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館臣録存楊維楨正統辨諭   元楊維楨著宋遼金正統辨大㫖以元承宋統而排斥遼金其文不見本集惟陶宗儀輟耕録載之今館臣編輯四庫全書謂其持論紕繆並輟耕録内所載者亦與刪除且言隋先代周繼乃平陳未聞唐宋諸儒謂隋承陳不承周也此語似是而非葢嘗論之春秋大一統之義尊王黜霸所以立萬世之綱常使名正言順出於天命人心之正紫陽綱目義在正統是以始皇之廿六年秦始繼周漢始於髙帝之五年而不始於秦降之嵗三國不以魏吳之强奪漢統之正春秋之義然也楊維楨撰三史正統辨凡二千六百餘言義本春秋法宗綱目其欲以元繼南宋為正統而不及遼金持論頗正不得謂之紕繆夫維楨身為元臣入明雖不仕而應明太祖之召且上鐃歌鼓吹曲頌美新朝非刺故國幾於劇秦美新其進退無據較之錢謙益託言不忘故君者鄙倍尤甚向屢於詩文中斥之而維楨正統之辨則不可以人廢言也夫正統者繼前統受新命也東晉以後宋齊梁陳雖江左偏安而所承者晉之正統其時若拓跋魏氏地大勢强北齊北周繼之亦較南朝為盛而中華正統不得不屬之宋齊梁陳者其所承之統正也至隋則平陳以後混一區宇始得為大一統即唐之末季藩鎮擾亂自朱温以訖郭威等或起自冦竊或身為叛臣五十餘年之間更易數姓甚且稱臣稱姪於契丹然中國統緒相承宋以前亦不得不以正統屬之梁唐晉漢周也至於宋南渡後偏處臨安其時遼金元相繼起於北邉奄有河北宋雖稱姪於金而其所承者究仍北宋之正統遼金不得攘而有之也至元世祖平宋始有宋統當絶我統當續之語則統緒之正元世祖已知之稔矣我   皇祖御批通鑑及朕向所批通鑑輯覽俱以此論定葢春秋大義綱目大法實萬世不易之凖我朝為明復讐討賊定鼎中原合一海宇為自古得天下最正然朕猶於通鑑輯覽内存福王建國之號一年使其能保守南都未嘗不可如南宋之承統綿延不絶而奈其當陽九之運   天弗與人弗歸自覆其宗社也此實大公至正天下萬世可以共見共守之論然館臣之刪楊維楨正統辨者其意葢以金為滿洲欲令承遼之統故曲為之説耳不知遼金皆自起北方本無所承繼非若宋元之相承逓及為中華之主也若以此立論轉覺狹小天下萬世必有起而議之者是不可以不辨朕以為不但輟耕録中所載楊維楨之正統辨不必刪除即楊維楨文集内亦當補録是編並將此諭各載卷首以昭天命人心之正以存春秋綱目之義特諭   乾隆辛丑孟春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二   輟耕録        小説家一【雜事之屬】提要   【臣】等謹案輟耕録三十巻元陶宗儀撰宗儀有國風尊經已著録此書乃記聞見瑣事前有至正丙午孫作序書中稱明兵曰集慶軍或曰江南游軍葢丙午為至正二十七年猶未入明時所作也郎瑛七修稿謂宗儀多録舊書如廣客談通本録之率皆攘為己作今其書未見本無由證瑛説之確否但就此書而論則於有元一代法令制度及至正東南兵亂之事紀録頗詳所考訂書畫文藝亦多足備㕘證惟多以俚俗戲謔之語閭里鄙之事頗乖著作之體葉盛水東日記深病其所載猥䙝良非苛論然其首尾賅貫要為能留心於掌故故朱彛尊靜志居詩話謂宗儀練習舊章元代朝野舊事實借此書以存而許其有禆史學則雖瑜不掩瑕固亦論古者所不廢矣惟第三卷中載楊維楨正統辨二千六百餘言大㫖欲以元承南宋之統而排斥遼金攷隋先代周繼乃平陳未聞唐宋諸儒謂隋承陳不承周也持論殊為紕繆後維楨編東維子集不載此文葢已自悟其謬而削之宗儀乃掇拾縷載尤為寡識今刪除此條用昭公義焉乾隆四十六年正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臣】陸 費 墀   輟耕録序   余友天台陶君九成避兵三呉間有田一廛家於松南作勞之暇每以筆墨自随時時輟耕休於樹隂抱膝而歎鼔腹而歌遇事肯綮摘葉書之貯一破盎去則埋於樹根人莫測焉如是者十載遂累盎至十數一日盡發其藏俾門人小子萃而録之得凡干條合三十卷題曰南村輟耕録上兼六經百氏之㫖下極稗官小史之談昔之所未考今之所未聞其採摭之博侈於白帖研覈之精擬於洪筆論議抑有傷今慨古之思鋪張盛美為忠臣孝子之勸文章制度不辨而明疑似根據可覽而悉蓋唐宋以來專門史學之所未讓雖周室之藏郯子之對有不待環轍而後知又豈抵掌談笑以求賢於優孟者哉九成名宗儀少工舉子業晩乃棄去闔戸著書此其一云至正丙午夏六月江隂孫作大雅序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一      元 陶宗儀 撰大元宗室世系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一>   列聖授受正統   始祖【諱勃端察爾】   烈祖神元皇帝【諱伊蘇克依姓却特氏】   太祖應天啓運聖武皇帝【諱特穆津國語曰青吉斯】   宋開禧二年丙寅十二月即位於鄂諾河自號為汗至宋寳慶三年丁亥七月己丑崩於薩里川在位二十二年夀六十六葬起輦谷   太宗英文皇帝【諱諤格徳依】   宋紹定二年己丑八月己未即位於固爾班蘇巴克至宋淳祐元年辛丑十一月崩於呼蘭山在位一十三年壽五十六起輦谷 六皇后塔納竒納臨朝稱制皇后鼐瑪錦氏   睿宗仁聖景襄皇帝【諱托壘】   憲宗追諡   定宗簡平皇帝【諱庫裕克】   宋淳祐二年壬寅至乙巳皇后當國丙午七月歸政即位於達蘭達巴至戊申三月崩於和碩瑪勒昻吉爾在位三年夀四十三起輦谷皇太后塔納竒納復治國事   憲宗桓肅皇帝【諱孟克】   宋淳祐十一年辛亥六月即位於奎騰敖拉至宋開慶元年己未七月二十七日癸亥崩於釣魚山在位九年壽五十   世祖聖德神功文武皇帝【諱呼必賚國語曰色辰】   宋景定元年庚申四月一日戊辰即位於開平建元中統至至元三十一年甲午正月十九日庚午崩於紫檀殿在位三十五年壽八十起輦谷中統四至元三十一   裕宗文恵明孝皇帝【諱珍戩】   成宗追諡   順宗昭聖衍孝皇帝【諱達爾瑪巴拉】   武宗追謚   成宗欽明廣孝皇帝【諱特穆爾國語曰諤勒哲圖】   至元三十一年甲午四月十四日甲午即位於上都改至元三十二為元貞至大德十一年丁未正月八日癸酉崩於玉徳殿在位十三年壽四十二起輦谷元貞二大德十一   武宗仁惠宣孝皇帝【諱哈尚國語曰庫魯克】   大德十一年丁未五月十一日甲戌即位於上都十二月詔改大徳十二為至大至四年辛亥正月八日庚辰崩於玉徳殿在位四年夀三十一葬起輦谷至大四   仁宗聖文欽孝皇帝【諱阿裕爾巴哩巴特喇國語曰布延圖】   至大四年辛亥三月十八日庚寅即位於大明殿九月壬子詔改至大五為皇慶至延祐七年庚申正月二十一日辛丑崩於光天宫在位九年夀三十六起輦谷皇慶二延祐七   英宗睿聖文孝皇帝【諱碩迪巴拉國語曰格根】   延祐七年庚申三月十一日庚寅即位十二月乙巳詔改延祐八為至治至三年癸亥八月四日癸亥遇弑崩於上都途中南坡行幄在位四年夀二十一從諸帝陵至治三   顯宗光聖仁孝皇帝【諱噶瑪拉】   泰定追諡今出廟   泰定皇帝【諱伊蘇特穆爾元封晉王】   至治三年癸亥九月四日癸巳即位於上都龍居河十二月丁亥詔改至治四為泰定至五年戊辰二月庚申改致和七月十日庚午崩文宗追廢在位五年夀二十六 泰定四 泰定五改致和文宗即改天厯   明宗翼獻景孝皇帝【諱和實拉國語曰胡土克圖】   天厯二年己巳正月二十八日丙戌即位於和寧北八月二日大駕次翁郭察圖六日暴崩不改元在位八月夀三十起輦谷   文宗聖明元孝皇帝【諱圖卜特穆爾國語曰濟雅圖】   致和元年戊辰九月十三日壬申即位於大明殿改元天厯詔讓大兄明宗明年己巳五月帝發京師北迎八月二日丙戌遇於呼察圖庚寅明宗暴崩己亥復即位於上都至三年庚午五月戊午改至順至三年壬申八月十二日己酉崩在位五年夀二十九起輦谷後至元六年庚辰六月丙申以帝謀不軌使明宗飲恨而崩詔撤其廟主 天厯二 至順三   寧宗冲聖嗣孝皇帝【諱伊埒哲伯】   至順三年壬申十月四日庚子即位於大明殿至十一月十六日壬午崩不改元年七嵗葬起輦谷   今上皇帝【御名托歡特穆爾】   至順四年癸酉六月八日己巳即位於上都十月戊辰改元元統至三年乙亥十一月辛丑改至元至七年正月一日改至正元統二 至元六 至正今二十六年氏族   古七十二種   阿爾拉 扎拉爾岱 庫克新莽固岱 翁吉喇特鴻和岱 雲吉喇實 烏爾固 果爾羅斯 必   嚕岱 齊哩克岱 圖卜岱 巴哩勒呼 竒哩婁伊埒齊勤 扎拉濟蘭 圖嚕卜岱 塔塔爾   哈塔錦 薩里岱 濟雅岱 婁珠克岱 雅克布哈岱 塔拉爾約蘇 沙卜珠岱 黙勒吉岱 阿爾德哷濟達 鄂勒對 拜達勒岱 瑪勒岱 伊克穆爾哈喇 納延濟達 阿爾德哷濟達 伊奇爾岱 和塔濟達 摩哩齊 諤爾古岱 鄂摩克岱 阿喇勒岱 巴約特 丹濟岱 衛喇特 黙爾吉濟特 碩岱台 鴻和岱 伯蘇岱 雅克布色岱 穆爾温塔岱 莽固岱 塔塔爾岱 納延濟達 阿爾徳哷濟達 忽神 塔尼勒 烏嚕克岱 沙卜珠岱 黙勒吉 阿古拉里達 扎瑪勒岱 烏嚕勒岱 布德吉鼐滿岱 塔塔爾岱 伊克埒哈喇 昻吉岱 卓囉岱 固岱 鄂摩克岱 圖魯卜岱 巴琳 徹爾濟達 巴爾固岱哈達岱 衛喇特   色目三十一種   哈喇婁 欽察 唐古 阿克蘇 圖巴 喀喇科爾羅 拉察岱 奇徹勒岱 輝和爾 回回鼐滿岱 阿勒呼木 和羅岱 和爾拉 薩拉噶土伯特 永和爾岱 密持斯 巴勒哩 科爾   羅丹 珪齊 實喇婁 圖爾哈 哈喇濟達岱卓爾齊岱 圖魯卜岱 和爾拉 噶瑪拉 齊徳徳哩 克實宻爾   漢人八種   契丹 髙麗 女直 準台 珠爾噶岱 哲衮卓沁台 渤海【女直同】   金人姓氏   完顔漢姓曰王 烏庫哩曰商 赫舍哩曰髙 圖克坦曰杜 紐祜禄曰郎 烏雅曰朱 富察曰李 延扎曰張温特赫曰温 舒穆嚕曰蕭 鄂屯曰曹 富珠哩曰魯伊喇曰劉 沃哷曰石 納喇曰康 爾佳曰仝 費摩曰麻 尼瑪哈曰魚 威準曰趙 阿克展曰雷 阿里罕曰何 温都曰空 烏嚕曰惠 穆延曰孟 都哷曰強薩塔曰駱 阿布哈曰田 烏凌阿曰蔡 布薩曰林 珠格曰董 果爾嘉曰汪   平江南   至元十一年甲戌宋之咸淳十年也秋七月世祖命中書右丞相巴延總制大軍取宋諭之若曰朕聞曹彬不嗜殺人一舉而定江南汝其體朕心法彬事毋使吾赤子横罹鋒刃巴延叩首奉命惟謹既而混一職方豈非不嗜殺人之驗與獨松闗   明年乙亥春諸郡望風降敗丞相巴延遣員外郎石天麟詣闕奏聞世皇喜顧謂侍臣曰朕兵已到江南宋之君臣必知畏恐兹若遣使議和邀索嵗幣想無不從者遂勅巴延按兵乃命禮部尚書亷希賢侍郎嚴忠範計議官宋德秀祕書丞柴紫芝等齎奉國書使宋次建康希賢等借兵衛送巴延曰方今兩軍相阨互有設險宜令行人先往道意便擁兵前進吾恐别生罅隙則和議之事必難成矣希賢等堅請乃簡閲鋭卒五百畀之至獨松闗戍闗者宋浙西安撫司參議官張濡也以為北兵叩闗率衆掩擊殺忠範執希賢希賢亦病創死世皇聞之大怒趣進攻嗟夫宋之亡也非有桀紂之惡特以始之以拘留使者肇天兵之興終之以誤殺使者激世皇之怒耳藉使獨松之使不死宋之存亡未可知其亦有數也與   浙江潮   明年正月甲申丞相巴延駐軍臯亭山宋奉表及國璽以降遣千户囊嘉特等入城慰諭令居民門首各貼好投拜三字及聞益王廣王如婺州即命分兵屯守諸門范文虎安營浙江沙滸太皇太后望祝曰海若有靈當使波濤大作一洗而空之潮汐三日不至軍馬宴然文虎吕文煥壻安慶守臣降於我者   宋興亡   宋之興始於後周恭帝顯徳七年恭帝方八歲及其亡也終於少帝徳祐元年少帝時四歲名顯而顯徳二字竟與得國時合周以主幼而失國宋亦以主幼而失國周有太后在上宋亦有太后在上始終興亡之數昭然如此   萬歲山   萬歲山在大内西北太液池之陽金人名瓊花島中統三年修繕之其山皆以玲瓏石疊壘峰巒暎松檜隆鬱秀若天成引金水河至其後轉機運汲水至山頂出石龍口注方池伏流至仁智殿後有石刻蟠龍昂首噴水仰出然後東西流入於太液池山上有廣寒殿七間仁智殿則在山半為屋三間山前白玉石橋長二百尺直儀天殿後殿在太液池中圓坻上十一楹正對萬歲山山之東也為靈囿奇獸珍禽在焉車駕歲巡上都先宴百官于此浙省參政齊達爾嘗云向任留守司都事時聞故老言國家起朔漠日塞上有一山形埶雄偉金人望氣者謂此山有王氣非我之利金人謀欲厭勝之計無所出時國已多事乃求通好入貢既而曰他無所冀願得某山以鎮壓我土耳衆皆鄙笑而許之金人乃大發卒鑿掘輦運至幽州城北積累成山因開挑海子栽植花木營構宫殿以為遊幸之所未幾金亡世皇徙都之至元四年興築宫城山適在禁中遂賜今名云留守司在宫城西南角樓之南專掌宫禁工役者   大軍渡河   世皇取江南大軍次黄河苦乏舟楫夜夢一老曰陛下欲渡河當隨我來引至一所指曰此即是已帝遂以物標識之及覺歴歴可記明日循行河滸尋夢中所見處果是方驚顧間忽有人進曰此間水淺可渡時帝徵夢中語因謂曰汝能先涉否其人乃行大軍自後從之無一不濟帝欲重旌其功對曰富與貴悉非所願但得自在足矣遂封為達爾罕與五品印撥三百戸以食之今其子孫尚有存者此事楊元誠太史瑀所云   檄   世皇下江南檄枚舉賈似道無君之罪宋國臣民其有不誠服者與其文曰宅中圖大天開一統之期自北而南雷動六師之衆先謂弔民而伐罪蓋將用夏而變夷欲制江浙以削平極汝海隅而混一堪嗟此宋信任非人處之師相之尊委以國柄之重世濟其惡真兇悖之賈充謀及迺心效姦雄之曹操不學無識舞術弄權誇滸黄僅免其身比河清莫大之績承君之寵如彼之專貪天之功確乎不拔惜官爵以總寳貨苛條法以苦賢才奪土田而無地可耕變關會而物價溢湧藉鄙猥者伴食於廟堂任反側者失兵於邊徼恬視雷星之召異罔聞水火之降災滿朝皆其私人用將因其重賂用白劄而破世守之法曲丹筆而容天討之刑民心已離而不知天命將革而未悟方且貪湖山之樂聚寳玉之珍弗顧母死奪制以貪榮乃乘君寵立幼而固位以已峻功碩徳而自比於周公欺人寡婦孤兒反不如於石勒深懐禍慝自肆奸邪合正兩觀之誅可紓百姓之怒我大元皇帝聰明智睿神武慈仁焚香祝天誓莫殺而混海宇振兵畧地隨所向而宣皇威一戰乘勝而渡江諸將列降而獻土厥角稽首迎我前矛後實先聲易如破竹昭天順人信之助成風行草偃之功合宇宙以清寜蘇人民而鎮撫恩寛幼主以下罪止元惡之身自今檄到應守令以境土投拜除大支犒賞外仍其官職謹檄   朝儀   大元受天命肇造區夏列聖相承至於世皇至元初尚未遑興建宫闕凡遇稱賀則臣庶皆集帳前無有尊卑貴賤之辨執法官厭其喧雜揮杖擊逐之去而復來者數次翰林承㫖王文忠公磐時兼太常卿慮將貽笑外國奏請立朝儀遂如其言   科舉   皇慶癸丑冬十一月詔曰其以皇慶三年八月天下郡縣興其賢者能者充賦有司明年二月會試京師中選者朕將親䇿焉按遺山元公好問所撰廉訪使楊文憲公奐墓碑云太宗即位之十年戊戌開舉選特詔宣徳課稅使劉公用之試諸道進士公試東平兩中賦論第一奏授河南路徵收課稅所長官兼廉訪使則國朝科舉之設已肇於此寥寥七十餘年而布延圖皇帝克不墜祖宗之令典尊號曰仁不亦宜乎初焉試論賦蓋反宋金餘習後則一以經學為本非復向時比矣   江南謡   汲郡王公玉堂嘉話云宋未下時江南謡云江南若破百鴈來過當時莫喻其意及宋亡蓋知指丞相巴延也   白道子   太宗時諸國來朝者多以冒禁應死耶律文正王楚材進奏曰願無汙白道子從之蓋國俗尚白以白為吉故也   官不致仕   大徳七年詔内外官年及七十並聽致仕時郭守敬字若思順徳邢臺人知太史院事以舊臣且熟朝廷所施為獨不許其請至今翰林太史司天官不致仕者咸自公始   達爾罕   達爾罕譯言一國之長得自由之意非戚不與焉太祖龍飛日朝廷草創官制簡古惟左右萬户次及千户而已丞相順徳忠獻王【哈喇哈遜】之曾祖竒徹勒以英材見遇擢任千戸錫號達爾罕至元壬申世祖録臣後拜王宿衞官襲號達爾罕   皇族列拜   己丑秋八月太宗即皇帝位耶律文正王時為中書令定冊立儀禮皇族尊長皆令就班列拜尊長之有拜禮蓋自此始   内八府宰相   内八府宰相八員視二品秩而不降授宣命特中書照會之任而已寄位於翰林之繅琳繅琳宫門外院官會集處也所職視草制詔赦之文則非其掌也至於院之公事亦不得與焉例以國戚與貴之子弟充之   伊勒都齊   國朝有四集賽台官集賽者分宿衞供奉之士為四畨畨三晝夜凡上之起居飲食諸服御之政令集賽之長皆總焉中有伊勒都齊乃侍御之至親近者雖官隨朝諸司亦三日一次輪流入直骨朶於肩佩環刀於要或二人四人多至八人時若上御控則在墀陛之下蓋所以虞姦回也雖宰輔之日覲清光然有所奏請伊勒都齊在固不敢進今中書移咨各省或有須備録奏文事者内必有伊勒都齊某等以此之故余又究骨朶字義嘗記宋景文筆記云關中人以腹大為【上音孤下音都】俗音謂杖頭大者亦曰後譌為骨朶朶平聲   大漢   國朝鎮殿將軍募選身軀長大異常者充凡有所請給名曰大漢衣糧年過五十方許出官   珪齊   珪齊者快行是也每歳一試之名曰放走以脚力便捷者膺上賞故監臨之官齊其名數而約之以繩使無後先參差之爭然後去繩放行在大都則自河西務起程若上都則自泥河兒起程越三時走一百八十里直抵御前俯伏呼萬歲先至者賜銀一餅餘者賜段匹有差   實保齊   實保齊鷹房之執役者每嵗以所養海青有獲頭鵞者賞黄金一錠頭鵞天鵞也以首得之又重過三十餘斤且以進御膳故曰頭   輟耕録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二       元 陶宗儀 撰聖聰   至元六年二月二十五日上御玉徳殿命史臣榻前草詔黜謫太師巴延詔文有云其各領所部詔書到日悉還本衞上曰自蚤至暮皆一日也可改日字作時字時巴延以飛放為名挾持皇太子在柳林意將犯分詔既成遣中書平章濟爾噶岱齎至彼處開讀奉皇太子歸國而各枝軍馬即時散去蓋一字之中利害繫焉亶聰明作元后於此有以見之矣   隆師重道   文定王實喇巴爾今上之師也為學士時嘗在上左右一日體少倦遂於便殿之側偃卧因而就寐上因以藉坐方褥國語所謂都爾伯珍者親扶其首而枕之後嘗患癤額上上於金鉢中取佛手膏躬與貼之上之隆師重道可謂至矣盡矣王字敬臣號山齋輝和爾人受佛戒   累朝皇帝先受佛戒九次方正大寳而近侍陪位者必九人或七人譯語謂之囊達實此國俗然也今上之初入戒壇見瑪哈噶拉佛前有物為供因問學士實喇巴爾曰此何物曰羊心上曰曾聞用人心肝者有諸曰嘗聞之而未嘗目睹請問喇嘛喇嘛者帝師也上遂命實喇巴爾㫖問之荅曰有之凡人萌歹心害人者事覺則以其心肝作供耳以此言復奏上再命問曰此羊曾害人乎帝師無荅   減御膳   國朝日進御膳例用五羊而上自即位以來日減一羊以歲計之為數多矣   聖儉   太府少監赫嚕奏取黄金三兩為御鞾刺花用上曰不可因請易以銀而鍍金者上曰亦不可金銀首飾也今民間所用何物對曰用銅上曰可右五事楊太史瑀所言太史居官時日侍上故知其詳   后徳   今上皇太子之正位東宫也設諭徳置端本堂以處太子講讀忽一日帝師來啓太子母后曰向者太子學佛法頓覺開悟今乃使習孔子之教恐壊太子真性后曰我雖居於深宫不明道徳嘗聞自古及今治天下者須用孔子之道捨此他求即為異端佛法雖好乃餘事耳不可以治天下安可使太子不讀書帝師赧服而退   端本堂   皇太子方在端本堂讀書近侍之嘗以飛放從者輙臂鷹至廊廡間喧呼馳逐以惑亂之將勾引出游為樂太子授業畢徐令左右戒之曰此讀書之所先生長者在前汝輩安敢䙝狎如此急引去毋召責也衆皆驚懼而退右二事乃貢尚書師泰授經宣文閣下日所目見者至正丙申間避地雲間每談朝廷典故因及此   徵聘   中書左丞魏國文正公魯齋許先生衡中統元年應召赴都日道謁文靖公靜修劉先生因謂曰公一聘而起毋乃太速乎荅曰不如此則道不行至元二十年徵劉先生至以為贊善大夫未幾辭去又召為集賢學士復以疾辭或問之乃曰不如此則道不尊治天下匠   中書令耶律文正王楚材字晉卿在金為燕京行省員外郎國亡歸于我朝從太祖征伐諸國夏人巴勒津者以治弓見知於上詫王曰本朝尚武而明公欲以文進不已左乎王曰且治弓尚須弓匠豈治天下不用治天下匠耶上聞之喜自是用王益密   以官為氏   中書平章政事廉希憲字善甫封恒陽王諡文正本輝和爾氏王之父布魯堪為回鶻王歸朝官至順徳諸路宣慰使封魏國公諡孝懿拜廉訪使之命時適王生顧曰是兒必大吾門吾聞古者以官受氏天將以廉氏吾宗乎吾其從之舉族承命   受孔子戒   世祖一日命廉文正王受戒於國師王對曰臣已受孔子戒上曰汝孔子亦有戒耶對曰為臣當忠為子當孝孔門之戒如是而已上喜   不食死   謝君直先生枋得號疊山信州弋陽人宋景定甲子江東漕闈校文發䇿問權姦誤國趙氏必亡忤賈似道貶興國軍三年遇赦得還天兵南下郡城潰棄家入閩至元二十三年御史程文海承㫖留夢炎等交薦累召不赴二十六年春正月福建行省參知政事魏天祐復被詔㫖集守令戍將迫蹙上道臨行以詩别常所往來者曰雪中松柏愈青青扶植綱常在此行天下豈無龔勝潔人間不獨伯夷清義髙便覺生堪捨禮重方知死甚輕南八男兒終不屈皇天上帝眼分明夏四月至京師不食死年六十有四秋八月子定之奉柩歸葬門人誄而題之曰文節先生謝公墓嗟乎伯夷叔齊在周雖為頑民而在商則為義士孰謂數千載後有商義士之風者復見先生焉   染髭   中書丞相史忠武王天澤髭髯已白一朝忽盡黑世皇見之驚問曰史巴圖汝之髯何乃更黑邪對曰臣用藥染之故也上曰染之欲何如曰臣覽鏡見髭髯白竊傷年且暮盡忠於陛下之日短矣因染之使而報效之心不異疇昔耳上大喜人皆以王捷於奏對推此一事則餘可知矣漢人賜名巴圖者惟王與太師張獻武王範及真定新軍張萬户興祖耳殺虎張   真定新軍張萬戸興祖中山無極人至元十九年丞相楚國文定公阿爾哈雅以中書右丞南取漢郢公實從有功授前職平生射虎數十一日遇虎一發而踣語人曰吾聞生虎之髭剔齒疾可已風因拔之虎怒爪鞾裂賴其氣息垂盡不能傷足由是人目之曰殺虎張後賜名巴圖爾訛作㧞突又訛抜都都與突字雖異而聲相近蓋譯語無正音故也   御史舉薦   姚文公先生燧為中臺監察御史時忽御史大夫謂曰我天子以汝賢故擢居耳目之官今且歲餘至如興利除害之事未嘗有片言及之但惟以薦舉為務何邪先生荅曰某所薦者百有餘人皆經世之才其在中外並能上禆聖治則某之報効亦勤矣又何待屑屑於興利除害然後為監察御史之職任乎大夫曰真宰相器也歎賞久之   切諫   太宗素嗜酒晩年尤甚日與大臣酣飲耶律文正王數言之不聽一日持酒槽之金口以進曰此乃鐵耳為酒所蝕尚致如此况人之五臟有不損耶上說賜以金帛仍勑左右日惟進酒三鍾而止夫以王之切諫不已而上終納之可謂君明臣良者矣   丁祭   内翰王文康公鶚字百一開州東明人國初自保定應聘北行時故人馬雲漢以宣聖畫像為贈既達北庭值秋丁公奏行釋奠禮世祖說即命舉其事公為祝文行三獻禮禮畢進胙於上上既飲福熟其胙命左右均霑所賜自是春秋二仲歲以為常蓋上之所以尊師重道者實公有以啓之也   髙學士   國朝儒者自戊戌選試後所在不務存恤往往混為編氓至於奉一札十行之書崇學校奬秀藝正户籍免徭役皆翰林學士髙公智耀奏陳之力也公河西人今學校中往往有祠之者   大黄愈疾   丙戌冬十一月耶律文正王從太祖下靈武諸將爭掠子女玉帛王獨取書籍數部大黄兩駝而已既而軍中病疫惟得大黄可愈所活幾萬人吁廉而不貪此固清慎者能之若其先見之明則有非人之所可及者   置臺憲   御史臺至元五年置秩從二品二十一年陞正二品大徳十一年陞從一品臺有大夫一人後增一人中丞二人後又增二人隨復故侍御史二人治書侍御史二人殿中侍御史二人治朝著之事典事二人掌幙府文書之事後改為都事三人後又以都事之長蒙古若色目一人為經歴檢法二人後廢管勾三人其一人兼照磨監察御史十二人後增至十六人皆漢人又增蒙古色目人如漢人之數今三十二人至元十四年既取宋置南行臺二十七年専蒞江南之地號江南諸道行御史臺秩如内臺而監察御史今二十四人西行臺初由雲南廉訪司陞行臺大徳元年移治陜西號陜西諸道行御史臺蒞陜西甘肅四川雲南之地延祐間暫廢隨復其官秩如南臺而監察御史今二十人各道提刑按察司至元六年置正三品有使副使僉事察判經歴知事二十八年改肅政廉訪司使副使僉事各二人大司農奏罷各道勸農司以農事歸憲司增僉事二人經歴知事照磨各一人今天下凡二十二道始建臺時大夫則塔齊爾也内御史署衘   内監察御史署銜無御史臺三字以為天子耳目之官非御史大夫以下所可制也行臺則不然   令史   國朝凡省臺院吏曰掾史獨江南行臺作令史者蓋縁至元十四年初立行臺日御史大夫授三品秩故也後雖陞一品而樂因循者不為申明改正西臺立視南臺已陞品秩則曰掾史焉   臺字   三臺凡公文所書臺字並從士從口不敢作其字頭若然則偽文也按許氏說文臺從至從之從髙省則土乃之之正書耳當從土從口為是   詔西番   累朝皇帝於踐祚之始必布告天下使咸知之惟詔西番者以粉書詔文於青繒而繡以白絨網以真珠至御寳處則用瑚遣使齎至彼國張於帝師所居處五刑   國初立法以來有笞杖徒流死之制凡七下至五十七下用笞六十七下至一百七十用杖徒之法徒一年杖六十七一年半杖七十七二年杖八十七二年半杖九十七三年杖一百七此麗徒者杖數也鹽徒既決而又鐐之使居役也數用七者建元以前皆用成數今匿稅者笞五十犯私鹽茶者杖七十私宰馬牛者杖一百舊法猶有存者大徳中刑部尚書王約數上言國朝用刑寛恕笞杖十減其三故笞一十減為七今之杖一百者宜止九十七不當反加十也議者憚於變更其事遂寢流則南之遷者之北北之遷者之南死則有斬有凌遲而無絞   錢幣   世皇嘗以錢幣問太保劉文貞公秉忠公曰錢用於陽楮用於隂華夏陽明之區沙漠幽隂之域今陛下龍興朔漠君臨中夏宜用楮幣俾子孫世守之若用錢四海且將不靖遂絶不用錢迨武宗頗用之不久輙罷此雖術數䜟緯之學然驗之於今果如所言巴爾斯   河南江北行中書省參知政事姚忠肅公天福字君祥平陽人至元十一年拜監察御史彈擊權臣無所顧畏世祖賜名巴爾斯國言虎也後條奏宰相阿哈瑪特罪二十有四召廷辯公枚數之彼輙引服數至於三氣沮色喪上曰此三者罪巳不在宥因目公曰巴爾斯臣下有違太祖之制干朕之紀者汝抨擊毋廷臣皆震悚時方倚相理財姑釋不問衆人莫不為公危之公之太夫人有賢識朂之曰為國者忘其家汝第盡力効忠果不測吾追踪陵母死日猶生年也公泣謝白其長曰萬一得譴乞不以老母連坐語聞上歎曰是母子有古義烈勅侍臣符寳郎董文忠宣付史館書之   善諫   至元二十四年僧格之為尚書丞相也專權擅政虐燄薰天賄賂公行畧無畏避中書平章武寧正獻王徹爾時為利用監獨奮然數其姦贓於上前上怒以為醜詆大臣命左右批其頰王辨不為止且曰臣思之熟矣國家置臣子猶人家畜犬譬有賊至而犬吠主人初不見賊乃箠犬犬遂不吠豈良犬哉上悟收僧格籍其家明日王拜御史中丞余按北史宋游道畢義雲奏劾游道楊遵彦曰譬之畜狗本取其吠今以數吠殺之恐將來無復吠犬詔除名則王之以犬自况為有所本矣   使交趾   翰林學士元文敏公明善字復初清河人參議中書日會朝廷遣蒙古大臣一員使交趾公副之將還國之偽主賚以金蒙古受之公固辭偽主曰彼使臣已受矣公獨何為公曰彼所以受者安小國之心我所以不受者全大國之體偽主歎服   刻名印   今蒙古色目人之為官者多不能執筆花押例以象牙或木刻而印之宰輔及近侍官至一品者得㫖則用玉圖書押字非特賜不敢用按周廣順二年平章李榖以病臂辭位詔令刻名印用據此則押字用印之始也   國璽   文宗開奎章閣作二璽一曰天厯之寳一曰奎章閣寳命臣虞集文今上作二小璽一曰明仁殿寳一曰洪禧命臣楊瑀文洪禧璞純白而紐墨色宣文閣   天厯初建奎章閣於西宫興聖殿之西廊為屋三間髙明敞爽南間以藏物中間諸官入直所北間南嚮設御座左右列珍玩命群玉内司掌之閣官署銜初名奎章閣階正三品隷東宫屬官後文宗復位乃陞為奎章閣學士院階正二品置大學士五員並知經筵事侍書學士二員承制學士二員供奉學士二員並兼經筵官幕職置參書二員典籖二員並兼經筵㕘贊官照磨一員内掾四名内二名兼檢討宣使四名知印二名譯史二名典書四名屬官則有羣玉内司階正三品置監羣玉内司一員司尉一員亞尉二員僉司二員典簿一員令史二名典吏二名司鑰二名司膳四名給使八名専掌祕玩古物藝文監階正三品置太監兼檢校書籍事二員少監同檢校書籍事二員監丞㕘檢校書籍事二員或有兼經筵官者典簿一員照磨一員令史四名典吏二名専掌書籍鑒書博士司階正五品置博士兼經筵參贊官二員書吏一名専一鑒辨書畫授經郎階正七品置授經郎兼經筵譯文官二員専一訓教集賽官大臣子孫藝林庫皆從六品置提典一員大使一員副使一員司吏二名庫子一名専一收貯書籍廣成局階從七品置大使一員副使一員直長二員司吏二名専一印行祖宗聖訓及國制等書特恩剙製象齒小牌五十上書奎章閣三字一面字一面蒙古字與輝和爾字分散各官懸佩出入宫門無禁學士院凡與諸司往復惟劄送參書㕔行移而已命侍讀學士虞集撰記御書刻石閣中今上皇帝改奎章曰宣文其記曰大統既正海内定一乃稽古右文崇徳樂道以天厯二年三月作奎章之閣備燕閒之居將以淵潛遐思緝熙典學乃置學士員俾頌乎祖宗之成訓毋忘乎創業之艱難而守成之不易也又俾陳夫内聖外王之道興亡得失之故而以自儆焉其為閣也因便殿之西廡釋髙明而有容不加飾乎采斵不重勞於土木不過啓乎牖以順清燠樹閣以棲圖書而已至於器玩之陳非古制作中法度者不得在列其為處也跬步戸庭之間而清嚴邃密非有朝會祠享時巡之事幾無一日而不御於斯於是宰輔有所奏請宥密有所圖維爭臣有所繩糾侍從有所獻替以次入對從容密勿蓋終日焉而聲色狗馬不軌不物者無因而至前矣自古聖明睿知善於怡心養神培本浚源泛應萬變而不窮者未有易乎此者也蓋聞天有恒運日月之行不息矣地有恒勢水土之載不匱矣人君有恒居則天地民物有所係屬而不易矣居是閣也靜焉而天為一動焉而天弗違庶乎有道之福以保我子孫民於無窮哉至順辛未孟春二日記占驗   傅初菴先生立以占筮起東南時杭州初内附世皇以故都之地生聚浩繁貲力殷盛得無有再興者命占其將來如何卦既成對曰其地六七十年後會見城市生荆棘不如今多也今杭連厄於火自至正壬辰以來又數燬於兵昔時歌舞之地悉為草莽之墟軍旅填門畜豕載道乃知立之占亦神矣立乃番昜祝卜泌甥泌精皇極數   權臣擅政   中書右丞相巴延所署官銜計二百四十六字曰元徳上輔廣忠宣義正節振武佐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秦王達爾罕中書右丞相上柱國録軍國重事監修國史兼徽政院侍正昭功萬戸府都總使虎符威武阿克蘓衞親軍都指揮使司達嚕噶齊忠翊侍衞親軍都指揮使奎章閣大學士領學士院知經筵事太史院宣政院事葉赫千戸哈必齊千戸達嚕噶齊宣忠烏魯斯扈衞親軍都指揮使司達嚕噶齊提調回回漢人司天監群牧監廣惠司内史府左都威衞使司事欽察親軍都指揮使司事宫相都總管府領太禧宗禋院兼都典制神御殿事中政院事宣鎮侍衞親軍都指揮使司達嚕噶齊提調宗人蒙古侍衞親軍都指揮使司事提調哈喇齊額布根徹爾領隆祥使司事當其擅政之日前後左右無非隂邪小輩惟恐獻諂進佞之不至孰能告以忠君愛民之事有一王爵者譯奏云色辰二字人皆可以為名自世祖皇帝廟號之後遂不敢用今太師巴延功髙徳重可以色辰名字與之時御史大夫特穆爾布哈亦其心腹每隂嗾省臣奏允其請文定王實喇巴爾時為學士從容言於上曰萬一曲從所請關係非輕遂命學士歐陽監丞掲徯斯會議以元徳上輔四字代之加於功臣之上又典瑞院都事某建言凡省官提調軍馬者必佩虎符今太師巴延難與他人同宜錫龍鳳牌以寵異之制可遂製龍鳳牌一面其三珠各函徑寸真珠一枚而飾以紅埓阿勒寳石牌身脫鈒元徳上輔功臣號字仍用白玉嵌造牌成計直數萬錠既被貶黜毁其牌就以珠寳給還物主蓋督勒有司和買元價尚未酬也又京畿都運尼雅斯拉上言太師巴延功蓋世所授宣命難與百官一體合用泥金書詞以尊榮之省臺院官議不可行宛轉禀白止金書上天眷命皇帝聖㫖八字餘仍墨筆云   懐孟蛙   大徳間仁宗在潛邸日奉達爾結太后駐輦輝黙圖苦群鼃亂喧終夕無寐翼旦太后命近侍傳㫖諭之曰吾母子方憒憒鼃忍惱人耶自後其毋再鳴故至今此地雖有鼃而不作聲後仁宗入京誅安西王阿南達等迎武宗即位時大徳十一年也越四年而仁宗繼登大寳則知元后者天命攸歸豈行在之所雖未踐祚而山川神以隂來相之不然則蟲魚微物耳又能聽令者乎但迄今不鳴尤可異矣   賊臣攝祭   至治癸亥十月六日甲子先一夕因晉邸入繼大統告祭太廟之頃隂風北來殿上燈燭皆滅良久方息蓋攝祭官特克實額森特穆爾齊勤特穆爾等皆弑君之元惡也時全思誠以國子生充齋郎目擊之此無他必祖宗威靈在上不使姦臣賊子得以有事於太廟而明示嚴譴之耳彼徒罪無所逃至於身誅族赤而後已吁可畏哉   叛黨告遷地   至元二十四年宗王納延叛後伏誅徙其餘黨於慶元之定海縣延祐間伊納托克托公來為浙相其黨屢以水土不便為訴乞遷善地公曰汝輩自尋一箇不死人的田地當為汝遷之衆遂不敢再言   土人作掾   至元間伯勒齊爾布哈公為江浙丞相議以本省所轄土人不得為掾史時左丞法珠公謂曰若然則中書掾當用外國人為之矣相有赧色議遂不行   蕭先生   蕭貞敏公字維斗京兆人蚤歲吏於府一日呈牘尹前尹偶墜筆目公拾之公陽為不解而止白所議公事如此者三公曰某所言者王事也拾筆責在皁非吏所任尹怒公即辭退居十五年惟以讀書為志從公游者屨交戸外平章咸寧王額森聞其賢薦之於世祖徵不至授陜西儒學提舉繼而成宗武宗仁宗累徵授國子司業集賢直學士未赴改集賢侍講又以太子右諭徳徵始至京師授集賢學士國子祭酒尋復得告還山年七十七以夀終諡貞敏端厚   文貞王額琳特穆爾嘗言婁師徳唾面自乾以為美事我思之雖狗亦不可惡他且如有一狗自卧於地無故以足蹴之或擲以物狗固不便咬人亦吠數聲而去却有甚好聽處   㢧字   㢧即卷字真誥中謂一卷為一㢧或以為弔字及篇字者皆非   輟耕録卷二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三      元 陶宗儀 撰正統辨   至正二年壬午春三月十有四日上御咸寧殿中書右丞相托克托等奏命史臣纂修宋遼金三史制曰可越二年甲申春三月進遼史本紀三十卷志三十一卷表八卷列四十六卷冬十一月進金史本紀一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七十三卷又明年乙酉冬十一月進宋史本紀四十七卷志一百六十二卷表三十二卷列世家二百五十五卷初會稽楊維楨嘗進正統辨可謂一洗天下紛紜之論公萬世而為心者也惜三史已成其言終不見用後之秉史筆而續通鑑綱目者必以是為本矣維楨字廉夫號鐵崖人咸稱之曰鐵史先生泰定丁卯李黼榜相甲及第以文章名當世表曰至正三年五月日伏覩皇帝詔㫖起大梁張京兆杜本等爵某官職専修宋遼金三史越明年史有成書而正統未有所歸臣維楨謹撰三史正統辨凡二千六百餘言謹表以上者右伏以一代離合之殊固繫乎天數盛衰之變萬年正閏之統實出於人心是非之公蓋統正而例可興猶綱舉而目可備前代異史今日兼修是非之論既明正閏之統可定奈三史雖云有作而一統猶未有歸恭惟世祖皇帝以湯武而立國皇帝陛下以堯舜而為君建極建中致中和而育物惟精惟一大一統以書元嘗怪遼金史之未成必列趙宋編而全備芸臺大啓草澤髙升宜開三百載之編年以垂千萬代之大典豈料諸儒之謙筆徒為三國之志書春秋之首例未聞綱目之大節不舉臣維楨素讀春秋之王正月公羊謂大一統之書再觀綱目之紹春秋文公有在正統之說故以始皇二十六年而繼周統髙祖成功五年而接秦亡晉始於平吳而不始於泰和唐始於滅盜而不始於武徳稽之于古證之于今况當世祖命巴延平江南之時式應宋祖命曹彬下江南之歲親詔㫖有過唐不及漢之言確定統宗有繼宋不繼遼之禪故臣維楨敢痛排浮議力建公言挈大宋之編年包遼金之紀載置之上所用成一代可鑒之書傳之將來永示萬世不刋之典冒干天聽深懼氷兢下情無任瞻天望闕激切屏營之至辨曰正統之說何自而起乎起於夏后國湯武革世皆出於天命人心之公也統出於天命人心之公則三代而下厯數之相仍者可以妄歸於人乎故正統之義立於聖人之經以扶萬世之綱常聖人之經春秋是也春秋萬代之史宗也首書王正於魯史之元年者大一統也五伯之權非不強於王也而春秋必黜之不使奸此統也吳楚之號非不竊於王也而春秋必外之不使僭此統也然則統之所在不得以割據之地強梁之力僭偽之名而論之也尚矣先正論統於漢之後者不以劉蜀之祚促與其地之偏而奪其統之正者春秋之義也彼志三國降昭烈以儕吳魏使漢嗣之正下與漢賊並稱此春秋之罪人矣復有作元經自謂法春秋者而又帝北魏黜江左其失與志三國者等耳以致尊昭烈續江左兩魏之名不正而言不順者大正於宋朱氏之綱目焉或問朱氏述綱目主意曰在正統故綱目之挈統者在蜀晉而抑統者則秦昭襄唐武氏也至不得巳以始皇之廿六年而始繼周漢始於髙帝之五年而不始於降秦晉始于平吳而不始於泰和唐始於羣盜既夷之後而不始於降武徳之元又所以法春秋之大一統也然則今日之修宋遼金三史者宜莫嚴於正統與大一統之辨矣自我世祖皇帝立國史院嘗命承㫖百一王公修遼金二史矣宋亡又命詞臣通修三史矣延祐天厯之間屢勤詔㫖而三史卒無成書者豈不以二史正統之議未決乎夫其議未決者又豈不以宋渡于南之後拘於遼金之抗於北乎吾嘗究契丹之有國矣自呼紐氏之部落始廣其初枯骨化形戴豬服豕荒唐怪誕中國之人所不道也八部之雄至於按巴堅披其黨而自尊迨耶律光而其埶浸盛契丹之號立於梁貞明之初大遼之號復改於漢天福之日自按巴堅訖於天祚凡七主歴二百一十有五年夫遼固唐之邊夷也乘唐之衰草竊而起石晉氏通之且割幽燕以與之遂得窺釁中夏而石晉氏不得不亡矣而議者以遼乘晉統吾不知其何統也再考金之有國矣始於完顔氏實又臣屬於契丹者也至阿固達苟逃性命於道宗之世遂敢萌人臣之將而簒有其國僭稱國號於宋重和之元相傳九主凡歴一百一十有七年而議者又以金之平遼尅宋帝有中原而謂接遼宋之統吾又不知其何統也議者又謂完顔氏世為君長保其肅慎至太祖時南北為敵國素非君臣遼祖神冊之際宋祖未生遼祖比宋前興五十餘年而宋嘗遣使卑辭以告和結為兄弟晩年且遼為翁而宋為孫矣此又其說之曲而陋也漢之匈奴唐之突厥不皆興於漢唐之前乎而漢唐又與之通和矣吳魏之於蜀也亦一時角立而不相統攝者也而秉史筆者必以匈奴突厥為紀而以漢唐為正統必以吳魏為分繫而以蜀漢為正統何也天理人心之公閱萬世而不可泯者也議者之論五代又以朱梁氏為簒逆不當合為五代史其說似矣吾又不知朱晃之簒克用氏父子以為仇矣契丹氏背唐兄弟之約而稱臣於梁非逆黨乎春秋誅逆重誅其黨契丹氏之誅為何如哉且石敬瑭事唐不受其命而簒唐謂之承晉可乎縱承晉也謂之統可乎又謂東漢四主逺兼郭周宋至興國四年始受其降遂以周為閏以宋統不為受周禪之正也吁茍以五代之統論之則南唐李昪嘗立大唐宗廟而自稱為憲宗五代之孫矣宋於開寳八年滅南唐則宋統繼唐不優於繼周繼漢乎但五代皆閏也吾無取其統吁天之厯數自有歸代之正閏不可紊千載厯數之統不必以承先朝續亡主為正則宋興不必以膺周之禪接漢接唐之閏為統也宋不必膺周接漢接唐以為統則遂謂歐陽子不定五代為南史為宋膺周禪之張本者皆非矣當唐明宗之祝天也自以夷虜不任社稷生靈之主願天早生聖人以主生靈自是天人交感而宋祖生矣天厭禍亂之極使之君主中國非欺孤弱寡之所致也朱氏綱目於五代之年皆細注於歲之下其餘意固有待於宋矣有待於宋則直以宋接唐統之正矣而又何計其受周禪與否乎中遭陽九之阨而天猶不泯其社稷瓞之系在江之南子孫享國又凡百五十有五年金泰和之議以靖康為游魂餘魄比之昭烈在蜀則泰和之議固知宋有遺統在江之左矣而金欲承其絶為得統可乎好黨君子遂斥紹興為偽宋吁吾不忍道矣張昌迎康邸之書曰由康邸之舊藩嗣宋朝之大統漢家之戹十世而光武中興獻公之子九人而重耳尚在兹惟天意夫豈人謀是書也昌肯以靖康之後為游魂餘魄而代有其國乎邦昌不得革宋則金不得以承宋是則後宋之與前宋即東漢前漢之比耳又非劉蜀牛晉族屬疎逺馬牛疑迷者之可以同日語也論正閏者猶以正統在蜀正朔相仍在江東矧嗣祚親切比諸光武重耳者乎而又可以偽斥之乎此宜不得以南渡為南史也明矣再考宋祖生於丁亥而建國於庚申我太祖之降年與建國之年亦同宋以甲戌渡江而平江南於乙亥丙子之年而我王師渡江平江南之年亦同是天數之有符者不偶然天意之有屬者不茍然矣故我世祖平宋之時有過唐不及漢宋統當絶我統當續之喻是世祖以厯數之正統歸之於宋而以今日接宋統之正者自屬也當時一二大臣又有奏言曰其國可滅其史不可滅也是又以編年之統在宋矣論而至此則中華之統正而大者不在遼金而在於天付生靈之主也昭昭矣然則論我元之大一統者當在平宋而不在平遼與金之日又可推矣夫何今之君子昧於春秋大一統之旨而急於我元開國之年遂欲接遼以為統至於咈天數之符悖世祖君臣之喻逆萬世是非之公論而不恤也吁不以天數之正華統之大屬之我元承乎有宋如宋之承唐唐之承隋承晉承漢也而妄分閏代之承欲以荒夷非統之統屬之我元吾又不知今之君子待今日為何時待今聖人為何君也哉於乎春秋大統之義吾已悉之請復以成周之大統明之於今日也文王在諸侯凡五十年至三分天下有其二遂誕膺天命以撫方夏然猶九年而大統未集必至武王十有三年代商有天下商命始革而大統始集焉蓋革命之事間不容髪一日之命未絶則一日之統未集當日之命絶則當日之統集也宋命一日而未革則我元之大統亦一日而未集也成周不急文王五十年武王十三年而集天下之大統則我元又豈急於太祖開國五十年及世祖十有七年而集天下之大統哉抑又論之道統者治統之所在也堯以是之舜舜以是之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孔子沒幾不得其百有餘年而孟子焉孟子沒又幾不得其千有餘年而濂洛周程諸子焉及乎中立楊氏而吾道南矣既而宋亦南渡矣楊氏之為豫章羅氏延平李氏及於新安朱子朱子沒而其及於我朝許文正公此歴代道統之源委也然則道統不在遼金而在宋在宋而後及於我朝君子可以觀治統之所在矣於乎世隔而後其議公事久而後其論定故前代之史必修於異代之君子以其議公而論定也晉史修於唐唐史修於宋則宋史之修宜在今日而無讓矣而今日之君子又不以議公論定者自任而又諉曰付公論於後之儒者吾又不知後之儒者又何儒也此則予為今日君子之痛惜也今日堂堂大國林林鉅儒議事為律吐辭為經而正統大筆不自竪立又闕之以遺將來不以貽千載綱目君子之笑為厚恥吾又不知儒名於我元者何施眉目以誦孔子之遺經乎洪惟我聖天子當朝廷清明四方無虞之日與賢宰臣親覽經史有志於聖人春秋之經制故斷然定修三史以繼祖宗未遂之意甚盛典也知其事大任重以在館之諸賢為未足而又遣使草野以聘天下之良史才其任以往者有其人矣而問之以春秋之大法綱目之主意則槩乎其無以為言也於乎司馬遷易編年為紀傳破春秋之大法唐儒蕭茂挺能議之孰謂林林鉅儒之中而無一蕭茂挺其人乎此草野有識之士之所甚惜而不能倡其言於上也故私著其說為宋遼金正統辨以伺千載綱目之君子云其推子午卯酉及五運之王以分正閏之說者此日家小技之論君子不取也吾無以為論   貞烈   至元十三年丙子春正月十八日淮安王巴延以中書右相統兵入杭宋謝全兩后以下皆赴北有王昭儀者題滿江紅詞於驛云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顔色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簪妃后裏暈潮蓮臉君王側忽一朝鼙鼓揭天來緐華歇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慿誰説對山河百二淚霑襟血驛館夜驚塵土夢宫車曉碾關山月願嫦娥相顧肯從容隨圓缺昭儀名清蕙字冲華後為女道士五月二日抵上都朝見世皇十二日夜故宋宫人安定夫人陳氏安康夫人朱氏與二小姬沐浴整衣焚香自縊死朱夫人遺四言一篇於衣中云既不辱國幸免辱身世食宋禄羞為北臣妾輩之死守於一貞忠臣孝子期以自新丙子五月吉日泣血書明日奏聞上命斷其首縣全后寓所夫此四人之貞烈視前日之託憂於辭章者相去蓋萬萬矣是年丞相偏師徇台之臨海民婦王氏者美姿容被掠至師中千夫長殺其舅姑與夫而欲私之婦誓死不可自念且被汚因陽曰能俾我為舅姑與夫服朞月乃可事主君千夫見其不難於死從所請仍使俘婦雜守之師還挈行至嵊過上清風嶺婦仰天竊歎曰吾知所以死矣即囓拇指出血冩口占詩於崖石上曰君王無道妾當災棄女抛男逐馬來夫面不知何日見此身料得幾時回兩行清淚偷頻滴一片愁眉鎖未開迴首故山看漸逺存亡兩字實哀哉冩畢即投崖下以死死之日距今且將八九十年石上血僨起如始冩時不為風雨所剥蝕予昔過其下尚能讀所冩詩嵊丞徐君端樹石祠刻碑於死所浙東元帥白野台哈布哈公【字兼善狀元及第】守越日為立廟像鄉之人私表曰貞婦著作李五峯先生孝光為記郡上其事於朝請封如民所表先是岳州破時韓氏為游卒所掠以獻諸主將韓知必不免乘間赴水死越三日有得其屍於練裙中題五言長句曰宋未有天下堅正臣禮秉開國百戰功每陣惟雄整及侍周幼主臣心常烱烱帝曰卿北伐山戎今有警死狗莫擊尾此行當繫頸即日辭陛下盡敵心欲逞陳橋忽兵變不得守箕潁禪讓法堯舜民物普安靜有國三百年仁義道馳騁未改祖宗法天胡肆大細思天地理中有幸不幸天果喪中原大似裂冠衽君誠不獨活臣實無魏丙失人焉得人垂戒嘗耿耿江南無謝安塞北有王猛所以戎馬來飛渡以陵境大江限南北今此一舴艋本期固封疆誰謂如畫餅烈火燎昆岡不辨金玉礦妾本良家子性僻守孤梗嫁與尚書兒銜署紫蘭省直以才徳合不棄宿瘤癭初結合歡帶誓比日月昞鴛鴦㑹雙飛比目願長並豈期金石堅化作桑榆景旄頭埶正然尤氣先屏不意風馬牛復及此燕郢一方遭刼虜六族死俄頃退鷁落迅風孤鸞弔空影簪堅折白玉瓶沉斷青綆一死空冥府憂心長炳炳意堅志不移改邑不改井我本瑚璉器安肯作溺皿志節匪轉石氣噎如吞鯁不作爝火燃願為死灰冷貪生念麴蛾乞憐羞虎穽借此清江水葬我全首領皇天如有知定作血面請願魂化精衞填海使成嶺此詩士大夫多稱道之韓名希孟年十有八魏公五世孫襄陽賈尚書之子瓊之婦死且三十年而其英爽不昧復能託夢趙魏公為書其詩則節婦之名因公之翰墨而愈不朽矣又岳州徐君寳妻某氏亦同時被虜來杭居韓蘄王府自岳至杭相從數千里其主者數欲犯之而終以巧計脫蓋某氏有令姿主者弗忍殺之也一日主者怒甚將欲強焉因告曰俟妾祭謝先夫然後乃為君婦不遲也君奚用怒哉主者喜諾即嚴籹焚香再拜黙祝南向飲泣題滿庭芳詞一闋於壁上已投大池中以死詞曰漢上繁華江南人物尚遺宣政風流緑牕朱戸十里爛銀鈎一旦刀兵齊舉旌旗擁百萬貅長驅入歌樓舞榭風捲落花愁清平三百載典章文物掃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猶客南州破鑑徐郎何在空惆悵相見無由從今後斷魂千里夜夜岳陽樓杭徐子祥與韓府居相隣嘗聞長老嗟悼之及見所書詞故能言其詳某氏余偶忘其姓噫使宋之公卿將相貞守一節若此數婦者則豈有賣降覆國之禍哉宜乎秦賈之徒為萬世之罪人也岳鄂王   岳武穆王飛墓在杭棲霞嶺下王之子雲祔焉自國初以來墳漸傾圮江州岳氏諱士迪者於王為六世孫與宜興州岳氏通譜合力以起廢廟與寺復完美久之王之諸孫有為僧者居墳之西為其廢壊廟與寺靡有孑遺天台僧可觀以訴於官時何君頤貞為湖州推官柯君敬仲九思以書白其事田之沒於人者復歸然廟與寺無寸椽片瓦會李君全初為杭總管府經歴慨然以興廢為己任而鄭君明徳元祐為作疏語曰西湖北山褒忠演福禪寺竊見故宋贈太師武穆岳鄂王忠孝絶人功名蓋世方畧如霍驃姚不逢漢武徒結志於忘家意氣如祖豫州乃遇晉元空誓言於擊楫賜墓田棲霞嶺下建祀祠秋水觀西落日鼓鐘長為聲寃於草木空山香火猶將薦爽於淵泉豈期破蕩子孫盡壊久長規制典祊田隳佛宇春秋無所烝嘗塞墓道毁神棲風雨遂頽廟貌休留夜啼拱木躑躅春開斷垣淚落路人事關世教蓋忠臣烈士每詔條有致祭之文豈狂子野僧攙國典出募縁之疏望明有司告之臺省冀聖天子錫之圭璋褒忠義在天之靈激生死為臣之勸周武封比干墓事著遺經唐宗建白起祠恩覃異代疏成郡人王華父一力興建於是寺與廟又復完美且杭州申明浙省轉咨中書以求褒贈適趙公子期在禮部倡議奏聞降命勅封並如宋止加保義二字自我元統一函夏以來名人佳士多有詩弔之不下數十百篇其最膾炙人口者如葉靖逸先生紹翁云萬古知心只老天英雄堪恨亦堪憐如公少緩須㬰死彼國安能八十年漠漠凝塵空偃月堂堂遺像在凌烟早知埋骨西湖路悔不鴟夷理釣船趙魏公孟頫云岳王墳上草離離秋日荒涼石獸危南渡君臣輕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英雄已死嗟何及天下中分遂不支莫向西湖歌此曲水光山色不勝悲髙則誠先生明云莫向中州歎黍離英雄生死係安危内廷不下班師詔絶漠全收大將旗父子一門甘伏節山河萬里竟分支孤臣尚有埋身地二帝游魂更可悲潘子素先生純云海門寒日澹無輝偃月堂深晝漏遲萬竈貅江上老兩宫環珮夢中歸内園羯鼓催花發小殿珠簾看雪飛不道帳前胡旋舞有人行酒著青衣林清源先生泉生云誰收將骨葬西湖已卜他年必沼吳孤冢有人來下馬六陵無樹可棲烏廟堂短計慚婦宇宙惟公是丈夫往事重觀如敗局一龕燈火屬浮屠讀此數詩而不墮淚者幾希然賊檜欺君賣國雖擢髪不足以數其罪翻四海之波不足以湔其惡而武穆之精忠藹然與天地相終始死猶生也彼思陵者信任姦邪竟無父兄之念亦獨何心哉故余亦有詩云精忠祠宇西湖上再拜荒墳感昔遊斷碣草深蒙奰空山日落呌鈎輈天移宋祚難恢復帝幸燕雲困楚囚逆檜隂圖傾大業思陵無意問神州偷安甫遂家志飲痛甘忘父母讐信使北和憐屈膝策文南駐忍含羞兩宫五國瞻征幟丹詔班師下節樓萬里長城真自壊中興武績遂云休烏乎竟死姦邪手顛沛誰為社稷憂黯黯寃魂遊狴犴紛紛雨淚灑貅唯餘滿地萇血不見中流祖逖舟氛已塵金匼匝冕旒終換鐵兠鍪姓名竹帛書千載父子英雄土一邱老樹尚知朝禹穴遺總解說王猷復田起廢憐僧寺移檄褒嘉賴省侯聖世即今崇祀典佇看寵渥到松楸精忠宋所賜廟額此詩在未曾加封前作故云時至正己丑也   木乃伊   回回田地有年七十八歲老人自願捨身濟衆者絶不飲食惟澡身啖蜜經月便溺皆蜜既死國人礆以石棺仍滿用蜜浸鐫志歲月於棺蓋瘞之俟百年後啓封則蜜劑也凡人損折肢體食少許立愈雖彼中亦不多得俗曰蜜人畨言木乃伊   輟耕録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四      元 陶宗儀 撰發宋陵寢   吳興王筠菴先生國器示余所藏唐義士讀之不覺令人泣下謹録之曰辛亥秋友人端容倪君過余溪上示游杭雜藁中有識唐玉潛事一篇余讀大驚頓足起立曰異哉今世乃有此人有此事願詳告我容乃言曰唐君名珏字玉潛會稽山隂人家貧聚徒授經營滫以養其母歲戊寅有總江南浮屠者楊璉真珈怙恩横肆埶燄爍人窮驕極淫不可具狀十二月十有二日帥徒役頓蕭山發趙氏諸陵寢至斷殘支體攫珠襦玉柙焚其胔棄骨草莽間唐時年三十二歲聞之痛憤亟貨家具得白金百星許執券行貸得白金又百星許乃具酒醪市羊豕邀里中少年干輩狎坐轟飲酒且酣少年起請曰君儒者若是將何為焉唐慘然具以告願收遺骸共瘞之衆謝曰諾中一少年曰發丘中郎將耽耽餓虎事露奈何唐曰余固籌矣今四郊多暴骨取竄以易誰復知之乃斵文木為匱複黄絹為囊各署其表曰某陵某陵分委而散遣之蕝地以藏為文而告詰旦事訖來集出白金羡餘酬戒勿泄越七日總浮屠下令裒陵骨雜置牛馬枯骼中築一塔壓之名曰鎮南杭民悲戚不忍仰視了不知陵骨之猶存也禍淫不爽流京師上達四聰天怒赫赫飛風雷號令捽首禍者北焉山隂人始有藉藉唐氏者由是唐之義風震動吳越聲生埶長若胥江掀八月之濤名雖髙困固自若明年己卯後上元兩日唐出觀燈歸忽坐息奄奄若將絶者良久始蘇曰吾見黄衣吏持文書來告曰王召君導我往觀闕巍峩宫宇靚麗殆非人間有一冕旒坐殿上數黄衣貴人逡巡降揖曰藉君掩骸其有以報唐乃陞謁造王前王謂曰汝受命窶且貧兼無妻若子今忠義動天帝命錫汝伉儷子三人田三頃拜謝降出遂覺罔不知其何也踰時越有治中俊齋至始下車為子求師有以唐薦者一見置賔館一日問曰吾渡江聞有唐氏瘞宋諸陵骨子豈其宗耶左右指君曰此是已大駭拱手曰君此舉豫讓不能抗也曳之坐北面而納拜焉禮敬特加情欵益篤叩知家徒四壁惻然嗟矜語左右曰唐先生家甚寒吾當料理使有妻有田以給左右逢迎爰諏爰度不數月二事俱愜聘婦偶故國之公女郭食故國之公田所費一一自出人固奇唐之節而又竒唐之遇兩高之曰二公真義士義士爾後獲三丈夫子鼎立頎頎凡夢中神所許稽其數無一不合咄咄怪事乃如此唐葬骨後又於宋常朝殿掘冬青樹植於所函土堆上作冬青行二首曰馬箠問髐形南面欲起語野麕尚屯束何物敢盜取餘花拾飄蕩白日哀后土六合忽怪事蛻龍掛茅宇老天鑒區區千載䕶風雨又曰冬青花不可折南風吹涼積香雪遥遥翠蓋萬年枝上有鳳巢下龍穴君不見犬之年羊之月劈歴一聲天地裂復有夢中詩四首曰珠亡忽震蛟龍睡軒弊寧忘犬馬情親拾寒瓊出幽草四山風雨神驚一坏自築珠邱土雙匝親竺國經只有春風知此意年年杜宇哭冬青昭陵玉匣走天涯金粟堆寒起莫鴉水到蘭亭轉嗚咽不知真帖落誰家珠鳬玉鴈又成埃斑竹臨江首重回猶憶年時寒食節天家一騎奉香來余客錢唐久熟悉其事唐至今無恙靈卿既具聞始末謂端□曰江左運窮天水源涸宋之亡非有商辛流毒為白旄黄鉞之招也直以千載河清六合埶一大火運移海濱道盡卧榻側難容他人鼾睡耳聖朝量包覆燾恩完獝狨喣育亡國遺嗣坦無驚猜何物異端無忌憚敢爾至今言之可為痛哭已抑吾不能無慨異時會稽近畿世家林邱雖蓬萊清淺陵岸變遷豈無一二慷慨僅存者卓哉斯舉乃出閭里一寒士何歟豈所養非所用而民彞物則獨具於埶卑位下者之資禀與余又怪世之言命者窮通禍福罔不在厥初生一成而不可變今忠義所感定命靡常六極轉移易若反掌乃知元命自作多福自求樞機由人雖天有所不能制聖言豈欺我哉一分行通神明捷於影響况力又有大者其積彌厚其澤當彌長又可以槩量乎哉吾謂趙氏昔者家已破程嬰公孫杵臼強有其真孤今者國已亡唐君玉潛匱藏其真骨兩雄力當無能優劣以其繫人倫關世教有足多尚援筆以紀待編野史者采焉此雲溪羅先生有開所撰也先生徳興人董石林吉翁題其後曰釋燄熏天墨毒殘骨不啻鞭屍刖骸之慘埶張威懾孰攫其鋒儒流唐進士念世籍陽和生育雨露涵濡之恩忠憤激發毁室捐貲仗義集儔潛遺骼於暴露之後拔游魂於獸髑之中身首免異處支體脫烈炎視漆身隕鉞者盡在下風精誠動天奇節震世錫佳麗偶送麒麟兒陽施隂報捷若影響善者勸矣詹厚齋載道復題曰嘗疑武王伐商劒鉞斬擊事竊意王者之師未必爾也紂死矣既擊之又斷其首注太白不已甚乎當時舉天下無非之者而西山餓夫獨非之昌頌之曰若伯夷者特立獨行窮天地亘萬古而不顧者也會稽諸陵非有商辛之虐不幸而遭樊崇當時曾無一人動孟陽之哀者嗚呼痛哉唐生一寒士耳其埶位非如孤竹君之子徒以故國遺不忍視其上之人之禍之慘憤激於中毁家取義為人所不敢為於不可為之時深謀祕計全而歸之智名勇功足以驚世絶俗視伯夷固未易同日語而一念之烈行之而不顧豈非韓子所謂千百年乃一人者與余讀羅君所為為之掩卷泣下嗚呼尚忍言哉天地惟一感應之理有感必應其得報固其理耳不然天者有時而難必神者有時而難明善者怠矣厥後越有新治中來聞其事異其人下車首物色得之亟拜亟為禮羅而致之館下又從而振徳之唐固義士治中亦偉人皆出秉好徳之真微唐君不能成治中之義微治中不能著唐君之忠是大有功於人倫世教者也此之所以不可不作也皇慶二年夏五月題及見遂昌鄭明徳先生元祐所書林義士事蹟云宋太學生林徳陽字景曦號霽山當楊總統發掘諸陵寢時林故為杭丐者背竹籮手持竹夾遇物即以夾投籮中林鑄銀作兩許小牌百十繫腰間取賄西畨僧曰餘不敢望收其骨得髙家孝家斯足矣番僧左右之果得髙孝兩朝骨為兩函貯之歸於東嘉其詩有夢中作一十首其一絶曰一坏未築珠宫土雙匣親竺國經只有東風知此意年年杜宇哭冬青又曰空山急雨洗岩花金粟堆寒起莫鴉水到蘭亭更嗚哽不知真帖落誰家又曰喬山弓劎未成灰玉匣珠襦一夜開猶記去年寒食日天家一騎捧香來餘七首猶悽怨則忘之葬後林於宋常朝殿掘冬青一株置於所函土堆上又有冬青花一首曰冬青花冬青花花時一日腸九折隔江風雨清影空五月深山落微雪石根雲氣龍所藏尋常螻螘不敢穴移來此種非人間曾識萬年觴底月蜀魂飛繞百鳥臣夜半一聲山竹裂又一首有曰君不記羊之年馬之月劈歴一聲山石裂聞其事甚異不欲書若林霽山者其亦可謂義士也已此五詩與前所録語句微不同詩中有雙匣字則是收兩陵骨之意得非林義士詩羅雲溪以者之誤而寫入傳中者乎但曰移宋常朝殿冬青植所函土上而作冬青詩吾意會稽去杭止隔一水或者可以致之若夫東嘉相望千餘里豈能容易持去縱持去又豈能不枯瘁作如此想則又疑是唐義士詩且骨一事豈唐方起謀時林已先得髙孝兩陵骨邪抑得唐所易之骨邪蓋各行其所志不相知會理固有之載考之齊人周草牕先生密癸辛雜識所記云至元二十二年乙酉八月楊髠發陵之事起於天長寺福僧聞號西山者成於演福寺剡僧澤號雲夢者初天長乃魏憲靖王墳寺聞欲媚楊髠遂獻其寺旋又發魏王冢多得金玉以此起發陵之想澤一力贊成之俾泰寧寺僧宗愷宗允等詐稱楊侍郎汪安撫侵占寺地為名告詞出給文書將帶河西僧及凶黨如沈照磨之徒部令人夫發掘時有中官陵使羅銑者守陵不去與之極力爭執為澤痛箠脇之以刃令人逐去大哭而出遂先啓寧宗理宗度宗楊后四陵劫取寳玉極多惟理宗之陵所藏尤多啓棺之初有白氣亘天蓋寳氣也理宗之屍如生其下皆藉以錦錦之下承以竹絲細簟一小厮攫取擲地有聲乃金絲所成或對云含珠有夜明者乃倒懸其屍樹間瀝取水銀如此三日竟失其首或謂西番僧回回其俗以得帝王髑髏可以厭勝致富故盜去耳事竟羅陵使買棺製衣收歛大慟垂絶隣里為之感泣是夕聞西山皆有哭聲凡晝夜不絶至十一月復發徽欽髙孝光五帝陵孟韋吳謝四后陵初欽徽葬五國城數遣使祈請於金人欲歸梓宫凡六七年而後許以梓宫還行在髙宗親至臨平奉迎易緦服寓于龍徳别宫一時朝野以為大事諸公論功受賞費於官帑者不貲先是選人楊偉貽書執政乞奏聞命大臣取神櫬之最下者斵而視之既而禮官請用安陵故事梓宫入境即承之以槨仍納衮冕翬衣於槨中不改斂從之至此被發掘欽徽二陵皆空無一物徽陵有朽木一段欽陵有木燈檠一枚而已蓋當時已料其真偽不可知不欲逆詐亦以慰一時之人心耳而二帝遺骸浮沉沙漠初未嘗還也髙宗陵骨髪盡化畧無寸餘止錫器數件端硯一隻硯為澤所得孝陵亦蛻化無餘止頂骨小片内有玉罏瓶一副古銅鬲一隻亦為澤所得昔聞有道之士能蛻骨而仙未聞并骨蛻者真天人也若光寧與諸后儼然如生羅陵使亦如前棺歛後悉從火化可謂忠且義矣當與張承業同陵中金錢以萬計皆為屍氣所蝕如銅鐵狀以故諸兇棄而不收往往為村民所得聞有得猫晴異寳者一村翁於孟后陵得一髻其髻長六尺餘其色紺碧髻根有短金釵遂取以歸以其帝后遺物置佛堂中奉事之自此家道寖豐凡得金錢之家非病即死翁恐甚亟送龍洞中而此翁今成富家矣方移理宗屍時澤在傍以足蹴其首以示無懼隨覺奇痛一㸃起於足心自此苦足疾數年以致潰爛雙股墮落十指而亡聞既得志且富不義之財復倚楊髠埶豪奪鄉人産業後為鄉夫二十人伺道間屠而臠之罪不加衆各不過受杖而已其愷與楊髠分不平已受杖死尚有允在據此說則雲溪所傳歲月絶不同蓋嘗論之至元丙子天兵下江南至乙酉將十載版圖必已定法制必已明安得有此事然戊寅距丙子不三年竊恐此時庶事草創而妖髠得以肆其惡與妖髠就戮羣兇接踵隕於非命天之所以禍淫者亦嚴矣但云髙宗陵骨髪盡化孝宗陵頂骨小片不知唐義士所易者何骨也林義士所收者又何骨也惜余生晩不及識宋季以來老儒先生以就正其是非姑以待熟兩朝典故之人問焉   相術   國初有李國用者自北來杭能望氣占休咎能相人其人崖岸倨傲而時貴咸敬之謝后諸孫字退樂者設早饌延致至即據中位省幕官皆坐下坐不得其一言以及禍福時趙文敏公謂之七司户與謝婣戚屈來同飯文敏公風瘡滿面李遥見即起迎謂坐客曰我過江僅見此人耳瘡愈即面君公輩記取異日官至一品名聞四海方襄陽未破時世皇命其即軍中望氣行踰三兩舍遄還奏曰臣見卒伍中往往有台輔器襄陽不破江南不平置此人於何地噫李之術亦神矣國用登州人嘗為卒遇神仙教以觀日之法能洞見肺腑世稱神相   前輩謙讓   延祐間興聖宫成中官李丞相寧奉太后懿㫖命趙集賢孟頫書額對曰凡禁扁皆李雪菴所書公宜奏聞既而命李趙偕至雪菴處雪菴曰子昂何不書而以屬吾邪李因具言之雪菴遂不固辭前輩推讓之風豈後人所可企哉   不茍取   胡汲仲先生長儒號石塘特立獨行剛介有守趙松雪嘗為羅司徒奉鈔百錠為先生潤筆請作乃父墓銘先生怒曰我豈為宦官作墓銘邪是日先生正絶糧其子以情白坐上諸客咸勸受之先生卻愈堅觀此則一毫不茍取於人從可知矣故雖凍餒有所不顧也先生送蔡如愚歸東陽詩有云薄糜不繼襖不煖謳吟猶是鍾球鳴語之曰此余祕密藏中休糧方也論詩   