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製讀薛文清讀書録   孔孟既云沒邪説浸倡熾祖龍焚坑之吾道益失墜漢唐千載間孰為傳道噐宋氏正學明乃能闢邪詖周程與張朱前後緒相繼卓哉薛文清為學知取棄獨宗五子語可謂得大意茲讀讀書録聿見平生志自云心所開取以相劄記如香象度河歩歩皆實地澹泊味有餘中庸行多愧所欽道聖賢文章乃餘事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一   讀書録        儒家類   提要   臣等謹案讀書録十一卷續録十二卷明薛瑄撰瑄字徳温河津人永樂辛丑進士官至禮部右侍郎入閣預機務贈禮部尚書諡文清事迹具明史本傳其書皆躬行心得之言兩録之首皆有自記言其因程子心有所開不思則塞之語是以自録隨時所得以備屢省其後萬厯中有侯鶴齡者因所記錯雜更為編次刪去重名讀書全録然去取之間頗失瑄本意今仍録原書以存其舊瑄嘗言樂有雅鄭書亦有之小學四書六經濓洛闗閩諸聖賢之書雅也嗜者嘗少以其味之淡也百家小説滛辭綺語怪誕不經之書鄭也莫不喜談而樂道之葢不待教督而好之矣以其味之甘也淡則人心平而天理存甘則人心迷而人欲肆觀瑄是錄可謂不愧所言矣乾隆四十六年正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臣】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録卷一       明 薛瑄 撰横渠張子云心中有所開即便劄記不思則還塞之矣余讀書至心有所開處隨即録之盖以備不思而還塞也若所見之是否則俟正於後之君子云河東薛瑄謹識   無極而太極非有二也以無聲無臭而言謂之無極以極至之理而言謂之太極無聲無臭而至理存焉故曰無極而太極以性觀之無兆朕之可窺而至理咸具即無極而太極也   統體一太極即萬殊之一本各具一太極即一本之萬殊統體者即大徳之敦化各具者即小徳之川流天地間只有理氣而已其可見者氣也其不可見者理也故曰君子之道費而隱   教本於道道本於性性本於命命者天道之流行而賦於物者也故曰道之大原出於天   大而六合小而一塵氣無不貫而理無不寓故曰君子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   遠遊篇曰道可受兮而不可傳其小無内兮其大無垠形容道體之言也   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故道不可離   元亨利貞天之四徳仁義禮智人之四徳天徳流行而不息者剛健而已人雖有是徳而不能無間斷者由有私柔雜之也故貴乎自强不息   人心有一息之怠便與天地之化不相似   天地之間時時處處皆是道之流行人之道即天之道故當隨時隨處省察不可有毫髮之間斷也   天理無内外隱顯之間故貴乎謹獨獨處不能謹而徒飾乎外偽也   為學之要莫切於動靜動靜合宜者便是天理不合宜者便是人欲   人心一息之頃不在天理便在人欲未有不在天理人欲而中立者也   吾於靜時亦頗識是理但動有與靜違者由存養省察之不至也   嘗念顔子三月不違仁諸子或日一至焉或月一至焉吾自體驗此心一日之間不知幾出幾入也以是知聖賢之學極難而亦不可不勉   吾於所為之失隨即知而改之然未免再萌於心因謂有不善未嘗不知易知之未嘗復行難   徧滿天下皆氣之充塞而理寓其中   天者萬物之祖生物而不生於物者也釋氏亦人耳其四肢百骸固亦天之所生也豈有天所生者而能擅造化之柄邪若如其說則天不在天而在釋氏矣萬物始終莫非隂陽合散之所為釋氏乃有輪廻之說則萬物始終不在造化而在釋氏矣寧有是理邪道大無外知者鮮矣   天理流行隨處充滿無少欠缺故程子作字時甚敬曰只此是學   物之栽者根乎氣其生理向盛故天因有以培之若物之傾者則與氣不相連屬而生理已絶故天因有以覆之聖人之徳根乎天理浩浩不息猶物之栽而根乎氣也是以保佑眷顧而天之培養者自不能已凶人則戕賊仁義自絶其固有之理於天亦猶物之生氣已絶故天之所以覆亡者有必至是以培之覆之雖若出於天之所為而實皆有以自取之也   易傳曰易變易也變易以從道也如人之一動一靜者變易也而動靜之合乎理者即道也   少欲覺身輕   心中無一物其大浩然無涯   人之一身五臟耳目口鼻四肢百骸凡有形者皆形而下之器也其五臟耳目口鼻四肢百骸之理即形而上之道也推之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皆形而下之器也其仁義禮智信之理即形而上之道也以至大而天地萬物小而一髮一塵凡可見者皆形而下之器其不可見者皆形而上之道然器即囿乎道之中道不離乎器之外故曰道亦器也器亦道也   周書曰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亶聰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此言理一分殊西銘之原疑出於此先儒曰在物惟理處物為義如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之類皆在物之理也於此處之各得其宜乃處物之義也   易曰顯諸仁藏諸用盖顯諸仁是藏諸用之發見處藏諸用是顯諸仁之機緘處顯諸仁是元亨誠之通所以著藏諸用之妙藏諸用是利貞誠之復所以為顯諸仁之本   顯諸仁是藏諸用之所為乃發見而可見者藏諸用是能為顯諸仁之機緘而不可見者   顯諸仁似隱而費藏諸用似費而隱   仁本在内以顯則在外用本在外以藏則在中   中孚二體皆中實全體則中虛中虛則無物中實則有理故曰中虚信之本中實信之質無物而有理即無極而太極也   每日所行之事必體認某事為仁某事為義某事為禮某事為智庶幾久則見道分明   吾居察院中每念韋蘇州自慚居處崇未覩斯民康之句惕然有警於心云   孔子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惟親歴者知其味余忝清要日夜思念於職事萬無一盡况敢恣肆於禮法之外乎   自京師至沅六七千里涉越名山大川見萬物生生之盛不以逺邇有異所謂語大天下莫能載語小天下莫能破者當有以黙識之   余昨自京師来湖南瀕行院中僚友有誦唐人此鄉多寳玉慎莫厭清貧之句余每不忘其規戒之厚   程子書視民如傷四字於座側余每欲責人嘗念此意而不敢忽   為政以法律為師亦名言也既知律己又可治人凡國家禮文制度法律條例之類皆能熟觀而深考之則有以酬應世務而不戾乎時宜   為官最宜安重下所瞻仰一發言不當殊愧之   嘗觀山勢髙峻直截即生物不暢茂其勢奔赴溪谷合輳廻環者即其中草木暢茂盖髙峻直截者氣散走難畜聚故生物之力薄廻環合輳者元氣至此蓄積包藏者多故生物之力厚水亦然灘石峻即水急而魚鱉不留淵潭深則魚鱉之屬聚焉以是而騐諸人其峭急淺露者必無所蓄積必不能容物作事則輕易而寡成寛緩深沉者則所蓄必多於物無所不容作事則安重有力而事必成善學者觀於山水之間亦可以進徳矣氣直是難養余克治用力久矣而忽有發者可不勉哉二十年治一怒字尚未消磨得盡以是知克己最難天地之間物各有理理者其中脉絡條理合當是如此者是也大而天之所以健而不息地之所以順而有常皆理之合當如此也若天有息而地不寧即非天地合當之理矣以萬物觀之如花木之生春夏秋冬之各有其時青黄赤白之各有其色萬古常然不易此花木合當之理也若春夏者發於秋冬秋冬者發於春夏青黄者變為赤白赤白者變為青黄即非花木合當之理矣以至昆蟲鳥獸莫不各有合當之理以人言之自一心之所存以至一身之所具皆有降秉彞之性而不可易者乃合當如是之理也不如是則非人之理矣以至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夫婦之别皆合當如是之理也凡此一有不盡則非人倫合當之理矣此理之所以無物不有無時不然語大天下莫能載語小天下莫能破也   觀崖石每層有紋横界而層層相沓盖天地之初隂陽之氣盪摩而成若水之漾沙一層復一層也意其初必柔軟如濕泥然及凝結之久遂成堅剛北方石炭未出穴時其軟如泥出穴見風即硬此可驗崖石始柔終剛也   孟子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至大則大而六合細而一塵無非此氣之充周至剛則貫崖石而草木生透金鐵而鏽澁出人之氣即天地之正氣也能直養而無害則塞天地貫金石至大至剛者可見矣   人之子孫富貴貧賤莫不各有一定之命世之人不明諸此往往於仕宦中昧冐禮法取不義之財欲為子孫計殊不知子孫誠有富貴之命今雖無立錐之地以遺之他日之富貴將自至使其無富貴之命雖積金如山亦將蕩然不能保矣况不義而入者又有悖出之禍乎如宋之吕䝉正范文正公諸公咸以寒微致位將相富貴兩極曷嘗有賴於先世之遺財乎然則取不義之財欲為子孫計者惑之甚矣   富貴利達在天無可求之理徳業學術在人有可求之道誠欲厚其子孫以可求者教之善矣欲以不可求者厚之豈非愚之甚邪   余在長沙道中偶得兩句云忽悟天無際方知道不窮一日偶思性非特具於心者為是凡耳目口鼻手足動靜之理皆是也非特耳目口鼻手足動靜之理為是凡天地萬物之理皆是也故曰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   中夜思凡聖賢之書所載者皆道理之名也至於天地萬物所具者皆道理之實也書之所謂某道某理猶人之某名某姓也有是人之姓名則必實有是人有是道理之名則必實有是道理之實學者當㑹於言意之表余每夜就枕必思一日所行之事所行合理則恬然安寢或有不合即展轉不能寐思有以更其失又慮始勤終怠也因筆録以自警   中孚傳曰中虛信之本中實信之質盖中虛者無物也中實者有理也無物而有理即所謂沖穆無朕之中萬象森然已具也○視富貴如浮雲許魯齋其人也魯齋余莫測其為何如人但想其大而已   欲淡則心清心清則理見   五經四書皆聖賢之言也由其言以得其心則在人焉耳   經書形而下之器也其理形而上之道也滯於言詞之間而不㑹於言詞之表者章句之徒也   程子曰求言必自近易於近者非知言者也積累之久涵泳之深當别有所見   聖賢千言萬語皆說人身心上事誠能因其言以反求諸身心猛省而擺脫盡私累則身心皆天理而大可知矣   嘗黙念為此七尺之軀費却聖賢多少言語於此而尚不能脩其身可謂自賊之甚矣   老莊雖翻騰道理愚弄一世竒詭萬變不可摸擬卒歸於自私與釋氏同   聖人之所以為聖人以其公天地萬物為一體屈伸消長進退存亡一由乎理之自然而不自私也老莊必欲外天地萬物極其智術為巧免之計其自私也甚矣老莊於道理非無所見但不勝其避害自私之心遂鄙薄而不為是豈聖人大公至正之心乎   莊子之言雖曰形容道體然不能必信而行之是亦知之實有未至也使知之至則必信之篤信之篤則行之必至矣程子所謂窺測天道未盡者盖謂此   元人有以北有許衡南有呉澄並稱者此非後學所敢輕議然即其書求其心考其行評其出處則二公之實可見矣   許魯齋在後學固不能窺測竊嘗思之盖真知實踐者也   許魯齋余誠實仰慕竊不自揆妄為之言曰其質粹其識髙其學純其行篤其教人有序其條理精宻其規模廣大其胸次洒落其志量毅又不為浮靡無益之言而有厭文弊從先進之意朱子之後一人而已   四書集註章句或問皆朱子萃羣賢之言議而折衷以義理之權衡至廣至大至精至宻發揮先聖賢之心殆無餘蘊學者但當依朱子精思熟讀循序漸進之法潛心體認而力行之自有所得竊怪後人之於朱子之書之意尚不能遍觀而盡識或輙逞己見妄有疵議或勦拾成說寓以新名衒新竒而掠著述之功多見其不知量也   四書當先以集註章句為主参之於或問如輯釋諸書固多有發明處但語録或因人淺深而發或有未定之論諸儒又或各持所見間有與朱子異者若經文集註章句未通而汎觀此則本義反為所隔使人將有望洋之嘆若經文集註章句或問既已通貫在己之權度既定然後兼考諸書則知所擇矣   余讀集釋洒掃應對條下載朱子語録曰洒掃應對有形而上者精義入神亦有形而上者竊疑此語或記者之誤盖精義入神謂精究事物之理入於神妙是即形而上者也若謂精義入神以上又有形而上者則精義入神為何物耶   許魯齋自謂學孔子觀其去就從容而無所係累真仕止久速之氣象也   魯齋召之未嘗不徃往則未嘗不辭善學孔子者也嘗觀周子二程子張子邵子皆與斯道之傳者也而朱子作大學中庸序惟以二程子繼孟氏之統而不及三子何邪盖三子各自為書或詳於性命道德象數之㣲有非後學造次所能窺測二程則表章大學中庸語孟述孔門教人之法使皆由此而進自洒掃應對孝弟忠信之常以漸及乎精義入神之妙循循有序人得而依據此朱子以二程子上繼孔孟之統而不及三子歟然朱子於太極圖通書則尊周子於西銘正䝉則述張子於易則主邵子又豈不以進脩之序當謹守二程之法博學之功又當兼考三子之書邪及朱子又集小學之書以為大學之基本註釋四書以發聖賢之淵微是則繼二程之統者朱子也至許魯齋專以小學四書為脩己教人之法不尚文辭務敦實行是則繼朱子之統者魯齋也   異端欲知其得失亦不可不觀其書但吾學既明雖觀其書不為所惑茍吾學未明而先觀之鮮不陷溺其中矣   老莊之書切不可深溺若溺其說而誦習不已猶居齊齊言居楚楚語發於心術文辭有不覺者矣   莊子好文法學古文者多觀之茍取其法不取其詞可也若併取其詞為己出而用之所謂鈍賊也韓文公作送髙閑上人序盖學其法而不用其一詞此學之善者也   存諸心者不雜見於行者不雜措諸事業者不雜形諸文詞者不雜斯謂真儒矣數者有一雜焉其得為真儒乎   明道先生著述極少先儒謂其作用近聖者言其氣象也後人著述雖多而氣象有不近似者知者必識之余少知王霸之名而不知其實近日方思得之盖謂之王者自一念一慮一心一身刑于妻子達之家國天下無非仁義禮智之充周初無内外隱顯逺近之間也程子所謂有天徳者便可語王道天徳即仁義禮智之徳王道即是徳推之政事達之家邦天下者是也謂之霸者形諸念慮身心者無非人欲之私施諸政事征伐者則假夫仁義之名其内外隱顯逺近名實判然不相須矣此王霸誠偽之所以不同也歟   聖人未嘗有自聖之心後世儒者未有所至即髙自品置如揚雄之法言王通之續經皆以孔子自擬也二子非特不知聖人亦不自知為何如人矣自今觀之豈足以逃識者之鑑聖人作經皆寫其身心之實耳使非寫其身心之實則人作一書皆可謂之經矣   余徃年在中州嘗夣一人儒衣冠其色黯然謂是朱文公告余曰少嗜欲多明理明發遂書其言于壁一日在湖南靖州讀論語坐久假寐既覺神氣清甚心體浩然若天地之廣大怱思前語盖欲少則氣定心清理明㡬與天地同體其妙難以語人   莊子曰嗜欲深者天機淺盖嗜欲昏亂此心則理無自而見故周子曰一者無欲也無欲其至矣   視民如傷當銘諸心   深以刻薄為戒每事當從忠厚   寧人負我毋我負人此言當留心   聖賢之言坦易而明白異端之言﨑嶇而茫昧   無形而有理所謂無極而太極有理而無形所謂太極本無極形雖無而理則有理雖有而形則無此純以理言故曰有無為一老氏謂無能生有則無以理言有以氣言以無形之理生有形之氣截有無為兩段故曰有無為二   聖賢之言順之則吉逆之則凶   有欲則人得而中惟無欲則彼無自而入   惟寛可以容人惟厚可以載物   中夜忽思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皆物也而其人倫之理即性也佛氏之學有曰明心見性者彼既舉人倫而外之矣安在其能明心見性乎若果明心見性則必知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必不舉人倫而外之也今既如此則偏於空寂而不能真知心性體用之全審矣程子謂其言為無不周徧實則外於倫理不其信歟   余讀泰否卦辭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為泰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長君子道消為否因是以念諸葛武侯之言曰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親小人逺賢臣此後漢所以傾穨嗚呼豈獨漢室也哉歴觀數千載以来國家天下之治亂興亡未有不原於此者若武侯之言可謂深得大易之㫖而足為萬世之明戒矣   盡心工夫全在知性知天上盖性即理而天即理之所從出人能知性知天則天下之理無不明而此心之體無不貫茍不知性知天則一理不通而心即有碍又何以極其廣大無窮之量乎是以知盡心工夫全在知性知天上   不怨天不尤人理當如是   人之出處當安於義命不安於義命妄也   脩徳行義之外當一聴於天若計較利達日夜思慮萬端而所思慮者又未必遂徒自勞擾秪見其不知命也安往而非事安往而非道人臣當即所遇以為其事則道無不安矣茍不能安於所遇在此念彼則不能以道自處審矣   博文是明此理約禮是行此理   臨卦當十二月陽剛浸長之時而以来年八月陽消隂長為戒聖人之慮逺矣   余在沅辰令一小童燒栗忽殻破聲爆可畏盖熱氣在内不得出故奮裂而有聲先儒論雷霆之理盖如此朱子釋彌髙彌堅曰無窮盡釋在前在後曰無方體盖無窮盡者理之大而不可限量無方體者理之妙而無所不在其實一也   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莊生形容道體之言也元来只一理貫徹天地萬物分之不為少合之不為多也   無欲非道入道自無欲始   無一物而外理者   舉目而物存物存而道在所謂形而下形而上者是也道本無名姑以萬物萬事必由是以行故强名之曰道耳   讀書當因其言以求其所言之實理於吾身心可也不然則滯於言語而不能有以自覺矣   是何足與言仁義也莊周有之其不恭莫大焉   天以一故實地以二故虛   利貞者乾之靜也元亨者乾之動也動不生於動而生於靜靜不生於靜而生於動互根之謂也   導友善不納則當止宜體此言   不可因小人包承而易其志   未合者不可强言以鈎之若然則近於譎   慎言其餘深有味   誠不能動人當責諸己   韋應物詩曰所願酌貪泉心不為磷緇亦可以為守身之戒   張子曰當知天下國家無皆非之理盖人能仁必實仁自足以得親義必實義自足以得君禮必實禮自足以事長知必實知自足以治人信必實信自足以得友如是而不得者命也亦何責人之有若在己者皆不能盡一有不得即懐責人之心是豈君子之道哉故學至於不責人則其學進矣   一故神太極也兩故化隂陽也   水柔石剛石為水漸浸蕩薄之久銷削剥落剛不能勝柔此亦可見   不能感人皆誠之未至   太極一圈中虛無物盖有此理而實無形也   無極而太極惟無形而有理一言括盡   揚子四重四輕之說吾有取焉   學以靜為本   常沉靜則含蓄義理深而應事有力   少言沉黙最妙   厚重靜定寛緩進徳之基   無欲則所行自簡   讀朱子語録不若讀易本義四書集註章句或問諸手筆之書為定論有餘力則考語録之類可也   科舉之文盛而理明者間有之因而晦者尤多矣纔欲脩辭以立誠則言自簡是何也以可言者少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與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之語畧同但董子就事言孟子就理言   六虛者卦爻六位皆虚隨所值或陽或隂居之   四方上下逺邇内外在在處處皆是理之充塞而生物之機未嘗息視之雖不可見然冲漠無朕之中萬象森然已具所謂無極而太極也   敬則中虛無物   自敬則人敬之自慢則人慢之   不行而至此神之妙也   處人之難處者正不必厲聲色與之辯是非較長短惟謹於自脩愈謙愈約彼將自服不服者妄人也又何校焉   涵養深則怒已即休而心不為之動矣   人於聲色臭味之樂取快須㬰真所謂過客止耳何苦深溺其中而害吾固有之徳哉   自脩則人不得以非理相加所謂不惡而嚴也   法未有久而無弊者周之封建初則藩屏王室翼戴天子未嘗不善也至於春秋之間則有尾大不掉之勢而周因以微秦矯其失罷侯置守又以孤立無助而亡漢又懲秦失遂大封同姓至景帝有七國之變武帝下推恩之今諸侯王削弱而王莽又得奮其奸魏仍漢末之失宗室踈逺而晉得以竊其國晉監魏亡分封太廣而骨月自戕羌氐因之以竊據由是觀之法雖善久必有弊要在隨時以審其勢之輕重以救之勿使至於偏甚則善之善者也不然則積之久至於偏甚而不可舉正自有大可慮者生乎其間矣   時中似義字   時中是活法而不死執中是死法而不活   不可因喜而錯過當為之事   纔舒放即當收斂纔言語便思簡黙   只於坐次便見時中之義坐一也我尊人卑我坐於上人坐於下中也我與人同等相對而坐中也我卑人尊人坐於上我坐於下中也行一也我長人幼我先人後中也我幼人長我後人先中也至於當語而語語為中當黙而黙黙為中中無定體乃所謂時中也   有益者不為無益者為之所以苦其勞而不見成功不可乗喜而多言不可乗快而易事   唐初邉將未有久握兵者至天寳間李林甫為固寵之計杜絶邉將入相之路遂致擁兵年久而成藩鎮之勢須要有包含則有餘意發露太盡則難繼   勢到七八分即已如張弓然過滿則折   因喜而多言覺氣流而志亦為動   常黙最妙己心既存而人自敬   輕言輕動之人不可以與深計易喜易怒者亦然聞事不喜不驚者可以當大事   小事易動則大事可知大事不動則小事可知   自脩為要   應事接物惟在時中   人當自信自守雖稱譽之承奉之亦不為之加喜雖毁謗之侮慢之亦不為之加沮   和而敬敬而和處衆之道   不可因人曲為承順而遂與之合惟以義相接則可以與之合   輕言則納侮   自喜則自矜之心生   張文忠公曰左右非公故勿與語予深體此言吏卒輩不嚴而慄然也   待吏卒輩公事外不可與交一言   待下固當謙和謙和而無節反納其侮所謂重巽吝也惟和而莊則人自愛而畏   周子曰天下勢而已在乎早識而亟反之余論前古封建之勢意亦如此   慎動當先慎其幾於心次當慎言慎行慎作事皆慎動也   凡作事謹其始乃所以慮其終所謂永終知敝是也不能謹始慮終乗快作事後或難收拾則必有悔矣事纔入手便當思其發脫   事已往不追最妙   理一乃所以包乎分殊分殊即所以行夫理一分殊固在乎理一之中而理一又豈離分殊之外哉   接下言貴簡不可一語冗長   發言須句句有着落方好人於忙處言或妄發所以有悔惟心定則言必當理而無妄發之失矣   有一毫取人之意則言必諛貎必諂所謂巧言令色鮮矣仁也只順理便是道   人能於言動事為之間不敢輕忽而事事處置合宜則浩然之氣自生矣   詩之變者何其多而正者何其少邪是皆氣化人事之自然也易之陽竒隂偶亦然   程子作字甚敬曰只此是學余謂洒掃應對亦然洒掃應對之所以然即精義入神之妙也   洒掃應對雖小子事尊長之禮然禮即天理之節文精粗本末又豈二乎   讀書至聖賢言不善處則必自省曰吾得無有此不善乎有不善則速改之毋使一毫與聖賢所言之不善有相似焉至聖賢言善處則必自省曰吾得無未有此善乎於善則速為之必使事事與聖賢所言之善相同焉如此則讀書不為空言惡日消而善日積矣   費是隱之流行處隱是費之存主處體用一源顯微無間   如隂陽五行流行發生萬物費也而其所以化生之機不可見者隱也   常黙可以見道   活潑潑地無物不有無時不然只是尘生之機   徳進則言自簡   脩詞以立誠則言不妄發   欲深欲厚欲莊欲簡   多言最使人心志流蕩而氣亦損少言不惟養得徳深又養得氣完而夣寐亦安   常乗快不覺多言至夜枕席不安盖神氣為多言所損也此雖近於修養之說然養徳亦自謹言始   養之深則發之厚養之淺則發之薄觀諸造化可見窮冬大寒天地閉塞而元氣蓄藏既固至春則發逹充盛而不可遏若冬暖元氣露泄則春亦生物不盛而疫癘作矣   矯輕警惰只當於心志言動上用力   宋太祖若能大居正以天下傳子可也必若重違母氏之命為宗社之計亦宜早斷當斷不斷致晉邸生疑而有燈影離席遜避之變昔魯隠公欲傳位桓公而不即授乃使營莬裘曰吾將老焉將之一詞卒致鍾巫之及其事正與宋祖相類當時秉史筆者皆其臣子義所當諱故為㣲詞而其事迹晦昧不彰於後世竊謂晉邸之罪固不可勝誅矣而宋祖乃所謂為人君父不通春秋之義者必首惡之名乎   隠者無聲無臭之妙也   常充無欲害人之心   知天地萬物為一體則能愛矣   行其無事則順理矣   順理則心安而體適   文中子曰僮僕稱恩可以從政矣   文中子曰同不害正異不傷物   文中子曰多言不可與逺謀多動不可與久處   文中子曰我未見欲好仁義而不得者也如不得斯無性者也此言近理   經書所載皆天地間事天地間事皆吾分内事知天地間事皆吾分内事則徳盛而不矜功大而不伐矣須是盡去舊習從新做起乃有進張子曰濯去舊見以来新意極有益宣徳五年閏十二月初二日夜余在辰州府分司睡至五更忽念己徳所以不大進者正為舊習纒繞未能掉脫故為善而善未純去惡而惡未盡當自今一刮舊習一言一行求合於道否則匪人矣徳不進病在意不誠意誠則徳進矣   安於故習則徳不新   性本自然非人所能强為也順其自然所謂行其所無事也有所作為而然則鑿矣   理一猶一大城子無不包羅其中千門萬戶大衢小巷即所謂分殊也理一所以統夫分殊分殊所以分夫理一其實一而已矣實有向道之心則道必進   近㸔得處事有二法知以别可否義以决取舍斯無過舉矣   處事便當揆之以義   當於心意言動上做工夫心必操意必誠言必謹動必慎内外交修之法也   若胸中無物殊覺寛平快樂   一念之非即遏之一動之妄即改之   心虛有内外合一之氣象   公則人已不隔私則一膜之外便為胡越   發奮誠心要做好人一切舊習定須截斷   古人功名不立有憂老之將至者吾於道徳無成亦憂老之將至誠心如此   萬起萬滅之私亂吾心久矣今當悉皆掃去以全吾湛然之性見枯樹則心不悅見生榮之花則愛之亦可驗己意與物同也   靜中有無限妙理皆見   俯仰天地無窮知斯道之大覺四海為小矣   學舉業者讀諸般經書只安排作時文材料用於已全無干渉故其一時所資以進身者皆古人之糟粕終身所得以行事者皆生来之氣習誠所謂書自書我自我與不學者何以異   因思學不進大病在見理不明信道不篤今欲學道又怕既學道為道理拘束與自家身心上受用外物相妨欲不學道又見說此是箇好道理若見理明則必知外物之樂不如是道之樂信道篤則必使外物之樂不得以奪是道之樂如是而學其有不進者乎勢不内重外輕則内輕外重權其輕重使不至於一偏則無患矣凡與人言即當思其事之可否可則諾不可則無諾若不思可否而輕諾之事或不可行則必不能踐厥言矣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意盖如此   朱子語録雜論散見於諸書者甚多當時門人從旁記録豈無一二之誤况傳寫之久乎嘗竊謂讀朱子語録雜論不若讀朱子手筆之書為無疑然語録雜論中有義理精確明白發手筆之未發者則不可不考也子思姑舉鳶魚二物示人以道體耳其實盈天地間無一物而非道體之所寓也夫子川流之歎亦舉一端以示人   左之左之右之右之無非此理識得誠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西銘曰予兹藐焉乃混然中處混然則内外一致物我無間也   心大則如天之無物不包心小則如天之無物不入西銘混字塞字帥字皆一意但有理氣之别   斯須茍且即非敬矣   仁則不間斷間斷則非仁矣   仁只是此心之理與萬物都相貫通故欣戚相關而能愛纔不貫通便相間隔只知有己不知有物欣戚不相關而不能愛矣   敬則都是一片公正的心不敬則無限私竊的心生矣常人之言猶有可信者不信聖人之言可乎   曾子忠恕姑借學者盡己推己其施不窮以著明一貫之體用無窮耳其實聖人之一貫從大本大原中自然流出初無待於盡而推也程子曰此與違道不遠異者動以天則見論語之忠恕為自然中庸之忠恕為勉然然忠恕依舊以中庸為定名要在㸔得活則知論語之忠恕乃曾子借彼移上一歩以明聖人一貫耳   参伍以變只是以不齊之數互考之欲見其齊耳讀西銘不敢慢一人輕一物   讀西銘着不得一毫私意   讀西銘有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之氣象   讀西銘知天地萬物為一體   西銘立心可以語王道   讀西銘則知小智自私誠可恥也   所見既明當自信不可因人所說如何而易吾之自信君子取人之徳義小人取人之勢利   疑人輕己者皆内不足   聖賢欲人皆善之心讀其書若親見之而不能體其心以為心可謂自棄者矣   不可强語人以不及非惟不能入彼將易吾言矣自孔孟後皆不識性荀子謂性惡揚子謂善惡混先儒固已辨其非矣唐韓子原性以仁義禮知信論性以喜怒哀懼愛惡欲論情獨於性情為有見三品之說盖孔子唯上智與下愚不移之意兼氣質而言也是雖不明推出氣字而意在其中矣竊謂自孟子後論性惟韓子為精粹又豈荀揚偏駁者可得同年而語哉   不下帶而道存焉此道不可離也   孔子讀蒸民之詩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也故好是懿徳子思中庸引詩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為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徳之純盖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凡聖賢說詩只加數字轉換過而義自見未嘗費詞也朱子詩集傳盖得此法矣   幾在心當慎所發發不以正甚害事   愈日新愈日髙   篤志此道使天下之物不能尚其庶有進乎   匹夫之志未必皆出於正而猶不可奪况君子之志於道孰得而奪之哉   勢無兩重之理此重則彼輕此輕則彼重故道義重則外物輕道義輕則外物重為學之士常使外物不能勝其道義則此日重彼日輕積久惟見道義而不復知有外物矣   因思千古聖賢垂訓炳明盖欲人讀其書行其道也茍徒資為口耳文詞之用而不行其道即先儒所謂買櫝還珠也可不戒哉   舍小學四書五經宋諸儒性理之書不讀而先讀他書猶惡覩泰山而喜丘垤也藐乎吾知其小矣   聖人論道多兼理氣而言如所謂一隂一陽之謂道形而上下之語皆兼理氣而言也   太極圖上面大圏子即隂陽中小圏子在隂陽中見其不離在上見其不雜其實一而已矣非小圏外别有一圏為太極也   孔子曰易有太極又曰一隂一陽之謂道又曰形而上者之謂道形而下者之謂器皆兼理氣而言周子無極而太極則純以理言至動而生陽靜而生隂則兼以氣言矣   無極立言本欲明此理之無方所無形象耳後人將作虛無之無㸔則失周子之意矣   讀書録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録卷二       明 薛瑄 撰   孔子所謂易有太極者言隂陽變易之中而有至極之理是就氣中指理以示人周子無極而太極言雖無形之中而有至極之理則專以理言至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隂則亦兼以氣言矣學者知無者太極之無形有者太極之有理則有無合一   工夫切要在夙夜飲食男女衣服動靜語黙應事接物之間于此事事皆合天則則道不外是矣   陽明者善也隂濁者惡也人見天氣晴明則心意舒暢見天氣隂晦則心意黯亦可以驗好善惡惡之一端吉凶者貞勝者也治亂興衰相尋無端氣化之自然也眼底萬物不出水火木金土萬善不出仁義禮智信凡大小有形之物皆自理氣至微至妙中生出来以至於成形而著張子曰其来也幾㣲易簡其至也廣大堅固元無虧欠元無止息   念慮一毫雜妄即非仁便當克去   一念之差心即放纔覺其差而心即正   心存則理見心放則理與我相忘矣   水清則見毫毛心清則見天理   斯須心不在而動即妄矣   習舉業者借經書之文以徼利逹而不知一言之可用誠所謂侮聖人之言也   科目進身者有一第之後四書本經悉置而不觀則身心事業從可知矣   人倫明則禮樂興   禮只是序樂只是和如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各得其分而不相侵越所謂序也序則禮立矣君仁臣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義妻聴朋友有信所謂和也和則樂生焉是則人倫禮樂之本人倫不序不和則禮樂何自而興哉   人有斯須之不敬則怠慢之心生而非禮矣有斯須之不和則乖戾之心生而非樂矣故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   禮者因天理之自然而品節之以為制也仁者天理也人而不仁則天理亡矣禮何自而立哉   讀書記得一句便尋一句之理務要見得下落方有益先儒謂讀書只怕尋思近㸔得尋思二字最好如聖賢一句言語便反覆尋思在吾身心上何者為是在萬物上何者為是使聖賢言語皆有着落則知一言一語皆是實理而非空言矣   程子謂朞月三年必世大國五年小國七年之類皆當思其作為如何乃有益竊謂為學亦然凡讀聖賢書於其一字一句皆當思其作為如何乃有益也   讀書不尋思如迅風飛鳥之過前響絶影滅亦不知聖賢所言為何事要作何用惟精心尋思體貼向身心事物上来反覆考驗其理則知聖賢之書一字一句皆有用矣   天於善惡必有其報但人以淺近之見窺測天道便謂茫昧差爽而不可信如夏商之後皆統承先王脩其禮物作賔于王家雖改姓易物而宗廟血食子孫之封爵皆與時王匹休而不泯非其先世有大徳大功於民能如是乎因是以觀魏晉以来以及五胡南北朝楊堅五代之世皆素無功徳於天下徒以狙詐兵力竊命一時皆不數傳而子孫無容足之地廟祀遂以絶饗則天於善惡之報豈不明甚矣乎   顔子終日不違如愚喋喋多言而能存者寡矣   人性分而言之有五合而言之則一一不可見而五則因發見者可黙識也   咸其輔頬舌人未信不可强以言聒之   先儒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與小人處則動心忍性增脩豫防而徳乃進   人未已知不可急求其知人未已合不可急與之合聞人毁已而怒則譽己者至矣   人譽己果有善但當持其善不可有自喜之心無善則增脩焉可也人毁己果有惡即當去其惡不可有惡聞之意無惡則加勉焉可也   聞人毁己即怫然怒是水不可磯也其小也固矣顔子犯而不校乃其量大無所不包譬以寸莛而撞千石之鐘固不能使之鳴也   中庸不可能猶顔子所謂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己之意   程子曰克己最難誠哉斯言也   易揺而難定易昏而難明者人心也惟主敬則定而明荀子性惡之論先儒固已辨其非然粹而王駁而霸之語則甚當其他猶知尊二帝三王之法屢舉以為言以聖學律之固極偏駁在戰國時言之視縱横之徒為近醇韓子所以取之者以是歟   荀子為人意必剛愎咈戾觀其書其氣象可見果為時用未必不貽害於生人   知莫先於知人荀子不取孟子子思則是以二子為非賢也使其見用於時有若孟子子思尚不為所取則其所取者又何等人邪既無知人之明而欲成治功也難矣   仰不愧俯不怍心廣體胖人欲净盡天理渾全則顔氏之樂可識矣   雖富累千金而心為物役寒氷焦火猶不樂也顔子雖簞瓢陋巷之窶而舉天下之物不足以動其中俯仰無愧胸次灑然樂可知矣   嘗驗之天下之人雖至富者求無不遂欲無不得自他人觀之不啻足矣自其心察之彼方愈富愈不足計較得失之私日夜汲汲無須㬰寧息是曷嘗有泰然之樂耶   實嘗用力於顔子之學則能知顔子之所樂不然但得其樂之之名而未知其樂之實也譬之泰山人皆知其髙然必親至其處方知其所以髙若聴人傳說泰山之髙而未嘗親至其處則亦臆想而已實未見其髙之實也   主一則作事不差纔二三則動作小事亦差矣况大事乎   中庸不可能即化不可為也   孔子曰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皆兼理氣而言   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一以貫之   須知己與物皆從隂陽造化中来則知天地萬物為一體矣   孟子曰天之生物也一本知易者莫若孟子   處事不可令人喜亦不可令人怒   夫子所謂一即統體之太極也夫子之所謂貫即各具之太極也   太極即理也合天地萬物之理言之萬物統體一太極也就天地萬物之理言之一物各具一太極也統體者所以㴠夫各具者似合矣而未嘗不分也各具者所以分夫統體者似分矣而未嘗不合也   太極中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之理無所不有所謂冲漠無朕之中萬象森然已具也無極是虚字正以無聲無臭明太極之無形耳   天地萬物惟性之一字括盡   思無疆為學思索義理者當深體之盖義理深逺無窮茍思慮淺近則不足以造其蘊惟思慮無疆則可以得髙深逺之㫖易曰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萬理之名雖多不過一性   性之一言足以該衆理   朱子謂孟子七篇皆不能外性善之一言竊意豈獨孟子七篇哉學者黙識而旁通之則雖諸經之所言皆不外於是理矣   秉心塞淵可以為積徳之要思無疆思無斁可以為進學之要   思無邪乃誠身之要   聖賢之書神而明之在乎人   凡讀書必虛心定氣緩聲以誦之則可以宻察其意若心雜氣粗急聲以誦之真村學小兒讀誦鬬髙聲又豈能識其㫖趣之所在邪   讀書當出己之口入己之耳   觀書惟寧靜寛徐縝宻則心入其中而可得其妙若躁擾急粗畧以求之所謂視而不見聼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者也焉足以得其妙乎   口念書而心他馳難乎有得矣   惟敬足以神明其德   耳目口天下之善由於此而惡亦由於此隂符經所謂三要也   主一則氣象清明二三則昏昧矣   各安其分而天下平矣   宋太祖取天下與五代無異然能用趙普之謀収宿將之柄削藩鎮之勢挈數百年塗炭之生民置諸袵席之上其功大矣   宋祖取天下之失安天下之功不相揜焉可也   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又曰一陰一陽之謂道道者何太極是也   讀書不體貼向自家身心上做工夫雖盡讀古今天下之書猶無益也   趙普功之首罪之魁   自家一箇身心尚不能整理更論甚政治   後人開口論天下事若指諸掌然自治空踈作事無本果能有成乎   將聖賢言語作一塲話說學者之通患   當官不接異色人最好不止巫祝尼媪宜踈絶至於匠藝之人雖不可缺亦當用之以時大不宜乆留於家與之親狎皆能變易聴聞簸弄是非儒士固當禮接亦有本非儒者或假文辭或假字畫以媒進一與之欵洽即堕其術中如房琯為相因一琴工董庭蘭出入門下依倚為非遂為相業之玷若此之類能審察踈節亦清心省事之一助心不可有一毫之偏向有則人必窺而知之余嘗使一走卒見其頗敏㨗使之稍勤下人即有趨重之意余遂逐去之此雖小事以此知當官者當正大明白不可有一毫之偏向   清心省事居官守身之要   申公曰為治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余謂為學不在多言亦顧力行何如耳   讀書體貼到自己身心上方有味   皆實理也聖賢豈欺我哉   詩曰至于太王實始翦商朱子論語集註用舊説最是唯如此則與三以天下讓之言相合通考中金履祥熊禾皆力辨詩人之言謂姑取其王迹之所由始耳太王實未始有翦商之志若如其說則泰伯三以天下讓之言為不通矣   夫子既稱泰伯三以天下讓則詩人之言為有自太王果無翦商之志則必不稱泰伯三以天下讓   只泰伯之逃便見與太王之志有不合處   使太王無翦商之志天下無歸周之勢周一侯國耳泰伯之去夫子當稱其三以國讓足矣何至稱其三以天下讓邪以夫子之言證詩人之語則集註尤為確論而通考金熊之說有不然矣   金氏熊氏辨太王事所以為名教慮其意固美但以夫子稱泰伯三以天下譲之語觀之則當時天下盖有歸周之漸周之子孫又多賢聖太王亦已逆知天命人心之㣲矣故欲傳位季厯以及昌泰伯知之遂逃去若如金氏之說詩人皆假設張大之詞則太王欲傳季厯以及昌之意又何為邪   書言太王肇基王迹詩言實始翦商皆相合   生天生地神鬼神帝太極也   學力未能勝舊習正如藥力未能除舊病頃刻學力不至則舊習仍在一日不服藥則舊病復作學力勝則無此病矣   志動氣多為理氣動志多為欲   不可以色詞說人   求民而不已者其東野稷之御乎   下學上達如事君事親事長皆人事也能盡事之之道則仁義之理不外于是所謂上達也以至視聴言動飲食男女之類皆人事也于是而處之各得其宜則天理也下學人事形而下之器也上達天理形而上之道也有是事則有是理有是器則有是道精粗本末無二致也程子所謂意在言表者在人因人事而黙識天理耳人皆知夫子為聖而不知夫子所以為聖欲知夫子所以聖則黙契化育之妙有非言語所能及也故曰知我者其天乎   洗心退藏于宻以約失之者鮮矣   循理則事自簡   雖數十年務學之功茍有一日之間則前功盡棄故曰為山九仭功虧一簣   徳性之學須要時時刻刻提撕警省則天理常存而人欲消熄茍有一息之間則人欲長而天理㣲矣   不察理之有無而泛讀一切不經駁雜之書務以聞見該博取勝於人吾知其記愈多而心愈窒志愈荒而識愈昬矣如此讀書非徒無益是又適所以為心術之害也   學至於心中無一物則有得矣   自有文籍以来汗牛充棟之書日益多要當擇其是而去其非可也   鄭聲亂雅樂雜書亂聖經   詩困於小序之牽强晦於諸家之穿鑿至朱子集傳一洗相沿之陋習洞開千古之光明真所謂豁雲霧而覩青天也   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說繼之者善也   曰命曰性曰誠曰道曰理曰太極一也   一念不謹即作狂之端兆一念能謹即作聖之端兆充其極則堯桀分矣   於聖賢言理處若天理若人心若性命道徳誠善忠恕一貫太極之類要當各随其㫖而知所以異又當旁通其義而知所以同也   鳥雀巢茂林蛟龍潛深淵聖人洗心退藏于宻   言不謹者心不存也心存則言謹矣   謹言乃為學第一工夫言不謹而能存心者鮮矣文言曰脩辭以立其誠為學不能立誠皆不能謹言也能謹言斯能立誠謹言之功大矣   一語妄發即有悔可不慎哉   易有修辭立誠之訓書有惟口出好興戎之訓春秋有食言之譏禮有安定辭之訓金人有三緘之誡論語孟子與凡聖賢之書謹言之訓尤多以是知謹言乃脩徳之切要所當服膺其訓而勿失也   余於坐立方向器用安頓之類稍有不正即不樂必正而後已非作意為之亦其性然   公則一私則殊   正則大邪則小   衆人非不視也而聖人則異乎衆人之視衆人非不聴也而聖人則異乎衆人之聴盖衆人之視聴徒得其形聲而聖人之視聴則獨得其所以為形聲此聖人聰明睿知卓冠羣倫也歟   四方八面之聲無不聞者竅雖在耳神則在心不行而至不疾而速心之謂歟   易曰君子行此四徳故曰乾元亨利貞隂符經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天地之所以大日月之所以明四時之所以運鬼神之所以靈是皆理之自然也聖人體道無二與天地合其徳矣知周萬物與日月合其明矣動靜以時則與四時合其序矣屈伸以正則與鬼神合其吉凶矣天地也日月也四時也鬼神也聖人也形雖有異而道則無間是皆自然一致夫豈有一毫强合之私哉惟其自然一致是以聖人之心即天地之心聖人意之所為與天無毫忽之差爽所謂先天而天弗違也天理所在聖人率而循之無一息之差繆所謂後天而奉天時也天且不違則人與鬼神之不違者從可知矣此聖人之所以為聖人也歟   從心所欲不踰矩先天而天弗違也上律天時後天而奉天時也   ○太極第二圈□太極隂陽皆具道器合一上以包無極而太極下以包五行男女萬物故朱子於觧剥圖意終曰易有太極□之謂也道器精粗本末此圈盡之周子作太極圖乃心得之妙畫出造化以示人   為學於應事接物處尤當詳審每日不問大事小事處置悉使合宜積久則業廣矣   言動舉止至㣲至粗之事皆當合理一事不可茍先儒謂一事茍其餘皆茍矣   目欲視即當思其邪與正耳欲聽即當思其是與非口欲言即當思其可與否正焉是焉可焉則視之聽之言之邪焉非焉否焉則勿以止之此之謂三要   觀太極中無一物則性善可知有不善者皆隂陽雜糅之渣滓也   無極而太極天地之性也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隂氣質之性也天地之性以不雜者言之故曰無極而太極○是也氣質之性以不離者言之故曰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隂□是也然無極而太極即隂陽中之太極隂陽中太極即無極而太極太極雖不雜乎隂陽亦不離乎隂陽天地之性氣質之性一而二二而一者也無極而太極氣未用事故純粹至善而無惡及動而生陽靜而生隂則善惡分矣   見事貴乎理明處事貴乎心公理不明則不能辨别是非心不公則不能裁度可否惟理明心公則於事無所疑惑而處得其當矣   暑不生於暑而生於寒寒不生於寒而生於暑動不生於動而生於靜靜不生於靜而生於動治不生於治而生於亂亂不生於亂而生於治盛衰相根之理㣲矣細㸔萬物皆自冲漠無朕之㣲以至於形著堅固天地之氣相感而物乃成形如星在天乃氣之精英耳及隕於地得地氣遂凝而為石   纔資始即資生無纎毫之間也   天之氣一着地之氣即成形如雪霜露天氣也得地氣則成形矣   露霜雪近地方有形若太虚至髙則氣愈清而不能凝聚嘗在湖南登山之極髙處日色晴霽俯視山下則雲合而以此知露霜雪之類皆得地氣而成形也觀隂陽互根之㣲則知治亂盛衰之端其来逺矣有意悅人便失其本心   纔敬便渣滓融化而不勝其大不敬則鄙吝即萌而不勝其小矣   人外無道道外無人見天人之合一也纔有間即非道矣   動為靜根故父生長女而為姤靜為動根故母孕長男而為復   造化一嵗一畨新往者既過則草木之枯落者皆煨燼糟粕也   萬物之始終雖有遲速不同其理皆然   非力所及而思者妄也故君子思不出其位   知止所包者廣就身言之如心之止徳目之止明耳之止聰手之止恭足之止重之類皆是就物言之如子之止孝父之止慈君之止仁臣之止敬兄之止友弟之止恭之類皆是盖止者止於事物當然之則則即至善之所在知止則定靜安慮得相次而見矣   不能知止則耳目無所加手足無所措   知止即智者不惑之事   知止則萬理明而心自定矣   不能知止猶迷方之人心揺揺而莫知所之也   知止則能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矣   知止則動靜各當乎理   萬物不能礙天之大萬事不能礙心之虛   朱子作濓溪贊其曰風月無邉以言乎逺則不禦也其曰庭草交翠以言乎近則靜而正也其曰書不盡言圖不盡意此理之㣲妙誠有非圖書所能盡者   心靜能處事   平旦虛明氣象最可觀使一日之間常如平旦之時則心無不存矣   平旦虛明之氣象有難以語人者惟無欲者能識之平旦未與物接之時虛明洞徹胸次超然真所謂清明在躬志氣如神者此盖夜氣澄靜之驗茍一日之間勿使物欲汩雜而神清氣定常如平旦之時則心恒存而處事無過不及之差矣   瑄因憶少年時晚間誦書愈數而不能誦至来早即心志豁然昨晚所讀之書悉能成誦今思之晚間誦多不能記者氣昏也早間能背誦者氣清也此亦可驗夜氣之說   因思古来事勢之去有非人力所能及雖聖賢亦無如之何   理盛則能勝氣氣盛亦能勝理   因思古来治亂盛衰固有因人事得失所致然所以或生賢哲而人事脩或生昏暴而人道乖亦莫非氣運之自然有非人力所能與也   治世之音文武成康而已下此則變風變雅盛焉人事之得失氣化之盛衰于此可考矣   亢極之治惟聖人有道以持之使不至於傾如堯之治極矣時當衰也有舜則能持其盛舜之治極矣時當衰也有禹則能保其治使堯之後無舜舜之後無禹則鳴條牧野之事不待後世而後見也乃知治亂盛衰相尋無端者理之常然或當衰不衰當亂不亂者則聖人斡旋造化之功也   偽學之謗正如毁日月者初何損其明   法立貴乎必行立而不行徒為虛文適足以啓下人之翫而已故論事當永終知敝   立法之初貴乎㕘酌事情必輕重得宜可行而無敝者則播告之脩既立之後謹守勿失信如四時堅如金石則民知所畏而不敢犯矣或立法之初不能㕘酌事情輕重不倫遽施於下既而見其有不可行者復遂廢格則後有良法人將視為不信之具矣令何自而行禁何自而止乎   中者立法之本信者行法之要   為政以愛人為本   法者因天理順人情而為之防範禁制也當以公平正大之心制其輕重之宜不可因一時之喜怒而立法若然則不得其平者多矣   論事不可趨一時之輕重當思其久而逺者   日入而羣動息者氣機闔也日出而羣動作者氣機闢也一闔一闢至理昭然   人之性與氣有則一時俱有非有先後也   望道未見之心即求道不己之心學者以是自勵則其進自不能止矣   許魯齋力行之意多   不力行只是學人說話   文士學做聖賢文詞如中國人學外國人言語學得雖是自身却只是中國人做得雖是自身却只是庸衆人禽鳥得氣之先者也丑則雞先鳴者陽氣動也午中雞亦鳴者隂氣動也是皆天機之自然鳥鴻雁往来亦如此   魯齋不陳伐宋之謀其志大矣   魯齋不對伐宋之謀伐國不問仁人之意也   魯齋出處合乎聖人之道   魯齋以王道望其君不合則去未嘗少貶以徇世真聖人之學也   世祖雖不能盡行魯齋之道然待之之心極誠接之之禮極厚自三代以下道學君子未有際遇之若此也魯齋學徒在當時為名臣則有之得其傳者則未之聞也   程朱之外諸儒性理雜論尤當大著眼力以辨其真是真非不可執以為先儒成說而悉從其言魯齋謂其言有彌近理而大亂真者盖謂是也   魯齋厭宋末文弊有從先進之意   處事即求是處格物致知之一端   格物所包者廣自一身言之耳目口鼻身心皆物也如耳則當格其聰之理目當格其明之理口鼻四肢則當格其止肅恭重之理身心則當格其動靜性情之理推而至於天地萬物皆物也天地則當格其健順之理人倫則當格其慈孝仁敬智信之理鬼神則當格其屈伸變化之理以至草木鳥獸昆蟲則當格其各具之理又推而至於聖賢之書六藝之文歴代之政治皆所謂物也又當各求其義理精粗本末是非得失皆所謂格物也然天下之物衆矣豈能遍格而盡識哉惟因其所接者量力循序以格之不踈以畧不宻以窮澄心精意以徐察其極今日格之明日格之明日又格之無日不格之潛體積翫之久沉思力探之深已格者不敢以為是而自足未格者不敢以為難而遂厭如是之久則塞者開蔽者明理雖在物而吾心之理則與之潛㑹而無不通始之通也見一物各一理通之極也則見千萬物為一理朱子所謂衆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者可得而識矣   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終吉處横逆之道也   人非堯舜安能每事盡善真名言也   學貴乎日新   履端者時之新也為學亦當與時俱新宣徳辛亥元日書于辰溪分司   一語一黙一坐一行事無大小皆不可茍處之必盡其方   程子作字甚敬曰只此是學盖事有大小理無大小大事謹而小事不謹則天理即有欠缺間斷故作字雖小事必敬者所以存天理也   勿起一念之妄誠可存矣   觀經書所載之道即當求吾身固有之道心常存則因事觸發有開悟處所謂左右逢原者可見心不存則與理相忘雖至近至明之理亦無覺無見也   聖賢知覺運動雖不能不以氣而理則為主衆人知覺運動但氣之所為漫不知理為何物   斯須無序即非禮斯須不和即非樂然不和由於無序是知禮又樂之本也   如數人在坐尊卑貴賤各得其序自無乖争失序則争矣以是知禮先而樂後   度數所以辨人倫自然之序聲音所以發人倫自然之和無序不和禮云禮云度數云乎哉樂云樂云聲音云乎哉   古之樂正人心後之樂蕩人心   