷謂均無貧也今之避役者多為詭户正合神祖之言】神考多有美意特臣下不能將順者皆此類也茍能將順則神考盛美大書不一而足何止不允徽號一事乎   朝㑹大舜廵狩羣后四朝禹㑹塗山玉帛萬國武王孟津之㑹不期而至者八百康王即位諸侯入應門左右宏璧琬琰天球河圖布列於東西序可謂盛矣故周禮辨朝覲㑹同之名春秋嚴朝覲㑹同之名春秋嚴朝覲㑹同之分以五等之爵各有分地等差故也自秦罷侯置守尊君抑臣而朝㑹之儀與古不同漢初猶有侯王至武帝以酎金罷省所存無㡬故自東都迄于唐元㑹之日執玉帛羔鴈者雖畧倣古制其實公侯皆虚名而非有分地者内則不過在朝之臣外則不過刺史二千石與諸州計吏四夷賔使而已今考之漢晉隋唐之志所紀元㑹之儀甚設仗衛森嚴文物備具班列整齊太史公及新唐志皆言其鏘鏘濟濟有可觀者君尊臣卑故也惟宋齊梁以來有所謂白獸尊者猶存杜舉之意若夫漢徳陽殿元㑹西方舍利作霧為魚龍曼延之戯唐開元受朝作樂有拜象舞馬之侈適足為大盗之招三代之禮必不然也宋太祖元㑹服衮冕設宫縣冬至受朝賀服通天冠絳紗袍登歌二舞羣臣禮飲【五行或十行】太官賜食太宗真宗遂為家法崇觀少縱即致大變宜乎中興益知戒謹也   常朝常參唐制文武職事官並赴常參未有無職事者【有日參有一月六參九參者】類苑載宋朝凡不釐務者謂之常參何不同也葢文徳殿曰外朝凡不釐務朝臣日赴是謂常朝【常朝猶常參也】垂拱殿曰内朝宰臣樞宻以下要近職事於武班日赴是謂常起居毎五日文武朝官釐務不釐務並赴内朝謂之百官大起居凡三等也文武陞朝官大朝㑹並朝服常起居並公服天子坐朝莫先於正衙殿【文徳殿是也】於禮羣臣無一日不朝者故正衙雖不坐常參官猶立班後放朝乃退愚按事畧太祖建隆三年詔常參官五日以次轉對【以二人為率】是則常參官未必盡無職事史文按一朝國史云三年詔内殿起居日令百官以次轉對封章於閣門通進則知五日大起居之時釐務不釐務者皆許轉對封章也   入閣晩朝自唐至宋朝天子御正殿則金吾仗黄麾伏整文武兩班以侍輦出或避正殿則喚仗入閣仍賜廊下食熈寧中王珪等以為唐制不足取削去之葢唐制宰相入閣諌官隨之熈寧大臣欲變法故不復行入閣之儀也【見職官志諫官說】舊䂓學士當直則趂晩朝其後赴早朝而罷晩朝舊制經筵皆有實職蔡確慮其有言也乃以侍讀侍講為兼官而以秩卑資淺者為說書隆興改元詔學士及經筵官内宿稍復祖宗故事宜矣【詳見職官志】朝服公服三代而上天子諸侯衮衣旒冕執圭履舄各有隆殺秦滅九國廢衮冕而俱元冠絳衣使臣下不得與天子同則知孟子所謂朝衣朝冠者衮冕圭舄也漢以來大祭祀大朝㑹則具朝服其常祀常朝則公服而已所謂公服者今之朱紫幞帶靴笏也【政和中始改靴用履】然今之衣冠較之古制則不足較之唐制則有餘者葢自漢明帝修復先典【見沈約引司馬彪輿服志】迄于江左六朝畧存衣冠佩玉舊制故雖元魏亦未變服自北齊高氏中國常服乃全用故窄袖短衣長靿靴蹀躞帶唐武徳貞觀時猶然者高祖太宗起自晉陽故也開元後雖稍褒博而制難盡更故幞頭四帶二垂腦後二繫頭上令曲折惟人主得用硬帶迨夫宋朝興自亳都衣冠褒博始近古制文武陞朝官大朝㑹並朝服常朝常起居並公服士大夫常服亦用㡌帶靖康之變服制變易又百年矣嗚呼中國禮義之所自出乃衣冠亦隨氣運代有變更何耶【宋朝直脚幞頭上下通用又有高脚交脚朝天順風四者隨所用之】   冠弁巾幘㡌太古布冠齊則緇之夏曰毋追殷曰章甫周曰委貎爵弁皮弁武弁隨所用之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裼裘襲裘皆三代之所常服也秦漢以來臣下皆冠絳衣又以武靈王之惠文貂蝉賜侍臣【蝉清貂煖皆夷服】以楚王之獬豸冠賜法官【以其能觸邪】皆非古制也古者賤人不冠則服幘秦加武將首飾以絳帕漢加以顔題名之以幘元帝額有壯髪始引幘服之王莽髪秃又加其屋而光武亦甞岸幘而迎馬援於是乎有介幘平巾幘赤幘黒幘之制以别文武然則公西赤所謂端章甫而孔孟家所傳畵像冠服猶古至秦而下冠始加幘也晉志有所謂緗幘白幍烏紗幍【江左常服中褐裙】漢巾幅巾縑巾葛巾纚㡌自萬乗王公士人野人各隨所宜漢郭林宗墊巾唐賜臣下以巾又各隨所尚宋朝常服亦然惟先軰多尚紗㡌深衣亦甚典重大抵勝乎唐制衣冠矣夫深衣又曰单衣禮記言之詳矣人皆能辨其制度惟方領中矩取夫折旋之義而已非必盡如矩方也今人製衣領或類道流所謂堂衣者其俗特甚璽佩韍印綬東漢志云古者君臣佩玉有度所以章徳垂韍蔽膝所以執事戰國戰争去韍佩而留其係禭秦以采組連結於禭謂之綬漢因秦制加之以印公卿而下皆佩印綬天子帶綬六采而不佩六璽使侍中以金銀縢組負璽以從今考之禮記天子佩白玉而組綬公侯山玉而朱組綬卿大夫水蒼玉而緇組綬士瓀玟而緼組綬自周已然非始於秦也秦漢有位者皆佩印蘇秦佩六國印朱買臣佩㑹稽印印亦非始於漢也今之有位者印亦不佩矣非惟萬乗不佩璽也宋志引漢志注曰印璽也秦以前皆金玉為印龍虎紐惟所好自秦以璽為稱【漢高祖得始皇玉璽名之曰傳國寳與白蛇劒同傳晉武庫火劒已失璽或亡或存】故臣下無得用玉又知印固非始於漢而璽亦非始於秦也宋志又云漢明帝復佩玉之制至漢末而廢魏王粲復制玉佩而宋因之故宋皇太子諸王有瑜玉玉之辨公侯有水蒼玉之制今惟大朝㑹大祭祀及釋奠猶存佩玉而公服則佩魚而已又漢制左佩劒象青龍右佩刀象白虎晉以來始以木劒代之今皆不然又秦以前丈夫皆佩劒玉童子亦佩觹韘今亦不然夫古者去喪無所不佩琴瑟無故不去身以見禮樂不可斯湏忘也非僻安得而入易直子諒安得不油然而生今既不然宜乎投魚于淵寘猿于木也   魚笏帶唐制公服有紫緋緑青碧今無青碧制佩有魚龜刀礪今止有魚唐制魚有金銀銅鍮今止有金銀唐制佩魚係而垂之其制小而類魚今乃係之於制稍大而不全類魚周禮諸侯之笏用象大夫以魚須文竹晉宋以來謂之手板晉宣帝時内外婦人亦執笏拜俛伏興唐開元中諸笏五品以上用象九品以上用竹木與今大同小異惟象笏唐以前詘後直前屈後挫者為尊今皆不然晉志云革帶古之鞶帶也上而有位下而騶從皆服之其有囊綬則綴於帶凡執笏亦搢于帶搢笏則垂紳三尺有事則書諸紳惟笏亦書以紀事故甞簮筆臺省官内侍簮之他皆不簮與今皆不類   圖畵衣冠劉知幾議祕閤有梁武帝南郊圖多有不冠乗馬者此乃後人所為葢當今有古圖畵多矣如張僧繇畵羣公祖二疎而兵士有着芒屩者閻立本畵昭君入匈奴而從人有着帷㡌者夫芒屩出於水鄉非京華所有帷㡌創於隋代非漢宫所作則知梁武南郊圖義同於此愚謂志禮樂者宜紀一代所用之文足矣茍徒詳而非實毋亦梁圖漢畵之類乎【劉知㡬謂江左官至尚書郎即不乘馬故謂梁武南郊必無不冠乗馬也然梁武帝南郊已御輦而不御輅則衣冠未必不乘馬】   蒐苖獮狩國之大事惟祀與戎戎兵凶器也有軍禮存焉蒐苗獮狩旄頭罕畢以先驅金鼓鐲鐃以為節皆武事也乃皆謂之禮周官司馬掌兵而起軍旅之法乃屬之掌教之司徒者聯比閭族黨之情次伍兩軍旅之序無非示之以禮也下至春秋圖伯之君欲用其民亦必大蒐使之知禮秦漢以來惟孫吳韓白之詐是尚而治兵閲武之事蒐苖獮狩之禮萬乗少親御馬或十月而都數十年而一講如馳射上林講武驪山者遂為希代之曠典一旦用民惟譎是恃于禮乎何有惟宋太祖嚴卒伍階級之法則下不得以凌上三衙見宰執横仗肅揖則武不得以抗文談笑從容殺節度之權賔接撫柔慰降王之心無非禮也察見諸將之不嗜殺人者然後用之非止殺人之中猶有禮也此所以訓兵十五萬東征西怨無敵於天下也累聖相承太平日乆蒐苗獮狩之禮希講而百萬之師安於豢養澶淵之役衛士瑟縮不敢前靖康之變王師遑遽而無策者由斯民耳不熟於金鼓目不熟於戰陣也【太祖鑿講武池於朱明門太宗築講武臺於楊林真宗以後閱武蒐狩之事時焉一講未希濶】   射享食鄉古者天子諸侯弓矢射侯皆有名數而後射禮行朝覲聘問皆有時序而後享禮行凡是二者以尊而親乎卑者也自秦罷侯置守而情不親故射享之禮無足言者古者食老更屈已而尊高年所以示孝悌之義鄉飲酒尚齒而不尚爵所以明長㓜之序凡是二者以尊而下乎卑者也自秦尊君抑臣其分過嚴故食鄉之禮無行之者漢魏以來間有行之者遂為剏見而亦非人情之所安故凡諸志所載五禮之目而射享食鄉雖存於嘉禮真所謂旲文而實則不然也宋朝幸學講經釋奠之典常行而養老之文不具太宗真宗言及鄉飲之禮皆不果行【詳見樂門讌樂說】惟射享之禮有可得而言者太宗朝命有司草具大射之禮凡遊幸池苑躬率武臣宗室臨射上中的則從官奉觴為壽其射者中則有襲衣金帶鞍馬之賜孝宗朝令學校文武士皆習射至今文人多能之者殿庭策士猶以是較能否也至於燕享羣臣故事常以春秋之季仲月及誕聖節大宴于廣徳殿【殿上朶殿兩廊有綉團蒲團之别至典宴則用】天子郊祀籍田禮畢則大宴觀燈觀稼校獵賞花釣魚皆有宴然有禮有分存焉至崇觀間顧乃過為䙝瀆其變有不可勝言者乃知是禮不可一日廢也   冠昏喪祭人生二十曰弱冠三十謂之成人然周公東征成王年甫十六而與大夫盡弁以開金縢之書禮曰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後生子禮也是不待二十而後冠也東漢禮儀志云乘輿初加緇布進賢冠次爵弁武弁次通天冠所謂三加元服也設金石之樂行祼享之義或冠於廟見欽若昊天式是六合也宋儀禮注云晉宋以來皇太子及諸藩王冠加一冕幘而已是不待三加也漢禮乘輿皆用正月甲子或丙子日【見東漢志】正始之道也唐太宗貞觀中用十月慮遣兵設儀衛妨農時故也宋朝政和間皇長子初行冠禮遂編次五禮今王公之家猶存此禮而士禮盡廢矣其有以某子冠告同列者遂以為笑端不特此也大昏萬世之始三綱之首聖賢之所重而後世之所忽非惟六禮莫之能行而世教日衰賣昏之家至今習以成俗哆然無顧人倫掃地盡矣䘮以送終所謂大事祭以時思所謂終身之慕二禮所載喪祭之儀至備身不能行而乃聽命於緇黄者何哉蓋古者喪祭詔禮者有人相禮者有助故致孝者得以行禮於其間而無悖於禮也今人以緇黄代詔相者而身得以自安其有知所敬畏者緇黄猶詔相也不然則悖於禮者多矣   短䘮漢文帝鑒平勃之事不欲百官聽命於冡宰遂為以日易月之制後世固有改之而終莫能改者情之所便也烏有天子之孝刑於四海身不能行而欲天下行之何以哉故凡歴代之所謂凶禮大本既立其餘節目自有司存不復論辨宋朝渡江以來所以待金使之儀亦皆權時之宜也   墓祭火葬夫子曰拜下禮也今拜乎上吾從下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愚亦謂古不墓祭禮也今也上自萬乘有上陵之禮下逹庻人有掃墓之祭雖非古義不害時思宜從今古者為棺槨衣衾以土葬禮也今也下愚之俗效夷狄之法有火葬水化之慘其為悖禮甚矣宜從古【太祖建隆初詔禁火葬】故曰禮從宜又曰禮時為大順次之凡適其宜而行之以順則古今之禮亦可以通行矣無徒是古非今也   䘮服議故事武臣不持䘮韓汝玉奏請如文臣㑹議於玉堂唐子萬曰今日不可為高論歐陽永叔勃然曰父母死而令持服安得為高論葉夢得不覺歎曰俊人也率然一言亦中於理於是議武臣官大者持父母服官卑者不持服至今猶然則知濮議之興歐公未必非其平日之定見所恨不知權耳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七   宋 章如愚 編   禮樂門   樂   序禮序始自郊廟而後及乎朝廷鄉黨惟樂亦然葢樂者樂也神祗祖考安樂之則人和可知矣然樂自天作樂由陽來至和之發也其治心也徳成而後知樂其治人也功成而後作樂至和之極也其粗易知其妙難知姑述所知以為樂志之釋   成周郊廟樂律周官大司樂奏黄鍾歌大吕以祀天神奏太蔟歌應鍾以祀地祗奏姑洗歌南吕以祀四望奏㽔賓歌函鍾【林鍾也】以祭山川奏夷則歌小吕【中吕也】以享先妣奏無射歌夾鍾以享先祖云者黄鍾子大吕丑太簇寅應鍾亥也日月㑹於子則斗建丑日月㑹於丑則斗建子日月㑹於寅則斗建亥日月㑹於亥則斗建寅也即術家所謂子與丑合寅與亥合也其餘可以類推即太師所謂六律六同合隂陽之聲也【陽聲黄鍾太簇姑洗㽔賓夷則無射隂聲大吕應鍾南吕林鍾中吕夾鍾】古者下奏黄鍾之律登歌大吕之章所謂聲依永律和聲也聲律合於隂陽之和故能動天地感鬼神也後世祭祀下奏登歌俱是陽律故趙謹言以為不應古法誠有以也雖然此特論律吕之相合者耳必求其變則不可以槩言大司樂又曰冬至之日祀天圜丘以夾鍾為宫【夾鍾房星卯位為天帝明堂故為天之宫】黄鍾為角太簇為徴姑洗為羽六變而天神降者此言律之相次者也天尚道故取其道之自然也又曰夏至之日祀地方丘以林鍾為宫【林鍾井鬼未坤位故為地之宫】太簇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八變而地示出者此言律吕之相生者也【隔八相生】地尚功故取其功之所生也又曰祀宗廟以黄鍾為宫【黄鍾虚危之位為宗廟故為人之宫】大吕為角太蔟為徴應鍾為羽九變而人鬼可得而禮者此言律吕之相合也人尚情故取諸相合情之所感也止知樂律之相合而不知樂律之相次相生則不足以知樂之變通矣【尚道尚功尚情之說按禮書又王氏隂陽心經所言與此暗合】   歴代樂律秦廢先代之樂故漢初制氏樂有司止能紀鏗鏘皷舞而不能紀其義東漢雲翹育命之舞後人莫知其所自出則知後世郊廟所奏樂律所謂相合相次相生其義安在唐舊志載唐初祖孝孫所制推樂祭圜丘以黄鍾為宫奏豫和之樂方澤以林鍾為宫奏順和之樂宗廟以太簇為宫奏雍和之樂已與大司樂正宫旋宫之文多所異同而神祗宗廟登歌俱奏肅和之樂所謂相合相生皆不言其義於是張文収盡遵大司樂舊制正宫旋宫下奏登歌無不同者其所不同惟不用雲咸韶夏濩武之舞而自用唐家十二和之曲而已迨宋朝易和為安祭天以高安祭地以静安宗廟以理安天地宗廟登歌同用嘉安安與和雖異名而同實者樂章皆一代之所自制有所不必辨也其所不可不辨者鍾律也國初所用之樂乃後周王朴之所制也黄帝調十二律而為十二均者蓋取旋相為宫之義王朴調十一律而為十二均者以悉主黄鍾之宫黄帝用宫王朴虚宫猶用中虚中也十二均八十四調則五聲並行其間【毎一均七調十二均八十四調也】十一均八十一調則四聲並足其數【徴商羽角】大抵朴之論律以黄鍾為主故言十一聲以宫為主故止言四也【見通鑑】真宗初年太常言郊廟止用黄鍾一調未甞隨月轉律也樂工單仲辛遂改為八十四調是仲辛之制與黄帝合矣果孰是孰非耶愚試為之辨   漢樂不古漢承秦雅樂論亡制氏所掌自鏗鏘之外無他事其後河間獻王號通樂律推而上之僅備嵗時荆州杜䕫善知八音攷而正之徒設鍾簴而李延年之叶律乃無異也   宋朝樂律樂聲高則聲清近於哀思下則聲濁近於緩散和峴以王朴之樂為聲高遂下一律人尤以為高謂其黄鍾乃古夾鍾信如或者之言則大司樂奏夾鍾為宫以祀天朴豈與此暗合歟仁宗皇祐中詔定新樂是单仲辛之調必有不合者矣於是李照又下王朴之律失之太濁歌工賂鑄工宻减銅劑而聲稍清歌乃叶照初不之知照亦不足謂之知音矣又王朴編鍾皆不圜而側垂李照改鑄圜其形而下垂叩之揜欎不揚其鑄鍾長甬震掉不和劉羲叟以為與周景無射之鍾無異未㡬仁宗以疾其樂遂廢不用先是鑄寫務得古編鍾一其形不圜而側垂與王朴夷則清聲合乃知朴之所知者樂音也故不局於器照之所知者樂器也故不逹於音何以知其然耶劉㡬定元豐新樂以律生尺也魏漢律定政和新樂以指生尺也【蔡京薦漢律定律以上中指而為寸生尺取大禹身為度之義】皆局於器而昧於音者故李照胡安定以尺生律【照累黍之從失之長安定累黍之衡失之短】和峴以表定尺阮逸以量求音皆非也人皆謂房庻以律生尺而黍用一桴二米者僅得之曽不知庻之言按西漢律厯志一黍之下脫之起積千二百黍八字故理不通庻乃以黄鍾律長九寸其中容千二百黍九寸加一寸以為尺【西漢律厯志乃劉歆三統厯杜收甞非之矣】故司馬君實以尺生律本之胡安定范蜀公以律生尺本之房庻亦未免局於器而已處士徐復有言曰古人寓器以聲不求其聲而更其器不可用也意者王朴之樂有得於聲而他皆未之或知也   宋朝樂律之議○仁宗廟范公鎮甞論古樂以為聲音生於無形故後世必假有形之物以傳其法於是有十不同之辨   神廟朝劉公㡬甞論樂以為聖人作以紀中和之聲所以導中和之氣清不可太高重不可太下○宋朝太常樂之律凡三等王朴之樂一也李照之樂二也阮逸之樂三也而議者以為王朴阮逸之黄鍾與李照樂之太簇相當王朴阮逸之樂編鍾編磬各十六雖有四清聲而實差黄鍾大吕之正聲也李照之樂編鍾編磬各十二雖有黄鍾大吕而全缺四清聲非古制也○昔范蜀公司馬文正公議樂律徃復數千言卒莫能定而異時崇寧中作大晟樂蜀公一故吏以公舊所改制之說來上復以古人以身為度之法而大樂以定不愧韶勺孰謂是學吏猶能之乎   歴代郊廟樂章虞書曰詩言志歌永言又曰拊摶琴瑟以詠此即詠歌章之詩於堂上所謂貴人聲也樂本傚人非人傚樂故凡六律八音以歌為本想當時賡歌與九叙惟歌良哉惰哉戒之董之皆有勸戒之意被之樂章恊于音律于以和神人格祖考皆可也周官大司樂所謂歌大吕以祀天神歌應鍾以祀地示歌夾鍾以享先祖者即思文清廟執競諸詩恊以鍾律之調被之絃歌之聲所謂一唱三嘆有遺音也漢初宗廟奏嘉至永至比古者采齊肆夏之詩乾豆登歌比古者清廟之歌乃叔孫氏因秦樂人以制之耳高祖有房中之歌七章乃唐山夫人述楚聲也武帝郊祀十九章之歌備述功徳格于幽顯乃集秦楚之歌謳相如之詩賦畧論律吕以合八音而已安得虞周之歌頌勸戒之實意哉自漢而下諸史所志歴代郊廟與日月星辰社稷諸祀樂章皆當時臣下創為大名多為好詞溢美功徳不足多論亦不必多辨也   郊廟鼓鼗筦絃大司樂雷鼔雷鼗以祀天神靈鼓靈鼗以祀地示路鼓路鼗以祀人鬼鄭氏注雷鼓雷鼗八靣靈鼔靈鼗六靣路鼓路鼗四靣唐開元中蜀人有繪圖以獻者一鼓遂為八靣者既不可考擊乃於縣間别置散鼓宋朝乾徳四年詔廢不用今太常於郊廟之祭所用之鼓可知矣澠水燕談曰神有尊卑則數有多寡幾靣鼓猶言幾兩車幾區宅耳愚按唐書史思明以腰鼓三百靣遥脅之豈一鼓而三百靣耶二鄭釋經既已模稜後人承訛一至此極雖禮樂之節目亦未易言矣况大本乎是故管有孤竹孫竹隂竹之異琴瑟有雲和空桑龍門之辨者即黄帝堯舜氏雲咸大韶所奏之八音各隨樂舞以祀天神人鬼而已苟復如雷鼓强為之說則又失之矣   大祭小祀皆用樂天地四方五帝日月星辰斗極宗廟社稷先農先師山川羣望百神之祀其牲幣器數樂章樂舞皆有等級諸志各列一代之升降因革自有司存不必序辨而其所以皆用樂者何也按仁宗嘉祐中禮官議曰傳稱祭天以煙為歆降之始以血為陳饌之始祭地以埋為歆神之始以血為陳饌之始祭廟以灌為歆神之始以腥為陳饌之始然則天地宗廟皆以樂為歆神之始者合夫祭有三始之義也天地之間虚豁而不見其形者陽也鬼神居天地之間不可以人道接也樂由陽來聲屬於陽故以樂之聲音號發於天地之間庻幾神明聞之因而來格也商人之祭先求諸陽葢謂此也周人尚臭四時之祭灌地以求神求諸隂之義也然則天地神祗人鬼之祀不可去樂明矣所言當理何李照輩所更樂器未逹此理耶特存之以為祭祀用樂說   封禪獨不用樂大祭小祀皆用樂惟封禪非常之祀獨不用樂者何也漢武親郊泰畤采詩夜誦昏祠至明異乎南北郊之正祠矣其登封泰山凡再至焉自有祕祠其巔而無用樂之文光武登封先令石工刻所為記於山上而乃燎祭於山之下羣神皆從用樂如南郊事畢登封璽印玉牒發石泥封乃下唐高祖登封之禮與光武同是山之下用樂而山之上不用樂也至宋朝真宗將封泰山有司按故事山上止登歌封安禪安之章山下則設宫縣二舞其山巔圜臺亞獻終獻例不用樂夫登封祭天告厥成功猶南郊祭天以蕆嵗事樂舞均可用也歴代何為而不同葢秦漢封禪所以祈長年希神仙所祈之言祕不可宣與南郊之意異趣則樂舞安所用之觀郊祀志言武帝自有祕祠其巔可以意見矣樂成感格虞周作樂九成九變祖考格神示降鳯凰儀百獸舞羽毛鱗介之物山林川澤之示皆可致幽而鬼神微而鳥獸隨感而應而况於人乎何漢唐以來不聞有是也葢古者樂律合隂陽之聲樂舞紀功徳之實采詩觀民風因而被之樂章【伶州鳩曰天子省風作樂器以鍾之又孔子刪詩皆被之管絃】又以見安樂怨怒哀思之情故治亂之音足以動天地感鬼神致諸福之物也自漢人樂律莫能言其義而樂舞又莫知其所自出凡大風天馬之歌被之樂章自文功徳又非出於斯民之至情風俗之真機其何能有所感格哉雖然天降時雨山川出雲嗜慾將至有開必先民之至情樂之真機有不可泯者如唐武氏未興天下歌嫵媚娘韋氏未起天下歌桑條韋穉耋之謡其思無邪治亂之音哀樂之所由兆宜於是而占之   殿庭通用文武二舞唐樂十二和【周曰十二順】故宋朝更為十二安【取治世之音安以樂之義凡郊廟社稷星辰總以安為名】唐初有九功七徳之舞故宋朝郊廟殿庭通用文徳武功之舞乾徳四年和峴言國家以揖遜得天下次以征伐請改殿庭所用文舞為元徳升聞之舞武舞為天下大定之舞遂改唐太宗舞圖用一百二十八人為八佾【分為八行毎行十六人文舞皆着冠履服袴褶執笏引舞者二人各執五采纛武舞皆金甲執㦸引舞者執五采旗象】太祖平諸國仁宗英宗朝二舞止用六十四人太宗淳化二年和㠓請改元徳升聞為天下化成改天下大定為威加海内【象太宗平諸國】並與文徳武功之舞郊廟通用其大畧皆因唐制也唐貞觀中張文收取漢朱鴈天馬之遺為景雲河清之歌以為燕樂而宋朝和峴亦請譔神龜甘露紫芝嘉禾玉兎五瑞各為一曲毎朝㑹登歌以之為首亦漢唐舊制也然則宋朝之樂舞樂章皆因漢唐之舊乎曰非也漢唐元㑹之侈惟獨宋朝不然已甞備論之矣昔太祖及太宗初受朝賀猶用教坊樂未幾而更以雅樂登歌二舞自是為定制至太宗増琴為九絃取君臣文武禮樂正民心之意増阮為五絃取金木水火土五材並用之義且謂鄭聲非中和之道而雅正之音可以治心而真宗不喜鄭聲或為新詞新聲者未甞宣布于外故其仁宗及英宗二舞復古八佾之制累聖相承者如此異乎唐太宗悲悦不由乎樂之言矣惜乎景祐元豐政和所用新樂非祖宗之舊耳   朝㑹用雅樂宋朝臨軒之樂為隆安飲食為和安尊號册寳為正安正冬朝賀為求安此樂章之名也乃竇儼陶榖【太祖朝】蘇易簡【太宗朝】晁逈楊億等【真宗朝】譔述其樂舞之名則和峴【太祖朝】和㠓【太宗朝】之所更定自太祖元㑹用雅樂設宫縣冬至登歌二舞羣臣禮飲【或五行七行太官賜食】太宗及真宗遂為定式葢樂章之所歌詠樂舞之所形容乃削平僣偽一統之意所謂太常雅樂也大朝㑹大祭祀則用之其嵗時燕享則用敎坊樂甞觀唐初朝㑹必奏秦王破陣樂示以武功定天下也開元天寳升羌部於堂上即羯鼔噍殺之音涼州甘州伊州之曲也【羯鼓以槌撃之其聲透空最逺】未幾禄山反涼州甘伊二州皆䧟孰謂聲音不足為治亂之兆乎宋朝靖康之變未作人間習為畨笛畨鼓畨舞使當時常如祖宗朝不忘本始以表風俗安得有是不虞之變哉   讌樂周有嘉魚鹿鳴諸詩所以燕嘉賔漢有黄門鼓吹所以樂羣臣至宋朝燕樂羣臣嘉賔多用教坊樂開寳中平嶺南得内臣之聰警者俾於教坊習樂【嶺南多宫官】號曰簫韶部雍熈中改曰雲韶部每宫中内宴則用之其大曲十三皆太宗之所親製萬年歡中樂普天獻壽等是也至于仁宗時内傳雲韶部遂不復補以其無與於羣臣嘉賔歟然於太宗淳化三年命兩制分譔鄉飲樂章凡三十四章有鹿鳴【八章二八句】南陔二章【二八句】嘉魚【八章二四句】崇丘【二章二八句】關雎【七章二四句】鵲巢【六章二四句】諸詩立名命意與古詩同而措詞演句多倍於古其情親其詞腆誠有補於風化考之三朝國史九朝帝紀淳化中雖講明此理而實未甞行至于真宗朝亦然豈是理終不可施於今歟【宋朝射享之禮雖常行而其樂章亦是常所用者今不復論辨】   清樂唐㑹要論清樂乃九代遺音其始即清商三調是也漢氏以來舊曲自晉播遷其音分散符氏㓕凉得之傳于二秦宋武入關收入江南及隋平陳文帝聽之曰華夏正聲也乃置之清商部總謂之清樂至煬帝乃立清樂西凉等為九部如白雪白紵庭花春江月夜等是也葢自周隋以來多用西凉龜茲樂其曲調世俗所知也果可謂之九代遺音乎庭花夜月亡國之音豈華夏正聲一變而為此乎舊唐志云清樂至唐武后時猶存六十三曲春江花月夜玉樹後庭花陳後主所作也堂堂汎龍舟隋煬帝所作也白雪周曲遺聲也公莫巾舞象項伯以衣袖蔽劒也巴渝象漢高帝以巴渝人擁盾伐楚也昭君王嬙入匈奴也白紵吴地所出吴舞吴歌也子夜團扇懊憹春草烏夜啼石城莫愁採桑皆晉宋齊梁歌舞所傳於後者故隋文謂之九代遺音耳按舊唐志所載如此則知雅聲少鄭聲多自子夜團扇而下皆滛聲悲思之曲謂之九代遺音則可謂之華夏正聲未可也   軍樂大司樂王帥大獻則令奏愷樂樂師敎愷歌遂倡之鏄師鼓愷樂凡軍之夜三鼜皆鼔之所謂軍樂也晉文公敗楚于城濮振旅愷以入于晉唐太宗平羣盗被金甲奏愷獻㨗皆愷歌也至宋初有鈞容直【取鈞天之義】籍軍中之善樂者廵省遊幸則導車駕而奏樂又有東西班夜奏樂於行宫祠祀駕回及園苑賜宴舘遇使人分用諸軍樂諸州亦有衙前樂營皆所謂軍樂也然周禮太師掌執同律以聽軍聲又非止於軍樂矣武王伐紂吹律聽聲而知必勝者孟春王於季冬殺氣相并而音尚宫同聲相應也太史公律書曰六律為萬事根本其於兵械尤重望敵而知吉凶聞聲而效勝負古今知音必有妙於此者非徒歌舞之謂也   樂曲調古樂有三調清調平調側調也【唐舊志側調謂之瑟調漢三調即周房中遺音白雪調也】隋鄭譯八十四調又有新聲犯聲側聲正殺寄殺偏字傍字雙字半字之法非古樂調也又五音宫商角為從聲者律從律吕從吕也徴羽為變聲以律從吕吕從律也故從聲以配君臣民變聲以配事物【六律為君聲則商角皆以律應徴羽皆以吕應六吕為君則商角皆以吕應徴羽皆以律應也】隋志載鄭譯七調之說曰周有七音之律【五音與變宫變徴也】漢志有七始之義黄鍾為天始林鍾為地始太蔟為人始姑洗為春㽔賔為夏南吕為秋應鍾為冬是也此以黄鍾為正而隔八以相生也故黄鍾為十三律之本而七始得七音之正鄭譯之言可謂正矣何為從聲變聲無復條理而萬寳常預知其為亡國之音乎想新聲犯聲偏字旁字不勝煩碎而近乎哀思如庭花月夜等曲也或曰唐人所為曲哀樂尚相諧㑹今人哀思而歌樂調樂聲而歌怨詞語雖切而不能感動人心由聲與意不相諧也豈信然乎愚謂少陵淵明無詩不及酒可也今人無曲不及色乃見風俗之薄   五音伶倫取嶰竹斷兩節間長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為黄鍾之宫謂之含少次制十二筩寫鳯之鳴辨雌雄而為律吕夫十二律皆不盈尺黄鍾含少近三寸餘伶倫吹以寫鳯典同吹以辨隂陽太史公所謂聞聲而知勝負班志所謂氣合而生風者何由也詩曰鳯凰鳴矣于彼高岡荀卿曰有鳯有凰其聲若簫葢鳯有中和之氣高潔之情吹律以寫鳯鳴則律吕之調自應宫商之音自和古人以氣聽以聲聽聲氣俱和故可合天地之風氣而辨隂陽知勝負也淮南子曰黄鍾之律九寸而宫音調晉志云黄帝作律以玉為管長尺而六孔以為十二月音是樂律長不過尺也晉荀朂梁武帝制黄鍾之笛或長二尺八寸餘或長三尺八寸凡十二笛短者不减二尺餘何哉京房曰截管為律吹以考聲其聲㣲而體難知故作準以代之荀朂梁武之笛亦京房作準之意耳以此知古人妙於聽聲故黄鍾含少不四寸而可知後世局於形器黄鍾之笛數尺十二鍾之制如是之大猶不能辨其為宫為商為角也晉志之言曰古者調律出於耳聽後世據尺度而為之適足易差觀斯言則知後世鍾律器數之辨不足多較是非惟妙於知音斯可耳   樂章生於人心韓琦論樂音之起生於人心是以喜怒哀樂之情感於物則噍殺啴緩之聲隨而應之非器之然也祖宗以來通用王朴之樂未甞更易以至天下無事垂八十載而樂之用非不和頃因燕肅之女加磨鑢李照再加改作洎阮逸胡瑗繼至盛言照樂穿鑿再令造律則又圍徑乖古鄧保信續作新法亦復長廣未合臣竊計之不若窮作樂之源為致治之本使政令平簡民純熈洽海内擊壤鼓腹以歌太平斯乃治古之樂可得以器象求之乎   樂律   聲音律笛鍾均五聲八音十二律十二笛十二鍾十二均之制與夫京房律準梁武帝四通荀朂錢樂之法其詳已見律志諸説此不復著大抵樂以人聲為本聲以能聽為主而已人有所不必辨者如所謂霓裳羽衣曲觀其名則知其為靡慢之音矣新唐志云開元中河西節度楊敬忠獻此曲長恨歌以為因楊妃之舞而為此曲王建詩云聽風聽水作霓裳乃龜茲國王聽風水之聲而作之故河西得之以獻所謂凉州甘州伊州皆其類也   定律始於尺定尺始於黍若世無夔牙則當以法自據雖有清濁高下其失不逺顧以胡瑗八百一十方分之法取上黨秬黍之中為據○昔泰始中甞命定律荀朂以為後世之尺長於古者四分有餘及得古尺騐之果然夫尺之長短絫黍而為之也黍之小大失其宜則尺之長短失其度矣尺之長短失其度則樂之高下失其聲矣此反本窮源之論也   樂律定於近世之儒【近世鍾律之議愈舛蔡氏獨究其本原為之説所以有得於古人之意】○古樂之亡久矣然秦漢之間去周未逺其器與聲猶有存者故其道雖不行於當世而其為法猶未容有異論也逮于東漢之末以接西晉之初則已浸多説矣歴魏周齊隋唐五季論者愈多而法愈不定爰及宋朝功成治定理宜有作建隆皇祐元豐之間葢亦三致意焉而和胡阮李范馬劉揚諸賢之議終不能以相一也而况於崇宣之季奸諛之㑹黥湼之餘而能有以語夫天地之和哉丁未南狩今六十年神人之憤猶有未攄是故不遑於稽古禮文之事然學士大夫因仍簡陋遂無復以鍾律為意者則已甚矣吾友建陽蔡君元定季通當此之時乃獨心好其說而力求之旁搜逺取巨細不捐積之累年乃若㝠契著書兩卷凡若干言予甞得而讀之愛其明白而淵深縝宻而通暢不為牽合傅㑹之談而横斜曲直如珠之不出於盤其言雖多出於近世之所未講而實無一字不本於古人已試之成法葢若黄鍾圍徑之數則漢斛之積分可考寸以九分為法則淮南太史小司馬之説可推五聲二變之數變律半聲之例則杜氏之通典具焉變宫變徴之不得為調則孔氏之禮䟽因亦可見至於先求聲氣之元而因律以生尺則尤所謂卓然者而亦班班雜見於兩漢之志蔡邕之説與夫國朝㑹要以及程子張子之言顧讀者不深考其間雖或有得於此者而又不能無失於彼是以晦蝕紛拏無復定論大抵不拘攣於習熟見聞之近即肆其胷臆妄為穿穴而無所据依季通乃能奮其獨見超然逺覽爬梳剔抉參互考尋用其半生之力以至於一旦豁然而融㑹貫通焉斯亦可謂勤矣及其著論則又能推原本根比次條理管括機要闡䆒精微不為浮詞濫説以汨亂於其間亦庻㡬乎得書之體者予謂國家行且平定中原以開中天之運必將審音叶律以諧神人當此之時受詔典領之臣能得此書而奏之則東京郊廟之樂將不待公孫述之瞽師而後備而參摹四分之書亦無待乎後世之子雲而後知好之矣【西山蔡氏律歴新書序】   聲律【黄鍾之宫為五聲之中統乎五聲者也】○五聲之序宫最大而沉濁羽最細而輕清商之大次宫徴之細次羽而角居四者之中焉然世之論中聲者不以角而以宫何也曰凡聲陽也自下而上未及其半則屬於隂而未暢故不可用上而及半然後屬於陽而始和故即其始而用之以為宫因其毎變而益上則為商為角為變徴為徴為羽為變宫而皆以為宫之用焉是以宫之一聲在五行為土在五常為信在五事為思葢以其正當衆聲和與未和用與未用隂陽際㑹之中所以為盛若角則雖當五聲之中而非衆聲之㑹且以七均論之又有變徴以居焉亦非五聲之所取正也然自其聲之始和者推而上之亦至於變宫而止耳自是以上則又過乎輕清而不可以為宫於是就其兩間而細分之則其别又十有二以其最大而沉濁者為黄鍾以其極細而輕清者為應鍾及其旋相為宫而上下相生以盡五聲二變之用則宫聲常不越乎十二之中而四聲者或時出於其外以取諸律半聲之管然後七均備而一調成也黄鍾之與餘律其所以為貴賤者亦然若諸半聲以上則又過乎輕清之甚而不可以為樂矣葢黄鍾之宫始之始中之中也十律之宫始之次而中少過也應鍾之宫始之終而中已盡也諸律半聲過乎輕清始之外而中之上也半聲之外過乎輕清之甚則又外之外上之上而不可為樂者也由是論之則審音之難不在於聲而在於律不在於宫而在於黄鍾葢不以十二律節之則無以著乎五聲之實不得黄鍾之正則十一律者又無所受以為本律之宫也今有極論宫聲之妙而無曰黄鍾云者則恐其於聲音法制之間猶有所未盡也夫以聲音法制之粗而猶有未盡則雖有黄帝大舜之君伶倫后䕫之佐亦如之何徒手而可以議大樂之和哉又有為宫當配仁之説者恐亦非是迹其所以葢以仁當四徳之元而有包四者之義耳夫仁木行而角聲者也以之配宫則仁既不安而信亦失據然以為可包四者則不害其有是理也夫五行之序木為之始水為之終而土為之中以河圖洛書之數言之則水一木三而土五皆陽之生數而不可易者也故得以更迭為主而為五行之綱以徳言之則木為發生之性水為貞静之體而土又包育之母也故木之包五行也以其流通貫澈而無不在也木之包五行也以其歸根反本而藏於此也若夫土則水火之所寄金木之所資居中而應四方一體而載萬類者也故孔子贊乾之四徳而以貞元舉其終始孟子論人之四端而不敢以信者列序於其間葢以為無適而非此也是則宫之統五聲仁之包五常葢有並行而不悖者矣何必奪彼以予此然後快於其心哉【文公文集】律吕【推十二律旋相為宫及十二律上生下生與夫變宫變徴之説】凡十二律各以本律為宫而生四律如黄鍾為宫則太蔟為商姑洗為羽林鍾為徴南吕為角是黄鍾一均之聲也若林鍾為宫則南吕為商應鍾為角太簇為徴姑洗為羽是林鍾一均之聲也各就其宫以起四聲而後六十律之聲備非以黄鍾定為宫太蔟定為商姑洗定為羽林鍾定為徴南吕定為角也但黄鍾大吕太蔟夾鍾姑洗中吕蕤賔林鍾夷則南吕無射應鍾為十二律長短之次宫商角徴羽為五聲長短之次黄鍾一均上生下生長短皆順故得各用其全律之正聲十二律名今俗樂亦用之合字即是黄鍾但其律差高耳筆談言之甚詳自林鍾之宫而生太蔟之徴則林鍾六寸而太蔟八寸徴反長於宫而聲失其序矣故以十二律而言雖當為林鍾上生太蔟而以五聲而言則當為宫下生徴而得太蔟半律四寸之管其聲方順又自太蔟半律四寸之管而生南吕五寸有竒之商則於律雖本為下生而於聲反為上生矣自南吕五寸有竒之商而生姑洗七寸有竒之羽則於律雖本為上生而於聲則又當用其半而為下生矣自姑洗半律三寸有竒之羽而生應鍾四寸有竒之角則於律雖為下生而於聲反為上生矣其餘十律皆然然孔疏葢知此法但言之不詳耳【半律杜佑通典謂之子聲者是也】此是古法但後人失之而唯存黄鍾大吕太簇夾鍾四律有四清聲即此半聲是也變宫變徴始見於國語注中及後漢樂志乃十二律之本聲自宫而下六變七變而得之者非清聲也如黄鍾為宫則第六變得應鍾為變官第七變得蕤賔為變徴如林鍾為宫則第六變得㽔賔為變宫第七變得大吕為變徴也凡十二律皆有二變一律之内通前五聲合為七均祖孝孫王朴之樂皆同所以有八十四調者葢毎律各添此二聲而得之也蔡氏新書此説甚詳氣之説其中亦已論之葢埋管雖相近而其管之長短入地深淺有不同故氣之應有先後耳非以方位為先後也但畵一圖朝夕㸔誦仍於指掌間輪之久久自熟乃見其妙此又可驗凡事皆然别無竒巧只常久而習熟便是妙處也【文公文集】   金聲玉振【奏之以金所以極其變節之以玉所以成其章】○金聲或洪或殺清濁萬殊玉振清越和平首尾如一故樂之作也八音克諧雖若無所先後然奏之以金節之以玉其序亦有不可紊者葢其奏之也所以極其變也其節之也所以成其章也變者雖殊而所以成者未甞不一成者雖一而所歴之變洪纎清濁亦無所不具於至一之中聖人之知精粗小大無所不周聖人之徳精粗小大無所不備其始卒相成葢如此此金聲而玉振之所以譬夫孔子之集大成而非三子之所得與也然即其全而論其偏則纎而不能洪清而不能濁者是其金聲之不備也不能備乎金聲而遽以玉振之雖其所以振之者未甞有異然其所振一全一闕則其玉之為聲亦有所不能同矣【文公文集】   樂器八音因革按諸志匏瓠也女媧氏列管於匏上納簧其中爾雅謂之巢大者曰竽小者曰和今以木漆代匏竹管也三孔曰籥淳古以葦為之簫舜所造爾雅謂之筊長尺四寸漢世有洞簫又有管長尺圍寸笛漢武帝工人丘仲所造元出於羗中長尺有咫箎吹孔有觜如棗邊箎出於邊吹觱篥本名悲栗其聲悲出於塞外木柷敔也柷以舉樂敔以止樂今貫為指板絲琴也伏羲所造舜五武王加之為七栁渾造一琴十二柱如琵琶形擊之以竹曰擊琴新唐志云琴工猶傳楚漢舊聲蔡邕五弄楚調四弄瑟太昊所造筝本秦聲或言恬所造非也如琴而少京房造五者准十三乃筝也筑如筝細項以竹擊之如擊琴琵琶四漢樂也秦長城之役有鼗而鼓之者漢武帝以宗女嫁烏孫以為馬上樂今俗謂之秦子阮咸亦秦琵琶也唐武后時蜀人得之古冢晉竹林七賢圖阮咸所彈與此同因謂之阮咸箜篌漢武帝樂人侯調所作竪箜篌羌樂也體曲而長二十二竪抱于懐兩手齊奏俗謂之擘箜篌又有鳯首箜篌唐善子所作如軫七絃土塤也帝堯埏土為之形如鵞卵六孔銳上豐下新唐志云土則附革而為鞚缶形如覆盆古西戎之樂以四杖擊之金鍾也黄帝工垂所造大曰鎛爾雅謂之鏞小而編之曰編鍾中曰瓢小曰醆錞于圜如碓頭鐃木舌揺之以和鼓石磬也泗濵浮磬是也梁有銅磬葢今方響之類方響以鐵為之長九寸廣二寸貟上方下架如磬而不設業倚於架上以代鍾磬人間所用者才三四寸耳銅鈸出於西戎其圖隱若浮漚貫以韋皮相擊以和樂銅鼓虚其一靣覆而擊之扶南天竹類皆如此革鼓也雷鼓路鼓靈鼓以多寡之數言之也夏后氏加之以足謂之足鼓殷人貫之以柱謂之楹鼓周人縣之謂之縣鼔後世從殷制謂之建鼓晉鼓應鼓與金奏相參小鼓有柄曰鞞大曰鼗揺之以和鼓腰鼓大者瓦小者木皆廣首而纎腹本羌鼔齊鼔大如漆桶檐鼔小如甕羯鼓正如漆桶兩手俱擊以其出羯中故曰羯鼓亦謂之兩杖鼔都曇鼔小於羯鼓擊之以槌毛貟鼓雞婁鼔皆腰鼓也樂縣周禮天子宫縣諸侯軒縣大夫曲縣士特縣縣之横曰簨立曰簴飾簨以飛龍飾簴以飛亷鍾簴以摯獸磬簴以鷙鳥上列樹羽傍垂流蘇周制也縣以崇牙殷制也飾以博山承以花跗覆以華葢上集翔鷺後世之所加也漢魏晉宋齊梁六朝宫縣凡二十架鏄鍾十二編鍾四磬四也隋増為三十六簴唐初因之又設熊羆鼓吹按十二高宗時蓬萊樂縣充庭凡七十二架夫郊廟百神之祀㑹朝宴享之禮各有器數隋唐尚侈大畧如此惟宋朝樂縣未甞過三十六簴將相大臣之家歌兒舞伎容或有之而樂之器數不聞凌僣至今大家猶然亦足見為國以禮可與天地相為長久也   樂有八音之節樂有五聲十二律更唱迭和以為歌舞八音之節其所以蕩滌邪穢消融渣滓者人若無所用其力也故學者之終必深有得於此然後成焉葢其義精仁熟而自和順於道徳也【文公語注】   聲相聯如貫珠五音六律不具不足為樂五音合矣清濁高下如五味之相濟而後和合而和矣欲其無相奪倫然亦豈宫自宫而商自商乎不相反而相連如貫珠可也【文公語注】   樂未作擊鎛鍾鎛鍾甚大特懸鍾也衆樂未作先擊此鍾以發其聲衆樂既闋乃擊特懸磬以收其韻【文公語注】六十聲如甲子又曰樂之六十聲如六十甲子凡十二律毎律管五聲如黄鍾自管五聲大吕太簇夾鍾以下毎律皆管五聲甲子支干亦然甲子管丙子戊子庚子壬子乙丑管丁丑己丑辛丑癸丑以下皆然便是樂一般以十干合十二支而成六十甲子以五聲合十二律而成六十聲若不相屬而寔相為用也但術家有納音之説不可曉前軰多論此皆定説遺書云三命是律五星是厯即此説也【文公】   論作樂體雷聲地中先有雷然後能出而發其胷中元無樂如何作樂天雷本發於地則奮然而震驚此亦順動之象也故先王體此作樂夫樂者亦本諸人心發而寓諸金石鍾鼓之間今人湏㸔雷之所自發處及樂之所自起處則豫之義可知不然則徒見震驚之聲則謂之雷論清濁調其宫角則謂之樂此不足與語雷聲之義也上天下澤履此易之言禮雷出地奮豫此易之言樂大凡天下事不知其理不可便言其無有如栁子厚言樂不能殖財只為自不見此道理【成公文集】   樂者葢本乎政樂者本乎政也政善民安則天下之心和故聖人作樂以宣暢其和心逹于天地天地之氣感而大和焉天地和則萬物順故神祗格鳥獸馴【周子通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八   宋 章如愚 編   封建門   封建   辨蘇子由古史論封建之不可復始皇紀論封建之不可復其説雖詳而大要直謂無故國之可因而已甞試考之商周之初大賫所富已皆善人而其土地廣狹隨時合度無尾大外强之患王者世世修徳以臨之又皆長久安寧而無倉卒傾揺之變是以諸侯之封皆得傳世長久而不可動非以有故國之助而然也秦至無道决無久存之理正使采公卿之議用淳于越之説並建子弟以自藩屏不過為陳吴劉項魚肉之資雖有故國之助亦豈能以自安也哉至若漢晉之事則或以地廣兵强而逆節萌起或以主昏政亂而骨肉相殘又非以無故國之助而亡也蘇子之考之也其已不詳矣至於又謂後世之封建者舉無根之人寄之吏民之上君民不親一有變故則將漂卷而去亦與秦之郡縣何異若使秦能寛刑薄賦與民休息而以郡縣洽之雖與三代比隆可也夫以君民不親而有漂卷之患為不異於郡縣是固以封建為賢於郡縣但後世之封建不能如古之封建故其利害無以異於郡縣耳而又必曰以郡縣善而治之猶可以比隆於三代至於封建則固以為不可豈封建則不可以善治而必為郡縣乃可以善治耶若以無根為慮則吾又有以折之夫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君臣之義根於情性之自然非人之所能為也故謂之君則必知撫其民謂之民則必知戴其君如夫婦之相合朋友之相求既已聯而比之則其位置名號自足以相感而相持不慮其不親也如太公之於齊伯禽之於魯豈其有根而康叔之於衛又合其再世之深仇而君之然皆傳世數十衛乃後周數十年而始亡豈必有根而後能久耶至於項羽初起即戰河北其為魯公未必甞得一日臨涖其民也而其亡也魯人猶且為之城守不下至聞其死然後乃䧏以至彭越之於梁張敖之於趙其為君也亦暫耳而欒布貫高之徒争為之死以至漢魏之後則已為郡縣久矣而牧守有難為之掾屬者猶以其死捍之是豈有根而然哉君臣之義固如此也若秦之時六國强大誠不可以為治既幸有以一之矣則宜繼續其宗祀而分裂其土壤以封子弟功臣使之維持參錯於其間以義言之既得存亡繼絶之美以勢言之就使有如蘇子之所病則夫故國之助根本之固者又可於此一舉而兩得之亦何為而不可哉但秦至無道封建固不能待其久而相安而為郡縣亦不旋踵而敗亡葢其利害得失之筭初不繋乎此耳蘇子乃以其淺狹之心狃習之見率然而立論固未甞察夫天理民彛本有之常性而於古今之變利害之實人所共知而易見者亦復乖戾如此是則不唯其窮理之學未造本原抑其莫年精力亦有所不逮而然也或曰然則為今之計必封建而後可以為治耶而度其勢亦可必行而無弊耶曰不必封建而後可為治也但論治體則必如是然後能公天下以為心而逹君臣之義於天下使其恩意足以相及情意足以相通且使有國家者各自愛惜其土地人民謹守其祖先之業以為遺其子孫之計而凡為宗廟社稷之奉什伍閭井之規法制數度之守亦皆得以久逺相承而不至如今日之朝成而莫毁也若猶病其或自恣而廢法或强大而難制則雜建於郡縣之間又使方伯連帥分而統之察其敬上而恤下與其違禮而越法者以行慶讓之典則曷為而有弊耶【文公文集】   封建則無夷狄亂華之患制井田所以制國也所以制王畿也王畿安强萬國親附所以保衛中國禁衛四夷也先王建萬國親諸侯高城深池徧天下四夷雖虎猛狼貪安得肆其貪而逞其志乎此三王為萬世慮禦四夷之上策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孔子所以書於習坎之彖也城郭溝池以為固孔子所以答言偃之問也自秦而降郡國天下中原而世有戎夷之禍悲夫【五峯胡氏】罷封建而郡縣最是桞宗元曰封建非聖人意也勢也不得已也私其力於已也秦之所以革之者其為制之大者也公天下之端自秦始東坡取其説而附益之曰聖人不能為時亦不能失時時非聖人所能為也能不失時而已三代之興諸侯無罪不可削奪因而君之雖欲罷侯置守有不可得者此所謂不能為時者也周衰諸侯相併兵力相殘久矣世之畏諸侯之禍非獨李斯秦皇知之始皇既定天下分都邑置守令理固宜然冬裘夏葛時之所宜非人之私意獨見也所謂不失時者【云云】○凡有血氣者必争争之必以利利莫大於封建封建者争之首亂之端也自書契以來君臣父子兄弟之相戕有不出於襲封而争位者乎近世無復封建而此禍㡬絶而仁人君子忍復開之歟   封建乃天道之公郡縣乃一人之私封建與天下共其利天道之公也郡縣之制以天下奉一人人欲之私也封建者帝王所以順天理承天心公天下之大端大本也郡縣也者伯世暴王之所以縱人欲悖天理私一身之大孽大賊也分天下有徳有功者以地而不終以天下自私於是有百里有七十里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邦國之制焉於是有君朝卿大聘大夫小聘王廵守侯述職之禮樂法度焉於是有千雉百雉三之一五之一高城深池焉於是有井邑丘甸縣鄙之夫數焉於是有十乗百乘千乘萬乗之車數焉於是有伍兩卒旅師軍之制焉於是有卿大夫司徒樂正取士之法焉邦國之制廢而郡縣之制作而世襲之制亡矣世襲之制亡而數易之弊生矣數易之弊生而民無定志矣廵守述職之禮廢則上下之情不通攷文案而不䆒事實信文案而不任仁賢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城池之制廢而禁禦暴侮威服四夷之法亡矣夫家之法廢則民數不可詳矣民數不可詳而車乗不可出矣車乘不可出而軍師不隱於農矣軍師不隱於農坐食者衆而公私困窮矣世儒不知王政之本反以亡秦為可法所以歴千五百餘嵗未有能復之者也【胡寅論】   不必封建桞宗元有曰封建非聖人意也葢自上古以來有之聖人不得而廢也故制其爵位之等為之禮命之數合之以朝覲㑹同統之以長師牧伯而後可治也周室既衰倂為十二列為六七而封建之禮已亡秦以詐力一天下剗㓕萬國以為郡縣三代之制不可復矣後世惟知周之長久而不知所以長久者由其徳不獨於封建也必欲法上古而封之弱則不足以藩屏强則必至於僣亂此後世封國之弊也且堯舜有天下猶不能私其子不以一人而害天下也况諸侯之後嗣或賢或不肖而必使繼世乎是以一人之害一國也然則如之何記曰禮時為大順次之堯舜禪受湯武征伐三王封國後世郡縣時也先王之禮或損或益因時制宜以便其民順也古之法不可用於今猶今之法不可用於古也後世如有王者親親而尊賢務徳而愛民謹擇守令以治郡縣亦足以致太平而興禮樂矣何必如古封建乃為盛哉【范祖禹】   分封之策文帝已行賈誼分封之策文帝固已行苐世俗不深攷爾分趙之河間以王辟疆分齊為七國以王齊後豈非衆建諸侯而少其力乎誼之策帝固已先得之其聞誼之言所以無嘉納之詔者葢此機不可洩於外也嗚呼文帝分諸侯之權非惟諸侯不知羣臣皆不知之至景帝武帝之時亦不知之至於數百年猶不知之所謂善行者無轍迹乎故表而出之以見帝之不可及【西漢年表節要】   異姓諸侯王表【云云】故據漢受命譜十八王月而列之天下一統乃以年數訖于孝文異姓盡矣   諸侯王表昔周監于二代三聖制法立爵五等封國八百同姓五十有餘周公康叔封於魯衛各數百里太公於齊亦五侯九伯之地【五等諸侯九州乏伯】所以親親賢賢褒表功徳關諸盛衰深根固本為不可㧞者也【云云】自號為皇帝而子弟為匹夫【云云】故曰周過其厯秦不及期國勢然也漢興之初海内新定同姓寡少懲戒亡秦孤立之敗於是剖裂疆土二等之爵功臣侯者百有餘邑尊王子弟大啟九國【燕代齊趙梁楚荆吴淮南長沙云云】可謂矯枉過其正矣【云云】故文帝采賈生之議分齊趙景帝用晁錯之計削吴楚武帝施主父偃之册下推恩之令使諸侯王得分户邑以封子弟不行黜陟而藩國自析至哀平之際親屬踈逺是故王莽知漢單微亡所忌憚是以究其終始强弱之變明監戒焉   王子侯表孝武以諸侯王疆土過制制詔御史諸侯王或欲推私恩分子弟邑者令各條上自是支庻畢侯矣高惠高后文功臣表漢興訖十二年侯者百四十有三人時大城名都民人散亡户口可得而數是以大侯不過萬家小者五六百户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泰山若礪國以永存爰及苖裔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乂作十八侯之位次【蕭何曹參張敖周勃樊噲酈商奚涓夏侯嬰灌嬰傅完靳歙王陵陳武王正薛歐周昌丁復蟲逹】高后詔陳平盡差列侯之功藏諸宗廟副在有司始未甞不欲固根本也逮文景四五世間多䧟法禁訖于孝武後元之年靡有孑遺耗矣網亦少宻焉迹漢功臣亦皆剖符世爵受山河之誓綴讀前記盡于孝文以昭元功之侯籍   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春秋列潞子之爵許其慕諸夏也漢興至于孝文時乃有弓高襄城之封【師古曰皆從匃奴來降而得封】雖自外徠本功臣後至孝景始欲侯降者周亞夫守約而力争帝黜其議初開封賞之科又有吴楚之事武興胡越之伐將帥受爵應本約矣   秦漢之際月表班固謂三代承聖王之烈漢收孤秦之是一說此亦是封建利害 又是道徳之威狂妄之威成乎安强㓕之之說【唐仲友云】   諸侯王表班固意主封建觀周秦利害以眀漢初大封宗室利大害小後弱宗主利小害大當初只合少其力不當奪其權   王子侯表班固二序有深意皆得顯微之體武帝托廣親分諸侯 元帝時宗室衰兆見物莫兩大   高惠高后文功臣表班固分作此一節有深意縁景帝之後方有非有功而侯者此序大意傷漢於功臣恩澤薄高文不輕予人爵孝武罔宻使靡有孑遺   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班固序意不取景帝降侯者上又有深意吴楚秦越用兵雖應本約不比創業非得已易師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周崇徳報功建官推賢位事惟能漢事與周别大抵起於甿征夫】   外戚恩澤侯表只論亡名便見僥倖若論高祖繼絶皆為民心無恩澤後世以寵宰相外戚為僥倖故司士以徳詔爵以功詔禄以能詔事以久奠食惟賜無常惟予以馭其幸   封侯漢設爵二等曰王曰侯皇子而封為王者實古諸侯也故謂之諸侯王王子而封侯者故謂之諸侯羣臣異姓以功封者謂之徹侯大者不過萬家小者五六百户以為差䧏古者有分土無分民自漢始分民而諸侯王國皆連城數十踰於古制不特此也有以宦官而封侯者高后八年封中謁者張釋卿為列侯是也有見任宰相而封侯者公孫封平津侯是也有以婦人而封侯者蕭何夫人開封鄼侯樊噲妻吕湏封臨光侯是也有以方士而封侯者欒布封為樂通侯是也或以地名如以蘇建為平陵侯衛抗為宜春侯或以功號如霍去病比再冠軍封為冠軍侯趙破奴從驃騎將軍封為從驃侯或以美名張騫封為博望侯取其廣博瞻望霍光為博陸侯取其博大陸平若是者皆無定制非復先王列爵分土之意也   周漢封建之意先王之封建選建明徳茂啟崇勲葢以為疆理天下畿方千里以為甸服内官不過九御外官不過九品舉天下之大而毋敢專享其功亦惟我一二兄弟甥舅是攝是賛同奬王室毋相害也茍於建置之始雜焉無所别白於其間則吾之所與共守天下者何以為長久之道哉是故大功莫如齊則身兼五侯之地明徳莫如魯則國侈百里之封曹文之昭而為伯甸徳薄者不以居尊位也晉武之穆而列侯藩功大者不以殿小邦也以至武王之母弟八人而五叔無官葢文武周公封建之初心為褒表功徳而設非徒曰大封同姓以明親親而已漢高帝懲秦人孤立之弊而不知有周家褒表之法以里閈之恩裂全燕之地封故人以閨門之私分天下之半而王孽子信何功而王於韓濞何徳而王於吴是故周雖東遷而卒收五伯之功漢末中世以激七國之變魯衛晉宋尚能城成周於王室如綫之時彭韓英盧遽欲連帝釁於帝業甫成之日周家封建之效如彼漢室封建之患如此安得不歸於始者褒表之當否耶雖然漢固失之矣然有可諉者曰周徳下衰始曲沃以一軍而封褒表之意已失矣又其甚也韓趙魏以三家而侯封建之制蕩然矣漢自文景以來有賈誼以啟衆建之失有主父以明推恩之令亦足以少弱其强大之勢矣嗚呼封建之法得之於文武周公而子孫廢之失之於高帝而子孫復之漢亦無大戾於周矣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巻二十九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歴代官制   總序三代之道人非天地不生天地非人不成故凡君臣庻民皆人也人不能以自治故必推其能順天地以治人者戴之而謂之君君不能以獨治故必擇其能代天工以共治者任之而謂之臣君臣之間兩盡其職則民得其所矣古今天下有是民則有是相生養之事有是事則必有是相維持之職非古無而今獨有之也惟職當於事則知所以為民職浮於事則徒知所以自為而已少皥以五氏司民時五鳩鳩民事五工正以利民九農正以扈民皆為民也堯命羲和以授民時舜命九官十二牧以主民事夏商官倍亦克用乂周家設官以為民極皆順天地代天工者也以一君而統百官而理萬民所謂本也以萬民而養百官以百官而奉一君所謂本立而末自舉也今昔建官上必量材而授下亦自量而受則知所本矣不知所本而君臣重於自奉輕於為民是豈天地之心哉故夫無是事而立是職無是實而有是名者皆非也官茍可以理民則與其煩也寧簡職茍可以集事則與其革也寧因必攷已事之驗不為鑿空之談則古今官制名實之是非煩簡因革之當否其如指諸掌矣   職官表志太上龍雲鳥火之號至春秋時郯子猶能識之則知文籍既生官制未甞無表志焉書稱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因唐虞而倍其數第第相承必有品式若表志然所患文獻不足以證之耳周典一書此又表志之大者非周公創為之也乃損益帝王之制而備之耳曰百官倍曰三百六十此其制也曰萬國咸寧曰亦克用又曰以為民極此其意也班固漢表必先叙其所因以明簡易次述其増益由武帝之侈心終言新式慕古無補而吏民不安以見光武中興節約之意有足法者范志東漢百姓止存光武之制而其後之所因革損益漫不及焉晉隋唐志但紀官名之變復而煩簡是非之實又無所旌别非惟後世官制不如漢初之簡易而史之志百官也亦失班氏紀述之體矣是安能究古者建官之本意哉   歴代官制因革周典六官其來尚矣唐虞水土事殷故伯禹以司空居冡宰之任垂益以工虞分司空之職是時兵刑雖設民用不犯於是司馬司冦臯陶兼掌之而有餘禮樂教化務所當先於是司徒宗伯契夷䕫分典而不足棄后稷龍納言十有二牧食哉惟時凡以為民也三代相承率由斯道秦人不師古始輕變官制未害也特罷侯置守尊君抑臣燔燒詩書以愚黔首其意唯知自奉而不知有臣民也雖然周之官制非至秦而始變也蘇秦為國相許歴為國尉孫龎仕魏為將軍而須賈亦為魏中大夫吴起守西河馮亭守上黨西門豹令鄴荀卿令蘭陵是則守令將相之名在戰國則已然特至秦而始定耳夫是制既定於秦而漢人復因秦舊自魏晉迄于隋唐又復因先漢之名而升降之如秦漢侍衛之士謂之侍郎而近世居從槖之尊秦漢出入禁闥謂之侍中而近世為三省之長秦漢僕射之職甚卑而近世以為宰相之任其升降輕重雖不同苐顧其所任之人與夫所以為民之意如何耳其或煩其制以病民侈其名以尊已文貎有餘而精神不足氣血壅滯而脉胳不貫者皆未免秦皇漢武之餘習也   歴代官名沿襲人皆謂唐之官名因乎隋宋朝官名因乎唐曽不知公師保傅大尉將軍自周漢已有之二漢百官表志有侍中備顧問有僕射中常侍黄門侍郎給事中等皆在禁中似今門下省也有尚書令又曰中書謁者令掌選置及奏下文書衆似今中書尚書省也有尚書僕射佐令奏下衆事似今左右僕射也有尚書六人分為六曹典天下集課事似今六部尚書也【内有三公尚書二人典三公文書有吏曹尚書典選舉似今吏部尚書也有常侍曹尚書掌公卿事有二千石曹尚書主郡國二千石及水火盗賊似今刑部兵部尚書也有民曹尚書典治功作及監池苑囿似今工部户部尚書也有客曹尚書似今禮部尚書也】又有左右丞掌録文書似今尚書左右丞也毎曹有侍郎六人似今六部侍郎也有尚書郎有尚書郎中似今六部郎中員外郎也不特此也少府之屬有御史大夫有御史中丞有治書御史有監察御史東宫之屬有庻子有詹事有舍人洗馬議郎九卿則有宗正司農太常光禄太僕衛尉鴻臚大理七監則有都水將作大匠等其餘如太史太祝太醫博士祭酒光禄大夫大中大夫諫議大夫凡此之類皆二漢之官名也唐豈特因隋宋朝豈特因唐也哉夫古今天下雖封建與郡縣不同而其民其事則同故其所以異者封建則事要而官簡郡縣則事煩而官冗也周之官簡矣復以三公兼冢宰以三孤列九卿則其制為益簡民胡得而不安秦漢以來官冗矣既有三公復有三師既有三省復有六曹既有九寺復有七監則其制為益冗民胡得而不病哉【隋志云隋尚書八座六部之屬並如漢制又如梁武用宋齊舊制有尚書省置令僕六尚書有門下省置侍中給事侍郎有中書省置監令侍郎又有集書秘書省此見隋唐官名皆因秦漢魏晉六朝之舊也】   歴代改制不如省官孔子欲正名於衛者正其父子君臣之名分也夫豈徒名之謂哉是故太古官名雲師火紀不必相同而况於唐虞三代乎欲正其名亦必考論其實而已秦更周制王莽更漢制煬帝更隋制皆未幾而亡武后宗更唐制蔡確蔡京更宋制皆未㡬而亂漢光武宋高宗不更舊制惟務省官皆身置中興之功目擊太平之效者何也葢君與臣為一心臣與民為一體設官分職凡以為民也徒更其名與制而不計其民之便與否是分擾臣民之體統而使之氣脉不相通貫綱目不相聯附所以亂亡相尋也惟能省官而從節約之制則猶夫清心而四體安提綱而萬目張兹其所以為治歟【後漢志云漢興畧依秦制武帝改作民用匱乏世祖并官省職費减億計四海風從中國安樂宋高宗孝宗併光禄鴻臚歸禮部并衛尉入兵部太僕入駕部又以少府入將作太府入殿中内侍監入内侍省大而三省亦不置長官惟改僕射之名為丞相而已】   歴代正名不如務實新室後周皆因倣周官之制而更立公卿大夫元士之號其大畧則同莽以采地制禄視嵗之豐㓙而増損宇文以榖制禄視年之中上下而頒斂之其制亦畧同顧其所以異者莽之制度煩碎吏終不得禄而各自為奸以取給周提其綱而秩禄有定賦加之以六條清心無非便民之事此其所以治也然則漢制不因周而因秦唐制不因後周而因隋亦足以致治者何歟漢之初興凡事簡易唐之初興亦務省官其制不必慕古而其意則微有合於古也使武帝能循高祖之法宗能遵太宗之制雖不紛更不害其為治也宋初務實與漢唐之初同元豐改制政和正名與建元開元同得失之迹可以鑒矣   漢官制   官制有爵有職官又有加官漢官制有爵有職官又有加官自公士至徹侯凡二十級者爵也三公九卿者職官也侍中左右曹諸吏散騎中常侍之屬加官也其爵則以功次差轉等級有差攷之樊噲夏侯嬰二傳可見其職官之除授初不係其爵之高下固有爵崇而官不轉者樊噲爵至列侯始遷為郎中夏侯嬰至侯不離乎太僕是也亦有官尊而未有高爵者景帝後元年賜中二千石諸侯相爵右庻長是也遷轉之制或遲或速雖有資格未始一拘於資格也唯加官所加則出於上之特恩其所加則上自列侯將軍而下至郎中皆可以出入禁闥故其叙官多在職官封爵之上漢初未有加官且自武帝始置此而外廷公卿之權蓋於是乎輕矣加官之制自奉車都尉之外凡七【侍中 左曹 右曹諸吏 中常侍散騎 給事中】奉車都尉掌御乘輿親近之職也故加官皆屬焉以此見加官皆親近也侍中中常侍得入禁中諸曹得受尚書事【左右曹也受者受而奏御也】諸吏得舉法散騎得騎馬並乘輿【言騎而散從無常職也】又有給事中中常侍從左右備顧問應對所加或大夫或博士或議郎掌顧問應對位次中常侍又有給事黄門位從將軍大夫○置加官乃是疎外宰相諸吏舉法乃是奪御史中丞之權【鄭節卿】光武省官非濟己私光武中興深察前弊且當天下彫耗思樂息肩之時躬行節儉取西都官制隨事裁損大畧求以濟天下實用而非為己私也故以太常言之太卜則省併太史中興所省凡十官以光禄勲言之車戸騎三將及羽林令皆省焉以衛尉言之則旅賁令衛士一人丞皆在所省也太僕之六廐則置一廐牧師苑皆令官也亦從而省焉右監廷尉之屬也驛官别火之令丞鴻臚之屬都司空者宗正之屬也均輸司農之屬也中興悉從而省焉水衡離宫燕居之處則省併於少府將作大匠之所存者左右校二令而已此軍中候監五營中興既省中壘胡騎之併於長水虎賁又併於射聲世祖節約之制所以反前日浮冗之弊而天下之官師相與維持一代之治者宜為武帝之常憲武帝奢廣之事所以濟一己之私者固有間矣【摹純】   政權必有所寄葢政權不可一日不在朝廷不在朝廷則在臺閣不在臺閣則在宫闈在朝廷則治在臺閣則亂在宫闈則亡西漢興敗舉出於此漢自孝惠垂拱責成輔相人主皆不曽自有所為至晁錯以五帝親事之説告文帝而文帝不用輔相大臣權望日重以武帝初年田蚡以帝舅之尊始招徠賔客薦進人物當時固有起家二千石之事然而政在朝廷畢竟是宰相隂用人才亦奚不可者使武帝以蚡為非其人則權擇一相委任責成豈惟漢家將後世終無權柄下移之禍奈何帝不能堪欲攬威福之柄然一己聰明有所不逮必湏置人為耳目故置加官及尚書之屬自此以後薦進人物盡在左右侍從之人衛青幸則薦主父偃嚴助幸則薦朱買臣楊得意幸則薦司馬相如起家亦自驟貴與其假借左右孰若與宰相同之也夫捨大臣而與小臣謀固不是然此等由是朝士及後以中朝與外朝有黨而尚書等不甚周宻於是别用一項人如中書宦者之屬及元成以後向之所謂侍中尚書皆不如中書宦者用事揚雄傳所謂丁傅董賢用事諸附離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與其委之閹䜿又不若任之臺閣近臣   比石中石試官守官漢之官制最有好處均之為二千石也而有比者有真者有中者均之為官吏也而有試者有行者又有守者比不如真真不如中試不如行行不如守觀霍光傳有行大鴻臚事少府樂成是樂成守少府而兼行鴻臚事爾按九卿鴻臚位第二而少府位第五以少府而兼行鴻臚事未得為真也亦猶平陽侯窟行御史大夫事韓安國張湯行丞相事葢寛饒為諫大夫行郎中戸將事翟義為都尉行太守事爾凡此皆兼行之也宣帝元康元年守京兆尹潁川太守黄覇五鳯元年守左馮翊凡此者皆是擢守此守舊衘而帶之爾非兼行之也至於試則不及此矣王温舒試縣亭長張禹為郡文學試為博士以此見試不如行行不如守又王尊為虢令轉守槐令兼行美陽令事是王尊雖兼三令只在號為令葢守者為遷擢兼行者為權攝又王尊為諫大夫守京輔都尉行京兆尹事旬月間盗賊清遷光禄大夫守京兆尹後又為真如此則前日京兆只權行今日有功則擢守既守乃為真諸守臣稱職者滿一嵗則為真又有身帶兩官一官具職秩位號者張安世為右將軍光禄勲趙充國自水門都尉擢後將軍領水衡如故凡此將軍皆號爾非有職事官屬也金安上光禄大夫中郎將馮奉世光禄大夫水衡都尉凡此士夫皆加秩爾亦非有他官守也正如宋朝官制未行之前凡尚書翰林皆是遷轉之階爾凡官缺攝者稱行官卑職重者稱守兼它官者稱權出者稱奉使國家之制朝官資歴淺者間出補外不過下一等帶一權字耳所謂權發遣者惟三司開封官爾其後王金陵引用新進監司郡守始皆帶權發遣矣甚至於擢知縣資格而為之   漢唐樂美名漢武帝上嘉唐虞下樂商周制度動欲慕古而剏置官名獨不能法古者侈心奪之也唐太宗使長孫無忌軰撰集隋志觀其叙歴代官制自秦而下至于隋大畧相仍損益無幾獨謂後周酌豐鎬之遺文其典制有可觀焉又謂隋煬號令日改官名月尋而南征不復朝廷播遷則是褒周而貶隋也今觀有唐官制又復捨周而循漢魏陳隋之舊者何哉亦以公孤侯伯之稱近於樸古而省部寺監之號足為美觀也厥後易尚書省為文昌臺門下省為鸞臺中書省為鳯閣祕書省為文臺之類豈非樂其名之美歟梁武帝増十二卿以象四時革選部定為十八班作戎秩百有餘號皆其類也其於治忽本無所係焉唐太宗猶有異於漢武帝者尚能省官故也   唐官制   太宗省官固善不合有員外之置有事則有職有職則有官理也古人以事任人事省則職省故有二職而無官後世以人任官人増則官増故有二官而無職有職而無官非廢事也或一官而兼數職有官而無職非増事也或一職而任數人周官三百六十總而計之為六萬三千六百有竒非皆具貟也攷之周禮名存而實不備職具而官不除者葢多也今貞觀省内外官六百四十貟唐志七百貟太宗曰吾以此待天下賢才足矣非不甚美然貟外置已見於當時將何以一流品杜將來哉其後又有特置同正貟檢校兼守判知之類皆非本制宰相或至數人平章事或與外任一官而數人守之貟外官至二千餘人其末流之弊未必非太宗啟之【朱黼云】   開元六典象周為制魏鄭公甞以周典為太宗獻太宗以為不井田不封建不肉刑而欲行周公之道不可得帝也既懐畵虎不成之疑徵等復慙禮樂廢缺之問是六典者而太宗且未之能行而唐初官制自因漢魏之舊本不與周典相侔開元十年宗手寫六條曰理典教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命張説陸堅修撰經嵗無成乃命毋煚韋述軰參撰始以唐之百官令式象周禮六官為制蕭嵩張九齡李林甫相繼知院至開元二十六年乃成是知唐制與周官本不相侔六典特象周為制耳如其制同則修書朝夕可就也何必更易數十人綿延十六年哉况唐自高宗迄于肅宗官名屢有因革【高宗龍朔盡改舊名咸亨元年復武后光宅垂拱天授又改中宗神龍復宗開元二年改五年復天寳又改肅宗至徳復】而宗一人之身三變官名元年改僕射為丞相中書為紫微門下為黄門侍中為監至五年而復舊二十四年改主爵為司封天寳元年盡改三省之名而以吏部為文部兵部為武部刑部為憲部之類先後自為異仝也如此其制安得與周之六官同其所以同者不過曰尚書以正邦理以宣邦教門下以和萬邦以弼庻務中書以釐萬邦以庻百揆之文而已吁六典象周為制既非其實元豐又復象唐以正名曷若各循祖宗之法哉   宋朝官制   宋初務實意尚書二十四司由漢以來未之有改也宋太祖太宗一旦懲五季藩鎮外重之弊凡尚書郎曹卿寺等官悉領外寄以分其勢於是上而三省六曹下而九寺七監皆為寓禄官而臺省寺監悉以他官兼領名若未正而實則有餘者非其人不以任是職也自章聖咸平中楊億首言文昌㑹府宜復其舊是時李公沆實任端揆而未甞有所更變仁祖至和中吴育亦言尚書天下之大有司當漸復之是時文潞公富鄭公皆在中書亦不聞有所改作誠知祖宗立法自有深意也自熈寧中王安石用事而元豐初王珪蔡確繼之悉取百年成法【自宋初至元豐三年正得百二十年】更而張之於是六尚書二十四司與夫九寺五監皆復其舊一時之名亦甚正矣柰何其名既詳而其實則不可遍察也當是時以左右僕射而兼中書門下之職者珪與確也相臣如是他可知矣【是時章子厚除門下侍郎蒲宗孟除尚書丞安燾為戸部尚書曽孝寛為吏部尚書】遂使奸邪朋附充塞朝路元祐諸賢雖出力以障其瀾而紹聖政和羣小【章子厚曽布蔡京】又從而撤其防矣然則務名務實其得失相去乃爾相逺耶【官制舊典論曰宋朝沿唐制設官假名以任職責之事功以實不以文故以三省六曹寺監官僚之名分品定禄命充職任自太子洗馬而上號朝臣自著作佐郎以下號京官在内為主判出外名奉使其領在京職任則不分京朝官若陞擢為臺諫經筵必備顧問朝臣領外差遣則是帶省曹寺監官僚之名奉使而出上至牧守監司下至倅宰管庫通以奉使目之推進擢新進之士官未升朝者即以太子中允處有出身人中舍處無出身人並任監司重其持節故也亦名借補計嵗月以轉行故流品無雜名位知重矣】   元豐改制因唐六典神祖晩年喜觀唐六典於是悉易祖宗舊制而惟六典是法其大者建立三省以中書造命行無法式事門下審覆行有法式事尚書奉行而政柄悉歸中書又分班奏事各得其職所以分執政權而互相考察此改制正名之體統也奈何蔡確欲專中書之權遂白三省不建長官而以王珪為左僕射兼門下侍郎確為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凡有除授珪不得預聞而確得以自專造命之權是審覆奉行之制已不行於當時矣吕公著進言三省當同班奏事分省治事司馬公光遺奏亦謂有此事則置此官不必依唐之六典分中書為三省葢有見於確之自專也神祖是時已有悔改官制之意珪確復以省費正名為言於是莫之能行嗟夫小人託人主之公而行其私乗人主美意而逞其不善之心大抵若此是豈變制改法之所能防閑哉惟静以察其所安而後可爾厥後翟思奏言以為今天下之事其煩簡多寡葢無異於未改制之前然昔以一官治之者今析而為四五昔以一吏而主之者今増而為六七故官愈多而吏愈衆禄愈廣而事愈煩毎朝廷文移下尚書省又付吏部又下寺監又下所領庫務自下而逹上者亦然故不若專責省部則官省而吏少事簡而功速矣味思之言則知元豐改制適増冗官多事之弊而已夫何名正之有【此翟思元祐三年奏也上距元豐五年才七年耳思又謂今有禮部又有太常有膳部又有光禄勲户部之有司農主客之有鴻臚駕部之有太僕庫部之有衛尉工部之有將作軍器水部之有都水監皆重疊置官例可减省觀此言則元豐官制與熈寜新法何異】   政和改宦官武臣之制宋朝盡釋節度兵權而寵以虚名不置殿中監而止曰都知押班元豐正名於此獨無所改作猶且知祖宗自有深意也政和中蔡京當國悉加都知押班以大夫之名曰知省事曰同知省事曰簽書省此按蔡龍圖舊典也止齋云京改都知為知省事副同知為同知押班為簽書以效樞府事人易走馬承受而為亷訪使凡節度觀察防禦團練並為正任非惟名器濫䙝而童貫得以專兵稔釁矣夫京之改武官制也實壬辰嵗也自是而至靖康丙午止十五年耳十五年之間女真已有窺伺河洛之志併吞夷夏之心彼方習勒戎馬戰陣之事而此乃紛更武官虚名大抵皆取唐之武散官階與漢魏以來武官之名而雜就焉何異大盗隱伏門屛而家相方率歌童舞女雅修擊刺之容乎興衰治亂莫係於人事如此猥歸之天數不可得矣愚又甞因是而推原改制變法之由而有感焉熈寧壬子王安石之新法行此一變也元豐壬戍蔡確之官制行此再變也元祐初年方復祖宗之舊而紹聖甲戌章子厚重行熈豐之法此三變也崇觀宣政蔡京用事最久而紛亂法度非止一端此又其變之大者四變之餘靖康之禍作矣夫自熈寧壬子止於靖康丙午五十餘年之間而法度四變新法再行而終廢官制遂變而不復國有棼絲之擾民無一日之安禍胎於王安石吕惠卿長於蔡確章子厚成於蔡京王黼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其斯之謂乎   新舊官制宋初庻官只存空名元豐新制以階易官唐人之階二十九宋初之階十有五而元豐之階三十四而參錯二制而損益之也左右之制置於元祐紹聖罷之惟存其五而五者之名則定於大觀選人之制起於宋初崇寧七階已定其四而三者之名則更於政和此其建置之大凡也蓋國初懲藩鎮之弊朝官文臣出領外寄郎曹卿監皆為虚名特以是寓禄秩班位序而已而所典之事則别有職存也熈寧天子厲意更新制條例之司設檢正之官兵部軍器大理將作學官司農各已修置董正治官之屬舉矣而名猶未正也乃元豐之三年取唐六典而與羣臣講明之踰二年而法成本末次第歴歴條舉或正而治之或旁而治之或統而治之其為治備矣然議者猶慮其無甄别流品也故元祐為之分左右焉而議者猶慮其沮人為善也故紹聖罷之而存其五焉所以存者謂卿監以上則不可不分之也若乃文林儒林登仕將仕在唐有之宋初已有之元豐正名至承務而止選人之四等七資未暇釐正此崇寧所以必更其七而政和又定其四也歟雖然此特其制然也而其意之異同則有不可不論者且兩制以上不遷卿監舊法也而今也自朝請大夫直遷太中大夫此非有合於古歟少卿監以七十員為額舊法也而今也官至朝請大夫而止待朝議有闕則補此非有合於古歟合者固多矣而不合者亦不少也蓋祖宗舊制所以甄别流品者至為嚴宻宰執侍從之遷為一等卿列舘職之遷為一等進士為一等世賞雜流各為一等且進士等遷司諫一人及第并制科遷祠部進士出身遷屯田世賞遷虞部雜流遷水部夫司諫祠部屯田虞部今之一朝奉郎也而甄别若此今有之乎六曹侍郎其遷不等侍從臣寮自禮部遷户部户部遷吏部常調臣寮自工部遷刑部刑部遷兵部夫六曹侍郎今之一正議大夫也而甄别若此今有之乎舊制前行郎中進士則遷太常少卿非進士則遷司農衛尉少卿由司農衛尉少卿入光禄少卿今以一朝議該之是十二年之官一遷即為之矣舊制六部尚書侍從則歴禮部户部吏部常調則自工而刑自刑而兵累而至吏部今以一銀青光禄該之是十二年之官八年俱歴之矣昔之流品甄别今之流品混淆昔之官品難於進今之官品易於高流品有品則人安其分而無僥倖希覬之心官品不輕則名器加重而天下知所趍向今則反是嗚呼安得如丁隲者而與之語祖宗之制哉安得如畢仲舒者而與之論祖宗之制哉   省冗官言冗官之策於今日者將省其職乎抑省其員乎抑省其入仕之人乎元祐之减罷諸司建炎之罷倂官屬此省其職也祥符之樞宻直學士以六員為式治平之少卿監以七十員為額此省其員也開寳之罷流外慶厯之减任子此省其入仕之人也以翟思之奏攷之禮部有侍郎郎中員外祠部亦置郎中而太常又有少卿博士丞簿其實皆禮官也户部之有司農主客之有鴻臚庫部有太僕衛尉工部水部有三監卒皆重復置官翟思之言於哲宗如此至于今日又可知也又况祖宗時大縣置丞小縣不置今之縣不置丞者鮮矣大郡具僚屬小郡不具今之郡不具僚屬者鮮矣職之冗也如此其可不省乎以蘇子由之序攷之節度視皇祐八倍防禦視皇祐十倍大夫七倍景徳朝奉郎六倍景徳承議奉議郎三倍景徳子由之言於哲宗也如此至于今日又可知也又况祖宗朝未始有添差也而今也有添差而再任者有添差而釐務者祖宗之時未甞有借補也而今也借補小使臣或至三五十萬員之冗也如此其可不省之乎嗟夫是固可省也而亦不易省也方今入仕之路廣得仕之員狹紆朱滿路襲紫成林率一官而三四人共之居者一人去者一人而伺之者又不止一人以今之職以今之員猶懼其無以處之也况又可省乎哉盍亦清其入仕之源乎上官均有言今之文職入流者凡四武職入流者凡三進士武舉得之也艱在所不論而四者之冗有可罷者有可裁抑者四者之外又有攝官焉夫攝官之濫特止一方鬻爵之舉隨創則隨罷在今日亦不必深講也如資䕃如特科如雜流此皆蠧弊之根冗者其可不加之察乎建隆初禮部稱齋郎裁十五人兵部補洗馬裁十二人至於慶厯則有任學士二十年而出京官二十人者矣未離襁褓已紆簮紱彼烏知國政民事為如何哉嘉祐推恩裁數十人治平三百人熈寧之六年乃至四五百人日暮途逺求田問舍之不暇何暇謀國家事哉有司胥吏主行文書積勤累日例該禄仕至於三省人吏尤為優幸或以减年而出官或坐理資任而至郡守玩弄文法奸巧百端又豈能盡易昔之故態哉三冗未除百蠧随至譬如决水於不流之澤前者未去後者方増不至於决堤决防不止不自其流而疏之浚之决之注之亦終於不可為也已○權行守試漢人守試之法滿嵗稱職者為真不稱者歸本官亦良法也元豐之制高一品為行下一品為守下一品為試品同則否元祐以來行守試之外又有所謂權者所以待資淺之人也夫階尊官卑者為行階卑官尊者為守官與階卑為行不守若是足矣而守之下有試焉試之下有權焉崇寧盡復元豐之法去權而用行守試至于中興而後元豐元祐之法並用矣   羣書考索續集卷二十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三公   唐虞夏商周三公及宰相之職卿分六職以治萬務相統六卿以御百官自唐虞則然禹司空也宅百揆尹保衡也行冢宰傅說相也總百官周公太師也齊百工前後固若一體也成王末年保奭為宰畢公司馬毛公司空三公兼攝三卿固已見之顧命一公而統三卿固已見之序官三公不備惟其人固已見之書命左右成王太傅不具畢公父師下掌政典曷嘗叙兼而並建哉以目録考之有是事則建是官有是職則為是名名不異職官不異事曰卿曰中下大夫曰上中士特以是科品其髙下耳   辨周公為太師召公為太保畢公為司馬毛公為司空周公位冢宰為太師周公道隆徳盛非太師不足以處之而冢宰正百官均四海亦難其人故以論道之重下行端揆之職此明見於書者也周公既没召公以太保兼冡宰必矣而孔氏因顧命之文謂畢公領司馬毛公領司空則未知其所傳據且三公之責雖均而地官已下與冡宰必不若是班也【同前】   周三公之官不必備考之於書有曰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又曰三公官不必備惟其人故當時雖建三公之官實以六卿之有道者兼之無其人則或缺焉若曰周公位冡宰周公為師豈非六卿之掌而兼三公之任乎若曰周公為師召公為保而太傅之任未聞有人豈非惟有道者乃足以充其職茍非其人則或缺焉   周三公之官不必備周之人才號為衆多使備其員宜亦無不充數然天下之事官不必備足矣亦無所事其衆且冗也周公為冢宰則卿固兼於公太史司冦蘇公則公又兼其史立政以用人為本論三俊之賢以居三宅之任則三事以往百司庶府無不備舉而司徒司馬司空六卿之數有不備舉者焉是故有其人則任之無其人擇官而兼之周之治官法可見矣【薛季宣】   前漢三公之名不正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隂陽故不以一職名官太尉掌武蓋古者大司馬之職也司徒主民司空主土皆六卿之任非三公之官也自漢以來失之矣【范祖禹】   前漢三公之名不正漢官因於秦舊視古舛駁而三公之名尤為甚焉初以丞相御史大夫太尉為三公其名雖均而其權實差武帝罷太尉而置大司馬成帝改御史大夫而置大司空未幾復罷大司空而置御史大夫哀帝又改丞相為大司徒改御史大夫為大司空而大司馬之職終漢世不改【吕東萊】   漢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即非三公漢書多言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為三公而實非也蕭何創定官制初不以此為三公然其因秦置相國猶有古者冢宰之餘意但當時不置三公而此為朝廷極重官其上無以加之者故人多指丞相為三公而過呼耳丞相一員而稱為三公或御史過呼蓋知假借而呼耳何武以一相不可兼三公之事請置大司空以備三公官而漢何嘗明以丞相御史為三公乎蓋百官表相國秦時金印紫綬髙帝十一年更為緑綬不言位為公也御史大夫掌副丞相耳銀印青綬其位則上卿耳則丞相御史何曽謂之三公乎自髙后以王陵為太傅當時朝臣建此議時必知古者以三公為閒官無職之義故特置此以處陵耳若不知此為古三公官其將謂之何官以封陵乎自成帝時何武以今一相不可獨兼三公之事請置三公官則官職官名始亂而丞相御史始爵秩一同而皆謂之為公耳不知大司徒大司空等官古來不曽謂之三公而漢亦不曽正之成帝末年以丞相大司馬大司空為三公哀帝雖罷大司空復置御史大夫【周朱博議】至及末年遂改丞相為大司徒復置大司空大司馬焉則是取六卿之名而實之以三公乃是師古而名號大不正曽不如曩時背古而名號不類可借呼而無害也【並陳彦羣博議】   後漢三公之名不正後漢三公乃成周六卿之半聞三公無其人則以冢宰兼師保之任矣未聞使司空司馬司徒為三公也今也既曰三公又以百官有司叢脞之務責之是漢朝有事而無政也豈非倒置之甚耶且名大司馬大司徒大司空為三公者莽制也而光武不知革安在其受尚書大義也【管見】   唐三公之名不正成周董正治官太師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隂陽自是而下六卿分職各率其屬以倡九牧阜成兆民以其名而求其官無有不正者唐初建官以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而名已不正矣夫太尉周之司馬官也司徒教官也司空事官也以是而為三公豈所謂坐而論道經邦燮理隂陽者乎【林少穎唐史論】秦漢晉魏隋唐三公之名不正古之三公一失而為秦之左右丞相再失而為漢之丞相御史大夫太尉三失而為東漢之尚書令僕四失而為晉之中書監令五失而為魏之門下侍郎六失而為隋之三省七失而為唐之樞宻院葢至于今而樞宻與丞相並稱謂之東西二府不惟失其名併與其實而失之【吕東萊】   太子師保傅古者天子必有師後世畧之則非矣儲貳人心所係人望所歸必如三王之教世子可也其或性習未定德義未成師保傅之任如之何而畧之漢以來猶有助成羽翼戒太子勿宜獨親外家者魏晉迄唐猶有存其禮而尊其名者宋朝自丁謂曹利用濫居是職神祖建儲將以司馬光吕公著為師傅而事竟不行外是或以為階官或以為贈典或以為檢校官類無實職徒有虛名至於侍讀賔客曰賔則友而不師矣曰侍則立而不復坐論矣詹事春坊又皆朝夕之所狎近者此其故何哉葢近世師道不立非惟不行於君臣之間亦不行於匹士朋友之際矣粗知紙上語即恥於有所師而况於太子將君我而又敢以師道自居哉必也正其性習成其德義惟講讀之職猶可以行其學雖友而弗師可也   三公九卿   武帝遷推三公九卿不拘常法臣讀西漢百官年表以為武帝規模法度固不若帝王之粹而其役用天下皆聖人不言之妙術也漢制宰相之闕則取諸三公三公之闕則取諸九卿然而石慶之死御史大夫兒寛當遷而不遷而太僕公孫賀得之公孫賀之死御史大夫商丘成當遷而不遷而涿郡太守劉屈氂得之御史大夫延廣之罷九卿當遷者甚衆無何取諸濟南太守之王卿御史大夫公孫之相九卿當遷者甚衆無何取諸河東太守之畨係故臣以為武帝之用人有不可以次第度之張歐為中尉九年而遷而成之遷四年韓安國之遷一年【並中尉】商丘成為大鴻臚十二年而遷而田千秋之遷一年田廣明之遷五年【並鴻臚】故臣以為武帝之用人有不可以遲速推【並王景文朴論】   三省   總論三省之名始於漢成於晉宋詳於唐已具見之特古今升降輕重不同有可論者漢武宣則以宦者為之成帝更用士人晉宋以來則為相臣之任也然二漢百官表志侍中尚書令中書謁者尚書僕射左右丞御史中丞尚書六曹並屬少府卿者何哉蓋漢制以大農收租賦為公用以少府掌山澤陂池為主私藏也少府為私藏而中書為私人故於此置屬尤詳焉惟私人故易親而其職亦易尊宜其始用宦者中用士人終為宰臣之任也五代置樞密以宦者為之至于宋朝遂與宰相分為二府其勢亦然【二漢表志郎中令之屬有太中大夫中大夫諫大夫掌議論有議郎中郎侍郎郎中三署郎掌守門户出充車騎又有謁者僕射中郎將期門羽林咸屬焉夫郎中令即光祿勲也是亦九卿之一也而諫大夫議郎皆屬焉者亦天子之私人也厥後天子不得而私之者亦勢使然也】宰相總三省【元豐改制說中書令門下侍中尚書令為三省之長中書侍郎門下侍郎尚書僕射為三省之貳】自舜舉十六相伊尹相湯周召相成王皆相臣之任也秦漢以來或分為左右或曰丞相相國其名其職猶未淆駁晉宋隋唐至於宋朝因革不一稱謂不同不可遍舉要之三公職兼三省長貳上意所屬事權所歸皆宰相也三公兼職己見右方【見三公說】三省之制例以唐六典之言為正中書造命門下審覆尚書奉行是也人皆以是為漢唐之善制考之於史惟見魏相總職齡善謀姚崇應變豈所謂造命者乎丙吉周密如晦能斷宋璟守文豈所謂審覆奉行者乎太宗先勅中書門下不得雷同繼令侍郎給事審正花判者是也亦放談云宋沿唐以三省長官為宰相既以秩髙不除於是元豐五年以尚書令之貳左右僕射為宰相而左僕射王珪兼門下侍郎以行侍中之職右僕射蔡確兼中書侍郎以行中書令之職而别置侍郎以佐之則三省宜相兼矣然左右僕射既為宰相則凡進擬命令未有不由之出者是出令之職身既行之矣尚又省而覆之乎方其進對執政無不同故批㫖曰三省同奉聖旨既已奉之而又審之亦無是理門下省惟有給事中封駁而已未有左右僕射與門下侍郎自駁已奉之命者然則所謂侍中侍郎省審者殆為虚文也放談之所解駁者如此則知王珪蔡確城府間絶已失建立三省之初意何以改制為哉宣和五年張叔夜言中書出令門下審覆尚書奉行神宗制也今急速文字不經三省諸房以空黄先次書讀則審覆殆成虛設三省之弊至是抑又甚焉任非其人則法不足以閑之矣珪確欺君已具元豐改制說復詳著於此使來者有考焉【徽宗宣和五年蔡京為相故叔夜言此弊】   論三省始置之由謹按西漢以丞相總百官而九卿分治天下之事光武中興身親庶務事歸臺閤尚書始重而西漢公卿稍已失職矣又魏佐漢初建魏國置秘書令典尚書奏事文帝受禪改秘書為中書有令有監而亦不廢尚書然中書親近而尚書疎遠矣東晉以後天子以侍中常在左右多與之議政事不專任中書於是又有門下而中書權始分矣降及南北朝大扺皆循此制唐初始合中書門下之職故有同中書門下三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其後又置政事堂蓋以中書出詔令門下掌封駁日有爭論紛紜不决故使兩省先於政事堂議定然後奏聞開元中張說奏改政事堂為中書門下自是相承至於宋朝莫之能改非不欲分也理勢不可復分也故向日所謂中書乃中書門下政事堂也【温公文】   三省分建衆官不專一相自漢以來或置左右或並舉三公不拘一相至唐而法意尤密既有左右僕射又有侍中中書尚書兩令左右丞及以官未及而人可用者參預朝政而其大綱則俾中書出令門下審駁分為二省而尚書受成頒之有司當貞觀時君明臣忠朝希粃政不數年坐致太平其集材並用之效如此若棄數百年舊制合三省為一以一相專之而官屬如故畧無可否見姓署名是中書門下之名存而基命駁正之實亡矣【補史管見】   政事堂不當移於中書省政事堂者自武德以來常於門下省議事謂之政事堂故長孫無忌起復授司空房齡授左僕射魏徵太子太保皆知門下省事至髙宗光宅元年裴炎自侍中除中書令執宰相筆乃移政事堂於中書省【唐李義中書政事堂記】   政事堂不當移於中書省貞觀之際凡軍國大事省審於中書駁正於門下然後頒行之尚書而鮮有敗事此政事之堂所以置於門下省而宰相參决於其間也裴炎以中書令而受顧命乃遷政事堂於中書省則軍國大事中書得以專行而門下不得而駁正之矣由其得以專行於其間此中宗之廢所以啟謀於裴炎而武氏之禍遂至於不可遏也【林少穎唐史論】   軍國大事中書省審門下駁正軍國大事使中書舍人各執所見而書其名使中書侍郎中書令省審之給事中黄門侍郎駁正之此周隋之制而維持紀綱之密自唐以來蔑之有改也然而太宗用之則有貞觀之治中宗用之則有斜封墨敇之弊豈非國家之法本無不善至於神而明之則存乎其人者哉【同前】   六省   唐分六典而降内侍唐以尚書門下中書國子監秘書殿中為六省而降内侍於左右衛之上則尊儒重道之意明而奄尹與政之階僭矣【讀書管見】   清中書之務則天下之事易辦中書者王政之所由天子之所與宰相論道經邦而不知其他者也非至逸無以待天下之勞非至靜無以待天下之動是故古之聖人雖有大兵役大興作百官奔走各執其職而中書之務不至於紛紜今者曽不得歲月之暇則夫禮樂刑政教化之源所以使天下回心而向道者何時而議也故臣以為治天下不若清中書之務中書之務清則天下之事不足辦也【東坡策畧】   宋三省之制宋初三省雖曰沿唐而實異於唐蓋三省為空官而以平章為宰相者宋初制也三省各涖職而以左右僕射為宰相為元豐制也建平章號於二相之上者元祐制也伸左相之權而使門下與中書均其任者亦元祐制也而紹聖則竊元祐之制而偏重左相之權而崇寧則竊元祐之制而偏重公相之職也唐制三省長官為宰相而尚書令則以太宗嘗為之故以僕射與侍中中書令為宰相其後以品官不除而使他官參焉【其參議參預參知朝政之類】宋初三省長官皆為空名不與朝政其命官必曰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惟其真拜侍中則不帶平章然前後所除亦不過五人此葢宋初政也元豐正名三省分局客司以左右僕射為宰相左相必兼門下侍郎右相者兼中書侍郎而中書取㫖其權獨重此葢元豐制也宋初宰相平章事有至三相者曰昭文曰監修曰集賢官制既行惟置二相元祐初司馬光欲起文彦博居已之上乃以師臣之禮待之居宰相之上而平章軍國事於後吕公著因之以司空平章由彦博焉此元祐兼用祖宗之制也宋初相臣同心共濟進退百官經理大政皆與聞之官制既行惟重中書葢出於蔡確之私意兩省侍郎由中書過門下雖名為遷實抑其權自吕公著有同舟共濟之說而後三省同得取旨焉此亦元祐兼用祖宗之制也是二制也元祐行之非不盡善而繼之者則有假是以行其奸矣紹聖改元章子厚起謫籍任左僕射有欲更分班奏事之制者子厚懼權不歸已乃曰此先帝之意不可易事之合送中書者但自尚書徑上門下李清臣極論之卒不能勝故終哲宗之世不置右相蔡京之在崇寧既置左相乃效子厚所為徽宗取與與京異意者如趙挺之輩而卒莫能制焉此皆竊元祐之制而偏重左相之權者也京得政既久意益自肆乃改左僕射為少宰而已以太師總三省之制號為公相而使宰職居其下不敢與之抗焉其免中書門下省特不欲任兵柄耳兵民乖裂事不與聞此尤不可之大者此又竊元祐之制而偏重公相之職也宣和之七年罷公相靖康之初元改太宰少宰斯不亦大寒索裘矣乎中興以來易平章之名定丞相之號【乾道八年改左右丞相罷左右僕射平章事此葢千古不易之典今日遵而行之可也】   後省宋朝宰相既兼三省無復有造令審令行令之異矣所賴後省給舍得以封駁是猶存審覆之意也然三省長官皆敵己者故大事得以持異同之論而給舍乃中書門下之屬其有大議論而敢為異同者昔有其人矣當今未免詳於細而畧於大矣嘗觀宋初給舍為所遷官實不任職而其職乃以他官兼領之張詠以樞密直學士何郯以待制皆嘗領給事中有不便者輒還中書富弼歐陽修亦以他官領中書舍人知制誥而嘗封還詞頭是數人者雖天姿卓然能自植立亦由素所居官非宰相之屬也元豐正名遂以給舍為宰相之屬風采振職蔑然無聞葢有由矣而况以舒亶之徒為之哉不特此也宋初左右史亦無本職而其職乃以三館校理以上兼之元豐正名皆後省而蔡京蔡卞分布左右同掌起居彼何人斯而能詳天子言動之實耶   都司   檢正左右司左右司剏於隋唐都省之職宋朝以為階官元豐正名初曰檢正【熈寧三年也】後復為左右司此後省之與都司所以皆為宰屬也然給舍封駁猶存審覆之意未免時有異同之論都司綱紀六官凡所奉行與宰臣無所可否矣此給舍所以易疎而都司所以易親也夫宰相既兼三省之權而都司復居易親之地造令行令皆與知而與行之矣熈豐大臣倚是以為羽翼之助而行其變政易令之私而已孰知其流弊之至於此哉任非其人則足以禍蒼生可不戒哉可不謹哉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宰輔   天官乃冢宰之加官或問冢宰一官其屬六十顧未始有一事闗乎天者而冢宰謂之天官何也曰此加官也周省九官以為六卿之職又省六子以冠六卿之號以虛名而加實職而授之所以寵而尊之也古之大臣論道經邦以轉移人主之心術而釐正天下之萬事者皆寅亮燮理也皆對時育物撫五辰而熈庶績也和同天人之際使之無間然者雖聖人之能事而大臣實輔佐之其誰曰人事之非天理也加天官於冢宰之上其尊大臣也雖至其所以責大臣也葢深   周制尚兼官或問自太宰至於下士其為官凡六十有三而為府者六為胥與吏者皆十有二而為徒者百有二十何也曰此皆兼官也專官行事則不足兼官行事則有餘矣葢自唐虞以來禹以司空而兼百揆羲和以二人而兼四岳乃舜二十二人之咨則四岳實一人兼之古者官不必備惟其人而已有其人則備無其人則兼是以周官之作實倣唐虞之制而官事不攝吾夫子所以深責管仲變先王之法也以三公言之召公為保周公為師而太傅無與焉二公實兼之也周公既没召公為保而太師大傅無有焉召公實兼之也不惟此也三公之下實有三少當時不見其人召公又兼之乃同召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公毛公是六卿之長召公又兼之葢一人之身兼總七職矣惟成王之季年芮伯彤伯衛侯實兼領司徒宗伯司冦之職其餘大抵皆兼官也其大者猶兼而况於百官羣有司乎故嘗以周禮考之二卿則公一人是三公兼鄉老也一鄉則卿一人是六卿兼鄉大夫也軍將皆命卿是六卿又兼六軍之將也甚者太公以太師而兼司盟之職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是也蘇公以三公而兼太史之職太史司冦蘇公是也故夫六官中以春夏秋冬為通率以多少相乘除大約一官凡五百人則六官凡三千人而其兼行權攝者意其必相半焉是以局分不必設府吏胥徒不别置而其數亦未嘗過濫也   太宰兼行六卿之事或問六卿分職各率其屬太宰之職顧曰掌建邦之六典何也曰此太宰兼行六卿之事也自其分職而言之則太宰掌治典司徒掌教典宗伯掌禮典司馬掌政典司冦掌刑典司空掌事典各有攸司固若不同自太宰兼行六卿而言之則八典八法八則八柄八統九職九賦九式九貢九兩凡此十條皆經國之大綱政事之條目而散見於三百六十官之中太宰實舉其綱而撮其要焉葢唐虞三代建官之制職事分於下而權綱合於上非泛然而無統也四岳通内外之官羲和之長也羲和則實聽於四岳百揆宰相之職百官之長也九官則實聽於百揆百揆統九官四岳四岳統羲和四子比附聨絡天下之治雖一二人為之而實一二人能使之成周之制亦然三百六十屬聽命於六卿而六卿聽命於冢宰冢宰實三公兼之渙散分析之中而有比附聯屬之勢蓋古者三公無官惟與天子坐而論道故設六卿以分主六典而三公實統之三公既兼冢宰則六卿之六典非冢宰而誰建耶此事權之所以合於一而國家所以無多門之政自漢以來則失之矣有三公又有九卿而丞相御史未嘗行九卿事觀武帝時桑羊等致利王温舒之屬峻法兒寛等推文學九卿更迭用事事不闗决於丞相而大臣之權盡去矣嗚呼人君之為天下如欲稽古正名而使事權之合於一茍捨周官未有不蕩然無統者矣   太宰兼統内庭先王之制事權欲合於一而内外之勢本不容於分也宫中府中俱為一體余嘗於冢宰屬官論之矣宫正宫伯雖曰掌王宫内宰俱曰掌王内統而臨之則惟太宰焉故宫正宫伯内宰皆於太宰而小宰之夫皆佐於太宰而兼掌其事職雖列於外而通於内權雖分於二而總於一王宫後宫無不任所掌也自其掌王宫也則兵衛郎衛凡宿衛之人皆領之飲膳衣服洒掃啓閉次舎幄帟凡供奉之人皆領之宫禁之秘藏王后世子之好用凡財用之私存皆領之其間多寡豐約用舍去取天子始不得以自私而小臣始不得以自便矣自其掌后宫也則六宫六寢無王内之限九嬪九御無女官之别詔其禮樂正其服御禁其竒衺稽其功緒其間損益増減採擇進御始有宴私玩狎之節而無侵竊惑移之患矣葢世未有家不齊而國可治者未有國不治而天下可平者太宰之治所以兼統内外而以小宰為始小宰之宫刑既已齊其家宰夫之朝法又已治其國然後太宰之邦典始可治天下矣   道揆法守冢宰以佐王則有法守之意以聽治則有道揆之理夫惟有所守故八柄八統皆曰詔王夫惟有所揆故八法八則直曰以治而已   責任一夫不獲阿衡曰時子之辜房齡曰夙夜盡心惟恐一物失所劉蕡曰擇將相以任之使權造化之柄百揆者言揆度百事使得其正也阿衡者言權衡萬物使得其平也冢宰者言調制百化使得其和也   體統周公不能自為三百六十官之事而能用三百六十官之所長唐制列五房於政事堂而吏房居其首前輩著宰相論曰以一人為天下用則用天下而不足以天下人才為天下用則用天下而有餘故惟不以一能自名也而後能合衆人之所能   周公相君比舜禹益伊尹傅説相君不同或問曰周公相成王制禮作樂一飯三吐哺一沐三握髮起以待士何汲汲也如此沐與飯且不暇舜相堯禹相舜益相禹伊尹相湯傅說相髙宗皆不如周公勤且勞也此周公之德不及舜禹益伊尹傅說乎曰周公不得不然也堯聖人也舜聖人也髙宗聖人也舜禹益伊尹傅說勤且勞復何為哉周公則不得不然也成王孺子也方在襁褓之中不知果為聖人耶茍成王不嗣墜廢其業則是后稷公劉王季文王武王之天下周公失之也周公豈得不勤且勞乎【石守道文】   周公為相事事物物各得其所昔韓退之上宰相書其論周公也有曰當時天下之賢才皆已舉用奸邪讒佞欺負之徒皆已除去四海皆已無虞九夷八蠻在八荒之外皆已賔貢天災地變昆蟲草木之妖皆已寖息天下之所謂禮樂刑政教化之具皆已修理風俗皆已敦厚動植之物風雨霜露之所沾被者皆已得宜休徴嘉瑞麟鳳龜龍之屬皆已備至夫以周公為宰相近而朝廷治逺而天下和又逺而四夷服以至肖翹喘息昆蟲草木之各遂其生者無非周公職業之所在則宰相不可以一官一職論者即周公見之矣【陳伯厚唐史斷】   漢三公名不定漢官因於秦舊視古舛駁而三公之名尤為甚焉初以丞相御史大夫太尉為三公其名雖均而其權實差武帝罷太尉而置大司馬成帝改御史大夫而置大司空未幾而復罷大司空而置御史大夫哀帝又改丞相為大司徒改御史大夫為大司空而司馬之職終於漢世不改方漢之初丞相之權最尊太尉特佐其職而已籍福說田蚡曰魏其為相將軍必為太尉太尉相尊等耳至是太尉之權始無異於丞相也故事御史大夫奏事㑹庭中差居丞相後不當與丞相鈞禮蕭望之為御史大夫乃不禮於丞相丙吉至是御史大夫之權始不下於丞相也惟宣帝能加禮丞相稍抑御史大夫而不使之抗尊武帝竊假大司馬之權而不任宰相故終漢之世大司馬專秉國柄丞相具位奉行文書而已夫司馬古之六卿掌兵者也自漢以太尉改置而兵柄不移致使其權在丞相上以貽後日僭竊之禍其來逺矣故古之三公一失而為秦之左右丞相再失而為漢之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三失而為東漢之尚書令僕四失而為魏晉之中書令監五失而為後魏之門下侍郎六失而為隋之三省七失而為唐之樞宻院葢至於今而樞宻與丞相並稱謂之東西二府不惟失其名而併與其實而失之矣子故因漢而詳言之   權有所分用儒不得其真自漢武帝以公孫為丞相而後儒者相繼秉軸宜其賢於漢初軍功刀筆矣然等功課效未聞其逺過於前何也葢武帝本不識儒徒誘於虛名而取其易制者為之既任以相乃侍中出入禁闥辯論數詘大臣以侵侮外廷之權九卿更進用事而天下之務不闗决於宰相即位以來亟辭亟罷而五十四年之間凡易相者十有三人且彼固不足以任相位又奪其權而責之事安望其有盡職者哉宣帝抑御史之權似知尊禮丞相然六百石以上更不選於丞相而調於尚書宦官久典機要天下之事一切歸之中書成帝雖罷中書而復置尚書自丞相以下皆聽命焉然則漢之宰相亦焉用彼為哉史臣不䆒其故以為元帝專用儒生委之以政貢薛韋康迭為宰相使上牽於文義而孝宣之業於是乎衰嗚呼此豈儒者之過哉用儒而得其真與夫權有所分而不得其職者之過也以武帝之用儒擇其賢而責成功則漢之為漢不止於此矣宰相當通知錢穀人皆謂錢穀之問不當至廟堂論道經邦之任不知司農少府廷尉列在九卿三公總九卿漢制然也平之不知忝職多矣借曰道揆法守不相紊亂獨不知周官太宰貨賂則歲終計出入議獄則三公㑹其數乎文帝非徒問也末年紅腐朽索之效幾致刑措之風皆基於此【陳季雅】   漢相失權始於陶青大事記曰自嘉之死漢相之權遂奪矣御史大夫雖副貳丞相之官今晁錯為之陶青特充位而已體統不正葢自此始   武帝任九卿輕宰相夫丞相九卿皆天子大臣所論議相與出治者也九卿贊宰相以謀國宰相輔天子以出治此古今不易之道也夫今之九卿固他日宰相也豈為宰相不可盡信而為九卿時可盡信耶蓋朝廷重宰相是重朝廷也若使九卿更進用事各行其志以與宰相爭權則朝廷紛紛何時定乎又皆言漢相權輕自大司馬領尚書事始自武帝以來宰相建空名於百官之上其輕久矣葢非特石慶淳謹故至此也張湯用事時語國家用度常至日晏丞相充位則固已分宰相之權矣為宰相大事不得與聞坐小事輒誅死豈不大可恨也哉光武以吏事責三公而有大災異三公策免待之以簿書期㑹小吏之職而責之以隂陽天地大臣之事是何異淳于髠豚肩巵酒之喻耶【戴溪史義】   漢曹參為相不當拒人之言宰相之任重矣居是任者必欲得天下之士來天下之言俯而從之惟恐失故也愚嘗觀漢史文怪曹參最為賢相號為一代宗臣宜其宰相之任當有握髪吐哺之禮覩其代蕭何為相日夜酣飲卿大夫以下吏及賔客欲有所言輒飲以醇酒莫敢開說嗟乎曹參何為者而敢拒人之言哉又况祀兹酒文王所以誥庶邦也無彛酒文王所以教小子也參之所謂飲酒者果何謂耶繼而卿大夫日夜飲吏民無他故亦日夜飲而參之罪孰甚焉若曰舉事無所變更一遵何之約束則孝惠朝可謂多事矣后族驕蹇已有萌蘖豈無一事而可言耶當時卿大夫欲有諫者未必不引此為戒而參輒拒之卒於吕氏盗權而禍亂之興幾不救藥實參有以啓之也【師古】   曹參當相吕后問蕭相國既死誰可代之上曰曹參可及何病惠帝臨視曰誰可代君者對曰知臣莫若君帝曰曹參何如曰帝得之矣及何之薨也曹參告舎人趣治行吾將入相髙帝以參為可相惠帝亦以參為可相蕭何又以參為可相而參亦自知其為當相以是而相之天下豈有不服【林少穎漢史論斷】   漢止一相漢初止有一相相國何死參代之惠帝末年始用王陵陳平為左右相武帝用劉屈氂為左相分官屬為兩府虛其右以待四方之選然終漢世止一相也【陳彦羣博議】   漢相優劣且以西漢公輔言之蕭曹以清靜致治功良平以謨明贊王業至宣帝時則魏相通故事丙吉知大體斯皆章章可言者也及夫張蒼之律厯公孫之文章韋賢之好學平當之有恥然以號為賢相抑又次焉至若匡張孔馬服儒衣冠被阿䛕之譏不勝其任最下則陶青劉舍莊翟趙周之徒皆齪齪備位故身名偕泯夫此數子者豈不粗知君子之道古今之變哉病於無所發明保持祿位而已【權德輿賀崔相國啓】   漢相失職自陳平始陳丞相不對錢穀决獄論者謂其得宰相體吾謂漢宰相之失職葢自平始也夫錢穀之出入國用之本也决獄之多寡民命之所係也宰相不與聞焉而顧使天子責之廷尉與治粟内史則凡九卿中二千石宰相皆不與知矣【陳彦羣博議】   漢初宰相御史大夫尤親密漢初政權出於一兩府於人主最親宻故御史大夫周昌以事入奏見帝擁戚姬酈食其為左相監宫中如郎中如郎中令公卿百官皆因奏事至公孫亦數窶見上或不冠雖非所以禮貌大臣亦見其相親矣【同前】   漢初相猶有權其後備位申屠嘉為相欲斬鄧通田蚡請按灌夫武帝曰此丞相事何請於時相猶有權也自霍光為大將軍領尚書事至丞相位在將軍上備位而已【陳彦羣博議】   漢初御史大夫無覬覦為相之心漢初宰相皆以積功封侯及久次者為之若其他才地有餘而功資未足以封侯者則得為御史大夫而不得為相周昌趙堯是也文景武帝初年皆然葢宰相當以勲舊者為之不可以茍得耳是以御史大夫甘心守職而不敢有踰次之心草茅公孫為相不聞閥閲功勞一朝拜相而封侯之爵隨之後以為例是以當時凡位至御史大夫不求所以副宰相皆有覬覦代位之心是以武帝之世宰相多禍少全【同上】   漢世宰相權輕武帝以中大夫侍中而謂丞相為外朝而内廷之事宰相不與知矣自九卿更進用事事不闗决於丞相也而外廷之事宰相不預知矣自其以吏六百石以上調於尚書也而天下之事宰相皆不與知矣【同上】   漢相權輕已久人皆言漢相權輕自大司馬領尚書事始自武帝以來宰相建空名於百官之上其輕久矣葢非特石慶醇謹故至此也張湯用事時語國家用度常至日晏丞相充位則固已分宰相之權矣為宰相大事不得與聞坐小事輒誅死豈不大可恨也哉【戴氏筆議】漢武帝之始君弱相强其後君强相弱方武帝即位之始富於春秋武安侯田蚡以肺腑為丞相權移主上上滋不平特以太后之故隱忍而不發當此之時臣强君弱隂勝而僭陽武安侯既死上懲其事盡收威柄於掌握之中大臣取充位而已稍不如意則痛法以繩之自丞相以下皆惶恐救過而不暇當此之時君强臣弱陽勝而偪隂夫豪傑之士類多自重莫肯少殺其鋒鄙人則惟恐失之無所不至矣石慶為相時九卿更進用事不闗决於慶慶醇謹而已嗚呼此其所以見容於武帝歟【秦少㳺】   漢初相權甚重其後相權甚卑自髙祖以蕭曹㠪陵陳平周勃屬吕后以為相之後則宰相之任得有所專而其權甚重若申屠嘉為相欲斬鄧通而劾晁錯文帝既莫之罪方且遣使以謝之當此之時天下之望宰相也為甚尊及魏其武安之後則宰相之任不敢有專而其權益輕若武帝之時九卿更進用事而李蔡嚴青翟趙周石慶公孫賀劉屈氂之徒名曰宰相而齪齪自守於不得已而任之當此之時天下之視宰相也為甚卑【林少穎】   丙吉為相政治未善而求隂陽和丙吉為丞相出逢羣盜格鬭死傷横道過之不問見牛喘而問之以為詰禁盜賊守令之事隂陽不調此乃宰相職耳談者美之愚竊以為不然夫宰相所以治隂陽者豈拱手端居無所施設而隂陽自調葢亦佐人主治庶政安四海使和氣洋洋薄於宇宙旁暢周達浸潤滲漉明則百姓洽隂則鬼神諧然後寒暑時至萬物阜安丙吉為政之時政治之不得刑罰之失中不肖之未去忠賢之未進可勝紀哉釋此不慮而慮於牛喘以求隂陽和豈不疎哉【温公】丙吉為相不為憂邊思職邊鄙之事宰相之所宜知者也將帥之能否儲峙之虛實山川之險易士馬之强弱宜皆曉然於吾之胸中一旦有警則指授於中而取勝於外今也不然平日邊事漫不加省一旦邊吏以赤白囊至乃信一馭吏之言倉卒之間召東曹按録粗記一二以備應對卒使已受憂邊之名而御史大夫等皆得譴責吉方以得士自誇則吾之所為將誰欺乎【宋藻】漢宣中興之功當始於霍光不在於丙魏史臣之論名相不取其立功之時而取其收功之際斯亦失矣觀其言髙祖開基蕭曹為冠孝宣中興丙魏有聲夫蕭曹起豐沛之間從髙祖誅秦項二人之立功名居多及定天下俱為相國而曰髙祖開基蕭曹為冠宜矣若夫孝宣中興起自藩邸俱由霍光之力其廢昌邑於談笑之間上玉璽於危疑之際在朝駭愕而將軍優為之此漢之伊尹也然則立中興之功葢自發端於霍光而丙吉魏相乃於廢立既定之後坐收功於一時專以遵祖宗故事與夫寛厚持重取名語其定國家安社稷固不及光矣   漢世宰相名之不正武帝命霍光以周公之事此宰相之職也當是時田千秋方處相位帝既不以委之千秋而委之光則宰相之名移之於光可也今也千秋為相自若而光以大將軍輔政則宰相之名不正矣自是而後宰相之名廢置惟光之意而國之大事相無預焉燕蓋之敗桑羊之子遷與史呉繫獄丞相千秋召中二千石博士㑹議問法此其職也而光以擅召為千秋之罪則宰相之職復曠矣由其名之不正以致其職之曠故昌邑之廢楊敞為相而不得預其謀至於聞議驚懼不知所言汗出浹背唯唯而已葢霍光有宰相之實而無其名楊敞有宰相之名而無其實名之不正於斯時未見其害其後成帝之世張禹為相而輔政專權乃在王鳳平帝之世孔光為相而政之所委乃在王莽卒之擅移漢祚以成海内之禍其源乃在於名之不正【林少潁通鑑論斷】   光武不任大臣政歸房闥天下權柄必有所歸人主聰明必有所寄只合委大臣使百官各得其職又况西都吕霍上官王氏皆是權戚不是大臣托孤之際不免政歸房闥捨宦官外戚孰得親近【唐仲友】   漢尚書權重凡前漢為三公者惟丞相御史二府不帶尚書事其太尉及他官則帶尚書事矣【太尉復改大司馬大將軍】後漢既以司徒比丞相司空比御史大夫而猶與太尉參錄尚書事為稱凡録尚書事方得預國政則尚書之權任可見雖置三公事歸臺閣之驗見於此矣凡領尚書事得秉政權猶帶加官得親近入禁中也故田千秋桑羊與霍光同受詔輔幼主而不得與尚書事者亦以不領尚書事故也或云懲上官桀爭權之患故光獨領之自領尚書之名起於霍光則事歸臺閣不特東漢為然觀張安世以大司馬領尚書事每定大政議已定乃陽使吏問丞相府則是丞相府不過奉行尚書之議論予决爾   宰相權輕九卿權重漢初猶近古髙祖之制御史大夫下相國相國下諸侯王御史大夫之副事下御史御史白之丞相丞相得以可否之御史中執法下郡守中執法即中丞也中丞居殿中受事雖與人主親近權尊勢重然亦是御史大夫之屬事下中丞中丞白之大夫大夫亦得以可否之於是下之郡守下之侯王葢尊者行其尊卑者行其卑也及御史大夫抗丞相之權對立而為兩府郡國事不上丞相而上御史御史得以意平章之而武帝之世又急於功利多率意施行不經丞相是故張湯為御史大夫數行丞相事造白金皮幣而李蔡嚴翟不與議兒寛為御史大夫九卿更進用事徙流民四十萬於邊而石慶又不與議大臣既不與大事則賤臣得以輕柄臣自是之後内廷之事丞相不得聞知而歸之侍中外廷之事不得闗决而歸之九卿郡國上計調吏之事丞相不得與聞而自達於天子調於尚書大臣之無權小臣之横乃至於此葢自陳平自棄其權而武帝又削其權權既分裂四出而貪權者欲集之而歸已至使簿書期㑹之屑以其身冒而為之於是上多事而下為欺矣   太尉廢置不常按百官表髙帝時盧綰為太尉止一年而省絳侯周勃為太尉亦一年而省惠帝六年勃復為太尉凡十年而為丞相文帝元年將軍灌嬰為太尉二年而省景帝二年周亞夫破七國歸復還太尉【亞夫傳又云吳楚反亞夫以中尉為太尉東擊吳楚至五年而復省之武帝以來或置或省終無定制】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唐宰相   唐宰相下行有司事他官上任宰相之職唐以中書令尚書僕射門下侍中為三省官長葢漢時宦官䙝臣之職而以命宰此儒者所以譏也然此特名之不正爾實亦無害而其大患乃在於職掌太煩而寄任者不專葢三代之際天子所與大臣致力於官府都鄙邦國之治者莫不近者致其詳逺者致其畧卑者治其冗尊者治其要故宰相常居其逸而天子至於無為自封建之不立而人主所自治者寖至一命之士皆自朝授而人主所以為治者益勤然而詳畧冗要之區茍有統理庶幾近古亦可言治今太宗既為尚書六司又有九寺四監釐掌庶務而以宰相總之夫豈不可乃以宰相下行有司之事又以他官上任宰相之職杜如晦既攝吏部又監東宫兵馬魏徴戴胄岑文本張亮褚遂良之徒皆自下位參預朝政或專典機宻然則豈有一定之統哉終唐之世宰相無常職亦無常員至守本官為之而有守如故判如故之目坐政事堂而分裂本司事以自便或至數十人同時為之又帥臣為之謂之外宰相其不取法非一端槩此非太宗貽謀之過歟夫太宗但能責房杜日閲訟牒為非宜不知下兼他職已失其宜房杜但既遜諫臣直為得大體不知下行選部參掌考功監修國史兼領學官皆非體也當是時陳師合上拔士論謂一人不可總衆職而太宗斥之嶺表史葢以此稱太宗能柄任大臣不知師合所言要有至理且謂之宰相自然無所不總何煩又兼他職然後謂之柄任耶師合之論非以輕宰相正以重宰相也時既以貽譴史官又以歸曲宜其論之不也嗟夫真知宰相之體者太宗房杜猶有愧下此又何言焉姚元崇三為宰相皆兼兵部牛僧孺前後作鎮皆佩相印刻之銘誌書之史冊以為美談豈知其為當世弊政也哉   宰相合諫諍兼用久任古者諫無常員位乎朝皆可有言而况宰相豈無言責故伊傅周召皆有訓誥著於詩書不可誣也唐太宗常責宰相全無諫諍若但書勅行文書人誰不堪此為得所以委任大臣之道其時魏徴位宰相號稱兼善諫不聞以是為侵官也李泌言臣衰老位宰相以諫而誅分也陸贄言姜公輔官諫議職宰相獻替固其職分李渤以蕭俛段文昌不諫驪山之幸書之下考李絳久不諫憲宗輒詰所以然然則唐之賢君未嘗不以諫諍責宰相唐之賢臣未嘗不以諫諍為宰相之責惟李德裕著命乃言天子有爭臣七人非宰相之謂也且宰相無不總天下之事皆得平章何獨諫諍而不可歟且其位尊地親地親則其察之也微位尊則其接之也重故以宰相而論諫當得之於過失未彰之前而有欵曲必從之勢雖唐制諫官别有員數若其事涉利害亦容宰相執諍何獨不可而謂之非職乎且唐宰相分任他職多矣不以是為侵官獨於諫諍致辯焉茲豈為知所輕重哉然德裕亦稱名相非茍為容悦者不知何為獨建此議論其與武宗言開元初相率三考輒罷姚宋不是過惟李林甫兼權乃十九年以為亟進退宰相為治之本   政出二三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隂陽故不以一職名官太尉掌武葢古者大司馬之職也司徒主民司空主土皆六卿之任非三公之官也自漢以來失之矣唐不能革正而復因之是以官名之紊莫甚於唐且既有太尉司徒司空而又有尚書省是政出於二也既有尚書省而又有九寺是政出於三也夫天地之有四時百官之有六職天下萬事盡備於此如網之在綱裘之挈領雖百世不可易也人君如欲稽古以正名茍舍周官臣未見其可也   唐三省六部尚書御史相統之制唐有三省六部尚書之屬也則以中書省中書令六員分押之考功郎又吏部尚書之屬也則又以門下省給事中中書舍人涖之此三省之相統也至於六部又自相經緯屯田郎中掌公廨田而以一品涖之工部之屬也掌歲計所出而支調之户部之屬也至於㑹期賦斂俸禄公廨則以司士之屬官比部郎中掌之此六部之相統也御史臺之屬有三院一曰臺院二曰殿院三曰察院内外百官之罪惡皆由糾正如臺院之有四臺分諸司察院之有六察分察諸部夫官以糾彈為職宜其權更重也然糾舉不當則左僕射左右丞專掌劾其過失是尚書省御史臺又相統也   房齡為相無跡可尋中庸曰德輶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烝民之詩所以歎美仲山甫之德者無所不備雖足以為中興之碩輔然所謂毛猶有倫者也房齡輔相太宗以成貞觀之治而後世觀之無迹可尋此則近於無聲無臭之至矣是故漢之文景紀無可書之事而為西都之仁君唐之房杜傳無可載之功而為貞觀之賢相【林少頴唐史論】   唐言良相必曰房杜不及魏徵魏徴所遭之時所遇之主與房杜並而當世語良相必曰房杜而徴獨貶焉何哉葢房杜在髙祖時止為文學館學士至太宗即位後方為相雖曰與魏徴同時然房杜為相時徴方為諫議大夫房杜聲名已播功業已成徴實與帝共守成耳天下後世首言房杜於徴何愧耶   唐武后用相何其多宰相之職無常員當其人才之多則如舜之用十六相而不多當其人才之少則如伊尹獨任天下之重而不為少葢惟其人而不計其多寡之如何此所以任之之重責之之深而無失人之患也唐髙宗之世既有魏知温之為宰相矣又有郭待舉岑長倩郭元一魏元同之徒以四品而同平章事豈其才之過人足以並列於政事如舜之用十六相哉此皆出於武后之意將以分宰相之權而成簒奪之謀耳【林少穎唐史斷】狄仁傑薦張柬之可為相甚矣狄仁傑之薦張柬之有似於蕭何之薦韓信也蕭何謂髙祖曰王必欲長王漢中無所事信必欲爭天下非信無可與計事者王曰吾以為將何曰雖為將信不留乃以為大將葢信之才惟為大將然後可不為大將則未足以盡其才也狄仁傑為武后求相曰文學醖藉則蘇味道固其選必欲卓犖竒才則張柬之雖老宰相材也及武后擢為洛州司馬而謂仁傑曰已遷矣對曰臣所薦者可為宰相非司馬也久之卒用為相葢柬之之材惟為宰相然後可不為宰相則亦未足以盡其材也   狄仁傑姚元崇薦張柬之可為相觀近臣以其所為主觀逺臣以其所主張柬之沉厚有謀能斷大事武氏之禍賴之以平而其薦之者前則有狄仁傑後則有姚元崇欲知姚元崇狄仁傑之賢觀之張柬之是謂觀近臣以其所為主欲知張柬之之賢觀之狄仁傑姚元崇是謂觀逺臣以其所主【同上】   明皇相李林甫故召亂衛相蘧伯玉簡子按兵明皇相李林甫楊國忠禄山知天下可取是知天下安危係一相得其人則有無名之功不怒之威折衝於千里非其人則蓄無形之怨産不測之憂人主之於用相可不戒哉【崔正言婆娑文】   明皇不善用宋璟韓休張九齡甚矣直臣之難用也開元中宋璟已罷相明皇始開邊封太山用宇文融行聚斂一切之計天下於是失治平之實韓休入相始守正不阿宫中宴樂及後苑遊獵小有過差諫疏輒至上以用休為社稷計又言吾雖瘠天下必肥又言蕭嵩每事常順㫖既退吾寢不安休常力爭既退吾安寢夫豈不知休者休相止八月一罷而守工部宗明知休可以肥天下利社稷可以使之安寢猶不能使之期歲安也正直之難用也如是哉開元賢相可以繩愆糾繆感動君心者惟休與璟張九齡三人而已使三人相繼在位而不遽去唐豈至中僨然璟在位四年九齡三年休七月及明皇西狩獨遣祭九齡猶以賣直取名尤璟正直之難用如是哉   明皇欲相張嘉貞而忘其名宋璟等罷相帝欲用張嘉貞而忘其名夜詔中書侍郎韋抗曰朕常記其風操姓張而複名今為北方大將卿為我思之抗曰非張齊丘乎使作詔夜且半因閲大臣表疏舉一則張嘉貞所獻遂得其名嗚呼明皇嘗擇真卿為御史而終不識真卿之面明皇將拜張嘉貞為相而至忘嘉貞之名此二事正相類則知明皇太平日久心術為聲色蠱壞其荒謬至於如此然則天下胡為而不亂哉   明皇之臣以鯁直而相者凡三人明皇之臣以鯁直而位宰相者三人曰宋璟曰張九齡曰韓休是也然宋璟以鯁直而位宰相明皇任之克終韓休以鯁直而位宰相明皇任之克終至於張九齡亦以鯁直而位宰相明皇乃任之不終卒以牛仙客代之何耶且明皇既知有宋璟韓休則亦知有張九齡矣何為待前二人之厚而獨於九齡之薄也此無他明皇於即位之始鋭意求治當此之時知有天下不知有一已此宋璟韓休皆以鯁直任而任之皆能克終天寶後侈心生矣知有一已而不知有天下此張九齡之骨鯁雖不減於二人而明皇信用之誠不如二人也【同上】   明皇重姚宋而輕林甫然寵任林甫過於姚宋魏鄭公曰重君子也敬而逺之輕小人也狎而近之近之莫見其非逺之莫見其是則不待間而疎莫見其非則有時而昵斯言可謂合夫君子小人之情狀矣明皇之待姚宋每進見輒為之起去則臨軒送之可謂重君子而敬之矣李林甫為相寵任雖過於姚宋而禮遇卑薄可謂輕小人而狎之矣然姚崇為相才三四年宋璟為相才五年而李林甫則至於十有九年者豈非近之莫見其非則有時而昵逺之莫見其是則不待間而疎者乎【林少穎唐史論】   房杜為相善用天下之才近可言者莫如唐臣之相曰房杜當房杜之時所與共事則長孫無忌岑文本主諫諍則魏鄭公王珪振綱維則戴胄劉洎持憲法則張元素孫伏伽用兵征伐則李勣李靖長民守土則李太亮其餘為卿大夫各任其事則馬周温彦博杜正倫張行成李緯虞世南褚遂良之徒不可勝數夫諫諍其君與正綱維持憲法用兵征伐長民守土皆天下之大務也而盡付之人又有他卿大夫各任其事則房杜何為者耶考之於傳不過曰聞人有善若己有之不以求備取人不以己長格物隨能收敘不隔貧賤而已卒之稱良相者必先此二人【南豐文】   房杜為相輔贊彌縫而藏諸用宰相事業滿天下不可以一官一職論也如太宗時王魏善諫其用止於諫英衛善兵其用止於兵戴胄善守法其用止於守法虞世南李百藥之徒善文章其用止於文章至若房杜為宰相謂之善諫乎此特一諫臣之職爾非宰相之用也謂之善用兵乎此特一將帥之職爾非宰相之用也謂之善守法乎此特一法官之職爾非宰相之用也謂之善文章乎此特一翰林之職爾非宰相之用也然則宰相之用如何哉熟讀房齡傳得玄齡之用心亦固以識如晦之心而且知宰相之用如此其大也史氏稱齡曰齡當國夙夜勤儉任公竭節不欲一物失所且天下如此其廣萬物如此其衆今宰相以眇然一人之身而必欲天下事事物物無一不得其所者則宰相之為用不其大者乎【陳伯厚唐史論】   宰相兼樞密文武一途自古一致自樞宻有使起於後唐權置之制因循相承乃與中書對秉鈞軸至於分軍民為二體别文武為二途惟宋初范質王溥以中書平章事參知樞宻院事是以東府兼西府也趙普魏仁溥以樞宻使同知中書門下平章事是以西府兼東府也真宗景德間北方用兵凡軍旅事先送中書仁宗時富弼乞令宰相兼樞使遂詔宻院自今邊事與宰相參議張方平乞省宻院歸中書後遂以宰相兼樞使及宰相乞解兼樞使方平又乞令兩府依舊聚㕔議事范鎮又乞中書樞宻通知軍民財利大計與三司量其出入制為國用神髙孝皆嘗以宰相兼樞使近日開禧北伐時陳自强以宰相兼樞使   宋朝人材   累朝宰相得人蘇老泉有言古之善觀人國者觀其相何如耳累朝之盛嘗以大臣觀之開國勲舊濟艱難收藩鎮之權遲燕薊之伐建萬世之長策去一時之宿蠧補綴奏藁任官無遺才隨立宫門行賞無廢功鼎鐺之喻夙契帝心金匱之藏有裨國論中令之功多矣此太祖之任相然也而太宗承之沈薛並任不廢舊人中令三入追念故績張齊賢之相以留輔汝之言而相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而太宗有焉以正道自待不以媚道害國事有若吕文穆得嘉賞未嘗喜遇抑挫未嘗懼有若吕文靖此太宗任相然也真宗嗣位正人端士相繼登庸不用憸人得大臣之體吾得李文進焉進用正人有古人之風吾得畢文簡焉保全賢哲不用匪人以宋璟自任吾得李文定焉洎澶淵之役左右天子不動如山有若寇萊公進賢黜奸事闗國體深沉鎮服天下有若王文正此真宗任相然也迨於慶厯大賢並用魯人石介濃墨大書歌頌聖德嘗讀其詩而三歎焉比弼以夔卨比琦以周勃以率履予衍以謹重予得象殊此皆坐而論道者也中廷拜麻小大相慶與富公齊名有文潞公焉受遺輔政與韓公叶心有曽文靖焉公亮以公忠便國家不以官爵養私交尊尚文富形之勸戒有龎敏公焉【籍】元祐相司馬相吕公著起潞公於二相之上而師种道温公勇不顧身一洗弊政天下欣然有更生意當時以温公之勇雖賁黝不能如吕大防繼之范純仁又繼之劉摯蘇頲此數君子皆端人也皆有益於國家也惜也調停之説思之不審稂莠一生嘉禾傷焉子厚一登相位今日之紹興前日之熈寧矣建中改元以公道先天下曾布巧偽韓忠彦不能堪卒引蔡京而勝之京也進用天下之士去矣   忠獻為相至公無我忠獻韓公身都將相得政十年勲葢一時權震天下亦有異同之議排擊之章矣然上則見信於人主而不疑中則見信於士大夫論而不忌下則見信於四方百姓與外國夷狄而惟其行已臨事以至公無我為先以體國濟時為急以振復恩義為戒故不待家至户曉而人自信之雖有異同之論排擊之章卒不能勝耳論西師而詆之甚力則孫公沔是也為其父故反而訟之於朝則李公師中是也奉使淮甸而沮其用事則李公㕘是也刺陜西義勇而以為不可則司馬公是也議大典禮及同列遷官而皆以為不當則吕公誨是也其甚者至比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王氏移漢而欲變名吳氏追從梅福則王公陶也衆人常情睚眦必報當忠獻用事之時殺生號令在其掌握而此六人者或登樞府或翔禁途或鎮巨藩或司大計各盡所長表見於時畧不以宿昔排議為怨嫌少廢黜之諺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言雖小可以喻大其見信於華夏四夷而以功名終始豈偶然哉彼惟其誠信有以取之耳   參樞   參知政事論者皆曰宋初外懲藩鎮内懲權臣故以通判分守臣之任以㕘政分宰相之權然秦漢之郡丞魏隋唐之治中别駕司馬長史皆守臣之貳也周之小宰秦漢之尚書丞唐之左右丞皆宰相之貳也宋初雖有所懲創而亦非創為之制也論者又謂㕘知政事乃隋唐宰相之職而陶榖以為下丞相一等其言非是曾南豐曰此非百王不易之制殆稱謂適同耳官制輕重因時葢可見矣僕射侍中皆秦官僕後於射謂之僕射緣所領之事而立名耳侍中則丞相之史也抗之則為宰相名同而實大異矣斯至論也夫宰相既兼三省則造令皆出其手㕘知政事則審覆奉行者也宋朝令與宰相分日知印押班【令寇準與吕餘慶分日云云】通知三省政事是為得之其後王安石㕘知政事而倡為新法亦不為無失矣或得或失有逸出於法制分界之外者非法之所能禁但顧所任之人如何耳 漢御史大夫如今㕘知政事   樞密院密院之置於唐末五代楊復恭以宦者而侵宰相【唐僖宗時】郭崇韜以武臣而抗宰相【後唐】宋初因仍不改中書密院遂稱二府兵民之任判為兩途人皆謂是所以分宰相之權也曾不知五季易置皆以兵也宰相不握兵何以懲創為其所懲創者外則藩鎮内則三衙也自置密院天下之兵權悉歸之而三衙見宰執必横杖肅揖則内無專兵之患矣沿邊統制諸路兵官皆密院則外無握兵之變矣此密院所以司兵而不及民也雖然宰臣自足以辦此何必他置一司哉仁宗朝欲同乞之降二府初不相知熈寧初趙明與西人戰中書賞功而密院降約束郭逵修堡栅密院方詰之而中書已下褒詔夫中書欲戰而密院欲守由二府角立之故也神宗雖命密院事之大者與中書同奏而謂之三省樞密院同奉聖㫖要之體綂不一事多率制終不如兵民一致之為愈也【元豐改制議者欲廢密院歸兵部而神宗曰祖宗不以兵柄歸有司故專命官統之互相維制不獨有見於懲藩鎮三衙之弊也】   密院虛設程正叔言藝祖以樞密分宰相之權神宗亦循此意論則未然至謂樞密乃虛設一大事既三省同議其他乃有司之事兵部尚書之職其言有可採者夫密院與中書對立止如㕘知政事與宰相分班知印未害也有使有副使有知院有同知有簽書又有所謂直學士都丞㫖檢詳編修其屬皆與宰屬等兵民本一而强分為二必置一司如是之浩繁所謂虛設一大事也夫設是虛名無以為職則强立一事以為職於是承㫖㕘謀議檢詳同文籍編修撰武畧無事之時清談有餘紛擾之際一無所用矣何以知其然耶葢承㫖初用宦者固不足以㕘謀矣其後用士人亦豈知兵者耶王存編修經武要畧始於熈寧三年而終於九年已成而西北用兵馴致靖康之變是豈要畧之所能弭耶亦何異蔡京改制武官而不知夷狄之至耶【武學置於慶厯三年阮逸為武學諭未幾省去熈寧復置選知兵書者判武學直講如國子監靖康之變不聞武學有禦侮者】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六尚書   唐六尚書有虞九官周六卿其實一也或析而為二兵刑是也或合而為一禮樂也然虞官百周三倍之卿雖寡而副之者多故也秦變古為九卿世儒乃謂三孤與六卿為九秦人每事不師古始亦未嘗取法成周漢亦但承秦制而已惟其既為漢之九卿則不可復合為周之六典猶之周有六典亦不復别為虞之九官也今唐既有六尚書又有九寺卿合周漢而並用之不幾繁乎且一尚書之外為侍郎者二為其屬者有四是為二十四司矣二十四司之有侍郎有郎中有員外郎然則何所不包而亦何所不任也大司農少府户部職也太常宗正禮部職也廷尉刑部之屬也大鴻臚禮部之主客也光禄勲但供良醖禮部之膳部衞尉也掌軍器儀仗帳幙兵部之庫部也太僕兵部之駕部也而其餘四監以禮兵二部之亦可也夫天下之事以古準今雖曰條目增繁而其綱要自不可易苟因其職位重而分之合而總之其屬愈多而統目有要亦無害其為善法矣且以周之六當虞之九豈其遂畧於古哉總之也要而屬之也詳唐之官品卿監視尚書少卿視侍郎是一職而二任之又多為之統則其勢必至於虛授而多曠是其繁也乃其所以為曠也杜佑言其繁之弊則曰官名職務遷易不同空存虛稱皆無事實故有二臯陶二垂二契二伯夷二伯益四伯景之説陸長源言其曠之弊則曰兵部無戎帳户部無版圖虞水不管山川金倉不管錢榖光禄不供酒衞帟不供幕祕書不校勘著作不修撰官曹虚設俸禄枉請噫其言之盡矣亦知其為繁乃其所以為曠者歟   宰相吏部皆得引其權成周選舉之法先之以司徒終之以司馬唐人先之以禮部終之以吏部司馬位居司徒之次而受其成者故以司馬受終焉若此比類言之則唐之禮部乃古司徒之職而吏部實居司馬之任所謂司士以德詔爵以功詔禄以勞奠食則猶唐之考功郎之類也然而冢宰者初無預於其間豈非以此為有司之職而其廢置大柄不應於始進之日而錙銖耶漢至成帝而選曹之立自漢之東權歸臺閣所謂臺閣者乃尚書之職而選所自出也論者每以不任三公謂為倒置豈非選權益重既非昔比又有不可虛拘者耶晉宋而下其任均矣宋徐羨之謂蔡廣曰黄散而下悉以相委廣猶辭不受則吏部猶重也然自宰相嘗總其大吏部嘗任其小以至於唐有勅授有㫖授勅授者五品以上宰相奏議而除拜之㫖授者六品以下吏部銓材授職然後上言詔㫖但盡開從之不可否也開元初起居補遺及御史等官皆以勅授列於選曹四年乃勅員外郎御史等官皆以勅授不復在吏部矣然則吏部之權日以輕宰相之任日以繁然而唐世吏部之職而亦不可以取必定之制是以丞相吏部皆得引其權焉噫辨論官材司馬職也詔爵詔禄司士職也黄散而下悉委之選宋吏部職也諫員臺屬不由勅授開元以前吏部職也以今準古吏部之職豈其輕哉夫唐既嘗輕之矣然猶有重者存是可嘉也若夫宗以蘇頲分掌吏部選而親臨决之吳兢切諫以為不可德宗命陸贄擇常參官贄不從命齊抗不復遣官覆吏部歳考曰尚書侍郎皆大臣選今更覆核非任人勿疑之道栁渾不許門下吏白過官曰既委有司而復撓之非賢者用心也此皆明選法本原而知體之論可以為法者也   宋六部宋初省部寺監皆為空言而六部之職則有併省之不齊焉且審官院則吏部職也審刑院則刑部職也有判禮院有判禮部貢院則禮部職也而三司一職本舊戸部其職為特詳兵部工部不設主判其職為甚畧何也葢宋以中書主民樞密主兵三司主財三者鼎立彼此相繼樞密之權重則兵部之職省矣三司之權重則合戸部工部而歸之矣不惟是也三監既歸三司九寺之鴻臚光禄司農太府又歸之三司而衞尉一職分隸三衙而統之樞密焉此其建置分合之數也然官名未正體統不立故咸平中楊億以為言至和中吳育又以為言衆論異同莫之能革迨至元豐始舉六典之制而盡復之令僕率其屬丞郎分其行郎中員外判其曹三曹令史承其事四部之事簡故侍郎之員一郎中之員二吏部户部之事詳故侍郎之官各倍之焉而刑部之事稍詳故郎官亦倍其數焉都司以糾之六朝以察之彼此相制秩然不紊矣然員職叢委事權散亂元祐初省併冗員膳部入於主部虞部入於屯田而六曹所減凡十九員而其弊猶未盡去也故寺監當省之説陳於劉安世三監乞隸戸部之説陳於蘇子由言者紛紛未之能已也建置分合今日有成制矣若夫循祖宗之格法選六曹之長貳要必如髙宗而後可   元豐革六部弊有唐宇文融言利急於辨事増置諸使而正官皆閒了如置轉運使便奪了金部倉部權後來如劉晏身兼二十餘使唐亦欲罷諸使但才罷不多時又復置此弊直至元豐改置始革之且如當時吏部閒了事却歸審官院及流内銓戸部閒了事却歸三司禮部閒了事歸禮儀院刑部閒了事歸審刑院兵部閒了事歸樞密院六部名存實亡諸司體統不正故元豐不得不革【東萊文集】   尚書六部總論宋初吏部總於審官院刑部總於審刑院禮部總於太常禮儀院兵部總於樞密院至於戸部工部則三司使總之元豐改制廢審官審刑而復於吏部刑部職不為冗矣然既復禮部而太常如故既復兵部而樞密院如故豈得謂無冗職乎是四曹之利害不過有冗省之異耳其大弊則在戸部工部何也昔者二部總於三司而今也三司散於諸部寺監【詳見比部末利權不可分説】事權不一體綂分裂版籍與財賦不盡貫通而刑罰之與賦斂則相為表裏也非惟職冗而已也民之受害可勝紀耶然則吏部刑部尤有可言者吏部量才之地也分為四選【尚書左右選十有五案侍郎左右選亦十五人】是雖未足以核天下之才而亦不至於無法守也刑部人命所係也諸州有典獄諸路有提刑在京有大理刑部覆奏而大臣審官雖時有失出而亦不至於失入也   吏部【吏部曰天官與周冢宰所掌不同故不復論辨姑以近世之制言之地官户部亦然惟禮兵刑工差與古近】考宋朝舊制武臣陞朝以上樞密院主之至熈寧則併於審官西院唐制武選兵部主之至元豐則併於吏部於是審官東西院流内三班左右選合為四選分為三十案皆吏部尚書侍郎主之建炎詔六曹惟吏部備官者各有實職非具文也愚謂審官變法雖出於王安石私意【置西院所以奪樞密之權沮文潞公之進也】而吏部改制則本於神祖之獨斷【神宗欲合兩選為一蘇頌贊成之乃併於吏部】此其所以為得也夫先漢選舉之法未備而天下無遺才者權出於君相也魏晉選舉之法漸密而不足以盡天下之才者權歸於有司也權出於君相則取人於法之外歸於有司則局人於法之内髙祖驟封孺子文帝超於少年武帝擢賢良為丞相光武用縣令為三公是豈選舉之常式哉魏晉而降掌選部者得其人則黜陟有叙非其人則升沉混淆夫既權歸於有司則亦在乎擇其人而任之耳雖然掌選無私其權雖出於有司而入仕無濫其權未嘗一日不在君相也不清其源而欲塞其流不可得矣嘗觀太平興國初文武朝官班簿止二百人而天聖間則十倍其數宋初三班員不過三百至元豐則一萬二千【見李淑疏】自元豐改制資叙正行於吏部而朝廷差除出於宰相之化筆由王安石驟用新進少年務以集事故也上之人不清其源下之人安得而守法哉 又東漢中興光武雖擢縣令為三公至以四科取士皆令有孝弟公亷之行其公卿辟召刺史二千石察舉授試以職有非其人有司奏罪名并正舉者其後左雄察舉孝亷謬舉者黜免【胡廣等十人】公選者得拜郎是則東都選舉未嘗無法也宋太宗朝御史王齊論銓選之弊以為殿者雖加厚罰而最者莫見明揚或驟遇寛恩則靡限其功過是銓選徒有名而無實也斯弊也今尤甚焉既不能清源復不能守法其勢未知所止也   戸部【三司附又見三司説 户部曰地官也司徒掌教其屬有師氏保氏司馬證全不同亦不復論辨】虞舜命九官獨不聞以財賦為念者於以見自為之意輕也雖然不取諸民無以為國禹宅百揆熈帝載亮采惠疇則事無不統矣禹貢所謂六府孔修庶土交正底慎財賦咸則三壤成賦中邦皆禹之責也亦猶周之國用皆制於冢宰下之人不得而紊之上之人不得而私之也是故周以冢宰總太府玉府内府外府職内職歲職幣之財用者皆九貢九賦九功之入也【以上係常賦其他征斂冢宰不與】有司書以掌其數有司㑹以聽其㑹計以見九府均通其權皆歸於冢宰也宋朝三司使之名雖因仍五季而總統利權暗有合於虞周之意鹽鐵之財賦雖與古不同而戸部之版籍度支之用度【一曰轉運主督運常賦歸之户部】猶虞周九貢九賦九功之常也磨勘司衙司胄案修造案河渠案即司㑹職歳作虞共工之故也章聖朝帑藏盈溢其名其數皆籍於三司惟三司得知之而人主不得以私之也章聖屢欲知之而宰臣李沆終不以進慮開人主之侈心也王安石乃籍其數於御前謂之旁通簿其後户部度支鹽鐵雖歸之本曹而磨勘司歸之比部【屬刑部】衙司歸之都官【屬刑部】胄案歸之庫部【屬兵部】修造案歸之工部將作軍器監其出納貿易則歸之太府寺河渠案則歸之都水監宰相既與三司分權而三司所統又分裂於六部寺監又其後也蔡京以制作自任奢費紛起貂璫承受索辦不復闗白所司既無計相以司其出入又無宰相以制其大綱祖宗美意至是銷削無餘而靖康之變作矣嗚呼戸部司版籍財賦而刑部之都官比部乃得與焉是刑罰與賦斂相為表裏也自漢而下至於宋朝熈豐惟財賦之任屢更者類皆聚斂之臣投人主之慾於是借刑罰以行其私此又變亂之原【司馬温公蘇子由皆言利權宜歸一欲令户部尚書兼領左右曹而舊三司財用事有在五曹寺監者亦歸户部詔尚書省立法左右曹錢榖尚書兼總數目知其數此元祐元年詔也至於紹聖則不然矣】 又天下戸數自非兵荒而其離合也有故未容以多寡為盛衰之也昔者合以避賦役故户數寡今也析以避田數故户數多也唐初天下户八百餘萬而口四千餘萬率一户而五口也今姑以一州一邑言之率户一萬則口二萬户二萬則口四萬是昔者一家五口而今也一家二口也較以一家八口之數唐猶不古而况於今乎賦役不均故其弊至此不究其源而猥譽今日户數之盛過於全盛之時或者其未然也   唐户部大畧唐户部之職葢三變焉杜佑謂唐分六部吏兵尚書資任尤美故宰相多兼領之方時無事人主留意人才故以宰相下行選職所以寵資之至於多事之日百萬兵屯仰給有司用度或闕國非其國故不得已而以宰相下行戸部之事而居之者誠為難矣葢自肅宗朝宰相吕諲使度支其後遂為故事賢相如裴度李德裕皆常以身任之惟裴度知度支非宰相所宜因請罷去韋質言宰相不可兼錢榖而德裕怒其輕已且貶之識者以是知裴李之優劣然周官以冢宰制國用所謂九貢九賦九式九職皆有常分屬官治其繁而冢宰聽其要爾唐制六部尚書皆宰相之屬而度支郎掌歳計所出而支調之與中書門下議定乃奏然則財用之計本闗丞相使户部治其繁而已總其要亦何不可今也係公使名而下行其事是一變也又其後遂省之有分置故吳武陵之鹽鐵度支一户部郎爾今分其務員則戸部之職盡廢此又一變也接於五代後唐遂以鹽鐵戸部為三司使然則戸部之職一變而判以丞相再變而主以他官三變而為三司而所謂三司使乃其三變耳是亦非古宋朝熈豐間始罷此職而論者惜之是但知宋朝典故而未嘗攷所自來也   宋戸部財宜歸一祖宗時外置轉運使以漕一路之賦内置三司使之總天下之財自常平倉隸司農外其餘皆總於三司一文一勺以上悉申帳籍非條例有定數不得擅支故能知其大數量入為出分畫移用取彼濟此指揮百司及轉運使諸州如臂使指自神宗改官制以來内置尚書六曹二十四司九寺四監應支用錢物五曹與寺監皆得自專有司得符即時應辦而户部不能制申發帳籍又不盡歸户部外分二司轉運司獨主民常賦及酒税之課其餘財利悉收於常平司轉運之財左曹隸焉常平之財右曹官焉而左曹又不隸於尚書天下之財分而為二始無專主之者至哲宗時司馬光始乞歸户部使權出於一然國家支費之尤大者莫如三司昔時三司有三案掌之一曰河渠二曰胄曹三曰修造皆屬之三司故事歸乎一自神宗分河渠案為都水監分胄曹案為軍器監分修造案為將作監三監既隸工部故事歸於三司司馬光雖乞收攬諸司私權而三監之屬工部者猶故是以蘇轍謂光當時所以未得其要乞明詔三監並隸戸部   禮部古者六官以治教禮樂為本而政刑事工其助也漢以來禮教禮樂未免虛文政刑事工乃為先務是故禮樂刑政相為表裏則足以導其善心而制其不善之念後世惟知刑罰與賦斂通至問以禮樂教化則曰鐘鼓之音籩豆之事各有司存而已此唐虞之世夷夔契之所分典不厭其詳而今日既有太常復有禮部人即以為冗且贅也元豐正名禮書猶缺建炎中興復併光禄鴻臚而歸禮部以其職掌虛閒雖多無所事也然則禮部亦幸有學校貢舉之事而已不然太常自足以治三禮何以禮部為哉   貢舉太宗至道中御史王齊陳十事以為貢舉不嚴孤貧難進莫若令在朝三品及見任文武陞朝官子孫弟姪薦名於兩監即今所謂監舉也又欲令未陞朝官子弟及白屋之士薦名於州郡即今所謂鄉貢也然後升於禮部亦兩分之則權勢異途孤貧自進齊之説誠然矣特不知今之薦於監者率十取二三而薦於鄉者率數百人而取一其所以優權勢而抑孤貧者猶故也然宋初禮闈所取不過十一人未幾而數十人又未幾而數百人至於熈豐貢以萬計而所取又倍於前者其故何歟宋初有制舉有薦舉有遺逸舉以分其所入之餘也熈豐大臣盡屏諸科而限以科舉一路猶西蜀之水㑹乎巫峽無怪其奔衝鬭激疾馳急趨而無復淵沄迴委之態也使齊生乎今其論貢舉之弊又當如之何而可行哉【嘉祐元年詔每嵗秋試自縣令告察行義保任之上於州長復審察焉然後上本道使者類試已保任而後有缺行則州縣皆坐罪若省試文謬坐元考官于時富弼韓琦任政府也是後王安石吕惠卿專政一切變更故其所言則欲庶幾三代教育選舉之法而所取者葉祖洽陸佃輩也】   兵部唐制兵部掌武選至元豐則併於吏部宋初兵部悉歸樞密院至元豐始分掌武舉地圖車甲之政令然則武選在吏部兵權在密院而兵部之所職掌亦甚微矣宜乎中興之始以衞尉歸兵部以兵部郎兼職方又以駕部兼庫部而太僕寺亦隸焉然則今之密院乃古者夏官司馬之職兵部特贅員耳名為夏官其實安在刑部刑部之與大理自漢以來未嘗偏廢當今諸州有司録有法曹有理掾諸道有提㸃刑獄在京有大理寺刑部覆奏大臣審讞猶不識古人詳刑之意者人命所係甚重也然刑部之有比部者唐制也天下財賦皆納於左藏庫而太府四時上其數比部覆其出入㑹稽逋勸每三月一比也周官司㑹以屬冢宰宋初比部悉歸三司是以元豐改制復以比部歸刑部又以地官之司門隸焉豈古人省刑罰薄賦斂之意歟荆公理財動法周典至是不法周典而法唐制又何歟   工部工部周之冬官也六官惟司空之屬不具故後世足之以考工記或曰足之者非也六官其屬六十而地官六十有三所謂角人羽人丱人之類皆工也秋官六十有二所謂司烜柞氏皆工也夏官之屬幾七十所謂掌固掌疆司險量人司爟挈壺射人司弓矢司甲司戈盾藁人司兵之類皆工也百工之士散處於六官之屬云爾是或一説也今工部之屬有虞部即地官之山虞澤虞其屯田即稻人水部即川衡也其然豈其然乎然宋朝工部之職悉總於三司修造案初無不集之事豈亦周官之意乎官制行農田水利等事紛然四起無益於國祗以病民而已元祐詔兼領司封司勲倉部駕部水部各減一員復以主客兼膳部職方兼庫部都水兼司門屯田兼虞部亦以閒劇不同故也   劉安世請省寺監以歸六部哲宗即位之初膳部併於主客虞部入於屯田又六曹所減凡十九員處之得其理也今太僕鴻臚光禄太府各二卿軍器將作少府各二監丞部官屬仍不預焉省曹所減止十餘員而寺監所謂又倍平昔昔杜佑建議於唐此謂一臯陶二垂二伯夷二伯益【云云】今凡寺監之職可以為六部者宜併省之   罷三司使審官院審刑院三舍法事始歸於四部吏部所掌者注銓之法也而銓選之法不容無弊弊在官聯太冗而奸得以壅蔽稽留戸部所掌者財賦之法也而財賦之法不容無弊弊在持守太吝而德澤因以不逮於民禮部掌貢舉而貢舉之弊失於士風刻薄濫進偶得者容乎其間而不知詆訶刑部掌奏讞而奏讞之弊失於案牘稠重舞文巧詆者容乎其間而不加辨别自五代置三司而移户部財賦之權自淳化雍熈置審官院而侵吏部銓選之權自審刑院建而讞復之議屬於中書不屬於刑曹自三舍法行而升貢之序歸於學校不歸於宗伯後聖立法舉而更張之復六官之舊而各散其司天下咸曰名正而辭順【李賢良垕文】   唐吏兵尚書資任尤美杜佑謂唐分六部吏兵尚書資任尤美故宰相多兼領之葢吏部主文選兵部主武選此權任之所歸是以稱美焉惟户部當古地官之任其任甚重其務甚繁然而不若兵吏之美也方時無事人主留意人材故以宰相下行選職所以寵資之至於多事之日百萬兵屯仰給有司用度或闕國非其國故不得已而以宰相下行户部之事而居之者誠為難焉【制度編】   唐禮部乃古司徒吏部乃古司馬考功郎乃古司士成周選舉之法先之以司徒而終之以司馬唐人先之以禮部而終之以吏部司馬位居司徒之次而受其成者故以司馬受終焉若此比類言之則唐之禮部乃古司徒之職而吏部實居司馬之任所謂司士以德詔爵以功詔禄以勞奠食則猶唐之考功郎之類也然而冢宰者初無預於其間豈非以此為有司之職而其廢置大柄不應於始進之日而錙銖耶【制度編】   兵部為閒曹工部為散秩且兵部之設如古司馬本以主天下甲兵出入之政工部之設如古共工本以主天下百工營築之事今也握兵之將出於三衙管軍用兵之畧制於樞密而兵部特掌其籍而已數之盈虛彼莫得而周知籍之冒偽彼莫得而致詰也則兵部於此為閒曹土工之興出於宫苑伎巧制作之工專主於内侍省而工部特掌其籍而已器械之精粗彼莫得而問費用之多寡彼莫得而預也則工部為散秩【李賢良垕文集】兵部工部官職冗贅兵部舊章軍旅武選今軍旅歸樞密使武選歸吏部右選兵部有尚書侍郎官所領不過廂軍鋪兵之名籍其屬有職方者掌諸州逐年所上地圖有駕部者每年一至車輅院行視而已近雖省併郎官員缺一司仍在省官之俸不能當吏禄之竒數文移回復之害固自若也工部所掌營繕百工之事今營繕之大者歸轉運司臨安府小者歸修内司百工有文思院軍器所而將作軍器監實按臨之亦不過歳時按行故事士之才者既無職以自見而不才者得以濫吹竽於其間【薛季宣文】   宋璟為吏部人服其公姚崇為兵部武選亦治吕吉甫曰秤必有星尺必有刻勿為無星之秤勿為無刻之尺葢法者天下之至公本無私也所以不為天下之信者惟用者之私爾唐之銓衡李嶠崔湜之徒掌之則傾附勢要以至於選法大壊者是所謂無星之秤無刻之尺也宋璟掌吏部而人服其公姚崇為兵部而武選亦治者所謂秤之有星而尺之有刻也【林少頴唐論】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四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翰苑   翰苑總論四朝志曰自國初至官制行百司事失其實多所釐正獨學士院承唐舊典遵而不改愚謂代言之職自漢以來皆有之官名雖不必更而其實有所當更者不知其幾千百年於此矣漢武帝作文章必使相如輩視草故漢之詔令多有古風魏晉以來文氣不振迄於有唐掌詔誥者猶駢儷然韓栁雖率天下而以古文至於王言則猶古也陸宣公為内相奏天之詔奏議之文猶有王楊餘習其他不足論矣宋朝元豐改制獨不更翰學之名是矣至於内外制猶作四六豈非當更而不更者歟豈非典謨訓誥之體終不可復歟夫王言布於天下猶父之詔子也不存誥詔唯諾之意而工雕鐫篆刻之文果何謂哉宋初官制質勝文故不務名元豐改制文勝質故多失實修國史者反曰國初事多失實元豐多所釐正是亦徒徇其名而已   商周秦漢代言之官虞夏之際代祀綿逺其代工掌制之名氏莫得而知至於成湯太甲則有仲虺伊尹為之訓誥髙宗得傅説則有説命之篇周公召公相成王則有洛誥酒誥周官顧命秦始皇帝并一區宇丞相李斯實掌其言漢興當秦焚書之後侍從之臣皆不習文史蕭曹之輩又乏儒墨之用每封功臣建子弟其辭多天子為之縱委於執翰者亦非彰灼知名之士武帝使司馬相如視草率皆文章之流以相如非將相器也【文粹鄭亞作李德裕㑹昌一品制集序】   兩漢代言之官漢家制誥最為後世稱述而求其典職之官非有視草類皆司馬相如枚臯嚴助之徒為之也班固西京賦以為金馬承明著作葢直廬於承明者皆制誥詔令之言而待詔金馬者皆一時賦詩歌頌之詞而已嚴助厭承明之廬而補外郡詔令侍中復使為之東方朔王褒張子僑皆以待詔金馬而為歌頌至於奏諡策誄則又屬之大鴻臚葢未始有定員也東漢始制尚書侍郎專立文書起草孝亷之士試以牋奏而補之其員三十六人入直供奉之禮恩寵優渥與今翰苑無異王通獨於漢帝制屢加歎美葢以其詞不束於程度而有渾厚典雅之風真得王言之體哉【吕東萊】   漢中大夫侍中黄門侍郎尚書令六曹侍郎唐舍人學士皆文章之選嘗以漢制參之漢固有金馬玉堂承明號著作矣然中大夫侍從在承明石渠天子乃使與大臣辨論中外相應以義理之文侍中則輙使為文待詔黄門則在玉堂之廬黄門侍郎日暮入侍青瑣門又尚書令典刑作文書六曹侍郎作文書起草皆文臣之美選按中大夫則屬郎中令侍中黄門尚書令則乃屬奉車駙馬都尉又尚書六曹侍郎復屬少府夫議論制作文臣皆天子近侍最為榮貴乃隸典兵衞之屬而與宦者武夫同曹共列豈所謂尊寵者耶唐制學士直宿於内殿漢郎中令有大夫侍郎等亦更直宿於内【出陳彦羣兩漢博議】   唐翰林學士之職本以文學言語備顧問出入侍從因得㕘謀議納諫諍其禮猶寵而翰林院者待詔之所也唐制乗輿所在必有文詞經學之士而文書詔令則中書舍人掌之自太宗時名儒學士時時任以草制然猶未有名號北門學士宗初置翰林待詔以張説陸堅張九齡等為之掌四方表疏批答應和文章既而又以中書務劇文書多壅滯乃選文學之士號翰林供奉與集賢院學士分掌制誥書勅開元二十六年又改翰林供奉為學士别置學士院專掌内命凡拜免將相號令征伐皆用白麻其後選用益重而禮遇益親至號為内相又以為天子私人自諸曹尚書校書郎皆得與選入院一歳則遷知制誥未知制誥者不作文書班次各以其内宴則居丞相之下一品之上憲宗時又置學士承㫖唐之學士文集賢分隸中書省而翰林學士獨無所屬【唐百官志】   