虞伯生先生集楊仲先生載同在京日楊先生每言伯生不能作詩虞先生載酒請問作詩之法楊先生酒既酣盡為傾倒虞先生遂超悟其理繼有詩送伯長先生桷扈駕上都以所作詩介他人質諸楊先生先生曰此詩非虞伯生不能也或曰先生嘗謂伯生不能作詩何以有此曰伯生學問髙余曾授以作詩法餘莫能及又以詣趙魏公孟頫詩中有山連閣道晨留輦野散周廬夜屬櫜之句公曰美則美矣若改山為天野為星則尤美虞先生深服之故國朝之詩稱虞趙楊范揭焉范即徳機先生椁揭即曼碩先生傒斯也嘗有問於虞先生曰仲詩如何先生曰仲詩如百戰健兒徳機詩如何曰徳機詩如唐臨晉帖曼碩詩如何曰曼碩詩如美女簪花先生詩如何笑曰虞集乃漢廷老吏蓋先生未免自負公論以為然   賢妻致貴   程公鵬舉在宋季被虜於興元版橋張萬戸家為奴張以虜到宦家女某氏妻之既婚之三日即竊謂其夫曰觀君之才貌非久在人後者何不為去計而甘心於此乎夫疑其試已也訴於張張命箠之越三日復告曰君若去必可成大器否則終為人奴耳夫愈疑之又訴於張張命出之遂粥于市人家妻臨行以所穿繡鞵一易程一履泣而曰期執此相見矣程感悟奔歸宋時年十七八以䕃補入官迨國朝統一海宇程為陜西行省參知政事自與妻别已三十餘年義其為人未嘗再娶至是遣人擕向之鞵履往興元訪求之市家云此婦到吾家執作甚勤遇夜未嘗解衣以寢每紡績達旦毅然莫可犯吾妻異之視如己女將半載以所成布匹償元粥鏹物乞身為尼吾妻施貲以成其志見居城南某菴中所遣人即往尋見以曝衣為由故遺鞵履在地尼見之詢其所從來曰吾主翁程參政使尋其偶耳尼出鞵履示之合亟拜曰主母也尼曰鞵履復全吾之願畢矣歸見程相公與夫人為道致意竟不再出告以參政未嘗娶終不出旋報程移文本省遣使檄興元路路官為具禮委幙屬李克復防護其車輿至陜西重為夫婦焉   奇遇   揭曼碩先生未達時多游湖湘間一日泊舟江涘夜二鼓攬衣露坐仰視明月如晝忽中流一櫂漸近舟側中有素妝女子歛袵而起容儀甚清雅先生問曰汝何人荅曰妾商婦也良人久不歸聞君逺來故相迎耳因與談論皆世外恍惚事且云妾與君有夙縁非同人間之淫奔者幸勿見卻先生深異之迨曉戀戀不忍去臨别謂先生曰君大富貴人也亦宜自重因留詩曰盤塘江上是奴家郎若閒時來喫茶黄土築牆茅蓋屋庭前一樹紫荆花明日舟阻風上岸沽酒問其地即盤塘鎮行數步見一水仙祠墻垣皆黄土中庭紫荆芬然及登殿所設像與夜中女子無異余往聞先生之姪孫立禮說及此亦一奇事也今先生官至翰林侍講學士可知神女之言不誣矣   賢烈   戴石屏先生復古未遇時流寓江右武寧有富家翁愛其才以女妻之居二三年忽欲作歸計妻問其故告以曾娶妻白之父父怒妻宛曲解釋盡以奩具贈夫仍餞以詞云惜多才憐薄命無計可留汝揉碎花牋忍寫斷腸句道傍楊柳依依千絲萬縷抵不住一分愁緒捉月盟言不是夢中語後回君若重來不相忘處把杯酒澆奴墳土夫既别遂赴水死可謂賢烈也矣   挽文丞相詩   宋丞相文公天祥其事載在史冊雖使三尺之童亦能言其忠義翰林學士徐威卿先生世隆有詩挽之曰大元不殺文丞相君義臣忠兩得之義似漢王封齒日忠如蜀將斫顔時乾坤日月華夷見嶺海風霜草木知只恐史官編不盡老夫和淚寫新詩可謂善風刺者矣虞伯生先生集亦有詩曰徒把金戈挽落暉南冠無奈北風吹子房本為韓仇出諸葛安知漢祚移雲暗鼎湖龍去逺月明華表歸遲何須更上新亭飲大不如前灑淚時讀此二詩而不泣下者幾希禱雨   往往見蒙古人之禱雨者非若方士然至於印令旗劎符圖氣訣之一無所用惟取淨水一盆浸石子數枚而已其大者若雞卵小者不等然後黙持密呪將石子淘漉玩弄如此良久輙有雨豈其靜定之功已成特假此以愚人耳抑果異物耶石子名曰鮓荅乃走獸腹中所産獨牛馬者最妙恐亦是牛黄狗寳之屬耳   廣寒秋   虞邵菴先生集在翰苑時宴繖薩爾學士家歌兒郭氏順時秀者唱今樂府其折桂令起句云博山銅細裊香風一句而兩韻名曰短柱極不易作先生愛其新奇席上偶談蜀漢事因命紙筆亦賦一曲曰鸞輿三顧茅廬漢祚難扶日莫桑榆深渡南瀘長驅西蜀力拒東吳美乎周瑜妙術悲夫關羽云殂天數盈虚造物乘除問汝何如早賦歸歟蓋兩字一韻比之一句兩韻者為尤難先生之學問該博雖一時娛戱亦過人逺矣折桂令一名廣寒秋一名天香第一枝一名蟾宫引今中州之韻入聲似平聲又可作去聲所以蜀術等字皆與魚虞相近   無恙   戰國䇿趙威后問齊使歲無恙耶王亦無恙耶楚辭九辨曰還及君之無恙說苑魏文侯語倉庚曰擊無恙乎又曰子之君無恙乎漢書元帝詔貢禹曰今生有恙何至不已乃上疏乞骸骨聘禮亦曰公問君賔對公再拜鄭注云拜其無恙者顧愷之與殷仲堪牋行人安穏布帆無恙隋日本遣使稱日出處皇帝致書日没處皇帝無恙神異經曰北方大荒中有獸咋人則疾名曰㺊㺊恙也嘗入人室屋黄帝殺之人無憂疾謂之無恙爾雅曰恙憂也應劭風俗通曰上古之時草居露宿恙噬人蟲也善食人心大患苦之凡相問曰無恙恙或以為獸或以為蟲或謂無憂廣干禄書兼取憂及蟲事物紀原兼取憂及獸廣韻㺊字下云㺊獸如獅子食虎豹及人恙字下云憂也病也噬蟲善食人心是㺊恙二義神異經合而一之則誤矣不亂附妾   維秦君昭妙年游京師其執友鄧載酒祖餞既而舁一殊色小鬟至前令拜秦因指之曰此吾為部主事某人所買妾也幸君便航可以附達秦弗敢諾鄧作色曰縱君自得之亦不過二千五百緡耳何峻辭乃爾秦勉強從命迤至臨清天漸暄夜多蟲蚋可畏内之帳中同寢直抵都下置舍館主婦處持書往見主事問曰足下與家眷來耶曰無有主事意極不恱隨以小車取歸踰三日謁謝曰足下長者也昨已作答簡附便驛報吾鄧公且使知足下果能不孤公付託之意矣遂相與痛飲盡歡而散夫柳下惠夜宿郭門有女子來同宿恐其凍死坐之於懐至曉不為亂顔叔子獨居夜大雨有女子投之令其執燭至明不二志故千古以為美事今秦之於此女子也相從數千里飲食起居無適而不同又非造次顛沛者之比可謂厚徳君子矣後秦之子孫咸至顯宦   輟耕録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五      元 陶宗儀 撰角端   金華黄先生溍嘗云子將以舉子經學取科第有一賦題曰角端亦曾求其事實否乎余曰未也因記史記司馬相如獸則麒麟角之語退而閱之按注郭璞曰角音端似豬角在鼻上堪作弓又云似麒麟而無角毛詩疏云麟黄色角端有肉張楫云角端似牛角可以為弓以此推之豈亦麟之屬與及考符瑞志名臣事畧癸辛雜識等書乃始得其詳蓋太祖皇帝駐師西印度忽有大獸其髙數十丈一角如犀牛然能作人語云此非帝世界宜速還左右皆震懾獨耶律文正王進曰此名角端乃旄星之精也聖人在位則斯獸奉書而至且能日馳萬八千里靈異如神不可犯也帝即回馭載稽之前志神禹氏治水功成天降飛莬日行三萬里而未嘗善言也又后土趺蹄之獸至善言而未聞其獨角也軒轅獲飛黄而獨角漢武獲獸并角而五蹄又未嘗聞其能言善馳也及聖祖誕膺天命而角端出焉夫一角者所以明海宇之一萬八千里之涉者所以示無逺弗屆也此又天將開天下於大一統之象也至正庚寅江浙鄉試八月二十二日夜二鼓院中彷彿見一物馳過甚疾其狀若猛獸者軍卒從而喧哄因出角端為賦題劈正斧   劈正斧以蒼水玉碾造髙二尺有奇廣半之徧地文藻粲然或曰自殷時流至今者如天子登極正旦天夀節御大明殿會朝時則一人執之立於陛下酒海之前蓋所以正人不正之意   興隆笙   興隆笙在大明殿下其制植衆管於柔韋以象大匏土鼓二韋橐按其管則簧鳴簨首為二孔雀笙鳴機動則應而舞凡燕會之日此笙一鳴衆樂皆作笙止樂亦止   尚食麫磨   尚食局進御麥麫其磨在樓上於樓下設機軸以旋之驢畜之蹂踐人役之往來皆不能及且無塵土臭穢所侵乃巧工瞿氏造焉   僧有口才   大徳間僧丹巴者一時朝貴咸敬之徳夀太子病㿀薨布爾罕皇后遣人問曰我夫婦崇信佛法以師事汝止有一子寧不能延其夀邪荅曰佛法譬猶燈籠風雨至乃可蔽若燭盡則無如之何矣此語即吾儒死生有命之意異端中得此亦可謂有口才者矣鄧中齋   鄧光薦先生剡號中齋廬陵人宋亡以義行著其所賦鷓鴣詩曰行不得也哥哥痩妻弱子羸㹀䭾天長地闊多網羅南音漸少北語多肉飛不起可奈何行不得也哥哥其意可見矣又有贊文丞相像曰目煌煌兮疎星曉寒氣英英兮晴雷殷山頭碎柱兮璧完血化碧兮心丹嗚呼孰謂斯人不在世間   汪水雲   汪元量先生大有號水雲天兵平杭日詩曰西塞山邊日落處北關門外雨來天南人墮淚北人笑臣甫低頭拜杜鵑又曰錢塘江上雨初乾風入端門陣陣酸萬馬亂嘶臨警蹕三宫灑淚濕鈴鸞童兒賸遣追徐福癘須當滅賀蘭若說和親能活國嬋娟應是嫁呼韓此語尤悲哽先生詩有水雲集   厚徳   徐文獻公琰字子方至元間為陜西省郎中有屬路申解到省誤漏聖字案吏指為不敬議欲問罪公改其牘云照得來解内第一行脫去第三字今將元文隨此發下可重别申來時皆稱為厚徳長者   毁前朝玉璽   後至元間太師巴延出太府監所藏歴代玉璽磨去文改造押字圖書及鷹墜等物以分散其黨與蓋先以奏請故也獨唐武氏一璽玉色瑩白製作如官印璞僅半寸許因不可他用遂付藝文監收之竟獲永存豈武氏之智能料之乎   披秉歌訣   天子郊祀與祭太廟日百官陪位者皆法服凡披秉須依歌訣次第則免顛倒之失歌曰襪履中單黄帶先裙袍蔽膝綬紳連方心曲領藍腰帶玉珮丁當冠笏全   三教   富珠哩翀子翬公在翰林時進講罷上問曰三教何者為貴對曰釋如黄金道如白璧儒如五榖上曰若然則儒賤邪對曰黄金白璧無亦何妨五榖于世豈可一日闕哉上大說   授時厯法   授時厯要法歌曰授時厯法君要知但以九年舊厯推【古云但看九年兔望日便是今年正月一】月大月小起初一看其初一天地支【天不言干者為詩句所拘然舉支以見干也當推九年前厯每月初一是何干支便以此干支依後法數去】大月天干五支九【且如大月天干五地支九假令初一日甲子甲至戊五數也子至申九數也即以戊申為今月朔】小月天四地八耦【且如小月天干四地支八假令初一日丙寅丙至已四數也寅至酉八數也即以己酉為今月朔古云前九之年起法大月五九小四八】月大三十日無差【如初一日己酉數至次月朔見己卯即月大也】月小分明只廿九【如月朔數至次月朔止廿九日即月小也】節氣只憑九年厯【假造甲午年厯則看丙戌年節氣】二十四氣真端的【要知今年節氣則看前九年中是何節氣】天干三數地支七【假如癸亥日癸見乙三數亥見己七數也】熟記心中須歴歴定時二十四年取逢時遇八君無慮【如逢子時交節氣却用未時亦交也中氣如之】若依此法箇中推方省隂陽奥處閏月本來中氣無【古云閏月無中氣】何勞物外更他圖世人諳得神仙術不是愚氓是丈夫又歌曰九年二月半便是正月一【前九年二月十五日辰即今年正月初一日辰該九十七箇半月二千八百八十日六甲轉四十八周】只九年中取大小無差失又歌曰若要求立春相衝對食神【假如前九年甲子日立春甲食丙子衝午即今年丙午日立春也二十四氣准此】閏月無中氣說與惺惺人又一法云古有數九九之語蓋自至後起數至九九則春已分矣正如至後一百六日為寒食之豈特此為然凡推算皆有約法推閏歌括云欲知來歲閏先算至之餘更看大小盡決定不差殊謂如來歲合置閏止以今年冬至後餘日為率且如今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冬至則本月尚餘八日則來年之閏當在八月或小盡則七月若冬至在上旬則以望日為斷十二日足則復起一數焉推節氣歌括云中氣與節氣但有半月隔要知仔細兩時零五刻謂如正月甲子日子時初初刻立春則數至己卯日寅時正一刻則是雨水節也推立春歌括云今歲先知來歲春但隔五日三時辰謂如今年是甲子日子時立春則明年合是己巳日卯時立春若夫刻數則用前法推之又求節氣歌曰驚蟄五時二刻求清明十時四刻流立夏一日三時六芒種一日九時周小暑二日二時二立秋二日七時四白露三日零六刻寒露三日六時至立冬三日十一二大雪四日四時四小寒四日九時六五日三時交新歲節遇子時加一日此為捷法君須記又一年約法云一周年三百六十五日零三時一月節三十日零五時二刻半月一氣十五日零二時五刻又食神定法云甲食丙乙食丁丙食戊丁食己戊食庚巳食辛庚食壬辛食癸壬食甲癸食乙其捷要但取我生之干陽配陽隂配隂是也又時刻約法歌云二十四氣漸差除循環時刻四同途單逢正四換初一正三依舊復初初又乘除法推算二十四氣時刻云其法不論何歲何月但以日為百數時為十數刻為零數初一至初十於百上下數如過初十於千上下數假如正月十一日亥正一刻立春欲求中氣則先下一千一百數十一日故也再下十二數亥時故也如子一丑二之復加一千五百二十五數共得一七三三則二十七日寅初二刻雨水也何以知為初二刻蓋零一數初初刻二數初一刻三數初二刻四數初三刻五數正初刻六數正一刻七數正二刻八數正三刻此立成法也今零三數乃是初二刻矣欲求二月節則於前數上加一五二五【即前一千五百二十五也此項數節氣中氣皆以之加用】為前正月小盡除去二十九日【如遇大月除去三十日算中氣則不除大小月】剩下一三五八則十三日辰時正三刻驚蟄也餘倣此【十二時為一日如遇十三時以上則退十二時為一日八刻為一時如遇九刻以上則退八刻為一時也】   喪大記云士葬用國車【國音船示專反或作團又誤作國】二綍無碑比出宫用功布注云比出宫用功布則出宫而止至壙無矣舊圖云功布謂以大功之布長三尺以御柩居前為行者之節度又義云羽葆功布等其象皆如麾則旌旗無旒者周謂之大麾既夕禮云商祝執功布以御柩執披賈釋云謂以葬時乘人故有柩車前執引者及在柩車傍執披者皆御治之又注云居柩車之前若道有低仰傾則以布為抑左右之節使執引者執披者知之也道有低謂下阪時也道有仰謂上阪時也傾謂道之兩邊在柩車左右轍有髙下也若道有低則抑下其布使執引者知其下阪也若道有仰則舉其布使執引者知其上阪也若柩車左邊右邊或髙下傾亦左右布使知道有傾也假令車之東轍下則抑下其布向東使西邊執披者持之若車之西轍下則抑下其布向西使東邊執披者持之所以然者使車不傾也大夫御柩以茅諸侯以羽葆天子以纛指引前後左右皆如功布之施為也又既夕禮將葬啓肂也商祝免袒執功布入自西階注云功布灰治之布也執之以接神為有所拂㧍賈釋云拂㧍猶言拂拭也故下經云商祝拂㧍用功布是拂拭去塵也此始告神而用功布拂拭謂拂拭去凶邪之炁也【出聶崇義三禮圖】   人中   錢唐陳鑑如以寫神見推一時嘗持趙文敏公真像來呈公援筆改其所未然者因謂曰唇之上何以謂之人中若曰人身之中半則當在臍腹間蓋自此而上眼耳鼻皆雙竅自此而下口暨二便皆單竅三畫隂三畫陽成泰卦也   發燭   杭人削松木為小片其薄如紙鎔硫黄塗木片頂分許名曰發燭又曰焠兒蓋以發火及代燈燭用也史載周建徳六年齊后妃貧者以發燭為業豈即杭人之所製與宋翰林學士陶公榖清異録云夜有急苦於作燈之緩有知者批杉條染硫黄置之待用一與火遇得燄穗然既神之呼引光奴今遂有貨者易名火寸按此則焠寸聲相近字之譌也然引光奴之名為新   嫁故人女   沈仲說右姑蘇人年四十未有子其妻鄒氏其他適為置一年少貌美之妾及歸命出拜將以奉枕席仲說詢其鄉貫祖父來歴始不肯言詢之再泣而曰妾范復初女也父喪家貧老母見粥於此仲說惻然淚下因囑妻曰此女父吳中名士乃吾故人豈可以為妾當如己子視之即尋其母使擇壻仲說備奩具嫁之人稱之至今不置夫嫁人之女為妾為妓為娼者古有其人矣今則未聞也仲說誠賢矣哉   平反   中書左丞李忠宣公徳輝字仲實通州潞縣人至元七年庚午公為户部尚書歲旱蝗世祖特命公録山西河東囚行至懐仁民有魏氏發得木偶持告其妻挾左道厭勝謀殺已經數獄服詞皆具自以為不免公燭其誣召鞫魏妾榜掠一加服不移晷蓋妬其女君謂獨陷以是罪可必殺之也即直其妻而杖其夫之溺愛受欺當妾罪死觀者神之或咨賞泣下   勘釘   姚忠肅公至元二十年癸未為遼東按察使武平縣民劉義訟其嫂與其所私同殺其兄成縣尹丁欽以成屍無傷憂懣不食妻韓問之欽語其故韓曰恐頂有釘塗其迹耳驗之果然獄定上讞公召欽諦詢之欽因矜其妻之能公曰若妻處子邪曰再醮令有司開其夫棺毒與成并正其辜欽悸卒時比公為宋包孝肅公拯云   碑志書法   嘗聞諸翰林大老云古碑刻中單書國號曰漢曰宋者蓋其建國號詔曰漢曰宋也我朝大元二字在詔㫖不可單用又凡書官銜俱當從實如廉訪使總管之若日監司大守是亂其官制久逺莫可考矣又蓋二字止可施諸壙石若於碑須曰額為是雕刻精絶   詹成者宋髙宗朝匠人雕刻精妙無比嘗見所造鳥籠四面花版皆於竹片上刻成宫室人物山水花木禽鳥纎悉俱備其細若縷而且玲瓏活動求之二百餘年無復此一人矣   題跋   劉須溪先生會孟題蘇李泣别圖云事已矣泣何為蘇武節李陵詩噫馮海粟先生子振題楊妃病齒圖云華清宫一齒痛馬嵬坡一身痛漁陽鼙鼓動地來天下痛陳伯敷先生繹曾題楊妃上馬嬌圖云此索清平調詞赴沉香亭時邪抑聞漁陽鼙鼓聲赴馬嵬坡時邪上馬固相似情狀大不同觀者當審諸余觀三先生之跋語痛快嚴峻抑感傷使後世之為人君而荒於色為人臣而失其節者見之寧不知懼乎隆友道   張毅父先生千載廬陵人而宋丞相文公友也公貴顯時屢以官辟不就江南既内屬公自廣還過吉州城下先生來見曰今日丞相赴北某當偕行既至燕寓于公囚所側近日以美饌餽凡三載始終如一且潛製一櫝公受刑日即以藏其首復訪求公之室歐陽氏於俘虜中俾出焚其屍先生收拾骸骨襲以重囊與先所函櫝南歸付公家之後公之子忽夢公怒云繩鋸髪斷明日起視果有繩束髪其英爽尚如此劉須溪紀其事贊於公畫像上曰閒居忽忽萬古咄咄天風慘然如動生髪如何尋約亦念束芻豈其英爽猶累形軀同時之人能不顙泚昔忌其生今妬其死鄧中齋題曰目烱烱兮疎星曉寒氣鬱鬱兮晴雷殷山頭碎柱兮璧完血化碧兮心丹嗚呼曾謂斯人不在世間   朱張   宋季年群亡賴子相聚乘舟鈔掠海上朱清張瑄最為雄長隂部曲曹伍之當時海濵沙民富家以為苦崇明鎮特甚清嘗傭楊氏夜殺楊氏盜妻子貨財去若捕急輙引舟東行三日夜得沙門島又東北過髙句麗水口見文登夷維諸山又北見燕山與碣石往來若風與影迹不可得稍怠則復來亡慮十五六返私念南北海道此固徑且不逢淺角識之【杭吳明越楚與幽萊解密遼解俱岸大海固舟航可通相朐山海門水中流積堆於江沙其長無際浮海者以竿料淺深此淺生角故曰料角明不可度越云】廷議兵方興請事招懐奏可清瑄即日來以吏部侍郎左遷七資最下一等授之令部其徒屬為防海民義提刑節制水軍江南既内附二人者從宰相入見授金符千戸時方輓漕東南供京師運河隘淺不容大舟不能百里五十里輙為堰瀦水又絶江淮遡泗水吕梁彭城古稱險處會通河未鑿東阿茌平道中車運三百里轉輸艱而糜費重二人者建言海漕事試之良便【至元十九年也】上方注意嚮之初年不過百萬石後乃至三百萬石二人者父子致位宰相弟姪甥壻皆大官田園宅館徧天下庫藏倉庾相望巨艘大舶帆交番夷中輿騎塞隘門巷左右僕從皆佩於莵金符為萬户千戸累爵積貲氣意自得二人者既滿盈父子同時夷戮殆盡沒貲産縣官黨與家破禁錮大徳六年冬也【見胡石塘先生所撰何長者】交誼   陳子方閔仲達同舍生也皆待次杭府史陳月日在前閔以計力反先之陳殊無怒意因赴都以薦舉入仕歴官浙西廉訪司僉事閔方陞書吏聞陳來歎曰復何面目見之遂稱疾不出陳下車即問左右曰閔仲達何在衆以疾對陳曰必為我故非疾也亟造其家閔皇恐出肅陳曰吾與君氣誼契厚君昔先我而食禄者命也使非此吾又能致是耶今幸同一公署惟有以教正之幸甚寧舍我與閔感激從事相好如初假宅以死   吾鄉周待制先生仁榮字本心築一室纔落成友人楊公道輿疾至門曰願假君新宅以死先生讓正寢居之妻子咸不然先生弗顧未幾楊死箱財廿八莫有主者楊之弟詣先生求分財先生曰若兄寄死於我意固在是喪事之費自己出終不利其一毫對衆封籍自平陽呼其子來悉付與之   清風堂屍迹   福州鄭丞相府清風堂石階上有卧屍迹天隂雨時迹尤顯蓋其當宋季以暮年登科未幾拜相至今閭巷表之曰耆徳魁輔之坊鄭顯時侵漁百姓至奪其屋廬以廣居宅有被逼抑者遂自殺於此今所居為官埶豪奪子孫不絶如綫因記宋臨川吳曾能改齋漫録云建炎四年五月楊勍叛卒由建安宼延平道出小常村掠一婦人逼脅欲犯之婦人毅然誓死不受汚遂遇害横屍道傍賊退人為收瘞之而其屍枕籍處痕迹然不滅每雨則其迹乾晴即濕宛如人影往來者莫不嗟異鄉人或削去之隨即復見覆以他土而其迹愈明今三十年矣與順昌軍員范旺事畧同但范現迹街磚而此現於土上耳范死以忠婦死以節小常村去劎浦縣治二十里以漫録言之則二人之死足以驚動萬世宜其英烈之氣不泯如此清風堂者不過寃抑之志不得伸以決絶於一時耳亦何為而然哉豈幽憤所積結致是耶此理殆不可曉   坐右銘   翰林學士盧疎齋先生摰字處道涿郡人坐右銘大書一天字其下細注六字云有記性不急性可謂知畏天者矣   掘墳賊   杭瑪瑙寺僧温日觀能書所畫蒲萄須梗枝葉皆草書法也性嗜酒然楊總統飲以酒則不一沾唇見輙罵曰掘墳賊掘墳賊云   廉介   李仲謙思讓滕州鄒縣人前至元間由嘉興路吏貢補浙西按察司書吏廉介有為上侍父母下撫兩弟毎退食自公則閉户讀書稽今考古而教訓之俸薄奉養不給婦躬紡績以益薪水之費仲謙止有一布衫或須浣濯補紉必俟休暇日至是若賔客見訪則俾小子致謝曰家君治衣弗可出雷彦正號苦齋者清正慎許可人也時為使偶戯謂曰外郎穿布衲到敢裹著珍珠仲謙畧不答徐至本案書寫辭退呈狀壓几上而歸使知深悔失言親謁謝過請其出終不允使去他使來復往請始復役後仕至憲官   甲午節氣   至元三十一年甲午歲節氣正月一日壬子立春二月二日癸未驚蟄三月三日癸丑清明四月四日甲申立夏五月五日甲寅芒種六月六日乙酉小暑七月七日己卯立秋八月八日乙酉白露九月九日丙辰寒露十月十日丙戌立冬十一月十一日丁巳大雪十二月十二日丁亥大寒   先輩謙讓   武林錢思復先生惟善嘗言年十六七時以詩見息齋李公於州橋寓居既拜公公答拜命坐辭之再公曰仲尼之席童子隅坐因不敢辭徐永之先生為江浙提舉日客往訪之者無間親疏貴賤必送之門外凡客請納步則曰不可婦人送迎不踰閾右二事可見前輩諸老謙恭退抑汲引後進待人接物者如此雙竹杖   白廷玉先生珽號湛淵錢唐人家多竹忽一竿上岐為二人皆異之賦雙竹杖詩未幾先生歿先生有二子或以為先兆云   輟耕録卷五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六      元 陶宗儀 撰蘭亭集刻   蘭亭一百一十七刻裝禠作十册乃宋理宗内府所藏每版有内府圖書鈐縫玉池上後歸賈平章至國朝有江南八十餘年之間凡又易數主矣往在錢唐謝氏處見之後陸國瑞携至松江因得再三披閱併録其目真傳世之寳也   甲集一十二刻【州郡】   修城本【葉仲山䟦】 定武濶行【合一契行濶】定武肥定武瘦   定武板刻【霍子明䟦】 定武缸石定武斷石  定武古刻   兩京斷石   永興    古懿郡齋   宣城   乙集一十三刻   舊梅花   三衢板刻   安吉古苔真草      臨川麻石   臨賀    豫章二    靜江府   復州    鼎州【後有武陵二字】  古潭   新梅花   宣城南陵   丙集一十刻   蘇州府治  福州府治   福州棗木   道州    金陵三米【米芾米友仁米尹知】   永嘉    古霅斷石   隆州   郴州    蘭亭重言   丁集一十刻   紹興府治二 紹興倉司   紹興府學紹興古刻  餘姚縣治   曲水詩蘭亭曲水詩前  曲水詩後   婺州府治【禇遂良摹】   戊集一十刻【内府】   髙宗臨定武【米友仁䟦】      唐貞觀   太清開皇  祕首     内殿   内司四   京師玉堂   已集九刻【雜集】   玉枕    花石     栁誠懸【大字】唐人硬黄臨 唐人雙鈎   晉唐刻孫過庭草  京師鵝黄木【黄印】   彭城小字   庚集一十一刻【故家】   蔡君謨臨  薛紹彭    秦少游小字   安定家藏  辛道宗    建康晁謙之紹興湯氏  南昌京氏   廬陵胡氏蜀劉涇   唐摹刻   辛集一十四刻   吳詵草書  吳璜     劉無言臨龍潭潘氏  方朔習寫   周平所藏臨江張氏  天台丁氏   新安汪氏江西故家  廬山甲秀堂  九江陶氏循王家藏【米芾跋云壬午閏六月九日大江濟川亭寳晉齋艎對紫金浮玉羣山   迎快風消暑重裝】   番陽洪氏   壬集一十四刻   金陵畢氏  廬山呉氏   紹興曾氏紹興石氏二 毘陵尤遂初  李忠愍所刻新唐李氏  江隂邱氏二  東陽郭氏昌谷曹氏三   癸集一十四刻   趙虚齋   吕氏家藏   建鄴朱氏   大梁曾朴  陸子與    韓松   陸載之   胡氏將    玉林二趙菊坡   不題名二   錢唐李和   禊帖考   姜白石先生禊帖偏傍考云 永字無畫發筆處㣲折轉 和字口下横筆稍出 年字懸筆上湊頂 在字左反剔 嵗字有㸃在山之下戈畫之右 事字脚斜拂不挑 流字内公字處就回筆不是㸃 殊字挑脚帶横 是字下疋凡三轉不斷 趣字波畧反捲向上 欣字欠右一筆作章草發筆之狀不是捺 抱字已開口 死生亦大矣亦字是四㸃 興感感字戈邊是直作一筆不是㸃 未嘗不不字下反挑脚處有一闕 右法如此甚多畧舉其大概持此法亦可以觀天下之蘭亭矣五字損本者湍流帶右天五字有損也   喪師衰絰   顧徳玉字潤之槜李人自幼從寧國路儒學教授俞觀光先生學先生無子嘗與人曰吾昔寢疾於杭潤之侍湯藥情至切若父子醫為之感動弗忍受金今我行且老必託之以死既而訪醫吳中病且革趣舟歸潤之進次尹山卒時後至元初元閏十二月戊子也明日乃至槜李潤之奉其屍歛於家衰絰就位人士為潤之來弔者潤之拜之越明年於海鹽近顧氏之先塋嵗時祭享惟謹或曰歛於家禮與曰吾聞師哭諸寢又云生於我乎館死於我乎殯非家歛之則將師尸委諸草莾生服其訓死而委諸草莾有人心者弗為也曰師無服而為衰絰固近於掠美者矣曰疑衰加麻之絰帶禮也故曰二三子絰而出至除之心喪戚容終三年夫民生於三師居其一於父子也何異今吾則加一等以行之盖出於人心天理之本然若之何其惑也聞者嘆伏先生諱長孺越之新昌人吁聖逺言湮世道不古乆矣朝為師生而莫途人者比比皆是潤之乃獨能行人之所難行於不可行之時盖絶無而僅有者真仁矣哉天下後世之為人弟子而忘其師聞潤之之言寧不有動於中歟   法帖譜系   法帖譜系云熙陵以武定四方載櫜弓矢文治之餘留意翰墨乃出御府歴代所藏真蹟命侍書王著摹勒刻板禁中釐為十卷各於卷尾題奉聖㫖模勒入石此歴代法帖之祖   評帖   劉後村先生云閣帖為祖【十㢧】綘帖次之【二十㢧】臨江又次之潭又次之武岡又次之大觀尤妙武岡佳者可亂絳臨江佳者可亂閣潭乃僧希白所模有江左風味希白工於摹字拙於尋行數墨文理錯繆然則雖工其如難讀何其字比之淳化帖為勝東坡推潭帖勝閣帖韓侂胄家開羣玉帖字好薛紹彭亦有家塾帖好   淳化祖石刻   大梁劉衍卿【世昌】云大徳己亥婦翁張君錫携余同觀淳化祖石帖卷尾各有題識第一卷邊髙平范仲淹曽觀年月日題第五卷東坡張文潜等題又有姜白石小楷三四十字第六卷洛陽伊川老夫不知為何人又太學博士陳士元云此正祖石又有蘇舜欽題第七卷陳簡齋奉㫖觀於秋香亭下云魏晉法書非人間合有自我太宗皇帝刻石寵錫下方見不滿十數臣與義頓首謹書第八卷蘇頌云此帖世不多見是日賞牡丹得觀於相君西齋張舜民題亦在此卷第十卷太宗書淳化四年六月廿二日賜畢士安賜字上寳後段畢丞相黄字書子孫保享等語百餘字逐卷有髙宗内府印百餘顆後有賈氏長字印又有一小印合縫云是蔡太師印山和尚錦裝禠籖頭題云淳化祖石刻及見吳郡陸友仁又云嘗觀禇伯秀所記江南李後主命徐以所藏古今法帖入石名昇元帖此則在淳化之前當為法帖之祖劉陸之説殊不相合偶讀劉䟦暇日記亦載此事云馬傳慶説此帖本唐保大年摹上石題云保大七年倉曹㕘軍王文炳摹勒校對無差國朝下江南得此石淳化中太宗令將書館所有増作十卷為版本而石本復以火斷缺人家時收得一二卷然閣帖於各卷尾書題云淳化三年壬辰嵗十一月六日奉聖㫖模勒上石此侍書王著筆也而陳簡齋亦云太宗刻石則衍卿所謂祖石刻豈即南唐時帖乎抑太宗増刻者但不知南唐亦作十巻否徐馬傳慶二説又不同今世言淳化閣帖用銀錠棗木板刻而以澄心堂李廷珪墨印者則傳慶板本之説合故趙希鵠洞天清録集亦云用棗木板摹刻故時有銀錠紋用李廷珪墨打手揩之不汚手余嘗見閣本數十止三本真者其墨法度種種逈别妙在心悟固難以言語形容然又傳仁宗嘗詔僧希白刻石於秘閣前有目録卷尾無書題字所謂祖石刻者豈即此與   家翁   世言家之尊者曰家主翁亦曰家公唐代宗謂郭子儀曰鄙諺有云不癡不聾不作家翁   奴材   世之鄙人之不肖者為奴材郭子儀曰子儀諸子皆奴材也   沙魘   湖南益陽州夜中同寢之人無故忽自相打每每有之名曰沙魘土人熟此不以為異惟取冷水噴噀稍息飲之湯徐就醒然猶二三日如醉餘不知者殊用驚駭   孝行   延祐乙夘冬平江常熟之支塘里民朱良吉者母錢氏年六十餘病將死良吉沐浴禱天以刀剖胷割取心肉一臠煑粥以飲母母食粥而病愈良吉心痛就榻不可起隣里憐其且欲絶乃裒財命頥貞觀道士馬碧潭者醮告神明祈隂祐之是日邑人俞浩齋聞而過其家觀良吉胷間瘡裂幾五寸氣騰出痛莫能言俞為納其心以桑白皮線縫合未及期月已無恙矣予因述其事以為勸郡宋翠巖先生有詩紀之其小序曰夫孝為百行宗人以父母遺體而生乳哺鞠育教誨劬勞其恩號罔極然而剖心刲股恐其傷生而或死也父母存而子死故又有禁止之令焉觀今世降俗薄悖逆其父母者視良吉何如哉如良吉者自當旌異為世教勸而有司曾莫能省原其一念之純剖心之際動天地感神固不待賞之於有司而天地神明固已隂録其孝矣太上感應篇所謂人者人敬之天佑之福禄隨之衆邪逺之神靈衛之今日謝世明日為地下主進補仙階若良吉者有焉故為顯白其孝以為人子之勸省也【宗儀】之先人有孝感一事人多傳道會稽張君思㢘嘗書於楊鐡崖先生所譔墓銘之後矣今併録於此云元故白雲漫士陶明元氏諱煜弱冠時用道家法事所謂武神甚謹明元母病心痛痛則拍張跳躅齧牀簀衾褥號呌以紓苦楚嵗瀕死者六七發醫莫能愈明元每搯心嚼舌以代母痛一日危甚計無所出走禱武前曰刲股割肝非先王禮在法當禁某非不知也今事急矣敢犯死取一臠為湯劑神爾有靈疾庶幾其瘳禱畢即引刀欲下忽有二童自外躍入叱曰毋自損我天醫也明元大駭伏地乞哀童子取案上筆書十數字於几面擲筆二童子咸仆地隨呼家人救之噀以水良乆蘇乃鄰氏兒也叩之無所知焉視其書藥方也隨讀隨明元私喜曰此必武神也吾母其瘳矣即如方治之藥甫及口而痛已失終母身不再舉張子曰齊諧志怪聖人不道左氏尚誣君子非之明元之事遂昌鄭元祐狀行㑹稽先生楊維楨誌墓皆不書非逸也畏譏而削之也彼以謂武神者西北方之氣也莽蒼無知非如俞跗岐扁能切脉察色投湯熨火抉腸剔胃以取人疾在理所不通故不書雖然動天地感神莫大乎孝焉知中英魂烈氣不散者或如俞跗岐扁依馮精魄以遂孝子之請也不然何穹然漠然之體而有所謂天醫乎明元子【宗儀】與余友善其寓殯又在玉笥山下去余居不逺以是得其實尤詳故寧受左氏之譏不敢没明元之孝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先王之過盖如此㑹稽張憲譔   㢘使長厚   徐文獻公為浙西㢘使時治所尚在平江有㫖遷置於杭嵗云莫矣擇日啓行一書吏者掌照刷支郡諸司案牘官吏合受稽違罪責已皆取狀至是引決公謂曰正旦在邇此曹乃職官俸吏禮宜陪位望闕致賀受刑而從事無耻也否則為不敬盍别議之吏以白於幕官因進曰相公長厚之道固如此然將若之何公曰奚難立案明年分司施行可也庭下歡聲如雷此亦厚風化之一端故記之   私第延賔   公既遷司至杭一日有本路總管與一萬戸謁公私第公以賔禮延之上坐適書吏從外来見而趍避伺其退入見曰總管萬户皆屬官耳得無禮貎之過與公曰在公府則有尊卑之辨若私宅須明主客之分我輩能㢘介則百司自然知懼何待恃威埶以驕凌之然後為尊嚴乎吏赧甚   句曲山房熟水   句曲山房熟水法削沉香釘數箇揷入林禽中置缾内沃以沸湯宻封缾口乆之乃飲其妙莫量   吾竹房先生   吾子行先生衍大末人大父為宋太學諸生因家錢唐先生踈曠故髙不事之節其所厭棄者或請謁從樓上遥謂曰吾出有間矣顧彈琴吹洞簫撫弄如意不輟求室委巷教小學常數十人與客對笑談喧樓上下羣童一是肅安其所著述有尚書要略聽集造集九歌譜十二月樂譜辭重正卦氣楚史檮杌晉文春秋兼通聲音律吕之學工書初先生年四十未娶所知宛丘趙君天錫為買酒家孤女為妾年饑女嘗事人後夫知妻在先生所訟之因逮妾父母父母至客先生家又偽楮幣事覺因言舎主人先生固弗知因邏捽辱先生南出數百步録事張君景亮識先生叱邏曰是不知情攝之何為即解縱遣歸先生不勝慚明日持絛緇笠詣仇山村先生别值晨出因留詩一章詩有西冷橋外斷橋邊之句意將從靈均於斯明日有得遺履於橋上者後衛大以六壬筮之得亥子丑順流象曰是其骨朽淵泥九十日矣西湖多寳院僧可權從先生學聞先生之死哭甚哀乃先生遺文於後山與其師骨塔相對曰皆吾師仍乞銘於胡石塘先生庶幾先生有後世名銘曰生弗瀆死弗辱貞哉白余習書極愛先生翰墨得一半幅如獲至珍以故於書法頗有助偶與鄭遂昌先生談先生之始末就識之竹房竹素貞白皆先生號也   抗䟽諫伐宋   何公巨川者京師長春宫道士也㑹世皇將取宋乃上䟽抗言宋未有可伐之罪遂命副國信使翰林學士郝文忠公【經】使江南殁於真州至正間詔追贈二品官有人作詩悼之云竒才不泄神仙事抗䟽曾干世祖知每恨南本無罪比留北使欲何為忠魂乆掩孤城館褒詔新鎸二品碑地上若逢姦似道為言故國離離   髪䐈   婦人頭髪有時為膏澤所黏必沐乃解者謂之䐈按攷工記弓人注云䐈亦黏也音職則髪䐈之䐈正當用此字      陜西某縣一老嫗者住村莊間日有道流乞食與之無吝色忽問曰汝家得無為妖異所苦乎嫗曰然曰我為汝除之即命取火焚囊中符頃之聞他所有震霆聲曰妖已誅殛纔遁其一廿年後汝家當有難今以鐡簡授汝至時亟投諸火言訖而去自是乆之嫗之女長而且美一日有曰大王者騎從甚都借宿嫗家遣左右謂曰聞嘗得異人鐡簡可出示否盖嫗平日數為他人借觀因造一偽物而以真者懸腰間不置也遂用偽獻留不還謂曰可呼汝女行酒以疾辭大王怒便欲為姦意嫗竊思道流之説計嵗數又合乃解所佩鐡簡投酒竈火内既而電掣雷轟煙火滿室須平息擊死獼猴數十其一最鉅疑即向之逃者所齎隨行器用悉係金銀寳玉赴告有司籍入官庫台哈布哈元師為西臺御史日閱其案朱語曰云余親聞台公説甚詳且有鈔具案文惜不随即記録今則忘邑里姓名嵗月矣   居士   今人以居士自號者甚多考之六經中惟禮記玉藻有曰居士錦帶注謂道藝處士也吳曾能改齋漫録云居士之號起於商周之時按韓非子書曰太公封於齊東海上有居士任矞華仕昆弟二人立議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諸侯耕而食之掘而飲之吾無求於人無上之名無君之禄不仕而事力云然則居士云者處士之是已   官奴   今以妓為官奴即官婢也周禮天官酒人奚三百人注今之待史官婢   右此石是南唐寳石乆為吾齋研山今被道祖易去中美舊有詩云研山不易見移得小翠峯潤色裛書几約煙朦朧巉巖自有古獨立髙崧巃安知無雲霞造化與天通立壁照春野當有千丈松﨑嶇浮波瀾偃仰蟠蛟龍蕭蕭生風雨儼若山林中塵夢忽不到觸目萬慮空公家富竒石不許常人同研山出層碧崢嶸實天工淋漓上山泉滴瀝助毫端揮成驚世丈主意皆逢原江南秋色起風逺洞庭寛往往入佳趣揮掃出妙言願公珍此石美與衆物肩何必嵩少可藏為地仙今每誦此詩必懐此石近余亦有作云研山不復見哦詩徒嘆息唯有玉蟾蜍向余頻淚滴此石一入渠手不得再見每同交友往觀亦不出示紹彭公真忍人也余今筆想成圖彷彿在目從此吾齋氣秀尤不復泯矣崇寜元年八月望米芾書余二十年前嘉興吳仲圭為畫圖錢唐吳孟思書文後携至吳興燬於兵偶因清暇黙懐往事漫記於此衛夫人   翰墨志云衛夫人名鑅字茂漪晉汝隂太守李矩妻善鍾法能正書入妙王逸少師之西溪藂語云夫人廷尉展之弟恒之從妹中書郎李充之母   親家   凡男女締姻者兩家相謂曰親家此二字見唐蕭嵩今北方以親字為去聲按盧綸作王駙馬花燭詩云人主人臣是親家則是亦有所祖親家又曰親家翁五代史劉昫傳昫與馮道為姻家而同為相道罷李愚代之愚素惡道之為人凡事有稽失者愚必指以誚昫曰此公親家翁所為蘇氏開談録馮道與趙鳳同在中書鳳有女適道中子以飲食不中為道夫人譴罵趙令婢長號知院者来訴凡數百言道都不荅及去但云傳語親家翁今日好雪   梵嫂   唐鄭熊番禺雜記廣中僧有室家者謂之火宅僧宋陶榖清異録京師大相國寺僧有妻曰梵嫂   房老   王子年拾遺記石季倫有妾名翔風及色衰退為房老   輟耕録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七      元 陶宗儀 撰趙魏公書畫   魏國趙文敏公【孟頫】以書法稱雄一世畫入神品其書人但知自魏晉中来晩年則稍入李北海耳嘗見千字文一卷以為唐人字絶無一㸃一畫似公法度閱至後方知為公書公自題云僕廿年来寫千文以百數此卷殆數年前所書當時學禇河南孟法師碑故結字規模八分今日視之不知孰為勝也田君良卿於駱駝橋市中買得此卷持来求䟦為書其後因思自五嵗入小學學書不過如世人漫爾學之耳不意時人持去可以粥錢而吾良卿又捐錢干緡以購之皆可笑也元貞二年正月十八日子昻題則知公之書所以妙者無帖不習也又嘗見公題所畫馬云吾自幼好畫馬自謂頗盡物之性友人郭祐之嘗贈余詩云世人但解比龍眠那知巳出曹韓上曹韓固是過許使龍眠無恙當與之並驅耳然往往閱公所畫馬及人物山水花竹禽鳥等圖無慮數十百軸又豈止龍眠並驅而已哉又聞公偶得米海岳書壯懐賦一卷中闕數行因取刻本摹榻以補其闕凡易五七終不如意乃嘆曰今不逮古多矣遂以刻本完之公之翰墨為國朝第一猶且服善如此近有一等人僅能㸃畫如意便自誇大者於公寧不愧乎金鼇山   吾鄉于佩逺先生【演】題金鼇山詩曰金鼇之山金碧浮重寳坊居上頭鐘聲夜度海門月樹色逺攬豐山秋龍伯國人真妙手掣此巨靈鎮江口丹丘逸士来跨之石窪為尊江當酒黄鬚天子七寳鞭黄頭漁郎櫂江船百年塵跡果何在芒碭雲去山蒼然歴試諸難固天造中興開國何草草腹心有疾日月昏英雄無聲天地老兩宫不歸汴水流此地空傳帝子遊惜無徤筆驅風雨一洗江山萬古愁此詩至今膾炙人口山枕海屬臨海縣章安鎮初宋髙宗在潜邸日泰州人徐神翁云能知前来事羣閹言於髙宗召至以賔禮接之一日獻詩於帝曰牡蠣灘頭一艇横夕陽西去待潮生與君不登臨約同上金鼇背上行及兩宫北狩匹馬南渡建炎庚戌正月三日帝航海次章安鎮灘淺閣舟落㠶於鎮之福濟寺前以潮顧問左右曰此何山曰金鼇山又問此何所曰牡蠣灘因黙思神翁之詩乃屏去警蹕易衣徒步登岸見此詩在寺壁間題墨若新方信其為異人也時住持僧方陞坐道祝聖之詞帝趾忽前聞其稱讃之語甚喜戒左右勿驚怖而諦聽之少焉千乗萬騎畢集始知為六龍臨幸野僧初不閑禮節恐怖失措從行有司教以起居之儀山下曰黄椒村村之婦女聞天子至咸来瞻拜龍顔歡聲如雷曰不圖今日得覩天日帝喜夫人各自遂便故至今村婦皆曰夫人雖易世其稱謂尚然不改宋史但載御舟幸章安鎮而不見金鼇之詳偶與張善初話鄉中舊事因筆之善初章安人也   委羽山   吾鄉台之黄巖諸山脉絡相連屬大江越州治北自州出南門陸行四五里許有委羽山特立不倚形如落舞鳳故得名然州人與之朝夕者俱弗自知其為勝山旁廣而中深青樹翠蔓䕃翳蓊鬱幽泉琮琤若鳴珮環於修竹間千變萬態不可狀其畧中藏洞宂仙家所謂空明洞天者是也好道之士嘗持炬入行兩日不可窮聞櫓聲乃出洞之側産方石周正光澤五色錯雜雖加琢磨殆不是過大者三四分小者比米粒而小以斧粉碎之亦無不端方見長老言嘗有素服靚妝飄飄若仙之女者當風清月白時則逍遥乎松杉竹柏之下或時變服叩里人門求水火里人所居去洞所不能百步異其狀宻覘之迤從洞中去里人以為怪糞其地越數日里人家夜失火埶張甚不可滅室宇一空妻子僅以身免遂流離他處識者以為厭仙境故致此竒禍自是仙女不復出矣余幼時尚及見里人故址至今有欲得方石者裹糧撮許往洞口撒之隨意拾地上土則有石在土中不爾絶無有也   斛銘   鎮國上將軍福建宣慰使費榮敏公㮤余内子之曾大父也吳興人今著籍松江之上海器度厚不以富貴驕人輕財好施勇於為義人皆稱曰費佛子陵陽牟先生【瓛】所撰墓誌銘載其事甚詳家之量衡無二致刻銘於斛之四面曰出以是入以是子孫永如是推此則真古仁人之用心者矣内子之大父良顯侯【拱辰】父昭武大將軍雄皆世守其業克不墜先志云孝感   越楓橋里人丁氏母雙目失明丁至孝每朝盥漱訖即舐母之目積有年矣俄而母左目明未乆右目復明憲司上其事於朝表其閭曰孝子之門至治年間也因讀江南别録彭李者世為義門陳氏之傭夫喪明已乆有子一人嘗聞陳之子弟言舜為父瞽叟舐目而致明乃歸效之不旬日父目忽然明朗右二事誠孝行所感今段吉父先生母夫人劉雙目乆失明醫弗能愈先生中鄉舉一目忽自見物先生及第一目又如之雖夫人喜溢於中不自知其然而然亦先生學業有成所致與傳曰立身名以顯於後世孝之至也其此之謂焉先生諱天佑汴梁蘭陵人仕至江浙儒學提舉   和沙拉卜都   和沙拉卜都者回回田地所産藥也其形如木鱉子而小可治一百二十種證每證有湯引   屈戍   今人家窓戸設鉸具或鐡或銅名曰環紐即古金鋪之遺意北方謂之屈戌其稱甚古梁簡文詩織成屏風金屈戍李商詩鎻香金屈戍李賀詩屈膝銅鋪鎻阿甄屈膝當是屈戌   回回石頭   回回石頭種不一其價亦不一大徳間本土商賣紅埒阿勒一塊於官重一兩三錢估直中統鈔一十四萬定用嵌帽頂上自後累朝皇帝相承寳重凡正旦及天夀節大朝賀時則服用之曰埓阿勒方言也今問得其種之名具記於後   紅石頭【四種同出一坑俱無白水】   埒阿勒【淡紅色嬌】   必扎達【深紅色石薄方嬌】   齊拉尼【黑紅色】   古里朗【紅帶黒黄不正之色塊雖大石至低者】   緑石頭【三種同出一坑】   賚雅實勒【上等暗深緑色】 濟拉里克雅實勒【中等明緑色】阿持雅實勒【下等石淺緑色】   鴉鶻   紅雅古特【上有白水】  宻斯堪尼【帶石無光二種同坑】青雅古特【上等深青色】 尼勒朗【中等淺青色】   烏帕尼勒朗【下等如水樣帶石渾青色】   黄雅古特    白雅古特   猫睛   猫睛【中含活光一縷】   走水石【新坑出者似猫睛而無光】   甸子   尼沙布哩【即回回甸子文理細】尼爾瑪尼【即河西甸子文理麄】荆州石【即襄陽甸子色變】   黄巢地藏   趙生者宋宗室子也家苦貧居閩之深山業薪以自給一日伐木溪滸忽見一巨蛇章質盡白昻首吐舌若將噬已生棄斧斤奔避得脱妻問故具以言因竊念曰白鼠白蛇豈寳物變幻耶即拉夫同往蛇尚宿留未去見其夫婦来回首遡流而上尾之行數百步則入一巖宂中就啟之得石石隂刻押字與嵗月姓名乃黄巢手瘞治為九宂中宂置金甲餘八宂金銀無生掊取畸零仍舊掩盖自是家用日饒不復事薪鄰家疑其為盜告其姊之夫嘗為吏者吏詢之嚴不敢隨餽白金五錠吏貪求無厭訟之官生不獲已主一巨室悉以九宂奉巨室廣行賄賂有司莫能問迨帥府特委福州路一官往㢘之巨室私獻金甲因回申云具問本根所以實不曾掘發寳藏其事遂絶路官得金甲珍襲甚至任滿他適其妻徙置榻下一夕聞繞榻風雨聲頃刻而止頗怪之夫歸共取視鐍鑰如故啓籠乃無有也生無子夫婦終老巨室嗟夫天地間物茍非我有雖得之亦終失也巢之亂唐天下剽掠寳貨歴三四百年至於我朝而為編氓所得氓固得之不能保之而卒歸於富家其路官者得金甲自以為子孫百世計一旦作神物化去是皆可為貪婪妄求者勸   鴛衾   孟蜀主一錦被其濶猶今之三幅帛而一梭織成被頭作二宂若雲版様盖以叩於項下如盤領狀兩側餘錦則擁覆於肩此之謂鴛衾也楊元誠太史言兒時聞尊人樞宻公云嘗於宋官庫見之   奚奴温酒   宋季叅政相公翁於杭將求一容貎才藝兼全之妾經旬餘未能惬意忽有以奚奴者至姿色固美問其藝則曰能温酒左右皆失笑公漫爾留試之及執事初甚次略寒三次㣲温公方飲既而每日並如初之第三次公喜遂納焉終公之身未嘗有過不及時歸附後公携入京公死囊槖皆為所有因而巨富人稱曰奚娘子者是也吁彼女流賤隸耳一事精至便能動人亦其專心致志而然士君子之學為窮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而不能至於當然之極者視彼有間矣   掛牌延客   江右胡存齋叅政能折節下士賔客至如家焉故南北士大夫有經過其地無不願見者每虞閽人不為通刺茍不出日即於門首掛一牌云胡存齋在家買宅有䜟   松江在城金世昌者出繼夏氏嘗買廢宅修葺前㕔梁内有鑿成金世昌三字必昔時客商所記姓名人以為有定數云   待士   恒陽㢘文正王【希憲】字善父輝和氏由父孝懿王【布瀂凱】官㢘訪使氏焉國初拜為平章政事秉政日中書右丞劉武敏公整以初附為都元帥騎從甚都詣門求見王之弟兄凡十人後皆至一品内王弟昭文舘大學士光禄大夫薊國公【希貢】猶布衣為通報王方讀書畧不荅薊公出整復凂入言之因令徹去坐椅自據中坐令整入整展拜起側立不予之一言整求退謂曰此是我私宅汝欲有所言明日當詣政事堂及出慚赧無人色頃之宋士之在覊旅者寒餓狼狽冠衣縷袖詩求見王之兄弟皆揶揄之薊公復為入言急令鋪設坐椅且戒内人備酒饌出至大門外肅入對坐出酒饌執禮甚恭且録其居止諸儒但言困苦乞歸王明日遂言於世皇皆遂其請是夜諸兄弟問曰今日劉元帥者主上之所倚任反菲薄之江南窮秀才却以禮遇如此其至我等不能無疑王曰我是國家大臣言動嚬笑繫天下重輕整雖貴賣國叛臣也故折辱之令其知君臣義重若寒士數十皆誦法孔子者也在宋朝不坐燕不與何故而拘執於此况今國家起朔漠斯文不絶如綫我更不尊禮則儒術且將掃地矣王之作興斯文若此是大有功於名教者也   雇僕役   許魯齋先生在中書日命牙儈雇一僕役特選一能應對閑禮節者進郤之曰特欲老實耳他日領一蓬首垢面愚騃之人来遂用之儈請問其故先生曰諺云馬騎上等馬牛用中等牛人使下等人馬上等能致逺牛中等良善人下等易馴若其聰明過我則我反為所使矣假如司馬温公家一僕三十年止稱君實秀才蘇子瞻學士来謁聞而教之明日改稱大叅相公公驚問以實告公曰好一僕被蘇東坡教壊了這便是樣子   志異   至正壬辰春自杭州避難居湖州三月廿三日黒氣亘天雷電以雨有物果核與雨雜下五色間錯光瑩堅固破其實食之似松子仁人皆曰娑婆樹子閏月十二日復雨八月過杭州因知三月十八日亦雨如湖州郡人初不以為異及九月十日紅巾犯省治雨核之地悉被兵火無有處屋宇如故余弗之信九月廿六日湖州䧟儀鳳橋四向焚戮特甚追思雨核時橋四向為最多信前言不誣也後聞池州亦然與杭日同池州之禍尤可慘也按白樂天詩集載月中嘗墜桂子於天竺寺葉石林玉澗雜書亦云仁宗天聖中七月八月兩月之望有桂子從空降如雨其大如豆雜黄白黒三色食之味辛寺僧道式取以種得二十五本二書豈盡妄耶此理殊不可曉但今又為時䜟尤可異也   課馬   俗呼牝馬為課馬者唐六典凡牝四游五課羊則當年而課之課嵗課駒犢也   客作   今人之指傭工者曰客作三國時已有此語焦光飢則出為人客作飽食而已   鹹杬子   今人以米湯和入鹽草灰以團鴨卵謂曰鹹杬子按齊民要術用杬木皮淹漬故名之若作圓字寫則誤矣鷹背狗   北方凡皁鵰作巢所在官司必令人窮巢探卵較其多寡如一巢而三卵者置卒守護日覘視之及其成鷇一乃狗耳取以飼飬進之於朝其狀與狗無異但耳尾上多毛羽數根而已田獵之際鵰則戾天狗則走陸所逐同至名曰鷹背狗   官制資品   奎章政要   文宗之御奎章日學士虞集博士柯九思常侍從以討論法書名畫為事時授經郎揭徯斯亦在列比之集九思之承寵眷者則稍䟽因潜著一書曰奎章政要以進二人不知也萬幾之暇每賜披覽及晏朝有畫授經郎獻書圖行於世厥有深意存焉句曲外史張伯雨題詩曰侍書愛題博士畫日日退朝書滿牀奎章閣上觀政要無人知有授經郎盖柯作畫虞必題故云   義奴   劉信甫州人郡富商曹氏奴曹瀕死以孤託之孤漸長孤之叔利孤財妄訴於府曰某家貲産未嘗分析今悉為姪所據郡守劉察其詐直之叔之子以父訟不勝慚且憤毒父死而復訴於府曰弟挾怨殺吾父適達嚕噶齊穆穆呼者受署之初與守不和竟欲置孤法并得以中守引致百餘人皆抑使誣服曰孤俾某等殺叔守受孤賄若干末鞠信甫信甫曰殺人者某也孤實不知守亦無賄既被鍛鍊無完膚終無兩辭初信甫先遣人宻送孤過京師避於一達宦家囑之曰慎毋出至是乃厚以金帛賂達嚕噶齊孤得無預而信甫減死既而叩蹕陳告達嚕噶齊以罪罷去守復官凡獄訟道里費盖鉅萬計孤歸悉償信甫曰奴之富皆主翁之䕃也今主有難奴救脱之分内事耳寧望求報哉力辭不受   忠倡   至正壬辰秋邊宼䧟常州守吏望風奔潰徐婦倡者㓂命以佐燕乃憤詈弗從竟刺死之未幾江浙平章定定来尅復儒流吳寅夫趙君謨等以從逆伏誅嘉興張翔南【翼】作忠徐倡詩以白於世曰西神峩峩睢孽蔓乗兵塗甿膏國武乏興唶爾尸素營賄朋城弗典守妖狐凌彼章逢之徒冠倫魁能蒲伏讋服倒授太阿傔以承天廓不白暑雨氷綱常淪隳綫絶罔憑胡為優徐倡冶容倚市矜鬕妖驅之俾侑樂頩玉肆詈無陵兢噤謳裭舞餘怒鬟植鬅鬙鉛為鋼刃劃膺載營覇灼上升顧守臣鉅儒汗恧銜愧死莫懲二儀磅礴忠義氣猶出下里孰可仍桓桓執夷徒乃反經溝塍爾倡丹燭日月易粉黛譽聲繩繩汙瀆流回清澂盖吳嘗室其少妹且與生子名教中所不齒者一死固有餘辜趙頗純謹老成乃亦在列可哀也已隨隱漫録載宋端平二年李全據髙郵城叛召官奴毛惜惜佐酒罵曰汝本徤兒官家何於汝而反吾有死耳不能為反賊行酒全以刃裂口立命臠之罵至死不絶後閫臣以聞特封英烈夫人且賜廟潘紫巖有詩曰淮海艷姬毛惜惜蛾眉有此萬人英恨無匕首學秦女向使裹頭真杲卿玉骨花顔城下土氷魂雪魄史閒名古今無限要金者歌舞筵中過一生噫當是時也姦兇得志埶熖熏天雖厚禄重臣峩冠世儒罔不效力執事戰兢奔走於指揮之下而倡優下賤乃能奮不顧身獨何人與夫徐氏之與英烈夫人同一死耳而無有為之舉申朝廷褒贈封號以為世勸惜哉   志怪   至正乙未正月廿三日日入時平江在城忽望東南方軍聲且漸近驚走覘視他無所有但見黒雲一簇中彷彿皆人馬而前後火光燈燭者莫知其迤由西北方而没惟葑門至齊門居民屋脊龍腰悉揭去屋内牀榻屏風俱仆醋坊橋董家雜物鋪失白米十餘石醬一缸不知置之何地此等怪事竟不可曉   粥爵   至正乙未春中書省臣進奏遣兵部員外郎劉謙来江南募民補路府州司縣官自五品至九品入粟有差非舊例之職專茶鹽務塲者比雖功名逼人無有願之者既而抵松江時知府崔思誠惟知曲承使命不問民間有粟與否也乃拘集屬縣巨室㸃科十二名衆皆號泣告訴曽弗之顧輒施拷掠抑使承伏即填空名告身授之平江路達嚕噶齊卒不避譴斥力爭以為不可竟無一人應募者崔聞之深自悔赧還金絶交   曹公克明【鑑】號以齋宛平人為湖廣行省員外郎日麻陽主簿顧淵白致書問訊且以辰砂一包見寄未及啓封漫爾置箧笥中後有憲官過訪因論製藥為苦無好辰砂公曰我一故人嘗以此為恵當奉送及取視乃有砂金三兩雜其内公驚嘆曰淵白以我為何如人也時淵白已没呼其子歸之其㢘潔如此官至禮部尚書諡文穆   畫師   王淵字水錢唐人善山水人物尤長於花竹翎毛幼時獲侍趙魏公故多得公指教所以傅色特妙天歴中畫集慶龍翔寺兩廡壁時都下劉總管者總其事劉命若水於門首壁上作一其壁髙三丈餘難於着筆因取連粘粉本以呈劉曰好則好矣其如手足長短何若水不得其理因具酒禮再拜求教於劉劉曰子能不耻下問吾當告焉若先配定尺寸畫為躶體然後加以衣冠則不差矣若水受教而退依法為之果善   輟耕録卷七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巻八      元 陶宗儀 撰寫山水訣   黄子乆散人【公望】自號大癡又號一峯本姓陸世居平江之常熟繼永嘉黄氏穎悟明敏博學彊記畫山水宗董巨自成一家可入逸品其所作寫山水訣亦有理致邇来初學小生多效之但未有得其髣髴者正所謂畫虎刻鵠之不成也   近代作畫多宗董源李成二家筆法樹石各不相似學者當盡心焉   樹要四面俱有榦與枝盖取其圓潤   樹要有身分畫家謂之紐子要折搭得中樹身各要有發生   樹要偃仰稀宻相間有葉樹枝軟面後皆有仰枝畫石之法先從淡墨起可改可救漸用濃墨者為上石無十步真石看三面用方圓之法湏方多圓少董源坡脚下多有碎石乃畫建康山埶董石謂之麻皮皴坡脚先向筆畫邊皴起然後用淡墨破其深凹處著色不離乎此石著色要重   董源小山石謂之礬頭山中有雲氣此皆金陵山景皴法要滲軟下有沙地用淡墨掃屈曲為之再用淡墨破   山論三逺從下相連不斷謂之平逺從近隔開相對謂之濶逺從山外逺景謂之髙逺   山水中用筆法謂之筋骨相連有筆有墨之分用描處糊突其筆謂之有墨水筆不動描法謂之有筆此畫家要處山石樹木皆用此   大槩樹要填空【去聲】小樹大樹一偃一仰向背濃淡各不少相犯繁處間踈處須要得中畫得純熟自然筆法出現   畫石之妙用滕黄水浸入墨筆自然潤色不可用多多則要滯筆間用螺青入墨亦妙吳妝容易入眼使墨士氣   皮袋中置描筆在内或於好景處見樹有怪異便當模寫記之分外有發生之意登樓望空濶處氣韻看雲采即是山頭景物李成郭熈皆用此法郭熈畫石如雲古人云天開圖畫者是也   山水中唯水口最難畫   逺水無灣逺人無目   水出髙源自上而下切不可斷要取活流之源山頭要折搭轉換山脉皆順此活法也衆峯如相揖遜萬樹相從如大軍領卒森然有不可犯之色此寫真山之形也   山坡中可以置屋舎水中可置小艇從此有生氣山腰用雲氣見得山埶髙不可測   畫石之法最要形象不要石有三面或在上在左側皆可為面臨筆之際殆要取用   山下有水潭謂之瀬畫此甚有生意四邊用樹簇之畫一窠一石當逸墨撇脱有士人家風纔多便入畫工之流矣   或畫山水一幅先立題目然後著筆若無題目便不成畫更要記春夏秋冬景色春則萬物發生夏則樹木繁冗秋則萬象肅殺冬則煙雲黯淡天色糢糊能畫此者為上矣   李成畫坡脚須要數層取其濕厚米元章論李光丞有後代兒孫昌盛果出為官者最多畫亦有風水存焉   松樹不見根喻君子在野雜樹喻小人崢嶸之意夏山欲雨要帶水筆山上有石小塊堆在上謂之礬頭用水筆暈開加淡螺青又是一般秀潤畫不過意思而已   冬景借地為雪要薄粉暈山頭   山水之法在乎隨機應變先記皴法不雜布置逺近相映大槩與寫字一般以熟為妙上難畫絹上礬了好著筆好用顔色易入眼先命題目此為之上品古人作畫胷次寛濶布景自然合古人意趣畫法盡矣   好絹用水噴濕石上槌眼匾然後上幀子礬法春秋膠礬停夏月膠多礬少冬天礬多膠少   著色螺青拂石上藤黄入墨畫樹甚色潤好看作畫祇是箇理字最要吳融詩云良工善得丹青理   作畫用墨最難但先用淡墨積至可觀處然後用焦墨濃墨分出畦徑逺近故在生上有許多滋潤處李成惜墨如金是也   作畫大要去邪甜俗賴四箇字   鄧山房   平江會道觀主鄧山房道樞綿州人在宋季為道士時齋法已精際遇理度兩朝一日謝后遣巨璫召至内後門泣降徳音且令其責軍令狀使無他泄後謂曰吾昨夜夢見濟王怒甚以為吾且將兵由獨松闗入滅汝社稷矣吾此夢頗可怪汝可就南髙峯頂為謄心章哀告上帝已而黄頭先鋒斬闗而来宋亡後鄧遂築今觀   狗站   髙麗以北名别十八華言連五城也罪人之流尼嚕罕者必經此其地極寒海亦氷自八月即合至明年四五月方解人行其上如履平地征東行省每嵗委官至尼嚕罕給散囚糧須用站車每車以四狗挽之狗悉諳人性站有狗分例若尅減之必嚙其主者至死乃已   五馬入門   吾鄉陳剛中先生【孚】臨海縣人國初時嘗為僧以避世變一日大書所作詩於其父執某之粉墻上云我不學㓂丞相地黄變髪髪如漆又不學張長史醉後揮毫掃狂墨平生紺髪三十丈幾度和雲眠石上不合感時怒衝冠天公罰作圓頂相肺肝本無兒女情亦豈惜此雙髩青只憶山間秋月冷搔首不見髼鬆影父執見之曰此子欲歸俗也呼来館榖之命養髪經半年餘謂曰汝當娶吾將以女事汝先生辭謝再三既而命寓他所遣媒妁行言擇日迎歸父執喜曰五馬入門矣先生雖獲佳偶自妻母以至妻之兄姊弟妹皆不然遂挈家入京館閣諸老交章薦舉入翰林會朝廷遣使交趾授先生禮部郎中副之至交州嘗有詩曰老母越南垂白髪病妻塞北倚黄昏蠻烟瘴雨交州客三處相思一夢魂及抵安南國以文字言語諭之其國遂降將其世子并國相入朝後以功授治中典鄉郡終老焉若父執者可謂識人也已隱逸   吾鄉吕徽之先生【闕】 家仙居萬山中博學能詩文問無不知者而安貧樂道常逃其名耕漁以自給一日携楮幣詣富家易榖種值大雪立門下人弗之顧徐至庭前聞東閣中有人分韻作雪詩一人得滕字苦吟弗就先生不覺失笑閣中諸貴㳺子弟輩聞得遣左右詰之先生初不言衆愈疑親自出見先生露頂短褐布襪草屨輒侮之詢其見笑之由先生不得已乃曰我意舉滕王蛺蝶事耳衆始歎伏邀先生入坐先生曰我如此形狀安可厠諸君子問請之益堅遂入閣衆以藤滕二字請先生足之即援筆書曰天上九龍施法水人間二鼠嚙枯藤鶩鵝聲亂功收蔡蝴蜨飛來妙過滕復請和曇字韻詩又隨筆寫云萬里闗河凍欲含渾如天地尚函三橋邊驢子詩何惡帳底羔兒酒正酣竹委長身寒郭索松埋短髪老瞿曇不如乗此擒元濟一洗江南草木慚寫訖便出門留之不可得問其姓字亦不荅皆驚訝曰嘗聞吕處士名欲一見而不能先生豈其人邪曰我農家安知吕處士為何如人恵之榖怒曰我豈取不義之財必易之刺船而去遣人遥尾其後路甚僻逺識其所而返雪晴徃訪焉惟草屋一間家徒壁立忽米桶中有人乃先生妻也因天寒故坐其中試問徽之先生何在荅曰在溪上捕魚始知真為先生矣至彼果見之告以特來謝之意隔溪謂曰諸公先到舎下我得魚當換酒飲諸公也少頃携魚與酒至盡歡而散回至中途夜黒不良於行暫憇一露棚下適主人自外歸乃嘗識面者問所從來語以故喜曰是固某平日所願見者止客宿翼旦客别主人躡其蹤則先生已遷居矣又一日先生與陳剛中治中遇於道治中䇿蹇驢時猶布衣見先生風神髙簡問曰得非吕徽之乎曰然足下非陳剛中乎曰然握手若平生歡共論驢故事先生言一事治中荅一事互至四十餘事治中止矣先生曰我尚記得有某出某書某出某傳又三十餘事治中深敬之   闗節梯媒   杜陽雜編云元載寵姬薛瑶英善為巧媚載惑之瑶英之父曰宗本兄曰從義與趙娟相逓出入以搆賄賂號為闗節趙娟本岐王愛妾後出為薛氏妻生瑶英三人更與中書主吏卓倩等為腹心而宗本輩以事告者載未嘗不領之天下齎寳貨求大官無不恃載權埶指薛卓為梯媒又李肇國史補總叙進士科云造請權要謂之闗節劉軻牛羊日歴云由是輕薄奔走鞭馳騖以闗節慢為甲乙以此推之則諺所謂打闗節有梯媒者不為無祖矣   市利   利市之説到處皆然易説卦巽為利市三倍   老苖   楊旺札勒字彦英武岡綏寜之赤水人為人隂鷙酷烈嗜斬殺初羣無賴嘯聚溪洞旺扎勒深賊持權詐故衆推以為長王事日湖廣陶夢禎氏舉師勤王聞苖有衆習鬬擊遣使往招之由千戸累階至元帥夢禎死樞宻院判鄂爾和總兵駐淮西仍用招納既得旁縁入中國不復可控制畧上江順流而下直抵州禽獸之行絶天逆理民怨且怒共起義攻殺之餘黨奔潰度子宿留廣徳吳興間至正十六年春二月朔淮人䧟平江時江浙行中書省丞相達實特穆爾有㫖得便宜從事嘉興北連平江南去杭州無二百里為藩鎮喉舌有司告援急星火驛使交道中不絶丞相兵少䇿無所出以旺札勒來守之旺札勒取道自杭以兵刼丞相陞本省參知政事填募民入粟空名告身予之即拜添設左丞所統苖䝤洞猺達拉哈等無尺籍伍符無統屬相謂曰阿哥曰麻線至稱主將亦然喜著斑斕衣製衣袖廣狹脩短與臂同衣幅長不過膝袴如袖裙如衣總名曰草裙草袴固脰以獸皮曰護項束要以帛兩端懸凥後若尾無間晴雨被氊毯狀絶犬按邕管雜記溪蠻叢笑等書所載五溪之蠻盡槃瓠種屬曰猫曰徭曰曰犵狑曰犵狫字皆從犬則諺所謂苖犬者信然軍中無金鼔雜鳴小鑼以節進止其鑼若賣貨郎擔人所敲者夜遣士卒伏路日坐草軍行尚首功資抄掠抄掠曰檢刮檢刮者盡取而靡有孑遺之意所過無不殘滅擄得男女老羸者甚幼者色陋者殺之壯者曰土乖幼者曰賴子皆驅以為奴人之投其黨者曰入火婦人艶而晢者畜為婦曰夫娘人有三四婦多至十數一語不合即剸以刃與之處者得至日莫無恙則心竊自賀古云好則人怒則獸形容盡之矣是月丞相又以王與敬攝元帥事守松江與敬據郡應平江完者遣部將蕭亮員成來與敬奔苗有松江火一月不絶城邑殆無噍偶獲免者亦舉則去兩耳掠婦女刼貨財殘忍貪慘不忍言官庾尚有粟四十萬餘籍為己有越五十日平江兵破澱湖栅苖夜遁去秋平江兵入杭苗將吳大旺敗旺札勒自嘉興來駐兵城中菜市橋外未即進民自為戰勝旺札勒兵滛刑以逞嘉興僅保孤城城之外悉遭兵燹有窮目力所至無寸草尺木處旺札勒雖陽浮尊事丞相生殺予奪於己是決丞相僅得署成案然浙江之南則行御史臺總督官穆爾古蘓建徳路則逹嚕噶齊衮都羅丹各自為守苗不敢犯其境旺札勒之威令僅行於杭州嘉興兩郡而已築營徳勝堰周圍三四里子女玉帛皆在焉且以為郿塢計用法刻深任埶立威而鄧子文金希尹王彦良之徒又悉邪佞輕佻左右交煽氣燄翕忽時左丞李伯昇行樞宻同知史文炳行樞宻同僉吕珍等皆先魁淮旅而降順者丞相以其衆攻殺之既受圍遣吏致牲酒於文炳為可憐之意曰願少須㬰毋死得以底裏上路報不可旺札勒乗躁力戰敗盡殺所有婦女自經以死獨平章慶童女以先往在富陽得免平章女已嘗許嫁親王為旺札勒强委禽焉至是未及三月故數其罪者此居首諸軍開門納欵惟恐弗先文炳解衣裹屍瘞之祭哭盡哀十八年秋八月也旺札勒部將宋興在嘉興閉城自守亦攻降之城中燔燬者三之二民遇害者十之七   