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四庫全書     史部四   續後漢書目録     别史類   卷一   帝紀一   昭烈皇帝   卷二   帝紀二   少帝   卷三   年表一   建安以來諸侯表   卷四   年表二   章武以來吳魏表   卷五   列傳一   昭烈甘皇后   昭烈穆吳皇后   昭烈孫夫人   少帝敬哀張皇后少帝張皇后   少帝李昭儀   甘陵王永    安平悼王理   太子璿     北地王諶   卷六   列傳二   陳登【陳志入魏】  袁渙   邴原      陸績   卷七   列傳三上   諸葛亮【上】   卷八   列傳三下   諸葛亮【下 子喬】   卷九   列傳四   關羽      張飛   馬超      黄忠   趙雲【陳到】   卷十   列傳五   龎統      法正   徐庶      董和【胡濟】   劉巴   卷十一   列傳六   許靖      麋竺【孫乾】   簡雍      伊藉   秦宓      馬良   鄧芝      宗預【廖化】   卷十二   列傳七   陳震      董允【陳祇 董恢】吕乂【杜祺 劉幹】 楊洪【何祇】   楊顒      姚伷【馬勲 馬齊】王謀【賴恭 恭子衣 何宗 習禎 殷觀】董厥【樊建】   卷十三   列傳八   劉封【孟達】    彭義   廖立      李平【即李嚴】   劉琰      馬謖   魏延      楊儀【兄慮】   卷十四   列傳九   蔣琬【劉敏】    費禕   李福   卷十五   列傳十   霍峻【子弋】    王連   向朗【兄子寵】   張裔   吳懿【族弟班】   費詩   李朝   卷十六   列傳十一   黄權【子崇】    李恢   王平【句扶】    吕凱【王伉】   馬忠      張嶷   卷十七   列傳十二   姜維      張翼   王嗣   卷十八   列傳十三   楊戱      許慈【胡潛】   孟光      來敏   尹黙【李譔 陳術】 郤正   卷十九   列傳十四   譙周【黄皓】   卷二十   孝友   列傳十五   李宓      孟宗   陳表      張範   卷二十一  忠義   列傳十六   金禕【耿紀 韋晃 吉本 本子邈 邈弟穆】   魏諷      傅彤【子僉】   諸葛瞻【子尚】   程畿   嚴顔      杜徳【秦旦 張羣黄强】   邵疇      常播   張悌      石偉   卷二十二  隱逸   列傳十七   管寧      張臶【胡昭】   焦先      扈累【石徳林】   杜㣲      劉頴   卷二十三  方技   列傳十八   李意其     周羣【張裕】   吳範【魏滕】    趙達   劉惇【葛衡】    皇象   杜䕫      馬鈞   朱建平     周宣【趙直】   管輅   卷二十四   吳載紀一   孫堅     孫䇿   孫權   卷二十五   吳載紀二   孫亮     孫休   孫皓     孫登【謝景】   孫和     孫静【峻 綝 瑜 皎 奐張梁】   孫賫【弟輔】    孫翊【弟匡】   孫韶   卷二十六   吳載紀三   劉繇     士爕   太史慈    朱治   卷二十七   吳載紀四   張昭【子承休】   顧雍【子邵 邵子譚孫承】諸葛瑾【子恪 聶友】   卷二十八   吳載紀五   張紘      歩隲   嚴畯【裴 程秉】 闞澤【唐固】   薛綜      是儀   胡綜   卷二十九   吳載紀六   周瑜      魯肅   吕䝉   卷三十   吳載紀七   程普【韓富】    黄葢   蒋欽【徐盛】    周㤗   陳武【子脩 脩弟表】董襲【凌統】   甘寧      潘璋【丁奉】   卷三十一   吳載紀八   朱然【施績】    朱桓【子異】   吕範【子據】    賀齊【孫邵】   卷三十二   吳載紀九   潘濬      吳岱【徐原】   全綜【駱統】    周魴   鍾離牧     留賛   卷三十三   吳載紀十   陸遜【子抗 弟瑁 族子凱】   卷三十四   吳載紀十一   虞翻      張温【暨艷】   韋昭      王蕃【樓】   華覈      吾粲【朱據】   滕   卷三十五   吳載紀十二   趙咨      沈珩   鄭泉      馮熈   陳化      李衡【谷利】   卷三十六   魏載紀一   曹操      曹丕   曹叡【叡子芳 丕孫髦 操孫奐】   卷三十七   魏載紀二   曹彰【弟植 冲】  曹仁   曹洪      曹休   曹真【子爽】    夏侯惇【族弟淵 淵従子尚 尚子】   卷三十八   魏載紀三   荀彧      董昭   華歆      荀攸   賈詡      程昱   劉      蒋濟   卷三十九   魏載紀四   鍾繇      陳羣【子㤗】   陳矯【徐宣 衛臻】 盧毓   杜畿【子恕】    鄭渾   卷四十   魏載紀五   王朗【子肅】    王弼   王粲【徐幹 陳琳 孔璋阮瑀 應瑒 劉楨】   衛覬      劉劭   傅嘏      崔林   楊俊      髙堂隆   卷四十一   魏載紀六   崔琰      毛玠   鮑勛      徐邈   胡質      桓階   裴潛      梁習   司馬朗   卷四十二   魏載紀七   田疇      王脩   常林      和洽   楊阜      辛毗   卷四十三   魏載紀八   賈逵      蘇則   任峻      張既   杜襲      髙柔   劉放   卷四十四   魏載紀九   張遼【樂進 李典臧覇】 張郃   龎徳【許褚 典韋閻温 龎淯】 文聘【吕䖍】   滿寵【田豫 郭淮】 王凌【毌丘儉 文欽諸葛誕】   王昶      王基   鄧艾   義例   音義四卷   【臣】等謹案續後漢書四十九卷宋蕭常撰常廬陵人鄉貢進士初常父夀朋病陳夀三國志帝魏黜蜀欲為更定未及成書而卒常因述父志為此書以昭烈帝為正統作帝紀二卷年表二卷列傳十八卷以吴魏為載記凡二十卷又別為音義四卷義例一卷於蜀志増傳四十二廢傳四移魏志傳入漢十吴志廢傳二十魏志廢傳八十九多援裴注以入傳其増傳亦皆取材於注間有注所未及者建安以前事則據范書建安以後則不能復有所益盖其大㫖在書法不在事實也然其義例精審頗得史法如魏吴諸臣本附見二國載記之後而中有一節可名如孟宗陳表等則別入孝友傳杜徳張悌等則別入忠義傳管寜吴范等則别入隠逸方技傳體實本之晉書又曹操封魏公加九錫等事陳志皆稱天子命公而此乃書操自為云云則本之范蔚宗後漢書本紀其他筆削亦類多謹嚴惟陳志先主傳稱封涿縣陸城亭侯而常於昭烈紀但云封陸城侯陳志建安十四年魏延為都督而常則云拔魏延為鎮逺將軍裴注既無此語不知常何所本然常之所長不在考証殆偶然筆悮非别有典據也常成此書時甞以表自進於朝所列但有本紀表傳載記而無音義至周必大序始併音義言之或成書之後又續輯補入歟乾隆四十四年三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臣】陸 費 墀   續後漢書原序   曹氏代漢名禪實簒特新莽之流亞丕登壇自形舜禹之言固不敢欺其心矣今向千載人之好惡豈復相沿而蘓軾記王彭之説以為塗巷談三國時事兒童聴者聞劉敗則顰蹙曹敗則稱快遂謂君子小人之澤百世不斬茲豈人力强致也與陳壽身為蜀人徒以仕屢見黜父又為諸葛所髠於劉氏君臣不能無憾著三國志以魏為帝而指漢為蜀與孫氏俱謂之主設心已偏故凡當時祫祭髙帝以下昭穆制度皆畧而不書方見乞米於人欲作佳傳私意如此史筆可知矣其死未幾習鑿齒作漢晉春秋起光武終愍帝以蜀為正魏為簒謂漢亡僅一二年則已為晉炎興之名天實命之是葢公論也然五十四卷徒見於唐藝文志本朝太平御覽之目逮仁宗時修崇文總目其書已逸或謂世亦有之而未之見也幸晉史載所著論千三百餘言大㫖昭然劉知幾史通云備王道則曹逆而劉順近世歐陽脩議正統不黜魏其賔客章望之著明統論辨之見於國史張栻經世紀年直以先主上繼獻帝為漢而附魏吳于下方皆是物也今廬陵貢士蕭常潜心史學謂古以班固史為漢書范煜史為後漢書乃起昭烈章武元年辛丑盡少帝炎興元年癸未為續後漢書既正其名復擇注文之善者併書之積勤二十年成帝紀年表各二卷列傳十八卷吳載記十一卷魏載記九卷别為音義四卷惜乎壽䟽畧於前使常不得追記英賢憲章于後以釋裴松之之遺恨也昔周東遷寖以微弱至春秋時僅為王城而吳楚强大綿地數千里皆僣稱王聖人斷然以夷狄子之昭烈土地甲兵甚非周比興於漢中適與沛公始封國號同天時人事决非偶然孔子復生必有以處此乃為首探魏文當日之心次舉蘇氏百世之説以合習氏之論而證舊志之非作續後漢書序慶元六年庚申二月望少傅觀文殿大學士致仕益國公食邑一萬四千六百户食實封五千四百户周必大書   進續後漢書表   臣常言名義至重信古今之不渝書法匪輕雖毫釐之必計理不可易事固當然竊觀魯史之文仰識宣尼之志盟㑹所列敢辱天子之尊王人雖微必敘諸侯之上僣如吳楚爵不過子盛若威文號止稱侯盖天常尊地常卑轉移不可譬履雖新冠雖敝顚倒弗容載惟聖經筆削之言深疾史氏抑揚之謬彼妄肆一時之意葢莫如三國之書既紀曹而傳劉復貶漢而為蜀以蜮之雄而接東京正統以髙文之胄而與孫權並稱徒知崇偽而黜真寧識尊王而賤伯不可以訓莫甚于斯是用質之古人揆之公議一切反之于正多言守之以中爰痛闢于滛辭庶少扶于名教恭惟皇帝陛下廣淵齊聖緝熈光明推太宗開卷有益之誠佩髙廟放心莫收之戒每于經筵之暇及夫史學之傳獨全深識逺覽之明力主大公至正之道如臣末學為時鄙儒自㓜承師法于先臣有志明天下之大義凡疑似是非之際必反覆辨析其間名不假人斥垣衍帝秦之論物不失舊大少康祀夏之功非固徇管見臆决之私直欲還天理人心之正采諸儒之遺説更再世以成書小道或有可觀多見其不知量僅足厠兔園之列詎敢追麟筆之餘藏名山副在京師論次愧十年之作閲書林幸乎東觀宴閒禆乙夜之觀所有臣編次續後漢書紀表列傳載記總計四十二卷謹繕冩成八册隨表上進以聞臣常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言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一      宋 蕭常 撰帝紀一   昭烈皇帝諱備字徳景帝子中山靖王勝之後也勝子貞元朔二年封陸城侯因家於涿郡祖雄舉孝亷官至東郡范令父亦仕州郡昭烈生於桓帝延熈四年少孤與母販履織席自給舍東南有桑髙五丈童童如車葢或謂當出貴人昭烈與諸兒戲桑下曰吾當乘此羽葆車叔父子敬謂曰毋妄言族矣年十五母使行學與同宗劉徳然遼西公孫瓚師事故九江太守同郡盧植徳然父元起給其貲用與徳然等元起妻有難色元起曰吾宗有此兒非常人也而瓚亦與友善昭烈不甚樂讀書喜狗馬音樂美丰儀身長七尺五寸垂手過膝顧自見其耳寡語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好交豪俠年少争附之中山大賈張世平蘇雙等貲累千金見而異之多遺之金以故得合其衆靈帝中平元年黄巾賊帥張角起魏郡遣八使假善道以化天下隂相連結自稱黄天分三十六部部各萬人一時俱發天下響應州郡各舉義兵昭烈帥其屬從校尉鄒靖討黄巾有功除中山安喜尉其後有詔罷免軍功為吏者昭烈亦在遣中頃之大將軍何進遣都尉毌丘毅募兵丹陽昭烈與俱至下邳遇賊力戰有功除下密丞復去官中平末至京師㑹董卓之亂義兵起昭烈亦聚衆從討卓後為髙唐令縣為賊所殘往奔幽州公孫瓚瓚表為别部司馬使與青州刺史田楷拒冀州牧袁紹數有戰功試守平原立領平原相郡人劉平素與昭烈有隙耻為之下結客刺之客不忍語之而去嵗大饑民苦鈔暴昭烈外禦㓂難内振貧乏士之至者必與同席而坐同器而食衆多歸焉北海相孔融屯都昌為賊管亥所圍遣太史慈來告急昭烈曰孔北海知世間有劉備耶即遣精兵三千赴之賊尋解散袁紹攻公孫瓚昭烈與田楷東屯齊獻帝初平四年曹操攻徐州陶謙遣使告急於楷楷與昭烈救之時昭烈有兵千餘及幽州烏丸雜胡騎又得饑民數千人既至謙以丹陽兵數千益之昭烈遂去楷歸謙謙表為豫州刺史屯小沛興平元年春操引兵還夏操復遣荀彧程昱等攻豫州昭烈為彧等所敗冬謙病篤謂别駕麋竺曰非劉徳不能安此州謙卒竺帥州人迎昭烈昭烈固辭典農校尉下邳陳登進曰漢室陵遲海内傾覆立功立事正在今日此州殷富户口百萬欲屈使君撫臨之昭烈曰袁公路近在壽春此君四世五公海内所歸宜以州與之登曰公路驕豪非治亂之主今欲為使君合步騎十萬上可以輔主濟民成五伯之業下可以割地守境書功竹帛惟使君幸聴登言孔融亦謂昭烈曰袁公路豈憂國忘家者耶冡中枯骨何足介意今日之事百姓與能天與不取悔不可追昭烈遂領徐州陳登遣使以奉昭烈之意告袁紹紹曰劉徳雅有信義今徐州樂戴之誠副所望也二年二月董卓餘衆李傕郭汜相攻三月李傕脅天子幸其營四月郭汜攻李傕傕移天子幸北塢張濟自陜來和傕汜秋七月車駕東歸楊定董承等侍送八月至新豐冬十月郭汜遣兵來逼乘輿楊定楊奉與戰破之十一月傕汜等追乘輿戰于東澗王師敗績車駕幸曹陽楊奉董承引韓暹李樂等帥師奉迎與傕等戰破之十二月車駕乃進傕等復來追王師大敗進幸陜北渡河至安邑是嵗孫䇿始據江東   建安元年五月改元夏袁術來攻昭烈使司馬張飛守下邳自將拒術於盱眙淮隂相持累月下邳相曹豹陶謙故將也與飛相失飛殺之城中乖亂術與吕布書勸令襲下邳布即引軍東下中郎將丹陽許耽反迎之飛敗走昭烈失其孥轉軍海西遣使與布連和布亦憤術轉餉不繼乃召昭烈還其孥復以為豫州刺史與并力擊術昭烈屯小沛秋七月車駕至雒陽曹操表昭烈為鎮東將軍封冝城亭侯八月操自領司校尉録尚書事操殺侍中臺崇尚書令馮碩等以衛將軍董承為輔國將軍庚申天子遷都于許冬曹操自為司空百官總已以聴袁術遣其將紀靈等歩騎三萬復來攻昭烈求救于吕布布帥歩騎千餘來援靈等聞布至皆斂兵布要靈等與昭烈釋憾遂各解去昭烈合兵復得萬餘人布銜之自來攻昭烈復敗因詣曹操操厚遇之表為豫州牧與俱至沛收散卒給其粮益與之兵使東擊布二年春袁術僣號于淮南秋曹操大敗之術走渡淮韓暹楊奉㓂掠徐揚間昭烈要擊盡斬之   三年夏吕布復與袁術通使其中郎將髙順騎都尉張遼來攻曹操使夏侯惇來救不利九月順破沛城昭烈脱身去復失其孥十月曹操自引兵助昭烈圍布於下邳禽之昭烈復得其孥從操還許操表為左將軍是嵗天子遣謁者裴茂帥諸將誅李傕夷三族郭汜為其將伍習所殺   四年夏表術欲繇徐州北從袁紹曹操遣其將朱靈從昭烈要擊之程昱郭嘉聞昭烈行言於操曰劉備不可縱操悔追之不及昭烈之未東也與帝舅車騎將軍董承偏將軍王服吳子蘭越騎校尉种輯等受天子衣帶中密詔誅操操未之知從容謂昭烈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昭烈謂事泄方食失匕箸時適雷震因謂操曰聖人云迅雷風烈必變良有以也一震之威乃至是耶遂與承等合謀㑹東出未至術病死昭烈遂據下邳朱靈等還昭烈乃殺操徐州刺史車胄留關羽守下邳身還小沛郡縣多叛操為昭烈守有衆數萬遣孫乾與袁紹連和操使其將劉岱王忠來攻昭烈大敗之   五年春董承等事覺曹操殺承等夷其族操欲自來攻其下皆曰與公争天下者袁紹也今棄紹而東若何操曰劉備人傑也今不擊必為後患袁紹雖有大志而見事遲必不動也遂來攻昭烈敗績操收其孥并獲關羽以歸昭烈趣青州青州袁譚昭烈故茂才也將步騎來迎因至平原譚馳使白紹紹去鄴二百里奉迎父子傾心敬之月餘所失亡士卒稍稍來集曹操與紹相拒於官渡汝南黄巾劉辟等叛操應紹紹遣辟等從昭烈徇許下關羽來歸操使曹仁等來拒昭烈還紹軍知紹無成隂䂓去計乃説紹南連荆州牧劉表昭烈遂將其兵至汝南汝南賊龔都帥衆降合數千人操使其將蔡來攻昭烈大破之臨陣斬是嵗紹與操相持于官渡紹軍大潰孫䇿卒弟權襲其業   六年春昭烈頓軍汝南秋曹操來攻昭烈遣麋竺等與劉表相聞表郊迎之待以上賔之禮益其兵使屯新野荆州豪傑歸之日益多表疑焉使拒夏侯惇于禁等於博望久之昭烈設伏偽遁惇等追之大為伏兵所破昭烈嘗於表坐起如厠顧見其髀裏肉生慨然流涕還席表怪問之昭烈曰平時身不離鞍髀裏肉消今不復騎髀肉遂生日月若馳老將至矣而功業不建是以悲耳七年夏袁紹卒其子譚尚相攻   九年秋曹操破袁尚自領冀州牧   十年曹操敗袁譚於青州殺之   十一年曹操廢齊北海阜陵下邳常山甘陵濟隂平原八王除其國   十二年曹操北攻烏丸昭烈説劉表襲許表不能用及操自桞城還表謂昭烈曰不用公言失此大機昭烈曰今天下分裂日尋干戈事㑹之來豈有既哉若能應之於後則此未足為恨也是嵗始用南陽人諸葛亮十三年夏曹操自為丞相秋八月操殺太中大夫孔融夷其族操攻劉表㑹表卒其子琮代立屯襄陽昭烈屯樊九月操軍至新野琮遣人約降昭烈不虞操之卒至遂將其衆去諸葛亮徐庶等並從昭烈過襄陽亮説昭烈攻劉琮荆州可有昭烈曰吾不忍也乃駐馬呼琮琮懼不能去遂降於操琮左右及荆州人多歸昭烈比到當陽衆十餘萬輜重數千兩日行十餘里别遣關羽乘船數百艘使㑹江陵或謂昭烈冝速行保江陵今雖擁大衆被甲者少若操兵至何以拒之昭烈曰夫濟大事必以人為本今人歸吾吾何忍棄去操以江陵有軍實恐昭烈據之乃輕軍到襄陽聞昭烈已過即以精騎五千來追一晝夜行三百餘里及於當陽之長阪昭烈兵不利乃棄其孥與諸葛亮張飛等數十騎從間道走漢津適與羽船㑹得濟沔㑹劉表長子江夏太守琦衆萬餘人未有所鄉乃與俱至夏口先是孫權遣魯肅弔劉表二子并令與昭烈相結肅未至而操已向荆州肅與昭烈遇於當陽因致權意且謂昭烈曰孫討虜聰明仁惠敬賢禮士據有六郡兵精糧多足以立事今為君計莫若自結于東共濟世業昭烈喜既至夏口即遣亮隨肅詣權且請兵擊操權遣周瑜程普等水軍數萬㑹昭烈十二月昭烈以其衆㑹吳師及操戰于赤壁大敗之盡焚其舟艦操走昭烈復與吳師水陸俱進追至南郡時操軍復饑疫死者大半操之北走也留曹仁等守南郡昭烈屯油江口表劉琦為荆州刺史分遣諸將南徇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長沙太守韓桂陽太守趙範零陵太守劉度皆舉郡降廬江營帥雷緒帥衆數萬來歸以諸葛亮為軍師中郎將使督零陵桂陽長沙三郡調其租賦以充軍實   十四年冬曹仁等敗委城北走周瑜領南郡太守屯江陵昭烈表孫權行車騎將軍領徐州牧㑹劉琦卒羣下推昭烈領荆州牧治公安權進其妺於昭烈   十五年昭烈㑹孫權於京口於是盡有荆州之地是嵗權遣使來告欲共取蜀或以為宜聴許吳終不能越荆以有蜀蜀地可為己有荆州主簿殷觀進曰若為吳先驅進未能克蜀退為吳所乘即事去矣今但可賛其伐蜀而以新得諸郡未可發兵為解吳必不敢越我而獨取蜀如此進退之計兩得昭烈從之權果輟計遷觀别駕從事   十六年春曹操自以其子丕為五官中郎將為丞相副益州牧劉璋聞操將遣鍾繇等向漢中攻張魯大恐别駕從事蜀郡張松説璋曰曹操兵强無敵於天下若因張魯之資以取蜀誰能禦之璋曰吾固憂之而未知所出松曰劉豫州使君之肺腑而曹操之深讎也且善用兵若使之討魯魯必破魯破則益州强操雖來無能為也璋然之主簿黄權固争不可從事廣陵王累倒懸於州門以諌璋皆不納使其郡校尉法正帥兵四千人迎昭烈敕所在供奉前後賂遺以巨億計正因陳益州可取之䇿治中從事龎統亦説昭烈曰荆州荒殘人物凋瘁東有孫權北有曺操難以得志今益州國富兵强户口百萬寶貨山積可借此以定大事昭烈曰今與吾水火者曺操也操以急吾以寛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譎吾以正事乃可成今以小故而失信義於天下吾所不取統曰權變從時固非一道所能盡兼弱攻昩五伯之事逆取順守報之以義事定之後封以大國何負於信今日不取終為人利耳昭烈遂行留諸葛亮關羽等守荆州自將步卒萬人入益州至涪璋自出迎張松使法正啓昭烈龎統亦進説可於㑹襲璋昭烈曰初入其國恩信未孚此大事不可倉卒璋推昭烈行大司馬領司校尉昭烈亦推璋行鎮西大將軍領益州牧璋於是益昭烈兵使擊張魯又領督白水軍昭烈并軍三萬餘人車甲器械資貨甚盛璋還成都昭烈北至葭萌未即討魯厚施恩徳以結民心是嵗孫權徙治秣陵   十七年春曹操矯天子命賛拜不名入朝不趨劒履上殿如蕭何故事冬操攻孫權權遣使來告急昭烈使謂璋曰曹操攻吳吳憂危急孫氏與孤本為唇齒又樂進在青泥與關羽相拒今不往救羽進必大克轉畧州境其憂有甚于張魯魯自守之賊不足慮也乃從璋求益萬兵及軍資欲東行璋許兵四千餘所求皆給半張松書與昭烈及法正曰今大事垂立何為釋此去乎松兄廣漢太守肅懼禍及白發其謀於是璋收斬松嫌隙始開矣璋敕關戍諸將文書勿使關通昭烈昭烈大怒召璋白水軍督楊懷髙沛責以無禮斬之乃使黄忠卓膺勒兵攻璋昭烈徑至關中質諸將并士卒妻子引兵與忠膺等進至涪據其城璋使劉璝冷苞張任鄧賢等拒於涪璝等皆敗退保緜竹   十八年春劉璋復使李嚴督緜竹諸軍嚴帥衆降昭烈兵益張分遣諸將平定郡縣進圍雒城諸葛亮張飛趙雲等將兵泝江定白帝江州江陽惟關羽留鎮荆州是嵗曹操自為魏公加九錫又以其三女為天子貴人十九年夏拔雒城進圍成都征西將軍馬超以其衆自漢中來歸拜平西將軍圍城數十日劉璋出降遷之于南郡公安時蜀中殷富昭烈大饗士卒取城中貲財分賜將士而還其穀帛昭烈復領益州牧諸葛亮為股肱法正為謀主關羽張飛馬超為爪牙許靖麋竺簡雍為賔客如董和黄權李嚴等皆璋之所信用吳懿費觀等又璋之姻戚而劉巴輩亦宿昔之所忌恨皆處之顯任盡其器能有志之士無不競勸十一月曹操弑皇后伏氏滅其族并殺二皇子昭烈聞之發喪制服曰老賊不死禍亂未已操又自置旄頭宫殿設鍾虡是嵗分廣漢為梓潼郡   二十年春曹操自以其女為天子皇后又矯制命已承制封拜諸侯守相孫權以昭烈已得益州來求荆州昭烈曰須得凉州當以荆州相與權怒乃遣吕䝉襲奪長沙零陵桂陽三郡昭烈帥師五萬下公安關羽入益陽秋曹操取漢中張魯走巴西孫權請和分荆州之江夏長沙桂陽東屬南郡零陵武陵西屬引軍還江州冬遣黄權帥師迎張魯未至魯已降操操還令夏侯淵張郃屯漢中郃等數犯巴境昭烈遣張飛帥師進次宕渠與郃等戰于瓦口大敗之郃等收餘衆走南鄭昭烈亦還成都   二十一年夏曹操自進號魏王秋操殺琅邪王熈除其國   二十二年夏曹操僣天子旌旗出警入蹕冬操冕十有二旒乘金根車駕六馬設五時副車又自以其子丕為魏太子昭烈帥諸將進兵漢中遣將軍張飛馬超吳蘭屯下辨操使其將曹洪等來拒   二十三年春正月京兆金禕太醫令吉本少府耿紀丞相司直韋晃等憤曹操竊國起兵誅之不克夏昭烈分遣吳蘭雷銅等入武都為操軍所敗蘭死之昭烈次于陽平討夏侯淵張郃   二十四年春正月昭烈自陽平南渡沔水縁山稍前營于定軍興勢淵等帥其衆來拒昭烈使討虜將軍黄忠乘髙鼓譟攻之大破其軍臨陣斬淵及操所遣益州刺史趙顒等張郃走三月曹操帥其衆自長安入斜谷昭烈曰操雖來無能為也我必有漢中矣及操至昭烈堅壁以老其師操軍士降者日益多乃遣將軍趙雲擊之操軍大敗墮漢水死者萬數夏五月操悉軍走昭烈遂有漢中遣孟逹自秭歸北攻操之房陵殺其守蒯祺又遣劉封孟達李平等攻申耽於上庸耽舉郡降秋七月羣下上昭烈為漢中王表於天子曰平西將軍都亭侯臣馬超左將軍長史鎮軍將軍臣許靖營司馬臣龎羲議曹從事中郎將臣射援軍師將軍臣諸葛亮盪㓂將軍漢壽亭侯臣關羽征虜將軍新亭侯臣張飛征西將軍臣黄忠鎮逺將軍臣頼恭揚武將軍臣法正興業將軍臣李嚴等一百二十人言曰昔唐堯至聖而四凶在朝周成仁賢而四國作難髙后稱制而諸呂竊命孝昭幼冲而上官逆謀皆憑世寵藉履國權窮凶極亂社稷幾危非大舜周公朱虗博陸則不能流放禽討安危定傾伏惟陛下誕資聖徳統理萬邦而遭厄運不造之艱董卓首難蕩覆京畿曹操階禍竊執天衡皇后太子並罹弑虐剥亂天下殘毁民物久令陛下䝉塵憂厄幽處虚邑人神無主遏絶王命厭昩皇極欲盗神器左將軍領司校尉豫荆益三州牧宜城亭侯備受朝爵秩念在輸力以徇國難覩其機兆赫然憤發與車騎將軍董承同謀誅操將安國家克寧舊都㑹承機事不密令操游魂得遂長惡殘泯海内臣等每懼王室大有閻樂之禍小有定安之變夙夜惴惴戰栗累息昔在虞書敦叙九族周監二代封建同姓詩著其義歴載長久漢興之初割裂疆土尊王子弟是以卒折諸吕之難而成大宗之基臣等以備肺腑枝葉宗子藩榦心在國家念在弭亂自操破於漢中海内英雄望風蟻附而爵號不顯九錫未加非所以鎮衛社稷光昭萬世也奉辭在外禮命斷絶昔河西太守梁統等值漢中興限於山河位同權均不能相帥咸推竇融以為元帥卒立效績摧破隗囂今社稷之難急於隴蜀操外吞天下内殘羣僚朝廷有蕭墻之危而禦侮未建可為寒心臣等輙依舊典封備漢中王拜大司馬董齊六軍糾合同盟埽滅凶逆以漢中巴蜀廣漢犍為為國所署置依漢初諸侯王故典夫權宜之制茍利社稷專之可也然後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矯制之罪雖死無恨遂於沔陽設壇塲陳兵衆羣臣陪位讀奏訖御王冠于昭烈昭烈上言天子曰臣以具臣之才荷上將之任董督三軍奉辭于外不能掃除冦難靖安王室久使陛下聖教陵遲六合之内否而未泰惟憂反側疢如疾首曩者董卓首為亂階自是之後羣凶縱横殘剥海内頼陛下聖徳威靈人神同應或忠義奮討或上天降罰暴逆並殪惟獨曹操久未梟除侵擅國權恣心極亂臣昔與車騎將軍董承協謀討操機事不密承見陷害臣播越失據忠義不果遂使操窮凶極逆主后遇弑皇子被害雖糾合同盟念在奮力而懦弱不武歴年未効常恐殞殁孤負國恩寤寐永歎夕惕若厲今臣羣僚以為在昔虞書敦叙九族庶明厲翼五帝損益此道不廢周監二代並建諸姬實賴晉鄭夾輔之福髙祖龍興尊王子弟大啓九國卒斬諸呂以安太宗今操惡直醜正實繁有徒包藏禍心簒盗已顯既宗社微弱帝族無位斟酌古式依假權宜上臣大司馬漢中王臣伏自三省受國厚恩荷任一方陳力未効所獲已多不宜復忝髙位以重罪謗羣臣見逼迫臣以義臣退惟冦賊不梟國難未已宗廟傾危社稷將墜誠臣憂責碎首之負若應權通變以寧靖聖朝雖赴水火所不得辭敢慮常宜以防後悔輒順衆議拜受印璽以崇國威仰惟爵號位髙寵厚俯思報効憂深責重驚怖累息如臨于谷盡力輸誠奬厲六師率齊羣義應天順時撲討凶逆以寧社稷以報萬分謹拜章因驛上還所假左將軍宜城亭侯印綬於是還治成都以許靖為太傅法正為尚書令關羽為前將軍張飛為右將軍馬超為左將軍黄忠為後將軍拔魏延為鎮逺將軍領漢中太守鎮漢川九月曹操相國西曹掾濟隂魏諷等憤操將簒漢欲舉兵誅之事泄為操所害是嵗前將軍關羽帥師攻曹仁於樊操遣于禁等七軍救之羽大破禁軍盡虜禁等步騎三萬送江陵又斬其將龎徳等梁郊陸渾羣豪皆輸欵於羽時羽威震華夏自許以南郡縣皆應羽操懼議徙都以避之㑹孫權襲殺羽取荆州   二十五年春正月曹操死子丕自為丞相魏王冬十月曹丕簒帝位於繁陽國號魏改元黄初廢天子為山陽公或傳天子遇害王乃發喪制服時所在言祥瑞者相屬將軍孟達叛奔于魏殺副軍將軍劉封十二月曹丕遷于雒陽是嵗後將軍黄忠尚書令法正卒   章武元年春故議郎陽泉侯劉豹青衣侯向舉偏將軍張裔黄權大司馬屬殷純益州别駕從事趙莋治中從事楊洪從事祭酒何宗議曹從事杜瓊勸學從事張爽尹黙譙周等上言臣謹按雒書甄曜度曰赤三日徳昌九世㑹備合為帝際雒書寶號命曰天度帝道備稱皇以統握契百成不敗雒書録運期曰九侯七傑争命民炊骸道路藉藉履人頭誰使主者且來臣父羣未亡時言西南數有黄氣直立數丈見來積年時時有景雲祥風從璿璣下來應之此為異瑞又二十二年中數有氣如旗從西竟東中天而行圖書曰必有天子出其方是年太白熒惑鎮星常從嵗星相追先漢初興五星從嵗星謀嵗星主義漢位在西義之上方故漢法常以嵗星候人主當有聖主起於此州以致中興時許帝尚存故羣下不敢漏言頃者熒惑復追嵗星見在胃畢畢為天網經曰帝星處之衆邪消亡聖諱豫覩推察期驗符合數至若此非一臣聞聖王先天而天不違後天而奉天時故應際而生與神合契願大王應天順人速即洪業以寧海内太傅許靖安漢將軍麋竺軍師將軍諸葛亮大常頼恭光禄勲黄權少府王謀等上言曹丕簒弑湮滅漢室竊據神器刼廹忠良酷烈無道人忿毒咸思劉氏今上無天子海内皇皇靡所式仰羣下前後上書者八百餘人咸稱述符瑞圖䜟明驗黄龍見武陽赤水九日乃去孝經援神契曰徳至淵泉則黄龍見龍者君之象也易乾九五飛龍在天大王當龍升登帝位也又前關羽圍樊襄陽襄陽男子張嘉王休獻玉璽璽潜漢水伏於淵泉暉景燭燿靈光徹天夫漢者髙祖本所起定天下之國號也大王襲先帝軌跡亦興於漢中今天子玉璽神光先見璽出襄陽漢水之末明大王承其下流授大王以天子之位瑞命符應非人力所致昔周有烏魚之瑞咸曰休哉二祖受命圖書先著以為徵驗今上天告祥羣儒英俊考述河雒䜟記咸至于廷伏惟大王出自孝景皇帝中山靖王之胄本支百世乾祇降祚聖姿碩茂神武在躬仁覆徳積愛人好士是以四方歸心焉考省靈圖啓發䜟緯神明之表名諱昭著宜即帝位以纂二祖紹嗣昭穆天下幸甚臣等謹與博士許慈議郎孟光定禮儀擇令辰上尊號夏四月丙午即皇帝位于成都燔柴告天其祝文曰維建安二十六年四月丙午皇帝臣備敢用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祇漢有天下歴數無疆曩者王莽簒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誅社稷復存今曹操阻兵安忍虐弑主后滔天泯夏罔顧天顯操子丕載其凶逆竊居神器羣臣將士以為社稷隳廢備宜脩之嗣武二祖恭行天罰備惟否徳懼忝帝位詢于庶民外及蠻夷君長僉曰天命不可以不荅祖業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無主率土式望在備一人備畏天明命又懼漢邦將湮于地謹擇元日與百僚登壇受皇帝璽綬脩燔瘞告類于天神惟神嚮祚于漢家永綏四海于是建元為章武大赦天下以軍師諸葛亮為丞相太傅許靖為司徒置百官立宗廟祫祭髙皇帝以下五月立妃吳氏為皇后立子禪為皇太子六月立子永為魯王理為梁王車騎張飛為其下所殺初帝憤孫權之襲關羽秋七月車駕東征孫權遣使納欵帝怒不許權乃使其將陸議李異等屯巫秭歸以拒王師將軍吳班馮習自巫攻破異等軍次秭歸四萬餘人武陵五谿蠻夷遣使請助討權是嵗曹丕封權為吳王權遷于武昌   二年春正月將軍吳班陳式水軍屯夷陵夾江東西岸二月行自秭歸敕諸將進軍縁山截嶺營于夷道猇亭自佷山通武陵遣侍中馬良宣慰五谿蠻夷咸相帥響應鎮北將軍黄權督江北諸軍拒吳軍且備魏㓂夏六月黄氣見自秭歸十餘里中廣數十丈王師敗績于猇亭將軍馮習張南等死之鎮北將軍黄權以道梗没于魏行自猇亭至秭歸收合離散陸行還魚復改魚復縣曰永安八月司徒許靖薨冬十月詔丞相亮營南北郊於成都孫權聞車駕猶駐白帝大懼十二月復遣其太中大夫鄭泉來納欵許之遣太中大夫宗瑋如吳帝不豫漢嘉太守黄元聞之舉兵反是嵗驃騎將軍馬超薨尚書令劉巴卒   三年春二月丞相亮自成都至永安三月黄元犯臨卬縣遣將軍陳曶討之元伏誅帝疾革丞相亮尚書令李嚴並受遺詔輔皇太子夏四月癸巳帝崩于永安宮時年六十三遺詔百官發哀滿三日除服到期服如禮其郡國守相都尉令長三日便除五月梓宫至自永安秋八月葬惠陵謚曰昭烈皇帝帝寛仁大度知人善任使有髙帝之風臣下雖有顯過必曲意原貸待關羽張飛如親父子一見諸葛亮違衆用之遂成帝業又性儉約嘗毁帳鉤銅以鑄錢非軍功不妄賜予以故國用不至匱乏初入益州丞相掾趙戩問於徵士傅幹曰劉徳其濟乎幹曰徳寛仁有度能得人死力諸葛亮達治知變正而有謀而為之相關羽張飛勇而有義皆萬人敵而為之將此三人者皆人傑也以徳之畧三傑佐之何為不濟時馬謖有盛名亮每器之帝謂亮曰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亮不以為然後竟有街亭之敗賛曰漢承秦慘刻之後髙文以寛仁結人心淪浹既久牢不可解雖中更禍變而人之謳吟思漢不絶于口世祖因之卒復舊物重以章帝惠及胎養培殖益固靈獻之際可謂大壞極亂矣而一時英雄擁兵負固者猶以劉氏藉口昭烈父子以帝室支屬介在一隅而正位號尚數十年由先漢至是垂祀五百三代以還葢未之有人主之結人心其效廼爾有大物者庸可忽諸   續後漢書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      宋 蕭常 撰帝紀二   少帝諱禪字公嗣昭烈皇帝子也建安二十四年昭烈為漢中王立為王太子及即尊位為皇太子䇿曰維章武元年五月辛巳皇帝若曰太子禪朕遭漢運艱難賊臣篡盗社稷無主格人羣正以天明命朕繼大統今以禪為皇太子以承宗廟社稷使使持節丞相亮授印綬敬聴師傅行一物而三善皆得焉可不勉與三年夏四月昭烈崩于永安宮遺詔皇太子曰人五十不稱夭吾年六十有餘何所復恨第以汝兄弟為念射君到説丞相歎卿器量甚大增脩過於所望審能如是吾復何憂勉之勉之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徳能服于人汝父徳薄勿效之可讀漢書禮記閒暇歴觀諸子益人意智五月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大赦天下改元建興孫權遣其立信校尉馮熈來弔牂柯太守朱襃反益州郡大姓雍闓逐太守張裔於吳據郡弗賓越巂夷王髙定亦叛秋立皇后張氏遣尚書郎鄧芝如吳   二年春務農殖穀閉關息民夏孫權遣其輔義中郎將張温來聘秋曹丕侵吳不克而還   三年春三月丞相亮南征四郡四郡皆平改益州郡為建寧郡分建寧永昌郡為雲南郡又分建寧牂柯郡為興古郡十二月亮還成都是嵗曹丕侵吳及江而還四年春都䕶李嚴自永安還屯江州築大城夏曹丕死其子叡嗣偽位是嵗大司農秦宓卒   五年春將征曹叡詔曰盖聞天地之道福仁而禍滛善積者昌惡積者喪古今常數也是以湯武脩徳而王桀紂極暴而亡曩者漢祚中微網漏凶慝董卓首難震蕩京畿曹操階禍竊執天衡殘剥海内懷無君之心子丕孤豎敢尋亂階盗據神器更姓改物世濟其凶當此之時皇極幽昩天下無主則我帝命隕越于下昭烈皇帝體明睿之徳光演文武應乾坤之運出身平難經營四方人同謀百姓與能兆民忻戴建位易號丕承天序補興衰存復祖業誕振皇綱不墜于地萬國未靖早世遐徂朕以幼冲繼統鴻基未習保傅之訓而嬰祖宗之重六合壅否社稷不建永惟所以念在匡救光載前緒未有攸濟朕甚懼焉是以夙興夜寐不敢自逸毎崇菲薄以益國用勸分務穡以阜民財授方任能以參聴斷絶私降意以養將士欲奮劒長驅以討凶逆朱旗未舉而丕復隕喪斯所謂不燃我薪而自焚也殘類餘醜又支天禍恣睢河洛阻兵未已諸葛丞相毅忠壯忘身憂國先帝託以天下以勵朕躬今授之以旄鉞之重付之以専命之權統領歩騎二十萬衆董督元戎恭行天罰除患寧亂克復舊都在此行也昔項籍總一强衆跨州兼土所務者大然卒敗垓下死於東城宗族如焚為笑千載盖不以義陵上虐下故也今賊效尤天人所怨奉時宜速庶慿炎精祖宗威靈協賛之福所嚮必克吳王孫權同䘏災患潜軍合謀犄角其後凉州諸國王   各遣      【月】支康居胡侯支富康植等二十餘人詣受節度大軍北出便欲帥將兵馬奮戈先驅天命既集人事又至師貞勢并必無敵矣夫王者之兵有征無戰尊而且義莫能抗也故鳴條之役軍不血刃牧野之師商人倒戈今旍麾首路其所經至亦不欲窮兵極武有能棄邪從正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者國有常典封寵小大各有品限及曹氏之宗族枝葉中外有能規利害審逆順之數來降者皆原除之昔輔果絶親于智氏而䝉全宗之福微子去商項伯歸漢皆受茅土之慶此前世之明驗也若其沉迷不反將助亂人不式王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廣宣恩威誅其渠魁弔其殘民它如詔書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稱朕意焉亮出屯漢中營沔北陽平石馬是嵗放長水校尉廖立于汶山郡   六年春丞相亮帥諸軍攻祁山安南天水安定三郡皆降關中響震亮使參軍馬謖督諸軍與曹叡將張郃等戰于街亭謖違亮節度王師敗績亮誅謖以徇冬復出散關圍陳倉斬曹叡將王雙是嵗孫權大破曹叡將曹休于石亭   七年春遣將軍陳式攻武都隂平克之因定二郡夏孫權僣號於吳遷于建業遣使來告帝欲討權丞相亮極諫而止秋遣衛尉陳震如吳冬亮徙府營于南山下原上築漢樂二城是時鎮軍將軍趙雲卒   八年秋曹叡使其將曹真由子午谷司馬懿由西城張郃由斜谷欲㓂漢中丞相亮禦之於成固赤阪懿等聞王師起皆北走鎮北將軍魏延大破曹叡雍州刺史郭淮于陽谿徙封魯王永為甘陵王梁王理為安平王是嵗輔漢將軍張裔卒   九年春二月丞相亮帥諸軍征曹叡圍祁山始以木牛運夏叡使其將司馬懿張郃拒王師六月亮與郃戰于青封殺之懿等帥餘衆遁去秋八月放都䕶李平于梓潼郡是嵗孫權敗曹叡將于凌于阜陵安漢將軍李恢卒   十年休士勸農作流馬木牛肄兵講武   十一年冬發諸軍運米于斜谷治斜谷邸閣將以討曹叡孫權攻曹叡合肥新城是嵗南夷劉胄反將軍馬忠討平之   十二年春二月丞相亮帥師十萬征曹叡由斜谷出始以流馬運車騎將軍劉琰有罪棄市三月孝獻皇帝崩亮屯渭南曹叡使其將司馬懿拒王師懿畏亮不敢戰夏五月孫權攻曹叡合肥新城分遣其將攻淮沔秋七月丞相亮薨于渭南長史楊儀帥諸軍還楊儀殺征西大將軍魏延大赦天下以左將軍吳懿為車騎將軍假節督漢中丞相留府長史蔣琬為尚書令兼總機政是嵗孫權遣其侍中是儀來聘   十三年春正月放中軍師楊儀于漢嘉郡尋殺之夏四月以尚書令蔣琬為大將軍後軍師費禕為尚書令十四年夏四月行幸湔登觀阪觀汶水之流旬日而還武都氐王符健帥衆降徙健及氐民四百餘户於廣都十五年夏六月皇后張氏崩秋葬敬哀皇后于南陵是嵗車騎將軍吳懿薨   延熈元年春正月立皇后張氏大赦天下改元立子璿為皇太子瑶為安定王冬十一月大將軍蔣琬出屯漢中   二年春三月以大將軍蔣琬為大司馬曹叡死其養子芳嗣偽位越嶲夷獠數反太守僑治定安縣   三年春使越嶲太守張嶷平定越嶲郡   四年夏孫權使其將全琮諸葛瑾等攻曹芳取柤中冬十月尚書令費禕至漢中與大司馬蔣琬咨議國事五年春正月監軍姜維督偏軍自漢中還屯涪縣六年冬十月大司馬蔣琬自漢中還駐軍于涪十一月大赦天下以尚書令費禕為大將軍録尚書事司馬姜維為鎮西大將軍領凉州刺史前䕶軍王平為前監軍鎮北大將軍統漢中   七年春閏月曹芳使其將曹爽夏侯㓂漢中鎮北大將軍王平禦之于興勢大將軍費禕帥諸軍繼至爽等遁去夏四月安平王理薨秋九月禕還成都   八年秋八月皇太后崩冬葬穆皇后于惠陵十二月大將軍費禕至漢中行圍守   九年夏六月費禕還秋大赦天下冬十一月大司馬蔣琬薨尚書令董允卒宦人黄皓始與政   十年春以鎮西大將軍姜維為衛將軍與大將軍費禕共録尚書事衛將軍姜維帥師出隴西南安金城與曹芳將郭淮夏侯覇等戰于洮西凉州胡王白虎文治無戴等帥衆降遣姜維撫定居之于繁縣是嵗汶山平康夷反維討平之左將軍特進向朗薨   十一年夏五月大將軍費禕出屯漢中秋涪陵屬國民夷反車騎將軍鄧芝討平之是嵗鎮北大將軍王平薨十二年春曹芳太傅司馬懿殺其大將軍曹爽等自是政歸于懿父子其右將軍夏侯霸來降夏四月大赦天下秋衛將軍姜維帥師討曹芳攻其雍州不克將軍句安李韶奔魏是嵗鎮南大將軍平尚書事馬忠薨十三年衛將軍姜維復出西平   十四年夏大將軍費禕還成都冬復北屯漢壽大赦天下曹芳太尉王凌憤司馬懿專國欲起兵誅之不克車騎將軍鄧芝薨尚書令呂乂卒   十五年夏孫權死其子亮嗣偽位立子琮為西河王十二月曹芳使其將諸葛誕胡遵等攻吳東興隄孫亮太傅諸葛恪大敗之死者萬數   十六年春正月大將軍費禕駐漢壽為魏降人郭循所害夏四月衛將軍姜維帥師圍安南不克是嵗孫亮使其太傅諸葛恪攻魏圍合肥新城其武衛將軍孫峻殺恪   十七年春三月衛將軍姜維還成都加都督中外諸軍事大赦天下夏六月衛將軍維帥師出隴西曹芳狄道長李簡舉城降進圍襄武與曹芳將徐質戰大破其軍質走維乘勝多所降下拔河間狄道臨洮三縣民居之于緜竹繁縣是嵗魏司馬師廢其主芳而立曹髦十八年春正月曹髦將軍毋丘儉文欽等憤司馬師專國起兵誅之不克衛將軍姜維還夏維復帥車騎將軍夏侯霸等征曹髦俱岀狄道大破其雍州刺史王經於洮西俘斬數萬人   十九年春以衛將軍姜維為大將軍帥師與鎮西大將軍胡濟期㑹上邽以討曹髦濟後期不至秋王師敗績于段谷維還成都貶為後將軍行大將軍事冬孫亮侍中孫琳殺其將軍滕驃騎將軍吕據自為大將軍十二月亮遣其五官中郎將刁來告亂是嵗立子瓉為新平王大赦天下   二十年夏五月曹髦司空諸葛誕憤司馬昭專國據壽春欲討昭不克行大將軍姜維聞其變帥諸軍出駱谷大赦天下   景耀元年春姜維還成都復拜大將軍景星見大赦天下改元吳孫琳廢其主亮而立孫休冬孫休殺孫琳二年夏六月立子諶為北地王恂新興王䖍上黨王三年夏五月魏司馬昭殺其主髦而立曹奐秋九月追諡故將軍關羽張飛馬超龎統黄忠   四年春三月追諡故將軍趙雲冬十月大赦天下五年春正月西河王琮薨大將軍姜維帥師征曹奐王師敗績于侯和   炎興元年夏曹奐相國司馬昭使其黨鍾㑹鄧艾等宼漢中遣左右車騎將軍張翼廖化輔國大將軍董厥等禦之大赦天下改元冬司馬昭自為晉王十一月衛將軍諸葛瞻與鄧艾戰于緜竹王師敗績瞻死之是月國亡明年春帝遷于雒陽晉泰始七年崩時年六十五賛曰少帝任賢相則偽境懐畏一惑閹尹亂亡隨之傳曰存亡在所任信哉   續後漢書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      宋 蕭常 撰建安以來諸侯年表第一   東京之季羣雄蝟奮有地有民如古諸侯其事迹雖見於范漢史而所書類多踈略陳夀國志又獨詳於曹氏覽者病於研究今自建安以來表著其事列於左方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卷三>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卷三>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卷三>   續後漢書卷三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四      宋 蕭常 撰章武以來呉魏年表第二   按昭烈以建安二十四年走曹操於漢中秋羣下表為漢中王明年操子丕簒國又明年昭烈從羣臣請即帝位於成都改元章武初未嘗稱蜀參考傍載亦無稱蜀之文陳壽三國志即孫曹本號名其書曰吳魏獨于昭烈之書不曰漢而曰蜀且昭烈帝室支屬系承正統稱漢為宜壽抑而不書而書其地豈以其所處之偏壤地之狹耶周自東遷以來諸侯强大拓地至數圻王室不絶如縷孔子作春秋書王書正必繫之周不以周之微而遂絶之也或謂壽既歸晉則為晉人晉承魏統不得不抑漢抑漢所以尊魏也習鑿齒亦晉人也其著漢晉春秋以昭烈上繼獻帝為漢意未嘗私魏而於昭烈有所貶抑矧壽嘗事昭烈父子獨無舊君之義乎近世歐陽修作五代史莊宗以晉稱唐則書唐李昪以江南稱唐則又書唐劉崇以河東稱漢則書漢劉龑以南越稱漢則又書漢未聞書莊宗以晉書昪以江南書崇為河東書龑為南越且莊宗自以上繼昭宗昪自謂唐之宗室劉崇葢漢祖之弟從其所稱可也劉龑謬自稱漢亦從而書漢人不以為非昭烈漢之支屬又非莊宗之唐劉龑之漢比奈何黜其宗國本號而稱其地哉故常刋正其謬合而名之曰續後漢書既正其名且以孫曹事迹參㑹漢氏之紀元列之於表云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卷四>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卷四>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卷四>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卷四>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卷四>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卷四>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卷四>   常既以正統繫之昭烈且刋正舊史之繆合其書而名之曰漢識者是之或謂近世司馬公光作歴代編年以漢傳於魏魏受之漢不得不取魏且謂昭烈於漢族屬踈逺是非難辨不可與光武晉元比不得紹漢氏遺統常謂不然曹操幽主弑后漢之賊也子丕世濟凶徳以羿莽之心而竊議舜禹其代漢也雖其弟植與其黨蘇則等且不直之名禪而實簒謂之傳受可乎昭烈雖踈屬要為帝室之胄舉漢之人皆知其為景帝之後雖操父子所謂盜憎主人者亦無一語謂其非是則是非之際亦何難辨之有今不以正統繫之帝室之胄而乃歸之簒國之賊其可哉晉習鑿齒作漢晉春秋起光武終於愍帝以昭烈上繼獻帝而晉承之且謂魏雖受漢禪尚為篡逆至晉文帝克益州乃為漢亡而晉興而廣漢張栻之論亦謂獻帝雖廢昭烈以正義立於蜀漢統未墜地也要盡末年而止二子之論云爾故備著之續後漢書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五      宋 蕭常 撰列傳一   昭烈承衰亂之餘庶事草創嬪嬙之制闕焉未備方是時公族轉徙四方疏封亦鮮陳夀復擯而不書是以後世無傳焉姑因其舊而附益之   昭烈甘皇后沛人昭烈臨豫州駐小沛納以為妾昭烈數喪嫡室常攝内事從至荆州生少帝㑹曹操軍至追及於當陽長阪時昭烈倉卒與后母子相失賴趙雲衛䕶得免后薨南郡章武二年追謚皇思夫人徙於蜀未至而昭烈崩丞相亮言皇思夫人履行脩仁淑慎其身大行皇帝昔為上將嬪配作合載育聖躬大命不融大行皇帝篤義垂恩思念皇思夫人神柩在逺特遣使者奉迎㑹大行皇帝崩今皇思夫人神柩已到又梓宫在道園陵將成安厝有期臣輒與太常臣賴恭等議記曰立愛自親始教民孝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不忘其親所由生也春秋之義母以子貴昔髙皇帝追尊太上昭靈夫人為昭靈皇后孝和皇帝改其母梁貴人尊為恭懷皇后今皇思夫人宜有尊號以慰寒泉之思輒與恭等按謚法宜曰昭烈皇后詩曰榖則異室死則同穴故昭烈皇后宜與大行皇帝合恵陵臣請太尉告宗廟布告天下太常具禮儀别奏制曰可   昭烈穆呉皇后陳留人兄懿少孤懿父與劉焉有雅故從焉入蜀焉有異志而聞善相者相后當大貴遂為子瑁納后瑁死后寡居昭烈既定益州而孫夫人還呉羣下勸昭烈聘后昭烈疑與瑁同族法正進曰論其親疏孰與晉文之於子圉於是納后為夫人建安二十四年立為漢中王后章武元年夏五月策曰朕承天命奉至尊臨萬國今以后為皇后遣使持節丞相亮授璽綬承宗廟母天下皇后其敬之哉建興元年五月少帝即位尊后為皇太后稱長樂宫延熙八年崩恵陵   昭烈孫夫人權妹也昭烈為荆州牧權稍畏之進夫人以固好夫人剛猛有諸兄風侍婢百餘人皆執刀侍立昭烈每入心常凛凛又多將呉吏卒縱横不法昭烈以牙門將軍趙雲嚴重命主内事權聞昭烈西征大遣舟艦迎夫人夫人欲將太子還呉諸葛亮使趙雲張飛勒兵斷江太子乃得留   少帝敬哀張皇后車騎將軍飛長女也章武元年納為皇太子妃建興元年立為皇后十五年崩南陵少帝張皇后敬哀皇后妹也建興十五年為貴人延熙元年春正月立為皇后策曰朕統承大業君臨天下奉郊廟社稷今以貴人為皇后使行丞相事左將軍向朗持節授璽綬勉脩中饋恪肅禋祀皇后其敬之哉炎興後隨帝北遷雒陽   少帝李昭儀不詳所出入宫為昭儀國亡司馬昭欲以漢宫嬪賜諸將之無妻者昭儀曰我不能二三屈辱乃自殺   贊曰事以正立以權濟蓋權者所以濟正之不及茍無事乎權雖一於正可也昔者晉文公僑處於秦欲因秦而反國故秦伯納懷嬴而不敢拒何則有求於人勢不得不從不然則事何由濟此豈得已哉昭烈之納呉后方疑而未决法正乃援晉文之事以贊其成是所謂逢君之惡者也且夫婦人倫之始不可以不正匹夫且不可違禮况人主乎晉文之權以濟事已不能逃議者之譏今焉内不偪於勢外無事乎權奈何踵其違禮之失以權而廢正哉古者一正君而國定昭烈之不能定天下其無賢臣以正之歟余觀趙雲以同姓之嫌不肯娶趙範之嫂其所守之正有漢廷諸公不能及者使其得與末議必能詆正之謬而納君於正矣書曰僕臣正厥后克正詎不信然   甘陵王永字公夀昭烈庶子也章武元年六月使司徒靖立為魯王策曰小子永受茲青土朕承天緒繼統大業遵道稽古建爾國家封於東土奄有䝉世為藩輔鳴呼惟彼魯邦一變適道風化存焉人之好徳世茲懿美王其秉心率禮綏爾士民是饗是宜其戒之哉後以所封邑踰逺建興八年徙甘陵初永惡宦人黄皓皓既用事譖之於帝帝稍疏永不得朝請者至十餘年炎興後遷雒陽永加之亂永孫元奔蜀李雄封為安樂公使奉漢祀   安平悼王理字奉孝與永異母章武元年六月使司徒靖立為梁王策曰小子理朕統承漢序祗順天命遵脩典秩建爾於東為漢藩輔惟彼梁土畿甸之邦民狎教化易以禮徃悉乃心懷保黎庶以永爾國王其敬之哉建興八年改封安平延熙七年薨謚曰悼子哀王【名犯太祖諱下一字】嗣十九年薨子殤王承嗣二十年薨景耀四年詔曰安平王先帝所命三世蚤夭國嗣頺絶朕用傷悼其以武邑侯輯襲王位輯理子也炎興後東遷於雒太子璿字文衡少帝子也母王貴人延熙元年正月策曰在昔帝王繼體立嗣副貳國統古今常道今以璿為皇太子昭顯祖宗之威命使行丞相事左將軍朗持節授印綬其勉脩茂質祇恪道義咨詢典禮敬友師傅斟酌衆善翼成爾徳可不務脩以自朂哉鍾㑹之變為亂兵所害時年三十九璿弟瑶延熙初封安定王瓚十九年封新平王諶景耀二年封北地王恂新興王璿上黨王琮延熙十五年封西河王景耀五年薨   北地王諶景耀二年封炎興元年冬帝將從譙周之策諶怒曰若理窮勢屈便當父子君臣背城一戰同死社稷以見先帝地下可也帝不納是日諶哭於昭烈之廟先殺其妻子而後自殺左右無不為涕泣   續後漢書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六      宋 蕭常 撰列傳二   陳登字元龍下邳人從祖球靈帝時太尉與劉郃陽球謀誅宦官不克父珪沛相登博覽載籍雅善屬文自少有扶世濟民之志年二十五舉孝亷除東陽長養耆字孤視民如傷徐州牧陶謙表為典農校尉謙卒别駕麋竺帥州人迎昭烈昭烈猶豫未行登進曰漢室陵遲海内傾覆立功立事正在今日鄙州殷富欲屈使君撫臨之今日之事百姓與能天與不取悔不可追昭烈從其言登與其僚即日遣使詣袁紹曰天降災沴禍及鄙州州將殂殞大懼姦雄一旦乘隙以貽盟主憂今奉故平原相劉府君以為宗主永使百姓知有依歸方今冦讐縱横不遑釋甲謹遣下吏奔告於執事其後昭烈東撃袁術吕布乘虛襲下邳珪欲遣登詣許下布不許㑹曹操以王命拜布左將軍布大喜聴登行登見操因言布勇而無謀宜蚤圖之操曰非卿莫究其情即増珪秩中二千石拜登廣陵太守臨别執其手曰東方之事便以相付始布因登求徐州牧登還布怒拔㦸斫几曰卿父勸吾協同曹操絶婚公路今吾所求無一獲而卿父子並顯重為卿所賣耳登不為動容徐曰登見曹公言養將軍如養虎當飽其肉不飽則將噬人公曰不如卿言譬如養鷹饑則為用飽則颺去其言如此布意乃解登至廣陵明審賞罰宣布威信百姓畏而愛之嘗使功曹陳矯詣許謂曰許下議論待吾不足足下試察之還以見誨矯還曰聞逺近之論頗謂明府驕而自矜登曰夫閨門雍睦有徳有行吾敬陳元方兄弟淵清玉潔有禮有法吾敬華子魚清脩疾惡有識有義吾敬趙元達博聞强記奇逸卓犖吾敬孔文舉雄姿傑出有王伯之畧吾敬劉徳所敬如此何驕之有餘子瑣瑣亦焉足録哉後郡為孫權所圍復令矯求救於曹操操遣兵赴之呉軍退登預設間伏勒兵追攝大敗之加伏波將軍遷東城太守廣陵吏民懷其徳闔郡隨之喻遣不止到郡未㡬卒時年三十九荆州牧劉表嘗與昭烈共論當世人物坐有許汜者曰元龍湖海之士豪氣不除昭烈謂表曰許君論是非表曰欲言非此君為善士不宜虛言欲言是元龍名重天下昭烈謂汜君言豪寧有説邪汜曰昔遭亂過下邳見元龍元龍無客主之意久不相與語自上大牀卧使客卧下牀昭烈曰君有國士之名今天下大亂君父䝉塵望君憂國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問舍言無可采是元龍所諱也如小人欲卧百尺樓上卧君於地何但上下牀之間耶表大笑昭烈因言曰若元龍文武膽志當求之於古耳造次莫得比也其為一世推仰如此   袁渙字耀卿陳郡扶樂人父滂漢司徒純素寡欲不言人之短時諸公子多越法度而渙獨恬静舉動以禮郡辟功曹姦吏皆自引去昭烈為豫州舉渙茂才後從袁術吕布敗術於阜陵為布所拘布與昭烈有隙使作書詈辱之渙不可强之弗許布大怒脇之以兵曰為之則生不為則死渙色不變笑曰渙聞惟徳可以辱人不聞以罵使彼固君子邪且不恥將軍之言彼誠小人邪將復將軍之意則辱在此不在彼矣且渙他日之事劉將軍猶今日之事將軍也有如一旦去此復罵將軍可乎布慚而止布死從曹操操雖善用兵而殘民以逞因言於操曰夫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鼓之以道徳征之以仁義兼撫其民而除其害夫然故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自大亂以來民之欲安甚於倒懸然而暴亂未息者何也意者政失其道歟渙聞世亂則齊之以義時偽則鎮之以樸世異事變不可不察也夫制度損益此古今不必同者也若夫兼愛天下而反之以正雖以武平亂而綏之以徳誠百王不易之道也古之所以得其民者公既勤之矣今之所以失其民者公既戒之矣然而民未知義惟公所以訓之則天下幸甚操善其言除沛南部都尉時初募民開屯田民多逃迸渙謂操曰夫民安土重遷易以順行難以逆動宜順其意樂之者乃使不欲者勿强操從之百姓大説遷梁相存問鰥寡髙年表異孝子烈婦常曰世治則禮詳世亂則禮簡全在斟酌之間耳方今雖擾攘難以教化然在吾所以為之為政崇教訓恕思而後行内温柔而外能斷以病去官百姓思之後遷丞相軍祭酒所得禄賜散之親故家無贏餘終不問貲産乏則取於人不為皦察之行時人服其清時有傳昭烈凶聞者僚屬皆賀渙以嘗為昭烈舉吏獨不賀居官數年卒操後聞渙昔嘗拒吕布問其從弟敏渙勇怯何如對曰渙貌若和柔至臨大節處危難雖賁育不能過四子侃寓奥凖侃清粹有父風凖字孝尼忠信公正不恥下問惟恐人之不勝已以世方多虞故不求聞達著書十餘萬言論治世之務為易周官詩傳及論析五經滯義聖人之㣲言傳於世從子亮貞固有學行疾何晏鄧颺等浮虛著論譏切之   