内外制之名自今翰苑學士為内制中書令知制誥為外制總謂之兩制而鸞坡崇於鳳掖青瑣盛於紫垣錢公惟演述金坡遺事起建隆庚申訖天聖丙寅至六十七載得四十七人序其首曰人間之官無貴於學士雖貴極三旌有所不迨嘗讀蘇易簡翰林雜記見其職務之清晏曹局之嚴密寵遇之殊絶恩數之優渥葢自太祖敞金馬之禁廬太宗洒玉堂之宸翰列聖相繼重於此   唐天策府學士北門學士天䇿府學士與北門學士後世榮之謂李唐文章之選無以復加以某觀之是二者出於非正之舉耳何則太宗為秦王之時而置十八學士使之更日直宿以議論政事者將以為奪嫡之舉也武后當髙宗之朝而置北門學士使之參决表疏以分丞相之權者將以為篡國之舉也然則預此選於一時者豈可盡以為榮哉【林少穎通鑑唐史論】   唐不當有私人之目内相之稱翰林初置人才與雜流並處其後雜流不入職親而地近專以處忠賢文章之士然有天子私人之目内相之稱則非王政設官之體矣王者無私豈云私人相無不統豈云内相是與内臣自設形迹為異同也自太宗髙宗時尚未有此彼武氏者内寵無厭又聚華藻輕薄之人於北門而中宗至以宫婢主文柄【上官氏】是何足法者不必逺奮兩漢上法三王直取則於貞觀則所損益可知矣【胡氏管見】   唐翰苑之官翰林之設其任重矣雍容金鑾優游鳳閤密勿議論取重當時豈特取其詞藝而已哉太宗之時名儒學士召以草制名號未立乾封以後則有北門學士之稱載之信史葢已班班可考矣宗之興首重是選始置翰林待詔掌四方表疏批答應制文章又以為未也則有翰林供奉之名自是又易供奉以為學士專掌内命亦何榮哉其後選用益親而以内相目之然則翰林之職自宗始為之而古無有也雖足以詫一時之盛奈何宗任用不篤沉溺宴安終使禍亂並興不可救藥雖設是職更何補於治道哉厥後憲宗又置學士承㫖德宗擢陸贄為翰林學士穆宗即位亦以李德裕而為之凡號令典册皆更其手亦由明皇始重此職故後裔得舊貫以仍之也【東萊唐博議】   唐置翰林反與釋老伎術之徒雜處中書門下出納王命之司也故詔勅行焉明皇始置翰林而其職始分既發號令預謀議則自宰相以下進退輕重係之矣豈特取其詞藝而已哉釋老之徒方外之士書畫琴棊數術執技以事上下不與士齒者也而使與文章之士雜處非所以育材養賢也【范祖禹】   唐與宋學士舍人之職有所區别舍人學士之選自唐以來最為儒者之盛事唐人謂之西掖北門之榮於今舍人為文章之盛選學士為天子之私人嘗竊疑之今人與給事中預聞兩省事押僉書黄封還詞頭皆以駁正為職然舍人獨草勅何也夫草勅既有舍人而降詔付中書施行又頒學士則是詔命可得而私也其可乎熈寧初學士王禹偁不肯草制以為失職乃命知制   誥蘇子章勅代絲綸皆王命也而區别如此必有謂焉【陳彦羣兩漢博議】   漢唐宋代言之官成周建官之法内史掌王八枋之法以詔王治凡命諸侯及公卿大夫則策命之外史掌書外令御史掌贊書【王有命當以書致之則贊為辭若今尚書】大抵理㑹黜陟等事未嘗理㑹文章至漢時凡有制詔則以掌書掌之武帝與淮南王爭能每與報書及賜常召司馬相如等視草乃遣自後從事文章改尚書令為中書謁者東漢有蘭臺述作之事唐人置一項人為待詔翰林院百工伎藝皆居焉其後天子尊重文章而有翰林學士之設親近人主權亞丞相惟册皇后太子翰林學士則作制誥 宋翰林學士知内知制誥知外【同上】   唐宋翰苑之官唐翰林院在禁中乃人主燕居之所玉堂承明金鑾殿皆在其間應供奉之人自學士以下工伎羣官司隸籍其間者皆稱翰林如今之翰林醫官翰林待詔之類是也唐制自宰相而下初命皆無宣詔之禮惟學士宣召葢學士院在禁中非内臣宣召無因得入故院門别設複門亦以其通禁庭也【沈存中筆談】   宋朝翰林玉堂森嚴金鑾密邇此非清華之選乎郭贊之乏時望可以掌制誥而不可以入翰林夫均之為兩制也而内制重於外制以此知其選也嘗即宋朝記録考之自建隆至熈寧在翰苑者一百八人而入端揆者二十一自建炎至淳熈在翰苑者七十六而入端揆者凡八祖宗之法兩府闕人取之兩制其選何如哉然祖宗選人不專文藝和矇眸子之眊無與於文也而不之用王著使酒難近無與於文也而不之用用畢士安而不用張洎洎非文不足也行不足也用竇儀而不用杜韡韡非文不足也而行不足也葢學士之職備顧問司典誥清切貴重非他官比故累朝遇之頗異焉寵以四字之佳名榮以七事之殊禮錫以七言之聖製或賜鵰錦袍或賜金蓮炬或索冠帶而後見或以御朝服為餽當時之膺是選者非文行兼著之趙安仁則文學兼有之司馬光非詞筆俱優長之彭大年則文章典雅之張方平文人才士彬彬疊出何其盛也又有盛於此者册后之舉富貴可立俟也楊億不奉詔丁謂之留權要所當奉也而劉筠不奉詔嗟夫外制之封還國朝之盛事而今也内制亦然君子因是為之三詠三歎   宋太宗嘗幸玉堂學士院玉堂太宗皇帝曾親幸至今惟學士上日許正坐他日皆不敢獨坐故事堂中設視草臺每草制則具衣冠據而坐今不復如此但存空臺而已玉堂東承㫖閣子窓槅上有火燃處宋太宗嘗幸玉堂蘇易簡為學士已寢遽起無燭具衣冠宫嬪自窓槅引燭入照之今不欲更易以為玉堂一盛事【沈存中筆談】   給舍   漢王嘉封還董賢除官詔書漢世董賢之益封其不可明矣而王嘉封還詔書適忤其君之盛怒卒不得其死然班孟堅曰依世則廢道違俗則危殆嗟夫道固不可廢而危殆夫何䘏嘉以區區一簣障江河固無補於事之萬一而後世以嘉為法名器得以不濫非嘉之力歟【東萊】   漢魏置給事中中書舍人與唐異漢置給事中特居中以備顧問而唐使之掌封還之任魏置中書舍人特掌呈奏案章而唐使之制勅既行有悞得以改正【陳傅良】同前給事中在漢為加官至唐屬之門下省使之駁正奏抄塗竄詔敕之不便葢掌其事者凡四人中書舍人在魏掌呈奏案章至唐屬之中書省使之㕘議表章起草進畫葢庇其職者凡六人【陳秘書試館職策】   唐人封駁之職唐自袁髙爭盧杞凡十八年門下無議可否者許孟容一日論駁而四方想聞其風采則封還繳駁之任不可無其人【陳中書傅良】   唐自來俊臣之事給事中僅出己意以正救其失而旋即貶逐其後舍人草制第為美詞則職雖存而不復行其職矣【任寺簿】   鄭注之相李甘顯倡欲壊其麻而史臣以排寵救危盛稱其賢【同上】   李藩之塗勅而吏至駭愕以求改則唐人立法使之塗竄詔勅特虚文矣【同上】   給事中非專判機務翰林非專備顧問中書舍人非專掌外制給事中之為職豈獨判機務掌文書也必曰詔令有不便許其糾駁古之人有為之者批御制敕而不以為疑幸而瑣闥有斯人也能容之乎翰林内相之為職豈獨備顧問起草起畫也詔令有不善聽其改作古之人有為之者深辭罪已以感動四方幸而北扉有斯人也能用之乎中書舍人之為職豈獨頒宣外制潤色王言也詞令有不合聽其繳納古之人有為之者詔㫖數下而迄不肯出一辭幸而西掖有斯人也能進之乎【李賢良垕文集】   宋給舍孫公升有言法度命令差失過當給舍獻替於未下而諫官御史止能追救於已行梁公燾之詰張問亦曰朝廷命令失當初則舍人繳納中則給事封駁至成命已行諫官御史乃論之嗚呼至哉斯言夫給舍主封駁臺諫主論列二者其職均也而有先後焉葢命之未下其正之也易命之已下其奪之也難此給舍之職所以為尤重也宋朝淳化中命魏庠樂成務知給事制勅有未便者許之封駁未幾以其職之通進銀臺二司故詔按張永德張泳封還之勅出唐介何剡封還之然此皆給事之職也給事之封駁在唐世已然矣而未聞有中舍之封駁者雖曰袁髙不草盧杞制然髙亦給事也白居易封還四刺史詞頭居易固中舍也然史所不録也雖有之亦間見也葢自康定間遂國夫人之命富公弼當制封還詞頭舍人之封還昉乎此矣至其後也胡宿援弼之事而駁楊懐敏歐陽修援制之例而駁張可之葢自是而後其職與給事均矣竊嘗考之葉祖洽以舍人主讀為廢職事曾肇以舍人主讀為隳官制夫封駁審讀均之為給事職也舍人封駁不曰侵官舍人審讀則曰越職何也有心於規正無心於將順此古人之深意也故吕誨黜命直送其家韓維有言安燾除命直下吏部劉摯有言吕公著之除侍郎當也告命不經書讀史之誤也而范純仁亦言之范純仁之除兩府當也告命不經書讀史為燾故也而蘇轍亦言之先正之意可知矣范祖禹之堅於執奏韓忠彦之不肯稟議熈寧三舍人之所守如一吁何其盛哉粤自崇寧奸臣自作威福恐人之議己以御筆付有司且重之以大不恭之罰自是結舌者過半矣聖明中興率循舊章批降御筆必經給舍下無隠情上無舛令隆興之責以繳駁乾道之許以批勅其謹重詔令開廣言路雖自聖意亦家法也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五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漢館閣   漢石渠石室延閣廣内蘭臺麒麟天禄之屬皆在内禁杜佑云漢凡圖書所在有石渠石室延閣廣内貯之於外府又有御史中丞居殿中掌蘭臺祕書及麒麟天禄二閣藏之於内禁及考三輔舊事石渠閣在未央大殿北以藏祕書則石渠不得謂之外府劉歆七録亦云外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内有延閣廣内祕室之府則延閣廣内皆為禁中之藏明矣武帝建藏書之策置寫書之官祕府書稍充集成帝復求遺書於天下輯羣書總之而為七閣而漢之書籍始備於此是以漢之祕書多在於天禄非大夫侍中不預此選【劉向光禄大夫劉歆侍中揚雄以大夫校書天禄閣】而石渠則為諸儒講論五經之列而以博士處之蘭臺石室則在殿中而為史官著述之所蘭臺掌圖籍祕書【通典云漢中丞在殿中有石室藏祕書圖䜟之屬司馬遷為太史令紬石室書而明帝亦以班固為蘭臺令按光武本紀及諸傳記通典又云漢之蘭臺及後漢東觀皆藏書之室亦著述之所當時文學之士使校讎於其下】故漢之校書講筵修史三者皆處於内禁其大畧可睹矣【東萊】   漢魏晉唐館閣之職按六典祕書郎四人從六品上分掌四部書以甲乙丙丁為之目昔漢武帝聚天下文籍於庫内謂之中祕書魏晉之際祕書與中書或分或合故云職近日月宜居三臺之上丞郎之任與南宫相亞歴代辨論與時輕重唐國初思漢廷延閣之舊制江左貴遊之選始以岑江陵虞永興褚河南迭為之厥後彬彬多文學之士然則先王之法志官師之訓典九流百氏如貫珠然學與仕皆優而還相為用者其在茲【權德輿祕書郎壁記】   唐館閣   唐中宗以術士為祕書監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葢聖人命官必得其人以居之然後為重茍非其人而授之何足道哉太宗之世以祕監而命魏徴虞世南顔師古則祕書之官安得而不重中宗以術士鄭普思為之則其官安得而不輕【林少穎唐史論】   宋館閣   宋朝語曰寧登瀛不為卿寧抱槧不為監此言館閣之貴也故兩府闕人取之館閣館閣其育材之地歟真宗朝出於館臺者必為卿相其不至卿相而為名臣者不可悉數其職任不輕也嘗攷祖宗之制三館創於興國祕閣創於端拱儲積富矣崇文之籍祕閣之書寵榮多矣有直館有直院有祕閣有校理校勘員職備矣官制之行併其職於祕書省元祐復之紹聖罷之宣和又復之中興以來隨罷隨復此其建置之制也而取人之路凡三焉進士髙科一也大臣論薦二也歳月酧勞三也舊制進士三人以上及制科及第者一任即試進士第四五者二任治平以來進士第一人制科第三等加之兩任餘不與試至於熈寧則不復試矣舊制兩府初除各舉三兩人即與召試治平以來大臣所舉籍之於簿其有闕方與㸃試至於熈寧則不復試矣此猶未足慮也館閣華選本育英才而使膏粱子弟育焉此固可慮也而猶未足深慮也得一魯宗道則不肯以處子弟矣得一吕公著則雖召試且不屑就矣所可深慮者其惟貼職乎祖宗朝搢紳宿望治效顯著欲示優恩故令貼職元豐罷直院直館而有直閣所以存者為貼職也元祐初館職雖復貼職尤繁故浸輕其選迨至政和弊濫之甚   宋三館祕閣四處藏書前世藏書分數處葢防水火散亡也今三館祕閣凡四處藏書然同在崇文院其間官書多為人盜竊士大夫家往往得之嘉祐中乃置編校官八員雜讎四館書給百人以黄紙寫之自此私家不敢輙藏校讐累年僅能終昭文一館之書而罷【筆談】宋有龍圖閣祕書監崇文院國子監况今歴代墳籍畧無亡逸内則有龍圖閣中則有秘書監崇文院之列三館國子監之印摹書雖漢唐之盛無以加此【文粹序】宋置昭文集賢史館祕閣之異名祕閣之設其來久矣晉宋已還皆有其號惟宋朝所以建閣之制實因於漢唐漢有天禄石渠蘭臺金馬與夫承明著作之庭又有東觀亦列禁中命名雖殊而所以崇文之意一也宋因之故有昭文集賢史祕閣之號葢取諸此有唐太宗始命十八學士更直閣下夜分論藝有補於治宋因之故有校理著作祕書正字之異職葢取諸此且五代之後三館雖存而湫隘喧囂僅蔽風雨惟宋太宗皇帝混一區宇鋭意文藝太平興國二年車駕臨觀喟然歎曰若此之弊烏足以待天下賢俊遂命有司度地昇龍門左督工經營棟宇之制煥然一新三年畢工乃錫名曰崇文又發明詔求遺書小則償以金帛大則授之以官凡先聖墨迹與夫古史圖畫不數載間充祕書府端拱元年又即其中堂建祕閣飛白二字以光其名車駕臨幸喜形於天顔至徽宗即位之二年乃詔將作監更加修營興工於建中靖國之冬昭文集賢史館之異相為環列所謂祕閣者實總其中而昭文書庫列於東廊集賢書庫列於南端史館書庫列於西序乃以崇寧元年告成【王巖叟重修祕閣記】   宋館閣職任之濫館閣者圖書之府長育英材之地也從官於此乎次補執政於此乎遞升故士非學術藝文屹然為一時之望者莫得而居之可謂天下之妙選矣今中材凡吏一為大臣之所論薦則得居其位嘗有金榖之細兵刑之勞則皆得假其名嗚呼近年以來校書正字之職龍圖集賢之號何其紛紛也【秦淮海文集】   同前嘗任臺省之職或任漕刑之司者人心有所不厭而莫為之寵則往往假以龍圖集賢之號夫龍圖集賢之號所以待天下文學之士也而以諸吏莫為之寵而假焉豈非乖資望之甚歟【同上】   宋館職不輕於授人人亦不敢輕進宋自孟蜀既平圖籍之入於内府者不可勝計校讐之選皆世之聞人廬陵歐陽公嘗曰館閣儲材之地也請益重其選公非易夫人也慮其濫而授則人將濫而進金陵王公嘗召試館職矣力辭而不就公非矯夫俗也慮其例而得則人必例而求【東萊】   宋館閣多為貼職【三館招文集賢史館也有學士有修撰諸閣龍圖天章寶文之類有學士有直學士待制皆有職掌官制行始為貼職其職隸祕書】考宋舊制惟觀文資政端明殿學士無官守職掌並以寵大臣之去位者其他三館諸閣雖曰職名實有職守所以厲行義文學之士官制行薦試之法不立校讐之職無與劉公摰有不察流品之戒王公巖叟有車載斗量之誚蔡京復増其目而置修撰之虛名凡六等於是詔謂天下人才富盛職名寡少不足以延多士增置貼職凡九資今後依此遷授自此而密矣蔡攸方以此夸京之長見於國史外補證父攘羊又從而文之是可悲矣【職名祖宗以來重之以集賢殿修撰後改右文與直龍圖閣直祕閣分為三等政和中二浙福建諸路監司郡守往往變通内官多以應奉有勞遷職遂有未嘗朝覲天子忽為待制班從官者蔡京不樂六年因增其目置修撰與舊為三等曰集賢殿修撰右文殿修撰祕閣修撰直閣與舊為六等曰直龍圖天章閣寶文閣顯謨徽猷祕閣朝廷除授自此密矣舊貼職無雜壓至是増置雜壓於是詔謂云云此蔡國史外補新義】   祕書總論【本係監省以與館閣互有沿革故特附於此】宋太平興國中始建三館及端拱初復置祕書閣擇三館書籍藏之皆在崇文院然祕書官本為寄禄至元豐則有實職三館本有職掌至元豐則為貼職由改制之始以崇文院為祕書省既罷館職盡以三館職事歸祕書故也以彼易此朝三暮四猶未害也至於館職之與祕書皆為虛名則甚害也夫祕書之設即周之大史小史外史漢之天禄東觀唐之蘭臺麟閣也自劉向揚雄馬融以來世有校讐撰述今其書具存不徒辨九流七畧守中經四部而已也元豐既以祕書代館職則自監少丞郎至於正字其屬有五迨今居是職者復無異於寄禄豈今之學與古異耶職畧云元豐以著作郎林希為大著著作佐郎豐稷為小著皆一時選豈盡取一時有用之文士而置之無用之地耶   紹興重建祕書省紹興之間【十三年十一月建十四年二月成】重建祕書省右文殿居中列四庫於殿前祕閣居後石渠次之道山堂又次之著作廷居後宸翰殿閣二牌是歳七月丙子車駕臨幸焉【詞目要録】   史館   史館總論宋史館又謂之國史院有判館事有修撰官此常職也宰相監修朝官修撰京官檢討此常制也仁宗天聖中修真宗史宰相提舉執政修史【㕘樞】殿學閣學同修三館祕閣校理編修重其事也元豐紹聖國史悉隸祕書而修史則以别曹翰學為之同修則以侍郎為之由館閣盡為貼職故史局無定所修史無定員也東坡詩中嘗有新掃舊巢痕之句葢自歎嘗為館閣之職至是舊迹一掃而空也故凡元豐紹聖大臣所以為是紛更者無非顧慮修史者或紀新法官制之非是於是擇其同己者用之而異己者即擯之耳於是蔡京為左史蔡卞為右史【元豐】則起居注非其實矣又以林希為大著豐稷為小注則著作失其真矣坡詩又云朅來東觀弄丹青聊借舊史誅奸强葢亦微寓其思昔之意焉夫天子不觀史古道也唐自李林甫置史館於禁中姚璹請撰時政記以進御而宋遂沿襲以為故事天子不能無觀史之失矣夫日記起居則為起居注月記時政則為時政記排次起居時政則謂之日歴總集日歴則為一朝實録積集累朝實録則為一代全史今也起居郎舍人之職不侍左右固無以知言動之實而時政進御宰臣監修又從而遷就焉作宋一經果何所據而為之雖然中興以來即祕書省復建史館以修神宗哲宗實録乾道中改修蔡攸所編宋會要重編入熈寧中事於是熈豐元祐紹聖之所因革治亂興王之所由係炳然在眼不啻丹青彼欺君者亦徒為是紛更而已【外有玉局所係編年以紀帝系及夫政令之因革為玉牒熈寧中於三班院置局元豐以隸宗正寺又有勅令所編叙勅令格式乾道中亦復刪削建炎已前牴牾號為詳定司有刪定官】   唐世崇尚史館故史官記事最詳臣竊考唐貞觀職官故事天子御正衙則起居郎居左舍人居右有命則臨陛俯聽退而書之每仗下議政事亦必隨輔臣入殿執筆記録於前史官隨之及仗在紫宸内閤則夾香案對立殿下上記得失繇是事之機要言之微密人之忠邪皆得書之方册昭示將來明主賢臣之事罔或缺遺一代之典文燦然大備且唐天下垂三百年號稱至治莫盛於貞觀而謀猷設張制度文采勲績治效必可法於後世而當時崇尚史官載録如此繇今考之事之存者猶十之五六此史官之不可不如故事也【石公弼大觀三年為起居郎上徽宗】   古者史官皆世掌與久任今史官亟拜亟罷古者史官皆世掌故司馬談之後則有司馬遷班彪之後則有班固如揚子雲亦是司馬遷之甥故最為通史其時史官韋述掌圖書四十年任史官二十三年劉知幾三十年蔣義二十年葢作史不可造次須是有傳授兼識得他本末方可故必當久任今之史院編修與史實録玉牒等官往往亟拜亟罷著作未成不免棄去故作史不出一人之手本末易以失序多所乖異要不若久任之善也【東萊吕氏博議】   唐韋述只是史才不比春秋時史官忠義韋述只是史才其為人亦止以一史自是故禄山之亂獨抱國史藏南山他意思只道職於作史故抱史以往更不思量自身以上事至於臨陷賊汚偽官卒以貶故不食而死若是春秋時人如董狐於趙盾弑君事書法不隠齊崔氏之事書而死者三人南史執簡而往聞己書而退如此等人直是寧可死節不肯自屈韋述只知抱史豈知節義者使董狐諸公處此則禄山之事必將直書於策矣【同上】   古無國無史史未嘗一日無書竊惟自古無國無史史未嘗一日無書晉謂之乗楚謂之檮杌魯謂之春秋以此見無國無史也春秋以事係日以日係月以月係時以時係年必四時具謂之編年以此見史未嘗一日無書也漢法太史公位丞相上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唐及宋宰相皆兼史官其重如此故書榻前議論之辭則有時政記録柱下見聞之實則有起居注類而次之謂之日歴修而成之謂之實録所以廣記備言垂一代之典也【龍溪汪内翰文集】   宋史官脩撰多簡畧遺失史者國家之典法也自君臣善惡功過與其百事之廢置可以垂勸戒示後世者皆得書而不隠故自前世有國者莫不以史職為重伏見宋之史以宰相監修學士修撰又以兩府之臣撰時政記選三館之士當陞擢者乃命修起居注如此不為不重矣然近年以來員具而職廢其所撰述簡畧遺漏百不存一至於事闗大體者皆没而不書此實史官之罪然其弊在於修撰之官惟據諸司供報而不敢書所見聞故也時政記雖是兩府臣寮修纂然聖君言動有所宣諭臣下奏議事闗得失者皆不記録惟書除目辭見之類重於起居注亦然與諸司供報文字無異修撰官祗據此銓次係以日月謂之日歴而已是以朝廷之事史官雖欲書而不得書也【云云】加以日厯時政記起居注例皆承前積滯相因故纂録者常務追修累年前事而歳月既逺遺失莫存至於事在目今可以詳於見聞者又以追修積治不暇及之【歐陽修上仁宗】   寺監   寺監六典之制漢有寺監無六典唐有六典無寺監宋兼之而事皆重複既設尚書六曹於上使百司有所凂屬又置寺監於下而百司復得分隸故六曹之事裁决已定上翻行於寺監寺監所受聽其符報諸司並無可否於其間而空有稽留之弊曷若使六曹文符指揮直抵諸司何其簡且便也【文公】   寺監總論周典三孤與六卿合而為九即秦漢以來三公三省之任也八座六部已不足以况之矣是豈九寺之卿之比耶即令揆古六部已冗於周而况於寺監乎國初寺監猶為寄禄至元豐而備官至崇觀宣政而濫矣中興併省以光禄鴻臚歸禮部以衞尉歸兵部以太僕歸駕部是九寺止存其五也以少府入將作太府以殿中内侍入内侍省以都水歸水部是七監止存其三也【祕書不係監司添改為局】以此集事猶覺擾閑雖併於六部可也梁武帝方循漢制增為十二卿而有春夏秋冬之名是果非觀美之具耶【今九寺止存太常宗正大理司農太府以入禮刑戸部亦可耳今二監止存國子將作軍器以入工部亦可也然太常大理自漢以來多與禮部刑部兼存者禮刑事重體大故中興獨不併省也】   唐世建官之繁今唐既有六尚書又有九寺卿合周漢而並用之不幾於繁乎且一尚書之分為其屬者有四是為二十四司矣二十四司之屬有侍郎有郎中有員外郎然則何所不包而亦何所不任也大司農少府户部職也太常宗正禮部職也大鴻臚禮部之主客也光禄勲但供良醖禮部之膳部也衞尉掌軍器儀仗帳幙兵部之庫部也太僕兵部之駕部廷尉刑部也而其餘四監以禮兵一部隸之亦可也【東萊議論】   唐世置使之贅官制之濫未有如唐之甚也六官周制也九卿漢制也漢雖不如古其一代制度猶可言者唐之職官曰省曰部曰臺曰寺曰監何如是其多也六部擬周而作也九寺五監復兼漢而用之其為美觀乎抑求備於周漢乎户部司徒也而司農太府則一司徒而三之也禮部宗伯也而太常鴻臚宗正祕書監則一宗伯而四之也工部司空也而少監將作軍器都水監則一司空而五之也刑部理刑而大理寺復理刑兵部主兵而六軍十六衞復主兵吏部一職僅免重複之弊内而知銓外而選補使則其職亦不專矣若夫光禄衞尉皆非漢之舊殿中省既設則與夫太僕者皆可併矣藉曰六部所以舉其要而寺監所以分其目則二十四司果何為者綱紀既煩文移必滯將有所不行其在當時已病於不振於是皇華四出而百司庶府遂為養賢之地矣始中外財賦之入户部主之既而移於判度支未幾租庸鹽鐵轉運之使出則太府不得知其數比部不得覆其出入而戸部為具員矣中外監牧之任太僕主之既而移於殿中省未幾内飛龍閑廐之使出則尚乗不得預其事監牧不得攷其籍而太僕為具員矣以至館驛有使則駕部廢禮部有使則祠部廢出納有使則庫部廢禮儀有使則禮部廢微而至宫苑鑄錢木炭之屬皆銜命而出則向之所謂省簿寺監不幾於贅員乎當是之時自内而一司外而列郡無慮皆領於使矣【吕士瞻官制要論】   六院四轄【倉場庫務附】自六部之外有寺監其間不能無冗員故中興以來多從併省然寺監之外有所謂院轄者獨無所損何也葢以治財用者居其半也是故六院之有糧料審計四轄之有權貨務都茶場雜買場左藏庫皆為財也其可省者檢院鼓院有名無實進奏官誥文思不無冗員而已不徒惟是院轄之外又有所謂封樁庫編估打套局惠民藥局酒庫酒税務省倉豐儲倉草料場排岸司無非為財也其可省者車輅騏驥院御前軍器所與駕部庫部軍器監無不重複而已然則當今之有院轄倉場庫務有所不可省者大抵皆為財而財之所給大抵皆為兵其次為官殆不可不推原其故也   宗司【諸王宫官親王】夫宗正古官而寺與司分置自宋朝始方今宗寺掌宗廟陵寢專以纂修譜牒圖籍為職宗司則糾叙皇族而睦之違則糾之名同而所掌異其實皆周官小宗伯之職爾自元豐改制始不六曹此其離合因革之概也至於宋朝之制王宫官屬有翊善講讀之官【直講贊讀記室教授】宗司内外則教訓糾舉之令凡在仕版不為相不為將其屬親地近者尊以虛名厚以秩禄而已是故無凌轢王室之變矣然靖康之變亦乏維城屏翰之助者事不兩立故應如此【宋非趙氏不王故期親封王而屬尊者封郡王皇子出閤亦封郡王納妃外第則封真王然皆虚名也異姓惟趙普元勲曹彬潘美以女若孫為后故皆封王然亦虛名也故相未有封王者蔡京以紹述而封荆公為舒王何相為清源王又贈韓魏公為魏王以塞朝論而童貫亦封王王爵亦濫矣】   國子監【本係五監今以類相從】夫熈豐改制不難知也有生於無實轉為虛不遵古意惟務美名此其志也夫國之有學自堯舜以來莫之能易也宋朝國子監粗容春秋釋奠而太學猶未營建然有判監事有直講官天子臨幸師儒講經實意存焉熈寧初詔用經術取士廣闢黌舍分為三學元豐正名復置國子監掌三學之政令崇寧立辟雍以三舍之法而考選其名則美其實則非者葢先之以三經之義天下惟知尚同申之以三舍之選天下惟知字學甚至以舒王配食孔顔復令士女從觀塑像六經於是乎掃地矣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六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臺諫   臺諫總論【御史大夫不除 中丞侍御史 殿中侍御史 監察御史 御史知雜臺官 裏行臺檢法】考周官宗伯有御史掌贊書法令秦以御史監郡故有監察之名【見漢百官表曰監察御史】漢初以御史糾不如儀者所職與周異矣自是以來曰烏臺曰霜臺曰憲臺無非彈擊之任宋初臺諫皆以他官兼領【本職則為兼官階官】諌官至神宗元豐三年始有實職惟臺官自太宗太平興國三年張巽為監察御史正名舉職已見於此時故其後孔道輔賈昌朝杜衍趙槩張昇張方平吕誨皆為中丞【道輔論廢郭后事昌言劾林瑀附會易卦宰相以下皆畏之既非治體不言昇方平知無不言誨劾王安石十事】孫抃趙抃范純仁吕大防【英宗朝】皆為殿中侍御史桑慥鞠詠李紘張錫皆為監察御史【孫不作識面臺官趙鐡面慥有志行詠欲壊錢惟演命相制紘諫仁宗召伶人錫論丁謂不宜徙内地】是所謂振職不撓風采肅然者得非祖宗夙正紀綱之司涵養直臣之氣而然乎熈寧中王安石乃以選人李定為察官凡六察所言行於有司而不行於二府【元豐四年宇文昌論此弊】崇觀大臣欲其便已南臺御史不言事而惟六察言事至今以為當然者葢依祖宗之法也曾不知此乃王安石蔡京之私意而祖宗之法本不爾也嗚呼安石作俑始於鉗天下之口而終於稔夷狄之禍尚可以為法哉   諫官總論【諫議大夫遷給舍語曰饒他上坡却下坡】夫事有似易而實難者聽言從諫是也王安石在臺諫侍從時常稱唐太宗令宰相入閣諫官隨之最切於治道既為執政有請舉而行之者【諫職孫莘老李公擇】安石乃有益兩㕘政之語志在變法慮諌官之侵駁也推是心已往能言而不能行者可勝言哉已且不能行其言何以責難於其君哉夫宋初諫官未有實職其以他官兼者謂之知諫院故魯宗道歐陽修余靖蔡襄皆為諫官司馬光吕誨並知諫院言論風采震聳一時者皆自宸選也熈豐正名諫官雖有實職而乃隸中書門下省自是吕惠卿鄧潤甫皆不厯郎中員外而徑為諫議是乃荆公摶撃之具耳何以責其振職哉故嘗為之説曰臺諫所以正君律臣也不曲不阿真臺諫也次則示人君喜怒之私下則為大臣鷹擊狗獵之具正謂是也荆公未顯時又嘗上田正言書曰今聨諫官朝中耳目天子行事即一切是非無不可言者願一為天下昌言以寤主上以起民之疾治國之疵蹇蹇一心如對策時豈意荆公得時行道乃身為民疾國疵也身不能蹇蹇如上書時乃教人蹇蹇如對策時書云責人斯無難惟受責俾如流是為艱哉斯荆公之謂矣【仁宗時因田况論諫官王素歐陽修蔡襄知諫院而不得綴兩省班於禮未便遂詔諫官日赴内朝夫仁宗既行唐制孫莘老等又欲舉行於神宗時而荆公從此必荆公復抑遏之耳非此制不存也見亦放談】古者諫官無定員後世諫官有常職古者諫官無定員而言路益廣後世諫官有常職而言路彌塞古者工誦箴諫則百工得以諫也瞽誦詩諫則矇瞽得以諫也公卿比諫則凡在朝者得以諫也士傳言諫則庶士得以諫也庶人謗於道商旅議於市則庶人商賈亦得以諫也上而公卿大夫下而至於士庶商賈百工之賤莫不皆得以諫是舉天下皆諌諍者也固不待處諫官之職然後即取以為諌也豈非古者諫官無定員而言路益廣歟後世不然立諫官之職將以求諫而不知諫諍之路反由此而塞夫何故諫議大夫此所謂諫官者也拾遺補闕此所謂諫官者也為諫議者可得而諫不為諫議者可得而諫乎為拾遺補闕者可得而諫不為拾遺補闕者可得而諫乎葢謂之諫官則以諫為職既以諫為職則不居此職者皆不得而諫有所諫則曰侵官曰犯分語及天子則曰指斥乘輿言闗廊廟則曰誹謗朝政所以然者葢由諫官之有定職故也【陳伯厚唐史斷】   諫官御史其職畧異諫官御史雖俱為言責之臣然其職各異諫官掌獻替以正人主御史掌糾察以繩百僚故君有過舉則諫官奏牘臣有違法則御史封章今使諫官同糾察則為侵官御史與獻替則為犯分惟别諫官之職正御史之任獻替之事則付之諫官糾察之事則付之御史選持重方正適時變而敦大體者以為諫議大夫擇嚴威剛直識故事而知國體者以為御史中丞朝廷之上法令有未全教化有未備禮樂有未修號令有未明論議有未决更張有未當隂陽之有灾眚天地之有變怪人主有喜以過予怒以過奪則當責諫官而使之言其失搢紳之中有奸邪不正有驕侈自遂有諂佞以奉上有讒慝以亂聽有豪强之弄法有佞倖之盜權有貪汙而亷恥不修有欺詐而忠信不飾大臣中立而顧望小臣弛慢而隳職則當責御史而陳之以彈其罪【並司馬槱文】   臺諫當以威望為先彈劾為次欲擇其人當以威望為先彈劾為次何則有威望者雖終日不言而人自稽服無威望者雖日露百章而人益不畏葢剛毅之志骨鯁之操素不熟於人心徒俟搏擊之權欲以震肅羣臣清正中外則恐紀綱未振而怨謗先興也今路有伏虎而人懐憂虞門有跳狼而人不畏避豈不以牙爪之利素不足以取畏於人耶若汲長孺在位而淮南自寖逆謀葢寛饒見用而中外莫敢犯禁宣秉務舉大綱而百寮敬憚竇泰無多糾舉而羣下畏懼此四人者素有忠烈足以鎮壓朝廷矣   御史大夫與御史中丞御史亞長曰中丞貳大夫以領其屬漢儀大夫副丞相以備其闕㕘維國綱鮮臨府事故中丞專焉晉宋元魏以還無御史大夫由是中丞威望愈髙天寶中以尚書左丞張公為大夫以太府少卿庾公為中丞天下翕然名教知勸大夫睦中丞也羽翮得清風之助中丞奉大夫也律吕本黄鍾之宫【文粹李華御史中丞壁記】   御史府尊則天子尊御史府為朝廷綱紀之職故大臣由公相已下皆屏氣切息注萬目於五曹五曹坐南臺則綜覈天下之法立為内朝則糾約百官之失百司有滯凝之事皆就我而質正【云云】吾府為天子之耳目宸居之堂陛未有耳目聰明堂陛峻正而天子不尊也天子尊未有奸臣賊子而不滅也奸臣賊子盡滅矣可以自朝廷至於海隅蕩蕩然何所不理哉【舒元輿御史臺新造中書院記】御史過於宰相翰林仕宦有三榮秉鈞當軸宅揆代工坐廟堂以進退百官為宰相之榮瀛州妙選金鑾召對代天子絲綸之命為翰苑之榮烏府深嚴豸冠威肅得以振紀綱而警風采為御史之榮就是三者而輕重之則御史之榮為尤甚何者言闗乗輿天子改容事屬廊廟宰相待罪則權之所在不特進退百官而已也雖宰相之重其何以及此赤捧所指不問尊卑白簡前立奸回氣攝則天子耳目之所及者為甚廣不止絲綸之代而已也雖翰苑之貴其何以及此是故前輩説搢紳之榮貴者則曰大丈夫不為宰相必為翰林不為翰林必為御史而愚獨以御史為過於宰相翰林者以權重而職嚴也【特奏狀元謝藻】   周以保氏諫王漢因設諫官周以御史贊命漢用司糾察有制同乎古而乃不得以行其職者矣亦有志異乎古而乃得以行其職者矣自周人以保氏諫王而漢人因之以設諫諍之官此名異而其制同者也周以御史掌贊王命而漢人分之以司糾察之任此名同而其制異者也【左寺簿一鴞】   漢言路有限漢御史有大夫有中丞有侍御史而大夫佐丞相兼綂萬機中丞佐天子專掌糾劾總御史員四十有五秩皆六百石其十五人給事殿中受百官章奏而其三十人則留御史府治事凡遣三輔奉六條察州則為監察御史也至於大夫則有諫大夫光禄大夫官無常員多至數十人居常議論如蕭望之部按延壽之驕恣嚴延年劾奏霍光之廢立皆以御史也劉向戒外戚之竊柄龔勝爭孫寳之繫獄皆以大夫也其為制初亦善矣然古者誦詩傳言各以其職上進於君而下至百工執事以諫初未嘗有出位離局之責漢之御史與大夫固以助天子之耳目而言路之狹亦自此始觀鄭昌誦葢寛饒之書曰臣官以諫為名不敢不言而鮑宣上書論何武亦曰官以諫諍為職不敢不竭愚夫職在諫諍然後得言天下之事而職非當諫者其不為越職可乎自是而後其職益分因御史而置兩臺專以糾臣鄰之邪佞因大夫而有諫者專以審人主之愆謬官屬莫偹於唐而其治愈不如古職有所拘也愚以為人君之設諫員孰若各使天下皆得以盡言而無擇者乎漢不獨諫官得言事漢家議事每召丞相御史將軍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會議自太常至執金吾秩皆二千石既有㑹議亦何所不預此是漢家開闢言路上自公卿下至博士議郎人人得口銜清議不必官以諫為名而後得言事   漢初中丞得行其權其後不得舉其職漢御史中丞乃御史大夫屬官執法殿中糾察百僚凡刺史郡國二千石天子有所詰問下中丞問狀自領侍御史員十五人其職掌察舉非法受公卿奏事有違失舉劾之 漢初中丞在殿中蘭臺受公卿奏事舉劾按章外督部刺史内領侍御史是時尚書諸吏等官未置所謂親近天子而疎决内外以助人主聽斷者惟此一人而已武帝以中丞之官不甚周密於是始置中書居中受事【後百官志及石顯傳】又置諸吏居中舉不法【百官表】又每詔下自兩府下九卿自九卿下郡國而不由中丞於是中丞之官不得居中制事特不過為掌治刑獄等官而已杜周咸宣是也中丞之權既分則内而侍御史外而部刺史其職皆弛而不振是以武帝末年公卿守令多為奸猾而皆不能制於是内置司直司隸外置繡衣直指皆厚其禄重其權使之持節擊斷於中都郡縣之間猶不能勝葢不知中丞之職廢而刺史奏尚書事多羣蔽故侍御史部刺史皆不得舉其職耳宣帝懲武帝末年遣使縱横之弊一切罷之復還漢初之制令丞相遣掾史按事郡國【魏相傳】每事奏上丞相一一為披陳之雖刺史亦不廢但丞相史之上尤專是以政事修舉而内外咸稱其職然猶不知復中丞之權及元帝時石顯用事而丞相之權去雖時遣刺史亦無益於治【于定國】刺史奏事京師皆為石顯壅蔽於是陳咸為御史中丞總領州郡奏事課第諸刺史内執法殿中欲申行總領部刺史奏事之職【陳方年傳】卒為石顯所排以此見中丞之職久廢而移於中書一旦欲舉之難矣【云云】成帝欲罷中尚書之職【成帝用士人復故後志】是時薛宣為中丞於是舉奏刺二千石所貶退稱進白黒分明則中丞居職其效如此是以繼此之後部刺史之權亦行於外如薛宣所奏其任頗已振矣【陳彦卿西漢博議】至漢武始置諫官古者諫無官自公卿大夫至於工商無不得諫者漢興已來始置官以天下之政四海之衆得失利病萃於一官使言之其為任亦重矣【温公文】漢宣帝不當出諫官為郡守御史天子之耳目也必得剛正之士而為之葢天子以一身之微處法宫之邃百僚之邪正吾躬之得失皆奚自而察之於是設為耳目之官以司風憲之任故一人不必用其聰恃其明舉天下之事無不聞而見也宣帝之時蕭望之遷諫議出補郡守則亦民之師帥非不美也而望之上疏且以出諫官以補郡守所謂憂其末而忘其本葢朝無諍臣則不知過失以是知霜臺之選不容少緩宣帝拳拳於是者以未為知大體也【東萊博議】   漢唐之世御史得人其後所任非人故必得鐵石肝腸鷹鸇操行者然後可以任是責不然則軟熟依違緘黙退縮而胸中耿耿者不立何以砥礪乎百僚必得志懐秋霜忠貫白日者然後可無負是寄不然則詭隨畏避蔽在我無特操何以彈擊乎奸佞在漢之世臺諫有人則如卜式之長者望之之剛直而慰民望推原其故則漢之君有以致之也班列會同專席而坐驄馬見避京師畏懼為漢之御史者若此其重孰謂懐詐事君人人如張湯乎在唐之世臺諫有人則知栁範之規拂蕭瑀之剛介王義方之牴觸奸人温造之威望稱職皆可以折奸臣而隆國勢推原其故則唐之君有以致之也遊獵抗諫每為動色皂鵰横擊輒加假借為唐之御史者若此其重孰謂告訐獲寵人人如權萬紀乎 元成以後御史之職猶前日也陳中丞切齒石顯抗章力爭自翟方進一用而憲司殆為備員王氏奸心漸露日懐染鼎之醜賢愚共知而無敢一言其失以醖釀異日之變元宗末年御史之職亦猶前日周監察以彈劾得罪王拱以貢奉獲寵忠肝義膽無復一毫凜凜林甫國忠奸寵百出聽其驕縱而無所摧折其鋒所以養成肘腋之亂君子所以為漢唐不滿者以終始而二之也【謝藻】漢唐諫官至多宋與今日不及漢法大夫無員多至十數人唐自諫長至遺補二十人宋朝天禧始創六員之制而慶厯四諫尤為著稱比年以來諫省寂寥僅止一員以為省官歟則閒慢曹局率皆備官以為無事可言歟則今日可言之事必不少於祖宗時此特懐私之臣畏忌人言是以因循虛而不補耳【鄭湜奏劄】   唐臺諫是二職臺官僕射左右丞劾之人有常言皆曰臺諫不知二者設職舉目不同唐諫議大夫拾遺補闕專以諫諍天子為職而御史臺自為一局所以糾察百官之罪惡故舒元褒劾御史温造恚補闕李虞不避道其言云遺補雖卑侍臣也中丞雖髙法吏也帝為之詔臺官供奉先後行葢御史為臺官諫官為供奉官也陸長源曰諫臣須蹇蹇匪躬之士憲臣須孜孜嫉妒之人李華序崔孝公文集云朝廷以公直躬正詞擢左補闕嫉妒忿佞除侍御史直躬故能諫君嫉邪故能察吏是臺諫之分也然諫官以嬰鱗為難其所上封事不過諫國利害初無風憲彈糾之重殆類清而不要者故元次公作竊婢論云諌議冗者貧無以繼酒是直諫議為冗官也陽城為諫議大夫不屑言事韓退之作諍臣論譏之於時諫官無權亦不難譏也一旦罷陸贄相裴延齡城乃以諫顯葢諫臣無預彈擊雖有柄任失人為君之過是不當屑屑於其餘也其御史臺雖以嚴憚然而尚書左僕射左右丞劾其糾舉不當故魏徴劾御史權萬紀李仁發詆房齡太宗為之徙萬紀而免仁發夫巳以劾人為職人亦得而劾之此所謂有言責者不得其言而責隨之未有聽其所言而無敢議者也若晉傅咸奏云司隸中丞得劾太子而不得劾尚書臣所未喻朝廷無以易之然按漢翟方進為丞相司直旬歳劾兩司隸及唐典尚書左僕射丞專劾御史以此㕘攷則晉中書不劾尚書正其所受劾者而其時公卿莫明其故故咸説得行歟   唐世諫官救君失於將然唐太宗之時所謂諫官者與丞弼俱進於前故一言之謬一事之失可救之於將然不使其命已布於天下然後從而爭之也君不失其所以為君臣不失其所以為臣其亦庶乎其近古也今也上之所欲為丞弼所以言於上皆不得而知也及其命之已出然後從而爭之上聽之而改則是士制命而君聽也不聽而逐則是臣不得其言而君恥過也【王介甫論諌官】髙宗習見太宗時諫官言事穆宗習見憲宗時諫官不諫髙宗嘗謂五品以上曰頃在先帝左右見五品以上論事或使下面陳或退上封事終日不絶豈今日獨無事耶何公等皆不言也夫髙宗在位昏童固無足取而求諫之言如此豈非太宗導人使諫之風有以接於耳目使之視傚而然哉憲宗之時久無閣中論事者故穆宗耳目所睹記不復知有納諫之事至於諫議大夫鄭覃崔郾之徒當羣臣入閣之際諫其宴樂畋遊之失乃甚訝之問宰相以為此輩何人雖曰穆宗之不明而貽謀之道無以使之視傚者實亦憲宗之過也【少潁唐論】睿宗䕶直臣恐為奸邪所噬朝廷而不長直臣之氣則其擊摶奸邪鮮有不為所噬者觀睿宗之言曰鷹摶狡兎須急救之不爾反為所噬御吏繩奸慝亦然茍非人主保衞則亦為奸慝所噬【同前】   顔真卿嘗為臺官明皇不識其狀貌顔真卿嘗為監察御史矣又嘗遷殿中侍御史矣則是真卿固嘗在明皇左右也鯁直如真卿所言事如真卿且復為御史在明皇之左右則真卿之於明皇非不親且近也而明皇至不識其狀貌臨事見節乃始驚歎則是明皇於平日任人之際葢亦混然而已不復一舉目而為省察也【陳伯厚唐史論斷】   肅宗時李勉劾管崇嗣憲宗時温造劾李祐管崇嗣嘗背闕而坐笑語譁縱為御史李勉所劾矣今於闕下復先至而馳是管崇嗣乃武夫崛起無禮於朝廷者也而肅宗必欲優容之豈以崇嗣嘗有功於國而固為之地耶以管崇嗣之功而遂至於背闕笑語先至而馳則當時如李光弼郭子儀固當乗輿而登天子殿矣然是二人功愈髙而志愈謙勢愈隆而身愈屈使人人皆如李郭尚何以法官彈治為哉憲宗時夏州節度李祐拜大金吾違詔進馬御史温造正衙彈劾祐曰吾夜入蔡州擒吳元濟未嘗心動今日膽落於温御史嗚呼温造真御史也其亦憲宗之剛明果斷者乎知乎此則知肅宗之優容管崇嗣有以長功臣之驕有以屈御史之體肅宗可謂一舉而兩失者也【陳伯厚唐史論斷】   韓昌黎論陽諫議不言政或問諫議大夫陽城於愈可以為有道之士乎學廣而聞多天子以為諫議大夫【云云】愈應之曰陽子在位不為不久聞天子之得失不為不熟矣天子待之不為不加矣而未嘗一言及於政視政之得失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忽然不加喜戚於其心問其官則曰諫議也問其禄則曰下大夫之秩也問其政則曰我不知也有道之士固如是哉【韓文】異時陽諫議論國大事不如昌黎所云   唐世臺諫多為人所擠陷為國果不可無人也國而無人則人主耳目閉塞而危亡至矣其始也大臣當國憚其不便於己而迫於公卿議之不可誣於是遷以美官而實奪之權若姚崇之遷李義是也其後也大臣固位恐其將發己私而公議有所不恤於是詭計而出之外州如張説之出崔沔是也而又有最巧者小人之欲排君子激之以其勢而使自相攻而小人初無與焉人主不知則適中其欲若李逢吉之欲去李紳乃除韓愈京兆尹特詔不臺參以激之是也又其甚也若李林甫專進諂諛之徒以蠱惑人主之心興大獄傾䧟正人以塞人主之耳目公指立仗馬以諷近臣諫諍路絶而養成天寶之亂雖有貞觀之制如無是制也【吕士瞻官制要】   唐世御史權重其後權輕故事御史臺不受訟有訴可聞者畧其姓名託以風聞其後宰相以御史權重建議彈奏先白中丞大夫復通狀中書門下然後得奏自是御史之任輕矣   唐世諫官事有闕失規正宋臺諫事未當始論列唐室以前諫議大夫拾遺補闕皆中書門下省屬官日與中書令侍中侍於天子之側議論大政茍事有闕失皆得隨時規正今國家凡有大政惟兩府大臣數人相與議論深嚴祕密外廷之臣無一人知者及詔勅已下然後臺諫之官始得與知或事有未當須至論列又云命令已下難以更改則是國家凡有失政皆不可復救【温公文集】今之正言即唐之拾遺唐志云左右拾遺掌供奉諷諫今之正言則拾遺也品秩雖卑責任甚重禮曰有犯無隠傳曰知無不言是以王者有過則犯顔而進諫大臣有罪則直指而不忌其或賞不以功罰不以罪詔令不便興作無時或除拜之間不以才進或公忠之士濫被中傷或流放之人天下未知其罪或進用之者天下未見其能凡闗損益合具奏陳誘之以厚利而不動臨之以白刃而不懼此諫臣之職也【劉隨為右正言上仁宗】   宋朝最重言官宋自建隆以來未嘗罪一言者縱有薄責旋即超升許以風聞而無官長風采所繫不問尊卑言及乗輿則天子改容事闗廊廟則宰相待罪故仁宗之世議者譏宰相但奉行臺諫風㫖而已聖人深意流俗豈知葢擢用臺諫固未必皆賢所言未必皆是然須養其鋭氣借之重權者豈徒然哉將以折奸臣之萌而救内重之弊也夫奸臣之始以臺諫折之而有餘及其既成以干戈取之而不足【東坡上神宗書】   同前祖宗慮下情之壅蔽則許以風聞言事慮職事之或惰則給御寶歴以録彈奏欲其員之無闕也則詔以六員為定制欲其職之專主也則詔以不兼職務乃所以假借臺臣而寵厲之若此其至其與諫官為天子耳目之臣等則是朝廷紀綱之地皆得以論時政糾官邪也【李信甫上光宗】   宋百官皆得言事天禧之前羣臣百執事皆得言事不責於臺諫之官也近世臺諫得言事者三數人爾其餘皆不得論事天下是非皆取决於三數人者移易則是非之論亦隨而移易矣此臺諫之弊不可不察   古者無越職言事之禁司馬温公有言曰古者設諫鼓謗木詢於蒭蕘未聞有位於朝而以言事為職者若當職之人既不肯言不當職之人又不得言四海之廣兆民之衆其政治利害天子深居九重何由得聞之哉不求識面御史孫抃為御史中丞薦唐介吳中復為御史人或問曰聞君未嘗與二人相識而遽薦之何也曰昔人恥呈身御史今豈求識面臺官後二公皆以風采稱於天下孫抃晩年執政嘗歎曰吾何功於輔政惟薦二臺官為無愧爾   觀望風采臺諫之設正欲逆折奸萌彈壓不肖之心於㝠㝠之中今乃拱黙於未發之前而譊譊於已去之後若是則於言責乎何賴此匡衡不擊石顯於方用而攻石顯於既逐所以見鄙於世也   宋相臺相為紀綱任政事之臣而忽諫官畧御史猶股肱便利而耳目聾瞽從議論之臣而輕宰相薄執政猶耳目聰明股肱痿弱故仁祖時天下事一切委之執政大臣而羣臣莫得與者除授或不當雖貴戚近屬㫖從中出輒為固執不行如謂但道杜衍不可之類一日諫官列其罪御史數其過雖元老名儒為上所眷禮者亦稱病而賜罷【秦少游】   臺諫各得言事唐制舍人主書行給事主封駁而宋朝各許之封駁唐制御史主彈劾諫官主諫諍而宋朝各許之諫諍是宋之待臺諫猶其待給舍也宋初官以定賦實不親職故赴諫院者方為諫官端拱初以補闕為司諫以拾遺為正言所以舉其職也天禧之廣諫員明道之置諫院所以重其職也元豐正名散騎常侍不除而諫議大夫為諌垣之長其屬有司諌焉有正言焉而三者又各分左右焉其職則規諌也諷諭也然此特諫臣職也所謂御史者何如哉宋初三員領外任而不任風憲興國中任風憲而不領言事至於天禧而後言事御史之官置矣至於慶厯而後言事御史之職舉矣不惟是也六察之置本於察官司也而廢國家大計察官司細過吕公著且言之專察官司不與於言劉摯又言之有二人之有言也而後前日之所謂察者又得以言矣昔日孝宗嘗命監察御史言事則曰今既分隸六察可許隨事詳奏至論諫臣行御史之事則欲其補遺不任糾劾嗚呼諫臣使之諫諍而不使之糾劾臺臣使之糾劾而又使之諫諍帝王之心何其重於責己以德於待人如此哉然臺諫之患敢於言人主而不敢言權臣昔歐陽公之告仁宗曰方今臺諫諫人主則易言大臣則難歐陽此言為唐介設也傅堯俞亦言於哲宗曰諫官御史敢攻人主之短不敢忤權臣之意傅公此言為張舜民設也使為人上者徒知容納臺諫以規其身不知容納臺諫以規其臣為臺諫者徒知以規諫為職而不敢以彈糾為事彼此相無所可否此其患尤有不可勝言者   累朝得人聞之先正有趙抃為御史彈劾不避權倖號鐵面御史四朝國史劉顗為御史貶蘇軾遺以詩有烏府先生鐵作肝之語世因號之為鐵肝御史王素在臺憲風力愈勁帝曰真御史也議者目公為獨擊鶻孔道輔嘗謂人曰言事官多觀望宰相意獨龎籍可謂天子御史也歐陽修余靖蔡襄王素為諫官時謂之四諫范文正以言事忤大臣貶余靖上疏論救落職尹洙歐陽修相繼抗疏亦得罪蔡襄作四賢一不肖之詩真宗見田錫必莊嘗比之曰朕之汲黯也魯宗道為正言事有違誤風聞彈疏御筆題殿壁曰魯直   經筵   侍讀侍講【附臺諫館閣制舉】夫官制有當更而不更者内外制是也有不當更而更者臺諫館閣制舉是也宋置臺諫所以正君而律臣也王安石欲其便已也乃以察官下察有司而不及二府以諫官隸中書門下而遍置私人於臺諫乎何用經筵所以討論今昔也蔡確懼其有所言也乃以侍讀侍講為兼官而不得以專其職以秩卑資淺者為説書而不得以抗夫尊於經筵乎何取館閣【昭文集賢史館總屬崇文龍圖天章等閣皆有學士有待制】所以儲天下之英俊也王珪蔡確慮其言改制之非是乃以學士待制之實職而為貼職於是乎館閣為虛名制舉所以待非常之才也王吕【安石惠卿】疑其言新法之不便乃以科舉之廷對而易制策於是乎制舉為虚設而其實則盡廢矣夫天下之治亂安危捨是四者孰得逾越而議之哉熈豐宣政大臣欲行周公法度而先行商君之令以鉗天下之口循至正人悉謂之邪黨正言悉第為邪等其禍有不可勝言者矣若夫託圖書之神而造天書假周官之文而助新法【吕惠卿】經筵之蠧莫大於此哀哉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七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監司   周始制監司王制云天子使其大夫監其方伯之國國三人   漢監司漢刺史無常員時遣丞相史分刺諸州黜陟賢否理斷寃罪武帝始置部刺史十三人秩六百石專以六條察二千石其秩卑其權重故能激昂而自奮也朱博為冀州刺史行部不察黄綬吏民有言縣丞者令各詣部何武為揚州刺史所舉奏二千石長吏必先露章服罪者為虧除免之而已是二者可謂得刺史之體矣至於鮑宣舉措煩苛代二千石除吏聽訟所察過詔條則勢偪郡國而後侵預其事矣   宋朝監司宋朝之監司漢之部刺史遺制也元城先生嘗論之矣漢部刺史十三州以六條問事其五條則皆及二千石考其秩則六百石乃在千石縣令之下也秩卑則其人自奮權重則其志得行至於綏和更之為牧秩二千石其法墮矣唐制諸道帥臣兼觀察之權無有糾其非者是則綏和之制矣宋朝之監司以臺省寺監為之雖宰臣從官為帥亦許糾劾是則元豐之制也二三百年無方鎮之患其此之由歟宋朝監司有轉運使副有轉運判官使之按察官吏可也而又有提㸃刑獄有武臣同提刑使之並察官吏可也而有提舉常平提舉茶鹽轉運置於乾德判官置於開寶使副置於太平興國此轉運之職也淳化中置提㸃刑獄四年省之景德中復置天聖六年罷之八年復置而治平罷之迨置於熈寧而提刑之職遂不廢提舉常平置於熈寧而元祐罷之既而隨罷隨復提舉茶鹽置於宣和而紹興罷之既而或置或罷迨至紹興之五年常平茶鹽併為一司而後提舉之職定矣然今之使副運判既不雙除武臣提刑罷之復久常平茶鹽合為一司其名雖繁其職實簡昔在仁宗朝鋭意太平責任牧守於時范公仲淹在政府取不才監司一筆勾去而張温之之徒首被茲選風聲凜凜聞者恐懼當時不堪遂以三虎四瞪之名中之卒罷按察之名而變仲淹已行之政歐陽公有言按察所奏不能與行沮毁者一言便加輕信嗚呼若此而望部刺史之舉其職難矣哉   泉司唐有諸道鑄錢使故今之泉使亦曰都大鑄錢司然必兼提㸃坑冶以為名者錢以銅為母而鉛錫其助也夫既以鑄錢為主意今其弊乃至於銷錢者何哉葢黄金白銀元無與於鑄錢而上之人利於得銅乃以是而優鑿山者俾之多方營銅也其意則善其法則未然者地之所産有無不可以强同也愚民利於金銀之獲不復計夫銅之有無採之於山既不可得則計無從出未免復銷錢以為銅耳利之所在死且不顧是豈刑罰之所能禁哉夫鑿山而得之者與銷錢而為之者其質迥絶不同所司獨不辨之乎葢吏胥均其所入之利而上下更相也銅日加多而錢日加少名曰鑄錢司乃導民銷錢之地也有能隨五金之所入而不强無以為有則害除而利自興矣   總司方今駐蹕吳會上流自蜀漢下流則負海江淮綿亘其中凡數千里所當控扼者皆制軍馬小戍數百大屯數千漕臣所入租賦而入於總所總所會所入錢糧以餉諸屯統軍者不與錢糧掌財者不施節制所以專其責而分其權也以無事之時言之漕臣足以辨事以有事之時言之四總未為贅員凡是區畫得失相半然財之所聚公亷者寡貪冒者多籍浩繁之入而為奸利之資者不無官吏之弊不嚴賞罰軍政何由而肅乎文公云總領一司趙忠簡所置【語録】   常平茶鹽司宋朝立法初意常平所以濟民饑茶鹽所以助國用昔分為二今合為一使之有無相通上下兼足也然今日在在常平有名無實茶鹽之利一孔無遺何於利民者恝然而於利國者獨留意耶嘗觀熈寧變法諸州常平免役義倉市易坊場河渡等錢者委郡貳主之此乃王安石行青苗新法籍此以為國息也人主意在國息則利民之事不能以兩立矣今日雖去青苗之擾而諸州茶鹽香礬與夫所謂經總制錢所司督辦毫髪必計於此重則於彼輕宜乎常平雖有移互之禁覆糧之令更相蔽徒為具文也獨不可原其故而為之所乎   論監司當改作按察自秦置守尉監司有郡守刺史如今監司專主按察至漢末令刺史掌兵遂侵郡守之權兼治事而刺史之權獨重後來或置或否某嘗説不用許多監司每路只置一人復刺史之職正其名曰按察使令舉州縣官吏其下却置判官數員以佐之如轉運判官刑獄判官農田判官之類農田專主婚田轉運專主財賦刑獄專主盜賊刑獄而刺史總之稍重諸判官之權資序視通判而刺史視太守判官有事奏聞則刺史為之發奏刺史不肯發則許判官徑自申御史臺尚書省以分刺史之權葢刺史之權獨專又不是若非其人則害貽一路又須重諸判官之權諸判官之下又置數員官屬如職屬官之屬如此則事權歸一太守自治州事而刺史得舉刺一路豈不簡徑省事又無煩擾耗蠧之弊今之主管雖視通判資格但權輕不能有所為但得奉承運使而已若分為判官又為專達則監司不敢妄作矣【文公】   監司不盡其職皇華遣使專務咨諏繡衣直指風動列城是豈蔽茍安之地哉則養安以自重積日以計資以因循為識時以緘黙為得計以容奸為寛大以舉職為煩苛以興利除害為生事以激濁揚清為抗奸一事之當為則上下相倚首尾兩端文符往來終於不立一吏之當劾則左右顧望畏首畏尾符檄雖峻卒亦如初褰帷問俗所不暇也馳騁原隰所不便也深山窮谷或以險阻不及至新貴故交或以人情不欲至其所至者則前遮後擁吏卒漁獵悉飽其欲而後去反不若不去之為愈者   監司不敢舉劾况監司之於郡縣亦有不敢者某郡之守嘗為侍從也則幸其復為侍從而有所求某郡之守嘗為臺諫也則恐其復為臺諫而有所擊至於縣吏之與在朝有姻有舊者皆不敢問也民訴其守則封其詞以送其守民訴其令則封其牒以與其令是為守令執仇讎也守令從而甘心焉後有寃者夫誰敢言州縣之胥憑守令之寵以暴訴民誅之者某守令然章奏相望無非䑕雀之盜聲勢交援或漏吞舟之魚耳   輕從非人有以秩卑假以重權者漢之六百石察郡國是也有以權重而得專務禄者唐之以使持節是也使臨益部上動星躔車駐徐州旋至雨澤刺史之任所闗如此而可輕畀其人哉非精神剛正不畏强禦則不足以任其職非風采奮發事業雄偉則不足以振其權在慶厯時亷直中正者方得舉而苛細矯激之人不用也嘗任縣邑者方擢為按察而僥求苟至者不擇也其後公正聰明之有科剛方豈弟之有目固不容非才濫厠其間者孝宗嗣位益重其選宰相進擬必反覆審問且親洒宸翰欲得剛正者奏舉數人監司之不輕畀也如此今也親擇之意易而為拘牽者法薦選之功變而為攷任之弊郡印方綰已懷攬轡使車未還覬倖且有先為之地者不風力則勢要請托皆得以行其私資考是遷則闒茸庸繆皆將執例以取償於我矣   任監司之說有三愚嘗論任監司有三説資望不可太輕遷徙不可太數文法不可太拘資望輕則屬吏不畏遷徙數則意㫖不行文法拘則省察不周知此三説則上之人無媿於責任下之人得以盡其職矣   郡守   漢郡守漢郡守地大而權重故二千石得以專制而有以盡其才按會稽一郡合今浙東西之地在其封内則其權安得不重趙廣漢之將兵屬蒲類將軍擊匈奴朱買臣將兵與横海將軍擊東越是其兵得以自將而征討矣朱博召見諸曹吏書佐及縣大夫選視其可以用者盡斥罷諸病吏薛宣移書屬縣黜陟易置惟其所為是其僚吏得以自進退矣文翁減省紀用度而自興學校尹翁歸論棄東海大豪市而莫能犯禁是其財賦刑獄又得以斟酌輕重而自用之矣然觀張敞與朱邑書曰佐敞逺守劇郡馭於繩墨胷臆約結固無竒也雖有亦安所施龔遂之於渤海亦願丞相御史無拘於文法得一切便宜從事則知宣帝懼其專制而馭之以法矣夫是以漢之太守其地雖大其權雖重俯首聽命惟上所令而不聞其跋扈難制之患者葢自上有以馭之之道耳杜延年吾丘壽王一以治郡不進盜賊竊發則璽書詰責之而治行第一課最上聞有増秩賜金之寵核實之法嚴賞罰之用明此漢之所以多循吏也   唐郡守方鎮之禍豈獨唐世然哉原其所以致之之由由夫郡守之無權耳原其所由始於漢末而然矣初漢置郡守以察郡國秩不過六百石漢成帝時遂更為牧秩中二千石則常一變矣始時奏劾二千石長史者皆下三公遣吏驗實然後退黜及光武即位不復委任三府故權在州牧廢置自由則又變矣其始以六條詔察過失者罷其後乃與賦政治民之事則又一變也始則傳車周流後乃更為重鎮爭據土地則又一變也愈變愈重至於東都之末方鎮之形已成而劉晏建論猶請重其權任郡守之權悉歸牧鎮知有牧鎮而不知有朝廷太守之興嘗易太守為刺史又假之以使節之稱按前此所謂使持節者皆得專戮二千石以下是以古所以假太守者而假刺史此其重之之意豈無謂哉惟其邊屯之兵總之都督又其品位崇重不為少卿而刺史見都督之禮又已先為之極至且唐制刺史見都督必首屬戎服不敢以客禮見令狐峘為吉州刺史堅不如制見觀察使齊映謫為别駕此則雖假之以漢刺史之名果何益哉開元以來諸道使得專停刺史而代宗使劉晏攷刺史六品以下杖而後奏此則所謂使持節之名又何相戾也郡守日輕而方鎮日强是無足怪宋朝郡守大哉宋太祖之立國也夫趙中令之謀國也方鎮之强為天下深患弊根蠧穴葢數十百年莫能去一旦盃酒從容談笑閒雅控御抑制有如嬰兒分其支郡在此無疑心留之邸地在彼無觖望置轉運以警其志置倅貳以分其權其規模逺矣哉夫收天下之精兵聚之京師州郡之兵若不足也而猶足以自衞也聚天下之財榖入之京師州郡之財若不足也而猶足以自給也大郡十數指揮中郡五七指揮小郡三五指揮軍儲餉給屬之運司統制軍馬隸之守倅一旦有警可以使之犯難而忘死其兵何如哉二税分數隸屬州縣地利嬴餘歸之本州經費職之軍資庫犒宴職之公使庫而又使之回易收其息利其財何如哉强不至縱弱不至削此國初之制然也熈寧大臣用意過當盡削州郡之權籍郡縣兵併兵額一路團結五千人為一將置將副專領軍情離貳役使不行而州郡之兵弱矣免役青苗色色取辦舊例財帑悉歸經費守臣所有者止有限額正使錢而已而又禁其回易限其醖造而州郡之財匱矣兵不足以自衞財不足以自給一有警急束手無措後日之患君子已預卜之嗟夫州郡之權不可以不削亦不可以過削不削則縱過削則弱得其中者其惟國初乎   京尹自漢以來京尹之任類多聲稱【趙張三王劉晏許孟容韋渙黎幹魏少遊薛元賞輩】近世亦然近故也【歐陽修韓維吳充范仲淹蔡襄杜衍劉沆】輦轂之下百官軍民萃焉四方萬里瞻焉君相必先知其人而後任之任是職者必自度其才而後居之也近觀列城凡令城下者類能自持亦以近守貳之故歟其亦自度其才之足以辦此歟廟堂量才之地必審擇天下之守令與夫守令之所以自審者皆然則郡邑之治班班可紀矣   郡守得人紫雲之宴切責藩侯選德之屏書及郡守祖宗之重牧守者如此哉先張後王有聲於蜀卲父陳母迭稱於廣張方平之尹開封也人不敢欺田况之守成都也人不忍欺或以寛厚而比仲詩或以清介而過馬援遺錢不取劉君之盛德也外户不閉曾公之美政也二州竟留杜公之遺愛循吏之政班班可紀遡其自來寧非自上之人有以激勸之哉   守令   守令守令自秦人郡縣七國未之有改也宋朝懲五季藩鎮之弊凡朝臣領外寄者必帶省曹寺監宫僚之名奉使而出上至牧守監司下至倅宰管庫通以奉使目之所以均内外輕重之任也至孝宗朝不任守臣不為郎不任縣令不除監察御史亦此意也然漢多良吏類由久任宋元嘉之政卓冠江左亦由守宰以六朞為斷也宋初懲創藩鎮之弊失之過甚而守令者率不過二三年重以熈寧新法之擾郡縣之財悉歸公上任是職者朝夕皇皇惟以財賦為念席不暇煖民不及親而去官之日近家食之日逺為身之計紛然四出其何以循良為哉雖然未仕善士皆可為也既仕循吏皆可為也古者循吏省刑而薄賦斂今也倚刑而聚斂古者循吏奉法而循理今也任法而背理板曹之供輸監司之督辦無名之需非時之擾文移交馳促迫逮繫然則為州縣者如之何而省刑薄斂奉法循理乎曰黄霸事刑名之主而以寛和著名卓茂當紛亂之世而視民如子内心有主行其所學無往而不可中無得焉視人以為趨向雖平世亦不可為矣   逺方守令虐民無由上達近之官吏賢耶民譽之歌之不賢耶譏之謗之譽歌譏謗者衆則必傳傳則必達於朝廷是官吏之賢否易知也一夫不獲其所訴之刺史刺史不問裹糧走京師緩不過旬日撾鼓上聞而有司不得不省矣是民有寃易訴也吏之賢否易知也逺方之民雖使盜跖為之守檮杌饕餮為之令郡縣之民羣嘲而聚罵者雖千百為輩朝廷不知也白日執人於市誣以殺人雖其兄弟妻子聞之亦不過訴之刺史不幸而刺史又抑之則死且無告矣【老泉】   今日守令之弊守令之奸民號而訴者案牘相銜也重者不過罷去次者僅免而已舒之歳月民血之未乾而謫罰之書又以恩貸矣至於公卿大夫貪沓冗眊以不稱職聞者則皆剖符以左遷之不意父母斯民之職乃為逐臣之淵藪也 何公剡嘗言於先朝曰上賢使之為三公次賢使之為臺諫監司下賢使之為守令是大不然鄰州刺史以親故除豐城令尹以求劍補於己則便如國家爵禄何於私則便於天下蒼生何【陳傅良】善治所感蝗避中牟鳳集潁川九江得人而去猛虎潮陽得人而去鱷魚善政感物者也米以王渙而通粟以李峴而賤有李勉則夷舶來有薛公則魚鹽至善政感人者也【吳弁】   秦無賢守令故民離而亡秦之吏非殘忍侵漁以逢其君則貪釁幸灾不逞之人也於是民之欲亡秦者十户而八九矣闗東之豪投袂一呼毛奮而鱗集戮力以傾秦者不可勝計烏合之師所至如破竹者大率皆郡馘其守邑俘其令以應之也不然則吏為自全之計挈地以賂而市一旦之命也又不然則談士掉三寸之舌傳檄而風靡其同黨之惡不遽臣妾者如三川守由四川守壯南陽守齮亦徒驅欲潰之民疾鞭而戰之不戰而塗地矣秦以虎狼之資尺攻寸取以吞天下一夕有變而三十六郡皆無人之墟子嬰之席未煖而天下嬗漢何也無良吏也   守令數易之弊天下非怨吏之可畏也民怨之可畏也今日遷其守明日易其令其擾則妨民其費則傷民其無意於留而茍簡於治則弊民其自以為將遷而求足其欲則又困民故夫吏之便民之病也   蜀廣之守不應輕畀廣蜀之辟置近者數千里逺者萬里一時部使者以奏牘來上其能否其賢不肖一聽之所薦之人其親與故不知也其利與勢不知也其果長於治郡與否不知也是又出於堂除部缺之外也名藩巨鎮非長才弗畀無已則曰姑與廣郡與之蜀郡而已是則蜀廣之守非庸才不任事之人則同列所不齒之士也天下之勢無逺近無内外凡隸一圻皆吾郡凡受一㕓皆吾民豈有近之民為重而逺者之可輕也豈有近之地為貴而逺者之可賤也王者以民為天廣蜀之民何罪而獨不在所重也   守令在勸沮郡計不上璽書切責密令治化擢為三公懲勸之道時出而用之則騰桑麥之歌沸襦袴之謠鳴單父之琴富河陽之花將比比矣   縣令   漢縣令有自孝亷舉者【趙廣漢王導劉輔尹賞平當】有自賢良舉者【魏相貢禹】有自直言舉者【王導】有自方正舉者【房鳳】有自茂才舉者【薛宣龔勝】有自四行舉者【何武】有以能治劇而選者【何並原陟陳導尹賞】有自郡吏積功而選者【朱博王訢】則登進之路亦廣矣有遷郡守者【王導魏相何並召信臣陳萬年】有遷刺史者【朱博】有遷諫大夫者【劉輔】有遷京輔都尉者【趙廣漢王訢】有遷御史中丞者【薛宣】亦有吏民所愛而増秩復留者【焦延壽】超遷之賞亦厚矣魏相為茂陵詐御史傳者至於棄市何並為長陵侍中犯法者至於斷頭胡建捕客於葢主之家義縱不少貸太后外孫之罪權任可謂重矣然謁郡守步入府而因吏迎謁其子之使者至負弩以前驅督郵察縣得以按劾記檄所及不免解印甚而繡衣使者欲斬王訢買馬不具欲斬長安令恩遇不隆莫此為甚此汲黯所以受責歸田里孔光所以自免歸教授貢禹一受責而解官即去也前漢循吏傳稱守不稱令廣漢之在陽翟焦延壽之在小黄王尊為虢令朱博為櫟陽令皆良吏也而傳不之載   縣令歌自娛者致割雞之喻操刀未能者貽製錦之譏夫縣令之職乃民之師帥而教化惠養所宜先焉非徒曰紆墨綰銅賦田園之蕪醉河陽之花而已今也【闕】其慮牒訟裝其懐弄權於雁鶩之行倚法為膺虎   之暴溪壑其誅求星火其督促間有魁壘之才一納於流俗之繩墨非舍逺而就近則以不合於有司之程度而去矣   作令亦足以濟民前輩嘗謂達則願為卿相窮則願為良醫某亦自謂大則願宰天下小則願宰一邑葢卿相之與良醫窮達雖不同而濟人則一也宰天下與宰一邑小大雖不同而濟人則一也   縣吏曠職而宛轉以自全銜帶勸農而實不副職寄營田而事不講平時出郊不過以飲酒遊山為樂幸而刺史責之則求援於監司而免矣監司劾之則求援於臺省而寛矣臺省攻之則求援於宰執而脱矣疊遞相陵等級相制   縣道窘迫難為積年拖欠前政已去而尚須帶納征亭商税差官監收而又令補解昔之匱窘者今已變而為敗缺昔之富厚者今已變而為煎熬未赴者有償邑債之憂已赴者有蹈鑊湯之歎至於掉頭吐舌不敢反顧頻年豐稔猶艱支吾歳一不登立見狼顧是以因訟事而科罰其初數十千羨至數百千用歳課而預借其初一二年旋至五六年   州縣貪殘害民等事科罰之賦私入以為己物沾籍之法輕用以為己威兩淮之陸運差科至於重疊而民户之流離不䘏也蜀道之夫錢敷斂至於再三而井邑之蕭條不顧也沿海諸郡之船番根括及細㣲而吏胥之奸弊不問也貪吏誅求民財困於蟊賊虐吏峻急民財困於追呼奸吏狎侮民財困於曲法懦吏委靡民財困於猾胥【劉謂】 一握州麾便肆貪欲訟牒則不問其曲直獄市則不究其是非窮晝徹夜惟財是求常賦之外别立科名刷遞年已閣之錢立青册不移之限旬分定數納必加數或遣吏置局而拘催或差官下邑而根括縣道既極煎熬民間又難催索於是行一切之政據不根之詞開告訐之門以網無罪設羅織之獄以穽富民對人則戚戚嗟嗟謂周弊之難復對吏則唯唯諾諾議事則端有可尋是以今日有窮空州郡而無窮空之知州有貧乏縣道而少貧乏之知縣天下財賦不在朝廷不在百姓而在士大夫之箱篋   州縣吏便己而害民朝列而請郡曰吾為婚嫁之未畢也家食而求郡曰吾為孥累之猥衆也勢利之結交以冀援於異日親故之饋遺以報恩於平時於是以家為郡矣改秩而試邑曰吾姑以應令而非得已也選人之為令曰吾病於徒勞而無補也於是以傳舍視邑矣朝廷無幸法郡縣無幸吏則天下無不幸之民【云云】朝廷不能無幸法則天下安得無幸吏天下不能無幸吏則天下不能無不幸之民矣一守之幸一郡之不幸也一令之幸一邑之不幸也是以賦取有常數而擅移預借百端以取之無䘏也財入有定額而擅發移用隂以取之弗顧也民既竭矣而斂不休力已匱矣而役未已民果何罪而吏與之仇也葢不仇民則無以資吾之苞苴也無以厚吾之囊橐也   能吏良吏不同精神可以照民情風力可以駭俗聽吏之能也吁抑孰知斵喪斯民之和氣虧傷國家之至仁者未嘗不在於能吏乎夫能吏以督租辦課為能以摶奸擊强為能以一切之美觀善最為能以巧取隂奪之計無出其右為能而所謂良吏者則輸課以後期聞涖政以無能聞抑强扶弱以不得其術聞巧取賂遺以不由其徑聞然吾講求田里之隠陋則吏之以能名者往往有賦毒於蛇政猛於虎民敢怒【闕】   於天而籲無告者而郡有循吏則政藏於市㕓之貿易【闕】  扵農桑之種植而良法美意則隠然於匹夫匹婦之心惜哉良吏之不多見也上雖有意於精擇然所得者辨明法令者耳鉏擊奸邪者耳知事情於鉤距者耳學道愛人於武城者誠心於單父者有乎無也三稱善於蒲不敢欺於邾者有乎無也嗟夫珥筆教訟者傳問孝之章剺耳鎖吭者深春耕之耒一邑之㣲古人之治如此正不待夫今之所謂能吏也 理財者牟利如秋毫立威者用刑如刺骨知術者施鉤距文法者用刻深則必曰能吏也有用之才也持心近厚者似怯慮事過詳者似遲好持義者似迂恥言功利者似拙則必曰腐儒者無用之才也非操切之風勝而豈弟之政泯歟上供之數使之無缺留州之租足以自給則偃然自足以為稱職矣雖期㑹急於星火文移於矛㦸上之人不問也課額一有不敷綱運一有不繼則忿然遂去恨晚雖小民愛如父母百姓以為司命上之人不䘏也非撫字之心薄而催科之令慘歟【孫琰】 饕者以民而填其貪贓之溪壑健者以民而試其屠剥之斧斤   上不應以財賦責守令今天下郡縣皆為計司理財之地承流宣化字民之職皆為計司理財之官常賦辦矣雖谿壑其誅求不䘏也上供輸矣雖鷹虎其苛刻不責也不然則息爭虞芮無益督責之煩徧野農桑莫贖催科之拙世無盧坦孰肯違租賦以受罰人非何易于孰肯却茶之請以賈禍乎 財賦辦則陟陞矣朘削生民剥及肌體無所考也期㑹失則貶黜矣雖撫字心勞愛養備至無所見也建章奏上分畫再三其得罪而去者非茶鹽酒税之不登則上供總司之不辦也非户部常額之過期則轉運需求之不至也詔下褒美増秩賜金其躐等而進者非額外聚斂之有餘則經費衍用之俱足也非坑冶鼓鑄之餘數則必密進留州之兩盡也財不辦則病官財必辦則病民今之試邑甚難也以   易于而短於督賦君子謂之不智以冉求而事於聚斂君子謂之不仁以淵明而忸於督郵君子謂之不勇戴星而入令佐之相與語者非錢粟之説無庸議也奉文書而立者雁行以進非錢粟之計無庸書也箠楚列於庭下呌號痛楚流血被體非錢粟之事無庸急也州縣催科獄訟撫字心勞催科政拙聽訟猶人必使凡有官君子皆知從事斯語【鍾師禹】 然至於涖官臨民之際則所謂財已竭而斂不休民已窮而賦愈急每蹈韓公昌黎之戒而有司之不犯也囹圄之空虛也刑措之不用也每不能追還隆古之舊觀何耶豈時非成康文景之世人非龔黄卓魯之流古今異習而太平官府不多見於天下耶曰非也夫綰銅章紆墨綬分民社膺胙土者孰不曰守以牧名當以惠善為先務也帥以師名當以教化為己任也官以親民為名當以撫字為意而不容有一夫之向隅也今乃不以留心撫字為稱職而以財賦促辦為任職不以甘棠聽訟為盛德而以簿書獄訟為癡兒之了官事是必有由也   奉使   輕相擇使敵國有事相待以相無事將觀以使今之所以使者亦輕矣曰此人也為此官也則以為此使也今歳以某來歳當以某又來歳當以某如縣令差役必均而已矣人之才固有所短而不可强其專對捷給勇敢又非可以學至也今乃强之彼有倉皇失措為夷狄笑而已夷狄觀之以為樽俎笑談之間尚不能辦軍旅之際宜其無人也 丈夫生不為將得為使折衝口舌之間足矣   遣使女真無謂信使再通謂之屈辱可也謂因以覘國亦可也邊諜不明彼此間隔藉一介之遣或可盡得其虚實之狀古之人有行之者鄭元璹之於可汗是也非外示羈縻之誠則無以為生聚之計古之人有行之者范蠡之於吳是也譬之奕棊面置東西取舍旁角願今日勉之所以結局者何如也   使權輕重提師百萬不能攻城掉舌三寸可以縳敵故欲戰則使命輕欲和則使命重臨淄之兵志於克敵則酈生之説姑為餌而恤此使命之輕也平城之役主於弭兵則婁敬之往舉城望其有成此使命之重也 爭言氊帳執節自誓固可尚矣而乃憚於復往甘言陽許信而歸報固可喜矣而乃墮其虛紿大夫出疆茍利社稷則可專之春秋之義也或恐假以生事奉使有㫖矯制造命漸不可長漢儒之論也或謂沮抑成功是將如之何而可   内外官   周重内輕外朝廷郡國天下之爵禄也使士大夫止為區區之爵禄者計則初何内外之分惟其愛君憂國之意有不在此而在彼者此仲山甫徂齊所以允懐而國人所以眷眷於我周公也歟   均内外康王之新陟位也而誥諸侯曰雖爾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雖所以勉之適所以慰之也猶曰在中在外猶一體也又稱之曰一二伯父固所尊之亦所以親之也   周冢宰屬官或問三公與王論道經邦當時下兼冢宰而其所綂六十官之屬往往士大夫所不屑為之事何也此固所以論道經邦也人徒見夫内外廷宿衞之士士之賤者也烹庖饔饍之事事之辱者也魚腊酒漿醯醢之物物之微者也次舎幄帟裘服為末用而宦寺嬪御灑掃使令為冗役也而不知夫三代以還所以蠱壊人主之心術而侵奪大臣之權而茍茫茫皆是人為之葢公卿大臣内外則有限其進退則有時不得日居人主之左右前後也若夫侍御僕從之人備趨走使令之職而人主宴私玩狎之際無不與之同焉比其極也則變換其耳目惑移其心志伺以和其㫖奢靡以中其欲小亷小謹以示其信人主一墮其中則亦何所不至哉故雖以文武之聖而侍御僕從猶樂於得正人而周公之所以相成王而詔後世哉又不獨見於太宰之屬他日立政之作尤拳拳於綴衣虎賁趣馬之微焉周内外廷相通小宰掌宫刑以貳太宰宰夫掌朝法以貳小宰皆通内外之官也故太僕傳言於宰夫宰夫傳言於小宰小宰傳言於太宰又有内宰雖掌治王内之政令亦屬於太宰以此知周之宫中府中實合為一體也   漢内外無輕重之偏天下之勢有内外而輕重之權勿使有所偏舉則善矣古之人常均内外之勢而中持衡焉不泄邇不忘逺而吏之出入内外初不容有所决擇於其間漢選郡國守相髙第為中二千石選二千石為御史大夫又選博士諫大夫通政事補郡國守相其所以為内外制者未嘗不均一也文帝召季布於河東以其使酒而復之郡若有意於重内者然詔遣列侯之國為吏雖丞相周勃有所不敢辭則曷嘗不以外為重耶是以嚴助之厭承明而出補為會稽守非以内為輕外為重也其均秩之禮則然也蕭望之雅意本朝而不樂平原守非以外為輕内為重也其愛君之心則然也故助自會稽召留侍中望之自平原入為少府其出入内外安有輕重區别也哉愚甚懼乎奸邪之害正隂傾巧計使賢者不獲安處於朝而人主不加察也故汲黯迫於淮陽而不得久居位雖有出入禁闥拾遺補過之願而不克遂京房沮於石顯而出為魏郡守雖有通籍殿中以防壅塞之請而不得行若是曰人臣之顧位有所决擇内外之心其亦君見之不明哉   漢初内外朝相通其後始不相関漢御史大夫屬官有兩丞一曰中丞在殿中蘭臺圖籍祕書權尊勢重與人主親近事下中丞則中丞白之大夫大夫白之丞相是中丞在内丞相御史在外外得以綂内也内領侍御史外督部刺史刺史掌奉詔條察州郡治狀黜陟能否以六條問事而奏事復上於中丞是部刺史在外中丞在内内得以統外也要之漢之官制三公九卿雖列職於外而皆有屬以在内以周官之遺意求之則丞相猶太宰也御史大夫猶小宰也御史之中丞少府之尚書猶宰夫也少府之下又有大長秋猶内宰也大長秋屬少府少府中丞屬丞相御史是秦與漢之制皆近於周之制也不特此也髙帝之世御史大夫周昌嘗宴見入奏事見髙帝擁戚姬髙后之世審食其為相監宫中如郎中令公卿百官皆因之以奏事武帝之世丞相公孫亦得數宴見上或時不冠此雖非體貌大臣之意然亦可以見其洞然無内外之限矣夫是以閹宦雖寵丞相猶以檄召而詰責而大長秋中常侍猶參用士人而為之自武帝晩年宴遊内庭不出不復與士大夫接用宦者主中書而典尚書之章奏尚書之官於是廢矣既以尚書居中而憂事又置諸吏居中而舉法故當時奏下諸事自中書遞送兩府自兩府下九卿自九卿下郡國而不由中丞中丞之官於是不得居中制事而内之侍御史外之部刺史併廢矣將軍列侯而下皆得帶加官而丞相御史獨不如名曰尊之而實疎外之於是丞相御史無復有至内庭者矣末年以霍光為大司馬領尚書事宜若合内外為一然亦非丞相職任儼然號稱内朝而併奪丞相御史之權昌邑之廢丞相楊敞不及與議不惟不得至内廷且不復預内廷之事矣夫宦官典中書之任中丞無制事之權三公無加官之號大將軍領尚書之職霍光告田千秋所謂令光治内君侯治外内外朝判然如此此漢治之所由以盛衰也及光武懲外戚之用事憤大臣之竊命於是取三公之官以為閑職而職尚書及中書專委任之以為臺閣之長以舉法歸中丞而以奏事歸尚書二官雖復用事然疎外廷而親内廷矣捨大臣而近小臣矣置三公而事歸臺閣矣變前世委任士人之制而專用奴僕薫腐之餘矣桓靈之季御史之權盡歸於尚書尚書之權又移於宦官尚書宦官合為一黨而宰相疎隔於外御史緘黙於内監自古内外之不相屬未有如東漢之甚者而其源實始於光武極其源而論之則又始於武帝使武帝不改漢初之制使三公九卿在外而以中丞尚書在内内外相屬而闗節脉絡相應則漢之制周官太宰之制也奈何快意於法度之外使内外事權分裂四出而不專領於大臣其末流遂以若是極耶   漢内外常若軒輊大抵漢内外朝之勢常若軒輊方外朝之勢伸則申屠嘉得以召辱大臣及中朝之氣盛則嚴助朱買臣等輩得以數詘御史丞相太尉彼非能自為軒輊也顧人主抑揚輕重之意如何耳大抵文帝專任大臣畏服公議故外朝得志而内廷詘武帝不假大臣以權勢欲適一已之私意故多致口舌議論之私人謂之天子賓客以軋之彼其意固與資之自助以排抑大臣也故中朝得志而大臣詘   唐内外官迭為輕重唐自天寶以前朝廷尊隆士大夫皆以仕於朝為榮故外輕而内重倪若水以京官選為河南採訪使不為薄矣然視班景倩貳卿之行至有登仙之歎【景倩自揚州採訪入為大理少卿若水餞之於郊顧左右曰班公是行若登仙恨不得為騶從】葢是時雖自朝廷冗官擢為方面者嘗自謂下遷其後一經中華之變故自是朝廷不尊外勢轉輕而為重加以刺史月俸至千餘緡而方鎮所取無藝京官之禄浸浸寡薄故薛邕由左丞刺歙州此貶也而家人恨降之晩崔祐甫任吏部員外而有洪州别駕之求自方鎮入八座至謂罷權凡幕府賔僚有所忤於主帥者始薦入為郎吏其嘗遷臺閣者又寧以不赴取罪去矣然推原士大夫所以恥立於朝廷之故葢亦有謂是殆不在於區區俸禄而已李泌增俸之請毋乃見其一未見其二乎 盧懐慎曰明主之於萬物平分而無偏施以罪吏而牧遐方是謂惠近而遺逺彼逺方何負聖化而獨受其惡政乎   宋朝均内外州縣為滯路朝廷為經途重内輕外人情大抵然也雖然亦在乎所以取之如何耳祖宗典憲改秩者必宰邑典郡者方除郎寺監丞之既更必出千里之地郎官卿監之已厯必分一道之節更迭之制為一代之良法是陳若拙知潭以辭而被責郭贄知天雄雖辭而卒遣祖宗之職令如此孰敢以外地為輕哉趙昌言之知天雄以能政稱而參大政劉昌言倅河南以言事稱㫖而知樞密院祖宗之恩賞如此孰不以外地為重哉當是時風俗渾厚人知義命張知白身在館閣而乞領外郡韓授官至正郎而自請知縣不計品位之崇卑不論禄秩之多寡惟知盡瘁報國而已其用心之厚何如哉今之縉紳奔競成習居内則為遷在外則為黜亦豈盡無張知白韓授輩然不可謂皆若人也祖宗黜陟之法盍亦講而行之乎紹興之詔曰卿監郎官更迭補外侍從有闕選守臣監司此法而可行也乾道之詔曰外有治效擢之内職内有實績擢之外任此令尚可申也外官月俸尤更豐足有能以唐為言如范仲淹富弼者乎二千石治效増秩賜金有能以漢制為言如昔人者乎不然彼方有登仙之望吾乃强之以勞人之職亦終於不樂而已矣不樂其職何以牧民   帖職祠禄國家之所以遇臣下者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特未知臣下之所以報君為民之意如何耳夫居其位而後享其禄任其事而後安其榮必也上無負於君下無負於民中無愧於心而後可也今也朝廷大臣至於州縣小吏有居其名而不在其位者有尸其位而不治其事者不知其幾人也或閒居而祠祿或優寵以職名或坐展磨勘或例沾郊賚或引年有加恩或老死有遺澤考之漢唐典故自食邑致仕奉朝請外所未聞也其視自提壺飱仕無廩俸之代為如何耶國家之所以待臣下者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王安石乃挾祠禄以為擠屏之具【司馬温公提舉嵩山崇福宫凡四任神宗末年欲用光而蔡確王珪沮之乃已】蔡京乃假職名以為寵利之私其所以報君為民又何如哉臣之厚民之薄勢使然也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八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吏治   宣帝循吏多於文帝宣帝寛仁恭儉不及文帝天資刻薄頗類景帝其所能垂意吏治而以良二千石為重者徒以舊勞於外備知閭閻疾苦吏治得失故也其天資刻薄終不可掩夫是以循良之名多歸於吏彼其循吏之數多於文帝之世者正以文帝寛厚長者徳意志慮盡出於巳不待吏為之宣帝德意既薄於是循吏之名始稍著見於世名不在君而在吏既有以見其君之無足言者然自數人之外酷吏亦可知其不少矣【貫珠】舉郡縣皆循吏而無循吏之名纔説循吏必有酷吏區别於其間故漢之循吏正為宣帝而作東漢之循吏正為明帝而作【陳君舉】   德化盛則循吏無稱循吏變風之美酷吏變小雅之刺徳化在上風俗淳一則循吏無稱【文帝時是也吳公故不立傳如正雅無風】教化闕則國異政然後吏著稱【文翁興學是也如列國有風】宣帝循吏最多亦有褒貶知擇任二千石【良吏為盛宜褒】然宣帝雜霸刑名一時吏能亦多承宣帝意嚮惟王成黄霸龔遂召信臣朱邑有徳遜之風【義歸於上則上有歉】武帝時只一仲舒【然事不止於循良吏洪寛裕儒又與仲舒不同】循吏各有所長【朱邑亷平王成勞來信臣勸農文翁興學】   宣帝雖有循吏亦有酷吏宣帝時雖有循吏酷吏亦不少循吏只是數人皆縁宣帝德意薄故名歸良吏若文帝時豈可勝紀又縁帝長於民間故知民疾苦縁在民間知官吏欺賞罰不明故綜核名實信賞必罰縁知民間愁苦由吏不良故選良二千石此良吏所以盛也然宣帝雜霸任刑一時能吏皆以嚴治承帝意向惟王成黄霸龔遂召信臣朱邑有徳遜之風文帝吏不入循吏酷吏傳   景帝始有酷吏文帝寛仁無酷吏景帝初承文帝後吏尚寛郅都獨嚴故為酷吏之首然郅都乃在鎬後文帝吏不入循吏酷吏傳景帝始有酷吏縁景帝學鼂錯寛仁貶於文帝此酷吏所由起也   武帝時皆是酷吏武帝朝無循吏皆是酷吏武帝本非慘刻之資只縁多事欲齊之以刑班固正其名别其義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序意當矣迹其上以為能一語即見上之人欲齊之以刑之意矣   武帝以酷吏為能能之過則為酷故能吏多見於酷吏傳故凡武帝之所謂能者皆班固之所謂酷也葢武帝正以多慾而起多事惟天下之惑亂吾意也故寧以刑法整齊其民以能吏趣辦其事故班固云雖酷而能稱其位矣楊僕為主爵都尉治放尹齊上以為能拜為樓船將軍王温舒為河内太守好殺行威上以為能遷中尉【凡能吏必有赫赫之名故王温舒為廣平都尉廣平道無拾遺迹其上以為能一語即見武帝齊之以刑之意】   考課   唐虞成周考課先申明邦法而後誅賞或問太宰之職正月之吉乃始和而布之正歲之月乃始垂象觀之邦國都鄙官府之中乃始施其治牧監正貳之屬乃始建其人何也此所以申明吾之法也歲終三歲將有以考課其人正月正元日四岳四門之詢闢四目四聰之明達十二牧之咨二十二人之戒猶諄諄然命之者是固將以為考績之地也夫是以前黜陟去四凶天下至於咸服後黜陟而分三苖庶績至於咸熈三代以來世守此道周人考課之法尤嚴於唐虞三代之舊考之周禮有所謂逆其治者執吾之法而逆儆戒之於其先也有所謂待其治者既儆戒之則待其成而考驗之於其後也如宮正毉師司㑹大司徒小司徒卿大夫族師黨正鄙師内史司冦士師之屬則皆所以考其事如宫正饍夫酒正太府職内司㑹司書内宰司枲泉府藁人舎人之屬則皆所以考其財如太宰小宰宰夫則兼統而兼考之故日之有成日考之也宰夫受之月之有要月考之也宰夫令之而小宰受之歲有㑹歲考之也小宰贊之而太宰受之也三歲之有計三歲考之也冢宰贊之而王親受之葢有官則必有事有事則必有考人與官不相違功與法不相悖則置之賞之其官則然其人則不然其法則然其功則不然則廢之誅之太宰既已三歲計吏而殊賞司士亦三歲稽士而進退非一切委之以法而聽其人之自縱也周人考課之嚴如此夫豈遽行其法而逆其效也哉其本末源流固自有次第非汲汲焉於朝夕之頃葢曰成曰要雖不廢於日月而㑹計之大則必遲遲於一歲三歲之終申飭儆戒之必嚴勤勤於正月正歲之始在太宰則始和挾日而後斂在小宰則正歲帥治官之屬觀治象之法而懼之以大刑在宰夫則正歲以法儆戒羣吏令修宮中之職事而勸之以良能以至大司徒正歲帥屬觀教而卿大夫州長黨正以考而讀焉大司冦正歲帥屬觀刑士師亦慮而禁令焉故凡昔者經國之大綱為治之條目煜煜然常有日新之意奉行之吏聯事合治之人欣欣然常有日新之功法若始立之法人若始用之人戒飭勉厲之餘有奮發而無懈怠有勅正而無玩弛能否畢見賢不肖無所隱至是考績之法始可行小而予奪大而生殺始可以各當其情也   考課詳於外而不詳於内行於小吏而不行於達官漢考課之法詳於外而不詳於内行於小吏而不行於達官郡國長吏既有以上計以較其殿最而部刺史以其六條督其治行天子時遣使者乘傳行四方以察吏考俗而公府聽采長吏臧否以謡言舉按輒被黜免大率於外為詳也至於内則不過三府者光禄歲考察徳行以進退之而已雖曰故事選郡國守相髙第為中二千石選二千石為御史大夫任職者為丞相然進退之序亦未必一以考課為黜陟也焦延壽為中黄令舉最増秩王温舒試亭長以事數廢賞罰若甚公矣然兒寛為左内史與民假貸而負租課當免而更以最治評為第一而卒不聞其擢用此皆行於小吏而不行於達官也至於京房奏考功課吏法欲以丞令治一縣崇教化亡犯法者輒遷尉有盗賊滿三日不舉發者則尉事也令覺之自除尉負其罪則又行之於縣有上下相司之意其法煩碎不可用矣嘗聞魏正始中上使王昶撰百官考課事昶以為黜陟之文而考課之法不垂周制冢宰之職大計郡吏之治而誅賞又無比較之制由此言之聖主明於任賢畧舉黜陟之體以委達官之長而總其統紀故能否不可得而知也大意以上考下郡以課縣如扶風課茂陵蕭育第六是也州以課郡如刺史以六條察二千石歲終則奏事舉殿最是也丞相總職庶官如丙吉之歲竟丞相課其殿最以賞罰是也   唐考功之法善考績之法唐虞至成周未嘗一日廢也秦漢之興此法亡矣京房區區欲舉而行之卒不見效而身死讒口漢魏而下未能行其緒餘者惟唐興獨有成法終始行之以有可稱焉其法有四善二十七最善以著其徳行最以著其才術以善與最相為乘除分為九等以考中外官上者加階其次進禄其下奪禄又其下解任嵗定京官望髙者二人分校京官外官考而以給事中中書舍人莅之其後屢置知考使嘗以宰相董其事見於傳記如孫狄之鑒班宏之公趙景盧承慶之達崔隱甫之敏趙宗儒之核皆可以稱記雖孫逖【宋朝人】書何易于事托言邑民譏益昌令不得上考然易于以不失考中上雖陽城自書下考而益以顯名至如李渤考功員外郎爾乃自宰相而下升黜之雖其事不見施行讀其表辭抑揚奮厲令人神竦大抵唐之法唐虞三代之美意也三代而下皆不能行獨唐能始終行之此其所以為可嘉也矣且其間豈無狥私任情之弊而其法自不可廢必也因噎廢食因溺廢舟則宰相之除授長官之薦舉豈皆人人無私而亦可廢乎嘗考之唐世以物望取人而不疑於有司者其槩有三一曰貢舉許人以㢘獻往往皆得公然推薦二曰選曹鑒裁甄拔不一切闗於資考三曰考功有褒貶之實有升降之由此三者今皆無有然唐賢言選舉之弊多矣至於考課初無異議趙景審官六議其四亦言考課之善而已今若舉而行之又何難焉   薦舉   武帝朝所薦皆言利之人長君之惡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以吾觀鄭當時之立朝未免於逢君之惡也武帝外興師旅内修宮室窮奢極侈使其不得興利之臣四顧索然莫能措手又將懐財盡民散之懼卓然更化復於質朴使哀痛之詔富民之侯必不至於末年而後行也當時不知出此反逢迎武帝之意薦東郭咸陽孔僅鹽鐡算舟車言利析秋毫以滿帝之欲俾帝之侈心與財俱長是猶蛟龍之雲雨虎豹之羽翼也大節耗虧縱有推轂賢材之意豈能揜其失耶昔鯀之湮洪水三苖之即功共工之象恭滔天彼其竄殛之刑無可疑者惟驩兜亦嘗稱共工於堯朝而遽與三人同罰者抑有深意焉功莫大於進君子罪莫大於進小人小人一至則亂國無所不至推其原究其本非自人以薦之小人安能自進哉以是而論雖切其罰不為過也當時茍生於舜之時吾知其不能逃崇山之貶矣   舉主改官之弊今議者以舉主轉官為進賢此不知其弊之深也大凡善惡之人各以類聚故守亷謹者各舉清幹之人有贓汙者各舉貪濁之人好狥私者各舉請求之人性庸闇者各舉不才之人朝廷不問是非但見舉主數足便與改官則清幹者進矣貪濁者進矣請求者進矣不才者亦進矣混淆如此便可與進賢之法乎連坐舉主之法非聖人之所以不責人之所不能者得以深責乎人之所能也後之立法者異於是責人以其所不能而其所能者不深責也宋朝自祖宗以來責有薦舉除授之目仍列舉主姓名或在官貪濁不公柔懦不理職務廢闕處斷乖違並量輕重連坐且夫人之難知自堯舜病之矣今日為善而明日為惡猶不可保况於十數年之後其幼者已壯壯者已老而猶執其一時之言使同被其罪不已過乎故曰今之法責主以其所不能者謂此也   薦舉為國非為己張安世嘗有所薦其人來謝大恨以為舉賢達能豈有私謝耶羊祜所進達之人皆不知所由嘗曰拜官公朝謝恩私門吾所不取也狄仁傑薦張柬之又薦姚崇等數十人率為名臣或曰天下桃李盡在公門曰薦賢為國非為私也孫抃薦唐介吳中復為御史或曰君未嘗與二人相識而遽薦之曰昔人恥呈身御史今豈求識面臺官婁師徳薦狄仁傑仁傑亦不知王旦舉孝行簡行簡亦不知此舉人不以為己恩者也左雄薦周舉為尚書既而雄舉馮直不當舉即以舉劾雄此為人所舉不以己而受其恩者也或問報國孰為大曰薦賢為大竭一身之智力其效少竭衆人之智力其效多   宋朝有擇舉主察舉人責舉主之法擇舉主於未用之先察舉人於方用之始責舉主於己用之後此祖宗之良法也咸平初上語李至曰凡所舉官多聞謬濫不若先擇舉主此擇舉主法也太平興國之詔曰九品之賤一命之微未嘗專望於有司必須召對於便殿此察舉人法也乾徳之詔曰除授之制書舉主姓名或不知舉者並連坐之此責舉主法也擇之於其先則人知所勸責之於其後則人知所懼天子又於其中而致察焉則其權又不專在有司矣祖宗朝舉京朝官委之蘇易簡陳恕舉御史委之樂黄知自陳微謂其人足以堪是選也今之達官不能皆偉人一當其任例可揀挍亷謹者舉清幹贓汙者舉貪濁比之匪人如薦賢何祖宗朝髙惠連之績用面授朝官張祥之自新授以令長此皆親得於顧問者也今之班引特為文具去黼座於數十步之外聽唱姓名而已旅進旅退何以知人若乃連坐之法則祖宗之所嚴而今日之所寛也昔卲餘慶受誓戒不及猶劾舉主卲煜舉非其人已經數宥猶至停官其法之嚴也如此雖曰改節中變許自陳首而又有不在陳首之限者今也不然罪犯已著不可庇䕶舉主乃以陳首而免連坐不罰而懼能幾何人三法皆壊而薦舉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竊嘗因賈黯之言而深思焉舊制薦人不限員數自張易所舉猥多乃始限之舊制常參官得論薦其後常參官不許論薦舊不以在任及所統屬皆得論薦其後須在任及統屬方許論薦是向之法疎而後之法密矣然天聖中改官者止數十人皇祐中已六七十人至於治平則三倍其數法之疎者其數省法之密者其數増此其故何哉大抵有勅舉有限舉勅舉主者闕其人則舉不闕則不舉也限舉者每歲有舉雖不闕亦舉也祖宗時闕令長則詔舉令長闕幕職則詔舉幕職闕京朝官則詔舉京朝官士大夫終身所舉一二人而已故可以選可以責天子亦可以閲視自夫監官郡守歲舉限員不問賢否但欲充數一人之身更六七任則所舉不勝其衆雖欲行三者之法烏得而行之限舉不可行勅舉不可復善謀國者亦付之無可奈何而已矣噫薦李師錫者凡三十餘人擢之不次可也而上與循資賈積善史用昭歴任書考薦之者無一人終身選調可也而特以京官與之祖宗權衡固有出於是法之外者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薦舉得人吕䝉正之册備盡人才陳述古之藁皆天下名士先正知人之明薦人之公得人之盛如此哉大抵祖宗盛時公道著明大臣知薦賢報國而已士大夫知行己律身而已上以公取下以公進一毫之私心不預焉恩自己出王公曽嘗惡焉謝恩私門吾所不敢曽其今之師德歟曹彬之薦其子祈奚之於子也吕䝉正之薦其姪謝安之於幼度也范仲淹嘗攻吕夷簡而夷簡復薦仲淹唐介嘗劾文彦博而彦博復薦唐介此喬元之於陳球解狐之於荆伯栁也劉安世以不通温公之書而被擢則恬退者進張師徳以兩詣王相之門而見卻則奔競者退論薦如此尚何議然則被薦者如之何曰范仲淹之於晏殊每以不稱為羞若此者可以受所薦矣未被薦者如之何曰吕舜從嘗謂勤於職事乃所以求知若此者可以得所薦矣噫薦人者不私所薦被薦者不負所薦未被薦者不干所薦又烏有薦舉之失實哉故愚不敢以任法論祖宗而以任人論祖宗舉人乃所以為賢己賢不及賢也己賢而舉人之賢斯賢矣己能未為能也己能而揚人之能斯能矣陳述古襄之侍經席也所薦之士自司馬君實而下三十餘人皆賢能之士也嗚呼盛矣其後髙宗紹興元年求賢手詔亦舉陳襄薦賢事   趙普堅薦二人普之相太祖也嘗為其事擇官普列二人姓名以進太祖不肯用他日又問復以進又不用他日又問復以進太祖太怒裂其奏擲殿陛上普色不動搢笏帶間徐拾碎紙袖歸中書則補輯之復以進太祖大悟終用二人   限日舉賢慶元六年臣僚申請述孝宗之訓明詔兩省侍從臺諫之臣限三日各舉一二員謂嚴三日之限所以杜臣下請托之私奉聖㫖依仍不許宰執臺諫侍從親戚子弟交薦   改官李垕進卷云初選人之未改京官也但以積考序進雖有保舉課試之式進者不必皆由此途真宗益謹課試多所升黜而保舉之詔又數下進者稍繁矣大中祥符三年始募幕職州縣官須三任六考始得論薦被保舉者或一二人或三四人亟加遷擢執事頗惡其濫命自今待及五人始以名聞自明道後則又裁定内外臣僚歲舉官數文臣自待制至御史武吏自觀察至諸司副使各有等級不許輟過而被舉者非其本部監司按察司不聽磨勘其法制頗詳寶元末因上封事者言磨勘京官者必六考以上而嘗犯罪者加一等選人六考而改官實起於此慶厯初更命諸州視邑之多少薦舉差等而守將始有限矣皇祐初更命監司以所部多少劇易之差為舉人之數尋復裁定舉京官數而部刺史之舉始有定限矣   舉官額天聖數十人紹興百四十人孝宗朝百二十人為是真宗行三年磨勘之法皆可積考而進無賢愚之别故自真宗以來改官之制不得不限其舉官   選舉   王制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夫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於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於王而定其論論定而後官之   周禮閭胥書其敬敏任恤族師書其孝弟睦婣有學者黨正書其徳行道藝州長正月之吉考其徳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鄉老及鄉大夫帥其吏以禮禮賓之厥明鄉老及鄉大夫獻賢能之書於王王再拜受之登於天府内史貳之此謂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   漢唐制度選舉之法一變而為辟舉再變而為限年三變而為中正四變而為年停五變而為科目自隋始置進士科而唐因之其科目之不一而明經進士尤貴其得人已盛可為後世之良法也古之所謂鄉舉里選猶曰鄉里之舉選云爾唐則不然舉以禮部謂之貢舉選以吏部謂之銓選其名同其事異而其意於古有合茍循其制而善用之雖古所以取士之方何以加是哉漢初為辟舉之法限以四科一曰徳行二曰經學三曰明法四曰任事要知本末具舉此其意又與周官考其徳行道藝而賓興之豈遽相逺然而舉之於郡國而任之於王朝其初天下畏法莫敢繆舉而不舉者有罰其後舉者猥濫而妄舉者有罰則狥私忘公之弊已形矣左雄為限年之法但使諸生試學文史試章奏一切責之以課試而貢舉之漸興也當是時胡廣張衡已議其非以為詔舉孝亷一以能誦章句節奏按為限是為捐本而忘末而魏氏之興遂立九品之法州郡皆置中正以定其選其取士之意本欲合之於古以徳行為先而其弊乃至於純任閥閲不論賢愚故劉毅云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晉宋循襲莫之革弊夫以名求之則中正之選豈不合古然流弊之甚歴代厭苦反不若左雄課試之法行之十年號稱得人然則善法古者又何必徇其區區之名也九品之弊權歸吏部劉毅云一吏部兩郎中而欲究竟人物何異以管窺天而求其博於是崔亮為停年格士無賢否專以解日月為斷謂之年勞甄陞踵而行之史謂魏之失才自亮始然其法亦因時制爾夫豈得已哉崔亮年停之法即裴光庭之循資格也於時為譏於今為用是亦烏可少哉觀亮與甥劉景安書亦以激於中正之弊而為此爾故格法創於魏科目興於唐皆所以救中正之弊也陳黯曰進士科目自漢至唐為擢賢真知言哉   唐選舉之弊當唐之時言其選舉之弊一曰不求徳行而第考文章之末藝以為非古薛登曰古之取士必考素行之原詢鄉曲之譽漢世求士亦觀其行碩文效試官武閲守禦劉嶢【通鑑作劉曉上元元年】國家以禮部為考試之門考文章於甲乙故天下驅馳於才藝不務徳行楊綰請因古制縣令舉孝亷於刺史刺史升之禮部桞冕言文章之士不根教化進士以詩賦取不先道理明義以墨義考試不舉儒術選人以書考殿最不尊人物各有旨義著於史集以此知本者然而不考其所以變之之由則亦不足以為義也古者天子自治者王畿千里之外即為封建其王城二百里之外又責之都鄙之長則天子所治者六鄉六遂二百里之間耳當此之時四民皆世其業無越乎分守其比閭之民修其徳行而書之鄉大夫者又非有後世驟貴峻拔之㙯固亦無所覬覦而其心術純一毀譽自不相冒鄉遂之官下視所伍伍相聯朝夕相習可以指數而心喻又不難乎考察下漢而郡國雜置然其僚佐皆自辟除常歲所貢率二萬口貢一人不過一二百人而止以天子之朝公卿之重一歲之久按郡國所推薦一二百人之賢否進退雖在數千里之外亦無難者自漢武稍稍裁抑侯國秩二千石不許擅授魏晉而降權益内移故有勅用州簿郡功曹者至於隋制則一命以上之官皆由朝授由是朝授歲選動以萬計而後世爵禄益貴奔競成習欲以無形之徳行不可憑之毀譽人人察之而冀其有得豈不難哉魏之中正曷嘗不以徳行為本而流弊之甚後代苦之要知封建不立世禄不行郡縣之權悉歸朝廷而欲傚古貢士之常制不可得已故科目兆於漢興於隋著於唐而備於宋朝此誠擢賢之路也誠使收之以貢舉格之以法律而分置之朝廷與州縣嚴為考績之法而徐攷其後豈不合於唐虞所謂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之良法哉而奚遽不足以得其徳行之實也哉又奚至於捨本而徇末也哉   鄉評人之實行能掩於人之所不知而不能逃乎鄉黨之公議故古之論秀必本於鄉而漢之取士猶有鄉舉里選之遺意也武帝求賢良國人共推公孫以充賦萬石君家以孝謹聞郡國特以其子為郎中令一推兒寛則曰知之久矣一言蕭望之則曰此東海蕭生耶一薦襲勝則曰固已聞其名其令聞美譽固已素著於鄉而達於朝廷之上葢如是其不可掩也至於酈食其家貧落薄縣中謂之狂生韓信家貧無行不得推擇為吏陳湯丐貸無節不為鄉里所稱公議之在鄉里昭昭乎不可泯没安能掩其所不知而用之欺君哉是故能自持於鄉者然後州縣拔為幹佐曹吏能自立於州縣者然後五府辟為曹掾能自效於五府者然後朝廷所選用其初皆本於鄉里公譽也是以髙祖之初郡縣各置三老相帥為善而又設為孝亷之科以取士其殆有意於鄉舉里選之舊乎   貢舉髙宗時劉祥道言歲入流千五百經學時務比雜色人三分不及一宗時楊瑒言流外及諸色仕者歲二千過明經進士十倍是唐科目取人不及雜色入流之衆也然唐取士之途又有二焉由學館曰生徒由州縣曰鄉貢而楊瑒言明經進士百人二監生千百數當選者十之二而得第者無幾是言生徒不及鄉貢也進士科不過三十人故社佑言進士得第者百一二明經者十一二是進士又不及明經多也生徒不及鄉貢進士不及明經明經進士又皆不及雜色入流此其選數之大凡也唐初貢舉屬之考功至開元移之禮部所謂主司皆有常人則既預知之矣不惟預知也亦可預謁之不惟預謁也亦可預托之貴者以勢托富者以財托親故者以情托此豈復有真貢舉哉故有因權勢以相傾奪如牛李之黨由於錢徽典舉之日至於互相磨軋者四十餘年於是又有畏嫌自私而矯時以為公者則有嫌於貴而不得舉者矣如韓退之之序齊皥是也有嫌於富而不得舉者矣如栁子厚與王參元書是也幸而不出於私則又不幸而入於矯夫其矯者必有所懲也故觀其矯而思其所懲之由則通榜取士弊且如此此唐名臣多由此出彼果何以致之耶豈其有徇私之弊而猶不失其收時望之利耶若夫崔羣之第縁梁蕭杜牧之第縁吳武陵李商隱之第縁令狐陶盧肇之第縁李徳裕每每類此亦何惡於請托哉   唐志謂進士尤貴得人亦盛唐志謂衆科之目進士尤貴其得人亦盛然嘗論之以唐貢舉之員數較之他流則狹矣以唐貢舉之條式較之今日則疎矣然而足以得人何哉曰儒科之重自唐始其狹且疎何尤焉而其流品之别公望之屬抑有自來故雖狹且疎而猶足以得人是儒科之所以重也韋貫之嘗言禮部侍郎重於宰相憲宗詰其故對曰為陛下柬宰相者得無重乎權徳輿為禮部侍郎擢進士第者七十二而登宰相者十人其他征鎮兵牧文昌掖垣之選不可悉數則知其時待之之異選之之重有在於是而其奮然於事業為國名臣者多出於其間前世所無也杜牧言國朝自房梁已降有大功立大節者率多科第人也因歴數其人謂郝處俊來濟上官儀李元義婁師徳張柬之郭元振魏知古姚元崇宋璟劉幽求蘇頲父子張説張九齡張巡裴度凡十九人皆文武全才傑然不世出者然牧所言及其時而止間猶有遺者以此見唐史得人之盛非虚語也   漢科目漢之取士隨時設目葢非一科其行之最久得人為多者在學校則有明經在郡國則有孝亷賢良茂才明經而已孝亷始於髙祖賢良始於孝文茂才明經始於武帝四者之科終漢之世不變而公卿大夫多由此途出然愚以為碩大宏博之材要非科目所能得限人以科目之選則其所得豈復有異才哉葢明經止於藝以射策為甲乙非有深探聖人之旨賢良止於射策與時世為俯仰非有直言極諫之士鄭司農謂舉孝亷比於周之賓興舉茂才比於周之興能此又名似而實非也是以業明經者志在於取青紫應賢良者志在於貪權勢陳湯舉茂才有不奔父喪之罪徐淑舉孝亷而不能逃冒年之責以科目取士而得人若是其有卓然不羣出其中者特幸耳雖然漢猶不專倚於科目也郷里有推譽之公州縣有辟除之選故士之修於鄉者雖不由科目以進而辟書踵門選拔州縣等而上之豈與科目之士同於擢用此後世之所未講也   銓選   漢無限年古者四十强而仕七十則引年而致仕故其未仕也用其半生為學而後可以入仕及其既仕則以三十年宣力於國而晚歲休致又足以自養其筋力故下無躁進而上無貪位漢世士大夫自少至老初未始有限也劉向以十二為輦郎陳咸以十八為郎貢禹之子年十二而元帝欲禄之其入仕不幾於濫乎劉辟疆以八十為衛尉公孫以八十為丞相充國以七十餘為將軍貢禹以八十一遷御史大夫是未至於老癃者皆可以綰綬於朝也平帝始平中龔勝漢邴以年老乞骸骨詔策遣之始有古者年至致仕不盡其力之詞後漢左雄議限年法四十以上始郡舉孝亷是二者俱有得於古人之意今制二十八仕七十致仕視漢世為得而所以致入仕之源者抑猶有可議者乎   遷轉漢之遷轉惟上所命初不以品秩髙下為升降故士亦俯首聽命而莫敢有所請張釋之十年不得調揚雄三十不徙官至有為太僕立功自髙至文而猶未離乎舊職則何有淹滯若此也賈誼超遷歲中至太中大夫公孫徒步數年至宰相封侯王仲翁大將軍長史三歲至光禄大夫若此者又何其速也彼其黜陟進退雖未必皆當乎賢否而其用舎之權一出於我固未始有資格之拘然至於大臣不職去之可也收其印綬可也亦何至左遷他官以奪之哉孔光免丞相為博山侯久之復為光禄大夫位次丞相月餘為御史大夫未幾復為丞相以至韓安國蕭望之翟方進之徒皆以御史大夫為他官【安國為中尉望之為太傅方進為京兆尹】彼嘗執天子之政矣嘗正百官而統其權矣今一旦降尊就卑使其僚佐比肩而治事豈所以待大臣哉國朝體貌大臣之禮可為萬世法   辟除漢選部有尚書自縣令以上始赴尚書調選【張故】其餘郡縣之屬吏至於公府之掾曹各自辟於其長其諸侯王國自内史以下亦皆得以自除是以朝廷無銓選之勞官府有薦賢之實賢否勤惰各察於其屬之長而黜陟之故幹佐曹吏㧞於州縣者然後為五府所辟五府舉掾曹然後為朝廷所用推而至於公之尊初未始有限也故何武以大司空辟鮑宣為左曹掾史髙領尚書事而辟匡衡為議曹史此曹掾之辟於公府者也周景以刺史而辟陳蕃為别駕王渙以方城令而辟仇覽為主簿此屬之辟於郡縣者也是以士之修潔於家而聞譽達於朝廷往往辟書交至其門而無遺才此漢之選吏所以一付之公議而猶未至纎悉於法也今吏部注擬下自監宫筦庫之流一切選之尚書其年勞資格而例以予之若執契券而責債其主奚暇問其賢不肖哉   選曹自隋一命之官皆授之朝廷州郡之官悉歸於吏部而唐承其制不能彌縫其闕更張其弊是以論者不滿焉唐之選法始於孟冬終於季春天下之士奔走於往來秋而往春而歸歸装未解而選期又至是以遠者不能至貧者老者不能至至者不能歸此其患一也其選法與禮部無異自五品而外更歷之久亦不能免庸有顧重而不屑就者此其為患二也凡選無常員雖至者千百而授者不能什一則有出身二十年而不能禄者此其為患三也夫羣天下之士而決於一二有司之目察其貌言考其書判任公之吏力有所不逮容私之人亦何所不至至於請托縱横奸偽百出無足怪也此其為患四也唐都長安每歲常輸江淮之運以足饋餉今也進士雜流動以萬集僕馬之數又倍於是匱耗地力孰甚於斯此其為患五也又其莅官率以四考及其滿秩理年即還限以歲數乃得選集得失之際又不可必去位者顧戀有不忍之意居官者放縱無堅持之操此其為患六也凡此六患唐之諸臣極言其故而求所以革之之方皆以為莫如復漢辟舉之法而卒不能行漢初風俗猶古郡國守相得自辟舉中葉以後猜疑交作拜徙如流則既已不可行而况又其後乎夫不私於物物亦公焉不疑於物物亦誠焉今既郡守數易不如漢權任不如漢漢二千石下委之選除今以一命悉由廷授而獨於辟舉欲循漢舊不亦難乎夫自漢武以來極力以收郡國之權至隋而後盡豈其能一旦復散之耶故辟舉之法雖善非復唐所能行也宋朝循唐選法而六患自亡乃有任人不任法之患似直過云   流品漢之用人不分流品視其材能績等而上之無有限格周勃以木强申屠以蹷張薛宣以書佐魏相以卒史皆致位丞相然其入仕之始等級次第亦自有品節存乎其間其以明經博學進者則多除博士或大夫侍中如嚴助朱買臣疏廣平當之徒是也其以材武勇猛進者則多除太僕或中郎將驂乘如夏侯英公孫賀衛綰之徒是也張湯以法律進身則先以法官處之始為内史後為廷尉皆法官也黄霸以入粟補官則先以財賦處之故始為卒吏後為均輸長皆掌財也雖其始有所分别而積功累無不可任者也漢官所以未免乎雜也武帝始用儒者為宰相革去軍功刀筆之選誠可為一代之良法而其後惟意所用亦不專用儒生汲黯謂刀筆吏不可為公卿葢有激而云終漢之世清濁混淆上下無别以宦官典領尚書以儒術直祕閣尚書郎掌代王言而以令史久次補之宜乎丁邯恥以孝亷而為郎也誠使漢之用人上至公卿而有限法則雖流品之不分何害哉   雜流蕭何著試吏之法然諷書九千字以上者得為吏又賜六體書而課最者為尚書御史史書令史則為吏者因以諷誦字畫而為之矣至於太學選用文學掌故之士則有補左右内史鴻臚卒史者有補郡守刺史以至二千石屬者則胥吏之職固無間於清濁貴賤而為之也故兒寛以射策補廷尉卒史龔勝孫寶以明經為郡史路温舒既為獄吏而又以通春秋舉孝亷薛宣朱博皆起於書佐察亷補令丞而終至於丞相則知漢之胥吏亦以功次遷選而無所限格也東漢有三公有長史有符掾今所謂堂後吏是也或主長吏遷除或主民户祭祀或主詞訟賊盗或主貨幣錢鐵或主倉庫郵驛或主卒徒轉漕或主奏議兵事皆以天下名士為之特以進仕之要而朱穆何敞班彪李膺之徒卒由此途進用一時俊彦萃於輔相左右其禆佐不既多乎今顧以為雜流使士大夫從事於此則必以為恥而不肯為矣銓選之制四選之法尚矣文武歸之吏部欲其合也文武别之左右選欲其分也文臣之升朝者尚書左選掌之初任幕職州縣官侍郎左選掌之武官之升朝者尚書右選掌之自副尉至從事侍郎左選掌之官之升朝者屬之尚書其次屬之侍郎此元豐之制也元豐以前曰審官東院則尚書右選也曰流内官曰三班院則侍郎之左右選也此元豐以前制也國初文臣屬中書武臣屬樞密使三班屬宣徽院所以然者葢磨勘之制未立而叙遷之法不復舉文武百官非有勞者未嘗遷秩故舉而委之大臣有司無與焉自時厥後既分中書之權而置審官院矣則不得不分樞密之權而置審官西院既以宣徽所掌而歸三班院矣則不得不以幕職州縣考課而歸之流内銓所以然者葢磨勘之法既立叙遷之法既舉其事繁浩非大臣所能專故必舉而委之有司之職此元豐所以總而歸之吏部也因四選之分合原四選之建置則本末可以見矣   磨勘考課南曹之歴殿最必書御前之紙不及常事考課之法行之非一日矣然而始也其任在大臣其權在天子其後也其權在天子其任在有司又其後也天子不之問大臣不之與而有司之所謂考課者具文而已矣國初文臣屬之中書武臣屬之樞密宣徽天子視握其權而進退焉此考課之始也淳化間分中書之權而置審官院流内分宣徽之權而置三班雖曰移大臣之職而歸之有司然天子臨軒顧問猶有所謂黜陟者存焉此考課之一變也至其後也非時之恩沛一定之資歴迭為遷轉不復考校然或以天子之悔悟或以大臣之論薦猶未至盡委其權焉此考課之再變也又其後也既置審官西院又以其權盡委之吏部天子不加引對大臣不與參稽有遷進而無貶黜事權軟靡不可復收雖有司亦末如之何也已此考課之三變也噫變而至此極矣五代之除文武諸臣考滿則遷叙遷之法一代之弊政也而太祖革政能可旌也擢以不次無所稱者雖老不遷魏仁甫之羨利並命遷秩張之華之無聞至十六年不遷當是時在臣無私心天子無廢法曷嘗以資歴為遷進哉淳化中天子慮大臣之務未清而百官有司不及察也於是移其職而歸之有司雖曰磨勘一法有司主之然天子實為之進退焉故有遷轉者有貶黜者或引對而不改秩或供奉而至四十年不遷當是時天子嚴其法而有司不得容其情亦曷嘗有遷叙之弊哉至於真宗仁宗憫臣子之久次示一時之寛恩或以磨勘而進秩或以考課而進秩雖足以明仁心之形而不足以盡賢否之實然考課之際第以久次遷秩非勸沮之道天子猶知悔悟也悔悟則革之矣文資三年一遷武職五年一遷不問勞逸賢不肖並進大臣猶加論列也論列則從之矣又况考覆引對此制未嘗缺焉其叙遷之弊亦豈如是之甚哉熈寧以來其權委之吏部上之人無與焉吏部既用格法不必銓量官秩則計歲月久而遷轉差遣則視資次髙下而指射賢否混淆莫此為甚而後祖宗之良法廢弛無餘矣噫始者慮考察之不精而委之有司今也慮考察之自勞而委之有司夫既視為有司之事則朝廷不過奏鈔畫聞而已於所重也而輕之祖宗之意安在哉然則如之何曰擇之以主判之官而委之以銓選之權庶乎其可矣天下之事惟專其任而後可以重其責昔唐徳宗命陸贄擇常參官陸贄不從齊抗不遣官考吏部謂非任人不疑之道為今日計盍亦專政部之任而重吏部之責乎昔蘇公紳請擇主判付以事事責成選事誠格言也誠使權衡不欺如王質所判以衡鑑自任如文潞公所言則人不敢欺誠使揭科條如魯宗道榜資闕如趙及銓事悉自予奪諸吏聽行文書如杜祁公則人不容欺得人若是雖無法可也若觀其事而不知名實聽其言而不知好惡見其容而不知其厚薄不察所舉而不知所予凡所注擬徒使吏挾法於前曰某人於法在所取某人於法在所後無所可否惟法之為聽則寧不有愧於先正彭公之言也哉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八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九   宋 章如愚 編   官制門   爵秩   漢封侯漢設爵二等曰王曰侯皇子而封為王者實古諸侯也故謂之諸侯王王子而封侯者故謂之諸侯羣臣異姓以功封者謂之徹侯大者不過萬家小者五六百戸以為差降古者有分土無分民自漢始分民而諸侯王國皆連城數十踰於古制不特此也有以宦官而封侯者髙后八年封中謁者張釋之為列侯是也有見任宰相而封侯者公孫封平津侯是也有以婦人而封侯者蕭何夫人同封酇侯樊噲妻吕須封臨光侯是也有以方士而封侯者欒布封為樂通侯是也若是者皆無定制非復先王列爵分土之意也   食邑秦爵二十級惟徹侯乃得食縣其次闗内侯本無食邑其有加異者與其闗内之邑食其租税髙帝即位之初其士大夫以上皆令食邑所以寵異於一時非常制其後論功封侯者凡百四十三人食邑者除租每戸一歳更輸錢二百貨殖傳所謂千戸之君則二十萬是也宣帝本始元年論定策功蘇武劉德等六人爵皆闗内侯德武食邑葢特寵劉德蘇武二人而加異之也然有累爵至列侯而未有食邑者樊噲是也有累賜食邑而後封侯者酈商是也   周爵禄司士以德詔爵以功詔禄以能詔事以久奠食司馬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漢制除官試守滿年然後為真若干名食全禄猶有古意漢爵漢爵二十級自一級以上至不更四等則比士大夫以上至五大夫五等則比大夫左庶長以上至大庶長九卿之人也闗内侯比古圻内之子男列侯比古列國之諸侯漢初因之凡爵一級直錢二千有赦則賜民爵一級有罪則許民買爵以贖罪公其服飾免復飾免復各以其爵之髙卑而為之劑量也以樊噲夏侯嬰二傳考之其遷轉次第有不可紊者樊噲以舍人有斬首之功賜爵大夫已而加列大夫已而賜上聞已而賜五大夫已而爵號比封君已而賜重爵列侯累遷將軍賜食邑夏侯嬰以太僕常奉車有降敵之功賜爵五大夫已而賜執帛已而賜執圭已而得印匱已而封滕令已而賜食邑一級一紀截截有紀序間有超遷越轉則又出於上所特恩而已   唐階勲爵古者官無兼稱亦無虚假惟周立三公以六卿兼之故周公以冢宰位太師是有兼稱矣至漢以侍中左右曹諸吏散騎中常侍為加官加官則兼稱之謂也然其所加自列侯將軍至郎中亦必因其所加而責其職任是則有兼稱而未嘗有虛假也若唐所謂散官勲爵者亦加官之數而徒假以虛名無所當乎事實不亦贅乎曰階者自開府儀同三司至將仕郎二十九為文散階自驃騎將軍至校尉凡四十五為武散階以吏部郎主之曰勲者自上柱國為正二轉至武騎尉為一轉以司勲郎主之曰爵者以王公侯伯子男為九等以司封郎主之朝廷百官所以授其禄秩而謂之職事官者皆不係此是其所以為兼稱者又其所以為虛稱歟且所謂開府儀同三司者謂置府辟吏與三公同耳所謂五等封國皆南面臣人分茅建社令其為階爵豈復有此是得謂之當其實乎且職居其一而為之加者至於再三既加其階又加其勲又加其封求之於古安所取義陸贄言員外試官與勲散爵號同無俸禄之資無管攝之柄無見敬之實無免役之優但止於服色資䕃而已所謂假虛名而濟實利者然而周漢之始初無所假亦足為治假之又假實不勝虛何以勸人凡唐制自勲階進者叙以散官封公䕃叙明經出身亦以散官京官罷歸亦以散官勞攷叙進亦以散官故未有職任而授者有已職任而加者有免職任而居者是不特虛假與試官殊科宋朝改官制始以唐散階為寄禄官勲官遂已削去而封爵食邑猶存   古者世禄不世官桓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胡氏云帝王不以私愛害公選故仕者世禄不世官任之必以其賢也使之必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矣昔者有自野耕渭釣擢居輔相而人莫不以為宜陟象賢復相大戊武公世美入為司徒不以世故疑之也伯鯀既殛禹作司空蔡叔已囚仲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而廢之也惟其公而已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視官爵為己私援引親黨分據要途施及童稚賢者退處於蓽門老身而不用春秋書仍叔之子云者示戒深矣 林勲云以德詔爵以功詔禄故世禄而不世官葢世禄則世子弟無失所之憂不世官則入仕之源清而官無冗員之濫其意若曰世類茍賢則食采自足而爵位可以自致焉不賢則均食先人之田禄不過數世自與庶人等矣此先王待遇賢臣重惜名器之善意 晦庵云世禄所謂有田以處其子孫也先王之世仕者之子孫則教之教之而成材則官之如不足用亦使之不失其禄葢其先常有功德於民報之宜如此忠厚之至也   古人以穀粟制禄吕氏云漢制三公號稱萬石其俸月各三百五十斛其稱中二千石者月各百八十斛二千石者百二十斛比二千石者百斛六百石者七十斛百石以下有計食佐史之秩計食月俸十一斛佐史月俸八斛按范雎有計食以上之説吕不韋死其舍人六百石以上奪爵以此攷之則漢之禄秩大率皆秦制其間少有増損則不可知爾孟子論周室制禄自上農夫食九人積之孔子使原思為宰與之粟九百而孟子為齊卿其禄十萬鍾然則自古至於秦漢無不以榖粟制禄也荀綽晉百官表注載後漢延平中中二千石月俸錢九十米七十二斛真二千石月錢六千五百米三十六斛當殤帝之世百官俸禄猶米多錢少况於古乎漢禄秩漢吏禄賦於民上自三公而下至百石吏吏禄各有差其見於百官表之注者皆以榖計也至廣律則謂丞相大將軍俸錢月六萬是則漢禄穀多而錢少如貢禹拜諫大夫秩八百石俸錢月九千二百又拜光禄大夫秩二千石俸錢萬二千葢寛饒以大中大夫為司校尉俸錢月數千當時亦不以為厚加之節臘有賜士大夫足以養亷而無冒恥干利之態惟小官卑秩稍禄既薄而賞賜不及焉則不能以自奉宣帝憫小吏之勤事於是益吏百石以下俸十五哀帝又益吏二百石以下俸自是小吏稍稍優游至平帝時諸吏之初除者皆食半俸滿一歳為真得食全俸比二千石以上致仕者三分故禄以一與之大抵亦髙爵厚禄者損之耳光武中興其千石以上減於西京舊制六百石以下增於舊秩故西京千石月九十斛東京減為八十西京比六百石六十斛東京減為五十五則是光武之減吏禄乃所以益小吏之俸也宣帝哀帝増三百石以下光武減六十以上其損益之制不同要皆有補於小吏唐俸禄職田變而為地又未幾而罷罷而又置職田公廨本錢有俸有料有賜或年給季給月給日給春秋給其後無事則增加軍興則半給其後愈増愈重天寶數倍於開元大厯數倍於天寶建中又倍於大厯大厯中權臣月俸有至九十萬者刺史亦至十萬自此以後大率外官俸禄重於内官有自方鎮為八座至謂罷權有自左丞貶歙州刺史家人恨降之晩   宋朝祖宗留意養賢前代俸給未有實數也而今給以實數前代俸給未有實錢也而今給以實錢省官益俸見於開寶優禄養賢見於雍熈在祥符則加之在寶元則不減之其為士大夫慮至悉也然此皆天子意也非臣子自為身計也自元豐諸臣以省俸之名欺其君以增俸之實豐其身寄禄官有俸錢職事官又有職錢所以入者厚矣以元豐之制比之元祐最為優異而奚以省言也雖曰五品降為六品七品降為八品然此特章服爾議請減䕃及用舊品而又奚以省言也元祐稍減於元豐而紹聖復沿於元豐其切於已計如此哉然此猶未至於極也崇觀奸臣自奉過度俸錢職錢之外又有食料等錢有言之者則以減俸非治世事之說止之噫古之制禄為天下公後之制禄為一己私竭膏血之私奉谿壑之欲君子為之寒心焉中興以來一洗陋政其謂増損得其道矣然嘗考之祖宗之制可為後世法非一而其大要有三一曰優小吏二曰優外臣三曰優故老選人之俸熈寧増之小官之俸紹興又増之非優小吏乎小吏加優則亷節立矣均給外官職田見於慶厯按支外官供給見於紹興非優外官乎外官加優則輕外之患去矣淳化中致仕給半俸景祐中致仕俸給如分司官非優故老乎故老加優則待賢之意篤而來者知勸矣雖然上之所以待我者厚矣我之所以自待者宜如何曰觀頥觀其自養也自求口實觀其自養也以温飽為念而從事於囊帛匱金舍爾靈觀我朶頥殆非所望於君子 所給俸劵請之於府在職奉使不肯廩給天下未始無鄭公伊川也然不可謂皆鄭公伊川也自出禄米以濟貧民自分俸錢以賑荒饑天下未始無扈稱王居白也然不可謂皆扈稱王居白也   資格   宋朝堂除及資格國初官人之法文臣屬中書武臣屬樞密太宗分中書之權而置審官院神宗分樞密之權而置審官西院遂以文臣之審官為東焉於後合東西審官之權而歸之左右尚書文臣之差注吏部若得專其責矣然監司郡守及御史省郎以上皆中書主之正將副將准備將以上皆樞密主之此堂除所以為重本也祖宗以來資格甚嚴其用某人也必曰嘗厯其資也由守而憲由憲而漕由漕而三路使而三司副使至是方除待制焉由正將而邊守州鈐由邊守州鈐而邊帥路鈐由邊帥路鈐而都鈐總管官至是方選管軍為一資一級至不輕也自熈寧大臣引用新進有邑宰資序而為監司郡守者有選人未改官而亦預俊拔者官制既行資序止於吏部朝廷所除出於臨時而文臣之資格壊矣自政和之官爵日濫而横行之任下及匪人邊郡之除無異正任官制復行武臣直博皇城使雖樞臣莫之能改而武臣之資格壊矣夫待常才以資待非常之才以望如徒以資而已則盛德善行瑰竒偉雋之士或拘格而遲回然專捨賢用望則狂繆之流矯抗之士或以虛名進矣其用望之弊當有甚於資也且祖宗之朝聞有不次而舉者有特㫖而授者畢士安以侍讀學士兩遷而正端揆宋琪以兵部員外三遷而居端揆王顯閣門使也其正西府止於兩遷王繼英客省使也其知西府止於一遷此固非純用資格者然資格終不可廢也李定以資淺入臺三舍人不奉詔武功大夫之轉横行則紹興廷臣深非之焉葢資格嚴則人望為足貴用望者多僥倖者至斯亦不足貴也已昔范文正公為百官圖以進指其遷進遲速次序曰如此則為叙遷如此則為不次噫必有范公而後可以用資寇忠愍議擢指揮使吏以例籍進公曰用一牙官尚須檢例安用我輩噫必有寇公而後可以用望否則資望俱失矣資格之弊孫洙論資格之弊以為今賢才之伏於下者資格拘之也職業之廢於官者資格牽之也士之寡亷鮮恥者爭於資格也民之困於虐政暴吏循資格之人衆也萬事之所以抗弊百吏之所以廢弛法制所以頽爛决潰而不之救者皆資格之失也今小人累日而取貴仕君子側身而困卑位爵不考德禄不授能故曰賢才之伏於下者資格拘之也才足以堪其任必拘歳月而妨之矣力不足以稱其位累資考級而得之矣位不度才功不責實故曰職業之廢於官者資格牽之也夫資格之法起於後魏崔亮而復行之於唐裴光庭且二子者其當世以罪之今資格之弊流漫根結踵為常法方且世世而遵行之矣為今之急誠宜大蠲弊法簡校異能爵以功為先後用才為資序無以積勤累勞者為髙科無以深資久考者為髙選智愚一别善惡陳前而萬事不治者後未之聞也   任子   古者官人以世成周之世下及列國皆官人以世周之劉單召甘晉之韓趙樂范齊之髙國陳鮑衞之孫甯孔石宋之華向皇樂鄭之罕駟國遊魯之季孟臧展楚之鬭蒍申屈皆世不乏人與國終始   選擇而後用盤庚之告羣臣曰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古我先王暨乃祖乃父胥及逸勤世選爾勞予不掩爾善觀此則知是雖以其祖父舊勞王家之故猶必知之以選而非泛然録用若後世之無擇也   任子保任之法任子之説起於劉向以父任為輦郎袁盎以兄任為郎中釋者曰言為父兄所保任故得為郎也而眉山蘇洵上書仁宗亦云所謂任子猶曰信其父兄而用其子弟云爾由是言之任者保任之謂保其可任不保其不可任者其後易保任之名為奏薦亦以論薦人才之義而已矣以趙括之與父異心而其母上書括不可將如有不稱請無隨坐是母之親不敢保任其子也義縱少為羣盜有姊以醫幸於太后太后欲官之姊曰有弟無行不可是以姊之親不保其弟也夫保息者婦人女子之常情也以括之母猶不敢保其子以縱之姊猶不敢保其弟於以見古人保任之法葢如此其嚴也而况夫受國家之爵位號為人之父兄者曾一婦人女子之不若也昔衞子思有言曰武王之母弟八人五叔無官尚德故也公孫黒之將死請以其子為右師子産曰印也若才君當任之不才將朝夕從汝又何請焉是古之任子者有無為可否之明驗也後世失古人保任之意惟其恩澤所及而已不計其賢愚也惟其格法所得而已不擇其可否也於數子之中茍有一人雨露之未及則為没齒之遺憾視數小子之態固不獨一張禹為然也是以上之人知有隨其所巳任而予之矣異時不如所任不復詰也下之人知有挾其所得任而求之矣才德之堪任與否不暇顧也胡不觀祖宗立國之初減齋郎駙馬之目嚴䕃補考試之科恩郊薦不數數而予之也太祖在位十七年四行大禮爾太宗在位二十三年五講郊禮爾葢有雖經奏薦而便殿引對尚有可否予奪之權行乎其間非可以斷斷而取必者也遺奏之恩告老之澤不汎以施之也惟視其平昔勞能之為輕重爾   漢奏䕃漢制二千石九卿得䕃子弟為郎其為虎賁諸郎者皆許父老子代或没於刺史守而名績流著亦恩典録其後嗣如汲黯張安世皆以父任而袁盎亦以其兄任其為郎一也而等有四議郎中郎侍郎郎中號三字郎而悉屬於光禄勲以給天子宿衞獨議郎不預便宜之數光禄勲歳以四行察其茂亷才迹優異始選舉銓居髙第然後出補長丞異時遷擢上而至於兩府初無限格然考之於史貢禹以光禄勲大夫二千石秩惟有一子猶未得禄故以御史大夫卒始以特恩任其子為郎桑羊為御史大夫自以為有功於國欲為子弟得官而武帝不與漢之奏䕃雖有定制而未始有常恩也   唐資䕃甚濫然其選輕昔漢世禄之法雖廢而任子之科亦優凡朝之公卿子弟苟以父任兄任皆得為郎亦可以為優矣魏晉以中正取人其實純以閥閲為尚然其立法本以德行為先反以門地相尚是為名實背違所以未為公論若唐之興以儒科取士而資䕃自為一途然而議者多言其濫矣髙宗時劉祥道所言雜色入流者謂三衞番官親事帳内品子雜掌兵部散官此則皆資䕃之流而謂之雜色抑不少矣所謂三衞者曰親衞勲衞翊衞皆大臣之子孫為之分番宿衞而後授禄任所謂親事帳内者文武三品以上乃給而以品官之子為之所謂品子者有納課品子歳取庶臣之子上之兵部納課十二歳而後試量文武授散官有捉錢品子日本屬以簿附朝集使上之考功兵部滿十歳量文武授官又有太廟社稷齋郎皆以武選而崇文文及四門館生又以文授凡此皆唐資䕃之目也然楊國忠以其子暄舉明經不中授典舉者達奚詢聞之大驚遂置之髙第俄與詢同列則當時權要子弟欲進身通顯亦必托之儒科則任子之目雖衆其選為輕而唐之得人於科目為盛故賴此耳惟李德裕以任子位宰相乃言朝廷顯官須公卿子弟為之為史臣所誚宜哉   宋朝資䕃之濫任子之法宋初其嚴乎減齋郎進馬之額立䕃補考試之科其入仕之路至艱也趙韓王以佐命之功出入將相二十餘年而其子之為六宅使出於天子之特授其弟之為河南推官猶十年不赴調大臣之於子弟如此則當時之羣工百執事又安敢有所希覬哉葢自盧多遜之相其子起家郎任水部員外則其遷驟矣自吕正為三弟求官雖止授其子京秩而其弟特注縣主簿則其路廣矣然猶未至於濫也祥符中録王超之子德用為忠佐超之建旄秉鉞巳二十三年則是祖宗朝管軍方鎮未有奏䕃法也淳化中從魏咸信之請以其子為大理丞咸信以宰臣之孫為駙馬都尉則是祖宗朝天子之女未有奏䕃法也太平興國中以杜彦鈞補東頭供奉官彦鈞以昭憲之姪從太祖幾二十年則是祖宗朝貴戚妃后之家奏䕃之不濫也至於後日横恩四出誕節之恩起於至道其後至於推恩之濫入流増多矣郊禋之恩起於祥符其後至於一郊所奏且數百人矣國初無致仕之制官給事而致仕者其子同學究知制誥而致仕者其子試校書給事知制誥皆曰侍從且特恩也明道初員外郎致仕者其子試校書三丞致仕者其子為三丞郎是今之朝奉奉議皆得官其子矣又其甚也有易簀而請者有停服而請者致仕之恩何其濫也國初無遺表之制韓重斌之子為作坊副使劉幡之子為大理評事亦皆一時特恩也真宗以後丐請日繁其初已官者或止遷秩而後則盡補白丁矣又其甚者妻族外甥悉皆霑恩門客僕亦甄録遺表之恩何其濫也未離襁褓已結縉紳不限賢愚槩居禄位此非孫沔之言乎承䕃既多受䕃已重行恩在已假奏為名此非裴明允之言乎弊而至此亦可歎也已今誕節之恩罷之久矣而三者之弊猶故也盍亦少加之察乎淳熈之志文臣員郎武臣副使終身止任一子正郎正使再遇大禮者増至於三遇郊者展至於再而遺表之恩致仕之恩皆為之品節今之制猶在也遵而行之則在今日   任子較試之法宋朝公卿子弟其未仕也則命之入學其既學也則嚴之較試既試矣又有覆試之制有引對之制覆試而三事失實坐其主司若奚璵王貽孫之貶是也引對而學業未精俾之再學若錢象中陳宗紀之黜是也考之既精察之既詳可以例用矣而猶未也太祖朝㕘樞之子並授供奉官太宗朝大臣之子止為六宅使夫其處之右職艱其仕路寧不謂膏梁之族未能諳究吏事耶至其後也有同為相臣子而或授以郎官或處之右列者有武列之家授以文秩而文班之後命以武官者因其所能為之區别噫亦嚴矣葢自引對之法罷於天禧考試之法更於熈寧甚而有免試之制有陳乞之法不惟不對於便殿亦且不試於有司皂白不分廩賜無别此任子所以濫也厥今引對之制不可復矣祖宗覆試之制亦不必復矣惟銓試之制嚴而行之庶乎其可也   久任   久任漢制邊吏三歳一更而其他官吏以至倉庫之微初未嘗有終更之限也夏侯嬰自髙祖時為太僕至文帝世不易其職貢門厯三世不徙官此其在内然也有為京兆五年【張敞】有為刺史五年【何武】有為郡太守八年【黄霸】未嘗不久任也王嘉謂文帝時吏居官者或長子孫以官為氏其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莫有苟且之意此足以見漢之任吏不輕易置也茍二千石治行課最則特璽書增秩賜金亦未遽遷擢以重斯民去思之心至其屬吏則其太守察其亷汙而進退之故郡丞雖老聾或以其亷而不欲數易【黄霸】曹吏書佐選其可用者而罷斥諸病吏【朱博】亦安有具員而終任者哉當是時惟長安最為難治而尹京兆者往往久不過三年近者數月一歳之毁傷失以罪過罷【張敞】則知漢之久任固以其吏之循良而貪汙沓冗輩亦豈容久病民哉【錢制】   宋朝久任官守數易弊法也而將相之數易監司郡守之數易其弊為尤甚祖宗朝趙中令之相凡十一年王文正之相凡十二年向文簡之相亦十年皇祐用相逺者五七年次者二三年而亟用亟罷何郯已切議之良以道揆之任非百官有司比任之則勿疑疑之則勿任祖宗朝郭進之守西山凡二十年李漢超之守闗南凡十七年董遵晦之守通逺凡十四年其餘或九年或十年或十餘年葢不可悉數夫閫外之任古人所重委之也專任之也久則可以責其成效擢之未幾而遷之隨至雖有頗牧何所用之祖宗朝朱博轉運使河東凡十一年宋璫之知秦州凡六年蔣元振之知白州凡七八年在蜀者或至三任宰桐廬者或七年不遷而知滄州未半年而更三任授發運使未數日而又遷諫議則吳申力言之夫親民之職不可屢易監司一易則擾一路令守一易則擾一州令宰一易則擾一縣送故迎新勞擾萬狀五日京兆奸者侮之雖百龔黄何所容其技耶祖宗朝曰相曰將曰監司曰守令無一不久其職者正為是也不寧惟是張質之在樞密五十年王貽永為樞密十五年古之以司馬為氏不過是也陳恕之在三司十二年李士衡之任筦記二十年古之以倉庫為氏不過是也趙師民楊安國之在經筵或十餘年或二十七年所以養君德者多矣司馬光劉温叟之在臺諫或五年或十二年所以格君心者久矣張師德九年在西掖章得象十二年在翰林所以出納王命者當矣雖然亦視其才德如何宋琪自外郎歳中三遷為真相何敏中自外郎歳中三遷為真相向敏中自外郎百餘日正西府可以速則速又不容以久任之法拘之   人才   人才嗚呼天之愛人甚矣其有感於人事之變而迫於氣數屈伸消息之不齊然後不得已而降咎也雖然是氣之屈於此也則必有所信於彼其消於今也必有所息於後是以天將降非常之禍於此世則必為之預出非常之人以擬之使夫國家猶有所依以立而生民之類不至於糜爛泯滅而無餘是則理勢之必然而天之所以為天者其心固如此也故七國將變而已生亞夫以擬之矣新室將亂而已生二十八將以擬之矣天寶至德之運將厄而已生郭子儀李光弼李晟以擬之矣   節義   先漢有節義之實而亡其名仗節死義之士何世無之顧上之所以養之如何耳髙祖之初丁公不忠於項羽而戮之以徇衆鄭衆不奉詔名籍而貸之以激世田横不肯歸漢而自殺則壯其節而為之流涕魯不下漢則歎其守節死義之國而不忍屠之所以培養氣節保䕶風俗以為後世憑藉之計者不淺矣故其後士大夫皆知節自守不為勢屈不疑之不肯解劍貢禹之不肯改官不受卒徒唾背如田延年不聽兩吏挾持如蕭望之不拜大將軍如汲黯不屈節於單于如蘇武其凜凜英風使人激懦而増氣以至田申賈人也責陽以義有烈士之風樓䕶俠徒也議論常依名節而聽之皆竦其他可知矣惟漢世之君隂有以養其氣不沮不挫而自有以銷其犯上難制之氣故其人亦不以節行自矜而無矯激之名忠而不訐剛而不暴有仗節死義之士而後世獨以節義之名歸之東京者葢東京以節義為尚故也惟其所尚者在是故士大夫相尚成風而未免有詭激之患要之東都尚節又不若西漢有其實而亡其名【錢制】   朋黨   歐陽公朋黨論嗚呼始為朋黨之論者誰歟甚乎作俑者也真可謂不仁之人也予嘗至繁城讀魏受禪碑見漢之羣臣稱魏功德而大書深刻自列其姓名以夸耀於世又讀唐實録見文蔚所為如此未嘗不為之流涕也夫以國予人而自夸耀及遂相之此非小人孰能為之漢唐之末舉朝皆小人也而君子何在焉當漢之亡也先以朋黨禁錮天下賢人君子而立其朝者皆小人也然後漢從而亡及唐之亡也又先以朋黨盡殺朝廷之士而其餘存者皆庸懦不肖傾險之人也然後唐從而亡矣夫欲空人之國而去其君子者必進朋黨之説欲孤人主之勢而蔽其耳目者必進朋黨之説欲奪國而與人者必進朋黨之説夫為君子者固常寡過小人欲致之罪則有可誣有不可誣者不能徧及也至欲率天下之善求其類而盡去之惟指以為朋黨爾故其親戚故舊謂之朋黨可也交遊執友謂之朋黨可也門生故吏謂之朋黨可也是數者皆其類也皆善人也故曰欲空人之國而去君子者惟以朋黨罪之則無免者矣夫善善之相樂以其理用皆自然之理也故聞善必相稱譽稱譽則謂之朋黨得善者必相薦引薦引則謂之朋黨使人聞善不敢稱則人主之耳不聞有善於下矣見善不敢薦則人主之目不得見善人矣善人日逺小人日近則為人主者悵悵然誰與之圖治安之計哉故曰欲孤人主之勢而蔽其耳目者必用朋黨之説也一君子在位小人雖衆必有所忌而有所不敢為惟空國而無君子然後小人得肆志而無所不為則漢魏唐梁之際是也故曰欲奪國而予人者由其國無君子守國而無君子由以朋黨而去之也嗚呼朋黨之説人主可不察哉傳曰一言而可以喪邦者其是之謂歟可不監哉可不戒哉   漢黨錮始於甘陵南北部成於陳蕃李膺與太學諸生終於張儉等 天下有道君子揚於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無道君子括囊不言以避小人之禍而猶或不免黨人生昏亂之世不在其位四海横流而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濁揚清禁虺蛇之頭踐虎狼之尾以至身被淫刑禍及朋友士類言滅而國隨以亡不亦悲乎【温公】 前漢之黨指蕭望之劉向張猛周堪而治之者元帝與恭顯後漢之黨指李膺范滂二百餘人而治之者桓靈與侯覽曹節輩也唐之黨指獨孤損崔逺等二十餘人而治之者朱全忠柳粲李振也三黨盡索宗社存亡其果君子耶抑小人耶 又君子之類或以道德以學術以氣節以議論窮則相益達則相推可以名曰朋而不可謂之黨小人之類或以才智以邪慝以恩知以勢利窮則相踈達則可親可以名之曰黨而不可謂之朋【胡安定】   漢唐黨不同八厨八俊之徒起於漢而憸人切齒於上八闗十六子之目起於唐而賢者扼腕於下均為朋黨之失然而在漢而節義之風有補於漢在唐而鄙利之徒有損於唐此所當監也   唐黨錮裴度相憲宗德裕相武宗皆有功烈為唐賢相德裕才優於度而德器不及也度為小人所傾無所不至危亦極矣而能以功名終德裕一失勢斥死海上何者度不為黨德裕為黨故也自今觀之牛僧孺李宗閔之黨多小人德裕之黨多君子然因私以害公挾勢以報怨一也夫為天吏可以伐燕德裕自為朋黨而欲破人之朋黨此以燕伐燕也孔子曰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難矣君子矜而不爭羣而不黨德裕怨欲必行焉矜而不爭羣而不黨其能免乎【范淳夫】   宋朝朋黨宋朝慶厯黨時慶厯四年初吕夷簡罷相夏竦受樞密使復合之以杜衍同時進用富弼韓琦在二府歐陽修等為諫官石介作慶厯聖德詩言進賢退不肖也奸葢斥竦也竦銜之而仲淹皆修所厚善修斯言畧不形迹顧忌竦因與其黨造尚論目衍仲淹及修為黨人修乃作朋黨論上之其詞云朋黨之論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當時竦黨至謗誣仲淹韓琦富弼有不臣之心仲淹等相繼罷去石介幾至斵棺元祐黨紹聖以來貶責元祐臣僚至徽宗崇寧元年令有司考校官僚章疏言涉時者盡加責降尋又籍記元祐黨人以司馬為首凡三百九人刻名於石後有蔡黨王黨之目以至靖康之變原其所由實由元祐大臣初以兼容小人為寛大元祐八年大防欲用楊畏為諫議大夫范純仁言黨用邪人遂固爭避位大防不悟竟用畏為禮部侍郎畏尋上疏乞講求神宗法以成繼述之道自是悉召用熈豐舊人實畏發之焉尋又有調停之説盡用小人卒使小人復勝而君子去盡故方其始也非惟排斥小人之黨而君子亦自分黨内自相攻如洛黨程正叔為領袖朱光庭賈易等為羽翼川黨以蘇軾為領袖吕陶等為羽翼朔黨以劉摯王岩叟劉安世為領袖羽翼尤衆及其後也至紹聖初同以元祐黨盡竄嶺海之外可哀也已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   宋 章如愚 編   兵制門   周兵   兵志序古者制兵必有法其法必有志夏有政典商有伊尹兵書周有太公兵法司馬法戰國有孫吳兵書皆兵志也自太史公八書止於律書言兵班孟堅漢史止於刑法志言兵於是漢晉隋唐舊史皆無兵志惟歐陽公作新唐書始志兵故凡歴代用兵之法掌兵之職養兵之具雜出於傳記之間本末源流無所統壹聊於暇日採摭大要所以備漢以來兵志云   周兵寓於農將寓於吏夏官司馬序官曰凡制軍萬二千五百為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將皆命卿二千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百人為卒卒長皆上士三十五人為兩兩司馬皆中士五人為伍伍皆有長【鄭注云伍一比兩一閭卒一族旅二黨師一州軍一鄉】葢當時之兵居則為比閭旅黨州鄉出則為伍兩卒旅州軍李太伯云比為伍閭為兩族為卒黨為旅州為師鄉為軍當時之將居則為鄉大夫出則為將帥長與司馬故李太伯云比長因為伍長閭胥因為兩司馬族師因為卒長黨正因為旅帥州長因為師帥卿大夫因為軍將兵不待選皆吾民也將不改置皆吾吏也有事則敺之於行陣事已則歸之於田里無招收之煩而教不闕無廩給之費而食自飽 太伯又曰此則六卿為六軍也按遂人注康成云遂之軍法如六鄉是則六遂亦為六軍也林賢良曰井田必為鄉遂井田之别所以寓軍法王畿將重根本故制田以鄉遂而寓六軍之制凡更迭用之國勢而民不勞可謂善矣若夫采地以往不可使家出一人於是制井田而寓軍之法則亦異焉   兵寓於民凡歳時軍旅之事以鄉遂之官登其夫家簡其兵器治其車輦以縣師稍人之職作其司徒㑹其卒伍治其政令則此等官宜領之司馬而乃属於教官以此見周人之兵出於民民事治則軍政舉於中   夫家數周禮所謂夫家者一夫受田百畝家出一夫而已然亦有合居者故小司徒又言上地家七人可任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者二家五人葢雖合居亦惟計其丁壯而用之與别居者無異   兵數多而民役簡天子六軍【七萬五千人為兵車千乗】大國三軍【三萬七千五百人為兵車五百乗】次國二軍小國一軍此其所用以征伐之大數也若乃王畿千里軍賦萬乗則六軍所用特其什一而已【漢志云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萬井兵車萬乗故稱萬乗之主凡兵車一乗馬四匹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萬乗之賦為馬四萬匹士卒七十五萬人】大國一封軍賦千乗則三軍所用特其半而已【漢志一封三百六十里提封十萬井兵車千乗此諸侯之大者然周禮公侯或五百里或四百里則兼附庸言之故與此不同】至於次國小國其所用之軍葢亦無以異此此其經常之制可為後世式也竊嘗考之千里之畿提封百萬井定出賦六十四萬井一井之田八家耕之總計六十四萬井之田為五百一十二萬家家出一夫為五百一十二萬夫以此夫衆而供萬乗之賦是為七家而賦一兵列國之賦皆通此數【孫子曰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内外騷動怠於道路者七十萬家葢言一夫從軍七家奉之亦可見七家賦一兵】葢自夫率之七家相更以給於軍則王畿之内凡七十征而役一周焉【以七夫付一兵又用賦之十一為軍故也】諸侯之國凡十四征而役一周焉民年二十而事六十而老其間服役者不過四十年是王畿之民凡給役者半歳而更則其民生一世之中而一役焉耳使諸侯之民凡給役者一歳而更則其民生一世之中而再三役焉耳不亦簡而易從乎雖然王畿之内有諸侯之朝邑【如晉有許田之類】有公卿大夫元士之夫禄【謂之内諸侯】有王公子弟之采地凡所以屬任其民者不一而足故其制賦之數視侯國特輕焉欲其以勞佚相補也至於侯國其歳則有朝聘㑹同之役其征伐則有勤王敵愾之師至於衞社稷修封疆簡車徒備器械治兵振旅無所不用其衆故其賦民之制必如是足雖其役至於倍王畿然亦不得已也   丘甸之法不行於鄉遂丘甸之法按康成注小司徒以為是采邑之制如杜氏所云亦即采邑寓軍之制周人六鄉六遂雖不用丘甸法然亦通此數計之王畿百同一同之内則為百甸百甸而百乗百同而萬乗每乗七十五人則王畿千里其為七萬五千人者凡十適當六軍之制十倍矣天子凡征行不過六軍以十分而迭用其一此所以民不勞而國不危也是豈若秦漢以後之用師動以百萬之衆决勝於一舉而能哉然而丘甸法獨不行於鄉遂者葢除鄉遂十六同外自稍地以往所餘八十四同自可以為六軍者有八其竒者猶三萬人周公之制六鄉六遂特為天子之衞而有所征行則於采地之中迭用其八分之一以備六軍猶有用不盡者三萬亦可以充補卒之備古者制軍如此不窮民力丘甲春秋成元年作丘甲杜氏注以為丘出戎馬一匹牛三頭甸長長轂一乗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十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此甸所出今魯使丘出之【按杜氏説似不通周制四丘為甸如此則是魯人增四倍之賦魯雖無道必不至如此之甚哀公田賦曰二吾猶不足聖人猶切譏之豈至如此惟李靖説頗通】胡康侯曰作丘甲者益兵也古者四丘為甸甸方八里旁加一里為成出長轂一乗此司馬法一乗之賦也魯為齊難作丘甲益兵備禦爾唐太宗問李靖楚廣興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乗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亦二十五人為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出一乗則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向之十有八人者令増而為二十五人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為軍矣所未可知者其三甸而增一乗乎抑每乗而增一甲乎魯昭公時嘗蒐於紅革車千乗則計甸而増乗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乗至用百五十人則魯每乗而増一甲亦可知也要之其實為益兵向之四丘共出三甲者今使每丘出一甲耳非若杜氏之所謂丘出一甸之賦   内政内政之法自五家為軌積而至於十軌而為里自四里而為連積而至於十連而為鄉軌五家也十軌則五十家而四里即二百家也故二百人而為卒十連二千家而五鄉即萬家也故萬人而為軍率一家而為兵者一故分齊為三軍得精兵三萬人周制之在司農率三農八家其可任者二十人以一井率之甸六十四井為夫一千二百有八十矣司馬法則曰甸出甲士三人士卒七十二人大司徒同籍民數彼其衆而征於司馬者不能十之何耶民悉可以為兵而不悉以為兵也非特此也司馬法又曰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家士十人徒二十人夫百井之城除宫室涂巷三分之一餘六十四井即一甸也今又特三十人何耶兵籍甚具比征調則止此爾且兵者視農而益損行者視居而益損先王所以休民力者如此今仲之制率家一兵率五鄉一軍更代復免未聞焉其名為寛實視周為苛矣得無殫民力乎况周制處農於野處工於肆處商於市葢相資而不相病也今仲以工商别為鄉六不與仕伍專幹利以給費得無以末病本乎若仲特强齊之術耳【葢周制大國本七家出一人其征謂二人只用一人是十四家迭出一人征調陳君舉云】   仲欲得志於諸侯要使一旦用之大國不及知小國不及備而獨於都邑之近地分為二十一鄉而以農鄉十五以賦三軍則是五鄉萬家為一軍家出一人每軍萬人其視古者七家出一人其征調又二人止用一人之制大有間矣然其三軍惟出於農鄉而工商六鄉不與焉即軌里連鄉以寓伍戎卒旅其視昔時居則為比閭族黨出則為伍兩卒旅者未甚戾也葢其時在鄉曰農在軍曰士而文學之士獨不在於二十一鄉之列者所以表其貴於四民而居之間燕是故管子以軍民言之則曰士農之鄉國語以軍言之則曰士鄉彼韋氏謂士為軍士而唐尚書乃謂十五鄉士民共之其意以為閒燕之士此固不待辨而知其誤矣又况周制賦兵皆出於農惟田與追胥則工商竭作今也既曰公帥五鄉髙國各如之而又曰公帥十一鄉是其合工商六鄉言之即竭作之遺制也   