南村野史曰苗入華夏民之不幸亦國家之不幸也國以民為本本不固矣奚以寧為之將若相者在於明黜陟嚴賞罸奉將天威降者招之逆者討之以培國家之本可也顧於此而不為又無他竒謀逺畧而乃借重於非正猶開虎兕之柙而使赴犬羊耳尚冀保民命為社稷計一何愚哉罪惡貫盈天怒於上敗亡戮辱身膏草野民爭以為快實亦自取之也惟旺札勒則有説焉旺札勒寵榮過望豈有貳志忠君愛民之道頗亦見諸行事獨矜已犯分貪財好色固苗性所然君子責備賢者於此可以畧之則罪亦未至於死也兼以所部吏卒視旺札勒起身等寒㣲故威令有所不信急之則恐内變緩之則壞法敗度遂卒至於如此亦可哀矣又惜乎草草之舉斷自一時吾恐國家之本剷刈殆盡雖有智謀之士亦無如之何矣天乎人乎吾不得而知也   雙硯堂   周待制月巖先生【仁榮】買地於府城之鄭兒坊剏義塾以淑後進築礎時掘地深纔數尺有青石獲雙硯硯有欵識乃唐鄭司戸䖍故物塾既成遂名雙硯堂爾後先生之弟本道先生【仔肩】登庚申科仕至恵州判官䖍字弱齊俗譌為兒云   嫁妾猶處子   先師錢先生【壁】字伯全壬申科進士端重清慎語不傷氣嘗内一女鬟風姿秀雅殊可人意室氏勸先生私之正色而荅曰我之所以置此者欲以侍巾櫛耳豈有他意哉汝乃反欲敗吾徳耶即具貲嫁之果處子也先生雲間人   聶碧窓詩   京口天慶觀主聶碧窓江西人嘗為龍翔宫書記國初時詔赦至感而有詩曰乾坤殺氣正沉沉又聽燕臺降徳音萬口盡新詔好累朝誰念舊恩深分茅列土將軍志問舎求田父老心麗正立班猶昨日小臣無語淚霑襟又哀被虜婦云當年結髪在深閨豈料人生有别離到底不知因色誤馬前猶自買臙脂又咏燕姬云雙栁垂鬟别樣梳醉來馬上倩人扶江南有眼何曾見爭捲珠簾看固姑   玉   江鄰幾雜志云丁正臣齎玉來館中沈休文云福州人謂之佩羮即今魚脬是也   蟹斷   陸蟹志云稻之登也率執一穂以朝其魁然後任其所之蚤夜嘈沸指江而奔漁者緯蕭承其流而障之名曰蟹斷然緯蕭二字尤竒   作今樂府法   喬孟符【吉】博學多能以樂府稱嘗云作樂府亦有法曰鳳頭猪肚豹尾六字是也大槩起要美麗中要浩蕩結要響亮尤貴在首尾貫穿意思清新茍能若是斯可以言樂府矣此所謂樂府乃今樂府如折桂令水仙子之   岷江緑   太師巴延擅權之日剡王齊齊克圖髙昌王特穆爾布哈皆以無罪殺山東憲吏曹明善時在都下作岷江緑二曲以風之大書揭於五門之上巴延怒令左右暗察得實肖形捕之明善出避吳中一僧舎居數年伯顔事敗方再入京其曲曰長門栁絲千萬縷總是傷心處行人折柔條燕子銜芳絮都不由鳳城春做主長門栁絲千萬結風起花如雪離别重離别攀折復攀折苦無多舊時枝葉也此曲又名清江引俗曰江兒水   温暾   南人方言曰温暾者乃懐暖也唐王建宫詞新晴草色煖温暾又白樂天詩池水煖温暾則古已然矣飛雲渡   飛雲渡風浪甚惡每有覆舟之患有一少年子放縱不羈嘗以所生年月日時就日者問平生富貧夀夭有告曰汝之夀莫能踰三旬及徧叩他日者言亦多同於是意謂非乆於人世乃不娶妻不事生産作業每以輕財仗義為志嘗俟船渡傍見一了鬟女子徘徊悲戚若將赴水少年亟止之問曰何為輕生如此荅曰我本人家小婢主人有姻事暫借親眷珠子耳環一雙直鈔三十餘定今日送還竟於中途失去寜死耳焉敢歸少年曰我適拾得但不審果是汝物否方再三磨問顆數裝束實是遂同造主人主人感謝欲贈以禮辭不受既而主人怒此婢遣嫁業梳剃者所居去渡所咫尺間期嵗少年與同行二十有八人將過渡道遇一婦人拜且謝視之乃失環女也因告其故於夫屈留午飯餘人先登舟俄風濤大作皆魚腹盖少年能救人一命而造物者亦救其一命以荅之後少年以夀終渡在温之瑞安   漢子   今人謂賤丈夫曰漢子按北齊魏愷自散騎常侍遷青州長史固辭文宣帝大怒曰何物漢子與官不就又叚成式廬陵官下記韋令去西蜀時彭州刺史被縣令宻論訴韋前期勘知屈刺史詣府陳謝及迴日諸縣令悉逺迎所訴者為首大言曰使君今日可謂朱研益丹矣刺史笑曰則公便是研朱漢子也   長年   吾鄉稱舟人之老者曰長老長上聲盖唐已有之矣杜工部詩云長年三老歌聲裏白晝攤錢髙浪中古今詩話謂川峽以篙手為三老乃推一船之最尊者言之耳因思海舶中以司柁曰大翁是亦長老三老之意   龍見嘉興   檇李郭元之言至正乙未秋七月三日城東馬橋上白龍掛盲風怪雨天闇黒若深夜然壞民居五百餘所大木盡㧞木自半空墜下悉折為二雜以萬瓦亂飛溪水直立人皆呌號奔走不暇顧妻子龍由馬橋歴城北北麗橋望太湖而去時方在家家去城可三里許如聞萬屋齊壓急出戸四望黒雲洶湧失府城所在經一二時方乃開霽不一年為戰鬬之地凡龍所過處荆棘寒烟衰草野燐視昔時之繁華如一夢也星入月   松江孫元璘言至正己未七月六日夜自平江歸泊舟城西栅口方掀篷露坐忽見一星大如桮碗色白而㣲青尾長四五丈光燄燭天戞然有聲由東北方飛入月中而止此時月如仰瓦正乗之無偏倚人以手拾置其中者嘗記宋張端義貴耳集云丁亥年余為儀真録參十月二十三日夜因觀天象見一星入月歴者鄒淮絶早相别云昨夜星入月恐兩淮兵動不可住徑喚渡過建康余問之古有此否鄒云漢獻帝時一次星入月今再見也十一月十二日劉倬舉兵僇孝姑姑反戈一城狼狽僅以身免繼此兵禍未泯也據此説則松江之禍亦非偶然松江自丙申二月十八日軍亂越三日苗来尅復首尾兩月之間焚殺擄掠十里之城悉化瓦礫之區視他郡尤可畏是則星入月不知此時在於何所分野顧乃松江獨應其兆與   軍中禮士   浙省參政董公搏霄字【孟起】以名行當至正癸巳之間總兵戌昱嶺獨松千秋三闗日號令嚴肅民賴以安及尅復諸郡不殺擄不抄掠其御將帥也凛然不可犯而四方之士歸之者禮遇勤至尊酒在前起立捧觴既恭且和然後取其所長而任之若董公者可謂得待士之體矣   不耐煩   不耐煩三字見宋書庾登之弟仲文   阿誰   阿誰二字見三國志龎統   輟耕録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九      元 陶宗儀 撰文章宗㫖   盧踈齋先生文章宗㫖云大凡作詩須用三百篇與離騷言不闗於世教義不存於比興詩亦徒作夫詩發乎情止乎禮義闗睢樂而不滛哀而不傷斯得性情之正古人於此觀風焉賦者古詩之流也前極宏侈之規後歸簡約之制故班固二都之賦冠絶千古前極鋪張鉅麗故後必稱典謨訓誥之作終焉厥後十數作者倣而傚之盖詩人之賦必麗以則也古今文章大家數甚不多見六經不可尚矣戰國之文反覆善辨孟軻之條暢莊周之竒偉屈原之清深為大家西漢之文渾厚典雅賈誼之俊健司馬之雄放為大家三國之文孔明之二表建安諸子之數書而已西晉之文淵明歸去來辭李令伯陳情表王逸少蘭亭叙而已唐之文韓之雅徤栁之刻削為大家夫孰不知然古文亦有數漢文司馬相如雄名教罪人其文古唐文韓外元次山近古樊宗師作為苦澁非古宋文章家尤多老歐之雅粹老蘇之蒼勁長蘇之神俊而古作甚不多見盖清廟茅屋謂之古朱門大厦謂之華屋可謂之古不可太羮酒謂之古八珍謂之美味可謂之古不可知此者可與言古文之妙矣夫古文以辨而不華質而不俚為髙無排句無陳言無贅辭夫記者所以紀日月之逺近工費之多寡主佐之姓名叙事如書史法尚書顧命是也叙事之後略作議論以結之然不可多盖記者以備不忘也夫叙者次序其語前之説勿施於後後之説勿施於前其語次第不可顛倒故次序其語曰叙尚書叙毛詩序古今作序大格樣書序首言畫卦書契之始次言皇墳帝典三代之書及夫子定書之由又次言秦亡漢興求書之事詩序首言六義之始次言變風變雅之作又次言二南王化之自碑文惟韓公最髙每碑行文言道人人殊面目首尾決不再行蹈襲神道碑揭於外行文稍可加詳埋文壙記最宜謹嚴銘字從金一字不汎用善為文者宜如古詩雅頌之作行實之作當取其人平生忠孝大節其餘小善寸長書法宜畧為人立傳之法亦然䟦取古詩狼䟦其胡之義犯前則躐其胡䟦語不可多多則宂尾語宜峻峭以其不可復加之意説則出自己意横説堅説其文詳贍抑無所不可如韓公師説是也真公編次古文自西漢而下他並不録迄唐惟尊韓公四記栁公游西山六記而已古文之難豈其然乎   瑪達巴歴   耶律文正王於星歴筮卜雜内音律儒釋異國之書無不通究嘗言西域歴五星宻於中國乃作瑪達巴歴盖回鶻歴名也   續演雅發揮   白湛淵先生續演雅十詩發揮云海青羽中虎燕燕能制之小隙沉大舟闗尹不吾欺者海青俊禽也而羣燕縁撲之即墜物受於所制者無小大也【右一】草食押不蘆雖死元不死未見滌腸人先聞棄簀子者漠北有名押不蘆食其汁立死然以他藥解之即蘇華佗洗腸胃攻疾疑先服此也【右二】誰令珠玉唾出彼藜藿腸仁人不為寳良賈宜深藏者和林有尼能吐珠玉雜寳也【右三】嬰啼聞木枝羝乳見茅茹何如百年身反爾無根據者漠北種羊角能産羊其大如兎食之肥美嬰啼木枝見山海經所載【右四】西狩獲白麟至死意不吐代北有角端能通諸國語者角端北地異獸也能人言其髙如浮圖【右五】纔脱海啄已登方物輿仰面勿啾啾我長非僑如者小人長僅七寸夫婦二枚形體畢具也【右六】羯尾大如斛堅車載不起此以不掉滅彼以不掉死者西漢有羯尾大於身之半非車載尾不可行也【右七】八珍殽龍鳳此出龍鳳外荔枝配江珧徒誇有風味者謂迤北八珍也所謂八珍則醍醐麆沆野駝蹄鹿唇駝乳糜天鵝炙紫玉漿玉漿也玉漿即馬妳子【右八】灤人薪巨松童山八百里世無奚超勇惆悵度易水者取松煤於灤陽即今上都去上都二百里即古松林千里其大十圍居人薪之將八百里也【右九】兩駝侍雪立終日饑不起一覺沙日黄肉屏那足擬者沙漠雪盛命兩駝趺其旁終夜不動用斷梗架片氊其上而寢處於下煖勝肉屏且不起心兵也【右十】   面花子   本婦人面飾用花子起自唐昭容上官氏所製以掩黥迹大歴已前士大夫妻多妬悍婢妾小不如意輒印面故有月黥錢黥事見酉陽雜爼   竒疾   今上之長公主之駙馬剛噶勒藏慶王因墜馬得一竒疾兩眼黒睛俱無而舌出至胷諸醫罔知所措廣恵司卿能哲哷鼐葉爾羌人也嘗識此證遂剪去之頃間復生一舌亦剪之又於真舌兩側各去一指許却塗以藥而愈時元統癸酉也廣恵司者回回之為醫者隸焉   磨兠鞬   襄州榖城縣城門外道傍石人缺剥腹上有字云磨兠鞬慎勿言是亦金人之流也距縣四五十里有石人二相偶而立腹上題刻一云已及一云未匝不可得而詳也【浮休閱日集】   葛大哥   吾鄉臨海章安鎮有蔡木匠者一夕手持斧斤自外歸道由東山東山衆所殯之處蔡沉醉中將謂抵家捫其棺曰是我榻也寢其上夜半酒醒天且昏黒不可前未免坐以待旦忽聞一人髙呌棺中應云喚我何事彼云某家女病損證盖其後園葛大哥滛之耳却請法師捉我與你同行一觀如何棺中云我有客至不可去蔡明日詣主人曰娘子之疾我能愈之主人驚喜許以厚謝因問屋後曾種葛否曰然蔡徧地翻掘内得一根甚巨斫之且有血煑啖女子病即除   萬栁堂   京師城外萬栁堂亦一宴游處也野雲㢘公一日於中置酒招䟽齋盧公松雪趙公同飲時歌兒劉氏名解語花者左手折荷花右手執盃歌小聖樂云緑葉隂濃徧池亭水閣偏趂涼多海榴初綻朶朶蹙紅羅乳燕穉鶯弄語對髙栁鳴蟬相和驟雨過似瓊珠亂撒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虚過富貧前定何用苦張羅命友邀賔宴賞飲芳醑淺斟低歌且酩酊從教二輪往来如梭既而行酒趙公喜即席賦詩曰萬栁堂前數畆池平鋪雲錦盖漣漪主人自有滄洲趣遊女仍歌白雪詞手把荷花来勸酒步隨芳草去尋詩誰知只尺京城外便有無窮萬里思此詩集中無小聖樂乃小石調曲元遺山先生【好問】所製而名姬多歌之俗以為驟雨打新荷者是也樹鳴   金石草木之變異雜見於傳記數年来天下擾攘怪事尤甚信前人之書不誣也至正丙申浙西諸郡皆有兵正月嘉興楓涇鎮戴君實門首栁樹牛鳴者三主人與僕從悉聞之斬其樹不一月苗軍抄掠貲産又兩月屋燬於兵是嵗寒食日海鹽州趙初心率子姓輩詣先壟汛掃松楸忽聞如老作聲戞戞不絶審聽所在乃是一栢樹頃間衆樹同聲和之一二時方止舉家惶惑至八月苗軍火其居明年六月紅軍掠貨財婦女而姪善如死於難予親見君實館賔黄伯成與初心之孫元衡説元衡善如子也其事雖遲速不同而二家之遭禍則一吁誠異哉   松江官號   至正丙申正月常熟州䧟松江府印造官號給散吏兵佩帶以防姦偽號之製作畫為圓圏繞圏皆火燄圏之内一府字以府印印府字上圏之外四角府官花押民間謡曰滿城都是火府官四散躱城裏無一人紅軍府上坐不二月城破悉如所言   割埶   杭州赤山之隂曰簫箕泉黄大癡所嘗結廬處其徒弟沈生狎近側一女道姑同門有欲白之於師沈懼引厨刀自割其埶㡬死衆救得活而瘡口流血經月餘不合偶問諸閹奴教以煆所割埶搗粉酒服如其言不數日而愈   題屏謝客   三寳柱字廷珪色目人頗以才學知名雖湛於酒色而能練達吏事剛正有守為浙省郎中日大書四句於門屛之上曰逆刮蛟龍鱗順捋虎豹尾若將二伎論尤比於人易其意盖以杜絶人之求請耳然亦隘矣哉終不顯達而死於難   婚啓   至元間平原郡公趙氏【與苪】宋福王也其子娶全竹齋少保之女婚啓内一聨云休光薊北茍安公位之居回首江南惟重母家之念儘有味   陶母碑   陶侃母得古正之道發人倫之本將示教於天下謂朴散俗壊樂潰禮闕有子不教不至於道若失大訓不可登於偉望乃求師傅延英茂終日迫於用不欲子郤客俄而車盖載止餼饋並竭茍失其人子將不進計畫始成確然獨斷謂髪可棄訓不可失乃金刀既止黰雲散怡然無咨嗟之色儼若待賔之具上恐不足以顯㳟下未可謂訓子顧其母激忿填膺寸晷是學不迨於至以超聖人之域煥乎賢者之業且禮信仁義君子之事婦人何得而知盖世道大喪其俗已亂故婦人賢者得以行其事千古之下厥行獨明當時為人之父為人之母覩斯行聞斯舉得不激厲乎茍天下皆如陶母之志則天下皆陶之子也盖人謂子幼而穉不致精訓致悖大道亂人紀良可惜哉銘曰髪也者為養之具賔也者致教之英茍非異禮孰能作世之程千載之下如陶之母安可繼乎齊英【宗儀】因讀唐皇甫持正先生【湜】文集見陶母碑不覺淚數行下追惟先妣拳拳於教子真有陶母之志是故今翰林承㫖蜕菴張先生【翥】所譔墓銘有曰夫家貧劬力紡績以給諸子無廢學之辭自顧不肖不克勉於學以成令名罪莫大焉謹録於此庶亦可以自懼也   許文懿先生   婺州許白雲先生【謙】字益之隱居金華山四十年不入城府著書立言足以垂教後世浙東亷使王公繼學訪先生於山中謂先生清氣逼人可畏既退明日出學行薦於朝有録其舉文至者先生方講説目不一少視其無意於仕宦如此先生殁追諡文懿先生謡言   後至元丁丒夏六月民間謡言朝廷將采童男女以授韃靼為奴婢且俾父母䕶送抵直北交割故自中原至於江之南府縣村落凡品官庶人家但有男女年十二三以上便為婚嫁六禮既無片言即合至於巨室有不待車輿親迎輒徒步以往者盖惴惴焉惟恐使命戾止不可逃也雖守土官吏與夫韃靼色目之人亦如之竟莫能曉經十餘日纔息自後有貴賤貧富長幼妍醜匹配之不齊者各生悔怨或夫棄其妻或妻憎其夫或訟於官或死於夭此亦天下之大變從古未之聞也吳中僧祖伯號子庭者素稱滑稽口占絶句曰一封丹詔未為真三杯淡酒便成親夜来明月樓頭望惟有姮娥不嫁人又有人集古句云翡翠屏風燭影深良宵一刻直千金共君今夜不須睡明日池塘是緑隂可謂深於命意者矣   獸醫   世以療馬者曰獸醫療牛者曰牛醫周禮天官冡宰篇獸醫下士八人注獸牛馬之屬按此則療牛者亦當曰獸醫矣   想肉   天下兵甲方殷而淮右之軍嗜食人以小兒為上婦女次之男子又次之或使坐兩缸間外逼以火或於銕架上生炙或縛其手足先用沸湯澆潑却以竹帚刷去苦皮或乗夾袋中入巨鍋活煑或刲作事件而淹之或男子則止斷其雙腿婦女則特剜其兩乳酷毒萬狀不可具言總名曰想肉以為食之而使人想之也此與唐初朱粲以人為糧置搗磨寨謂啖醉人如食糟豚者無異固在所不足論唐張鷟朝野僉載云武后時杭州臨安尉薛震好食人肉有債主及奴詣臨安止於客舎飲之醉並殺之水銀和煎并骨銷盡後又欲食其婦婦知之踰墻而遯以告縣令令詰之具得其情申州録事奏奉勑杖一百而死段成式酉陽雜爼云李廓在頴州獲火光賊七人前後殺人必食其肉獄具廓問食肉之故其首言某受教於巨盜食人肉者夜入人家必昏沉或有魘不寤者盧氏雜説云唐張茂昭為節鎮頻喫人肉及除統軍到京班中有人問曰聞尚書在鎮好人肉虚實笑曰人肉腥而且䏰爭堪喫五代史云萇從蕳家世屠羊從蕳仕至左金吾衛上將軍嘗歴河陽忠武武寧諸鎮好食人肉所至多潜捕民間小兒以食之趙思綰好食人肝及長安城中食盡取婦女幼稚為軍糧每犒軍輒屠數百人三國志云吳將髙灃好使酒嗜殺人而飲其血日暮必於宅前後掠行人而食之宋莊季裕鷄肋編云自靖康丙午嵗大金入汴盜賊官兵以至居民更互相食全軀暴以為腊登州范温率忠義之人泛海到錢唐有持至行在猶食者老瘦男子庾詞謂之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之下羮羊小兒呼為和骨爛又通目為兩脚羊趙與時賔退録云本朝王繼勲孝明皇后母弟太祖時屢以罪貶後以右監門衛率府副率分司西京殘暴愈甚强市民間子女以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而食之太宗即位會有訴者斬於洛陽又知欽州林千之坐食人肉削籍隸海南嗟夫食人之肉人亦食其肉此兵革間之流慘耳君子所不願聞者其薛震輩當天下宴安之日而又身為顯宦豈無珍羞美膳足以厭其口腹顧乃喜啖人肉是雖人而無人性者矣終至於誅斬竄逐而後已天之報施不亦宜乎   王眉叟   王眉叟【夀延】號溪月杭州人出家為道士受知晉邸後以文輔道粹徳真人管領郡之開元宫浙省都事劉君時中【致】者海内名士也既卒貧無以為躬往弔哭周其遺孤舉其柩於徳清縣與己之夀穴相近春秋祭掃不怠然此事行之於異教中尤不易得錢唐   錢唐二字其来甚逺按史記始皇本紀至雲夢浮江下丹陽至錢唐臨浙江上會稽立石刻頌秦徳西漢地理志亦有錢唐縣今唐字從土則誤矣盖以錢易土及捐錢築塘等事皆傅會之辭自注世説者已然况後世乎   漱芳亭   道士張伯雨【雨】號句曲外史又號貞居嘗從王溪月真人入京初燕地未有梅花吳間閒宗師【全節】時為嗣師新從江南移至䕶以穹廬扁曰漱芳亭伯雨偶造其所恍若與西湖故人遇徘徊既乆不覺熟寢於中真人終日不見伯雨深以為憂意其出外迷失街道也夢覺日已莫矣歸道所由嗣師笑曰伯雨素有詩名宜作詩以贖過伯雨遂賦長詩有風沙不憚五千里將身跳入仙人壺之句嗣師大喜送翰林集賢嘗所往来者學士伯長謝博士敬徳馬御史伯庸吳助教養浩虞修譔伯生和之他日伯雨往謁謝諸公惟虞先生全不言儒者事只問道家典故雖荅之或不能詳末問能作幾家符曰不能先生曰某試書之以質是否連書七十二家伯雨汗流浹背輒下拜曰真吾師也自是託交甚契故與先生書必稱弟子焉伯雨杭州人   食品有名   水之鹹淡相交處産河豚河豚魚也無鱗頰常怒氣滿腹形殊弗雅然味極佳煑治不精則能殺人所以東坡先生在資善堂與人談河豚之美云據其味真是消得一死浙西惟江隂人尤珍之每春首初出時必用羞祭品畢然後作羮而鄰里間互相餽送以為禮腹中之膟曰西施乳夫西施一美婦也豈乳亦異於人耶顧千載而下乃使人道之不置如此則夫差之亡國非偶然矣若鱭魚子名螳螂子及松江之上海杭州之海寜人皆喜食蟛蜞螯名曰鸚哥嘴以有極紅者似之故也二物象形而云又非西施乳之比矣按編魚部引博雅云鯸䱌【盈之反】魨也背青腹白觸物即怒其肝殺人正今人名為河豚者也然則豚當為魨   火災   至正辛巳莫春之初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濟爾噶岱入城之任之日衣紅兒童謡曰火殃来矣至四月十九日杭州災燬官民房屋公寺觀一萬五千七百五十五間燒死七十四人明年壬午四月一日又災尤甚於先自昔所未有也數百年浩繁之地日就凋實基於此   落水蘭亭   予嘗見落水蘭亭一卷乃五字不損本今吳中分湖陸氏所藏而趙彛齋之物也彛齋宋宗室子諱孟堅字子固彛齋其自號居嘉興之廣戌酷嗜古法書名畫能作墨花於水仙尤長此帖姜白石舊藏後歸霅川俞夀翁彛齋復從夀翁易得喜甚乗夜回櫂至昇山大風覆舟行李皆渰溺無餘彛齋立淺水中手持此帖示人曰蘭亭在此餘不足介吾意也因題八字於卷云性命可輕至寳是保   隂府辯詞   李子昭者松江府提控案牘李宗慶子也側室刁氏有娠妻怒之箠撻苦楚晝夜不息數次自經與溺以省覺不得死竊自念曰我苦就蓐亦必死耳等死何自求早死之為幸因多食海蟄與冷水胎既落血上充心而身遂亡不數日怪百出妻得竒疾宛若死者但只心胷㣲温支體不僵其家就床褥作一竅任其便溺時以少飲納口中輒咽不與亦不言饑經三年餘形骸枯槁無復生理家人益厭之一夕忽詣舅姑所扣寢室戸舅姑曰汝惡得至此必為矣曰妾已復生實非也願見舅姑具告所然舅姑驚恐呼家人悉起取火燭之果此病軀及覘其卧榻已空始信之因問其詳曰妾為亡婢訴寃攝至隂府即今嶽祠也命妾與婢對詞妾以汝懐孕時打罵則或有之然未嘗令汝吞藥損墮婢仇執甚堅妾不得白遂招承枷禁幽圄中日得小叔以餅餌粥飯之相餽故不餒今復得送妾還入門弄其兒戱撻之一下兒哭遂推妾置竈上即夢覺者但覺怠倦故勉强至此舅姑曰汝既被禁何自得釋曰㑹上帝有赦故也急呼小郎妻問之曰適間兒子驚啼云夢見乃父擊其首小郎盖提控之次子泰甫先為其妺夫金可大所殺者此婦至今强徤與夫見寓府城西郭又復生兩子矣志怪古或多然漫書於此以為世之妬婦勸詩法   趙魏公云作詩用虚字殊不佳中兩聨填滿方好出處纔使唐已下事便不古   姓名者   莊綽鷄肋編云太史公作伯夷傳但云伯夷叔齊孤竹君之二子也而論語音註引春秋少陽篇謂伯夷姓墨名允一名元字公信叔齊名智字公達夷齊諡也陸徳明取之不知少陽篇何人所著今世猶有此書否吾衍閒居録云孤竹君姓墨【音眉】名台【音怡】初見孔叢子注中子名伯遼見周曇詠史詩注伯當作仲若如吾説則伯夷叔齊似又是名非諡矣   女諫買印   淮海龔翠巖先生開寓吳門日一僧權道衡者頗聰慧識道理先生與之遊偶市肆粥漢印一顆權嘗酬價歸取鏹先生適見主人以實告遂用十五緡買之語諸女女曰大人乃亦奪人所好先生驚悟即持送權曰先生愛而收藏奚以贈曰在彼猶在此也權固辭曰在彼猶在此也相讓乆之沉諸淵而别吁若先生者可謂善矣孰謂異端中有此哉然先生之女尤可敬也   吳江塔顛箭   吳江華嚴寺浮圖之顛望之二矢著其上簳羽宛然可辨相傳宋南渡初金人尼瑪哈乗快一發而中又賈似道出督時祝矢自誓亦中焉故留題者有至今塔杪留遺跡猶是元戎金僕姑之句大徳庚子其寺主僧善信大修浮圖更其顛而新之視向二矢實圓鐡條二交貫横亘盖必昔人以示輔顛且以防鸛鶻之巢故耳傳者所謂大妄也且著此以祛後世之惑長樂郭徳基嘗有華嚴塔頴辨疑行於時盖郭嘗官此州目擊其非   素領   項後白髪曰素領漢馮唐白首為郎官素髪垂領   輟耕録卷九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十      元 陶宗儀 撰御史五常   周景逺先生馳名能文為南臺御史時分治過浙省每日與朋友往復其書吏不樂似有舉刺之意大書壁上曰御史某日訪某人某日某人来訪御史忽見呼謂曰我嘗又訪某人汝乃失記何也第補書之因復謂曰人之所以讀書為士君子者正欲為五常主張也使我今日謝絶故舊是為御史而無一常寜不為御史不可滅人理吏赧服而退   官倉入粟   今官府收歛秋糧之際比先涓吉啓倉於青龍方敖房入粟六石六斗六升六合以應日蓋國家初無定制不知各處何以一皆如此予意必取上下四方六合之意耳   食物相反   凡食河豚者一日内不可服湯藥恐内有荆芥蓋與此物大相反亦惡烏頭附子之屬予在江陰時親見一儒者因此䘮命其子尤不可食能使人脹死嘗水寖試之經宿顆大如芡實世傳中其毒者亟飲物乃解否則必亡又聞不必用此以龍腦浸水或至寳丹或橄欖皆可解後得一方用槐花㣲炒過與乾燕支各等分同搗粉水調灌大妙   先輩諧謔   趙魏公刻私印曰水晶宫道人錢唐周草窓先生宻以瑪瑙寺行者屬比之魏公遂不用此印後見先生同郡崔進之藥肆懸一牌曰養生主藥室乃以敢死軍醫人對之進之亦不復設此牌魏公語人曰吾今日方為水晶宫吐氣矣先輩雖諧謔自是可喜   馬判   馮公士啓【夢弼】嘗言為八番雲南宣慰司令史曰嘗因公差抵一站日已莫矣站吏告曰今夜馬判上岸麻線須暫停驛程以避之問其故閉目揺手不敢言公怒便上馬行數十里至大溪忽見一物如屋所謂烏剌赤者下馬跪泣若告訴狀呼問何為亦閉目揺手弗荅於是下馬祝之曰某許昌人竊禄来此茍天命合盡爾其啖之否則容我行祝畢即轉入溪中腥風臭霧觸人口鼻既而各上馬比曙抵前站站吏驚曰是何麻線大膽若是耶公問此為何物始敢言曰馬蟥精也麻線方言曰官人烏剌赤站之牧馬者公官至禮部尚書   字訓   善字訓多字詩載馳女子善懐鄭箋善猶多也漢書岸善崩善亦多也   丘真人   大宗師長春真人姓丘氏名處機字通宻號長春子登州棲霞縣濵都里人也祖父業農世稱善門金皇統戊辰正月十九日生生而聰敏有日者相之曰此子當為神仙宗伯大定丙戌年十九辭親居崑崙山依道者脩真丁亥謁重陽全真開化王真君【嘉】於海寜請為弟子戊申召見闕下隨還終南山貞祐乙亥太祖平燕城金主奔汴丙子復召不起己夘居萊州時魯齊入宋宋遣使来召亦不起是年五月太祖自乃蠻國遣近侍劉仲禄持一手詔致聘十一月至所詔文云制曰天厭中原驕華大極之性朕居北野嗜慾莫生之情反朴還淳去奢從儉每一衣一食與牛竪馬圉共同饗視民如赤子養士若兄弟謀素和思素畜練萬衆以身人之先臨百陣無念我之後七載之中成大業六合之内為一統非朕之行有徳蓋金之政無恒是以受天之佑獲承至尊南連趙宋北接回紇東夏西夷悉稱臣佐念我單于國千載百世以来未之有也然而任大守重治平猶懼有闕且夫刳舟剡楫將欲濟江河也聘賢選佐將以安天下也朕踐祚已来勤心庶政而三九之位未見其人訪聞丘師先生體真履規博物洽聞探窮理道冲徳著懐古君子之肅風抱真上人之雅操乆棲巖谷藏身形闡祖宗之遺化坐致有道之士雲集仙逕莫可稱數自干戈而後伏知先生猶山東舊境朕心仰懐無已豈不聞渭水同車茅廬三顧之事奈何山川懸濶有失躬迎之禮朕但避位側身齋戒沐浴選差近侍官劉仲禄備輕騎素車不逺千里謹邀先生暫屈仙歩不以沙漠悠逺為念或以憂民當世之務或以恤朕保身之術朕親侍仙座欽惟先生將咳唾之餘但授一言斯可矣今者聊發朕之㣲意萬一明於詔章誠望先生既著大道之端要善無不應亦豈違衆生之願哉故兹詔示惟宜知悉五月初一日筆庚辰正月北行二月至燕欲駕回朝謁仲禄今從官哈喇馳奏真人進表陳情表曰登州棲霞縣志道丘處機近奉宣㫖逺召不才海上居民心皆恍惚處機自念謀生太拙學道無成辛苦萬端老而不死名雖播於諸國道不加於衆人内顧自傷情誰測前者南京及宋國屢召不從今者龍庭一呼即至何也伏聞皇帝天賜勇智今古絶倫道恊威靈華夷率服是故便欲投山竄海不忍相違且當冐雪衝霜圖其一見蓋聞車駕只在桓撫之北及到燕京聽得車駕遥逺不知其幾千里風塵澒洞天氣蒼黄老弱不堪切恐中途不能到得假之皇帝所則軍國之事非己所能道徳之心令人戒欲悉為難事遂與宣差劉仲禄商議不若且在燕京徳興府等處盤桓住坐先令人前去奏知其劉仲禄不從故不免自納奏帖念處機肯来歸命逺冐風霜伏望皇帝早下寛大之詔詳其可否兼同時四人出家三人得道惟處機虚得其名顔色憔顇形容枯槁伏望聖裁龍兒年三月日奏十月哈喇回復奉㫖曰青吉斯皇帝真人丘師省所奏應召而来者具悉惟師道踰三子徳重多方命臣奉厥纁馳傳訪諸滄海時與願適天不人違兩朝屢召而弗行單使一邀而肯起謂朕天啓所以身歸不辭暴露於風霜自願䟦渉於沙磧書章来上喜慰何言軍國之事非朕所期道徳之心誠云可尚朕以彼酋不遜我伐用張單旅試臨邊陲底定来從去背實力率之故然乆逸暫勞冀心服而後已於是載威徳畧駐車徒重念雲軒既發於蓬萊馭可遊於天竺逹磨東邁元印法以傳心老氏西行或化人而成道顧川途之雖濶瞻几杖以非遙爰荅来章可明朕意秋暑師比平安好㫖不多及十四日辛巳十一月至賽瑪爾堪城壬午三月過鐡門闗四月逹行在所時上在雪山之陽舎館定入見上勞曰他國徴聘皆不應今逺踰萬里而来朕甚嘉焉賜坐就食設二帳於御幄之東以居之約日問道以回紇叛親征不果至九月設庭燎虚前席延問至道真人大略荅以節慾保躬天道好生惡殺治尚無為清淨之理上説命左史書諸䇿癸未乞東還賜號神仙爵大宗師掌管天下道教甲申三月至燕八月奉㫖居太極宫丁亥五月特改太極為長春七月九日留頌而逝年八十至元己巳正月㫖詔贈五祖七真徽號而曰長春演道主教真人已上見蟠溪集鳴道集西游記風雲慶㑹録七真年譜等書初真人自行在歸道由宣徳日一富家新居落成禮致下顧將冀一言以為福既入其室黙然無語輙以所持鐡拄杖於窓戸墻壁上頗毁數處而出主人再拜希解悟曰爾屋完矣美矣完而必毁理執然也吾不爾毁爾將無以圖厥終今毁矣爾宜思其毁而欲完克保全之則爾與爾子子孫孫庶幾歌斯哭斯永終弗替主人説服吁真人真知道哉   南池鼃   宋季城信州掘土處為濠百畆許在郡南曰南池池之旁可居舊為里人屋歸附後逹嚕噶齊瑪察據有其地每春夏之交羣鼃聒耳寢食不安會三十八代天師張廣微【與材】朝京回因以告天師朱書符新瓦上使人投池中戒之曰汝鼃母再喧自是至今寂然鴈子   漢書太液池中鳬雛鴈子布滿充積用鴈子甚佳王維詩蘆筍穿荷葉菱花罥鴈兒又新   趂辦官錢   浙省廣濟庫嵗差杭城諲實戸若干名充役庫子以司出納比一家中侵用官錢太多無可為償府判王某素號殘忍乃拘其妻妾子女於官又無可為計則命小舟載之求食於西湖以貲納官妾馬不肖輩羣趨焉鮮于伯幾先生【樞】作湖邊曲云湖邊蕩漿誰家女緑慘紅愁羞不語低回忍淚傍郎船貪得纒頭強歌舞玉壺美酒不須憂魚腹熊蹯棄如土陽臺夢短匆匆去鴛鎻生寒愁日暮安得義士擲千金遂令桑濮歌行路後王之子孫有為娼者天之報施一何捷也   鼎作牛鳴   義興王子明家饒於財所藏三代彛鼎六朝以来法書名畫實冠浙右每年必祈一籖於烈帝廟以卜休咎一嵗籖詞有曰開溝鑿井當得古鼎殊不以為意家人以商賈至汴夾谷郎中者藏一商彛絶精妙示之曰恐爾主翁未必有此物也歸以白即遣齎金購得之比舊藏皆不能及至正壬辰宼起蘄黄將由義興取道犯浙西子明罄其所藏鑿深窖以埋之彛亦在列既入窖作牛鳴者七夜頗可怪取出寄田家其窖後遭發掘獨此彛獲存   鏖糟   俗語以不潔為鏖糟按霍去病傳鏖皋蘭下注以世俗謂盡死殺人為鏖糟然義雖不同却有所出   越民考   穆爾古蘓字善卿西夏人僑居松江家貧授徒以養母性至孝然落落不羈善諧謔名人士多與之遊至正甲午進士及第授紹興路録事司達嚕噶齊比視天下雲擾所在悉瘵君撫字周至民愛之如父母乙未秋杭破遄即克復浙省左丞楊諤勒哲以本部苖將持露布至統洞蠻甚衆意實覘視虚實又將流毒於我民也縱虐恣暴民皆束手惴惴不敢與爭無故刼府架閣照磨陳修家妻妾幾被汚君激怒填膺指揮吏兵收之郡民讙呼從事苗遂盡死後諤勒哲聞越民結義且固終不敢調兵渡浙江方集慶䧟時江南行臺官流避抵慶元奉㫖置治所於越遂檄君總統義民䕶城池君更募得勇悍者二千餘人以果毅二字為號曰果毅軍練習武事分撥守要害乃日與常所徃來者擊鮮飫醲酣咏呌嘯以為娛樂雖戸外上官坌至不少延納永康㓂起據有縣境君收復朝廷旌其功除江南浙西道亷訪司知事未上又除江東建康道經歴浙省丞相達實特穆爾便宜除行樞宻院判官君即自署諸叅謀為幕官曰經歴曰都事者不可枚舉時御史大夫拜珠克任奸吏為爪牙又自統軍三千曰臺軍紀律不嚴民横被擾害有訴於君君輒抑之衆軍皆怨怒然拜委齷齪惟以鈎距致財為務君不禮之或以諫君曰吾知上有君下有民耳安問其他拜頗聞銜之遂與臺軍元帥埒克戬永安張某萬戸閻塔斯布哈王哈喇特穆爾等謀殺之未得間戊戌十月廿二日首事出兵踰曹娥江與平章方國珍部下萬戸馮某鬬既不利駐軍東闗單騎馳歸拜意决矣廿三日遲明召君私第議事入至中門左右以鐡槌撾殺之初甚秘守閽軍自相謂無已殺總督官我輩幸也民始有聞之者走白君部將浙東僉元帥黄中諸叅謀聞變奔避不顧至有墜城以出行四五十里者初夜二鼔中提軍入城屯戒珠山拜未及知中臥病方飲藥得少汗尚昏潰困頓左右扶翼擐甲上馬遇臺軍於江橋鬬十數合破陣䧟堅身當矢石郡民老幼皆號泣曰殺我總督官我尚何生為壯者助中軍殊死戰臺軍一敗塗地屠其二營入拜家姬侍奴死者相枕藉一女為隊官陳某所掠舉君屍無元大索三日得於溺池中拜與二子匿梵宇幽處民搜見之齊唾其面且罵曰瞎賊我總督官何罪而令致於此耶不自殺執以歸中冀中殺之中解其縛率諸軍羅拜之曰總督官忠肝義膽照映天地人神所共知公信任憸邪使國家之柱石隕於無辜我之復讐明大義也殺我主將者既已斬之公幸毋罪拜執中以泣曰我之罪尚何言尚何言繼而軍民為君持服為位以祭私諡曰越民考越六日拜自劾納印綬去其印是夜遺失中以白金百兩購得於一卒以還行臺者君未死先三日有星大如桮椀紅光燭天墜鎮粤門化為石及君出師識者已卜君之有死兆矣至是果驗云   南村野史曰兵凶器也戰逆徳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故吾夫子必以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荅子路行三軍之問夫穆爾古蘓受任之初殊有古賢縣令之風一握兵柄志滿意得酣觴廢事輕謀首亂不旋踵而身首異處蓋亦平昔越己之過有以釀成此禍與㣲中則老母稚子亦皆几上之肉耳原其忠君愛民之心昞然與日星相昭明者則無可議也拜珠為國大臣坐鎮四省百官庶司孰不聽令邁之不奉臺檄擅興師旅明問其罪黜之可也斬之可也而乃陰結小醜作為此態是盜殺之非公論矣民心之所以不服良以是也噫享有尊爵重禄而當國步艱難之日既不思㳙埃補報之道又不責自己貪饕之非反以謀害忠良為先務謂之無罪得乎故其妻妾子女遭罹戮辱實自取之尚復可憐哉   三姑六婆   三姑者尼姑道姑卦姑也六婆者牙婆媒婆師婆䖍婆藥婆穩婆也蓋與三刑六害同也人家有一於此而不致姦盜者幾希矣能謹而逺之如避蛇蠍庶乎淨宅之法   不中用   不中用不可用也左傳成二年郤子曰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杜預注不中為之役使   國字   杜清碧先生【本】字伯原有所編五聲韻自大小分隸真草以至於外蕃書及國朝古新字靡不收録題曰華夏同音至正壬午中書奏修三史以翰林待制聘先生起至武林辭疾不行盤桓久之浙省平章喀喇子山公庫庫時来訪一日語及聲律之學因問國字何以用可侯【此喉音也有音無字】字為首先生曰正如嬰兒初堕地時作此一聲乃得天地之全氣也平章甚説服   水畜   陶朱公養魚經曰夫治生之法有五水畜第一水畜魚也此二字亦竒   纒足   張基墨莊漫録云婦人之纒足起於近世前世書傳皆無所自南史齊東昏侯為潘貴妃鑿金為蓮花以帖地令妃行其上曰此歩歩生蓮花然亦不言其弓小也如古樂府玉臺新咏皆六朝詞人纎艶之言多體狀美人容色之姝麗及言妝飾之華眉目唇口要支手指之無一言稱纒足者如唐之杜牧之李白李商之輩作詩多言閨幃之事亦無及之者韓偓香奩集有咏屧子詩云六寸膚圓光緻緻唐尺短以今校之亦自小也而不言其弓惟道山新聞云李後主宫嬪窅娘纎麗善舞後主作金蓮髙六尺飾以寳物細帶纓絡蓮中作品色瑞蓮令窅娘以帛繞脚令纎小屈上作新月狀素韈舞雲中回旋有凌雲之態唐鎬詩曰蓮中花更好雲裏月長新因窅娘作也由是人皆效之以纎弓為妙以此知札脚自五代以来方為之如熈寜元豐以前人猶為者少近年則人人相效以不為者為耻也   溺水不躍   漳州龍溪縣澳里人陳端才之妻蔡氏三玉後至元間本處㓂起掠其里里媪集里中婦女同舟避難㓂追及三玉亟以水漬衣㓂視三玉有姿色欲先汙之三玉紿曰衣濕更求衣間㓂取衣投水死㓂曰溺者必躍以長竿絡鈎俟其躍而舉之屍竟不躍㓂退三玉之父端廣舟次上流屍遂逆流附父舟捭之不去移舟遡河而上屍從之上者三父異甚視則其女也夫三玉一婦人耳寧死不辱出於天性宜其貞爽不昧如此   鎻陽   韃靼田地野馬或與蛟龍交遺精入地乆之發起如笋上豐下儉鱗甲櫛比筋脉連絡其形絶男陰名曰鎻陽即肉從容之或謂里婦之滛者就合之一得陰氣勃然怒長土人掘取洗滌去皮薄切曬乾以充藥貨功力百倍於從容也   輥吝諞三卦   淮南潘子素【純】嘗作輥卦譏世之仕宦人以突梯滑稽而得顯爵者雖曰資一時之謔浪調笑不為無補於名教卦辭曰輥亨可小事亦可大事曰輥亨天地輥而四時行日月輥而晝夜明上下輥而萬事成輥之時義大矣哉象曰地上有木輥君子以容身固位初六輥出門無咎象曰出門便輥又何咎也六二傳於銕轊象曰傳於銕轊天下可行也六三君子終日輥輥厲無咎象曰終日輥輥雖危無咎也九四模稜吉象曰模稜之吉以隨時也六五神輥象曰六五神輥老於事也上六或錫之髙爵天下揶揄之象曰以輥受爵亦不足敬也此篇或者又謂自宋末即有非潘所造未審是否後平江蔡宗魯【衛】作吝卦爻配之曰吝亨利居閒不利有所為曰吝鄙嗇也利居閒無所求也不利有所為恐致禍也初六居富吝於周急悔亡無攸利象曰吝於周急不恤其貧也悔亡無攸利己終有望也六二聽婦言至吝不養其親不恤其弟貞凶象曰聽婦言昵於私也不養其親忘大恩也不恤其弟失大義也雖養弗時亦致災也故貞凶九三極吝吝其財不吝其身於行非宜象曰吝其財斯致富也不吝其身乃輕生也六四太吝君子吉小人凶象曰吝於君子雖有言無尤也吝於小人雖不有言終有悔也六五不吝於色務所欲終以死亡凶朋來吝於酒食弗克歡無咎象曰不吝於色惑於淫也務所欲樂其順從也終以死亡凶可知也朋来從其也吝於酒食誠大謬也雖弗克歡而無咎也上九居其家不吝於内吝於教子弗叶吉象曰居其家妄自尊也不吝於内畏寡妻也吝於教子終無所成也近扶風馬文璧【琬】又作諞卦曰諞貞亨初吉終凶利見小人不利於君子曰貞正也亨通也通乎正言諞或庶幾也終凶諞不由初也利見小人猶同也不利於君子入於邪也象曰麗口掉舌諞君子以求名干禄初九諞於同朋無咎象曰同朋於諞又誰咎也九二略施於民吉象曰九二之吉以新衆聽也六三来其諞酒食用享象曰来其諞民取則也享其酒食以崇功也九四飾言如簧以娛彼心用獲南金象曰娛人獲金不足道也九五君子終日髙諞王用徴安車以迎終嵗弗寜後有凶象曰以諞受徴不羞也終嵗弗寧祗足煩勞也後有凶不副實也上六莾諞不已四方欲殺之象曰莾諞衆怒殺之何過也右三卦切中時病真得風刺之正因併録之   烏蜑戸   廣東采珠之人懸絙於腰沉入海中良乆得珠撼其絙舶上人挈出之於黿鼉蛟龍之腹者比比有焉有司名曰烏蜑戸蜑音但仁宗登極特㫖故免時敬公戴卿為江西行省叅知政事俾該管掾史立案令廣東帥府抄具烏蜑戸一一籍貫姓名置册申解他省官曰中書咨文無是恐不必也公曰萬一乃申明舊典庶不害及良民未幾太后中使至人咸服公先見之明   重臺   凡婢役於婢者俗謂之重臺按左氏傳昭公五年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十位自王以下其二為公其三為卿注云日中為王食時為公平旦為卿鷄鳴為士夜半為皂人定為輿黄昏為日入為僚晡時為僕日昳為臺㬂日中出闕不在第等王公曠其位又昭公七年天有十日人有十等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臺則所謂臺者十等之至卑今豈亦本是與然加以重字尤有意   日子   文選曹公檄吳將校部曲文年月朔日子注發檄時也   輟耕録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巻十一     元 陶宗儀 撰寫像秘訣   王思善【繹】自號癡絶生其先睦人居杭之新門篤志好學雅有才思至正乙酉間檇李葉居仲【廣居】寓思善之東里教授余從永嘉李五峯先生【孝光】往訪之時思善在諸生中年方十二三已能丹青亦能寫真先生即俾作一圓光小像面部僅大如錢而宛然無毫髪異先生喜作文以華之爾後余復託交於其尊人日華【曅】遂與思善為忘年友思善繼得吳中顧周道【逵】緒言開發益造精㣲是故於小像特妙非惟貎人之形似抑且得人之神氣嘗授余秘訣并采繪法今著於此與好事者共之   凡寫像須通曉相法盖人之面貎部位與夫五嶽四瀆各各不侔自有相對照處而四時氣色亦異彼方呌嘯談話之間本真性情發見我則静而求之黙識於心閉目如在目前放筆如在筆底然後以淡墨覇定逐旋積起先蘭臺廷尉次鼻凖鼻凖既成以之為主山根髙取印堂一筆下来如低取眼堂邊一筆下来或不髙不低在乎八九分中則側邊一筆下来次人中次口次眼堂次眼次眉次額次頰次髪際次耳次髪次頭次打圏打圏者面部也必宜如此一一對去庶幾無纎毫遺失近代俗工膠柱鼓瑟不知變通之道必欲其正襟危坐如泥塑人方乃傳寫因是萬無一得此又何足怪哉吁吾不可柰何矣   采繪法   凡面色先用三朱膩粉方粉藤黄檀子土黄京墨合和襯底上面仍用底粉薄籠然後用檀子墨水斡染面色白者粉入少土黄燕支不用臙脂則三朱紅者前件色入少土朱紫堂者粉檀子老青入少臙脂黄者粉土黄入少土朱青黒者粉入檀子土黄老青各一㸃粉薄罩檀墨斡已上看顔色清濁加減用又不可執一也   口角燕支淡如要帶笑容口角兩筆畧放起   眼中白染瞳子外兩筆次用煙子㸃睛墨打圏眼梢㣲起有摺便笑   口唇上臙脂驀   鼻色紅臙脂㣲籠   面雀斑淡墨水斡麻檀水斡   髯色黒者依髪渲紫者檀墨間渲黄紅者藤黄檀子渲   髪先用墨染次用煙子渲有間渲排渲亂渲當自取用   手指甲先用臙脂染次用粉染根   凡染婦女面色臙脂粉襯薄粉籠淡檀墨斡   凡染法白上先染後却罩粉然後再染提掇絹則先襯背後   凡調合服飾器用顔色者緋紅用銀朱紫花合 桃紅用銀朱臙脂合 肉紅用粉為主入臙脂合栢枝緑用枝條緑入漆緑合 黒緑用漆緑入螺青合 栁緑用枝條緑入槐花合 官緑即枝條緑是 鴨頭緑用枝條緑入髙漆緑合 月下白用粉入京墨合 柳黄用粉入三緑標并少藤黄合 鵝黄用粉入槐花合 磚褐用粉入煙合荆褐用粉入槐花螺青上黄標合 艾褐用粉入槐花螺青土黄檀子合 鷹背褐用粉入檀子煙墨土黄合 銀褐用粉入藤黄合 珠子褐用粉入藤黄臙脂合 藕絲褐用粉入螺青臙脂合露褐用粉入少土黄檀子合 茶褐用土黄為主入漆緑煙墨槐花合 麝香褐用土黄檀子入煙墨合 檀褐用土黄入紫花合 山谷褐用粉入土黄標合 楛竹褐用粉土黄入檀子一㸃合湖水褐用粉入三緑合 蔥白用粉入三緑標合 棠梨褐用粉入土黄銀朱合 秋茶褐用土黄入三緑槐花合 油裏墨用紫花土黄煙墨合玉色用粉入髙三緑合 鮀色用粉漆緑標墨   入少土黄合 氁子用粉土黄檀子入墨一㸃合藍青用三青入髙三緑合 金黄用槐花粉入   臙脂合 雅青用蘇青襯螺青罩 鼠毛褐用土黄粉入墨合 不老紅用紫花銀朱合 葡蔔褐用粉入三緑紫花合 丁香褐用肉紅為主入少槐花合 杏子絨用粉墨螺青入檀子合 氁綾用紫花底紫粉搭花様 畨皮用土黄銀朱合鹿胎用白粉底紫花様 水獺氊用粉土黄合牙笏用好粉一㸃土黄粉凝 皂鞾用煙墨標柘木交椅用粉檀子土黄煙墨合 金絲柘同上不入墨 紫袍用三青臙脂合 其餘一一不能備載在對物用色可也   凡合用顔色細色頭青二青三青深中青淺中青螺青與蘇青二緑三緑花葉緑枝條緑南緑油緑漆緑黄丹飛丹三朱土朱銀朱枝紅紫花藤黄槐花削粉石榴顆綿臙脂檀子其檀子用銀朱淺入老墨臙脂合   相地理   江隂州宋季時兵馬司在州治東南里許平地上司之後置土牢歸附後有善地理者以為宜帝王居之人問其故曰君山龍脉正結於此是以知其然也皆弗之信越數年就其上起盖三皇廟亦竒術哉君山州之主山也   狎娼遭毒   姑蘇鄭君輔放浪不覊為漕府小吏時督運至直沽狎遊羣娼佻逹太甚殊弗堪之或有進藥於鄭曰此助陽竒劑也鄭試傅之數日後隂器消縮若閹宦然竟以此終其身漫書為後人戒   夢   應之紹【才】錢唐人以鄉貢下第任嘉興學正丁父憂仍寓居授徒至正壬辰秋避難於其諸生李氏子家去城數十里曰奉賢鄉李之從祖號太無為道士住持紫虚觀之紹一見若平生歡八月廿九日太無得中風疾之紹饋藥療之獲蘇日一再詣問九月四日又自紫虚問疾還寓忽得疾一中而殂其妻楊氏太史同僉瑀之女就所館治喪且以訃其母若弟於海寜及嘉興城中紫虚之徒以其疾與太無同不以告是夜將半太無忽呼弟子卓處潜輩謂曰適得夢甚怪俾取筆書之云於本觀所奉岳祠之前見有某姓名一吏及卒二人押男女各一併持公文而来因讀其詞曰嘉興路城隍司准海寧州城隍司牒為陸小蓮告至正八年内溺水事寃屈未伸今發陳喜兒應偉前去勒要應才同解岳祠周府君取問太無詢来使之詳荅曰陸小蓮者嘉興百福坊人而應才之婢也為其妻妬逐之遂赴水死陳喜兒者才之母也時居海寧偉字之竒才之弟也居嘉興城東謂彼時不為救䕶故連逮耳太無見陳氏帶鎻衣白衣黄裙問之年六十有四應偉荷校衣青衣録其罪狀皆歴歴可記来使云今若貴司移牒温都統為之解釋則尚可也遂覺始知之紹已逝王昌言與之紹有交承之好同寓其所明旦来紫虚太無因問應母之年及之竒之貎皆如所夢乃以告之昌言馳報楊氏楊即詣紫虛拜懇太無於床下謂夢中事皆實有之復自訴其詳且言其夫胸間尚温手足猶軟故求移文解釋仍躬禱岳祠冀之紹之復生也是日午後之竒自城東来衣青衣云昨日亦得疾與兄同所見如太無夢今雖少甦猶憒憒莫知所以然至夜楊氏以憂懼亦疾作旋即無他而之紹氣已絶矣時建徳邵清溪偶宿紫虚目擊其事翌日遂行不知往訃陳氏者歸報何如及之竒之死生耳   白醉   開元時髙太素商山起六逍遥館各製一銘其三為冬日初出銘曰折膠墮指夢想背金鑼騰空映簷白醉見清異録樓攻媿嘗取白醉二字以銘閣賢母辭拾遺鈔   聶以道宰江右一邑日有村人早出賣菜拾得至元鈔十五定歸以奉母母怒曰得非盜来而欺我乎縱有遺失亦不過三兩張耳寧有一束之理況我家未嘗有此立當禍至可急速送還毋累我為也言之再子弗從母曰必如是我須訴之官子曰拾得之物送還何人母曰但於原拾處俟定有失主来矣子遂依命携往頃間果見㝷鈔者村人本朴質竟不詰其數便以付還傍觀之人皆令分取為賞失主靳曰我原三十定方纔一半安可賞之爭閙不已相持至㕔事下聶推問村人其詞實又宻喚其母審之合乃俾二人各具失者實三十定得者實十五定文狀在官後却謂失主曰此非汝鈔必天賜賢母以養老者若三十定則汝鈔也可自别尋去遂給付母子聞者稱快女奴義烈   多納克者杭城東輝和爾氏女奴也年十九勤敏謹愿主卒某郡官所多納克奉主婦日謹主婦亦委以腹心至正壬辰秋七月初十日冦䧟杭刼官民府庫至輝和氏家不得物乃反接主婦柱下㧞刀礪頸上諸侍婢皆散走多納克獨以身覆主婦請代死且告曰將軍利吾財豈利殺人哉凡家之貨寳皆我所藏主母固弗知若免主母死我當悉與將軍不吝冦允解主婦縳多納克乃探金銀珠玉幣帛等散置堂上冦爭奪之竟又欲犯多納克身多納克持刀欲自屠曰我主二千石我誓不奴他姓主況汝賊乎冦驚異捨而去多納克泣拜主婦曰棄主貨全主命權也妾受命主鑰貨今失貨而全身非義也請從此死遂自殺時人莫不稱之曰義烈義烈云   龍廣寒   龍廣寒江西人移居錢唐挾預知之術游湖海間咸推為異人或謂專持寂感報耳秘呪故爾寂感即俗所謂萬回哥哥之師號也釋氏傳燈録師姓張九嵗乃能語兄戌安西父母遣問訊朝往夕返以萬里而回號萬回又䕶法論虢州閿鄉張萬回法雲公者生於唐貞觀六年五月五日有兄萬年乆征遼左相去萬里母程氏思其信音公早晨先母而徃至暮持書而還䕶法論乃宋無盡居士張商英譔必有所據按此則師之靈通容有之廣寒又行服氣導引之法常佩小十數於身至晩仍解飼之事母至孝六月一日母生辰方舉觴為夀忽見北窓外梅花一枝盛開人皆以為孝行所感士大夫遂稱之曰孝梅贈詩者甚多惟張菊存一篇最可膾炙曰南風吹南枝一白㸃萬緑嵗寒誰知心孟宗林下竹至治初間廣寒卒時年百有八嵗猶童顔緑髮云   夜航船   凡篙師於城埠市鎮人煙湊集去處招聚客旅裝載夜行者謂之夜航船太平之時在處有之然古樂府有夜航船曲皮日休詩有明朝有物充君信㰂酒三瓶寄夜航之句則此名亦古矣   不快   世謂有疾曰不快陳夀作華陀傳亦然   雷雪   至正庚子二月六日浙西諸郡震霆掣電雪大如掌頃刻積深尺餘人甚驚異後閱李復中青唐雜記云宋元符二年九月廿一日夜鎮洮大雷自初更至四鼓凡一百三十餘雷雪深二尺後旬日西羌叛以有備無患出師大捷又周宻癸辛雜識云庚寅正月二十九日癸酉余至博陸大雷雪下如織而雷不止天地為之陟黒平生所未見據二説如此然杭州自去嵗十二月被圍至三月兵退豈即青唐之䜟與   分疏   人之自辨白其事之是否者俗曰分䟽䟽平聲漢書盎傳以不親為解顔師古注曰解者今分䟽矣北齊書祖珽髙元海奏珽不合作領軍并與傳廣寜王交結珽亦見帝令引入自分䟽   西皮   髹器謂之西皮者世人誤以為犀角之犀非也乃西方馬自黒而丹自丹而黄時復改易五色相疊馬鐙磨擦有凹處粲然成文遂以髹器倣為之事見因話録   煖屋   今之入宅與遷居者隣里醵金治具過主人飲謂之曰煖屋或曰煖房王建宫詞太儀前日煖房来則煖屋之禮其来尚矣   室   温州監郡某一女及笄未出室貌美而性慧父母之所鍾愛者以疾卒命畫工寫其像嵗序張設哭奠常時則庋置之任滿偶忘取去新監郡復居是屋其子未婚忽得此心竊念曰娶妻能若是平生願事足矣因以懸於卧室一夕見其下從軸中詣榻前叙殷勤遂與好合自此無夜不来踰半載形狀羸弱父母詰責以實告且云至必深夜去以五鼓或齎佳果啖我我荅與餅餌則堅郤不食父母教其此番須力勸之既而女不得辭為咽少許天漸明竟不可去宛然人耳特不能言語而已遂真為夫婦而病亦無恙矣此事余童子時聞之甚熟惜不能記兩監郡之名近讀杜荀松窓雜記云唐進士趙顔於畫工處得一軟障圖一婦人甚麗顔謂畫工曰世無其人也如可令生余願納為妻工曰余神畫也此亦有名曰真真呼其名百日晝夜不歇即必應之應則以百家綵灰酒灌之必活顔如其言乃應曰諾急以百家綵灰酒灌之遂活下步言笑飲食如常終嵗生一兒兒年兩嵗友人曰此妖也必與君為患余有神劒可斬之其夕遺顔劒劒纔及顔室真真乃曰妾南岳地仙也無何為人畫妾之形君又呼妾名既不奪君願今疑妾妾不可住言訖携其子却上軟障覩其障惟添一孩子皆是畫焉讀竟轉懐舊聞已三十餘年若杜公所書不虚則監郡子之異遇有之矣   牙郎   今人謂駔儈者為牙郎本謂之互郎謂主互市事也唐人書互作牙互與牙字相似因訛而為牙耳   墓屍如生   松江蟠龍塘普門寺側一無主古墓至正己亥春為其里之張雕盜發有誌石乃宋時錢叅政良仁妹諱恵淨以該恩奏封孺人生一男五女年六十有五嘗捨田入寺因於紹興四年十月祔夫墓之右破棺無氣顔色如生口脂面澤若初傅者冠服鮮新亦不朽腐得金銀首器皿甚多至放其繡履傳相玩弄人以為異余聞漢廣川王去疾發魏王子且渠冡無棺槨有石床床下悉是雲母末上二屍一男一女皆年二十餘東首祼卧顔色如生人髪亦如生人此恐雲母之功今此婦日距今百七八十年而亦不損壊其理又何邪   枯井有毒   平江在城峨嵋橋葉剃者門首簷下有一枯井深可丈許偶所畜猫墮入適隣家浚井遂與井夫錢一緡俾下取猫夫父子諾子既入井乆不出父繼入視之亦不出葉惶恐繫索於腰令家人次第放索將及井底亟呼救命比拽起下體已僵木如屍而氣息奄奄鄉里救活之白於官官来驗視令火下燭彷彿見若有旁空者向之死人一横卧地上一斜倚不倒鈎其髪提出遍身無恙止紫黒耳衆議以恐是蛟蜃之屬實之土焉余意山嵐蠻瘴尚能殺人何況乆年乾涸隂毒凝結納其氣而死復奚疑哉此事在至正己亥秋八月初旬也後讀酉陽雜爼有云凡冡井間氣秋夏多殺人先以鷄毛投之直下無毒迴舞而下者不可犯當以泔數斗澆之方可入矣得此一章信余意之誠是也   賢孝   前至元間杭州有鄭萬戸者天性峻急不能有所容而奉事母夫人備極孝道母誕日垂至預市文繡氁段製袍為夀鍼工持歸縫綴既成為油所汚時估貴重工莫能償自經不死隣婦有識其母者潜送入白之至日卧不起子至問安否見有憂色請其故曰昨莫偶視新袍適几上油缶飜濺漬成玷我情思殊不佳耳子告曰一袍壊復製一袍可也夫人何重惜乃爾母陽為自解遂起受子孫拜賀如常嵗儀人咸以此為賢母而益見萬戸之孝國朝婦人禮服逹靼曰袍漢人曰團衫南人曰大衣無貴賤皆如之服章但有金素之别耳惟處子則不得衣焉今萬戸有姓者而亦曰袍其母豈逹靼與然俗謂男子布衫曰布袍則凡上盖之服或可槩曰袍   事物異名   暇日讀書遇事物之異名者偶記一二以備采覽云割政【割剥之政也史記帝紀三】   父馬【牡馬也史記平凖書】   毳布【罽也説文曰西胡毳布】   香物【夢書曰夢得香物婦女歸也】   藏魚【説文鮓藏魚也】     請室【獄也史盎】   猊糖【獅子乳糖也後漢顯宗記】   令草【宜男花也傅賦】   毛席【氊也後漢西域傳注】    竹綀【竹布也庾翼與燕王書曰竹綀三端】   竹萌【筍也説文】     練香【和香也李賀詩練香薰宋鵲】   南威【橄欖也太平廣記】    石【櫻桃也同上】   木【子也同上】     雜馥【合香也通典四十三】   脂炬【燭也杜陽雜編】     竹胎【筍也説文】   調香【和香也華嚴經曰粥香長者善調香】 毛布【褐也詩七月箋】   獵碣【石鼔曰獵碣蘇朂載記】   玉窪【酒器也緯畧】   挾日【從甲至甲凡十一日也周禮天官】 浹辰【辰十二辰自子至亥也左成九年】丹若【石榴也酉陽雜俎】   金鎞刺肉   茂巴爾字西瑛西域人其軀魁偉故人咸曰長西瑛一日方與妻對飯妻以小金鎞刺臠肉將入口門外有客至西瑛出肅客妻不及啖且置器中起去治茶比回無覔金鎞處時一小婢在側執作意其竊取栲問萬端終無認辭竟至損命嵗餘召匠者整屋掃瓦瓴積垢忽一物落石上有聲取視之乃向所失金鎞也與朽骨一塊同墜原其所以必是猫来偷肉故帶而去婢偶不及見而含寃以死哀哉世之事有如此者甚多姑書焉以為後人鑒也   杭人遭難   杭民尚淫奢男子誠厚者十不二三婦人則多以口腹為事不習女工至如日用飲膳惟尚新出而價貴者稍賤便鄙之縱欲買又恐貽笑隣里至正己亥冬十二月金陵游軍斬闗而入突至城下城門閉三月餘各路糧道不通城中米價踴貴一斗直二十五緡越數日米既盡糟糠亦與常日米價等有貲力人則得食貧者不能也又數日糟糠亦盡乃以油車家糠餅搗屑啖之老幼婦女三五為羣行乞於市雖姿色艶麗而衣裳濟楚不暇自愧也至有合家父子夫婦兄弟結袂把臂共沈於水亦可憐已一城之人餓死者十六七軍既退吳淞米航輻輳藉以活而又太半病疫死豈平昔浮靡暴殄之過造物者有以警之與承天閣   平江承天寺初畜大木將造千佛閣㑹浙省災責有司籍所在木植官酬以價寺一僧於閣木上皆鑿萬嵗閣三字於是有司不敢取及閣成其字固在諸寺觀凡起造必作儷語題梁間其餘則記住持檀越主名此所必然獨承天諸殿俱否至正丙申春今張太尉【士誠】未歸順時偽稱誠王國號大周改元天佑歴日明時由淮渡浙攻破平江即承天以居盡撤去殿上像設坐於其中且以僧元鑿字名其閣豈亦有定數乎   阿癐癐   淮人㓂江南日於臨陣之際齊聲大喊阿癐癐以助軍威按朝野僉載武后時滄州南皮縣丞郭勝静每廵鄉喚百姓婦託以縫補而姦之其夫至縛勝静鞭數十主簿李懋往救解之勝静羞諱其事低身荅云忍痛不得口唱阿癐癐勝静不被打阿癐癐據此乃有所本   海運   國朝海運糧儲自朱清張瑄始以為古来未嘗有此按杜工部詩出塞云漁陽豪俠地擊鼔吹笙竽雲帆轉遼海粳稻来東吳又昔游云幽燕盛用武供給亦勞哉吳門持粟帛汎海凌蓬萊如此則唐時已有海運矣朱張特舉行耳   夫婦死孝   杜陽父【友開】江隂人隱居教授妻吳辟纑以資之天歴間浙右菑荒米價騰踴學徒散去困於饑餓吳之兄弟屢勸斬邱木粥基地以少延餘息陽父堅持不可繼欲挈吳歸吳曰夫既盡孝妾獨以不義自處寜不食若粟遂相枕藉而卒   猪妖   至正辛夘春江隂永寜鄉陸氏家一猪産十四兒内一兒人之首面手足而猪身   輟耕録卷十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十二     元 陶宗儀 撰園池記   唐南陽樊宗師字紹述所譔絳守居園池記艱深竒澁讀之往往昧其句讀况義乎哉韓文公謂其文不蹈襲前人一言一句觀此記則誠然矣宋王晟劉忱嘗為解釋今不復有偶得灤陽趙仁舉字伯昻箋註本句分字析詞理焕然因書其記傳其句讀以便披覽   云有未解者又須觀全註可也㸃法【○】為句                      【○】為讀記曰絳即東雍【○雍去聲】為守【去聲】理所【○】禀參【所今切】實沈分【○分去聲】氣畜兩河潤【○】有陶唐冀遺風餘思【○思去聲】晉韓魏之相剥剖【○】世說總其土田士人【○】今無磽【口交切】雜擾【○】宜【○】得地形勝㵼水施法【○】豈新田又蕞猥不可居【○】州地或自有興廢【○州字或屬上句】人因得附為奢儉【○】將為守恱致平理與【○與平聲】益侈心耗物害時與【○與平聲】自將失敦窮華【○】終披夷不可知【○】陴【音脾睨也疑作緬】孤顛【○】跒倔【上苦下切下渠勿切】武踞【○】守居割有北【○】自甲辛苞太池【○】横硖旁【○】潭中癸次【○】木腔暴三丈【○】餘【或屬上句】涎玉沫珠【○】子午梁貫亭曰洄漣【○】虹蜺雄雌【○】穹鞠覷蜃【○時忍切】礙佷【胡懇切】島坻【音池】淹淹委委【平聲】莎靡縵【○莫半切】蘿蕃翠蔓紅刺相拂綴【○】南連軒井【○】陣中湧曰香【○】承守寢睟【雖遂切】思【○】西南有門曰虎豹【○】左書虎搏【各切】立【○】萬力千氣【○】底【音㫖】發【○】匿地【○】努肩腦口牙快【○】電火雷風黑山震將合【○】右胡人鬅【○】黄㠾【於元切】累【力追切】珠【○】丹碧錦襖【○】身刀囊鞾檛縚【○上刀切】白豹班【○】飫距【○】掌脾【○】意相得【○】東南有亭曰新【○】前含【音領】曰槐【○】有槐屓【虛器切】䕶【○】䨴鬱䕃後頤【○】渠決決緑池西直南折廡赴【○】可宴可衙【○】又東騫渠曰望月【○騫音軒】又東騫窮角池【○】硏雲曰栢【○】有栢蒼青官士【○】擁列與槐朋友【○】巉【鉏銜切】隂洽色【○】北俯渠【○】憧憧來【○】刮級面西【○】巽㬂【疑作隅】間【○】黄原玦天【○】汾水鈎帶【○】白言謁【○】行旦艮間【○】逺岡青縈【○】近樓臺井閭㸃畫察【○】可四時合竒士【○】觀雲風霜露雨雪【○】所為【去聲】發生歛賦歌詩【○】正東曰蒼塘【○】遵瀕西漭望【○】瑶翻碧㶑【○】光文切鏤【○】棃深撓撓【奴巧切】窮【○】正北曰風隄【○】乘携左右【○】隄勢北囘股努【○】墆【徒計切】捩【刀計切】蹴墉【○】御渠歆池【○】南楯楹【○】景怪孎【○】蛟龍鉤牽【○】寳靈蠯【○薄猛切一音睥】文文章章【○】隂欱【呼合切】墊【都念切】㰹【○呼括切】煙潰靄聚桃李蘭【○】神君仙人衣裳雅冶【○】可㑹脫赤【○】西北曰鼇【○】䖶【音灰】原【○】開咍【呼來切】儲【○】虚明【○】嵬眼耳【○】可大客旅鐘鼓樂【○】提鷴挈鷺【○】【音弼】池豪渠【○】憎乖憐圍【○】正西曰白濵【○】薈【烏外切】深憐梨【○】素女雪舞百佾【○】水翠披【○】㬑㬑【虚郭切】干幅【○】迎西引東士長崖【○】挾横埒【○埒音劣】日夘酉【日或作自】樵途隖徑幽委【○】蟲鳥聲無人【○】風日燈火之【○】晝夜漏刻詭姽【魚毁切】絢化【○】大小亭餖池渠間【○】走池隄上亭後前【○】陴乘墉【○】如連山羣峰擁【○】地髙下【○】如原隰隄谿壑【○】水引古【○】自源三十里【○】鑿髙【○】槽絶【○】竇墉【○】為【或作其】池溝沼渠瀑潨【音叢】潺終出【○】汨汨【于筆切音骨非】街衖畦町阡陌間○入汾【○】巨木【○】資士悍【○】水沮【○將預切】宗族盛茂【○】旁䕃逺映【○】錦繡交菓枝香【○】畹麗麗【上下可通作一句】絶他郡【○】考其臺亭沼池之増【○】葢豪王才侯襲以竒意相勝【○】至今過客尚往往有指可創起處【○】余退常吁【○】後其能無○果有不【○音否】建者【○】池由於【○】及【當作反】者雅文安【○薛雅裴文安二人】發土築臺為拒【○】幾【平聲】附於汚宫【○】水本於正平軌【○】病井滷生物瘠【○】引古【○】沃澣人便【○】幾附於河渠【○】嗚呼【○】為附於河渠則可【○】為汚於汙宫其可【○】書以薦後君子【○】長慶三年五月十七日記又見一本亦註解者不著姓名所分句讀與前略有不同處併附于此絳【□】即東雍為守理所【作一句】世説【□】土田【□】士人【□】宜【□】得地形勝【□】自將失暾窮華【□】陴孤顛【□】跒倔武【□】守居【○】割有北【□】自甲辛苞大池□横硖旁【作一句】潭中□癸次木腔【作一句□】瀑三丈餘【作一句□】子午梁【□】虹蜺雄雌穹鞠覷蜃【作一句□】莎靡縵【□】南連軒井【□】陣□左畫虎摶立【□】萬力千氣底發【作一句□】彘匿地【□】電火□雷風【□】右胡人□鬅【□】黄㠾纍珠【□】丹碧錦襖【□】身刀□囊□鞾□撾□縚【□】白豹班【□】飫距掌脾【作一句】有槐屓䕶䨴【作一句□】鬱䕃□渠決決【□】縁池西□直南折廡赴【□】擁列□與槐朋友【□】巽㬂間【□】白言謁行【□】旦艮間【□】逺岡青縈【□】近□可四時合竒士【□】觀雲 風□霜□露□雨□雪【□】所為發生歛【□】正東曰蒼塘蹲瀕西漭望【作一句□】瑶翻碧㶑【□】正北曰風隄乘携左右【作一句□】隄勢北囘股努墆披蹴墉【作一句□】南楯楹【□】景怪爥【□】蛟龍鉤牽【□】烟漬靄聚【□】開咍儲【□】虚明茫茫【□】提鷴□絜鷺【□】䁨䁨千幅【□】迎引西東【□】日夘酉樵途隖徑幽委【○】蟲鳴聲○晝夜【○】大小亭餖【○】池渠間【○】走池隄上【○】亭後前陴乘墉【作一句】如連山群峯【□】擁地髙下【作一句】鑿髙槽【作一句】絶竇墉【作一句】為【此作其】池溝沼渠瀑潨【每字□】汨汨街衖【□】町畦阡陌【每字□】間入汾【作句】水祖宗族茂盛【作一句】旁䕃逺映【□】錦繡交菓枝香畹【□】麗絶地郡【作一句】考其臺亭沼沚之増【□】後其能無果有不補建者【作一句】池由於煬及者雅文安【作一句】誅【□此本多比字】病井滷【□】生物瘠【□】引古沃澣【作一句】人便幾附於河渠【作一句】   