古稱唐太宗語及禮樂房杜有愧論者因謂房杜無制作之才余謂非特房杜有愧盖太宗有愧也上有虞舜之徳則天叙天秩明而上下和由是伯夷后䕫得以推其序與和形之度數播之聲音而為禮樂太宗之德果如有虞之盛乎天叙天秩果明而上下和乎不然雖使伯夷后䕫生於其時亦無如禮樂何矣是又不得為房杜病也   用人當取其長而舍其短若求備於一人則世無可用之才矣   凡取人當舍其舊而圖其新自賢人以下皆不能無過或早年有過中年能改或中年有過晚年能改當不追其往而圖其新可也若追咎其往日之過并棄其後来之善將使人無遷善之門而世無可用之才也以是處心刻亦甚矣   大抵常人之情責人太詳而自責太畧是所謂以聖人望人以衆人自待也惑之甚矣   作詩作文寫字皆非本領工夫惟於身心上用力最要身心之功有餘力游焉可也   作詩作文寫字疲弊精神荒耗志氣而無得於己惟從事於心學則氣完體胖有休休自得之趣惟親歴者知其味殆難以語人也   養深則發於文詞者沛然矣有徳者必有言是也明徳指此心昭然不昧而言盖心明則理亦明故朱子釋明徳曰明徳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以具衆理而應萬事者也重在虚靈不昧上其曰具曰應皆虚靈之所為所謂心統性情者也   求在外者未可必求在内者必可得未可必者一聴於天必可得者當責之已   萬金之富不以易吾一日讀書之樂也   外物之味久則可厭讀書之味愈久愈深而不知厭也酒色之類使人志氣昏酣荒耗傷生敗徳莫此為甚俗以為樂余不知果何樂也惟心清慾寡則氣平體胖樂可知矣   事無小大即求合理   聴言雜則與之俱化遂失其正故貴乎聴徳惟聪理氣本不可分先後但語其㣲顯則若理在氣先其實有則俱有不可以先後論也   理氣决不可分先後   讀書録卷二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録卷三       明 薛瑄 撰   太極動而生陽但就動之端說起其實動之前又是静也   天地一終翕寂之餘太極動而生陽而天復開動極而静静而生隂而地復成一動一静互為其根天命流行無窮而萬物生生不息焉其天地翕寂之前如是之動而生陽静而生隂如是之一動一静互為其根如是之天命流行化生萬物者葢不可勝窮也斯所謂動静無端隂陽無始也歟   太極圖一言以蔽之曰理氣而已   程子性即理也之一言足以定千古論性之疑   聖人之所以教賢者之所以學性而已   今天地之始即前天地之終其終也雖天地混合為一而氣則未嘗有息但翕寂之餘猶四時之貞乃静之極耳至静之中而動之端已萌即所謂太極動而生陽也動極而静静而生隂静極復動一動一静互為其根分隂分陽兩儀立焉原夫前天地之終静而太極已具今天地之始動而太極已行是則太極或在静中或在動中雖不雜乎氣亦不離乎氣也若以太極在氣先則是氣有斷絶而太極别為一懸空之物而能生夫氣矣是豈動静無端隂陽無始之謂乎以是知前天地之終今天地之始氣雖有動静之殊實未嘗有一息之斷絶而太極乃所以主宰流行乎其中也   無極而太極乃周子指出隂陽中之理以示人實未嘗離乎隂陽也若誤認隂陽别有一物為太極則非矣造化人事雖萬變不齊而理則一定也   泰之九三當盛之極而衰之端兆焉可不慎歟   否泰相因無一息之停盛衰之理微矣   無我則内外合而與天為一矣   或言未有天地之先畢竟先有此理有此理便有此氣竊謂理氣不可分先後葢未有天地之先天地之形雖未成而所以為天地之氣則渾渾乎未嘗間斷止息而理涵乎氣之中也及動而生陽而天始分則理乗是氣之動而具於天之中静而生隂而地始分則理乘是氣之静而具於地之中分天分地而理無不在一動一静而理無不存以至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理氣二者葢無須臾之相離也又安可分孰先孰後哉孔子曰易有太極其此之謂與   程子曰老子竊弄闔闢者也葢造化之翕聚所以為發散發散所以為翕聚老子將欲取之必固與之將欲翕之必固張之是所謂竊弄闔闢者也   用力於詞章之學者其心荒而勞用力於性情之學者其心泰然而樂   涵養之深翫索之久渙然氷釋怡然順理矣   無極而太極本然之性也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静静極生隂二五流行化生萬物者氣質之性也   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明此理   程子曰善固性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性一而已矣氣質清粹而無所蔽則皆以仁義禮智之性發而為惻隠羞惡辭讓是非之情所謂善固性也氣質濁雜而有所蔽則仁流為耽溺義流為殘忍禮流為矯偽智流為譎詐所謂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   天理本一也由隂陽之運參差而不齊人性本一也由人心之感而善惡有異   程子曰有主則中虚虚謂心中無物也又曰有主則中實實謂有理也   河圖乃萬數萬理萬象萬化之源   水隂也生於陽火陽也生於隂見隂陽有互根之義畫前之易即太極也所謂冲漠無朕之中而萬象森然已具也   太極之中無所不有所謂畫前之易也   開卷即有與聖賢不相似處可不勉乎   若實見得雖生死猶不可異况取舍之間乎   一陽在上下五隂之間張子所謂隂在外陽在内而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觀豫卦之象亦可見矣   觀太極生兩儀四象八卦則物之一本可知矣   懈意一生即為自棄   春日和氣薫心有惻然之意   一花即具元亨利貞之理花始萼而未開者元也開而盛者亨也盛而就實者利也實已成熟者貞也成熟可種而復生又為貞下之元矣生理循環葢未嘗毫髪止息間斷人惻然慈良之心即天地藹然生物之心   漢光武不任三公而事歸䑓閣勢然也   繼之者善其理一成之者性其分殊   理氣在天地為公共之物一麗於形則萬殊矣   古者宰相竊柄顯而猶可攻惟近習竊柄如恭顯輩則深而難去所謂城狐社鼠是也   天地萬物形體皆虚而理則實   薫然慈良惻怛之心與温然春陽之氣為一   為人不能盡人道為官不能盡官道是吾所憂也徳行道藝皆不如古人豈可不自勉   生之理仁也   活潑潑地仁之發也   禮者天理之節文孔子謂克己復禮為仁何也葢仁即天理也人欲熾則天理不行必克去己私事事皆復於禮則天理流行而為仁矣   余思仁數日未得其説忽於惻然隠恤慈良之端似可即用以窺體有一毫忮害之心即非仁矣   一氣流行一夲也著物則各形各色而分殊矣   敬天當自敬吾心始不能敬其心而謂能敬天者妄也天包地外水在地中地中之水即天所生也   山澤通氣地中之氣為地中之水也山川出雲地中之氣為天上之也地中之水天上之統一氣之流行欝蒸耳非有二也   人知水生於地中而不知乃天所生也盖天包地外地處天中地外之天氣無時止息而鬱積流通於地中故能生水而不窮也   大丈夫心事當如青天白日使人得而見之可也春秋時辭命猶有言禮義者乃先王之澤未泯也至戰國縦横之徒唯言利害而不及禮義先王之澤盡矣民心至柔真有不可强者惟順其心而道之則無不從矣   自古未有逆民心而得天下者幸而得之亦不過數傳耳   欲以虛假之善盖真實之惡人其可欺天其可欺乎隂多而陽少小人多而君子少鷹隼多而鳳凰少豺虎多而麒麟少荆棘多而芝蘭少碔砆多而良玉少其理一也   夬九三壯于頄有凶獨行遇若濡有愠無咎决小人之道怒見于面必有凶惟從容和柔以决之則無咎單襄公曰君子不自稱也非以讓也惡盖其人也夫人性凌下者不可盖也求盖其人抑下滋甚故聖人貴讓此乃名言   單襄公曰君子目以定體足以從之是以觀容而知其心矣目以處義足以歩目今晉侯視逺而足髙目不在體而足不歩目其心必異矣目體不相從何以能乆此亦名言   川流不息之意余於先天圗見之   一陽復而為之喜一隂生而為之戒聖人扶陽抑隂之意至矣   觀復姤則知君子小人盛衰之理矣   心誠色温氣和辭婉必能動人   虚心接人則於人無忤自滿者反是   人有負才能而見於辭貌者其小也可知矣   天賦人以才徳本無不備才徳全始稱為人之名初無一毫加於本分之外乃知自矜自伐者皆妄也   人知天下事皆分内事則不以功能誇人矣   讀夬九三之辭而知决小人之道讀九五之辭而知克己私之功   天無不包地無不載君子法之   人須有容乃大古謂山藪藏疾川澤納汚瑾瑜揜瑕有容之謂也   覺人詐而不形於言有餘味   戒太察太察則無含之氣象   經曰有容徳乃大有忍乃濟者宜深體之   行有不得皆當反求諸已   不愧於天不愧於人不愧於心斯近道矣不愧於心其本乎   君子之志固非常人所識也   少陵詩曰水流心不競雲在意俱遲從容自在可以形容有道者之氣象   少陵詩寂寂春將晚欣欣物自私可以形容物各付物之氣象江山如有待花栁自無私唐詩皆不及此氣象天陽也其氣渾然無間故其數竒一以象之地隂也其形中虚而開故其數偶一以象之   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隂陽以氣言剛柔以質言仁義以徳言三才分殊而理一也   欲動情勝氣一之動志也   係戀之私恩畜臣妾吉此待小人女子之道也   待左右當嚴而惠   孟子一暴十寒之喻皆格心之學   孟子告君皆先正其心   宋道學諸君子有功於天下萬世不可勝言如性之一字自孟子以後荀揚以來或以為惡或以為善惡混議論紛然不决天下學者莫知所從至於程子性即理也之言出然後知性本善而無惡張子氣質之論明然後知性有不善者乃氣質之性非本然之性也由是性之一字大明於世而無復異議者其功大矣自孟子之後漢唐以及五代之間異端與吾道争為長雄至有讀聖人之書㳺聖人之門以儒自名者猶匍匐而歸之况其餘乎獨唐之韓子不顧侮笑力救其失而一齊衆楚猶莫之能勝也至宋道學諸君子出直擣異端之巢穴而辯其毫釐似是之非由是邪正之分昭然若覩黒白雖未得悉絶其道無使並行然吾道既明如精金而不得淆以鉛錫明珠而不得混以魚目彼雖援引比附亦無自而入也是以庠序育才科舉取士講學命詞粹然一出於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顔曽思孟之正絶口於異端之教是皆道學諸君子距邪閑正之功也嗚呼盛哉   斯須省察不至則妄念發   有於一事心或不快遂於别事處置失宜此不敬之過也   天地萬物渾是一團理氣   人只為拘於形體自小若能不為形氣所拘則内外合一而不勝其大矣   斯須心有不存則與道相要當常持此心而不失則見道不可離矣   或讀書或處事或論人物必求其是處便是格物致知之功葢是者天理也非者人欲也得其是則天理見矣中夜以思只公之一字乃見克己之效驗   人所以千病萬病只為有己為有己故計較萬端惟欲己富惟欲己貴惟欲己安惟欲己樂惟欲己生惟欲己夀而人之貧賤危苦死亡一切不恤由是生意不屬天理滅絶雖曰有人之形其實與禽獸奚以異若能克去有己之病廓然大公富貴貧賤安樂生夀皆與人共之則生意貫徹彼此各得分願而天理之盛有不可得而勝用者矣   萬物萬事各有分各安其分自然無事矣   已與人物本同一理一氣而或不能公好惡於天下者蔽於有己之私也   凝定最有力   往時怒覺心動近覺隨怒隨休而心不為之動矣一息不可不涵養涵養只在坐作動静語黙之間輕當矯之以重急當矯之以緩褊當矯之以寛躁當矯之以静暴當矯之以和粗當矯之以細察其偏者而悉矯之乆則氣質變矣   作事切須謹慎仔細最不可怠忽踈畧先儒謂前輩作事多周詳後輩作事多闊畧余覺有闊畧之失宜謹之使民如承大祭然則為政臨民豈可視民為愚且賤而加慢易之心哉   作官者雖愚夫愚婦皆當敬以臨之不可忽也   余性偏於急且易怒因極力變化   心一操而羣邪退聽一放而羣邪並興   一念不謹即有偷惰之意所謂惟聖罔念作狂者豈虚語哉   為學最要務實知一理則行一理知一事則行一事自然理與事相安無虚應不切之患   操心一則義理昭著而不昧一則神氣凝定而不浮養徳養身莫過於操心之一法也   許魯齋詩曰萬般補養皆為偽只有操心是要規惟心得而實踐者乃知其言之有味   學者大患在行不著習不察故事理不能合一處事即求合理則行著習察矣   聖人立教明白懇切直欲天下萬世之人皆入於聖賢之域   纔收歛身心便是居敬纔尋思義理便是窮理二者交資而不可缺一也   一於居敬而不窮理則有枯寂之病一於窮理而不居敬則有紛擾之患   居敬有力則窮理愈精窮理有得則居敬愈固   居敬以立本窮理以達用   造化翕寂專一則發育萬物有力人心寜静専一則窮理作事有力   如存心端坐之時此居敬也或讀書而思索義理或處事而求其當否即窮理也   初學時見居敬窮理為二事為學之久則見得居敬時敬以存此理窮理時敬以察此理雖若二事而實則一矣   堯典以欽之辭始益稷以欽之辭終則堯舜傳心之要可知矣   天理流行賦予人物之機無須臾之止息兹所謂命也歟   好議論前輩得失乃初學之大病前軰誠有不可及者未可輕議也   在古人之後議古人之失則易處古人之位為古人之事則難   以紙上之言觀往事率皆輕議古人處事之失設使身居其地吾見其錯愕失措者多矣   言不及行可恥之甚非特發於口者謂之言凡著於文詞者皆是也嘗觀後人肆筆奮詞議論前人之長短及夷考其平生之所為不及古人者多矣豈非言不及行可恥之甚乎吾輩所當深戒也   切不可隨衆議論前人長短要當已有真見方可唐之韓子乃孟子以後絶無僅有之大儒原道原性篇雖博愛三品之語有未瑩者然大體明白純正程子所深許朱子又為考正其書誠非淺末者可得而窺也後學因見朱子兼論其得失而不知此乃責偹賢者之意遂妄論前賢若不屑為者其可謂不知量也甚矣當韓子之時異端顯行百家並倡孰知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孟軻為相傳之正統又孰知孟軻氏没而不得其傳又孰知仁義道徳合而言之又孰知人性有五而情有七又孰知尊孟氏之功不在禹下又孰敢排斥釋氏濵於死而不顧若此之類大綱大節皆韓子得之遺經發之身心見諸事業而伊洛真儒之所稱許而推重者也後學因見先儒有責偹之言遂勦拾其説妄議韓子若不足學者設使此輩生韓子之時無先覺以啟其迷無定論以一其志吾見淪於流俗惑於異端之不暇又安敢窺韓子之門墻哉故論韓子之得失在周程張朱數君子則可茍未及數君子皆當自責自求殆未可輕加詆議以取僭妄之罪也   性理之學經周程張朱諸君子發揮如此明白當時親炙者尚失其意而韓子生於道術壊爛之餘無所從逰質正乃能卓然有見排斥異端扶翼正道遂有立於天下後世真可謂豪傑之才矣   韓子氣質明敏剛正樂易寛厚皆過於人但生於學絶道散之時無所講明切磋以底大就使生宋時得與道學諸君子㳺則其所立當不止是矣   性理自宋道學諸君子反覆辯論發揮蘊奥之後粲然如星日麗天而異學曲說真如區區之爝火自不得亂其明也   人不持敬則心無頓放處   人不主敬則此心一息之間馳騖出入莫知所止也不主敬則嗜欲無涯馳騖不止真病風狂惑之人耳小人有功可優之以賞不可假之以柄   羣隂長而陽道消大易之深戒也   主敬則思不出位而分定矣   只一理而改頭換面做出無窮物事神矣哉   萬古不易者理而已   氣無窮理亦無窮   古人於小人有功可深慮而不可喜易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漢誅竇憲五侯有功而其勢自此盛故功由君子立國家之大慶功由小人立知者所深慮也   讀易則知隂陽消長之幾皆由微以至著聖人謹其微故不至於著衆人圖其著則亦莫之及矣   上蔡有一硯極愛之遂屏去此可為克己之法   詩曰不愆不㤀率由舊章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葢祖宗更事多為慮深故立法周且密後世率而循之何失之有   不能克己者志不勝氣也   器用當用者不可缺有私吝之心則不可   外物得亦不喜失亦不怒則心定矣得失而喜怒生焉是猶累於外物而心未定也   人之克己或能克於此不能克於彼此是克之有未盡也能推其所能以及其所不能則克無不盡矣   私無大小覺即克去   愛外物好則心不好矣   以言乎逺則不禦六畫之上生生而無窮以言乎近則静而正六畫之中當體而理無不具   以言乎逺則不禦生生而無窮以言乎近則静而正禀賦各定   制服私意而不㧞其根如蓄火於毛羽之中得風復然矣故克伐怨欲不行固為難不若克伐怨欲净盡之為至也   讀書以防檢此心猶服藥以消磨此病病雖未除常使藥力勝則病自衰心雖未定常得書味深則心自熟久則衰者盡而熟者化矣   因一事不快於心而遷怒之心妄發此學者之通病許魯齋曰責己者可以成人之善責人者適以長已之惡   周公告成王曰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葢抑乃檢束收歛之意畏乃恐懼兢慎之意豈謂王者當然實為脩省之至要也   周公曰無遑曰今日躭樂乃非民攸訓至哉言乎葢人君者天下之表儀人君一日之躭樂雖若不至於大害然作于上即應于下上以躭樂縱則下以躭樂從是其為訓于民非言語之訓乃以身訓之訓宜其感應之機為尤速也益之告舜曰罔逰于逸罔淫于樂臯陶告舜曰無教逸欲有邦皆此意也豈非萬世之永鑒與陶淵明曰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吾性覺踈快寫字有差遺者即此是敬不屬處謹之斷事當詳審安重為之以艱難處之以果决事了即當若無事者不可以處得其當而有自得之心若然則反為所累矣   大事小事即平平處之便不至於駭人視聽矣   處事了不形之於言尤妙   處事大宜心平氣和   治人當有操縱人不得而怨之   嘗見人尋常事處置得宜者數數為人言之陋亦甚矣古人功滿天地徳冠人羣視之若無者分定故也如治小人寛平自在從容以處之事已則絶口不言則小人無所聞以發其怒矣   處事最當熟思緩處熟思則得其情緩處則得其當治小人向他人聲揚不已不惟増小人之怨亦見其自小   安重深沉者能處大事輕浮淺率者不能   天下之事緩則得忙則失先賢謂天下甚事不因忙後錯了此言當熟思   法者天討也以公守之以仁行之   一字不可輕與人一言不可輕許人一笑不可輕假人揚雄年四十餘自蜀來㳺京師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竒其文召以為門下史薦雄待詔嵗餘奏賦為郎給事黄門與王莽並其後卒為莽臣而死於其世是其進也以王氏終也以王氏大節之虧有自來矣   心無須臾閒理欲之幾間不容髪此勝則彼負此負則彼勝   學者之心當常有所操則物欲退聽斯須少放即邪僻之萌滋矣   無義理以養心何所不至   志固難持氣亦難養主敬可以持志少慾可以養氣廣大虚明氣象無欲則見之   中夜坐思曰天賦之初本有善而無惡人而不為善是悖天也   欲淡則心虚心虚則氣清氣清則理明   知大事小事皆已分之當為則自不有其功矣   徳如堯舜學如孔子皆已分之當為與人一毫無與以賢智誇人者皆不能究其本也   人亦有此理我亦有此理人不能全而我能之視不能全者憫憐之可也鄙笑之不可也引掖之可也棄絶之不可也   執已能以病人之不能適足以自病而已   古人叙事之文極有法如禹貢篇首以敷土奠髙山大川為一書之綱次兾州以王畿為九州之首次八州次導山次導水以見經理之先後次九州四隩九川九澤四海以結經理之效次制貢賦立宗法袛台徳先分五服以述經理之政事而終之以聲教訖于四海執圭以告厥成功始終本末綱紀秩然非聖經其能然乎六十四乃三十二所分三十二乃十六所分十六乃八所分八乃四所分四乃二所分二乃一所分至一則隠矣微矣非耳目思慮之所及矣孔子所謂密邵子所謂畫前之易   神而明之存乎人人能道也   化而裁之推而行之舉而措之神而明之黙而成之皆指此理而言   班固外戚賛曰夫女寵之興繇至微而體至尊窮富貴而不以功此道家所畏禍福之宗也余謂豈獨女寵為然哉小人無大功徳而竊髙位厚䘵亦若此而已矣大象辭皆以理言   天之道元亨利貞民之故仁義禮智   程子之易主孔子   只一理春謂之元夏謂之亨秋謂之利冬謂之貞因時以立名耳   伏羲時卦畫雖具而占卜之法未備意唐虞夏商之世已有占卜之法如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從舜曰朕志先定昆命於元祖伊曰格人元罔敢知吉箕子陳洪範稽疑之疇尤詳於卜筮大卜掌三易夏曰連山商曰歸藏周曰周易以是觀之則周已上葢已有占卜之法矣周易則因文王演易繫彖周公繫爻而得名周以前占卜之法既皆不傳今所傳者唯周易至孔子則作彖傳小象大象文言繫辭説卦序卦謂之十翼然周以上易雖不可見觀經傳論載之語葢皆專主卜筮文王周公之易則皆發明伏羲卜筮教人之意尤著至孔子則始詳於義理而不遺卜筮程子之傳專主義理朱子本義則推原作易教人卜筮之意於千古之上讀易者各即其意而觀之可也朱子之易主邵子啟可見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無他達之天下也故知惟孝友于兄弟為為政之本   成性存存所以立本也道義之門所以達用也   性是本來固有之理惟存而又存則道義由是而出矣行浮於言   行七八分言二三分   不言而自能行出則人心服   處事不可使人知恩   法者天討也或重或輕一付之無心可也或治奸頑而務為寛縱暴其小慈欲使人感己之惠其慢天討也甚矣   情可矜雖從寛典又當使之不知其寛可也   欲人悦已則人有惡已者矣   為政當以公平正大行之是非毁譽皆所不恤必欲曲徇人情使人人譽悦則失公正之體非君子之道也只令在己者處得是何恤浮言   處事在己者只當務實若能動人否則在彼耳我何容心其間哉   因讀朱文公與子受之書念之念之夙夜無忝所生之言不勝感發興中心惻然必欲不為一事之惡以忝先人瑄每顧遺體之重未嘗一日敢忘先人   處事詳審安重   伊尹曰接下思恭豈惟人君當然哉有官君子於臨衆處事之際所當極其恭敬而不可有一毫傲忽之心不惟臨衆處事為然退食宴息之時亦當致其儼肅而不可有頃刻䙝慢之態臨政持已内外一於恭敬則動静無違人欲消而天理明矣   乾以易知坤以簡能乾坤只是自然故易簡人能順自然之理則易簡可黙識矣   人只是箇心性静則存動則應明白坦直本無許多勞擾若私意一則支節横生而紛紜多事矣   少欲則心静心静則事簡   簡者非厭事繁而求簡也但為所當為而不為所不當為耳   一為外物所誘則心無須臾之寧矣   當事務叢雜之中吾心當自有所主不可因彼之擾擾而遷易也   閑邪如城郭城郭不完則外寇入閑邪不密則外慮侵事貴斷制撇脱   用法稱量輕重要不失其中而已   法者天討也翫法所以翫天也敢不敬乎   世有賣法以求賄者此誠何心哉夫法所以治奸頑也奸頑有犯執法以治之則良善者獲伸矣若納賄而縱釋奸頑則良善之寃抑何自而伸哉使良善之寃抑不伸是不惟不能治奸頑而又所以長奸頑也㨿髙位載顯名秉三尺者忍為此態乎   世有假官柄以濟貪欲者吾不知此何心也   至誠以感人猶有不服者况設詐以行之乎   感自内出應由外來   隂符經曰萬化定基易曰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其㫖一也   至宋儒而道術一   漢儒識緯九流之雜唐士釋老辭章之支至宋儒出而道術定於一今學校之教經術之習絶口於漢唐異端駁雜之學者宋儒之功也   圖象隠於異學者數千年至邵子而反之於易其有功於易學大矣   易先天諸圖自希夷以前皆為方士所傳授至邵子反之易則知作易之本原實出於此朱子詩曰大易圖象隱正謂隱於異學也   易之本原至邵子而復明   行第一歩心在第一歩上行第二歩心在第二歩上三歩四歩無不如此所謂敬也如行第一歩而心在二歩三歩之外行第二歩而心在四歩五歩之外即非敬矣至若寫字處事無不皆然寫第一字心在第一字上為一事心在一事上件件專一便是敬程子所謂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與   膽欲大見義勇為心欲小文理密察智欲圎應物無滯行欲方截然有執   膽大心小似知崇禮卑知圓行方似和而不流   象由卦生徳以象立   仁健義順與天地合其徳也知周萬物與日月合其明也仕止乆速各當其可與四時合其序也進退存亡不失其正與神合其吉凶也   心細密則見道心麄則行不著習不察   不言而躬行不露而潜脩   書稱舜曰濬哲葢深則哲淺則否嘗驗之於人其深沉者必有智浮淺者必無謀也   讀書皆以明本來固有之理而欲行之無疑耳   為學大抵就已分上去其本無之私欲全其固有之天理耳   徳不徳能不能厚之至也   聖賢之子孫賢不肖皆天也天本無心人之生也偶值其氣之清明純粹者為賢知得其氣之昏濁駁雜者為頑愚若聖賢之子孫有賢不肖之異者則以所值之氣不同耳後人因見聖賢之子孫或有不肖者乃謂聖賢已奪其秀氣可謂繆愆之論矣   體認之法須於身心之所存所發者要識其孰為中孰為和孰為性孰為情孰為道孰為徳孰為仁孰為義孰為禮孰為智孰為誠又當知如何為主敬如何為致恭如何為存養如何為省察如何為克己如何為復禮如何為戒慎恐懼如何為致知力行如何為博文約禮於凢天理之名皆欲識其眞於凢用功之要皆欲為其事如此則見道明體道力而無行不著習不察之矣有人為學者徒曰講道學道不知所以體認之則所講所學者實未知為何物也   天理如人天理之名如人之有名既識人之名須親見人之貌方為真識其人既知理之名須真知理之實方為真知其理徒知理之名而不知理之實猶徒識人之名而未嘗親見其人之貌又烏為真知真識哉   氣質之偏自生來便有此矣若自㓜至長歴歴曽用變化之功則亦無不可變之理若氣質既偏自少至長所習又偏一旦驟欲變其所習非百倍之功不能也無限量無欠缺無間斷   學不進率由於因循   事事不放過而皆欲合理則積久而業廣矣   此果何物邪推而上之莫究其始引而下之不見其終測之而無窮資之而不竭離之而不開斷之而不絶此果何物邪竟不得而名也   淵淵乎天源之莫測浩浩乎天流之無窮   千古聖賢未嘗不以警懼之意為勉   治世君臣警戒之辭多衰世君臣諛説之辭多   借問天源深幾許古今常只是滔滔年年成就無邊物本體何曽減一毫   聖賢立心扶持千萬世之綱常   常日役役於物忽有一念之善生即夫子所謂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徃也平日力於為善忽有一念之懈生即夫子所謂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   語之而不惰只是顔子之心深契聖人之言故毎聞毎新忻悦不已而行之亹亹㤀倦若心與言不相契則毎聞毎厭矣尚安能忻悦不已而發之所行哉   理氣間不容髪如何分孰為先孰為後   循循而不已者其有所至與   防小人密於自脩   三綱五常之理萬古猶一日   非實理則月易而嵗不同矣   太極只是箇性字   周子之太極即中庸之誠   今之學者有開口即論太極者不知果識否不然吾恐徒得其名而不得其所以名也   程子親受太極圖於周子而終身不以語人其慮逺矣後學有未渉四書門庭者開口即論太極馳心妙而不知反求諸己其有不可勝言者   一理涵萬物萬物分一理   萬物各得一理之一分而一理之本體依然完具初無絲毫之減損也   萬物一年生一畨是得一年之氣萬物雖銷落冺滅無餘而氣之滚滚日新者自無窮已而所以無窮己者豈非太極為之體與   鄉黨一篇皆聖人之時中   舜命棄播百榖即命契敷五教繼以臯陶明刑治教刑三者相因可見有虞為治之序   養民生復民性禁民非治天下之三要   萬物自微以至著   聖人全體太極渾身是天理也   究竟無言處方知是一源   雲厚則甚雲薄則少   欲問收功何所似天幽黙本無言   不識理名難識理須知識理本無名   孰為始乎氣之息其始乎始之前為終終之前復為始殆不可知其孰為終孰為始葢必有能始能終者居其間而卒莫之始終也   海其大乎曰非也岳其大乎曰非也地其大乎曰非也然則孰為大曰天為大海者天氣之流萃岳者天氣之流峙地者天氣之流結是皆天之所為也天之所為者若有方矣而其所以為者則未有方也以其無方則天之大不亦宜乎   駸駸而明者日之為乎曰日特陽之一物耳非能為明也駸駸而暗者月之為乎曰月亦隂之一物耳非能為暗也然則明暗孰為之哉曰氣機一動而羣陽闢晝之明從焉氣機一静而羣隂翕夜之暗隨之動静翕闢皆機之所為而實未嘗有為也是皆循環相推而不得已焉爾   氣有形理無迹氣載理理乗氣二者渾渾乎無毫忽之間也   萬物未生不加多萬物已生不加少易所謂富有日新其是之謂與   謂有乎則視之無形也謂無乎則其來有本也有本而無形則有而無矣無形而有本則無而有矣有而無無而有非真知有無為一體者不足以語之   天地山川日月星辰萬物皆可見也而其所以為是則不可見也以不可見者語人孰信哉葢必心得而後信也心得非他必自近始近莫近於吾身吾身百體皆可見也其所以為是百體之宜則不可見也可見而無不可見者為之主則百體皆失其職矣舉近以明逺則天地山川日月星辰萬物之理一也   升堂入室必以階而君子為學亦必以階小學大學古為學之階也秦漢而下學者莫得其階升堂入室者寥寥而迷惑顛躓於異學功利之途者衆矣卒亦何所至邪今朱子小學四書猶古之階也循此而賢循此而聖是在人焉耳舍是而階於他吾不知其所至矣   豈獨樂有雅鄭邪書亦有之小學四書六經濓洛闗閩諸聖賢之書雅也嗜者少矣夫何故以其味之澹也百家小説淫詞綺語怪誕不經之書鄭也莫不喜談而樂道之葢不待教督而好之者矣夫何故以其味之甘也澹則人心平而天理存甘則人心迷而人欲肆是其得失之歸亦何異於樂之感人也哉   君子之心欲人同其善小人之心欲人同其惡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聖人論理氣最分明又無離而二之之病   萬物定於一萬事定於一萬古定於一   如耳目口鼻手足之理各具之太極也一心之理統體一太極也   讀書錄卷三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錄卷四       明 薛瑄 撰   自一身言之耳有耳之理目有目之理口鼻有口鼻之理手足有手足之理以身之所接而言父子有父子之理君臣有君臣之理夫婦長幼朋友有夫婦長幼朋友之理以至萬物有萬物之理凡此衆理莫不窮而通之所謂窮理也既知其理於一身之理必有以踐之於人倫之理必有以行之於萬物之理必有以處之所謂盡性也能盡其性則理所自出之天命莫不有以造極一原所謂至命也理也性也命也雖同為一理初無本末精粗之殊而窮也盡也至也則畧有淺深之序學者不可不察   體認未至終未能與道合一   乍存乍亡者是間斷之時多也   吾奮然欲造其極而未能者其病安在得非舊習有未盡去乎   舊習最害事吾欲進彼則止吾之進吾欲新彼則汩吾之新甚可惡當刮絶之   吾北歸得如非復吳下阿䝉則庶有進乎若與初來時無異恐有愧於故舊也   朱子遣子從學欲其一變舊習而歸曰念之念之無忝爾所生吾來湖南三年矣北歸有進庶無忝爾所生乎仁則一不仁則殊   生理無不貫者仁也   仁道之大莫能禦   仁推之千萬億物無不通   生意無窮偶於李核可見如一李核種之即成一株一株姑以結百李言之種之即成百株百株結千李種之即成千株千株結萬李種之即成萬株萬株結百萬李種之即成百萬株由是推之生生之理盖不可勝窮也仁道之大於此亦可見   心不可斯須離正理身不可斯須離正道   曾㸃言志只是箇仁字   滿招損謙受益即謙卦虧盈益謙之意   周子通書字字皆實   二帝三王治天下純是天理之公無一毫人欲之私漢唐歴代治天下純是人欲之私帶些子天理於其間開眼六十四卦皆見於天地之間   讀有卦畫之易當知無卦畫之易有卦畫之易今之易書猶可以言求無卦畫之易則可以心㑹而不可以言求邵子所謂須信畫前元有易是也   萬物皆一隂陽隂陽皆一理   道只在動止語黙之間身外求道逺矣   已知如未知已能如未能則有進   事未至先無一物在心則事至應之不錯若事未至先有三端兩緒在心則先自撓雜矣應事安得不錯乎不敢有邪心漸近於誠   聖賢言格物致知處便當效其格物致知言存飬省察處便當效其存飬省察聖賢為教之法無不效其所為則讀書有切己之益而不為口耳之陋矣   學者開口皆能言道是好道理然當自體諸心果能實好此好道理否又當體之身果能實行此好道理否若徒能言之於口而體諸身心者皆不能然是所謂自欺也   謹防外好以奪志   斯須照管不至則外好有潜勾竊引之私不可不察人欲如寇敵專以窺吾之虚實斯須防閑不密則彼乘間而入矣   人心貴乎光明潔淨   為學時時處處是做工夫處雖至鄙至陋處皆當存謹畏之心而不可忽且如就枕時手足不敢妄動心不敢亂想這便是睡時做工夫以至無時無事不然   天地自然之文物物皆具如花木文縷綵色之類皆是也噬嗑賁豐旅四卦論用刑皆離火之用以是見用法貴乎明噬嗑豐以火雷雷火交互為體用法貴乎威明共濟賁旅以山火火山交互為體貴乎明慎並用治獄有四要公慈眀剛公則不偏慈則不刻明則能照剛則能斷   外物至輕已徳至重重其所輕輕其所重不知類也已外物為飬生之具固不可缺但君子取之有道用之有節小人則取不以道用不以節所謂天理人欲同行異情也   工夫貼在身心做不可斯須外離   常得心在内則寡過矣   心一放即悠悠蕩蕩無所歸著   千古聖賢之言一性字括盡   細㸔天之生物只是自然無纎毫作為之思故人見其易而不見其難人能事事順理而行則亦如天之自然不難矣   順理而行則直而易逆理而行則曲而難   聖賢之迹固當考而已之所行者又當隨時揆之以理而不必其事之同如禹稷顔回迹雖不同而道則同也所謂理者萬事萬物自然之脉絡條理也循其脉絡條理而行本無難事惟不知順理妄行所以﨑嶇險阻不勝其難也   心地乾淨自然寛平   人能知天地萬物各有截然之分則心自定矣   知理而行者如白晝見路分明而行自無差錯不知理而行者如昏夜無所見而㝠行雖或偶有與路適㑹者終未免有差也   讀前句如無後句讀此書如無他書心乃有入   凡㸔聖賢書皆當以仁義禮智信五者細細體㑹旁通之乆則彼此互相發明可以見天下道理之名雖多而皆不外此五者矣   予畏上帝不敢不正可見湯之伐夏一出於上天之公孟子所謂天吏是也夫豈有一毫利天下之心哉茍有利天下之心則非所以為湯矣   成湯放桀於南巢惟有慚徳湯之不幸天下之幸也天之生物一本也知易者莫若孟子   易有太極易者隂陽之變而其所以為是隂陽之變者太極也   聖人言太極就隂陽中指出此理以示人元不曾離隂陽而言如所謂一隂一陽之謂道形而上者之謂道形而下者之謂器皆不曽外隂陽而言道也   一分而為二一即在二中而一之本體未嘗分也二分而為四一即在四中而二之一則未嘗少也四分為八一即在八中而四之一又未嘗減也以至八分為十六十六分而為三十二三十二分而為六十四一則隨所分而無不在而其分之主則自若也葢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十六生三十二三十二生六十四而一隨生隨在者分之殊也六十四根於三十二三十二根於十六十六根於八八根於四四根於二二根於一者理之一也理之一各貫於分殊之中分之殊畢統於理一之内分之殊若分矣而理之一則渾然無所不包實未嘗不合也理之一若合矣而分之殊則粲然各有條理實未嘗不分也分而合合而分斯所謂一以貫之者歟   一心管萬事理一分殊萬事由一心分殊理一   天陽地隂隂陽之氣屈伸徃來者神也故曰神者天地之功用而造化之迹也   陽之能伸者神隂之能屈者二物也伸極而屈者神之屈極而伸者之神一物也二而一一而二知道者黙而觀之   生天生地生隂生陽生温生熱生寒生凉生日生月生星生辰生生露生雷生霆生水生火生木生金生人生物生獸生禽生生之多葢不可勝窮也而皆本於一生   太極動而生陽神也静而生隂也神者其太極乗氣機而屈伸乎   英氣甚害事渾涵不露圭角最好   第一要有渾厚包涵從容廣大之氣象   促迫窄淺率浮躁非有徳之氣象   只觀人氣象便知其涵飬之淺深   萬物之形著者其始也甚微   河圖虚其中以為太極而兩儀四象八卦皆由是以生邵子所謂天向一中分造化也   畫前之易不待卦畫而已著者也   見得理明須一一踐履過則事與理相安而皆有著落處若見理雖明而不一一踐履過則理與事不相資終無可依據之地曽㸃所以流於狂也   精粗本末兼盡所以為聖賢之學若舍粗而求精厭末而求本所謂語理而遺物語上而遺下鮮不流而為異端   二程所以接孔孟之傳者只是進脩有序   直是要求實理實理之名雖在書而實理之理則在理曲折細微理無不貫   讀書當著實體認如讀中庸首章天命之謂性便當求天命之性的在何處讀大學首章明徳新民止於至善便當求三者的為何事如此則道理躍如皆在心目之間自不為文字言語所纒繞矣   因閒畫伏羲八卦小圓圗貼於壁上觀之覺有流動之意   孟子曰天下之生乆矣一治一亂知易者莫若孟子纔言象便非真因象以識其真則在人焉耳   毎日就身心言行應事接物處體認仁義禮智四者體認得是則行不錯   聖人取人極寛如仲叔圉祝鮀王孫賈皆未必賢以其才可用猶皆取之後之君子好議論者於人小過必辨論不置而遺其大者視聖人包含之氣象逺矣   聖人取人不以有功而揜其過不以有過而揜其功如管仲霸者之佐耳其過多矣聖人猶不廢其一匡之功後世有論人過而遂沒其功者多見其剋核之甚也老子道徳經常無欲以觀其妙應上文無名天地之始常有欲以觀其徼應上文有名萬物之母   讀二典三謨夏商周書其明白者皆有切於學者之身心愈讀愈有味   知我者其天乎猶中庸所謂知天地之化育言與天地之化育黙契為一非但聞見之知而已但中庸言已契天論語言天契已其實一也   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下學學人事上達達天理也人事如父子君臣夫婦長㓜之類是也天理在人如仁義禮智之性在天如元亨利貞之命是也葢下學父子君臣夫婦長㓜之人事便是上達仁義禮智元亨利貞之天理也謂之天知者非聞見之知也乃天與聖人黙契為一是以人不能知而天獨知也然五者姑舉事之大者而言其實無一而非下學人事上達天理也夫子發莫我知也之嘆葢當時之人雖知夫子為聖人但雷同知其名而已實不知聖人之所以為聖人也知聖人所以為聖人如愚之顔一唯之曽子而已如子貢之髙識猶未及此故曰知我者其天乎然於斯之際子貢雖未能盡領夫子之嘆若後來性與天道不可聞之言夫子猶天不可階而升及綏來動和之論則子貢亦可謂深知夫子矣   家人卦治天下之本偹焉   偶食桃梅【桃樹接梅枝結實者】其生者味酸熟者味甘因思孟子曰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葢凡為學為善皆貴乎熟不獨仁也茍為不熟焉得其味之美哉   君子熟於善小人熟於惡   君子熟於精微之義小人熟於機詐之巧   君子熟於公正小人熟於私邪   理象數辭易偹焉   上下逺近大小内外渾只是天也   天外無物物外無天   理氣象數之外無餘物   大小道理吾心悦而不能言   舉此以告人人其信之乎吾其誰告之   毫私不有渾渾乎其深大也   融釋與道為一   元來學不可有為有為即人欲而非天理矣   觀天之道皆公而自然不為何而春夏生物不為何而秋冬成物人之道亦公而自然不為何而行仁義不為何而行禮智若有為而行即私而不公矣   讀咸有一徳之書則知伊尹之學極其精密成湯以元聖稱之有自矣夫   商書數篇光明峻潔真所謂灝灝者也   典謨仲虺成湯伊傅諸書尤切於學者   讀書必専精不二方見義理有一念之雜即隔一重矣以鴻鵠之心讀書必不能造乎精微   説命曰惟學遜志務時敏厥脩乃來允懐于兹道積于厥躬惟斆學半念終始典于學厥徳脩罔覺遜志時敏允懐終始典學皆為學之功乃來道積于厥躬厥徳脩罔覺皆為學之效   說命曰人求多聞時惟建事下文即繼之曰學于古訓乃有獲事不師古以克永世匪説攸聞葢學古訓即所謂求多聞事不師古之事即時惟建事之事非有二也求多聞猶易曰多識前言徃行以蓄其徳耳必謂資之人可乎   既乃遯於荒野暨厥終罔顯只是甘盤隠遯不顯于世耳當以朱子語錄為正   張南軒無所為而為之之言其義甚大葢無所為而為者皆天理有所為而為者皆人欲如日用間大事小事只道我合當如此做做了心下平平如無事一般便是無所為而為若有一毫求知求利之意雖做得十分中理十分事業總是人欲之私與聖人之心絶不相似無所為而為猶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之意   無所為而為猶當理而無私心仁也有所為而為者事雖當理未能無私心也謂之仁可乎   如乍見孺子之入井惻隠之心發無所為而為也若惡其聲納交要譽之心生即有為而為矣   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狂者也   觀師冕見一章可見聖人接物之誠心若常人之於瞽者鮮不忽易而欺紿之于此亦可以觀聖人之氣象觀聖人與師言辭語從容誠意懇至直使人感慕于數千載之上   常人見貴人則加敬見敵者則敬稍衰於下人則慢之而已聖人於上下人已之間皆一誠敬之心   敬天之心瞬息不敢怠   近來誠實畏天而不敢萌一念之惡   洪範篇造化氣數天理人事皆具書之易也   二五事踐形盡性之學偹於此   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只是君子小人迭為盛衰君子居君子之位小人居小人之位則治反此則亂有天下國家者皆當親君子而逺小人   大丈夫以正大立心以光明行事終不為邪暗小人所惑而易其所守   以顔子之亞聖聖人猶告以逺佞人况他人乎理明心正則邪媚不能惑   好正道則正人至好邪道則邪人至氣類相感也君子之出處當脩之身而聽之天彼卑汚茍賤摇尾乞憐攀援勢要以售進者果何心哉   邪正相為勝負乆矣   仲虺曰惟天生民有欲無主乃亂惟天生聰明時乂成湯曰惟皇上帝降于民若有恒性克綏厥猷惟后武王曰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亶聰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歴觀自古聖君賢相之言如此則天之所以立君者不過欲治民教民飬民使各遂其生而已豈有他乎哉   老子云之又衆妙之門只是説性情   衆妙之門猶道義之門   老子之書始欲論理之妙末則流於權術   程子曰予之所傳者辭也由辭以得其意則在人焉耳不但讀易之法如此他書皆然   荘子斵輪之説深中學者溺於語言而不得其意之弊世有開卷則能説義理真若有所得者掩卷則茫然漫不知所説為何事誠所謂糟粕者也其弊也久矣一一見得理有下落方為真見   真見明則邪見不能惑   余覺前二十年之功不如近時切實而有味   天地者吾之父母也凡有所行知順吾父母之命而已遑恤其他   先天圖却觀坤艮坎巽乾兊離震以至復皆前天地之往順觀自復震離兊乾巽坎艮以至坤皆後天地之終往者推其往而無極來者推其來而無窮所謂引之於前而不見其始之合推之於後而不見其終之離也占卜古為大事舜欲禪禹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從洪範稽疑專以卜筮為主大誥洛誥諸篇凡征伐定都大事皆歸重於卜以是知占卜古為大事   古者占卜之法聖人以至公無私求之其求之之心固已神矣則筮之神安得不應之如所謂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朕志先定詢謀僉同神其依筮協從之語可見後人以私意邪謀求之欲其應也難矣孟子曰茍求其故千嵗之日至可坐而致也康節之學推徃知來葢亦如此   雖微細事不可茍皆當處置合宜   寡欲省多少勞擾   能寡欲便無事無事心便澄然矣   余毎呼此心曰主人翁在室否至夕必自省曰一日所為之事合理否   讀書所以不見徳崇業廣者只是講説不曽實行如講學而時習章便能學而時習否讀其為人也孝弟章便能孝弟否讀顔子問仁章便能非禮勿視聽言動否若不能如此只是講説耳   㸔得為學無别法只是知一字行一字知一句行一句便有益心不妄思一心皆天理身不妄動一身皆天理事不妄為事事皆天理   因無窮盡故無方體若有窮盡則有方體矣   凡卦六爻以初二三四五六為主以所值九六之爻為客所謂周流六虚者也   卦爻六位皆虚隨所值竒偶居之   天下無獨必有對河圖卦畫可見   迹履之所出也而迹豈履哉書道之所出也而書豈道哉   皆地氣自下而上蒸騰而成天愈髙則氣愈清不能成也   雲濃則成氣濃則生物易曰天地絪緼萬物化醇遏惡揚善非剛明者不能故於大有言之内剛外明大有也   人不能有進只是惑惑者見理未透而心有所疑也疑故欲進不進學至不惑則理明而無疑其進自不能止矣   雷電風雲露霜雪之類皆氣聚而有聲有形既散則無迹矣神矣夫   細㸔天地萬物皆氣聚而成形有聚必有散雖散有大小遲速之不同其散一也   謹守下學自能上達   㸔聖門教法只是有序無序便差   曽子所傳無弊只是教人有序大學可見   内剛外和決小人之道   決小人當先自脩不可專尚剛強夬曰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徃   内健則有必去之志外説則無悻悻之色決小人之善道也   取與是一大節其義不可不明   理氣雖不可分先後然氣之所以如是者則理之所為也   只是合當如是便是理   聖人之言雖零碎説而合輳起來則皆貫於一諸子之書非無嘉言但欲一一合輳為一則有不通者矣理直是難説謂無形則須有理謂有理則又無形惟黙識之可也   理直要心得難以言語形容之   五性之用知最先如開眼作事便要見是非豈不是知在先   理氣不可分先後只如太極圖可見   太極動而生陽雖自動處説起而其根却自静中來如天之四時貞下起元是也然静又根於動動又根於静所謂動静無端隂陽無始也   理只在氣中決不可分先後如太極動而生陽動前便是静静便是氣豈可説理先而氣後也   □此圖中一小圏即無極而太極動而生陽是右邉隂為之根静而生隂是左邊陽為之根方其動也則太極附動而行方其静也則太極依静而立隂陽相根理氣混合元無間斷先後   一陽止於二隂之上山之象一陽剛也石也二隂柔也土也觀之山可見   心一收而萬理咸至至非自外來也葢常在是而心存有以識其妙耳心一放而萬理皆失失非向外馳也葢雖在是而心亡無以察其妙耳   如手足耳目口鼻之類皆人也其理則道也須是於手足之類事事操持其理斯存所謂人能道也若手足之類不加操持則理豈能自存哉此道不能人也古語曰敬徳之聚也此語最宜潜體葢道妙莫測靡有攸定惟敬則能凝聚得此理常在如心敬則凝聚得徳在心上貌敬則凝聚得徳在貌上以至耳目口鼻之類無不皆然或有不敬則心君放逸而天徳亡百體懈弛而物則廢雖曰有人之形其實塊然血氣之軀與物無以異矣此敬之一字乃聚徳之本而為踐形盡性之要也歟   周子太極圖朱子之解以心契心者也熟讀精思二三十年庶得其㫖趣之妙殆非淺近之功所可得而窺測也   余見説太極者多矣茍非實得真説夢耳   朱子曰聚散者氣也若理則只洎在氣上初不是凝結自為一物但人分上合當然者便是理不可以聚散言也   理既無形安得有盡   理如月氣如水或一海水或一江水或一溪水或一沼水或一鍾水或一盂水水雖不同莫不各得一月之光或一海水盡或一江水盡或一溪一沼一鍾一盂水盡水盡時各水之月光雖不可見而月之本體則常存初不與水俱盡也以是觀之則氣有聚散而理無聚散也又可見矣   易有太極言氣以原理太極動而生陽言理以及氣有形者可以聚散言無形者不可以聚散言   後人開口論性天道而其理益隠矣   近世儒者割裂經史子集百家之説區别門類綴集成書務欲包括古今問目以為决科之利使後學轉相剽竊但資僥倖利達而無以資身心之用其弊也甚矣為科目而著書者皆非為己之學也   聖賢專以為己之學教人而猶有為人者况以科舉為人之學教人乎   子貢謂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近見性與天道誠有不可得而聞者   一部論語聖人所以教人者率多孝弟忠信仁義之道至於性天道僅見於子貢之語而夫子之語則終未之及也後之學者開口即論性天道之微竟不知實於此理為何如   俗儒不知教人之本或為講語之類使學者誦習全文為説書應答之用其壊人才也甚矣   諸子百家皆有可取之言但欲句句求實用則有不通者矣故曰致逺恐泥   聖賢之書統體純粹而不雜諸子之言雜駁中亦有純粹者節取焉可也   江邊石壁無寸土而草木生之尤可見剛陽之氣無物有大於理者天地雖大亦一物耳   誠知此理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氣象   讀朱子語錄雜書斷不若讀其手筆之書   後儒纂集雜説語錄附諸經書條下有語同而數處皆見者幾於曰若稽古三萬言矣   各經四書註脚之註脚太繁多竊謂不若專讀各經四書正文傳註熟之又熟之以待自得之可也小註脚太繁多不惟有與經註矛盾處亦以起學者望洋之歎學者於正經傳註尚不能精熟即泛觀小注中諸儒之説愈生支節而莫知其本若傳註精熟之餘有餘力而參㸔之可也   外慕者皆不知其味也   知禮之大則知萬物之小形而上者無窮也   天地間無别事只一理隂陽五行化生萬物而已太極圖右半隂中之陽即程子所謂静中有物乃十月純坤中之陽也   理一分殊開眼便見   理雖微妙難知實不外乎天地隂陽五行萬物與夫人倫日用之常善觀者於此黙識焉則其體洞然矣耳順非特聞人言語為聲入心通雖風雷禽鳥一切有聲之物接於耳者無不悟其妙也張子喜聞驢鳴之意亦如此   觸目皆物物識其理所謂眼底無全牛也   要當於有形處黙識無形之理所謂費而隠也物格知至則識太極矣   孔子曰庸言之信庸行之謹以是知言行之至小者皆當謹信而不可忽今人日用言行將謂小事都不謹信此徳業所以不廣崇也   聖人大公無我真天地之氣象後人區區小智自私晝夜圖為無非一身佚欲之計宜其氣象之卑陋也實當脩其在己名無恤其在外   己未善人譽之不足喜己有善人毁之不足怒   静思善皆已分之當為初與人一毫無與若纔為善即有求名之心乃人欲而非天理矣   在外者皆不可必在己者皆所當求   太極反之於身精而約者也   太極理雖至妙而其實不外乎身心動静五常百行之間後人論太極即作髙逺不可䆒詰之理求之去道逺矣   只於身心口鼻耳目手足動静應事接物至近至小處㸔太極尤分明不必專論於千古之上六合之外也然近者小者既盡則逺者大者可黙識而一以貫之矣太極乃至精至約之理全之者聖脩之者賢   伏羲觀象以畫卦周子原理以作圖其義一也   疾惡之心固不可無然當寛心緩思可去與否審度時宜而處之斯無悔切不可聞惡遽怒先自焚撓縱使即能去惡己亦病矣况傷於急暴而有過中失宜之乎經曰勿忿疾於頑孔子曰膚受之愬不行皆當深味事最不可輕忽雖至微至易者皆當以慎重處之觀聖人之去小人皆從容自在若無事者所謂可怒在彼已何與焉者也   觀太極圖得一静字為處事之本   凡事皆當謹始慮終   從事於主敬者斯得太極之妙   亦足以發只是尊所聞行所知耳   他人聞聖人之言便休顔子於聖人之言句句無不識其理而踐其實故曰亦足以發   不為耳目口鼻所役覺得心常泰然   螢隨時而出蟲應節而鳴無非教也   萬物盡天地老超然獨存再造天地萬物者其太極乎如崖石上草木豈有種皆氣化而生也   山下有火賁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獄上山下火火為山揜明不燭逺故有此象   天地之初總是氣化今則氣化形化並行而不息天地之初人物無種純是氣化自人物有種之後則形化雖盛而氣化亦未嘗息自今觀之人與禽獸五穀之類凡有種者皆形化至若昆蟲草木之類無種而生者尚多試以一片白地驗之雖掘至泉壤晒焚燒其土俾草木之遺種根蘖皆盡然一得露滋澤風日吹晅則草木復生其處此非氣化而何又若腐草為螢朽木生蠧濕氣生蟲人氣生虱之類無非氣化也或謂形化盛而氣化消者竊以為不然   