邴原字根矩北海朱虛人少與管寧俱以操尚稱州府辟召皆不就黄巾之亂將家屬入海居鬱洲山中孔融為北海相舉原有道原以黄巾方熾去家之遼東嵗中徃依原居者數百家游學之士授經不絶後遁還鄉里太守公孫度曰邴君所謂雲中白鶴非鶉鷃之網所能羅也既還乃築精舍講述詩書禮樂聚徒常數百時鄭以博學洽聞注釋典籍故儒雅之士集焉原以髙逺清白頤志淡泊口無擇言身無擇行故英偉之士趨焉海内清議每謂青州有邴鄭之學曹操辟為司空掾原女早亡㑹操愛子倉舒亦夭殁操欲求合原辭曰合非禮也原之所以自容於明公明公之所以待原者以能守訓典而不易也若聴明公之命則是凡庸也明公焉以為哉操乃止徙丞相徴事崔琰為東曹掾記遜曰徴事邴原議郎張範皆秉徳純懿志行中方清静足以厲俗貞固足以幹事所謂龍翰鳯翼國之重寳舉而用之不仁者逺轉五官將長史閉門自守卒原少善飲自行學不飲者八九年單步負笈師事頴川陳實涿郡盧植陳留韓子助臨别人以其不飲饋以米肉原曰本能飲但以荒思廢業故斷之耳今當逺離可以飲餞於是終日不醉嘗為孔融計佐融愛一士對客輒稱美之後以忤意更欲殺之僚屬皆為請其人亦叩頭流血而融意不解原於坐獨不言融謂曰衆皆請而君獨不何也原對曰明府於某本不薄常言此吾子也嵗終當舉之朝吏辱愛未有在其右者今乃欲殺之明府愛之則引而方之於子惡之則摧之欲危其身原愚不知明公之所以愛惡融曰某吾成就之擢用之今負恩施善則進之惡則誅之固君道也徃者應仲逺為泰山太守舉一孝亷旬月而殺之賞罰勸沮何嘗之有原曰仲逺舉孝亷而殺之其義焉在夫孝亷國之俊選也舉之若是則殺之非也若殺之是則舉之非也語云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仲逺之鄙甚矣明府奚取焉融乃大笑曰吾直戯耳原曰君子於其言出乎身加乎民言行君子之樞機也安有欲殺人而可以為戯者哉融無以對原之守正類此陸績字公紀呉郡呉人父康廬江太守績六嵗見袁術於九江術饋客橘績懷三顆拜辭墮地術謂曰陸郎作賔客而懷橘乎績跪對曰欲歸遺母術大竒之孫策在呉張昭張紘秦松為上客共論四海未㤗當用武而平之績年少下坐厲聲曰昔管夷吾相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不以兵車孔子曰逺人不服則脩文徳以來之今論者不務道徳懷取之術而惟尚武績雖童䝉竊所未安昭等異焉績風度雄偉博學多識雖星歴之書無不研究虞翻舊齒名徳龎統荆楚碩望皆與友善孫權辟為奏曹掾以直道見憚出為鬱林太守加偏將軍績素病躄又意在儒雅非其志也雖有軍事著述不廢作渾天圖註易釋文皆傳於世預知亡日乃為辭曰有漢志士呉郡陸績㓜閲詩書長玩禮易受命南征遭疾罹厄命也不幸嗚呼悲隔又曰從今以去六十年車同軌書同文惜不及見也年三十二卒子宏叡俱仕呉至大官   贊曰登之達識渙之正論原之不詭隨賢於時輩逺矣方昭烈之從違未决而登勉之以王伯之業吕布之傲狠明徳而渙拒之以大義原郤非禮之殉而曹操不能强非明達正直能若是乎績之言論英發見於穉齒篤信好學亦佳士也登為漢臣未始它仕績擯南徼死不忘漢袁邴二子雖嘗為操所辟直迫於勢耳豈其本心哉故表而出之不與荀華等並列云   續後漢書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七       宋 蕭常 撰列傳三上   諸葛亮字孔明琅邪陽都人司校尉豐之後也父珪泰山郡丞亮蚤孤從父徃依劉表亮從至荆州卒遂家於南陽隆中少與頴川徐庶石韜汝南孟建游學三人務為精熟亮獨觀其大畧嘗晨起從容抱膝長嘯而謂三子曰卿等可至郡守刺史庶等問其所志笑而不答身長八尺每自比管仲樂毅躬耕隴畝好為梁父吟時人莫測也惟與庶及崔州平友善而重龎徳公每獨拜牀下徳公亦稱之為卧龍建安十二年昭烈在荆州訪世事於司馬徽徽曰腐儒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此間自有伏龍鳳雛昭烈問為誰曰諸葛孔明龎士元也徐庶見昭烈於新野昭烈器重之庶謂昭烈曰諸葛孔明卧龍也將軍豈願見之乎昭烈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將軍宜枉駕顧之昭烈遂詣亮凡三徃乃見因屏人語曰漢室傾頺姦臣竊命主上䝉塵孤不度徳不量力欲信大義於天下而知術淺短遂用猖蹶至於今日然志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亮曰自董卓以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不可勝數曹操比於袁紹則名㣲而衆寡然遂能克紹以弱為强者非曰天時亦人謀也今操擁百萬之衆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未可與争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歴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荆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呉㑹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髙祖因之以成帝業劉璋闇弱張魯在北民阜國富而不知存䘏知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總覽英雄思賢如渇若跨有荆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結好孫權内脩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荆州之軍以向宛雒將軍身帥益州之衆出於秦川百姓孰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伯業可成漢室可興矣昭烈曰善於是情好日密關羽張飛等不説昭烈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勿復言時年二十七劉表愛其少子琮而長子琦不自安問計於亮亮不對它日與亮升髙樓捐階而問之亮曰君不見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琦感悟求出守江夏明年表卒琮立㑹曹操南侵琮遣使迎降而不以告操兵至宛昭烈始聞之亮説昭烈曰攻琮荆州可有也昭烈不忍乃引去操追急昭烈遂至夏口亮曰事急矣請奉命求救於孫將軍時權擁衆柴桑觀望成敗亮説權曰海内大亂將軍據有江東劉豫州亦收衆漢南與曹操並争天下今操已并羣雄遂破荆州故豫州至此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呉越之衆與之抗衡不若早與之絶若不能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將軍外託服從之名内懐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權曰茍如君言劉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横齊之壯士猶守義不辱况劉豫州王室之胄英才蓋世衆士慕鄉若水之歸海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復為之下乎權勃然曰吾不能舉全呉之地十萬之衆受制於人吾計决矣非劉豫州莫可當操者然豫州新破之後安能抗此難乎亮曰豫州軍雖敗於長阪今戰士還者及關羽水軍精甲萬人劉琦合江夏戰士亦不下萬人曹操之衆逺來罷敝聞追豫州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此所謂强弩之末不能穿魯縞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將軍且北方之人不習水戰又荆州之民附操者偪兵勢耳非心服也今將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與豫州恊規同力破操必矣成敗之機在於今日權大説即遣周瑜程普魯肅等水軍三萬隨亮詣昭烈并力拒操大破之於赤壁昭烈遂收江南以亮為軍師中郎將使督零陵桂陽長沙三郡租賦以充軍實孫權遣使請脩好昭烈欲徃亮以為不可昭烈固欲徃至則周瑜果請留之權不從昭烈歸歎曰天下知謀之士所見畧同如此十六年益州牧劉璋遣法正迎昭烈使擊張魯亮與關羽留鎮荆州昭烈自葭萌還攻璋亮與張飛趙雲等沂江西上定白帝江州江陽十九年與昭烈㑹圍成都成都平昭烈領益州牧以亮為軍師將軍署左將軍府事於是並用羣才各當其任政頗尚嚴法正謂亮曰髙祖入關約法三章秦民歸徳宜緩刑弛禁以慰新附亮曰秦政苛急天下土崩故髙祖因之以寛濟劉璋闇弱自焉以來文法羈縻互相承奉徳政不舉威刑不肅蜀土人士専權自恣君臣之分漸以陵替敝實由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限之以爵爵加而知榮榮恩並濟上下有節為治之要於斯著矣昭烈進兵漢中亮常居守足食足兵乃表楊洪為蜀郡太守調度皆辦亮之用人惟其才能不論資歴先後西土皆服其能盡時人器用二十四年昭烈敗曹操於漢中亮帥羣下上昭烈為漢中王曹丕簒漢羣下請稱尊號昭烈未之許亮曰曹氏簒漢天下無主大王劉氏苖裔紹世而起乃其宜也昭烈於是即帝位策亮為丞相曰朕遭家不造奉承大統兢兢業業不敢康寧思靖百姓懼未能綏於戱丞相亮其悉朕意毋怠輔朕之闕以宣重光以照明天下君其朂哉亮以丞相録尚書事假節張飛卒復領司校尉章武三年春車駕駐永安不豫召亮屬以後事謂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終定大事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泣涕曰臣敢不竭股肱之力効忠貞之節繼之以死帝又為詔勅皇太子曰汝與丞相從事事之如父建興元年封武鄉侯領益州牧事無巨細皆决於亮於是引一時名士如蔣琰張裔等皆入丞相幕府又妙簡舊徳使佐益州以秦宓為别駕五梁為功曹杜㣲為主簿譙周為勸學從事時南中諸郡皆叛亮以新遭大喪未即加兵自昭烈駐永安呉人懼復遣使來輸欵㑹昭烈崩至是遣使聘呉閉關息民務農殖穀曹丕使其偽司徒華歆移書於亮亮不答作正議以示人其畧曰昔世祖創迹舊基奮羸卒數千摧新莽强旅四十餘萬於昆陽之郊據道討滛不在衆寡及至曹操以其譎勝之力舉數十萬之衆救郃於陽平勢窮慮悔僅能自脱深知神器不可妄獲旋軍未至感憤而死軍誡曰萬人必死横行天下昔黄帝整卒數萬制四方定海内而况以數十萬之衆據正道而臨有罪可得而干擬哉三年始帥師南征四郡詔賜金鈇鉞一具曲蓋一前後羽葆鼓吹各一部虎賁六十人進兵越雟所在戰㨗遂斬雍闓髙定惟孟獲收闓餘衆以拒獲素為夷夏所服亮募生致之既禽釋縛使觀營陣之間謂曰此軍何如獲曰向不知虛實故敗今直易勝耳亮笑而縱之使更戰七縱七禽而亮猶遣獲獲止而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遂至滇池四郡皆平即其渠帥而用之或以諌亮亮曰若留外人則當留兵兵留則無所食一不易也加夷新傷殘父兄死喪留外人而無兵必生禍患二不易也又夷累有廢殺守將之罪自嫌釁重若留外人終不相信三不易也今吾欲不留兵不轉餉而綱紀粗定夷漢粗定不亦可乎乃悉收其豪傑孟獲等以為官屬軍資所出國以富饒終亮之世夷不復反十二月還成都治兵講武以圖興復方是時田疇闢倉廪實法度修立軍旅整暇工械技巧物究其極吏不容姦人懷自厲强不侵弱朝㑹不譁道不拾遺風俗一變五年亮帥諸將將北征曹叡命張裔參軍蔣琬統留府事辟尹黙來敏為軍祭酒霍弋姚佃等皆入幕府亮以帝富於春秋忠邪未辨深惟根本至計臨發上疏曰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罷敝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内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聴以光先帝遺徳恢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諌之路宫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姦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異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為宫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禆補闕漏有所廣益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於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衆議舉寵為督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陣和整優劣得所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之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逺賢臣此後漢之所以傾頺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歎息痛恨於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之臣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南陽茍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咨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後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勤恐託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奬帥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姦雄興復漢室還於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至於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禕允之任也願陛下託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責攸之禕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咨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今當逺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遂行屯於沔陽亮以轉餉囬逺使子喬親帥諸將子弟運於谷中六年正月亮在漢中將進師丞相司馬魏延曰夏侯楙曹氏壻也怯而無謀願假延精兵五千負糧五千直從襃中出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北不過十日可至長安比東方相合聚尚二十餘日而公從斜谷來亦足以達如此則一舉而咸陽以西可定也亮以為不如從坦道平取為正不用延計揚聲由斜谷取郿使趙雲鄧芝為疑軍據箕谷曹叡使其將曹真來拒亮身帥諸軍攻祁山戎陣整齊號令明肅始魏人以昭烈既崩數嵗寂然無聞是以畧無預備卒聞亮出關中響振南安天水安定三郡皆應亮曹叡大懼其羣下不知所為叡西至長安遣張郃等拒王師亮使馬謖督諸軍在前與郃戰於街亭謖違亮節度舉措煩擾王師敗績亮屯去謖數里徐行引退拔西縣千餘家還漢中戮謖以謝衆為之流涕時趙雲等亦敗於箕谷亮上疏自貶曰臣以弱才叨切非據親秉旄鉞以厲六師不能訓章明法臨事而懼至有街亭違命之闕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無方臣明不知人恤事多闕春秋責帥臣職是當請自貶三等以督厥咎詔以亮為右將軍行丞相事所總統如前亮之出衆才五萬或勸亮多發兵者亮曰大軍在祁山箕谷皆多於賊而不能破賊為賊所破者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欲减兵省將明罰思過校變通之道於將來若不然者雖多何益自今以後有忠慮於國但勤攻吾之闕則事可定賊可㓕功可蹻足而待矣於是考㣲勞甄壯烈引咎責躬布所失於天下厲兵講武以為後圖戎事簡練民忘其敗   續後漢書卷七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八      宋 蕭常 列傳三下   是冬亮聞孫權破曹休魏兵東下關中虛弱上疏曰先帝深慮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故託臣以討賊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賊才弱敵强也然不伐賊王業亦亡坐而待亡孰與伐之是故託臣而不疑也臣受命之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顧王業不可偏全於蜀都故冐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而議者謂為非計今賊適罷於西又務於東兵法乘勞此進趨之時也謹陳其事如左髙帝明並日月謀臣淵深然猶涉險被創危而後安今陛下未及髙帝謀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長計取勝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劉繇王朗各據州郡論安危計動引聖人羣疑滿腹衆難塞胷今嵗不戰明年不征使孫䇿坐大遂并江東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計數殊絶於人其用兵也彷彿孫呉然困於南陽險於烏巢危於祁連偪於黎陽㡬敗北山殆死潼關况臣才弱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李服而李服圖之委夏侯而夏侯敗亡先帝每稱操為能猶有此失况臣駑下何能必勝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漢中期年耳喪趙雲陽羣馬玉閻芝丁立白夀劉郃鄧銅等及曲長屯將七十餘人突將無前賨叟青羌散騎武騎一千餘人此皆數十年之内所糾合四方之精鋭非一州之所有若復數年則損三分之二當何以圖敵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窮兵罷而事不可息則坐與行勞費正等而不及今圖之欲以一州之地與賊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難平者事也昔先帝敗軍於楚當此之時曹操撫手謂天下已定後先帝東連呉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計而漢事將成也其後呉更違盟關羽毁敗秭歸蹉跌曹丕稱帝凡事如是難可預計臣鞠躬盡力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所能逆睹也遂出散關急攻陳倉曹叡遣曹貞救陳倉張郃繼之㑹糧盡引還王雙帥騎來追亮與戰破之臨陣斬雙七年春將軍陳式攻武都隂平魏雍州刺史郭淮引兵救之亮次建威淮遁去遂平二郡詔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馬謖而君引愆深自貶抑重違君意順聴所守前年燿師馘斬王雙今嵗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興復二郡威振凶暴功勲顯著方今天下騷動元惡未梟君受大任幹國之重而久自抑損非所以光揚洪烈也今復君丞相君其勿辭夏孫權僣號議者咸欲討之亮獨曰權有僭逆之心久矣國家所以畧其釁者求犄角之援也今若討之須并其土乃議中原此未可一朝定也頓兵相持坐而須老北賊得計非算之上者孝文卑辭匈奴先帝優與呉盟皆應權通變思逺益非匹夫之為分者也今議者咸以權利在鼎足不能并力志望已滿無上進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勢不侔故限江自保權之不能越江猶魏賊之不能越漢非力有餘而利不取也若大軍致討彼非端坐者也就其不動而睦於我我之北伐無東顧之憂河南之衆不得盡西此之為利亦已深矣其僭逆之罪未宜明也乃遣衛尉陳震徃聘冬徙府營於南山下原上築漢城於沔陽樂城於成固八年亮使司馬魏延西入羌中大破曹叡將費瑶郭淮於陽溪九年復出祁山以木牛運木牛流馬連弩皆亮所制也亮圍祁山招鮮卑軻比能比能等攻北地石城以應亮曹叡使其將司馬懿屯長安督張郃費曜戴陵郭淮等拒王師懿使曜陵留兵四千守上邽餘衆悉救祁山亮分兵留攻而自逆懿於上邽淮曜等要亮亮破之因大芟其麥與懿遇於上邽東懿懼歛兵依險軍不得交亮引還懿隨至鹵城又登山為營不敢戰其下謂懿曰君畏亮如虎奈天下笑何皆請戰懿病之五月使張郃攻無當監王平於南圍自授中道向亮時漢兵更下者十二懿軍始陳番兵適交參佐皆言賊盛宜權留更卒張助聲勢亮曰吾統戎行師大信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更者束裝以待期妻子鶴望而計日雖臨征伐義不廢也督遣令行於是去者願留一戰止者憤踊思致死命乃使魏延髙翔呉班與懿戰大破之獲甲首三千級鎧五千領懿走保營六月亮以糧盡退師懿使張郃襲攻至木門亮與戰又大破之臨陣殺郃是冬亮以連年出師息民休士益農講武運米集斜谷邸閣三年而後用之亮之用兵出入如賔踐敵境而芻蕘者不躐師止如山進退如風出征之日天下震動而人心不憂雖數萬之衆而所興造若數十萬之功所至營壘井竈圊溷藩籬障塞皆應繩墨一月之行去之如始至經事綜物公誠之心形於文辭夙興夜寢罰二十以上皆親覽十二年春復悉師十萬由斜谷出始以流馬運遣使約孫權同時大舉四月至郿軍於渭水之南據武功五丈原司馬懿渡渭背水為壘以拒王師亮每患糧運不繼使已志不伸乃分兵屯田為久駐之基耕者雜於渭濵居民之間而百姓安堵軍無私焉亮數挑戰懿不敢出遣遺巾幗懿患之上表請戰曹叡使辛毗仗節為軍師以制之亮謂其下曰彼本無戰心所以固請戰者示武於其衆耳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茍能制吾豈千里而請戰邪相持百餘日秋㑹亮有疾日侵宻表帝曰臣若不幸後事宜付蔣琬時帝亦遣尚書僕射李福省疾因咨以國家大計别去數日復還亮曰知君還意所問者公琰其宜也福復請亮曰文偉可以繼之又問其次亮不答後相繼為相皆稱賢云八月亮疾病密授長史揚儀司馬費褘䕶軍姜維等退師節度有星隕於營中亮薨年五十四儀整軍以還人以告懿懿勒兵追之姜維令儀反斾鳴鼓若將北鄉者懿不敢進儀得結陳去入谷而後發喪百姓為之語曰死諸葛走生仲達懿因觀其營壘歎曰天下奇才也遺令漢中定軍山策曰惟君體資文武明叡篤誠受遺託孤以輔朕躬繼絶興㣲志存靖亂爰整六師無嵗不征神武赫然威震八荒將建殊功於季漢參伊周之巨勲如何不弔事臨垂克遇疾隕喪朕用傷悼肝心若裂夫崇徳叙功紀行命謚所以光昭將來刋載不朽今贈君丞相武鄉侯印綬謚君忠武魂而有靈加茲寵榮景耀中詔立廟於沔陽初亮自表於帝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頃子弟衣食自有餘饒至於臣在外任别無調度随身衣食悉仰於官不别治生以長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餘帛外有贏財以負陛下及薨如其所言亮為相十四年才兩赦或言大惜赦者亮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恵故康衡呉漢不願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陳元方鄭康成間每見啟告治亂之道悉矣曽不語赦若劉景升季玉父子嵗嵗赦宥何益於治不任喜怒人無怨言以公事廢李平廖立平聞亮薨至發憤死立亦垂涕歎曰吾終為左袵矣嘗作八務七戒六恐五懼皆有條章以訓厲臣子著作郎陳夀定著亮文集凡二十四篇又作八陣圖蓋黄帝太公丘井法也長史張裔嘗稱之曰公賞不違逺罰不阿近爵不可以無功取刑不可以貴勢免此賢愚所以僉忘其身也陳夀評之曰亮為相國也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布公道盡忠益時者雖讐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游辭巧飾者雖輕必戮善無㣲而不賞惡無纎而不貶庶事精練物理其本循名責實虛偽不齒刑政雖峻而無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勸戒明也可謂識治之良才管蕭之亞匹矣夀又云應變將畧非其所長論者不以為然弟均官至長水校尉子瞻嗣見忠義傳   喬字伯松亮兄瑾第二子也本字仲慎與兄恪俱知名論者謂喬才不及兄而性行過之初亮未有子以喬為嗣既為己嫡子故易其字焉拜駙馬都尉隨亮至漢中建興元年卒時年二十五子攀官至行䕶軍翊武將軍恪為孫峻所族綝誅還呉為瑾後   贊曰廣漢張栻有言三代衰五伯起而功利之説盈天下謀國者不復知正義明道之為貴亮當漢祚之季乃能執其機而用之其言曰漢賊不兩立臣鞠躬盡力死而後已嗚呼此夏少康四十年經營宗祀而卒以配天之本心也若亮者可謂有正大之體矣觀其髙卧隆中不求聞達蓋將終身焉昭烈漢室之胄而三顧之於草廬名義既正好賢之意又篤安得不以身許之故其君臣相與一以道義而忘勢受遺之際肝膽相照無纎芥形迹何其盛也亮之恢復規模先為根本計方建興初務農訓兵以治國事國事既定北向致討軍旅將發拜表納忠反復曲折專以宫中府中之事為言且陳親賢臣逺小人之義一篇之中三致意焉而其終章尤為切至亮之意抑深且逺矣即其行事而觀之絶姑息之私意本常禮之大公見善若出諸已用人各盡其才至或有罪雖素所禮遇如馬謖且流涕誅之而弗釋也故李平廖立雖被廢放没齒無怨言蓋其於斯世所欲不存焉身都將相三十年間家無贏餘視天下無一足以動乎中者其正大之體為如何哉亮之奉嗣君小心恭恪一國之柄舉出其手而人不知其為權彼懐姦稔逆切切窺人宗祀者雨雪見睹而謂亮敵哉至使耕者雜於渭濵輿圖之復已恢恢然在其目中矣天不祚漢妖星告變謂之何哉或謂亮勸昭烈取荆州為不義而不知劉琮既降操則荆州固魏之荆州矣惜昭烈之失此機也或又謂魏延之䇿恨其不用不知天將昌漢掃除姦逆直餘事耳行險僥倖非其志也嗚呼秦漢以來士狃於戰國餘習張子房號為傑出者而猶未免雜以伯術若亮真豪傑之士無文王猶興者使得游於洙泗講學以終之則其所至又當若何傳稱始亮在隆中以管樂自許予謂亮王者之佐豈與管樂同在功利之域者哉意傳者之誤耳栻又言予讀出師表見其所以告嗣君者一本於正殊非刻核隂謀之説故於手冩申韓等書亦疑之方亮之一見昭烈也遂定取荆益之計時昭烈未有駐足之地歴觀諸國獨劉氏不能守荆益是誠天所資也若昭烈以荆益無忘討賊夫誰敢不服惜其徇小不忍而妨大計故劉琮可取而不取則亮之策昭烈猶有不能盡從者也及狼狽而遁雖藉呉之力敗操赤壁然終迫於吳乃始入蜀以譎計取之予知亮於此蓋亦有不得已焉耳非草廬所以告昭烈之本意也嗟呼五伯以來功利之説盈天下如有亮堅守其正不以利鈍易不共戴天之心庶其可以言王道者雖然亮之於學為未足故知有所未至也知有未至則心有未盡未能盡其心則於天下之事不能徧該而一貫之也開國建后大事也而奉策所立者乃亡國之宗婦以日易月後世之大事也而冢宰所贊乃因謬之禮且未踰年而改元此有以見其學之未至歟嗟乎若亮者體正大而能充之以學吾必謂之三王之佐矣栻篤論君子也其言云爾   續後漢書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九      宋 蕭常 撰列傳四   關羽字雲長一字長生河東解人亡命涿郡昭烈起兵羽與張飛從之昭烈為平原相以二人為别部司馬分統部曲寢處同所恩若兄弟而稠人廣坐侍立終日周旋上下不避艱險昭烈之襲殺車胄使羽守下邳城行太守事而身還小沛建安五年曹操攻昭烈昭烈奔袁紹羽䧟於操為偏將軍禮遇良厚紹遣大將顔良攻東郡太守劉延於白馬操使張遼與羽撃之羽望見良麾蓋策馬刺良於萬衆之中斬其首還紹諸將莫能當者遂解白馬圍操表封羽漢夀亭侯初操壯羽為人而察其心無久留之意謂張遼曰卿試以情問之羽歎曰吾極知曹公待我不薄然吾受劉將軍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要當立效以報曹公乃去遼以白操操義之及羽殺顔良操知其必去厚加賞賚羽盡封其所賜致書告辭而奔昭烈左右欲追之操曰彼各為其主勿追也操并荆州昭烈自樊將南渡江别遣羽乘船數百艘㑹江陵操追至當陽長阪昭烈急趨漢津適與羽遇共至夏口初昭烈在許與操共獵獵中衆㪚羽勸昭烈殺操昭烈不從及是羽曰徃日獵中若從羽言豈有今日之困㑹孫權遣兵佐昭烈拒操操敗走昭烈收江南諸郡以羽為襄陽太守盪冦將軍駐江北昭烈西定益州以羽董督荆州事羽聞馬超來降書與諸葛亮問超人才可誰比亮知羽䕶前答曰孟起兼資文武雄烈過人一世之傑黥彭之徒當與益徳並驅争先猶未及髯之絶倫逸羣也羽美須髯故亮謂之髯羽省書大説以示賔客羽嘗為流矢貫左臂創雖愈每隂雨骨常疼醫曰矢鏃有毒毒入於骨當破臂作創刮骨去毒此患乃除羽便伸臂令劈之時適會諸將飲食臂血流離而割炙飲酒言笑自若昭烈王漢中拜前將軍是嵗帥師攻曹仁於樊操遣于禁等督七軍救仁會大霖雨漢水溢羽乘水力戰大破之殺其將軍龎徳虜禁等步騎三萬送江陵於是梁郟陸渾諸豪皆受羽節度威震華夏操懼議徙許都以避其鋭先是孫權為子求婚於羽羽不許詈辱其使權大怒又南郡太守麋芳在江陵將軍傅士仁屯公安皆素恨羽輕已羽之出芳仁給軍資不悉相應羽言還當治之芳仁不安於是孫權隂誘芳仁芳仁使人迎權而操遣徐晃等救曹仁羽不能克引軍還權已據江陵盡虜其將士妻子羽軍遂潰權遣軍要擊之於臨沮與其子平俱遇害昭烈命其子興嗣興字安國少有令聞丞相諸葛亮器之弱冠為侍中中監軍卒子統嗣尚公主官至虎賁中郎將卒無子以興庶子彛嗣   張飛字益徳涿郡人少與關羽俱從昭烈羽年長數嵗飛兄事之曹操入荆州昭烈奔江南而操卒至使飛將二十騎為後拒飛據水斷橋瞋目横矛曰身是張益徳可來决死敵無敢近者昭烈得免既定江南以為宜都太守征虜將軍封新亭侯徙南郡昭烈入益州還攻劉璋飛與諸葛亮泝江西上分定郡縣至江州獲璋巴郡太守嚴顔義其為人釋之引為賔客所過戰克與昭烈㑹於成都益州平賜諸葛亮法正關羽與飛金各五百斤銀千斤它物稱是領巴西太守曹操破張魯留夏侯淵張郃守漢川郃别督諸軍下巴西欲徙其民於漢中進軍宕渠䝉頭盪石與飛相拒五十餘日飛帥精卒萬餘人從它道要郃山路險隘郃軍前後不相及遂大破之郃棄馬獨與其麾下十餘從間道走南鄭巴土遂安昭烈王漢中拜右將軍假節章武元年遷車騎將軍領司校尉進封西亭鄉侯策曰朕承天序嗣守洪業除殘靖亂未燭厥理今㓂虜作害民被荼毒思漢之士延頸鶴望朕用怛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軍申誓將行天罰以君忠毅侔蹤召虎名宣遐邇故特顯命髙墉進爵兼思於京其誕將天威柔服以徳伐叛以刑稱朕意焉詩不云乎匪疚匪棘王國來極肇敏戎攻用錫爾祉可不勉歟初飛雄毅威猛亞於關羽曹操謀臣程昱等咸稱羽飛萬人之敵羽善待卒伍而輕士大夫飛愛敬君子而不䘏小人昭烈常戒之曰卿刑殺既過差又日鞭撾徤兒而令在左右此取禍之道也飛猶不悛昭烈伐呉飛當帥兵萬人自閬中㑹江州臨發為其帳下督張達范强所殺持其首順流奔呉飛營都督表報昭烈昭烈聞其表至曰噫飛死矣後追謚曰桓長子苞早卒次子紹嗣官至侍中尚書僕射苞子遵為尚書從諸葛瞻於緜竹戰死   馬超字孟起扶風茂陵人伏波將軍援之後也父騰靈帝末與邊章韓遂等起兵於西州後與遂不和求還京師於是召為衛尉以超為偏將軍封都亭侯領騰部曲復與遂合從進軍至潼關曹操與遂超單馬㑹語超負其勇隂欲突前執操而不克遂帥諸戎擊隴上郡縣隴上郡縣皆應之殺凉州刺史韋康據冀城自稱征西將軍領并州牧督凉州諸軍事故吏民楊阜姜叙等合謀擊超超奔漢中依張魯魯不足與計事内懷於邑聞昭烈圍劉璋於成都密書納欵昭烈聞之曰我得益州矣乃遣人迎超而潛以兵益之超既至令引軍屯城北城中震怖未逾旬而成都潰以超為平西將軍督臨沮因封前都亭侯昭烈王漢中拜左將軍假節章武元年遷驃騎將軍領凉州牧進封斄鄉侯䇿曰朕以不徳獲繼至尊奉承宗廟曹操父子世載其罪朕用惨怛疢如疾首海内怨憤歸正反本暨於氐羌率服獯鬻慕義以君信著北土威武並昭是以委任授君抗颺虓虎兼董萬里求民之瘼其明宣朝化懷柔逺邇肅慎賞罰以篤漢祜以對於天下二年薨時年四十七臨終上疏曰臣門宗二百餘口為曹操所害畧盡惟有從弟岱當為㣲宗血食之繼深託陛下餘無復言追謚曰威子承嗣岱位至平北將軍陳倉侯超女配安平王   黄忠字漢升南陽人荆州牧劉表以為中郎將與表從子磐同守長沙之攸縣曹操克荆州假行禆將軍昭烈南定諸郡忠遂委質從入蜀自葭萌還攻劉璋忠常先登陷陳勇冠三軍益州既定拜討虜將軍建安二十四年擊夏侯淵於漢中定軍山淵衆鋭甚忠推鋒直前帥厲士卒金鼓震天讙動山谷淵軍大敗斬淵首遷征西將軍昭烈王漢中欲以為後將軍諸葛亮曰忠之名望素非關馬之倫今班爵遽同關馬張在近親見其功尚可喻指關遥聞之恐必不説得無不可乎昭烈曰吾當自喻之賜爵關内侯明年卒謚曰剛子叙早殁無後趙雲字子龍常山真定人身長八尺儀觀雄偉從昭烈主騎昭烈詣袁紹密遣雲募兵得數百人皆稱劉左將軍部曲隨至荆州曹操追昭烈於當陽長阪昭烈倉卒棄其孥雲身抱弱子保持甘后皆得免昭烈之敗有言雲北去者昭烈以手㦸擿之曰子龍不棄我也頃之雲至從平江南為偏將軍領桂陽太守代趙範範寡嫂樊氏有國色範欲以歸雲雲曰相與同姓卿兄猶吾兄固辭不許或勸雲納之雲曰範迫降耳心未可測天下女不少範竟遁去先是雲與夏侯惇等戰於博望生獲夏侯蘭雲與蘭同鄉里白昭烈活之以蘭明法律薦為軍正昭烈入益州領留營司馬時孫夫人驕豪吏卒縱横昭烈以雲嚴重令典内事㑹孫權遣人迎夫人夫人欲將子禪還呉雲與張飛勒兵斷江乃止昭烈自葭萌還攻劉璋召諸葛亮亮帥雲與張飛俱泝江西上平定郡縣至江州分遣雲從外水上江陽與亮㑹于成都成都既定為翊軍將軍時議欲以成都中廬舍及城外園池田桑分賜諸將雲駮曰霍去病以匈奴未滅無以家為今國賊非但匈奴未可求安須天下大定各反桑梓歸耕本土乃其宜耳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宜還之令安居復業然後可以得驩心昭烈從之夏侯淵之敗曹操争漢中運米北山下數千萬囊黄忠以為可取雲兵從之忠過期不還雲將數十騎輕行出圍迎視忠等為操前鋒所擊方戰其大衆奄至勢偪遂前突其陳且鬬且郤操軍散復合雲陷敵還趨圍部將張著被創雲復馳還迎著操軍追至圍張翼欲閉門拒守而雲更大開門偃旗息鼓操軍疑有伏引去雲擂鼓震天以强弩於後射之操軍大駭自相蹂踐墮漢水死者萬計昭烈明旦至其營視昨戰處曰子龍一身都為膽也作樂張飲至暝軍中號雲為虎威將軍孫權襲荆州昭烈大怒欲討之雲諌曰國賊乃曹操非孫權也且先滅魏而呉自服操身雖斃子丕簒盗當因衆心早圖關中居河渭上流以討凶逆關東義士必裹糧策馬以迎王師不應置魏先呉兵勢一交不得卒解也昭烈不聴遂東征留雲督江州王師敗績於秭歸雲進兵至永安呉軍已退建興元年為中䕶軍征南將軍封永昌亭侯遷鎮東將軍五年從諸葛亮駐漢中明年亮出師揚聲由斜谷出曹叡將曹真帥衆拒王師亮遣雲與鄧芝等徃當之而身攻祁山雲芝兵弱失利於箕谷然歛衆固守不至大敗軍還貶鎮軍將軍初街亭軍退兵將相失亮問鄧芝箕谷之退部伍何為整一芝曰雲身自斷後軍資什物一無所棄兵將無繇相失時雲有軍資餘絹亮使分賜將士雲曰軍事無利何為有賜請悉入赤岸府庫須十月為冬賜亮大善之七年卒景耀四年詔曰雲昔從先帝功績既著朕以㓜冲涉道艱難賴恃忠順濟於危險夫謚所以叙元勲也外議云宜謚大將軍姜維等議以雲昔從先帝勞績顯著經營天下遵奉法度功效可書當陽之役義貫金石忠以衛上君念其賞禮以厚下臣忘其死死者有知足以不負生者感恩足以隕身謹按謚法柔賢慈惠曰順執事有恪曰平克定禍亂曰平應謚曰順平初昭烈時惟法正見謚建興以來諸葛亮功徳蓋世蔣琬費禕荷國之重亦見謚陳祗寵待特加殊奬夏侯霸逺來歸順故復得謚於是關羽張飛馬超龎統黄忠及雲皆得追謚時論以為榮子統嗣官至虎賁中郎督行領軍次子廣牙門將從姜維戰沓中殁於陳有陳到者字叔至汝南人自豫州從昭烈名位亞於雲俱以忠勇稱建興初官至新安都督征西將軍封亭侯揚戱嘗贊二人云征南厚重征西忠克統時選士猛將之列   贊曰羽飛萬人之敵勇有餘而知不足迹其行事皆有國士之風然羽剛而自矜飛暴而少恩此其所以敗也超去危即安轉禍為福忠帥屬士卒前無堅對雲雖虎臣其所建明通達國體如還田宅以繫民心留軍資以須冬賜赦呉而専事魏有諸葛亮念所不到者若其不納趙範之兄嫂以逺同姓之嫌律己之嚴如此方時諸將其最優乎   續後漢書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十   宋 蕭常 撰   列傳五   龎統字士元襄陽人少未知名潁川司馬徽有   知人之鑒統徃見之徽采桑於樹上坐統樹下   共語終日徽甚異之稱統當為南州士之冠冕   從父徳公雅重之常目之為鳳雛諸葛亮為卧   龍司馬徽為水鏡郡辟為功曹性好人倫喜成   就人每所稱述多過其才人或怪而問之對曰   當今天下大亂雅道陵遲善人少而惡人多方   欲興風俗長道業不美其譚則聲名不足慕企不足慕企則為善者少矣今拔十失五猶得其半   而可以崇邁世教使有志者自勵不亦可乎呉   將周瑜助昭烈取荆州因領南郡太守瑜卒統   送其喪還呉呉人聞其名及西還並㑹昌門陸   績顧劭全琮皆徃統曰陸子可謂駑馬有逸足之力顧子可謂駑牛能負重致逺也或問統若子之言陸優於顧乎曰駑馬雖精所致一人耳駑牛一日行三百里所致豈一人之重哉謂全琮曰卿好施慕名有似汝南樊子昭雖知力不多亦一時之佳士也邵謂統卿名知人吾與卿孰愈統曰陶冶世俗甄綜人物吾不及卿論帝王之祕䇿覽倚伏之要最吾似有一日之長劭與績復謂曰使天下太平當與卿共料四海之士厚相結而别昭烈領荆州統以從事守耒陽令縣頗不治免官呉將魯肅遺昭烈書曰龎士元非百里之才也使處治中别駕之任始當展其驥足耳諸葛亮亦言之於昭烈昭烈與語大器之以為治中從事親待亞於亮遂與並為軍師中郎將統説昭烈曰荆州荒廢人物殫盡難以得志今益州國富兵强户口百萬可因之以定大業會劉璋遣法正迎昭烈昭烈遂行統從入益州劉璋與昭烈會於涪統進計曰今因此會便可執之則將軍無用兵之勞而坐定一州也昭烈不可璋既還成都昭烈當為璋北征漢中統復請隂遣精兵晝夜兼行徑襲成都璋既不武又素無備大軍卒至一舉便定此上計也楊懐髙沛璋之名將各擁强兵據守關頭聞數有牋諌璋遣將軍還荆州將軍可云荆州有急欲還救並使束裝作歸計二子喜將軍之去必乘輕騎來見將軍因執之乃向成都此中計也退還白帝連引荆州徐圖之此下計也若沉吟不去將致大困昭烈然其中計即斬懷沛還向成都所過輒克於涪大㑹置酒作樂謂統曰今日之㑹可謂樂矣統曰伐人之國而欲以為驩非仁者之兵也昭烈醉怒曰武王伐紂前歌後舞非仁者邪卿言不當宜速起於是逡巡引退昭烈尋悔追還復坐統初不顧謝飲食自若昭烈曰向者之論孰為失統曰君臣俱失昭烈大笑宴樂如初進圍雒縣統帥衆攻城中流矢卒時年三十六昭烈痛惜之言則流涕拜其父議郎遷諌議大夫諸葛亮親為之拜追賜統爵關内侯謚曰靖子宏字巨師剛簡有臧否以傲尚書令陳祗為祗所抑終於涪陵太守統弟林以荆州治中從事參鎮北將軍黄權軍征呉軍敗没於雒陽   法正字孝直扶風郿人祖真有清節髙名號徳先生建安初天下饑饉正與同郡孟達俱入蜀依劉璋久之為新都令後為軍議校尉既不見任又為其州邑俱僑客者所謗益州别駕張松與正相善度璋不足與有為常竊歎息松於荆州見曹操操不禮焉還勸璋絶操而自結昭烈璋問誰可使者松乃舉正既還為松稱説昭烈有雄畧密謀協規願共戴奉而未有機㑹後璋聞曹操欲攻張魯於漢中大懼松遂説璋宜迎昭烈使之討魯璋復令正銜命正既宣㫖因獻計於昭烈曰以明將軍之英雄乘劉牧之懦弱張松州之股肱響應於内然後資益州之殷富馮天府之險阻以此成業猶反掌也昭烈然之泝江而西與璋㑹涪北至葭萌南還取璋從事廣漢鄭度説璋曰左將軍縣軍襲我兵不滿萬士衆未附野穀是資軍無輜重其計莫若盡驅巴西梓潼民内涪水以西清野髙壘静以待之彼此請戰勿許師老糧匱不過十旬勢必自走走而擊之必成禽耳昭烈聞而心惡之以問正正曰終不能用無憂也璋果如正言謂其下曰吾聞拒敵以安民未聞動民以避敵也於是黜度不用其計及軍圍成都蜀郡太守許靖將踰城降事覺不果璋以亡在朝夕故不誅靖璋既稽服昭烈以此薄靖不用也正謂昭烈曰天下有獲虛譽而無其實者許靖是也然方今始創大業天下之人不可户曉靖之浮稱流播四海若其不禮天下之人以公為賤賢也宜加敬待以逺近追昔燕王之待郭隗以示好賢之意昭烈於是厚禮靖以正為蜀郡太守揚武將軍外統都畿内為謀主一飱之徳睚眦之怨無不報復二十二年正説昭烈曰曹操一舉而降張魯定漢中不因此勢以圖巴蜀而留夏侯淵張郃屯守非其知不逮而力不足也必將内有憂偪故耳今䇿淵郃才畧不勝國之將帥舉兵徃討則必克之既定之後廣農積穀觀釁伺隙上可以掃滅冦敵尊奬王室中可以蠶食雍凉廣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為持久之計此蓋天以與我時不可失也昭烈善其策乃帥諸將進兵正亦從至漢中二十四年昭烈自陽平南渡沔水縁山稍前營於定軍興勢淵帥衆來争其地正曰可擊矣遂大破之淵等授首昭烈王漢中拜尚書令䕶軍將軍明年卒時年四十五昭烈為之流涕者累日謚曰翼賜其子貌爵關内侯官至奉車都尉漢陽太守昭烈嘗與曹操戰不利宜退而昭烈大怒無敢諫者矢下如雨正乃前立昭烈曰孝直避箭正曰明公親當矢石况小人乎昭烈乃曰孝直與汝俱去諸葛亮與正雖好尚不同以公義相取亮每奇正知術昭烈既即尊位將東征孫權以復關羽之恥羣臣諌皆不從章武二年王師敗績亮歎曰法孝直若在必能諌主上不東行就復東行必不至於敗   徐庶字元直潁川人初名福少任俠擊劒中平末為人報仇為吏所執問其姓字絶口不言吏乃於車上立柱羅磔之而其黨共簒取得脱於是感激折節學問遂通經㫖與同郡石韜相親愛初平中四方兵起乃與韜南客荆州復與諸葛亮友善昭烈屯新野一見器之因薦亮於昭烈及曹操至樊與亮從昭烈南奔操追急獲其母庶辭昭烈而指其心曰本欲與將軍共圖王伯之業者以此方寸之地耳今失老母方寸亂矣請從此辭遂詣曹操丕時為中郎將韜為典農校尉後亮出隴右聞庶與韜仕皆不達歎曰彼誠多士邪何二人不見用也後數年病卒   董和字㓜宰南郡枝江人董卓之亂舉族避地益州劉璋以為牛鞞江原長成都令蜀土富實俗尚侈靡貨殖之家侯服玉食昏踰禮至傾貲以給和躬率以儉惡衣蔬食防遏驕僭為之軌制風化大行然縣豪强憚其嚴明説璋轉和為巴東屬國都尉吏民老弱相攜丐留者數千人璋聴留二年還遷益州太守其清約如故與蠻夷從事務推誠心南土愛而信之昭烈定蜀召為掌軍中郎將與諸葛亮並署左將軍大司馬事可否相濟共贊庶務尋卒和外牧殊俗内幹機衡二十餘年死之日家無儋石之儲亮後為丞相數與羣下曰夫㕘署集衆思廣忠益也若逺小嫌難相違覆曠闕多矣違覆而得中猶棄敝屩而獲珠玉然人心苦不能盡惟徐元直處茲不惑又董㓜宰參署七年事有不至至於十反來相啟告茍能慕元直之十一㓜宰之慇懃納忠於國則亮可少過矣又曰昔交州平屢聞得失後友元直勤見啟誨前參事於㓜宰有言則盡復從事於偉度數有諌正雖愚性鄙暗不能悉納然與此數子終始好合亦足以明其不疑於直諒也其追思之如此偉度者姓胡名濟義陽人為亮主簿後除中典軍封成陽亭侯累遷右驃騎將軍和子允自有傳   劉巴字子初零陵烝陽人少知名荆州牧劉表連辟及舉茂才皆不就表卒曹操至荆州昭烈奔江南荆楚之士從之如雲而巴獨北詣操操辟為掾使招納零陵桂陽長沙㑹昭烈已定三郡巴不得反遂適交阯諸葛亮追謂曰劉公雄才蓋世據有荆土莫不歸徳天人去就已可知矣足下欲何之巴曰受命而來事不克成乃當還北足下何言邪昭烈深恨之後從交阯至蜀㑹昭烈定益州稽首謝罪負昭烈不之責亮數稱薦之昭烈辟為左將軍西曹掾張飛嘗詣巴巴不與語飛恚忿亮謂巴曰飛雖武人敬慕足下劉公方收合文武以定大事足下雖天資髙亮宜少降意巴曰大丈夫處世當交四海英雄如何與兵子語乎昭烈聞之怒曰孤欲定天下而子初專亂之其欲還北假道於此豈欲成吾事邪又曰子初才知絶人如孤可任用之非孤難獨任也亮亦曰運籌帷幄之中吾不如子初逺矣若提桴鼓㑹軍門當與人議之耳初昭烈攻璋與士衆約事定府庫百物孤無與焉及拔成都士争赴府藏取寳物軍用不足昭烈以為憂巴曰易耳但當鑄直百錢平諸物價令吏為官市昭烈從之數月府庫復實昭烈王漢中拜尚書後代法正為尚書令躬履清儉不治産業又自以歸附非素懼見猜嫌恭黙守静退無私交非公事不言昭烈建大號凡諸文誥策命皆其所作章武二年卒   贊曰統正見理之明料事之審一時謀臣無出其右昭烈肇基王業訖承大統實二人之力使天假之年與諸葛亮同心輔政混一之功日月可冀不幸蚤世惜哉庶抱負經濟之術所施未究萬一身為親屈流落偽境觀其以王伯之畧自許則其中之所存者未易涯涘使得效其所長其所成就當如何邪和約已率下巴清儉静退皆時良臣巴舍昭烈而詣曹操奔走交趾間關萬里途窮埶蹙然後委質其趨向之際殆叵測云   續後漢書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十一     宋 蕭常 撰列傳六   許靖字文休汝南平輿人少與弟劭俱有人倫之鑒而不相能劭為郡功曹排擯靖靖以馬磨自給楚國蔣濟常論劭褒貶不平故拔樊子昭而抑許文休劉曰子昭拔自牧豎年至耳順退能守静進能不茍濟曰子昭誠自貞潔然觀其挿齒牙樹頰胲吐脣吻似非文休敵若文休者大較廊廟器也劉翊為汝南太守舉為計吏察孝亷除尚書郎典選舉靈帝崩董卓秉政以漢陽周毖為吏部尚書與靖進退天下之士沙汰穢濁顯拔幽滯進用頴川荀爽韓融陳紀等為公卿郡守時拜尚書韓馥冀州牧侍中劉岱兖州刺史頴川張咨南陽太守陳留孔伷豫州刺史東郡張邈陳留太守而遷靖巴郡太守不就補御史中丞馥等到官各舉兵誅卓卓怒語毖曰諸君言當拔用善士卓從君計不欲違天下人心而諸君所用人至官還來相圖卓何用相負遂害毖靖從兄陳相㻛又與伷合規靖懼奔伷伷卒依揚州刺史陳禕禕卒呉郡都尉許貢㑹稽太守王朗與靖有舊故徃依焉靖收䘏親黨經紀賑贍出於仁厚孫策渡江皆走交州靖身坐水濵先載附從疎親悉發乃從後去見者莫不歎息既至交州太守士燮厚加敬待陳國袁徽亦寓交州與尚書令荀彧書曰許文休英才偉士知畧足以計事自流宕以來與羣士相隨每有急難常先人後己與九族中外同其饑寒其紀綱同類仁恕惻隱不能一二陳之耳鉅鹿張翔銜王命使交部乘勢召靖靖拒而不許靖寓書曹操曰世路戎夷禍亂遂合駑怯偷生自竄蠻貊契濶十年吉凶禮廢昔在㑹稽得所詒書詞㫖欵密乆要不忘迫於袁術方命圯族津途四塞雖馳心北風欲行靡由正禮師退術兵前進㑹稽傾覆景興失據遭時困厄無所控告浮涉滄海經歴東甌閩越之國行經萬里不見漢地漂泊風波絶粮茹草既至南海與領守兒孝徳相見知足下西迎大駕巡省中嶽承此休問且悲且喜欲附奉朝貢使自獲濟通歸死闕庭而荆州水陸無津交部驛使斷絶欲上益州復有峻防雖仰瞻光靈延頸企踵何由假翼自致哉昔營丘翼周仗鉞專征博陸佐漢虎賁警蹕今足下扶危持顛為國柱石秉師望之任兼霍光之重五侯九伯制御在手自古及今人臣之尊未有及足下者行之得道則社稷用寧行之失道則四方散亂國家安危在於足下百姓之命懸於執事自華及夷顒顒注望足下任此豈可不逺覽哉載籍廢興之由榮辱之機棄忘舊惡寛和羣司茍其得人雖讐必舉茍非其人雖親不授以寧社稷以濟下民事立功成則繋音於管勒勲於金石願君勉之翔恨靖之不已從得靖所寓書投之水後劉璋使人招之遂至蜀璋以為巴郡廣漢太守南陽宋忠與蜀郡太守王商書曰文休倜儻瑰偉有當世之具當以為指南尋代商為蜀郡太守建安十七年漢立皇子熙等為王靖聞之曰將欲歙之必姑張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其曹操之謂乎昭烈克益州以靖為左將軍長史及王漢中以為太傅章武元年拜司徒策曰朕獲奉洪業君臨萬國夙宵皇皇懼不能綏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其敬敷五教五教在寛君其朂哉秉徳無怠稱朕意焉靖雖年踰七十愛奬人物誘掖後進清談不倦丞相亮等皆為之拜二年薨子欽先定卒欽子游景耀中為尚書王商者字文表廣漢人劉璋辟為治中從事靖至蜀見而稱之曰使商生於中州雖王景興無以加遷蜀郡太守成都禽堅有孝行商表其墓追贈孝亷又為嚴君平李仲元立祠脩學廣農百姓便之在郡十年建安十六年卒   麋竺字子仲東海朐人家世貨殖僮客萬人資産鉅億徐州牧陶謙辟為别駕從事謙卒竺奉謙遺命迎昭烈於小沛建安元年吕布乘昭烈之出拒袁術襲下邳虜其家室昭烈轉軍廣陵海西竺於是進其妹為昭烈夫人奴客二千金帛萬計以助軍資於時匱乏賴以復振後曹操表竺嬴郡太守竺弟芳彭城相皆去官從昭烈昭烈將適荆州遣竺與孫乾先與劉表相聞尋為左將軍從事中郎益州平拜安漢將軍班在軍師將軍之右竺雍容篤厚而幹翮非其所長故昭烈待以上賔之禮而未嘗有所統御然賜予優渥莫與為比芳字子方為南郡太守與關羽有私憾以城叛迎孫權羽由是覆没竺面縛請死昭烈慰諭以兄弟罪不相及竺慚恚發病旬餘卒子威官至虎賁中郎將威子昭虎騎監自竺至昭皆便弓馬善射御云孫乾者字公祐北海人昭烈領徐州辟為從事昭烈之去曹操遣乾自結於袁紹後復與竺俱使劉表皆如意指益州平自從事中郎為秉忠將軍見禮亞於竺頃之卒   簡雍字憲和涿郡人少與昭烈有舊昭烈至荆州雍與麋竺孫乾俱為從事中郎常為談客徃來使命昭烈入益州劉璋見雍甚重之昭烈圍成都遣説璋璋即與雍cq=191同輿出城歸命益州平拜昭徳將軍優游諷議而性簡傲跌宕侍帝坐猶箕踞傾倚與諸葛亮以下㑹則獨擅一榻項枕卧語初無少屈時大旱禁酒釀者有刑吏於人家得釀具論者欲令與作酒者同罰雍侍帝游觀見一男一女行道上謂帝曰彼欲行淫何不收縛帝曰卿何以知之雍曰彼有其具與欲釀者同帝大笑而原欲釀者雍之滑稽諷諌皆此類也或曰雍本姓耿幽州人謂耿為簡遂轉為簡云   伊籍字機伯山陽人少依其邑人鎮南將軍劉表昭烈之在荆州籍常徃來自結表卒從昭烈南渡江又從入益州益州既定為左將軍從事中郎見待亞於簡雍孫乾等東使呉孫權聞其才辯欲逆折以辭籍適入拜權曰勞事無道之君乎籍對曰一拜一起未足為勞其機捷類此權甚異之後遷昭文將軍與諸葛亮法正劉巴李嚴共造漢律漢律之制自五人始   秦宓字子勑廣漢緜竹人少有才學州郡辟命皆不就奏記州牧劉焉薦儒生廣漢任安曰昔百里蹇叔以耆艾而定策甘羅子奇以童冠而立功故書美黄髮易稱顔回固知選士用能不拘長㓜明矣乃者以來海内察舉率多英俊而遺舊齒衆論不齊異同相半此乃承平之翔步非亂世之急務也夫欲救危撫亂脩已安人則宜卓犖超倫與時殊趣震驚隣國駭動四方上當天心下合人意天人既和内省不疚雖遭凶亂何憂何懼昔楚葉公好龍神龍下之好偽徹天何况於真今處士任安仁義直道流名逺邇如令見察則一州斯服昔湯舉伊尹不仁者逺何武貢二龔垂名竹帛故貪尋常之髙而忽萬仞之嵩樂面前之飾而忘天下之譽斯誠徃古之所重戒也夫欲鑿石索玉剖蚌求珠况今隨和炳然有如皎日復何疑哉誠知晝不操燭日有餘光但愚誠區區貪陳所見劉璋時宓同郡王商為治中從事與宓書曰貧賤困苦亦何時可以終身卞和衒玉以耀世宜一來與府君相見宓報書曰昔堯優許由非不也洗其兩耳楚聘莊周非不廣也執竿不顧易曰確乎其不可拔夫何之有且以國君之賢子為之輔不以是時建蕭張之策未足為知也僕得曝背乎隴畝之中誦顔氏之簞瓢詠原憲之蓬户時翺翔於山澤與沮溺之等儔聴猿之悲吟察鶴鳴於九臯安身為樂無憂為福處空虛之名居不靈之知我者希則我貴矣斯乃僕得志之秋也何困苦之戚焉後商為嚴君平李立祠宓與書曰疾病伏匿知足下為嚴李立祠可謂後黨勤類者也觀嚴文章冠胄天下由夷逸操山岳不移使楊子不歎固自昭明如李仲元不遭法言令名必冺其無虎豹之文故也可謂攀龍附鳳者矣如楊子雲潛心著述有補於世泥蟠不滓行參聖師於今海内談詠厥辭邦有斯人以耀四逺怪子替茲不立祠堂蜀本無學士文翁遣相如東受七經還教吏民於是蜀學比於齊魯故地里志曰文翁倡其教相如為之師漢家得士盛於其世仲舒之徒不達封禪相如制其禮夫能制禮造樂移風易俗非禮所秩有益於世者乎雖有王孫之累猶孔子大齊桓之伯公羊賢叔術之遜僕亦善長卿之化宜立祠堂速定其銘先是李權從宓借戰國策宓曰戰國縱横用之何為權曰仲尼嚴平㑹聚衆書以成春秋指歸之文故海以合流為大君子以博識為宓報曰書非史記周圖仲尼不采道非虛無自然嚴平不演海以受淤嵗一蕩清君子博識非禮不視今戰國反覆儀秦之術殺人自生亡人自存經之所疾故孔子發憤作春秋大乎居正復制孝經廣陳徳行杜漸防萌預有所抑是以老氏絶禍於未萌豈不信邪成湯大聖睹野魚而有獵逐之失定公賢者見女樂而廢朝事若此等類焉可勝陳道家法曰不見所欲使心不亂是故天地貞觀日月貞明其直如矢君子所履洪範記災發於言貌何戰國之譎權乎哉或謂宓曰足下欲自比於巢許四皓何為文藻見瑰頴乎宓曰僕文不能盡言言不能盡意何文藻之揚乎昔孔子三見哀公言成七卷事蓋有不可嘿者也接輿行且歌論家以光篇漁父詠滄浪賢者以耀章此二人者非有欲於時者也夫虎生而文炳鳳生而五色豈以五采自飾畫哉天性自然也蓋河洛由文興六經由文起君子懿文徳采藻其何傷以僕之愚猶恥革子成之誤况賢於己者乎廣漢太守夏侯纂請為師友祭酒領五官掾稱之曰仲父宓稱疾卧家纂與其功曹古朴主簿王普移具詣宓宴談宓卧如故纂問朴貴州養生之具實絶餘州不知士人何如餘州也朴曰自先漢以來其爵位或不如餘州至於著作為世師式不負於餘州也嚴君平見黄老作指歸揚雄見易作太見論語作法言司馬相如為武帝作封禪之文於今天下之所共聞也纂曰仲父何如宓以簿撃頰曰蜀有汶阜之山江出其腹帝以㑹昌神以建福故能沃野千里淮濟四瀆江為其首此其一也禹生石紐今之汶山郡是也昔堯遭洪水鯀所不治禹疏江決河東注於海為民除害生民以來功莫先者此其二也天帝布治房心决政參伐參伐則益州分野三皇乘祗車出谷口今之斜谷是也此蓋鄙州之阡陌明府以雅意論之何若於天下乎於是纂逡巡而退昭烈定益州辟為從事祭酒昭烈既即尊位將東征呉宓陳天時不利坐下大理建安二年丞相亮領益州牧迎為别駕尋拜左中郎將長水校尉遷大司農四年卒初宓見帝系之文五帝皆同一族乃辨其不然之本又論皇帝王伯養龍之説最有理譙周少時數徃咨訪記録其言於春秋然否論文多故不載   