廁籌   今寺觀削木為籌置溷圊中名曰廁籌北史齊文宣王嗜酒淫泆肆行狂暴雖以楊愔為相使進廁籌然則愔所進者豈即此與按說文廁清也從廁則聲韻初吏切間也雜也次也圊也居髙臨垂邊曰廁髙岸夹水曰廁史記太倉公䜿奉劍從王之廁汲黯衛青大將軍侍中上踞廁見之注如淳曰廁音則謂牀邊據牀視之一云溷廁也廁牀邊側漢書注如淳曰廁溷也孟康曰廁邊側也師古曰如說是也仲馮曰廁當從孟說愚意古者見大臣則御坐為起夫武帝固以奴待青亦不應踞溷而見之然漢文居㶚北臨廁使慎夫人鼓瑟注韋昭曰髙岸夹水為廁即此推之則凡廁者皆取其在兩物間為義又郅都賈姬如廁有野入廁命都擊之則此之如廁亦恐非是溷圊他如劉安别傳謫守都厠三年莊子庚桑篇適其偃註偃屏廁也屏廁則以偃□儀禮既夕禮甸人築坅坎人温廁塞廁萬石君建取親中裙廁牏身自澣洒注孟康曰廁行清牏行中受糞函也至於晉侯食麥脹如廁䧟而卒趙襄子如厠執豫讓髙祖鴻門㑹如廁召樊噲等及如廁見柏人金日磾如廁擒莽何羅范睢佯死置廁中李斯如廁見䑕陶侃如廁見朱衣王敦如廁食劉寔誤入石崇廁郭璞髪廁上劉季和廁上置香爐沈慶之夢鹵簿入側中崔浩焚經投廁中錢義廁神李赤廁蒯瞶盟孔悝於廁曹植戒露頂入廁之則真溷圊矣抝花   南方或謂折花曰抝花唐元㣲之詩試問酒旗歌板地今朝誰是抝花人又古樂府抝折楊栁枝   連枝秀   京師教坊官妓連枝秀姓孫氏葢以色事人者年四十餘因投禮逸士風髙老為師而主教者褒以空湛静慧散人之號挟二女童放浪江海間偶至松江愛其風物秀麗將結數椽為棲息所郡人陸宅之【居仁】嘗往訪焉秀頗不以禮貌因其請作募縁疏遂為譔之疏曰京師第一部教坊占排塲曽使萬人喝采道德五千言公案抽鎖鑰只因片語投機向林下得大道髙風指雲間問前縁福地一跳身纔離了百戱棚中圏子䨇擺手便作箇三清門下閒人赤地無是無非到大來自由自在識盡悲歡離合幻打開老病死生闗交媾功成隂陽炭燒空慾海修持行滿雌雄劍劈破愁城七星冠剛替下鳯頭釵合歡帶生紉做鹿皮袋空非空色非色色即是空道可道名可名强名曰道往常時紅裙翠袖生綃帕猛可里草履麻衣匾皂絛銷金帳冷落風情養丹爐消磨火性半世連枝帶葉算從前歴盡虛花一朝剗草除根到此際方成結果尋幾箇烟霞外逍遥伴侣抵多少塵埃中浮浪男兒存一㸃志誠心百事可做少幾處風流債一筆都勾試問他濁酒狂歌争如我清茶淡話迷魂陣當時落䧟人負我我負人總是虚脾闗竅今日㸃開心即道道即心無非妙用牢着眼看烏飛兎走急囘頭怕鶴怨猿啼五陵人買笑追歡掉頭不頋三島客談論道稽首相迎大都來幾箇知音多管是前生有分玉樓花下千鍾酒幾畨歌白苧遏行雲帳梅邊一炷香從此誦黄庭消永日桃花扇深蔵明月影椰子瓢長醉白雲鄉皓齒細腰打疊少年歌舞錦心繡腹宣老子經文發科打諢不離機鋒課嘴撩牙長存道眼燒夜香非尋佳偶披鶴星月下禮拜茅君登春臺不望逺人駕鸞車雲霄上追尋蕭史歌館化為仙館静戯房畨作道房幽浄洗臙脂見全真本來面目輕敲檀板聽歩虚别是宫商人盡誇七真堂添上箇小孫姑我只道五城山冊立下新王母不比尋常鉤子曽經老大鉗鎚百鍊不囘萬夫難敵疇昔㣲通一笑白面郎争與頭如今頓悟三生青眼客便當擡手既不作入夢朝雲暮雨也須撇等閒秋月春風若教了蒲團上工夫便可到蓬壺中境界肯莊嚴一處千年香火是成就到頭陸地神仙金銀鈔等物是必大塊子捨來福禄夀利錢擬定加倍兒還你得道者多助看琳宫寳殿日月交輝愛人者必親仗玉磬金鐘晨昏報德疏文一出逺邇傳誦以資笑談秀不可留遂宵遁然文雖新竒固近於俳視厚德君子有間矣而其帷箔之不修者豈偶然哉   卻鞭   文真王額琳特穆爾之夫人卓勒約蘓徳濟以賢行稱一日有獻馬鞭於王者鞭内暗蔵一鐡簡拔靶取之則得王喜持示夫人將酬以幣夫人曰君平昔若嘗害人則防人之必我害也茍無此心焉用為王悟亟還之   奉母避難   泰州人氏兄弟二人同居養母至正壬辰紅巾壓境兄弟負母逃避至中途兄念妻子不置辭母歸惟弟與母借居田舎後城䧟其一房盡遭殺戮獨弟之妻子獲免乘間奔避適夫婦父子相㑹時傳為孝行所感   匠官仁慈   杭州行金玉府副總管羅國器【世榮】郡人也天性仁慈有匠人程限稽違案具吏請引决羅曰吾聞其新娶若責之舅姑必以新婦不利口舌之餘不測係焉姑置勿問後或再犯重加懲治可也夫羅軄在造作耳尚能知此而受民命之寄者則反貪墨苛慘惟以鞭扑立威為務哀哉   著衣喫飯   諺云三代仕宦學不得着衣喫飯按魏書文帝詔羣臣云三世長者知被服五世長者知飲食則古已有此語   文章政事   吕仲實先生【思誠】僉浙西憲司事時有自首不合令女習學謳唱者先生案議云男女無父母之命私有所從王法不許父母違男女之願置之非地公論豈容所首宜不准合依律杖斷又有年七十之上而毆人者案議云既能為不能為之事必當受不當受之刑先生文章政事皆過人逺甚而廉潔不汚家甚貧至正間官至中書左丞先生未顯時一日晨炊不繼欲携布袍貿米於人室氏有吝色因戱作一詩曰典却春衫辦早厨老妻何必更躊躇瓶中有醋堪燒菜囊裏無錢莫買魚不敢妄為些子事只因曾讀數行書嚴霜烈日皆經過次第春風到草廬後果及第浙江潮   浙江一名錢唐江一名羅刹江所謂羅刹者江心有石即秦望山脚横截波濤中商旅船到此多值風濤所困而傾覆遂呼云此事見吳越時僧賛寧傳載中其晝夜二潮甚信上人以詩括之曰午未未未申申夘卯辰辰巳巳巳午午朔望一般輪此晝也初一日午未初二日未初十五日如初一夜則六時對衝子午丑未之漢東宣伯聚先生嘗作浙江潮圖說云大江而東凡水之入于海者無不通潮而浙江之潮獨為天下竒觀地勢然也浙江之口有兩山焉其南曰龕山其北曰赭山並峙於江海之㑹謂之海門下有沙潬跨江西東三百餘里若伏檻然潮之入于浙江也發乎浩渺之區而頓就歛束逼礙沙潬囘薄激射折而趨于兩山之間抝怒不拽則奮而上隮如素蜺横空奔雷殷地觀者膽掉渉者心悸故為東南之至險非他江之可同也原其消長之故者曰天河激湧曰地機翕張揆其晨夕之者曰依隂而附陽曰隨日而應月地志濤經言殊㫖異胡可得而一哉葢圓則之運大氣舉之方儀之静大水承之氣有升降地有浮沉而潮汐生焉月有盈虚潮有起伏故盈於朔望虚於兩息於朓朒消於朏魄而大小凖焉月為隂精水之所生日為陽宗水之所從故晝潮之期日常加子夜潮之月必在午而晷刻定焉卯酉之月隂陽之交故潮大於餘月大梁析木河漢之津也朔望之後天地之變故潮大於餘日寒暑之大建丑未也一晦一明再潮再汐一朔一望再虚再盈天一地二之道也月經於上水緯於下進退消長相為生成歴數可推毫釐不爽斯天地之至信幽贊於神明而古今不易者也杭之為郡枕帶江海逺引甌閩近控吳越商賈之所輻湊舟航之所駢集則浙江為要津焉而其行止之淹速無不畢聽於潮汐者或違其大小之信爽其緩急之宜則必至於傾墊底滯故不可以不之謹也某承乏兹郡屬兵革未弭之秋信使之往來師旅之進退雖期㑹紛紜邊陲警急必告之曰謹潮汐毋躁進以自危然而跡累肩摩晨馳夕騖有不能人喻而户說之者考之郡志得四時潮圖簡明可信故為之說而刻石于浙江亭之壁間使凡行李之過此者皆得而觀之以毋蹈夫觸險躁進之害亦庶乎思患而預防之意云此說博極羣書辭理超詣而古今之論潮汐者葢莫能過之矣因併録之   貞烈墓   千夫長李某戍天台縣日一部卒妻郭氏有令姿見之者無不嘖嘖稱賞李心慕焉去縣七八十里有私盗出没處李分兵往戍卒遂在行既而日至卒家百計調之郭氏毅然莫犯經半載夫歸具以白為屬所轄㒺敢誰何一日李過卒門卒邀入治茶忽憶得前事怒形於色亟轉身持刃出而李幸脫走訴于縣縣捕繫窮竟案議持刃殺本部官罪死縣桎梏囹圄中從而邑之惡少年與官之吏胥皂輩無有不起覬覦之心者郭氏躬餽食於卒外閉户業績紡以資衣食人不敢一至其家久之府檄調黄巖州一獄卒葉其姓者至尤有意於郭氏乃頋視其卒日飲食之情若手足卒感激入骨髓忽傳有五府官出五府之官所以斬决罪囚者葉報卒知且謂曰汝或可活我與為義兄弟萬一不保汝之妻尚少汝之子若女纔八九嵗耳奚以依顧我尚未娶寧肯俾為我室乎若然我之視汝子女猶我子女也卒喜諾葉遂令郭氏私見卒卒謂曰我死有日此葉押獄性柔善未有妻汝可嫁之郭氏曰汝之死以我之色我又能二適以求生乎既歸持二幼痛泣而言曰汝爹行且死娘死亦在旦夕我兒無所怙恃終必死於饑寒我今賣汝與人娘豈忍哉葢勢不容已將復柰何汝在他人家非若父母膝下比母仍似是嬌癡為也天茍有知使汝成立嵗時能以巵酒奠父母則是我有後矣其子女頗聰慧解母語意抱母而號引裾不肯釋手遂携二兒出市召人與之行路亦為之墮淚邑人有憐之者納其子女贈錢三十緡郭氏以三之一具酒饌携至獄門謂葉曰願與夫一再見葉聽入哽咽不能語既而曰君擾押獄多矣可用此少禮答之又有錢若干可取自給我去一富家執作為口食計恐旬日不及看君故也相别垂泣而出走至仙人渡溪水中危坐而死此處水極險惡竟不為衝倒仆人有見者報之縣縣官往驗視得實皆驚異失色為具棺歛就葬於死所之側山下又為申達上司仍表其墓曰貞烈郭氏之墓大書刻石墓上至正丙戍朝廷遣奉使宣撫循行列郡廉得其事原卒之情釋之人遂付還子女終身誓不再娶   特徤藥   墨藪載徐氏書記云平一齠齓之嵗見育宫中嘗覩先后閱書法數軸將榻以賜藩邸令女學内人出六十餘函於億嵗殿曝之多裝以鏤牙軸紫羅縹云是太宗時所裝其中有故青綾縹玳瑁軸者云是梁氏舊跡楷書每函可二十餘卷别有一小函有十餘卷所記憶者是扇書樂毅告誓黄庭私訪於所主女學問其函出盡否答云尚有不知其幾至中宗神龍初貴戚寵盛宫禁不嚴御府之珍多歸私室先盡金壁次及書法嬪主之家因此擅出或有報安樂公主者於内出二十餘函駙馬武延秀乆踐外國無功於此徒聞二王之迹强効寳持時呼薛稷鄭愔及平一詳其善惡諸人隨事答稱上者登時去牙軸紫縹易以漆軸黄麻紙縹題云特徤藥是外國語其書合作者時有太宗御筆於後題之嘆其雄逸云及考之書苑菁華特徤藥作云特徤樂恐是鋟梓誤耳   乞求   世之曰乞求葢謂正欲若是也然唐時已有此言王建宫詞只恐他時身到此乞求自在得還家又花蕊夫人宫詞種得海柑纔結子乞求自過與君王   張道人   暨陽之南門橋軍人張旺者人咸稱之曰張牌素兇狠無賴嘗夜盗城西田父菜被執濡其首溺池而之以故恨入骨髓每思有以為報而未能一夕宿火瓦罌往燒其家道由觀溝時月色㣲明畫師吳碧山尚未寢偶聞歩履聲穴窻窺之見張前行而殤百數踵其後飯頃又聞歩履聲復窺之則張囘而青衣童子二人前焉吳甚驚怪葢張乃吳常所厚善者詰旦往叩張張初不承及語之審因以前事告且曰我實欲燬其室以快所憤因念寃寃相報無有了時遂棄火歸他無見也吳乃告以其詳張大感悟曰一念之頃可不謹哉即捨俗出家人又咸稱之曰張道人後竟得道云此在至正五年事也   隂德延夀   昔真州一巨商每嵗販粥至杭時有挟姑布子之術曰眼者設肆省前言皆竒中故門常如市商方坐下坐忽指之曰公大富人也惜乎中秋前後三日内數不可逃商懼即戒程時八月之初舟次楊子江見江濵一婦仰天大號商問焉答曰妾之夫作小經紀止有本錢五十緡每買鵝鴨過江貨賣歸則計本於妾然後持息易柴米餘貲盡付酒家率以為常今妾偶遺失所留本錢非惟飲食之計無所措亦必被箠死寧自沉商聞之歎曰我今厄於命設令鑄金可代我無虞矣彼乃自夭其生哀哉亟贈錢一百緡婦感謝去商至家具以眼之言告父母且與親戚故舊叙永訣閉户待盡父母親故宛轉寛解終弗自悟踰期無他故復之杭舟阻風偶泊向時贈錢處登岸散適此婦襁負嬰孩遇諸道迎拜且告曰自恩府持拔數日後乃產母子二人没齒感再生之賜者豈敢忘哉商至杭便過眼所驚顧曰公中秋胡不死乃詳觀形色而笑曰公隂德所致必曽救一老隂少陽之命矣商異其術捐錢若干以報之   帝師   帕克斯巴帝師法號曰皇天之下一人之上開教宣文輔治大聖至德普覺真知佑國如意大寳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師班第達帕克巴巴克實   輟耕録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十三      元 陶宗儀 撰中書案   中書省准陕西行省咨察罕諾爾宣慰司呈巴咱爾街禮敬坊王弼告至正三年九月内到義利坊平易店見有算卦王先生因問來歴致争當月二十九日夜睡房窻下似風吹葫蘆聲不時有之請到李法師遣送虚空人言算卦先生使我來哭聲内稱寃枉弼祝之曰爾神爾明以告我云我是豐州黒河村周大親女月惜至正二年九月十七日夜因出後院被這王先生將我殺了做奴婢使喚如今教在你家作怪哭者索要衣服抄冩所說赴官陳告差盧捕盗等與社長吳信甫於王先生房内搜獲木印二顆黒羅繩二條上釘鐵鍼四箇魘鎮女身小紙人八箇五色綵五色絨上俱有頭髪相又小葫蘆一箇上拴紅頭繩一條内盛琥珀珠二顆外包五色絨朱書符命一沓又告十二月初三日有空中言我是奉元路南坊開張機房耿大第二男頑驢這先生改名頑童我年一十八嵗被那老先生引三箇伴當殺了我二十二日又有空中云我是察罕諾爾李帖家孩兒延奴又名搶灰那老賊殺了我改名買賣我被殺時年十四嵗勘問得犯人王萬里即王先生狀招年五十一嵗江西省吉安路民於襄陽周先生處習㑹隂陽課命至順二年三月内到興元府逢見劉先生云我㑹使術法迷惑人心採生魂使去人家作禍廣得財物我有下的賣與你一箇隨於身畔取出五色綵帛并頭髪相結一塊言稱這箇小名喚延奴我課算揀性格聰明的童男童女用符命法水呪語迷惑活割鼻口唇舌尖耳朶眼睛呪取活氣剖腹掏割心肝各小塊曬乾搗羅為末裹及用五色綵帛同生魂頭髪相結用紙作人形様符水呪遣往人家作怪跟隨到伊下處至夜劉先生焚香念呪燒符聽得口言不見形影問師父你教我誰家裏索甚去劉先生分付李延奴你與這先生做伴去說罷將呪語禁萬里與訖鈔七十五兩買得五色綵帛頭髪相結一塊稱說可改名買賣傳教採生遣使禁符命呪水又云牛狗肉破法休喫續後於房州山地面經過逢見廣州舊識鄺先生云我亦㑹遣使魂我有下的生魂賣與你萬里與訖鈔一錠鄺先生取出五色綵帛頭髪相結紙人兒一箇云此名耿頑童萬里將與李買賣一處遣使以課算為由前到大同路豐州黑河村地面往來至正二年八月内到於周大家課命將伊女周月惜八字看算性格聰慧要將殺害采生魂至九月十七日夜於周大住宅後院墻下黑影内潛藏間見一人往後院内來認得係是月惜在彼出後萬里密念咒語向前拖拽往東奔走將月惜禁止端立脫下沿身衣服用元帶魚刀將其額皮割扯下懸葢眼睛及將頭髪割下一縷用紙人并五色采帛絨線相結作塊一如人形様然後割下鼻口唇舌耳尖眼睛手十指梢脚十趾梢却剖開胷腹纔方倒地氣絶又將心肝肺各割一塊曬乾搗末裝於小葫蘆内至正三年九月内來到察罕諾爾平易店安下開張卦肆與王弼相争挟讐令生魂周月惜等三名前往本家作禍為買馬肉食因店内將牛肉作馬肉賣與因此不能禁事發到官及責得李福寳即李帖狀結生到孩兒延奴常有疾病於五岳觀口許出家落在紙灰内改名搶灰天歴二年二月内令其趕牛牧放不歸此時饑想得人虧害不曾根尋及行移奉元路咸寧縣并大同路豐州照勘耿頑童周月惜致死縁由相同呈乞咨請施行准此送據刑部擬得王萬里殘忍不道合令凌遲處死其妻子遷徙海南安置   烏寳傳   余幼時嘗見胡石塘先生寳傳今不能記其全篇有人出永嘉髙則誠【明】烏寳傳相示雖曰以文為戱要亦有闗於世教傳曰烏寳者其先出於㑹稽禇氏世尚儒務詞藻然皆不甚顯至寳厭祖父業變姓名從墨氏㳺盡得其通神之術由是知名初寳之先有錢氏者亦以通神之術顯迨寳出而錢氏遂廢然其術亦頗相故不知者猶以為錢云寳輕薄柔黙外若方正内實垢汚善隨時舒卷常自得聖人一貫之道故無入而不自得流俗多惑之凡有謀於寳小大輕重多寡精粗無不曲隨人所求自公卿以下莫不敬愛其子姓蕃衍散處郡國者皆官給廬舎而加守䕶焉其有老死者則官為聚其屍而焚之葢知墨之末俗也寳之所在人争迎取邀致茍得至其家則老稚婢無不忻恱且重扄邃宇敬事保愛惟恐其他適也然素趍勢利其富室勢人每屈輙往雖終身服役弗厭其窶人貧氓有傾心願見終不肯一往尤不喜儒雖有暫相與往來者亦終不能乆留也葢儒墨之素不相合若此寳好逸惡勞愛儉素疾華侈常客於農田氏田氏朴且嗇寳竭誠與交田氏没其子好奢靡日以聲色宴㳺為事寳甚厭之隣有商氏者亦若田氏父之為也遂挈其族往依焉葢墨之道貴清浄故也然其為人也多詐反覆不常凡逹官勢人無不願交而率皆不利敗事故其廉介自持者率不與寳交自寳之術行挟詐者往往偽為寳術以售于時後皆敗死故寳之術益尊是時崑崙抱璞公南海珠子永昌從革生皆能濟人與世俯仰曲隨人意而三人者亦願為寳交茍得寳一往則三人亦無不可致故術譽咸歸於寳焉寳族雖夥然其狀貌技術亦頗相似知與不知咸謂之烏寳云論曰烏氏見於春秋世本姓苑若存餘技烏獲皆為顯仕至唐承恩重始盛迨寳而益著寳裔本禇氏而自謂烏氏則變詐亦可知矣寳之學雖出於墨而其害道傷化尤甚雖孟軻氏復生不能闢也然使寳生於唐虞三代時其術未必若是顯然則寳之得行其志者亦其時有以使之嗚呼豈獨寳之罪哉   緑窻遺藁   新喻傅汝礪先生【金】嘗志其妻殯云君諱淑字蘭姓孫氏其先汴人年二十三歸我於湘中五月而卒君髙朗秀惠生六嵗母卒父教以書稍長習女工晨起獨先盥櫛適父母所問安畢佐諸母具食飲退治女工晡時觀經史或鳴琴自休既夕聚家人瞑坐說古貞女孝婦傳燭至治女工如初富貴家多求婚父不許及以許余家人不恱一日有幸余疾者欲因動之君曰大人以愛子許人必慎所擇矣即有不諱命也若等謂我且慕世俗富貴而改聘耶有死而已皆愧謝不敢復言事繼母盡孝道死之日母大慟既瞑目久忽徐起止母哭令自寛及母出私泣告余曰妾為父母所偏愛即死必傷其心然終必死矣為將奈何君後富貴幸念之言既復瞑目泰定五年八月廿有一日也後三日寓殯湘中及序其遺藁云故妻孫氏蕙蘭早失母父周卿先生以孝經論語及凡女誡之書敎之詩固未之學也因其弟受唐詩家法於庭取而讀之得其音格輙能為近體五七言語皆閒雅可誦非茍學所能至者然不多為又恒毁其藁家人或竊之令勿毁則曰偶適情耳女子當治織絍組紃以致其孝敬辭翰非所事也既卒家人哭而稱之因出其藁得五言七首七言十一首五七言未成章者廿六句特為編集成帙題曰緑窻遺藁序而藏之五言詩曰窻裏人初起窻前栁正嬌捲簾衝落絮開鏡見垂條坐對分金線行防拂翠翹流鶯空巧語倦聽不須調【右一】小閣烹香茗䟽簾下玉鈎燈光翻出鼎釵影倒沉甌婢捧消春困親嘗散暮愁吟詩因坐久月轉晩妝樓【右二】燈前催曉妝把酒向髙堂但願梅花月年年映夀觴【右三】采閣閉朝寒妝成擬問安忽聞春雪下喚婢捲簾看【右四】粲粲梅花盈盈似玉人甘心對氷雪不愛艶陽春【右五】小小春羅扇團團秋月生蟠桃花裏繡得董䨇成【右六】自拂䨇眉黛何曽慣得愁若教如翠栁便恐不禁秋【右七】七言詩曰樓前楊栁發青枝樓下春寒病起時獨坐小窻無氣力隔簾風亂海棠絲【右一】緑窻寂寞掩殘春繡得羅衣懶上身昨日翠帷新病起滿簾飛絮正愁人【右二】小妹方纔習孝經可憐嬌怯性偏靈自尋女誡窻前讀嗔道家人不與聽【右三】幾㸃梅花發小盆氷肌玉骨伴黄昏隔窻久坐憐清影閒劃金釵記月㾗【右四】繡被寒多未欲眠梨花枝上聽春鵑明朝又是清明節愁見人家買紙錢【右五】春雨隨風濕粉墻園花滴滴斷人膓愁紅怨白知多少流過長溝水亦香【右六】春風昨夜碧桃開正想瑶池月滿臺欲折一枝寄王母青鸞飛去幾時來【右七】空堦日晚雨纔乾小婢相隨倚畫䦨金釵誤掛緋桃落羅袖愁依翠竹寒【右八】小窻今夕繡鍼閒坐對銀蟾整翠鬟凡世何曽到天上月宫依舊似人間【右九】乞巧樓前雨乍晴彎彎新月伴䨇星隣家小女都相學鬭取金盆看五生【右十】庭院深深早閉門停鍼無語對黄昏碧紗窻外初生月照見梅花欲斷䰟【右十一】未成章詩曰露下庭梧葉風吹月桂花登樓聞過鴈開户見棲鵶繡簾當雪卷銀燭背風然雪晴山顯翠風暖水生紋萱草當堦緑櫻桃落地紅芍藥開時病荼䕷落處愁玉釵簮茉莉羅扇繡芙蓉窻前垂栁分春色鏡裏幽蘭對曉妝花間影過那知燕栁外聲來不見鶯慈親教婢囘金剪驕妹嗔人奪繡鍼妝成寳鏡楊花過行出珠簾燕子歸自傾瓮裏春泉水親灌堦前石竹花海棠帶雨臙脂重楊栁凝烟翡翠濃先生既䘮妻哀戚之情多見於詩悼亡曰驚颷吹羅幙明月照堦戺春草忽不芳秋蘭亦同死斯人藴淑德夙昔明詩禮靈質奄獨化孤䰟將安止迢迢湘西山湛湛江中水水深有時極山髙有時已憂思何能齊日月從此始【右一】皇天平四時白日一何遽勤儉畢婚姻新人忽復故衾裳歛遺襲棺槨無完具送葬出北門徘徊怛歸路玉顔不可恃况乃紈與素纍纍花下墳鬱鬱塋西他人亮同此胡為獨哀慕【右二】新婚誓偕老恩義永且深旦暮為夫婦哀戚奄相尋涼月燭西樓悲風鳴北林空帷奠巾櫛中房虚織絍辭章餘婉孌琴瑟有餘音睠言瞻故物惻愴内不任豈無新人好焉知諧我心掩穴撫長暮涕下霑衣襟【右三】人生貴有别室家各有宜貧賤逺結婚中心兩不移前日良宴㑹今為死别離親戚各在前臨訣不成辭傍人拭我淚令我要裁悲共盡固人理誰能心勿思【右四】感獨曰幽幽蕙草晚靡靡蘭芳斷皎皎夜泉人㝠㝠不復旦流塵棲暗壁凉吹經虚幔無論懽意消日復愁思亂䰟傷夕方永氣變秋將晏當窻慘斷素捐箧悲柔翰憶初成好合誓且同憂患何言遂長終獨處増永嘆寤寢忽如在展轉驚復散念兹何嗟及哀至聊自判百日曰人生悲死别矧在心相知新婚未及久杳杳遽何之昔為連理木今為斷腸枝相去時幾何百日奄在兹月有圓夕逝水無還期棄置非人情何以為我思入室曰妝閣閉長夜幽蘭坐復春猶疑挑錦字不見掩羅巾故物空在目蕭條生網塵【右一】虚窻明月滿芳砌緑苔滋花間時染翰尚憶解題詩寂寞幽泉下貞心空自知【右二】追和蕙蘭曰小窻開盡碧桃枝憶得青鸞化去時昨夜秋風妬幽怨夢中吹斷素琴絲【右一】江上愁時復值春帶圍寛盡不宜身階前舊種櫻桃日暮飛花故著人【右二】嗟夫孫氏之詩依乎禮義先生之詩哀而不傷舉得性情之正是可傳也已   為將嗜殺   王皮者住鳯翔府城外八九里許盛暑中入城買皮料歸至中途憩道傍大下忽有二卒來前狀貌竒怪似非凡世間人遽問曰汝王皮歟王竊疑懼然不敢不以實對乃曰某是已卒曰隂府攝汝王曰某平生無他過惡望賜矜憐卒不諾又告曰容到家與妻子一别可乎卒乃諾將及門卒力挽之不能入王大呌救我救我比妻子來前王已仆地氣絶既歛胷間微煖如生經宿未敢葢棺王於㝠漠中隨卒至一所儼若王者之庭儀衛吏無不備具問曰汝為秦白起偏將坑趙降卒四十萬知其罪否王答曰某傭工平生不曾讀書不知白起為何人亦不知降卒為何事於是令王起凡再歴二庭問亦如之答亦如之乃反接王一大池邊取池中泥塗其胸寒氣凛冽洞腹透背王即悟曰某巳記前身事矣遂解其縛復引至原問第三庭王告曰某曽為白起偏將其當年殺趙降卒時某曽力諫不從非某之罪頃間牽一荷鐡校者跪王側王認得似是白起而形骸骨立又若非似葢因久囚故也起見王曰子來矣余復何言方招承庭吏發王還第一庭檢録陽夀及閱籍尚有若干年即命原攝卒引至原憩下一推而王乃在棺中跳躍而起妻子親隣既驚且喜叩問之備言其故有傳之至京師者差進士卨哲篤來鳯翔覆察果實時王元吉為本府照磨元吉能備言其詳且有抄録公文此一事然雖若幻誕端可為為將而嗜殺人之戒故畧節大槩如上   釋怨結姻   州泰興縣馬駝沙農夫司大者其里中富人陳氏之佃家也家貧不能出租以輸主乃將以所佃田轉質於他姓陳氏田傍有李慶四者亦業佃種潛賂主家兒約能奪田與我而不以與陳氏者以所酬錢十倍之一分之家兒素用事因以利㗖其主主聽奪田歸李氏司固無可奈何既以榖田不相侔輕其直十之一司愈不平㑹歸而李與嘗所用力及為立劵者殺雞飲酒司因隨所之李欲卻司輙先將一巵酒飲之司忿恨去對妻語所以與李怨仇之故妻苦口諫曰吾之窮命也柰何仇人哉不聽夜持炬火往燒其家忽聞得内有人娩司竊念吾所讐者其家公也何故殺其母子遂棄火溝中而歸司無以為養生計即所償錢為豆乳釀酒貨賣以給食乆之不復乏絶更自有餘而李日益貧更十年李復出所佃田質陳氏司還用李計復其田過種之錢比前又損其一為劵悉值前人相視驚嘆司記為李所辱時今幸可一報復遂具雞酒飲亦如之李忘前過不自責反怨薄已怒甚歸積膏火破盎中夜抵司家司妻方就蓐李猶豫間聞人啟户懼事覺遺火亟走而司家實不有人旦得火器塲中驗器底有李字因悟昔我焚彼家以其家人産子不欲焚今彼焚我家而我之妻亦産子而不被焚此天也非人也持錢五千往李曰昨日小人無狀失禮義不得共飲兹願少伸謝意幸毋督過李疑紿以疾卧不起強請不已遂同之酒家邀酤兒與飲酒半自起酌酒勸李曰子之孫某年月日夜子時生而吾子亦夜者子時生怨仇之事慎勿復為具白前所仇事瀝酒為誓語酤兒曰子識之試用此警世間人不善慎勿為也劇飲盡歡乃更約為婚姻自是李亦不貧兩家至今豐給此在至正初元間吾謂司氏婦之極諌與司氏之易慮時天固已監之所以李不復可加害也向使司氏决快所欲未必能復田縱復田未必其無禍一念之善從而兩家子孫皆其利澤書曰天道福善禍淫又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嗚呼天豈逺人哉天豈逺人哉   杜荀詩   嘗讀杜荀詩其亂後逢村叟曰經亂衰翁居破村村中何事不傷䰟因供寨木無桑柘為著鄉兵絶子孫還似平寧徴賦稅未嘗州縣畧安存至於雞犬皆星散日落前山獨倚門山中寡婦曰夫因兵死守蓬茅麻苧衣衫髪焦桑柘廢來猶納稅田園荒後尚徴苗時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帶葉燒任爾深山更深處也應無計避征徭旅泊遇郡中亂曰握手相看誰敢言軍家刀劍在要邊徧搜寳貨無藏處亂殺平人不怕天古寺拆為修寨木荒墳掘作甃城磚郡侯逐去渾閒事正是鑾輿幸蜀年然方之今日始信其非寓言也   太公   今人謂曾祖父曰太公此葢相承之謬當稱祖父為是後漢李固之父郃為司空固女當固伏誅日曰太公以來云注太公謂祖父郃也   剛介   御史臺准陕西行臺咨監察御史烏克遜良禎呈狀聞綱常者天之所以經天下者也天子所以為天守綱常者也臣而不忠子而不孝凡觸罪於綱常者不容於死又烏可處以相位俾之重任乎謹按遼陽行省丞相達實特穆爾【即駙馬丞相也】心懷隂險行畜姦邪敗壊彛倫反側不道通天之罪無所於容昔在晉邸擢登首相居百僚之上極一品之榮受任託孤躬承頋命君臣分義至重且深及乎大事之時干戈之際盡領北土之兵以救顛危本官隂畜二心坐觀成敗南至紅橋逗遛不進致於敗亡不能死義靦面入降大臣節反以藉口矜為己功天下義士聞之莫不為恥昔丁公為項王一將耳嘗二心於漢及天下定髙帝誅之後世稱其明斷方楚之與漢敵國之勢未分尚以大義責之以示垂戒今達實特穆爾之於晉邸爵禄之寵己崇君臣之分素定較之丁公不忠之罪又有甚焉况天歴之初營充樞密知院御史已嘗紏言又復賄賂權臣出為江西行省丞相兩居江浙至與房隣拜降都運賄賂交通壊亂鹽法至今官民皆其害中間徇私敗政不可枚舉所至之處流毒一方今則移置遼陽遼陽民奚罪焉原其本官昔既不忠今豈盡節又兼遼陽即係東方重鎮反覆之人豈宜處此脫有邊釁闗繫非輕似此賣國賣臣之罪使其人已死猶當追貶今既未死得以幸逭天誅設居相位是國法不行邪正不辨愚恐姦臣賊子接迹倣傚甚非國家之福伏望聞奏為天下正綱常之義將達實特穆爾流竄遐荒追奪累受宣命庶幾人臣分嚴罪於綱常者死有餘辜以為不忠不道之勸其於治道不為小補天下幸甚公論幸甚至正元年八月十二日伯勒齊爾布哈集賽第一日呼嚕圖巴納裏有時分伊勒都齊汪嘉努殿中巴咱爾大夫額琳沁巴勒經歴桑節孟古古筆且齊托多等奏臺官備著西臺文書俺商量來行與省家文書將他見行的勾當黜罷了呵怎生奏呵奉聖㫖那般者欽此初良禎之父江東建康道肅政廉訪使潤甫公【澤】年五十未有子夫人杜氏深以為憂屢請公再聘公不允仕西廣時聞寡居王安人者美而宜子夫人自為公謀聘之既歸執婦禮甚恭長夫人數嵗夫人推讓正寢以居之相處雍睦宛若姊娣飲食起居罔有不同公獨内不自安越明年夫人生良禎一日王氏告公曰君自有婦所以再娶妾者為嗣續計耳今夫人既生子妾又何事焉即出道家冠服一襲以示曰妾之志决矣請從此辭夫人固留不得公因謂夫人曰向吾再娶懼無後也若不改圖人其以我為汰乎乃聽王氏去奩貲萬金悉返之自是出居一女道菴戒行嚴謹人未嘗能見其面而夫人嵗時問遺彌至後良禎貴顯迎以歸事之如親母嗟夫自古求忠臣於孝子之門今良禎外有嚴君内有賢母教誨造就之道有過人者宜乎在家為孝子而在朝為忠臣也然其敭歴臺省秉性剛介不畏彊禦事無不言言必有中如駙馬丞相恃居國戚莫敢孰何乃必發其底裏直使去位而後已推此一節則凡忠君之事可知矣後至中書左丞而卒   發墓   至元間釋氏豪横改宫觀為寺削道士為髠且各處陵墓發掘迨盡孤山林和靖處士墓屍骨皆空惟遺一玉簪時有人作詩以悼之曰生前不繫黄金帶身後空餘白玉簮   輟耕録巻十三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十四     元 陶宗儀 撰忠烈   蕭景茂漳州龍溪隔洲里人儒而有文以謹厚信扵鄉里後至元間漳冦亂景茂率鄊人立柵保險堅不可破㑹旁里有人導之從間道入景茂執賊使拜曰汝賊也何拜賊欲脅之降以従民望景茂罵曰逆賊國家何負汝而反汝族汝里何負汝而坐累之賊相語曰吾殺官軍將吏多矣至吾砦皆愞靡求生未有若此餓夫之倔彊者察其志終不為吾用留之祗取辱耳遂縛之扵樹刲其肉使自㗖之且嚼且罵曰我食我肉無若汝賊行將萬叚狗棄不食賊怒絶其舌而死又江州路總管李黼字子威汝寧人泰定丁卯状元及第至正十年庚寅来守是郡政修民和明年辛卯夏五月紅巾冦逼淮西公即申告江西行省以謂九江為豫章藩屏之地蘄黄乃九江唇齒之不可不早為進兵守護或者非其過慮公乃張文榜以諭民曰為臣死忠為子死孝在黼之分惟知盡死守土而已所謂城存與存城亡與亡者也聞者悚然秋九月冦侵蘄黄屬邑公復上言宜速乘機進援茍淮西失守長江之險與彼共之非所恃矣行省不報既而蘄州䧟冬十月黄州䧟十一月二十五日行省平章圖卜戬布哈奉中書省命領兵至公極陳攻守之策圖卜戬布哈以隄備把截為辭越明年壬辰春正月初二日行省左丞博囉特穆爾奉總兵御史大夫領樞宻院額森特穆爾命領兵進攻淮西亦来屯住逗遛不前十四日武昌䧟十六日藩王大臣官民舟航蔽江而下我民觧散十九日圖卜戬布哈博囉特穆爾皆遯去僚佐司屬悉為一空公亟發廩賑民召士卒數日稍輯機務繁劇不遑寝食以二十三日卧病然猶扶憊乗肩輿領兵出境行省以公忠誠昭著授本省參知政事行江州南康軍民都總管便宜行事二月初九日圖卜戬布哈懼臺憲公議自三山移兵入城十一日冦忽至城下甘棠湖縱火焚西門公立城上身當矢石圖卜戬布哈從北門遯去日中勢益熾分衆攻北門城遂䧟公猶執鐵撾指揮左右迎戰衆驚潰公執脅以刃不肯降口罵不絶聲遂殺之姪男秉昭亦遇害初武昌䧟時公謂子秉方曰我國之守臣當死此土汝可奉母往下江依伯父以存吾後秉方曰父死國子死父有何不可公怒曰汝不遵命是不孝也秉昭亦告其兄曰兄不去則叔父無後不孝莫大扵是某當與叔父同死生矣兄無慮焉秉方不獲已買舟奉母夫人行舟次何家堡遲留不忍捨公聞之手批責以大義遂去不半月公死又江浙行省參知政事樊執敬字時中鄆人是年秋七月初十日紅巾自徽犯杭時公守宿衛于省有報已入北闗門省吏皆次第引去公獨甲上馬率宿衛兵急出省將捄闗従者止之公曰吾封疆之守不守而去是以私利廢臣道行至清河坊口遇他走将又以兵孤且散控其馬首返公怒引佩刀斫其人曰城不守何適遂躍馬逆戰以死死時猶嚼齒罵不絶聲死之所則天水橋也又福寧州尹王巴延字伯敬濵州人由湖廣行省知印歴官至兹任撫字多方政敎大行是年春除福建鹽運司同知將行㑹鄰境賊衆勢頗張州民羣擁馬前拜且泣曰公吾之父母豈容捨我去方今兵戈蠭起公去吾民将孰賴父老千餘人詞上司乞留公遂復留至秋賊衆自邵武間道迫福寧公募民兵得一千五百餘人為守禦備冬十一月庚辰賊進至青皎屯楊梅嶺公與中子相引兵直抵其營與戰破之既而益衆復進我兵僅千餘人乃分為二道拒之公以五百人還守州治壬午賊衆萬餘平旦攻西門衆寡不敵吏卒奔潰公獨身奮以死自誓俄馬中流矢遂為賊所執其魁首王兼善者謂曰聞公廉能著稱欲屈再尹此州公厲聲叱曰我天子守臣義當殺賊不幸敗有死耳魁怒令公跪公曰此膝豈跪賊耶魁益怒令左右毆之公曰我為人臣當為國死乃嚙舌出血噴其面罵曰殺我即殺毆何也然可殺我不可害吾民官軍旦暮且至殺爾等無噍矣㑹其執逹嚕噶齊額森都喇至責之曰汝何得與王君同起兵拒我額森都喇股慄口噤不能對公曰吾義當起兵殺賊何名拒汝因大罵不絶口且曰吾死當為神以殺汝曹魁大怒遂害之臨死色不變立而受刃頸斷㣲有血如乳時年七十矣子相亦執魁欲官之相曰汝逆吾君又殺吾父義不共戴天我忠臣子詎能事賊耶魁知不可屈亦殺之相妻潘氏逃民間有惡少欲亂之不従執獻魁潘慟哭曰吾既失所天義豈受辱乃絶不飲食及其二幼女皆死又溧陽儒學敎授林夢正字古泉吾鄉人中書以著述薦得官是嵗賊衆寇溧陽獲其魁張某先生問曰爾何人也應曰我父為軍千户紅巾入境逼我父為帥父以年老不堪從事令我代先生痛罵之曰爾之父祖世為國家臣子而爾忍偽耶既而其勢復盛竟奪張去下令曰生得林敎授者有賞先生匿他處捜得張曰前日罵我者非爾耶先生曰然張曰降我則俾爾為元帥同享富貴先生曰爾偽也我何為降再三終不屈縛于樹不觧衣冠而殺之又江浙行省員外郎楊乗字文載濵州人蚤為天官小史辟中書參議掾歴官至榖城介休二縣尹拜監察御史擢今任是年杭州䧟公與郎中赫徳爾王仲温員外呼諾都事張鏞俱坐黜公退居松江之青龍鎮後御史臺以公等職在賛理不當罪宜復其官爵上之事遂白十六年丙申淮人䧟平江連䧟松江秋七月十八日遣所署官吴縣丞張經等齎禮幣造請公遣人告曰吾廢處田里乆不足以辱使者吾當擇日受命請以幣置里門外經等如其言公命子卣卓具牲醴告祖禰既竣事復命酒飲逮暮起行後圃中頋西日晴好慨然曰晚節如是足矣命卣等治畦處置家事如平日撫其孫虎林若怡怡自得也歸坐至夜分二子立侍命曰二子行且休吾將就寢公儉約無姬侍其燕息寝處人莫得與俱詰旦卣等怪寝門未啓發視之則公已自經得手書遺語大意言死生晝夜之理且以得全晩節為快又西臺監察御史張公謝職居雄山縣而䧟賊賊魁者素聞公有治績置公上坐脅之受偽官公唾罵之遂縛公妻奴九人至前先殺妾次殺子女以及妻每殺一人則諭公曰御史若降餘可免公弗為動容其罵如初魁怒拽下坐殺之此在至正辛卯秋八月間公諱桓字彦威南村野史曰天下之事戰争十有餘年于兹矣為臣辱國為将辱師敗降奔竄不可勝計甚者含詬忍恥偷生冐榮以為得志名節大閑一蕩去弗頋求其忠義英烈于千百之中莫克什一噫忠義英烈雖出扵天性要亦講之有素處之甚安故扵造次顛沛之際决然行之而無疑如李總管黼王州尹巴延樊參政執敬張御史桓林敎授夢正蕭處士景茂之殺身成仁視死如歸是必講之熟而處之當一旦出扵人所不肯為遂以驚動天下而精英忠烈之氣在宇宙間與嵩華相髙者自不容冺若桓之居在閒地乗之久坐廢黜夢正之分顓講敎視握將帥之權受民社之託任大而責重者有間矣一皆従容就義是尤難也景茂里中一儒生耳初未嘗得斗升之禄以養其父母尺寸之組以榮其身始扵保民終扵保國臨大節而不可奪古稱烈丈夫又豈能過是與至于子為父死婦為夫死聲光赫奕照映史冊使百世而下知綱常大義之不可廢天理人心之不可滅如此其有功扵名敎為何如是亦深仁厚澤涵養所致孰謂百年之國而無人哉   瘞鶴銘   瘞鶴銘華陽真逸譔上皇山樵鶴夀不知其紀也壬辰嵗得于華亭甲午嵗化扵朱方天其未遂吾翔寥廓耶奚奪之遽也迺裹以黄之幣蔵兹山之下仙家無我故立石旌事銘不朽詞曰相此胎禽浮邱著經乃徴前事我爾銘余欲無言爾其蔵靈雷門去鼓華表留形義惟彷彿事亦㣲㝠爾將何之觧化惟寧後蕩洪流前固重扄右割荆門歴下華亭奚集真侣瘞爾作銘丹陽外仙尉江隂真宰右刻在鎮江焦山下頑石上潮落方可模相為晉王右軍書惟宋黄睿東觀餘論云為陶居書良是其曰今審定文格字法殊陶景景自號華陽居今號真逸者豈其别號與又其著真誥但云己卯嵗而不著年名其他書亦爾今此銘壬辰嵗甲午嵗亦不書年名此又可證云壬辰嵗梁天監十一年也甲午者十三年也按居天監七年東㳺海嶽權駐㑹稽永嘉十一年乙未嵗始還茅山其弟子周子良仙去為之作傳即十一年十三年正在華陽矣後又有題丹陽尉江隂宰數字當是效陶書故題扵石側也王逸少以晉恵帝大安二年癸亥嵗年五十九至穆帝升平五年辛酉嵗卒則成帝咸和九年甲午嵗逸少方年二十三至永和七年辛亥嵗年三十八始去㑹稽閒居不應二十三嵗已自稱真逸也又未官扵朝及閒居時不在華陽以是考之决非王右軍書也審矣歐陽文忠公以為不王右軍法而顔魯公又疑是頋况云道號同又疑王瓉皆非睿字長孺號雲林子邵武人又董逌書跋第六卷載南陽張舉子厚所記云瘞鶴銘今存扵焦山凡文章句讀之可識及㸃畫之僅存者百三十餘言而所亡失幾五十字計其完書盖九行行之全者二十五字而首尾不預焉熙寧三年春余索其逸遺扵焦山之隂偶得十二字扵亂石間石甚迫隘偃卧其下然後可讀故昔人未之見而世不其後又有丹陽外仙江隂真宰八字與華陽真逸上皇山樵為似是真侣之號今取其可考者次序之如此又董君自書其後云文忠集古録謂得六百字今以石校之為行凡十八為字二十五安得字至六百疑書之誤也余扵崖上又得唐人詩詩在貞觀中已列銘後則銘之刻非頋况時可知集古録豈又并詩繫之耶君字彦逺號廣川東平人又國朝鄭枃衍極第二巻論瘞鶴銘而劉有定釋云潤州圖經以為王羲之書或曰華陽真逸頋况號也蔡君謨曰瘞鶴文非逸少字東漢末多善書惟最盛至扵晉魏之分南北差異鍾王楷法為世所尚元魏間盡習法自隋平陳中國多以楷相參瘞鶴文有楷筆當是隋代書曹士冕曰焦山瘞鶴銘筆法之妙為書家冠冕前輩慕其字而不知其人最後雲林子以為華陽居為陶景及以句曲所刻居朱陽館帖參校然後衆疑然其鍳賞可謂精矣以余考之一本山樵下有書字真宰下有立石二字一本我爾銘作出扵上真爾其蔵靈作紀爾嵗辰張舉本作丹陽外仙邵亢本作丹陽仙尉又有作丹陽外仙尉者且中間詞句亦多先後不同尚俟拏舟過子手自模印以稽其得失之一二可也   風入松   吾鄉柯敬仲先生【九思】際遇文宗起家為奎章閣鍳書博士以避言路居吴下時虞邵菴先生在館閣賦風入松長短句寄博士云畫堂紅袖倚清酣華髮不勝簮幾回晚直金鑾殿東風軟花裏停驂書詔許宫燭香羅初翦朝衫御溝氷泮水挼藍飛燕又呢喃重重簾幕寒猶在憑誰寄錦字泥緘報道先生歸也杏花春雨江南詞翰兼美一時争相刻而此曲遂徧滿海内矣翦一作試   四卦   睦人邵同先生【桂子】嘗作忍黙恕退四卦掲之坐隅真得保身慎言絜矩知止之道者矣其忍卦曰忍亨初難終吉利君子貞不利小丈夫曰忍剛發乎内柔制乎外故亨初若甚難乃終有吉惟君子為能動心忍性不利小丈夫其中淺也象曰刃在心上忍君子以含容成徳初一小不忍則亂大謀象曰小不克忍成大亂也次二必有忍其乃有濟象曰能忍于中事克濟也次三一朝之忿亡其身以及其親象曰一朝之忿至易忍也亡身及親禍孰大焉次四出于跨下以成漢功韓信以之象曰跨下之辱小辱也成漢之功大功也次五張公藝九世同居書一忍字以對于天子象曰同居之義忍克致也積而九世有容徳也上六血氣方剛戒之在鬬象曰方剛之氣忍則滅也形而為鬬自求禍也其黙卦曰黙無咎可貞不利有所言曰黙不言也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是以君子慎宻而不出故無咎黙以自守其道可貞也不利有所言尚口乃窮也象曰口尚曰黙君子以去辨養静初一守口如瓶終吉象曰守口如瓶謹所出也其初能黙終則吉也次二多言不如守中象曰言不如黙得中道也次三駟不及舌有悔象曰駟不及舌滕口說也一言之失悔何追也次四無以利口亂厥官卿士戒之象曰位髙而言輕亦可戒也次五聖人之敎不言而信象曰不言而信淵黙之化也上六君子之道或黙或語象曰時然後言黙不可長也其恕卦曰恕有孚終吉曰恕之為道善推其所為而已以己之心合人之心己所不欲勿施扵人故有孚能以一言終身而行之其吉可知矣象曰如心恕君子以明好惡同物我初一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象曰强而行之恕之始也行而不已違道不逺也次二君子有絜矩之道象曰絜矩之道恕也次三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象曰拂人從欲身之菑也次四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逹而逹人象曰立而逹恕以從人也次五聖人與衆同欲象曰與衆同欲聖人之恕也上六責己重以周待人輕以約象曰待人之法可用恕也責己之道不可自恕也其退卦曰退勿用有攸往曰退止也勿用有攸往知止也日中則退而昃月盈則退而四時之運成功者退而况扵人乎退之時義大矣哉象曰艮止其所退君子以晦蔵扵宻初一退无咎象曰其進未銳義无咎也次二難進易退象曰難進易退可事君也次三兼人凶象曰兼人之凶勇不知退也次四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象曰知難而退終无尤也次五終日如愚以退為進顔子以之象曰顔子之退進不可御也上六蝜蝂升髙躓而不悔象曰蝜蝂升髙其道窮也躓而不悔亦可戒也   㸃録   文章用事填塞故實舊謂之㸃録又謂之堆垜死屍見江氏苑   房中術   今人以邪僻不經之術如運氣逆流采戰之曰房中術按史周有房中樂漢書禮樂志髙祖時有房中詞樂唐山夫人所作武帝時有房中歌又曰房中者情性之極至道之際是以聖王制外樂以禁内情而為之節文樂而有節則和平夀考及迷者弗頋以生疾而殞性命禮記曾子問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注房中婦人也然房中之謂豈取此一書與   婦女曰娘   娘子俗書也古無之當作孃按說文頻擾也肥大也從女襄聲女良切其義如此今乃通為婦女之稱故子謂母曰娘而世謂穏婆曰老娘女巫曰師娘都下及江南謂男覡亦曰師娘娼婦曰花娘古又謂曰草娘苖人謂妻曰夫娘南方謂婦人之無行者亦曰夫娘謂婦人之卑賤者曰某娘曰幾娘鄙之曰婆娘考之風俗通漢何敞為蘇珠娘按誅亭長龔夀隋書韋世康為絳州刺史與子弟書云况娘春秋已髙温凊宜奉敎坊記北齊時丈夫着婦人衣行歌傍人齊和云謡娘南史梁元徐妃與帝左右暨季江私通季江曰徐娘雖老尚猶多情又梁臨川王宏侵魏魏遺以巾幗歌曰不畏蕭娘與吴姥但畏合肥有韋虎謂韋睿吕僧珍也大業拾遺隋煬帝宫婢曰雅娘唐史張旭草書見公孫大娘舞劒器而通神又武承嗣聞喬知之婢娘美奪取之杜工部詩耶娘妻子走相送又黄四娘家花滿蹊白樂天詩吴娘暮雨蕭蕭曲韋應物詩春風一曲杜韋娘栁子厚下殤女墓磚記始名和娘樂府雜録張紅紅唱歌丐於市韋青納為姬敬宗召入宫號記曲娘又望江南曲始自朱崖李太尉鎮浙西日為姬謝秋娘所製明皇雜録呼白鸚鵡為雪衣娘甘澤謡武三思晚獲一妓曰綺娘狄仁傑至遂逃壁隙中曰我天上花月之妖也樊川集杜秋娘年十五為李錡妾錡敗入宫後坐譴歸故里又竇桂娘父良建中初為汴州户曹掾李希烈破汴州取桂娘去李賀集賀撰申胡子觱篥歌成翔客喜擎觴起立命花娘出幙徘徊拜客劉賔客集泰娘本韋尚書家主謳者河東記唐進士叚何卧病遇妊娘留詩而愈竒崔氏鸎鸎婢曰紅娘霍小玉長安中有媒氏鮑十二娘薛蒼駙馬青衣也余媚娘叙録陸希聲娶余媚娘媚娘約媒曰陸郎中若必得兒侍巾櫛須立誓不置側室及女奴圖經神謂之馬頭娘杜陽雜編南海貢竒女盧媚娘工巧無比麗情集陳敏兄妾越娘貌美兄死遂與欵狎續齊諧記齊穎寓山隂夜見前宰妾萬文娘墨荘漫録李后主令宫嬪窅娘以帛繞脚令纎小右畧舉一二不能悉載是則今之云云皆有所本然都下自庶人妻以及大官之國夫人皆曰娘子未嘗有稱夫人郡君等封贈者載考之史隋柴紹妻李氏起兵應李淵與紹各置幕府號娘子軍唐平陽公主兵與秦王定京師號娘子軍花蕋夫人宫詞諸院各分娘子位韓昌黎有祭周氏二十娘子文以此推之古之公主宫妃已與民間共稱娘子則今之不分尊卑亦自有来矣   古刻   至正壬辰春城平江扵古城基内掘得一碑其文云三十六十八子寅卯年至辰巳合張翼同為利不在常不在切湏欵欵細思量且卜水莫問米浮圖倒地莫扶起修古岸重開河軍民拍手笑呵呵日出屋東頭鯉魚山上逰星従月裏過㑹在午年頭右不曉所言何事姑識之或者以為三十六四九也張翼巳午之交也今張太尉第行九四而同首亂者適十八人也豈其然與   上頭入月   今世女子之笄曰上頭而倡家處女初得薦寝扵人亦曰上頭花蕊夫人宫詞年初十五最風流新賜雲鬟使上頭又天癸曰月事黄帝内經女子二七而天癸至月事以時下又曰女子不月史記濟北王侍者韓女病月事不下診其腎脉嗇而不屬故曰月不下又程姬有所避不願進注天子諸侯羣妾以次進御有月事者止不御更不口說故以丹注面目的的為識令女史見之王察神女賦施的的即上所云也然入月二字尤新王建宫詞宻奏君王知入月喚人相伴洗裙裾   人腊   至正乙巳春平江金國寳袖人腊出售余獲一觀其形長六寸許口耳目鼻與人無異亦有髭頭髮披至臋下須髪皆黄色間有白髪一根徧身黄毛長二分許臍下隂物乃男子也相云至元間世皇受外國貢獻以賜國公阿爾尼格者無幾何時即死因剖開背後剜去腸臓實以他物仍縫合烘乾故至今無恙按漢武故事東郡送一短人長七寸名巨靈神異經西海有一鶴國人長七寸山海經有小人國名靖人詩含神霧東北極有人長九寸殆為此小人也靖或作竫音同然古尺短今六寸比之周尺將九寸矣則所腊者豈其人與   張翰林詩   天子臨軒授鉞頻東南無地不紅巾鐵衣逺道三軍老白骨中原萬新義士精靈虹貫日仙家談笑海塵都将兩眼淒涼淚哭盡平生幾故人此至正辛丑間張蛻菴承㫖翥在都下寄浙省周玉坡參政【伯琦】詩也夫翰苑詞臣而寓言如此則感時之意從可知矣   輟耕録巻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巻十五     元 陶宗儀 撰淳化閣帖   淳化閣帖非精扵鍳賞者莫能辨其真偽非博扵討論者不可得其源流第六巻中嘗記祖石刻之說今復究研大略於稽古之書質正是否扵好事之人用贅于此云宋太宗留意翰墨淳化中出御府所蔵命侍書王著臨榻以棗木鏤刻釐為一十巻扵每卷末題云淳化三年壬辰嵗十一月六日奉聖㫖模勒上石至仁宗又詔僧希白刻石于秘閣前有目録卷後無題世以為二王府帖者非也盖元祐中親賢宅從禁中借板墨百本但用潘谷墨光輝有餘而不甚黟黑又多木横裂紋時有皴皵失字處親賢宅魏王所居魏王二王也又有髙宗紹興中國子監本其首尾與淳化略無少異當時御前拓者多用匱紙盖打金銀箔者也自後碑工作蟬翼本且以厚紙覆板上然為銀鋌□痕以愚人但損剥非復拓本之遒勁矣初徽宗建中靖國間出内府續所書令刻石即今續法帖也大觀中又奉㫖摹榻歴代真跡刻石于太清樓字行稍髙而先後之次與淳化則少異其間數帖多寡不同各卷末題云大觀三年正月一日奉聖㫖摹勒上石此蔡京書也而以建中靖國續帖十巻易去嵗月名銜以為後帖又刻孫過庭書譜及貞觀十七帖總為二十二卷謂之大觀太清樓帖絳帖者尚書郎潘師旦以官帖摹刻于家為石本而冩字多譌舛世稱為潘駙馬帖凡二十卷其次序卷帖雖與淳化官帖不同而實則祖之特有所增益耳單炳文曰淳化官本法帖今不復多見其次絳帖最佳而舊本亦已艱得嘗以數本較之字畫多不侔煒家蔵舊本比之今本第九巻内今本多誤筆法且俗曹士冕曰帖總二十卷元無字號及斷眼數目單炳文曹士冕各有模刻本世潘氏析居法帖分而為二其後絳州公庫乃得其一扵是補刻餘帖名東庫本第九卷之舛誤盖始于此且逐卷逐叚各分字號以日月光天徳等二十字為次第後避金主亮諱但庾亮帖内亮字皆去右邊轉筆謂之亮字不全本又有新絳本北方别本武岡新舊本福清烏鎮彭州資州本木本前十巻等皆絳帖之别也潭帖者慶歴中劉丞相帥潭日以淳化官帖命慧照大師希白模刻于石置之郡齋增入傷寒十七日王濛顔真卿諸帖而字行頗髙與淳化閣本差不同逐卷有慧照大師希白重模字而嵗月各異中間繆處甚多朱文公譏其極為可笑者是也潭帖之别則有劉丞相私第本長沙碑匠新刻本三山木本蜀本廬陵蕭氏本等甚多戯魚即臨江帖也元祐間劉次荘以家蔵淳化閣帖十卷摹刻于戱魚堂除去題而増文慶元中四川總領權安節又重摹扵利州黔江者黔人秦世章扵長沙買石摹僧寳月古法帖十巻寳月慧照也謀舟載入黔中壁之黔江之紹聖院後題云長沙湯正臣重摹鼎帖板本校諸帖増益最多灃陽石刻散失僅存者右軍數帖而已又有淳熙修内司本北方印成本烏鎮張氏福清李氏本若此之大抵皆法帖一再之翻摹殊失筆意無足觀者汪逵字季路衢州人官至端明殿學士建集古堂蔵竒書秘蹟金石遺文二千巻著淳化閣帖辨記共十卷極為詳備末云其本乃木刻計一百八十四版二千二百八十七行其逐叚以一二三四刻扵旁或刻人名或有銀鋌印痕則是木裂其墨乃李廷珪墨黒甚如漆其字精明而豐比諸刻為肥劉潜夫曰近人多不識閣帖某家寳蔵本皆非真真者字極豐穰有神采如潭絳則太痩臨江則太媚又用李廷珪墨印造余始得汪端明所記閣帖行數恨無真帖㕘校晚使江左用二千楮致一本尤伯晦見之曰寳物也夫真帖可辨者有數條墨色一也他本刋巻數在上版數在下惟此本巻數版數字皆相聨屬二也他本行數字比帖字小而瘦此本行數字比帖中字皆大而濃三也余所得江左本每版皆全紙無接黏處一部十卷無一版不與端明所記合乃知昔人装背之際寧使每版行數或多或寡而不肯剪截湊合者欲舊帖之真面目四也   幽圄   太師丞相托克托之死盖副樞哈瑪爾與其弟蘓蘓并詹事僧格實哩等擠陷之也哈瑪爾輩得侍上帷幄而僧格在東宫為近侍故哈瑪爾黨僧格而私相誓曰若太師去位後我能作右相則左相必詹事矣既而入中書又虞僧格來其權不顓奏除宣政使而以弟蘇蘇為御史大夫僧格殊失望未幾哈瑪爾得罪杖死蘓蘓亦仰藥死初僧格有侍從人亦曰僧格實哩服勞執事得僧格意僧格舉充院宣使一日奄然長逝經日乃醒云方坐卧室榻上見二卒自外躍入導之往都城隍廟轉發嶽祠祠吏曰来矣可亟觧去旋又行入祠西北隅大林内有殿宇若王者居入拜殿下已仰視之則太師也太師曰我所攝者院使也於汝無預因俾左右引之觀幽圄見哈瑪爾兄弟括髪闗械頋僧格泣下及出太師謂曰汝可即歸此非人間世也退而覺恍若一夢然明日同寅有来約往院使家僧格辭疾且曰君幸毋泄吾恐院使不久生矣衆問其故告以詳皆相頋驚愕曰昨日院使將上馬以體少不安而入豈遽至此乎語未畢有報院使已暴卒近見浙西憲司經歴何伯大所說甚悉此特其略耳   煑豆帖   黄山谷煑豆帖云庭堅頓首失牛兒来終日惘然至今頭昏眼痛雖取所喜者為之亦不能如意也以是不能修問辱手誨喜承日用輕安所湏諸方既無人可抄又意緒不佳嬾動耳煑黑豆法確豆一升挼莎極浄用貫衆一斤細剉如骰子同豆斟酌水多少慢火煑豆香熟日乾之翻覆令展盡餘汁簸取黑豆去貫衆空心日㗖五七粒食百草木枝葉皆有味可飽也世間不强學力行自致扵古人者不可不畜此方庭堅頓首翰禮秘校足下   妓妾守節   妓妾之以色藝取憐妬寵扵主家者亦曰我之富與貴有以感動其中耳設遇患難貧病彼必戚戚然求為脫身之計又肯守志不貳者哉如金谷園緑珠燕子樓盼盼韓香之扵葉氏愛愛之扵張逞者真絶無而僅有也大元混一以来得三人焉李翠娥維名娼也石九山萬户納置别業石没李誓不適他姓以辱身終日閉閣誦經而已年及七十餘萬户之子若孫遇嵗時咸往拜之樂籍中相傳以為盛事王巧兒京師上色也陳雲嶠同知與之狎擕至杭陳卒奉正室鐵氏以清慎勤儉終其身汪憐憐湖州角妓也訥古伯經歴常屬意焉汪曰君若不棄寒㣲當以側室處妾䑕竊狗偷妾决不為此態訥乃遣媒妁備財禮娶之經三載死汪髠髮尼寺時公卿士夫有往訪之者汪故毁其身形以絶狂念卒老于尼若此者亦可以追踪前古之懿徳矣   與妓下火文   錢唐道士洪丹谷與一妓通因娶為室病且革頋謂洪曰妾死在旦夕卿湏自執薪還肯作一轉語乎夫妾歌兒也卿能集曲調扵妾未死時使預聞之雖死無憾矣洪固滑稽輕佻者遂作文曰二十年前我共伊只因彼此太癡迷忽然四大相離後你是何人我是誰恭惟稱呼秀鍾谷水聲遏楚雲玉交枝堅一片心錦傳道餘二十載遽成如夢令休憶少年逰哭相思兩手託空意難一筆勾斷且道如何是一筆勾斷孝順哥終無孝順逍遥樂永遂逍遥聴畢一笑而卒因記中吴紀聞載一事云崑山娼周氏係籍部中張子韶為守時娼暴亾適道川来訪因命作下火文云可惜許可惜許大家且道可惜許箇甚麽可惜巫山一段雲眼如新水㸃絳唇昔年繡閣迎仙客今日桃源憶故人休記醜奴兒臉子便湏抖擻好精神南柯夢斷如何也一曲離愁别是春大衆還知某人向甚麽處去這裏分明㑹得驀山溪畔頭頭盡是喜相逢芳草渡頭處處六么花十八其或未然更聽下句咦與君一把無明火燒盡千愁萬恨心其事頗相併附于此云   賀人妾得子啟   陸伯麟側室育子友人陸象翁以啓戱賀之曰犯簾前禁尋竈下盟玉雖種扵藍田珠將還於合浦移夜半鷺鷥之歩㡬度驚惶得天上麒麟之兒這囘喝采既可續詩書禮樂之脉深嗅得油鹽醤醋之香蘇東坡咏婢謔詞有掲起裙兒一陣油鹽醤醋香之句弔四狀元詩   平江一驛舟中有題弔四狀元詩者不知誰所作詩曰四榜状元逢此日他年公論定難逃空令太守提三尺不見元戎用六韜元舉何如兼善死公平争似子威髙世間多少偷生者黄甲由来出俊髦元舉王宗哲字也至正戊子科三元進士時為湖廣憲僉兼善台哈布哈字也時為台州路逹嚕噶齊公平李齊字也時為髙郵府知府子威李黼字也時為江州路總管此四公者或大臣節或盡忠王事或遇難而亾故云若論其優劣則江州第一台州次之髙郵又次之憲僉不足道也   雞妖   至正丁酉春三月上海李勝一家雞伏七雛一雛作大雞状鼓翼長鳴明年戊戌春正月錢唐盧子明家一雞伏九雛一雛有三足二足在前一足在後三月諸暨彦城家一雞伏五雛一雛有四足二足在翼下不數日皆死而各家亦無他異   胡烈女   越嵊縣剡溪胡氏諱妙端適同邑祝某至正庚子春為苖䝤虜至金華縣将妻之義不受辱乘間嚙指血題詩壁上已赴水而死三月廿四日也䝤帥服其節為立廟祀之邑人咸曰烈女廟詩曰弱質空懐漆室憂捜山千騎入深幽旌旗影亂天同慘金鼓聲淫亦愁父母劬勞何日報夫妻恩愛此時休九泉有路還歸去那箇雲邊是越州   鼃獄   盧伯玉【文璧】至正初尹荆山日忽有一巨鼃登㕔前兩目瞠視有所訴者令卒尾之行去縣六七里有廢井遂跳入不出既得報往集里社汲井獲死屍乃兩日前二人同出為商一人謀其財而殺之掩捕究問抵罪死者之家屬云其在生不食鼃見即買放豈一念之善為造物者固已鍳之鼃能雪寃良有以也沁園春   宋劉改之先生造詞贍逸有思致賦沁園春二首以咏美人之指甲與足者尤纎麗可愛一曰銷薄春氷碾輕寒玉漸長漸彎見鳯鞵泥汙偎人强剔龍涎香斷撥火輕翻學撫瑶琴時時欲剪更掬水魚鱗波底寒纎柔處試摘花香滿鏤棗成斑時將粉淚偷彈記綰玉曾敎栁傅看算恩情相著搔便玉體歸期暗數畫徧䦨干每到相思沉吟静處斜倚朱唇皓齒間風流甚把仙郎暗搯莫放春閒一曰洛浦淩波為誰㣲歩輕塵暗生記花芳徑亂紅不損歩苔幽砌嫩緑無痕襯玉羅慳銷金様窄載不起盈盈一叚春嬉㳺倦笑敎人欵捻㣲褪些根有時自度歌聲悄不覺㣲尖㸃拍頻憶金蓮移換文鴛得侣繡茵催衮舞鳯輕分懊恨深遮牽情半露出没風前煙縷裙知何似似一鉤新月淺碧籠雲近邵清溪【亨貞】嗣其體調以咏眉目真雋永有味一曰巧鬭彎環纎凝嫵媚明装未似江亭曉望遥山拂翠宫簾暮捲新月横鉤掃黛嫌濃塗鉛訝淺能畫張郎不自由傷春倦為皺多無力翻做嬌羞填来不滿横秋料著得人間多少愁記魚箋緘啟背人偷歛鴈鈿膠併運指輕揉有喜先占長顰難效栁葉輕黄金在否雙尖鎖試臨鸞一展依舊風流一曰漆㸃填眶鳯稍侵天然俊生記隔花瞥見踈星烱烱倚䦨凝注止水盈盈端正窺簾瞢騰並枕睥睨檀郎長是青端相乆待嫣然一笑宻意將成困酣曾鶯驚强臨鏡挼挱猶未醒憶帳中親見似嫌羅宻尊前相頋翻怕燈明醉後看承歌䦨鬭弄㡬度孜孜頻送情難處是鮫綃揾透别淚雙零恭敏坊   李恭敏公者所居在江隂之南門其門首巷坊亦題曰恭敏不知當日名坊之義而七八十年来子孫消削第宅傾圯殆盡棄遺故址竟為里豪薛得昭所吞土木一新鄉閭徤羡忽有人獻謟扵薛云若不除去舊坊終非君家利也薛深然之指數恭敏之族尊且長者惟李唐卿可主其事乃呼至贈泉百緡李欣然撤之一夕囈語呻吟甚苦妻急呼之覺問其故曰我夢見袍笏大官自云是我祖責以不能世守其業又毁其坊既罵且撻我負痛呌號故致此耳語既暴死莫救又數年城燬扵兵薛氏室屋財産悉空貧無為計遂執幹役扵時貴之家噫子孫之不肖强覇之用心皆可為後人鍳也   趣   余家天台萬山中茅屋可以芘風雨石田可以具饘粥雖行江海上而泉石草木之勝未嘗不在夢寐時見也偶讀廬陵羅景綸大經所著鶴林玉露曰唐子西云山静似太古日長如小年余家深山之中每春夏之交蒼蘚盈階落花滿逕門無剥啄松影參差禽聲上下午睡初足旋汲山泉拾松枝煑苦茗啜之随意讀周易國風左氏離騷太史公書及陶杜詩韓蘇文數篇從容歩山徑撫松竹與麛犢共偃息扵長林豐草間坐弄流泉潄齒濯足既歸竹窓下則山妻稚子作筍蕨供麥飯欣然一飽弄筆窓間随大小作數十字展所蔵法帖墨蹟畫卷縦觀之興到則吟小詩或草玉露一兩叚再烹苦茗一杯出歩溪邊邂逅園翁溪友問桑麻說秔稲量晴校雨探節數時相與劇談一餉歸而倚杖柴門之下則夕陽在山紫緑萬状變幻頃刻恍可人目牛背笛聲兩兩来歸而月印前溪矣味子西此句可謂絶妙然此句妙矣識其妙者盖少彼牽黄臂蒼馳獵扵聲利之塲者但見衮衮馬頭塵匆匆駒隙影耳烏知此句之妙哉人能真知此妙則東坡所謂無事此静坐一日是兩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所得不已多乎此羅君語也余盖亦知此妙乆矣風塵洞豺虎咬人㡬賦歸與之詩計無所得又未知何日可以遂吾志也掩卷為之三嘆日書三萬字   江浙平章子山公書法妙一時自松雪翁之後便及之嘗問客有人一日能寫得幾字客曰聞趙學士言一日可寫萬字公曰余一日寫三萬字未嘗以力倦而輟筆公號正齋恕叟又號蓬累叟康里人   妓出家   李當當者敎坊名妓也姿藝超出輩流忽翻然若有所悟遂著道士服江浙儒學提舉叚吉甫先生【天祐】贈之以詩曰歌舞當今第一流洗妝拭面别青樓便随南嶽夫人去不為蘇州刺史留璚館月明簫鳯下綺窓雲散鏡鸞却嫌癡絶潯陽婦嫁得商人已白頭能改齋漫録云唐陽郇伯作妓人出家詩曰盡出花鈿與四隣雲鬟剪落向殘春暫驚風燭難留世便是池蓮不染身貝葉欲翻迷錦字梵聲初落誤梁塵従今艶色歸空後湘浦應無觧佩人湘山野録乃謂陳彭年作此不考之過也吁二先生之風流餘韻扵此可以想見矣   河南王   河南王布琳濟達為本省丞相時一日掾吏田榮甫抱牘詣府請印王留田侍宴命司印開匣取印至前田誤觸墜地王適更新衣而印朱濺汙滿襟王色不少動歡飲竟夕又一日行郊天氣且暄王易凉帽左右捧笠侍風吹堕石上擊碎御賜玉頂王笑曰是有數也諭令毋懼噫此其所以為丞相之量   妖異   至正辛卯夏松江普照寺僧舍一帚開花又嘉興儒學閽人陶氏磨上木肘發青條開白花又吴江分湖里煆工一栁樹樁以安鐵碪者且十餘年矣發長條數莖如葦三家雖有此怪而皆無恙豈非闗係國家之氣數乎   塔影入屋   平江虎丘閣版上有一竅當日色清朗時以掌大白紙承其影則一寺之形勝悉扵此見之但頂反居下耳此固有象可寓非幻出者松江城中有四塔西曰普照又西曰延恩西南曰超果東南曰興聖夏監運家乃在四塔之東而小室内却有一塔影長五寸許倒懸于西壁之上不知從何而来然不常有或時見之焉是又不可曉也   錢唐懐古詞   傅按察者其名錢唐懐古嘗作一詞云静中看記昔日湖山宛若虎踞龍蟠下襄樊指揮湘漢鞭雲騎圍繞江干勢不成三時當混一過唐之數不為難陳橋驛孤兒寡婦乆假當還掛征㠶龍舟催發紫宸初卷朝班禁庭空土花暈碧輦路悄訶喝聲乾縦餘得西湖風景花栁亦凋殘去國三千㳺仙一夢依然天淡夕陽間昨宵也一輪明月還照臨安盖鴨頭緑調也   人命至重   後至元間同知兩浙都轉運鹽使司事趙君伯常休日與書吏談官府政事因曰吾曩為中書提控掾史時夜坐私第一室忽有兩来前都堂鈞㫖呼喚遂即上馬頴前導至一官府樹木隂翳大官危坐聽事上問曰河南饑省咨至乃緩七日不報彼處死者甚衆汝知之乎吾答曰某提控耳該掾稽遲之罪已嘗呈舉官沉思良久曰非汝過也汝退又命前曰可急追該掾某人来吾遂夢覺也明日晨起令人覘之夜死矣人命至重爾輩其愼之   度量宏深   建德路達嚕噶齊衮都羅丹字志道守贑州路任滿聽除時有故吏某往臨江貼補介衮都羅丹尺牘見總管穆巴喇即日録用就遣某持俸鈔五十定餽之時衮都羅丹家甚貧朋友間每分財以濟某竟匿其鈔後穆巴喇數得書而謝不及疑焉因使問之衮都羅丹知為某匿即具書請失謝之罪某聞惶赧無地令兒子奉鈔還終不受且為其惡未嘗與人言衮都羅丹西域人也度量之宏深如是可謂厚德君子矣若某者名教中所不可容尚孰責哉   髙麗氏守節   中書平章庫庫岱之側室髙麗氏有賢行平章死誓弗貳適正室子巴特瑪多爾濟說其色欲妻之而不可得乃以其父所有大塔納環子獻扵太師巴延此物盖巴延所屬意者巴延喜問所欲遂白前事巴延特為奏聞奉㫖命巴特瑪多爾濟繼小母髙麗氏髙麗氏夜與親母踰垣而出削髮為尼巴延怒以為故違聖㫖拜奏命省臺洎侍正府官鞫問諸官奉命惟謹鍜錬備極慘酷時國公庫哩濟蘓扵鞫問官中獨秉權力持正府都事特穆爾布哈數致語曰誰無妻子安能相守至死得有如此守節者莫大之幸而反坐以罪恐非我治朝之盛典也國公悟為言扵巴延之前宛曲觧釋其事遂已特穆爾布哈漢名劉正卿後至監察御史而卒   寒號蟲   五臺山有鳥名寒號蟲四足有肉翅不能飛其糞即五靈脂當盛暑時文采絢爛乃自鳴曰鳯凰不如我比至深冬嚴寒之際毛羽脫落索然如鷇雛遂自鳴曰得過且過嗟夫世之人中無所守者率不甘湛涪鄉里必振拔自豪求尺寸名詫九族儕則便志滿意得出肆入以為天下無復我加矣及乎稍遇貶抑遽若䘮家之狗垂首貼耳揺尾乞憐惟恐人不我恤視寒號蟲何異哉是可哀已   鄧思賢   嘗見人戱呼一譁訐者為鄧思賢初不可曉後讀筆談始得其說云世江西人好訟有一書名鄧思賢皆訟牒法也其始則教以侮文侮不可得則欺誣以取之欺誣不可得則求其罪刦之盖思賢人名也人其術遂以名書村校中往往以授生徒   