軍制壊自宣王自宣王喪南國之師料民於太原夫以井田寓軍制何可料也自是而至於春秋世主而急於立功齊威以募士伯諸侯晉侯為前行而獲其志秦穆以陷陣而服鄰國楚共以簡師克鳩茲吁益又專矣若夫齊之技擊魏之武卒秦之鋭士私自為法代相長雄先王之制掃地盡矣   魯作三軍周禮大國三軍伯禽時有三郊三遂春秋譏魯作三軍説者以魯本三軍悼於大國之賦而自損其一其後三家將弱公室而作三軍理當然也【季氏廢公室之三軍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盡征焉而舊法亡矣故謂之作】   畿兵不出古者五侯九伯專征而諸侯皆共四方之事畿兵不出也司馬法王有四方之事則冢宰命師於諸侯小宰掌其戒具虎賁氏以牙璋發之則畿兵不逺征明矣在昔髙宗伐鬼方有賞於大國雖天子之親征亦用諸侯之師劉文公之㑹對晉人曰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乗以先啟行平王東遷以王人出戍則揚之水刺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人㑹伐屢矣左氏未嘗載王師之出惟敗績於茅戎王師自出春秋深譏之焉至戰國時京師益弱諸侯往往猶畏之當時告楚者亦曰一周當一百晉不百韓不足以伐周説辭雖過實而亦可以見畿兵不出其力常裕   周志三變至秦而極周之六官司馬掌極而其起軍旅之法乃屬之司徒者兵民一致所謂仁義之師也故司徒以井邑丘甸而均其所出之賦以比閭族黨而通其相與之情以伍兩卒旅而擇其可任之人而後司馬因蒐苗獮狩之時得以辨其旗鼓鐲鐃之用而教以進退疾徐之節凡此皆井田之功也是故天子六軍居尊而統卑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比小而事大凡鄉遂家任一人而未嘗盡用則民有餘力矣九伐以正邦國而不及蠻夷則民無逺征矣九式均節財用而不及軍旅則民不轉輸矣凡此皆封建之助也内有井田為之根本外有封建為之屏翰無養兵之費無勤兵之勞此宣王攘夷狄止於盡境平王遷洛邑晉鄭得以同奬王室也一變而春秋齊桓作内政有什五之法晉文蒐被廬作執秩之官於是乎以强而并弱矣魯成公作丘甲宣公初税畝於是乎以上而剥下矣雖井田封建之制至是而漸壊其伯諸侯者猶能斥夷狄以衛中國也再變而戰國齊愍之技擊魏惠之武卒秦昭之騎士皆導民以力爭誘民以利鬭六國之君各有百萬之師則不復大國三軍之舊矣秦民十五以上悉詣長平【昭王時】齊民戸三男子並為戰卒則不復家用一人之制矣封建井田雖壊裂於此時而諸侯自相吞噬猶未逸出乎中國之外故當時亦未聞有征行之勞轉輸之費也三變而秦郡縣侯國則外無屏翰之助天子孤立於上而中國與四夷為鄰所籍者萬里長城而已阡陌井田則内無根本之固黔首窮悴於下而中國與四夷為敵所資者三十鍾致一石而已然則自秦而降封建井田壊裂已極而先王仁義之制蕩滅無餘無事養兵烏得無椎剥朘削之患有事用兵烏得無征行轉輸之勞乎此雖勢所必至而後世興衰之故亦必有所本矣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兵制門   漢兵   漢京師無養兵之費西漢之世財用沛然正以京師無重兵爾嘗試以百官志計之南軍緫為一千五百餘人北軍緫為四千餘人惟城門屯兵數無所稽考以宫掖司馬所領者論之多者百八十人少者三十八人况十二門止領於一校亦可槩見然此是中世以後之制若髙文之世未有羽林虎賁未有七校其數當益少也若乃髙帝征黥布發闗中兵及中尉卒三萬人軍霸上文帝備胡以三将軍軍長安而惠帝末年發車騎材官詣滎陽是皆調兵民間因事設屯事已即罷非係京師所養之兵   武帝變兵制初髙帝世南北軍不以出征而民兵散在郡國有事檄召甚便也自武帝窮兵興發無窮嵗至以中尉之材官赴逺恐京師無重兵易以生變也於是内增七校則又恐中尉之權太重也故又以光祿勲增羽林期門之兵此武帝以南北軍相制之意異時南北軍皆郡國畨上無定所之兵也自武帝置八校大抵以習知胡越之人充之則募兵始此期門羽林皆世家為之則長從始此葢自是有養兵之患而京師之兵制壊矣元狩以後兵革數動士卒物故者衆民多買復於是發及謫吏【元狩】次及謫民【太初元】次及謫庶【天漢元】次及七科謫異時以於都尉者充兵故其伍符甚整也及常兵不足調及它衆甲五必察而郡國之兵制又壊矣髙皇寓兵於農之意安在   漢更卒更有三品卒更踐更過更古者正卒無常人皆當迭為之一月一更是為卒更也貧者欲得雇更錢次直者出錢雇之一月二千是為踐更也天下之人皆當戍邊三日律所謂繇役者雖丞相子亦所不免三日戍不可人人自行而行者亦不可便還因留一嵗一更諸不出者出錢三百入官官以給戍者是為過更也【陳君舉】   漢賦兵漢無計口授田之法故賦兵以丁而不以田丁衆而無田雖貧者不免為兵故凡為兵者皆家人子起田中從軍而非素養者也自其年二十三為正卒於是傳之疇官以給公家繇役給於中都官則為衞士給於郡縣則為材官給於邊徭則為戍卒皆一嵗而代其給於縣則於吏卒一月即更代往來道中衣装悉自補惟衞士衣食縣官罷遣侑享其餘則否至於年五十六者謂之罷癃老弱在所不任【髙帝紀注】其已仕於郡縣而已被薦舉者皆不與給兵之選惟戍邊重事雖宰相之子不免【髙祖紀注】而國有倉卒之㓂當兵數少不足辦事則有一切調發凡其所當免者亦在行中謂之犇命【昭紀】此其賦兵之大畧也   七科謫天漢四年發七科謫張晏注吏有罪一亡命二贅壻三賈人四故有市籍五父母有市籍六大父母有市籍七   漢發兵齊哀王欲發兵誅諸吕中尉曰非有虎符為驗不可發兵膠西王舉兵弓髙侯詰之亦曰未有詔虎符而擅教兵王其自圖之柞陽侯擅興繇賦則削爵信陽侯坐事國人過律則罷免又有為東海太守坐擅發卒而死者有為上黨太守發兵擊匈奴不以聞而免者夫漢之兵散在郡國宜為王侯郡國之兵也而嚴為之禁若此夫是以兵散天下而權歸一人此漢所以防㣲杜漸制兵之大畧也古者以牙璋起軍旅漢初則以羽檄召兵於郡國後用銅虎符   漢軍賦漢軍賦有二其一則丁賦民年七嵗已上嵗賦口錢二十有三及十五以嵗等百二十也其一賦財若軍人貲萬錢取等百二十七至於貧民亦以衣服釡甑為貲計之直而等也至於故吏甞佩将軍都尉及二千石印者亦給軍賦則又不特取之於民矣葢漢兵出於民凡其往來繇戍者道中衣装悉自補從軍旅賫賞廢或自貲子錢家兵猶未衣食於縣官而其所賦於民者殆不過於庫兵車馬之資而已調兵逺征則食其所郡國之粟此其所以無列屯坐食之費也   漢兵權在内則分在外則專漢初軍未有莭制故天子得以入其壁而奪之軍自韓信始申軍法大抵兵在内權不属於一人兵在外權專於主将且以南北軍觀之司馬属於衛尉者也然司馬見衛尉不拜不私於衛将軍正次於将軍者然正不属於将軍将軍有罪以聞兵權散主不偏属於一人此内兵之制也至於閫外之寄授鉞專征則自偏裨而下皆属焉徙部合軍皆大将之所令【李廣】失道問状惟幕府之所責斬覇陵尉以報私怨則不以專戮為嫌【李廣】嚴細栁營以拒先驅則不以擁權為僣此又兵之在外者也然則胡建為南北軍正擅斬監軍衛青為大将軍不敢專斬将正有得春秋殺舟之僑以徇國之意其與胡建以私意行戮有間矣漢用兵掌兵養兵之制或曰班固不志兵止於刑法志畧言其端者譏漢不能復古也然用兵之法則見於藝文志掌兵之職則見於百官志養兵之具則見於食貨志葢漢史事多互見非若後世悉為之目也藝文志有張良韓信删次要用三十五家後為諸吕所盗至武帝時楊僕捃摭遺逸紀奏兵錄成帝時任宏撰次兵書分為四種與夫将之用兵其變態百出則見於信越程李衛霍等此皆漢世用兵之法也百官表及紀載傳漢初韓信為大将曹参為歩将灌嬰為騎将周勃為太尉入北軍亞夫為将軍屯細栁武帝以光祿勲掌官殿掖戸期門羽林之兵皆属焉衛尉掌宫門屯衛諸屯衛候之兵皆属焉城門校尉掌京師十二城門屯兵【即南軍】中壘校尉掌歩八校宿衛之兵【即北軍】郡國有材官騎士有樓船邊郡有守将都尉有校尉都護此皆漢世掌兵之職也貨志及紀傳所載髙祖征叛文景禦侮以中國之民足中國之兵無不足者十五稅一司農諸倉布在郡國筭賦太半卒更平價亦在郡國也武帝北征匈奴南平百越東伐朝鮮西通西域馳心分界之外乃免亡秦之禍者惟筭商車惟筭緍錢惟榷酒酤惟榷鹽鐵作幣造金以贍用賣爵贖罪以入粟朔方六郡廣開田官以屯田六十萬人而民田租稅實未甞加多也此皆漢世養兵之制也【田官名曰農都尉見東漢志漢末魏初日典農】夫自井田封建之制盡滅於秦人之手於是天子之地與四夷為境天子之兵與四夷為敵用兵之法必尚韓信之詐而司馬法無所施矣掌兵之職必循漢武之侈而周官無所用矣養兵之具必至漢法之刻而先王中正之制棄置而不問矣此其勢所必至也然一代之興其初必於三者厚民而自損及其衰也必於三者刻民以自厚其所異者如斯而已   武帝征匈奴自秦以來中國既與夷狄為敵故彼之盛衰有候而此之和戰亦有時其勢皆有不能自止者矣匈奴自戰國至於漢初其勢方張漢自髙恵瘡殘之餘至於文景其勢未振一强一弱弱為强制矣五六十年間恭儉之積既厚而復以英雄之主繼之兩强相值其勢不得不鬬矣不鬬則已鬬則必非一日之所能解也甞觀武帝初即位東甌之救不欲出虎符發郡國兵匈奴和親之議初年葢從韓安國之計义二年始從王恢伏兵之謀自是以來彼大入㓂邊凡十六七此大出兵以擊之亦十五六自王恢馬邑之後大抵彼先發此應之是兵法所謂應兵非師出無名也元狩四年衛霍出塞大有功史氏書曰是後匈奴逺遁然是時使任敞於單于怒而留之未幾復入塞斬狄山頭而去彼何逺遁之有哉元封元年勒十八萬騎北登單于䑓史氏書曰匈奴懾焉然是時郭吉諭以上指單于怒而留之元封四年復留路充國天漢元年復留蘇武遂使破奴沒李陵降廣利屠彼又何震懾之有哉夫帝與匈奴鬭終身不解者彼積驕盈之氣此懐雪耻之心其勢皆不能自止也迨夫五單于争立彼之衰也有候而昭宣繼治此之盛也未艾欵塞來朝奉珍入貢斯其時矣武帝甞語戾太子曰吾當其勞以逸遺汝豈知斯言始驗於宣帝之世乎帝如知此雖不窮追後人享逸亦自有時耳必不過於自勞也   趙充國屯田金城【置属國處降於金城不如武帝散之於邊郡】文帝用晁錯之䇿入粟塞下武帝内置六郡田官外此京師之境惟晩年欲田輪䑓而不果然則漢之用兵未陸抗十七條而守西門之藩也隋之入陳賀若弼自廣陸渡江而陳人不知韓擒虎自横江濟采石而守者皆醉由不能用蕭摩訶逆戰掩襲之䇿而攻守之偹俱廢也呉與陳君臣昏睡而不覺是以敵能飛渡耳茍能如孫公君臣逆戰於前設援於後晉隋安得而逞其志哉不獨此也晉太元中【烈宗八年】淝水之役秦兵旗鼓千里先至項城頴口而凉州蜀漢之卒猶未集也朱序謂謝石曰若秦兵百萬盡至難與争鋒今乗其未集宜速擊之若敗其前鋒則彼已奪氣可遂破也石從其言於是謝遣劉牢之趍洛澗謝石等諸軍水陸繼進遇於淝水秦兵大敗此亦周瑜逆戰之意也人皆謂昆陽赤壁淝水之戰本之天意而非人力曾不知用兵之道以少擊衆奔其前而後者不支挫其銳而大勢瓦解初不論夫衆寡之不敵也若夫魏文臨江而窺呉㑹魏太武飲江而營歩對江為陣則此之守禦也易為力茍如赤壁淝水之役破江而下非逆戰則不可矣【自赤壁之戰又五年而有濡須之役曹公得權箋即退軍其後曹丕再臨江而退呉亦不追躡彼此各張虚聲以自固而已葢是時呉蜀自為陣也蜀明帝初年呉蜀既合從諸葛駐漢中陸遜大破曹休於夾石未幾亮卒大畧如此故自赤壁一戰之後其他小勝負皆不必論】漢南北軍相制大綱唐舊史志云【職官志】漢南軍如唐諸衛兵北軍如唐羽林北衙禁兵陳氏博議云南軍指十二城門及三輔所属中尉之兵北軍指郡國材官騎士番上於衛尉者愚按周勃以一莭入北軍其時吕祿雖去北軍而吕産猶在南軍故未敢聲言諸吕事【見正本通鑑】以見南北軍必有相制者如唐李揆所云也二漢百官表志曰武帝於光祿勲令【郎中也】之属置中壘校尉掌北軍營壘光武改為北軍中其属有屯騎長水二校尉掌宿衛騎兵乂歩兵射聲二校尉掌宿衛歩兵【乂有虎賁輕車校尉胡騎不常置光武省胡騎虎賁】是八校者雖剏於武帝而宿衛歩騎之兵則非剏為之也是所謂北軍也城門校尉掌京師城門屯兵有八屯司馬有十二門是所謂南軍也南軍掌城門屯兵北軍掌宿衛歩騎内外表裏相制可知矣觀祿産分居南北軍宋昌為衛将軍鎮撫南北軍張武為郎中令行殿中此見太尉雖揔其權而衛将軍郎中令衛尉中尉於南北軍皆有統攝故曰相制云耳諸說當以二漢表志為正【所謂中尉即武帝改為執金吾者也掌徼廵京師又李廣程不識為東西宫衛尉前漢南北軍分掌者不一而足惟光武止以城門校尉揔南軍以北軍中揔北軍其職簡易而不雜但以後漢百官志考之則可知矣】   漢南北軍本末古者前朝後市一城之中王宫在南故衛宫之軍以南名之宫城之軍既謂之南京城之軍又謂之北所以别也南軍衛尉主之【百官表衛尉掌宫門衛屯兵師古注漢舊儀云衛尉寺在宫内胡廣云主宫闕之門内衛士於周垣下為區廬以此攷之則南軍在宫内】按百官表衛尉掌宫門屯衛兵而髙后紀言周勃既将北軍然尚有南軍乃令平陽侯告衛尉無納吕産以此知南軍衛尉主之也又按百官表百官志西漢中壘校尉主北軍營壘之事至光武變為北軍中而西漢之初中尉属官有中壘令丞尉而中尉所職乃廵徼京師以此知北軍為京城兵而中尉主之此漢初之志也【漢武帝増八校改中尉名為執金吾】錢曰漢京師惟有南北二軍亦如唐之南北二衙也【唐兵志南衙衛尉是北衙禁軍是也】胡廣謂衛尉廵行於宫掖則金吾徼於宫外相為表裏【東漢兵志注】而唐李揆亦云漢以南北相制然二軍衛士皆調發郡國材官騎士更番為之初未始有定在之兵【黄覇葢寛饒為衛尉司馬衛卒罷遣願留番】自武帝用兵增置八校【中壘屯騎歩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募知胡人事者為胡騎知越人事者為越騎皆属中尉而北軍始有召募之兵復恐中尉之權太重乃於光祿勲增置羽林期門為宿衛而與衛尉同掌軍門而南軍始有長從之兵方漢之初京城兵猶未逺出【髙帝發中尉卒止軍灞上文帝發中尉材官止軍長安或謂此乃調發民間即非南北軍詳見後叚内説】至武帝則發中尉卒擊南越【元鼎元年】而京師之兵始從逺調昭宣以來禁旅之列屯如故有警則發雖金城去京師遼絶而羽林孤児胡騎越騎亦從此而遣矣【神爵元年西反發羽林孤児胡越騎詣金城元帝以太常任千秋将五校擊西】自是而後益募外兵以從軍而更代之法浸弛【昭帝募吏民擊益州宣帝選郡國吏三百名伉健者從軍】至光武一切倚重於京師之兵而郡國都尉省併矣【光武省八校作五營時中壘属北軍中掌監五營為宿衛兵郡國無都試惟京師兵如故又罷天下輕車騎士材官樓船居邊民伍】而不知漢初京城之兵亦從郡國而番上也此後所以有列屯養兵之費歟   南軍   衛尉寺衛尉 衛士令丞 諸屯衛候 諸屯衛司馬郎衛【表初皆亡貟多至千人掌守門戸出充軍騎】中郎五官中郎将 左中郎将 右中郎将 侍郎 郎中車将 郎中户将 郎中騎将   期門府【表武帝建元三年初置平帝元始元年更名虎賁】期門郎 虎賁中郎将 期門僕射   羽林府【表武帝太初元帝置名曰建章營衛後更名羽林騎】羽林郎 羽林孤児 羽林令丞 監羽林中郎将 監羽林騎郎将 羽林黄頭郎   都尉【通典西漢秦駙馬二都尉並属光祿勲】奉車都尉駙馬都尉 騎郎将   北軍   中尉府【表秦官掌徼廵京師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執金吾】中壘令丞尉 左右京輔都尉尉丞   城門校尉【表掌城門屯兵一人】司馬丞 八屯司馬門 城門令史   八校尉【皆武帝初置有丞司馬顔曰城門】中壘校尉【多有尉一人】屯騎校尉【掌騎士】歩兵校尉 越騎校尉長水校尉 胡騎校尉 【射聲校尉虎賁校尉】 監北軍使者【史記武帝使任安護北軍】北軍錢官【史記任安笞辱北軍錢官小吏公孫敬用擅用北軍錢】   揔南北軍車騎将軍 衛将軍 軍正 丞   京師有南北軍之屯賦根本所係京師是尊都有東西之異軍皆南北之屯仰衆大之奥區曷嚴内偹列前後之禁旅以䕶周垣   按漢刑法志髙祖天下既定踵秦置材官於郡國京師有南北軍之屯至武帝平百粤内增七校外有樓船皆以嵗月講肄修武偹云以今攷之東都中興雖詔罷郡國兵及都試而京師肄兵如故南北未甞廢而亦稍革先漢之舊詳見下注   載觀漢代之兵實鑒秦人之弊重輕深戒於偏倚内外悉繇於兼制   漢雖踵秦郡國置材官然京師有南北軍之屯則重可以馭䡖内可以禦外異時變故相踵而卒收破竹之效者處兵之得其道也秦人則異是矣始皇并天下分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尉掌佐守典武職甲卒而軍旅之制徒存虚名至於聚兵咸陽銷為鍾鐻講武之禮罷為角觝兵備弛矣而百役荐興北築長城四十餘萬南戍五嶺五十餘萬驪山阿房之役亦各七十餘萬兵不足用乃至發適先發弛刑之類次又發贅人賈人之類次發治獄不直者之類次以隐官刑徒者次以甞有市籍者又其次則大父母父母常有市籍者先發里門之左謂之閭左之戍未及發右而二世立復調才士五萬以衛咸陽民不聊生天下騷動而勝廣起矣是時楚兵百萬而秦發郡縣不及乃赦驪山徒奴産子以擊盗及闗東盗賊益熾又發闗中以擊之而章邯三嵗将兵亡失已數十萬坑降楚者又二十餘萬沛公入闗而秦遂以亡原秦之亡皆起於兵備廢弛而倚辦於倉卒髙祖鑒其而於郡國京師兵備嚴整且内外有相制之勢重䡖無偏倚之失誠漢法之善也   逺因三地已均守相之權近列二軍益壮京師之勢刑法志漢踵秦置材官於郡國特舉其畧耳其實不惟置材官又曰武帝外有樓船特言用樓船以平百粤爾其實髙祖已有之也光武紀注所引漢官儀曰髙祖命天下選能引闕蹶張材力武猛者以為䡖車騎士材官樓船常以秋後講肄課試各有其數平地因車騎山阻用材官水泉用樓船葢三者之兵各隨土宜以漢史攷之大抵巴蜀三河潁川諸處止有材官上郡北地隴西諸處止有車騎而廬江潯陽㑹稽諸處止有樓船三者之兵雖隨土之所宜而郡國之兵其制則一有列郡有王國有侯國郡有守有都尉都尉佐太守典武其在王國則相比郡守中尉比都尉侯國亦有相秩比天子令長毎嵗郡守尉教兵則侯國之相與焉侯國之相既属之郡而王國之兵亦天子所有不可擅用防㣲杜漸如此皆所以尊京師也   天闕觀象斗垣驗文地禁而近兵聮以分   此京師之制也三輔黄圖云武帝太初元年作建章宫宫之正門曰閶闔注謂閶闔天門也又云恵帝元年正月初城長安宫城五年九月城成城南為南斗形城北為北斗形至今呼漢舊京為斗城是也大抵宫門為天闗南軍所屯京城為斗垣北軍所屯故云   武階之峻命大司馬   或曰北軍属太尉武帝更太尉為大司馬以寵将而北軍分八校以中壘領之非也武帝置八校各有校尉秩皆中二千石不相統属而中壘校尉自掌北軍壘門事非兼領八校此固不待辨而明矣至謂北軍属太尉則不可以不辨也彼獨見太尉勃入北軍之事故舉而言之耳是時勃以計入北軍而誅吕氏非謂以太尉領北軍而後入也葢北軍自属中尉而太尉雖掌武然三公之職初不常置按司馬氏将相表髙帝二年太尉盧綰五年罷十一年周勃為太尉攻代後官省髙后四年置太尉官文帝三年罷属丞相景帝五年復置七年罷武帝建元元年復置二年罷後改為大司馬是其或罷或置者葢以三公無所不統官不必備惟其人而已豈專領北軍耶   郎衛之嚴光祿勲   或曰古者環衛之職有二等宫伯則領貴游子弟宫正則領宫徒役事事在周禮可考也其在漢制則有衛郎衛兵亦此制歟其說未為不善至曰衛兵既属衛尉為南軍而郎中令均是宿衛故表志皆以冠於衛尉之前而論兵制者遂以之編入南軍也若謂郎中令之職所領皆郎不可以軍言則守門户充軍騎孰謂其非軍也郎而非軍宣帝胡為出之以擊哉此話殆不其然甞攷之郎衛兵衛固均為宿衛之職而郎中令衛尉所掌又皆宫門内外之事按郎中令乃秦官武帝更名光祿勲前表光祿勲掌宫殿門户衛尉掌宫門衛屯兵後志光祿勲掌宿衛宫殿門户衛尉掌宫門衛士宫中徼循事其職實有相闗者舊儀曰殿内門舍属衛尉殿外門舍属光祿勲職之相闗特有内外之别耳正周官之所謂宫伯宫正也然兵衛之属衛尉者號為南軍固可攷而知若遂以光祿勲列於南軍則有所不可何者漢光祿勲之職属官有大夫郎謁者又期門羽林皆属焉皆親近天子之官别為一府非可謂之南軍也宣帝之擊特以羽林孤兒用之非謂所掌之郎及大夫而盡使之從軍不然則光祿勲之属官中郎有五官左右三将秩比二千石中郎有車户騎三将秩比千石議郎中郎秩比六百石其下如中郎亦比三百石職任固不䡖矣而又以明經孝㢘射䇿甲科賢良方正及軍功良家子充之是郎選之官其選實甚重所謂守門戸充車騎者若今之環衛出為天子導從儀衛云爾非可以軍名也甞攷文帝自代邸入未央宫拜宋昌為衛将軍領南北軍張武為郎中令行殿中以是觀之張武為郎中令正掌郎衛之職也而宋昌又自别以衛将軍領南北軍知宋昌别領南北軍則知郎衛非南軍明矣   雖循近代之分職未盡當時之制軍   此言太尉乃三公之職無所不統非専領北軍之任至郎衛乃天子親近之官豈可與兵衛同謂之南軍二説既明則南北軍可攷矣   為宫門為壘門巍巍克壮   胡廣云衛尉主宫闕之門内衛士於周垣下為區廬則知南軍屯於宫門之外前表云中壘校尉掌北軍壘門内外則知北軍屯於壘門之内   属衛尉属中尉整整能群   或曰前百官表衛尉掌宫門衛屯兵中尉掌徼循京師初不言其為南北軍若以為南北軍則史無明文是不然外戚傳及吕后紀以吕産為相國居南軍及周勃欲討之乃令平陽侯告衛尉毋納産殿門以是知宫城之衛士為南軍而衛尉主之也又按胡建及戾太子召北軍使者任安發北軍兵是北軍實屯城中又監軍御史穿北軍壘垣以為賈區是北軍壘門實於中壘而中壘校尉又統於中尉以是知京城兵卒為北軍而中尉主之也烏得謂之史無明文哉故胡廣云衛尉廵行宫中金吾徼於宫外金吾即武帝以前之中尉此正南北軍内外之證也   得非體前朝之勢而列衛於南法後市之儀而分營於北   古者前朝後市而王宫居其南故漢於宫門屯衛兵則以南名之宫城之軍既謂之南則京城之軍遂謂之北所以别也   或發士於京輔   此北軍之制葢北軍番上與南軍等南軍衛士調之郡國而北軍兵卒調之左右京輔按百官志左右京輔都尉丞兵卒皆属中尉夫中尉為天子北軍之統帥而其属乃左右京輔都尉其所調亦左右京輔之兵卒何也左即扶風右即馮翊京即京兆謂之三輔三輔之委寄固重於郡國矣而所領兵事則非郡國之比葢漢太守謂之郡将兼領武事都尉掌佐守典武職在王國則相比郡守中尉比都尉皆掌兵之任若三輔則異是矣夾輔京邑錯列畿甸其勢為甚過則兵事非所掌故都尉丞與兵卒不属左右京輔而特属中尉之北軍其番上亦然何以明之黄覇尹京兆發騎士詣北軍司馬不適士劾乏軍興連貶秩則知左右京輔兵悉皆番上北軍而属中尉無疑也   或調兵於郡國   此南軍之制葢南軍無常在之兵以郡國民始傳者為之髙紀如淳注云律年二十三傅之疇官傅著也言著名籍給公家之繇役也又漢儀注民年二十三為正一嵗為衛士即此南軍衛士也武紀建元元年詔衛士轉置送迎常二萬人其省萬人鄭氏云去故置新常二萬人是即位之初改令如此其後期門羽林七校之類增置不一而南軍衛士實有定數是以國無重費而民亦不以為病王尊傳常以季秋或正月天子行幸曲䑓臨享罷衛士葢寛饒為衛司馬及嵗盡交代上臨享罷衛卒數千人皆叩頭自請欲復留共更一年則當時之人情可知矣攷韋成傳則寝園所用已四萬五千一百二十九人至元紀初元三年隨即罷甘泉建章宫衛未見其為病民也至光武講省兵之制而宫掖門衛士纔二千五百餘人而已其後又罷輕車騎士材官樓船士而後禮儀志有享遣故衛士儀是知光武雖罷郡國之兵而南軍衛士仍番上平民也此南軍属衛尉而調兵於郡國之證歟   當其番上用以執銳及其更代勸之力穡   南北二軍相為表裏番上更代其體則一方其番上用以執銳如刑法志曰以嵗時講肄修武備後禮儀志曰武官習戰陣之儀斬牲之禮名曰貙劉兵官皆肄孫呉法六十四陣名曰乗之此用之執銳者也及其更代勸之力穡如元紀罷甘泉建章宫衛令就農又後禮儀志享遣衛士儀百官㑹位定謁者持莭引故衛士入自端門衛司馬執幡鉦護行行定侍御史持莭慰勞以詔恩問所疾苦畢享賜作樂觀以角觝樂闋罷遣勸以農桑此勸之力穡者也兩漢之制兵農不分亦近古之良法歟   非惟外暢於皇威抑亦内尊於宸極九重天峙壯為經為緯之衢萬旅雲屯分居外居中之職   杜佑通典謂漢氏重兵悉在京師是不然兩漢之初正以京師無重兵耳甞以後百官志攷之衛尉士六千人南宫北宫衛士共一千八人左右都衛士共七百九十九人宫掖凡七門各有司馬從領衛士南屯七百二人蒼龍四十人武三十人北屯三十八人朱雀二十四人東明百八十人朔平百二十七人緫而計之南軍為九千四十六人北軍五校所領騎士如屯騎越騎歩兵射聲各七百人長水七百三十人又中尉緹騎五百三十人緫而計之為四千五十人惟城門屯兵數無所攷以宫掖門司馬所領者推之多者七百二人少者止三十八人况十二門止於一校必非重兵所在多不過一二千人耳緫是三者而京師之兵不滿二萬人或曰此光武中興之兵制也武帝之增置則殆不止是然亦不過倍之云爾若髙文之世未有增置則其數當益少於此也豈得云重兵悉在京師哉故此以萬旅言之也   大抵圖萬世之安者固有定制處一時之變者姑為預防當奸謀潜合於長樂及大駕亟趨於未央以北制南則功擅周勃以南兼北則事顓宋昌雖審安危之尚無非表裏之相所以右丞相之初除即歸政柄衛将軍之隨罷豈紊權綱   前已論南北軍之制此復詳著髙后末年文帝初年南北軍相制之事大抵南北軍之制史所不載無所攷證然其雜見於紀傳表志者亦可参攷其一二其大要則無出於髙后八年之紀也攷之髙后紀則見二軍之權勢内外足以相制表裏足以相應髙帝之法可謂規模宏逺矣漢初定天下京師之屯唯此二軍諸夏本根所係甚重故於衛尉中尉皆不輕授而必付之酈商周昌髙百官表十一年書衛尉王氏中尉戚鰓王氏史失其名而蕭何傳載王衛尉之諌髙祖械繫何也其靣折廷争有似王陵或者其陵歟鰓者母乃戚夫人之族也歟髙帝鍾愛趙王屈周昌以相之及其莫年則以戚氏本兵得非隂為保護趙王之計而王陵因髙帝付以托孤之任者故以之主兵耶恵帝之初吕氏已顓國政劉澤吕氏之戚属也實與衛尉而表於中尉缺焉髙后七年澤既為王之國終吕后之世二官不以除人特以兵權分属於吕氏至於長樂衛尉亦属之吕更始軰兵權盡歸吕氏矣攷之於史太后病困以趙王祿為上将軍居北軍梁王産為相國居南軍且戒之云我崩即據兵衛宫謹勿送䘮為人所制故史稱上将軍祿相國産顓兵秉政齊王傳又謂居長安中聚兵以威大臣良有以也陳平周勃謀誅吕氏太尉勃欲入北軍乃令紀通持莭矯内之又令酈寄劉掲說祿解将印而以兵授太尉勃勃既将北軍而尚有南軍衛尉居宫中實專南軍之權故令平陽侯告之使毋納産殿門按表髙后七年劉澤為王衛尉不以除人不知平陽侯所告者何人哉産既顓軍其權不在衛尉審矣恐未易以一言之故而能使之抗平日所專事之相國也又按表文二年始書衛尉足而文元年詔封諸功臣則已云衛尉足等十人矣愚謂平勃區畫南軍宜無異於北軍而平陽侯所告之人得非尉足也耶豈平勃欲誅吕氏始除足為衛尉以奪南軍故平陽得以吿之而史䇿省文不詳載爾又不然則勃既得北軍其勢已足以制南軍故令平陽侯吿衛尉然南軍未附勢未可知衛尉守殿門相國雖不得入而猶得徘徊往來於殿廷之次是南軍猶冀其入未有奮發而誅之者若衛尉於是時不能抗相國則南軍将何如也又安知不有起而應之者葢彼皆素所服属者也異時陳蕃之舉是矣平陽侯既馳吿太尉而尚恐不勝未敢誦言誅之乃謂朱虚侯急入衛帝請卒千人入未央宫掖門見産廷中㑹天大風從官亂莫有鬬者遂得殺之於郎中府吏舍又馳斬長樂衛尉吕更始還入北軍報太尉至於起而相賀曰所患獨産今已誅天下定矣於此見南軍可以制北軍也南軍雖存太尉勃得以告衛尉而奪之權竟誅産而清宫掖是北軍又可以制南軍矣是時北軍討之於外南軍應之於内表裏相應於此可驗然是時誅吕氏北軍之功居多而南軍無大功故文帝褒賞群臣如紀通劉掲等皆封列侯已封者益封至二三千户而衛尉足等僅四百戸或者以其功為劣歟當是之時勃雖以南北軍成誅吕之功及文帝自代邸入未央宫夜拜宋昌為衛将軍兼領南北軍則勃已不與兩軍之政其後除右丞相亦旋歸政柄是前日之以北軍制南軍者特一時之權宜而已南北軍不以相制而文帝以宋昌兼領失本意矣然出於倉卒闗防之謀故隨即罷衛将軍仍以其兵分属焉是雖出於一時之權宜而於南北之制初未甞有所更易此漢初兵制之善者也其後武帝内增七校以壮翼衛之勢又恐北軍偏重則置期門羽林與夫城門之兵兵籍紛紛而南北軍之制隳矣   是何八屯始置而實重城門   置城門屯兵以武紀攷之則始於政和二年劉屈氂傳云戾太子發兵上賜丞相璽書云堅閉城門毋令反者得出太子兵敗南奔覆盎城門㑹夜司直田仁都閉城坐令太子得出要斬以太子在外始置屯兵長安諸門長安凡十二門皆有屯兵属之城門校尉其属有司馬有顔師古曰門各有八屯各有司馬是也職任委寄日以浸隆其後孔光以太師領城門兵紅陽侯立平阿侯鐔成都侯商皆位特進領城門兵而商復得舉吏如将軍府可謂甚重也矣王莽僣竊盡更舊制拜春王城校尉王况為震威将軍春王郡向之宣平也是諸門各有校尉矣而莽又以城門校尉趙恢為城門将軍豈非又有校尉以揔諸門歟後漢雒陽諸門仍有城門屯兵校尉一人踵武帝之舊也   七校既增而尤先中壘   前刑法志曰武帝内增七校今考之表則曰中壘曰屯騎曰歩兵曰越騎曰長水曰胡騎曰射聲曰虎賁其校尉凡八何也或曰取中尉属官之中壘者陞為校尉其説是矣葢漢初中壘本中尉之属有令丞尉至武帝始陞為校尉即舊中壘之職初非武帝之所增置當時所增置者止於七校加以中壘則並七為八矣或又曰官表雖不明言八校為北軍然攷之後官志光武五營即八校之并省者而以北軍中監其營故東漢屢有北軍五校之稱是知武帝之八校正北軍也其說固有可疑者大抵軍之在北者皆名北軍故八校亦可以北軍名之特非中尉之北軍爾至謂官表不言八校属中尉疑中壘自此專統北軍與中尉異司又謂中尉自是不領兵而北軍始不属中尉何其説之謬也若謂中尉自是不領兵而北軍始不属中尉則武帝改中尉為執金吾果何職歟甞攷之執金吾自掌中尉之北軍八校自掌各校之北軍以其各有司存故史氏特以校尉列於城門之後惟中壘校尉自别掌北軍壘門内特與金吾相闗属若所掌西域則無與乎金吾也葢執金吾秩中二千石而八校尉皆秩二千石其位亦重矣按胡建上奏曰臣謹按軍法曰正士属将軍有罪以聞二千石以下行法焉孟康曰二千石謂軍中校尉之属惟此則校尉之不属執金吾法然也然金吾之中壘令丞尉仍舊者則以北軍宜門之職實相闗焉若謂光武五營即八校之并省者而乃以北軍中候監其營遂證八校為中尉之北軍如是則光武省中壘校尉置北軍中遂以此證中壘校尉為北軍之中尉可乎光武中興於先漢制度因革不一沿名失實多矣豈獨此一事而信之以為然然則李徳裕撰劉規碑云武帝内增七校中尉實司其任非歟徳裕之言葢亦後世諸儒之論爾未可以是而證漢家一代之兵制也   凡此紛若殆将何以或伏波下瀨而十萬餘衆或横海浮沮而二千餘里故戎士之雜出宜軍容之寖弛武帝於南北軍之外初置八校又置城門期門羽林之類自是始有養兵之病而京師之兵制壊矣京師兵制既壊而郡國兵卒亦奔命不暇武紀元鼎五年南越相吕嘉反遣伏波将軍博徳樓船将軍楊僕歸義越侯嚴為戈船将軍甲為下瀨将軍皆得罪人江淮以南樓船十萬人咸㑹畨禺又元鼎六年東越王反遣横海将軍韓説浮沮将軍公孫賀匈河将軍趙破奴皆二千餘里不見冦而還以至拔塞因杆浚稽强弩祁連蒲類度遼破名字紛紛不一而足至元狩以後兵革數動士卒物故者衆民多貧復徴發之士益鮮於是發及謫吏次及謫民次及謫戍次及七科謫又有所謂亡命罪人與夫惡少年之類昭宣以後其弊日甚始元元年募民及犇命者擊益州元鳳元年遣太常三輔徒免刑擊氏五年發三輔及郡國惡少吏有告劾亡者屯遼東本始二年又選郡國吏三百石伉健習騎射者從軍師旅屢興兵制益壊而民生益困皆武帝啟之也   胡為尉卒遂從攻越之兵何預孤兒亦預擊之士此言武帝啟用兵之禍昭宣以後其弊日甚非特郡國之兵困於征行雖京師南北軍亦不免焉元鼎六年發隴西天水安定騎及中尉河南河内卒征西平之復令征西南夷遂定越地則北軍之尉卒已遣之攻越矣神爵元年西反發三輔中都官徒弛刑及應募佽飛射士羽林孤兒胡越騎三河潁川沛郡淮南汝陽材官金城隴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騎士騎詣金城則南北軍之羽林孤兒胡騎越騎亦遣之擊矣南北軍本以衛京師乃至用之於窮追逺討兵制之壊莫甚於此元成以後寖以㣲弱其咎将誰執也   厥後痛新室之禍惨懲昆陽之戰酣車騎之省則闗隴以北樓船之罷則江淮以南始焉禁卒之專恃終也福階之與参衛士寖㣲由併旅賁之一屯兵漸廢葢除校尉之三   光武中興以幽兾并州兵克定天下始於黎陽立營領兵騎甞千人以謁者監之號黎陽兵而京師南北軍如故北軍省中國胡騎虎賁三校止為五營謂之五營校士以北軍中監之南軍於衛士省一丞旅賁省一令考之紀及志則六年罷郡國都尉并職太守無都試之役考之紀及禮儀及注則京師之兵如故又明年詔曰國有衆軍並皆精勇其罷天下䡖車騎士材官樓船士及軍假吏悉還民伍九年省闗中都尉十三年罷左右将軍二十二年罷諸邊郡亭候吏卒然終建武之世已不能守前法臨時輙復補置而邊郡亦往往置都尉明帝復置度遼将軍乂募中都官屯朔方五原而罷益州西都尉和帝以南蠻之叛則置象林将兵安帝以犯三輔則置長安雍二尉又以鮮卑冠居庸則置漁陽營其後盗賊紛然如順帝之縁邊增置歩兵縁海增置屯兵而扶風漢陽三百塢魏郡常山一百一十六塢屯兵寖多矣然自建武之罷都試民不知戰四方征討止仰禁旅迄於漢末無嵗無匈奴鮮卑之㓂出師屯守奔命不暇大抵皆羽林五營黎陽虎牙之士禁旅悉出豈復衛士之嚴安帝永初以來募入錢榖得為虎賁羽林緹營騎士而營衛之選衰矣桓帝延熹以後減羽林虎賁不任事半俸而京師之兵单弱矣上士既已单弱士兵又不知戰一方盗起三方騷動兵非素習而取辦倉卒是以王師毎戰轉北而㓂遂熾調兵邊戍而民不堪命其後叚熲雖平東西而黄巾之亂作矣八闗都尉之設固不足以弭亂而大發四方兵卒講武於平樂觀果何益哉内而西園八校之兵乃以小黄門蹇碩統之雖大将軍亦属焉是時閹宦專兵自陳蕃竇武一舉不勝而何進袁紹深戒覆轍一切倚辦於外兵閹宦雖除而董卓之禍起義兵四合群盗交鬬而漢鼎不守皆光武有以啟之自光武一切罷外郡之兵而專倚國軍其後國軍寖衰而又專倚牧鎮外兵既重内兵益弱以至於亡善乎應劭之言天生五材誰能去兵自郡國罷材官車騎之後官無警備實啟戎心其切於東都省兵之弊云   抑豈知吕氏之誅而北固盛焉霍光之塟而南為重者然皆審勢於中外夫豈容心於取舍善乎唐李揆之言漢以南北軍而相制也   按髙后紀勃欲入北軍乃令㐮平侯紀通持莭矯内勃北軍復令酈寄典客欲謁說祿祿遂解印属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勃遂以北軍誅吕氏又按後呉漢傳漢薨有詔發北軍五校䡖車送塟如大将軍霍光事注引光傳且曰不以南軍重之也或者見北軍可以誅吕氏遂謂先漢以北軍為盛南軍不以送呉漢之塟遂謂後漢以南軍為重則亦未之思爾北軍居外故周勃得以先入南軍在内豈得預大臣塟事中外之勢然也然兩軍皆所以翼衛京師豈容有偏重之勢哉唐兵志李揆云漢以南北軍相制此之謂也   漢晉夷夏相報復漢自武帝遣将窮捜匈奴窟穴其後陳湯傅介子馮奉世皆以一使之任而切致夷王之首班超復以三十六人開西域竇憲以數千騎空朔庭皆古所未聞者也東漢自諸交亂中國馴至於晉胡拓跋交據中原者三百年亦古所未聞者也夫中國既與夷狄為隣中無屏翰之限如兩仇家撤藩墻之蔽豪奴悍更出迭入以相挻此既能争彼亦能戰也有國有家者正宜示之以分限先之以禮義㓂則拒之服則舍之而已必欲以詐乗之而導其報復之蹊隧則彼之受禍猶淺而此之所受者更深耳可不戒哉   光武用兵掌兵養兵之制東漢不志兵亦不志食貨甞以紀傳及百官志考之乃知光武有見於昆陽之一勝故兵以少而精有監於武帝之奢廣故官以簡而當有懲於新莽之煩碎故賦以薄而贍昆陽以寡敵衆誠知兵在精不在衆明矣於是建武七年隴蜀猶未平詔罷䡖車騎士材官樓船及軍假吏復還民伍以國有衆軍【呉漢賈復等軍也】並多精銳故也宜其驅除群盗身經百戰先勝後戰不甞試於一擲指縱諸将千里外如在目前此其跌蕩古兵法中當自矜其智力之有餘頋乃無取於韓白之書而獨以黄石公之戒為法者兵固在乎精而用尤戒乎黷也故以所任以将兵者非有安集之功則有勞來之績非有不伐之能則有牧御之才者也天下既定内省諸校【䡖車射聲長水】止令城門校尉揔南北軍中揔北軍而已外省郡國都尉及都試之法止存邊都尉及障塞尉而已郡國有叛反㓂則馬援呉漢軰平蕩之邊境有匈奴鮮卑之擾則王覇【守上谷二十年】祭彤【守遼東三十年】控扼之此皆有監於奢廣之事也夫用兵既以少而精掌兵既以簡而當宜乎養兵之具不至於煩且費矣建武六年以往嵗旱蝗廪給貧民以屯田糧儲差積復令三十稅一十一年詔核州郡墾田之數又其後也罷均輸而以塩鉄稅属郡國【舊属司農】以敖倉粟属河南尹凡驃騎驍騎虎牙金吾五威等将軍事已即罷無非有懲於煩碎之政也夫今昔共之天下而中興多事復倍於昔時光武處以莭約之制郡縣十併其三四職官十省其五六文書十去其八九乃能優游不廹安享太平而武帝新莽反以奢廣煩碎肇虚耗亂亡何哉傳曰仁者愛人愛人故惡人之害之也義者循理循理故惡人之亂之也是之謂仁義之兵循是則治反是則亂而已【終東漢之世大畧不變光武之制但和帝而下八君皆幼冲孱弱所以有治亂之異張角之亂始復置諸闗都尉又置西園八校初命皇甫嵩張奂軰討張角皆謂之中郎将自東漢至于魏晉六朝掌兵之職大畧皆同不復論】   又議者謂光武知人之明惟失之龐萌寵鄧奉處事之宜惟失之罷郡國都尉材官騎士其後諸擾亂三輔黄巾揺蕩八州皆其銷兵之過也夫知人自古所難固也銷兵以息疲民葢適時之宜爾處降於内地乃馬援之失䇿在當時未能為甚害而其害乃在桓靈之時時則有叚紀明軰勦其類黄巾之變亦在靈帝之代時則有皇甫嵩軰制其亂上失其道故民有異志豈得盡歸過於光武哉甞觀建武至於永光【和帝】八十餘年偏師出塞則漢北地空【竇憲耿純軰】都護西指則通譯四方皆光武明章之餘烈也自和殤安順質桓靈獻嗣有大寳或在襁褓或在髫齓或在丱角未有過十五者母后臨朝【竇鄧閻梁竇何六太后相繼稱制】外氏秉政【竇憲鄧隲梁商梁冀竇武何進】宦官權倖撓權【宦官鄭衆孫程单超曹莭乳母王聖權臣董卓曹操等】百餘年間小人交亂君子廢錮天地之運盛極則衰固其宜也何止叛之梗黄巾之變而已哉必以人事論之光武明章在七制之列雖其天姿英明亦由春秋鼎盛權出於己也自和帝而下漸以陵遲雖其天姿孱弱亦由年齒冲幼政移於人也天理人事當相符而行是尤非光武之所能盡料也【母后外家利於立幼君以自專所以兆亂雖鄧隲竇武之賢未免此失非惟敗國亦自䘮身後人可以監矣周勃立文帝時年二十餘霍光立宣帝時年十八非惟年盛亦自賢明尤可為後世法】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兵制門   三國養兵   三國養兵漢末䘮亂州牧如劉虞劉焉劉表各守分界坐視成敗者惟藉勸課農桑以自保其或交兵以争覇者惟藉也田以足食不然則為二袁取給於桑椹蒲盈而已是故孔明始以乏粮退師終也屯田渭濵為久駐之資不獨孔明為然也呉陸遜先甞為海昌屯田都尉【見本傳】其後以所在榖少表令諸将增廣田畆呉主父子遂受田與衆均其勞逸又其後也【正始二年】呉主遣校尉陳勲将屯田士鑿句容道至通㑹市作邸閣為積榖之所又吕蒙傳云蒙及甘寧督拔皖城遂賜蒙以尋陽屯田六百户夫孔明屯田於乏糧之後當不藉此以為養兵之助也趙充國屯田金城乃獨為後世法或者未詳其故耶神爵元年六月戊申上奏七月甲寅賜書報可往來凡七日也既破先零之衆復受䍐开之降乃奏留屯積榖以待其斃自是奏報集議至於再三計得可報乃是年十月之交也是月也非田作時矣明年之春方計口賦田布江入種甫夏五月即請罷兵上可其奏振旅而還是所耕之田猶未及耕耨也尚何積榖之有哉向也奏請屯田如是之䔍今也未及積榖即已凱旋何先後之自戾耶意者先零方强宜留屯以待其斃先零敗亡所有無幾冝罷兵以息民也然是時降凡三萬五千餘人上方置属國於金城以處之而不分其黨此非䇿者也充國胡不留屯為之措畫循用武帝散處降人於邊郡之䇿耶昔者充國之言曰湟中之榖止糴四十萬斛遂致人反叛今也留屯積榖維其時矣慮不及此而速欲振旅方欲面陳利害為後人法是不過曰致人之術在於先聲後實而已及置属國充國止謂辛湯使酒不足任此責耳不知是後降屢反至於東漢其反益甚遂至有棄涼州之議【永平中】豈特為辛湯使酒而然耶東漢叚紀明上䟽曰先零作難充國徙令居内煎當亂邊馬援遷之三輔始聚終叛至今為梗是知宣帝光武君臣每事過於武帝獨是一節所不及也   漢承井田既廢之餘養兵之具有司農倉【升五稅一盡在郡國】即今所謂秋苗稅也有筭賦錢【百二十】供士馬車徒之費即今所謂調也【六十三文入司農五十七文入郡國】卒更之不役者出平價即今所謂庸也【庸錢悉在州郡】有屯田有平糴【宣帝時耿夀昌奏】糴【三輔榖省闗東漕又奏邊郡築倉糴穀名曰常平倉即充國所言者】有鹽鐵官【武帝輸之京師光武盡歸郡國】水官【漁稅利】工官【百工稅】酒酤之利所以田稅獨少   三國用兵始末和帝而下凡八世母后外氏利於立幼主以自專故宦官權倖亦得誅鋤外氏以為巳功此禍亂之原也【鄭衆誅竇憲王聖陷鄧隲孫程立順帝單超元侯誅梁冀曹莭誅竇武張讓誅何進】少帝即位【後為董卓所廢】何后臨朝何進欲復宦官之仇而反召外兵【進已為張讓所殺】董卓來而更立獻帝生方十年曹氏得挾之以令諸侯天下三分漢遂以亡禍亂之極也於斯時也南北單于東西黄巾諸盗十去八九矣内則董卓王允李傕自相屠戮外則牧守諸侯争為雄長為曹氏者曰吾夾輔漢室者也為孫氏者曰吾求殺漢賊者也為劉氏者曰吾興復漢祚者也於是操終身不敢簒漢而其子方得之備權必待山陽禪魏而後自帝自王此三國所以能鼎峙之勢【建安二十五年也】也若夫劉焉【益州牧】劉虞【凉州牧】劉表【荆州牧】坐觀成敗二袁【術自稱天子紹自稱大将軍】吕布公孫瓉妄自尊大無不以興漢為名者隨即消没是則三國託公以行其私者即詐力之雄也曹氏詐力兼之故先得竒貨【建安元年】孫氏詐力次於曹故保有江南【建安六年權襲䇿位】惟劉徳有用智之志而無其資故得蜀最晩自曹操起兵之初【討董卓即建炎元年】徳方為平原公孫紹存相乂領徐州牧【代陶謙】既降吕布而復歸曹公既歸袁紹而復依劉表在荆州驚日月之邁始得諸葛亮於隆中又二年而始得益州自初至是十九年矣十九年之中曹公首得荀彧次得荀攸賈詡郭嘉之徒孫氏父子亦有張昭周瑜魯肅軰徳之所恃者惟闗張鬬将耳自得孔明始於棋枰之一隅旋成活計復欲謀人非詐力何從而得之惜乎得孔明之晩也孔明王佐才也規取劉璋未免數計是特可以兼弱攻昧為之辭耳其欲與呉為援者孔明之正也徳既背借荆之徳復懐吞呉之志雖與孔明情猶魚水而是志未免乎異趣先主殂而孔明始得行其志抑又太晩矣故自顧廬以來二十一年呉蜀方有合從之勢亮出兵攻祁山駐漢中權破曹休於夾石不數年而亮卒【七年】得非天乎然則三國之君皆以詐力為用兵之法惟孔明未可以是而例論耳【孫權以妹妻先主又以荆州借之非惟孔明欲與呉為援而呉亦欲與蜀為援也惟周瑜有吞蜀之志君臣各自異趣所以不能併魏也瑜死先主殂孔明孫公方合從而亮卒者天也然則孫公雖詐力猶有可取者】   三國用将三國用兵雖以詐力而其用人則有間矣凡漢末不幸失身於曹氏者亦皆覊紲於其詐力之中而不能自為去留禰衡孔融乃欲以氣凌之以義正之固宜其不免彼有大功於操如二荀者亦且一死一生其餘庸陋者姑從豢養以茍活爾若劉先主則不然非特視闗張猶父子孔明猶魚水也其於許靖法正軰亦皆遇之以誠惜其用兵之踈不及用人之篤而已至於孫公猶有足為今日言者呉之人才孰有過於周瑜者始為春榖長終於南郡太守亞瑜之才者魯肅也始為賛軍太尉終於漢昌太守代肅之任者吕蒙也蒙甞為廣徳尋陽令又為廬江漢昌南郡守繼蒙之後者陸遜也遜甞領海昌縣事歴宜都零陵江夏南郡守其他如程普黄葢甘寧徐盛潘璋朱然朱桓賀齊凌統全琮吕範皆智足以御衆勇足以却敵未有不為守令之職者初未聞有徒勞州縣之嘆也方陸遜大破曹休於夾石振旅過武昌孫公賜以上珍復令還鎮賀齊平丹陽呉歙之㓂被命詣在所作樂舞象以寵之復令還鎮是則孫公之用人亦必有道矣三國惟呉獨後亡使孫皓能循故轍不忽陸抗守西門之䇿猶未易量也【蜀丞相亮呉太傅恪皆主兵周瑜吕蒙陸遜皆為大督其為将佐者有征北征西之號皆臨事加之其初不過一守臣爾凡三國職兵名更不必辨】   又三國之君所以待其臣者如此為之臣者盍亦思所以去就之義矣荀賈託身非地或者顧以良平目之識者謂其先見猶未及許劭之月評是安足以語良平去就之義諸葛孔明周公瑾皆一世英傑其不仕魏明矣劉表近在荆州二子曾不屑顧亦置之不足語之域也孔明欲與呉為援而公瑾乃勸權留備二子志度不無等級使其叶謀同力常如赤壁一戰雖百曹氏其如呉蜀何雖然二子之才皆未容䡖訾也先漢知兵韓彭衛霍輩大畧皆武夫惟張良從容文義而又未甞獨将晁錯談兵鋒起遇變輒欲居守馴至貢薛韋康言及兵事則漠然無對東都自光武身兼幾畧而㓂鄧祭遵亦文武兩具三國以來其君或横槊賦詩或觀書俱曉大義其臣或優游談笑於赤壁淝水之戰或䡖裘緩帶射不穿札而收平呉之功類皆臨危不懾遭變不廹其視後世處常失措者相去當幾倍耶豈五行英氣散於天下人才秀發固應若此又何昔之多而今之寡耶抑豈未有以振之必臨事而後見耶愚葢未知其說也   赤壁逆戰【淝水附】孫公謂周瑜曰卿與子敬【魯肅】程公【名普】便在前發孤當續發為卿後援邂逅不如意便還就孤當與孟徳次之瑜等遂将兵與劉備併力逆操進與操遇於赤壁操兵大敗是役也可以為東南守禦之法葢長淮大江其阻非一晉之入呉呉城望風而奔降驚北來諸将之飛渡由呉主不能用而孫公則未甞一日不然也孔明屯田於邊郡而呉之潯陽今江州也海昌今塩官也是内外郡莫不皆然也又不獨呉主為然也赤壁之後曹公明年自渦入淮軍合肥開芍陂屯田其後又使朱光屯田廬江皖城不徒惟是自中平以來曹公以棗祗為都尉以任峻為典農屯田許下得榖百萬斛於是州郡例置田官所在積榖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是則曹公屯田乃在於破黄巾定許之時葢不在乎三國鼎峙之後也是時州郡例置田官亦不止芍陂皖城許下而已也然則孔明何獨知之晚耶葢先主與孔明相遇於十九年之後既得蜀復北拒魏東拒呉南平西南夷根本粗立然後出祁山以木牛運出斜谷以流馬運非固為是巧思不即屯田也蜀之境土狹於呉魏斜谷箕谷单徑千里非屯田之所也必屯渭濱而後志獲伸耳   晉兵   西晉合離始末晉之所以能禅魏者由世執魏柄而其所以能吞呉蜀者由晉之君逺過劉禅之庸孫皓之暴也是故三國交攻時猶六國然外夷安得而進及三國併而為晉亦猶六國盡入於秦於是天子復與四夷為隣矣秦人猶知築長城以限胡藉積威以震殊俗晉武則處胡於内地【拓跋祿官劉淵父子石勒慕容廆等已在焉郭欽許徙内郡各羌於邊地江統亦作徙戎論帝皆不聽】撤州郡之兵備【陶璜山濤諫皆不聽】秦人猶知以詐力并兼天下故罷侯而置守晉武不度其所以取魏者何道而妄欲封建諸王東宫不立賢而立愚騃【不立齊王攸立恵帝】子妃不擇善裔【衛瓘女】而擇昏荒之女【賈充之女賈后也】身死未幾蕭墻變起無一日寧骨肉相殘幾無遺類其亂又甚於東都之季矣公卿大夫養恬怙侈賢士名流清談相尚牧伯無孫曹之智宗盟無徳之志夷狄亂華天下遂分為南北者三百年由元氣耗極而外邪之所惑者深也吁羊祜進平呉之䇿山濤欲釋呉以為外懼吾是以知祜之先見不如濤秦兼六國隋混南北適為漢唐驅除而晉并三國乃為拓拔之地相去特唯阿爾然晉氏中興江左尚百餘年秦隋之祚皆不過二世吾是以知柔弱猶勝於强暴也然則南北朝弱固不能以勝强而强亦不能以吞弱者大畧皆然歟   東晉與五胡不能相統一【祖逖雍諸戎禇裒彭城 桓温覇水 謝淝水 劉裕闗中】西晉一再傳【五十年間】而中土淪胥由不能齊其家以治國故雖有混一之名而無平天下之實也然不以苛政滛刑得罪於臣民故一時忠臣悲其君之降辱相繼殺身以成仁一時義士聞其國之傾覆相與紏合以興復也元帝植根江表單獨甚矣王導軰翼而振之亦足以成中興之功自是以來更十一世【明成康穆哀海西簡文孝武安恭】傳百餘年其君類多冲幼孱弱其臣類多英毅奮發此東晉雖不能復中原而五胡所以亦不能吞晉也祖逖雍丘之役【元帝即位之四年】黄河以南盡為晉土然未即推鋒越河者内則有王劉之難外則有石勒張賔與之為敵也逖應妖星之次年勒亦發天奪張賔之歎此則王厚蘇峻祖約相繼内向彼則二趙相攻凡六年而後定誠無暇於交兵矣【自逖死祖約退屯夀春郄鍳退屯合肥王敦退保盱眙劉遐退保泗口於是同豫徐兖之地復入於後趙以淮為境矣陶侃庾亮庾翼軰雖有志於中原而未甞大舉北伐石勒死石虎殺其子而自立是年侃亦卒咸康五年亮欲北伐以蔡謨議而止石虎卒時翼卒已五年矣】褚裒彭城之役【穆帝永和五年也】葢乗石鑒石遵之鬬而欲收漁人之功也奈何穆帝幼冲【時年七嵗】母后臨朝裒以后父之尊而無御衆之才桓温殷浩交相為仇【會稽王昱引浩以抗温】而裒居其間曾無調䕶之方一敗塗地【敗於代陂】慙恨而卒固其宜也方裒之北伐也蔡謨獨以為不可未幾而有代陂之敗裒退之次年殷浩再舉北伐王羲之獨以為不可未幾亦有山桑之敗人皆以二子為知言而不知桓温之才非二子之所能料也温之伐秦也直抵覇上而其伐燕也進據洛陽【永和七年伐秦九年伐燕】是舉也中原可復矣其如温有不臣之心何方温之至㶚上也咫尺長安而不度㶚水王景畧得以窺其量矣温之據洛陽也枋頭之敗隨輒失之此苻堅所以蔑視晉室人才而銳於一來也曾不知謝安石昔甞從容談笑沮桓温不臣之心今也圍棋賭墅坐却秦師固有餘矣淝水之役不戰而敗與曹公赤壁之戰同不二三年三謝繼殂亦與周瑜魯肅之早世也同一轍其何以復中原哉苻秦自淝水之敗其國裂為八九更相攻伐生民塗炭者二十三年【姚萇據長安為後秦乞伏國仁據抱䍐為西秦慕容垂據鄴為後燕吕光據姑臧為後凉又其後也李髙據敦煌為西凉禿髪烏孤據潁川為南凉沮渠䝉遜據張掖為北凉慕容徳據滑䑓為南燕馮跋據和川為北燕赫連勃勃據朔方為夏劉宋髙祖受晉禅諸國盡入於元魏】東晉自淝水之勝未及三年三謝既殁孝武引沙門居内殿委政於琅琊王道子安帝即位道子猶存桓舉兵内向而孫恩盧循之妖賊相繼竊發晉無寧息之日亦二十餘年劉裕奮自草萊内平㓂亂外伐燕秦燕超折北秦面縛中原已在掌握徒以劉穆之之死而返斾以圖晉者所仗無良平之智也愚甞謂南北强弱變故相當所以不能相統一惟劉裕闗中之役為可惜次則桓温㶚上之功而已使桓劉能為桓文尊周之舉則不失齊晉之封晉氏能使之自取中原且自為守則晉祚其有興矣惜哉   宋齊與元魏不能相統【到彦之河南 滑䑓崤峽之役蕭衍義陽 並附】東晉中興以後大畧君弱於臣而   五朝亦自相吞噬宋齊之初興也大畧臣劣於君而元魏諸君亦足相當天分南北豈偶然哉宋髙祖自闗中返斾之後不四年而受晉禅是時北方諸國亦併入於元魏十且八九矣【惟赫連夏未即服】文帝承髙祖之業元嘉之政獨冠江左魏太武席元明之烈神䴥之政亦有足稱方到彦之以庸劣之才而規復河南乃與夏人有中分河北之約崔浩以為連雞不能俱飛彦之泝河而魏主斂戍避之俟河氷復合乃更取之皆不逃魏君臣之所料【彦之與夏人聲援兩不相接魏安頴等濟河而南杜驥失守於金墉尹冲屈辱於虎牢竺靈秀繼敗於湖陸朱維之見執於滑䑓彦之焚舟南走而檀道濟亦唱籌量沙而得免】自是以來宋魏不大舉者二十年迨夫王謨以大言而起文帝封狼居胥之意於是栁元景薛安都據崤峽而謨拔滑䑓魏太武亦來揚州相與易地此登石頭而望方歎無檀道濟之才彼自歩北歸亦已惜崔浩之死又其後也彼有宗愛之逆【元嘉二十九年也】此有子劭之禍【三十年也】何强弱變故適相契耶【宋孝武酗虐明帝賢明蒼梧昏暴順帝即禅位於蕭道成】自時厥後南北不相攻伐者四十餘年【自王謨滑䑓之役止齊建武二年蕭衍義陽之役通計四十四年】由此之君多昏庸而彼之主多早世也【魏文成年二十六獻文年二十三為馮后所弑】蕭齊髙祖逆取順守與魏通好魏孝文貶夷狄之俗修帝王之制亦初無并齊之心【自魏邢巒北歸始謀伐齊】義陽之役實齊明帝建武二年也此則猜忌而盡戮髙武子孫彼則舍代遷洛亦将有穆泰陸叡之變【並建武三年】彼有王肅劉昶為之謀主而此亦有蕭衍間道以解義陽之圍又二年【建武四年】魏主南來迭有勝負【此則房伯玉劉思忌蕭衍等皆退敗彼則王肅㑹義陽而救滑陽之急】未幾齊適有喪【明帝崩】而魏亦有榖塘之變【魏主北還死於此】自是齊東昏愚而狂暴魏孝宣弱而信讒以彼料此亦足相當此其所以不能相統一也   梁陳與魏不能相統一【梁蕭宏洛口韋叡鍾離陳慶之洛陽陳呉明徹淮南彭城】梁武帝自解義陽之圍止四年而轉齊為梁嘗觀帝在位四十八年而魏之所更者七主孝宣懦弱孝明幼冲【為胡后所弑】孝荘惡終【為爾朱昶所害】孝武見逼【為髙歡所逼】魏於是分為東西矣【髙氏宇文氏握其權】彼更七主此止一君此豈不善於彼哉然蕭寳寅帝讎【齊明帝之子】也助魏而㓂梁猶可也蕭綜帝子也亦叛梁而入於魏蕭正徳近親也既入魏而後歸於梁太子統以巫蠱而早世劭陵王綸以愚騃而犯上武帝之臣子如此皆其任計數之報也果何以過於魏哉彼受寳寅則終亂闗中【是時魏之元法僧元顥元恱元䧏元慶和亦叛魏而入於梁】此受侯景則貽禍䑓城彼任盧昶軰則此任朱昇彼崇佛法【肅宗胡后】則此亦捨身即彼驗此無一不同梁止一君亦何異於魏之七主哉是故武帝即位之五年蕭宏洛口之役挾數十萬衆怯懦不前積嵗軍資委頓殆盡【為魏元英所敗】次年韋叡鍾離之役元英单騎而入梁城諸軍逐北而至濊水一勝一負乃其常也自是以來凡二十有二年而後陳慶之有洛陽之勝其始也易於破竹其終也削髪逃歸亦其當也【二十二年之間為梁将者馬仙琕韋叡康絢張齊裴蘧夏侯亶湛僧智為魏将者元英邢巒辛祥盧昶崔亮傅立眼元琛楊延或争懸瓠三闗或争朐山夀陽或争武興廣陵互有勝負未甞深入惟陳慶之入洛魏孝荘北走爾朱榮渡河慶之逃歸】武帝殁於䑓城止八年而梁轉為陳矣陳覇先因北齊蕭軌之㓂建康也勇於一戰因以得國者由梁末骨肉分布境土日蹙其權易移也髙祖文帝在位日淺誠無暇於北伐至宣帝時始謀伐齊【自梁敬帝時至此纔十八年】淮南之役呉明徹一勝由北齊髙緯所用非人也【用皮景利怯将尉破明下才】彭城之役明徹一敗由氣盈而不用忠言也【蕭摩訶】一勝一敗如奕棋然自劉裕闗中桓温㶚上之外大畧皆然然則何為而然哉葢自開闢以來地雖有中外之分而天之愛民則一有徳者佑之無徳者驚之興亡得喪史不絶書此自然之理天亦無所偏厚扵其間也   六朝兵   六朝掌兵之職【敎戰】隋志歴叙漢魏至於梁陳百官之制大抵畧同雖梁武帝置戎狄之官百有餘號並施外國凖於中夏亦因漢之四征魏之四安與夫四鎮四平渡遼陵江之舊也梁有衞尉掌宫門屯兵有左右衛率掌諸營兵有領軍驍騎等六将軍左右前後四将軍中郎将屯騎歩騎等五校尉羽林虎賁等将軍皆分司殿中侍左右即漢之南北軍也呉之大督【吕䝉陸遜】晉宋之莭度諸軍【王渾】或都督中外諸軍事【琅琊王裒王導賈充褚裒】亦猶漢之大将【韓信】太尉【周勃】大将軍【衛青】大司馬【呉漢】之類皆元帥之任也夫六朝皆在偏方而掌兵之職不減於二漢其名益侈其實未必皆備者南北相夸率以為常也隋志又歴叙六朝蒐苗獮狩之制宜造類禡之典【蒐苗等制並見隋禮儀志】殆與成周盛時無異至於交攻迭鬬惟詐力是恃無復周官司馬法矣孟子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如元帥之任晉用外戚【賈充褚裒】宋梁用親王【宋用義真等梁用蕭宏等】不若晉呉擇能而任之【周瑜謝】所謂六朝教戰之法徒具其文亦未必如周瑜謝能以少擊衆也又諸葛孔明魯子敬與其君言無一不酧謝安石内舉其姪足為将帥【安石内舉見謝幼度本傳】越明年乃有淝水之㨗温嶠陶侃郄鑒軰智勇兼之皆足以持顛扶危此皆非偶然者也自宋髙祖倚仗劉穆之竿牘之才而文帝復振迅於王謨大言之士梁陳之間如韋叡者獨不多得若陳慶之呉明徹軰回視一國東晉人才益劣矣不獨此也宋文帝驅六州民兵梁武帝用兵動數十萬其與苻秦元魏籍民為兵也何異其回視周瑜之三萬謝之八千又何如哉愈變愈下此南北朝所以一於隋也   南北養兵三國六朝北伐以乏糧而返者固不少【諸葛亮桓温是也祖逖攻劉豹囊土以為米檀道濟取河南唱籌而量沙王鎮惡取給義租朱脩之至食熏鼠】五胡元魏南㓂以乏糧而遁者尚多有之【石勒魏佛狸元英是也劉淵攻南陽以乏糧取葉倉孟表守渦陽至屑木葉】是故宋元嘉中或借富民僧尼之貲或減内外官司之俸元魏永泰初亦減冗官之祿或獻親王之給誠知用兵固難而養兵尤不易也甞觀隋食貨志歴叙東晉至於梁陳皆收蠻酋賧物珠犀之利州郡任土之賦王公佃戸之稅編民租調之入以供軍用大抵自侯景之亂國用常褊不復有如呉蜀晉宋行屯田之䇿者矣至於元魏自永安以後征伐皆權調於民【或折絹糴粟收塩錢以充軍】自分為東西北齊有都子使以收屯田之利後周有六柱國以給府兵之資於是宇文髙氏兩虎交鬬如渭曲金墉之戰邔山玉壁之戰未甞聞以兵食不足為憂者以有屯田府兵之制也然則周齊陳之混一於隋也雖皆由後裔之昏暴而其用兵養兵之備梁陳反不周齊若矣宋何承天安邊論所謂二科者和戰是也要在大田淮泗内實青徐庶幾一舉蕩夷無但遣軍報復也所謂四䇿者徙新附實内地築城邑纂軍課丁仗也宋文帝且不能用其在梁陳益可知矣   隋兵   隋兵民之盛天下盛强莫如秦隋興亡之易亦莫如秦隋者由以力而不以徳也然而隋文混一南北躬行勤儉屯田亘長城之北社倉逹華夏之境古今户口財賦兵民之盛未有不稱開皇者夫隋之天下即南北朝之天下也何昔衰而今驟盛耶攷之隋食貨志山東舊俗巧偽避役詐為老稚規免租賦帝乃令州縣大索貌閱戸口不實者正長逺配而又開相紏舉之科大功以下並令析籍人自為户於是丁口倍進然後知其户口之盛由捜抉剖裂而增之財賦之羡由嚴刑峻罰以聚之而兵民之衆由驅率丁中而為之也貽謀不善顛覆隨之兵民轉而為盗財貨適為盗貨矣嗟乎莭用愛人本非二道隋文吝儉乃為驕侈之地者由志不在民故也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兵制門   漢唐兵   漢唐兵皆三變漢初用都尉兵征伐後用京師兵又其後用州牧之兵唐府兵彍騎藩鎮   唐兵   唐兵志唐兵之大勢三變其始盛時有府兵府兵後廢而為弩騎弩騎又廢而為方鎮之兵盛矣及其末也强臣捍将兵布天下而天子亦自置兵於京師曰禁軍   府兵   太宗貞觀十年更號統軍為折衝都尉别将為果毅都尉諸府揔曰折衝府凡天下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皆有名號而闗中二百六十有一皆以諸衛凡府三等兵千二百人為上千人為中八百人為下府置折衝都尉一人【髙祖舊名統軍】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舊名别将】凡民年二十為兵六十而免能騎而射者為越騎其餘為歩兵武騎凡當宿衛者畨上兵部以逺近給畨自髙宗武后時府兵之法浸壊宿衛不能給宰相張說乃請一切募士宿衛後更號曰弩騎分十二衛揔十二萬為六畨自天寳以後弩騎之法又稍廢八載折衝諸府至無兵可交及祿山反皆不能受甲矣 初府兵之置居無事耕於野其畨上者宿衛京師而已四方有事則命将迭出事觧乃罷兵散於府将歸於朝故士不失業而将帥無握兵之重   方鎮   方鎮者莭度使之兵也原其始起於邊帥之屯防者唐初兵之戍邊者大曰軍小曰守捉曰城曰鎮而緫之者曰道自武德天寶以前邊防之至其軍城鎮守捉皆有使而道有大将一人曰大緫管已而更曰大都督太宗時行軍征討曰大緫管在其本道曰大都督自髙宗永徽以後都督帶使持莭者始謂之莭度使然猶未以名官景雲二年以賀拔延嗣為凉州都督河西莭度使自此而後接乎開元朔方隴右河東河西諸鎮皆置莭度使及范陽莭度使祿山反陷兩京肅宗起靈武而諸鎮之兵共起誅賊其後慶緒思明繼起中國大亂肅宗命李光弼等討之號九莭度之師久之大盗既滅而武夫戰卒以功起行陣列為侯王者皆除莭度使由是方鎮相望於内地大者連州十餘小者猶兼三四故兵驕則逐帥帥强則叛上或父死子握其兵而不肯代或取舍由於士卒往往自擇将吏號為留後以邀命於朝天子顧力不能制則忍耻撫之謂之姑息之政始時為朝廷患者號河朔三鎮及其末也朱全忠以梁兵李克用以晉兵更犯京師而李茂貞韓建近據岐華妄一喜怒兵已至於國門及昭宗奔岐梁兵圍之天下無復勤王者向之所謂三鎮徒能胎禍而已其他大鎮南則呉浙荆湖閩廣西則岐蜀北則燕晉而梁益據其中自國門以外皆分裂為方鎮矣   禁兵禁軍者南北衙兵也南衙諸衛兵是也北衙禁軍也初髙祖以義兵起太原已定天下悉罷遣歸其願留宿衛者三萬人髙祖以白渠旁腴田分給之號元從禁軍從老不任事以其子弟代謂之父子軍及貞觀初太宗擇善射者百人為二畨於北門長上曰百騎以從田獵又置北衙七營選材騎壮月以一營畨上十二年始置屯營於武門領以諸衛将軍號飛騎髙宗始取府兵越騎歩射置左右羽林軍武后改百騎曰千騎睿宗改千騎曰萬騎分左右營宗以萬騎平韋氏改為左右龍武軍代宗以射生軍入禁中除内亂皆賜名寳應軍後吐蕃入㓂魚朝恩以神䇿軍屯苑中為天子禁軍非它軍比也   邊兵弱則夷狄為患畿兵弱則邊兵為患   推唐源只縁開邊大廣則都督兵不得不多都督兵多則畿一弱不應不為患   唐初以軍鎮城守捉兵置都督於邊以制夷狄也以府兵畨止於京師置十二衛所以制外兵也至於府兵壊而為射騎射騎又壊内兵既弱則邊兵為患祿山反以邊兵制變則吐蕃回紇乗間而入惟宋太祖邊兵少而専征最為得䇿   府兵乃兵農之分前輩論府兵皆以為兵農之合乃是兵農之分儒者但説先王寓兵於農先王何曽寓兵於農分田使之耕築室使之居既有以衣食之則不可無以自衛非是用以求勝自苻堅伐晉民皆盡發蘇綽【周人】欲休息其民遂令各募一項人為兵蠲除科繇不復他役國家既可長享為兵之利而民得家出一人之外亦且可以自安後來法度漸立至太宗府衛既成農遂不復為兵兵亦不復為農兵農之分所以終不復合人但見其寓兵於農遂以為先王之意非也【葉適】   府兵煩勞周制三十服戎六十弛政嵗率不過用民三日葢没一人之齒給公事纔三月耳田家一夫征戍卒嵗則四夫可以安坐老佚是謂羨卒惟社田與追胥竭作外此無擾也今府兵丁悉役而它役不免亦不足念乎政典教兵之法案其表率相距五十歩二表之間二百五十歩爾若以歩法立人殆不足以容六軍然則不盡㑹耶教之而不盡㑹何也六軍固近閱也千里之畿僅為軍者六六軍之旅僅入閱者一教事若此其簡也今闗中兵嵗聚而教之毋乃暇日自弊乎【陳君舉】府兵府數異同按陸贄傳太宗列府八百而闗中五百唐兵志凡天下大道置府六百三十四而闗中二百六十一又按杜牧原十六衛云凡府五百七十四有四十萬人三者之說不同今以唐地志毎州之府數計之僅杜牧同其說當可據也凡府有三上府千二百人中府千人下府八百人但以中為率亦不止四十萬人則是下府為多也陸云闗中五百乃其中道緫數之大凡似太相逺豈併所謂軍鎮守捉而統以府計耶抑姑欲戒徳宗以居重馭䡖之意不區區於數之合耶   府兵發而後有養兵之費當唐盛時天下户口八百餘萬而府兵四十萬皆自食其力不賦於民凢民租調以奉公上者二十分之十九其一為兵是以國富兵裕亦不失其兵强也田制既壊府兵已廢而唐常有養兵之困孫樵云率中户五供給一兵宿兵百萬必五百萬户然後能當之使唐常有五百萬户盡以給兵其他用度又将安取况其户數有不及者耶王彦威言長慶户三百五十萬而兵乃九十九萬率三户資一兵是其為不足也已居五之二况又有他經費則民與國安得不俱貧耶所以和糴鹽鐵等錢括苗搉利借商進奉獻納靡所不至稍知體國者於是有減兵之說屯田之說率不見其裕而徒有傷今思古之嘆夫兵之法行縣官嵗受八百萬之賦入皆不為兵費及府兵之法壊盡天下之户調猶不足以給兵安得不深思太宗之初制哉府兵役繁地逺所以難守府兵之法惟太宗能行之其所以處府兵之條目葢已繁矣既耕又戰又畨上又以它役而其置府又或絶逺闗内有府二百七十四葢已逺及朔方邊陲之地况其餘四百於他道者其隔逺如此既繁且逺所以難守也   唐太宗老猶好兵太守弱冠起義兵咄嗟間定四海命一偏将畧示計謀則擒頡利虜髙昌破吐谷渾降薛延陀莫不郡縣其地衣冠其人狃於常勝之味一日不跨鞍馬則伎痒激烈思復逞其威神嗟夫太宗愧於三王者道不足以制氣耳   唐兵三變始末【唐初十六衛左右衛上将軍揔之驍衛武衛威衛領軍衛金吾衛監門衛千牛衛並分為左右上将軍並参掌南北衙兵髙宗始置左右羽林軍宗改曰左右龍武軍肅宗置左右神武軍揔曰北衙六軍即百騎千騎萬騎即彍騎神䇿也】諸史皆不志兵惟歐陽公作新唐史乃志史以唐兵有井田遺意也惜乎不保其往耳甞觀太宗起晉陽之甲未免於智數開天䇿府推刃同氣亦未免於詐力天下既定因周齊之制置十六衞将軍内統北門百騎七營屯騎謂之北衙禁軍外統闗内天下諸府畨上宿衞者謂之南衙衞兵【唐志云南衙諸衞兵是也北衙禁兵是也】是則北衙即漢之北軍而南衙即漢之南軍也【新舊二史志皆大畧同】安得有井田鄉遂之遺意哉葢後周府兵之制講閲戰陳皆於農隙身租庸調一切蠲除北齊租調之制十八受田二十充兵六十免力役是則周齊之兵皆受田矣唐沿周齊有口分世業田三衙隊正副各八十畆【見通典王制】諸府坊團有主掌督課農桑是則唐兵亦受田矣兵農一致所以得井田之遺意歟井田之制漸壊於春秋戰國【井田壊為并兼自晉惠爰田始公入晉許郤乞汶陽田百萬丕鄭父蔡田七十萬趙簡子誓師亦曰克敵者任田十萬】故鄉遂變而為技擊銳士者勢也口分世業既開貿易之門【凡庶民貧者得賣永業即桑果木之田也徙寛鄉者得賣口分已賣者不復授死者收之以授無田者見食貨志】而府兵變為彍騎者亦勢也况北衙禁軍自睿宗平韋氏之亂左右屯營欲避征戍者皆納資以軍而府兵之家不免雜徭千里畨上宿衞名為侍官【周府兵時已自軍卒為侍官】安得不逃匿而耗散乎此府兵所以變為彍騎也然則彍騎變為藩鎮者何如哉太宗務廣地諸邊都護諸道經畧大将大緫管大都督即藩鎮之漸也自開元而上北衙禁軍諸府衛兵尚可枝梧太平日久至天寳末府兵既壊而彍騎之為禁軍者又復单弱宗幸蜀從者千人肅宗幸靈武士不滿百自是以來調補禁衞又皆以宦者主之【李輔國等】此所以禁衞弱於上而藩鎮强於下也然則開貿易而馴致府兵之壊務廣地而遂成藩鎮之弊是則太宗之過至於玩太平而不能振起前人之制疑大臣而以宦者激成藩方之僣者宗肅宗不能逃責矣【太宗時有事命将於朝事已則兵散於府将歸於朝故藩方無握兵之變自宗以安祿山為范陽莭度已足以基天寳之變古今大亂未有不生於大治之時者玩故也陽極隂生亦數也惟天子不可以言數】   唐南北衙【李揆比漢南北軍相制】唐舊制南北衙文武區别以相伺察猶漢之南北軍也李輔國以宦者緫北衙六軍又欲以北衙羽林騎士徼廵京師因得以併南衙金吾之權也李揆托漢制以為言雖暫抑而不行及其終也㸃文臣之賍遂貽甘露之禍皆宦者為之也嗚呼肅宗疑李郭軰而使李輔國典北衙兵徳宗疑李晟軰而使竇文場盡領神䇿軍卒之李郭洎晟不亂法而亂法者輔國文場也自是宦者亂於上藩鎮亂於下而唐遂以亡何異支撑大厦不用巨材而用朽木欲無顛覆其可得乎是惑也非疑也   唐志與陸贄論府兵多寡不同【徳宗初年】唐志謂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而闗内二百六十一陸贄謂諸府八百餘所而闗中殆五百焉唐志所言乃貞觀十年之制也十二年内置左右七營飛騎又選北門百騎十三年天下州府增至三百五十八十四年以髙昌為州縣唐地延袤萬里二十一年分敕勒諸部置六府七州二十三年奚契丹内属置十四州意者天下内外所增之府皆以闗中故闗中獨居五百陸贄但約其末年大數而言之也   李泌議復府兵【徳宗末年】觀泌之言止謂髙宗時府兵久戍不還武后時府兵為人所賤宗時邊将利府所入而有役死者此府兵所以壊也泌乃欲於沿邊徧募戍卒俾耕荒田然後旋理以府兵之法雖畧行之竟不復就葢泌之法乃屯田法耳府兵之法自上而下可也屯田之法由外而内則不可矣况徳宗末年宦者典兵於内方鎮交兵於外其何以行之哉   唐五代養兵始末唐兵歴叙唐初授人以口分世業而取之以租庸調故其蓄兵以府衛兵雖多而無所損設官有常員不濫而易以祿及開元天寳世業租調府兵三者俱廢兵冗官濫而兩稅之外有鹽鐵轉運屯田和糴鑄錢括苖榷利借商稅間架進奉獻助無所不至乃知官兵民有常職故費約而兼足足則交相養口分世業為之本也官兵民無常職故食冗而俱貧貧則交相賤由口分世業之不存也然世業府兵之制雖壊而猶有軍府屯田營田以扞要衝【天下屯緫一百九十二處】以助兵食宗開元末天下屯田入榖幾二百萬斛憲宗元和中韓重華屯田于振武嵗收粟二十萬石穆宗太和末畢諴營田邠寧嵗收三十萬斛皆度支錢以數百萬計至於五代易置天子皆以兵於是不聞有屯田者惟見石晉括民榖周氏鬻營田而營田之民於州縣遣使均天下之田稅而已然則兵民之分始於府兵之壊而極於屯田之俱廢天下安得不以養兵而困哉此五季有犯啜茗飡塩之禁者悉有常刑皆為養兵故也石晉失闗南十縣契丹主南來既度鴈門之險自知其必勝者以中國有險固而不知有守也言猶在耳而復以闗南十縣予之何晉氏之昏庸哉自時厥後更漢周而逮於宋幾得而復失者屢矣天以險固畀夷而不畀夏抑非偶然者耶何夷狄恃此卒為中國患也   周世宗湯武以仁義之師除天下之同害方至大坰已有慙徳旋旌牧野首即散牛誠以兵凶器不可恃以毒民也周世宗食珍饍自言有愧於民惟當親冒矢石為之除害愚恐其害未除而民已困矣惟其有是言故髙平奏㨗秦鳳迎降奄有江北之地将復闗南之疆不值彌留未有已時也茲其所以轉周而為宋歟   羣書考索續集巻四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四   宋 章如愚 編   兵制門   宋朝兵   太祖善於制兵宋朝兵制凡禁兵之親近者號諸班直於軍頭皇城内守外備征戍其出戍邊或諸州更戍者曰屯駐非戍諸州而揔管者曰駐泊非屯駐駐泊以糶賤而留之者曰就糧諸司募者曰役兵諸州募者曰廂兵什五其民教之武事謂之民兵蕃夷内附紏而用之謂之蕃漢兵此制兵之大略也而治兵深意有可得而言者太祖聽中令之說收節度之權於杯酒間州郡精兵悉歸京師雖曰京師十萬諸郡十萬外足以相制而外兵之弱終不若京師之强也嗚呼其慮逺矣不特此也前日之亂皆不逞之人為之太祖聚以為兵節以軍法畀之厚祿祿厚則各知自重法嚴則不敢為非此其慮何逺也至於兵之所属又有㣲意存焉三帥有握兵之重而無發兵之權樞宻有發兵之權而無握兵之重彼此相制不敢有異心者此其為慮豈不深逺哉宋朝大臣平章先軍而後國群臣先軍而後州庫曰軍資監曰軍監官曰参軍務曰贍軍其於軍事重矣葢亦以是加之察乎   宋朝藝祖用将甞謂曽鞏論如取董遵誨於仇讎姚内斌於俘虜是待之以誠而結其心王彦升守原州馮繼業守靈武邊境以安雖彦升之好勇繼業之自伐皆所不問是畧其小而求其大爾何繼筠屯棣州二十餘年董遵誨屯通業四十餘年邊境頼之是久其任而責其成凡此固藝祖之術未足以見其術之㣲者藝祖於郭進李漢超也治第用銅瓦則隆之以恩賜属郡錢七萬及地利使自養則富之以財待之如此宜皆極其爵位也然所居不過廵檢使而其名則小名既不足有為矣然皆使之得便宜從事而其勢則崇豈不隆以恩不富以財不能以結其心不小其名則不能勵其進不崇其勢則不能重其威   宋朝三衙四衞國家以仁得天下未始倚兵以為重也然河南陳留四面受敵其勢亦必資於兵而所聚之兵有三衙四廂或合而為三或分而為三或殿前居侍衛之下或侍衛居殿前之上其故可得而稽也葢侍衛起於後唐殿前起於周之顯徳國家侍衛親軍有都指揮使有副使有都虞殿前亦然而下於侍衛故雖殿前都指揮亦在侍衛都虞之下自王超罷職無復任者而侍衛之馬軍歩軍遂分為二與殿前號為三衙馬歩二軍始居殿前之下矣捧日天武四廂属之殿司龍衛神衛四廂属之馬歩二司謂之上四軍謂之八桄梯入則侍衛殿陛出則扈從乗輿凡天下之兵柄皆在焉其任之也重則其待之也亦不輕是故見宰職而聲揖禮也至其後則推横仗矣見兩制而聮騎通名至其後則又分道矣至於熈寧待遇之禮繼於二府至有寺監召之而不可得者吁何其重也而祖宗立法又有深意所寓者天下之兵本於樞宻有發兵之權而無握兵之重京師之兵揔於三帥有握兵之重而無發兵之權彼此相維不得專制   宋朝三衙四廂等兵   三衙殿前軍指揮使副使都虞候侍衛馬軍都指揮使副使都虞候侍衛歩軍都指揮使副使都虞   四廂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龍衛神衛四廂指揮使葢殿前有捧日天武馬軍有龍衛歩有神衛謂之上四軍各有左廂右廂廂各有三軍殿前有神勇宣武驍騎各上下軍又有寧朔驍騎虎翼各三軍馬軍有馬騎武騎歩軍有虎翼左右各三軍   四兵王鏜兵序云兵之目有四一曰禁兵殿前馬歩二司焉處則衛鎮出則戍更二曰廂兵諸州焉専於服勞間亦更戍三曰役兵羣有司焉若牧置若漕輓若管庫若工役其業以事専故處而不更四曰民兵今廣南土丁保丁土丁係稅戸上五丁抽二二十一嵗注籍六十一嵗入老保丁係稅户上二抽一皆係終身終軍無更番之法今禁兵亦二十一嵗招刺六十減少分七十放停皆無更畨之法所以不如周之更畨   禁兵之數與今日之弊國家開寳初兵實籍揔三十七萬而禁兵纔一十九萬至道六十六萬而禁兵纔三十五萬天禧九十一萬而禁兵纔四十三萬明道増至一百一十六萬而禁兵纔六十六萬以今准昔亦可概見本政書曰禁軍平時衣食縣官四體不勤五榖不分往往嬉游驕惰而不可用而又一遭黥涅類不得與齊民齒終身執兵無休免之期故雖厚賞招募而應者益寡所在兵額闕而不補十常二三樞宻院時時廹切州縣督以嚴科俾招填闕額則有司茍免充數疲癃咸在而又害及平民動遭剏執皆以抑勒為情愿上下相茍逃憲網故毎當有府檄至則道路為之輟行商旅為之罷市比屋嗸嗸無所控吿又遭黥湼者既非本心故雖就覊制尋即潰散朝以溢額而奏陳夕以逃亡申舉者有矣亡逃既衆則所在嘯聚惟事攻剽習以為常而國家常慮生事亦毎為之屈法招撫許其首復自新依舊軍分安排雖有竄亡訖無刑罰祖宗軍政廢弛殆盡其間州縣往往招納亡卒使之詭冒身號為認名字亦謂之捉换故凡在軍之人朝甲暮乙倐此忽彼靡有定居由是卒伍之間動為自營之計凡有差出征戍稍渉重難率皆亡命逃避緩則冒名急則為㓂有罪則頒赦養兵之制宋太祖有言吾家之事惟養兵可為百代之利而韓公琦亦曰養兵雖非古然利處不為不深嗟夫田不井居兵與農異此茍道也而聖如太祖賢如韓公顧以為利何也我知之矣善養兵者以兵養民不善養兵者以兵病民思昔祖宗之制兵也斂强悍之民以為兵賦淳良之民以給兵征伐之苦兵任之民不知也屯戍之苦兵任之民不知也天下之民安居暇食優游以生死仰事俯育終其身相保聚雖日賦月斂有不暇恤曽謂不以為利而反以為病乎雖然是制也通古今行之可也而二三百年間之所以變易政令則曰養兵之害下之所以游談聚議則曰養兵之害言利者不一二而言害者已千百此獨何說也曰兵之利於民者非一端害於民者大槩有二焉兵冗一也兵驕二也   民兵國初京師之兵强州縣之兵弱一有警急悉調京師京師不足以民兵足之振武保㨗宣毅義勇皆兵出於民而籍之州縣者也是故禁旅不若土人陳貫言之京兵不及土兵田况言之彼其習於風土長於戰鬬故能動有成功慶厯初詔刺四路弓手張方平曰不可韓公琦曰可卒刺之治平初詔刺陜西義勇温公曰不可韓公曰可刺之夫以祖宗之至仁大臣之至忠而籍民為兵猶不之免良以費省而足用也馴至熈寧因趙子幾之言行保甲之法夫保甲亦民兵也而為法既宻而為法益酷鞭笞之苦不得免焉民不堪命則有執指使逐廵檢攻提舉官以輸其忿而已   太祖兵制壊於童貫太祖盛時皇城之内有諸班之兵京城之内有禁衛之兵京師之外列營猶數十里中夜造朝入朝則奔趍營居西者必給東倉之米以逺其塗負糧兩石不得雇代以逺其力 太祖常謂雖京師有警皇城之内已有精兵數萬况天下乎 取太原兵以為龍衛取幽州兵以為神武左右員寮本藩鎮㕔頭也左射拱聖本諸州騎兵也忠莭之軍升自川陕虎翼之軍選自江淮 宋朝之兵自童貫髙球壊之而勸阻之法壊驕惰之習成出伐則亡遇敵則潰小則荷戈攘奪以逞大則殺将攻城而叛唐史有云置兵所以止亂及其也適足為亂又其甚也至困天下以養其亂今日之勢幾於此   宋朝兵精秦漢之際一燕一代自當匈奴宋朝之初慶州姚内斌雄州李允則自當一道此無他兵精而無冗食也時使而不乆戍也岩險其壘而不多留兵也通其互市以致州粟也多置屯田以息逺餉也廣募土人以減軍旅也   宋朝精兵太宗真宗以來循建隆故事親閱歴旅武藝精絶有擲劒凌空續身承接妙㨗若神者有挽强至二石五斗二十餘發而綽有餘力者有槃鉄槊十五斤舞於馬上往來如飛者有百人守闗而契丹不敢窺其國者有對移一席地剰汲一瓶水而亦蒙簡記其姓名以備後日之用者   開禧用兵不是處有進攻唐州退坐棗陽敵兵方至三家河而夜遁以奔譙樊城者有解圍和州不聽以印制徑帶五千人退居采石夜聞行舟虚驚敵至而欲走太平州者不知此何以張吾軍又有率師儀真為敵揜襲倉皇失措而無統者有進圍夀春退走安豐截斷浮橋首尾不應者失律如此何以整其旅【華岳】   丙寅用兵賞罰不當丙寅褒賞冒濫郭公荘之㨗小将之用車以勝也主帥乃冒之而遷官四方山之捷緫保之守山寨以勝也招使乃冒之而加秩平進闗之幸以不敗守闗者之力也而賞歸於安陸之别駕南河之奮死不顧忠義軍之力而捷奏於漢陽之守貳柘臯秦興之能保鄉井義勇民兵之鏖戰也而京口統制乃被不次之擢臨淮夀春之不顧矢石萬弩手之亡命以徇也而幕府與属乃膺最上之賞以至鳳凰山之捷以王師斃而不問熨斗谷之捷而招撫怒而不上㐮陽一萬八千之奏而及賞者才四百十人而半為宣幕之鄉親漢陽一千二百人之捷奏及賞纔二百人而半属朝士之薦送合肥守城之奏不及其十分之一而厚薄之不平已見於沿淮之歌頌熨斗燠奏伏騎之奏不及其百分之一而有無之異報已間於将貳之交争以至宣招制帥之結罪勘同反不若檢詳詳房吏人一笑之為得監司州縣之外衙保奏反不若承㫖司一言之增重臨戰未湔之膏血而為都司檢正吏㑹之金珠被傷未没之瘡痍又復割而為兵籍賞功諸房令史之酒炙立功之地不在於戰鬬之塲而在於檢正㕔擬筆之濃淡奏功之牘不出於都轄之官而出於左右司薦口之輕重惟是助偽之范仲壬叙官而得秩而仗節死義之秦司幹官乃無料祿以沾升合事叛之王喜則鉞以帥閫而亡命先登之李好義乃廢黜於西江之戎副胡海之首斷於王福之手而賞歸於班世興射楊之血濺於張敵萬之身而命出於趙師道是則賞不特歸於不戰之人而且及於從叛之人恩不特及於無功之士而反遺於守節之士陛下所謂不吝爵賞以勸智勇果何智勇之謂勸耶【同上】   小人毎輕啟兵端熈寧之初不過變新法耳新法已變而兵興於熈河元豐小人不過撼元祐耳及其得志則兵興於湟鄴蔡京始謀不過鉗制上下耳及其求恱則薦童貫以帥師而童貫始謀亦不過望莭鉞耳及其得位則納焉植於國以開邊隙主於始謀又不過傾蔡京耳及其勢利相軋則欲復燕兾以要功名蔡京欲固其寵則興嚴武之師王珪患失其位則賛永樂之役章厚之於湟鄴蔡京之於青塘皆是謀也雖王安石亦開熈河之端况小人之不足道乎   宋朝掌兵管軍之職宋朝用兵以仁故所遣之将亦皆不嗜殺人者如曹彬申嚴禁暴之令則賞王全斌稍肆侵掠則罰是也平蜀之役斌以節度使為都部署【見罰則為留後】彬以内客省使為都監【見賞則為宣徽南院使充義成軍莭度使】其平江南也彬以宣徽南院使為都部署【見賞則為樞宻使】潘羙以節度使為都監【見賞則為宣徽北院使】所謂節度則遥領也【平蜀平江南皆在罷莭度使兵權之後】所謂客省宣徽使則猶職名也所謂都部轄都監則猶漢唐大将督帥有事則命事已則罷也至於莭度留後觀察防禦團練刺史為正任者止與文臣分班而已内客省使引見四方舘東西上閤門使副為横行者皆為祗應官耳自通事舍人而下為閣職自諸司使至刺史為遥郡自諸司使副至内殿承制崇班為大使臣自供奉官至禁直借職奉職為小使臣皆以别秩祿而無與於掌兵惟殿前馬軍歩軍都副指揮使三軍都虞候天武捧日龍衞神衞四廂都指揮使為管軍掌兵之職而又無符印故三衙雖統天下之兵而軍政號令則在樞宻院其見宰執必横仗肅揖樞宻惟總符印而兵則管於三衙四廂其有調發則必需天子之命三衙樞宻於是乎盡屏五代餘習矣環衞官自金吾上将軍至於千牛諸衛将軍皆為宗室之職名及為武臣之贈典或為責䧏之散官故環衞官無復漢唐内變沿邊有守将【李漢超郭進等】皆内屬宻院諸路有兵官【鈐轄都監之類】皆外屬帥臣於是乎内郡外郡無黠将驕兵矣然澶淵之役禁衞瑟縮而不行靖康之變主帥倉皇而不至敵馬長驅中原曽無結草之衞天蹕南駐張韓劉岳各擁大兵以抗强敵士氣稍振兵威方張復懲東晉之失盡易而為御前軍馬固無桓劉之僣亦無㶚上闗中之㨗矣推原其故自太祖太宗削平諸國之後宿将淪謝文臣典兵㓂公澶淵之行韓范為西北捍禦戰雖不足守則有餘厥後王韶擅開邊隙李邦彦但守和議戰守俱無足言者習於用文而不用武故也   又【按陳止齋建隆編蔡龍圖之制舊典】建隆二年七月太祖從容杯酒間盡罷侍衛指揮石守信殿前副檢㸃髙懐徳殿前都指揮王審琦侍衛都虞張令鐸等軍職而授以莭度之虛名其在外郡以莭度而掌兵者猶近三十州【符彦卿在大名王景仁在秦州郭從義在徐州武行徳在鄜州郭崇昭在真定李重進在揚州李洪義在永興王彦超在鳳翔楊承信在夀春張永徳在潁昌劉重進在邠州趙賛在廬州宋延渥在鄧州孫行友在定州蔡元福在興仁白重賛在涇州張鐸在河中王仁鎬在㐮陽趙晁在孟州李萬金在延安李廷璋在晉州袁彦在陜州李筠在龍徳府陳思退在滄州馮繼義在臨州折徳强在慶州李夷興在夏州】皆非他莭鎮之比而以莭鉞管軍者不與焉自唐末五季各擁重兵不純臣京師乾徳中有因遷徙而代者【趙賛徙延安以馮瓉知廬州】有因致仕而代者【郭從義致仕以鄭牧知河中】有因卒而代者【王景卒以劉知古知鳳翔】有以它職遥領者【張光翰以永清莭度管軍即以劉熈古知貝州】於是天下莭度皆為守臣矣雖然守将之控於西北者如李漢超郭進軰凡十四人類多久任其家族在京師者撫之甚厚所部州縣筦權之利悉以與之恣其回易免所過征稅由是邊臣皆富於財得以養士用武朝廷無西北之虞【李漢超守闗南馬仁瑀守江州韓令坤鎮常山賀惟忠守易州何繼筠鎮棣州以拒北敵郭進控西山武守其戍晉州李護普李繼勲鎮昭義以禦北漢趙賛屯延州姚内斌守慶州董遵誨屯環州王彦升守原州馮繼業鎮靈武以備西戎】其内郡守倅兼治一州民兵轉運使兼緫一路財賦其稅賦榷酤啇稅茶塩坑冶山澤之利各以分數給州郡及係省房廊地利坊場河度支酧衙前不盡者盡歸本州有軍資庫貯經費有公使庫備知通泛用㕔遂州置軍營指揮大郡有十數指揮中郡有五七指揮小郡不下三五指揮【凡指揮四五百人】是時雖罷方鎮而守倅猶得分兵財之權備非常也自熈寧初王安石建言與其財利資守臣孰若收之公上於是盡括四方地利罷州府禁軍招填㑹逐路闕額兵食衣俸上供京師自為朝廷封當【免役錢坊場河渡没官之産召人買撲斷佃以助常平設青苗市易盡歸常平司其房廊地課盡歸轉運司州郡只有公使庫限二百千至三千貫止州郡所入才有此息房園祠廟之利守臣窘束屢有奏陳】其免役等錢則歸之常平司房廊地課盡歸轉運司於是乎守臣無利權矣安石又籍州郡兵通一路團結五千人為一将置副専領西北今七十九将東南止十三将於是乎守臣無兵權矣内外守臣既無兵權又無利權此靖康之變所以無勤王者也間或有之亦市井小人易合而易散者也是烏得歸咎於國初懲艾藩鎮之過歟嗟乎國朝一路財賦猶揔為轉運使至熈豐則分為提舉常平茶塩市舶坑冶渡江以来又有四揔所則州郡之財益可知矣熈寧立制猶有一路團結之兵今之闕而不補者十且三四州郡之兵又可知矣獨不監靖康覆轍乎【今兩浙崇莭福建保莭乃廂軍團併為額者兩浙雄莭福建廣莭乃教閱之兵之将下者元豐令悉以雄莭之類升同禁軍兵雖遍天下而虚籍率十三四其間老弱又半之或有弄兵潢池者已不足以禦之况望其當大敵乎】宋朝養兵之制井田既廢自漢迄唐皆收屯田之利宋朝官有屯田郎不聞屯田之效守倅以營田係銜不著營田之績何耶五季易置皆以兵也養兵如養驕子抱而哺之猶慮弗食如之何使之田而食耶律以階級亦已善矣始以民田終以兵田使之知有倉廪之積室家之奉踐其利而忘其勞顧何有不足之意太祖規模逺大慮不及此乂何耶按建隆編太祖以諸郡本城供百役或更戍它郡三司禁旅就糧州郡亦不得常坐食於京師所以勞苦其身違離其妻子使之習南北風土之異未必不為屯田地也特神機深秘未即發露耳【自慶厯嘉祐列郡各置禁軍於是嚴差出占破之令自熈豐壮城作院各置指揮由是在京禁旅無就糧者而廂軍升為禁軍不復戍役矣】又嘗觀之太祖語左右曰吾将西遷洛雍者無他欲据山河之勝而去冗兵循周漢故事以安天下也不然不出百年民大困矣葢國初自石晉失闗南十郡而太原與北敵合從大梁京都外無藩籬之限所藉重兵以為衞厚賦以養兵耳月積歲累既無屯田以養兵又不遷都以省兵民安得而不困哉是故太祖懲創五季征茶塩酒酤之禁止能寛之而不能盡去之者凡以養兵故也未幾以朝臣監諸州稅以刺史為解州鹽制置使以嵗之餘用别貯為封樁庫收典賣田宅印稅錢増河東幽州礬禁置揚州建康茶引嶺南塩拘留州錢為係省無得妄費比校諸州征等錢不得欺隐【自朝臣監稅止不得欺隐事並係太祖時】凡以為民亦為養兵故也【太祖又合蔡閔二水貫京師逹夀春以通淮泗舟楫浚五丈渠自都城逹鄆以通東方之漕亦為養兵也】於是國初之兵十五萬真宗時内外兵幾百萬【實九十一萬】仁宗寳元以後募兵益廣迄於至和兵葢一百二十六萬矣【以上並見至和二年】神宗即位張方平上䟽曰京師砥平衝㑹之地國依兵而立兵恃食而聚䆒其本原冗兵最為大患慶厯禁軍之數比景徳以前增四十餘萬人又太祖置壮城謂之廂軍遂與禁軍數目幾等嵗增衣糧天下安得不困考方平之言遂符太祖之先見使平生於崇觀間則目之所覩又如何耶嗚乎太祖規模逺過漢髙祖而羣臣無奉春之䇿豈天數當有靖康之變耶【秦漢用度耗於用兵國朝財賦困於養兵曾南豐云宋興當雍熈之間强敵屢為邊害天子念守兵嵗廣而趙魏失寧廢耕桑之務於是方田之法自此始是復開易水䟽雞距修鮑河之利邊屯以次立矣然中國一綂内外百萬之師議者以為豈晏然者知兵農兼務哉天子乃遣議臣東出宿亳至夀春西出許潁轉陳蔡之間至㐮鄧得田可開者二十二萬頃欲收耕屯之業廣其功用矣天子銳意向之而任事者破壊其計故功不立】   今日養兵之䇿宋朝財賦困於養兵已見職官户部六院四轄諸監司并右方養兵說今日之兵不减於全盛之時者蜀漢荆淮海綿亘數千里皆為邊郡湖廣閩浙﨑嶇山谷間皆為内郡非兵無以為守也今日養兵所藉者田稅之入征榷之利皆已數倍於盛時不可以有加矣民聚於内郡地狹民稠亦無可墾之田矣邊郡沃狹在在有之棄而弗耕獨不可為屯田地乎租逖積榖雍邱呉主屯田尋陽荀義之東陽【晉穆帝時】陳慶之之義陽劉義欣【宋人】桓崇祖【齊人】之芍陂鄧艾之夀春羊祜杜預之㐮陽都貴【苻堅】臣薛虎子【元魏人】之徐州以圖按之皆在漢南淮右惟雍邱在曹滑之間夀春半在淮北而已其餘皆今之邊郡也中興以來要約既固議者惮於開邊隙徙邊之民佔佃已久議者惮於起民争也今也或戰或和犬羊相噬何要約之足恃丙寅北伐流轉者衆何佔佃之可戀乗流轉之初返而以安集為名當蚌鷸之相持而以防拓為說及是時也行屯田之䇿省養兵之大費當今之急務也就髙為堡以固民心韓重華之法可行也外為㳺兵以護田作趙充國【發騎就草為田者濟兵】祖逖【置軍屯以禦其外】之䇿可用者計夫給畆以地之良薄嵗之豐凶為三等當如唐之軍府屯因水之利以之灌溉以之運漕當如鄧艾之導濟河杜預之激滍淯劉義欣之䟽芍陂可也國家間暇北敵擾攘不及是時少為根本地忽有小警相頋無䇿不免朘内郡之膏血補邊方之瘡痍内外俱弊将不知其所止矣何暇為恢復計哉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五   宋 章如愚 編   財用門   周財用   周官理其財之所出或問周禮其理財之書乎曰周之理財理其出而已非理其入也理國之財而已矣非理天下之財也毎觀六典之書六卿之職兵既以私田而不餉士大夫既以公田而不廪而嵗時經費獨祭祀賓客田役䘮荒飲膳衣服與夫稍秣匪頒賜予玩好數用者而已周公於此上則慮夫人主侈心之生而妄費之無節下則慮夫掌財用財者之吏渗漏乾没或有容奸而肆欺異日之憂則又慮夫國計匱乏而府庫空虚既窘於用則不免虐取於民也於是一毫財賦之出而數人之耳日通焉内府在内反以共邦之大用外府在外反以供王及后世子衣服之用内外互相攷也職内職入反以毎嵗所入而攷其所出職嵗職出反以毎嵗所出而證其所入出入互相攷也不相参則可以專其耳目必相攷則可以防其奸欺惟其然也故財用之出上無所肆其侈下無所容其私上不侈而下不私則財常適於用征斂常不至於虐而民無復有受其病者然則周家之理財理其出而已非理其入也理之於上者不欲虐取之於下而已非固屑屑然為是不惮煩也太宰統其大綱司徒統泉府倉人廪人之大綱㑹計則均出於司㑹式法之數則司次舍幄帟服䘮之用捨奄寺嬪御掃洒使令之損益皆得以自緫而身計之而不惟上之自便以滋國費困民力嗚乎茲成周之所以盛耶由此觀之冡宰制國用非理財之謂也均莭財用之謂也亦明矣【非理其入理其出也○薛抄云】   冡宰制出司徒制入太宰制國用制其出也古者財用冢宰制出司徒制入皆三公兼之自漢丞相以出入財榖非已責則均莭㑹計之職散之九卿葢經用屬大農禁錢屬少府㑹計屬司徒郎【此尚可疑】廪假屬僕射右丞然猶有統攝不相侵紊光武歸禁錢於司農歸水利於少府歸塩鐵於郡國然意善而法不精章和以後大農之平凖為中凖列於内而取少府之尚藥大官御者尚方考工諸曹别作監悉用奄人主之【同上云】   周漢唐財用   周漢唐内外財周時冡宰制國用凡玩好匪頒皆得以制之是内外之財相通也漢興山海地澤之稅歸少府以供天子私用公賦之入歸大司農以供國家經費内外不相闗若非周制矣然宫掖之費在内所不能免若於經費之外别立少府専為天子私奉養而不歸於大農大農用有常費亦是羙意故人主莭儉緩急之際又可以出私帑濟公用若光武禁錢悉歸大農是不知此反使後世有鴻都之事惟唐之人君斡經費之物盡為私藏則意大失矣   漢財用   漢初内外財不相通東漢令歸大農漢少府掌山海地澤之稅以供天子私奉養大農掌國貨以供軍國之用漢初縣官未榷鐡山海之稅歸之少府武帝元封間乃始領司農丞領塩鐵事官自榷之而向時山海之稅歸少府者至是入大司農矣按毋将隆傳云漢武庫兵器天下合用國家武備繕法造作皆度大司農錢自乘輿不以給其養勞賜一出少府則大司農少府自不相闗故髙帝之初吏祿官用悉取田租而山川園池市肆租稅之入則為私奉養不領於天子之經費故司農用有常度而不至於乏事武帝初年用度未廣都内之錢貫朽而不可校大農猶有餘財元狩以來費用百出大司農經用租賦並竭始不足以奉戰士而猶未至於出私帑也宣帝承武帝困乏之餘乃始出水衡錢私藏以供縣官工作之費其後西之役費四十餘萬大司農錢盡乃以少府禁錢續之天子之内藏至是始與大司農相通為用也史載元帝温恭寡慾賞賜莭約都内錢四十萬水衡錢二十五萬少府錢十八萬大農内藏皆有餘蓄則亦何事竭公帑以肥其内哉東漢光武併禁錢掌之大農将以絶一已之私制非不善而不知反使後世開邸鬻爵以為私藏何哉夫宫掖之費在内所不能免而頋使一切助辦於宫庭則固有其制而不得為者此所以計出於亡聊而有内庫之私也然則宣元二君捐私帑以濟公用要不失為美之意   後元富庶緣不用兵後元富庻緣不用兵又武帝不開邊雖不入粟拜爵亦可【唐仲友】   郡國財賦漢置司農少卿雖承秦舊但秦人盡欲斂天下財賦至於負海之粟以歸京師賈生所謂千八百國民以自養者是也至漢大封九國分侯功臣止以十五郡屬京師而又列侯公王食邑其中近於周家獨取畿内之賦是時郡國自有司農少卿錢所以呉王鑄山煮海者自擬王者百姓更賦皆貸勿收梁孝王府庫藏金玉多於京師正為此也是時賈誼晁錯諸公皆以是為憂故武帝設塩鐵官盡籠天下之利筭緡錢商車大率皆是籠絡郡國財賦尊顯卜式以風諸侯令助邊養財所自出治財之術亦養其財之所自出而已矣夫秦之商鞅漢之晁錯其為術刻矣而其治財猶為知本未至如後世之一切也商君之法使民耕織粟帛而復其身晁錯之法使民入粟買爵而勿收其租夫粟不入於官也而復其調則上宜乏用貿爵入粟也而除其租則所入者宜不足以償所失也二子行之秦以冨强而漢有紅腐之積彼獨何術也彼誠知夫財之所自出者不可不養則其所以予民者乃其所以取民也武帝承文景冨庶之後内多慾而外事兵役自其兵役之興而邊民困賦役之煩也而農民困自其斡塩鐵筭商告緡也而商民困自其賣爵得以免罪也而冨民困自其立轉送之法而入財補郎也而世家之子弟困自其差出馬也而封君至吏三百石以上困自其造皮幣罰酎金也而列侯困夫上自列侯封君而下至於庶人葢財之所自出也使帝知所以養民之本則戸口日息田野日闢蓄牧益蕃而財貨流通賦稅之入而上不勝用矣【陳季雅】   唐財用   唐財用為人主私藏唐初天下財賦歸左藏太府以時上其數尚書比部覆其出入宗時王鉷給嵗進百億萬緡非租庸正額者積百寳大盈庫以供天子燕私及祿山反楊國忠以為正庫物不可給士卒肅宗時第五琦請以左藏財賦盡歸之大盈庫供天子賜給主以中官自是天下之財皆人主私藏而有司不得程其出入矣徳宗時瓊林大盈陸贄常極諌之故方屬意聚斂韋臯有日進李兼有月進劉賛有羡餘之貢又有代易進奉刺史進奉自裴肅始判官進奉自蕭綬始一以裴延齡用事益為天子益私財憲宗即位盡罷進奉似矣未幾劉闢李琦既平貲藏皆入内庫于頔皇甫鎛為刻剝於是有助軍賞之名後武宗懲前以户部度支塩鐵及諸道進奉並輸延資庫以宰相領之又不是   唐財賦倚東南自天寳後河北淪於藩鎮而國用仰給全在東南東南之賦安得不重抑甞切疑其重賦之始當在肅代之際然大歴中獨孤及為舒州元結為道州率户不過嵗取十千而止至於元和而東南之賦始重李林甫上國計簿揔計天下方鎮十五道不申户口外嵗所倚辦止於浙江東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萬户當時户數減耗如此而李絳言於憲宗曰今東南大縣嵗賦二十萬緍一千萬緡之賦已増道州三分之一此其増重可知矣葢至是而求其及於什一之半而不可得此李翺之書所以作也自是而後至於咸通又加甚焉故陸蒙言元和中國家用兵帑金窖粟不足用江南之賦已重殆今盈六十年賦又數倍於前後蒙此言乃發於咸通也故元和視大歴建中而重咸通視元和而又重向使太宗之初已取其盈則變故之餘重之又重豈特唐末年而後盛哉然大歴之際軍旅數興户口減耗而賦得無増者史稱劉晏之功誠不可揜矣   宋朝財用   㑹計錄唐李吉甫始部錄元和國計著為成書宋朝丁謂著景徳㑹計錄田况著皇祐㑹計錄蔡㐮著治平㑹計錄蘇轍著元祐㑹計錄皆所以揔括邦計量入為出【熈寧亦有是錄】 徳宗時三百八十萬五千餘户稅榖二百一十五萬七千餘斛而兵七十六萬八千餘人【是四户養一兵】蘇轍取元豐八年之㑹計之實而别其五一曰收支二曰民賦三曰課入四曰儲運五曰經費若内藏右曹之積與天下封樁之實非昔三司所領則不入㑹計其收支叙云宗室之衆皇祐莭度使三人今為九人兩使留後一人今為八人觀察使一人今為十五人防禦使四人今為四十二人百官之冨景徳大夫三十九人今為二百三十人朝奉郎以上百六十五人今為六百九十五人承莭郎一百二十七人今為三百六十九人奉議郎一百四十八人今為四百三十一人其餘諸司使副供奉侍禁三省之吏莫不數倍於前仁宗末年任子之法自宰相以下無不減省神宗裁減宗室之恩今微為之莭使見仕者無損方來者有限雖未見其利要之十年之後事有間矣慶厯之入二千八百餘萬出二千七百餘萬治平入二千三百六十餘萬出二千三百二十餘萬熈寧入三千餘萬出二千五百餘萬然其入之所以常多於出者先為之計爾夫計入以為出則吾出也常裕如以出而為入則吾入也常不給葢知所計則不輕用之用之則不妄用今宜日入其成月入其要嵗比其數以較出入孰為經用孰為私予孰為起支孰為定例孰為有餘孰為不足   精㑹計財莫先於莭亦莫先於㑹宋朝初建版部則布左計右計揔計等使之目其後三司置使度支居其一有使有副有判官有提舉帳司磨勘理欠等司夫度支之設職在諸曹一郎吏主之足矣前人特以建使則其意可見歟自景徳皇祐治平熈寧元祐主計者必有㑹計成書其户口之籍輿地之圖謂度之多寡賦予之厚薄其名其色其制其數莫不備矣自三司使之罷理財既已無術而渡江以來典籍散漫㑹計之事一切委而不講營營支撑僅紓目前以至於今推原其弊皆起於理之而無其說   今日費用紹興中鄭湜劄子宋朝混一之初歲入緡錢一千六百餘萬以為極盛兩倍唐室矣其後月増歲貢及熈豐間言利之臣極力聚斂然後歲入六千餘萬渡江之初東南歲入不啻千萬比年乃増至六千五百餘萬則所入倍於祖宗時多矣神宗皇帝中都吏祿兵廪所費全歲不過百五十萬元豐間紛更費用猶不過月支三十六萬至和末崇侈無度月支百二十萬渡江之初雖連年用兵然月支猶不過八十萬比年安靖無事乃月支百二十萬則其所費亦倍於祖宗多矣徽宗宣和間月支九十五萬髙宗紹興三年月支一百一十萬陳㐮論神宗嵗入緡錢約六千餘萬養兵之費約五   千餘萬乃是六分之兵占其五   財耗於兵官今日生財之道多矣惟是莭省不得其術以今天下較財用於漢唐所入十倍於漢五倍於唐唐人榷塩劉晏時毎年得六百餘萬李巽最多之年比晏多一百八十萬【此必一叚說熈豐多於唐紹興又若干云云】今准一年所入一千三百萬有竒較之熈豐以後所入倍再今姑置勿論紹興初年今所入已數倍矣紹興初養兵僅百萬今中外纔四十萬爾比來弊直合於餉軍理㑹左藏支養兵居十之七又未甞養得兵說者只云合汰老弱去詭名殊號不知軍中不可無老練之人弱有二說病弱者則强壮者自不與為伍幼弱則他日復成将詭名未易檢校劉樞宻云得一賢相自無許多般事始末只合於餉事上說外則靳惜名器如紹興初使相未甞除人節鉞惟四大将今使相二十餘人節鉞數百軰人月費數千緡又宫親無樽節安得不匱之【魏元禮】   今日財有陽耗隂耗建理財之議而有取於生財者今日之故說也建理財之議有取於節財者亦今日之故說也今生財之術視前古為詳矣榖則有租絹則有庸酒則有榷茶塩則有征又有坊場之錢樓店河渡之錢前世所以取於民者今盡行之矣以此生財而財不豐則生財之說果不可用也今節財之說視前古為盡矣力役不興征伐不舉好予匪頒初無濫賞而又惜士祿之圭角停樞宻院之犒設上玉牒所之科次前古所不知節者今盡為之矣以此節財而財不豐則節財之說果不可用也今日天下不慮夫無財慮夫所以陷没之者不可以類推而又以隂耗之者衆前日之事今日之鑒也髙宗皇帝在紹興間甞以六事詢執政而當時宰臣之職【吕頥浩】謂宣和【徽宗全盛之時】月支九十五萬紹興三年月支一百一十萬則紹興之月費加多於宣和一嵗共用一千三百餘萬又謂榷貨所入東南塩嵗若干萬   宋朝内藏備非常之用宋朝置朝藏奉宸等庫其實欲蓄積以待非常之用軍興賞賚則用之水旱灾傷賑濟則用之三司財用乏則出以助之諸路財用乏則出以助之太祖始平僣亂收其府庫别貯之封樁庫國用之餘悉入焉甞曰俟滿五百萬緡當問契丹贖燕薊又曰用二十疋絹募一敵人首用絹二百萬疋敵且盡矣太宗改名内藏自淳化至景徳用兵之費皆取是焉太宗初實内帑謂侍臣曰河東敵境甚邇吾必取之至所不免擾民今内帑所積以備調發葢重擾也其後皆如詔卒不擾下真宗謂王旦曰内藏庫所貯金帛備軍國之用非自奉也但外廷不知耳仁宗明道二年出内藏錢百萬賜三司初三司以用度不足吿於上上曰國家禁錢本無内外葢以助經費也自是嵗歉或調發則出内藏以濟之當時常出錢百萬緡以助常平糴本哲宗時甞因冬大寒出錢十萬緡散與窮民   祖宗時利權不分祖宗時户部之職實為三司其餘司則有磨勘衙司曹案刑案修造河渠之屬凡天下之事權鎮之太半貨財之入工役之興皆可以稽其賬籍量其費用斂散及時縱舍由己而不為它司所牽制内而諸司外而轉運如心腹之運手足如臂使指茍官得其人則財無不羡此之謂利權不分自三司之胄案為軍器監而繕修械仗之具户部不得預曰都作院屬於諸道憲司曰水部屬於冬官曰磨勘司屬於都部而並屬於刑曹鈎考檢校户部莫得而知之利權於此分矣故它司以辦事為効而不顧財之有無戸部以給財為功而不論事之當否職守拘牽而費用無藝國用安得不匱乎   内外財計不一今中都有戸部有修内司有内庫有二庫之激賞有國子之贍養有諸軍之營運惟軍資當合自治餘皆屬戸部可也今它司財計所在户部不得其出入及漏巵無當何所致詰耶外司有轉運常平有市舶有坑冶有揔制有經制有帥司之激賞有州有縣而州縣又各有務庫曹局惟激賞不當它屬餘皆宜屬轉運可也利合而富利散而窘理財之道可一言而盡矣祥符天禧出入之數國初以來財用所入莫多於祥符天禧之時所出亦莫多於祥符天禧之時至道中榷酒稅錢一百二十萬貫至天禧増至七百七十九萬貫其他闗市津渡等稅率増倍之至道末塩課錢七十二萬貫天禧末至一百六十三萬貫至道中嵗鑄錢八十三萬貫景徳末至一百八十三萬貫則財之所入多於國初矣然國初三嵗一郊費五百萬貫景徳以來祀郊費七百餘萬祀汾隂上寳璽不與焉至道末所出不過二千餘萬貫天禧末天下揔收二千六百餘萬貫緫費錢二千七百一十萬貫設者不預焉   今日揔司之財古之掌財者二今之掌財者三内帑也外帑也此自古以來則然也而中興之後則於二者之外而有揔司之財焉此不可不講也中興以來駐蹕呉㑹控扼之地上下數千里列屯相望費用不貲其始糧餉職之主将主将不自給也主将取之緫司緫司吝於供億也然後請之於朝而揔領之官出焉然未以名官也自收諸帥之兵目為御前分屯要害而後揔領之官置焉號為外司農其權重也官分四揔領其職專也兩淮之職或分或合四川之名或仍或革此特一時之制焉爾而其大意則欲便於糧餉也大抵國家用度多靡於兵西蜀湖廣江淮之賦類緫司其供京師者惟仰閩浙而已近年以來甞命官以攷緫司之財矣又甞欲合緫司之財以歸户部矣合之則緩急無所備不合則事權無所統其說紛紛至於今未定愚切以為合之非也不合亦非也盍亦求中興之初所以命官之意乎方其初年揔領財賦本之户部兵貳職固在外也而其權未始不歸於内也權出於内則可以制其虚盈職分於外則可以備其緩急斯不亦可行之法乎   四緫所掌錢糧鎮江諸軍錢糧淮東揔領掌之建康池州諸軍錢糧淮西揔領掌之鄂州荆南江南諸軍錢糧湖廣揔領掌之興元興州金州諸軍錢糧四川揔領掌之   紹興嵗入之數渡江之初東南嵗入猶不滿千萬上供纔二百萬緍此祖宗正賦也吕頥浩在户部始創經制錢六百六十餘萬緍孟庾為埶政又増揔制錢七百八十餘萬緍朱勝非當國又増月樁錢四百餘萬緍紹興末年合茶塩酒筭坑冶貨糴本和買之入六千餘萬緍而半歸内藏【係年錄紹興二十七年】   嘉定嵗入之數當今嵗入之數為緍錢三千五百餘萬而歸於版曹者葢一千九百餘萬歸於淮東之揔所者二百六萬歸於淮西揔所者三百七十八萬歸於湖廣者五百七萬歸於四川者五百三十八萬【嘉定十年廷對】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六   宋 章如愚 編   財用門   東南財賦   東南財賦之淵藪惟呉越最為殷富夫東南財賦之淵藪也自戰國漢唐至於今用之昔越王勾踐國於㑹稽以地理考之即今之浙江之東及饒信是也其為郡十地至狹也當是時玉帛之貢於呉府無虚日外而呉之公卿大夫皆有賂内而越之士卒百官皆有養然未甞有不給之虞呉王濞國於全呉以地理考之即今江南二浙及閩中是也其為郡二十地雖廣也而尋陽興國宜春髙安割而屬之長沙當是時呉之百姓無賦也惟即豫章山以鑄銅煮海水以為塩而呉之賦擅天下至於金錢之饒在處而有不特取之呉而未甞有乏財之慮【陳傅良】   唐財賦皆仰給於東南其他諸郡無有爰至於唐代宗大歴之際劉晏掌江淮塩鐵之權嵗入六百餘萬緡是時天下租賦之所入不過千二百萬而江南之利實居其半徳宗建中之間韓滉之莭度浙江東西也是時車駕在奉天滉則獻綾羅四十擔李晟駐軍於渭橋滉則餉米百餘艘乘輿反正於長安滉則貢米百萬斛非特此爾而唐雖名為都長安而大農之國計實仰給於東南其它諸郡無有也憲宗即位之二年李吉甫作元和國計錄備述元和之初藩鎮割玉帛之不貢於王府者十五道而嵗租賦之所倚辦者八道實皆東南也曰浙江東西路曰淮南曰湖南曰岳鄂曰宣歙曰江西曰福建故韓愈有言曰當今賦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是矣當是時户口之在版籍一百四十四萬而兵之仰給於縣官者八十三萬又且師旅四出誅呉平潞劖蜀殄蔡收齊伐魏其間廪給之費不可一日闕而初未甞告乏則是東南之地善用之而財賦未甞不豐也【陳傅良十䇿】   祖宗之時銀絹增絮錢榖皆仰給於東南仁宗皇帝慶厯三年詔㑹國家之財賦轉一嵗之中而為定式别其州縣之廪給鄰境之轉般與酌漕舟車之費而東南金帛之成數入於王府者皆可考也江東錢之上京以緡錢計者凡八十九萬銀以兩計凡二十萬絹以匹計凡五十萬江西錢之上京以緡計者凡三十四萬銀以兩計凡十三萬絹以匹計凡三十萬湖南北錢之上京者二十七萬銀三十二萬絹一十三萬兩浙東西錢之上京者七十四萬銀四萬八千絹七十二萬福建銀之上京者二十萬八千此其大凡而竒贏之數不與焉與夫逺而兩淮之運而川廣所費貢不下百餘萬諸道金繒綿絮之饒亦且數百萬皆不可毛舉是時宋之在東南諸郡者凡六百二十萬石銅之鑄於饒池江建者凡六十八萬緡是則國家財賦之仰於東南也者未甞不豐也【同上】   天下地利古盛於北者今皆盛於南國家撫有南夏大江劒閣以南泰然安堵而又兼巴蜀江北以為外屏以元豐二十三路較之户口登耗墾田多寡當天下三分之二其道里廣狹財賦豐儉當四分之二彼西北一隅之地古當天下四分之三方今僅當四分之一儒學之盛古稱鄒魯今稱閩越機巧之利古稱青齊今稱巴蜀栗之利古盛於北而南夏古今無有香茶之利今盛於南而北地古今無有兎利盛於北魚利盛於南皆南北不相兼有者然專於北者其利鮮專於南者其利豐故長江劒閣以南民户雖止當諸夏中分而財賦所入當三分之二漕運之利今稱江淮闗河無聞塩池之利今稱海塩天下仰給而解塩荒凉陸海之利今稱江浙甲於天下闗陜無聞灌溉之利今稱浙江太湖甲於天下河渭無聞【呉衡進圖】   東南牧養   方今王氣盛於南故牧養亦盛於南上古王氣在東中古王氣在西近古王氣在北方今王氣在南上古牧養之盛在於海岱之間故禹貢獨稱萊夷作牧今登萊之間是也中古牧養之利盛於秦隴秦之先牧養蕃息受封於周今之秦鳳路是也近古牧養之利盛於河朔元魏孝文於并州置牧場馬大蕃息今之河東路是也宋朝以來川廣之馬足軍國之用葢牧養之利亦隨王氣去來為之盛衰【同上】   東南嵗入   今日所入倍於祖宗時所費亦倍於祖宗時自宋混一之初嵗入緡錢不過一千六百餘萬太宗皇帝以為極盛兩倍於唐室矣其後月増嵗廣至熈豐間言利之臣極力聚斂然後嵗入五千餘萬渡江之初東南嵗入不過千萬比年乃増至六千五百餘萬則所入信倍於祖宗時多矣祖宗時中都吏祿兵廪之費全嵗不過百五十萬元豐之間紛更費用猶不過月支三十六萬至宣和間崇侈無度然後月支百二十萬渡江之初雖連年用兵然月支猶不滿八十萬比年安静無事乃月支一百二十萬非泛猶不與焉則其所費亦倍於祖宗時多矣【鄭湜剳子】   東南縣邑民財   自晉南渡之後東南漸重而西北漸輕至於宋東南愈重而西北愈輕自晉元南渡東南文物漸盛至於李唐益加繁昌安史之亂江淮獨全歴五季紛争中原之地五易其姓殺戮幾盡而東南之邦民有定主七八年間咸獲安業逮宋龍興伐罪弔民五國咸歸未甞妄殺一人自後數十百年間西北時有少警而東南晏然斯民彌得休息以至元豐中比往古極盛之時縣邑之増幾至三倍民户之増幾至十倍財貨之増幾至數十百倍至於庠序之興人才之盛地氣天靈巍巍赫赫往古中原極盛之時有所不逮天下之勢正猶持衡此首重則彼尾輕故自東南漸重則西北漸輕以至宋東南愈重而西北愈輕【宇内辨】   九州所産   周九州所産與禹貢九州所産畧同揚州其利金錫竹箭荆州其利丹銀齒革豫州其利麻漆絲枲青兖州其利蒲魚雍州其利玉石幽州其利魚塩兾州其利松柏并州其利布帛以禹貢揚州惟金三品瑶琨篠簜則金錫竹箭固揚州所産也荆州厥貢羽毛齒革惟金三品與夫礪砥砮丹則丹銀齒革固荆州所産也豫州厥貢漆絲絺紵則麻漆枲固豫州所産也然則餘州皆以其地所産之多少者而言之也【王昭禹周禮解】   九州之田   呉越閩蜀之田在古為瘠薄在今為膏腴由人功之修治今天下之田稱沃衍者莫如呉越閩蜀其一畆所出視它州輒數倍彼閩蜀呉越者古揚州梁州之地也按禹貢揚州之田第九梁州之田第七是二州之田在九州之中等最為下而乃今以沃衍稱者何哉呉越閩蜀地狹人衆培養灌溉之功至也夫以第七第九之田培養灌溉之功至猶能倍它州之所出又况其上之數等乎以此言之今天下之田地力未盡者亦多矣   九州田賦   九州之内有田重而賦輕有田輕而賦重有田賦俱等九州之内有田重而賦輕如青州田上下賦中上徐州田上中賦中中梁州田下上賦下中雍州田上上賦中下也或田輕而賦重如兾州田中中賦上上揚州田下下賦下上荆州田下中賦上下豫州田中上賦上中是也或田賦等如兖州田中下厥賦正是也以州之兵賦考之民之能出兵馬以供上之征伐者以其力之有餘而已民力厚薄由乎田之肥瘠自古當然而禹貢所出之賦乃爾輕重不同何哉兾州土厚水深為沃野豫州天地之中商賈所集揚州東方之都㑹荆州南夏之名區故兾豫為羅綺之鄉荆州為魚塩之海他物所出利倍於田此所以田輕而賦重也青徐海上僻陋之邦土狹民瘠雍梁西鄙控扼之國地險患多田土之外雜出不厚此所以田重而賦輕也至於兖州無雍梁之邊患無青徐之僻陋又無荆揚之魚塩又無冀豫之羅綺居天下有無之中此所以田賦等也【胡氏書解】   九州之賦惟梁揚冀豫有時錯出冀州出第一等有不給之嵗即出第二等也揚州魚塩之海出第七等近於太輕故有時而出第二等以補除餘州之不足豫州中國之交㑹出第二等葢亦甚優故錯出第一等至於梁州則夷狄北境變故不常而定出八等似若太優故無事則錯出第七等有事則錯出第九等也【同上】   九州土貢   九州土貢各以土宜故或出或否九州田賦無地不宜故特分髙下九州之貢各以土宜不可比而同也惟金三品羽毛齒革荆揚所同至於他物若漆則同出於兖豫砮則同出於荆梁磬則同出於梁豫而徐州又有泗濱之浮磬而已若夫桑麻絲枲之屬兖州則有絲及織文青州則有絲及絲枲徐州則有纎縞揚州則有織具荆州則有纁璣組豫州則有枲絲絺紵等貢古於雍梁無之至於田賦則九州特有髙下爾豈非麻桑榖粟無地不宜非若他物之各有其方乎【同上】   唐鄧汝潁陳蔡許洛地利   古稱肥瘠之地至宋朝反成瘠鹵觀史記貨殖列傳郡國之所有東方之桑麻魚鹽南方之竹木魚鹽與西方之五榖畜牧北方之栗裘馬則凡一方之所有皆可以備養生送死之具導之有方而取之有法則其民豐樂饒足老死而無憾及行天下覽及山林藪澤之所有往往與古無類夫自大江以北漢水之側三代之時列國數十楚人都於荆州其在戰國最為强大外抗群蠻内禦秦晉甞以其兵横於天下計其所都安肯用瘠鹵磽确之地而當今自楚之北至於唐鄧汝潁陳蔡許洛之間平田萬里農夫逃散不生五榖荆棘布野而地至磽瘠原泉陂澤之迹迤猶在其民不知水耕之利而長吏又不以為意一遇水旱民乏菜茹往者因其流亡廢縣罷鎮者葢往往是矣【潁濵民政】   兩浙地利   呉越未甞被兵故其地利尤富夫呉越之地自錢氏時獨不被兵又以四十年都邑之盛四方流徙盡集於千里之内而衣冠貴人不知其幾族故以十五州之衆當今天下之半計其地不足以居其半而米粟布帛之直三倍於舊雞豚菜茹樵薪之鬻五倍於舊田宅之價十倍於舊其便利上腴争取而不置者數十百倍於舊葢秦制萬户為縣而宋齊之間山隂最大而難治然猶不過三萬今兩浙之下縣以三萬户率者不數也【葉學士進卷】   荆州地利   鄂乃荆州之地於古為瘠自唐以來乃以沃稱三國之季呉主孫皓自建業溯流移都武昌而土地埆瘠民間苦之當時謡曰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誠以地薄而民窮也據禹貢荆州厥土塗泥厥田下中而武昌乃荆州之壌即宋朝之鄂州則是鄂之瘠振古則然矣然而李唐長慶中崔郾為觀察治陜以寛繼治鄂以嚴或問其故曰陜土塉而民勞吾撫之不暇鄂土沃而民剽非用威莫治也夫陜郡古雍州之界厥土黄壌厥田上上而鄂土比之猶且為沃則土腴可知矣彼唐堯以來至於三國之季二千五百餘年矣鄂土之瘠自若也孫皓而下至於崔郾之時纔五百五十年耳而土壌腴瘠若此其不侔何哉葢三代以前東南荒凉為甚春秋而下又為呉楚之境兩漢之際未經緝理自呉主孫權以来始倚武昌為重更三國東晉南朝之時常為重鎮舟車所湊人物萃焉積壌流膏耕鑿滋利嵗時浸久遂為沃壌則亦宜然也【宇内辨】   楊州地利   揚州於古瘠薄而近世乃為衍沃按禹貢揚州厥田下下是南東之地天下最塉薄者也而隋志乃稱江浙之間川澤衍沃有陸海之饒與古相反如此豈不以東晉南朝之時人力有致於此耶甞觀漢武帝時趙過能為代田比它畆倍收固非土地有腴瘠而人力有勤怠也特謀畫有工拙耳漢魏以還天下有變常首難於西北則衣冠伎巧轉而南渡四方習俗取利舉萃東南農桑工賈曲盡其便人物之繁與京華無異而土壌亦從而沃矣加之亂離少弭上下浸安井里環聚以糞其田雞豚畜之牛羊牧之荆棘芟而草莱闢種植時而灌溉利雖欲不為沃壌得乎哉【宇内辨】   淮浙財賦   國用多而常患不足葢知生財取財而未知莭用紹興之初嵗費一千三百二十萬而一嵗所入止以淮浙塩息計之已二千三百萬以二千三百萬之息而為一千三百二十萬之費國用當充衍而有餘况夫今之淮浙所入不減於紹興之初加以江湖福建二廣租賦與夫其他名目甚衆而儲峙匱竭甞患無一年之儲何歟豈非知生財聚財之源而未知莭財之道歟【王榜眼館職策】   江淮巴蜀財賦   漢唐以江淮巴蜀財賦給軍宋以江淮巴蜀之資供軍用何不見其有餘巴蜀江淮自昔為富饒漢髙東向争天下獨命蕭何留取巴蜀以給軍是以巴蜀之資取天下也唐肅宗駐兵彭源河洛以北莽為盗區第五琦所謂財賦之所出江淮為淵請以江淮租賦命輕貨以給軍故史臣謂張廵許逺全江淮財用以濟中興此以江淮之資平天下也今斂戍守邊徒以江淮巴蜀之資為巴蜀江淮之用宜若沛然未見其有餘何哉【學士院撰館職䇿問】   兩淮湖廣四川財賦   版圖視古為減而財賦視古為増以今日事勢論之合呉越楚蜀之地東西犄角視昔版圖所有殆不能半而兩淮湖廣四川之賦分於四揔所不屬於上供而上供所入特不過閩浙數路夫以閩浙數路之所出而資東南七八十年軍國之需無非殚竭民力以贍經費【陸濬館職䇿】   諸路經制緫制月樁及兩浙嵗收緡錢   宋末取民多於宋初時今上供正賦不過緡錢二百萬如經制錢六百六十餘萬【宣和末發運使經制兩浙創立建炎初吕頥浩再復】揔七百八十餘萬【紹興初参政孟庾揔財賦創立】月樁四百餘萬【紹興初應副大軍創立髙宗皇帝以為始於朱勝非常欲待罷兵後盡蠲之】皆祖宗未甞有也其他名色繁碎如増收添糴本十分七分五分之類又起於近時也姑以兩浙言在祖宗時一嵗通收緡錢三百三十餘萬而茶塩酒稅十居其八州縣支費皆在其間今兩浙嵗輸緡錢千二百萬【浙東四百二十八萬浙西七百五十餘萬】而茶塩之利又專朝廷州郡支費又不預焉然則今之取民不知幾倍於祖宗時矣【鄭湜剳子】   兩浙板帳江西月樁   三省稅額太重兩浙板帳錢額之重實與江西之月樁相似月樁之敷出於一時而不能均如額之稅錢二萬三千三百八十有三緡而月樁之額財一千六百九十一貫贛之稅錢四萬一千二百九十有四貫而月樁之額七千四百緡是筠之稅錢去袁無幾而袁之月樁幾五倍於贛江西月樁大畧不均如此【孝宗朝臣僚剳子】   兩浙租賦   兩浙既供兩淮嵗輸茶塩又朝廷取民重於宋初時以兩浙言之在祖宗時一嵗通收緡錢不下三百三十餘萬而茶塩酒稅十居其八州郡支費皆在其間今兩淮嵗輸緡錢千二百萬【浙東四百二十八萬浙西七百五十餘萬】而茶塩之利又轉朝廷州縣支費亦不預焉然則今之取民不知幾倍於祖宗時矣斯民安得不窮困無聊耶【光宗朝臣僚剳子】   諸郡土貢【唐】   諸州貢絹按陳留郡唐之汴州滎陽郡唐之鄭州睢陽郡唐之宋州靈昌郡唐之滑州潁川郡唐之許州譙郡唐之亳州濮陽郡唐之濮州淮陽郡唐之陳州東平郡唐之鄆州彭城郡唐之徐州汝隂郡唐之潁州信都郡唐之深州河間郡唐之瀛州樂安郡唐之棣州淮安郡唐之唐州   諸州貢綾臨汝郡唐之汝州北海郡唐之青州汝南郡唐之豫州魯郡唐之兖州范陽郡唐之幽州博陵郡唐之定州漢末郡唐之隨州丹陽郡唐之潤州梓潼郡唐之梓州   諸州貢綿臨淮郡唐之泗州汲郡唐之衛州文安郡唐之莫州東陽郡唐之婺州信安郡唐之衢州清源郡唐之泉州   兩州貢絲葛臨淄郡唐之齊州呉郡唐之蘇州   諸州貢絲布鉅鹿郡唐之邢州廬江郡唐之廬州鍾離郡唐之濠州夀春郡唐之夀州益昌郡唐之利州諸州貢紵布晉陵郡唐之常州呉興郡唐之湖州宣城郡唐之宣州廬陵郡唐之吉州宜春郡唐之袁州巴陵郡唐之岳州   諸州貢紬紗布歴陽郡唐之和州【貢布】魏郡唐之魏州廣平郡唐之洛州博平郡唐之博州【貢紬】鄴郡唐之相州【貢紗】   諸州貢氊紬清河郡唐之真州【貢氊】清化郡唐之巴州【貢綿紬】   兩州貢錦趙郡唐之趙州廣陵郡唐之揚州【貢錦】諸州貢葛弋陽郡唐之光州義陽郡唐之申州豫章郡唐之洪州長沙郡唐之潭州零陵郡唐之永州臨川郡唐之撫州潯陽郡唐之江州【貢葛】   三州貢金南浦郡唐之萬州衡陽郡唐之衡州通義郡唐之眉州   二州貢銀江夏郡唐之鄂州邵陽郡唐之邵州【貢銀】二州貢羅常山郡唐之恒州唐安郡唐之【蜀】州【貢羅】一州貢蕉長樂郡唐之福州【右並據通典實事増損其文】   諸州土貢   四京所貢東京開封府貢紋綾 西京河南府貢蜜蠟南京應天府貢絹 北京大名府貢花紬絹   諸州土貢宻濮鄭滑冀覇亳宿海泗滁濠等州興仁東平等府臨江建昌等軍則貢絹濰淄蔡越杭明秀豐梓等州龍慶江陵等府則貢綾婺處衢等州則貢綿郢揚光蘄舒黄湖常嚴處袁筠郴岳英等州興國南安淮安等軍則貢紵夀光洪吉撫潭永全戎瀘等州與平江府則貢葛汝雄洛等州則貢紬濟南府則貢絹綿徐州則貢紬絹隋州則貢絹綾葛棣州則貢絹絲真定府則貢羅相州則貢紗絹鎮江府則貢綾羅鼎州則貢布果州則貢絲布逹州則貢絺若夫青州則貢棗沂州則貢鐘乳莱州則貢石器孟州則貢粱米解州則貢塩花鳳翔府則貢榛實建州則貢茶至於金之貢則衡嘉雅資昌利象融等州銀之貢則邵鄂循賀封端梅邕昭梧籐貴桞宜等州   國都漕運   古者國都甚近故未論及漕運戰國争事攻戰秦人罷侯置守始論及漕運古者天子中千里而為都公侯中百里而為都天子之都東西南北所貢入者不過五百里諸侯之都漕運所貢入者不過五十里所以三代之前漕運之法不備雖如禹貢所載入于渭浮于江之類所載者不過是朝廷之路所行者不過幣帛九貢之法所以三代之時漕運之法未甚講論正緣未是事大體重到得春秋之末戰國之初諸侯務相侵伐爭事攻戰是時稍稍講論漕運然所論者尚只是行運之漕至於國都之漕亦未甚論且如管子所論粟行三百里則無一年之積粟行四百里則無二年之積粟行五百里則衆有飢色如孫子所謂千里饋糧士有飢色皆是出征轉輸至其所以書國都不出五百里五十里當時亦尚未講論惟是後來秦併諸侯罷五等置郡然後漕運之法自此方詳秦運天下之粟輸之北河是時葢有三十鍾致一石者地里之逺運粟之多故講論之詳方自此始【吕東莱】   闗中漕運【西漢】   漢初漕巴蜀粟後漕闗中粟最後又漕山東粟漢初轉漕巴蜀租賦以給闗中天下既定國用寖廣於是嵗漕闗東粟以給中都官然亦不過數十萬石而已至武帝則四百萬石後又益六百萬石大抵多似於山東諸郡【枚乗書云轉粟西向】當時有欲開褒斜道以致漢中榖者以江多湍石不可船漕則知巴蜀道險以運轉為便而集於京師者不可多置闗東山東諸郡道從渭水而上鄭當時開渠之後漕粟益多攷之於史獨河東有糧倉涇倉滎陽有敖倉河南以東置漕船五百舟則知東方諸郡其粟自逺而致者往往至三河交缷給莭而入都矣   闗中漕運【漢唐】   漢不仰江淮粟至唐始專仰江淮在漢初髙后文景時中都所用者嵗計不過數十萬石而足是時漕運之法未詳到得武帝時吏多而徒役衆闗中之粟四百萬猶不足給之所以鄭當時開漕渠六輔渠之類葢緣當時用度之多漕法不得不講然當漢之漕在武帝時諸侯王尚未盡輸天下之粟至宣武以後諸侯王削弱漢之東南漕運至此始詳當髙帝之初天子之州郡與諸侯封疆相間雜諸侯各据其利粟不及於天子至武帝時亦大概有名而無實其後運粟入闗尚未論江淮到得唐時方論江淮何故漢㑹稽之地去中國封疆遼逺粟不入京都以京都之粟尚不自全何况諸侯自封殖且如呉王濞作亂枚乘之說言京都之倉不如呉之富以此知當時諸侯殖利自豐京都所運不是江淮之粟到唐時專倚江淮之粟唐太宗以前府兵之制未壊有征行使出兵不征行各自歸散於田野未盡仰給大農所以唐髙祖太宗運粟於闗中不過數十萬後来眀皇時府兵之法漸壊兵漸漸多所以漕粟自此多大抵兵與漕運常相闗所謂宗廟射享之類十分不費一分所費廣者全在用兵兵與漕運相為消長所謂漕運全視兵多少且唐自肅宗代宗之後如河北諸鎮皆强租稅不領於度支所以唐全倚辦江淮之粟議論漕運大畧自江入淮自淮入汴自洛入河自河入渭水次各自置倉如集津倉洛口倉含嘉倉河隂倉之類轉相船運自劉晏再整頓運漕之江淮之道各自置船淮船不入汴汴船不入河河船不入渭水之曲折各自便習其操舟者所以無傾覆之患國計於是足矣唐人議論之多惟江淮為最急徳宗時緣江淮米不至六軍之士脱巾呼於道韓滉運米至徳宗太子置酒相慶可見唐人倚辦於此甚急唐時漕運大率三莭江淮是一莭河南是一莭陜西到長安是一莭三莭最重者京口江淮之粟㑹於京口京口是諸侯咽喉處惟是江淮最切所以韓滉由漕運致位丞相李竒因漕運飛揚䟦扈以至作亂以此知三莭惟是京口最重【吕東萊】   闗中漕運【唐】   唐初漕運未甚多自後益多於前漢都長安唐亦都長安漢漕運事不多見至唐方以漕運為大事然唐初未甚見宗以後方說得張大耳盖闗中是西秦沃野之地亦可支給卒有水旱則轉漕皆少亦自足用故貞觀永徽之間止嵗漕二十萬自後承平日久用度彌廣奢侈日甚如專仰給漕運天子數幸東都就食敖倉粟徳宗時闗中倉廪耗竭禁兵或脫巾呼於道望見漕船徳宗父子動色相賀是以裴耀卿劉晏之徒皆以漕運得名大率漕運多是江淮之粟取闗中極迢逓自江入淮自淮入汴自汴入洛自洛入黄河自黄河入渭方至闗中毎一畨發運自二月起程至五月方到汴河七八月間方到入黄河十亡八九况用呉人般運在所不便耀卿措置轉運隨處交納更畨易人雖可稍停民力當時民丁約四百萬使丁出錢一百為漕運費又益半為營窟亦大擾民矣且秦漢時亦有轉運只用兵時運糧粟實逺為多數十餘鍾致一石之類是已至唐則専一供闗中之用故漕運極廣徳宗時嵗㑹百餘萬石則是嵗嵗用兵也裴耀卿雖能省漕運然只知為國不知為民止能般運米粟足朝廷之用而不恤民力之困獨不思貞觀永徽之初二十萬石而能足用而今乃如是之多其咎安在若賢相處於此必不獨理㑹漕運湏是使人君莭用自其上面莭儉始若止於漕運特一能吏之才耳徒使在我有多運之功而朝廷無莭儉之徳賢者宜不為此耀卿何足以知之【東萊唐傳議】   闗中漕運【漢隋唐】   隋漕運多於漢唐又多於隋漢初嵗漕山東粟數十萬石是時運路未修其漕尚少其後武帝益修渭渠至漕百餘萬石隋文帝時㳂水為倉轉相運置而闗東汾晉之粟皆至渭南運物最多其遺倉之迹往往皆在然皆尚有三門之險自唐裴耀卿又尋隋迹於三門東西置倉開山十八里為陸運以道甚險卒泝河而入渭當時嵗運不減二三百萬石其後劉晏遵耀卿之路悉漕江淮之米後世言能經財利而善轉運者耀卿與晏為首【歐陽文通進司上書】   汴京漕運【宋】   宋漕運之數太宗至道元年先是汴河嵗運江淮米三百萬石菽一百萬石黄河粟五十萬石菽三十萬石恵民河粟四十萬石菽二十萬石廣濟河粟十二萬石凡五百五十萬石非水旱大蠲民租未甞不及數【長編】宋漕運之數宋四河所運【江淮㳂泝入汴陕西自黄河三門㳂泝入汴陳蔡自恵民河而至京東自廣濟河而至】宋初未有定制太平興國六年太宗始制汴河嵗運江淮秔米三百萬石大中祥符初七百萬石此最登之數也天禧末諸州軍水運上供金帛緡錢二十二萬一千餘貫兩端匹珠寳香藥三十七萬五十餘斤【㑹要】宋時汴河為急神宗熈寧八年張方平甞論汴河曰國初浚河渠三道通京師漕運自後定立上供年額汴河斛斗六百萬石廣濟河六十三萬石恵民河六十萬石廣濟河所運止給太康咸平尉氏等縣軍糧而已淮汴河所運乃太倉畜積之實故宋於漕事至急有汴河則京師可立汴河廢則大衆不可聚汴河之於京師乃是建國之本【長編】   汴京漕運【宋朝】   四路粟惟江淮最重宋朝定都於汴是時漕運之法分為四路東南之粟自淮入汴至京師若是陜西之粟便自三門白波轉黄河入汴至京師若是陳蔡一路粟自恵民河至京師京西之粟自廣濟河至京師四方之粟有四路四條河至京師當時最重者惟是汴河宋朝所謂嵗漕六百萬石專倚辦江淮其所謂三門白波之類非大農仰給之所惟是江淮最重在祖宗時陸路之粟至真州入轉船倉自真方入船即下貯發運司入汴方至京師諸州回船却自真州請塩散於諸州諸州或有費亦有塩以償之此是宋朝良法 闗西漕運【宋朝】分汴京之漕以給江西今江淮之米嵗入於汴者六百萬石誠能分給闗西一二百萬足矣今兵之食汴漕者出戍甚衆有司不惜百萬之粟分而及之其患者三門阻其中爾今宜浚治汴渠使嵗運不阻然後按求耀卿之迹不惮十許里六運之勞則河漕通而物可致【歐陽文通進司上書 時用兵陕西】 國都漕運【宋朝】宋以東南而漕東南比之漢與唐為易漢人甞以東南而漕闗中矣唐甞以東南而漕大梁矣其道路之遥逺轉渉之煩費孰與宋朝以東南而漕東南又何至於虧乎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七   宋 章如愚 編   輿地門   諸路   東南十路【淮南兩路 江南兩路 荆湖兩路 廣南兩路 兩浙路 福建路】 傳稱善人天地之紀君子邦家之光又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然則天下國家之重端有在於得人也江淮閩廣之地其來尚矣自黄帝南廵而登湘山【宋朝潭州益陽縣内】夏禹東廵而登㑹稽【宋朝越州】高陽正朔所際南暨交趾【唐交州宋朝棄之南蠻】是東南之域振古而通中國也然而文身鴃舌去京華甚遠承太古巢穴之餘未陶王化二代已前邈為蠻區賢人君子不産其邦帝王公侯未始建國中原視為遐陬不之齒也逮夫太伯奔荆蠻而呉人化其德文王之興化行江漢而召公之教明于南國東南之民浸沐休風聲教既被君子出焉由是季札歴聘諸華而先王禮樂達于海隅陳良北學中國而周孔之道遍於南國若敖蚡冐篳路籃縷以啓山林而荆楚以闢勾踐種蠡焦勞辛苦牧養其民而揚越以庶子胥之治吳建倉廪峙兵庫創城郭設守備而江浙之間浸有疆理矣蒍敖之相楚商農士賈各肄其業德刑政事不易其常而湘漢之間滋然繁盛矣加之兩漢而下循吏接踵馬援脩駱越之律張覇興吳㑹之學王景導淮西以牛耕韋宙教江西以陶瓦許荆以人倫之教新桂嶺之治任延錫光以諸華之風移嶺表之俗而東南之邦浸為禮義矣嗟乎城邑而居倉庫而儲陶瓦以覆服牛以耕父子夫婦以為家鄉黨庠序以為教斯中原之民自古能之而東南之民自三代以前漫然未有聞知則與禽獸何異哉逮夫春秋戰國而下得善人君子以為邦浸革蠻風而歸諸華而又漢魏以還天下有變常首難於西北衣冠轉而南渡故西北益耗而東南益盛施于隋唐宋朝風教滋美端與中原無異而民物豐夥又復過之故知今之東南非昔東南昔之東南不能當宋一路而今之東南乃過於昔之中原又豈可一概論哉方西漢元始五年嵗在乙丑東南縣户僅當天下十之一【時天下縣千五百五十餘東南纔百七十餘天下户千二百餘萬東南纔百餘萬】後一百三十有九年當東漢建康九年嵗在甲申東南縣户乃當天下十之二【時天下縣千一百八十餘東南當二百四十有餘天下户九百七十萬東南當二百四十萬餘】又後一百三十有六年當西晋太康元年嵗在庚子東南縣户乃過天下十之三【時天下縣千二百有餘東南當四百七十有餘天下户二百四十五萬東南八十餘萬】又後四百有六十年當李唐開元二十八年嵗在庚辰東南縣户乃當天下十之四【時天下縣千五百七十有餘東南當六百有餘天下户八百四十餘萬東南二百七十餘萬】又後三百五十年當宋元豐末東南縣户乃過天下十之五【時天下縣千一百三十餘東南當四百七十有餘天下户千六百五十萬東南九百萬】觀其縣邑之増民户之庶既若此其甚而又財貨如山利源百出以今擬古邈焉殊絶盖自開闢以來東南財用之饒見諸載史者莫盛於唐而宋朝猶且加増數倍唐時歳運東南粟以寔闗中不贏二百餘萬石而宋朝運漕大増嵗至六百餘萬石唐朝出銅鐵銀錫之冶凡六州而五在江浙【宣潤饒衢信州】嵗鑄錢多止十數萬緡而宋朝鼓鑄大増嵗至百餘萬緍唐朝塩利初不過嵗四十萬緍至劉晏斡盡其利嘗増至六百萬緍盖不常有而宋朝塩利大増多至嵗二千萬緍而海塩之利居多茶利興自唐季貞元中始定之額得四十萬緍自後代有増加終唐世不過倍貞元之額而宋茶利大増歳至二百二十五萬餘緍而皆在東南此皆熈豐以前國家常賦之嵗額也其後益有増加至于今則又不然矣嗚呼漢魏以還皇天眷佑東南宻爲覆護俾斯民日以富庶迄于宋朝物大豐美方之西漢盛時縣邑之増幾至三倍民户之増幾至十倍財貨之増則數十百倍以至庠序之藹興人材之挺出與夫典禮之脩習俗之美則又與古斬焉不相侔矣雖往古中原之盛尤有所不逮則知天運去來地無常利特因時而已然自開闢以來至于宋之興王者之作未有自於東南故議者不能無惑而不知壅乆必行蓄厚必發天意所鍾抑有待而然耳且如并州之地自陳隋以前寥寥數千載未有一王興其間何其㣲也及唐太宗㧞起晋陽不踰時遂遷隋鼎綿歴五代五十年間河東三節度乃相繼為帝又何其盛也閩中之地自陳隋以前亦寥寥數千載未嘗有顯者出及李唐中葉而後常衮唱其教歐陽詹為之師於是庠序浸興更五代至於宋朝而英才軰出傑然為國用者不勝其紀由是觀之則并州之利始於唐太宗而閩中之利始於常衮又安知東南之利不始於宋朝哉仰觀俯察酌以民情國家之勢斷可識已   中原七路【京東二路 京東西路 京西南路 京西北路  北東路 河北西路 河東路】 劉石之亂東晉奄有東南垂百餘年淮漢以南盡為晉土而當時有志之士常嘆中原之未復豈不以古帝王之墟而重失之邪然攷其地不過禹貢青徐兖豫兾州之壤而在唐為河南河北河東三道在宋朝為四京七路及淮南宿亳海泗諸州與陜西河中府觧州陜虢諸郡是已以宋疆理校之僅能得天下十三耳何於古而甚重也亦嘗考之載史自開闢以來綿于三代其間帝王之作莫不建國於三河之間户口熈繁田囿腴闢城邑井里粲然聿脩天下民物於此乎聚四方風教於此乎美更三皇五帝而益重冠九有四夷而屹崇故歴古以來端為重地號稱中原捨此以外則蠻夷戎狄之所居中原可坐而制之以為偏方指臂之地耳逮夫宗周以降陜服始為王畿春秋而下南國滋為覇土秦漢以還逺斥夷狄包四海之内盡歸中國疆理而偏方指臂之地浸與中原埒矣然而西漢盛時總天下民户千有二百二十餘萬而中原垂九百萬天下縣三百七十有餘而中原當一千有餘大率縣户過天下十之七矧三代以前抑又可知東晋之時去西漢為未逺中原之地雖漸以陵替而中原之名猶在也當時有志之士深用慨嘆盖以宜矣然自新室而下更歴魏晉南北隋唐五季之亂三河亂離寔亟郡邑名物代不如昨中原之名雖因於古而中原之寔已非古矣何則當西漢元始五年中原縣户過天下十之七後一百三十有九年當東漢建康元年中原縣户乃過天下十之六【時天下縣千一百八十中原當七百天下户九百七十萬中原當五百七十萬】又後一百三十有六年當晋太康元年中原縣户乃當天下十之五【時天下縣千二百有餘中原當五百有餘天下户二百四十五萬中原纔餘一百二十萬】又後四百六十有一年當李唐開元二十八年中原縣户乃當天下十之四【時天下縣千五百七十有餘中原當五百有餘天下户八百四十餘萬中原當三百九十萬】又後三百四十年當宋朝元豐末元祐年中原縣户乃當天下十之三【時天下縣千一百三十有餘中原當四百有餘天下户垂千六百五十萬中原四百 十萬】夫以宋朝元豐間去西漢之季纔千一百年耳而昔之民户縣邑當天下十之七今乃僅能當十之三何古今之殊絶也盖自秦漢以前天下蕃庶舉在中原而江淮閩浙川廣之間荒凉為甚漢魏而下三河浸以荒凉而中原蕃庶反移於江淮閩浙川廣之間暨于我宋朝虚實推遷不啻十倍如今瑯琊一郡五十二縣而宋朝存者止三縣而已【諸城安邱二縣屬宋朝宻州宋朝海州東海縣即漢贛榆縣也】漢㑹稽治縣一縣也宋朝乃為福建一路凡四十五縣漢潁川一郡餘四十三萬户宋朝為許潁二州民户纔贏十萬而已而漢豫章一郡纔六萬户宋朝乃為江東西十有三州軍【江西唯興國軍餘皆豫章郡地江東饒信二州及南康軍亦是豫章郡地也】増至一百七十萬户夫瑯琊潁川皆古中原地也㑹稽豫章皆古偏方地也畧以此數郡觀之盛衰相反如此然則中原安得不益輕而偏方安得不益重故今之中原非古之中原今日之中原已與古偏方無異而古之中原乃在今東南偏方之域矣狥名而責實必輕重之當議者可不深考云   川陜六路【永興軍路 秦鳯路 益州路 利州路䕫州路 梓州路】 粤自蜀江東下黄河南注而天下大勢分為南北故河北江南皆天下制勝之地而挈南北之輕重者又在川陜而已夫江南所恃以為固者長江也而四川之地據長江上游而下臨呉楚其勢足以奪長江之險河北所恃以為固者黄河也而陕西之地據黄河上游而下臨趙代其勢足以奪黄河之險是川陜二地常制南北之命而况江南之地以淮漢為喉衿以荆湘為肘腋而巴蜀之地乃控勒湘漢鴻溝千里無再舍不接畛設令北人兼有巴蜀則南國以湘漢之郊為戰守之地而耕桑之民止於江浙之間萬有偏師不陣一城告奔則冀馬秦鋒馳於呉㑹之郊矣河北之地以汴洛為喉衿以并汾為肘腋而秦中之地乃與汾洛踵接百城逶迤火相望也借令南人兼有秦中則汾洛之間皆為戰守之地而耕桑之民止於河漳之間萬有偏師不陣一城告奔則越㦸吳兵騁於趙代之郊矣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正此之謂盖自春秋戰國以來至于宋朝之興垂千有七百年而南北交爭餘九百載而北人能并南者有四大率皆先得四川故秦惠王併蜀而始皇因以滅楚晋文帝併蜀而武帝因以㓕呉周文帝併蜀而隋文帝因以㓕陳及宋之興亦乾德中併蜀而開寳中遂平江南然則四川克固江南可奠枕也春秋三國東晋南朝之際南兵屢得志於中原矣然而終不能成功者以其不知先取闗中故也唯宋武常克長安旋即失之故亦不能濟河盖得河南而未得闗中則縁河抵闗縱横數十城皆為戰守之地而所向遇敵其勢逆矣故自河北而渡河南則易自河南而渡河北則難自闗中而出河南則易自河南而入闗中則難借使南人兼有闗中而善用之則河南數千里之地縱在敵人徒為戰場無險可恃一戰有勝則汴洛百城可傳檄而下矣故知得闗中則取河南易於反掌不得闗中雖有河南不能守也而東晉南朝交爭一二百年間君臣将士日夜圖回雖鋭意收復中原而不知陜西之利故轉戰河南以徼河朔之功而勝負叛服代如棊變終無益也然則自古南北交争而南人終不能併者豈唯力之不迨固亦謀之不臧也夫然後知南人之守在巴蜀而戰在陜西北人之守在陜西而戰在巴蜀彼河南江北之鎮莭舟車往來之地耳非成功制勝之所也故曰天下大勢分為南北而挈南北之輕重者又在川陜而已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八   宋 章如愚 編   輿地門   諸路   二十三路魏晉而下西北之地浸没於狄至於宋朝而有虞十二州之地幾失其三【幽州并州營州】而元豐二十三路三代以前犬羊為蠻夷之域大抵東南衣冠之地皆往古之蠻夷而西北左衽之鄉盡先王之都邑是以有志之士深切嘆恨王化所加唯在蠻荒而不能復先王之都邑往往指燕雲河湟為重指江湖川廣為輕而不知地無常利天運實衡其勝衰凡日月所照可以驅蛇龍剪荆棘而人其居者皆可為中國皆可以為夷狄茍天之所棄何有於華夏天之所祐何有於蠻荒如海表蟠木之地髙陽之疆理也而唐虞棄之無害其為蕩蕩巍巍之功遼東營州之地唐虞之疆理也而隋唐棄之無害其為開皇貞觀之隆燕雲河湟之地隋唐之疆理也而宋朝棄之無害其為聖聖承承百有七十年太平極治之烈然則先王之地固有不必重矣如陜右山南之地夏商以前蠻夷之域也而姬周資之以興王業劍南嶺表之地姬周以前蠻夷之域也而秦漢闢之資以富强海隅七閩之地秦漢以前蠻夷之域也而隋唐理之遂隆美化然則蠻荒之地固有不必輕矣葢三代以前天運王於西北而廢棄東南故戎狄折北不支而蠻夷得以徼倖當時帝王有作則利於西北而不利於東南故髙陽疆蟠木宅龍城【唐營州宋朝棄於東夷】黄帝逐獯虜而邑涿鹿【唐幽州宋朝棄於北狄】髙宗震伐於鬼方【西戎之逺也】文王逺城於朔野【唐雲夏之間宋棄於北狄】莫不集厥殊勲訖無後患至虞舜南廵則終於蒼梧夏禹東廵則殁於會稽【宋越州】有苗之征既以逆命昭王南廵亦復不反大抵經畧東南未甞有所濟也逮秦漢而下天運稍回滋眷佑於東南而西北代以陵替故蠻夷折北不支而戎狄得以徼幸當時帝王有作則不利於西北而利於東南是以秦漢開萬里之封而川廣悉為郡縣隋唐闡海隅之化而閩浙盡為衣冠蠢爾蠻荒於變中華當時既赫厥靈後世益其利至於晉招五部則變生劉石唐開四鎮則禍極吐蕃漢将屯田於葱嶺重困華人唐宗列郡於隂山終為異域大抵開狄為郡縣者未嘗有所濟也是豈非天運回旋而有至此也譬諸人之居焉小人居之則謂之小人君子居之則謂之君子名實在人何常之有春秋之法中國而用夷狄之禮則黜為夷狄夷狄而用中國之禮則進為中國是中國夷狄之人且無一定矧於其地哉而議者謂江湖而南風氣濕燠有失四時之正踰嶺南則有春夏而無秋冬此其所以不可進於中國也而不知四海之内得隂陽之正者唯河南為然渡河以北沿闗以西則風氣稍凉至燕雲河湟之間則有秋冬而無春夏其失天地之和一也先王既輯正於西北則後王有作疆理東南復何疑哉由是以論則天運之所加人事之所修皆可以為帝王之居仰觀俯察則西北不得不重於古東南不得不重於今能深究天人否泰之理則天下大勢黙可知矣   九州   禹别九州禹别四海為九州宜若有均一之制而校其道里廣狹全不相侔濟河【兖州】淮岱【徐州】相去不能千里荆河【豫州】千里而近海岱【青州】千五里而縮荆山衡陽【荆州】二千里而遥東海西河【兾州】二千里而近夀春之淮潮陽之海【楊州】相去且六千里龍門之黄河燉煌之黒水【雍州】相去以四千里以至華陽黒水窮數千里而未知所經是何廣狹之殊也或者九州之别品殊墳壌因土宜而别也故其道里無得而均然而荆河淮濟之間【徐兖豫三州之境也】截長補短不能當淮海一州之半借使三州土壌既殊不可得而并揚州之大獨不可得而釐耶古今名儒訓釋禹貢多矣而未始及此葢難言之也切甞討之九州之别葢倣井田之法【井田之法始於黄帝】方里而井九百畆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畆同養公田而九州之制一州為王圻八州建國以蕃王室是同養公田之義也故其區别境壤不因土宇之小大不限山川之間阻唯據民田多寡而均之耳然而四海之内夷險不齊如荆河淮濟之間百舍坦夷萬頃一瞬而又當中原要區民力修地利盡良疇既闢廣土實稀故三州【徐兖豫】境土最為狹也至淮海以南【揚州淮南荆州漢南】幽劒以西【雍州在凾谷之西梁州在劒閣之西】江淮泛濫闗山重複而又僻在遐陬闊踈稼政平土葢寡闢田甚艱故四州境土最為闊也嘗考西漢之時去古未逺方其極盛九有民户揔計千二百餘萬而徐兖豫三州當五百五十萬户青兾二州當三百五千萬户而荆揚雍梁四州僅當三百萬户夫民非榖不生榖非民不植推其户口之多寡足以見田疇之廣闊據今驗古畧可知則九州之别唯民田是均㫁可考矣嗚乎治有本要帝王一道其來久矣神農之教曰石城十仭湯池百歩帶甲百萬而無粟不能守也故舜咨十二牧則曰食哉惟時洪範八政則以食居其首周官九職則以農為先誠以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命而食非田不給田非民不耕有田而後可以賦民有民而後可以立市朝廷國家故先王所重唯民與田其所以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侯甸之制軍國之用皆取定於民田故官無閒則兵無聚散家無豐儉民無勞逸而國有致一之斂民有不二之業有田斯墾有榖斯積雖遇水旱兵㓙而民無菜色故得禮節著而榮辱彰時雍之治由之而致也爰自秦開阡陌而廢井田罷侯置守以要害為先而不復以民田為制魏晉而下因仍不改坐水陸而建都會鞏山河而峙城郭民物所聚南畆實遥形勢之地良田葢寡至於平土多疇衣食所資則反以為敞夷不守之地而不知務大抵所重非所本所本非所重先王之制數口之家受田一頃後世邊隅小邑民户不盈數百則地利安能有盡至名區大郡多至數十萬户則又安能有數十萬頃之田乎民無常産則本於末業有天下國家者既不能為之閑禁又從因之以規利遂致不耕之民多於南畆有司者徒知日計之有餘而不知嵗計之不足也古稱一年耕必有三年之蓄謂人皆土墾也今耒耜之民僅能當天下十之三使嵗皆有年則斯民僅堪糊口設嵗有不登所在不免吿糴然後知先王之制所以為社稷生民之計矣後王之治所以有愧前王者匪惟徳教之有虧固亦法制之良也嗟乎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豈先王之制唯可行於古之天下豈先王之制唯可行於古而不復可行於後世乎抑亦復之者未得其漸耳捨先王經國之制未易遽復而先王愛民之心詎可弭忘哉後王之治信能一政之設一令之施惟民與田是崇是重則王制雖未必更張而時雍之治豈云難致臣因考九州之制知先王以民田為重故備論於此庶幾按九州之圖則足以見先王之心無徒論其道里逺近山川夷險而已   五服   陶唐五服據禹貢五服之制九州之内止方五千里而先儒較以有漢廣輪之制全不相侔以謂西漢盛時東西九千三百里南北萬五千里而山川所届不出禹貢之域何道理之殊絕也遂致孔頴逹之徒有鳥道之説謂禹貢之制據虚空鳥飛徑過而言兩漢之制以人迹所通逶迤曲屈動有倍加此先儒一定之論而臣切以為不然夫鳥道信為徑通而人迹安能有及抑常討之王制古者百里當今百有二十一里今謂漢也是禹貢五千里之制即漢之六千里也况五服之制據方里而言合以東西四正為據當時堯都平陽正東至東萊之海才二千八百里正西至張掖之流沙才三千三百里是僅可以滿五服之制也兩漢九千里之制則以遼東之海與燉煌之流沙而言也而遼東任東北隅燉煌任西南隅非其正也夫正方一尺者袤之而度其兩隅則為尺有四寸而嬴則五服之制舉其隅而度之宜其九千里也漢制南北萬五千里者舉朔方日南而言也而禹貢所届正南止及衡山之陽而日南又在衡山之南八千餘里非禹迹所及也至平陽之北不盈千里已為戎狄之地是五服之制唯東西南三方為然北方僅滿二服而已尚何鳥道之云乎則先儒巧傅之説失其據矣嗟乎古先哲王為天下後世之慮何其審也夫九州之地四正雖近四隅實遥非不知舉其隅計其道里之逺足為大也五服之制乃舉其近而畧其逺何哉葢不欲以一時廣大之名啟後世無厭之欲所以貽孫謀以正也惜乎秦漢以還好大之君以廣斥土宇為功而記錄之臣又從而恢張之是豈知堯禹之用心乎嗚乎戒哉   疆域   先王疆域傳稱黄帝北邑涿鹿【唐幽州宋弃之北狄】虞世南陟蒼梧【宋朝荆湖南路道州寧逺縣非嶺表之蒼梧也】夏禹東廵㑹稽【宋朝兩浙路越州㑹稽縣】然則後世近荒之地皆先王之内封其正朔所加邈焉可知以至髙陽之際海裔來同【北止幽陵南止交趾西止流沙東止析木】萬里廣輪一同文軌疆里所届何其盛歟此秦隋漢唐之君所以務斥大封域糜耗華夏甘心邊夷而无悔者也然徒知先王之盛而不知其所以盛虞夏以前承太古巢穴之餘蠢蠢林林自相君長八紘之中棊布星分畫為萬國其侯邦所履僅能及後世一鄉一亭【漢時六千六百二十二鄉二萬九千六百三十五亭】其勢力最寡弱而易制也故一人表正則萬國葵傾化之所被者益廣則正朔之所際者益宏是以唐虞之時蠻夷猾夏惟明五刑三旬逆命禹已班師非有如後世强冦勁敵拏兵不解而敢與上國抗衡者也然則黄帝舜禹之盛豈有勞於服逺哉抑以為斯民愛戴之厚不敢自逸故遑遑然周恤之耳爰自夏商以降兵革荐興轉相侵侮小國日滅大國益横而車書始難同矣何則禹㑹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而商湯革命有三千餘國是四百年間轉相吞滅者矣逮夫姬周浸興武王革命封建有加而揔計不踰千八百國是六百年間轉相吞滅又幾半矣故侯邦益大夷狄益强文王之時逓行天討而大邦始畏其力西方則昆夷鼎盛北陲則獫狁獨强交侵中國莫可制禦雖三分天下有二而亦不過命将帥以守衞中國而已自時厥後中國土宇滋蹙而夷狄寖强江浙之間已為文身斷髪之鄉朝聘盟㑹未始通於上國於㑹稽蒼梧何有哉故堯舜之教逺暨朔南文王之化近行江漢周公體國經野而舜禹陟方之地有在蠻服之外夫黄帝髙陽唐堯虞舜夏禹文王周公皆古聖人也其君國澤民之道豈相反戾抑亦時或不侔耳使其易地詎不皆然則後王之時所以不及古先哲王之盛者匪惟徳之不宏固亦勢有不可也而秦漢以還好大喜功之君窮誅逺討惟日不足極唐虞聲敎所暨悉為郡縣而猶以為未也噫何元元之不幸也歟文王周公之道果若是乎使黄帝髙陽舜禹復生於斯詎若是之勞民嗟乎黄帝登空峒【宋朝鎮戎之境内】虞舜陟蒼梧夏禹廵㑹稽非不勤逺也秦始皇登之罘山【宋朝萊州之文登縣】漢武帝登單于䑓【宋朝雲中府之西北】隋煬帝幸鴈門【宋朝代州】亦非不勤逺也然先王之所以勤於逺者恐其徳教有所不被故焦心勞思雖終老而無辭後王之所以勤於逺者恐其威武有所不加故勞民蠧國雖敗亡而無悔此古今相去所以殊絶也故臣謂其觀先王幅員之廣則足以知其徳觀後王封域之大則足以知其能原先王之用心而弗泥其跡則可與言化矣   