馬良字季常襄陽宜城人兄弟五人並有才名鄉里為之諺曰馬氏五常白眉最良良眉有白毫故以稱之昭烈領荆州辟為從事及昭烈入蜀諸葛亮亦繼徃良留荆州與亮書曰聞雒城已拔此天胙也兄應期贊世體道光國兆見於此矣夫變用雅慮審貴垂明於以簡才宜適其時若乃和光説逺邁徳天壤使時閑於聴世服於道齊髙妙之音正鄭衛之聲並利於事無相奪倫此乃管絃之至牙曠之調也雖非鍾期敢不撃節昭烈辟為左將軍掾後使呉謂亮曰今銜國命協睦舊好幸為良戒於孫將軍亮曰君試自為文良即草曰寡君遣掾馬良通聘繼好以紹昆吾豕韋之勲奇人吉士荆楚之令鮮於造次之華而有克終之美願降心存納以慰將命權敬待之昭烈即帝位拜侍中及東征呉遣至武陵招納五谿蠻夷其渠帥皆稟節制咸如意指㑹王師敗績於夷陵良亦遇害時年三十六拜其子秉為騎都尉鄧芝字伯苗義陽新野人司徒禹之後也遭亂入益州州從事張裕善相人芝徃從之裕曰君年過七十位至大將軍封侯芝聞巴西太守龎羲好士徃依焉昭烈定益州芝為郫邸閣督昭烈至郫與語大奇之擢郫令遷廣漢太守所至清亷有治績入為尚書先是孫權已輸欵帝遣宗瑋費禕等與相報答㑹帝崩丞相亮慮權有異計芝見亮曰今主上㓜弱初踐祚冝遣大使重申呉好亮曰吾思之久矣未得其人耳今始得之芝問為誰亮曰即使君也乃遣聘於權權語芝曰孤誠願歸心於漢然恐漢帝㓜弱不克自保以此猶豫耳芝曰漢與呉奄有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諸葛亮亦一時之傑也漢有重險之固呉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長共為脣齒進可并兼天下大王今若委質於曹丕丕必責大王之入朝求太子之内侍若不從命則奉辭伐叛漢亦順流見可而進如此江南之地非復大王有也權黙然良久曰君言是也遂與丕絶而遣其中郎將張温來聘是嵗芝復如呉權謂芝曰若天下太平二主分治不亦樂乎芝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如滅魏冦之後大王未深識天命則戰争方始耳權大笑曰君之誠欵乃當爾邪權與亮曰丁厷掞張隂化不盡和合二國惟有鄧芝及亮北出漢中以芝為中監軍揚武將軍亮薨遷前將軍軍師領兖州刺史封陽武亭侯頃之為江州督權數與芝相聞饋遺不絶延熙六年就遣車騎將軍假節十一年涪陵國人殺都尉叛帥師征之梟其渠帥百姓安堵十四年薨芝為大將軍二十餘年賞罰明當善䘏卒伍衣食皆仰於官不治私産妻子不免饑寒死之日家無餘財性剛簡不妄交游於時人少所敬貴惟器異姜維云初芝征涪陵時道中見猿抱子於木杪引弓射之中其母其子為拔箭以木葉塞創芝歎曰嘻吾違物之性其將死傷矣投其弓於水中未㡬薨子良襲爵景耀中為尚書左選郎後仕晉為廣漢太守   宗預字徳豔南陽安衆人建安中隨張飛至益州建興初丞相諸葛亮以為主簿遷參軍右中郎將及亮薨孫權憂魏冦犯漢増巴丘守兵萬人且欲觀望勝負帝聞之亦増永安之戌以備非常預將命至呉權問預曰東之與西譬猶一家而聞更増白帝之守何也預對曰臣以為東益巴丘之戍西増白帝之守皆事勢宜然俱不足以相問也權大笑其見禮遇亞於鄧芝費禕遷侍中徙尚書延熙十年為屯騎校尉時車騎將軍鄧芝自江州來朝謂預曰禮六十不服戎而卿甫受兵何也預曰卿七十不還兵我六十何為不受邪芝性驕倨自大將軍費禕等皆降下之而預不為屈未㡬復使呉孫權握手涕泣曰君每銜命結好今君年長孤亦衰老恐不復相見遺大珠一斛還遷後將軍督永安就拜征西大將軍賜爵關内侯景耀元年以疾還成都後為鎮軍大將軍領兖州刺史時都䕶諸葛瞻當國廖化過預欲與俱詣瞻宗預曰吾等年踰七十叨竊已過所欠一死耳何求於年少輩而屑屑造門邪竟不徃廖化字元儉本名淳襄陽人為關羽主簿羽敗屬呉密表思歸昭烈許之因攜其母晝夕西行會車駕東征遇於秭歸帝大説以為宜都太守帝崩為丞相㕘軍後為廣武督稍遷至右車騎將軍假節領并州刺史封中鄉侯以果烈稱位與張翼齊而在預之右景耀五年姜維帥師出狄道化曰兵不戢必自焚伯約之謂也知不出敵而力少於冦用之無厭何以能久詩云不自我先不自我後今日之謂也咸熙初預化俱徙雒陽道病卒   贊曰靖萬里詒書曹操述徳美且諷且勸靖名知人豈不知操蜮之雄包藏有素及西抵益州聞皇子熙等四王之封始有欲取姑予之歎抑何知之晚也昭烈建大號遂參佐命亦其幸㑹歟竺乾雍籍雍容諷議見禮於時宓以文辯稱良以正固顯芝預銜命專對抗節不撓皆一時之良云   續後漢書卷十一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十二     宋 蕭常 撰列傳七   陳震字孝起南陽人昭列領荆州牧辟為從事部諸郡從入益州為蜀郡北部都尉尋以北部為汶山郡復為太守遷犍為建興三年入拜尚書遷尚書令奉命使吳諸葛亮與兄瑾書曰孝起忠純之性老而益篤及其和合東西有可貴者還封城陽亭侯九年都䕶李平坐誣罔廢亮與長史蔣琬侍中董允書曰孝起前使吳為吾説正方腹中有鱗甲鄉里以為不可近吾以為鱗甲者但不當犯之耳不圖復有蘇張之事出於不意不可不使孝起知之十三年卒子濟嗣   董允字休昭掌軍中郎將和之子昭烈立皇太子允以選為舍人轉洗馬皇太子踐祚遷黄門侍郎丞相亮將北征慮帝富於春秋聼斷不明以允秉心公亮欲任以宫省之事上疏曰侍郎董允等先帝簡㧞以遺陛下至於斟酌規益進盡忠言則其任也宫中之事宜悉以咨之尋遷侍中領虎賁中郎將統宿衛士侍中郭攸之性謙順備員而已獻納之任允皆專之允毎處事為防制甚悉得匡救之理帝嘗欲采擇以充後宫允以為古者天子后妃之數不過十二今嬪嬙已具不宜增益固執不聼帝益嚴憚之尚書令蔣琬領益州刺史上疏讓允與費禕又表允内侍歴年翼賛王室宜賜爵土以寵勲勞固辭帝既富於春秋嬖宦人黄皓皓便辟佞慧允常正色弼違而切責皓皓畏允不敢肆終允之世皓不過黄門丞允嘗與尚書令費禕中典軍胡濟等約宴集已命駕而郎中董恢詣允恢年少官微見允已命駕逡廵求去允不許曰所以出者欲與同好游談耳今君已自屈方展契闊舍此之彼非所謂也即命解驂其守正下士皆類此延熈六年加輔國將軍七年以侍中守尚書令副大將軍費禕九年卒孫宏晋巴西太守時益州以諸葛亮蔣琬費禕及允為四相又號四英陳祗代允為侍中與黄皓相表裏皓始與政操弄威柄遂至覆國國人無不追思允祗字奉宗汝南人許靖外孫也㓜孤鞠於靖弱冠知名稍遷至選曹郎有威儀多技藝挾術數費禕甚異之超繼允内侍吕乂卒祗又以侍中守尚書令加鎮軍將軍大將軍姜維雖班在祗上常帥師在外希與朝政祗上奉主意下接閹豎故見信愛權重於維景耀元年卒帝甚悼惜之謚曰忠自祗之得幸帝追憤允抗直謂為輕已愈益重祗董恢者字休緒襄陽人從入益州以宣信中郎副費禕使吳孫權嘗大醉問禕曰楊儀魏延牧豎小人且嘗有鳴吠之益然既任之勢不得輕若一朝無諸葛亮必為禍亂諸君憒憒曾不之慮此豈所謂詒厥孫謀乎禕愕然未能對恢曰儀延之不恊盖私憤耳而無黥彭難御之心也今方掃除强賊混一函夏功以才成業以才廣若舍此不任防其後患是猶備風波而遂廢舟楫非長計也權大笑亮聞之以為知言辟為丞相府屬遷巴郡太守   吕乂字季暘南陽人父常送劉焉入益州道梗不得還乂少孤好讀書鼓琴初昭烈置鹽府校尉較鹽鐵之利校尉王連辟乂及南陽杜祺南鄉劉朝等並為典曹都尉轉新都綿竹令乃心隱䘏百姓稱之課最一州遷巴西太守諸葛亮連年出師調發諸郡多不相應乂獨募兵五千人詣亮慰諭檢制無逃竄者徙漢中太守兼領督農轉給軍粮未嘗乏絶亮薨累遷廣漢蜀郡太守蜀郡一大都會户口繁夥又亮薨之後士伍亡命更相沓冒姦偽非一乂到官為之防禁開諭勸導數年之中隱漏自出者萬餘口入為尚書代董允為尚書令府無滯事門無留賔乂更歴中外治身儉約謙靖少言為政簡而不煩號為清能然持法刻深好用文俗吏故居大官名聲减於治郡延熈十四年卒子辰景耀中為成都令辰弟雅謁者清厲有文著格論十五篇杜祺者歴郡守監軍大將軍司馬劉幹官至巴西太守皆與乂親善亦有當時之譽而儉素守法不及於乂   楊洪字季休犍為武陽人昭烈定益州太守李嚴辟為功曹嚴欲徙郡治舍洪固諫不聼辭去嚴遂薦洪於州為蜀郡從事昭烈争漢中急書發兵軍師將軍諸葛亮遂以問洪洪曰漢中益州之咽喉存亡之機㑹若無漢中則無蜀矣此家門之禍也方今之事男子當戰女子當運發兵何疑時蜀郡太守法正從昭烈北行亮即表洪領太守庶事皆辦尋即真頃之轉益州治中從事帝征吳駐永安漢加太守黄元素為亮所不善聞帝不豫舉郡反燒臨卭城時亮東詣永安省疾成都單虚以故元益無忌憚洪即啓皇太子遣其親兵使將軍陳曶鄭綽討元朝議以為元若不能圍成都當由越嶲據南中洪曰元素凶暴無它㤙信何能辦此不過乗流東下冀主上平安面縳歸死如其有異奔吳求活耳因敕曶綽於南安峽口要之曶綽如其言果生獲元建興元年賜爵闗内侯復為蜀郡太守忠節將軍徙越騎校尉領郡如故五年丞相亮北屯漢中欲用張裔為留府長史以問洪洪對曰裔天資眀察長於治劇才誠堪之然性不公平恐不可專任不如留向朗朗情偽差少使裔從行得効其噐能於事兩善初裔少與洪親善裔流落於吳洪臨其郡裔子郁給郡吏微過受罰不少假借後還聞之深以為恨與洪情好日損及洪見亮出至裔許具説所言裔答曰公留我了矣明府不能止時人或疑洪自欲為之又疑其知裔自嫌不願裔處要職典後務也後裔與司鹽校尉岑述有隙亮與裔書曰君昔在栢下營使我心憂食不知味後迸流南海相為悲嘆寢不安席及其來還委付大任同奬王室自以為與君古之石交也石交之道舉讎以相益割骨肉以相明猶不相謝也况吾但委意於元儉而君不能忍邪論者由是明洪無私洪少不好學問而忠清款亮憂國如家事繼母至孝六年卒官始洪為李嚴功曹嚴未去犍為而洪已為蜀郡洪辟門下書佐何祗祗有才幹舉郡吏數年為廣漢太守而洪亦尚留蜀郡是以西土咸服諸葛亮能盡時人之噐用祗字君肅家寒窶為人寛厚通濟軀幹魁梧初仕郡為督軍從事時諸葛亮用法峻宻聞祗㳺戯廢務欲奄至録獄祗聞之即夜張燈見囚覧其款牘及亮晨至祗應對無滯亮甚異之出補成都令㑹郫縣闕宰以祗兼二縣二縣戸口繁夥切近都市饒諸姦穢祗發摘姦伏人以為神無敢欺者常使人設算聼其讀而心計之不差勺合其精敏如此時朝集坐次於洪洪嘲曰君馬何駚祗曰故吏馬不敢駚但明府未著鞭耳汶山夷人不安詔以祗為汶山太守民夷服信遷廣漢夷復反云得前何府君乃能安我耳遷犍為卒時年四十八楊顒字子昭丞相長史儀之族繇巴郡太守入遷丞相主簿丞相亮常自校簿書顒諫曰為治有體上下不可相侵請為明公以作家譬之今有人使奴執耕婢典㸑雞司晨犬吠盗牛負重載馬渉逺道私業無曠所求皆得雍容髙枕飲食而已忽一旦盡欲以身親其役不復付委勞其體力為此碎務形罷神困終無一成豈其知之不如奴婢雞狗哉失為家主之法也是以古稱坐而論道謂之三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故邴吉不問横道死人而憂牛喘陳平不言錢糓之數而云自有主者彼誠逹於位分之體也今明公為政乃躬理簿書流汗竟日不亦勞乎亮謝之後遷東曹屬典選舉卒亮為之流涕者數日與留府長史張裔蔣琬書曰椽屬喪楊顒為朝中損闕多矣   姚伷字子緒巴西閬中人昭烈定益州為功曹書佐建興初出為廣漢太守丞相諸葛亮北駐漢中辟為掾並進文武之士亮稱之曰忠益者莫大於進人進人者各務其所尚今姚椽並存剛柔以廣文武之用可謂博雅矣願諸君各希此事以屬所望遷参軍亮薨稍遷尚書僕射時人服其真誠篤粹延熈五年卒伷同郡馬勳馬齊者亦知名勲字盛衡齊字伯承勳劉璋時為書佐昭烈定益州辟為左將軍屬後轉州别駕卒齊為太守張飛功曹飛薦之昭烈為尚書郎建興中為丞相椽遷廣漢太守亮薨為尚書勲齊皆以才幹顯其見敬信於州里皆不如伷   王謀字元㤗漢嘉人有操行劉璋時為巴郡太守還為州治中從事昭烈定益州以為别駕及王漢中用荆楚宿儒零陵頼恭為太常南陽黄柱為光禄勲謀為少府建興初賜爵闗内侯代頼恭為太常尋卒後大將軍蔣琬問張休曰漢嘉前軰有王元㤗今誰繼之者休對曰如元㤗州境亦無况鄙居乎其為人推仰如此恭子厷為丞相西曹令史從諸葛亮於漢中蚤世亮與張裔等書曰令史失頼厷為朝中損多矣同時有何宗者字彦英蜀郡郫人與杜瓊師事廣漢任安而名聞過於瓊劉璋時為犍為太守昭烈辟為從事祭酒援引圖䜟勸進帝踐祚遷大鴻臚建興中卒宗子雙字漢偶滑稽談笑有東方朔淳于髠之風為䨇栢長蚤卒又有習禎殷觀者亦有才望禎字文祥襄陽人美丰儀善談論名亞龐統而在馬良之右從昭烈入蜀歴雒郫令廣漢太守觀字孔休荆州主簿遷别駕從事事見昭烈帝本紀董厥者字龔襲義陽人事丞相亮為令史亮嘗稱曰董令史良士也吾毎與之言謹恪適宜遷主簿亮薨稍遷尚書僕射代陳祗為尚書令遷輔國大將軍平臺事而同郡樊建代焉建字長元延熙二十四年以校尉使吳㑹孫權病不果見問諸葛恪曰樊建何如宗預恪曰才識不及而雅性過之後為侍中守尚書令自諸葛瞻與厥建當國姜維常征伐在外瞻厥以維好戰無功百姓罷嘗表帝召維還為益州刺史欲奪其兵而不果時宦人黄皓專政人争趨之獨建絶不與通厥建後事晋武帝嘗問建諸葛亮之治國對曰聞過必改而不吝賞罰之信足感神明帝曰善哉使我得此人以自輔豈有今日之勞乎   贊曰震知李平之不可近允制黄皓使不得逞皆有先見之明而允正色弼違所益多矣身歿未㡬憸佞用事至使人主追憤抗直謂為輕已自古忠言難入何獨允哉乂洪正固足以集事方時多虞頼以有濟顒引大體以規宰相伷薦才士以為時用賢矣哉   續後漢書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十三     宋 蕭常 撰列傳八   劉封本羅侯冦氏子長沙劉氏甥也昭烈至荆州未有子養以為子及入蜀自葭萌還攻劉璋時封年二十餘有武藝氣力絶人将兵與諸葛亮張飛等泝流西上所至戰克益州既定為副軍中郎将初璋遣扶風孟逹副法正各将兵二千人迎昭烈昭烈因令逹并領其衆屯江陵蜀平後以逹為宜都太守建安二十四年遣逹從秭歸北攻房陵殺太守蒯祺将進攻上庸昭烈隂恐逹難獨任乃遣封乗沔水下統逹軍與逹㑹上庸上庸太守申耽舉郡降遣妻子及宗族詣成都昭烈加耽征北将軍領上庸太守封鄖鄉侯以耽弟儀為建信将軍西城太守遷封為副軍将軍自闗羽圍樊城襄陽連呼封逹以兵援已封逹辭以山郡初附未可動揺㑹羽覆敗昭烈甚恨之又封與逹忿争奪其鼓吹逹既懼罪又忿恚封遂表謝曰伏惟殿下建伊吕之業追桓文之功大事草創假勢吳楚是以有為之士深覩歸趣臣委質以来愆戾山積臣猶自知况於君乎今王朝以興英雋鱗集臣内無輔佐之噐外無将領之才列次功臣誠自媿也臣聞范蠡識微浮於江湖咎犯謝罪逡廵河上夫際㑹之間請命乞身何則欲潔去就之分也况臣卑鄙無元功巨勳目撃於時竊慕前賢蚤思逺耻昔申生至孝見疑於親子胥至忠見誅於君䝉恬拓境而被大刑樂毅破齊而罹䜛間臣毎讀其書未嘗不慷慨流涕而親當其事益以傷絶何者荆州覆敗大臣失節百無一還惟臣尋事自致房陵上庸而後乞身自放於外伏想殿下聖㤙感悟愍臣之心悼臣之舉臣誠小人不能始終知而為之敢謂非罪臣聞交絶無惡聲去臣無怨辭臣過奉教於君子願君王勉之遂帥所領降魏曹丕善其才美容觀以為散騎常侍平陽亭侯領新城太守遣其将夏侯尚徐晃與逹襲封逹又以書招封封不從申儀復叛封封走還成都申耽亦降魏封既至帝責其侵陵逹又不救羽諸葛亮亦慮封剛猛易世之後終難制御勸帝因此除之於是賜封死封嘆曰恨不用孟子度之言帝為之流涕逹既奔魏有李鴻者降漢為諸葛亮言間過孟逹適見叛人王冲亦来詣逹言徃者逹之去就明公切齒欲誅逹妻子頼先帝不聼耳逹曰諸葛公見顧有本末必不爾也景仰明公不能己巳時蒋琬費詩在坐亮謂琬詩曰還都當有書與子度相聞詩進曰孟逹小子昔事振威不忠又背先帝反覆之人何足與書亮不答亮欲誘逹為外應竟與逹書曰徃年南征適與李鴻㑹於漢陽承知消息慨然永歎以明足下平素之志豈徒空託名榮貴為乖離乎嗚呼孟子斯實劉封侵陵足下以傷先帝待士之義又鴻道王冲造作虚語云足下量度吾心不受冲言追平生之好依依東望故遣此書逹得書欲舉新城来歸亮至漢中復申情欵申儀與逹有隙宻白其事司馬懿遣人諷之入朝逹懼即舉城降漢曹叡遣懿討之遂遇害   彭羕字永年廣漢人身長八尺儀觀甚偉而性傲忽惟敬同郡秦宓仕州不過書佐人有譛之於州牧劉璋髠鉗為徒㑹昭烈入蜀欲迎説昭烈乃徃見龐統統與羕非故人又適有賔客徑上統牀卧謂統曰湏客罷當與卿善談客既去統徃就羕坐又責統食然後共語因留信宿統大善之而法正亦素知羕乃共致之昭烈昭烈與語竒之數令宣傳軍事指授諸将奉使稱意識遇日隆成都既定昭烈領益州牧擢為治中從事羕起徒歩一朝處州人之上形色囂然自矜諸葛亮雖外接之而内不能善每宻言於昭烈羕心大志廣難可保安左遷江陽太守羕不説徃見馬超超曰卿才具秀拔謂當與孔明孝直諸人齊駕並驅寜當外處小郡失人本望乎羕曰老革荒悖可復道邪又謂超曰卿為其外我為其内天下不足定也超覉旅歸國常不自安聞羕言大驚黙不敢答具表其辭於是收羕付有司羕於獄中與諸葛亮書曰僕昔有事於諸侯以為曹操暴虐孫權無道振威闇弱其惟主公有伯王之噐可與興業致治故乃翻然有輕舉之志㑹公来西僕因法孝直自鬻龐統斟酌其間遂得詣公於葭萌抵掌而譚治世之務講伯王之義建取益州之䇿公亦宿慮明定即相然賛遂舉事焉僕於故州不免凡庸憂於罪網得遭風雲激矢之中求君得君志行名顯從布衣之中擢為國士盗竊茂才分位之厚誰復過此羕一朝狂悖自求葅醯為不忠不孝之先民有言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刎咽喉愚夫不為也况僕頗别菽麥者哉所以有怨望意不自度量苟以為首興事業而有投江陽之論不解主公之意卒然感激頗以被酒脱失老語此僕之下愚淺慮所致主公實未老也且夫立業不在老少西伯九十寜有衰志負我慈父罪在百死至於内外之言欲使孟起立功北州戮力主公共討曹操耳寜敢有它志邪孟起説之是也但不别其間痛人心耳昔每與龐統共相誓約庶託足下末蹤盡心於主公之業追名古人載勲竹帛統不幸而死僕敗以取禍自我求之将復誰怨足下當世伊吕也宜於主公計事濟其大猷天明地察神祇有靈復何言哉貴使足下明僕本心耳行矣努力自愛羕竟誅死時年三十七   廖立字公淵武陵臨沅人昭烈領荆州牧辟為從事年未三十擢長沙太守昭烈入益州諸葛亮鎮荆土孫權遣使通好於亮因問士人誰相經緯者亮答曰龐統廖立楚之良才當贊興世業者也建安二十年權遣吕䝉襲三郡立脱身自歸昭烈素識待之不深責也以為巴郡太守二十四年召為侍中建興初徙長水校尉立自謂才名宜為諸葛亮之二而更游散在李嚴等下常懐怏怏丞相掾李郃蔣琬嘗詣立計事立謂曰軍當逺出卿諸人好諦其事昔先帝不取漢中而與吳人争南三郡卒以三郡與吳人徒勞役吏士無益而還既亡漢中使夏侯淵張郃深入於巴㡬䘮一州後至漢中使闗侯身死人無子遺上庸覆敗徒失一方是羽怙恃勇名作軍無法直以意突耳故前後數喪師徒如向朗文恭凡俗之人耳恭作治中無綱紀朗昔奉馬良兄弟謂為聖人今作長史豈能合道中郎郭演長從人者不足與經大事而作侍中今弱世也而欲任此三人難矣王連流俗苟作掊克使百姓罷以致今日郃琬具白其言於亮亮表立曰長水校尉廖立坐自貴大臧否羣士公言國家不任賢逹而任俗吏又言萬人帥者皆小子也誹謗先帝疵毁羣臣人有言國家兵衆簡練部伍分明則舉頭視屋憤咤作色曰何足言凡如是者不可勝數羊之亂羣猶能為害况立託在髙位中人以下識真偽邪且立奉先帝無忠孝之心守長沙則開門就敵領巴郡則有闇昧闒茸之稱隨大将軍則誹謗譏訶侍梓宫則㧞刃斷人頭於梓宫之側陛下即位之後普增職號立例為将軍面語臣曰我何為在諸将軍中不表我為卿尚當在五校臣答之曰将軍者隨大例耳至於卿則正方亦未卿也且宜處五校自是怏怏懐恨詔曰三苖亂政有虞流宥廖立狂惑朕不忍刑其徙不毛之地於是廢立為民徙汶山郡立躬帥妻子耕植自守聞亮薨垂泣歎曰吾終為左衽矣後監軍姜維帥偏師經汶山因詣立立意氣不衰言論自若竟歿於徙所妻子還成都李平字正方南陽人本名嚴少為郡吏以才幹稱曹操入荆州時平宰秭歸乃西入蜀劉璋以為成都令有能名建安十八年以䕶軍降昭烈於緜竹拜禆将軍成都平進興業将軍犍為太守二十三年馬秦髙勝等起於郪衆至數萬冦資中時昭烈在漢中平帥郡士五千人討之斬秦勝等支黨皆潰又越嶲夷帥髙定圍新道平越境馳救賊皆破走加輔漢軍将領郡如故章武二年召至永安拜尚書令三年帝不豫與諸葛亮並受遺詔輔少帝為中都䕶統内外軍事留鎮永安建興元年封都鄉侯假節加光禄勳四年遷前将軍諸葛亮欲北征平當知後務移屯江州留䕶軍陳到駐永安皆統屬於平平與孟逹書曰吾與孔明俱受寄託憂深責重思得同僚亮亦與逹書曰部分如流趨舍同滯正方性也其見貴重如此嘗與亮書勸受九錫進爵為王亮復書曰吾與足下相知乆矣可不復相解吾本東方下士誤用於先帝位極人臣禄賜百億今討賊未效知己未報而方寵齊晋坐自貴大非其義也若㓕魏斬叡帝還舊都與諸子並升雖十命可受况於九乎八年遷驃騎将軍曹叡遣其将曹真等欲三道冦漢川亮命平将二萬人赴漢中表平子豐為江州都督典平後務亮以明年當北伐命平以中都䕶署府事九年春亮軍祁山平督運車㑹乆雨粮餉不繼平遣參軍狐忠督軍成籓諭㫖呼亮還師亮承以退平聞軍還乃更陽驚云軍粮饒足何以便還欲以解其不辦之責且明亮不進之罪又表帝云軍偽退欲以誘賊亮具出其前後書疏本末平辭窮首謝罪負亮於是表平曰自先帝崩後平所在治家好為小恵保身求名無憂國之意臣當北伐欲得平兵以鎮漢中平結難縱横無有来意而求以五郡為巴州刺史去年臣欲西征令平主督漢中平説司馬懿等開府辟召臣知平意欲因此偪臣取利也是以表平子豐督主江州隆崇其遇以濟一時之務平至之日都委諸事羣臣上下皆怪臣待平之厚正以大事未定漢室傾危代平之短莫若褒之然謂平之情在於榮利而已不意平心反覆乃爾若事稽留将致禍敗是臣不敏言多增咎有詔削奪官爵徙梓潼郡後聞亮薨發病死平常冀亮當牽復已度後人不能故激憤而歿豐官至朱提太守   劉琰字威碩魯國人昭烈在豫州辟為從事以其宗姓風流善談論厚待之昭烈定益州以為固陵太守建興初封都鄉侯班位亞於李平為衛尉中軍師後将軍遷車騎将軍然不與國政但領兵千餘從丞相亮諷議而已車服飲食號為華侈侍婢數十皆能聲樂又悉教讀魯靈光殿賦後與前軍師魏延不恊言多虚誕亮深責之遣還成都官位如故琰失志恍惚十二年正月琰妻胡氏入賀皇太后太后留之經月乃出胡氏有美色琰疑與帝私呼卒五百撾之至以履搏靣而後棄遣胡具以告琰坐下吏有司議曰卒非撾妻之人面非受履之地竟棄琰市自是大臣妻母朝慶遂絶馬謖字幼常侍中良之弟以荆州從事從入蜀除緜竹成都令越嶲太守才噐過人好談兵丞相亮深加噐異昭烈臨終謂亮曰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亮不以為然辟為參軍引與談論自晝逹夕建興三年亮征南中謖謂亮曰南中恃險逺不服乆矣雖今日破之明日復反今公方欲傾國北伐逆賊彼知國勢内虚其叛亦速若殄殱遺類又非仁者之心夫甲兵之事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願公服其心而已亮納其言赦孟獲以服南方故終亮之世南方不敢復反及亮軍出祁山魏延吳懿皆時宿将論者皆言冝為軍先鋒而亮違衆㧞謖督諸軍在前與張郃戰於街亭違亮節度舉措煩擾舍水上山不下據城争利禆将王平力諌不用遂大敗士卒皆潰亮進無所遽退還漢中謖下獄死時年三十七亮自臨祭為之流涕待其孤如平生蒋琬後至漢中謂亮曰天下未定而戮知計之士豈不惜乎亮然曰孫武所以能制勝於天下者用法明也今四海分裂兵戰方始若復廢法何用討賊邪   魏延字文長義陽人以部曲将從入蜀數有功遷牙門将軍昭烈王漢中徙治成都當得重将鎮漢川時議者以為莫如張飛飛亦自許昭烈乃㧞延督漢中為鎮逺将軍領漢中太守一軍盡驚昭烈大㑹羣臣問延曰今委卿以重任卿居之云何延對曰若曹操舉國而来請為大王拒之偏将十萬衆至請為大王吞之衆咸壯其言昭烈踐阼拜鎮北将軍建興初封都亭侯五年諸葛亮駐漢中更以延為督前部領丞相司馬凉州刺史八年亮使領兵西入羌中與曹叡将費瑶郭淮戰於陽谿大破之遷前軍師征西大将軍假節進封南鄭侯延每從亮出輙欲請兵萬人與亮異道㑹於潼闗如韓信故事亮制而不許延常謂亮為怯歎恨己才用之不盡延既善撫士卒勇力絶人又性矜髙當時皆降下之惟楊儀不假借延以為忿若水火然十二年亮出北谷口延為前鋒去亮營十里秋亮疾困與長史楊儀司馬費禕䕶軍姜維等作身歿後退軍節度令延斷後姜維繼之若延或不從命軍即自發及亮薨祕不發喪儀令禕徃揣延意延曰丞相雖亡吾等見在府親官屬便可持喪還吾自當帥諸軍撃賊云何以一人死廢天下事邪且魏延何人當為楊儀所部勒作後将邪因與禕共作行留部分令禕手書與己連名告諸将禕紿曰當為卿還解楊長史長史文吏希更軍事必不違命也禕出疾馳而去延尋悔追之已不及矣延使人覘儀等皆欲按亮成規諸營相次引軍還延大怒纔儀未發帥所領徑先南歸所過燒絶閣道延儀各表叛逆一日之中羽檄交至帝以問侍中董允留守長史蒋琬琬允皆保儀疑延儀等刋山通道晝夜兼行亦繼延後延先至據南谷口遣兵逆撃儀等儀等令王平在前禦延平叱延先登曰公亡身尚未寒汝輩何敢爾延士衆知曲在延莫為用命延獨與子數人亡奔漢中儀遣馬岱追斬之儀蹴其首曰庸奴復能作惡否遂夷延三族初蒋琬帥宿衛諸營赴難北行數十里延死問至乃還時謂延非降魏而叛漢者第欲除儀等及平日諸将素不同者且冀時論當以己代亮本指如此   贊曰兵有正有竒兩敵相向未有不以竒勝者祁山之役延請兵萬人由褎中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北不十日可至長安逐夏侯楙而與亮㑹此盖竒道可以必勝且楙巽愞未嘗更事非延之敵楙既北走度魏兵不二十日不能西而全秦之地已為吾有命一大将固守函谷魏兵雖至無能為也然後據闗以臨河南天下事定矣此投機之㑹而亮不屑為豈仁義之師疾其譎而不正歟   楊儀字威公襄陽人建安中為荆州主簿後從闗羽為功曹遣西詣昭烈昭烈與論軍國大計政治得失大説之因辟為左将軍兵曹掾昭烈王漢中擢為尚書既踐阼東征吳儀與尚書令劉巴不睦左遷遥領農太守建興三年丞相亮以為参軍署府事五年從亮至漢中八年遷長史加綏軍将軍亮數出征儀常規畫分部籌度粮餉不稽思慮斯湏便了軍州節度取辦於儀亮深嘉儀之才幹魏延之驍勇常恨二人之不相能不忍有所偏廢也十二年從亮出屯谷口亮薨儀領軍還又誅討延自以為功大當代亮秉政呼都尉趙正以周易筮之卦得家人不説而亮平生謂儀狷狹意在蒋琬琬遂為尚書令益州刺史儀至拜中軍師無所統屬從容而已初儀為尚書琬為尚書郎後雖俱為丞相參軍長史儀每從行當勞劇自謂年宦先琬才能踰之於是怨憤形於言色時人畏其語不遜皆莫敢近惟後軍師費禕往慰省之儀對禕怨望云云又語禕曰往者丞相既歿之後吾若舉軍北去處世寜當落度如此邪令人追悔不及禕宻表其言十三年削奪官爵徙漢嘉郡至貶所復上書誹謗詞㫖激切遂下郡收儀儀自殺妻子還成都儀兄慮字威方少有徳行為江南冠冕州郡禮召諸公辟請皆不屈年七十而卒鄉人號曰德行楊君贊曰封處嫌疑之地而不知逺權勢以謀自安不救闗羽而失荆州侵陵孟逹而喪二郡其死非不幸也羕之悖傲立之忿躁平之反覆琰之猜忌謖之輕脱延之自用儀之狷狹難乎免於世矣不然如儀之才幹延之料敵可少訾哉   續後漢書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十四     宋 蕭常 撰列傳九   蒋琬字公琰零陵湘鄉人弱冠與外弟泉陵劉敏俱知名琬以州書佐從昭烈入益州除廣都長昭烈嘗奄至廣都見其邑事不理琬又沉醉大怒将加罪罰軍師将軍諸葛亮請曰蒋琬社稷之噐非百里之才其為政以安民為本不以脩餙為先願公加察昭烈雅敬亮乃不加罪但免官而已頃之為什邡令昭烈王漢中除尚書郎丞相亮開府辟為東曹掾舉茂才固推劉邕隂化龐延廖淳等亮不許尋遷參軍亮駐漢中琬與長史張裔統留府事俄代裔為長史加撫軍将軍亮數出征琬常足食足兵以給軍亮毎言公琰託志忠雅當與吾共賛王業宻表帝曰臣若不幸後事宜以屬琬亮既薨拜尚書令俄加行都䕶假節領益州刺史遷大将軍録尚書事封安陽亭侯時新喪元帥逺近危懼琬一旦超處羣僚之右憂喜不形於色由是衆望漸服延熙元年詔琬曰冦難未弭曹叡驕凶遼東三郡苦其暴虐遂相糾合與之乖離叡乃大興衆役還相攻伐曩秦之亡勝廣首難今有此變此乃天時君其治嚴揔帥諸軍徃屯漢中湏吳舉動東西掎角以乘其釁又命琬開府明年就加大司馬東曹掾揚戯性素簡畧琬與言或不時應有䜛戯於琬曰公與戯語而不時應戯之慢上不亦甚乎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從後言古人所戒戯欲贊吾是邪則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則顯吾之非所以黙然是戯之快也又督農楊敏嘗毁琬曰作事憒憒誠不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請推治琬曰吾實不如前人無可推也主者復請詰其憒憒之狀琬曰茍其不如則事不當理事不當理則憒憒矣復何問邪後敏以事繋獄人為危之琬心無適莫竟從輕比其處己待人平心類此琬以為諸葛亮數從秦川北伐道險運艱竟不能克不若乘水東下乃多作舟艦欲由漢沔襲魏興上庸㑹疾作未果行而羣議咸謂有如不捷還路甚難非長䇿也於是遣尚書令費禕中監軍姜維等諭㫖琬承命上䟽曰芟穢弭難乃臣之職自臣奉辭漢中已經六年臣既闇弱加嬰疾疢規方無成夙夜憂慘今曹芳竊據闗雒根蔕滋蔓平除未易若東西并力首尾掎角雖未能速得如志且當分裂蠶食先摧其支黨然吳期二三連不克應俯仰惟艱實忘食輙與費禕等議以凉州胡塞之要進退有資賊之所惜且羌胡乃心思漢如渇又昔偏師入羌郭淮破走算其長短以為事首宜以姜維為凉州刺史若維征行控制河右臣當帥師為維後繼今涪水陸四通惟急是應若東西有虞赴之不難由是遂還駐涪㑹疾至九年薨謚曰恭子斌嗣為綏武将軍漢城䕶軍鍾㑹之亂與弟顯俱為亂兵所害初琬在廣都免官後夜夣一牛頭在門流血滂沱意甚惡之以訊占夣趙直直曰夫見血者分事明也牛角及鼻公字之象君位當至公大吉之徴也劉敏者為左䕶軍揚威将軍與鎮北大将軍王平俱鎮漢中曹芳遣其将曹爽入冦時議者或曰但可守城不宜出戰彼反自退敏以為男女布野農糓栖畆若縱敵入則大事去矣遂帥所領與平據興勢多張旗幟彌亘百餘里㑹大将軍費禕以大軍繼至爽等遁去以功封雲亭侯   費禕字文偉江夏鄳人少孤依族父伯仁自後隨從伯仁入蜀與汝南許叔龍南郡董允齊名時許靖喪子允與禕欲俱㑹葬允白父和請車和以鹿車給之允有難載之色禕即先登至葬所諸公貴人悉集車乘甚都允猶若自失而禕晏然御者還和問知之乃謂允曰吾常疑汝於文偉優劣未别也而今而後吾意了矣時立皇太子禕與允俱為舍人遷庶子帝踐阼為黄門侍郎丞相亮南征還百僚郊迎年位多在禕右而亮特與禕同載由是衆人莫不改觀以昭信校尉使吳孫權性滑稽諸葛恪羊衟才辭果辯論難鋒至禕辭順義篤據理以對終不能屈權甚噐之謂禕曰君天下淑徳必當股肱朝廷恐不得數来乃以所佩寳刀贈之禕謝曰臣不才何以堪明命然敢不以此討不庭禁暴亂也但願大王勉建功業同奨漢室臣雖駑弱終不負東顧還遷侍中亮北駐漢中辟為參軍以奉使稱㫖頻遣至吳建興八年轉中䕶軍又為司馬會軍師魏延與長史楊儀不相能每同席争論延或舉刃向儀儀忿恚至流涕禕常喻觧終亮之世各盡延儀之用者禕之力也亮薨為後軍師頃之代蒋琬為尚書令時國家多事分務煩猥禕識悟絶人每省閲書記舉目即究其㫖常以朝晡聼事其間應接賔客飲食嬉戯每盡人之讙事亦不廢遷大将軍録尚書事董允代為尚書令效禕所為旬日之中事多淹滯乃歎曰人之才力相逺乃爾非吾所及也延熙七年曹芳使其将曹爽犯興勢假禕節帥諸軍禦之光禄大夫来敏詣褘别且欲共圍棋於時羽檄交馳士馬擐甲巳嚴駕矣二人對奕乆之敏乃曰聊試君耳君信可人必能辦賊禕至爽等敗走封成都侯蒋琬固辭州職乃復領益州刺史禕當國功名畧與琬比十一年出屯漢中自琬及禕雖身在外凡朝廷施設皆遣使咨之而後行其見信任如此十四年夏還成都望氣者云都邑無宰相位故冬復北屯漢夀十五年詔令開府明年正嵗大㑹魏降人郭循在坐禕醉甚為循所害謚曰敬子承嗣為黄門侍郎承弟恭尚公主為尚書郎顯名當世蚤卒長女為皇太子璿妃禕雅性儉素家無贏餘諸子皆布衣蔬食出入無車騎不異常人   李福字孫徳梓潼涪人父權臨卭長昭烈定益州福為書佐西充國長成都令建興初徙巴西太守江州督揚威将軍入為尚書僕射封平陽亭侯時諸葛亮於武功病篤帝遣福省疾因咨以國家大計且問如公百嵗後誰可任大事者曰無踰公琰又問其次曰文偉奉使稱㫖帝嘉之福為人精識果鋭敏於從政延熙初大将軍琬出駐漢中福以前監軍領司馬卒子驤字叔龍亦知名官至尚書郎廣漢太守   贊曰琬禕皆抱将相之噐見知於諸葛亮琬徳度恢洪與物無忤禕天資髙邁臨事整暇因前人成規守而勿失邉境無虞上下和一方之先漢其曹參丙吉之徒歟   續後漢書卷十四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十五     宋 蕭常 撰列傳十   霍峻字仲邈南郡枝江人昭烈至荆州峻帥部曲數百人歸昭烈為中郎将昭烈自葭萌還襲劉璋留峻守葭萌城張魯遣其将楊帛誘峻求共守城峻曰小人頭可得城不可得帛乃退後璋将扶禁向存等帥萬餘人由閬水上攻圍且一年不能下城中兵纔數百峻伺其怠遣精鋭出擊大破之斬存首昭烈定益州嘉其功乃分廣漢為梓潼郡以峻為太守禆将軍在官三年卒時年四十昭烈甚悼惜之乃詔諸葛亮曰峻既佳士又有功於國欲親臨酹遂帥羣臣弔奠留宿墓次當時榮之子弋字紹先為太子舍人建興初除謁者丞相亮北駐漢中請為記室使與子喬㳺處遷黄門侍郎中庶子皇太子璿好騎射出入無度弋援古義盡言規諫深得切磋之體後為參軍庲降屯副都督又轉䕶軍先是永昌夷獠恃險不賔數為冦害乃以弋為永昌太守帥偏師討之斬其豪帥郡界寜謐遷監軍翊軍将軍領建寜太守還統兩郡事景耀六年進安南将軍聞鍾㑹等兵至欲赴成都帝以備敵既定不聼及聞成都失守素服哭臨三日與巴東羅憲各保其郡後皆仕晋憲字令則襄陽人清脩自守延熙中為吏部郎時宦人黄皓用事人争趨之憲絶不與通皓左遷憲巴東太守餘事見晋史王連字文儀南陽人劉璋時入蜀為梓潼令昭烈自葭萌進軍連閉城不下昭烈義之不强偪也及成都平以為什邡令徙廣都所至有政績遷司監校尉較鹽鐵之利嵗入益饒有禆國用簡㧞才能以為掾屬如吕乂杜祺劉幹等後皆至大官遷蜀郡太守興業将軍領鹽鐵如故建興初拜屯騎校尉領丞相長史封平陽亭侯時南方諸郡不賔諸葛亮将自征之連諌以為此不毛之地公不宜以天下之望冒險而行亮慮諸将才力相埒無所統一而連言懇至故宿留者久之連卒子山嗣官至江陽太守   向朗字巨逹襄陽宜城人少師事司馬徽與徐庶龐統韓嵩皆有善荆州牧劉表以為臨沮長表卒歸昭烈昭烈定江南使督秭歸夷道巫山夷陵四縣軍民益州既平以為巴西太守徙牂柯房陵建興初入為步兵校尉代王連領丞相長史丞相亮南征朗留主後務五年從亮至漢中朗素與馬謖善街亭之敗謖欲亡命朗知而不舉坐免官數年為光禄勲亮薨徙左将軍追論舊功封顯明亭侯位特進朗少時雖渉獵文學然脱畧繩檢以吏能見稱自去長史優游二十年乃更潜心典籍孜孜不倦年踰八十猶手校書刋定謬誤所藏卷袠於時為富誘掖後進講論古義不干時事以是見稱上自縉紳下及童冠皆敬遇之延熙十年薨遺令戒諸子曰傳稱師克在和不在衆此言天地和而萬物生君臣和則國家平九族和則動得所求静得所安是以聖人守和以存以亡也吾楚國之小子蚤喪所天為二兄所教養故其性行不隨禄利以墮今但貧耳貧非人患惟和為貴汝其勉之子條嗣條字文豹愽學多識景耀中為御史中丞朗兄子寵昭烈時為牙門将秭歸之役寵軍獨完建興初封都亭侯後為中部督典宿衛諸葛亮北征表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先帝以為能營中之事宜以咨之遷中領軍延熙三年征漢嘉蠻夷歿於陳寵弟充歴射聲校尉尚書   張裔字君嗣蜀郡成都人治公羊春秋愽渉史漢許靖謂裔幹理才敏鍾元常之流也劉璋時舉孝亷為魚復長轉州從事張飛自荆州由墊江入璋授裔兵使拒飛於徳陽陌下軍敗還成都為璋使昭烈許以禮其君而安其人裔還璋乃降昭烈以為巴郡太守還為司金中郎将典作農戰之噐先是益州郡殺太守正昻耆帥雍闓恩信著於南土隂通孫權乃拜裔太守徑至郡闓趦趄不賔假教以惑衆曰張府君如瓠壺外雖澤而内實麤不足殺令縛與吳於是送裔於權㑹帝崩鄧芝使吳諸葛亮令芝從權請裔裔自至吳數年流徙伏匿權未之知也故許之裔臨發權問曰蜀卓氏寡女亡奔司馬相如貴土風俗乃爾邪裔對曰愚以為卓氏之女猶賢於買臣之妻權又曰君還必用事終不作田父於閭里将何以報我裔曰裔負罪而歸将委命有司若假君之靈得保首領五十八年以前父母之年也自此以後大王之賜也權甚噐之裔出深恨不能自晦即就舡倍道兼行權果追之裔已入永安界數十里追者不能及既至亮以為參軍署府事又領益州治中從事亮出駐漢中裔以射聲校尉領留府長史明年北詣亮咨事送者車數百兩裔書與所親曰近者戒途書夜延接不得少休人自敬丞相長史男子張君嗣附之罷倦欲死少與犍為揚恭友善恭蚤歿遺孤數嵗裔迎至於家事恭母如己母其子既長為取婦殖産使立門户撫故舊振宗族行義甚髙加輔漢将軍領長史如故建安八年卒子毣歴三郡太守監軍毣弟郁太守中庶子   吳懿字子逺陳留人從劉焉入益州劉璋時為中郎将使将兵拒昭烈於涪乃詣昭烈降益州平為䕶軍討逆将軍昭烈納其妹為夫人及即尊位夫人為皇后除闗中都督建興中與魏延入南安界破曹叡将費瑶自亭侯進封髙陽鄉侯遷左将軍諸葛亮薨以懿督漢中遷中騎将軍假節領雍州刺史進封濟陽十五年薨族弟班字元雄大将軍何進官屬厈之子也以豪俠聞名位亞於懿昭烈時為領軍累遷驃騎将軍假節封緜竹侯懿孫喬沒於李雄凡三十年不為雄屈   贊曰峻連之善守盖各忠於所事峻引古誼以諌太子連簡才俊以為時用朗晚好典籍為時舊徳裔蚤䧟異境篤於行義懿雖處外戚能逺權勢以功名自全皆賢矣哉   費詩字公舉犍為南安人劉璋時為緜竹令昭烈攻緜竹詩舉城降益州既定以為督軍從事出為牂柯太守還為州前部司馬昭烈王漢中遣詩拜闗羽為前将軍羽聞黄忠為後将軍怒曰大丈夫終不與老兵同列不肯拜詩謂羽曰夫立帝王之業者所用非一昔蕭曹與髙祖少小親舊而陳韓亡命後至論其班列則韓最居上未聞蕭曹以為嫌今漢王以忠一時之功隆於王室然意之輕重寜當與君侯齊乎且王與君侯譬猶一體同休等戚禍福共為愚為君侯不宜計官號之髙下爵禄之多少僕一介之使銜命而来君侯不受拜如是便還但相為惜此舉動恐有後悔耳羽大感悟遂受拜時羣臣勸昭烈稱尊號詩獨上疏曰殿下以曹操父子偪主簒位故乃覊旅萬里糾合士衆将以討賊今大敵未克而先自立恐人心疑惑昔髙祖與楚約先破秦者王之及屠咸陽獲子嬰猶懐推讓况今殿下未出門庭便欲自立邪愚臣誠不為殿下取也由是忤㫖左遷部永昌從事建興三年從諸葛亮南征蒋琬秉政以為諫議大夫卒於家子立仕晋   李朝字偉南廣漢郪人與弟郡及其季皆有才望時號李氏三龍州舉孝亷為臨卭令入為别駕從事建安二十四年羣臣上昭烈為漢中王其文朝所作也章武二年從帝東征吳卒於永安邵字永南昭烈定蜀為州書佐部從事建興初丞相諸葛亮辟為西曹掾亮南征留為治中從事是嵗卒其季亦蚤世朝兄邈字漢南劉璋時為牛鞞長昭烈領益州牧為從事正嵗大㑹命行酒邈讓昭烈曰振威以将軍宗室肺腑委以討賊元功未效先冦而滅邈以為将軍之取鄙州甚為不宜也昭烈曰知其不宜何以不助之邈曰非不敢也力不足耳有司請罪之諸葛亮為請得免久之為犍為太守丞相參軍安漢将軍建興六年亮北征馬謖前軍敗績亮将殺之邈諫以為秦赦孟明用覇西戎楚誅子玉二世不競失亮意還都亮薨帝素服發哀三日邈上疏曰吕禄霍禹未必懐反叛之心孝宣不好為殺臣之君直以主懼其偪臣畏其威故姦萌生亮身擁强兵狼顧虎眎五大不在邉臣常危之今亮殞歿盖宗族得全西土安靜大小為慶帝怒下獄死   贊曰曹操父子世濟凶徳操既自比周文王而丕直藉議舜禹人神共憤尚稽天誅四海皇皇靡所適從方是時昭烈以帝室之胄扶義而起南抵荆楚則荆楚之士從之如雲西入巴蜀則巴蜀之人望風而靡此豈人力所能至是哉其建大號紹正統允屬天人之望矣而詩之所陳雖㡬於正然不逹時變果足與語權哉故習鑿齒著論非之曰創業之君須大定而後王已纂統之主必速踐阼以繫人心故更始尚存而光武舉號夫豈徼利社稷故也昭烈倡義将以討賊賊强禍大主亡國喪二祖之廟絶而不祀茍非親賢孰能紹此祀漢配天非咸陽之比仗正討逆亦何推讓之有哉於此時也惟宜速尊有徳以奉大統使民忻反正世睹舊物則未順者齊心附逆者同懼矣宋人裴松之稱為確論詎不信然   續後漢書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十六     宋 蕭常 撰列傳十一   黄權字公衡巴西閬中人劉璋辟為主簿時别駕張松建議迎昭烈使伐張魯權諫曰左将軍一世英雄今召至以部曲遇之則不滿其心以賔客禮待之則一國不容兩君若客有㤗山之安則主有累卵之危可但閉境以俟河清璋不聼出為廣漢長及昭烈襲取益州遣諸将分下郡縣郡縣望風景附權閉城堅守須璋稽服乃詣降昭烈以為偏将軍曹操破張魯魯走巴中權進曰若失漢中則三巴不振此為割蜀之股臂也於是拜䕶軍帥諸将迎魯魯已還南鄭北附曹操然卒破杜濩朴胡殺夏侯淵取漢中皆權本謀也昭烈王漢中猶領益州牧以權為治中從事及将東征吳權諫曰吳人悍而能戰又水軍順流進易退難臣請為先驅以嘗冦陛下宜為後鎮帝不從以為鎮北将軍督江北軍以防魏冦而車駕駐蹕江南及吳将陸議乘流斷圍王師敗績車駕西歸權以道梗不得還遂䧟於魏有司執法白收權妻子帝曰朕負黄權黄權不負朕也待其家如初曹丕謂權曰君欲追蹤陳韓邪對曰臣受漢帝殊遇降吳不可還漢無路是以歸命何古人之慕也丕善之累加侍中使之陪乘漢降人或言誅權妻子丕令發喪權曰徃與漢帝及丞相亮推誠相信必能明臣本志傳聞之言未可深信及得後問果如所言昭烈崩問至衆咸賀丕而權獨否丕察權有局量欲試驚之遣左右急呼權未至催者相屬官屬莫不碎魄而權容止自若後領益州刺史司馬懿深噐之問權曰蜀中如卿輩有㡬人權笑而答曰不圖明公見顧之重也懿與諸葛亮書曰黄公衡快士也每坐起歎述足下不去口延熙三年卒子崇留益州為尚書郎隨衛将軍諸葛瞻拒鄧艾至涪縣勸瞻速行據險無令敵得入平地瞻猶豫未决崇至流涕會艾長驅而前瞻郤戰至緜竹崇帥厲将士期於必死臨陣遇害   李恢字徳昻建寜俞元人仕郡督郵太守董和薦於州未至聞昭烈自葭萌還攻劉璋恢知璋必敗乃謬稱郡使比詣昭烈於緜竹昭烈嘉之從至雒城遣詣漢中説馬超超遂納款成都平昭烈領益州牧以為功曹書佐主簿後為亡虜誣引有司執之昭烈明其不然更遷别駕從事章武元年庲降督鄧方卒帝問恢誰可代者對曰人之才能各有長短故孔子曰其使人也噐之且夫明主在上則臣下盡情是以先零之役趙充國以為莫若老臣臣竊不自量惟陛下察之帝笑曰朕意亦已屬卿矣遂以為庲降都督使持節領交州刺史治平夷縣帝崩髙定恣睢於越嶲雍闓跋扈於建寜朱褎反叛於牂柯丞相亮南征先由越嶲而恢按道向建寜諸縣大相糾合圍恢軍於昆明時兵少敵盛又未得亮問恢紿謂南人曰官軍粮盡欲規退還吾中間久棄鄉里乃今得旋不能復北欲還與汝等同謀故以誠相告南人信之圍守稍怠於是出擊大破之追犇逐北南至槃江東接牂柯與亮聲勢相連南土平定恢功為多封漢興亭侯加安漢将軍大軍還南夷復叛殺守将恢身撲討根鋤惡類徙其豪帥於成都賦出叟濮耕牛戰馬金銀犀革充給軍資國用以饒建興七年以交州屬吳解恢刺史更領建寜太守還居本郡後徙漢中九年卒子遺嗣恢弟子球羽林右部督隨諸葛瞻拒鄧艾死於緜竹王平字子均巴西宕渠人幼孤鞠於外家何氏隨杜濩朴胡詣雒陽假校尉從曹操侵漢中因歸昭烈拜牙門将禆将軍建興六年屬馬謖先鋒謖舍水上山舉措煩擾平苦諫謖不能用大敗於街亭衆潰惟平所領千人鳴鼓自持魏将郃以為有伏不敢追偪於是收合諸營遺迸而還丞相亮誅謖及将軍張休李盛奪将軍黄襲等兵平特見褒顯加拜參軍兼統五部進討冦将軍封亭侯九年亮圍祁山平别守南圍曹叡将軍司馬懿攻亮張郃拒平平堅守不動郃不能克魏延之亂一戰而敗平之功也遷後典軍安漢将軍副車騎将軍吳懿屯漢中又領漢中太守進封安漢侯代更為前䕶軍署琬府事六年琬還駐涪拜懿督漢中延熙元年大将軍蒋琬駐沔陽前監軍鎮北大将軍統漢中七年春曹芳使其将曹爽帥歩騎十餘萬冦漢川前鋒已至駱口時漢中守兵不滿三萬諸将大驚或曰今力不足以拒敵固守漢樂二城遇賊令入比爾間涪軍足得救闗平曰不然漢中去涪埀千里賊若得門便為禍也今冝先使劉䕶軍杜參軍據興勢平為後拒若賊分向黄金平帥千人下自臨之比爾間涪軍亦至此計之上也惟䕶軍劉敏與平意同即施行涪諸軍及大将軍費禕自成都繼至魏冦潰走如平所料時鄧芝在東馬忠在南平在北境咸著名迹平生長戎旅手不能書而所識不過十字每作書皆其口授悉有意理使人讀史漢諸紀傳皆知其大義往往論説不失其指遵履法度言不妄發端坐竟日無武将之體然性頗狷狹以此損譽十一年薨子訓嗣初平同郡漢昌句扶忠勇寛厚數有戰功功名爵位亞於平官至左将軍封宕渠侯其後張翼廖化並為大将軍時人語曰前有王句後有張廖   吕凱字季平永昌不韋人仕郡為五官掾功曹時雍闓等聞帝崩於永安恣睢益甚都䕶李嚴與闓書諭以禍福闓復書云天無二日土無二王今天下正朔有三是以逺人皇惑不知所歸其桀驁如此闓又降吳吳遥授永昌太守永昌既在益州郡之西道路隔絶而郡太守屢易凱與府丞蜀郡王伉帥厲吏民閉境拒闓闓數檄移永昌稱説云云凱曰天降喪亂姦雄乘釁天下切齒萬國悲悼臣妾小大莫不思竭筋力肝腦塗地以除國難伏惟将軍世受漢恩以為當糾合部伍率先啟行上以報國家下不負先人書功竹帛遺名千載何期臣僕吳越背本就末乎先帝龍興海内望風宰臣公忠自天降康而将軍不觀盛衰之紀成敗之符譬如野火在原蹈履河氷火滅氷泮将何所依曩者将軍先君雍侯造怨而封竇融知㡬歸心世祖皆流芳後葉世歌其美今諸葛丞相英才挺出深覩未萌受遺託孤翊贊季興與衆無忌録功棄瑕将軍若能翻然改圖古人不難追也惟将軍察焉凱恩威内著為郡人所信故能全其節及丞相亮南征在道而闓已為髙定部曲所殺亮至南表曰永昌郡吏吕凱府丞王伉等執忠絶域十有餘年雍闓髙定偪其東北而凱等守義不與交通臣不意永昌風俗篤厚乃爾以凱為雲南太守遷陽亭侯㑹為叛夷所害子祥嗣而王伉亦封亭侯為永昌太守後祥及子若孫世守永昌   馬忠字徳信巴西閬中人孤幼養於外家姓狐名篤既長改焉為郡吏建安末舉孝亷除漢昌長猇亭之役巴西太守閻芝發兵五千人以補軍遣忠部送會帝還永安帝與語謂尚書令劉巴曰雖亡黄權復得狐篤世不乏賢也建興初丞相亮開府以為門下督亮南征除牂柯太守先是郡丞朱褎反忠承變亂之餘撫字經理甚有威惠召為丞相參軍副長史蒋琬署留府事又領州治中從事明年亮出祁山忠詣亮經度戎事軍還督将軍張嶷等討汶山郡叛羌十一年南夷豪帥劉胄反侵擾諸郡召庲降都張翼還以忠代翼遂斬胄平南土加監軍奮威将軍封愽陽亭侯初建寜郡害太守王昻縛太守張裔於吳故都督常治平夷縣至忠乃移治味縣處民夷之間又越嶲郡亦久失故地忠帥太守張嶷開復舊郡由是就加安南将軍進封彭鄉亭侯延熙五年還朝遣請漢中宣㫖於大司馬蒋琬加拜鎮南大将軍七年春大将軍費禕北禦魏冦留忠平尚書事禕還乃歸南十二年薨子脩嗣忠為人寛濟有度量喜恢諧忿怒不形於色然臨事能斷威恩並著以故蠻夷畏而愛之及薨莫不奔赴流涕盡哀為之立祠張表時之名士清望踰忠閻宇素有功幹於事精敏咸繼忠後而威譽皆不逮忠   張嶷字伯岐巴西南充國人少為縣功曹昭烈定益州會山冦攻縣縣長倉卒逃去嶷冒白刃救其家卒免於難由是顯名州召為從事時郡人龔禄姚伷位至二千石有當世名皆與嶷友善建興二年丞相亮北駐漢中廣漢緜竹賊張纂等鈔盗軍資剽畧吏民嶷以都尉将兵討之因以計斬纂等殱其餘黨後以病困家素窶乏廣漢太守何祗名為通厚與嶷初無雅故嶷乃自轝詣祗託以治疾祗傾資醫療數年而愈其黨道信義皆此類也為牙門将從馬忠北討汶山叛羌南平四郡蠻夷毎有籌畫戰勝之功武都氐王苻健請降遣将軍張尉徃迎過期不至大将軍蒋琬深以為憂嶷䇿之曰苻健求附款至必無他變聞健弟狡黠又夷狄不能同功将有乖離是以稽留耳數日問至犍弟果将四百戸北附曹叡獨健来歸初丞相亮討越嶲髙定之後叟夷将反殺太守龔禄焦璜後太守不敢之郡僑治安定縣去郡八百餘里時議欲復舊郡除嶷為太守嶷帥所領之郡開示恩信蠻夷頗來降附北徼捉馬最驍勁不承節度嶷徃討之生縛其帥魏狼乃觧縱告諭使招懐餘黨表拜狼為邑侯種落三千餘户皆安土共職諸種聞之降者日至嶷以功賜爵闗内侯蘇祁邑君冬逢逢弟隗渠等已降復反嶷誅逄逄妻旄牛王女嶷以計原之而渠逃入西徼渠勇悍便健為諸種所畏服遣所親二人詐降實伺消息嶷覺之怵以重賞使為反間二人遂合謀殺渠渠死諸種皆安又斯都耆帥李求承昔手殺龔禄者嶷求募捕得數其宿惡而誅之始嶷以郡郛宇圯毁更築小塢在官三年徙還故郡繕治城郭夷種男女莫不効役定莋臺登卑水三縣去郡三百餘里舊産鹽鐵漆而夷徼盗據專利嶷即帥所領奪取置長吏焉嶷之至定莋定莋豪帥狼岑槃木王舅素為蠻夷所信服忿嶷見侵不肯自詣嶷使壮士數十直徃捕至笞殺之而還其尸原賜種類諭以狼岑之惡且曰毋得妄動動即族矣種類咸面縛謝過嶷殺牛釃酒重申恩信遂獲鹽鐵之利漢嘉郡界旄牛夷種類四千餘户其帥狼路欲為姑壻冬逄報仇遣叔父離将逄衆預度形勢嶷亷知之逆遣親近齎牛酒勞賜又令離姊冬逄妻逹意㫖離既受賜并見其姊姊弟驩説悉帥所領詣嶷嶷厚加賞待遣還旄牛由是不為患郡有舊道經旄牛中至成都既夷且近自旄牛絶道已百餘年更由安上地險而逺嶷遣左右齎貨幣賜路并遣路姑諭意路乃帥兄弟妻子悉請嶷嶷與盟誓開通舊道千里肅清復古亭傳奏封路為旄牛㽛毗王遣使将路朝貢帝於是加嶷撫戎将軍領郡如故初嶷見大将軍費禕坦率泛愛待信新附太過與書戒之曰昔岑彭帥師来歙仗節咸見害於刺客今明将軍位尊權重宜鑒前事少以為警禕後果為降人郭循所害吳太傅諸葛恪以初破魏冦大舉以圖進取侍中諸葛瞻丞相亮之子恪從弟也嶷與瞻曰吳主即世嗣君幼弱太傅受寄託之重寄託之重亦何容易夫以周公之親之才猶有管蔡四國流言之變霍光受任亦有燕盖上官逆亂之謀頼成昭之明以免斯難耳昔聞吳主生殺賞罰不任下人今以埀歿之命卒召太傅屬以後事誠實可慮加吳楚剽急乃昔所記而太傅離少主履敵庭恐非良計長算也雖云綱紀肅然上下輯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慮取古則今今則古也自非郎君進忠言於太傅誰復有盡言者旋軍廣農務行徳恵數年之中東西並舉誠不為晩願深采察恪竟以此夷族嶷之先識多此類在郡十五年邦域安靖屢表解職延熙十七年召還夷民戀慕扶轂泣涕過旄牛邑邑君强負来迎追送至蜀郡界其督長相率隨嶷朝貢者百餘人嶷至拜盪冦将軍慷慨壮烈士人咸貴之然性簡放時車騎将軍夏侯覇謂嶷曰雖與足下踈闊然託心如舊嶷答曰僕未知子子未知我何云託心乎願三年之後徐陳斯言時人善其對曹芳狄道長李簡宻書請降衛将軍姜維帥師迎之嶷初還朝時論以嶷老疾未能偕行嶷自請於帝願肆力中原致身敵庭臨發曰臣遭遇聖明受恩過重加以老病常恐一朝殞歿孤負榮遇天假之年得與戎事若凉州克定臣為籓表守将有如未捷沒身以報帝為之悵然姜維帥嶷等因簡之資以出隴西既至狄道簡帥城中吏民出迎軍軍與曹芳将徐質交戰嶷歿於陳然其所殺傷亦過當詔封其長子瑛西鄉侯次子䕶雄襲爵南土越嶲民夷聞嶷死無不悲慟為之立祠四時水旱輙祀之孫奕仕晋為凉州刺史   贊曰權納忠於劉璋而盡力於昭烈所謂一心事兩君而無嫌也雖道窮勢隔淪身異境而流言不惑非其君臣誠意相孚詎至是哉恢審去就之宜有先㡬之見庲降之命慷慨請行自比充國未為過也平料敵至勝算無遺䇿凱忠嶷綏撫邉郡威懐異俗閫寄得人何其盛哉   續後漢書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十七     宋 蕭常 撰列傳十二   姜維字伯約天水冀人少孤與母居好鄭氏學仕郡上計掾州辟為從事以父冏昔為郡功曹值羌戎亂身衛郡将戰歿加維官中郎參本郡軍事建興六年丞相諸葛亮伐曹叡軍向祁山時天水太守適出按行所部維及功曹梁緒主簿尹賞主記梁䖍等從行太守聞王師埀至而諸縣響應疑維等有異心於是夜亡保上邽維等覺太守去追隨至城門城門已閉不納維等相率還冀冀亦不入維等乃俱詣亮會馬謖敗於街亭亮㧞西縣千餘家及維等還故維與母相失魏以維本無去意故不殺其母妻但繋之保官亮辟維為倉曹掾加奉義将軍封當陽亭侯時年二十七亮與留府長史張裔參軍蒋琬書曰姜伯約忠勤時事思慮精宻觀其才氣永南季常諸人不如也其人凉州上士又曰須先教中虎歩兵五六千人伯約既敏於軍事又有膽氣深解兵意此人心存漢室而才兼於人畢教軍事當遣詣都覲主上後遷中監軍征西将軍亮薨維還成都為右監軍輔漢将軍統諸軍進封平襄侯延熙元年從大将軍蒋琬屯漢中琬既遷大司馬以維為司馬數帥偏師西出遷鎮西大将軍領凉州刺史十年遷衛将軍與大将軍費禕共録尚書事是嵗汶山平康夷反帥師討定之又出隴西南安金城與曹芳将郭淮夏侯覇等戰於洮西胡王治無戴等舉部落降維将其人還安處之俄詔假維節復出西平不克而還維自以練西方風俗兼負其才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也毎欲興師大舉禕常裁制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禕常謂維曰吾等不如丞相逺矣丞相猶不能定中夏况吾等乎不如保國撫民謹守社稷如其功業以俟能者無為僥倖而决成敗於一舉若不如志悔之不及禕薨維帥師數萬人出石營經董亭圍南安曹芳将雍州刺史陳㤗来解圍至雒門維糧盡還明年加督中外諸軍事復出隴西狄道長李簡舉城降進圍襄武與曹芳将徐質交戰斬首破敵質軍敗走維乘勝多所降下㧞河間狄道臨洮三縣民還十八年復與車騎将軍夏侯覇等俱出狄道大破曹髦雍州刺史王經於洮西死者數萬人經走保狄道城圍之魏軍来援維退屯鍾題明年就遷大将軍勒軍與鎮西大将軍胡濟期會上邽濟失期不至故維軍大敗於段谷衆庶由是怨讟而隴以西亦騷動維引咎求自貶降後将軍行大将軍事魏諸葛誕憤司馬昭廢主專國舉兵淮南欲誅昭昭使分闗中兵東下維欲乘虚向秦川復帥數萬人出駱谷徑至沈嶺時長城積榖甚多而守兵少聞維且到衆皆皇駭昭使司馬望拒王師鄧艾亦自隴西至皆軍於長城維前屯芒水皆倚山為營維數下挑戰望艾不應景耀元年維聞誕敗乃還復拜大将軍初昭烈留魏延鎮漢中皆實兵諸圍以禦外冦冦若来攻使不得入及興勢之役王平禦曹爽等皆承此制維建議以為錯守諸圍雖合周易重門之義然適可禦敵不獲大利不若使聞冦至諸圍皆歛兵聚榖退就漢樂二城使冦不得入平地且重闗鎮守以扞之有事之日令游軍竝進以伺其虛敵攻闗不克野無散榖千里運糧自然罷乏引退之日然後諸城竝出與游軍并力搏之此殄冦之術也於是令督漢中胡濟却駐漢夀監軍王含守樂城䕶軍蔣斌守漢城又於西安建威武衛石門武城建昌臨逺皆立圍守五年維帥師出侯和為鄧艾所敗還駐㳫中維本覊旅託國連年攻戰功績不立又惡宦人黄皓恣睢專政啓帝欲殺之帝曰皓趨走小臣耳往董允切齒吾嘗恨之君何足介意因敇皓詣維謝時右将軍閻宇與皓親比皓隂欲廢維用宇維亦疑之故毎憂懼不復還都炎興元年維上疏曰聞鍾會治兵闗中規欲犯順宜竝遣張翼廖化督諸軍分䕶陽安闗口隂平橋頭以防未然皓信巫謂冦終不能自致啓帝寢其事而羣臣不知及鍾㑹将向駱谷鄧艾将入㳫中然後遣右車騎廖化詣㳫中為維援左車騎張翼輔國大将軍董厥等詣陽安闗口以為諸圍聲勢比至隂平聞諸葛緒已向建威故駐軍待之月餘維既為鄧艾所敗還屯隂平鍾會攻圍漢樂二城遣别将犯闗口蒋舒開城附賊傅僉格闘而死㑹攻樂城不克聞闗口已下長驅而前翼厥甫至漢夀維化亦舍隂平而退適與翼厥合皆還保劒閣以禦會會與維書逹意維不答列營守險會不能克糧運懸逺将議還師而鄧艾自隂平由景谷道旁入遂敗諸葛瞻於緜竹會帝用譙周之計而國亡且手敕維解甲維無所歸乃詣會於涪将士咸怒㧞刀斫石會厚待維等謂長史杜預曰以伯約比中土名士公休太初不能過也會既誣劾鄧艾檻車徴艾會因率維等詣成都自稱益州牧隂懐異圖維知其意謂可締成其禍以圖興復乃詭説會曰聞君自淮南以來算無遺䇿晋道克昌皆君之力今復定漢威徳振世民髙其功主畏其謀欲以此安歸乎夫韓信不背漢於擾攘以見疑於既平大夫種不從范蠡於五湖卒伏劍而死彼豈暗主愚臣哉利害使之然也今君大功既立大徳已著何不法陶朱公泛舟絶迹全功保身登峩眉之顛而從赤松子游乎會曰君言逺矣我不能行更言其次維曰其他則君知力之所能及無煩於老夫矣由是情好日篤維復説會誅北来諸将徐欲圖會盡坑魏卒興復漢室宻表帝曰願陛下忍數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復安日月幽而復明惟陛下察之會欲授維兵五萬人使為前驅而會為其将士所殺維亦遇害蜀人莫不傷之郤正著論曰姜伯約㨿上将之重處羣臣之右第舍敝陋資財無餘側室無妾媵之䙝後庭無聲樂之娛衣服取給輿馬取偹飲食節制不奢不儉官給其用隨手散盡察其所以然者非以激貪厲濁抑情自割也直謂如是為足不在多求凡人之談常譽成毁敗扶髙抑下咸以維投措無所身死宗滅以是貶削不復料擿異乎春秋褒貶之義矣如維之樂學不倦清素節約自一時之儀表云維昔所與俱至漢梁緒官至大鴻臚尹賞執金吾梁䖍大長秋皆前卒   