石壁上草木最可見生物自虚中來虚中則實氣是也知此直使人有手舞足蹈之喜   一切有形之物皆呈露出無形之理來所謂無非至教也   人讀書果能於聖人之言句句皆體之身心而力行之即是顔子亦足以發之意   讀書只當以正文傳註為本正文傳註已通析尚有可疑者乃可參考語錄諸說竊見傳註之外皆有諸儒小註經文不過數語而小註乃至數千百言其實學者不但不能周覽并經文傳註亦不能精矣若有大聖賢作必重加芟削矣   人果能誠心求道雖五經四書正文中亦自有入處若無誠心向此雖經書一章反復以數萬言釋之人亦不能有得也   二程因遺經而得不傳之遺緒今之傳註可謂發揮詳且明矣而學者莫肯盡心其間何邪   識髙則量大氣盛則聲宏   聖賢教人皆畧啟其端使學者深思而自得之如夫子所謂不憤不啟不悱不發孟子所謂引而不發躍如也程子曰易傳只說得七八分待人自去體䆒朱子釋顔樂章曰今亦不敢妄為之説如此之類甚多聖賢之心非不欲一言而使學者盡得其義其實道體深妙有非一言所能盡者而言之輕適足以使聼之者易彼必不能深思而自得也故必畧啟其端使彼深思而自得之則守之固而不㤀矣後之人有於聖賢引而不發者極論其底藴使學者一見之頃即謂吾已盡領其妙而不復致思其實不能真得於心而徒增口語之譁耳以是知聖賢立教為慮甚逺而有益於學者甚大   易書春秋誠有不可强通者只當缺其疑   文中子曰古之從仕者飬人今之從仕者飬已切中後世䘵仕之病   易書春秋以數千年簡編之傳寫豈無一言半句之磨錯必欲字字釋其義難矣不若守朱子讀書之法通其可通者缺其不可通者   密汝言和汝氣   仲長子光曰在險而運竒不若宅平而無為   薛收問仁文中子曰五常之始也問性五常之本也問道五常之一也   自有天地即有聖人之教西方之學果是邪伏羲神農黄帝堯舜三代之世又何為不出邪果非邪何其既出而好之者衆邪西方之學未出而天下之治靡所缺既盛而前代之治有所忽其殆有所乗而至邪抑氣化消息邪正相勝而然邪余皆不知其故也   三教之説其来乆矣使教有三則天地之化亦有三矣觀竒偶則知邪正有迭勝之理扶陽抑隂距邪閑正非聖賢吾誰望邪   孟子曰天之生物也一本而世以三教並稱則是天之生物亦有三本邪   異服異音異行人皆知惡之而有不惡者何邪   脩已治人始終條理詳偹者無如大學   他書非無脩已治人之法但散出而難得其要得其要者大學也   人心皆有所安有所不安安者義理也不安者人欲也然私意勝而不能自克則以不安者為安矣   大學全體大用之書也   大學文簡而包括無窮   大學三綱領八條目於千聖之書無不括盡   論治而不本於大學非所謂治也   大學八條目工夫一節不可缺   大學之道其至矣乎不行於世也古矣   有大學之工夫則有王佐之事業   大學乃諸書之括例   不觀諸隂陽乎其化皆以漸而不驟人之處事如是則鮮失矣   經傳究竟而不可言者所謂密也   理非利口辨舌者所能知惟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者識之   政出於一則治有所統而民心信   唐虞百揆之職揆之一字最有深意政事可止可行莫不揆度其宜可則行否則止此所以政出於一而下無廢事也   患知人之不明不患大臣之竊柄葢知人則所任者必君子何竊柄之患不知人則雖防忌大臣不使預事而左右竊柄者必有人矣觀之後漢可見   舍大學之道而欲復三代之治未之有也   漢唐宋之治所以茍簡而不能復三代之隆者皆不能盡大學之道耳   唐太宗欲興禮樂可謂不度徳者也   或謂誠得大儒佐漢祖以禮樂為治其效當不止如叔孫通制禮之小竊謂漢祖以馬上得天下不事詩書治家則以私昵為治則以雜霸於人倫之序與和者蔑如也使有大儒生其時果能變其已成之氣習致君徳如三代之隆邪不然則亦無如禮樂何也   太極者萬理之總名   三綱五常禮樂之本萬事之原   聖人論治有本有末正心脩身其本也建置立法其末也   太極難說太極神妙不測不問逺近幽深大小精粗無乎不在   可見者是氣氣之所以然便是理理雖不離氣而獨立亦不雜氣而無别   㸔來理一齊皆具而無一物能外之者   氣則萬變不齊理則一定不易   天地生人物不是漸安排箇理來與他葢合下便已都定了無添無減無多無少萬古只如是有此理便有此物有此物便有此理元不相離   以勢利交者安得不終離   易之卦爻象數皆是天生的   為君所委任者當以誠報不可一事欺之   易從至微以到至著   惟以文辭名位自髙而貪鄙之行有不異常人者斯亦不足貴也已   畫前之易冲漠無朕之中而萬象昭然已具也   挺特自守者必君子攀援附和者必小人   太極圖義理精而約該而偹   太極中無一物人能中虚無物則太極之妙可黙識矣百姓日用而不知皆為氣所隔昏蔽之極殆與物無異理明而觀衆論之得失了然   無毫髪欠缺無瞬息間斷   此理真不得而名故夫子取無聲無臭以形容之若以物喻之即滯於形器矣   不可以方所求   心存則因器以識道   㸔來學者不止應事處有差只小小言動之間差者多矣   釋氏極論道妙而以金玉珍寳竒怪之物侈言之何邪聖人之心如天物有違忤者終無私怒也釋氏極言其神妙無方慈悲忍辱至於一有毁謗其書不尊其教者即報之以種種之罪又何量之小而心之忮邪   大極圖一以貫之   天體物而不遺仁體事而無不在吾道一以貫之聖人之言坦易明白讀之千古可見其心老莊之言回邪艱阻使讀者不可摸擬此其所以為異端也   聖人之心天地之理只是直   聖人聞人毁己譽已元不少動如浮雲一過而太虚湛然   教人之法至程朱而復明   教人不以小學大學為學不由小學大學皆非教非學也   余少年學詩學字錯用工夫多早移向此庶幾萬一治病不求其本除弊不自其源難也已   子産鑄刑書叔向譏之此有深意   觀孔門諸弟子之言從容和毅皆仿彿夫子之氣象乃聖教涵煦而然也   不以禮制心其欲無涯   心無所止則一日之間四方上下安往而不至哉衣食之類本為飬生之具不可缺者故聖人為治必開衣食之源以厚民生故衣食飽煖足矣若過求華麗之衣欲以是誇人而有道者無足觀也必有極口腹之欲養小以失大君子不為也是則衣食取足者天理之公過為華侈者人欲之私君子謹之   釋老之髙只是無欲無欲而滅絶倫理故曰髙而無實後人只為多欲故為異端所小若能如聖人之無欲而常伸於萬物之上彼烏得而小之   君子法乾之健只無私便不息有私則息矣   讀書錄卷四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録卷五       明 薛瑄 撰   易大象   重坤相因其勢極厚君子法之以厚徳載物   水洊至君子以常徳行習教事水相續不已有恒乆之意故君子以常徳行相沓而来有重復之意故君子以習教事   天下有山遯君子以逺小人不惡而嚴天髙去而不留山卑下而常止有懸絶不相及之勢君子猶天也小人猶地也君子以莊敬自持則小人自不能近故取此象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愼用刑而不留獄火照有明意山静有慎意火去又有不留之意   澤上於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萃聚也人聚既衆易致變故故除戎器以備不虞   地暗火明明出於暗為晉君子觀其象以去暗即明故曰以自昭明徳   雷出地中其聲大而氣和暢故樂之聲音和暢象之機不可妄發康節詩曰施為欲似千鈞弩此意近老子之術   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后不省方安静以養微陽聖人賛化育之一端   雲雷參錯震迅乃天地屯難之時君子觀其象宜經綸以濟時難   震動坎險時之未通君子宜不遑安處以濟其屯火雷噬嗑火明雷震先王明法取火之意勅法取雷意以茂對時育萬物皆實理也故取法於無妄   外晦則氣象含蓄内明則文理宻察蒞衆之道也既濟乃已盛而有将衰之兆故當思患而豫防之剛明並用折獄致刑之道也   明相因而不息大人緝熙光明以照臨天下也   澤没火則火滅火燥澤則澤涸相革之義也   四時寒暑迭相更革故治厯明時取革之義   類族辨物各别其所同也   臨下之道無過於教思無窮保民無疆   山下有澤澤滙山減乃損之義人所當損者莫過於忿怒嗜慾也   麗澤有互相浸灌之義講習有互相滋潤之益   上天下澤其分甚明辨上下定民志法之   鼎器所處安重故能受所載之實君子居位法鼎器之安重故能凝聚上天之命静則聚動則㪚故正位足以凝命   木上有水井其出無窮君子勞民勸相亦無倦   天之不息以剛君子法天之不息亦以剛   地厚無水不容故為師君子法之亦當無物不容也天下有風鼓物无不周徧誥命施四方法之   隨風巽風有漸次柔入之義君子法其象亦當丁寧其命於再三以行事則入人深而人易從矣   雷相沓而至聲可畏無甚於此故君子以恐懼修省艮内外皆止故君子所思不出其位   木自地出為升君子法升之象順積其徳自小以至大澤性潤下山體中虛内能受外也君子亦當虚中無我以受天下之善   天氣也山形也以形畜氣所畜至大君子法之多識前言徃行以畜其徳   山上有木為漸長之義君子居賢徳善俗亦當以漸而不可驟   風行地上无不周徧先王省方觀民設教亦无不周徧物之相比莫過水與地故先王建萬國親諸侯取其義他物相比猶有間惟水與地無間   君子之顯晦屈伸隨時而已故否之時則儉徳辟難人不得以禄榮之   過恭過哀過儉皆過之小者也   上安由下厚故剥上厚下以安宅   山下出泉雖䝉昧而有可行之理山上有水則窒礙而有難行之勢故君子觀䝉之象則當果行育徳觀蹇之象則當反身修徳   果行水之義育徳山之義   天上水下天左水右二者相違而為訟君子觀其象作事謀始則訟端絶   只六十四卦之名儘有義理以言者尚其辭此亦可見君子議獄緩死出於中心之實故取中孚之義   遷善如風之速改過如雷之迅益之大者   雷入澤中聲響閴寂嚮晦入宴息取其義   山下有火賁君子以明庶政無敢折獄明庶政取火之義無敢折獄取止義山下有火明不能燭逺故其象如此   制度數議徳行節之義   中孚全體則中虚二體則中實中虚如心之無物中實如心之有理   火上水下各行其性而不相資故君子觀其象以慎辨物居方辨物謂水火二物居方謂火上水下凡物皆然風行水上渙散之義享帝立廟所以合其渙   山本髙地本下髙而能下謙之義   遏惡揚善非内剛外明者不能故大有象之   山下有風蠱君子以振民育德振作其民取風意養育其德取山義   澤上於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則忌施禄取澤下之義居德則忌取乾健之義   慎言語養德之大節飲食養生之大   雷作解赦過宥罪取解散之義   上火下澤睽君子以同而異同者秉彞之自然異者制行之當然   君子需時飲食宴樂以需之   隨日入之晦而宴息隨之大者   陽根隂隂根陽而太極之理無不在焉程子所謂易變易也變易以從道也道者何太極之謂也   天地之化一過而不留聖人之心一應而無迹   金剛經只欲說形而上之道以形而下者為幻迹此所以偏於空虛也聖人則道器合言所以皆實   立法當審度時宜後世論者多欲復肉刑此不度世宜者也唐虞三代風氣淳敎養備犯者至少故肉刑可施後世風氣日漓他事皆與古異獨欲復此法殆有屨賤踊貴之機矣   先儒謂肉刑於今死刑中取之亦足以寛民之死太極圗右邊黑中之白白盡即為陽非自右而左也左邊白中之黑黑盡即為隂非自左而右也但假象以顯義姑以黑白分左右耳   静中之動亦自此起動中之静亦自此起非有二也聖人之心廓然大公與化無累異端必求一超出隂陽之外不生不滅之說有是理乎   聖人大公至正之道開眼即見萬世無   亦有就隨處雲氣蒸騰而成者亦有自他方雲氣風雷挾持而至者雖有逺近不同及雲氣布濩周匝則無間矣   想韓文公敬大顛只是被他說着已病故為其所動韓公不能忘情富貴而大顛以物外清虛曠蕩之說格之此公之所以為其動也   為學以四書為本   四書五經周程張朱之書道統正傳舍此而他學非學也   漢唐以来正敎與異學並行而學者莫知所宗自宋諸君子表章四書五經而發揮之如日月經天而爝火自息有志之士宜熟讀精思而力行之庶不負先正之敎云   四書滿天下眞知實踐者盖有之矣吾不得而識其人也   書求精一之㫖詩求思無邪之㫖禮求敬樂求和春秋求是非易求象占義理皆體於身心則有實用矣惟無欲最髙有欲則低矣   伊傅周召佐王行道其功大矣而彼不自為大也如有自大之心則非伊傅周召矣   舜禹有天下而不與分定故也   天地日月風雷雲金木水火山澤八卦之象健順麗明險陷止動說入八卦之徳   揚子法言意實淺而飾以短澁竒古之詞何邪   聖人雖澤及四海功被萬世而無一毫自滿之意釋氏動輙言其功徳無量何邪   聲香色味觸佛書所謂五欲世人之所貪彼欲滅絶者也及其論聲香色味之盛又極世人之所無者而誇耀之何邪   學有所得必自讀書入讀書千熟萬熟時一言一句之理自然與心融㑹為一斯有所得矣   象山謂人讀書為義外工夫必欲人静坐先得此心若如其說未有不流於禪者   太極是易之精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中無限事是易之藴下民雖所禀之性皆同而其實拘於氣質愚昧無知者多傳曰堯舜帥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帥天下以暴而民從之使皆有知則帥之以暴而不從矣如異端怪誕之說分明理所無者而民皆靡然信從之可見其無知也   好異端者天資髙則淪於空虚氣禀下則惑於罪福要見道只在存心存心則觸處與道相值心不存則雖至近者亦莫識其為道矣   程子釋中庸鳶飛魚躍曰與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活潑潑地存心之謂也   萬事猶可力為只此理非力所及   理如物心如鏡鏡明則物無遯形心明則理無蔽迹昏則反是   惟心明則映得理見   道雖未嘗逺人心有斯須不存則人自逺道矣   釋子以罪福誘人豈是公道   釋子不問賢愚善惡只順己者便是   一片實理徹上徹下萬古完具而有生之類自不能外理如日光氣如飛鳥理乘氣機而動如日光載鳥背而飛鳥飛而日光雖不離其背實未嘗與之俱往而有間斷之處亦猶氣動而理雖未嘗與之暫離實未嘗與之俱盡而有滅息之時氣有聚㪚理無聚㪚於此可見一理古今完具而萬物各得其一   理如日月之光小大之物各得其光之一分物在則光在物物盡則光在光   消息者氣而所以消息者理   聖人所以不矜者只為道理是天下古今人物公共之理非已有之私故不矜   論語一書聖人多就事言而理在中其答問仁處亦只以求仁之方為仁之資告諸子至於仁之理則未嘗及也此所謂無迹也歟   論理而不及事末流為虚無之   聖人多敎人以下學人事   古者詩書禮樂多就事上敎人而窮理亦就物上窮究故所學精粗本末兼該而無後世或論理太髙學者踐履未盡粗近而議論已極精深故未免有也君子偕老其辭含蓄微婉畧無激發不平之氣可見詩人之忠厚而學者翫此亦可以進徳矣   詩人氣不暴戾而詞語和平雖其一已有涵養之功是亦先王徳澤入人之深也後世之詩有佻薄淺露者雖其人無涵養之功亦可以觀世變矣   讀書固不可不思索然思索太苦而無節則心反為之動而神氣不清如井泉然淆之頻數則必濁凡讀書思索之乆覺有倦意當歛襟正坐澄定此心少時再從事於思索則心清而義理自見   思索太勞而不節其氣也   顔子於聖人之言無所不說正與不違如愚互相發事来不問大小即當揆之以義   萬物本諸天萬事本諸心   氣昏物誘者性之害識明理勝者學之功   三代之治本諸道漢唐之治詳於法   敎不以道則非敎學不以道則非學   古之學也一後之學也支   公於己者能公於人私諸人者由私諸己   周程張朱有大功於天下萬世不可勝言於千餘年俗學異端淆亂駁雜中剔撥出四書来表章發明遂使聖學晦而復明大道絶而復續粲然各為全書流布四海而俗學異端之說自不得以干正其功大矣   心不錯即諸事不錯矣   法言澁而晦中說暢而淺   思天理則心廣而明思人欲則心狹而暗   中說勝法言   聖賢之書其中必有體要如明徳為大學之體要誠為中庸之體要仁為論語之體要性善為孟子之體要以至五經各有體要體要者何一理而足以該萬殊也荀揚諸子之書詞亦竒矣論亦博矣其中果有體要如聖賢之書乎不然則偏駁支離而已矣   文中子論治道固多條暢只是碎細若聖人論治道則自源徂流本末兼舉不若是之碎細也   語人以所及者當語人以所不及者妄   黙觀太極圗與己一一契合   五經四書之外義理之精妙者無過太極圗切要者無過西銘太史公謂儒家者流博而寡要非寡要也雖有要而人自不知也要者何一之外無餘言也   觀衆水之流當知其一源觀萬物之生當知其一本觀羣聖之言當知其一理   宋以前知孟子者韓子一人而已   實過其名者魯齋其人也   須彌納芥子以形言芥子納須彌以理言   程子挈敬之一辭示萬世為學之要   程子之主敬周子之無欲皆為學之至要   讀書貴知要只顔子四勿心不絶想口不絶念守之勿失循之勿違豈有差錯泛觀天下之書而不知用力處雖多亦奚以為   理無影就事可黙識   尋思千能百巧都不濟事只無欲是髙處   不善之端豈待應物而後見邪如静中一念之刻即非仁一念之貪即非義一念之慢即非禮一念之詐即非智此君子貴乎慎獨也   程子曰人之於性猶器之受光於日日本不動得此一證則此理萬古常存而可知矣   理為主氣為客客有往来皆主之所為而主則不與俱往   元亨利貞天之命也仁義禮智人之性也四者惟人與天合而得其全就人中細分之又有氣質清濁通塞之不齊有全之全者有全之半者有全之少者有皆不能全者其品盖不能勝計也至於物則拘於氣質愈不能全矣如木得仁之性火得禮之性金得義之性水得智之性皆不能相通也蜂蟻得義之性雎鳩得智之性虎狼得仁之性豺得禮之性亦不能盡推也是則同者生理之一源異者氣質之萬殊   仁之性物得者尤多如牛呼犢而鳴鳥䕶子而翔鷄䕶雛而啄犬䕶子而噬皆慈愛之發於自然也但為形氣所拘於此一端畧能發見他則不能類推矣   天将隂而穴居者先知如蟻出而鸛鳴於垤是也以此見物物各有一性   至微之物尤可見其性識之靈常看蟻出穴者雖行百歩之逺一往一返行列不亂而又不迷失故穴非其性識之靈能若是邪   飛潛動之物皆有知有性植物則無知而有性   性之本體未感物時渾是善到感物而動之初則有善有不善周子所謂幾也   衆蟻得一物合力舉之以歸其穴謂之無知不可仁義禮智之謂性率性而行之謂道行道而有得於心之謂徳全是徳而真實無妄之謂誠   無欲如至清之水秋毫必見有欲如至濁之水雖山嶽之大亦莫能鑑矣   人欲盡而天理見如水至清而寳珠露人欲深而天理昏如水至濁而寳珠暗此先儒之成說但先儒以氣禀言某以人欲言   犬至賤而有義主家雖貧甚而不去亦可見性無不在也   鳥逮天未隂而綢繆牖户亦其智之一端   鳥性巧如燕作巢之類可見   瓠之類以竹木引之皆纒附而上又似有心者盖主宰乎是者乃其心也   鴻鴈之避寒暑鶢鶋之避風皆其智之一端   鳥獸皆知寒煖饑渴牝牡利害之情而不知義禮之當然乃其氣體昏塞之甚而不能通也晦菴朱子所謂知覺運動之蠢然者人與物同仁義禮智之粹然者人與物異正謂此耳   今人開口論治道殊不知治道之大不出乎大學一書孔子敎人說下學處極多說上達處極少至宋諸老先生多將本源發以示人亦時不得不然耳   細看植物亦似有心但主宰乎是使之展葉開花結實者即其心也   聖人敎人以正容謹節即是持敬之道如告仲弓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之類可見   程子曰善固性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可見理雖不雜乎氣亦不離乎氣   仁義禮智即是性非四者之外别有一理為性也道只是循此性而行非性之外别有一理為道也徳即是行此道而有得於心非性之外别有一理為徳也誠即是性之眞實無妄非性之外别有一理為誠也命即是性之所從出非性之外别有一理為命也忠即盡是性於心非性之外别有一理為忠也恕即推是性於人非性之外别有一理為恕也然則性者萬理之統宗歟理之名雖有萬殊其實不過一性   省察之功不可一時而或怠詩曰夙夜匪懈其斯之謂與   一而無二   内外合一性與理無二致   太極中無一物外物於吾何有   老子多藏必厚亡之言極善   老子曰身與貨孰多身一而已矣世有迷貨喪軀者何其愚之甚邪   天誠可畏近而吾心吾身宻室顯地無非天也敢不畏乎   人為不善者將以欺天而天不可欺將以欺人而人不可欺曷若不為之愈也   性一也本然之性純以理言氣質之性兼理氣言其實則一也故曰二之則不是   程子曰形易則性易性非易也氣然也   萬變不齊者皆氣之所為而理則自若也   輕與必濫取易信必易疑   此理為氣所挾持或善或惡至於萬變之不齊而其體則一也   性譬如一源水引去清渠中則水亦清亦猶氣清而性亦明也引去濁渠中則水亦濁亦猶氣昏而性亦昏也是則水有清濁者渠使之然而水則本清性有昏明者氣使之然而性則本明此先儒之說余特述以明已意耳   凡待人當盡其忠而不可以欺人我一致欺人實所以自欺也   理本齊而氣不齊   氣強理弱故昏明善惡皆隨氣之所為而理有不得制焉至或理有時而發見隨復為氣所揜終不能長乆開通所謂為學者正欲變此不美之氣質使理常發見流行耳然非加百倍之功亦莫能致也   慮事周宻處心泰然   敬字一字無欲字乃學者至要至要   余近日甚覺敬與無欲之力   此理經宋儒大加發揮之後燦爛明白真所謂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   惡亦是性只是性翻轉了便為惡非性之外别有一物為惡也如隂符經三盜之說可見   畧有與人計較短長意即是渣滓消融未盡   人能道非道人見氣強而理弱   氣自是新者非既散之氣復為方生之氣也程子論呼吸亦如此   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復何言哉   不行而至不疾而速葢當體皆具亦無至亦無速理只為氣所隔蔽故不明去其蔽隔則天理明矣至大之惡由於一念之不善   君子惟義是守命有所不恤也   君子性其氣小人氣其性   掃却浮雲而太虛自清徹去蔽障而天理自著   世人信占卜小術以為己有富貴之命一切不修人事恣縱妄為偃然僥倖所獲葢有不遂所欲而反罹咎者多矣命其果可恃乎惟君子則不然凡百恐懼修省惟義是守而貧賤富貴一聴於自然命葢有所不計也星命家最誤人君子得吉卜固若常事而不廢其修省之功小人得吉卜則曰吾命素定矣雖為不義之事可無傷也恃此而取敗者多矣   命雖在天而制命實在己有人於此以星命家言之謂其有永年之壽矣然入水即溺入火即焦所謂永年者不可恃也不入水火即不焦溺豈非命雖在天而制命在己乎   又如人素羸瘠乃能兢兢業業凡酒色傷生之事皆不敢為則其夀固可延永矣又如素強壯乃恃其強恣意傷生之事則其禍可立待也此又豈非命雖在天而制命在已歟   程子曰修養之引年為國之祈天永命常人之至於聖賢皆工夫至此則有此效驗信哉斯言也   觀無逸耽樂之戒則祈天永命者誠有在   程子曰吾以徇欲傷生為深恥學者體此則可以保身矣   聖人為治推其固有之善及人纔有私意即入於權謀術數矣   為善須表裏澄徹方是真實為善有纎毫私意夾雜其間即非真為善矣   韓魏公范文正公諸公皆一片忠誠為國之心故其事業顯著而名望孚動於天下後世之人以私意小智自持其身而欲事業名譽比擬前賢難矣哉   君子行義以俟命小人恃命以忘義   天道福善禍淫昭然可驗間有不然者幸不幸耳敬是方做工夫誠是已成就處   心如鏡敬如磨鏡鏡纔磨則塵垢去而光彩發心纔敬則人欲消而天理明   讀書録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録卷六       明 薛瑄 撰讀隂符經雜言【并序】   伊川程子曰老子甚雜如隂符經却不雜然皆窺天道之未至者也間閲其書而録所得之語如左   上篇   經曰天道天行五賦天性人心一也天道者元亨利貞天行者春夏秋冬五賦者仁義禮智信天性者即天道天行五賦之徳具於人心者也人心萃理氣之靈有作為運用之妙觀天道執天行見五賦而施行於天囊括宇宙而造化在我皆由此心而已故曰人心機也機之一字又隂符經之至要至要者歟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總結上兩節而言   機發太過而變怪見機發得宜而萬化定理欲之謂也性有巧拙以氣質之禀清濁而言清者巧而濁者拙巧者識其機而能伏藏拙者昧其機而不能伏藏能伏藏者九竅之邪不能動其中也不能伏藏者九竅之邪皆得以汩其天也九竅之中有三要耳目口是也巧者於三要動靜皆不失其宜而能伏藏拙者誠能變拙為巧而能致力於視聽言之間使皆一出於正則餘邪悉皆退聽而亦可以收伏藏之效矣   火生於木禍發必剋姦生於國時動必潰機之過也知之修煉謂之聖人機之宜也   中篇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隂陽生殺消息盈虧理之自然也天地萬物之盗萬物人之盗人萬物之盗三盗既宜人物乃安盗得其宜則生也殺也皆順其理而萬物安矣盗失其宜則生也殺也皆逆其理而萬物病矣食其時則百骸理人能利天地自然之利則一身得其養矣動其機則萬化安人能合天地自然之機則萬化得其宜矣   人知其神之神者貴於耳而好聞其異也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者習於目而不察其理也   程子所謂惡亦不可不謂之性者三盗之謂也   聖功生神明出知化窮神之事也   盗機在人而莫能見莫能知者蔽於氣禀之偏也君子善用之而逢昌小人不善用之而罹殃㣲矣深矣   下篇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絶利一源致一也用師十倍其效也三返晝夜致一之精也用師萬倍其效也   心生於物物誘也心死於物物化也物化物誘其機皆在於目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而不言所利天之無恩而大恩生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無恩之謂也   主樂順理故其性廣大而有餘至淨無染故其性廉潔而無私生死恩害隂陽相根理之自然   隂符經雜言終   夫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君子之獲福宜也小人之獲福幸也   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惟貴乎時君子之處世亦曰時而已矣   位與時學易者宜深體之   理無窮而氣亦無窮但理無改變而氣有消息如温熱凉寒氣也所以温熱凉寒理也温盡熱生熱盡凉生凉盡寒生寒盡温復生循環不已氣有消息而理則常主消息而不與之消息也氣有聚㪚理無聚㪚於此又可見   人有矜伐者亦勞矣   無形皆是道有形皆是氣氣形而下者也道形而上者也   人只於身内求道殊不知身外皆道渾合無間初無内外也   不可将身外地面作虛空看葢身外無非真實之理與身内之理渾合無間也   程子所謂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正周子胸中灑落如光風霽月之氣象   聖人之心應物即休元不少動   聖人應物雖以此理應之其實理只在彼物上彼此元不移也   外慕者内不足   萬物各有定分已不得一毫侵預之   未應不是先已應不是後造化亦然   如此物未生時此理不是先此物已生時此理不是後一以貫之   應事既以理依舊在此元不隨去   聖人治人不是将自己道理分散與人只是物各付物知無極而太極者窮神之事也   只主於敬纔有卓立不然東倒西歪卒無可立之地薛子宴坐水亭忽鬱然而雲興滃然而集泠然而風生鏘然而蟲急羽者飛秀者植童者侍鱗者適羣物雜然而聲其聲形其色薛子窈然深思獨得其所以為是聲與色者而中心悦   敬為百聖傳心之要凡見於書者尤詳程子發明其所以為敬之義精矣   敬則卓然   敬則光明   纔到理處便難言   滯於言則愈蔽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天何言哉即無極之妙   千古為學要法無過於敬敬則心有主而諸事可為人為外物所動者只是淺   相業自大學經學中來者深自史學俗學中來者淺要見古人之相業伊傳之書宜熟讀   後世非無救時之相只是淺   相業有格心之學則其規模宏逺矣   歴代世變固不可不考然當以明理為本   春秋謹嚴不止於謹華夷之辨字字謹嚴句句謹嚴全篇謹嚴   春秋意在言表   春秋詞簡而㫖㣲欲盡得聖人之心於千載之上難矣興師以正任帥得人吉之大者   師卦辭最明   興師擇將行賞用人之要備於師   興師之義既正又得丈人為之主帥在我者先勝矣征伐其有不克乎   纔説理便無可言者   理氣無縫隙故曰器亦道也道亦器也   太極不可以動靜言然舍動靜便無太極   理是天地萬物之極至處更復何言   公則四通八達私則偏向一隅   書終於秦誓殆聖人之㣲意歟   書所載皆帝王經世之大法而終之以侯國之書豈非衰世之意邪   孟子曰不下帶而道存焉舉目而皆物即物而道存陳司敗謂孔子有黨孔子曰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其氣象之大可想   程子謂人天資有量者雖江海之大皆有滿唯聖人之量道也自無滿時近觀人素稱有量者不能不滿益信程子之言矣   道大無窮盡無方體聖人體道無二其量無所不容又安有滿時邪   此理真實無妄如天地日月風雲露草木昆蟲隂陽五行萬物萬事皆有常形定則旦古今而不易若非實理為之主則嵗改而月不同矣   一理一切穿透又不黏帶其妙不可言   觀人之法只觀含蓄則淺深可見   人心公則如燭四方上下無所不照私則如燈只有一面光不能徧照也   觀人之法聽言最先雖不能盡亦可得七八分   人有才而露只是淺深則不露   方為一事即欲人知淺之尤者   淤泥塞流水人欲塞天理去其塞則沛然矣   人當大著眼目則不為小小者所動如極品之貴舉俗之所歆重殊不知自有天地來若彼者多矣吾聞其人亦衆矣是又足動吾念邪惟仁義道徳之君子雖願為之執鞭可也   凝重之人徳在此福亦在此   當如是者即是理如春當温夏當熱秋當凉冬當寒皆理也不如是則非理矣如父當慈子當孝君當仁臣當義夫婦當别朋友當信理也不如是則非理矣推之萬物莫不皆然   堯舜之心萬古如見   乾坤毁則無以見易天地毁則無以見聖人之心道學明而異論息程朱之功也   本然氣質之性具見於太極圗   天心豫本於吾心豫   凡有形者皆氣無形者皆密   内外合一無纎毫之間   惟時惟幾聖人警戒之心曷嘗有頃刻毫髪間斷余直不欲妄笞一人前時妄笞人或終日不樂或連日不樂   事少有處置不得其宜心即不快必皆得宜心乃快然而足   萬物皆有精日月五星為隂陽之精聖賢為人之精金玉為石之精珠貝為水之精文木為木之精是皆得氣之清明秀異而成象成形者也   成王問史佚曰何徳而民親其上史佚曰使之以時而敬順之忠而愛之布令信而不食言如臨深淵如履薄氷此名言也   知止則有定不知止則心不定   理明則心定   萬物各具一理萬理同出一原故一以貫之   一以貫之只為理同   天之生物一本故一以貫之   聖人之心萬事之理絲毫無間故一以貫之   一以貫之觀太極圗可見   持已得一敬字接物得一謙字   敬以持已謙以接人可以寡過矣   愈收斂愈充拓愈細密愈廣大愈深妙愈髙明   時然後言惟有徳者能之   一只是性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   一以心言貫以情言所謂心統性情者也   順理則心悦豫不順理則心阻戚   順理都無一事   順理則泰然行之無所窒礙不順理則鑿矣   理明後見天地萬物截然各安其分   私欲盡而心體無量   虚明廣大氣象到人欲淨盡處自見匪言所能喻也理明則心定萬事定   所惡有甚於死者人皆有是心也觀小學所載夏侯令女盧氏竇氏二女之事皆婦人女子非素嫻於禮教者一旦臨利害之際寕就殘毁危迫糜軀之禍而不肯易其節非所惡有甚於死者能然乎   字雖人制而其理實出於天如一而大為天二而小為地之類可見   沖漠無朕之中萬象森然已具書其一也   河圗數之始字畫之原   水火二字分明乃坎離二卦順置之可見   常使有已則不隨俗而變   韓文公交友忠而不返於退面可以為百世之師矣舍而不求為忘求之太過為助長勿忘勿助長   漢文帝嬖鄧通武帝嬖韓嫣哀帝嬖董賢男色之溺人也如此   心定氣平而身體之委和舒泰不可言   李牧守邊每匃奴入㓂輒入保不戰如此數嵗一旦出兵大破匃奴威震漠北此正老子所謂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又曰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孫子所謂始如處女敵人開戸後如脫兔敵不及拒古人用兵之術大率類此   顔子仰彌髙鑽彌堅在前在後皆指此理而言博文是明此理約禮是體此理欲罷不能是悦此理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是目中了了見此理雖欲從之末由也已是不可熟此理理者何即天命之性具於聖人之心率性之道由於聖人之身者也   大本者太極之全體達道者太極之流行   太極之理中庸言之詳矣   太極者理之别名非有二也   太極即是理就太極上愈生議論去道愈逺   統體各具之太極非有二也   大徳敦化萬物統體一太極也小徳川流物物各具一太極也合仁義禮智言之是統體一太極分仁義禮智言之是各具一太極   後學不知太極即是性因見其名異駭而不敢求其説大道隠矣   四書通則太極之理不待講説而明矣   孔子言太極是指理言周子言無極是指此理無形而言   丙吉深厚不伐張安世謹慎周宻皆可為人臣之法丙吉為相上寛大好禮讓不親小事時人以為知大體清而有容乃不自見其清清而不能容是自有其清而心反為其所累矣   以己之廉病人之貪取怨之道也   㢘而自忘其㢘則人髙其行而服其徳   心者氣之靈而理之樞也   道理浩浩無窮惟心足以管之   萬化常然者理自如此   蟲不得不鳴者理也   吾思人有貴而自滿者所謂位不期驕也此不可不戒聖賢之文乃道之精華   聖賢之文自道中流出如江河之有源而條理貫通後人不知道而有意為文猶斷港絶潢之無本雖強加䟽鑿終亦不能貫通為一真無用之贅言也   隂陽變易而理常存所謂恒也   所以隂陽變易者固理之所為而理則一定而不易所謂恒也   人之所從不可不慎觀諸卦爻或吉或凶多係於所從知賢而不知用知惡而不知退不若不知之為愈何也不知賢則人猶冀其能知而有進用之時不知惡則人猶冀其能知而有退逺之望若知賢而不知用則人知其必不能用矣知其惡而不知去則人知其必不能去矣是使賢者終無以行其志惡者愈得以肆其惡也漢元帝因京房之言知石顯之奸而卒不能逺所謂惡惡而不能去也   聖賢學性理學其本衆人學詞章學其末   所以為學者只為人固有之善或蔽於氣質物欲有時而失故須學以復之及其既復則本分之外不加毫末後人不知學其所固有而學文辭字畫之類求工求竒徒弊精神於無用其失逺矣   三代之學皆所以明人倫也外此便是世俗之學孔子稱直哉史魚君子哉蘧伯玉二者君子必慎所取焉   君子如玉反復觀之温潤瑩徹無瑕   史稱韓信知髙帝畏惡其能乃知髙帝欲去信之心乆矣雖無陳豨之事殆必不免   吕后殺韓信事竊意髙祖必有言史稱帝畏惡其能以畏惡之語觀之則知其欲去信之心必露於左右其討陳豨也空國逺征信留京師帝豈無防信之密謀乎但他人不知而吕后自知之故告變一上即用蕭何之計詐而斬之不然信以葢世之功為國功臣后安得因一時之飛語不待奏報而遽殺之乎以是觀之則欲去信之心乆而有宻計也審矣   凡有條理明白者皆謂之文非特語言詞章之謂也如天髙地下其分截然而不易山峙川流其理秩然而不紊此天地之文也日月星辰之照耀太虛雲物之斑布草木之花葉紋縷鳥獸之羽毛綵色金玉珠璣之精粹此又萬物之文也以至三綱五常之道古今昭然而不昧三千三百之禮小大粲然而有章此又人倫日用之文也至於衣服器用之有等級次第果蔬魚肉之有頓放行列此又萬事之文也推之天地之間凡有條理明粲者無往而非文又豈特見於文辭言語者然後謂之文哉   愛流而為淫溺仁之過也   物物各具一太極一而二也萬物統體一太極二而一也   程子論恭敬曰聰明睿智皆由此出葢人能恭敬則心肅容莊視明聽聰乃可以窮衆理之妙不敬則志氣昏逸四體放肆雖粗淺之事尚茫然而不能察况精㣲之事乎以是知居敬窮理二者不可偏廢而居敬又窮理之本也   家人卦初九曰閑有家悔亡九三曰家人嗃嗃悔厲吉上九曰有孚威如吉大率治家過嚴雖非中而吉莊子曰夫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不擇事而安之忠之盛也此言甚正   先儒謂曹操之死於分香賣履細碎之事無不區處獨不言禪代之事乃其奸計此固也然觀孫權稱臣於操稱説天命之時操之羣臣因是勸曹即真操曰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觀此一言已以文王自處是以武王待其子也禪代之計葢昭然已露又豈臨死奸計所能揜哉   聖賢之言如法律條貫循之則安悖之則危其有不然者幸不幸而已   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萬物睽而其事類也是皆物形雖異而理則同   衆人見物形之異聖人明物理之同   天下無二理古今無二道聖人無二心   道體本深逺難言故詩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   唐虞三代之治皆自聖人一心推之無非順天理因人心而立法也   莊子曰通於一而萬事畢形容道體之言也   論萬事皆當以三綱五常為本   天地間至大者莫過於三綱五常之道帝王之為治聖賢之為學皆不外乎是   觀史不可以成敗優劣人只當論其是非   學者之所講明踐履仕者之所表倡推明皆當以三綱五常為本舍此則學非所學仕非所仕也   三綱五常之道根於天命而具於人心歴萬世如一日循之則為順天理而治悖之則為逆天理而亂自堯舜三代歴唐漢以至宋上下數千年葢可考其迹而驗其實也   温太真為劉琨奉檄将命江左其母崔固止之不能得至絶裾而行千載之下他人念其母之情者猶不覺感愴於心太真乃忍此而行其本心可謂死矣後雖有功惜乎不能揜其失也   取人觀大節大節者何三綱五常之道是也   孟子論陳仲子之事正謂大節既失小者無足觀也葢人之大節莫過於倫理辟兄離母大節失矣區區小㢘何足道哉   古之智士料事多中如羊祜告晉武帝曰取呉不必臣行但既平之後當勞聖慮耳又曰若事了當有所付授願審其人正謂建儲一事也郭欽以降戸居内地非所宜不徙将有變故後來恵帝昏愚紀綱頽弛天下大亂皆如二子所料其可謂智士矣   言敬莫詳於書但挈出其要以示學者則自宋儒始性外無道率性即道也   學道固自聖賢之書而入茍徒翫心章句之間而不求實理之所在則亦無以有諸己矣   理真實無名   既曰理夫復何言只是人物之所以然者便是也三綱五常之道日用而不可須臾舍猶布帛菽粟不可一日而無也舍此他求則非所以為道矣   人之邪正必謹於所習習與正人居則正習與不正人居則不正此前賢之至論萬世之明戒   便辟側媚小童最能順人志意使人不覺傾向幾至心不能持自非明理剛特有守之君子鮮不為所移者以是知古人比頑童之訓其慮深矣   意纔有向便失其正不可不察   挺特剛介之志常存則有以起偷惰而勝人欲一有頽靡不立之志則甘為小人流於卑汚之中而不能振㧞矣   自治之要寧過於剛不可過於柔顔子克己之功非至剛不能   敬則立怠則廢   莊敬日強安肆日偷之語宜深體翫葢莊敬則志以帥氣卓然有立為善亹亹不倦而不知老之将至安肆則志氣昏惰柔懦無立翫愒嵗月悠悠無成矣   古人衣冠偉博皆所以莊其外而肅其内後人服一切簡便短窄之衣起居動静惟務安適外無所嚴内無所肅鮮不習而為輕佻浮薄者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以徳行仁者王論王霸之分莫切於此   守約者為學之至要   守約則無事矣   守約者心自定   知言者書無不通理無不明之謂   所博者是則自得其要所博者非則不能守約矣約者要也博而約一以貫之   守約則能泛應   學至於約則有得矣   道是總體義是支節道如水之源義則流而為支者也分而言之則二合而言之則一所謂體用一源也人心寛平則光明狹險則幽暗光明者君子幽暗者小人   天道人倫渾合無間   有我之私極難克貴乎明與剛而已   螻蟻之㣲或誤戕之即瞿然心動乃知惻隠之端非由外鑠也   行有不得皆當反之於己   中庸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之類大抵人之責人常重自責常輕故當以責人者責已   待人當寛而有節   處已接物事上使下皆當以敬為主   卦之六爻皆隂陽自然之數如一年有十二月自十一月一陽生至四月六陽滿五月一隂生至十月六隂滿十一月又一陽生如日有十二時子時一陽生至已時六陽滿午時一隂生至亥時六隂滿子時又陽生大而一年小而一日之運六爻無不包括故六爻添一爻亦不成造化減一爻亦不成造化是皆隂陽自然之數聖人不過因而畫之耳   卦六畫之上固可倍之以至無窮要不若六畫彌綸天地之化約而盡   聖人治天下公而已   公王道私霸道   王者所存所行皆天理之公霸者則假天理之名以濟己私耳   漢治分明是霸如髙帝為義帝發喪乃其一端   漢初諸将如英布韓彭猶悍馬虎常有䟦扈屈強之氣非髙祖莫能御也   漢祖御将之術皆以詐而不以誠   知一人之性十人之性百人之性千萬億人之性無不同也知一物之性十物之性百物之性千萬億物之性無不同也知人物古今之性無不同則心之全體大用無不該貫初無限量之可言矣   漢初猶是戰國之餘習觀其人才可見周勃遣使迎文帝於代或曰諸将皆習詐用兵此類可見   在物曰性在天曰天天也性也一源也故知性則知天矣   理無窮故聖人立言亦無窮   孔子因道不行於當時不得已而刪述六經垂法萬世後之儒者乃有意於續經著書其立心固不同矣夫子之心萬世如見   漢初之将桀驁中興之将循謹   夫子之道徳匪言語所能盡   太極本只是天地萬物自然之理不外乎人倫日用之間學者因見其立名之髙欲以逺求之誤矣   接物大宜含宏如行曠野而有展步之地不然太狹而無以自容矣   人只見已然而不見未然已然者其形也未然者其幾也   慾有水意故窒慾如止水   人實不易知更須慎其儀杜詩之近理者也   氣化真實是一往而遂盡其來者乃方生之氣自十一月一陽生而為復至四月換盡六隂而為純陽之乾則已往之隂遂盡而方來之隂已生至五月成一隂而為姤至十月換盡六陽而為純隂之坤則已往之陽遂盡而方來之陽已生至十一月成一陽而又為復以是見天地之氣往者遂消而向盡來者方息而無窮初非已往之氣又為方來之氣也程子以是辯釋氏之誕信矣鼎九二鼎有實我仇有疾不我能即吉初六以非正求二二以剛中自守不與之合所以吉也君子能剛正自守不為小人甘媚而遂與之合亦猶是矣   太極圗説不過反覆推明隂陽五行之理健順五常之性葢天人合一之道也   太極圗動而生陽是從動處説起動却自靜中來靜又自動中來直是動靜無端隂陽無始   孟子之言光明俊偉如答景春大丈夫章讀之再三直使人有壁立萬仞氣象如濯江漢而暴秋陽也快哉快哉   作事只是求心安而自然須理明則知其可安者安之理有未明則以不當安者為安矣   陽居陽位隂居隂位為正二五為中程子曰諸卦二五雖不當位多以中為美三四雖當位或以不中為過中常重於正也   震來咲言啞啞以安失之者衆矣   嚴恭寅畏天命自度不敢荒寧乃無逸一書之要萬起萬滅而本體湛然有常者其心之謂歟   沈靜詳宻者能立事浮躁忽畧者反此   書稱舜濬哲文明葢人深則明淺則暗   盛之極者衰之始天遇風也消之極者息之端地逢雷也一盛一衰一消一息氣化之自然也   惟精所以知之惟一所以行之   精一是工夫允執厥中是功效   六爻之吉凶惟觀其所值之時位而已   孟子論王政大要不出乎教養二端   程子謂善固性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疑其自太極圗説中來圗説曰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謂之分則二者皆自性中來但順則為善不順則為惡耳   書雖古而道常新   天下無獨必有對河圗水與火對金與木對天與地對先天圗皆竒與偶對推之萬事萬物吉凶是非君子小人夷狄中國無無對者只是一隂一陽而已   不可以方所求不可以隠顯分   忮心一生而天地否良心一發而天地泰   心本寛大無邊一有已私則不勝其小矣   秦誓如有一箇臣斷斷猗至實能容之此非幾於無我者不能也   性理之書日益多亦理之自然也葢理無窮盡故聖賢之書亦無窮盡雖先聖賢發揮此理極其詳盡及後聖賢有作亦必有繼往開來垂世立教之書焉是皆理之自然不能已也   天地不以萬物已生而不生聖賢不以往哲已言而不言   聖賢之書所以然者密也   理無所不有如天地之初都無一物只有此理而天地萬物自能生假使後世天地萬物一時俱盡而此理既常存又自能生萬物可謂萬物必待有種而後能生乎天地之道只是消息盈虛而已   非明則動無所之非動則明無所用知行不可偏廢也人臣得行其志全在有應茍無應雖聖賢亦末如之何也已   程子易傳有無窮之義理知者鮮矣   率性之謂道所惡於知者為其鑿也   凡卦上三爻應下三爻下三爻應上三爻   巽卦一隂伏於二陽之下巽而能入也人之思索義理亦必柔巽其志乃能入若性氣粗暴者决不能有入矣兌九五孚於剥有厲君子不可以小人假善悦己而信之若信之適堕其計中乃危道也   君子所貴乎知言如中庸大學皆聖賢之㣲言大訓雜於禮記中經千百年儒者莫能識由不知言故也至程子乃始表章之遂為萬世道學之正傳非知言者其能然乎   夫子以孔文子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為文取其㣲善而不及其顯惡聖人道大徳宏此亦可見自後人言之必以其人為不足道而并没其㣲善矣   凡有形於天地之間者皆謂之文   古人佩韋佩亦變化氣質之一法也   如一字有一理即是一太極   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總之為好惡二端而已   喜哀愛欲四者屬好怒懼屬惡   聖人之忠厚不可勝言如以㣲罪去魯不顯其君之過真天地之量也此可以觀聖人之氣象矣   孟子去齊終不言齊王之失其亦學孔者歟   聖人言人過處皆優柔不迫含蓄不露此可以觀聖人之氣象   或人譏夫子言甚峻夫子曰是禮也言甚和   子曰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只平説不見有人我之間若曰我事君盡禮即彼此相形而非無我之氣象矣孔子㣲罪去魯之心非孟子莫能知   餘事量力所及而已非可必也惟讀書一事乃吾之本心所得肆力其間而莫余止者也韓子吾老嗜讀書餘事不掛眼之句實獲我心焉   讀書録卷六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錄卷七       明 薛瑄 撰   孟子七篇乃洙泗之正傳經千餘載世儒例以子書視之而無知之者獨唐之韓子謂孟氏醇乎醇者也又曰軻之死不得其傳焉又曰求觀聖人之道必自孟子始又曰孟氏之功不在禹下是則千載之間知孟子者韓子一人而已宋之大儒有徳業聞望重於一世者猶儕孟子於法言之後尚何望於他人邪惟河南程夫子倡明絶學始表章其書發揮其㫖而一時及門之士遂相與翕然服膺其説天下始曉然知其為洙泗之正傳而不敢妄議至朱子又取程氏及羣賢之説㑹萃折衷以釋其義與論語大學中庸列為四書由是洙泗之正傳益以明備千古入道之門造道之閫無越於此矣有志者尚篤所力哉   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   頥外實中虛頥頷之象   人渾身統體一太極耳目口鼻四肢百骸五臓毛竅各具一太極   先天圖左半屬陽故乾健兌説離明震動四卦之徳皆陽右半屬隂故巽入坎陷艮止坤順四卦之徳皆隂此雖先儒所未言竊意其如此   四百年之漢文帝培其本三百年之唐太宗養其根三百餘年之宋太祖太宗真宗仁宗浚其源秦晉隋皆不一再傳而遂亡者由無恭儉之君培養浚導其源於前即繼之以殘暴淫侈之主也   漢高祖之後非得文景之養民即繼之以武帝之多欲則漢之存亡未可知也唐髙祖之後非得太宗之富民即繼之以高宗之昏懦則唐之存亡未可知也大抵漢唐之所以延綿國祚者率由此數君有以立其本耳程子曰人能克己則仰不愧俯不怍心廣體胖其樂可知竊意顔子之樂亦如此   孟子七篇托始於仁義誠能黙識而旁通之則全書之㫖不外是矣   釋氏逃世滅倫以為潔正猶陳仲子辟兄離母以為㢘也是安可以其小者信其大者哉   康節見盛衰之際甚明   康節首尾吟多盛極慮衰之意   聖人當盛時即憂衰時既濟曰初吉終亂   纔有私便不能推所以為不仁   仁義禮智信有則一齊有但各有所主耳   如仁主於愛愛莫大於愛親然知所當愛者知也愛得其宜者義也愛有節文者禮也愛出誠實者信也以至事君從兄之類無不皆然   日用問身心切要道理只是仁義禮智之性發而為惻隠羞惡辭讓是非之情隨事隨處必體認得了了分明方為見道而無行不著習不察之患矣   氣機無須臾之止息如雲在空中飛揚上下浮游往来萬起萬滅頃刻不暫停止亦可見其一端   動靜兩端雖相因無窮竊謂動意常多泛觀萬物若草木山石之類皆靜植不動而生意常流行其間雖秋冬翕寂閉蔵之餘而生意未嘗毫髮間㫁故竊謂動多於靜也   觀易横圖見生意之無窮   一身萬物皆天地公共之器非己所能私也   勿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非特兵法為然蓋可以為防小人之法   原始反終只是一理故知生則知死矣   原始而知其来者如此則反終而知其往也亦如此死生非有二致也   原始而知其来也自無而有則反終而知其自有而無也必矣   人惟不知原始反終之理故舉俗為異端惑   觀雲亦可以知生死之説倐然雲聚而有形者猶精氣為物也倐然雲㪚而無迹者猶逰魂為變也精氣為物者自無而有遊魂為變者自有而無   原始而精氣成物神之情狀生之説也反終而逰魂為變鬼之情狀死之説也   勑天之歌喜起熈為韻臯陶歌明叶良康為韻脞惰為韻先儒謂此乃三百篇之權輿良是   古人論治必本末兼舉如臯陶陳謨首曰允廸厥徳本也謨明弼諧末也及帝問其詳則曰云云蓋慎厥身脩思永惇叙九族皆允廸厥徳之事庶明勵翼皆謨明弼諧之事邇可遠在兹則通言上文之效   臯陶謨典禮刑賞四者萬世為治之大經不出於此先儒謂知人安民臯陶一篇之體要竊謂允廸厥徳又知人安民之本源也蓋允廸厥徳者實踐此徳於身也至若知人知之事安民仁之事則皆此徳之推行耳茍非實踐此徳於身則私欲盛而天理微知人之智何自而明安民之仁何自而行哉故曰允廸厥徳又知人安民之本源也   動多靜少故地對天不過   地無根附於天耳   