醫科   醫有十三科考之聖濟總録大方脉雜醫科小方脉科風科産科兼婦人雜病科眼科口齒兼咽喉科正骨兼金鏃科瘡腫科鍼灸科祝由科則通兼言   輟耕録巻十五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十六     元 陶宗儀 撰陶氏二譜   宋泰山王質所著雲韜堂紹陶録録中首載栗里華陽二譜惟先生之大節髙風流播千古而質者乃能次第其出處作為年譜且以名吾書紹陶之志是可尚已遂録于此云   書陶栗里譜   元亮髙風發扵宋晉去就之際君曽祖事晉懋著勲勞自宋武帝芟元復馬逆揣其末流即不出武帝将賢士以繫人心見要亦不應陶謝皆世臣君世地色言俱辟而靈運為武帝秉任最後乃欲詭忠義雜江海逺師送君過虎溪而却靈運不入蓮社素心皆所鍳知譜具左右   興寧三年乙丑【晉哀帝】   君生扵潯陽柴桑今徳安縣楚城市是父軼名命子詩云於穆仁考澹焉虚止寄迹風雲宜兹愠喜陶氏自侃以武功擅世後裔稍襲故風多流亂岐盖折翼之祥發之旁淡君父子皆以徳著稱侃女適孟嘉嘉女適君父是生君其氣所傳造化必有可言者   大元元年丙子【晉武帝】   君年十二失母祭妹文云慈妣早世我年二六   大元九年甲申   君年二十失妾楚調詩云弱冠逢世阻始室䘮其偏妻翟氏偕老所謂夫耕扵前妻鉏扵後當是翟湯家湯荘矯法賜四世以行知名【亦柴桑】   大元十九年甲午   君年三十有歸園田詩云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初為州祭酒當在其前不堪乃觧歸故云久在樊籠裏復得返自然尋亦却主簿   隆安四年庚子【晉安帝】   君年三十六五月有従都還阻風規林詩當是㕘鎮軍銜命自京都上江陵故在始作鎮軍㕘軍經曲阿詩後父在柴桑故云一欣侍温顔又云久㳺戀所生父為人度不肯適都當是已舍單行見還舊居詩軍僚差彊郡吏故云時来茍冥㑹宛轡憩通衢投䇿命晨装暫與田園䟽   隆安五年辛丑   君年三十七正月有㳺斜川詩云開嵗倐五日方三十七作五日是當是故嵗五月還潯陽今嵗七月適江陵有赴假還江陵夜行途中詩留潯陽踰年當是予告在鄉至是往赴云閒居三十載自未參鎮軍以前得三十六年當是不堪勞役遂起歸意故云詩書敦宿好園林無俗情如何捨此去遥遥至南荆失父祭妹文云昔在江陵重罹天罰觸事未逺書䟽猶存當是妹自武昌報江陵時父在柴桑   元興二年癸卯   君年三十九正月有始春懐古田舍詩當是自江陵歸柴桑復適京都宅憂居家思湓城故有懐古田舍又云良苖懐新十二月有與従弟敬逺詩云寝迹衡門下在都亦當是處野   元興三年甲辰   君年四十有連雨獨飲詩云僶仰四十年有飲酒詩云是時向立年志氣多所耻遂盡介然分終死歸田里當是在壬辰癸巳為州祭酒之時所謂投耒去學仕又云冉冉星氣流亭亭復一紀至是得十二年   義熙元年乙巳   君年四十一三月有為建威參軍使都經錢溪詩當是故嵗自都還里即吉庚子始事鎮軍繼事建威中經罹憂至是得六年復銜命至都其家尚未歸柴桑還舊居詩云疇昔家上京六載去還歸往来時經鄉閭不常留稍成疏故云阡陌不移舊邑屋或時非履歴周故居隣老䍐復遺至是始定居斷他適十一月有歸去来辭九月家留柴桑身往彭澤至是免歸當是不堪軍役故求縣不堪縣役故歸家所謂風波未定心憚逺役彭澤去家百里公田足以為酒少日眷然有歸與之情平生之志始决見序及辭甚詳失妹所謂情在駿奔自免去軄是嵗劉將軍録尚書   義熙三年丁未   君年四十三有祭程氏妹文自乙巳至是所謂服制再周   義熈四年戊申   君年四十四有六月遇火詩云奄出四十年   義熈五年己酉   君年四十五有九日詩   義熈六年庚戌   君年四十六有西田穫早稲詩   義熙七年辛亥   君年四十七有祭從弟敬逺文云絶粒委務考槃山隂晨采上藥夕閒素琴當時同志見文甚詳   義熙十年甲寅   君年五十有雜詩云奈何五十年棄官来歸至是得十年故云荏苒經十載暫為人所覊   義熙十一年乙卯   君年五十一有與子儼等疏云年過五十又云見樹木交䕃時鳥變聲亦復欣然五六月北窓下卧遇凉風暫至自號羲皇上人見䟽甚詳   義熙十二年丙辰   君年五十二有下潠田舍穫詩云曰余為此来三四星火頽當是得此在癸丑甲寅之間   義熈十四年戊午   君年五十四楚調云僶俛六九年召為著作佐郎不應是嵗宋公為相國   元熙元年己未【晉恭帝】   君年五十五王休元為江州自造不得見遣其故人龐通之等齎酒扵半道栗里要之即引酌野亭休元出與相聞極歡終日嘗九日把菊無酒休元餉之有九日閒居詩所謂秋菊滿園時醪靡至當是未獲所遺休元在江州幾六載未審的在何年自乙巳至丁卯訖死未嘗他適獨暫為休元入州   永初元年庚申【宋武帝】   君年五十六同周續之召至都為顔延之連挫義熙間檀韶為江州邀續之在城北講禮讐書有示周掾祖謝詩云馬隊非講肆校書亦已勤又云但願還渚中從我潁水濵江城尚不欲周往奚况京師劉遺民亦同有和劉柴桑詩云挈杖還西廬又云春醪觧饑劬其還以春有酬劉柴桑云嘉穗眷南疇又云慨然知已秋其還至是及秋初自西廬移南村有移居詩云聞多素心人樂與數朝夕又云過門更相呼有酒斟酌之遷居殆為遺民之徒尋還西廬度相距亦不逺與遺民更相酬酢不改賞文析義之時未審的在何年或恐劉柴桑似縣令劉或嘗為此縣存此呼或有命不為猶續之嘗命為撫軍參軍不就因呼周掾皆不可知但非時為宰者語皆冷交非官丁柴桑詩云秉直司聰于恵百里此乃當官無疑尋詩鍾情扵劉過厚扵周遺民自之餘無聞續之在之中㣲婉君與周劉號潯陽三校情義稍有淺深是嵗宋武帝踐祚   景平元年癸亥【晉營陽王】   君年五十九顔延之為始安過潯陽日造飲酣醉臨去留二萬錢送酒家相知乆間驟見益驩延之未審何時来柴桑所謂自爾分居及我多假伊好之洽接簷隣舍當是不詣劉穆之之時又未審何時去柴桑當是為豫章世子㕘軍之時據誄㕘傳略見   元嘉三年丙寅【宋文帝】   君年六十二檀道濟為江州時抱羸疾多瘠餒往饋以粱肉不受   元嘉四年丁卯   君年六十三有自祭文云律中無射擬挽歌詩云嚴霜九月中送我出逺郊當是杪秋下世顔延之誄云視化如歸臨凶若吉藥劑弗嘗禱祠弗恤其臨終髙態見誄甚詳君平生好談歸盡蕭統以為處百齡之内居一世之中倐忽白駒寄寓逆旅與大塊而榮枯随中和而放蕩豈能勞扵憂畏役扵人間最知深心形贈影答神本趣略見所謂縦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湏盡無復獨多慮惟患不知既已洞知安坐待此夫復何言杜甫許避俗未許逹道識者更詳之   書陶華陽譜   通明髙風發扵梁齊宋去就之際君祖父皆食宋禄身又生宋代自齊髙帝代宋旋引去梁武帝代齊益退蔵平時以師待君然大節有定操豈復以恩禮推移暫至丹陽應簡文之命不少至京都慰武帝之懐抑何其堅忍壮年果扵遺世炤之審故判之不疑譜具左方   孝建三年丙申【宋世祖】   君生扵丹陽秣陵今上元縣治村是母郝氏夢兩天人持罏香来前有娠今世為君再世為孫思邈兩世肇啓扵郝故其兆先形當是本居天仙趣報盡還入人趣植根弗凡受形亦異生以火年火月又夏至極陽日悉禀純陽多起飛心累功積行所升當益髙推佛言參君迹略見   大明四年庚子   君年五嵗常持荻畫灰學書   泰始元年乙巳【宋明帝】   君年十嵗得洪神仙即有志養生語人仰青天睹白日不覺為逺及長博讀書䆳觧文武諸伎自後天文地理人事雖至淵妙咸臻底極當時已罕歴年愈逺行世寖稀梁所載十二種今惟三種傳不能紀十種唐志所載九種今惟四種有志無八種無志有五種本草後人增衍考正益詳間與集注差異   元徽二年甲寅【宋蒼梧王】   君年十九蕭軍録尚書引為諸王侍讀故事止典文學無他務除奉朝請故事止奉朝㑹請召本不為官雖在宦途亦居静地及求縣乃不遂縁勢可見   永明十年壬申【齊世祖】   君年三十七家貧求宰縣不遂脫朝服挂神武門去止句曲山體即輕㨗性嗜山水所歴必吟咏盤旋不已語人吾見朱門廣厦雖適其華樂而無欲往之心望髙巖瞰大澤知難立止自常欲就之永明中求禄得輙差舛不爾豈得為今日之事亦縁勢使然此語甚真是事先有根次有縁次有勢相符乃入所謂道生之徳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惟難契故曠世難就   隆昌元年癸酉【齊鬱林王】   君年三十八沈約為東陽屢要不至自棲句曲不出所謂徧歴名山求訪仙藥或未然一至句章禮育王塔一至丹陽應太子召他適皆無考又言往東陽従孫㳺嶽授符圖經法亦無考惟楊羲靈寳五符句容粲粲以陸修静陸以傳孫許翽二景歌東陽章靈民出都遇得以與孫度所得止在秣陵句曲之間非逺適而後   永元元年己卯【齊東昏侯】   君年四十四在句曲築樓髙三層身處其上弟子居其中賔客至其下與物遂絶不娶無子他眷亦不通先斷此根可議他事特愛松風庭院皆植松聆響為樂閒獨逰泉石此門忌濁便清神仙上景多雲霞下景多山水物多金玉色多紫碧他皆是所謂熟之養之覆之若欲成辨必加將護大要離塵換境為上   中興元年辛巳【齊和帝】   君年四十六蕭都督至新林遣弟子戴猛之迎謁初齊末作水丑木之歌至是援䜟文成梁字令弟子進之遂以梁建國後覆没亦預言朱㸃己巳詩嘆朝陽重離七元卒騐雖茅山不卻人主詢謀中大通初獻善勝成勝二刀度武帝狃陳慶之覆魏洛陽好大之心寖侈參㑹侯景大觸駭機豈盡忘救世者但觀時耳蚤慕張良甚深黄石編書盖真秘諜兵法其間餘事推已及物亦致平緒術此門除魔顯定亂學道者問及君著水鏡握鏡當是早為豈挂晚念   天監元年壬午【梁髙祖】   君年四十七梁武帝在西邸與㳺及即位恩禮彌篤問訊弗絶屢招不出畫兩牛一牧放水草之間一金絡頭人執杖驅之知不可復致旁族季直亦不肯事梁武帝嘗嘆梁有天下遂不見此人門風何繇乃爾   天監四年乙酉   君年五十移居積金澗泉石益竒無蛇虎有佳木及雜藥初乏青林及来居皆自茂在句曲東壟   中大通元年己酉   君年七十四遇異人宣闓以本草用蝱蟲水蛭之屬傷物遲一紀可觧形至期果化尸觧凡十餘種世闓自青城来句曲先升以君聞帝録其積水之功化後為蓬莱都水監見仙及拾遺甚略今茅山相稍詳但㣲渉異   大同二年丙辰   君年八十一眼或方夢勝力菩薩授菩提記乃請鄮縣禮阿育王塔自誓受戒世傳吕巖從鍾離權受劍訣後二百餘年来㕘黄龍恵南始竟佛言不修正覺别得生理休止深山大島絶扵人境報盡還来散入諸趣晩年始堅此願唐志有所著草堂法師當時佛敎雖隆禪宗未開圓覺以大通五年至以是年去留臺城十九日度君不及相見   大同六年庚申   君年八十五逆尅亡日仍為告逝詩及卒顔色如常香氣彌山華陽頌云號期行當滿亥數未終丁迨乃承唐世賔来聖庭化後一遇丁亥為陳臨海王光大元年再遇丁亥為唐太宗貞觀元年升平之盛降古所稀聖庭當是此時初隋文帝輔周以國子博士召孫思邈不應宻言後五十年有聖人出吾且助以濟人宣政元年至貞觀元年適滿五十年應命来見太宗官之不受辭歸太白山風素極居他無種不形有轉移神無變易自是至丁卯獨孤信鎮洛陽之時正七嵗至丁亥太宗召至長安之時得八十七嵗暮齡有少容所以驚嗟盧照鄰稱其自謂生開皇辛酉當時已不信若爾豈得聖童之稱博士之召貞觀丁亥方二十七嵗豈得少容之嘆若言數百嵗豈得七嵗弱冠之譽度思邈之生適繼居之没其為後身何疑挺契頌又云重離倘或似謂簡文與武帝俱非令終又云七夕乃扶胥謂武帝凡七改元世稱推戴為䇿立侯景嘗為懐朔鎮功曹吏至是簒梁稱漢故云扶胥所謂篇中字皆有義㫖後人自以篇中事求之則機萌一頌二十字頋豈虚設矧又彰明業運頌又云濟神既有在去留従所宜神既濟矣在扵何所華原孫氏即其所在也已當知佛言報盡還来及舍生趣生至確可信識者更推之藥譜   清異録二卷乃宋陶翰林榖所撰凡天文地理君道官志人事女行君子么麽族仙宗草木花果蔬藥禽獸蟲魚支體作用居室衣服粧飾陳設器具文用武器酒漿茗荈饌羞䘮妖皆創為異名新說而藥譜一則尤竒甚因備録之   苾蒭清本良扵醫藥數百品各以角貼所題名字詭異余大駭究其源底答言天成中進士侯寧極戯造藥譜一卷盡出新意改立别名因時多艱不于世余以禮求假一通用娱閒暇   假君子【牽牛】 昌明童子【川烏頭】 淡伯【厚朴】木叔【胡椒】  雪眉同氣【白扁豆】 金丸使者【椒】馘毒仙【預知子】 貴老【陳皮】   逺秀卿【沉香】化米先生【神麴】 九日三官【吴茱萸】 燄【硫黄】三閭小玉【白芷】 中黄節士【麻黄】  時美中【蒔蘿】導河掾【木猪苓】 嗽神【五味子】   削堅中尉【三稜】曲方氏【防風】 白大夀【吴术】  洞庭奴【枳殻】黄英古【檀香】 緑劍真人【菖蒲】 魏去疾【阿魏】禹孫【澤㵼】 槖籥尊師【仙靈脾】   風稜御史【史君子】雪如来【白芨】  風味團頭【縮砂】赦肺侯【欵冬花】 骨鯁元君【萆】 苦督郵【黄芩】調睡㕘軍【酸棗仁】黑司命【蓯蓉】  知㣲老【白】太清尊者【朴硝】 既濟公【升麻】   冷翠金剛【石楠葉】脫核嬰兒【桃仁】 澀翁【訶棃勒】抱靈居士【香附子】隨湯給事中【甘遂】   斜枝大士【草龍膽】野丈【白頭翁】   建陽八座【蛇牀子】房仲長統【皁荚】   藂生藥王【覆盆子】仁棗【川練子】   石仲寧【滑石】命門録事【安息香】上座【郁李仁】  水状元【紫蘇】飛風道者【牙硝】畢和尚【蓽澄茄】   金山力士【自然銅】麝男【甘松】   氷喉尉【薄荷】草東牀【大腹皮】 腎曹都䕶【葫蘆巴】夀祖【威靈仙】玲瓏霍去病【藿香】千眼油【㽔人】   延年卷雪【桑白皮】水銀腊【輕粉】  黄香影子【梔子】六停劑【五味子】 顯明【阿膠】   出様瑚【木通】 中央粉【蒲黄】  瘡帚【何首鳥】支觧香【丁皮】 洗瘴丹【㯽郎】  海腊【騏驎竭】水磨橄欖【金鈴子】無名印【地榆】 無憂扇【枇杷葉】木串【槐角】 黑殺星【夜明砂】  續命筒【乾漆】蠻龍舌血【没藥】 清凉種【香薷】  羽化魁【五加皮】度厄錢【連翹】 聖蘢鬆【瞿麦】  翻胃木【常山】湯主【山茱茰】  醒心杖【逺志】  玉黄【馬兠鈴】偷瑚【甘草】 徳兒【杏仁】   混沌螟蛉【寄生】永嘉聖脯【乾薑】 紅心石【赤石脂】  藥本【五靈脂】静風尾【荆芥】 正坐丹砂【附子】 迎陽子【兎絲子】山屠【黄蘗】  脾家瑞氣【肉豆】   甜面淳于【蜜陀僧】剔骨香【青皮】   痰宫劈歴【半夏】 玉虚飯【龍腦】   鎖眉根【苦參】黑龍衣【鱉甲】 小帝青【青鹽】  百辣雲【生薑】綬帶米【麥芽】 半夏精【天南星】  夜金【雄黄】沙田髓【黄精】 無聲虎【大黄】  小昌明【草烏頭】草兵【巴豆】  巢煙九肋【烏梅】 百子堂【草果子】雛面還丹【人參】 琥珀孫【松脂】  賊參【薺苨】不死麫【茯苓】 火泉【竹瀝】   比目沉香【烏藥】陸續丸【蔓荆子】 地白【蔞根】  天豆【破故紙】滴膽芝【黄連】 新羅白肉【白附子】 痩香嬌【丁香】破闗符【蓬莪术】 玉絲皮【杜仲】  血櫃【牡丹皮】川元蠢【川芎】 九女春【鹿茸】  百藥綿【黄耆】英華庫【益智】 通天柱杖【牛膝】 赤天佩【薑黄】丹田霖雨【巴㦸】百丈【石斛】  飛天蕋【旋覆花】安神隊杖【麥門冬】鄆芝【天麻】   錦繡根【芍藥】草魚目【薏苡】 茅君寳箧【蒼术】 尉佗圭【桂】錬形松子【柏子仁】蘆頭豹子【柴胡】 丒寳【牛黄】肚裏屏風【艾】 九畹菜【澤蘭】  女二天【當歸】大通緑【木香】 旱水晶【硼砂】  還元大品【地黄】兩平草【羌活】 死氷【白僵蠺】   一寸樓臺【蜂窠】 三尺籙【枸杞】  無情手【碙砂】拔萃團【麝香】 緑薑【細辛】  笑靨金【菊花】走根梅【乾】 八月珠【茴香】  銀條徳星【山藥】埋光烏藥【良薑】 椹聖【蓽撥】   破軍殺【大㦸】吉祥杵【桔梗】 金母蛻【鬱金】  線子檀【茅香】良醫匕首【葶】産家大器【秦艽】  滴金卵【延胡索】丹【盧㑹】  宜州様子【白豆】 瓦壠斑【貝母】孝梗【知母】  萬金茸【紫苑】  秦尖【疾黎】西天蔓【前胡】 蕨臣【卷柏】   五福臠【白歛】保生叢【藁本】 狨奴【狗脊】   蒜腦藷【百合】脩身弩【芫花】 帝膏【蘇合香】   玉靈片【石膏】   世系   宋馬永卿嬾真孑録云古人重譜系故雖世胄綿逺可以考究淵明命子詩云天集有漢眷于愍侯赫赫愍侯運當攀龍撫劍風邁顯兹武功㕘誓山河啓土開封按漢功臣表開封愍侯舍以左司馬從漢破代封侯昔髙帝與功臣盟云使黄河如帶泰山若礪國以永存爰及苖裔所謂㕘誓山河謂此盟也髙帝功臣百有二十人舍其一也又云亹亹丞相允廸前従渾渾長源鬱鬱洪柯羣川載導衆條載羅時有語黙運同隆窊此盖謂青也功臣表開封愍侯舍封十一年薨十二年夷侯青嗣四十八年薨所謂羣川衆流以喻支之分散也語黙隆窊以言自青後未有顯者也淵明乃長沙公之曾孫然侃亡不載世家獨扵此見之後世累經亂離譜籍散亡然又士大夫因循滅裂不如古人所以家譜不扵世惜哉   輟耕録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十七     元 陶宗儀 撰古銅器   宋番昜張世南宦㳺紀聞云辨博書畫古器前輩盖嘗著書矣其間有論議而未詳明者如臨摹硬黄響榻是四者各有其說今人皆謂臨摹為一體殊不知臨之與摹逈然不同臨謂置紙在旁觀其大小濃淡形勢而學之若臨淵之臨摹謂以薄紙覆上随其曲折婉轉用筆曰摹硬黄謂置紙熱熨斗上以黄蠟塗匀儼如枕角毫釐必見響榻謂以紙覆其上就明窓牖間映光摹之辨古器則有所謂欵識臘茶色朱砂斑真青緑井口之方為真古其製作有雲紋雷紋山紋輕重雷紋垂花雷紋鱗紋細紋粟紋蟬紋黄目飛廉饕餮蛟螭虬龍麟鳯熊虎蛇鹿馬象鸞䕫犧蜼鳬雙魚蟠虺如意圜絡盤雲百乳鸚耳貫耳偃耳直耳附耳挟耳獸耳虎耳獸足䕫足百獸三螭穟草瑞草帶【若蚪結之勢】星帶【四旁飾以星象】輔乳【鐘名用以節樂者】碎乳【鐘名大乳三十六外復有小乳周之】立䕫雙䕫之凡古器制度一有合此則以名之如雲雷鐘鹿馬洗鸚耳壺之是也如有欵識則以欵識名如周叔液鼎齊侯鐘之是也古器之名則有鐘【大曰特中曰鎛小曰編】鼎尊罍彛舟【洗而有耳】卣【音酉又音由中尊器也有攀盖足壺】瓶爵斗【有耳有流有足流即觜也】巵觶【之豉切酒觴也】角【彛而無柱】桮敦簠【其形方】簋【鼎而矮盖有四足】豆獻【牛偃切無底甑也】錠【徒徑切又都定切】斚觚鬲【形製同鼎漢志謂空足曰鬲】鍑【才宥切玉篇云似釜而大其實小瓮而有環】盉【户戈切又胡臥切盛五味之器也似鼎而有盖有觜有執攀】壺【其有四曰圓曰匾曰方曰温】盫【於含切覆盖也似洗様而腰大有足有提攀】瓿【蒲後切壺而矮】鋪【豆鋪陳薦獻之義】罌【釜】鑑【盛水器上方如斗鏤底如風窓下設盤以盛之】匜【代支切沃盥器】盤洗盆鋗【呼切洗玉篇云小盆也】杅磬錞鐸征【鐘而矮】鐃戚鐓【飾物柄者】奩鑑【即鏡】節鉞戈矛盾弩機表坐旂鈴刀筆杖頭蹲龍【宫廟乗輿之飾或云䦨楯間物】鳩車【兒戱之具】提梁蛇硯滴車輅托轅之屬此其大槩難扵盡備然知此者亦思過半矣所謂欵識乃分二義欵謂隂字是凹入者刻畫成之識謂陽字是挺出者正如臨之與摹各自不同也臘茶色亦有差别三代及秦漢間器流世間嵗月寖乆其色㣲黄而潤澤今士大夫間論古器以極薄為真此盖一偏之見也亦有極薄者有極厚者但觀製作色澤自可見也亦有數百年前句容所鑄其藝亦精今鑄不及必竟黑而燥須自然古色方為真古器也趙鵠洞天清録集古鐘鼎彛器辨云夏尚忠商尚質周尚文其制器亦然商器質素無文周器雕細宻此固一定不易之論而夏器獨不然余嘗見夏琱戈扵銅上相嵌以金其細如髮夏器大抵皆然嵗久金脫則成隂窽以其刻畫者成凹也銅器入土千年純青如鋪翠其色子後稍淡午後乗隂氣翠潤欲滴間有土蝕處或穿或剥並如蝸自然或有斧痕則是偽也銅器墜水千年則純緑色而瑩如玉未及千年緑而不瑩其蝕處如前今人皆以此二品體輕者為古不知器大而厚者銅性未盡其重止能減三分之一或減半器小而薄者銅性為水土蒸淘亦盡至有鉏擊破處並不見銅色惟翠緑徹骨或其中有一線紅色如丹然尚有銅聲世古則不曾入水土惟流傳人間色紫褐而有硃砂斑甚者其斑凸起如上等辰砂入釜以沸湯煑之良久斑愈見偽者以漆調朱為之易辨也三等古銅並無腥氣惟土古新出土尚帶土氣久則否若偽作者摩手心以擦之銅腥觸鼻所謂識紋欵紋亦不同識乃字以紀功所謂銘書鐘鼎夏用鳥跡商則蟲魚周以蟲魚大秦用大小漢以小書三國書晉宋以来用楷書唐用楷隸三代用隂識謂之偃蹇字其字凹入也漢已来或用陽識其字凸間有凹者或用刀刻如鐫碑盖隂識難鑄陽識易為决非三代物也欵乃花紋以為飾古器欵居外而凸識居内而凹夏周器有欵有識商器多無欵有識古人作事精緻工人預四民之列非若後世賤丈夫之事故古器欵必細如髮匀整分曉無纎毫糢糊識文之筆畫宛宛如仰瓦而不深峻大小深淺如一亦明浄分曉無纎毫糢糊此盖用銅之精者並無砂顆一也良工精妙二也不吝工夫非一朝夕所為三也今設有古器欵稍或糢糊必是偽作質色臭味亦自不同句容器非古物盖自唐天寳間至南唐後主時扵昇州句容縣置官塲以鑄之故其上多有監官花押其輕薄漆黑欵細雖可愛要非古器嵗乆亦有㣲青色者世所見天寳時大鳯環瓶此極品也偽古銅器其法以水銀雜錫末即今磨鏡藥是也先上在新銅器上令匀然後以釅醋調細碙砂末筆蘸匀上如臘茶面色急入新汲水滿浸即成臘茶色如漆急入新水浸成漆色浸稍緩即變色矣若不入水則成純翠色三者並以新布擦令光瑩其銅腥為水銀所匱並不發露然古銅聲㣲而清新銅聲濁而閧不能逃識者之見古人惟鐘鼎祭器稱功頌徳則有識盤盂寓戒則有識他器亦有無識者不可遽以為非但辨其體質欵紋顔色臭味足矣夫二書之論銅器固已粲然具備然清修好古之士又不可不讀經傳紀録以求其源委如薛尚功欵識法帖及重廣鐘鼎韻七卷者宣和博古圖吕大臨考古圖王俅嘯堂集古録黄睿東觀餘論董逌廣川書跋等書皆當熟味徧㕘而斷之以經庶可言精鍳也   石敢當   今人家正門適當巷陌橋道之衝則立一小石軍或植一小石碑鐫其上曰石敢當以厭禳之按西漢史㳺急就章云石敢當顔師古注曰衛有石碏石買石惡鄭有石制皆為石氏周有石速齊有石之紛如其後以命族敢當所向無敵也據所說則世之用此亦欲以為保障之意   方頭   俗謂不通時宜者為方頭陸魯望詩云頭方不㑹王門事塵土空緇白紵衣   七十二   玉臺詩入門時左頋但見雙鴛鴦鴛鴦七十二羅列自成行孟東野和薔歌仙機軋軋飛鳯凰花開七十有二行詩皆用七十二不知何所祖   旃檀佛   京師旃檀佛以靈異著聞海宇王侯公相士庶婦女捐金荘嚴以丐福利者嵗無虚日故老相云其像四體無所倚着人君有道則至其國國初時尚可通一綫無礙今則不然矣按翰林學士程鉅夫瑞像殿碑刻云迦如来初為太子生七日母摩耶棄世生忉利天佛既成道思念母恩遂昇忉利天為母說法優填國王自以乆失瞻仰扵如来欲見無從乃刻旃檀為像目犍連尊者慮有闕陋躬以神力攝三十二匠昇忉利天諦觀相好三返乃得其真既成國王臣民奉之猶真佛焉及佛自忉利天復至人間王率臣庶同往迎佛此像騰歩空中向佛稽首佛為摩頂授記曰我滅度千年之後汝従震旦【東士也】廣利人天由是西土一千二百八十五年兹六十八年凉州十四年長安一十七年江南一百七十三年淮南三百六十七年復至江南二十一年汴梁一百七十七年北至燕京居聖安寺十二年北至上京大儲慶寺二十年南還燕宫内殿五十四年丁丒嵗三月燕宫火迎還聖安寺居今五十九年乙亥嵗當今大元世祖皇帝至元十二年也帝遣大臣博囉等四衆備法駕仗衛音伎迎奉萬夀山仁智殿丁丒建大聖安寺己丑嵗自仁智殿迎安寺之後殿大作佛事瑞像計自優填王造始之嵗至今延祐丙辰凡二千三百有七年又釋氏感通録云梁武帝遣郝騫等往天竺國迎佛旃檀像其王模刻一像付騫天監十年至建康帝迎奉太極殿建齋度僧大赦斷殺自是蔬食絶慾據此說又與碑文不同即今聖安寺所安之像抑優填之所刻歟天竺之摹刻歟   席   今人家娶婦輿轎迎至大門則席以入弗令履地然唐人已爾樂天春深娶婦家詩云青衣轉【去聲】氊褥錦繡一條斜   歸婦吟   吉之永豐劉氏女天兵南下日為東平王郎中【宥】所虜後王聞其父母兄弟舅姑夫子咸在因放之歸且作歸婦吟以送之詩曰烈火都玉石焚死生契濶憶中分信音一絶思青鳥望眼雙穿見白雲殘日鶺鴒還有難北風鴻鴈正離羣新詩送爾還家去重續當年織錦紋吁固雖劉氏有莫大之幸而王亦仁人者矣   穿耳   或者謂晉唐間人所畫士女多不帶耳環以為古無穿耳者然荘子曰天子之侍御不叉揃不穿耳自古亦有之矣   丫頭   吴中呼女子之賤者為丫頭劉賔客寄贈小樊詩花面丫頭十三四春来綽約向人時   㸃心   今以早飯前及飯後午前午後晡前小食為㸃心唐史鄭傪為江淮留後家人備夫人晨饌夫人頋其弟曰治妝未畢我未及餐爾且可㸃心則此語唐時已然奴婢   今古色目人之臧獲男曰奴女曰婢總曰驅口盖國初平定諸國日以俘到男女匹配為夫婦而所生子孫永為奴婢又有曰紅契買到者則其元主轉賣扵人立劵投稅者是也故買良為驅者有禁又有陪送者則摽撥随女出嫁者是也奴婢男女止可互相婚嫁例不許聘娶良家若良家願娶其女者聽然奴或致富主利其財則俟少有過犯杖而錮之席卷而去名曰抄估亦有自願納其財以求脫免奴籍則主署執憑付之名曰放良刑律私宰牛馬杖一百敺死驅口比常人减死一等杖一百七所以視奴婢與馬牛無異按周禮其奴男子入于皁隸女子入于舂藁說文奴婢皆古罪人夫今之奴婢其父祖初無罪惡而世世不可逃亦可痛已又奴婢所生子亦曰家生孩兒按漢書陳勝秦令少府章邯免驪山徒人奴産子師古曰奴産子猶人云家生奴也則家生兒亦有所據   愠羝   愠羝謂腋氣也唐崔令欽敎坊記云范漢女大娘子亦是竿木家開元二十一年出内有姿媚而㣲愠羝天子争臣   張公可與者濟南人律身廉正持法公平茍可以納忠扵國雖斧鉞有所不避為中書郎中日先帝時一大姦以元惡受顯戮後二子夤縁入侍幸沐天眷特各授行省平章陛辭叩首言曰先臣在九原弗獲霑一命之榮當不瞑目臣敢昧死請上命左右㫖中書獨公不奉詔越數日上召丞相面諭之丞相退謂公曰聖意寵遇之深當復奈何公曰朝廷果欲舉行贈典必湏雪其非罪若然是先帝不合誅之以先帝為何如主哉則上之扵先帝反不若大姦之有後矣不孝孰大焉丞相備公言以聞上為動容而止公以病在告都堂有人訴宗室謀逆奏送刑部問状逮鞫有證驗而死于獄宗室之妻見上泣曰臣妾夫某無罪枉死上但知送部而不謂其已死聖怒命御史臺鞫問丞相懼謀之公即扶疾至省取牘補署花押衆皆愕然丞相曰恐掾史所行有錯欲照略耳非謂此也公曰自丞相以下皆當聽問某何獨求免耶既而緘牘令該掾抱詣臺臺官首問曰張郎中曽書卷否曰然臺官議曰張郎中所行未嘗差錯况此一事中書得㫖施行執法者復何罪因覆奏曰臣等取省案根勘宗室【某】之死不枉上頷之其事遂寝如公者誠天子之争臣也夫   嬸妗   宋張文潜明道雜志云經中無嬸妗二字嬸字乃世母字二合呼妗字乃舅母字二合呼也二合如真言中合兩字音為一   黄金縷   蘇小小見諸古今吟咏者多矣而世又圖寫以玩之一何動人也如此哉春渚紀聞云司馬才仲初在洛下晝寝夢一美姝牽帷而歌曰妾本錢唐江上住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燕子銜春色去紗窓幾陣黄梅雨才仲愛其詞因詢曲名云是黄金縷且曰後日相見扵錢唐江上及才仲以東坡先生薦應制舉中等遂為錢唐幕官其舍後堂蘇小墓在焉時秦少章為錢唐尉為續其詞後云斜揷犀梳雲半吐檀板輕敲唱徹黄金縷夢斷綵雲無覔處夜凉明月生春浦不逾年而才仲得疾所乗畫水輿犧泊河塘柁工遽見才仲擕一麗人登舟即前聲喏而火起舟尾蒼忙走報家已慟哭矣能改齋漫録云劉次荘樂府觧題曰錢唐蘇小小歌蘇小小非唐人世見樂天夢得詩多稱咏遂謂與之同時耳次荘雖知蘇小小非唐人而無所據余按郭茂倩所編引廣題曰蘇小小錢唐名娼也盖南齊時人西陵在錢唐江之西故古辭云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余嘗記虞美人長短句云槐隂别院宜清晝入坐春風秀美人圖子阿誰留都是宣和名筆内家鶯鶯燕燕分飛後粉淡梨花痩只除蘇小不風流斜揷一枝萱草鳯釵頭亦藴藉可喜乃元遺山先生所作也   哨遍   某人以善經紀積貲至鉅萬計而既鄙且嗇不欲書其姓名其尊行錢素菴者【抱素】逸士也多㳺名公卿間善詩曲有集行於世【某】嘗以貴富驕之故作今樂府一闋譏警焉 哨遍 試把賢愚窮究看錢奴自古呼銅臭徇已苦貪求待不敎泉貨周流忍包羞油鐺揷手血海舒拳肯落他人後曉夜尋思機彀縁情鉤鉅巧取旁捜蠅頭塲上苦驅馳馬足塵中厮追逐積儧下無厭就捨死忘生出乖弄醜 耍孩兒 安貧知足神明佑好聚歛多招悔尤王戎遺下舊牙籌夜連明計算無休不思日月搬烏兎只與兒孫作馬牛添消痩不調䄄鼎恣逞戈矛 十煞 漸消磨雙臉春已凋颼兩秋終朝不樂眉長皺恨不得櫃頭錢五分息招人借架上袑一周年不放贖狠毒性如狼狗把平人骨肉做自己膏油 九 有心待拜五侯敎人喚甚半州忍饑寒儧得家私厚待壘做錢山兒倩軍士喝號提鈴守怕化做錢龍兒請法官行罡布氣留半炊兒八徧把牙闗叩只願得無支有管少出多 八 心事儘意為不義財儘力掊那裏問親弟兄親姊妹親姑舅只待要春風金谷驕王凱一任敎夜雨新豐困馬周無親舊只知敬明眸皓齒不想共肥馬輕裘 七 資生利轉多貪婪意不休為錙銖捨命尋争鬭田連阡陌心猶窄架揷詩書眼不瞅也學采東籬菊子是箇装呵元亮豹子浮邱 六恨不得楊子江變作酒棗穰金積到斗為幾文贉   背錢受了些旁人呪一斗粟與親眷分了顔面二斤麻把相知結下冦讐真紕繆一味的驕而且吝甚的是樂以忘憂 五 這財曾然了董卓臍曽梟了元載頭聚而不散遭殃咎怕不是堆金積玉連城富眨眼早野草閒花滿地愁干生受生財有道受用無由四 有一日大小運併在命官死囚限在卯酉   甚的散得疾只為你聚来得驟恰待調和新曲歌金帳逼臨得佳人墜玉樓難救一壁相投河奔井一壁相爛額焦頭 三 窓槅每都颭颭的飛椅卓每都出出的走金銀錢米都消為塵垢山魈木客相呼喚寡宿孤辰厮趂逐喧白晝花月妖家人狐媚虚耗把倉庫潜偷 二 惱天公降下災犯官刑繫在囚他用錢時難參透待買他土木驢釘子輕輕釘弔脊筋鈎兒淺淺鈎便用殺難寛宥魂飛蕩蕩魄散悠悠 尾 出落他平生聚歛的情都寫做臨刑犯罪由他死骨頭告示向通衢裏甃任他日炙風吹慢慢的朽樂府中押逐贖菊字韻者盖中州之音輕與尤字韻相近故也此曲雖曰為某而作然亦可以為世勸   花蕋夫人   蜀主孟昶納徐匡璋女拜貴妃别號花蘂夫人意花不足擬其色似花蘂之翾輕也或以為姓費氏則誤矣崔麗人   余向在武林日扵一友人處見陳居中所畫唐崔麗人圖其上有題云並燕鶯為字聨徽氏姓崔非烟宜采畫秀玉勝江梅薄命千年恨芳心一寸灰西廂舊紅樹曾與月徘徊余丁卯春三月銜命陕右道出扵蒲東普救之僧舍所謂西廂者有唐麗人崔氏女遺照在焉因命畫師陳居中繪模真像意非登徒子之用心迨勉情鍾始終之戒仍拾四十言使好事者知百勞之歌以記云泰和丁卯林鐘吉日十洲種玉大誌宜之題延祐庚申春二月余傳命至東平頋市粥雙鷹圖觀乆之弗見主人而歸夜宿府治西軒夢一麗人綃裳玉質逡廵而前曰君玩雙鷹圖雖佳非君几席間物妾流落乆矣有雙鷹名冠古今願託君為重覺而怪之未卜其何祥遲明欲行忽主人携鷹圖来且四軸余意麗人雙鷹符此數耳繼出一小軸乃夢所見有詩四十字跋語九十八識曰泰和丁卯出蒲東普救僧舍繪唐崔氏鶯鶯真十洲種玉大誌宜之題畫詩書皆絶神品也余驚詫良乆時有司羣官吏環視因縮不目託以跋語佳勝贖之吁物理相感果何如耶豈法書名畫自有靈耶抑名不朽者随神耶遇合有定數耶余嘗謂闗雎碩人姿徳兼備君子之配也琴心雪句才艶聨芳文士之偶也自詩書道廢丈夫弗學况女流乎故近世非無秀色往往脂粉腥鴉鳯莫辨求其彷彿待月章之萬一絶代無聞焉此亦慨世降之一端也因歸于我義弗辭已宜之者盖前金趙愚軒之字曾為鞏西簿遺山謂泰和有詩名五言平淡他人未易造信然泰和丁卯迨今百十四年云其月二日壁水見士思容題右共五百九字雖不知壁水見士為何如人然二君之風韻可想見矣因俾嘉禾繪工盛懋臨寫一軸適舅氏趙公待制【雝】見而愛之就為録文扵上按唐元㣲之竒鶯鶯事以為張生寓蒲之普救寺適有崔氏孀婦亦止兹寺崔氏婦鄭氏也生出扵鄭視鄭則異之從母因丁文雅軍擾掠蒲人鄭惶駭不知所措生與之靈善請吏䕶之不及扵難鄭厚生徳謂曰姨之弱子幼女當以仁兄之禮奉承命鶯鶯出拜顔色艶異光輝動人生問其年紀鄭曰十七嵗矣生自是惓之私禮鶯鶯之侍婢紅娘間道其意既而詩章往復遂酬所願中間離合多故然不能終諧伉儷說者以為生即張子野宋王性之著傳竒辨正按㣲之作姨母鄭氏墓銘云其既䘮夫遭軍亂㣲之為保護其家又作陸氏誌云余外祖睦州刺史鄭濟白樂天作㣲之母鄭氏誌亦言鄭濟女而唐崔氏譜永寧尉鵬娶鄭濟女則鶯鶯乃崔鵬之女扵㣲之為中表也竒言生年二十二樂天作㣲之墓誌以太和五年薨年五十三即當以大歴十四年己未生至貞元庚辰正二十二嵗凡此數端决為㣲之無疑特託他姓以避就耳事具侯鯖録中   江浙省地分   江浙行省建治所于杭陸路赴都三千九百二十四里若水程則四千四百四十里東至大海四百九里順風海洋七日七夜可到日本國西至鄱陽湖接連江西省南康路界一千三百四十五里南至汀洲路接連廣東潮州界二千四百二十里北至楊子江接連淮南省州界七百二十里東到大海四百九里西到江西省南康路一千七百五里南到廣東潮州路二千五百一十里北到淮南省州路七百六十五里東南到漳州路海岸二千四百九十九里西南到江西省建昌路一千五百九十里東北到松江海岸五百二十二里西北到池州路接連河南省安慶路一千三百四十二里此四至八到也今割福建道立行省則又不同矣   改常   今人謂易其所守者曰改常北夢瑣言左軍容使嚴遵美閹官中仁人也嘗一日發狂手足舞蹈傍有一猫一犬猫忽謂犬曰軍容改常也   輟耕録卷十七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十八     元 陶宗儀 撰叙畫   唐張彦逺著歴代名畫記十卷自軒轅時至㑹昌元年能畫者三百七十餘人其敘畫之源流曰夫畫者成教化助人倫窮神變測幽㣲與六籍同功古先聖王受命應籙則有字効靈龍圖呈寳自巢燧已來皆有此瑞庖犧氏發於滎河中典籍圖畫萌矣軒轅氏得於温洛中史皇蒼頡狀焉是時也書畫同體而未分象制肇創而猶畧無以傳其意故有書無以見其形故有畫按字學之部其六曰鳥書在幡信上書端象鳥頭者則畫之流也顔光禄云圖載之意有三一曰圖理卦象是也二曰圖識字學是也三曰圖形繪畫是也又周官教國子以六書其三曰象形則畫之意也是故知書畫異名而同體也洎乎有虞作繪繪畫明矣既就彰施仍深比象於是禮樂大闡教化由興故能揖讓而天下治廣雅云畫也爾雅云畫形也說文云畫畛也象曰畛畔所以畫也釋名云畫掛也以采色掛物象也故鐘鼎刻則識魑魅而知神姦旂章明則昭軌度而備國制清廟肅而尊彛陳廣輪度而疆理辨以忠以孝盡在於雲臺有烈有勲皆登於麟閣見善足以戒惡見惡足以思賢故陸士衡云宣物莫大於言存形莫善於畫此之謂也其論畫六法曰昔謝赫云畫有六法一曰氣韻生動二曰骨法用筆三曰應物象形四曰隨傳采五曰經營位置六曰傳模移寫自古畫人罕能兼之彦逺試論之曰古之畫或能遺其形似而尚其骨氣以形似之外求其畫此難可與俗人道也今之畫縱得形似而氣韻不生以氣韻求其畫則形似在其間矣上古之畫迹簡意淡而雅正顧陸之流是也中古之畫細宻精緻而臻麗展鄭之流是也近代之畫煥爛而求備今人之畫錯亂而無㫖衆工之迹是也夫象物必在乎形似形似須全其骨氣骨氣形似皆本乎立意而歸乎用筆顧愷之曰畫人最難次山水次狗馬其臺閣一定器耳差易為也斯言得之至於神人物有生動之可狀湏神韻而後全故韓子曰狗馬難神易狗馬乃凡俗所見神乃譎怪之狀斯言得之至於經營位置則畫之總要然今之畫人粗善寫貌得其形似則無其氣韻具其采色則失其筆法豈曰畫也其論畫體工用榻寫曰夫畫物特忌形貌采章歴歷具足甚謹甚細而外露巧宻所以不患不了而患於了既知其了亦何必了此非不了也若不識其了是真不了也夫失於自然而後神失於神而後妙失於妙而後精精之為病也而成謹細自然者為上品之上神者為上品之中妙者為上品之下精者為中品之上謹而細者為中品之中余今立此五等以包六法以貫衆妙其間詮量可有數百等孰能周知非夫神邁識高情超心慧者豈可議乎知畫宋郭若虚著圖畫見聞志六卷自唐㑹昌元年至神宗熈寜七年能畫者二百七十四人其論製作楷模曰大率圖畫風力氣韻固在當人其如種種之要不可不察畫人物必分貴賤氣貌朝代衣冠釋門有善功方便之顔道像具修真度世之範帝王崇上聖天日之表外夷得慕華欽順之情儒賢見忠信禮義之風武士多勇悍英烈之貌逸識肥遯高世之節貴戚尚紛華侈靡之容天帝明威福嚴重之儀神作魗䰩【尺者反】馳趡【干反】之狀士女宜秀色婑【鳥果反】媠【奴坐反】之態田家有醇甿朴野之真畫衣紋林石用筆全于書衣紋有重大而調暢者有縝細而勁健者勾綽縱掣理無妄下以狀高側深斜卷摺飄舉之勢林木有樛枝梃屈節皴皮紐裂多端分敷萬狀作怒龍驚之勢聳凌霄翳日之姿山石多作礬頭亦為稜面落筆便見堅重之性皴淡即生窊凸之形破墨之功尤難畫畜獸全要停分向背筋力精神肉質肥圓毛骨起畫龍窮游泳蜿蜒之妙得回蟠升降之宜畫水湯湯若動使觀者有浩然之氣畫屋木折算無筆畫匀壯深逺透空畫花竹有四時㬌候隂陽向背筍篠老嫩苞蕚先後自然艶麗閒野逮諸園蔬野草咸有出土體性畫禽鳥識形體各件之異悟翔舉飛集之態其論氣韻非師曰謝赫六法精論萬古不移然而骨法用筆以下五法可學如其氣韻必在生知固不可以巧宻得復不可以歲月到黙契神㑹不知然而然其論用筆得失曰凡畫氣韻本乎游心神采生於用筆意在筆先筆周意内畫盡意在像應神全夫内自足然後神閒意定神閒意定則思不竭而筆不困也畫有三病皆繫用筆一曰版二曰刻三曰結版者腕弱筆痴全取與物狀平不能圓混也刻者運筆中疑心手相戾勾畫之際妄生圭角也結者欲行未行當散不散似物凝滯不能流暢也其論古今優劣曰佛道人物士女牛馬近不及古山水林石花竹禽魚古不及近何以明之且顧愷之陸探㣲張僧繇吳道及閻立徳立本皆純重雅正性出天然吳生之作為萬世法號曰畫聖張萱周昉韓幹戴嵩氣韻骨法皆出意表後之學者終莫能到故曰近不及古如李成關仝范寛董源之迹徐熈黄筌居宷之蹤前不籍師資後無復繼踵者借使二李三王之輩復起邊鸞陳庻之倫再生亦將何以措手於其間哉故曰古不及近鄧椿著畫繼十卷自熈寧七年至孝宗乾道三年能畫者一百一十九人其論逺曰畫之為用大矣盈天地間者萬物悉皆含豪運思曲盡其態而所以能曲盡者止一法耳一者何也曰傳神而已矣世徒知人之有神而不知物之有神此若虚深鄙衆工謂雖曰畫而非畫者蓋止能傳其形不能傳其神也故畫法以氣韻生動為第一而若虚獨歸於軒冕巖穴有以哉又曰自昔鑒賞家分品有三曰神曰妙曰能獨唐朱景真譔唐賢畫録三品之外更増逸品其後王休復作益州名畫記乃以逸為先而神妙能次之景真雖云逸格不拘常法用表賢愚然逸之高豈得附於三品之末未若休復首推之為當也又有畫繼遺一卷不知誰所譔則自乾道以後至理度間能畫者八十餘人爾後陳徳輝著續畫記一卷再自高宗建炎初至幼主徳祐乙亥能畫者一百五十一人然與畫繼補遺則相出入者耳二書僅可考閱姓名無足觀也趙希鵠洞天清録集云古畫多直幅至有畫身長八尺者雙幅亦然横披始於米氏父子非古制也河北絹經緯一等故無背面江南絹則經粗而緯細有背面唐人畫或用搗熟絹為之然止是生搗令絲褊不礙筆非如今煑鍊如漿也古絹自然破者必有鯽魚口與雪絲僞作者則否古畫色墨或淡黑則積塵所成自有一種古香可愛若偽作者多作黄色而鮮明不塵暗此可辨也米芾畫史云古畫若得之不脫不湏背褾若不佳換褾一次背一次壊屢更矣深可惜蓋人物精神髪采花之濃艶蜂蝶只在約畧濃淡之間一經背多或失之也古畫至唐初皆生絹至吳生周昉韓幹後來皆以熟湯湯半熟搥如銀版故作人物精采入筆今人唐畫必以絹辨見紋粗便云不是唐非也張僧繇閻令畫皆生絹南唐畫皆粗絹徐熈絹或如布絹素百破必好畫裂文各有辨長幅横卷裂紋横横幅直卷裂紋直各隨軸勢裂也直㫁不當一縷歳乆卷自兩頭蘇開㫁不相合不作毛搯亦蘇不可僞作其僞者快刀直過當縷兩頭依舊生作毛起搯又堅紉也濕染者色棲縷間乾熏者烟臭上深下淺古素有一般古香真絹色淡雖百破而色明白精神采色如新惟佛像多經香烟熏損本色染絹作溫香色棲塵文間最易辨仍盖色上作一重古破不直裂湏連兩三經不可僞作國朝東楚湯垕字君載號采真子著畫鑒一卷論歴代名畫悉有依據其雜論曰古人作畫皆有深意運思落筆莫不各有所主况名下無虚士相傳既乆必有過人處今人看畫出自己見不經師授不閱記録但合其意者為佳不合其意者為不佳及問其如何是佳則茫然失對僕自十七八歳時便有迂濶之意見圖畫愛玩不去手見鑒賞之士便加禮問徧借記録彷彿成誦詳味其言歴觀名迹叅考古說始有少悟若不留心不過為聽聲隨影終不精鑒也燈下不可看畫醉餘酒邊不可看畫俗客尤不可示之卷舒不得其法最為害物至於庸人孺子見畫必看妄加雌黄品藻本不識物亂訂真僞令人短氣古人畫藁謂之粉本前輩多寳畜之蓋其草草不經意處有天然之妙宣和紹興所藏粉本多有神妙古人作畫有得意者多再作之如李成寒林范寛雪山王詵烟江疊嶂不可枚舉看畫如看美人其風神骨相有體肌之外者今人看古迹必先求形似次及傅染次及事實殊非賞鑒之法也元章謂好事家與賞鑒家自是兩等家多資力貪好名勝遇物收置不過聴聲此謂好事若鑒賞則天資高明多閱傳録或自能畫或深畫意毎得一圖終日寳玩如對古人不能奪也觀六朝畫先觀絹素次觀筆法次觀氣韻大槩十中可信者一二有御府題印者尤不可信古畫東移西掇撏補成章此弊自高宗朝莊宗古始也余友人吳興夏文彦字士良號蘭渚生其家世藏名蹟鮮有比者朝夕玩索心領神㑹加以游於畫藝悟入厥趣是故鑒賞品藻萬不失一因取各畫記圖畫見聞志畫繼續畫記為本叅以宣和畫譜南渡七朝畫史齊梁魏陳唐宋以來諸家畫録及傳記雜說百氏之書捜潜剔祕網羅無遺自軒轅時至宋幼主徳祐乙亥得能畫者一千二百八十餘人又女真三十人本朝自至元丙子至今九十餘年間二百餘人共一千五百餘人其考覈誠至矣其用心良勤矣所論畫之三品蓋擴前人所未發論曰氣韻生動出於天成人莫窺其巧者謂之神品筆墨超絶傅染得宜意趣有餘者謂之妙品得其形似而不失䂓矩者謂之能品古人畫墨色俱入絹縷精神逈出偽者雖極力彷彿而粉墨皆浮於縑素之上神氣亦索然蓋古人筆法圓熟用意精到初若率易愈玩愈佳今人雖極工緻一覽而意盡矣唐及五代絹素粗厚宋絹輕細望而可别也御題畫真僞相雜徃徃有當時名筆臨摹之作故祕府所藏臨摹本皆題為真迹惟明昌所題最多具眼自能識也吁可謂真知畫者哉   記宋宫殿   廉訪使楊文憲公【煥】字煥然乾州奉天人嘗作汴故宫記云己亥春三月按部至于汴汴長史宴于廢宫之長生殿懼後世無以考為纂其大槩云皇城南外門曰南薫南城之北新城門曰豐宜橋曰龍津橋北曰丹鳳而其門三丹鳯北曰州橋橋少北曰文武樓遵御路而北横街也東曰太廟西曰郊社正北曰承天門而其門五雙闕前引東曰登聞檢院西曰登聞鼔院檢院之東曰左掖門門之南曰待漏院鼓院之西曰右掖門門之南曰都堂承天之北曰大慶門而日精門左昇平門居其東月華門右昇平門居其西正殿曰大慶殿東廡曰嘉福樓西廡曰嘉瑞樓大慶之後曰徳儀殿徳儀之東曰左昇龍門西曰右昇龍門王門曰隆徳曰蕭牆曰丹墀曰隆徳殿隆徳之左曰東上閣門右曰西上閣門皆南嚮東西二樓鐘鼓之所在鼔在東鐘在西隆徳之次曰仁安門仁安殿東則内侍局内侍之東曰近侍局近侍之東曰嚴祗門宫中則曰撤合門少南曰東樓即授除樓也西曰西樓仁安之次曰純和殿正寢也純和西曰雪香亭雪香之北后妃位也有樓樓西曰瓊香亭亭西曰涼位有樓樓北少西曰玉清殿純和之次曰寧福殿寧福之後曰苑門由苑門而北曰仁智殿有二大石左曰敷錫神運萬歳峰右曰玉京獨秀太平巖殿曰山莊莊之西南曰翠㣲閣苑門東曰仙韶院院北曰湧翠峰峰之洞曰大滌湧翠東連長生殿殿東曰湧金殿湧金之東曰蓬萊殿長生西浮玉殿浮玉之西曰瀛洲殿長生之南曰閲武殿閱武南曰内藏庫由嚴祗門東曰尚食局尚食東曰宣徽院宣徽北曰御藥院御藥北曰右藏庫右藏之東曰左藏宣徽東曰㸃檢司㸃檢北曰祕書監祕書北曰學士院學士之北曰諫院諫院之北曰武器署㸃檢之南曰儀鸞局儀鸞之南曰尚輦局宣徽之南曰拱衛司拱衛之南曰尚衣局尚衣之南曰繁禧門繁禧南曰安泰門安泰西與左升龍門直東則夀聖宫兩宫太后位本明俊殿試進士之所宫北曰徽音殿徽音之北曰燕夀殿燕壽殿垣後少西曰震肅衛司東曰中衛尉司儀鸞之東曰小東華門更漏在焉中衛尉司東曰祗肅門祗肅門東少南曰將軍司徽音夀聖之東曰太后苑苑之殿曰慶春慶春與燕夀並小東華與正東華對東華門内正北尚廏局尚廏西北曰臨武殿左掖門正北尚食局局南曰宫苑司宫苑司西北曰尚醖局湯藥局侍儀司少西曰符寳局器物局西則撒合門嘉瑞樓西曰三廟正殿曰徳昌東曰文昭殿西曰光興殿並南嚮徳昌之後宣宗廟也宫西門曰西華與東華直其北門曰安貞二大石外凡花石臺榭池亭之細並不録觀其制度簡素比土階茅茨則過矣視漢之所謂千門萬户珠璧華麗之室則無有也然後之人因其制度而損益之以求其稱斯可矣公又有録汴梁宫人語五言絶句一十九首雖一時之所寄興亦不無有傷感之意今併附于此詩曰一入深宫裏經今十五年長因批帖子呼到御床前【右一】歲歳逢元夜金蛾閙簇巾見人心自怯終是女兒身【右二】殿前輪直罷偷去賭金釵怕見黄昏月殷勤上玉階【右三】翠翹珠掘背小殿夜藏鈎驀地羊車至低頭笑不休【右四】内府頒金帛教酬賀節盤兩宫新有㫖先與問孤寒【右五】人間多栗不到九重天長黄衫吏花攤月賜錢【右六】仁聖生辰節君王進玉巵夀棚兼夀表留待北還時【右七】邊奏行臺急東華夜啓封内人催歩輦不候景陽鐘【右八】畫燭雙雙引珠簾一一開輦前齊下拜歡飲辟寒盃【右九】聖躬香閣内只道下朝遲扶杖嬌無力紅綃貼玉肌【右十】今日天顔喜東朝内宴開外邊農事動詔遣教坊回【右十一】駕前雙白日日候朝回自送鑾輿去經今更不來【右十二】陡覺文書靜相將立夕陽傷心寧福位無復夜熏香【右十三】二后睢陽去潜身泣到明却回誰敢問校似有心情【右十四】為道圍城乆妝奩鬭犒軍入春渾㫁絶饑苦不堪聞【右十五】監國推梁邸初頭靜不知但疑牆外笑人有看宫時【右十六】别殿弓刀嚮倉皇接鄭王尚愁宫正怒含淚强添妝【右十七】一向傳宣喚誰知不復還來時舊鍼線記得在窓間【右十八】北去遷沙漠誠心畏從行不如當日死頭白若為生【右十九】陳隨應南度行宫記云杭州治舊錢王宫也紹興因以為行宫皇城九里入和寧門左進奏院玉堂右中殿外庫至北宫門循廊左序巨璫幕次列如魚貫祥曦殿朶殿接修廊為後殿對以御酒庫御藥院慈元殿外庫内侍省内東門司大内都廵檢司御厨天章等閣廊回路轉衆班排列又轉内藏庫對軍器庫又轉便門垂拱殿五間十二架修六丈廣八丈四尺簷屋三間修廣各丈五朶殿四兩廊各二十間殿門三間内龍墀折檻殿後擁舍七間為延和殿右便門通後殿殿左一殿隨時易名明堂郊祀曰端誠䇿士唱名曰集英宴對奉使曰崇徳武舉及軍班授官曰講武東宫在麗正門内南宫門外本宫會議所之側入門垂楊夾道間芙蓉環朱闌二里至外宫門節堂後為財帛生料二庫環以官屬直舎轉外窑子入内宫門廊右為贊導春坊直舎左講堂七楹扁新益外為講官直舎正殿向明左聖堂右祠堂後凝華殿瞻箓堂環以竹左寢室右齊安位内人直舎百二十楹左彛齋太子賜號也接繡香堂便門通繹已堂重簷屋昔楊太后垂簾於此曰慈明殿前射圃竟百歩環修廊右愽雅樓十二間左轉數十歩雕闌花甃萬卉中出秋千對陽春亭清霽亭前芙蓉後木樨玉質亭梅繞之由繹已堂過錦臙廊百八十楹直通御前廊外即後苑梅花千曰梅崗亭曰氷花亭枕小西湖曰水月境界曰澄碧牡丹曰伊洛傳芳芍藥曰冠芳山茶曰丹桂曰天闕清香堂曰本支百世祐聖祠曰慶和泗洲曰慈濟鍾吕曰得真橘曰洞庭佳味茅亭曰昭儉木香曰架雪竹曰賞静松亭曰天陵偃盖以日本國松木為翠寒堂不施丹艧白如象齒環以古松碧琳堂近之一山崔嵬作觀堂為上焚香祝天之所吳知古掌焚修每三茅觀鐘鳴觀堂之鐘應之則駕興山背芙蓉閣風㠶沙鳥履舄下山下一溪縈帶通小西湖亭曰清漣恠石夾列獻瑰逞秀三山五湖洞穴深杳豁然平朗翬飛翼拱凌虚樓對瑞慶殿損齋緝熈崇正殿之東為欽先孝思復古紫宸等殿木圍即福寜殿射殿曰選徳坤寧殿貴妃昭儀婕妤等位宫人直舎螘聚焉又東過閣子庫睿思殿儀鸞修内八作翰林諸司是謂東華門右二記書法詳贍宋之宫闕槩可見矣   廉察   徐文獻公任西浙廉訪使日遇有訴訟者必歴問其郡邑官吏臧否分為三等載諸集第一等純臧者第二等臧否相半者第三等極否者又用覆察相同候分司按巡時遂以畀之曰第一等褒舉之第二等勿問第三等懲戒之使改可也慎勿罷其職役分司遵奉一道肅清   宣髪   人之年壯而髪斑白者俗曰算髪以為心多思慮所致蓋髪乃血之餘心主血血為心役不能上廕乎髮也然本草云蕪菁子壓油塗頭能變蒜髪則亦可作蒜易說卦巽為寡髪陸徳明曰寡本作宣黑白雜為宣髪據此則當用宣字為是   檄書露布   檄書露布何所起乎漢陳琳草檄曹操見之頓愈頭風遂謂檄起於琳説文檄二尺書徐鍇通釋曰檄徴兵之書也漢高祖以羽檄徴天下兵有急則挿以羽爾雅木無枝為檄注檄擢直上也文心雕龍有張儀檄楚書隗囂檄亡新文文選有司馬相如喻蜀檄文則檄非自琳始也明矣隋禮儀志後魏毎戰尅書帛於漆竿上名露布世說桓宣武征鮮卑喚粲作露布倚馬手不輟筆俄成七紙如隋志世說所云則露布起於後魏而晉因之然漢官儀凡制書皆彌封唯赦贖令司徒印露布州郡又漢書賈洪為馬超作伐曹操露布則漢時已然及讀初學記引春秋佐助期曰武露布文露沉宋均云甘露見其國布散者人上武文采者則甘露沉重豈露布之義當取於此與靸鞵   西浙之人以草為履而無跟名曰靸鞵婦女非纒足者通曵之炙轂子雜録引實録云靸鞵舄三代皆以皮為之朝祭之服也始皇二年遂以蒲為之名曰靸鞵二世加鳳首仍用蒲晉永嘉元年用黄草宫内妃御皆著始有伏鳩頭履子梁天監中武帝易以絲名解脫履至陳隋間吳越大行而模様差多唐大歴中進五朶草履子建中元年進百合草履子據此則靸鞵之製其來甚古然北夢瑣言載霧是山巾子船為水靸鞵之句抑且咏諸詩矣靸悉合切在颯字韻下今俗呼與翣同音者誤   書手   世稱鄉胥為書手處處皆然報應記宋衎江淮人應明經舉元和初至河隂縣因疾病廢業為鹽鐡院書手盖唐時已有此名   輟耕録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十九     元 陶宗儀 撰脈   人稟天地五行之氣以生手三陽三隂足三陽三隂合為十二經以環絡一身徃來流通無少間㫁其脈應於兩手三部焉夫衇者血也脈不自動氣實使之故有九候之法内經云脈者血之府説文云血理分袤行體者從從血亦作脈通釋云五藏六府之氣血分流四體也釋名云脈幕也幕絡一體字從肉從音普拜切水之邪流也脈字從取脈行之象無求子云脈之字從肉從又作盖脈以肉為陽以血為隂華佗云脈者血氣之先也氣血盛則脈盛氣血衰則脈衰血則脈數血寒則脈遲血㣲則脈弱氣血平則脈緩晉王叔和分為七表八裏可謂詳且至矣然文理䋣多學者卒難究白宋淳熙中南康崔子虚君【嘉彦】以難經於六難專言浮沉九難專言遲數故用為宗以統七表八裏而總萬病其説以為浮者為表為陽外得之病也有力主風無力主氣浮而無力為芤有力為洪又沉為實沉者為裏為隂内受之病也有力主積無力主氣沉而極小為㣲至骨為伏無力為弱遲者為隂主寒内受之病也有力主痛無力主冷遲而少駃為緩短細為濇無力為濡數者為陽主外得之病也有力主無力主瘡數而極為有力為流利為滑他若九道六極之殊三焦五藏之辨與夫持脈之道療病之方其間元妙具在四脈元文及西原脈訣等書世以為秘授始由君傳之劉復真先生先生傳之朱宗陽鍊師鍊師傳之張元白高士今徃徃有得其法者學者其求諸   四司六局   俗稱四司六局者多不能舉其目古杭夢游録云官府貴家置四司六局各有所掌故筵席排當凡事整齊都下街市亦有之常時人户毎遇禮席以錢倩之四司六局皆可致四司者帳設司厨司茶酒司臺盤司也六局者果子局煎局菜局油燭局香藥局排辦局也凡四司六局人祗應慣熟便省賔主一半力稽古閣   博古圖宋徽廟朝所修書故世知有博古之名而不知更有稽古等閣蔡京保和殿曲燕記云宣和元年九月十二日皇帝召臣京等燕保和殿臣鯈等東曲水朝於玉華殿上歩西曲水循酴醿架至太寕閣登層【原闕】   其室氏乃宋内夫人余年十四五尚猶識之但兩俱秃問知在宫中任此職者例裹巾巾帶之末各綴一金錢毎晨用以掠髪入巾故乆而致然也因曰吾為内夫人日毎日輪流六人侍帝左右以紙一畨從後端起筆書帝起居旋書旋卷至暮封付史館内夫人别居一宫宫門金字大牌曰官家無故至此罰金一鎰以二者言之可見宋朝家法之嚴   闌駕上書   至正乙酉冬朝廷遣官奉使宣撫諸道問民疾苦然而政績昭著者十不二三明年秋江右儒人黄如徴邀駕上書指數察察爾王士宏等罪狀且及國家利害斧鉞在前有所不避古之所謂豪傑之士如徴其人者與天子親覽其書喜見于色又虞如徴必為權豪所中顧近臣館穀以俟越數日特授江西等處儒學提舉勑侍衛䕶送出都如徴感上徳意受命而不領職天下共賢之察察爾王士宏等雖免譴責終以不顯死其書略曰江西布衣書生黄如徴百拜上書皇帝陛下如徴忝生僻土遭遇明時用竭愚衷冐干天聽伏望采覽萬一焉夫皇朝版圖之廣歴古所無法制之良萬世莫易而水旱災變連年不息者實由官皆汙濫民悉怨咨之所致也欽惟陛下憂民之心日夕孜孜遂於去年冬分遣大臣奉使宣撫諸道正欲其察政事之臧否問生民之疾苦禮賢德振貧乏信寃抑起淹滯俾所至之處如陛下親臨焉茍能宣布聖澤各盡乃職則雍熈泰和之治正在今日然江西福建一道地處蠻方去京師萬里外傳聞奉使之來皆若大旱之望雲霓赤子之仰慈母而察察爾王士宏等不體聖天子撫綏元元之意鷹虎噬雷厲風飛聲色以淫吾中賄賂以緘吾口上下交征公私朘剥贓吏貪婪而不問良民塗炭而㒺知閭閻失望田里寒心乃歌曰九重丹詔頒恩至萬兩黄金奉使回又歌曰奉使來時驚天動地奉使去時烏天黒地官吏都懽天喜地百姓却啼天哭地又歌曰官吏黒漆皮燈籠奉使來時添一重如此怨謠未能枚舉皆百姓不平之氣鬱結于懐而發諸聲者然也此盖廟堂遴選非人使生民感陛下憂恤之虚恩受奉使掊剥之實禍陛下於此而不察將何以取法於後世哉如徴無官守無言責所以不憚江河之險不畏斧鉞之誅而詣闕以陳其事者正恐察察爾王士宏等囘覲之日各飾巧言妄稱官清民泰欺詐百端昬蔽主聽陛下不悟為姦邪所賣擢任省臺恣行威福流毒四海則江西福建一道之痛苦與天下共之以此而望隂陽和風雨時年嵗登邊隅静不亦難乎倘陛下不棄蒭蕘之言委官察其實蹟責以欺天㒺民之罪投諸遐荒雪江西福建一道之痛苦以為百官勸則天下幸甚萬世幸甚如陛下以為誹謗大臣置而不問非惟今日禍起蕭牆抑且天下萬世之不幸矣如徴鄙語俗言不知避諱觸犯清蹕罪在不赦請伏鑕以俟命錢武肅鐡券   吾鄉錢叔琛氏【贇】乃武肅王之諸孫也其家在郡城外東北隅亭臺沼沚聨絡暎帶猶是先朝賜第與余相友善嘗出示所藏鐡券形宛如瓦高尺餘濶二尺許券詞黄金商嵌一角有斧痕盖至元丙子天兵南下時其家人竊以逃而死於難券亦莫知所在越再丙子漁者偶網得之乃在黄岩州南地名澤庫深水内漁意寳物試斧擊之則銕焉因棄諸幽一村學究與漁隣頗聞賜券之説買以銕價然二人皆不悟其字乃金也有報於叔琛之兄者用十斛穀易得青氊復還誠為異事時余就録券詞一通叔琛又出武肅當日謝表藁併録之昨晚檢閱經笥偶得於故紙中轉首已三十餘年矣人生能幾何哉謾志于此詞云維乾寜四年嵗次丁巳八月甲辰朔四日丁未皇帝若曰咨爾鎮海鎮東等軍節度浙江東西等道觀察處置營田招討等使兼兩浙鹽鐡制置發運等使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尉兼中書令使持節閩越等州諸軍事兼閩越等州刺史上柱國彭城郡王食邑五千戸食實封一百戶錢鏐朕聞銘鄧隲之勲言垂漢典載孔悝之徳事美魯經則知褒徳䇿勲古今一致頃者董昌僣偽為皆鏡水狂謀惡慣㳿染齊人而爾披攘兇渠盪定江表忠以衛社稷恵以福生靈其機也氛祲清其化也疲羸泰拯甌越於塗炭之上師無私焉保餘杭於金湯之間政有經矣志奬王室績冠侯藩溢于旂常流在丹素雖鍾繇刻五熟之釡竇憲勒燕然之山未足顯功抑有異數是用錫其金版申以誓詞長河有似帶之期泰山有如拳之日唯我念功之㫖永將延祚子孫使卿長襲寵榮克保富貴卿恕九死子孫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責承我信誓徃惟欽哉宜付史館頒示天下表云恩主賜臣金書鐡劵一道臣恕九死子孫三死者出於睿眷形此綸言録臣以絲髮之勞賜臣以山河之誓鐫金作字指日成文震動神祇飛肝膽伏念臣爰従筮仕迨及秉麾每自揣量是何叨忝所以行如履薄動若持盈惟憂福過禍生敢忘慎初䕶末豈期此志上感宸聰憂臣以處極多危慮臣以防㣲不至遂開聖澤永保私門屈以常則宥其必死雖君親囑念皆云必恕必容而臣子為心豈敢傷慈傷愛謹當日慎一日戒子戒孫不敢因此而累恩不敢乘此而賈禍聖主萬歳愚臣一心按史唐禧宗乾符五年王仙芝餘黨曹師雄冦掠二浙杭州募兵使石鏡都將董昌等將以討之臨安人錢鏐以驍勇事昌為兵馬使中和元年昌為杭州刺史光啓二年昌謂鏐曰汝能取越州吾以杭授汝鏐攻尅之昌遂徙越以鏐知杭州事三年昌為越州觀察使鏐為杭州刺史昭宗景福元年為武勝軍防禦使二年為鎮海節度使乾寜二年昌僣號鏐遺書曰與其關門作天子與九族百姓俱䧟塗炭豈若開門作節度使終身冨貴耶昌不聽鏐以狀聞削奪昌官爵委鏐討之三年昌伏誅鏐令吏民上表請兼領浙東朝廷不得已以為鎮海鎮東節度使改威勝曰鎮東天復二年進爵越王天祐元年更封吳王梁太祖開平九年以為吳越王乾化二年加尚父末帝貞明二年以為諸道兵馬元帥三年以為天下兵馬元帥龍徳三年以為呉越王鏐始建國儀衛名稱多如天子之制惟不改元置百官有丞相侍郎客省等使唐明宗天成四年削鏐官爵初鏐嘗遺安重誨書辭禮甚倨及朝廷遣奉使烏昭遇韓玟使鏐還玟奏昭遇見鏐稱臣拜舞重誨奏賜昭遇死鏐以太師致仕自餘官爵皆削之長興二年鏐卒鏐寢疾出印鑰授子元瓘曰子孫善事中國勿以易姓廢事大之禮卒年八十一史稱乾寜三年秋九月以鏐為鎮海鎮東節度使而劵詞乃四年秋八月何耶史稱儀衛名稱多如天子之制惟不改元程大昌演繁露云寳正六年歳在辛夘見封落星石制書辛夘乃唐明宗長興二年寳太元年羅記新城縣記云癸未歳癸未乃唐莊宗同光元年以此知吳越雖稟中原正朔既長興同光年號與其寳正寳太同嵗而名不同知吳越自嘗改元審矣又僧文瑩湘山野録云唐昭宗以錢武肅平董昌拜為鎮海鎮東節度使中書令賜鐡劵羅為譔謝表逮莊宗入洛又遣使貢奉懇請玉冊金劵有司定議非天子不得用後竟賜之鏐即以節鉞授其子元瓘自稱吳越國王名其居曰殿官屬悉稱臣又於衣錦軍大建玉冊金券詔書三樓遣使冊東夷諸國封拜其君長㡬極其勢與向之謝表所陳處極防㣲累恩賈禍之誡殊相戾矣禪月貫休嘗以詩投之有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劔霜寒十四州之句鏐愛其詩遣客吏諭之曰教和尚改十四為四十方與見休性介謂吏曰州亦難添詩亦不改然閒雲野何天而不飛耶遂飄然入蜀鏐後果為安重誨奏削王爵以太師致仕重誨死明宗乃復鏐爵位夫武肅之踰越固莫逃乎二書所論   射字法   有教予射字法必湏彼我二人俱聰明熟於翻切優於記問者方乃便㨗倘遇人以詩詞或言語示我彼在隔坐不及知聞我則拊掌彼便説出與所示同然片段文章皆可成誦非特一句一字而已用拊掌代擊鼔殊無勾肆市井俗態此天下太平優游無事謾以取一時之笑樂耳使鼙鼓之聲震天干戈之鋒耀日又能留情於此耶其法七字詩十二句逐句排寫前四句括定字母後八句括定叶韻詩曰輕【輕牽】兵【兵邊】平【平便】明【明眠】逢○○興【興掀】征【征煎】經【經堅】迎【迎年】俜【俜偏】停【停田】應【應烟】成【成涎】聲【聲羶】清【清千】澄【澄纒】星【星鮮】晴【晴涎】丁【丁顛】檠【檠䖍】盈【盈延】能【能○】稱【稱千】非○○精【精煎】零【零連】汀【汀天】橙【橙纒】東鍾江支兹為㣲魚胡模齊乖佳灰咍真諄臻匡虧元魂痕寒歡關山先森蕭宵爻豪歌戈麻陽唐耕斜榮青蒸登尤侯車侵潭譚鹽添横光凡如欲切春字清諄清清千春清字在第三行第一字諄字在第七行第四字拊掌則前三後一少歇又前七後四夏字平聲為霞盈麻盈盈延霞盈字在第三行第七字麻字在第十行第二字拊掌則前三後七少歇又前十後二少歇又三盖夏字去聲所以又三也若入聲則四矣餘倣此但字母不離二十八字而叶韻莫逃五十六字此為至要後見賔退録一則與此略同併志之其曰俗間有擊鼓射字之伎莫知所始盖全用切字該以兩詩詩皆七言一篇六句四十二字以代三十六字母全用五支至十二齊韻取其聲相近便於誦習一篇七句四十九字以該平聲五十七韻而無側聲如一字字母在第三句第四字則鼓節前三後四叶韻亦如之又以一二三四為平上去入之别亦有不擊鼓而揮扇之其實一也詩曰西希低之機詩資非卑妻欺癡梯歸披皮肥其辭移題持齊時依眉㣲離為兒儀伊鋤尼醯雞箆溪批毗迷此字母也羅來藍斜凌倫思戈交勞皆來論流連王郎龍南闗盧甘林巒雷聊隣簾櫳羸婁參辰闌楞根灣離驢寒間懐横榮鞵庚光顔此叶韻也   神人獅子   