張翼字伯恭犍為武陽人四世祖司空皓曾祖廣漢太守綱皆著名迹昭烈領益州牧以翼為書佐建安末舉孝亷為江陽長徙涪陵令拜梓潼廣漢蜀郡太守建興中為庲降都督綏南中郎将持法太嚴不得殊俗驩心耆帥劉胄作亂翼舉兵討之胄埀破㑹被徴當還僚屬咸以為宜馳騎即罪翼曰不然吾以蠻夷蠢動不稱職故還耳然代者未至吾方臨戰場當運粮積榖為滅賊之資豈可以黜退之故而廢公家之務乎於是統攝不懈代到乃發馬忠因其成規卒破滅胄丞相亮聞而善之亮出武功以翼為前将軍都督領扶風太守亮薨拜前領軍追論討劉胄功賜爵闗内侯延熙初入為尚書稍遷督建威假節進封都亭侯征西大将軍十八年與衛将軍姜維俱還都維議復出軍翼與維廷爭以為國匱民勞不宜黷武維不聼帥翼等行進鎮南大将軍維至狄道大破曹髦雍州刺史王經於洮水死者萬計翼曰可以止矣不宜復進進或毁此大功維大怒曰為蛇畫足維竟圍經於狄道城不能克自翼建異議維心雖與翼不善然常率偕行翼亦不得已而往景耀二年遷左車騎将軍領冀州刺史炎興元年與維皆在劍閣同詣鍾會於涪明年正月為亂兵所害子微篤志好學官至廣漢太守   王嗣字承宗犍為資中人其先延熙世以功業顯舉孝亷稍遷西安圍督汶山太守加安逺将軍綏集羌胡莫不從化諸種素傑惡者亦皆降附大将軍姜維每北征羌胡出馬牛羊氈髦及義榖軍國頼以有濟遷鎮軍領郡如故後從維北征為流矢所中卒戎夷會葬贈送數千人皆號呼涕泣嗣為人温厚篤至與物無忤小大皆愛言之其子若孫羌胡見之如骨肉恩徳感人如此贊曰漢之亡人皆咎維之好戰而不知其亟戰也有故盖自昭烈以来無嵗不用兵諸葛亮雖為相國而身居邉閫建興之初南中既定即加兵於魏自六年至十二年凡七戰豈得已而不已哉琬禕繼之亦未始忘戰盖吾戢兵自守彼必謂吾怯適以示弱而啓其并兼之漸耳方天下未定以戰為守理固然也亮等且不能保其不戰而以議維可乎然則漢之亡非維之罪也帝也内不惑於黄皓外不偏聼於譙周遽至於亡乎鄉使維晚節之計遂行盡戮魏将殺鍾會而謀興復直反手耳天不祚漢謂之何哉   續後漢書卷十七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十八     宋 蕭常 撰烈傳十三   楊戲字文然犍爲武陽人少與巴西程祁巴郡楊汰蜀郡張表並知名戲每推祁爲冠丞相諸葛亮深知之年二十餘由州書佐爲督軍從事職典刑獄論法决疑號稱平允府辟爲主簿亮薨爲尚書右選部郎刺史蔣琬表爲治中從事史琬以大將軍開府又辟爲東曹掾遷南中郎參軍副庲降都督領建寧太守以疾召還拜䕶軍監軍出領梓潼太守入爲射聲校尉所至清約不煩延熙末從大將軍姜維至芒水戲心素不服維毎醉多傲弄之辭維外寛内忌不能堪軍還有司承㫖劾戲免爲庶人景耀四年卒戲性雖簡惰未嘗以甘言加人過情接物書符指事其辭尤略然篤於故舊與巴西韓儼黎韜相親厚後儼痼疾而韜亦以無行廢戲經紀振䘏恩好如初張表字伯達有風儀名位俱與戲齊仕至尚書庲降督後將軍先戲卒祁字公汰字季倫亦早世戲以延熙四年著季漢輔臣贊其所頌述陳夀多掇取以載於漢志其或著其人而不著其事蓋夀崇僣僞而抑漢氏故不盡錄云   許慈字仁篤南陽人胡潛字公興魏郡人慈師事劉熙善鄭氏學治易尚書三禮毛詩論語建安中與許靖俱自交州至潛雖學不該洽然卓犖强識祖宗制度喪紀五服之數皆指掌畫地有可采者昭烈定蜀承喪亂之後學業衰廢乃鳩合典籍沙汰衆學慈潛並爲博士與孟光來敏等典掌文學爲庶事草創動多疑議慈潛更相詰難謗讟忿爭甚至角力昭烈因大㑹酒酣使倡優爲二子之容效其訟䦧之狀初以詞義相難尋以挺刃相向用感切之潛先歿慈後累遷大長秋卒子勛傳其業復爲博士   孟光字孝裕河南雒陽人董卓之亂入蜀博物識古研究典籍鋭意三史多識漢家舊典好公羊春秋而譏訶左氏每與來敏爭此二義至於讙咋昭烈定益州拜議郎與許慈等並掌制度建興中累遷大司農延熙九年秋大赦光於朝顯責大將軍費禕曰夫赦者偏枯之物非治世所宜有也衰弊窮極必不得已然後乃可推而行之耳今主上仁賢百僚稱職有何旦夕之危倒縣之急而數施非常之恩以惠奸宄乎又鷹隼始擊而更原宥有罪上犯天時下違人理老夫耄朽不達治體切謂斯法難以經久豈具瞻之髙美所望於明德哉禕但顧謝踧踖而已光之指摘失政類此故執政重臣心不能説太常廣漢鐔承光禄勲河東裴雋年皆在光後而超據上列獨光蹭蹬蓋以此故祕書郎卻正數從光質疑義光因問正皇太子所習讀與其情性好尚正答曰奉親䖍恭夙夜匪懈有古世子風待遇羣僚舉動出於仁恕光曰如君所言皆家户所有耳吾今所聞欲知其權略知術何如也正曰世子之道在於承志竭懽既不得妄有所施爲且知術藏於胸中權略應時而發此之有無焉何預計光解正謹飭不爲放言乃曰吾好直言無所囘避毎彈射利病爲世所疾省君意亦若不喜吾言然語有次今天下未定知意爲先然不可强致也此儲君讀書寧能效吾等竭力傳識以待訪問如博士探䇿講試以求爵位邪當務其急者正深謂光言爲然坐事免官年九十餘卒裴雋字奉先其弟潛事曹叡爲尚書來敏字敬達義陽新野人歙之後也父豔好學下士開館聚徒少歴顯仕靈帝時爲司寇敏以避亂入蜀涉獵典籍善左氏春秋尤精倉雅訓詁之學好是正文字昭烈定益州以爲典學校尉及立皇太子擢家令建興初爲虎賁中郎將丞相亮駐漢中辟爲軍祭酒輔車將軍以事去官尋爲大長秋復以累免後累遷光禄大夫又以過黜前後數貶斥皆以語言輕脱舉動過差時孟光亦以樞機不謹議語牾時然猶愈於敏俱以耆年宿學見禮於世而敏荆楚名族東宫舊臣特加優遇故屢廢而復起後以爲執愼將軍欲其因官自警景耀中卒時年九十七子忠博學有父風與尚書向充等並能協賛大將軍姜維維善之以爲參軍   尹黙字思潛梓潼涪人益部多貴今文而不崇章句黙乃游荆州從司馬徽宋忠等受古學博綜經史又專精於左氏春秋自劉歆條例鄭衆賈逵父子陳紀服䖍註説無不淹貫昭烈定益州以爲勸學從事及立皇太子除僕射以左氏傳授皇太子建興初拜諫議大夫丞相亮駐漢中辟爲軍祭酒亮薨還都拜太中大夫卒子宗傳其業爲博士同邑李譔者字欽仲父仁與黙俱受學於司馬徽宋忠譔傳其父學又從黙研究精義五經諸子無不該貫博通技藝筭術卜筮醫藥弓弩機械之巧始爲州書佐尚書令史延熙元年爲太子庶子遷僕射轉中散大夫右中郎將猶侍太子太子愛其多知甚説之然體輕脱好戲嘲故人不加重著古文易尚書毛詩三禮左氏春秋太指歸皆依準賈馬異於鄭與王氏曠隔初不相聞而其所述意㫖多同景耀中卒時又有漢中陳術字申伯亦博學多聞著釋聞七篇益部耆舊傳及志仕歴三郡太守宋忠者字仲子南陽人其子與魏諷謀誅曹操不克父子俱遇害   郤正字令先河南偃師人祖儉靈帝末爲益州刺史因家焉父揖爲將軍孟達營督從達北去正本名纂安貧好學博覽載籍弱冠能屬文爲祕書吏轉令史遷郎至令澹於榮利自典中祕與宦人黄皓比屋三十年未嘗茍合以故官不過六百石乃依倣先儒假文見意名曰釋譏時謂可繼崔駰達㫖其辭曰或有譏予者曰聞之前記夫事與時並名與功偕然則名之與事前哲之急務也是故創制作範匪時不立流稱垂名匪功不記名必須功而乃顯事亦俟時以行止身沒名滅君子所恥是以達人研道探賾索㣲觀天運之符表考人事之盛衰辨者馳説知者應機謀夫演略武士奮威雲合霧集風激電飛量時揆宜用取世資小屈大信存公忽私雖尺枉而尋直終揚光以發輝也今大盜未平九有未乂悠悠四海嬰丁禍敗嗟道義之沉塞愍生民之顚沛此誠聖賢拯救之秋烈士立功之㑹也吾子以髙明之才珪璋之質兼覽博闚留心道術無逺不致無憂不悉挺身致命幹兹奥祕躊躇紫闥喉舌是執九考不移有入無出究古今之眞僞計時務之得失雖時獻一䇿偶進一言釋彼官責慰此素飱固未能輸竭忠欵盡瀝胷肝排方入直惠彼黎元俾吾徒草鄙並有聞焉盍亦綏衡緩轡囘軌易塗輿安駕肆思馬斯徂審厲揭以投濟要夷庚之赫憮播秋蘭以芳世副吾徒之彼圖不亦盛歟予聞而歎曰嗚呼有若云乎邪夫人心不同實若其面子雖光麗既美且豔管窺筐舉守厥所見未可以言八紘之形埒信萬事之精練也或人率爾仰而言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予應之曰虞舜以面從爲戒孔聖以説已爲尤子之言良我所思將爲吾子論而釋之昔在鴻荒曚昧肇初三皇應籙五帝承符爰暨夏商前典攸書姬衰道缺伯者翼扶嬴氏惨虐吞嚼八區於是縱横雲起狙詐如星奇邪蠭動知故萌生或飾眞以讎僞或挾邪以干榮或詭道以要上或鬻技以自矜背正崇邪棄直就佞忠無定分義無常經故鞅法窮而慝作斯義敗而姦成吕門大而宗滅韓辨立而身刑夫何故哉利囘其心寵耀其目赫赫龍章鑠鑠車服媮幸茍得如反如仄淫邪荒迷恣睢自極和鸞未調而身在轅側庭宇未踐而棟折榱覆天收其精地縮其澤人弔其躬芟其額初升髙岡終隕幽壑朝含榮潤夕爲枯魄是以賢人君子深圖逺慮畏彼咎戾超然髙舉寧曳尾於塗中穢濁世之休譽彼豈輕主慢民而忽於時務者哉盖易著行止之戒詩有靖共之歎乃神之聽之而道使之然也自我大漢應天順民政治之隆皓若陽春俯憲坤典仰式乾文播皇澤以熙世揚茂化之醲醇君臣履度各守厥眞上垂詢納之私下有正救之法士無虚華之寵民有一行之迹粲然亹亹尚此忠益然而道有隆窳物有興廢有聲有寂有光有翳朱陽否於素秋隂抑於孟春羲和逝而望舒係運氣匿而耀靈陳冲質不永桓靈墜敗英雄雲布豪傑蓋世家挾殊議人懐異計故縱横者歘披其胸狙詐者暫吐其舌也今天綱已綴德殖西鄰丕顯祖之宏規縻好爵於士人興五教以訓俗豐九德以濟民肅明祀以礿祭幾皇道以輔眞雖跱者未一僞者已分聖人垂戒蓋均無貧故君臣協美於朝黎庶忻戴於野動若重規靜若疊矩濟濟偉彦元凱之倫也有過必知顔子之仁也侃侃庶政冉季之治也鷹揚鷙騰伊望之事也總羣俊之上略含薛氏之三計敷張陳之祕䇿故力征以勤世援華英之不皇豈暇脩枯籜於榛穢哉然吾不才在朝累紀託身所天心焉是恃樂海滄之廣深歎嵩嶽之髙峙聞仲尼之贊商感鄉校之益已彼平仲之和羮亦進可而替否故矇冒瞽説時有攸獻遒人之有采於市閭遊童之吟詠乎疆畔庶以増廣福祥輸力規諫若其合也則以闇協明進應靈符如其違也自我常分退守已愚進退任數不矯不誣循性樂天夫何恨諸此其所以既入不出有而若無者也狹屈氏之常醒濁漁父之必醉溷柳季之卑辱褊夷叔之髙懟合不以得違不以失得不充詘失不慘悸不樂前以顧軒不就後以慮輊不鬻譽以干澤不辭愆以忌絀何責之釋何飱之䘏何方之排何直之入九考不移固其所執也方今朝士山積髦俊成羣猶鱗介之潛乎巨海毛羽之集乎鄧林遊禽逝不爲之尠浮魴臻不爲之殷且陽靈幽於唐葉隂精應於商時陽盱請而鴻災息桑林禱而甘澤滋行止有道啓塞有期我師遺訓不怨不尤委命恭己我又何辭辭窮路殫將反初節綜墳典之流芳尋孔氏之遺藝綴㣲辭以存道憲先軌而投制韙叔盻之優游美疎氏之遐逝收止足以言歸汎浩然以容裔欣環堵以恬娛免咎悔於斯世顧兹心之未泰懼末途之泥滯仍求激而増憤肆中懐以告誓昔九方考精於至貴秦牙沈思於殊形薛燭察寳以飛譽瓠梁託絃以流聲齊拊髀以濟文楚客潛冦以保荆雍門援琴而託説韓哀秉轡以馳名盧敖翺翔乎闕若士竦身於雲清予實不能齊技於數子故乃湛然守己而自寧炎興後從帝北遷帝慨然恨知正之晚晉咸寧中卒所著詩論賦之屬凡百篇   贊曰戲自視太髙不以辭色假人而篤於故舊有足尚也其贊述時髦商較尤公賢於陳夀遠矣思潛數子皆刻意經學然或以忌疾見嗤或以輕脱獲戾豈孔子所謂不得中行而與之者歟正方正自將實配其名魯無君子斯焉取斯   續後漢書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十九     宋 蕭常 撰列傳十四   譙周字允南巴西西充國人幼孤篤學家貧未嘗問資産諷誦有得欣然獨笑以忘寢食研精六經尤工書札亦通天文而不加意諸子文章非心所好不觀也身長八尺容止甚朴推誠實不矯飾無造次辯論之才然潛識内敏丞相諸葛亮領益州辟爲勸學從事初謁亮左右皆笑其朴野有司請治笑者亮笑曰吾尚不能忍蔣琬領刺史徙為典學從事尋爲太子僕射轉家令帝頗出遊觀增廣聲樂周上疏曰今漢遭厄運天下分裂雄哲之士思望之時也陛下天資至孝喪踰三年言及涕殞雖曾閔不過也敬賢任才使之盡力有踰成康故天下和一小大戮力然臣願陛下復廣人所不能爲者理寃獄節財用遵法度夫憂責深者不暇盡樂先帝之志堂構未成誠非盡樂之時願省減樂官及後宫所增造但奉脩先帝所施下爲子孫節儉之教徙中散大夫猶侍太子時軍旅數起百姓雕瘁周與尚書令陳祗論其利害退而書之謂之仇國論其辭曰有髙賢卿者問於伏愚子曰今國家未定上下勞心往古之事能以弱勝强者其術何如伏愚子曰吾聞之處大無患者常多慢處小有憂者常多善多慢則生亂思善則生治理之常也故周文養民以少取多句踐卹衆以弱斃强此其術也賢卿曰曩者項强漢弱相與戰爭無日寧息然項羽與漢約分鴻溝爲界各欲歸息民而張良以爲民志既定則難動也帥兵追羽終斃項氏豈必由文王之事乎彼方有疾疢我因陷其邊陲覬增其疾而斃之也伏愚子曰當商周之際王侯世尊君臣久固民習所專深根者難拔據固者難遷當此之時雖漢祖安能伏劍鞭馬而取天下乎自秦罷侯置守之後民罷秦役天下土崩或歳改主或月易公鳥驚獸駭莫知所從於是豪强並爭虎裂狼分疾博者獲多遲後者見吞今我與彼皆傳國易世矣既非秦末鼎沸之時實有六國並據之勢故可爲文王難爲漢祖夫民罷勞則騷擾之兆生上慢下暴則瓦解之形起諺曰射幸數跌不如審發是故知者不爲小利移目不爲意似改步時可而後動數合而後舉故湯武之師不再戰而克誠重民勞費而度時審也如遂極武黷征土崩勢生不幸遇難雖有知者將不能謀之矣若乃竒變縱横出入無間衝波截轍超谷越山不由舟楫而濟孟津者我愚子也實所不及後遷光禄大夫位亞九列周雖不與政事以儒行見禮時訪大議輙據經以對而後生好事者亦就質所疑焉炎興元年曹奐相國司馬昭欲代魏遣其黨鍾㑹鄧艾等犯漢艾克江油至隂平時不虞艾由它道入朝議以南中七郡阻險斗絶易以自守欲奔南以待諸將之援而周獨立異議國遂以亡未幾而鄧艾鍾㑹等皆敗又明年而魏滅有識君子莫不深恨之自晉孫綽孫盛皆精於持論者並著説以咎周云   贊曰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故曰君爲社稷死爲社稷亡言不可棄社稷茍生而獨存也予觀譙周之議切悲夫漢之所以亡而周之罪有不容誅者矣彼曹氏國之賊而吾不共戴天之讎也豈有身爲萬乗之主自屈於冦讎效匹夫賤人之見忍耻以求活哉方是時諸將擁兵在外尚不下數萬不浹日可檄召而至有如不捷移蹕南幸以待四方勤王之師魏兵逺來勢不久留吾躡其後或能取償焉未可知也昔髙帝幾落項籍手者屢矣而卒能斃籍者不以亟敗自沮也且鍾鄧之善用兵孰與項籍緜竹之敗孰與成臯之跳諸葛瞻之死又孰與太公吕后之爲楚得况斯民戴漢之心未已姜維之詣㑹諸將憤怒至拔刀斫石勢雖敗而人猶思奮奈何獨徇一妄書生之言效匹夫賤人之見而遽爲亡國之舉彼周也平日議論已不右漢事出倉卒固宜若此此孔子所謂一言而喪邦也歟使是時復有一男子若北地王諶者出力爭於朝指畫利害斬周以釁鼓君臣一心帥厲將士背城一戰尚庶幾不亡悲夫   黄皓者宦人也不知其所從來便辟佞慧得幸少帝侍中董允惡其爲人皓亦畏允不敢肆終允之世官不過黄門丞允卒陳祗代允侍中與相表裏遷黄門令始與政竊弄威柄無所顧憚大將軍姜維班在祗上常將兵居外皓間之於帝帝以是外敬維而内親祗故祗之權重於維尋遷中常侍奉車都尉與右將軍閻宇尤親狎謀欲廢維而用宇維亦疾其專啓帝欲殺之帝曰皓趨走小臣耳往董允切齒吾嘗恨之君何足介意維出帝勑皓詣維謝維懼其言之過乃詭説皓求沓中地種麥以避其偪皓既專政衆多附之甘陵王永帝弟也皓惡而譛之不得朝請者至十餘年祕書令郤正性方介不爲皓所喜典中祕三十年不得遷吏部郎羅憲清修自守未嘗造其門左遷憲巴東太守侍中尚書令樊建雖不能有所糾正亦拒而不與通炎興元年夏魏司馬昭將使鍾㑹鄧艾犯漢中大將軍維表帝遣張翼廖化等督諸軍分䕶陽安關口隂平橋頭以防未然皓信巫謂冦終不能自致白帝寢其事而羣臣不知及㑹將向駱谷艾將入沓中始遣翼等已無及矣艾自蜀聞其姦險收繋將殺之乃潛賂艾左右得免先是諸葛瞻與艾戰于涪死焉其子尚歎曰父子荷國厚恩不能早斬黄皓以致覆國安用生爲馳赴魏軍而死後晉司空張華問李宓少帝何如主宓曰可次齊桓華問其故宓曰齊桓得管仲而伯用豎刁而蟲流少帝委諸葛亮而制魏用黄皓而喪國成敗一也   贊曰嗚呼自古人主寵任宦寺小則亂治大則覆國無一幸免者其始固未見其害至其末流則不可救藥何哉人主朝夕所親昵導諛獻笑便巧側媚既有以蠱其心而又時進一言建一䇿陽示忠勤而隂持其政柄世主方且安之而不悟乃若外廷之臣進見有時動以禮法劘其上使不得少肆意於其間宦寺之任安得而不專其勢安得而不重是以亂亡相尋於後世况如少帝之于黄皓者哉昔秦之末趙髙用事項籍威振諸侯章邯使請事咸陽留司馬門三日不得見鍾鄧之師深入漢境皓方䝉塞主聽而姜維諸將無所施其知力其事同一軌轍然則刀鋸熏腐之餘果可寵任也哉故東京之禍基於曹騰之説梁冀而成于張讓之錮鉤黨唐之衰也始于明皇之寵髙力士而肅宗之不終孝道則以李輔國代宗之再失京師則以程元振憲宗之不克考終則以王守澄由穆宗至昭宗凡八世而爲宦寺所立者七君至自謂定䇿國老門生天子且相戒以毋使人主觀書恐其親近儒生知古今治亂興亡之所自而疎逺其属世主徒以其容説之爲喜孰知其禍之至此哉三代盛時初未聞有宦寺之禍非屛絶其類而不使之供掃除之役也所以制之者有其道耳周官寺人内小臣内豎之属皆統于冡宰而宫伯宫正則又皆以士人爲之烏有如後世寵任之過也哉故備著之以爲後世戒   續後漢書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十     宋 蕭常 撰列傳十五   人之行莫大于孝推以事君則爲忠故先之以孝友而忠義次之潛德之士重于爲己而無意于斯人則又次之傳曰德成而上藝成而下故以方技終焉   李宓字令伯一名䖍犍爲武陽人父朱提太守早亡母何他適宓時年數歳感戀深至因以成疾祖母劉躬自撫養宓既長奉事以孝謹聞劉疾即涕泣侍側未嘗解衣藥餌必先嘗而後進暇則講學忘倦師事譙周周門人方之游夏博貫經史尤好左氏春秋州辟從事入爲尚書郎大將軍主簿太子洗馬奉使至吳孫權問漢馬多少對曰官用有餘人間自足權與羣臣訊論道義謂寧爲人弟宓曰願爲人兄權曰何以言之宓曰爲兄供養之日長權與羣臣皆稱善後仕晉餘事見晉史孟宗字恭武江夏人後以避孫皓字更名仁少從南陽李肅學其母爲作厚蓐大被或問其故曰小兒無德致客學者多貧故爲廣被庶得氣類相接也宗有志于學早夜不懈肅奇之曰宰相器也初爲吳驃騎將軍朱據軍吏居營中既不得志夜雨屋漏因起涕泣以謝其母母曰第當勉之何足泣也據聞之使爲鹽池司馬能自結網捕魚作鮓以寄母母因還之曰汝爲鹽官而以鮓寄我非避嫌也遷吳令時科禁不得將家之官每得時物必以寄母不敢先食及母亡犯禁委官奔赴已而自拘于武昌以聽刑陸遜表其素行力爲之請得減死初母性嗜笋方冬宗入竹林哀嘆笋爲之生得以供母人以爲至孝所感累遷光禄勲孫皓五年以右御史大夫拜司空八年卒   陳表字文奥吳將軍武之庶子也少知名與顧譚張休等並侍東宫遷太子中庶子翼正都尉兄脩既殁表母事嫡母不謹表謂母曰兄不幸早世表主家事當奉嫡母母能爲表屈意承順嫡母者至願也若不能表當事嫡母出别居耳二母感悟雍睦無閒言表于大義公正如此餘事詳見其父傳   張範字公儀河内脩武人性簡淡辟命無所就弟承字公休董卓之亂範與承避地揚州初範子陵承子戬皆爲山東賊所掠範徑詣賊請二子賊以陵還之範謝曰諸君相還兒厚矣夫人情雖愛其子然吾憐戬之小願以陵易戬賊義其言悉以還之袁術以禮辟召稱疾不往術亦不强屈也曹操嘗遣使迎範範留彭城遣承詣操操表爲諫議大夫操自荆州還見之于陳以爲議郎參丞相軍事非其志也操嘗令範及邴原與其子丕居守建安十七年卒承亦終于丞相掾   贊曰李宓孟宗俱以孝謹稱儒學顯㣲二母之賢詎能成令名哉宓之論願爲人兄聖人復起斯言不廢而陳夀皆不爲之傳何也表以奉嫡母而悟其母範以其子而得弟之子義之感人如此哉   續後漢書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十一    宋 蕭常 撰列傳十六   金禕字德偉京兆人父旋由議郎遷中郎將出爲武陵太守卒官禕自以世爲漢臣由日磾討莽何羅忠誠顯著名節累葉憤曹操將移漢鼎有志興復遂與少府耿紀司直韋晃太醫令吉本本子邈邈弟穆等合謀誅操紀字季行少有美名爲丞相掾操甚敬異之遷侍中守少府邈字文然穆字思然以禕慷慨有日磾之風又與操長史王必善相與慕從時關羽勢方張而操在鄴留必典兵督許下禕與諸人定計誅必迎太子以攻操乃使邈等帥雜人及家僮千餘夜燒營門攻必禕復遣人爲内應射必中肩必不知攻者爲誰以素與禕善走詣禕大呼德偉禕家謂爲邈等應曰王長史已死乎卿曹事立矣必更由它路走南城㑹天明邈等衆散故敗被收將死紀大呼曰逆賊曹操恨吾不自生意竟爲羣兒所誤耳晃等皆遇害後十餘日必竟以創死時建安二十三年正月也   魏諷字子京濟隂人才名籍甚傾動京師鍾繇素重之辟爲相國西曹掾常憤曹操欲簒漢潛結義勇之士與長樂衛尉陳禕列侯張泉等謀襲鄴誅操興復漢室未及期禕懼白其事爲操所害死者數十百人義士莫不憤惋   傅彤義陽人從昭烈定益州爲將軍猇亭之役王師敗績軍退彤斷後拒戰吳兵追及語彤令降彤罵曰吳狗安有漢將軍降者遂戰死詔除子僉爲左中郎累遷關中督炎興元年鍾㑹犯漢樂二城遣别將攻關口有蔣舒者初爲武興督御軍無法詔使代之留助守漢中舒嘗怨望㑹魏㓂來攻舒欲出降乃詭謂僉曰今賊至不擊而閉城自守非良圖也僉曰受命保城惟全爲功今違命出戰若喪師負國死無益也舒曰子以保城獲全為功我以出戰克敵爲功請各行其志遂帥衆出僉謂其戰也而隂平已降胡烈乘虚襲城僉格鬭而死論者嘉其父子奕世忠義後晉武帝詔曰漢將軍傅僉前在關城身死不顧僉父亦盡節於漢天下之善一也豈由彼此以爲異哉昭烈之入益州有馮習休元張南文進者皆從猇亭之役二人皆戰死   諸葛瞻字思逺丞相亮子也幼慧爽亮嫌其蚤成恐不爲重器年十七尚公主拜騎都尉明年爲羽林中郎將累遷射聲校尉侍中尚書僕射加軍師將軍工書强識國人追思亮咸愛其才敏每朝廷有善政雖非瞻所建明皆轉相語曰葛侯之所爲也故聲聞洋溢景耀四年爲行都䕶衛將軍與董厥並平尚書事司馬昭遣鄧艾來冦自隂平由景谷道旁入瞻督諸軍至涪前鋒退屯緜竹艾遺書誘瞻瞻怒斬其使遂戰殁時年三十七其長子尚歎曰父子荷國厚恩不早斬黄皓以至覆國用生何爲馳赴艾軍而死尚弟京仕晉積官至江州刺史陳夀著瞻傳謂瞻與董厥等當國姜維窮兵於外瞻厥等不能有所矯正按孫盛記曰瞻厥等以維好戰無功弊國殄民表帝召還爲益州刺史以閻宇代維事雖不行而長老猶有瞻表且云夀嘗爲瞻吏爲所笞辱故歸過於瞻云   程畿字季然巴西閬中人也劉璋時爲漢昌長縣有賨人種類剛猛昔髙帝以定關中時巴西太守寵羲以天下方亂郡宜有武偹頗招集部曲有讒於璋言羲欲叛璋隂疑之羲聞甚懼將謀自守遣畿子郁索賨兵自助畿報曰卿合部曲本不欲叛雖有讒間要須盡誠若必懼罪遂懐異志非畿之所聞幷勅郁曰我受州恩當爲州牧盡節汝爲郡吏當爲太守効力不得以吾故有異志也羲又使人告畿曰爾子在郡若不從太守家將及禍畿曰昔樂羊爲將飲子之羮非父子無恩大義然也今雖復羮吾子吾必飲之羲知畿必不爲己用自歸於璋璋聞之遷畿江陽太守昭烈領益州牧辟爲從事祭酒後征吳王師敗績泝江而還或告之曰追兵且至宜解舟輕去乃可以免畿曰吾在軍未嘗爲敵走况從天子而見危廢命哉追者遂及畿舡畿身執㦸戰敵舡有覆者俄而衆大至遂遇害子祁字公蚤慧而天事見楊戲傳   嚴顔史逸其字與其所從來劉璋時爲巴郡太守初璋召昭烈至郡顔拊心歎曰此所謂獨坐窮山放虎自衛也及昭烈入益州還攻璋張飛與諸葛亮等分定郡縣至江州顔將兵拒之爲飛所獲飛呵之曰大軍至何以不降而敢拒戰乎對曰卿等無狀侵奪我州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飛怒令左右索斫頭顔色不變曰斫頭便斫頭何爲怒邪飛壯而釋之引爲賓客   杜德不知何許人孫權時魏遼東太守公孫淵遣其校尉宿舒關中令孫綜由海道稱藩於權權大説使太常張彌執金吾許晏賀達等將兵萬人金寳珍貨九錫備物乘海授淵舉朝皆諫以爲淵未可信權不聽卒遣彌晏而德與秦旦張羣黄强等偕行淵欲圖彌晏先分其人置諸縣以德等四人及吏兵六十人置莬郡莬在遼東之北二百里太守王贊領户二百兼可二四百人德等皆舍於民家仰其衣食積四十餘日旦與强等議曰吾等逺辱國命自棄於此與死亡何異今觀此郡形勢甚弱若合謀同心焚其城郭殺其長吏爲國報恥雖死無憾孰與偷生茍活長爲囚虜乎衆然之於是隂約八月十九夜發其日日中部中有張松者告其事贊㑹士衆閉城門德與旦羣强等皆踰城得脱走時羣病疽創著膝行不能前德常扶攜與俱崎嶇山谷行六七百里創益甚不復能行卧草中相守悲泣羣曰吾不幸創甚死亡無日卿諸人宜速進冀有所達空相守俱死窮谷中何益德曰萬里流離死生共之誠不忍相委乃推旦强使前德獨留守羣采菜果食之旦强别數日得達句驪因宣詔言有賜爲遼東所攻奪句驪王官等大喜即受詔命使人隨旦逺迎羣德遣皁衣二十五人送德等還吳奉表稱臣貢貂皮千枚鶡雞皮十具旦等見權悲不自勝權義之皆拜校尉   邵疇字温伯㑹稽人仕郡爲功曹孫皓時㑹稽妖言章安俠孫奮當爲天子臨海太守奚熈與㑹稽太守郭誕書非論國政誕止曰熈書不白妖言被逮皇懼無以自明疇進曰疇今自任兵事明府何憂遂詣吏自列云不白妖言事由於已非府君罪吏上疇辭皓怒未已疇慮誕卒不免遂自殺以明誕之枉臨死致辭曰疇生長邊陲不聞教道得以門資厠身本郡踰越儕輩位極朝右不能贊揚盛化養之以福令妖訛横興干國亂紀疇以噂沓之語本非事實雖家誦人詠不足增損天下重器而匹夫横議疾其醜聲所不忍聞欲含垢藏疾不彰之翰墨鎭躁歸靜使之自息愚心勤勤每執斯㫖故誕屈其所是黙以見從此之爲罪實疇之由不敢逃死歸罪有司惟天監裁察吏收疇喪得其辭以聞誕得免死猶送建安作舡疇死時年四十九皓嘉疇節義詔郡縣圖其形於祠宇   常播字文平蜀郡江原人仕縣主簿功曹縣長廣都朱游建興中爲上官誣劾逋沒官穀當論重罪播詣獄訟其寃受杖數千肌膚刻爛楚痛備至獄凡三徙幽囚二年每將考掠吏先驗問播曰但急行罰無所當問辭終不撓事竟昭雪時主簿楊玩亦證其枉衆咸嘉播忘身爲君節義抗烈舉孝亷除郪長年五十餘卒後令潁川趙敦圖其像賛美之   張悌字巨先襄陽人少知名善名理事孫休爲屯騎校尉孫皓時拜丞相晉使諸將伐吳皓使悌督沈瑩諸葛靚等衆三萬渡江逆之至牛渚沈瑩曰晉治水軍於蜀久矣今傾國大舉萬里齊力必悉益州之衆浮江而下我上流諸軍無有戎偹名將皆死任兵寄者皆不更事少年恐瀕江諸城莫能禦也晉之水軍必至於此宜蓄衆力俟其至與之决戰若勝之則江西自清今渡江逆戰勝不可保邂逅摧喪則大事去矣悌曰吾恐蜀兵未至衆心駭懼不可復整今宜渡江决戰若其敗喪則同死社稷無所復恨勝則北敵奔走兵勢萬倍便當乘勝南上中道逆之不憂不破也若如子計恐行者散盡相與坐待敵至君臣俱降無復一人死難者不亦辱乎遂渡江戰軍大敗諸葛靚與五六百人退走使過迎悌悌不肯去靚自往牽之謂曰天下存亡有大數豈卿一人所知何自取死爲悌埀涕曰仲思此吾死所也我爲兒時便爲卿家丞相所知嘗恐不得其死負名賢知顧今以身徇社稷何遁邪靚復牽曳之不動靚流涕去行百餘步已爲晉兵所害   石偉字公操南郡人少好學介然獨立有不可奪之志舉茂才賢良方正皆不就孫休初召至累遷光禄勲及皓嗣立朝政穢亂乃以老疾乞身就拜光禄大夫吳亡建威將軍王戎親詣偉晉太康二年詔曰吳故光禄大夫石偉秉志清白皓首不渝雖處危亂亷節可紀年已逾邁不堪逺涉其以偉爲議郎加二千石以終厥世偉遂佯狂僞爲目盲不受晉爵年八十三太熙元年卒贊曰自曹操竊國士大夫知有曹氏而不知有漢夏侯惇恥受漢官而荀彧華歆輩口談仁義以名德自居或倡弑后之謀或躬行弑逆茍可以爲曹傾漢者無所不極其至而金禕吉本耿紀韋晃魏諷之徒或以匹夫或以方技或以下僚皆憤操不軌欲葅醢之爲興復計功雖弗就其英風義概眎荀華輩直狗彘耳可同日語哉傅彤諸葛瞻父子以身徇國世濟其美程畿不避難以求茍免劉諶恨不死社稷而自刃於廟蓋其忠義奮發根於天性猶百鍊之鋼要可磨而不可滅云   續後漢書卷二十一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十二    宋 蕭常 撰列傳十七   管寧字幼安北海朱虚人年十六喪父中表愍其孤貧相與贈皆辭不受長八尺美須眉與同縣邴原平原華歆友善並師事陳寔嘗與歆共鋤菜見地中有金寧揮鋤不顧歆捉而擲之人以知二人優劣㑹天下大亂聞公孫度令行於海外遂與原及平原王烈等遊遼東度虚館以候之既至廬於山谷時避亂者多居郡南而寧獨居北示無還意因山爲廬鑿坯爲室越海者皆依之旬月而成邑乃講詩書陳俎豆飾威儀明禮遜非學者不見由是度安其賢人化其德邴原性剛直清議以格物度等心不安之寧謂原曰潛龍以不見成德言非其時皆招禍之道也宻令西還度卒子康代爲郡隂有自王之意卑己崇禮欲以寧自輔而終莫敢言其後中原少安僑居者皆還惟寧晏然若將終焉康卒寧知遼東將亂浮海還郡康弟恭領郡餽贐有加自寧之東凡恭與其父兄所遺皆受而藏之既西歸盡封以還曹丕以爲太中大夫固辭不拜子叡時華歆爲太尉遜位於寧叡以爲光禄勲令青州命别駕從事郡丞掾以禮遣寧上疏固辭自是召命相仍常以八月賜牛酒叡手書問青州刺史程喜寧爲守節髙乎審老疾尫羸邪喜言寧有族人管貢爲州吏與寧比鄰臣常使經營消息貢言寧常著皂㡌布襦袴布裠隨時單複出入閨庭能自任杖不須扶持四時祠祭輙自力改加衣服著絮巾故在遼東所有白布單衣親薦饌饋跪拜成禮寧少而喪母不識形象常特加觴然流涕又其居去水七八十步夏時詣水中澡手足窺園圃臣揆寧前後辭讓之意獨自以生長潛逸耆艾知衰是以棲遲每執謙退此寧志行所欲必全不爲守髙曹芳初陶丘一孟觀孫邕王基等復上疏薦之於是安車蒲輪束帛加璧聘焉㑹卒時年八十四初寧妻先卒所知勸更娶寧曰每省曾子王騣之言意常嘉之豈自遭之而違本心哉寧常患世俗多變氏族違聖人之制非禮命姓之意著氏族論以原世系傅著書稱寧貌甚恭言甚順觀其形邈然若不可及即之熙熙然柔而温與人子言教以孝與人弟言訓以悌與人臣言誨以忠因其事而導之以善是以漸之者無不化焉寧之亡天下知與不知無不悼歎醇德之所感若此王烈者字彦芳後漢書自有傳   張臶字子明鉅鹿人胡昭字孔明潁川人皆養志不仕臶少游太學復還鄉里袁紹屢辟不應徙居上黨并州牧髙幹表爲樂平令不就遁入常山學徒數百人復遷任縣曹操爲丞相辟不行曹叡時求隱學之士能消灾伏異者累上臶以老病辭廣平太守盧毓到官三日綱紀白承前致版謁臶毓教曰張先生所謂上不事天子下不友諸侯者也豈此版謁所可賁飾哉但遣主簿奉書致羊酒而已後張掖郡言川溢涌寳石負圖狀若靈嶷然盤峙麟鳳龍馬炳煥成形文字告命粲然著見太史令髙堂隆上言古所未有實有魏之休命事頒列郡任令于綽宻以問臶臶曰夫神以知來不追已往禎祥先見而後廢興從之此蓋當今之變異方來之符瑞也建興中戴鵀之鳥巢臶門隂臶告門人曰夫戴鵀陽鳥而巢門隂此㓙祥也乃援琴而歌詩二篇旬日而卒年一百五歳昭始避地冀州亦辭袁紹之命遁還鄉里曹操爲司空屢加禮辟昭不得已應命既至自陳一介野生無軍國之用歸誠求去操曰人各有志出處異趣勉卒雅尚義不相屈乃轉居陸渾山中躬耕樂道閭里敬而愛之建安二十三年陸渾長張固被書調丁夫當給漢中百姓憚逺役孫狼等作亂殺縣主簿縣邑殘毁固帥吏卒依昭以居招集遺民狼等遂南附關羽羽給兵還侵陸渾南長樂亭相戒曰胡居士賢者也一不得犯其部落賴以全活者甚衆後徙宜陽曹芳正始中趙儼鍾毓荀凱等交薦昭有夷皓之節宜䝉召命以厲風俗㑹卒時年八十九初昭善史書與鍾繇邯鄲淳衛覬韋誕並有名尺牘之傳世所模楷   焦先字孝然河東人中平末白波賊起先年二十餘與同郡侯武陽相隨武陽年小有母先與相扶持東客揚州建安初西還武陽詣太陽占籍先留陜界至十六年三輔大亂失其家獨竄河渚間食草飲水無衣履太陽長朱南望見之謂爲亡士欲遣舡捕取武陽語縣曰此狂痴人耳遂注其口籍給廩五升後疫癘作人多死者縣常使埋瘞之童穉皆易之然其行不踐邪徑毎拾遺秉不取大穟飢不茍食寒不茍衣結草爲裳科頭徒跣出見婦人則隱翳須去乃出自作一瓜牛廬淨掃其中營木爲床布草蓐其上天寒則宿火自近呻吟獨語飢則出爲人客作飽食而已不取其直不肯妄語曹叡初嘗持一杖南渡淺河水輙云未可也由是人頗疑其不狂太守賈穆之官故過其廬與語不應與食不食穆謂曰國家使我來爲卿作君我食卿卿不食與卿語卿不應如是我不中爲卿君當去耳乃曰寧有是邪遂不復語其明年大發卒伐吳或切問先今伐吳何如不應而謬歌曰祝衂祝衂非魚非肉更相追逐本心爲當殺牂羊更殺其羖䍽邪人不知所謂㑹諸軍敗好事者乃推其意疑牂羊謂吳羖䍽謂魏於是人皆謂之隱者議郎河東董經特髙其節宻往視之既至謬爲與之有舊者謂曰阿先濶乎念共避白波時不先熟視而不言經素知其受恩於武陽因復曰念武陽不乃曰已報之矣復與語不應其後野火焚其廬因露臥㑹冬雪風烈酣寢不移或以爲死就視如故人莫測其意度年可百餘歳乃卒或問皇甫謐曰焦先何人曰吾不足以知之考之於表可略而言矣夫世之所常趨者榮味也形之所不可釋者衣裳也身之所不可離者屋廬也口之所不能已者言語也心之所不可絶者親戚也今先棄榮味釋衣服離屋廬絶親戚閉口不言曠然以天地爲棟宇闇然合至道之光出有形之表入寂之幽一世之人不足以愜其意四海之廣不能以囘其顧妙夫與三皇之先者同矣結繩以來未及其至也豈常情之所能測量哉扈累字伯重京兆人初平中山東有青牛先生者字正方客三輔曉星厯風角鳥情常食青箱芫花年如五六十者人或識之謂已百餘歳矣時累年四十餘從正方遊學人謂得正方之術有婦無子建安十六年三輔大亂又隨正方南入漢中漢中爲曹操所敗正方入蜀累與相失隨徙民詣鄴喪其婦子丕初又徙雒陽遂不復娶獨居道側以㼾甎爲障施一厨牀食宿其中晝日潛思夜則仰視星宿人或問之閉口不肯言至曹芳時年八九十才如四五十者縣以其孤老給廩日五升五升不足頗傭作以益之粮盡復出人與不取食不求美衣弊緼故尋卒時有石德林者安定人史失其名建安初客三輔長安有宿儒欒文博者學徒數千德林徃受業研精詩書性黙十六年關中亂南入漢中不殖産業不畜妻孥喜讀老子五千文及諸内書晝夜吟誦至二十四年隨衆還長安狂不復識人食不求味冬夏常衣弊布百結體如無所勝目如無所見獨居窮巷人與之衣食不肯取郡縣以其鰥寡日給廩五升食不足頗出行丐不取多人問其姓字不肯言號之曰寒貧或素與相知者往尉薦之輙拜跪由是人謂不癡車騎將軍郭淮以意氣呼之問其所欲亦不肯言因遺之脯糒及衣不取其衣取其脯一臠糒一斗而已後不知其所終杜㣲字國輔梓潼涪人少受學於廣漢任安昭烈定益州㣲常稱聾閉門不出建興二年丞相諸葛亮領益州牧選辟皆妙簡舊德以秦宓爲别駕五梁爲功曹㣲爲主簿固辭亮使輿而致之既至見亮自陳謝亮以㣲瞶於坐與書曰復聞德行飢渴歴時清濁異流無從咨訪王元泰李伯仁王文儀楊季休丁君幹李永南兄弟毎歎髙志未見爲恨猥以空疎統領貴州德薄任重惄焉憂慮朝廷今年始十八天資仁敏愛賢下士天下之人思慕漢室欲與君因天順民輔此明主以隆季興之功著勲竹帛以爲賢愚不相爲謀故自割絶不圖自屈也㣲自陳老病求歸亮又與書曰曹丕簒逆自立爲帝是猶土龍芻狗之有名也欲與羣賢因其邪僞以正道滅之恠君未有相誨便欲求還聞丕有大興勞役以向吳楚今因丕多務且以閉境勤農育養民物繕治甲兵以待其挫然後伐之可使兵不戰民不勞而天下定也君但當以德輔時耳不責君以軍事何爲汲汲欲求去乎其敬慕之如此拜諫議大夫以從其志五梁者字德山犍爲南安人以儒學節操稱由議郎遷諫議大夫五官中郎將   劉穎廣陵人史佚其字精意典籍隠居不仕孫權聞其名召之以疾固辭其弟略爲零陵太守卒官穎往赴焉權知其託疾忿之急驛收錄穎素與衛尉嚴善聞馳語穎使還謝權怒免官而穎得免罪   贊曰易曰不事王侯髙尚其志謂所重在此而不在彼也若管張數子特避世之士耳蓋所謂天地閉賢人隠者也方是時姦雄睥睨神器仇讎正士士以才知殺身者多矣之數子者屏迹山樊危行言孫卒以免禍賢矣哉   續後漢書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十三    宋 蕭常 撰列傳十八   李意其蜀郡人有道術昭烈欲伐吳遣人迎之既至訪以吉凶意其不答而索紙筆畫兵馬器杖十數紙已便一一手裂之又畫一大人掘地埋之徑去帝不説已而出師征吳敗績而還憤恥發病遂崩人乃知畫大人而埋之者帝崩之象或云意其生於孝文帝時   周羣字仲直巴西閬中人父舒學術於廣漢楊厚名亞董扶羣少傳其父業專心候氣於庭中作小樓家富多僮常令更直樓上望氣以告即自視之不避晨夜故凡有氣候察之爲審是以所言多中州牧劉璋辟爲師友從事建安十二年十月有星孛于鶉尾羣以爲荆州牧將死而國亡明年秋劉表卒曹操取荆州而不能有十七年十二月星孛于五諸侯羣以爲西方專據土地者皆將失之是時劉璋據益州張魯據漢中韓遂據凉州宋建據枹罕其後相繼亡滅昭烈定蜀以爲儒林校尉昭烈欲與曹操爭漢中以問羣對曰當得其地不得其民若出偏軍必不利宜戒之時州後部司馬蜀郡張裕字南和亦明占候而天資過於羣諫曰不可爭漢中軍必無利後果得地而不得其民時遣將軍吳蘭雷銅等入武都皆沒不還於是舉羣茂才裕私語人曰歳在庚子天下當易代人宻白其言坐棄市裕又精相術每覽鏡視其面自知當刑死未嘗不擲之于地羣卒子巨頗傳其術   吳範字文則㑹稽上虞人以治厯數知風氣聞於郡中舉有道遭亂不行㑹孫權起東南範委質焉每有災祥輙推數言狀其言多驗初權欲討黄祖範曰今兹少利不如明年明年戊子荆州劉表亦身死國亡權遂攻祖卒不能克明年軍出行及尋陽範見風氣因詣舡賀權兵急行至即破祖祖夜亡權恐失之範曰未逺必獲至五更中果得之劉表竟死荆州分割及壬辰歳範又曰歳在甲午劉德當得益州後吕岱從蜀還言德部衆離散死亡且半事必不克權以難範範曰臣所言者天道也而岱所見者人事耳昭烈卒得蜀權與吕䝉謀襲關羽近臣多以爲不可權以問範範曰得之後羽在麥城使使納降權問範竟當降否範曰彼有走氣言降詐耳權使潘璋要其徑路覘者還白羽已去範曰雖去不免問其期曰明日日中權立表下漏以待之及日中不至權問其故範曰時尚未正中也頃之有風動帷範拊手曰羽至矣須臾外稱萬歳傳言得羽後權與魏爲好範曰以風氣言之彼以貌來其實有謀宜爲之備昭烈盛兵西陵範曰後當和好皆如其言拜騎都尉領太史令權數訪其術袐之不以要者告權由是恨之初權爲將軍時範常言江南有王氣亥子之間有大福慶權曰若如所言以君爲侯及爲吳王範時侍宴曰昔在吳中嘗言此事大王識之邪權曰有之因呼左右以侯綬帶範範知權欲以厭前言輙手推不受及後論功行封以爲都亭侯詔臨出權恚其靳術削其名範爲人剛直頗好自譽然與人交有終始嘉興魏滕者同郡相善滕嘗有罪權怒甚云敢有諫者死範謂滕曰與汝偕死滕曰死而無益何用死爲範曰安能慮此坐視汝邪乃髠頭自縛詣門下使鈴下以聞鈴下曰必死不敢白範曰汝有子邪曰有曰使汝爲吳範死子以屬我鈴下曰諾乃排閤入言未卒權大怒投以㦸逡巡走出範因哭入叩頭流血言與涕俱良久權意釋乃免滕滕見範謝曰父母能生我不能免我於死丈夫相知如汝足矣何用多爲建興四年病卒預知死日謂權曰殿下某日當喪軍師權曰吾無軍師範曰大王出軍臨敵須臣言而後行臣乃殿下之軍師也至其日果卒滕字周林祖父河内太守朗與八俊之列滕剛直行不茍合雖遭困厄終不囘撓初亦忤䇿幾殆賴其母救䕶得免歴歴山潘陽山隂三縣令鄱陽太守   趙達河内人少受學於漢侍中單甫用思精宻謂東南有王者氣可以避難故脱身渡江治九宫一筭之術究其㣲㫖是以能應機立成對問若神至計飛蝗射隱伏無一不中或難之曰飛者固不可校誰知其然此迨妄耳達使人取小豆數升播之席上立處其數驗覆果信嘗過其所知所知爲之具食食畢謂曰倉卒乏酒肴無以叙意達因取盤中隻箸再三縱横之乃言卿東壁下有美酒一斛又有鹿肉三斤何得言無主人情得慚曰以卿善射故相戲耳遂出酒酣飲又有書簡上作千萬數著空倉中令達筭之達處如數云但有名無實其精如此達祕惜其術自闞澤殷禮皆名儒善士親屈節受學祕而不告太史丞公孫滕少師事達勤苦積年許授之而復止滕它日齎酒具候顔色拜跪而請達曰吾先人得此術欲圖爲帝王師自入仕來三世不過太史郎誠不欲傳之人且此術㣲妙頭乘尾除一筭之法父子不相語然以子篤好不倦今眞以相授矣酒數行達起取素書兩卷大如手指曰當冩讀此則自解也吾久廢不復省今欲畨閲一過數日當以相與滕如期至則陽求索驚言失之云女壻昨來必爲所竊初孫權行師毎令達推步皆如其言權問其法達終不言以是見疎達嘗笑謂諸星氣風術者曰當囘筭帷幙不出戸牖以知天道而反晝夜以望氣祥不亦勞乎嘗引筭自校歎曰吾筭且盡某年月日其終矣及期而卒   劉惇字子仁平原人遭亂避地廬陵以明天官事孫輔占數顯於南土每有水旱盜賊皆先期以告無不中者輔異焉以爲軍師軍中敬事之號曰神明孫權在豫章時有星變以問惇惇曰災在丹陽權曰何如曰客勝主人至某日當得問時邊鴻作亂卒如其言惇於諸術皆善尤明太一能推演其事窮盡要妙著書百餘篇名儒刁稱美之惇亦寳祕其術故世無傳之者時有葛衡者字思眞吳人明天官性機巧作渾天使地居于中以機動之天轉而地止上應晷度皆驗不差   皇象字休明廣陵江都人幼工書時張子並陳梁甫能書甫恨逋並恨峻象斟酌其間備極其妙北方善者不能及也于時有嚴武子卿者吳衛尉峻再從子也圍棋莫與輩宋夀者占夢十不失一曹不興善畫孫權使畫屏風誤落筆㸃素因就作蠅既進權以手揮之孤城鄭嫗能相人及吳範劉惇趙達八人世皆稱妙謂之八絶杜䕫字公良河南人以知音爲雅樂郎中平五年以疾去官避亂荆州劉表令與孟曜爲漢帝合雅樂備表欲庭觀之䕫曰今將軍號不爲天子合樂而庭作之無乃不可乎表納其言而止後表子琮附曹操操以䕫爲軍謀祭酒參大樂事因令創制雅樂䕫善鍾律該通八音聰敏過人惟歌舞非所長時散郎鄧靜尹齊善雅樂歌師尹胡能歌宗廟郊祀之曲舞師馮肅服養曉知先代諸舞䕫統研精遠考諸經近采故事教習講肄備作樂器以復先代之樂漢鑄鐘工柴玉有巧思䕫令鑄銅鐘其聲鈞清濁多不如法數毁屢作玉甚苦之謂䕫清濁任意䕫玉更相是非操取所鑄更試然後知䕫爲精而玉之妄也於是斥玉爲養馬士曹丕時爲大樂令協律都尉丕嘗令䕫與左願等於賔客之前吹笙鼓琴䕫有難色丕不説後以它事繫䕫使願等就學䕫自謂所習者雅樂仕宦有本意尤不樂竟免官卒弟子河南邵登張泰桑馥皆至大樂丞下邳陳頏司律中郎將自左延年等雖妙於音咸善鄭聲其好古存正皆不及䕫馬鈞字德衡扶風人訥於言辯而巧思絶世曹叡時爲給事中與常侍髙堂隆將軍秦郎語及指南車二子謂古無有記言之虚也鈞曰古有之顧未之思耳二子哂之鈞曰空言無益不如試之於是隆等以白叡叡令作之而車成鈞嘗見諸葛亮連弩曰巧則巧矣未盡善也自言作之可令加五倍傅著書稱之曰馬先生天下之名巧其爲時流推許如此   朱建平沛國人善相人曹操當國召爲郎子丕爲五官將時坐客三千餘人丕問已年夀又令偏閲衆賔建平曰將軍夀八十四十時當見小厄願謹䕶之謂夏侯威曰君四十九爲牧當有厄若過此可致七十致位公輔謂應璩曰君六十二爲常伯有厄前此一年當見一白狗而旁人不見也謂曹彪曰若據藩國至五十七當厄於兵初穎川荀攸鍾繇相善攸先亡子幼繇經紀其家欲嫁其妾與人書曰吾昔與公達嘗問相於建平建平曰荀君雖少然當以後事付鍾君吾時嘲之曰惟當嫁卿阿鶩矣何意此子竟爾蚤殁戲言遂驗乎今欲嫁阿鶩使得善處追思建平之妙雖唐舉許負何以復加曹丕年四十病困謂左右曰建平所言八十謂晝夜也吾其决矣未幾果死夏侯威爲兖州刺史年四十九十二月上旬得創疾念建平之言自分必死至下旬疾愈歳除晏僚属曰吾所苦漸平明日雞鳴年便五十建平之戒過矣客罷至暝疾動夜半而卒璩六十一爲侍中直省内歘見白狗問之衆人悉無見者於是數㳺飲自娛過期一年年六十三卒曹彪封楚王年五十七坐與王凌通謀死惟相王昶陳喜王肅有蹉跌云又善相馬丕將出取馬入建平道遇之語人曰此馬今日死矣丕將乘馬馬惡衣香驚齧丕膝丕大怒殺之建興中卒周宣字孔和安樂人爲郡吏太守楊沛夣人曰八月一日曹操當至必與君杖飲以藥酒使宣占之時黄巾賊起宣對曰夫杖起弱者藥治人病八月一日賊必除㓕至期果破東平劉禎夢蛇生四足穴居門中使宣占之宣曰此爲國夢非君家事也當殺女子之作賊者頃之女賊鄭姜夷滅以蛇女子之祥足非蛇之所宜故也曹丕嘗問曰吾夢殿屋兩瓦墮地化爲雙鴛鴦此何祥也對曰後宫當有暴死者丕曰吾詐卿耳對曰夫夢者意耳茍以形言便占吉凶言未畢黄門令白宫人相殺無幾丕復問曰我昨夜夢青氣自地屬天對曰當有貴女子寃死時丕已遣使賜其妻甄氏死聞宣言而悔遣人追之不及矣復問吾磨錢文欲令滅而愈益明何邪宣悵然不對丕固問之對曰此陛下家事雖意欲爾而太后不聽是以文欲滅而明耳時丕欲殺弟植逼於其母但貶爵秩以宣爲中郎屬太史嘗有問云吾夜夢芻狗其占若何答曰君欲得美食耳有頃出行果遇豐膳後又問云昨夜復夢芻狗何也對曰君欲墮車折脚宜戒之有頃果如其言後又問復夢芻狗云何曰君家欲失火當善䕶之俄而火起其人乃語宣曰前後皆不夢聊試君耳何以皆驗對曰此神靈動君使言故與眞夢無異也又問曰三夢芻狗而其占不同何也對曰芻狗者祭神之物故君始夢當得飲食也祭祀既畢則芻狗爲車所轢故中夢當墮車折脚既車轢之後必載以爲樵故後夢憂失火也宣之叙夢類此世以比建平之相曹叡末年卒有趙直者亦善占夢漢前軍師魏延從諸葛亮北征夢頭上生角旦以問直直謬曰麒麟有角而不用此不戰而賊自破之象也退而告人曰角之爲字刀下用也頭上用刀其凶甚矣竟爲楊儀所殺何祗嘗夢井中生桑直曰桑非井中之物㑹當移植然桑字爲文四十八君夀恐不過此祗後守犍爲卒時年四十八竟如其言   管輅字公明平原人貌寢而嗜酒飲食言戲不擇非類故人愛之而不敬也父爲利漕長民郭恩者兄弟三人皆得躄疾使輅筮之輅曰卦中有君本墓墓中有女非君伯母則叔母也昔饑饉之世當有利其數升米者排之井中嘖嘖有聲推一大石下破其頭孤䰟寃痛自訴於天於是恩涕泣服罪廣平劉奉林正月中婦疾困已具送終之制輅占之曰命在八月辛卯日中時林謂不然已而婦疾愈至秋而殁輅嘗往見安平太守王基基令作卦輅曰當有賤婦人生男墮地即走入竈中死又牀上當有大蛇銜筆烏來入室中與燕共鬬燕死烏去有此三怪基大驚問吉凶焉在輅曰官舍久逺魑魅魍魎爲怪耳兒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無忌之妖將之入竈耳大蛇銜筆老書佐耳烏與燕鬬老鈴下耳今卦中見象而不見其凶知非妖咎之兆自無所憂也後竟無患清河王經去官還家語輅曰近有一怪欲煩作卦卦成輅曰爻吉不爲怪也君夜在堂戸有一流光如燕爵者入君懷中殷殷有聲内神不安解衣彷徉招呼婦人覔索餘光經大笑曰誠如君言輅曰吉遷官之兆也其應行至頃之爲江夏太守輅嘗至安德令劉長仁家有鵲鳴閤屋上其聲甚急輅曰鵲言東北有婦昨殺夫牽引西家人不過日在虞淵之時告者至矣到莫果見東北同伍民來告鄰婦手殺其夫詐言西家人與夫有隙又至列人典農王直所有雄雉來集内鈴柱頭直大不安令輅占之輅曰吉五月必遷官至期果遷渤海大守輅兄孝國居斥丘輅徃候之㑹有二客客去輅謂孝國曰此二人天庭及口耳之間皆有凶氣異變俱起雙䰟無宅流䰟于海骨歸于家法皆當死後數十日二人飲醉夜共載車牛驚下道墮漳河中皆溺死于時輅之鄰里外户不閉無敢爲盜清河太守華表召爲文學掾安平趙孔曜薦輅於冀州刺史裴徽徽辟爲文學從事一見與語便如故知再見轉鉅鹿從事三見遷治中尋轉别駕至十月舉秀才歳未盡三日吏部尚書何晏召之適鄧颺在坐晏曰聞君蓍爻神妙試為作一卦位當至三公不又問連夢青蠅數十集鼻端驅之不去此何祥也輅曰君侯位重山嶽而懐徳者鮮畏威者衆非小心翼翼多福之人又鼻者艮此天中之山髙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今青蠅穢惡而集焉位峻者顚輕豪者亡不可不思害盈之數是故山在地中曰謙雷在天上曰壯謙則裒多益寡壯則非禮勿履未有損已而不光大行非而不傷敗願君侯追六爻之㫖彖象之義然後三公可至青蠅可驅也颺曰此老生之常譚輅曰夫老生者見不生常譚者見不譚晏曰正歳當相見既還具以此語其舅夏大夫舅責輅言太切輅曰與死人語何所畏邪舅大怒謂爲狂悖正歳西北大風後十餘日聞晏颺皆爲司馬懿所殺舅氏乃服始輅過魏郡太守鍾毓共論易義輅言卜可知死生之日毓使筮其生月日如其言無差舛毓愕然曰君可畏也死以付天不以付君遂不復筮輅隨軍西行過毌丘儉先墓倚樹哀吟人問其故輅曰林木雖茂無形可久碑誄雖美無後可守武藏頭蒼龍無足白虎銜尸朱雀悲哭四危以備法當滅族不過二年其應至矣卒如其言延熙十八年弟辰謂輅曰司馬大將軍待君意厚冀當富貴乎輅太息曰吾自知有命耳然天與我才不與我夀恐四十七八間不見女嫁男娶婦若得免此欲作雒陽令可使枹鼓不鳴路不拾遺但恐至太山治不得治生人耳辰問其故曰吾額無生骨眼無守睛鼻無梁柱脚無天根背無三甲腹無三壬此皆不夀之驗又吾本命在寅加月蝕夜生天有常數不可得諱但人不知耳是歳八月爲少府丞明年二月卒年四十八辰常欲從受卜相之術輅曰夫卜非至精不能見其數非至妙不能覩其道孝經論語足爲三公無用知之也故子弟無得傳其業者贊曰天道茫昧不可致詰聖人不求知之惟知修吾之德耳術如禆梓且或驗或否况餘人乎然數子之言時有可采姑存于篇亦遷史傳日者之意云   續後漢書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十四    宋 蕭常 撰吳載記一   威靈不君天穢厥德閹寺專制忠良屏息人被荼毒籲天以戚羣盜乗之馴至覆國董卓首難旋被梟磔二袁劉吕尋亦顛踣狺狺孫曹負固弗格或阻江東或猘河北争為彊雄驅民鋒鏑厄㑹未夷虐焰滋赫昭烈草創配天立極混一之功匪朝伊夕天不祚漢人與世隔孫氏於國犄角有力丕叡濟凶愈肆禍賊雖逭天誅三馬伏櫪夷考廢興徒勞採摭列之載記附著於䇿   孫堅字文臺吳郡富春人蓋武之後也少以勇力聞府召署假尉大破㑹稽妖賊許昌刺史臧旻上其功詔除鹽瀆丞再徙下邳中平元年黄巾賊帥張角起魏郡天下響應靈帝遣車騎將軍皇甫嵩中郎將朱雋等討之雋表堅為佐軍司馬募得精兵千人從雋奮擊所向無前汝潁賊困迫走保宛城堅身當一面先登衆從之遂拔其城雋以狀聞拜别部司馬邊章韓遂擁兵涼州中郎將董卓討擊無功遣司空張温行車騎將軍西討章等表堅㕘軍事屯長安温以詔書召卓卓不時至温責讓之卓應對不屈堅時在坐耳語温曰卓不怖罪而鴟張大言宜以召不時至陳軍法誅之温曰卓素著威名於隴蜀今日殺之西行無依堅曰明公親董王師威震天下何賴於卓觀卓所言不假明公輕上無禮一罪也章遂跋扈經年當以時進討而卓云未可沮軍疑衆二罪也受任無功應召稽留而軒昂自髙三罪也古之名將仗鉞臨衆未有不斬斷以示威是以穰苴斬莊賈魏絳戮揚干今明公垂意於卓不即加誅虧損威刑於是乎在温不忍發堅因起出章遂聞大軍至部落離散皆乞降軍還議者以軍未臨敵不斷功賞然聞堅數卓三罪勸温斬之無不歎息拜議郎時長沙名賊區星自稱將軍衆萬餘人攻圍城邑乃以堅為長沙太守克破星等周朝郭石亦起零桂與星相應堅越境討擊皆平之錄前後功封烏程侯靈帝崩董卓擅政州郡並起義兵欲以討卓堅聞之撫膺歎曰張公昔從吾言朝廷今無此難也於是亦舉兵荆州刺史王叡素遇堅無禮堅過殺之比至南陽衆數萬人太守張咨聞軍至晏然自若堅移檄請餉軍咨不與明日詣堅主簿入白堅南陽太守稽留義兵使賊不時討請按軍法遂斬咨于軍門一郡震慄前到魯陽與袁術㑹術表堅行破虜將軍領豫州刺史遂治兵于魯陽城當進兵討卓長史公仇稱還州督軍糧祖道于城東門外官屬並㑹卓遣步騎數萬逆戰輕騎數十奄至堅方行酒談笑敕部曲整行陳毋得妄動後騎漸益堅徐罷坐導引入城乃謂左右曰向所以不即起者恐兵相蹈籍諸君不得入耳卓兵見堅士衆甚整不敢攻城乃引還堅移屯梁東大為卓軍所攻與數十騎潰圍而出堅常著赤罽幘令親近將祖茂著之卓騎争逐茂故堅從間道得免茂困迫下馬以幘冠冢間燒柱困伏草中卓騎望見圍之數重旣近始覺乃去堅復收兵合戰於陽人大破卓軍梟其都督華雄等或間堅於術術懐疑不給軍糧陽人去魯陽百餘里因夜馳見術畫地而言曰所以出身不顧上為國家討賊下為將軍家門之私讎堅與卓非有骨肉之怨也而將軍受譛潤之言遂相嫌疑術踧踖即調發軍糧堅還屯卓憚堅猛鷙乃遣其將李催等來請和堅曰卓逆天無道蕩覆王室今不夷汝三族縣示四海吾死不瞑目復進軍大谷拒雒九十里卓謂長史劉艾曰關東軍無能為也惟孫堅小戇頗能用人當語諸將避之卓尋徙都關中焚燒雒邑堅乃前至雒修復諸陵掃除宗廟祠以太牢引軍還屯魯陽時關東州郡務相兼并袁紹遣㑹稽周㬂來襲豫州堅慨然歎曰同舉義兵將社稷是衛逆賊垂破而自相陵若此誰與戮力乎言發涕下初平三年術使堅攻荆州劉表表遣黄祖逆於樊鄧之間堅擊破之追渡漢水遂圍襄陽單馬行峴山中流矢死時年三十七四子䇿權翊匡權僣號偽諡武烈皇帝䇿字伯符堅初興義兵䇿時十餘嵗將毋徙居舒與周瑜相友善隂結士大夫江淮間人咸向之堅卒還曲阿己乃渡江居江都舅吳景為丹陽太守䇿乃載毋徙曲阿時年十七與孫河吕範俱就景召募得數百人時廣陵張紘名有智數䇿詣紘咨以世務曰方今漢祚中㣲英雄並起未有能扶危濟亂者先君與袁氏共破董卓功業未究而為黄祖所害䇿雖愚穉竊有㣲志欲從袁揚州求先君遺兵就舅氏於丹陽收合離東據吳㑹以雪讎恥為朝廷外藩因涕泗横流紘見其忠壯乃曰君紹先侯之軌有驍武之名若投丹陽收合吳㑹則荆揚可一讎敵可報據長江奮威德誅除羣穢匡輔漢室功業侔於桓文豈徒外藩而已哉方今世亂多難若功成事立當與同好俱南濟也䇿曰與君同符合契行矣以老母弱弟付於君䇿無囘顧憂遂從袁術於夀春術竒之以堅部曲還䇿又募得數百人太傅馬日磾仗節安集關東以禮辟策表拜懐義校尉術大將喬蕤張勲皆傾心敬焉術常歎曰使術有子如孫郎死亦何恨䇿騎士有罪逃入術營使人就斬之詣術謝術曰兵人好叛當共疾之何謝也由是軍中益憚之初術許䇿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陽陳紀術後欲攻徐州從廬江太守陸康求米三萬斛康不與術大怒遣䇿攻之謂曰前悔用陳紀今若得康廬江真卿有也䇿攻拔之術復用其故吏劉勲䇿益失望乃說術乞助吳景等平定江東術表䇿為折衝校尉行殄冦將軍兵材千餘騎數十賓客願從者數百人比至歴陽衆五六千渡江轉戰所向無敵軍令整肅百姓懐之䇿美風儀好談笑性豁達善用人是以士民莫不盡心樂為致死䇿時年少雖有位號人皆呼為孫郎時揚州刺史劉繇治曲阿聞䇿至棄軍走諸郡守皆委城去遂引兵渡浙江據㑹稽屠東冶及攻破嚴白虎等盡更置長吏䇿自領㑹稽太守復以吳景為丹陽太守孫賁為豫章太守分豫章為廬陵郡以賁弟輔為廬陵太守丹陽朱治為吳郡太守彭城張昭廣陵陳松陳端與張紘等為謀主是嵗興平二年也建安初遣奉正都尉劉由五官掾髙承奉章詣許貢獻時袁術僣號䇿以書責而絶之天子遣議郎王輔奉詔拜騎都尉襲封烏程侯領㑹稽太守三年又遣使貢方物制書拜討逆將軍進封吳侯四年袁術死其長史楊大將張勲等將其衆就䇿廬江太守劉勲要擊悉虜之收其珍寶以歸䇿聞之偽與盟好時豫章上繚宗民萬餘家在江東䇿勸勲取之勲既行䇿襲拔廬江降其衆勲獨與其麾下數百人奔曹操五年操與袁紹相拒於官渡䇿欲襲許迎天子宻治兵部分諸將未發㑹為故吳郡太守許貢客所殺先是䇿殺貢貢小子與客亡匿江邊䇿單騎出卒與客遇客擊傷䇿創甚謂張昭等曰中國方亂夫以吳越之衆三江之固足以觀成敗公等善相吾弟即呼權佩以印綬謂曰舉江東之衆决機於兩陳之間與天下争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各盡其心以保江東我不如卿至夜卒時年二十六權僣號追諡長沙桓王封子紹為吳侯後改封上虞卒子奉嗣為孫皓所殺   賛曰自董卓稱亂四方倡義而起者非一然皆負恃其衆因之以自封殖卒無一人嬰其鋒者獨堅一戰而敗之遂使西走修復園陵祇祀廟社此其忠義奮發豈袁劉輩可同日語哉惜其孤軍無繼功弗克就而其志有足尚也䇿以孤童子奮一旅之衆不奄旬而據有江東其智勇謨斷絶人逺矣不幸早世惜哉   