歐公本論由韓公明先王之道以道之一語以立意也韓子原道篇中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國家之語深中異端之病老釋二家皆務潔其身清其心棄絶倫理而不恤正韓子所謂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國家者也   左右之言不可輕信必審其實   僮僕姑取其給使令之役耳切不可聽其言恐大有害於事   為政通下情為急   集衆人之耳目為一己之耳目   合仁義禮智信言之統體一太極分仁義禮智信言之各具一太極也   凡詩文出於真情則工昔人所謂出於肺腑者是也如三百篇楚詞武侯出師表李令伯陳情表陶靖節詩韓文公祭兄子老成文歐陽公瀧岡阡表皆所謂出於肺腑者也故皆不求工而自工故凡作詩文皆以真情為主   小學只一性字貫之立教者所以教此也明倫者所以明此也敬身者所以敬此也   以言乎遠則不禦大而無外也以言乎近則靜而正小而無内也   記曰君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是天理人心自不能已而死生存亡非所計也如宋之高宗父兄宗族皆為金人所虜甚至辱及陵寢以大義言之只當以不共戴天為心而求所以必報其仇至於死生存亡非所當計也若區區為自全茍安之計則必不能伸大義於天下矣秦檜所以得售其講和姦謀者正以高宗自全茍安之心有以来之也嗚呼可恨哉   湛然純一之謂齋肅然警惕之謂戒   程子曰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密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徳夫   韓文公元和聖徳詩終篇頌美之中多繼以規戒之詞深得古詩遺意   愛民而民不親者皆愛之不至也書曰如保赤子誠能以保赤子之心愛民則民豈有不親者哉   聖人為治純用徳而刑以輔之後人則純用法術而已不明理者㝠行而已   一隂一陽之謂道即張子所謂隂陽兩端循環不已者立天地之大義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即張子所謂㳺氣紛擾㪚而成質者生人物之萬殊但易兼理氣言張子以氣言然器亦道也道亦器也是則言雖殊而其致一也   參同契全是先天圖卦氣方位流行朱子所謂大易圖象隠者隱於此類可見   萬物各具一理物物各具一太極也萬物同出於一原萬物統體一太極也   勑天之歌正大小雅之權輿也五子之歌變風變雅之權輿也讀五子湯誓泰誓諸篇則知唐虞之盛為不可及矣風氣日降不可返矣   今天地萬物人皆知之而所以為天地萬物則人莫得而知之也如欲知之是所謂誠歟道歟理歟命歟性歟帝歟神歟鬼歟太極歟其極一而已矣   無所為而為者誠也有所為而為者偽也誠者不息偽者易輟   克己之目動兼視聽言三者   須㸔無物之先其理如何   先儒梅根指太極姑舉一物而言耳如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一塵一介安往而不可指太極哉   畫出天地萬物理象數以示人者六十四卦也   一生二就數上説太極生兩儀就理上説【佘在黔中夢對衆儒士説書余謂之曰一字尚不能識既覺得此語遂中夜燭下書之】   天地之化無日不變因在黔中觀柑實初極青日漸至於黄色人之少而壯壯而老亦如此但變之漸而不覺耳   以誠感人者人亦以誠應以詐御人者人亦以詐應木火土金水之質在我為肝心脾肺腎木火土金水之神在我為仁義禮智信之徳萬物備於我舉此亦可見至而伸之神反而歸之鬼天人一也   天道屈伸兩端而已   氣合精凝為神逰魂降魄為鬼   鬼者一往而不復觀天地之化可見   自頂以及踵皆天之所與但當順天而已   一本萬殊萬殊一本之理開眼便見   一物各具一太極之中又有統體各具者存焉如一人各具一太極也一人之身心又統體之太極也五臟百骸之理又各具之太極也一草一木各具一太極也一草一木之根榦又統體之太極也枝葉花果又各具之太極也萬物莫不皆然   天下無無理之物無無物之理   誠者統體之太極也元亨利貞各具之太極也   元亨利貞春夏秋冬木火土金水仁義禮智信君臣父子夫婦長㓜朋友青黄赤白黑鹹苦酸辛甘天命人性五常四時五行五色是皆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於春曰元於夏曰亨扵秋曰利於冬曰貞其命一也在父子曰仁在君臣曰義在長㓜曰禮在夫婦曰智在朋友曰信其性一也   程子曰始比不以道隙於終者多矣故結交貴乎謹始宣徳六年十月七日夜余在辰夢從二程夫子逰小程夫子論朱文公大程夫子贊曰揚休山立之語不若中和獨立因記於此   物惡太過自造化尚然況人事乎   人之饗用當各量其分薄功而厚饗鮮不仆矣   錦衣玉食古人謂惟辟可以有此以其功在天下而分所當然也世有一介之士得志一時即侈用無節甚至袒衣皆綾綺之類宜其顛覆之無日此余有目覩其事者可為貪侈之戒   不欺君自不欺心始   日載月魂載魄載乃加載之載朱子於楚辭辨之詳矣吾心誠志於學天其遂吾願乎   正以處心㢘以律已忠以事君恭以事長信以接物寛以待下敬以處事居官之七要也   謙以自牧安往而不善   為吏不可一事茍且如文移之類皆當明白   凡所為當下即求合理勿曰今日姑如此明日改之一事茍其餘無不茍矣   未有逆理而能乆者間有之所謂枉之生也幸而免聖賢之言如蓍言吉則吉言凶則凶或不然者但有淹速耳時下通塞不足為欣戚要乆而後見   人當自信   定見明自信篤可以處大事   衆曰然而有不然者衆曰不然而有然者惟理明者能知之   婦人女子之言不可聽余見仕宦之人多有以是取敗者不可不以為戒   忍所不能忍容所不能容惟識量過人者能之   嘗過一獨木橋一不敢慢惟恐蹉跌墜失人之處世每事能畏慎如此安有失者   善惡分明有降祥降殃之報間有不然者非常理也河氷解者非自上消也由陽氣自下而上騰也故時至三陽之月則陽氣上達而河氷畢解矣   上交諂者人多有此失蓋事上以恭為主恭之過則不覺有趨之之意是即所謂諂也   舜好問而好察邇言人須體此   舜清問於下民忘其勢而通下情也   遇横逆之来當思古人所處有甚於此者則知自寛矣行有不得於外皆當反求諸己求諸己者無不盡善而猶或有不得者當安於命而已   唐人詩曰足知造化力不及使君需吾有取焉   理自不可冺所遇稍有識者皆能言天理但真知而篤信者少矣   春秋於災異不言事應而事應具存見天人合一之理天命甚微聖人所罕言春秋多言之皆微其辭   欲事之合理誠難但細微處一一能謹或少過舉矣凡事既濟則盛極而有悔故大象曰思患而豫防之寒中有一半陽暑中有一半隂此造化相攙接處故治不生於治而生於亂亂不生於亂而生於治   康節曰思慮未發鬼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誰人能慎所發於將發則無悔矣   以其能治不能以其賢治不賢設官之本意不過如此有假官威剥民以自奉者果何心哉   一不容二邪正不兩立   去當治其本本未治而徒去其末雖衆人之所暫快而賢知之所深慮   觀野馬而知化機之無息   㳺氣紛擾野馬是也   禮人不答只當反其敬   為人謀而不忠非仁也   不為人之非笑而易其所守   凡深藏者必重器而顯露者必賤物   萬物皆氣機之所為   人皆妄意於名位之顯榮而固有之善則無一念之及其不知類也甚矣   不怨天不尤人此語當自勉   人欲無涯不以禮節之莫知所極矣   戲謔甚則氣蕩而心亦為所移不戲謔亦存心養氣之一端   四月六陽全而隂已生隂非至此始生也蓋自三月五陽一隂之時而姤之初爻已兆於夬之下矣先儒謂陽亦然者正謂此耳   名利闗誠實難過上蔡所謂能言如鸚鵡者真可畏也人能自信則富貴貧賤窮通有不能累矣   人開口皆能談禮義論名節及見利必趨見勢必附又不知禮義名節為何物也   恭而和處衆之道   積誠而人不感者未之有也   機事不密則害成易之大戒也   即人言可以見所養之淺深   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子房庶幾焉   不為衆譽而加喜不為衆毁而加戚其過人遠矣紛華擾擾浮雲之過目耳   君子窮以義達以義窮達皆天理也小人窮以利達以利窮達皆人欲也   有鳯凰翔於千仞之氣象則不為區區聲利所動矣君子志於道小人志於利利與義之間不能容髮聽言觀行知人之良法   君子浩然之氣不勝其大小人自滿之氣不勝其小道大無對故逰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   小知之人得用即用漫不知行其所無事   以誠而感人者人亦以誠而應以術而馭人者人亦以術而待觀漢初君臣可見   禮樂至於棄本尚末乃周衰之弊況末猶不得其正乎噫弊也乆矣   聽言即可以知人之失如好色者開口即論女色好貨者開口即論貨財他皆類此至於匿情而言正者又當徐察其行可也世有聞人論道學不非笑之以為狂則憎惡之以為矯噫使學不學道則所學者果何事耶人知天地萬物為一體則薰然慈良惻怛之心有不覺而自發於中者   靜能制動沉能制浮寛能制褊緩能制急   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宜深體之   富莫富於富有大莫大於無方拘於物者不足以語此惡流之濫而决其防未見其能止也   一念之欲不能制而禍流於滔天   友正直者日益友邪柔者日損   醉於欲者汲汲如狂而心莫知所止矣   為善勿怠去惡勿疑   忠信積乆而後效見   私欲盡而惻隱之心見   熟於小知自私者不足以語大道   滿腔子惻隠之心即藹然天地生物之心   傲則仰慙則俯邪則欹正則平   恭而不近於諛和而不至於流事上處衆之道   被髮而祭於伊川興辛有之歎非知幾之君子孰能與于斯   誠意孚于未言之前則言出而人信之   氣機之運必無差爽但其理微而人自不察耳   君父人之大倫只當竭誠敬盡所以事之之道其合與否有所不恤也茍慮其不合枉道以求之則所失者多矣交朋友事官長皆然   蕭何廣市田宅以自汙猶王翦伐楚請美田宅甚衆之意漢初君臣以術相持此亦可見   一縷之肉而萬蟻咂之一勺之水而萬魚吸之欲滿其欲可乎   人有滿於得意而不覺形於色詞者則其所養可知矣作事快心必慎其悔蓋消息循環自然之理持之有道則雖亢而非滿矣   心有毫髮所繫即不得其平   天道甚可畏感於此則應於彼但有淹速不同耳揚子曰後而有如揚子雲者必好之矣某之自信亦然人之好諛非特言語為然也而文辭尤甚也素無實徳實才而悦人作文辭以諛已而作文辭者又極口稱譽之彼以諛求此以諛應文詞之弊孰有甚於此乎士無氣節則國勢奄奄以就盡西漢之季是也   士之氣節全在上之人奬激則氣節盛茍樂軟熟之士而惡剛正之人則人務容身而氣節消矣   事貴審處古人謂天下甚事不因忙後錯了真名言也高深遠近皆是天但以青而在上者為天衆人之見也患得患失之心推其極不仁之甚者也   㢘而不公者只是人欲之私   世之㢘者有三有見理明而不妄取者有尚名節而不茍取者有畏法律保禄位而不敢取者見理明而不妄取無所為而然上也尚名節而不茍取狷介之士其次也畏法律保禄位而不敢取則勉强而然斯又為次也操得其要則不待深懲重賞而人自化於㢘孔子曰茍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   方圖圓圖横圖竒耦皆相對   韓子曰澄其源而清其流統於一而應於萬可以形容道體   人能道見氣强而理弱   贈言以名位期人不若以徳業勉人   先儒謂天包地外竊謂不但包乎地外實行乎地中是則上下内外皆天也   吾意天地一終之時昏暗之極未必便得開明觀一日之暮可見但動靜之機未嘗息乆則漸次開明矣一時之末一日之暮一月之晦一嵗之暮一元之終皆氣化之息也但乆速之不同耳   復為動之始乾為動之極姤為靜之始坤為靜之極靜極復動動極復靜循環無端非知道者孰能識之復之初爻自坤之初爻来姤之初爻自乾之初爻来隂陽互根此亦可見   氣正則生人亦正氣偏則生人亦偏如古今世運可見左氏多有言過其實者昌黎所謂浮誇是也   春秋時尚辭命而文過其實者多然亦可以觀世變矣左傳所論是非一一有吉凶成敗驗於後豈盡然乎天開於子山水之原皆在西北故坎艮居之   左氏極有膚淺者只是理不明   伯宗曰怙其雋才而不以茂徳滋益罪也此可以為後生輕俊者之戒   君子語大而天下莫能載語小而天下莫能破須要真見得不能載不能破處   左氏論敬處多亦是先王之教有未泯者   大學之至善論語之一貫孟子之性善中庸之誠周子之太極言雖殊而其義一也   聖賢垂世立教之意大要欲人復其性而已而後之學者讀聖賢之書但資以為詞章之用利禄之階而不知一言之切於身心聖賢垂世立教之意果何在哉楚辭載營魄之載與漢史從與載之載揚子載魄之載韓子畫記以孺子載之載皆加載之意朱子論之詳矣讀書之乆見得書上之理與自家身上之理一一契合方始有得處   中庸一書皆性情之徳而所謂誠者即此徳之實也微而草木大而隂陽造化盛衰之理一也   余所見誠有惻然不忍者非强然是所不能已也程子常書視民如傷四字於座側曰某於此有愧大賢尚然後之臨民者當何如哉   人能心在腔子裏則百事可精   所處之地雖靜而心飛颺於外亦不得靜也惟身在是而心亦在是則不擇地而靜矣   一切外事與己本無干渉而與之擾擾俱馳是所以為心病也惟知止則心自定矣   莊子人間世篇揣摩之術也   有所自樂則不為外物所移   見理明則遇事迎刃而解   一毫省察之不至即處事失宜而悔吝隨之不可不慎處事當沉重詳細堅正不可輕浮忽畧故易多言利艱貞蓋艱貞則不敢輕忽而必以正所以吉也   天道只是往復而已觀否泰剥復之類可見   感應之理於先天圖見之   隂陽迭勝無須臾止息   太極動而生陽且從動處説起其實動自靜中來觀右半隂中之陽可見靜又自動中来觀左半陽中之隂可見程子所謂動靜無端隂陽無始張子所謂隂陽之精互蔵其宅者於是可見   孟子之書齊梁諸國之君皆稱諡則成於後來弟子無疑易之為教大槩欲人敬慎雖吉事亦不敢易而為之如大壯乃陽壯之事占者吉亨不言可知而必曰利貞是即敬慎之意   晝夜昏明居半天地開闢亦如之以元㑹運世觀之天地開闢各有一半昏明即如晝夜可見   氣無涯而形有限故天大地小   地於天中一毫毛耳   以言乎遠則不禦以言乎邇則靜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間則備矣即鳶飛魚躍之意   乾一而實故以質言而曰大坤二而虛故以量言而曰廣至哉言乎   反身而誠最為難事反身而誠則實有諸己矣   形而上者謂之道隠也形而下者謂之器費也   形而上形而下道器元不相離舉目皆是   曾子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君子之守其身可不謹乎   必使一言不妄發則庶乎寡過矣   聖人言學易可以無大過此非設言也蓋必有己所獨得而人不及知者焉   聖賢工夫步步著實如莊老之學儘説得只是不著實小人不知義理或名或利凡可以茍得者無不求之一故神兩故化近觀之人身遠觀之天地無不盡然無行可悔則徳進矣   天下大慮惟下情不通為可慮昔人所謂下有危亡之勢而上不知是也   聖賢以義制心得志與天下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出處進退富貴貧賤視之如一初不少動其心小人則不然方血氣盛時據位持勢真若剛强不屈者及血氣既衰去位失勢悲感流涕卑屈茍賤之態靡所不至由無義以制心也   珠藏澤自媚玉藴山含輝此涵養之至要   鄭㳺吉九言曰無始亂無怙富無恃寵無違同無傲禮無驕能無復怒無謀非徳無犯非義竊謂九言之中無犯非義無傲禮二言足以盡蓋其餘   范武子曰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此名言也   左傳曰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思其反也蓋人能每事即始而慮終則必無悔吝之及矣   詩三百篇天道人事無不備   人只為耳目口鼻四肢百骸做得不是壞了仁義禮智信若耳目口鼻四肢百骸做得是便是仁義禮智信之性詩所謂有物有則孟子所謂踐形者是也   程子曰文明則能燭理故能明大同之義剛健則能克己故能盡大同之道   晉伯宗每朝其妻必戒曰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伯宗不能用後果為三郤譛而殺之正風未幾而變風繼之正大小雅未幾而變大小雅繼之否泰治亂之相尋理之必然也何足怪哉   不忮不求可以為守身之法   國風至於小雅至於鴻雁大雅至於民勞皆泰極而否隂陽相根之理微矣   天地間無物無隂陽偶讀韻書其平聲者陽也側聲者隂也   詩一經性情二字括盡   闗雎之類言夫婦鹿鳴之類言君臣棠棣之類言兄弟蓼莪之類言父子黄鳥之類言朋友此詩於人倫之道無不備也   不欺君不賣法不害民此作官持已之三要也   讀正風正雅則心樂讀變風變雅則心不樂者好善惡惡之真情也   為政當有張弛張而不弛則過於嚴弛而不張則流於廢一張一弛為政之中道也   李景讓母鄭氏曰士不勤而禄猶災其身雖婦人之言亦可以為居官怠職者之戒   一五行之疇於八疇無不包誠以五行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天下之理豈有出於無極太極之外者哉其㫖深矣   勢屈於匹夫義不勝也   行有不得反之於己使行之是則得不得有命已何與焉使行之非即當改之不可執其非以求勝於人也或曰人有慢己者何以處之曰使己有可慢之事則彼得矣己無可慢之事則彼失矣失得在彼己何與焉此先儒之論重書以為警   好勝人之大病   富貴易至溺人可不謹哉   節儉樸素人之美徳奢侈華麗人之大惡   人有不謹者不可以己能病之   人遇拂亂之事愈當動心忍性増益其所不能所行有窒碍處必思有以通之則智益明   統天地萬物為一理所謂理一也在天有天之理在地有地之理在萬物有萬物之理所謂分殊也理一所以統乎分殊分殊所以行乎理一非有二也   如人一身之理理一也四肢百骸各具之理分殊也理一統乎分殊之中分殊不在理一之外   本然之性理一也氣質之性分殊也   纔自有其能便為心累如顔子雖簞瓢陋巷不改其樂在顔子之心則未嘗自以樂為能也   有此理則有此物及有物則理又在物中   以不雜者言之謂之本然之性以不離者言之謂之氣質之性非有二也   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人莫不有道也鮮識其真也   造化非隂即陽人事非柔即剛   動靜雖屬隂陽而所以能動靜者則太極之所為也如寂感雖屬人心而所以能寂感則性之所為也   太極圖解下朱子語録論道器曰如這人身是器語言動作便是人之理竊謂此或記者之悞蓋人身與語言動作皆是器也人身語言動作之則乃理也若指人之語言動作為理則是認氣為道昧於形而上形而下之别矣故疑此言或記者之誤也   萬物各受此理如衆水各受此日光但物之清者受此理則理亦明物之昏者受此理則理亦昏昏非理昏也由物之昏蔽之也如水之清者受此日光則光亦明水之濁者受此日光則光亦暗暗非光暗也水之濁以淆之也以是觀之則性本善而無惡可知其惡者皆氣質之拘也   人於動處難得恰好纔動便有差所以發而中節為難也   人皆有此理聖人與塗人同聖人有耳目鼻口之理塗人亦有耳目鼻口之理聖人有心肝脾肺腎之理塗人亦有心肝脾肺腎之理聖人有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之理塗人亦有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之理但聖人稟得氣質清粹故能全盡此理衆人稟得氣質昏駁有不能全盡耳   將欲翕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强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皆竊春夏之闢而為秋冬之闔程子所謂老子竊弄闢闔者以此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如堯舜利世之功大矣而其心則曷嘗自以為大哉使有一毫自大之心則與乾始利天下不言所利不同而非所以為堯舜矣   人之一呼者太極動而陽也一吸者太極靜而隂也吸為呼之根呼為吸之根即隂陽之一動一靜而互為其根也以至一語一黙無不皆然則太極隂陽之妙又豈外於人之一身哉   近海斥鹵而地氣亦薄故生物不暢茂觀山東海豐諸邑林木稍長即悴可見   一理也得之為天得之為地得之為萬物   道無聲之可聞無形之可見惟因夫形而下之器黙識夫形而上之理則謂之見道非若天地萬物真有形之可見也   天不以隆冬大寒而息其生物之機緘人不以熟寢大寐而息其虛靈之知覺   人心至為神明如来日將早作今夕雖熟寐之甚及至其期而自覺豈非心之神明乎   人惟一心操之為君子放之為小人   自古興亡治亂之幾皆由於心之存亡   一念之差貽患生靈有不可勝言者如漢武只因欲得西域善馬甘心喪師不悔及貳師再舉西伐僅得善馬數十匹而還是以數十匹馬易萬人之命又且作歌被之聲樂誇耀祖宗其為不仁甚矣原其本只由一念之差耳   如来旦將早作而中夜屢寐屢寤警愓不安者心之神明使然也   滿眼皆實理而人不之信釋氏持一偏空説舉前古之人皆為所惑何哉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人之大孝也夫婦配偶所以承先世之重延悠遠之緒人之大倫也釋氏乃使人髠其髮絶其配不孝絶倫之罪大矣   莊子曰泰宇定發乎天光言心定則明也   聖人順天理而盡人倫釋氏逆天理而滅人倫   雖上知不能無人心聖人所謂無欲者非若釋氏盡去根塵但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以其不流於人欲之私所謂無欲也   造化只是隂陽五行人道只是健順五常   皆實理也知者鮮矣   聖人一片實心種種道理皆從此出   無有大於理氣者   作聖作狂此心一轉移耳   中庸引詩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即無極而太極也莊子曰詩以道志書以道事易以道隂陽春秋以道名分先儒謂莊子是大秀才觀此可見   張子曰一故神神即太極也或者謂太極不㑹動靜則神為無用之物矣豈所以為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柢哉   只一箇太極行乎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之間無所不在盆成括小有才而不知君子之大道適足以殺其身蓋人知大道則明於進退存亡吉凶消長之理必不至於輕率逞才妄為以取禍也   視其色在目而知其色之理在心聴其聲在耳而知其聲之理在心食其味在口而知其味之理在心聞其香在鼻而知其香之理在心此心所以為一身之主宰也天人一理故致乖致和無不感通   耳目口鼻各專一事而心則無不通   耳順則聲入心通目明則物接理見   莊子曰生物以息相吹息是人呼吸之息九萬里之氣亦是此息相吹則人之氣召和召災可知矣   七竅鑿而混沌死七情熾而天理亡之譬也   舉四海九州生民之氣無不和則自足以感隂陽之和舉四海九州生民之氣既乖則亦足以感隂陽之異此理之必然也   固不可假公法以報私仇亦不可假公法以報私徳物各具五行之色如天地有五方土石有五色雲氣有五色之類是則萬物豈出於五行之外哉   下民之寃不伸者由長人者之非其人也   為官者切不可厭煩惡事茍視民之寃抑一切不理曰我務省事則民不得其死者多矣可不戒哉   一命之士茍存心於愛物必有所濟蓋天下事莫非分所當為凡事茍可用力者無不盡心其間則民之受惠者多矣   昔人謂律是八分書蓋律之條目莫非防範人欲扶翼天理故謂之八分書   慎言謹行是脩已第一事   人之所為不犯律條即為義犯之即為非義則律為八分書可見   余一夕夢先人告余曰慈温良得非有所警乎   心口如一為忠信心口不一非忠信也   只四勿念之豈有差乎   天下至貴者道得之則生失之則死為天下至貴不亦宜乎   偶讀醫書有曰洗心日齊防患日戒吾有取焉   乞墦之富貴恬不知恥可怪也夫   責人當反求諸己   釋氏本是自潔其身紛紛之言皆其徒附㑹之也道家者流如老子道徳經是也如符録科儀飛昇黄白之術皆後人附㑹為道家之事道徳經豈有是哉朱子於吾無隠乎爾章以作止語黙無非教也釋之蓋作與語屬陽動之發也止與黙屬隂靜之為也動靜隂陽曷莫非是道之著至於動而靜靜而復動循環無端則又道之至妙者也其示人之意豈不顯而可見哉曾㸃之鼔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其動靜從容者此理也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者亦此理也是則人欲盡處天理流行隨處充滿無少欠缺安往而不然哉   聖人一身動靜無非仁義禮智之徳充乎中而發乎外其示人可謂無隠矣   認得為已何所不至此言當深翫味體認   不虐無告不廢困窮聖人之仁也   勿以小事而忽之大小必求合義   法立而行則人不翫   事合義雖大不懼不合義雖小當謹   道有正有邪徳有凶有吉此韓子所謂道與徳為虛位也   氣質之蔽最深民不可使知之是皆蔽之深不能有以開其識也如佛老之教分明非正理而舉世趨之雖先儒開示精切而猶不能祛其惑是皆氣質蔽之深也偶一事發不中節終夕不快   命性道教只是一理   臨屬官公事外不可泛及他事   不仁者不可乆處約不可長處樂朱子釋之謂不仁之人失其本心乆約必濫乆樂必淫濫即為貧賤所移而更其節也淫即為富貴所淫而蕩其心也若貧賤不能移即仁者能乆處約矣富貴不能淫即仁者能長處樂矣孔孟之言互相發明如此   讀書録卷七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録卷八       明 薛瑄 撰   所謂知幾者扵事未形著而識其㣲也非聖人其孰能之   凡禍患伏扵無形之中惟聖人則知幾而防之扵未然故能消其禍衆人不知幾而圖之扵已著則已無及矣迷扵利欲者如醉酒之人人不堪其醜而已不覺也耳目之聪明為魄魄者形之神也口鼻之呼吸為魂魂者氣之神也人有許多聰明知識者魄之為也有許多呼吸運動者魂之為也   堯之欽明俊德以至黎民於變時雍舜之慎徽五典以至烈風雷弗迷與孔子之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皆聖人作用神速功效   史臣首叙堯舜禹之事有乾坤之道焉堯曰欽明舜曰重華禹曰祗承則堯舜為乾禹為坤可見帝降而王殆以此歟   後人不知人臣之道但得高官厚禄即有自滿之色觀臣克艱厥臣及為臣不易之語禄位果可自滿乎動而不息者陽魂也静而有識者隂魄也   夜氣如泉源淆之數亦不能清矣君子所以貴乎存息也   仁是嫩物譬之草木嫩則生老則枯   寂而感虛而實此吾儒與釋子不同處   變化無須㬰之止息   自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者造化也   天地之大德曰生無間斷無空缺   知而不仁如老莊之流是也   静中之識曰魄動中之靈曰魂   草木之敷榮暢茂者神之迹其凋落枯悴者之迹知至至之窮理也知終終之盡性以至扵命也   朱子曰誠之有物不待形而有盖雖冲漠無朕之中而萬象森然已具矣   理義之心不可少有間斷孟子所謂無忘是也   心斯須不存即與理義背馳可不念哉   烝民之詩二五之疇同一義也   至誠無息者大德之敦化萬物各得其所者小德之川流   一本萬殊殊與本不可分而為二   朱子曰聖人作易因隂陽之實體為卦爻之法象此見作易之本義   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天之生生不已也成性存存道義之門理之生生不已也   知禮皆性也人能知崇如天禮卑如地便是成性存存而道義自此出也人之知不能如天之高禮不能如地之卑是壞其性而不存道義何自而出哉反此則成性存存而道義出矣   只知崇禮卑便是成性存存   知崇禮卑成性存存應天地設位道義之門應易在其中矣   博文知崇也約禮禮卑也   中庸之道問學致廣大盡精㣲極高明温故知新皆易知崇之事尊徳性道中庸敦厚崇禮皆易禮卑之事天者陽氣之實體地者隂形之實體   成性即天地存存即設位道義之門即易行乎其中夫子之徳温良屬仁儉屬義㳟讓屬禮   近世易書詩春秋四書傳註之外世儒纂集諸家之說附釋其後雖時有發明其實太繁複汗漫而學者終不能遍觀而盡讀反扵正經本㫖日至蔽隔支離先儒燭籠之譬正如此   道之不明科舉之學害之也   四書集註章句之外倪氏集釋最為精簡其他割裂舊說附㑹己意但欲起學者之觀聴圖已名之不朽駁雜浩穣害理尤甚   自朱子沒而道之所寄不越乎言語文辭之間能因文辭而得朱子之心學者許魯齋一人而已   雲而者自無而有而晴者自有而無雷霆風露之類亦然   太極中無所不有分而為隂陽五行男女萬物無所不在   元亨利貞文王之言也其理無窮   聖賢之書垂訓萬世本欲開明天理使人反求諸身心而得其實自朱子沒士子誦習其說者率多以為出身干禄之階梯而不知反已以求其實聖賢垂訓之意果安在乎   寒暑徃來有一定之節萬物生育有一定之形人倫綱常有一定之理是皆太極為之主窮天地亘古今而不易者也   新竹有露者津液上行結而為露也如人髪中有汗然【曹縣分司偶觀新竹記此】   因觀烏鳥哺其雛仁心藹然可見   天地分明一大父母生出無限小父母來   知道則自簡   漢高祖取天下大抵能用群䇿如下陳留用酈生之䇿還軍霸上攻嶢闗用樊噲張良之䇿從漢中東兵用韓信之䇿守滎陽成臯又用酈生之䇿捐金間楚用陳平之䇿封韓信齊王追項羽垓下以地封韓彭英布使自為戰又用良平之䇿及天下已定徙都闗中用劉敬之䇿悉收群䇿而用其長此所以破秦滅楚不五載而成帝業   枚乗曰欲人無聞莫若勿言欲人無知莫若勿為又曰積徳累行不知其善有時而用棄義背理不知其惡有時而亡此皆名言也   朱子曰其心明乎正理而無蔽然後其言平正通達而無病此知言所以能知人也   天地萬物皆一理也天地萬物各有其一分分殊也通書一誠字括盡   通書與太極圖表裏   只一復卦多少義理天道人事無不備   讀易在識時勢   存心不失為中應事不差為和   中也者至徳也和也者要道也   地泥城隍墻皆土也孝慈恤愛惻怛皆仁也理一分殊扵此亦可見   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其理一為仁分殊為義隂陽合則魄凝魂聚而有生隂陽判則䰟升為神魄降為易大傳所謂精氣為物逰魂為變故知神之情狀者正以明此書所謂徂落者亦以升降為言耳此中庸或問朱子之言死生之說不過如此   昔人訓皇為太極為中皆虛字也朱子非之謂皇為君極猶屋極之極則二字皆實矣盖謂極居此物之中則可便謂極為中則不可近因道出武定州北隅觀郵亭撮頂一木居中衆木四面輳之此正所謂極也因朱子之説而記余之所見如此   太極圖假象以顯義   無輕民事惟艱無安厥位惟危豈惟為人君當然哉凡為人臣者亦當守此以為愛民保已之法也   周公作無逸告成王逺舉殷之三宗皆繼體守成之君欲成王有所法也近舉太王王季文王皆周先哲王欲成王有所嚴憚以脩其徳也其意切矣   【闕】   理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又即天命之性矣   不論人之賢否但見勢利即傾慕豈非失其本心乎噫也久矣   高則明博則厚觀之天地可見   凡物虛則有神如皷虛則響鐘虛則鳴心虛則靈日入而群動息日出而群動作一息一作者其易之謂與大聲不入扵里耳折揚皇荂則嗑然而咲高言不止扵衆人之心驗之世俗誠然   朱子註四書明聖賢之道正欲學者務為己之學後世皆藉此以為進身之階梯夫豈朱子註書之初意哉夏葛冬裘饑食渴飲朝作暮息之得其正者皆時中也張之極者必翕强之極者必弱興之極者必廢與之極者必奪乃造化消息盈虛自然之理老子意欲翕之乃固張之意欲弱之乃固强之意欲廢之乃固興之意欲奪之乃固與之此程子所謂竊弄闔闢而為術也太極圖只是隂陽兩端循環不已而理為之主   太極圖天地古今隂陽寒暑晝夜死生剛柔動静無不括盡   太極圖逺而萬古近而一息無能外者   先天圖十月純坤初爻中已有十一月復卦初爻之根即太極圖右半隂中陽也先天圖四月純乾初爻中已有五月姤卦初爻之根即太極左半陽中隂也由是觀之先天與太極圖亦未嘗不合   静㸔太極圖斯須離之不可得也   謙者聖人之誠心非為有所取於人而然也老子乃曰聖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則是出於有意之私而非聖人誠心之謙徳矣   史記日者季主之言深有中於墨者   古人用字最宻如冐色之冐字是也   火木陽也生於隂隂中有陽也水金隂也生於陽陽中有隂也   心所具之理為太極心之動静為隂陽   忠信立身之本   惟誠無間斷破缺   周程張朱真儒也四子辨佛老之非至矣學者讀四子之書而乃匍匐佛老之奴是豈真知四子而能讀其書者哉   學者得如周程張朱之為人亦可矣四子不好佛而學者乃好之則是為人不求如四子之賢而好佛乃求過於四子也惑之甚矣   即無極而太極觀之沖漠無朕之中萬象森然已具所謂體用一源也即隂陽五行男女萬物觀之而此理無所不在所謂顯微無間也   體用一源不可分體用為二顯微無間不可分道器為二以武王之聖而不知夷齊之賢豈非命歟   只是一箇性分而為仁義禮智信散而為萬善   義者天命之性也君子行義而盡其性則天命在是矣所行者善則吉所行者惡則凶所謂無卜筮而知吉凶也中庸之理不離乎動作語黙人倫之間知者鮮矣過一分為太過不及一分為不及此中庸所以為難也程復心四書章圖破碎義理愈使學者生疑   程復心將太極圖中着一氣字又從而釋之曰太極未有象數惟一氣耳乃漢儒涵三為一老莊指太極為氣之説其失周子朱子之㫖逺矣   理氣宻匝匝地真無毫髪之縫隙   無大無小無内無外一以貫之   盡事親之道而得其仁盡事君之道而得其義盡夫婦之道而得其知盡事兄之事而得其禮盡朋友之交而得其信皆所謂下學人事上達天理也以至盡耳目口鼻手足之道而得聰明正肅恭重之理又皆所謂下學人事上達天理也   西銘明理一而分殊太極圖自一理二氣五行成男成女而化生萬物亦無徃而非理一分殊也   父母生子耳目口鼻四肢百骸無不備人子能體其全而歸之斯謂之孝天之生人五常百行之理無不全人能以事親之心事天於天所賦之理無一之或失則亦天之孝子矣   理為萬物之一源理一也萬物各得其一理分殊也天道無言而四時行萬物生聖人不言而四德著萬善全其致一也   大徳敦化理一也小德川流分殊也   氣質極難變十分用力猶有變不能盡者然亦不可以為難變而遂懈於用力也   畫前之易太極中森然已具者也   太極雖冲漠無形而两儀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無窮之數已森然具在其中矣   太極两儀四象以至六十四卦體用一源也自六十四卦以至两儀太極顯微無間也   余徃年讀楚詞喜其華今讀楚詞喜其實葢其警戒之言亦皆切己之事也   目之逐物最能䘮徳故四勿以視居先   私意最難去故程子謂克己最為難事惟嘗用力者知其難   男女之欲天下之至情聖人能通其情故家道正而人倫明   欲心一動如火之熾如水之溢非用大壯之力莫能止其欲   老子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伏羲則河圖以畫卦大禹法洛書以叙疇聖人之心與天地之心分明為一   未有天地萬物而天地萬物之理已具於冲漠無朕之中未有兩儀四象八卦而两儀四象八卦之理已具於太極之内乃所謂體用一源也   即樹根觀之須思未有根之先而冲漠無朕之中樹根之理已具逮夫氣機一動資始資生而理亦隨之樹之根由是生焉   太極圖理一而分殊   觀春草從地迸出無絲毫之空隙則道莫能破可知天地萬物體皆虚而理則實   四時溫燠寒凉之氣人體無不覺者則人與天地同體可知   程子曰理無形也故假象以顯義非特易為然太極圖亦是已   無窮盡無方體太極是也   理本無名字字之曰太極   有高才能文章坐此而取敗者多矣如禰衡孔融之徒是也非特古為然今亦有之可不戒哉   太極圖水火木金土五箇小圏子即五行各具一太極也其下一小圏子乃理氣妙合而無間也又下一大圏子乃氣化生出男女牝牡雌雄而各具一太極也又最下一圏子乃男女已生之後形交氣感形化萬物而各具一太極也   大徳敦化者中也性也一也小德川流者和也情也貫也讀太極圖說句句體貼向身上㸔自有無窮之味以太極圖反求之身心動静之間無一不合   天地隂陽古今萬物始終生死之理太極圖盡之良心開而天理明猶山徑之蹊間介然用之而成路良心蔽而天理暗猶為間不用而茅塞之也   自子至午陽氣方息而伸者神之迹自午至亥隂氣方消而屈者之迹也   中是性情恰好的道理以其平常而不可易故又謂之庸非中之外别有所謂庸也   中之理所包甚大存扵心而不偏不倚發扵情而無過不及以其可以常行不可易故又謂之庸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即中庸之至誠無息也   天下之獄自古不得其平者多矣掌刑者可不擇其人乎   偶過長清知己斷一獄事不得其平重有感扵心而知天下之獄不得其平者多矣正統四年十一月十九日茌平燈下書上兩節   人臣巧文以避罪非忠也   露雪霜只是天地之氣凝結而成者如人之呵氣遇冷成氷結鬚其理可見   春秋之時諸侯擅相征伐㑹盟而不知有天子之命非義甚矣   禮樂征伐不出扵天子春秋所由作   事物當然之理如父子之仁之類是也所以當然之故乃仁義禮智所自來在天為元亨利貞是也   春秋書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夫人姜氏如齊師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糓所謂直書其事而其義自見也   春秋書法意在言外   春秋辭雖謹嚴而意實忠厚   春秋直書其事使人思而得之   諸儒解經多入外意惟朱子只主本義而無泛論春秋大抵多㣲辭   聖人作春秋其㣲意真非数千載之下所能窺測若欲句句字字盡釋其義竊恐不能無穿鑿之弊   讀春秋大義可見者尊君父討亂賊内中國外夷狄貴王賤霸而已   莊子曰道者萬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為事逆之則敗順之則成故道之所在聖人尊之此言近正   安其内不求扵外見其大而畧扵小【正統五年正月十八日分司夣得此語因記之】   小人不可與盡言   道人以善不可則止其知幾乎   待小人嚴而和   分外之事一毫不可與   易大象皆以義理言   天何言哉吾無隱乎爾與曽㸃言志之意皆天理流行之妙   言要緩行要徐手要恭立要端以至作事有節皆不暴其氣之事   約其情使合扵中亦養氣之事也   怒至扵過喜至扵流皆暴其氣也   資始資生固乾元之氣而其理則太極也   風霆露之氣所以成物者皆太極之所為也   大氣發生一切有形之物而太極為之主   以鼻息觀之呼感得吸來吸感得呼來   暑為感感得寒來則寒為應寒復為感感得暑來則暑為應應又為感感又為應于是見感應之無端   感應之理于太極圖隂陽互根見之   大舜聞一善言見一善行沛然莫之能禦即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也   感自外來應由中出   天地寒暑人生盛衰其宻移之機無毫髪之間斷謀利計功乃人欲之私學者之通患也   大而人倫小而言動皆理之當然纔有有為之心雖所行合理亦是人欲   王伯之分正在不謀利計功與謀利計功之分   學者自㓜便為謀利計功而學宜其不足以入堯舜之道   絶謀利計功之念其心超然無係   萬化交則通不交則隔礙而不能成化功   太極圖如水一源流而為千支萬却都只是源中水也   六十四卦只是一竒一偶但因所遇之時所居之位不同故有無窮之事變如人只是一動一静但因時位不同故有無窮之道理此所以為易也   因小生對句便知有隂陽   太極只是性   太極是性之表徳   宋文帝子劭巫蠱事覺不能斷以大義誅之卒有合殿之變正所謂為人君父不通春秋之義者必䝉首惡之名   聖賢著書立言句句明理非欲言詞之富麗也   易横圖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太極圖則一理二氣五行男女遂至扵化生萬物雖所推有詳畧之不同其為理氣則一而已矣   太極圖上一圏純以理言而其下餘圏則兼以氣言然上一圏即在下餘圏之中所謂精粗本末無彼此也人熟寐而有知覺正如純坤卦下一爻中有陽動之幾也其理妙矣   如王莾之徒竊人之國皆引先王之事以文其奸即莊子所謂儒以詩禮發塚者歟   鳶飛魚躍即取之左右逢其原之意言道無所不在也鳶而必戾于天魚而必躍于淵父必慈子必孝君必仁臣必敬兄必愛弟必恭夫必義婦必從以至四體百骸之有其則昆蟲草木之若其性隂陽日月風霆雨露之各以其時皆鳶飛魚躍之意所謂活潑潑地也   物之觸目觸耳者皆活潑潑地之理   風動林木即鳶飛魚躍之意   屈以感伸伸為應伸又感屈屈為應屈又感伸伸又感屈屈伸感應如循環之無端   二程之名言朱子采入四書集註或問中者多矣求二夫子之心者當于此觀之   身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故有知言之明乃可以折群言不然去取必失其當   讀書講明道義求日用之實理也若讀書而不講明道義則溺心扵文字之間終不能知實理之所在   明徳新民止扵至善下文即繼之以知止而後定静安慮得以見明徳新民之止扵至善皆由知止定静安慮而後得止扵至善也   男女氣化之太極與萬物形化之太極一也   氣化言男女而萬物在其中形化言萬物而男女在其中互文也   但是血氣之物靈扵他物   飛潜動之物靈扵植物而人又動物中之尤靈者也摇扇有風見天地間無處無氣   人雖各是一體其實與天地萬物渾融相合無一毫之間   蕩滌胸中無一毫之私累可以言大矣   應事纔應即休不可湏㬰留滯為心累   和從中上流出來中是和之源頭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庸即中和之理平常而不可易者非中和之外别有所謂庸也   養本源是尊徳性之事思索義理是道問學之事中和不可湏㬰離盖静而不存則有不中動而不察則有不和此中和所以不可湏臾離也   人之學道由經而入窮經有得則道不在經者可黙識矣   學湏有覺方得總㑹處   朱子論造化之精約莫過扵太極圖解   水能鑑物故智屬之金能斷物故義屬之木有生意故仁屬之火則文明故禮屬之土則質實故信屬之屋極北極為有形之極太極乃無形之極也故曰太極本無極皇極之極以物之在中而言如屋極北極之義若即訓極為中則非矣   莊子曰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程子所謂形容道體之言此類是也   人日用求太極只中正仁義便是此理然仁義中正是各具之太極五性未發乃統體之太極也   五經四書小註不勝其繁讀者誠有文滅質博溺心之患   非有過人之識而欲纂集群言以折衷聖賢之經㫖多見其不知量也   鐡中生火陽生扵隂也   就天地萬物中各具一理者各具之太極也合天地萬物為一理者統體之太極也   天地間理無空缺處人終日在太極中而不知也忠信積久可孚扵人不然則言出而人弗信矣   輕言戯謔最害事盖言不忘發則言出而人信之茍輕言戱謔後雖有誠實之言人亦弗之信矣   一失人則人皆莫之與孤立而無助矣   輕諾則寡信   易曰修辭立其誠故慎言乃進脩之要   讀書録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録卷九       明 薛瑄 撰   舉天地萬物皆物也天地萬物之理其則也   無物不有無時不然此言宜時時深體之   無極而太極天地本然之性也隂陽太極氣質之性也天地本然之性就氣質中指出不雜者言之氣質之性即本然之性堕在氣質中者初非二性也   雷電風雨參錯交動於下而太虛之本體自若萬事萬變紛紜膠擾於外而吾心之本體自如   孟子曰君子深造以道欲其自得之也道者進為之方如學問思辨博文約禮之類是也循此而進潛翫積乆則有自得之妙不循此而進徒事於記誦辭章之末欲求自得之妙難矣   書載堯舜之行事皆先德行而後事功事功之大者莫大於用人之一事觀諸二典可見矣   有物有則於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見之   陳仲子亡親戚君臣上下其廉為小節釋氏滅天理人倫以潔其身果何道哉   敬之詩曰學有緝熈於光明則成王之學日進於髙明矣   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元亨誠之通寂然不動者利貞誠之復元亨利貞亦於人心見之   觀敬之詩成王眞得傳心之學者也   視箴曰蔽交於前其中則遷所謂蔽者非止謂非禮之色凡見一切可好之物目逐之而動者皆是也   讀西銘如見天之大   為學第一在變化成質不然只是講說耳   西銘自乾父坤母至兄弟顛連而無告者一節皆狀仁之體自于時保之至没吾寜也皆求仁之方   余病頭風乆不敢讀書因念克伐怨欲不行可以為難之語原憲之學尚未至於仁况未至於憲之學者可不勉乎   聴人之言便識其學之淺深   聖人之博博而約以其有此理也衆人之博但務聞見之廣而不察其理之有無此所以異於聖人之博也好為怪異不經之談者不明理也   朱子小學一書理與事而已内篇之立教明倫敬身通論言其理也稽古之立教明倫敬身通論實之以事也外篇嘉言之廣立教明倫敬身又以理言也善行實立教明倫敬身又實之以事也然理精也本也事粗也末也本末精粗一以貫之其小學之書乎   先儒月映萬川之喻最好喻太極盖萬川總是一月光萬物統體一太極也川川各具一月光物物各具一太極也其統體之太極即各具之一本其各具之太極即全體之萬殊非有二太極也   推之於前不見其始引之於後不見其終此所謂動静無端隂陽無始也   仁義禮智信五字括盡小學一書亦括盡五經四書人纔動即有差故君子慎動   見理明則處事熟如庖丁解牛矣   太極中涵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之理體用一原也隂陽五行男女萬物具太極之理顯微無間也   體用一原顯微無間見道器合一之妙   周子太極圗畫出理氣示人   體用一原顯微無間動靜無端隂陽無始其大無外其小無内非知道者孰能知之   周子太極圗說字字貼在圗上朱子解亦然   聖人言性與天道惟於賛易極言之耳平日與門人言者極少   道以渾淪言之義以條理言之   孔門弟子知孔子者不過顔曾二子其次惟子貢庶幾焉   張子曰富有者大無外日新者乆無窮其㫖深矣自矜自伐者皆不能克有已之私也   大而無外天道之於穆也乆而無窮天道之不已也動靜者隂陽也所以動靜者太極也盖太極有動之理故動而生陽太極有靜之理故靜而生隂   天地公共之理人得之為性人能盡其性是亦公共之理耳無可矜伐者故程子曰達理則樂天而不競内充故退讓而不矜   在在處處時時刻刻事事物物皆道也須要識得聖人之言如蓍曰吉則吉曰凶則凶   禮樂只在進反之間盖進而盈溢樂也以反為文退而收歛禮也以進為文   惟正足以服人   孔子微辭奥義多在繋辭伊川微辭奥義多在易傳徳是得於心行是徳之見於事者如仁義禮智徳也仁形於孝親義形於事君禮形於長㓜智形於夫婦之類皆行也   治夷狄之法只當謹守疆場勿使侵軼而已窮治不已必為中國患如秦皇漢武是也   二十三四夜深時月初出東方其終魄于東之光比未望載魄之光尤光明者盖初昇之日光尤甚西下之日色故其光明如此   舍五經四書與周程張朱之書不讀而讀他書者是猶惡覩泰山而喜丘垤也   聖人不怨天不尤人心地多少灑落自在常人纔與人不合即尤人纔不得於天即怨天其心忿忮勞擾無一時之寧泰與聖人之心何啻霄壤   必上達乃有知天之妙   中庸言知天地之化育是聖人之心與天為一論語言知我者其天乎是天與聖人之心為一   學者多以言語觀聖人而不察其天理流行之實有不待言而顯者是以徒得其言而不得其所以言盖能得其所以言則於聖人之言仁便知聖人身上何者是仁言義便知聖人身上何者是義以至聖人凡所言之理皆於聖人身上求其實則天理流行之實有不待言而著者可黙識矣   宋儒亦有流於禪者不可不察   偶見一伶人於三層卓上頭頂一小童可謂危矣因笑自喻曰此伶此際俱無邪心何也以恐懼之心勝也賤技且然君子學道必常存戒懼之心如處至危之地斯無邪心矣茍安於怠惰放肆則無限之邪心竊從而生矣   處事識為先斷次之   當大任有一毫私心人必見之   人不自知其過者不明也   作官常知不能盡其職則過人逺矣   處大事不宜大厲聲色付之當然可也   以己之欲知人之欲亦由是以己之勞知人之勞亦由是當推以同之   省察存養不可毫髮間斷   作官一事不可茍   朱子曰觀其始合之不正知其終之有敝盖人之相交始合不以正欲其無隙於終者難矣故交在謹始人以説而動未有不失其正者   礎潤而天雨霜降而鐘鳴氣類相感也   心無妄思言無妄言身無妄動安得有差故有差者皆妄也無妄之義大矣   道無待於言而著   無非道也識者鮮矣   人譽之使無可譽之實不可為之加喜人毁之使無可毁之實不可為之加戚惟篤於自信而已   人之自立當斷於心若實見得是當决意為之不可因人言以前却而易其守   纔呼即吸纔吸即呼無纎毫之間隂陽消息亦然天人之理一也   察於安危寧於禍福謹於去就莫之能害也莊生之言亦可取   輕言則人厭故謹言為自修之要   靜可以制動   大者弗察掇拾小者以為之不知類甚矣   人真實有命不可以僥倖易其守   心有開時開時見是理無物不有無時不然塞時則不見矣故為學要時時提醒此心勿令昏塞   孔子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是皆一定之理君子知之故行義以俟命小人不知故行險以僥倖   為治逺者大者不務而近小是急衆人之見也   為政須通經有學術者不學無術雖有小能不達大體所為不過胥吏法律之事爾   識量大則毁譽欣戚不足以動其中   必能忍人不能忍之觸忤斯能為人不能為之事功人不知而不慍最為難事今人少被人侮慢即有不平之意是誠徳之未至也   一念之善景星慶雲一念之惡烈風疾   恒人不可與言上正猶徐無武侯之對也   許魯齋曰世間巧拙俱相伴不許區區智力爭此言宜念   劉靖修髙士也百世之下聞其風者莫不為之興起誠足以廉頑立懦   側媚小人惟得是務不自知其可賤也   劉靖修有鳳凰翔於千仞之氣象   未同而與言古人所深恥   要當渾厚中有分辨者在乃可   真是天理民彛不可冺滅   立得脚定却須寛和以處之   但當自求所未至者知不知在人我何與焉   