西漢疆域髙恵文景之時天下甫安四夷鼎盛匈奴侵盗河南【宋朝陜西路化外州】尉陀竊據南越【宋朝廣南西路】閩越王猶保閩中【宋朝福建路也】中國疆域南北纔五千里東西又且不及三代以還一王封域未有儉於此也而當時天下無事治幾刑措後世莫及逮夫武帝末年四陲之地舉皆開拓東西九千三百里南北萬五千里開闢以來一王疆里至此為盛而當時海内虚耗户口減半後世未有取也王莽之亂百姓謳吟思仰漢徳故劉氏復起天下響應史臣以謂髙祖孝文之仁徳結於斯人也深故光武成功若此其易彼漢皇基業恢宏如此曽何補於後世夫然後知務廣地者荒務廣徳者王斯言不誣矣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九   宋 章如愚 編   輿地門   歴代   晉元中興議者謂晉元雖中材之主要不失為唐肅代而安史亂唐肅代興於西北卒能復兩京夷大憝再造皇家不失舊物而劉石覆晉琅琊興於東南祖逖既死勲業頓隳僅能退守江左為自全計耳豈形勢失據地利之不齊邪臣切謂不然夫晉唐之君固無優劣而将有利鈍敵有堅脆所以不同也方安史作亂張真源守睢陽【宋朝南京】魯山南守南陽【宋朝鄧州】朞年死戰不下賊故江淮克全中興實頼以濟李臨淮戰河北郭尚父戰河南奮鋭挺忠勝氣百倍而祿山思明君臣父子更相戕戮自取殱夷故肅代乗時奮功坐夷巨盗非力也時也劉石之禍則異然自邊釁四起百郡瓦裂卒無一城一壘能堅守挫敵以待王師者唯劉琨保并州不忘晉朝而收民無力臨戎失律汨汨不自振僅能當顔真卿軰徙倚河朔之間耳所謂李郭張魯之将無有也而劉石輔車再世奸雄氣吞九有又非安史崛强之比東南将帥既非其人而元帝有一祖逖不能用王敦投隙而奮遂嬰禍辱内難相仍隣敵鼎盛而猶能保有東南宗社不絶是難能也且永嘉之際愍帝亦有為之主定都長安根本秦隴股肱三河而琅琊外屏東南首尾應援地利非不得也一時形勢與肅代之際何異而終於顛沛戮辱而後已則以遇敵之强而将帥失律故也借令琅琊復興西北是以肉飼虎口耳典午氏将無種矣而况肅代興於秦蜀而兼有呉楚元帝興自呉楚而併失秦蜀方開元承平之久東南户口最為蕃實安史之亂幸免㓂掠當時兩浙諸州民户不下九千萬舉東晉所有不能及也考其國之虚實将之利鈍敵之堅脆其不侔也如此則其勲業有小大虧盈固其宜矣豈地利之不齊哉且以晉室衰㣲之際祖逖㧞起於羣不逞中驟能收合餘燼擊楫奮忠将斗粮尺兵横軋强敵不數載間俾黄河以南盡為晉土雖以石勒驍雄戰無留敵而終逖之任垂涎河濟之外不敢形南牧之志則勢之强弱顯在於人豈以東西南北為限哉逖之功所以不成則任之不専而年之不永耳向使晉室有幸能専逖之任而天假之年則劉石父子之間雖無安史之禍東晉所有之地雖無肅代之廣庸知不能成李郭興復之功乎   南北紛争論曰自晉元東渡訖於後周之亡南北血争垂三百年其間北朝之兵屢得志於東南矣或卷甲而趍歴陽【石季龍歴陽宋和州也】或長驅而至瓜歩【魏主太武歩在宋真州六合縣界也】或築行宫於新野【元魏孝文新野唐之襄縣属宋鄧州】或駐大軍於秣陵【北齊将蕭軌秣陵乃宋之建康府也】或渉沅湘而阻於長沙【周将賀若敦長沙乃宋之潭州也】或渡江淮而守於石頭【北齊将栁逹摩石頭城在宋建康府境内也】其深入制勝非不鋭也南國之兵屢得志於西北矣或渡河而守黎陽【晉将滕恬之黎陽宋衞州縣也】或薄海而克廣固【宋武帝廣固城在宋夀州益都縣西】或遡渭而入長安【宋将王鎮惡】或踰闗而至覇上【晉将桓温覇上在長安之東三十里也】或四十七戰所向無前【梁将陳慶之也】或五十二城望風震服【梁将夏侯亶也】其深入制勝又非不鋭也加之有北土者八姓【後漢劉氏後趙石氏前秦符氏後秦姚氏前燕後燕慕容氏魏拓䟦氏北齊髙氏後周宇文氏也】割裂紛争有南朝者五代【晉宋齊梁陳也】亂亡踵跡劉石暴骨於闗河符姚染血於淮渭慕容拓䟦鬬䦧軒驁髙氏宇文禍亂如結是北土非無釁可乗也王敦蘇峻踵逆上游孫恩盧循訌亂海嶺桓侯景荼毒江湖李特譙縱崛强巴蜀是南國非無衅可乗也然而北人終不能併南南人終不能併北是何耶葢其不能圖萬全之舉好興常試之師方敵未有衅則速徼功利紛拏以逞重兵外宿齊民逺輸廟謨重勞帑藏益屈敵未吿憊而吾已困矣逮夫幸際機㑹隣壤繹騷嬴秦之鹿已奔卞荘之虎可刺用備不豫則無以應享坐眎其斃而莫能乘矣間或幸而遇捷則敗不旋踵是以蕭宏舉南國之兵潰於洛口元英掃北方之衆没於鍾離青泥之敗单騎而逃【宋睢陽公劉義真】吕梁之役匹馬無反【陳将呉明徹】彦之退舍【宋将劉彦之】資實蕩然魏武言還【元魏大武帝】僵尸闐積齊人如蝟皆為江浙之魚【北齊十萬衆渡江不反】堅卒若林盡作淮淝之鬼【符堅百萬衆大敗於淝水】其餘或焚舟而遁【晉将桓温】或棄輜重而奔【晉将商浩】或大敗而還者【魏将盧昶】不可殚紀既軍敗於外國疲於内民愁盗起群雄乗之而社稷危矣是其急於成功乃所以速底敗亡也向使南北之君能於暇時息民休兵遵養時晦君宰優㳺将士偃息元元雍熈咸遂其性莫不蓄銳以待發銜恩而樂用而廟堂之謀静觀逺照探敵人之情偽而慣識之必俟一旦釁隙洞開則赫然有作發将士素銳之氣啟臣民樂用之心興湯后之雲霓仗武王之旄鉞入闗下髙祖之令渡河布光武之恩以此赴敵何敵不摧以此吊民何民不服頋海宇之功豈難濟哉常觀三國之時呉魏争衡淮漢之郊奔命不暇而數十年卒不能入寸土逮晉武受命講好息民邉境如畿輔南北之民各安其堵故能十餘年間一舉而平呉隋之平陳也亦然東晉之初力争中原五十七戰之間未嘗不有事於西北而闗河之功未始克集及其季年務敦鄰好北有南燕西有姚秦而數十年間恬不交兵西北之人不復以東南為虞故能數載之間一舉而克燕再舉而滅秦宋之興其混一宇内已亦由是道是其緩於取敵乃所以速集大勲也故曰天下皆知取之為取而不知與之為取帝王之道出於萬全可不戒哉   梁亡嘗考前梁之亡其可恠者二前代皆以驕逸侈暴而敗梁武獨以憂勤慈儉而亡可恠一也始也興而治終焉亂而亡可恠二也議者以謂溺信釋流致精爽迷奪遂底滅亡非也惑於浮屠氏有紊典刑不過委靡而不競耳何致遽亡哉葢其功以易成而患由忽至也曰常勝之将難與慮敵葢将常勝則驕士常勝則易征伐四克則廟堂之謀輕於用兵是常勝之禍所以為禍也故從古王霸之興必履危踐險然後能成功如漢祖之創業光武之中興魏武之制勝劉宋之霸髙齊之强拓䟦魏之盛宇文周之固皆因百戰艱危摧强敵而成大功良由憂勤益智慮而儆畏成安强也若乃起兵以來幸不遇敵而擊自潰之師攻無備之城遂致所向莫前偃然有輕敵之心則是潮兵也勝則銳進如潮之來而不可遏敗則驟退如潮之去而不能止茲為覆敗之端亡無日矣是以湣王制勝而齊國亂宋偃成功而商祀絶項羽轉戰無前而楚亡符堅征伐四克而秦滅是皆常勝之為禍也梁武之興幸㑹其時乗東昏頽遂基洪業適北朝大亂隆伯功取南國如反掌拓中原如拾遺師旅所經有征無戰一時功業之成幾亞宋武之盛而所以盛則易也當時不知成功之幸以為當然故偃然以孩稚待賁育而了無戒心侯景乗虚既濟江戰少衂則壮氣消及勤王之師三十萬環視數旅之賊莫敢誰何卒以敗亡葢當時南國之兵未嘗遇敵故爾是故善用兵者毋畏敵人之勝要觀其所以勝毋惮敵國之强要觀其所以强敗焉思奮者是為勍敵勝而輕我者終為亡國伺其無前之隙可收不世之功能見小敵怯而大敵勇然後能無敵於天下   秦隋速亡周室東遷夷夏紛拏餘六百年而天下併于秦十餘年而天下大亂秦遂以亡晉元南渡南北血争垂三百年而天下併于隋二十餘年而天下大亂隋遂以亡傳曰飢者易為食渇者易為飲無聊之民不擇主而事方戰國南北之際斯民無聊甚矣反不安秦隋之政相率而為盗何耶葢民各有心誰能安分不得已而嬰勞苦患難則無辭得已而不已則怨心生矣方戰國南北之際日尋干戈而斯民猶且安分者其意若曰吾君豈獲已矣是未必無恤我之心也時有不幸耳逮夫天下無事人皆有茍安之志少加勞役遽爾怨懟其意若曰吾君豈不獲已哉是終無恤我之心也父子夫婦生長亂離引領息肩于斯有年矣今幸際此而猶不免焉是無時不可已也由是無聊之心生相率為盗此秦隋之所以速亡歟噫天下厭亂聖人乗時斯民懐安奸雄投機為人上者可不畏哉   漢唐疆域漢初匈奴鼎盛盡盗河南地白羊樓煩舉為虜庭去長安纔七百里飛騎旦夕可至其邉防至隘也逮及世宗大攘胡越浮西河絶大幕封狼居山禅烏姑衍以臨瀚海盡奪隂山千里肥美之地匈奴王庭反為漢之内封又何其廣也唐初逺事西域列波斯以東為八十八州逺者去長安萬五千里計其道里之中建安西都護府調唐兵鎮守焉其邉防至廣也及天寳之亂吐蕃乗虚盡陷河隴地上邽以西皆為虜守去長安纔八百里連年入㓂遂陷京城輦轂之下無異邊徼又何其隘也雖曰人事有工拙夷夏有否泰是以天道好還虧盈之理自然至此也要之狄不能限漢民中國弗能疆異域神州雖盛毋勞北伐之師島夷雖强毋形南牧之志各保封疆自相蕃息非惟允叶於人事抑亦克承於天意矣   南北形勢周室之衰秦晉齊楚擅天下相持五百年而秦滅楚漢室之亡天下三分相持六十年而晉平呉晉室之亂琅琊南渡繼為南北朝相持三百年而隋併陳周秦漢唐肇基皇業皆本陜西光武中興亦頼河北遂令古今議者有形勢優劣之辨讀賈生之過秦則夸言陜右誦杜牧之罪言則齒譽山東【即宋朝河北西路河東路及燕雲地也】而赫赫南夏無有稱焉寡見䛕聞之士大抵雷同深以為不然夫欲觀古今盛衰之理者無徒驗其功業之已成考其興亡治亂之所由致良将不擇兵而戰循吏不擇民而治王覇之興豈擇地利而後制勝沃野不能起惰農髙資不能成格虜山河襟帶乂安能保亡國之君是以荆楚削弱王翦渡江髙齊荒蕩周師入鄴是善用闗西者能以併南北也赫連崛强魏武克朔方孫皓虐王濬入金陵是善用河北者皆能以併西南也章邯輕敵項王渡河姚玩㓂宋武入闗是善用江南者皆能以併西北也魏太祖宋髙祖周武帝皆一代英雄故魏起河北周本闗西宋興江南皆能奮自孤㣲赫然成伯業此則三方之地利皆可以興也商受暴虐黄河無固胡亥愚蒙秦闗洞開叔寳荒長江失險此則三方之地利皆不足恃也項王殘鷙石季驍雄皆轉戰無前而斯民重困故項興東南石奮西北其亡一也蕭衍符堅皆一時令主乗時奮功然有雄志而無雄材一則强覇於南夏一則制勝於北朝其敗一也夫以孫皓虐叔寳荒固同符於桀紂矣使奄有萬國覆亡不暇何特於東南哉文王之謨武王之烈髙祖之神光武之聖唐太宗之英武此以天錫勇智俾表正萬邦者也一旅之衆一成之田亦足以王矣何特於西北哉彼東南之君唯宋武最稱英雄然究其威畧基圖未可與始皇較優劣又何敢望文武髙光之清塵也無其人而無其功理之必然者也故知南北東西皆無地利興亡治亂舉在人謀尚何妄分優劣之有識者或謂西北之風渾東南之俗偷西北之人直東南之民詐西北之土沃東南之地瘠西北之士勁東南之兵嚻此形勢之所以異也是又不然彼各有所短長固不可一槩論也夫西北之風渾其失也悍東南之俗偷其得也和渾厚可與奮功悍突則難與圖治和易則易與樂成偷墮則難與慮始故由古以來南北紛争則西北以强勝而多失之亂東南以治隆而多失之弱此則風俗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人直其失也狠而後雜以狄羌狄之人驕暴者也東南之人詐其得也易而又邊以蠻獠蠻獠蠻獠之人庸愚者也直則不可以屈犯驕則不可以禮加狠暴之人尤不可以徳化是知西北之人難治也雖愚可以誠推雖詐可以利夸和易之人易以徳懐故知東南之人易治也故由古以來西北之政多以嚴致平東南之政多以寛為治此則人民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地沃便種植而宜蚕桑東南之地磽瘠多田疇而利耕布故由古以來西北之人裕於賄而患於飢東南之人苦於貧而足於食善治西北則足以富國善治東南則足以餘粮若九有同軌南北一家則儲粮常仰於東南貨賄常資於西北則食貨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兵沉勁其失也抵肆東南之兵嚻亂其得也剽銳故西北之兵便於持久東南之兵利於速戰嘗考曹公用兵常以堅守拄强敵及征孫權驟來亟戰遂大敗於赤壁此則西北之兵便於持久而不利於速戰也項王持孤軍轉戰無前及遇漢祖堅守相持卒敗於垓下此東南之兵利於亟戰而不便於持久也深淵髙田戰不獲騁而諸葛恪之師敗矣江淮之士出入如飛而李宻之衆隳矣是以周亞夫堅壁以挫呉楚謝㓜度亟戰而敗符堅則以二人用其便利故耳故張良賈充鄭【闕】之徒皆有南兵剽銳之言而北人制勝務以守成不戰之功者葢畏其鋒而莫敢争也自古惟聞北人之畏南未聞南人之惮北也頋議者何蔽焉臣謂南北形勢初無輕重舉其天時人事如何耳   羣書考索續集卷四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   宋 章如愚 編   輿地門   歴代   三代漢唐三代有天下垂二千年而隆平之治纔數百載其間簒攘殽亂幾居大半八十有一王而致治之君纔十數而止是治世固少而亂世固多也漢唐有天下餘七百年而天下妥安幾四百載傳四十有五帝而致治之君不下七制三宗是治世固多而亂世固少也然而天下後世言治道者莫不重三代而輕漢唐何哉教化習俗有不同耳葢三代之牧斯民也任之以井牧養之以庠序警之以號令紀之以典刑下逮草萊之間教養畢偹是故朝覲㑹同五服不期而至蒐苗獮狩戎事不戒而嚴教之以禮樂而民蹈中和興之以三物而士敦行義分明於朝齒辨於鄉行成於家俗化於天下而風移於後世方其治時厥效若斯之盛及其亂也先王之遺風猶在雖日尋干戈而民猶覿徳詩書講耕耨之餘禮樂見鋒鏑之下童子猶能奮忠婦人亦皆知禮商人足以却敵竊藏於焉納君不至泥塗之人亦或可施於有政良由典制有常教化有素而民難動耳爰自暴秦得志王迹遂熄漢矯秦枉未能逺謀綿歴魏晉南北隋唐之際一因一革載治載亂為政之道不甚相逺也當時君臣日夜圖回不過以刑名食貨之為急它則畧而不問是故學校不足以化民成俗而徒為利祿之階禮樂不足以易俗移風而徒為宴樂之具六藝已隳其四四民遂籍其二井牧既廢王制蕩然編户之冨侈埒公侯齊民之貧不侔犬彘風教陵夷刑獄寃濫法藏於有司而民犯於田里行著於鄉里則爵逺於朝廷父子無假葢之情兄弟有争桑之醜夫婦懐竊斧之疑奴主起攫金之想而習俗滋久玩為故常方其治時効已不美及其既亂則君子安於犯義小人果於犯刑耒耨化為干戈衣冠轉為皂比屋盡為胡漢列郡不相唇齒林林之徒不殘於盗賊則斃於飢寒不斃於飢寒則陷於刑戮生民糜爛無有紀極奸雄乗時禍不旋踵良由王制隳壊聖教不行而民易動耳故臣謂三代之離亂猶足以比漢唐之治安而漢唐之君子或未能過三代之小人非其時之不同人之有異風教習俗實使然也且以漢宣之治朝而王吉深切漢宣謂當時士大夫不能舉明主於三代之隆則它可知矣後之為天下者欲建逺成之規茍一時之治則漢唐之法固有足進必欲化民成俗浚太平長治之源則舍三代将焉取哉宋朝混一宇内宗周以降訖於五季寥寥二千載間一治一亂載離載合為十有六代【周秦漢魏晉宋齊梁陳隋唐及梁後唐後晉後漢後周】而周有天下餘八百年漢有天下餘四百年唐有天下垂三百年其餘十有三代乃不能五百載何脩短之相戾耶葢以弗恤斯民而獲罪於天耳甞攷歴代之君志意所存各有緩急而其徳葢可見矣緩於取天下急於恵斯民者文王也急於取天下而不忘恵斯民者漢祖唐宗也急於取天下而忽於恵斯民者十三代創業之君也唯其愛民緩急不同此享國歴年之所以異也觀漢唐之盛涵養斯民不為不厚然遑遑然以天下為功則於元元有所不暇頋此其盛徳所以有愧於文王也貞觀之治有踰兩漢其恵澤斯民可知而好大喜功䘮徳實多方之髙光文景之君顔其厚矣故唐祚一傾而絶漢祚雖移猶血食百年而後亡葢其所以恵澤斯民者厚則圓穹之福祚為無窮仰觀俯察反古驗今則天人之理斷可知矣大哉宋太祖皇帝恵澤斯民何其深也方厯運有歸天人震動事出倉卒而市不易肆不動聲色而天運已歸一號令間海宇洗心幡然而属宋矣於時承周世宗威烈之餘藩夷削弱之甚摧鋒進取無異摧枯而太祖仁民澤物之心有加無已視藩夷之民皆吾赤子息民休兵遵養時晦逮夫張文表僣亂荆湖周保權來乞師始有事於南國副彼来蘇之望遂收不戰之功旋即罷兵與民休息既而蜀人悖徳天討靡遑師甫及於六旬功坐收於萬里載集倒戈之烈豈煩卷甲之勞凱歌既旋天威謐靖以至河東不軌而天駕躬臨誓弔斯民一人弗殺江南阻命久稽天誅而申勅将臣深戒殄戮南唐常容於度外一民㒺致於非辜故因壘而降尚有勞於再駕罪人斯得終有侔於二年傳曰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也其宋之謂矣昔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九年統未集萬古尚其仁藝祖之興十分天下有其七而十有七年宇内未為一家豈威力有所不足歟恐傷斯民之命必欲以柔道馴致之耳文王之徳何以尚茲加之聖聖承承盡循堯道好生之徳益洽於斯民故范陽逆命大駕弗亭澶淵赫靈神兵頓戢夏人蠢動類蚊蝱之噆膚遼國懐來猶鳥獸之咸若三代以還未有中國實强如宋朝承平之久而猶能釋四夷而弗誅也故海宇之間元元各安生業民有餘力地無遺利政事舉而獄訟理婚姻時而生齒繁上天䧏康年豐時和斯民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咸遂其性而浸以休息故承平百年戸口十倍良有以也夫三代以還涵養斯民漢唐為優而考其極盛之時户口可知【西漢户口千二百二十三萬東漢九百六十九萬唐八百四十萬皆其極盛之數也宋朝元豐末天下民户揔客主一千六百五十萬户】宋朝疆理比漢百郡少四之一【益州之䍧牱越巂永昌凉之金城北地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并州之上郡五原雲中定襄朔方幽州之涿郡廣陽代郡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莬樂浪交州之交趾日南共二十六郡自唐末五代以來浸没於四夷即九域志所載化外之州也】而民户猶加十四唐三百州少五之一【即漢二十六郡地歴代釐建至唐垂六十州即九域化外之州也】而民户猶加十九則知宋朝之興種徳斯民過漢唐逺甚方之文武成康之治了無愧色則皇天所以輔佑宋朝其可量耶   京都   東京酈食其荀文若之徒皆稱陳留為天下之衝四通五逹之郊盖言其平夷洞達而坐九圍之中也故從古盟㑹戰争此地尤亟傳稱夏禹有鈞䑓之享今陽翟縣【京西三百里】有鈞䑓陂春秋齊桓公㑹諸侯于葵丘今雍丘縣【京東八十七里】有葵丘聚呉晉争長于黄池即今之封丘縣也【京北六十里】晉文公㑹諸侯于踐土即今之滎縣也【京西北百六十里】晉敗楚師于鄢陵即今之鄢陵縣也【京東南百六十里】楚敗晉師于邲即今之管城縣也【京西百四十里】袁曹相持於官渡在今之中牟縣北【京西北十里】劉項畫界於鴻溝在今之滎陽縣西【京西百九十里】祖逖鎮雍丘而黄河以南盡為晉有即今之雍丘縣也南北朝力争河南而滑䑓尤為重鎮即今之白馬縣也【京北二百里】若此之類前史班班未易殚舉則荀酈之言為不誣矣故秦漢以還訖於南北朝天下有變常為兵衝四面搏擊莽為戰場王覇之興未有都於汴者盖惮其四通五逹而無險可恃也爰自隋煬帝大開汴河直逹淮泗而大梁實坐要㑹振南北水陸之衝形勢百倍既李唐中僨奄山東百州大梁屹為重鎮逮黄巢逆亂中原紛擾梁髙祖僣窺唐室遂據汴地以為根本既而征伐四克卒拓中原自後常為帝居迄於宋朝勃興卜都仍舊開寳九年三月駕幸西京有事於南郊遂有留都之意議者謂東京汴渠引漕東南宿衛百萬實所仰給帑藏軍兵皆在樞本不可揺即日下詔東還嗚乎古先哲王所以更都三河之間者盖務求水陸便利之鄉所以便國用而紓民力也甞考堯都平陽命夏禹治水毎一州功畢必導決川流直通於河以逹平陽皆所以便諸侯之職貢也聖祖之興混一宇内而猶都大梁誠得唐堯之遺志焉   南京春秋以還議者紛紛莫不以名城要害之為尚謂天下國家藩籬舉在於此而不知險非人不守人無險可固險在於人而不在於城也何則睢陽之城自春秋有之歴秦漢魏晉暨於南北朝其間中原變故多矣初未聞其為要害之地及祿山反陷没兩京威㷔赫然而張廵許逺提孤旅扼危城困十萬之衆於一埤之下俾江淮克全中興實頼以濟則所謂要害者果在於睢陽乎抑亦有頼於廵逺也泛觀前史所謂要害太平得人則重失人則輕故爾危城屹為重鎮者無世無之如旴玉壁鍾離宛邱諸城自秦漢以還皆蔑然無聞及魏太武南渡長驅渡淮江北益潰南朝大振而臧質乃固守旴【宋朝泗州】西魏之初齊神武掃國西下氣吞闗陜而韋孝寛乃固守玉壁【故城在宋朝絳州稷山縣西】蕭梁之初元英提山東數十萬衆乗勝而南江淮震駭而昌義之乃以三千兵固守鍾離【宋朝濠州】李唐之季黄巢訌亂剽擊萬里宇内瓦裂而趙犨乃固守宛邱【宋朝陳州】皆能挫銳摧敵收不世之功則四城之要害為如何以至隗嚻保兾李憲阻舒呉守須濡塢魏争滑䑓城呉太義竊咸陽王成徳僣真定或攻之連年不下或討之再世而不賓或環天下兵束之而無功或數十百年争之而不已自當時觀之宜若險夷鞏固之甚真所謂名城要害者而前此者未有聞也後此者不復有聞也故知地利無常惟人所制吾險不足恃敵强不足畏茍得其人函闗雖大拳泥可封也茍失其人黄河雖廣一葦可航也故善設險者擇良将善守城者固民心城不下雖雲屯百萬其孰能乗之哉嗟乎前史班班議論要險守禦之術多矣莫不據一時成敗而言非可為萬世通論也得其要者孟軻氏而已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効死而勿去此萬世不易之要害也若張廵許逺之徒豈所謂與民守之効死而不去者乎愚感廵逺睢陽之事故備論於此而人事地利之分庶可見矣北京班孟堅著漢史叙列國之地各有都㑹葢謂其財貨之所阜水陸之所湊山河之所襟帶足以指臂四域冠履一方而獨隆者也夫土壌腴瘠道里逺近山川夷險皆一定而不可易者則名都要㑹之所宜古今之所同也然而興廢隨時升䧏不一郡方都㑹代有不同前王之所升者或後王之所廢今之所重乃古之所輕如宋北京古之元城縣也【西漢時已有元城縣應劭以為即魏公子元之食邑】自有書契以来逮夫隋唐之交兩河變故實多其王覇之所督帥之所治戰争守城不免重前史載之詳矣初未聞所謂元城者當時河朔都㑹代有其所或稱濮陽【宋朝開徳府即古之帝丘焉乃髙辛及昆吾氏之處春秋衛國以遷於此】或稱朝歌【宋朝衛州黎陽縣鎮商自武丁以後至紂都之周初衛國亦都於此】或稱邯郸【宋朝磁州邯郸縣曹國及西漢時趙國都】或稱㐮國【宋朝邢州即漢晉之襄國縣也西楚常山王張耳後趙石勒皆都之春秋時謂之夷儀即邢所遷也古謂之邢商帝祖乙遷於邢即此也】或稱鄴城【宋朝相州臨朝縣之鄴鎮商帝河亶甲曹魏後趙前燕東魏北齊皆都之】或稱中山【宋朝定州戰國時中山國都後燕慕容垂亦都之】斯六城者屹然據趙代之間古今更相倚以為重豈元城之足云哉李唐之季魏州始稍隆重更五代至於宋朝形勢益壮遂建上京而歴代所稱六城者反蔑然無聞矣夫鄴城一地也而始建為都又䧏而為州【後周䧏為相州】又䧏而為縣【後周又移州臨於安陽】䧏而為鎮【宋朝熈寧中省鄴縣為鎮入臨漳縣】何其前重而後輕也元城亦一地也而始建而為縣又升而為郡【曹魏就置武門郡】又升而為州【後周就置魏州】又升而為府【唐升為大都督府】又升而為京【宋朝慶厯二年升為北京】何其前輕而後重也夫土壌腴瘠山川夷險古今不殊而前後輕重若此是不無其說也抑曰田囿之蕪治城池之修廢民物之聚散甲兵之利鈍風俗之美惡皆在人事如何耳非地利所能常也人事既有工拙而形勢輕重亦隨時而遷矣歴觀皇帝王霸之都興廢無常類皆如此豈惟鄴城元城而已哉試因此而備論之三皇五帝三王之都十有二【曰陳宋朝陳州伏羲所都曰曲阜宋朝改為仙源縣龍慶府神農少昊所都曰涿鹿宋朝燕山府黄帝所都曰新鄭宋朝鄭州新鄭縣即古之有熊氏也黄帝所都曰帝邱宋朝開徳府髙陽所都曰亳宋朝西京偃師縣帝嚳成湯所都曰安邑宋朝蔡州安邑縣帝禹皆都之曰平陽宋朝晉州堯禹所都曰蒲版宋朝河中府虞舜氏都曰陽翟宋朝頴昌府陽翟縣夏禹所都曰豐曰鎬豐在宋朝京兆府之西北靈䑓鄉豐水上鎬在昆明池北鎬與豐相去二十五里周文王都豐武王都鎬】至春秋戰國之時為大國之都者才五城而已【曰曲阜曰安邑曰新鄭曰薊】春秋戰國之時大國之都十有七【曰曲阜魯國都曰新鄭韓國都曰安邑魏國都曰陳楚自郢徙於陳曰薊則涿鹿也燕國都曰呉宋朝平江府呉國都曰絳宋朝綘州絳縣晉國都曰雍宋朝鳳燕府秦國都曰郢宋朝荆南府江陵縣地楚國都曰睢陽宋國都曰臨淄宋朝臨淄縣齊國都曰㑹稽宋朝越州越國都曰邯郸趙國都曰大梁魏自安邑遷於此曰夀春宋朝夀春府之夀春縣楚自陳徙於此曰櫟陽宋朝京兆府之櫟陽縣秦自雍徙於此曰咸陽宋朝京兆府之咸陽縣秦自櫟陽遷於此】至西漢之初為藩主之都者才三城而已【曰邯郸曰臨淄曰薊】西漢之初為藩主之都十有四【曰邯郸趙國都曰臨淄齊國都曰薊燕都曰許宋朝徐州楚王劉交所都曰下邳宋朝淮陽軍楚王韓信所都曰定陶宋朝興仁府之定陶縣梁國都曰晉陽宋朝平定軍韓國都曰丹徒宋朝鎮江府荆國曰廣陵宋朝揚州呉國都曰臨湘宋朝岳州臨湘縣長沙國都曰番嵎宋朝廣州南越國都曰代晉魏以後夷狄侵其地代國都曰閩宋朝福州閩越王都】至魏晉南北之時為王覇大國之都者一城而已【薊是也】魏晉南北之時王覇大國之都者十有七【曰薊前燕國都曰許宋朝潁昌府之許昌縣魏太祖秦漢獻帝都於此曰鄴注已見前曰公安縣蜀先主初治於此曰成都宋朝成都府蜀主李特譙縱皆都於此曰武昌宋朝鄂州呉主孫權先都於此曰秣陵宋朝建康府呉晉宋齊梁陳皆都之曰洛陽宋朝西京曹魏司馬晉元魏皆都之曰平陽後漢劉聦都之曰襄國後趙都之曰廣固宋朝青州益都縣南燕都之曰中山宋朝定州後燕都之曰江陵宋朝荆南府元帝都之曰統萬宋朝夏州赫連夏都之曰平城宋朝雲中府拓跋魏都之曰栁城宋朝營州前燕後燕北燕皆都之】至隋唐五季之時為王覇僣竊之都者纔六城而已【魏鄭隋唐後漢石晉皆都於洛陽隋唐皆都長安前蜀後蜀皆都成都偽燕遼國皆都於兾南唐皆都建康偽梁南平皆都江陵】唐去宋為甚近也而唐峙三都存於宋朝者一而已東都洛陽是也其西都則降為京兆府其北都則廢為平定軍而宋朝四京因於唐者一而已東都洛陽是也餘三京則皆當時之郡治耳夫以數十年之間其興廢之驟也如此矧以悠悠往古而較於今是必有大相侔者矣夫然後知地無常重亦無常輕挈其輕重之權者斯在民而已民無常重亦無常輕挈其輕重之權者在政理而已觀姬周以前帝王之作莫不更都三河之間未始有宅西土者也爰自后稷居邰太王居岐文王都豐武王都鎬而闗東浸以休息自後雍土常為王覇之都則以后稷之稼穡太王之如文王之子来武王之求定有以臻此之盛也自周至唐洛陽為帝居垂二千載矣而代宗遭吐蕃之亂彷徨陕服欲東遷洛陽而郭子儀以為東都乗大亂之餘千里蕭條百曹荒榛其何以備萬乗供百官井舍代宗遂西還而不復倚洛陽為重由是觀之則班史都㑹之論特可施之一時而不可施之萬世也若欲隆上都而觀萬方峙都府以制四履則要當以為政事為先豈以古為泥哉   三都自古帝王之作莫不更都三河之間而周秦以䧏繼宅兩京五季而下又都大梁何帝居之不常也然考其所以定都改卜之意則有由矣大抵長安便於守洛陽便於利大梁便於戰三京利害各有一偏故前王因其便利而都之也方其正朔雖一而利勢不專藩侯棊布山河分列國有唇齒之倚朝廷無指臂之順必也守戰並修軍民兩恤俾其進足以制諸夏之變退足以保固宗社捨長安莫利也故宗周西漢繼宅西土勢或然也嬴秦隋唐踵卜長安仍以為安也逮夫車書混一禮教興行舉綱朝廷張目郡縣於是偃武修文輕徭薄賦俾斯民均受其賜思所以新一王之制侔盛古之隆唯禮樂教化是遑而不以兵革戰伐為事則捨洛陽莫便也故周成漢光定都成周誠得其宜也曹魏司馬晉踵卜洛邑仍以為安也光武而下唯元魏孝文僅留意於稽古禮文之事故逺拔乎成中宅洛邑粲然新一王之政逺侔盛古亦遷都改卜有以相之若乃版圖未一侵伐鼎来夷狄外訌邊隅僣竊必也徳刑兼修戰守兩備宿重兵於京師强幹弱枝以鎮服夷夏而指蹤英雄以赴其功則捨大梁莫便也朱梁而下以迄於宋仍都大梁亦勢或然也然有其利必有其害膏腴惰農險阻逸徳知禦侮於海隅而忽艱虞於京輦者長安之不利也故五侯九伯不能亂周而犬戎實亂之山東戰國不能亡秦而趙髙實亡之藩狄不能犯函谷而王莽實簒漢燕晉不能隳符秦而姚萇實扁堅以至輔民譟而新莽燼涇師繞而徳宗跳豈非長安㤀警戒之道也歟徳化有時替而君不常眀紀綱有時紊而政不常舉敵受八面而險不數舍一方矯䖍九重震動此則洛邑之不利也在董卓奮而東漢亡爾朱騁而北朝亂偏師犯闕如履門闌以至典午失馭藩侯弄兵往來如織王城不啻傳舍豈非洛陽失守戰之備也歟宴安起於無虞弊蠧生於悠久故載戢載櫜而甲械朽鈍以安以處而士卒獰憊兵多難用将逸難使可以隆安强之威而不足以禦一旦之變此則汴都之不利也故石晉之亡兵叛於外也宋朝靖康之變太平之久也然則長安便於守洛陽便於歸大梁便於戰又在人之所便利如何固未可恃其所便而遽即於安也雖然王京之制各有輔車屏蔽之地又不可不察長安之制以陕西為畿輔而屏蔽實在隴右宋朝失於西夏洛陽之制以闗東為畿輔而屏蔽實在河東大梁之制以河南為畿輔而屏蔽實在河北故由古以來洛京之禍常起於并汾汴都之變常起於燕趙長安之難雖不常所自而河隴之㓂尤為頻駭良由失其外屏也是以河湟未歸則長安未易都雲朔未賓則洛陽未易卜燕薊未服則大梁未易宅唇亡齒寒者此之謂矣由是以論則三京利害各有攸當不可一概求也然以王道䋲之是不無優劣焉從古議者紛紛莫不以長安為優而臣意則否長安之地四塞雖固而包履裁一州之境八州之民皆吾赤子而乃塹潼嶢以自固是何示天下以私也豈天子守在四夷而王者以天下為家之義哉嗚呼天生民而立之君所以均調而齊一之也故王者之作必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俾其貢賦於是而易輸寃抑於是而易訴朝覲㑹同於是而易期赴調上計於是而易逹故布徳行仁則易以均被發號施令則易以敷錫皆所以均恵斯民也若夫洛邑之地當天下之中大梁坐水陸之衝其所以恵利斯民孰便於此傳曰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洛邑之謂也又曰三十輻共一轂大梁之謂也然則欲求一室萬世之都所以為國家生民無窮之計三都之中抑洛其庶幾矣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一   宋 章如愚 編   輿地門   京都   京東東路春秋戰國之時齊據東海雄制中夏赫然為五百年之强國逮於秦漢之際形勢益張與陜右相角天下制勝之地舉在兩隅如河北江南皆不足進焉故韓信下趙挈以與張耳而弗顧既襲有全齊遽啟假王之請漢既䇿命而蒯通遂知楚漢輕重舉在於信垓下克集西楚遂亡則其地利斷可知矣是故田肯有東西秦之稱臣初讀戰國楚漢之書殊覺齊地之强意其後世滋甚然而漢魏而下寥寥千載間青齊之地浸以汨沒其間擅王【張耳】僣帝【南燕】與藩臣不軌【唐淄青】節度者各一姓而已而又莫不喘息釡中幸亂茍安僅為嵗月崛强之計王師壓境遽即芟夷所謂昔日形勢果何在也以至漢晉隋唐之季天下盗起如蝟南北五季之中中原禍亂沈酣奸雄投隙莫甚於此時矣而全齊之地蔑爾無聞又何其荒凉削弱之甚也夫土壌腴瘠山川夷險今古不殊而前後强弱相戾若此何哉既而考歴代户口登耗與夫城邑修廢郡縣增損離合之制然後知青齊之地一盛一衰葢有自而來方姬周之季有齊垂九百年斯民久獲休息而為之上者經制緝理又皆得其道惟太公克慎厥始而桓公克振厥中威王又克成厥終三后奮功全底於治斯民浸以蕃息鑿斯池穿斯城深耕易耨日以赴功而齊國赫赫稱强伯矣當時齊地不下七十城而臨淄一城已有丁男二十一萬觸類而長則它城可知故蘇秦稱齊人連衽成帷揮汗成雨葢言其蕃庶之甚也嘗考西漢之時全齊之地有二百三十餘縣民户不下二百萬大率當天下之十二葢其去田氏為未逺也故知春秋戰國楚漢之時齊地獨稱强伯不為過矣爰自新莽之亂山東盗起而青徐首難暨光武中興削平中土而齊實為殿故地已坵墟户口凋耗建武之初縣邑并省幾半涵養二百年而民户不踰百萬重以黄巾之亂海岱騷然全齊之民舉為羣盗拏戰數載殺傷困重而歸䧏曹公者猶百三十餘萬人籍其勇銳者為兵餘皆漂流失所自是齊地空矣魏晉之際休息六十年而民户才盈十萬舉全齊之民僅能當戰國臨淄一城之衆既而又遭五胡之亂王彌騁亂殺戮如刈瀕海重困雖有州郡之名幾為空地自是而後東國汨焉不振勢亦宜也由是觀之天下國家之輕重特在民户登耗如何茍人物蕃庶則鹵莽惟膏腴隳廢惟金湯坵墟惟甍棟荒圯惟桑麻狼號鬼哭之地惟雞犬相聞牛羊群牧之鄉而赫然盛强矣乃若人民凋耗莫克有為雖雍州之上腴蜀土之天險東國之纎巧河朔之强捍将安施設哉斯率土之濵莫不皆然豈惟青齊之地古今盛衰有足慨也抑嘗譬之土地其軀幹人民其精魄也精魄去矣軀幹猶存其何用哉彼有争地以戰殺人盈野是猶舍精魄而争其軀幹豈可謂知務也哉   京西北路河南之地天下之中其民生禀中和性理安舒樂逸豫而不能為亂故古名其州為豫自秦漢以還天下有變常為兵衝而其民不工戰闘大抵易為戡定王師甫至則簞食交迎雖有奸雄不能割據豈非習俗和平不能為亂故邪爰自李唐中葉而後兩河殽亂李忠臣節度淮西統其下暴掠以啟衆心而蔡人始樂為不軌忠臣既敗李希烈乘之益逞由是申蔡之人從亂如歸呉少誠繼世遂以䟦扈淮西之民習久為常但知為賊之利不復知有逆順之理及王師壓境則城自為守人自為戰父子相視死不為悔其酣亂錮禍乃與夷無異故唐朝環天下兵以事三州歴三世五将五十餘年僅乃克之顧其人如此則所謂昔日安舒逸豫之性果何在也嗟乎河南之地自古名為豫州而習俗之弊乃至甚於幽燕惨殺之氣而况不為豫州者乎為人上而以風俗為任者其可不戒哉   京西南北路河南豫州之地平夷洞逹萬有一轂八靣受敵之場也而戰國之時韓魏以區區陋邦北縈南帶環繞數千里界於秦楚齊趙四大國之間無再㑹不受敵而虎狼之秦搏噬尤亟其勢可謂危矣而終能雞唱荷戈月沉擊柝繼世相承為二百年之戰國及與齊楚皆亡夫以二百年韓魏之君豈皆賢哉咸能不失疆土則以生於憂患故耳下至李唐之亂梁主朱温亦割據河南潜窺唐室天下環起而攻之腹背首尾舉為敵國而温轉戰萬里出入十年亦能刼據中原以傾唐祚然後知無山河之恃者所以固疆埸之防無守禦之志者所以啟開拓之心天下之勢固有不安之安不固之固存焉在王者處之如何耳   河北東西路甚矣亂離之勢不可以久而興復之功不可以緩也葢常人之情駭於驟見而狃於常聞作於始而怠於終方其禍亂之初天下之人駭然而奮雖匹夫匹婦莫不有忠義憤激之心則奸雄之徒刼以從亂也難及其久也天下之人習亂為常因循顧望之心生而忠義敢為之氣沮則奸雄之徒刼以從亂也易及其又久也天下之人蕩而忘反耆舊既沒而少壮生長亂離視犯順逆節之事以為當然則操戈為仇者唯知各為其主矣於是有一危而不可復安一亂而不可復理歴觀前古例有此弊而李唐河北之禍尤為昭然方安史首亂兩京淪沒宇内大震唐祚不絶僅若綴旒而肅宗匹馬北方提孤軍横搏强敵不數年間遂清大憝者葢民心未變困而取之易以成功故也及代宗分河朔付諸叛将涵養二十年間羣起而肆逆則雖窮天下兵累世事之終不能克葢民心已變力而争之則難以成功故耳切觀正元之初朱㴞詔燕人以叛號於衆者三皆不應遂刼之以前既乃大噪而還㴞誅戮數百人然後定則知河朔之人本無負唐之心不幸因循以至此耳且以徳宗之初去天寳之亂幾三十年矣而河朔之民猶未始㤀唐者豈不以太平之老猶在而斯民猶有所聞故邪逮四十五年之後耆舊既沒少壮生長亂離不復知有太平涵養之恩於是狼心始逞而不可如何矣臣故曰亂離之勢不可以久而興復之功不可以緩者此也   兩廣   廣南東西路漢魏以還守官廣南者多以貪墨坐激吏民之叛啟蠻獠之㓂寔由於此葢古今之同患也抑嘗攷其故嬴秦以來以守令為治䑓省銓除莫不以内地為重以邊逺為輕而廣南之地去京華為尤逺瘴癘蠱毒種種穢惡内地之人南轅越嶺不啻斥逐必罪戻孱庸不得已然後膺其選既百舍登途往返重費不過厚取於民耳而又地産珍竒掌握之物足當數世疆域曠邈按察稀臨京闕萬里赴訴莫及則無聊汨沒之人何惮而不為賄乎歴古交廣之間民獠多叛致騷擾江淮震駭朝省職由此也嘗觀漢順帝永和中日南象林羣蠻並反四府議發江淮甲卒致討李固駮之以謂前尹就討益州叛蜀人諺曰兵來尚可尹來殺我乃召還以兵付刺史張喬旬月之間㓂虜殄敗宜精選牧守以殊俗乃以喬刺史交州祝良為九真守喬至開示慰誘並皆䧏散良单車入賊䧏者數萬皆為良築起府寺由是嶺表無虞至靈帝中平中屯兵作亂嶺南大擾三府乃精選賈琮為刺史琮至蠲復徭役選良吏試守諸縣逺近翕然巷路為之歌曰賈父來晚使我先反今見清平吏不敢飯自後嶺表之民又獲安堵審觀張喬祝良賈琮之事而人情可見矣然則嶺南歴世多亂豈皆蠻獠之罪抑當時朝廷制置失宜耳嗟乎監司守令九重之指臂也所以撫育斯民全頼良吏其休息安危莫不由之又可易其選耶内地之民伊邇闕庭監司往來如織號令所宣閭閻必達借使守令或非其人寃抑易訴詣監司而不獲則裹糧走闕下耳是内地親民之吏猶可非其人也至嶺表則不然逺者去京華萬里終嵗道途僅能一詣闕庭而又荒陬絶域程驛邈焉監司不能周及守令茍非其人則寃民無由申訴屈抑既甚則其勢必将為亂是逺地親民之吏不可非其人也而歴代銓䕃反以内地為重以邊方為輕是何倒置之甚哉切觀宋朝開寳中太祖命鉞文敏知瀘州召見講武殿謂文敏曰瀘州最近蠻獠尤宜撫綏聞知州郭思齊監軍郭重遷掊斂於民恃其遐逺謂朝廷不知爾至為朕鞫之茍一毫侵民不以逺赦夫瀘州去京師四千一百里可謂逺矣而官吏貪墨太祖盡知之雖僻逺小郡凡差守臣必親自處分其謹重如此則邊民安得不理蠻獠自何而叛措方有於太平之盛東南一尉西北一候端有餘矣嗚呼兩廣四十州之地皆宋朝瀘州之地也其選任守臣可不戒哉   東南   東南土壌三國之季呉主孫皓自建鄴遡流移都武昌而土地埆塉民間苦之當時謡曰寧飲建鄴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鄴死不止武昌居誠以地薄而民窮也據禹貢荆州厥土塗泥厥田下中而武昌乃荆州之壌即本朝之鄂州是鄂土之瘠振古則然矣然而李唐長慶中崔郾為觀察治陜以寛繼治鄂更以嚴或問其故曰陜土瘠而民勞吾撫之不暇鄂土沃而民剽非用威莫治也夫陜郡古雍州之界厥土黄壌厥田上上而鄂土比之猶且為沃則上腴可知矣彼唐堯以來至於三國之季二千五百餘年矣鄂土之瘠自若也孫皓而下至於崔郾之時纔五百五十年耳而土壌腴瘠若此其不侔何哉葢二代以前東南荒凉為甚春秋而下又為呉楚之境兩漢之際未經緝理自呉主孫權以來始倚武昌為重更三國東晉南朝之時常為重鎮車舟所湊人物萃焉積壌流膏耕鑿滋利嵗時浸久遂為沃壌則亦宜然也雖自東漢以還東南民物漸以蕃息至於隋唐宋朝大為豐美人力既偹皆為沃壌方之往古全不相侔固非特鄂土為然也按禹貢揚州厥田下下是東南之地天下最瘠薄者也而隋志乃稱江浙之間川澤衍沃有陸海之饒與土相反如此豈不以東晉南朝之時人力有致於此耶甞觀漢武帝時趙過能為代田比它畆倍收固非土地有腴瘠而人力有勤怠也特謀畫有工拙耳振古中原之地種植所加盡為沃壤者詎皆其質然哉抑由歴代帝王所居朝覲會同九有輻湊百巧所聚萬貨所通人力脩而地利盡故也及漢魏以還天下有變常首難於西北則衣冠伎巧轉而南渡四方習俗所利舉萃東南農桑工賈曲盡其便人物之繁與京華無異而圡壤亦從而沃矣加之離亂少弭上下浸安井里環聚以糞其田雞豚畜之牛羊牧之荆棘芟而草萊闢種植時而灌溉利雖欲不為沃壤得乎哉且以有隋盛時揔江浙閩中不盈三十萬户則人力之不寧幾何自唐朝以來浸以休息更五代至於宋朝以增至五百餘萬戸州縣墟鎮整焉相望則其陸海之名益不虚矣故知今之東南全非昔之東南若欲議東南之實必舍古之名然後可也   南北   宋朝南北輕重江河淮漢經乎中國皆自西而東注是開闢以來南北之形勢已分矣而古今推遷輕重奪移不可不審也葢普率之間覆載長育各有定限旺於此則彼衰盛於彼則此謝雖先後不齊其有興廢一也是皆天地自然之數有非人力所能為者觀秦漢以前天運旺於北方故天下之美舉萃於西北其冠冕之盛風化之美榖粟之豐機巧之利財用之饒户口之登舉在淮海以北纔越淮漢以南頓然陵替故帝王之興舉在西北而謂之中國淮漢以南盡為蠻夷之域是以舜分天下為十二州淮漢以北居其九【兖豫青徐雍兾幽并營】淮漢以南止居其三【荆揚益】周公分天下為九州淮漢以北居其七【兖豫青幽并雍兾】淮漢以南居其二【荆揚】漢武分天下為十三郡淮海以北居其九【兖豫青徐雍兾幽并司】淮漢以南止居其四【荆揚益交】元始中揔天下千有二百餘萬户而淮漢以北當千有餘萬户淮漢以南止當二百萬户是秦漢以前萬里南邦僅能當天下四分之一而已加之三國而下繼以東晉南朝紛争數百年間斯民重困故晉武平呉籍其民户才盈五十萬隋文平陳其籍亦不過晉武之初反以三隅兩淮四川葢可知矣按其道里雖當宋朝十有五路之地【淮南江南荆南湖南廣南八路兩浙路福建路蜀川四路及京西南路】而戸口凋耗曽無江浙一路之民加之利源匱竭食貨蕭然茶稅未興鹽利無幾酒課既踈商筭亦䍐其仰以給國家之用者不過農桑之稅而已是數百年間罄南夏財賦所以曽不及宋朝江浙一路之半而乃用以提挈天下大半之地以與西北争衡又豈可得哉爰自李唐而下南北一家蠻荒萬里悉為郡縣而民物自古凋零山川英靈湮欝而無所發泄由是天地王氣盡鍾於北海嶽之藏勃焉坌湧動植含靈莫不昌盛而又蠻夷軌順盗賊浸息更安史之變而無虞歴五季之難而獲免其間縱有禍亂旋即削平至於宋朝之興罰罪弔民拾取諸國州縣晏然不知有軍而聖聖承承深加涵養民物康寧益用豐泰遂為九圍重地奪往古西北之美而盡有之是以鄒魯多儒古所同也至於宋朝則移在閩浙之間而洙泗寂然矣闗輔饒穀古所同也至於宋朝則移在江浙之間而雍土荒凉矣青齊冠葢衣履天下亦古所同也至於宋朝則移在蜀漢之間而海岱蕭然矣古之賦於民者惟桑麻所出而桑麻之饒闗河為盛東南無足進焉宋朝則異然酒茶鹽鐡香藥関津之利嵗入不貲雖兩稅所及殆不能加國家利源莫重於此而大半在於江淮閩浙川廣之間西北無足進焉是以熈豐盛時分天下為二十三路淮漢以北止居其八【京西北路京東兩路陜西兩路河北兩路河東路共八路】淮漢以南乃居其十有五【即東晉南朝十五路之地】揔天下餘千有六百五十萬而淮漢以北纔當五百餘萬户【四京餘七十九萬京東兩路垂百三十萬京西北路垂四十九萬河西北路垂九十六萬陜西兩路垂一百三十二萬河東路垂五十九萬共五百二十六萬户】淮漢以南乃當千有百餘萬户【京西南路餘三十五萬淮南兩路餘百三十一萬兩浙路垂一百八十一萬江南兩路餘二百三十八萬荆湖兩路垂一百五十三萬蜀川四路餘一百九十五萬福建路餘一百五萬廣南兩路餘八十一萬共千有一百一十九萬户】大率當天下三之二是不出東晉南朝之地而增十五倍之人以十五倍之人而增三十倍之利舉天下之美盡萃於南夏其古今相反若此之甚是豈非天運回旋物莫兩大故輕重奪移一至此也抑嘗譬之人之生世有幼必有壯有壯必有老秦漢以前西北壯而東南之稚也魏晉而下壯者之齒益衰稚者之年方長至於宋朝而壯者已老稚者已壯矣人猶以其昔日之壯也而未敢輕其老以其昔日之稚也而未知畏其壯是又可以為常乎故曰古今推遷輕重奪移不可不審也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二   宋 章如愚 編   輿地門   地名   古今地名百王制度代有沿革考正寔艱而地名同異古今溷殽尤為難辨者也葢其山川所届時各異名而郡邑之名又復非古嵗代滋久史傳互見或沿其地而易其名或襲其名而遷其地或亦遷其地而革其名此輿地之所以難考也抑甞討之河東一名也有兖州之河東有并州之河東【黄河舊道三代以前自宋衞州之黎陽縣境折而北流故北京及河北東路諸州在河之東即古兖州之域故周禮職方河東曰兖州爰自周定王時黄河舊道漸以湮塞秦漢以還河堤屢壊乗上㳺之勢決而東下故兖州之域隔在河北而河東之名乃移在并州戰國以來子史中所稱河東之地皆指宋朝河東路而言即古時并州之域也】河西一名也有雍州之河西有凉州之河西【黄河源自崑崗傍積石北流餘二千里至于宋銀夏之郊稍折而東流不盈千里又折而南流故宋永興軍路鄜坊丹延諸州在河之西而河湟之間鄯涼甘肅諸州亦在河西戰國之際所稱河西地即指鄜坊丹延之間而言在雍州之域也西漢以來所稱河西地即指河湟而言古涼州之域也】河南一名也有中土之河南有邊境之河南河北一名也有中國之河北有夷狄之河北【黄河曲折大勢如覆斗之状而闗中正在斗間而中原適當如衡故宋京畿四路在河之南即中土之河南也而綏銀勝夏諸州亦在河南即邊境之河南也河北東西路在河之北斯中國之河北也而隂山渰海之間有秦長城外地亦在河北即夷狄之河北也三代以前河南之稱止在中土秦漢而下奪匈奴南牧之地列為郡縣亦名之曰河南自是河南之稱一彼一此不常也陳隋以前河北之稱止在中國李唐之初夷狄追奔之地悉為郡縣亦名之曰河北自是河北之稱一彼一此不常也如突厥中所稱河南河北之地皆指邊境夷狄而言與前史全不相侔若此之類不可不察也】加之百王疆理代有不同有指一郡而言者有指一州而言者有指一道而言者【如中土河南之地今古一名而兩漢河南之稱惟指一郡而言即宋西京属縣兼鄭孟二州之境而已姬周河南之稱則指一州而言即宋東西二京及京西南北路之地李唐河南之稱則指一道而言包古青徐兖豫四州之境奄黄河以南皆是也宋為東西南三京及京畿四路之地】故周之河内異乎漢之河内【周禮職方河内曰冀州即宋河北東西路地漢之河内乃古郡宋懐衛二州是已】漢之河東異乎唐之河東【漢河東郡即宋河中府及慈隰晉綘解五州唐河東道乃宋河東路地】古之淮北乃今之淮南【宋宿亳二州自開國以來至于李唐皆在淮北宋乃移属淮南】而今之河北乃古之河東【宋朝河北東路之地三代以前属河東】以至淮西一名也有在京東有在京西【淮道自西而東時折而北流故淮北之地間名淮西如漢封劉交為楚王王淮西則宋京東西路之地也唐裴度身督戰遂平淮西則宋京西北路之地】江西一名也有在江北有在江南【江道自西而東時折而北流故江北之地間名江西如魏志武帝紀稱江西遂空則宋淮南東路之地也晉紀稱石勒陷江西壘壁百餘則宋京西南路之地也至五代史稱鍾傳據有江西乃今江南西路之地】江南一地也有稱江左有稱江右【金陵居長江下流前朝有江南者皆都之據金陵而言則江南居左四瀆之流皆自西而東天下之形勢亦然以中原而言則江南之地居右故前史兩稱之】山東亦一名也有指河南而言者有指河北而言者【前史山東之稱皆據華山而言之則其所謂正在華山之東也則其地正當河南而稍及河北之近河南者至杜牧之罪言則所稱山東之地專指河北而言】陜西亦一地也虞夏曰雍州商周曰西土春秋為秦國戰國稱闗中楚漢之際謂之三秦兩漢又名山西宋列為陜西路而前史又從而稱顯之曰四塞之國曰陸海之地曰天府之居其名雖異實則同也反以三隅它可知矣此所謂山川所届時各異名者也甞考歴代州郡之名多有取之於古之國號如書稱河亶甲居相即今之相州也春秋衞侯燬滅邢即今之邢州也楚子入陳即今之陳州也齊師滅陳即今之陳州也齊師滅萊即今之萊州也楚子圍鄭即今鄭州之新鄭縣也齊侯侵蔡即今蔡州之上蔡縣也若此之類未易槩舉葢履其地不敢沒其名也然而遷徙不常考證或踈至有已非其地而空存其名者如春秋呉師入郢近於今之郢州而非也【古郢城在今之荆南府界去郢州餘三百里】秦師入滑近於今之滑州而非也【古滑國在今西京偃師縣之緱氏鎮去滑州餘四百里】楚人滅舒近於今之舒州而非也【古舒國今在廬州之舒城縣去舒州餘三百里】楚人滅黄近於今之黄州而非也【古黄國今在光州定城縣去黄州四百五十里】楚人伐徐近於今之徐州而非也【古徐州今在泗州臨淮縣之徐城鎮去徐州垂五百里】傳稱允姓之戎居於州近於今之州而非也【古州地在今沙州去州垂三百里】有西亳南亳北亳而皆非今之亳州也【西亳今在京西偃師縣南亳在南京榖熟縣北亳在東京考城縣】有東虢西虢南虢而皆非今之虢州也【東虢在今之鄭州滎陽縣西虢在鳯翔府虢縣南虢在南陵軍升陸縣】有東楚西楚南楚而皆非今之楚州也【東楚今蘇州西楚今徐州南楚今荆南府】夫以州郡之名既非古昔而縣邑之名抑又乖戾方春秋之際郷亭邑聚之名見於經傳者不啻千數而存於今者百無一二其有地不徙名不更歴代常存用迄於今如彭城中鍾離酸長葛諸城才十數而止耳其餘或名同於古則地改於今故古之酒泉在河南而今之酒泉在河西【左傳王與虢公酒泉之邑寔在河南而西漢而下迄于今有酒泉郡乃開匈奴之地寔在河西】古之丹陽在荆南而今之丹陽在江東【左傳稱楚子邑于丹陽在今荆南府枝江縣内今丹陽郡乃潤州也】古之豫章在江北今之豫章在江南皆吳楚境也古澶淵在河南今澶淵在河北而皆宋衛之郊也【春秋諸侯㑹于澶淵寔宋故都漢志沛國杼秋縣有澶淵聚即其地也其地正属今之濮州而今之澶淵郡乃河北東路之督府也】古之南陽在河北今之南陽在河南而皆晉地也【左傳晉于是始啟南陽即今之懐州也而今之南陽郡乃京西南路之鄭州也】古之東陽在淮北今之東陽在浙西而皆呉地也【漢甞以彰郡東陽郡行封今浙西在呉亦有東陽】夫地理更乎歴代必至混淆驗其名初無異同考其實則為甚易觀者於此幾何而不悞哉臣故曰百王制度考正實艱而地名同異尤為難辨者也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三   宋 章如愚 編   君道門   堯舜   傳賢帝堯不授於子而授於舜大舜不傳於子而於禹葢恐失道而民去矣是知親一子者不能子兆民成一家者不能家六合聖人之用心也如是【王元之】進賢退不肖堯不問洪水而明俊徳舜不問鳳凰而去四㓙俊徳不明無洪水不免於亂四㓙不去有鳳凰何益於治【張九成】   授受出於天人皆曰堯以天下與舜舜以天下與禹孟子曰不然天與之也人皆曰堯以道授舜舜以道授禹董氏曰不然天之道也【姚子才】   未甞以遜揖為髙堯舜之事布在天下若禮樂若法度若征伐若巡狩若歴試若揖遜皆因理之固然本未甞置輕重於其間也則所謂揖遜者特堯舜萬事中一事耳世俗指其一事為髙而忽其餘事為常者無他焉彼自見其捐一金之難而駭堯舜忘天下之易遂誇大以為至高之節矯情而效之噫堯舜之揖遜堯舜曷嘗自知其高哉以世俗之心度之則髙耳然則非特幽囚野死之毁為以利心量聖人也誦堯舜以揖遜為髙者正所謂以利心量聖人也【吕祖謙】   不得已而發道之秘昔者堯以是道而之舜則曰中舜以是道而之禹則亦曰中中果何物耶意者堯不免於强名而舜不過於循襲也夫强名以言道循襲以語人非意也勢也河洛出矣八卦具矣而中之名未立也雖言之可也堯之命舜自中之外則無説而舜則有曰人心也道心也危㣲精一也營營然若慮夫擇之者不精也其語之者不詳也其守之者不固也繼而曰無稽之言勿聽也弗詢之謀勿庸也吁强名而言中亦既贅矣而奚至於是哉吾固悲夫舜時之不逮乎堯也自舜有執中之説精一之說然後有吾道一貫之說有喜怒哀樂未發之說已而為性善性惡之説為善惡混之説而道始離矣嗟夫堯固憂乎後世之不知中也而中之名立舜固慮夫後世之失中也而精一之說立二說立而後世之説卒以窮吾又悲堯舜之不得以歸乎其天也【同上】   敬天天地萬物皆吾體也惟聖人不為私意小智所間全體渾然大而無際一星一雲之祲一川一草之變歴然如疾痛之在身無不知其所自起錙錙銖銖不紊不亂豈若後世之汙漫者哉是聖人厯象在身而不待羲和之厯象璣衡在身而不待璿玉之璣衡也然堯不信已而信厯象舜不信已而信璣衡豈所謂制行以人不以己耶非也身有厯象而不廢羲和之厯象堯之所以為堯也身有璣衡而不廢璿玉之璣衡舜之所以為舜也【吕祖謙】   急先務古今言天下之治者必曰堯舜及觀堯舜之所以治天下者則不能無疑焉博施濟衆治之大者而夫子以為猶病知人安民係於治體亦不小耳而禹則曰惟帝其難之夫舍是數者則堯舜殆将芻狗百姓草芥天下而後可堯舜固不能恝然於此然則禹與夫子果何見而云葢嘗思而得其說博施濟衆知人安民堯舜非不為而寔未嘗一一而為之一一而為之則堯舜誠以為難且病於緩急先後而審處之則凡是數者葢有不為之為者矣難與病豈所患哉   樂言洪水滔天下民昏墊四岳不以是而儆堯堯乃以是而咨四岳㓂盗奸宄蠻夷猾夏臯陶不以是而戒舜舜乃以是而命臯陶古人樂言如此   與人同以名求之則開闢以來一堯舜也不强合其無而求得其所有則堯舜性仁仁即堯舜也堯舜之道孝悌孝悌即堯舜也堯舜非堯舜而仁與孝悌所以為真堯舜則其八骸九竅而目之以人者皆勛華之徒也漢武之欲参堯舜思以此而合彼者也唐太宗之欲輩堯舜思以此而齊彼者也堯舜與我本自一體参之輩之則一而二矣知有堯舜而不知所自有之堯舜則與不知者一律【鄭鑑】   堯舜非度跡聚五帝徳規三王者有堯舜焉言常道尼父首之於書大一統馬遷列之為紀釋云堯舜諡也翼美聖曰堯仁聖盛明曰舜愚嘗攷世系之端辨質文之變頗疑是說請試明之夫謚法著於周公葢三代之際世有辟王嗜音酣酒荒禽冒色者有之飾非愎諌者有之剖忠害賢者有之欲使聞美號而知勸見惡謚而思懼垂易名之典為觀行之則此周公之制也豈以周制而逆觀堯舜之世耶且堯典曰有鰥在下曰虞舜當羣臣舉善之初釐降試難之事未顯賓門納麓之功未著安有對萬乗而不稱其名在仄陋而先定其謚哉斯固知其不然也明矣【余元度】   不言而信吾觀典謨所載葢數千語不啻也而未嘗有一語令乎民且堯舜非愚乎民也知民之不可以吿語令也以天下之大而傳之人前此未聞也而堯徑行之不吿也已而薦之天暴之民而謳歌訟獄者自來也諸侯朝覲者自至也堯舜非期之而使㑹約之而使同也無他孚焉而言言焉而孚是以未施信於民而民信之也【吕祖謙】   善處大事【湯武附】昔堯舜以天下與人而無人徳我之望湯武有人之天下而無我取人之嫌是故天下無大事我不能大則以事為大而處之也難【胡安國】   不徇一人之好惡巢由不受堯禅堯舜不害為至徳夷齊不食周粟湯武不害為至仁【東坡】   修己用人兩難舜自修於畎畆之中而聞於堯此舜之難也舜在畎畆之中而堯聞之此堯之難也【司馬光】四㓙之用舍皆是四㓙雖惡在堯之時實参衆議何舜之初遽加譴責也葢感移之機切於反已之嚴而激勵之意出於望人之厚往之不去也知此理乃人心同然也感而移之安知其果怙終乎今也之不能不罪得其心無復此理之當然也激而勵之或者還其天理之一助乎   外天下堯舜之於天下得之不謝去之不留倘然受之人不以為無故之獲洒然釋之人不以為好異之過不輕絶人堯之滅鯀也必至於九載績用弗成之後舜之滅庶頑也必在於侯明撻記之餘聖人之心不忍棄人於為惡也必涵容之寛假之教誨之徐之以須其變不得已而後棄之   無不通之情昔者堯舜之世一俞一吁一都一咈而君臣之間無遺情諌於鼓謗於木而君民之間無遺情瞽誦詩諌工誦箴諌士傳言庶人謗而幽隐微賤悉無所不用其情大抵誠意浹洽而勢不扞格法理濶踈而人不自欺【石宗昭】   堯   常變兩盡堯典大意先言堯盡天下之常自疇咨以下言堯處天下之變葢堯朝無非君子而有小人是變也堯朝無非休祥而有洪水是變也既盡常又盡變而堯之責塞矣【吕東萊】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明俊徳者修身之事親九族者齊家之事所謂身修而家齊也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所謂家齊而國治也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所謂國治而天下平也【真徳秀】   刑賞忠厚當堯之時臯陶為士將殺人臯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故天下畏臯陶執法之堅而樂堯用刑之寛四岳曰鯀可用堯曰不可鯀方命圮族既而曰試之何堯不聽臯陶之殺人而從四岳之用鯀也然則聖人之意葢亦可見矣書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寜失不經烏乎盡之矣【蘇軾】   以舉相去凶明舜於天下昔者堯之將授舜也一旦以天下之大而加諸側㣲之人懼人之不我聽而且至於疑且駭也是故有十六相而不自用有四罪而不自誅乃舉而委之於舜俾得以行其賞罰焉葢使舜而不有是功則堯亦無以明舜於天下   四㓙非盡小人史記舜本紀舜歸而言於帝請流共工於幽陵以變北狄放驩兠於崇山以變南蠻遷三苗於三危以變西戎殛鯀於羽山以變東夷太史公多見先秦古書故其言時有可攷以正漢以來儒者之失四族者皆窮奸極惡則必誅於堯之世不待舜矣屈原曰鯀悻直以亡身則鯀葢剛而犯上耳若四族者皆小人則安能以變四夷之俗哉由是觀之四族之誅皆非殊兇亦不廢棄遷之逺方為要荒之君長其左氏之言皆後世流之過若堯世有大奸在朝而不能去則堯不足為堯也【蘇軾】   先覺覺後覺堯典先言克明俊徳謂堯能自明其徳也次言百姓昭明謂民亦有以明其徳也【真徳秀】   傳賢以為丹朱計史記云堯知子丹朱之不肖不足授天下乃權授舜授舜則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則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堯終不以天下之病利一人卒授舜以天下觀堯舜之帝采椽不刮茅茨不剪飲土溜啜土硎其所以儉其身而憂其民者豈不肖之君所願為哉若曰竭四海之養奉一人之欲忽其寄托之重忘其危亡之戒則南巢之放鹿䑓之焚所以貽之禍者酷矣孰與為虞賓終身不失其所以安乎非特以利天下亦以利丹朱也而司馬遷曰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謬矣   用才先考徳鯀之治水僉薦之堯用之固也然察其一時顧問君臣皆有所不得已於其間懐山㐮陵之患帝之戚然甚矣在廷相顧思有以紓一時之急故於鯀之對未罷而試可之色已難有能俾乂之求雖急而方命圮族之素已疑矣至驩兠之薦共工帝獨不以試鯀之心試之者豈非予采之若未至如昏墊之廹哉驩兠之言徒知其方鳩僝功而不知帝之所以望人者不置其静言庸違之大累而邀其鳩功之小材也使後世之君遇灾如洪水得一人而用之決不計其方命而疑之咨人以若予采得一人而用之決不惡其象㳟而遂棄之也愚以是知堯之用心深顧國體而不專於事功之必集故其所求之人不切於有才而先考其徳之賢否也【陸唐老】   憫人為惡唐堯忠厚之政樂人為善而憂人為惡故曰嚚訟曰静言曰圯族堯皆加以吁之一字見聖人無忍怒而有咨嗟嘆憫之心也   舜   忘貧賤富貴舜之飯糗茹草若將終身無飯糗茹草故也被袗衣鼓琴若固有之無袗衣鼓琴故也使舜而有飯糗茹草則不能若將終身使舜而有袗衣鼓琴則不能若固有之荀子所謂外物輕者乃賢人之事未足以語舜也   不為居所移舜自側㣲而登至尊木石不能使之愚鹿豕不能使之野耕稼不能使之勞陶漁不能使之辱袗衣鼓琴不能使之侈牛羊倉廩不能使之奢葢居為舜所移而舜不為居所移【吕祖謙】   察人倫父子之倫人所常行也以舜處之若不必察也不幸而有頑嚚之父母焉處頑嚚之間一日而不加察則烏保其無怨舜於此所以用其心者不過於業業致孝而已吾致孝焉則天下之為父子者定矣兄弟之倫人所常行也以舜處之若不必察也不幸而有傲慢之弟焉處傲慢之上一日而不加察則烏保其無怨舜於此所以用其心者不過於同憂喜之情而已吾致愛焉則天下之為兄弟者定矣告則不得娶夫婦之倫於是為難且變也舜於此必察之曰吿則不得娶吾慮夫不孝以懟父母而已也他不知也凡此皆舜之所以盡心焉者舜之心實為天下後世定人倫之始也其始定矣其後世豈難定哉其難且變者定矣其易與常者豈難定哉聖人之所行所為不知一身之利害而闗天下後世之利害凡為人子之不幸如舜之克諧以孝足矣况不為頑嚚者耶為人兄者不幸如舜之不藏怒宿怨足矣况不為傲慢者耶為夫婦之不幸如舜之不告而娶與夫刑帝二女足矣又况無舜之難且變耶舜處一身之不幸而貽天下後世之幸處一時之難且變而為千萬世之法【陳孝錫】   謹於用刑吾觀舜用刑之法官有鞭教有扑贖有金眚有赦至猶怗終者始加以刑尚有欽恤之戒是則未刑之先曰鞭曰扑曰金曰赦致意者四焉當刑之際曰欽曰恤致意者二焉如是而刑則天下罹於屠割之威者無幾矣   先教養而後及刑舜之命官也先播榖次敷教而後及於刑葢有以養其民之身而乂以善其民之心不獲已而置刑焉而刑之所施又必察其情當其罪是以惟刑之恤之意也欽恤者聖人用刑之心明允者聖人用刑之法【真徳秀】   言用刑止於四㓙四罪必於恤刑之後言之見史官深識唐虞用刑之意以舜象刑條目觀之至於事勢窮極然後加之以賊刑既欽且恤則知舜於四㓙之誅亦可謂大不得已也然味四罪而天下咸服一語又見舜自即位以來止於四罪之誅用刑之簡非若後世之繁苛也【吕祖謙】   盡處難之道嘗反覆大舜之事未嘗不嘆其所遭之難亦未嘗不慕其所處之盡也人孰無親也而矜憐撫育之恩彼則無有也人孰無兄弟也而友愛親睦之義彼則無有也以側㣲之人而娶貴驕之二女若未易以其質朴者化也以木石鹿豕之與居者而驟進乎臣民之上若未易以刼制者服也然則舜於親則有允若之化於象則有親愛之義於二女則有釐䧏之别而臣民則為謳歌皆歸而不相舍也果何道以至此哉   等視輕重舜視天下如棄敝屣豈舜直輕天下如敝屣哉孟子特為桃應言之耳天下者桃應之所重也敝屣者桃應之所輕也以其所輕而明其所重欲使知舜之等視輕重而已孟子止言舜之無所重而人遂疑舜之有所輕誤矣吾將因孟子之言而附益之曰舜當其可與視天下如敝屣當其不可與視敝屣於天下【吕祖謙】一身而所為備興於側㣲而極於有天下起於耕稼陶漁而至於為帝始於飯糗茹草而止於被袗衣鼔琴一舜之身而其所為偹矣【卲康節】   舜能用君子之朋朋黨之説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堯之時小人共工驩兠等四人為一朋君子八元八凱十六人為一朋舜佐堯退四㓙小人之朋而進元凱君子之朋堯之天下大治及舜自為天子而臯陶稷契等二十二人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後世不誚舜為朋黨所欺而稱舜為聰明之聖以能辨君子與小人也【歐陽修】   齊家以四岳之舉舜只就家庭中說而堯之試舜亦只就家庭中試此乃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天下平道理【呂祖謙】   刑家治家之難甚於治國者閨門尚恩易於揜義世之人固有勉於治外者矣至其處家則或狃於妻妾之私或牽於骨肉之愛鮮克以正自檢者而人君尤甚焉故堯之試舜必降以二女者能處二女則能處天下矣舜之身正而刑家如此故堯禅以天下而不疑也【真徳秀】以弟待象焚廩捐階之虐治棲入宫之侮百世之後讀其書者猶為舜切齒而舜之恩義源源不絶者非以徳而報怨也以弟待象而不以象待象也以天觀象而不以人觀象也葢欝陶而思舜者乃象之天彼傲而害舜者特象之人耳舜之胷中純乎天故見象之天而不見象之人也【吕祖謙】   命官無貧賤精粗之間禹為相而䕫為樂工伯夷典禮而臯陶治囚論其所處則有貴賤精粗矣而舜之於數人者未嘗有輕重之别也均為朝廷之事耳是數人者知耻其職之不修而已不聞其精粗貴賤之間其心也【張來】   以奮起為心百揆重任也舜以之而咨四岳宜也然味奮庸之語不能無疑焉夫奮勵激昂之人用之興廢補弊之時可也舜之時天下已治矣而復奮其用不㡬於生事乎天下之理不進則退中間無可止之理常存奮起之心乃生生不窮日新之道一止則退雖極治之時此意常不可少【吕祖謙】   不廢規儆之益舜以大聖之資安有可戒之事而益以怠荒戒臯以逸欲戒禹又以傲虐戒豈憂其有是而預防之耶抑知其無是而姑為是言耶人心惟危自昔所畏雖聖人不能忘操存之功大臣事聖主不敢廢規儆之益【真徳秀】   盡其當然烝烝之乂非所以自强也䕫䕫之齊非以正行也業業之致非以要譽也吾職之不共吾力之不竭於吾天性有累焉於吾至願有歉焉於吾眞樂有虧焉是則所憂耳   德隨寓而著造端乎閨門而閨門有克諧之化至於示儀於天下而天下有底豫之功為法於後世而後世有可之道   怨慕孟子可謂知大舜之心矣人知舜之怨為怨獨孟子知其怨乃所以為慕慕之為言愛之深思之切也【真徳秀】   帝德㒺愆舜之徳雖覆載無以加而臯陶但以㒺愆言之葢必如是僅可謂之無過耳【同上】   待象為仁義之盡聖人不以公義廢私恩故不以象之惡而不與之以富貴亦不以私恩廢公義故使之不得有為於其國以暴其民舜之於象仁之至義之盡也【同上】   言簡而易守舜命契為司徒教以一言曰寛命臯陶作士教以一言曰明所任至重而戒飭不過一言此其所以簡而易守歟【夏僎】   勉臣以立功立言臯陶有謨舜則曰時乃功禹有功舜則曰禹亦昌言   璣衡齊政堯既厯象日月星辰舜復何若是哉葢觀天象運行足以卜一身之得失舜攝位之後未知一身之無過又未知天意之如何驗之厯象之間以見天心之逆順茍天象有一之不順則是我之不足以當帝位也雖然舜之事天亦有自矣如納麓之時風雨弗迷天已享舜矣尚何待此耶葢前之所舉乃堯之試舜舜豈自以為能後之所舉舜亦欲自試以驗其身之如何也故察璣衡以齊七政【吕祖謙】   公道大明昔者有虞之世道純徳厚天下如一當時相為稱譽相與汲引不惟在廷諸臣知有公道而洋溢州黨閭巷之間者亦未始有異議故人有齊聖廣淵明允篤誠者天下皆謂之八凱人有忠肅恭懿宣慈恵和者天下皆謂之八元逮舜擢用而置諸上位卒頼以揆百事布五教雖薦舉之權不在天下之民而舜舉十六相實慰天下之願則公議之行至此有可觀者矣【陳朴】   夏商周   受命之符論夏之受命不必曰洛書之錫有以為之符當論其平成之績有以救生民於魚鼈之餘論商之受命不必曰元鳥之生有以為之符當論其寛仁之政有以慰天下雲霓之望論有周之受命者不必曰白魚之祥流烏之瑞有以為之符又當論其積行累功有以致艱難之業散財發粟有以成盛大之勲   得民心黎民咸貳於洛汭之日似終窮矣然能於洛汭咸貳而不能不合謀於一旅之衆億兆離心於牧野之時似終厭矣然能於牧野離心而不能不思殷於三紀之久周自東遷知有諸侯不知有王室似終怠矣然盟向之民寧背鄭陽樊之民寧叛晉而終不敢一日無周夫以千八百國之天下而斯民常終始如一日有變故無攜貳有動揺無傾覆斯民何依依而至是耶   本人情乗輿之供廪稍之給以是而取民未害也而貢助徹之什一更數世如一日豈不曰國用固可急而吾民得無欲富之情乎宫室之奉䑓池之樂以是而使民未過也而三日之役歴數聖如一人豈不曰一己固可奉而吾民得無欲逸之情乎苗民之當誅葛伯之當征有崇之當伐奉辭而滅之可也則寧班師焉寧事小焉寧退而修徳焉豈不曰罪固當問也而吾民得無欲安且夀之情乎   誥誓夏之誓典而嚴湯之誓曲而重盤庚之辭悃惻而周人之誥優游   制度因革輅一也而鉤車大路乗路之殊冕一也而有毋追章甫委貌之異禮一也而或青或紫之不同勺一也而以龍以蒲之不一進而至於校庠之異制貢助徹之異名忠質文之異尚豈故為是差别哉誠以時變所趨之異不隨時而損益之殆難以强世也   仁故苗民逆命人心幾於忿禹而禹不忿舍我穡事天下幾於讎湯而湯不讎伐商之後斯民一旦譁然疑周而周不疑三數聖人蹙然如慈母痛其子之弗類也詔語諄複不忍毫髪之有傷而厭之飫之以徐洩其謗讟憤悱之意而為不怨不詈之歸民亦懲然而改懌然而隨至於婉攣揫幽更數百年而不忍釋者吁聖人一念仁民之天至此哉   備先具六府孔修而禹之民不知有水兆民允殖而湯之民不知有旱鄉里縣鄙在在委積而成周之民不知㓙荒嚭厄之變   救以歸於中中者道之一也道之一則孰為忠孰為敬孰為文而亦孰従而出也損益之論此其安施乎禹之後允執之者無其人於是乎狥世變之所趨而變中以為忠曰忠則去中猶未逺也然離中而為忠則已有所偏尚已夫是以久而不能無而承之者亦固不能無救之政也商人承忠之弊而以敬周人承敬之而以文葢各以其勢之所激者救之於是乎有損益之可言矣雖然敬以濟忠文以濟敬湯武之意葢欲舉偏補而復之於中也【任雄圖】   兵不待擇而精三代之兵不待擇而精其故何也兵出於農有常數而無常人國有事要以一家而備一正卒如斯而已矣是故老者得以養疾病者得以為閒民而役於官者莫不皆其壯子弟故其無事而田獵則未嘗發老弱之民兵行而餽糧則未嘗食無用之卒使之足輕險阻而手易器械聪明足以察旗鼔之節强銳足以犯死傷之地千乗之衆而人人足以自捍故殺人少而成功多費用省而兵卒强【蘇軾】   民相友助夫民相與親睦者王道之始也昔三代之制畫為井田使其比閭族黨各相親愛有急相賙有喜相慶死䘮相恤疾病相養是故其民安居無事則往來歡欣而獄訟不生有宼而戰則同心并力而緩急不離【同上】   商以強亡周以弱存商之有天下者三十世而周之世三十有七啇之既衰而復興者五王周之既衰而復興者宣王一人而已葢商之多賢君宜若其世之過於周而反不如周周之賢君不如商之多而其久於商者乃數百歳此二者所以使天下之士疑焉而不知其故也葢甞以為周公之治天下務為文章繁縟之禮以和柔天下剛强之民故其道本於尊尊而親親貴老而慈幼使民之父子相愛而兄弟相恱以無犯上難制之氣行其至柔之道以蹂天下之戾心而去其剛毅果勇之志故其享天下至久而諸侯内侵京師不振卒于廢為至弱之國何者優㳺和易之道可以為久而不可以為强也若夫商人之所以為天下者不可復見矣切甞求之於詩書之間見夫詩之寛緩而和柔書之委曲而繁重者舉皆周也而商人之詩駿發而嚴厲其書簡潔而明肅以為商人之風俗葢在乎此矣夫惟天下之有剛强不屈之俗也故其後世有以自振於衰㣲然至於其敗也一散而不可復止故夫物之强者易以折而柔忍者可以久存而常困於不勝强者易以折而其末也乃可以有所立此商之所以不長而周之所以不振也【蘓轍】文武不分三代而上養有庠教有校而射有序周旋於澤宫者皆有决拾之能而羣居相與閲習者俱足以當受成獻馘之任是以甘野之戰可責之六卿之職而淮夷之勝民獻之夫寔佐之非天下之多全才也所以養之者素也【胡林卿】   無養兵之費專兵之患天下之患莫大乎兵無事而聚食将有權而専兵先王必於所未然者深為之思曲為之偹其設郷遂井田之制以寓兵設比閭族黨之官以寓将葢四時之隙命有司講武而教民以鼓旗鐃鐲之節諸侯卿大夫朝聘燕享從容歡欣之際而猶不忘弓矢之事故方其有事則取兵於農以執干戈取将於士大夫以典軍旅事已則将還其職以治民兵散於野以力耕是以無聚食之費無専兵之虞此其綱維大意之所在者而見於節目之間則征行者限其數調發者從其方偹邊防者甚嚴制畿兵者甚重其别又有四焉且通籍于司徒者若彼其重征於司馬者不能什一是限其數也而未甞悉民以為兵伐楚以荆平淮以江漢是從其方也而未甞調民以逺戍采薇而往雨雪而歸是邊防不以無事而暫止葢恐其一旦有倉卒之變元戎啟行不過十乗是畿兵不以有故而輕出葢恐其内外有輕重之患此先王之深意寓諸節目者又如此求其綱維而徇其節目類皆無有罅隙之可議此其所以經久而無後患【陳誠中】   禹   絶此心之私禹視天下之溺由己溺之何其責己太深切哉滔淫之害天實為之惻然不忍斯民葬魚腹中極力牽援愛人利物如禹者至矣禹之心廣矣大矣孰測之哉人心之疵莫重於愛禹不聞呱呱之泣私愛撤矣縱而為欲又其疵也禹卑宫菲食私欲撤矣觸而為憤又其疵也禹不以鯀誅而廢國事私憤撤矣鬬而為夸又其疵也禹不以苖民逆命而逞師私夸撤矣禹之心如虚空木石無所染湼無所動揺而所以異於虚空木石者惟愛人利物之心獨存耳大學之道貴乎能定静然應心常存也大易之㫖貴乎无慮无思然感心不滅也應感之心愛人利物之端也禹之所造殆謂是歟【劉彦冲】   勤儉禹之徳惟儉與勤有功而不伐此其盛者也菲食惡衣者惡華也至於祭祀黻冕則有所用其美也卑宫室者惡榮也至於溝洫則有所用其力也勤而有所用其力儉而有所用其美此所以無間然者歟【范祖禹】艱難勤儉力拯横流為民粒食得九疇定九川乗四載距四海櫛風沐雨奠山濬川却昏墊之憂平水土之患以父殛而是念聞子哭而不名然後六府孔脩四隩攸宅興播殖之利定貢賦之差億兆熈熈以成淳化是以受禅而有天下可謂艱難矣及其在位也卑宫室惡衣服見罪人而泣聞昌言而拜故能㑹諸侯於塗山執玉帛於萬國可謂勤儉矣【王元之】   傳子聖人之道尚可以安於天下不求夫為異也堯舜傳之賢而禹傳之子天下以為禹無聖人而傳之而後授其子孫此以好異期聖人也夫聖人之與天下不從其所安而為之而求異夫天下之人何其用心之淺耶昔者湯有伊尹武王有周公而周公又武王之弟也湯之太甲武之成王皆可以為天下而湯不以與其臣武王不以與其弟誠以為其子之才不至於亂天下者則無事乎授之他人而以為異也而天下之人何獨疑夫禹哉若禹之不以天下授益也非以益為不足授也使天下復有禹而禹不以天下授之矣何者啟足以為天下故也啟為天下而益為之佐是益不失為伊尹周公而其功猶可以及天下也葢聖人之不喜異也如此【東坡】   求諌昔大禹命遒人以木鐸徇於路曰工執藝事以諌故茫茫禹迹虞人得以獻箴春秋之世若師曠樂官也得以諫晉侯伶州鳩樂官也得以言王心之失醫和醫也得以正趙文子杜蒯膳宰也得以正平公宴樂之事若此者禹之遺風也夫惟親疎逺近之臣無一而不進諫此人主所以獨立於無過之地   提領衆職禹宅百揆左右有民則汝翼宣力四方則汝為觀象作服則汝明聞六律五聲八音則汝聽禹之一身何以兼是衆職哉葢契之敷五教左右有民者也四岳十二牧宣力四方者也夷之典禮觀象作服者也䕫之典樂察音在治忽者也禹為宰相緫百官則是事又當從禹而提領之此舜之所以命禹也   功著於平水土禹貢之書夏書之首也而歴攷其所紀則九州之未為十二無非堯事也紀堯之事而叙於夏書之首叙書者豈無深意哉葢鑿龍門排伊闕禹之用力也勤矣䟽三江導九河禹之用心也至矣别三壌任九貢禹之利民也大而慮民也深矣禹之勤勤悃悃所以立一代興王之業實於此乎始則叙書以著一代立功之由者尤當於用力之始而求之是何也葢事久論定之餘不足以見聖人濟世之難而害深極之際乃可以觀聖人立功之為不易   功在萬世禹平水土厥功大矣地平天成當時稱之彛倫攸叙後世稱之以至詠豐水者嘉其績詠疆理者明其功游洛汭者有美哉之嘆探禹穴者有遐想之意禹無間然逸豫之萌常伏於治安侈汰之漸毎胎於冨貴今日居處服御務從菲薄而事神待民必致其勤使其誠實不生於内心則嗜欲必移其所志而禹也處此畧無少疵以禹為甘於薄己而樂於厚物耶則己與物二致厚與薄兩心是猶未能㤀物我之分而拘拘於厚薄之别也禹果容心於是乎一有心焉不無間矣飲食之菲人見其為菲禹飽之而甘衣服之惡人見其為惡禹服之而安以至宫室之卑非愛其卑也是其徳必有大過人者不然則衣已三澣将徳色於侍臣露䑓不作特為計金而止耳是有心於為儉者烏得為無間以事鬼神則致孝以為黻冕則致美㣲而溝洫且盡力焉盛徳之發見固應此耳不然神之弗福或以小信譏之民之弗從或以小恵誚之是有心於為恭者又烏得而無間吾故曰恭儉聖人之盛徳事備聖人之徳然後全聖人之行   不與水争地善治水者不與水争地昔嘗觀禹之平洪水莫先於導河而其導河之策則莫先於疏九道今以地理考之自北而南九河之相距三百餘里而其延衺廣迤以同歸於逆河者是又不知其幾也夫田疇土壤之分布與夫貢賦稅歛之均輸於是數百里之内者固不可勝計矣而今也不䘏數百里田疇賦入之地利而棄以為九河亦幾於利害之不審也及夫地平天成而水患息六府三事允治而萬世被其功實自兹始然則捐數百里之地而遺千萬世之利禹之處此葢亦慮之熟矣【葉適】   修堯舜之道宫室之卑即前日茅茨之舊聲教之暨即前日五教之敷六府三事之修九叙九歌之勸又前日庶政惟和萬國咸寧之化也故率百官則曰惟若帝之初敷文命則曰祗承于帝凡制度設施之末維持慿藉之具皆前日之已備後世之稱述者曰至治之極曰盛徳義以加夫豈紛然四出其智以過求紛更之舉哉人皆可為禹見赤子入井而内有怵惕之心是仁也充怵惕之仁則為之援溺也軫耕桑之慮而索綯於夜是勤也充索綯之勤則禹之過門不入也視桮菽之棄於塗泥則失聲而驚駭是儉也充桮菽之儉則禹之卑宫菲食也遇於道塗則徐而後行是謙也充徐行之謙則禹之不矜不伐也道未嘗擅於禹而天下共知之禹未嘗認道為已有而與天下由之   智仁觀隨山濬川足以見禹之智觀任土作貢足以見禹之仁   不自滿禹之萬世之功方且謂一能勝予禹才髙衆人之上禹心常在一世之下   啟   始有跋扈之臣道有升降世變風移須當識其統體堯舜禹三聖相授渾然無間至啟而有跋扈之臣此乃風氣之一開去唐虞又不同矣   言戰以傷世變啟天子也有扈諸侯也以諸侯與天子戰春秋衰世之風不意禹一傳而遂有此事聖人傷之序其書曰啟與有扈戰於甘之野戰之為言力均而勢敵不伏罪之辭也天子有征而無戰曰戰者傷之也雖然無恠乎啟之世則然也征討之事自舜而始誓師之事自禹而始有三苖之征然後有侯之征成湯之征有三苗之誓然後有甘野之誓鳴條之誓孟津之誓世變之所趨固如此也   不得已用賞罰禹伐有苗止曰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至啟則曰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於社此世變風移不得不然   禹家學古者用兵必載遷主載社主而賞罰聽命焉示不敢専用兵也有用命可賞者是祖賞之有不用命可戮者是社戮之也此用兵之常法至予則孥戮汝此啟當時自為加嚴之意古人善於自量審於自知啟知徳䧏於上世而又當用兵之際不好於加嚴也非特警衆亦深以見啟自警省敬畏之意所謂啟賢能敬承繼禹之道者此也夫承堯舜禹重熈累洽之後未嘗接行陳之事至一旦有事誓師其戒飭戎陳如素講者葢禹之家學如此文武兼備體用全具本末並舉不分精粗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四   宋 章如愚 編   君道門   湯   處時之務甞讀書而至於湯未甞不悲湯之窮也雖然使湯安於其窮而不變不可也安而不變者是助桀者也放桀之罪身罪也助桀之罪心罪也身罪之罪其罪小心罪之罪其罪大小不可以易乎大而身不可以掩乎其心也身罪而心非後世或可以原心而定罪身脱而心陷焉者吾不知其罪之如何也嗟乎此湯之本心也而難以吿夫人吾觀當時曰舍穡曰其如台者非助桀之言也不急以伐桀者之言也夫安於虐而不急以伐焉者何也意者執於其分而不忍也夫不忍以賊乎其君而上之人誠忍焉湯之心又何如也吾固曰湯處時之窮者也【吕祖謙】   徳澤深教化明成湯伐桀而商之衆曰我后不恤我衆舍我穡事而割正夏觀此見得湯之徳澤入於民者深教化示於民者明桀之民雖不聊生然商之民陶陶於農畆而不知非徳澤之深者能如是乎桀雖無道而且以為正統之夏非教化之明而尊卑上下之分猶不㤀乎此雖怨湯之言乃足以見湯之徳澤教化也   應天順人【武王附】夫極聖人之常遇天人之變吾甘心任之而不之謝非樂乎其命之革也彼不克嚴其不可犯之尊往往自速其不可回之禍一或恝然乎天心之從違恬然乎人心之去就徘徊乎一事之不屑則我於至理已有乖戾安保天下之不呼舞四起而奪之亟吾不忍斯民或擠於不可救藥之時寧忍一巳自冒其不可測知之勢徳少慚乎吾身将大安乎天下樂未善乎一時将大聲於後世【劉穆元】   六事自責桑林之禱乃其至誠惻怛之所形而六事以自責者又皆其反躬内省之實意然自常情觀之昭徳建中必無不節之政克寬克仁必無失職之民制事以義宫室何自而崇聲色不邇女謁何自而盛以至不殖貨利從諌弗咈而苞苴之行讒夫之昌必不能以累乎湯也然湯固無是也湯奚敢以無是而自足哉盖其平日所以處其身者常歉如也嗚呼聖人之用心如此哉罪己湯之徳莫如罪己以元牡告上帝者請桀之罪也有罪不敢赦者求己之罪也【范祖禹】   救民【武王附】 湯之伐桀討罪也升陑而不避險阻正兵也與桀戰於鳴條危之也兵刃既接勝負未可知勝則出民於塗炭不勝則貿貿然将何所恃以歸乎危之固勝之也夫揖遜與賢而繼之以世又繼之以兵時愈交下視古愧焉而不辭天下之惡名以救斯民不避後世之口實以援斯世昔所未有自我為之雖時有汙隆而理無彼此因時乗理聖人之時中此湯之所甚懼而不釋然者雖後有聖人不幸而遇後世天下望其来蘇如旱雲時雨茍能不恤吾身起而應之舉一世塗炭之民而置之清閟之地則湯之所甚懼而不釋然者至此可以無憾矣故曰于湯有光孟津之渡升陑之正也牧野之戰鳴條之危也數紂之罪若有凉徳者武王之心又危於湯哉【陳君舉】   具訓蒙士湯制官刑儆于有位所謂三風十愆惟曰具訓于蒙士而已此正易所謂蒙利用刑人意也   無心伐桀【文王附】 書稱伊尹去亳適夏既醜有夏復歸于亳葢伊尹耕於莘野既以處士從湯矣及其適夏非其私行也湯必與知之其君臣之心以為從湯伐桀以濟斯世不若使伊尹事桀以止其亂雖使夏不亡商不興無憾也及其不可復輔於是捨而歸爾其後文王事紂亦身為之三公至将囚而殺之然後棄之而西葢湯之於桀文王之於紂其不欲遽奪之者如此此其所以為湯文王而後世之所不及也【蘇轍】   因亳民以見忠厚之化湯之伐桀至於東征西怨南征北怨然亳民乃惮於興師必誓以必往而强其從者此見湯之忠厚化於亳邑故其伐桀不惟湯有黾勉不得已之意而亳民亦至於强而後從非其本心樂為是舉非湯之盛徳何以及此不然則安史之亂幽陵之民至以安史為聖惟恐其事事不濟豈至强而後從哉   盤庚   不與民争勝盤庚遷都作書三萹而心腹腎腸披露於其末豈前此猶有懐未盡乎曰古人相告語法如此也人方以吾為厲已而遽與之别白是非若将好勝然者是故撫諭慰釋以和其不平之心而未盡之意則徐待其定而後從【陳傅良】   遷亳非强民盤庚之遷亳曰丕從厥志曰恭承民命葢志者民之良心命者心之正理盤庚非從其情乃從其心也非順其事乃順其理也   民之忿心不可禁遏盤庚告諭爾衆則曰㒺伏小人之攸箴自常情論之民不樂遷沮事之言惟恐聞之今乃使之無伏葢民之忿心不當禁遏必使之發於語言乃可以漸消殺如秦之誹謗者族民不敢言而忿怒之心日長矣况曰箴者盤庚之心豈以民言為悉不足聽舉事深恐下情壅塞葢有㫖也【吕祖謙】   法令恩意並用盤庚曰無有逺邇用罪伐厥死用徳彰厥善盤庚責人以必遷之辭也又曰邦之臧惟汝衆邦之不臧惟予一人有佚罰盤庚自咎而不咎人之辭也上兩言法令也下兩言恩意也商君之徒有法令而無恩意盤庚則賞罰並用葢無下兩言則徒法不能以自行無上兩言則徒善不足以為政   君民相愛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盤庚㒺不惟民之承則憂民之憂矣而保后胥慼是民亦憂其憂也以貨飭臣非盛世事自盤庚有緫於貨寳之戒至穆王之命伯冏復有惟貨其吉之戒成湯文武之隆未聞數數以貨飭其臣也噫其商周之衰乎   髙宗   用傅說說草野一匹夫耳一旦應高宗之求幡然居相位而不嫌髙宗慿一夕之夢即倚說以重任而不疑何也堯帝不知舜方且觀其刑於二女而又歴試以諸艱之事以堯觀之髙宗似失之畧以髙宗觀之堯似失之過詳孔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顔淵問仁孔子曰克己復禮為仁顔子復請問其目曾子之以一唯悟道如髙宗之以一夢信說顔子以問目求仁如堯之以歴試舉舜二者本無二體夏葛冬裘各宜其時堯之舉舜顔之問目可謂詳審曾子之唯髙宗之夢可謂㨗徑盖舜四岳所舉說髙宗自得之顔子問仁曾子則夫子自告之其理不可不深思也【吕祖謙】   用傅說不可以常論甞恠傅說以匹夫而登相位不由薦舉不由人望不由家世不由勲業不由資序而當世物論遂信之而不疑何哉嗚呼此不可以常情論也有髙宗有傅說則可君非髙宗臣非傅說則必有私意用人而不合於公議者矣漢文帝以夢得鄧通光武以䜟用王梁此豈足信哉後世用人者當如堯帝試舜斯可矣   周公所論者世臣周公作君奭之書曰在武丁時則有若甘盤髙宗得一傅說而為商中興昭乎無以議為也而周公不取傅說而稱甘盤何耶葢自古用人率由世選傅說雖足以當是責之重而世臣陵落已甚矣至誠感天灾異有二人君之過形見暴露然後出灾異以警懼之此無道之君與天地隔絶不通飛潜動植皆失其宜如是者灾異之應常遲賢君至誠與天地合為一體情性之差少有過失灾異立應如是者灾異之應常速高宗祭成湯而有飛雉之變以髙宗之為君豈其有異葢髙宗恭黙思道夢帝賚予良弼精神與天地相通久矣又繼之以憲天之功徳與天合故於祭祀之間畧有過厚飛雉隨而應之此雖髙宗近厚之過過於厚亦過也【吕祖謙】   夢得說髙宗思得賢於夢寐故朕兆先見亦不忘於夢寐之間今有人誠心下卜有禱輙應此理之常譬如明鏡物無不照亦非此往亦非彼來【程頥】   周   農事開國周家以農事開國今觀七月之詩日月星辰之運行昆蟲草木之變化凡感乎耳目者皆有以觸其興作之思是其心無一念之不在乎農也自于耜而舉趾自播榖而滌場所用非一器所業非一端私事方畢而公宫之役毋敢稽嵗功方成而嗣嵗之圖不敢後是一嵗之間無一日不専乎農也惟夫與婦惟婦與子各共乃事各任乃役是一家之内无一人不力乎農也織薄於秋求桑於春躬耕蠶績之勞以為衣服之計無所不至猶恐其未足也于貉為裘又有以相之食欝及薁烹葵及菽偹菓蔬之美以充耆老之養無所不至猶恐其未足也穫稻為酒又有以介之當時農之所耕者自有之田而上之人又從而崇奨勸諭之故斯民亦以為生之樂而勤敏和恱之氣浹于上下不見其有勞苦怨歎之狀朋酒羔羊升堂稱夀君民相與獻酧忘其為尊卑貴賤之殊【真徳秀】   民心念周拯救於文武涵養於成康勞來安集於宣王卒之民心固結牢不可解黍離之歌涕泗欷歔葵丘之㑹感激奮發此猶可也至於末年以盟向予鄭而盟向之民不肯事鄭以陽樊予晉而陽樊之民不肯事晉是知民心之不忍棄周雖衰㣲之後猶一日也   享國長久昔周之興也禮以為本仁以為源自后稷以來至於文武成康其講禮也偹矣其施仁也深矣民習於耳目浹於骨髓雖後世㣲弱其民将有陵慢之志則畏先王之禮而不敢為将有離散之心則思先王之仁而不忍去此其所以享國長久也【司馬光】   文武待臣之至鹿鳴之詩曰燕羣臣嘉賓是以臣為賓也伐木之詩曰燕朋友故舊是以臣為友也以臣為賓敬已至矣以臣為友敬益至焉故序詩者謂雖天子必湏友以成得其指矣玩其詩止見其為人之求友而不見為君之求臣葢先王樂道忘勢但知有朋友相須之義而不見有君臣相臨之分故也詩凡三章皆言燕樂之義三章曰既有肥羜以速諸父又曰既有肥牡以速諸舅諸父者朋友之同姓而尊者也諸舅者朋友之異姓而尊者也三章曰籩豆有餞兄弟無逺兄弟者朋友之同儕者也夫以天子之貴而尊其友曰父曰舅親其友曰弟曰兄此其為尊徳樂道之至也夫此其所以為有周之盛也夫【真徳秀】   日夜整齊其民周之制民有罪惡未麗於法而害於州里者桎梏而坐諸嘉石重罪役之朞以次輕之其下罪三月役使州里任之然後宥而捨之其化之不從威之不格患苦其鄉之民而未入於五刑者謂之罷民凢罷民不使冠帶而加明刑任之以事而不齒於郷黨由是觀之則周之盛時日夜整齊其民而鋤去其不善譬如獵人終日馳驅踐蹂於草茅之中捜求狐兎而搏之不待其自投羅網而後取也夫然小惡不容於鄉大惡不容於國禮樂之所易化而法禁之所易行者由此之故也   不輕於用刑成周之時左右刑罰有五禁焉先後刑罰有五戒焉所以警民於未然之先者甚明也兩造之禁訟入束矢而後聽兩劑之禁獄入鈞金而後聴所以防民於将犯之際者甚著也至開其自新之塗篤其自反之念則嘉石之平圜土之教其施於已犯之後者尤切也刑乃所以教周之刑罰具見於周官大司徒以八刑紏民在三物教民之後而其所紏者不孝不睦不婣不弟不任不恤造言亂民而已是其刑祗以為教也【真徳秀】周官不載學校之官周官三百六十而學校之官獨缺不載葢以為統領於六官者皆法之所寓而學校非法守之職也   周官法度必有闗雎麟趾之意而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程顥】   用人無尊卑逺近甞觀周公立政之書論文武得人之盛而至於夷㣲盧之烝三亳版之尹皆有常之士而其選無異於三宅彼皆逺方也皆卑職也逺方非要地卑職非膴仕以天下之美材居之亦宜有所不安焉而莫之問何也有君如文武非棄材之主有臣如周公非蔽賢之相則逺之非踈之卑之非薄之也且夫周公大聖也天下所共知也而諸侯無伯則出為東伯六卿無宰則俯為冡宰畢公大賢也亦天下之所共知也而周公不沒則未得以為伯君陳不沒則未得以監商聖如周公而下缺人焉則降而為之不以為辱賢如畢公而上有人焉則淹而留之不以為恨天下不聖於周公而不賢於畢公者又何擇也【陳傅良】   君臣相愛古者上下相親上之於下則曰駿發爾私終三十里惟恐民食之不給也下之於上則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恐公田之不善也   籍兵觀成周籍民兵之數然後知古人之不誘乎名自司徒籍民數而言則治田為八家可任者葢二十人至於起徒役則毋過家一人耳自司馬籍兵數而言則一甸六十四井葢出七十五人至於行兵則又毋過三十人耳夫實調者如此其寡而虚籍如此其衆先王何自而不逃乎其名也兵之在民寧籍而不用   理財周官國用之制冢宰職之其權専也治財之官終其身而不易其位其任久也貢賦所入庫藏所出皆身親其勞府史胥徒無與焉其職勤也是三者天子言而附之所用之人不敢以茍簡倉卒而責辦也故成周之財國不告竭而民甞有餘此其効爾   待士辟雍之於樂菁莪之樂育觀樂之一辭古人養士之意何其厚也以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觀賓之一辭古人取士之意又何其厚也   周禮春秋有功於周周自夷王已下寖衰寖㣲京師存乎位號而已然五六百年間綿綿延延不絶如綫而諸侯卒不敢叛周者周禮在故也王室益弱諸侯日强又二百年亂臣賊子如麻然而畏未敢取周者春秋作故也自堯舜三代唯周得八百有餘年雖后稷公劉積徳自逺實以二大典矣嗚乎周禮明王制春秋明王道可謂盡矣   天報其仁太王不耻於失國而耻於失民心忍於辱己而不忍於鬭其民避狄去邠而子孫有天下者七百餘年天報其仁也【范祖禹】   文王   受命稱王為妄說書稱商始咎周以乗黎乗黎者西伯也西伯以征伐諸侯為職事其伐黎而勝也商人已疑其難制而患之使西伯赫然見其不臣之状與商並立而稱王如此十年商人反晏然不以為恠其父師老臣如祖伊㣲子之徒亦黙黙相與熟視而無一言此豈近於人情耶由是言之謂西伯受命稱王十年者妄說也以紂之雄猜暴虐甞醢九侯而脯鄂侯矣西伯聞之竊歎遂執而囚之幾不免死至其叛已不臣而自王乃反優游而不問者十年此豈近於人情耶由是言之謂西伯受命稱王十年者妄說也孔子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使西伯不稱臣而稱王安能服事商乎且謂西伯稱王起於何說而孔子之言萬世之信也由是言之謂西伯受命稱王十年者妄說也伯夷叔齊古之知義之士也方其遜國而去頋天下莫可歸聞西伯之賢共往歸之當是時紂雖無道天子也天子在上諸侯不稱臣而稱王是僣叛之國也然二子不以為非依之久而不去至武王伐紂始以為非而棄去彼二子者始頋天下莫可歸卒依僣叛之國而不去不非其父而非其子此豈近於人情耶由是言之謂西伯受命稱王十年者妄說也【歐陽修】   善處君臣之間不蘄得民而民自歸之其勢可取而不取為商之民與為吾民何異臣人與為人臣亦何異故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謝顯道】   視民如傷文王之視民如傷豈以㝠之不可欺昭昭之不可犯哉幽明物我通為一體不見其有可傷之地【吕祖謙】   挽人心以事商天下之生久矣尊卑之分不可易也而紂為之君夫紂誠君也文王誠臣也臣不可以加乎其君者理也而天下亦曰文王宜王夫文王固宜王也而文王之心則以為奚王也岐山之民王之民也江漢之民王之民也東海北海亦王之民也無王則無岐無江漢無東海北海而予奚得以君之也今岐之民則曰是文王之仁也江漢之民則曰是文王之化也東海北海則曰是文王之養老也嗟乎我何有於天下而天下過知有我也已而虞芮不質成於商王而質成於我昆夷不遣聘於王而遣聘於我甚矣文王其無以謝天下也吾将有以率邠岐之民江漢之民東海北海之民與夫虞芮昆夷之聘而歸之王可也是故羑里之囚人皆以為文王之不幸也而文王則以為宜也我無以取信於君而得罪者宜也君奚過哉故易之書為明大分而作也自夫文王安於羑里之囚而不敢以過紂夷明養晦益堅事上之小心然後天下始曰文王聖人也聖如文王而且不敢過我何有哉是以當時之人怨不至於叛憤不至於激者皆文王以身挽之也【吕祖謙】   勞逸讀無逸見文王之勞讀立政見文王之逸   不自足羑里之囚若可憂也而從容於演易靈䑓之成若可樂也而暇食之不遑太顛散冝生之徒若可用也而復以為無能往來茲廸彛教   以人道使人於采薇見先王以人道使人至於後世則牛羊而已【范祖禹】   涵養文王羑里之囚死生憂患之至矣而從容演易安時處順無異凝旒端冕南面而居葢其平昔涵養之功正在事物變遷之際與之循習無所駭異也【劉彦冲】為商室係民心汝墳之卒章曰魴魚赬尾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葢勞苦之極從而寛之曰王室雖如燬而文王在邇有以恤我也玩此詩則民心雖怨乎紂而尚以周之故未至於泮散也是文王以盛徳為商之方伯與商室係民心而維宗社者也其徳可不謂至乎【張栻】   教化王化之所振蕩徳教之所鼓舞四方萬里如在掌握閭巷匹夫如游庠序當時兎罝有好徳之心武夫有干城之畧江漢游女無犯禮之思汝墳婦人有勉正之義共歌於詩班班可攷也   武玉   非聖人之言失之過東坡謂武王非聖人斯言過矣故其所言竊武盡美矣未盡善也之論而不察孔子之意葢孔子止謂武王征伐不及舜之禅遜易曰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詩曰武王有聖徳故後世信孔子而不信東坡也既以武王非聖人而荀文若却言聖人之徒何哉   武未盡善是聲音之失說者以征伐不及揖遜曰迹固不及然其聲音莭奏亦有未盡善者樂記曰有司失其也若非有司失其則武王之志荒矣孔子自衞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是知未正之前不能無錯者【程顥】   征伐非聖人所欲以言其徳則韶武二樂皆盡美也葢樂者徳之華也以言其應世之事則武為未盡善葢征伐非聖人之所欲也【周孚先】   舜與武王同道揖遜之事天與之人與之征伐之義順乎天而應乎人也聖人豈有二心哉如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事固如此征伐之義固不如儀鳳之容然聖人豈以我所遇之時不如舜而私自己哉盡善盡美聖人之意豈不曰舜與武王同道【謝道】   化天下昔武王既克商散財發粟使天下知其不貪禮下賢俊使天下知其不驕封先聖之後使天下知其仁誅飛㢘惡來使天下知其勇如此則敎化天下之實固已立矣天下聳然皆有忠信㢘耻之心然後文之以禮樂敎之以學校觀之以郷射而謹之以冠昏䘮祭民是以目擊而心諭安行而自得也   知天下之勢武王不泄邇不忘逺仁矣乎曰非仁也勢也天下之勢猶一身一身之中手足病於外則腹心為之深思静慮於内而求其病以療之二物腹心手足之相救非有待而後然故曰武王之不泄邇不忘逺非仁也勢也勢如此其急而古之君獨武王為然者何也人皆知一身之勢而武王知天下之勢也   傾紂之否武王誓師之書必曰泰誓者乃否泰之泰紂時上下不交天下無邦武王大㑹諸侯以往伐傾紂之否故名篇以泰誓【王安石】   憂無君天下不可一日無君也一日無君者周武王之憂亦伯夷之憂也武王憂今日之無君而伯夷憂後世之無君憂不同而君一也吾甞讀泰誓之書未甞不悲武王有無君之心也然武王之無君天下之有君也武王得無君之非而天下獲有君之幸以己之非而易天下之幸奚不可也而伯夷則不之恕也吾觀湯之慙未釋於伐夏之日而仲虺則釋之武自謂于湯有光而伯夷則非之何者湯無伯夷則慙而武王之臣皆虺故非也慙不見於湯則非必見於夷光未見於武則釋先見於虺湯之慙夷之非武之光虺之釋皆同此憂也無武之光無虺之釋則天下無善治無夷之非無湯之慙則天下無寧君【吕祖謙】   急於聞道武王之始克商也訪洪範於箕子其始踐祚又訪丹書於太公可謂急於聞道者【真徳秀】   教化武王反商政之初釋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閭則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散鹿䑓之財發鉅橋之粟則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   有心於教武王左仗黄鉞右秉白旄以麾釋者曰左手仗鉞示無事於誅右手秉旄示有心於教牧野之戰武王何心哉   通道於九夷八蠻武王通道於九夷八蠻盖蠻夷來王而其道自通非武王有意於開四夷而斥大境土也   成王   不以法待士大夫成王周官之告戒獨望之講學而法無與焉先王所以厲士大夫法設不用也不以學取人而徒法之恃賈誼所謂官徒遇之彼将官徒自為【陳傅良】為治有序内修外攘治之序也而成王黜商命滅淮夷乃始歸豐作周官何也境外之㓂鄉隣之鬭者也先修而後攘可也境内之㓂同室之鬭者也苟不先治其鬭室可得而治乎武庚三監之伐近在肘腋實係王室安危而淮夷亦在封域之中聲勢相倚者也二患既除然後創制立法之事可興矣是固治之序也【吕伯蒙】得周公以輔養自古人君守成而致盛治者莫如周成王成王之所以成徳由周公之輔養昔者周公傅成王幼而習之所見必正事所聞必正言左右前後皆正人故習與智長化與心成【程頥】   闗市之征文王之時闗市譏而不征周公成王之時則闗市有征矣至㓙年然後弛之【秦觀】   兵權不偏属於一人昔成王将終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時掌兵權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奭命作威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賁百人子伋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發也召公雖制命非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偏属於一人可知矣【胡安國】躬行周公之訓周公作立政以戒成王使成王不能躬行周公之訓則言為徒言耳今觀周官之書如撫萬邦廵侯甸四征弗庭即立政詰爾戎兵方行天下之意也如立太師太傅太保而下即常伯常任凖人之意也如戒有官君子其爾典常作之師即其惟克用常人之意也尊所聞行所知成王所以日進於髙明光大之地歟司㓂不言刑成王司㓂之命不言刑而言掌禁者葢治於已然不若沮於未然先王之立刑法惟恐天下之人入其中而不能自出故為之明示法禁使知有如是之罪必陷如是之刑人有懼心易避難犯此先王忠厚意也   宣王   備禦當周人有常言一身之内備風寒者不過幾處守要之說也宣王之時北有玁狁南有荆楚東有徐夷故城東方則仲山甫矣式南國則申伯矣奄北國則韓侯矣四夷已備其三異時犬戎之禍乃作於西以乗其不備之處狐䑕之巧於伺便乗隙從古然矣一隅不謹且遺後患况夷垣啟鑰以縱盗之入乎   志足以立功大雅始於雲漢著其心也小雅始於六月著其功也編詩者之意以為有是心者然後有是功宣王惟其出此是以能挈天下之大器以就其能成之大功攘夷狄宣王之時薄伐玁狁至於太原太原周境也宣王之治戎狄不盡吾境不置也【吕祖謙】   明文武之功業政事之修則欲如庶獄庶謹之勿悞器械之備則欲如爾戈爾矛之必飭謹㣲接下則必如遣使之禮樂側身修行則必如内治之憂勤遣将命帥隐然采薇枤杜之歌而還定安集之民猶其在懐保恵鮮之日凡為此者固将以紹文武立治之大經而措斯世於道化盛行之日也   秦   以得人興前世論者咸以山河之險秦得百二遂并天下地勢便利使之然也所以奉春進計田肯建言著之史牘千古稱善愚謂秦人之興有由然矣自伯翳至於秦仲率以立功克守其業而僻在岐雍諸侯以夷狄待之穆公之世得人而昌廣地開國悉由任賢之功矣百里奚亡虞之臣也而授以國政孟明奔軍之将也而委以師律引咎自責卒渡河西之地由余在戎公以為憂當其來聘也降千乗之尊接以殊禮坐則曲席食則傳器及其來歸以客卿待之故能益國十二闢地千里遂覇西戎而抗衡中國矣自後孝公增脩穆公之徳寤寐賢者列爵而尊之分土而予之衞鞅以孽公子求見遂用其謀開阡陌急耕戰法行民便亦以稱覇後世克遵先軌范睢蔡澤離蔬釋蹻而取卿相任賢之術速於置郵卒能滅二周吞六國而并天下者用此術也且蘇秦反覆之臣燕王一聽其言合從山東秦人不敢出函谷者十五年以此思一賢之功堅於山河逺矣湯以亳武王以鎬而王天下其政何如哉百二之說於是為腐【余元度】   不師古謂先王井田不足繼而開阡陌之議謂先王郷遂不足復而發閭左之兵封禅之典謂先王禮儀不足以飭治也參夷之誅謂先王刑法不足以齊民也先王良法美意不復存自封建之法廢而郡縣則官无定守自井牧之法廢而阡陌則人無定業自什一之法廢而為大半之賦則民財竭矣自三日之役廢而為閭左之戍則民力盡矣其他良法美意掃地無餘   不去肉刑三代法度秦盡變更獨不去肉刑安得不滅【石安世】   失道非一日李斯佐始皇定天下不可謂不智扶蘇是始皇子秦人戴之久矣陳勝假其名猶足以亂天下而斯乃矯詔立胡亥殺扶蘇蒙恬夫蒙恬持重兵在外使不即受誅而復請之則斯髙無遺類矣以斯之智而不慮此何哉曰秦之失道有自來矣豈獨始皇之罪自商鞅變法以來以殊死為輕典以參夷為常法人臣狼顧脅息以得死為幸何暇復請方其法之行也求無不獲禁無不止鞅自謂軼堯舜而駕湯武矣及其出亡無所舍然後知為法之弊矣夫豈獨鞅悔之秦亦悔之矣荆軻之變持兵者熟視始皇環柱而走莫之救者以秦法重故也李斯之立胡亥不復忌此二人者知威令之素行而臣子之不敢請也二人之不復請亦知始皇之鷙悍而不可回也豈料其偽也哉周公曰平易近民民必歸之孔子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其恕乎夫忠恕為心而以平易為政則上易知而下易逹雖有賣國之奸無所投其隙倉卒之變無自發焉然令行禁止葢有不及商鞅者矣而聖人終不以彼易此商鞅立信於徙木立威於棄炭禍其親戚師傅積威權之劇以及始皇秦人視其君如雷電鬼神之不可測也古者公族有罪三宥然後制刑今至使人矯殺太子而不忌太子亦不敢請則威信之過也故夫以法毒天下者未有不反中其身及其子孫者也【東坡】   始皇   天厭秦嬴政之有天下也始以利觜長距雞鬬六國而擅場復以鈎爪鋸牙虎噬萬方而擇肉終以多藏厚斂蠶食兆民而富國然後戍五嶺築阿房驅周禮之書盡赴回祿惑神仙之術但崇方士收大半之賦則黔首豆分用三夷之刑則赭衣櫛比鯨鯢國政螻蟻人命原膏野血風腥雨羶民厭秦也訴之於天天厭秦也授之於漢秦獨厭天厭民而自王乎   詩書之道廢秦以山西鏖六國欲帝萬世劉氏一呼而闗門不守武夫健将賣降恐後何耶詩書之道廢人唯見利而不聞義焉耳【李泰伯】   以失士而亡秦人既一天下以為六國之餘士游談於齊之稷下客食於四公子之門家於薛養於燕者猶在也而不盡去是則無以弭患設重賞酷罰以致名士欲盡殺而後快而不知結軌連横之徒又溢出而聚於豐沛之子弟耳餘之厮役報韓之黨大鄉之盗分裂四騖各茍富貴卒合而亡秦【陳正齋】   又夫智勇辨力此四者天民之秀傑也類不能惡衣食以養人皆役人以自養也故先王分天下之富貴與此四者共之此四者不失職則民靖矣四者雖異先王因俗設法使出於一三代以上出於學戰國至秦出於客漢以後出於郡縣吏魏晉以來出於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於科舉雖不盡然取其多者論之六國之君虐用其民不減於始皇二世然當時百姓無一人叛者以凡民之秀傑者多以客養之不失職也其力耕以奉上皆椎魯無能為者雖欲怨叛而莫為之先此其所以少安而不即亡也始皇初欲逐客用李斯之言而止既并天下則以客為無用於是任法而不任人謂民可以恃法而治謂吏不必才取能守吾法而已故墮名城殺豪傑民之秀異者散而歸田畆向之食於四公子吕不韋之徒者皆安歸哉不知其槁項黄馘以老死於布褐乎抑将輟耕太息以俟時也秦之亂雖成於二世然使始皇知畏此四人者有以處之使不失職秦之亡不若是速也【蘇軾】   焚坑之謬李斯獻䇿始皇用之燒經書焚學士謂可以杜異見息訕謗矣然沛公一起言太公兵法運籌决勝者張良也說下秦将使敵和者陸賈也收圖籍薦大将撫根本者蕭何也陳奢靡取亡之戒者樊噲也将思歸之士出南鄭定三秦者韓信也脫輓輅言建都陳山河百二之利者婁敬也自餘如参陵平勃之徒莫不以材智䇿烈為漢宗臣計其生時秦子楚尚未得華陽夫人也或伏於胥吏困於卒伍屠狗販繒寄食乞憐姓名不聞而往往已有蹀血咸陽爼醢祖龍之志矣始皇既不得而坑之方且虞心非巷議之人治偶語非今之罪是猶大川泛溢壊堤横決而區區於増土石窒罅漏不亦愚之甚哉史謂秦愚黔首夫黔首固多愚不待秦而後愚也其不愚者非秦之所能愚也然則滅仁義之塗絶諌說之辨以一身而讎疾四海之人将以遏其口屈其心至於賊疾而不知刄廹而不見是則自愚而已【胡寅】以術留天下智者或可與取天下矣而不可與守天下守天下則必有大度者也何者非有大度之人則常恐天下之去我而以術留天下以術留天下而天下始去之矣自周失其政諸侯用事而秦獨得山西之地不過千里韓魏壓其衝楚脅其肩燕趙伺其北而齊掉其東秦人被甲持兵七世而不得解寸襲尺取至始皇然後合而為一秦見其取天下如此其難也而以為不急持之則後世且復割裂以為敵國是以墮名城殺豪傑銷鋒鏑以絶天下之望其所以偹慮而固守之者甚宻如此然而海内愁苦無聊莫有不忍去之意是以陳勝項籍因民之不服長呼起兵而山澤皆應由此觀之豈非其重失天下而防之太過之弊歟【蘇轍】   吏不肖昔秦人之趣亡非一道也而其若是太甚者吏不肖也吾觀始皇之初陋三代之封建其弊至於戰國髖髀相依以蹙王室故夷其城而郡縣之其慮誠逺也既而天下之吏習於嬴氏之暴斬刈剝啄草菅其民而斃之重之以頭㑹之斂閭左之徭又重之以阿房驪山土木之役當時之吏非殘忍侵漁病民以逢其君者則貪釁幸灾不逞之人也於是民之欲亡秦者十户而八九矣闗東之豪投袂而起一呼響應毛奮而鱗集戮力以傾秦人者不可勝計烏合之師所至如破竹者大抵皆郡馘其守縣俘其令以應之者也不然則吏為自全之計挈地以賂敵而市一旦之命者也又不然則談士掉三寸之舌檄而風靡者也而孰為秦守哉其間黨秦之惡不肯遽臣妾者如三川之守田四川之守社南陽之守錡亦欲驅欲潰之民疾鞭而戰之不敗而塗地則亦為降虜而已亦奚救於秦之斃耶秦以虎狼之强尺攻寸取以吞天下一夕有變三十六郡皆無人之墟子嬰之席未暖天下為漢何也秦人之憂素不及吏也知儒之不可殺爰自亡秦以詐力自私始以儒者為不切於用雖然彼固惡之也亦有所忌而未敢誦言殺之也種函谷設穽驪山以秦氏之暴虐殘鷙欲殺則殺之耳何至委曲紆餘如此意者恐天下以殺儒議已而始先為自文之也如是則於儒生雖然能殺而亦深自知其不可殺也已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五   宋 章如愚 編   臣道門   臯陶   刑不可有舜之九官若典禮樂也同教養也未嘗不決於汝諧而任刑一事獨以明允期之葢禮樂教養不可一日無而刑不可一日有也   以徳用刑禹稱臯陶邁種徳穆王論臯陶敎祗徳葢其職雖在於明刑而其心未甞不本於徳也   論典禮與天命天討之異臯陶曰天叙有典勑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五庸哉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葢典禮必自天子出故言勑我自我若夫爵人於朝與衆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雖天子不得而私故不言哉【楊時】   以徳用人九徳之名自臯陶始其後周公吿成王亦欲其廸知忱恂于九徳之行葢古人之論人者必廣其有徳後世之主或以材能取人而不稽諸徳行故有才無徳之小人得以自售其不敗事者幾希臯陶之言真萬世知人之法也【真徳秀】   主外治舜之時在庭之臣多矣至禹以天下而禹獨推臯陶何也曰舜徒得此兩人而天下巳治故也禹緫百揆而臯陶施刑内外之治舉矣古者兵刑之官合為一觀舜之命臯陶蠻夷猾夏是其責也則臯陶之職所施於外者為詳故臯陶雖不可以無禹而禹亦不可以無臯陶是以當舜之欲位禹乃遜於臯陶餘人不與焉孟子曰舜以不得禹臯陶為己憂而子夏亦言舜有天下選於衆舉臯陶不仁者逺矣盖有見乎此【楊時】君臣相遜刑期於無刑民叶於中此舜治也舜不敢自以為功舉而歸之臯陶曰時乃功臯陶不敢自以為功曰帝徳罔愆而舜猶曰俾予從欲以治惟乃之休此足以見君臣相遜之美而上下常有慊然不自居其功之意也   稷   體阻飢之心見乃粒之民以舜之時烝民乃粒何甞阻飢然舜之命棄乃若是云者葢欲棄甞體阻飢之心見乃粒之民若見阻飢之民則百榖不期而自播矣為生民立命萬世開太平禹稷思天下溺由已溺思天下飢由已飢便是為生民立命烝民乃粒萬邦作乂便是為萬世開太平   夔   其教即大司樂之樂徳樂語唐虞之時任於朝者非天子之族類則世臣巨室之家其起於耕釣側㣲者不過數人豈當時世家子弟皆賢哉亦敎之有道耳然舜之命官以敎胄子也必属之典樂之䕫何哉葢古之敎者不在於辭令文章惟長善救失以成其徳故優而游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趍之夫樂者所以和平其心志而導逹其善性也此舜之教胄子所以先諸樂歟周官大司樂以樂徳教國子中和秪庸孝友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自直而温至簡而無傲即敎以樂徳也自詩言志至律和聲即教以樂語也   典樂兼教典樂教胄子見䕫兼兩事既典樂又教胄子樂與教不可以不並樂者廣大易直感人也深故掌樂必兼教之任動盪感發使人之良心悠然而生教人之道無大於此周之大司樂掌成均之法漢之太常猶領太學其名久而不廢也【吕祖謙】   伊尹   卓然獨見或問古人卓然獨見者誰為最先生曰伊尹或曰何謂先生曰伊尹去堯舜之世已逺絶無師承堯傳之舜舜傳之禹自此以往寂寥數百載伊尹㫁然號於人曰予天民之先覺者也及湯學於伊尹故湯得伊尹之傳曰文武曰周公曰孔子由此傳之也不是獨見得到何由敢自任如此【張九成】   樂堯舜之道伊尹耕於有莘之野以樂堯舜之道夫堯舜之道豈有物可玩而樂之乎即耕於有莘之野而巳此農夫田父之所日用者而伊尹之樂有在乎是若伊尹則所謂知之者也【楊時】   取予合義一介與萬鍾若論利害則有多寡若論義其理一也伊尹惟能一介知所取予故雖祿之天下不顧繫馬千駟弗視後世之則一介不以予諸人為太吝一介不以取諸人為太潔然君子之取予適於義而已予之嗇取之㣲雖若不足道矣然茍害於義又何多寡之間乎孔子於公西赤之富不恤其請於原思之賢不許其辭此知所予者也孟子言非其道則簞食不可受於人如其道則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此知所取者也【同上】   從容於處利害之際湯方聘伊尹於莘尹幡然而從之豈必於伐桀哉茍可與為堯舜之君者初無擇也豈特伊尹為然雖湯亦然故五就桀者亦湯志也至於五反而不能至然後止於亳而伐桀之謀定此湯伊尹之本心也然後放天子太甲不以為嫌及其復之太甲不以為怨從容去就如處湯桀之間葢惟無利桀之心雖伐而不疑於亂惟無奪太甲之志雖放而不疑於簒此聖人之事常人所不能測也   有天下之大莭辦天下之大事者有天下之大節者也立天下之大節者狹天下者也夫以天下之大而不足以動其心則天下之大節有不足立而大事有不足辦者矣孟子曰伊尹耕於有莘之野非其道也非其義也雖祿之天下不受也夫天下不能動其心是故其才全以其全才而制天下是故臨大事而不亂夫太甲之廢天下未甞有是而伊尹始行之天下不以為驚以臣放君天下不以為僣既放而復立太甲不以為専何則其素所不屑者足以取信於天下也彼其視天下眇然不足以動其心而豈忍以廢放其君求利也哉【蘇軾】人知其志於太甲復位之時伊尹之志其自知則在遷太甲於桐之日人知其志則在奉太甲歸亳之時善進諌太甲一篇合伊訓而觀之然後知伊尹納誨之不可及後世人臣至于再三鮮不以辭氣忿怒浸至不平伊尹三節進戒一節反緩於一節伊訓之作太甲過末形之時也其言庸傷有哀悼不能自已之意及其過巳形而太甲一篇乃雍容和緩不傷悼痛切伊訓言爾惟不徳罔大墜厥宗墜宗則九廟為墟矣使人凛然有危懼之意至太甲但曰忝厥祖忝祖之言視墜宗之言為孰嚴其曰無越厥命以自覆無之一字辭㫖從容亦非墜厥宗之斷斷也况又曰惟懐允圖曰萬世有辭期望之意愈至詳味太甲首篇温乎春風和氣中有陶然自得之意及觀伊川格言大訓明偹森嚴如武庫矛㦸森列何也臣之事君如子之事父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夫父母有過諫之於幾㣲而不從常情或有忿激之心忿激之心生則諌諍之言過其傷多矣為孝子者加敬而不違雖勞而不怨其色愈恭其氣愈和其言愈從容而不敢廹也伊尹聖人太甲庸君伊尹元老太甲幼主而事之如父此其所以聖也【吕祖謙】   傅説   髙宗素知傅說昔髙宗之於傅説其知之舊矣豈真足以夢得哉惟夫踈逺之士欲舉而置之貴近之右未有以信於天下也故假諸夢以神之故孟子告齊宣王曰必不得已而使卑踰尊踈踰戚不可不重【陳傅良】學無止法傅説告髙宗以典學曰終始不曰始終學無止法也【真徳秀】   開聖學之源學之一事前此未經見也説命曰惟敎學半曰念終始典于學於是始有學之名遂開萬古聖學之源其功亦大矣哉【同上】   髙宗之得說以心之通髙宗之用人不求之於必可得之人而求之於不可知之夢事近恠矣然髙宗審其所夢之象而旁求之於天下而并以其所夢之意告之於人而舉朝之人不恠且疑耶使者四出交錯道路而傅巖之野負版之役夫儼然肖焉遂載而去之而説亦不辭舉朝之臣與其天下之人與其同役胥靡之人其愈不恠且疑耶既至而相之命之為礪命之為霖雨命之為舟楫命之為瞑之藥自比於弗視地之跣其勤若是其誠若是耶以髙宗之不言且夢帝而得之且形貌求而肖之且舉版築而相之且命之則説宜有驚世之智絶人之謀而徒曰從諫好學之類而已耶而髙宗又從而信受之服行之終始尊任之卒以繼伊尹之功而興商何耶甚矣其不恃其力以致物而以其心而致物也如此【葉適】   周公   用天子禮樂問賜周公以天子之禮樂當否曰始亂周公之法度者是賜也人臣安得用天子之禮樂哉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不能無過記曰魯郊非禮曰周公其衰矣聖人甞譏之矣説者乃云周公有人臣不能為之功業因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則妄也人臣豈有不能為之功業哉借使功業有出於周公亦是人臣所當為爾人臣不當為其誰為也【程顥】   誠於任管叔管叔不令公宜無不知也與其使之監商而終致辟焉孰若封之有庳富貴之而已耶游氏曰象以殺舜為事其㓙愚既已暴於世矣觀其志亦不過欲富貴而已舜以兄之道處之故封之有庳而使吏治其國所以處象而全之也若管叔之徳未著於迹其才又非象比也其志亦未可量周公詎忍逆探其兄之不仁将自絶於君親而棄之耶若為有庳之封則彼将以為鄙我而速亂耳周公之親愛其兄宜無不盡其道矣管叔之事聖人之不幸也舜誠信而喜象周公誠信而任叔天理人倫之至其用心一也【吕大臨】   不相忌召公為保有欲去之志周公反覆留之不遺餘力後世權位相軋之際排之使去則多有之挽之使留葢亦鮮矣周公固不可以後世論也然大臣之秉心公則惟恐無助私則惟恐不専公私之間世主所當深察也【吕伯恭】   待士周公之治天下何如其治計其一時之士雖賢且能孰有出周公之右者也雖有智計謀議孰有出周公之意者也以周公而輕天下之士則天下之士夫誰議而周公則不爾也沐不敢暇櫛也食不敢下咽也周公非不敢也周公則以為不沐不食不過足以病吾之一身耳不幸而失一士則足以病天下病風俗吾則不忍以一身之安而易天下之病風俗之病也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六   宋 章如愚 編   聖賢門   孔孟【顔子附】   孔與天一孟聽天所命孔子謂天之将䘮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則文之興䘮在孔子與天為一矣葢聖人之徳盛與天為一出此等語自不覺爾孟子地位未到此故曰夫天之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捨我其誰聽天所命未能合一   辯害教者天下之事有害於教者聖賢辯之有害於己者聖賢不辯少正夘楊墨害教者也故孔孟辯焉向魋臧倉害巳者也而孔孟豈復辯乎庸人反是【石安世】論孟所言異而同論語之言無所不包而其所以示人者無非操存涵養之要七篇之㫖無所不究而其所以示人者類多體騐充廣之端夫聖賢之分其不同固如此然體用一源也顯㣲無間也【朱熹】   知人時無孔子顔子殁於陋巷而少正夘為聞人時無孟子匡章陷於不孝而陳仲子為㢘士【劉彦冲】   孔俯就孟髙致孔子教人常俯就不俯就則門人不親孟子常髙致不髙致則門人不尊【程顥】   孟子常自尊其道而人不尊孔子益自卑而人益尊之聖賢固有間矣【同上】   孔孟言語之異孔子言語句句是自然孟子言語句句是事實   孟子未至孔子孔子為陪臣為宰皆能發明大道孟子必得賓師之位然後能明其道譬如有許大形象然後為泰山有許多水然後為海所以未至孔子【程顥】孔孟不棄天天之所以予我者不偶然也夫其所以予我者必有以用我也孔子孟軻之不遇老於道塗不倦不愠不怍不沮者夫固知夫責之所在也衞靈魯哀齊宣梁恵之徒之不足相與以有為也我知之矣抑将盡吾心焉耳吾心之不盡吾恐天下後世無以責夫衞靈魯哀齊宣梁恵之徒而彼亦将有以辭其責也然則孔子孟軻之目将不瞑於地下矣夫聖賢之用心也固如此【蘇洵】   氣象之異仲尼元氣也顔子春生也孟子并秋殺盡見仲尼無所不包顔子亦不違如愚之學於後世有自然之和氣不言而化者也孟子則露其才葢亦時焉而已仲尼天地也顔子和風慶雲也孟子泰山巖巖之氣象也仲尼無迹顔子㣲有迹孟子其迹著【程顥】   孔子   十年一化孔子之聖固天縱也而造次顛沛未嘗忘學自志學至從心十年一化大聖自脩猶節節而進【劉彦冲】   文武相濟昔諸侯暴武之時孔子曰爼豆之事則甞聞之此聖人救之以文也及夾谷之㑹孔子則曰有文事者則有武偹請設左右司馬此聖人濟之以武也【范仲淹】   不言之辯不得已之權孔子不見孺悲有不言之辯見陽虎有不得已之權【謝諤】   神化夫善人為邦百年方能勝殘去殺比之王者則多七十年矣王者必世而後仁比之孔子則多二十七年矣夫子攝行相事於魯七日而誅少正邜凛然有戮飛㢘驅虎豹膺夷狄之風為政止三月耳羔豚不貳價男女别於途道不拾遺客至如歸肅然已有無思犯禮莫不好徳之風行之一年其如何哉其曰三年有成者夫子而居其聖也謂之賢於堯舜生民未有豈過論哉【張九成】   綱紀治功茍有用我者朞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仲尼言有成者葢欲立致治之功業如堯舜之時夫是之謂有成此聖人之事非他人可及故甞言後世論治者皆不中道理漢公孫丞相謂三年而化臣尚切遲之唐李石謂十年責治太早皆率爾之言聖人之言自有次第所謂朞月而已可也綱紀布也三年有成治功成也【程灝】   不言之用子羔之為宰有所不取而必說乎未信之漆雕子張之干祿有所必辨而獨賢乎屢空之顔子三子之言志有所不進而惟與乎詠歸之曽㸃   深知門弟夫子之於門人其念慮所起平生所志雖未形於顔色語言夫子固已得之矣如曽子不問夫子見其何處遽提其名指之曰吾道一以貫之子貢不問夫子見其何事遽提其名指之曰汝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歟子夏無一語也夫子忽斥其短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子路無一語也夫子忽斥其短曰由也不得其死然聖人内外明映羣弟至前顔色未萌言語未發其幽隐㣲宻夫子已坐照於不言中矣   憂在天下天生孔子不獨為魯雖孔子其憂亦未甞不在天下也周之末列國争為雄長而天下騷然苦兵孔子拳拳於其間欲以一己捍天下之難故不用於魯則之齊之衞之荆之陳之蔡不用於諸侯則欲為政於費不用於中國則欲為政於蠻夷車馬之迹環於四方雖流離困厄而不悔聖人憂天下之不得其所而欲行其道如此其勤也【李邦直】   作成門弟洙泗之濵席間函文聖化天運逹子貢之學而一貫自通逹顔淵之才而卓爾自見或謦或欬或顧或盼或笑或語一警之下萬慮消亡【吕祖謙】   處身與處國不同昔夫子能忍匡人之圍而不能忍萊夷之兵能忍南子之見而不能忍優施之舞聖人之心何其多變也處身之與處國其法固不相参也毁辱在身聖人納之而不校也此匡人之圍南子之見夫子所以未甞動一念也毀辱在國聖人競之而不置也此萊夷之兵優施之舞夫子所以未甞一毫貸也【同上】語黙皆道以謂無隐乎爾則天何言哉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以謂有隐乎爾則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夫子之文章不可得而聞也豈真不可得而聞哉詩云鳶飛戾天魚躍于淵此天下之至顯聖人烏得而隐哉所謂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也上天之載無聲無臭此天下之至聖人亦烏得而顯哉宜其二三子以為有隐乎我者也【謝顯道】   門人皆有用之才夫子之門人顔閔伯牛可以為輔相仲弓可以為諸侯宰我子貢可以使四方冉有可以治兵賦子路可以為将帥子游子夏可以立制度而不免厄於陳蔡此則天也【范祖禹】   鄉黨一篇該盡聖人自孔子於郷黨至誾誾如也言孔子言語之變自君在踧踖如也至私覿愉愉如也言孔子動容之變自君子不以紺緅飾至齊必有明衣布言孔子衣服之變自齊必變食至必齊如也言孔子飲食之變自席不正不坐至不親指言孔子應事接物之變【吕大臨】   樂天仲由樂善故車馬衣裘喜與賢者共敝顔子樂道故愿無伐善施勞聖人樂天故合内外而成其仁【張載】言無非道今觀夫子之與顔閔言也見聖人之粹乎其温而非和也觀夫子之與由求言也見聖人之厲乎其嚴而非髙也觀其與宣哀諸時君言見其慊乎其不倨而非靡也觀其與季孟諸大夫言見其端乎其不撓而非矯也至於立教之言則寬乎不廹而不至於肆傷時之言則愀乎不平而不至於感人見其為言也吾見其為道也   生知後天地而生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歿知天地之終   夾谷之㑹觀孔子夾谷之㑹折强齊郤萊人戮侏儒歸侵疆此即大禹决汝漢排淮泗周公膺戎狄驅猛獸之規模也盛矣哉【張九成】   寛猛各當毎讀論語觀孔子進互鄉見師冕與鄉黨一篇何其雍容如此及為魯司㓂少正邜非有顯然可指之惡一旦誅之於兩觀尸之於朝三日又何其可畏也不如是何以為孔子【同上】   禮樂仲尼有其徳而無其位於禮甞言而不制故或行夏或善殷或從周於樂甞正而不作故雅頌各得其所如有用者則以其所言制為之禮以其所正作為之樂故其禮貫先聖後聖之精義其政有不盡乎樂集古今之正聲其徳有不至乎【吕大臨】   學有形容難盡一時從游竭所力窮所見於不可形容之中而强名之曰麟鳳歟河岳歟日月歟生民以來未之有歟性與天道聞不可得歟堅髙前後卓不可從歟温良恭儉譲葢清可為也而難於温温者清和之發也和可為也而難於良良者易直之發也本無侮人之心貌如之何而不恭本無侈泰之心用如之何而不儉本無競强之心行如之何而不讓至於此則泰然矣儼然矣其泰然也豈不如春其儼然也豈不如秋豈不容貌可觀豈不威儀可象豈不和樂豈不荘敬逺暴慢不足道也逺鄙倍不足道也夫容貌如此諸弟子豈不能學以致之乎葢有忿懥之心者必不温有忮尅之心者必不良有欲上之心者必不恭有驕人之意者必不儉有物我之心者必不遜則温良恭儉讓其惟聖人能之乎【謝顯道】   係周易道充乎一性吾則粹聖人之淵道周乎萬物吾則恢聖人之天吾道其淵耶粹然者或可養而成吾道其天耶恢然者不可强而得宗廟其美百官其富宫墻其數仞豈不足以極綏來動和之機然天下幸不幸難以自決而厚化之徳卒不能恢其覆幬之天吾寧淵其淵不時出而用之春生秋殺一字已嚴陶冶諸子天巧已妙吾心所潜吾道所習自不應徒嗜韋編而不有以發其藴也馬圖袐於河而斯文善其未䘮周夢嗇於吾而木鐸振其遺音三古之所未該三聖之所未悉吾一槩而竟發之則前日淵淵之淵豈不為今日溥博之天耶羽翼大成翺翔萬世烏慊乎鳳儀之不至也【劉穆元】周公富貴不如孔子貧賤毎讀詩至鴟鴞讀書至君奭甞切悲周公之不遇及觀孔子厄於陳蔡之間而歌之聲不絶顔淵仲弓之徒相與問荅夫子曰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耶吾何為至此顔淵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夫子油然而笑曰回使爾多財吾為爾宰夫天下雖不能容而其徒自足以相樂如此乃今知周公之富貴有不如夫子之貧賤夫以召公之貴以管蔡之親而不知其心則周公誰與樂其富貴而夫子之所與共貧賤者皆天下之賢才則亦足與樂乎此矣   居其偏以收天下之全昔者夫子㢘潔而不為異衆之行勇敢而不為過物之操孝而不徇其親忠而不犯其君若此者是夫子之全也原憲㢘而至於貧公良孺勇而至於鬬曽子孝而徇其親子路忠而犯其君凡此者是數子之偏也夫子居其全而收天下之偏是以若此巍巍也【蘇軾】   墮三都葢田氏六卿不復則齊晉無不亡之道三家不臣則魯無可治之理孔子之用於世其政無急於此者矣彼晏嬰者亦知之曰田氏之僣惟禮可以已之在禮家施不及國大夫不收公利齊景公曰善哉吾今而後知禮之可以為國也嬰能知之而莫能為之嬰非不賢也其浩然之氣以直養而無害塞乎天地之間者不及孔孟也孔子以覉旅之臣為政期月而能舉治世之禮以律亡國之臣墮名都出藏甲而三家不疑其害已此必有不言而信不怒而威者矣孔子之聖見於行事至此為無疑矣嬰之用於齊也久於孔子景公之信其臣也愈於定公而田氏之禍不少衰吾是以知孔子之難也   因才而成之葢孔子之所以教人者始於洒掃應對進退及其安之然後申之以歌廣之以讀書曰道在是已仁者見之斯以為仁智者見之斯以為智矣顔閔由是以得其徳予賜由是以得其言求由由是以得其政游夏由是以得其文皆因其才而成之譬如農夫捆田以植苖大小長短甘辛鹹苦皆其性也吾無加損焉能養而不傷耳   無可無不可夫子之於晚周茍可以任不必皆明君也茍可以交不必皆賢卿大夫也茍可以教不必皆才子弟也聖人之道非固如此徇乎人也不如是則道之不行於天下其過不専於人而吾亦與有愧焉故也【陳傅良】   集大成天徳出寧時而措之夫焉有所倚曲肱飲水之非清乗田委吏之非和而木鐸斯文之非任歟   顔子   惟發二問顔子終日如愚論語所載惟發二問一為仁一為邦夫子荅之皆極天理人事之大者原易之用内焉惟窮理盡性外焉惟開物成務顔子盡之   樂道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君子之末仕也以學為始其既仕也以學為終昔者仲尼之門輕許人以仕而重許人以學由之果賜之逹求之藝聖人各取其一節而以從政許之至其論學則不然哀公甞問於夫子矣則對曰回也好學季康子甞問於夫子矣則對曰回也好學夫三千之徒四科之目如此其衆多而號為好學者獨顔子一人而已嗚呼何其難也 或問聖人之門其徒三千獨顔子為好學夫詩書六藝三千子非不習而通也然則顔子所好者何學也曰學以至聖人之道也然聖人則不思而得不勉而中顔子則必思而後得勉而後中其與聖人相去一息所未至者守之也非化之也以其好學之心假之以年則不日而化矣【程頥】   樂道回不改其樂是猶大火中真金乎疾風中勁草乎雪霜交下而松柏自有和氣乎 顔子之樂非樂簞瓢陋巷也不以貧屢累其心而改其所樂也故夫子稱其賢【程頥】   忘富貴貧賤或問富貴而矜貧賤而嘆使處富貴如處貧賤處貧賤如處富貴則矜嘆不發先生曰見得一者難使顔子以貧賤處貧賤又安得樂顔子於此非特㤀富貴而貧賤亦㤀了此人所以雖視之不堪而回則不改也所見到此便是樂天 夫富貴人所愛者也顔子不愛不求而樂乎貧者獨何心哉天地間而有至貴至愛可求而異乎彼者見其大而㤀其小焉耳得其大則心泰心泰則無不足富貴貧賤處之一也處之一則能化而齊故顔子亞聖【周茂叔】 顔子簞瓢非樂也㤀也【程頥】   克己復禮顔淵之問仁夫子一語仆藩墻去陛級撤堂室而納之於甚大之地付之以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之事何其大也此君子之所驚也及顔子領其大請其目則不離於視聽言動之間儆於非禮而已又何其小也此君子之所忽也惟其大而不驚此顔子之所以獨往小而不忽此顔子之所以獨來何也己也者人之欲也禮也者天之理也仁也者性之覺也克而復復而覺人者去而天者還則天髙地下吾性之湛也雲行雨施吾性之游也君臣父子仁義禮樂吾性之觸也一理徹而萬理融當是之時一者非寡萬者非衆徹者非唱融者非隨夫何故吾心之仁無寡也焉得心無唱也焉得隨至則皆至不至則皆不至見則皆見不見則皆不見至矣見矣頃刻而天下皆吾仁吾猶逹之而何驚於一日而天下歸仁也哉【張九成】   四非之目顔淵問克已復禮之目夫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四者身之用也由乎中而應乎外制於外所以養其中也【程頥】   與禹稷同道知合内外之道則顔子禹稷所同可見葢自正心誠意推之至於可以平天下此内外之道所以合也故觀其意誠心正則知天下由是而平觀其天下平而知其非意誠心正不能也茲禹稷顔子所以同也見其進未見其止未至聖而不已故仲尼賢其進未得中而不居故惜夫未見其止也【張載】   勇或問顔子為人似乎怯曰孰勇於顔子觀其言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有若無實若虚之類抑可謂大勇者矣【楊萬里】   樂聖道之實聖人之道有趍其名而好之者有安其實而樂之者昔者宰我子貢有若更稱其師以為生民以來未有如夫子之盛雖堯舜之賢亦所不及其尊道好學亦已至矣然而君子不以為貴曰宰我子貢有若智足以知聖人之汗而已矣若夫顔淵豈亦云爾哉葢亦曰夫子循循然善誘人由此觀之聖人之道果不在於張而大之也【東坡】   閔子騫   不輕仕閔子顔淵之倫也不仕於大夫亦不仕於諸侯以仲弓之賢猶為季氏宰若顔閔者夫子之得邦家斯仕矣【范祖禹】   又學者能少知内外之分皆可以樂道而㤀人之勢况閔子騫得聖人為之依歸彼其視季氏不義之富貴不啻如犬彘又從而臣之豈其心哉在聖人則有不然者公山弗擾佛肸亂人也召夫子夫子欲應之季氏雖不臣夫豈不知我而欲以為宰也閔子辭之何也葢居亂邦見惡人在聖人則可在他人則不可所謂磨而不磷湼而不緇葢其變化莫測人雖欲殺之亦不可得也况得而汙之乎自聖人而下剛則必取禍柔則必取辱閔子豈不能早見而豫待之乎如由也不得其死於衞求也為季氏附益夫豈二子本心哉葢既無先見之智又無克亂之才故也然則閔子其賢矣乎【謝顯道】   孝子騫之行能使其父母昆弟人無間言此難能也舜之父母兄弟以頑嚚傲聞於天下然則閔子賢於舜乎曰舜以諧頑嚚瞽瞍底豫為孝閔子以善父母兄弟為孝【范祖禹】   子貢   善問孔門惟子貢最為善問冉有曰夫子為衞君乎子貢曰諾吾将問之及其入也不問衞君乃問夷齊夫子吿以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子貢遂知夫子之不為乂如子路問魯大夫練而杖禮與夫子曰不知及子路以語子貢子貢乃不指魯大夫而問夫子遂荅以非禮觀此可以見子貢之善問【張九成】   以了悟為聞子貢謂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既言夫子之言則是居嘗語之矣聖門學者以仁為己任不以茍得為得必以了悟為聞【張載】   留情於富貴為貨殖子貢之髙識曷甞規規於貨利哉特以豐約之間不能不留情耳且貧富有命彼乃留情於其間多見其不信道也故聖人謂之不受命有志於道者要當去此心而後可語也【程顥】   學造於小成器者成材之謂學者充實時也使其能輝光何害其為不器何害其為形而上者子貢聖門之逹者於道體無不窺見設未能從容而安亦可不謂之小成乎孔子以器許之猶後世以通逹治體者謂之國器未可執方論也【謝顯道】   問一知二知類通逹至極其數者顔子也凡物有對舉其偏而知其對者子貢也【吕大臨】   聞文章而知性與天道夫子之文章異乎人之所謂文章夫子之言性與天道異乎人之言性與天道子貢之聽言異乎人之聽言也他人聞夫子之文章止於文章而已子貢聞夫子之文章於其間知所謂性為天道使子貢智不足以知此則又安能語此則夫子可不謂善言乎子貢可不謂善聽乎後世諸子言性與天道者多矣言紛紛使人彌不識者亦異乎夫子之言矣後世學者觀著於章句之外毫髪無所得也亦異乎子貢之聞矣【謝顯道】   學不及曾子子貢之於學不及曾子也如此孔子語曾子一以貫之葢不待其問而吿曾子復深喻之曰唯至於子貢則不足以知之矣故先發其問曰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果不能知之以為然也又復疑其不然而請焉方告之曰予一以貫之雖聞其言猶不如曾子之唯也【尹焞】   季路   死生鬼神子路學於夫子以事鬼神為問又以死為問子路之心葢以人者吾所自知所不知者鬼神而已生者吾所自知所不知者死而已葢至理無二知則俱知惑則俱惑安有知此而不知彼者哉子路果知人則必無鬼神之問矣子路果知生則必無死之問矣觀其鬼神之問可以占其未知人也觀其死之問可以占其未知生也夫子荅之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此葢夫子提耳而誨子路無非真實語世儒乃或以為拒子路之問豈不哀哉子路深省於一言之下故白刄在前結纓正冠不改其操則死生鬼神之際子路其知之矣【吕祖謙】   喜聞過仲由喜聞過令名無窮焉今人有過不喜人規如護疾而忌醫寧滅其身而無悟也噫【周茂叔】   百世之師子路亦百世之師【程明道】   勇則不惑道無乎不在無往而不可也故曰蠻貊之邦行矣又曰欲居九夷然而孔子未必行未必居焉有可行可居之理則必明之公山弗擾佛肸之召欲往而卒不往者明其可往而已仲由好勇故可以受此言他人則不能不惑無勇必多疑故也由知夫子之可從海之可往而不知不必徃焉此知進而不知退能勇而不能怯者也【范祖禹】   可與患難子路在聖門最為可與共患難者【謝顯道】言志顔淵季路與夫子言志夫子安仁也顔淵不違仁也季路求仁也【程頥】   曾子   一貫忠恕夫道一而已矣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無往而非一此至人所以為無已也豈参彼已所能與哉此忠恕所以近道為其一以貫之也雖然忠所以盡已恕所以盡物則欲求入道者宜莫近於此此忠恕所以違道不遠也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使曾子之知不足以及此則仲尼不以告而曾子不自誣矣今曰忠恕而已者所以告門人也孟子曰萬物皆偹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此仲尼告曾子之道也强恕求仁莫近焉此曾子吿門人之道也然則曾子豈有隐於是耶葢門人之知不足以及此而强告之適所以滋其惑使門人誠於忠恕則於一道亦何逺之有【游酢】事親事親若曾子可也未甞以曾子之孝為有餘也葢子之身所能為者皆所當為也【程頥】   能之短而明之卓夫子稱回之愚参之魯而聖人之傳乃愚與魯者得之學者求其説而不得則曰愚與魯道之資也智與慧性之翳也嗟夫言之似也而差之何也回之愚夫子葢甞言其如愚而不愚矣則回之愚豈其真而學者猶以為真也若参之魯夫子言之未及盡也執夫子未及盡之言而以参為真魯参又何辭焉雖然参不病也學者病也右愚魯而左智慧則納天下之人於荘周之瓦礫佛道之寂滅也豈不病哉且参之魯豈蒙然癡暗然昧耶子曰吾道一以貫之門人相顧莫知所依據而参也領之以一唯然癡暗然昧者能之乎然則参非真魯者也非魯而曰魯無乃言語之不給文學之未敏歟言語之給文學之敏君子非有廢也而非所先葢言語者道之汲而汲者非道也文學者道之寓而寓者非道也言語之不給曰魯可也文學之不敏曰魯可也而魯非道之賊也非道之賊而亦非道之資人之資有所明有所能能者事之資也明者道之資也参之魯短於能者也非事之資而已矣非事之資而移以為道之資道固無用於能而亦何用於不能哉謂能可以入道者妄也謂不能可以入道者大妄也道則有可以入者矣曰明是也参也能之短而明之卓則其為道之資者以其卓者也今也取其短而謂為道之資又欲去其卓而謂為性之翳不知其所謂翳者乃参之所以為資而其所謂資者乃参之無所用於道者也   所見大曾子傳聖人學其徳後來不可測安知其不至聖人如言吾得正而斃且休理㑹文字只㸔他氣象極好被他所見處大後人雖有好言語只被他氣象卑終不類道   傳道以魯葢甞謂曾子在孔門當時以為魯學道宜難於他人然子思之中庸聖學之所頼以傳者也考其淵源乃自曾子則傳孔子之道者曾子而已矣豈非以魯得之乎由此觀之聦明才智未必不害道而剛毅木訥信乎於仁為近矣【楊時】 参也竟以魯得之【明道】   子思   率性致中子思之學不恃其性而恃其率不恃其中而恃其致率也者循是教焉者也致也者力而求之者也性不可見而率性可見中不可能而致中者可能【楊萬里】   言與湯合子思言天命之性即湯之所謂降其言率性之道修道之教即湯之所謂克綏厥猷惟后【真徳秀】言與堯舜合夫子傳堯舜之道當是時見而知之者惟顔氏曾氏之傳得其宗及曾氏之再傳而復得夫子之孫子思則去聖逺而異端起矣子思懼夫愈久而愈失其真也於是推本堯舜以來相傳之意質以平日所聞父師之言更互演繹作為中庸之書以詔後之學者葢其知之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慮之也逺故其説之也詳其曰天命率性則道心之謂也其曰擇善固執則精一之謂也其曰君子時中則執中之謂也世之相後千有餘年而其言之不異若合符節歴選前聖之書所以提挈綱維開示緼奥未有若是其明且盡者也【朱文公】善立論孟子之所謂性善者皆出於其師子思之書子思之書皆聖人之㣲言篤論孟子得之而不善用之能言其道而不知其所以為言之名舉天下之大而必定以性善之論昭昭乎自以為的於天下使天下之過者莫不欲援弓而射之故夫二子之為異論者皆孟子之過也若夫子思之論則不然曰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有所不行焉聖人之道造端乎夫婦之所能行而極乎聖人之所不能知是以學者不知其所窮夫如是則惻隐足以為仁而仁不止於惻隐羞惡足以為義而義不止於羞惡此不亦孟子之所以為性善之論歟子思論聖人之道出於天下之所能行而孟子論天下之人皆可以行聖人之道此無以異者而子思取必於聖人之道孟子取必於天下之人故夫後世之議者皆出於孟子而子思之論天下同是而莫之或非焉然後知子思之善為論也   孟子   於時君人欲中開道其路放鄭聲所以吿顔子也豈容有今樂古樂之説焚咸丘所以書春秋也豈於好樂之外復有田獵之説是孔子之道至孟子一失矣嗚呼魯人獵較孔子亦獵較顧在用之如何耳孟子之於時君特於當時人欲中開道其路使駸駸入先王之道而不覺如好勇不妨其安天下好貨好色不妨其於百姓同之好麋鹿魚鼈好今之樂不妨百姓同樂此善用也明王道闢異端孟子卑管仲而狹許行貉白圭而蚓仲子禽獸楊墨妾婦儀秦【張九成】   變孔子之論而歸於正孔子之論多論其常孟荀之論多論其變然孟子則變孔子之論而歸於正荀子則變孔子之論而流於邪孔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至於孟子則曰言不忠信行不篤敬惟義所在斯不亦變而歸於正乎孔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至於荀子則曰禮起於聖人之偽斯不亦變而流於邪乎夫人之所守所學不可因時而遷徙觀二子同生戰國而孟子歸於正是無戰國之心荀子流於邪是有戰國之心也【石安世】   有大功四孟子有大功四明浩然之氣道性善闢楊墨黜五伯而尊三王皆前聖之所不載有功於名教性善甞讀中庸之書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又曰能盡其性則能盡人物之性可以賛化育参天地質之以此而後孟子之説始信性果惡耶則違性之謂道可也烏用率且性既惡則盡性之所至當逆天地而戾人物矣奚其賛又奚其参【楊萬里】   浩然之氣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其命於人則謂之性率性之謂道修道則謂之敎孟子去其中又發揮出浩然之氣可謂盡矣【程顥】   功不下禹昔者禹以其身拯天下之溺而孟軻氏以其道拯人心之溺其事雖異其於救世則同此韓愈所以謂功不在禹下也   