權字仲謀䇿既定諸郡以為陽羨長時年十五郡察孝亷州舉茂才行奉義校尉漢以䇿逺修職貢遣使者劉琬來錫命琬語人曰吾觀孫氏兄弟雖各才秀明達然皆祿祚不終惟中弟孝亷有大貴之表又最夀建安五年䇿卒以事付權權哭未巳長史張昭謂曰孝亷此寧哭時耶乃扶上馬使出巡軍是時惟有㑹稽吳郡丹陽豫章廬陵然深險之地猶未盡從而賔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為意未有君臣之分張昭周瑜等謂權可與共成大業故委心焉朝廷以為討虜將軍領㑹稽太守屯吳待張昭以師傅之禮而周瑜程普吕範等為將帥招延名士魯肅諸葛瑾等為賔客分部諸將鎮撫山越討不從命八年西攻黄祖破其舟師還過豫章使吕範平鄱陽㑹稽程普討樂安山冦太史慈領海昏韓當周泰吕䝉等為劇縣令長十年使賀齊討定上饒分為建平縣十二年西攻黄祖十三年復攻黄祖禽之梟其首分黟歙為始新新定黎陽休陽縣以上六縣為新都郡荆州牧劉表死遣魯肅弔其二子且觀其變肅未至而曹操已入其境表子琮降操時昭烈欲南濟江與肅遇肅因傳權意昭烈進駐夏口使諸葛亮詣權于時曹操初得荆州形勢張甚使遺權書曰今治水軍八十萬衆方與將軍㑹獵于吳權以書示其羣臣莫不失色多勸權迎之惟周瑜魯肅執拒操之議意與權同乃使瑜與程普為左右督各領兵萬餘人與昭烈㑹遇操於赤壁大破其軍操走士卒死者大半瑜等追至南郡操留曹仁徐晃於江陵使樂進守襄陽時甘寧在夷陵為仁别將所圍用吕䝉計留凌統以拒仁以其兵半救寧軍以勝還權自率衆圍合肥使張昭攻九江之當塗昭兵不利權攻城踰月不能克曹操遣軍來援未至權退十四年瑜仁相拒嵗餘殺傷甚衆委城北走乃以瑜為南郡太守昭烈表權行車騎將軍領徐州牧十五年分豫章為鄱陽分長沙為漢昌郡以魯肅為漢昌太守屯陸口十六年徙治秣陵明年城石頭改秣陵為建業聞曹操欲來寇作濡須塢十八年操出濡須輕船夜渡洲上權以水軍圍之俘三十餘人溺死者亦數千人權復乗船從濡須口入操使弓弩亂發箭著其船船偏重乃囘船復以一面受箭箭均船平乃作鼓吹還操望其舟船器杖軍伍整肅歎曰生子當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豚犬耳權遺操書曰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别紙云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操語其下曰孫權不欺孤乃還初操恐瀕江郡縣為權所畧皆令内徙民轉相驚自廬江九江蘄春廣陵戸十餘萬皆東渡江江西遂虚合肥以南惟有皖城十九年夏權攻皖城克之獲廬江太守朱光男女數萬口是嵗昭烈定益州二十年權遣諸葛瑾從求荆州昭烈不許權怒遣吕䝉取長沙零陵桂陽三郡使魯肅以萬人屯巴丘以禦關羽權駐陸口為諸軍節度昭烈來攻㑹曹操入漢中昭烈西還尋以荆州之長沙夏口桂陽以東自予南郡零陵武陵以西歸漢權歸自陸口攻合肥不克徹軍還權與凌統甘寧等猶在津北為曹操將張遼所襲統等以死扞權權乗駿馬越津橋得免遼問吳降人向有紫髯將軍長上短下便馬善射為誰對曰孫仲謀遼舉軍歎恨二十二年與曹操連和二十四年關羽圍曹仁於襄陽操遣于禁等救之羽盡虜禁等步騎三萬送江陵惟城未拔權内憚羽得志不為己利遂遣吕䝉襲公安獲將軍傅士仁南郡太守麋芳以郡降陸遜别取宜都守峽口以備西兵關羽還當陽西保麥城因遁去權遣潘璋等追斬羽遂有荆州操表權為驃騎將軍荆州牧封南昌侯是嵗分宜都秭歸二縣為固陵郡二十五年操死子丕簒漢改元黄初明年四月昭烈即皇帝位于成都建元章武權自公安遷鄂改鄂為武昌以武昌下雉尋陽陽新柴桑沙羨六縣為武昌郡八月城武昌冬稱藩于曹丕丕封為吳王是嵗天子親帥六師來討權遣陸遜等帥衆拒王師以其子登為太子章武二年王師敗績于猇亭初權叛漢而附曹丕丕遣人徵權任子權不受秋丕遣其將曹休等來攻權改元黄武臨江固守冬十一月大風權將吕範等兵溺死者數千人曹休以敢死士襲攻徐陵殺畧士衆權將全琮徐盛追斬丕將尹盧殺獲甚衆十二月遣大中大夫鄭泉聘于天子改夷陵為西陵三年曹丕將曹真分軍據江陵中洲改四分厯用乾象厯三月曹仁遣其偏將常雕等以兵五千乗油船晨渡濡須中洲仁子泰因引兵急攻朱桓桓拒之别遣其將嚴圭擊破雕等餘衆遁去夏四月昭烈皇帝崩皇太子即皇帝位改元建興先是戲口守將晉宗殺都將王直以衆叛附曹丕丕以為蘄春太守數犯邊境六月權遣賀齊等襲蘄春生虜宗冬十一月天子使中郎將鄧芝來聘二年夏權遣其輔義中郎將張温聘于漢九月曹丕來攻至廣陵望大江曰彼有人焉未可圖也乃還三年冬鄱陽賊彭綺攻没諸縣衆數萬人四年陸遜請敕諸將増廣農畆以寛民力夏曹丕死秋權帥衆攻江夏圍石陽不克分三郡惡地十縣為東安郡以全琮為太守討平山越冬陸遜勸施德緩刑寛賦息調權報曰法令之設欲以遏惡防邪此為先令後誅不欲使有犯者耳君以為太重當重咨謀務欲其可至於發調者徒以天下未定事以濟衆若徒守江東兵自足用顧坐自守可陋耳若不豫調恐倉卒不可用也於是令有司盡冩科條使郎中褚逢齎以就遜及諸葛瑾意所不安令損益之分交州置廣州俄復舊五年春諸將獲彭綺韓當子琮奔魏六年罷東安郡夏鄱陽太守周魴偽叛以誘曹叡將曹休權至皖口使陸遜督諸將大破休於石亭休走發病死改合浦為珠官郡七年夏僣即尊位于武昌改元黄龍六月天子使衛尉陳震來聘秋九月遷建業徵上大將軍陸遜輔太子登掌武昌留事八年立都講祭酒遣將軍衛温諸葛直將甲士萬人浮海求夷洲及亶洲亶洲絶逺不可得至但得夷洲數千人還温直以無功誅是嵗築東興堤以遏湖水九年遣潘濬帥衆攻武陵蠻夷夏野蠶成繭由拳野稻生改為禾興縣㑹稽嘉禾生明年改元嘉禾遼東太守公孫淵遣其校尉偽稱藩於權權大說十一年遣太常張彌執金吾許晏等將兵萬人九錫備物乗海授淵舉朝皆諫以為淵不可信權終不聽淵果斬彌晏等送其首于曹叡盡没其兵資權大怒欲自討淵薛琮等切諫乃止是嵗權攻合肥新城遣全琮攻六安皆不克十二年以嵗不登寛諸逋負夏遣陸遜諸葛瑾等屯江夏沔口孫詔張承等向廣陵淮陽權自帥大衆圍合肥新城時漢丞相亮以王師討曹叡出武功cq=192權謂魏軍必不能逺出而曹叡遣司馬懿拒王師自救合肥權乃退秋以諸葛恪為丹陽太守討山越冬復以曲阿為雲陽丹徒為武進是嵗遣侍中是儀聘于漢十三年曹叡以馬求易珠璣翡翠玳瑁權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得馬何苦而不聽十四年鑄大錢一當五百十五年冬諸葛恪平定山越北屯廬江延熈元年權改赤烏鑄當千大錢初權信任校事吕壹壹性苛慘用法深刻自太子登而下數諫權皆不納大臣由是不敢言後壹姦罪覺伏誅權引咎自責乃使中書郎袁禮謝過於諸大將因問時事所當損益二年夏城沙羨三年勸課農桑令郡縣治城郭起譙樓穿塹發渠以備盜賊冬開倉賑饑四年夏遣全琮侵淮南決芍陂燒安成邸閣俘其人民諸葛恪攻六安琮與魏將士凌戰于芍陂中郎將秦晃等千餘人戰死朱然圍樊諸葛瑾取柤中零陵太守殷禮言於權曰天棄曹氏當虎争之時而幼童涖事宜自御戎取亂侮亡舉荆揚之衆使彊者執㦸羸者轉餉西帥漢軍出隴右授諸葛瑾朱然大衆直指襄陽陸遜朱桓别攻夀春大駕入淮陽歴青徐襄陽夀春困於受敵長安以西務對漢軍許雒之衆勢必分離犄角瓦解民必内應一軍敗績則三軍離心便當秣馬脂車陵陷城邑乗勝逐北以定華夏若不悉軍動衆循前輕舉則不足大用易於屢動則民罷威消時失力竭非良䇿也權不能用五月太子登卒曹芳使司馬懿救樊六月軍還秋陸遜城邾五年改禾興為嘉興秋遣聶友陸凱等討朱崖儋耳是嵗立子和為太子六年諸葛恪攻六安破曹芳蔣謝順收其人民扶南王范旃遣使獻樂人是嵗司馬懿入舒諸葛恪自皖遷柴桑懿亦尋遁七年以陸遜為丞相八年遣陳勲將屯田及作士三萬人鑿句容中道自小其至雲陽西城通㑹市作邸閣九年朱然攻曹芳柤中斬獲千餘罷當千錢十年改作太初宫徙武昌宫材瓦為之諸將及州郡皆義作十一年春朱然城江陵三月宫成五月番陽言白虎仁十三年廢太子和立子亮為太子遣軍十萬作當邑涂塘以淹北道曹芳使王昶圍南郡太守王基攻西陵遣戴烈陸凱拒之皆遁去十四年夏改元太元十一月權祭南郊還寢疾徵諸葛恪為太傅十五年二月改元神鳯四月權死時年七十一偽諡大皇帝   賛曰權承父兄之資勇而有謀憤曹操竊國嘗有討賊之志烏林之捷亦一時之雋功其後關羽圍襄陽降于禁威振北方操大懼欲徙都以避之權于是時誠能與羽協力東西並舉則操可圖而漢室可興今乃不然反襲殺羽以媚曹氏不能少降意於帝室之胄而甘心臣賊昭烈之不能混一區夏由此故也他日雖有犄角之功亦無及矣吁惜哉   續後漢書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十五    宋 蕭常 撰吳載記二   亮字子明權少子也權春秋髙而亮最少故尤鍾愛延熈十三年權旣廢和遂以亮為太子十五年權寢疾徵諸葛恪為太傅滕為太常輔太子權死亮嗣偽位改元建興以恪為帝太傅為衛將軍領尚書事吕岱為大司馬冬恪帥師遏巢湖城東興使全端守西城留略守東城十二月曹芳使諸葛誕胡遵等步騎七萬圍東興王昶攻南郡毋丘儉向武昌恪帥諸軍大破魏軍於東興死者數萬殺其將韓綜桓嘉等十六年春王昶等皆遁恪等還三月恪帥諸軍伐曹芳圍新城大疫兵卒死者大半秋恪引軍還冬孫峻殺恪于殿堂以峻為丞相十一月有大鳥五見於春申十七年亮改元五鳯孫英謀殺孫峻弗克十八年曹髦將毌丘儉文欽以淮南之衆西入戰于樂嘉閏月孫峻及吕據留賛帥兵襲夀春軍及東興聞欽等敗進次橐皋欽詣峻降淮南餘衆數萬口來奔曹髦將諸葛誕入夀春峻引軍還二月峻及曹髦將曹珍戰于髙亭敗績賛及孫楞蔣修等皆死之三月使朱異襲魏安豐不克秋使馮朝城廣陵十二月作太廟民饑軍士怨叛十九年改元太平春峻用文欽計將攻曹髦八月先遣吕據等帥軍自江都入淮泗九月峻卒以峻從弟綝為侍中武衛將軍領中外諸軍事綝殺吕據滕十一月綝自為大將軍孫憲謀誅綝事泄死十二月使五官中郎將刁告亂于天子二十年春以長沙東部為湘東郡西部為衡陽郡㑹稽東部為臨海郡豫章東部為臨川郡夏四月亮始親政綝所表奏多見詰難數至中書視權舊事問左右侍臣先帝數有特制今大將軍問事但令我書可邪亮嘗出西苑食生梅使黄門至中藏取蜜漬梅蜜中有鼠矢召問藏吏藏吏叩頭亮問吏曰黄門從汝求蜜邪吏曰向求實不敢與黄門不服侍中刁張邠請以黄門藏吏付獄亮曰此易知耳令破鼠矢矢裏燥亮大笑謂邠曰若矢先在蜜中中外當俱濕今外濕裏燥必黄門所為黄門首服左右莫不驚悚五月曹髦將諸葛誕以淮南之衆保夀春遣其裨將諸成稱臣上疏又遣子靚長史吳綱諸衙門子弟為質六月使文欽唐咨全端等步騎三萬救誕朱異自虎林帥衆襲夏口夏口督孫壹奔雒陽秋孫綝帥衆救夀春次于鑊里綝使異為前部督與丁奉等將介士五萬解圍異以糧餉不繼引還綝大怒殺異綝自鑊里還建業全緒子禕以其母奔魏十二月全端全懌等自夀春城降魏景耀元年令州郡伐宫材亮以綝專恣與全尚劉承謀誅之事泄九月綝殺尚遣弟恩殺承廢亮為㑹稽王時年十六   休字子烈權第六子延熈十五年封琅邪王居虎林諸葛恪秉政不欲諸王處瀕江兵馬之地遂徙丹陽太守李衡數以事侵休休請徙他郡又徙㑹稽景耀元年孫綝旣廢亮使孫楷董朝迎休楷朝具述綝等所以奉迎之意明日遂行十月戊寅至曲阿有老父來謁叩頭曰事久變生天下喁喁願速行是日進及布塞亭武衛將軍恩行丞相事帥百僚備法駕迎于永昌亭恩奉符璽休曰將相諸侯咸推寡人寡人敢不承受羣臣以次奉引休就乗輿迺以兵千人迎于半野即日僣即尊位改元永安冬以綝為丞相荆州牧恩御史大夫衛將軍封縣侯長水校尉張布輔導勤勞為輔義將軍封永康侯董朝封鄉侯以孫和子皓為烏程侯令曰丹陽太守李衡以往事之嫌自拘有司夫射鉤斬袪在君為君其遣衡還郡綝一門五侯皆典禁兵權傾人主休恐其有變數加賞賜令曰諸吏家有五人三人兼重為役父兄在都子弟給郡縣吏既出限米軍出又從至於家事無經䕶者吾甚暋之其有五人三人為役聽其父兄所欲留者為留一人除其米限軍出不從頃之休聞綝逆謀隂與張布謀誅之十二月戊辰臘百僚朝賀公卿升殿令武士縛綝即日伏誅以張布為中軍督置學官立五經博士見吏之中及將吏子弟有志好者令就業一嵗課試差其品第加其位秩二年春備九卿官令曰管子有言倉廪實知禮節衣食足知榮辱夫一夫不耕有受其饑一婦不織有受其寒饑寒並至而民不為非者未之有也頃年以來州郡吏民及諸營兵多違此業皆浮船長江賈作上下良田漸廢見榖日少欲求大定豈可得哉亦由租入過重農人利薄使之然乎今欲廣開田業輕其租稅差科彊羸課其田畆務令優均使家給户贍足相供養則愛身重命不犯科法然後刑罰不用風俗可厚雖太古盛化未可卒致漢文升平庶幾可及三年用都尉嚴宻議作浦里塘黜王亮為侯官侯亮自殺以㑹稽南部為建安郡分宜都置建平郡四年秋遣光祿大夫周奕石偉巡行風俗五年立子為太子初休名其四子欲使人難犯易避創為竒字長曰字次曰字次曰壾字昷次曰□字㷏其率意類此以濮陽興為丞相休以興布有舊委以機務布典宫省興關軍國休銳意典籍欲盡覽百家之言又好射雉欲與博士祭酒韋昭博士盛沖講論道㙯昭沖皆素切直布等恐入侍發其隂私因妄飾說以遏之又云懼妨政事休曰書籍之事患人不好好之無傷也此無所為非而君以為不宜王務學業其流各異不相妨也後以布故竟廢講業六年夏交阯吕興等反冬曹奐相國司馬昭使其黨鍾㑹等犯漢天子使來告難休使丁奉督諸軍向夀春劉平别議詣施績於南郡議兵所向丁封孫異如沔中皆救漢未至而漢亡是嵗咸興元年也分武陵為天門郡七年復分交州為廣州秋休死時年三十偽諡景皇帝   皓字元宗一名彭祖字皓宗故太子和之子孫休封為烏程侯休死子幼國人謀立長君左典軍萬彧與皓善言之於丞相濮陽興左將軍張布遂迎立之改元元興八月以施績丁奉為左右大司馬張布為驃騎將軍加侍中貶休妻為景皇后皓旣得志麤暴驕縱多忌諱好酒色小大失望布等悔之或譛於皓十一月殺興布是嵗魏置交阯太守之郡明年又改甘露殺休妻朱氏又徙休四子於吳追殺其大者二人九月遷居武昌以零陵南郡為始安郡桂陽南郡為始興郡十二月魏亡是嵗晉泰始元年也明年皓改元寶鼎分㑹稽為東陽郡分吳丹陽為吳興郡以零陵北部為邵陵郡十二月復還建業二年六月起昭明宫移居之是嵗分豫章廬陵長沙為安成郡三年遣交州刺史劉俊前部督修則等擊交阯為晉將毛炅等所破皆死兵潰還合浦明年又改元建衡三年春皓舉大衆出華里母及妻妾皆行東觀令華覈等固争乃還是嵗汜璜破交阯禽殺晉所置守將九真日南皆還屬分交阯為新昌郡諸將破扶嚴置武平郡鳯凰元年改元西陵督步闡據城降晉遣陸抗攻拔之三年分鬱林為桂林郡秋改元天冊明年又改天璽㑹稽太守車浚湘東太守張詠不出算緡就在所斬之狥首諸郡是嵗晉咸寧元年也明年改元天紀三年冬晉遣司馬伷向涂中王渾周浚向牛渚王戎向武昌胡奮向夏口杜預向江陵王濬唐彬浮江東下同時來伐皓遣丞相張悌及陶濬等帥師禦之初皓每宴羣臣皆令沈醉置黄門郎十人為司過之吏宴罷各奏其失大者加刑小者輒以為罪後宫數千而采擇無已或剝人之面鑿人之眼岑昏險詖貴幸致位九列好興功役衆所患苦是以上下離心莫為盡力四年春濬彬所至無不瓦解張悌等旣敗而陶濬自武昌還即引見問水軍消息對曰蜀船小今得二萬兵乗大船戰自足擊之於是合衆授濬節鉞是夕衆潰皓遂降王濬是嵗晉太康元年也自權至皓凡五十八年而亡太康四年冬死於雒陽   賛曰亮以童稚受制强臣身且不保其能有立哉休宥李衡戮孫綝可與言知矣而追殺故王不仁孰甚焉皓窮凶極惡卒隕其業非不幸也   登字子髙權長子也權為吳王立為太子以諸葛恪張休顧譚陳表等侍講詩書權欲登讀漢書習諸近代事以張昭有師法重屈致之乃令休從昭受讀還以授登登待接僚屬如布衣之禮太傅張温言於權曰夫中庶子官最親宻切問近對宜用雋德乃以表等為中庶子權既僣號立為皇太子以恪為左輔都尉休為右弼都尉譚為輔正都尉表為翼正都尉是為四友而謝景范慎刁羊衟等皆為賔客於是東宫號為多士權遷建業召陸遜輔登鎮武昌登或射獵常逺避民田不踐苗稼至所頓息又擇空閒之地嘗乗馬出有彈丸過左右求之有一人操彈佩丸辭對不服從者欲笞之登不聽使求過丸比之不類乃釋之又嘗失盛水金馬盂覺得其人不忍致罰呼而責之勅親近勿言表陳久離定省子道有闕又陳陸遜忠勤無所顧憂建興十一年權攻新城使登居守時年榖不登頗有鈔盜乃表定律令所以防禦甚得止姦之要初登所生庶賤徐夫人母養之後徐以妬廢處吳而步夫人最寵登將拜太子辭曰本立而道生欲立太子宜先立后權曰卿母安在曰在吳權黙然立凡二十一年年三十三卒臨終上疏曰臣重惟當今方外多虞師旅未休當厲六軍以圖進取軍以人為衆衆以財為寶竊聞郡縣民物彫姦亂萌生是以法令煩滋刑辟過重臣聞為政聽民律令與時推移誠宜與將相大臣詳擇所宜博采衆議寛刑減賦均息力役以順民望陸遜忠勤出身憂國蹇蹇在公有匪躬之節諸葛瑾步隲朱然全琮朱璩吕岱吾粲闞澤嚴畯張承孫怡忠於為國通達國體可令陳便宜蠲除苛煩愛養士卒撫循百姓五年之外十年之内逺者歸復近者盡力兵不血刃而大事可定也旣没而後書聞權益以摧感言則隕涕諡曰宣子英封吳侯謝景者字叔發南陽宛人為豫章太守有治迹吏民稱之以為前有顧邵其次即景數年卒官   和字子孝登異母弟也好學下士延熈五年立為太子闞澤為太傅薛綜為少傅而蔡穎張純封俌嚴維等皆從容侍從是時有司頗以條書問事和以為姦妄之人將因事措意以生禍心不可長也表宜絶之常言士人宜講修術學校習射御以周世務而但交游博奕以妨事業非進取之謂後羣僚侍宴語及博奕和以為妨事費日而無益于用勞精損思而終無所成非所以進德修業積累功緒者也且志士愛日惜力君子志其大者何必博奕乃命侍坐者八人各著論以矯之於是中庶子韋昭退而論奏時蔡穎好奕同僚頗效焉故因以諷之和母王夫人與全公主有隙㑹權寢疾和祭於廟和妻叔父張休居近廟要和過其居全公主使人覘之因言太子不在廟中專就妃家計議又言王夫人見上寢疾有喜色權由是發怒夫人憂死而和寵稍衰弟霸覬覦滋甚陸遜吾粲譚顧等數陳嫡庶之義理不可奪全寄楊竺又為霸支黨譛言日至粲下獄誅譚徙交州遂幽閉和于是驃騎朱據等率將吏泥首詣闕請和權甚惡之竟徙和於故鄣衆咸寃之孫休時為孫峻所害霸和母弟也和敗霸亦賜死   静字幼臺堅季弟也䇿攻㑹稽静將家屬與䇿㑹於錢塘時太守王朗拒䇿於固陵静曰朗負阻城守難可卒拔查瀆南去此數十里其道甚徑宜從彼據其内所謂攻其無備出其不意者也吾當自帥衆為軍前隊破之必矣䇿曰善乃詐令軍中曰頃積雨水濁兵飲之多腹痛令趣具罌缶數百澄水至昏莫羅以然火便分軍夜投查瀆道襲髙遷屯朗大驚遣故丹陽太守周昕帥兵前戰䇿破昕等遂定㑹稽表拜奮武校尉累遷昭義中郎將五子暠瑜皎奐謙暠三子綽超恭恭生峻綽生綝峻字子逺累遷武衛都尉侍中權死受遺輔政領武衛將軍典宿衛封都鄉侯既殺太傅諸葛恪遷丞相大將軍督中外諸軍事假節鉞進封富春侯峻素無人望驕矜險賊多所刑殺百姓囂然孫英謀誅之事泄死孫儀孫卲孫恂等欲因朝㑹殺峻峻覺之儀等自殺并殺公主魯育峻欲城廣陵羣臣皆知其不可而莫敢言惟滕力諫不從而功竟不就後夢為諸葛恪所擊恐懼發病死以國事付綝   綝字子通累遷偏將軍及峻死為侍中武衛將軍領中外諸軍事代總朝政吕據等聞之大怒與諸將連名表滕為丞相綝更以為大司馬代吕岱駐武昌據引兵還使人報欲共廢綝綝表言反遂殺夷其族於是綝自為大將軍封永寧侯負貴倨傲多行無禮魏將諸葛誕舉夀春請降遣文欽唐咨全端全懌等帥三萬人救之復遣朱異帥三萬人屯安豐為文欽等援異為魏兵所破綝於是大發軍出屯鑊里復遣異帥丁奉黎斐等五萬人攻魏屯黎漿遣任度張震等募勇敢六千人於屯西六里為浮橋夜渡築偃月壘為魏石苞州泰所破軍欲退異復作車箱圍趨五木城苞泰復攻異異敗歸而魏將胡烈以竒兵詭道來襲盡焚異資糧綝復授兵三萬人使異死戰異不從綝斬之於鑊里而遣弟恩救誕㑹誕敗引還綝既不能援出誕而喪敗士衆自戮名將人莫不怨之綝以孫亮始親政事多所詰難甚懼還建業稱疾不朝使弟據入蒼龍宿衛恩闓等分屯諸營欲以自固亮内嫌綝乃推魯育見殺本末責怒虎林督朱熊熊弟損不匡正峻乃殺熊損綝入諫不從亮遂與公主魯班太常全尚將軍劉承謀誅綝事泄綝殺尚承以兵圍亮召羣司議廢之皆震怖曰惟將軍令綝以亮罪班告逺近尚書桓彞不肯署名綝怒殺之者長沙人階之弟也遂徵休立之綝為丞相荆州牧食五縣恩等皆縣侯一門五侯皆典禁兵權傾一時自孫權以來未嘗有也綝奉牛酒於休休不受齎詣左將軍張布酒酣出怨言曰初廢少主時多勸吾自為之帝非我不立今上禮見拒當復改圖耳布宻以聞休銜之或有告綝反者綝懼求出屯武昌將軍魏邈說休曰綝居外必有變武衛士施朔又告綝反有徵休與張布丁奉謀於㑹誅之十二月戊辰臘綝入賀奉布曰左右縛之綝叩頭曰願徙交州休曰卿何以不徙滕吕據復曰願没為官奴休曰何不以據為奴遂斬之以其首狥于外而撫其衆曰諸與綝同謀皆赦不問放仗者五千人夷綝三族斵孫峻之棺取其印綬以殺魯育故也綝死時年二十八休恥與峻綝同族除其屬籍稱之曰故峻故綝云休勅改諸葛恪滕吕據等其坐恪等逺徙者皆召還   瑜字仲異領丹陽太守加綏逺將軍從權拒曹操於濡須說權持重權不從果無功自溧陽徙屯牛渚招納廬江二郡降附甚衆濟隂人馬普篤學好古瑜厚禮之使將吏子弟數百人受業遂立學宫臨饗講肄時諸將皆以軍務為急而瑜獨好典籍雖在軍旅誦不絶建安二十年卒   皎字叔朗累遷都䕶征虜將軍代程普督夏口黄蓋及兄瑜卒并統其軍輕財好施善交結與諸葛瑾厚委廬江劉靖以得失江夏李允以衆事廣陵吳碩河南張梁以軍旅而傾心親待莫不自盡嘗遣兵候獲魏邊將吏美女以進皎皎更其衣服還之下令曰今所誅者曹氏也其百姓何罪自今以往不得繫其老弱由是江淮間多歸附者嘗以小故與甘寧忿争或以諫寧寧曰臣子一等征虜雖公子何可專行侮人邪吾值明主但當輸力効死以報所天誠不能隨俗屈曲權聞之以書責皎曰自吾與北方為敵中間十年初時相遲年小今且三十矣孔子言三十而立非但為五經也授卿以精兵委卿以大任都䕶諸將于千里之外欲使如楚任昭奚恤揚威於北境非徒使逞和志而已近聞與甘興霸飲因酒侵陵其人其人求屬吕䝉督中此人雖麤豪有不如人意時然其較畧大丈夫也吾親之者非私之也吾親愛之卿疎憎之卿所為每與吾違其可久乎人誰無過貴其能改宜追前愆深其咎責皎得書上疏陳謝遂與寧厚相結後吕䝉當襲南郡權欲令皎與䝉為左右部大督䝉謂權曰若至尊以征虜能宜用之以䝉能宜用䝉昔周瑜程普為左右部督共攻江陵雖事决於瑜普自恃宿將且俱為督遂至不睦幾敗國事此目前之戒也權悟謝䝉曰以卿為大督皎為後繼襲關羽取荆州皎有力焉建安二十四年子為丹陽侯   奐字季明皎卒代統其衆以揚武中郎將領江夏太守遵皎舊迹禮劉靖李允吳碩張梁及江夏閭舉等每事咨訪奐納於造次而敏於當官軍民稱之權攻石陽還過其軍見其軍容甚整歎曰初吾憂其遲鈍今治軍諸將少能及者吾無憂矣拜揚武將軍封沙羨侯奐亦愛樂儒生復命部曲子弟就業後仕進于朝者數十人卒子承嗣   張梁者河南人初權在昌欲還都建業而水道二千里恐舟行有警不相及乃至夏口㑹百僚議之或言宜立柵夏口或言宜重設鐵鏁者權皆以為非計時梁為小將未知名乃越席進曰臣聞香餌引泉魚重幣購勇士今宜明賞罰之信遣將入沔與敵争利形勢既成彼不敢動復以精兵萬人營武昌擇知畧者將之常使嚴整一旦有警應聲相赴作甘水城輕艦數十諸所宜用皆使備具如此開門延敵且不來矣權善其計即超増其秩後以功進沔中督   賁字伯陽父羌字聖壹堅同産兄也從堅攻伐堅死統餘衆還後袁術僣號棄妻子還江南時䇿已平吳㑹定豫章上賁領太守丹陽僮芝據廬陵䇿謂賁曰兄今據豫章是扼僮芝咽喉而守其門户當伺其形便一舉可定也因令孫輔進兵周瑜為作後援後賁聞芝病如䇿計瑜到巴丘輔遂進據廬陵封都亭侯建安十三年使者劉隠奉漢帝詔書拜征虜將軍領郡如故在官十一年卒子鄰嗣鄰字公達年九嵗代領豫章在郡垂二十年政績顯著召為繞帳督時太常潘濬典荆州重安長陳留舒燮有罪下獄濬與燮有舊憾欲殺之論者多為燮言濬猶不釋鄰謂濬曰舒伯膺兄弟争死海内義之以為美譚又有奉國舊意今君殺其子弟若天下一家中州士人必問仲膺繼嗣荅者云潘承明殺之于事何如濬意即解燮因得免仲膺名卲燮父也鄰遷夏口沔中督所居任職卒子苗嗣賁弟輔字國儀以揚武校尉佐孫䇿平三郡又從討陵陽生得渠帥祖郎累戰有功策表為廬陵太守後遣使與曹操相聞事覺權囚之數嵗卒   翊字叔弼權弟也驍悍果烈有兄䇿風建安八年以偏將軍領丹陽太守時年二十先是權殺吳郡太守盛憲憲故孝亷媯覽戴員亡匿山中及翊為丹陽皆禮致之覽為大都督督兵員為郡丞而帳下親近邊鴻等數為翊所困常欲因權出征謀害翊覽員等與其謀時諸縣令長並㑹翊欲宴客以妻徐氏頗曉卜筮語徐吾明日欲為長吏作主人卿試卜之徐言卦不能吉可須異日翊以長吏久留乃大㑹賔客翊出入常持刀是日被酒徒手送客鴻從後斫翊遂遇害鴻走入山徐氏使捕之中宿乃獲覽員歸罪于鴻殺之諸將皆知覽員所為而力不能討覽入居府悉取翊嬪妾及左右侍御欲復取徐徐乃紿之曰乞須晦日設祭除服時月垂晦覽聽之徐潛使人以其意語翊親將孫髙傅嬰等髙嬰等涕泣曰所以不即死者以死無益欲思惟事計事計未立未敢啓夫人耳今日之事實夙夜所懐也乃宻呼翊時親厚者二十餘人以徐意語之相與盟誓至晦日設祭徐哭盡哀乃除服盛飾歡笑如平日覽宻覘之無復致疑徐呼髙嬰與諸婢羅置户内使人報覽以除服即吉覽入徐大呼二君可起髙嬰即共殺覽餘人即於外殺員徐乃還衰絰奉覽員首祭翊墓舉軍震駭權亦尋至族誅覽員餘黨擢髙嬰為牙門翊子松官至射聲校尉都鄉侯翊弟匡字季佐舉孝亷未試用卒子泰曹氏甥也泰子秀為前將軍夏口督不為孫皓所害懼誅奔晉晉以為驃騎將軍後聞皓降羣臣皆賀秀稱疾南向流涕曰昔討逆弱冠以一校尉創業後主舉江南而棄之宗廟山陵於此為墟悠悠蒼天此何人哉皆義之   韶字公禮伯父河字伯海堅之族子出後姑俞氏後復還為孫氏累遷將軍屯京城邊鴻之亂河責媯覽戴員不能全䕶覽員怒曰伯海與將軍疏逺而責我乃爾討虜若來吾屬無遺矣遂殺河使人北逆揚州刺史劉馥令駐歴陽欲以丹陽應之㑹翊帳下徐元孫髙傅嬰等殺覽員韶年十七收河餘衆繕治京城起樓櫓修器備以禦敵權聞亂從椒丘還過定丹陽夜至城試攻驚之兵皆乗城傳令備警讙聲動地頗射外人權使諭之乃止明日見韶甚器之即拜丞烈校尉統河部曲後為廣陵太守偏將軍權為吳王遷揚威將軍封建德侯尋遷鎮北將軍韶御軍數十年愛養士卒得其死力常以警疆逺斥候先知動静而為之備故鮮負敗青徐汝沛頗來歸附淮南瀕江屯徹兵逺徙徐泗江淮之地不居者各數百里自權西征還都武昌韶不進見者十餘年還建業乃得見權問青徐諸屯要害逺近士馬衆寡魏將帥姓名盡能識之身長八尺神觀瑰偉權甚說之曰吾久不見公禮不圖進益乃爾延熈四年卒子越嗣河子柏字仲武累遷建武將軍封丹徒侯卒   賛曰貞婦烈女見於載籍博矣然能權以濟事者蓋鮮予觀徐氏用權而歸于正致曲以遂其直卒梟仇逆以雪遺恨與夫自經于溝瀆而為諒者有間矣雖古烈丈夫何以加諸   續後漢書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十六    宋 蕭常 撰吳載記三   劉繇字正禮東萊牟平人齊孝王少子封牟平侯子孫因家焉伯父寵官至太尉兄岱字公山歴侍中兖州刺史繇年十九從父韙為賊所刼質繇簒取以歸舉孝亷為郎中州辟部濟南濟南相中常侍子貪穢不法繇奏免之平原陶丘洪薦繇欲令舉茂才刺史曰前舉公山奈何復舉正禮洪曰若明使君用公山於前擢正禮於後所謂御二龍於長塗騁騏驥於千里不亦可乎後避亂淮浦詔書以為揚州刺史時袁術在淮南繇不敢之州欲南渡江吳景孫賁迎置曲阿漢加繇為牧振武將軍孫䇿東渡由奔丹徒泝江南保豫章駐彭澤㑹笮融先至殺太守朱皓入居郡中繇討之融敗入山為民所殺繇尋病卒長子基字敬輿年十四居父喪盡禮故吏饋餉一不受風儀秀整孫權愛敬之權謂驃騎將軍辟東曹掾拜輔義校尉建忠中郎將權稱吳遷大司農權嘗宴羣臣騎都尉虞翻被酒忤㫖權欲殺之基力諫得免大暑權於船樓上飲忽遇風雨以蓋自覆又命覆基其見禮遇如此累官光祿勲分平尚書事卒   士燮字威彦蒼梧廣信人其先避王莽之亂自魯國汶陽僑居交州至燮六世矣燮父賜桓帝時日南太守燮少游學京師師事潁川劉子竒治左氏春秋察孝亷補尚書郎公事免後舉茂才除巫令遷交阯太守弟壹初為郡督郵刺史丁宫徵還京師壹侍送勤恪臨别宫謂曰刺史若待罪三事當相辟也後宫為司徒辟壹比至宫已免黄琬代為司徒甚禮遇之壹亦盡心於琬董卓之亂亡歸鄉里燮表壹領合浦太守次弟徐聞令䵋領九真太守䵋弟武領南海太守燮器量寛厚謙虚下士中國士人避難往依者以百數篤好春秋為之注解陳國袁徽與尚書令荀彧書曰交阯士府君學問優博又達於從政處大亂之中保全一郡二十餘年疆無事民不失業羇旅之徒皆䝉其徳雖竇融保河西曷以加之官事小間輒玩書傳尤精左氏春秋吾數質問傳中諸疑皆有師說又兼通尚書古今大義今欲條左氏尚書長義尚之其見稱如此燮兄弟並為列郡雄長一州威振百蠻尉佗不能踰也時天下喪亂道路梗絶而燮不廢貢職詔拜安逺將軍封龍度亭侯建安十五年孫權遣步隲為交州刺史隲知燮兄弟奉承節度而蒼梧太守吳巨懐異心遂斬巨權加燮左將軍建安末遣子廞入質權以為武昌太守燮與壹諸子在南者皆拜中郎將燮又誘益州豪姓雍闓等使遥東附權益嘉之遷衛將軍封龍編侯弟壹偏將軍都鄉侯燮每遣使致雜香細葛明珠大貝琉璃翡翠瑇瑁犀象之珍竒物異果蕉邪龍眼之屬無嵗不至壹時貢馬凡數百匹權厚答慰之在郡四十餘嵗建興四年卒時年九十權以交阯縣逺乃分合浦以北為廣州吕岱為刺史交阯以南為交州戴良為刺史又遣陳時代燮為交阯太守岱留南海良與時俱前行到合浦而燮子徽自署交阯太守發兵拒良良留合浦交阯桓鄰燮舉吏也叩頭諫徽使迎良徽怒殺之鄰兄治子發合宗兵擊徽乃約和各罷兵而吕岱被命誅徽自廣州馳至壹子中郎將匡與岱有舊岱乃遣說徽等徽與兄祇弟幹頌等六人肉袒奉迎岱皆斬之壹䵋匡後出權原其罪及燮質子廞皆免為庶人   太史慈字子義東萊黄人少好學仕郡奏曹史避仇之遼東北海相孔融數遣人餉遺其母時融以黄巾冦暴出屯都昌為賊管亥所圍慈適從遼東還母謂慈曰汝與孔北海未嘗有雅故自汝之行贍䘏殷勤過於故舊今聞為賊所圍汝宜赴之慈即單步徑至都昌圍尚未宻夜伺間得入因求兵出斫賊融不聽欲待外救外救未至而圍日偪時昭烈為平原相融欲遣人告急而城中人無由得出慈請行融曰今賊圍甚宻奈何慈曰昔府君傾意於老母老母感恩遣慈赴府君之急以慈有可取而來今人言不可慈亦言不可豈府君愛顧之義老母遣慈之意邪事已急矣願府君無疑於是嚴行蓐食須明便帶鞬攝弓上馬將兩騎自隨各作一的持之開門直出圍下左右人並驚慈引馬至城之塹内植所持的各一出射之射畢竟入門明晨復如是圍下人或起或卧射畢復入明晨又如是無復起者于是鞭馬突圍馳去比賊覺慈行已過又射殺數人皆應而倒故無敢追者遂到平原說昭烈曰慈東萊之鄙人也與孔北海親非骨肉比非鄉黨特以名志相好有分災共患之義今管亥暴亂北海被圍孤窮無援危在朝夕以君有仁義之名能急人之急故北海區區延頸仰待使慈冒白刃突重圍從萬死之中自託於君惟君所以存之昭烈斂容謝曰孔北海知世間有劉備耶即遣精兵三千人隨慈賊聞兵至散走融益貴之曰卿吾之少友也事畢還啓其母母曰我喜汝有以報北海也揚州刺史劉繇與慈同郡而未相識因渡江至曲阿見繇未去㑹孫䇿至或勸繇可以慈為大將繇曰我用子義許子將不笑我邪但使慈偵視衆寡獨與一騎卒遇䇿䇿從騎十三皆韓當宋謙黄蓋輩慈便前鬭正與䇿對䇿刺慈馬而覽得其項上手㦸慈亦得䇿兠鍪㑹兩家兵騎來赴於是解去慈與繇俱奔豫章而遁於蕪湖山中稱丹陽太守時䇿已平定宣城以東惟涇以西六縣未服慈因進駐涇縣立屯府大為山越所附䇿自來攻遂見執䇿即解縛執其手曰寧識神亭時耶若卿此時云何慈曰未可量也䇿大笑曰今日之事當與卿共之因問進取之術答曰敗軍之將不足與論事䇿曰昔韓信定計於廣武今䇿决疑於君君何辭焉慈曰州軍新破士卒離心倘或分散難復合聚欲出宣恩安集恐不合意䇿曰誠所望也明日日中望君來還諸將皆疑䇿曰太史子義青州名士以信義為先終不欺䇿明日大㑹諸將立表視景日中而慈至䇿大說即以為門下督還吳拜折衝中郎將後劉繇亡於豫章士衆萬餘人未有所附䇿命慈往撫之左右皆曰慈必北去不還䇿曰子義舍我當復誰與餞于昌間把腕别曰何時能還答曰不過六十日果如期而返劉表從子磐數冦艾西安諸縣䇿於是分海昏建昌六縣以慈為建昌都尉治海昏治并督諸將拒磐磐不敢復為寇慈長七尺七寸美鬚髯猿臂善射不虚發嘗從䇿討麻保賊于屯聚緣樓上行詈以手持樓棼慈引弓射之貫手著棼圍外萬人莫不稱善曹操聞其名遺慈書以篋封之發視無所有但貯當歸孫權嗣事以慈能制磐遂委南方之事建安十一年卒時年四十一子亨字元復歴官越騎校尉尚書吳郡太守   朱治字君理丹陽故鄣人初為縣吏察孝亷州辟從事從孫堅征伐有功表行督軍校尉堅死從䇿依袁術知術不足與乃勸策還平江東時太傅馬日磾在夀春辟治為掾遷吳郡都尉㑹吳景已在丹陽而䇿為術攻廬江於是劉繇恐為袁孫所并遂成嫌隙而䇿家在州下治乃使人於曲阿迎䇿母及權兄弟所以供養䕶持者甚至治從錢唐欲進自吳吳郡太守許貢拒之於由拳治與戰大破之貢南就山賊嚴白虎治遂入郡領太守事䇿旣走劉繇東定㑹稽時孫權年十五治舉權孝亷䇿死與張昭等共尊奉權建安七年權表治為九真太守行扶義將軍食婁由拳無錫毗陵四縣佐定東南征討夷越封毗陵侯領郡如故俄拜安國將軍徙封故鄣及權王吳治進見權親迎之執版交拜宴贈特厚下至從行吏皆得奉贄私覿其見異如此初權弟翊性峭急喜怒快意治數諭以道義權從兄豫章太守賁女為曹操子婦及操破荆州賁懼欲遣子入質治聞之往見賁為陳安危由是遂止性儉約雖富貴車服不加飾權優異之令督軍御史典屬城文書治領四縣租稅而已以老思鄉里自表屯故鄣鎮撫山越諸父老故人莫不造門皆引與權宴鄉黨榮之在故鄣嵗餘還吳建興二年卒年六十九在郡三十一年子才嗣遷偏將軍才弟紀權妻以䇿女亦以校尉領兵才子琬仕至鎮西將軍賛曰繇資懦緩遭時多虞而處牧伯之任用違所長其敗宜也燮有功于南越慈報效于孔融皆賢矣哉治以舊恩身都榮寵亦其幸歟   續後漢書卷二十六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十七    宋 蕭常 撰吳載記四   張昭字子布彭城人少好學工屬文尤精隸書通左氏春秋博覽羣書與琅邪趙昱東海王朗齊名弱冠舉孝亷不就時汝南主簿應劭議宜為舊君諱議者互有異同昭著論非之其畧曰論者謂起元建武以來舊君名諱五十六人後生不得協也愚竊有疑焉蓋乾坤部分萬物定形肇有父子君臣之經故聖人順天之性制禮尚敬在三之義君實食之在喪之哀吾親臨之厚莫重焉恩莫大焉誠臣子之所尊仰然親親有衰尊尊有殺故禮服上不盡髙祖下不盡孫又傳記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而親屬竭矣又曲禮有不逮事之義則不諱況乃古君五十六哉周穆王諱滿至定王時有王孫滿為大夫是臣協君也又厲王諱胡而莊王之子亦名胡其比多矣今應劭雖上尊舊君之名而下無所斷倡而不法將來何觀州里才士陳綝等皆善其議刺史陶謙舉茂才不應靈帝末避亂江東㑹孫䇿經畧諸郡辟長史為撫軍中郎將升堂拜母如比肩之舊文武之事一以委之䇿臨終以弟權託昭昭率羣僚立而輔之上表漢室下移屬城中外將校各令奉職權悲感未視事昭謂曰夫為人後者貴能奉荷先軌克昌堂構以成勲業也方今天下鼎沸羣盜滿山孝亷可得寢伏哀戚肆匹夫之情哉乃扶權上馬陳兵而出然後衆心知有所歸復為權長史權每出征昭常居守專處左右為謀謨臣後昭烈表權行車騎將軍昭為軍師權嘗乗馬射虎虎突前攀其鞍昭變色曰夫為君者謂能駕馭英雄驅使羣賢豈謂馳逐于原野校勇於猛獸者乎如有一旦之患奈天下笑何權笑曰年少慮事不逺以此愧君曹丕遣邢貞拜權為吳王貞入門不下車昭謂貞曰夫禮無不敬故法無不行而君敢自尊大豈以江南寡弱無方寸之刃故歟貞遽下車尋拜綏逺將軍封由拳侯昭與孫紹滕鄭禮等采周漢禮撰定朝儀權于武昌臨釣臺飲羣臣酒大醉使人以水沃羣臣曰今日酣飲惟醉墮臺中乃當止耳昭正色不言出外車中坐權使人呼昭還謂曰共為樂耳公何為怒乎昭對曰昔紂為糟丘酒池長夜之飲當時亦以為樂不以為惡也權有慚色初權欲置丞相羣議歸昭權曰方今多事職統者責重非所以優之也後孫劭卒百僚復舉昭權曰孤豈於子布有愛乎領丞相事煩而此公為剛所言不從怨咎將興非所以益之也乃用顧雍權既僣位昭以老病辭職更拜輔吳將軍班亞三司改封婁侯邑萬户里居無事乃著春秋左氏傳解及論語註權嘗問衛尉嚴畯寧念小時所閱書否畯因誦孝經仲尼居昭曰畯鄙生臣請誦之乃誦君子之事上咸以昭為之知所誦每進見辭氣壯厲義形于色嘗以直言忤㫖久不進見後漢使來稱漢德美而羣臣莫能對權歎曰使張昭在坐彼不折則廢寧復自夸乎明日遣中使勞問因召至昭避席謝權跪止之昭坐定仰而言曰昔太后桓王不以老臣屬陛下而以陛下屬老臣是以思盡臣節以報厚恩使泯没之後有可稱述而意慮淺短違忤盛㫖自分長棄溝壑不圖復奉帷幄然臣愚心所以事國志在忠益畢命而已若乃變心易慮以偷榮取容此臣所以不能也權辭謝焉權以公孫淵稱藩遣張彌許晏至遼東拜淵燕王昭諫曰淵背魏懼誅逺來求援非本志也若淵改圖欲自明于魏兩使不反不亦取笑于天下乎權與相反復昭意彌切權不能堪按刀而怒曰吳國士人入宫則拜孤出宫則拜君孤之敬君亦云至矣而數于衆折孤孤常恐失計昭熟視權曰臣雖知言不用每竭愚衷者誠以太后臨崩呼老臣于牀下遺詔顧命之言故在耳因涕泣横流權擲刀于地與昭對泣然卒遣彌晏昭憤言之不用稱疾不朝權恨之以土塞其門昭復于内以土封之淵果殺彌晏權數慰謝昭昭固不起權因出過其門呼之昭辭疾篤權燒其門欲以恐之昭更閉户權使人滅火駐門良久昭諸子共扶昭起權載以還宫深自克責昭容貌矜嚴剛毅不囘權曰孤與張公言不敢妄也舉邦憚之年八十一建興十四年卒遺令幅巾素棺歛以時服權素服臨弔諡曰文昭文章典雅為時流所推劉表嘗作書與孫䇿以示禰衡衡嗤之曰是欲使孫䇿帳下兒讀之邪將使張子布見之乎長子承先已封侯少子休襲爵承字仲嗣少以才學知名與諸葛瑾步隲嚴畯相友善累遷濡須都督奮威將軍都鄉侯承為人壯毅忠讜甄識人物拔彭城蔡欵南陽謝景于孤㣲童幼後並為國士款至衛尉景豫章太守又諸葛恪少時人皆竒其英才承言終敗諸葛氏者元遜也其知人類此年六十七延熈七年卒諡曰定子震嗣休字叔嗣弱冠與諸葛恪顧譚等俱為太子登僚友以漢書授登指摘文義分别事物並有條章由中庶子轉右弼都尉權嘗游獵及莫而返上疏規諫權大喜之因以示昭及登卒為侍中羽林都督遷揚武將軍為權子霸黨友所譛賜死昭弟子奮年二十造攻城大車昭曰汝年尚少何以自委于軍旅後為將軍封樂鄉亭侯   顧雍字元歎吳郡吳人蔡邕從朔方還嘗避仇於吳雍從學琴書邕歎其專敏異之曰卿必成雅器今以吾名名卿雍自謂嘗為伯喈所歎因以為字州郡表薦弱冠為合肥長轉婁曲阿上虞皆有治迹孫權領會稽太守不之郡以雍為丞行太守事吏民嚮服累遷大理奉常領尚書令封陽遂鄉侯拜侯還寺而家人不知建興三年迎母于吳既至權臨其第親拜其母公卿大臣畢會太子又往慶焉國人榮之雍為人寡言語舉動以時又不喜飲酒權嘗歎曰顧君不言言必有中每宴集一坐不敢肆飲權亦曰顧公在坐使人不樂其見憚如此改太常進封醴陵代孫卲為丞相平尚書事其所選用文武將吏各隨其才心無適莫時訪民間利病及政職所宜輒宻以聞若見納用然歸之于上不用終不泄權以此重之然于公朝所有奏對辭色雖順而所執者正張昭言法令太宻刑罰㣲重宜有所蠲損權黙然顧謂雍曰卿以為何如雍曰臣之所聞亦如昭所言于是議輕刑久之吕壹秦博為中書典校諸官府州郡文書因作威福遂建酤障管之令設短大臣排陷無辜雍等皆為所按因被譴責後壹姦罪覺收詣廷尉雍往斷其獄和顔問狀臨出又謂曰君意豈欲有所言壹叩頭無言尚書郎懐叙面罵辱之雍曰官有正法何至于此時瀕江諸將多陳便宜有所掩襲權以訪雍雍曰臣聞兵法戒於小利此等所陳欲要功名而為身計非為國也茍不足以耀威損敵不宜聽也為相十九年年七十六延熈六年卒諡曰肅長子卲字孝則博覽書傳少與舅陸績齊名而陸遜張叔方卜静等皆出其下權妻以䇿女起家為豫章太守下車祀徐孺子墓優待其後禁淫祀小吏資禀佳者輒令就學擇其先進擢置右職舉善以教風化大行初錢塘丁諝陽羨張秉烏程吳粲雲陽殷禮並出㣲賤卲皆友之為立聲譽當之豫章馬騎已發會秉疾病時送者百數卲謝賔客曰張仲節疾病不能來别恨不見之暫還與訣諸君少相待其下士惟善所在類此諝仕至典軍中郎將秉雲陽太守粲太子少傅禮零陵太守禮字德嗣禮子基以才學知名著通語數十篇世以卲為知人在郡五年卒子譚承譚字子黙弱冠與諸葛恪等為宣太子四友延熈中代恪為左節度上數陳時事權輟食稱善以為過於徐詳每省簿書屈指心計發摘疑謬吏不能欺薛琮為選曹尚書固讓譚曰譚心精體宻貫道達㣲才照人物德允衆望誠非愚臣所可越遂代琮祖父雍卒數月拜太常代雍平尚書事時權子霸有寵與太子和埓譚上疏請嚴嫡庶之分由是與霸成隙竟為其黨全寄等所譛徙交州發憤著書新言二十篇其知難篇蓋自傷也後二十年卒弟承字子直與譚俱徙交趾孫卲者字長緒北海人長八尺為孔融功曹融稱之曰廊廟才也權初視事數陳便宜以為應遣使聘于天子權即從之累遷車騎長史權僣號為丞相威逺將軍封陽羨侯為張温暨豔所誣奏辭位待罪權令復職年六十三卒   諸葛瑾字子瑜漢丞相亮同産兄也避亂江東曲阿咨見而異之薦之孫權與魯肅等並見賔禮為權長史建安二十年權遣瑾使益州通好於昭烈與其弟亮俱公會相見退無私面每論諫不為梗切㣲見風采如有未合則舍而及他徐復託事造端以物類相求於是權意往往而釋吳郡太守朱治權舉將也權嘗以事望之而素加禮敬難自詰讓忿忿不懌瑾揣知其故不敢顯陳乞以私意自問乃於權前為書汎論物理因以己心遥忖度之畢以示權權喜曰孤意解矣顔氏之德使人加親豈謂此邪又嘗憤校尉殷模罪至不測羣下多為之言權怒益甚與相反復惟瑾黙然權曰子瑜何獨不言瑾避席曰瑾與模等遭本州傾覆棄墳墓攜老穉在流離之中䝉生成之福不能躬相督厲陳答萬一今模孤負恩惠自陷罪戾臣謝過不暇誠不敢有言權愴然曰為君赦之後從攻關羽封宣城侯以綏南將軍代吕䝉領南郡太守駐公安會昭烈東征權求和不許瑾與昭烈箋曰奄聞旗鼓來至白帝或恐議臣以吳王侵取此州危害關羽怨深禍大不宜與和此用心于小未留于大者也試為陛下論其輕重及其大小陛下若抑威損忿暫省瑾言計可立决陛下以關羽之親何如先帝荆州大小孰與海内俱應仇疾孰當先後若審此數者易于反掌時有言瑾别遣親人與昭烈相聞權曰孤與子瑜有死生不易之誓子瑜之不負孤猶孤之不負子瑜也孤與子瑜可謂神交非外言所能間權為吳王遷左將軍督公安假節進封宛陵虞翻以狂直流徙瑾屢為之言翻與所親書曰諸葛仁厚則天活物比䝉清論雖有祁奚之救德無羊舌解釋難冀也瑾有容止思度人服其雅權嘗謂曰比得伯言表以為曹丕已死毒亂之民當望旌瓦解而更静謐聞皆選用忠良寛刑罰布恩惠薄賦省役以說民心其患更深于操時孤以為不然操之所行其于殺伐小為過差及離間人骨肉以為酣耳至于將御自古少比今叡之不如丕猶丕之不如操也其所以務崇小惠必其父新死自度衰㣲恐困苦之民一朝崩沮故强委曲以求民心欲以自安耳聞任陳羣曹真輩或文人諸生或其族黨寧能御雄才虎將以制天下乎夫威柄不專則其事乖錯昔張耳陳餘非不親睦至于乗勢還相賊害乃事理使然也自古及今安有四五人把持國柄而不乖離轉相蹄齧者乎强當凌弱弱當求援此亂亡之道也子瑜卿但側耳聽之伯言每長于計算恐此事小短也權僣號拜大將軍延熈四年卒初瑾柄任於吳而弟亮為漢丞相族弟誕亦顯于魏一門三方冠蓋鼎盛天下榮之瑾雖不及亮而操行尤純美子恪先已封侯恪弟融襲爵融字叔長為奮威將軍孫峻害恪遣兵圍融融飲藥死三子皆害恪字元遜少知名有口辯權竒之謂瑾曰藍田生玉真不虚也長七尺六寸少須眉折額廣額大口髙聲弱冠拜騎都尉與顧譚張休等侍太子登為賔客友由中庶子轉左輔都尉天子嘗遣費禕來聘禕食餅作麥賦恪亦作磨賦咸稱善焉權問恪卿何如滕對曰登階躡履臣不如回籌轉䇿不如臣恪以丹陽山險民多果勁雖前登兵徒得外縣平民其餘深逺莫能盡徙屢請為官出之三軍可得甲士四萬衆議咸以地勢險阻與吳會會稽新都鄱陽四郡接境幅員數千里山谷萬重其幽逺之民未嘗入城邑對長吏皆持兵于林莽逋亡宿惡逃竄其間山出銅鐵自鑄甲兵俗好武習戰恃勇尚氣其升山越險抵突叢棘若獺之走淵猿狖之騰木時出為寇每發兵討之戰則蠭至敗則鳥竄自前世以來不能羈也皆以為難恪父瑾聞之亦以為事終鮮濟歎曰恪不大興吾家將大赤吾族恪盛陳可以必捷拜撫越將軍領丹陽太守時年三十二恪到府乃移書四部屬城長吏令各保其疆界明立部伍其從化平民悉令屯居乃分部諸將羅兵幽阻但繕藩籬不與交鋒伺其稼將熟輒縱兵芟刈使無遺穟舊穀旣盡新田不收平民屯居畧無所入於是饑窮漸出降服恪乃令曰山民去惡從善皆當撫慰不得有所拘執臼陽長湖伉得降民周遺遺舊惡民困窮暫出内圖叛逆伉縛送言于府恪以伉違教遂斬以徇以狀聞民聞伉坐執人被戮知官惟欲出之而已于是老幼相攜而出所得人數皆如本規恪自領萬人餘分給諸將權嘉其功遣尚書僕射薛綜勞軍拜威北將軍封都鄉侯恪請帥衆由廬江皖白因輕兵襲舒俘其人民而還延熈中魏司馬謀攻恪權方發兵應之望氣者以為不利於是徙恪屯柴桑嘗與丞相陸遜書曰楊敬叔傳述清論以為方今人物彫盡守德業者不能復幾宜于左右更為輔車上熈國事下相珍惜又世俗好相謗毁使已成之器中有損累聞此喟然君子不求備于一人若細行不足皆宜濶畧且士誠不可以苛刻論苛刻則聖賢猶將不全故曰以道望人則難以人望人則易自漢許子將輩更相謗訕或成禍難非有他故惟坐克己不能盡如禮而責人專以正義夫克己不如禮則人不服專責人以正義則人不堪内不服其行外不堪其責則不得不相怨相怨一生則小人得容其間而三至之言浸潤之譛紛錯交至雖使至明至親者處之猶難於自定況已為隙且未能明者乎是故張陳至于血刃蕭朱不終其好由此而已恪知遜以此嫌己故遂推廣之而賛其㫖也會遜卒遷大將軍駐武昌代遜領荆州事久之權疾而太子少乃召恪以大將軍領太子太傅中書令孫領少傅權疾困召恪及太常滕將軍吕據侍中孫峻屬以後事翌日權死素與恪不平因秘權死問欲矯詔除恪峻以告恪恪誅之乃發喪孫亮立拜太傅於是罷徵事原逋責除關稅崇恩澤衆莫不欣然初權築東興隄遏湖水後攻淮南敗以内船由是廢不復修恪以延熈十五年十月會衆於東興更作大隄左右結山築兩城各留千人使全端留畧守之引軍還魏使胡遵諸葛誕等帥衆七萬欲攻圍兩塢䂓壤其隄恪以兵四萬晨夜赴救遵等作浮橋度陳於隄上分兵攻兩城城居髙峻不可卒拔恪遣將軍留賛吕據唐咨丁奉為前部時天寒雪遵與諸將會飲見賛等兵少而不甲不持矛㦸但兠鍪刀盾倮身緣隄而上大笑之不即嚴兵兵旣得上便鼓噪亂斫魏軍驚潰争渡浮橋浮橋壊自投於水更相蹈藉溺死者萬數殺樂安太守桓定嘉及故敗將韓綜等獲車乗牛馬驢騾各數千貲器山積振旅而還進封陽都侯加荆揚州牧督中外諸軍事恪遂有輕敵之心以十二月戰克明年欲復出軍使司馬李衡使說漢姜維令同舉曰古人有言聖人不能為時時至亦不可失也今敵正在私門外内猜隔兵挫于外民怨于内自曹操以來彼之亡形未有如今日者也若大舉伐之吳攻其東漢入其西彼救西則東虚重東則西輕以練實之軍乗虚輕之敵破之必矣維從之諸大臣咸諫恪以為數出罷勞不聽乃著論以諭衆衆皆不以為然然莫敢復難之者丹陽太守聶友素與恪善書諫恪曰先帝本有遏東關之意未及施行今公輔賛成大業成先帝之志寇自送死將士慿賴威德出身用命有非常之功豈非宗廟神靈社稷之福邪宜且按兵養銳觀釁而動今乗此勢欲復大舉天時未可茍任盛意私心以為不安恪終不移大發州郡二十萬衆百姓騷動始失人心軍圍新城攻守連月不拔士卒因暑飲水泄下流腫病者太半死傷塗地恪内惟失計而恥城不下忿形于色將軍朱異有所是非恪怒立奪其兵魏知戰士罷病乃進兵恪引軍還士卒傷病流曳道路存亡忿痛大小吁嗟而恪晏然自若出駐江渚一月圖起田于尋陽詔召相銜乃旋師由此衆庶失望而怨讟興矣秋八月軍還改易宿衛用其親近復勅兵嚴欲向青徐孫峻因民之不堪命宻䜛于亮殺之時年五十一長子綽騎都尉坐權子霸事恪鴆殺之中子疎長水校尉少子建步兵校尉皆遇害臨淮臧均表乞收于是峻聽其故吏斂初權病召恪輔政大司馬吕岱戒之曰四方多難子每事必十思恪答曰昔季文三思而後行夫子曰再思可矣今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其矜已自用類此始恪軍還聶友知其將敗書與滕曰當人强盛丘山可拔一朝羸縮人情萬端言之悲歎恪死孫峻忌友欲以為鬱林太守發病死時年三十一友字文悌豫章人少為縣吏虞翻徙交州縣令使友送之翻與語大竒之書與太守謝斐薦為功曹斐使至都恪善之由是知名後為將討儋耳還拜丹陽太守   賛曰昭以純剛見憚於孫權雖不及相而所立有可稱者惜夫委質非其所君子所不與不然其汲黯蕭望之之流亞歟雍瑾二子論思益忠於所事恪矜已自用殘民以逞隕身覆族非不幸也   續後漢書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十八    宋 蕭常 撰吳載記五   張紘字子綱廣陵人少游太學事博士韓綜受京氏易歐陽尚書又從外黄濮陽闓受韓詩禮記左氏春秋工文章善楷隸郡舉茂才公府辟皆不就避亂江東遂從孫䇿䇿表為正議校尉與張昭並㕘謀議䇿嘗令一人居守一人從行陳從攻丹陽䇿身自督戰紘諫曰夫主將乃籌畫之所自出三軍之所繫命也願麾下重天授之姿副四海之望建安四年䇿遣紘奉章至許宫留為侍御史少府孔融等皆與親善曹操聞䇿死欲伐吳紘諫以為乗人之喪既非古義一有不克成讎棄好不如因而厚之操從其言即表權為討虜將軍領會稽太守操欲令紘輔權出為會稽東部都尉既至權以為長史權母吳氏以權春秋方富方外多難數語紘以輔翼之義每有異事宻計及章表書記權嘗令紘與張昭章定之紘從容侍宴㣲言正論時時䂓諷權亦重之未嘗稱其名常呼為東部從攻合肥城久不拔紘進計曰古之圍城開其一面以疑衆心今圍之既宻攻之又急誠懼并命戮力死戰之寇固難卒拔及救未至可小寛之以觀其變議者不同會救至無功而還紘建計宜都秣陵曰楚武王時名命陵地勢岡阜連石頭故老皆云昔秦始皇東巡會稽經此望氣者云金陵有王者之氣故掘斷連岡改名秣陵今地有其氣宜為都邑權善其議未能從也會昭烈東過秣陵愛其形勝亦勸權都之權曰知者意同遂都焉權遣紘還吳迎家道病卒時年六十臨卒授子靖留箋曰自古有國有家者咸欲修德政以比隆盛世然卒莫之至者非無忠臣賢佐闇于治體也由主不勝其情不能用耳夫人情憚難而喜易好同而惡異與治道相反傳曰從善如登從惡如崩言善之難也人主甘易同之歡無假取於人而忠臣挾難進之術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惟明君悟之求賢如饑渇受諫而不厭抑情損欲以義割恩上無偏謬之授下無希冀之望宜加三思含垢藏疾以成仁覆之大權省書流涕紘著詩賦銘誄十餘篇初紘見柟榴枕愛其文而為之賦陳琳在北見之語人曰此吾鄉里張子綱所作也後紘見琳武庫賦應機論與琳書深嗟美之琳復書曰自僕在河北與天下隔此間為文章者少易為雄伯故僕受此過差之譚非其實也今景興在此足下與子布在彼所謂小巫見大巫神氣盡矣子官至南郡太守尚書初紘同郡秦松字文表陳端字子正與紘並見禮于䇿㕘與謀議皆早卒   步隲字子山臨淮淮隂人避亂江東與廣陵衛旌同年相善俱以種自給晝勤四體夜誦經傳靡不淹貫寛雅沈深遭時亂離能降志辱身會稽焦征羌郡之豪族賔客縱横隲與旌欲求食其地懼為所侵乃共修刺奉以獻刺入移時旌欲委去隲止之曰所以來者畏其强也今而舍去欲以為髙祗取怨耳久之征羌開牖見之身隠几坐帳中設席置地坐隲旌于户外旌愈恥之隲自若征羌作食身據大桉肴膳重沓以小盤蔬飯食隲旌旌不能食隲極飯致飽乃辭去旌怒隲曰何能忍此隲曰吾等貧賤是以主人以貧賤遇之固其宜也亦何所恥孫權為討虜將軍召隲為主記除海鹽長累遷鄱陽太守交州刺史征南中郎將士燮兄弟相率供命南土之賔自此始加拜平戎將軍封廣信侯建安二十五年權遣吕岱代隲隲將交州義士萬人出長沙黄武二年遷右將軍左䕶軍改封臨湘五年假節屯漚口權僣號拜驃騎將軍領冀州牧是嵗都督西陵中書吕壹典尉文書多所糾舉隲上疏曰伏聞諸典校摘抉細㣲吹毛求瑕重按深証陷人以成威福使人跼天蹐地誰不戰慄獄以賄成輕忽人命歸咎於上為國速怨深可仇疾自今蔽獄都下則宜咨顧雍武昌則陸遜潘濬平心專意務在得情又曰丞相雍上大將軍遜太常濬憂深責重志在竭誠可謂股肱心膂社稷之臣宜各委任不使他官監共所司責其成效課其負殿此三臣者思慮不到則己豈敢專擅威福以負所天乎又曰縣賞以顯善設刑以威姦任賢而使能審明于法術則何功不成何事不濟若郡守百里各得其人共相經緯庶政豈不康哉權亦徐悟遂誅吕壹隲前後薦達滯淹營解無辜書數十上權雖不能盡納然時采其言人賴以濟延熈九年代陸遜為丞相猶誨育門生手不廢書被服居處如儒先生然門内妻妾服飾綺麗頗以此獲譏在西陵二十年隣敵服其威信性寛洪喜怒不形于色十一年卒子協嗣累加撫軍將軍協卒子璣嗣協弟闡為西陵督後以謀叛誅潁川周昭著書稱隲及嚴畯等曰古今賢士大夫所以失名喪身傾家害國者其由非一然要其大歸四者而已急議論一也争名勢二也重朋黨三也務欲速四也急議論則傷人争名勢則敗友重朋黨則蔽主務欲速則失德此四者不除未有能全也當世君子能不然者亦比有之然論其絶異未有顧豫章諸葛使君步丞相嚴衛尉張奮威之為美也語曰夫子恂恂然善誘人又曰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豫章有之矣望之儼然即之也温聽其言也厲使君體之矣威而不猛恭而安丞相履之矣學不求祿心無茍得衛尉奮威蹈之矣此五君雖德實有差至于趨舍不犯四者則一揆也若乃經國家當軍旅馳騖之際立霸王之功此五者未為過人至其純粹履道求不茍得升降當世保全名行邈然絶俗實有所師故粗論其事以示後之君子周昭者字恭逺與韋昭薛瑩華覈並述吳書後為中書郎坐事下獄覈表救之休不聽死獄中   嚴畯字曼才彭城人少篤學明詩書三禮又好說文避亂江東與步隲諸葛瑾齊名友善性質直淳厚其于人忠告善道志于有益張昭薦于孫權為騎都尉從事中郎及横江將軍魯肅卒權以畯代肅畯固辭以樸素書生不閑軍事非才而據咎悔必至世嘉其能以實讓權為吳王及僣號常為衛尉嘗使于漢丞相諸葛亮深善之每得祿賜散之親故家常不給累遷尚書令卒時年七十八著孝經傳潮水論又與裴張承論管仲季路皆傳于世子覬爽覬官至升平少府字彦黄下邳人亦有學行仕至大中大夫嘗與其子欽論齊桓晉文夷惠四人優劣欽答所見各有文理欽與太子登游登稱其翰采時汝南程秉者字德樞亦以文學見禮于登為太子太傅著周易摘尚書駁論語弼凡三萬餘言闞澤字德潤會稽山隂人少好學貧無資常為人傭書以供紙扎博覽羣籍兼通厯數察孝亷除錢塘長孫權辟為西曹掾及僣號為尚書遷中書令加侍中延熈五年拜太子太傅領中書如故澤以經傳文多乃斟酌諸家刋約禮文及諸註說以授二宫為制行出入及見賔儀又著乾象厯註以正時日每朝廷大議輒咨訪之以儒學勤勞封都鄉侯性謙恭篤謹宫府小吏呼召對問皆與抗禮人有過失口未嘗及容貌似不足者權嘗問書傳篇賦何者為美澤欲諷喻以明治亂因對賈誼過秦論最善權覽讀焉吕壹姦罪覺有司奏以大辟或以為宜加焚裂用彰元惡權以訪澤澤曰成明之世不宜有此刑權從之六年冬卒虞翻嘗稱之曰闞生矯傑蓋蜀之揚雄又曰儒術德行亦今之仲舒也澤州里先輩丹陽唐固字子正亦修身博學為時名儒著國語公羊穀梁傳注講授常數十百人權拜固議郎自陸遜張温駱統等皆拜之遷尚書僕射卒   薛綜字敬文沛郡竹邑人少避地交州從劉熈學孫權召為五官中郎除合浦交阯太守入為謁者僕射孫慮為鎮軍大將軍屯半洲以綜為長史外掌軍務内授經籍慮卒入為尚書僕射公孫淵降而復叛權怒欲自伐之綜上疏陳三不可權遂止延熈中為太子少傅領選曹尚書六年春卒所著詩賦難論數萬言又定五宗圖述二京解皆傳于世子珝官至威南將軍征交阯還道病卒珝弟瑩字道言累遷散騎中常侍孫皓初為左執法遷選曹尚書領太子少傅時何定建議鑿聖谿以通江淮皓令瑩督萬人往以多磐石難施功罷還定誅皓追聖谿事徙瑩廣州右國史華覈上疏救之遂召還為左國史著書八篇名曰新議   是儀字子羽北海營陵人本姓氏仕郡郡相孔融嘲儀言氏字民無上可易為是遂改焉避亂會稽孫權召至親任專典機宻拜騎都尉吕䝉謀襲關羽權以問儀儀是其計拜忠義校尉儀辭謝權曰孤雖非趙簡子卿安得不自屈為周舍邪遣之皖就將軍劉卲欲誘致曹休休至大破之遷偏將軍入關省尚書事又使教諸公子書學權遷建業太子登留鎮武昌使輔太子太子敬之事必咨而後行進封都鄉侯後從登還建業拜侍中中執法平諸官事典校郎吕壹誣劾江夏太守刁嘉謗訕國政權怒收嘉繫獄悉騐問時同坐人皆畏壹並言聞之儀獨言無聞於是窮詰累日權意愈厲衆皆為之屏息儀對曰今刀鋸已在臣頸臣何敢為嘉隠自取夷滅為不忠之禍顧以聞知當有本末據實答問辭不傾移權遂舍之嘉亦得免漢丞相諸葛亮薨權遣儀聘于漢申固誠款奉使稱㫖尋拜尚書僕射南魯二宫初立儀以本職領魯王霸傅儀嫌二宫相切近上疏以為二宫宜有降殺正上下之序明教化之本書三四上為傅盡忠動輒䂓諫事上勤與人恭不受饋遺不治産業為居室才自容隣家有起大第者權出望見問為誰左右對曰似是儀家也權曰儀儉必不為此問之果非其見知類此性儉約敝衣糲食喜賑窮乏家無嬴餘權間幸其舍見食蔬飯為親嘗之對之歎息即増俸給益田宅儀固辭以恩為戚時時有所進達未嘗言人之短權嘗責其不言事無所是非對曰明主在上臣下守職懼于不稱誠不敢以愚管之言上干崇聽居官數十年無毫末之過吕壹歴白羣臣獨無以白儀權歎曰使人盡如是儀安用法科為年八十一卒   