法者輔治之具當以教化為先   習於見聞之乆則事之雖非者亦莫覺其非矣   所貴於智者為能别賢否分是非也是非賢否不能辨烏足以言智   舉萬物莫能尚其過人逺矣   昔周子惟程珦知之宜其生二程為道學之宗也千萬人一人宜其識非常人所及   止末作禁游民所以敦財利之源省妄費去冗食所以裕財利之用   聖賢惡異端為其陷人心耗財用貽害之大   財出於民費用廣則財不足財不足則賦斂重賦斂重則民窮民窮則力竭力竭則本摇矣   伍舉曰私欲侈則徳義鮮少徳義不行則近者騷離逺者違距亦名言也   無深逺之慮樂淺近之事者恒人也   其何能淑載胥及溺詩之意深逺矣非孟子孰能知之無妄語入誠之門深宜體此   與人言宜和氣從容氣忿則不平色厲則取怨   民至愚而神不可欺也惟至誠足以動之   劉立之謂從明道年乆未嘗見其有暴厲之容宜觀明道之氣象   徳冠古今功滿天下皆分内事與人一毫殊不相干何矜伐之有   進将有為退必自修君子出處惟此二事   記曾㸃之言志獨詳其本末亦見道之大意者與宋鑑取予是非未當者多讀者宜自謹擇   顔子為仁之效天下歸仁仲弓為仁之效邦家無怨其大小可見   漢初君臣大抵尚詐如躡足封信蕭何賤市民田漢祖詐遊雲夢之類此其為雜霸之治   人有以自樂則窮通為一   太史公作屈平傳有感而然也   太史公作賈誼傳不載治安䟽載弔屈原鵩鳥賦亦有感而然   漢法去秦無幾觀武帝時可見   天地上下同流是乾道變化萬物各得其所是各正性命   為學只要分理欲二字   程子言惡亦不可不謂性也此指理在氣中荀子言性惡則專主氣言故有不同   孔子因堯舜三代之遺典故得以刪述賛修朱子因濂洛諸儒之遺論故得以折去取   堯舜之道非孔子無以明濂洛之道非朱子無以發周子程子張子之學非得朱子為之發明後世紛紛莫知所定論矣   理無形也假象以顯義易卦太極圗皆然   使堯舜禹湯文武周孔顔曽思孟周程張子之道昭然明于萬世而異端邪說莫能雜者朱子之功也韓子謂孟子之功不在禹下余亦謂朱子之功不在孟子下氣有消息理無窮盡   理無方體無窮盡   朱子門人陳北溪論理切實   程子曰在物為理處物為義陳北溪曰理是在物當然之理義所以處此理   行道而有得於心之謂徳不但動時如此雖静而有得於心即所謂徳   黙而存之有得於心非所謂徳乎   非禮勿視聽言動便是克己視聽言動之合禮處便是復禮   程子曰不仁者無所知覺指知覺為仁則不可竊疑知覺之所以能知覺者由生理之流行而無間也生理是仁知覺是智如人一身生理周流無間是仁有是仁方能知覺痛痒生理不周流則不仁不仁則不知痛痒所謂手足痿痺不仁也   仁則滿腔子是惻隠之心故有知覺不仁則此心頑然無知覺矣   知覺不可訓仁所以能知覺者仁也   體言理用言象體用一源言理而象在其中顯言象微言理顯微無間以象言而理在其中   天以一理賦與萬物人得其全物得其偏於全之中又有氣質昬明強弱之不齊惟生知上聖氣得其清於全者無所蔽中人以下則氣質昬濁而全者不能無蔽與物之偏者無異此人有近於物者物於偏之中又有得其一端之明者如雎鳩有别蜂蟻君臣之類此物有近於人者但物之氣質之偏終為所拘不能通乎理之全惟人能變化氣質則有可通之理故張子曰善變之則天地之性存焉氣質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不知言則無以知人盖知言則理明於人之賢否無遯情如鑑之照物   臨川呉氏曰太極無動静故朱子釋太極圗曰太極之有動静是天命之流行也此是為周子分解太極不當言動静以天命有流行故只得以動静言竊謂天命即天道也天道非太極乎天命既有流行太極豈無動静乎朱子曰太極本然之妙也動静所乘之機也是則動静雖属隂陽而所以能動静者實太極為之也使太極無動静則為枯寂無用之物又焉能為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柢乎以是而觀則太極能為動静也明矣宋髙宗中興之主陳少陽岳飛皆死于讒佞信用汪黄秦檜之奸邪其不亡者幸而已   水火木金土五行雖各具一性却總是一箇太極之理但五行之氣各有所偏故所得不全耳如普照萬物總是一箇日光而得其光者有偏全由物有大小不同而日光則本無不全也朱子所謂五行各一其性而太極渾然之全體無不各具於一物之中而性無不在者此也   宋徽宗崇道教真宗啟之也其效可見矣   語大天下莫能載萬物統體一太極也語小天下莫能破萬物各具一太極也   戰國之時舉世趨利而孟子言仁義是以所如不合性如水水本清被泥沙濁了便濁了也只得謂之水性本善被氣質夾雜惡了便惡了也只得謂之性故程子曰惡亦不可不謂之性者此也   人心無一毫私意便與天地萬物之理相合為一聖人教人只是文行忠信未嘗極論髙逺   教人言理太髙使人無可依據   聖人未嘗輕以理之本原語人也   讀書録卷九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録卷十       明 薛瑄 撰   在天為命在人為性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理無空缺與人心之性渾合無間   敬以直内之語自夫子始發之至程朱發明其義無餘蘊矣   陽動之時太極在陽中隂静之時太極在隂中以至天地萬物無所不在此理不雜乎氣亦不離乎氣也太極圗上一圏之中冲漠無朕而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之象已具所謂體用一源也隂陽五行男女萬物而太極之理隨在所謂顯微無間也   程子曰以小人貪求不已之心移於進徳則何善如之此即孟子所謂求有益於得者求在已者也   董卓郿塢之金亦愚矣哉身行不義自斃而已其能有之乎   治亂無不自微至大看復姤初爻可見   惡由微以至大坤之初六可見   尚義則道日長尚利則道日消天下治忽分焉   朱子超然逺引當時小人方欲以利禄輕重之是何異䲭鴞得腐鼠而嚇鵷鸞也   滔滔趨利之勢不已必至於亂非聖賢孰能救之此孟子之書首言仁義以㧞本塞源也   人己一也浚人之脂膏以自肥何其不仁如是哉姤一隂生於下羣陽不能自立君子謹之   夏月陽氣充盛萬物暢茂嘉美之㑹也   春秋最重民力凡有興作小大必書聖人仁民之意深矣   秦惡聞其過而亡漢好謀能聽而興豈非千古之永鑑天理本順而自逆之是故惡夫鑿者   鳥知擇巢人不知擇所處可以人而不如鳥乎   南宋之君大抵無剛明者雖朱子之賢不能用群姦得志終至僨國豈非後世之鑑   昭烈孔明抑於史筆之不公至朱子綱目然後大義明於萬世   朱子楚詞集註成於晚年所感者深矣   元劉靖脩不屑就其意微矣   司馬公勸仁宗建儲一事可謂大忠   忠臣事君視天下猶一家非為身謀也   聖賢之言專務明理不尚文彩然理明字順自無不文常人之言專尚文彩理茍未明文亦何用   萬物美惡精粗不齊者皆氣之為也   耳目口鼻小體也皆能知聲色臭味心大體也反不能知義理是非惑莫大焉   或問太虛程子曰亦無虛遂指虚曰皆是理安得謂之虚天下無寔于理者朱子曰天下之理至虛之中有至實者存至無之中有至有者存夫理者寓於至有之中不可以目撃而指数也觀程朱之言可以知道矣萬事差錯只是是非顛倒   人欲肆而羞惡之心亡矣   人猶知論人之是非而已之是非則不知也   吮癰䑛痔而得車多者小人之無恥也   朱子曰程子言仁本末甚備今撮其要不過数言盖曰仁者生之性也而愛其情也孝弟其用也公者所以體仁猶克己復禮為仁也學者於前之三言者可以識仁之名義於後一言可以知用力之方矣   因黙念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竊以繼成皆以氣言貼隂陽字說善性皆以理言貼道字說及撿陳北溪性理字義與鄙意合因志之   朱子曰一隂一陽之謂道太極也繼之者善生生不已之意属陽成之者性各正性命之意属隂   隂陽之外無一物   繼善成性無須臾止息   徃年在湖南嘗行沅州北澗谷中霧蒸濕及登髙山絶頂則日光晴霽俯視沅州城郭及衆山之低小者雲氣浮繞徃來其間駛如奔馬開闔萬變是時必於其下矣以是知雲氣最低方雲合而之時日在雲上未嘗不光霽也   天最髙日月星辰次之雲氣最低凡雲氣皆在日月星辰之下以是知其最低也   邵子曰乾四十八而四分之一分為所剋之隂也盖自乾至泰乾夬大有大壯小畜需大畜泰凡八卦共四十八爻分作四分每分十二爻其三分三十六陽爻其一分十二隂爻也又曰坤四十八而四分之一分為所剋之陽也盖自坤至否坤剥比觀豫晉萃否凡八卦共四十八爻分作四分每分十二爻其三分三十六隂爻其一分十二陽爻也   忠如水之源恕如水之流一箇忠做出百千箇恕来一箇源流出百千道水来即忠恕而一貫之㫖明矣自然體立用行者聖人之忠恕也盡已推己者學者之忠恕也曾子言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非謂學者盡已為忠推已為恕也姑借忠以明一之體借恕以明貫之用故知盡已推已其施無窮則知一貫之理不盡矣   中庸之忠恕乃學者盡已推已之正名即程子所謂動以人也論語之忠恕乃聖人自然之忠恕即程子所謂動以天也   太極圗見天人合一之妙   太史公言漢武帝譴死鈎弋夫人與凡有子之嬪御為能杜絶後来之女亂是則然矣亦非仁者之心也誠使家法嚴倫理明則後世之女亂非所憂也如文王之修身齊家以及天下欲使萬物皆得其所何至不仁如是乎   張子曰神者二氣之良能也良能是其自然能伸能屈之妙朱子曰者隂之靈神者陽之靈靈即所謂良能也   天地之開闔世運之興衰日月之徃来晝夜之變化寒暑之推遷萬物之始終皆隂陽之氣屈伸消息為之主此神所以體物而不可遺也   海水是衆水之聚與山澤通氣有源之水不同嘗問海上居人海水味鹹其海中山島井泉之水却甘以是知海水與有源之水不同   隂陽不在五行外太極亦豈在隂陽外所謂精粗本末無彼此也   周子言男女而萬物在其中言萬物而男女在其内互文也   魏公子無忌從車騎虚左迎侯生生直上載公子上坐此載字亦加載之意與老子屈子揚子載魄之載字同義   聖賢之言皆平易易知後世儒者有作禪語以見於文辭者雖曰明理失平易之意矣   陳平以金間楚即戰國之術   有以釋老機巧之言解吾書者幾何而不陷於異端乎   文武成康之治一變而為春秋再變而為戰國極矣朱子曰乾一而實故以質言而曰大地二而虛故以量言而曰廣   程子易傳質慤精深廣大微妙朱子本義亦有不能出其外者   程子之易主孔子但與本義不合   人之為學當於性情上用功尤切   知而不去為智雖知不能固守而去之焉得為智四方上下徃来古今實理實氣無絲毫之空隙無一息之間斷   西銘只是欲人存天理   人物皆得天地之氣以成形所謂天地之塞吾其體皆得天地之理以成性所謂天地之帥吾其性體性人與物皆同所謂理一也然人得其氣之正而理亦全物得其氣之偏而理亦偏聖人尤得其氣之最清最秀者故性極其全與天地合徳賢者禀其次乎聖人故其徳出乎凡民皆分殊也   致知力行惟在於實一有不實則不能造其極矣夫子四教忠信為文行之本   思量萬事萬理不過一實   為學不實無可據之地   人之所為一有不實即為妄矣   人而不實無一而可   人於實之一字當念念不忘随事随處省察於言動居處應事接物之間必使一念一事皆出於實斯有進徳之地   千言萬語只在實   因讀天地之塞吾其體之塞字益知上下四方氣之充塞無絲毫之空隙   天地之塞吾其體得天地之氣以成形也天地之帥吾其性得天地之理以成性也踐形則能全天賦我之體盡性則能全天賦我之理知化窮神者樂天而能踐形盡性也無愧無忝者畏天而求踐形盡性也古語云天定能勝人人定亦能勝天如古者無道之世若秦若隋若武氏之流方其勢盛之時虐熖如烈火不可近此人定勝天也及其罪盈惡稔人怨天怒勦絶覆亡之無遺育此天定勝人也善惡之報豈不明甚信古語之不誣繼之者善化育之始流行而未已陽也成之者性人物禀受一定而不易隂也   繼之者善就造化流行上説成之者性就人物禀受說萬物至大者皆有外惟理之大無外萬物至小者皆有内惟理之小無内   天地萬物皆虚惟理最實   隂陽五行男女萬物太極都在裏許   朱子謂河圗之數不過一隂一陽一竒一偶以兩其五行而已盖河圗一六水二七火三八木四九金五十土皆兩其五行也自其著者觀之則動静不同時隂陽不同位而太極無不在焉所謂顯微無間也自其微者而觀之則冲漠無朕之中而動靜隂陽之理已具於其中矣所謂體用一源也   理氣象數初不相離如乾之健理也其象天象也其所以為象者氣也氣之有次第節限者數也   豫上九曰㝠豫成有渝無咎復六三頻復厲無咎皆廣遷善之門也   以五乘十二六十也以十二乘五亦六十也即參伍之義   易曰憂悔吝者存乎介介即周子所謂幾善惡也朱子曰大概看易須謹守彖象之言聖人自解得極精密平易竊觀朱子解文王彖辭惟主孔子   能艮其背便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   孔子惡利口之覆邦家者千萬世國家亂亡皆由於此大人虎變未占有孚如成湯自其征伐之先已有傒蘓之望是未占有孚也   朱子之易惟主卜筮與程子異其論亦有不出程傳之外者   聖賢千言萬語只要人存天理去人欲   天之道知也地之道仁也聖人與天地相似者知仁而已知周乎萬物者知也道濟乎天下者仁也樂天知命故不憂知也安土敦仁故能愛仁也天地之道不外乎仁智聖人之道亦不外乎仁智此聖人與天地合徳也易曰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繼成以氣言從隂陽字来善性以理言從道字来   程復心大學章句圗首畫太極圗中間着一氣字是以氣言太極周子無極而太極專以理言也程說曰太極未有象惟一氣耳是即漢儒異端之說又豈識所謂太極哉   河圗之一竒一偶造化之一動一靜人之一呼一吸皆一隂陽也   東漢之規模不如西漢者政以光武好吏事不如髙祖得人君之體也   光武以䜟緯論學何以為出治之本   隂陽無時不相勝隂退則陽勝隂陽退則隂勝陽一隂一陽相勝而不已也   剥盡為坤陽生為復夬盡為乾隂生為姤聖人於陽曰復於隂曰姤扶陽抑隂之意也   東漢黨錮諸君子正不知羣隂並長之時而欲力勝之難矣   聖人之進退存亡與造化消息盈虛之理為一異乎漢末諸賢矣   漢末諸賢先儒謂一變則至於道   後漢賢者刻意尚行若不可及概以中庸之道則有不合者矣   太極理也生物之本隂陽五行氣也生物之具男女萬物皆自此出而理氣則渾融無間也   至大者道也聖人之門而道存焉游其門者難為言可知矣   三代之後有漢世道之大䧏也   地處天中而有盡天包地外而無窮   三代聖人皆以道治天下漢髙不喜詩書至溺儒冠豈非世道之大䧏與   漢髙有功於天下固大矣其修身無本治家無法以詐御臣下視禹湯文武為何如哉   上下四方理氣充塞無窮盡無方體   無一時一事而無理故當無一時一事而不習此學而時習之也今人特以執卷誦習為習此特習所知之一端耳又豈能盡時習之功哉   時時皆道處處皆道事事皆道道不可離如此存養省察之功不可須臾或間也   隂陽變易自人身以至天地萬物無時不然知此則知易矣   人動作皆以天則無妄不以天則妄矣   曾㸃見夫人欲盡處天理流行鳶飛魚躍之意   蓍雖是卜筮之物聖人却未必用而神靈之理已具如武雖是殺人事聖人却存此神武而不殺   不假卜筮而知吉凶所以說神武而不殺   神武得其理而不假其物猶蓍得其神之理而不假卜筮也   顔子問仁專言之仁朱子以心之全徳釋之則仁義禮智之徳無不包矣   論語多專言之仁   體用一源是隠而費顯微無間是費而隠   程子曰予所傳者辭也由辭以得其意則在人焉爾讀書之法皆當由辭以得意徒得其辭而不得其意章句文字之學也   只是循天理便有序而和故仁者禮樂之本也   實理皆在乎萬物萬事之間聖賢之書不過摸寫其理耳讀書而不知實理之所在徒滯於言辭之末夫何益之有   大徳敦化理一也小徳川流分殊也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者理一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者分殊也   讀西銘理明而心廣   統天地萬物言之一理也天地萬物各有一理分殊也就天言之天一理也而天之風雲雷之属各有一理其分殊也就地言之地一理也而地之山川草木之類各有一理其分殊也就人一家言之一理也而人之父子夫婦長㓜之類各有一理分殊也就人一身言之一理也而四肢百骸各有一理分殊也就一國天下言之莫不皆然就一草一木言之一理也而枝幹花葉之不同分殊也理一行乎分殊之中分殊不在理一之外一本萬殊萬殊一本也   一以貫之即大徳敦化小徳川流即一理而分殊也天地間游塵紛擾無須臾止息無毫髮間斷是皆氣機使然觀日射牕屋之間可見因有詩曰日射屋山内烟華幾丈虹游塵從此見長滿太虛中   為學第一工夫立心為本心存則讀書窮理躬行踐履皆自此進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程子曰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收之反入身來自能尋向上去皆此意也   天地有動静之復無善惡之復人有善惡之復有動静之復聖人無復者以善惡而言也聖人之心渾然至善未嘗間斷故不見其復若動静之復則亦有之   趙宋立國規模不如漢者以封建之法不立無藩屏根柢之固故一遭變故蕩然不可維持也   趙普自謂以半部論語佐太祖定天下盖亦大言而已其實未見行論語一言也如伯夷叔齊求仁而得仁使趙普真知此理其肯定陳橋之策乎   趙普克伐怨欲必行其功雖大而徳或未也   尹和靖謂動静一理伊川曰試喻之適聞鐘響尹曰譬如未撞時聲固在也伊川喜曰且更涵養竊謂鐘未撞時聲固在即心未感時理已存隂未動時陽已具皆動静一理也   讀書録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録卷十一      明 薛瑄 撰   誠即五常之實理非五常之外别有誠也如實有是仁實有是義實有是禮實有是智是也   即理而物在其中即物而理無不在   如未有此宫室已有此宫室之理及有此宫室而理即在宫室之中如未有天地萬物已有天地萬物之理及有天地萬物而理即在天地萬物之中所謂體用一源顯微無間也   名臣言行録載伊川為講官時文士歸其門者甚衆而伊川亦以天下自任論議褒貶無所顧避疑此八字或記言者之過伊川知易者豈容信口議論褒貶而無顧避乎   朱子曰無極而太極所以明夫道之未始有物而實為萬物之根柢也   人多於快意之事忘却道   人為學至要當於妄念起處即遏絶之予每嘗用力於此故書以自勵   忘與助學者之通患   宋徽宗結金人攻遼之事始於童貫挾馬植来小人之肇亂也如此   太極只在乎動静而已   朱子稱周子曰先生之精因圗以示先生之蘊因圗以發其曰精者即無極而太極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也其曰蘊者即包涵無窮之理也   太極者合天地萬物之理而一名之耳   易有太極易即隂陽太極即道也   澤藏珠而川媚石蘊玉而山輝有本之謂也莊子曰聖人貴精此之謂歟   河圗洛書萬數萬象萬理之源   天以至理示人者河圗洛書是也   太極圗用功之要只在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修之者修此仁義中正也悖之者悖此仁義中正也故敬則欲寡而理明寡之又寡以至於無則靜虛者正也義也太極之體以立動直者中也仁也太極之用以行而聖可學矣   劉靖修叙學有博文之功無約禮之實或非其所作或其少作也   河圗具五行之數春夏秋冬元亨利貞仁義禮智無不在焉   河圗一六水二七火三八木四九金竒數二十偶數二十中虛五以象太極是即五行一隂陽隂陽一太極也   兩儀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象數之理即太極也象數理氣渾然無間理雖不雜亦不離也   伊川為講官以三代之上望其君從與否則在彼而已其肯自貶其道以徇之哉   伊川晦菴為講官時姑取以備故事資口耳而已二子即以真知力行望其君宜其不合也   咸九五咸其脢無悔脢背肉感所不見之地則無悔武王不忘逺當之   太極解未至此而修之不知此而悖之此皆指中正仁義而言   孟子論仁義禮智即太極也   中正仁義性也性即太極也夫豈性之外復有太極太極之外又有所謂性哉   太極之理中庸備之   六經四書之理不出太極   先儒曰慾心一萌便思義理以勝之即窒慾之要也古人有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故四勿視為先   人只是有已故不能與天地同其大其要惟在克已河圗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之數各相合洛書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之數各相近   發明大易象數之原始於卲子繼之者朱子也   作易本原不過夫子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數語但諸儒不之察獨卲子朱子能發明之   河圗虛其中者太極也竒數二十偶數二十者兩儀也一六二七三八四九者四象也四實四空者八卦也夫子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言盖本於此   朱子論易象數皆本於大傳   啓䝉見作易之原與卜筮之本義   聖人方静之時正也義也寂也太極之體以立方動之時中也仁也感也太極之用以行此聖人之一動一靜無非妙道精義之發有不待言而著者   學易只在語黙動静之間須時時學之   聖人方静之時百體收歛一心湛然而萬理咸具及其動也随感而應動容周旋中禮耳目有聰明之理手足有恭重之理以至人倫之間各有仁義禮智信之理夫豈待言而後著哉   天雖不言而元亨利貞循環無端運而為春夏秋冬之序發而為温熱凉寒之氣萬物生長遂成各正性命夫豈待言而後顯哉   聖人發無言之教以示學者當求聖人之道於一身動静應事接物之間不可專求聖人之道於言語文字之際也   學須切問近思方可見道不逺人   易不外動静   人之一動一静而太極無不在焉太極者本然之妙也動静者所乘之機也隂陽動静亦如此   朱子論喜怒未發之中曰盖當至静之時但有能知覺者而未有所知覺也故以為静中有物則可而便以為纔思即是已發為此則未可以為坤卦純隂而不能無陽則可而便以復之一陽已動為此則未可也   朱子曰程子言纔思即是已發能發明子思言外之意盖言不待喜怒之發但有所思即是已發此意已極精微説到未發界至十分盡頭不可以有加矣   庖丁解牛人處常變之道備焉   夬之上六不言隂有復生之理獨於剥之上九言陽有復生之理聖人扶陽抑隂之意也   庖丁解牛順其自然之理而行之如技經肯綮之未嘗逆理則大軱矣   庖丁解牛只是順理   謝氏曰明道先生善言詩未嘗章解句釋但優游翫味吟哦上下便使人有得處又曰明道先生談詩並不曽下一字訓詁只轉却一兩字㸃掇念過便教人省悟竊觀朱子詩傳只轉一兩字㸃掇念過盖得明道談詩意也   孔子教人不語以未至者   朱子文集有未為定說者如盡心知性一段與孟子盡心知性集註不同當以集註為定說   道體至中庸發明顯著矣   復之卦辭言造化之復爻辭言人心之復   知時識勢學易之大方也   朱子與皇甫文仲帖曰本義義理不能出程傳但節得差簡畧耳   朱子曰感是事来感我通是自家受他感處之義外聖賢之學便是異端機權世俗之學   許魯齋曰吾道大公至正以天下公道大義行之故其法度森然明以示人竊謂異端正與吾道相反   朱子曰孔子只説義之和為利不去利上求利只義之和處便是利又曰義者得宜之謂處物得其宜不逆萬物即所謂利   程子曰敬義夾持直上達天徳自此為學之要也張旭見擔夫與公主爭道及公孫大娘舞劒而草書進乃心嘗思念至此而感發程子曰須是思方有感悟處若不思怎生得如此然可惜張旭留心於書若移此思道何所不至此即無忘之意   師初六爻辭曰師出以律不臧凶象曰師出以律失律凶也失律即不臧也   君子行有不得皆反諸己而無責人之心   鳶飛魚躍是道理無一毫之空缺處逝者如斯不舍晝夜是道理無一息間斷處   張子曰無天下國家皆非之理學至於不責人其徳進矣   春夏之陽木火之氣也秋冬之隂金水之氣也此五行隂陽無餘欠也   隂陽不在五行外太極不在隂陽外   公孫支言夷吾忌克忌猜疑克好勝二者人之大病也不可不去   知至至之上至字是至處下至字是到那至處知終是終處終之是終而不去   夫剛立之稱見比卦傳   自古作史者茍非大公至正之人愛憎取舍之間失其實者多矣孟子曰盡信書不如無書莊周曰儒者偽辭劉靖修詩曰紀録紛紛已失真語言輕重在詞臣若將字字求心術恐有無邊受屈人數子之言曲盡作史之弊   蠧生木中枝葉從之顛仆詩曰顛沛之揭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故王者以治内為本内不治而末雖安不足恃也漢元成哀平之世可見矣   列子曰運轉不已天地宻移疇覺之哉是天地之化無一息之間如人之自少而老物之自盛而衰無須臾之不變但人自不察耳   無卜筮而知吉凶最宜詳翫人所為順理即所謂惠迪吉又何必卜筮而知吉乎人所為悖理即所謂從逆凶又何必卜筮而後知凶乎   無行所悔最為難事   雷撃而為雷斧星隕而為石是皆氣結而成者以是知土石之類皆天地之初氣凝結而成但剛為陽柔為隂耳   五行固有隂陽就水木火金土上又各有隂陽如水隂也其質属隂其氣属陽之類   讀書録卷十一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一      明 薛瑄 撰往年因讀張子心中有所開即便劄記不思則還塞之矣之言遂於讀書心中有所開時随即劄記有一條一二句者有一條三五句者有一條數十句者積二十餘年乃成一集名曰讀書録蓋以備不思還塞如張子所云者近年又於讀書時日記所得者積久復成一集名曰讀書續録但有即録不覺重複者多欲皆删去而意謂既亦以備不思還塞則辭雖重複亦可為屢省之助云河東薛瑄謹識   乾知大始坤作成物造化生物皆乾為之主而坤則無所為惟順承天施而已   造化人事皆以靜為主造化非專一翕聚則不能直遂發散人心非寂然不動則何以酬酢天下萬事哉天地常久之道元亨利貞而已天下常久之理仁義禮知而已   天地萬物皆自微以至著張子曰其來也幾微易簡其究也廣大堅固   乾元是氣之統體無所不包故曰統天   只於鼻息之間可見屈伸相感之理吸之極為屈感得呼來為伸呼之極為伸又感得吸來為屈吸又感呼呼又感吸呼吸屈伸相感無端與晝夜寒暑相感屈伸同一理也   朱子太極圖解曰太極者本然之妙也動靜者所乘之機也此易之變易流行者也又曰太極形而上之道也隂陽形而下之器也此易之交易對待也朱子所謂易有兩義者如此   凡人動為震靜為艮健為乾順為坤與夫入為巽説為兌之類皆易之用故易之於人也周徧而無窮民之於易也隨取而各足   聖人作易因隂陽之實體為卦爻之法象是則卦爻之法象無非模寫天地隂陽之實體而已   卦爻未畫時至虚至靜之中而卦爻之理已具及卦爻既畫而天地萬物之理皆具於卦爻之中故曰易與天地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   卦爻分明是天生的聖人不過因其自然者畫出太極性也隂陽氣也論太極而不言隂陽則徒知太極為至善之性而不知氣有昏明清濁之殊故曰論性不論氣不備論隂陽而不言太極則徒知隂陽之氣有昏明清濁之異而不知太極為至善之性故曰論氣不論性不明雖然太極即在隂陽之中隂陽不在太極之外理氣渾然而無間若截理氣為二則非矣   靜聞鳥鳴風韻以至萬響皆至理寓焉   泛觀天地萬物之有形者何往而非是道之所寓程子所謂顯微無間者當黙㑹之   禮曰君子不盡人之懽不竭人之忠所以全交也此言有易道存焉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舎晝夜是就水言道之往者過來者續無一息之停也所謂道體正在水上水尤易見道體故發以示人   邵子詩酒味方淡太音聲正希乃形容陽稚之意元者善之長也即亨利貞無非善矣   仁道至大是萬物皆仁也看來天地之道只一元字都括盡人道只一仁字括盡   朱子論無極而太極所以動而陽靜而隂之本體也動靜無時不然而太極無時不在   太極即是中正仁義非四者之外又有太極也   太極之有動靜即天命之流行也天命即元亨利貞也中庸章句序繼天立極繼字是從易繼之者善字來蓋天理流注到聖人身上聖人以身立極於天下故謂之繼天立極   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竊意艮其背一句是統説艮止也惟止得其止故靜則不有其身動則行其庭不見其人故彖傳曰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與也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无咎也可見艮其背一句是綱下靣却分作兩支説艮其背是止之本下靣兩支是止之效   朱子曰忠者誠有是心而不自欺也恕者推待己之心以及人也推其誠心以及人則其所以愛人之道不逺於我而得之矣此忠恕違道不逺也   忠恕違道不逺道即其不逺人者率性而已   孟子曰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故忠恕違道不逺所為悖理悔吝之應如響故曰從逆凶   四陽在内二隂在外為大過四隂在外二陽在内為小過   得意忘言乃知讀書不可滯於言辭之間當㑹於言辭之表   言所以述理不述理之言其可尚乎   天地之徳只是元聖人之徳只是仁元於四徳無不統仁於萬物無不該   理學不明無往而不陷溺於異學   心術不正即事事不正   理明心正即所見所行皆出於正   聽人之言即知其人之邪正所謂知言知人也   春秋書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左氏曰書有禮也夫二人皆淫亂之賊陷君於惡楚不能討其罪而戮之復納於陳謂之有禮可乎左氏學識之淺深可見矣程子曰知義之為用而不外焉可與語道矣蓋道即仁而義即仁之用得其宜處非仁之外又有義也故程子云然   非知周萬物者不能辨天下之惑   河圖之數木火土金水春夏秋冬元亨利貞在人肝心脾肺腎仁義禮知信萬理咸備   文王後天圖離南坎北震東兌西正河圖火水木金之位也   河圖之數一隂一陽一竒一偶以兩其五行五行木火陽金水隂就五行觀之一行又各具一隂一陽如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為陽而六為隂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二為隂而七為陽之類又如木之甲乙火之丙丁之類皆一行各具一隂陽也   四夷來王本於無怠無荒乃知人君一心之敬雖微而逺人歸往之效甚大   聖人篤恭而天下平二帝三王之治皆原於此   邵子所謂畫前有易者即朱子所謂已定之形已成之勢則固已具於渾然之中而不容毫髮作為於其間也畫前之易即冲漠無朕之中萬象森然已具也   涵養吾一一即主敬也   致中致和為難涵養不可不深省察不可不密   體用一原顯微無間黙而觀之   凡事分所當為不可有一毫矜伐之意   伊傅周召王佐事業大矣自其心觀之則若浮雲之漠然無所動其心   天之道公而已聖人法天為治一出於天道之公此王道之所以為大也   程子曰謂之變則堅者腐存者亡輪迴之説何其誕邪必首出庶物而後萬國咸寧也   四時行百物生莫非天理發見流行之實所謂天理即元亨利貞是也聖人一動一靜莫非妙道精義之著所謂妙道精義即仁義禮知是也在天為天理在聖人為妙道精義其理一也   天理發見流行於四時行百物生不待言而可見妙道精義著見於聖人之一動一靜又豈待言而後顯哉須要實見得天理發見流行與妙道精義之實處一一體認得分明乃可見道   觀太極圖皆天理流行發見之實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立人極以至與天地日月四時神合徳合明合序合吉凶皆妙道精義之著   太極圖包括天地貫徹古今   偶見日影之移與川流之意同   鑿穿孔也枘刻木端所以入鑿也不量其鑿而納枘其能入乎   太極形而上之通也隂陽形而下之器也即是充塞天地太極本然之妙也動靜所乗之機也即是貫徹古今太極即理也性也故朱子太極圖解節節指出性言之太極性理之尊號   在天為元亨利貞在人為仁義禮知太極不外乎此也中庸言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即仁義禮知皆中也此專言中也周子言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此中只是禮之一徳偏言之中也專言之中是未發之中偏言之中是時中之中   天人合一流通往來之理無間   好善優於天下若自用己能惡聞人善何以成事功有一毫矜飾即心馳於外而氣象卑陋矣   不知仁義道徳為美其所事者皆外物也心役物不可役於物   只循理而餘悉聽之天   象數未形而其理已具即畫前之易也   用人不可不慎才不稱事事何以立   聖人謂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正欲人各舉其所知也必欲舉人皆出於己何以公天下取人之道乎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知易者莫若孟子   率仁義禮知之性謂之道聖門專論求仁為本心之全徳求仁得仁即仁義禮知在其中而率性之道不外是矣   只循理便是行道   程明道曰中有主則實則外患不能入此實字指主敬而言主敬則天理存而心實外患自不能入伊川曰中有主則虚虚謂外邪不能入此中有主即主敬之主主敬則理雖實而心體常虚虚謂外邪不能入又曰中無主則實實謂物來奪之此實字指外物言中無主謂不主敬即中無主而天理不存外物皆得以入故曰實實即物來填塞於中   敬而和處衆之要   處己事上接下皆當以誠敬為主   有不合當知幾而不可妄求易曰浚恒貞凶   霍光小心謹慎沈靜詳審可以為人臣之法   易於十二月臨卦二陽方長之時已為八月遯卦二隂初長之戒聖人之逺慮如此   春秋不言事應而事應具存天道真可畏未有虚發於前而不應於後者視天為茫茫不足與言天道   聖人凡事皆謹於微姤初六坤初六之類可見   道者率性而已皆出於天之元亨利貞故曰道之大原出於天   本領之學天命之性是也   守約施博體用之謂也   守約歛之退藏於密施博放之彌滿六合   學到口不言而心自得者乃可言自得也   造化萬物皆從虚中來故程子謂老子牝一章最善亦謂虚中生萬化所謂谷神也   伊尹周公但能輔其君為太甲成王而已固不能輔之為成湯文武也   學易最要知時識勢不然茫茫不知吉凶悔吝之機無極而太極便是元亨利貞天命之全體渾然而未分者動而生陽靜而生隂即天命之流行也   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聖人以道體告子貢而子貢未喻也   黙識心通活潑潑地無物不有無時不然不為物累覺得身心甚輕   自古以來汲汲於外物之求者併與外物漠然無存矣外物果何益哉   天地之塞氣也形而下者也天地之帥理也形而上者也氣也理也渾合而無間者也   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蓋義與正為靜中與仁為動以中與仁為動是以中仁之用言也   只為外物所累太重便不能有為   清心省事為官切要且有無限之樂   靜坐中覺有雜念者不誠之本也惟聖人之心自然真一虚靜無一毫之雜念   莊生各有儀則謂之性朱子有取焉   隂陽迭為消長夬之後姤即繼之泰之後否即繼之剝之後復即繼之此即吉凶貞勝之理   嘗提省此心勿令昏蔽妄馳即處事少錯矣   無忘無助即天理存   心切不可外馳   未應事時常持守此心勿失應事時省察此心勿差既應事了還持守此心勿失   常主敬則心便存心存即應事不錯   切不可聽人之言而随和之故聽不外馳即無知誘物化之失   視聽言動善惡吉凶悔吝之幾皆由於此檢察身心只在視聽言動上用工夫   聽人之言而随和之而不知其言之是非得失此修已第一失也   自秦漢以來不知自何時易之圖象不傳於世如王輔嗣作易解只自乾元亨利貞經文以下皆不論其圖象至邵子得先天圖於希夷而後圖象始明   易圖象本原至邵子復明   因見園中花草茂盛曰此即顯諸仁也   窮通醜好之説士大夫所當知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萬狀彌滿於天地之間皆顯諸仁也而其所以然乃藏諸用也   粲然者顯諸仁隱然者藏諸用   君子思不出其位而天下定矣   四夷來王本於無怠無荒故知以威武服逺人者末也三風十愆遵其戒則治違其戒則亂   二五事之疇貌言視聽思恭從明聰睿肅乂哲謀聖乃踐形盡性之學   朱子曰道則天人性命之理天命元亨利貞也人性仁義禮知也理統性命而言天人之學貫於一   收斂檢束身心到至細至密至靜至定之極作事愈有力   凝定靜密自不外馳   不知操持此心則馳騖出入無一息之寧靜虚則萬理咸具於寂然之中動直則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此聖所以可學也與   欲寡而理明則心虚而自無克伐怨欲之累   人之一動一靜即隂陽之動靜也一動一靜之理即一隂一陽之道人能順動靜自然之理即與隂陽動靜之道相合矣   朱子曰聖人太極之全體一動一靜無適而非中正仁義之極蓋太極動而為中與仁靜而為正與義即太極之全體也   循理即率性也自一身之耳目口鼻手足百體各順其則以至人倫庻事各得其宜皆循理也   知化則善述其事化者天地之化一過而無迹如隂陽之變化是也知隂陽之變化則凡率性而行見諸事為之間者無非天地之事猶孝子之善述其事也窮神則善繼其志神者妙而不測如天命之神明是也有以窮之則吾性之全體無非天地之志亦猶孝子之善繼其志也化以氣言故曰知化則善述其事志以理言故曰窮神則善繼其志謂之知猶知化育之知黙與之契非但聞見之知也謂之窮則洞見天地之心猶易所謂通神明之徳心與之相合無一毫之間也知天地隂陽五行變化之道體之吾身而有動靜五常之道則所行者無非天地之事矣通天地元亨利貞神明之徳體之吾心而有健順五常之性則所存者無非天地之心矣然神者天地之本化者天地之用必窮神而後知化也知天地之變化而行事循乎天理皆知化而善述其事也知天道之本原而存心純乎天理即窮神善繼其志也剝上九碩果不食言陽有復生之理夬上六不言隂有復生之理十月純坤而初六之中陽已生至十一月冬至成一陽爻為復聖人則言復亨四月純乾而初九之中隂已生至夏至成一隂爻而為姤聖人則有羸豕躑躅之戒聖人扶陽抑隂而贊天地之化育者可見矣致中是窮神繼志之意致和是知化述事之意   剝窮於上而陽生於下夬決於上而隂生於下以此見陽固未嘗有息而隂亦未嘗可絶隂陽消息相因之理微矣   仁義禮知道也道出於天之元亨利貞故曰道之大原出於天   天人一理也天有不能為人所為者人有不能為天所為者此其分殊也   太極者性理之尊號道為太極理為太極性為太極心為太極其實一也   不可於中正仁義之外求太極   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舉中庸之義而約言之是無極太極之理中庸言之備矣道是自然之理不待盡己推己而後然未至於自然之理誠能盡己之忠推己之恕則至自然之理為不逺也   天命之性太極之理也   天之晝夜隂陽人之語黙動靜皆與道為體運行而不息也   仁即道也能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道也   明道作字甚敬曰非欲字好只此是學推之凡事皆然河圖木火土金水即人心所具肝心脾肺腎之形仁義禮知信之徳是人心上自有一河圖也   河圖之數五行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   萬化之本原中也一心之妙用和也聖人之能事致中和天地位萬物育也學問之極功言復聖之事也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身之本在心心正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王道不過如此   此理在天未賦於人物謂之善己賦於人物謂之性故朱子太極圖解曰其動也誠之通也繼之者善萬物之所資以始也其靜也誠之復也成之者性萬物各正其性命也孟子言性善指理之在人心者而言易言繼之者善指理之在造化者而言其實一也   時中即性之發而為情中乎節者便是性即未發之中也   太極既無聲無臭而又可圖之乎當黙識於圖之表勿忘最是學者日用切要工夫人所以心與理背馳者正緣忘於所有事耳誠能時時刻刻不忘於操存省察等事即心常存而天理不忘矣   萬物惟其同一氣故皆同一理   一氣一理渾然無間萬物各得一氣一理分之則殊合之則一   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主靜即中庸立天下之大本也   三綱五常為萬事之本綱常立而萬事舉唐虞三代治天下之道不外乎此   中是道理得其恰好處   太極即易書詩春秋禮記四書所言性天道之理非性天道之外别有太極也   守約是守此心性之理施博是推此心性之理   誠者自成也天命之性也而道自道也率性之道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仁者之事小人反是誠是性之真實无妄非性之外别有誠也聰明睿知生知之資而具仁義禮知之徳即性之之聖人也   萬物並育道並行大徳敦化太極之體也不害不悖小徳川流太極之用也   天道流行而賦於萬物其流行者即繼之者善也賦於萬物者即成之者性也   渾然性理無方所無内外非知道者孰能識之   性命合一即學貫天人矣   天人之理同條而共貫者也   格物致知到豁然貫通處即所謂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也   天地萬物分雖殊而理則一所以可格而致其知中者天地萬物所全具之理和者天下古今所共由之道只中和二字包括無窮之理其要只在心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始者氣之始生者形之始萬物資乾元為氣之始即資坤元為形之始是則坤元之氣即乾元之氣坤無所作為惟順承天施而已   朱子曰道者天理之自然中而已矣是則中者其道理之總名與   朱子曰知其性分之所固有職分之所當為而各俛焉以盡其力千古聖賢之學只是學於此而已舍此皆是俗學   讀易謹察象占二字斯得易之本義   荀卿之托身黄歇揚雄之失節莽賊   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其知幾乎一本萬殊萬殊一本於太極圖見之   一貫即中和之義   程子言忠恕所以明聖道之體用   一貫之妙於太極圖見之   直書其事其義自見此實春秋之本義   顔子幾於無我觀曽子之言可見   即至著之象顯至㣲之理無物不然   程子曰復其見天地之心一言以蔽之天地以生物為心朱子論仁本於此   咸其輔頰舌艮其輔言有序悔亡發言之得失可見天地自然之易所見皆是   天地隂陽晝夜四時人物男女萬物始終皆真易充滿六合貫徹乎古今也   象數自河圖始滿天地間無非象數也而理在其中顔子犯而不校蓋不知物我之有間   常人纔有觸即有不平意只是量小   犯而不校最省事   只可潛修黙進不可求人知   待人而人不信只可自反其忠   禮運曰人者其天地之徳隂陽之交神之㑹五行之秀氣也與此言與太極圖頗相合   律呂律法也述也呂助也助陽以宣氣也統天地萬物一氣之變化   天下古今萬物萬事皆隂陽之變化而理為之主天地間只一氣因有動靜故有隂陽剛柔之分先儒言之詳矣   舉目皆實理實氣此外無一物   程子言天本廓然無窮知此則道大無窮可知矣只順理而行都無一事之勞擾   順理心安身亦安矣   易簡處事自無勞擾   事來只順應之不可無故而先生事端   進修皆分内事與人何所干渉而求知乎為善求人知者皆非為己之學也   韓子曰未聞響大而聲㣲者也故君子務求響之大而不可急於聲之大   易曰震無咎者存乎悔動其補過之心可以無咎此日新之要   又曰憂悔吝者存乎介介即周子所謂幾也於此憂懼豈復有悔吝乎   凡事皆能謹於幾微則不至於差之大矣四時行百物生皆與道為體運乎晝夜未嘗息也   太極自能生兩儀四象八卦加倍生生而不容已所謂生生之謂易也   卦爻皆隂陽竒偶之變易皆氣也而太極理也理不雜乎氣故一卦一爻皆有太極焉   卦爻形而下之器也太極形而上之道也   朱子解曾㸃言志處有三節其曰曽㸃之學蓋有以見夫人欲盡去天理流行隨處充滿無少欠缺故其動靜之際從容如此此一節言其應對之際也其曰而其言志又不過即其所居之位樂其日用之常初無舍己為人之意此一節言其言志也其曰而其胸次悠然直與天地萬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隱然自見於言外此一節又是想象曾㸃言外之意與聖人之志同處便是天地氣象也   誠者聖人之本誠為太極太極之有動靜是天命之流行也天命為太極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性為太極一隂一陽之謂道道為太極聖人定之以仁義中正而主靜立人極焉仁義中正即太極以主宰而言謂之帝帝即太極以妙用而言謂之神神即太極以理而言謂之天天即太極徳無常師主善為師善無常主協于克一一為太極喜怒哀樂謂之中中為太極心統性情心為太極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衷為太極繼之者善也善為太極太極者至大至極至精至妙無以加尚萬理之總名也與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   易言繼之者善也此善字實指理言也孟子言性善此善字虚言性有善而無惡也然孟子言性善實自繼之者善來因繼之者善故性有善而無惡也   無適而非道但當隨時隨處識得分明行得切實耳大傳曰初率其辭而揆其方既有典常茍非其人道不虚行朱子曰方道也始由辭以度其理則見其有典常矣然神而明之則存乎其人也是則凡聖賢之書無非度天下之理必神而明之則人與理為一不然則書自書人自人耳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融㑹貫通之謂也神而明之亦足以發之謂也   至神而明之乃有得矣   隂陽有實體有實氣天地者隂陽之實體也寒暑者隂陽之實氣也然實體實氣非有二也   知言則知人纔聽人之言便知其於是理有是非常存心於義理久久漸明存心於閒事即於義理日昧矣   無忘無助長最切於日用之功而無忘尤急   處事最要妥帖定善即無瑕隙之可議   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須謹守此訓斯無失言之過   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在子貢尚如此况不及子貢者乎   交馳於聲利之塲而此心存焉者寡矣   一切外物放下緊緊於身心上用力斯得近裏之效矣放下一切外物覺得心閒省事   人心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元亨誠之通寂然不動者利貞誠之復天人合一之理也   理之散在天地萬物各殊者小徳之川流理之本於一源深逺不已者大徳之敦化小徳者即大徳之分大徳者即小徳之具體用一源非有二也   朱子曰神謂凡竒偶生成之屈伸往來者蓋生也伸也來也皆神也成也屈也往也皆也   嘉言罔攸伏萬邦咸寧古之聖君賢臣皆樂聞善言以成善治若君臣皆惡聞正言有可慮者矣   窮理者窮人物之理也人之理則有降衷秉彞之性物之理則有水火木金之性以至萬物萬事皆有當然之理於衆理莫不窮䆒其極而無一毫之疑所謂窮理也窮得人之理必須盡仁義禮知之性窮得事物之理必須使事物各得其宜所謂盡性也理也性也皆天命之元亨利貞也窮理盡性與天命無一毫之間所謂至命也曰理曰性曰命雖無彼此之殊曰窮曰盡曰至則畧有先後之序矣此先儒之成説愚竊述之   凡聖賢之書神而明之則在乎人也   内史過曰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春秋之時議論如此猶有先聖之遺訓焉   百里奚曰行道有福即自天祐之吉無不利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之意   充滿天地皆元氣流行此仁道所以為大也   天乃陽氣之實體地乃隂氣之實體   元亨利貞仁義禮知之道流行古今充塞宇宙無物不有無時不然聖人性之而無不盡賢者復之而求其至凡民則日用而不知也   中只是性情未發已發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便是非性情之外别有中也庸只是此中平常之理便是非中之外别有庸也已發之中無過不及之處便是和非已發之中中節之外别有和也   庖丁解牛只是順理人處事能順理即如庖丁無全牛矣   程子謂未出門時此儼若思也又曰未接物時只主敬便是為善皆發先聖所未發古人云自勝者强抑暴猛之氣克方縱之欲皆自勝之强也彼血氣之勇烏足謂之强哉   虚中無我惟善是從   偏執已私而不能從善者由無克己之功也   異端邪誕之説欺惑萬世貽害萬世   舜處父子兄弟之變湯武處君臣之變周公處兄弟之變聖人處人倫之變而不失其正者亦惟盡乎天理之當然而已   程子曰古之為學專養性情蓋性者仁義禮知乃道之體情者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乃道之用故養性情即學道也   太極涵萬物萬物統體一太極也萬物分太極物物各具一太極也   即天地萬物觀之渾然一理逺邇大小之間萬物統體一太極也即天地萬物分而言之天有太極地有太極萬物有一太極一物各具一太極也   太極之理其大無外其小無内上下四方無一毫空缺之處而天地萬物自不能外此太極常包涵乎天地萬物如大海之水包涵夫水之百物所謂萬物統體一太極也就天地萬物觀之各有一太極如海中之百物各得海水之一所謂萬物各具一太極也   惟其萬物統體一太極故萬物各具一太極   一國一家常使外有可虞内有可懼則警畏常存而國家安   心無外者可以當大任   命有以理言者天命之謂性是也有以氣言者死生有命是也   數自河圖始理在其中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於太極圖見之   不度事勢之可否故妄作   