松江之横雲山古纍纍然世傳以為多晉陸氏所藏山人封生業盜至正甲辰春發一冢冢磚上有太元二年造五字按太元東晉武帝時也逆數而上計九百一十餘年矣或者謂冢有志石但恐事泄秘弗示人冢中得古銅罍勺壺洗尊鼎雜器之物二百餘件内一水滴作獅子昻首軒尾走躍狀而一人面部方大髭鬚飄蕭騎獅子背左手握無底圎桶右手臂鷹人之腦心為竅以安吸子吸子頂㣲大正盖腦心儼一席㡌象人衣褶及獅鷹羽毛種種具備通身青緑吸子渾若碧玉論其製作膚理則非晉人所能乃漢器無疑必其平生寳惜而以殉葬約長五寸高四寸許誠竒物也至秋夏士安偶過生生出以售捐錢五十緡買之歸剔鑿沙土飾澤蠟石神氣百倍於昔韞櫝寳藏時以示博古好雅者一日為有勢力時貴奪去昔鮮于困學公嘗畜一水滴正與士安者大同小異相承曰蠻人獅子愛之未嘗去手寓杭州㫁橋日臨湖有水閣倚闌把玩偶墮吸子於湖水中百計求之不可見悒怏嘅嘆形神為之凋枯既他徃踰三年復來杭仍居昔所寓舎追懐故物徃視湖波適當霜降水静之時吸子儼在土内亟命僕下取欣然如獲至珍即易號曰神人獅子遂序述顛末求館閣諸老與夫騷人雅士歌咏以張之寖成巨軸公歿子孫不能世守水滴與詩卷皆歸婺州陶氏陶亦不能乆有又將求善賈而沽諸今不知所在自我朝百餘年來僅聞公得其一於先而士安得其一於今非若他古銅器比可以屈指數也   至元鈔様   中書左丞葉公亦愚【李】錢唐人宋太學生上書詆賈似道公田關子不便專權誤國似道怒嗾林徳夫告公泥金飾齋扁不法令獄吏鞫之云只要你做一箇麻糊公即口占一詩曰如今便一似麻糊也是人間大丈夫筆裏無時那解有命中有處未應無百千萬世傳名節二十三年非故居寄語長安朱紫客盡心好上帝王書遂遭黥流嶺南及恩放還與似道遇諸途公以詞贈云君來路吾歸路來來去去何時住公田關子竟何如國事當時誰汝誤雷州戸厓州戸人生㑹有相逢處客中頗恨乏蒸羊聊贈一篇長短句歸附後入京上書言時相併獻至元鈔様此様在宋時固嘗進呈請以代關子朝廷不能用故今别改年號而復獻之世皇嘉納使用鑄板以功累官至今任而終   妓聰敏   歌妓順時秀姓郭氏性資聰敏色藝超絶教坊之白眉也翰林學士王公元鼎甚眷之偶有疾思得馬版腸充饌公殺所騎千金五花馬取腸以供至今都下傳為佳話時中書叅政阿哩衮尤屬意焉因戱謂曰我比元鼎如何對曰叅政宰相也學士才人也燮理隂陽致君澤民則學士不及叅政嘲風咏月惜玉憐香則叅政不如學士叅政付之一笑而罷郭氏亦善於應對者矣   日無光   至正辛丑四月朔日日未沒三四竿許忽然無光漸漸作蕉葉様天且昏黑如夜星斗燦然飯頃方復舊天再開星斗亦又少時乃沒按天官書王晉書曰日無光臣有隂謀京房易傳曰臣專刑兹謂分威微而日不明   松江志異   至正壬寅八月中上海縣三十四保辰字圍金壽一家已閹雄狗生小狗八其一嘴爪紅如鮮血然犬之為妖多見於占騐之書而未有若此者若男變為女男子孕育則嘗聞之古昔盖陽衰隂盛兵戈亂離之兆今夫牡物而生兒陽化隂也又犬屬火一嘴爪紅紅亦火也豈非主兵主火者與甲辰四月十五日華亭縣五保楊巷邵浦雲之西清菴廊屋一十九間毎間屋柱皆有聲其聲若以桶覆水面而擊其底者人以手按之則振掉而起經時乃止按乾坤變異録人君宫室無故有音聲主兵起若人家主家亡六月二十三日夜四更松江近海去處潮忽驟至人皆驚訝以非正候至辰時潮方來乃知先非潮也後見湖泖人説湖泖素不通潮忽平擁起高三四尺若潮漲之勢正與此時同又聞平江嘉興亦如之按五行志水自盈溢主兵興乾坤變異録河水大壅臣下執政有背叛   郡縣君   國朝品官母妻四品贈郡君五品贈縣君然古君之妻人曰小君禮士喪妾不得匹其夫必曰君妻曰女君後世封羊祜妻為萬歳君則此可謂令甲之原面不畏寒   人之四支百骸莫不畏寒獨面則否醫書謂頭者諸陽之㑹諸隂脈至頸及胷而還獨諸陽脈上至頭所以然也   輟耕録卷十九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二十     元 陶宗儀 撰納音   六十甲子之有納音世人鮮知其理嘗觀筆談有曰六十甲子納音盖六十律旋相為宫也一律合五音十二律納六十音也凡氣始於東方而右行音起於西方而左行隂陽相錯而生變化所以氣始於東方者四時始於木右行傳於火火傳於土土傳於金金傳於水所謂音始于西方者五音始于金左旋傳於火火傳於木木傳於水水傳於土【納音與易納甲同法乾納甲而坤納癸始于乾而終于坤納音始于金金乾也終於土土坤也】納音之法同娶妻隔八生子【此漢志語也】此律吕相生之法也五行先仲而後孟孟而後季此遁甲三元之紀也甲子金之仲【黄鍾之商】同位娶乙丑【大吕之商同位謂甲與乙丙與丁之下皆倣此】隔八下生壬申金之孟【夷則之商隔八謂大吕下生夷則也下皆倣此】壬申同位娶癸酉【南吕之商】隔八上生庚辰金之季【姑洗之商此金三元終若只以陽辰言之則依遁甲逆轉仲孟季若兼妻言則順傳孟仲季也】庚辰同位娶辛巳【仲吕之南】隔八下生戊子火之仲【黄鍾之徴金三元終則左行傳南方火也】戊子娶己丑【大吕之徴】生丙申火之孟【夷則之徴】丙申娶丁酉【南吕之徵】生甲辰火之季【姑洗之徴】甲辰娶乙巳【仲吕之徴】生壬子木之仲【黄鍾之角火三元終則左行傳于東方木】如是左行至於丁巳中吕之宫五音一終復自甲午金之仲娶乙未隔八生壬寅一如甲子之法終于癸亥【謂㽔賔娶林鍾上生太簇之】自子至于巳為陽故自黄鍾至于中吕皆下生自午至于亥為隂故自林鍾至于應鍾皆上生【甲子乙丑金與甲午乙未金雖同然甲子乙丑為陽律陽律皆下生甲午乙未為陽吕陽吕皆上生六十律相反所以分為一紀也】得此一説固己判然及讀瑞桂堂暇録亦論及此則尤明白簡易其曰六十甲子之納音此以金木水火土之音而明之也一六為水二七為火三八為木四九為金五十為土然五行之中惟金木為自然之音水火土必相假而後成音盖水假土火假水土假火故金音四九木音三八水音五十火音一六土音二七此不易之論也何以言之甲巳子午九也乙庚丑未八也丙辛寅申七也丁壬卯酉六也戊癸辰戌五也己亥四也甲子乙丑其數三十有四四者金之音也故曰金戊辰己巳其數二十有八八者木之音也故曰木庚午辛未其數三十有二二者火也土以火為音故曰土甲申乙酉其數三十十者土也水以土為音故曰水戊子己丑其數三十有一一者水也火以水為音故曰火凡六十甲子皆然此納音之所起也大抵六十甲子歴也納音律也支干納音之别也此天地自然之數河圖生數也生者左旋故以中央之土而生西方之金西方之金而生北方之水北方之水而生東方之木東方之木而生南方之火南方之火而復生中央之土洛書尅數也尅者右轉故以中央之土而尅北與西北之水北與西北之水而尅西與西南之火西與西南之火而尅南與東南之金南與東南之金而尅東與東北之木東與東北之木而又尅中央之土此圖書生尅自然之數也又見日家一書専解海中爐中之其辭雖鑿亦自頗通因併録之曰甲子乙丑海中金者子屬水又為湖又為水旺之地兼金死於子墓於丑水旺而金死墓故曰海中金也丙寅丁卯爐中火者寅為三陽卯為四陽火既得地又得寅卯之木以生之此時天地開爐萬物始生故曰爐中火也戊辰己巳大林木者辰為原野巳為六陽木至六陽則枝榮葉茂以茂盛之木而在原野之間故曰大林木也庚午辛未路傍土者未中之木而生午位之旺火火旺則土於斯而受刑土之始生未能育物猶路傍土若也故曰路傍土也壬申癸酉劔鋒金者申酉金之正位兼臨官申帝旺酉金既生旺則成剛矣剛則無踰於劔鋒故曰劔鋒金也甲戍乙亥山頭火者戌亥為天門火照天門其光至高故曰山頭火也丙子丁丑澗下水者水旺於子衰於丑旺而反衰則不能為江河故曰澗下水也戊寅己卯城頭土者天干戊己屬土寅為艮山上積而為山故曰城頭土也庚辰辛巳白蠟金者金養於辰生於巳形質初成未能堅利故曰白蠟金也壬午癸未楊柳木者木死於午墓於未木既死墓雖得天干壬癸之水以生之終是柔弱故曰楊柳木也甲申乙酉井泉水者金臨官申帝旺酉金既生旺則水由以生然方生之際力量未洪故曰井泉水也丙戌丁亥屋上土者丙丁屬火戌亥為天門火既炎上則土非在下而生故曰屋上土也戊子己丑霹火者丑屬土子屬水水居正位而納音乃火水中之火非龍神則無故曰霹火也庚寅辛卯松柏木者木臨官寅帝旺卯木既生旺則非柔弱之比故曰松栢木也壬辰癸巳長流水者辰為水庫巳為金長生之地金生則水性已存以庫水而逢生金則泉源終不竭故曰長流水也甲午乙未沙中金者午為火旺之地火旺則金敗未為火衰之地火衰則金冠帶敗而方冠帶未能斫伐故曰沙中金也丙申丁酉山下火者申為地戸酉為日入之門日至此時而藏光故曰山下火也戊戌己亥平地木者戌為原野亥為木生之地夫木生於原野則非一根一株之比故曰平地木也庚子辛丑壁上土者丑雖土家正位而子則水旺之地土見水多則為泥也故曰壁上土也壬寅癸卯金箔金者寅卯為木旺之地木旺則金羸又金絶於寅胎於卯金既無力故曰金箔金也甲辰乙巳覆燈火者辰為食時巳為禺中日之將中艶陽之勢光於天下故曰覆燈火也丙午丁未天河水者丙丁屬火午為火旺之地而納音乃水水自火出非銀漢不能有也故曰天河水也戊申己酉大驛土者申為坤坤為地酉為兑兌為澤戊巳之土加於坤澤之上非其他浮薄之土也故曰大驛土也庚戌辛亥釵釧金者金至戌而衰至亥而病金既衰病則誠柔矣故曰釵釧金也壬子癸丑桑柘木者子屬水丑屬金水方生木金則伐之猶桑柘方生人便以餧故曰桑柘木也甲寅乙卯大溪水者寅為東北維卯為正東水流正東則其性順而川澗池沼俱合而歸故曰大溪水也丙辰丁巳沙中土者土庫辰絶巳而天干丙丁之火至辰冠帶巳臨官土既庫絶旺火復與生之故曰沙中土也戊午己未天上火者午為火旺之地未中之木又復生之火性炎上及逢生地故曰天上火也庚申辛酉石榴木者申為七月酉為八月此時木則絶矣惟石榴之木反結實故曰石榴木也壬戌癸亥大海水者水冠帶戌臨官亥水臨官冠帶則力厚矣兼亥為江非他水之比故曰大海水也   化氣   甲己土乙庚金丁壬木丙辛水戊癸火此十干化五行真氣也其法取歳首月建之干如甲己丙作首丙屬火火生土故化土餘倣此又一説亦通謂遇龍則化龍辰也甲巳得戊辰戊屬土故化土乙庚得庚辰庚屬金故化金丙辛以下皆然   應聘不遇   胡石塘先生嘗應聘入京世皇召見於便殿趨進張皇不覺笠子欹側上問曰秀才何學對曰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學上笑曰自家一笠尚不端正又能平天下耶然憐其貧特授州路儒學教授吁以先生之學行而不見遇於明君是果命矣夫   皇舅墓   河間路景州蓨縣河滸一土阜相傳為皇舅墓自國家奄混區夏即有謡云皇舅墓門閉運糧向北去水渰墓門開運糧却回來至正辛卯中原大水舟行木杪間及水退土阜崩圮墓門顯露繼後天下多事海道不通先是張蛻菴【翥】嘗有詩云青州刺史河上墳墳不可識碑仍存維舟上讀半磨滅使君乃縁戚里恩當時賜葬宜過厚闕樹立湏雄尊豈知陵谷有遷變石馬盡沒趺蹲驛夫指我元傍岸縣官恐墜移高原岸濵徃徃多古零落空餘秋草根至今父老傳䜟記野人之語那足論我疑其藏必深錮或謂已被湍流吞安得壯士塞河水萬古莫令開墓門讀公之詩傷今之世則䜟緯之説誠不可誣矣   真率㑹   林昉田間書載㑹友人遊山檄云人有殘縑敗素繪一山一水愛之若寳售之必千金至於目與眞景㑹則略不加喜毋乃貴僞而賤真耶求樂之真今日正在我輩春雪既霽春風亦和或坐釣於鷗邊或行歌於犢外百年瞬息懽樂㡬何肴核盃盤隨意所命毋以豐約拘也檄書馳告盍勇而前此文殊清新向予避兵雲間泗濵時其地有林泉之勝而無烽燧之虞同時嘉遯者皆文人高士因倣司馬温公故事俾予作約語云百嵗光隂萬物乃天地逆旅四時行樂我輩亦風月主人幸居同泗水之濱况地接九山之勝儘可傍花隨柳庻㡬㳺目騁懐節序駸駸莫芒鞵竹杖盃盤草草何慚野蔌山肴雖云一餉之清懽亦是百年之嘉話敢煩同志互作遨頭慨元祐之耆英衣冠逺矣集永和之少長觴咏依然訂約既勤踐言弗替用附於此以見真率之㑹不讓逰山之樂也珠簾秀   歌兒珠簾秀姓朱氏姿容姝麗雜劇當今獨歩胡紫山宣慰極鍾愛之嘗擬沉醉東風小曲以贈云錦織江邊翠竹絨穿海上明珠月淡時風清處都隔斷落紅塵土一片閒情任卷舒挂盡朝雲暮雨馮海粟先生亦有鷓鴣天云十二闌干映逺眸醉香空㫁楚天秋鰕影薄㣲㣲見背紋輕細細浮香霧歛翠雲海霞為帶月為鈎夜來捲盡西山雨不着人間半㸃愁皆咏珠簾以寓意也由是聲譽益彰   漢兒字聖㫖   至元丙子秋八月宋州守臣朱煥以城降後於煥之孫道存家欽覩世祖招諭詔㫖其文曰上天眷命大元皇帝聖㫖諭淮安州安撫朱煥據陳楚客奏臣與朱安撫同年又有通家之好自戊午歸順之後不相見者十有八載今王師弔伐諸道並進數内一路領漣河清河將士攻取淮東未附州郡切恐城䧟之日玉石俱焚臣於故人情分不容緘黙且彼所以嬰城自守者無他原其本心但未知趨向之方初無執迷抗拒之意今大江南北西至全蜀悉入版圖若聖慈特發使命宣示徳音開其生路彼亦識時達變之士也寧不以數萬生靈為念乎臣昧死上言伏候勑㫖准奏今遣使特㫖前去宣布大信若能識時逹變可保富貴應在城守禦將帥同謀歸順者意不殊此故兹詔示想宜知悉至元十二年七月日白麻正書北方謂之漢兒字聖㫖此詔嵗月在城未降一載先則煥之來歸必先有所期矣煥之子徳輝承父廕仕至漢陽同知道存徳輝之子也亦以父廕仕至江隂知事既而復受僞周戸部主事之職將命州被執至淮安殺之弟兄子姪客居上海又悉死於苗獠之刼掠煥之宗族所遺殆無噍夫煥既不能盡忠於前而道存又不能盡忠於後執遭戮之地適在州淮安天之報施固其宜也謾書於此以為叛逆之勸   碧瀾妾   吳興趙公碧瀾宋宗室也老而益貧二妾方少艾慮無以安其心因遣之去咸弗肯嫁數獻肴酒致殷勤焉公於卒也覆諸水曰慎毋再見昔吾割情忍愛以去爾爾弗我忘祗攪我心耳既而各與其父母俱至泣而言曰妾家每歳請給足可養贍願執事終身為尼以報主恩公遂復留之他日公死果如所言公有寡女復資育之四明黄伯成先生【玠】嘗有詩曰感之以誠感必深應之以真應必㨗真情一合了弗離聽我長歌碧瀾妾碧瀾亦是諸王孫世殊事異老且貧少陵尚愛燕玉煖况是當時真貴人春衣典盡春寒峭二妾朱顔正姝好忍將羅帶拆同心懊恨浮生頭白早珠鈿翠靨幸僅存此時猶及嫁夫君十二樓頭燕子去揮手不可留仙裠去妾相悲兩相約既去猶煩送肴酌主君詎忍覆棄之見此翻令心緒惡一心專天天得知忍着主衣還事誰遂携衾襥與俱來後君死者當為尼碧瀾堂下雙溪水使客徃來豈知此不願新懽戀舊恩千萬人中兩人耳   箕仙咏史   懸箕扶鸞召仙徃徃皆古名人高士來格所作詩文間有絶佳者意必英爽不昧之依馮精魄以闡其靈恠耳友人檇李顧元凱【舜舉】亦善此術嘗召一仙至大書曰獨樂園主也可命題衆以咏史請鸞不停留作成長篇自非熟於史學者弗能焉殊不知此等為何如也詩曰三皇之前不可傳堯舜垂衣化自然夏衰商敗兵革起征討有罪非傳賢蒼姬種徳極深厚歴載八百何緜緜孔丘孟軻不得位唯有文字登書編春秋筆削嚴一字誅惡褒善持大權丘明作傳詳本末下迨戰國何茫然秦皇併吞六王畢始廢封建迷井田功高自謂傳萬世仁義不施徒託仙東遊弗返祖龍死赤靈火徳明中天漢朝文景稱至治刑措可比成康前無端雜用黄老術是以未得稱其全王莽賊臣簒漢祚賴有光武如周宣雲臺名將應列宿婉婉良䇿扶戎軒絶勝高祖彭越可比周召終天年崇儒徃謁曲阜廟典章燦燦羅星後人不省創業苦寵任閹宦皆貂蟬西園粥爵誠可恥黨錮忠士災何延一朝曹氏帝稱魏銅駝荆棘生荒烟關張早死後主弱典午自帝開坤埏五方雲擾亂中國五馬南渡何翩翩六朝興廢有得失豈知合併歸楊堅瓊花城裏建宫闕汴河春水浮龍船亂離思治否復泰唐室高祖催飛騫秦王神武不可及遂承天祚傳高大綱不正有慚色我嘗撫卷思其淵紛紛女禍握神器擾擾藩鎮横戈鋋乘輿避亂數奔竄翠華幾度遊西川黄巢殘賊不忍説白骨山積血成泉侵凌漸使唐祚絶江海雖大猶㳙㳙朱溫降將乃一賊僣號暫時得復失後唐石晉暨知逺但以功利不尚徳周家亦僣登天基獨有世宗明治術我朝列聖皆深仁天下蒼生得蘇息史書浩浩充屋棟人主欲觀寧遍及小臣纂集作通鑑治亂興亡明似日願言乙夜細垂觀比美成王戒無逸   夫婦同棺   張春兒葉縣軍士李青之妻也年二十青疾革顧謂春曰吾殆矣汝其善事後人春截髮示信誓弗再適未幾青死春慟垂絶且囑匠人曰造棺宜極大將以盡納亡者衣服劔之屬匠如其言既歛乃自經鄰里就用此棺同葬之事奏上于朝旌其墓時至正戊子也嗚呼春兒生長寒㣲不閑禮節尚知夫婦大義如此顧世之名門巨族動以衣冠自徃徃有夫骨未寒而求匹之念已萌于中者豈不為春兒萬世之罪人也與   宋幼主詩   寄語林和靖梅花㡬度開黄金臺下客應是不歸來此宋幼主在京都所作也始終二十字含蓄無限凄戚意思讀之而不興感者幾希   孔掾史   孔某者皇慶癸丑間為江浙省掾史身軀短小僅與堂上公案相等凡呈署牘文必用低凳閣足令高托歡丞相以其先聖子孫而且才學優長甚禮遇之時有詔許文正公從祀夫子廟庭公之子參知政事惡孔風度不雅因小過叱之退丞相曰他祖公容得參政父親坐參政反不容他一箇子孫立耶許大慚挽文教授詩   至元間宋文丞相有子出為郡教授行數驛而卒人皆作詩以悼之閩人翁某一聨云地下修文同父子人間讀史各君臣獨為絶唱   狷潔   鄭所南先生【思肖】福州連江人宋太學上舎應博學宏詞科剛介有立志㑹天兵南叩闕上䟽犯新禁衆爭目之由是遂變今名曰肖曰南義不忘趙北面他姓也居吳下一室蕭然坐必南向嵗時伏臘望南野哭而再拜乃返人莫識焉誓不與朔客交徃或於朋友坐上見有語音異者便引去人咸知其狷㓗亦弗為怪工畫墨蘭不妄與人邑宰求之不得聞先生有田三十畆因脅以賦役取先生怒曰頭可斫蘭不可畫嘗自寫一㢧長丈餘高可五寸許天真爛漫超出物表題云純是君子絶無小人深山之中以天為春過齊子芳之書塾云此世但除君父外不曾别受一人恩寒菊云禦寒不籍水為命去國自同金鑄心其忠肝義膽於此可見晚年究竟性命之學以夀終鴈書   零落風高恣所如歸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繳窮海纍臣有帛書中統十五年九月一日放鴈獲者勿殺國信大使郝經書于真州忠勇軍營新館右五十九字郝公書也公字伯常澤州陵川人世皇召居潜邸嵗己未扈従濟江授江淮宣慰司副使中統元年拜翰林侍讀學士充國信使宋館于真州凡十有六年始得歸此書當在至元十一年是時南北隔絶但知紀元為中統也先是有以鴈獻命畜之鴈見公輒鼓翼引吭似有所訴者公感悟擇日率從者具香案北向拜舁鴈至前手書尺帛親繫鴈足而縦之後虞人獲之中以聞上惻然曰四十騎留江南曽無一人鴈比乎遂進師南伐越二年宋亡至今祕監帛書尚存   碑刻印識   李和錢唐人國初時尚存粥故書為業尤精於碑刻凡博古之家或有贗本求一印識毅然弗從其印文李和鑒定石刻印   九姑元女課   吳楚之地村巫野叟及婦人女子輩多能卜九姑課其法折草九莖屈之為十八握作一束祝而呵之兩兩相結止留兩端已而抖開以占休咎若續成一條者名曰黄龍儻仙又穿一圏者名曰仙人上馬圏不穿者名曰蟢窠落地皆吉兆也或紛錯無緒不可分理則㓙矣又一法曰九天元女課其法折草一把不計莖數多寡茍用算籌亦可兩手隨意分之左手在上竪放右手在下横放以三除之不及者為卦一竪一横曰大陽二竪一横曰靈通二竪二横曰老君二竪三横曰太吳三竪一横曰洪石三竪三横曰祥雲皆吉兆也一竪二横曰太隂一竪三横曰懸崕三竪三横曰隂中皆凶兆也愚意俗謂九姑豈即九天元女歟離騷經云索璚茅以筳篿兮命靈氛為余卜注曰璚茅靈草也筳小破竹也楚人名結草折竹以卜曰篿據此則亦有所本矣   白翎雀   白翎雀者國朝教坊大曲也始甚雍容和緩終則急躁繁促殊無有餘不盡之意竊嘗病焉後見陳雲嶠先生云白翎雀生于烏桓朔漠之地雌雄和鳴自得其樂世皇因命伶人碩徳閭製曲以名之曲成上曰何其末有怨怒衰婺之音乎時譜已傳矣故至今卒莫能改㑹稽張思廉【憲】作歌以咏之曰真人一統開正朔馬上鞮鞻手親作教坊國手碩徳閭傳得開基太平樂檀槽呀鳯凰齶十四銀環挂冰索摩訶不作兠率聲聽奏筵前白翎雀霜皬皬風殻殻白草黄雲日色薄玲瓏碎玉九天來亂撒冰花灑毡幕玉翎琤珄起盤礴左旋右折入寥廓崒嵂孤高繞羊角啾啁百鳥紛叅錯須臾力倦忽下躍萬㸃寒星墜叢薄砉然一聲震雷撥一十四喑一抹鴐鵞飛起暮雲平鷙鳥東來海天濶黄羊之尾文豹胎玉液淋漓萬壽盃九龍殿高紫帳煖歌聲裏懽如雷白翎雀樂極哀節婦死忠臣摧八十一年生草萊鼎湖龍去何時回   天下士   漫浪野録云蘇子瞻泛愛天下士無賢不肖懽如也嘗自言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子由晦黙少許可嘗戒子瞻擇交子瞻曰吾眼前見天下無一箇不好人此乃一病以余言之先生天下士也此其所以汎愛天下士顧今之忌才嫉能口堯舜而心盜蹠者使先生視之乃土苴之不若矣   輟耕録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二十一    元 陶宗儀 撰宫闕制度   至元四年正月城京師以為天下本右擁太行左注滄海撫中原正南面枕居庸奠朔方峙萬歳山浚太液池玉泉通金水縈畿帶甸負山引河壯哉帝居擇此天府城方六十里里二百四十歩分十一門正南曰麗正南之右曰順承南之左曰文明北之東曰安貞北之西曰健徳正東曰崇仁東之右曰齊化東之左曰光熈正西曰和美西之右曰肅清西之左曰平則大内南臨麗正門正衙曰大明殿曰延春閣宫城周囘九里三十歩東西四百八十歩南北六百十五歩高三十五尺甎甃至元八年八月十七日申時動土明年三月十五日即工分六門正南曰崇天十二間五門東西一百八十七尺深五十五尺高八十五尺左右樓二樓登門兩斜廡十門闕上兩觀皆三樓連樓東西廡各五間西樓之西有塗金銅幡竿附宫城南面有宿衛直廬凡諸宫門皆金鋪朱戶丹楹藻繪彤壁琉璃瓦飾簷脊崇天之左曰星拱三間一門東西五十五尺深四十五尺高五十尺崇天之右曰雲從制度如星拱東曰東華七間三門東西一百十尺深四十五尺高八十尺西曰西華制度如東華北曰厚載五間一門東西八十七尺深高如西華角樓四據宫城之西隅皆三樓琉璃瓦飾簷脊直崇天門有白玉石橋三虹上分三道中為御道鐫百花蟠龍星拱南有御膳亭亭東有拱辰堂盖百官㑹集之所東南角樓東差北有生料庫庫東為柴塲夾垣東北隅有羊圏西南角樓南紅門外留守司在焉西華南有儀鸞局西有鷹房厚載北為御苑外周垣紅門十有五内苑紅門五御苑紅門四此兩垣之内也大明門在崇天門内大明殿之正門也七間三門東西一百二十尺深四十四尺重簷日精門在大明門左月華門在大明門右皆三間一門大明殿乃登極正旦壽節會朝之正衙也十一間東西二百尺深一百二十尺高九十尺柱廊七間深二百四十尺廣四十四尺高五十尺寢室五間東西夾六間後連香閣三間東西一百四十尺深五十尺高七十尺青石花礎白玉石圎磶文石甃地上藉重茵丹楹金飾龍繞其上四面朱鎖窓藻井間金繪飾燕石重陛朱䦨塗金銅飛雕冐中設七寳雲龍御榻白盖金縷褥並設后位諸王百寮集賽官侍宴坐牀重列左右前置燈漏貯水運機小偶人當時刻捧牌而出木質銀裹漆瓮一金雲龍蜿繞之高一丈七尺貯酒可五十餘石雕象酒卓一長八尺濶七尺二寸玉瓮一玉編磬一巨笙一玉笙玉箜篌咸備于前前懸繡縁朱簾至冬月大殿則黄猫皮壁幛黒貂褥香閣則銀鼠皮壁幛黑貂煖帳凡諸宫殿乘輿所臨御者皆丹楹朱鎖窓間金藻繪設御榻裀褥咸備屋之簷脊皆飾琉璃瓦文思殿在大明寢殿東三間前後軒東西三十五尺深七十二尺紫檀殿在大明寢殿西制度如文思皆以紫檀香木為之縷花龍涎香間白玉飾壁草色髹緑其皮為地衣寳雲殿在寢殿後五間東西五十六尺深六十三尺高三十尺鳯儀門在東廡中三間一門東西一百尺深六十尺高如其深門之外有庖人之室稍南有酒人之室麟瑞門在西廡中制度如鳯儀門之外有内藏庫二十所所為七間鍾樓又名文樓在鳯儀南鼓樓又名武樓在麟瑞南皆五間高七十五尺嘉慶門在後廡寳雲殿東景福門在後廡寳雲殿西皆三間一門周廡一百二十間高三十五尺四隅角樓四間重簷凡諸宫周廡並用丹楹彤壁藻繪琉璃瓦飾簷脊延春門在寳雲殿後延春閣之正門也五間三門東西七十七尺重簷懿範門在延春左嘉則門在延春右皆三間一門延春閣九間東西一百五十尺深九十尺高一百尺三簷重屋柱廊七間廣四十五尺深一百四十尺高五十尺寢殿七間東西夾四間後香閣一間東西一百四十尺深七十五尺高如其深重簷文石甃地藉花毳䄄簷帷咸備白玉石重陛朱闌銅冐楯塗金雕翔其上閣上御榻二柱廊中設小山屏牀皆楠木為之而飾以金寢殿楠木御榻東夾紫檀御榻壁皆張素畫飛龍舞鳳西夾事佛像香閣楠木寢床金縷褥黒貂壁幛慈福殿又曰東煖殿在寢殿東三間前後軒東西三十五尺深七十二尺明仁殿又曰西煖殿在寢殿西制度如慈福景耀門在左廡中三間一門高三十尺清灝門在右廡中制度如景耀鍾樓在景耀南鼓樓在清灝南各高七十五尺周廡一百七十二間四隅角樓四間玉徳殿在清灝外七間東西一百尺深四十九尺高四十尺飾以白玉甃以文石中設佛像東香殿在玉徳殿東西香殿在玉徳殿西宸慶殿在玉徳殿後九間東西一百三十尺深四十尺高如其深中設御榻帷裀褥咸備前列朱闌左右闢二紅門後山字門三間東更衣殿在宸慶殿東五間高三十尺西更衣殿在宸慶殿西制度如東殿隆福殿在大内之西興聖之前南紅門三東西紅門宫各一繚以磚垣南紅門一東紅門一後紅門一光天門光天殿正門也五間三門高三十二尺重簷崇華門在光天門左膺福門在光天門右各三間一門光天殿七間東西九十八尺深五十五尺高七十尺柱廊七間深九十八尺高五十尺寢殿五間兩夾四間東西一百三十尺高五十八尺五寸重簷藻井瑣牕文石甃地藉花毳裀縣朱重陛朱闌塗金雕冐楯正殿縷金雲龍樟木御榻従臣坐牀重列前兩傍寢殿亦設御榻裀褥咸備青陽門在左廡中明暉門在右廡中各三間一門翥鳯樓在青陽南三間高四十五尺驂龍樓在明暉南制度如翥鳯後有牧人宿衞之室夀昌殿又曰東煖殿在寢殿東三間前後軒重簷嘉禧殿又曰西煖殿在寢殿西制度如夀昌中位佛像傍設御榻針線殿在寢殿後周廡一百七十二間四隅角樓四間侍女廬五所在針線殿後又有侍女室七十二間在直廬後及左右浴室一區在宫垣東北隅文徳殿在明暉外又曰楠木殿皆楠木為之三間前後軒一間盝頂殿五間在光天殿西北角樓西後有盝頂小殿香殿在宫垣西北隅三間前軒一間前寢殿三間柱廊三間後寢殿三間東西夾各二間文宸庫在宫垣西南隅酒房在宫垣東南隅内庖在酒房之北興聖宫在大内之西北萬夀山之正西周以磚垣南闢紅門三東西紅門各一北紅門一南紅門外兩傍附垣有宿衞直廬凡四十間東西門外各三間南門前夾垣内有省院臺百司官侍直板屋北門外有窨花室五間東夾垣外有官人之室十七間凌室六間酒房六間南北西門外棊置衛士直宿之舍二十一所所為一間外夾垣東紅門三儀天殿弔橋西紅門一達徽政院門内差北有盝頂房二各三間又北有屋二所各三間差南有庫一所及屋三間北紅門外有臨街門一所三間此夾垣之北門也興聖門興聖殿之北門也五間三門重簷東西七十四尺明華門在興聖門左肅章門在興聖門右各三間一門興聖殿七間東西一百尺深九十七尺柱廊六間深九十四尺寢殿五間兩夾各三間後香閣三間深七十七尺正殿四面朱縣瑣牕文石甃地藉以毳裀中設扆屏榻張白盖簾帷皆錦繡為之諸王百寮宿衛官侍宴坐牀重列左右其柱廊寢殿亦各設御榻裀褥咸備白玉石重陛朱䦨塗金冐楯覆以白磁瓦碧琉璃飾其簷脊宏慶門在東廡中宣則門在西廡中各三間一門凝暉樓在宏慶南五間東西六十七尺延顥樓在宣則南制度如凝暉嘉徳殿在寢殿東三間前後軒各三間重簷寳慈殿在寢殿西制度同嘉徳山字門在興聖宫後延華閣之正門也正一間兩夾各一間重簷一門脊置金寳瓶又獨脚門二周閣以紅版垣延華閣五間方七十九尺二寸重阿十字脊白琉璃瓦覆青琉璃瓦飾其簷脊立金寳瓶單陛御榻從臣坐牀咸具東西殿在延華閣西左右各五間前軒一間圓亭在延華閣後芳碧亭在延華閣後圓亭東三間重簷十字脊覆以青琉璃瓦飾以緑琉璃瓦置金寳瓶徽青亭在圎亭西制度同芳碧亭浴室在延華閣東南隅東殿後傍有盝頂井亭二間又有盝頂房三間輝和爾殿在延華閣右六間傍有窨花半屋八間木香亭在輝和爾殿後東盝頂殿在延華閣東版垣外正殿五間前軒三間東西六十五尺深三十九尺柱廊二間深二十六尺寢殿三間東西四十八尺前宛轉置花朱闌八十五扇殿之傍有盝頂房三間庖室二間面陽盝頂房三間妃嬪庫房一間縫紉女庫房三間紅門一盝頂之制三椽其頂若笥之平故名西盝頂殿在延華閣西版垣之外制度同東殿東殿之傍有庖室三間好事房二各三間獨脚門二紅門一妃嬪院四二在東盝頂殿後二在西盝頂殿後各正室三間東西夾四間前軒三間後有三椽半屋二間侍女室八十三間半在東妃嬪院左西向半在西妃嬪院右東向室後各有三椽半屋二十五間東盝頂殿紅門外有屋三間盝頂軒一間後有盝頂房一間庖室一區在凝暉樓後正屋五間前軒一間後披屋三間又有盝頂房一間盝頂井亭一間周以土垣前闢紅門酒房在宫垣東南隅庖室南正屋五間前盝頂軒三間南北房各三間西北隅盝頂房三間紅門一土垣四周之學士院在閣後四盝頂殿門外之西偏三間生料庫在學士院南又南為鞍轡庫又南為軍器庫又南為庖人牧人宿衛之室藏珍庫在宫垣西南隅制度並如酒室惟多盝頂半屋三間庖室三間萬夀山在大内西北太液池之陽金人名瓊花島中統三年修繕之至元八年賜今名其山皆疉玲瓏石為之峰巒映松檜隆鬱秀若天成引金水河至其後轉機運汲水至山頂出石龍口注方池伏流至仁智殿後有石刻蟠龍昻首噴水仰出然後由東西流入於太液池山前有白玉石橋長二百餘尺直儀天殿後橋之北有玲瓏石擁木門五門皆為石色内有隙地對立日月石西有石棋枰又有石坐牀左右皆有登山之徑縈紆萬石中洞府出入宛轉相迷至一殿一亭各擅一景之妙山之東有石橋長七十六尺濶四十一尺半為石渠以載金水而流於山後以汲於山頂也又東為靈圃竒獸珍禽在焉廣寒殿在山頂七間東西一百二十尺深六十二尺高五十尺重阿藻井文石甃地四面瑣窓板宻其裏徧綴金紅雲而蟠龍矯蹇於丹楹之上中有小玉殿内設金嵌玉龍御榻左右列從臣坐牀前架黒玉酒瓮一玉有白章隨其形刻為魚獸出沒於波濤之狀其大可貯酒三十餘石又有玉假山一峰玉響鐡一縣殿之後有小石笋二内出石龍首以噀所引金水西北有厠堂一間仁智殿在山之半三間高三十尺金露亭在廣寒殿東其制圎九柱高二十四尺尖頂上置琉璃珠亭後有銅幡竿玉虹亭在廣寒殿西制度同金露方□亭在荷葉殿後高三十尺重屋八面重屋無梯自金露亭前複道登焉又曰線珠亭瀛洲亭在温石浴室後制度同方□玉虹亭前仍有登重屋複道亦曰線珠亭荷葉殿在方□前仁智西北三間高三十尺方頂中置琉璃珠温石浴室在瀛洲前仁智西北三間高二十三尺方頂中置塗金寳瓶圜亭又曰臙粉亭在荷葉稍西盖后妃添妝之所也八面介福殿在仁智東差北三間東西四十一尺高二十五尺延和殿在仁智西北制度如介福馬湩室在介福前三間牧人之室在延和前三間庖室在焉湩前東浴室更衣殿在山東平地三間兩夾太液池在大内西周回若干里植芙蓉儀天殿在池中圎坻上當萬夀山十一楹高三十五尺圍七十尺重簷圓盖頂圎臺址甃以文石藉以花茵中設御榻周闢瑣牕東西門各一間西北厠堂一間臺西向列甃塼龕以居宿衛之士東為木橋長一百廿尺濶廿二尺通大内之夾垣西為木弔橋長四百七十尺濶如東橋中闕之立柱架梁於二舟以當其空至車駕行幸上都留守官則移舟㫁橋以禁徃來是橋通興聖宫前之夾垣後有白玉石橋乃萬夀山之道也犀山臺在儀天殿前水中上植木芍藥隆福宫西御苑在隆福宫西先后妃多居焉香殿在石假山上三間兩夾二間柱廊三間頭屋三間丹楹瑣牕間金藻繪玉石礎琉璃瓦殿後有石臺山後闢紅門門外有侍女之室二所皆南向並列又後直紅門並立紅門三三門之外有太子鄂爾多荷葉殿二在香殿左右各三間圎殿在山前圎頂上置塗金寳珠重簷後有流杯池池東西流水圓亭二圓殿有廡以連之歇山殿在圎殿前五間柱廊二各三間東西亭二在歇山後左右十字脊東西水心亭在歇山殿池中直東西亭之南九柱重簷亭之後各有侍女房三所所為三間東房西向西房東向前闢紅門三門内立石以屏内外外築四垣以周之池引金水注焉棕毛殿在假山東偏三間後盝頂殿三間前啓紅門立垣以區分之儀鸞局在三紅門外西南隅正屋三間東西屋三間前開一門史官虞集曰嘗觀紀籍所載秦漢隋唐之宫闕其宏麗可怖也高者七八十丈廣者二三十里而離宫别館綿延聨絡彌山跨谷多或至數百所嘻真木妖哉由余有言使為之則勞神矣使人為之則苦人矣余由當秦穆公之時為是俾見後世之侈何如也雖然紫宫著乎元象得無棟宇有等差之辨而茅茨之簡又烏足以重威於四海乎集佐修經世大典將作所䟽宫闕制度為詳於是知大有徑庭於古也方今幅貟之廣戶口之夥貢稅之富當倍秦漢而叅隋唐也顧力有可為而莫為則其所樂不在於斯也孔子曰禹吾無間然矣卑宫室而盡力乎溝洫重於此則輕於彼理固然矣   公宇   中書省   吏部   戶部   都提舉萬億綺源庫 都提舉萬億賦源庫都提舉萬億寳源庫 都提舉萬億廣源庫   提舉富寧庫    諸路寳鈔提舉司   順承行用庫 文明行用庫 光熈行用庫徤徳行用庫 和義行用庫 崇仁行用庫順承行凖庫 大都平凖庫 寳鈔總庫   印造寳鈔庫 燒鈔西庫  燒鈔東庫   印造茶鹽引局 抄紙坊   禮部   㑹同館 教坊司 鑄印局 白紙坊 油磨坊   兵部   刑部   工部   覆實司  提舉都城所  提舉右八作司   提舉左八作司      備章總院   大都人匠總管府 大都等路諸色民匠總管府紋繡總院  繡局 諸路雜造總管府   楚多爾局諸色人匠總管府 提舉諸司局諸司局人匠總管府 大都金銀器盒局   大都氊局  織染局 花毯蠟布等局   簾局   薩達克齊等局人匠提舉司   造船提舉司 諸物庫 符牌庫 受給庫左右箱   樞宻院   右衛親軍都指揮使司 左衛親軍都指揮使司中衛親軍都指揮使司 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後衛親軍都指揮使司 武衛親軍都指揮使司古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   虎賁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   唐古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   欽察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   珪齊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   西域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   御史臺   殿中司  察院   伊克扎爾固齊   司獄司   徽政院   宫正司  掌謁司 掌醫署 掌膳署   内宰司  備用庫 藏珍庫  掌儀署文成庫  供須庫 儀從庫 衛候司   右都威衛使司   左都威衛使司   延慶司  隨路諸色人匠都總管府   瑪瑙玉局 大都等路諸色民匠提舉司   織染雜造人匠總管府 綾錦局  織染局文綺局  諸路齊哩克昆民匠都總管府大護國仁王寺財用規運都總管府   宣徽院   尚舍監  諸物庫  尚食局 生料庫光禄寺 尚醖局  尚飲局 醴源倉   闌遺監  提舉太倉 柴炭提舉司   沙糖局   中政院   奉宸庫   官領隨路民匠打鋪鷹房納綿總管府   集賢院   國子監  國子學  興文署   翰林院   國子監  國子學   翰林國史院   宣政院   資善庫   昭文館   太常寺   太廟署  大樂署  社稷署  禮直署   大司農司   廣濟署  藉田署  豐贍署  供膳司昌國署  濟民署   大都護府   通政院   廩給司   秘書監   著作局  秘書庫   大府監   内藏庫 右藏庫 左藏庫  器備庫   中尚監   資成庫  雜造局諸色人匠提舉司   鐡局   木局   齊哩克昆諸色人匠提舉司   大都等路種田人匠織染局   利用監   資用庫 齊哩克昆皮局人匠提舉司   大都雜造雙線局  熟皮局 店皮局   貂鼠局  大都軟皮局   章佩監   御帶庫 異珍庫   典瑞監   大都留守司兼少府監   修内司  大木局 小木局  泥瓦局粧釘局  銅局   車局   繩局祇應局  畫局   油漆局  器備局器物庫  鐡局   儀鸞局   大都諸色人匠提舉司 犀象牙局 雕牙局雕木局  採石局  木塲局  上林局大都門尉   將作院   諸路金玉人匠總管府 玉局提舉司   瑪瑙局提舉司    石局   金絲子局   大小雕木等局    鞓帶斜皮局   瓘玉局  畫局   温犀玳瑁局   漆紗冠冕局     珠子局   異様等局總管府   異様紋繡兩局   綾錦織染兩局    金絲顔料總庫   尚衣局  御衣局   泉府司   富藏庫   侍儀司   法物庫   武備寺   夀武庫  利器庫  甲匠提舉司   箭局   局   都水監   大都河道提舉司   尚乘寺   諸路雜造總管府   諸路旋匠提舉司網簾局  資乗庫   太僕寺   太史院   司天臺   囘回司天臺   太醫院   御藥局  御藥院  囘回藥物院   囘回藥物局     大都恵民司   廣惠司   崇福司   拱衛直都指揮使司   儀從司   大司徒領異様金玉人匠總管府   塑局   出鑞局  銀局   銅局   鑄㵼等銅局     唐像畫局 梵像局   雜造提舉司     鑌鐡局  玉局諸物庫   博克遜   儀鳯司   安和署   京畿都漕運使司   萬斯南倉 萬斯北倉 千斯倉  相因倉豐潤倉  通濟倉  廣貯倉  永平倉永濟倉  惟億倉  盈衍倉  大積倉豐實倉  廣衍倉  順濟倉   大都等路都轉運鹽使司   大都稅課提舉司   大都酒課提舉司   大都南北兩兵馬都指揮使司   北兵馬司   内史府   省架閣庫   左右部架閣庫   長信寺   喝盞   天子凡宴饗一人執酒觴立於右階一人執柏板立於左階執板者抑其聲賛曰鄂宻竒執觴者如其聲和之曰達卜實則執板者節一板從而王侯卿相合坐者坐合立者立於是衆樂皆作然後進酒詣上前上飲畢授觴衆樂皆止别奏曲以飲陪位之官謂之喝盞盖沿襲亡金舊禮至今不廢諸王大臣非有賜命不敢用焉鄂托克達拜彼中方言未暇考求其義碧珠示䜟   文宗潜邸金陵日歳當戊辰適太平興國寺鑄大鐘為金數萬斤方在冶上至其所取相嵌碧珠指環黙祝曰若天命在躬此當不壊即投液中鐘成其欵有曰皇帝萬歳珠宛然在其上若故識之而堅固完好光采明發不以灼毁萬目驚覩歡嘆如一及登大寳方與近侍言向時祝天之䜟   輟耕録卷二十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二十二    元 陶宗儀 撰聖門弟子   孔門弟子姓字見諸家語論語史記等書金華張君孟兼稽考異同集為章句以便記誦即古急就之義也其文曰繄昔聖門弟子三千身通六藝七十二人徳行著稱顔回子淵冉耕伯牛閔損子騫及冉雍仲為四科之先宰予子我【並魯人】端木賜子貢【衛人】言語是稱賜言多中乃多才藝仲由季路【陳人】冉求子有【魯人】政事並著言偃子游【吳人】卜商子夏【衛人】文學著名孰可方駕曾參子輿純孝全歸父㸃子晳浴沂舞雩囘父無繇【並魯人】仲由同字有公晳哀【齊】人字以季次縣成子祺左郢子行【並魯人】樂欬【亡】顔噲同字子聲其字子羽澹臺滅明【並魯人】子之是字公祖句兹【亡】其有秦非亦字子之孔忠子蔑叔仲會子期乃子旗字者粤巫馬施顔之㒒子叔申棖子續商瞿子木【並魯人】蘧瑗伯玉【衛人】有若子有公伯寮子周【並魯人】其申黨【一作續】者止字曰周【亡】司馬犂耕【宋人】乃字子牛顓孫師子張【陳人】公冶長子長【齊人】一字子禽其陳亢子亢【陳人】名而不字唯句井疆高柴子羔【並衛人】公肩定子中【亡】有南宮适子容【魯人】薛子從【亡】公西箴【魯人】及公西輿如【亡】字子上同穰駟赤子徒【秦人】子潔子庸【衛人】漆雕開【魯人】琴牢子開字同宓不齊子賤【並衞人】步叔乘子車【齊人】其漆雕哆邽巽子歛字俱【並魯人】粤梁鱣者其字叔魚【齊人】秦祖子南【秦】人燕伋【亡】樊湏子遲【齊人】亦有后處字以里之【亡】原憲【魯人】同字子思鄭國榮旂字子徒子祺伯䖍子柝公首夏子乘施之常子恒【並亡】公良孺子正【陳人】冉孺子魯冉季子産字子栁者顔幸【並魯人】字子象者縣亶石作蜀子明【並亡】公孫龍子石【楚人】商澤子季奚谷箴子晳之罕父黒子索其原亢籍仍字子籍【並亡】字子丕字子丕者曰惟秦商【楚人】秦冉字開顔祖字襄【並亡】任不齊子選【楚人】曹䘏子循漆雕徒父字曰子文顔高【一作刻】子驕鄡單子家【並亡】顔何字冉公西赤子華【並魯人】猗與多賢升堂入室慨舉世之所傳名固踰乎七十乃稽紀載尚遺其實家語史遷所録不一嗟嗟小子何敢忘逸爰重列以自識俾䝉士之易述其不銓次豈縁聲律不韙之辠莫敢自䘏尚同好事之君子幸有以釘愚之失   顔無繇【音遙音由】 縣【音】成 公祖句【音鈞】兹 句【音勾】井疆宓【音宻當作伏】不齊 邽【音圭】巽 鄡【音梟】單【音善】 漆雕哆【音侈】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二十二>   潘昻霄志曰延祐乙夘春聖天子以四海萬國之廣軫念庶民艱虞罔控告也分使詣外郡諸道布揚徳心戚休興替之清洿激之畿甸宻邇獨不得均其澤越五月詔前翰林學士承㫖臣庫庫楚翰林侍讀臣昻霄奉使宣撫京畿西道臣昻霄承命驚悸㒺措唯務罄竭忠赤盡恤民瘼後已闊公一日語昻霄余嘗從余兄榮禄公都實抵西國窮河源耳之不覺瞿然以駭有是乎哉請畢其語公曰世祖皇帝至元十七年歳在庚辰欽承聖諭黄河之入中國夏后氏導之知自積石矣漢唐所不能悉其源今為吾地朕欲極其源之所出營一城俾畨賈互市規置航傳凡物貢水行達京師古無有也朕為之以永後來無窮利益盖難其人都實汝舊人且習諸國語往圖汝諧授招討使佩金虎符以行是歳四月至河州州東六十里有寧河驛驛西南五六十里山曰殺馬闗林麓穹隘譯言塔斯達巴啓足寖高一日程至巔西邁愈高四閱月約四五千里始抵河源冬還圖城傳位置以聞上悅往營之授土蕃等處都元帥仍金虎符置寮寀督工工師悉資内地造航為艘六十城傳措工物完庫庫楚驛聞適僧格征恭噶蔵布爾力沮遂止翼歳兄都實旋都河源在土蕃朶甘斯西鄙有泉百餘或泉或潦水沮洳散渙方可七八十里且泥淖溺不勝人跡逼觀弗克旁履高山下眎燦若列星以故名鄂端諾爾鄂端譯言星宿也羣流奔湊近五七里匯二巨澤名鄂楞諾爾自西徂東連屬吞噬廣輪馬行一日程迤邐東騖成川號齊必勒河二三日程水西南來名伊爾齊與齊必勒河合三四日程南來名呼蘭又水東南來名伊拉齊合流入齊必勒其流寖大始名黄河然水清人可渉又一二日岐裂八九股名伊遜鄂羅木譯言九度通廣六七里馬亦可度又四五日程水渾濁土人抱革囊乘馬過之民聚落紏木幹象舟傅毛革以濟僅容兩人繼是兩山峽東廣可一里二里或半里深叵測矣朶甘斯東北鄙有大雪山名伊拉瑪博囉其山最高譯言騰格哩哈達即崑崙也山腹至頂皆雪冬夏不消土人言逺年成氷時六月見之自八九股水至崑崙行二十日程河行崑崙南半日程地又四五日程至地名庫濟克特二地相屬又三日程地名哈喇伯勒齊爾四達之衝也多冦盗有官兵鎮防崑崙迤西人簡少多處山南山皆不穹峻水亦散漫獸有髦牛野馬狼狍羱羊之其東山益高地亦漸下岸狹隘有狐可一躍越之者行五六日程有水西南來名納琳哈喇譯言細黄河也又兩日程水南來名竒爾穆蘓二水合流入河河北行轉西至崑崙北二日程地水過之北流少東又北流約行半月程至貴徳州地名必齊勒始有州事官府州隸河州置司土蕃等處宣慰司所轄又四五日程至積石州即禹貢積石五日程至河州安鄉闗一日程至打羅坑東北行一日程洮河水南來入河又一日程至蘭州其下過北卜渡至鳴沙州過應吉里州正東行至寧夏府南東行即東勝州隸西京大同路地面自發源至漢地南北澗溪細流傍貫莫知紀極山皆草山石山至積石方林木暢茂世言河九折彼地有二折盖竒爾穆蘓及貴徳州必齊勒也漢張騫使絶域覊聨拘執艱厄百罹歴大宛月氐等數國其傍大國五六皆稱傳聞以為窮河源烏能覩所謂河源哉史稱河有兩源一出于闐一出葱嶺于闐水北行出蔥嶺河注蒲海不流洑至臨洮出焉今洮水自南來非蒲明矣詢之土人言于闐葱嶺水其下流散之沙磧又有言河與天河通尋源得織女支機石以歸亦妄也崑崙至嵩高五萬里閬風元圃積瑤華盖仙人所居又何耶唐史土蕃傳河上流由河洪濟梁南二千里水益狹春可渉秋夏乃勝舟其南三百里三山中高而四下曰紫山古所謂崑崙其言頗然止稱河源其間云國家敞天威亘天所覆燾無間海内外冠帶萬國罔非臣妾視漢唐為不足訝故窮河源去萬里若歩閨闥嘻盛典也不可不志因志之都實族女真富察氏統烏思藏路暨招討都元帥凡三至吐蕃庫庫楚今除甘肅行省參知政事是歳八月初吉翰林侍讀學士中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臣潘昻霄謹述柯九思序云河源有志自本朝始前乎此曷為未有志河源者道路遼阻所傳聞異辭莫能䆒河之源也山經曰敦薨之水西流注於泑澤出於崑崙之東北陬實惟河源而水經載河出崑崙經十餘國乃至泑澤山經又稱陽紆之山河出其中凌門之山河出其中穆天子傳亦云陽紆之山河曰馮夷所居是惟河宗氏釋氏西域志稱阿耨達大山上有大淵水即崑崙山也地里志亦稱崑崙山在臨羌西而漢書載河出兩源或稱有或稱無而河源所著異同况世殊代易名地亦異終莫能有究之者我太祖皇帝二十有一年春正月征西夏夏取甘肅等城秋取西凉府遂過沙陀至黄河九渡按崑崙當九渡下流則崑崙固已歸我職方氏矣憲宗皇帝二年命皇太弟實喇帥諸部軍征西域凡六年闢封疆四萬里於是河源及所注枝出者盡在封域之内當時在行有能記其說皆得於目擊非放也逮世祖皇帝功成治定天下殷富遂命臣都實置郡河源故翰林侍讀學士潘公得究其詳實搜源析而作斯志乃知更崑崙行一月始窮河源於戯當四海混一之盛聞廣見覈致數千載莫能究者俾後世有考而傳信焉豈斯文之光實家無疆之休也公之子詡能不墜其先業増光而潤色之至順間以同知嘉定州事來吳將刋是書行於世屬九思叙其說于篇端元統元年冬十有一月日南至奎章閣學士院鍳書博士文林郎柯九思序   皇太子署牒   國朝政事正六品以下官中書奉勑署牒以命之牒具中書官位最尊者令也署牒者自丞相以下而不敢以煩令惟皇太子立必兼中書令樞宻使皇太子既受冊即中書上日獨署一牒明日省臣以其名聞天子即以宣命超拜五品官其人自非素親近有譽望取於羣臣者不得也   禽戲   余在杭州日嘗見一弄百禽者蓄七枚大小凡七等置几上擊鼓以使之則第一等大者先至几心伏定第二等者從而登其背直至第七等小者登第六等之背乃竪身直伸其尾向上宛如小塔状謂之烏疊塔又見蓄蝦䗫九枚先置一小墩於席中其大者乃踞坐之餘八小者左右對列大者作一聲衆亦作一聲大者作數聲衆亦作數聲既而小者一一至大者前㸃首作聲如作禮状而退謂之蝦蟆說法至松江見一全真道士寓太古菴一日取二鰍魚一黄色一黒色小大相侔者用藥塗利刃各斷其腰互換接綴首尾異色投放水内浮游如故郡人衛立中以盆池養之經半月方死疊塔說法固教習之功但其質性蠢蠢非他禽鳥可比誠難矣哉若夫斷而復續死而復生藥歟法歟是未可知也但劇戱中似此者果亦罕見哉   虎禍   大徳間荆南境内有九人山行值雨避於路傍舊土洞中忽有一虎來踞洞口哮咆怒視目光射人内一人素愚八人者宻議虎若不得人惡得去因紿愚者先出我輩共掩殺之愚者意未決遂各解一衣作人形擲而出之虎愈怒八人倂力排愚者於外虎即銜置洞口怒視如前湏臾土洞壓塌八人皆死愚者獲生夫當顛沛患難之際乃欲以八人之智而䧟一人之愚其用心亦險矣天道果夢夢耶   河南婦死   河南婦世為河南民家天兵下江南婦被虜姑與夫行求數年得之湖南婦已妻千戸某饒於財情好甚洽視夫姑若塗人㑹有㫖凡婦人被虜許銀贖敢匿者死某懼罪亟遣婦婦堅不行夫姑留以俟婦閉其室弗與通遂號慟頓絶而去行未百歩青天無雲而雷回視婦已震死錢唐白湛囦先生記以詩曰從軍古云樂獲罪禱應難母望明珠復夫求破鏡完押衙逢義士公主奉春官為報河南婦天刑不可干   玊堂嫁妓   姚文公【燧】為翰林學士承㫖日玉堂設宴歌妓羅列中有一人秀麗閒雅微操閩音公使來前問其履歴初不以實對叩之再泣而訴曰妾乃建寧人氏真西山之後也父官朔方時禄薄不足以給侵貸公帑無償遂賣入娼家流落至此公命之坐仍遣使詣丞相三寳努請為落籍丞相素敬公意公欲以侍巾櫛即令教坊檢籍除之公得報語一小吏【黄㻖後顯官者】曰我以此女為汝妻女即以我為父也吏忻然從命京師之人相傳以為盛事云嘉興貝闕嘗有詩曰斷絲棄道邊何日縁長松墮羽别炎洲不復巢梧桐昔在至元日六合車書同玉堂盛文士燕集來雍雍金刀手割鮮酒給葡萄濃坐有一枝春秀色不可雙【叶】娉婷劉碧玉綽約商玲瓏寳釧金雀釵已覺燕趙空或聞操南音未解歌北風上客驚且疑姓氏初未通問之慚復泣乃起陳始終妾本建寧女逺出西山翁父母生妾時謂是金母童梨花鎻院落燕子窺簾櫳迢迢官朔方位卑食不充侵貸國有刑桎梏加父躬粥女以自贖白璧淪泥中秋娘教歌舞屢入明光宫永為娼家婦遂屬梨園工京華多少年門外嘶青驄不如孟光醜猶得嫁梁鴻自傷妾薄命失落似秋客聞為三歎天道何懵懵遣使白宰相削籍歸舊宗小史十八九勿恨相如窮配爾執箕箒今夕看乘龍鴛鴦並玉鸚鵡開金籠棄汝桃花扇紅牙不復從提瓮自汲水絺綌自御冬時多困轗軻事或忻遭逢安知百尺井忽登羣玉峯借問為者誰内相姚文公   數䜟   至元甲子阿哈瑪特拜中書平章領制國用使司時樂府中盛唱胡十八小令知䜟緯者謂其當擅重權十八年人未之信果於至元壬午伏誅越五年丁亥閏二月僧格拜中書平章立尚書省貪殘忍又十倍於阿哈瑪特人亦謂桑字拆而為四十八桑字後改作相字亦拆為四十八竟不知應之於夀或應之於職然自立省之日至辛夘正月敗績恰四十八月其神驗如是【案僧格原文作桑哥故當時附㑹如此】   戎顯再生   大徳戊戍二月二十日張漢臣尚書趙松雪學士費北山漕侯同在杭州泛舟過西湖至毛家步上岸乘肩輿將遊水樂洞行里餘逢一尼寺趙公偕二公入寺訪親俄而從人來報張公之老㒒戎顯卒死矣亟回至其所呼救不省氣絶身僵忽有二道士過一老一㓜云不妨事老者即於死人面上吹呵㓜者就籬落間摘一青葉度於老者若作法書符状置死人頂上隨即再生頃間失二道士所在或云恐是洞賔變現隐括其姓如此耳   算命得子   檇李郭宗夏嘗見建徳路總管趙良臣言都下有李總管者官三品家巨富年逾五十而無子聞樞宻院東有術者設肆算命談人休咎多竒中試往叩焉且語之曰吾之禄夀已不必言但推有子與否術者笑曰君有子矣何為紿我李曰吾實無子豈紿汝耶術者怒曰君年四十當有子今年五十六矣非紿我而何同坐者皆軍官見二人争執甚訝之李沉吟良乆曰吾年四十時一婢有娠吾以職事赴上都比歸則吾妻粥之矣莫知所徃若有子則此是也術者曰此子終當還君相别而出時坐中一千户邀李入茶坊告之曰十五年前吾亦無子因到都置一婢則已有孕到家時適吾妻亦有孕前後一兩月間各生一男今皆十五六矣豈君之子也兩人各言婦人之容貎嵗齒相同李歸語於妻妻往日誠悍妬至是見夫無嗣心頗慚而憐之翼日邀千户至家享以盛饌與之刻期而别千户先歸南陽府李以實告於所管近侍大官乞假前往大官曰此美事也我當與汝奏聞既而有㫖得給驛以行凡筵席之費皆從官辦李至衆官郊迎徃千户宅設大宴李所以餽獻千户并其妻子㒒妾之物甚侈千户命二子出拜風度不殊衣冠如一莫知何者為己子致請於千户千户曰君自認之李諦視良乆天性感通前抱一人曰此吾子也千户曰然於是父子相持而哭坐中皆為墮淚舉盃交賀大醉而罷明日千户荅禮㑹客如昨謂李曰吾既與君子矣豈可使母子分離今幷其母以奉李喜出望外回都攜見大官大官曰佳兒也引之入覲通籍宿衛後亦官至三品大抵人之有子無子數使之然非人力所能也而術士之業亦精矣   夫婦入道   王氏守素錢唐民家女其夫丁棄家為全真道士於吳山之紫陽菴一日召守素入山自付四句云散六十三妙用無人識逆順兩俱忘虚空鎮常寂坐抱一膝而逝方外者流謂之騎化守素遂亦束髪簮冠着道士服奉夫遺屍二十年迹不下山年逾七十幾於得道者神仙渺茫故未暇論貞守一節乃可尚也丁夘進士薩都刺天錫贈之詩曰不見遼東丁令威舊遊城郭昔人非鏡中春去青鸞老華表山空白歸石竹淚乾斑雨在玉簫聲斷綵雲飛洞門花落無人迹獨坐蒼苔道衣   項節婦   燕山項氏其夫江南人行賈燕薊間聘項與居未幾夫死項時年二十奉柩回江南誓以夫餘貲養姑以自終比至姑已改適勵志孑居以守夫祀旴江李宗烈閔其事而賦之詩曰少無依倚老何堪白髪婆娑亂不簮夢裏尚思江北好悔將夫骨葬江南   西域竒術   任子昭云向寓都下時隣家兒患頭疼不可忍有回回醫官用刀割開額上取一小蟹堅硬如石尚能活動頃焉方死疼亦遄止當求得蟹至今蔵之夏雪簑云嘗於平江閶門見過客馬腹膨脹倒地店中偶有老回回見之於左腿内割取小塊出不知何物也其馬隨即騎而去信西域多竒術哉   童子屬對   湖廣行省平章歸自雨中有一童子年七八歳直造傘下避雨平章問曰學生能屬對否曰能平章曰青衿來避雨即應聲曰紫綬去朝天平章喜引至家遺以果肴明日除書至拜中書平章之命復大喜再以楮幣綵繒贈之   先輩風致   龍麟州先生過福建憲府設宴命宫妓小玉帶佐觴酒半憲使舉盃請曰今日之歡皆玉帶為也願先生酬之以詩先生其毋辭時先生負海内重名雅畏清議又不能違憲使之請遂書一絶句云菡蓞池邊風滿衣木樨亭下雨霏霏老夫記得坡仙語病體難禁玉帶圍於是舉席稱嘆盡歡而散盖前輩既不肯拂人意又不欲失所守而且用事清切一時風致可想見信非野儒俗士所能及也   司馬善諫   御史大夫額森特穆爾與夫人不睦已數年矣翰林學士承㫖阿穆恰巴拉死大夫遣司馬明埓往唁之及歸問其所以明埓云承㫖帶罟罟娘子十有五人皆務爭奪家財全無哀戚之情惟正室坐守靈幃哭泣不已大夫黙然是夜遂與夫人同寢歡愛如初若司馬者可謂善於寓諌者矣   俞竹心   術士俞竹心者居慶元嗜酒落魄與人寡合順其意者即與推算醉筆如飛畧不構思頃刻千餘言道已往之事極驗時皆以為異人至元己夘間婁敬之為本路治中嘗以休咎叩之荅曰公他日直至一品便休婁深信其說棄職别進適值壬午更化俯就省掾陞除益都府判改換押字再宛然真書一品二字未幾卒於官所此偶然耶抑數使然耶   犬脇生子   元貞丙申秋大都南城武仲祥家有乳犬懷胎在脇下忽腫成瘡六七日後於瘡生五子色皆青蒼每當梁自頂至尾生逆毛一道他無所異又數日瘡亦平復   輟耕録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二十三    元 陶宗儀 撰書畫褾軸   唐貞觀開元間人主崇尚文雅其書畫皆用紫龍鳯紬綾為表緑文紋綾為裏紫檀雲花杵頭軸白檀通身柿心軸此外又有青赤琉璃二等軸牙籖錦帶大和間王涯自鹽鐡據相印家既羡於財始用金玉為軸甘露之變人皆剥剔無遺南唐則褾以鸞墨錦籖以潢紙宋御府所蔵青紫大綾為褾文錦為帶玉及水晶檀香為軸靖康之變民間多有得者高宗渡江後和議既成塲購求為多装褫之法已具名畫記及紹興定式兹更不贅姑以所聞見者使賞鑒之士有考焉   錦褾   克絲作樓閣 克絲作龍水 克絲作百花攅龍克絲作龍鳯 紫寳階地  紫大花   五色簟文【俗呼山和尚】   紫小滴珠方勝鸞鵲   青緑簟文【俗呼閣婆又曰蛇皮】   紫鸞鵲【一等紫地紫鸞鵲一等白地紫鸞鵲】  紫百花龍   紫紋   紫珠燄  紫曲水【俗呼落花流水】紫湯荷花  紅霞雲鸞   黄霞雲鸞【俗呼綘霄其名甚雅】    青樓閣【閣又作臺】青大落花  紫滴珠龍團 青櫻桃   皂方團白花 褐方團白花 方勝盤象   毬路    衲     柿紅背   樗蒲    宜男    寳照   蓮    天下樂   練鵲   方勝練鵲  綬帶    瑞草   八花暈   銀鈎暈   紅細花盤鵰   翠色獅子  盤毬    水藻戯魚   紅徧地雜花 紅徧地翔鸞 紅遍地芙蓉紅七寳金龍 倒仙牡丹  白蛇紋   黄地碧牡丹方勝     皂木   綾引首及託裏   碧鸞    白鸞    皂鸞   皂大花   碧花    薑牙   雲鸞    樗蒲    大花   雜花    盤鵰    濤頭水波紋   仙紋    重蓮    雙鴈   方棋    子    方轂紋   鸂䳵    花    鑑花   疊勝    白毛【遼國】  回文【金國】   白鷲    花並【高麗國】   贉卷紙   高麗    蠲     夾背蠲   揩光   軸   出等白玉碾龍簮頂【或碾花】  白玉平頂   瑪瑙【漿水紅】 金星石   瑚   水晶    蠟沉香   古玉   象牙    犀角   軸桿   檀香木   匣   螺鈿【宋高宗内府皆鈿匣】   爐鳴   至元庚寅冬江浙行省官立僧格沙布迪音輩徳政碑穹窿莫比特闕坐石時趙若晦者素善謟媚因以楊和王墳域所有為言役人夫數千拖拽而至畢工之日是夜省堂中火爐鳴直至昧爽方休嗣是夜以為常又梟鳴梁壓虎入城市越明年春相哥敗諸公俱罹竒禍豈非事有先兆與   田夫人   劉公復新為上都留守時有令史亢子春者值公退食偶與同列據案判事以戯遂為仇家發之公大怒責問罪状枷項示衆及歸怒容未霽其夫人田氏問公何故不樂公語其故夫人曰此小節耳何足怒也即令人呼亢至請公為脫其枷且勞以酒云此一盃與汝壓驚此一盃與汝慶喜男子大丈夫何所不至留守之位何患不到亢感謝而退不數年公卒而無子止一女適田直長直長遄卒女病雙瞽後亢官湖廣參政迎夫人母子歸沒齒敬養不怠公乃廉訪使劉廷幹之從祖父也   嗓   大名王和卿滑稽佻達傳播四方中統初燕市有一蝴蝶其大異常王賦醉中天小令云掙破荘周夢兩翅駕東風三百處名園一采一箇空難道風流種諕殺尋芳蠭輕輕的飛動賣花人搧過橋東由是其名益著時有闗漢卿者亦高才風流人也王常以譏謔加之闗雖極意還答終不能勝王忽坐逝而鼻垂雙涕尺餘人皆歎駭闗來弔唁詢其由或對云此釋家所謂坐化也復問鼻懸何物又對云此玉筯也闗云我道你不識不是玉筯是嗓咸發一笑或戯闗云你被王和卿輕侮半世死後方才還得一籌凢六畜勞傷則鼻中常流膿水謂之嗓病又愛訐人之短者亦謂之嗓故云爾   金蓮盃   楊鐡崖耽好聲色每於筵間見歌兒舞女有纒足纎小者則脫其鞵載盞以行酒謂之金蓮盃予竊怪其可厭後讀張基墨荘漫録載王深輔道雙鳬詩云時時行地羅裙掩雙手更擎春㶑灔傍人都道不須辭儘做十分能幾㸃春柔淺醮蒲萄暖和笑勸人教引滿洛塵忽浥不勝嬌剗蹈金蓮行款款觀此詩則老子之踈狂有自來矣   大佛頭   宋高宗朝錢塘喻氏出家為沙門名思浄建妙行院於北闕接待供僧三百萬畫阿彌陀佛入於神妙楊侍郎傑賛為喻彌陀人從而稱之浄又於西湖之北鐫石為大佛頭父老相傳云此石乃秦始皇繫纜石盖是時皆浙江耳初無西湖之名始皇將登㑹稽為風浪所阻故泊舟此處   州白菜   揚州至正丙申丁酉間兵燹之餘城中屋址徧生白菜大者重十五斤小者亦不下八九斤有膂力人所負纔四五窠耳亦異   譎誕有配   天下之事未嘗無配雖譎詐誕妄之談亦有然者松江衛山齋有材譽時庸醫兒孫華孫頗知嗜學山齋因奬予之使得儕於士山齋既死華孫忽謂人曰嘗夢天使持黄封小合授吾曰上帝有勑以衛山齋聲價畀汝吾受命謝恩而寤華孫才思極遲凡作一詩必數十日乃就則曰吾登溷偶得一聯或又曰枕上得此故人戱贈以詩有浪得詩名索價高及山齋聲價黄封合之句陸居仁每謂人曰吾讀書至得意時見慶雲一朶現家人皆不能覩又一日讀詩集傳有不安處思所以易之忽若夢寐中見尼父拱立於前而呼吾字曰陸宅之朱熹誤矣汝說是也偶與友人之者言及此友人曰足下得非稟受素弱乎曰何為曰吾見足下眼目眊又夢寐顛倒故知其然也居仁慙赧不復辨客來談及拊几大笑命筆識之檢田吏   有一老翁如病起破衲痩如曉來扶向官道傍哀告行人乞錢米時予奉檄離江城邂逅一見憐其貧倒囊贈與五升米試問何故為窮民老翁答言聽我語我是東鄊李福五我家無本為經商只種官田三十畆延祐七年三月初賣衣買得犁與鉏朝耕暮耘受辛苦要還私債輸官租誰知六月與七月雨水絶無潮又竭欲求一㸃半㸃水却比農夫眼中血滔滔黄浦如溝渠農家争水如爭珠數車相接接不到稻田一旦成沙塗官司八月受災狀我恐徵糧喫官棒相隨鄰里去告災十石官糧望全放當年隔岸分吉凶高田盡荒低田豐縣官不見高田旱將謂亦與低田同文字下鄊如火速逼我將田都首伏只因嗔我不肯首却把我田批作熟太平九月開早倉主首貧乏無可償男名阿孫女阿惜逼我嫁賣陪官糧阿孫賣與運糧户即目不知在何處可憐阿惜猶未笄嫁向湖州山裏去我今年已七十竒饑無口食寒無衣東求西乞度殘喘無因早向黄泉歸旋言旋拭腮邊淚我忽驚慙汗沾背老翁老翁勿復言我是今年檢田吏此介災行也是可以為民牧不恤民瘼者之勸介字可潛嘗掾松江盖能以儒術飾吏事者因載之   玉鹿盧   霍清甫治書云考古圖載古衣服今有玉轆轤玉具劒古樂府曰腰間轆轤劒此器以塊然之璞既觧為環中復為轉闗而上下之隙僅通絲髪作宛轉其間今之名玉工者往往嘆其所未覩按漢雋不疑帶【鑘同】具劒晉灼曰古長劒首以玉作井轆轤形上刻木作山形如蓮花初生未敷時今大劒末首其狀如此前說乃宋李公麟之所紀也余昔宦遊錢唐因識吳和之者性慧巧博物一轆轤玉青色形如吕字環口中間轆轤旋轉無分毫縫罅形色極古人皆以為工因土漬用白梅熬水煮之良乆脫開詳視竅中有雙玉軸在焉中嵌一物形若牛筋意度必是當間煮之胖脹撐塞雙軸入竅闗住所以宛轉無礙年深腐敗縮瘦因而煮脫試用乾牛筋搥實置軸兩間對勘孔竅以線縳定煮之少時雙軸果湧入竅中湏臾取出依前動轉不脫後余亦一小者狀若旋環製作大約相似後因損折轉軸中亦有一物形似翎桶想亦同一闗捩其玉具劒自三代有之今止以兩漢為始至於宋朝且千餘年未有能窮其轆轤底藴今偶以煮脫乃得其機軸亦云竒矣   