胡綜字偉則汝南固始人少孤隨母避亂江東孫䇿領會稽綜年十四為門下循行留吳與權同席研䇿死權以綜為金曹從事從討黄祖除鄂長權為車騎將軍居京召綜與是儀徐詳俱典軍國機務晉宗叛奔魏魏以為蘄春太守數為寇害權使綜與賀齊襲之生虜宗加建武中郎將黄龍見夏口權因僣號改元作黄龍大牙常置中軍諸軍進退視其所向命綜賦之天子遣使來聘綜為誓文文義甚美權遷建業綜與徐詳並為侍中進封鄉侯兼左右領軍時魏降人或云河北都督吳質頗見猜疑綜乃偽為質作降文文多不載會質已入為魏侍中青州降人隠蕃歸吳上書自陳所以來之意頗有辭理權問何如綜曰蕃上書大言似東方朔巧捷詭辯似禰衡而才皆不及權又問可堪何官綜曰未可以治民且試以都輦小職權以蕃盛談刑獄用為廷尉監左將軍朱據廷尉郝普稱蕃有王佐之才普尤與之親善常歎其屈蕃謀叛事覺誅普見責自殺據亦幾不免拜綜偏將軍兼左執法性嗜酒每飲歡呼極意或推排盃觴搏擊左右權愛其才弗責也自權嗣事以來文書皆綜所作延熈六年卒子沖嗣有文幹為中書令後仕晉為尚書郎吳郡太守徐詳者字子明吳郡烏程人先綜卒   賛曰紘與昭號二張紘柔克昭純剛紘先死德不亡昭後死譽益彰不遭時事皇王隲畯澤並流芳薛是胡時相望彼周昭善否臧著之傳言則詳   續後漢書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二十九    宋 蕭常 撰呉載記六   周瑜字公瑾廬江舒人從祖景景子忠皆漢太尉父異洛陽令瑜美風儀與孫䇿同年友善初䇿父堅起義兵討董卓徙家於舒瑜推道南大宅以舍䇿升堂拜母有無相通從父尚為丹陽太守瑜徃省之會䇿將東渡先馳書報瑜瑜将兵迎䇿䇿大喜曰吾事濟矣遂從攻横江當利皆拔之乃撃秣陵破笮融薛禮轉下湖熟江乗進至曲阿劉繇奔走而䇿之衆已數萬矣䇿遣瑜還鎮丹陽頃之袁術遣從弟代尚為太守而瑜與尚俱還夀春術欲以瑜為將瑜觀術終無所成求為居巢長術聽之遂自居巢還呉䇿聞瑜至親迎之授建威中郎將時年二十四呉中皆呼為周郎䇿以瑜恩信著於廬江出備牛渚領春穀長䇿欲取荆州以瑜為中䕶軍領江夏太守從攻皖拔之時得喬公兩女皆有國色䇿自納大喬瑜納小喬䇿嘗從容戯瑜曰喬公二女雖流離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佳復進尋陽破劉勲江夏還定豫章廬陵留鎮巴丘五年䇿死瑜還以中䕶軍與長史張昭共輔權七年曹操已破袁紹下書責權任子權與羣臣議張昭等不能决權獨與瑜詣母前定議瑜曰昔楚初封地不過百里肇基於郢卒據荆揚傳祚九百餘年今將軍承父兄之資兼六郡之衆兵精糧多將士用命鑄山為銅煮海為鹽汎舟舉帆朝發夕至土風勁勇所向無敵有何所迫而欲送質質一入不得不與操相首尾與相首尾則召命不得不徃便見制於人也豈與南面稱孤同哉不如勿遣徐觀其變若操能率義以正天下事之未晩若為暴亂不戢自焚將軍韜勇以俟天命何送質之有母曰公瑾議是公瑾與伯符同年小一月耳我視之如子也汝其兄事之遂不送質十一年督孫瑜等討麻保二屯梟其渠帥俘萬餘人還備官亭江夏太守黄祖遣將鄧龍將兵入柴桑瑜追撃生虜龍送呉十三年權討黄祖瑜為前部大督九月曹操入荆州得其船步兵數十萬將士聞之皆恐權問羣下所以應之之䇿議者咸謂操虎狼也託名漢相挾天子以征四方動以朝廷為辭今日揆之事更不順且將軍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今操得荆州水陸俱下長江之險已與我共之矣而勢力衆寡又不相侔不如迎之時瑜在鄱陽魯肅勸權急呼還共籌之瑜至權以議者之言告之瑜曰不然操雖託名漢相其實漢賊也將軍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江東地方數千里兵精足用英雄樂附尚當横行天下為漢家除殘去穢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邪請為將軍籌之今使北土已安操無内憂能曠日持乆與我校勝負於舟楫間乎北土既未平加以馬超韓遂尚在關西為操後患且舍鞍馬伏舟楫與呉越爭衡本非北方所長又今盛寒無宿草驅北方士衆逺渉江湖之間不習水土必生疾病此數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將軍擒操宜在今日瑜請精兵三萬人進駐夏口保為將軍破之權曰老賊欲廢漢自立乆矣孤與老賊勢不相立君言當撃正與孤合諸人各顧妻子挾私慮深失所望獨君及子敬與孤同耳此天以君二人賛孤也時昭烈為操所敗欲南渡江與魯肅遇於當陽遂恊謀拒操因進駐夏口遣諸葛亮詣權權遂遣瑜及程普等與昭烈并力拒操於赤壁操軍敗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將黄葢曰今賊衆我寡難與持乆然觀操軍方連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乃取䝉衝鬬艦十艘實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幙上建牙旗先書報操紿以欲降又預備走舸繋大船後因引次俱前操軍士皆延頸觀指言葢降葢放諸船同時發火時風猛甚悉延燒岸上營落頃之烟焰漲天人馬燒溺死者不可勝計操遂大敗走保南郡瑜與昭烈復追之操留曹仁等守江陵身帥餘衆北走瑜與普又進至南郡與仁相對隔大江兵未交鋒瑜即遣甘寧前據夷陵仁分兵圍寧寧告急瑜用吕䝉計留凌統守自與䝉救寧寧圍既解乃渡屯北岸克期大戰瑜親跨馬陷陳㑹流矢中右臂創甚便還仁聞瑜卧未起勒兵就陳瑜乃自力按行軍營激揚吏士仁由是棄城走拜偏将軍領南郡太守以下雋漢昌瀏陽州陵為奉邑屯江陵昭烈以左將軍領荆州牧治公安昭烈與權㑹於京瑜宻疏請留之曰劉備以驍雄之姿而有關羽張飛熊虎之將必非乆屈為人用者愚謂宜徙備置呉盛為築宫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娯其耳目分此二人各置一方使如瑜者得挾與攻戰大事可定也今猥割土地以資業之聚此三人俱在疆場恐蛟龍得雲雨終非池中物也權以曹操在北方當廣覽英雄故不納是時劉璋為益州牧瑜乃詣京見權曰今曹操新折䘐方憂在腹心未能與將軍連兵從事請與奮威俱進取蜀得蜀而并張魯因留奮威固守其地與馬超為援瑜還與將軍據襄陽以蹴操北方可圖也權許之還江陵為行裝而道於巴丘病卒時年三十六初瑜見友於䇿其母又使權以兄奉之時權位止將軍諸將賔客為禮尚簡而瑜獨先執臣禮性度恢與人無忤惟與程普不睦普頗以年長陵瑜瑜不與校普後自敬服親重之乃語人曰與周公瑾交若飲醇醪不覺自醉曹操聞瑜年少有美才謂可以游説動乃宻遣九江蔣幹説瑜幹以才辯見稱江淮間布衣幅巾自託私行詣瑜瑜迎勞之謂曰子翼良苦逺涉江湖為曹操作説客耶幹曰吾與足下州里中間别隔遙聞芳烈故來叙契濶并觀雅規而云説客無乃逆詐乎瑜曰吾雖不及䕫曠聞絃賞音足知雅曲因延幹入為具畢遣出就館三日與幹周旋營中行視倉庫軍資器仗還宴侍者環立艶服靚粧珍玩之物充牣於前因謂幹曰丈夫處世遇知己之主外託君臣之義内結骨肉之恩言行謀從禍福共之假使蘇張更生酈叟復出猶撫其背而折其辭豈足下幼生所能移乎幹但笑終無所言幹還稱瑜雅量髙致非言辭所能間中州之士亦以此多之及卒權流涕曰公瑾有王佐之資今忽短世孤何賴哉後僭號語其下曰孤非周公瑾不帝矣瑜少精意音樂雖三爵之後其有舛誤瑜必知之知之必顧故時人語曰曲其誤周郎顧瑜兩男一女女配太子登男循娶權女拜騎都尉有父風蚤卒亦娶權族女封都鄉侯後以罪徙廬陵卒   魯肅字子敬臨淮東城人生而失父與祖母居家饒於財性好施予時天下已亂肅不治家事粥生業以振窮乏結賔客甚得鄉邑驩心周瑜為居巢長將數百人故過候肅并求資糧肅家有兩囷米各三十斛乃指一囷與瑜瑜益竒之遂相親結袁術聞其名就辟東城長肅知術不足與立乃攜老稚將賓客南到居巢就瑜瑜之東渡因與偕行留家曲阿會祖母亡還東城畢復至曲阿欲北行而瑜已徙肅母到呉矣薦之於權權與語甚悦之因謂曰今漢室傾危四方雲擾孤承父兄餘業思立桓文之功君既惠顧何以教之肅曰昔髙帝區區欲事義帝而不獲者以項羽為之障也今之曹操猶昔項羽將軍何由得為桓文乎肅切料之漢室不可復興曹操不可卒除為將軍計惟有割據江東以觀天下之釁規模如此亦自無嫌何者北方誠多務也因其多務勦除黄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然後建號帝王以圖天下此髙帝之業也權曰今盡力一方兾以輔漢耳此言非所及也張昭非肅不能謙抑頗訾毁之云肅年少麤疎未可用權不以介意益貴重之賜其母衣服帷帳居處雜物富擬其舊劉表死肅進諫曰荆楚與國接境外連江漢内阻丘陵有金城之固沃野千里士民殷富若據而有之此帝王之資也今表新殁二子不睦諸將各懐向背加以劉德天下雄傑與曹操有隙寄寓於表表知其能而不能用也若德與彼恊心上下齊一則安撫宜與結盟好有如乖離冝别圖之以濟大事肅請奉命弔表二子并慰其軍中用事者及説德使撫表衆同心一意共討曹操德必喜而從命如其克諧天下事定矣今不速徃恐為操所先權即遣肅行到夏口聞曹操已向荆州晨夜兼行比至南郡而表子琮已降操昭烈失據欲南渡江肅敬迎之到當陽長坂與昭烈會具宣權意及陳江東强固勸昭烈與權并力昭烈大説時諸葛亮從昭烈肅謂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昭烈遂到夏口遣亮使權肅亦反命會權得曹操欲東之問與諸将議皆勸權迎之肅獨不言權起更衣肅追於宇下權知其意執其手曰卿欲何言肅曰向察衆人之議皆欲誤將軍不足與圖大事今肅可迎操耳將軍不可也何以言之今肅迎操操當以肅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乗犢車從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迎操欲安所歸願早定大計勿惑羣議權太息曰諸人之議甚失所望今卿開陳大計正與孤同此天以卿賜我也時周瑜在鄱陽肅勸權急追還瑜至所言與肅合遂任瑜以行事以肅為賛軍校尉助畫方略曹操敗走肅即先還權命諸將迎肅肅將入閤拜權起禮之因謂曰子敬孤以所乗馬相迎足以顯卿未肅曰未也衆皆愕然既坐徐舉鞭言願將軍威加四海總括九州克成帝業更以安車蒲輪徴肅始當顯耳權撫掌笑説後昭烈詣京   督荆州吕範勸留昭烈肅曰不可將軍雖神武命世然曹操實勍敵今雖得荆州恩信未洽宜以借德使撫安之以禦北方計之上也權從之操聞權以土地業昭烈方作書筆落於地周瑜病上疏稱肅知畧足任乞以代已即拜奮武校尉領瑜兵四千餘人肅初駐江陵後下屯陸口恩威並用衆増至萬餘人拜漢昌太守偏將軍從權攻皖城轉横江將軍昭烈既定益州權使人求長沙零桂昭烈未許肅屯益陽與關羽會昭烈遂割湘水為界於是罷軍建安二十二年卒時年四十六肅為人方嚴治軍整暇號令必行雖在行陳手不釋卷又善談論喜屬文思度逺有過人之明才畫與周瑜埒權後僭號顧謂其下曰昔魯子敬嘗道此可謂明於事勢矣肅遺腹子淑張承謂終當逺到孫休初為昭武將軍都亭侯武昌督遷夏口督所至嚴整有方幹孫皓時卒子睦嗣   吕䝉字子明汝南富陂人少隨母南渡依姊夫鄧當當為孫䇿將數討山越䝉年十五六隨當撃賊深入當顧見大驚呵之不能禁歸以告䝉母母恚欲罰之䝉曰貧賤難可居脱誤有功富貴可致不探虎穴安得虎子母哀而舍之當死張昭薦䝉代為别部司馬孫權嗣事料諸小將兵少者欲并合之䝉賖貰為兵作絳兵衣行縢及簡閲戎備赫然軍人練習權大悦増其兵從封丹陽所向有功拜平北都尉領廣德長從征黄祖祖令其都督陳就以水軍逆戰䝉勒前鋒親梟就首將士乗勝進攻其城祖聞就死委城走兵追擒之權曰事之克由陳就先獲也拜横野中郎將賜錢十萬是嵗又與周瑜程普西破曹操於烏林圍曹仁於南郡益州將襲肅舉軍來附瑜表以肅軍益䝉䝉盛稱肅有膽用且慕化逺來不冝專奪其兵權善其言遂還肅兵周瑜使甘寧前據夷陵曹仁分衆圍寧寧使人告急諸將以兵少不可分䝉謂瑜曰留凌統守䝉與君行解圍勢亦不乆䝉保統能十日守也又説瑜遣三百人柴㫁險道賊走可得其馬從之軍到夷陵賊大敗夜走行遇柴道騎兵皆棄馬而奔兵追蹙獲馬三百匹於是將士形勢自倍乃渡江立屯與相攻撃曹仁敗走遂據南郡還拜偏將軍領尋陽令魯肅代瑜當之陸口過䝉屯下肅意尚輕之或説肅曰吕將軍功名日顯不可以故意待也遂詣䝉酒半䝉謂肅曰君受重任與關羽為隣必思有以備之肅率爾應曰臨時施宜䝉曰今東西雖為一家而關羽實熊虎也計安可不預定因為肅畫五䇿肅撫其背曰吕子明吾不知卿才略所及乃至此也䝉與成當宋定徐顧屯次比近三將死子弟㓜弱權悉以兵屬䝉䝉固辭乃授其子弟又為擇師使輔導之其存心類此曹操使謝竒為蘄春典農屯皖田數為邊害䝉伺隙撃之竒即歛退其部伍多詣䝉降後從權拒曹操於濡須數進竒計又勸夾水口立塢所以備警甚至初欲築塢諸將皆曰上岸撃賊洗足入船何用塢為䝉曰兵有利鈍戰無百勝脱有敵步騎蹙人不暇及水其得入船乎塢成操不能下而退操遣朱光為廬江太守屯皖大開稻田又令門人誘鄱陽賊帥使為内應䝉曰皖田肥美若嵗一成熟彼衆必増如是數嵗操態見矣宜早除之乃陳其状於是權自征皖問計於諸將皆勸作土山増攻具䝉趨進曰土山攻具必歴日乃成外救必至不可為也且乗雨水以入若留經日水必向盡還道艱難䝉切危之今觀此城不甚固以三軍鋭勢四方並攻不移時可拔及水以歸全勝之道也權從之乃薦甘寧為升城督督攻在前䝉以精鋭繼之黎明進攻䝉手執枹鼓士卒皆騰踊自升食時破之既而張遼至夾石聞城已拔乃還權嘉其功即拜廬江太守䝉還尋陽而廬陵賊起諸將討撃無功權曰鷙鳥累百不如一鶚令䝉討之䝉至誅其首惡餘皆釋之時關羽守荆土權令䝉西取長沙零桂三郡䝉移書三郡即歸服惟零陵太守郝普守城不下而昭烈自蜀親至公安遣羽爭三郡權時駐陸口使魯肅將萬人屯益陽拒羽而飛書召䝉使舍零桂急還助肅而䝉以計譎降普矣䝉留孫河委以後務即日引軍赴益陽權既與昭烈通好乃歸普等割湘水以零桂還之以尋陽為䝉奉邑師還從攻合肥既撤兵為張遼等所襲䝉與凌統以死扞衛後曹操又冦濡須權以䝉為督據前所立塢置强弩萬張以拒之操屯營未就䝉急攻破之操遂走拜左䕶軍虎威將軍魯肅卒代肅屯陸口又拜漢昌太守與關羽接境知羽驍雄有并兼心且居上流其勢難乆初魯肅等以曹操尚存禍難方始冝相輔翼與之同仇不可失也及䝉代肅乃建䇿襲羽權從之到南郡傅士仁麋芳皆降䝉入居其城盡得羽及將士家屬皆撫慰之令軍中毋得干歴人家有所求取䝉麾下士取民家一笠覆官鎧䝉猶以為犯令斬之於是軍中震栗道不拾遺會權尋至羽自知勢窮乃走麥城西至章鄉衆皆委羽降權遂有荆州以䝉為南郡太守封孱陵侯封爵未下㑹䝉疾權時在公安輿置内殿所以治䕶者萬方病中瘳為下赦令卒時年四十二䝉少不習書傳每陳事常口占為牋疏皆得事情初權謂䝉及蔣欽曰卿等冝學問以自開益䝉曰軍中常苦多務恐不容復讀書權曰孤豈欲卿等治經為博士邪但當涉獵見徃事耳卿言多事孰與孤孤少時歴讀詩書禮記左傳國語惟未讀易至嗣事以來省三史諸家兵書自以為多有所益如卿二人性明悟學必得之冝急讀孫子六韜左傳國語及三史孔子言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光武當兵馬之務手不釋卷卿何獨不自勉耶䝉始篤志不倦博聞强記雖耆儒有所不逮及魯肅聞其言語纚纚曰今者大弟學識該博非復呉下阿䝉矣䝉笑曰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權每歎曰吕䝉蔣欽進益如此不可及也富貴榮顯更能折節好學輕財尚義所行可述並作國士不亦休乎嘗以部曲事為江夏太守蔡遺所劾䝉無恨意及豫章太守顧邵卒權問誰可代者䝉薦遺奉職佳吏權笑曰君欲為祈奚邪於是用之甘寧麤暴好殺既嘗失䝉意又時違權令權怒之䝉輒開説曰天下未定鬬將如寧難得宜優容之權遂厚寧卒得其用子霸嗣霸卒兄琮襲封琮卒弟睦嗣權後與陸遜論周瑜魯肅及䝉曰公瑾雄烈膽略兼人遂破曹操開拓荆州邈焉難繼君今繼之公瑾昔要子敬來東致逹於孤孤與語便及大略此一快也後曹操因獲劉琮張言方帥數十萬衆水陸俱下子布文表俱言宜遣使修檄迎之子敬即駁言不可勸孤急呼公瑾迎而撃之此二快也且其計䇿出張蘇逺矣後雖勸吾借德地是其一短不足以損二長也周公不求備於一人故孤忘其短而貴其長嘗以比方鄧禹又子明少時孤謂不辭劇易果敢有膽而已及其長大學問開益籌略竒至次於公瑾但言議英發不及之耳圖取關羽勝於子敬子敬答孤書云帝王之興皆有驅除羽不足忌此子敬内不能辦外為大言耳孤亦恕之不茍責也然其作軍屯營立辦令行禁止部分有常路無拾遺其法亦美也權之品藻如此   賛曰瑜肅建拒操之議孫權違衆用之卒成大功然瑜昩於逺圖不能乗勝佐昭烈以定中原乃欲越荆取蜀而䝉又復襲關羽以取荆州使曹氏為不討之賊可與言知哉肅請借地以業昭烈葢知天下大勢在此而不在彼也而權反以是歸短於肅過矣   續後漢書卷二十九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十     宋 蕭常 撰呉載記七   程普字德謀右北平人美風儀有略計善應對從孫堅破重卓於陽人堅死復從䇿東渡累有戰功䇿入會稽以為呉郡都尉徙丹陽䇿嘗攻祖郎陷於重圍普與一騎共蔽扞䇿驅馬疾呼以矛突賊賊披䇿因得出拜盪冦中郎將䇿死與張昭等共輔權安集三郡討未服者代太史慈備海昏與周瑜為左右督破曹操於烏林又進攻南郡走曹仁拜禆將軍領江夏太守治沙羡先出諸將普最為長自權而下皆呼程公好施予喜士大夫周瑜卒代領南郡尋復領江夏遷盪冦將軍卒權封其子咨其亭侯有韓當者字義公遼西令支人以便弓馬有膂力亦得幸於孫堅從征伐有功為别部司馬及䇿東渡從定三郡遷先登校尉後以中郎將與周瑜及普等拒破曹操復與吕䝉襲取南郡累遷威烈將軍封都亭侯建興初進封石城遷昭武將軍領冠軍太守加都督討丹陽賊破之㑹卒   黄盖字公覆零陵泉陵人少貧賤常以負薪餘閒學書疏講兵事察孝亷辟公府皆不應孫堅起義從堅西走董卓為别部司馬堅死從䇿與權攻城陷陳常為冠軍守石城長縣吏比他邑特難檢制盖乃署兩掾分主諸曹教曰令長不德徒以武功為官今冦賊未平有軍旅之務一以文書委兩掾當檢攝諸曹糾擿謬誤兩曹所署事入諾出若有姦欺終不加以鞭杖冝各盡心無為衆先初皆畏威夙夜勤恪乆之吏以盖不治文書漸為姦欺盖亦嫌外懈怠時有所省各得兩掾不奉法事乃悉召諸掾吏賜酒肉因出教詰問兩掾具服皆叩頭謝盖曰前已相敕終不以鞭杖相加非相欺也遂殺之縣中震栗轉春穀長尋陽令凡守九縣所在平理遷丹陽都尉抑强扶弱山越懐附為人嚴毅而善撫衆士爭用命建安中從周瑜拒曹操建䇿火攻語在瑜傳拜武鋒中郎將武溪蠻夷反攻城邑領太守時郡兵才五百自以不敵因開城門縱敵半入乃撃之斬首數百餘皆奔走誅其渠帥附從者赦之巴灃逺僻邑侯君長皆改操易節奉禮請見郡境遂清後長沙益陽為山冦攻略盖又平之加偏將軍卒盖當官决事曾無留滯郡人思之圖其像以祀及權僭號追録其功賜子柄爵關内侯蔣欽字公奕九江夀春人孫䇿東渡拜别部司馬從䇿定三郡及豫章累遷西部都尉討會稽東冶賊吕合等皆禽之徙討越中郎將從攻合肥張遼襲權於津北力戰有功遷盪冦將軍領濡湏督召還拜津右䕶軍權嘗至其家見其母練帳縹被妻妾布歎其貴而守約即敕御府為母作錦被改易帷帳妻妾衣服悉皆錦繡初欽屯宣城嘗出討豫章賊蕪湖令徐盛收欽屯吏表斬之權以欽在逺不許盛由是自嫌於欽曹操出濡湏欽與吕䝉持諸軍節度盛常畏欽因事害已而欽每稱其善權謂欽曰盛前表卿卿今舉盛欲慕祈奚耶對曰臣聞公舉不挾私怨盛忠勤有膽略萬人督也今大事未定當為國訪才豈敢挾私憤以蔽賢乎權嘉之權攻關羽欽督水軍入沔還道病卒子壹封宣城侯徐盛者字文嚮瑯琊莒人避辟僑居於呉以氣勇聞孫權以為别部司馬守柴桑長拒黄祖祖長子射常帥數千人攻盛時吏士不滿二百與相拒撃傷射卒千餘人已乃開門出戰大破之射走不復為冦權以為校尉領蕪湖令復討臨城南阿山賊有功徙中郎將魏冦嘗大至横江盛與諸將俱赴討時乗䝉衝遇迅風船漂敵岸諸將恐懼不知所出盛獨將兵上突斫敵敵披靡迸走多所殺傷風止便還權大壯之及權稱藩於曹丕丕使邢貞拜權為呉王貞有驕色張昭既怒而盛亦忿惋顧謂同列曰盛等不能奮身出命為國家并許雒而令吾君與貞盟不亦辱乎因涕泣横流貞聞之謂其徒曰江東將相如此非乆下人者也遷建武將軍封都亭侯領廬江太守曹休出洞口盛與吕範全琮渡江拒守遭大風船人多喪盛收餘兵與休夾江休遣兵就船攻盛盛以少禦衆敵不能克遷安東將軍封蕪湖侯曹丕大舉有渡江之志盛建計從建業築圍作薄落圍上設假樓江中浮船諸將以為無益盛不聽固立之丕至廣陵望圍彌亘數百里而江水又盛歎曰魏雖有武騎千羣無所用也即遁去諸將乃服卒子楷嗣   周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從孫䇿戰有功拜别部司馬權愛其為人請以自隨䇿討六縣山賊權駐宣城使士自衛不能千人意尚忽略而山賊數千人奄至權始上馬而賊鋒刃已交於左右衆莫知所為惟泰奮撃挺身衛權左右由泰並能就戰賊既解散身被十二創良乆乃蘓是日㣲泰權幾殆䇿深德之補春穀長從攻皖還復補冝春長後與周瑜等拒曹操於赤壁走曹仁於南郡荆州平定將兵屯岑曹操出濡湏泰即赴撃操走留督濡湏拜平虜將軍時朱然徐盛等皆所部心頗不服權特為按行至濡須塢因宴諸將酒半權自行酒至泰所命泰解衣權自指其創痕問所從始泰輒記昔戰鬬處以對權把其臂因流涕曰幼平卿為孤兄弟戰如熊虎不惜軀命被創數十膚如刻畫孤亦何心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兵馬之重乎明日遣使者授以御葢於是盛等乃服尋拜奮威將軍封陽侯卒   陳武字子烈廬江松滋人孫䇿在夀春武徃修謁時年十八長七尺七寸因從渡江拜别部司馬䇿破劉勲料其精鋭乃以武為督所向無前及權嗣事轉督五校仁厚好施鄉里逺近多徃依之累功進偏將軍建安二十年從攻合肥戰没子修有父風年十九拜别部司馬時諸將新兵多逃叛而修拊循備至不失一人權竒之拜校尉建安末追録功臣後封都亭侯為解煩督卒弟表字文奥少知名與諸葛恪顧譚張休等並傅東宫皆相親友尚書暨艶亦與表善後艶得罪時人畏禍及雖常與親厚者皆言疎薄表獨不然士以此重之徙中庶子拜翼正都尉以父死敵求用為將善於撫御人樂為用時有盗官物者疑無難士施明考掠楚毒瀕死無辭廷尉以聞權以表得士心以明付表使自以意求其情表即破械沐浴易衣為具飲食明乃首服具列支黨表以狀聞權嘉之欲全其名特貰明罪遷無難右部督封都亭侯以繼舊爵表皆陳讓乞以傳修子延權不許諸葛恪領丹陽太守討平山越以表領新安都尉與恪犄角初表所受賜復戸三百家在會稽新安表簡視其人皆壯勇可充卒伍乃上疏還官以補精鋭之闕不許表曰今除國賊報父仇以人為本空枉此勁鋭以為僮僕非表志也皆料取以充部伍權令郡縣紏正戸羸民以補其舊在官三年得兵萬餘人會鄱陽民呉遽等為亂表即越境赴討遽敗遂降陸遜拜偏將軍進封都鄉侯北屯章坑年三十四卒家財盡於養士死之日妻子露立太子登為起第宅子敖年十七拜别部司馬敖卒修子延復為司馬表資孝友事母謹甚見孝友傳始施明感表全已遷善改行遂成良将仕至将軍董襲字元代㑹稽餘姚人長八尺武力絶人孫䇿至郡襲迎於髙遷亭䇿使為門下功曹時山隂宿賊黄龍羅周勃聚黨數千人從䇿出討親斬羅勃首累遷揚武都尉䇿死權年少初嗣事其母憂之問襲與張昭等江東可保否襲對曰江東有山川之固而破虜恩德在人討逆承基大小用命張昭秉衆事襲等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時也萬無所憂衆咸壯其言鄱陽賊彭寵彭虎等數萬人襲與凌統步隲蔣欽各分部討撃襲所向輒破旬日盡平拜威越校尉遷偏將軍權攻黄祖祖横兩䝉衝挾守沔口以栟閭大紲繋石為矴上有千人以弩交射飛矢雨下軍不得前襲與凌統俱為前部各將敢死士百人人被兩鎧乗大舸突入䝉衝裏襲親以刀斷兩紲䝉衝乃横流大兵繼進祖即開門走兵追斬之明日大㑹權舉觴屬襲曰今日之㑹斷紲之功也曹操冦濡須權使督五樓船駐濡須口夜半暴風起樓船傾覆左右散走舸急請襲出襲怒曰受命在此備賊何可委去敢復言者斬是夜船敗襲死凌統者字公績餘杭人父操從孫權攻黄祖中流矢死統時年十五為破賊都尉從權攻江夏為前鋒與所厚徤兒數十人共乗一船常去大軍數十里行入右江斬黄祖將張碩引軍兼道水陸並集時吕䝉敗其水軍而統先搏其城於是大獲為丞烈都尉與周瑜等破曹操走曹仁遷校尉雖在軍旅親賢接士輕財重義有國士風從攻合肥為右部卜督時權徹軍還前部已發魏將張遼等奄至津北權使追還前軍軍去已逺勢不相及統帥親近三百人陷圍扶扞權出敵已毁橋橋之屬者兩板權䇿馬馳去統復還戰左右皆死身亦被創所殺數十人度權已免乃還橋敗路絶統被甲潛行權既御船見之驚喜時統創甚得卓氏良藥以故不死拜偏將軍時有薦同郡盛暹於權者以為梗概大節有過於統權曰且令如統足矣後召暹夜至統已卧聞之攝衣出執其手以入其愛善類此統以山民尚多壯悍可以威恩挾脅誘權令東占且討之得精兵萬餘人過本縣步入寺門見長吏恭敬盡禮親戚故人恩意益隆事畢當還㑹病卒權聞之拊牀而起哀不自勝使張丞為作銘誄二子烈封年各數嵗養於宫中愛遇與諸子均賓客進見呼示之曰此吾虎子也及八九嵗令葛光教之諸書十日一令乗馬追録統功封烈亭侯甘寧字興霸巴郡臨江人少負氣任俠輕薄少年羣行持弓矢負眊帶鈴人聞鈴聲知其為寧屬城長吏接遇稍薄即縱所部少年擾其部界凡二十餘年乃止頗讀諸子徃依劉表不見用復詣黄祖祖又以凡人蓄之㑹孫權伐祖祖軍敗走追兵急寧射殺權將凌操祖既得免待之如初祖都督蘇飛數薦之祖不能用又使人誘其僮客寧欲去恐不免飛知其意乃謂曰吾薦子數矣而黄将軍不能用吾今白子為邾長可自為去就寧之縣招亡客并義從者得數百人於是奔呉周瑜吕䝉薦之於權權待之與舊臣等寧因進計曰今漢祚日㣲曹操跋扈終為簒盗南朔之地山阜形勝江漢流通誠國之西勢寧觀劉表慮既不逺兒子又劣非保業者冝早規取不可後操圖之圖之之計冝先取黄祖祖耄昏已甚軍無法制徃必破之西據楚關大勢彌廣即可漸規巴蜀權深納之張昭時在坐難曰呉下業業若軍果行殆必致亂寧謂昭曰國家以蕭何之任付君君居守而憂亂奚以希慕古人乎權舉酒屬寧曰興霸今年行討如此酒矣决以付卿卿但當勉建方略何嫌於張長史之言乎權遂西果禽黄祖盡獲其衆遂授寧兵使屯當口初權攻祖先作兩函欲以盛祖及蘓飛首飛遣人告急於寧權為諸将置酒寧避席叩頭血淚交流言飛疇昔恩意願從将軍乞其首領權感其言曰今為君置之若北去何寧曰若爾寧當以頭代飛入函權乃赦之後從周瑜破曹操於烏林攻曹仁於南郡未拔寧建計先徑取夷陵徃即得其城因據守之時所将兵才數百并城中僅千人仁乃遣五六千人圍寧受攻累日敵設髙樓兩射城中衆皆洶懼寧談笑自若遣使報瑜瑜用吕䝉訃帥諸将解圍從魯肅鎮益陽拒關羽羽選鋭士五千人投縣上流十餘里淺瀬欲夜渡肅與諸将議寧時有兵三百乃曰可復以五百人益吾吾徃對之保羽聞吾咳唾聲不敢涉水涉水即為吾禽肅即選千兵益寧寧乃夜徃羽聞之不敢渡而結柴營權嘉其功拜西陵太守領陽新下雉兩縣從攻皖為升城督手持練身縁城為吏士先卒破獲朱光計功名吕䝉為最寧次之拜折衝将軍曹操出濡須寧以兵二千為前部督受命徃斫敵前營權特給酒肴寧乃選帳下徤兒百餘人賜之食食畢寧先以銀盌酌酒酒滿引復酌與其都督都督伏不即持酒寧引白削置滕上呵曰汝見知於至尊孰與甘寧甘寧尚不惜死汝獨惜死乎都督懼即起拜持酒次通酌軍士各一銀盌夜二鼓銜枚出斫敵斬數十級操軍大駭舉火如星寧已還營作鼓吹稱萬嵗因夜見權權喜曰足驚老賊操遂遁去益見貴重權嘗曰操有張遼孤有甘興霸足相當也寧雖麤勇好殺然開爽有計略輕財好士能厚養徤兒士卒亦樂為用命建安二十年從攻合肥會疫癘軍旅皆已引去惟麾下虎士千人并吕䝉蔣欽凌統及寧從權於津北張遼諜知之即将步騎奄至寧引弓射敵與統等死戰寧厲聲問鼓吹何以不作壯氣毅然權尤嘉之凌統嘗憤寧殺其父操寧亦備之不與相見權勅統勿讐徙寧屯於半洲卒潘璋字文珪東郡發干人孫權為陽羡長璋徃從之使募士得百餘人遂以為将討賊有功為别部司馬後為呉大市刺姦盗賊屏絶由是知名遷豫章西安長劉表在荆州兵數為冦自璋至冦不犯境建昌冦起轉領建昌加武猛校尉討平之合肥之役張遼奄至諸將不備陳武鬬死宋謙徐盛皆披走璋獨居後便馳進横馬斬謙盛兵走者二人兵皆還戰權甚壯之拜偏将軍屯半洲權攻關羽羽走璋追斬之權分冝都秭歸二縣為固陵郡拜璋太守振威将軍封溧陽侯徙襄陽曹丕将夏侯尚等圍南郡分南部三萬人作浮橋渡百里洲上時諸葛瑾楊粲並㑹兵赴救未知所出而敵兵日渡不絶璋曰賊勢始盛江水又淺未可與戰便将所領到敵兵上流五十里伐葦數百萬為大欲順流縱火燒敗浮橋作適畢伺水長當下尚即日遁去璋下偹陸口權僭號拜右将軍璋為人麤猛禁令肅然所領兵不過數千而其所在常如萬人征伐止頓便立軍市他軍所無皆仰取焉然性奢汰末年彌甚服物僭擬吏士富者或因事殺之以没其貲數不奉法有司舉劾權惜其功輒原其問建興十一年卒丁奉者字承淵廬江安豐人少以騎勇為小将從璋及甘寧陸遜等攻伐常将軍稍遷偏将軍孫亮時為冠軍将軍封都亭侯曹芳使諸葛誕胡遵等攻東興諸葛恪帥軍拒之諸将皆曰敵聞太傅自來必走奉獨曰不然彼掃境而來必有成規無恃敵之不至恃吾有以勝之及恪上岸奉與唐咨吕據留賛等俱從山西上奉曰今諸君行遲若敵據便地則難與爭鋒矣乃辟諸軍使下道帥麾下三千人徑進時北風奉舉帆二日至遂據涂塘天寒雪敵營諸将置酒髙㑹奉見其前部兵少謂其下曰取封侯爵賞正在今日乃使兵解鎧著胄持短兵敵人從而笑之不為之備奉乃縱兵斫之大破敵前屯㑹據等亦至敵軍遂潰遷滅冦将軍進封都鄉侯曹髦将文欽來降以奉為虎威將軍從孫峻至夀春迎之與敵追軍戰於髙亭跨馬持矛突入其陳斬首數百級獲其軍器進封安豐侯諸葛誕據夀春來降敵兵圍之遣朱異唐咨等徃救復使奉與黎斐解圍奉為先登屯於黎漿力戰有功拜左將軍孫休與張布謀誅孫綝布曰丁奉雖不能吏書而計畧過人能斷大事休召奉告以本謀奉曰綝兄弟支黨甚衆恐人心不同不可卒制可因臘㑹有衛兵以誅之休納其䇿因㑹召綝既至奉與布目左右斬之遷大將軍加左右都䕶孫皓立遷右大司馬左軍師卒   賛曰葢將略吏能皆有可稱欽折節好學以公滅私盛憤惋於邢貞統降意於盛暹奉破强敵夷鉅奸舒徐不迫皆江東之翹楚不幸委質非其所不得與趙雲等方駕惜哉   續後漢書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十一    宋 蕭常 撰呉載記八   朱然字義封九真太守治姊子也姓施氏初治未有子養以為子常與孫權同書學相親愛及權嗣事以為餘姚長時年十六遷山隂令加折衝校尉督五縣權竒其能分丹陽為臨川郡以為太守㑹山賊大起討平之曹操冦濡須然備大塢及三關屯拜偏將軍建安二十四年從攻關羽别與潘璋追斬羽遷昭武將軍封西安鄉侯吕䝉病革權問誰可代卿者對曰朱然膽氣有餘可任䝉卒權假然節鎮江陵拜征北將軍封永安侯曹丕遣曹真夏侯尚張郃等攻江陵丕自至宛為之援連屯圍城權遣孫盛督萬人備洲上立圍塢為然外援郃渡兵攻盛盛不能拒即退却郃據洲上圍守然中外斷絶權追潘璋楊粲等解圍而不克時城中兵多腫病堪戰者才五千人真等起土山川鑿地道立樓櫓矢注如雨將士皆失色然方厲吏士伺隙攻破兩屯真等攻圍凡六月未退江陵令姚泰領兵備城北門見外兵盛城中穀且盡因與敵通謀為内應事覺然戮泰以狥真等不能克乃徹攻遁去由是名震敵國改封當陽侯建興五年權自帥衆攻石陽及還師潘璋斷後夜出亂行敵追撃璋不能禁然即還拒敵使前船得引既逺而後發拜車騎將軍右䕶軍十一年權與漢尅期大舉討曹叡權自向新城然與全琮各受斧鉞左右督㑹吏士疾病引還權使攻曹叡柤中敵將蒲忠胡質各將數千人要險斷然後時所督兵將先四出問問不暇收集便將帳下見兵八百人逆掩忠忠戰不利質等亦走後復攻柤中敵將李興等聞然深入帥步騎六千斷其後然夜出逆戰軍以勝反先是歸義馬茂懐姦學誅權深忿之然臨行上疏曰馬茂小子敢負恩養臣今奉天威出征事若克捷欲以所獲耀逺近震方舟塞江足解上下之忿惟識臣先言責臣後效權抑其表不出及羣臣入賀權出其表曰此家前有表孤以為難必今果如其言可謂先見之明即拜左大司馬右軍師然長不滿七尺氣候分明内行修潔終日欽欽常若在戰場臨急膽定雖時無事每朝夕嚴鼓兵在營者咸行裝就隊以此玩敵使不知所備故出輒有功延熙十二年卒時年六十八子績字公緒以父任為郎從潘濬討五谿以膽力稱累遷上大將軍都䕶督自巴邱上至西陵孫皓時就拜左大司馬初然為治行喪竟請復本姓權不許績至時表還為施氏尋卒   朱桓字休穆呉郡呉人孫權初除餘姚長時饑疫相仍桓親省醫藥督饘粥士民感之鳩集呉㑹二郡遺散得萬餘人丹陽鄱陽山賊蠭起桓督諸將赴討應時平定遷禆將軍封新城亭侯代周泰為濡須督曹仁歩騎數萬冦濡須仁欲以兵襲取洲上揚聲欲東攻羡谿桓分兵赴羡谿既發仁進軍拒濡須七十里桓使追還羡谿兵未到而仁兵奄至時所部兵在者才五千人諸將皆懼桓諭之曰凡兩軍相對勝負在將不在衆寡諸君聞曹仁用兵行師孰與朱桓兵法所以稱客倍而主人半者謂俱在平原無城池之守又謂士衆勇怯齊等故爾今仁既非知勇加其士卒甚怯又千里步涉人馬罷困桓與諸君共據髙城南臨大江北背丘陵以佚代勞為主制客此百戰百勝之勢雖曹丕自來尚不足憂况仁等邪因偃旗仆鼓外示虚弱以誘致仁仁果遣子泰攻濡須城分遣常雕督諸葛䖍王雙等乗油船别襲中洲中洲者部曲妻子所在也仁自將萬人留槖皋且為泰後拒桓部兵將攻取油船或别撃雕等身自拒泰泰燒營遁遂梟雕生虜雙送武昌臨陳及溺死者千餘權嘉其功封嘉興侯遷奮武將軍周魴譎誘曹休休將步騎十萬至皖城迎魴時陸遜為元帥桓與全琮為左右督各督三萬人撃休休知見欺自恃衆盛僥倖一戰桓曰休本以親戚見仕非知勇名將今戰必敗敗必走當由夾石挂車此兩道皆險阨若以萬兵柴路則彼衆可盡而休可生虜臣請將所部以斷之若䝉天威得以休自効便可乗勝長驅進取夀春割有淮南以規許雒此萬世一時不可失也權先與陸遜議遜以為不可故其䇿不用尋拜前將軍曹叡廬江主簿吕習請兵迎已欲開門為應桓與全琮迎之既至事覺引還城外有溪水去城一里所廣三十餘丈深入九尺淺者半之諸軍勒兵渡去桓自斷後時魏廬江太守李膺嚴整兵騎欲須諸軍半涉撃之及見桓節葢卒不敢動是時全琮為督權令偏將軍胡綜宣傳誥命參與軍事琮以軍出無獲議欲部分諸將有所掩襲桓素尚氣恥見部伍乃徃見琮問行意感憤發怒琮欲自解因曰上自令胡綜為督綜意以為冝爾桓愈恚恨還乃使人呼綜欲殺之綜至有一人旁出語綜使還桓出不見綜知左右所為殺之其佐軍進諫又殺之遂託狂疾詣建業治病權惜其才不問使子異攝領部曲令醫護視數月復還屯權由自出祖送謂曰今冦虜尚存王塗未一孤當與君共定天下欲令君督五萬人專當一面以圖進取想君疾未復發也桓曰天授聖姿當君臨四海猥䝉重任任臣以除姦逆臣疾當自愈桓性護前恥為人下每臨敵節度不得如志輒嗔恚憤激然輕財重義與人一面數十年不忘部曲萬口妻子盡識之愛養吏士贍護親族俸禄資産皆與共之及疾舉營憂戚年六十二延熙元年卒子異字季文以父任為郎累遷鎮南將軍曹芳遣胡遵諸葛誕等出東興異督水軍攻浮梁壞之魏軍大敗延熙末假節為大都督救夀春不克還為孫綝所害   吕範字子衡汝南西陽人避地夀春孫䇿見而異之遣迎母於江都常從䇿跋涉不避危難䇿每與升堂飲於母前從東渡到横江當利破張英於麋下丹陽湖熟領湖熟相遷都督時下邳陳瑀自號呉郡太守駐海西與强賊嚴白虎相結䇿自將討虎别遣範與徐逸攻瑀於海西梟其大將陳牧又從攻祖郎於陵陽太史慈於勇里七縣平定拜征虜中郎將曹操至赤壁與周瑜等破之拜禆將軍昭烈會孫權於京範宻請留之遷平南將軍屯柴桑權攻關羽過範謂曰昔從卿言無此勞也今當上取之卿為我守建業權破羽還都武昌拜建威將軍封宛陵侯領丹陽太守治建業督扶州以上至海曹休張遼臧霸等來冦範督徐盛全琮孫韶以舟師拒休等於洞口遷前將軍假節改封南昌時遭大風船覆溺死者數千人軍還拜揚州牧州民如陸遜全琮及貴公子皆修敬焉其居處服飾於時奢靡然勤事奉法故權説其忠而略其侈人有白範與賀齊服用僭擬王者權曰昔管仲踰禮桓公優而容之無損於霸今子衡公苗身無夷吾之失但其器械精好舟車華整耳此適作軍容何損於治哉初䇿使範典財計權時年少私有所求範必關白不敢專許以此見望權守陽羡長有所私用䇿或料覆功曹周谷輒為傳著簿書使無譴問權甚説之及嗣事以範忠誠厚見信任以谷能欺更簿書不用也建興六年遷大司馬印綬未下而卒權還建業過其墓呼曰子衡言及流涕祀以太牢時大會羣臣謂嚴畯曰孤昔以魯子敬比鄧禹吕子衡方呉漢聞卿諸人未平此論今定云何畯避席曰臣未解㫖趣謂肅範蒙褒美過實權曰昔鄧仲華初見光武光武時受更始命撫河北行大司馬事耳未有帝王之志也禹勸之以復漢業是禹開初議之端子敬英爽有殊略孤一見與語便及大計與禹相若吕子衡忠亮篤直性雖喜奢然憂公為先避袁術而歸吾兄每憂兄事乞為都督辨䕶嚴整加之恪勤與呉漢何異故以二人方之皆有㫖趣非孤私之也畯等乃服子據字世議以父任為郎累遷中郎將數破山賊又從潘濬討五谿有功朱然攻樊據與朱異破城外圍還拜偏將軍入補馬閑右部督遷越騎校尉俄拜盪魏將軍權寢疾以為太子右部督孫亮立拜右將軍東興之役赴討有功明年孫竣害諸葛恪遷據驃騎將軍帥師攻曹髦未及淮聞峻死以從弟綝自代據大怒引軍還欲廢綝綝聞之使其黨逆於江都左右勸據降魏曰恥為魏臣遂自殺   賀齊字公苗會稽山隂人本姓慶氏避安帝父諱改焉少為郡吏守剡長縣吏斯從輕俠為奸齊欲治之主簿諫曰從縣大族山越所附今日治之明日冦至矣齊聞大怒立斬之從族黨遂相紏合衆千餘人攻縣齊帥吏民開城門突撃大破之威震山越轉守太末長孫䇿臨郡察齊孝亷領南部都尉破降侯官賊張雅詹强等累遷威武中郎將討丹陽黟歙而歙賊帥金竒萬户屯安勤山毛甘萬戸屯烏聊山黟帥陳僕祖山等二萬戸屯林歴山山四面壁立髙數十丈徑路狹險不容刀楯賊臨髙下石勢不可攻將吏患之齊親身視形便隂募輕捷士作鐵戈宻於賊所不備處以戈拓斬山為縁道夜令潛上乃多懸布以援下人得上者以百數四面流布俱鳴鼓角嚴兵待之賊夜聞鼓聲四合謂大軍悉以得上驚擾不知所為軍因得上大破僕等餘皆降散凡斬首七千復表分歙為始新新定黎陽休陽黟歙凡六縣立新都郡以齊為太守立府於始新加偏將軍初齊討諸賊賊中有善禁者每交戰官軍刀劒不得拔矢皆還向戰輒不利齊曰吾聞金有刅者可禁蟲有毒者可禁無刅之物無毒之蟲則不可禁彼雖能禁必不能禁無刅之物乃多作勁木白棓選精卒五千人為先登賊恃其善禁不加嚴備於是官軍以白棓撃之禁者果不能施行撃殺數萬計十六年郎稚合衆數千人起餘杭齊復破平之表分餘杭為臨水縣被命詣在所及還權出祖道賜軿車駿馬豫章彭材等衆萬餘人為亂齊誅其首惡餘皆降服揀其勁勇者為兵次為縣戸遷奮武將軍從攻合肥時城中出戰徐盛被創失矛齊引兵奮撃得盛所失會張遼掩襲津北齊兵已渡即還迎權權既至大船遂晏諸將齊離席涕泣曰至尊當持重今日之事幾致禍敗願以此為終身之戒權起拭其涕曰謹以刻心非但書紳而已鄱陽賊尤突受曹操印綬化民為盗陵陽始安涇縣皆應之齊與陸遜討繋斬首數千餘黨震服三縣皆降得精兵八千人拜安東將軍封山隂侯出鎮江上督扶州以上至皖章武二年曹休來冦齊以道逺後至會洞口諸軍遭風流溺所亡幾半將士失色頼齊未濟偏軍獨全諸將倚以為聲勢性奢綺尤好軍事兵甲器械極為精好所乗船雕刻丹鏤青葢絳襜弓矢皆取上材䝉衝鬬艦之屬望之若山休等憚之遂遁去遷後將軍初晉宗為戯口將以衆叛附曹丕丕以為蘄春太守圖襲安樂取其保質權以為恥因事罷六月盛夏出其不意詔齊督麋芳鮮于丹等襲蘄春遂生虜宗後四年卒子逹逹弟景皆有令名景子卲字興伯孫休時為呉郡太守皓立召為左典軍遷中書令領太子太傅皓凶暴驕矜政事日弛卲上疏言甚剴切皓深恨之卲奉公守正近悻所憚乃共讃卲與樓謗毁國事俱被詰責徙南荒卲原復職尋亦被誅有子循賛曰曹操以荀彧比張良而孫權亦以魯肅方鄧禹吕範方呉漢是欲以髙光自處多見其不知量也諸葛亮王佐之才昭烈尊之如父師而未嘗擬之古人葢帝王之於其臣自有真契豈待言而後見哉   續後漢書卷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十二    宋 蕭常 撰呉載記九   潘濬字承明武陵漢夀人弱冠受學於宋忠山陽王粲見而異之由是知名荆州牧劉表辟為部江夏從事時沙羡長贓穢不治濬按殺之一郡震慄轉湘鄉令治有能名昭烈領荆州以為治中從事及入蜀留典州事孫權殺關羽并荆土將吏皆歸附濬獨稱疾不見權遣人輿致之濬伏面著牀席不起涕泗交頤哀哽不自勝權撫之曰承明昔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師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此二人卿楚國之先賢皆為名臣獨未肯降意將以孤異古人之量邪使親近以手布拭其面濬起拜謝拜輔軍中郎將遷奮威將軍封亭侯權僭號拜少府進封瀏陽權數出射雉濬諌權曰相與别後時暫出耳不復如徃日也濬曰天下未定機務方殷射雉非急有如絃絶栝破皆能為害願以臣故置之濬出見雉翳故在手乃毁之權自是不復射遷太常五谿蠻夷反權假濬節督諸軍討之賞罰必行法不可干俘馘萬計由是羣蠻衰弱一方寧謐降人隠蕃以辯給為時流所善濬子翥亦與之游濬聞之大怒書責翥曰吾受國恩誓以死報爾輩在都當念恭順親賢慕善何為與降虜交以糧餉之在逺聞此心震面熱惆悵累旬書到急就徃使受杖一百趣責餘餉人咸怪之後蕃果以謀叛誅衆乃服時濬姨兄零陵蔣琬為漢大將軍或間濬於武陵太守衛旍云濬遣使宻與琬相聞旍以啟權權曰承明不為此也即封旍表示濬先是濬與陸遜俱駐武昌掌留事還復故校事吕壹竊㺯威柄按顧雍朱據等皆禁止黄門侍郎謝厷乗間問壹顧公事何如壹對不能佳厷又問若此公免退誰當代之壹未對厷曰得無潘太常乎壹良乆曰君語近之厷謂曰潘太常常切齒於君但道逺無因耳今日代顧公明日撃君矣壹大懼遂解散雍事濬求詣建業欲極言壹奸及至聞太子登已數言之而不見從乃大請百僚欲因㑹刅壹以身當之為國除患壹宻聞之稱疾不至濬每進見無不以壹為言由是壹寵漸衰後遂伏誅權引咎責躬因遜謝大臣語在權傳延熙二年卒翥子文龍為騎都尉早卒翥弟秘累官至尚書僕射代習温為荆州大公平甚得州里之譽   吕岱字定公廣陵海陵人避亂南渡孫權嗣事岱詣幕府出守呉丞權親斷諸縣囚繋岱處法應對甚稱權意召署録事出補餘姚長會稽東冶五縣賊吕合秦狼等為亂權以岱為督軍校尉與將軍蔣欽等討平之拜昭信中郎將督孫茂等從取長沙三郡留鎮長沙遷廬陵太守代步隲為交州刺史時桂陽湞陽賊王金合衆於南海界權令岱討之生縛金送都遷安南將軍假節封都鄉侯交址太守士燮卒權以其子徽為安逺將軍領九鎮太守以校尉陳時代燮岱表分海南三郡為交州以將軍戴良為刺史海東四郡為廣州岱自為刺史遣良與時南入而徽不承命舉兵戍海口拒良等岱上疏請討之徽聞岱至即率兄弟六人肉袒迎岱岱皆斬送其首罷廣州復為交州如故岱既定交州復進討九真斬獲萬計又遣從事南宣國命暨徼外扶南林邑堂明諸王各遣使來貢權嘉其功拜鎮南將軍建興九年召還屯長沙漚口㑹武陵蠻蠢動岱與太常潘濬討之十二年屯陸口後徙蒲圻廬陵賊李栢路合㑹稽東冶賊隨春南海賊羅厲等一時並起詔岱督劉纂唐咨等分部討撃皆破平之代潘濬領荆州文書與陸遜並在武昌頃之廖式作亂零陵蒼梧鬱林諸郡騷動岱自表行寅夜兼程權遣使追拜交州牧破斬式等郡縣悉平復還武昌時年已八十體力精强躬親吏事及陸遜卒諸葛恪代孫權乃分武昌為兩部岱督右部自武昌上至蒲圻遷上大將軍拜子凱副軍校尉監兵蒲圻孫亮立拜大司馬岱潔已奉公所至可述初在交州歴年不餉家妻子饑寒權聞之太息以讓羣臣曰吕岱出身萬里為國勤事家門内困而孤不及知股肱耳目其責安在於是加賜錢糓布帛嵗有常數始岱親近呉郡徐原慷慨有才志岱知其賢遂薦之權官至侍御史原性忠壯好直言岱時有得失原輒諫正又公言之人以告岱岱歎曰此吾所以貴德淵者也原死岱哭之慟曰德淵吕岱之益友今不幸岱復於何聞過談者美之延熙十九年卒時年九十六子凱嗣   全琮字子璜呉郡錢唐人父柔靈帝時為尚書右丞董卓之亂棄官歸尋拜會稽東部都尉孫䇿至呉柔舉兵先附䇿表為丹陽都尉孫權為車騎將軍以柔為長史徙桂陽太守柔嘗使琮載米數千斛到呉有所市琮至皆散之空船而還柔大怒琮頓首曰愚以所市非急而士大夫方有倒懸之患故以振贍故不及報柔更竒之時中州士人避亂而南依琮居者百數琮傾家給之權以為奮武校尉使討山越因開募召得精兵萬餘人出屯牛渚稍遷偏將軍漢將軍關羽圍樊襄陽琮上疏陳羽可取之計及羽敗權謂曰今日之捷亦君之功也於是封陽華亭侯章武二年曹丕使其將以舟軍大出洞口權使吕範督諸將拒之敵以輕船鈔撃琮常帶甲伺隙不休頃之敵數千人出江中琮撃破之梟其将尹盧遷綏南將軍進封錢唐侯建興三年領九江太守與陸遜敗曹休於石亭遷衛將軍左䕶軍權以女妻之十一年督步騎五萬攻六安六安民散走諸將欲分兵捕之琮曰夫乗危徼倖舉不百全者非國家大體也今分兵捕民得失相半豈可謂全哉有如不利虧損非小與其獲罪琮寧以身受之不敢徼功以負國也延熙九年遷右大司馬左軍師琮為人恭順善於規諫而言辭未嘗切忤初權將圖朱崖及夷洲皆先問琮琮曰以聖朝之威何向不克然殊方異域隔絶瘴海水土氣毒自古有之兵入民出必生疾病轉相汙染徃者懼不反所獲幾何猥虧江岸之兵以冀萬一之利愚臣切所未安權不聽軍行經嵗死者十八九權深悔之後以語琮琮曰當是時羣臣不諫者臣以為不忠琮既親重宗族子弟並寵貴賜累千金然謙虚接士一無驕色延熙末卒子懌嗣   駱統字公緒㑹稽烏傷人父俊有文武才幹少為郡吏察孝亷補尚書郎拜陳相為袁術所害統母改適為華歆又妻統時八嵗與親客歸會稽其母送之拜辭升車面而不顧其母流涕於後御者曰夫人猶在統曰不欲增母思故不顧耳事嫡母謹甚時嵗饑鄉里及逺方客至者統忍饑輟食食之其姊仁愛有行寡居無子見統臞瘠哀之數問其故統曰士大夫糟糠不厭我何心獨飽姊曰如是何不告我而自苦若此乃以其私粟助之施孫權領會稽太守統年二十為烏程相召為功曹行騎都尉妻以從兄輔女統志在禆賛有所聞見夕不待旦常勸權以尊賢接士勤求損益饗賜之日可人人撫問宻意誘諭使皆感恩戴義懐欲報之心權納用焉出為建忠郎將領武射吏三千及凌統卒復領其兵是時徵役煩數重以疫癘民多損耗上疏言方今長吏親民之職惟以辦具為能取應目前之急少復以恩惠為治官民政治日以彫夫治疾及其未篤除患貴其未深願留神思省權深納其言章武中曹仁攻濡須使别將常雕等襲中洲統與嚴圭等拒破之封新陽亭侯後為濡須督數陳便宜書數十上所言皆切中時病建興六年卒時年三十六   周魴字子魚呉郡陽羡人少好學舉孝亷為寧國長錢唐賊帥彭式等作亂以魴為錢唐侯相討平之遷丹陽西部都尉鄱陽彭綺攻没屬城拜鄱陽太守與胡綜協力致討遂生擒綺加昭義校尉權使譎誘曹丕將曹休休信之帥步騎十萬經入皖魴亦帥衆從陸遜横截休休衆幅裂瓦解斬獲數萬事捷軍旋權謂曰君之功當書竹帛加禆將軍賜爵關内侯賊率董嗣負阻鈔略豫章諸郡吾粲唐咨等攻守不能拔魴表乞罷兵得以便冝從事乃遣間諜授以方略徂誘殺嗣嗣弟懼詣陸遜降由是數郡皆得安集在郡十三年賞善罰惡恩威並著卒有子處   鍾離牧字子幹會稽山隂人魯相意七世孫也父緒為樓船都尉兄駰上計吏牧童齔時性遲訥駰常語人曰牧必勝我人不以為然少僑居永興躬自墾田種稻二十餘畝將刈穫縣民有認其田者牧曰本以田荒故墾之耳遂以稻與其人縣長聞之召民繋獄欲繩以法牧為之請長曰君慕承宫自行義事僕為民主當以法率下何得寢公憲而從君邪牧曰此是郡界縁君意顧故來暫住今以少稻而殺此民何心復留遂出裝還山隂長自徃止之為釋繫民民慚懼率妻子舂所取稻得米六十斛送還牧牧閉門不受民輸置道旁莫有取者牧由此顯名延煕五年由郎中補太子輔義都尉遷南海太守進為丞相長史轉司直遷中書令會建安鄱陽新都三郡山民作亂出為監軍使者討平之封秦亭侯拜越騎校尉漢亡武陵五谿夷與蜀接界懼其叛亂乃以牧為平魏將軍領武陵太守之職曹奐遣漢嘉長郭純試守武陵誘致諸夷邑君或起應純又進攻酉陽縣郡中震懼牧問府吏何以禦之皆曰諸夷負險不可以兵進冝漸遣恩信吏宣教慰勞牧曰不然外境内侵誑誘人民及其根柢未深而撲取之此救火貴急之勢也勅外趣嚴掾吏沮議者軍法從事撫夷將軍髙尚説牧曰昔潘太常督兵五萬然後討之又是時有漢為援諸夷率化今既無徃日之援而郭純已據遷陵而明府以三千兵深入尚未見其利也牧曰非常之事何得循舊即帥府領晨夜進縁山險行垂二千里從塞上斬惡民懐二心者魁帥百餘人及其支黨凡千餘級純等遁去五谿平遷公安督揚武將軍封都鄉侯徙濡須督復以前將軍領武陵太守卒官家無贏貲士民思之子禕嗣留賛字正明會稽長山人少為郡吏與黄巾賊帥呉桓戰手斬桓賛一足被創遂屈不信性剛烈好讀兵書及三史每覽古良將戰攻之略輒對書長歎因謂所親曰今天下大亂英豪並起歴觀前世富貴非有常人而我屈躄居閭巷之間存亡無以異今欲割引吾足幸不死而足信幾復見用死則已矣親戚皆難之有間賛乃以刀自割其筋血流滂沱氣絶良乆家人驚怖徐引其足足信創愈因能行凌統與語竒之乃薦於權遂被試用數有戰功稍遷屯騎校尉時政得失每切規諫好直言不阿㫖權以此憚之諸葛恪出東興賛為前部戰先陷陣大敗敵軍遷左將軍孫峻侵淮南授賛節拜左䕶軍未至夀春道病峻令賛將軍重先還敵將蔣班以步騎四千來追賛病困不能軍知必敗乃解曲葢印綬付弟之子以歸曰吾自為將破敵搴旗未嘗負敗今病困兵羸衆寡不敵汝速去俱死無益適以快敵耳弟子不肯受㧞刀欲斫之乃去初賛為將臨敵必先被髪叫天因抗音而歌左右應之畢乃進戰戰無不克及是歎曰吾戰有常術今病困若此命也遂被害時年七十三聞者痛惜焉二子略平並為大將   賛曰濬逞憾於舒燮岱濫刑於士民魴譎詐以成功牧矯激以取名固不足道然濬切齒姦人岱傾心益友而賛不以疾發而志於勲業亦可尚也   續後漢書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十三    宋 蕭常 撰呉載記十   陸遜字伯言呉郡呉人本名議世為江東大族祖紆敏而好學仕至城門校尉父駿九江都尉遜少孤從祖康為廬江太守徃依焉袁術攻康康遣遜及親戚還呉遜年長於康子績為之經紀門户孫權為將軍遜年二十一始仕幕府出為海昌屯田都尉並領縣事嵗薦饑開倉賑民勸課農桑百姓䝉利時呉會稽丹陽民多逃役匿山澤間遜陳便宜乞募為兵以所募新兵討撃會稽賊帥潘臨鄱陽尤笑等皆破平之拜定威校尉屯利浦權以兄䇿女妻之數訪世務遜建議曰方今英雄棊峙豺狼闚望欲寧禍亂非衆不濟而山冦舊惡依阻深險夫腹心未平難以圖逺可大部伍取其精鋭權納其䇿以為帳下大部督會丹陽賊費棧受曹操印綬扇動山越為内應權遣遜討之棧支黨多而遜兵少乃益施牙幢分布鼓角夜潛出山谷間鼓譟而前應時破散遂部伍東三郡强者為兵羸者補戸得精兵數萬人宿惡盪除所過肅清還屯蕪湖會稽太守淳于式表遜枉取人民所在愁擾遜後詣都稱式佳吏權曰式白君而君薦之何也對曰式意欲飬民是以白遜若遜復毁式以亂聖聽不可長也權曰此誠長者之言顧人不為耳吕䝉託疾詣建業遜謂曰關羽接境如何逺下䝉曰誠如所言然我病篤遜曰羽矜氣凌人始有大功意驕志逸但務北進未嫌於我若聞公病必益無備今出其不意自可禽制宜善為計䝉至都權問誰可代卿者對曰陸遜意慮深長才堪負重觀其規為終可大任而未有逺名非羽所忌若用之當令外自韜隠内察形便然後可克拜偏將軍右部督代蒙遜至陸口書與羽推尊之羽見其有謙下自託意無復他嫌遜具啓形勢有可禽之機權乃潛軍而上使遜與吕䝉為前部至即克公安南郡封華亭侯諸城皆下遂殺羽累遷右䕶軍鎮西將軍進封婁侯天子東征權命遜為大都督與朱然潘璋等拒王師王師敗績加拜輔國將軍領荆州牧改封江陵時車駕在白帝徐盛潘璋等爭請犯蹕權以問遜遜與朱然駱統以為曹丕大合士衆外託助國内蓄奸心謹决計還無幾丕軍果出三方受敵少帝踐祚權遣使聘漢丞相諸葛亮秉政凡事所宜權輒令遜遙咨於亮并刻權印置遜所權每與亮書常過示遜輕重可否有所不安便令改定以印封行之權使鄱陽太守周魴譎誘曹叡將曹休休以衆入皖乃以遜為大都督逆休休既覺恥見紿自恃衆盛請戰遜自為中部令朱桓全琮為左右翼三道俱進果衝休伏兵因走之追亡逐北經至夾石斬獲萬計車乗萬兩軍資器械山積休還疽發背死諸軍振旅過武昌權令左右以御葢覆遜出入殿門遣還西陵俄拜上大將軍右都䕶是嵗權東詣建業留其太子及尚書九官徵遜輔太子并典荆州及豫章三郡事董督軍國時建昌侯慮於堂前作鬭鴨欄頗施小巧遜正色曰君侯宜勤覽經典以自益用此何為慮即毁之射聲校尉松於公子中最親而兵不整遜髠其職吏南陽謝景善劉廙先刑後禮之論遜呵景曰禮之長於刑乆矣廙以細辨而詭先聖之教君今傅東宫宜遵仁義以彰德音彼不經之談不須講也遜雖身在外乃心於國上疏陳時事以科法嚴峻為言權欲發兵取夷洲及珠崕皆以咨遜遜上疏言珠崕絶險民猶禽獸得其民不足濟事無其兵不足虧衆今江東見衆自足圖事但當蓄力而後動耳臣以為宜養士民寛其租賦衆克在和義以勸勇則河渭可平矣建興十四年權北侵使遜與諸葛瑾攻襄陽遜遣親人韓扁齎表奉報還遇敵於沔中鈔邏得扁瑾聞之甚懼書與遜云賊得韓扁具知吾虚實且水乾宜急去遜未荅方催人種葑豆與諸將奕棊射戯如常瑾曰伯言有知略其當有以自來見遜遜曰賊知大駕已還無所顧憂得專力於吾又已守要之處兵將意動且當自定以安之施設既定然後出耳今便退賊謂吾怖仍來相蹙必敗之勢也與瑾計令瑾督舟船遜悉上兵馬以向襄陽城敵素憚遜遽還赴城瑾便引船出遜徐整部伍張拓聲勢步騎趨船敵不敢干曹叡江夏太守逯式頗為邊害而與北舊將文聘子休素有隙遜聞之即偽作荅式書置界上式兵得書以示式式皇懼遂自送妻子還雒由是吏士不復親附竟以此免罷中郎將周祗請於鄱陽召募權以問遜遜謂此郡民易搖難安恐召亂而祗固陳可取民呉遽等果作亂殺祗攻没諸縣豫章廬陵宿惡民並應之遜聞即討撃遽等相帥降遜料得精兵八千人三郡平時中書典校吕壹竊㺯威柄遜與太常潘濬憂之言則流涕後權誅壹深以自責語在權傳時謝淵謝厷等各陳便冝欲興利改作以事下遜遜議曰國以民為本强由民力財由民出夫民困國富民瘠國强者未之有也故為國者得民則治失之則亂若不䝉利而用以立效亦為難也是以詩歎宜民宜人受禄於天願垂寛恩寧濟百姓數年之間國用小豐然後圖之代顧雍為丞相太子與其弟霸交隙遜上疏陳嫡庶之分不可不正權不聽而遜外孫顧譚顧承姚信並以親附太子枉見流徙太子太傅吾粲坐數與遜交書下獄死權累遣使責讓遜遜憤恚卒時年六十三家無贏餘初暨艶建營府之論遜戒之以為必及於禍又謂諸葛恪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則扶持之今君氣陵其上意蔑乎下非安德之基也又亷陵陽竺少有聲名而遜謂其終敗勸竺兄穆與之别族其先見類如此長子延蚤夭次子抗孫休時諡曰昭   