有禹稷事功人須學顔子有顔子之徳則孟子之事功自立孟子者禹稷之事功也【程頥】   正人心孟子一書只是要正人心教人養性存心收其放心至論仁義禮智則以惻隐羞惡辭遜是非之心為之端論邪説之害則曰生於其心害於其政論事君則欲格君心之非正君而國定千變萬化只從心上來人能正心則事無足為者矣【楊時】   正君心孟子三見齊王而不言事曰我先攻其邪心心既正而後天下之事可得而理也夫政事之失用人之非知者能更之直者能諌之然非心存焉則事事而更之後復有其事将不勝其更矣人人而去之後復有其人将不勝其去矣是以輔相之職必在乎格君心之非然後無所不正【真徳秀】   知易春秋孟子曰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孔子也孔子聖之時者也故知易者莫若孟子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故知春秋者莫若孟子【程頥】   知詩古人能知詩者惟孟子為其以意逆志也夫詩人之志至平易不必為艱嶮求之今之艱嶮求詩則已䘮其本心何由見詩人之志【張載】   道徳之言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孟子言已志者有徳之言也言聖人之事者造道之言也【明道】   只言心子思言性而孟子只言心葢性無所執所以惟求之心心治則性得葢心出於性故也如求放心養性存心盡心之類所以治心甚嚴不動心孟子所得【謝諤】責難於君齊宣王問王政孟子稱文王治岐滕文公問守國孟子稱太王居邠齊宣王好勇孟子稱文王武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此責難於君也【范祖禹】   言王道孟子對人君論事句句未甞離仁此所謂王道也曰安得句句不離乎仁曰須是知一以貫之之理曰一以貫之仁足以貫之仁足以盡之否曰孟子固曰一者何也仁也仁之用大矣【楊時】   出乎富貴君子能輕富貴歟君子非能輕富貴也能出乎富貴也未有以出乎富貴而曰我輕富貴将以輕之適以重之夫惟出乎富貴者然後不為富貴之所誘何則此固有以破其誘也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此孟子所以出乎富貴而立其表也且義之必取則生猶必舍也而不能舍富貴也耶【楊萬里】   其中有守孟子之道始於至粗而極於至精充乎天地放乎四海而毫釐有所必計至寛而不可犯至宻而不可察者此其中必有所守而後世或未之見也且孟子嘗有言矣人能充其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人能充其無欲為穿窬之心而義不可勝用也士不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是皆穿窬之類也惟其不為穿窬也而義至於不可勝用惟其不可以言而言可以言而不言也而其罪遂至於穿窬故曰其道始於至粗而極於至精充乎天地放乎四海而毫釐有所必計嗚呼此其所以為孟子歟【蘇軾】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一   宋 章如愚 撰圖書門   周子曰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静静而生隂静極復動一動一静互為其根分隂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無極之眞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聖人之道仁義中正而已矣】而主静【無欲故静】立人極焉故聖人與天地合其徳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故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又曰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説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太極圖   ○此無極而太極也所以動而陽静而隂之本體也非有以離乎隂陽即陰陽而指其本體不雜乎隂陽而為言耳□此○之動而陽静而隂也中○者其本體也□者陽之動也○之用所以行也□者隂之静也○之體所以立也□者□之根也□者□之根也   此陽變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也□者陽之變也□者隂之合也□隂盛故居右□陽盛故居左□陽穉故次火□隂穉故次水□冲氣故居中而水火之□交系乎上隂根陽陽根隂也水而木木而火火而土土而金金而復水如環無端五氣分四時行也○□   五行一隂陽五殊二實無餘欠也隂陽一太極精粗本末無彼此也太極本無極上天之載無聲臭也五行之生各一其性氣殊質異各一其○無假借也□此無極二五所以妙合而無間也○乾男坤女以氣化者言各一其性男女一太極也○萬物化生以形化者言各一其性而萬物一太極也又曰極如木之有根浮屠之有頂但是有形之極太極乃是無形之極○極者至極之義至中至正至精至一之理也太者大而無以加之稱如太初太一太元太祖之謂也極無不在民極則有總㑹之義北極則有樞紐之義皇極則有標凖之義謂之太極則是原頭只有此理在天地萬物之先而實行乎天地萬物之中無總㑹之形而實為萬理之總㑹無樞紐之形而實為萬化之樞紐無標凖之形而實為萬類之標凖周子但於第二圏中分出一圏在上以見太極只是渾淪極至之理而元無形爾圖說解剥圖體示人以一身所自来惟人也以下示人以人道所由立使知人所以為人聖人所以為聖人君子所以為君子小人所以為小人朱子嘗曰西銘前一叚如棊盤後一叚如人下棊太極圖意亦然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别集卷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别集卷一>   伏羲畫卦横圖   大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又曰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   朱子曰天地之間莫非太極隂陽之妙聖人仰觀俯察逺求近取固有超然而黙契於心矣故自兩儀未分渾然太極而兩儀四象六十四卦之理已粲然於其中太極分而兩儀則太極固太極兩儀固兩儀也兩儀分而四象則兩儀又為太極而四象又為兩儀矣自是而推四而八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以至百千萬億之無窮雖見於摹畫若有先後而出於人為然其已定之形已成之勢固已具於渾然之中而不容毫髮思慮作為於其間也又曰諸儒談易謾紛紛只見繁枝不見根觀象徒勞推互體玩辭亦是逞空言湏知一本能雙幹始信千兒與萬孫喫包羲為人意悠悠千古向誰論   此伏羲畫卦次序卦畫自下而上初畫一竒一偶則陽一隂一而為兩儀兩儀之上各生一竒一偶則太陽一少隂二少陽三太隂四而為四象四象之上各生一竒一偶則乾一兊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而為八卦八而十六則兩儀之上各加八卦又八卦之上各加兩儀也十六而三十二則四象之上各加八卦又八卦之上各加四象也三十二而六十四則八卦之上各加八卦下三畫則八乾八兊八離八震八巽八坎八艮八坤上三畫則乾一兊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各居八卦之上而重乾居一重兊居二重離居三重震居四重巽居五重坎居六重艮居七重坤居八皆自然而然不容已之勢豈待文王而後重周禮三易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四周禮至劉歆時方出子雲不見周禮故以重易為文王不知十三卦制器皆取已重之卦矣文王易即伏羲已重之卦而改變其位序也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别集卷一>   伏羲畫卦圓圖   邵子曰太極既分兩儀立矣陽上交於陰隂下交於陽而生天之四象剛交於柔柔交於剛而生地之四象是故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八分為十六十六分為三十二三十二分為六十四猶根之有幹幹之有枝愈大而愈小愈細而愈繁是故乾以分之坤以翕之震以長之巽以消之長則分分則消消則翕也乾坤定位也震巽一交也兊離坎艮再交也故震陽少而隂尚多也巽隂少而陽尚多也兊離陽浸多也坎艮隂浸多也又曰無極之前隂含陽也有象之後陽分隂也隂為陽之母陽為隂之父故母孕長男而為復父生長女而為姤是以陽起於復而隂起於姤也又曰乾四十八而四分之一分為隂所尅也坤四十八而四分之一分為所尅之陽也故乾得三十六而坤得十二也又曰復至乾凡百一十有二陽八十隂姤至坤凡百一十有二隂八十陽又曰陽在隂中陽逆行隂在陽中隂逆行陽在陽中隂在隂中則皆順行此眞至之理按圖可見之矣又曰坎離隂陽之限也故離當寅坎當申而數常踰之者隂陽之溢也然用數不過乎中也【離當夘坎當酉但以坤為子半可見矣】又曰先天學心法也故圖皆自中起萬化萬事生於心也   此即横圖而分左右也陽爻多者居左隂爻多者居右隂陽之賔主也自三畫觀之初畫為儀隂陽之竒偶也中畫為象上畫為卦隂陽之中又各有隂陽也自六畫觀之一畫則左三十二陽右三十二隂兩儀也二畫則十六陽十六隂相間四象也三畫則八陽八隂相間八卦也四畫則四陽四隂相間五畫則二陽二隂相間六畫則一陽一隂相間皆隂陽相生不已之象也然以象觀之陽饒隂乏以數觀之陽一隂二故惡多於美害多於利亂多於治天道進陽而退隂人道必崇陽而抑隂歟   伏羲八卦圖   說卦曰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往者順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數也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日以烜之艮以止之兊以説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邵子曰此一節明伏羲八卦也八卦相錯者明交相錯而成六十四也又曰乾坤縱而六子横易之本也又曰震始交隂而陽生巽始消陽而隂生兊陽長也艮隂長也震兑在天之隂也巽艮在地之陽也故震兊上隂而下陽巽艮上陽而下隂天以始生言之故隂上而陽下交泰之義也地以既成言之陽上而隂下尊卑之位也乾坤定上下之位坎離列左右之門天地之所闔闢日月之所出入春夏秋冬晦朔望晝夜長短行度盈縮莫不由乎此矣 朱子曰以横圖觀之有乾一而後有兊二有兑二而後有離三而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亦以次而生此易之所以成也而圓圖之左方自震之初為冬至離兑之中為春分以至於乾之末而交夏至焉皆進而得其已生之卦猶自今日而追數昨日也故曰數往者順其右方自巽之初為夏至坎艮之中為秋分以至於坤之末而交冬至焉皆進而得其未生之卦猶自今日而逆計来日也故曰知来者逆然本易之所以成則其先後始終如横圖及圓圖右方之序而已故曰易逆數也   按說卦所言天地山澤雷風水火之象先天圖之小成也乾純陽為天位乎上故居南坤純隂為地位乎下故居北離火外陽内隂居東大明生東也坎水外隂内陽居西月生於西也西北多山故艮止為山居西北澤萃東南故兊說為澤居東南雷起東北故震陽動於下為雷居東北風起西南故巽入於下為風居西南此對待之隂陽也然八卦之序旋轉無窮八位之象交相為用對待者未嘗不流行也   文王八卦圖説   說卦曰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於坤說言乎兊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撓萬物者莫疾乎風燥萬物者莫熯乎火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潤萬物者莫潤乎水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然後能變化既成萬物也 邵子曰此一節明文王八卦也又曰至哉文王之作易也其得天地之用乎故乾坤交而為泰坎離交而為既濟也乾生於子坤生於午坎終於寅離終於申以應天之時也置乾於西北退坤於西南長子用事而長女代母坎離得位而兊艮為偶以應地之方也王者之法其盡於是矣【此言文王改易伏羲卦圖之意也盖自乾南坤北而交則乾北坤南而為泰矣自離東坎西而交則離西坎東而為既濟矣乾坤之交者自其所已成而反其所由生也故再變則乾退乎西北坤退乎西南也坎離之變者東自上而西西自下而東也故乾坤既退則離得乾位而坎得坤位也震用事者發生於東方巽代母者長養於東南也】又曰易者一隂一陽之謂也震兊始交者也故當朝夕之位坎離交之極者也故當子午之位巽艮不交而隂陽猶雜也故當用中之偏乾坤純陽純隂也故當不用之位也又曰兊離巽得陽之多者也艮坎震得隂之多者也是以為天地用也乾極陽坤極隂是以不用也又曰震兊横而六卦縱易之用也   按説卦所言震巽離坤兊乾坎艮之序後天圖之小成也乾坤交而付其用於離坎故離得乾位坎得坤位乾西北坤西南者退處於無為之地天傾西北而樞紐不動亦在西北故乾居西北土居中央致養之道在離兊之間故坤居西南震東兊西者震陽出隂而主春兊隂説陽而主秋也巽東南而艮東北者巽隂入陽長養萬物艮陽止隂終始萬物此流行之隂陽也然乾對坤震對兊坎對離艮對巽則流行者未嘗不對待也故下文水火雷風山澤之相偶又用伏羲卦云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别集卷一>   先天方圓圖   邵子曰此伏羲八卦也伏羲畫八卦即有六十四卦圓者為天方者為地天地之理皆在是也 伯温曰乾兊離震在天為陽在地為剛在天則居東南在地則居西北巽坎艮坤在天為隂在地為柔在天則居西北在地則居東南隂陽相錯天文也剛柔相交地理也 朱子曰此圖圓布者乾盡午中坤盡子中離盡夘中坎盡酉中陽生於子中極於午中隂生於午中極於子中其陽在南其隂在北方布者乾始於西北坤盡於東南其陽在北其隂在南此二者隂陽對待之數圓於外者為陽方於中者為隂圓者動而為天方者静而為地者也又曰先天圖一日有一日之運一月有一月之運大而天地之終始小而人物之死生逺而古今之世變皆不外此   天地之間無獨必有對故先天之易兩兩相對圓圖乾與坤對自乾坤而生者夬對剥大有對比壯對觀小畜對豫需對晉大畜對萃泰對否兌與艮對自兌艮而生者復對謙蹇對暌漸對歸妹小過對中孚旅對節咸對損遯對臨坎與離對自離坎而生者師對同人䝉對革渙對豐解對家人未濟對既濟困對賁訟對明夷震與㢲對自震㢲而生者升對无妄蠱對隨井對噬嗑恒對益鼎對屯大過對頤姤對復方圓自下而上序如横圖自西北之東南乾之坤東北之西南泰之否縱横錯綜亦皆相對天下之理有剛必有柔有進必有退有善必有惡六十四卦皆厯三十二位而變而其機則在坤復乾姤之間復至乾陽自少而多極於乾則一變為姤矣姤至坤隂自少而多極於坤則一變為復矣坤而復乾而姤乃隂陽變易之機得其機則安不忘危治不忘亂進必思退吉必慮凶可以體常盡變先天之學其明天道以驗人事之幾歟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别集卷一>   後天序對圖   易大傳序卦雜卦皆後天次序反對卦也 邵子曰八卦之象不易者四反易者二以六卦變而成八也重卦之象不易者八反易者二十八以三十六變而成六十四也又曰小成之卦正者四變者二共六卦也大成之卦正者八變者二十八共三十六卦也又曰天根月窟常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又曰體有三百八十四而用止于三百六十何也以乾坤離坎之不用也乾坤離坎之不用所以成三百六十之用也又曰乾坤坎離為上篇之用震艮㢲兌為下篇之用頤中孚大小過為二篇之用也   隂陽相易自有相反之理故後天之易一一反對上經十八卦下經亦十八卦上經不易者六乾坤坎離頤大過也反易者十二屯與䝉需與訟師與比小畜與履泰與否同人與大有謙與豫隨與蠱臨與觀噬嗑與賁剥與復无妄與大畜是也下經不易者二中孚小過也反易者十六咸與恒遯與壯晉與明夷家人與睽蹇與解損與益夬與姤萃與升困與井革與鼎震與艮漸與歸妹豐與旅㢲與兌渙與節既濟與未濟是也乾坤坎離固不易艮震合而為頤震艮合而為小過㢲兌合而為中孚兌㢲合而為大過亦皆不易也八卦雖不易乾盡變則為坤坤盡變則為乾坎盡變則為離離盡變則為坎頤盡變則為大過大過盡變則為頤中孚盡變則為小過小過盡變則為中孚亦皆變易也易變易也天下有可變之理聖人有能變之道反需為訟反泰為否反隨為蠱反晉為夷反家人為睽此不善變者也反剥為復反遯為壯反蹇為解反損為益反困為井此善變者也亦不盡然文王之意但示人以可變之機得其機則危可安亂可治屈可伸狂可聖特在一轉移之頃爾後天之學其明人事以賛天道之妙歟   河圖   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二十五地數三十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   朱子曰此一節夫子明河圖之數也天地之間一氣而已分而二則為隂陽而五行造化萬物終始無不管於是故河圖之位一與六居北二與七居南三與八居東四與九居西五與十居中盖其為數不過一隂一陽一竒一偶以兩其五行而已陽數竒故一三五七九属乎天隂數偶故二四六八十属乎地天數五地數五各以類相求五位之相得然也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所謂各有合也積五竒為二十五積五偶為三十合是二者為五十有五此河圖之全數也孔安國云河圖者伏羲王天下龍馬出河遂則其文以畫八卦劉歆云伏羲繼天而王受河圖而畫之八卦是也闗子明云河圖之文七前六後八左九右邵子曰圓者星也歴紀之數其肇於此乎盖圓者河圖之數故伏羲因之而造易也   河圖者天地所畫之易也太極分而為隂陽隂陽立而為天地天地播而為五行天地初生之氣必濕為水濕極必燥為火燥必有所生為木生必剛為金剛必實為土是五行所生之氣也以竒生者以偶成以偶生者以竒成陽先隂故水先成火次之木者土之華金者土之實其性有水火之雜土則萬物之所成始而成終是五行所成之質也五行分王四時土居中央故數亦以五為中一倚之成六二倚之成七三倚之成八四倚之成九五倚一二三四而成十此皆自然之象數易之原也伏羲仰觀俯察逺近參取見天地間無非易而河圖之出適契其心故因之以畫卦使圖不出卦其不畫乎   洛書   孔安國云洛書者禹治水時神龜負文列於背有數至九禹因第之以成九類   劉歆云禹治洪水賜洛書法而陳之九疇是也河圖洛書相為經緯八卦九章相為表裏   邵子曰方者土也畫州井地之法其放於此乎盖方者洛書之文故禹箕叙之而作範也   蔡元定云古今記自孔安國劉向父子班固皆以為河圖授羲洛書錫禹闗子明邵康節皆以十為河圖九為洛書盖大傳既陳天地五十有五之數洪範又明言錫禹九疇而九宫之數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正龜背之象也惟劉牧意見以九為河圖十為洛書其易置圖並無明驗但謂伏羲兼取圖書則為可疑耳其實天地之理一而已時有古今先後不同而其理不容有二故伏羲但據河圖作易不必預見洛書而逆與之合大禹但據洛書作範亦不必追考河圖而暗與之符所以然者此理之外無復他理故也   圖象圓圓者天也書象方方者地也圖數十偶贏而竒乏全數也書數九竒贏而偶乏變數也圖以五生數統五成數故生數在内成數在外書以五竒數統四偶數故竒數居正偶數居側皆陽統隂也生成數各有隂陽以生成而論則生為陽成為隂也圖五行相生而分布則首北次南次東次西以復于中也書五行相尅而右旋則由西北而西南由東南而東北以復於中也圖書皆以五居中虚其中則太極也竒偶均二十者兩儀也圖六七八九附于生數之外則隂陽老少互藏其宅書一二三四而含九八七六縱横十五而互為七八九六則亦四象也圖虚其十亦四十五數也書九疇之母數則亦四十五數也書九疇之子數則亦五十五數也【五行五事八政五紀皇極三徳七稽疑十休咎證十一福極】是以圖固可以為範而書亦可以為易矣經緯表裏之説豈不信然   皇極經世書   太陽 日暑性目元皇   太隂 月寒情耳㑹帝   少陽 星晝形鼻運王   少隂 辰夜體口世霸   少剛 石雷木色歲易   少柔 土露草聲月書   太剛 火風飛氣日詩   太柔 水雨走味辰春秋   元之元【乾】 㑹之元【履】 運之元【同人】世之元【无妄】元之㑹【夬】 㑹之㑹【兌】 運之㑹【革】 世之㑹【隨】元之運【大有】㑹之運【暌】 運之運【離】 世之運【噬嗑】元之世【大壯】㑹之世【歸妹】運之世【豐】 世之世【震】元之歲【小畜】㑹之歲【中孚】運之歲【家人】世之歲【益】元之月【需】 㑹之月【節】 運之月【既濟】世之月【屯】元之日【大畜】㑹之日【損】 運之日【賁】 世之日【頤】元之辰【泰】 㑹之辰【臨】 運之辰【明夷】世之辰【復】歲之元【姤】 月之元【訟】 日之元【遯】 辰之元【否】歲之㑹【大過】月之㑹【困】 日之㑹【咸】 辰之㑹【萃】歲之運【鼎】 月之運【未濟】日之運【旅】 辰之運【晉】歲之世【恒】 月之世【解】 日之世【小過】辰之世【豫】歲之歲【巽】 月之歲【渙】 日之歲【漸】 辰之歲【觀】歲之月【井】 月之月【坎】 日之月【蹇】 辰之月【比】歲之日【蠱】 月之日【蒙】 日之日【艮】 辰之日【剝】歲之辰【升】 月之辰【師】 日之辰【謙】 辰之辰【坤】   經世書   天有隂陽隂陽之中又各有隂陽故有太少太陽日太隂月少陽星少隂辰為天之四象暑寒晝夜天之所變也性情形體物所感於天之變也地有剛柔剛柔之中又各有剛柔故有太少太柔水太剛火少柔土少剛石為地之四象雨風露雷地之所化也走飛草木物所應於地之化也人得天地之全暑寒晝夜無不變雨風露雷無不化性情形體無不感走飛草木無不應目善萬物之色耳善萬物之聲鼻善萬物之氣口善萬物之味天地萬物皆隂陽剛柔之分人則兼備萬物故靈萬物而參天地也陽中陽日也陽中隂月也隂中陽星也隂中隂辰也柔中柔水也柔中剛火也剛中柔土也剛中剛石也日月星辰共為天水火土石共為地此乃五之數   也 天地之數極於八八故元㑹運世歲月星辰之數極於六十四也陽數以三十起者一月有三十日一世有三十年也隂數以十二起者一日有十二辰一嵗有十二月也 一元之數即一嵗之數也一元有十二㑹三百六十運四千三百二十世猶一嵗有十二月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辰也一元有十二萬九千六百嵗一㑹有十二萬九千六百月一運有十二萬九千六百日一世有十二萬九千六百辰皆自然之數皇極一元之運始於日甲月子星甲辰子者豈特歴數之用哉   體天地之撰者至於易而止天竒地偶之畫陽九隂六之數四千九十有六之變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之䇿有以加乎此哉康節之學雖作用不同而其實則伏羲所畫之卦也故其書以日月星辰水火土石盡天地之體用以暑寒晝夜雨風露雷盡天地之變化以性情形體走飛草木盡萬物之感應以元㑹運世嵗月日辰盡天地之終始以皇帝王伯易書詩春秋盡聖賢之事業秦漢以来一人而已   羣書考索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   宋 章如愚 撰經籍門   易   伏羲以上無圖書有天地自然之易有伏羲之易有文王周公之易有孔子之易自伏羲以上皆無文字只有圖畫最宜深玩可見作易本原精微之意文王以下方有文字即今之周易然讀者亦宜各就本文消息不可便以孔子之說為文王之說也【易本義序】   三聖作易之㫖文王係彖周公係爻視此八卦二純六爻乃乾斯父乃坤斯母震坎艮男㢲離兊女離南坎北震東兊西乾坤艮㢲位以四維建官立師命曰周易孔聖傳之是為十翼【啟䝉原象】   吉㐫悔吝之理吉凶悔吝者易之辭也得失憂虞者事之變也得則吉失則凶憂虞雖未至凶然已足以致悔而取羞矣盖吉凶相對而悔吝居其中間悔自凶而趨吉吝自吉而向凶也【本義】   易道無窮易則明乎吉凶消長之理進退存亡之道故可以無大過盖聖人深見易道之無窮而言此以教人【語或問】   易者理之體質易言隂陽錯綜交換代易之謂如寒暑晝夜闔闢往来天地之間隂陽交錯而實理流行盖與道為體也寒暑晝夜闔闢往来而實理於是流行其間非此則實理無所頓放猶君臣父子夫婦長㓜朋友有此五者而實理寓焉故曰其體則謂之易言易為此理之體質也   易者變易之義以其體謂之易以其理謂之道正如心性情相似易便是心道便是性易變易也如奕棊相似寒了暑暑了寒日往而月来春夏為陽秋冬為隂一隂一陽只管相易   易之為義有二隂下交生陽陽上交生隂隂交陽剛交柔是交易之易這多變是變易之易所謂易者只此便是 易字有二義有變易有交易先天圖一邊本都是陽一邊本都是隂陽中有隂陰中有陽便是陽往交易隂隂来交易陽兩邉各各相對其實非此往彼来只是其象如此   易包涵萬理易最難看其為書也廣大悉備包涵萬理無所不有其實自古者卜筮書不必只說理象數皆可説將去   彖象卦爻係辭元亨利貞乃文王所繫卦下之辭以斷一卦之吉凶此名彖辭彖斷也陸氏音中語所謂彖之經也大哉乾元以下孔子釋經之辭亦謂之彖所謂彖之傳也爻下之辭如潜龍勿用周公所繫之辭以斷一爻之吉凶也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所謂大象之潜龍勿用陽在下也所謂小象之皆孔子所作也天尊地卑以下孔子所述繫辭之通論一經之大體凡例無經可附而自分上繫下繫也【並文公語録】   天下事無不出於易易湏錯綜看天下事無一不出於此如善惡是非得失以至於屈伸消長盛衰看甚事都出於此伏羲以前不知如何占考至伏羲將隂陽兩个畫卦以示人使人於此占考吉凶禍福一畫為陽二畫為隂一畫為竒二畫為偶遂為八卦又錯綜為六十四卦凡三百八十四爻文王又為之彖象以釋其義無非陰陽盛衰屈伸之理聖人之所以學者學此而已易之藴無窮易有精有藴如師貞丈人吉此聖人之精畫前之易不可易之妙理至於容民畜衆等處因卦以發皆其藴也既謂之藴則包含衆義有甚窮盡儘推去儘有也   古易與周易不同上古之易方是利用厚生周易始有正徳意如利貞是教人利於正正吉是教人正則吉至孔子則說得又多   羲文孔子之易伏羲自是伏羲易文王自是文王易孔子自是孔子易伏羲分卦乾南坤北文王卦又不同故曰周易元亨利貞文王以前只是大亨而利於正至孔子方解作四徳易只是尚占之書   易不可作一意看學易者湏將易各自看伏羲易自作伏羲易看周公易自作周公易看孔子易自作孔子易看必欲牽合作一意看不得   看易當分三等讀易當分為三等看伏羲之易如未有許多彖象文言說話方見得易之本意只是要作卜筮用如伏羲畫八卦那裏自有許多文字言語只是某卦有某象如乾有乾之象坤有坤之象而已今人說易未曾眀乾坤之象便先説乾坤之理所以說得都無情理及文王周公分為六十四卦添入乾元亨利貞坤元亨利牝馬之貞早不是伏羲之意已是文王周公自說自一般道理了然猶是就人占䖏説如占得乾卦則大亨而利於正耳及孔子係易作彖象文言則以元亨利貞為乾之四徳又非文王之易矣   易别是一道理易自别是一个道理不是教人底書故記中只說先王崇四術順詩書禮樂以造士不說易也語孟中亦不說易至左傳國語方説然亦只是卜筮耳聖人未嘗教人讀易聖人不曾教學者看易詩書執禮皆以為教獨不及易至於假我數年卒以學易乃是聖人自說非學者事盖易是極難理㑹底事非他書之比盖易只是卜筮書藏於太史太卜以占吉凶亦未有許多説話及孔子始取而敷繹為一經彖象係辭文言雜卦之類方說出道理来當初只是卜筮之書耳   易本為占筮設八卦之畫本為占筮方伏羲畫卦時止有竒偶之畫何嘗有許多說話文王重卦作繇辭周公作爻辭亦只是為占筮設到孔子方說從義理去聖人作易教卜筮上古之時民心昧然不知吉凶之所在故聖人作易教之卜筮使吉則行之凶則逃之此是開物成務之道故係辭云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以斷天下之疑   易所以眀吉凶易當来只是為卜筮而作文言彖象却是推說做義理上去觀乾坤二卦便可見孔子曰聖人設卦觀象係辭焉而明吉凶若不是占筮如何眀吉凶易定天下之吉凶熟讀六十四卦則學得係辭之語真為精宻是易之括例要之易書是為卜筮而作如云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龜又云天生神物聖人則之則専為卜筮也   易本卜筮之書易本是卜筮之書聖人因之以明教因其疑以示訓如卜得乾卦云元亨利貞夲意只說亨利於正若不正便會凶中間都是貞吉不曽有不正而吉大率是為君子設非小人盗賊所得竊取而用如黄裳元吉湏是居中在下方始會大吉不然則大㐫   君子當隨卦用易問大蹇朋来之義曰處六五尊位而居蹇之中所以為大蹇所謂遺大投艱于朕身人君當此之時湏屈群䇿用群力乃可濟也或言蹇與困相似君子致命遂志與君子反身修徳亦一般曰不然澤無水困是盡乾燥處困之極事無可為者故只得致命遂志若山下有水蹇則猶可進歩如山下之泉曲折多艱阻然猶可行故教以反身修徳豈可與困為比只觀澤無水困山下有水蹇兩句便全然不同   易彖説得情狀出易中彖辭最好玩味說得卦中情状出   讀易當先正經讀易之法先讀正經不曉則將彖象辭係来解   讀易當先四書易本為卜筮設如曰利渉大川是利於行舟也利有攸往是利於啟行也易之書大率如此後世儒者鄙卜筮之説以為不足言而所見太卑者又泥於此而不通故曰易者難讀之書也不若且從大學做工夫然後循序讀論孟中庸庶幾有益也   易經繫前後不同六十四卦只是上經説得齊整下經便亂繫辭也如此只是上係好看下係便沒理會論語後十篇亦然孟子末後却剗地好   易說盡天下無窮事理湏是此心虚明寜静自然道理流通方包羅得許多義理盖易不比詩書他是説盡天下後世無窮無盡事理只一兩字便是一道理又人湏是經厯天下許多事變讀易方知各有一理精審端正今既未盡經厯非是此心大叚虚明寜静如何見得此不可不自勉也   易字字有用處易眀白無難看但伊川以天下許多道理散入六十四卦中若作易看即無意味唯將来作事看即句句字字有用處   易傳言理甚備易言理甚備象數却欠在又云易亦有未安處如无妄六二不耕穫不菑畬只是說一個無所作為之意易却言不耕而穫不菑而畬謂不首造其事殊非正意【已上二十七叚並文公語録】   畫前有易之理【易有太極是太極未判之前有易之理矣及伏羲者作則而象之八卦由是分焉然不知伏羲止畫八卦至於六十四卦必有待於文王與之重畫而後成全易何哉毋乃文王所重之卦於伏羲未畫之前無有也與夫畫前有易之説併不足信歟】先生問邵堯夫云須是畫前元有易何以見曰畫前有易其理甚微然即用孔子之已發明者言之未有畫前葢可見也如神農氏之耒耜取益日中為市取噬嗑黄帝堯舜之舟楫取渙服牛乘馬取隨益噬嗑渙隨重卦也當神農黄帝堯舜之時重卦未畫此理真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故通變以宜民而易之道得矣然則非畫前有易乎【龜山】河圖洛書之數【易大曰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其言近於神怪先儒因是肆為誕謾之說有如鄭康成據春秋緯文河以通乾出天苞洛以流坤吐地符河龍圖發洛龜書感河圖有九篇洛書有六篇聖人但言圖書出於河洛何嘗言龜龍之兆又何嘗言九篇六篇乎鄭氏䜟緯之蔽何特此爾劉歆則曰河圖則八卦是也洛書則洪範是也又或曰河圖九宫洛書五行巧者往往為圖以示人曰河圖之數九洛書之數十河圖為生數洛書為成數拘辭失理未知孰是】自夫子有聖人則河圖洛書之言箕子有天錫禹洪範九疇之文而後鄭康成劉歆等軰肆為誕謾之說抑不知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聖人作易幽賛於神明而生蓍焉蓍生而八卦成矣何待圖而畫卦乎設河圖不出則八卦無由畫也若謂伏羲畫卦本於河圖則夫子但曰河出圖聖人則之其可矣乃必兼洛書而並為則之何哉既曰則圖書以作易是伏羲之時圖書並著矣何待大禹治水之後而後天錫以洛書乎若以洛書出伏羲之時人不能知必待大禹而後序之則伏羲神農黄帝堯舜乃何如人皆不知洛書必待大禹而後知之乎審此可知其妄不知箕子夫子之言有㫖也伏羲之前太古荒唐未有文籍結繩而治大事則結為大繩小事則結為小繩及有聖人者出天将以斯文開覺後世故河為之出圖洛為之出書然孰知其為何物哉伏羲覩河洛之瑞以為天下不可以無文於是因神蓍而畫八卦書契始行乎天下故夫子曰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孔氏亦曰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始畫八卦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以此見夫子謂聖人則之者特因圖書之有文始作易以明道矣何嘗依其數而畫卦乎若謂天錫禹洪範九疇亦何嘗有物以予之乎有物以予之則天錫王勇智亦以其物也葢九疇之本在乎五行五行之本又在乎水水性失則五行之性失五行之性失則九疇不得其叙矣觀箕子曰鯀湮洪水汩陳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範九疇彛倫攸斁鯀不過治水無功爾而與汨亂五行帝為之不畀九疇則知禹之所以序九疇由五行得其性五行得其性由水性之順也故舜亦曰地平天成是也箕子以初一曰五行次二曰五事次三曰八政以至於五紀皇極以下各有其倫然非五行得性則五材不為人用不能一日以相生何暇謀及他乎黄帝堯舜之時九疇未嘗不序也當洪水之患則蛇龍居中國斯民無地可居無穀可食雖欲敬五事欲治八政欲協五紀建皇極得乎是以天錫禹九疇必於治水有功之後也何嘗以洛書與禹乎是皆世儒不究理之所在好為竒巧之説也近世歐陽子儒之逹者也厭世俗附㑹之説則以河圖洛書古未嘗有也疑易大傳多非夫子之言然河圖之瑞書顧命與魯語皆明言之不可以為無有明矣若易大非聖人之言又誰能為是言耶歐陽子非妖怪之説是矣而又矯枉太過也河圖之太極知龍圖授羲之說然後可以究河圖之宗知左旋右轉之說然後可以定河圖之次知金火易位之說然後可以論河圖之變夫天不愛道始有龍馬之祥地不愛寳始出滎河之瑞豈非河圖之宗乎一三七九逆左循環二四六八順右森布豈非河圖之次乎四九宜西而不居西二七宜南而不居南又豈非河圖之變乎故劉牧傳於范諤昌諤昌於許堅堅傳於李溉溉於种放放傳於陳希夷即此圖之正印也自後世株守拘攣之習津迷象數之塗或以為不用十數或以為不言成數是皆未知河圖之太極也葢圖有太極渾淪於中數之五若以五而推則九上一下三左七右以二射八以四射六圖雖不言十而十數隐於其中矣一與五為六水成也三與五為八木成也四與五為九金成也二與五為七火成也圖雖不言成而成數行乎其間矣然則河圖妙致真可與識者道莫為俗人言也是故乾用九坤用六得十五數也七為少陽八為少陰亦得十五數也合而言之凡四十五此則河圖正數發露於大易也一五行二五事三八政四五紀是為十數五皇極六三徳七稽疑八庶徵是為三十六數以次九而足之凡有四十五數此則河圖本數敷演於洛書也天數竒而虚五是為二十地數偶而虚五是為二十五合而計之亦四十五此則河圖虚數分布於大衍也故嘗因是而為之說曰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所謂河圖者缺地十土之成數也所謂洛書者増地十土之成數也所謂大衍者缺天五土之生數也要之大衍之五十即洛書之五十五洛書之五十五即河圖之四十五也   河圖自然之數大衍之數五十盖以河圖中宫天五乘地十而得之至用以筮則又止用四十有九盖皆出理勢之自然而非人之知力所能損益也【文公】   與圖書之數相參虚十則洛書四十有五之數也虚五則大衍五十之數也積五與十則洛書縱橫十五之數也以五乘十以十乘五則又皆大衍之數也洛書之五又自含五則得十而通為大衍之數矣積五與十則得十五而通為河圖之數矣【易啟䝉】   其數出於河圖河圖五十五是天地自然之數大衍五十是聖人去這河圖裏取那天五地十衍出個數大概河圖是自然底大衍是用以揲蓍求卦者【文公】   大衍河圖之分若論易文則自大衍之數五十至再扐而後掛便接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至可與祐神矣為一節是言大衍之數自天一至地十却連天數五至而行鬼神也為一節是論河圖五十有五之數   契合圖書之妙來喻謂不當以大衍之數參乎河圖洛書之數此亦有説數之為數雖各主於一義然其參伍錯綜無所不通則有非人之所能為者其所不合固不容以強合其所必合則縱横反覆如合符契亦非人所能強離也若於此見得自然契合不假安排方知造化工夫神妙巧宻【文公】   衍五而為五十河圖洛書之中數皆五衍之而各極其數以至於十則各為五十矣河圖之數五十五其五十者皆因五而後得獨五為五十所因而自無所因故虚之則但為五十又五十五之中其四十者分為隂陽老少之數而其五與十者無所為則又以五乘十以十乗五而亦皆為五十矣洛書積數四十五其四十者散布於外而分隂陽老少之數唯五居中而無所為則五自含五數而并為五十矣【易啟䝉】   有氣便有數氣便是數有是理便有是氣有是氣便有是數物物皆然【黄義剛】   隂陽竒偶之數天地間只有个竒偶竒是陽偶是隂春是少陽夏是太陽秋是少隂冬是太隂自二而四自四而八只恁推去都走不得而揚子却添兩作三謂之天地人事事要分作三截又且有氣而無朔有日星而無月恐不是道理【文公】   數以六十為節大凡易數皆六十三十六對二十四三十二對二十八皆六十也以十甲十二辰亦凑倒六十也鍾律以五聲十二律亦積為六十也以此知天地之數皆至六十為節【文公】   卦雖八而數十卦雖八而數須是十八是陰陽數十是五行數一隂一陽便是二以二乗二便是四以四乗四便是八五行本只是五而有十者蓋是一個便包兩個如木包甲乙火包丙丁土包戊己金包庚辛水包壬癸所以為十【文公】   參伍錯綜之説參以三數之也伍以五數之也如云什伍其民如云或相什伯非真為三與五而已也盖紀數之法以三數之則遇五而齊以五數之則遇三而㑹故荀子曰窺敵制變欲伍以參注引韓子曰省同異之言以知朋黨之分偶三五之驗以責陳言之實又曰參之以比物五之以合三而漢書趙廣漢亦云參伍其賈以類相凖皆其文也易所謂三五以變者盖言或以三數而變之或以五數而變之前後多寡更相反覆以不齊而要其齊如河圖洛書大衍之數伏羲文王之卦歴象之日月五星章部紀元是皆各為一法不相依附而不害其相通也【文公答王仲禮參伍説】   天地竒偶之數天數伍者一三五七九皆竒也地數伍者二四六八十皆偶也相得謂一與二三與四五與六七與八九與十各以竒偶為類而自相得有合謂一與六二與七三與八四與九五與十皆兩相合二十有五者五竒之積也三十者五偶之積也【易本義】   說蓍說理之别數只是大衍之數五十與天數五地數五兩叚大衍之數是說蓍天地之數是説造化生生不窮之理   其數與蓍數同大衍之數五十蓍之數五十蓍之籌乃其策也䇿中乘除之數則直謂之數耳【文公】   康節理與數合康節易數出於希夷他在静中推見得天地萬物之理如此又與他數合所以自樂【文公】康節數得於胷中盖其心地虚明所以推得天地萬物之理其數以陰陽剛柔四者為凖四分為八八分為十六只管推之無窮有太陽太陰少陽少隂太剛太柔少剛少柔今人推他數不行亦是無他胷中【文公】   論道生一之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某恐此道字即易之太極一乃陽數之竒二乃隂數之偶三乃竒偶之積其曰二生三者猶所謂二與一為三也若直以一為太極則不容復言道生一矣詳其文勢與列子易變而為一之語正同所謂一者皆形變之始耳不得為非數之一也【文公】   連山歸藏之名以連山歸藏為伏羲黄帝之易者自杜子春之言始以連山歸藏為夏商之易者自鄭康成之言始夫所謂連山者取山連不絶之義也所謂歸藏者取萬物歸藏之義也故連山首艮艮為山也歸藏首坤坤為地也因是卦以辨是名因是名以究是意亦猶周易以乾為首而有取於周普之義也然一連山也一歸藏也子春以為作於伏羲黄帝康成以為作於夏商二論矛盾将何折衷子春之言是邪歸藏何以曰堯降二女又何以曰殷王則歸藏非黄帝連山亦非伏羲矣康成之言勝邪世譜何以曰連山歸藏並是代號則連山歸藏亦不可謂之夏商矣愚嘗因是而究其説盖伏羲黄帝造其名夏商因之以作易其可證者有三禮運曰吾得坤乾註之者曰得商隂陽之書也其書存者有歸藏歸藏既為商之書則連山寜非夏易乎其可證者一也皇甫謐云夏因炎帝曰連山殷因黄帝曰歸藏連山果為伏羲皇甫謐又安得謂之因炎帝乎此可證者二也周正建子盖得天統故周易以乾為首商正建丑實得地統故商易以坤為首夏正建寅實得人統無為卦首之理艮漸正月故夏易以艮為首是則三代之易皆取於三正三統之説烏得為伏羲黄帝乎此可證者三也證之以三者之説子春之論有不攻而自破矣不然李江之序元包何以曰夏連山殷歸藏乎雖然連山久亡歸藏不行又未有如周易之為得也   周官三易源流周官三易者太卜簭人所掌也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而簭人則掌三易以辨九簭之名参諸傳注一以為連山宓犧歸藏黄帝一以為夏曰連山商曰歸藏周曰周易夷攷諸説鄭氏注以為連山似山出内乎氣歸藏萬物莫不歸藏於中也杜子春以為連山宓犧歸藏黄帝釋曰按今歸藏坤筮堯降二女節卦王其國趙商問子春連山宓犧歸藏黄帝何由知之鄭氏答曰此數者非無明文改之無據故著子春説而已近師皆以易夏商周故易賛云夏曰連山商曰歸藏周曰周易而禮運註亦曰得商隂陽之書也其書存者有歸藏若依子春之説歸藏黄帝豈得有堯商之事盖子春之意宓犧黄帝造其名夏商因其名以作易皇甫謐記云夏人因炎帝曰連山商人因黄帝曰歸藏盖得之矣連山以艮為首歸藏以坤為首周易以乾為首天能周匝萬物故曰周易夏商易以九六不變為占周易以九六變者為占合諸家之説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周官所掌三易之義見矣用敢敷繹其義為之序曰自昔聖人之作易莫不有義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觀其象取其用具其體則易之道備矣易與天地凖上下四方之宇往古来今之宙帝之為帝王之為王大之為山川流峙㣲之為洪纎動植無一物而非易亦無一息而非易也大哉易乎先天有易其眞未漓後天有書其祕已泄粤自宓犧氏王天下始畫八卦以乾為天以坤為地以震為雷以巽為風以坎為水以離為火以艮為山以兌為澤一卦具一象一象具一義凡物莫不資始於乾資生於坤而其氣莫不出内乎艮故闢户謂之乾闔户謂之坤而艮者又萬物之所以成終成始也是三卦者皆易之大用而聖明用易者之所尚也故易之為道兼三才之義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易之時用大矣哉時更往聖世厯三古自宓犧至于黄帝自黄帝至于夏自夏至于商自商至于周有帝王者出聖作明述莫不制易以取義用易以乘時觀諸三易連山者宓犧之易夏后氏因之以作易者也其卦體以艮為首盖以艮者山也艮所以成言乎物故曰連山具其體也歸藏者黄帝之易而商人因之以作易者也其卦體以坤為首盖以坤者地也坤所以厚徳載物故曰歸藏取其用也逮至于周而易之書大備故周易之卦以乾為首盖以乾者天也乾所以首出萬物故曰周易觀其象也三易之體各以一卦為首各以一義為先要之三易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聖人之於易象法天地對育萬物其傳心之要出治之法前聖後聖其揆一也肆周官六典三易並掌於太卜簭人之官其不可主一廢一明矣乃若其占則有不同九為老陽六為老陰同是體也而夏商以不變為占周以變者為占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卜筮者尚其占講明三易者尚有攷焉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繫辭者已有感於斯矣按唐藝文志連山十卷司馬膺註隋志歸藏十三卷晉太尉参軍薛正註隋志歸藏已亡按晉中經有之惟載卜筮不似聖人之㫖以本卦尚存故取冠於周易以備商易之闕記禮有言我欲觀夏禮杞不足證也我欲觀商禮宋不足證也吾得坤乾焉愚於三易亦云   四營成易之說不觀周易繫辭無以知四營之説不讀三墳易典無以辨四營之名夫分二象兩掛一象三揲四象時歸竒象閏蓍法有四果足謂之四營乎曰非也老陽數九老隂數六少陽數七少陰數八各以四推果足謂之四營乎曰非也盖營者經營之謂而四者言四正之卦也乾坤離坎是為四正掛八卦於八方而以四正之卦左右而經營之是為四營何以言之盖乾營左重得十八卦始於訟鼎大畜需革无妄中於遯睽巽壯家人兊履終於姤夬大有同人小畜此則以純乾之體而一營也坤營左重得二十四卦始於臨蹇震觀解艮中於否泰隨蠱既濟未濟師謙復比終於豫剥升屯明夷萃晉䝉此則以純坤之體而二營也離營右重得十四卦始於中孚大過中於噬嗑渙恒賁節咸終於旅損井豐益困此則以純離之體而三營也坎營自重又生四卦始於小過中於頤終於漸歸妹此則以純坎之體而四營也故周易繫辭曰四營而成易三墳易典曰四營而成重卦正謂是也不然乾營坤營離營坎營四篇可以無作學者茍試思之則過半矣又何待愚之贅言大象名卦之義【羲易之㫖即大象以明之固然也然聖人名卦或取於義或取於爻有不待大象而後明者何也】古今言易者無不據大象以求立卦之㫖是皆未知易也聖人名卦取義不一有取於二卦之象者有取於二卦之義者有取於爻之變動者取於二卦之象則如坎上離下之為既濟坎上艮下之為蹇之類是也取於二卦之義則如動而悦之為隨明以動之為豐之類是也取於爻之變動則如柔進而履剛則謂之履剛反動於下謂之復夬剥損益之類皆是也故夫子曰其稱名也雜而不越言取義雖雜而於理皆不越也自夫子沒學者多不究此義謂聖人立卦皆取於上下二象是守株之學也盖易之㫖盡在伏羲之畫特以形容其象已形之義耳然卦有得而形容者有不得而形容者不可専據此以求易也若易之㫖必待大象而後明則夫子未作之前文王周公何所據依乎故甞論之震上坎下為屯坎上震下為解坎震相遇一也大象在屯則曰雲雷屯在解則曰雷雨作解坎之一象或曰雲或曰雨何也盖聖人欲明屯者難之未解故謂之雲雷欲明解者難之已解故謂之雷雨茍専一義則不通也其在困則坎下兌上坎水也兌澤也據二象當為澤中有水夫子乃曰澤无水困盖不言无水无以見困之義也然此猶可以形容也固有理之不可以形容者聖人亦但言二象相遇如是耳未嘗強之也其在豐震上離下而亦謂之雷電學者皆疑象文之倒謂六十四卦中未有如是者不知聖人之㫖不然噬嗑與豐之成卦不取義於雷電既不取義於此則謂震下離上為雷電可也離下震上為雷電亦可也若世儒所説在噬嗑必謂之電雷非惟言之不文且拘之甚也非特此耳澤中有雷不足以見隨之義山上有火不足以見旅之義風行地上不足以見觀之義山下有雷不足以見頤之義何者隨之為卦已取義於動而説不取於澤中之雷也旅之為卦已取於一陽之来下不取於山上之火也觀之為觀已取義於二陽之在上為羣陰所觀不取於風行地上故也頤之為頤已取於二陽合應上下中虚動不取於山下有雷故也若是之類先儒強求之皆不通也若以大象即可以求卦之㫖則以雷電求噬嗑矣聖人何以復告人曰頤中有物曰噬嗑以山下有雷求小過可矣聖人何故又告人曰有飛鳥之象焉說者徒知雷在天上之為大壯不知聖人乃謂剛以動故也徒知澤上有雷為歸妹不知聖人乃謂悦以動所歸妹也求損之㫖惟於山上有澤不知聖人告人損下益上乃以為損也求益之㫖惟於風雷不知聖人告人損上益下乃以為益也學者之於易能知此理始知聖人名卦之㫖庶㡬可以入易之門也世之言易者問以六十四卦之名顯然易知者或能知之如萃如升如旅如渙中孚小過之類並莫知名卦之由此已不知况其名卦㣲㫖乎而自謂探易之閫奥遂以名家嗚呼甚哉其相也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三   宋 章如愚 撰經籍門   易   乾坤隂陽之純粹易中只是隂陽乾坤是隂陽之純粹者然就一年論之乾卦氣當四月坤卦氣當十月【文公】乾道坤道之說忠信所以進徳脩辭立其誠所以居業者乾道也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者坤道也只是徤順又曰非禮勿視聴言動者乾道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者坤道【同上】   乾是氣之體統問先生嘗言天地之間本一氣之流行而有動静耳以其流行之體統而言則但謂之乾而無所不包以動静分之然後有隂陽剛柔之别所謂流行之體統指乾道而言邪先生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只乾便是氣之體統物之所資始物之所正性命豈非無所不包但自其氣之動而言則為陽自其氣之静而言則為隂所以陽當兼隂隂不得兼陽陽大隂小隂必附陽皆此意也【同上】   乾元亨利貞之徳乾道終始即四徳也始則元終則貞盖不終則無以為始不貞則無以為元六爻之立由此而立耳以時成而言者各以其時而成如潜見飛躍皆以時耳然皆四徳之流行也【初九九二之半即所謂元九二之半與九三即所謂亨九四與九五之半即所謂利九五之半與上九即所謂貞】盖聖人大明乾道之終始故見六位各以時乘乘此六爻之時以當天運而四徳之所以終而復始應變而不窮也【同上】   乾不言凶【乾不言凶而言有悔悔與凶何辨也】仁宗朝賈昌朝講乾卦謂乾卦大㫖在上九一爻此爻在亢極必有凶災不言即凶而言亢龍有悔者以悔中有可凶可吉之象若修徳以濟世則免悔而獲吉矣   坤徳得乾之半盖陽大隂小陽則兼隂隂不得兼陽坤徳常只得乾之半故常减於乾之半也【如乾無所不利坤只利牝馬之貞皆是文公文集】   復是陽氣之初易之精㣲在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萬物萬化皆從這裏流出緊要處在那復姤邊復是陽氣發動之初【同上】   常非一定之謂常非一定之謂故晝則必夜夜而復晝寒則必暑暑而復寒若一定則不能常也其在人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今日道合便從明日不合則去又如孟子辭齊王之金而受薛宋之饋皆隨時變易故可以為常也【同上】   升萃二卦之義問升萃二卦之義多是言祭享萃固取聚義不知升何取義先生曰人積其誠意以事鬼神有升而上通之義又曰六五貞吉升階與萃九五萃有位匪孚元永貞悔亡皆謂有其位必當有其徳若無其徳則萃雖有位而人不信雖有升階之象而不足以升矣【同上】   艮不終止【艮止之義於卦明矣然又曰時止則止時行則行何哉】艮止也止其所也故係辭曰止萬物莫善乎艮又曰成乎艮艮者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終也止於此矣復出乎震不終止也故艮卦曰時止則止時行則行【龜山】   訟言吉凶【訟卦九二不克訟无九四不克訟安貞上九或錫之鞶帯終朝三禠之夫二與四不勝者也然且至於无與吉上九訟而勝者也然且存三禠之辱何也】曰此止訟之道也夫使勝者自多其勝以誇其不勝怨者日恥其不勝以遂其惡吾不知其所止矣故勝者禠服不勝者安貞无止訟之道也   渙以立廟【渙之為言天下流離渙散而不安其居此宜經營四方之不暇而且曰王假有廟象曰先王以享于帝立廟也】居渙散之中安然不争而自為長乆之計宗廟既立享之而位定而天下之心始有所係矣   著述序卦【序卦之作所以眀大易之藴然韓康伯以為非易之藴何也】十翼皆孔子之言乎不得而知也然而有疑焉其所謂序卦者自韓康伯已明其非易之藴而未明其所以非也何謂邪夫三才之交錯萬事之紛揉未嘗有獨行而無法唱之而無應者是故剛柔相配小大相承強弱相長故言天必言地言隂必言陽有大必有小有弱必有強易卦之序豈非二二而相從者乎今夫上經之卦乾天坤地故乾對坤屯氣之始䝉識之始故屯對需和而訟乖故需對訟師憂也比樂也故師對比小畜以隂而制陽履以隂而承陽故小畜對履不惟其義之若是觀其九六竒偶之畫或上或下或相反或相生亦兩之而為比則易卦二二而相從豈不甚明哉今序卦之文盖不協矣有義之茍合者或義之不合而強通者是豈聖人之言耶學者究之而自知此不可以偏舉也學易者知夫所謂二二而相從則於三才之淵萬事之變可以心通而得易道之半矣【淇水文】當期之日【夫子曰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一百四十有九凡三百六十當期之日由是觀之則知聖人特言乾坤二卦之䇿數何嘗於六十四卦之爻論乎然以易緯参之則以六十四卦一爻配一日期數且不相當何也】聖人作易夲以明道其緒餘可以卜筮而已而後之言隂陽者言星歴者言樂律者莫不於易求之求之自以為得配之自以為合然以為聖人之意則非也古之言卦氣者本於何書出於何氏易緯稽覽圖曰卦氣起於中孚坎離震兌各主一方其餘六十卦卦有六爻爻則主一日凡主三百六十日餘有五日每日分為八十分五日分為四百分又四分日之一為二十分是有四百二十分六十卦分之六七四十二卦各得七分每卦得六日七分世儒傳卦氣六日七分之說盖起於此嗚呼木鐸無聲大易不振至使䜟緯之學本巫史之説假易道以自神學者不察遂為成説亦可以悲夫彼其意盖見夫子於大衍有謂當期之日於後有謂七日来復故以為説耳此甚不可也夫子曰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坤之䇿一百四十有九凡三百有六十當期之日㨿此乃言揲蓍之法乾老陽三少之餘得四九三十六䇿一爻三十六䇿六爻則二百一十六䇿坤老隂三多之餘得四六二十四䇿一爻二十四䇿六爻則百四十四䇿合乾坤六爻之䇿數則為三百六十當期之日是特聖人言乾坤二卦爻之䇿數如此何嘗為六十四卦之爻論乎何嘗以一爻配一日乎聖人言乾坤二卦之䇿數易緯乃以六十四卦之爻數配之何耶豈非以二篇之䇿數有萬一千五百二十不可以相配故捨聖人所言之䇿數而求聖人不言之爻數也三百八十四爻已踰一期之數矣不相當也於是又以坎離震兌各主一方為方伯以此四卦二十四爻主二十四氣損四卦主四方又不足於期數也於是又有五日分為四百分四分日之一為二十分每卦得六日七分然後足其數吁其亦迂曲僻怪牽強配合甚矣經曰七日来復言復卦自姤初六至此七變而成爻於臨曰消至於八月有㐫言一陽方長終為二隂所臨也或言日或言月以隂陽言之耳来復者陽也為陽言故云日消臨者隂也為隂言故云月此乃告人以隂陽消息之義何嘗謂卦氣七日乃當復乎借曰卦氣以七日當陽何得又云六日七分乎又知坎離震兑不與當日之數何自知之也盖不過求以足當期之數不得不強說也使一朞之數三百八十有四日則必不省四卦當四方矣不知夫子謂當期之日無他特以乾坤䇿數大率與期數合亦如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之意矣期三百六十有六日聖人但以三百六十當之者舉其大率相當爾若果以一䇿配一日則其數不足也且下云二篇之䇿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只以萬數當之足矣其餘又有一千五百二十何以能當其數耶為卦氣之説者能強相配合以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以足萬物之數然後可以當期之日配卦也不可強於彼而復強於此妄說可知也子雲儒之勤而陋者也凡易之精義奥㫖皆所不見而徒模傚形象本易緯卦氣之陋説而作太元卦氣始於中孚終於頤太元亦始于中終于養吾不知卦氣必始於中孚者何又子雲乃法之攷中孚卦四陽二隂四陽處乎上下二隂處乎内説者皆曰中孚之象如孚卵然二隂居中有孚故曰中孚此不知易者之誤説也㨿中孚信及豚魚聖人曰柔在内而剛得中二隂謂之在内則可謂之剛得中則非觀三與四隂爻皆無誠信可言何孚之有不知聖人名卦曰中孚者謂居中者孚不中者不孚也二四之中故五曰有孚攣如二則有鶴鳴子和之徳主卦之羙全在九二以有誠於幽隠之間也聖人名中孚之義如此今乃以冬至節氣當之何義此已不可其他以某卦配某節俱非理也太法之乃云信無不在其中果易㫖乎使子雲而深於易必不作太溺星歴而逺於道也學者睹於易道而不䆒始為卦氣之誤説反以為易與太非當期數何以配之皆合夫一朞之數不過三百六十日有竒必強配之何患不合古之樂律不過十二京房則衍為六十已可怪矣至梁沈重又因房之六十律從而六之為三百六十音以當一嵗之日其名有阿衡歸仁俾義九有之異何理也哉茍欲配之誰能強其不可故夫太以八十一首七百二十九賛當期數亦無異於此者矣其以少配謙以羡配臨以歛配小畜以文配渙之類殊非理又亦何異以阿衡歸仁之類比黄鍾太簇也嗚呼子雲知悔於作賦而不知悔於草何察於小而昧於大也   十翼總論先儒以繇彖大象小象上繫下繋文言説卦序卦雜卦為十翼後人又以繇彖大小象説卦序卦雜卦分乾坤文言為二加每卦无咎悔吝之辭為十翼先儒之説非也後人之説亦非也古者易之繇為一簡易之彖為一簡文言為一簡繫辭為一簡自鄭元學易始以易象與辭分係諸卦至王弼注經復以文言乾坤今以上下係為十翼之二不知今之二係乃七十二子易之大傳也何以言之以其辭之中有子曰之言也非夫子之十翼明矣今以乾坤文言為十翼之二不知聖人作乾坤文言以明易盖並為一簡特分係於二卦此不過十翼之一耳豈可岐而二哉若以无咎悔亡等語為十翼之一此其説則可信田京二家之書脱去无咎等字或者謂之所之誤然一二卦可也不應六十四卦皆誤也當時无咎悔亡等字别為一簡田京二家失其簡故耳此謂之十翼明也然十翼之中當增以爻而併文言為一也且繇而後彖彖而後象象而後爻諸卦皆然惟乾坤先爻而後彖象爻與小象既異則爻為十翼之一亦明也諸卦皆分係惟乾卦不然盖亦存古之意   文王重易以大言之取益取噬嗑取隨皆六十四卦之名也神農黄帝堯舜皆文王之前也則重易六爻謂文王可乎且周官太卜掌三易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為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四夏商之時已有六十四卦非至文王重六爻也然則揚雄班固之徒何以言文王重六爻盖文拘於羑里而演六十四卦之辭如乾元亨利貞坤元亨利牝馬之貞是也非重六爻也論重爻之義重卦之義先儒之論不一王弼謂伏羲畫卦即自重卦是惑於十三卦之言也鄭元謂神農重卦是以連山為神農之書也孫盛謂夏禹重卦則又惑於連山為夏易之言也孔頴逹黨王弼之議而又申之以取渙隨之説皆非也惟史遷以六十四卦為文王所重攷之於易為有証耳   論九六之數先儒為九六之説多矣謂九者陽之極六者隂之中陽可使盛隂不可使過此一説也謂乾體三畫坤體六畫陽得兼隂隂不得兼陽又一説也謂老陽之數九老隂之數六老陽老隂其類能變故不取七八而取九六此又一説也三者之説互相是非莫知所定獨不質諸孔子之言乎曰参天者一三五也此陽數之所以為九也曰兩地也二四也此隂數之所以為六也九六之辨孔子已言之矣   易者性命之源易者交錯代換之名卦爻之立由是而已天地之間隂陽交錯而實理流行一賦一受於其中亦猶是也【通書第一章解】   易者義理之宗隂陽有自然之變卦畫有自然之體此易之為書所以為文字之祖義理之宗也然不止此盖凡管於隂陽者雖天地之大鬼神之幽其理莫不具於卦畫之中焉此聖人之精藴所以必於此而寄之也【通書解】   動静闔闢之理夫易變易也兼指一動一静已發未發而言之也太極者性情之妙也乃一動一静已發未發之理也故曰易有太極言即其動静闔闢而皆有是理也【文公文集】   流行變通之體易之為義乃指流行變易之體而言此體生生元無間斷但其間一動一静相為終始耳程子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正謂此也此體在人則心是已其理則所謂性其用則謂之情其動静則所謂未發已發之時也此其為天人之分雖殊然静而此理已具動而此用實行則其為易一也若其所具之理所行之用合而言之則是易之有太極者【同上】   未畫而理已具畫前之易乃謂未畫之前已有此理而後假手於聰明神武之人以發其祕非謂畫前已有此圖畫後方有八卦也【同上】   羲文易有先後先天者伏羲所畫之易也後天者文王所演之易也伏羲之易初無文字只有一圖以寓其象數而天地萬物之理隂陽始終之變具焉文王之易即今之周易而孔子所為作者是也孔子既因文王之易以作傳則其所論固當専以文王之易為主然不推本伏羲作易畫卦之所由則學者必將誤認文王所演之易便為伏羲始畫之易只從中半説起不識向上根原矣【同上】   三聖教法不同易之為書更厯三聖而制作不同若包羲氏之象文王之辭皆因卜筮而為教而其法則異至於孔子之賛則又一以義理為教而不専於卜筮也是豈其故相反哉俗之淳漓既異故其所以為教為法者不得不異而道則未嘗不同也【書伊川先生易後】孔子推出此理盖易本卜筮之書故先王設官掌於太卜而不列於學校學校所教詩書禮樂而已至孔子乃於其中推出所以設卦觀象係辭之㫖而因以識夫吉凶進退存亡之道盖聖人當時已曉卜筮之法與其詞意所在【如說田狩即實是田狩說祭祀即實是祭祀征伐婚媾之類皆然非譬喻也】故就其間推出此理耳【文公文集】   推義理以明訓戒卦爻之辭本為卜筮者㫁吉凶而因以訓戒至彖象文言之作始因其吉凶訓戒之意而推説其義理以明之後人但見孔子所説義理而不復推本文王周公之本意因鄙卜筮為不足言而其所以言易者遂逺於日用之實類皆牽合委曲偏主一事而言無復包含該貫曲暢旁通之妙若但如此則聖人當時自可别作一書明言義理以詔後世何用假託卦象為此艱深隠晦之辭乎【同上】   象辭變占之義盖易有象【八卦六爻】然後有辭【卦爻之辭】筮有變【老隂老陽】然後有占【變爻之辭】象之變也在理而未形於事者也辭則各因象而指其吉凶占則又因吾之所值之辭而決焉其示人也益以詳焉故君子居而學易則既觀象矣又玩辭以考其所處之當否動而諏筮則既觀變矣又玩變以考其所值之吉凶善而吉者則行否而凶者則止是以動静之間舉無違理而自天佑之吉無不利也【同上】   卦辭自然之理易本卜筮之書而其畫卦係辭分别吉凶皆有自然之理【同上】   看易先看四書與其虚費心力於此不若且看詩書禮樂之為明白而易知也然大學論孟中庸又在四者之先須都理㑹得透徹方可畧看易之大指亦未為晚今所論論語尚爾未通豈可遽及此耶【文公文集】   變亂於費氏王弼漢藝文志易經十二篇施孟梁邱三家顔師古曰上下經及十翼故十二篇是則彖象文言係辭始附卦爻而於漢攷先儒謂費直専以彖象文言参解易爻以彖象文言雜入卦中者自費氏始其初費氏不列學官惟行民間至漢末陳元鄭康成之徒學費氏古十二篇之易遂亡孔頴逹又謂輔嗣之意象本釋經宜相附近分爻之象辭各附當爻則費氏初變亂古制時猶若今乾卦彖象係卦之末歟古經始變於費氏而卒大亂於王弼惜哉【同上】   程易意味無窮程傳但觀其理而不考卦畫經文則其意味無窮各有用處誠為切於日用功夫但以卦畫經文考之則不免有可疑者【同上】   揲蓍之法【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何謂也】揲蓍之法四十九蓍聚之則一而四十九隠于一中散之則四十九而一隠于四十九中一者道也謂之無則一在謂之有則不可取四十九者用也静則歸於一動則惟覩其用一在其間而不可取此謂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大衍蓍數之用太元蓍數三十六虚三而用三十三者三才之義也潜虚蓍數七十五虚五而用七十者五行之象也然則大衍之數五十而用四十九者豈非虚一為元氣之本乎夫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而大衍之數五十何耶盖天一下降與地六合於北而生水地二十騰與天七合於南而生火天三左旋與地八合於南而生木地四右轉與天九合於西而生金天五冥運與地十合於中而生土五十有五為天地之極數而衍數五十則天地之用數也以天地之用數而虚一而用四十九焉愚不知所取義者何説聞之京房之論矣有曰十日十二辰二十八宿而一不用者天之生氣是已聞之馬季良之論矣有曰太極兩儀日月四時五行十二月二十四氣是為五十而一不用者北辰不動是已又聞之荀爽之論矣有曰卦有六爻八六四十有八加乾坤二用是為五十而一不用者乾之初九潜龍勿用是已然京房知舉二十八宿而遺其七政之大季良不知四者同氣而搃名荀爽以八卦言之加乾坤以足之則又重舉初九之一爻誠不足以知大衍之妙也知大衍之妙者惟韓康伯近之夫演天地之數所頼者五十也其用四十有九則其一不用也不用而用以之通非數而數以之成斯易之太極也然以愚論之則蓍用四十九不為無所證據葢蓍之徳七貟而入神卦之徳八方而入知以蓍之七推之七七則為四十九亦猶卦之徳八八而六十四也彼康成以減五又減一為説姚信董遇以六卦減六為説顧歡以神數虚一為説不惟不足以知大衍之妙亦不足以知天地之用數耳   七八九六之數知天地之成數而後可與言易數之妙知五行之陽數而後可與言易數之宗盖易用七八九六實本之天地五行也何以言之六八者地之成數七九者天之成數取數之成而遺地十者十為數之窮也水陽數六火隂數七木陽數八金陽數九用數之陽而不用土五者五為數之中也然則九為老陽六為老隂七為少陽八為少隂其義誠有可證者也夫三揲皆少其數搃十有三以四十九䇿除十三餘三十六是為老陽乾之象也以四計之凡有九揲故四九之數曰老陽三揲皆多其數搃二十五以四十九䇿除二十五餘二十四是為老隂坤之象也以四計之凡有六揲故四六之數曰老隂二多一少數皆二十一以四十九䇿除二十一餘二十八是為少陽震坎艮之象也以四計之各有七揲故四七之數曰少陽二少一多數皆十七以四十九䇿除十七餘三十二是為少隂離㢲兌之象也以四計之各有八揲故四八之數曰少隂然七八九六之數必以四而求之者蓋揲蓍之法起數以四而非四營則不足以成易也雖然六與九合七與八合分而言之各有十五數是又得河圖之生數也不然論者何以曰生生之謂易   揲䇿變爻之法倚數之元參天兩地衍而極之五十乃備是曰大衍虚一無為其為用者四十九蓍信手平分置右於几取右一蓍掛左小指乃以右手揲左之䇿四四之餘歸之于扐初扐左手無名指間右䇿左揲將指是安再扐之竒通掛之筭不五則九是謂一變置此掛扐再用存䇿分掛揲歸復准前式三亦如之竒皆四八三變既備數斯可察數之可察其辨伊何四五為少八九為多三少為九是曰老陽三多為六老隂是及一少兩多少陽之七孰分少隂少兩多一既得初爻復合前蓍四十有九如前之為三變一爻通十八變六爻發揮卦體可見老極而變少守其常六爻皆守彖辭是當變視其爻兩兼首尾變及三爻占兩卦體或四或五視彼如存四二五一二分一専皆變而他新成舊毁消息盈虚舍此視彼【易啟例】   縱横順逆之數聖人觀象以畫卦揲蓍以命爻使天下後世之人皆有以決嫌疑定猶豫而不迷於吉凶悔吝之塗其功可謂盛矣然其為卦也自本而幹自幹而枝其勢若有所廹而自不能已其為蓍也分合進退縱横順逆亦無往而不相值焉是豈聖人心思智慮之所得為也哉特氣數之自然形於法象見於圖書者有以啟於其心而假手焉耳【易啟序】   變化離合之妙揲蓍之法則通計三變之餘去其初掛之一凡四為竒凡八為偶竒貟圍三偶方圍四三用其全四用其半積而數之則為六七八九而第三變揲數䇿數亦皆符㑹盖餘三竒則九而竒揲亦九䇿亦四九三十六是為居一之太陽餘二竒一偶則八而其揲亦八䇿亦四八三十二是為居二之少隂二偶而竒則七而其揲亦七䇿亦四七二十八是為居三之少陽三偶則六而其揲亦六䇿亦四六二十四是為居四之老隂是其變化往来進退離合之妙皆出自然非人之所能為也【係辭本義】   掛扐過揲之數相參盖四十九䇿除初掛之一而為四十八以四約之為十二以十二約之為四故其揲之一變也掛扐之數一其四者為竒兩其四者為偶其三變也掛扐之數三其四一其十二而過揲之數九其四三其十二者為老陽掛扐過揲之數皆六其四兩其十二者為老隂自老陽之掛扐而増一四則是四其四一其十二而又進一四也自其過揲者而損一四則是八其四也三其十二而損一四也此所謂少隂者也自老隂之掛扐而損一四則是五其四也兩其十二而去一四也自其過揲而増一四則是七其四也兩其十二而進一四也此所謂少陽者也二老者隂陽之極也二極之間相距之數凡十有二而三分之自陽之極而進其掛扐退其過揲各至於三之一則為少隂自隂之極而退其掛扐進其過揲各至於三之一則為少陽老陽居一而含九故其掛扐十二為最少而過揲三十六為最多少隂居二而含八故其掛扐十六為次少而過揲三十二為次多少陽居三而含七故其掛扐二十為稍多而過揲二十八為稍少老隂居四而含六故其掛扐二十四為極多而過揲亦二十四為極少盖陽竒而隂偶是以掛扐之數老陽極少老隂極多而二少者一進一退而交於中焉此其以少為貴者也陽實而隂虚是以過揲之數老陽極多老隂極少而二少者亦一進一退而交於中焉此其以多為貴者也凡此不唯隂之與陽既為二物而迭為消長而其一物之中此二端者又各自為一物而迭為消長其相與低昻如權衡其相與判合如符契固為非人之私智所能取舍而有無者而况掛扐之數乃七八九六之原而過揲之數乃七八九六之委其勢又有輕重之不同而或者乃欲廢置掛扐而獨以過揲之數為斷則是舍本而取末去約以就煩而不知其不可也豈不誤哉【易啟】   乾坤二卦之䇿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者積六爻之䇿各三十六而得之也坤之䇿百四十有四者積六爻之䇿各二十有四而得之也凡三百六十者合二百一十有六百四十有四而得之也當期之日者每月三十日各十二月為三百六十也盖以氣言之則有三百六十六日以朔言之則有三百五十四日今舉氣盈朔虚之中數而言故曰三百有六十也然少陽之䇿二十八積乾六爻之䇿則一百六十八少隂之䇿三十二積坤六爻之䇿則一百九十二此獨以老隂陽之䇿為言者以易用九六不用七八也然二少之合亦三百有六十【啟】上下經二篇之䇿上下經六十四卦其陽爻百九十二每爻各三十六䇿積之得六千九百一十二隂爻百九十二每爻二十四䇿積之得四千六百八又合二者為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也若為少陽則每爻二十八䇿凡五千三百七十六少隂則每爻三十二䇿凡六千一百四十四合之亦為萬一千五百二十也【啟】   蓍䇿自然數數者䇿之所宗而䇿為已定之數某竊謂數是自然之數䇿即蓍之莖數也禮曰龜為卜䇿為筮是已老陽一爻過揲三十六䇿故積六爻而得二百一十有六䇿耳【文公文集】   爻卦自然之序揲法初爻成則便止有三十二卦二爻成則便止有十六卦三爻成則便止有八卦四爻成則便止有四卦五爻成則便止見二卦六爻成亦是二卦亦是自然次序節次可見   隂陽老少之爻揲蓍之法凡三揲掛扐通十三䇿而見存三十六䇿則為老陽之爻三揲掛扐通十七䇿而見存三十二䇿則為少隂之爻三揲掛扐通二十一䇿而見存二十八䇿則為少陽之爻三揲掛扐通二十五䇿而見存三十四䇿則為老隂之爻大傳専以六爻乘老陽老隂而言故曰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坤之䇿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其實六爻之為隂陽者老少錯雜其積而為乾者未必皆老陽其積而為坤者未必皆老隂其為六子諸卦者或陽或隂亦互有老少焉盖老少之别本所以生爻而非所以名卦今但以乾有老陽之象坤有老隂之象六子有少隂陽之象且均其䇿數又偶合焉而因假此以明彼則可若便以乾六爻皆為老陽坤六爻為老隂六子皆為少陽少隂則恐其未安也但三百六十者隂陽之合其數必齊於此若乾坤之爻而皆得於少隂陽也則乾之䇿六其二十八而為百六十八坤之䇿六其三十二而為百九十二其合亦為三百六十此則不可易也   九六七八之數五行成數去其地十之土而不用七八九六而已陽竒隂偶故七九為陽六八為隂陽進隂退故九六為老七八為少然陽極於九則退八而為隂隂極於六則進七而為陽一進一退循環無端此揲蓍之法所以用九六而不用七八盖取其變也【荅方伯謨】以一約四之義其實以一約四以竒為少以偶為多而已九八者兩其四也隂之偶也故謂之多五四者一其四也陽之竒也故謂之少竒陽體圎其法徑一圍三而用其全故少之數三偶隂體方其法徑一圍四而用其半故多之數二歸竒積三三而為九則其過揲者四之而為三十六矣歸竒積三二而為六則其過揲者四之而為二十四矣歸竒積二三一二而為八則其過揲者四之而為三十二矣歸竒積二二一三而為七則其過揲者四之而為二十八矣過揲之數雖先得之然其數衆而繁歸竒之數雖後得之然其數寡而約紀數之法以約御繁不以衆制寡故先儒舊説専以多少決隂陽之老少而過揲之數亦冥會焉初非有異説也【同上】六十有四之數盖四數之變極於六十有四老陽十二老隂四少陽二十少隂二十八乃自然之數不容增減揲者隨其所得而言之又何慮其不可觀變耶【文公文集】蓍七卦八之義蓍以七為數是未成卦時所用未有定體故其徳圓而神所以知来卦以八為數是用蓍之變而成已有定體故其徳方以知所以藏往卦惟三易有之皆筮法也【文公文集】   内外貞悔之名内卦為貞外卦為悔亦是畫卦之時已有此名至揲蓍求之則九變而得貞又九變而得悔又是後一叚事非謂必揲蓍然後始有貞悔之名也【同上】太一兩儀三才四時之象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者五十之内去其一但用四十九䇿合同未分是象太一也分而為二者以四十九䇿分置左右兩手象兩者左手象天右手象地是象兩儀也掛一者掛猶懸也於右手之中取其一䇿懸於左手小指之間象三者所掛之䇿所以象人而配天地是象三才也揲之以四者揲數之也謂先置右手之䇿於一處而以右手四四而數左手之䇿又置左手之䇿而以左手四四而數右手之䇿也象四時者皆以四數是象四時也歸竒於扐者竒零也扐勒也謂既四數兩手之䇿則其四四之後必有零數或一或二或三或四左手者歸之於第四第三指之間右手者歸之於第三第二指之間而勒之也象閏者積餘而成閏月也五嵗再閏故再扐而後掛者凡前後閏相去大畧三十二月在五嵗之中此掛一揲四歸竒之法亦一變之間凡一掛兩揲兩扐為五嵗之象其間凡兩扐以象閏是五嵗之中凡有再閏然後置前掛扐之䇿以見存之象分二掛一而為第二變也【蓍卦考誤】全數自然之妙盖四十九者蓍之全數也以其全而揲之則其前為掛扐其後為過揲以四乘掛扐之數必得過揲之䇿以四除過揲之䇿必得掛扐之數其自然之數如牝牡之相銜如符契之相合可以相勝而不可以相無且其前後相因固有次第而掛扐之數所以為七八九六又有非偶然者皆不可以不察也【同上】   天地生成之數今按一二三四五天地之生數也五中數故不用六七八九十天地之成數也十全數故不用而河圖洛書之四象亦無所當於五與十焉故四象之書成而以一二三四紀其次九八七六積其實揲蓍之法具而掛扐之五與六以一其四而為竒九與八以兩其四而為偶竒乃象圎而徑一者其圍三故凡竒者其數三偶以象方而徑一者其圍四而用半故凡偶者其數二所謂參天兩地者也及其揲之三變則凡三竒者三其三而為九三偶者叁其兩而為六此九六之所以得數之實也至於兩竒一偶則亦參其兩竒以為六兩其一偶以為二而合之為八兩偶一竒則亦兩其兩偶以為四參其一竒以為三而合之為七此七八所以得數之實也是其老少雖有不同然其成象之所自得數之所由則皆有從来而不可誣矣【同上】   四象自然之理四象之數乃天地之間自然之理其在河圖洛書各有定位故聖人畫卦自兩儀而生有畫以見其象有位以定其次有數以積其實其為四象也久矣至於揲蓍然後掛扐之竒偶方圎有以兆之於前過揲之三十六三十二二十八二十四有以乘之於後而九六七八之數隠然於其中九七天數也三十六二十八凡老陽少陽之䇿數也六八地數也三十二二十四凡老隂少隂之䇿數也今専以九六為天地之數乾坤之䇿謂七八非天地之數而為六子之䇿則已誤矣【同上】三變多少之數其法初一變兩揲之餘為掛扐者不五則九第二變兩揲之餘為掛扐者不四則八第三變兩揲之餘為掛扐者亦不四則八五四為少九八為多若三變之間一五兩四則謂之三少一九兩八則謂之三多或一九一八而一四或一五而二八則謂之兩多一少或一九而二四或一五一四而一八則謂之兩少一多盖四十九䇿去其初掛之一而存者四十八以四揲之為十二揲之數四五為少者一揲之數也八九為多者兩揲之數也一揲為竒兩揲為偶竒者属陽而象圎偶者属隂而象方圎者一圍三而用全故一竒而含三方者一圍四而用半故一偶而含二也【蓍卦考誤】三變所得之數四象之次一曰太陽二曰少隂三曰少陽四曰太隂以十分之則居一者含九居二者含八居三者含七居四者含六其相為對待而具於洛書者亦可見也故三少為老陽者三變各得一揲之數而三三為九也其存者三十六而以四數之復得九揲之數也左數右䇿則左右皆九左右皆䇿則一而圍三也三多為老隂者三變各得兩揲之數而三二為六也其存者二十四而以四數之復得六揲之數也左數右䇿則左右皆六左右皆䇿則圍四用半也兩多一少為少陽者三變之中再得兩揲之數一得一揲之數而三二一三為七也其存者二十八而以四數之復得七揲之數也左數右䇿則左右皆七左右皆䇿則方二圎一也兩少一多為少隂者三變之中再得一揲之數一得兩揲之數而二三一二為八也其存者三十二而以四數之復得八揲之數也左數右䇿則左右皆八左右皆䇿則圓二方一也【蓍卦考誤】   三變皆掛之法三變之中前一變属陽故其餘五九皆竒數後二變属隂故其餘四八皆偶數属陽者為陽三而為隂一圍三徑一之術也【掛一而左一右三也掛一而左右皆二一也掛一而左三右一者皆陽也掛一而左右皆四者隂也】属隂者為隂二而為陽二皆以圍用半之術也【掛一而左一右二也掛一而左二右一也陽也掛一而左三右四也掛一而左四右三也隂也】是皆以三變而掛之法得之後兩變不掛則不得也【後兩變不掛則左一右三左二右二左三右一皆為陽惟左右皆四乃為隂】三變之後其可為老陽者十二可為老隂者四可為少隂者二十八可為少陽者二十雖多寡之不同而皆有法象【老隂陽數本皆八老者動而隂性本静故損隂之四以歸於陽少隂陽數本皆二十少者静而陽性本動故損陽之四以歸於隂】是亦以三變皆掛之法得之而後兩變不掛則不得也【後兩變不掛則老陽少隂皆二十十少陽九老隂 同上】   察隂陽以畫竒偶伏羲仰觀俯察見隂陽有竒偶之數故畫一竒以象陽畫一偶以象隂見一隂一陽有各生一隂一陽之象故自下而上再倍而三以成八卦見陽之性徤而其成形之大者為天故三竒之卦名之曰乾而擬之於天也三畫已具八卦已成則又三倍其畫以成六畫而為八卦八卦之上各加八卦以成六十四卦【夲義】   竒偶相加而成卦太一肇判隂降陽升陽一以施隂兩而承惟皇昊羲仰觀俯察竒偶既陳兩儀斯設既幹乃支一各生兩隂陽交錯以立四象竒加以竒曰陽之陽竒而加偶陽隂以章偶而加竒隂内陽外偶復加偶隂與隂會兩一既分一復生兩三才在目八卦指掌竒竒而竒初一曰乾竒竒而偶兑次二焉竒偶而竒次三曰離竒偶而偶四震以隨偶竒而竒㢲居次五偶竒而偶坎六斯睹偶偶而竒艮居次七偶偶而偶八坤以畢初畫為儀中畫為象上畫卦成人文斯朗因而重之一貞八悔六十四卦由内逹外【啟原象】   剛柔相摩而成卦六十四卦之初剛柔兩畫而已兩相摩而為四四相摩而為八八相盪而為六十四【易本義】伏羲畫卦之義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大又言包犧畫卦所取如此則易非獨以河圖而作也盖盈天地之間莫非太極隂陽之妙聖人於此仰觀俯察逺取近取固有以超然而黙契於其心矣故自兩儀之未分也渾然太極而兩儀四象六十四卦之理已粲然於其中自太極而分兩儀則太極固太極也兩儀固太極也自兩儀而分四象則兩儀又為太極而四象又為兩儀矣自是而推之由四而八由八而十六而三十二由三十二而六十四以至於百千萬億之無窮雖其見於摹畫者若有先後而出於人為然其已成之形已成之勢則固已具於渾然之中而不容毫髮思慮作為於其間也【易學啟】   陽乾隂坤之體易之所有隂陽而已凡陽皆乾凡隂皆坤畫卦定位則二者成列而易之體立矣【易本義】乾坤生六子之象今按坤求於乾得其初九而為震故曰一索而得男乾求於坤得其初六而為㢲故曰一索而得女坤再求而得乾之九二以為坎故曰再索而得男乾再求而得坤之六二以為離故曰再索而得女坤三求而得乾之九三以為艮故曰三索而得男乾三求而得坤之六三以為兑故曰三索而得女凡此數節皆文王觀於已成之卦而推其未明之象以為説邵子所謂後天之學入用之位者也【易啟】   自下為初之義凡畫卦者自下而上故以下爻為初【易本義】   陽爻隂爻之别陽數九為老七為少老變而少不變故謂陽爻為九隂數六為老八為少老變而少不變故謂隂爻為六【同上】   總論卦爻象之義聖人作易之初盖是仰觀俯察見得盈乎天地之間者無非一隂一陽之理有是理則有是象有是象則其數便在這裏非特河圖洛書為然盖所謂數者祗是氣之分限節度處得陽必竒得隂必偶凡物皆然而圖書為特巧而著耳於是聖人因之而畫卦其始也只是畫一竒以象陽畫一偶以象隂而已但纔有四則便有八又從而再倍之便是十六盖自其無朕之中而無窮之數已具不待安排而其勢自有不容己者卦畫既立便有吉凶在裏盖是隂陽往来交錯於其間其時則有消長之不同長者便為主消者便為客事則有當否之或異當者便為善否者便為惡即其主客善惡之辨而吉凶見矣故曰八卦定吉凶吉凶既決定而不差則以之立事之大業自此生矣此聖人作易教民卜筮而以開天下之愚以定天下之志以成天下之事者如此但自伏羲而上但有此六畫而未有文字可到得文王周公乃係之以辭故曰聖人設卦觀象係辭焉而明吉凶盖是卦之未畫也因觀天地自然之法象而畫及其既畫也一卦自有一卦之象象謂有個形似也故聖人即其象而命之名以爻之進退而言則如剥復之類以其形之肖似而言則如鼎井之類此是伏羲即卦體之全而立名如此及文王觀卦體之象而為之彖辭周公視卦爻之變而為之爻辭而吉凶之象益著矣大率天下之道只是善惡而已但所居之位不同所處之時既異而其幾甚㣲只為天下之人不能曉會所以聖人因此占筮之法以曉人使人居則觀象玩辭動則觀變玩占不迷於是非得失之塗所以是書夏商周皆用之其所言雖不同其辭雖不可盡見然皆太卜之官掌之以為占筮之用有所謂繇辭者左氏所載尤可見古人用易處盖其所謂象者是假此衆人共曉之物以形容此事之理使人知所取舍而已【文公語録】元包擬易之作元包作於誰乎衛元嵩也之者誰乎蘓源明也注之者誰乎李江也元包果何為而作乎為擬易而作也何以知其為擬易夫易始於乾文之昭也包起於坤資之用也此非蘓源明之元包乎夏曰連山殷曰歸藏周曰周易唐曰元包此非李江之序元包乎觀蘓李之言則信乎其為擬易矣嘗讀其書古字多而辭意蹇誠不足以攀羲經之逸駕易六十四卦分爻布畫所以彌綸天地之造化元包有卦無爻何義也易用著䇿叙老别少所以推驗隂陽之變化元包分太少孟仲何見也借曰用坤為首吾得歸藏然坤卦始於荒并莫黙終於厥勛惟極凡有八句而餘卦半焉何意也雖然蓍用三十六猶得之太元以夬第四爻而為變是得之世卦逰䰟之説以需下三爻而不變是又得之世卦歸魂之説後學峥嶸亦未可以淺議元包云   邵康節正元之作陳漸之演元所以發太元之㫖吳祕之音義所以祛太元之疑陸績之釋失又所以辨太元之惑夫發其㫖祛其疑固有頼於陳漸吳祕之功而正救舛訛若非陸績以釋其失則後世之惑滋甚吁又孰知陸績之後而有我朝邵先生之正元乎夫所謂正者則正救之謂也以楊子雲之太元而邵先生正之固非短於雄而詡己之長也實欲以正太元之所未正者也愚嘗三復正元而知邵先生有功於太元也深矣且方州部家名曰四重元何義也正元則以方州部家而為爻之形象而以上下命名真足以正太元之四重亦猶易卦之有上下爻也由初至上分為九賛元何拘也正元則自一至五而以五行次之真足以正太元之九賛亦猶洪範之序五行也元有十二卷正元則以九天分為九卷元有八十一首正元則以九首各為九卷元九首僅以配土正元則以水火木金土隨次序而品第之至於象工象兀象示象正象器象亦象坐象光象幽之類無非正救太元而為子雲鑚皮出羽也不然蓍何以用三十三首何以依八十一乎信乎先生之有功於太元也深矣哉   羣書考索别集卷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四   宋 章如愚 撰經籍門   書   古文今文之别書有古文有今文今文乃伏生口古文乃壁中之書大禹謨説命髙宗肜日西伯戡黎太誓等篇凡易讀者皆古文况又是科斗書以伏生書字文考之方讀得豈有數百年壁中之物安得不訛損一字却是伏生記得者難讀此尤可疑今人作全書解必不是【文公語録】   孔壁伏生所之異孔壁所出尚書如大禹謨五子之歌征太誓武成冏命微子之命蔡仲之命君牙等篇皆平易伏生所傳皆難讀如何伏生偏記得難底至於易底全記不得此不可曉如當時誥命出於史官属辭須説得平易若盤庚之類再三告戒者或是方言或是當時曲折說話所以難曉【同上】   有平易難曉處孔壁所傳平易伏生書難曉如堯典舜典臯陶謨益稷是伏生所傳有方鳩僝功載采采等語不可曉大禹謨一篇却平易【同前】   書中體製不一書有兩體有極分曉者有極難曉者某恐如盤庚周誥多士之類是當時召之来而面命之靣教告之自是當時一類説話至於旅獒畢命㣲子之命君陳君牙冏命之属則是當時修其辭命所以當時百姓都曉得者有今時老師宿儒之所不曉今人之所不曉者未必當時之民不識其辭義也【同上】   典謨盤誥未易看二典三謨其言奥雅學者未遽曉會後盤誥等篇又難看如商書中伊尹吿太甲五篇【伊訓太甲三篇咸有一徳】其言治心脩身雖為人主言然初無貴賤之别【同前】   安國伏生之書難易按漢儒以伏生之書為今文而謂安國之書為古文以今考之則今文多艱澁而古文反平易或者以為今文自伏生女子口授晁錯時失之則先秦古書所引之文皆已如此恐其未必然也或者以為記録之實語難工而潤色之雅辭易好故訓誥誓命有難易之不同此為近之然伏生倍文暗誦乃偏得其所難而安國考定於科斗古書錯亂磨滅之餘反専得其所易此又有不可曉者至於諸序之文或頗與經不合而安國之序又絶不類西京文字亦皆可疑獨諸序之本不先經則頼安國之序而可見【同前】   典謨備訓誥誓命之體余嘗言典謨之書以其簡嚴寛大事事畢備書有六體典謨訓誥誓命是也至於典謨之書六體皆具焉與其他書不同如禹益儆戒之辭皆訓也如欽哉惟時亮天功之辭皆誥也如禹會羣后誓師之辭皆誓也如命汝作納言之辭皆命也誰謂誓誥不及五帝者哉【陳紹】   觀書不可以定體拘其讀二典也則知其為君道之盡其讀三謨也則知其効臣職之至訓戒於君上則事得以規正誥告於臣民則情得以通逹有誓焉則俾士庶之盡命而知所畏有命焉則俾臣下之盡心而知所禀出治規模粲然畢備乃若典謨雖為二帝之書然觀誓征苖之師命羲和之官則未嘗無誓命也訓誥誓命雖為三王之書然觀商有先人之典周有丕顯之謨則未嘗無典謨也以至堯典乃謂之虞書禹謨不謂之夏書命止於文侯誓著於秦魯益稷謨也而不言謨旅獒訓也而不言訓盤庚之誥而不言誥征之誓而不言誓君牙之命而不言命類皆存一時之㣲㫖誦其文者要當深察其意觀其事者要在黙操其道惟夫䟽通知逺而不誣者庶乎其有所得者矣【定齊】   書者通君臣之情敷之而曰奏輔之而曰賛啟之而曰誥陳其功而廸之曰謨循其道而叙之曰範誦其闕而規刺之曰箴愛之切望之深舉其可畏可慕者而警之曰戒遷都非細事也而謀之於民異位非常典也而咨之於庭致天之罰以除暴亂也而猶恤夫衆言之弗叶移踈逖之餘民以宻邇於正都也而且諄諄然諭之以無我怨帝王之心盖以為不如是不足以見吾績也君好生也而戒之以傲虐君克勤也而儆之以怠荒君逸於得人也而諷之以叢脞持盈守成戒懼修飭無所不用其至也而尤懲之以迷亂禹益臯陶周公所以敢直言而無忌者盖以君臣之情素交相孚也君之心臣無一而不知則臣之忠君亦無隠而不見雖是辭訐弗㢲於外葢有相容而無疑者矣【鄭域】   書之序失其康誥序曰成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餘民封康叔謹按康叔者成王叔父不應稱之曰朕其弟曰成王者康叔之猶子也不應自稱曰乃寡兄其曰兄曰弟者盖武王命康叔之辭也故史記武王封康叔於衛且康叔文王之子叔虞成王之弟也周公東征叔虞已得封於唐王命歸周公於東豈有康叔得封反在唐叔之後乎故不得不捨書序而從經史也【胡五峯】商周之書無若稽古之文或曰堯舜二典大禹臯陶謨皆以若稽古目之商周之書咸無焉豈商周之君臣無若稽古乎答曰唐虞之道直而純商周之道變而正直而純者可為萬世法故仲尼以若稽古目之眀一時之權耳唐虞之世君揖遜於上臣訏謨於下古有善道君得以順考而行之臣得以順考而言之不亦直而純乎商周之世湯武之君固聖矣然其跡則伐伊周之臣固忠矣然其跡則放焉攝焉然必湯武而行之乃為聖也必伊周而行之乃為忠也不亦變而正者乎【楊元素】盤誥之書斯民目擊而心曉予讀書至盤庚三篇周公之誥如在宗廟武庫中觀古器物懵然不之識如登太行之﨑嶇劍閣之道羊腸九折之險一歩一止而九嘆息如夷狄蠻貊窮荒萬里之人聴華人之語累數十譯僅乃能通未嘗不廢書而驚曰古聖人欺予哉後世之縉紳先生老於文學者考釋訓誥役馳精神厯數十年至於白首沒齒有不能知之當時之人號召告令於一日之間何自而知之也當時之學士大夫俱曰知之何也田夫野叟閭巷之徒何自而知之也竊意三代之民家家業儒人人有士君子之識所謂道徳仁義之意性命之説典誥之語一聞見而盡識之非上之人好為聱牙倔強難入之言以驚拂之也盖其所習者素曉也【馬子才】   周官金縢成王初年之書也洛誥周公還政之書也無逸立政周公儆戒成王之書也周官成王親政開物成務之書也合是數篇以觀成王可以見其本質焉可以見其知類通逹離師傅而不反焉過此而有君陳乃周公既沒之後又過此而有顧命乃其身將沒之時成王進徳始終之序備矣周公格君造化之功著矣【東莱】訓誥誓命之文不同大抵書文訓誥多竒澁而誓命多平易盖訓誥皆是記録當時號令於衆之本語故其間多有方言及古語在當時則人所共曉而於今世反為難知誓命則是當時史官所撰櫽括潤色粗有體製故在今日亦不難曉耳【文公語録】   書非出於安國尚書孔安國恐是魏晉人所作托安國為名與毛公詩大叚不同今觀序文亦不類漢文章【漢時文章麄魏晉間文章細】如孔叢子亦然書小序亦非孔子作與詩小序同【同前】   小序不出於夫子書小序不是孔子作只是周秦間人作然後人亦自理會他夲義未得且如臯陶矢厥謨禹成厥功帝舜申之申重也序者本意先説臯陶後説禹謂舜欲令禹重説故将申字係禹字下盖伏生書以益稷合於臯陶而思日賛賛襄哉之下接帝曰来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思日兩字便見舜令禹重言之意此是序者本意今人都不如此説徒説得多端非本意也【同前】   讀尚書不如讀大學或問讀尚書曰不如且讀大學若尚書却只説治國平天下詳多事較詳如堯典克明俊徳親九族至黎民於變展開是多少舜典又詳 大學自格物致知以至平天下有多少節次尚書只合下便大如堯典自克明俊徳以親九族至黎民於變時雍展開是多少【同前】   詩書具大細之理詩書大而天道精㣲細而人事之曲折無不在其中【同前】   堯典述禪位之事自疇咨若時登庸到篇末只是一事皆是為禪位設也一舉而放齊舉嗣子再舉而驩兠舉共工三舉而四岳舉鯀皆不得其人故卒以天下授舜【同前】   堯典紀為治之序堯典一篇自説堯一代為治之次序至讓於舜方止今却説是讓于舜後方作舜典亦是見一代政事之終始却説厯試諸難是為要受讓時作也至後諸篇皆然况先漢文章重厚有力量今大序格致極輕疑是晉宋間文章况孔書至東晉方出前此諸儒皆不曽見可疑之甚【同前】   堯典禹謨稱虞書見其道同孔子於三聖之書不仍舊史而必為之序正既加序正而又不俱謂之唐謂之夏而必以虞稱者抑又何意也葢堯授舜舜授禹三聖相授守一道自古繼繼承承未有粹然出正如三聖人者孔子序書欲後世知三聖之時時異道同故序正其書均謂之虞以見道同而書亦同也其不俱題為唐者堯授舜而已授禹者非堯謂之唐則可以該舜而不可以該禹下俱題為夏書者禹承舜而已承堯者非禹謂之夏則可以統舜而不可以該堯惟舜上承堯下禹以虞名書則三聖之道備夫子之意固不深歟【夏先生】書首堯典美其克遜或曰皇之三帝之五其書皆存焉仲尼刪書獨斷堯典為始何也曰聖人所以垂世立教杜百代簒争之亂也其刪書也斷堯典始焉美其能以聖遜聖也千古盛徳將何以加諸取為百代典誥之首則萬世良者慕之悖者懼之矣不亦宜乎其序曰將遜于位遜于虞舜作堯典㣲㫖可知也【楊元素】   堯典為虞書以成堯之遜仲尼定堯典為虞書者何原聖人授受之心杜百代簒争之亂以成堯之遜也堯之遜舜以天下者非受於文祖之日而遽授之也若受終文祖之日而遽授之争其可已耶必先一其天下歸舜之心爾使舜之跡著于天下舜之功被于天下堯舜無二也則雖堯之民即舜之民也雖堯之事即舜之事也然則堯授舜以天下而臣無怨舜受堯之天下而臣不争故仲尼刪書移堯典為虞書明非一人獨能與舜天下盖堯之時天下已皆為虞矣則雖堯之事即舜之事也【同前】   堯舜諡號【釋堯舜者曰堯舜諡也翊善聖曰堯仁聖盛明曰舜後之學者罔不宗焉然未知所以著諡法之因】諡法著於周公盖三代之際世有辟王欲使聞美號而知勸見惡謚而思懼此周公之制也豈以周制而逆觀堯舜之世耶【武侯堯舜諡論】   堯舜禪【堯禅舜則試之矣舜禅禹則不試何耶】或曰昔者羣臣薦舜於堯堯曰我其試哉書曰厯試諸難夫試者非聖人之事以天下與人而試之何也曰是聖人之用也非試也堯在位乆其流澤於民也深天下之人知堯而未知舜堯舉舜於畎畆之中授之以天下之事一日以嗣位吿則衆且譁雖堯莫之能遏也曰我其試矣民未忘乎堯也舜既履天下之政其膏澤流乎民無異乎堯之君天下由是天下歸舜曰我君也堯之試舜既聞命矣敢問舜之禪禹不言試何也曰禹以治水之功被天下民之視禹也無異於視舜也書曰洚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賢禹之力被於民也夫民之歸之也順不待試而天下安之矣舜授位而去然尤患天下之懷也廵狩於外以避之書曰五十載陟方乃死此之謂也堯名放勲【謂放勲為堯名書之釋也然果何所據依乎】放勲作堯號盖史稱堯之道謂三皇而上以神道設教不言而化至堯方見於事功也後人以放勲為堯號故記孟子者遂以堯曰為放勲曰若以堯號放勲則臯陶當號允廸禹曰文命下言敷于四海有甚義理【伊川】堯典中星【堯典篇曰中星鳥以殷仲春說云春分之昏正南方朱鳥之星畢見觀之以正仲春之氣然龍星乃春之星也春主東方可觀之以正其今何不云是而反觀朱鳥之星何謂也】嵗周其序春居其始四星各復其方聖人南面而坐以觀天下故春之時朱鳥之星當其前故云觀之以正仲春   舜去四凶【堯不去四凶而舜去之然則堯所未能乎】萬物只一天理舜舉十六相去四凶堯豈不能堯固知四凶之惡然民未被其虐天下未欲去之堯以安民為難遽去之則民不安故不去必舜而後因民之不堪而去之也   舞干格苗【有苗逆命征之可也禹但舞干羽於兩階七旬苖自格格何易乎】或曰干羽之舞果格苖之道乎曰格苖不在干羽之舞子之言信也然苗之所以服我者班師而已舜大聖也為天下之君禹大臣也奉君命以行師其舉苖猶反掌耳然自謂克之以威彼必不服意君徳有未至乎何苖之逆也退而自悔然後苖服焉夫以天下之大士師之衆仁聖之徳問罪於苖苖民不服猶且班師此服苖之心也是故服天下以心不以威以威人未有能服人者也夫以徳用威且不可况以暴用威乎   啟與扈戰【古者天子有征而無戰若啟天子也扈諸侯也何以與戰于甘之野】戰危辭也知有扈之強也不曰征啟天子而失禮矣古者天子六卿卿将一師諸侯不恭則奉辭以討之天子未嘗躬行有扈不恭啓失其制故至於大戰夏徳衰耳孔子憂之   放桀伐紂【湯放桀武王伐紂於義何如也】湯放桀先伐葛伐韋伐顧桀不悟而後放之文王伐紂先伐崇伐宻伐共伐黎紂不悟武王又觀兵於孟津卒不悔而後伐之夫戒之而不戒者自亡而已何有於我哉戒之吾之志也放之伐之非吾志也非吾志而得天下者湯武是也逢人之惡利人之位未有得天下者也   伊尹及説命易曉伊尹書及説命三篇大抵分明易曉今人觀書且看他分明底其難曉者且置之政使曉不得亦不害事【文公語録】   商書幾篇分曉商書幾篇最分曉可玩太甲伊訓等篇又好看似説命盖髙宗資質髙傅說所説底細了難看若是伊尹與太甲説雖是麄却切於學者之身太甲也不是昏愚人但欲敗度縱敗禮耳【同前】   盤庚五誥難曉尚書中盤庚五誥之類實是難曉若要添減字硬説将去儘得然只是穿鑿終恐無益耳【同前】周誥如曉諭之文典謨之書恐曾經史官潤色来如周誥等篇恐只似如今曉諭俗人者方言俚語隨地隨時各自不同【同前】   禹貢酒誥可疑處書中亦極有難考處只如禹貢説三江及荆揚間地理是吾輩親自見者皆有疑至北方即無疑此無他是不曾見耳康誥以下三篇更難理會如酒誥却是戒飲酒乃曰肇牽車牛逺服賈何也梓材又自是臣告君之辭更不可曉【同前】   武成記事【武成一篇乃史官記武王征伐及其歸周所行之事者也然諸儒所以疑之者有説以其所記之日有差故也一月癸巳武王自周伐商不當即繼以四月哉生明既曰既生魄為四月之十六日不當繼以既戊午反是正月之二十八日既先偃武修文不宜始記禱神與商受會於牧野既曰祀於周廟命庶邦冢君不宜始記式商容閭散財發粟此其顛倒斷絶有不容以不辨者】疑武成之誤者古今常説也孔頴逹曰此篇序事多而王言少其辭又首尾不結體裁異於餘篇無作神羞以下當有其辭今無其語是言尚未已簡編斷絶也自漢以来豈惟頴逹疑之邪特為之䟽義故説行於世也如近世王氏程氏之徒莫不疑之人自為斷家自為讀而卒無定論嗚呼書之不幸出於口授壁藏孔安國定其可知者五十有九篇曰其餘錯亂磨滅不可復知然則五十九篇既定之後豈無錯謬者哉蓋亦有之矣夔曰於予擊石拊石之辭只合在益稷之末而重出於舜典命官之際康誥之書周公作誥以封康叔而云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東國洛此文皆錯誤失次也若夫武成之書則似顛倒錯亂然實究其㫖實未嘗錯誤也盖古昔之體自不同仲虺之誥全載仲虺之言湯誥全載湯之命伊訓全載伊尹之語至如太甲盤庚之類皆出一人之㫖此其大凡也若堯典則惟記用人之言至於稱堯之徳與乃命羲和以下並史官之辭舜記並是史官述舜之為政及命官事禹貢顧命等書並史官當時之制此又有體也其可一概觀邪武王伐紂五書泰誓三篇牧誓一篇皆全記武王誓衆之辭史官無加焉此則仲虺之誥湯誥伊訓體也惟武成不然武成者武王伐紂之功已成識其政事之書皆史官記武王征伐及其歸周所行之事此則與堯典舜典顧命之書體同孔氏乃疑其序事多而王言少體裁異於餘篇不當如是之疑也且據左傳無作神羞以下皆有其辭此獨無又何拘之甚乎至王氏則離析其章句以予小子其承厥志以下即繼以乃反商政夫經上言先王之勤勞文王之未集大統武王方承厥志以下不言伐商遽謂反商政則其語無倫之甚學者惟患武成之失次其離而讀之反以無倫可乎予謂不然武成一書惟知古人作書之體者乃知其無誤也武王既勝商歸豐史官雜記其事首曰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歩自周于征伐商此則記其始往征伐商之時也繼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豐乃偃武脩文以下此則記其克商還周之時也既述其往又記其歸此其識事之總目也即載其命冢君百工之辭告皇天后土所過山川之言至無作神羞述武王往伐之時有此言耳述武王之言已盡乃曰既戊午師逾孟津此史官還卒言其勝商之事爾下至封墓式閭散財發粟皆天下已定行之雖若不相倫續盖雜記其政事無害作書之體也以此見既生魄乃序其歸周之後既戊午重述其伐商之時不得以戊午繼四月生魄為説也學者反覆深思理可見矣或曰孟子之於武成尤不盡信之矣豈得無所疑乎曰孟子特疑其仁人伐罪不至於血流漂杵爾孟子雖疑其理之或非未嘗疑其文之錯誤後人疑武成當如孟子而後為知書也   武成一月【泰誓武成月不稱正而稱一者何哉】泰誓武成稱一月者商正已絶周正未建故只言一月也   羣書考索别集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五   宋 章如愚 撰經籍門   書   洪範九疇【劉氏之曰田獵不宿飲食不享出入不節奪民農時則木不曲直引春秋成公十六年雨水氷為證劉向以隂氣脅木為僑如公子偃之應歆以為上陽施不下通下隂施不上逹或又以為魯侯執辱之異或又以為甲兵之象吾不知何者可信又曰棄法律逐功臣殺太子以妾為妻則火不炎上引春秋威公十四年八月御廪災為證向則曰夫人有淫行也歆則曰棄法度亡禮之應也仲舒則曰君臣俱猜也吾不知何從又以木不曲直則貌之不恭是謂不肅厥咎狂厥罰常雨厥極惡能順之則其法為攸好徳五行皆然是以五事上配五行下配五福六極不能當於庶徵又有厥咎眊厥罰常隂之説此其又惑矣】思昔夫箕子之言九疇自五行至於五福六極固不能無後先緩急之序首以五行者以天生五材闕一不可一日而無五行則人不能以自生何暇論五事八政五紀三徳以至五福六極乎故曰鯀湮洪水汩陳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範九疇言九疇始於五行五行本於水火性失則五行汩亂五行之性失則九疇無序矣謂九疇以五行為重可也而謂九疇皆配合以五行則非也九疇之相配惟五事庶徵而已曰肅時雨若乂時暘若哲時燠若謀時寒若聖時風若此以人事上配天時經則明言之矣其他皆無相配之理也五行之與五事亦自不相渉况及其他乎先儒以貌配木以言配金以視配火以聴配水以思配土漢儒之説然也非箕子之意也若出箕子之意則五行必先木以當貌次金以當言次水次火次土以當視聴思又必須庶徵謂謀肅乂哲聖之言今五行乃先水次火次木次金次土殊不與五事同序又無肅乂謀哲聖之言必欲配之者強配之也曾不思箕疇次八曰念用庶徵謂之庶徵則直以為五事之證驗與他疇不同也若夫五行自五行八政自八政五紀自五紀三徳自三徳稽疑自稽疑何證驗之有乎茍以五行皇極五福六極皆合於五事則八政五紀三徳稽疑亦可強合之乎知彼之不可而惟此之求戾箕子之意明矣近世蘇子知劉氏之失立論以非之是矣而其自為説則又以理五行資乎五事正五事頼乎皇極五行包羅九疇者也五事檢御五行者也皇極裁節五事者也此亦不可也五行之用特急於九疇何以能包羅九疇乎五事之在人無與於五行何以能檢御五行乎皇極之道凡天下事皆吾歸之八政三徳之類亦然豈惟裁節五事而已哉乃欲以一治三以三治九以九治五十以五十治百未見其可也且謂皇極之建凡九疇皆序亦可矣若皇極之不建吾不知木何以不曲直金何以不從革土何以不稼穡至於六極之中生而抱病謂之疾狀貌醜陋謂之惡勢力孤寡謂之弱此皆出於天命非人之所能為也今以皇極不建五事不當五行不順乃使人疾使人惡使人弱有是理乎蘓子之論正與五行辯而未免五行惑之也誠使劉氏之舉而焚之不為後儒惑則九疇之義昭昭矣   五行相生陽變隂合初生水火水火氣也流動閃鑠其體尚虚其成形尤未定次生木金則確然有定形矣水火初是自生木金則資於土五金之属皆從土中旋生出【文公語録】   隂陽在五行中得五行之秀者為人只説五行而不言隂陽者盖人湏是五行方做得成然隂陽便是五行中所以周子云五行一隂陽也舍五行無别討隂陽處【同前】虚明虚暗之理火中虚暗則離中之隂也水中虚明則坎中之陽也【同前】   錯綜相生水隂根陽火陽根隂錯綜而生其端是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到得運行處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水又生木循環相生又如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都是這隂陽事【同前】土旺四季之義土寄旺於四季每季皆十八日是土四个十八日計七十二日其他四行分四時亦各得七十二日五个七十二日共湊成三百六十日也【同前】隂陽生五行四時陽變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水隂盛故居右火陽盛故居左木陽穉故次火金隂穉故次水土冲氣故居中而水火之交係乎上隂根陽陽根隂也水而木木而火火而土土而金金而復水如環無端五氣布而四時行也【太極圖】   天地氣質之説五行者質具於地而氣行於天者也以質語其生之序則曰水火木金土而水木陽也火金隂也以氣語其行之序則曰木火土金水而木火陽也金水隂也又統而言之則氣陽而質隂也又錯而言之則動陽而静隂也【同前】   五行分合之理隂陽之為五行有分而言者如木火陽而金水隂也有合而言之者如木之甲火之丙土之戊金之庚水之壬皆陽而乙丁己辛癸皆隂也【文公文集】洪範始終貫皇極洪範一篇首尾都是歸從皇極上去盖人君以一身為至極之標凖最是不易又湏歛是五福所以聚歛五福以為建極之本又湏是敬五事順五行厚八政協五紀以結裹个皇極又湏乂三徳使事物之接剛柔之辨湏區處教合冝稽疑便是考之於神庶徵是驗之於天五福是體之於人這下許多是維持這皇極【語録】   人君端本示儀之理五皇極只是説人君之身端本示儀於上使天下之人則而效之聖人固不可及然約天下而使之歸於正者如皇則受之則錫之福也所謂遵王之義遵王之道者天下之所取法也人君端本豈有他哉修於己而已一五行是發源處二五事是總持處八政則治民事五紀則協天運也六三徳則施為之樽節處七稽疑則人事已至而神明其徳處庶徵則天時之證驗也五福六極則人事之證驗也其本則在人君之心其責亦甚重矣皇極非説大中之道若説大中則皇極都了五行五事等皆無歸着處【同前】   人君為治之心法問皇極曰此是人君為治之心法如周禮一書只是个八政而已   中不可以訓極至如北極之極屋極之極皇極之極民極之極諸篇雖有解為中者盖以此物之極常在此物之中非指極字而訓之以中也極者至極而已以有形者言之則其四方八面合湊將来到此築底更無去處從此推出四方八面都無向背一切停均故謂之極耳後人以其居中而能應四方故指其處而以中言之非以其義為可訓中也【文公文集】   極者標凖之義若皇極之極民極之極乃為標凖之意猶曰立於此而示於彼使其有所向望而取正焉耳非以其中而命之也【同前】   後人訓極為中非是大洪範詩禮皆言極而已未嘗謂極為中也先儒以此極處嘗在物之中央而為四方之所面内而取正故因以中釋之盖亦未為甚失而後人遂直以極為中則又不識先儒之本意矣【同前】窮極極至之義皇極如以為民極標凖立於此四方皆面内而取法皇謂君太極如屋極隂陽造化之總會樞紐極之為義窮極極至以上更無去處【語録】   極不可以訓中人君建極如个標凖如東方望也如此西方望也如此南方望也如此北方望也如此莫不取則於此如周禮以為民極詩維民之極四方之極都是此意中固在其間而極不可以訓中【同前】   君奭之書【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悦周公作君奭此孔氏説也司馬遷作史記燕世家亦曰成王㓜周公攝政因踐阼召公疑之乃作君奭未知所以不悦而疑之者何哉孔頴逹曰周公既攝王政不宜復列於臣職是以召公不悦周公留也王氏曰襲文武至治之後則難為繼成王非有過人之聰明則易以壊以易壊之資任難繼之事此召公於親政之始有不悦也蘓氏曰成王既復政而詩謂周公不歸故也如王氏之説則是召公以成王聰明不足難與有為豈聖賢之意乎如孔氏蘓氏之説則是周公不知以禮進退反使召公有疑也】孟子曰説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意以意逆志是為得之學經之弊正坐於此拘辭失意豈惟詩而已君奭之書學者惟見序有召公不悦之言書有汝有合哉之語則皆以為召公疑周公召公聖人之徒也不疑周公於四國流言之際而疑周公於復辟之後有是理邪然則召公之不悦者非為周公自有所不悦也成王能自為政召公之年已老矣而復尊以師保之任方功成身退之時而加以尊重之寄雖成王之所眷注周室之所倚頼爵位日隆任責日重非召公所樂也况召公已封於燕身留相周而不得優㳺於國不説之㫖盖謂此爾是以周公勤勤作書以留之盖不以寵利居成功者人臣去就之際忘身徇國愛君不忍去者大臣終始之義召公之欲告老雖得去就之節未可為忘身愛君之義此君奭之書所為作也始則曰周雖受天命而天命不可知昔者商有天下賢臣若伊尹伊陟巫咸之徒皆始終盡忠不去王室故謂之率惟兹有陳保乂有是以多厯年所也至周文武之時虢叔閎夭之徒既昭文王於前又昭武王於後亦如商之世臣也今予暨汝奭其濟小子同未在位之時不可以位尊重不樂留此而異前世之臣也故耉造徳不降我則鳴鳥不聞謂老成之徳若不降意少留則不能致鳳鳥之瑞矣既又告之曰前人命汝作民極使汝明朂偶王其敢忘之乎及其終又曰惟乃知民徳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終祗若兹往敬用治言汝惟知民徳不可徒盡臣節於初而不能成其終宜敬汝之治職而後可也深考一篇之義無非周公以大義留召公釋其不悦之意欲與同濟成王時周公自以為成文王之功于不怠雖海隅出日之地皆率俾之豈容召公告去乎觀此則君奭之書為留召公而作非召公不悦周公可知矣知此理則一篇之義昭然若謂召公以周公當去職則耉造徳不降之言乃周公自謂也可乎至於命汝作民極惟其終之言何謂耶故曰召公自有所不悦爾非為周公也其後周公没召公相成王至康王即位嘗為太保承介圭以授王則召公終老於王室雖有燕之封而終不得就國與周公之魯國也豈非以周公之㫖不可忘耶嗚呼君奭之書大臣愛君之義盡矣   穆王三書【嘗謂夫子定書自周成康之後獨存穆王作君牙伯冏呂刑三書使後世觀者知其用人與其訓刑之際如是明審可知穆王之為人不墜文武成康之風烈矣及觀韓退之作徐偃王遺碑乃曰偃王凡君國子民待四方一出於仁義時周穆王無道意不在天下得八龍騎之西逰宴王母于瑶池歌謡忘歸凹方諸侯之争辨者無所質正咸賔祭於徐執三帛二生之物于徐之庭者三十六國穆王方且復命造父御長驅而歸伐徐偃王北走嗚呼如退之説則夫子所存穆王三書可以廢而無究其所以乃退之恃 矜智輕信異端詭説厚誣穆王也】夫乘八駿而宴王母出於列子謂西極之化人請穆王同逰王執化人之袪騰上乎中天既而王悦不恤國事肆意逺逰乃至巨蒐氏之國又升崑崙之邱以至於瑶池此但列子假托謬悠之言以神其神仙之術與謂黄帝不親政事夢想華胥之事同莊列寓言大概譎恠如此後左氏不察乃因其説曰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有車轍馬迹焉妄者又作穆天子以廣孟浪之説此退之所為據也夫以列子謂穆王好神仙不恤國事為可信則黄帝不親政事亦可信耶以穆王宴瑶池為可信則黄帝至華胥國亦可信耶退之名為信吾道排異端者也而反溺於異端不已陋乎且其言謂偃王能行仁義愈非也周室在上偃王誠知仁義者則豈敢斷諸侯之争辯受三十六國玉帛之贄乎信一誣怪之説而戾夫子定書之㫖立徐偃之偽名誣周王以大惡退之一碑之失百世不能贖也今觀穆王三書其命君牙為大司徒則自謂守文武成康之緒其心憂危若蹈虎尾渉春氷必頼股肱心膂為之翼也其命伯冏為大僕正則自謂怵惕惟厲中夜以興思免厥愆至有僕臣䛕厥后自聖之言非惟見其任伯冏君牙之得人且知其惕躬畏咎也其命吕侯以刑也則厯告以謹刑罰恤非辜雖當耄年而其心未嘗不在民反謂之意不在天下何耶使穆王作三書皆無實之言所任之人亦不當則夫子不取之也夫子存其書則君牙伯冏吕侯非妄人穆王非不恤國事之主明矣當是之時君臣如此而謂徐子僣王已謬况又受諸侯之贄乎今之世儒有讀伯冏為大僕正則曰穆王好馬故也讀呂刑王享國百年耄荒則曰老而荒怠故好逰也盖列子之説傳為左氏以及於韓子信韓子之説必至於此也據書曰王享國百年耄荒言時已老矣年雖老而猶荒度作刑以誥四方正見其不怠也荒度之義與禹荒度土功同若果既耄荒何暇訓夏贖刑乎予病世人聞聲覘影毁譽失真至有無兄盗嫂無妻撾婦翁之謬街談巷議不足恤而韓子亦信之所以不得不為之辯也   吕刑非先王之法問贖刑所以寛鞭朴之刑則吕刑之贖刑如何曰吕刑盖非先王之法也故程子䇿問云商之盤庚周之吕刑聖人載之於書其取之乎抑将垂戒後世乎【文公語録】   秦誓何以入經【秦穆公夷狄君爾以夫子定書何以秦誓附之於帝王書之後】百篇之書帝王大訓特序秦誓者盖聖人念焚書之酷雖知不可免猶不敢廢人事焉若曰旌穆公之改過用人彼夷狄之君爾既死猶以三良殉豈其能改過而用人者乎   諸臣執贄【書記舜廵守之日脩五禮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孔氏傳曰三帛諸侯世子執纁公之孤執元附庸之君執黄二生卿執羔大夫執雁一死士執雉元纁黄之説於經則無所據矣况舜之東廵肆覲東后方與諸侯協時月同度量脩禮玉諸侯世子何得執纁以見乎孤之名起於周官為三宗之貳書春秋與孟子言諸侯之制並無孤之名獨周禮有之舜之時未可據此且世子必執纁孤必執元附庸必執黄所取何義若無義則謂世子執元孤執黄附庸執纁亦可也是故不可不辯】孔氏釋書類皆亡據有如舜之東廵肆覲東后雖曰脩五禮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而未嘗有纁元黄之説與夫羔雁雉之言此孔氏據周禮大宗伯之文因以意而觧之其失亦甚矣且禮諸侯所執者玉而已幣帛禽鳥皆非所執也盖彼據周官書有執之文孔氏之失正自周官書誤之也大宗伯以禽作六摯以等諸臣曰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庶人執鶩工商執雞據春秋魯莊公娶夫人使宗婦以幣見春秋書曰大夫宗婦覿用幣不聞其執幣也惟左氏曰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盖用玉帛連文其實執玉奠帛也若信周禮謂帛可執則皮亦可執乎嗚呼執帛猶可也曰羔雁雉之物其可執乎方卿大夫之見天子鞠躬屏氣傴僂不假而乃手執羔執雁執雉果為禮容乎至尊之前羔雁生禮執持惟恐或失不知何如拜趨俯伏乎至於執死雉以見君豈其宜哉且必取此三物何義鄭氏曰卿執羔者取其羣而不失其類或曰羔羣而不黨凡鳥獸各以其類聚何特羔不失其類乎又安知羔之不黨乎陋説之甚也大夫執雁者取其俟時而行如大夫之隨君也凡人臣皆當隨君而大夫獨取此義何耶士執雉者謂士當如雉耿介為君致死也凡為人臣者皆當為君致死何特士也哉若如所説則卿之所執亦可以為大夫之所執大夫之所執亦可以為士之所執皆不通之説盖作周官書者但見舜典上有五玉之文以玉為可執則下之三帛二生一死之物皆可執也諸侯既執玉矣則其餘所執者不得不強以孤卿士大夫當之是不思之甚不知舜典之㫖不然舜之行守諸侯各執玉以見而三帛二生一死之物特以為贄見之禮爾古者君臣相見必以見土地所生之物而為之贄康王之誥曰皆布乗黄朱賔稱奉圭兼幣曰一二臣衛敢執壤奠方康王既尸天子諸侯皆布四黄馬朱鬛以為庭實謂之壤奠舜之諸侯以三帛二生一死贄者亦壤奠之謂也禽鳥之物性馴擾者則生致之性耿介者則死致之此皆使人致之于天子天子受其贄而還其玉故曰如五器卒乃復使孤卿大夫士常執之物天子不容受之不與五器俱復也觀此則可見執羔執帛等之説為謬矣執帛執羔固不可而又謂庶人執鶩工商執雞愈可鄙也謂孤卿執贄何所見邪此又因舜典之文而增益之惑世之甚也矣   書至文侯而誥命絶風氣之推移治道之通塞必於其會而觀之此篇作於東遷之初由此而上則為成康為文武由此而下則為春秋為戰國乃消長升降之交會也故法語舊典尚有一二未冺而陵遲隳墮之意亦已見於辭命之間學者所當審擇而明辯焉   文侯之命見周終於東嗚呼周所以終於東者盖於此章見之平王東遷之初大讐未報王略未服正君臣坐薪嘗膽之時也奔亡之餘僅得茍守而君臣釋然遽自以為足曰父義和其歸視爾師寜爾邦兵已罷矣曰用賚爾秬鬯彤弓盧矢功已報矣曰父往哉柔逺能邇恵康小民無荒寕叙之以平世之政軍旅不復講矣曰簡䘏爾都用成爾顯徳勉之以本邦之治王室無復事矣嗚呼周之君臣如此周其終於東乎   書録秦魯見帝王之道未嘗終五帝三王之命至文侯之命竭矣受之以費誓者以法制之在列國猶可因也受之以秦誓者以理義之在人心猶可復也充魯國之心而因伯禽之法帝王之道何逺之有觀書之終而後知帝王之道初無所終也   書非甚髙而難行昔孔子序書録上古之帝王於其興事造業布政出令以經理天下之際始於受禪終於征伐已略盡矣今其存者其智謀非有出於人也其行事非有以矜於衆也以天為不可不敬以民為不可不畏以己為不可私以諫為不可逆患至而不敢避功成而不敢居酌天下之事而處其中如是而已矣【葉水心進卷】   羣書考索别集卷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六   宋 章如愚 撰經籍門   詩   風雅頌之義風雅頌者聲樂部分之名也風則十五國風雅則大小雅頌則三頌也賦比興則所以製作風雅頌之體也賦者直陳其事如葛覃卷耳之類是也比者以彼狀此如螽斯緑衣之類是也興者託物興詞如關雎兎置之類是也盖衆作雖多而其聲音之節製作之體不外乎此【詩】   風雅正變之分先儒舊説二南二十五篇為正風鹿鳴至菁莪二十二篇為正小雅文王至卷阿十八篇為正大雅皆文武成王時詩周公所定樂歌之詞也至十三國為變風六月至何草不黄五十八篇為變小雅民勞至召旻十三篇為變大雅皆康昭以後所作【同前】風者民俗之歌謡國者諸侯所封之域而風者民俗歌謡之詩也謂之風者以其被上之化以有言而其言又足以感人如物因風之動以有聲而其聲又足以動物也是以諸侯采之以貢於天子天子受之而列於樂官於以考其俗尚之羙惡而知其政治之得失焉【同前】勸懲得情性之正孔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盖詩之言羙惡不同或勸或懲皆有以使人得其情性之正然其明白簡切通於上下未有若此言者故特稱之以為可當三百篇之義以其要為不過乎此也學者誠能深味其言而審於念慮之間必使無所思而不出於正則日用云為莫非天理之流行矣【同前】   感善心懲逸志凡詩之言善者可以感發人之善心惡者可以懲創人之逸志其用歸於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然其言㣲婉且或各因一事而發求其直指全體則未有若此之明且盡者故夫子言詩三百篇而惟此一言可以盡盖其義而示人之意亦深切矣【語注】優㳺含蓄之意詩雖或主於譎諫然其譏是人也亦必優㳺含蓄㣲示所以譏之之意然後其人有以覺悟而懲創焉若但探其隠匿而播揚之既無陳善閉邪之方又無懇切諷諭之誠則正恐未能有益於其人而吾之言固已墮於媟嫚刻薄之流而先得罪於名教矣夫子亦何取乎爾哉【語或問】   美刺風諭之㫖詩本於人之情性有美刺風諭之㫖其言近而易曉而從容詠嘆之間所以漸漬感動於人者又為易入故學之所得必先於此而有以發起其仁義之良心也【同前】   二南詩之正風周南之詩言文王后妃閨門之化召南之詩言諸侯之國夫人大夫妻被文王后妃之化而成徳之事盖文王治岐而化行於江漢之域自北而南故其樂章以南名之用之鄉人用之邦國以教天下後世誠意正心脩身齊家之道盖詩之正風也【同前】   詩之作者非一人詩有是當時朝廷作者雅頌是也若國風乃採詩者採之民間以見四方民情之美惡二南亦是採民言而被樂章爾【文公語録】   詩者古之樂詩古之樂也亦如今之歌曲音名不同衛有衛音有音有音故詩有音者係之音者係之若大雅小雅則亦如今之商調宫調作歌曲者亦按其腔調而作爾大雅小雅亦古之作樂之體格按大雅體格作大雅按小雅體格作小雅非是做成詩後旋相度其辭自為大雅小雅也大率國風是民庶所作雅是朝廷之詩頌是宗廟之詩【同前】   雅有小大正變之分問二雅所以分答曰小雅是所係者小大雅是所係者大呦呦鹿鳴其義小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其義大問變雅曰亦只是變用他腔調爾【同前】風雅隨時而升如周南召南當初在豐鎬之時其詩為二南後来在洛邑之時其詩為黍離只是自二南進而為二雅自二雅退而為王風二南之於二雅如登山到得黍離時節便是下坡了【同前】   六義之説有三問豳風本風而周禮籥章氏祈年於田祖則吹豳雅蜡祭息老物則吹豳頌不知就豳詩觀之孰為雅孰為頌曰先儒因此説而謂風中自有雅自有頌雖程子亦謂然似都壊了詩之六義然有三説焉一説謂豳之詩吹之其調可以為風可以為雅可以為頌一説謂楚茨大田甫田是豳之雅噫嘻載芟豐年諸篇是豳之頌謂其言田之事如七月也如王介甫則謂豳之詩自有雅頌今皆亡矣數説皆通恐其或然未敢必也【同前】   六義之體不同所謂風雅頌乃是樂章之腔調也如言仲吕調大呂調越調之類是也至比興賦又别如直指其名直叙其事者賦也如本要言其事而虚用兩句釣起因而接續者興也引物為况者比也立此六義非特使人知其聲音之所當又欲使歌者知作詩之法度也【同前】   比興之義不同詩之比興比是以一物比一物而所指之事常在言外興是借彼一物以引起此事而其事常在下句但比意雖切而却淺興意雖闊而味長【同前】詩之為興不一如興體不一或借眼前事説起或别將一物説起大抵只是將三四句引起如唐詩尚有此等詩體如青青河畔草青青水中蒲皆是别借此説興起其辭非必有感有見於此物也有將物之無興起自家之所有將物之有興起自家之所無前軰都理會這个不分明如何説得詩本指【同前】   假物興辭之意詩人假物興辭大率将上句引下句如行葦勿踐履戚戚兄弟莫逺具邇行葦是比弟兄勿字乃興莫字此詩自是飲酒會賔之意序者却牽合作周家忠厚之詩遂以行葦為仁及草木如云酌以大斗以祈黄耉亦是歡合之時祝夀之意序者遂以為養老乞言豈知祈字本只是祝頌其髙夀無乞言意也【同前】笙詩有譜而無辭由庚白華等乃是笙詩有其譜而無其辭者也【同前】   無邪者詩之全體或問思無邪如何是直指全體曰詩三百篇皆無邪思然但逐叚無邪耳惟此一言舉全體言之因曰夏之日冬之夜百嵗之後歸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嵗之後歸于其室此亦無邪思也出其東門有女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貟此亦無邪思也為子而賦凱風亦無邪思也為臣而賦北門亦無邪思也但不曾説破耳惟思無邪一句便分明説破或曰如滛奔之詩如何曰奔之詩固邪矣然反之則非邪也故其善者可以感發人之善心惡者可以懲創人之逸志【同前】   美刺可以為勸戒問思無邪曰非言作詩之人思無邪也盖謂三百篇之詩所美者皆可以為法而所刺者皆可以為戒讀之者思無邪耳【同前】   美刺不足以盡詩古人作詩與今人作詩一般其間亦自有感物道情吟詠情性㡬時盡是譏刺他人只縁序者立例篇篇要説美刺説将詩人意思盡是鑿壞了且如今人見人纔做事便作一詩歌美之或譏刺之是甚道理如此一似里巷無知之人胡亂稱頌䛕説把持放鵰何以見先王之澤何以為情性之正【同前】   詩中頭緒多詩中頭項多一是音韻一是訓詁各件一是文體若逐一根究然後討得些道理則殊不濟事湏是通悟者看方得【同前】   詩至夫子而復舊當時史官收詩時已各有編次但經孔子時已經散失故孔子重新整理一畨未見得删與不刪如云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云各得其所則是還其舊位【同前】   聖人只是刋定人言夫子刪詩看来只是採得許多詩夫子不曾删去往往只是刋定而已聖人當来看定好詩便要興歎詠發人之善心不好詩便要起人羞惡之心皆要人思無邪盖思無邪是魯頌中一語聖人却言三百篇惟魯頌中一言足以盡之【同前】   詩序失詩人之本㫖今人不以詩説詩却以序説詩是以委曲牽合必欲如序者之意寜失詩人之本意不恤也此是序者大害處【同前】   讀詩當味其意讀詩者湏當諷味看詩人之意在甚處如栢舟緑衣不得於其夫宜其怨之深矣而其言曰我思古人實獲我心又曰静言思之不能奮飛其詞氣忠厚惻怛怨而不過如此所謂止乎禮義而中喜怒哀樂之節者所以雖為變風而繼二南之後者以此臣之不得於其君子之不得於其父弟之不得於其兄朋友之不相信處之皆當以為此法如屈原不忍其憤懐沙赴水此賢者之過也賈誼云厯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懐此都也則又失之逺矣讀詩湏如此看所謂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是詩中一大義不可不理會得也【同前】   讀詩全在涵泳讀詩之法只是熟讀涵泳自然和氣從胷中流出其妙處不可得而言不待安排措置務自立説只恁平讀意思自足【同前】   讀正文自見其意聖人言詩之教只要得人思無邪其他篇篇是這意思惟是此一句包説得盡只将詩正文讀自見其意今人都縁這序少間只要説得序通却将詩意来合序説却不要説教詩通【同前】   看詩自有次序看詩義理外更好看他文章且如谷風他只是如此説出来然而叙得事曲折先後皆有次序而今人費盡氣力做尚做得不好【同前】   樂為詩而作盖以虞書考之則詩之作本為言志而已方其詩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樂也以聲依永以律和聲則樂乃為詩而作非詩為樂而作也三代之時禮樂用於朝廷而下逹於閭巷學者諷誦其言以求其志詠其聲執其器舞蹈其節以涵養其心則聲樂之所助於詩者為多【同前】   志者詩之本詩出乎志者也樂出乎詩者也然則志者詩之本而樂者其末也末雖亡不害本之存患學者不能平心和氣從容諷詠以求之情性之中耳有得乎此然後可得而言顧所得之淺深如何耳【語録】   聖賢以志求詩聖賢之言詩主於聲者少而發其義者多仲尼所謂思無邪孟子所謂以意逆志者誠以詩之所以作本乎其志之所存然後詩可得而言也得其志而不得其聲者有矣未有不得其志而能通其聲者也【同前】   樂聲不足以盡詩程夫子謂二南猶易之乾坤而龜山楊氏以為一體而相成其説當矣試考之如何召南夫人恐是當時諸侯夫人被文王太姒之化者二南之應似亦不可専以為樂聲之應為言盖必有理存乎其間【同前】   詩具天人之理凡詩所謂風者多出於里巷歌謡之作所謂男女相與詠歌各言其情者也惟周南召南親被文王之化以成徳而人皆有以得其性情之正故其發於言者樂而不過於淫哀而不及於傷是以二篇獨為風詩之正經自而下則其國之治亂不同人之賢否亦異其所感而發者有邪正是非之不齊而所謂先王之風者於此焉變矣若夫雅頌之篇則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廟樂歌之詞其語和而莊其義寛而宻其作者往往聖人之徒固所以為萬世法程而不可易者也至於雅之變者亦皆一時賢人君子閔時病俗之所為而聖人取之其忠厚惻怛之心陳善閉邪之意尤非後世能言之士所能及之此詩之為經所以人事浹於下天道備於上而無一理之不具也【詩集傳序】   風者民之歌謡凡言風者皆民間歌謡採詩者得之而聖人因以為樂以見風化流行淪肌浹髓而發於聲氣者如此其謂之風正以其自然而然如風之動物而成聲耳如闗雎之詩正是當時之人被文王太姒徳化之深心膽肺腸一時換了自然不覺形於歌詠故當作樂之時列為篇首以見一時之盛為萬世之法尤是感人妙處【文公答潘叔恭】   雅鄭二者之别雅鄭二字雅恐便是大小雅鄭恐便是鄭風不應概以風為雅又於鄭風之外别求鄭聲也聖人刪録取其善者以為法存其惡者以為戒無非教者豈必滅其籍哉【文公答吕伯恭】   刪後無詩之喻伯樂之所不顧則謂之無馬可矣夫子之所不取則謂之無詩可矣【文公答范伯宗】   齊魯毛鄭之詩詩自齊魯韓氏之説不得而天下之學者盡宗毛氏毛氏之學者亦多而王述之類今皆不存則推衍説者又獨鄭氏之箋而已【吕氏家塾讀詩記後序】説詩多以意會今人說詩空有無限道理而無一㸃意味只為不曉此意耳【語録】   詩説者不一燕燕之詩毛氏以為衛荘姜傷已韓詩則以為衛定姜歸其婦送之而作鄭康成注禮記又以為衛獻公不禮於鄭姒鄭姒作此詩謂當思先君獻公以待寡人 柏舟之詩毛氏則以為仁人不遇韓氏則以為衛宣姜自誓所作自孔子既没之後世之學者各以其所聞而之故其説所以不一也   詩之序自相反江有氾之詩既以為羙媵也勤而不怨嫡能悔過也而其下文云文王之時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媵遇勞而無怨嫡亦自悔也載馳之詩既以為許穆夫人所作也閔其宗國顛覆自傷不能救也又言衛懿公為狄人所滅國人分散野處漕邑許穆夫人閔衛之亡傷許之小力不能救思歸唁其兄又義不得故賦是詩也如魚麗之詩序以為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以采薇以下治外始於憂勤終於逸樂既以為文武之詩棠棣之詩又曰宴兄弟也閔管蔡之失道故作棠棣焉此又成王之詩也非一人所作甚明矣   論詩次序先後夫去而遣之還則勞之先遣後勞則皇皇者華當在四牡之前孔氏曰使臣往返非一四牡所勞不必是皇皇者華所遣之使孔氏以伐柯九罭破斧東山然後終以狼䟦今皆顛倒不次以為簡札誤編或者次詩不以作詩之先後孔氏之説亦一見也【云云】載馳衛懿公之詩乃在文公之後皇華遣使之詩乃在四牡之後豳風破斧乃在東山之前雖顛倒如此然四牡之詩但言人君之勞使不可不知勤勞皇華但言使臣之出不可不詢疾苦詩之本意如此不必泥先後之序也   風雅頌之用不同其實則一詩之别有三風者風也本其風俗之美惡人情之去就為之詩因鄉飲射而歌之以風其上故曰風雅者正也言朝廷政事得失教化隆衰為之詩因朝廷政事享而歌之卒歸於正故曰雅頌者容也發潜徳之幽光揚先人之功烈為之詩因郊廟祭祀而歌之盡其形容故曰頌三者其用雖異其所以使之手舞足蹈而不知樂而不淫勤而不怨安於禮而不敢亂者則一也   風雅頌之别詩大序雖出於後人益而其妙處實有孔子源流盖夫子嘗為子夏子貢之徒言之後人得其緒餘合為一篇之序也如詩有六義曰風賦比興雅頌非孔門不能道盖風雅頌詩之體也賦比興詩之用也【以賦比興加之風雅頌之中所以風多比興雅頌多賦也】予嘗為之説曰鄉黨之詩曰風故二南諸國之詩皆鄉黨人為之歌於鄉射鄉飲蜡祭或因諸侯之貢或因王人之来逹於太史而比其聲音於太師氏後世因為常樂今儀禮所歌二南諸詩是也朝廷之詩曰雅盖王朝卿士或太史氏為之於大賔客大朝會或燕享時歌之太師氏類以為樂章今儀禮所歌鹿鳴文王白華南陔諸詩是也郊廟之詩曰頌亦公卿大夫與太史氏為之【周公諸人作周頌正考父之於商頌史克之於魯頌】於郊祀明堂常祭宗廟時歌之而各有所主如清廟主文王執競主武王思文后稷不得而易非如雅詩可以通用也後世學詩不知風雅頌之聲與其所用者不同而妄為之故郊廟之詩間有作者而風雅詩寂不聞以古諸侯之邦人皆能詩國皆有史遂得轉而上於國乆矣何彼穠矣是也第不當在召南坰而下四篇非魯人為之盖請於朝天子命史克作之以追美僖公因歌於廟而列之頌此又詩之變者孔子曰樂正雅頌各得其所盖因其自然初非以是為褒貶也而序詩者以言一國之事謂之風言天下之事謂之雅有一定不可易而雅之小大由於政則有大事載之小雅小事載之大雅者故凡大序之論詩有出於後人混淆之辭不敢盡言引詩句以證風雅頌自其四始而言之則必有一國之政事者謂之風自其詩之體而論之則三百篇之中有所諷諭之言者皆謂之風也如文王曰咨咨汝殷商之類是也自其四始而言之則必其正言天下之事也然後謂之雅自其詩之體而論之則三百篇之中有所謂正言其事者皆可謂之雅也如憂心悄悄愠于羣小覯閔既多受侮不少之類是也自其四始而言之則必其形容天子之盛徳然後謂之頌自其詩之體而論之則三百篇之中有所稱頌聖人之盛徳者皆可謂之頌也如吁嗟麟兮吁嗟乎騶虞之類是也風也雅也頌也皆分在於三百篇之中故學詩者不當泥四始之故必求之六義可也   詩之譏刺以㣲諷棠棣之詩所以閔管蔡也所陳者文王之事而已未嘗直閔其失焉大田之詩所以刺幽王也所稱者乃成王之美而已未嘗直刺其惡焉雄雉之刺亂則曰百爾君子而已隰有萇楚之疾恣則曰樂子之無知而已   聖人不刪亂之風所以示戒淫亂之風非美事也而孔子刪詩不去而存之者所以示鑒戒於天下也亦如春秋三百餘年篡弑之事亂臣賊子一一書之亦所以示戒也而唐太子授左傳至於楚世子商臣殺其君頵而更授他書是不知聖人垂訓之意也近世有建言經筵不進國風是亦不知聖人垂訓之意也   詩於一篇之中或有二義氓之詩曰刺佚又曰美反正是刺之中有美也庭燎之詩曰美宣王又曰因以箴之是美之中有箴也終南美襄公又曰因以勸戒之常武美宣王又曰因以為戒是美之中又有戒也 詩有美刺怨惡閔傷規誨而一篇之中或有二義汝墳閔而有勉殷其雷勉而有勸氓刺而有美抑刺而有警揚之水怨而有思庭燎美而有箴   大功之君雖小失不足譏刺宣王之詩凡二十篇其所稱美者衆矣然庭燎曰箴沔水有規鶴鳴曰誨祈父白駒黄鳥我行其野四篇皆曰刺者盖大有功者不能無小失也孔子刪詩並録其功過俾後世知大功之君雖小過不免譏刺也   聖人叙詩正名而已平王天子也其政不足化天下則其詩列於風僖公諸侯也其功亦可以告於神明則其詩列於頌聖人之叙詩無加損焉正名而已矣   逸詩司馬遷云古者逸詩三千餘篇孔子刪之存者三百孔頴逹則以為傳記所舉逸詩絶少史記所言盖司馬遷之謬歐陽又以為圖觀之宜不啻三千也   樂官以詩諫工以納言時而颺之古之樂官掌誦詩以納諫也   詩之有刺出於不得已讀詩至於庭燎未嘗不嘆古之君子愛其君之至也知其将失也則就其美而箴之箴之不可則沔水以規之規之不可則鶴鳴而誨之誨之不可然後祈父諸詩以刺之然則刺其君豈詩人之心哉盖不得已也夫有宣王之功而不至於文武此詩人之所惜也   詩人思古以見今昔者詩人之傷幽厲也不敢言幽厲之失而詠歌文武成康之隆三嘆而不已者盖思古以見今之失也   鄭氏訓詩之失鄭氏之學長於禮而深於經制至於訓詩乃以經制言之夫詩性情也禮制迹也彼以禮訓詩是按迹以求性情也此其所以繁塞而多失者歟緑衣之詩鄭以為褖不諫亦入鄭以為入於宗廟狼䟦狀周公安閑自得於䜛疑之中故有公孫碩膚赤舄几几之句而鄭謂之公遜庭燎見宣王有怠政之漸而鄭以為設雞人之官諸類此者不可悉舉豈可謂之知詩邪【淇水文】   羣書考索别集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七   宋 章如愚 撰經籍門   詩   詩不始於周先儒謂詩三百篇其始終皆在於周嘗試論之自有天地有萬物而詩之理已寓雷之動風之偃萬物之鼓舞皆有詩之理而未著也嬰孩之嬉笑童子之謳吟皆有詩之情而未動也桴以蕢皷以土籥以葦皆有詩之用而未文也康衢順則之謡元首股肱之歌皆詩也故虞詩曰詩言志歌永言當是時詩之義已終矣至於太康逸豫而五子述大禹之戒以作歌傷今而思古變風變雅之體已備矣商頌十有二篇而詩之為詩者已極其至然則烏在其始於周孔子曰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前輩謂天下未嘗一日不趨於文至周而後大備此説盡之【黄山谷文】   觀詩之法度先平易其心張横渠云詩之情性温厚平易今顧以﨑嶇求之以艱難索之則其心先狹隘矣惟平易其心則意思廣大此知味之學觀詩之法也【同上】詩不過發乎情性六義者學詩之筌蹄而非其至也故夫知感而遂通之理於寂然不動之先知喜怒哀樂之理於渾然未發之際則三百篇之詩一詩也噫明乎太極則六爻一爻耳明乎皇極則九疇一疇耳明乎情性則六義一義耳【同前】   詩出於小人嘗觀於詩天子諸侯朝廷之嚴而后妃夫人之祕匹夫匹婦皆得肆言之聖人為詩而肆匹夫匹婦之言宜若積其輕君之心至於幽厲之小雅衛陳鄭之風直諫而不訐顯譏而不戾相與携持去之而卒不忍然後知聖人使之言而民猶不敢盡言而况敢叛是故湯武之興其民急而不敢先周之衰其民哀而不敢離盖其湮欎之氣舒而亡聊之氣不蓄也嗚呼詩不作天下之怨極矣卒不能勝共起而亡秦秦亡而後快於是始有匹夫匹婦之存亡天子之權嗚呼春秋之亡以禮廢秦之亡以詩廢【同前】   三千古詩【司馬遷謂古詩三千餘篇孔子刪之存者三百未知遷説何所據乎】司馬謂古詩三千餘篇孔子刪之存者三百鄭學之徒皆以遷説為繆古詩雖多不容十分去九以予考之遷説然也何以知之今書所載逸詩何可數焉以圖推之有更十君而取其一篇者又有二十餘君而取其一篇由是言之何啻乎三千詩哉【六一文】   詩序乖亂【古詩無序詩序自卜商始或者又以為聖人之自序且序者所以總括詩人之㫖意而冠於詩首者也使學者觀之則可以明詩然不知文王一人爾在周南則以為王者在召南則以為諸侯何也太姒一人爾在召南則以為夫人何也其他乖戾未易枚數請因其類而復詳言之】詩序之壞詩無異三之壞春秋然三之壊春秋而春秋存詩序之壊詩而詩亡三好為巧説以壊春秋非不酷也然其三家之學自相彈射後儒又有啖趙之徒能以辨其非故世人頗知三傳之非春秋也是以春秋猶存若乃詩序之作既無學三家者以攻之又無後儒以言之俗學相傳以為出於子夏妄者又直以為聖人知求其義又只就序中求之况後之學又不得違詩序人之辭學者自兒童時讀詩即先讀序已入肌骨矣及其失㫖嗚呼詩安得不亡乎春秋之教或不待聖人復生可以行於後詩人之㫖雖吾夫子復出不可與世人班也然則詩序之為害比之三傳其酷不愈甚乎且如二南之詩謂之周南召南此盖古人採詩於周之南得之則為周南採詩於召之南得之則為召南周召皆周地也地志扶風雍縣東北有周城東南有召城古以周召二公分土而治主東西方諸侯於地得其詩故以為名二南之義盖出於此彼序詩者乃以闗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係之周公鵲巢騶虞之徳諸侯之風故係之召公謬妄之甚也既以二南係之二公則遂以其詩皆為文王之詩見闗雎葛覃婦人之詩則遂以他詩亦皆出之婦人文王一人在周南則以為王者在召南則以為諸侯太姒一人在周南則以為后妃在召南則以為夫人豈夫子正名之意乎以二南之詩所言后妃夫人多無義理其間大可怪者如小星之詩云夙夜在公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夫肅肅宵征者逺行不怠也夙夜在公者勤勞王事也詩之此語多矣抱衾裯而夜行者皆不憚勞役之意豈非命之不均乎故曰實命不猶此無疑其為使臣勤勞之詩也今其序乃曰夫人無妬忌之行恵及賤妾進御於君知其命有貴賤能盡其心矣不知進御於君何用肅肅宵征夙夜在公為哉又何用抱衾與裯而往乎注云諸妾夜行抱被與床帳進御之次序䟽云䟽君所有裯亦當抱衾裯而往學經不知理乃至於此豈不貽有識者之笑汝墳曰既見君子不我遐棄殷其靁曰振振君子歸哉歸哉皆其室家思見君子之辭而勉之以正勸之以義吾未見其可也既曰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兎之武夫皆好徳而材可用焉材可用又安得強暴之男侵陵貞女而致行露之訟又安得有女懐春之吉士誘之如野有死麕之辭謂文王太姒之化只及婦人不及男子已非也况婦人果皆貞潔則亦如漢上之女不可犯安有無感我帨無使厖吠之語序於此為説不行乃云被文王之化雖當亂世猶惡無禮委曲諱䕶亦已勞矣予謂不然二南之詩雖大概美詩而亦有刺詩不惟西周之詩而漢廣之㳺女不可求國風無以異也何以辨之據何彼穠矣一詩可知矣其曰平王之孫齊侯之子考春秋莊公元年書曰王姬歸于齊此乃桓王女平王孫下嫁於齊襄公非平王孫齊侯子而何説者必欲以為西周之詩於時未有平王齊侯乃以平王為平正之王齊侯為齊一之侯與書寜王同義此妄也據詩人明指其人之子孫則必直言之如稱衛莊姜云東宫之妹邢侯之姨頌魯僖公云周公之孫莊公之子又可疑乎且其詩刺詩也以王姬徒以容色之盛而無肅雝之徳何以使人化之故曰何彼穠矣棠棣之華曷不肅雝王姬之車詩人若曰言其容色固如棠棣矣然汝王姬之車何不肅雝乎是譏之也今其序反曰猶執婦道以成肅雝之徳變白為黒於理安乎觀此一篇之義則二南之詩與夫三百五篇壊於詩序暗昧磨滅禮義殆盡矣夫子曰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墻面而立也歟今人為二南而反面墻可不哀哉或曰何彼穠矣之詩若是東周之詩何不列之於王黍離而列之於此乎曰為詩之時則東周也採詩之地則召南也於召南所得之詩而列於東周此不可也或又曰子辯詩序之非是矣借無詩序後世知詩為何義且其序行之數百年彼豈無據而云曰聖人刪詩不為之序非不能為之也正使學者深惟其義而後可以自得詩人之意不若易春秋之㣲妙學者能深思之不待序而自明亦如春秋不待亦自得也不幸漢儒之陋一冠之以序詩始無傳焉且彼又烏有據哉不過多據左氏之説爾左氏亦自誣妄不足信以妄妄反可信乎其他無可據者又只於詩中求之如見小星之實命不同則云知其命有貴賤見何彼穠矣云曷不肅雝則云以成肅雝之徳淺陋之見止如此他何所見乎嗚呼齊女文姜嫁于魯鳥獸之行終以弑夫滅國春秋屢書為戒萬世彼則刺鄭忽云齊女賢而不取齊桓公之覇正譏其無救衛之功惟書城楚邱以譏之彼則云齊桓公攘夷狄而封之國人思厚報之若此之類背理亂敎為甚世人乃酷信之詩烏得而不亡乎然此無他學者不深於春秋故詩義無自而見詩序無由知其謬也   