猴盗   夏雪簑云嘗見優人杜生彦明說向自江西回至韶州寓宿旅邸邸先有客曰相公者居焉刺繡衣服琢玉㡌頂而僅皮履生惑具酒肴延欵問以姓名履歴客具答甚悉初不知其為盗也次日客酬讌邀至其室見柱上鎻一小猴形神精狡既而縱使周旋席間忽畨語遣之俄捧一楪至復畨語詈之即易一碗至生驚異詢其故客曰某有婢得子彌月而亡時此猴生旬有五日其母斃於獵犬終日呌號可憐因令此婢就乳之及長成遂能隨人指使兼觧畨語耳生别後至清州留吳同知處忽報客有㩦一猴入城者吳語生云此人乃江湖巨盗凡至人家窺見房室路徑并蔵蓄所在至夜使猴入内偷竊彼則在外應接吾必奪此猴為人除害也明日客謁吳吳欵以飯需其猴初甚拒吳曰否則就此斷其首客不得已允許吳酬白金十兩臨去畨語囑猴適譯史聞得來告呉曰客教猴云汝若不飲不食彼必觧爾縳可亟逃來我只在十里外小寺中伺也吳未之信至晩試與之果核水食之皆不食急使人覘之此客果未行歸報引猴撾殺之   盗有道   後至元間盗入浙省丞相府是夕月色微明相於紗帷中窺見之美髭髯身長七尺餘時一侍姬亦見之大呼有賊相急止之曰此相府何賊敢來盖虞其有所傷犯故也縱其自取七寳繫腰金玉器皿席捲而去翼旦責令有司官兵肖形掩捕刻期獲觧沿門搜索終不可得越明年纔於紹興諸暨州敗露掠問其情乃云初至杭寓相府之東相去三十餘家是夜自外大醉歸倒於門外主人扶掖登樓而卧湏臾嘔吐狼籍滿地至二更開樓窓縁房簷進府内脚履尺餘木級面帶優人假髯既得物直攜至江頭置於白塔上復回寓所侵晨邏者至察其人酒尚未醒酣睡正熟且身材侏儒畧無髭髯竟不之疑數日後方攜所盗物抵浙東因此被擒盗亦有道其斯之謂與   預知改元   省掾李孟容【度】為余言元統間在都間見一全真先生年五十餘相貎魁偉嘗坐省東茶肆中所言輙有驗因訪其寓所乃在五門外第二橋民家遂以出處叩之全真曰汝仕不在北方且冝南歸四十後方可食禄臨别偶問及時事全真曰此後當改至元至元後改至貞天下亂矣僕曰國初已有至元全真曰汝苐識之僕南還至闗河聞改至元心益信之及改至正則知貞者正也四十後方補饒州府史夫全真之言如燭照數計特不知果何術也豈非至人者乎醉太平小令   堂堂大元姦佞專權開河變鈔禍根源惹紅巾萬千官法濫刑法重黎民怨人喫人鈔買鈔何曽見賊做官官做賊混愚賢哀哉可憐右醉太平小令一闋不知誰所造自京師以至江南人人能道之古人多取里巷之歌謠者以其有闗於世教也今此數語切中時病故録之以俟采民風者焉   譏省臺   集慶失守行御史臺移置紹興路前御史大夫納琳再任時浙省丞相達實特穆爾得便冝行事民間頗言其貪後又以大夫子安安判行樞宻院護臺治大夫之政一聽決於院判有人作詩云舊省新丞相新臺舊大夫大夫聽子語丞相愛金珠又有人大書於臺之門曰包苴賄賂尚公行天下承平徳未能二十四官徒獬廌越王臺上望金陵   造物有報復   㑹稽陳思可【睿】云至正丙申御史大夫納琳開行臺於紹興於時慶元慈溪則有縣尹陳文昭本路餘姚則有同知圖卜戬在城則有録事達嚕噶齊穆爾古蘓皆總制團結民義者納琳之子安安以三人為不易制思有以去之乃先紿召圖卜戬至拘於寳林寺夜半率臺軍擒殺之從而方國珍亦執陳文昭沈之海獨存穆爾古蘓一人耳人皆以圖卜戬之死歸罪於穆爾古蘓不能力救殊不知當時之執圖卜戬乃所以擒穆爾古蘓也執圖卜戬之謀出於潘子素子素亦為安安縊諸途執子素之謀出於辛敬所敬所間闗投張士誠客死平江僧舍及拜□克代納琳為大夫又不能容穆爾古蘓撾殺於其私第拜□克以弟吹斯絅拜中書右相詔入朝既得罪兄弟誅戮家無噍但未知安安死所耳静而思之若有尸於之中者不知造物果如何也   鎻鎻   回紇野馬川有木曰鎻鎻燒之其火經年不滅且不作灰彼處女取根製㡌入火不焚如火鼠布云   葉氏還金   葉公政字克明淮隂人行宣政院都事季實之子翰林直學士蟾心之從子也至政甲午公政以浙西幕史奉布延平章檄轉餉鄂閫時丹陽富民束子章先與是役㑹飲於蘄志相合即以兄禮事公政未幾子章起赴沔泣别公政曰弟今濟大江涉重地兄言行篤信願以貲囊相託公政辭弗獲俾子章手緘而為謹蔵之越兩月子章之友朱君譲率其奴來謁曰子章不幸入蓮䑓湖遇盗死矣子章昔寄囊中亦有某物在間欲啓嚢而請之公政曰汝寓物子章未嘗語我子章已矣家固無恙也義必質諸其家明以付汝君讓以公政匿為已有衘之去明年既竣事還坐丹陽驛門要束朱二氏父子啓囊緘得鈔二百五十緡黄金五十兩銀三百兩珠八千枚衣帛有差歸之束氏餘鈔五十緡黄金五兩銀五十兩珠千枚有朱題封歸之朱氏盛具酒饌以謝辭之前翰林院編修膠西張復初嘉公政義為作傳且稱公政㓜知讀書嘗從平章克池之諸縣破蘭溪渠魁徐真一平蘄水寨司輜糧四年無纎芥譴呵平章凡七薦中書不報人謂公侯子孫必復其始天道豈獨逺耶江隂王逢詩曰蘄春肥羊采石酒君為玉昆我金友夜談接膝晝握手乾坤意氣同高厚霜風吹蘆客衣薄濕雲覊鴻飛漠漠蓬篝燈照囊槖嗟君逺行感君託蓮臺湖深浪拍銀鷓鴣杜若傷心神天生禍亂有今日誰謂交遊無故人葉郎還金何愧竇禹鈞   傅氏死義   傅氏紹興諸暨人年十八適同里章瑜瑜為苛吏脅軍興期㑹廹死道上訃至傅氏蒲伏抱屍歸號泣三日猶不忍入櫬屍有腐氣猶依屍呵琀曰冀甦既入棺至嚙其棺成穴及葬投其身壙中母强挽以出制未百日母欲敓志語聞遂大慟連日不食母囑侍婢謹視之閱數日紿婢吾當浴若輩理沐具俟予既而失所在明日婢汲井見二足倒植井中乃傅氏也楊鐡史維楨嘗賛之曰余讀古節婦事至青陵臺及祝英氏以為後無繼者世道降也乆矣今瑜妻乃爾謂世降徳薄者吾信歟夫婦倫與君臣等世之稱臣子者獨不能以瑜妻之義於夫者義其君歟噫   武官可笑   張氏據有平江日其部將左丞吕珍守紹興參軍陳庶子饒介之在張左右一日陳賦詩饒染翰題一紈扇以寄吕云後來江左英賢傳又是淮西保相家聞說錦袍酣戰罷不驚越女采荷花饒素負書名且詩語俊麗為作者所稱吕俾人讀罷忽大怒曰吾為主人守邉疆萬死鋒鏑間豈務愛女子而不驚之耶見則必殺之又元帥李其姓者杭州庚子之圍解頗著功勞一士人投之以詩將有求焉其詩有黄金合鑄李將軍之句李大怒曰吾勞苦數年止是將軍今年纔得元帥乃復令我為將軍耶命帳下䇿出之右二事雖相傳以為笑亦可因以為戒云   鞫獄   吳人高伯厚云元統間某吏杭東北録事一日有部民某甲與某乙鬭毆某甲之母勸解被某乙用木棒就腦後一擊仆地而死適某承該檢驗腦骨唇齒皆有重傷某乙招伏繫獄經二載遇赦以非謀殺合宥既得釋放來致謝因言與某甲鬭毆時其母來勸力牽其子之裾手脫仰跌自搕其腦昏絶在地隣里有剪刀挑母唇齒灌藥不甦乃死故腦唇有傷實未嘗持棒擊之也某問何為招伏某乙言倉皇之際惟恐箠楚但欲招承償命弗暇計也鄰里見我已招遂皆不復言矣吁今之鞫獄者不欲研窮磨究務在廣陳刑具以張施厥威或有以曲告訴者輙便呵喝震怒畧不之恤從而吏隸輩奉承上意拷掠鍛鍊靡所不至其不置人於寃枉者鮮矣使聞伯厚之言寧不知懼乎   聖鐡   杭州張存㓜患一目時稱張瞎子忽遇巧匠為安一磁睛障蔽於上人皆不能辨其偽至元丙子後流寓泉州起家販舶越六年壬午回杭自言於蕃中獲聖鐡一塊厚濶僅及二寸作法撒沙布地噙鐡於口刀刄不能傷其身後傳聞既廣有烏瑪喇奉使來取試以鐡納於羊口籠其首作法撒沙驗之劒果無所傷去鐡復揮應手首落遂就進呈   爺爺   元統間杭州鹽倉宋監納者嘗客大都求功名不遂甚至窮窘然頗慎行止不敢非為遂出齊化門求一死所望見水潭將欲投入虚空中有作人聲云宋某陽夀未終不可死也四顧一無所有於是黙黙而回中途拾得一紙帖云宋某可於吏部某令史下某典吏處習學書冩翼日物色之果得其人遂獲進歩再得一帖云汝可求託某人謀請俸禄因依所言一舉而成凡歴俸數十月至於受勑命獲財寳取妻買妾生子育女為富家翁一皆隂所佑平昔却未嘗覩其形状祗見一矮小影子而已但有所見即便祭獻稱名爺爺忽一日有一帖云我要葉子金一百八十兩索之甚急未免數數祭獻求免因問云爺爺要此何用一帖云我要去揚州天寧寺妝佛也又一夕其妻臂上失去金釧金鐲急告之一帖云在汝第幾箱内權且付還又一日失去熟羊背皮一帖云我借用了明日當還次日一大綿羊自外走入如此等甚多不可枚舉及宋受前職亦隨到恐被竊其所有乃令人詣龍虎山求天師符命懸於所寓室内晨興但見一様四十道皆倒懸之莫可辨其真偽及禮請功行法師驅治而壇内牌位顛倒錯亂弗能措手而止又一日鹽倉印信不知所在告之哀切一帖云在汝第四十幾箱内第幾箇段子下開尋果有時與張大使同寅將印寄於伊家一帖飛告云印信當長官掌若不送還一棒打碎汝頭也大使驚恐急送還之後有一過路道人詣門偶以始末訴之道人曰我當為汝遣之乃於桃上砟取朝向東南大枝作一搥一椹便以椹釘東南隅地上囑云每月逢五則擊五下當自絶也後果絶無影響竟不知何等也江隂陳範季模與宋交代所以極知其詳季模盖余友也   死䕶文廟   胡善字師善紹興諸暨人泰定進士胡一中高第弟子也至正乙未以憲僉趙公舉為松江儒學經師越明年二月苗冦至欲燬孔子廟善坐經席罵冦冦怒殺之廟得免於災先是善以死自許題詩於壁曰領檄來司教臨危要致身及難死果不誣今校官貎其像祀於先賢堂   輟耕録卷二十三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二十四    元 陶宗儀 撰結交重氣義   國初張公可與李公仲方鮮于公伯機同仕于朝既而張除浙省郎中李除都事鮮于除浙東宣慰經歴胥㑹於杭驩甚李卒於官張移書鮮于曰仲方殁矣家貧子㓜吾輩若不為之經紀則孤寡何所依也吾以一女許配其仲子矣公以為何如鮮于聞訃哀祭成禮亦以一女許贅其長子即從善也後官至紹興推官仲子字復初官至淮安總管於此可見前輩結交重義氣不以貴賤貧富易其心誠可敬也張公官至中書左丞   帝廷神獸   國朝毎宴諸王大臣謂之大聚㑹是日盡出諸獸於萬歳山若虎豹熊象之屬一一列置訖然後獅子至身才短小絶人家所畜金毛猱狗諸獸見之畏懼俯伏不敢仰視氣之相壓也如此及各飼以雞鴨野味之諸獸不免以爪按定用舌去其毛羽惟獅子則以掌擎而吹之毛羽紛然脫落有若燖洗者此其所以異於諸獸也古云獅子吼盖不易於吼一吼則百獸為之辟易也   勾䦨壓   至元壬寅夏松江府前勾欄隣居顧百一者一夕夢攝入城隍廟中同被攝者約四十餘人一皆責状畫字時有沈氏子以搏銀為業亦夢與顧同鬱鬱不樂家人無以紓之勸入勾欄觀排戯獨顧以宵夢匪貞不敢出門有女官奴習嘔唱毎聞勾欄鼓鳴則入是日入未幾棚屋拉然有聲衆驚散既而無恙復集焉不移時棚阽壓顧走入抱其女不謂女已出矣遂斃於顚木之下死者凡四十二人内有一僧人二道士獨歌兒天生秀全家不損一人其死者皆碎首折脇斷筋潰髓亦有被壓而幸免者見衣朱紫人指示其出不得出者亦曲為遮䕶云   鵓鴿傳書   顔清甫曲阜人顔子四十八代孫嘗卧病其㓜子偶彈得一鵓鴿歸以供膳於梢翎間得書一緘書上題云家書付男郭禹開拆禹乃曲阜縣尹郭仲賢也盖其父自真定寄至者時仲賢改授逺平縣尹去鴿未及知盤桓尋覔遂遇害清甫見之責其子便取木匣函鴿病稍愈直抵仲賢官所獻書與鴿且語其故仲賢戚然曰畜此鴿已十七年矣凡有家書雖隔數千里亦能傳致誠異禽也命左右瘞之以清甫長厚君子留之累日商及子弟出處清甫告言長子國祥頗習儒業及仲賢知霍州召補州史貢山東廉訪奏差陞書吏後官至漢中廉訪使   待士鄙吝   嘉興林叔大【鏞】椽江浙行省時貪墨鄙吝然頗交接名流以沽美譽其於達官顯宦則刲羔殺豕品饌甚盛若士夫君子不過素湯餅而已一日延黄大癡作畫多士畢集而此品復出捫腹濶歩譏謔交作叔大赧甚不敢仰視遂揖潘子素求題其畫子素即書一絶句云阿翁作畫如說法信手拈來種種佳好水好山塗抹盡阿婆臉上不曾搽大癡笑謂曰好水好山言達官顯宦也阿婆臉不搽言素面也言未己子素復加一句云諸佛菩薩摩訶薩俱不解其意子素曰此謝語即僧家懴悔也閧堂大笑而散叔大數日羞出見客人之鄙吝一至於此亦可憐已   陳公子   陳雲嶠【栢】泗州人性豪宕結客其祖平章故宋制置即龍麟洲題琵琶亭以譏之者凡積金七屋不數年散盡嘗為侍儀舍人館閣諸老朝省名公莫不折輩行與交咸稱之曰公子其妻銕太保女也恃富貴近戚偶以一言驕之遂終身不見嘗被命監鑄祭器於杭無錫倪元鎮慕其名來見之張燕湖山間羅設甚至酒終為别以一帖饋米百石雲嶠命從者移置近所舉巨觥引妓樂騶從者而前悉分散之顧倪曰吾在京時即熟爾名云南士之清者它無與比其所以章章者盖以米沽之也請從今日絶交且罵諸嘗譽之者時張伯雨在坐不勝跼其豪氣如此嘗雪中騎牛拜米南宫墓詩云少年不解事買駿輕千金何如小黄犢踏雪空山深小小雙牧童吹笛穿松林醉拜南宫墓地下有知音言世上無知音也平日喜居錢唐好古有餘而治才不足又不樂小官怒罵宰相年逾六十不得志而死其畢命時作偈云前身本是泗州僧   漢魏正閏   霍治書云紫陽楊煥然先生讀通鑑至論漢魏正閏大不平之遂修漢書駁正其事因作詩云風煙慘淡駐三巴漢燼將燃蜀婦髽欲起温公問書法武侯入冦冦誰家後攻宋軍始見通鑑綱目其書乃寢順徳劉道濟先生尤不平之修書名三為亦見綱目閟而不行中統改元陵川郝伯常先生使宋被留儀真埶不得還就買書作續漢史既脫藁㑹同僚茍正甫諸公飲至數行忽長嘆曰某辛苦十餘年莫不被高頭巾輩已做了也皆對云不聞之至元丁亥予分臺江西購得蕭常續漢書全部因喟然曰惜乎郝君不及見此   剛夘   剛夘者按許慎說文㱾【音開】改大剛昴以逐也玉篇開改剛夘大印以辟也廣韻㱾改大開堅也王莽傳服䖍注曰剛夘以正月夘日作佩之長三寸廣一寸四分或用玉或用金或用桃著佩之又注當中央從穿作孔以綵絲葺其底刻其上文曰正月剛夘既央靈殳四方赤青白黄四色是當帝令祝融以教䕫龍庶疫剛癉莫我敢當又曰疾日嚴夘帝令䕫化順爾固伏化兹靈殳既正既直既觚既方庶使剛癉莫我敢當凡六十六字㱾改者佩印也以正月夘日作故謂剛夘又謂之大堅以辟邪也金刀之利者皆不得行服䖍曰剛夘以正月夘日作佩之長三寸廣一寸四方或用金或用桃著革帶佩之今有玉在者銘其一面曰正月剛夘金刀莽所鑄之錢也晉灼曰剛夘長一寸廣五分四方當中央従穿作孔以綵絲葺其底如冠纓頭㽔刻其上面作兩行書文曰正月剛夘既央靈殳四方【云云同前】其一銘曰疾日嚴夘帝今䕫化順爾故【一作固】伏化兹靈殳【云云同前】師古曰今往往於土中得玉剛夘者按大小及文服說是也莽以劉字上有夘下有金旁又有刀故禁剛夘及金刀也博謀卿士僉曰天人同應昭然著明其去剛夘莫以為佩除刀錢勿以為利承順天心快百姓意乃更作小錢徑六分重一銖文曰小錢直一與大泉五十者為二品並行後漢輿服志佩雙印長寸二分方六分乘輿諸侯及王公列侯以白玉中二千石以下至四百石皆以黒犀三百石以至私學弟子皆以象牙上合絲乘輿以縢貫白珠赤罽㽔諸侯王以下以槂赤絲㽔縢槂各如其印質刻書曰正月剛夘既決【云云同前】慎爾周伏化兹靈殳【云云同前】凡六十六字前書注云正月剛夘作霍治書清甫云嘗於吳中得白玉剛嚴雙印四枚完具者二剛夘銘詞三十四字嚴夘銘詞三十二字其二字筆畫損缺剛夘無既央二字餘十字難辯嘗考王莽傳輿服志說文剛夘銘與說文及王莽傳同輿服志央為決嚴夘疾日為曰疑志誤又順爾故化伏與莾傳同說文作慎爾國化伏輿服志作填爾周化伏未詳孰是其服用制度逓相引據亦不同後見徐容齋叅政藏剛夘一梁貢父尚書蔵剛嚴二並係古玉體剛夘銘三十四字字畫亦損缺制度銘詞與前雙印大約不異續嚴夘二一以玉為之一若琴瑟俗傳葛仙翁煉丹頭又名藥注子其文曰制曰嚴夘帝命莫忘日資唯是黒青白黄既正既直既觚既方庶使罔談莫我敢當與前嚴夘銘詞並差鮮于伯機經歴一枚高彦敬尚書二枚並真楷書皆似近代制作未見所出偶得金陵學宫所刻黄山谷先生辯剛夘遺蹟其說與前相同但云槂絲繩也音護古文無此字按五紐繩器也兎罟也豈紉絲繩與兎罟相故同此音耶又馬永鄉真子録云漢人以正月卯日作佩之銘其一面曰剛夘乃知今人立春或戴春勝亦古制也盖剛者強也夘者劉也正月佩之尊國姓也與陳湯所謂強漢者同義   倜儻好義   顧仲庸泰州人以財雄一鄉倜儻好義有古豪俠風自奉甚薄而禮賢養士無虚日名公鉅儒多館其家張蛻菴承㫖亦其人也仲庸與保定張文友交文友嵊縣尹秩滿僑居江隂一日暴卒時仲庸留京師友人以訃告戒勿泄友詢其故曰文友賢而貧在六品選人中吾將與其子為地即走告當路者曰張文友已疾病矣願致仕因代入状中書遂獲以奉政大夫嘉定知州致仕既領宣命數月又代文友之子告廕尋注常州晉陵縣尉便其養母也其家悉無所知仲庸南歸遣人致賻奠奉宣勑以授其子聞者驚嘆仲庸行事如此   道士夀函   㑹稽陽明洞天在秦望山後禹廟之西南云即古禹穴越之勝境也諸峯環聳盤鬱空曲中有東嶽行祠及老子宫余嘗宿留其間一老道士者朱顔髪延至其室室横一空棺云已十餘年矣未能即棄浮世而入此匣也其後兵攻越城遊騎四出道士乃沭浴冠佩絶粒飲與衆永訣卧於其中七日不死軍至發棺挈之出兵退乃入城一病而卒向之棺不可得矣豈非分定歟   餛飩方   喬公仲山官吏部郎中好古博雅仍喜諧謔所交皆名人才士公家製餛飩得法常苦賔朋需索一日於毎客前先置一帖且戒云食畢展卷既而取視乃製造方法也大笑而散自後無復言矣   精塑佛像   劉元字秉元薊之寳坻人官至昭文館大學士正奉大夫祕書監卿元嘗為黄冠師事青州杞道録傳其藝非一而獨長于塑至元七年世祖建大護國仁王寺嚴設梵天佛像特求竒工為之有以元薦者及被召又從阿納噶木國公學西天梵相神思妙合遂為絶藝凡兩都名刹有塑土範金摶換為佛一出元之手天下無與比所謂摶換者漫帛土偶上而髹之已而去其土髹帛儼然像也昔人嘗為之至元尤妙摶丸又曰脫活京師語如此   繆孝子   繆孝子倫字叔彛東平人侍父宦遊寓居錢唐至正十六年淮兵冦城執其父將殺之倫哀號乞免弗聽傾家貲以贖又弗聽乃自縳請代於是殺倫而釋其父甚哉賊之不仁也   趙孝子   趙孝子天爵字伯廉平陽解州夏縣人嘗為吏多平反惇行孝弟治家甚嚴三子皆頎然玉立母喪廬墓三年父繼喪又如之惟蔬食菜羮不飲酒食肉不與妻妾見有司以聞于朝旌表其門閭復其身   王義士   王義士天爵字仁傑亦夏縣人家饒於財有善行以粟貸人不圖重息年豐僅取十之二三稍饑但其本大凶則皆已之鄉里不知字咸稱義士云每值生身之辰寝苫一月以報父母   木氷   朝廷於歳首例遣使祭嶽瀆至正乙巳翰林應奉李國鳯代祀嵩恒醫無閭抵汴路閉即城中望祭嵩嶽時閏月下旬也二月十三日游相國寺池上羣僧方聚觀從之仰視日旁一月一星月如初者又十日雨木氷状如樓閣人物冠帶鳥獸卉木百態具備殆非人工高林大珠葆羽幢彌望不絶凡五日始解又十日復氷自汴至中灤皆然不一歳盗䧟汴據之龍湫獻靈   額齊訥路在西北方有山曰蹇占山北多龍湫土人欲有所事則投之吉安道士劉學仙嘗至其地見有烹羔桐酪祠焉數皮而沈之祝曰神為我鞣而治之為期而去至期復祠之則得成革矣若有曰工然不可測也歸語於虞邵菴先生先生初以為誑及質諸其土人之在京師者則始信盖其人習以為常不以為異耳   王一山   杭州屬邑有一巨室怙財挾勢虐害良善邑官貪墨莫敢誰何衆不可堪走訴憲府巨室逃匿憲使怒督責有司示罪賞揭大逵且家至壁白蔵者罪連坐首捕者賞萬緡其友人王一山者世業儒居湖山第一樓幬彼於宻期月不發隣家察知圖給賞錢告報於官官搜索得之倂王逮繫囚見憲使使問云女知彼所犯乎王曰知之女聞國有制乎曰知之女見揭示罪賞乎曰見之女奚不就利避害乎曰朋友顛連來奔乘其危以售之則名教中有所不容某誠弗忍為事覺連坐乃甘心焉使竦然曰君子所謂臨難毋茍免其人踐之矣真義士也若加以罪是吾政苛而刑濫民何以勸遂釋之使即許文正公子也   誤墮龍窟   徐彦璋云商人某海舶失風飄至山島匍匐登岸深夜昏黑偶墜入一穴其穴險峻不可攀縁比明穴中微有光見大蛇無數蟠結在内始甚懼乆稍與之狎蛇亦無吞噬意所苦飢渴不可當但見蛇時時䑛石壁間小石絶不飲㗖於是商人亦漫爾取小石噙之頓忘饑渴一日聞雷聲蛇始伸展相繼騰升纔知其為神龍遂挽蛇尾得出附舟還家攜所噙小石數十至京城示識者皆鴉鶻等寳石也乃信神龍之窟多異珍焉自此貨之致富彦璋親見商人道其始末如此   雞司晨有凖   嘗至松江鍾山浄行菴見籠一雄雞置於殿之東簷請問其故寺僧云蓄此以司晨盖十有餘年矣時刻不爽余竊記張公文潛明道雜志云雞能司晨見於經傳以為至論而未必然也或天寒雞至將旦而未鳴或夜月出時隣雞悉鳴大抵有情之物自不能有常而或變也若然則張公之言非歟因舉似以詢其所以僧云司晨之雞必以童若壞其天真豈能有常哉盖張公特未知此理故耳   黄道婆   閩廣多種木棉紡績為布名曰吉貝松江府東去五十里許曰烏泥涇其地土田磽瘠民食不給因謀藝以資生業遂覔種於彼初無踏車椎之製率用手剖去子線竹弧置按間振掉成劑厥功甚艱國初時有一嫗名黄道婆者自崖州來乃教以做造捍彈紡織之具至於錯紗配色綜綫挈花各有其法以故織成被褥帶帨其上折枝團鳳棋局字様粲然若寫人既受教競相作為轉貨他郡家既就殷未幾嫗卒莫不感恩灑泣而共葬之又為立祠歳時享之越三十年祠毁鄉人趙愚軒重立今祠復毁無人為之創建道婆之名日漸泯滅無聞矣   天隕魚   至正丙午八月辛酉上海縣浦東俞店橋南牧羊兒三四聞頭上恰恰有聲仰視之流光中隕一魚剌麻佳上成二創其状不常見自首至尾根僅盈尺似濶覇而短是日晴無隂雲亦無鵰鸛之是可怪也日昳時縣市人閧然指流星自南投北即此時也橋下一細家取欲烹食其妻鹽而藏之來者多就觀焉或者曰志有云天隕魚人民失所之象   十二生子   至元丁丑民間謠言拘刷童男女以故㛰嫁不問長㓜而亂倫者多矣平江蘇達卿時為上海吏有女年十二贅里人浦仲明之子為壻明年生一子   劉節婦   劉節婦泰州坂埨人至正丙申春隨父渡江居吳門適張士誠部將曹某方數月夫陣亡劉不避凶險躬至死所求得其屍歸葬欲以身殉父不許既而權貴人聞劉美且賢爭欲強委禽焉劉誓死不貳遂削髪為比丘尼夫劉本一閭閻女子其操行乃爾盖有貴為后妃而莫之及者謂非天性也歟   歴代醫師   三皇   僦貸季  天師岐伯 臾區  少師少俞   伯高   桐君   太乙雷公馬師皇   五帝   巫咸   伊尹   周   巫彭   矯氏   俞氏   盧氏醫緩   醫竘   文摯   醫和范蠡   鳯綱   秦   長桑君  李豹   神應王扁鵲   子陽   安期先生 太醫令李   崔文子   西漢   樓䕶   元里公楊慶    公孫光秦信   太倉   公淳于意 王遂宋邑   馮信   高期   王禺唐安   杜信   □俗   東漢   張機【仲景】 郭玉   程高   涪翁沈建   張伯祖  杜度   魏沉淮南子   蜀漢   李譔   唐慎微  韓保昇  孟昶   魏   華佗   李當   吳普   青牛道士封君達   樊阿   韓康   吳   吕博   負局先生 董奉   西晉   王叔和  李子豫  仰道士  殷仲堪李法存  皇甫謐【晏先生】張苗   裴頠裴顗   劉徳   史脫   宫泰靳邵   張華   蔡謨   趙泉阮徳   東晉   葛洪【抱朴子】 范汪   程據   南宋   少主元微 王纂   胡洽   徐熙【秋夫】徐道   度【秋夫長子】  徐叔嚮【道度弟】薛伯宗徐仲融  徐文伯  徐嗣伯  僧深劉涓子  羊晰   秦承祖   南齊   張子信  馬嗣明  張逺遊   北齊   顧歡   李元忠  李宻   崔季舒祖挺   禇澄   鄧宣文  顔光禄   龍王菩薩     徐之才   徐林卿【之才長子】徐同卿【林卿弟】   梁   貞白先生 蘇恭   陶景   後魏   王顯   徐謇   徐雄【謇長子】   後周   徐之範  杜善方   隋   徐敏齋  許智蔵  巢元方  楊善   唐   金元起  真人孫思邈     許宗   宋俠   藥王韋慈蔵     甄權甄立言  王氷【啓子】 張文仲  孟詵   蘭陵處士蕭炳    李䖍縱  楊操珠先生 楊損之  王方慶  秦鳴許孝宗  陳士良  李含光  張鼎陳蔵器   五代   日華子   宋   趙從古  謝復古  劉温舒  朱肱【無求子】孫用和  紀天錫  劉元賔【通真子】翟煦宋道方  許叔微  王從藴  吳復圭張泂   曹孝忠  林億   秦宗古丁徳用  賈祐   蘇頌   朱有章劉禹錫  初虞世  道士馬志 寵安時孫兆   王惟一  王光祐  蔣淮安自良  張素   陳遇明  劉翰   金   成無已  何公務  劉守真  侯徳和張子和  馬守素  楊從政  李道源張元素【㓗古老人】景安   輟耕録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二十五    元 陶宗儀 撰論秦蜀   秦皇坑儒武侯相漢未有置異議於其間者偶讀宋蕭森希通録及俞文豹吹劒録而得其說可采森曰李斯曰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皆詣守尉雜燒之則是天下之書雖焚而博士官猶有存者惜乎入關收圖籍而不及此竟為楚人一炬耳前輩嘗論之但坑儒一事未有究極之者僕按史書所坑特侯生盧生四百六十餘人非能盡坑天下儒者為其所坑又非儒者何以知之始皇三十二年使盧生求羡門刻碣石門壊城郭決通隄防又盧生入海還因奏録圖書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遣恬發兵三十萬人北伐匈奴起臨洮築遼水又盧生說始皇曰日方中人主時為微行以辟惡惡辟真人至願上所居宫毋令人知然後不死之藥始可得也其後建阿房宫千間萬落必自此言發之觀其二事皆盧生稔其惡又縱臾之特方伎之流耳豈所謂儒者哉始皇因封禪之議謗口紛紛已懐殺意及其一怒而坑之或者天理之不容方其求藥海上也則挾童男童女以行皆取於民間奪其無告之孤肆厥不軌之状如今所謂妖教竊其中死無辜者多矣此一罪也因亡胡之䜟興北伐之師築長城斷地脉南北生靈因是役而死者不可勝算骸積如山血流成川調發頻仍剥及閭左原始要終誰生厲階此二罪也獻辟之術覬真人之來咸陽宫觀二百七十道相連有言其所幸之處者罪死梁山之上其語一泄時在旁者盡殺之自是莫知行之所在此三罪也有一於此罪不容於死况兼有之以四百六十餘人之坑償萬人之命良不為過天網恢恢䟽而不漏真可畏哉始皇曰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誹謗我諸生在咸陽者吾使廉問或為妖言以亂黔首於是使御史按問諸生傳相告引僕亦信盧生非吾儒中人况始皇自謂尊賜甚厚豈非如前三者方術圖䜟之類有以中其欲故尊賜之初不聞其誦孔子之言以進古今相承皆曰坑儒盖惑於扶蘇之諫扶蘇曰諸子皆誦法孔子皇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嗚呼至若盧生者何嘗誦法孔子自扶蘇言之誤使儒者不韙之名自我一洗亦萬世之快也不然如兩生四皓伏生之流鴻飛冥冥弋人何慕肯揺唇鼓吻自投於䧟穽哉僕故曰盧生四百六十餘人皆方伎之士也天下之大所謂儒者固不止此其坑之者此而已矣有道之士秦不能坑火德一炎兩生以講禮聞四皓以羽翼之功聞伏生以口授古書聞豈非天夀其脉留此數公以見吾儒不可磨滅而朋姦黨惡小人終不能為長乆計商君以變法禍秦竟遭車裂盧生以方伎禍秦坑於咸陽其罪等也天其或者假手於秦歟商君裂矣盧生坑矣而秦以不祀抑亦自相擠䧟之明報而禍淫之道為不偏矣僕惡夫坑儒之名故論其顛末如此文豹曰古今論孔明者莫不以忠義許之然余兄文龍嘗考其顛末以為孔明之才謂之識時務則可謂之明大義則未也謂之忠於劉備則可謂之忠於漢室則未也其說有四一者備雖稱為中山靖王之後然其服屬疏逺世數難攷温公謂猶宋高祖自稱楚元王後故通鑑不敢以紹漢統况備又非人望之所歸周瑜以梟雄目之劉巴以誰人視之司馬懿以詐力鄙之孫權以猾虜呼之亮獨何見而委身焉藉使以為劉氏族屬然獻帝在上猶當如光武之事更始東征西伐一切聽命焉可也二者備之枉駕草廬也始謀不過曰主上塵孤不度德量力欲伸大義於天下其辭甚正其志甚偉自亮開之以跨荆益成覇業之利而備之志向始移無復以獻帝為念由建安舉兵以來二十四年天子或都許或居長安或幸洛陽宫室煨燼越在籬間備未嘗使一介行李詣行在所今年合衆萬餘明年合衆三萬未嘗一言禀命朝廷而亮亦未嘗一談及焉盖其帝蜀之心已定於草廬一見之時矣三者曹操欲順流東下求救於吳無一言及獻帝而獨說以鼎足之說夫鼎足之說始於蒯通然通之說韓信以此猶有漢之一足當三國時而為是說則獻帝無復染指之望矣頼周瑜漢賊之罵足以激怒孫權故能成赤壁之勝若亮若備何以厲將士之氣服曹操之心哉荆楚之士從之如雲非從備也乃從漢也四者備之稱王漢中則建安二十四年也獻帝在上而敢於自王及稱帝武擔則聞獻帝之遇害也亮不能如董公說高祖率三軍為義帝縞素仗大義連孫吳聲罪討賊乃遽乘此即帝位而反鋒攻吳晉文公有言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故費詩以為大敵未克便先自立恐人心疑惑而諫以高祖不敢王秦之事亮反怒而黜之夫以操之姦雄其王其公猶必待天子之命荀彧且以此憤死以丕之簒逆亦必待獻帝之禪楊彪且不肯臣之備雖稱宗室而亦臣也何所禀命而自王自帝固方嘵嘵以興復漢室為辭不知興復漢室為獻帝耶為劉備耶亮即有心於帝備矣萬一果能興復將置獻帝於何地出師一表雖忠誠懇懇特忠於所事耳其於大義實有所未明也管仲樂毅之事君子所羞道者以其但知有燕齊而不知有王室也亮乃以管樂自許宜其志慮之所圖囘功業之所成就止於區區一蜀耳或者但為備劉氏宗也備帝蜀則漢祚存矣亮忠於備即忠於漢矣吁無獻帝則可有獻帝在而君臣自相推戴則赤眉之立盆子亦有辭於世矣春秋之末諸侯爭强周室微弱孔子無一日不以尊王為心若如亮之見則魯同姓也亦可奉之為王矣天下後世惟持此見故於亮之事無敢置異議於其間文中子曰通也敢忘大皇昭烈之懿識孔明公瑾之盛心噫漢之君既稱獻帝魏之君又稱武帝吳之君又稱大皇帝蜀之君又稱昭烈皇帝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一天下而四帝並立可乎通之見如此宜其為續書之僣也余兄嘗以是說取解於同文館   院本名目   唐有傳竒宋有戯曲唱諢詞說金有院本雜劇諸公調院本雜劇其實一也國朝院本雜劇始釐而二之院本則五人一曰副淨古謂之參軍一曰副末古謂之蒼鶻鶻能擊禽鳥末可打副淨故云一曰引戯一曰未泥一曰孤裝又謂之五花㸑弄或曰宋徽宗見㸑國人來朝衣裝鞵履巾裹傅粉墨舉動如此使優人效之以為戯又有燄叚亦院本之意但差簡耳取其如火燄易明而易滅也其間副淨有散說有道念有筋斗有科汎教坊色長魏武劉三人鼎新編輯魏長於念誦武長於筋斗劉長於科汎至今樂人皆宗之偶得院本名目載于此以資博識者之一覽   和曲院本   月明法曲 鄆王法曲 燒香法曲 送香法曲上墳伊州 澆花新水 熈州駱駝 列良嬴府   病鄭逍遥樂     四皓逍遥樂   四酸逍遥樂     賀貼萬年歡   廪降黄龍     列女降黄龍   上皇院本   壺春堂  太湖石  金明池  戀鰲山六變妝  萬歲山  打草陣  賞花燈錯入内  問相思  探花街  斷上皇打毬㑹  春從天上來   題目院本   栁絮風  紅索冷  墻外道  共粉淚楊栁枝  蔡消閒  方偷眼  呆太守畫堂前  夢周公  梅花底  三笑圖窄布衫  呆秀才  隔年期  賀方囘王安石  斷三行  競尋芳 打梨花院   覇王院本   悲怨覇王 范增覇王 草馬覇王 散楚覇王三官覇王 補塑覇王   諸雜大小院本   喬記孤  旦判孤  計算孤  判孤百戯孤  哨孤  燒棗孤  孝經孤菜園孤  貨郎孤  合房酸  麻皮酸花酒酸  狗皮酸  還魂酸  别離酸王纒酸  謁食酸  三揲酸  哭貧酸揷撥酸  酸孤旦  毛詩旦  老孤遣旦纒三旦  禾哨旦  哮賣旦  貧富旦書櫃兒  紙襴兒  蔡奴兒  刴毛兒喜牌兒  卦册兒  繡篋兒  粥碗兒似娘兒  卦鋪兒  師婆兒  教學兒雞鴨兒  黄丸兒  稜角兒  田牛兒小丸兒  醜奴兒  病襄王  馬明王閙學堂  閙浴堂  寛布衫  泥布衫趕湯瓶  紙湯瓶  閙旗亭  芙蓉亭壊食店  閙酒店  壊粥店  荘周夢花酒夢  蝴蝶夢  三出舍  三入舍瑶池㑹  八仙㑹  蟠桃㑹  洗兒㑹藏㑹  打五臟  蘭昌宫  廣寒宫閙結親  倦成親  强風情  大論情三園子  紅娘子  太平還鄉 衣錦還鄉四論藝  殿前四藝 競敲門  都子撞門呆大郎  四酸擂  問前程  十様錦長慶館  癩將軍  兩相同  競花枝五變妝  洪福無疆 白牡丹  赤壁鏖兵窮相思  金壇謁宿 調漸  官吏不和閙巡鋪  判不由己 大勘刀  同官不睦閙平康  趕門不上 賣花容  同官賀授無論  四酸諱偌 閙䙀闌  藥盤街閙文林  四國來朝 雙捉壻  酒色財氣醫作媒  風流藥院 監法童  漁樵問話鬬鵪鶉  杜甫遊春 鴛鴦簡  四酸提猴滿朝歡  月夜聞箏 鼓角將  閙芙蓉城鬬醫  張生煑海 賖饅頭  文房四寳謝神天  陳橋兵變 揭榜  矇啞質庫福神  院公狗兒 告和來  佛印燒猪酸賣徠  琴劒書箱 花前飲  五聽琴白雲菴  迓鼓二郎 壊道塲  獨脚五郎賣花聲  進奉伊州 錯上墳  醫五方打五鋪  拷梅香  四道姑  隔聽硬行蔡  義養娘  師姨  論秋蟬劉盼盼  墻頭馬上 刺董卓  鋸周朴四柏板  大論談  撁龍舟  擊梧桐渰藍橋  入桃園  防送  海棠春香藥車  四方和  九頭頂  閙元宵趕村禾  眼藥孤  兩同心  更漏子隂陽孤  提頭巾  三索債  防送哨偌賣旦  是耶酸  怕水酸   囘囘梨花院     晉宣成道記   院么   海棠軒  海棠園  海棠怨  海棠院魯李王  慶七夕  再相逢  風流壻   王子端捲記    紫雲迷四季   張與夢孟楊妃    女状元春桃記   粉墻梨花院     妮女梨花院   龐方温道德經    大江東注   吳彦舉  不抽關  不掀  紅梨花玎璫天賜暗婣縁   諸雜院㸑   閙夾棒六么     閙夾棒法曲   望瀛法曲 分拐法曲 送宣道人歡   逍遥樂打馬鋪    撦綵延夀樂   諱老長夀仙     夜半樂打明星   歡呼萬里 山水日月 集賢賔打三教   打白雪歌 地水火風 夜深深三磕胞   佳景堪遊 琴棋書畫 喜遷鶯刴草鞋   大公家教 十五郎  滕王閣閙八妝   春夏秋冬 風花雪月 上小樓衮頭子   噴水胡僧 汀注論語 恨秋風㸃偌   詩書禮樂 論語謁食 下角瓶大醫淡   再遊恩地 累受恩深 送羮湯放火子   擂鼓孝經 香茶酒果 船子和尚四不犯   徐演黄河 單兠望梅花     皇都好景   四偌大提猴     雙聲疊韻   上皇四軸畫     三偌一卜 調猿卦鋪倬刀饅頭 河轉迓鼔 背箱伊州 酒樓伊州   簑衣百家詩     埋頭百家詩   偷酒牡丹香     雪詩打樊噲   抹麫長夀仙     四偌賈諢   四偌祈雨 松竹 王母祝夀   四偌抹紫粉     四偌劈馬樁   截紅閙浴堂     和燕歸梁 蘇武和番   羮湯六么      河陽舅舅 偌請都子   雙女賴飯 一貫質庫兒    私媒質庫兒清朝無事 豐稔太平 一人有慶 四海民和金皇聖德 皇家萬歲 背鼓千字文   變龍千字文     盒千字文   錯打千字文     木驢千字文   埋頭千字文     講來年好   講聖州序 講樂章序 講道德經   神農大說藥     食店提猴   人參腦子㸑     斷朱温㸑 變二郎㸑講百果㸑 講百花㸑 講求㸑 講百禽㸑講心字㸑 變栁七㸑 三跳澗㸑   打王樞宻㸑     水酒梅花㸑   調猿香字㸑     三分食㸑 煎布衫㸑賴布衫㸑 雙揲紙㸑 謁金門㸑 跳布袋㸑   文房四寳㸑     開山五花㸑   衝撞引首   打三十  打謝樂  打八哥  錯打了錯取兒  說狄青  憨郭郎  枝頭巾小閙摑  鶯哥猫兒 大陽唐  小陽唐歇貼韻  三般尿  大驚睡  小驚睡大分界  小分界  雙鴈兒  唐韻六貼我來也  情知本分 喬捉蛇  鐺鍋釜竈代元保  母子御頭 觜苗兒  山梨柿子打淡的  一日一箇 村城詩  胡椒雖小蔡伯喈  遮截架解 窄磚兒  三打歩穿百倬  盤榛子  四魚名  四坐山提頭帶  天下樂  四怕水  四門兒說古人  山麻稭  喬道塲  黄風蕩蕩貪狼觀  通一母  串梆子  拖下來啞伴哥  劉千劉義 歡㑹旗  生死鼓搗練子  三羣頭  酒槽兒  淨瓶兒賣官衣  苖青根白 調笑令  鬬鼔笛栁青娘  調劉衮  請車兒  身邊有藝論句兒  覇王草  難古典  左必來香供養  合五百  妳妳噴  一借一與巳巳巳  舞秦始皇 學像生  支道饅頭打調刼  驢城白守 呆木大  定魂刀說罰錢  年紀大小 打扇   盤蛇相眼   告假   捉記   照淡矇啞   投河   畧通   調賊多筆   僉押   扯狀   羅打記水   求楞   燒奏   轉花枝計頭兒  長嬌怜  歇後語  蘆子語迴且語  大支散   拴搐艶叚   襄陽㑹  驢軸不了      鞭敲金鐙   門兒  天長地乆      衙府則例金含楞  天下太平 歸塞北  春夏秋冬鬬百草  呌子盖頭 大劉備  石榴花詩啞漢書  說古棒  唱拄杖  日月山河胡餅大  觜揾地  屋裏藏  罵吕布張天覺  打論語  十果頑  十般乞還故里  劉金帶  四草蟲  四厨子四妃艶  望長安  長安住  罵江南風花雪月 錯寄書  睡起教柱 打婆束三文兩撲 大對景  小䕶鄉  少年遊打青提  千字文  酒家詩  三拖旦睡馬杓  四生厲  喬唱諢  桃李子麥屯兒  大菜園  喬打聖  杏湯來謝天地  十脚  請生打納 建成食   毬棒艶  破巢艶  開封艶鞍子艶  打虎艶  四王艶  蝗蟲艶撅子艶  七捉艶  修行艶  般調艶兒艶  蠻子艶  快樂艶  慈烏艶眼裏喬  訪戴   衆半   陳蔡范蠡   扯休書  鞭寨   杴扒掃竹感吾智  諸宫調  金鈴   彫出板來套靴   舌智   俯飯   釵髮多襄陽府  仙哥兒   打畧拴搐   星象名  果子名  草名   軍器名神道名  燈火名  衣裳名  鐡器名書集名  節令名  虀菜名  縣道名州府名  相撲名  法器名  門名草名   軍名   魚名   菩薩名賭撲名   照天紅  琴家弄  著棋名  衮骰子樂人名  悶葫蘆  握   官職名   說駕頑  敲待制  上官赴任 押剌花赤飛禽名   青□   老鴉   厮料   鷹鷂鵰鶻花名   石竹子  調狗   散水   喫食名   厨難偌  藦茹菜   佛名   成佛板  爺娘佛   難字兒   盤驢   害字   劉三   一板子酒下拴   數酒   三元四子   唱尾聲   孟姜女  遮盖了  詩頭曲尾 虎皮袍猜謎   杜大伯  大黄   和尚家門   秃醜生  窓下僧  坐化   唐三藏先生家門   入口  則要胡孫 大燒餅   清閒真道本   秀才家門   大口賦  六十八頭 拂袖便去 紹運圖十二月  胡說話  風魔賦  療丁賦撁著駱駝 看馬胡孫   列良家門   說卦  由命賦  混星圖  栁簸箕二十八宿 春從天上來   禾下家門   萬民快樂 咬的響  莫延   九斗一石共牛   大夫家門   三十六風 傷寒   合死漢  馬屁勃   安排鍬钁 三百六十骨節    撒五榖便癰賦   卒子家門   針兒線  田仗庫  軍閙   陣敗良頭家門   方頭賦  水龍吟   老家門   脚言脚語 則是便是賊   都子家門   後人收  桃李子  上一上   孤下家門   朕聞上古 刀包待制 絹兒來   司吏家門   罷筆賦  是故榜   仵作行家門   一遍生活   撅倈家門   受胎成氣   諸雜砌   模石江  梅妃   浴佛   三教姜武   救駕   趙娥娥  石婦吟變猫   水母   玉環   走鸚哥上料   瞎脚   易基   武則天告子   㧞蛇   鹿皮   新太公黄巢   恰來   蛇師   汲字碑臥草   衲襖   封碑   鋸周村史筆  懸頭梁上   遁母   錢唐戴厚甫【淳】鄧文肅公之壻也精遁甲法戴之母常寢處樓上忽一夕驚見紅光貫室因開幃細視之乃是一美婦人獨立榻前自㧞金釵遺母既而無所見母以語戴答曰適某祭遁神遂致此耳遁母見某必不乆於人世矣由是悒悒不樂逾數月果卒   天竺觀音   今杭州之上天竺寺觀音像長不盈五尺而疊著靈異官民信奉甚恭凡旱潦禱之必應嘗攷釋氏紀録云後晉天福己亥僧道翊一夕見山間光明徃視之得竒香木命良工刻成觀世音菩薩像白光煥發繼以晝夜後漢乾祐戊申有僧從勲以古佛舍利置毫相中舍利時現冠頂宋咸平庚子浙西自春徂夏不雨給事中知杭州張去華率僚屬具幡盖鼓吹迎禱于梵天寺繼時霔雨四境沛足如此則自有像已四百餘年其所由來逺矣   輟耕録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二十六    元 陶宗儀 撰傳國璽   御史中丞崔彧進傳國璽牋曰資德大夫御史中丞臣崔彧言至元三十一年嵗次甲午春正月既旦臣番直宿衛御史臺通事臣庫庫珠即衛所告曰太師國王之孫曰實廸者嘗官同知通政院事今既歿矣生産散失家計窘極其妻托克托珍榮病一子甫九歳託以玉見貿供朝夕之給及出玉印也庫庫珠古人不曉文字兹故來告聞之且驚且疑乃還私家取視之色混青緑而光采射人其方可尺四寸厚及方之三不足背紐盤螭四壓方際紐盡璽□之上取中通一横窽可徑二分舊貫以韋條面有文八刻畫捷徑位置匀適皆若蟲鳥魚龍之狀别有彷彿有若命字若壽字者心益驚駭意謂無乃當此昌運傳國璽出乎急召監察御史臣楊桓至即讀之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此傳國寳璽文也聞之果合前意神為肅然乃加以淨緜複以白帕率御史臣楊桓通事臣庫庫珠等直趨青宮因鎮國上將軍都指揮使詹事王慶端嘉議大夫家令臣阿斯罕少中大夫詹事院判臣布薩壽導謁進獻皇太后御前【徽仁聖皇后】啓曰此古傳國璽也秦以和氏璧所造厥後有天下者寳之以君萬國然自前代失之乆矣今當宫車晚出諸大臣僉議迎請皇太孫【成宗】龍飛之時不求而見此乃天示其瑞應也宜早達於皇太孫行殿以符靈貺已嘉納翼日令資善大夫中書右丞詹事臣張九思少中大夫詹事院判臣布薩夀傳皇太孫親為付授此葢皇太妃懿慮深逺非臣愚所能及也臣前又啓收藏寳璽之家不知甄别循常以玉求粥臣見而識之特持來獻彼猶未知望恩䘏其家傳㫖賜收玉之家楮幣二千五百貫并逮臣等進辨其寳者三人衣縀各一表裏紋金綺素有差以為異日旌實之徴臣等已詣府前敬受訖自惟無狀不勝慚赧是日金紫光禄大夫中書右丞相臣旺札勒率集賢翰林侍從諸臣入賀御前命出寳璽徧示羣臣此又出於皇太妃至正至大之量翰林學士臣董文用等前啓曰此誠神物出當其時若非皇太妃皇太孫聖感何以臻此丞相以下臺臣等次第上夀自是内外稱慶咸曰天命有歸臣聞詩序曰文王有明徳故天復命武王今神寳之出葢因先帝有明徳故天命復歸于皇太孫也又曰皇天親有徳享有道以言皇天非有徳有道則不親不享也又聞之書曰皇天無親惟徳是輔又曰天命有徳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作善降之百祥歴觀上世詩書之㫖未有無徳而能致天命之歸也欽惟太祖聖武皇帝秉資神裕始為天下除禍定亂隆功盛徳簡在天心受命而為天下主以至我憲天述道仁文義武大光孝皇帝徳配乾坤功包海嶽孝格宗廟子育元輿地所記悉主悉臣照臨無幽咸遂生樂施及明孝太子天錫仁慈之徳上感君親之悦下係億兆之望至元建號日月重明無為而治者迨廿年雖由太子進徳修業之洪溢亦頼元妃内助之淵宻也敬惟皇太妃聰明淑懿母儀崇嚴徳量溥厚孝敬慈恕出乎天性徃古未有也自明孝太子升遐内則皇孫翼翼訓導端嚴外則百司班班臨御整飭由是聖上君父大見倚重雖于時皇太孫未昭儲副之託而詹事之司未嘗一日廢闕以見皇天定命於青宫之位無時不在誠非人力所能為也欽惟皇太孫殿下徳資剛明才兼文武英謀獨斷大肖祖宗族屬係望遐邇歸心聖祖憲天述道仁文義武太光孝皇帝灼知天命之所在乆存隆顧將付以撫軍之重於至元三十年夏六月二十二日賜以皇太子金寳大正儲位而後詔以出師之期天下聞之室家胥慶和氣穰穰出於兩間是歳秋稔數年罕遇臣切念天象無言託命不爽豈期又於大行皇帝宫車晚出之後甫八日傳國神寳不求而出於大功臣子孫之家速由臺諫耳目之司直達於皇太妃御前斯葢皇天授命皇太孫誕膺龍飛以正九五之位俾符寳璽之文既夀而永永而又昌臣又見皇天之心大頼我皇元繼體之君不疾不遲景命適至以允四海之望者其瑞應之兆有三按唐史代宗之將為太子先封楚王及位正儲副而監國楚州獻定國寳一十有三因曰楚者太子之封今天降寳于楚宜建元寳應盖以寳為太子瑞應也昔明孝太子封為燕王今皇太孫燕王之子也將主神器而神寳出於燕適與前事相符此瑞應之兆一也又寳璽之出正當皇元聖天子六合一統之時宫車晚出之近朝以見天心正為繼體之君設也此瑞應之兆二也又寳璽之出適當月之三十日有終而復始之象以見先聖皇帝御世太平之功既成俾繼體之君復其始也此瑞應之兆三也今以此三兆觀之益見天命之來際合於青宫也臣區區之情無任傾嚮輒罄所見以賛其萬一謹將寳璽之出處古今始末詳據考按許慎説文璽玉者印也以守土故為文從爾從土其義盖曰天付爾此器俾寳之以守爾土也至周太史籀易為從爾從玉義取天付爾此玉寳以為天下君也三代以上璽文無所考諸史籍并寳璽文圗説曰傳國璽方四寸其文文飾如前楚以卞和所獻之璞琢而成璧後求昬於趙以納聘焉秦昭王請以十城易之而不獲始皇併六國得之命李斯其文玉工孫夀刻之太平御覽又以為藍田玉所刻二世子嬰奉璽降沛公於軹道旁高祖即位服其璽因世傳之謂為傳國璽厥後孺子未立藏於長樂宫及莽簒位使安陽侯王舜廹太后求之太后怒罵而不與舜言益切出璽投之地璽因歸莽及更始滅莽校尉公賔得璽詣宛獻於更始赤眉殺更始立盆子璽為盆子所有後盆子面縛奉璽於光武至獻帝董卓作亂掌璽者投於井中孫堅征董卓於井中得之術奪於堅妻術死荆州刺史徐璆聞帝為曹操迎在許昌以璽送之帝後遜位并以璽歸魏常道鄉公禪位璽歸於晉懐帝遇劉聰之害璽歸於聰聰死歸曜曜為石勒所滅璽入於勒勒滅入於冉閔閔敗見收於閔之將軍蔣幹晉征西將軍謝尚購得之以還東晉時穆帝永和八年也自璽寄於劉石共五十三年晉復得之是後宋齊梁陳相傳以至於隋滅陳蕭后與太子正道并傳國璽並入於突厥唐太宗即位寳璽未獲乃自刻玉曰皇帝景命有徳者昌貞觀四年蕭后與正道自突厥奉璽歸於唐唐始得焉朱溫簒唐璽入於溫荘宗定亂璽入於後唐荘宗遇害明宗嗣立再傳養子從珂是為廢帝后氏簒立自焚自是璽不知所在至宋哲宗咸陽民叚義獻玉璽及徽宗為金所執凡有寳璽金皆取之内璽一十有四青玉傳國璽一其色與今所獻玉璽相同則知宋之南遷二百年無此寳璽也明矣然自金既取於宋之後寳璽出處得失亦未見明説以及我元適集皇太孫寳命所歸之際應期而出臣職總御史親會盛事不可以不録又圗中别有璽其文亦八旁注曰此傳國璽背文也今見寳璽之背皆刻螭形蟠屈凹凸不齊徧視壓四際無地可置此文按太平御覽太元十九年雝州刺史郄恢表慕容永稱藩奉璽方六寸厚七分蟠螭為鼻今高四寸六分四邊文下有字曰受天之命皇帝夀昌原其所由未詳厥始以斯言之當别是一璽非今傳國璽也此又不可不辨臣彧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奉牋上進以聞伏希聽覽微臣不勝瞻望之至謹言此文乃桓所譔桓字武子兖州人㓜警悟為人寛厚事親篤孝愽覽羣籍尤精籀之學由儒學教授仕至國子司業卒庫庫珠拓䟦氏成宗即位近臣以其事聞授漢中廉訪司僉事仕至湖廣廉訪使卒國史於安札爾傳謂實廸乃國王繅古察之子謂桓辯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夀永昌於桓傳謂桓辯其文曰受天之命既夀永昌盖秦别有受天之命皇帝夀昌一璽又非此璽此則史之誤也今取宋薛尚功此編歴代鐘鼎彛器欵識法帖碑本第十八卷内璽文模勒于後以備愽古者之一覽云   尚功云二璽文本只一器縁傳摹字畫不同形制大小有異因併刻之亦疑以傳疑之意也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二十六>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二十六>   瑞應泉   湖州長興州金沙泉唐時用此水造紫筍茶進貢泉不常出有司具牲牢祭之始得水事訖即涸宋季屢加浚治泉迄不出至元十五年嵗戊寅中書省遣官致祭一夕水溢可溉田千畆遂賜名瑞應泉   疑   曹操疑七十二在漳河上宋俞應符有詩題之曰生前欺天絶漢統死後欺人設疑冡人生用智死即休何有餘機到丘壟人言疑我不疑我有一法君未知直湏盡發疑七十二必有一藏君屍此亦詩之斧也   盧橘   世人多用盧橘以稱枇杷按司馬相如上林賦云盧橘夏熟黄柑橙楱枇杷橪【而善切】柿夫盧橘與枇杷並列則盧橘非枇杷明矣郭璞注蜀中有給客橙冬夏花實相繼通嵗食之謂即盧橘也意者橙橘惟熟於冬而盧橘夏亦熟故舉以為重歟唐三體詩裴庾註云廣州記盧橘皮厚大如柑酢多至夏熟土人呼為壺橘又曰盧橘   五龍車   葉公李為宋太學生時上書極言賈似道權姦誤國幾為所害及世祖平江南即召見官之至中書右丞凡有軍國大事必問曰曽與蠻子秀才商量否盖指李也一日議事大廷乃不在列問其故則病足遂以所御五龍車召之至命坐而諮決焉嘗於其孫以道處見當時所畫應召圗五龍車中坐一山野質朴之老其遭遇有如此者使無賈似道以發其正大之論直一書生耳而望功名顯天下亦難矣   伏波將軍   瓊州一水南北有兩伏波將軍廟世人莫明其故嘗考之史記及東漢書盖漢元鼎五年衛尉路博徳為伏波將軍出桂林下滙水不特馬援為伏波將軍也至元鈔料   至元印造通行寳鈔分一十一料   貳貫  壹貫  伍伯文 叄伯文   貳伯文 壹伯文 伍拾文 叄拾文   貳拾文 壹拾文 伍文   鵰傳   某人浮湛里中無以為生偵民有小不平嗾之訟佐之請謁已旁縁自資且既餌臨政者因持其短長以蠧民梗政遂有人作鵰傳以警之傳曰昔黄帝少皥氏之世鳳鳥適至故為鳥師而鳥名命鳳凰為百禽長當是時南山有鳥其名曰鵰鵰之性鷙而徤貪而狡稻粱之甘木實之美鵰不屑焉資衆禽之肉以為食鵰之徒實繁其與鵰同氣而異質者鷹鸇鳶隼鷂鶻鴟鶚皆助鵰為虐者也其異類而同姓者鴟鴞鵂鶹梟鴆訓狐車其惡與鵰同特其材異爾然鵰有大小小者從鷦鷯鷃雀力可制則制之大者雖鴻鵠不畏也故鵰之所在衆禽皆逃散逺去摽枝無安巢灌叢無息羽鵰無所得食則遣操詭辭招衆禽之過而愬諸鳳曰鴻鴈背北而來南是叛者也鸚鵡舍禽言習人語是姦者也倉庚出幽谷遷喬木是冐越者也鷾鴯秋冬逺遁是避役者也烏知吉凶言妖祥以惑衆聽鵲填河以阻水利鳲鳩攘鵲之居鴛鴦荒淫無度鷗好閒鷄好鬭毆相傷鳬鷖鵝鴨習水戰鸕鷀白鷺得魚不税孔雀有異相杜鵑催歸令戍卒逃亡提壺勸人飲酒生事是皆有罪不治將益甚鳳凰惑焉命爽鳩氏治之鵰與爽鳩相為表裏窮山谷搜林麓禽之出者搏之逐之攫之拏之啄胔扼吭裂肪絶筋磔毛風灑血殷地凡遇之者無噍類其餘皆周章振掉謀所以免禍者毁巢破鷇空所積以奉爽鳩且以賂鵰使勿執於是鵰之勢益張而衆禽之生理日蹙其爪距稍利者慕鵰所為則起而效之其鈍者深藏逺竄餒死於草莽相藉也而鳳凰始憂之聞蓬萊之顛有胎仙焉胎仙名號青田翁廉介而潔白和平而好生於是徴爽鳩使乘軒而治之乃與鳳凰謀曰夫鵰其始一而已自子之不戒而使之蔓延今之為鵰者何其多耶昔之鵰名鵰字鵰形鵰性鵰本為鵰者也今有非鵰而鵰者何也鵰則得食不鵰則不得食鵰則有利而無害不鵰則利未見而害常隨之故不容其不鵰也今禽之産子者願為鵰鶵之習飛者學為鵰形状與鵰異者又冐為鵰不誅其渠魁殱其兇醜以勵其餘吾恐鸞鷃鵷鸑神雀大鵬金翅皆化為鵰耳鳳凰曰善奏請于帝帝遣虞人持弓矢張網羅隨鵰而磔之鵰之徒盡斃勑天下無留鵰故其餘黨皆屏迹匿形不敢出衆禽始得安於生養以盡其天年此皆少皥氏之恩鳳凰與之力也太史公曰鵰姦禽也暴惡受誅固宜吾獨懼今之人子務養鵰意有所欲舉鵰而放之求衆禽之血肉以肥其軀殊不知少皥氏之戒也嗟夫害物而日益者刑雖未及天必譴之其鵰豈足恤哉   三瓦戒   陳衆仲先生嘗題樂全堂有能守不成三瓦戒之句人多不知所出按史記筴傳云天尚不全故世為屋不成三瓦而陳之注陳猶居也   酸齋辭世詩   貫酸齋先生臨終有辭世詩曰洞花幽草結良縁我瞞他四十年今日不留生死相海天秋月一般圓洞花幽草乃先生二妾名   高昌世家   虞文靖公集撰高昌王世勲碑序其世家曰輝和爾之地有和林山二水出焉一曰圗喇一曰索隆噶一夕有天光降于樹在兩河之間國人即而候之樹生癭若人姙身然自是光恒見者越九月又十日而癭裂得嬰兒五收養之其最穉者名曰布克汗既壯遂能有其民人土田而為之君長傳三十餘君是為伊嚕勒徳濟數與唐人相攻戰乆之乃議和親以息民而罷兵於是唐以金蓮公主妻伊嚕勒徳濟之子格哷勒徳濟居和林伯哩伯哩特言婦所居山也後遷交州至太祖龍飛朔漠當是時巴哩珠阿勒坦徳濟伊克都䕶在位伊克都䕶者其國王號也舉國入朝太祖嘉之妻以公主曰伊埒鄂端自是子孫皆封王   后德   今上皇后鴻吉哩氏名巴延呼圖克武宗宣懿惠聖皇后之姪毓德王博囉特穆爾女後至元二年丁丒三月立性節儉不妬忌動以禮法自持第三皇后竒氏素有寵居興聖西宫帝希幸東内左右以為言后無幾微怨望意嘗從帝時廵上京次中道帝遣内官傳㫖欲臨幸辭曰莫夜非至尊徃來之時内官徃來再三竟拒不納帝益賢之居坤德殿終日端坐未嘗妄踰户閾至正二十五年乙巳八月丁未崩年四十二文宗能畫   文宗居金陵潜邸時命臣房大年畫京都萬歲山大年辭以未嘗至其地上索紙為運筆布畫位置令按槀圖上大年得槀敬藏之意匠經營格法遒整雖積學專工所莫能及   武當山降筆   至元十三年江南初内附民間盛傳武當山真武降筆書長短句曰西江月者鋟刻于梓黄紙模印貼壁間其詞云九九乾坤已定清明節候開花米田天下亂如麻直待龍蛇繼馬【繼一作暨】依舊中華福地黎民一度還家當初指望作生涯死在西江月下   箕仙有驗   虞邵菴先生布衣時落落不偶乆客錢唐一日偕友人楊公仲薛公宗海范公徳機訪方外宰淵微鍊師於西湖之曲求召仙以卜行蔵鍊師即置箕懸筆書符作法有頃箕動筆運而附降云某非仙乃當境神也鍊師叱曰吾不汝召汝神何来神附云某欲乞虞公譔一保文申達上帝用求遷陞耳因衆勸先生其無辭神請先生遂諾翼日文成火於湖濵逾旬再詣鍊師禱卜神復降云某已獲授城隍謹候謁謝公必貴顯幸母自忽既而先生由校官至奉章閣侍書學士贈江西行中書省參知政事封仁夀郡公謚文靖以文章名四海豈非先世積有餘慶天將報施於先生之躬而神預有知耶   詩畫題三絶   高文簡公一日與客遊西湖見素屏潔雅乘興畫竒石古木數日後文敏公為補叢竹後為户部楊侍郎所得虞文靖公題詩其上云不見湖州三百年高公尚書生古燕西湖醉歸寫古木吳興為補幽篁妍國朝名筆誰第一尚書醉後妙無敵老蛟欲起風雨來星墮天河化為石趙公自是真天人獨與尚書情最親高懐古誼兩相得慘澹醻酢皆天真侍郎得此自京國使我觀之三嘆息今人何必非古人淪落文章付陳迹此圖遂成三絶矣   浙西園苑   浙江園苑之勝惟松江下砂瞿氏為最古宋秀州守方岳亦有詩留題壁間後紫陽虚谷翁來游繼題十絶其一云壁間墨客掃龍蛇所寫詩佳字亦佳忽見一詩増感慨吾家宗伯老秋厓是也次則平江福山之曹横澤之顧又其次則嘉興魏塘之陳當愛山全盛時春二三月間遊人如織及其卒未及數月花木一空廢弛之速未有若此者自後其地吳氏之園曰竹荘盖元有池陂數十畆天然若湖瑩之嘗買得水殿圖據圖位置構亭水心瀟灑莫比譁訏之徒欲聞諸官亟塑三教像于中易曰三教堂人不可得而入矣瑩之卒荐遭兵燹今無一存者福山横澤下砂皆無有乆矣可勝嘆哉   吳江長橋   吳江長橋七十二間作橋者僧從雅師立總其役崇敬率衆以給其費居士姚行獨任勞以終事經始於泰定乙丒二月期年而成後九年州守徳濟哈雅作鉅閣奉觀音像于上   輟耕録卷二十六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二十七    元 陶宗儀 撰四位配享封爵   顔子唐宗太極元年壬子二月贈太子太師配享孔子廟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己酉四月封兖國公   曽子同前贈太子太保配享孔子廟宋理宗咸淳三年癸卯二月封郕國公配食大成殿   子思宋度宗咸淳三年丁卯二月封沂國公配食大成殿   孟子宋神宗元豐七年甲子五月追封鄒國公配享先聖位次兖國公下   宋黄震云徃嵗顔孟配享並列先聖左近升曽子子思又並列先聖左而虚其右不以相向震聞太學博士陸鵬舉云初制顔孟配享左顔而右孟熈豐新經盛行以王安石為聖人没而躋之配享位顔子下故左則顔子及安石右則孟子未幾安石女壻蔡卞當國謂安石不當在孟子下遷安石於右與顔子對而移孟子位第三次顔子之下遂左列顔孟而右列安石又未幾蔡卞再欲升安石壓顔子漸次而升為代先聖張本優人有以藝諫於殿下者設一大言之士戯薄先聖顔子出爭之不勝子貢出爭之不勝子路出而盛氣爭之又不勝然後設為公冶長有繫其首而叱之曰汝何不出一爭且看他人家女壻盖蔡卞安石壻而公冶長先聖壻也蔡卞聞之遂不敢進安石於顔子上顔孟左而安石右遂為定制南渡後安石罷配享宜遷孟子以對顔子如舊制議者失於討論故安石既去其右遂虚而顔孟並列於左岳珂嘗記其事近嵗増曽子子思又並列於左亦未有討論者   金果   成都府江瀆廟前有樹六株世傳自漢唐以来即有之其樹高可五六十丈圍約三四尋挺直如矢無他柯榦頂上纔生枝葉若㯶櫚狀皮如龍鱗葉如鳳尾實如而加大每嵗仲冬有司具牲饌祭畢然後采摘金鼓儀衛迎入公差㸃醫工以刀逐箇劙去青皮石灰湯焯過入熬熟冷浸五七日漉起控乾再換熟如此三四次却入瓶缶封貯進獻不如此修製則生澁不可食泉州萬年三株識者謂即四川金果也畨中名為苦魯麻盖鳳尾蕉也   李哥貞烈   河南理幕沈易云灞州倡女李哥年十二三時母教之歌舞哥泣曰女率有工繄我獨為此乎母告以業不可廢哥曰若此聽母母亦當從我好否則有死而已母陽許之因是不粉澤不茹葷所歌多仙曲道情有召者必先詢主客姓名然後徃人亦預相戒毋戯狎哥凝立筵前酒行歌闋目不流盼與之酒弗飲州判官嘗忤哥徑還誓不與見孟津縣達嚕噶齊厚賂哥母夜抵舍哥懐利刃閉臥内罵之曰汝職在牧民而狗之不若可急去不且血汙吾刃矣慚怒以囘明日知州聞之嘆曰州有貞女而吾不知是一失也吾次子明經舉秀才真若配以禮聘娶之未幾紅巾入㓂夫婦被執見哥妍麗將殺其夫哥走前抱夫項大呼曰吾斷不從汝求活㓂并殺之   劉節婦   劉節婦冀之衡水人通古文孝經小學書適同郡曹泰財紅巾䧟河朔因避兵聊城村賊掩至大掠見節婦居羣人中特妍整持刀驅之行節婦曰吾婦人惟知從夫而已不從賊也賊欲移其心乃盛陳金玉珠璣仍用錦繡衣服被節婦身節婦裂碎之强擁上馬墮地者數四賊怒繩其項就馬上曵之節婦以手地以頭觸石流血罵賊不絶聲遂遇害   病潔   毘陵倪元鎮有潔病一日眷歌姬趙買兒留宿别業中心疑其不潔俾之浴既登榻以手自項至踵且捫且嗅捫至隂有氣復俾浴凡再三東方既白不復作巫山之夢徒贈以金趙或自談必至絶倒   雜劇曲名   稗官廢而傳竒作傳竒作而戲曲繼金季國初樂府猶宋詞之流傳竒猶宋戲曲之變世傳謂之雜劇金章宗時董解元所編西廂記世代未逺尚罕有人能解之者况今雜劇中曲調之冗乎因取諸曲名分調類編以備後來好事稽古者之一覽云   正宫   端正好  衮繡毬  倘秀才  脱布衫小梁州  朝天子  四換頭  十二月堯民歌  收尾   叨叨令  醉太平呆古朶  笑和尚  蠻姑兒  伴讀書剔銀燈  道和   柳青娘  雙鴛鴦   攤破滿庭芳     月照庭  塞鴻秋   白子【中吕出入】     快活三【中吕出入】   黄鍾   願成雙  醉花隂  喜遷鶯  出隊子刮地風  四門子  神伏兒  挂金索水仙子  