抗字幼節孫䇿外孫也父卒時年二十拜建武校尉送東還詣都權以楊竺所白遜二十事問抗禁絶賔客中使臨詰抗事事條荅權意漸解遷立節中郎將與諸葛恪換屯柴桑抗臨去繕治城圍葺理墻屋園圃桑果皆不妄取恪入屯儼然若新而恪柴桑故屯頗有毁壊深以為愧後詣都治疾疾差當還權涕泣與别謂曰吾前聽用讒言與汝父大義不篤以此負汝前後所問一焚滅之勿令人見也尋拜奮威將軍曹髦將諸葛誕舉夀春降拜柴桑督赴夀春破敵軍遷征北將軍都督西陵孫皓初加鎮軍大将軍施績卒拜都督信陵夷道樂鄉公安諸軍事治樂鄉抗聞皓政令多闕憂之乃上疏陳便冝十七條時何定㺯權宦官與政抗上疏諫爭西陵步闡叛遣使降晉抗聞之即部分諸軍令將軍左奕吾彦蔡貢等徑赴西陵勅諸軍更築嚴圍自赤谿至故市内以圍闡外以禦冦晝夜督厲如敵已至衆甚苦之諸將咸諫曰今及三軍之鋭亟以攻闡比晉救至闡必可拔何事於圍而以敝士民之力乎抗曰此城處勢既固糧穀又足其所繕修備禦之具皆抗所宿規今反身攻之既非可卒克且救必至至而無備表裏受敵何以禦之諸將每欲攻闡抗皆不許宜都太守雷譚言至懇切抗不得已聽令一攻軍果無利圍備始合晉羊祜帥軍向江陵諸將皆謂抗不冝上抗曰江陵城固兵足無所憂假令敵攻江陵必不能守所損者小如使西陵盤結則南山羣夷皆當擾動則所憂未已吾寧棄江陵而赴西陵初江陵平衍道路通利抗勅江陵督張咸作大堰遏小以絶冦叛祜欲因所遏水以浮船運糧揚聲將破堰以通步軍抗聞使咸亟破之諸將皆諫不聽祜至當陽聞堰敗乃改船以車運大費功力晉巴東監軍徐師水軍詣建平荆州刺史楊肇至西陵抗令張咸固守其城公安督孫遵巡南岸禦祜水軍督留慮鎮西將軍諸琬拒身帥三軍憑圍對肇將軍朱喬營都督俞賛亡詣肇抗曰賛軍中舊吏知吾虚實吾常慮夷兵素不簡練若敵攻圍必先此處即夜易夷民皆以舊將充之明日肇果攻夷兵處抗命旋軍撃之矢石雨下肇衆傷死者相屬肇至經月計屈夜遁抗欲追之而慮闡項領伺間兵不得分但鳴鼓戒衆若將追者肇衆洶懼悉解甲挺走抗使輕兵躡之肇大敗祜等皆走遂拔西陵誅夷闡族及其大將餘皆請赦之全活者數萬口修治城圍東還樂鄉貌無矜色加拜都䕶抗嘗遺祜酒飲之不疑抗有疾祜饋之藥抗亦推心服之時謂華元子反復見於今抗聞武昌督薛塋徵下獄上疏救之曰俊義國家之良寳社稷之貴資周禮有議賢之辟春秋有宥善之義比聞薛塋卒見逮録甚失民望宜垂天恩原赦塋罪哀矜庶獄天下幸甚不納俄就拜大司馬荆州牧明年夏疾病上疏曰西陵建平國之藩表既處下流受敵二境若敵汛舟順流舳艫千里星奔電邁俄頃而至非可恃援它部以救倒懸也此乃社稷安危之機非徒封疆侵凌小害也臣父遜昔在西垂陳言以為西陵國之西門雖云易守亦復易失有如不守非但失一郡荆州非吾有也如其有虞當傾國爭之臣徃在西陵得涉遜迹前乞精兵三萬而主者循常未肯遣赴自步闡以後益見損耗今臣所統千里受敵四處外禦强封内懐百蠻而上下見兵才有數萬羸敝日乆難以待變臣愚以為諸王幼冲未統國事無用兵馬又黄門宦竪開立占募兵民怨役逋逃入占乞特㫖簡閲一切料出以補疆場受敵常處使臣所部足滿八萬省息衆務信其賞罰若兵不增此制不改而欲濟大事此臣所深憂也臣死之日願以西方為屬則臣死且不朽秋卒子晏嗣晏及弟景機雲分領其兵其後晉伐呉王濬順流東下所至輒克終如抗慮景字士仁仕至偏將軍封毗陵侯澡身好學著書數十篇為王濬兵所害機雲仕晉瑁字子璋遜弟也少好學篤義陳國陳融陳溜濮陽逸沛郡蔣纂廣陵袁廸等單貧有志操皆依瑁以居割少分多甘與同豐約同郡徐原與瑁初無雅故臨終遺書託以孤弱瑁為起墳墓教育其子從兄績蚤亡二男一女皆幼無歸瑁収視長飬至於成人州郡辟舉皆不就時尚書暨艶盛明臧否差斷三署頗揚人曖昩之失瑁以書規之艶不能用卒至於敗建興初公車徵拜議郎選曹尚書孫權忿公孫淵之反覆欲自伐之瑁上疏諫以為不可辭多因不載權再覽瑁書嘉其辭理端切遂止延熙二年卒子喜字文仲亦該通典藉好人倫孫皓時為選曹尚書後仕晉   凱字敬風遜族子也章武初為永興諸暨長所至有治迹拜建武都尉雖在軍旅手不廢書好太論演其意以筮輒騐延熙中除儋耳太守討朱崖斬獲有功遷建武校尉尋拜巴丘督偏將軍封都鄉侯轉武昌右部督與諸將赴夀春還累遷盪魏綏逺將軍孫休立拜征北將軍假節孫皓初遷鎮西大將軍都督巴丘領荆州牧進封加興侯左丞相皓不好人視已羣臣侍見睛莫敢迕凱説皓曰夫君臣無不相識之道若卒有不虞不知所赴皓聽凱自視時徙武昌楊土百姓沂流供給以為患苦又政事多謬黎元窮困凱上疏曰臣聞有道之君以樂樂民無道之君以樂樂身樂民者其樂彌長樂身者不乆而亡夫民者國之根也誠宜重其貪愛其命民安則君安民樂則君樂自頃以來君威傷於桀紂君明闇於奸雄君惠閉於羣孽無災而民命盡無為而國財空公卿媚上以求寵困民以求饒導君於不義敗政於淫俗臣竊痛心又言武昌土地危險而瘠确非王都安國養民之處且童謠云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童謠之言生於天心乃以安居而比死足明天意知民所苦也其指陳得失甚剴切時何定佞巧貴幸用事凱面責之曰卿見前後事主不忠傾亂國政寧有夀終者乎何以專為姦邪穢塵天聽宜自改厲不然方見卿有不測之禍矣定大恨之凱終不以為意乃心公家義形於色表疏皆指事不飾忠懇内發俄疾病皓遣中書令董朝問所欲言凱陳何定不可用不宜委以國事奚熙小吏建起浦里田欲復嚴宻故迹亦不可聽姚信樓賀邵張悌郭逴薛瑩滕修及族弟喜抗或清白忠勤或姿才卓越皆社稷之楨幹國家之良輔願留神思訪以時務卒時年七十二皓嘗遣親近趙欽口詔報凱前表曰孤動遵先帝有何不平卿所諫又非也建業宫不利故避之而西宫室宇摧朽須謀移都何以不可徙乎凱上疏指陳皓不遵先帝者二十事子禕為太子中庶子皓追忿凱直諫徙禕家於建安賛曰遜工於制勝而謬於謀國知襲關羽以取荆州而不知佐漢以定中原才有餘而知不足故也抗䇿西陵算無遺慮凱奮不顧死而納忠於暴君亦難矣哉   續後漢書卷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十四    宋 蕭常 撰呉載記十一   虞翻字仲翔㑹稽餘姚人四世祖光零陵太守曽祖成平輿令祖鳯父歆日南太守世受孟氏易最有師法翻少好學有髙志太守王朗命為功曹孫䇿略地至㑹稽翻時居父䘮朗既敗走䇿復請為功曹待以交友之禮䇿嘗討山越斬其渠帥悉令左右分行逐賊獨騎與翻遇山中翻問左右安之䇿曰悉行逐賊翻曰危事也令䇿下馬曰此草莽深卒有緩急馬所不及但牽之執弓矢以步翻善用矛請前行得平地勸䇿乗馬䇿曰卿無馬奈何翻曰翻能步行日可三百里自征討以來吏卒無及翻者明府試躍馬翻能疏步隨之行及大道得一鼓吏䇿取角自鳴之部曲識聲逺近皆集遂從平定三郡䇿討黄祖旋軍欲取豫章使翻徃説其太守華歆歆降還計功行賞因謂翻曰孤昔再至夀春見馬日磾及中國士大夫語吾東方人多才耳但恨學問不博孤意不以為然卿博學洽聞故前欲令卿一詣許交見朝士以折中國妄語兒卿不欲行便使子綱恐子綱不能結兒輩舌也翻曰翻乃明府家寳而以示人人儻留之則明府失良佐故前不行耳䇿笑曰然因遣還郡尋為富春長州舉茂才漢召為侍御史皆不就司空曹操表辟之翻曰盗跖欲以餘財汙良家邪拒而不受翻與少府孔融書并示以所註易融復書曰聞延陵之理樂觀吾子之治易乃知東南之美非徒會稽之竹箭也孫權以為騎都尉數犯顔諫爭權不悦又性不詭隨多見謗毁坐徙丹陽涇縣吕䝉圖取關羽稱疾還建業以翻兼通醫術請以自隨亦欲假此以釋翻也羽既敗遁去權使筮之得兊下坎上節五爻變之臨翻曰不出二日必當斷頭果如其言權既與魏和遣于禁還翻諫曰禁敗數萬衆身為降虜又不能死還之雖無所損猶為放盗不如斬以示三軍示為人臣有二心者權不聽羣臣送禁翻曰卿勿謂呉無人吾謀適不用耳權為呉王大宴羣臣自起行酒翻伏地陽醉不持權去翻起坐權大怒欲手劒之坐者莫不皇懼惟大司農劉基起抱權諫曰大王以三爵之後手殺善士雖翻有罪天下孰知之且大王以能容賢蓄衆故海内望風今一朝棄之可乎權曰曹操尚殺孔文舉孤於虞翻何有哉基曰操輕害士人天下非之大王躬行德義欲與堯舜比隆何自比操乎由是得免權因敕左右曰自今酒後言殺皆不得殺翻嘗乗船與麋芳遇芳先驅曰避將軍翻厲聲曰失忠與信何以事君傾人二城而稱將軍可乎芳闔户不應翻後乗車又經芳營門吏閉門車不得過翻怒曰當閉反開當開反閉豈得事宜邪芳聞之有慚色性疏直數有酒失權與張昭論及神仙翻指昭曰彼皆死人而謂神仙世豈有仙人也哉權積怒於是徙翻交州雖處罪放而講學不倦門弟常數百人為易老子論語國語訓註皆傳於世初翻欲注易奏疏曰臣生值衰亂長於軍旅習經於枹鼓之間承先師之説依經立註又臣郡吏陳桃夢臣與道士相遇披髪被鹿裘布易六爻撓其三以飲臣臣乞盡吞之道士言易道在天三爻足矣豈臣受命應當知經而所覽諸家觧不離流俗義有不當輒悉改定以就其正又曰經之大者莫過於易自漢初以來讀易者觧之率少至孝靈之世潁川荀諝號為知易臣得其註愈於俗儒至説西南得朋東北喪朋顛倒反逆了不可曉又言鄭觧尚書違失事因臣聞周公制禮以辨上下孔子曰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是故尊君卑臣禮之大同也伏見所註尚書顧命以康王執瑁古月似同因誤作同既不覺定復訓為杯謂之酒杯成王疾困馮几洮頮為濯以為澣衣成事洮字虚更作濯以從其非又古大篆夘字讀當為栁古栁夘同字而為昩分北三苗北古别字又訓北言北猶别也若此之類誠可怪也王人職曰天子執瑁以朝諸侯而謂之酒杯天子頮面而謂之澣衣古篆夘字反為昩甚違不知葢闕之義宜令學官定此三事又馬融亦以為同者大同天下今經益金就作銅字詁訓言天子副璽雖皆不得猶愈於又所註五經違義尤甚者百六十七事不可不正行乎學校傳乎將來臣切恥之翻放棄南方每云自恨疏節骨體不媚犯上獲罪當長没海隅生無可與語死以青蠅為弔客使天下有一人知已者足以不恨以典籍自慰依易設象以占吉凶又以宋氏解頗有舛謬更為立註并著明揚釋宋以理其滯在南十餘年年七十卒後權遣將士至遼東海中風濤多所漂没權悔之乃令曰昔趙簡子稱諸君之唯唯不如周舍之諤諤翻諒直盡言國之周舍也向使翻在必無此役趣下交州召翻還會翻已卒十一子第四子汜字世洪最知名孫休時累遷散騎中常侍後為監軍使者以討扶嚴功拜交州刺史冠軍將軍余姚侯氾弟忠字世方好奬拔人物識呉郡陸機於童稚稱上虞魏遷於庸衆後皆逺到忠仕則宜都太守聳字世龍清虚無欲進退以禮累遷廷尉湘東太守昺字世文少倜儻積官至廷尉尚書後仕晉為濟隂太守   張温字惠恕呉郡呉人父允為孫權東曹掾温少有節操神觀爽邁權聞之問羣臣温當今誰比大司農劉基曰可輩全琮太常顧雍曰當今無輩權曰如是張允不死矣徵至占視詳華觀者傾竦權改容加禮拜議郎選曹尚書徙太子太傅時年三十二以轉義中郎將使漢權曰卿不宜逺出恐諸葛孔明不知吾所以與曹氏通之意以故屈卿行温至益州詣闕拜章曰陛下以聰明之姿上契徃古總百揆於良佐遐邇望風莫不忻頼呉國清澄江滸願從有道平一宇内委心協規有如河水謹奉所齎函書布於執事漢廷諸公皆重其才還頃之使入豫章部伍出兵事未究權既隂銜温稱美漢政又疾其聲名太盛恐終不為已用思有以中傷之㑹暨艶事起因倂及温艶字子休與温同郡温薦為選曹郎至尚書艶性狷厲好清議疾時郎署淆雜欲臧否區别彈射百僚覈選三署率皆貶降數等其守故者十不能一居位貪鄙志趣卑汙者皆以為軍吏置營府以處之而怨憤之聲積浸潤之譖行矣時多言艶及選曹郎徐彪專用私情憎愛不公艶彪皆自殺温素與艶彪同意權即幽温有司下令數其罪斥還本郡給厮吏後六年病卒初余姚虞俊見温名盛歎曰張惠恕才多知少華而不實怨之所聚有覆家之禍吾見其兆矣諸葛亮聞俊之言意未之信及温廢斥亮乃歎俊之明見亮初聞温敗未知其故思之數日曰吾得之矣其人於清濁太明善惡太分弟祗白亦皆有才與温皆廢   韋昭字嗣呉郡雲陽人少好學能屬文為尚書郎遷太子中庶子時蔡潁亦官東宫好博奕太子和以為無益命昭著論以譏之其辭曰君子恥當年而功不立疾沒世而名不稱故曰學如不及猶恐失之是以古之志士悼年齒之流邁而懼名稱之不立也故晨興夜寢不遑寧息經之以嵗月累之以日力若甯越之勤董生之篤漸漬德義之淵棲遲道藝之域且以西伯之聖姬公之才猶有日昃待旦之勞故能隆興周道垂名億載况在臣庶而可以已乎歴觀古今立功名之士皆勞身苦體契濶勤思平居不墮其業窮困不易其素是以十式立志於耕牧而黄霸受道於囹圄終有榮顯之福以成不朽之名今世之人不務經術好玩博奕廢事棄業忘寢與食窮日盡明繼之以燭人事曠而不修賓旅闕而不接雖有太牢之饌韶夏之樂不暇存也然其所志不出一枰之上所務不過方罫之間勝敵無封爵之賞獲地無兼土之實技非六藝用非經國立身者不階其術徵選者不由其道求之於戰陳則非孫呉之倫也考之於道藝則非孔氏之門也以變詐為務則非忠信之事也以刼殺為名則非仁者之意也而妨日廢業終無補益是何異設木而撃之置石而投之哉宜勉思至道愛功惜力以佐明時使名書史籍勲在盟府乃君子之上務當今之急先也夫一木之枰孰與方國之封枯棋三百孰與萬人之將假令移博奕之力而用之於詩書是有顔閔之志也用之於知計是有良平之思也用之於資貨是有猗頓之富也用之於射御是有將帥之備也如此則功名立而鄙賤逺矣後為黄門侍郎孫亮初諸葛恪表為太史令撰呉書華覈薛瑩等皆與參訂孫休時中書郎博士祭酒休令昭依劉向故事校定羣書又欲令侍講而左將軍張布近習寵幸憚昭以古今正義勉正休於已不利固爭不可孫皓入繼封髙陵亭侯遷中書僕射職省為侍中常領左國史時在所承㫖言祥瑞皓以問昭昭對曰此家人筐篋中物耳又皓欲為父和作紀昭執以和不登大位宜名為傳皓愈怒昭益懼自陳衰老求去侍史二官皓不聽時有疾病醫藥監䕶持之愈急皓每宴羣臣無不竟日無問能否以七升為限眧素飲不過二升初見優禮常䝉裁减或賜茶荈以當酒至其隙開更見偪强輒以為醉又酒後使侍臣難折公卿以嘲㺯侵克發摘私短為懽或有酒過及犯忌諱輒見收繋甚者誅戮昭以外相毁傷内長怨恨非佳事也故止難問經義言論而已皓以為違命不忠積憤繫之獄昭因獄吏上辭曰世間有古歴註其所載紀多虚謬尋按傳記考合異同采摭耳目所及以作綱紀起自庖曦至於秦漢凡三卷當起黄武以來别作一卷事尚未成又見劉熙所作釋名信佳然物類衆多難得詳究故時有得失而爵位之事又有非是愚以官爵今之所急不冝乖誤自忘至㣲又作官職訓及辨釋名各一卷欲表上之鈔冩始畢㑹以無狀幽囚待命冺沒之日恨不上聞謹先死上祕府乞垂哀省昭冀以此救免而皓更怪其書之垢益以詰責而華覈連上䟽救之曰昔李陵敗降匃奴司馬遷為陵游説漢武以遷有良史之才欲使畢成所撰忍不加誅書卒成立垂之無窮今昭於呉亦漢之史遷也所撰呉書雖已有綱領然序賛未述昔班固作漢書文辭典雅後劉珍劉毅等作漢記逺不及固叙傳尤劣今呉書當垂千載編次諸史後之才士論次善惡非得良才如昭者實不可使關不朽之書昭年已七十餘數無幾乞赦一等之罪為終身徒使成其書傳之百世皓不許竟被誅徙其家零陵子隆亦有文學   王蕃字永元廬江人博覽載籍為尚書郎去官孫休時與賀邵薛瑩虞汜俱為散騎中常侍並加駙馬都尉時論清之嘗使漢庭諸公稱焉還為夏口監軍孫皓初蕃復與樓等為常侍中書丞陳聲皓之嬖臣數譖毁之蕃氣節俱髙不能阿㫖時時忤意皓以為恨㑹丁忠使晉還皓大㑹羣臣蕃沈醉頓伏皓不説輿致於外俄召入被酒未觧蕃素威重行止自若皓大怒叱左右斬之於殿下衛将軍滕牧征西将軍留平為請不能得時年三十九樓者字承先沛郡蘄人孫皓以為散騎中常侍累遷大司農舊禁中主者自用親近為之或言親宻近職宜用士人皓因勅有司求忠清之士以充其選遂用為宫下督主殿中事從九卿持刀侍衛正身率衆論事切直數忤皓㫖或誣與賀邵相逢駐車耳語大笑謗訕政事遂被詰責徙廣州東觀令華覈上疏乞赦罪責其後效皓疾其名聲復徙及子據付交阯將張奕使以戰自效隂敕奕鴆殺之據至交阯病死奕以賢者不忍加害㑹奕暴卒始見其救書遂自殺華覈字永先呉郡武進人以文學為祕府郎遷中書丞孫皓初封徐陵亭侯皓營新宫時盛夏興功農守並廢覈上疏諫曰月令季夏之月不可以興土功不可以起兵動衆舉大事必有天殃六月戊巳土行正王既不可犯加又農月時不可失昔魯隠公夏城中丘春秋書之垂為後戒今禁宫為長世之洪基而犯天地之大禁愚所未安又懼所召民役或有未至討之則廢役興事不討則日月滋蔓若悉至則大衆聚㑹鮮無疾病且人心安則念善苦則怨叛江南精兵北土所難欲以十卒當東一人天下未定深可憂惜如此宫成死叛五千則北軍之衆更増五萬若至萬人則倍益十萬病者有亡死之損叛者傳不善之語此大敵之所喜也皓不納遷東觀令領右國史上疏辭讓皓荅曰得表以東觀儒林之府當講校文藝處定疑難漢時皆名學碩儒乃任其職以卿研精墳典博覽古聞當飛翰騁藻光賛時事以越揚班張蔡之儔宜勉修厥職前後陳便宜尺薦賢能解釋罪愆書累百餘上皆有補益文多不載後以㣲譴免數嵗卒   吾粲字孔休呉郡烏程人孫河表為曲阿令曹長史治有能名與同郡陸遜卜靜等齊名孫權為車騎將軍召為主簿出為山隂令還為參軍校尉與吕範賀齊等俱以舟師拒曹休於洞口值天大風諸船梗紲皆斷絶漂著北岸或遭覆没其大船尚存者水中人皆攀縁號呼他吏士恐船傾覆皆以戈矛撞撃不受粲與黄淵獨令舟人承取之左右以為船重必敗粲曰船敗當俱死耳人窮奈何棄之所活百餘人還遷會稽太守召處士謝譚以疾不詣粲教曰夫應龍以屈信為神鳯皇以時鳴為貴何必隠形於天外潛鱗於重淵者哉拜昭義中郎將與吕岱討平山越入為屯騎校尉少府遷太子太傅遭孫河孫霸之變抗言執正明嫡庶之分欲使霸出駐夏口遣陽竺不得令在都邑又數以其事報語陸遜遜時駐武昌連表諫爭由此為霸等所譖下獄死同郡朱據者字子範風神秀偉膂力過人精於論難章武中補侍御史時選曹尚書暨艶疾在位貪墨欲沙汰之據謂天下未定宜以功掩過棄瑕録用舉清厲濁足以沮勸若一時貶黜懼有後禍艶不聽卒敗權嘗追思吕䝉張温以為據才兼文武可以繼之由是拜建義校尉領兵屯湖熟權以女妻之拜左將軍封雲陽侯謙虚禮士輕財好施建興末始鑄大錢一當五百據部曲應受三萬緡工主遂詐自取之典校吕壹疑據實取考問主者死於杖下據哀其無辜厚棺歛之壹又表據吏為據隠故厚其殯權數責問據無以自明藉草待罪數月典軍史劉助覺言王遂所取權大感悟曰朱據見枉况吏民乎乃窮治壹罪賞助百萬延熙九年遷驃騎將軍遭二宫之變擁䕶太子言則懇至義形於色守之以死左遷新都郡丞未到中書令孫譖之因權寢疾矯詔賜死二子熊損孫亮時為全琮妻孫氏所譖皆遇害   滕字承嗣北海劇人伯父耽父胄與劉繇同州里遭亂渡江依繇繇敗歸孫氏時孫權為車騎將軍辟耽右司馬以寛厚稱胄善屬文權待以賔以軍國書疏常令損益潤色之皆蚤卒權稱呉王追録舊恩封都亭侯有節操美風儀權以女妻之年三十起家為丹揚太守徙吳郡會稽所在見稱每聽訟察言觀色務盡情理權寢疾徵為太常與諸葛恪等受遺輔政孫亮初加衛將軍恪將悉衆伐魏諫曰君受伊霍之託入安本朝出摧强敵天下莫不震動萬姓之心冀䝉君而休息今以勞役之後興師出征民罷力屈逺主有備若攻州不克野略無獲是喪前勞而招後責也不如按甲息師觀釁而動且兵者大事事以衆濟衆茍不説君獨安之恪不以為然以為都下督統留事晝接賔客使省文書或通宵不寢孫峻既害恪進爵髙宻侯峻雖與内不相説而外相優容峻卒以軍國事付其從事弟綝吕據聞之大怒與諸督將連名薦為丞相琳更以為大司馬代吕岱鎮武昌據引兵還使人報欲共廢綝綝聞之遣兄慮以兵逆據復遣華融丁晏告取據并諭冝速去自以禍將及因留融晏勒兵自衛綝表言反使將軍劉承帥兵圍之談笑自若或勸引兵至蒼龍門將士見公出必委綝就公時夜半與據期又難舉兵向宫乃令部曲曰吕侯已在近道故皆為盡死無離散者比曉據不至綝兵大合遂遇害夷其族將士死者數十人後綝伏誅孫休令具禮改塟賛曰易曰天地閉賢人隠當孫曹割據時天地之否極矣而一時之士不能髙舉逺引或以猜忌斥或以忠諫死其不免者十八九亦其有以自取之也悲夫   續後漢書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十五    宋 蕭常 撰呉載記十二   趙咨字德度南陽人博聞多識有專對才累遷中大夫權使使於曹丕丕善之謂曰呉王頗知學乎咨曰呉王浮江萬艘帯甲百萬任賢使能志存經畧時有餘閒博覽經傳采摭精華不效書生尋章摘句而已丕曰呉可征乎對曰大國有征伐之兵小國有備禦之固又曰呉難魏否對曰帶甲百萬江漢為池何難之有又曰呉如大夫者幾人對曰聰明特逹八九十人如臣之比車載斗量不可勝數又曰呉王何等主也對曰聰明仁知雄畧之主也丕問其故對曰納魯肅於凡品是其聰也拔吕䝉於行陣是其明也獲于禁而不害是其仁也取荆州而兵不血刅是其知也據三州虎眎天下是其雄也屈身於大國是其略也丕竒其對權聞而嘉之拜騎都尉咨曰觀北方終不能守盟今日之計朝廷承漢四百cq=193之際應東南之運宜改年號正服色以應天順民權納之   沈珩字仲山呉郡人少綜經籍尤善春秋内外傳權以珩有專對才乃遣使於曹丕丕謂曰呉嫌魏東向乎對曰不嫌丕曰何也對曰信恃舊盟言歸于好是以不嫌若魏渝盟自有豫偹又問聞太子當來信然乎對曰臣在東朝朝不坐宴不與若此之語所未聞也丕善之乃延珩自近談論竟日珩隨事應荅無所屈滯珩還言於權曰臣聞侍中劉數為賊畫奸計終不保其能乆臣聞兵家舊論不恃敵之不我犯恃我之不可犯今為朝廷慮且當省息他役惟務農桑以廣軍實繕治舟車増作戰備撫養民兵使各得所尊延英雋奨勵将士則天下可圖矣以奉使稱㫖封永安鄉侯官至少府   鄭泉字文淵陳郡人博學有大志孫權以為郎中嘗謂曰卿好於衆中面諫或失禮敬寧畏龍鱗乎對曰臣聞君明臣直今遭不諱之朝實恃洪恩不畏龍鱗後侍宴權欲怖之使提出付有司趣治罪泉臨出屢顧權呼還笑曰卿言不畏龍鱗何為出而屢反顧乎曰雖恃恩覆知無所憂至當出閤感惟威靈不能不顧耳使聘於漢帝問曰呉王何以不荅吾書得無以吾正名不宜乎泉曰曹操父子陵轢漢室終簒其位陛下以宗室之親有維城之固不荷戈執殳為海内率先而於是自名未合天下之正義是以寡君不復書耳性嗜酒每曰願得美酒滿五百斛船四時甘味置兩頭反覆没飲之憊即止而啖肴核酒有斗升减隨即益之不亦快乎臨卒謂所親曰必我陶家之側庶百嵗之後化而成土幸見取為酒壺實獲我心   馮熙字子柔潁川人葢異之後也孫權為車騎將軍辟為東曹掾遷立信校尉昭烈皇帝崩使熙聘弔還為中大夫後使於曹丕丕曰呉王若欲修宿好何為復遣使於漢熙曰西使直報問耳非有他謀又曰聞呉國比年災旱人物彫瘁以大夫之明觀之何如對曰呉王性識聰明善於任使賦政施役每事必咨敬禮賓旅親賢愛士賞不擇怨仇罰必加有罪臣下感恩懐德惟忠與義帶甲百萬積粟如山稻田沃野民無饑嵗所謂金城湯池富强之國也以臣觀之輕重之分未可量也丕不説以陳羣與熙同郡使誘之啗以重利熙不為囘送至摩陂欲困苦之後又召還未至熙懼見偪不從則危身辱命乃引刀自刺御者覺之得不死權聞之垂淚曰此與蘇武何異竟死於雒陽   陳化字元耀汝南人愽覽羣書氣質剛毅長七尺九寸雅有威重為郎中令使於曹丕丕宴之謂曰呉魏峙立誰當平一宇内者乎化曰易稱帝出乎震竊聞先哲知命舊説黄旗紫葢運在東南丕曰昔文王以西伯王天下豈復在東乎化曰周之初基泰伯在東是以文王興於西丕笑而無以應心善其對使畢當還禮遺甚腆權以化使命光國除尚書令頃之還太常復兼尚書令正色立朝敕子弟廢田業勿治産仰官稟禄不與百姓爭利妻蚤殁以古事為鑑乃不復娶權聞而貴之以其年壯敕宗正妻以宗女化以疾力辭權不違其志年踰七十上䟽乞骸骨遂家於章安卒長子熾字公熙少有志操全宗表稱熾任大將軍被召道卒   李衡字叔平本襄陽兵家子避亂渡江占籍武昌聞羊衟有知人之鑒徃見之衟曰多事之世尚書劇曹郎才也時校事吕壹竊㺯威柄大臣畏偪莫敢有言衟曰非李衡無能困之遂共薦為郎權引見衡口陳壹姦利數千言權有媿色無幾壹敗而衡大見信用後為諸葛恪司馬恪死出為丹陽太守先是孫休在郡衡至數以法繩之妻習氏每諫衡衡不從㑹休立衡憂懼謂其妻曰不用卿言以至於此欲奔雒陽妻曰不可君本庶民耳先帝相拔過重既數加無禮於琅邪王而復逆自猜嫌逃叛求活以此北歸何面目見士大夫乎衡曰計將安出妻曰王素好善慕名方欲自顯於天下終不以私嫌殺君可自囚於獄表列前失顯求受罪如此乃當逆見優饒非直活而已衡從之自即拘有司休令曰丹陽太守李衡以徃事之嫌自拘有司夫射鉤斬袪在君為君其遣衡還郡勿令自疑尋加威逺將軍授以棨㦸衡每欲治産業妻輒不聽後宻遣客十人於武陵龍陽洲上作宅種甘橘千株臨終勅其子曰汝母惡吾治家故窮如是吾州里有千頭木奴不責汝衣食嵗止一匹絹亦可足用既卒其子以白其母母曰此當是種甘橘也汝家失十户客七八年矣必汝父遣為宅汝父常稱太史公言江陵千橘當封君家吾荅曰人患無德義不患不富若貴而能貧方好耳用此何為呉末甘橘皆成嵗得絹數千疋家道益饒云時有谷利者亦起於㣲賤少給事權左右建安二十年合肥之役師還權乗駿馬在津橋北追兵卒至橋南已撤丈餘利使權持鞍緩轡利於後著鞭以助馬勢遂得超渡權既免德之封都亭侯利以謹直親近性忠果明亮言不茍且權甚愛信之權嘗於武昌造大船新成名曰長安試泛之於釣臺沜時風猛甚利令柂工趨樊口權曰當張頭趨羅洲利拔刀向柂工曰不趨樊口者斬工即轉柂入樊口風愈猛不可行乃還權曰阿利何怯也利跪曰大王萬乗之主輕於不測之淵戱猛浪之中船樓裝髙解后顛危奈社稷何是以利輒敢以死爭權自是益貴重之常呼為谷而不名   賛曰咨珩泉化為主將命使事無闕所謂正固足以幹事衡勇於摧奸利敢以弼違而陳夀皆不為之傳至於曹氏之黨如華歆之弑逆賈詡之殘鷙國淵之禍賊必為之委曲覆䕶而妄譽其美其抑揚之際顧不謬哉   續後漢書卷三十五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十六    宋 蕭常 撰魏載記一   或謂常曰子之不與魏以禪者何曰禪名也有其實而名隨之實不至而強與之名其可哉曹氏代漢以簒而特假禪之名以文之耳有識君子固嘗切齒且著論以非之矣而世俗之人梏於偏見或以禪之名歸之也禮蹴路馬芻有誅孔子惜衛以繁纓假人蹴芻細故也繁纓微物也聖人必嚴為之辭者謂其漸不可長且為後世慮也曹氏代漢之心非一日也始殺其賢者次及其大臣次及其宗族其後弑及主后與其皇子始而九錫之請繼而髦頭鐘虡又繼而出警入蹕其後冕十有二旒而繁陽之壇築矣山陽之號加矣元惡雖斃狂童嗣逆釁積於人存事成於身後良有以也蹴芻之誅繁纓之惜聖人慮後世若是之深乎易曰履霜堅氷至其漸非一日之積也常讀史至獻帝垂恩相舍之言命在何時之言使人氣拂膺者累日是可以禪之名與之乎或又謂晉宋齊梁之相代皆是物也或者且以正統歸之子獨於曹氏靳者何曰不然晉宋齊梁之亡民心無所繫則凡君我者非正統所在與曹氏之簒昭烈固無恙也漢氏未殄民心未解曹氏既以禪自名或者又欲以正統歸之其忍哉或又謂孫權之與操無大相過子之書嚴於責操而恕於待權者何曰春秋誅首惡操其始禍者也權之初本以誅操復漢為辭魏既僣號自顧力不能討而恥居其下姑自王以夸示其國人耳其本心或不爾也要必有能辨之者   曹操字孟徳小字阿瞞沛國譙人祖騰安帝時為黄門從官順帝在東宫鄧太后使騰侍書學帝即位遷中常侍帝崩無子太尉李固大鴻臚杜喬等貪清河王蒜賢明而於屬最親欲立之而大将軍梁冀忌其賢且長恐不為已利時蠡吾侯志在京師又娶冀妹欲立志而衆議多附固等冀憤懣不知所出騰與其黨夜往說冀曰將軍秉攝萬機賓客縱横多過差清河王嚴明果立則將軍受禍不久矣不如蠡吾侯富貴長可保也冀然其言遂奮怒立蠡吾侯是為桓帝帝立以騰有定䇿功封費亭侯遷大長秋加特進騰用事凡三十年勢熏灸蜀郡太守因計吏納賂於騰益州刺史种暠發其姦因以劾騰帝不省父嵩不知其所出或云夏侯氏子騰丐養焉靈帝時襲父封累遷大司農宻賂中官及輸西園錢一億萬驟拜太尉避亂琅邪為陶謙麾下所殺操少機警有權數而任俠放蕩常私入中常侍張譲家譲覺之踰垣而走汝南許劭名知人操詣劭求為已目邵鄙之而不答乃以他事脅之邵不得已曰君清平之姦賊亂世之英雄操大説舉孝㢘為郎除雒陽北部尉繕治四門造五色棒縣門各十餘有犯禁者皆棒殺之遷頓丘令召拜議郎除濟南相遷典軍校尉董卓之亂乃變姓名東歸道過故人吕伯奢㑹伯奢出其子為具觴客操聞其食器聲以為圖已手劎夜殺八人既而曰寧我負人無人負我至陳留合義兵將以討卓是嵗中平六年也初平元年袁術韓馥等義兵起推袁紹為盟主操行奮武將軍卓聞兵起徙天子都長安卓留屯雒陽操至滎陽汴水與卓將徐榮戰不利夜遁二年夏卓還長安操引兵入東郡三年王允誅卓卓將李傕郭氾等殺允専政青州黄巾入兖州殺刺史劉岱而濟北相鮑信等率州吏迎操領兖州牧遂破黄巾降之收其精鋭號青州兵四年引兵攻陶謙復父嵩之怨破彭城傅陽抜取雎陵夏丘皆屠之凡殺男女數十萬人泗水為之不流自是五縣城保無復行跡初三輔遭李傕之亂百姓流移依謙者皆殱焉興平元年復擊謙略地至東海所過多所殘賊㑹張邈與陳宫迎吕布郡縣皆應之荀彧程昱保鄄城而范東阿二縣固守操進兵攻布布以騎先犯青州兵陳亂操隊馬傷左手三年敗布東緍分兵平諸縣布東走冬操自為兖州牧是嵗長安亂天子東遷建安元年荀彧為操謀迎天子挾之以令天下夏六月車駕至聞喜操自為鎮東將軍襲費亭侯秋車駕還雒陽八月操自領司校尉録尚書事殺侍中臺崇尚書馮碩等以其不附己也庚申以帝遷都於許各矯詔拜司空行車騎將軍百官縂己以聴又自進封武平侯是嵗用棗祗韓浩議始興屯田于許下二年春操至宛張繡降操納其族父濟之妻繡恨之乃以兵襲操操敗為流矢所中長子昻弟子安民皆死遂走舞隂繡來追操擊破之繡奔穰與劉表合操語其下曰吾降繡失不取質以至於此所以敗也三年春操還許置軍師祭酒十月攻吕布於下邳殺之四年春與張揚將眭固戰於大城大破之殺固還軍敖倉以魏种為河内太守屬以河北事初操舉种孝㢘及兖州叛操曰惟魏种不棄孤也後聞种走大怒曰种不南走越北走胡不置汝也既下射犬生禽之曰惟其才也釋縛而用之大將軍袁紹憤操刼制天子帥師征之移檄州郡曰盖聞明王圖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能也曩者強秦弱主趙高執柄専制朝權威福由已終有望夷之敗及吕后季年産禄専政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於是絳侯朱虚興兵誅夷尊立太宗此則大臣立權之明表也司空曹操祖父騰故中常侍與左悺徐璜並作妖孽饕餮放横傷化虐民父嵩乞丐攜養因贓假位輿金輦璧輸貨權門竊盜鼎司傾覆重器操贅閹遺醜嫖狡鋒協好亂樂禍幕府弃瑕録用謂其鷹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慮輕進易退傷夷折衂數喪師徒幕府輒復兵分修理補輯表行東郡太守領兖州刺史冀獲秦師一克之報而乘資跋扈肆行凶慝割剥元元殘賢害善故九江太守邊讓英才茂實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論不阿諂身首被梟縣之戮妻孥受灰㓕之咎自是士林憤痛民怨彌甚一夫奮臂舉州同聲故躬破於徐方地奪於吕布彷徨東裔蹈㨿無所㑹鑾輿反斾羣虜冦攻時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皇離局故使從事中郎徐勛就發遣操使繕修郊廟翊衛㓜主操便放恣専行脇遷卑侮王室敗法亂紀坐領三臺専制朝政爵賞由心刑戮在口所愛光五宗所惡滅三族百僚鉗口道路以目尚書記期㑹公卿充員品而已故太尉楊彪典厯三司操因睚眦被以非罪榜楚參并五毒備至又議郎趙彦忠諫直言聖朝含聴操欲迷奪時權杜絶言路擅收立殺不俟報聞又梁孝王先帝母弟墳陵尊顯松栢桑梓尤宜恭肅而操率將吏士親臨發掘破棺裸尸略取金寳至令聖朝流涕士民傷懐操又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汚國虐民毒施人加其細政苛慘科防互設舉手掛網羅動足觸機阱是以兖州有無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厯觀載籍無道之臣貪殘酷烈莫甚於操幕府方詰外姦未及整訓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禍謀乃欲摧撓棟梁孤弱漢室除㓕忠正専為梟雄幕府奉漢威靈折衝宇宙長㦸百萬並集虜庭若舉炎火以焫飛蓬覆滄海以沃熛炭何有不㓕哉方今漢室陵遲綱紀弛絶聖朝無一介之輔股肱無折衝之勢方畿之内簡練之臣皆垂頭榻翼無所馮恃雖有忠議之佐脇於暴虐之臣焉能展其節又操特選部曲精兵七百圍守宫闕外託宿衛内實拘執懼其簒奪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腦塗地之秋烈士立功之㑹可不勉哉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戸侯賞錢五千萬部曲偏裨將吏䧏者勿有所問布告天下使咸知聖朝有拘偪之難如律令紹遂進兵攻許曹分兵守官渡五年春車騎將軍董承偏將軍王服越騎校尉种輯受帝宻詔誅操事泄操殺承等夷其族操與袁紹相持於官渡兵不滿萬衆寡不敵欲還許荀彧以為紹能聚人而不能用公挾天子以制天下何向不濟操從之與紹相拒連月然衆少糧盡士卒罷乏操謂運者曰却十五日為汝破紹不復勞汝矣冬紹遣車運糓使淳于瓊等將兵萬餘衛之㑹紹謀臣許攸來奔説操襲擊瓊斬之紹衆因大潰紹及子譚棄軍去盡亡其衆操得許下及軍中與紹書皆焚之六年還許南攻昭烈昭烈往從劉表於荆州七年春操軍譙袁紹卒操攻紹子譚尚譚尚遁八年秋操令曰喪亂以來後生不見仁義禮遜之風其各郡國各脩文學縣滿五百戸置校官九年袁譚袁尚相攻操往救譚攻尚尚走中山遂定鄴臨祀紹墓哭之流涕操之圍鄴譚略取安平甘陵渤海河間十年春攻譚殺之遂并冀州各還鄴十一年廢齊北海阜陵下邳常山甘陵濟隂平原八王除其國將攻三郡烏丸鑿平虜泉州二渠以通海運是嵗割東海之襄賁郯戚以益琅琊省昌慮郡十二年伐烏丸海道不通用田疇計出盧龍塞東趨栁城斬遼西單于蹋頓及名王以下胡漢降者二十餘萬口遼東單于速僕等與袁尚袁熈奔遼東九月遼東太守公孫康斬尚熈及速僕等傳其首十三年作武池以肄舟師罷三公官操自為丞相殺太中大夫孔融夷其族南攻劉表㑹表卒表子琮降時昭烈在荆州聞操至趨夏口使諸葛亮結孫權拒操權遣其將周瑜等水軍數萬㑹昭烈十二月昭烈帥吳師與操戰于烏林赤壁操軍大敗操走昭烈與吳師水陸俱進追至南郡操軍復饑疫死者大半留曹仁等守江陵孫權攻合肥十四年仁為周瑜所圍死傷甚衆棄城走於是盡失荆州秋操以水軍自渦入淮出肥水軍合肥十二月還譙十五年作銅爵臺於鄴十六年自以其子丕為五官中郎將置官屬為丞相副秋西攻馬超等破之十七年矯天子之命命已賛拜不名入朝不趨劎履上殿殺尚書令荀彧十八年夏使漢御史大夫郄慮矯命䇿已為魏公封十郡加賜九錫董昭之謀也始建魏社稷以三女為漢帝貴人作金虎臺十九年春耕藉田安定太守毋丘興將之官操戒之曰羌胡欲與中國通自當遣使來切勿遣人往善人難得必將教羌胡妄有請求因欲以自利不從便為失異俗意從之則無益於事興至遣校尉范陵至羌中陵果教羌使請已為屬國都尉操曰吾預知當爾非聖也但更事多耳又矯詔命已位在諸侯王上改受金璽赤紱逺遊冠秋攻孫權不利而還自帝都許守位而已宿衛兵侍皆曹氏之人議郎趙彦之死人尤岌岌朝不謀夕操嘗以事至殿中帝不任其憤因曰君若能相輔則厚不爾幸垂恩相舎操失色俯仰求出舊儀三公領兵朝見令虎賁執刀挾之操出顧左右汗流浹背自是不復朝請初董承女為帝貴人操既害承求貴人殺之帝以貴人有姙累請不能得皇后伏氏自是懐懼因與父完書言操殘逼之状令宻圖之完不敢發至是事始泄大怒遂偪帝廢后帝不從乃使御史大夫郄慮尚書令華歆勒兵入宫弑后死者數百人并殺二皇子十二月又矯詔命已置旄頭宫殿設鐘虡二十年以其女為帝后西攻張魯至陽平魯衆潰奔巴中操軍入南鄭孫權帥師圍合肥操又矯詔命已承制封拜諸侯守相各始置名號侯關中侯關内侯五大夫與舊列侯關内侯凡六等以賞戰功十一月張魯降丞相主簿司馬懿言於操曰劉德新得益州蜀人未附而逺爭江陵此機不可失也今克漢中益州震動進兵臨之勢必瓦解聖人不能為時亦不可失時操不從曰人苦不知足既得隴復望蜀耶昭烈取巴中操使夏侯淵張郃等屯漢中十二月操自南鄭還郃等侵巴界昭烈遣其將張飛與郃戰于瓦口郃等大敗二十一年夏自進其爵為王又自命已女稱公主以大理鍾繇為魏相國秋殺琅邪王熈冬攻孫權至譙二十二年春進屯江郝谿權於濡湏拒之三月軍還留夏侯惇曹仁張遼等屯居巢夏矯詔命已設天子旌旗出警入蹕作泮宫以軍師華歆為御史大夫冬復矯詔命已冕十有二旒乘金根車駕六馬設五時副車又自以其子丕為魏太子二十三年春漢太醫令吉本與少府耿紀司直韋晃京兆金褘等自以家世仕漢憤操竊國謀起兵迎天子以誅操南援昭烈以圖興復時操在鄴留其長史王必典兵許下本弟邈帥家僮千餘夜燒門攻必必傷㑹天明衆散故敗本等皆遇害紀臨命呼曰逆賊曹操恨吾不自生意為羣兒所悮必尋以創死操聞必死盛怒召漢百官詣鄴令救火者左不救火者右衆以救火者必無罪皆附左操以為不救火者非助亂救火者乃附惡者皆殺之夏遣其子彰討代郡上谷烏丸破之二十四年昭烈大破夏侯淵於陽平臨陣斬淵操自長安出斜谷抵漢中遂至陽平昭烈使諸將守險不戰以困操軍操軍士亡者日益多昭烈遣其將軍趙雲擊操操軍大敗墜漢水死者不可勝計操懼遂拔餘軍走長安於是盡失巴漢地初操欲走不敢顯言乃令曰雞肋官屬不知所謂主簿楊脩便嚴裝人驚問脩曰夫雞肋棄之如可惜食之無所得以此知其欲還也秋操自以其妻卞氏為王后遣于禁等七軍凡數萬人助曹仁拒關羽于樊盡為羽所沒生禽禁等羽遂圍仁遣徐晃等救之九月其相國西曹掾魏諷憤操欲簒漢與長樂衛尉陳禕等謀誅之事泄為操所殺死者數千人冬操軍摩陂為曹仁徐晃等援二十五年正月操自摩陂至雒陽死時年六十六操御軍五十年手不廢書嘗著兵書十餘萬言諸將攻戰皆以新書從事又註孫武兵法性猜忌習啖野葛飲鴆酒諸將計畫出已右者必以法誅之故人舊怨必報無餘其所刑殺輒對之流涕終不少貸初沛相袁忠沛國桓劭陳留邊讓等或以公事或以語言過失皆族其家有幸姬侍晝寝枕之卧告曰須臾覺我姬見其卧安未即覺及寤棒殺之嘗對敵廩糓不足私謂主者曰奈何主者曰可小斛以足之操曰善後軍中言欺其衆乃謂主者曰要當借君死以厭衆遂斬之取其首題而徇曰行小斛盜官糓其慘酷變詐皆此類也子丕簒漢偽諡武皇帝賛曰閹寺之禍尚矣然未有竊人之國而代之者也夫以趙高之亂姦鋒逆焰若不可挫而㓕者曾未旋踵而身伏鐵質盖天下重器豈容刀鋸餘醜刼而有哉予觀曹騰之事竊悲夫東京之禍有自來矣方李固之欲立清河王也權臣雖恣睢而理有所奪意若少沮及騰之説一入則虎眎鴟張無所顧忌而蠡吾侯立矣自是皇綱解紐騰愈得志大權在已植本益固而其養子至位㨿鼎司冨埒帝室操遂因之幽主弑后窮凶極惡毒流天下卒移漢祚自古閹寺之禍莫慘於此一時義士皆欲挫而㓕之而屢興亟仆盖其假大義以欺世盜國既久人為之用而不知有漢勢固然也易曰履霜堅氷至其所由來者漸矣可不戒哉可不戒哉   丕字子桓其母卞氏娼也建安十六年操當國以為五官中郎將副丞相操稱魏王立為王太子二十五年操死代為丞相以賈詡為魏太尉華歆為相國王朗為御史大夫夏侯惇為大將軍其宦人為官者不得過諸署令三月改元延康丕欲簒漢懼天下豪傑舉兵見討乃使其黨諷漢羣臣逼帝禪已其侍中劉廙辛毗劉桓階陳矯陳羣等爭陳符命勸進丕陽不敢當十月辛未僣即尊位於繁陽改元黄初大赦禮畢顧謂其黨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以漢帝為山陽公十二月營雒陽宫因遷居焉丕自為詔賜其征南將軍夏侯尚曰卿腹心重將特當任使作威作福殺人活人㑹其中郎將蔣濟自外至丕問以所聞見對曰未有它善但聞亡國之語耳丕忿然作色而問其故濟具以告丕即遣人追取其詔其長水校尉戴陵諫不宜弋獵丕大怒抵陵罪减死等章武元年春丕郊祀天地改許縣為許昌縣以魏郡東部為陽平郡西部為廣平郡以議郎孔羨為宗聖侯奉孔子祠初復五銖錢夏四月昭烈即皇帝位于成都改元章武丕殺其妻甄氏秋孫權遣使通好以漢太尉楊彪為光禄大夫初彪睹曹氏竊國自以累世為漢三公恥事之稱足攣不復能行及是丕使人強起之彪稱疾篤築陵雲臺二年初令選士不限年秋冀州大饑九月自許昌南攻孫權無功而還權遣將軍追斬丕將尹蘆等穿靈芝池建興元年春築南巡臺于宛夏四月昭烈皇帝崩皇太子即皇帝位改元二年夏立太學八月為水軍泛龍舟循蔡潁浮淮遂至廣陵望大江歎曰魏雖有武騎千羣無所用之乃還穿天淵池三年八月以舟師自譙循渦入淮從陸道至徐築東巡臺冬至廣陵故城臨江觀兵大寒水道氷舟不得入江丕望波濤洶湧歎曰嗟乎固天之所以限南北也四年春至許昌城南門無故自壊丕心惡之不果入還雒陽築九華臺五月丕疾篤召其中軍大將軍曹真鎮軍大將軍陳羣征東大將軍曹休撫軍大將軍司馬懿輔其子叡是月丕死時年四十偽諡文帝丕好文學所著述垂百篇又使諸儒撰集經傳隨類相從凡千餘篇名曰皇覽常嘉漢文帝寛仁黙有賢聖之風諸儒或以為孝文雖賢通達國體不如賈誼由是著太宗論謂賈誼之才敏籌畫國政特賢臣之器管晏之姿豈若孝文大人之量哉盖欲以孝文自况疾其臣之勝已者故有此作初丕得立為太子抱辛毗頸而喜曰辛君知我喜否毗歸以告其女憲英憲英者有髙識歎曰太子代君主宗廟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國不可以不懼宜戚而喜何以能久曹氏其不昌乎   叡字元仲丕死嗣偽位以鍾繇為太傅華歆為太尉王朗為司徒陳羣為司空司馬懿為驃騎大將軍明年叡改元太和建興五年二月耕藉田行五銖錢初營宗廟六年春分新城之上庸武陵巫縣為上庸郡錫縣為錫郡漢丞相亮以王師來討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吏民應之遣曹真張郃等拒王師秋曹休帥衆侵吳至石亭大為吳陸議所破俘斬數萬人十二月丞相亮復來討圍陳倉斬將軍王雙遣曹真等拒王師七年冬改平望觀為聴訟觀八年以其父丕典論刻石于廟門之外秋遣曹真司馬懿等冦漢中九月伊雒溢真等聞王師起乃還是嵗作合肥新城九年春丞相亮復以王師來討攻天水郡使司馬懿張郃拒王師亮與郃戰于青封殺之懿等遁還十年秋至摩陂作許昌宫起景福承光殿十一年春以龍見摩陂井中改元青龍名摩陂曰龍陂遣將軍蘇尚董弼攻鮮卑比能二將皆殘孫權攻合肥新城十二年三月漢獻帝崩夏丞相亮以王師來討出斜谷屯渭南使司馬懿拒王師五月孫權入居巢湖口向合肥新城又遣其將軍陸議孫韶入淮沔九月丞相亮薨于渭南十三年大治雒陽宫起昭陽太極殿築總章觀百姓失農時叡性慘急其督修宫室有稽程者每親詰問言未絶口身首已殊其臣下皆切諫不聴鑿陂池於芳林園中於列殿之北立八坊令宫人以次處其中凡數千人叡荒于酒色罕居前殿乃選女子知書者六人為女尚書使典省外奏事處當畫可留意玩飾賜予無度帑藏匱竭又録奪士女前已嫁為吏民妻者還以配戰士既聴以生口自贖又選有姿色者内之掖庭改崇華殿為九龍殿十四年夏置崇文觀肅慎氏貢楛矢十五年三月改元景初以建丑之月為正改太和厯曰景初厯五月有司奏以祖操為太祖父丕為髙祖叡為烈祖識者譏其務凶事省錫郡秋孫權遣其將朱然帥師圍江夏冬營雒陽南委粟山為圓丘延熈元年春使司馬懿攻遼東夏置汝隂郡二年正月叡死時年三十六遺令以曹爽司馬懿輔其子芳偽諡明帝   芳字蘭卿叡無子養以為子莫知其所從來初封齊王叡死嗣偽位以司馬懿為大傅都督諸軍事復以建寅之月為正明年芳改元正始延熈三年秋銷御府金銀雜物以充軍用四年春以太牢祀孔子以顔囬配夏孫權使其將朱然等圍襄陽之樊城使司馬懿拒之七年春使曹爽夏侯等冦漢中天子遣大將軍費禕禦之曹爽等遁還九年冬以太牢祀孔子十年分河東之汾北十縣置平陽郡十二年正月謁其父叡墓司馬懿與曹爽爭權殺爽及其弟羲訓尚書丁謐何晏鄧颺桓範等皆夷其族自是大權歸於懿父子芳擁虚位而已夏四月改元嘉平十三年王昶襲敗孫權將施績于江陵十四年王凌憤司馬懿専國欲起兵誅之不克司馬懿死其子師自為撫軍大將軍録尚書事十五年冬王昶胡遵毋丘儉等攻孫亮諸葛恪大敗之于東關死者數萬十六年夏諸葛恪圍合肥新城十七年秋司馬師廢芳而立髦時年二十三   髦字彦士丕之孫霖之子也初封髙貴郷公司馬師既廢芳立之改元正元十八年毋丘儉文欽等憤師専政起兵誅之不克欽奔江南儉死之司馬師死以弟昭為大將軍秋漢大將軍姜維以王師來討攻狄道雍州刺史王經帥衆拒王師戰于洮西經等大敗死者萬計十九年夏髦入太學與諸儒講論經㫖六月改元甘露秋安西將軍鄧艾等犯漢中天子遣大將軍姜維拒之王師敗績于上邽二十年夏諸葛誕等憤司馬昭盜國謀起兵誅之不克景耀三年夏髦見威權日去不勝其憤乃召其侍中王沉王經王業語之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等討之王經以為未可以沉業馳告昭髦帥殿中宿衛蒼頭官僮出雲韶門昭黨賈充令帳下督成濟以戈弑髦于車中時年二十昭矯曹叡妻郭氏令追廢之   奐字景明操孫宇之子也初名璜封常道卿公司馬昭既弑髦迎奐立之改元景元六年冬漢亡又明年奐以其偽位遜昭之子炎是為晉武帝奐遷于金鏞城時年二十自丕簒逆至是凡四十六年   賛曰曹操父子以䑕竊狗偷之知規攘漢鼎術窮力殫僅乃得之自以為子孫無窮之業而不知三馬闖然已躡其後矣丕庸叡凶芳幽髦弑政移私室卒以不祀傳有之君以此始亦以此終孰謂天理為不明哉   續後漢書卷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十七    宋 蕭常 撰魏載記二   曹彰字子文操子也少善射膂力絶人志氣慷慨操嘗抑之曰汝不讀書慕聖道好乘馬擊劒此一夫之勇何足貴也課彰讀書彰謂左右曰丈夫將十萬騎馳沙漠驅戎狄立功建號耳何能讀書作博士邪建安二十三年代郡烏丸擾邊以為北中郎將討之操戒曰居家為父子受事為君臣動以王法從事爾其戒之彰至涿郡大破烏丸軍還歸功諸將操喜捋其鬚曰黄鬚兒竟大竒也丕簒漢以為任城王建興初卒弟植   植字子建年十嵗善屬文操見之謂曰汝倩人邪植曰言出為論下筆成章顧當面試奈何倩人銅爵臺成操使諸子賦之植援筆立成操甚異之建安十六年封平原侯十九年徙封臨淄操攻孫權使留守鄴而丁儀丁廙楊修等為之羽翼幾代丕者數矣然率意而行飲酒無度丕矯情自飭左右並為之㳺説故遂定為嗣二十四年曹仁為關羽所圍操以植為南中郎將欲遣代仁呼植有所戒敕醉不能受命遂罷之丕既簒漢殺丁儀丁廙有司希㫖言植醉酒悖慢請治罪貶爵安卿侯改封鄄城俄進爵為王明年徙封雍丘上疏稱謝獻詩二篇丕嘉其文又嘗上疏求自試曹叡時徙封東阿尋又徙封陳留冀試用終不能得悵然絶望時法制既嚴僚屬皆賈竪下才所給使令又皆老疾十一年中凡三徙封鬱鬱發病死時年三十一諡曰思   冲字倉舒丕之異母弟也孫權嘗致巨象操欲知其輕重訪之僚屬皆不能對冲時五六嵗曰置象於大舟而刻其水痕稱他物以載之則輕重可知矣操大説時操所乗馬鞍為䑕所齧庫吏懼必死冲曰更後三日可自歸乃以刀穿其單衣如䑕齧者謬為失意有憂色操問之冲曰世謂䑕齧衣者其主不吉今單衣見齧是以憂操言此妄言耳無傷也俄而歸吏以齧鞍聞操笑曰兒衣在側尚齧况鞍縣柱乎一無所問其警悟皆類此操性殘暴嗜殺冲時時從旁微為辨折賴以全活者為多年十三卒操哀甚丕每寛諭操曰此我之不幸汝曹之幸也為聘甄氏亡女合   曹仁字子孝操從弟也為别部司馬天子都許操以仁數有戰功遷廣陽太守不之郡操既取河北圍壺關令曰城拔皆阬之連月不下仁曰圍城必示之活門所以開其生路也今告之必死將人自為守頓兵堅城之下攻必死之敵非良計也操從之城降以功封都亭侯從操取荆州留屯江陵孫權將周瑜來攻仁力屈遁還尋行征南將軍屯樊關羽攻樊操遣于禁等救之時漢水暴溢禁等七軍皆降羽羽圍城數重外内㫁絶糧且盡仁激厲將士㑹徐晃救至圍解曹丕簒漢封陳侯拜大將軍移屯臨穎遷大司馬復督諸軍屯合肥建興元年卒   洪字子㢘亦操從弟操為董卓將徐榮所敗失馬賊追急洪以馬授操俱走還譙丕僣號遷驃騎將軍封野王侯始洪家富而性吝嗇丕少時有所假求不如所欲深恨之至是以客犯法下獄當死羣臣救之不能得丕母謂丕妻郭曰曹洪今日死吾明日敕丕廢汝於是泣請於丕乃得免削爵為士曹叡初為後將軍徙封樂城卒休字文烈操族子也操嘗曰此吾家千里駒待之如子昭烈遣將軍吳蘭等屯下辯操遣曹洪攻之以休參洪軍事昭烈遣張飛屯固山欲㫁軍後衆方狐疑休曰彼實㫁道當伏軍潜行今乃先張聲勢此其不能也宜及其未集急擊蘭蘭破則飛自郤矣洪從之飛果遁操拔漢中諸軍還長安拜中領軍丕簒漢累封安陽卿侯遷征東大將軍擊吳將吕範於洞浦敗之曹叡初徙封長平遷大司馬都督揚州孫權使其鄱陽太守周魴誘休以軍十萬深入大為陸議所破棄甲兵輜重不可勝計因憤惋疽發背死   真字子丹操之族子父邵操起兵時為州郡所殺操哀其孤收養與諸子同嘗獵為虎所逐顧射虎應而斃操壯其勇使將虎豹騎時夏侯淵戰歿於陽平操憂之以真督徐晃等拒昭烈别將髙詳於陽平操自至漢中拔出諸軍使真至武都援曹洪等還屯陳倉丕簒漢累遷中軍大將軍封東郷侯與夏侯尚攻孫權至于牛渚丕死與陳羣司馬懿等輔曹叡進封邵陵遷大將軍漢丞相諸葛亮攻祁山真與張郃等敗漢將馬謖真以亮懲祁山之役他日來伐必於陳倉乃使郝昭等守陳倉明年亮果圍陳倉以有備而還遷大司馬數請兵冦漢中叡從之建興八年秋真發長安從子午道南入司馬懿沂漢水當㑹南鄭諸别將或從斜谷道或從武威入㑹大霖雨三十餘日機道㫁絶且聞漢師之起乃遁還明年卒子爽嗣爽字昭伯累遷武衛將軍曹叡病引爽入卧内拜大將軍督中外諸軍録尚書事叡死與司馬懿等輔曹芳加侍中改封武安用其黨丁謐計轉司馬懿太傅外陽尊之而内欲機權已出爽弟羲中領軍訓武衛將軍彦散騎常侍侍講其餘諸弟皆以列侯出入禁闥貴寵莫比先是南陽何晏鄧颺李勝沛國丁謐東平畢軌咸有時名曹叡疾其浮華皆抑出之及爽秉政乃並進用以為腹心颺等欲令爽立威名於天下勸使冦漢中延熈七年大發卒六七萬人與征西將軍夏侯從駱谷入時關中轉輸不能供牛馬騾驢多死民夷號泣於路入谷行數百里王師阻險爽兵不得進參軍楊偉為爽陳形勢宜急還不然將敗颺與偉爭於爽前偉曰颺勝將敗事可斬也爽不説司馬懿書與夏侯曰昔武皇再入漢中幾至大敗君所知也今興平路執至險漢已先㨿其地若進不獲戰退見徼絶覆軍必矣將何以任其責懼言於爽漢大將軍費禕復進軍㨿三嶺以要爽爽拔其衆走關右由是虚耗爽以晏颺謐為尚書軌司校尉勝河南尹晏等専政州郡望風莫敢忤㫖爽飲食車服皆擬於芳尚方珍玩充牣其家為窟室綺疏四周與晏等縱遊其中羲以為憂屢諫不納十二年正月芳謁其父叡墓爽兄弟皆從司馬懿勒兵拒之于雒水浮橋列爽之罪于芳盡免爽等官於是收爽羲訓晏颺謐軌勝桓範張當等殺之皆夷其族颺字茂初為尚書郎兼中書郎與李勝等為浮華友坐廢後為侍中尚書性貪沓所薦達視其貨之多寡時為之語曰以官易富鄧茂謐字彦靖父斐嘗事操謐博觀書傳頗有才略爽素與親厚及輔政遂擢為尚書為人外若疎略而内實忌克晏字平叔大將軍進之孫也以操子壻賜爵關内侯性自喜動靜粉白不去手行步顧景以才秀知名好老莊書作道德論及諸文賦為尚書典選多舉其故舊初與夏侯司馬師等名盛一時晏嘗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太初以之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司馬子元以之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盖欲以神自况其髙自標置如此方晏與颺謐之為尚書也時謂臺中三狗曰二狗崖柴不可當一狗馮黙作疽囊黙爽小字也言三狗皆欲齧人而謐怙爽勢為尤甚軌字昭先曹叡時為黄門郎累遷荆州刺史入為司與爽有雅故所言多聴勝字公昭少㳺京師有才知亦與爽善爽輔政累遷河南尹範字元則世為冠族建安末為羽林左監以有文學與王象等典集皇覽曹芳時為大司農以清謹稱嘗鈔漢書中雜事以意勘酌之名曰世要以示蔣濟濟不肯觀範心恨之曹爽以範鄉里耆宿特敬之而不親張當者黄門也與爽交通故皆及於難自爽死大權悉歸司馬懿父子曹氏日削馴至於亡   夏侯惇字元讓沛國譙人年十四有辱其師者惇殺之以烈氣聞為操司馬領東郡太守操攻陶謙留守濮陽吕布遣將偽降執惇責其貨賂軍中震怒部將韓浩勒兵屯營門召軍吏按甲不得妄動諸營乃定遂詣惇所叱持質者曰汝等凶逆乃敢執刼大將復欲望生邪且吾受命討賊寧能以一將軍之故而縱汝乎因涕泣謂惇曰當奈國法何輒召兵擊持質者持質者皇遽叩頭言我但乞資用去耳浩皆斬之惇既免操聞謂浩曰卿此可為萬世法乃著令自今以後有質持者皆當并擊勿顧質由是刼質者遂絶從操攻吕布為流矢所中傷左目加建武將軍封髙安侯操平河北為大將軍時諸將皆受魏官獨惇漢官乃上疏自陳即拜前將軍尋卒淵字妙才惇族弟也曹操使督諸將擊廬江叛者又擊斬枹罕宋建等操下令曰宋建為亂三十餘年淵一舉滅之虎步關右所向無前仲尼有言吾與汝弗如也以淵行都䕶將軍督張郃徐晃等平巴郡操還鄴留淵守漢中拜征西將軍二十三年昭烈軍陽平關淵帥諸將拒守連年二十四年正月昭烈遣黄忠帥師夜圍鹿角淵使張郃䕶東圍自將輕兵䕶南圍郃軍敗淵分兵助郃為漢兵所襲死于陳子覇曹芳時為右將軍封博昌侯素為曹爽所厚聞爽為司馬懿所殺遂降漢漢以為車騎將軍   尚字伯仁淵從子也曹丕與為布衣交為五官將文學封平陵亭侯遷中領軍丕簒漢更封平陵鄉侯累遷征南大將軍建興三年卒子字太初少知名弱冠為散騎黄門侍郎曹芳初曹爽輔政爽之姑子也累遷散騎常侍中䕶軍司馬懿嘗問時政議以為官才用人國之柄也故銓衡専於臺閣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閭巷優劣任之鄉人下之叙也夫欲清教審選在明其分叙不使相涉而已何者上過其分則恐所由之不本而干勢馳騖之路開下踰其叙則恐天爵之外通而機權之門多矣夫天爵下通是庻人議柄也機權多門是紛亂之原也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以來有年載矣緬緬紛紛未聞整齊豈非分緒參錯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倫輩倫輩當行斯可官矣何者孝行著於家門豈不忠恪於在官乎仁恕稱於九族豈不達於為政乎義㫁行於鄉黨豈不堪於事任乎三者之類取於中正雖不處其官名斯任官可知矣行有大小比有髙下則所任之流亦煥然明别矣奚必使中正干銓衡之機於下而執機柄者有所委仗於上上下交侵以生紛錯哉且臺閣臨下考功校否衆職之屬各有官長旦夕相考莫究於此閭閻之議以意裁處而使巨宰失位衆人驅駭欲風俗清靜其可得乎豈若使各率其分官長則各以其屬能否獻之臺閣臺閣則㨿官長能否之第參以鄉閭德行之次擬其倫比勿使偏頗中正則惟考其行跡别其髙下審定輩類勿使陞降臺閣總之如其所簡或有參錯則其責負自在有司官長所第中正輩擬比隨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稱責負在外然則内外相參得失有所互相形檢孰能相餙斯則人心定而事理得庻可以靜風俗而審官才矣又以為古之建官所以濟育羣生統理民物也故為之君長以司牧之司牧之主欲一而専一則官任定而上下安専則職業修而事不煩夫事簡業修上下相安而不治者未之有也先王建萬國封疆畫界各守土境則非重累羈絆之體也下考商周五等之叙徒有小大貴賤之差亦無君官臣民而有二統互相牽制者也夫官統不一則職業不修職業不修則事何得而簡事之不簡則民何得而靜民之不靜則邪惡並興而姦偽滋長矣先王達其如此故専其職司而一其統業始自秦世不師聖道私以御職姦以待下懼宰官之不修立監牧以董之畏監督之容曲設司察以叙之宰牧相累監察相司人懐異心上下殊務漢承秦緒莫能釐正魏氏草創日不暇及五等之典雖難卒復可粗立儀凖以一治制今之長吏皆君吏民重以郡守累以刺史若郡所攝惟在大較則與州同無為重複冝省郡守但任刺史刺史職存則監察不廢郡吏萬數還親農業以省繁費豐財殖糓一也大縣之才皆堪郡守是非之訟每生意異順從則安直已則争夫和羮之美在於合異上下之益在能相濟順從乃安此琴瑟一聲也蕩而除之則官省事簡二也又幹郡之吏職監諸縣營䕶黨親鄉邑舊故如有不副而因公掣頓民之困咎生于比若皆并合則亂原自塞三也今承衰敝民人凋落賢才鮮少任事者寡吏者民命而常頑鄙今如并之選清良者造職則化流民安四也使萬户之縣名之郡守五千以上名之都尉千户以下令長如故自長以上考課選用轉以能陞所牧益增此進才効功之叙也若經制一定則官才有次治功齊明五也若省郡守縣皆徑達事不壅隔官無留滯三代之風雖未可必簡一之化庻幾可致頃之為征西將軍都督雍凉州諸軍事與曹爽興駱谷之役時人譏之司馬懿既殺爽召為大鴻臚數年徙太常内不得志中書令李豐雖為大將軍司馬師所親厚然私心屬遂結曹芳妻父光禄大夫張緝謀以輔政豐既内握機權又與緝俱馮翊人故緝信之延熈十七年二月當拜貴人豐等欲因此時有陛㦸可以誅師以代之師微聞其計以他事請豐豐不知而徃師因責豐豐知不免正色曰卿父子懐姦將傾社稷惜吾力劣不能相禽滅耳師即殺之并害緝等皆移其族臨命色不變舉動自若時年四十六嘗著樂毅張良本無肉刑論辭㫖通逺皆行於世初中領軍髙陽許允與親善師既害并徙允樂浪道死清河王經者字彦緯與允俱稱冀州名士延熈中為尚書曹髦欲討司馬昭謀於經與王沉王業沉業馳告昭經留髦所昭既弑髦并族經經被逮辭母母笑而應曰仁雖不死徃所以止汝者恐不得其所也以此并命何恨之有晉武帝秦始初詔曰故尚書王經雖陷大戮然守志可嘉門户埋没意甚愍之其以經孫為郎中   