詩序非止於一人以詩序為卜子夏所作者自沈重之言始以詩序為衛敬仲所作者自范曄之言始愚嘗以詩序考之文辭殽亂知其非出於一人之手也何者史記作於司馬氏而日者等禇先生實補之漢史作於班固而古今人表曹大家實續之然則詩序之作謂専出於一人可乎姑試論之詩有六義一曰風至六曰頌則見於周官太師之所掌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至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則見於戴經之樂記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為詩以遺王名之曰鴟鴞焉則見於書之金縢古者長民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見於戴記之緇衣文公不能使髙克將兵而禦狄于境則見於春秋之左氏傳正考甫得商頌十二篇於周之太師以那為首則見於左氏之國語措辭引援往往雜出於記之文而謂一人為之可乎若以沈重之言為子夏所作未必非敬仲若以范曄之言為敬仲所作則未必非子夏然則詩序果作之誰乎昔昌黎議詩有曰子夏不序詩愚然後知詩序非子夏所作實出於漢之諸儒也   國風雅頌【詩有國風雅頌皆聖人所以辨尊卑盛衰之義其間不容顛倒錯亂也然王黍離一篇不當降之國風夫不當降而降之者是卑王室而尊諸侯也為此詩者果知道乎請試言之】或論春秋謂鄭祭仲出忽立突春秋字之者以其賢而知權也又論詩謂黍離平王之詩聖人列於國風者以周衰降之也私心頗不喜而深疑之以至祭仲廢正立惡萬世之罪人春秋正當深誅之以懲後何得反謂之知權平王之世周道雖衰猶為天下之宗主聖人何得降之於國風耶又知學經而究其旨然後知二者皆非聖人之意漢儒謬妄之説聾瞽後學故也春秋因舊史何嘗以名字論褒貶彼公羊専求一字之義見經字祭仲則不得不謂賢而知權豈有逢君之大惡聖人謂之知權乎夫子刪詩風雅頌各得其所何嘗以風必為諸侯之詩彼序詩者妄以風雅辨尊卑見王黍離在國風則不得不謂降王室而尊諸侯烏有王室之尊聖人輙降之乎嗚呼自詩序之作詩雖存而亡已乆矣王室尚可降為諸侯則天下豈復有理小人豈復有教乎謂詩之於世吾不信也曾不知聖人刪詩謂之風謂之雅謂之頌者此直古人作詩之體耳何嘗有天子諸侯之辨耶今人作詩者有律有古有歌有引體製不同而名亦異古詩亦然謂之風者出於淺近之語大概小夫賤婦人女子之言淺近易見也謂之雅則非其淺近易見其辭則典麗醇雅故也謂之頌者則直賛美其上之功徳耳三者體裁不同是以其名異也今觀風之詩大率三章四章一章之中大率四句其辭俱重複相類既曰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鼔樂之既曰葛之覃兮施于中谷惟葉萋萋又曰葛之覃兮施于中谷惟葉莫莫樛木三章四十有八字惟八字不同螽斯三章三十有九字惟十二字不同芣苢三章四十有八字亦惟八字不同甚者其靁三章七十有二字惟六字不同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北門三章俱言之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桑中三章皆言之凡風之體皆語重複淺近易見如此若夫雅則不然其言典則非複小夫賤婦人女子能道之盖士君子為之也然雅有小大小雅之雅固已典正非復風之體然其語間有重雅則雅矣猶其小者爾曰小雅者猶言其詩典正未至於渾厚大醇也至於大雅則渾厚大醇矣其篇十有六章章十有二句者比之小雅愈以典則非深于道者不能言也凡與大小雅皆道人君政事之得失有美有刺曰頌則無有諷刺惟以鋪張勲徳爾學者試以風之詩與雅之詩詳觀之然後知聖人辨雅之意以小雅之詩與大雅之詩詳觀之然後知聖人辨大小之意夫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當聖人未反魯之時雖古詩之多風雅頌皆渾淆無别逮聖人而後各得其所學者可無思乎彼序詩書者妄人爾不知此理乃以言一國之事謂之風言天下之事謂之雅政有小大故有小雅大雅頌則以其成功告神明其言皆惑既以風為諸侯又以周南為王者之風后妃之徳何耶借謂文王在當時猶為諸侯故得謂之風而豳詩乃成王之詩周公之事亦列於風豈時亦未為王乎故謂黍離降則豳詩亦降矣觀此言風之謬可知既以小雅蓼蕭為澤及四海以湛露為燕諸侯六月采芑為南征北伐王者之政孰大於此又以小雅為政之小何耶吾不知常武之征伐何以大於六月卷阿之求賢何以加於鹿鳴觀此言二雅之謬可知頌者謂其稱君之功徳則是矣何必告神明乎豈不告神明即不得為頌也既以敬之為戒成王小毖為求助與夫振鷺臣工閔予小子皆非告神明而作也觀此言頌之㫖又不通矣今田夫里婦皆能言鄉土之歌此即古風之遺體也唐人作平淮夷雅漢人作聖主得賢人頌之類此即古之雅頌遺體也何用他説乎或曰如子所説則七月鴟鴞之詩既出於周公周公之言安得不為雅而徒為風乎曰詩各有體七月鴟鴞之詩其言則文其體則風雖非婦人小夫之言而婦人小夫之體也此無足疑嗚呼審夫此理則周平王之詩為國風不害為天子之尊魯僖公詩列之於頌不失為諸侯之卑尊卑之辨不在於此故也學者不察此徒信序詩之説反謂聖人降王室而尊諸侯豈不卑哉風雅正變【風一也而云有正有變雅一也而亦云有正有變是果詩有異體而聖人亦嘗為此言乎不然則漢儒序詩之失殆不可以不辨】漢儒序詩不特言二南與風雅頌之失又有謬者風一也而云有正有變雅一也亦云有正有變二南之詩則為正風十三國風則為變風文王成王之詩則為正雅幽厲則為變雅有是理乎有是理聖人必言之矣盖彼不知風雅乃古詩之體或羙或刺辭有美惡體則一而已以二南皆文王之詩故不得不以為正風謂二南之詩美詩多而其他國刺詩多則是矣謂風有正變則妄也既謂之變風是無復羙詩也又以淇奥羙衛武公緇衣羙鄭武公小戎羙秦襄公之類皆稱其功徳何也且謂變風變雅之作由禮義廢政教失作者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若衛武公鄭武公之徳豈亦禮義政教之廢失人倫廢刑政苛者乎讀淇奥緇衣之詩人愛之譽之如彼乃使與墻有茨南山行如禽獸者同謂之變風善惡果有辨乎既以政之小為小雅政之大為大雅而雅又有變則是小雅政失之小者大雅政失之大者今其序以小雅刺詩為刺幽王大雅刺詩為刺厲王犬戎之禍西周以亡幽王之失猶為小乎惟其有正變之陋説是以其詩雖刺而必以為羙如野有死麕何彼穠矣之類皆以為文王詩是也其詩雖羙而必以為刺如楚茨信南山之類皆以為思古是也詩人若傷今思古必先言古之美以證今之失今觀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瞻彼洛矣桑扈等詩惟述年榖豐盛祭祀受福人愛君子之辭無一言不美無一事譏時何傷今思古之有盖其詩不幸繼鼔鐘之後以鼓鐘為刺幽王故此詩亦例為刺也彼其悖理亂經如此學經者僅守其説而不悟不若不學之為愈也程元嘗問文中子曰豳風何也曰變風也曰周公之際亦有變乎曰君臣相疑其能正乎成王終疑則風遂變矣鄭氏以自六月下至何草不黄五十有八詩皆為小雅之變自民勞以下至召旻十有三詩為大雅之變夫成王賢主周公聖臣宣王中興之功震赫古今其詩反謂之變風變雅則其正者乂誰當之鄭氏不足道以王通之才惑於詩序其言之謬亦如此詩義豈復存乎故予嘗曰黜左氏而後春秋明削漢儒之序而後詩義著逹者或以為然   正風變風明天子在上天下統而為一當是時也歌詠功徳皆歸於王者諸侯不得有正風及其禮廢教失政異俗殊民各歌其君之善惡則變風興焉然周召為正何也曰在商則為變在周則為正也   先王之澤尚存於變風君子之於詩非徒誦其言又将以考其情性非特以考其情性又将以考先王之澤盖法度禮樂雖亡於此猶能并與其深㣲之意而之故其為言率皆樂而不憂而不困怨而不怒哀而不傷如緑衣傷己之詩也其言不過曰我思古人俾無訧兮擊鼓傷上之詩也其言不過曰土國城漕我獨南行至軍旅數起大夫久役止曰自貽伊阻往役無期度大夫思其危難以風焉但曰茍無饑渇而已若夫言天下之事羙盛徳之形容固不待言而可知也   列國之風有自來周之盛時王澤充塞其善者篤於善不善者以禮自將亦不至於惡其後周徳既衰諸侯各因其舊俗而增之善者因善以入於惡而不善者日以滋甚故晉以堯之遺風為儉不中禮陳以大姬之餘俗為逰蕩無度此理勢然也   觀變風而知王澤自吟詠情性言之則變風之發乎情乃民之性自逹於事變懐其舊俗言之則變風止乎禮義乃先王之澤也觀衛女之思以禮共姜之誓以義蝃蝀無恥不在所齒墓門不義必在所惡則所謂止乎禮義者皆然矣先王盛時其流風美意能使後世婦人女子小子小夫賤皆能自致於禮義之中不敢以私廢公不敢以恩忘義則王澤所漸不既深乎且禮義見於人主之教化則天下不復有變風惟禮義廢於朝廷而著於詩人之吟詠此變風所以作也盖天下之公議當在上而不當在下今周之所以為禮義者不存於周而存於詩人周之為周可知矣   周南無周公之詩召南有召公之詩周南無周公之詩而召南則有召公之詩何也盖周南天子之所都天子在上周公不得専有其羙者也召公専主諸侯則南國之教得以稱召伯也在易二與四同功而異位二多譽逺也四多懼近也周公近召公逺此二南之詩所以異歟   陳古以諷今則曰風十二國風莫非風也而之氓王之君子于役鄭之羔裘齊之盧令獨以風者盖其辭言古之君子而其意所以諷今優㳺而不廹切尤得風之體者也   二南不可以異觀詩分二南盖周召分陜而治當時采詩者得于襄漢之東者為周南得于襄漢之西者為召南小旻之及下無異於螽斯之不妬忌標有梅之男女及時無異於桃夭之婚姻以時何彼穠矣王姬肅雝無異於麟趾公子之信厚野有死麕之惡無禮無異於漢廣之無思犯禮故二南不可言逺近教化不可言淺深周召不可分聖賢也   論變風次第自衛之有變風然後知諸侯擅相吞滅衛首并之地而不禀命於天子也自王國之有變風然後知王政不行於諸侯而僅行於境内也自鄭國之有變風然後知畿内之封亦廢法失道而不能自保自齊國之有變風然後知君臣上下之分失而人倫遂至於廢亂矣夫如是則天下無不亂之國無不變之俗雖魏以舜禹之都唐以帝堯之國而風化義禮亦消亡矣此魏唐之變風所以作也禮義消亡則夷狄交侵而天下相胥為夷矣此秦之變風所以作也禮義之俗亡夷狄之風行雖陳以有虞之後亦不能以自存而危亡至矣此陳之變風所由作也懼危亡而思周道則曹檜之風作亂極而治危極而安反之以周公之道斯可也於是乎繼之以豳焉此風之所為終而雅之所為始也   正家而天下定二南為王道之基盖正家而天下定故也【龜山】   二南之化有淺深二南皆文王之詩而其所係不同者周南之詩其時羙其道盛㣲至於紏紏武夫兎之人逺至於江漢汝墳之域乆至於衰世之公子皆有以成其徳召南則不然此所以為諸侯之風而係之召公也夫事出於二人而風不同如此者盖所入有淺深所施有逺近故也   王國有風非孔子所貶或曰平王之國不雅而風貶之也天子不正名諸侯不勤王朝覲不同不脩包匭菁茅不入天子擁虚器於上號令不及於天下則亦與列國等耳故夫子降平王之詩為國風傷之也吁是豈吾夫子之心哉夫子作春秋序於諸侯之上所以尊周室而使天下知有王也而乃復於詩而降之乎盖黍離之為國風自周太師采詩之時已然矣而非孔子名之也周室未遷則其聲天下之正聲也平王遷而東之則其音乃東土之音耳而非天下之正音也故曰王國風豈以王不正而遽降之哉   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蟋蟀周儉之詩也而曰好樂無荒盖有以禮自娱樂之意考槃述窮處之詩也而曰永矢弗諼盖有畎畆不忘君之意君子于役風危嘆之詩也而曰茍無饑渇盖有臨難無茍免之意泉水之衛女思歸而能以禮載馳之夫人思歸而能以義其發乎情止乎禮義者於此可見矣故觀詩人喜怒哀樂之中節者尤當於變風觀之【黄山谷文】   齊侯封衛【諸侯攘狄而封衛可謂仁矣齊侯之仁見於詩孔子宜列諸齊而反列諸衛何也】孔子之意而人莫之知也盖孔子不與齊侯之封也封衛齊侯也詩列以見諸侯之仁在衛而不在周也茍列諸齊則齊侯之行正矣【儒志】   王風閔周【王風閔周之詩四而君子陽陽曰閔周何也】或謂王風之詩凡十篇而閔周之詩四方是時平王東遷豐鎬為墟文武之舊已掃地矣此黍離所以閔周也兵敗禍結此兎爰所以閔周也風俗衰薄家室不相保此中谷所以閔周也周家有是三者閔之宜矣君子陽陽之序曰君子遭亂相招為禄仕全身逺害盖君子猶未至也何遽閔之哉答曰序此詩者其知道乎國家之患莫大於有君子而不能知小人在位而賢人在下也其小人不為盡心未害也至於君子不盡心以求茍免熟視其禍而不肯救者國必亡此知㣲君子所以嗟嘆而傷之也彼黍離兎爰中谷之亂茍有君子其至是乎【伊川】   七月公劉之詩【七月之詩周公作也公劉之詩召公作也七月陳王業公劉戒以民事其意等也周公作之戒成王召公作之亦戒成王七月之興當既王之後公劉之興亦當既王之後同時作之也然而七月則係為豳風公劉則入為雅何也】先儒以為周公遭變故七月為風召公無變故公劉為大雅其然乎其不然乎風者名之為實周公詩耳周公之詩何不名曰周公國風而曰乎周公畿内國也畿内諸侯止係於王不得列為風也何不編於魯魯者伯禽封耳周公不之魯也何不編之雅與公劉之詩倫公劉之詩言其政事七月之詩言其風俗既曰風矣不得編於雅矣周公作詩意在於而周公之詩無所可繫故因謂之也【王逢原】周公之詩曰風管蔡流言成王信之而疑周公於時周公作七月之詩厯陳后稷先公風化之所由使成王知積累之艱難如此而奉承之不易且以見己之所以當國而不辭之意凡以重王業之艱難故也後人因鴟鴞而下六篇附之盖上不敢附天子之雅下不得列諸侯之風故係之以周公之事而備其本末云耳   豳詩正朔之辨太甲三篇伊尹所作也君子觀中篇三祀之文則知其為商人紀年之號月令一篇漢儒訂正之也君子觀篇首太簇之律則知其為漢人建寅之正然則讀周公七月之詩而不知為周之正朔其惑滋甚矣盖周正建子與夏商之時異人風俗又與中國之地不同姬公之為是詩實所以紀風而述周正也且周之七月今五月也在堯典則為星火之故詩以流火驗之豈非為周之七月乎周之九月今七月也在月令則為飭衣之在詩則以授衣證之豈非為周之九月乎至於于耜舉趾順其序烹葵剥適其時若以俗而驗之正如符契相合斷無毫髮差誤故陳寵謂周以十一月為春其有見於此歟或者則曰豳者岐山之北雖為戎狄之地然以十一月為春則時之氣差而寒暑紊吁胡不反而思之乎驪山阬谷古戎地也冬日種温燠成實則十一月為春獨不可以是為證乎或者又曰豳詩固述周正矣康成之箋厯舉夏時参論之則周人未必不兼用夏正也吁又獨不反而思之乎周典一書鄭氏釋也釋太府則曰若漢司農釋司會則曰若漢尚書今以夏正而箋七月者又豈非漢行夏正特引是以為證乎吁故必知此而後可以讀周公之七月矣   宣王褒賞【宣王能褒賞中伯錫命韓侯詩人美之不為無意】崧髙之詩止於建國親諸侯褒賞申伯韓奕之序止於能錫諸侯夫武王盛時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徳朝覲會同無敢失時征伐誅討莫不如志爵賞有度錫命有禮夫豈以為盛哉天子之事固若是也一不能是則亂而已而宣王所能乃止於褒賞錫命詩人美之如是者盖周至厲王而亂極矣王室衰㣲諸侯肆行王且不能有國况能建國乎諸侯背叛結怨連禍况能親諸侯乎賞罰不行於上則褒賞申伯為可羙錫命不行於下則賜命韓侯為可嘉天下出於大亂之後而能振起之以行天子之事是亦可道也【伊川】   魯無風魯之無風何也先儒以為時王褒周公之沒比於先代故廵守不陳其詩而其篇特不列於太師之職是宋魯無風其或然歟或者謂孔子有所諱而削之然考其當時為國大夫賦詩相属及季子觀周樂于周皆無曰魯風者是説不通焉   致魯於頌【諸侯無正風正風者非諸侯之詩也且魯受天子禮樂其僣已甚矣而何有盛徳之形容然聖人所以特致於頌豈無意哉】或問曰諸侯無正風而魯有頌何也曰是惡夫僣者非頌也聖人不得已而名之是聖人之㣲意也其原伯禽受天子禮樂乎以諸侯而僣天子吾從而目之即其志也且四篇之體不免變風之例耳是又何頌之有乎故其序曰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史克作頌是亦未免乎強也是僖之政猶未全其徳而春秋之貶尚不能逃其罪抑亦不知其頌從何而興耶夫頌之羙者莫如文武而已聖人所以列為魯頌者得不示其強弱哉   商魯並頌【魯本不足頌而聖人列之頌者所以譏其僣也若商頌者非魯頌之比而聖人特與之並列者何哉】詩有魯頌商頌何也魯實僣天子今觀魯頌之事豈是為盛徳而可告於神明故言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作是頌則以周室既㣲明魯之強而僣也其商頌亡特附之而已故曰得商頌十二篇以此知孔子不欲絶一代之事所得而附之非有所褒貶也   羣書考索别集卷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八   宋 章如愚 撰經籍門   禮記   禮廢而後有書學者博學乎先王六藝之文誦焉以識其辭講焉以通其意而無以約之則非學也故曰博學而詳説之将以反説約也所謂約禮是己禮者履也謂昔之誦而説者至是可踐而履也故夫子曰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顔子之稱夫子亦曰我以文約我以禮禮之為義不其大哉然古禮非必有經盖先王之世上自朝廷下自閭巷其儀品有章動作有莭所謂禮之實者皆踐而履之矣故曰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則豈必簡策而後哉其後禮廢儒者惜之乃始論著於書以於世今禮記四十九篇則其遺説而學者求所以約之者不可以莫之習也【文公文集】古來流傳文字人謂禮記是漢儒説恐不然漢儒最純者莫如董仲舒仲舒之文最純者莫如三策何嘗有禮記中説話如樂記所謂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仲舒如何説得到這裏必是古來流得此文字如此【語録】   禮記是解儀禮儀禮是經禮記是觧儀禮且如儀禮有冠禮禮記便有冠義儀禮有昏禮禮記有昏義以至燕射之類莫不皆然【同前】   禮記諸篇之疑禮疑是古全書若曲禮玉藻諸篇皆戰國士及漢儒所裒集王制月令内則自成書要好自将説禮物處如内則王制月令諸篇附儀禮成一書如中間却将曲禮玉藻又附在末後不説禮物處如孔子閒居孔子燕居表記緇衣儒行諸篇却自成一書樂記文章頗粹怕不是漢儒做自與史記荀子是一套怕只是荀子作【同前】   三禮舊為一經前此三禮同為一經故有三禮學䆒王介甫廢儀禮取禮記以此知其無識【同前】   經三百儀三千禮有節文度數之詳其經至於三百其儀至於三千其初若甚難強者故其未學詩也先已學㓜儀矣盖禮之小者自為童子而不可闕焉者也至於成人然後及其大者又必服習之久而有得焉然後内有以固其肌膚之㑹筋體之束而德性之守得以堅定而不移外有以行於鄉黨州閭之間逹於宗廟朝廷之上而其酧酢之際得以正固而不亂也【同前】   禮記者禮之義説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法度數禮乃其本經而禮記郊特牲冠義等篇乃其義説耳前此猶有三禮通禮學䆒以科禮雖不行而士猶得以誦習而知其説熙寕以來王安石變亂舊制與罷儀禮而獨存禮記之科弃經任遺本宗末其失已甚【乞修三禮劄子】   禮記出於漢儒孟子曰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已孟子先秦而生去孔子未逺猶謂古書之不可盡信况秦火之餘哉五經獨禮樂尤為秦之所惡絶滅㡬盡今之禮經盖漢儒鳩集諸家之説取累世之殘文而後世立之於學官夏商秦漢之事無所不統盖不可盡信矣嘗觀禮運雖有夫子之言然觀其冠篇言大道與三代之治其語尤雜而不倫夫聖人之所以持萬世與天地長久而不變者君臣父子而已矣茍無君臣父子則強者攖摶弱者駭竄人之黨将為禽獸之所勝其禍亂何如哉楊氏為我墨氏兼愛卒以其説敗天下置天下之民於禽獸賴孟子出力而攘然後君父之教明聖人之道復存今其言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如是而謂之大同又曰大道既隠天下為私各親其親各子其子如是而謂之薄俗又曰禮儀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如是而謂之起兵作謀賊亂之本以禹湯文武之治謂之小康鄭氏釋之又以老氏之言為之証薄禮而厚忠信嗚乎禮不出於忠信而安出焉【洪水】   王制乖妄【王制之書古無有也漢文帝時令博士諸生刺經作王制博士諸生果何人哉而能作此一書以為不刋之典無窮之傳今觀其書言爵位則竊孟子之文言官制則竊左氏之文言廵狩則竊書之文其餘則雜取公穀等説而益以己見正所謂不知而作也雖其言未必盡非要之牴牾者多矣夫其所謂王制者將周王之制乎抑夏商王之制乎以為周之制孟子之時諸侯已㓕去其籍歴秦至漢博士諸生何從知之是周制不可得而據矣以為夏商之制則孔子之時已言夏商之禮不足証也以杞宋之文獻不足爾歴秦至漢博士諸生何由知之是夏商之制不可得而據矣三代之制既不得而據則所謂王制者采諸尚書孟子左氏公榖等文而附益之果足信乎】漢之博士諸生作王制特采尚書孟子左氏公羊穀梁等文而附益之其雜亂已甚矣請條其甚不可者孟子以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彼則以子男為二位而不及天子孟子以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彼則不言君之位而惟五等此則有異矣至其餘文則全録孟子之文又以大國次國小國無異制皆有上士二十七人孟子以上士中士下士各一位安得上士如此之多若諸侯上士皆二十七人則中士下士又當㡬人乎此不可也又曰凡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九凡二百一十國併九州計之則為千七百七十三國周封諸侯之數不得知也其見於春秋者并附庸不過百八十國見於左氏傳者不過倍加之爾借謂僻陋小國無事見經與見吞於強大然安得千七百國之多乎又以天子之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古者畿内不以封建諸侯雖有公卿采地而謂之百里七十里計九十有三國此皆不可也又曰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三人古無三監之官惟周武庚於商慮其扇亂乃命管叔蔡叔霍叔監之安得以國各有三監乎若周禮有立其監之語乃謂諸侯自監一國也引書與周禮為據俱非此又不可又曰天子諸侯無事則嵗三田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狩之事雖因農隙以講武事然天子一日萬機焦勞不暇何必三時親田也文王不敢盤於逰田而謂之無事不田曰不敬此又不可也又曰諸侯約則不禘禘則不嘗禘之為祭大祭也王者當禘其祖之所出乃謂之禘春秋書禘皆記其僣也何得為諸侯之祭乎若曰虞夏之制雖帝王異制不至以天子之祭為諸侯之祭也此又不可也又曰圭璧金璋不鬻於市布帛精粗不中數幅廣狭不中量不鬻於市錦文珠玉成器不鬻於市以至衣服飲食五榖不時果實未熟皆不鬻於市市易者惟欲便於民市之有禁不過不使奸人飾行續慝以欺愚民爾雖布帛精粗與夫圭璋錦文等物何為不可鬻於市甲欲售之乙欲得之有司乃強為之禁又誰聼乎禁於公能禁於私乎此又不可也又曰夏后燕衣而養老商人縞衣而養老周人衣而養老茍可以養老何必服色之不同又曰道路男子由左婦人由右車從中央茍可以使道路之無事何必左右中央之間若是之類皆詩書易春秋之所無漢儒以意言之雖若未有害於經然言有毫釐之差則成千里之謬揚子雲作太議者謂非聖作經罪同吳楚漢之愽士諸生名氏無聞必不過於子雲以夫子述而不作誅之亦不免吳楚之罪也   諸侯専征【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由是言之則諸侯専征之説當不載之經可也然攷之王制言曰諸侯賜弓矢然後征是専征之義於古未嘗廢也又豈王制乃漢諸儒不根之論不必深信而諸侯果不可以専征乎】諸侯無専征之義専征者大罪也以諸侯賜弓矢得専征伐者孰為此説也毛萇釋詩孔安國釋書鄭康成釋禮杜預釋左氏皆有是言也吁陋學相仍誤世亂教無以辨之則益啓僣亂之萌也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則害家凶國之道也凡人臣行一爵賞施一刑罰不由上命則為専作福威之罪况征伐大事人主重權諸侯方得弓矢之賜即可専之乎諸侯専之則非治世明主也治世明主則人不得而專也觀詩書之言尤於此致其辨焉仲康之時夏少衰矣而嗣侯之征羲和書謂之嗣征史官嫌其若嗣侯之専征必曰嗣后承王命徂征商紂之亂諸侯肆矣文王時為西伯出車之詩以討玁狁疑若文王自討之也詩人必以謂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夫仲康商紂之世諸侯有所征討必以王命詩書必明言之而惡其嫌况治世明主具以征伐之柄假乎人惟夫東周無政日以凌遲諸侯始僣亂妄相侵伐不由王命至其中世大夫又執其權聖人傷之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盖五世希不失矣深以痛衰周之失政乃至於此也於是作春秋初則述諸侯之僣中則述大夫之専此乃聖人之發憤柰何以為諸侯可得而専乎彼諸儒之意盖以弓矢為征伐之物既賜弓矢則得専征伐不知夫古者諸侯有大功天子賜之弓矢及圭瓉盖殊禮也賜之圭瓉也使得為鬯以祭也賜之弓矢者使待王命而征不庭也故王制曰諸侯賜弓矢然後征賜圭瓉然後為鬯謂之然後未嘗不本王命安得謂専之乎晋文侯有攘戎之大功平王賜之弓矢作文侯之命未嘗有専征之語彤弓之詩亦以賜諸侯也但曰彤弓弨兮受言藏之亦未聞使之専征也盖諸儒不䆒詩書之㫖特因王制之語而失之故耳春秋一經書征書伐書㓕書取書入書戰書圍書討無非罪其無王命而擅行師也若有弓矢之賜即可以出征則是時王室方尚姑息倔強大國亦得弓矢之賜何難一得所賜皆可専征其孰不可以専征乎若是夫子春秋皆無譏也諸儒之説行後世恃強専恣者必以此藉口而無惮者矣故陋學相仍誤世亂教無以辨之則益啟僣亂之萌也或曰左氏嘗載管仲之言曰昔召康公命太公且曰五侯九伯汝實征之此言又何也曰以太公之尊周室倚賴之使有王命得征伐五侯九伯可也何嘗使太公専之乎若晋文侯之子孫恃其先世得弓矢之賜齊太公之子孫恃有康公之言皆以専征諸侯是乃周成王平王教之僣而導之亂也嗚呼豈理也哉   不韋月令之書【月令之書鄭氏以為吕不韋所作盖以孟夏有太尉文是秦官也季秋有來嵗云是秦制也然可疑者秦始皇十二年不韋死至十六年秦始并天下以十月為嵗首方秦以建亥首嵗而不韋已死數載矣然則月令不得謂不韋所作矣借曰著述是書不必詳其人則其間文理是非豈無可以訾議者】月令之書出於秦漢之間拘儒陋學不知道者為之故唐栁子厚嘗辯其非矣曰事有當俟時而行者有不當俟時而行者而月令一反時令則有灾異此乃巫史之説離聖人之道已逺古之儒者少有如子厚之知道也然惜其所辨者小至其大乖戾者未之辨也夫四時所主之帝所祀之處所祭之物天子所居之所所乘之車所駕之馬所載之旂所衣之衣所服之玉所食之榖與牲所用之器各謂不同此皆不經之語古無有也不為之辨為惑後人未知所終也東方之帝必曰太昊者出於鄒衍五運之説後儒推其相生之術以德始於木太昊主春夏火也炎帝以火繼木故主夏中央土也黄帝以土繼火故主中央秋金也少昊以金繼土故主秋冬水也顓帝以水繼金故主冬古者盛德之君多矣何特於此數君主四時又安知木德必始於太昊乎且既以顓帝少昊子也而乃當金父之間著德乃自異耶冠冕百王者莫如堯舜今乃四時之祀不及焉不知堯舜何愧於數君乎故知所謂四時所主之帝非也曲禮之五祀者曰户竈中霤門行也祭法加為七祀古無有也惟見於漢儒之記禮况於春則祀户夏則祀竈中央則祀中霤秋則祀門冬則祀行以隂陽出入盛衰言之皆無理也隂陽之一出一入一盛一衰乃其常理何用人祀户祀門各以其時出入之乎故知謂四時所祀之處者非也肝木也心火也脾土也肺金也腎水也此五藏属五行不易之理也今乃春祭脾夏祭肺季夏祭心秋祭肝冬祭腎何耶鄭氏曰此以五藏之上下次之耳春為陽中於藏值脾脾為尊據五藏肺最在上若論其尊而在上則肺為先矣而反以脾為先使祭五藏得其序已無謂况又亂之乎故知謂四時所祭之物非也王者南靣而聼天下向明而治自有常居何至春居青陽夏居明堂秋居總章冬居元堂又裂為太廟左右今以配十有二月為太室以配中央遷徙徃來莫有定止皆無謂也天子所乘之車不過五輅或祀天或即位或田獵之事取其宜爾何必春乘鸞輅夏乘大輅中央乘木輅秋乘戎輅冬乘輅而後可耶天子所駕之馬亦不過選其駿者充閑廐備驅馳何必春駕蒼龍夏駕赤駵中央駕黄駵秋駕白駱冬駕鉄驪而後可耶天子之旂為太常畫日月龍章其上自有常色何必春載青旂夏載赤旂中央載黄旂秋載白旂冬載旂而後可耶天子之服繪六章於衣以法乾綉六章於裳以法坤自有常制何至春衣青夏衣赤中央衣黄秋衣白冬衣黒衣青衣黒衣赤已非法服况衣白類凶服而可乎天子之玉大圭鎮圭衝璜琚瑀其色皆白何至春服蒼玉夏服赤玉中央服黄玉秋服白玉冬服玉乎至於五榖六畜之味何時而不可食今必春食麥與羊夏食菽與鷄中央食稷與牛秋食麻與犬冬食黍與彘何耶古人制器方圎長短大小廣狭各有其度何可以時變易之哉今必春疏以逹夏髙以粗中央圎以閎秋㢘以深冬閎以奄何哉故謂天子所居之所所乘之車所駕之馬所載之旂所衣之衣所服之玉所食之牲與所用之器四時各不同者皆不經之語也彼其意以謂王者行事必順時氣故雖一旂一車一服一器不可有違是直隂陽家拘忌之説可以欺愚誑庸爾古者順時布政固自有道豈如是哉堯命羲和測四方之中星以授人時觀民析因夷隩則無一民之失所鳥獸之孳尾希革毛毨氄毛則無一物之不遂何用區區然於祀户祭脾車旂器物之間哉使人君遵五常明五教以濟萬民以遂羣物春不居青陽不乘鸞輅不駕蒼龍不載青旂何害於治若拂人理違天道徒以衣服車旂順四方之時色豈有補乎周官書亦好為分配四時之説以青圭赤璋白琥璜禮四方其牲幣各依方色余嘗以為誠之所在必不然也况天子所服之玉必順時色乎春行羔豚膳膏香夏行腒鱐膳膏臊秋行犢麛膳膏腥冬行鱻羽膳膏羶予以為茍可致養必不然也况四時之牲又異於此乎昔者禹錫圭商用牡武王麾白旄周公用騂牛各以其宜爾何甞論服色之異乎從月令之説是數者皆有意也孟子曰我知言凡詖辭之類孟子知之月令之書著為禮經為不可去者以知言之人不世出無有辭而闢之者也月令不可専歸之不韋以月令為周公所作者自蔡伯喈之言始以月令為呂不韋所作者自陸德明之言始愚甞以二公之言而質之月令矣将以為周公耶以孟夏令太尉則太尉為秦官固非周人之所謂司馬也以季夏合百縣則郡縣為秦制亦非周人所謂鄉遂也以季秋受來嵗之朔日則建亥為秦正又非周人之所謂建子也執是以辨蔡公則其説拘矣専以為吕不韋耶則參夷赭衣之世豈知孟春之所謂布徳焚書㓕學之世豈知仲春之所謂釋菜罷侯置守之世豈知季夏之所謂封侯執是以難陸公則其辨窮矣盖周人月令已詳陳於七月之詩則此書斷非周公贅為之也今之月令雖用呂氏春秋十二紀之首亦未可専歸之不韋也然則此書始於何代作於何人乎曰補葺而訂正之者漢儒力也何以言之月令首篇曰律中太簇是漢建寅而行夏正實非周秦之時也仲春之月曰始雨水是漢始以雨水為二月節實非周秦之舊也若夫太尉之職郡縣之制漢實因之布徳之詔釋菜之禮漢實有之受朔之事封侯之典證之以漢初又得之此愚所以謂出於漢儒之訂正而欲與蔡陸二公辨   月令明堂【秦無明堂後人見月令秦吕不韋所作其間有明堂之文於是以為秦之明堂何也】按秦實無明堂但後儒見月令有天子居明堂之文以月令是秦相吕不韋所作春秋十二紀之首章疑為秦之明堂耳然今觀月令明堂十有三位無九室之説盖聶崇義三禮圗誤取大戴九室之堂以為秦制也又鄭康成亦駁大戴云九室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似秦相吕不韋作春秋時所益者非古制也噫鄭康成注禮記如月令是吕不韋所作春秋矣而月令豈有九室之文哉何以輙駁大戴九室以為出於吕氏春秋乎誠舛謬之甚也   周公明堂【成王幼周公為冢宰攝政以王命賞罰天下何嘗居非常之位乎明堂位乃曰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向而立又曰周公踐天子之位果如是則周公即居尊矣其説何如】書金縢曰武王既䘮管叔及其羣弟流言於國曰公将不利於孺子公乃為詩以貽王蔡仲之命曰惟周公位冡宰正百官羣叔流言繼以蔡仲克庸祗德周公以為卿士乃命之王邦之蔡書言公作詩以貽王言命之王而後封仲於蔡周公何甞負斧依南向而立當時以為天子哉周公為天子則成王何以處此周公但攝政爾羣叔且有不利之言使實踐祚而朝侯則豈止羣叔流言而已哉謬之甚也又曰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命魯公世世祀以天子之禮樂此又不知禮之謬論予甞辨其不然爾魯昭公曰吾何僣哉子家駒設兩觀乘大輅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觀春秋書初獻六羽書郊書望書新作南門新作雉門及兩觀無非惡魯人之僣天子所謂禮樂征伐自諸侯出是也何得謂魯得用天子禮樂兼虞夏商周之制孟子以魯儉於百里彼乃以為七百里周官以唐虞百夏商官倍彼則以有虞官五十夏后官百戾經違古莫此為重至其大可怪者乃曰魯之君臣未甞相弑也天下以為有道之國春秋魯只十餘君隠為桓所弑子般閔公子赤皆見弑於亂臣昭公哀公皆見逐焉十二公之中而相弑害者已如此而謂之未嘗相弑蓋彼未嘗一覩春秋故妄說至此後世不察乃據以為禮經彼之謬不足道也後儒酷信之者陋又居其下矣誠所逹於理者削而去之則先王之禮可尋易春秋詩書之㫖自彰明矣   魯僭禮樂【漢儒記禮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故賜魯世祀以天子之禮樂後世信之或曰此魯惠公時周平王命史角賜以郊廟之禮史角留於魯後為墨氏之學然則二説孰是】謂魯用天子禮樂其説皆非也夫周至成王而後制禮作樂教典始以大明人皆知名分所在皆周公之力豈有周公方薨成王遽以天子之禮樂賜魯首壊周公之禮典乎茍如是則周公諡當何稱葬用何禮必王而後可也廟諡曰公葬禮亦公天子禮樂何用哉故成王非庸君伯禽非妄人必不為此悖禮亂常之事以啓後世僣擬禍亂之門也或疑其非成王時是矣然謂之平王賜恵公亦豈然哉彼其意以謂治朝賢主則禮典不紊衰主孱君則賞賜濫行故疑在平王之世獨不思周轍雖東魯在當時不過為次國大國有齊楚晋宋敵國有鄭衛陳蔡使平王欲以私意曲賜加魯鄭衛陳蔡豈得無賜齊楚晋宋肯嘿然而已乎彼肯以為上世無功德乎以晋文之伯襄王藉其功而反正及請隧則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惡也恵公於周平亦何有哉可知其說亦妄意也二説既不可然則孰賜之曰未嘗賜之也其何以然曰魯自為之也曰何以知之據經而知之也夫子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此聖人傷衰周之亂作春秋之本㫖也夫惟名分一不正禮樂征伐不出於天子故諸侯僣擬相仍冠屨倒置無所不至隠公六年書曰初獻六羽言於是始僣樂而踰諸侯之制也又春秋五十有三年始書禘八十有六年始書郊以見僣禮樂之有漸也其後乃乘大輅載弧韣設兩觀舞八佾並用天子禮樂其勢至此耳豈惟魯哉晋作六軍僣天子之軍也晋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僣天子之禮也甚者吳楚直僣稱王無所顧忌春秋魯史也書一魯如此以見諸侯皆然先儒不䆒事意直以魯之所行為他國之所先故有成王平王賜之之説以魯為受賜則晋之六軍禘祀亦賜之耶吳楚僣號亦賜之耶觀此决知二説之非而魯自為之也然説者往往據詩魯頌曰龍旂承祀六轡耳耳春秋匪懈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以魯為合用盛禮也不知魯人安於僣擅非禮猥稱其君之功德惟恐不至若果魯之常禮何獨以頌僖公乎春秋書公子遂如楚乞師則僖公之畏楚甚矣而頌乃謂荆楚是懲春秋書公㑹齊侯等於淮以見僖公服楚之役而頌乃謂淮夷卒獲以叔段之凶惡不弟而詩人稱其洵美且仁其可信乎故史克之頌魯亦如曲沃人惟知私譽文姜之淫亂而詩稱其豈弟是人徒知有欒盈而不知有晋人徒知有張敖而不知有漢懐其私恩而忘其大義也魯之不朝不貢無請於周久矣而謂史克請如周而作頌可知序詩者之妄也故於序則以祀后帝后稷為盛於春秋則以行郊禘為僣聖人刪詩存魯頌而不削者亦如存叔段文姜之詩使後世有見其非矣非謂其言之公當也學者不知此理反捨春秋而言魯頌不已惑乎   門例不同【鄭康成曰王有五門臯庫雉應路是也諸侯有三門庫雉路是也後世遂以為定制然攷之經則不同天子當有六門諸侯惟有三門漢儒每以天子諸侯只降一等故天子五則諸侯三及攷之詩書爾雅則曰有畢門南門應門臯門正門質之王制未知孰是】嘗即天子門例之制而參之夫謂之臯者逺也明最在外故曰臯庫門則有藏於此故也雉門者取其文明也應門則居此以應治也路門則取其大也此五門各有其義也然書又有畢門者言自此至彼而畢則路門之别名也周禮有中門者言居四門之中則雉之别名也爾雅又有正門者以其正朝所向則應門之别名也此不出五門之數若乃書又有南門説者以南門即應門謂王者於應門向明而治也據康王之誥自云王出在應門之内太保畢公率東西諸侯入應門左右則是王者見諸侯於應門而南門乃康王為太子始逆之門也不得以南門為應門可知若如所説則詩稱古公應門将将諸侯既有應門則春秋不當書新作南門以譏魯也或曰南門雉也雉文明之物而南明方故其義相通若然則春秋何以既書新作南門又書雉門及兩觀灾其名又不同乎由此以見天子五門之外又有南門不預後儒所計之數也或又以南門非正門之數不足以為重故畧之也又不然書逆王世子必於南門春秋譏諸侯不當作南門則其制甚非臣下可僣安得以為非正門之數乎若夫諸侯之門鄭氏以為庫雉路據詩曰乃立臯門乃立應門則古今為諸侯所建惟二門而已諸侯二門曰臯曰應此復何疑毛氏乃云古公作郭門以敵臯門作正門以敵應門謂諸侯不得有臯門應門也或者因其説則以為詩以天子之禮追言之非也攷綿詩召司空司徒立室家作廟社盡述古公為諸侯時之制曰古公亶父不追尊古公之號而避其公乃追易其門之號乎古無是理盖先儒惑於明堂位言魯之制曰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則以諸侯有庫雉無臯應也不知明堂皆漢儒不知禮者之説一篇全載僣亂之典不足信也據春秋於僖公書新作南門於定公書新作雉門及兩觀是南門雉門兩觀皆非魯所宜今僣天子之制爾曰作者皆為不當作也若魯有其制春秋不書作矣至庫門亦諸侯所無檀弓曰魯荘公之䘮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家語謂衛荘公之朝市孔子曰繹之於庫門内失之矣故魯有庫雉衛亦有庫門皆諸侯之僣世儒不察遂據此以為禮則非也彼鄭尤惑也其釋明堂例以諸侯三門為庫雉路至釋綿詩則又以為臯應路是自牴牾忘其前説耳且明堂位記魯人僣禮之盛然猶以魯惟有庫門雉門雖其名則非而未甞以為有三門也至鄭氏始増多之而又自戾其説嗚呼周禮散亡非惟得鄭氏而無補且得鄭氏而愈亂也   三代忠質文二【治有定體質文迭尚自帝王以來未之能易變而通之則其道久而無窮虞夏之質商周之文至矣記禮者載孔子之言唯文質兩端至若忠之一語不過曰夏道近人而忠又曰周人近人而忠初未嘗明著忠敬文之説後世乃析而三之何也】謂三代所尚之政不同者誰歟漢儒之説也董仲舒曰夏尚忠商尚質周尚文所繼之政當用此也漢繼大亂之後宜少損周之文用夏之忠司馬遷亦曰夏之政忠忠之敝小人以野故商人承之以敬敬之敝小人以鬼故周人承之以文文之敝小人以僿莫若以忠周秦之間可謂文弊矣自三代而後學者皆有是説必欲忠質文之迭救而後天下可以無弊盖自仲舒唱之也然求之詩書易春秋之經驗之孔孟之言則無是説也春秋之時周衰盛矣夫子乃曰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何漢儒厭周文之弊而夫子反從之何夫子不患小人之僿而漢儒乃孜孜言之嗚呼陋哉漢儒之見殊戾聖人之㫖後世非習誤莫有為之辨亦可怪也夫文者何古先聖王經世之道億萬載不易之理也粤自上古洪荒朴野之俗未革則君臣上下無别人倫不明斯人禽獸草木如也聖人有憂之乃為之綱紀法度典章禮樂以維持之使父子君臣夫婦兄弟莫不得其正故謂之文文也者所以使萬物各有條理而不相瀆亂也家恃以齊國恃以治天下恃以平天下一日而無文則人倫廢天理亡不可違也是以書稱堯為文思舜為文明禹為文命夫子於堯亦曰煥乎其有文章謂至此而後變朴而為文物大中之道始建也由堯舜至於三代天下日向於文盖民之巧偽日滋先王防閑之制俱宻而文日以盛故夏商之文比堯舜為有間周之文比夏商為尤盛上古捭豚燔黍君民並耕之俗至堯舜而始革堯禹茅茨土階卑宮土墻之制至周人而始變是以孔子以周視二代獨郁郁也二代非不日尚於文而不若周之大備由後世觀之謂之忠謂之敬可也若曰夏政尚忠商政尚敬則非矣夫文果離於忠與敬乎忠與敬義可離於文乎記曰虞夏之文不勝其質商周之質不勝其文此言之三代之文質故有以相勝耳非有所偏尚也觀周之治文武成康之世上下輯睦頥指如意則文之振也穆昭而下王室日衰下多離叛則文之不振也是以序詩者以君臣上下動無禮文為幽王之亂以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為厲王之亂使周衰斯文不廢則冠昏享射之制存而乖争之俗不作矣朝覲聘問之禮存而倔強之國不聞矣國家宮室車旂衣服之有等則僣擬之風不起矣號令賞罰政令紀律之既行則統御之權不失矣豈至於亂乎所以聖人必欲從周者以為救有紛者莫若用文之為先也柰何反以三代各有所尚而周衰為文之弊耶如漢儒之説是堯舜之時天下已文矣夏商乃厭文之弊而從上古之質至周復以文救夏商之弊且秦燔典籍漢復詩書豈非以文之無益耶尤而效之謂之救弊其説不可長也盖在意以周之文為煩文末莭之紛紛故過為此説爾韓退之唐之人傑也疑若可與語此其作本政乃曰周之政文既弊也後世不知其弊其有作者黜文文兒而忠質則道之行其庶乎盖亦習聞此陋説也退之如此他尚何望不為之辨則帝王經世之道不明於天下深失夫子從周之意漢儒誤周之説吾於此亦未知其所止也   儒行立言【儒行一篇孔訓也然伊川程氏謂曰此篇全無義理後世逰説之士所為診天之語然乎否乎】儒行非孔子言也盖戰國時豪士所以文髙世之節耳其條雖十有五然文意重復要其歸不過三數塗而已平居自重謹能處貧約臨事有守奪發不顧忌不茍合以至視利禄如土芥容人愛士以身徇朋友其餘亦常事考一篇之内雖時與聖人合而稱説多過其施於父子兄弟夫婦若國若家若天下美之道則無見矣聖人之行如斯而已乎或曰哀公輕儒孔子有為而言也曰将自誇大以揺其君豈所謂孔子哉【李泰伯】   大射之義【古人以所射之禮謂之侯不必過求其義漢儒作射義乃曰射侯者射為諸侯之射而侯取諸侯之義鄭康成因之注周官司裘曰謂之侯者天子中之則能服諸侯諸侯以下中之則得為諸侯此説誠可信乎】自漢儒以私見臆説作射義曰射侯者射為諸侯也其於古人所射之禮謂之侯者其義已失之矣及鄭康成因之注周官司裘曰謂之侯者天子中之則能服諸侯諸侯以下中之則得為諸侯此説抑又惑焉夫天子之於諸侯其初皆其兄弟子姪其後繼世或祖父之列其在異姓必功德之後或甥舅之國天子待之不曰伯父叔父則曰伯舅叔舅必親之敬之賓之友之無敢失禮而後責其臣順豈有諸侯無事以禮物以射諸侯之義不亦禽獸之仇讎也哉如此則待之不以禮臨之不以仁能使諸侯之服乎周萇嘗以諸侯不朝乃設貍首射之貍者不來也欲以警不來者晋人怒殺萇而愈不服夫供一射不來之獸已犯諸侯之怒如此况天下諸侯無忠邪無賢否王室不禮待之無故開嫌召釁寓意所射之物何為乎且天子中之則能服諸侯天子固服諸侯矣何待一射之中若其不中則不能服之可乎天子建諸侯必有大功德使之世嗣今乃謂諸侯中之則得為諸侯愈無理也豈有無他功德但大射一中便得列嗣乎鄭氏之陋説盖出於射義曰射中則得為諸侯不中則不得為諸侯此言固非矣然其意盖謂古者諸侯貢士於天子天子使射中者得與於祭則君有慶而益地不中不與於祭則君有責而削地得為諸侯者以有慶也不得為諸侯者以有責也鄭氏因其説直云諸侯以下射中則得為諸侯尤不可也昔晋侯齊侯相與投壷晋人謂寡君中此則為諸侯師齊人謂寡君中此則與君代興皆中之識者謂晋人失辭晋固為諸侯師矣何待中壷為雋耶自是齊人背晋干戈相尋投壷之語有以啟之爾以此知古人射侯必不取諸侯之義天子諸侯射之必不如鄭氏所説明矣然射義一篇非援古人之辭其自言者皆非也射者特一藝爾人事之最末也稷契伊周未聞其能射也羿逢蒙由基之徒能射者果何若人乎今而曰諸侯嵗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則謹其容體比於禮其莭比於樂中多者得與於祭不然不得與夫禮樂不有於内而徒行於弓矢之間吾見貌堯舜而心跖桀者不可辨也古之取士者未嘗不聼其言觀其行而試其功而後不失人未聞以射為先也惟周禮鄉大夫獻賢能之書退而以鄉射五物詢衆庶此雖漢儒臆説而猶在賓興三物之禮也然所以啟鄭氏之妄談二禮之由禮或曰古者不以射禮取士何謂侯以明之乎曰此二禮所據以為説者此也舜曰欽四隣庶頑䜛説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欲並生哉舜為此言豈為當世士君子發哉若夫四隣之臣世之小人其有不在庶頑之重罪者則猶可揃拭而勿弃之侯以明其義撻以記其過又書其非庶㡬與之並生舜為侯與撻同施是直小人者爾烏有賢者但試以射又撻其過耶據此而謂古者選士之法則撻以記之亦舜取士之意乎知此漢儒之説謬妄尤可知也   五運之説【六天五運出於漢儒不經之語前此未之聞也然六天之説未㡬而攻之者衆五運之説乃至於牢不可破何也今試攷之則有曰五行相勝者有曰五行相生者夫相勝相生義各有主未知可以辨否】事有出於後世不經之説百代莫之能明者六天五運之類是也六天之説出於䜟緯自鄭康成據以為禮由是世咸宗之五運之説出於鄒衍隂陽家自燕秦采其術由是以為常經嗟夫大道無周禮不作至使䜟緯之學隂陽家者流得以爚亂彛典豈非學古議禮之失歟然六天之説王肅長孫無忌之徒固能力攻之矣而五運之陋自漢張蒼公孫之徒皆用其説猶無足怪而名儒賈誼司馬遷劉歆之徒咸附益之宜其根深而不可拔牢固而不可破也今攻其説有二賈誼公孫倪寛司馬遷之徒則本五行相勝之説向歆父子則以五行相生為論言相勝則以前世帝王皆後代勝前代帝王皆後代勝前代火能滅金即以火滅金金能尅木即以金伐木夫帝王之有天下豈以一人之私求勝於前代也哉堯舜禹之相遜盖不得已而處大位湯武之征伐亦不得已而應天命皆無一毫私意今乃推五行之相勝是以末代争奪之事而為帝王之舉豈不謬哉故漢儒以周當火德秦人以為火乃用水徳以勝之更名河曰德水秦人自以為水漢儒必欲以土勝之至太初遂更順黄德夫秦之暴虐専以干戈魚肉諸侯而後能以并海内秦人推五行相勝盖有以也漢髙之興雖以征伐然討定暴亂亦秦民湯武也漢儒賈誼司馬遷不能述漢興撥亂之功反用秦人相勝之説此何理哉逮至向歆又論五行之相生曰帝出乎震故伏羲始受木德木生火故炎帝以火繼之火生土故黄帝以土繼之由是相推而至於漢是謂以母傳子也然亦甚不可也既以黄帝為土德少昊其子也何得又自為金既以帝嚳為木德帝堯其子也何得又自為火父子之間乃自異乎若是則商周數十世一世為一德不㡬紛亂之甚耶秦人雖不德然得正統之傳今乃以漢德之火上承周德之木置秦於閏位比之共工其可乎盖二説並行各務伸其己見為相勝之説則不得不變周之木為火為相生之説則不得不置秦於閏位夫詩述堯舜三王之事詳矣未甞見其自謂五德何尚報德何施今因一隂陽家之説甲以為相勝乙以為相生妄相配合初不由前代帝王所自為嗚呼何誤世之甚耶且一漢之興都見神母之祥則以為火德驗黄龍之見則以為土德攷河决之符則以為水德三者宜何從乎黄龍見於成紀文帝以公孫之言為驗乃詘張蒼之議不知臣與蒼俱妄也特幸一言之中爾文帝初不從賈誼易服色之言及聞公孫之説則喜之未可為不惑者班固譏賈誼請色尚黄其術已踈而已乃依歆向相生之説以文帝之賢班生之學終不免於此吾是知鄒子不經之言後世雖孟子復生不可攻而去之也   羣書考索别集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九   宋 章如愚 撰經籍門   周禮   學詩學禮之説學詩則心氣平而事理明學禮則徳性成而分守定則本末兼舉無所遺矣【語或問】   正心誠意之學竊見周禮天官冢宰一篇乃周公輔導成王垂法後世用意最深切處欲知三代人主正心誠意之學於此考之可見其實【孝宗朝戊申封事】   周家之制度周禮一書好㸔廣大精宻周家法度在裏但未敢令初學㸔【李方子】   多説事之綱目周禮中多有説事之綱目者如属民讀法其法不可知司馬之職乃陳車徒如戰之陳其法亦不可見矣【文公語録】   宰相所行之事理㑹周禮非位至宰相不能行其事自一介論之更自逺在且要就切實理㑹受用處若做到宰相亦湏上遇文武之君始可以得行其志【同前】大體非聖人不能為後人皆以周禮非聖人書其間細碎處雖可疑其大體直是非聖人做不得【同上】   冢宰之職為至繁天官之職是總五官者若其心不大如何包得許多事且冢宰内自王之飲食衣服外至五官庶事自大至小自本至末千頭萬緒若不是大其心者區處應副事到前便且區處不下况於先事措置思患預防是着多少精神所以記得此復忘彼【同上】冢宰領王之服御冢宰一官兼領王之膳服嬪御此最是設官者之深意盖天下之事無重於此【同上】   太宰總六典之職方其在六典也五官與太宰各司其一太宰所掌特専於治典而已及其佐王論道則五官總曰教曰禮曰政曰刑曰事雖各列其目而統於太宰則皆謂之治故曰佐王治邦國所以見當時治本之悉出於一者如此【山齋】   太宰道揆非有司之職六典八法八則之書太宰既建之矣而太史又建之以逆邦國官府都鄙之治者盖建者作而立之也太宰以道揆者也太史以法守者也以道揆則所謂建者法之所自出也以法守則所謂建者書之所自成也史以掌官書為事太史所謂建則特作而立其書焉以道制法有不與焉也邦國官府都鄙之治其所逆者非一也所治在太史則太史之所逆也所治在司㑹則司㑹之所逆也所治在小宰則小宰之所逆也非太史司㑹小宰所逆然後太宰以典法則待之太宰道揆與内史不同夫上下之分有道揆有法守太宰以八柄詔王馭羣臣者明道揆於上而所掌者非特法而已内史掌王八枋之法以詔王治者謹法守於上而道揆所不與也謂之八枋之法則其所掌者法而已太宰言詔王馭羣臣則疾徐進止制於上而太宰有   同於君道故也内史言詔王治而不言羣臣則以内史者有司之事而治則在王於馭羣臣非所宜也   古人任相之意至後世而輕夫周以小宰二冢宰而漢人以御史下丞相周以邦治為冢宰而東漢以政權歸臺閤周以冢宰制百官而唐以諌垣為紏宰相下吏輕上爵卑職侮尊位豈惟政治有所不行而其漸豈可長耶【精華】   古人任相之専古人之任相待之以誠而不疑畀之以權而不忌求之周官冢宰之職則可見矣凡作大事則百官皆禀命於冢宰而王眡治朝與夫眡四方之聼朝則冢宰必從而賛治焉若邦之小治與四方賓客之小治則冢宰得専聽之至於羣吏嵗終之廢置三嵗之誅賞皆冢宰視百官之功過以詔王為之而天子好惡之私不與也故觀内府之職曰凡王及冢宰之好賜予而共之司㑹之職曰周知四國之治以詔王及冢宰廢置夫賜予廢置皆王之職也冢宰皆得並言之亦足見古人任相之専若此後世申屠嘉詰責鄧通而文帝不加怒是嬖倖之不法宰相得以専誅姚崇叙進郎吏而明皇不應是郎吏之秩卑宰相得以専授此正得古人待相之體自武帝與田蚡争除吏之後而宰相唯唯憂死不給德宗以猜忌而貶陸贄而刺史縣令以上悉自選擇中書行文書而已豈識周官冢宰廢置誅賞之意【劉屏山】内庭之職太宰所以格君心人徒見内外庭宿衛之士士之賤者也烹庖饔膳之事事之辱者也魚腊酒醤醯醢之物物之㣲者也次舍幄帟裘服為末用而宦寺嬪御洒掃使令為冗役也不知夫三代以還所以蠱壊人主之心術而侵奪大臣之權柄者徃徃皆是人為之盖公卿大臣其内外則有限其進退則有時不得日侍人主之左右前後也若夫侍御僕從之人備趍走使令之職而人主宴私玩狎之際無不與之同焉比其極也則變換其耳目感移其心志伺以和其㫖夸靡以中其欲小㢘小謹以示其信人主一墮其中則亦何所不至哉周公深智逺慮有見於此是以亂萌禍機之所至無不䆒極以見古人輔相之事業皆格物窮理之學也【東萊】   太宰兼六卿之職成周之制三百六十属聼命於六卿聼命於冢宰冢宰實三公兼之渙散分職之中而有比附聮属之勢自今職職而攷之太史内史掌六典八法八則八柄之貳春官之属也而典法之政則在於太宰太僕掌諸侯之復逆小臣掌三公孤卿之復逆御僕掌羣吏之逆及庶民之復夏官之属也而臣民之總則掌於宰夫司士掌朝儀之位夏官之属也而治朝之位宰夫掌之泉府廪人倉人掌財用地官之属也貨賄之出入太府掌之内外朝之冗食地官犒人之職也而宮正内宰則又均其稍食王朝之服飾春官司服之職也而内司服至履人則又掌其服飾之用自宰夫之下夏采之上六十官之内三百六十官之職錯綜而互見焉並建六典並行六卿天下萬事皆有闗於理亂安危之大者則無不翕然在其掌握中也盖古者三公無官惟與天子坐而論道故設六卿以分主六典而三公實統之三公既兼冢宰則六卿之大典非冢宰而誰建耶此事權之所以合於一而周家所以無多門之政【同上】三公兼官自唐虞以來禹以司空而兼百揆羲和以二子而兼四岳及舜二十二人之治則四岳實一人兼之古者官不必備惟其人而已有其人則備無其人則兼是以周官之作實倣唐虞之制而官事不攝吾夫子所以深責管仲變先王之法也以三公言之召公為保周公為師而太傅無有焉二公實兼之也周公既没召公為保而太師太傅無有焉召公實兼之也不惟此也三公之下實有三少當時不見其人召公又兼盖一人之身而兼七職矣其大者猶兼而况於百官羣有司乎故甞以周禮攷之二卿則公一人是三公兼卿老也一卿則卿一人是六卿兼卿大夫也軍將有命卿是六卿兼六軍也其若太公以太師而兼司盟之職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是也蘇公以三公而兼太史之職太史司冦蘇公是也【同上】   六卿分職每終之以為民極先王之教天下未始有精粗本末之間也夫朝不混市野不踰國人不侵官后不敢以奸王之權諸侯不敢以僣天子之制公卿大夫不牟啇賈之利六卿九牧相属而聼命於三公夫彼皆民上也皆富且貴正與者也而尺寸不敢踰一毫分寸不敢易所以習民於尊卑等殺階級之中消其富上亡等之心而寓其道德之意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賤不亢貴卑不踰尊舉一世之人皆安於法度分守之内志慮不易視聼純一易直淳龐而從上之令父詔其子兄授其弟各率其属何往而非五禮五樂三物十二教哉方位國野設官分職何往而非以為民極哉甞讀晋之國語每嘆絳之富啇韋藩木二過朝之事以為富商之饒於財使其繹其車而華其服非不足也而必易車服於過朝之際不敢混然與士大夫無别焉民志之定而中道之存成王周公之遺化固隠然在此也【東萊】法度之意必有關雎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明道外書】   周禮是非【古之言周禮者如漢武何休皆深擯之如劉歆鄭康成皆深取之擯之則以為末世紛亂之典六國隂謀之説取之則以為成王周公致太平之迹一是一非如此後世何所從乎】周官書列於經㡬千百年矣戾於經而列於經此子所以不得不辯其非所以明其是也予豈得已哉賈氏曰六經禍於秦惟周禮最後出也以始皇特惡之故禁絶加嚴也此理不然北宮錡問周室班爵禄之制孟子謂諸侯惡其害已而皆去其籍可聞其略而不可聞其詳方戰國時周室猶存諸侯強大不禀周制故已滅去其籍也是周公所制之典夫子所正之經已不於世也故雖孟子愽學大儒不得聞其詳何待秦之禍而後亡始皇禁絶之嚴故後出乎豈有時有周禮而孟子不見之乎孟子且不見周禮漢世焉得而有之有之則非周公之舊後儒為之章章矣然秦漢去周未逺使其洪儒碩學請聞周禮之舊作為一書使後知所本又何幸耶故雖非周公之親筆謂之周禮亦可也今乃不然所載之典大抵以衰世之制為盛時之典其背理傷教甚衆以理度之特出於漢儒之才髙而不深於道者歟所以不能使人盡信也夫成周之制語其最大者莫若建都也又莫若封國也又莫若設官也今其言皆與他經不合言建都之制則戾書洛誥召誥之㫖言封國之制則戾書武成與孟子之説言設官之制則戾書周官之六典此其事之最大理之最明而皆與古書戾則其小者可知矣【頥齋】   周禮建都【周人求地中以建國畿方千里故鄭氏曰周公居洛營邑於土中七年使成王居洛邑其説信矣然犬戎作難平王始遷居洛邑盖前此未以為都故也然則謂成王居之何哉若但測景求地中而不居則謂之王畿王國寧有是理乎】大司徒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由是建王國制其畿方千里土圭之法不見於他經惟見於周禮大司徒及典瑞玉人之官以是測日景長短求與土圭等盖謂周公營洛邑之事鄭氏謂周公居洛營邑於土中七年使成王居洛邑夫周公營洛邑未甞與成王居之至犬戎之難西周已䘮平王始遷居焉今指洛邑謂之王國王畿即謂成王居之豈不戾乎若但測景求地中而不居則不得謂之王畿王國也此其説失之明矣且王者之居必求地中何耶古之聖人定都建國特取其便於時爾堯都平陽舜都安邑文王居豐武王居鎬何必其地之中耶賈氏以五帝以降惟湯居亳得地中堯舜雖不得地中而政令均天下治者以並在五岳之内周之岐鎬處五岳之外故周公東居洛邑此因鄭氏而愈失之也堯舜文武之治若不施仁政於民則居地中何益徒居地中與五岳之内即能令政教均天下治者陋儒之見也且先儒謂今頴川陽城為地中故置中表若然周公何不即都陽城乃營洛邑乎洛邑去陽城亦逺矣既求地中而不以為都何耶又曰日南則景短多暑日北則景長多寒日東則景夕多風日西則景朝多隂説者謂凡日景於地千里而差一寸南表千里景短一寸北表千里景長一寸有是理乎若千里即差一寸萬里乃差一尺也此已不可况謂東表去中表千里晝漏半中表景得正時東表日已跌矣是地於日為近東故得夕景西表去中千里晝漏半中表景得正時西表日未中是地於日為近西仍得朝時之景此甚不可也日月麗天萬里同晷纔去千里之間地中得正時在東之景已夕在西之景方朝若然是夏日之至晝漏方半東去地中千里之人以西方之朝為夕西去地中千里之人以東方之夕為朝使相去數千里之外則當以晝為夜以夜為晝矣雖蠻夷之地窮日際月窟之所居亦不至是昔堯命羲和宅嵎夷命羲叔宅南郊命和仲宅昧谷命和叔宅幽都皆以觀日景之出入短長隂陽氣候之偏正未甞聞四方日景之異如此又曰天地之所合也四時之所交也風雨之所㑹也隂陽之所和也夫謂之中國居天地之中者以外有東夷南蠻西戎北狄之為中也其蠻夷之地或相倍蓰或相什百在四夷之域廣輪自不同中國之内但指一洛正為天地之所合四時之所交其果乎故營王邑者欲居天下之中使四方道理均此則可矣而謂天地必合於此四時必交於此恐無是理也况於風雨之㑹隂陽之和夫亦在人君徳政應天心如何耳但居洛邑以求風雨之㑹隂陽之和空言也此無他盖見書召誥有王來紹上帝自服於土中之言故作周禮者行其説也不知書所謂土中者但謂道理均耳使周公必以土圭測景求地中則書載營邑之事詳矣豈得不言今觀洛誥之書特云卜澗水東卜瀍水西何甞如大司徒及諸儒之説學者茍知成王未甞營居洛邑之説自可知其非也【玉川經説】   封國之制【大國不過百里次七十里次五十里周制然也今攷周官建國之法則以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與當時之制似若相戾何也】周禮封國之制先儒固有能言其非者俗學又為之委曲求通以誤後世亦不能無辨焉夫子以大國為千乘之國又曰安見方六七十而非邦也者至孟子荅北宮錡及慎子之言與武成列爵分土之制無少差異則大國不過百里次七十里次五十里周法固然也又曰今滕絶長補短将五十里也則孔孟非特聞武王周公之制盖親見當時之諸侯則然漢儒作王制亦同獨為周官書者以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與書論語孟子禮記之言並戾無疑其為非也陋儒鄭氏釋王制乃曰武王初定天下更以五等之爵増以子男而猶因殷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狭也周公致太平斥九州之界封有功諸侯大者五百里最小者百里盖據大司徒之文夫堯舜夏商周之地不過九州攷周職方掌天下之圗無以過於禹貢之域禹之疆域東漸於海西被於流沙朔南暨聲教夫既已窮於海至於流沙将何所斥廣哉借能斥大邊境取夷狄之地亦不可増封於内此甚不然也或曰諸侯之地當如孟子之言至開方之則如司徒所記故其言封疆皆言方者方之法也王制云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若據實千里而言則不得有方百里者百亦方法也此百里之國方得百里之國者四公當為四百里此言五百里者錫之以附庸故也伯七十里方得七十里之國者四則為二百八十里舉成數可為三百里子五十里方得五十里之國者四故為二百據此説亦非也以公侯之地方之已不得五百里之數又益之以附庸若公侯有附庸則自伯而下亦當有附庸合於公侯則又不合於伯子矣况子男同五十里今以子五十里方得二百里而男方之止於百里何哉説者又強通以為男實有二十五里何所據而云然王制有曰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歩四尺二寸三分然則孟子周官里數之不同而尺之有短長耶夫借謂尺有短長其百里當後之百二十一里有竒周官但當云諸公之地封疆方百二十里何至相去數倍遼逺之甚乎是又不可也不知為此異説者盖漢儒見周之衰諸侯相侵吞滅小國疆拓地至於數百里之廣乃以為周制耳子産曰古者列國一同今大國數圻若無侵小何以至焉孟子曰周公之封於魯為方百里今魯方百里者五又曰今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齊集有其一觀此則春秋之大國非復一同也戰國時魯乃五百里齊乃千里此作周官書故以為據也又職方氏曰千里封公方五百里則四公方四百里則六侯方三百里則七伯方二百里則二十五子方百里則百男皆非古之制不可信也故曰舉衰世之典而為盛時之制此類是也【艮齋文】   設官分職【唐虞之世事簡而建官少周之世事煩而建官多夏商不過倍唐虞之制周人亦不過倍夏商之制而已今觀其職掌之分乃與夏商之制萬萬不侔者何哉敢詳言之】周禮事之最大者莫如建都封國之制予既辨其非古矣然未為甚也至其言設官則甚矣據書周官稱唐虞官百夏商倍之繼之曰仰惟前代時若訓廸厥官立太師太傅太保兹惟三公少師少傅少保曰三孤而後及於六卿周之官制可據惟此成王仰惟前代則大率依唐虞夏商之制耳今觀周禮乃無三孤三公之官不誌其大而誌其小於理安乎為之説者乃曰三公之尊坐而論道故不列於官謬説也成王言六卿所治之職何甞以配天地四時今以冢宰曰天官而天事反在春官乃曰天取兼總人天之至尊惟萬乘可稱曰天王曰天子豈人臣而得稱天乎司徒謂之地官尤無義古者司徒掌教教以人倫今乃掌土地之事乃是司空掌土地非司徒掌教也宗伯掌禮謂之春官春者物之生五行以象仁今謂之禮豈能主教也哉司馬掌兵而謂之夏官夏方物之盛反用兵乎惟司冦掌刑謂之秋官猶可矣司空掌土謂之冬官又無理也使成王有取於天地四時則書言之矣書既不言所取又無義則漢儒臆説可知也又小宰謂天官以下其属各六十計為三百六十官説者謂象日月星辰之度今觀自太宰至屨人官凡六十有三自大司徒至犒人官凡七十有九自太宗伯至宗人官凡七十有一自大司馬至家司馬官凡七十自大司冦至家士官凡六十有六計五官之属已有三百五十有二而冬官尚不與小宰之言自戾矣且其趨走之吏僕之職皆列於官内小臣内竪男巫女巫之類何為者耶甚者國氏去鼃黽壷涿氏除水蠱氏攻草木而方相氏熊皮黄金四目為一官乎瀆亂不經甚矣然此雖不可猶可強道也若乃鄉官之制五家為比有下士為比長五比為閭有中士為閭胥四閭為族有上士為族師五族為黨有下大夫為黨正五黨為州有中大夫為州長五州為鄉有卿一人謂之鄉大夫六鄉之民不過七萬五千家耳今每鄉卿一人中大夫五人下大夫二十五人上士一百二十五人中士五百人下士二千五百人一鄉之中自卿至下士凡三千一百五十六官合六卿計之則有萬八千九百三十六官不知七萬五千之家何以供之雖盡土之所産賦之所入不足以給之至遂人言六遂之制又云五家為隣有隣長推而上之為理為鄼為都為縣為遂為異於鄉之制併六家計之亦萬八千九百三十六官六遂又能供之耶合鄉遂之數則為三萬六千八百七十二官據孟子王制諸侯之下士比上農夫食九人使六鄉六遂之官皆食諸侯下士之禄則三萬七千八百七十二官盖食三十萬有餘人鄉遂之中耕者凡㡬萬人乃食三萬不耕之人乎况又不止皆食諸侯下士之禄况又鄉遂之外他官至衆内而三公三孤之属外而諸侯之臣又不知其㡬借謂堯舜之世事簡而建官少周之世事煩而建官多夏商不過倍唐虞之制周人亦不過倍夏商之制何得與夏商相去乃數萬倍耶盖彼但見成周建官之多而不計其數乃至於此其誕謾至此世儒乃酷信之不亦傷乎王氏曰王畿受天下財賦不當以財不足禄為疑不知官冗至此禄之當以何術世之陋學随人東西未有如漢鄭氏近世王氏也作周禮者正以欺若人耳   王后不㑹【周禮凡用皆㑹唯王及后則不㑹然則費用亡度未免有耗蠧之漸寕可不之慮乎】先生曰周官九式之職冢宰任之王恣其費用有司雖不㑹冢宰得以九式論於王矣故王后不㑹非蕩然無以禁止之也制之有冢宰之義而非以有司之法故也【山】   禮有屈伸【禮有屈伸分所當然爾故三公北靣執璧所以示屈禮以尊君也然不知孤卿大夫反以東靣西靣何哉后致飲則醫酏糟亦所以示屈禮於賓客也然不知夫人致飲又反得用清醴何哉學者觀禮當辨此説】先儒言禮有所謂位尊而禮屈位卑而禮伸者盖起於周官書射人掌國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三公北靣孤東靣卿大夫西靣其摯三公執璧孤皮帛卿執羔大夫執雁説者曰三公臣之職尊者也故特屈使北靣荅君璧子男所執三公執璧服毛冕屈使與子男同也其在酒正王后致飲於賓客之禮則醫酏糟在漿人共夫人致飲於賓客之禮則清醴醫酏糟説者曰后致飲無禮醫酏不清者與王同醴屈也夫人不敵王故得備之也黄子曰非也先王制禮不如是之顛倒禮者何也正名分之謂也名分一正則尊者不得踰卑小者不得加大賤者不得妨貴是以上下無争國家可長保也名分一紊則卑踰尊小加大賤妨貴覬心一生則亂亡隨之也三公之尊坐而論道為孤卿大夫百僚之率其宮室車旂衣服之物莫之敢伉也今謂三公北靣以示屈孤東靣卿大夫西靣以示不屈而又執子男之璧服子男之冕於禮稱乎王后天下之母也尊與君同自夫人以下皆媵妾爾其禮儀制度自相懸絶今后致飲乃無清醴以示屈夫人致飲反有清醴以示不屈於禮又可乎以三公之尊為嫌而卿大夫之不屈反不以為嫌乎以后之敵體為嫌而卿大夫之不屈反不以為嫌乎若然則朝廷之上公卿大夫宫禁之内王后夫人名分俱不正矣不至於上下乖争禍亂随之者㡬希若虢公晋侯朝王王皆賜之玉五㲄馬三匹識者譏之曰名位不同禮亦異數公侯之禮尚不得而同况使尊者屈卑者伸乎先王制禮防閑萬世所以嚴小大尊卑之分至矣後世猶越等破制以相攘奪况自亂其名分乎此其誤説可知也而三禮義宗又曰三公服章有五欲見其屈斿得用八以明其伸伸者見其尊貴之理屈者明其為臣之義又三夫人服有二等廹於后則闕狄以放三公夫人以明其屈也不迫於后則服揄狄以劾侯伯夫人以明其伸也先王立禮固有定制豈有一三公之服有屈者又有伸者一夫人之服又有時而屈伸紛紛如此誰能辨之又因周禮而失之也嗚呼孰知其説之陋亦本於穀梁氏乎春秋隠公八年書曰公及莒人盟於浮來據經公及諸侯盟則書諸侯及大夫盟則書大夫之㣲者盟則書人此本無他説穀梁乃曰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豈謂大夫廹近於公盟公則嫌其伉㣲者位卑則不嫌其伉也此妄也公誠不可與大夫盟則春秋甞書公及齊大夫盟於蔇何耶穀梁為一字之巧説非矣後之言禮者乃推是而為禮之屈伸陋學相何時已乎【汲齋】   内宰之職【周人以辨宮九嬪九御之教責之内宰然乎否乎夫以宫禁之宻房帷之事非外官所治也女子未嫁教以婦言婦德婦容婦功者女師之事也今内宰二人下大夫也其属又有上士四人中士八人府史胥徒之衆而使之出入宫禁以隂禮教皇后及九嬪無是理况謂之婦職織紝組紃之事内宰其果能教之乎】夫男女之别正家所先先王以宫掖使令掃除之事不可以無人於是不得已用奄官所以為之防未聞使外官治内事也后夫人以下欲無驕偽無嫉妬無䜛言無私謁在人君正身以率之耳不正身以率之而使内宰之徒教之非也舜以匹夫妻帝之二女使執婦道於虞氏曰嬪于虞盖以德化之矣文王能使太姒之有德亦身率之耳詩曰刑于寡妻至於兄弟以御於家邦皆非使人教之也在易之家人曰女正位乎内男女正天地之大義六二之爻辭曰无攸遂在中饋言婦人凡事無所専特主饋食於中爾今天官之属乃使九嬪世婦女御如女祝女人與焉春官之属乃使世婦世吏内宗外宗與焉在世婦則每宮卿二人是禁幃之内男女雜其職豈分别内外之理哉古者内外言不出入於梱今使宫嬪而属六卿使朝臣而化九嬪周公必不為是禮也又曰凡賓客之祼獻瑶爵皆賛説者謂王同姓及二王之後來朝覲為賓客者行祼禮時后則亞王禮賓王享燕之后則亞王獻賓瑶爵后所以亞王酧賓也此又不可方宗廟之事后助王祭禮也賓客何得特為王同姓二王後乎以在中饋位乎内之婦人使之外接賓客雜與有司行祼獻之禮則易家人之道不足為訓也釋者又引陽侯來朝於穆侯穆侯享陽侯夫人助君獻酧於賓陽侯見夫人色美遂殺穆侯而竊其夫人故大享廢夫人之禮誠如是説則周制禮未足以經國家其弊乃至於使其臣竊君之夫人豈防亂之禮意乎予謂君有賓客必無后夫人祼獻之禮使果有之則陽侯竊夫人之亂亦宜至於此矣盖此特漢儒以后夫人有助祭祼獻之禮而謂賓客亦然世人惑其説不見其禮行於世故為陽侯竊夫人而廢夫享之説也又曰凡建國佐后立市設其次置其序正其肆陳其貨賄出其度量諄制祭之以隂禮此又不可也婦人無外事何得以立市乎説者謂后職主隂王立朝后立市隂陽相成之義若然凡事之属於隂者皆后主之也祭天陽也祭地隂也祭日陽也祭月隂也祭祖陽也祭社隂也然則祭地祭社祭月等事何不歸之后乎吾聞神農氏教人日中為市者矣未聞后之立市也聞舜之廵狩同度量衡者矣未聞后之出其度量也王之事后不得與猶后之事王不得與也日昱乎晝月昱乎夜各無相侵而後得隂陽之義也是故牝雞之晨周王數其惡哲婦傾城詩人記其亂歴觀聖經之訓未有聼婦人與政者獨漢儒序詩以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為后妃之事盖悖理亂常之謬説不可以訓也作周官書者之説與序讀内宰意所不可者三以隂禮教六官教九嬪以婦職教九御一也凡賓客之祼獻瑶爵二也凡建國佐后立市三也以為誠如此則隂陽非以相成乃以相侵為亂之本秦漢以來女禍相仍盖不知道者之説有以啟之也可不戒哉三物興賢【大司徒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其一曰六德智仁聖義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三曰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合是三物則十有八目其為選舉之法亦可謂詳矣然不知當時人才備此六德六行六藝者誰歟】言取士者皆謂莫成周之盛盖取之於鄉素有以攷其德行道藝平日已書於族閭州黨及三年大比鄉老以禮賓之宜其所得必真賢實能也成周鄉舉里選之法固善矣然果若周禮所載否乎今讀大司徒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見其立制不中復名亡實乃知漢儒之臆説非成周之舊典也古之取士務求所長而不責其備或以德進或以言揚或以事舉求才而責其備雖聖人不能今司徒之三物一曰六德智仁聖義中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三曰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合是三物以為十有八目今欲興一賢能必以六德六行六藝兼有是十有八者而後可則捨伊周孔顔無人也皐陶之陳九德自寛而栗至於強而義必有是德而後可用也然必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嚴祗敬六德亮采有邦盖可為卿大夫者不過日宣三德可為諸侯者不過祗敬六德未甞責人以九德之備若大司徒之十有八事亦不求人之備則亦當如皐陶謨有三德六德九德之辨今下並無其文是使人備是三物而後可乎且六行人可為也六德之中則有不可為者焉曰知曰義曰忠曰和猶可能也若聖與仁夫子以為豈敢三千之徒惟一顔子僅可言仁他人皆不可况其聖乎仁且聖人皆間出者也其誰敢當是名耶名為宣敬如必求聖者而充其選可易得耶抑不知大司徒果何人而能教人以仁聖仁聖亦可以教人乎至於六藝之中謂射御書數為藝則是矣而禮樂乃道之用德之大者亦謂之藝何哉孟子甞言禮樂矣曰仁之實事親義之實從兄禮則節文斯二者樂則樂斯二者則是禮樂者無他潤飾仁義而已夫子曰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可以為成人今以禮樂即為藝非聖人之所謂也又曰志於道據於德游於藝若禮樂但一藝可游而不可據雖無禮樂何害為成人乎以孔孟之言質大司徒之法相戾多矣故三物之制有不可者三責人以備一不可也求仁聖於賢能二不可也捨禮樂為六藝三不可也成王周公立一制必不有三不可焉可知漢儒之臆説也【玉川】   属民讀法【五經之文未甞有属民讀法事唯周禮何言之詳州長則一嵗属民讀法者凡三正月及嵗時祭祀是也黨正則一嵗属民讀法者六四時之孟月及春秋祭禜是也族師則一嵗属民讀法者十有四毎月之吉及春秋祭晡是也至閭師又曰無時凡春秋祭祀役政䘮紀衆庶既聚則皆讀法不知其㡬説者曰彌親民於教亦彌數郷大夫官五州去民逺故不讀法州長管五黨去民漸親故四讀法黨正去民彌親故七讀法族師又彌親故至十有四焉閭胥官卑於民至近讀法無有時若此然比長尤親民者又何以不属民讀法乎】夫四閭為族族之民即閭之民也五族為黨黨之民即族之民也五黨為州州之民即黨之民也今則黨族閭讀法多同其日民既讀法於州安得又至於族將誰適從乎且民之趨事赴功析因夷隩各從其時之不暇至其閑暇之日亦各欲休息何乃一嵗之間州使之讀法者三黨使之讀法者六族使之讀法者十有四閭使之讀法者又無數不亦弊弊然其勞將見春不及耕夏不及耘秋不及歛冬不及藏而惟讀法之為急不亦擾民之甚乎夫種木者深根厚土而俟其自殖昧者乃旦旦而視之掘土而搔之而木性已揺矣王者之於民不過輕徭薄賦以厚其生崇德明義以化其心其生厚則無窮民其心化則無奸民何嘗區區示以法令今日使讀法於此明日又讀法於彼使民有終嵗奔走從事之勞是何異昧者之種木欲其生而反揺其本也此决非周公之意不知治體者為是説爾或曰聖人之教民委曲詳重務使人心皆明知之讀法雖數何足為疑曰不然盤庚方欲遷都民咨胥怨乃作書三篇以告之周公欲伐四國議者以為艱大乃作大誥以其未喻至於商之頑民未知化於是諄諄作多方多士之書皆國事曉勸之爾何嘗聞數數覿民以法乎法者治之末爾向使人心皆明知之又豈移風易俗之道耶【紫芝】   免役多少【役法一也國中以免者多役者少野則免者少役者多以至世禄者必不免何也】卿大夫采地圭田皆以為永業所謂世禄之家必不異今之官户也舍役者惟老者疾者賓者賢者能者服公事者舍此雖世禄者役不必免 國中以免者多役者少故晚征而早蠲之野則免者少役者多故早征而晚蠲之貴者賢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多居國中故免者多【横渠】   羣書考索别集卷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   宋 章如愚 撰經籍門   春秋   春秋有言外之意春秋之書當時天下大亂聖人且據實而書之其是非得失付諸後世公論盖有言外之意若必於一字一辭之間求褒貶所在切恐不然【文公語】   褒貶極是嚴謹春秋之作盖以當時人欲横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貶極是嚴謹一字不輕易若如今之説只是个權謀智畧兵機譎詐之書耳【同上】大㫖不専於法例春秋大㫖其可見者誅亂臣討賊子内中國外夷狄貴王賤伯而已未必如先儒所言字字有義也想孔子當時只是要備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寫在這裏何甞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耶且如書㑹盟侵伐大意不過見諸侯擅興自肆耳書郊禘大意不過是㑹僣禮耳至如二十四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如書不郊猶三望是不必望而猶望也如書仲遂卒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如此等義却自分明【同上】   經世之大法四代之禮樂此是經世之大法也春秋之書亦世之大法也然四代之禮樂是以善者為法春秋是以不善者為戒【同上】   春秋之大㫖正誼不謀利明道不計功尊王賤伯内中夏外夷狄此春秋之大㫖也【先生每言近世觧春秋者以所書之字為褒貶深所不取同上】   春秋垂萬世法孔子作春秋以討亂賊致治之法垂於萬世是亦一治也【孟注】   春秋始於平王平王東遷而政教號令不及於天下黍離降為國風而雅亡春秋魯史記之名孔子因而筆削之始於魯隠公之元年實平王之四十九年也【同上】討亂臣賊子之法邪説害正人人得而闢之不必聖賢如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士師也【同上】   傳例不可信春秋傳例多不可信聖人記事安有許多義例如書伐國惡諸侯之擅興書山崩地震螽蝗之類知灾祥有所由致也【同上】   代王者賞罰之柄周衰王者之賞罰不行乎天下諸侯擅相侵伐強陵弱衆寡是非善惡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滅矣吾夫子憂之乃因魯史而修春秋以代王者之賞罰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惡惡誅奸䛕於既死發潜德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文公讀温公辨李公常語上】   紀事之例不同春秋一事各是發明一例如㸔風水移歩換形但以今人之心求聖人之意未到聖人洒然處不能無失耳【文公荅柯國材】   不明書召王之非春秋某所未學不敢強為之説然以人情度之天王狩于河陽恐是時史策已如此書盖當時周室雖㣲名分尚在晋文公召王固是不順然史策所書想不敢明言晋侯召王也【文公荅張元德】   讀者須反復㴠泳此經固當以類例相通然亦先須隨事觀理反復㴠泳令胷次間濶義理通貫方有意味若一向如此安排説殺正使在彼分上斷得十分的當却於自己分上都不見得个從容活絡受用則何益於事耶【文公荅魏元履】   春秋之文兼述作春秋之文兼述作也按舜典紀元日商訓稱元祀經書元年所謂祖二帝明三王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創制裁自聖心無所述於人者也   體元人主之職調元宰相之事即位二年必稱元年者明君人之用也大哉乾元萬物資始天之用也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地之用也成位乎其中則與天地参故體元者人主之職而調元者宰相之事元即仁也仁人心也春秋深明其用當自貴者始故治國先正其心以正朝廷與百官而逺近莫不一於正矣   仲尼晚年而後修春秋夫子之修春秋何其著辭之嚴而措意之宻也按夫子世家載晏子問禮之年聖人時既有立矣而春秋不作於此時歴聘諸國年踰知命而春秋又不作於此時迨哀公十四年聖人㡬七十餘矣因西狩獲麟乃約魯史而修春秋聖人胡不着心於心壯志鋭之年而乃拳拳於血氣既衰之後邪盖聖人惟恐更天下之事故為未深閲天下之理義為未熟則未敢恃一己之私見而立萬世之正論也   春秋大一統議常經者黜百家尊孔氏不在六藝之科者勿使並進此道術之歸於一也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書而變禮樂革制度則流放竄死之刑隨其後此國政之歸於一也若乃尊私門廢公道各以便宜從事是人自為政繆於春秋大一統之義矣   夫子自序其績威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禮責齊而齊人歸地皆書曰來序績也春秋夫子之筆削自序其績可乎聖人㑹人物於一身萬象異形而同體通古今於一息百王異世而同神   定元正元年必書正月謹始也定何以無正月昭公薨於乾侯不得正其終定公制在權臣不得正其始春秋兼帝王之道唐虞公天下則相禪而與賢三代家天下則相繼而與子春秋兼帝王之道可公也則以達節為權故季札辭國貶而稱名可家也則以居正為大故莊公始生即書於策   平王末年誥命不足紀而後春秋託於紀事之史書止於文侯之命而春秋起於平王之末年其誥命不足紀而後春秋託於紀事之史乎且文侯之命之存於書已非灝灝之舊矣夫天子命諸侯曰伯父叔父可也顧父義和而字呼之得無降尊貶重乎又况錫圭瓉則是使之禋祀也賚弓矢則是得以専征也國之大事惟祀與戎而又輕以示錫賚之恩乎考其一篇之命不惟䙝天王之威重而且開諸侯之僣端是猶初年之出命也顧已若此迨夫末年以天王之尊使其宰下賵諸侯之妾而祭伯之來初非有王命陵夷之勢遂至於此故書之文侯之命有以見帝王而下世變風移將降而為春秋戰國也春秋起於平王之末年有以見帝王以來風聲氣習不復返於春秋之世也嗟夫周書終而春秋始其殆黍離降王而國風歟   春秋多貶僖公詩多美僖公魯頌四篇皆為僖公作也僖公其魯之賢君歟攷之春秋閔雨喜雨有志乎民則愛民重榖不為無其事所謂淮夷攸服獨嘗㑹於淮耳新書南門則書之修泮宫無見也取濟西田則書之復周公之宇無有也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則書之所謂享以騂犧殆有時而不然也詩之刪春秋之筆削皆出於吾聖人之手春秋直書而詩多溢辭何歟説者曰僖公之為君功過相半者也詩不刺滅項伐邾之失懼其以過掩功春秋不書修泮伐淮之羙懼其以功掩過詩寛而春秋嚴皆所以為教也噫是則然吾姑以春秋論僖公或者魯頌之羙生於不足歟   哀公之春秋多遺意春秋者嘗曰定哀多㣲辭吾觀哀公之春秋未始不戒其往而開其新辭甚著明而何㣲之云且春秋書災多矣今而威宫僖宫書災亳社書災夫豈偶然耶春秋書外國之伐亦多矣今而書吳伐我齊國書帥師伐我夫豈闕其地耶春秋書螽亦多矣今而十二年冬十二月書螽明年九月書螽冬十二月又書螽夫豈失閏耶季氏出於威公立於僖公而奕世専魯之政者也故威僖親盡而廟不毁然則二宮之災天以戒季氏之強盛也明矣諸侯之有商社所以戒亡國也魯有季氏國其將亡乎然則亳社之災天以戒魯之危亡也亦明矣聖人詎不明書而警之哉元年以來三家相尋於伐邾為功以㑹吳為好而不知我能伐邾吳能為邾而伐我我能㑹吳伐齊齊能以師而伐我是興師之由不知在吳與齊而常在我也惟干戈省厥躬哀公可以自省矣昔人詎不明書以警之哉二吾猶不足哀公之意也欲以田賦季孫欺之意也田賦甫用而連年病螽則重賦害民傷和致異可見矣一諉諸失國殆非也聖人詎不明書以警之哉吾將謂哀公之春秋非多㣲辭而實多㣲意也   王臣聘魯者八古者諸侯朝於天子天子報聘於諸侯所以嚴君臣之分道上下之情也東遷以來王綱不振諸侯未嘗朝天子而遣使聘魯者八春秋備書之者所以忿諸侯之不臣而悼周室之弱也然桓王在位凡聘於魯者五自隠七年凡伯來聘至桓八年家父來聘是也至若惠襄定三王皆不過一聘而止耳桓繼平而立王室雖衰人心未厭周德猶可以興衰振治統制四海光昭文武之業使周道粲然復舉不亦羙乎不此之務反同列國之君下聘魯國長諸侯傲易之心寵桓公簒逆之志造端於後盖自桓王始也雖然春秋自宣十年定王使王季子來聘之後魯歴五公周更四王皆無來聘之文何哉盖文宣已前周室㣲弱然莊僖之際尚有二覇為之扶持禮文猶足以交諸侯爵命猶足以寵諸侯也至文宣之後二伯既逺王室多故故定王初立楚使問鼎已有窺周室之心而當時王臣有卿士而相賊三公而出奔者則周室之衰尤甚於前是以春秋之書來聘則止於宣公來錫命則止於成公來求則止於文公來聘則止於宣公者自宣以後雖有禮文不足以結諸侯也來錫命則止於成公者自成以後雖有爵命不足以寵諸侯也來求則止於文公者自文以後天子雖求之諸侯亦忽之也然天子之聘皆遣大夫唯僖三十年獨遣宰周公留稱天王使惟莊二十三年獨不稱天王使盖亦有説魯之羣公唯僖最賢且與二伯盟㑹扶奨王室不為無助故特以三公下聘者加禮於僖公也當莊十九年五大夫作亂立王子頽王出奔温至二十一年鄭虢納之乃克歸周故二十三年祭叔來聘不言天王使盖以天王之尊而見逐於臣下傷其威柄不足以使人也嗚呼遣使致聘諸侯敵國之禮也故經書外臣來聘三十有一若宋衛諸國與魯為敵是以有聘問之好至邾莒滕薛則朝而不聘莫敢伉魯矣嗟夫東周之初自桓至定交好諸侯尚能同於列國至其甚也雖聘問且不敢致僅昉邾莒等耳不亦可痛哉   天王來求者三先王制九等之賦貢以令天下無有逺邇畢獻方物是以車服器用非特供王之奉而又可班寵邦國也聞有錫諸侯而未聞有求於諸侯者也周室既衰封土之君各擅其利貢賦不入帑藏蕭然雖䘮紀之具車服之用且不得自給切切然遣使以求之盖其勢有不得已也是以經書天王來求者三在桓王時則求賻於隠公求車於桓公在頃王時則求金於文公且天王即位諸侯㑹葬禮也平王之崩隠無痛君之心輙堕此禮至使天子大夫逺來求賻其罪大矣况隠元年惠公仲子之天王尚使宰咺歸之政使敵已猶當復報而况天子之尊乎周知有魯魯不知有周則隠公之惡不容誅也及桓即位數年之間天子三聘其待遇之禮可謂厚矣桓公曽無毫髪之功而致天子之使求車於魯其不恭亦甚矣且車服者人君錫賜臣下所以崇功德隆寵眷也今反求之於諸侯則知四方之貢久絶於王庭矣雖然求賻求車猶可也至於求金則又甚焉説者以為襄王未葬而毛伯來求金故春秋書之以著其惡夫賻不過用於䘮禮車不過用於出入禮以不給而求之猶未見其困弱也至於金則王之所資莫急於此今且求之其困乏不振至是極矣是以經於求金之文不稱天王使者諱以王室之富而求金若非天王之命也   天王來錫命者三昔韓侯能纉祖考勤王室宣王因其入覲而賜命盖天子之於諸侯盖有錫命之禮然必有功於王室述職於王庭然後授之可也春秋之時天子錫命者三莊王使榮叔錫命於桓公襄王使毛伯錫命於文公簡王使召伯錫命於成公彼三公者既無功德之可褒又未甞朝覲天子而周王方且遣使就國錫之是長其驕傲之心也何以勸天下乎然於桓公則稱王於文公則稱天王於成公則稱天子所書之文皆不同何也説者以謂天王天子皆王者之通稱若然則何以見春秋之褒貶盖甞論之桓公有簒弑之惡天子所當誅也莊王既不能誅而於其死也反錫命以褒寵之是豈承天之意哉夫天命人主君臨萬方賞善罰惡所以助天之生殺也若有罪不誅而又加賞則是背天者也故經於此不書天王所以甚莊王之不天也至文在位既無大惡是以春秋之書亦無甚貶而正以天王名之然至錫成公命則又稱天子者按覲禮諸侯入郊王遣使迎勞則稱天子既至王庭則稱王以命之盖迎勞稱天子者謙下之辭也當簡王時周室益弱諸侯愈強故聖人於此特變文示義稱天子錫者以見周之甚㣲屈於諸侯不敢以王禮自命也嗚呼孔子傷周之意求於筆削可見矣   公及大夫朝如者八春秋之時禮法廢壊諸侯視盟主為甚重視天子為甚輕故公及大夫如齊如晋者不可計至於朝王所如京師雖間見之殆不過因事以往而已初非致禮於天子也僖二十八年踐土之盟温之㑹兩書公朝王所者是時晋文公伯致天王於㑹故僖公之朝似從晋侯盟㑹實非朝天子也成十三年書晋侯使郤錡來乞師公如京師繼之曰公自京師遂㑹晋侯八國伐秦是時晋厲公初立將有伐秦之役使來乞師成公特往㑹伐而道過京師故經以如書之實非朝京師也其餘大夫如京師者五或以事往或以私去請據經以辨之僖三十年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晋文元年天王使毛伯來錫命叔孫得臣如京師左氏謂仲遂之行以報聘於周得臣之行以報命於周攷之經文理或然也然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左氏謂王使來徴聘故孟獻子聘於周襄二十四年叔孫豹如京師左氏謂齊人為王城郟故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竊有疑焉夫春秋偹載當時之事以貽後世若周王使來召聘齊人為王城郟經安得而不書哉經既不書則二大夫之行盖非為周也至文八年天王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戍奔莒左氏謂穆伯如周弔䘮不至以幣奔莒夫當文公時臣下専政國君之命已不行於大夫則公孫敖如周不至盖無足怪矣嗚呼諸侯知有天子則大夫知有諸侯此上下相持之理也彼魯之國君既蔑無周王又安能使魯之大夫受吾命而不廢哉然則諸侯欲令其臣之無他尊天子則臣自服矣【又文九年毛伯來求金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諸侯勤王者五古者威權出於一人命令行於天下諸侯有不服也王命方伯以討之嗣位有未立也王命卿士以定之兄弟有惎間之變則有大臣為之鋤治王都有城築之役則有大臣為之服勤當是時内而三事大夫外而列國諸侯莫不聽命於王此其權所以獨尊也東周不競權勢浸㣲征討之事扶救之功或主於諸侯或主於伯主或出於大夫類借力於人以紓一時之難比之三代雖若不足取而在春秋亦有可言者孔子書之盖傷周道之衰㣲幸諸侯之近正也故桓五年鄭伯不朝蔡衛陳從桓王伐鄭經書從王者喜三國之助也書王伐者譏天子之親伐也前所謂出於諸侯者此也僖五年惠王廢太子小白㑹世子以定其位八年告難於齊小白盟王人以靖其難經書齊侯且序爵諸侯之上者喜其定世子寜周室也書㑹世子盟王臣者疾其恃伯主之威而奸分也前所謂出於伯主者此也昭二十三年王室有子朝之亂鄭伯言於晋晋大夫帥師圍郊以討子朝三十二年敬王懼子朝之黨使富辛言於晋徙成周而避之晋合諸侯城成周以固周室經書晋人圍郊仲孫何忌㑹晋韓不信合十國大夫城成周者喜晋大夫有功於王室也専繫之晋而不書王卿士者見天子之權愈㣲而専假於列國大夫也前所謂出於大夫者此也嗚呼隠桓之間天子雖㣲而猶有諸侯從王以侵伐者其後諸侯益強蔑視周室幸二伯繼興託名尊周可以倚重下至昭定二世中國無伯諸侯失權而天子遣使請命卒使圍郊之役成周之功歸於列國諸侯之卿豈非衰弱之甚乎   王臣與諸侯盟㑹侵伐者十春秋自隠至閔無王臣盟㑹之文盖是時齊晋未伯諸侯雖強亦不敢伉王室也至僖公五年小白㑹王世子于首止始有王臣㑹盟之事晋文繼起乃致天子盟王人其事有甚於小白者然攷二伯之㑹盟皆在服楚之後盖其克服強楚威振中國伯業已盛自矜其功謂雖天子之尊亦莫或忤矣是以偃然致主臣於盟㑹雖外假尊周之名而其實以尊已也故僖五年小白㑹王世子盟於首止八年㑹王人盟於洮九年㑹宰周公於葵丘二十八年重耳致天王於踐土於温二十九年盟王人於翟泉夫小白始㑹世子以定位盟王人以尊周雖不當召從盟㑹然以扶奬王室託於大義則猶可言也至葵丘之㑹初非為周而坐致天子之三公與已盟㑹則其傲易之心尤甚於前矣晋文襲其跡侈其惡是以踐土之盟温之㑹皆致天王而翟泉之盟又以諸侯之大夫盟天子之大夫小白雖致宰周公而未敢召天王雖盟王人而未敢以大夫敵之也至晋則以已召君以大夫敵王人恃已威勢直與天子等爾其無君之罪尤有甚於小白也馴致乎成襄之後晋主伯盟更㑹王人以從侵伐若成十六年㑹尹子伐鄭十七年㑹尹子单子伐鄭襄三年㑹单子盟於雞澤昭十三年㑹劉子盟於平丘定四年㑹劉子侵楚凡此皆晋主之而雞澤之盟以去年合諸國大夫城虎牢平丘之盟以楚公子比弑靈王皆合諸侯以謀楚也盖二伯盟㑹則假周之名率諸侯以尊已厲公以來則假周之名以伐楚伐鄭故王臣間見於經然始而㑹盟終而㑹伐則以周室益衰諸侯益強其伉禮奸義非止於二伯之時也其他諸侯獨盟王人者唯魯文十年及蘇子盟于女粟左氏以謂頃王立欲以親魯故與之盟夫以伯主合諸侯盟㑹王臣猶且不可况魯國乎然則文公之惡可知矣   周戰伐敗救者四周衰夷狄侵侮諸侯暴横天子之師屢貽挫衂聖人書之於經者四所以甚傷之也隠七年天王使凡伯來聘戎伐凡伯於楚丘以歸成元年王師敗績於茅戎此夷狄之侵侮也桓五年蔡陳從王伐鄭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衛此諸侯之横也按經例伐國則稱伐凡書伐者皆重事也而凡伯奉幣以聘非有甲兵之衆安得與伐國同文乎盖書伐者重凡伯之罪也重凡伯譏天王也自入春秋未有來聘之文今隠公即位未甞朝周而桓王首聘於魯以長諸侯不臣之心則其非理甚矣故因凡伯聘魯見伐於戎而書伐以重之重桓公之惡則譏桓王可知矣發㣲謂楚邱衛也稱楚邱者責衛不能救難稱凡伯以歸者責凡伯不能死職理或然也按左氏晋使瑕嘉平戎於王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諫不聼遂伐茅戎敗績於徐吾氏説者以謂王者至尊天下莫敵非茅戎可得敗也定王庸暗為茅戎所敗惡之大者故經以王師自敗為文所以譏天王也孟子曰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鄭伯不朝王命諸侯討之此古之制也今桓王從三國之師屈天子之尊親伐諸侯效敵國之交兵則傷威毁重㣲弱甚矣按左氏載王師敗績而經不書盖諱之也以天子伐之固已可恥况敗績乎此經所以不言也至莊王救衛之師特書王人之字則喜其救者之善也衛朔負罪出奔諸侯黨惡背義納朔於衛時無伯者以討治其惡而王人獨能救衛則其於名義為得正矣然兵寡力弱卒不成救衛之功故聖人雖字以貴之有以傷周室之㣲不能勝諸侯之惡也嗟乎周之興也玁狁蠻荆逺遁荒陲屈膝效順而九伐之法足以威制諸侯之不臣是以王師一出有征無戰孰敢拒天子之命而干鈇之誅乎及其衰也兵威堕弱戎狄諸侯共起而凌蔑之師出無功動以取敗可勝嘆哉   王室總論曰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故昵愛寵私並后匹嫡未有不産禍者觀東周二百四十餘年王室變亂載於經凡四而以嫡庶不分嗣統不正亂者居其二焉襄王嫡子也叔帶母弟也而惠王以惠后之愛欲廢鄭立帶雖賴小白主伯盟㑹諸侯以定其位而小白既没卒不免叔帶之難使襄王越在草莾暨晋文紹伯王始克歸然則牽房闥之私情貽社稷之深患者實惠王啟其端也子猛嫡長也子朝庶長也而景王以賓起之請欲廢猛立朝且結劉单以定朝之位及景王即位子朝作亂盤結黨與交兵攘奪者五年五年之間子猛被禍敬王播越頼劉单之賢倚晋為援戡定禍患逐子朝歸敬王而王室始安然則蔽僥倖之私議貽社稷之深患者實景王啟其端也夫以景王乘變亂之際克紹周統劉单數子輔相而立權不在已而不能即去子朝固不可責也而襄王已即君位有齊晋以為倚重叔帶之難非若子朝之強有能斷以大義而懲艾之何至宗廟而出奔哉柰何徇匹夫之孝牽母后之恩既不能防其未難之前又不能制於已危之後柔懦不斷養成其愆卒至傲弟再入而身遂失守則叔帶之禍非特惠王之罪抑以襄王醖釀之也故經於襄王書天王居於鄭者貶其出也於敬王書天王入於成周者善其入也貶其出則不與其入故經不書襄王之歸至書敬王則雖貶其出而亦謹其入用見聖人去取輕重之異也夫春秋之法凡諸侯之専殺者皆重譏之以其不請命於天子而自専生殺之柄也諸侯専殺其猶不可况王之卿士朝夕委質王庭其分義之親非諸侯之比也詎可以専殺哉而王孫蘇與毛召爭政遂使子札殺之攘君之權莫甚於此以見天子之柄非獨不行於諸侯而且不行於卿士矣故經書曰王子札殺召伯毛伯者罪王子札之専殺所以譏天子之不能制也左氏以儋括欲立佞夫弗知五大夫殺之則殺弟之罪不在王明矣而經書天王殺其弟佞夫者盖使佞夫果有簒奪之意則殺之固宜今欲立之意出於括而佞夫弗知則景王容之可也及縱五大夫殺其母弟雖曰大夫之罪實景王使之耳春秋之義惟天子得専殺故無天王殺大夫之文此特書之者以見景王尊為天子而不能容一母弟傷艾手足賊恩悖義莫大於此故特書以甚其惡也嗚呼東周之衰也嫡庶之位不正生殺之柄不行兄弟爭國卿士擅權上下相夷無所畏忌王室益衰不可救止為天下之本且如此安能望諸侯之理乎   王臣見經者三十一按例天子三公稱公卿書爵大夫字士名士之㣲者不名所以分等列定尊卑也三公稱公者若桓八年祭公僖九年宰周公成十二年周公是也卿書爵者若隠元年祭伯七年凡伯【蔡凡皆伯爵】文元年毛伯五年召伯十年蘇子【毛召蘇皆采地】十六年尹子十七年单子昭十三年劉子【子爵】是也大夫稱字者若隠九年南季【南氏季字】桓四年宰渠伯紏【渠氏伯糾字】五年仍叔八年家父莊九年榮叔二十三年祭叔【祭采地】文元年叔服宣十年王季子襄三十年王子瑕是也士稱名者若隠宰咺襄十五年劉夏【劉采地】定十四年石尚是也士之㣲者不名若僖八年王人是也然隠三年昭二十三年三十六年三書尹氏隠三書武氏子皆以氏稱譏世卿也莊二十六年王人子突㣲者而特書字善其救衛也宣十五年書王札子大夫而名貶其専殺也唯文三年王子虎定四年又巻皆以卒書名而昭二十三年書王子朝盖庶子之長也夫列國之君以爵稱其卿以名稱其或見褒者以字稱而天子之卿書爵所以視諸侯其大夫書字所以視列國卿之賢者也其士稱名所以視諸侯之卿也當周室之衰王室雖㣲而先王之典猶在故孔子必正其爵秩以王人之㣲必序諸侯之上不使諸侯得加乎天子所以示萬世之法也嗚呼春秋尊王之義雖名爵之間亦不敢忽豈直為虚文哉   二覇   齊桓公【小白】㑹十五莊十三年北杏 十四年鄄 十五年鄄 十六年幽 二十七年幽 僖元年檉 二年貫 三年陽穀 五年首止 七年寗毋 八年洮九年葵丘 十三年鹹 十三年牡丘 十六年淮孔子稱齊侯九合諸侯不以兵車攷之春秋自莊十   三年終僖十六年大㑹諸侯凡十有五榖云衣裳之㑹十有一自北杏至葵丘是也兵車之㑹四自洮至淮是也按二十三年北杏之㑹左氏謂平宋亂然此㑹小白未伯而經獨出其爵諸侯皆稱人者先儒謂聖人舉其攘夷狄救中國以尊周室始合諸侯首圗大舉故獨尊小白盖欲責之深必先待之重也 十四年鄄之㑹左氏謂宋服故盖宋雖預北杏之㑹而復叛齊故十四年經書齊陳曹伐宋既伐而宋服故是年為鄄之㑹此左氏所謂宋服也 十五年又㑹於鄄左氏謂齊始伯也夫齊侯之㑹已三合諸侯至是而始伯者盖中國諸侯莫難服於陳鄭今宋鄭再㑹而陳又始服則小白之伯業成矣此左氏所謂齊始伯也 十六年同盟於幽左氏云鄭成也盖宋鄭兩預鄄㑹宜其同好相結不復相侵而鄄㑹始罷鄭乃侵宋故十六年宋齊衛三國伐之於是率諸侯為幽之盟曰同盟者盖桓自主伯未嘗修盟而宋有貳於北杏鄭有貳於鄄必待兵威乃始克服齊既服宋鄭非盟無以結之所以稱同盟者以諸侯同志於桓也然魯鄭既同盟而十七年書齊人執鄭詹十九年書齊宋鄭伐魯西鄙者左氏謂鄭不朝齊執鄭詹疑其説未然切意鄭介於楚有貳齊之志故齊侯執之既而詹逃於魯此三國所以伐魯也 二十七年復同盟於幽左氏謂陳鄭服按二十八年荆伐鄭公㑹齊侯救鄭則知是盟鄭已服齊也然十六年同盟於幽衛侯與盟而此盟不與故二十八年齊人伐衛討其不與盟也僖元年檉之㑹左氏謂謀救鄭盖自二十七年與盟   於幽而楚再伐鄭故小白㑹諸侯謀以救之此左氏所謂謀救鄭也 二年貫之盟左云服江黄也 三年陽榖之㑹左云謀伐楚也盖江黄楚之與國既背楚而歸齊則齊之威德至此為盛於是可以伐楚矣是以四年諸侯伐楚屈完請盟強楚挫辱使斯民免於左衽之患則其功被當時無以加於此者左云謀伐楚盖在是也然服楚之後齊人執陳袁濤塗及江黄伐陳冬又大㑹諸侯侵陳則知陳復叛齊矣 逮五年首止之㑹左云謀寧周也陳再見伐與盟首止之㑹而鄭伯逃歸不盟則鄭又叛齊而從楚也 故六年公㑹齊侯合六國伐鄭而楚人圍許救之七年齊又伐鄭故是年寗母之盟鄭使世子華聽命於㑹此左氏所謂謀鄭也 八年洮之盟左謂謀王室也鄭伯乞盟請服也盖襄王有叔帶之難故小白㑹盟以謀之而鄭伯自七年再被齊伐再來乞盟左氏所謂謀王室鄭服者此也 九年㑹於葵丘左氏尋盟且修好然小白九㑹諸侯莫盛於葵丘而伯業之衰亦自此始故孟子特舉是㑹以警戰國諸侯而三傳例皆不取經文又稱諸侯盟於葵丘没齊侯爵而稱諸侯者所以貶之則知桓德之衰自此始也 十三年㑹於鹹左云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盖杞迫東夷故㑹以謀之觀十四年諸侯城縁陵則知此㑹為杞謀也 十五年㑹於牡丘左云救徐盖是年春楚人伐徐故齊侯㑹諸侯以救之觀經書遂次於匡公孫敖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則此㑹為救徐可知也然楚至是稍横而齊攘救之心亦怠故經言次言救諸侯救徐而遣大夫往見其緩於救患也 十六年㑹於淮左云謀鄫且東畧也按齊侯前後盟㑹鄫未嘗與左氏之説疑為未然攷十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㓕項先儒謂英楚與國盖齊既救徐遂連徐人伐楚之與國切意淮之㑹謀伐英氏非為鄫也凡此皆齊侯主伯盟㑹之始終也總而言之諸侯與㑹者十四【宋陳蔡邾魯衛許滑滕曹江黄邢鄭】結盟者八而孔子稱其九合者盖洮之盟為謀王室鹹之㑹為城杞牡邱之㑹為救徐淮之㑹為伐英氏此皆兵車之㑹也而北杏與鄄之始㑹齊侯未伯故孔子止稱其九先儒以謂聖人貴禮義賤武力之深㫖其説是矣   諸侯十四國從齊始終齊侯主伯諸侯與盟㑹者十四國其間小國如滕滑江黄邢邾皆間見於經國陋人微不係強弱唯宋衛陳鄭曹魯許蔡八國或服或叛其始終可考今摭其事迹而録之 宋自北杏與㑹甞一叛齊莊十四年齊陳曹魯四國伐之自後服從盟主自鄄至淮悉與盟㑹此當時諸侯最為賢者 魯始不與北杏之㑹鄄之始㑹止書单伯二㑹復不與幽雖與而不出公説者謂為公諱也至十七年齊人執鄭詹詹自齊逃來十九年齊伐魯西鄙觀經之文雖以鄭詹之故齊伐之然齊伯數年盟㑹者四公未甞往則魯之見伐盖亦討其不從伯非止為鄭詹也自此一伐之後二十七年幽之盟至淮之㑹凡十一㑹公皆親與而不復背齊矣 陳始與北杏鄄初㑹不與二㑹再從兩盟於幽至檉復不與僖四年伐楚之役背齊從楚故齊人執其臣濤塗冬又合諸侯大夫侵之遂畏齊兵威與盟首止及寗母洮二㑹遣世子欵受盟至葵邱復不與㑹見其未純服也然葵邱之㑹伯業最盛其後諸侯無背盟者故自洮至淮三㑹陳侯皆來服從也 鄭始不與北杏而兩從鄄㑹是時雖有同㑹之好而未有服齊之心也故鄄㑹始罷即背齊侵宋明年齊宋伐之於是兩盟於幽然幽之始盟經書齊人執鄭詹切意鄭有即楚之意而齊人執詹則鄭雖與盟而服齊之心未純也齊既伐其國又執其臣鄭始帖服不敢貳齊故檉貫陽穀伐楚之後鄭伯皆從逮首止之㑹又畏楚而逃歸不盟六年七年齊兩伐之故寗母之盟始遣世子聼命而洮之㑹遂來乞盟自此以後始純服中國不復向楚矣 衛兩與鄄㑹一與幽之盟至二盟不來齊遂伐之故莊二十八年經書衛人及齊人戰言戰者以見衛之貳齊有力拒之意也自後十年伐楚之役齊伯盛強中國悉服衛始復來唯寗母之盟一不與餘皆見經 許自莊十六年從幽之盟已後並不見經至僖四年始從齊伐楚復㑹首止之盟至僖六年諸侯伐鄭圍新城楚人圍許以救鄭而諸侯救之自後盟㑹並從中國唯寗母之盟不與而已 曹自齊伯終小白之時七與盟㑹檉首止洮葵丘鹹牡丘是也伐楚之師曹伯亦從 唯蔡始與北杏其後畏楚不復歸齊故四年齊侯之師先侵蔡而後伐楚而經於莊十年書荆敗蔡師以獻舞歸又十四年書荆入蔡則知蔡為楚属國其所以不從齊伯者盖畏楚之甚又非陳鄭比也凡此數國宋背齊者一魯不與㑹者二陳不與㑹者三背齊者一鄭不與㑹者一逃歸者一背齊者三衛不與㑹者五背齊者一許與㑹者七曹與㑹者七皆未甞叛齊也夫當周室之衰夷狄横小白奮起首倡大義以安中國可謂盛矣而當時諸侯或叛或從難於率服如此其間始終從齊盟㑹不叛者唯宋一人而已用此以觀則諸侯慕禮義而識所向盖亦難乎其人哉   小白抑強楚衛諸侯當小白始伯之時方合諸侯何暇兵楚楚雖有易齊之心然是時中夏既有盟主楚所侵擾者不過蔡鄭而已其於宋衛諸國未甞少有窺伺也故莊十年敗蔡師以獻舞歸十四年入蔡十六年入鄭二十八年又伐鄭僖元年稱楚人伐鄭二年侵鄭三年伐鄭小白懼其横浸入中國四年遂大合諸侯問罪於楚而陘之次兵威未加楚已恟懼遂遣使請盟自是楚人帖服不敢犯中國者十五年其間逺小之國間或被害若㓕圍許㓕黄伐徐雖畧見經而鄰楚如陳鄭者亦頼召陵之威不復如曩日之侵擾矣其後小白既没重耳未興楚於是復肆強慿陵中外始與盟㑹馴致盂之㑹執宋公之戰敗宋師虎狼之威日以煽熖嗚呼小白之功其大矣哉   小白侵伐并吞執大夫先儒謂小白貪土地之廣持甲兵之衆驅逐脅逼強制諸侯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夫當春秋時列國諸侯務相侵伐強者肆凌暴弱者受并吞殘民暴骨不勝其患聖人幸伯者之出以禮義交大邦以仁恩綏小國革干戈之亂還敦厚之風庶㡬乎西周之治也柰何小白之興伯德不純二十六年之間盟㑹諸侯雖假仁義號尊王室然其實則逞志威侮肆侵滅以尊己也故自入齊以來大國則侵伐之小國則併吞之而春秋皆例稱人者所以惡齊侯也攷之於經莊十四年伐宋十六年伐鄭十九年伐魯二十八年伐衛僖四年伐陳侵陳六年伐鄭七年又伐鄭凡此皆侵伐大國者也莊十年滅譚十三年滅遂十五年伐郳二十六年伐徐三十年降鄣閔二年遷陽僖十七年伐英氏滅項凡此皆并吞小國也莊十七年執鄭詹僖四年執陳轅濤塗此皆執諸侯之大夫也雖然宋衛不服陳鄭即楚則用兵侵伐雖害伯德其罪尚輕至若凌虐小國則罪之重者而滅譚㓕遂㓕項尤為甚焉盖恃兵威以㓕國此夷狄事也小白主伯中原攘却夷狄不以德服諸侯而反蹈夷狄之惡不亦可恥哉然則例貶稱人宜矣   救國城國救難䘏灾存亡繼絶伯者之美事也當小白時楚與夷狄交侵中原鄭許徐三國則病楚邢衛二國則病狄所賴以驅攘者唯小白也攷之春秋齊侯主伯書救國者五書城國者三然有救之而成功者有雖救而不成功者若莊二十八年救鄭鄭遂與檉之㑹僖六年救許許遂與洮之盟使背強楚即中國此則救之成功者閔元年救邢僖元年又救邢而邢不免於夷儀之遷僖十五年救徐而徐不免於娄林之敗此則救之而不成功者也夫以伯主之威合諸侯之師救一小國則旌麾所向宜其蔑不濟矣然而救難之師或濟或否其故何耶盖二十八年荆伐鄭經書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僖六年楚人圍許經書諸侯遂救許是皆以中國之兵赴難直前而無所次故能折楚人之暴收救患之功也至莊三十二年狄伐邢閔元年齊人救之則未能率諸侯以往故其功未見春秋稱人以譏之至僖元年雖舉三國之師聲言曰救然次於聶北逡廵顧望是致邢人有夷狄之遷則實非救也又僖十五年楚人伐徐齊侯雖言諸侯盟於牡丘以謀救徐方且逺次于匡遣諸侯之大夫以為救援之名是致徐有娄林之敗則亦非救也嗚呼既不能力救諸侯於被難之時待其社稷䘮亡國紀遷徙則雖往城之何益哉故書僖二年城楚邱盖譏其不救患而城之也僖元年書邢遷夷儀三師城邢盖譏其緩於救患而城之也十四年書諸侯城縁陵盖譏其不能攘却東夷而城之也先儒曰與其既亡而城之不若未亡而救之小白之罪盖見於此   三伐戎按齊侯伐戎者三莊二十年伐戎三十年伐山戎皆稱人僖十年伐北戎則稱齊侯何也説者謂貶之故稱人與之故出爵夫攘夷狄正中夏此正伯者之功耳春秋何所貶哉盖稱人者非病小白也此春秋垂世之法也夫小白有北戎之功春秋例許之則後世有襲其事勤逺國而殘中國者也故春秋兩人之以戒後世之勤兵者然而後不出爵則以小白之功終不可見故復書齊侯以與之一以戒後世一以顯齊侯此所以為春秋也   晋文公【重耳】攷之春秋重耳主伯五年侵伐各一僖二十八年侵曹伐衛是也入國一二十八年入曹是也圍國二二十八年圍許三十年圍鄭是也執諸侯二二十八年曹伯衛侯是也盟諸侯二踐土翟泉是也㑹諸侯一㑹温是也按左氏晋侯將伐曹假道於衛衛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盖曹衛楚之與國為楚之捍蔽者也晋侯將服楚救宋然不得曹衛楚未可服是以先侵曹伐衛而後戰楚也是年晋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盖晋為宋楚為曹楚既圍宋矣故晋執曹伯以畀宋所以怒楚使戰也及四月合四國之師及楚戰於城濮楚師敗績經於三國稱師獨出晋侯所以顯晋侯伯功之成也晋既敗楚於是率諸侯為踐土之盟而致天王於㑹故經於下文書公朝於王所盖不使晋侯得以致天子故上文不言王又不言諸侯朝特言公朝於王所以明晋侯召君之惡也冬㑹諸侯於温晋侯復致天王則其惡又甚矣故經書天王狩於河陽左氏以謂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於河陽左氏以謂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盖諱以天王之尊而從伯王之脇致使若王廵狩而諸侯㑹於方岳也及二十九年㑹王人六國盟於翟泉説者以謂皆諸國大夫故稱人然王人不可與盟今使大夫盟之則晋文之惡又可知也嗚呼晋文一戰敗楚於是恃其威勢驕傲不臣至以身召天子以大夫盟王人豈非萬世之罪人哉其不及小白逺矣   六國背服始終自小白没楚乘中國無伯欲驅率諸侯驟主盟㑹宋襄公雖有紹伯之志而力不敵楚反貽挫辱故盂之㑹執於楚子之戰敗於楚人僖二十六年楚伐宋圍緡二十七年又合諸侯圍宋逮重耳之出始終仇楚者唯宋一人其他國若曹衛許則一於附楚至齊魯陳鄭之屬則又視晋之成敗而為向背者也故城濮之戰從晋侯止齊宋秦三國盖齊以伯者之後宋以疾楚之深秦以納公之好故當時無顧望之心而皆説於從晋也至陳鄭魯衛蔡邾莒則自敗楚之後始從晋盟故踐土之盟鄭魯蔡衛及莒子始至温之㑹邾子始至踐土之盟稱陳侯如㑹者盖以陳侯畏楚猶緩於從晋特稱如㑹以見其不與盟也至衛則始終從楚唯元咺及國人力於附晋故敗楚之後衛侯懼晋而奔楚是時衛國無君元咺奉公子瑕以受盟於此見衛侯雖奔楚其國人皆欲從晋也晋以子瑕結盟故許衛侯復歸於衛衛侯既入而殺叔武則猶有貳晋之心是以元咺奔晋以愬之及温之㑹陳鄭畢至衛獨不來於是晋人執衛侯歸之於京師且歸元咺於衛然則當時諸侯畏楚之威惮於從晋者唯衛為甚故經書衛事亦多也至許則踐土與温皆不從盟㑹故㑹温之後諸侯圍許鄭雖兩與盟㑹而翟泉之盟有貳晋之心乃復不至是以三十年晋秦圍鄭以討之也夫小白之伯經營中國者二十五年諸侯懐德畏威從服既久然後率衆以伐楚故當時諸侯信附不疑而盟㑹之間携貳者少及小白没距晋之伯已十一年諸侯事楚其心已固重耳無盟㑹之素一旦大興征伐驟伯中夏宜乎諸侯信服不堅而糾合之難也   二伯總論孔子曰晋文公譎而不正齊威公正而不譎此聖人即春秋之㫖以定二伯之優劣也昔者宣王中興伐玁狁威荆蠻使之竄伏荒陲屏氣息迹不敢内顧自平王東遷周道復衰時無宣王之明無吉甫方叔之佐是以荆蠻醜類浸爾跳梁入蔡伐鄭侵陳圍宋讎狠狼戾所向披靡幸賴小白重耳相望而興或盟㑹以聲其威或克伐以折其氣是以虐熖不逞中原少寧則二伯之功亦云盛矣考之經筆其行事終始相背馳請備論之以伸孔子之説周恵王以惠后之愛欲廢太子鄭立王子帶而小白親率諸侯㑹世子于首止以定其位此正天下之功也至重耳敗楚未㡬已致天王於踐土則與首止之盟異矣及惠王即位襄王以叔帶之難懼不得立使告於齊小白於是率諸侯以謀之此定王室之功也至重耳㑹温未㡬又盟王人於翟泉則與洮之盟又異矣小白以禮義柔中國故盟㑹諸侯八然後有陘之師則先禮義而後征伐者也重耳以兵革威中國故未甞盟㑹諸侯遽有城濮之戰則先征伐而後禮義者也小白之服楚先侵蔡以示其威又次於陘以耀其衆及楚畏服遣師乞盟於是結盟而還未甞接刃則志在於全師而已及重耳戰楚城濮則先侵曹伐衛及又執曹伯畀宋人以怒之然後合四國之師一戰屠楚兵革之威疾若風雷則報楚之功與小白異矣小白盟楚之後楚雖不敢慿陵大國而㓕圍許㓕黄伐徐連嵗侵軼不少衰止至重耳既敗楚師不見經者七年雖徐許小國亦無楚患則服楚之功與小白又異矣小白之伯也諸侯未服固甞侵伐之然不過伐其國之人臣使諸侯自懼而後已故莊十七年執鄭詹鄭伯遂同盟於幽僖四年執陳轅濤塗陳侯遂盟於首止此皆未甞執諸侯也至重耳則執曹伯以畀宋人執衛侯以助元咺而曹衛兩國終不與其盟㑹則其所以服諸侯者異矣小白之伯也伐戎者三救諸侯者四城國者三雖不能盡成其功然驅攘夷狄救䘏灾患其於諸侯亦不可謂無功也至重耳則戰楚之外不服其攘救之功故三十年狄侵齊而晋侯不能救三十一年衛遷帝丘而晋侯不城則其所以勤諸侯者又異矣夫二伯行事載在春秋其大相戾如此切甞䆒其心矣方小白之伐楚非不欲戰也然當春秋時諸侯恣横干戈相尋殘民暴骨不勝其患小白主伯方崇禮義去侵伐以救當時之弊故端委正笏雍容乎壇陛之間兵革不施而諸侯已諭其志又况當時楚雖浸強其患尚小不過侵擾鄰境若蔡鄭諸國而已及齊侯一出楚既畏服則召陵之師盟而不戰小白之心也然而夷狄之性易以威制難以信結故自齊乏伯而楚之驕暴甚於曩時至伐宋大國執天子上公脇制諸侯使束身從已齊魯之君俛首帖耳委命下吏無復慙色中國之風㡬為夷虜矣故重耳之興尚懐仁厚不奮兵威則何以折楚之暴以懲艾諸侯哉然則晋文之伯又不得不用征伐也雖然小白之㑹止致世子重耳之盟乃召天王其罪之輕重固不待較而明矣然循流䆒源則小白之罪又加於重耳何則春秋之作為尊王也當周之衰諸侯䟦扈忽傲天子君臣之禮掃地殆盡所頼於振興者二伯而已使小白主伯之後即帥諸侯朝天子以令天下則重耳雖不臣安敢致天王哉惟小白不朝京師致王世子是以晋文得侈其惡無所嚴憚論春秋之義則小白之罪誠過於重耳矣嗚呼賢如二伯且假尊周之名而忘其實况當世諸侯哉孟子謂三王之罪人諒矣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一  宋 章如愚 撰經籍門   春秋【附】三傳   知我罪我者春秋史以官春秋以匹夫史以國春秋以天下曰春秋曷為匹夫及天下曰小人之惡幸而逃於刑不能逃於史幸而逃於國之史不能逃於天下之春秋然則惡果不可盖作者其庶有忌乎吁聖人之術盖至是已窮故曰春秋天子之事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陳止齋】   託魯史以榮辱天下夫子之作春秋也非曰孔氏之書也又非曰我作也賞罰之權不以自與也曰此魯之書也魯之作有善而賞之曰魯賞之也有惡而罰之曰魯罰之也何以知之曰夫子係易謂之係辭言孝謂之孝經皆自名之則夫子私之也而春秋者魯之所以名史夫子託焉則夫子公之也公之以魯史之名則賞罰之權固在魯矣春秋之賞罰自魯而及於天下天子之權也魯之賞罰不出竟而以天子之權與之何也曰天子之權在周不得而以與魯也魯則公之國也居魯之地者宜如周公不得已而假天子之權以賞罰天下以尊周室故以天子之權與之也【老泉】   春秋夫子之不幸春秋之作則奚為而夫子則猶曰寓褒貶於善惡之彰彰加筆削於前後之繩繩以匹夫而操天子之權則不曰吾僣也以空言而黜陟天下則不曰吾迂也然則春秋之作果何為而夫子之心果何謂嗟夫是非不可弛於鄉毁譽不可弛於國刑罰不可弛於天下而褒貶不可弛於春秋一理也是故詩之亡盖起於人之不知戒而春秋盖有濟夫詩之所不及者春秋之一褒勝於詩之美之百春秋之一貶勝於詩之刺之萬亂臣賊子由是惕然始有懼心不畏當時天子之權而畏春秋萬世之直筆嗟夫匹夫而奪天子之事誠僣也空言而代賞罰之權誠過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雖然昔者桀不道湯出而條其善惡而見之湯誥之書則湯之春秋也紂不道武王出而條其善惡而見之牧誓之書則武王之春秋也湯武春秋不見於誓命之乃得舉而施之賞罰之用是以天下之人不知有湯武之春秋而知有湯武之賞罰權不在夫子而道在夫子故夫子得以伸其道而借其權吁夫子之得湯武者幸也彼春秋之作兹豈聖人之幸哉   春秋猶法律斷例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於斷例則始見其法之用也【伊川】春秋聖人之用春秋聖人之用也詩書易如律春秋如斷案詩書易如藥方春秋如治法   春秋為王道而作甞恠平王之詩不列於天子之大雅而同於諸侯之國風久而得之乃知平王之時無復有王道矣夫平王之時何以獨無王道盖父子君臣夫婦兄弟王道也隠公即位不禀於天子與邾儀父盟于蔑而授之私盟而天子不問是無君臣之道也鄭伯克叚天子又不問是無兄弟之道也平王已前未有此極夫子傷之此春秋所以始於魯隠公也或削去即位或書其私盟或削去公子名或書鄭伯或書天王而名宰咺是皆以王道正之也嗚呼天下不可一日而無王道也久矣天下一日而無王道是㓕天理而窮人欲者也吾夫子憫人欲之日起悼天理之將㓕所以因魯史而作春秋盖將以續三王之道而扶天理之將亡也夫子以王道注之筆削其筆也見聖人之所在其削也見聖人之所歸且以隠公元年論之書元年書正月公即位此魯史也筆王字於春下而削去公即位此夫子之春秋也夫筆王於春下乃知王之所為天之所為也削去公即位三字乃知隠公之即位不禀於天子也自此類而推之則知不書賵葬成風王不書天吳楚之人卒不書葬者皆聖人削之以存王道也邲之敗魯之舊史書先榖也春秋乃書荀林父衛侯出奔魯舊史書孫林父寗殖也而春秋乃獨書衛侯出奔齊耳皆聖人筆之以見王道也因筆削以存聖心王道豈不昭昭乎倘於此而求之則二百四十二年之筆削森然在目皆聖心之發見也聖心之所與王道之所與也聖心之所奪王道之所去也學者知聖人之心則可以知聖人之筆削則雖生乎千百載之下一讀春秋如歴鄒魯之國登洙泗之堂親見吾夫子之威儀聞吾夫子之謦欬傳吾夫子之心法既傳其心則飲食洒掃進退無非吾夫子之運用窮而獨善也隠㣲之間有廟堂之顯幽時之際有日月之明達而兼善也乾旋坤轉雷厲風飛百物阜康萬民綏緝旂裳鼎彛不足以形容鍾鼓管絃不足以傾寫而髙車駟馬元冕圭璋有不足以榮耀也【張震奥論】春秋道之極聖人之終事春秋之所為作者所以治乎仁義禮樂是非賞罰之所不能治者也雖然慕無窮之善而為善畏無窮之名而不為惡此猶天下之中人也其所以卒為而莫或制者豈其真無所畏而然耶至於定則未有不反其本矣故崔杼能為弑君而不能殺其書已之史官齊豹也奮於平難以永除其丹書之惡凢天下之惡未有至於杼天下之賤未有至於豹仁義禮樂之所不能誘是非賞罰之所不能革堯舜三代雖不復行而是書乃有所以也故曰春秋者道之極聖人之終事也【水心】   春秋褒貶見辱於市人越宿而已忘見辱於君子萬世而不泯君子所以筆誅口伐於蓽門圭竇之間而老奸巨猾心䘮膽落者皆此權也遇伯樂者駑駘之不幸遇匠石者樗櫟之不幸遇左氏者禮至之不幸禮至之辱雖他人為之汗顔泚頸然至曷甞自以為辱哉【東萊】史筆不可奪曹劌諫莊公觀社之辭曰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齊威將列鄭太子華於㑹管仲曰作而不記非威德也記奸之㑹君盟替矣其後晋獻齊㨗於周周私犒其使而戒以勿籍然一時之史官世守其職公議雖廢於上而猶明於下以崔杼之弑齊君史官直書其惡殺三人而書者踵至身可殺而筆不可奪鈇有弊筆鋒益強雖威加一國而莫能増損汗簡之半辭終使君臣之分天髙地下開明於下是誰之功哉嗚呼文武周公之澤既竭仲尼之聖未生是數百年間中國所以不淪於夷狄者皆史官扶持之力也使其阿䛕畏怯君舉不書簡編失實無所考信則仲尼雖欲作春秋以示萬世將何所考信乎無車則造父不能御無弓則后羿不能射無城則墨翟不能守大矣哉史官之功也【東萊】   威王不能正王綱左氏所未言鄭伯朝王威王不禮之衆人之説不過以王不禮之為非此左氏之所已言也君子論之則以為王綱既墜傲固招禍卑亦納侮如夷王下堂見諸侯禮雖卑而周益衰王從晋文之召禮雖卑而晋益僣是知威王之失不専在於不禮鄭伯在於不能振王綱此事外之理左氏之所未言也【同前】三傳異同單伯為魯請子叔姬於齊左氏無異辭公羊谷梁二家以為单伯淳於叔姬是以見執吾請以經為律以傳為案以同時之人為証驗單伯實周臣而公谷乃為魯之大夫畿内諸侯見於經者多矣祭伯之來凢伯之伐毛伯之錫命召伯之㑹葬攷其書法與單伯無少異公榖何所據而以彼為周而以此為魯乎自周之外經未有書諸侯之臣為伯者暈狹柔溺豹婼意如之類不氏而名者也叔孫得臣仲孫何忌兼氏而名者也公孫慶父公弟叔肸之類配親而名者也仲叔叔老叔弓叔誼之類配仲叔而名者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間不書名者獨季子來歸一語而已曷甞聞内大夫不名而書伯者乎公谷之誣暸然矣佐公榖者曰單伯之列於經自請叔姬以前如逆王姬如宋伐如㑹鄄不絶於簡至請叔姬之後則載於䇿者有單子而無單伯庸詎知書伯者非魯書子者非周乎曰爵列升降各隨其時如滕前侯而後子不聞其兩滕也杞前伯而後子不聞其有兩杞也浩浩塵編子能盡發而細辨之乎曰人無故負寃更百世而莫能雪又以為屬而不足問是終天地而無伸眉之日矣【同前】   春秋之君不知懼春秋之世王澤既竭反道敗德亂倫悖理不可槩舉尊莫尊於王而有如子頽之出王有如子帶之出王此天下之大變也自是而降則如㓕國之禍尤所謂惨烈而可懼者國於天地有與立焉封植於唐虞長育於夏商灌溉潤澤於文武於成康之際廟陳四代之鼎彛府藏百世之典籍不知㡬人之力㡬人之功扶持保衛而至於斯也一旦忽暴之以凌㓕聖賢千餘年之所培養者芟㓕無餘凶威虐熖可駭可愕可憫可傷而當時之君視之恬不以為懼赴告之車未反而金石之樂已滛簡冊之墨未乾而淫虐之令已下此無它惟處於危亂之中不知懼之可懼也   春秋制事之權衡揆道之軌範春秋大義數十其人雖往炳如日星乃易見也惟其㣲辭隠義時措從宜者為難知也或抑或縱或予或奪或進或退或㣲或顯而得乎義理之安文質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宜乃制事之權衡揆道之範也【伊川】   春秋灾異皆天人響應春秋所書灾異皆天人響應有致之之道如石隕於宋而言隕石如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此天應之也【程氏】   春秋意在示人春秋之文莫不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無小大莫不書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程氏】春秋孔子刑書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春秋者孔子之刑書也功過不相掩聖人先褒其功後貶其罪故非人之有功亦必録之不可不恕也【康節】   春秋褒貶始作兩觀始者貶之也誅其舊無也初獻六羽初者褒之也以其舊僣八佾也【康節觀物論】   書翬帥師【翬魯國之公子也而夫子止書曰翬豈無意哉】春秋一經非實録也其間抑揚予奪無非王道所寓如書翬帥師自有深意且翬魯國之公子孔子止書曰翬者以其不待君父之命自㑹齊鄭以伐宋此逆亂之賊非公子所當為故削去公子二字止書曰翬以見其弑君之心自此而萌則翬之無君久矣   魯鄭易田【春秋隠公八年書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左氏曰鄭伯請釋太山之祀而祀周公以太山之祊易許田使宛來歸祊不祀太山也杜預釋之曰許田近許之田成王賜周公許田以為魯朝宿之邑宣王賜母弟鄭威公助祭太山太山湯沐之邑在祊今魯鄭各從本國所近之宜故以祊易許田然則二國以私易田不復頋天子廵狩諸侯朝覲之禮其可乎】左氏見隠公八年鄭以祊與魯威元年魯以許田與鄭又見魯頌云居甞與許復周公之宇則遂以為許魯地也曽不知許有二詩所謂許者周公舊封也春秋所謂許田者許國之地也如經書築臺於秦仲遂至黄乃復秦與黄俱魯地而諸侯之國亦有秦有黄也不可以許田即為魯舊地而生易田之説且文武之子孫孰非有功而親者使皆有朝宿湯沐之邑中國何地以處之此不然也攷之地志今許州許昌郡古許國也見有許田縣則許田是許之田如邾田之類何得以為魯地近許之田乎是又不然也况祊今在沂州琅琊縣有祊地去泰山為逺安得為鄭人助祭湯沐之邑借如彼説時鄭莊公方強此年既以祊歸魯必欲急得許田隠公何得終其身不歸之及威之立始以璧假之何哉况神不歆非祀民不祀非族鄭伯雖庸愚釋泰山之祀而為魯祀周公非人情之甚也聖人修經欲令後世明知不待三傳而後著使誠有易田之事但曰歸祊入祊無乃太隠而不可知乎不知祊者乃鄭甞所侵有之地而特近於魯今歸於我者鄭人思以結魯之援六年既來輸平恐魯之好未固謂隠之可以利㗖之故以祊地與之鄭歸而魯入之然後二國之黨固矣予嘗疑祊在沂州為魯地經不書魯失祊之由或在春秋之前也攷之祊即近魯非本魯地也若本魯地經但當書鄭伯使宛來歸祊足矣不當繼書曰庚寅我入祊據齊人歸我濟西田經不書我入濟西齊人歸讙及闡經不書我入讙闡盖魯之故地既失復得何用書入乎今祊特書曰我入祊則見魯公貪鄭之賂非可入而入故也若乃許田既非魯之舊封何得有是乎曰此春秋之㣲義隠公既交齊鄭十年乃相與伐宋而取郜防十一年乃合齊鄭之師伐許而有其地盖魯之有許田自入許之年始伐宋之謀本於齊鄭故經書翬帥事㑹齊人伐宋㑹者謀出於彼也入許之師出於隠公故經書公及齊人鄭人入許及者謀主於我也然許田近鄭而逺於魯魯人雖有之鄭人之所欲也時隠公尚強鄭人雖欲得之而未能與魯争逮一旦威公篡隠鄭莊乘間直至於魯之垂以求許田名為璧假實脇取之也威公不義方懼諸侯之討宜不敢不與也自是許之上地為鄭所有許田此不見經至鄭莊死忽突争國鄭國大亂許叔始得乘間而入許復有其國經於桓十五年先書鄭奔蔡鄭忽歸於鄭即繼書許叔入於許其㫖隠而甚明由是鄭人無時不伐許必欲得其故地許人凡四遷以避之而卒不免逮春秋之末經書鄭游速帥師㓕許以許男斯歸而後已許鄭之争許由鄭莊假許田於魯故也攷之春秋許之源流興亡若是何得如左氏附㑹之説妄假易田之事乎左氏為許田之説既没後又覺有許叔入許之事乃於隠十一年公及齊鄭入許設辭謂齊侯以許讓公公又以與鄭人鄭伯使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盖為後張本也不知鄭之得許乃在於璧假之年何得於隠公之時已有之學者之於春秋不䆒源流始末期於自得而惟隨三傳東西若是錯誤者豈少耶   滕侯滕子【滕侯滕子特一人而已而夫子既書滕侯復書滕子何哉】桓公二年書滕子來朝説者謂隠十一年稱侯今稱子者為時王所黜此大不然使時王能黜侯為子是王法行矣春秋不作可也盖篡弑之賊乃天下之大惡今桓公以弟弑兄以臣弑君罪固不容於誅矣滕既不能討反先隣國而朝之是同惡相濟也故聖人於此削侯稱子以正其惡【無垢文】   書鄭棄師【髙克將兵禦狄衆散而歸聖人不書髙克而書鄭何也】閔二年書鄭棄其師清人之序可見矣文公惡髙克使之將兵禦狄久而不召遂使衆散而歸豈非棄其師乎盖惡其人而使之將兵以外之兵何罪焉故止罪鄭   齊人歸田【定公十年春秋書曰公㑹齊侯於夾谷繼以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左氏謂齊犂彌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孔子相定公使士兵之齊侯將享公孔子辭意以為齊服義故來歸田公羊之説則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來歸田谷梁又曰兩君相揖齊人鼔譟欲執魯君孔子止之故齊歸田也至司馬遷作史記乃曰齊請奏四方之樂旌旄羽祓矛㦸劔撥鼔譟而至孔子以為夷狄之樂何為至此景公麾去之齊有司又請奏宫中之樂優倡侏儒為戯而前夫子使有司誅之景公歸而恐乃歸魯之所侵鄆汶陽龜隂之田以謝過其後揚雄用其説曰齊人章章歸其侵疆自是㡬千年無不信之其然豈其然乎】   以經考之及諸子之異説觀之左氏曰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按春秋中國之㑹不知其㡬未嘗有以兵刼人之事齊景公圗姜伯魯方請成以兵刼之何以示諸侯乎借或有之左氏以為萊人谷梁又不言萊人但曰齊人公羊又都無此説但曰孔子行乎季孫司馬又不言刼公之事但曰奏夷狄之樂優倡侏儒為戯數者之説更相背戾如此何者可信乎可知其非也且左氏曰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兵出竟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子使兹無還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故司馬遷亦謂歸我汶陽龜隂之田據汶陽田與此所歸之田自别稽之地志鄆田屬廪丘縣經書公居于鄆是也讙在濟北蛇丘縣經書公㑹齊侯于濟是也龜隂古梁父縣詩所謂奄有龜蒙是也此皆魯地若乃汶陽則齊田也成公藉晋之力取齊汶陽田未㡬齊睦於晋晋侯復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自此田歸齊之後魯不可得也而鄆田之失自昭公失國齊取此以居之昭二十五年書齊侯取鄆是矣定六年又書季孫斯帥師圍鄆即此年齊伐我西鄙之時失之不得以此田為汶陽田明矣左氏傳何得以夫子請歸者汶陽司馬遷亦謂汶陽歸我何耶杜預名知地理然有時而妄也徒見左氏以鄆讙龜隂為汶陽即注云三邑皆汶陽田也汶雖齊魯之道魯之西北境拒齊汶上之陽盖屬齊也閔子騫曰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言欲北踰齊也齊人刺襄公曰汶水湯湯以此見適齊何疑何得附合左氏即謂三邑乎若然經何不直言曰齊人來歸汶陽田此又知其非也借如彼説聖人修春秋自書其功已非人情矣春秋之作正以賞罰僣亂不正矣方三家僣亂之極陪臣執國命近有寳玉大弓之功後有叔仲圍郈之變聖人若用於時曾不能振一魯之頽綱乃區區自書其功以示後世乎既不能正三家之専陪臣之禮文書其事於經將誰之過歟盖説者必欲謂夫子嘗為大夫於魯必有其功夫子雖暫為大夫遭定公之孱懦三家之専肆未㡬齊歸女樂即致政而去歸田之事於聖人何與不知此自當時諸侯喜怒無常與之隙則横見侵奪與之好則侵地復歸此年魯與齊有隙齊國夏伐我者再公亦兩加兵於齊逮是年及齊平為夾谷之好㑹齊人以魯服已故鄆讙龜隂之侵地復歸於我亦如宣公之時齊人嘗取我濟西田及宣公事齊經則書齊人歸我濟西田哀公之時齊嘗取我讙及鄆及魯睦於齊經則書齊人歸讙及闡若以此歸田之功自夫子則濟西之歸讙闡之歸誰之力乎嗚呼自聖人没三傳妄設事實亂經十八九予非好為臆説以毁聖人之功盖惡其害經失實爾使聖人復生必以子説為然拘儒俗士孰可與語此哉   孔子墮三都【定公之十二年春秋書曰夏叔孫州仇帥師墮郈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冬公圍成説者曰孔子為大司冦言於定公也臣無藏甲大夫無百雉之城使仲由為季氏宰墮三都於是叔孫先墮郈季孫將墮費公山不狃以費叛將墮成公歛處父以成叛盖左氏先為此説而公羊附益之司馬遷又取而記之予以為不然按語曰公山弗擾以費叛召子欲往弗擾即不狃誠如諸儒之説隳三都之謀出於孔子孔既發此謀及費叛召孔子孔子又欲往聖人進退果如此乎】公山氏之叛正定公十二年之事司馬遷謂在八年若此年又叛則何不著於經乎然則史記之妄明矣借使孔子用事三家信之如公羊之説則隳三都者自三家之意何用叔孫帥師而後隳費公又自圍成乎三家必自帥師以隳私邑則非三家樂為之可知既非三家樂為之則非夫子之謀行乎三家可知豈有聖人見任於定公見信於三家尚能使之隳私邑而不能振國之紀綱是年築蛇淵囿非所宜築也大蒐於比蒲非所宜蒐也何以不諫止之而徒書以譏之乎又何惡三家之舞八佾歌雍徹而不能救正之徒有憤於空言乎况十年經已再書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矣比年之隳郈隳費圍成謀出夫子則前年之再圍郈又誰之謀耶夫以三家之僣亂日久天子之禮樂征伐尚皆專為之彼其治兵積甲髙城峻吏以張大其私邑夫子雖聖安能一旦使之隳名城出藏甲也哉不思之甚也無他諸儒以前年齊歸田之功自孔子遂以隳三都似乎美事故以為孔子謀之且左氏曰費人襲魯公入於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又公歛處父同隳成則曰我將不隳公圍成弗克孔子曰好謀而成今使費人得以自魯入及公側二子始使人下伐之使伐而弗克將若之何及圍成而終不能下庸人之謀亦不如此為是説者欲以加孔子之功反以汗辱聖人也使後世疑聖人謀而無成為無權變者左氏與數子之罪也然則當時之事若何曰此自陪臣據私邑之始三家欲隳之爾夫子曰禮樂征伐自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自大夫出盖五世希不失矣又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子孫㣲矣此正夫子作春秋本㫖也惟諸侯能僣天子則大夫必能僣諸侯惟大夫能僣諸侯則陪臣必能僣大夫惟夫禄去公室政逮大夫之日久則陪臣出而乘之三桓子孫不得不㣲也當是之時正陪臣執國命三桓子孫㣲之時也是以内則有陽虎藏寳玉大弓外則有陪據私邑以叛侯犯臣叔孫者也而以郈叛叔孫公山弗擾臣季氏者也而以費叛季氏公歛處父臣孟氏者也而以成叛孟氏皆三家之僣叛已極當希不失之時見侮於家陪耳故前年已再圍郈弗克今乃帥師墮郈墮之者病其強而毁之也叔孫既隳郈公山弗擾不及已而又叛故三子挾公以圍之聖人之意以三家始得志也則各繕兵積粟求以富私邑弱公家無所不為及私邑既強公家既弱而陪臣乃為之患亦如三家之禍魯也故書之以為僭竊亂臣之戒何與吾聖人之謀乎聖人謀事豈如是乎自聖人後無有一人辨其謬者傷哉春秋之不振也   不書趙穿【趙穿弑君之罪聖人不書趙穿而書趙盾何所見乎】此春秋大義也趙穿弑君人誰不知若盾之罪非春秋書之更無人知也仲尼曰惜哉越境乃免若出境而反又不討賊則不免除出境不反乃免【伊川】踰年即位【春秋君薨嗣子踰年即位為正其是非何如也】先儒皆以春秋君薨嗣子踰年即位為正非也不知聖人所書正以譏非禮且啟禍亂之門也在禮天子崩七日而康嗣子即位稱王以示天下之有王也諸侯薨三日而命嗣子即位稱公以示一國之有君也觀書顧命及康王之誥曰乙丑王崩齊侯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子釗於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癸酉王麻冕黼裳既尸天子太保畢公率東西方諸侯執壤奠羣公既皆聽命相揖趍出王釋冕反䘮服此嗣君即位之常禮也夫成王方崩齊侯必逆元子釗入翼室居憂以為天下之宗主及既尸遂麻冕黼裳稱王受冊命同而即位矣及既尸天子受諸侯之奠贄作禮報之君臣之分已定乃釋吉服行䘮禮自乙丑至癸酉九日之間已行即位之禮此周公之舊典夫子定書取之以存周制周公孔子豈不知君父方崩嗣子遽吉服即位改元為未可哉盖以大位畀之重名號不早正則窺伺奪嫡之亂作矣豈惟天子則然方周公薨未踰年伯禽興徐戎之伐稱公以誓征盖諸侯亦然也逮至周衰此禮䘮亂始有踰年即位之制其未踰年也天子不稱王諸侯不稱公名之為子故平王以隠三年春三月崩至秋武氏來求賻雖踰時不稱天王使之以威王未即位也襄王以文八年秋八月崩至明年春毛伯來求金雖踰年猶不稱天王之命以襄未葬嗣君未成君也昭二十二年景王崩於夏四月至冬十月王猛猶稱子則異乎康王嗣天子之禮也魯莊公薨於秋八月子般至冬十月而稱子文公薨於春二月子赤至冬十月而稱子襄公薨於夏四月子野至秋九月而稱子其他列國皆然僖九年春宋公御説卒其夏襄公稱子㑹於葵丘僖公二十五年春衛侯燬卒其冬成公稱子盟于洮如此之類異乎伯禽則諸侯之禮矣嗚呼一人之家不幸而䘮其主父不有家督以為之主則豪奴悍婢與其他人竊其私藏謀及田宅必矣况大而一國又大而天下其可一日而無君乎方先君不幸踰年而後正嗣君之位號何以絶覬覦之望塞禍亂之門乎所以尹氏得以立子朝而抗猛王室以危而不父得以立閔而弑般仲遂得以立宣而弑赤魯以大亂春秋之多變故盖始於此也使從周公之典禮名位早定豈至是乎聖人於春秋所以書其踰年即位及嗣君稱子者皆著其變周禮而啟亂源也近世周氏讀書顧命康王之誥反據漢儒記禮之説與春秋列國之制謂康王以嘉服見諸侯又受乘黄玉帛之幣為非禮且曰使周公在必不為此夫周公制禮成康之君召畢之臣相與守之以為常制豈有非周公之典成康召畢乃行之乎行之非禮夫子定書乃取之乎不知書之所以存顧命者正以見春秋之非矣盖蘇氏不䆒春秋之㫖誤為之説也   