興龍引  金殿樂三臺   侍香金童 降黄龍衮 塞鴈兒  接接高   南吕   一枝花  梁州第七 賀新郎  牧羊關隔尾   紅芍藥  菩薩梁州 三煞罵玉郎  感皇恩  采茶歌  隨煞尾鬭蝦䗫  四塊玉  哭皇天  烏夜啼   隔尾黄鍾煞     攤破采茶歌   楚天秋  隔尾隨煞   中吕   粉蝶兒  醉春風  迎仙客  石榴花鬬鵪鶉  上小樓  快活三【正宫出入】鮑老兒般渉   哨遍   耍孩兒  收尾紅繡鞵  喜春來  堯民歌  滿庭芳鮑老來  醉高歌  十二月  普天樂呌聲   雙鴛鴦  白子【正宫出入】窮河西朝天子  乾荷葉  剔銀燈  菩薩蠻墻頭花  喬捉蛇  鶻打  酥兒鎮江囘  鵪鶉兒  鴛鴦兒  風流體賣花聲  蔓菁菜   仙吕   賣花時  㸃絳唇  油葫蘆  天下樂那叱令  鵲踏枝  六么序  后庭花青哥兒  賺煞   混江龍  金盞兒醉中天  村里迓鼓 元和令  上馬嬌   聖葫蘆  江西後庭花     柳葉兒寄生草  賺煞尾  攤破天下樂   醉扶歸  低過金盞兒     八聲甘州遊四門  賺尾   憶王孫  一半兒得勝樂  雁兒   祅神急  翠裙腰六么遍  大安樂  柳葉兒   商調   集賢賔  逍遥樂  梧葉兒  後庭花雙雁兒  金菊香  浪來里  醋葫蘆青哥兒  上京馬  隨調煞  柳葉兒【仙吕   出入】    黄鶯兒  踏莎行  垂絲釣盖天旗   大石   青杏子  好觀音  六國朝  念奴嬌歸塞北  初問口  怨離别  擂鼓體雁過南樓 憨郭郎  催拍子  玉翼蟬荼䕷香  女冠子  林里雞近 驀山溪喜秋風  淨瓶兒  鷓鴣天   雙調   新水令  駐馬聽  甜水令  折桂令落梅風  沉醉東風 小將軍  清江引碧玉簫  鴈兒落  徳勝令  喬牌兒掛玉鈎  川撥棹  殿前歡  七弟兄梅花酒  收江南  水仙子  滴滴金鴛鴦煞  歩歩嬌  攪箏琶  豆葉黄風入松  撥不斷  慶東原  沽美酒太平令  一錠銀  荆湘怨  阿納忽夜行船  鎮江囘【中吕出入】胡十八  掛玉鈎序伍供養  行香子  梧桐樹  離亭宴煞   鴛鴦兒煞尾     太平歌  十棒鼓小婦孩兒 挂打燈  喬木查  蝶戀花慶宣和  棗卿調  石竹子  山石榴山丹花  醉娘子  駙馬還朝 大拜門鵰刺鴣  不拜門  喜人心  忽都白倘兀歹  風流體【中吕出入】   燕南芝菴先生唱論   古之善唱者三人   韓秦娥   沈古之   石存符   帝王知音者五人   唐宗   後唐莊宗  南唐後主   宋徽宗   金章宗   三教所尚   道家唱情  僧家唱性  儒家唱理   近世所謂大曲   蘇小小蝶戀花    鄧千江望海潮   蘇東坡念奴嬌    辛稼軒摸魚子   晏叔原鷓鴣天    柳耆卿雨霖鈴   吳彦高春草碧    朱淑真生查子   蔡伯堅石州慢    張子野天仙子   歌之格調   抑頓挫  頂疊垜換  縈紆牽結   敦拖嗚咽  推題九轉  揺欠遏透   歌之節奏   停聲  待拍  偷吹  拽棒  字真句篤  依腔  貼調   凡歌一聲聲有四節   起末  過度  揾簮  攧落   凡歌一句句有聲韻   一聲平一聲背一聲圓  聲要圓熟腔要徹滿   凡一曲中各有其聲   變聲  敦聲  抗聲  啀聲  困聲   三過聲   偷氣  取氣  換氣  歇氣  就氣愛者有一口氣   歌聲變件   三臺  破子  遍子  攧落  實催全篇  尾聲  賺煞  隨煞  隔煞羯煞  本調煞 拐子煞 三煞  十煞   唱曲門户   小唱  寸唱  慢唱  壇唱  歩虚道情  撒鍊  帶煩  瓢呌   唱曲題目   曲情  鐡騎  故事  采蓮  擊壤叩角  結席  添夀  宫詞  采詞花詞  湯詞  酒詞  燈詞  江景雪景  夏景  冬景  秋景  春景凱歌  櫂歌  漁歌  挽歌  楚歌杵歌   歌之所   桃花扇  竹葉尊  柳枝詞  桃葉怨堯民鼓腹 壯士擊節 牛童馬僕 閭閻女子天涯遊客 洞裏仙人 閨中怨女 江邊商婦塲上少年 闤闠優伶 華屋蘭堂 衣冠文㑹小樓狹閣 月館風亭 雨窓雪屋 柳外花前   凡聲音各應律吕分六宫十一調共十七宫調仙吕宫唱清新緜邈  南吕宫唱感嘆傷悲中吕宫唱高下閃賺  黄鍾宫唱富貴緜正宫唱惆悵雄壯   道宫唱飄逸清幽大石唱風流藴藉   小石唱旖旎嫵媚高平唱條物滉漾   般渉唱拾掇坑塹歇指唱急併虚歇   商角唱悲傷宛轉雙調唱健棲激裊   商調唱悽愴怨慕角調唱嗚咽悠   宫調唱典雅沉重越調唱陶寫泠笑   有子母調有姑舅兄弟有字多聲少有聲少字多所謂一串驪珠也比如仙吕㸃絳唇大石青杏兒人喚作殺唱的劊子   有愛唱的有學唱的有能唱的有㑹唱的有高不揭低不咽有排字兒打截兒放指兒唱意兒有明掯兒暗掯兒長掯兒短掯兒碎掯兒   有一曲入數調者如啄木兒女冠子抛毬樂鬭鵪鶉黄鶯兒金盞兒之類是也   凡唱曲有地所   東平唱木蘭花慢   大名唱摸魚子   南京唱生查子    彰徳唱木斛沙   陜西唱陽關三疊黒漆弩   凡唱所忌   子弟不唱作家歌   浪子不唱及時曲   男不唱艶詞     女不唱雄曲   南人不唱      北人不歌   凡人聲音不等各有所長有川嗓有堂聲皆合破簫管有唱得雄壯的失之村沙唱得藴拽的失之乜斜唱得輕巧的失之寒賤唱得本分的失之老實唱得用意的失之穿鑿唱得打稻的失之本調   凡唱節病有困的灰的涎的呌的大的有樂官聲撒錢聲拽鋸聲猫呌聲不入耳不著人不徹腔不入調工夫少徧數少歩力少官塲少字様訛文理差無叢林無傳授嗓抝劣調落架漏氣   凡唱聲病   散散  焦焦  乾乾  冽冽  啞啞  尖尖  低低  雌雌  雄雄短短  憨憨  濁濁  赸赸  格嗓囊鼻  揺頭  歪口  合眼  張口撮唇  撇口  昻頭  咳   凡添字病   則他  兀那  是他家 俺子道 我不見兀的  不呢  一條弓 唇撒了 一片子團圞子 茄子了   大忌鄭衛之淫聲續雅樂之後絲不如竹竹不如肉以其近之也又云取来歌裏唱勝向笛中吹   成文章曰樂府有尾聲曰套數時行小令曰葉兒套數當有樂府氣味樂府不可似套數   詞山曲海千生萬熟三千小令四十大曲   莊蓼塘藏書   莊蓼塘住松江府上海縣青龍鎮嘗為宋秘書小史其家蓄書數萬卷且多手抄者經史子集山經地志醫卜方伎稗官小説靡所不具書目以甲乙分十門蓼塘既沒子孫不知保惜或為蟲䑕蝕囓或為隣識盗竊或供飲博之需或應糊覆之用編帙散亂所存無幾至正六年朝廷開局修宋遼金三史詔求遺書有以書獻者予一官江南藏書多者止三家莊其一也繼命危學士樸特來取其家慮恐兵遁圖䜟干犯禁條悉付祝融氏及收拾燼餘存者又無幾矣其孫羣玉悉載入京覬領恩澤宿畱日乆仍布衣而歸書之不幸如此   買假山   陳愛山買顧氏廢族石假山一所移置家園一日邀淵白觀之指而謂曰此公族中之物淵白笑荅曰東搬西倒陳黙然   戴氏絶嗣   華亭楓涇戴君實其家巨富妻王氏妬悍無比僅有一女贅謝季初為壻君實納一妾于嘉興外舍得男王聞之蚤夜怒詈君實不得已遣其妾取兒以歸而女恐其長大分我財産遂於襁褓中酷加陵虐致成驚疾又不容醫療竟就夭亡大為喜幸越三年自孕將産夢抱此兒及娩得男後隨殞於蓐兒亦不育此婦女妬悍之報今戴氏絶嗣天道豈逺也哉事在至正十五年四月上旬也   妓妾守志   汪佛奴歌兒也姿色秀麗嘉興富户濮樂閒以中統鈔一千錠娶為妾一日桂花盛開濮置酒佛奴奉觴濮有感于中澘然墮淚佛奴請問其故濮曰吾老矣非乆於人世者汝宜善事後人佛奴亦泣下誓無貳志人莫之信既而濮果死佛奴獨居尼寺深藏簡出操行潔白以終其身   譏巴延太師   重紀至元間太師丞相巴延專權蠧政貪惡無比以罪左遷南恩州達嚕噶齊至隆興卒寄棺驛舍滑稽者題于壁云百千萬定猶嫌少垜積金銀北斗邊可惜太師無運智不將些子到黄泉   譏方士   丙子歲松江亢旱聞方士沈雷伯道術高妙府官遣吏齎香幣過嘉興迎請以來驕傲之甚以為雨可立致結壇仙觀行月孛法下鐡簡于湖泖潭井日取蛇燕焚之了無應驗羞赧宵遁僧柏子庭有詩其一聨云誰呼蓬島青頭鴨來殺松江赤縺蛇聞者絶倒燕都賦   檇李顧淵白恃才傲物嘗入京獻燕都賦翰長元公復初不喜曰今大朝四海一統六合一家燕盖昔時戰國名何燕之稱慚恨而歸晚年始得領教岳陽高照菴先生以詩送之云豪氣欲吞天下士冷官初到岳陽城切中其實淵白自出一對句云天下秀才爺有刀鑷人對之曰村中和尚種   裱背十三科   世人但知醫有十三科畫有十三科殊不知裱背亦有十三科一織造綾錦絹帛一染練上件一抄造紙劄一染製上件顔色一糊料麥麪一糊藥礬蠟一界尺裁版桿帖一軸頭【或金或玉或石或瑪瑙水晶珊瑚沉檀花梨烏木每軸上用一色所以只歸一科】一糊刷一鉸鍊一絛一經帶一裁刀數内闕其一則不能成全畫矣其糊刷裁尺亦皆有名糊刷㯶軟者謂之平分㯶硬者謂之糊㮶大小得中者謂之黏合狹小者謂之寸金裁尺極等濶者曰滿手次等曰三指又次等曰兩指最狹者曰單指   厲狄   越人朱仲桓武云至正丙申歲大旱余在蕭山觀方士陳希微禱雨于北嶺將軍廟累日俄降筆云吾秦人厲狄也與項羽起事山隂雖功不竟而死然有徳于民其父老不忘我者俾血食于此爾來幾千五百年世代雲變遂湮我姓名至蔑焉無聞故以相告目擊其事感嘆彌日   旗聨   中原紅軍初起時旗上一聨云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大宋之天其後毛貴一賊横行山東侵犯畿甸駕幸灤京賊勢猖獗無異唐末   桃符䜟   張之翰字周卿邯鄲人由翰林學士除授松江知府自題桃符云雲間太守過三載天下元貞第二年是歲卒亦䜟也   金甲   嘉定州大塲沈氏因下番買賣致巨富一日自番中還先報家信有云番船今到何處發金甲先囘金甲者碓坊甲頭也後因逐一幹僕僕出此書首告以為玉印未到金甲先囘沈厚賂官府得理聞者亦可為戒藺節婦   許叔瑛【璞】云陳友諒部屬稱鄧平章者䧟江西某縣有婦藺氏其夫以財雄一鄉因賂鄧之帥某丐免剽戮帥聞藺有殊色輙殱其家獨生藺及四歲嬰將納之藺曰帥貴人妾事之無恨然吾良人以禮幣聘妾為婦者若干年與生二子妾不忍即背恩軍中禮不備請持一月喪服乃為帥婦未晚帥許之服未終移兵别縣帥曰吾如汝約今夕諧吾婚乎藺曰諾既而帥上馬他之使二卒守藺曰為取雞酒具香火今夕吾為帥婦敢告先良人靈卒俱出乃先殺嬰嚙指血書壁曰涇渭難分濁與清此身不幸厄紅巾孤兒未忍更他姓烈婦何曽嫁二人白刃自揮心似鐡黄泉欲到骨如銀荒村日落猿啼處過客聞之亦慘神書罷即自刎帥返驚歎訊二卒欲罪之卒指壁間題倩人讀其詩馳白鄧鄧聞之陳陳為立廟旌表云   忠孝里   至正壬辰秋七月紅巾䧟錢唐九月䧟吳興延陵冬十月䧟江隂州州大姓許晉字徳昭者有武畧善格鬭仲子如璋亦英勇遂相謀曰烏合之衆敗亡可待我族我里何忍坐累焉乃潜聚無頼惡少資以飲食保䕶隣井日有餘黨四散抄掠則誘使深入悉殪而埋之所居素隱僻賊無知者尋聞官軍駐近郊隂遣人約為内應十一月八日浙東宣慰元帥觀孫統兵入城晉率所募應之官軍少却晉弗之知尚與賊戰於城北之祥符寺前㑹賊黨自他所來掎其後如璋遂與家僮徃救手刃數人破圍而入偕父力戰衆寡不敵父子皆死明日官軍復進攻賊遂潰家人得父子屍歛而葬之柩車相繼于道見者無不墮淚鄉之父老誄之曰父死於忠子死於孝私表其里曰忠孝郡上其事于朝不報   胡仲彬聚衆   胡仲彬乃杭州勾闌中演説野史者其妹亦能之時登省官之門因得夤縁注授廵檢至正十七年七月内招募游食無藉之徒文其背曰赤心䕶國誓殺紅巾八字作號將遂作亂為乃叔首告搜其書名簿得三册纔以一册到官餘火之亦誅三百六十餘人扶箕詩   天遣魔軍殺不平不平人殺不平人不平人殺不平者殺盡不平方太平此扶箕語驗之今日果然   輟耕録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二十八    元 陶宗儀 撰非程文   各行省鄉試則有人取發解進士姓名一如登科記鋟梓印行以圗少利至正四年甲申江浙揭曉後乃有四六長篇題曰非程文語與抄白省榜同時版行不知何人所造而路府州縣盛傳之語曰設科取士深感聖世之恩倚公挾私無奈吏胥之弊豈期江浙之大省壊於禹疇之小劉【名錫眉山人當該掾史】斯文孔艱衷情痛憤待士無禮呼名散餅於路傍懐璧有謀打號貼圖於墻上厨用猾吏内外之消息可通試官取貪夫上下之機關不泄陽揭題駕言無弊實自生姦宄之心覔厚賂力舉還魂特欲箝是非之口五服之親不避故違國朝之典章雜犯之卷俱抄恐失手本之名字應才【杭州】鼓勇於終塲之日局長之信已通劉環【即環翁杭州】知名於未榜之前代筆之錢盡去萬户侯之關節可驗丈人峯之氣力何勤吕將【鉛山萬户吕天澤】監門進樂平之八子【許援董彛徐復鄒成操琬汪緈許道傅戴用】海郎【吳縣主簿海魯丁】受卷通括蒼之二林【松慶彬祖】本生之地増輝同列之情不薄黄璋【松江】稱幹首二三月已買試官鮑恂【嘉興】在榜中十四名全頼妻父【建徳知事俞鎮】藉開元真人之力葉氏【葉瓉信州】禮經依永嘉縣尹【林泉生】之門江郎兄弟【輝晃建寕】劉大【希賢慶元】在列頼為省郎之師沈小【惟時杭州】登科誰知運吏之壻黄岩趙藺【友藺】得家兄【寕海丞由欽】為外之官瑞安高明託館主有堂上之友紛紛在眼歴歴難言許瑗【饒州】作魁三百定賣幾千株之木鄒成【饒州】駝牓十八日納七萬户【吕天澤】之錢左者如斯右其可見尺牘先来於柏府仕宦勢高槀文潜出於闈師生情宻逓手帖全憑廵綽寫懐挾不避軍人四子入塲代筆有此劉之手一家在牓瞞人起各路之文所謀不臧其忠何在王賀【紹興偹牓】省中典吏不讀書亦解成名李思【思齊】婺山村童未知禮焉宜中錯春秋之年分臨海夢龍【姓趙備牓】亂周易之隂陽平江俞鼎耳目之所及者如此心術之潜運者難知姑舍舉人更陳坐主俞鎮【建德知事】夤縁考試這番豐卒嵗之貲吳暾【峽州知事】買題登科方得證舊時之本麟經錯亂因賂取林泉之生生何如【永嘉尹林泉生】易義駁雜以名尋夏日之孜孜安用【㑹稽尹夏日孜】其餘汎汎不必叨叨分經考卷得便私情自開科曽無此例出院改文以欺公論雖刋板乃是訛傳歴觀解據之非益見文衡之繆指實告官者反罹其罪懐才抱藝者虚費其勞趙俶蔣堂空仰天而歎息江孚沈幹徒踏地以咨嗟潘伯修蔡餘慶兩舉奚為聞夢吉陸居仁再來告免嗚呼文運已矣吾道安之何等主司汙濫壊今年之舉既生聖世進修冀異日之公明此非一口之經陳實乃衆賢之願告有人心者念天理焉至二十二年壬寅復有作彈文云文運重開多士歡騰於此日科塲作弊醜聲莫甚於今年啟姦人僥倖之門賢相賔興之意事既如此人其奈何切惟考試官實文章之司命詎宜偽定於臨期員外郎執科舉之權衡安可公然而受賂憸謀既遂清議難容聞人樞膚淺之學翰林懐賔主之舊情啜靄山游狹之徒座主念梓桑之宿好只因厚契便擢科名尸位憲賔進鄉閭之十子居喪臺掾升里閈之三王沈庭珪錯破書經混死生於同列戰惟肅不明詩意強今古於已然朱舜民乃瀕海之強梁喻宜之實許門之童子新昌庭瑞輸彩叚之幾縑霅水莫孜奉白金之一錠張誼罔知彖象皆徐中造就之私楊明不辨春秋拜周溥作成之賜施省憲貼書之手叚壊鄉閭整肅之綱常唐肅以詞賦而見收明經安在柯理以梯媒而得中對䇿何長舍弟致謀甚矣有心之唐溥家兄代筆嗟哉無學之鄭沂靖而思之良可醜也白頭錢宰感綈袍戀戀之情碧眼倪中發倉廪陳陳之粟俞潜徐鼎三月初早買試官邱民韓明五日前預知題目元孚乃泉南之大賈揮金不啻於泥沙許徴實雲間之富家納粟猶同於瓦礫㧞頴之於陋巷餘波有自於楊明超宋祀於窮途主意必資於張誼既正榜之若此則備選之可知姑舍前言更陳餘意屈仲孚於受卷易經可謂失人進公甫於考文麟史大孤衆望不分報賽叔通豈可與言詩繆講進修孺子烏足以論易重載連檣之白粲始諧校藝於青藜逯信止素乏文才嗟老夫之已耄孟天暐每稱好觜奈舉業之乆疏大壊士風難逃輿論嗚呼天之將喪斯文實係興衰之運士欲致用於國豈期貢舉之私此非一口之誣謀實乃衆情之公論用書既徃以警將來   于闐玉佛   丞相巴延嘗至于闐國於其國中鑿井得一玉佛高三四尺色如截肪照之皆見筋骨脉絡即貢上方又有白玉一叚高六尺闊五尺長十七歩以重不可致處士門前集賽   杜清碧先生【本】應召次錢唐諸儒者爭趨其門燕孟初作詩嘲之有紫藤帽子高麗靴處士門前當集賽之句聞者傳以為笑用紫色㯶藤縛㡌而製靴作高麗國様皆一時所尚集賽則内府執役者之譯語也憲僉案判   松江府儒學直學沈伯雲因花破錢糧乃與教授陳仲微有隙伯雲之父曰君實者老吏也一日率婢妾詈箠仲微于途適憲僉吕公思誠分按至府具狀以訴公怒其詬辱師表有傷風化勾攝赴官服辜君實年逾七旬乞以銅贖公判云既能為不能為之事正當受不當受之刑卒杖斷之   詩䜟   張起字起之四明人有詩名嘗作一聨云别來越樹長為客看盡吳山不是家未幾卒詩亦有䜟歟   邱機山   邱機山松江人宋季元初以滑稽聞于時商謎無出其右遨遊湖海間嘗至福州譏其秀才不識字衆怒無以難之一日構思一對欲令其辭屈心服對云五行金木水火土邱隨口荅曰四位公侯伯子男其博學敏捷類如此   不孝䧟地死   杭州楊鎮一兇徒素不孝於母尤凌虐其妻有子三歲愛惜甚至妻常抱偶失手攧損其頭泣而謂姑曰夫歸婦必被毆死不若先溺水之為幸姑曰汝第無憂但云是我之誤我却去避汝小姑處俟其怒息而還至晚夫歸見兒頭破徑捽妻欲殺之妻告曰非我過也婆攧之耳懼汝怒已徃小姑家去遂釋之次日持刀尋母中途藏諸石下却到妹家好言誘母還至石邊忿躁詈罵取刀殺母竟失藏刀所在惟見巨蛇介道畏怯退縮不覺雙足䧟入地中湏臾即没至膝七竅流血聲罪自咎母急扶抱無計可施走報於婦婦掘地隨掘隨䧟啖以飲食三日乃死觀者日數千人莫不稱快時至正甲辰六月也   嘲囘囘   杭州薦橋側首有高樓八間俗謂八間樓皆富實囘囘所居一日娶婦其昬禮絶與中國殊雖伯叔姊妹有所不顧街巷之人肩摩踵接咸来窺視至有攀縁簷闌窓牖者踏翻樓屋賔主壻婦咸死此亦一大怪事也郡人王梅谷戯作下火文云賔主滿堂歡閭里盈門看洞房忽崩摧喜樂成禍患壓落瓦碎兮倒落沙泥彆都釘析兮木屑飛玉山摧坦腹之郎金谷墜落花之相難以乘龍兮魄散魂消不能跨鳳兮筋斷骨折氁絲脫兮塵土昏頭袖碎兮珠翠黯壓倒象鼻塌不見猫睛亮嗚呼守白頭未及一朝賞黄花却在半餉移厨聚景園中歇馬飛來峯上阿剌【郎葛反】一聲絶無聞哀哉樹倒胡孫散阿老瓦倒刺沙别都丁木偰非皆囘囘小名故借音及之象鼻猫睛其貎氁【上聲】絲頭袖其服色也阿剌其語也聚景園囘囘叢冡在焉飛来峯猿猴来徃之處   白縣尹詩   嘉興白縣尹得代過姚莊訪僧勝福州閒遊市井間見婦人女子皆濃粧艶飾因問從行者或答云風俗使然少艾者僧之寵下此則皆道人所有白遂戱題一絶于壁云紅紅白白好花枝盡被山僧折取歸祗有野薇顔色淺也來鈎惹道人衣勝見亟命去之然已盛傳矣   廢家子孫詩   秀之斜塘有故宋大姓居焉家富饒田連阡陌宗族雖盛衍而子孫多不肖祖父財産廢敗罄盡郡人金方所談辭滑稽為賦誦好嫚戱因摭其事成近體一律云興廢從來固有之爾家忒煞欠扶持諸墳掘見黄泉骨兩觀番成白地皮宅眷皆為撑目兎舍人總作縮頭強奴猾幹欺凌主說與人家子弟知夫兎撑目望月而孕則婦女之不夫而妊也其家有道觀二所語雖鄙俚然為人後者見此寧不知懼也哉樂曲   韃靼樂器如箏秦琵琶胡琴和必斯之類所彈之曲與漢人曲調不同   大曲   哈巴爾圖  口温    也葛儻兀   輝和爾   閔古里   起土苦里   䟦四土魯海 舎舎弼   揺落四   古揺落四 閃彈揺落四 阿耶兒虎   桑哥兒苦不丁【江南謂之孔雀雙手彈】 答罕【謂之白翎雀雙手彈】苦只把失【品】   小曲   阿厮闌扯弼【回盞曲雙手彈】 阿林捺【花紅】哈兒火失哈赤【黒雀兒呌】  洞洞伯   曲律買   者歸    牝疇兀兒   把擔葛失  削浪沙   馬哈   相公    仙    阿下水花   囘囘曲【附】   伉里    馬黒某當當 清泉當當   爇梅花文   周申父【之翰】寒夜擁罏火見缾内所挿折枝梅花氷凍而枯因取投火中戯作下火文云寒勒銅瓶凍未開南枝春斷不歸來這囘勿入梨雲夢却把芳心作死灰共惟地罏中處士梅公之靈生自羅浮分庾嶺形若槁木稜稜山澤之臞膚如凝脂凛凛雪霜之操春魁占百花頭上歲寒居三友圖中玉堂茅舍總無心金鼎商羮期結果不料道人見挽便離有色之根夫何氷氏相凌遽返華胥之國玉骨擁罏烘不醒氷魂剪紙竟難招紙帳夜長猶作尋香之夢筠窓月淡尚疑弄影之時雖宋廣平鐡石心腸忘情未得使華光老丹青手叚摸索難真却愁零落一枝春好與茶毗三昧火惜花君子還道這一㸃香魂今在何處咦烱然不逐東風散只在孤山水月中   如夢令   一人娶妻無元可潜贈之如夢令云今夜盛排筵宴准擬尋芳一遍春去已多時問甚紅深紅淺不見不見還你一方白絹   黄門   世有男子雖娶婦而終身無嗣育者謂之天閹世俗則命之曰黄門晉海西公嘗有此疾北齊李庶生而天閹按黄帝鍼經曰人有具傷於隂隂氣絶而不起隂不能用然其不去宦者之獨去何也願聞其故岐伯曰宦者去其宗筋傷其衝脉血寫不復皮膚内結唇口不榮故不生黄帝曰其有天宦者未嘗被傷然其不生其故何也岐伯曰此天之所不足其任衝不盛宗筋不成有氣無血唇口不榮故不生又大般若經載五種黄門云梵言扇搋【丑皆切】半釋迦唐言黄門其類有五一曰半釋迦總名也有男根用而不生子二曰伊利沙半釋迦此云妬謂他行欲即發不見即無亦具男根而不生子三曰扇搋半釋迦謂本來男根不滿亦不能生子四言博叉半釋迦謂半月能男半月能女五曰留拏半釋迦此云割謂被割形者此五種黄門名為人中惡趣受身處然周禮閹人鄭氏註云閹真氣藏者宋趙忠惠帥維日幙僚趙參議有婢慧盡得儕輩之歡趙昵之堅拒不從疑有異强即之則男子也聞于有司盖身二形前後姦狀不一遂寘之極刑近李安民嘗於福州得徐氏處子年十五六交際一再漸具男形盖天真未破則彼亦不自知然小説中有池州李氏女及婢添喜事正相類而此外絶未見於古今傳記等書豈以為人之妖而汙筆墨不復載乎晉五行志謂之人痾惠帝時京洛有人兼男女體亦能兩用人道而性尤淫亂此亂氣所生也玉厯通政經男女兩體主國淫亂而二十八宿真形圖所載心房二星皆兩形與丈夫婦女更為雌雄此又何耶異物志云靈狸一體自為隂陽故能媚人褚氏遺書曰非男非女之身精血散分又曰感以婦人則男脉應診動以男子則女脉順指皆天地不正之氣也事載周宻癸辛雜識   花山賊   中原紅冦未起時花山賊畢四等僅三十六人内一婦女尤勇捷聚集茅山一道宫縱横出沒畧無忌憚始終三月餘三省撥兵不能收捕殺傷官軍無數朝廷召募鹺徒朱陳率其黨與一鼓而擒之從此天下之人視官軍為無用不三五年自河以南盗賊充斥其數也夫   爵禄前定   宇文公諒字子貞湖州人初領鄉貢入浙省試院頭塲占一席舍其案上有宇文同知四字不知何人書試官考卷以文不中式將黜之時坐主龍麟洲先生江西老儒也年八十餘始過江浙力主此卷卒置榜中及㑹試果登髙第授同知婺源州事雖曰爵禄前定盖亦陰徳所致人鮮有知者公年少時嘗館授巨室其閨愛中夜來奔堅拒不納明旦託以他故歛書告别此非陰徳也與   醋鉢兒   俞俊嘉興人巴延太師柄國日嘗賦清平樂長短句云君恩如草秋至還枯槁落落殘星猶弄曉豪傑消磨盡了放開湖海襟懷休教鷗鷺驚猜我是江南倦客等閒容易安排手槀留葉起之處後與葉交惡竟訴于官必欲搆成其罪寅緣賄賂浙省移准中書省咨劄付儒學提舉司議得古人寄情遣興作為閨怨詩詞多有指夫為君者然此亦當禁止以故獲免罪戾而所費已幾萬定矣至正丙申春張士誠僣號誠王據有平江日又以賄通松江偽尹鄭煥署宰華亭用酷刑朘剥邑民恨入骨髓郡士海叟有詩曰四海清寧未有期諸公衮衮正當時忽然一日天兵至打破王婆醋鉢兒或者不知醋鉢之義以問叟叟曰昔有不軌伏誅暴屍于竿王婆買醋經過其下適索朽屍墜醋鉢為其所壓着地而碎王婆年老無知將謂死者所致顧謂之曰汝只是未曽喫惡官司來聞者皆絶倒   棋譜   通集  通逺集  清逺集  清樂集幽集  機深集  増廣通逺集   集  忘憂集   軍前請法師   謝景陽居松江北郭結壇於家行召法至正十一年官兵下海勦捕方國珍傳云賊中有人能呼召風雨必得破其法者乃可擒討千户額森等遂以謝薦總兵官給傳致請省劄有云參裁軍事必訪異人既達天時其為世用時知府王克敏廉介端嚴有聲于時不得已親造其廬起赴軍前其術一無所驗自後全軍敗衂吁宰臣統大兵數十萬勦除草竊如拉朽耳而乃延一方士則其機畧安在哉   凌總管出對   嘉興總管凌師德以文章政事自居同僚莫敢與抗然其行實貪汙頗聞人有譏議因出對云竹本無心外面自生枝節貢推官對云藕因有竅中間抽出絲毫盖諷之也   承天寺   平江承天寺遭囘禄殿宇一空僧悅楚南來住持施財者雲集遂大興土木之工金碧殊勝有加於昔或勸題梁悦不從曰當有俗人來暫居悦陞領徑山卒高郵兵攻破城張士誠據以為宫佛像悉毁壊銅觀音鑄為錢既投降作太尉别造府越四五年復為寺義丈夫   吳興錢泰窩云至正初二賈自嘉興來平江買舟至海口收市舶貨行二十餘里兩道人詣舟求渡一磬一持神像既上舟去巾服乃兩甲者從像中出二長刀叱曰吾逐盗至此汝真盗也舟人陽應曰我固知為盗顧無以發今壯士誠與吾意合此未可前途乃可耳故紆行且曰二盗已落公手願治酒助公勇遂命妻取酒勸甲者遲暮醉抽其刀斫賊其一躍起復斫之二盗盡死舟還二賈泣且拜曰非公吾幾不免虎口遂以白金二餅為舟人夀吁決死生於阽危之際不賈之託不謂之義丈夫可乎   解語盃   至正庚子秋七月九日飲松江泗濵夏氏清樾堂上酒半折正開荷花置小金巵於其中命歌姬捧以行酒客就姬取花左手執枝右手分開花瓣以口就飲其風致又過碧筩逺甚余因名為解語盃坐客咸曰然戯題小像   張句曲戯題黄大癡小像云全真家數禪和口鼓貧子骨頭吏員臓腑唐伯剛題邾仲誼小像云七尺軀威儀濟濟三寸舌是非風起一雙眼看人做官兩脚沿門報喜仲誼云是誰是誰伯剛云是你是你水仙子   張明善作北樂府水仙子譏時云鋪眉苦眼早三公裸袖揎拳享萬鍾胡言亂語成時用大綱來都是烘【上聲】説英雄誰是英雄五眼雞岐山鳴鳳兩頭蛇南陽臥龍三脚猫渭水非熊   銅錢代蓍   今人卜卦以銅錢代蓍便於用也又有以錢八文周圍鋪轉而取六爻名曰金井闌但乾卦初爻及復之泰不可變盖止有六十二卦耳此法不可用   刑賞失宜   至正十二年歲壬辰秋蘄黄徐夀輝賊黨攻破昱嶺關徑抵餘杭縣七月初十日入杭州城偽帥項蔡楊蘇一屯明慶寺一屯北關門妙行寺稱彌勒佛出世以惑衆浙省參政樊執敬死于天水橋寳格與妻同溺于西湖其賊不殺不淫招民投附者署姓名于簿籍府庫金帛悉輦以去至二十六日浙西廉訪使自紹興率鹽塲竈丁過江同羅木營官軍尅復城池賊遂潰散三平章鼎鼎逃徃嘉興郎中托克托過江南越數日携省印來㑹權署省事至是亦囘四平章嘉琿自湖州統軍歸舉火焚城殘蕩殆盡附賊充偽職者范縣尹等明正典刑里豪施遵禮顧八為迎敵官軍咼于市家産悉没縣官明慶妙行亦然省都事以下坐失守城池罷黜不叙省官復任如故朝廷法度既隳刑賞失宜欲天下宴安不可復得矣   畫家十三科   佛菩薩相  玉帝君王道相   金剛神羅漢聖僧     風雲龍虎宿世人物   全境山林  花竹翎毛野騾走獸   人間動用  界畫樓臺一切傍生   耕種機織  雕青嵌緑   輟耕録卷二十八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二十九     元 陶宗儀 撰紀隆平   張士誠弟兄四淮南泰州白駒塲人泰州地濵海海上鹽塲三十有六兩淮運鹽使司士誠與弟士義士德士信並駕運鹽綱船兼業私販初無異於人先是中書省右丞相托克托在任災異疊見黄河變遷至正十一年遣工部尚書賈魯役民夫一十五萬軍二萬决河故道民不聊生河南韓山童首事作亂以彌勒佛出世為名誘集無頼惡少燒香結㑹漸致滋蔓䧟淮西諸郡繼而湖廣江西荆襄等處皆淪賊境山東杜遵道以李氏子為主起汝寧蕭縣李二老彭張君用攻䧟徐州李二號芝麻李鄒普勝徐夀輝即真一據蘄黄鎮南班據江東又有毛貴陳友諒輩不可枚數分據各處方國珍弟兄嘯聚台州海上朱定一陳賢五江宗三作亂江隂初王克柔者亦泰州人家富好施多結游俠將為不軌高郵知府季齊收捕于獄李華甫與麫張四素感克柔恩謀聚衆刼獄齊以克柔解發州後招安華甫為泰州判四為千夫長十三年五月士誠又與華甫同謀起事未幾士誠黨與十有八人共殺華甫遂併其衆焚掠村落驅民為盗䧟通泰高郵自號誠王改元天祐設官分職把截要衝南北梗塞立淮南行中書省於楊州以扼其勢既而亦招安之立義兵元帥府以官其黨然狙詐百出卒不就降殺知府季齊十五年五月攻破楊州路殺淮南行省參政趙璉士義被獲伏誅既而退還高郵至九月二十五日又攻破楊州適湖廣行省右丞鄂爾和引苖軍來十月初一日復退丞相托克托親總大軍以擒之衆號百萬旌旗輜重首尾千里以為高郵刻日可平然托克托與弟御史大夫額森特穆爾專權日乆及出師遂有議其後者詔托克托安置淮安路額森特穆爾安置寧夏路别選相臣統其兵詔未下時部將董摶霄每對托克托言天兵南下勢如破竹今老師費財何面目歸報天子不若先攻其易托克托從其言分兵破天長六合賊皆潰散所殺者悉良民及攻高郵墮其外城城中震恐自分亡在旦夕忽聞詔解其權勇氣百倍出城拒敵諸衛鐡甲軍抱不平者盡皆散去或相聚山林為盗高郵不可得而復矣江隂羣冦互相吞啖江宗三朱英分黨戕殺宗三將入城殺英時英就招安為判官州之僚佐無如之何遂申白江浙行省云朱英謀反省差元帥郭松壓境觀孫利其貨賂逗遛不進英因乘間挈家逸去過江求救於士誠仍質妻子借兵復讐士誠初亦疑惑弗聽英盛陳江南土地之廣錢糧之多子女玉帛之富以動其中於是先遣士德率高郵賊衆擊横坍渡鏑山十六年正月朔攻破常熟州江南自兵興以來官軍死鋒鏑郡縣荐罹饑饉鄉村農夫離父母棄妻子投充壯丁生不習兵而驅之死地以故烏合瓦解卒無成功江浙行省丞相達實特穆爾有㫖得便宜行事陞漕運萬户托音為叅政統領官軍民義捍禦境上平江達嚕噶齊陸實病亡陞松江府達嚕噶齊哈克繖刷為平江達嚕噶齊領兵出戰除都水庸田使貢師泰為平江總管巡守城池吳江境上止有元帥王與敬官軍一戰而敗死者過半殘兵千餘欲走入城城中閉門不納退屯嘉興旋抵松江士誠賊衆纔三四千人長驅而前直造北門弓不發矢劒不接刃明旦縁城而上遂據有平江路二月壬子朔也刼掠姦殺慘不忍言托音匿俞家園自刎不死游兵殺之哈克繖刷在境外聞城破自溺死既而崑山嘉定崇明州人相繼來降維蘇昌齡比先避亂居吳門士德用為叅謀稱曰蘇學士毁承天寺佛像為王宫易平江路為隆平郡立省院六部百司凡有寺觀菴院豪門巨室將士爭奪分占而居了無虚者幾月進攻嘉興全師覆沒與敬據松江叛以城降常州豪俠黄貴甫間道歸欵許為内應不戰而城破易為毘陵郡分兵入湖州一鼓而得易為吳興郡隆平太守周仁家本鍜工稍習吏事性資深刻與士德同心僇力躬親細故三月癸巳士誠來自高郵服御器用皆假乘輿改至正十六年為天佑三年國號大周厯曰明時設學士員開文館以隂陽術人李行素為丞相弟士德為平章提調各郡兵馬蔣輝為右丞居内省理庶務潘元明為左丞鎮吳興史文炳為樞宻院同知鎮松江郡州縣正官郡稱太守州稱通守縣仍曰尹郡同知稱府丞知事曰從事餘則損益而已南向欲取嘉興嘉興則有參政楊旺札勒統領苖獠猺獞名曰達爾罕守禦甚堅屢攻不克秋八月文炳大舉兵臨其東門悉為所殱文炳僅以身免士德又與與敬提兵入杭州軍氣甚鋭杭州大軍歛鋒不敵丞相退避蕭山士德軍檢刮虜掠羅木營萬户普賢努乃慶元路萬户矩珠爾之子年未弱冠智勇過人率兵先出旺札勒圖領苖軍繼進民亦挺身巷戰士德大潰收拾殘兵十喪八九及攻海鹽又為乍浦鍾氏所撓後得馬道驍勇禽獲苖軍無算西南接境頼此無虞不然松江非士誠有矣崑山數為方國珍海軍攻擊託丁氏徃來説合結為婚婣崑山之民幸遂蘇息湖之長興武康與廣德相界花鎗軍出没之地雖互為勝然亦不勝其苦所跨三州皆鄰勍敵可畏者特集慶一軍最盛陸路則無錫宜興長興水路則太湖士馬震耀舳艫相銜自後長興䧟常州又䧟士德戰敗被擒俘致集慶俾其作書勸士誠歸附士德以身徇之終無降意士誠勢窮力迫願就丞相招安使者徃返訖莫成就仁親詣江浙省堂具陳自願休兵息民之意議始定時十八年秋八月也朝廷詔赦其罪後授士誠太尉開府平江士誠以下授爵有差立江淮分省江浙分樞宻院于平江以設其官屬   降真香   道家者流為人典行醮事曰高功其有行業精白者則必移檄南岳魏夫人請借仙或二或四青鸞導衛翔騖澄空昭道妙徃徃親見之偶讀本草有云降真香出黔南伴和諸雜香燒烟直上天召得盤旋於上注按仙傳云燒之或引降醮星辰燒之甚為第一度籙燒之功力極驗若然則之來香所致也非歟   宋二十二帝   長編所載宋二十一帝盖自順宣僖三祖及太祖太宗真仁英神哲徽欽高孝光寧理度少帝并端宗帝昺也   字音   吾衍子行閒居録云舜生諸馮及馮婦等皆音皮氷切古不音符容切也馮婦與徐夫人皆男子三國時有暨艶乃吳人附陸杭傳當音結不音暨也   許   綘侯周亞夫自未侯為河内守時許相之曰君後三歲而侯見史記綘侯傳註謂索隱曰應劭云河内温人老嫗也按楚漢春秋高祖封為鳴雌侯是知婦人亦有封邑   李玉溪先生   趙公琪字元德官至贈湖廣行省參政諡文惠臨淄人飄然有神仙思常使方士燒水銀硫黄朱砂黄金等物為神丹以資服食有玉溪李簡易先生者得道為神仙數訪公授以其術乆乆隱去人或以為不死公思之一日見其至喜而固留之先生曰吾逺來甚請具浴公即具浴先生就浴室乆之不聞聲日且暮公親候之見有光昱然在水上圓如初日出不復見先生所在先生書藏公家今稍稍傳人間虞文靖序其事如此云   稱地為雙   嘗讀金黄華老人詩有招客先開四十雙之句殊不可曉近讀雲南雜誌曰夷有田皆種稻其佃作三人使二牛前牽中壓而後驅之犁一日為一雙以二乏為己二己為角四角為雙約有中原四畆地則老人之詩意見矣   骨咄犀   骨咄犀蛇角也其性至毒而能解毒盖以毒攻毒也故曰蠱毒犀唐書有古都國必其地所産今人訛為骨咄耳   一門五節   奉化陳氏婦以貞節稱者五人初陳元娶竺氏生子侗而元卒竺氏年纔二十二義不再適後三十三年卒侗娶璩氏生子瑞泰二人侗亦以疾夭璩氏年二十六後五十八年卒瑞娶王氏生子通甫而瑞復夭王氏年三十後五十五年卒通甫娶樓氏樓氏甫笄歸于陳至二十六而寡父母欲奪其志泣不從其姑王氏年老樓氏事之尤謹姑卒歛葬悉如禮子四人長養才娶樓氏生子孟雍孟熈而養才遇疾不愈方卒時樓氏年二十六所守如其姑云   一門三節   隴西李子平氏子茂德聘同郡張氏女年十七歸李氏生子庸甫六歲而寡舅姑憐其少也欲嫁之使左右風之即引刀截髮以見志乃止茂德之弟仲德亦早卒其妻張氏年二十有八生子慶方齓亦誓不再適從弟希賢妻陳氏二十有四希賢卒時其子度方孕四月守志益堅一門三婦以貞白聞庸至正間仕至同知濟南路總管府事推恩贈父同知益州路總管府事隴西郡伯母封隴西郡夫人再調關襄宣慰階中奉大夫而夫人始卒   黄龍洞   黄龍洞在吳興郡北去城闉廿里枕太湖其山皆怪石林立中有一石最尊上大其本小危立如種自石上湧起輕撼則揺動稍加力排輒不動人甚異之洞旁壁立千仞頫瞰不能見底投以石不應以聲呼則相答深窅不測每歲旱郡民禱之東坡先生曽遊題詩述龍之跡山谷先生書黄龍洞三字刻猶存   黏接紙縫法   王古心先生筆録内一則云方外交青龍鎮隆平寺主藏僧永光字絶照訪予觀物齋時年已八十有四話次因問光前代藏經接縫如一線日乆不脱何也光云古法用楮樹汁飛麫白笈末三物調和如糊以之黏接紙縫永不脱解過如膠漆之堅先生上海人井珠   人欲娶妻而未得謂之尋河覔井已娶而料理家事謂之擔雪填井男婚女嫁財禮奩具種種不可闕謂之投河奔井凡納婢僕初來時曰擂盤珠言不撥自動稍乆曰算盤珠言撥之則動既乆曰佛頂珠言終日凝然雖撥亦不動此雖俗諺實切事情   一錢太守廟   一錢太守劉寵廟在紹興錢清鎮王叔能參政過廟下賦詩曰劉寵清名舉世傳至今遺廟在江邊近來仕路多能者也學先生揀大錢   全真教   全真紀實云金主亮貞元元年有吏員咸陽人王中孚者倡全真教談馬邱劉和之其教盛焉章宗泰和四年元學士作紫微觀記所載詳悉   馬孝子   馬伯傑山東鄒縣人父某拜江南行臺監察御史不以家行傑獨與母居盗起汝頴轉畧齊魯境傑母匿草間母死倉卒不能具棺歛聚石葬鄆地西盗入鄆城傑伏于墓上衆欲驅而前脅以白刃傑大慟曰母在此母在此盗曰此孝子也乃舍之復遺以衣糧既而邑刳于兵失墓所在求之二年得於榛莽中故衣尚存始克遷祔祖塋御史轉浙西憲僉留江南者八年遂冐鋒鏑間走數千里省之錢唐人咸稱為馬孝子云   楊貞婦   天台金沙里女王靜安年十七歸同邑楊伯瑞瑞為樞宻院斷事官未幾死於兵靜安守節不嫁權貴爭求之至截髮自剄不殊   窑器   宋葉寘垣齋筆衡云陶器自舜時便有三代迄于秦漢所謂甓器是也今土中得者其質渾厚不務色澤末俗尚靡不貴金玉而貴銅磁遂有秘色窑器世言錢氏有國日越州燒進不得臣庶用故云祕色陸詩九秋風露越窑開奪得千峯翠色來如向中霄盛沆瀣共稽中散鬭遺桮乃知唐世已有非始於錢氏本朝以定州白磁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窑器故河北唐鄧耀州悉有之汝窑為魁江南則處州龍泉縣窑質頗麤厚政和間京師自置窑燒造名曰官窑中興渡江有邵成章提舉後苑號邵局襲故京遺製置窑于修内司造青器名内窑澄泥為範極其精製油色瑩徹為世所珍後郊壇下别立新窑比舊窑大不侔矣餘如烏泥窑餘杭窑續窑皆非官窑比若謂舊越窑不復見矣   墨   上古無墨竹挺㸃漆而書中古方以石磨汁或云是延安石液至魏晉時始有墨丸乃漆烟松煤夾和為之所以晉人多用凹心硯者欲磨墨貯瀋耳自後有螺子墨亦墨丸之遺製唐高麗歲貢松烟墨用多年老松烟和麋鹿膠造成至唐末墨工奚超與其子廷珪自易水渡江遷居歙州南唐賜姓李氏廷珪父子之墨始集大成然亦尚用松烟廷珪初名廷邽故世有奚廷珪墨又有李廷珪墨或有作庭珪字者偽也墨亦不精宋熈豐間張遇供御墨用油烟入腦麝金箔謂之龍香劑元祐間潘谷墨見稱於時自後蜀中蒲大韶梁杲徐伯常及雪齋齊峯葉茂實翁彦卿等出世不乏墨惟茂實得法清黒不凝滯彦卿莫能及中統至元以來各有所傳可以倣古   唐   祖敏    奚鼐【易水】  奚鼎【鼐之弟】奚起【鼐之子】 陳朗【兖州】  王君得   柴珣【並唐末五代】   南唐   李超【鼐之子始居歙州南唐賜姓李氏】   李廷珪   李廷寛   李承宴【皆超之子】 李文用【承宴之子】李惟慶   李惟一   李仲宣【皆文用子】耿遂仁【歙州】 耿文政   耿文夀【皆遂仁子】   耿德    耿盛    盛匡道【宣州】   盛通    盛真    盛舟   盛信    盛浩   宋   張遇    潘衡   蒲大韶【欵曰書窓輕煤佛帳餘韻】    葉世英【嘗造德夀宫墨】   朱知常【欵曰朱知常香齊】     梁杲   李世英【欵曰叢佳堂李世英】     胡友直   潘衡孫秉 徐知常   葉憲【嘗造復古殿墨】雪齋【欵曰雪齋墨寳】 周朝式   李世英男克恭   樂温    蒲彦輝   劉文通   郭忠厚   鏡湖方氏  黄表之   齊峯    劉士先【嘗造緝熈殿墨】寓菴【得李潘心法】   俞林    丘攽    謝東   徐禧    葉茂實【三衢】 翁彦卿   元   潘雲谷【清江】 胡文忠【長沙】 林松泉【錢唐】於材仲【宜興】 杜清碧【武夷】 衛學古【松江】黄脩之【天台】 朱萬初【豫章】 丘可行【金溪】丘世英   丘南傑【皆可行子】   斵琴名手   隋   趙取利   唐   雷霄    雷盛    雷珏   雷文    雷迅    郭亮【一作諒皆蜀人】   沈鐐    張鉞【皆江南人】金儒【大中進士】僧三慧大師   宋   蔡睿    朱仁濟   衛中正【慶厯中道士】趙仁濟【興國中】馬希仁   馬希先【一作仙崇寧中】金淵【紹興初】 金公路【即金道紹興初】陳亨道【高宗朝】   嚴樽    馬大夫   梅四官人   龔老【應奉】  林杲【東卿】   元   嚴古清【恭字子安樽之孫梅四之壻】   施溪雲   施谷雲   施牧州   古琴名   冰清  春雷  玉振  黄鵠  秋嘯鳴玉  瓊響  秋  懐古  南薰大雅  松雪  浮磬  奔雷  存古寒玉  百衲  響泉  冠古  韻磬渉深  天球   混沌材 萬壑松 雪夜冰 玉澗鳴泉   石上清泉    秋塘寒玉   九霄環珮   戯語   至正丙申高郵兵累攻嘉興不克或人撰戯語云史帥一日下令行兵叅謀掌史進言自古行師必先祭旗史曰王元帥破松江時曽祭否答曰不祭史曰王元帥不祭我也不祭盖祭濟字音同傳以為笑又有一説紅軍與苖軍戰不勝禀主帥曰彼中軍前有十丈大旗旗上字大元統兵官五字帥曰我此間亦效之旗成軍吏禀所寫何字帥曰八分書寫趙王令既而寫趙字未成纔寫得走字傳報苖軍到走走走二說皆可捧腹   日家安命法   日家者流以日月五星及計羅炁孛四餘氣度過宫遲留伏逆推人之生年日月時可以知休咎定夀夭其書曰百中經經首有安命法曰周天宿度十二宫安命例凡十葉有術士以其例節為一葉簡明易見其法但看本生日太陽所何度便以本生時加在上向下逐宫虚數如下面已盡則又於此行自上而下見夘住即是此度安命真㨗徑也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戍亥   淮渦神   泗州塔下相傳泗州大聖鎻水母處謬也按地志云水神在臨淮縣山之下形若獼猴縮鼻高額青軀白首金目雪牙頸伸百尺力踰九象禹獲之鎻其頸於山之足淮水乃安流注海邇來漁者知鎻所在古嶽瀆經云禹治水三至桐栢山獲淮渦水神曰無支祈乃命庚辰制之鎻于山之足淮水乃安唐永泰初楚州有漁人夜釣山下其鈎為物所掣沈水視之見大鐡鎻繞山足一獸形如青猿兀若昏醉涎沫腥不可近又東坡濠州塗山詩川鎻支祈水尚渾註程演曰異聞集載古嶽瀆經禹治水至桐栢山獲淮渦水神名曰巫支祈善應對辨淮之淺深源之逺近而神曰庚辰者鎻於山之足淮乃安流唐時有漁者釣得一古鎻牽出其末有如獼猴者盖此物也國史補曰楚州漁人於淮中釣得古鐡鎻刺史李陽大集人力引之鎻窮有青獼猴躍出水而逝山海經水獸好為雲雨禹鎻於軍山之下其名無支祈   寄衣   洞庭劉氏有夫葉正甫乆客都門因寄衣侑以詩云情同牛女隔天河又喜秋來得一過歲歲寄郎身上服絲絲是妾手中梭剪聲自覺和腸斷線脚那能抵淚多長短只依先去様不知肥瘦近如何【先去亦作舊時】   輟耕録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輟耕録卷三十     元 陶宗儀 撰印章制度   周禮璽節鄭氏註云璽節者今之印章也按許慎説文云印執政所持信也徐鍇曰从爪手以持信也衛宏曰秦以前民皆以金玉為印龍虎鈕惟其所好然則秦以來天子獨以印稱璽獨又以玉羣臣莫敢用也七雄之時臣下璽始稱曰印漢制諸侯王金璽璽之言信也古者印璽通名漢舊儀云諸侯王黄金璽槖佗鈕又曰璽謂刻曰某王之璽列侯黄金印鈕文曰某侯之章丞相太尉與三公前後左右將軍黄金印鈕文曰章中二千石銀印鈕文曰章千石六百石四百石至二百石以上皆銅印鼻鈕文曰印建武元年詔諸侯王金印綟綬公侯金印紫綬中二千石以上銀印青綬千石至四百石以下銅印黒綬及黄綬陳制金章或鈕鈕獸鈕豹鈕銀章或鈕熊鈕羆鈕羔鈕鹿鈕銀印或珪鈕兎鈕銅印率環鈕吾衍云漢有摹印其法只是方正篆法與隸相通後人不識古印妄意盤屈且以為法大可笑也多見古家藏得漢印字皆方正近乎隸書此即摹印也玉球嘯堂集古録所載古印正與相合凡屈曲盤囘唐篆始如此今碑刻有魯公官誥尚書省印可考其説漢晉印章皆用白文大不過寸許朝爵印文皆鑄盖擇日封拜可緩者也軍中印文多鑿盖急於行令不可緩者也古無押字以印章為官職信令故如此耳唐用朱文古法漸廢至宋南渡絶無知此者故後宋印文皆大謬白文印皆用漢平正方直字不可圓縱有斜筆亦當取巧寫過三字印右一邊一字左一邊兩字者以兩字處與一字處相等不可兩字中斷又不可十分相接四字印若前二字交界有空後二字無空湏當空一畫别之字有有脚無脚故言及此不然一邉見分一邉不分非法度也軒齋等印古無此式唯唐相李泌有耑居堂白文玉印或可照例終是白文非古法不若只從朱文朱文印或用雜體篆不可太怪擇其近人情免費辭說白文印用崔子玉寫張平子碑上字及漢器上并碑盖印章等字最為第一凡姓名表字古有法式不可用雜篆及朱文白文印必逼於邉不可有空空便不古朱文印不可逼邉湏當以字中空白得中處為相去庶免印出與邉相倚無意思耳字宜細四旁有出筆皆帶邉邉湏細於字邉若一體印出時四邉虚紙皆昻起未免邉肥於字也非見印多不能曉此黏邉朱文建業文房之法多有人依欵識字式作印此大不可盖漢時印法不曽如此三代時却又無印學者慎此周禮雖有璽節及職金掌其媺惡揭而璽之之説註曰印其實手執之印也正面刻字如秦氏璽而不可印印則字皆反矣古人以之表信不問字反淳朴如此若戰國時蘇秦六印制度未聞淮南子人間訓曰魯君召子貢授以大將軍印劉安寓言而先辭耳道號唐人雖有不曽有印故不可以道號作印用也三字屋扁唐印有法凡印文中有一二字忽有自然空缺不可映帶者聽其自空古印多如此凡印僕有古人印式二册一為官印一為私印具列所以實為甚詳不若嘯堂集古録所載只具音釋也凡名印不可妄寫或姓名相合或加印章等字或兼用印章字曰姓某印章不若只用印字最為正也二名者可囘文寫姓下著印字在右二名在左是也單名者曰姓某之印却不可囘文寫名印内不得著氏字表德可加氏字宜審之表字印只用二字此為正式近人或并姓氏於其上曰某氏某若作姓某父古雖有此稱係他人美已却不可入印人多好古不論其原不為俗亂可也漢人三字印非姓及無印字者皆非名印盖字印不當用印字以亂名漢張安字㓜君有印曰張㓜君【右一字左二字】唐吕温字化光有印曰吕化光此亦三字表德式諸印下有空處懸之最佳不可妄意伸開或加屈曲務欲填滿若寫得有道理自然不覺空也字多無空不必問此李陽冰曰摹印之法有四功侔造化㝠受神謂之神筆畫之外得微妙法謂之竒藝精于一規矩方圓謂之工緐簡相參布置不紊謂之巧趙彦衛云古印文作白文盖用以印泥紫泥封詔是也今之米印及倉敖印近之矣自有紙始用朱字間有為白字者通典云北齊有木印長一尺廣二寸五分背上為鼻鈕長九寸厚一寸廣七分腹下隱起文曰督攝萬幾惟以印籍縫今齪合縫條印盖原於此秦有八體書三曰刻符即古所謂繆五曰摹印蕭子良以刻符摹印合為一體徐鍇謂符者竹而中刻之字形半分理應别為一體摹印屈曲填宻則秦璽文也子良誤合之宣和譜四卷楊克一圗書譜一卷【又名集古印格】王厚之復齋印譜顔叔夏古印譜二卷姜䕫集古印譜一卷吾衍古印文二卷趙孟頫印史二卷銀工   浙西銀工之精於手藝表表有聲者屈指不多數也朱碧山【嘉興魏塘】 謝君餘【平江】 謝君和【同上】 唐俊卿【松江】祖孝子   祖孝子浩然字養吾建寧浦城人世儒家至元中盗黄華起政和朝廷命將帥師徃討未至盗已就縛囘軍經浦城焚其廬舍孝子母全氏遭掠而北是時孝子年六歲母子相失獨與父居不聞問者二十又八年至大三年福建閫府檄為三山書院山長將之任或告之曰而母在河南而不能名其處孝子欣然棄職辭父為河南行既渡江抵河南每舍逆旅行道途間聞操南音者必就與語庶㡬有所遇也當時從軍之人猶有存者或曰此有趙副使故為軍校歸自軍中得婦人全氏非而母也耶趙死而家替全氏歸一古氏挈之而南當在汝鄧間耳孝子知母定在驚喜遂囘汝州抵鵶路山不遇行八百里至牛蹄白石不遇又行七百餘里至陽崔橋又不遇然自離汝州行路既逺知母所鄉停車道傍投宿旅舍舉其狀以問人頗有相酬答可物色或指唐州以告曰彼有别盖山可尋討也孝子夢神人顧而言有月圓再圓之語既寤言猶在耳益喜忭自崔橋三百餘里至别盖訪其母在焉既見相與抱持涕泣七月之望也神人之言於是有徴矣留别盖半月舟具奉母南歸當時聞其事者自朝廷達官以至湖海名勝莫不歌詩以美之多至數十百篇徃徃舉朱夀昌事以為比㑹稽韓莊節先生【性】作孝子傳行于世   白日圜文   周易癡處館講授賔主不合遂作白日圜文飄然而去其文曰聽之不聞視之不見子以我為隱乎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吾亦從此逝矣未得青雲路且坐白日圜飯疏食樂亦在中素貧賤不願乎外兹承賢主人不取通士乃求拘儒匪我求童取其交以道餽以禮擇師教子弟盖亦據於德依於仁圜土而居重門以待當爾耳不聽淫目不視惡將以塞其兊閉其聰然而口不絶吟手不停披安能存其心養其性黄芽若就白髮已空常念流地上之白水真人且作鎻洞門之清溪道士子其子親其親固宜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爾為爾我為我安肯哀矜而辟焉敖惰而辟焉不越文字之間自行束修以上受風魔貶為自在囚口出雌黄用狙翁朝四暮三之術目生虚白披羲皇天一地二之圗有朋自逺方來與進也與退也使君從此中入或止之或尼之俾我行其庭不見其人而子過我門不入我室望而未見招之不來所不與同心指蒼天而為證亦欲從遊耳曰黄昏以為期不以我為貧知有時為養所願諸生人十已千以一識百師也過商也不及尚得夫子之中庸參也魯囘也如愚竟傳聖人之道統而某詩書無祟筆墨有靈蟬蛻汙濁之中鳳翔塵埃之表排雲呌閶闔吐三千丈豪氣之沈埋乘風歸蓬萊訴百萬億顛厓之辛苦藩籬既剖門闥洞開縱意所如從吾所好口説五千言乘牛出函谷願與關門令尹游乎腰纒十萬貫騎上州皆曰閉户先生來也   金靈馬   凡宫車晏駕棺用香楠木中分為二刳肖人形其廣狹長短僅足容身而已殮用貂皮襖皮㡌其鞾韤繫腰盒鉢俱用白粉皮為之殉以金壺瓶二盞一碗碟匙筯各一殮訖用黄金為篐四條以束之輿車用白氊青縁納克實為覆棺亦以納克實為之前行用古巫媪一人衣新衣騎馬牽馬一疋以黄金飾鞍轡籠以納克實謂之金靈馬   髹器   黒光 凢造碗碟盤盂之屬其胎骨則梓人以脆松劈成薄片於旋床上膠黏而成名曰捲素髹工買來刀刳膠縫乾淨平正夏月無膠汎之患却牛皮膠和生漆微嵌縫中名曰梢當【去聲】然後膠漆布之方加麤灰灰乃磚瓦搗屑篩過分麤中細是也膠漆調和令稀稠得所如髹工自家造賣低歹之物不用膠漆止用猪血厚糊之類而以麻筯代布所以易壊也麤灰過停令日乆堅實砂皮擦磨却加中灰再加細灰並如前又停日乆磚石車磨去灰漿潔淨一二日候乾燥方漆之謂之糙漆再停數月車磨糙漆絹帛挑【上聲】去漿跡纔用黒光黒光者用漆斤兩若干煎成膏再用漆如上一半加雞子清打匀入在内日中曬翻三五度如栗殻色入前項所煎漆中和匀試簡看慢若再曬若慢加生漆多入觸藥觸藥即鐡漿沫用隔年米醋煎此物乾為末入漆中名曰黒光用刷蘸漆漆器物上不要見刷痕停三五日待漆内外俱乾置隂處㫰之然後用揩光石磨去漆中纇【雷上聲】揩光石雞肝石也出杭州上柏三橋埠牛頭嶺再用篛帉次用布帉次用菜油傅却用出光粉揩方明亮   朱紅 修治布灰一一如前不用糙漆却用贉朱桐葉色然後用銀朱以漆煎成膏子調朱如朱一兩則膏子亦一兩生漆少許看四時天氣試簡加減冬多加生漆顔色闇春秋色居中夏四五月秋七月此三月顔色正且紅亮   鰻水 好桐油煎沸以水試之看躁也方入黄丹膩粉無名異煎一滚以水試如之狀令冷油水各等分杖棒攪勻却取磚灰一分石灰一分細麫一分和勻以前項油水攪和調黏灰器物上再加細灰然後用漆並如黒光法或用油亦可   濟遜宴服   濟遜宴服者貴臣見饗於天子則服之今所賜綘衣是也貫大珠以飾其肩背間膺首服亦如之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三十>   銀錠字號   銀錠上字號州元寳乃至元十三年大兵平宋囘至州丞相巴延號令搜撿將士行李所得撒花銀子銷鑄作錠每重五十兩歸朝獻納世祖大㑹皇子王孫駙馬國戚從而頒賜或用貨賣所以民間有此錠也後朝廷亦自鑄至元十四年者重四十九兩十五年重四十八兩遼陽元寳乃至元二十三年二十四年征遼東所得銀子而鑄者   學宫講説   凡學宫朔望講説乃禮之常所屬上司官或省憲官至自教授學官暨學賔齋諭等皆講説一書然儒生未逹時宜徃徃迕意多矣泰定甲子開吳淞江省臺憲僚咸集時治書劉公濼源北方學者首謁先聖先師其年值閏詹肖巖講書堯典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嵗大咈其意以為學校講説雖賤夫皂隸執鞭墜鐙之人皆令通曉今乃稽算度數何為肖巖由是悒怏而卒至元己卯冬分憲老老公檢踏災傷以復熟糧為急陸宅之講省刑罰薄稅歛一章公變色而作至正辛巳知府楊侯銳意浚河以興利除害為己任時憲僉某謁學宫王玉巖講禹别九州隨山濬川結意皆歸美於知府憲僉不悅而罷丁酉歲張士誠據有姑蘇日遣蘇守周仁來王可權講易泰卦盖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之義周以為譏訕累及諸職事皆停月廪惟錢先生伯全父作訓導時行刑官至講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講畢稱賞不已前數君子亦可為後人戒也   松江之變   王與敬字可權淮西安豐人由浙省典吏充宣使後於董搏霄部下立功擢松江府判未任轉省都鎮撫陞元帥至正丙申二月朔偽誠王張士誠紅軍破平江時與敬兵敗徑趍嘉興又與苖軍參政楊旺扎勒不恊乃投松江名曰守禦實欲戀倡婦董賽兒故也達嚕噶齊巴圖特穆爾知府崔思誠皆無制變之術激成其禍盖其至也不郊迎之已自不悅越二日浙省又命元帥特穆爾喇實等提兵而來鎮守城池二帥抗衡不相上下帖㸃兩倉脚夫散口糧給器械發號施令盖意在逐與敬行十八日帖宴軍民官無一人至者至夜與敬下萬户戴列孫等率引軍卒自西門放火鼓譟而叛官僚潰散寺觀民房悉化焦土撿刮金銀財物塞滿舟船自與敬以下人口輜重皆出西門二十四日旺札勒下元帥蕭亮員成等率苖軍突至兵不與敵遂北出通波塘而去投降士誠子女玉帛悉為苖軍所有民亦持挺相逐列孫孔鎮撫等死者過半苖軍恣肆檢刮截人耳鼻城中女婦多為淫汙房舍間有存者皆為焚燬靡有孑遺居民兩遭鋒鏑死者填街塞巷水為不流四月初十日士誠下元帥史文炳一部兵馬自湖泖入古浦塘舳艫相銜旗幟蔽日苖軍一矢不交竟潰散而去南村野史曰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卓哉斯言也初王與敬之戾止茍得一守土官能以智慮處之則不致若是况松江尚侈靡習淫風者乆矣余嘗扼腕而歎必有後日之患終為一賤倡禍及數萬家非小變也與敬逆賊之名遺臭萬年戴氏逞匹夫之勇卒喪其生皆自取之也悲夫   果典坐   嘉興天寧寺有老僧曰果典坐平生不蓄積得錢輙買酒飲長老念空海每歲遺衣叚至正癸巳正月一日無疾而卒年一百二歲   詩䜟   潮逢谷水難興浪月到雲間便不明松江古有此語谷水雲間皆松江别名也近代來作官者始則赫然有聲終則闒茸貪濫始終廉潔者鮮兩句竟成詩䜟書畫樓   松江自來無大火災至正丙戌閏十月廿九日夜普照寺西業製㡌民姚不謹于火延燎三千餘家重門館靈宫梵宇悉為煨燼而夏愛閒氏收藏古法書名畫樓巋然獨存豈有神物䕶之也耶抑亦數耶物必遇主   松江普照寺門首刀鑷胡忽見街上有小片荷葉舒卷不已一人拾置懐中去胡叩之曰汝得何物但欲見之以决所疑及出示乃至元鈔三十文又同郡夏氏僕嘗見小花蛇盤旋道左行人捉藏諸袖僕頗訝問其所以則至元鈔貳拾文右二事絶相類吁三十文二十文直微末耳尚必待主今之積金蓄榖倍息計贏孳孳以利為念者於此寧不可鑒哉   鎗金銀法   嘉興斜塘楊滙髹工鎗【去聲】金鎗銀法凡器用什物先用黒漆為地以針刻畫或山水樹石或花竹翎毛或亭臺屋宇或人物故事一一完整然後用新羅漆若鎗金則調雌黄若鎗銀則調韶粉日曬後角挑挑嵌所刻縫罅以金薄或銀薄依銀匠所用紙糊籠罩置金銀薄在内遂旋細切取鋪已施漆上新綿揩拭牢實但著漆者自然黏住其餘金銀都在綿上於熨斗中燒灰甘鍋内鎔鍜渾不走失   磨兠堅箴   磨兠鞬已見第九卷昔李侍郎都哩嘗揭磨兠堅三字於座隅磨兠堅者古之慎言人也其善於自防者哉金華宋濂為著箴曰磨兠堅慎勿言口為禍門昔人之云磨兠堅人各有心山高海深磨兠堅高不知極深不知測磨兠堅言出諸口禍隨其後磨兠堅鐘鼓之聲因叩而鳴磨兠堅不叩而鳴必駭衆聽磨兠堅惟口之則守之以黙是曰德磨兠堅磨兠堅慎勿言   三笑圖   楊鐡厓云坡翁䟦石恪所畫以為三人皆大笑至衣服冠屨皆有笑態其後之童子亦罔知而大笑永叔書室圖三笑于壁想見石恪所作與此無異然坡翁所䟦三笑不言為誰山谷特實以逺公陶陸事陳賢良舜俞廬山記亦謂舉世信之有趙彦通者作廬岳獨笑一篇謂逺公不與脩靜同時樓攻媿亦言脩靜元嘉末始來廬山時逺公亡已三十餘年淵明亡亦二十餘年其不同時信哉後世傳訛徃徃如此使坡翁見之亦當絶倒也   官制字訛   按古官制取義皆有所主非徒名也後世或訛其音者有矣音雖訛而義則不訛也如僕射秦官僕主也古者重武事每官必有主射以督課之射音神夜反關中人訛為寅詐反韻書不取其義於神夜反中却收在寅詐反下尚書亦秦官秦世少府遣吏四人在殿中主發書故謂之尚書尚猶主也如尚方尚食尚醫尚衣尚冠尚浴尚席之尚並音時亮反後世乃以尚書之尚訛為辰羊反陸德明亦音平聲韻書遂兩收之洗馬前漢志太子太傅少傅屬官有先馬張晏曰先馬員十六人秩比謁者如淳曰前驅也國語載勾踐親為夫差先馬先先之也從先見反今韻書作蘇典反字作洗愚意此類並當從其正義不當從其訛音今人但見讀僕射之射作神夜反尚書之尚作時亮反洗馬之洗作先見反便非哂之不究其義故也此類甚多今姑舉其顯者   巾幘考   巾幘釋名巾謹也當自謹於四教儀禮二十成人士冠【如字】庶人巾說文髮有巾曰幘幘即巾也又方言覆髻謂之幘漢書卑賤執事不冠者所服或謂之承露按儀禮士冠庶人巾則古者士以上有冠無巾幘惟庶人戴之秦謂民為黔首漢為僕隸為蒼頭漢書謂卑賤者所服此其證也後世上下通用之謂之燕巾蔡邕獨㫁曰漢元帝額有壯髮不欲人見故加巾幘以包之也然則巾自巾幘自幘不獨卑賤者所服雖尊者亦服之矣至王莽冠内加巾故詩人云王莽禿幘施屋又光武岸幘見馬援又按魏志注太祖以天下凶荒資財乏匱擬皮弁裁縑帛為帢【或作幅乞洽反】合乎簡易隨時之議以色别其貴賤本施軍飾非為國容韻書弁缺四隅謂之帢【前時軍人弓手所戴小白㡌是也】一曰按頭使下故曰帢増韻埤蒼皆曰㡌也晉輿服志哀帝立秋御讀令改用素白幍漢末王公名士多委王服以幅巾為雅魏武始制幍成帝制使尚書入坐丞郎門下二省侍官乘車白幍低幃出入掖門又二宫直宫著烏紗幍徃徃士人宴居皆著幍矣幍雖冠弁遺制去古益逺用巾幘為近之一說秦加武將首餙為絳帕後稍稍作顔題漢興續其顔却摞【音羅】之施巾連題却覆之即喪幘也名之曰幘至孝文帝乃高顔題續之以耳崇其巾為屋合後施巾上下文者長耳武者短耳古者冠制皆硬殻自額上至於頂如今禮冠者然後世乃作小冠厪以束髮冠下施幘冠幘之上又總施巾皆效漢元帝所服之制也夫歴代損益隨其所宜茍不害於義從俗可也孔子居宋衣縫掖居魯冠章甫亦從俗也   屨舄履考   屨舄履屨人註襌下曰屨複下曰舄【說文無舄字舄本鵲字今借為履舄字也陸佃云舄通為舄履之舄古人居欲如燕行不欲如鵲故借為舄字所以為行戒也然借鵲為舄作思積反者盖舄履也古今注以木置屨下乾腊不畏泥濕故曰舄以是知舄屨之下必再用木矣】士喪禮夏葛屨冬皮屨屨人註又謂凡屨青絇【劬】繶【億】純【准】素幘白屨緇絇繶純爵弁纁屨黒絇繶純是也絇說文纑繩絇也玉藻注履頸飾也【□㑹状如刀衣鼻在屨頭言拘者取自拘持使低目不暇顧視一曰用繒一寸屈為之頭著屨頭以受穿貫】繶屨人注縫中紃也絛也純屨人注縁也言繶必有絇繶純矣凡絇繶純皆一色又按屨人注舄有三等赤舄白舄黒舄也赤舄為上冕服之舄詩曰王錫韓侯衮赤舄則諸侯與王同矣所謂舄青舄王后祭服之舄也凡屨之飾如繡次也黄屨白飾白屨黒飾黒屨青飾天子諸侯吉事皆寫其餘服冕著舄耳士爵弁纁屨黒絇繶純尊祭服之屨飾從繢也至若履者說文足所依也從尸從文從舟象履形毛氏曰舟能載物屨能載人又草曰屝【芳末反】麻曰屨【凡布皆可謂之麻】皮曰履按履無别制說文屨履也從履省婁聲又鞮也徐曰鞮革履也舄韻㑹履也古今注以木置履下乾腊不畏泥濕故曰舄以是知屨舄履之異名也但有襌下複下用木之異耳古人舄屨履至階必脫唯著韤而入禮户外有二屨是脫屨而入者也漢賜劒履上殿是不賜則不敢著履上殿明矣諫不行則納履而去納結也言納履則在外明矣是脫履而入者也王喬入朝雙舄化鳬先至是脫舄而入者也古者堂上皆有席所以著韤為宜况韤又從韋乎又按鄉飲酒云說屨揖讓如初升堂䟽云凡堂上揖行禮不脫屨坐則脫屨理固然也由是觀之凡宗廟堂室之間行禮亦必不脫屨矣夫降而脫屨然後升坐禮也其後賔與主人酬酢之時皆在兩階之間又湏降而著屨復升于階酬酢之禮畢又降而脫屨復升于坐也古人禮繁如此今何畧也   輟耕録卷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