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隂陽之變所謂易也而一卦一爻之理即太極也   周子曰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隂朱子解曰太極本然之妙也動靜所乗之機也是太極即在隂陽之中周子又曰陽變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朱子解曰五行各一其性而渾然太極之全體無不各具於其中是太極即在五行之中也以太極生兩儀言之兩儀隂陽而太極無不在即所謂太極本然之妙也動靜所乗之機也以兩儀生四象言之四象即水火木金而太極無不在即所謂五行各一其性而太極渾然之全體無不各具於一物之中也由八卦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每卦每爻無非竒偶隂陽卦卦有太極爻爻有太極氣之所在理隨在焉夫豈有虧欠間隔哉   太極自能生兩儀四象八卦加倍生生而不已所謂生生之謂易也   聖人與曽㸃言志處全在言外蓋曽㸃當春氣和煦之時浴乎沂風乎舞雩見夫天地上下同流不息飛潛動植萬物各得其所此時曽㸃之心即對時育物之思乃聖人物各付物之妙故曰與聖人之志同便是天地氣象此夫子所以與㸃也   無逸一書只是敬與怠故其效不同殷之三宗與文王無逸而敬也故有永年之效自時厥後帝王生則逸逸則不敬也故享年不永   天之道只是隂陽之理人之道只是動靜之理   聖人只教人求仁蓋人之性雖有四而仁無不統能求仁而克盡已私復還天理則四者之性無不全而天下之萬善豈復有加於此哉   元亨利貞仁義禮知之道流行古今充塞宇宙無物不有無時不然性之者聖人也復之者賢人也百姓則日用而不知矣   天理元亨利貞也民彞仁義禮知信也天理民彞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程子曰冲漠無朕萬象森然已具未應不是先已應不是後蓋未應有已發之理具故不是先已應有未發之理在故不是後   元亨利貞古無此名至文王彖易乃立此四言以釋乾卦元大也亨通也利宜也貞正也文王意謂乾道大通而至正筮得此卦六爻不變者其占當得大通而必利在於正固乃可以保其終也至孔子為傳遂分為四徳元為始於時為春亨為通於時為夏利為宜於時為秋貞為正固於時為冬此即天理之流行而賦於物者所謂天所賦為命也是命賦於人為性元為仁亨為禮利為義貞為知所謂人所受為性也率是性而行所謂道也   理既無聲無臭隂陽亦變化不常是豈得而圖之周子作太極圖不過假象以顯義耳學者要當默識其理於圖像之表茍只於圖中溺意以求之又焉有超然自得之妙哉   天命即天理也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朱子解曰常自省察使其行無不合於天理則盛大之福自我致之有不外求而得矣   太極只是性朱子曰乾男坤女以氣化者言也各一其性而男女一太極也萬物化生以形化者言也各一其性而萬物一太極也又曰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此無極二五渾融而無間也則太極只是性可見朱子曰性為之主而隂陽五行為之經緯錯綜又各以類而凝聚而成形焉即所謂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而實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柢也   朱子曰聖人太極之全體一動一靜無適而非中正仁義之極是則太極即中正仁義也四者之外别無太極太極合性命而統言之其致一也   先儒曰凡有形者皆為氣無形者皆為密而密即理也凡渉於有為者皆氣其無為者道體也   體用一源顯㣲無間隨時隨處見之   性理難强以語人可語者必其人也   韓子謂世無孔子不當在弟子之列其自任如此夬履貞厲非但居高自任剛決雖正亦危凡人居顯位操勢柄遇事果行不顧者亦若此占也   素履最吉以其不為物誘而率其所履者也   韓子曰觀貌之是非不若論其心與行事之是非可否為不失足以破相術之謬   周子誠上章誠即太極也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即陽動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焉即隂靜也純粹至善者即太極之理有善而無惡也故曰一隂一陽之謂道隂陽即動靜也道即太極也繼之者善即誠之源也成之者性即誠斯立焉元亨誠之通即太極動而陽也利貞誠之復即太極靜而隂也大哉易也其性命之源乎易即隂陽互根動靜循環而性命之源即隂陽動靜之理太極是也圖與書相表裏如此   心常存即黙識道理無物不有無時不然心不存即茫無所識其所識者不過萬物形體而已   理不外乎氣惟心常存則能因氣而識理性理無聲無臭自非存心體認之久不能黙悟其妙也   道之大原出於天聖賢發明其理言各不同而理則一也   庖丁解牛而技經肯綮之未嘗者只是處事順理自無齟齬也   朱子曰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庸者平常也蓋不偏不倚解五性渾然未發之中無過不及解性發為情各中其節之和庸即性情未發已發皆平常之理非性情之外别有所謂庸也   周子通書誠上誠下等章皆與中庸相表裏   性者萬善之一源即無極而太極也   天命天道天理天性天徳一也   天地間可見者皆造化之迹其不可見者密也   太極圖五行各一圏雖曰各一其性各一太極其實初無空缺處但自統體者分之各有一太極耳男女萬物各有一太極亦如此   太極其大無外其小無内分而言之天地人雖各具一太極合而言之則統體一太極也   道無所不在故莊子有道在稊稗螻蟻瓦礫之類之言程子言莊生形容道體之言亦有之此類是也   神字始見於書而詳於易大傳   陳北溪曰如鼻中呼吸是氣那靈處便屬魂視聽是體那聰明處便是魄   太極上一圏是天地之性隂陽五行男女萬物各一太極是氣質之性然氣質之性即天地之性隨在氣質中非有二也   程子曰在物為理處物為義體用之謂也如在父子有仁在君臣有義之類是在物之理也處之各得其宜所謂義也   隋文聽獨孤言以廣易勇晉武聽楊后言不易衷後來皆致亂婦言可畏如此   義理精則能辨是非定予奪故綱目非朱子不能作知覺運動之蠢然人與物同者人皆知之仁義禮知之粹然人與物異者知之者鮮矣   中庸言道皆率性之謂也   中庸不可能者以人不能得性情之正也私欲盡則性情得其正而中庸可能矣故日用求中庸之道者不外乎性情得其正也   人纔動便有差只是妄動不妄動則不差矣   行之而不著習矣而不察學者之通患也程子曰古之學者專務養性情蓋養性情即求中庸之道也   朱子曰五性之殊散為萬事是萬事皆一性性即太極也   太極動而生陽神之伸也靜而生隂之屈也屈伸相感動靜相因循環無端易之謂也   太極通書皆相表裏   朱子曰聰明睿知神武而不殺者只是譬喻蓍雖未用而神靈之理具在猶武是殺人底事聖人却存此神武而不殺也又曰神武得其理而不假其物之謂又曰神武不殺之言只是譬喻謂聖人已具此理却不犯手朱子曰明道愛舉聖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徳夫雖不是本文意思要之意思自好養性情便是為善便是學道   全體呈露是仁義禮知信之性妙用顯行是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情   全體呈露是大徳之敦化妙用顯行是小徳之川流全體呈露是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妙用顯行是乾道變化各正性命   交人而人不敬信者只當反求諸己   善莫大於取人之善   凡事皆當推功讓能於人不可有一毫自徳自能之意性情之外無道   性者道之體情者道之用體用一源顯微無間   朱子解剥太極圖括盡周子圖説至為精密   易只是隂陽剛柔仁義三極之道一太極也   仁之道大仁即天地之元也元於天之四徳無不統仁於人之四徳無不貫其大可知   朱子曰道之顯者謂之文即所謂體用一源顯微無間也   人之寐隂也闔也寤陽也闢也一寐一寤一隂一陽一闔一闢即所謂易有太極也物有本末不可分本末為二物道有體用不可分體用為二致   渾然天理而與物無間道器合一也   左氏孟獻子曰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此言猶有先王之遺教焉   劉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中也命也即天命之性也   召誥敬徳之言不一而足則古大臣告君之本端在此矣   萬物統體一太極理一也萬物各具一太極分殊也舉天下萬物總而言之只是一理即理一也就天地萬物分而言之各有一理即分殊也理一貫乎分殊之中分殊不在理一之外   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朱子曰命天命也天命即元亨利貞也永言配命即已之仁義禮知之徳合乎天命則自然順理而多福矣   君子行此四徳故曰乾元亨利貞聖人與天地合徳也晉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後伯宗果為三郤所害伯宗之妻有先見之明如此   仁為天之尊爵則禮義知信皆仁所統也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只是見理透徹學不明所見皆淺末之事修道之教正是聖人贊天地之化育   只循理凡事無不順序   讀書續録卷一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二      明 薛瑄 撰   天下之大本中也所謂萬化之本原也   洛誥以沖子孺子稱成王皆不可曉周公雖元聖豈可以此稱其君不可解   無逸書曰昔在殷王中宗嚴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秪懼不敢荒寧此數言皆主敬而言治天下之本不外乎此   太極圖水火木金土五圏雖曰各具一太極其實初無間隔渾然一理已具而五行各得其一天地萬物皆如此   無逸書有天下者不可不斯須熟念而力行之也裕蠱往見吝從容治蠱而蠱益深   大臣行事當逺慮後來之患雖小事不可啓其端上卦茍止下卦巽順而無為所以成蠱   為學只是學天理人倫外此便非學   亦有小廉曲謹而不能有為於事終無益   大化滔滔竟莫知所止   即太極圖觀之無極而太極者體用一源也隂陽五行男女萬物者顯㣲無間也葢無極而太極冲漠無朕而萬象已具故曰體用一源也隂陽五行男女萬物各具太極之理故曰顯㣲無間也   即太極之理而言已具有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之象故曰體用一源也即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之象而言太極之理無所不在故曰顯㣲無間也   即太極而言已具两儀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象故曰體用一源也   即两儀四象八卦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而言太極之理無往不在故曰顯㣲無間   自理而言冲漠無朕而天地萬物之象已具故曰體用一源自象而言即天地萬物之著而冲漠無朕之理各在故曰顯㣲無間   程子又曰冲漠無朕萬象已具未應不是先已應不是後葢未應而已應之理具存故不是先已應而未應之理常在故不是後   萬物統體一太極可見道之極大無外其小無内渾然無間斷處   冲漠無朕而萬象昭然已具葢纔有理即有象初非懸空之理與象分而為二也   㣲者理也顯者象也理不離象故曰一源象不外理故曰無間   易有太極是生两儀两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謂之生則一齊生就非有片時之間斷也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静而生隂以至陽變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真精妙合氣化生男女形化生萬物竊意其初理為之主而一齊造化生就   性即理也千萬世論性之根基朱子所以明程子之言也   太極理也隂陽氣也理只在氣中非氣之外懸空有太極也朱子曰此無極而太極也所以動而陽静而隂之本體也然非有以離乎隂陽也即隂陽而指其本體不雜乎隂陽而為言耳   理與氣一時俱有不可分先後若無氣理定無止泊處即行事之公私而可知其人矣   體用一源理包乎象顯㣲無間象不外乎理㣲隂重淵至於六隂盛長知幾者當謹乎此   不能三年而緦小功之是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决不能於大而謹於細也   但明其理而不求諸事則所明之理虚而無用但求諸事而不明其理則所求之事未必皆出於理之正必明其理而求諸事求諸事而明其理俾理在於事皆有的實事合乎理而不違戾斯理明事當而知行两得矣明理所以處事徒明其理而不能處事則所明之理為無用矣   事事物物皆有理就事物上明得理透徹斯可處事物各得其當矣   明理是格物致知事理明而後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事可次第用力也   天下無性外之物萬物統體一太極也而性無不在一物各具一太極也語大天下莫能載萬物統體一太極也語小天下莫能破一物各具一太極也   自太極之體統貫乎隂陽五行男女之用所謂體用一源也即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之用而各具夫太極之體所謂顯㣲無間也   言貴乎時   雜念多雜言多能存乎道者鮮矣惟一念一言專在於道則乆乆自然   雜言多最害正理以其與道相忘也   不雜亂多言而心自存心存而於道其庻乎   天命云者實理之源性乃天命賦與人物之實體道即率性當然之實用教因性道體用之實而品節之葢中庸一書不過一誠而誠即性命之實理推之萬事者也體用顯㣲不曽間斷相離為二物   冲漠無朕之理與昭然之萬象一時俱有非先有理而後有象也   非象則理無所寓   两儀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天地間自有此象所謂畫前之易也性者人所受之天理仁義禮知之性是也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體元亨利貞之常是也性命一理也   勿忘最切於學者與道相悖者只是忘之而念不在是也   論閒事之言語多論義理精切之言語少欲其有得也難矣   學問實自静中有得不静則心既雜亂何由有得順理便是順天天之外無理理之外無天也   誠即性命之實非性命之外别有誠也   晋悼公即位任官各得其人所以復霸况王者能用天下之賢使各舉其職何患天下不治乎   渾渾然理氣無窮盡無方體而天地萬物畢貫為一切問近思最於身心有益   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反之有不可曉者   篤志力行而不知道終是淺   只於文辭議論是非得失而不本於道終是淺朱子論前軰有云   事往之非者不可拈起説   有從逆而饗福者幸也   譊譊所爭者真細事耳令人厭之   群居不可泛言雜駁不近正理之事謹之   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無自辱焉此章有易道存焉葢能見幾知止也   人臣當各立於其職不可有出位之思   應事最當知幾   人不能受言者不可妄與一言   至言非常人所能知   范氏曰予於采薇見先王以人道使人後世則牛羊而已矣觀此則先王之仁厚豈可及哉   子路曰未同而言觀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故與人未合者切不可强與之言曾子曰脅肩諂笑病于夏畦觀此則君子之所養可見   物外即身外之物也其實不足為身之重輕孔子以不義之富貴為浮雲信然   舜禹之有天下而不與葢天下雖大不能加性分之毫末   試看千古以來溺於外物者竟亦何益於己但垂貪不知止之名而已   未發之中大德之敦化已發之和小德之川流中者大本也和者達道也大本為體達道為用體用一源顯㣲無間於此可見   大德敦化是萬物之一源小德川流是萬物之殊體一源流而殊體殊體本乎一源非有二也   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並育指飛潛動植而言並行指日月四時而言並育並行皆大化之源故曰大德敦化不害不悖則自大化中流出如飛潛動植各遂其生而不相害日月四時代明錯行而不相悖故曰小德川流然大德敦化者小德川流之本小德川流者大德敦化之分大德敦化如泉源小德川流如泉源散而為千支萬派其實皆理氣之一源達而為理氣之萬殊分而言之各有體用之别合而言之則體用一源也   謹言最是難事只與人相接輕發一言而人不從便是失言不可不謹   易曰庸言之信庸常之言人以為不緊要輕發而不慎殊不知一言之妄即言之失故庸言必信德之盛也凡事必有徴驗之實乃可言不然即妄言者多矣   小學一書不出乎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之五倫五倫不出乎仁義禮知信之性是則性也者其小學之樞紐也歟   太極隂陽五行男女萬物理氣混合為一元無間隔就中細分之則隂陽五行萬物各具一太極也   理氣真實不可分先後   動之前為靜靜中有太極靜之極為動動中有太極程子所謂動靜無端隂陽無始也   周子通書誠上誠下誠幾德聖慎動道六章只是一箇性字分作許多名目   洪纎髙下飛潛動植各具此理所謂各正性命誠斯立焉也   偶見栁花悠揚髙下因悟造化流行雍容自然之妙通書一書不外乎太極隂陽五行男女萬物萬事之理與太極圖一一相合無間惟細翫之可黙悟其妙通書一字一義皆與太極圖相合   人動處有差造化亦有差如寒暑不時福善禍淫之不當者朱子云然   四書集註下小註脚程朱外諸家固有發明集註者而穿鑿者尤多許魯齋所謂彌近理而大亂真者不獨異端為然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至哉坤元萬物資生纔資始即資生無須臾之先後   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大抵春夏為誠之通秋冬為誠之復然物亦有生於秋而成於夏者亦有生於春而成於夏者亦有生於春而成於秋者亦有生於夏而成於秋者凡一物始終即一物之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也   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教人者當謹守此言與人談論亦當謹守此言   聖賢真是人不能識如程明道去聖人為不遠陳襄薦明道謂其可為風憲之職是豈足以知明道哉   通書聖第四朱子語録曰須知此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以上更有寂然不動竊意大哉乾元萬物資始是太極動而生陽乃太極之用流行者也動前即隂静而隂靜之中乃太極之體立豈非寂然不動者乎   朱子曰知者心之神明所以妙衆理而應萬事也故知不昧斯能妙衆理而應萬事日用之間知最為切要或茫不知理之所在而應事不差者鮮矣   孔子得堯舜三代之事實文章乃可以致删述朱子得濂洛關中師弟子之議論著述乃可以成傳註故孔子集群聖之大成朱子集群賢之大成其揆一也   許魯齋答竇先生書中間一節議論深識命時勢三者葢深於易者也   不知時識勢而妄為即孟子所謂小有才而不知君子之大道   如黄流滔滔之下流而欲捧塊以塞之愚之甚矣莊子人間世篇揣摩人情世態曲盡而無遺言當察受否識㣲者知之   凡天地萬物有形而可見者皆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焉   色斯舉矣翔而後集大而出處小而交接皆當見幾而作也   履霜而知堅氷之必至羸豕而知蹢躅之有孚故凡事必謹於㣲㣲不謹必至於著矣   中庸末章引詩曰衣錦尚絅如此方是為己之學有一毫求知之心即非為己之學矣   曾㸃言志便是道也者不可離也可離非道也無物不有無時不然   曾㸃言志便是太極隂陽五行萬物流行各得其所之妙   曾㸃言志便是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焉   朱子曰曾㸃之學葢有以見夫人欲盡處天理流行隨處充滿無少欠缺即取之左右逢其原語大天下莫能載語小天下莫能破道也者不可須㬰離也之意觀曾㸃之志雖至小之事不可妄為是何也以道無不在也   天理流行即隂陽動静而太極無不在理雖不雜乎隂陽亦不離乎隂陽也   元亨利貞之流行即天理之流行無一息之間斷無一毫之欠缺所謂天理流行隨處充滿可以心悟不可以目覩也   太極之有動静是天命之流行也天命之流行即天理之流行也   體即㣲顯即用體用一源先言體而用在其中顯㣲無間先言用而體不能外   夬之九三曰壯于頄有凶君子夬夬獨行遇若濡有慍無咎故决小人之道貴乎不係私愛雖若與之合而終能不露形迹以夬之也   程明道不用文字葢誠意既不能動人文字何補古之聖人不語人以未及   言實未易聽必迪厥德然後謨明弼諧   聖人雖教人不倦亦未嘗輕以大本大原語人觀論語問答處可見   姤之時義大矣哉朱子曰幾㣲之際聖人所謹   待人當宏而有節   天地不交無以成化功上下不交無以成治功   神無方而易無體就太極圖亦可見太極或在隂中又在陽中或在陽中又在隂中此神無方也或為隂又為陽或為陽又為隂此易無體也究而言之隂陽之易無體太極之神無方氣與理葢未嘗離也   程子萃彖傳曰有無動静始終之理聚散而已聚則為有為動為始散則為無為静為終萬物死生之理如此而已矣   張子曰一故神即神無方曰两故化即易無體   大抵少能省己之失惟欲尋人之失是所謂不攻己之惡而攻人之惡大異乎聖人之教矣   不能深識事幾妄為而中實亦可耻也   聖人最惡訐人之隂私   物我彼此渾然一理但所得之分各殊耳   程子所謂豁然有覺處覺者悟此理精粗本末渾然一致也   程子曰雜信怪異説者只是不先燭理   不相知者雖終日同處亦不知也   進退出處只當居易俟命   無妄主於人庻幾不失所守   游程朱之門者得其傳者有其人與   為學只是要知性復性而已朱子所謂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也   體用一源即體而用已具顯㣲無間即用而體不外雷二月發聲八月収聲者氣之動静也   人不謀諸己而强為之謀彼即不從是謂失言日用間此等甚多人以為細事而不謹殊不知失言之責無小大也謹之   日用間纎毫事皆當省察謹慎   孔子五十而知天命子貢以夫子言性與天道不可聞若開口即論天命性與天道聽者果能入乎   四書滿天下聖經賢傳妙㫖無窮讀者果能真知其理而實踐之乎   學術不造乎髙明正大則所就之事業卑陋可知日用體認仁義禮知之性於所存所發之際最是為學之切要   實氣實理充塞而無窮盡流行而無止息   大無外小無内一實理實氣貫之   春而大始夏而亨通秋而利遂冬而貞固一實氣實理貫通流行如循環之無端   天地人物之理渾合而無間但其中自有條理所謂理一而分殊也   知道則言自簡是何也以非道不敢言也   句句著實不脱空方是謹言   温公謂誠自不妄語始信哉斯言也   信口亂談者無操存省察之功也   謹言是為學第一工夫能謹言則句句是實理不能謹言則句句是虛談言是實理則能實其行矣言是虛談則必不能踐其言矣   信口亂談妄道真猶病風狂而不自覺也   元城劉忠定力行不妄語三字至於七年而後成力行之難如此而亦不可不勉也   行仁義謂之道行道而有得於心謂之德道德仁義名雖殊而理則一也   道德仁義禮知一理也老子乃謂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是分道德仁義禮為五也   老子言道德而外仁義果可謂之道德乎韓子謂其去仁與義而言道德亦可謂深知老子之失矣   人臣事君當竭忠盡誠雖細事不可欺雖曲禮皆當謹不知道即不知所行之是非   三才雖各一太極又總是一太極如天有元亨利貞地亦有元亨利貞人亦有元亨利貞分而言之為三才各一太極合而言之地與人之元亨利貞即天之元亨利貞是三才各一太極又總是一太極也   朱子曰天即理也逆理則獲罪於天矣然則欲免獲罪於天必須事事所為合理即順乎天而無事於禱矣逆理而獲罪於天不特禱於奥竈而不能免雖禱於天亦無益也   朱子答學者之問多告之以性與天道之妙乃聖賢接引後學不得已之盛心也必若待中人以上之資始告之以此則可告者亦少矣是則孔子所言者教人之正也朱子之接引後學者權也   讀正書明正理親正人存正心行正事斯無不正矣斯須不可不近正人斯須不可不行正道   五經之後大學論孟中庸程朱易傳義詩傳四書集註周子太極圖説通書張子西銘   中庸二十二章言至誠三十一章言至聖三十二章又言至誠三章之義融而會之可合於一二十二章言至誠盡己之性即三十一章至聖盡仁義禮知之事溥博如天淵泉如淵即三十二章立天下大本之事其曰盡人之性盡物之性即三十一章洋溢施及中國蠻貊之事即三十二章經綸大經之事其曰贊化育與天地參即三十一章配天之事三十二章知天地化育之事究而言之一誠而已   夏月暑氣欝蒸萬物發生暢茂   邪説異端斯須不可近為害至大   堯舜禹湯文武周孔顔曾思孟周程張朱正學也不學此者即非正學也   四書頃刻不可不讀   大要當洗滌盡此心之欲有一毫之欲未盡即本體蔽昧而用失其當矣   心性為天下之大本必涵養純一寧静則萬事由此而出者皆天理之公矣   心如水之源源清則流清心正則事正   涵養省察雖是動静交致其力然必静中涵養之功多則動時省察之功易也   周子通書誠幾德章幾字兼善幾惡幾而言聖章誠神幾此幾字專以善幾而言   中庸只説未發已發周子又指未發已發之間説幾字乃發前聖所未發也   易曰憂悔吝者存乎介此介字似周子幾字中庸示人静存動察功已宻矣周子又發出動静之間幾字教人於此用力又功之至宻至宻者也   静坐洗心殊覺快愜   易中幾字乃周子幾字所自出   一切外物皆不可思思之又未必得得之又無所益不若專思義理至於乆而精明純熟則可以馴達天道矣用力於曲學之差矻矻終身而無所得   韓文所以髙於諸子者以約六經之㫖而為之也先儒猶謂其先學文失進為之序况為文不本於六經義理徒取文士之辭華綴集而敷衍之者乎   自勝者强克己最為難事不可不勉   周子曰果而確克己之功當如是   宴安之私最難克   宴安鴆毒此言當深省   體用一源者即源而流在其中顯㣲無間者即流而源不外是   書曰顧諟天之明命明命即天之元亨利貞賦於人為明德仁義禮知也中庸所謂天命之謂性是也   至善即明德之極處非明德之外别有一理為至善也惟天下至聖為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也唐虞三代以下漢唐宋之君有如是之德者乎無如是之德欲其行二帝三王之道難矣   朱子曰其體則謂之易這只是隂陽動静剛柔闔闢消長不著這七八箇字說不了若喚做易只是一字便了然則易之為義於是可識矣   莫不飲食鮮能知味日用而不知凡民也不獨凡民為然恐讀書而不明理者亦然   佛老之教初無齋蘸之説齋蘸皆起於後世梁武道君之事可驗矣   宋之時不惑於異端者無幾雖名士公卿亦陷溺其中道之難明也如此夫   異端邪誕妖妄之説惑世誣民充塞仁義為害不可勝言自古如此   絜矩是恕心   神是二氣之靈   隂陽合散無非實者神是二氣實然之理神合理氣為一而言   全體呈露是元亨利貞妙用顯行是春夏秋冬   全體呈露是仁義禮知妙用顯行是惻隠羞惡辭讓是非   五氣布四時行即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鳶飛魚躍之機舉萬物皆然   思齊一詩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偹焉讀之有以逺想前王之盛   身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是非茍雜於堂下衆人之中則亦不能辨矣此先賢之成説有感而書於此   人好静而擾之不已恐非為政之道   太極十箇圏總是一箇而二氣五行男女萬物之外無太極也   太極圖男女各一太極萬物各一太極又皆各有隂陽之氣涵太極非有理而無氣也   觀日影之漸移即造化之宻移可知矣   謂之道謂之器謂之變謂之通謂之事業名雖殊而其為道則一也   即太極無聲無臭而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之象已具於其中所謂體用一源也即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之象而太極之理無所不在所謂顯㣲無間也   顔子於聖人體段已具即孟子中公孫丑所謂顔子具體而㣲也體段是聖人所具之天理顔子亦有葢以一身四肢之體段喻一心四德之體段也   張子曰性者萬物之一原即周子所謂無極而太極也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即乾之四德流行而不息也程子曰立人之道曰仁與義據今日人道廢則是今尚不廢者猶只是有那些秉彞卒殄滅不得觀程子之言其所感者深矣   抑之詩曰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無曰不顯莫予云覯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此即川流不息之意其要在謹獨予誦此詩深有警於心   乾有元亨利貞坤亦有元亨利貞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坤之元也坤厚載物德合無疆含光大品物咸亨坤之亨也牝馬地類行地無疆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坤之利貞也人之仁義禮知人之元亨利貞也三極之道本一極也   伊傅告君之辭曰德曰仁曰誠曰敬曰明命曰一曰道皆歸於人君之一心大臣正君之職於是可見   帝王之治皆本於道德而禮樂刑政乃為治之具帝王為治之本在德其次莫先於用賢才脩治法治法者禮樂刑政是也   義即是天命君子行義所以立命也   術數之學專以窮通夀夭為命常人信其説而不脩在己之義惑之甚矣   太極之有動静是天命之流行也天命元亨利貞也動者元亨誠之通静者利貞誠之復天命之流行是即太極之流行太極天命其理則一也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天命即元亨利貞天命深逺流行不已即程子所謂動静無端隂陽無始朱子所謂太極之有動静是天命之流行也   天道天德天命天理一也   三代而下文武長才有武侯數學之精有康節道學之純有程朱   程朱在當時知者甚少   程朱立朝時人多欲背行之正如安童之論許魯齋程朱接孟氏之統有功於萬世   程朱之道萬世之後必有追崇盛於前時者   程朱從祀不宜在漢唐諸儒之下   程朱傳註少有用心於其間者   真知力行元有許魯齋   程朱之書得其門者鮮矣   舉天下之物不足以動其中道學君子也   濂洛關閩數君子雖所學成就不同要皆有大功於聖門者也   尊程朱之學者許文正也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於太極圖見之   治不生於治而生於亂亂不生於亂而生於治亦猶隂不生於隂而生於陽陽不生於陽而生於隂治亂相根之理㣲矣   觀隂陽之互根見治亂之相根   一言之失喪邦邦未必喪也而喪邦之原基於此一事之失而喪邦邦未必遽喪也而喪邦之幾兆於此非識㣲之君子孰能知之   天人禍福相應之幾至㣲而不爽   戲言無實最害道易曰修辭以立其誠必須無一言妄發斯可學道茍信口亂談而資笑謔其違道遠矣笑謔不惟亂氣而且亂心言謹則氣定心一言要專一心要專一   或者謂以漢髙祖之明達誠得大儒佐之可以成三代禮樂之治竊謂漢髙祖以馬上得天下不事詩書果有祇德檢身反身自治純亦不已如禹湯文武之德乎不然雖有大儒佐之亦不能成禮樂之治也   中庸篇末八引詩工夫極其精宻義理極其深妙非知道者孰能識之   孔子多教人學詩觀中庸大學引詩居多則其有得於詩者深矣   太極圖之理自朝至暮説不盡但少肯聽者耳   無限量無空缺無間斷無窮盡大莫大於此者故遊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   大以包小小以分大一以貫之   有四大而道包之   理直是難言而言亦人未之信   好仁者無以尚之純是天理   克己為仁孔門有顔子   汩溺於聲利之中而不覺何道之敢言言之適足以為口耳之末耳   程子所謂醉生夣死真不為虛語   孟氏統絶漢唐間言道者皆妄也韓子亦止能言道之用耳   道至濂洛關閩而明今其書雖存吾不知道之要何在抑之詩相在爾室至不可度思五句茍能力行之可以至天德   無極太極理也隂陽五行氣也無極太極非有離乎隂陽即隂陽而指其本體不雜乎隂陽而為言是理雖不雜乎氣亦不離乎氣也五行雖各具一太極而五行各有其氣是理雖不雜乎氣亦不離乎氣也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是氣理相合而無間也男女各具一太極而男女各有隂陽是理又未嘗離乎氣也萬物各具一太極而萬物皆有隂陽是理又未嘗離乎氣也是則萬物男女五行一隂陽隂陽一太極太極本無極初無精粗本末之間則理氣不相離者可見矣   理氣豈可圖而周子圖之非超然有得於圖之表者不能知程子終身不以示人者其意㣲矣   蠢然動之氣人皆知之粹然動之理則知者鮮矣一是寂然不動貫是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一是天下之大本貫是天下之達道   一是一本貫是萬殊   在一心之理與在萬事之理本無二致惟聖人一心之理能通萬事之理者以其純乎天理之公也   道即理也聖人一心之理通乎萬事之理體用之謂也誠為萬理之樞故曰誠者聖人之本   易者隂陽也充滿天地流行古今無一物之不體無瞬息之有間   程子曰其體則謂之易隂陽之謂也大傳曰易無體言或為隂或為陽無一定之體也   性為萬理之樞故曰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行有不得反求諸己乃接物之要   心之理即仁也三月不違仁者心在内即仁在内為主日月至焉者心在外即仁在外為賔   或以宅喻仁謂心在仁之内為主心在仁之外為賔嘗考程子有曰心如糓種其生之性仁也以此觀之則心與仁未嘗相離若謂心在仁之内心在仁之外是分心與仁相離為二矣且曰心在仁之外則其在内之仁又孰為之主是有無心之仁也恐其説有未盡竊意三月不違仁者心在内即仁在内為主日月至焉者或一日心與仁在内或一月心與仁在内是心與仁在外之時多為賔未知是否姑書以俟來世   無物不有道之大充塞天地無時不然道之乆貫徹古今   太極圖明一理隂陽五行化生萬物通書明一理隂陽五行散為萬事表裏相合者如此   聽人之談即知其是非邪正所謂知言知人也   讀通書筆録誠上第一誠者聖人之本即圖之太極隂陽五行之謂也   誠下誠即圖之太極五常即圖之五行之性静無動有即圖之太極在隂陽也   誠幾德第三誠即圖之太極幾即圖之隂陽動静之間仁義禮知信之德即圖之五行之性也   聖第四寂然不動之誠即圖之太極在静中感而遂通之神即圖之太極在動中幾即圖之隂陽動静之間也慎動第五曰道曰德即圖之五行之性也   道第六聖人之道仁義中正即圖之中正仁義也師第七性者剛柔善惡即太極隂陽五行之内氣質之性也中則本然之性也   幸第八有耻即圖之義也   思第九無思思通幾動即誠神幾即圖之太極在隂陽中與隂陽動静之間也   志學第十伊尹顔子所志所學即圖之太極也   順化第十一陽生之仁隂成之義即圖之隂陽仁義也治第十二仁義禮知動静言貌視聽即圖之五性隂陽五行之事也   禮樂第十三禮樂即圖之隂陽也   務實第十四實勝善也即圖之太極也   愛敬第十五其曰善即圖之太極純粹至善之理也動静第十六動静即圖之隂陽神即圖之太極也樂上中下第十七十八十九其曰樂即圖之動陽也聖學第二十其曰一即圖之太極其曰静虛動直即圖之隂陽其曰明通公溥即圖之五行也   公明第二十一其曰公曰明即圖之太極誠而明也理性命第二十二曰彰曰㣲即圖之陽明隂晦靈即圖之太極剛柔善惡五二一本即圖之隂陽五行太極也顔子第二十三顔子之樂即全乎圖之太極也   師友下第二十四二十五其曰道曰德曰義皆圖之太極也   過第二十六過者違乎圖之太極也   勢二十七勢之輕重即圖之隂陽迭運相勝者也文辭第二十八載道之文道即圖之太極因辭以明理者也   聖藴第二十九予欲無言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即圖之太極無聲無臭而為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柢也聖人之藴即圖之太極也   精藴第三十精即圖之太極至精之理藴即圖之太極至廣之業也   乾損益動三十一乾乾不息之誠即圖之太極於穆不已之實理也損益動所以求至此實理也   家人睽無妄第三十二曰端本曰誠心曰善皆圖之太極也睽天地睽而其事同同即圖之太極也復則無妄即太極也   陋第三十四曰道曰德皆圖之太極也文辭之陋不本於太極者也   擬議第三十五至誠動變化即圖之太極隂陽也刑第三十六春即圖之陽秋即圖之隂也   公第三十七天地至公即圖之太極也   孔子上第三十八其曰王道即圖之太極其曰王法即圖之太極見於修道之教也   孔子下第三十九道德髙厚教化無窮實與天地參而四時同孔子即圖之太極五行也   䝉艮第四十時中即圖之中艮止即圖之主静也竊嘗觀之太極圖不過一理隂陽五行化生萬物通書亦不過明一理隂陽五行五性散為萬事故通書一字一義皆與圖意相合愚雖融會旁通不能詳舉其説而大畧則庻幾其萬一姑筆録于卷以俟後之君子薛瑄謹識朱子曰聖人作止語黙無非教也葢作與語是動動即太極之用所以行也止與黙是静静即太極之體所以立也用之行中與仁是也體之立正與義是也作止語黙皆太極之道所謂無非教也   聖人體道無隠其作與語是動處即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天下之達道也其止與黙是静處即寂然不動天下之大本也   聖人無行而不示人以至理理即作止語黙之則也人多以言語觀聖人而不察其天理流行之實故聖人無行而不示人者皆天理流行之實也天理只是仁義禮知信散而為萬善當於聖人作止語黙之間一一黙識其何事是仁何事是義何事是禮知信無不了然於心而無疑庻可以知聖人所以為聖矣   於人無憎惡之私惟公好惡而行之   費而隠即顯㣲無間   民咸用之謂之神但人由之而不知也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朱子曰不與猶不相關言不以位為樂也葢舜禹德冠人羣雖處富貴之極而漠然無所動其心况肯窮侈極欲以位為樂乎宜乎夫子以巍巍稱之其髙也可見矣   孔子曰不仁者不可乆處樂朱子曰乆樂必淫葢不仁者失其本心為富貴所動窮侈極欲無所不至正與舜禹有天下而不與相反聖人則超出萬物之上不仁者則陷於物欲之中聖人則役物不仁者則役於物此正天理人欲之所由分也學者不可不察   但為外物所動者便被他壓得低了巍巍乎髙出萬物之表者其惟舜禹乎   聖人不以天官私非其人故曰天命有德五服五彰哉聖人首出庻物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河圖天一生水地二生火故太極圖水根於陽火根於隂   聖人之治天下仁心仁政本末具舉   聖人子民之心無時而忘   朱子曰天地之間只有動静两端循環不已此之謂易而其動其静必有所以動静之理乃所謂太極也愚竊謂人日用之間亦只有動静两端循環不已亦所謂易也而其所以動静之合乎道者亦所謂太極也   惡非有意之私而合乎天理之公即所謂惟仁者能惡人也   名節至大不可妄交非類以壊名節   守官最宜簡外事少接人謹言語   聖人之心方其静時至虛至明所謂寂然不動者也事至物來應之各有條理所謂感而遂通者也是其未應之時初無一毫妄念之起所謂無意也既應之後隨事而休所謂無必無固無我也   止非一定不移之謂乃隨時而止也如當動而動止在動上當静而静止在静上當止而止止在止上當行而行止在行上當語而語止在語上當黙而黙止在黙上以至萬事萬物各有當止之理惟止得其時乃止之義也茍當動不動非止也當静不静非止也與夫行止語黙各失其當止之時皆非止也葢止無定體惟隨時而各止其當然之理則止之為義得矣止在人無須㬰之可離當識其時之所當止者止之止之為義廣大無所不包大而人倫綱常之道細而語黙動静之間止得其止則為天理止失其止則為人欲矣   易言艮止書言安止欽止詩言敬止大學言知止止之為義最精乃天理當然之極也須㬰失其止即人欲之私矣   止當内外動静交致其力静而心不止於天理非止也動而事不止於天理非止也天理者仁義禮知信而已萬事所以不治者失其所當止也萬事各止其止則天下治矣   止則心定理明   止則順理而無事   止則静一而精明不止則紛擾而雜暗   非禮勿視視必合禮視得其止也非禮勿聽聽必合禮聽得其止也非禮勿言言必合禮言得其止也非禮勿動動必合禮動得其止也視聽言動皆得其止則人欲盡而天理全矣   人心失其動静之時者皆不得其止也   止則物各付物自無紛擾之患   止則天地位萬物育矣   朱子所謂動静各止其所而皆主夫静即周子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之意葢中也仁也動也正也義也静也仁義中正動静周旋而常主夫静則動静各止其所矣   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只是動静各止於理而不知有人也   伊川艮傳曰外物不接内欲不萌如是而止乃得止之道於止為無咎先儒言只説得静之止   非明則動無所之非動則明無所用知行貴乎兼盡也張子曰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也語意與神體物而不遺之體同   神體物而不可遺物物一太極隂陽也   大哉乾元元即太極之動亨利貞皆太極之流行也易有變易交易两義變易之易隂陽晝夜流行是也交易之義天地上下四方對峙是也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即太極也太極即性也即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也   誠命性理太極道名雖殊實一理也   天命性道德皆天理也分而言之自其出於天者謂之天命元亨利貞是也天命賦於人者謂之性仁義禮知是也率性而行莫不各有仁義禮知父子君臣夫婦長幼之道所謂道也行是道而得仁義禮知之性於心所謂德也合而言之莫非天理也然所以具天命之性行率性之道得仁義禮知之德全天理之體用者皆本於心故張子曰心統性情   讀書續録卷二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三      明 薛瑄 撰   楊山曰人性上不容添一物此言當深翫   大莫大於道觀於海者難為水逰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   物格是知逐事逐物各為一理知至是知萬物萬事通為一理   知至乃知性知天也   心静不存則放逸動不察則差錯   應事差錯由心不專一   太極者至極之理也誠而已矣性而已矣   自有之私皆足為心累如自有其善便為善所累自有其能便為能所累自有其貴便為貴所累自有其富便為富所累凡自有者皆足以為心累惟聖人之心廣大光明無一毫之私累真與太虛同體也   凡有挾者必自小如挾賢挾能挾富挾貴是也   因讀論語漆雕開吾斯之言斯指此理而理即性也天下萬理不出於一性知性則可以悟道   太極是元亨利貞渾然未分之理纔動而生陽是元亨誠之通静而生隂是利貞誠之復一動一静天命流行分隂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元亨利貞分五性五行各一太極也性氣妙合生男生女男女各具五性男女各一太極也形交氣感化生萬物萬物各具五性萬物各一太極也   性外無一理   言忠信是於此理所存所發無不實行篤敬是於此理厚而用力無敢輕參前倚衡是於忠信篤敬念之不忘夫如是則天理常存無徃而不可行矣   鳶飛必戾天魚躍必於淵即率性之謂道也   孟子言志至焉氣次焉故曰持其志無暴其氣既欲内持其志又欲外無暴其氣内外本末交相培養此養氣之法下文又言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葢知言者盡心知性物格知至之功又在持志之先理明則能持志集義而又無忘無助長則浩然之氣自生矣曰持其志無暴其氣曰知言曰集義曰無忘曰無助長皆養氣之法其序則先知言而後能持志集義若勿暴其氣勿忘勿長皆養氣之節制   鳶飛戾天魚躍于淵是鳶魚率其性之道父必慈子必孝君必仁臣必敬夫必義婦必從兄必友弟必敬以至語黙動静必合其則萬事萬物之各循其理是人物率其性之道活潑潑地於是可見   鳶飛戾天魚躍于淵是隨處充滿無少欠缺之意活潑潑地是元亨利貞之流行   活潑潑地就天地萬物萬事上皆可見   隂陽剛柔仁義便是易而三極之道同一太極也活潑潑地皆天機之自然   太極乃未分之五性五性乃已分之太極天下之萬善皆自此出   兩儀四象六十四卦之變易者易也其所以變易者太極也故曰易有太極   伏羲畫竒耦以象隂陽本於天地隂陽自然之數周子太極圖圏子只是以意取象而已   語言動作皆氣也有過處皆足以動志   水動蕩不已則不清心動蕩不已則不明故當時時静定其心不為動蕩所昏可也   盡仁義禮知之道於心謂之忠推是道於人謂之恕聖人於是道不待盡己推己自然體無不立用無不行學者必盡己之忠而道之體斯立推己之恕而道之用斯行故曰忠恕違道不逺   三才各一太極又總是一太極如天有元亨利貞地亦有元亨利貞人亦有仁義禮知即元亨利貞分而言之為天地人之三極合而言之統一太極也   陽卦多隂如震坎艮皆陽卦皆一陽而二隂隂卦多陽如巽離兌皆隂卦皆二陽一隂   易由一竒一偶至於無窮以此見造化只一隂一陽而無所不包   孟子之知言即大學之物格知至也   孟子之知性即大學之物格盡心即知至也   道義二字道是統仁義禮知而言義是道之一事又為仁義禮知行之合宜處   至大是氣之盛大而無外至剛是氣之流行而無間朱子曰義者人心之裁制道者天理之自然既曰天理則仁義禮知皆道也義則人心裁制是道使合宜耳既言道義下文又止言集義葢事事合宜即道之合宜也   五行之氣只是隂陽二氣而隂陽二氣又只是一氣分動静耳   太極動静循環無端即維天之命於穆不已   朱子曰精粗本末無彼此也是理氣未嘗有間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此天體物而不遺也   天體無外心體無外道體無外   頑不仁也有以訂之則仁矣西銘一篇皆勉人為仁之意   正義是太極之體立中仁是太極之用行太極者合中正仁義而言性之謂也   元亨誠之通是太極之用行利貞誠之復是太極之體立誠即太極天命即太極性即太極誠命性一理也不根道理之書與文皆無用之冗物如梁元帝之徒雖好文著書動輒數千百卷皆不根道理何救於亂亡簡黙凝重以持己   自脩篤敬所以逺小人不惡而嚴   一言不可妄發一事不可妄動   日間時時刻刻緊緊於自己身心上存察用力不可一毫懈怠   以象占觀易得其本義矣   八卦成列象在其中此指八卦形體之象非指象乾象坤之象也   讀聖賢之書句句字字見有的實用處方為實學若徒取以為口耳文詞之資非實學也   柳子晉文公問守原議胡不讀   隂陽交錯而實理流行故曰大哉易也其性命之源乎易者隂陽之氣交錯徃來是也而性命之理實具於氣之中故曰易為性命之源   道理不出性情二字   以性情言之則曰中和以德行言之則曰中庸中庸實兼中和之義是則中和者理之體用也即性情無時而不得其正則中無不在矣   萬物各具一理物物一太極也萬理同出一原萬物統體一太極也   格物致知物物各有一性窮物之性而極其至則物格知至矣   窮理即知性也葢性即理也故窮理即知性也楊山論人性上不容添一物是天下之理莫過於性   人一身皆動惟背不動故止取背意   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朱子亦以艮其背一句是主下三句是效驗葢謂止得其所止則静而不獲其身動而行其庭不見其人以其所止者皆天理之當然故動静不知有人有己   不獲其身不見其人所止者渾是天理故能如此人之一身四肢百體皆有當止之則得其止則安失其止則危   人倫之當止者如君止於仁父止於慈臣止於敬子止於孝之類推之萬事萬物皆有當止之則必各得其所止則天理得矣   無極太極隂陽五行四時男女萬物渾然一理而無間隔一以貫之   太極圖隂陽之能動能静者即是神故張子曰二氣之良能也   神是合太極隂陽而言   天地萬物無一物無隂陽故神體物而不可遺程子曰以形體謂之天以主宰謂之帝以功用謂之神以妙用謂之神以性情謂之乾皆就天上説其名雖殊其理則一   大哉乾元元即元亨誠之通乃太極之動也各正性命即利貞誠之復乃太極之静也   神即隂陽屈伸徃來充滿天地貫徹古今無物不有無時不然此所以體物而不可遺也   君子得其理為樂小人得其欲為樂   渾然一致流行不息皆神之理   自人之一身呼吸動静以至天地萬物之消息始終皆隂陽屈伸徃來之所為此神體物而不可遺之實也小人以隠惡為可以欺人殊不知有昭昭不可欺者此心是也   人心惟危危是欲墮未墮之間不知察其幾而以道心制之則逐墮於人欲流而入於禽獸矣   舜跖之分造端於善利之間充越於天壤之異小人所知者不過耳目百體嗜好之私迷溺其中終身不覺也神屈伸往來之理於先天圖見之   天有元亨利貞地順承天施亦有元亨利貞人禀受天賦亦有仁義禮知是天地人同一性命之理三才各一太極又同一太極也太極者何即性命之統名與不以利交則無咎   