郊望當否【春秋郊望但卜上辛不吉則卜中辛又不吉則當用下辛不可更卜矣如魯郊三卜四卜五卜而至於不郊於禮何如也】春秋書郊望之㫖三傳諸儒之説無得之者無他知求小禮而昧於大禮故經書郊者凢皆為有故而書非因卜不吉而廢郊則因牛死傷而廢郊又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雖牛之死傷而必郊者因卜不吉而廢郊則若僖三十一年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成十年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襄七年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是也因牛死傷而廢郊則若宣三年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一又死乃不郊猶三望成七年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夏五月不郊猶三望是也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則若成十九年九月辛丑用郊是也有牛雖死傷而必郊者則若定十五年正月鼷䑕食郊牛牛又死改卜牛夏五月辛亥郊哀元年春正月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是也先儒之説不過罪其屢卜與其食牲不謹耳或曰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或曰三卜禮也四卜五卜非禮也今因卜不吉而廢郊是廢禮也又據禮養牲必在滌三月養牲必二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有變則改卜稷牛以代之今以牛死傷而廢郊是又失禮也所以春秋書以示譏此皆非聖師之意不知聖人書郊乃惡其非禮之大者耳屢卜之瀆養牲之慢非春秋所責也學者欲䆒聖人之㫖先嘗斷魯郊之當否未暇及其也夫子傷周之末亂禮樂自諸侯出其言魯之郊褅則有周公其衰之嘆豈有天子郊天諸侯亦郊天天子望祀山川諸侯亦望天子禘其祖之所自出諸侯亦禘使諸侯亦可行則聖人不以禮樂自諸侯出為傷也自夫子没漢儒不知道者但見春秋書魯祭祀多天子之禮始妄設周賜魯禮樂之説所以諸儒不以魯郊為非赦其非禮之大者求其不合禮之卜者魯人既僣竊禮樂罪莫重焉就使無四卜五卜神之道則可以郊乎否乎又使養牲必䕶不至死傷則亦可郊乎否乎魯人郊望無時可也何區區者之足論然周郊以冬至而魯用之於啟蟄天子四望而魯三之名為後時降殺但竊郊望之名已有罪矣譬如啇賈冠師儒之冠庶人服卿相之服望其容飾已知其非分越制也予謂春秋所書之㫖正以有故而不郊者為幸無故而郊者為大罪也僖之四卜成之五卜襄之三卜皆不從幸其因卜不從而廢也宣之郊牛口傷成之鼷䑕食郊牛角皆因是而不郊幸其因牛死傷而廢郊也若是者僅以有故而廢僣耳定雖牛死五月而郊哀雖牛傷四月而郊勉強行僣豈為當哉使僖襄不因屢卜不吉宣成不因牛之傷肯不郊而已乎然與其因變故而止猶愈於定哀不知己也若乃成公經直書九月辛丑用郊者古者大祀必順時卜日周官大宰曰祀五帝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是也成公七年以牛傷而不郊十年以卜不從而不郊故至此不復順時卜日恐天意不已從也惟肆意所欲為經特謂之用郊用者非禮故為之意也大抵魯人乘周室之衰賞罰不行乘大路載孤韣設兩觀舞八佾其僣擬無所不至是以天子之祭郊望與禘皆僣行之然天不可謟神明有知其肯厚非禮之祭也哉季氏旅於泰山夫子曰魯太山不如林放乎太山有知必不享季氏之祭况上天而可謟乎宜乎至於三卜四卜五卜不從鼷䑕屢食其角可見天心之不享也魯人曾不知得罪於天雖屢卜不從而猶三望雖牛死而改卜其甚者至於用郊僣擬之心不能自已下破王制上拂天心其罪為大也聖人發憤作春秋書其因變故而不郊者僅如此其餘非卜不從牛無死傷而肆意於僣者又不知其㡬也深味聖師之㫖曰猶三望曰免牲其深矣乎其㣲矣乎學者思之   貶黜吳楚【吳之與楚周季之強者也聖人黜之何哉】周室之季吳楚可謂強矣仲尼修春秋書荆以狄之雖其屢進不過子爵所以抑黜侵亂而使後世知懼   春秋總論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偽此伊川學春秋法也經不通求之傳不通求之經此明道學春秋法也夫春秋之作與五經異五經言其理春秋言其用譬之於法其猶律令之有斷例乎譬之於毉其猶方書之用藥劑乎讀春秋而不知聖人之用不足與語春秋矣且春秋何以始吾知王者之迹熄則知春秋之始春秋何以終吾知聖人有所因而作則知春秋之終五伯功之首罪之魁定五伯之功罪則可以治春秋於書劉巻之卒也吾見聖人之憂聖人何憂憂斯道之失其據也於書孔子之生也吾見傳者之喜傳者何喜喜斯道之得其傳也文姜之去其氏誅文姜也吾祖宗之立法亦然矣共妃之詳其録賢共妃也吾先正嘗有不下堂之譽也書始作兩觀始者貶辭也以其舊之無也書初獻六羽初者褒辭也以其舊之僣也一字之間榮辱判焉凛乎其可畏哉康節先生有言春秋因事而褒貶非孔子有意於其間故春秋盡性之書也噫人以春秋為名分之書君子以春秋為性命之書彼為臨川之學者其何知   春秋名目夫子未修春秋天下已有春秋之目夫子既修春秋天下愈多春秋之名盖古史以春秋命名者實顯其年以明記事之初始也一字之褒則煖然似春一字之貶則凄然似秋命名取義所以示勸懲於萬世而為不易之法也故夫子未修魯史之前如古語記大丁時事則曰夏商春秋記獻公十七年事則曰晋春秋韓起見魯春秋外傳則見於昭公之二年司馬侯言羊舌肹習春秋則見於晋語之著述申叔時言教太子以春秋則見於楚語之記録至於魯春秋記與屬辭比事之教則又見於禮經之坊記經解此豈非夫子未修春秋而天下已有春秋之目乎夫子既修魯史之後如袁曄之獻帝春秋習鑿齒之漢晋春秋虞卿著書八篇則名曰虞氏春秋不韋著二十餘萬言則名曰吕氏春秋鮑行卿著書二十卷則名曰宋春秋至於包湑所作則又名曰河洛春秋此豈非夫子既修春秋而後世愈多春秋之名乎雖然春秋之目多矣愚不知通行於今者㡬何哉諸家春秋皆以作史為的而吾夫子春秋獨以聖經著名則聖人褒善貶惡真足以起千萬世之敬畏而無愧於春秋之名矣   吳楚不書王吳楚盟㑹不書王恐是吳楚當時雖自稱王於其國至與諸侯盟㑹則未必稱也【文公語録】程沙隨辨春秋之疑向見沙隨春秋解只有説滕子來朝一處最好如隠十一年方書滕侯薛侯來朝到桓二年便書滕子來朝先軰為説甚多或以為時王所黜故降而書子不知是時時王已不能行黜陟之典就使能黜陟諸侯當時亦不止一滕之可黜或以春秋惡其朝桓特削而書子自此之後滕一向書子豈春秋惡其朝桓而并後代子孫削之乎或以為當䘮未君前又不見滕侯卒皆不通之論沙隨則謂此見得春秋時小國事大國其朝聘貢賦之多寡隨其爵之崇卑滕子之事魯以侯禮見則所供者多故自貶降而以子禮見庶得貢賦易供此説恐是如此縁後靣鄭朝晋云鄭國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賦見得鄭本是男爵後襲用侯伯之禮以交於大國初焉不覺其貢賦之難辦後來益困於此方説出此等話非獨是鄭想當時小國多是如此【同上】胡春秋有牽強處胡氏春秋傳有牽強處然議論有開合精神【同上】   看左傳方見筆削㸔春秋且須㸔得一部左傳首尾意思通貫方能畧見聖人筆削與當時事之大意【同上】左傳是秦時文字三傳惟左氏近之或云左氏是左史倚相之後故載楚事校詳國語與左傳似出一手然國語使人厭㸔如齊楚吳越諸處久精采如紀周魯自是無可説將虚文敷衍如説籍田等處令人厭㸔左氏必不解是邱明如聖人所稱煞是正直底人如左傳之文自有縱横意思史記却説左邱失明厥有國語或云左邱明左邱其姓也左傳自是左姓人作如秦始有臘祭而左氏謂虞不臘矣是秦時文字分明【同上】   三傳精踈不同左氏曾見國史考事頗精只是不知大義專去小處理㑹往往不曾講學公羊榖梁考事甚踈然理義却精此二人乃是經生傳得許多説話往往都不曾見國史【同上】   三傳互有得失左氏傳是箇愽記人做只是以世俗見識斷當它事皆公利之説公榖雖陋亦有是處但皆得於傳聞多訛謬【同上】   三傳各有優劣左氏不是儒者只是曉事該㑹做文章之人公榖二子却是不曉事底儒者故其説道理及禮制處不甚差不得語鄭重【同上】   擬春秋自論語記於聖門之髙弟而後國語新語皆以語命名自文選集於蕭梁之東宫而後文粹文海皆以文命名然則後代史家典冊多以春秋命名者豈非因孔子春秋而作歟春秋果何為而作為褒貶而作也一字之褒煖然如春一字之貶凄然似秋因其名以䆒其義盖欲公褒貶於萬世而示後以不容犯之直筆柰何後世春秋之目何其紛紛耶虞卿乃戰國説士著書八篇名曰虞氏春秋可矣愚不知譏刺得失果足以勸善懲惡否吕不韋乃陽翟賈人著書二十餘萬言名曰吕氏春秋可矣愚不知八覽六論果足以當一王法否乎孔衍能著漢魏春秋而不能弭鄰郡之賊其視亂臣賊子懼為忸怩呉兢能作唐春秋而不能逭太簡之譏其視顯㣲闡幽為有愧孫盛能撰魏武春秋而不能無放蕩之失其視片字為少惡至於吳均之有齊春秋鮑氏之有宋春秋蕭氏之二十國春秋武敏之三十國春秋其所以擬春秋者何義陸賈之楚漢春秋趙氏之吳越春秋習鑿齒之漢晋春秋其所以合春秋者何事吁故必有夫子而後可以任褒貶之責彼庸庸碌碌手叚而敢於作春秋哉嗚呼是皆未知吾夫子不獲已之意也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二  宋 章如愚 撰諸史門   諸史   掌文籍之官史掌文籍之官如二公及王乃問諸史并周禮諸属各有史㡬人如内史御史皆掌文籍之官秦有御史大夫亦掌制度文物者也【文公語録】   文有餘而誠不足吏掌文書多聞習事而誠或不足【語注】   列國皆有史古者列國皆有史官掌記時事晋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此三者皆其所記冊之名也【孟】有餘力則看全史先㸔語孟中庸更㸔一經却㸔史方易㸔先讀史記史記與左傳相包次㸔左傳次㸔通鑑有餘力則㸔全史【文公語録】   義理明方可看史今人讀書未多義理未至融㑹若便去㸔史考古今治亂理㑹制度典章譬如作陂塘以溉田須是陂塘中水滿然後决之則可以流注滋殖若陂塘方有一勺之水遽决之以溉田則非徒無益於田而一勺之水亦復無有矣讀書既多義理亦融㑹胷中尺度已分明而不㸔史書考治亂理㑹制度典章則是猶陂塘之水已滿而不决以溉田若讀書未多義理未有融㑹處而汲汲焉以看史為先務是猶决陂塘一勺之水以溉田也其涸也可立而待矣【同上】   作史意思易見讀史亦易見作史者意思後靣成敗處他都説得意思在前了如陳蕃殺宦者但讀前許多踈脱都可見了甘露事亦然【同上】   讀史當看大處讀史當㸔大倫理大元㑹大治亂得失【同上】   史為懲勸小人而作史何為而作乎其有憂乎何憂乎憂小人也何由知之以其名而知之楚之史曰檮杌檮杌四凶之一也君子不待褒而勸不待貶而懲然則史之勸懲獨小人耳仲尼之志大故其憂愈大憂愈大故其作愈大是以因史修經卒之論其效者必曰亂臣賊子懼由是知史與經皆憂小人而作其義一也雖然經以道法勝史以事辭勝經不得史無以證其褒貶史不得經無以酌其輕重【老泉】   後世史筆不公董狐不生舉世無直筆仲尼已後天下無公言【李顔】   遷史   司馬遷取予戾於聖人司馬遷以一時之傑斷獨述陶唐以來至於麟趾紀有十二表有十書有八世家有三十列傳有七十總篇一百三十九五十二萬六千有五百字勒成一家之書意盖踵春秋而作也以紀攷之以五帝則不紀少昊於西漢則不紀惠帝項羽何人也奸雄之中所謂錚錚佼佼者也遷反紀之得與堯舜禹湯之列羽死而有知寧一日少安乎以傳攷之若刺客則有傳若游俠則有傳若佞倖滑稽則有傳紀信義士也英烈之言可畏而反無一辭以褒之俾與庸夫並朽而腐可勝嘆哉嗚呼遷明春秋也明春秋而叛於春秋可乎春秋善善惡惡又果如是乎孟堅謂其是非頗謬於聖人詎不信夫【李顔】   司馬才髙而率司馬遷才髙識亦髙但麄率【文公語録】史遷蘇黄門優劣昔時讀史者不過記其事實摭其詞采以供文字之用而已近世學者頗知其陋則變其法務以考其形勢之利害事情之得失而尤喜遷史之書講説推尊㡬以為賢於夫子寧舍論孟之属而讀其書然嘗聞其説之一二不過只是戰國以下見識其正當處不過知尊孔氏而亦徒見其表悦其外之文而已其曰折衷於夫子者實未知所折衷也後之為史者又不及此以故讀史之士多是意思粗淺於義理之精㣲多不能識而墮於尋常之見以為雖古聖賢亦不過審於利害之等而已唯蘇黄門作古史序首言古之聖人其於為善如火之必熱水之必寒不為不善如騶虞之不殺竊脂之不谷於義理大綱領處見得極分明提得極親切雖其下文未能盡善然只此數句己非近世諸儒所能及【文公荅吕子約】   史記數條之疑史記疑數條向曽考證來了功臣表與漢史功臣表其户數先後及姓名多有不同二史各有是非當以傳實證之不當全以史記所傳為非真也如淮隂為連敖典客漢史作票客顔師古謂其票疾而以賓客之禮禮之夫淮隂之亡以其不見禮於漢也蕭何追之而薦於漢王始為大將若己以賓禮禮之淮隂何為而亡哉此則史記之所載為是三代表是其踈謬處無可疑者盖他説行不得若以為堯舜俱出黄帝是為同姓之人堯固不當以二女嬪于虞舜亦豈容受堯之二女而安於同姓之無别又以為湯與王季同世由湯至紂凢十六傳王季至武王纔再世耳是文王以十五世之祖事十五世孫紂武王以十六世祖而伐之豈不甚謬戾耶【文公荅丁子文】   史遷書有純駁以史遷能貶卜式與桑羊為伍又能不與管仲李克為深知功利之為害不知六國表所謂世異變成功大議卑易行不必上古貨殖傳文長貧賤而好語仁義為可羞者又何謂耶伯夷傳辨許由事固善然其論伯夷之心正與求仁得仁者相反其視蘇氏之古史孰為能考信於孔子之言耶謂遷言公孫以儒顯為己私之不足為儒不知果有此意否彼固謂儒者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則彼所謂儒者其意果何如耶若以馬遷與班固並論則固不無優劣而其書數十萬言亦豈無好處但論其大㫖則蘇氏兩語恐史遷復生不能自解免也【文公荅吕子約】有愧於春秋作史無定法本之春秋則有定法考史無定論本之春秋則有定論然則論遷之史記獨不可質之春秋乎且遷史胡為而作為續春秋而作也何以知其續春秋嘗讀小司馬索隠有曰遷承五伯之運繼春秋而纂是史則史記為續春秋而作明矣吁遷史既續春秋則當以春秋論之可也盖自麟經絶筆之後而得褒貶之遺意者吾於遷史有取焉陳平而曰陳丞相衛青而曰衛將軍豈非有得正紀官之意乎周勃而曰絳侯韓信而曰淮隂侯豈非有得於紀官之意乎大梁王而曰彭越九江王而曰黥布豈非有得於稱名之意乎至於長叔田叔之稱叔其與書字也同一轍賈生酈生之稱生其與書字也均一義嗚呼襲春秋而後存春秋之例者捨遷史吾誰與歸雖然雜呂后於本紀之中進陳渉於世家之列置相如於西夷傳之下是又有媿於春秋之褒貶不然議者何以曰是非頗謬於聖人   黄門古史   有功於遷史愛周官者駁周官之異愛爾雅者剟爾雅之瑕愛文選者辨文選之惑吁又孰知蘇頴川古史之作正所以愛遷史歟後世之愛遷史者固為不少然裴駰集解第釋其疑少孫續書略補其闕劉伯莊之地名張守節之正義裴安時之纂訓又特將順其意而乏髙天下之見不有古史正救舛訛則遷史之惑滋甚且生而神靈此盖虚誕之語遷紀髙辛而蘇公削之則古史非有功於遷乎琴牢陳亢孔門之髙弟遷史不載而蘇公詳之則古史非有功於遷乎刺客荆軻固非有不欺之志遷史美之而蘇公辨之則古史又非有功於遷乎莊周實左於孔子遷以為周詆孔子之徒故明其跡吁豈有攻人之短而復摭人之所長乎此古史所以不容置喙也宰我出於聖人之親炙遷以為宰我常從田常而為僣道之舉吁豈有沐夫子之教誨而忍為是乎此古史所以不容絶筆也至於傳穰苴而不知考據之乖記虞卿而不知履歴之先後蘇公古史歴歴言之固非洗垢索瘢而次毛求疵者喜遷之心動於中反愛而知其惡也不然秦漢以下奚獨一史班范諸公又匪一人蘇公胡為特拳拳於太史公乎愚於此又知古史之作正所以愛遷非所以詆遷也   小司馬索隠   辨史記之惑裴駰集解所以釋史記之疑安時人訓所以明史記之㫖吁又孰知小司馬索隠乃所以辨史記之惑也歟且史記作於誰乎漢太史司馬氏父子所述也彼自以承五百之運繼春秋而纂是史於是上始黄帝下迄大漢為一百三十篇以變左氏體本紀十二則記帝王之實而法嵗星之一周表十則録隠㣲之事而象剛柔之十日書八則述國家之大體而擬八節之成嵗世家三十則記諸侯代系而取一月之成數列傳七十則列人臣事跡而明致仕之大義紀録不為不工用工不為不久其間舛訛錯謬前後倒置不有小司馬以索其隠則後世之惑滋甚何者平章百姓堯舜之文也而五帝作便章是猶曰古平字亦有便音也彭蠡既瀦禹貢之文也而夏本紀作既都是猶曰南方謂都為瀦也然秦㑹稽刻石文曰詐謀而秦紀曰作謀豈非書字之誤乎古文尚書曰在治忽而夏紀則曰來始滑又豈非襲舛之訛乎項羽假號西楚果足以齊本紀之驅耶陳勝起自匹夫果足以厠世家之列耶相如汲鄭挺挺漢臣之右置之西夷傳之下是耶非耶大宛列傳宜在朝鮮之後列於酷吏㳺侠之間當耶否耶盖公非薄遷史也愛而知其惡實為之鑚皮出羽而非洗垢索瘢也不然索隠可以無作而補缺誣謬又何以拳拳致譏於元成間禇少孫耶   班史   古今人表辨後志之惑者可以誚劉昭不可以誚范曄索史記之隠者可以議禇公不可以議司馬糾唐史之繆者可以論宋祁不可以論歐陽公何者補注五十八卷出於昭而非也龜筴等傳續於禇先生而非遷也唐史列傳編於宋祁而非歐陽公也吁又孰知班孟堅作漢史而古今人表大率成於曹昭之手乎是表之作繆妄最多考其所述伏漢軋秦而羅千載之人物夫以千載之人物而編入漢書真所謂鳩居鵲巢者然【一】表之中九品森列皂白繽紛玊碈混揉雌黄出其唇吻朱紫由其月旦愚未敢以為通論瓢飲春融心齋光霽顔子德行聖人流品管仲孱軰而齊並驅駕是蹇驢得以肩騏乘也伊訓盤銘説命龜鑑伊傅事業千古掀掲叔向何人而混處室廬是豹窟麑場而豹乳春囿也詠歸明月雩舞春風曽子學問聖門翹楚宰予下第而同居二等是錙銖不辨而權秤未定也至於優司馬而劣老進太弓而退冉有尤足以見甲乙之差范武子即士㑹也既述武子又述士㑹申包胥非伍子胥儔匹也先取包胥後取子胥又足以見品藻之誤向使孟堅之秉筆就緒大家之狗尾不續則班固為漢一代良史劉氏何以刋誤顔㳺何以决疑李善何以辨惑文中何以曰史失自固始   漢書有可疑處顔思古注前漢書如此詳猶有不可曉者况其他史無注者漢宣渭上令單于母謁范升劾周黨服而不謁又不知是何禮元注疑是君臣之禮見而自通其名然不可考矣【文公語録】   唐史   唐史筆不公云何歐陽子秉筆迷至公唐經亂周紀凢例孰此容侃侃范太史受説伊川翁春秋二三䇿萬古開羣【感興詩】   通鑑   看正史却看通鑑史亦不可不㸔㸔通鑑固好然須㸔正史一部却㸔通鑑一代帝紀更逐件大事立个綱目其間即目䟽之於下便可記得【文公語録】   通鑑與正史不同問讀通鑑與正史如何曰好且㸔正史盖正史于一事關渉處多如髙祖鴻門一事本紀與張良灌嬰諸傳互載又却意思詳盡讀之使人心地浹洽便記得起通鑑則一處説便休直是有氣性人方看得【同上】   通鑑綱目   提綱以正統為主問通鑑提綱主意曰主在正統問何以主在正統曰三國當以蜀漢為正而温公乃云某年某月諸葛亮入冦是冠屨倒置何以示訓【同上】   綱目無正統例綱目於無正統處並書之不相主客通鑑於無正統處須推一个為主某又取史法之善者如權臣擅命前後多書以某人為某王某公范曄却書曹操自立為魏公綱目亦用此例【同上】   提綱書逆臣例通鑑提綱例凡逆臣之死皆書曰死至狄仁傑則甚疑之李氏之復雖出於仁傑然畢竟是死於周之大臣不奈何也教相隨入死例書云某年月日狄仁傑死也【同上】   與史記所載異同通鑑先後之不同者却不必疑史家叙事或因時而記之或因事而見之田和遷康公通鑑載於安王十一年是因時而紀之也史記載於安王十六年是因事而見之也何疑之有只有伐燕一節史記以為涽王通鑑以為宣王史記却是考他源流來通鑑只是慿信孟子温公平生不喜孟子到此又却信之不知其意如何但二説今皆無所證未知孰是孰非【文公答吕子約書】   與左傳相授受自漢以來為史者一用太史公紀傳之法此意固不復講至司馬温公受詔纂述資治通鑑然後千三百六十二年之事編年係日如指諸掌雖托始於三晋之侯而追本其原起於智伯上係左氏之卒章實相授受偉哉書乎自漢以來未始有也【䟦通鑑紀事本末】   纂緝綱目之意先正温國司馬文正公受詔編集資治通鑑既成又撮其精要之語别為目録三十卷并上之晚病本書太詳目録太簡更著舉要歴八十卷以適厥中而未成也至紹興初故侍讀南陽胡文定公始復因公遺藁修成舉要補遺若干卷則其文愈約而事愈備矣然往者得於其家而伏讀之猶切自病記識之弗強不能有以領其要而及其詳也故甞過不自料輙與同志因兩公四書别為義例増損櫽括以就此編盖表嵗以首年而因年以著統大書以提要而分注以備言使夫嵗年之久近國統之離合辭事之詳略議論之同異通貫曉析如指諸掌名曰資治通鑑綱目【資治通鑑綱目】綱目義例精密綱目亦修得二十許卷義例益精密上下千有餘年亂臣賊子真無所匿其形矣【文公與劉子澄】   改正温公所紀之年温公舊例皆以後改者為正此殊未安如漢建安二十五年之初漢尚未亡今便作魏黄初元年奪漢太速與魏太遽大非春秋存陳之意恐亦不可為法【文公答吕伯恭書】   直書楊雄荀彧之死揚雄荀彧二事按温公舊例凡莾臣皆書死如太師王舜之類獨於揚雄匿其所受莾朝官稱而以卒書似渉曲筆不免書按本例書之言莽大夫揚雄死以為足以警夫畏死失節之流而初亦未改温公直筆之正例也荀彧却是漢侍中光禄大夫而㕘丞相軍事其死乃是自殺故但據實書之曰某官某人自殺而係於曹操擊孫權至濡須之下非故以彧為漢臣也然悉書其官亦見其實天子近臣而附賊不忠之罪非與其為漢臣也【文公答尤延之】   乞修通鑑綱目臣舊讀資治通鑑切見其間周末諸侯僭稱王號而不正其名漢丞相亮出師討賊而反書入冦此類非一殊不可曉又凡事之首尾詳略一用平文書寫雖有目録亦難檢㝷因初妄意就其事實别為一書表嵗以首年而因元以著統大書以提要而小注以備言至其是非得失之際則又輙用古史書法略示訓戒名曰資治通鑑綱目如蒙聖慈許就閑秩即當繕寫首編草本先次進呈恭俟臨决【文公奏狀】   史通   才長識短挾已見以攻訶古人易立史法以取信後世難夫知㡬貫穿史籍而著内外四十九篇上窮王道下浹人倫議論攻訶絲粟不貸徐堅讀之且有史官宜置座右之歎如之何而不足取於後盖史通之作矯亢多而夸詡勝疑古則十有一條惑經則二十一事陳勝世家指司馬之疵纇虚美隗囂中范曄之膏肓孔明之才不當貶所以起陳夀之廢疾也朱之事不當褒所以攻魏收之墨守也片言隻字嚴甚秋霜使碔砆不得以揜瑕薫蕕不得以混臭故曰挾己見以攻訶古人易然首白可期汗青無日姑含載事閤筆之羞三為史臣再入東觀重起竟無成功之喙此猶曰任不專職不久知㡬之處時如此堯舜五帝之盛伯禹三王之祖疑古一篇不免見疑堯舜伯禹果可疑乎夫子萬代之宗師春秋百王之軌範感經一篇不免見貶夫子春秋果可貶乎既以班固為該密矣至論五行志又曰班固錯繆不精吁錯繆且爾豈得謂之該密乎既以藝文為不當志矣其自述史又曰都邑氏族方物宜為三志吁方物可志藝文獨不可志乎故曰立史法以取信後世難昔知㡬嘗為史有三長之説愚以史通觀之謂其長於才學而短於識也不然栁璨何以有析㣲之作唐史臣何以有工拙之辨   通歴   議論非出於一家始黄帝迄天寳杜佑之通典也君子謂其未必通於典起太初終南齊梁武帝之通史也君子謂其未必通於史馬㑹元通歴之作其亦猶杜祐之通典梁武帝之通史乎嘗攷其書大抵編次衆史而為之議論根株則多有取於虞世南之帝王略論捜索三墳著述興敗覿元風於千古貫寳歴於聖唐總之於歴可謂通矣然栗陸驪連書所不載而通歴載之何踈寒浞之事經所不詳而通歴詳之何靡乎此猶足以見其通也既以女媧為三皇之一又曰燧人共工未知孰是取予不真果足謂之通乎既以有熊為中古之世又曰無懐已上莫知其都講貫不熟果足謂之通乎既以天地人皇為四萬五千六百年矣又曰有巢之代未詳年嵗闕略尚多又果足謂之通乎吁又孰知總之所未通正有待於後世之通者歟   稽古録   此書元無義例稽古録有不備者當以通鑑補之温公作此書想在忙裏做成元無義例【文公語録】   可備經筵進讀稽古録一書可備經筵官僚進讀小兒讀六經了令接讀去亦好末後一表其言如蓍龜一一皆驗宋莒公歴年通譜亦與此書相似然不如温公之有法也髙氏小史亦好一書但難得本子【髙峻唐人通鑑亦多取之 同上】   唐鑑   唐鑑不可不讀司馬温公史論稽古録范唐鑑不可不讀【語録】   唐論理所不及唐鑑意正有踈處孫之翰唐論精練説利害如身處親歴之但理不及唐鑑耳【同上】   國史   國史當看長編問讀史之法曰先讀史記及左氏却㸔西漢東漢三國志次㸔通鑑温公初作編年起於威烈王後又添至共和後又作稽古録始自上古然共和以上之年已不能推矣獨邵康節却推至堯元年皇極經世書中可見編年難得好者温公於宋朝又作大事記若欲㸔宋朝事當㸔長編若精力不及其次當㸔國紀國紀只有長編十分之一耳【文公語録】   國紀長編詳略宋朝國紀好㸔雖略然大綱却都見長編太詳難㸔   修史者不敢増减今之修史者只是依本寫不敢増减一字盖自紹聖初章惇為相蔡卞修國史將欲以史事中傷諸公前史官范純夫黄魯直時已去職各令於開封府界内居住就近報國史院取㑹文字諸所不樂者逐一條問黄范又須䟽其所以然至無可問方令去國後來史官因此懲創故不敢有所増損也【並同上】修史宜得鴻博之士伏惟髙宗皇帝中興艱難實同創業成功盛德莫可形容信史所傳垂法萬世宜得鴻博之士執簡操筆其間庶㡬將來有以考信【辭免實録院修撰奏狀】   文集不見於史禍之後紹聖史禍諸公置對之辭今皆不見於文集獨嘗於蘇魏公家得陸左丞畫一數條皆詆元祐語也其間記黄太史欲書王荆公勿令上知之帖而已力沮之黄公争辨甚苦至曰審如公意則此為佞史矣是時陸為官長以是其事竟不得書而黄公猶不免於後咎然而後此又數十年乃復賴彼之言而事之本末因得盡傳於世是亦有天意矣【䟦山谷草書千文】   日録皆誑譎之言因妄謂日録固為邪説然諸賢攻之亦未得其要領是以言者瀆而聽者疑用力多而見功寡也盖嘗即其書而考之則凡安石之所以惑亂神祖之聰明而變移其心術使不得遂其大有為之志而反為一世禍敗之原者其隠㣲深切皆聚此書而其詞鋒筆勢縱横捭闔煒煜譎誑又非安石之口不能言非安石之手不能書也以為蔡卞撰造之言固無是理况其見諸行事深切著明者又已相為表裏亦不待晚年懟筆有所増加而後為可罪也然使當時用其垂絶之智舉而焚之則後來載筆之士於其帷幄之間深謀密計雖欲畢力捜訪極意形容勢必不能得之如此之悉而傳聞異詞虚實相半亦不能使之無濫惡之疑【讀兩陳諫議遺表】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三  宋 章如愚 撰禮樂門   禮樂   先王以通上下之情君臣之分以嚴為主朝廷之禮以敬為主然一於嚴敬則情或不通而無以盡其忠告之益故先生因其飲食聚會而制為燕享之禮以通上下之情而其樂歌又以鹿鳴起興而言其禮意之厚如此庻乎人之好我而示我以大道也【詩傳】   不可遺本而事末敬而將之以玉帛則為禮和而發之以鍾鼔則為樂遺其本而專事其末則豈禮樂之謂哉【語注】   存守内外之節君子之於禮樂也講明不置則存之熟是非不謬則守之正存之熟則内有以飬其莊敬和樂之實守之正則外有以善其威儀節奏之文【語或問】其用無小大之殊禮樂之用通乎上下無小大之殊一身有一身之禮樂一家有一家之禮樂一邑有一邑之禮樂以至推之天下則有天下之禮樂亦隨其大小而致其用焉耳不必其功大名顯而後施之也【同上】欲修禮樂之書六經之道同歸禮樂之用為急遭秦㓕學禮樂先瓌漢晉以來諸儒補緝竟無全書其頗存者三禮而已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法度数則儀禮乃其本經而禮記郊特牲冠義等篇乃其義說耳前此猶有三禮通禮學究諸科禮雖不行而士猶得以誦習而知其說熈寧以來王安石變亂舊制廢罷儀禮而獨存禮記之科弃經任傳遺本宗末其失已甚而博士諸生又不過誦其虚文以供應舉至於其間亦有因儀法度数之實而立文者則咸幽㝠而莫知其源一有大議率用耳學臆斷而已若乃樂之為教則乂絶無師授律尺短長聲音清濁學士大夫莫有知其說者而不知其為闕也故臣頃在山林嘗與一二學者考訂其說欲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諸經史雜書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下具列注䟽諸儒之說畧有端緒而私家無書檢閲無人抄冩乆之未成會䝉除用學徒分散遂不能就而鍾律之制則士友間亦有得其遺意者竊欲更加参訂别為一書以補六藝之闕而亦未能具也欲望許臣就秘書省太常寺關借禮樂諸書自行招致舊日學徒十餘人令其編類可以興起廢墜垂之永乆使士知實學異時可為聖時制作之助【寧宗朝朱熹乞修三禮剳子】   禮樂以進反為文禮主其减者禮主於樽節退遜檢束然以其難行故須勇猛力進始得故以進為文樂主其盈者樂主於舒暢發越然一向如此必至流蕩故以反為文禮之進樂之反便得情性之正又减是退讓樽節收歛底意思是禮之體本如此進者力行之謂盈是和悅舒散快滿底意思是樂之體本如此反之退歛之謂禮主其减却要進一歩向前着力去做樂主其盈却須退歛節制收拾歸裏如此則禮减而却進樂盈而却反所以為得性情之正也故曰减而不進則消盈而不反則亡矣【文公語録】   禮樂同一理禮之誠便是樂之本樂之本便是禮之誠若細分之則樂只是一體周流底物禮則是兩箇相對著誠與去偽也樂如晝夜之循環隂陽之闔闢周流貫通而禮則有向背明暗論其本則皆出於一樂之和便是禮之誠禮之誠便是樂之和只是禮則有誠有偽須以誠克去偽則誠著【同上】   漢無興禮樂之主先王之禮今存者無幾漢初自有文字都無人收拾河間献王既得雅樂又有禮書五十六篇惜乎不見於後世是當時儒者專門名家自一經之外都不暇講說在此時又無興禮樂之主故胡氏說使河間献王為君董仲舒為相汲黯為御史則漢之禮樂必興矣【同上】   古今只此一理自古亘今都只是這一道理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聖人制度禮樂顛來倒去都只是這一道理做出來【同前】   人而不仁如禮樂何或問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曰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外貌斯須不莊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旣不和樂不莊敬如何行得禮樂【同上】   窮逹損益之宜聖人窮而在下所用禮樂固是從周之前軰若聖人逹而在上所用禮樂須㣲有損益不止從周之前軰如荅顏子為邦之問則告以四代之禮樂【同上】   樂其生反其始樂樂其所生禮反其所自始亦如樂由中出禮自外作樂是和氣從中間直出無所待於外禮却是始初有這意思外面節文却是人做底故下文云樂章德禮起情反始也問如何是章德曰和順積於中英華發諸外便是章著其内之德【同上】   有是理即有是氣問禮樂極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隂陽而通乎鬼神窮髙極逺而測深厚此是言一氣之和無所不通否曰此亦以理言有是理即有是氣亦如説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乎其中矣【同上】   禮樂鬼神一理問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曰禮主减樂主盈鬼神亦只是屈伸之義禮樂鬼神一理【同上】同體而異用問上蔡謂禮樂之道異用而同體還是同出於性情之正還是同出於敬曰禮主於敬敬則和這便是同體處【同上】   不見先王之禮樂今世人有目不得見先王之禮有耳不得聞先王之樂此大不幸也【同上】   有徳有位方可制作有位無徳而作禮樂所謂愚而好自用有徳無位而作禮樂所謂賤而好自專居周之世而欲行夏殷之禮所謂居今之世反古之道【同上】禮樂相為表裏問禮之用和為貴和便是樂否曰和是禮中之樂未便是樂如天子八佾諸侯六大夫四士二此又是樂中之禮【並同上】   非玉帛鍾鼓之謂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鍾鼓云乎哉而夫子之於告朔愛其一羊而不忍去於齊聞韶至於三月不知肉味何也抑其所以如此者其意乃有所屬而非玉帛鍾鼓之謂耶【策問】   如寒暑生殺禮樂刑政之為教如寒暑生殺之為嵗【文公答楊深父】   典禮   當盡禮之實遜者禮之實也有禮之實以為國則何難之有不然則其禮文雖具亦且無如之何矣而况於為國乎【語注】   不當事繁文末節盖以禮之繁文末節當世所尚皆時人所易行者至於辭遜之心則禮意之實而人所憚為故言能以禮遜為國而先民則其為國也不難若不能以禮遜為國而徒相與從事乎繁文末節之間則亦無以為禮耳【語或問】   先王以義起禮以是為主而酌乎人情世變以文之則禮雖先王未之有者亦可以義起後世議禮者不明乎此故常以其節文度數之小不可備而不敢為卒以就乎大不備而後已此劉向所以深嘆之也然無孟子之學而强欲為之如叔孫通曹褒之流是又不免乎私意之作而已矣【孟或問】   典禮是天理之當然典禮自是天理之當然欠一毫不得添一毫不得惟是聖人之心與天合一故行出無一不與天合其間曲折厚薄淺深莫不恰好都不是聖人自撰出都是天理决定合如此【文公語録】   天道流行發見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優優大哉皆是天道流行發見為用處【同上】   古者典禮分眀古者禮學是專門名家始終理㑹此事故學者有所授終身守而行之凡欲行禮有疑者輒就質問所以上自宗廟朝廷下至士庶鄉黨典禮各各分明【同上】   簡易則可行大凡禮制欲行於今須有一簡易底道理若欲盡拘古禮則繁碎不便於人自是不可行【同上】所因損益之理所因謂大體所損益謂文為制度大體是害不得底雖如秦之絶㓕先王禮法然依舊有君臣有父子有夫婦依舊廢不得【同上】   至周然後大備問喪祭之禮至周公然後備夏商而上想甚簡畧曰然親親長長貴貴尊賢夏商而上大槩只是親親長長之意到得周來則又添得許多貴貴底禮數如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而臣昆弟期之喪天子諸侯絶大夫降然諸侯大夫尊同則亦不絶不降姊妺嫁諸侯者則亦不絶不降此皆貴貴之義上世想皆簡畧未有許多降殺貴貴底禮數凡此皆天下之大經前世所未備到得周公捜剔出來立為定制更不可易【同上】   漢禮非復三代氣象叔孫通為緜蕝之儀其效至於羣臣震恐無敢諠譁失禮者比之三代燕享羣臣氣象又大不同盖只是秦人尊君卑臣之法   漢君臣不明古禮漢河間獻王得古禮五十六篇必有可觀但當時君臣間有所不曉遂至無故先儒謂聖經不亡於秦火而壊於漢儒【同上】   南北朝猶有禮學南北朝是甚時節而士大夫間禮學尤不廢   陸農師之徒説禮宋朝陸農師之徒大抵説禮都要先求其義豈知古人所以講明其義者盖縁其儀皆在其具並存耳聞目見無非是禮所謂三千三百了然可知故於此論説其義皆有㨿依【並同前】   有本有文凡禮有本有文其所施於家者言之則名分之守愛敬之實其本也冠婚喪祭儀章度數者其文也其本者有家日用之常體固不可以一日而不修其文又皆所以紀綱人道之終始雖其行之有時施之有所然非禮之素明習之素熟則其臨事之際亦無以合宜而應節是不可以一日而不講且習焉也三代之際禮經備矣然其存於今者宫廬器服之制出入起居之節習已不宜於世世之君子雖或酌於古今之變更為一時之法然亦或詳或畧無所折衷至有遺其本而務其末緩於實而急於文自有志好禮之士猶或不能舉其要而困於貧窶者尤患其終不能有以及於禮也【家語文公序】   禮書   禮廢而後有書夫子曰博我以文約我以禮禮之為義其大哉然古禮非必有經盖先王之世上自朝廷下達閭巷其儀品有章動作有節所謂禮之實者皆踐而履之矣故曰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則豈必簡策而後哉其後禮廢儒者惜之乃始論著為書以於世今禮記四十九篇則其遺説已學而求所以約之者不可以莫之習也【講禮記序説】   程張司馬三家禮範禮廢久矣士大夫㓜而未嘗習於身是以長而無以行於家長而无以行於家是以進而无以議於朝廷施於郡縣退而無以教之閭里之子孫而或莫知其職之不脩也程張之言猶頗未具獨司馬氏為成書而讀者見其節文度數之詳有若未易究者徃徃未及習行而已有望風退怯之意又或見其堂室之廣給使之多儀物之盛而切自病其力之不足是以其書雖布而者徒為篋笥之藏未有能舉而行之者也殊不知禮書之文雖多而身親試之或不過於頃刻其物雖博而亦有所謂不若禮不足而敬有餘者今乃以安於驕佚而逆憚其難以少不備之故而反就於大不備豈不誤哉故某嘗欲因司馬氏之書參考諸家之説裁訂増損舉綱張目以附其後使覽之者得因其要以及其詳而不憚其難行之者雖貧且賤亦得以具其大節畧其繁文而不失其本意也【䟦三家禮範】觀古今而加損益嘗獨觀古今之籍因其大體之不可變者少加損益於其間以為一家之書大抵謹名分崇愛敬以為之本至其施行之際則又畧浮文崇本實竊自附於孔子從先進之遺意誠願得與同志之士熟講而勉行之庶㡬古人所以脩身齊家之道謹終追逺之心猶可以復見【家禮序】   俗吏不能布宣今上下所共承用者政和五禮也其書雖嘗班布然與律令同藏於理官吏之從事於法律之間者多一切俗吏不足以知其説長民者又不能以時布宣使通於下甚者至或并其書而亡之此禮之所以不合【同上】   大要以儀禮為本其書大要以儀禮為本分章䟽附而以小戴諸義各綴其後其見於他篇或他書可相發明者或附於經或附於義又其外如弟子職保傅之屬又自别為篇以附其類其目有家禮有鄉禮有學禮有邦國禮有王朝禮有喪禮有祭禮有大有外傳今其大體已具者盖什七八矣【文公答李季章】   温公書儀不可輕改温公書儀制有未盡合古制處然兼而存之自可考見得失今以其一詞之不合便欲削去似亦草率且彼以俗尚而雜古禮吾以臆見而改古書安知後之視今不猶今之視昔耶【文公答趙子欽】奏乞頒降禮書政和五禮新儀州郡元有給降印本兵火以來徃徃散失目今春秋釋奠祈報社稷及祀風雨雷師壇壝器服之度升降跪起之節無所據依循習茍簡而臣民之家冠昏喪祭亦無頒降禮文可以遵守無以仰稱國家欽崇祀典防範民彛之意【乞頒降禮書狀】至和政和之制至和之制雖若不合於古而實得其意但有所未盡而已政和之制則雖稽於古者或得其數而失其意則多矣【同上】   有經有變禮有經有變經者常也變者常之變也先儒以曲禮為變禮看來全以為變禮亦不可盖曲者委曲之義故以曲禮為變禮然毋不敬安定辭安民哉此三句豈可謂之變禮先儒以儀禮為經禮然儀禮中亦自有變變禮中又自有經不可一律看也禮記聖人説禮及學者問答處多是説禮之變上古禮書極多如河間獻王収拾得五十六篇後來藏之秘府鄭元軰尚及見之今注疏中有引援處後來遂失不可惜可惜儀禮古亦多有今所餘十七篇但多士禮耳【文公語録】古書今不可見古禮今不復存如周禮自是紀載許多事當時别自有个禮書如云宗伯掌邦禮分明自有禮書今亦不可見   禮以義起儀禮不是古人預作一書如此初間只以義起漸漸相襲行得好只管行至於情文極細宻極周緻處聖人見此意思好故録成書【同前】   大小戴記之作大戴禮冗雜其好處已被小戴採摘來做禮記了然尚有零碎好處在【同上】   大戴記多雜偽大戴禮篇目缺處皆是無一非小戴所去取其間多雜偽亦有好處然多誤難讀【同上】   大戴禮多錯舛大戴禮本文多錯注尤舛誤武王諸銘直是做得巧了切題者如鑑銘是也亦有絶不曉者想古人只是述其戒懼之意而隨所在冩記以自警省耳不似今人為此銘後便要就事物上説得親切然其間固亦有切題者如湯盤銘之類至於武王盥盤銘則又却似个盤銘想只是因水起意然恐亦有錯雜處唐五禮新儀之失開元禮煞可看唯是五禮新儀全然不是是當時要做這文字時不曽用得識禮底人只是胡亂變易古文白撰全不考究【並同上】   上難强下之行禮不難行於上而欲行於下者難也盖朝廷之上典章明具又自尚書省置禮部侍書侍郎以下至郎吏數十人太常寺置卿少以下至博士掌故又數十人每一舉事則案故事施行之而此數十人者又相與聚而謀之於其器幣牢醴共之受之皆有常制其降登執事之人於其容節又皆習熟見聞无所違失一有不當則又有諌官御史援古㨿今而質正之此所謂不難行於上者也惟州縣之間士大夫庶民之家禮之不可已而欲行之則其勢可謂難矣【民臣禮議】   雖亡闕而有可攷禮經雖亡闕然於覲見天子之禮於燕射聘食見諸侯之禮於士相見見士大夫之禮宫室之名制不見其有異特其廣狹隆殺不可考耳【儀禮釋宫】唐與宋朝沿革開元禮有刺史與吏民之禮畧如古者國君與臣本朝刪去此條 開寳禮全體是開元禮但畧改動五禮新儀其間有難定者皆稱御製以决之如禱山川者又只開元禮内有【文公語録】   宋朝立科之意向時有開寳通禮科令其熟讀此書試時挑問後來又做出通禮通禮如注釋一般如人要治此必須連此都記得如問云這起於何時逐一説了後又反覆論議一段如此亦自好   古今禮儀沿革三代之禮今固難以盡見其畧幸散見它書如儀禮十七篇大夫士禮邦國人君者僅存一二遭秦人焚滅之後至河間獻王始得邦國禮五十六篇獻之惜乎不行至唐此書尚在諸儒注疏尤時有引為説者及後來無人説著則書亡矣豈不大可惜叔孫通所制漢儀及曹褒所脩固已非古然今亦不存唐有開元顯慶二禮顯慶已亡開元襲隋舊為之宋朝脩開寳禮多本開元而頗加詳備及政和間脩五禮一時奸邪以私智損益疏畧牴牾更没理㑹又不如開寳禮【同上】今禮古禮之異今人儀禮只是士大夫禮無天子諸侯禮漢河間獻王五十六篇却有天子諸侯禮班固作漢書時此禮尚存不知如何失了故班固云今之言禮愈於推士禮以達天子豈若用此禮哉   四先生言禮得失二程與横渠多是古禮温公則大槩本儀禮而參以今之可行者要之温公禮較穩其中與古不甚逺是七八分好若伊川禮則祭禮可用婚禮則惟温公者好大抵古禮不可全用如古服古器今皆難用   横渠温公所制不同横渠所制禮多不本諸儀禮有自杜撰處如温公却是本諸儀禮最為適古今之宜【並同上】   禮器   五禮之器五器謂五禮之器也如周禮大行人十一年同數器之謂【書注】   禮食之器簋瓦器容斗二升方曰簠圓曰簋簠盛稻梁簋成黍稷四簋禮食之盛也【詩傳】   爵用宣和禮制禮器之失不但一爵今朝廷所用宣和禮制局操度雖未必皆古然庶㡬近之【文公答黄商伯】   射禮   古者立諸侯之禮射中則得為諸侯不中則不得為諸侯此等語皆難信書謂庶頑䜛説侯以明之然中間若有羿之能又如何以此分别恐大意畧以射審定非專以此去取也【文公語録】   大射之制大侯君侯也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布侯畫以鹿豕天子侯身一丈其中三分居一白質畫熊其外則丹地畫以雲氣【同上】君子無所争之義大射之儀耦進三揖而後升堂射畢又揖而降勝者决遂執張弓不勝者襲脱决拾郤左手右加弛弓於其上遂以執射揖如始升射及皆勝者先升升少右不勝者進北面坐取豐上之觶立飲坐奠於豐下與揖先降其雍容謙遜乃如是是則雖曰有争而其争也亦不失其為君子之道矣【語或問】   射可以觀徳仡仡勇夫射御不違此書之論射也終日射侯不出正兮此詩之論射也夫射者所以觀徳而非事乎張弓挾矢之可觀也必心正體平而後可以言射必周旋中禮而後可以言射否則威儀不肅動作不文雖有逄䝉后羿之藝無益也是故天子射熊諸侯射麋大夫射虎豹士射鹿豕明其徳之所服有大小也天子百二十步諸侯九十步大夫七十步士五十步明尊卑之所服有逺近也天子以騶虞諸侯以貍首大夫以采蘋士以采蘩明奏樂之上下有節也天子合九而成規大夫合五而成規士合三而成規所射之弓異也天子六耦三侯諸侯四耦二侯士三耦豻侯所射之侯異也天子射於郊諸侯射於境大夫射於鄉士射於學所射之地異也吁射禮其可廢乎哉若果可廢則禮記胡為有射義周官胡為有射人白虎通又胡為有鄉射乎雖然二十學射是又男子之事而士君子之所當肄習者也【顔達龍】   鄉飲酒   不必盡如於古有聖賢者作不必盡如古之禮必當裁酌從今之宜而為之也又如士相見禮鄉飲酒禮鄉射禮之屬而今去那裏行只是當存他大槩使人不可不知方當周之盛時禮文全體皆備所以不可有纎毫之差今世盡不見徒掇拾編緝於殘篇斷簡之餘如何必欲盡倣古之禮得【文公語録】   當取可行於今漢儒説制度有不合者多推從殷禮去大抵古人制度恐不便於今如鄉飲酒禮節文甚繁今强行之畢竟无益不若取今之禮酌而行之【同上】爵齒兩不相妨親親長長貴貴尊賢皆天下之大經固當各有所尚然亦不可以此而廢彼故鄉黨雖上齒而有爵者則自賔主獻酧禮畢然後入又席於尊使自為一列不為衆人所壓亦不壓却他人即所謂遵也【遵亦作僎】如此則長長貴貴各不相妨固不以齒先於爵亦不以爵加於齒也【文公答嚴時亨】   有司不能奉行朝廷舉行鄉飲酒之禮而州縣之有司奉行不謹容節謬亂儀矩闕疎甚不足以稱明天子舉遺興禮之意今者賔興有日謹與諸生考協禮文推闡聖制周旋揖遜一如舊章【行鄉酒禮告先聖文】   飲非為飲自吾夫子有觀鄉之嘆而後知鄉飲之禮為可行自抱朴子有煩碎之誚而後知鄉飲之禮不必行夫所謂鄉飲者非專為飲食也為行禮也華陔奏雅所以鼓座間之春風俎豆容與所以藹族閭之和氣叙長别㓜小不得以加大也尊价坐僎賔不得以慢主也凡謂古禮不可行於後世乎果不可行則儀禮鄉飲酒篇戴記鄉飲酒義可以無作矣盖古之鄉飲有四鄉大夫飲國中之賢者酒用鄉飲禮一也州長春秋習射於序先行鄉飲二也三年大比舉賢興能此則為鄉吏賔興之禮三也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此則為黨正蜡祭之飲四也古之謹庠序之教申孝悌之義何其嚴歟奈何長㓜之倫冺大小之禮廢介僎之序失而賔主之禮失晨星曉露尤幸見於叔代在泮飲酒是鄉飲僅行於魯邦之泮水也儀盛永平是鄉飲僅舉於東漢之郡學也分叙賔介是鄉飲僅見於李唐之鄉校也然能施於一時之暫而不能行於異日之乆能用於貢舉之日而不能通於閭里之間非古今天下異也世變不古雖鄉飲不足理軍市也噫嘻安得再使風俗淳而行三代鄉飲之禮   冠禮   嘉禮之重冠禮著於儀禮冠義記於戴經夫冠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所以正容體所以齊顔色亦所以順辭令也容體不正則齠齓之習生顔色不齊則誠敬之實冺辭令不順則暴慢之心入吁冠禮之不可不謹固如此故古之冠者有醴辭有字辭有祝辭又有鄉大夫相告之辭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而祥則醴辭也令月吉日昭示爾字爰自禮加髦士攸宜則字辭也近於民逺於佞則周成王之祝辭也推逺冲孺之㓜志藴積文武之成徳則漢昭帝之祝辭也韓獻子告之以善范文子告之以戒或告以實或告以忠則卿大夫告晉武子之辭也不特此耳夏商周醮於客位周人用醴於客位曰醮曰醴其敬賔之意一也商以二十呼伯仲周以五十呼伯仲或二十或五十其稱字之意一也奈何周轍不西是禮㡬冺魯哀公可冠而未冠故晉悼公有盍為冠具之問是冠禮始廢於魯也母見其子不拜酒脯是冠禮再廢於唐也孫嗣昌雖能發憤而行之然曵笏却立外庭大笑是冠禮三廢於唐之縉紳矣噫嘻後之欲行冠禮者請讀周公之冠禮戴記之冠義   贄禮   明執守之義自鄭康成注曲禮以贄為至而後世始以贄為言禮之至自班固纂白虎通以贄為質而後世始以贄為質己之誠夫古人相見之禮必有贄者所以明執守之義而致己之敬也故公侯以玉卿以羔大夫以鴈士以雉以公侯卿大夫士而所質不同者是必有等差之辨也姑試論之盖公卿之徳欲其精白純粹而玉者取其燥不輕濕不重之義故公侯之贄必以玉也九卿之職貴於盡忠率下而羔者取其羣而不黨之義故九卿之贄必以羔也大夫之職在於奉命通四方而鴈者取其俟時而行之義故大夫之贄必以鴈也士之氣節本乎剛方勁直而雉者取其死不失節之義故士之贄者必以雉也不然古人何以為是區别哉然卿大夫贄古以麑鹿今以羔鴈而公侯士之贄惟用玉與雉何取吁此可以見公侯之徳有常而士以一介仗節不變也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卷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四  宋 章如愚 撰禮樂門   祭祀之禮   求神於陽祭禮以欝鬯灌地求神於隂然後迎牲主人親執鸞刀啟其毛以告純也取其血以告殺也取其膋以升臭也合之黍稷實之於蕭而燔之以求神於陽也【詩傳】   主孝主敬祀先主於孝祭神主於敬【語注】   六宗之祭凡祭六宗古注説得自好鄭氏宗讀為禜即祭法之所謂祭時祭寒暑祭日祭月祭星祭水旱者如此方得先祭上帝次禋六宗次望山川然後徧及羣神次序則皆順【書説】   五祀之祭凡祭五祀户竈門行中霤皆先設席於奥而設主奠俎於其所祭之處已乃設饌迎尸於奥而孔疏以為逸禮中霤之文盖唐初猶有其書而今亡之也亦可惜哉【語或問】   五祀之神當尊言五祀之制詳於曲禮舉五祀之時著於月令辨五祀之名見於白虎通夫五祀者何謂也謂門户井竈中霤也人而知夫出處之所以安佚飲食之所以饜飫則知五祀誠不可以一闕然舉是祀者獨大夫以上得祭之位卑禄薄盖有非其所當祭者然則五祀之典其可輕乎哉是故祭户以春取萬物始出之義祭竈以夏取火徳生旺之義秋為閉藏之時故祭門於秋冬為水王之候故祭井於冬六月為土王之辰故祭中霤於六月嵗僅一遍順五行也士不得祭慮黷祀也户祭先脾竈祭先肺門祭先肝井祭先腎中霤祭先心明五祀之各有所主也户祭以羊竈祭以雉中霤祭以豚門祭以犬井祭以豕明五祀之各有所薦也吁人生羣居出處之所以安佚飲食之所以饜飫獨不可尊五祀之神乎雖然誠敬不存祭如不祭暗室有愧媚竈奚為故必視如面日星聼如耳雷霆戒謹於潔蠲蕆祀之日悚懼於威儀動作之間然後可以舉是祭否則謂之滛祀鬼神其歆之乎   不誠无物之義視不見聽不聞是雖謂之無耳目可也且如禘自既灌而徃不欲觀是方灌時誠意存焉即有其祭祀之事物矣及其誠意不敬則雖有升降威儀已非所以為祭祀之事物矣【文公語録】   盡其誠意則感格祭祀之感格或求之隂或求之陽各從其類來則俱來然非有一物積於空虛之中以待子孫之求也但主祭祀者既是他一氣之流傳則盡其誠敬感格之時此氣固寓此也   幽明本於一理天地隂陽生死晝夜鬼神只是一理若明祭祀鬼神之理則治天下之理豈有外於此七日戒三日齋必見其所祭者故郊焉則天神格廟焉則人鬼享此可謂至㣲而難通者若能如此到得治天下以上感下以一人感萬民亦初無難者【並同上】   先王制禮之因盖人之生無不本乎祖者故報本反始之心凡有血氣者之所不能無也古之聖王因其所不能无者制為典禮所以致其精誠篤其恩愛有義有數本末詳焉遭秦㓕學禮最先壊由漢以來諸儒繼出稍綴緝僅存一二以古今異便風俗不同雖有崇儒重道之君知經好學之士亦不得盡由古禮以復於三代之盛其因時述作隨事討論以為一國一家之制者固未必皆得先王義起之意然其存於今者亦無㡬矣【跋古今家祭禮】   古壇位今廟鬼之異問人心聚處便有神故古人郊則天神格廟則人鬼享亦是此理曰固是但古人之意正故其神亦正後世人心先不正故所感無由得正因言古人祭山川只是設壇位以祭祭時便有祭了便无故不至䙝瀆後世却先立廟貌如此所以反致惑亂人心僥求非望無所不至【文公語録】   滛昏之鬼不當祠今之為吏者所知不過簿書期㑹之間否則觴豆舞歌相與放焉而不知反其所敬畏崇飾而神事之者非老子釋氏之祠則妖妄滛昏之鬼而其於先王之制國家之典所以治人事神明曷嘗有槩於其心哉嗚呼人心之不正風俗之不厚五糓之不登民生之不遂其不亦以此歟【鄂州社稷壇】   封禪   古无封禪以封禪為非古者范仲淹也以封禪為不經者李泰伯也以封禪為不足信者蘇子由也夫封土為壇除地為禪十二君巳主其説仲淹何以議其非古李泰伯何以謂之不經子由又何為不之信六經無封禪之文帝王無封禪之事著是文者管仲疏其源史遷浚其流季仲推其波張説助其瀾侈是事者祖龍噓其煙孝元封其燼隋帝熾其膏元宗烈其熖然管仲能作封禪篇而不能逭識者之迂史遷能著封禪書而不能逋君子之誚相如能撰封禪文而不能揜後儒之議張説能撰封禪頌而不能盖已見之非是封禪之説不足以詡世蠱聽也祖龍能立石封祠而不能緜億載之業孝武能泥封玉檢而不能飾萬嵗之呼隋帝能登封告成而不能衍再之統元帝能舞蹈太平而不能覆所有之愆是封禪之典於是以肆情示夸也證之以六經之明文質之以帝王之實迹則後世之惑滋甚且云云一山也或以為在東山或以為在䝉隂亭亭一名也或以為在牟隂或以為在鉅平社首一地也或以為在鉅平或以為在博縣則服䖍晉灼應劭之論為不同既曰伏羲神農禪云云又曰三皇禪繹繹既曰帝嚳告堯舜禪云云又曰五帝禪亭亭既曰禹禪㑹稽湯禪云云又曰三王禪梁父則管仲孔頴達之説為不一紛紛異議迄无訂證唐虞三代果有是乎七十二君果足信乎設有是事六經遺文豈應不載若以秦漢而下言之則實有是事也吁安得仲淹泰伯子由與之議封禪之非哉   郊祀明堂   周公以義起古者祭天於圜丘掃地而行事器用陶匏牲用犢其禮極簡聖人之意以為未足以盡其意之委曲故於季秋之月有大享之禮焉天即帝也郊而曰天所以尊之也故以后稷配焉后稷逺矣配稷於郊亦以尊稷也明堂而曰帝所以親之也以文王配焉文王親也配文王於明堂亦以親文王也尊尊而親親周道備矣然則郊者古禮而明堂者周制也周公以義起之也【詩傳】   天與帝所由分問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帝只是天天只是帝却分祭何也曰為壇而祭故謂之天祭於屋下而以神祗祭之故謂之帝【文公語録】鄭氏之説非是問今郊祀都祀許多帝曰周禮説上帝是總説帝説五帝是五方帝説昊天上帝只是説天鄭氏以昊天上帝為北極看得不是恁地北極星只是言天之象且如太㣲是帝之庭紫㣲是帝之居紫㣲便有太子后妃許多星帝庭便有宰相執法許多星又有天市亦有帝座處便有權衡秤斗星又問今郊祀也祀太乙曰而今都重了漢時太乙便是帝今添差了帝多都成十帝且如一國三公尚不可况天而有十帝乎古禮不合祭古時天地不合祭日月山川百神亦无合共一時祭享之禮當時禮數門儀從省必是天子躬親行事豈有祭天便將下許多百神一時都祭【同上】登壇之儀郊祀天子豋壇太常博士引太常卿太常卿引皇帝【並同上】   南北郊分合之辨問先朝南北郊之辨曰如禮説郊特牲而社稷太牢書謂用牲於郊牛二及社於新邑此其明驗也故本朝後來亦嘗分南北郊至徽宗時又不知却合為一周禮亦只是説祀昊天上帝不説祀后土故先儒説祭社便是問周禮大司樂冬至奏樂於圜丘以禮天夏至奏樂於方丘以禮地曰周禮中止有此説更有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祇之説餘皆無明文【同上】明堂制度論明堂之制者非一某切意當有九室如井田之制東之中為青陽太廟東之南為青陽右个東之北為青陽左个南之中為明堂太廟南之東【即東之南】為明堂左个南之西【即西之南】為明堂右个西之中為總章太廟西之南【即南之西】為總章左个西之北【即北之西】為總章右个北之中為堂太廟北之東【即東之北】為堂右个北之西【即西之北】為堂左个中是為太廟太室凡四方之太廟異方所其左个右个則青陽之右个乃明堂之左个明堂之右个乃總章之左个也總章之右个乃堂之左个堂之右个乃青陽之左个也但隨其時之方位開門耳太廟太室則每季十八日天子居焉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遺意此恐是也【明堂説】   社稷   水旱則變置社稷之説祭祀不失時則土穀之神不能為民禦災捍患則毁其壇而更置之亦年不順時八蜡不通之意是社稷雖重於君而輕於民也【孟注】   祭以勾龍配社后土也以勾龍氏配方秋祭四方報成萬物周禮所謂羅獻禽以祀祊是也【詩傳】   孔子責宰我戰栗之對三代之社不同者古者立社各樹其土之所宜木以為主也孔子以宰我所對非立社之本意又啟時君殺伐之心而其言已出不可復救故歴言此以深責之欲使謹其後也【語注】   古者社不立主問古者各置其所宜之木以為社不知以木造主還便以植為主曰看古人意思只以木為社主使神依焉如今人説神木之類社只是壇若有造主何所藏之古者惟喪國之社屋之【文公語録】   壇壝制度州縣社壇方二丈五尺髙三尺四出陛稷壝如社壇之制【社以石為主其形如鍾長二尺五寸方一寸剡其上培其下半】四門同一壝二十五步【壇飾各隨方色上盖以黄土】瘞坎於壇之北壬地南出陛方深取足容物【文公答社壇説】   社有主稷无主舊法社有主而稷無主不曉其意恐不可以已意増添其言壇上之南方非壇之中也盖神位坐南向北而祭器設於神位之北故此石主當壇上南陛之上若在壇中央即無設祭處矣【答社壇説】   社稷風雨雷神古今禮制社稷風雨雷神各有壇又各有方位社稷於西方風師於南北雨雷於東南【大畧如此不記子細】今州縣亦皆别有壇但方位多不合古【同上】   社主及社稷之神問社主平時藏何處曰但以所宜木為主如今世俗之神木然非是將木來截作主也以木名社如櫟社枌榆之社之類又問社稷神曰説得不同或云稷是丘陵原隰之神或云是榖神看來是榖神底是社即是土神又問社何以有神曰能生物便是神也【並同上】   古人立木為社古人立木於社使民知所存著知社之神必有所司則國君所以守社稷其嚴乎【答許順之】社稷之祀不可廢載芟載柞其耕澤澤此春祈社稷之詩也其崇如墉其比如櫛此秋報社稷之詩也夫廬居族處非土不生枵腹張頥非榖不食知土榖之不容一日廢則社稷之神如之何其廢之是故人臣有平土之功則取以配社如共工氏之子龍髙陽氏之子黎是也有播榖之功取以配稷如烈山氏之子柱厲山氏之子農是也古人崇重之意為何如祭之以春官卜之以肆師擇之以元日重事也行之於新邑禱之於枌榆立之於洛陽示尊敬也其崇重之意又為何如盖自不立官稷而祀稷之禮始廢不建州社而祀社之禮始壊一廢於漢之中世再壊於唐之建州况復有載芟良耜之遺意乎吁此張文琮所以有何觀之嘆然而社用羊豕稷用黍稷又奚為不用犢祭盖用犢乃祭地之禮社稷雖地祇之屬而非地猶五帝為天之尊神而非天也社安得不用羊豕稷安得不用黍稷乎吾於此又知社稷為土榖之正神實非人為之也【顔達龍】   訂定祀典按社實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五土之祇而后土勾龍氏其配也稷則專為原隰之祇能生五穀者而后稷周棄氏其配也風師箕也雨師畢也是皆著於周禮領於大宗伯之官唯社稷自天子之都至於國里通得祭而風雨之神則自唐以來諸郡始得祀焉至於雷神則又唐制所與雨師同壇共牲而祀者也國朝禮文大抵多襲唐故至今郡國祀典自先聖先師之外唯是五者盖以為二氣之良能天地之功用流行於覆載之間以育萬物而民生賴焉其徳惟此為尤盛是以於其壇壝時日之制牲幣器服之品降登饋奠之節莫不參訂討論著之禮象頒下郡國藏於禮官有司嵗舉行之而部刺史又當以時序循行察其不如法者盖有國家者所以昭事明神祇以降祥錫福於下其勤如此【文公鄂州社稷】   宗廟   前廟後寢之制凡廟之制前廟以奉神後寢以藏衣冠祭於廟而燕於寢故於此將燕而祭時之樂皆入奏於寢也【詩傳】   古今廟制㳂革古廟制自大禮以下各是一室陸農師禮象圖可考西漢時髙祖廟文帝顧成廟猶各在一處但無法度不同一處至東漢明帝謙貶不敢自當立廟祔於光武廟其後以為例至唐太廟及羣臣家廟悉如今制以西為上也至禰處謂之東廟只作一列今太廟之制亦然【文公語録】   君臣廟制等級問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大夫三廟士二廟官師一廟若只是一廟只祭得父母更不及祖矣無乃不盡人情曰位卑則流澤淺其禮自然如此問曰今雖士庶人家亦祭三代如此却是違禮曰雖祭三代却無廟亦不可謂之僭古之所謂廟者其體面甚大皆具門堂寢室勝如所居之宫非如今人但以一室為之【同上】   堯舜廟制堯舜之廟雖不可考然以義推之堯之廟當立於丹朱之國所謂脩其禮物作賔於王家盖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故禮記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一節伊川以為可疑【同上】   春秋漢家廟制又如魯祖文王鄭祖厲王則諸侯祖天子矣三威祖威公則大夫祖諸侯矣故禮曰公朝之設於私家非禮也自三威始也又問漢原廟如何曰原再也猶原蚕之原如宋朝既有太廟又有景靈宫又問郡國有原廟否曰行幸處有之然皆非禮也【並同上】世代遞遷之制問五廟七廟遞遷之制恐是世代寖逺精爽消亡故廟有遷毁曰雖是如此然祭者求諸隂求諸陽此氣依舊在【如噓吸之則又來】若不如此即是之死而致死之也盖其子孫未絶此氣接續亦未絶【文公語録】   古制今日難行古者各有始祖之廟以藏祧主如士二廟各有門堂寢各三間是十八間屋今士人如何要行得【同上】   家廟在東之説問家廟在東莫是親親之意否曰此是人子不死其親之意【同上】   古者祖宗各奉一廟鄧子禮問廟主自西而列排何所據答曰此不是古禮如古時一代只奉之於一廟如后稷為始封之廟文王自有文王之廟武王自有武王之廟不曽混雜共一廟【同上】   今日情文不相稱室中西南隅曰主位室中西室東户若宣聖廟室則先聖當東向先師南向如周人禘嚳郊稷嚳東向稷南向今朝廷宗廟之禮情文都自相悖古者主位東向配位南向故拜即望西今既一列皆南向到拜時亦却望西拜都自相悖如此古者用籩豆簠簋等陳於地當時人只席地而坐故如此飲食為便如今塑象髙髙在上而祭饌反陳於地情文全不相稱【同上】宋朝張陸所議神宗朝欲議立朝廷廟制當時張琥則以為祧廟祔廟只移一位陸農師以為祔廟祧廟皆移一匝如農師之説則是世為昭穆不定豈得如此文王却是穆武王却是昭如曰我穆考文王曰我昭烈考武王又如左傳説管蔡郕霍魯衛毛耼郜雍曹滕畢原鄷郇文之昭也這十六國是文王之子文王是穆故其子曰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這四國是武王之子武是昭故其子曰武之穆也則昭穆是萬世不可易豈得如陸氏之説【同上】   周廟昭穆之制或問逺廟為祧如何曰天子七廟如周文武之廟不祧文為穆則凡後之屬乎穆者皆歸於文之廟武為昭則凡後之屬乎昭者歸乎武之廟也【並同上】   昭穆之位太祖之廟始封之君居之昭之北廟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廟三世之君居之昭之南廟四世之君居之穆之南廟五世之君居之廟皆南向各有門堂室寢而牆宇四周焉太祖之廟百世不遷自餘四廟則六世之後每一易世而一遷其遷之也新主祔於其班之南廟南廟之主遷於北廟北廟親盡則遷其主於太廟之西夾室而謂之祧廟主在本廟之室中皆東向及其祫於太廟之室中則唯太祖東向自如而為最尊之位羣昭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北牖下而南向羣穆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南牖下而北向南向者取其向明故謂之昭北向者取其深逺故謂之穆盖羣廟之列則左為昭而右為穆祫祭之位則北為昭而南為穆也【中庸或問】   祧祔之制昭常為昭穆常為穆禮家之説有明文矣盖二世祧則四世遷昭之北廟六世祔昭之南廟矣三世祧則五世遷穆之北廟七世祔穆之南廟矣昭者祔則穆者不遷穆者祔則昭者不動此所以祔必以班尸必以孫而子孫之列亦以為序若武王謂文王為穆考成王稱武王謂昭考則自其始祔而已然而春秋傳以管蔡郕霍為文之昭邘晉應韓為武之穆則雖其既逺而猶不易也【同上】   僖祖之廟不當祧僖祖者太祖之髙祖者也雖歴世久逺功徳无然為四世之篤生神孫順天應人以寧兆庶其為功徳盖不必身親為之然後為盛也是以太祖皇帝首崇立之以為初廟當此之時盖以歸徳於彼而不敢以功業自居矣今乃以欲尊太祖之故而必使之奪㨿僖祖初室東向之位臣恐在天之靈於此有所不忍而不敢當也【文公議祧廟小帖子】   詘義伸恩之説蓋尊太祖以東向者義也奉僖祖以東向者恩也義者天下臣子今日之願也恩者太祖皇帝當日之心也與其伸義詘恩以快天下臣子之願孰若詘義伸恩以慰太祖皇帝之心乎【論太廟制】   不合古制而得古意蓋古者諸侯五廟所謂二昭二穆髙祖以下四世有服之親也所謂太祖者始封之君百世不毁之廟也今世公侯有家而無國則不得有太祖之廟矣故至和四廟特所謂二昭二穆四世有服之親而無太祖之廟其於古制雖若不同而實不害於得其意也【文公答汪尚書】   宗無常數七者其正法數可常數者宗不在此數中宗變也茍有功徳則宗之不可預為設數故於殷有三宗周公舉之以勸成王由是言之宗無數也【禘祫議劉歆宗无數圖】   辨廟東向之非古人廟堂南向室在其北東户西牖【皆南向】室西南隅為奥尊者居之故神主在焉詩所謂宗室牖下者是也主既在西壁下即須東向故行事之際主人入户西向致敬試取儀禮特牲少牢饋食等篇讀之即可見矣【攷通典開元禮釋奠儀猶於堂上西壁下設先聖東向之位故三獻官皆西向彷彿古制今神位南向而獻官猶西向失之矣】凡廟皆在南向而主皆東向唯祫祭之時羣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之廟則太祖之主仍舊東向而羣昭南向羣穆北向列於太祖之前此前代禮官所謂太祖正東向之位者為祫祭時言也非祫時則羣廟之主在其廟中無不東向矣廟則初不東向也【文公與呉晦叔】   三代與漢人之制王制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大夫士降殺以兩而祭法又有適士二廟官師一廟之文大抵士无太祖而皆及其祖考也其制皆在中門外之左外為都宫内各有寢廟别有門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晉博士孫議】天子太祖百世不遷一昭一穆為宗亦百世不遷二昭二穆為四親廟髙祖以上親盡則毁而遞遷昭常為昭穆常為穆諸侯則无二宗大夫又无二廟其遷毁之次則與天子同儀禮所謂以其班祔檀弓所謂祔於祖父者也三代之制其詳不得聞然其大畧不過如此漢承秦弊不能深考古制諸帝之廟各在一處不容合為都宫以序昭穆貢禹韋成匡衡之徒雖欲正之而終不能盡合古制旋亦廢罷後漢明帝又欲遵儉自抑遺詔无起寢廟俱藏其主於光武廟中更衣别室其後章帝又復如之後世遂不敢加而公私之廟皆為同堂異室之制【禘祫議】   神祖欲定古禮肆我神祖始獨慨然深詔儒臣討論舊典盖將以逺迹三代之隆一正千古之謬甚盛舉也不幸未及營表世莫得聞秉筆之士又復不能特書其事以詔萬世今獨其見於陸氏之文者為可考耳然其所論昭穆之説亦未有定論獨原廟之制外為都宫而各為寢廟門垣乃為近古但其禮本不經儀亦非古故儒者得以議之如李清臣所謂畧於七廟之室而為祠於佛老之側不為木主而為之象不為禘祫烝嘗之祀而行一酌奠之禮楊時所謂舍二帝三王之正禮而從一繆妄之叔孫通者其言皆是也然不知其所以致此則由於宗廟不立而人心有所不安也【同上】   昭穆之序昭穆但分世數不為分尊卑如父為穆則子為昭又豈可以尊卑論乎周室廟制太王文王為穆王季武王為昭此可考也【文公答陳安卿】   昭穆一定之制據禮家説昭常為昭穆常為穆故書謂文王為穆考詩謂武王為昭考至左傳猶謂畢原鄷郇為文之昭邘晉應韓為武之穆則昭穆之位豈以新主祔廟而可變哉但昭主祔廟則二昭遞遷穆主祔廟則二穆遞遷爾【文公答陸子夀】   左右之次宗廟之制但以左右為昭穆而不以左右為尊卑故五廟同為都廟則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為一廟則昭不見穆穆不見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必大祫而㑹於一室然後序其尊卑之次則凡已毁未毁之主又畢陳而無所易唯四時之祫不陳毁廟之主則髙祖有時而在穆【同上】   報本享親有常典先王制禮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報本享親皆有常典牲器時日皆有常度明有禮樂幽有鬼神一理貫通初無間隔茍禮之所不載即神之所不享是以祭非其鬼即為滛祀滛祀無福經有明文非故設此以禁之乃其理之自然不可得而易也【文公擬上封事】   推其本之所自出后稷本封於邰而不窋已自竄於戎狄公劉太王又再遷而後定文武之興又何嘗盡由於后稷哉但推其本始為出於此故不可以不尊耳豈計其功徳之小大有無哉於禘如何纔知其説便能於理無所不明曰此是理之至大者盖人推至始祖則已極矣今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而祀焉則其理可謂窮深極逺矣非仁孝誠敬之至何以及此能知此則自然理無所不明誠無不格於治天下真不為難矣【文公答録】國語周禮祭法表裏國語日祭月祀時享既與周禮祀天神祭地示享人鬼之名不合韋昭又謂日上食於祖禰月祀於曽祖時享於二祧亦但與祭法畧相表裏而不見於他經【文公答葉味道】   人情不能自已蓋今之俗節古所無有故古人雖不祭而情亦自安今人既以此為重至於是日必具殽羞相宴樂而其節物亦各有宜故世俗之情至於是日不能不思其祖考而復以其物享之雖非禮之正然亦人情之不能已者但不當專用此而廢四時之正禮耳【文公答張欽夫】   諸侯大夫祭禮古者諸侯只得祭始封之君以上則不敢祭大夫有大功則請於天子得祭其髙祖亦止祭得一畨常時不敢祭程先生亦云古人必祭其髙祖只是有疏數耳【文公語録】   禘祫烝嘗   禘其祖之所自出禘是祭祀之甚逺甚大者若其它四時之祭及祫祭祭止於太祖若禘又祭其祖之所自出如祖后稷又推后稷上一代祭之周人禘嚳是也禮不王不禘禘者祭其祖之所自出而以祖配之盖无廟而祭於祖廟所以難以答或人固是魯禘非禮然事體大自是難説若主祭者須是極其誠意方可感格【同上】當盡誠意之極至禘之意最深長如祖考與自家身心未相遼絶祭祀之禮亦自易理㑹至於郊天祀地猶有天地之顯然者不敢不盡其心至祭其始祖已自大叚濶逺難盡其感格之道今又推其始祖之所自出而祀之茍非察理之精㣲誠意之極至安能與於此哉故知此則於治天下不難也【並同上】   仁孝誠敬之至先王報本追逺之意莫深於禘非仁孝誠敬之至不足以與此非或人之所及也而不王不禘之法又魯之所當諱者故以不知答之盖知禘之説則理無不明誠無不格而治天下不難矣聖人於此豈真有所不知也哉【語注】   四時之祭宗廟之祭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嘗冬曰烝【詩傳】   禘有樂嘗无樂之義祭義説春禘秋嘗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非其寒之謂也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愓之心如將見之樂以迎來哀以送徃故禘有樂而嘗无樂盖春陽氣發來人之魂魄亦動故禘有樂以迎來如楚辭大招中亦有魂來之語秋陽氣退去乃鬼之屈故嘗不用樂以送徃【文公語録】   大祭合祭之義有來雝雝至止肅肅此豈非雝之詩乎讀雝詩十六句則知為禘文王而作也天命元鳥降而生商此豈非元鳥之詩乎讀元鳥一章則知為祫髙宗而作也禘祫之祭其來尚矣盖禘之為言大也惟大祭則謂之禘祫之為言合也惟合祭則謂之祫或謂之間祀者以其祭在四時之間也或謂之盛祭者以其合五年再盛之義也是故三年一禘重其事也祫以五齊禘以四齊昭其數也禘以四月祫以十月正其時也所以序昭穆所以貴功徳所以尊人君所以廣孝道則禘定尊卑合度飲食固非徇虛議而循故事也奈何魯以諸侯用天子之禘而禘禮之廢自魯始後漢以君臣並列於祫祭而祫禮之廢自後漢始更歴至唐抑又甚焉或祫在禘後三年或禘在祫後二年或禘祫並在一年祀典不明先後倒置雖粢盛必潔酒泉必香器用必備又奚取於禘祫哉善乎元燦之議以五年再祭為証徐邈之説以六十月中置一祫為常此又足以發明古禘祫之義而為後世標凖之論【顔達龍】   祼禮   獻莫重於祼王入太室此書洛誥言祼之祭也灌用欝鬯此禮郊特牲言祼之義也夫祼者灌也謂獻尸求神而用鬯始祼也吾夫子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之矣盖獻祼為歆神之始而獻莫重於祼也是故大君執圭瓚大宗執璋瓚明祼之必有尸也春夏用雞鳥秋冬用斚黄明祼之必順時也有鬯人以司其鬯有小宰以贊其事有欝人以詔其儀明祼之必有司也灌用雞尊則為夏制灌用斚尊則為商制灌用黄尊則為周制明祼之必有尊也王再祼而酢則為上公之禮王一灌而酢則為侯伯之禮王一祼而不酢則為子男之禮明祼之用酢禮也然宗廟用祼天地大神不用何耶曰宗廟用祼者人道也非人道有所不用耳【同前】   蜡祭   蜡以記四方自伊耆行蜡祭之禮而君子知其從始自隋人有俱蜡之名而君子嘆其不專自唐代舉分蜡之典而君子譏其非古夫蜡之為言索也夏曰清祀商曰嘉平周曰蜡秦曰臘此則為蜡之異名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虫毋作草木歸其澤服用素服弁用皮弁禮用大割樂用六變此則為蜡之祭禮是故終嵗休息則索饗羣神而舉是祀所謂蜡以祭八神是也一方有歉則特闕其禮而不講所謂蜡以記四方是也然則蜡之為義雖所以敬神實所以警東阡西畝耕耔之天也彼康成取昆虫以足八神之數其意盖謂虫螟之災神實驅之不知昆虫實出於祝辭正不可附㑹而足其數也王肅析猫虎而弃昆虫其意盖謂迎猫迎虎實為二物不知猫虎均為食田䑕尤不可分為二祭也吁昆虫既不足以充其數猫虎又不當以析而二則所謂祭百種以報嗇者得非八神之一乎若夫魏髙堂隆以五行之終而論蜡日尤有可議者焉且其言曰水行之君以子蜡火行之君以午蜡木行之君以夘蜡金行以酉土行以戍考漢之用午宋之用子固足以牽合其説然唐尚土徳開元以前皆用寅蜡又果何以五行之終而論之乎吁一日之蜡百日之澤必有夫子而後可以論蜡若後周用夏后之時而行姬氏之蜡則其惑古也滋甚若夫葛帶榛杖黄冠草笠是又子貢之所謂狂蘇先生之所謂戲也   禜祭   州郡當脩禜祭山川之禮今州郡封域不减古之諸侯而封内名山大川未有望祭之禮其有祠廟亦是民間所立滛誣鄙野非復古制顧乃舍其崇髙深廣能出雲雨之實而傴僂拜伏於土木偶人之前以求其所謂滋養潤澤者於義既無所當又其牲牢器服一切循用流俗䙝味燕器於禮又無所稽至於有山川而無祠廟者其嵗時祈禱遂不復禜於山川而反求諸異教滛祀之鬼此則尤無義理而習俗相承莫知其謬【文公乞增脩禮儀狀】   雩祀   求雨之祭書雩祀之失者莫詳於夫子之春秋辨雩祀之時者莫詳於頴達之月令疏夫雩者求雨之祭也建巳之月常用焉故有以雩音近吁而謂女巫吁嗟之祭又以雩為逺而謂逺為百穀求雨之祭曰吁曰逺義雖不同其所以為求雨之祭一也是故天子雩於上帝諸侯雩於上公言雩祀之必有别也天子禱九州山川諸侯禱封内大夫禱所食邑言雩祀之必先禱也或者則曰周以四月秦以五月何也吁是特未之思耳盖是周人以建子為正四月雩者今之二月也秦人以建亥為正五月雩者亦今之二月也周歴起元自冬至甲子故四月以東方蒼龍星見而雩秦歴自孟春起日在營室五度故仲夏之月以昏亢中而雩要之亢中此所以為龍見也不然周何以用四月秦何以用五月乎雖然榖梁説以得雨曰雩公羊説以言雩則旱見是又二家之説為不同而愚以鄭氏釋廢疾證之則榖梁之説為得也【顔達龍】   祠禖   取神明告示之義自吕令有鳥至祠禖之説而後世始以髙禖為嘉祥之神自頴達有從帝而見之説而後世始以髙禖為配祭之人夫古禖字從女而今從示者盖取神明告示之象是故祠以仲春正其候也祭以太牢尊其物也祀以南郊重其事也然祠禖之説雖不廢於後世愚不知始立是祠者誰乎嘗攷之詩傳有曰姜嫄從帝而祠於郊禖又曰簡狄從帝而祈於郊禖則是姜嫄簡狄之前先有神矣故蔡邕之論以為髙辛巳前有之實據詩傳云爾又考之殷本紀有曰元鳥遺卵娀簡吞之而生契則是髙辛之世有此異祥而後王以為禖官矣故鄭康成之論以為髙辛巳後有之是又得之殷本紀也蔡邕謂髙辛巳前康成謂髙辛巳後二論抵巇將何取正抑嘗思之而得其説盖髙辛巳前實有先媒之祀髙辛巳後始更髙禖之名夫以禖神而謂之髙者正有取於髙辛配祭之義故髙禖立而先禖廢矣不然髙禖之説胡不聞於髙辛巳前乎【同上】   祭器儀   葅醢太羮之器木曰豆以薦葅醢也瓦曰登以薦太羮也【文公語録】   州縣所用制度非古祭器嘗經政和改制盡取古器物之存於今者以為法今郊廟所用則其制也而州縣專取聶氏三禮制度醜恠不經非復古制而政和所定未嘗頒降此禮之所以不合【文公民臣禮議】   宋朝禮制興廢行古禮須是參用今來日用常禮庶或享之如太祖祭簠簋籩豆之外又設牙盤食用椀楪之類陳於床這也有意思到神宗時廢了元祐初復用後來變元祐之政故此亦遂廢【文公語録】   牲牢騂牡既備以享以祀此旱麓之詩也享以騂犧是享是宜此閟宫之詩也牲牢之用其來尚矣盖牛羊豕曰牲而繫養曰牢古人之所以行禮者皆是物也是故虞祭用特周祀用五所用之數不同也夏后用商人用白周代用騂所尚之色不同也或用之於祭祀或用之於賔客祭享之禮異也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小大之祭明也然則牲牢之用烏可去之而廢禮哉盖自魯僖郊免牲而君子始嘆其非自呉王用百牢而君子始議其僭自宣成定哀改牛而郊而君子始譏其失楚茨之刺興而潔爾牛羊以徃烝嘗者誰乎甫田之詠作而與我犧羊以社以方者又誰乎是則以㣲物而廢禮奚為不謹於用牲乎愚故為之説曰爾愛其牲我愛其禮【顔達龍】   五齊三酒觀周酒正之職而知五齊之辨考鄭司農之注而知三酒之名夫國有祭祀齊必用五酒必用三以其至誠不尚味而貴多品也知坎之樽酒二簋而不知有孚之心知旱麓之清酒以祀而不知不回之徳冕服趨蹌事文飾也八尊充溢崇縟典也器用精潔侈虛文也共粢盛耕循故事也若是則享多儀儀不及物又奚取於五齊三酒盖五齊者泛醴盎緹沈是也三酒者曰醆曰澄曰清是也泛齊之味尚乎泛薄故祭祀以泛齊為先非取其尚質之義乎清酒之味近於清美故享禮以清酒為後非取其後文之義乎欝齊雖薄不數於六齊元酒雖淡不與於三酒又豈非欝為九獻之先元為五味之本乎吁知此則知祭祀之典不在物而在誠不貴華而貴質否則西鄰之禴視以為簡南澗之蘋視以為陋矣故秫稻必齊麴蘖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然後奉五齊三酒以祀庶乎神之聽之介爾景福【同上】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卷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五  宋 章如愚 撰禮樂門   車服   周家冬官職領之嚴周人尚輿而制作之法領於冬官其輿之廣六尺六寸故其轍迹之在地者相距之間廣狹如一無有逺邇莫不齊同凡為車者必合乎此然後可以行乎方内而無不通不合乎此則不惟有司得以討之而其行於道路自將偏倚杌隉而跬步不前亦不待禁而自不為矣【中庸或問】   周輅過侈之弊曰周輅為過侈何也曰夫輅者身之所乘足之所履其為用也賤矣運行振動任重致逺其為物也勞矣且一器而工聚焉則其為費也廣矣賤用而貴飾之則不稱物勞而華飾之則易壊費廣而又増費之則傷財周輅之所以為過侈歟【語或問】   周家車服之制路車金輅以賜同姓象輅以賜異姓也衮衣而畫以卷龍也黼如斧形刺之於裳也周制諸公衮冕九章侯伯鷩冕七章則自華虫以下子男毳冕五章衣自宗彛以下而裳黼黻孤卿絺冕三章則衣粉米而裳黼黻大夫冕則衣黼裳而已【詩傳】大車兵車之制凡車之制廣皆六尺六寸其平地任載者為大車則軫深八尺兵車則軫深四尺四寸   車轂之制轂者車輪之中外持輻内受軸者也大車之轂一尺有半兵車之轂長三尺二寸故兵車曰暢轂【並同上】   輦車之制觀通典夏末制輦之言則知輦制自夏而肇原觀地官車輦辨物之語則知輦制至周而大備夫輦者車之制也在商則曰胡奴車在周則曰輜車至秦則為乘車昭其名也夏以三十人而輦商以十八人而輦周以十五人而輦昭其數也周以黄金為飾漢以彫玉為飾後魏以羽葆為飾昭其文也或使人挽或用馬駕漢之制也形似輜車裝用金飾梁之制也絡飾以朱輦不施輪隋之制也一曰大鳯二曰大芳三曰仙遊四曰小輕五曰芳亭六曰大王七曰小王唐之制也然則整六飛而肅萬乘固非所以侈辨物之儀而事文藻之飾實所以重君尊之義也不然後魏輿輦乖制李徳林何以有請從太和之奏哉   夏商之制簡曰周冕之不為侈奈何曰加之首則體嚴而用約詳其制則等辨而分明此周冕所以雖文而不為過也夏商之制雖不可考然意其必有未備者矣【語或問】   衮衣之制衮衣裳九章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虫四曰火五曰宗彛皆繢於衣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綉於裳天子之龍一升一降上公但有降龍以龍首卷然故謂之衮也   三命之服芾冕服之韠也一命緼芾黝珩再命赤芾黝珩三命赤芾葱珩大夫以上赤芾乘軒【並詩傳】   古今朝服之制古者有朝服有祭服祭服謂鷩冕之類朝服所謂皮弁端之類自漢以來祭亦用冕服朝服則所謂進賢冠絳紗袍自隋煬帝時始令百官戎服唐人謂之便服又謂之從省服乃今之公服也祖宗以來亦有冕服車旗之類而不常用惟大典禮則用之【文公語録】   自天子至庶人禮制之異且如冕服是天子祭服皮弁是天子朝服諸侯助祭於天子則服冕服自祭於其廟則服冕大夫助祭於諸侯則服冕自祭於其廟則服皮弁又如天子常朝則服皮弁朔旦則服冕【无旒之冕也】諸侯常朝則用端朔旦則服皮弁大夫私朝亦用端夕深衣士則端以祭上士裳中士黄裳下士雜裳【前後黄也】庶人深衣【同上】   古者朝服祭服之制古朝服用布祭服則用絲詩絲衣繹賔尸也皮弁素積皮弁以白鹿皮為之素積白布為裙【同上】   今公服非法服後世禮服固未能猝服先王之舊然且得内外稍有辨别尤得今世之服大抵非法服如上領衫靴鞋之類先王冠服掃地盡矣中國衣冠之亂自晉劉石後遂相承襲唐接隋隋接周周接元魏大抵非法服【並同上】   今朝服乃古間服今朝廷服色三等乃古間服此起於隋煬帝時然當時亦只是做戎服當時以廵幸煩數欲就簡便故三品以上服紫五品服緋六品以下服緑他當時亦自有朝服大祭祀時用之然不常以朝到臨祭時取用【文公語録】   朝服變於隋朝今之朝服乃戎服盖自隋煬帝數遊幸因令百官以戎服從一品紫次朱次青皂靴乃上馬鞋也後世循襲遂為朝服   今公服即唐常服唐人有官者公服幞頭不離身以此為常服又别有朝服如進賢冠中单服之類其下又有省服為常服今之公服即唐之省服也   玉佩   珩璜瑀琚之制雜佩者左右佩玉也上横曰珩下繫三組貫以蠙珠中組之半貫一大珠曰瑀末懸一玉兩端皆鋭曰衝牙兩旁組半各懸一玉長博而方曰琚其末各懸一玉如半璧而内向曰横又以兩組貫珠上繫珩兩端下交貫於瑀而下繫於兩璜行則衝牙觸璜而有聲也【詩傳】   圭笏   五等諸侯之制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子執穀璧男執蒲璧五等諸侯執之以合符於天子而驗其信否也周禮天子執冐以朝諸侯鄭氏注云名玉以冐以徳覆冐天下也諸侯始受命天子錫以圭圭頭斜鋭其冐下斜刻小大長短廣狹如之諸侯來朝天子以刻處冐其圭頭有不同者即辨其偽也【書説】   執笏始於宇文周古者君臣所執五玉三帛二生一死皆以為贄而已笏則指之用以指畫記事而已不執之以為儀也宇文周復古乃不脩贄而執笏於是攝齊鞠躬之禮廢升堂而蹴齊者多矣【語或問】   古今圭笏之制笏者忽也所謂備忽忘也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漢書有秉笏奏事又曰執簿亦笏之類本只是為備遺忘故手執眼觀口誦或於君前有所指畫不敢用手故以笏指畫今世遂用以為常執之物周禮典瑞王搢大圭執鎮圭大圭不執只是搢於腰間却執鎮圭用藻藉以朝日而今郊廟天子皆執大圭大圭長三尺且重執之甚難古者本非執大圭也【文公語録】   樂律   聲和則樂和聲者宫商角徴羽也大抵歌聲長而濁者為宫以漸而清且短則為商為角為徴為羽所謂聲依永也既有長短清濁則又必以十二律者和之乃能成文而不亂假令黄鍾為宫則太簇為商姑洗為角林鍾為徴南吕為羽盖以三分損益隔八相生而得之餘律皆然即禮運所謂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所謂律和聲也聲既和乃以其聲被之八音而為樂則无不諧和而不相侵亂失其倫次可以奏之朝廷薦之郊廟而神人以和矣聖人作樂以養情性育人才事神祗和上下其體用功效廣大深切如此【書注】   律陽而吕隂六律為陽黄鍾太簇姑洗蕤賔夷則無射六吕為隂大吕夾鍾仲吕林鍾南吕應鍾凡十二管皆徑三分有竒空圍九分而黄鍾之長九寸大吕以下律吕相間以次而短至應鍾而極焉以之制樂而節音聲則長者聲下短者聲髙下者則重濁而舒遲髙者則輕清而剽疾【書注】   古人吹律以合聲以黄鍾為宫便用林鍾為徴太簇為啇南吕為羽姑洗為角應鍾為變宫蕤賔為變徴這七律自成一均其聲自相諧應古人要合聲先須吹律使衆聲皆合律方可用後來人想不能解去逐律吹得京房始有律凖乃是先做下一个母子調得正了後來只依此為凖國語謂之均梁武帝謂之通其制十三一是全律底黄鍾只是㪚聲又自黄鍾起至應鍾有十二絃要取甚聲用柱子來逐絃分寸上柱定取聲立均之意本只是如此【文公語録】   黄鍾不可為它律所用樂律中所載十二詩譜乃趙子敬所云是唐開元間鄉飲酒所歌也但却以黄鍾清為宫此便不可盖黄鍾管九寸最長若以黄鍾為宫則餘律皆順若以其他律為宫便有相陵處今日只以黄鍾言之自第九宫後四宫則或為角或為羽或為商或為徴若以為角則民陵其君矣若以為商則臣陵其君矣徴為事羽為物皆可類推樂記曰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故制黄鍾四清聲用之清聲短其律之半是黄鍾清長四寸半也若後四宫用黄鍾為角徴商羽則以四清聲代之不可用黄鍾本律以避陵慢故漢志有云黄鍾不復為他律所役其餘律亦皆有清聲若遇相陵則以清聲避之不然則否惟是黄鍾則不復為他律所用然沈存中續筆談説云唯君臣民不可相陵事則不必避【先生一日又説古人亦有時用黄鍾清為宫前説未是 文公語録】   辨絲竹之聲絲尚宫竹尚羽宫聲大故以羽聲濟之絲聲細故以竹聲諧之   當先定黄鍾之律十二律自黄鍾而生黄鍾是最濁之聲其餘漸漸清若定得黄鍾是便入得樂都是這裏纔差了些子其他都差只是寸難定所以易差   隋何妥之失謬南北之亂中華雅樂中絶隋文帝時鄭譯得之於蘇祗婆蘇祗婆乃自西域來故知律吕乃天地自然之聲氣非人之所能為譯請用旋宫何妥恥其不能遂止用黄鍾一均【並同上】   上下皆損益之理律管只以九寸為凖則上生下生三分益一損一如破竹矣   黄鍾應鍾長短清濁管有長短則聲有清濁黄鍾最長則聲最濁應鍾最短則聲最清   造樂關國祚長短律管只吹得中聲為定若謂用周尺或羊頭山黍雖應凖則不得中聲終不是大抵聲太髙則噍殺低則盎緩劉歆為王莽造樂樂成而莽死後來荀勉造於晋武帝時即有五胡之亂和峴造於周世宗時世宗亦死惟宋朝太祖皇帝神聖特異初不曽理㑹樂律但聼樂聲嫌其太髙令降一分其聲遂和唐太宗所定樂及宋朝樂皆平和所以世祚長久   今之樂非古樂今之樂非古樂也雖古之鄭衛亦不可見矣今關雎鹿鳴等詩亦有人播之歌曲然聽之與俗樂无異不知古樂如何古之宫調與今之宫調无異但恐古者用濁聲處多今樂用清聲處多   當明制樂之本孟子論今樂古樂則與民同樂乃樂之本學者所當知也若欲明其聲音節奏特樂之一事耳啞鍾以避宫聲王朴當五代之末杜撰得个樂當時有㡬鍾名為啞鍾不曽擊盖古人制此不擊以避宫聲若一例皆撃便有陵節之患【並同上】   吾身之樂有舜之文徳則聲為律而身為度簫韶二南聲不患其不作【文公答陳佐仁】   審音不在聲而在律由民論之則審音之難不在於聲而在於律不在於宫而在於黄鍾盖不以十二律節之則無以著夫五聲之實不得黄鍾之正則十一律者又無所受以為本律之宫也今又極論宫聲之妙而無曰黄鍾云者則恐其於聲音法制之間猶有所未盡也夫以聲音法制之粗而猶有未盡則雖有黄帝大舜之君伶倫后䕫之佐亦如之何徒手而可以議大樂之和哉【聲律辨】   詩雅變風之辨夫二南正風房中之樂也鄉樂也二雅之正朝廷之樂也商周之頌宗廟之樂也是或見於序義或出於記皆有可考至於變雅則固已无施於事而變風又特里巷之歌謠其領在樂官者以為可以識時變觀土風而賢於四夷之樂耳【讀吕氏詩記桑中篇】三代禮樂達天下三代之時禮樂用於朝廷而下達於閭巷學者諷誦其言以求其志詠其聲執其器舞蹈其徳以涵養其心則聲樂之所助於詩者為多【文公語録】鄉飲之樂可疑鄉飲酒所奏樂有不用二南小雅與笙詩而用南吕无射兩宫十章不知何據豈有以見古之鄉樂用此律而冩其遺聲邪將古樂已亡而不可稽考而别制此樂也然則特用此律其㫖安在【文公答林黄中】   樂亡而不可學古樂既亡不可復學但講學踐履間可見其遺意耳【文公答李饒卿】   正聲子聲之别盖正聲是全律之聲【如黄鍾九寸是也】子聲是半律之聲【如黄鍾寸半是也】一均之内以宫聲為主其律當最長其商角徴羽之律若短即用正聲或有長者則只可折半用子聲此所謂一均五聲而分正聲子聲之法也十二律既自有正聲又皆有子聲以待十二均之用所謂黄鍾大吕太簇无子聲以其一均之内商角徴羽四聲皆短於本律故也若以中吕為宫則黄鍾為徴而當用子聲矣若以㽔賔為宫則大吕為徴而當用子聲矣若以林鍾為宫則太簇為徴而當用子聲矣此十二律所以皆有子聲也【文公答陳淳】   小雅大雅之别正小雅燕禮之樂也正大雅㑹朝之樂受釐陳戒之辭也故或歡欣和説以盡羣下之情或恭敬齊莊以發先王之徳詞氣不同音節亦異【詩傳】上下通用之樂按儀禮鄉飲酒及燕禮前樂既畢皆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間代也言一歌一吹也然則此六者盖一時之詩而皆為燕享賔客上下通用之樂【同上】   九歌乃韶樂之本韶與武今皆不可考但書所謂正徳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此正是韶樂之本也所謂九徳之歌九韶之樂也【文公語録】   七音之辨不攷鄭譯答蘇䕫之語無以知七音之始不觀杜佑加文武之文無以知七音之變是何也盖伏羲始紀陽氣而為律黄帝聽鳯凰而定音但有五聲未聞有變宫變徴也至周武王始加二變聲而七音備焉攷之周語可見矣武王克商之時嵗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越三日而辰在斗越四十八日而辰在天黿鶉火張也天駟房也自張及房則為七列鶉火午也天黿子也自午至子則為七同合之以數昭之以聲而七律於是乎作然則加變宫變徴而為七音者豈非自武王始乎故後世或謂之七始或謂之七華黄鍾為天林鍾為地太簇為人姑洗為春㽔賔為夏南吕為秋應鍾為冬此則以七音而為七始者也婆陀力華為宫聲鷄識華為南吕沙識華為角聲沙侯加濫華為變徴沙臘華為徴聲般贍華為羽聲利建華為變宫此則以七音而為七華者也吁故必知七始七華之説而後可與論七音之妙也【顔氏】   三夏之歌讀左傳而知三夏之奏觀周禮而知三夏之名考詩頌而知三夏之説夫三夏者歌之大也天子享元侯用之故尸出入則奏肆夏牲出入則奏昭夏四方賔來則奏納夏昭其聲也其聲載於樂章其職掌於鍾師其名始於周代重其事也然杜預之説則曰肆夏一名樊韶夏一名遏納夏一名渠吕叔玉之説則又曰一曰肆夏二曰繁遏三曰渠夏三夏之名為不同也愚嘗攷之詩而得其説盖肆之為言遂也時邁之詩遂於大位豈古所謂肆夏者乎遏之為言止也執競之詩言福禄止於周之多豈非古所謂昭夏者乎渠之為言大也思文之詩言后稷配天之大豈非古所謂納夏者乎吁愚以是知肆夏繁遏渠夏皆為周頌而即三夏之異名也若夫三夏之外又有所謂王夏章夏齊夏族夏驁夏是總為九夏之名尤不可不知也【同上】   周人何以不用商音先儒之言曰聞宫聲使人温良而寛大聞商聲使人方廉而好義聞角聲使人惻隱而愛人聞徴聲使人樂義而好施聞羽聲使人恭儉而好禮則知樂有五音闕一不可然周人祭祀何以用宫角徴羽而不用商乎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太簇為徴姑洗為羽此禮天神之樂而遺商也函鍾為宫太簇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此禮地示之樂而遺商也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太簇為徴南吕為羽此禮人鬼之樂而遺商也故或以為人聲或以為殺聲或以為中聲不知天地鬼神非人孰享商果人聲何為不與於祭也黄鍾之太簇函鍾之南吕莫匪殺聲是殺聲未嘗不用也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中聲闕則上下之音㪚是中聲尤為當用也吁三者之説皆非愚未敢以為信盖古樂以鍾殸為主無鍾磬則以管為主晉志所謂笛猶鍾磬是也今之笛即古之管古者之管但有四孔未有商音至漢京君明始加一孔於笛之後是為商聲然則周人祭祀用管為主奚嘗惡商哉此非愚之臆説實得之馬融之笛賦【並同前】   樂器   八音之制八音金石絲竹匏土革木也皆樂器也【書説】壎箎之制樂器土曰壎大如鵞子鋭上平底似稱錘六孔竹曰箎長尺四寸圍三寸七孔一孔上出徑三分凡八孔横吹之【詩傳】   簧笙竽之制簧笙竽管中金葉也盖笙竽皆以竹管植於匏中而竅其管底之側以薄金障之吹則鼓之而出聲所謂簧也故笙竽皆謂之奏笙十三簧或十九簧竽三十六簧也【並詩傳】   鍾磬特垂編垂之别鍾磬有特垂有編垂者其特垂者器大而聲宏雜奏於八音之間則絲竹之聲皆為所掩而不可聽故但於起調畢曲之時擊其本律之垂以為作止之節其編垂者則聲器皆小故可以雜奏於八音之間而不相凌也【文公答王子順】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六  宋 章如愚 撰厯門   古今厯   堯時厯象之說厯是書象是器無厯則無以知三辰之所在無璣衡則無以見三辰之所在【文公語録】   厯是一件大事厯是古時一大事故炎帝以鳥名官首曰鳯鳥是厯正也嵗月日時既定則百工之事可考其成【同上】   先天後天之差厯數㣲如今下漏一般漏管稍澁則必後天稍闊則必先天未子而子未午而午【同上】當運乎天不當為天所運故嘗謂天之運無常日月星辰積氣皆動物也其行度疾速或過不及自是不齊使我之法能運乎天而不為天之所運則其疎宻遲速或過不及之間不出乎我此虚寛之大數雖有差忒皆可推而不失矣何者以我法之有定而律彼之無定自無差也【同上】   古今厯法疎宻之差古人厯法疎闊而差少今厯法愈宻而愈差界限愈宻則差數愈逺何故以界限宻而愈越多也其差則一而古今厯法疎宻不同故爾看来都只是不曽推得定只是移来輳合天之運行所以當年合得不差明後年便差元不曽推得天運只是旋将厯去合那天之行不及則添些過則減些以合之所以一二年又差如唐一行大衍厯當時最謂精宻只一二年後便差【同上】   厯代厯法疎宻太史公厯書是說太初然却是顓帝四分厯劉歆作三統厯一行大衍厯最詳備五代王朴司天考亦簡嚴然一行王朴之厯皆止用之二三年即差王朴厯是七百二十加去季通所用却依康節三百六十數   推月大小之法問厯法何以推月之大小曰只是以每月二十九日半九百四十分日之二十九計之觀其合朔為如何如前月大則後月初二日月生眀前月小則後月初三日月生眀【同前】   古人有一定之法今之造厯者無定法只是趕趂天之行度以求合或過則損不及則益所以多差因言古之鍾律紐等寸分毫釐絲忽皆有定法如合符契皆自然而然莫知所起古之聖人其思之如是之巧然皆非私意撰為之也意古之厯書亦必有一定之法而今亡矣三代而下造厯者紛紛莫有定議愈精愈宻而愈見差舛不得古人一定之法也【並同上】   康節厯法宻堯舜以来厯至漢都喪失了不可攷縁如今是這大總紀不正所以都無是䖏康節厯十二萬九千六百分大故宻今厯家所用只是萬分厯萬分厯亦自是多了他如何肯用十二萬分【同上】   律吕氣之法今治厯家用律吕氣其法最精氣之至也分寸不差便是這氣都在地中透上来如十一月冬至黄鍾管距地九寸以葭灰實其中至之日氣至灰去晷刻不差【文公文集】   厯家算數之法天之外無窮而其中央空䖏有限天左旋而星拱極仰觀可見四逰之說則未可知然厯家之說乃以算數得之非鑿空而言也若果有之亦與左旋拱北之說不相妨如虚空中一圎毬自内而觀之其坐向不同而常左旋自外而觀之則又一面四逰以薄四表而止也【同上】   厯法先論太虚厯法要當先論太虚以見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一定位然後論天行以見天度加虚度之嵗分嵗分既定然後七政乃可齊耳【同上】   天度嵗日之差按堯時冬至日在虚昏中昴月令冬至日在斗昏中壁而中星古今不同者盖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嵗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天度四分之一而有餘嵗日四分之一而不足故天度常平運而舒日運常内轉而縮天漸差而西嵗漸差而東此即嵗差之由唐一行所謂嵗差者日與黄道俱差者是也古厯間易未立差法但隨時占修改以與天合至東晉虞喜始以天為天以嵗為嵗乃立差法以追其變約以五十年而退一度何承天以為大過乃倍其年而又反不及至隋劉焯取二家中數為七十五年盖為近之【書說】   厯法不容不變厯之名始于黄帝厯之算定于容成夫上稽天象下正人時非厯有所不可故有起之以律者矣累實於黄鍾是以有積之以數者矣較分扵絲毫是已又有驗之以象者矣作儀扵渾天是已然由古迄今言天者凡幾而造厯者尤非一家終不保其厯之不變者厯法之不容不變也是故黄帝起辛夘顓帝用乙夘夏用丙寅殷用甲寅周用丁巳魯用庚子此則厯元之可驗者也夏四百三十二年日差五度商六百二十八年日差八度周訖春秋日差八度戰國及秦日差三度則厯差之可證者也斗分未易考也古厯謂在建星賈逵謂在牽牛中星范曄謂在斗十一度則言斗分者為不同日度未易稽也秦厯以孟春在營室五度三統以立春在危斗六度元嘉以正月中在室一度則言日度者為不一然厯取更厯之義故世代更厯羣言不厭其紛諸家不嫌其異否則治厯明時之語聖人何以特取於革哉嘗因是而為之統曰革之為言更也聖人序卦至四十九而特以革卦居焉是又發明大衍之數足以治厯也   大衍演天地之數以大衍起數者自伏羲始以大衍名厯者自一行始夫衍者演天地之數也後世之厯多以古律起而一行大衍厯獨以易數起焉勾稽㣲抄分積毫釐盖有得於伏羲之遺畫君子安可以疎議一行哉今以大衍厯觀之一六為爻位之統五十為大衍之母合二始以位剛柔所以眀天一地二之數也合二中以通律吕所以正天五地六之數也合二終以紀閏餘所以窮天九地十之數也以生乗成吾扵六百而得天中之積焉以乗成生吾又扵六百而得地中之積焉自一六至五六一七至五七一八至五八一九至五九一十至五十生成相乗各有六百吾又扵是而得千二百之算焉一行固非拘于數者盖積黍之法可行而黍之小大則不可積斷竹之制可倣而孔之厚薄則不可均按尺之說可驗而尺之長短則不可證又孰若以無形而御有形以不物而制有物哉吁此大衍厯起於易所以為後世之精宻者歟不然唐自太初至麟徳凡二十三家何以獨稱美于大衍乎韓潁之至徳郭獻之五紀承嗣之正元又何以祖其故智乎然而大衍起算亦不専於易也盖嵗星得扵虞喜日食衝於姜岌定朔得於傅仁均九道得扵張子信而演紀之瑞日在虚一度又得於堯之甲子此尤足以見其通而不溺扵術數也   閠法   朔空餘分以為閏堯典云朞三百六旬有六日而今一嵗三百五十四日者積朔空餘分以為閠朔空者六小月也餘分者五日四分度之一也【余大雅】   氣盈朔虚之日天道左旋日月亦只左旋但天行徤一日一夜而周常差過一度日月違天而退日是一日退一度月退十三度有竒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每嵗只有三百六十日餘了五日四分度之日又除小月計六日所以置閠所餘六日為氣盈所小六日為朔虚【同上】   土圭   天地四㳺之說周禮注土圭一寸折一千里天地四㳺升降不過三萬里土圭之影尺有五寸折一萬五千里以其在地之中故南北東西相去各三萬里問何謂四㳺曰謂地之四㳺升降不過三萬里非謂天地中間相去止三萬里也春游過東三萬里夏游過南三萬里秋游過西三萬里冬游過北三萬里今厯家算數如此以土圭測之皆合【文公荅胡用之】   出日納月之法寅賔出日是推測日出時盈餞納日是推測日入時如土圭之法是也【書說】   今人皆不識其制大司徒以土圭求地中今人都不識土圭鄭康成解亦誤圭只是量表影裏尺長一尺五寸以玉為之夏至後立表視表影長短以玉圭量之若表影恰長一尺五寸此便是地之中【晷長則表影短晷短則表影長冬至後表影長一丈三尺餘】今之地中與古已不同漢時陽城是地之中宋朝岳臺是地之中【岳臺在浚儀屬開封府】已自差許多【文公語録】   土圭求天地之中自伏羲造盖天而土圭之制已寓至周公稽日景而土圭之名始立迨虞氏用九尺表而土圭之用始驗其所謂土圭者所以求土地之中而稽日景之永短也是故掌以司徒崇地官也縣以陽城辨中域也立表扵夏至之日示相等也置圭於晝漏之半取中正也然則天地之所合四時之所交風雨之所㑹隂陽之所和不以土圭驗之其可哉要必置中圭而後可以測日之中置南圭而後可以測日之南置北圭而後可以測日之北置東圭而後可以測日之東置西圭而後可以測日之西否則不足以辨千里之景也必扵平地立南表而後可以測南土之深望北極立北表而後可以測北土之深於東方立東表而後可以測東土之深於西地立西表而後可以測西土之深扵南表影末立中表而後可以測中土之深否則不足以辨五方之正也由是而推證之扵天則為春為夏為秋為冬驗之扵地則或東或西或南或北質之扵人則多暑多寒多風多隂舉造化之大皆不外扵尺有五寸之制又奚必氣於緹室占象扵渾天定晦朔扵蓂莢㦲盖天地之升降不過三萬里自地以至日不過一萬五千里圭之景苟差一寸則地差千里冝矣故古人置五土圭而皆以千里為證是必有髙天下之見【顔達龍】   漏刻   察四時課六厯觀朱史漏刻經而知剏物之始觀陸倕新漏銘而知造器之難夫刻壺為漏浮箭為刻則于地四參以天一正所以察四氣之盈虚課六厯之疎宻也故制度肇剏扵黄帝水火沃視扵成周玉蚪増廣扵張衡分箭步占於宇文愷是皆制器之源流者也孫綽以之而著銘陸機以之而述賦宋景以之而作經殷䕫以之而垂法是皆著書以後者也然衛宏載呼之節較而未詳霍融叙分至古差詳而不宻則漏刻之難定如此漢以百二十刻為一晝夜梁以百八十刻為一晝夜則漏刻之難定又如此吁亦豈終扵難定哉特考訂者不精耳盖日有百刻分之以十二時則一時有八刻其餘四刻又均扵九十六刻之内則晝夜長短可以推測不然初正之法有所未知徒執度以究終始奚足以言刻漏哉   正朔   三代革命改正朔盖三代革命皆改正朔故嵗首之月不同夏以建寅商以建丑周以建子是謂三統而夏正上順天時下恊民事獨得其正夏小正即孔子所謂吾得夏時焉者【語注】   三代三正之說王者受命而改正朔所以新民之視聽也故夏以建寅之月為正謂之人統商以建丑之月為正謂之地統周以建子之月為正謂之天統孔氏以為商湯始改正朔而周因之鄭氏以為自古帝王皆然盖不可考然以理求之疑孔氏為得之也【語或問】   春秋孟子所言周正文定春秋說夫子以夏時冠月以周正紀事謂如公即位依舊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按今周禮有正月有正嵗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為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如孟子說七八月之間旱這斷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這分眀是九月十月若真是十一月十二月時寒自過了何用更造橋梁【文公語録】三代更易正朔問子丑寅之建正如何曰此是三陽之月若秦用亥為正直是無謂【同上】   春秋書月不著時春秋正朔事比以書考之凡書月皆不著時疑古史記事例只如此至孔子作春秋然後以天時加王月以明上奉天時下正王朔之義而加春扵建子之月則行夏時之意亦在其中【文公與張敬夫】諸書周正之說孟子所謂七八月乃今之五六月所謂十一月十二月乃今之十月九月是周人固已改月矣但天時則不可改故書云秋大熟未穫此即只是今時之秋盖非申酉之月則未有以見夫嵗之大熟而未穫也以此考之今春秋月數乃魯史之舊文而四時之序則孔子之㣲意伊川所謂假天時以立義者正此謂也如伊川說則是周正建子之月但非春而書春則夫子有行夏時之意而假天時以立義耳文定引商書十有二月漢史冬十月為證以明周不改月此固然矣然以孟子考之則七八月乃建午建未之月暑雨苗長之時而十一月十二月乃建戍建亥之月将寒成梁之【國語引時令曰十一月成梁】又似併改月號月又何耶或是當時二者並行惟人所用但春秋既定國史則必用時王之正其比商書不同者盖後世之彌文而秦漢直稱十月者則其制度之闊畧耳   三代正朔三代正朔以元祀十有二月考之則商人但以建丑之月為嵗首而不改月號【時亦必不改也】以孟子七八月十一月十二月之說考之則周人以建子之月為正月而不改時【改月者後王之彌文不改時者天時不可改故祭祀田獵猶以夏時為正】以書一月戊午厥四月㦲生眀之類考之則古史例不書時以程子假天時以立義之云考之則是夫子作春秋時特加此四字以繫年見行夏時之意若如胡之說則是周亦未嘗改月而孔子特以夏正建寅之月為嵗首月下所書之事却是周正建子月事自是之後月與事常相差兩月恐聖人制作之意不如是之紛更煩擾其所制作亦不如是之錯亂無章也【文公荅林澤之】   年號   後世年號不可廢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天下事有古未之為而後人為之固不可無者此類是也如年號一事古所未有後来既置便不可廢胡文定却以後世建年號為非以為年號之美有時而窮不若只作元年二年三年也此殊不然三代已前事迹多有不可考者正縁無年號所以事年統紀難記如云某年王某月箇箇相似更無理㑹䖏及漢既建年號於是事有條有紀屬而可記而今有年號猶自奸偽百出若只寫一年二年三年則官司詞訴簿厯慿何而决少間更無討理㑹䖏【文公語録】   年號擇字之義向改慶元年號時先擬隆平某云向年改隆興時有人議破以隆字近降今既為說破則不可用又曰淳熙字本作純字人有言此字必改言未既而改淳字矣盖純字有屯字在傍又曰真宗是楊大年擬進豐亨字上曰做子不了不用以此觀之用字豈可輕也【同上】   遁甲   不待蓍之卜考黄帝内而知遁甲之始觀事物紀原而知遁甲之名盖自元女授黄帝法有九天九地八門六甲之衝而後始有遁甲之說其命名取義實以六甲相遁焉今之所謂三式者盖并太乙六壬是已故風后演為千八千局太公約為七十二子房定為一十八皆所以研窮遁甲之精㣲也伍子胥有文信都芳有經葛洪有圗又所以發眀遁甲之秘訣也推前事於既往定来事於将然盖有不待抵而决掛蓍而卜也故為之說曰讀武王之須臾不若讀榮氏之開山圗誦劉寳真之經不若誦杜仲之三元書閱王琛之風角六情訣不若閱僧一行之十八局記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卷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七  宋 章如愚 撰厯門   渾天儀   古制至宋朝而備厯代以来其法漸宻宋朝因之為儀三重其在外者曰六合備平置單環上刻十二辰八十四隅在地之位以凖地而面地四方側立黑雙環具刻去極度數以中分天直跨地平使其半出地上半入地下而結扵其子午以為天經斜倚赤單環具刻赤道度數以平分天腹横繞天經亦使半出地上半入地下而結扵其卯酉以為天緯二環表裏相結不動其天經之環則南北二極皆為圎軸虚中而内向以挈三辰四逰之環以其上下四方扵是可考故曰六合次其内曰三辰儀側立黑雙環亦刻去極度數外貫天經之軸内挈黄赤二道其赤道則為赤單環外依天緯亦刻宿度而結扵黑雙環之夘酉其黄道則為黄雙環亦刻宿度而又斜倚扵赤道之腹以交結扵卯酉而半入其内以為春分後之日軌半出其外以為秋分後之日軌又為白單環以承其交使不傾墊下設機輪以水激之使其日夜隨天東西運轉以為象天行以其日月星辰扵是可考故曰三辰其最在内者曰四逰儀亦為黒雙環如三辰儀之制以貫天經之軸其環之内則兩面當中各施直距外趾指兩軸而當其要中之内又為小窽以受玉衡要中之小軸使衡既得隨環東而運轉又可隨䖏南北低昂以待占者之仰窺焉其以東西南北無不周徧故曰四逰此其法之大畧也【書說】   名儀象觀揚子雲八事之難則盖天不如渾天觀蔡邕無師法之譏則宣天亦不如渾天觀晉志好音狥異之語則昕安穹天皆不如渾天夫渾天乃顓帝之始造者也周旋無端其形渾渾此則為渾天之名上以璣運下以衡窺此則為渾天之儀日月更迭星宿蟠羅此則為渾天之象究其名驗其儀考其象定三光之出入逆隂陽之升降推嵗序之往来有不必造緹室之律以氣正陽城之土圭以測景矣是故梁置扵重雲殿隋置扵觀象殿太宗置扵凝暉閣皆所以寓崇重之意也魏永興有銘唐宗有銘崔子玉亦有銘皆所以示不朽之也虞帝用璣張衡用銅梁令瓚用木魏永興用鐵皆所以為造器之驗也平子轉之以水葛衡動之以機張思訓代之以水銀皆所以成轉運之法也有六合儀有三辰儀又有四㳺儀李淳風所造之儀也有雙環規有單横規又有單規梁人所置之規也有陽經環有隂經環又有璇極環僧一行所製之環也渾天造化精深㣲妙又豈容以淺識肆其喙哉彼梁武帝立新意以排渾天王仲壬以掘地有水駁渾天是皆未知渾天之妙者也【顔達龍】   衡窺璣仰之制以衡窺璣仰占天象之實自是一器而今人所作小渾象自是一器不當并作一說也元祐之制極精然其書亦有不備乃最是切䖏必是造者秘此一節不欲盡以告人耳【文公荅江徳明】   天體圎象之制天經之說正坐以天形為可低昂反覆耳不知天形一定其間隨人所望固有少不同䖏而其南北髙下自有定位正使人能入扵彈圎之下以望之南極雖髙而北極之在北方只有更髙扵南極决不至反入地下而後遇南方也【但入單圎下者自不有見耳】盖圗雖古所創然終不似天體孰若一大圎象鑚宂為星而虚其常隠之規以為甕口乃設短軸於北極之外以綴而運之又設短柱於南極之北以承甕口設四柱小梯以入其中而扵梯未架空北入以為地平使可仰窺而不失渾體耶古人未有此法杜撰可笑試一思之恐或為即著其說以示後人亦不為無補也【文公荅蔡季通】   渾象疏   堯典月令昏星遲速按堯典仲夏星火至秦月令仲夏昏亢中大率遲二十六度今仲夏昏軫中又遲十七度疏曰先儒論堯典中星多牽合月令月令乃吕不韋以秦厯増損周公時訓而為之者也大抵季月中星與堯典仲月中星多合盖其嵗差使然爾嵗差之說有以四十五年差一嵗者宋大眀厯是也有以百八十六年差一度者梁虞厯是也有以百八十三年差一度者梁祖沖之大同厯是也有以八十四年差一度者唐開元之大衍厯是也虞喜謂五十年差一   度何承天謂百年差一度皆未得其實宋朝紀元厯以七十八年差一度最為宻凖唐志有云考古史及日官簿以通法計之三千四十分度之三十九為一嵗之差盖亦七十八年而差一度也崇天厯慶厯甲申冬至日在斗五度以嵗差之法推而上之自慶厯甲申去唐開元甲子凡三百二十一年日差五度故唐志云開元甲子日在赤道斗十度是也又推而上之自開元甲子至漢太初元年丁丑凡八百二十七年日差十度故唐志云以開元大衍厯嵗差引而退之則太初元年冬至日在斗二十度是也其太初厯云日在牽牛初為術疎矣自太初丁丑推而上之去秦荘襄王元年一百四十五年日差二度冬至日當在斗二十二度故月令云日在斗也自秦荘㐮王元年推而上之去堯之甲子凡二千二十八年日差二十六度冬至日當在虚一度日沒而昴中故堯典云日短星是也盖月令之中星不宗堯典固已用嵗差之法自漢以来迄扵晉唐諸儒皆以日在斗牛互為膠柱之說雖厯家亦不括其非至宋梁以来厯家雖論其差儒者猶未深察故唐臣疏月令中星參以堯典謂七星畢見果然則中星之度數不必考而玉衡為無用也至宋朝命儒臣修唐志而嵗差之法始眀矣然先儒言日至所在星度多舉冬至為例此獨舉仲夏中星者愚扵月令仲冬中星有疑故闕之   中星遲則黄道隨夫中星遲則日至所在不同而黄道隨之矣   疏曰黄道者光道也日之所行故曰光道晉志載葛洪渾天儀注謂黄道與赤道東交扵角五少弱西交扵奎十四少強南至斗二十一度北至井二十五度唐志云黄道春分與赤道交奎五度多秋分與赤道交扵軫十四度少南至斗十度北至井十三度愚按葛洪所引渾天儀注似是漢人所作其論黄道東西交南北至度數近太初元年日行之度唐志則㩀開元甲子而云所以不同也至扵漢志謂光道北至東井南至牽牛東至角西至婁其北至東交與葛洪同其南至西交與葛洪異盖班固主太初厯而云其太初厯謂冬至日在牽牛初東漢賈逵已論其疎矣葛洪與賈逵一說也此所謂日至所在不同而黄道隨之矣   按堯典以著其端按堯典以著演紀之端也   疏曰凡厯數所起謂之演紀之端皇甫謐曰帝堯以甲辰之嵗即帝位皇極經世所載亦然凡在位七十年二十一年而得甲子即以為演紀之端是年天正冬至日在虚一度以紀元厯步之一萬分度之百二十八為一嵗之差凡七十八年日差一度自帝堯演紀之端至漢太初元年丁丑積二千一百九十四年日差二十七度八千二百七十二分至唐開元甲子積三千一年日差凡三十八度四千一百二十八分至宋朝乾徳甲子積三千二百四十一年日差凡四十一度四千八百四十八分至慶厯甲申積三千三百二十一年日差凡四十二度五千八十八分至紹興甲子積三千四百二十一年日差凡四十三度七千八百八十八分若不存演紀之端則積分計差之法何所從始此所以只依堯典而著演紀之端也春秋文曜鈎云唐堯即位羲和作渾儀王蕃亦云渾天儀者羲和之舊器也愚按堯典所載有厯有象故作渾象渾象者羲和之舊器也安得不著堯典之中星以為演紀之端乎   七政皆緯星日月五星是為七政皆緯星也   疏曰不動者為經星動者為緯星張衡曰文曜麗乎天其動者有七日月五星是也故曰七政皆緯星也   今著黄道南北至去赤道各二十四度以驗日晷之短長   疏曰後漢志載張衡渾儀赤道横帶天之腹黄道斜帶其腹去赤道表裏各二十四度晉志載葛洪渾天儀注赤道帶天之紘黄道出入赤道極逺者去赤道二十四度唐志載一行黄道儀云赤道帶天之中以分列宿之度黄道斜運以眀日月之行五代司天考載王朴曰赤道者天之紘帶也其勢圜而平紀宿度之常數焉黄道者日軌也其半在赤道内半在赤道外去極二十四度此所以著黄道南北至去赤道各二十四度也日晷短長之說漢志曰日近極故晷短日逺極故晷長日去極逺近難知要以晷景晷景者所以知日之南北也按周禮大司徒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先儒皆謂地中今陽城是也立八尺之表日永景尺五寸日短景丈三尺其鄭康成注及考靈曜周髀靈憲王蕃陸績諸書並云日景扵地千里而差一寸隋志載宋元嘉十九年遣使往交州測景夏至日影出表南三寸三分何承天計陽城去交州路當萬里而影差一尺八寸二分是六百里而差一寸也唐太史議曰交州去洛九千里盖山川回折使之然以表考其當五千乎開元十二年遣使天下影太史監南宫說擇河南平地設水凖繩墨植表以引度之大率五百二十六里晷差二寸餘南林邑冬至晷六尺九寸夏至在表南五寸七分北鐵勒夏至晷四尺二寸三分冬至晷二丈九尺二寸六分計陽城南距林邑徑六千一百二十二里五月日在天頂北六度北距鐵勒與林邑正等則五月日在天頂南二十七度四分舊說千里而差一度疏矣然則日晷短長之說不必以尺寸為較大約測其晷極長則知日南至測其晷極短則知日北至如斯而已矣   書次以求晦朔書十二次以求月之晦朔而嵗成矣疏曰十二次亦曰十二辰日月之所㑹也晉志云班固取三統厯十二次配十二野其言最詳又有費直說周易蔡邕月令章句所言頗有先後魏太史令陳卓更言郡國所入宿度今附而次之自軫十二度至氐四度為夀星扵辰在辰鄭之分野屬兖州自氐五度至尾九度為大火扵辰在夘宋之分野屬豫州自尾十度至南斗十一度為析木扵辰在寅燕之分野屬幽州自南斗十二度至須女七度為星紀扵辰在丑吴越之分野屬揚州自須女八度至危十五度為枵扵辰在子齊之分野屬青州自危十六度至奎四度為陬訾扵辰在亥衞之分野屬并州自奎五度至胃六度為降婁扵辰在戍魯之分野屬徐州自胃七度至畢十一度為大梁扵辰在酉趙之分野屬冀州自畢十二度至東井十五度為實沈扵辰在申魏之分野屬益州自東井十六度至栁八度為鶉首扵辰在未秦之分野屬雍州自桞九度至張十六度為鶉火扵辰在午周之分野屬三河自張十七度至軫十一度為鶉尾扵辰在已楚之分野屬荆州此班固所志也其費直蔡邕之說所先後或一二度或三四度多不過六度又陳卓范蠡鬼谷先生張良諸葛亮譙周京房張衡並云角亢氐辰鄭兖州房心邜宋豫州尾箕寅燕幽州斗牛女丑吴越揚州虚危子齊青州室壁亥衞并州奎婁胃戍魯徐州昴畢酉趙冀州觜參申魏益州井鬼未秦雍州栁心張午周三河翼軫已楚荆州皆不計星度舉其大綱耳夫天運一周日移一度月移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日舒月速當其同謂之合朔舒先速後近一逺三謂之相與為衡分天之中謂之望以速及舒光盡體怯謂之晦凡十二晦朔而嵗成焉張衡靈憲曰日譬則火月譬則水火則外光水則含景故月光生扵日之所照魄生扵日之所蔽當日則光盈就日則光盡也皇極外書言月本黑受日之光而白與靈憲之說合矣此所以有晦朔也星家扵諸緯行度皆能著厯惟月行最速未及八刻已移一度不可著厯其為算法積分成度求之久逺易致差謬欲明其要不若求之晦朔日之所次則月之所㑹也自朔日計之每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至晦又求之㑹則望所次皆可得而推雖不中不逺矣日月之行皆有盈縮日盈月縮則後中而朔月盈日縮則先中而朔故曰雖不中不逺矣日月之㑹是為十二次十二次之所㑹則十二朔之所紀也十二晦朔雖曰成嵗常有餘分盖日行三百六十五日有二十五刻而周天月行二十九日有五十三刻強而與日㑹凡三百五十四日有三十七刻而十二晦朔終矣每嵗餘十日有八十八刻三嵗餘三十二日有六十四刻而置閠受二十九日有五十三刻尚餘三百有十一刻通十九嵗計之共餘二百六日有七十二刻凡置七閠受二百六日有七十一刻乃無餘分故揚雄太元十九嵗為一章一章者閠分盡也按六厯諸緯與周髀云日月同起扵端度日舒月速凡日行十九周月行二百五十四周而復㑹子端是為一章後漢制曰閠七而受其嵗十九名曰章是也四章為蔀蔡邕月令章句曰七十六年為蔀首是也二十蔀曰紀紀法一千五百二十年三紀為元韓子曰四千五百六十嵗為元是也此所以書十二次以求月之晦朔而嵗成也   緯星可以數測其餘緯星自可隨其遲速以數步之也疏曰上文既眀日月之行矣其餘緯星謂五星也木東方曰嵗星火南方曰熒惑金西方曰太白水北方曰辰星土中央曰鎮星張衡靈憲曰日者陽精之宗月者隂精之宗五星五行之精也日行黄道日與五星皆出入黄道也隋志載宋元嘉十七年作小渾天其日月五星悉居黄道不著出入之度盖為之大約云耳唐志載李淳風黄道儀以玉衡璇規别帶日道旁列二百四十九交以擕月逰一行更造㳺儀黄道内施白道月環其法太煩所以難述然則月與五星大約出入黄道其纎悉則付之造厯者考其出入之度以推日月之交蝕五星之留速有差則以渾天占之盖渾天者象也厯紀其詳象著其晷厯象與天合而七政齊厯象不與天合則黄道差而七政不齊其厯與象皆當脩也按漢志月有九行者黒道二出黄道北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赤道二出黄道東一行考月行出入黄道為圗三十六究九道之増損作大衍厯五代司天考載王朴明九道以步月作欽天厯曰九道者月軌也其半在黄道内半在黄道外去極逺六度出黄道謂之正交入黄道謂之中交自古雖有九道之說盖亦知而未詳徒有祖述之文而無推步之用今以黄道一同分為八節一節之中分為九道盡七十二道而使日月無所隠其邪正之勢焉盖月之出入黄道時異而日不同非渾天所能述要之極逺不過六度則大數可知矣五星行度有舒有速金水輔日而行謂之輔星一嵗一周天火曰熒惑二嵗周天木曰嵗星嵗易一次十二嵗而周天土曰鎮星三十嵗而周天其盈縮也近日而疾逺日而遲去日極逺勢盡而留此其大畧也或曰七政不齊則厯當脩固矣渾象亦有修乎曰安得無修觀堯典與月令中星不同則黄道之交至凡七十八年一修矣黄道定而七政齊故曰其餘緯星自可隨其遲速以步之也   經星或㣲或著經星有㣲有著凡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疏曰前漢志云凡天文在圗籍昭昭可見者經星常宿中外官凡百一十八名積數七百八十三星皆有州國官宫物類之象張衡靈憲曰星也者體生扵地積成扵天列宿錯峙各有所屬中外之官常明者百有二十四可名者二百二十為星上千五百而海人之占未存焉㣲星之數盖萬有一千五百二十庶物蠢蠢皆得繫命晉志云武帝時太史令陳卓總其石巫咸三家所著星圗大凡二百八十三官一千四百六十四星以為定紀盖靈憲所謂常明可名之星也唐志云使者六相元太言交州望極纔髙二十餘度八月海中望見老人星下列星粲然眀大者甚衆古所未識乃渾天家以為常沒地中者也大率去南極二十度以上之星則見盖靈憲所謂海人之占未存焉者也㣲星不可勝窮故舉而當諸萬物之數曰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也   南北樞以象二極今斜倚南北樞去地髙深各二十六度以象二極   疏曰王蕃曰天地之體状如鳥卵天包地外猶殻果黄也周旋無端渾渾然故曰渾天也又曰渾象之設地當在天中其勢不便故反觀其形地為外國扵已解者無異在内盖自古作渾象皆然惟吴葛洪與宋錢樂之所作使地居扵天中後之人亦不用其法盖其勢不便也今置木櫃以為地平盖從古法葛洪曰北極出地三十六度南極入地三十六度兩極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強繞北極徑七十二度常見不隠繞南極七十二度常隠不見唐志曰地三百五十一里八十步而極差一度林邑極髙十七度四分周圎三十五度常隠鐵勒極髙五十二度周圎百四度常見不隠然則南北極去地髙深各距三十六度據陽城而言也   著赤道以定昏旦之中星著赤道帶天之腹書二十八舍以分周天之度而昏旦之中星定矣   疏曰二十八舎者二十八宿之度數也以日月五星之所次舍故諸志亦曰二十八舍也東漢志載永元太史黄道銅儀以角為十三度亢十氐十六房五心五尾十八箕十斗二十四四分度之一牽牛女須女十一虚十危十六營室十八東壁十奎十七婁十二胃十五十一畢十六觜三參八東井三十輿鬼四栁十四星七張十七翼十九軫十九唐志一行大衍厯南斗二十六牛八婺女十二虚十大危十七營室十六東壁九奎十六婁十二胃十四昴十一畢十七觜觽一參十東井三十三輿鬼三栁十五星七張十八翼十八軫十七角十二亢九氐十五房五心五尾十八箕十一為赤道度其畢觜觽參輿鬼四宿度數與古不同舊經角距星去北極九十一度亢八十九度氐九十四度南斗百一十六度牛百六度虚百四度危九十七度營室八十五度東壁八十六度奎七十六度婁八十度胃昴七十四度畢七十八度觜觽八十四度參九十四度東井七十度輿鬼六十八度栁七十七度七星九十一度張九十七度翼九十七度軫九十八度一行大衍厯角距星去北極九十三度半亢九十一度半氐九十八度房百一十度半心百一十度尾百二十四度箕百二十度南斗百一十九度牽牛百四度須女百一度虚百一度危九十七度營室八十三度東壁八十四度奎七十三度婁七十七度胃昴畢七十六度觜觽八十二度參九十三度東井六十八度輿鬼六十八度栁八十度半七星九十三度半張百度翼百三度軫百度今用一行大衍厯更定度數較之扵古尤為精矣此所以著赤道帶天之腹書二十八舎以分周天之度也定昏旦之中星其法尤詳舜典曰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鄭康成云其轉運者為璣其持正者為衡皆以玉為之七政者日月五星也以璣衡視其行度以觀天意也馬融曰渾天儀可旋轉故曰璣所謂衡者其横蕭也所以視星辰也璇為璣玉為衡貴天象也日月五星皆以此度知其盈縮進退愚按二說皆謂衡以視星辰之行度非謂以衡望璣也惟蔡邕盖天說謂圎者為璣其徑八尺以美玉為之懸而運之以象天之行直者為衡其長八尺以美玉為之孔徑一寸從下望璣以視星辰唐孔頴達疏遂采蔡說謂懸璣以象天而以衡望之轉璣窺衡以知星宿且邕謂璣為黄天懸而運之其徑八尺盡圗列宿固已稠穊管窺則亂矣況在函丈之内安用八尺之管窺之乎其說殊不可曉然則當從鄭康成馬融之說以衡視星辰之行度得之矣今求諸家之說為圗以附于後又按隋志載梁天監中祖于錯綜經注以推地中其法曰先驗昏旦定刻漏分辰次乃立表於凖平之地名曰南表日中更當立表扵南表影中名曰中表夜依中表以望北極樞而立北表今參相直三表皆以懸凖定乃觀三表直者其立表之地即當子午之正三表曲者當東求之又以春秋二分之旦日始出半體乃立表扵中表之東名曰東表是日之夕日入西方半體又立表扵中表之西名曰西表乃觀三表直者則其地䖏夘酉之正也南北經之東西緯之各經百有二十一尺四分尺之三規而圜之周三百有六十五尺四分尺之一以象周天之度漏刻上求正日之昏從中表之北望之以二十八宿之先至使與南表及中表相直為中星也至眀日昏時更望之星則西過一度乃移南表一尺以望之又明日星復西過一度又移南表一尺以望之至後星當表即是前星度分之盡也如是為法至三百六十五日始之星還而當中盖太史占中星之法至是為特詳愚謂三表之設善矣更當以玉衡望之其法始備 玉衡之說與璇璣為二器互相為用不可闕一故舜典並言之若共為一器安得並言哉先儒皆知璇璣為渾儀玉衡為横簫然而必欲以二者合為一器則謬矣按張衡作渾天儀扵宻室中轉之以告靈臺觀天者皆如合符則如渾儀之轉在宻室而横簫之觀在靈臺二者互相為用不可闕也至吴時王蕃制渾儀乃設㳺筩扵其中謂之玉衡其說以為有璣而無衡者但謂之渾象不謂之渾儀此強分别也儀謂儀形法謂法象儀謂豈有二哉隋志采王蕃之說謂張衡所造止是渾象而譏何承天莫辨儀象之異以為乖失此乃蔽扵王蕃之新論而不觧張衡等之舊制云耳所載偽劉曜光初六年孔挺作鐵儀其規有六其外四規不動其内兩規徑八尺其運動屬雙軸之間置衡長八尺通中有孔圎徑一寸當衡之半兩旁有關各注著雙軸衡既随内規東西轉運又自扵雙軸之間得南北低昂觀此之云玉衡在渾儀之中乃為贅物有之無用去之無損果何為哉又載後魏晁崇所作與劉曜大同盖互相攷述也唐李淳風作銅儀其外四規不動號曰六合儀其内雙規徑八尺轉扵六合之内號曰三辰儀樞為軸傍轉於内貫玉衡在樞之間而南北㳺號曰四㳺儀觀此之云與劉曜所作無以異矣一行銅儀徑四尺五寸九分玉衡長四尺五寸八分旋扵軸中其制亦與劉曜相類皆附㑹王蕃之率合璣衡以為一器其實無義理也王蕃之說曰渾儀以察三光以分宿度渾象以著天體以布星辰愚請更之曰衡以察三光以分宿度璣以著天體以布星辰斯二者以考扵天盖宻矣如此然後昏旦之中星定也   經星可以象占其餘經星自可因其出沒以象占之也疏曰上文既明北極及二十八宿之方位度數矣其餘經星謂如靈憲所載常明可名之星也方位度數既定則出沒之時可知矣出沒之時定則其疎宻鱗次之象皆可按圗而占之矣舊經文昌二星在輿鬼四星在東井北斗樞在七星一度璇在張二度璣在翼二度權在翼八度衡在軫八度開陽在角七度杓在亢四度天關在黄道南四度天尊天桴在黄道北天江天髙狗國外屏雲雨虚梁在黄道外天囷土公吏在赤道外上台在東井中台在七星建星在黄道北半度天苑在昴畢王良在壁外屏在觜觽雷電在   赤道外五度霹靂在赤道外四度八魁在營室長垣羅堰當黄道唐一行測文昌四星在栁一星在輿鬼一星在東井北斗樞在張十三度璇在張十二度半璣在翼十三度權在翼十七度太衡在軫十度半開陽在角四度少杓在角十二度少天關天尊天桴天江天髙狗國外屏皆當黄道雲雨在黄道内七度虚梁在黄道内四度天囷當赤道土公吏在赤道内六度上台在栁中台在張建星在黄道北四度半天苑在胃王良四星在奎一星在璧外屏在壁雷電在赤道内二度霹靂四星在赤道内一星在外八魁五星在壁四星在營室長垣在黄道北五度羅堰在黄道北凡圗星辰之象其法有二一曰渾天其圓如丸一曰盖天其圓如盖渾天本象天體盖天南方之度反濶所以不類漢末揚子雲難盖天八事以通渾天其後桓譚鄭蔡邕陸績各陳周髀之遺周髀即盖天之說也其本包羲氏立周天厯度其所度則周公   受扵殷商周人志之故曰周髀髀股也股者表也其言天之居如倚盖極在天之中而今在北此所以知天之形如倚盖也天旁轉如推磨而左行日月右行隨天左轉譬之蟻行磨石之上磨左旋而蟻右去磨疾而蟻遲故不得不隨磨而左廻焉此其說亦可取又謂日朝出陽中暮入隂中夏時隂少故日長冬至隂多故日短此則疎而未詳也愚謂今之星圗凡可以鋟木勒石者皆盖天之遺也渾天不可以鋟木勒石亦有以二分二至為四圗而鋟木勒石者反不如盖天之圗歸一然則是盖天渾天之說可以並行之也惟是盖天之圗南方之度當狭而反濶其星當宻而反疎亦勢不得不爾觀者以意㑹之可也按隋志髙祖平陳得善天官者周墳乃命參校周齊梁陳官私舊圗刋其小大正彼疎宻依凖甘石巫咸三家星位以為盖圗旁摛始分甄表常度并具赤黄二道内外兩規懸象著眀王度攸次星之隠顯天漢昭回宛若穹蒼将為正範唐志李淳風以為盖天之說天地中髙而四隤日月相隠蔽以為晝夜遶北極常見者謂之上規遶南極常隠者謂之下規赤道横絡者謂之中規 盖天之說與渾天並行扵世其外又有宣夜之說謂天本無質仰而瞻之髙逺無極眼瞀精絶故蒼蒼然也日月衆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遲疾任情其無所繫著可知矣若綴附天體不得不然虞喜因宣夜之說作安天論虞聳又立穹天論姚信造昕天論隋志載劉焯曰盖及宣夜二說並驅平昕安窮四天騰沸大抵四天之說皆宣夜之遺晉志蔡邕之說曰宣夜之學絶無師法周髀術數具存考驗天状多所違戾惟渾天近得其情又曰渾天之設其来乆矣綿代相史官禁宻學者不覩故宣盖沸騰是故儀象昭著莫如渾天其次盖天猶有考焉至扵宣夜其說無取所以世莫也   總論渾天之制   疏曰自古渾天之作其尺度之廣者莫如晁崇李淳風其機械之巧者莫如張衡一行古舊渾象以二分為一度凡周七尺三寸半分或曰洛下閎之所作也張衡更制以四分為一度凡周一丈四尺六寸一分王蕃折衷二家以三分為一度凡周一丈九寸五分之三也宋太史令錢樂之放述吴葛衡之說鑄銅為儀使地居扵天中以機動之天動而地止比古制差失亦不過以五分為一度凡周一丈八尺二寸五分大而已惟晁崇鐵儀李淳風銅儀各有内外規其内規各經八尺凡周二丈四尺故曰尺度之應無如晁崇李淳風也錢樂之晁崇李淳風之儀雖大皆須人運非能自運也惟漢張衡唐一行渾儀各以漏水轉之衡為闗捩轉瑞輪蓂荚扵堦下隨月盈虚依厯開落程子玉稱其制作侔造化一行立二木人扵平地上前置鍾鼓以辰刻每一辰則自然撞鍾每一刻則自然擊鼔皆扵櫃中關鎻相持此運雖同而遲速各異使臣稱其妙過前古無幾銅鐵亦澁不能自轉故曰萬機千械不足以盡之也大抵渾天之設欲知日出沒之時某星始見某星當中某星已沒如斯而已矣以水運之當昏而日未沒或未昏而日沒則如之何未免節其漏水以求其齊孰若以人運之及齊而止不亦易且簡乎盖渾儀與刻漏不同刻漏遂刻之故不可以人運渾儀推昏旦之日中及夜中皆不故不必以水運則機械之巧可以已矣不然自衡與一行之外為渾儀者衆矣何為皆不以水運也且王蕃言張衡渾天儀為器傷大難可動移一行言李淳風黄道儀法頗難述遂致廢然則為兹器者非不務為簡易也盖患夫星辰之稠概焉耳愚采古法作小渾天書星名而不畫其象所以著易簡之理也以一分為三度象太極函三之道徑四寸有竒以象四時周一尺二寸有竒以象十二月其竒以象閠故曰舉其綱而知衆目之隨則是亦足矣本其綱者謂中星正而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之星皆正也扵戯以天地之大而述之以四寸之儀天地之道可運之掌矣愚作渾象而患夫器之不能常存也又為之圗圗亦豈能常存矣當明其理至扵理則無時而不存矣中庸曰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也其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又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宋朝太平興國中命巴人張思訓創渾儀大率依倣一行之法激水運機加以樓數層髙丈餘以藏闗柱冬月用水銀代水以防凝澁撞鍾擊鼔之外復有揺鈴執牌之報太宗詔置扵文眀殿題曰太平渾儀自思訓死機䋲斷壊無復知其法制者至道中韓顯符皇祐中周琮及熈寜元豐所造渾儀皆不以水運以是知機械之巧可以已也元祐初吏部尚書蘓頌舉吏部守當官韓公亷更造渾儀復用水運著新儀象法要三卷藏之太史謂水運者為渾天儀不以水運者止曰銅儀其說以至道皇祐熈寜新舊渾儀當時翰林天文院及太史局所用皆是銅儀不得為渾天儀盖信用韓公亷矜尚機巧之過非通論也其制木閣五層司辰擊鼓揺鈴執牌出沒扵閤内皆依倣張思訓之舊兩極内置直距直距中夹望筒使南北低昂旋運持正窺七人皆因循一行之法以望筒在渾儀腹中實無所用也乃出新意使望筒常指日日體常在筒竅中所謂窺測七曜者如是而已矣且望筒果能扵渾儀中窺測七曜又何用臺上測驗哉今必使人於其旁驗星在之次與臺上測驗者相應以不差為凖是窺測七曜者常在臺上不在望筒也由是觀之望筒當設扵司天臺上不當在渾天腹中眀矣或問劉智云渾天之制周制衡管用考三光之分   所以揆正宿度凖步盈虚者也自王蕃以来孔挺淳風一行張思訓韓公亷所造皆周旋衡管扵渾天腹中窺測七曜今曰衡管在渾儀之中乃為贅物何以知其無窺測之用乎曰窺測七曜者當在露天空曠之中其衡管之下必通人来往窺測今淳風儀置之凝暉閤一行儀置之武成殿張思訓儀置之文眀殿韓公亷儀置之集英殿皆在禁中又作版屋覆之其儀表裏三重衡管在三重之中周旋遮蔽載以龍柱鰲雲充塞其下不通往来以是知其無窺測之用也且衡貴持正以定觀動今使隨規東西運回又自扵雙軸之間得南北低昂其勢揺揺然靡所定正是動中之動也安取持正之義乎此所以知其無窺測之用也   總論七政之運行   奚自混元之初七政運行嵗序變易有象可占有數可推由是厯數生焉夫日月星辰有形而運乎上者也四時六氣無形而運乎下者也一有一無不相為侔然而二者實相撿押以次嵗功盖日窮于次月窮于紀星回于天此有形之運扵上而成嵗者也五日為三侯為氣六氣為時四時為嵗此無形之運扵下而成嵗者也混元之初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自此運行迨今未嘗復㑹如合璧連珠者何也盖七政之行遲速不同故其復㑹也甚難日之行天也一嵗而一周月之行天也一月而一周嵗星之周也常以十二年【世俗以年為嵗者盖本於此】鎮星之周也以二十八年熒惑之周也以二年惟太白辰星附日而行或速則先日或遲則後日速而先日昏見西方遲而後日晨見東方要之周天僅與日同故亦嵗一周天焉夫惟七政之行不齊如此此其所以難合也世之觀漢史者見其論太初厯之宻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而遂以謂五星㑹扵太初之元年殊不知此乃論太初厯之周宻推而上至扵混元之初其數之精無有餘分故有是言在太初之年實未嘗如合璧如連珠也何以言之五星之㑹嘗從鎮星五星之行鎮星最遲故諸星從之而㑹以厯攷之漢髙祖之元年五星聚扵東井盖鶉首之次也自髙祖元年至太初元年凡百有年也鎮星二十八年而一周當是之時鎮之周天盖已三周而復行半周有餘凡八次矣進在元枵之次安得有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起扵牽牛之初乎【牽牛星紀之次也】夫日舒而月速其相㑹也以速而及舒月之㑹日常以二十九日半強而相及【半強謂四百四十九分也】盖月行速而日行遲故也是故一嵗之周凡十有二㑹焉以其序而言之十有一月㑹扵星紀之次十有二月㑹于元枵正月㑹訾娵二月㑹降婁三月大梁四月實沈五月鶉首六月鶉火七月鶉尾八月夀星九月大火十月析木夫㑹則為晦晦而復蘓眀扵是乎生焉是之謂朔月之行速漸逺扵日以周天言之其日近也九十一度有竒其逺扵日也二百七十四度有竒是之謂近一逺三謂之此盖謂上也其行上逺而與日對去日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有竒是之謂相與為衡分天之中謂之望盖日與月相望故也其行過中逺扵日也二百七十四度有竒其近日也九十一度有竒亦謂之近一逺三謂之此盖下也上在於八日下在扵二十二日望在扵十五日此其常也上或進則在七日或退則在九日下或進則在二十一日或退則在二十三日望或進在十四日或退在十六日此皆其變也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八  宋 章如愚 撰人臣門   三公   仲山甫以冡宰兼太保問烝民詩觧云仲山甫盖以冡宰兼太保何以知之曰其言式是百辟則是為宰相可知其曰保兹天子王躬是保則是為太保可知此正召康公之舊職【文公】   禹以司空行宰相禹以司空行宰相事汝平水土則是司空之職惟時懋哉則又勉以行百揆之事【同前】後世官職紊雜三公三孤以師道輔佐天子本是加官周公以太師兼宰相召公以太保兼宗伯是以加官而兼宰相之職也後世官職益紊今遂以三公三孤之官如階官貼職之類不復有師保之任論道經邦之責矣舊来猶是文臣之有勲徳重望者方得除此以其有輔教天子之名故也後世或以諸王子或以武臣為之既是天子之子與武臣豈可任師保之責邪訛謬承襲不復之正祖宗之法除三公三孤者必須建節加檢校太子少保少師之類然後除開府儀同三司既除開府然後除三孤三公南渡以来如張韓劉岳諸武臣猶是如此今則不然既建節後便抹過檢校徑除開府至三孤三公矣   宋朝除授之制文官自金紫光禄大夫補特進府儀同三司然後加三公三少如富韓諸公是如此宋朝置三太三少官而無司徒司馬司空之三公然韓杜諸公有兼司徒司空又有守司徒司空者皆不可曉神宗贈韓魏公尚書令令後世不得更加侍中中書以為制盖已前贈者皆是以中書令兼尚書令神宗特贈尚書令者其禮極重宋朝惟韓魏公【同上】   古者以道義輔君周官乃孔氏書說得三公三孤六卿極分眀漢儒皆不知只見伏生書多說司徒司馬司空遂以此為三公不知此只是六卿之半武王初是諸侯故只有此三官又其他篇說此三官者皆是訓誥諸侯之詞如三郊三遂亦是用天子之半伏生書只顧命挑得三公三孤六卿齊整如曰太保及芮伯彤伯畢公衞侯毛公召公與畢公毛公是三公芮伯彤伯衞侯是三孤太保是冡宰芮伯是司徒衞侯是康叔為司㓂所以康誥中多說刑三公只是以道之保王者無職事官屬却下行六卿事【漢時太傅亦無屬官 書說】   後世置兼官之失古者諸侯之國只置得司徒司焉司空三卿惟天子方得置三公三少六卿牧誓立政所說周家是時方為諸侯故不及三公三少及周官篇所說則周是時已得天下矣三公三少本以師道傅佐天子乃是加官周公以太師兼冡宰召公以太保兼冡宰是以加官而兼宰相之職也後世官職益紊今遂以三公三少之官為階官不復有師保之任論道經邦之責矣【書說】   三省   三省始扵漢魏侍中中書尚書三省起扵何時侍中漢時置多是侍衞人主或執唾壺虎子之屬行幸則從參錯扵宦官之間其初職甚㣲縁日與人主相親故浸以用事而權日重尚書只是管開拆羣臣書奏【又云宰相如州府之都吏尚書如開拆司管進呈文字】凡四方奏状皆由之以達其初亦甚㣲只是如今之尚食尚衣尚輦尚藥之類亦縁居中用事所以權日重漢武帝逰宴内廷以外廷逺故置中尚書以宦者為之久與人主親狎故其權愈重後来洪恭石顯皆以中尚書居中用事而擅權也及光武即位政事不任三公而歸臺閣即尚書閤即禁中也三公皆擁虚器凡天下事盡入中尚書行下三公或又不經由三公徑行下九卿而三公之權反不如九卿矣所以漢世宦者弄權用事曺操開魏王府未敢即擬朝廷置中書遂置秘書監及簒漢遂置中書監所以荀勉由中書遷尚書監人賀之勉曰奪我鳯凰池諸君何賀邪盖尚書又不如中書之居中用事親宻也問侍中是時為何官曰黄門監即今之門下省也左右散騎常侍皆黄門監之屬也問省字何義曰省即禁也以前謂之禁避魏元后父諱遂為省猶今言省中禁中也【書說】   唐及宋朝體統分合唐初每事先經由中書省中書做定将上得㫖再下中書中書付門下或有未當則門下急駁又上中書中書又将上得㫖再下中書中書又下門下若事可行門下即下尚書省尚書省但主書填奉行而已故中書之權獨重宋朝亦最重中書盖以造命可否進退皆由之也門下雖有繳駁依舊經由中書故中書權獨重及神宗皇帝倣唐六典三省皆依此制而事多稽滯故渡江以来執政事皆歸一獨諸司吏曺【二十四曺】依舊分頭各屬三省吏人自分所屬而其上之綱領則不分也【舊時三省事各自由不相侵越不相聞知中書自理㑹中書事尚書自理㑹尚書事門下自理㑹門下事】如有除授則宰執同共議定當筆宰執判過下中書吏人做上去再下中書中書下門下門下下尚書尚書行給舎繳駁猶州郡行下事須幕職官僉押如有不是得以論執中書行下門下皆用門下省官屬僉押事有未當則官屬得以執奏【文公語録】   宰相   在公進賢退不肖之心宰相只是一箇進賢退不肖若著一毫私心便不得前軰嘗言做宰相只要辨一片心辨一雙眼心公則能進賢退不肖眼眀則能識得賢不肖此兩言說盡做宰相之道只怕其所好者未必真賢其所惡者未必真不肖耳【同上】   今日只用牢籠之術今之為相者朝夕疲精神扵應接書問之間更何暇理㑹國事世俗之論遂以此為相業然只是牢籠人住在那裏今日一見眀日一請或住半年周嵗或住數月必不得已而後與之其人亦以為宰相之顧我厚令我得好差遣而去賢愚同滯舉世以為當然有一人焉畧欲分别善惡杜絶于請分諸門扵部中已得以免應接之煩稍留心國事則人争非之矣【同上】   天官統六卿之職周之天官統六卿之職亦是提起大綱至其他卿則一人理一事然天官之職至扵閹寺宫嬪之大魚鹽之屬無不領之【同上】   天官之職非大其心者不為天官之職是總五官者若其心不大如何包得許多事且冡宰内自王之飲食衣服外至五官庶事自大至小自本至末千頭萬緒若不是大其心者區䖏應副事到面前便且區䖏不下況扵先事措置思患預防是省多少精神所以記得此復忘彼【同上】   人主之職在論相人主以論相為職宰相以正君為職二者各得其職然後體統正朝廷尊天下之政必出扵一而無多門之弊茍當論相者求其適已而不求其正已取其可愛而不取其可畏則人主失其職   矣當正君者不以獻可替否為事而以趨和承   意為能不以經世宰物為心而以容身固寵為術則宰相失其職矣二者交失其職是以體統不正綱紀不立而左右近習皆得以竊弄威權賣官鬻獄使政體日亂國勢日卑雖有非常之禍伏扵冥冥之中而上恬下熙亦莫知以為慮者【光宗朝乙酉擬上封事 文公】宰相天下之紀綱一家則有一家之紀綱一國則有一國之紀綱若乃鄉總扵縣縣總扵州州總扵諸路諸路總扵臺省臺省總扵宰相而宰相兼統衆職以與天子相可否而出政令此則天下之綱紀也【孝宗庚子封事文公】輔相當選剛眀正直之人選任大臣必得剛眀公正之人而後可其所以常不得如此之人而反容鄙夫之竊位者非有他也直以一念之間未撤其私邪之蔽而燕好之私便嬖之流不能盡由法度若得剛眀公正之人以為輔相則恐有妨吾之事害吾之人而不得肆是以選論之際常先挑擯此等寘之度外而後取凡疲懦軟熟平日不敢直言正色之人而揣摩之又扵其中得其至庸極陋决可保其不至扵有所妨者然後舉而加之扵位是以除書未出而物色先定姓名未顯而中外已逆知其非天下第一流矣   大臣慮四方客有為固始尉言淮甸無備甚先生曰大臣慮四方若位居宰相也須慮周四方始得如今宰相思量得一邉便全然掉去那邉如人為一家之長一家上下也須常常都繫拴在自家心下始得【文公】   宰相擇長官長官擇具僚方今朝廷只消置二相三參政兼六曺【如吏兼禮户兼工兵兼刑】樞宻可罷如此則事易達又如宰相擇長官長官却擇具寮今銓曺注擬小官繁劇而又不擇賢便每道則令監司差除亦好每道仍只用一箇監司【同上】   今日立對之非古者三公坐而論道方可仔細說得如今莫說教宰執坐然奏對之時頃刻即退所有文字懐扵袖間只說得幾句便将文字對上宣讀過那得仔細指㸃且說無坐位也須有箇案子合開展在上指書利害上亦知得仔細看如今頃刻便退君臣如何得同心理㑹事【同上】   當以進賢退奸為職夫杜門自守孤立無朋者此一介之行也延納賢能黜退奸險合天下之人以濟天下之事者宰相之職也奚必以無黨者為是而有黨者為非哉【文公與留丞相書】   廣資天下之才今者進位扵輔相之列則所資扵天下之才者益衆而所進退扵天下之才者益重若但以前日進退官屬者取之恐天下之士所以望扵眀公者有未厭也【同上】   正心以正君願深考聖賢所之正非孔子子思孟程之書不列扵前晨覽夜觀窮其㫖趣而反諸身以求天理之所在既以自正其心而推之以正君心又推而見扵言語政事之間以正天下之心則眀公之功名徳業且将與三代王佐比隆而近世所謂名相者其規模盖不足道【文公與汪尚書】   正已以正人廣引人才勤政已開使凡政事之出扵我者無一疵之可指則上以正君下以正人将無所求而不得如其不然則事之小不正者積之之多亦足以害吾之大正使至大至剛之氣日有所屈扵中而徳望威名日有所損扵外是則且将見正扵人之不暇尚何望其能有正君定國之功哉【文公荅梁丞相書】   勤勞以輔政況今祖宗之讎恥未報文武之境土未復主上憂勞惕厲未嘗一日忘北向之志而民貧兵怨中外空虚綱紀陵夷風俗敗壞政使風調雨節時和嵗豐尚不可謂之無事況其饑饉狼狽至扵如此為大臣者乃不愛惜分隂勤勞庶務如周公之坐以待旦如武侯之經事綜物以成上意之所欲為者顧欲從容偃仰玩嵗愒日以僥倖目前之無事殊不知如此不已禍本日深【文公上宰相書】   盡公以斷事扵天下之事有可否則斷以公道而勿牽扵内顧偏聽之私扵天下之議論有從違則開以誠心而勿誤以陽開隂闔之計則庻乎徳業盛大表裏光眀中外逺邇心大誠服【文公與留丞相書】   當有度量心術有度量則宜有以容議論之異同有心術則宜有以辨人才之邪正欲成天下之務則必從善去惡進賢退奸然後可以有濟【文公荅周益公書】相天下者猶梓人梓人委羣才㑹衆工左執引右執杖而中䖏焉彼斧者奔而右鋸者趍而左斤者聽刀者削其不勝任者退之大厦既成則書其姓字凡執用之工不在列亦猶相天下者條其紀綱而盈縮焉齊其法制而整頓焉擇天下之士使稱其職居天下之人使安其業能者進之不能者退之然後相道得而萬國理矣天下舉首而望曰吾相之功也後之人循跡而慕曰彼相之才也其執事之勤勞而不得紀焉【栁文】   為相規模陳平之所以宰社者宰天下也曺參之所以相齊者相天下也【鄭季漢論】   宰相職在任人用一人當天下受其福否則或受其禍用一人當天下合而譽之否則共指而嫉之用一人否與當未可知也相與語曰某由扵其所嫉也一人焉顯㧞扵上或曰某之才無以異扵我也何以先我而甄用乎一人焉失職扵下或曰某之才過人如此逺慮是也何獨流落不遇乎舉天下禍福慘舒毁譽恩怨之端一歸之相萬貨之低昂不同價而相為之權衡萬口之鹹酸不同嗜而相為之劑量萬形之妍醜不同状而相為之氷鑑也此固徇權喜勢之所貪而愛天下者之所深思極慮而不可易也【鄭湜】   得人才不若得一相夫得百騏驥不若得一伯樂得百太阿不若得一甌冶百騏驥有時而瘏劣百太阿有時而毁缺若伯樂甌冶存則舉天下之良馬良劒何求而不得哉房魏二公太宗之伯樂甌冶也當文皇時天下賢士大夫一才一能畢登扵朝亦由二公啓沃薦引扵上而任用之所以能稱其職而世之談良相者止曰房杜而不言房魏者何哉房喬起扵佐命平定天下輔成太平二十餘年百度修舉其功固大矣如晦與房喬與掌朝政其功不及房矣魏公得用知無不為政事小大罔有不論正觀太平之功魏公之功最居多而言者不曰房魏而曰房杜者當太宗即位之初房杜執政天下喜見太平之功及天下已久天下之人酣樂太宗之徳化而功不復歸扵臣下是庖人調鼎而不可食之時也故世不曰房魏焉然迹其行事考其實效魏公才智在杜之上而規模顯扵房故曰房魏二公太宗之伯樂甌冶也【唐史發潜】   宰相所以平天下伊尹之相湯曰阿衡周公之相周曰太宰衡者所以權萬物之輕重而歸扵平宰者所以制百藥之多寡而適扵和惟其和平而已【秦少㳺】   宰相當擇之精任之久昔者三代之相伊尹傅說周公之徒皆終身而不易蕭何相漢以終身為未足使擇其自代者故海内以安是以知宰相之任擇之不可不精任之不可不久也【詹叔父論】   政權不可不在宰相政權不可一日不在朝廷不在朝廷則在臺閣不在臺閣則在宫闈在朝廷則治在臺閣則亂在宫闈則亡國家之興亡治亂皆本諸此田蚡招徕賔客薦進人才起家至二千石在當時固不免専權之失使武帝以蚡所用多非其人則選擇一相委任責成亦奚不可奈何帝不能自欲攬威福之柄歸之一己然聰眀有所不逮則耳目必有所寄故置加官及尚書之屬自此宰相之權愈輕矣【陳季雅】   宰相當公心用賢崔祐甫舉吏無間親舊不亦賢乎然一人之親舊有限而天下之才無窮宰相之職朝夕為天下求才焉考民謡聽士論瑩心鑑以待之則四海九州皆吾兄弟也又何拘親戚而始悉其才行耶【石唐發揮】大臣以身主天下之議昔慶厯初間仁祖厭西師之久民罷用憊思正百度以修太平是時罷磨勘以别能否減任子以除濫官易監司以澄汰羣吏者以范文正公主之耳熙寜初神宗以大有為之志欲理財治兵強中國以威四夷是時制置條例更張法度一新當世之務以荆公主之爾元祐初宣仁知百姓困扵新法之不便欲復祖宗之制以與天下休息是時黜聚斂深刻之吏力引元老以洗除新法以温公主之爾范公䖏黨習方興之際而欲塞小人僥倖之路力如此其難也荆公當衆君子交攻力争之際而獨持勝紹述之論以議其後變如此其難測也然范公慨然獨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為己任荆公自謂人臣不當避天下之怨使怨皆歸已然後為盡忠扵國温公急扵救患難以國事未有所付為急雖荆公用心過差戾世述道不可班二公要之皆不以得喪毁譽死生一動其心然後以其身任天下之責力主其議而無所畏避也【鄭湜】僕射中書尚書名義禮曰僕人師扶左射人師扶右【即周官太僕之職】君薨以是舉僕射之名盖起扵此以其朝夕親近人主後世承誤輒失其真遂以為宰相之號如侍中中書令尚書令亦是如此侍中秦官漢因之多是侍衞人主行則參錯扵宦官之間其初猶以儒者為之如武帝時孔安國為侍中嘗掌唾壺是也以其日與人主相親故侵以用事尚書是掌羣臣書奏如州郡開拆司管進呈文字凡四方章奏皆由之以達其初亦甚微只如尚衣尚食尚輦尚藥之類亦縁居中用事所以權重中書因漢武帝逰宴後庭去外庭逺始用宦者典事謂之中書謁者置令僕射尤與人主親狎故其權愈重元帝時洪恭為令石顯為僕射嘗權傾内外及光武即位政事不任三公而盡歸臺閣三公皆擁虚器凡天下之事盡入扵中書凡見後漢羣臣章奏首云臣某奏言尚書猶今言上書殿下陛下之類雖是不敢指斥而言亦足以見其居要地而秉重權矣當時事無巨細皆是尚書行下三公或不經由三公徑下九卿故在東漢時不惟尚書之權重九卿之權亦重者此也曺操開魏王府未敢即倣朝廷建官但置祕書令簒漢之後始改為中書監以其素承寵任故荀勉自中書遷尚書監人賀之勉曰奪我鳯凰池諸君何賀耶西漢時中書之權重東漢時尚書之職重至此則中書之權復重而尚書之權漸輕矣【文公語録】   百揆朝官之長周官言内有百揆四嶽則百揆是朝廷官之長四嶽乃管領十二牧者也四嶽通九官十二牧為二十有二人則四嶽為一人矣【同上】   古今兼官之制禹以司空宅百揆猶周以六卿兼三公今以户部侍郎平章事【同上】   虞周皆是兼官問禹自司空宅百揆曰是以司空宅百揆如周之六卿兼三公也舜之言曰汝平水土是說司空事惟時懋哉是說百揆事【同上】   宋朝官制沿革之因舊制門下省有侍中有門下侍郎中書省有中書令中書侍郎改官制神宗除去侍中中書令只置門下中書侍郎後併尚書左右丞門下中書侍郎四員為參政官或云始者昭文館大學士兼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富鄭公等為之後改為左右僕射則蔡京王黼首居是選及改為左右丞相則某人等為之名愈正而人愈不逮前亦何預名事曰只是實不正使名既正而實亦正豈不尤佳又曰人言王安石以正名之說立致禍亂且正名是孔子之言如何便道王安石說得不是使其名果正豈不更佳【同上】   執政   執政偏私之過蔡元道所為祖宗官制舊典他只懲創後来之禍皆歸咎祖宗不合輕改官制遂事事以祖宗官制為是便說此是百王不可易之大典殊不知後来所以放行踰越任用小人自是執法者偏私何關改官制事如武臣諸節度副總管諸使所以恩禮隆異俸給優厚者盖太祖初奪諸鎮兵權恐其謀叛故置諸節度使隆恩異數極其優厚以收其心而杜其異志及太宗真宗以後則此輩或已老死又無兵權後来除授者自可殺其禮數減其俸給降其事權而猶襲一時權宜茍且之制為子孫不可易之常典豈不過哉然祖宗時放行極艱其選不過一二人二三人後来小人用事凡宰相除罷及武臣寵倖宦者之徒無不得之實法制不善有以啓之耳及經變故乃追咎輕越祖宗法度之過殊不知此既開其可入之塗彼孰不為可入之塗以求合乎【文公語録】   樞宻使   宋朝因仍五代舊制檢校開府以上便得文官文臣為樞宻使樞宻直學士者䕃子反得武官如富鄭公家子弟有為武官者是也五代以武官為樞宻使武臣或不識字故置樞宻直學士令文臣為以輔之故奏子皆得武臣宋朝因而不廢【文公語録】   有掌兵名無發兵實宋朝祖宗積累之深無意外倉卒之變惟無意外之變所以都不為意外之防且如而今樞宻號為典兵倉卒之際要得一馬使也沒討䖏今樞宻要發兵須用去御前畫㫖下殿前司然後可發若有急事變如何待得許多節次漢三公都帶司及將軍所以倉卒之際使出得主立得事扶得傾危今幸然無意外之變若或有之樞宻且倉卒下手未得【同上】今無冦忠愍髙武烈之倫任國政者不聞有冦忠愍之謀典宿衞者不聞有髙武烈之請使将軍惰心三軍觧體敵騎横突深入兩淮兵少而敵益強事急而糧已匱扵戒嚴未及兩月而募兵科借之禍已萌矣【文公與黄樞宻書】   侍從   從班賢否雜用之弊從班之中賢否猶雜至有終嵗緘黙不聞一言以禆聖聽者顧亦隨羣逐隊排連攅補其傑黠者乃敢造為飛語立横議扵臣前所陳者而宰相畏其兇熖反撓公議而從之臺諫亦不敢聞扵陛下以請其罪盖其為患日久矣【孝宗朝戊申封事 文公】朝廷輕任之失夫以至庸之材當至輕之任雖名為大臣而其實不過供給唯諾奉行文書以求不任事安坐資給如吏卒之為而已求其有以輔聖徳禆聖政而振紀綱不待智者而知其必不也下此一等則惟有作奸欺植黨與納貨賂以濁亂陛下之朝廷耳盖自其為臺諫為侍從而其選任如此其後又擇其尤碌碌者而登用之亦無怪乎常不得天下之賢材而屬任之也【同前】   當遴選醇儒國家設官分職以熈庶事其遷進之序選用之方雖甚細㣲莫不有法而況次對之官班通禁近其自内而除者猶有嵗月之限在外而擢者必以勞効而陞從昔以来未嘗輕授至扵經帷則又仰關帝學在今初政尤所當先必得醇儒使任其職然後有以發揮道要感格君心大眀謹始之規以為出治之本尤不可以不遴其選也【寜宗朝辭免奏状 文公】   給舎   後省封駁之職納言之官如漢侍中今給事中朝廷誥令先過後省可以封駁【文公語録】   給事中給事外給事宋初置時盖欲其在内給事或差除有不當用捨有不是便要在上面安頓了不欲其宣受扵外今則不然或有除授小報纔出應逺近皆知給舎方繳駁乃是給事外也【同上】   公議所在君雖以制命為職然必謀之大臣參之給舎使之僉議以求公議之所在然後揚于王庭眀出命令而施行之【孝宗朝戊申封事 文公】   宰相選士為給諫宰相得以盡其獻可替否之志而行其經世宰物之公而又公選天下直諒敢言之士便為臺諫給舎以參其議論使吾腹心耳目之寄常在扵賢士大夫而不在扵羣小陟罰臧否之柄常在扵廊廟而不出扵私門如此而主威不立國勢不強綱維不舉刑政不清民力不裕軍政不修者臣不信也【光宗時己酉封事 文公】   臺諫   當用天下第一流今則所謂負剛大之氣者且先一筆勾斷秤停得到第四五等人氣宇厭厭布列臺諫如何得事成故某向謂姓名未出而内外已知其為非天下第一等流矣【文公語録】   言事當勇蕭果卿初除御史虞丞相意也人或賀之蕭喟然曰彼見吾隤隤然我不能言而以是䖏我也其輕我甚矣不數日首論其黨遂并攻之論者服其勇云【文公與張元善書】   宰相當主言責前年逐二諫官去年逐一御史近聞又逐一諫官矣上下不交而天下将至扵無邦丞相不此之慮而慮士大夫之為黨其亦誤矣【文公與留丞相書】出諫臣非美事忠士大夫以言見逐非國家美事深使幽隠之賢難自進耳【文公荅林友之】   臺諫緘黙之過其有初自小官擢為臺諫三四年間趍和承意不能建眀一事則年除嵗遷至極其選【孝宗朝戊申封事 文公】   是非不敢言盖事理只有一箇是非今朝廷之上不敢辨别這是非如宰相固不欲逆上意亦不欲忤宰相意今聚天下之不敢言是非者在朝廷又擇其不敢言人甚者為臺諫習以成風如何做得【文公語録】   漢唐臺諫抗直漢唐時御史彈劾人多抗聲直數其罪扵殿上又如要劾某人先榜扵門下直指其名不許入朝這須是如此如今要說一事要去一人千委萬丐多方為計而後敢說說且不盡【同上】   諫身過不若諫心過諫君過臣子之下䇿也夫自古聖主眀王曷甞不倚諫臣以拂其過今乃以諫過為臣子之下䇿無乃鉗忠臣之口結義士之舌使上之人飾非而拒諫歟曰非也過固人主之不免諫亦人臣之當為然遏水扵滔天之後孰若遏之扵㳙㳙之始撲火扵燎原之時孰若撲之扵熒熒之初後之諫臣諫人主之身過而不諫人主之心過夫身過之過白心過之過㣲自其㣲而砭之則易及其白而藥之則難皐䕫之吁咈伊傅之警戒未嘗俟其君之過昭灼于外而後言也芽蘖之萌固以勦而絶之矣而人有徳義以澆其内禮法以繩其外是以無汙輪之勞無牽裾之諍無折檻之呼而人主之過已潜消扵冥冥之中矣後世之君固有志扵唐虞三代之君然知正君之身而不知正君之心知淑君之政而不知淑君之徳是以制誥之差賞罰之謬刑法之酷暴于中外然後紛紛紜紜爭以頰舌白簡之彈至于數十章皂嚢之上至于數千言吁亦晚矣【陳同父】   諫臣抑宰相陽城欲壊白麻而徳宗不相裴延齡李甘欲裂詔書而文宗不相鄭注【誠齋】   諫臣當在左右天子所尊而聽者宰相也然接之有時不得數日乆矣唯諫臣随宰相入奏事奏已宰相退歸中書盖常然矣至扵諫官出入言動常朝綴取早暮相親未聞所當退也如此則事之得失早思之不待暮以言可也暮思之不待越宿而以言可也不諭則極辨之可也屢進陳之冝莫若此之詳且實也雖有邪人庸人莫得而一焉今諫官之見亦有間矣其不能朝夕上下人亦眀矣禁中之與居婦子而已矣捨是則寺人而已耳庸者邪者而已其扵冥冥之間議論之際豈不易行其間哉如此則吾見今日兩府諫官之危而未見國家天下之安也【曽南豐】   御史責人亦當自責責人非難責已為難御史責人者也将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職天下之有敗法亂紀服䜛蒐慝者御史皆得以責之然則御史獨無責乎哉居其位有所不知知之有所不言言之有所不行行之而君子病焉小人幸也此御史之責也御史雖不自責天下得以責之惟其不難扵責已則施扵責人能稱其任矣【曽肇】   御史君有佚豫失徳悖亂亡道荒政咈諫廢忠慢賢御史府得以諫責之相有依違順㫖蔽上罔下貪寵忘諫専福作威御史府得以糾繩之将有兇悍不順恃武肆害玩兵棄戰暴刑毒民御史府得以彈劾之君至尊也相與将至貴也且得諫責糾劾之餘可知也【石守道】一臺之重夫骨鯁介特蹇諤自立讜言直氣不畏強豪者之為御史故一臺之望足以儀四方也一臺之威足以繩百僚也一臺之屬足以振萬事也一臺之貴足以重朝廷也故國家有大蠧可得而去也郡國有大好可得而接也天下之大利害生民之大休戚百官之大廢置群吏之黜陟皆得督視而劾聞焉   重臺諫古人設官必重臺諫之權者非重臺諫也重臺諫所以重朝廷也在漢光武時與百官絶席而當時號獨坐者在唐憲宗時有使百官避道而當時號為龍街者夫入也而使百官絶席出也而使百官避道是果何意哉豈非重其權所以使人有畏耶【蘓總】   臺諫權輕人無畏心今日之所恃以折天下奸雄之心者亦固有在然不可以輕其權而使人無畏心人而至扵無所畏則亦何所不至夫朝廷欲自便而以臺諫為長員官吏無所憚而以臺諫為文具則亦何以臺諫為哉盖古者譏訶之權在臺諫而後世進退臺諫之權在權貴夫人之所望扳援而進者固奔走之不暇惟所欲言則借臺諫之重以言之惟所欲去則假臺諫之權以去之事有關扵權貴者甘為立仗馬而已至扵今日而一章眀日而一疏不過以細謹責天下之士以薄刻恐天下之吏閨門之細故鄉黨之㣲累煩紊屑徒厭人聽夫是以所言皆權貴之所指所去皆權貴之所忌昔先朝有為臺官者上謂之曰朕不欲臺諫奉行宰相風㫖則對曰臣非惟不欲奉行宰相風㫖亦不欲奉行陛下風㫖壮哉斯言臺諫皆若而人也則臺綱之不振無是理也【同上】   侍臣諫臣負紫荷槖夾玉皇香案以備清問之顧問者天子之侍臣也簮獬豸冠攖萬乗龍鱗以張天下之膽目者天子之諫臣也朝廷清眀公道振立則一政事之得失不獨諫臣能言之而侍臣亦能言之一用舎之當否不獨諫官能規之而侍臣亦皆規之【同上】   監司守令   監司不可過為寛厚今為一路之州縣不知其幾為州縣之官吏不知其幾州則守也倅也下扵此則曺掾也縣則令也丞也下扵此則簿尉也天下之人不皆無皆不肖某人何人也仁可以治民也才可以辨事也亷可以率俗也吾舉之吾君用之夫嗚乎而不勸某人何人也貪汚也闒茸也裒歛以奉上位也奸巧以媚要勢也吾按之吾君殛之夫烏乎而不警一言而人以為勸一言而人以為警夫是以無負扵風采之寄今且不然所舉之人某為親舊也某為權勢也一嵗之出按者凡㡬州縣之所厯者凡㡬以謾不可校之簿書與夫不切之訟諜紛乎其前彼其心雖知其吏之不法而當按則曰某人某之子弟也某人某之親故也某人某之所嘗屬託也吾何忍按焉人且從而稱之曰是寛厚長者之為監司者也夫寛厚長者固士大夫之美名而為天子風采之任則亦何用乎此【同上】   逺地之守當擇廣南之地去京師尤逺瘴癘蟲毒種種穢惡内地之人南轅越嶺不啻斥逐必罪戾孱庸不得已而後膺其選而又地産珍竒掌握之物足富數世疆域曠邈按察稀臨宫闕萬里赴訴莫及則無聊汨沒之人何憚而不為賄乎厯盡交廣之間民獠多叛職由此也賈父来晚之歌尹来殺我之誚人情大可見矣選任守臣可不戒哉【吴闕】   善政所感政之善惡有感扵物者亦有感扵人者蝗避中牟鳯集頴川九江得人而去猛虎潮陽得人而去鰐魚善政感物者也米以王渙而通粟以李峴而賤有李勉則夷舶来有薛公則魚鹽至善政感人者也   二千石善政吾聞風行扵上而水波此天下之至文仁形扵心而民服此天下之善化豈可以多為令而病民慢自設扵險而病民詐也九轉丹砂㸃鐵成金兩漢循吏鑄頑成仁我簡易則民肅我平易則民親今使髙安之農養生扵桁楊之外珥筆扵教訟者問孝之章婺耳鎻亢者深春耕之耒賣私鬭之刀劒以為牛羞淫祠之樽爼以養親雖承平百年雨露滲漉非二千石所以教人者乎【黄山谷】   善政即為漢之循吏夫猛而不害善良寛而不長奸宄雖兩漢循吏不過如此萍鄉邑里之間鴟梟且為鳯凰稂莠皆化為嘉穀矣【同上】   守令不任事夫食人之食者任人之責衣人之衣者懐人之憂朝廷以十萬户付之一守以百里地委之一令元元之休戚繫焉一時之豐耗繫焉不知懼此而寅縁為奸亦勿思之甚且設官置吏本以為民今也為民父母而反有以蠧民民何所望耶然士方未仕之時兾得寸禄以有為迨夫嵗月之積家温食飽則平日志願一皆沒沒吁可歎哉【嚴谷】   吏為民之乳牧嵗當旱歉羣情嗸嗸綏靜撫摩尚虞多事倘貪吏復從而蹙削之是子方啼饑而乳之囂者復奪其食牛方奔喘而牧之悍者復疾其鞭則其轉就羸殘而激成觸其勢所必至焉耳人君保民均扵保子愛民甚扵愛牛而為之乳與牧者實寄諸吏   良吏貪吏良吏出為徳星則雖齊嵗方艱而民懐父母之戀貪政肆為碩䑕則雖魏麥可食而民興逝去之思吏贓吏者人心之巨蠧也芟其根而毋使之蔓伐其枝而毋使之萌布滿郡縣者皆羔羊素絲之節牧養生民者無苛政猛虎之嫌   官吏之弊然以風霜之評議者未必畏朝夕之誅求者每自若貪婪狼狽疾險鷙猛  肆貪暴之毒長告訐之風以詞訟為興利之門以獄犴為論財之府 快意扵常刑之外横取于經賦之餘以慈祥愷悌為姑息以刻剥慘毒為整辦議論習尚日趍扵薄似非清眀聖時所宜有也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九  宋 章如愚 撰士門   科舉   古者教民而賔興盖先王之世教民以徳行道義而賔興之故士謹其言行則有得禄之道然聖人之意則以為君子亦修其在我者而已其得與不得非所計也故曰禄在其中豈真教之以是而求禄哉嗚呼三代之時先王之法行扵上者既如彼聖人之教行扵下者又如此是雖欲人材之不成風俗之不厚盖亦不可得已正使士之不賢者或不免扵外慕有司之不眀者或不足以得人然其所以相求者盖猶出扵修身謹行之意一得其人則其法固萬世不易之良法也【語或問】科舉始扵隋唐隋煬帝始置科舉之法彼惟豪傑特起而一天下之難也故以科舉銷天下英雄之氣唐興革隋之弊獨此不改然猶有辟舉法故唐之人物亦有可稱也   後世専以詞藝取人後世専以詞藝取人而不考其言行之素使士以賢者猶不免急扵彼而緩扵此有司之良者每恨無以必得行誼才業之人而其不賢且良者則固皆以為當然而不之怪也然則人才風俗之所成就又安得不愧扵古上之人亦何重扵此而不之革哉【語或問】   科舉奪人本心科舉累人不淺人多為此所奪但有父母在仰事俯育不得不資扵此故不可不勉爾其實甚奪人志【文公語録】   不可使科舉之心勝士人先要分别科舉與讀書孰輕孰重若讀書上有七分志科舉上有三分猶可若科舉七分讀書三分将来必被他勝却況此志全是科舉所以到老全使不著盖不關為已也聖人教人只是為已【同上】   當先變經論策之式今科舉之弊極矣如鄉舉里選之法此是第一義今不行只就科舉法中區䖏且變著如今經義格子使天下士子各通五經大義一舉試春秋一舉試二禮一舉試易詩書禁懐挟出題目使冩出注疏與諸家之說而斷以已意䇿論則試以時務如禮樂兵刑之屬如此亦不為無益欲格奔競之弊則均諸州之觧額稍損太學之額太學則罷月書季攷之法皆限之以省試獨取經眀行修之人如此亦庻幾矣【同上】當専以經學取人常欲作一科舉法今之詩賦實為無用經義則未離於說經但變其虚浮之格如近古義直述大意遂立科取人以易詩書為一類二禮為一類春秋三為一類如子年以易詩書取人則以前三年舉天下皆理㑹此三經夘年以二禮取人則以前三年舉天下皆理㑹此二經午年以春秋三取人則以前三年舉天下皆理㑹此春秋三如易詩書稍易理㑹故先用此一類取人如是周而復始其每舉所出䇿論皆有定所如某書出論某書出䇿如天文地理樂律之類皆指定令學習而用以為題【同上】   今日立法之弊今日學校科舉不成法上之人分眀以盜賊遇士士亦分眀以盜賊自䖏鼓譟作閙以相迫脇非盜賊而何欲治之無他只是嚴挟書義之禁不許繼燭少間自沙汰一半不是秀才底自不敢来雖無沙汰之名而有其實【同前】   古者士有定志古者學校選舉之法始扵鄉黨而奪扵國都教之以徳行道義而興其賢者者盖其所以居之者無異路是以士有定志而無外慕早夜孜孜惟懼徳業之不修而不憂爵禄之未至夫子所謂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孟子所謂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盖謂此也【學校貢舉私議】   古今取士之殊夫古之人教民以徳行道藝而興其賢者者其法備而意深矣今之為法不然其教之之詳取之之審反覆澄汰至于再三而其具不越乎無用之空言而已深求其意雖或亦将有賴扵其用然彼知但為無用之空言而便足以要吾之爵禄則又何暇復思吾之所以取彼者其意為何如哉【文公建昌軍進士題名集】   厯代選舉之法若舜之命司徒以敷五教命典樂以教胃子皆此意也至扵成周而法始大備故其人材之盛風俗之美後世莫及之漢室之初尚有遺法其選舉之目必以敬長上順鄉里肅政教出入不悖所聞為稱首魏晉以来雖不及古然其九品中正之法猶為近之及至隋唐遂専以文詞取士而尚徳之舉不復見矣積至扵今流弊已極其勢不可以不忘【文公貢舉學校私議】   宋朝始専以文藝官材取士之法三代尚矣漢魏以来至扵晉唐郡國選舉公府辟召其法不同然上之所取乎下者其路博故下之所學以待問者亦各有所以而不専扵文藝之一長也至宋朝始専以進士入官雖間設科目如所謂賢良方正博學宏詞者然不亦過文藝而已夫文者士之末其在君子小人無常分士或懐負道徳而不能此與雖而恥不屑就者國家安得而用之耶【文公䇿問】   國朝取士非古法國朝官材取士之法進士而已雖間設科目如所謂賢良方正博學宏詞者特以疑文隠義困扵所不知如此則賢且良矣至扵博學宏詞自命而試扵禮部者則又可笑盖遲眀褁飯掲箧而坐扵省門以竢漏啓鑰而入視所命題退發箧搜之則其中古今事目次輯鱗比而亦有成章矣其平居講學専乎此甚者至扵不復讀書也進士之得人已疎間矣而所設二科者又如此然則士有懐負道藝以陸沉乎下者其勢必恥乎此而亦庸有不者國家安得而用之耶【同上】鄉舉太學監漕之弊今之為法不然雖有鄉里而其取人之額不均又設太學利誘之一塗監試漕試附試詐冒之捷徑以啓其奔趍流浪之意其所以教者既不本扵徳行之實而所謂藝者又皆無用之空言至扵甚弊則其所謂空言者又皆怪妄無稽而適足以敗壊學者之心志是以人材日衰風俗日薄【文公學校貢舉私議】當更諸科之制欲乗時改制以漸復先王之制而善今日之俗則必如眀道先生熙寜之議然後可以大正其本而盡革其末流之弊如曰未暇則莫若且均諸州之觧額以定其志立徳行之科以厚其本罷去詞賦而分諸經子史時務之年以齊其業又使治經者必守家法命題者必依章句荅義者必通經貫史條舉衆說而斷以已意學校則遴選實有道徳之人使専為道以来實學之士裁減鮮額繆濫之恩以塞利誘之塗至扵制科詞科武舉之屬亦皆究其利病而頗更其制則有定志而無奔競之風有實行而無空言之弊有實學而無不可用之材矣【同上】   當立徳行之科所以必立徳行之科者徳行之扵人大矣然其實則皆人性所固有人道所當為以其得之扵心故謂之徳以其行之扵身故謂之行非固有所作為増益而欲為觀徳之美也士誠知用力扵此則不惟可以修身而推之可以治人又可以及夫天下之國家【文公學校貢舉私議】   當反不安以就吾安或以不安科舉之業請教荅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二者不兩立知其所不安則反其所不安以就吾安爾聖人千言萬語只是教人做人而已前日科舉之習盖未嘗不談孝悌忠信但用之非爾吾舉而反之扵身見扵日用則安矣【文公語録】不可為學業奪志問科舉之業曰程先生有言不可恐妨功惟恐奪志若一月之間十日事舉業亦有二十日修學若被他移了志則更無醫䖏矣【同上】   不可以得失為心舉業亦不害為學前輩何常不應舉只縁今人把心不定所以有害纔以得失為心理㑹文字意思都别了【同上】   不可以新竒立意近日讀書人少也縁科舉時文之弊纔把書讀便生立意要討新竒都不理㑹本意著實【同上】時文繫教化風俗向来做時文只麄疏恁地直說去意思自周足且是有氣近日時文屈曲纎巧少刻墮在裏面只見意思都衰塌也是教化衰風俗壊到這裏【同上】   時文關世變消長因說科舉所取文字多是輕浮不眀白著實因嘆息云最可憂者不是說文字不好這是大闗世變東晉之末其文一切含胡是非都沒理㑹【同上】時文日趍巧弱時文日趨扵弱日趨於小巧将士人這些志氣都消削得盡【同上】   所說無預扵所行専做時文底人說底都是聖賢話說且如說亷他且㑹說得好說義他也㑹說得好待做䖏只是不亷只是不義縁他将許多話只是就紙上說亷是題目上合說亷義是題目上合說義都不闗自家身已事讀書纔說要做文字使此心便錯了如時文也不出聖賢許多說話翻然出来且如到說忠信䖏他也㑹說做好只是與自身全不相干【同上】   今日出題目暗僻之弊今人都務出暗僻難曉底題目以乗人之所不知却如何教他不杜撰【同上】   舉業之學非古今之世父所以詔其子兄所以勉其弟師所以教其弟子弟子之所以學舎科舉之業則無為也使古人之學止扵如此則凡可以得志扵科舉斯已爾所以孜孜焉愛日不倦以至乎死而後已者果何為而然哉今之士唯不知此以為茍足以應有司之求矣則無事乎汲汲為也是以至于隋㳺而不知反終身不能有志扵學而君子以為非士之罪也使教素眀扵上而學素講于下則士者固将有以用其力而豈有不勉之患哉【文公同安縣諭學文】   空虚無實之名自父母所以教其子弟固已使之假手程文以欺罔有司矣新學小生自為兒童時習見其父兄之誨如此因恬不以為愧而安受其空虚無實之名内有傲其父兄外有驕其閭里終身不知自力以至卒就小人之歸者未必不由此也【文公補試榜諭】穿鑿新竒之病科舉文字固不可廢然近年翻弄得鬼恠百出都無誠實正當意思一味穿宂旁支曲徑以為新竒最是永嘉浮偽纎巧不美尤甚而後生輩多宗師之此是今日莫大之弊向来知舉輩盖知惡之而不知識其病之所在顧反抉摘一字一句以為瑕疵使人嗤笑今欲革之莫若取三十年前渾厚純正眀白俊偉之文誦以為法此亦正人心作士氣之一事也【文公荅陳膚仲】   馳騖纂組之工鄉里晚學見聞卑淺不過溺心扵科舉程試之習其秀異者又頗騖乎文字纂組之工而不克専其業扵聖門也是以儒風雖甚而美俗未純父子兄弟之間其不無愧扵古者多矣【文公中庸集解】棄本逐末之害所諭學者之害莫大扵時文此亦捄弊之言然論其極則古文之與時文其使學者棄本逐末之害等爾但此等物如淫聲美色不敢一識其趣便使人不忘政當以為通人之蔽不當以是為當務而切切留意也【文公荅南軒】   前賢無怵迫之累科舉之習前賢所不免但循理安命不追時好則心地恬愉自無迫之累【文公荅嚴居厚】   經義   違經背義之失今之為經義者全不顧經文務自立說敢為新竒詭異之論方試官命此題固已欲其立竒說矣又其所出題目定不依經文都是斷章牽合是甚義理三十年前人猶不敢如此只因一畨省試出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三句後遂成例當時人甚駭之今遂以為常矣遂使後生輩違背經㫖爭為新竒迎合主司之意長浮競薄終将若何可慮可慮王介甫三經義固非聖人意然猶使學者知所統壹不過専念本經及㸔注觧而以其本注之說為文辭主司考其工拙而定去留耳豈若今之違經背義恣為竒說而無所底止哉今之為經義者又不若為詞賦詞賦不過工扵對偶不敢如治經者之亂說也【文公語録】   體貼而無義理今世以文取士如義若依經㫖去說道理尚得今却只是體貼就兩三句題目上說去全無義理如䇿若是著實論時務也尚得今却是虚說說得好底剗地不得【同上】   治經而不眀扵經州縣秀才與太學秀才治周禮者不曽理㑹得周禮治禮記者不曽理㑹得禮記治周易者不曽理㑹得周易以至春秋時都恁地國家何賴焉【同上】   春秋侮聖人之言包顯道言科舉之弊先生曰如他經尚是就文義上說最是春秋不成說話多是去求言外之意某謂此皆是侮聖人之言【同上】   當有踐言之實通經之士固當終身踐言乃為不負所學斯言之要所以警乎學者可謂至深切矣然士之必扵通經正為講眀聖賢之訓以為終身踐履之資耳非直以分章析句為通經然後乃求踐言以實之也【文公䟦胡澹庵作李承之論語序】   専門名家之弊其治經必専家法者天下之理固不外扵人之一心然聖賢之言則有淵奥爾雅而不可以臆斷者其制度名物行事本末又非今日之見聞所能及也故治經者必因先儒已成之說而推之借曰未必盡是亦當究其所以得失之故而後可以反求諸心而正其謬此漢之諸儒所以専門名家各守師說而不敢輕有變焉者也但守之太拘而不精思眀辨以求真是則為病耳【文公學校貢舉私議】   摹倣時文之病近年以来習俗茍偷學無宗主治經者不復讀其經之本文與夫先儒之傳注但取時近科舉中選之文諷誦摹倣擇取經中可為題目之句以意扭揑妄作主張眀知不是經意但取便扵行文不暇恤也盖諸經皆然而春秋為尤甚主司不惟不知其謬而反以為工而置之髙等習以成風轉相祖述慢侮聖言日以益盛名為治經而實為經學之賊號為作文實為文字之妖不可坐視而不之正也【同上】   裁剪鬭飣之失今日治經者既無家法其穿鑿之弊亦不可勝言矣而主司命題又多為新竒以求出扵舉子之所不意盡所當斷而反連之扵所當連而反斷之大抵務欲無理可觧無說可通以觀其倉卒之問趣附離合之巧主司既以此倡之舉子亦扵此和之平居講習専務裁剪經文巧為鬭飣以求合乎主司之意其為經學賊中之賊文字妖中之妖又不但扵家法之不立而已也【同上】   經學廢而不全況今樂經亡而禮經缺二戴之記已非正經而又廢其一焉盖經之所以為教者已不備而治之者類皆舎其所難而就其所易僅窺其一而不及其餘則扵天下之事宜有不盡通其理者矣   諸經當兼試四書今欲以易詩書為一科而子年午年試之周禮儀禮及二戴記為一科而夘年試之春秋及三為一科而酉年試之【年分皆以省試為界義各二道】諸經皆兼大學論語中庸孟子【義各一道】則士無不通之經而皆可為當時之用矣   詞賦   空言無益之尤空言本非所以教人不足以得士而詩賦又空言之尤者其無益扵設教取士章章明矣然熙寜罷之而議者不以為是者非罷詩賦之不善乃専主王氏經義之不善也故元祐初議有改革而司馬温公吕申公皆不欲復其欲復之者惟劉摯為最力然不過以考校之難而為言耳是其識之卑而說之陋豈足與議先王之教學官人本意哉今當直罷無可疑者如以習之者衆未欲遽罷則限以三舉而逓損其取人之數俟其為之者少而後罷之則亦不駭扵俗而其弊可革矣【同上】   詩賦實為無用嘗欲作一科舉之法今之詩賦實為無用經義則未離扵說經但變虚浮之格如近古義直述大意【文公語録】   在見識讀書嘗見已前作者無書不讀而今賦有甚見識若見識稍髙讀書稍多議論髙人豈不更做得好文字【同上】   論䇿   論䇿須試以時務今科舉之弊極矣鄉舉里選之行今不行只就科舉法中區䖏如䇿論則試以時務如禮樂兵刑之屬如此亦不為無益【同上】   論䇿當以年分科今欲論則分諸子為四科而分年以附焉【諸子則如荀楊申韓老荘之屬及宋朝諸家文字當别討論分定年數兼論扵當年史傳中出論二道】䇿則諸史時務亦然【諸史則左傳國語史記両漢為一科三國晉書南北史為一科新舊唐書五代史為一科通鑑為一科時務則律厯地理為一科通禮新儀為一科兵法刑統勅令為一科以次分年如程子之法䇿各二道】則士無不習之史而皆可為當世之用矣【同上】禁對䇿諛佞之習吕申公家傳記熙寜事乃云有司發䇿問必先稱頌時政對者因大為諛詞以應之然則此風盖未逺也今亦冝為之禁使條陳所問之疑畧如韓歐諸集之為者則亦可以觀士子之實學而息其諛佞之奸心矣【以上並文公學校貢舉私議】   羣書考索别集卷十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  宋 章如愚 撰財用門   財   君民要在兼足盖君之所與者民也民足矣則君雖不足亦無與其不足者民茍不足則君雖自足而誰其與共足哉【論語或問】   國不以利為利夫洪範八政食貨為先子貢問政而夫子告之亦以足食為首盖生民之道不可一日而無者聖人豈輕之哉特以為國者以利為利則必至扵剥民以自奉而有悖出之禍故深言其害以為戒耳至扵崇本節用有國之常政所以厚下而足民者則固未嘗廢也有子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孟子曰無政事則財用不足正此意也【大學或問】   財聚則民散易大傳曰何以聚人曰財春秋外傳曰王人者将以導利而布之上下者也故財聚扵上則民散扵下矣財散扵下則民歸扵上矣【同上】   仁與不仁之判仁者不私其有故財散民聚而身尊不仁者惟利是圖故指身賈禍以崇貨也若商紂以自焚而起鉅橋鹿臺之財徳宗以出走而豐瓊林大盈之積皆以身發財之効也【同上】   歛臣盜臣之別聚歛之臣剥民之膏血以奉上而民被其殃盜臣竊君之府庫以自私而禍不及下仁者之心至誠惻怛寜亡已之財而不忍傷民之力所以與其有聚歛之臣寜有盜臣【大學或問】   宋朝取民過厚國家承五季之弊祖宗創業之初日不暇給未及大為經制故其所以取扵民者比之前代以為過厚重以熙豐變法頗有増加而建炎以来地削兵多權宜科須又復數倍供輸日久民力以殫而間者諸路上供多入内帑是致户部經費不足遂廢祖宗破分之法而上供嵗額必取十分豋足而後已【光宗朝己酉擬封事 文公】   天子不當有私財天子際天之所覆極地之所載莫非已分之所有而無外之不通矣又何以私為哉今以不勝其一念之邪而至扵有私心以不正其家人近習之故而至扵有私人以私心用私人則不無私費扵是内損經費之入外納羨餘之獻而至扵有私財使天下萬事之弊莫不由此而出是豈不可惜也哉【同上】小人以聚歛欺君任事之臣惟務迫趣州縣使之急征横賦戕伐邦本而其所以欺陛下者則曰如是而國可富如是而兵可強陛下亦聞其說之可喜而未究其實往往誤加奨寵卑以事權是以比年以来此輩類皆髙官厚禄志滿氣得而生民日益困苦無復聊賴【孝宗朝庚子封事】   以財發身之義問仁者以財發身曰不是散財以取名教人奉已只是不私其有則人自歸之而身自尊只是言其散財之効如此【文公】   損上益下之說後世不復知絜矩之義惟務竭民財以自豐利自一孔以上悉皆取之故上愈富而下愈貧夫以四海而奉一人不為不厚矣使在上者常有厚民之心而推與共之猶慮有不獲者況皆不恤而惟自封殖則民安得不困極乎易損上益下曰益損下益上曰損所以然者盖邦本厚則邦寜而君安乃所以為益也否則反是【文公】   當與民共其利財者人之所好自是不可獨占須推與民共之未論為天下且以作一縣言之若寛其賦歛無征誅之擾民便歡喜愛戴若賦歛稍急又有科敷之擾民便生怨决然如此【同上】   財聚民散之說民之與財孰輕孰重身之與國孰大孰小財散猶可復聚民心一失不可復收身危猶可復安國勢一傾不可復正至扵民散國危而措手無所則其所聚有不為大盜所積也耶【文公上宰相書】   嚴禁科罰之弊國家愛惜斯人如䕶元氣不忍以毫髪擾之詔令所頒戒飭州縣未嘗不以嚴禁科罰為言而其所以取之州縣者乃如此是則陽為禁止而隂實縱之又從而驅之使必出扵此【文公與劉丞相劄子】利病制扵聚歛之臣今井地之制未遽講而財利之柄制扵聚歛掊克之臣朝廷不恤諸道之虚實監司不恤州縣之有無而為州縣者又不復知民間之苦樂盖不惟學道不眀仕者無愛民之心亦縁上下相逼只求事辦雖或有此而亦不施也【文公荅張敬夫】   當均節州縣之財莫若因制國用之名而脩其實哀憫民力之凋瘁而思所以膏澤之者今逐州逐縣各具民田一畝嵗入幾何輸稅幾何州縣一嵗所收金穀総計幾何諸色支費總計幾何有餘者歸之何許不足者何所取之俟其畢集類㑹考究而大均節之有餘者取不足者與務使州縣貧富不至甚相懸則民力之慘舒亦不至大相絶矣【同上】   宋朝財數景徳中收商稅四百五十餘萬貫慶厯中一千九百七十五萬餘貫景徳中收酒課四百二十八萬餘貫慶厯中收一千七百一十餘萬貫景徳中收鹽稅課三百五十五萬餘貫慶厯中收七百一十萬餘貫【張方平奏】   聚歛今之法歛焉猶潦也焉猶癘也征焉猶禦也今之吏非是此三者無議也今之民非是三者無抵也國至大民至細也立法以揜其口腹之尋常而還與之為市市之不酬還與之為仇勢至蹙事至不美也數百里之地設數大穽碁而布之武夫悍吏茍可逃責大體不恤也不必譏也直征而已矣不獨征也直攘而已矣斯民虎視吏坎乎視國也非苛政而何嗟夫足國而蹙其本㧞其本而壅其末何如其智也昔文王之政賦不二澤不禁關不征今之吏皆犯之矣人之虐扵斯讟扵斯聚族哭扵斯非一日也幸而天下未有故偶涇原之卒長安市上之呼去爾架除爾陌徹爾僦有不爭赴者乎官兵財内外諸吏髙秩厚禄紫朱其綬唱喝車盖而出者不啻萬人而朝廷常有無才之嘆嵗十萬錢乃足一卒卒驅六尺團數石之弩荷一鈞之矛此比屋而居者不下百餘萬而常有夷狄之憂珠犀龜貝出乎海竹木香茗出扵山黄金丹砂出扵土可耕之野萬餘里鹽藉酒酤舟車水陸之筭徧乎天下而常有帑廩不足之患   財勝事善為國者知財之甚急而萬事賴焉故常使財勝其事而事不勝財然後財可盡而事無不濟財者車馬也事者其所載之物也載物者嘗使馬輕其車車輕其物馬有餘力車有餘量然後可以涉泥塗而車不憤登峻阪而馬不蹶今四方之財莫不盡取民力屈矣而上用不足乎居惴惴僅自平而事變之生復不可料譬如弊車羸馬而引丘山之載幸而無虞猶恐不自勝不幸而有隂雨之變陵谷之險其患有不可知者   盡地利節浮費理財之要在乎原其所自有而為之道要其所從無而制之法風霆雨露之發生山林川澤之滋養財之所出也不原其所自有不要其所從無切切焉從事於闔闢之中則是賤丈夫爭錐刀之利耳豈君子所謂理財也耶是故原其所自有而為之道則莫若盡地利要其所從無而制之法則莫若節浮費   惟君子善理財自君子避取財之名而小人執理財之權民之受禍未有窮已夫所謂理財者豈曰取之乎以天下之財與天下共理之也古之人未有不善理財而為聖君賢臣者大禹周公是也   取財以信聖人所為大過於人者理天下之財而天下不疑其利擅天下之有天下不疑其貪政令之行天下雖未必知其意而終不疑其害已故聖人之扵天下無不可為者以其所以信服天下者眀也   過歛者多不克終左氏云管仲之世祀也冝哉謂其有禮也而管仲之後不復見扵齊者余讀其書大抵以魚鹽富齊爾余然後知管仲所以無後扵齊者孔子曰㣲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又曰如其仁夫以孔子稱其仁左丘明稱其有禮然不救其無後利固不可與民爭也如此桑羊滅族韋堅王鉷楊慎矜王涯之徒皆不免扵禍孔循誅死有以也夫【東坡】   責民以所無及唐末兵興始有私錢者故白居易譏之曰私歛無錢爐平地無銅山言責民以所無也【陳后山】興利者多禍敗夫利百物之所生而天地所以養人也専之必壅壅則所害者多故凡有利必有害利於己必害於人君子不盡利以遺民所以均天地之施也是以興利之臣鮮不禍敗自桑羊以来未有令終者也【范祖禹】   暴歛甚於盜賊暴歛之害甚扵盜賊盜賊害民之命暴歛失民之心害民命者君得而治之若失民心不可得而復收也【同上】   公心散財散財發粟先儒或謂武王以此結天下之心是以利心量聖人也利者天下之利紂以私心聚之武王以公心散之萬姓恱服自然之理也【東莱】   土木最費財麥熟於夏禾成扵秋秋而書扵冬者荘公惟宫室䑓榭是崇是飾費用浸廣調度不充有司㑹計嵗入之多寡虚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扵嵗杪而書曰大無禾麥【胡文定公】   武帝費財文帝貫朽粟腐武帝已盡用之矣卜式所輸寜及太倉一粒粟乎故謂卜式之獻不足以富國適足以啓武帝興利之心以為牧養之子尚有餘羨以佐用況天下乎【黄公度】   管子攘奪春秋戰國王政既衰秦饑乞糴于晉魯饑乞糴于齊嵗以不同則乞于鄰國所謂九年之制度已自敗壊管子輕重一篇無慮千百言不過君民之相揆大耳   為民者七而㳺民者六今天下之財所以不足者何也害農者繁而去本者衆也古之為民者四而農其四之一也今之為民者六而舎農者盖六之五也而胥吏又不在焉胥吏盖害農民而蠶食之者也而又害農者之一也則是今之為民者七而㳺民者居其六也而兵徒又不在焉   為天下理財今之理財者自理之歟為天下理之歟父有十子闔其大門而取其子而不計其後将以富其父歟抑愛其子者必使之與其父歟抑孝其親者抑将盡困其子歟抑其父固其子之財歟然則今之開闔歛散輕重之權有餘不足之數可以一辭而决矣奈何以聚歛為理財   財有限而欲無窮厥初生民無窮民也民為聖人而窮也民之欲無窮而財之生有窮以有窮奉無窮扵是乎始窮故受之以節節者約侈而歸儉也然有財之窮亦有節之窮財之窮自不節始節之窮自過節始過扵節則人情苦之而不可久扵是節之說又窮矣   理財有三理財之說者三其上恵民其次恵國其下恵奸恵民者雖不為國計而其隂有以利公上者皆民力之所為供也恵國者雖非為民計而其實有以利公上者亦人情之所願也不窮財之所歸徒浚財之所出此恵奸之弊憂世者所以深痛公私之積也   窮征則有反頭㑹箕歛之法慘因以啓隴上輟耕之心間架陌錢之征峻反以實菜糲見色之口   財竭民無留藏地無餘寳利自一孔以上皆入官矣而大農猶以匱告財扵何而取地半扵承平之時而嵗入已倍之財扵何而生養兵之外百官有司之奉郊祀賔客之費不已十之一財扵何而節   財乏以財言之新疆旋失資粮委棄呌卒一炬倉廩掃空而財始耗矣江廣以冦盜而傾儲二浙以水潦而缺上供而財益乏矣料撥不已猶慮乏興内帑築城将何以繼倚區區之楮以立國而楮至不行是豈更變鈔法賣鬻爵牒所濟哉  賣絲糴穀剜肉醫瘡盖不特如昔人所詠而已   財有三窮采薇未還撒花妄費財窮扵将也魏戍方殷孫難減財窮扵兵也嚢金匱帛溪貪壑慾財又窮扵貪吏矣   錢幣   區䖏交子之䇿論淮西鐵錢交子曰交子本是代錢今朝廷却只以紙視之今時是銅錢交子不得用扵淮鐵錢交子不得用扵江南又須江南官司置兊換銅錢交子乃可行耳【文公】   銷鑄漏泄之病或欲通銅錢出淮先生深以為不然云東南銅錢已是甚少其壊之又多端私鑄銅器者動整四五分壊了此壊錢之弊又有海舶之泄海船髙大多以貨物覆其上其内盡載銅錢轉之外國朝廷雖設官禁那曽檢㸃得出其不亷官吏反以此為利【同上】   節財   愛民必先節用盖國家財用皆出扵民如有不節而用度有闕則横賦暴歛必将有及扵民者雖有愛人之心而民不被其澤矣是以将愛人者必先節用此不易之理也【光宗朝己酉擬上封事】   當節無名之費内自京師外達都邑上自宫禁下至胥徒無名浮費亦豈無可省者功計若還内帑之入扵版曹復破分之法扵諸路然後大計中外冗費之可省者悉從廢罷則亦豈不少有所濟【光宗朝己酉擬上封事】   内帑   内帑認為私貯虞允文之為相也盡職版曹嵗入窠名之必可指擬者號為嵗終羨餘之數而輸之内帑顧以其有名無實積累掛欠空載簿書不可催理者撥還版曹其為說曰内帑之積将以備他日用兵進取不時之須而版曹自今經費已自不失嵗入之數聽其言誠甘且美矣然自是以来三十餘年内帑嵗入不知幾何而認為私貯典以私人宰相不得以式貢均節其出入版曹不得以簿書勾考其在亡其日消月耗以奉燕私之費者盖不知其幾何矣而曷嘗聞其用此錢以易敵人之首如太祖皇帝之言哉【孝宗朝戊申擬上封事 文公】   上供多入内帑間者諸路上供多入内帑是致户部經費不足遂廢祖宗破分之法而上供嵗額必取十分登足而後已期限迫趣科責嚴峻監司州縣更相督迫唯務自寛己責何暇更察民情捶撻驚呼有使人不忍聞者而州縣嵗入多作上供起發則又扵額外巧作名色寅縁刻剥此民力之所以大窮也【光宗朝己酉擬上封事 文公】   上供   官吏脇取之擾縣道既無羸餘可積又無科名可催官吏且欲避免一時州郡督責則不過因民之訴訟而科罰之甚則誘人以告訐而脇取之州郡聞知稍行禁約則諸縣便以籍口不肯留心趂辦州郡不免又将别色官錢那兊補足為州郡者憚其如此則遂一切聽其所為不復考問不惟非理違法妄取民財之可罪而民之負寃苦訴扵官司者皆無自而得其平矣【光宗朝奏 文公】   免上供以寛州縣欲亟圗所以紓州縣民間目前之急則願深詔主計将輸之臣且扵見今樁積金穀綿絹數内每嵗量撥二三十萬視州郡之貧乏者特與免起上供官物三五分而代其輸【孝宗朝庚子上封事 文公】   經總制錢   此錢不當立額經總制錢不當立額不待智者而後知也盖其出扵倉庫出納田宅契劵之所收者雖可約計其大槩然財計有時而虧盈物價有時而髙下則其數已有不可得而凖者又況所謂無額錢者元無一定科名可以椿辨其多少不可得而預知故其創立之初直以無額名之則其不當立額也雖至愚亦知之矣而比年以来悉皆立額比較盖縁紹興十九年中推行經界人户多有白契不堪照用爭出投印致得當年經總制錢所收増羨遂有無状小人獻此殘賊之計一時朝廷既為所誤而其流毒至今未已【孝宗朝奏状 文公】立額比較之弊切見諸路提刑司所管拘催州縣總制錢盖前代之所無而祖宗盛時亦未之有特起扵宣和末年倉卒用兵權宜措畫當時建議之臣方且自以為功而其兄聞之乃為哭扵先廟以為作俑之禍且及子孫渡江以後雖知其弊然費出愈繁遂不罷復有増加以至于今乃為大農之經賦有司不復敢有蠲除之議然其始者亦但討其出納多寡之實數而隨以取之則事雖失體而未有甚害及紹興中推行經界之法民間違限契約悉出投印故一二年間此錢之額倍扵常嵗逮其畢事則便復常數而無復前日之羨矣而一時乃有憸佞掊克之人輒為比較之說以誤朝聼使凡嵗入經總制錢悉以經界之年為額其後雖或知其非義而小變之然猶必使趂及一年所收最多之數至其甚無藝者則雖或災傷平分檢放倚閣苗米稅錢已無所入而所謂經総制錢者版曹捴所猶不肯與之蠲除上下相臨轉相逼迫下吏無所措其手足則其勢必至扵巧為名目取之扵民以求幸免司察之官雖知其然然既利其嵗額之盈則亦不容有所伺間顧猶不足以及數則遂不過将新盖舊轉後為前嵗月愈深逋負日積大郡所欠十數萬緍小郡亦不下一二萬數官吏操切日益嚴峻而莫有知其事之本原者不知州縣之煎熬局促果何日而少紓斯民之歎息愁怨果何時而少息也伏望詔大臣圗所以節用裕民之道討論合與不合立額比較之利病而罷行之以幸天下【孝宗朝延和奏劄】   軍興權宜創立經總制錢因一時軍興權宜所立後遂不罷要之當時立法亦未盡善   陳亨伯韓球所創經制錢陳亨伯所創盖因方臘反童貫討之亨伯為隨軍轉運使朝廷以其權輕又重為經制使患軍用不足創為此名以收州縣之財當時大獲其利然立此制時眀言軍罷而止其後遂因而不改至紹興四年韓球又創総制錢大畧倣經制為之十一年經畧法行民間印典賣契多故倍有所得朝廷遂以此年之額至次年則其額大虧乃令州縣添補觧發自今州縣大困【文公】   非經賦常入之錢此錢既非經賦常入為民所逋貰官吏所侵盜而以一嵗偶多之數制為定額責使償之自户部四折而至扵縣如轉圜扵千仞之坂至其址而其勢窮矣縣将何取之不過巧為科目以取之扵民耳【文公與鍾户部論虧欠經總制錢書】   無藝無名之制官得其一吏已得其二三並縁為奸何所不有是則議者所謂督責官吏者乃所以深為之地而重困天子所愛之民也夫吏依公以侵民又陽自觧曰此朝廷所欲得非我曹過也夫愚民安知其所以然者何哉亦相聚而怨曰朝廷不恤我等耳嗚呼此豈民之所當輸官之所當得者耶其制之無藝取之無名甚矣【同上】   稅賦   貢助徹什一之制夏時一夫受田五十畝而每夫計其五畝之入以為貢商人始為井田之制以六百三十畝之地畫為九區區七十畝中為公田其外八家各授一區但借其力以助耕公田而不復稅其私田周時一夫受田百畝鄉遂用貢法十夫有溝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耕則通力而作收則計畝而分故謂之徹其實皆什一者貢法固以十分之一為常數惟助法乃是九一而商制不可考周制則公田百畝中以二十畝為廬舎一夫所耕公田實計十畝通私田百畝為十分而取其一盖又輕扵十一矣竊料商制亦當似此而以十四畝為廬舎一夫實耕公田七畝是亦不過什一也【孟子集注】九一什一之法都鄙之地九一而助為公田而行助法也鄉遂之地田不井授但為溝洫使什而自賦其一盖用貢法也周所謂徹法者盖如此【同上】   布粟力役之征征賦之法嵗有常數然布縷取之扵夏粟米取之扵秋力役取之扵冬當各以其時若并取之則民力有所不堪矣今兩稅三限之法亦此意也【同上】戰國非先王之法周禮宅不毛者有里布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鄭氏謂宅不種桑麻者罰之使出一夫百畝之稅一家力役之征也今戰國時一切取之市宅之民已賦其廛又令出此夫里之布非先王之法也【同上】   魯稅畝非周制之舊周制一夫受田百畝而與同溝共井之人通力合作計畝均分大抵民得其九公取其一故謂之徹魯自宣公稅畝又逐畝什取其一則為什而取二矣【語注】   祖宗破分之法伏見祖宗舊法凡州縣催理官物已及九分已上謂之破分諸司即行住催版曹亦置不問由是州縣得其贏餘以相補助貧民些小拖欠亦得茍延以待蠲放恩自朝廷恵及閭里君民両足公私俱便此誠不刋之令典也【孝宗朝戊申封事 文公】   州縣催督之擾徒使版曹經費闕乏日甚督趣日峻以至廢去祖宗以来破分良法而必以十分登足為限以為不足則又造為比較監司郡守課最之法以誘脇之不復問其政教設施之得失而一以其剥民奉上者為賢扵是中外承風兢為苛急監司眀諭州郡郡守眀諭屬邑不必留心民事惟務催取財什此民力所以重困之本而稅外無名之賦如和買折帛科罰月以之屬尚未論也【孝宗朝戊申封事 文公】   諸路科罰之弊切見江西諸路州舊有科罰之弊盖因嵗入有限而費出無常是以不免巧取扵民以備支發凡是百姓有事入門不問曲直恣意誅求無有藝極民間受弊不可勝言為監司州縣者欲一切繩之以法則財計頓闕州縣不可復為雖有良吏亦無以免若一切恣之不問則法廢不行民怨無告而貪虐之吏更復並縁以濟其私為害愈甚【孝宗朝延和奏劄 文公】賦外加耗之供切見本路土瘠民貧無他生理而州縣嵗計入少出多往往例扵常賦之外多收加耗重折價錢尚且入不支出公私俱困【寜宗朝行宫便殿奏劄文公】賦重民勞之苦南康為郡土地瘠薄生物不暢人民稀少穀賤農傷固已為貧國矣而其賦稅偏重比之他䖏或相倍蓰民間雖復盡力耕種所收之利或不足以了納稅賦須至别作營求乃可陪貼輸官是以人無固志生無定業不肯盡力農桑以為子孫久逺之計幸遇豐年則賤糶禾穀以茍目前之安一有水旱則扶老携幼流移四出視其田廬無異逆旅之舎盖出郊而四望則荒疇敗屋在䖏有之【孝宗朝庚子封事 文公】   政煩賦重之害歛財失民情猶為不可況今政煩賦重民卒流亡所謂財者又将無有可得之理若不蚤救必深為害【孝宗朝戊申封事 文公】   稅重加扵贍軍夫有田則有租為日久矣而今日民間特以稅重為苦者正縁二稅太重朝廷盡取以供軍而州縣無復贏餘也夫二稅之入盡以供軍則其物有常數其時有常限而又有貼納水脚轉輸之費州縣皆不容有寛緩而減免也【孝宗朝庚子封事 文公】   省賦在扵治軍臣聞天下國家之大務莫大扵恤民而恤民之實在省賦省賦之實在治軍若夫治軍省賦以為恤民之本則又在人君正其心術以立綱紀而已矣【同上】   租庸調起扵惰唐以前唐租庸調大抵改新法度是世界一齊更新之初方做得如漢衰魏代只是漢舊底物事晉魏以至六朝亦只相祖述弊法卒亦變更不得直到元魏北齊後周居中原時中原生靈死於兵冦幾盡所以宇文价蘓綽出来便做得租庸調故隋唐因之【文公】   祖宗催科之法祖宗立法催科只是九分纔破這一分便不催但破得一百貫謂之破分便住自曽丞相【懐】為户部時便不用這法須要催盡至今所以如此【同上】白納絹錢之弊福建賦稅猶易辦浙中全是白撰横歛無數民不聊生秋稅苗産有定色猶易催夏稅是和買絹最為重苦盖始者一疋官先支得六百錢後来變而令人先納絹後請錢已自費力了後又無錢可請只白納絹今又不納絹只令納價錢數又重催不到者保正出之一畨當役則為之困矣故福建不如江西江西不如江東江東又不如浙東浙東又不如浙西越郡都越不好【同上】   賦稅供用之費賦謂計口發財【六字係班志顔注】稅謂公田什一及工商衡虞之入也賦供車馬兵甲士徒之役充實府庫賜予之費稅給郊宗廟百神之祀天子奉養百官禄食庶事之費【井田類說文公】   朝廷督責之過國家張官置吏本以為民所以平時但聞朝廷戒飭州郡奉行寛恤惟恐有所不至至扵督責二字考之前史則韓非李斯慘刻無恩詿誤人主之術非仁人之所忍聞也【申省状 文公】   官司科敷之擾稅籍不正田畝荒蕪官司失䧟王稅數目浩瀚無以供觧嵗計遂至巧作名色科敷責罰以救目前官既不法吏又為奸是以貧弱之民受害愈甚州郡非不深知其弊然勢之所驅有不容已雖有賢者不過包羞忍恥拱手竊歎而已【經界申諸司状】   豪強詭冒之弊公私田土皆為豪宗大姓詭名冒占而細民産去稅存或更受俵寄之租困苦狼狽無所從出州縣既失經常之入則遂多方擘畫取其所不應取之財以足嵗計如諸縣之科罰州郡之賣鹽是也【文公與丞相劄子】   減免丁錢之說盖食王土為王民亦無終嵗安坐不輸一錢之理但不當取之太過使至扵不供耳今欲再奏不若請令白丁下户每嵗人納一二百錢四等而上每等逓増一二百使至于極等則畧如今日之數似亦不為厲民而上可以不失其大農經費之入下可以為貧民久逺之利【文公荅張敬夫】   追呼重納之患諸縣人户送納稅物官司交訖合給朱鈔縣鈔即闗主簿勾銷户鈔即付人户執照使人户免致重疊追呼騷擾近年諸縣間有受納錢物不即印鈔印以鈔單給付人户既無官印不可行用及至追呼不為㸃對勘斷監納山谷細民被害尤甚【與稅户條目文公】   商稅   欲免米商之稅乞詔有司諸被實州縣人户欲與販物貨往外州府收糴米穀就闕米䖏出糶者各經所在或縣或州或監司自陳所帶貨物判執前去其糶米訖所買回貨亦各經所在自陳判執回歸往回所過並不得輒收分文稅錢違者並依稅米穀法必行無赦【孝宗朝奏状文公】   征商自龍斷始孟子釋龍斷之說謂左右望者欲得此而又取彼也人惡其専利故就征其稅後世縁此遂征商人也【孟子注】   客旅不宜重困州縣財計取辦扵稅務稅務課額仰給扵客旅然則客旅雖非農民之比亦官司財用取資不宜重困使其望風畏避而不敢出扵其塗也【乞減移用錢額劄子 文公】   酤   古人禁人聚飲古人禁人聚飲今却張官置吏惟恐人不来飲如此却何以責遜亷遜【文公】   酒課坊場之弊酒坊之弊其說有四一曰官監二曰買擈三曰拍户四曰萬户抱額臣切以為莫不便扵官監莫便扵萬户其他則亦互有利害而萬户之中亦不無少利害要在講究詳盡然後施行則庶乎其弊之可革矣今官監之害朝廷既知而罷之矣然州郡客戸多不遵禀户部漕司所擈仍不廢罷此則害雖除而未盡者也買擈之害在買人有消折本柄破壊家産之患在衆人有掗托抑勒捕捉欺凌之擾雖加禁防法式眀備然勢之所在終不革拍户抱額則庶幾矣然或額重而抱納不前或籍此而掗托騷擾則其弊亦不異扵買撲唯萬户抱額最為簡便然須以一州或一縣通計田畝浮財物力而均出之使無官户民户之殊城居村居之異一槩均出之為定籍乃為盡善若舎官户而敷民户舎城居而困村居不立官簿而置私草簿使吏得以隂肆出沒走弄扵其間則又病矣【同上】   鹽   要在根索弊源竊見本司所管鹽課利國計所資為甚廣而民情所患為甚深若不根索弊源别行措置切恐民力日困亦非國家久逺之利【孝宗朝浙東奏状文公】   販載私鹽之弊夫産鹽地分距亭場去䖏近或跬步之間逺亦不踰百里故其私鹽常賤而官鹽常貴利之所在雖有重法不禁止故販私鹽者百十成羣或用大船搬載巡尉既不訶州郡亦不詰反與通同資以自利【同上】   鹽鋪抑買之弊民間公食私鹽客人不復請鈔至有一一監累月之間不收一袋不支一袋而官吏縻費士卒搔擾有不可勝言者然以有比較之法州郡恐有殿罰則不免創立鹽鋪抑勒民户妄作名邑抑令就買出入暗昧不可稽考大畧瘠民以肥吏困農以資㳺手【同上】   令民納錢之法切見福建下四州軍舊行産鹽之法令民隨二稅納産鹽錢而請鹽于官近嵗官鹽雖不支給而民間自食私鹽官司既得産鹽稅錢亦不復問其私販雖非正法然實兩便【同上】   公私兩便之計吏須博盡衆謀多方措置使輸錢之數比舊稍輕買鹽之價比舊頓減即公私兩便法可久行若其不然則官户豪宗昔倖免而今例輸者横議紛紛必有所縁而起雖有良法美意不可行矣【文公荅陳漕書】   官民兩利之䇿扵見行鹽法之中擇其不可行之甚䖏小變其法而損其嵗入之數吏官享其利而民不以為病州縣可以立脚而漕司不失嵗輸之實而已【文公與王漕書】   罷海倉以通客販引價之所以貴以引額之數拘之也本錢之所以多以所支之數較之也此鹽之所以貴也賣引之額所以狭以所運之數拘之也海鹽之錢所以取以搬運之費計之也此計産輸錢之所以重也欲致二利去二害在乎罷海倉之買納而已誠能罷海倉及下四州之買納使客人請引南自漳泉北至長溪各從便路徑就亭户買鹽興販則引價可減本錢可輕引額可増海船可罷而計産所輸亦薄【文公荅陳漕書】   和買   祖宗預買之法臣聞祖宗初立和預買法先支見錢後納紬絹民間實賴其利至有形扵歌謡者而當是時本路漕臣有私扵越州者其私復私扵㑹稽故此郡縣所抛獨為多其後請本之數遂為嵗額而錢不復支絹日益貴以至今日而白著之科遂反為一州無窮之害【孝宗朝浙東奏状】   紹興和買之患欲救巨患者不可惜小費欲除實弊者不可狥虚名切見紹興和買之患民所不堪巧詐之徒姦弊百出前此議者非不欲捄而除之而往往過為國家顧惜小費下比流俗茍徇虚名是以因循終莫能革【同上】   利源不可開三代之時鹽雖入貢未嘗有禁自管仲始興鹽筴而鹽禁方開雖漢興除山澤之禁至武帝時孔僅桑羊祖管仲之法始行禁至昭帝之世召賢良文學論民疾苦請罷鹽鐵又羊反覆論難卒不能廢元帝雖暫罷之卒以用費不足復建自此之後禁與古今相始終以此知天下之利源不可開一開不可復塞   人户敷納之苦切見浙東路和買絹萬數浩瀚舊例人户均敷人户苦扵輸納多立詭户隠寄物力以避均敷是致見納人户所敷愈重其間又有不該敷納田地之數官司不為除豁其弊非一欲望特降指揮革去舊弊庶幾饑饉餘民得安生業世世子孫沭浴仁聖之膏澤不勝幸甚【孝宗朝延和奏劄文公】   人力供輸之勞日前兵亂流移民方復業而官吏節次増起稅額及和買折帛數目浩瀚人户盡力供輸有所不給則復轉徙流亡無復顧戀鄉井之意其幸存者亦皆茍且偷安不為子孫長久之慮一旦小有水旱則復顧而他觀其氣象如腐草浮苴無有根蔕愁嘆亡聊深可憐憫【孝宗朝浙東奏状 文公】   子户詭名之奸惟是子户詭名之奸頓輸數户積計甚多故尤不以為便而必爭之其功又足以挟下户唱浮論以揺衆聽故不察其實者遂以自疑而莫復措其說此和買之議所以洶洶累年而和買之害固未嘗有一毫之損也【同上】   區䖏詭户之䇿如欲首併詭户則懼其告訐成風徒敗風俗而暫併復分終不禁欲以畝頭紐則縱舎㳺末重困農民輕重之間亦未為允欲料有産無丁之户則彼立詭户者固不憚更立虚丁而寡妻弱子實無丁籍者反受其弊【同上】   減嵗額敷貫頭之說縁和買之重奸猾之民爭為子户詭名以避均敷而其淳謹畏法不敢為者顧乃為之代受所免之數㡬再倍扵其舊政之不平莫甚扵此從来為州縣者灼知其弊非不嚴詭户之禁往往隨併隨分終莫革今若先次痛減嵗額却以貫頭均敷自物力一分以上並紐寸尺則髙下多寡其數一定而奸弊無所從出矣【同上】   先減請本之額今欲去紹興和買之害使無奸弊稍得均平而不先減其當日請本之額譬如負千鈞者皆膂之力既已不堪乃不知減其所負之物但欲移而寘之懐袖亦必無益扵事矣【浙東奏状 文公】   分等均敷之說所謂髙下等第均敷者上户舊科和買數多今用貫頭均敷則其數却須少減下户舊不曽科和買今用貫頭均敷則其數乃是頓増若使頓増數中皆是子户詭名則固不足恤第其間却有真實下户不無咨怨者故今復為此法以優恤之【同上】   除放下户丁錢所謂減免下户丁錢者大率第五等中有丁者多是真實下户無丁者多是子户詭名今若将第五等中所謂丁錢特與除放則真實下户雖増和買而得除此色官物其乗除之間亦畧足以相補矣【同上】畝頭物力之說所以欲改畝頭二字為物力貫百者盖以畝頭科紐則獨有田之家被科而有浮財物力者不與亦有未均之弊故欲改作物力貫百則有田及浮財者皆在其中【文公小帖】   和糶   嚴州縣遏糴之禁今體訪浙西州軍極為豐稔去䖏與紹興水路相通切慮逐州縣不體隣路災傷之禁故行遏糴及客人應募搬販亦恐逐州縣稅務循習邀阻妄作名色輒收雜稅錢勝買醋錢之類使本路饑民日就狼狽虚被聖主賑恤之恩欲望朝廷行遏糴條法加等坐罪施行庶幾公私搬運免致艱阻二路饑民得沾實恵【文公申省状】   通商販以濟民食嵗既不登所在艱食全賴商賈負通之利所冝存恤不可搔擾今米穀不得收稅雖有成法而州縣場務多不遵守至扵住糴而有所挟之資既糶而有所貿之貨則往来之間經由去䖏無以邀阻納稅為苦是致客人憚扵興販欲望特降睿㫖詔有司所過並不得輒收分文稅錢違者並依稅米穀法必行無赦庶㡬商販流通民食不匱【孝宗朝浙東奏状 文公】貴有和平之意人心所在和則樂與官為市不和則彼此角立也和則樂與官相售不和則上下交勝也彼富家巨室之儲朘削不為不甚又迫之以牓牒扼之以刑憲旦夕吏来其家而呼曰命官督爾糴指爾廩譁然而駭者鷄犬不寜焉彼雖有升平之藏倉庫之積其肯樂糴扵官府之督趣哉糴曰和糴所貴有和平之意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一 宋 章如愚 撰兵門   兵車   古者兵車之制車千乗法當用十萬人而為步卒者七萬二千人然大國之賦適滿千乗茍盡用之是舉國而行也故其用之大國三軍而已三軍為車三百七十五乗三萬七千五百人其為步卒不過二萬七千人【詩集】   兵車士卒之數千乗大國之賦也成方十里出革車一乗甲士三人左持弓右持矛中人御步卒七十二人将重車者二十五人【同上】   車士步卒之數兵車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又二十五人将重車在後凡百人也【同上】   革車輕車之制馳車千駟革車千乗馳車即兵車盖輕車也革車駕以牛盖輜重之車也每輕車七十二人三人在車上一御一持㦸一持弓此三人乃七十五人中之将盖五伍為兩兩有一長故也輕車甚疾【文公】   兵法   謙是用兵之道老子言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又言抗兵相加哀者勝矣孫子曰始如䖏女敵人開户後如脫免敵不及拒大抵謙自是用兵之道只退䖏一步耳所以利用侵伐也盖自初六積到六五上六謙亦極矣自冝人人服之尚更不服則非人矣故利用侵伐也如必也臨事而懼皆是此意【同上】   不可専泥古法㸔来許多陣法脫遇征戰亦未必用得所以張巡用兵未嘗倣古兵法不過使兵識将意将識士情盖未論臨機應變方畧不同只如地圎則須布圎陣地方則須布方陣亦豈容槩論也【文公】   孫吴說有本原且如孫吴専說用兵也有本原如說一曰道道者與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有道之主将用其民先和而後造大事若使不合扵道理不和扵人神雖有必勝之法無所用之【文公】   武侯八陣皆有用諸葛武侯七縱七擒令孟獲觀其營人分眀看見只是不可犯今之戰者只靠前列後面人更著力不得前列勝則勝前列敗則敗如八陣之法每軍皆有用䖏天衝地軸龍飛虎翼蛇鳥風雲之類各為一陣有専扵戰鬬者有専扵衝突者又有纒繞之者【文公】   武侯善扵用兵握機文雖未必風后所作然由来須逺武侯立石扵江邉乃是水之回洑䖏所以水不漂蕩其擇地之善立基之堅如此此其所以為善用兵也【文公】   緩急視敵趨向用兵之要敵勢急則自家當委曲以纒繞之敵勢緩則自家當勁直以衝突之【文公】   鄉遂之兵   周人鄉遂鄼鄙之制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鄼四鄼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制田里之法也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此鄉遂出兵之法也故曰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既一家出一人則兵法宜甚多然只是擁衞王室如今禁衞相似不令征行也都鄙之法則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然後出長轂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以五百一十二家而共只出七十五人則可謂甚少然有征行則發此鄼鄙之兵悉調者不用而用者不悉調此二者所以不同【文公】   古者内外相維今州縣無兵無權先王之制内有六鄉六遂都鄙之兵外有方伯連帥之兵内外相維緩急相制【文公】   鄉遂兵車之制天子六鄉故有六軍諸侯三鄉故有三軍所謂五家為比比即伍也五比為閭閭即兩也四閭為族族即卒也則是夫人為兵矣至扵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出兵車一乗且以九夫言之中為公田只是八夫甸則五百一十二夫何其少扵鄉遂也便是難曉以某觀之鄉遂之民以衞王畿凡有征伐止用丘甸之民【文公】   鄉遂丘甸之制六鄉一家出一人排門是兵都鄙七家而出一兵在内者役重而賦輕在外者役輕而賦重六軍只是六鄉之衆六遂不與六遂亦有軍但不可見其數侯國三軍亦只是三郊之衆大國三郊次國二郊小國一郊【文公】   保伍   當嚴戒令糾禁之法保甲之法什伍其民使之守䕶里閭覺察奸盜誠古今不易之良法也然既許其蓄藏兵仗備置金鼓則其節制階級似亦不可不嚴切見自今見行條法累降指揮但有團結教習之文初無戒令糾禁之法鄉里豪右平居挟財恃力已不可制一旦籍此尺寸之權妄以闗集教閱為名聚衆弄兵凌弱暴寡拒捍官司何所不至【乞禁保甲擅闗集答子文】先王比閭之法因論保伍法或曰此誠急務曰固是先王比閭保伍之法便是此法都是從這里做起所謂分數是也兵書云御衆有多寡分數是也㸔統馭幾人只是分數眀所以不亂王介甫銳意欲行保伍法以去天下坐食之兵不曽做得成【文公】   小大相維之意某保甲草中所說縣郭四門外置隅官四人此最要盖所以防衞縣郭以制變縣有官府獄訟倉庫之屬須是四面有防衞始得一隅官須各管得十来里方可諸鄉則只置彈壓之類而不徧置隅官黙寓大小相維之意扵其間【文公】   井田軍賦   井田軍賦之制書曰天秩有禮天罰有罪固聖人因天秩而制五禮因天罰而制五刑建司馬之官設六軍之衆因井田而制軍賦地方一里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方十里成十為衆【班志並作終字】衆十為同同方百里同十為封封十為畿畿方千里地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有戎馬一匹牛三頭四丘為甸六十四井有戎馬四匹兵車一乗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干戈備具是謂司馬之法【井田類說 文公】   府衞兵   漢時皆用子弟漢時宿衞皆是子弟不似今用軍卒【文公】   府兵立而兵農分因論唐府兵之制曰兵農之分自唐府兵始盖府兵家出一人以戰以戍并分畨入衛則此一人便不復為農矣【同上】   府衛廢而長征始自秦漢以下至六國皆未有長征兵都是調發扵民及唐府衞法壊然後方有長征兵【同上】   皇城以武臣宦者兼掌皇城司有親兵數千人今八相貌士之屬是也以武臣二員并内侍都知二員管之宋朝只此一項今宦者掌兵而以武臣參之此又以制殿前都指揮之兵也【同上】   唐兵盡付刺史節度唐之兵盡付與刺史節度使其他牙将之類皆由刺史節度使辟置無如今許多官屬【同上】   唐宋朝主兵之官唐制節度【兵】觀察【財】䖏置等使即節鎮也使持節某州諸軍事【兵】某州刺史【民】即支郡也支郡扵節鎮而節鎮支郡各有衙前左右押衙管軍都頭並掌兵事又皆是土人為之其久則根勢深固反視節度有客主之勢至有誅逐其上而更代為之凡陸梁䟦扈之事因兹而有其間惟是節度得人方能率服人心歸命朝廷若論唐初兵力最盛斥地最廣乃在扵統兵者簡約而無牽制之患然自唐末大抵節鎮之患深如人之病外強中乾其勢必有以通其變而後可故太祖皇帝知其病而䟽理之扵是削其支郡以斷其臂指之勢【當時至有某州某縣直京師而不屬節度者】置通判以奪其政命都監監押以奪其兵立倉場庫務之官以奪其財向之所患今皆無憂矣其後又有路分鈐轄總領等員神宗時又増置三十七将離亂之後又有都統統領統制之名大抵今日之患又却在扵主兵之員多朝廷雖知其無所用姑存其名目費國家之財不可勝計又且刻剥士卒困怨於下若更不變而通之則其害未艾也要之此事但可責之郡守他亦自分眀謂之郡将若使之練習士卒脩治器甲築固城壘以為一方之守豈不隠然有備而可畏古人謂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今一切反之【同上】   禁兵   國初置諸州指揮使太祖收諸鎮節度兵權置諸州指揮使大州十數員次州六七員又次州三四員毎員營兵四五百人本州自置營招兵而軍員管之每遇遷陞則宻院出宣付之用紙一大幅題其上曰宣付指揮使某却不押號而以御前之寳印之軍員得此極重有一人而得數宣者盖宫中亦有數等員級遷轉也指揮有㕔有射只在營中升降不得出官【樞宻院行下文字日宣尚書省曰劄子】   諸州禁軍之法廢祖宗時只有許多禁軍散在諸州謂之禁軍者乃天子所用之軍不許他役而今添得許多御前諸軍分屯了故諸州舊有禁軍皆不理㑹又如潭州縁置飛虎一軍了故都不管那禁軍與親軍【同上】近時三衙權重今之三衙即舊日之指揮使朱温由宣武節度使募唐疑忌他人自用其宣武指揮使為殿前指揮使管禁衛諸軍以至今日其權益重嘗見歐陽公記其為某官時殿帥之權猶輕見從官皆不接坐及再入為執政則禮數皆大異矣【文公】   當正養兵之源宋朝養兵蠧國更無人去源頭理㑹只管從枝葉上去添兵添将太祖初定天下将諸軍分州郡特寄養爾故謂之第幾指揮謂之禁軍眀其為禁管也其将校乃衙前今所謂都知兵馬使謂之教練乃是其軍之将也若都監乃唐末監軍之遺制鈐轄都部署皆國初制也部署即今之總管今州鈐路鈐總管皆無職事但大閱事供職一兩日耳【文公】   禁軍支遣之費添招禁軍二百人每年合用糧米五千四百石料錢八百五十四貫文省春冬衣絹一千三百五十四匹綿四千五百兩衣錢七百六十五貫委是數目浩大即無合撥窠名可以支遣【乞住招軍状 文公】填刺軍中子弟今日州郡禁軍緩急何足恃賴正當别作措置以漸消除而悉收江上諸軍子弟填刺本軍以時練習却令分下諸州就糧以省餽運防緩急嵗時更代却還本軍則其事藝自然不敢退惰而州兵之未消者亦得以分屬増進乃為長久之計【文公荅趙帥書】招刺在守将得人州郡泛行招刺守将不得其人則適足以滋其賣鬻之奸而空費衣糧重傷民力又末論也至扵寄招之令則棄子弟素習之技而取浮浪無之人尤為非計【同上】   州縣兵   飛虎軍當屬帥司荆湖南路安撫司飛虎軍元是帥臣辛棄疾剏置所費財力以鉅萬計選募既精器械亦偹經營嘗理用力至多數年以来盜賊不起蠻徭帖息一路賴之以安而棄疾去鎮之後便有指揮撥州軍司既而又有指揮撥荆鄂副都都統自此一後只許緩急聽本司節制而陞差事權並在襄陽切詳當日剏置此軍本為彈壓湖南盜賊事本路帥司本路别無頭段軍馬惟賴此軍以壮聲勢而以帥司制御此軍近在目前行移快疾察探精審事權所屬既以専一種種利便【乞撥飛虎軍湖南安撫劄子 文公】   弓級與寨兵相表裏州縣去䖏雖非要害然既有官府民居倉庫刑獄則亦不可無備故逐縣皆有尉司弓級大者百餘人小者不下數十人與營寨上軍表裏防䕶其用意亦備詳而深逺矣【論郭昌増置新寨利害劄子 文公】   罷寨兵而増弓手只於本縣立限招足闕額弓手而更扵闕外増置二十五人凑足一百人亦足以増重形勢防衞不虞而弓手繫屬本縣縣尉知縣等級相承各分素定易為拘轄比之立寨招軍利害萬萬不同矣【同上】   古今兵制總論   今之兵異扵古古者兵一而已矣今内外之兵人餘萬而别為三四又離為六七别為三四禁兵也廂兵也民兵也畨兵也離為六七者謂之兵而不知兵之一也給漕輓者皆兵也服工事者皆兵也繕阿防者皆兵也典淮河者皆兵也給國馬者皆兵也疲老而坐食者皆兵也【孫洙】   虞周不以兵為諱治世雖未嘗好戰亦未嘗忘戰也舜當至治之時固可以鼓琴而詠南風之詩矣然典謨所述在内則眀射侯以為教養之術在外則奮武衞以為備禦之防汲汲然惟恐兵之未練固未嘗以兵為諱也武王之時固可以建櫜而奏戢戈之頌矣然司馬所掌扵春於夏則有振旅茇舎之名扵秋扵冬則有治兵大閱之法汲汲然惟恐兵之未練亦未聞其以兵為諱也【東莱】   春秋不言敗不言戰王師扵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扵夷狄不言戰夷狄不能抗王也不能敵不抗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桓王伐鄭兵敗身傷而經不書敗存君臣之義立天下之防也劉康公邀戎伐之敗績扵徐吾氏而經不書戰辨華夷之分立中國之防也【胡文定公】   古之兵雖敗而不可多殺春秋之時諸侯相并天下百戰其經傳所見謂之敗績者如城濮鄢陵之役皆不過犯其徧師而獵其㳺卒歛兵而退未有僵户百萬血流扵江河如後世之戰何也民各推其家之壮者以為兵則其勢不可得而多殺也   書生議兵自荀卿始書生輕議兵自荀卿發之三至五權六術雖畧本仁義然聖人不輕議兵夾谷之㑹田常之討勇往直前無如吾夫子者至扵衛公由求之間皆深閉固拒不假辭色非沮之也詭之也卿譚之何容易耶末世乃以長嘯却師圍碁破敵揮扇請鏖戰投筆取封爵抵掌談笑横槊賦詩視聖人所甚謹邈然輕肆焉使書生讀之激昂歆羨袖書公卿之門飛奏雲文之陛莫不拊髀嘆息恨其試已之晚是則鼔之舞之荀卿為之罪人也【屏山】   漢兵制亦近古儒者論兵卒有唐制而遺漢焉雖歐陽公之論亦曰自周襄王制壊而不復至扵府兵始一寓之扵農而蘓眀允遂斷為之言兵民之分自秦漢始噫誠然耶非邪愚聞之先儒漢兵民大畧似唐而尤近古惟唐之知不知有漢攷漢志之未審者也雖然非論者之罪也自孟堅作漢志志刑法而不志兵取古者大刑用甲兵之義而以兵附刑無害也而述之不詳使一代之制無稽焉班孟堅盖過矣   秦漢以来之兵秦漢以来諸侯之患不減扵三代而御卒伍者乃如蓄虎豹圏檻一缺咆哮四出其故何也三代之兵耕而食蠶而衣故勞勞則善心生秦漢以来所謂兵者皆坐而衣食扵縣官故驕驕則無所不為【老泉】漢武用兵之禍漢武帝建元之間兵禍始作是時蚩尤旗出長與天等其春戻太子生自是師行五十餘年死者無數及巫蠱事起京師流血僵尸數萬太子父子皆敗班固以為太子生長扵兵與之終始【東坡】   武帝征伐之數元光六年之間遣将軍者四元朔六年之間遣将軍者五元狩六年之間遣将軍者三【漢史發揮】   武帝用兵之失河朔元年得河南置朔方郡則以為衞青之功而棄上谷遼陽地與匃奴則不計也元狩四年斬首八九萬則以為去病之功而士馬物故則不計也武帝肅代用兵肅代用兵非武帝比也武帝之兵生扵情則自我發之自我抑之輪臺之詔纔下而富民之封可即日見効矣唐自安史胎禍之後藩鎮不掉控制無權兩河用兵連年不觧猛虎在前不殺則噬此步豈容少却哉   唐末兵強唐自肅代以来鎮兵禁旅之勢迭強而天子以萬乗之尊日伺此輩動息以為輕重平盧闗帥自朝廷擢任可也必察軍中之所欲立者而後有旌節之授襄陽謀将自九重㨂㧞可也乃因衆議之所樂推者而後有留後之除則恩威䙝矣神䇿凌暴畿甸繩之以國憲可也而芟削舉劾輒重得罪禁軍邀激宰相治之以典刑可也天子知其故無如之何則禮信虧矣宋朝之兵無強弱太祖既受命懲唐季五代之亂聚衆兵京師而邉境亦不曰無備損節度之權而藩鎮亦不曰無威周與漢唐藩鎮之兵強秦之郡縣之兵弱兵強固末大不掉兵弱故天下孤睽周與漢唐則過而秦則不及得其中者惟吾宋也   太祖善御将太祖定天下亦有爪牙之将熊羆之将如韓彭者十餘人焉王審琦之屬是也以今之議者而思所以制之之術非威不可也而太祖則不然從容扵杯酒之間而盡泄其肺腑之論使之油然而動亦泰然而安釋然自放其權收其兵而盡得其節鎮者此髙皇帝之威武所不能辨而太祖談笑收之真用兵之眀驗也聖人重扵用兵文王之遣戍役周公之勞歸士皆叙其室家之情男女之思以閔之故其民恱而忘死聖人通天下之志是以成天下之務兵者毒民扵死者也孤人之子寡人之妻傷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災故聖王重之如不得已而行則告以歸期念其勤勞哀傷慘怛不啻在已是以治世之詩則言其君上閔恤之情亂世之詩則録其室家怨思之苦以為人情不出乎此也【詩傳】   去浮冗則民力寛今日民貧賦重其所從来亦可知矣若不討理軍實而去其浮冗則民力决不可寛然國家蹙䖏東南恢復之勲未集所以養而固圉者常患其力之不足則兵又未可以遽減切意惟有選将吏覈兵籍可以節軍貲開廣屯田可以實軍儲練習民兵可以邉備誠行此三者民力庻幾其可寛也【孝宗朝庚子封事 文公】   将非人則怨憤今将率皆厮役凡流到軍之日惟務裒歛刻剥希望誅求至扵招収簡閱訓習撫摩凡軍中之急務往往皆不暇及軍士既已困扵刻剥苦扵役使而其有能者又不見優異無者反見親寵怨怒欝積無所伸訴平時既皆悍然有不服之心一旦緩急何由可恃【孝宗朝庚子封事 文公】   将得人則奮厲将得其人則軍士畏愛奮厲蒐閱以時而竄名冗食者不得容扵其間得人而久任則上下相安緩急可恃【同上】   将帥貪而士卒貧陛下竭生靈之膏血以奉軍旅之費本非得已而為軍者顧乃未嘗得一温飽甚者採薪織屨掇拾糞壤以度朝夕其又甚者至使妻女盛塗澤倚市門以求食也怨詈謗讟悖逆絶理至有不可聞者一有緩急不知陛下何所倚仗【戊申封事 文公】将權濫而軍政壊謝却傲使嘉奨壮圗冝若可以勵茍安之志矣而置将之權旁出閹寺軍政敗壊士卒愁怨則恐未有以待天下之變【孝宗朝延和奏劄 文公】當募子弟之暗曉者軍中子弟亦有素習軍馬暗曉戰陣者例皆不肯就本軍投募而朝廷反為之分責州郡枉費錢物拖拽短小生疎無用之人以補軍額【孝宗朝庚子封事 文公】   統率在得其道只就這腔裏自有道理呼吸之間便可以弱為强變怯為勇振柔為剛易敗為勝直如反掌耳【文公】   用財養兵之費今天下財用費扵養兵者十之八九一百萬貫養一萬人【此以嵗計 同上】   財用費扵養兵財用不足皆起扵養兵十分八分是養兵其他用度止在二分之中已前未有池揚江鄂之兵止謂張宣撫兵某人兵今増添許多兵合當精練禁兵汰其老弱以為廂兵【同上】   范公招募刑法范公嘗立一軍為龍猛軍皆是招收前後作過黥配底人後来甚得其用   教習諸軍弓射某在漳州初到時教習諸軍弓射等事皆無一人之後分作三畨每月輪畨入教挽弓及等者有賞其不及者留在只管挽射及等則止終不及則罷之兩月之間翕然都㑹射及上等者亦多後多留刺以填上額其有老弱不者並退罷之【同上】聖人文武並用昔吾夫子對衞靈公以軍旅之事未之學荅孔文子以甲兵之事未之聞及親夾谷之㑹則以兵加萊人而齊侯懼費人之亂則命将士以伐之而費人比嘗曰我戰則克而冉有亦曰聖人文武並用孔子豈有真未學未聞哉特以軍旅甲兵之事非所以為訓也【鄭公藝圃折衷】   弓矢當習扵無事曲道險阨則劒盾利仰髙将下則弓矢便是則射者固嬰城之具而其為技必習之扵無事之時然後緩急可賴而用也以蜂蟻之屯雖未吾城而陳而吾之士固将狥我以死亡其可以不素教而用之哉【射圃記 文公】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二 宋 章如愚 撰夷狄門   厯代御夷狄   厯代待夷狄皆非上䇿夷狄荐食邉境為日久矣虞夏有山戎獯鬻之患成周有昆夷玁狁之難趙築長城以設險秦驅諸戎而出塞逮漢而下和之以親而不庭懷之以文而不至要之以盟而無信餌之以貨而無厭强臣以是發憤王者於焉赫怒至有空天下以事之奪耜耒而授干盾四海將服而中原隨英主所以疚心良士所以極慮故漢武震威而損費光武惜費而損威李牧知保塞而不議其久奉春約和親而不議其叛賈誼陳五餌而不議其貪晁錯論三技而不議其獷班固述懷禦而不議其强侯應討屯戍而不議其守誠哉嚴尤所謂無上䇿者也魏晉以降或結以姻婭抗之鋒鍔謀者鮮而鬬者衆偏議多而勝算少其間羈禦之制無復可從【夏英公文】   帝王之世以伐夷狄為不得已泰漢而後以伐夷狄為當然堯舜禹湯文武之世何嘗聞治夷狄之事出車杖杜之詩以紂徳方暴戎狄乘間侵入詩序所謂以天子之命命將以守衛中國故歌采薇以遣之其後厲王無道玁狁入居焦穫之間侵鎬及方以至涇陽宣王初起奮然欲討其不服不得不然故六月出師冒急而行其詩初謂薄伐玁狁以奏膚公者是也劉向自號為儒者不能知三代之意其論陳湯之功言來歸自鎬我行永久千里之鎬猶以為逺也萬里之外其勤至矣其夸大如此自以為三代莫能及如賈誼横身要治葢後世所謂賢者皆不識三代之人意此所以内外擾擾迭為勝負如秦皇漢武無其功唐太宗雖有其功而非先王之所尚不足以為後世法也【葉正則】   周御夷狄   嚴尤以周為得中䇿劉貺以周為得上䇿周之盛時列荒服於五服之逺坐夷蠻於九門之外召公戒武王之受獒周公勸成王之詰兵叛則不勞師降則不釋備此劉貺所以稱其得上䇿也彼嚴尤屈周而居中其後人不詳也彼其意以為先王之於夷狄或臣或叛吾何事於必征哉不幸周室中微四夷交侵宣王之明命師出征亦不過驅而出諸涇原而已誠以征而有功則疲民征而無功則覆國故自古未有專征而得上䇿者有若宣王之不窮兵遠討亦僅得中䇿所以深明周家之盛脩政刑嚴武備使其為冦不能為臣不得為最上之䇿可知矣然則尤之意豈有異於貺乎【宋藻史論】   周漢御夷狄   古者太平之世以臣服夷狄為驗後世强盛之時以征伐夷狄為功古者太平之世以臣服夷狄為驗後世强盛之時以征伐夷狄為功方周人開國之初太王有狄人之患内守外禦其為常不足以自給比至成王東夷又叛然其徳化之流行四方無思不服越裳氏累數譯而來葢方其始立國之初以至於國勢既成之後其聖賢警戒脩徳銷兵馴致積漸以至責躬省已無分毫欠缺處當其天下太平乃是人主徳化已到四夷出力以抗者終是其來有限而聖人脩徳以應其誠不已故當太平之盛雖無俟乎遠夷之向化要荒之慕義然必臣服然後太平可得而驗漢之初年承戰伐死傷之後匈奴控於北方勁兵强弩出入無常漢人累世不得解甲自漢而言文景號為有徳之君然匈奴侵冦不常文帝徳既不足以懷之武又不足以勝之方其攘臂拊髀雖欲求勝而不可及其納幣結昏則又請和而不遂富庶之後窮兵遠討師徒死傷者無數終以不服雖漢之事比之成周用徳與用力之殊難易之辨成敗之迹已大相遼絶【葉正則】   春秋御夷狄   㑹戎為非追戎亦非春秋書公㑹戎于唐葢譏其戎不可㑹而戎之㑹也又書云追戎于濟由益譏其遇侵而無備逮去而後追也【宋藻諸史論】   魯莊公不知禦夷狄之術臣謹案春秋魯莊公十八年夏公追戎於濟西孔子書之者葢罪莊公禦之無術而備之不素也夫人有數口之家知猛獸之為害則必高其柴柵而外施陷穽以預待之矣有百金之資知穿窬之為盜則必峻其垣牆而内固扄鐍以預防之矣此野夫鄙人非有過人之聰明尚能及此也若莊公者土地不為不廣人民不為不衆而反恬不事事侵而不知其來知其去也方追之於濟西而已其術不已踈乎此其所以得罪於春秋者也【鄭範芻蕘論】   秦襄公於西戎義當復讎秦襄公始有秦國車馬器械未備而嵗出師以伐西戎則疑於困民力者而小戎之詩聖人取焉葢西戎於秦不共戴天之讎往者秦仲之事莊公之子世父曰戎殺我大父我非殺戎王則不敢入邑事雖不成君子義之況西戎嘗伐周實殺幽王驪山下周平王至遷都避之以其地封秦則襄公於戎固有君父之讎雖終身伐戎死於出師葢甘心焉此聖人之意也春秋之義夫子以討賊望天下之臣子而復讐之義載在禮經周公葢盡心焉   武帝開西域西域不能為漢利光武絶西域匈奴亦不能為漢患漢自武帝開西域以圖匈奴光武閉玉關以謝西域喜功名之士多言開西域之功樂安靜之人亦言謝西域之利吾嘗推原其故矣言利者則曰自武帝建置四郡隔絶西域相通之道可以斷匈奴之右臂而制西域合從之患言害者亦曰自光武絶西域而海内安樂無事雖議論不一而大要不出乎二端而已矣嗟乎聴言之道亦以其事觀之耳秦漢隋唐所以不如三代者豈非以其治亂之大驗而察之乎漢自武帝開西域之後中國之力困於兹大宛之國多矣終武帝之世弊於匈奴曷嘗籍西域之助哉甘露黄龍之間千里賔服此亦直匈奴衰亂故適㑹其成事非西域之功也光武謝絶西域亦未見匈奴侵暴久乃南北單于自相攻擊納款稱臣謝絶之事豈遽遂無功哉永平之後既通西域而鄯善墩煌之間一治一否未見制匈奴之為漢利而開西域之為漢患也昭昭矣【同上】   武帝御夷狄   武帝窮兵文武所恃者祖宗之徳未泯人才之用為多孝武窮兵文武之主也承富庶之餘席治平之後不務脩徳而快意於匈奴其總兵者凡十有三其分出鴈門雲中酒泉者凡二十有八其遣將提軍九十有七嗚乎武帝之窮兵如此至於海内虚耗户口減半繼以聚斂酤愁嘆無聊當此之時海内騷然幾無復為漢矣武帝以能扶持宗社不至敗亡者葢以文景之徳在人未泯人才之用於兹為多故爾【師古】   宣帝御夷狄   宣帝中興不在於撥亂反正而在於兼夷狄高帝有百戰之勇而有白登之圍吕后臨朝而有嫚罵之書文帝務徳與之和親而有火通甘泉之警武帝窮天下之力暴兵連年而終不得其要領匈奴之勢日長炎炎而漢之辱甚矣宣帝本始之中一遣五將軍以擊之神爵之中又遣充國以屯田之當是時也匈奴畏威悚服奉珍朝賀入侍者不可勝數至於渭上之朝光前絶後三代以來絶無而僅有此固足以雪漢家之恥矣昔商髙宗之興有鬼方三年之伐宣王之興亦修政事以攘夷狄是二君者亦商周中興之君也而史臣以宣帝比之其以此歟愚故曰宣帝之中興不在於撥亂反正而在於兼夷狄也【唐子西】   漢宣帝非專於兼夷狄强其在我而彼不得不弱漢武好大喜功勤兵於逺聽張騫王恢之誕計任衛青霍去病以深入蘇武㡬不得脫李陵終不免久而邊儲告乏府庫屢空則任用聚歛之臣繼行慘酷之政外将無功而内將自潰民不堪命者有年矣賴宣帝興自民間知天下之疾苦信用知時務之霍光繼以遵祖宗之故事魏相又承之以長厚之丙吉於是革苛政為愷悌易暴亂為昇平文學法理之士莫不各精其能夫然後聲教洋溢而四海畏威非孝宣専於兼夷狄也强其在我而彼不得不弱故也【同上】   漢自宣帝以前匈奴盛强而漢以治自宣帝以後匈奴衰弱而漢以亂漢自宣帝以前匈奴盛强而漢以治自宣帝以後匈奴衰弱而漢以亂觀宣帝以前太史之所書曰某年匈奴入雲中某年匈奴入上郡某年匈奴入朔方誠艱難多事之時也觀宣帝以後太史之所書曰某年郅質支單于祠郊廟某年呼韓邪單于来朝改元某年單于来朝赦天下誠太平無事之時也有艱難多事之形而天下反治有太平無事之形而天下反亂獨何歟多事則懼而修政無事則怠而佚豫此治亂之所以分也吾甞謂漢祚之亡不在於元帝而在於宣帝不生於王莽之强而生於渭橋之弱焉彼匈奴自髙帝以来桀驁不賔非祖宗之治常若宣帝也特其勢自强耳及宣帝之世欵塞来王非宣帝之治過其祖宗也特其勢自强耳初無一毫預於中國而宣帝乃以為功光祖宗張皇其事以震耀于後世元成以下習熟見聞遂以為祖宗之所患者獨匈奴今匈奴既服則天下無復多事矣遂盤樂怠傲以至于亡豈非宣帝有以啓之耶【吕東莱】   夷狄之强弱無闗於漢家之盛衰漢自宣帝以前夷狄之患無日無之今年入雲中明年入上郡而漢日以大治及至中世而後来朝告廟而漢治日以不振夫以强無損於漢之治弱無救於漢之衰盖盛衰之勢在漢而不在匈奴也明矣【寧邊對廷】   晉宋御夷狄   晉宋無一定之謀䇿妄挑强胡我朝無先立之規模常墮窮計謝元淝水之役桓温㶚上之師宋武帝入燕平秦之捷皆大機會唯其當時為國者靳靳自保初無長䇿逺算故旋勝輙敗隨得隨失若宋文帝元嘉中屢甞北伐既得河南未㡬而魏取之最後二十七年輕信王元謨之言大舉伐魏先是童謡有云敵馬飲江水佛貍死邜年是時魏太武南下南方議者皆謂是又符堅之舉也无何元謨退敗魏師直至步所過無不殘滅宋之君臣搏手無策縁江置戍魏人凡破南兖徐梁豫青冀六州而國以大困則皆其無一定之策横挑强魏之所至也今北敵之强比曩時之魏伯仲爾其一定之計盖以和為戰以戰為和是術也而吾之所以待之者反不先立其在我而乃蹈其術中可乎 【萬石上兵事】   秦隋御夷狄   秦之亂在於匈奴隋之亂在於高麗髙麗事本微賤不足論然隋唐之所以興亡節目闗繫却在此自秦漢以来中國所甚患者不過匈奴當始皇時天下新統一常得祕記於是空國以事不復計較國内虛實與民之安危盡力匈奴内又為奢侈苛刻以揺動之陳勝呉廣因以為亂漢武帝亦縁累世為匈奴所侵中國不得志故欲乗其富强併力除治而天下困弊㡬至大亂秦皇漢武甘心快意其過失固不待論然要是相為權衡因循以至亂亡尚有可言者若髙麗則東海一隅之小夷本未甞為中國之難及隋文帝新合天下為一其時匈奴故地突厥得之已自稽首承順隋煬帝巡遊親至突厥帳啓民奉事甚恭執事甚謹據此事勢雖秦皇漢武亦無所發其怒偶因髙麗之使在啓民所然而煬帝亦何甞知髙麗正欲置於度外耳縁裴矩一言遂成此禍裴矩亦無他言但要見天下大勢已合亦欲髙麗效朝貢見其得意而不知大亂之端乃發於此自此天下騷動煬帝親屈萬乗至其國都大合天下之力以較一城之勝負推理論之無有不敗雖以黄帝之兵無能爲也既不能克遂至再伐而天下已亂盖陳勝呉廣所以亂秦者在匈奴而楊元感所以亂隋者在髙麗【葉正則】   漢唐御夷狄   冒頓在漢乃始强之時故高祖用兵難突厥在唐正將衰之日故太宗用兵易突厥當周隋之際最為强盛方後周北齊相距爭求助於突厥突厥常持二國之輕重以得大利至隋中間天下一統始漸臣服及大業末隋政亂而西北盜起爭引突厥為助雖髙祖太宗亦不免資以為名以此突厥復强與漢匈奴無異然而冒頓正是匈奴始强之時卒能為中國患謀臣猛將皆莫敢抗突厥雖强却是將衰之勢故太宗不勞重兵不煩累戰而其國天變見於上人心叛於下乖離潰㪚不内屬中國則北附薛延陀突厥竟以此亡豈太宗之兵威便能使突厥如此亦豈李靖李勣為將便能制之如此【葉正則】   唐太宗御夷狄   太宗征伐夷狄自謂行仁義太宗豈得為仁義之師太宗不知此意反以為秦皇漢武帝窮極兵革不能致其要領而吾一旦得之遂以為功髙前世嘗謂嚴尤謂禦戎無上策今朕治安中國而四夷自服豈非上策乎又言朕用魏徴力行仁義元年水二年旱蝗民雖東西就食未嘗咨怨三年闗中大熟米斗三錢是時突厥来朝蠻夷君長皆帶刀宿衛不知此直偶然就使君臣立行仁義如何便得其效捷疾如此縁此太宗所恃以為國本者甚輕因而斥大邉境破薛延陀滅髙昌吐谷渾其他如兹焉耆窮塞之外邊蠻小夷稍有不從則選將用兵俘取其君長盖秦皇漢武猶是肆為無道快意用兵若太宗則直云朕行仁義其征伐皆是仁義之師仁義必世百年而後見其功豈為旦暮用兵之名耶【同上】太宗當以隋為鑒不當伐髙麗太宗明達見隋之所以失與已之所以得本因髙麗之故當懲艾前事絶迹息意不敢復言而羣臣諸將亦不當以此為意就使髙麗奉其土地人民請命於唐亦不可受如漢光武尚能閉玉闗謝西域何者覆車之轍深可畏也然太宗之志反以煬帝為不能克在我之時不當有此事雖偃武修文而其按劔抵掌之志已在平壤之下矣遂至晚年親為此行當時想見在庭之臣亦多不以為然者魏鄭公在時太宗猶未敢有此意故證亦不及至於房元齡以垂死之忠苦口力諫而終不可回比親到髙麗士馬頓斃衣糧頓竭威重傷損終不能克既以天下之大困扵一城之小而不能反當此之時惟言魏徴若在不使朕有是行盖雖齡之言亦不能念矣【同上】   唐太宗伐髙麗謂不遺後世憂不知適所以為後世患太宗之伐髙麗也曰今天下大定唯遼東未賔後嗣因士馬盛强謀臣導以征討喪亂方始朕故自取之不遺後世憂也烏乎異哉夫人君之有一國譬如人之有一身其小大肥瘠各有天性如欲増大而附益之非為廡則癭矣其益不已是欲廡與癭也其所以累子孫而為後世患莫大焉反以為不憂乎太宗聰明英武自其弱嵗征伐無不如志故其即位猶喜馳馳海外狃於常態故也且以唐考之西極葱嶺東至髙麗南界真臘北極大漠其土地亦大矣然卒得以服而有之者㡬何時哉干戈未定而兩都不守萬乗播奔肅宗號為中興而大盜劇賊自擅境土近在宇下是以其心腹且不能自有而區區取髙麗以為不遺後世憂甚矣思之過而計之失也【崔鷗文】   唐太宗一勝髙麗夸示臣下以為功髙麗既敗舉國大駭後黄城銀城皆自拔遁去數百里無復人烟帝驛書報太子仍與髙士亷等書曰朕為如此何如斷曰太宗之伐髙麗非獨恃其四海之富兵力之强也本其少時奮扵布衣志氣英果百戰百勝以取天下治安既久不能深居髙拱猶思所以逞志扼腕踊躍喜扵用兵如馮婦搏虎不能自止非有理義以養其志中和以養其氣始扵勇敢終於勇敢而已矣記曰所貴於勇敢强有力者貴其敢行禮義也天下無事則用之於禮義天下有事則用之於戰勝用之於戰勝則無敵用之於禮義則順治太宗於天下無事不知用之於禮義而雅以戰勝為美也是故以天子之尊而較勝於逺夷一戰而克自以為功矜其智能夸示臣下其欲不亦小哉【范祖禹】   唐太宗當髙麗之强而不能伐唐髙宗乗髙麗之弱而乃能攻太宗舉國以取髙麗猛將統率自以無前而頓兵堅城逡巡而返何則盖蘇文之雄而欲以亡國處之過矣髙宗之初蘇文入㓂則以一李勣滅之而有餘夫勣之才豈過太宗哉敵之勢敗也【張文潛】   唐太宗屈意事戎所以甚戎之曲而盈中國之氣唐太宗如彼其才而持金帛盟解頡利可汗館帝女于外而許延陀何也當時羣臣或不能通知太宗之意夫太宗雖以武定天下然民方厭苦於兵頡利延陀未有可誅之大罪故厚之以貨賂許之以婚姻若曰戰非我所欲而寧負愧所以甚彼之曲而盈中國之氣也故卒擒頡利可汗延陀失據而死則太宗之謀不為不逺矣【李清臣文】   唐太宗伐夷狄而矜功非可以遺後嗣江夏王道宗伐延陀破之鐵勒諸部皆請入朝車馬至浮陽回紇冬遣使入貢帝大喜詔曰【云 云】混元以降殊未前聞又為詩序曰雪恥酧百王陳凶報千古斷之曰昔武王克商通道於九夷八蠻西旅獻獒大保作訓曰不矜細行終累大徳為山九仭虧一簣因事而戒恐其驕也太宗不得志於東夷欲收功於北荒因延陀破亡以兵臨之如疾風於振槁自以為開闢以来未之有也昔之有天下者亦可得而畧聞矣舜曰其難任人蠻夷率服又曰無怠無荒四夷来王然則欲其率服莫若難任人欲其来王莫若無怠荒柔逺能邇治内安外而殊之民嚮風慕義不以利誘不以威脇而自至矣欲附者則撫之不欲者不强致也故不勞民不費財至於後世之君或奮疾而欲殄滅之或愛恱而欲招□之是二者皆非也為之者秦始皇是也山川之所限風氣之所移言語不通嗜欲不同得其地不可居得其民不可使也列為州縣是崇虛名而受實弊也且得之既以為功則失之必以為恥其失不在於己則在於子孫故有征討之勞餽餉之煩民不堪命而繼之以亡隋煬帝是也且中國地非不廣也民非不衆也曷若俱得無失修其禮樂刑政以惠養吾民使男有餘粟女有餘布兵革不試以致大平不亦帝王之盛美乎故有求於外如彼其難也無求於外如此其易也然而人君常捨所易而行所難何哉忽近而喜逺厭故而謀新不入於秦則入於隋雖不至於亡而嘗與之同事其累徳豈細哉太宗矜其功能好大無窮非所以遺後嗣安中國之道此當以為戒而不可慕也【同上】   唐太宗自謂得上策豈得為上策自嚴論夷狄以為前世未嘗有上策至唐太宗能擒頡利郡縣諸戎始以嚴尤為非若太宗者所謂上策歟噫亦陋矣先王何策之可論又況從而區處之與秦漢並稱乎【葉正則】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三 宋 章如愚 撰邉防門   江   長江江南所恃以為固者長江也四川之地據長江上㳺而下臨吴㑹盖江水出岷山經䕫峡而抵荆楚則江陵為一都㑹沅湘衆水合洞庭而輸之江則武昌為一都㑹豫章西江與鄱陽之浸浩瀚吞納而匯扵湓口則九江為一都㑹   江陵古荆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達吴㑹西通巴蜀孔眀以為用武之國   武昌今鄂州當江湖之衝西距郢南距鄂西南距江陵東北距九江吴文帝嘗都扵此東晉齊梁陳之際號稱盛府   九江今江州魯人謂北控羣蠻西連荆郢晉江州所領兼江東西湖南北十州之地南朝因而不敢嘗以貴王大臣為都督刺史   周瑜赤壁之勝後漢建安十三年操東下張昭曰将軍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今荆得荆州長江之險已與我共之矣不如迎之肅瑜不可瑜曰得精兵三萬保為将軍破之遇扵赤壁黄盖曰可燒而走也乃取䝉衝鬬艦載燥荻枯柴詐云欲降時東南風急火燒盡北船吕謀殺闗侯建安二十四年闗侯圍曹仁于樊口呂忌侯居上流宻言扵權曰今令征虜守南郡潘璋住白帝蒋欽将㳺兵萬人循江上下應敵所在為國家前據襄陽如此何憂扵操何賴扵侯不如去侯全據長江形勢益張易為守也   吕殺侯入江陵襲侯入潯陽盡伏精兵中使白衣揺櫓作商賈人服晝夜兼行盡得侯沿邉屯遂入江陵   趙咨使魏魏黄初二年帝曰吴難魏乎咨曰吴王帶甲百萬江漢為池   魏帝問詡伐吴蜀黄初四年帝問賈詡欲伐吴蜀何先詡曰吴蜀雖小國依山阻水據險守要汎舟江湖皆難卒謀   鄧芝吴蜀二長四年漢遣鄧芝使吴芝曰蜀有重險之固吴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長共為唇齒進可并兼天下退可鼎足而立   魏帝嘆江之險五年帝大興兵御龍舟至廣陵江水盛長帝臨望嘆曰魏雖有武騎千羣無所用之   天限南北六年再至廣陵臨江觀兵戎卒十餘萬旌旗數百里有渡江之志吴人嚴兵固守帝見波濤洶湧嘆曰嗟乎固天所以限南北也   陸抗論江晉㤗始六年陸抗疏長江峻山限帶封域此乃守國之末事非智者之所先   吴彦鎻江八年王濬作船木柹蔽江而下吴彦為鐵鎻横斷江路   羊祜論水戰咸寜二年祜疏唯有水戰是其所便一入其境則長江非復所保還趨城池去長入短非吾敵也羊祜陳伐江南四年祜病遣張華就問籌䇿祐曰孫皓暴虐若不幸而沒吴人更立令主雖有百萬之衆長江未可窺也   孫欽嘆北軍飛渡太康元年王濬出巴東以大筏收鐵錐以火炬燒鐵鎻克西陵襲樂鄉孫欽與伍延書曰北来諸軍乃飛渡江也   濬入建業濬自武昌順流徑趨建業   新亭對泣永嘉五年名士登新亭㳺宴周顗中坐嘆曰風景不殊舉目有江山之異相視流涕王導變色曰當共戮力王室尅復神州何至作楚囚對泣   祖逖渡江建興元年逖擊楫渡曰不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   庾翼鎮武昌咸康八年庾翼在武昌欲移鎮樂卿王述與庾氷牋曰武昌實江東鎮戍之中非但扞禦上流而已緩急赴告駿奔不難   袁喬論沿江軍永和二年元温将伐蜀将佐不可袁喬曰㳂江諸軍足以拒守必無憂也   義之論保長江八年殷浩北伐無功謀再舉羲之遺書曰今軍病資竭保淮之志非所以復及莫若還保長江自長江以外羈縻而已不從   孫綽論長江隆和二年温請遷都洛陽孫綽疏曰昔中宗龍飛實賴萬里長江畫而守之耳   符堅冦江太元六年符堅入冦權翼曰晉雖㣲弱謝安元沖皆江表偉人君臣輯睦未可圗也石越曰彼據長江之險民為之用殆未可伐堅曰今以吾衆投鞭扵江足斷其流何險之可恃也   魏主窺江宋元嘉二十七年魏主至瓜步伐葦為筏聲言欲渡江建康震躍民皆荷擔而立上登石頭城有憂色曰檀道濟在豈使胡馬至此   長江為限梁承聖二年州郡大半入魏自巴陵以下至建康以長江為限   長江天塹祥眀元年隋軍臨江施文慶沈客卿抑奏報而不言後主謂侍臣曰王氣在此齊兵三来周師再来無不摧敗孔範曰長江天塹古以為限隔南北今日虜軍豈飛渡耶帝以為然奏伎縱酒賦詩不輟   賀若弼濟江隋開皇九年若弼請縁江防人每交代之集必集廣陵扵是大列旗幟營幕被野陳人以為隋兵大至急發兵為備既知防人交代後以為常不復設備又使兵縁江時役人馬喧噪故弼之濟江陳人不覺韓擒虎将五百人自横江宵濟采石守者皆醉遂克之樊若水進取江南宋朝開寳七年江南樊若水舉進士不第遂謀北歸先釣魚采石江上以小舫載絲純其中維南岸而疾棹抵北岸以度江之廣狭凡數十往返而得其數遂詣闕自言有䇿可取江南上如其䇿太祖造浮梁渡江冬遣八作使郝守濬率丁匠自荆南以大艦載巨竹絙并下朗州所造黄黒龍船扵采石磯繫纜三日而成不差尺寸王師過之如履平地建康天險建炎元年【時駕在南京】劉珏言金陵天險前據大江可以固守東南久安財力盡富盛足以待敵許景衡亦言建康天險請定計巡幸   水戰之備三年吕頥浩奏隂為過江之備又水戰之具在今宜講然防淮難防江易近雖在鎮江之岸擺拍海船而上流諸郡自荆南抵儀真可渡䖏甚多豈不可預為計望置使兩員一自鎮江至池陽一自池陽至荆南専提舉造船具詢水戰利害   世忠决吴越之行上駐驆江寜敵報至召諸将問駐驆之地韓世忠曰官家已失河北山東若又棄江淮更有何地遂决吴越之行   敵人采石濟江杜充在建康以六萬人列戍江南岸而閉門不出師無統一敵自馬家渡過江充北走儀真敵入建康遂自采石濟江   世忠金山之捷四年烏珠回至鎮江韓世忠駐焦山以邀之世忠兵止八千募海船百餘艘以鐵綆貫大鈎授諸軍強徤者敵擁十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船為兩道出其背每縋一綆則曳一舟而入敵不得渡烏珠鑿渠遁去   趙鼎防金金人破楚州范宗尹曰敵未必再渡趙鼎曰勿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頥浩遣諸将禦江紹興二年秋上曰冦或南来不避如何頥浩曰若盡遣諸将禦江冦豈便渡但先定計以待之上曰未聞千里而畏人者   張浚視師江上四年世忠捷大儀敵在滁上造舟已有渡江之耗趙鼎薦張浚【福州居住】可當大事詔浚知樞宻院事往江上視師   趙鼎陳計鼎宻陳計當先定事至即應之不可聞渡江便退即諸将各自為謀天下事不再集矣三衙楊沂中劉錡謂鼎曰探報如此駕莫湏動鼎曰方遣二君舉兵趨常潤合諸将併力一戰以决存亡無他術也二人同聲曰相公可謂大膽鼎曰事已到此不得不然御史魏矼言當罷請和二字以攻守待之   烏珠遁去張浚至鎮江部分諸将世忠與烏珠書謂樞宻已在此矣敵衆乏糧又其主晟病篤韓常勸烏珠曰士無鬭志茍強驅之過江必多叛者烏珠一夕遁去麟㹸亦北走   張浚視師六年都督張浚行邉郡視師時淮東宣撫韓世忠駐承楚淮西宣撫劉光世屯太平州江東宣撫張浚屯建康湖北京西招討岳飛在鄂朝論以邉防空缺䖏尚多浚獨謂楚漢交兵之際漢駐兵殽澠間則楚不敢越境而西盖我軍在前雖有他岐捷徑敵畏我之議其後不敢踰越而深入故太原末䧟則尼堪之兵不復濟河亦以此爾不然必環千里之地盡以兵守之然後可安乎   張浚㑹大帥議事浚至江上㑹諸大帥議事乃命世忠屯承楚以圗淮陽命光世屯廬州以招北軍張浚練兵建康為進屯旴眙之計命楊沂中領精兵為浚後翼扵是國威大振   張浚請幸建康張浚奏東南形勢莫重扵建康實為中興根本且使人主居此則北望中原常懐憤惕不敢自睱自逸臨安易生驕肆力請幸建康   浚復出江上浚復出江上視師時諸将聲勢不相及沿江一帶更無軍馬諸将欲退保江浚力奏異議乃息楊沂中逐敵于李家灣   髙宗駐驆建康七年上駐驆建康   劉錡順昌之捷十年烏珠渝盟劉錡捷扵順昌   拓臯之捷十一年烏珠再舉丙戍錡至拓臯適與敵㑹錡與諸軍合擊之浚與大軍繼至敵大敗   團結沿江民兵建康留守葉夢得團結沿江民兵數萬至是呼集分據江津分數千人守馬家渡敵果使酈瓊以輕兵来犯覺有備乃出   陳康伯四䇿三十一年康伯四䇿沿江諸郡増壁積糧為歸宿之地   康伯請决聖意五月康伯奏敵國渝盟天人共憤今日之事有進無退若聖意堅决則将士之氣自振   汪澈請置師江上御史汪澈言置師江上而専付閫外之任   葉義問督視以知樞宻院葉義問視江淮荆襄軍馬舎人虞允文為參議軍事起張浚判建康   命吴拱䕶武昌敵揚聲欲自光黄武昌朝廷以敵昔嘗由此入江西慮揺根本命吴拱䕶武昌一帶津渡拱将回鄂汪澈止之而自發鄂之餘兵進戍黄州敵果犯㐮陽拱遂破之   元顔亮眀日渡江王權退采石十一月葉義問至建康被㫖罷權代以李顯忠時知建康張燾至府才十餘日夜漏下二鼓燾就寝允文叩門求見甚急曰此何等時而公欲安寝乎適諜者言敵以眀日渡江約晨炊玉麟堂公何以為䇿曰燾當以死守   亮麾衆渡江亮駐車和之雞籠山丙子亮麾衆渡江時王權所留水軍車船皆在而諸将未有統屬莫肯用命盡伏山崦惟張振王琪稍任責   允文區䖏江事允文往采石督舟師未至十餘里聞鼓聲振野官軍十五日坐路旁者問之衆曰天節使淮西聲金不聲鼓我曺皆騎士節使命棄馬過江我曺不解步戰從者皆勸允文還建業允文不聽䇿馬至采石趨水濵權餘兵止萬八千人馬數百而已諸将已為遁計允文召其統制張振王琪後載臯盛新等問之曰敵萬一得濟汝輩走将何之今前控大江地利在我孰若死中求生且朝廷任汝輩不一戰報國衆曰豈不欲戰誰主張者允文曰汝輩止坐王權之繆至此朝廷已别選将将此軍矣衆曰誰允文曰李顯忠皆曰得人矣允文曰今顯忠未至敵以来日過江我當自先與諸君戮力决一戰且朝廷出内帑金帛九百萬緡給節度承宣觀察使告身在此有功即賞之授之皆曰既有所主請為舎人一戰允文即與浚等謀整步騎陣扵江岸而以海鰍及戰船載兵駐中流擊之布陣始畢風色作亮執小紅旗麾其舟自楊林口出敵始謂采石無兵且諸将盡伏山崦未覺一見大驚欲退不可敵舟将及岸官軍小却允文顧時俊撫其背曰汝膽畧聞四方今可作氣否若立陣後則兒女子耳俊即揮刀出陣待敵風色忽止官軍以海鰍沖敵敵舟分為二官軍呼曰天師勝矣併擊金人金人所用皆撤和州民居屋板所造及掠江濵渡舟底如梢皆不動遂盡死扵江中其回北岸者亮盡敲殺之   采石之捷允文奏捷夜半復布陣待敵遣盛新引舟師自楊林渡口戒曰若敵船自河出即齊力射之必爭與死毋令一舟得出如河口無敵船則以尅敵神臂弓射北岸新即駐舟江心齊力射敵敵騎望之遽却李横權錡職錡病退屯鎮江葉義問以李横權錡職趨令渡江錡姪汜同往軍不利   措置守江上以横汜不利差楊存中措置守江以成閔為淮東制置吴拱為湖北制置李顯忠為淮西制置亮以書招王權以携我衆允文用顯忠計檄曰昨王權望風退舎使汝鴟張至此朝廷已将權重置典憲今統兵乃李世輔也汝豈不知其名亮大怒遂抵瓜州   諸将按試車船時江岸有車船二十四艘允文與楊存中等臨江按試命戰士踏車船徑抵瓜州将泊岸復回敵兵皆持滿以待其船中流上下三周回轉如飛敵衆相顧駭愕亮笑曰此紙船耳   諸酋射殺金亮亮聞李寳在海道焚其戰艦成閔諸軍方順流而下亮愈忿回揚州召諸酋約三日畢濟過期盡殺諸酋謀曰南軍有備如此進有渰殺之禍退有敲殺之憂奈何遂射殺亮   沙上勞軍張浚沙上勞軍一軍見浚以為從天而下吴芾乞留建康三十二年上至建康吴芾奏冝留建康以繫中原之望   淮   兩淮長江所恃以為藩籬者淮也淮東以楚泗廣陵為表則京口秣陵得以蔽遮淮西以盧夀厯陽為表則建康姑熟得以襟帶江西之鎮潯陽為重而舒蘄實潯陽之表湖北之鎮武昌為緊而齊安實武昌之表廣陵今揚州 魏文再至 佛貍嘗頓軍 郄鑒謝安曽鎮此 髙宗皇帝駐驆于此   淮隂今楚州 謝安蕭道成曽鎮此 趙鼎曰楚當敵衝所以蔽兩淮   盱眙今盱眙軍 臧質嘗守此 吕頥浩曰駐維揚當以一軍屯盱眙以備衝突【已上繫淮東】   合肥今廬州  魏眀帝曰先帝東置合肥賊来輒破地有所必爭魏文時滿寵表合肥西三十里有險可依立城名曰新城時張浚行淮上築廬州城   夀春今夀春府  魏與吴晉與符堅宋齊梁與拓㧞氏血戰而爭此南北之衝也紹興劉錡嘗渡江援夀昌厯陽今和州 孫䇿圗江表起扵此蘓峻濟横江以刼姑熟厯陽者姑熟之門户楊沂中自臨安晝夜疾馳六日而至厯陽【已上繫淮西】   兩淮山勢由少室而来至扵桐柏而愈大自桐柏而至危岡斷塹纍纍相屬接于巢湖幾一千里   淮東水寨淮東川澤之國凢爾小洲大渚沙與石磧水勢環繞人所不到之地皆水寨也自謝楊縣楊石鏡老鸛新開諸湖而言凡四十餘䖏而相通之寨九   淮西山寨淮西烏林之地凡嶂峭㧞上平下險無路可登無階可陟人所難到之地皆山寨也自六安信陽舒城南巢廬江諸沿邉而下凡有九十四䖏而外有無水之寨六   寨官寨将員數每一寨置寨官一員令借補資秩為之主宰每十寨置寨将一員令繫省特差為之提督孫權牋操春月方生後漢建安十八年操軍濡湏步騎四十萬權率七萬禦之相守月餘權牋操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别紙言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操曰權不欺孤乃還   孫權圍合肥二十年權圍合肥時張遼等屯合肥權守十餘日城不可㧞乃還   朱桓守濡湏魏黄初三年吴侍子不至帝怒伐吴曹休張遼臧羈出洞口曹仁出濡須直圍南郡吴吕範督舟師拒休朱桓以濡湏督拒仁   曺仁向濡須四年仁步騎數萬向濡須朱桓兵才五千人諸将各有懼心桓諭之曰凡兩軍交對勝負在将不在衆寡曹仁既非智勇又千里步涉人馬罷困桓與諸軍共據髙城南臨大江北背山陵以逸待勞為主制客此百戰百勝之勢曺公自来則不足憂況仁等耶仁遣于泰攻城分遣常雕王雙襲中州中州者桓部曲妻子所在桓遣别将擊雙等身自拒泰泰燒營退桓斬雕擒雙死者千餘人   魏帝至廣陵五年魏大興兵伐吴至廣陵時江水盛長帝臨望嘆息而去   魏帝如廣陵六年以舟師自譙循渦入淮十月如廣陵臨江觀兵吴嚴兵固守帝見波洶湧歎息而去   諸葛亮約吴伐魏青龍二年亮出斜谷遣使約吴同入大舉五月吴主入居巢湖口向合肥新城衆號十萬陸遜諸葛瑾入江夏沔口向襄陽孫韶孫承入淮向廣陵淮隂魏滿寵欲㧞新城致賊夀春帝不聼曰先帝東置合肥南守襄陽西圍邳山賊来輒破扵三城之下地有所必爭也縱權攻新城必不㧞吾将自征之勅司馬懿堅壁以挫亮鋒七月帝東征吴主聞大軍至遂遁   諸葛恪圍新城吴諸葛恪前破魏兵遂有輕敵之忘復入冦淮南圍淮南連月不㧞㑹大暑而退   祖逖渡江晉建興元年祖逖擊楫渡江屯淮隂起冶鑄募兵二千餘人而進鎮雍丘   禇裒伐趙永和五年趙亂禇裒表伐趙即日嚴戒直泗口徑赴彭城北方士民降附日以千計蔡謨曰今日之事殆非時賢所及後敗裒退屯廣陵   殷浩保長江八年殷浩北出許洛無功謀再舉羲之遺浩書曰今以區區江左天下寒心固已久矣力爭武功非所當作今軍破資竭保淮之志非所復及莫若還保長江長江之外羈縻而已不從   符堅冦淮太元三年秦兖州刺史彭越請東西並進堅從之使超督東討諸軍事遣俱難毛盛等步騎七萬冦淮陽盱眙起攻彭城四年謝元救彭城彭超據彭城俱難克淮隂   符堅冦淮南秦毛當王顯帥衆二萬自襄城東㑹超攻淮南五月難超㧞盱眙六萬圍田洛于三阿去廣陵百里朝廷大震謝元自廣陵救三阿難超敗北走僅以身免   謝元淝水之捷八年堅大舉蜀漢之兵順流而下先遣符融至頴口梁成攻洛澗詔以謝元為都督謝石謝琰柏伊等拒之元遣劉牢之趣洛澗斬梁成步騎崩潰皆赴淮水堅進屯夀陽列陣臨淝水元軍不得渡使謂符却堅曰但却使之半渡我以鐵騎逼而殺之遂麾却衆亂不止元與琰伊以精銳八千涉淝水堅衆潰魏攻盱眙元嘉二十八年魏太武自廣陵歸悉力攻盱眙質固守凡三旬乃觧圍去   魏冦夀陽齊建元二年魏元嘉與劉昶入冦夀陽垣崇祖扵城西北堰淝水堰北築小城使數千人守之崇祖决堰衆溺死皆退走   齊淮南入于魏永元二年裴叔業以夀陽降魏魏以元鎮夀陽遣崔恵景赴夀陽不克六月陳伯一再攻擊之扵肥口大破之斬首九千俘獲一萬伯一遁還淮南遂入于魏   韋叡㧞合肥梁天監四年大舉伐魏五年韋叡攻㧞合肥   韋叡救鍾離六年命叡救鍾離或勸叡緩行叡曰今鍾離鑿宂而䖏負尸而汲車馳卒奔猶恐其後而況緩乎景宗與叡合以火攻魏橋魏軍大潰   梁堰淮水灌夀陽十三年梁堰淮水以灌夀陽成而復壊   侯景反夀陽太清二年侯景反扵夀陽   吴眀徹㧞夀春陳大建五年吴眀徹攻夀陽堰肥水以灌城   眀徹敗淮十年周滅齊上欲爭徐兖督軍伐之眀徹聞彭城列舟艦城下王軌據淮口結長圍以鐵索貫車輪沈清水以遏陳船歸路眀徹舟並礙不得過軌引兵蹙之衆潰眀徹為周人所執淮南盡歸周   賀若弼鎮廣陵十三年隋賀若弼鎮廣陵韓擒虎鎮廬江   隋問髙熲取陳策陳祥眀元年隋主問取陳之䇿扵髙熲對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水田早熟量彼收穫之際㣲集士馬聲言掩襲彼必屯兵守禦足得廢其農時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彼以為常後更集兵彼必然不信猶豫之頃我乃濟師隋用其䇿陳人始困裴度平淮唐元和十二年愬降元濟扵城上梯而下檻送京師淮西平   世宗征淮南周世宗顯徳二年帝下詔親征淮南丙辰帝至夀州城下營扵淝水之陽命諸軍圍夀州   髙宗駐揚州建炎元年敵過東京上駐驆揚州   吕頥浩請俟夹淮一戰三年頥浩請申敕諸将以俟夹淮一戰此不易之䇿又駐維揚當以一軍屯盱眙一軍屯夀春以備衝突   張守防淮之䇿守言二䇿一防淮一渡江若屯重兵扵楚泗及淮隂三䖏賊兵未遽犯然恐我師怯戰望風先潰則舟楫拘扵南岸敵或以精騎間道先絶吾渡江之路此可患者一渡江則去中原益逺又行在兵多西人不樂南去可患者二若為中原計而幸不至則用防淮之䇿若為宗社計而出扵萬全則用渡江之䇿髙宗南渡二月敵犯淮倉卒南渡   敵犯淮冬敵䧟滁犯夀春官吏以城降犯無為守臣與民渡江南歸䧟廬犯和守以城降犯真守棄城   敵冦淮東四年秋達蘭冦淮東詔劉光世住鎮江分兵以備江岸乃㑹淮南諸鎮併力擊之   張浚不救楚州楚州危趙立告急趙鼎欲遣張浚往救浚曰敵鋒不可當徒手搏虎併亡無益鼎曰楚當敵衝所以蔽兩淮若委而不救則失諸将之心浚曰根本末固人心易揺此行失利何以善後鼎曰江東新造全藉兩浙若失楚則大事去矣浚力辭乃詔岳飛掩擊因令光世遣兵渡江以為援   敵攻泰州水寨紹興元年達蘭攻秦州水寨為張敵所敗擒其壻萬户布拉克殺五千人衆   朱勝非陳淮五事二年勝非陳經營淮北五事 二謂逆豫招到山寨已二十六項彼得之未必為用我失之人心必去 五謂渡淮之後有助順土豪可率衆者擢為守将俾自為備則兵勢益張   敵偽冦淮四年劉豫子麟姪㹸窩里嗢等自維揚分道入冦舟師由清河據楚騎兵渡淮據滁上曰朕當親總六師往臨大江决扵一戰時江東宣撫劉光世在馬家渡淮西宣撫張浚軍在采石淮東宣撫韓世忠自承州退保鎮江詔光世以兵援世忠且令張浚移軍建康扵是光世進屯太平州世忠復過江駐揚州   髙宗親征下詔親征始正豫逆罪人皆鼓勇朝士尚多懐疑鼎曰願不為羣議所移   詔松年㑹議進兵詔簽樞胡松年往鎮江與諸将㑹議進兵   世忠大儀之捷韓世忠戰于大儀背嵬軍各持長斧上揕人胸下摺馬足遂擒貝勒托卜嘉烏珠走還泗上民兵擊賊時承楚秦三州各有水寨民兵合力擊賊上曰淮民未安業今乃力奮忠義冝放十年租稅仍撥錢来助之   仇愈㧞廬州敵犯廬州知州仇愈發戍兵千人拒之無一還者   張浚視師六年浚視師命世忠屯承楚光世拒廬浚屯盱眙   劉豫分道入冦九月上發臨安豫聞上将親征簽鄉兵分道入冦西路趨合肥以統之東路由紫荆山出渦口㹸統之報至浚復往江上視師時浚駐盱眙沂中屯泗上世忠在楚飛在鄂聲勢了不相及獨光世之兵在太平州遣輕騎據廬而沿江一帶更無軍馬朝廷甚憂之張浚有進無退時疑敵偽合兵光世奏廬州難守欲還太平諸将議欲保江浚及光世曰賊豫之兵以逆犯順若不勦除何以立國平日亦安用養兵為今日之事有進擊無退保或請上回臨安浚奏若諸将渡江則無淮南而長江之險與敵共淮南之屯正所以屏蔽大江使賊得淮南因粮就運以為家計江南其可保乎今淮西之冦正當合兵掩擊況士氣甚振可保必勝一有退意大事去矣願朝廷勿専制于中使諸将不敢觀望上手書報浚覽卿奏甚眀俾朕釋然無憂浚奉此詔異議乃息光世已㑹廬州而退浚即星馳至采石遣人喻光世之衆曰若有一人渡江即斬以徇督光世復還廬賊次濠夀浚拒之詔併以淮西屬浚   沂中李家灣之捷㹸過定逺以犯建康楊沂中悉衆以出至李家灣與㹸遇吴錫率勁卒五千突入㹸軍中賊潰亂沂中乗之大破之而聞㹸敗亦潰敵廢豫之意决   張浚築廬城七年朝廷謀北伐浚出行淮上撫諭諸軍築廬州城   酈瓊叛秋淮西軍統制酈瓊全軍七萬降豫是冬敵廢豫   劉錡順昌捷十年烏珠渝盟錡敗之扵順昌   劉錡柘臯捷十一年烏珠謀再舉詔大合兵于淮西以待之乙夘果入冦犯夀春府命錡渡江禦之敵䧟夀春錡至廬敵騎大集錡退以避其鋒敵入廬州錡退東闗見其地負山面水據之以遏敵衝軍勢復振烏珠直據和州浚遣姪子盖與王徳先趨采石浚夜絶江與錡聲援相接又命沂中為浚副自臨安晝夜疾馳六日而至厯陽敵退浚復和州錡至柘臯適與敵合烏珠以鐵騎十餘萬分兩隅而陳王徳與田師中先薄其右隅虜陳動錡與諸軍合擊之浚與大軍繼至敵大敗遂復廬州二月捷書至軍勢大振   勿以議和為意秦檜曰山陽所以扞淮東東闗拒淮西水路又山陽六合皆近江形勢之地嚴備此數䖏然後江可安上曰山陽東闗已降䖏分更令張浚益脩守備今雖遣使然勿以議和為意但作不講和䖏之爾康伯條陳淮䇿三十年亮将渝盟右僕射陳康伯條上兩淮守禦之計同樞宻葉義問奏兩淮形勢在今為急荆南劉錡則均襄隨郢光化棗陽之所也鄂渚田師中則安復信陽漢陽之所也建康王權則滁和之所也鎮江劉寳與馬帥成閔則真陽通泰之所也江隂正控海道冝自鎮江分兵以扼之至扵濠梁固始安豐諸郡近邉亦要總之合肥比已分屯諸将臣欲飭兵擇地險要廣施預備   汪澈言飭邉備三十一年丁亥夜風雷雨雪交作汪澈言此隂盛也願飭邉備   陳康伯四䇿康伯畫四䇿一令兩淮諸将分畫地界使自為守二措置民社宻為寓兵之計三淮東劉寳将驕卒少不可専用四沿江諸郡増壁積糧以為歸宿之地汪澈言守淮要害澈言渡師淮甸以守其要害   存恤山水寨又言淮南山水寨舊来鄉豪自相結集當隨宜存恤使自為守   劉錡屯揚州錡屯維揚新復海泗二州   葉義問督視義問督視江淮允文參議   王權棄廬州劉錡遣王權迎敵權逗遛不進錡再激權不得已發兵至廬州戍守故敵得渡橋以濟淮權棄廬州遁敵騎至尉子橋姚興以三萬人力戰權擁羣刀斧自衞不援興興沒   王權棄和州權又棄和州奔采石中外大震   劉錡皂角林之捷敵萬户髙景山犯揚州錡禦之扵清河敵以氊裏舟載糧挽而上錡募善沒者鑿沉之錡俄病嘔血不支猶乗肩輿臨敵指揮敵逼江錡設伏皂角林誘敵入弩發敵敗斬景山   成閔援淮西成閔發應城縣回援淮西   李顯忠代王權十一月葉義問至建康被㫖罷權以李顯忠代之命虞允文往蕪湖趣顯忠交權軍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四  宋 章如愚 撰邉防門   海   海江淮手足也海口咽喉也京畿腹心也錢塘面瞰浙江去淮有千里之遥涉海無半日之頃江淮固要津守禦既備倉卒有警未足為腹心之憂巨海梯航快風順水自海而入京畿不信宿而直吾腹心之所江淮之師雖列百萬各堅守禦豈應緩急之援今日防海之兵如許浦如定川雖有之然許浦之屯深入扵長江之口僅可為長江之蔽定川之屯僻䖏扵四眀之海濵僅足為四眀之備其扵京畿海門勢甚遼逺若不相闗萬一不虞則許浦至海門不趐五百里定州里定川抵浙江往来亦三兩日何以相援耶今日之要害在浙則金山海門眀州定海秀州海鹽是也在淮則通州料角泰州石港建康土山江乗是也   海門秀州金山為江浙海門之要衝金亮所謂夜半過海門山未眀抵我京畿者指此   定海敵舟由海北岸来則至眀州定海   海鹽敵舟由海南岸来則至秀州海鹽   土山江乗建康上元縣東南三十里有土山西北十七里有江乗蔡謨備石季龍䖏   料角石港沈與求謂水勢湍急海舟至此必得沙上水手方轉入者指此   謨備石季龍晉石季龍扵青州造船數百掠沿海諸縣朝廷以為憂蔡謨遣徐元等守中州并設募取季龍舟船是時謨統七千人所戍東止土山江乗鎮守八所城壘凡十一䖏烽火樓望十餘䖏盖季龍謀出海道口趨建康如土山江乗此其要津也   頥浩言避冦不如禦冦宋朝建炎四年敵退吕頥浩言朝廷集海舟于四眀必為避冦之備夫避冦固當預辦然禦冦之計尤不可緩   防海委沿江太尉言者論防海利害莫若委之沿海太尉及民社兵大抵海舟不齊一未集而擊之必可成功詔從之   沈與求備海紹興二年敵豫扵京東造舟沈與求言海道當防言者多欲扵眀州向頭設備使賊舟得至向頭則已入吾腹心之地矣如通州料角泰州石港水勢湍險海舟至此必須得沙上水手方轉入倘扵此為備盡拘水手則敵亦焉衝突望廟謨早定詔付頥浩仇悆為沿海制置先是創沿海制置使以集撰仇悆為之建司扵浙西吕頥浩言近創此司最為得䇿然敵舟從海来有二道一自海北岸来至眀之定海一自南岸来至秀之海鹽萬一有警逺不及乞令悆専管浙西别命人管浙東從之   張浚條海道利害十年福建安撫張浚條海道利害大治海舟至千艘為直指山東之計以俟朝命   汪澈論備海道三十一年澈言嚴備海道以遏其牽制李寳駐江隂命浙西總管李寳駐江隂以防海道李寳海州之捷七月金亮遣蘓保衡統水軍由海道将趨二浙鄭家奴副之寳遣子公佐同将官邉士寜潜入敵境伺動静士寜回言公佐挟歸正官魏勝得海州矣寳大喜趣其下乗機進發寳舟師至東海縣時敵圍海州寳麾兵登岸敵驚引去時山東豪傑王世脩等爭應為援寳與子公佐引舟師至宻之膠西石臼島而敵舟已出海口泊唐島相距止一山風即南不知王師猝至寳禱于石臼祈風助順丙寅風雨南来衆喜争奮引㠶俄頃過山薄敵敵驚失措敵㠶皆以綿纈為之彌亘數里忽為波濤捲聚一隅窮促揺兀無復行次寳以火箭射之烟熖隨發延燒數百人不及者猶欲前拒寳命健士登其舟以短兵擊刺殪之降者三千人獲完顔鄭家奴六人斬之惟保衡未發舟旋自經死得獻議造舟人倪詢商簡梁三兒皆淮浙奸民為敵嚮道者寳欲乗進聞亮已濟淮旋駐東海視緩急為援   御書賜寳寳捷奏至上賜詔奨諭書忠勇李寳四字表其旌幟   葉義問論土豪官軍義門為報謝使回言今江淮既有師屯獨海道冝備臣謂土豪官軍不可雜䖏盖土豪諳練海道之險憑海之食利役使船户若雜以官軍彼此氣不相下難以恊濟欲扵沿海要䖏分寨以土豪為寨主令隨其便使土豪撓扵舟楫之間官軍阨扵塘岸之口此䇿之上也   襄   襄江淮所恃以為藩籬者江陵也江陵所恃以為唇齒者襄陽也秦兼天下自漢以北為南陽即今鄧州自漢以南為南郡即今江陵襄陽乃南陽南郡二郡之地故南接江陵北接鄧州西則接巴蜀實為衝要南北必爭之地   江陵襄至江陵步道五百里郡志云勢同唇齒無襄陽則江陵受敵故江陵以襄為西捍   鄧州襄陽北有樊城即古樊邑自樊城北有光化即古鄼城屬南陽縣即今光化軍去鄧一百二十里與敵境相接   巴蜀襄陽西由房州達金州以入蜀即古魏興郡符堅攻蜀由此入晉吉挹扵西城縣南築壘拒之桑仲據襄欲西上吞蜀遣李横攻金州敗退保房州   漢江漢水出蟠冡山蟠冡在隴西縣西其西漢水所出正屬今利州三泉縣金牛鎮   劉琮降操後漢建安十三年劉琮屯襄陽㑹操南征琮遂舉州降   魯肅欲說劉備先是肅聞表卒言扵孫權曰荆楚與國鄰接外帶江漢内阻山陵有金城之固請往說備使撫表衆共治曹操權遣行至南郡而琮已降   據襄取北方十四年周瑜說權曰據襄陽以䠞操北方可圗也   闗侯攻樊二十四年侯攻曹仁扵樊仁使于禁龎徳屯樊北大霖雨漢水溢禁等七軍皆沒禁窮迫遂降操子徙都避之司馬懿請遣人勸權奸其後則大圍自觧操從之   吕請據襄宻言扵權曰為國家前據襄陽何憂扵操   陸遜向襄陽魏青龍二年吴陸遜諸葛瑾入江夏沔口向襄陽   襄陽必爭六月滿寵欲㧞新城帝不聽曰先帝南守襄陽地有所必爭也   羊祜鎮襄晉泰始五年帝欲并吴以羊祜鎮襄陽祜綏民逺近甚得江漢之心   陶侃遣将㧞襄咸和七年秋趙郭敬南掠陶侃遣南中郎将桓宣乗虚攻樊城悉俘其衆竟陵太守李陽攻新野㧞之敬遁去宣陽遂㧞㐮陽侃使宣鎮襄陽宣招懐逺附簡刑罰勸農桑在襄十餘年趙人不勝時人以為亞扵祖逖周訪   庾翼論據上流建元元年庾翼曰襄陽荆楚之舊西接益梁與闗隴咫尺去河洛千里土沃田良方城峻險水道流通進可掃蕩秦趙退可保據上流   北魏向襄陽齊建武四年薛真度勸魏主先取樊鄧九月真度引兵冦南陽太守房伯玉擊敗之魏主怒以南陽小郡志必滅之遂引兵向襄陽   李綱請幸南陽宋朝建炎元年李綱請幸南陽劉珏言陳唐諸郡新刳扵亂南陽城惡亦不可恃二年敵䧟鄧州   程千秋失㐮三年冬先是京西制置程千秋在襄陽而所降襄仲有衆數千屯漢水之北城中統兵官有徐大方曹火星者仲遣人以馬遺徐徐以良甲二報之千秋怒其與賊通誅之一軍皆憤奔以告仲仲曰我以兄故不入襄陽今千秋殺吾兄遂攻城千秋遣曹出戰一晝夜殺傷相當黎眀仲盡驅良人各持竹一竿第見城外青竹蔽野仲軍繼之曹敗仲入據襄陽千秋遁去趙鼎論襄四年鼎言襄陽左顧川陕右視湘湖而下瞰京洛真帝王之宅宜屯重兵扵襄陽   桑仲據襄謀蜀紹興元年仲據襄樊鄧隨郢等州久之野無所掠以人為糧襄民殱焉每自稱襄仲本王官終當以死報國以故服其下至是有衆號二十萬而無食知不可久長驅西上有吞蜀之志先遣横攻金州金房鎮撫使王彦扼險敗横横據房州彦又敗之横乃還襄陽   范宗尹乞赦桑仲時右僕射范宗尹念其鄉國禍酷請赦仲罪遂以仲為鄧州鎮撫使仲命横屯鄧州霍明屯郢雖已受命再圗取金州冬復攻房州王彦大敗之霍眀殺桑仲二年仲再謀攻金房眀不從仲自馳至郢起軍眀殺之横報讐攻眀眀走歸行在詔授横襄陽等州鎮撫使   李横思立竒功三年横思立竒功以自固乃與信陽鎮撫牛臯相約同北襲昌府遇敵戰大捷遂復頴昌及汝州葉縣等䖏横檄復東京   趙鼎論襄陽江西帥趙鼎奏襄陽居江淮上流實川陕衿喉之地今聞横軍起兵東京恐縁此紛擾横烏合之衆不禦决失襄陽川陕路絶江湖震動横未幾果敗頴昌復䧟   觧潜乞保上流荆南鎮撫解潜奏横已回襄陽敵䧟鄧州境與本鎮相近望下湖南撥兵同保上流   敵偽䧟襄敵偽復犯襄陽横食盡棄城遁敵兵   南至隨郢逺近震恐   朱勝非議委岳飛取襄四年襄陽重地既為偽将李成所據湖湘之民亦不奠枕朱升謂當先取之上曰今便可議就委岳飛如何時飛駐軍鄂岳趙鼎曰知上流利害無如飛者奏請上令韓世忠一萬人臨泗上為疑兵劉光世選精兵出陳蔡庶幾兵勢相接上命飛收復命光世發精兵萬人援之飛自鄂趣襄勝非許飛迄事建節且命農卿沈昭逺往總軍餉鼎請上親筆詔監司帥守餉飛軍無闕庶幾必濟   岳飛復襄豫求救于敵敵偽俱来我師連戰大破之遂復襄陽及郢隨諸州飛分遣統制王貴張憲連擊賊兵又復鄧州軍聲大振   講防秋事上謂宰執曰岳飛既復襄陽粘罕必怒況今已六月下旬便可講防秋事敵人南来朕當親統諸軍分頭迎敵若依前逺避為泛海計何以立國   岳飛進屯襄浚視師命岳飛進屯襄陽以窺中原【時飛在鄂】   飛不可浚奏岳飛一動則襄陽有警復何所制   吴拱戍襄三十一年亮渝盟詔知襄陽吴拱以三千人戍襄陽朝廷聞金人决欲敗盟乃令淮西諸将各畫界分使自為守措置民社増壁積糧是時御前都統田師中戍鄂吴璘戍武興姚仲戍興元任彦戍漢隂李道戍江陵戚方屯九江李顯忠戍池陽王權戍建康劉錡戍鎮江壁壘相望而襄陽獨未有備故命拱戍之汪澈言増重襄澈言願益兵上流増重荆襄之勢陳康伯請分禁旅助襄五月聚議康伯請分三衙禁旅助襄陽兵力   成閔控扼上流六月朝廷以上流重地邉面濶而兵力分冝主以大将乃詔馬帥成閔總旅三萬往上流控扼又以汪澈置司鄂渚節制兩路   敵瞰襄七月亮遣劉諤将二萬厯唐鄧以瞰荆襄汪澈言襄不可棄澈自鄂渚至襄撫軍時田師中握兵久且耄澈恐緩急不可倚伏奏罷之議者又欲置襄陽而併力守荆南澈奏襄陽重地為荆楚門户不可棄也成閔蔡成閔遣統制趙樽乗虚蔡入其城斬敵酋吴拱襄水之捷敵将劉諤揚聲欲取荆南又欲分兵自光黄武昌朝廷慮之令拱遣兵䕶武昌一帶津渡拱将回鄂汪澈聞之馳書止拱而自發鄂之餘甲進戍黄州敵果犯襄陽拱與戰于襄水之上敗之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五 宋 章如愚 撰邉防門   蜀   全蜀自古為蜀之要害曰興元曰成州曰文州曰龍州曰金州今日為蜀之要害曰巴州曰劍州曰閬州曰古渝   興元即漢中郡古南鄭也楊洪謂孔眀曰漢中益州咽喉無漢中則無蜀矣   成州即武都   文州即漢開西南夷置隂平道鍾㑹伐蜀姜維表請備隂平即此   龍州晉置隂平郡鄧艾自隂平至江南   金州魏置魏興郡符堅由此冦蜀晉吉挹扵西城縣南九里築壘拒之   巴州有米倉前瞰漢中近米倉南地名三㑹乃劒閬巴蓬渠達六郡之衝要建屯扵此可遏其突至䕫門劒州有劍門實有天險與利為鄰阻闗為固可遏其突入西川   閬州有大獲城近利州阻山為固可遏其突入葭萌古渝據内外二水之㑹三面斷崖壁立可控引三陕孔眀論跨荆益後漢建安十三年孔眀謂先主曰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将軍若跨有荆益保其巖阻則伯業可成   孔眀論帥益州兵又云天下有變則以一軍向宛洛一軍向秦 将軍親帥益州之衆以臨闗中則孰不簞食以迎将軍   周瑜欲取蜀十四年瑜見孫權乞與奮威俱進取蜀而并張魯留奮威固守其地與馬超結援   法正說取益州十六年法正至荆州說先主取益州龎統曰益州土沃財冨大業可成   先主降劉璋十七年先主攻璋進圍成都城中尚有精兵三萬穀帛支一年吏民咸欲死戰璋遂降   曹操降張魯二十年操降張魯使夏侯淵張郃屯漢中法正說先主取漢中二十二年法正說備曰操一舉而降張魯定漢中不因此埶以圗巴蜀而留淵郃屯守身遽北還舉衆往討必可克也備善之乃遣諸将進兵漢中   漢中益之咽喉二十三年備屯陽平闗與淵郃徐晃相拒遣陳式絶馬鳴閤道晃破之急書發益州兵亮以問楊洪洪曰漢中益之咽喉存亡之機㑹若無漢中則無蜀矣   先主斬夏侯淵二十四年淵備相拒踰年備自陽平南渡沔水【沔水屬漢中】縁山稍前營扵定軍山淵争之備使黄忠乗髙鼓噪攻之斬淵   先主得漢中操自長安出斜谷軍遮要以臨漢中備曰曹公無為我必有漢川矣趙雲将數千騎大破魏兵備遂有漢中   吴蜀唇齒魏黄初四年蜀遣鄧芝脩好扵吴芝曰蜀有重險之固吴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長共為唇齒亮定中原太和元年亮率諸軍北駐漢中臨發上疏曰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誠危急之秋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奨率三軍北定中原遂行屯扵沔北陽平右焉   亮斬王雙二年亮引兵出散闗圍陳倉以糧盡引歸王雙追之亮擊斬雙   亮㧞二城三年亮遣陳戒攻武都隂平二郡㧞之木牛運糧五年亮出祈山以木牛運米司馬懿督張郃等救祈山亮大破郃死之   司馬昭欲伐蜀景元三年昭欲伐蜀朝臣多持不可昭諭衆曰吴地廣而下濕攻之差難不如先定巴蜀三年之後因順流之勢水陸並進此滅虢取虞之勢也今絆姜維扵沓中使不得東顧直指駱谷出其空虚以襲漢中其亡可知也   姜維請據險姜維表冝遣諸軍分護陽安闗且及隂平之橋頭黄浩信巫鬼謂敵不至寝其事   鄧艾伐蜀四年鍾㑹鄧艾三道伐蜀艾督三萬餘人自狄道趣甘松沓中以連綴姜維諸葛緒督三萬餘人自祁山趣武街橋頭絶維歸路鍾㑹統十餘萬分從斜谷駞谷子午谷趣漢中姜維引兵守劒閣㑹攻之不克食乏欲還艾言若從隂平由邪徑經漢徳陽亭趣倍出劍閣西百里去成都三百餘里竒兵衝其腹心劍閣之守必還赴涪則㑹方軌而進劒閣之軍不還則應涪之兵寡矣遂自隂平行無人之地七百餘里鑿山通道造作橋閣艾以氊自褁推轉而下将士鑿木縁崖魚貫而進降馬邈扵江油斬諸葛贍扵綿竹禪降   王濬造船晉泰始八年晉将平吴濬造船艦扵益州羊祜疏今梁益之兵水陸俱下巴陵竒兵出其空虚一䖏傾壊則上下振蕩   桓温平蜀永和二年温将伐漢軍青衣漢主勢大發兵拒之漢人無鬭志遂降   符堅取蜀寧康元年秦楊庶等㧞漢中克劒門降梓潼遂取梁益二州   劉裕平蜀義熈九年裕用朱齡石斬譙縦遂平蜀拓㧞英圍南鄭齊建武二年魏主在鍾離梁州刺史拓㧞英請以州兵㑹劉藻擊漢中魏主許之蕭懿等據險立柵英急攻㧞之乗勝長驅遂圍南鄭   太祖平蜀宋朝乾徳二年上命王全斌等合步騎六萬伐蜀上出畫圗示全斌等曰西川可取王全斌等曰臣等仗天威遵廟算克日可定史延徳曰西川若在天上不可到在地上到即平 十二月劉光義入峡連破松木三㑹巫山等寨  初蜀扵䕫州嘗鏁江為浮梁上設敵棚三重夹江列礟具光義等行上出地圗指其䖏曰沂江至此切勿以舟師爭勝當遣步騎俟却乃以戰棹交攻可必取也光義等未至鏁江三十里許捨舟前達浮梁復引舟而上遂頓兵白帝廟西  戊辰光義遣張廷翰與守謙戰扵猪頭鋪守謙敗走廷翰乗勝攻其城王全斌以蜀斷棧議取羅川路康延澤謂彦進曰羅   川路險不如分兵脩棧約㑹大軍扵深渡可也彦進遣白全斌全斌許之不數日閣道成進擊金山寨又破小漫天寨而全斌亦以大軍由羅川深渡與彦進㑹兵二道遂破之 壬申全斌等入利州命史延徳分兵趨来蘓跨江為浮梁以濟延徳至青強取劍州昶和劒門已破李昊勸封府庫以降遂克蜀   敵由陕趨蜀建炎二年敵将婁室至鳯翔謀趨涇州涇原統制曲端正将吴玠屯軍原上婁室遂自馮翊渡河破潼闗䧟同華陕以歸知延安王庶遣将斷河橋絶其歸路敵遂遁後圍陕李彦仙極力禦之敵首拜城下而去   敵䧟延安敵至延安庶召諸軍未集端不援敵乗虚䧟延安   張浚使川陕三年張浚為川陕宣撫䖏置使初上問大計扵浚浚請身任西事置司秦川故有是命   浚用曲端曲端前在陕西屢嘗挫敵浚欲仗其威聲拜為統制   浚論漢中形勝九月敵入永興軍十月浚至興元言漢中實形勢之地理財積穀願陛下扵来夏早為西行前據六路之師後據兩蜀之粟左通襄之財右出秦隴之馬天下大勢可定矣   浚移王似知成都浚至秦州即出行闗陕移環慶帥王似知成都以趙哲代之參議劉子羽薦吴玠㧞為統制官又以其弟璘領帳前親兵   全陕沒四年春敵䧟陕州李彦仙死敵始敢西而全陕沒矣   曲端拒敵敵攻邠州浚遣端拒之兩戰皆捷又敗之扵白店原薩里罕望之懼而哭既而端所部張中孚李彦琪戰不利敵亦引去   浚罷曲端王庶毁端浚乃罷其兵柄陕西人恃端為命及是軍情不恱   冨平之敗浚自冨平敗退保興州吴玠收餘兵閉大散闗以斷敵来闗師古收餘兵保岷孫渥扵階成鳯三州扞蜀口既而散闗又不守浚欲徙治䕫州劉子羽曰若東走䕫門則與闗中血脉不相通當且留興州外繫闗中之望内安全蜀之心浚乃止玠視散闗之東有險曰和尚原方據險列柵而賊已抵原下浚又退保利州或謂玠冝屯漢中以安蜀玠曰我保此敵必不敢越我而進堅壁臨之彼懼躡其後是所以保蜀也敵旋引去五路之䧟敵破涇破渭降慶扵是五路相繼䧟沒吴玠和尚原之捷紹興元年敵分兩道入攻玠璘以數千人駐和尚原朝問隔絶軍儲匱乏人無固志有謀刼玠兄弟北去者玠召諸将勵以忠義諸将感泣敵至玠引待之更戰迭休敵烏濟赫敗走 十月烏珠移寨欲窺蜀玠扵和尚原先䖏戰地烏珠至玠率諸将選勁弓強弩分畨迭射號駐隊與敵戰凡三十餘陣烏珠中箭而遁俘其将英格貝勒横尸滿野是役也烏珠往返萬里首尾二年其衆損者踰半皆呻吟携持以歸烏珠初有從馬數百至是僅留其六乃北歸燕山   保蜀亦浚用玠之力王之望記西事曰陕西之敗皆浚為之然而金人不取蜀亦浚用玠之力   張浚罷赴行在二年以王似為川陕宣撫浚即求去且論吴玠劉子羽皆有功扵蜀不應一旦以似加其上又以盧法原為副使罷浚令赴行在   敵入金州三年薩里罕由商扵出漢隂趨金商王彦兵敗退保石泉縣敵入金州   敵䧟興元知興元劉子羽遣田晟守饒風嶺且報玠玠曰事急矣當亟邀于險諸将不辦我當自行自河池縣一日夜馳三百里至饒風拒之官軍萬七千人益以洋州義士為三萬敵繞出饒風嶺後玠還仙人闗敵䧟興元子羽保三泉縣從兵才三百子羽遺玠書與之訣玠得書泣引麾下趣三泉數日兵稍集子羽以潭毒山形斗㧞其上寛平有水乃築壁壘守之初敵謂四川唾手可取所忌獨玠故道險從金商不意玠越境而戰至是野無所掠殺馬而食盡殺簽軍而食遂退   諸将分守陕蜀四年王似盧法原同在閬分陕蜀之地責守扵諸将自秦鳯至洋川吴玠主之屯和尚原金房至巴達王彦主之屯通州文龍至威茂劉錡主之屯西洮岷至階成闗師古主之屯武都未幾師古降賊玠併統其衆自此遂失洮岷獨存階成而已   辛炳劾浚浚還朝御史辛炳言浚輕失五路坐困四川用劉子羽輩皆小人而殺曲端趙哲為無辜以至授秘閣以崇儒擬上方以鑄印   吴玠殺金平之捷烏珠薩里罕復犯仙人闗玠為壘扵闗旁殺金平嚴兵待之楊政謂玠曰此地為蜀扼塞死不可失當守以強弩彼不敢舍而犯闗且地名亦善破之必矣及敵攻壘玠命璘領射士號駐隊者射之又夜攻兩酋寨破之敵不支遂遁是役也敵自元帥以下皆令携弩而来又選取豫腹心為四川招撫使期不徒還既不得騁則還鳯翔授甲士田為久留計不敢復妄動矣   吴玠専治戰守吴玠為川陕宣撫副使専治戰守趙鼎都督川陕七月以鼎為川陕宣撫䖏置使鼎奏陛下扵浚有山河之誓終致物議今臣當此重責伏望憫臣孤忠使得展布四體少寛陛下西顧之憂   楊政㧞秦州五年玠以敵犯淮上亟遣楊政乗機牽制政㧞秦州宣撫盧法原憾政不濟師不餽糧不給錢幣不應副器械功成又不銓量功獲将士上以手詔詰法原既而法原卒扵閬令玠權行宣撫司事又以邵溥權川陕副使   吴玠趙開謀不合玠與總領趙開謀不合玠欲從陸運糧開執言不可玠乃扵洋州及闗外成鳯岷三州治屯田嵗收十萬斛   吴玠宣撫六年陞玠宣撫使罷邵溥職聽玠移撥錢物委開拘收   胡世将制置八年四川謀帥上問刑書胡交脩廷臣孰可将者交脩曰臣從子世将可用遂除之   吴玠卒九年玠走于仙人闗胡世将嘗問玠所以勝者扵璘璘曰敵令酷而下必死先兄每與敵戰非數月不决舉所長用之爾中國弓矢勁利敵士卒堅耐吾嘗以長技洞重甲扵數百步外又選據便利出銃卒更擾之使不得休彼雖堅耐亦不無弛此待之之要世将乞命璘世将乞命吴璘扵鳯翔及寳雞以来命政扵鞏州及白石以来駐軍則應接川陕其勢兩便吴璘以身任責十年敵渝盟薩里罕據鳯翔胡世将在河池諸将勸其退保吴璘曰敵所以輕犯我者聞先兄亡謂我無權今我退墮其計矣璘請以身任責世将壮之乃曰吾遽避則大事去矣吾誓死扵此勿多言也敵奄至石壁寨璘遣姚仲拒之哲庫貝勒中傷退屯武功烏濟赫自武功整兵再来吴璘楊政迎敵至扶風縣力戰㧞其城殺敵衆幾盡   力保闗隘詔胡世将今日事勢以力保闗隘為先璘㧞秦州   璘政入陕十一年吴璘楊政下秦隴取華虢入陕府以鄭剛中為川陕宣撫使楊政攻敵于渭北擒通恩貝勒璘辨四長四短二十一年利西安撫吴璘鎮興州已久自著書曰金人有四長我有四短當反我之短而制彼之長曰騎兵曰堅忍曰甲重曰弓矢吾當集漢蕃所長而兼用之故制其騎則有分隊之法制其堅忍則有更休迭戰之法制其甲重則勁弓強弩制其弓矢曰以逺尅近以強制弱   璘為宣撫三十一年吴璘為四川宣撫使仍判興州璘破敵九月敵喀齊喀自鳯翔大散闗入州界攻黄牛堡用強臂弓射退   璘復秦隴敵犯黄牛堡旬餘不退璘遣将至寳雞滑河刼寨大捷又攻秦州破之   羣書考索别集卷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