不惑是於五常百行萬物萬事之理了然於心無一毫之疑惑也知天命是知天之元亨利貞流行賦於人為仁義禮知信乃五性所出之原也分而言之則在天為天命在人為五性合而言之則性命之理一而已矣流行對峙之易開眼即見於天地之間   聖人之志立不惑知天命耳順不踰矩皆指此理而言但所進有淺深之序耳   性即理也循天理即率性也   萬事敬則吉怠則㐫   先儒謂學易欲人恐懼脩省循之吉違之凶   治亂之原皆原於敬怠故唐虞君臣懇懇言敬而不已三代聖人亦然   書曰無教逸欲有邦逸欲者亂之源也   書言敬者最多敬乃治天下之本孔子曰脩己以敬中庸曰篤恭而天下平皆此意也   四書與朱子集註萬世聖賢之書無過於此為聖為賢治心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無所不載學貫天人而一之者也   危懼則得安平慢易則必傾覆易之教也   易以中正為吉故處事貴乎中正   雖未發之不偏不倚而實為已發無過不及之本體故曰未發不是先雖已發無過不及而實未發不偏不倚本體之所為故曰已發不是後萬物各具一性物物各具一太極也萬物同出於一原萬物統體一太極也未應物時心體只是至虛至明不可先有忿懥恐懼好樂憂患在心事至應之之際當忿懥而忿懥當恐懼好樂憂患而恐懼好樂憂患使皆中節無過不及之差及應事之後心體依舊至虛至明不留前四者一事於心故心體至虛至明寂然不動即喜怒哀樂未發之中天下之大本也心之應物各得其當者感而遂通即喜怒哀樂發而中節之和天下之達道也心之寂即利貞誠之復心之感即元亨誠之通一感一寂動静循環無端心之體用其妙如此   人心只是當静時不存當動時不察所以静時放逸動時差錯   早間又多問人一事為失言   聖賢循天理而天理即仁義禮知之性也小人徇人欲而人欲即耳目口鼻百體嗜好之私也舉天下之物皆不及道之貴是何也以出於天而充塞宇宙貫徹古今也知道之大其尊無對則知衆物之小矣   元亨利貞仁義禮知只八箇字包括盡天地萬物之理其㫖深矣   物格是逐物逐事上窮至其理知至是萬物萬事上心通其理格物猶是物各為一理知至則知萬物為一理暗於事幾而妄為取咎之道也   識最先作事次之   歴事之乆尚不知幾焉得為知   一以貫之一是性貫之是一性貫乎萬事也   五性未分渾然一理及泛應萬事莫非此理之用故曰吾道一以貫之   夫子之一理渾然是性泛應曲當亦只是性發而為中節之情體用之謂也   萬事萬物之理吾心之體用無不該故曰吾道一以貫之   聖人之心渾然一理性之全體也泛應曲當用各不同如父子之仁君臣之義夫婦之知長㓜之禮朋友之信之類是也然用雖有千萬端之不同皆原於一性一性又散為萬善一本萬殊萬殊一本統一性之體用耳天下豈有性外之物哉   天以一理而貫萬物聖人以一性而貫萬事   時與勢於卦爻見之   主静以立其本慎動以審其幾   常主静物來應之   寂而感感而寂動静循環人心之妙也   寂感以心言中和以性情言心統性情者也   和順於道德是於天理黙契其體無所乖拂理於義是於天理隨順之各有條理   以性情言之仁義禮知其體也惻隠羞惡辭讓是非用也周子以義知為静是以體言以仁禮為動是以用言其説自元亨利貞來元亨誠之通非仁禮為動為用乎利貞誠之復非義知為静為體乎   舉止不可不慎其幾一毫之差悔不可追   仁義中正皆自元亨利貞而來太極者其性命之謂與合萬理而名之曰太極性命是也   誠意之要在乎謹之於幽獨隠㣲之處以禁止其茍且自欺之意而凡心之所發如曰好善則必由中及外無一善所好之不實也如曰惡惡則必由中及外無一惡所惡之不實也   太極即性命非性命之外别有太極也   太極圖貫天人之理為一   學貫天人於太極圖見之   知至而意未誠是明善未能誠身也未能誠身則所明者不能實有諸己矣   學要識總會處即性是也天下萬理一性字包括之深矣哉   用工夫未至純熟此吾之日省之不及也   今早讀書得一性字   卦變只换一爻   衆隂方長之時未易勝也深於易者知之   雖細事亦當以難處之不可忽况大事乎   於方快意之時尤當謹葢理勢盛衰相根快意之時乃盛之極而衰之漸也   細思處事最難   因讀伊川事狀不覺懼生於心因知天下之事最難處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君臣朋友皆然可不慎哉   朱子曰太極本然之妙動静所乘之機也葢太極即天命之元亨利貞也元亨誠之通乘春夏動之機利貞誠之復乘秋冬静之機   朱子曰太極形而上之道也隂陽形而下之器也葢隂陽成形之大者天地即形而下之器也天地之理即形而上之道也   幾善惡幾之善者即德愛曰仁宜曰義理曰禮通曰知守曰信也   誠無為是仁義禮知信之全體未發者仁義禮知信是誠分為五性也是則誠即五性之實非五性之外别有誠也   幾之善是道心幾之惡是人心流而為人欲   幾之善是天理幾之惡是人欲   周子説幾善惡始於毫釐之間充越天壤之異為堯舜皆原於幾之善為桀紂皆原於幾之惡   誠者聖人之本專指隂陽中太極而言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指太極動而生陽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焉指太極静而生隂也純粹至善又專指太極而言故曰一隂一陽之謂道隂陽即陽動隂静道指太極也繼之者善又指陽之動誠之源也成之者性又指隂之静誠斯立焉元亨誠之通乃太極之動也利貞誠之復乃太極之静也大哉易也性命之原乎易即隂陽動静也性命即隂陽中太極之理也隂陽動静而太極雖不雜乎隂陽亦不離乎隂陽故曰大哉易也其性命之原乎通書與太極圖相合者如此   誠上章以造化言誠下章以人道言   五行之外無隂陽隂陽之外無太極太極之外無性與天道性天道太極隂陽五行渾然理氣無間也   大道之要不過元亨利貞之命仁義禮知之性而已看了一部中庸得一性字可貫之   中庸兼中和之義取以名篇則中庸一書性情二字貫之   中庸惟天下至誠能盡其性惟天下至誠為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惟天下至誠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三章皆是仁義禮知之性非止三章一書一性字貫之不可有一毫責人之心張子曰無天下國家皆非之理此言當深體   治居室當有序而知足不可以欲速盡美累其心朱子本義發明伏羲文王周公之易   燈下因觀八卦太極圖曰此浩然之氣也   凡聖賢論内外存養之功皆養浩然之氣也   動静語黙皆有節不使有太過者皆養浩然之氣也易有隂陽即浩然之氣也   處鄉人皆當敬而愛之雖三尺童子亦當以誠心愛之不可侮慢也   開物成務言以卜筮開人使之知吉㐫而成事業也道無徃而不在故仕止乆速當無徃而不謹   處鄉黨尤宜謹其所為道無不在故也   接人皆當以誠意   於人之㣲賤皆當以誠敬待之不可忽慢   稱意之事不可加喜喜則為外物動矣   史至朱子綱目而名分明   理於義即庖丁解牛順其理也   天地萬物精粗無間皆道也   動以天為無妄動以人則妄則人之動皆當循天理也敬字自書中説起孔子解坤六二説敬與義尤詳切為學之要無越於此   敬以直内涵養未發之中義以方外省察中節之和莊子論斵輪之意信知聖賢之書神而明之在乎人也敬以直内戒慎恐懼之事義以方外知言集義之事内外夾持用力之要莫切於此   西銘大㫖即孟子存心養性所以事天之意   太極即孟子所謂性與天也   太極圖説君子脩之言即孟子存心養性之謂也程子曰視聽思慮動作皆天也人但於其中要識其真與妄耳竊謂學者日用工夫無有切於此者宜深體力行之   聞外議只當自脩自省   凡言天理者皆性命之謂也   體用一源以至㣲之理言之如人心未發之時雖冲漠無朕而萬事萬物之用已具故曰體用一源顯㣲無間以至著之象言之如人之一身以至君臣父子萬物萬事而理無不在故曰顯㣲無間   人之念慮不正者有二有妄念有惡念如思慮不可必得之事妄念也思慮悖理違道之事惡念也凡此二者心纔知覺即遏絶之必使念念皆出乎仁義禮知惻隠羞惡辭讓是非性情之正則不正之念自消而思慮皆天理矣此實日用省察之切要不可毫髪間斷也行有不得者皆當反求之己不可有怨天尤人之意道無處不在故當無處不謹   其曰體用一原者無聲無臭者體也而天地萬物之理無不具故曰一原其曰顯㣲無間者天地萬物顯也而無聲無臭之理無不具故曰無間葢體與㣲皆以理言用與顯皆以象言理中有象象中有理初無毫髪之間也   自天地萬物有形之象觀之而無聲無臭之理皆寓其中故曰顯㣲無間也自無聲無臭之理觀之天地萬物之象悉具於中故曰體用一原也   如太極無聲無臭而兩儀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象昭然已具所謂體用一原也自兩儀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象莫不有太極之理所謂顯㣲無間也   如人之一身四肢百骸顯也而莫不各有自然之則所謂㣲也即顯而㣲不能外故曰無間   體用一原顯㣲無間舉目而在   顯者器也㣲者道也器不離道道不離器故曰無間無極而太極而隂陽五行男女萬物之象無不具於其中所謂體用一原也隂陽五行男女萬物莫不各有無極太極之理所謂顯㣲無間也   帝王之治天下德為本政為具刑以輔之書詩稱堯曰克明俊德舜曰德禹曰秪德湯曰懋德一德文王純亦不已武王惟皇之極此皆以德言也德者天所賦人所受之正理帝王推此理以化天下又建制立政以匡正之如此不從者乃有刑以治之為治本末先後具舉有序此所以天下無不化之民後世本有未盡而專恃政刑之末所以治不古若也與   所謂王道者真實愛民如子孟子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上以是施之則民愛之如父母者有必然矣   孟子一書皆從仁義禮知中流出所以為聖賢之言所以為王者之道   漢髙祖定天下文景尚節儉安民養民之功固大必欲如王者之無私治之教之使既庻且富而興於禮義則有間矣   朱子與陳同甫論漢唐不如三代之純猶碔砆美玉之易别但後人溺於功利之卑而不之察耳   為治舍王道即是霸道之卑陋聖賢寧終身不遇孔孟不自貶以徇時者為是故也   有實理則有物無實理則無物   滿天地間皆一實理萬古常然不易   顯㣲無間即事即物而理存   純則誠雜則偽天地聖人之道誠而已   誠譬之精金無銅鐵之雜金有一分銅鐵之雜則不精德有一毫人偽之雜則不純矣   一念之妄非誠也一語之妄非誠也一動之妄非誠也必念慮語言動作皆出於無妄斯為誠矣   王道君臣以至誠相與如虞舜臯䕫稷契湯武伊傅周召是也自漢初君臣皆以詐而不以誠王道降矣釋子塵芥六合然六合無窮安得塵芥之夢幻人世然人世皆實理安得夢幻之   大而不可窮者天也知天大則知道大矣   孟子曰知性知天學至於知性知天則物格知至矣宋季以道學為偽元初得諸儒性理之書建太極書院以尊崇濂洛諸君子是宋季不如元初而治忽之效亦可驗矣   道之行否關乎氣運之盛衰孔孟皆歸之天而不以尤人理當如此   春秋之時有孔子斯道大明戰國之時有孟子斯道有寄自秦漢以降世儒以知謀功利相髙不知道為何物故韓子曰軻之死不得其傳程子曰退之必有所見不知所傳者為何事竊謂天命之性道也聖賢明此道行此道是以道得其傳不明不行則天命之性雖未嘗不具於人心然人既不明不行則道失其傳矣   三綱五常立國之本循之則治違之則忽   聖賢萬世所傳之道只是天命之性自伏羲神農黄帝堯舜禹湯文武周孔顔曾思孟以至周程張朱雖垂世立教之言有不同而其理則豈有異哉   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中庸其至矣乎民鮮乆矣索隠行怪古有此言亦必有此行况後世乎   程子言所接不雜者三人葢所學純乎仁義禮知之道則不雜或出入乎異端術數世俗之學則雜矣   天下之理有正有邪正者仁義禮知聖賢之學也邪者異端權謀術數非聖賢之學也謹守正理不為邪學所惑則近道矣   程子曰純則不貳不雜不己則無間斷先後此言天德也不貳不雜則無一毫人欲之私無間斷先後則無一息人欲之間如顔子三月不違仁則三月之後猶未免有間斷先後此純亦不已為文王至德也與   嘗自念己學安敢望聖賢之萬一但頗識趨向之正不為異學所惑耳   知上達天理由下學人事則凡事不敢不謹   造化萬變皆是隂陽做出人事萬變皆是動静做出河圖洛書出而天地之數著而理亦寓於數中矣   羲皇雖未畫卦而天地自然之易已著邵子所謂畫前之易也   無極二字雖出於太極圖説然邵子曰無極之前隂含陽也   邵子有功於易之象數伊川有功於易之義理朱子明易之象數兼程子之義理三夫子有功於易自孔子以來未之有也   朱子本義是伏羲文王周公之易   游民事末作及隠於異端者多則力本者少矣為政清其源而流自潔   當悔者既不可追但不可再萌可悔之事耳   聞政之善則喜如復卦之亨也   程子曰省躬責己不可無亦不可常留在心作悔葢常留在心作悔則心體為所累而不能舒泰也   有悔思有以補其過則無悔矣   先天四圖邵子傳自希夷而易之象數復明   聖人仕止乆速皆循乎理之自然觀孔子可見矣易大傳説卦曰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乃伏羲則其隂陽之數以畫竒偶也又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乃伏羲因其自然之理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也又曰知來者逆由乾至坤皆得未生之卦也又曰因而重之則於八卦之上加倍為六十四也又曰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徃者順知來者逆乃伏羲規横圖為圓圖自震至乾為數徃之順自姤至坤為知來之逆也此皆孔子發明伏羲作易之本原與卦象次序方位但先天圖隠而不傳之時雖有大傳説卦之言讀者莫知其説及邵子得先天圖然後以大傳説卦之言證之一一相合於是象數始大明   河圖洛書五行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與周子太極圖相合如此   先天圖出於希夷不知希夷又自何而傳   朱子始謂周子不繇師傳黙契道妙及覆定周子事狀則引張忠定言公事有隂陽之説疑其所傳之有端緒與初説不同   晝夜之一闔一闢者易也人之一寤一寐一動一静亦然   所謂易者無須㬰之間   隂陽太極渾然無間   春秋西狩獲麟先儒以感麟而作經者為是葢麟乃王者之瑞也出得其時斯為祥出非其時反是當魯哀公之世果何時邪而麟乃出其非祥明矣聖人以是知世道之降而不可復於是有感而作經至獲麟而止自是之後則一事不可復書矣若以文成致瑞引前聖之事證之恐有未合况孔子世家書獲麟於先作春秋於後此又一證也姑書所見以俟來哲   孔子周流四方欲行其道於天下豈不如長沮桀溺之徒知道之終不能行但聖人仁民之心即天地生物之心天地不以窮冬大寒而已其生物之心聖人亦豈以時世衰亂而己其行道之心乎   造化人事皆自渺綿之端以至於充盛而不可遏如坤之初六一隂始生於下必至於堅氷當曹魏之時索頭鮮卑來貢質亦猶一隂之㣲也直至元魏跨有中原之盛是以聖人脩德為治必謹乎㣲也   否極則泰塞乆必通造化人事必然之理也   易九圖河圖洛書天地自然之易也先天四圖伏羲之易也後天二圖文王之易也卦變圖孔子之易也一時之强弱决不能奪萬世之是非名義真有可畏觀朱子綱目書法可見   樂天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聖人之事也聖人遯世不見知而不悔既自得其固有之理與人何與   讀書續録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四      明 薛瑄 撰   太極涵萬象體用一源也萬象具太極顯微無間也漢初文章猶是論事所以近古至司馬相如輩詞賦專尚華藻文體變矣   漢文帝天資恭儉非由學力   中庸戒慎恐懼慎獨靜存動察為仁之功也正理所見既明則邪説不能惑   陽一以施隂兩而承此理萬古不易   天所賦為命元亨利貞也人所受為性仁義禮智也天下古今萬理不出性命   程子曰理無形也故假象以顯義乾六爻皆然其餘卦爻皆然   竒陽之數健陽之性有數即有理元不相離偶隂亦然動心忍性則日新矣   隨處有天理順天理皆可樂也   大本大原無所見淺矣   大本大原直是不可得而形容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   天何言哉其理則至顯   卦畫只是隂陽而其理無窮   隂陽中有理理不外乎隂陽精粗本末無二致觀太極圖可見矣   理氣物物皆然   理氣之外無一物   惠迪吉理也   希夷陳氏曰羲皇始畫八卦重為六十四不立文字使天下之人觀其象而已能如象焉則吉凶應違其象則吉凶反後世卦畫不明易道不傳聖人於是不得已而有辭學者謂易止於是而不知有畫矣觀希夷之言如此則卦象者其易之本與   易是氣道是理隨時變易以從道氣在是而理亦在是也   如人之一動一靜易也動靜合理即從道也修辭以立誠一言必須實   多記駁雜之事妨正理   惻隱羞惡辭讓是非皆善幾之發見也   天下古今只有一善而已人不為善何以為人   妄念邪念息則意自誠矣   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善性一理也   在造化為善在人物為性繼之者善誠之源也成之者性誠斯立焉   消息盈虚大而天地之闔闢小而日時之始終皆一理也   自太極生一竒一偶加倍至六十四卦便是易伏羲元無文字至文王繫彖周公繫爻文王周公之易也孔子十翼孔子之易也皆發明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理而已   天地間隂陽是自然之易卦畫竒偶不過模寫隂陽之象而已故亦謂之易卦之竒偶法隂陽之竒偶而畫天地之易易書之易同一隂陽而已   自一竒一偶漸次生滿六畫是聖人作易之本原後聖卦下繫之辭亦謂之易伏羲先天圖卦畫次序方位是易文王周公孔子之畫乃易之辭也   隂陽滚滚不已造化人事皆由此出造化日新人事亦日新   周禮三易經卦皆八其别六十有四即易也伏羲之卦因文王周公繫之辭故曰周易後天圖乃文王之圖彖爻之辭文王周公所繫故謂之周易   遲速不尤人只歸之天   如先天圖陽交於隂隂交於陽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是交易之易朱子所謂交易為體也自坤而復以至於乾自乾而巽以至於坤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寒往暑來循環不已是變易之易朱子所謂變易為用也易有交易變易之義如此交易為體以定位而言變易為用以流行而言天地上下四方定位也晝夜寒暑往來流行也   交易為體以定位而言天地上下四方是也變易為用以流行而言晝夜寒暑往來是也隂陽竒偶天地之易卦畫竒偶易書之易天地之易易書之易同一隂陽而已   交易為體以定位而言天地上下四方是也在圓圖上即乾坤坎離之定位變易為用以流行而言晝夜寒暑往來是也在圓圖上即卯酉子午之流行   圓圖定位流行之易模寫天地間定位流行之易於穆不已於先天圖見之   精是卦畫之理蘊是卦畫之辭就卦畫推出偏傍之理也   如乾健是卦徳象天是卦象内外卦爻位是卦體爻自外來是卦變   先天圖離卯為春乾午為夏坎酉為秋復子為冬坤為晦復為朔自坤之震月之始生初三日也至兌月之上初八日也至乾月滿為朢十五日也至巽則月之始虧十八日也至艮則月之下二十三日也至坤三十日又為晦矣卯離晝而旦酉坎夜而昏春夏秋冬晦朔朢晝夜昏旦莫不見於此圖   自復之息至乾而盈自巽之消至坤而虚復又息而至於乾而盈巽又消而至於坤而虚消息盈虚皆氣之流行而理為之主也   消生於極盈之時息生於極虚之際以是見亂生於治治生於亂其幾㣲矣   如乾卦六陽爻而已就乾上有天之理四徳之義六爻有六龍潛見惕躍飛亢之義凡彖爻文言之辭皆發明卦爻之理而已餘卦皆然故朱子曰先天圖所該甚廣易中一字一義無不自其中流出者也   易之辭皆自易之卦畫中出   學者舊習語言出於鄙俚者皆當絶去必使一言無不正所謂修辭立誠也   陽息而盈則隂消而虚隂息而盈則陽消而虚   天之外無人物人物之外無天   天地人物渾合無間一本故也   息而盈自無而有消而虚自有而無   易言修辭立誠乃為學第一功夫   潜修不求人知理當如此   善即性也為善即所以盡性也為不善則失其性矣性之一字無所不包當時時體認而力行之孟子所謂左右逢其源者即此性也   性雖無物不有無時不然然或心有不存則不能體是性而與之相違矣故道雖不可離而存養省察之功不可間也   孟子言仁義禮智之性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情道之體用全具古今天下之理不外乎此   與人居官者言當使有益於其身有惠及於人   所謂欲寡其過而未能者吾老猶體之   西銘曰乾稱父坤稱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處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天地萬物分明為一體五行有質有氣有性有事有味有色有聲天下萬物之理皆不出五行五行之氣循環無端動靜無始   知言則能知人如持權衡以較輕重錙銖不差   莫大於理天下之言合乎理者為是不合乎理者為非惟知言者能辨之   舜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知言之至也   濓洛關閩諸儒之書皆根據至理而切於人生日用之實   文章止論古今得失事體利害而不根於天命人心之正朱子所謂以文自立者也   五行之質之氣之理渾合無間   文中子心在天下為甚公但明徳之功未至遽欲新民失本末先後之序如朱子所論是也   董子曰尊孔氏者黜百家若尊孔氏又信百家必不能真尊孔氏矣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如為聖人之學則不為異端之學茍無所不為則其學雜矣   漢四百年識正學者董子唐三百年識正學者韓子為學當謹守聖人之道雖未至是亦聖人之徒也孔子安仁即天地之心也   天下古今學術之邪正義利之分而已   王者之心無私如天地人得而知之   【闕】   孔子廟廡謂宜更立廟於其鄉世官其宗子以主祀事畧如孔子闕里之儀斯得崇徳報功之意矣   師上六開國承家小人勿用此實萬世之大戒自三代以至後世守其戒則治違其戒則亂見於載籍者可考也   五岳四瀆五鎮四海神號之正本於宋儒之議論立言當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   朱子論祀典之説今用之過前代逺矣   聖人為後世慮無所不至但人自不察耳   見而知之者聞而知之者自堯舜至孟子其人可考周程朱子蓋亦神㑹心得聞而知之者   萬物皆氣之凝聚而理亦賦焉   靜坐黙存未發之中萬化皆從此出   自有靜時自有動時若當靜時心亦馳於外是不能立天下之大本矣   立身常在禮義中斯不為清議所少   細思理義出於天至貴至重外物世之所有至賤至㣲當常保其至重至貴而不為賤而輕者所移庻幾近道矣   履之上九其旋元吉人之所履必周充而無欠缺斯應元吉之占故人之履行不可不慎或謂乾九三言誠坤六二言敬先儒誠敬之學起於此乾九二言仁坤六二言義仁義者隂陽之變也先儒論仁義之用起於此然誠敬仁義之名書己言之矣謂皆起於易恐未然也朱子曰天地之間萬物粲然而畢陳者皆隂麗於陽其美外見者也如坤之六三六五皆隂麗於陽也   如花木之類其中流行者氣之陽也其支榦花葉美而外見者隂也此所謂隂麗於陽也與   隂麗於陽乃形麗於氣也   治大衆必有容乃可易曰包吉   中庸序以天下之理豈有加於此哉此即精一執中也中即天命之性也天下之理豈有出於天命之性哉萬物不出中者以性上不可加一物如山所云也論老莊之失程朱之言曲盡矣   以世儒之論折衷於程朱之言其是非一見而判然矣觀人之文章即知其學術之邪正孟子所謂知言也不知言而讀天下之書何以知其是非邪正哉   物格知至是明得天理盡也   觀人與讀書惟知言可以知其賢否是非   孟子不尤臧倉與孔子不尤公伯竂之意同知言物格知至也如此而觀天下之事是非得失了然矣   惟不知言為異端惑為小人㒺為俗學知言皆無此失矣   孔子述而不作學聖賢之道不述聖賢之言而自立新竒之説去道逺矣   老子莊子不述前聖之言自為新竒之説所以為異端也   濓洛關閩之書一日不可不讀周程張朱之道一日不可不尊舍此而他學則非矣   在人始有心之名在天則渾然是理理具於人心乃可言心統性情   天理在造化繼之者善也至成之者性則天理在人物矣   心統性情張子就人心説心體無窮故於性情無不統天道流行命也命賦於人性也性與心俱生者也性體無為人心有覺故心統性情   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聖人所處愈高則所見愈下矣立言不在乎艱深竒古貴乎明理而已如程朱之言平易簡質而理自明矣   朱子曰周子通書近世道學之源其言簡質如此則務為閎衍華藻者去道逺矣   布帛菽粟之文民生日用之常一日不可缺金膏水碧空青丹砂之文雖曰竒寳饑不可食寒不可衣亦何益於生人哉   慮事周密處心泰然   孔子自得之樂深故視不義之富貴輕也   聖人之心千變萬化一以貫之   孔顔之樂其全盡天理者與   堯舜禹湯文武治天下皆不出性分之外   漢光武䂓模不及高祖者以好吏事如馬援所論也妄念生不誠之源也   左右逢其源隨處皆此理無窮盡無方體   山川草木霜雪雨露之類皆造化之醩張子言之詳矣   太極者本然之妙也動靜者所乘之機也理與氣無間亦無息也   天下之理具於吾心性無不同也   雜博之學不可以入堯舜之道   理學淵源無窮   道學以五經四書為本專用心於史學者無自而入道聞一君子進則喜好善之心自不能已也   宋景濓諸子辨列周程於其後非尊道學者也失倫次甚矣周程聖賢豈諸子之敢望乎或者謂立言當求先儒所未言者夫以孔子之大聖猶述而不作况後學不述古聖賢之言而欲創立已説乎   專心致志於仁義禮智之道則不雜離此即雜矣程子曰始比不以道隙於終者多矣如不擇賢否非類相比得不隙於終乎蓋世有其人讀易至此有合識之師以文章為教弟子以文章為學何以入聖人之道近思録宜熟讀程子論未發之中處當參看朱子中庸或問其餘間有不同者亦當參考   道教盛於宋道君林靈素後世踵其妄誕求福不已使果有可求之福道君得之矣   明道曰邪誕妖妄之説競起塗生民之耳目溺天下於汚濁然則邪誕妖妄之説彌漫充塞自古如此矣渾然一理至大而粲然條理至密   窮理盡性至命學貫天人也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皆一氣也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來今曰宙氣無窮理亦無窮歧伯論地曰大氣舉之則地有涯氣無涯矣水自天而降人不異者見之熟也况地下之天獨不能為水而行於地中乎   源泉混混不舍晝夜生生之氣無窮   肉羶而蟻聚至微之物亦有知覺性無不在可見矣雲氣合而成故雲散則雨止地氣合而成水地常凝聚故水無窮   孟子守得大綱定遇事只以此應之大綱者何仁義禮智是也   聖人之心寂然不動隨感而應所謂神也   見理熟則處事易   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之所為也天也順乎天則心自泰然矣   性命之理具於心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者熟也順理則裕四字用之不盡   程子論漢唐雜伯雜夷斷盡其失   事親奉祭未盡孝為臣奉職未盡敬宗族疎戚未盡仁交友接人未盡忠讀書行已未盡誠此吾自少至老恒念有未盡也   汲汲自修不及何暇責人不自修而責人舍其田而耘人之田也   程子論蠱之上九高尚其事有不同者以人品而言也易言貞吉守正未有不吉者   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仁者之事即王者之事   道學治道不可歧而為二道學正所以推而為治道孟子之後知王伯之分者董子   漢宣帝亦自言漢家本雜王伯為治   春秋時有五伯之名有楊朱異端之名皆衰世之事也尊徳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朱子曰徳性者吾所受於天之正理竊謂尊徳性所以尊此理也道問學所以窮此理也致廣大所以極此理之大也盡精微所以盡此理之細也極高明所以極此理之明無不照道中庸所以行此無過不及平常之理温故而知新者因温尋此理而有知新之益敦厚以崇禮者敦篤乎此理而日謹其節文之詳故此五句尊問致盡極道温故知新敦崇皆指吾所受於天之正理而言也   人之動靜語黙寤寐皆易也   人與天地之理氣混然無間故天地為人之父母而人當心父母之心行父母之事也   天地為人之父母故人知天地變化之道則所行者能述父母之事矣通天地神明之徳則所存者能繼父母之志矣   人心所具之性即天地之理人身所禀之氣即天地之氣故能致其性之中則天地位致其氣之和則萬物育早作夜息無非順隂陽自然之理即所謂易也   自思誠不如古人古人處大震懼不少動其心自思誠不如古人逺矣   勇者不懼誠亦難能   交易變易雖有體用之分其實體即所以為用而用不離體也   周子曰不善之動妄也妄復則無妄矣無妄則誠矣程子曰無妄之謂誠周程相傳之學可見   道之大原出於天故聖人繼天立極   太極渾然其大無外其小無内無物不有無時不然實未嘗分也但就萬物各有一太極而言則似乎有分然渾然者則未嘗不統也   太極不可分者以理無不在也   周子曰聖可學乎曰可曰有要乎曰有請問焉曰一為要一者無欲也無欲則靜虚動直靜虚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明通公溥其庻矣乎蓋一即無極之真靜虚隂動直陽即兩儀明木通火公金溥水即四象朱子謂學者能深翫而力行之則有以知無極之真兩儀四象之本皆不外乎此心而日用間自别無用力處矣無極之真是性之全體靜虚為隂無極之真在隂中動直為陽無極之真在陽中明木通火公金溥水無極之真在五行中即圖之太極隂陽五行也靜虚隂也而曰明通木火根於隂也動直陽也而曰公溥金水根於陽也即圖之木火根於隂水金根於陽之理人之息呼根於吸吸根於呼亦隂陽相根之理   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即易之隂陽盛衰之理也   周子曰有至貴至富可愛可求朱子言即周子之教程子每令尋仲尼顔子樂處所樂何事學者當熟思而實體之不可但以言語解㑹而已愚按朱子之言引而不發竊意天地間至貴至富可愛可求者莫過於天命之性能深知其理而實體之於身則日用動靜之間莫非天理之流行而無一毫私欲之雜撓仰不愧俯不怍心廣體胖樂可知矣妄意如此書之以俟來哲   周子顔子章不言貴富為何事其下師友章言天地間至尊者道至貴者徳道徳即天命之性也恐孔顔之樂亦不過全天命之性而已   不責人即心無凝氷焦火之累   孟子論孔子之仕止久速皆踐履易之道也卦畫陽竒而隂偶天地神之理豈有出於隂陽之外哉   浩然之氣即乾元坤元之氣人資以為始為生者也朱子曰浩然之氣乃天地之正氣人得以生者其斯之謂與   孔子微服過宋其自處雖裕慮事則密   蕩滌私邪存養心性端謹容節   五行之生各一其性則渾然太極無不各具於一物之中而性之無所不在又可見矣然太極既無不在果不可分也   聖人定之以仁義中正而主靜立人極焉中正仁義性也性即人極也萬物之生同一太極此不可分也因物物各具一太極若有分耳雖若有分而統體之太極實未嘗分也   聖賢之忠厚不可當如明道之去分明不容於時猶謂巳學未至當時誠意不能動人其忠厚如此   人自得者深則不慕乎外矣   朱子論宗廟之制宜為法   太極圖説在當時惟朱子盡得其妙其次張南軒而已專用心於内則有進或出或入則有間矣   旅獒之書萬世當法   有本則應之無窮   老子執左契而不責於人因應之謂也   聖人天理爛熟自無不樂   朱子曰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純粹至善之性是所謂太極也是則太極即性明矣   太極在隂中其體立太極在陽中其用行太極隨隂陽而無不在果不分也   天地間理無縫隙實不可分   天之生物一本故理無不同   就萬物萬事上求實理格物致知之要也   天地生物之心元也人得之為仁   程子曰由辭以得其意則在乎人焉不但讀易實讀書之要法也   神妙萬物之體神妙萬物之用即太極也   統一氣而有動靜故曰隂陽   輕清之陽雖升而為天重濁之隂雖降而為地統一氣之升降耳   上下四方曰宇以充塞無窮而言往古來今曰宙以流行不息而言   天地間只一動一靜而理為之主萬化皆由是出萬物皆由是生   乾元坤元萬化之源也   堯之克明峻徳實萬世君天下之本   天地之塞天地之帥人物得之以為形性者也   萬物一本舉目可見   安於義命即泰然矣   一性散為萬善萬善原於一性一本萬殊萬殊一本也人有萬善纎毫動作不可輕也   克勤小物者以善無不在   程子取柳宗元封建論其必有説矣   賈誼疏中教太子法宜為後世法   柳子守原議有關於世道   伊川經筵疏皆格心之論三代以下為人臣者但論政事人才而已未有直從本原如程子之論也   朱子章疏有本有末有綱有目當時不能行其一二信乎用言之難也   王安石作新法以功利蠱君心害天下斵喪有宋之兀氣奸邪迭踵其跡持紹述之説以媒進至於板蕩而後巳此天下後世之所共知劉將孫猶謂朱子未必主元祐右君實予不知其為何説也   王道備於大學之書   孔子曰居上不寛大抵居上以寛為本太狹則難為其下矣   詩云天生烝民有物有則人之秉彞好是懿徳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以有一物必有一理而言謂之則以秉執此常理而言謂之秉彞以是理之美得於心而言謂之懿徳則也彞也徳也皆理也理即道也故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   周子言勢之輕重朱子以秦漢之事明之其意深矣萬物皆自天地之塞之帥來所謂一理也至散而為萬物則殊分矣   事以義為者則事無不正以利為者事雖正猶未免出於利心   孟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王道仁政皆自此出有一夫之不獲其所聖人之心為之戚然不寧   聖人惟言求仁仁則萬事出於正不仁則萬事出於不正   司馬遷論儒博而寡要第彼自不識其要耳要者何天命之性是也   歴代史學議論之卑不知王道為何物至宋道學君子王道始明   朱子綱目是非定天理明   孟子言人無四端非人也人無四端則靡所不為而入於禽獸矣   四端雖並説然必有惻隱之心斯有羞惡辭讓是非之心此仁所以統四徳也   前代史載異端駁雜怪誕之説不足以立教適足以惑人   讀書吾得其要天命之性是也   讀書續録卷四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五      明 薛瑄 撰   周子挺生南服建圖立說以明造化之源性命之㣲傳之二程以當時無受之者遂不以語人至朱子旣即其圖以剖析其㫖又即其說以盡發其奥由是周子建圖立說之意大明學者誠欲求其意當即朱子之解以求周子之說熟讀精思潜玩黙體期以數十年之功俟其融㑹貫通超然有得於圖象之表庶㡬造化之源性命之㣲天人之理畢貫於一而其實不外乎吾心矣朱子曰易者交錯代換之名卦爻之立由是而已此易之在卦畫者又曰天地之間隂陽交錯而實理流行一賦一受於其中此易之在造化者然易之在卦畫者實由易之在造化者出也   易雖有交易之體變易之用然用不在體之外   人君之德惟明為先書稱堯曰欽明舜曰文明禹曰明明湯曰克明文王曰若日月之照臨皆言明也明則在己之理欲判然在人之邪正别白處己處人萬事皆得其當矣   張子曰學至於不責人其學進矣此言當深體而力行之愚屢言及此而不厭其煩者亦欲深體而力行之也書雖不及史之詳然帝王治天下之大經大法已具後世人主能力求其要而法其治何三代之不可復書之精一執中治天下之要用賢才脩政事之類皆其法也經書中有字同而義異者如易泰卦泰乃亨泰之義論語君子泰而不驕泰乃舒泰之義大學驕泰以失之乃侈肆之義又如書言有忍乃濟忍乃容忍之義論語言忍乃忍於為惡之義孟子言不忍人之心乃仁心發見之義經書字如此類者字同而義異讀者當各即其義而觀之不可以字泥也   孔子曰多乎哉不多也世儒以該博為能而不察其理之有無者去道逺矣   有一毫私欲之間雜即非仁矣   自古有天下者觀其所用之人則政事可知矣   周子誠上章誠善道性元亨利貞命皆太極也   程子言國祚之祈天永命周過其厯即其效也   三王皆以仁立國所謂王道也   漢唐雖雜伯雜夷尚能假仁義而行故國祚自三代以下最為長逺秦隋南北朝五代皆以不仁立國故其祚如彼之促斯可以為萬世鑑矣   至大者善也人胡不為善   正己者乃能正人未有枉己而能正人者也   作史者不可以强弱成敗論人只當斷以大義   民不習教化但知有刑政風俗難乎其淳矣   賢其賢否其否天下所以治賢其否否其賢天下所以不治   天下國家當大培根本何以培之仁而已聖人之道蔽昧不明者千五六百年至周程張朱而始明   書稱堯曰欽明文思允恭克讓舜曰濬哲文明温恭允塞曰明曰文曰恭二帝皆同徳   道流行於天地間即元亨利貞仁義禮智是也未嘗有間斷但道之託於人者有絶有續耳   道體於穆而不已道統有絶有續   道非亡也幽厲不由也不由則道之在人者亡矣而道之在天者則未嘗亡也   行止乆速皆有理焉順理處之可也   行止乆速由乎天故不可尤人   中字專言則包四徳喜怒哀樂未發之謂中是也偏言則止為禮之一德定之以中正仁義是也   靜存動察學易之要也   動靜語黙應事接物求合乎理即學易也   易者陰陽也其理則道也道即天命之流行朱子所謂隂陽交錯而實理流行一賦一受於其中是也   五位相得而各有合相得謂一與二相得三與四相得五與六相得七與八相得九與十相得有合謂一與六合二與七合三與八合四與九合五與十合朱子曰相得如兄弟有合如夫婦相得則取其奇偶之相為次第辨其類而不容紊也有合則取其奇偶之相爲生成合其類而不容間也相得有合四字該盡河圖之數河圖洛書之奇偶不過一隂一陽耳朱子言之備矣洛書之五行即河圖之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五十之五行也   河圖之數十太陽之位一得數九成十少隂之位二得數八成十少陽之位三得數七成十太隂之位四得數六成十   事無大小皆當致謹   舜之兢兢業業禹之祗台徳先成湯之慄慄危懼文王之小心翼翼皆敬謹之謂也   義利無並立之理尚義者必不尚利尚利者必不尚義惟君子為能尚義而去利也孳孳為義者君子也孳孳為利者小人也聖賢言之詳矣   尚義則天下治三代盛時是也尚利則天下亂戰國末季是也   行王道則黜伯功行伯道則棄王道後世有王伯並用之說非矣   王道天理也伯功人欲也天理人欲未有並立者也老子多藏必厚亡之言曲盡事理自古以來黷貨厚積以取顛覆者多矣而猶不知戒何邪   利者人心之同欲而欲專之可乎   孟子深辨王霸之誠偽所以擴天理遏人欲也   千古聖賢之學惟欲人存天理遏人欲而已   天道可畏聖帝明王事天如事父母父母有怒人子恐懼不寧思有以消其怒聖帝明王之事天也亦然春秋書灾異不言事應而事應具存未有書於前而不應於後也朱子綱目書法倣春秋之意   事天當自一念之㣲純乎天理次而一身一家皆出於至正則事天而天心悅矣   古語云事天以實不以文存其心養其性事天之實也書言罰弗及嗣賞延于世此聖賢之仁心也故賞當過於厚而刑不過於濫   乾道變化各正性命物物一太極也   性命之理於一草一木見之於天地萬物皆見之周子論樂至矣   邵子詩云不讀人間非聖書凡不正之書皆不可讀陰陽消息盛衰屈伸即易也順之則吉   天地盈虚與時消息學易當深體此理   朱子曰㸔來人處大運中無一時閒吉凶悔吝一息不曽停如大輪一般一恁滚將去聖人只隨他恁地去看道理如何這裏則將這道理處之那裏則將那道理處之愚按朱子此言論乾卦潛見愓躍飛亢之事學易者當知此意   大有之遏惡揚善朱子謂非特用人反之於身亦莫不皆然如去人欲存天理即遏惡揚善也   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虚與時消息如東漢諸君子欲以力扶當時之衰亂是不知此義也   隂陽在内外分否泰聖人以君子小人發明其義自古治亂皆由於是易之垂戒深矣   朱子曰太極中本無一物天地生物不言所利故聖人之於功業雖有若無分定也制將智謀為本不然雖驍勇一夫之敵也易曰師貞丈人吉所謂丈人必能以智謀為本矣   聖賢之書神而明之在乎人不然書特塵編耳   書能神而明之則活潑潑地   聖賢之書所載皆天地古今萬事萬物之理能因書以知理則理有實用不然書自書理自理何以有實用哉偶持一卷中庸書因思此書滿天下能因中庸之書實得中庸之理者㡬何人哉燈下記此以上四條   易之初卦畫而已今經傳本義之外諸儒之說遂至數十卷何其文之多也   支流多則迷本源雜說多則亂本㫖今五經四書傳註之外増録後儒之說日益多學者至白首不能遍讀吾恐本源本㫖迷而亂也   宋末之文弊如周末許魯齋嘗言之矣   士農工商之業為之必有實效異端誦妖誕之空言以徼不可必之福茫如捕風繫影舉前古為之何其惑之甚邪   六十四卦其辭至於無窮   為善誠實則天報之以福豈有為不善之人誦異端之誕言而福可求邪   隂陽迭為消長自復至乾陽長隂消自姤至坤陽消隂長然陽之長雖至復始成一陽而坤之初爻陽已萌矣隂之長雖至姤始成一隂而乾之初爻隂已萌矣聖人於陽之復則喜見於辭於隂之姤則不言扶陽抑隂之義也   剥盡為純坤剥于上而陽已萌於下夬盡則為純乾夬於上而隂已萌於初此陽無間容息隂亦無間容息故程子曰隂亦然聖人不言耳   知卦畫即易知交易變易之易知隂陽迭為消長隂陽無頓絶之理至隂之中陽已生純坤初爻有陽是也至陽之中隂已生純乾初爻有隂是也   姤次夬纔夬去隂為乾而隂又生邵子所謂亂生於治也   程子曰顔子簞瓢在他人則憂而顔子獨樂者仁而已愚謂聖賢之樂不過全天命之性仁即天命之性也專言仁則義禮智皆在矣   程子曰理性命一也   堯舜之朝白僉者衆共之辭其舉人皆於公朝也此意行公道行矣   乾健坤順之類易神明之徳仁義禮智信人神明之德旣徃之非不可追將來之非不可作此吾之自省也欲寡其過而未能之意時時不可忘此實脩己之要也蘧伯玉之使以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之言對孔子之問不惟能知伯玉之心其能自知也審矣   衞武公蘧伯玉皆以高年而篤於進修誠可為後世法孔子晩年喜易猶曰假我數年以學易可以無大過况常人之於學可不知所勉乎   神體物而不可遺無物無隂陽   程子曰離隂陽更無道竊謂離物亦無道富有之謂大業理氣充塞無涯日新之謂盛徳理氣流行不息富有雖曰大無外日新雖曰乆無窮其實均一理氣耳道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萬古常如此   道不離人人懵然無知覺者氣質拘之物欲蔽之也人之善端亦時有發見者但私欲盛隨復汩之耳   朱子曰董遇云讀書千遍其義可見又曰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通神將教之非思之力也精神之極也非妄語也此言讀書熟思之精自有通悟時也楊山曰人性上不可添一物以是見山之識極髙朱子曰太極之有動靜是天命之流行也所謂一隂一陽之謂道誠者聖人之本物之終始而命之道也其動也誠之通也繼之者善萬物之所資以始也其靜也誠之復也成之者性萬物各正其性命也是則太極也天命也道也誠也善也性也一理也   天下之理再無加於性分之外者   孟子言性善於道之大本大原見之至明矣故其一言一理皆自此出荀揚諸子不明道之本原雖多言愈支矣   聖人之言性與天道雖曰不可得而聞然與諸弟子言仁義孝弟忠信天命仁聖之類與凡不言之教何莫非性與天道之妙哉   孔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讀論語者湏要見何者是聖人之為聖與仁不厭處何者是聖人以仁與聖誨人不倦處問自其本以之末則一理之實而萬物分之以為體故萬物各具一太極如此說則太極有分裂乎朱子曰本只是一太極而萬物各有禀受又各自全一太極爾如月在天只一而已及散在江湖則處處皆見不可謂月分也又問理性命章如何下分字曰不是割成片去只如月映萬川相似以朱子之言觀之太極渾然一理其大無外其小無内人物雖各得一理似乎分矣合而言之又渾是一理實未嘗分也正如天地間總是一月光萬川雖各得一月光又總是一月光也太極不可分於是可見矣   大學傳言聖人之止雖有仁敬孝慈信之分其實皆以敬為主故曰無不敬而安所止也   為善之心當念念不忘不可有須㬰之間也   人心能止則篤實輝光故易於大畜言之周子言㡬字亦自易知㡬其神乎之語來天體無窮程子言之備矣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自一刻一時一晝一夜一月一嵗積累至千萬嵗無非一隂一陽之謂道循環而無窮此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也蓋命即元亨利貞之命道之謂也善最大以性無不在也   天理本善故人性無不善故程子曰性即理也   或在陽或在隂故神無方或為陽或為隂故易無體神不離乎隂陽亦未嘗倚於隂陽也   四皓定惠帝之位先儒多稱留侯之謀而朱子綱目不大書其事惟附註於髙帝還宫之下必有深意楚辭鴻鵠歌有朱子集註議論當以為正   讀史最有益古人多有明見於事㡬之先者如事之成敗人之賢否皆預言於前而具應於後此等殊開人智識   朱子曰易若靠定象去㸔便滋味長若只恁懸空看也無甚意思本義多是靠定象看   中夜思千古聖人之心惟是誠而已   進學之本惟在忠信聖賢言之詳矣   孔子視其所以一章亦可反觀己之為善為惡所由所安之實   大學經傳一明徳貫之明明徳者明徳明於己新民者明徳明於人止至善者人已之明徳各造其極格物致知窮盡此明徳之理也誠意者實其明徳於心之所發也正心脩身全此明徳於身心也齊家治國平天下者明徳明於家國天下也   元亨利貞之命充塞天地流行古今無一毫之空隙無一息之間斷即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也   五行之外無隂陽隂陽之外無太極太極之外無性與天道精粗本末渾然一致也仁義禮智天理也樂天即循天理而樂也識太極則識聖人矣   宴好之私不形於動靜情欲之感無介於威儀盛徳之至也   易不出乎隂陽之理故太極圖可以包之元始統天仁道統人   朱子曰道之體用不外乎隂陽而其所以然者則未嘗倚於隂陽也是則道即不測之神與   堯之命官厯象授時以閏月定四時之類皆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也歟   晝動夜靜而太極不離乎動靜故曰太極本然之妙也動靜所乘之機也天位乎上為陽地位乎下為隂而太極不離乎隂陽故曰隂陽形而下之器也太極形而上之道也   太極說不過中庸之理耳通書曰誠者聖人之本誠太極也即中庸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也其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即中庸天命之本然也其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焉即中庸天命流行賦於人物之性也其曰誠者五常之本又即未發之中也其曰動而和曰道即和之逹道也   周子無極而太極指性命之全體而言張子西銘理一分殊指仁義而言西銘示人以求仁之體專言之仁也於太極圖中正仁義亦無不包矣   太極圖言一理二氣五行化生萬物西銘言乾坤為萬物之父母則一理二氣五行化生萬物在其中矣惇五典庸五禮彰五服用五刑治天下之大本大法不出於是   千古聖賢教人之法只欲人復其性而已聖人千言萬語雖有精粗本末不同皆說從性上來學者黙識而旁通之   天人之理性命而已   學只學天理人倫   西銘大㫖欲人克己為仁   顯也用也即道之費也㣲也體也即道之隠也體用一源顯㣲無間   太極圖說程子之後惟朱子知之宜程子不以語人也太極圖說朱子解知者鮮矣   天地萬事萬物各有自然之條理人之處事惟順其條理而行斯無難處之事矣   致知格物是於事物求至極之理   理不外事惟於事上求其理理既明即以此理處此事斯得其當矣   中庸或問曰格物之功正在即事即物而各求其理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元亨利貞是也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仁義禮智是也神明之徳在天為元亨利貞在人為仁義禮智   中庸序曰恍然似有得其要領所謂要領天命之性也一書之理不外是   論語雖不明言性善凡言仁義孝弟道徳天命之類無非性善也   人之寂然不動時隂也而理具焉感而遂通時陽也而理亦具焉或隂或陽而理無不在此在人隂陽不測之神也   論語凡告門弟子問仁一貫求仁得仁禮義善性之類皆天理也天理即性善也   聖人雖罕言命而論語所言者無非命之理雖罕言仁而所言者無非仁之道蓋命即元亨利貞賦於人仁義禮智之性聖人一言一事豈有出於性命之外者學者黙而識之可也   靜而敬以涵養喜怒哀樂未發之中動而敬以省察喜怒哀樂中節之和此為學之切要也   關雎之詩即中和之理   動以天天即仁義禮智之天理也   論語言仁大學言明徳中庸言天命之性孟子言仁義一理也   動靜無端隂陽無始於貞元之間見之   一以貫之只是性情   聖人教人百行萬善性以貫之   豁然貫通者性而已   日省已過之不暇何暇責人之過   恕字用之不盡   道無聲臭取之不竭用之無窮   朱子太極西銘解至矣盡矣   貞元動靜人心動靜一也   朱子言顔子觸處洞然自有條理條理即性情之條理大本逹道也   性命之理散見於聖賢之書天地之間反之吾心至精至宻之地而不可見也   始終條理性命體用是也   聖人荅門弟子問仁雖因人變化不同其致一也造化無一息之間人之存心亦當無一息之間   學者一日之間心在義理上之時少在閒事上之時多所以於義理生而於閒事熟誠能移在閒事上之心常在義理上念念不忘則天理熟矣   孟子言仁亦在乎熟之而已譬之飲食熟則消融而有益生則非徒無益又將有害焉此為仁貴乎熟也程子曰人只有箇天理不能存更做甚人蓋天理即仁義禮智也四者一有失焉則非人矣   思萬端外事皆無益惟思天理則日進高明   誠為中庸之樞紐即此性之實也非性之外别有一物為誠   博學詳說反說到至約之處則無聲無臭矣   道心即仁義禮智之心性是也   盡性者聖人復性者賢人至於聖人聖人相傳之道不過於此   堯舜禹湯文武之道非得孔子後世莫知所尊周程張子之道非得朱子後世莫知所統孔子之後有大功於道學者朱子也古聖人之道四書之理湮晦千五百年至程朱始明   知至處即性之一源   性者萬物之一源無方所無形象   費隠即逹道大本   不遷怒工夫甚難惟嘗用力者知之然亦不可不勉孔子曰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聖不自聖者如此復之有益於人大矣雖顔子亦由於不逺復   小學以事教人理在其中精粗本末無二致也   踐履盡小學之事則天理爛熟雖大而化之之聖恐亦不外是   天地萬物晝夜寒暑彌滿六合流行古今皆易也易曰知崇禮卑知崇如博文禮卑如約禮日夜省察身心思慮動作之過惡改之體認身心性情固有之天理存之改過存善晝夜循環用功庶㡬惡去而善存讀西銘筆録   朱子解西銘天地之帥吾其性曰乾健坤順此天地之志為氣之帥而人物之所得以為性者也蓋乾坤之健順即元亨利貞之徳賦於人物為仁義禮智之性也人物皆同此性民曰同胞以能推明乎此性也物吾與也以不能推明乎此性也大君宗子大臣家相高年長長孤弱㓜㓜聖人賢者以至兄弟無告凡天下之人皆天地之子而同此性也惟聖人能全其性與天地合徳也賢者能不失其性而秀出於等夷也于時保之保此性也樂且不憂樂天即樂此性也違曰悖徳害仁曰賊濟惡者不才皆逆此性戕此性稔惡而淪滅此性者也踐形惟肖者能充形色之性而克肖乎乾坤父母者也知化善述其事者知隂陽變化之道而所行者皆天地之事即此性見於日用事為之間者也窮神善繼其志者通天地元亨利貞神明之徳而所存者皆天地之心即此性藴於寂然不動者也不愧屋漏為無忝存此性於幽隠之中無忝於乾坤父母也存心養性為匪懈存其心養其性不怠於事天者也遏人欲而惡㫖酒又所以顧天之養而存此性也育英才而永錫類乃所以廣萬物之一原而推此性也不弛勞而盡底豫之恭非存此性以事天乎無所逃而待烹非盡此性以順天乎體其受而全歸者全歸乎此性而已順乎天而惟命是從者不咈乎此性而已或富貴而厚吾生吾惟盡其性而不敢驕或貧賤而玉吾成吾惟順其性而不敢怨以至存則存吾性以事天沒則全吾性以樂天此性之一字皆自天地之帥吾其性之性來西銘始終之意因事親之誠以明事天之道惟在吾養性而已先儒以理一分殊明此篇之大㫖然理一所以為仁分殊所以為義舉仁義而言則性之全體在其中矣竊以性之一字貫之如此未知是否以俟正於後之君子薛瑄識   觀顔子所好何學論顔子全在性情上用功夫   程子曰西銘乃原道之宗祖蓋原道但言率性之道西銘言道所從出即天命之性也   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皆仁也於親曰親於民曰仁於物曰愛仁之始各得其宜者義也此仁之理一貫乎分殊之中義之分殊不在理一之外也   道學相傳非有物以相授也蓋性者萬物之一原而天下古今公共之理即所謂道也但先覺能明是道行是道得其人而有以覺之使之明是道行是道則道得其傳無其人則道失其傳矣   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此可見人與天地萬物為一體   朱子本義卜筮外亦多本程傳   至誠無息即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在聖人則純亦不已舉目見天地萬物之理皆活潑潑地何止鳶飛魚躍理者何即天命之性是也所謂洞見道體者恐不過如此一性貫乎中庸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君子篤恭而天下平即首章致中和天地位萬物育之意   明徳新民止於至善無非盡已盡人之性各造其極物理之極處即性之一原也天下之物皆造乎極處則吾心所知無不至矣   程子曰沿流而求源流者傳之辭也源者易之理也因辭以求理所謂沿流而求源也   長沮桀溺之徒其言聖人雖非其自處却是蓋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隠賢者只當守此義若聖人則無不可為之時不當以賢者例之也   惟聖人之言中正無過賢者之言或有過者   宇文周多行周禮然無其本焉得有周禮之治   大學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觀知至連意誠說則致知格物先於身心性情上用功可知身心性情之理明則意可得而誠矣   允執厥中中者性命之理也千古道學之源本於此故朱子曰堯之一言至矣盡矣   吳陸遜有先禮後刑之言亦可謂識治體矣   常存不如人之心則有進   元大而始人得天地生物之心以為仁則仁道之大可知   仁從乾元大本大原中流出所以為衆善之長   忠信所以進徳也脩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知行皆實也   讀書續録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六      明 薛瑄 撰   為學之要在於知性善知性善則知所用力矣   告子以食色為性若紾兄之臂而得食得為性乎踰東家墻摟處子則得妻得為性乎故食色氣也食色之理性也   寒暑陰陽也所以變化者神也變化之神無方陰陽之易無體   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而易亦天地也成性存存道義之門而道義亦性也   居處恭執事敬存吾心之天對越在天之天即顧諟天之明命畏天命尊徳性之謂也   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又曰聖人人倫之至也又曰堯舜性之也是則聖人之所以為聖人者全此性而已程子曰乾天也一節論天至矣   顔子所言髙堅前後朱子曰道體也道體即性也天命之性渾然無間故存心養性即所以事天也聖人以四代禮樂告顔子使其得位則於前代之法必有因有革未必盡溺古法也   朱子曰功用言其氣也妙用言其理也功用兼精粗【闕】   論性是學問大本大原知此則天下之理可明矣自泰之否易自否之泰難   卦爻隨時取義不同   君徳明為本居敬窮理則明矣   朱子曰至精之理於至粗之物上見   班彪王命論真西山文章正宗取之   知行雖是兩事然行是行其所知之理亦一也   乾專直是一坤翕闢是二   參同契終是方技之書   顔子與聖人未達一間者以三月不違與純亦不已也聖人相傳之心法性而已   既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復何言哉   萬古之闔闢不可得而窮程子所謂動静無端隂陽無始者與   物格知至在物之理與在己之理無間故曰纔明彼即曉此   格物是方推致其知物格則知至矣   通天地萬物總是一理致知格物者正欲推極吾心之知以貫天地萬物之理也   孟子曰使吏治其賦後世分封者多用其言   天命有善而無惡性之謂也   大同之道即理也   誠之源即張子所謂性者萬物之一原   唐郭子儀竭忠誠以事君故君心無所疑以厚徳不露圭角處小人故讒邪莫能害   觀孟子答井田之問則其法壞已甚矣   四徳仁為大知為重非知之明守之固則仁亦不能有諸己矣   朱子贊明道曰龍徳正中甚大   孟氏醇乎醇以其言不出乎仁義禮智   言出乎已可警乎已   程子曰心通乎道然後能辨是非如持權衡以較輕重盖道即仁義禮智心通乎道以辨人之是非其合於道者為是不合於道者為非道即權衡較輕重即辨是非也   朱子論陸象山之學具有定論臨川吳氏猶左右之何也   元人詩曰不宗朱氏元非學美哉言乎   晉司徒魏舒凡有為先行而後言可以為法其遜位而去一節尤髙   孟子專心致志四字讀書之至要   率性之謂道全是自然   天下後世有公是公非秦檜祖子孫三世領史職亦不能揜其奸邪之迹   聖人之言皆自天理中流出所以為載道之文   知性善則天下之道皆自此出不知性而論道者妄也學至知道乃可以言學道者何性是也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皆造化之迹   太極動而生陽静而生隂即二氣之良能也   元亨利貞仁義禮智八箇字無物不有無時不然充塞天地貫徹古今日用須㬰不可離也   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貞聖人盡性以至命也   大哉乾元乃統天萬化之源也   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無時不然天既無言恐理亦無名   二氣之良能即屈伸之自然也   細思人與天地本無二理惟無私貫之   凡言性命仁義禮智道徳之理皆無形聲之可接惟黙而識之可也故曰上達必由心悟命之曰道盖借人所行實有道路之道以明人所行當然之理耳非真有形如道路之道也   先儒言聞道見道者但心悟其理故借聞見以明之非真有聲之可聞有形之可見也   降衷秉彞天理民朱子於孟子豪傑興及聞見章註兩言之千載聖賢所傳所學之道不外乎是   持盈惟有徳者能之   作徳心逸日休者誠也作偽者反是   人無忠信不可立於世   天地聖人誠而已   本一氣而有動静耳   荀子以人性為惡則是誣天下萬世之人皆為惡也其昩於理如是之甚   周世宗亦五代之賢君而争南唐江北之地亦多傷兩國之生靈仁者不為也   孟子處戰國之時不言兵其仁心大矣   觀唐虞三代之書其世道可見   宋元祐宣仁臨朝亦非大有為之時   氣化流行未嘗間斷可見道體無一息之停   周禮後世用其制者猶不可易可見為聖人之書成湯不邇聲色不殖貨利最為難事   孟子得仁義禮智之大者其言千變萬化皆由此出天道元而已人道仁而已   大學言明徳論語言仁中庸言性孟子言仁義一理也   坤之元即乾之氣也   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先儒謂是孔子言性與天道處   非知道者不足以知聖人   自孟子後知孔子者鮮矣至周張程朱乃知之   顯諸仁是藏諸用之發見處藏諸用是顯諸仁之機緘處   三代王佐事業皆本於道徳後世輔相事功多出於才氣   莫之為莫之致皆當謹其在已者   中庸惟聖人能之雖大賢亦未免有過不及者   議論是非易行事合理難   聖賢書所言之理神而明之在乎人不然書特塵編耳   一之理不患不能知患無可貫之實耳   朱子本義依吕氏所定經二卷傳十卷古易次序可見易本卜筮之義   讀書續録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七      明 薛瑄 撰   通天地萬物之理皆善也人胡不為善   用之則行最難自聖人以下雖大賢用之未免有過不及處   聖人見㡬明决未有至於事㡬之難處者   色斯舉矣翔而後集可以人而不如鳥乎   天理人事精粗無二致故下學人事即所以上逹天理也   大哉乾元元者性善之源也   千載之下得易之本義者朱子一人而已   孟子言性善擴前聖之未發程子性即理也與張子皆論氣質之性又擴孟子之未發至朱子會萃張程之論性至矣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道莫大乎是   孟子之後道不明只是性之一字不明   朱子論專言偏言之仁皆本於程子四徳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之語其論性命皆本於程子天所賦為命物所受為性之語其論本然之性皆本於程子性即理也之語其論氣質之性皆本於程張論氣質之性如論致知格物之類皆本於程子居處恭即吾心之天對越在天之天如顧諟天之明命畏天命尊德性皆是恭之實   雖明善而反諸身不誠終未有得也   程子曰性即理也發明性善無餘藴矣   性無聲臭不可以物形容之   理無形只是事物所當然已然者   朱子之後諸儒有失朱子之本義者至魯齋許氏尊朱子之學至矣   忠信所以進德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業之存於心者為德德之見於事者為業如仁義禮智是德行仁義禮智之徳見於人倫事物之實為業徳業非有二也漢文帝即位之後除收孥相坐律却貢獻定賑窮養老之令除誹謗妖言律以至免租之類皆仁政之大端也三代以下誠為賢君   孟子言左右逄其源即自得之者   理即在氣中不可脫去氣而言理   仁者天地生物之心人之所得以為心即專言仁則包四徳   隂精陽氣聚而為物神之伸也即人之始而生魂游魄降散而為變之屈也即人之終而死此所謂人者神之會也與   用之則行最難所以孔子言行義以逹其道未見其人也   仰之彌髙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此言性也性無窮盡無方體朱子謂之道道即性也   但當循理不可使氣   非知周乎萬物者不能辨天下之惑   繼之者善性之原也成之者性善之在人者也   動靜者隂陽也所以動靜者道也   中庸惟聖人能之所謂惟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神之屈伸伸之極為屈屈則伸之氣已往而遂盡其屈而復伸者乃方生之氣非藉夫已屈之氣復為方伸之氣也程子曰不必將旣屈之氣復為方伸之氣生生之理自然不息朱子亦曰徃者過來者續   見到至處人或可及行到至處人鮮能及也   明本然之性氣質之性與喜怒哀樂未發已發之性情了然無疑此本領之學也   古之學者為已顔曽之徒是也   中庸不可能者以天命人心之理極其至也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約乃理之統會一原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   為學能使理勝氣則可以變化氣質之性而反天地之性若氣勝理則不能矣   雖盡明五經四書之理而反諸身不誠猶未有得也有人談道理浩博無窮至其心則無實得處故其行事與所談者無一句相合即程子譏韓持國如談禪者是也程子之門人論未發之中無致知格物皆失程子本意至朱子發明至矣   朱子大本原皆得程子之學   就氣質中指出仁義禮智不雜氣質而言謂之天地之性以仁義禮智雜氣質而言故謂氣質之性非有二也有氣即有性有性即有氣性雖不雜乎氣亦不離乎氣人之物欲淺深由於氣質之有清濁也氣質極清者自無物欲之累其次雖或有之亦淺而易去氣質極濁則物欲深而去之也難   氣質之拘最大變化之功極難然亦不可畏其難而不加變化之功也   孟子曰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也此亦言氣質之性   至善之所在在天為元亨利貞在人為仁義禮智在人倫為五常以至一事一物莫不有天理之極是皆至善之所在也   夏書止四篇商書稍多周書最多   人心通貫天地之心   得聖學之真則知異學之妄   重外輕内學者之通患   朱子盡得程子之學故曰亦幸私淑而與有聞焉衛武公年九十五猶作懿戒以自警   朱子稱陶淵明有髙志逺識   黙識性與天道内外合一無處不有無時不然   孟子曰知其性則知天矣天者性之所自出即天命之性也   張子曰形而後有氣質之性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故氣質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此言氣質昏濁則天地之性為其所蔽故為氣質之性善反之而變其昏濁則天地之性復明若氣質本清則天地之性自存初無待於反之之功也   性情得其正者聖人也   大徳敦化理氣之一原小徳川流理氣之殊泒   造化宻移無一息之停常在目前人自不察精義入神乃知至之事致用所以行其知也   道理物我無間天人一致   堯舜之治不可及已君德盛氣化盛也   灑掃應對亦精義入神致用之事   吾德性之善念念不忘   人曰用之理性情而已   漢唐歴代以來賢人君子雖鮮克聞道而其嘉言善行髙風偉節見於傳記者多矣不可謂世無其人也言乾則元亨利貞已具言性則仁義禮智已具   道則萬古不易氣化則日新   萬物皆有始終惟道無始終   先儒論孟子言齊魯之封皆方百里與王制同與周禮異然孔子曰安見方六七十里五六十里非邦也者則孟子所言為是後來齊魯之大皆兼併而然非始封之制矣   凡聖賢之書皆先知先覺覺後知後覺之言讀其書而無知覺可乎   堯典舜典首言其徳禹謨則言文命敷于四海祇承于帝所言有不同矣   詩曰其人如玉君子之徳必如玉斯無一毫之㸃汚氣質之性以理在氣中而言氣質之濁者理為之蔽性固有不善氣質之清者理無所蔽性焉有不善乎   未能盡顔子之學則不能知顔子之樂   滿天地間皆中庸之理人自不察   性與天道無内外無限量無止息   元者善之長亨利貞皆善也仁為善之長禮義智皆善也性命一理也有善而無惡也明矣   禀氣之濁者心不開明善言不能入   見外物重則氣象卑矣   好仁者無以尚之顔子簞瓢陋巷不改其樂與   細思千古以來窮奢極欲者漠然無存矣但留不令之名於不泯耳   漢唐間英主大抵能用言則能成事功   人之吸極而呼者退極而進柔變而趨於剛也呼極而吸者進極而退剛化而趨於柔也既變而剛則闢矣既化為柔則闔矣張子曰人之有息蓋剛柔相摩乾坤闔闢之象其斯之謂與   朱子解孟子孔子登東山章言聖人之道大而有本即天命之性也   朱子曰已升之氣便散矣觀此言則方生之氣自是新者非既散之氣復為方生之氣也程子論呼吸亦如此釋氏出世法天地隂陽古今皆世也而可出乎   沖漠無朕之中萬象森然已具竊意萬象如人與鳥獸草木昆蟲之類莫不有一定之象具於沖漠無朕之中及隂陽流行之後其可見之象即沖漠無朕中之象也是則人物之偏正通塞雖曰禀氣賦形於有生之初各有不同然其已定之理固已具於沖漠無朕之中矣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盖以氣質言也故朱子曰生知者氣質清明義理昭著   程子曰陽無可盡之理蓋陽即乾元之氣也又豈有盡乎   堯典春夏秋冬之四仲即乾之元亨利貞也   孟子言取之左右逢其原即天命之性也性無時不發見於日用之間故取之左右逢其原原如水之有來處人物之生各接得天賦之命以為性   勢亦甚大如趙宋之有遼夏勢不可去若欲以力勝即有患惟若古帝王修徳以來之則無患矣   論語曰吾莫如之何也已矣言人自絶於善雖聖人之教亦無所施也   不輕妄則重厚不昏塞則虚明其要在主敬   東漢之季雖使陳竇得行其計可復治乎朱子有言意盖如此   漢髙惠文景皆少私欲故程子謂其近於善人為邦之效   朱子曰心有善惡性無不善若論氣質之性則有不善宋理宗雖崇理學而不能行理學安得有致治之效宋理宗用賈似道卒至僨國此任小人之效也   讀書續録卷七 <子部,儒家類,讀書錄>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八      明 薛瑄 撰   今天地闔闢之前方其明白時天地間萬物亦如今之所有若天地再闔再闢之後天地間萬物亦與今無異誠以太極有一定之理雖萬闔萬闢而天地萬物不易也   因有一定之理故天地萬物常如此   程子曰動靜無端隂陽無始天地之闔闢莫測其端倪也   生於程朱之後者何幸如之以四書有成說而大道明也   程子論禮書至矣   孔子射於矍相之圃使子路等執弓矢之類以病人之短不敢信其必然   浩然之氣即乾元之氣也   朱子言易中器字皆謂有形之實事也   性本善反之而惡如水性本下摶激之可使過顙在山亦反水之性也然其就下之性終在故反性為惡而本善常在   伊尹曰臣罔以寵利居成功有易道焉   程子曰愛情仁性不可以愛為仁然仁是愛之性愛是仁之情程子之意但謂不可以情為性耳而愛之情終自仁之性出故論仁以愛為仁固不可而仁之情實不外乎愛也   八索九丘之書在唐虞之前然唐虞三代之書無引其一言者以是知其書之不傳也乆矣孔安國乃謂孔子黜之恐不然   漢髙帝時臣下無章奏而聞諫即聴至元成哀帝之間章奏愈繁而言不見用此亦可以觀世道矣   明道得志使萬物各得其所學者亦不可無此志二帝三王公天下之心萬世可見   伊尹在畎畆樂堯舜之道即隠居以求其志及其相湯即行義以逹其道   諸葛孔明與昭烈草廬之論及請救孫權之談其素藴可知矣   天地生物之心即乾元也其大無方其遠無盡   三代之佐格心兼論事後世之佐論事多而格心者少見   好仁者無以尚之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人皆知曹操為漢賊而不知袁紹亦為漢賊未成者觀其與曹操論取天下之䇿及臧洪之事可見列傳稱其善下士過矣   知正之所在而固守之弗去為知如知父子之仁長㓜之禮君臣之義之類固守而弗去則為知矣   由辭以得意讀書之至要無過於是   允執厥中朱子謂堯之一言至矣盡矣蓋中者天命之性萬理不外乎中故朱子云然   因具於沖漠無朕之中者有無窮之象故見於卦畫者有無窮之數   大學出於書如克明峻德作新民之類是也   始條理之事有缺則終條理之事不全   道無有不到處亦無有間斷處釋氏出家修行是有不到處專務上逹而無下學是有間斷處又焉得為道乎識進則量進   性純是天理故有善而無惡心雜乎氣故不能無善惡朱子曰心比理則㣲有迹比氣則又靈又曰心是氣之精爽   程子曰有是心則有是迹王通言心迹之判便是非道以此而觀心迹旣不可判則人為善之迹固出於心而為惡之迹亦出於心也明矣   聖人雖有心然動以天順理而已復何為哉故程子曰聖人有心而無為   因看厯日曰乾元亨利貞之道皆具於此矣   經書言性自書始言學亦自書始   自古奸雄若曹瞞之徒雖逞欲一時而終遺臭萬世孔子之後知作易之本原者程明道邵康節發明二子之學者朱子也   陰精陽氣聚而成物即所謂天地之塞吾其體   不使他事勝好學之心則有進   朱子詩曰若識無中含有象即無極而太極也   惠雖不能周於人而心當常存於厚   注焉而不滿其量無窮酌焉而不竭其源無盡   朱子本義依吕氏所定經二巻傳十巻古易之次序後儒以本義附今易程傳之次失朱子之意矣   解春秋者以己意為聖人之意不知果得聖人之意否至誠無息之體與萬物各得其所之用渾然無間朱子以易有太極即周子所謂無極而太極易所謂是生兩儀即周子所謂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隂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易言兩儀生四象即周子所謂水火木金以是而觀則易所言太極之生萬象周子所言太極之生萬物同一理也   人之精神即隂精陽氣聚而為物者故與天地之氣流通而無間人晝之所為夜之所夢吉凶善惡各以類應也   消息盈虚造化自然之理聖人知之故順之而吉衆人不知故逆之而凶   畫前之易沖漠無朕之中萬象森然已具既畫之易即卦即爻一理沖漠無朕   朱子論太極曰惟其理有許多故其物亦有許多蓋理有許多者沖漢無朕之中萬象森然已具也故其物亦有許多者皆由理有許多也   精義入神是致知明善之事於天下之理知之極其明致用是力行之事於天下之理行之無不至   朱子言公私邪正廢興存亡皆原於㡬蓋知幾則公正興存不知㡬則私邪廢亡   心統性之靜氣未用事心正則性亦善心統情之動氣已用事心正則情亦正心有不正則情亦不正矣乾元萬物无時不資始坤元萬物无時不資生   動靜無端隂陽無始兩言括盡造化之妙妄念忽然而起然即覺其妄但不能絶於再起此所以為難也廓然而大公者性也物來而順應者情也性者情之體情者性之用此性所以無内外也   滿天地間皆是天所賦之命物所受之性但人自不察耳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此論天之色體俱盡明善是明仁義禮智之性誠身是實性之善無一毫之妄   明善是格物致知知性知天之事誠身是誠意正心養性事天修身之事   性即理也理即堯舜至於塗人一也故復性則可以入堯舜之道   陽之成形者莫大於天隂之成形者莫大於地   凡性理字皆聖人所制以明難明之道   無聲無臭至矣况可以言語形容之哉   性情之外無道   滿天地是生物之心滿腔子是惻隠之心   劉康公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周子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之定字蓋出於此   朱子曰命即理也書曰顧諟天之明命詩曰永言配命孔子五十而知天命子思天命之謂性命皆以理言也孔子曰焉用殺論語二十篇無以殺字論為政者聖人之仁心大矣   帝王公以為治霸者公以假名   聖人為治推其固有之善及人纔有私意即入於權謀術數矣   論語一書未有言人之惡者熟讀之可見聖賢之氣象心虚涵萬理   易曰由辯之不早辯也朱子曰李光祖云不早辯也直到得郎當了却方辯剗地激成事來此說最好愚按此說凡事皆當謹之於㣲性與天道内外合一其大無窮   讀書續録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九      明 薛瑄 撰   人心所具之性即天所賦之命人能常存仁義禮智之性即不咈乎天之所命或有一之未盡即咈乎天命而自絶於天矣   天命之流注於人心而為性者其來源源無窮人能常存此性則天命無時不流注而其本無窮矣   分正百職各司其事此唐虞三代大公至正之法也後世有内相之稱非相之職行相之事失公正矣   唐太宗過鄴祭魏武夫魏武漢賊也祭之過矣胡氏以魏武唐太宗才優於徳夫唐太宗雖假仁義猶有及人之德魏武則殘賊生民潜移漢鼎弑伏后及皇子殺害忠良乃天下萬世不道大賊也何徳之有胡氏以之與唐太宗並稱恐非至論   處大事貴乎明而能斷不明固無以知事之當斷然明而不斷亦不免於後艱矣   中庸言明善不言明性善即性也   言善則性在其中言性則善在其中善性無二理也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即元亨利貞之理   濂溪先生在當時知之者少故從遊者不多惟程珦知之使二子從學遂明斯道之傳是則周子從遊者雖少反勝於從遊者之多也   人之一呼一吸之息不停即天地之化不停也   朱子言人心最靈而有以通貫乎性命之全體心性命一理也   性即理也滿天地間皆性也   朱子本義依古易次序自為一書不與程傳雜最可見象占卜筮教人之本意後儒摘以附程傳之次失朱子之意矣   費隠是顯㣲無間   朱子本義簡切明白深得聖人作易之意   雜慮少則漸近道   古聖賢多言私欲為人性之蔽至張子程子皆論氣質之性則知為人性之蔽不獨私欲而亦拘於氣質故朱子論人性之蔽必兼私欲氣質言之   朱子曰明命赫然罔有内外是性無内外也   性情之德具於人心此道不可須㬰離也   由經以求道由辭以得意程子教人切要之言   程朱之書吾寤寐敬畏之不敢慢也   漢馬融絳帳女樂為權奸作奏害忠良得罪名教大矣猶配饗孔子廟廡謂宜黜罷之可也   語之而不惰者子獨稱顔子則其餘聞夫子之言而惰者亦恐多矣   人心即食色之性道心即天命之性   聖人立法皆脩道之謂教非於道之外强立法制也若雜霸立法則非修道之教矣   自得之全在因書之辭以得其意得其辭不得其意程子所謂糟粕耳   程子有曰帝王以道治天下者蓋自天徳推之㠪道也其曰後世只是以智力把持天下者則無天德以行王道但用智力之私以防制之耳   漢詔多引咎責躬恤民之意最為近古   為人須做徹表徹裏一般人   自孔子後知易者周子程子邵子朱子也   堯命舜慎徽五典舜命契敬敷五教臯陶言勑我五典湯肇修人紀武王重民五教五典五教人紀天理人倫道莫出乎是   朱子至精至粹之言己見於四書集註章句及易本義詩傳中其文集語類之屬所載者或有非定論者讀者擇焉可也   聖人之德莫大於孝故書首稱舜克諧以孝   孟子書首言利之害千萬世人之失皆由於此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聖人之仁政皆自此推之   道從天出是有本之學   文章俗學所以淺者由不知大本大原自天出而賦於人物故雖博極羣書識逹古今馳騁文章建立事功終為無本原而淺故君子貴乎知道   知性知天則理無不明矣   惟天之一字足以包括萬理   聖人所以為聖人無一毫之不實處程子論邵子為人直是無禮不恭恐與聖人之學異   水為摶激之可使過顙在山而就下之性常在性為氣質物欲拘蔽為惡而善之性常在   孔子稱孟之反不伐如漢丙吉深厚不伐善恐孟之反不能過也   天地之一陰一陽一闔一闢一晝一夜一寒一暑一一人之一動一靜一語一黙一作一止一寤一寐一呼一吸皆易道也   孟子董子韓子論王道與霸術誠偽貴賤不同司馬氏言王霸無異道胡氏論之明矣   盛衰皆隂陽之變萬古如此   不明善而行者㝠行也   乾健不息故運而成晝夜成四時成古今故曰但謂之乾而無所不包矣   易非邵子羲晝不明非程子周經不明非朱子本義不明三君子大有功於易者也   四書經文集註為聖為賢皆由此入惟讀者真知實得乃有其效耳   率性而行即孟子所謂大智也   天者萬物之祖無一物一理不出於天   周程之學非朱子無以發   四時行百物生即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之意   天理發見流行之實不但四時行百物生而已如露霜雪風霆神星辰雲物山峙川流凡有形有色有動有息者皆天理發見流行之實也   周子之學得於易者多發明大學語孟中庸者少然其理則同也   克己復禮為仁則盡性矣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忠也道之體也萬殊之所以一本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恕也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萬殊也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道之體也萬殊之所以一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逹道也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萬殊也大德敦化者道之體也萬殊之所以一本也小德川流者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萬殊也   萬物統體一太極者道之體也萬殊之所以一本也萬物各具一太極者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萬殊也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道之體也萬殊之所以一本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焉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萬殊也然凡言體用不可分而為二   史雖紀事然事皆有理即事而窮其理亦致知格物之一端也   明善即是知性   克伐怨欲不行心尚為四者之累而不虚必四者凈盡則心虛而仁全矣   漢唐宋之君未聞有知道者所以治效止於如此聖人不輕許人以仁蓋専言之仁則包四德仁則四德全而盡性矣故不輕許人以仁也   孟子曰道一而已矣朱子註曰古今聖愚本同一性是則自堯舜至於塗人同一性也如書言俊徳徳迪徳大德一德敬徳以至言道心言中言降衷言天之明命之類雖所主有殊而莫非性之理也故自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顔曾思孟相傳之道又豈外於性哉所謂道一而已矣者於是可見   復則吉迷復凶古之亡國之君敗家之子皆迷復者也復而無妄聖人矣   道體無内外無古今   必君臣同德乃可有為   仁義禮智之性日用無時無處不發見但人自不察耳論性不論氣不備言孟子論性善固得性之本原然不論氣則不知有清濁昏明之異故未備論氣不論性不明言告子以知覺運動之氣為性而不知性之善故不明論性不論氣此氣字指氣質之性而言論氣不論性此氣字指告子以知覺運動之氣而言蓋告子論氣亦不知有清濁昏明氣質之性也二之則不是言性不離氣氣不離性分性氣為二則不是   讀書續録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十      明 薛瑄 撰   朱子詩曰渾然一理貫即性與天道也   心性天一理也其大無外   誠即性命之實理非性命之外别有誠也   天人之理誠而已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即乾之健而不息也   人之威儀須㬰不可不嚴整蓋有物有則也   張子反原之說吕氏屈者不亡之言謝氏歸根之論程子朱子辨之明矣   程子曰人心一有所欲則離道矣此克己所以為難也嚴子陵有懐仁輔義天下恱之言非不仕也但不肯少貶其道耳觀其謂光武差増於徃則其㣲意可見作史者列於逸民傳非知光者   出處去就士君子之大節不可不謹禮曰進以禮退以義孔子曰有命孟子不見諸侯尤詳於進退之道故出處去就之節不可不謹   王者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也   魏晉五胡南北朝十六國五代或假禪授以竊人之國或騁兵力以荼毒生民皆王者之賊也   古經易畫自伏羲始書自堯典始   周子之學當時無知者太極圖說通書傳之程子程子以其理㣲不以語學者至朱子始發明之然能因朱子之言以求周子之學者亦未易得也   誠心父母斯民為王道有一毫不誠即非王道矣性與天道只在目前黙而識之可也   顔子簞瓢陋巷不改其樂使逹而在上則有天下而不與矣   韓子言孟子醇乎醇以其言仁義而不雜也   朱子謂程子說荀揚等語是就分金秤上說下來蓋所謂知言知人也   無物非氣無氣無道   千古聖賢之心仁而已   自近古四海九州無不崇信釋老惟今孔子闕里曲阜一縣無佛老之居無僧道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者誠而已   朱子曰程子言以功用謂之神以妙用謂之神功用言其氣也妙用言其理也凡易兼言神者皆言其氣單言神者皆言其理朱子釋隂陽不測之謂神章言道之體用不外乎隂陽而其所以然則未嘗倚於隂陽是則神即道也理也   神無方而易無體不但隂陽造化為然如人之動而陽神在動中靜而隂神在靜中此神無方也人之動而靜靜而動動而又靜此易無體也   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流行賦予無一息之間但人自不察耳   論性不論氣不備有二說性氣不相離專論性不論氣則性無安泊處此不備也性氣既不相離因氣有清濁故性有明暗若専論本然之性善而不論氣則不知有清濁明暗氣質之性此不備也   論氣不論性不明是指告子以知覺運動生之氣為性而不知性即理也故不明   萬事萬物一理貫之理即性也性之仁貫乎父子之親仁民愛物之類性之義貫乎君臣之義尊賢之等事物之宜性之禮貫乎長㓜之序天秩之節文儀則性之智貫乎夫婦之别是非善惡賢否之分性之信貫乎朋友之交五常萬事之實只一性貫乎萬事萬物所謂一理渾然而泛應曲當也   知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則知道德之本源矣   氣質之拘最大不然何自古聖賢之生不多見與孔子以聖人君子善人有恒者不得而見聖賢之生豈偶然哉   人心所具之性從繼之者善來即所謂天命之謂性也夏商周皆有興廢惟唐虞無廢   善惡不係於世類多矣以莽賊而有孝平后之貞烈自古来萬變之外物皆泯惟善惡之迹不泯可畏哉夏商周之子孫久而無聞孔子之子孫愈久愈盛何其德之長也   心每有妄發即以經書聖賢之言制之   程子曰以形體謂之天以主宰謂之帝以功用謂之神以妙用謂之神以性情謂之乾此數言不出理氣二字而天以貫之   㳺程子之門流於老禪者由致知格物之功未至也程子曰天本廓然無窮即道之廓然無窮也天以形體言道即理也   老子曰大道廢有仁義夫仁義即大道也大道既廢又豈有仁義乎至分道德仁義禮為五皆理不明也先儒已辨之矣   陳希夷亦遯世離羣者與   程子曰性即理也理則自堯舜至於塗人一也此論本然之性又曰才禀於氣氣有清濁禀其清者為賢禀其濁者為愚此論氣質之性   朱子之後大儒真西山大學衍義有補於治道   朱子言自程子之後論格物致知者皆失程子之意詳見大學或問   學者不於身心事物上體認其理而力行之徒矻矻於記誦文辭之間難乎有得矣   因惻隠羞惡恭敬是非之情善而知仁義禮智之性善亦猶因水之流清而知其源之清也此先儒之成説特申言之   自孔子後數千年易只曰周經乾元亨利貞以下而伏羲先天四圖隱而不傳雖有繫辭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及説卦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徃者順知來者逆之言人亦不知何謂至邵子傳先天圖自陳希夷於是以繫辭説卦之言證圖一一相合而伏羲作易本原復明   邵子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等語即發明易有太極是生兩儀云云之横圖也其曰乾坤縱而六子横等語即發明天地定位云云之圓圖也   堯典克明峻德一言貫千萬世君徳之始   程子稱邵子觀天地之運化隂陽之消長以逹乎萬物之變其意深矣   鬼者屈也神者伸也屈伸是隂陽之靈處   乾一而實故以質言而曰大坤二而虛故以量言而曰廣乾坤之廣大即易之廣大也   人與天地萬物混然一理一氣但分有不同耳   孔子以至德稱泰伯文王乃萬世之人極   天人一理備見於孔子贊易之辭   明德貫大學經傳   天人一理湯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武王曰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詩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孔子所謂性與天道子思所謂天命之性孟子所謂知性知天皆有以見天人之一理後世大道不明論天者不及於人言人者無渉於天由是分天人爲二致惟董子有道之大原出於天之言亦可見天人之一理至周子作太極圖明人物出於造化之一原而張子程子朱子各有發明天人一理之説大道於是復明   學問大本原在天命之性於此所見不差則天下之理不差矣   邵康節見造化人事熟所以終不出   惟知言窮理則能知人之邪正   聖賢成大事業者從戰戰兢兢之小心來   孔子言有恒者難見驗之人信然   帝王治道治法皆實德實事豈後世無本智力之所及至誠能盡其性盡性即至誠   純乎天理而不雜為誠雜則妄而不誠矣   克盡已私為誠有一毫之私未盡則非誠矣   程子曰有無動靜始終之理聚散而已蓋聚則為有為動為始散則為無為靜為終生死之説不過如此釋氏聚散亦人耳安能以已散者為禍福邪舉前古為其所惑理之不明也甚矣   聖人最重民力觀春秋所書可見   心無愧怍則廣大寛平而體常舒泰其樂可知矣程子曰釋氏不識隂陽晝夜死生古今愚謂惟其如此故其言誕妄   聖人言天地之造化莫備於易論天地之造化而不本於易皆妄也   讀書續録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十一     明 薛瑄 撰   天地以生物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茍為物欲所蔽失其不忍人之心所謂戕滅天理自絶本根者賊殺其親大逆無道也故謂之賊   以氣中有太極則可以氣即太極則不可   程子曰無妄之謂誠朱子曰真實無妄之謂誠誠非虚字皆指實理而言   程子不言太極其論性天道即太極也   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故程子不以太極圖説語學者   知之至信之篤則實有得於已矣   伊川曰學者於道不知所向則孰知斯人之為功不知所至則孰知斯名之稱情此言當深翫   讀聖賢書於凡切要之言皆體貼到自己身心上必欲實得而力踐之乃有益不然書自書我自我雖盡讀聖賢書終無益也   孟子言見而知之聞而知之尹氏曰知謂知其道也盖道即仁義禮智之道也程子明道者明是道也伊川言學者於道不知所向所至亦此道也道即朱子【闕】   其理於象言之表矣   養氣則人之氣與天地之氣同其大盡心則人之性與天地之性同其大   一息之運與古今之運同一塵之土與大地之土同一夫之心與億兆之心同   陽氣成形之大者為天隂氣成形之大者為地乾元天之徳也坤元地之徳也   克勤小物為學之要   物格知至則異端邪誕妖妄之説不辨而自明矣孔子言生而知之學而知之其知之字皆指知性而言故為學之本求知其性之所有全之而已   學而知之之功夫條目如格物致知擇善明善博學審問慎思明辨學聚問辨博文知性知天之類皆是也天道之全體大用元亨利貞四時而已人道之全體大用仁義禮智四端而已   外物無窮不能以禮制心則逐外物亦無窮   聖賢道尊徳貴舉天下之物豈能尚乎   自得之為難自得之則實有諸已矣   雖能建立大事功而不知道猶為淺故君子貴乎知道   朱子論子産管仲於道槩乎未有聞也   魏伯陽參同契假易論長生之術若指諸掌然伯陽今竟能踐其言而度世常存邪   程子曰仙者天地間一賊若非竊造化之機安能延年邪愚謂仙者雖竊造化之機以延年亦未有乆而不散者不然自古以仙得名者多矣何千百年不見一人在世邪   神仙既自謂能度世常在人間以化人可也何必作為言語邪以作為言語而不常在人間則其誕妄不可信也明矣   萬物始終乃隂陽造化自然之理神仙者必欲超出隂陽造化之理以常存必無此理   老莊亦無神仙之説自秦漢來乃有之秦皇漢武求之之效可見矣   屈原逺遊篇神仙度世之言皆假設耳人將謂神仙真可學誤矣   羲周之易專主動察變占至孔子之易乃有居省象辭   堯曰允執其中故言中自堯始聖賢相傳之道中而已矣   尚書言中最多中者天命之性書多言無過不及之中乃性之已發者至子思作中庸乃兼言未發已發之中程子朱子論之詳矣   讀書不於身心有得懵然而已   本朝祀典極正以不雜於佛老   天地以生物為心元亨利貞也人得天地之心為心仁義禮智也是即天命之性與   人物從天地大化之本原來故天人一理   程子曰氣清則才善氣濁則才惡禀得至清之氣為聖人禀得至濁之氣為愚人如韓愈所言公都子所問之人是也愚謂韓子所言即性有三品之説公都子所問即有性善有性不善云云者此皆言氣質之性也   韓子言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孟氏之傳又曰軻之死不得其傳焉又曰孟氏醇乎醇者也又曰惟孟軻師子思而子思之學出於曽子自孔子殁獨孟軻氏之傳獨得其宗愚謂自秦漢以來諸儒未有論道統相傳之詳且正如韓子者至程朱論道統之傳亦主其説若韓子所見誠所謂豪傑之士矣   一故神或在隂中或在陽中皆此一也故曰兩在故不測兩故化陽化為隂神在其中隂化為陽神在其中故曰推行乎一   程子曰動静有無始終之理聚散而已盖聚則為動為有為始散則為静為無為終   議擬二字出易大傳今法家用之雖細事亦可見易無不包之一端   人皆知求神於茫昩不測之間殊不知天地四時日月星辰露風霆雪霜山川草木人物鳥獸皆神之著者   舉天地萬物皆至理民鮮知之   孟子七篇雖論有不同皆本於此心之義理學者忘之時多所以於義理不熟   聖人只以仁義禮智之心應天下之事   中庸書天命之謂性盡之   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此性天道合一也   致知格物者欲推極知識以知性也故朱子曰知性則物格之謂盡心則知至之謂也   明道曰道之不明也異端害之也一段辯盡異端之失觀大學經致知格物連誠意説則格物先欲格身心之理而後誠意之功可施故程子曰格物莫若察之於身其得之尤切   論天地隂陽造化莫備於易外易而論造化者即程子所謂邪誕妖妄之説也   天之明命即天之所以與我而我之所以為徳天命之性是也   孟子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及言知性知天是其論理氣處   致知格物於讀書得之者多   各正性命各得性命之正   孔子之道得孟子而愈尊程子之道至朱子而始明理萬古只依舊氣則日新   理大無窮氣亦大無窮   天所賦之性無時不然物所受之性無物不有   舍己從人最為難事所以舜稱堯孟子稱舜公都子所問三者之性前二説朱子以告子蘇氏胡氏之言證之固非矣後一説以韓子性有三品之説明之程子曰氣清則才清氣濁則才惡禀得至清之氣生者為聖人禀得至濁之氣為愚人如韓愈所言是也然則此一説正論氣質之性未為非也但孟子專論性不及氣耳   易書一字一義皆自先天圖出通書一字一義皆自太極圖出   以静言性則可以静形容性則不可   宋言官有以䇿題作詩為謗訕者皆非也觀周公無逸之書曰小人怨汝詈汝則皇自敬徳厥愆曰朕之愆允若時不啻不敢含怒則古之聖臣曷嘗道其君以言語罪人哉   感中有寂寂中有感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皆以心之用言   聖人之教皆自近以漸及髙逺循循有序   不忍人之心即天地生物之心所謂元也   仁道至大以即天地生物之心也   健而無息之謂乾即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之意邵子論天地始終之數乃前聖所未言者   先儒謂邵子以一萬八百年為一㑹初間一萬八百年而天始開竊疑天未開時只是氣塞既未有日月星辰厯數四時不知如何計其年數   讀書續録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讀書續録卷十二     明 薛瑄 撰   窮理之言出於易以致知格物為窮理始於程子天地生物之心流行於四時無一時之間斷   伊尹言顧諟天之明命見天人合一之理自是而後聖賢之言天命者皆原於此   周張程朱之前知孟子者韓子一人而已   自有大學書以來發明致知格物為窮理之事者程子而已繼程子而發明其言者朱子一人而已   不知致知格物之功即始條理之事有缺矣   程子謂韓子言所傳者何事竊謂聖人之心天理渾全得其心斯得其傳矣   程子言性即理也故滿天地間皆理即滿天地間皆性矣此合内外之道也   朱子曰天地之間只有動靜兩端循環不已更無餘事此之謂易而其動其靜必有所以動靜之理焉是則所謂太極也愚謂朱子之言即所謂一隂一陽之謂道也易曰安土敦乎仁故能愛此言仁之體用   天地以生物為心元亨利貞也人得天地生物之心以爲心仁義禮智也是即天命之性也   學後世之詩到工處止做得詩人學聖人之道到極處可以為聖人   上天之載無聲無臭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乃詩言天道之至妙處   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是亦詩言天之妙處   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一息如此萬古如此   表章大學語孟中庸始於程子成於朱子   天有以形體言者有以理言者然以形體言即有理以理言即有形體非可二之也   㡬字始見於書如萬㡬時㡬之類至易有知㡬之類周子發明㡬字至矣   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此專言之仁則包四徳無違仁則欲常存仁義禮智之性矣易雖古於書然伏羲時但有卦畫而無文辭文辭實始於書故凡言德言聖言神言心言道言中言性言天言命言誠言善言一之類諸性理之名多見於書書之後乃有易繫辭及諸經書聖賢發明性理之名雖有淺深不同實皆原於書也   孟子知言亦本於孔子不知言無以知人之説   孟子言知言即孔子所謂知者不惑其言養氣即孔子所謂勇者不懼   程子言孟子學已到聖處故其論堯舜性之湯武反之孔子聖之時之類皆深知聖人所以為聖人使非學到聖處安能知聖人哉   論古今人物賢否得失惟心通乎道者能之心不通乎道而論人之賢否得失鮮不差矣   程子曰天人一也更不分别浩然之氣乃吾氣也觀此則天人一理可知矣   程子曰荀子只一句性惡大本已失揚子亦不識性更説甚道盖性者大本也言性惡則大本已失道者率性之謂不識性更說甚道   孟子養氣章縮字直字義字皆意同   書以前雖已有文籍皆不傳今文籍可見者自書堯典始   知言最難惟心乎道乃能知古今天下言之是非所行不合乎仁義禮智即莫由道也   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内自省不獨見當時之人如此以至讀古人之書見古人之賢者皆思齊見古人之不賢者皆自省則進善去惡之功益廣矣   論性不論氣不備有二說專論性不論氣則性無安泊處此不備也專論性不論氣則雖知性之本善而不知氣質有清濁之殊此不備也論氣不論性不明亦有二説如告子以知覺運動之氣為性而不知性之為理此不明也如論氣質有清濁之懸殊而不知性之本善此不明也二之則不是蓋理氣雖不相雜亦不相離天下無無氣之理亦無無理之氣氣外無性性外無氣是不可二之也若分而二是有無氣之性無性之氣矣故曰二之則不是   論性不論氣不備言孟子於極本窮原之性已明但未備耳論氣不論性不明則是告子全不識性也   大學之明徳即中庸天命之性   黙識仁義禮智之性與元亨利貞之天合則有得矣聞道即知性知天也   天者理也其尊無對逆理則獲罪於天矣蓋理即仁義禮智之理逆理則獲罪於天矣   程子曰四端不言信者既有誠心為四端則信在其中矣愚謂若無誠心則四端亦無矣故四端必以信為本克己復禮與天地合德   性者人所受之天理仁義禮智也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體元亨利貞也性與天道渾合無間故曰其實一也聖人接人惟一誠   由辭以得意如元亨利貞仁義禮智辭也由辭以得元亨利貞仁義禮智之意則有得矣   神者天地陰陽之靈魂魄者人身隂陽之靈   學不至於聖賢只是有不誠處   讀書續録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