賛曰王經不附司馬昭可謂知死所矣其母知有名義含笑地下雖古烈婦何以加諸   續後漢書卷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十八    宋 蕭常 撰魏載記三   荀彧字文若潁川潁隂人祖淑朗陵令父緄濟南相時宦寺用事中常侍唐衡者尤桀黠欲以女妻汝南傅公明公明恥之不娶因以妻彧永漢元年舉孝㢘為守宫令董卓之亂求出補吏除亢父令棄官去冀州牧同郡韓馥遣將迎之彧至而袁紹已奪馥冀州待彧以上賓之禮初平二年彧背紹從曹操於東郡操與語大説曰吾子房也以為奮武司馬興平初操擊陶謙使守鄄城任以留事㑹張邈陳宫以兖州歸吕布諸城皆應之彧勒兵設備故能自保又與程昱謀使説范東阿卒全三城以待操陶謙死操欲取徐州還乃定布彧諫曰昔髙祖保關中光武㨿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進可以勝敵退可以堅守故雖有困敗而終濟大業將軍本以兖州守事故能平定山東此實天下之要地而將軍之關河也若不先定之根本將何寄乎宜急討陳宫使不得西顧約食蓄糓一舉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後討袁術以臨淮泗今舎布而東民心益危唯鄄城范衛可全其餘非已之有若攻徐州不克將軍將安歸乎操乃止大收麥復與布戰布敗走兖州平建安元年獻帝自河東還洛陽彧以韓暹楊奉新將天子到洛未可卒制因勸操曰昔髙祖東伐為義帝縞素而天下歸心今車駕旋軫義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舊而增哀誠因此時奉主上以從民望大順也秉至公以服雄桀大略也扶義以致英俊大德也四方雖有逆節其何能為韓暹楊奉安足䘏哉若不時定使豪傑生心後雖欲為無及矣操從之及帝都許操為車騎將軍彧為漢侍中守尚書令操每攻戰在外凡軍國事皆與彧籌焉又進荀攸鍾繇郭嘉等為操謀臣袁紹既并河朔有驕氣而操敗於張繡紹與操書其辭不假借操謂彧曰今欲討不服而力不敵何如彧曰今與公爭天下者惟袁紹耳紹外寛内忌公明達不拘此度勝也紹遲重少决公應變無方此謀勝也紹御軍法令不立雖衆難用公法令既明士卒致死此武勝也紹餙知以收名譽公推誠不為虚美此德勝也夫以四勝輔天子扶義征伐誰敢不從紹雖彊其何能為操説乃説操先取吕布而後圖紹操從之三年遂禽布定徐州五年紹帥衆攻操操與相拒紹兵勢甚盛彧曰紹兵雖多而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専而無謀逄紀果而自用顔良文醜匹夫之勇可一戰而擒也後皆如其䇿曹保官渡紹圍之操軍餉不繼書與彧議還許彧報曰今軍食雖少未若楚漢在滎陽城臯間也是時劉項莫肯先退者以為先退則埶屈公搤其喉已半嵗矣情見埶竭必將有變此用竒之時不可失也操從之以竒兵襲破紹操欲南擊劉表彧曰今紹敗其衆離心不因而定之而逺兵江漢若紹收其餘燼乘虚以出則公之事去矣操乃止八年封萬嵗亭侯九年操拔鄴自領冀州牧或説操冝復置九州以為冀部所統既廣天下服矣操將從之彧曰若是則冀州當得河東馮翊扶風西河幽并之地所奪者衆人心易動一日生變天下未易圖也願公先定河北然後修復舊京南臨荆州責王貢之不入天下咸知公意人人自安天下大定乃議古制操從其言十二年操將攻劉表問計於彧曰今兩河已平荆漢知亡矣可聲出宛葉而間行輕進以掩其不意操遂行㑹表死遂取荆州十七年董昭建議欲進操爵國公九錫備物宻以訪彧彧曰曹公本興義兵以董正漢朝雖勲庸崇著猶秉忠貞之節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操由是不説㑹攻孫權表彧勞軍于譙因輒留彧以侍中參丞相軍事操軍向濡湏彧病留夀春操饋之食發視乃空器於是飲藥而死時年五十初董承等受獻帝宻㫖誅操事泄操殺承等伏皇后與父完書言操殘偪之狀帝方為承等報怨完以書示彧彧惡之隱而不言完妻弟樊普封以示操彧恐事覺因求詣鄴勸操以女配帝操曰伏后在吾女何得配上彧曰伏后徃嘗與父書惡言及公可因此廢操曰卿昔何不言彧陽驚曰已嘗為公言之操曰此豈小事而吾忘之邪操以此恨之而外示優容及董昭九錫之議彧意不同積前憤殺之然弑后之謀實自彧發   董昭者字公仁濟隂定陶人袁紹以為魏郡太守背紹歸張楊楊以為騎都尉復彌縫韓暹楊奉等使共迎曹操操為鎮東將軍昭遷符節令又為操畫䇿挾天子以令天下且請移車駕幸許累遷魏郡太守操既定鄴除諫議大夫從操征烏丸操患糧餉不繼乃建議鑿平虜泉州二渠入海通運操表封千秋亭侯轉司空軍祭酒日夜為操謀所以代漢子丕篡漢遷大鴻臚轉侍中封都鄉侯累遷太僕曹叡初進封樂平遷衛尉拜司徒卒時年八十一   華歆字子魚平原髙唐人舉孝㢘為郎以病去官何進輔政召為尚書郎董卓遷帝長安歆求為下邽令不行遂抵南陽從袁術於穣㑹太傅馬日磾安集關東辟為掾詔拜豫章太守為政不煩孫䇿略地江東遣太史慈招撫劉繇餘衆因使察歆所為慈語䇿曰華子魚非籌略士無他方規自守而已無能為也又丹陽僮芝㨿廬陵鄱陽民帥别立宗部不受子魚所遣長吏言我已别立郡須漢遣真太守來當迎之耳子魚不惟不能諧附廬陵鄱陽近自海昬有上繚壁五六千家相結作宗伍調發一人亦不可得惟坐視之䇿遂有并兼之意及䇿兵次椒丘歆即委郡幅巾迎降曹操在官渡表天子徵歆權不即遣歆請曰將軍始奉王命今留僕是養無用之物非良計也權乃遣之既至拜議郎參操軍事入為尚書轉侍中代荀彧為尚書令先是獻帝伏皇后與父完書言操殘偪之狀至十九年操始知偪帝廢后帝不許操遣歆與御史大夫郄慮勒兵入宫收后后閉户匿壁中歆壊户發壁手牽后出時帝在外殿后披髮徒跣行立過執帝手曰不能復相活邪帝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時顧謂慮曰郄公天下寜有是邪遂弑后并殺二皇子子丕為魏王以為相國封安樂鄉侯及篡漢改司徒曹叡初進封博平轉太尉建興九年卒慮字鴻豫山陽髙平人彧薦之於操操以為御史大夫操常疾孔融有時譽慮希操㫖奏免融官復誣以罪而族之其隂險禍賊類此   賛曰唐人杜牧稱彧勸操取兖州則比之髙光官渡之役則比之楚漢及事已就乃欲要名於漢氏譬之教盜穴墻發篋而不與同挈不謂之盜可乎世皆以牧之言為確論而范謂彧有殺身成仁之義近世司馬公光亦以其功過管仲且以仁許之不足道也而光亦為之雖然彧之罪終不以二人之言而少掩夫人茍犯天下大義雖顔孟為之辭世且不直之况輩乎華歆郄慮以名德自居而梟獍其行前史無一語議其非者吁可怪哉   荀攸字公達彧從子也何進秉政召海内名士攸至拜黄門侍郎董卓之亂攸與議郎鄭泰和顒侍中种輯越騎校尉伍瓊等謀殺卓事垂就而覺卓收顒攸繫獄顒自殺攸言語飲食自若㑹卓死得免曹操以天子都許召為尚書與語大説謂荀彧鍾繇曰公達非常人也吾得與之計事天下何憂哉以為軍師建安三年從操攻張繡攸曰繡與劉表相持為強然繡以游軍仰食於表表不能供也埶必離不如緩以待之可誘而致也若急之其埶必相救援不從表果救之軍敗於穰操謂曰不用君言至此操攻吕布於下邳布固守操軍罷欲還攸與郭嘉説曰布勇而無謀三戰皆北其鋭氣衰矣三軍以將為主主衰則軍無奮意陳宫有知而遲今及布氣之未復宫謀之未定急攻之可拔也乃引沂泗灌城城潰禽布袁紹遣郭圖等攻東郡太守劉延於白馬紹引兵至黎陽操救延循河而西紹渡河追操至延津操與紹將文醜戰敗之皆攸計也操紹相持於官渡攸謂操曰紹運車且至其將韓鋭而輕敵擊可破也操問誰可使者攸言徐晃乃遣晃及史渙要擊破之㑹紹客許攸叛紹來奔言紹遣淳于瓊等將兵迎運糧可擊而取衆皆疑惟攸與賈詡賛其决操自往破之斬瓊等紹以故敗操欲攻劉表而紹子譚尚爭冀州譚遣辛毗請救操將許之其屬皆以表為強冝先表而後譚尚攸曰天下方有事而劉表坐保江漢之間其無四方之志可知矣袁氏㨿四州之地帶甲十萬今兄弟交惡勢不兩全若有所并則力専力専則難圖及其亂而取之天下定矣此時不可失也操乃許譚和遂擊破尚其後復斬譚於南皮冀州平操表封陵樹亭侯轉中軍師操稱魏王為尚書令操每稱之曰公達外愚内知外怯内勇外弱内強不伐善無施勞知可及愚不可及雖顔子甯武不能過也與鍾繇善繇言我毎有所行反復思之自謂無以易以咨公達輒復過人意從攻孫權道病卒   賈詡字文和武威姑臧人董卓入雒陽詡以太尉掾遷討虜校尉卓壻牛輔屯陜詡在輔軍卓敗輔亦死其黨李傕郭汜張濟等欲散兵間行歸鄉里詡曰聞長安中欲盡誅凉州人而諸君棄衆單行即一亭長能束君矣不如帥衆西攻長安為董公報仇衆以為然傕等既陷長安殺王允等乘輿蒙塵公卿戮辱民庻死者十八九而曹操等階之竊國皆自詡一言始時訂其惡又甚於卓詡為左馮翊傕等欲侯之詡曰此救命之計何功之有固辭又以為尚書僕射詡曰僕射官之師長詡名不素重非所以服人也縱詡昧於榮利奈國朝何傕復以詡為宣義將軍傕既敗復從張繡為繡畫計歸曹操操表為執金吾封都亭侯參司空軍事建安十三年操既得荆州欲順流攻吳㑹詡曰明公威名逺著若乘舊楚之饒撫百姓使安土樂業江東可不勞衆而服操不從軍遂大敗時子丕為五官將而操屬意於中子植嘗屏人問詡詡不對操曰與卿言而不答何也曰屬有所思耳操曰何思曰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操笑而止丕篡漢驟拜太尉封魏夀鄉侯孫權聞而笑之曰魏雖乏才何至用是人年七十七卒許攸者字子逺既叛紹歸操與詡及荀攸等皆為操謀臣後恃功驕慢嘗於廣坐呼操小字曰阿瞞卿非我不得冀州操曰汝言是也然内不樂竟殺之又有國淵者樂安人字子尼挾數任術操辟為司空掾累遷魏郡太守時有投謗書者操憤之必欲知其主名淵請留其本書而不宣露其書多引二京賦淵敕功曹曰此郡少學問者其簡開悟年少欲遣就師功曹得三人臨遣訓以所學末及二京賦曰此博物之書也世人忽略少有其師可求能讀者從受之又宻諭㫖旬日得能讀者遂徃受業吏因請作箋比方其書與所投者正同攝問具服其譎險類此   程昱字仲德東郡東阿人長八尺三寸美鬚髯曹操至兖州與語説之以為夀張令操攻徐州使荀彧留守鄄城張邈等迎吕布郡縣響應惟鄄城范東阿不動布軍降者言陳宫欲自將兵取東阿又使汎嶷取范吏民皆恐或謂昱曰今兖州惟有此三城宫等以重兵臨之非有以深結其心三城必動君民之望歸而説之昱乃過范説其令蘄允曰聞吕布執君母弟妻子孝子誠不可為心今天下大亂天下並起必有命世能息天下之亂者此知者所詳擇也吕布麄中少親剛而無禮匹夫之雄耳宫等以埶假合不能相君也兵雖衆必無成曹使君知略不世出君若固范我守東阿則田單之功可立也允曰不敢有二時汎嶷已在縣允即伏兵殺之歸勒兵守昱又别遣騎絶倉亭津宫至不得渡東阿令棗祗亦帥吏民堅守卒完三城以待操操還執其手曰微子吾無歸矣乃表為東平相屯范時操與布戰於濮陽數不利又蝗蟲起乃各引去操欲與紹連和紹欲使操遣家居鄴操新失兖州軍食且盡將許之昱適還謂操曰聞將軍欲遣家與袁紹連和有之乎曰然昱曰將軍自度能為之下乎願將軍更慮之操乃止天子都許以昱為尚書操攻荆州昭烈如吳論者以為孫權必害昭烈昱曰劉德有英名關羽張飛皆萬人敵權必資之以禦我難解埶分又不可得而殺也權果多與昭烈兵以禦操其後中夏漸平操撫昱背曰兖州之敗不用君言吾何以至此宗人奉牛酒大㑹昱曰知足不辱吾可退矣乃歸兵闔門不出操稱魏王以為衛尉與中尉邢貞爭威儀免子丕篡漢復為衛尉封安鄉侯方欲以為公㑹卒時年八十初操乏食昱略其本縣供三日粮頗雜以人脯由是大失素譽郭嘉者字奉孝潁川陽翟人荀彧薦之操操與論天下事曰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表為司空軍祭酒與昱齊名操攻吕布三戰破之布退固守時士卒罷憊操欲引還嘉説操急攻之遂禽布操比破袁譚袁尚皆其謀也封洧陽亭侯又説操攻袁尚及三郡烏丸大破之斬蹋頓及名王以下尚及兄熈皆走遼東嘉有算略達於事情操嘗曰惟奉孝為能知孤意還自栁城卒時年三十八後操攻荆州還巴丘既大敗兩軍疾疫歎曰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劉字子揚淮南成德人光武子阜陵王延之後也許劭名知人嘗稱其有佐世之才曹操辟為司空倉曹掾操攻張魯至漢中山峻難登軍食頗乏即日引歸令督諸軍使以次出䇿魯可克馳白操不如進攻操從之魯走漢中遂平進曰明公今舉漢中蜀人望風破膽可傳檄而定劉德人傑也有度而思遲得蜀日淺蜀人未附以公之明因而攻之無不克也若小緩之諸葛亮明於治而為相關羽張飛勇冠三軍而為將民心既定㨿險守要則不可犯矣今不取後必為患操不從居七日益州降者言蜀中一日數十驚守將雖斬之不能安也操問曰尚可擊否曰今已小定未可也乃還建安末昭烈宜都太守孟達來奔達容止可觀丕甚器之使為新城太守以達有苟得之心而恃才任術必不能感恩懐義新城與吳漢接境必為國患後果謀歸漢章武二年為侍中曹叡初封東亭侯遷大鴻臚卒子陶善論縱横有才而薄於行官至平原太守   蔣濟字子通楚國平阿人為州别駕嘗以公事至譙曹操謂曰昔孤與袁本初對官渡徙燕白馬民民不得走賊亦不敢鈔今欲徙淮南民何如濟曰是時兵弱敵強不徙必失之今百姓懐土實不樂徙懼必不安操不從而江淮間十餘萬衆皆驚走吳後濟使鄴操迎笑曰本但使避賊乃更驅盡之拜丹陽太守操攻孫權還以温恢為揚州刺史濟為别駕辟丞相主簿西曹屬關羽圍樊襄陽操以獻帝在許近敵欲徙都濟與司馬懿説曰關羽得志孫權必不願也可使人勸權躡其後許割江南以封之則樊圍自解操如其言權果襲殺羽子丕篡漢為東中郎將上萬機論丕善之入為散騎常侍與曹仁南侵仁欲攻濡湏洲中濟曰敵㨿西岸列船上流而兵入洲中是為内地獄危亡之道也仁不從果敗仁卒復為東中郎將代領其衆召為尚書丕欲至廣陵濟表水道難通又上三州論以諷丕不從戰船數千皆滯不得行議者欲就留兵屯田濟以為東近湖北臨淮若水盛時敵易為冦不可安屯丕從之丕還到精湖水稍盡留船付濟濟更鑿地作四五道蹴船令聚豫作土豚遏㫁湖水皆引後船一時開遏入淮中丕謂濟曰事不可曉吾前决謂分半船於山陽池中卿於後致之略與吾俱至譙又每得所陳實合吾意自今討伐計畫善論思之曹叡初遷中䕶軍加散騎常侍曹芳嗣偽位為領軍將軍封昌陵亭侯遷太尉初侍中髙堂隆以魏為舜後濟以為舜本姓媯其苖曰田非曹之先著文以詰難曹爽之在伊南也濟與書言太傅司馬公之意不過免官而已既而懿害爽等夷其族進封都鄉侯固辭不許常恨其言之失發病卒   賛曰董卓國之賊天下所共仇而詡為之報怨東京之亡禍根於此及辭李傕尚書之命則以朝廷為解是欲以虚辭盖實惡將誰欺邪昱脯人肉以啖操軍此盜賊所不忍為者傾心曹氏而忘其宗國其劉歆之徒歟   續後漢書卷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三十九    宋 蕭常 撰魏載記四   鍾繇字元常潁川長社人舉孝㢘為尚書郎累遷黄門侍郎獻帝在西京李傕郭汜等亂長安中關東隔絶曹操領兖州遣使上書天子傕汜等欲拒絶之繇説傕汜納其使由是操使命得通荀彧既數稱其才又聞其説傕汜操益虚心天子得出長安繇與尚書郎韓斌有力焉後遷尚書僕射封東武亭侯是時關中諸將馬騰韓遂等各擁強兵操方有事山東以關中為憂乃表繇以侍中守司校尉持節督關中諸軍委以便宜不拘常法繇至移書騰遂等為陳禍福騰遂各遣子入侍操在官渡繇送馬二千匹給軍操與書曰關右平定朝廷無西顧憂足下之勲也昔蕭何鎮守關中足食成軍亦適當爾其後匈奴單于攻平陽繇帥諸軍圍之未拔而袁尚所置河東太守郭援以衆至鋭甚將議欲釋之去繇曰援之來關中隂與之通若棄而示弱所在之民誰非冦讐縱吾欲歸其得至乎此為未戰先自敗也且援好勝必易吾軍若渡汾為營及其未濟擊之可大克也援果輕渡汾未半急擊大破之斬援降單于自天子西遷雒陽人民單盡繇徙關中民又招亡叛以充之數年户口稍實操攻關中得以為資操為魏王以為大理遷相國子丕篡漢除廷尉遷太尉封平陽鄉侯曹叡初進封定陵遷太傅初操時議死刑可割者繇請復肉刑議者以為非遂已至丕欲復肉刑以有軍事復寢至是繇上疏請如孝景之令其當棄市欲斬有趾者許之其黥劓宫刑左趾者自如孝文易以髠笞人年二十至四五十雖斬其足猶任生育今天下人少於孝文之世計其所全嵗三千人張蒼除肉刑所殺嵗以萬計臣欲復肉刑嵗生三千人王朗議以為繇欲輕减大辟之條以增益刖刑之數此即起偃為化屍為人然臣以為五刑屬著在科律自有减死一等之法不死即為减施行已久不待逺假斧鑿於彼肉刑前世仁者不忍肉刑之慘酷是以廢而不用今復行之恐非所以宣洪化也今欲按繇所欲輕之死刑使减死之髠則嫌其輕者可倍其居作之嵗數内有以生易死不貲之恩外無以刖易笞駭耳之聲議者多與朗同遂寢卒子毓字稚叔機捷談笑有父風累遷黄門侍郎時大興宫室民罷於役毓諫以為水旱不時可須豐年又言宜復關内開荒地使民肆力於農事遂施行曹爽盛夏舉衆冦漢中王師禦之不得進毓以書諭止遂失爽意出為魏郡太守爽死入為廷尉建議聴君父已殁臣子得為理謗及士為侯其妻不得復嫁後為青州刺史加後將軍遷徐州卒毓弟㑹字士季敏惠夙成及壯有才藝而博學精練名理由是知名為中書侍郎曹髦初司馬師攻毋丘儉㑹從典知機宻司馬昭輔政為黄門侍郎封東武亭侯遷司校尉雖在外司時政損益無不兼綜怙權害物嵇康等以小嫌皆致之死凡昭所以傾曹氏㑹謀為多炎興元年昭使帥衆與鄧艾犯漢漢亡㑹誣殺艾尋以謀反誅㑹常論易無體著書二十篇名曰道論實刑名家也有嚴幹者字公仲馮翊人善春秋公羊而繇好左氏謂左氏為太官公羊為賣餅家數與幹辨析長短繇機捷善持論而幹訥口或詘而無以應繇謂幹曰公羊髙竟為左丘明服矣幹曰直故使為明使君服耳公羊髙未肯也陳羣字長文潁川許昌人也祖寔父紀叔父諶皆有盛名為兒時寔常竒之曰此兒必興吾宗昭烈臨豫州辟為别駕時陶謙死徐州迎昭烈昭烈欲徃羣説曰袁術尚強今冬必與之爭吕布若襲將軍之後將軍雖得徐州事必無成昭烈不聴遂東與袁術戰布果襲下邳遣兵助術大破昭烈軍昭烈恨不用羣言舉茂才不行曹操辟為司空西曹掾薦廣陵陳矯丹陽戴乾操皆用之除蕭賛令後以司徒掾舉髙第為治書侍御史參丞相軍事操稱魏王遷御史中丞操欲復肉刑曰安得通理君子達於古今者使平斯事乎昔陳鴻臚以為死刑有可加於仁恩者正謂此也中丞能申其父之論乎羣對曰臣父紀以為漢除肉刑而增加笞本興仁惻而死者更衆所謂名輕而實重者也名輕則易犯實重則傷民書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德易著劓刖滅趾之法所以輔政弼教懲惡息殺也若用古刑使滛者下蠶室盜者刖其足則永無淫放穿窬之姦矣夫三千之屬雖未可悉復若斯數者時之所患宜先施用漢律所殺殊死之罪仁所不及也其餘逮死者可以刑施如此則所刑之與所生足以相貿矣以笞死之法易不殺之刑是重人支體而輕人軀命也時鍾繇與羣議同王朗及議者多以為未可行操善羣言以有軍事故議遂寢轉侍中領丞相東西曹掾子丕待以交友之禮常歎曰自吾有回門人以親代父為相封羣昌武亭侯遷尚書及篡漢遷僕射加侍中徙尚書令進封穎鄉侯丕侵吳以為中領軍還為鎮軍大將軍領中䕶軍録尚書事丕病羣與曹真司馬懿等受遺輔政子叡初進封潁隂頃之為司空上疏宜崇德布化惠卹黎庻曹真請數道犯漢從斜谷入羣以為昔攻張魯多收豆麥以益軍粮魯未下而食猶乏今既無所因且斜谷阻險難以進退轉運必見鈔截多留兵守要則損戰士不可不熟慮也叡從其議真復請從子午道羣又陳不便并言軍事用度之計叡以羣議下真真不從遂行㑹霖雨積日羣又以為宜召真還從之時盛夏營宫室百姓失農時羣上疏曰禹承唐虞之盛猶卑宫室而惡衣服况今喪亂之後人民絶少比文景之時不過一大郡加邊境不寧將士勞苦若有水旱之患國之深憂也宜講武勸農以待強敵今舎此而先宫室懼百姓遂困將何以應敵建興十四年卒祖終太丘長父大鴻臚羣官至三公而德望每不及其先人時以為公慚卿卿慚長子泰字伯仕至尚書左僕射與司馬師及其弟昭皆親善昭嘗問沛國武陔曰伯何如其父曰通雅博暢能以天下聲教為已任不如也明達簡至立功立事過之初羣以吏部不能審覈天下之士於是制九品官人之法令郡國各置中正州置大中正皆取本土之人任朝廷官德充才盛者為之使銓次等級以為九品有言行修著則升之道義虧闕則降之吏部馮之以補授百官後行之寖久中正或非其人姦敝日滋至晉劉毅始陳中正之設有八損請除之武帝善其言而不能革   陳矯字季弼廣陵東陽人太守陳登請為功曹郡為孫權所圍登使求救於曹操説操曰鄙郡雖小形便之國也若蒙救援使為外藩則吳人挫謀未從之國望風景附崇德養威此王業也操竒矯欲留之矯辭曰敝邑倒懸奔走告急縱無申胥之效敢忘演之義乎操乃遣兵救登吳兵退操辟為司空掾累遷魏郡西部都尉曲周民父病以牛禱縣奏棄市矯曰此孝子也上疏救之遷魏郡太守時繫囚千數有歴年不决者矯至悉覽文牘一時論决轉西曹屬従操至漢中還為尚書未至鄴操死乃與羣僚立子丕使嗣相位丕既簒漢轉吏部封髙陵亭侯遷尚書令曹叡初進封東鄉叡嘗卒至尚書門矯問曰欲何之叡曰欲按行文書耳矯曰此自臣職分若臣不稱職則請就出退叡慚而反叡常以社稷為憂問曰司馬懿可謂社稷之臣乎矯曰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加侍中光禄大夫遷司徒卒有徐宣者字寳堅與矯同郡齊名而私好不協然俱器於太守陳登操辟為司空掾從操至夀春㑹馬超亂操欲西伐謂官屬曰今當逺征而北方未定以為後憂宜得清公厚德以鎮統之乃以宣為左䕶軍留統諸軍還為東曹掾子丕僣號為御史中丞累遷司校尉散騎常侍曹叡初封津陽亭侯左僕射加侍中光禄大夫叡至許昌使統留事及還主者奉呈文書叡曰吾省與僕射何異不視上疏陳威刑太過又諫作宫殿窮盡民力皆見嘉納常曰七十有縣車之禮今已六十八可以去矣乃固辭疾不許建興末卒時又有衛臻者字公振陳留襄邑人與矯等俱事曹丕丕篡漢封安國亭侯羣臣並頌魏德多抑損前朝臻獨明禪授之義稱揚漢美丕數目臻曰天下之珍當與山陽共之累遷司徒卒盧毓字子家涿郡人父植有名當世崔琰舉毓為冀州主簿方時草創多逋逃故重士亡法罪及妻子亡士妻白等始適夫家數日不與夫相見大理奏棄市毓駁曰夫女子之情以接見而恩生成婦而義重故詩云未見君子我心傷悲既見君子我心則夷又禮未廟見而死歸葬女氏之黨以未成婦也今白等生有未見之悲死有非婦之痛而吏議欲肆之大辟則同牢合之後罪何以加且記曰附從輕言附人之罪以輕者為比苟以白等皆受禮聘已入門庭刑之為可殺之為重操是之由是為法曹議令史子丕篡漢為黄門侍郎厯濟隂相梁譙二郡太守以忤㫖左遷雎陽典農校尉心在利民躬親臨視百姓賴之入為侍中先是散騎常侍劉邵定律未就毓上論古今科律之意以為法宜一正不宜兩端使姦吏得容私遷吏部尚書使自選代曰得如卿者乃可毓舉鄭冲叡曰文和吾自知之更舉吾所未聞者乃舉阮武孫邕叡於是用邕初諸葛誕鄧颺等有名當世有四聪八達之目叡疾之時舉中書郎叡曰得人與否在盧生耳選舉勿取有名名如畫地作餅不可啖也毓曰名不足以致異人而可以待常士畏教慕善然後有名非所當疾也愚情既不足以識異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按常為職但當有以驗其後古者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今考績之法廢而以毁譽相進退故真偽殽雜虚實相蒙叡納其言即令劉邵作考課法邵因作都官考課法七十二條毓選舉先性行而後言才黄門李豐嘗以問毓毓曰才所以為善也故大才成大善小才成小善今稱其有才而不能為善事才不中器也豐等服其言曹爽秉政將植其黨徙毓僕射以何晏代之頃之出為廷尉司畢軌又誣奏其罪免官衆論交訟之乃為光禄勲爽等敗復為吏部尚書封髙樂亭侯轉僕射加光禄大夫曹髦初進封大梁鄉毌丘儉等起兵欲誅司馬師師帥衆攻之使綱紀後事加侍中遷司空進封容城延熈末卒   杜畿字伯侯京兆杜陵人御史大夫延年之後舉孝㢘除漢中府丞㑹天下大亂棄官客荆州荀彧薦之曹操操以為司空司直遷䕶羌校尉領西平太守時河東太守王邑被徵河東人衛固范先外以請留邑為名而内與袁紹甥髙幹通謀操謂荀彧曰關西諸將恃險與馬征之必亂張晟冦崤澠間南通劉表固若因之吾恐其為患深河東被山帶河四隣多變當今天下之要地也君為我舉蕭何冦恂以鎮之彧曰杜畿其人也於是遂拜河東太守冐艱險得至郡卒平衛范之亂時天下郡縣皆殘破河東最先定少耗减畿崇寛惠不苛擾民有訟為陳大義遣歸締思之若意有所不盡更來詣府父老相責怒曰有君如此奈何不從其教自是少訟舉孝子貞婦順孫復其徭役課民蓄㹀牛草馬下逮雞豚犬豕皆有章程百姓力農家家豐實乃曰民冨矣不可不教也於是冬月講武又開官學親執經教授郡中化之韓遂馬超之亂河東雖與接境民無異心曹操與遂超夾渭而軍軍食一仰河東及敵破餘蓄猶二十餘萬斛增秩中二千石操攻漢中遣五千人運運者相勉曰人生有一死不可負我府君無一人逃者其得人心如此操稱魏王以為尚書令曰昔蕭何定關中冦恂平河内卿其有功將授卿以納言之職顧念河東吾股肱郡且煩卿卧鎮之在河東十六年課常為天下最子丕篡漢封豐樂亭侯累遷尚書僕射丕如許昌令畿居守作御樓船於陶河試船遇風溺死子恕字務伯太和中為散騎黄門侍郎辛毗等器重時公卿以下大議時政所宜損益恕以為古之刺史奉宣六條以清靜為名威風著稱今可勿復領兵以専民事居無何鎮北將軍吕昭又領冀州乃上疏曰安民之術莫尚於豐財豐財者務本而節用也方今六合未一戎馬亟駕此自熊虎之士展力之秋也然搢紳之儒抗論以孫吳為首州郡牧守忽䘏民之術修將帥之事農桑之民競干戈之業不可謂務本帑藏嵗空而制度嵗廣民力嵗衰而賦役嵗興不可謂節用今國家奄有十州之地承喪亂之餘計其户口不如徃昔一州然而三邊未寧以一州之民而經營九州地其為艱難譬䇿羸馬以涉逺道豈可不加意愛惜其力哉臣前以州郡典兵則専心軍功不勤民事冝别置將守以盡治理今復以冀州寵秩吕昭冀州户口最盛田多墾闢又有桑棗之饒國家徵求之府誠不可任以兵事也若謂北方當須鎮守自可専置大將以鎮安之計所置吏士之費與兼官不異且天下猶人之體腹心充實四支雖病終無大患今兖豫司冀亦天下之腹心也是以愚臣慺慺實願四州之牧守獨修務本之業以堪四支之重時又議考課之制以考内外衆官恕以為用不盡其人雖才且無益所存非所務所務非世要上疏曰世有亂人而無亂法若使法可専任則唐虞不須稷契之佐商周無貴伊吕之輔矣今奏考功者陳周漢之無為綴京房之本㫖可謂明考課之要臣以為未盡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後察舉試辟公府為親民長吏轉以功次補郡守者或就增秩賜爵此最考課之急務也至於公卿及内職亦當俱以其職考課之其有夙夜在官恪勤特立當官不撓貴勢執平不阿所私危言危行以處朝廷者明主所察也若尸禄以為髙拱黙以為知當官茍在於免負立朝不忘於容身潔行孫言以處朝廷者亦明主之所察也誠使容身保位無放退之辜而盡節在公抱見疑之勢公義不修而私議成俗雖仲尼為謀猶不能盡一才况世俗之人乎今之學者師申商而任法術競以儒家為迂濶不周世用最風俗之流敝也後考課不行在朝八年論議抗直出為農太守數嵗轉趙相以疾去官起家為河東太守遷淮北都督䕶軍復以疾去恕所在務存大體而已其惠愛得百姓懽心不及於畿後以不能諧附貴埶屢更外任為幽州刺史加建威將軍䕶烏丸校尉以公事為征北將軍程喜所劾免為庶人徙章武郡著體論八篇興性論一篇卒於徙所有子預鄭渾字文公河南開封人髙祖父衆衆父興皆為名儒兄泰與荀攸等謀誅董卓不克為揚州刺史卒渾避亂渡江依華歆曹操聞其篤行召為掾遷下蔡長邵陵令天下未定民皆剽輕不務殖産生子率不舉渾所至課使耕桑重去子之法民稍豐給所育男女多以鄭為字累遷京兆尹以百姓新集為制移居之法使兼復者與單輕者相伍温信者與孤老為比勤稼穡明禁令由是民安於農而盜賊止息復入為丞相掾子丕篡漢為侍御史加駙馬都尉遷陽平沛郡太守郡界下濕苦水澇百姓饑乏渾於蕭相二縣興陂遏開稻田郡人皆以為不便渾曰地埶洿下宜溉灌終有魚稻經久之利此豐民之本也躬率吏民興功一冬而成比年豐入頃畝嵗增民賴其利刻石頌之號曰鄭陂轉山陽魏郡太守其治放此以郡下乏材木乃課樹榆為籬復種五果榆皆成藩五果豐實入魏郡界村落整整如一材足用饒曹叡嘉之遷將作大匠卒自建安迄咸熈燉煌太守淮南倉慈孝仁京兆太守濟北顔斐文材農太守鄴都令狐邵孔叔濟南相魯國孔乂元雋魏郡太守陳國吳瓘清河太守樂安任燠皆有政績為良二千石   賛曰曹操資禍賊視殺人如刈草菅繇羣等又導之復肉刑助桀為虐莫甚於此幸其議格不然禍豈有既哉毓謂名不足以致異人而可以待常士斯言得之矣   續後漢書卷三十九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四十     宋 蕭常 撰魏載記五   王朗字景興東海郯人以通經為郎師事太尉楊賜賜卒棄官行服徐州刺史陶謙察朗茂才時獻帝在長安關東兵起朗為謙治中與别駕趙昱等説謙曰春秋之義求諸侯莫如勤王今天子越在西京冝遣使奉承王命謙乃遣昱奉章至長安天子嘉其意拜謙安東將軍以昱為廣陵太守朗㑹稽太守孫䇿渡江略地功曹虞翻以為力不能拒不如避之朗不從與䇿戰敗績浮海至東冶䇿追擊又大破之乃詣䇿降自稱擒虜䇿以其儒雅不加害雖流離窮困朝不謀夕而收䘏親舊分多割少行義甚著曹操表召之既至拜諫議大夫參司空軍事操為魏王累遷大理罪疑為輕時鍾繇明察當法俱以治獄稱子丕嗣相位遷御史大夫封安陵亭侯既篡漢拜司空進封樂平鄉時有鵜鶘集靈芝池令公卿舉獨行君子朗薦光禄大夫楊彪丕欲攻孫權上疎諫不可丕不從無功而還曹叡初進封蘭陵上疏諫修宫室轉司徒卒著易春秋孝經周官傳奏議論記皆傳於世子肅   肅字子雍年十八從宋忠讀太而更為之解累遷散騎常侍曹叡時曹真冦漢中肅上疏諫又言宜遵舊體為大臣發哀薦果宗廟事皆施行又上疏陳政本曰除無事之位損不急之禄止浮食之費并從容之官使官必有職職任其事事必受禄禄以代耕乃徃古之常式當今之所宜行也唐虞之時設官分職申命公卿各以其事龍為納言猶今尚書也以出内帝命而已甘誓曰六事之人明六卿亦典事者也周官則備矣及漢之初公卿皆以事升朝髙祖躬追反走之周昌武帝遙可奉奏之汲黯宣帝令公卿五日一朝成帝始置尚書五人自是陵遲朝禮遂闕可復五日視朝之儀使公卿尚書各以事進廢禮復興所謂名美而實厚者也漢獻帝崩肅上疏以為漢總帝皇之號曰皇帝有别稱帝無别稱皇則皇是其差輕者也故當髙祖之時土無二王其父在而使稱皇明非二王之嫌也今以贈終可止稱皇以配其諡曹叡不從乃遣諡孝獻皇帝後領秘書監兼崇文觀祭酒叡嘗問漢桓帝時白馬令李雲上書言帝者諦也是帝欲不諦安得不死肅對曰但為言失逆順之節原其本意皆欲盡心補國且帝者之威過於雷霆殺一匹夫無異螻蟻寛而宥之以示容受直言故臣以為殺之未必為是也叡又問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内懐隠切著史記非貶孝武令人切齒對曰遷善叙事有良史之才謂之實録武帝聞其述史記取孝景及本紀覽之於是大怒削而投之於今此兩紀有録無書後遭李陵事遂下遷蠶室此為隠切在孝武而不在史遷也時盛修宫室民失農業或後期約刑殺倉卒肅上疏曰孟軻稱殺一不而得天下仁者不為也漢時有犯蹕驚乘輿馬者廷尉張釋之奏使罸金文帝怪其輕而釋之曰方其時上使誅之則已今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傾之天下用法皆為輕重民安所措其手足臣以為大失其義非忠臣所宜陳也廷尉天子之吏也猶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謬乎斯重於為已而輕於為君不忠之甚者也周公曰天子無戯言言則史書之工誦之士稱之言猶不戯而况行之乎故釋之之言不可不察周公之戒不可不法也累遷太常子芳時曹爽輔政任何晏鄧颺等肅與蔣濟栢範論及時政肅正色曰此輩即恭石顯之屬復稱説邪爽聞之戒晏等曰當共謹之公卿已比諸君前世惡人矣坐宗廟事免後為光禄勲時有二魚長尺集武庫之屋有司以為吉祥肅曰魚生於淵而亢於屋介鱗之物失其所也邊將其殆有棄甲之憂乎其後果有東關之敗司馬師既廢曹芳使肅迎曹髦于元城而立之累遷中領軍加散騎常侍卒門生衰絰以百數初肅善賈馬之學而不好鄭氏采㑹同異為尚書詩論語三禮左氏解及撰定父朗所作易傳皆列於學官其所論駁朝廷典制郊祀宗廟喪紀輕重凡百餘篇時樂安孫炎叔然受學鄭之門人稱東州大儒召為秘書監不就肅集聖證論以譏短炎駁而釋之及作周易春秋例毛詩禮記春秋三傳國語爾雅諸註又著書十餘篇自漢末徵士燉煌周生烈曹叡時大司農農董遇等亦厯註經傳頗傳於世王弼者字輔嗣山陽人祖凱侍中粲之從兄父業荆州牧劉表之甥仕至謁者僕射弼㓜敏慧年十餘好老氏已能辨析父為曹叡尚書郎裴徽為吏部郎弼未冠徃造焉徽異之問曰夫無者誠萬物之所資也然聖人莫肯致言而老子申之無已者何弼曰聖人體無無又不可以訓老子是有者也故常言無所不足何晏甚竒之歎曰仲尼稱後生可畏若斯人者可與言天人之際乎淮南劉陶善論縱横為時所推每與弼語未嘗不自屈弼天才傑出論難有㨿當其所得莫能挫也性和易樂宴游解音律其論道附㑹文辭不如何晏超詣隠奥多於晏也頗以所長驕人故時為士君子所疾與鍾㑹善㑹議論以校練為宗然每服弼之髙致晏每謂聖人無喜怒哀樂其論甚精㑹等述之弼以為不然夫聖人茂於人者神明同於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體中和以通五情同故不能無哀樂以應物然則聖人之情應物而無累於物者也今以其無累便為不復應物失之多矣弼嘗註易潁川荀融難弼大衍義又註老子為之指略頗有理致又著道略論太原王濟好談老莊常云見弼易註所悟者多曹芳時為尚書郎卒時年二十四賛曰景興以德義自將能勉陶謙以春秋勤王之舉而撓節於孫氏屈身於曹操不足道也禮為舊君服示不忘本故鄭季不忍名籍以茍富貴田横之客能以禮横至今稱為長者肅父子嘗逮事漢獻帝之殁曹叡欲盡追崇之禮於帝固無所加損為肅者賛其决可也既不克為反欲黜其帝號以媚所事其刻薄寡恩如此真小人哉   王粲字仲宣山陽髙平人曾祖龔祖暢皆為漢三公父謙大將軍何進長史獻帝西遷粲徙長安中郎將蔡邕見而竒之時邕以才學顯貴重朝廷賓客盈坐聞粲至門倒屣迎之年既稚弱軀榦短小一坐盡驚邕曰此王公孫有異才吾不如也吾家書籍當盡與之年十七司徒辟詔除黄門侍郎以時方梗皆不就乃之荆州依劉表表以其貌寢不甚加禮表卒勸其子琮歸曹操操辟為丞相掾關内侯操置酒漢濱粲奉觴稱操美徳以為三王之舉正人醜其憸佞操稱魏王以為侍中時舊儀廢弛創立法度皆粲典之初粲與人讀道旁碑人問卿能暗誦否粲朗誦之不失一字又嘗觀人圍棋局壊粲為覆之棋者以帊盖局更使以他局為之不誤一道又精於算作算術善屬文舉筆立成無所竄定人以為宿構然正復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建安二十三年從操攻孫權道病卒時年四十一始丕為五官將與其弟植皆好文學粲與北海徐幹偉長廣陵陳琳孔璋陳留阮瑀元瑜汝南應㻛德璉東平劉楨公幹並相友善幹為司空軍謀祭酒五官將文學琳前為何進主簿進欲誅宦官太后不聴乃召四方猛將引兵向京城欲以脅太后琳諫曰易稱即鹿旡虞諺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國之大事可以詐立乎今將軍總皇威握兵要龍驤虎步髙下在心以此而行何異鼓洪鑪而燎毛髮但當行權立㫁違經合道天人順之而反釋其利器更徵於他大兵既合強者為雄所謂倒持太阿授人以柄必不成功秪為亂階進不納竟及於禍琳避難冀州袁紹使典文章袁氏敗歸曹操操謂曰卿昔為本初移書但可罪狀孤耳何乃上及父祖琳頓首謝曰矢在上不可不發操愛其才而不之罪與瑀並為司空軍謀祭酒管記室軍國書檄多琳瑀所作瑀嘗作諸書及檄草成以呈操先是操苦頭風是日疾發卧讀琳所作蹶然而起曰是能愈我病數加厚賜琳徙門下督瑀為倉曹掾瑒楨亦為丞相掾轉五官將文學楨以不敬被刑刑竟署吏咸著文賦數十篇瑀以十七年卒琳幹瑒楨並以二十二年卒丕書與元城令吳質曰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觀古今文人類不䕶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懐文抱質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矣著中論二十餘篇辭義典雅足傅于後此子為不朽矣德璉常斐然有述作意其才學足以著書雅志不遂良可痛惜孔璋章表殊健微為繁冨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絶時人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仲宣獨善於詞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意至其善處古人無以逺過皆一時之雋也丕嘗作典論并孔融而言以為七子自潁川邯鄲淳繁欽陳留路粹沛國丁儀丁廙農楊修河内荀緯等亦有文采而不在七人之列粹嘗為操軍謀祭酒誣奏孔融人畏其筆瑒弟璩字休璉亦以文章顯吳質者字季重濟隂人為丕植所善官至振威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封列侯及有譙郡嵇康下邳桓威亦著稱於時康字叔夜文詞壯麗好言老莊而尚竒任俠為司馬昭所害晉史自有傳威出孤微年十八著渾輿經依道以見意後為安成令瑀子藉仕晉   衛顗字伯儒河東安邑人少以才學稱曹操辟為司空掾累遷治書侍御史使益州以道梗不通留鎮關中時關中民散徙他郡者漸還本土諸將多引為部曲顗與荀彧書曰夫鹽國之大寳也宜如舊置使者監賣以其直益市牛以給民勸耕積粟以豐殖關中逺民聞之必日夜思歸又使司留治關中以為之主則諸將日削官民日盛此強本弱枝之利也彧以白操操從之始遣謁者僕射監鹽官司治農關中服從召顗還稍遷尚書操稱魏王拜侍中與王粲並典制度子丕嗣相位還漢朝為侍郎勸賛禪代之事且為文誥之辭丕既篡漢復為尚書封陽吉亭侯曹叡初進封閻鄉顗奏曰律法者國家之所貴重而私議之所輕獄吏者百姓之所懸命而選用者之所卑王政之敝未必不由此也請置律博士轉相教授事遂施行時百姓雕敝而役務方殷顗上疏言當今之務宜量入為出而尚方所造愈更增廣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漢武信求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之今無求於露而空設之不資於用而糜費無益皆所宜裁制也受命典卜著作又為魏官儀凡所撰述數十篇好古文鳥篆草無不善以病卒子瓘為鎮西將軍餘事見晉史建安末尚書右丞河南潘朂元茂散騎常侍河内王象羲伯與顗並以文章顯又有劉廙者字恭嗣南陽安衆人亦有名於時仕至侍中著書數十篇及與丁儀共論刑禮皆傳於世   劉劭字孔才廣平邯鄲人建安中為計吏詣許太史言正旦當日食劭時在尚書令荀彧所在坐者數十人或云當廢朝或云宜郤㑹劭曰梓裨古之良史猶占水火錯失天時禮記曰諸侯旅見天子及門不得終禮者四日蝕其一然則聖人垂制不為變豫廢朝禮者或災消異伏或推衍謬誤也彧善其言勑朝㑹如舊日亦不蝕曹丕篡漢為尚書郎散騎侍郎曹丕令集羣書以類相從作皇覽子叡時出為陳留太守召拜騎都尉與庾嶷荀詵等定科條作新律十八篇著律略論遷散騎常侍嘗作趙都賦叡善之令賦許都雒都時外興軍旅内營宫室劭作二賦皆諷諫焉孫權圍合肥時東方吏士皆分休滿寵表請中軍兵并召休將士須集撃之劭議以為吳師初至心専氣鋭寵以兵少求須兵至未有所失臣以為可先遣步兵五千精騎三千揚聲耀埶騎到合肥疏其行隊多其旗鼓引出賊後遏其歸路要其粮道彼聞軍至騎㫁其後必震怖遁走不戰而自破矣叡從之兵比至合肥權果遁去叡令作都官考課七十二條又作説略一篇又以為宜制禮作樂著樂論十四篇事成未上而叡死不及施行子芳初執經講學賜爵關内侯所撰述法論人物卜志之類百餘篇卒同時東海謬襲熈伯陳留蘓林孝友京兆韋誕仲將譙國夏侯恵稚權任城孫該公達河東杜摰徳魯等亦著文賦皆至大官   傅嘏字蘭石北地泥陽人介子之後也弱冠知名司空陳羣辟為掾時劉劭作考課法事下三府嘏難曰按考課論雖欲尋前代黜陟之文然其制度闕亡禮之存者惟有周典外建侯伯藩屏九服内立列司管齊六職士有常員官有定則百揆均任四民殊業故考績可理而黜陟易通也自建安以來至于今日日不暇給經邦治戎權法並用百官羣司軍國通任隨時之宜以應政機以古施今事雜義殊難得而通也所以然者制宜經逺或不切近法應時務不足垂後夫建官均職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考實糾勵成規所以治末也本綱未舉而造制未至國略不崇而考課是先懼不足以料賢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昔先王之擇才必本行於州閭講道於庠序行具而謂之賢道修則謂之能鄉老獻賢能之書于王王拜受之使長使治此先王取才之義也方今未有六卿之舉其選才之職専任吏部按状則實才未必當任功伐則徳行未為叙如此則殿最之課未盡人才述綜王度敷賛國式體深義廣難得而詳也曹芳時除尚書郎遷黄門侍郎與何晏不平免官起為司馬懿從事中郎懿殺曹爽以為河南尹遷尚書嘏常以為秦始罷侯置守設官分職不與古同漢氏因之以至于今然儒生學士咸欲錯綜以三代之禮理致逺不應時務事與制違名實未副歴代不至於治盖由是也欲大改定官制一依古義㑹時多艱未能遽革嘏嘗論才性同異鍾㑹集而論之曹髦初封武鄉亭侯毌丘儉文欽等舉兵欲誅司馬師師衆拒之或以師不宜自行惟嘏及王肅勸其行師以嘏守尚書僕射與俱東儉欽敗嘏有謀焉及師卒嘏秘不發喪以師之命召其弟昭於許昌領其兵徑還雒陽昭遂輔政嘏以功進封陽鄉侯卒時年四十七有子祗   崔林字德儒清河東武城人少時晩成宗族莫知惟從兄琰異之曹操并冀州以為鄔長後攻壺關問長史德政最者并州刺史張陟以林對於是擢為冀州主簿累遷御史中丞子丕篡漢為尚書出為幽州刺史時北中郎將吳質統河北軍事涿郡太守王雄謂林别駕曰吳中郎將上所親重仗節統事州郡莫不奉牋致敬而崔使君不與相聞若以邊塞不修斬卿使君寧能䕶邪别駕具以白林林曰刺史視去此州如脱屣寧當相累邪此州與戎狄接冝鎮之以靜擾之則動其逆心特為國生北顧憂在官一期冦盜屏息猶以不事上司左遷河間太守清論多為林怨也遷大鴻臚曹叡初轉光禄勲司校尉為政推誠簡易務存大體是以去後每輒見思散騎常侍劉劭作考課論制下百僚議林議曰按周官考課其文偹矣自康王以下遂以陵遲此即考課之法存乎其人也及漢之季豈在乎佐史之職不宻哉今之制度不為疎濶惟在守一勿失而已若朝臣能任仲山甫之重式是百辟則孰敢不肅時司徒司空闕散騎常侍孟康薦林忠直清儉台輔之器遂為司空封安陽亭侯魏氏三公封侯自林始頃之進封鄉侯魯相上言漢立孔子廟褒成侯嵗時奉祠辟雍行禮必祭先師王家出穀春秋祭祠今宗聖侯奉祀未有命祭之禮冝給牲牢長史奉祀尊為貴神制三府議博士傅祗以春秋傳言立在祀典則孔子是也宗聖適足繼絶世章盛徳耳至於顯立言崇明徳則宜如魯相所殺林議以為宗聖侯亦以王命祀不為未有命也周武王封黄帝堯舜之後及立三恪禹湯之世不列於時復特命他官祭也今周公以上達於三皇忽焉不祀而其禮經亦存其言獨祀孔子者以世近故也以大夫之後特受無疆之祀禮過古帝義踰湯武可謂崇本報徳也無復重祀於非族也曹芳初卒   賛曰人之推尊其師所以尊其道也聖如孔子為萬世仁義禮樂之主則其所以推尊之禮宜如何韓愈氏有言自天子至郡邑守長通得祀而徧天下者惟社稷與孔子社祭土稷祭榖勾龍與棄特其祀享者曷若孔子用王者禮巍然中處天子而下北面拜跪若親弟子然豈以其徳被萬世所以推尊之者固應爾耶方曹氏割據時魯相請官别給牲牢長吏奉祀可謂知所本邪彼崔林者何人乃云自周公上至三皇且不與祀秩孔子以大夫而受無疆之祀其禮過矣且有重祀非族之譏是足與語推尊之意哉唐人歸崇敬亦謂天子不當北面請東向以殺太重腐儒所見大要相若其忘本甚矣我藝祖皇帝嘗至相國浮圖問左右當拜與不或對以人主不當拜已而幸國學即北面再拜其尊師重道足以興起人心為後世法惜二子不獲身見其事以發其甕中之天   楊俊字季才河内獲嘉人受學陳留邊譲讓器異之俊以時方亂而河内處四達之衢必為戰塲乃扶攜老弱詣京密山間同行者百餘家振䘏貧之宗族知故為人所略作奴婢者凡六家皆傾貲贖之轉徙并州本郡王象少孤特年十七八為人奴牧羊而私讀書因被箠楚俊嘉其才質憐之即贖象置其家為之聘娶立産然後與别曹操以為丞相掾舉茂才除安陵令遷南陽太守宣德教立學校吏民稱之徙為征南將軍操為魏王遷中尉子丕篡漢復守南陽時王象為散騎常侍薦俊吏績顯著宜還本朝宣力輦轂俊自少以人倫自任同郡審固陳留衛恂皆出自兵伍俊資拔奬致咸作佳士固後歴郡守恂御史其明鑒行義多此類初曹植與俊善丕銜之後至宛以市不豐樂發怒偪令自殺王象者字羲伯與同郡荀緯等俱為丕所禮及王粲陳琳等亡新進中惟象才最髙累遷散騎常侍封侯領秘書監使撰皇覽合四十餘部部有數十篇通八百餘萬字象既性和厚文又温雅以故當時稱為儒宗丕以舊憤殺俊象叩頭流血論救丕曰我知楊俊與卿本末今聴卿是無我也俊死象以不能救俊為恨發病卒   髙堂隆字升平泰山平陽人魯髙堂生之後也少為諸生太守薛悌召為督郵郡督軍與悌爭論名悌而呵之隆按劔叱督軍曰昔魯定見侮仲尼歴階趙彈秦箏相如進缶臨臣名君義之所討也督軍失色悌驚起止之後去吏避地濟南建安十八年曹操召為丞相軍議掾出為堂陽長曹叡時為給事中博士累遷散騎常侍時大治殿舍西取長安大鍾隆引冷州鳩對周景王鑄鍾以為諫遷侍中請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叡從其議改青龍五年春二月為景初元年孟夏四月服色尚黄犧牲用白從地正也遷光禄勲時叡崇宫殿飾觀閣鑿太行之石英采榖城之文石起景陽山建昭陽殿鑄黄龍鳯皇竒偉之獸百役並興作者萬數公卿以下至于諸生莫不展力叡至躬自掘土以率之天作淫冀州大水漂没人民隆上疏極諫以為始皇不築道德之基而築阿房之宫不憂蕭墻之變而修長城之役當其君臣為此計也亦欲立萬世之業使子孫長有天下豈意一朝匹夫大呼而天下傾覆哉是以亡國之主自謂不亡然後至於亡賢聖之君自謂將亡然後至於不亡今所與腹心者非三司九列則臺閣近臣冝在無諱而不敢以告是則具臣非鯁輔也昔李斯教秦二世曰為人主而不恣睢命之曰天下桎梏二世用之秦遂以亡斯亦滅族是以史遷譏其不正諫而為世戒書奏叡謂中書監令曰觀隆此奏吾甚懼焉隆疾篤又口占上疏力諫卒初蔣濟請封禪叡曰聞濟斯言使吾汗出流足事寢歴嵗後欲議行其事使隆撰定禮儀未成及隆歿叡歎曰天不欲成吾事髙堂生舍我而亡也   續後漢書卷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四十一    宋 蕭常 撰魏載記六   崔琰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少好撃劒尚武年二十三鄉移為正始感激讀論語韓詩受學於鄭以琴書自娱袁紹辟為騎都尉紹治兵黎陽次於延津琰諌曰天子在許民望助順不如守境述職以寕區宇不聴遂敗于官渡曹操破袁氏自領冀州辟為别駕從事操攻并州留傅子丕於鄴操為丞相琰為東西曹掾屬徴事及為魏王除尚書時丕弟植有才而愛操欲有所立而狐疑未决以函令密訪於外唯琰露板荅曰立子以長五官將仁孝聰明宜承正統琰請以死守之植琰之兄子壻也操嘉其公遷中尉琰鬚長四尺有威重朝野瞻望總齊清議多所甄拔嘗薦鉅鹿楊訓雖才不足而清貞自守操即禮辟之後操僭稱魏王訓發表稱贊徳美時人或笑其希世浮偽謂琰為失所舉琰從訓取表草視之與訓書曰省表事佳耳時乎時乎㑹當有變時琰本意譏論者好譴呵而不尋情有白琰此書傲世怨謗者操怒曰諺言生女耳耳非佳語㑹當有變時意指不遜於是罰為徒使人視之神色不撓操愈怒曰琰雖被刑而通賓客虬鬚直視若有所嗔遂殺之琰名知人從弟琳少未知名琰曰此所謂大器晚成終必逺到初見涿郡孫禮盧毓曰孫疏亮亢烈剛簡能斷盧清警明理百鍊不消皆公才也三人者後皆至鼎輔友人公孫方宋階蚤卒琰撫其孤若已子其鑒識篤義類此初操性忌克有所不堪者魯國孔融南陽許攸婁圭等皆以非罪見殺而琰與融最為世所痛惜   毛玠字孝先陳留平丘人曹操至兖州辟為治中從事語操曰今朝廷播遷生民廢業公家無經嵗之儲百姓無固安之志難以持久袁紹劉表雖地廣民强皆無經逺之謀未有樹基建本者也夫兵義者勝守位以才冝奉天子以令不臣脩耕植蓄軍資如此則伯業可成操納其言遷丞相東曹掾與崔琰並典選其所用皆清正之士雖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終莫得進勝以儉率人由是天下士莫不以廉節自厲雖貴寵之臣輿服不敢過度長吏至垢面羸服常乗柴車軍吏入府朝服徒行至有身攜壺漿入官寺者操歎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復何為哉子丕為五官將屬玠以所親玠曰老臣以能守職幸得免戾不敢奉命操還自鄴議欲并省職局玠請謁不行時人疾之咸欲省東曹乃共白舊西曹為上東曹次之冝省東曹操知其意令曰日出於東月盛於東凢人言方亦復先東遂省西曹初操平栁城班所獲器物以素屏風素馮几遺玠曰君有古人之風故遺君以古人之服玠雖位通顯常布衣蔬食撫育兄遺孤甚篤禄賜以賑宗族家無贏貲遷右軍師操稱魏王除尚書僕射復典選舉時子丕雖長而弟植有寵玠密白近者袁紹以嫡庶不分覆宗絶祀廢立大事非所宜聞後㑹羣僚玠起更衣操目之曰此古所謂國之司直者也崔琰既死玠内不説後有白玠出見黥面友者其妻子沒為官奴婢玠言使天不雨者盖此也操大怒收玠付獄桓階和洽申救之免官卒于家   贊曰聖人作易畫卦盖至於節而後制行之意寓焉夫節坎上兌下坎為水兌為澤澤上之水不出夫澤瀦而不泄則無以潤下泄而不已則涸矣節之義所由著也其始曰苦節不可貞至其終則又曰苦節貞凶盖節之義不貴夫過過則人情有所不堪是為苦節故曰不可以為正雖正而凶矣夫一概難堪之行聖人所不為安可通行乎天下聖人不求異于人如此琰玠二子疾時侈靡方其典選一切以儉節取人士大夫至垢面羸服身持壺漿以入府寺既不足以激天下之貪而矯為不情相師成風在當時已不能免議者之云云古人處事求為可繼二子雖有志厲俗而矯枉過直不得中道是豈足與語聖人議徳行之意云   鮑勛字叔業泰山平陽人父信靈帝時為騎都尉濟北相黄巾入境以救曹操遇害操以舊恩辟勛為丞相掾建安二十二年為太子中庶子累遷魏郡西部都尉子丕妻郭弟為曲周縣吏盜官布法應棄市操時在譙丕留業數手書為之請勛不敢擅縱具列上勛前在東宫守正不撓丕固不説及是恚望滋甚㑹郡界休兵有失期者密令中尉奏勛官久之拜侍御史丕簒漢兼侍中每陳今之所急惟在兵農臺榭苑囿宜以為後時丕出游獵勛上疏力諫丕手毁其疏而竟行獵問侍臣曰獵之為樂何如八音侍中劉煜對曰獵勝于樂勛抗辭曰夫樂上通神明下和人理故移風易俗莫善於樂而獵驅逐原野傷生育之理劉煜佞謏不忠阿順過戲之言昔梁丘據取媚于遄臺煜之謂也請有司議罪丕怒罷還即出勛為右中郎將陳羣司馬懿並舉勛為宫正宫正御史中丞也丕不得已而用之百僚嚴憚丕欲攻孫權勛諫以為不可丕益忿之左遷治書執法丕自夀春還屯陳留郡界太守孫邕過勛時營壘未成但立標埒邕斜行不由正道軍容吏劉曜欲劾之勛以塹壘未成救止軍還雒陽曜有罪勛奏黜遣而曜密白勛私解邕事收付廷尉廷尉議正刑五嵗三官駁律罰金二斤丕大怒曰勛應死而汝等縱之収三官以下付刺姦當今十鼠同穴大尉鍾繇並言勛父信有功于國請貰其罪丕不許殺之後二旬丕亦死人莫不為勛歎恨   徐邈字景山燕國薊人曹操以為東曹議令史操稱魏王為尚書郎時法禁酒而邈私飲酣醉校事趙達問以曹氏邈曰中聖人達白之操大怒將軍鮮于輔進曰平日醉客為酒清者為聖人濁者為賢人邈素脩謹偶罪言耳竟坐免子丕簒漢為譙相累遷潁川典農中郎將所在著稱賜爵闗内侯丕至許昌問邈曰頗復中聖人否對曰昔子反斃于穀陽御叔罰于飲酒臣嗜同二子不能自懲時復中之然宿瘤以醜見傳而臣以醉見識丕大笑顧左右曰名不虚立遷撫軍大將軍軍師曹叡初為凉州刺史風化大行百姓歸心討叛羌有功封都亭侯加建威將軍賞賜皆散之將士妻子衣食不給還為大司農遷司校尉百僚憚之後拜司空歎曰三公論道之官無其人則闕豈可以老病忝之哉固辭延熈中卒盧欽著書稱其美曰徐公志髙行潔才博氣猛其施之也髙而不狷潔而不介博而守約猛而能寛聖人以清為難而徐公之所易也或問欽徐公當操之時人以為通自在凉州及還京師人以為介何也欽荅曰往者毛孝先崔季珪等用事貴清素之士于時皆變易車服以求名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以為通比來天下奢靡轉相倣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與俗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也是世人之無常而徐公之有常也欽之論如此   胡質字文徳楚國夀春人父敏字通達以方正稱賢少與蔣濟朱績俱知名于江淮間曹操問濟曰胡通達長者也有子若孫否濟曰有子曰質規模大略不及于父至于精良綜事過之操召為頓丘令將軍張遼與其䕶軍武周有隙遼欲請質為僚佐質辭以疾它日謂質曰僕委意于君何以相辜如此質曰古人之交也取多知其不貪奔北知其不怯聞流言而不信故可終也武伯南身為雅士往者將軍稱之不容于口今以睚眦之恨乃成嫌隙况質才薄豈能終好是以不願也遼悟與周如初子丕簒漢徙吏部郎為常山太守遷任東莞士盧顯為人所殺質曰此士無讐而有少妻所以死也悉見其比居年少書吏李若見問而色動遂窮詰若即首服每軍功賞賜皆推之將士在郡九年吏民便安在遷征東將軍假節都督青徐諸軍事廣農積穀有兼年之儲置東征臺且田且守性沈實内察不以其節檢物所去見思延熈十三年卒家無贏貲惟有賜書衣篋而已有子威   桓階字伯緒長沙臨湘人太守孫堅舉階孝廉除尚書郎父喪還鄉里㑹堅撃劉表戰死階詣表乞堅喪表義而與之曹操與袁紹相拒于官渡劉表舉州應紹階説其太守張羡曰夫舉事而不本于義未有不敗者也故齊桓率諸侯以尊周晉文逐叔帶以納王今袁氏反此而劉牧應之取禍之道也明府必欲立功明義全福逺禍不冝與之同也羡曰然則何向而可曰曹操雖弱奉王命而討有罪誰敢不服今若舉四郡為之内應不亦可乎羡乃舉長沙及旁三郡拒表遣使詣操操説㑹操軍未得南而表攻羡羡病死城陷階自匿久之表辟為從事因辭疾去操自荆州聞其為羡謀異之辟為丞相主簿操稱魏王為虎賁中郎將侍中時子植有寵階數陳丕徳優齒長冝為儲副公規密諫前後懇至遷尚書典選舉丕簒漢遷尚書令封髙鄉亭侯加侍中階疾丕自臨視謂曰吾方託六尺之孤于卿勉之徙封安樂鄉侯尋拜太常卒   裴潛字文行河東聞喜人避亂荆州劉表待以賓禮潛謂所親王粲司馬芝曰劉牧非伯王之才乃欲西伯自處其敗無日矣曹操定荆州辟參丞相軍事時代郡大亂操以為太守烏丸王及其大人凡三人各稱單于専制郡事前守莫能治正操欲授潛兵以鎮討之辭曰代郡户口繁夥士馬控以萬數單于自知放横日久内不自安今將兵往必懼而拒境少則不見憚冝以計圖之遂單車之郡單于驚喜潛撫之以静單于以下脱帽稽顙悉還前後所畧婦女財物潛按誅郡中大吏與單于為表裏者十餘人北邊大震百姓歸心在郡三年還為丞相理曹掾操稱其治代之功潛曰潛于百姓雖寛于諸胡為峻今繼者必以潛為過嚴而事加寛惠過寛必弛既弛又將攝之以法此訟争所由起也以勢料之代必復叛于是操深悔還潛之速後數十日三單于反聞至操乃遣其子彰討之出為沛相遷兖州刺史子丕簒漢為散騎常侍除魏郡川典農中郎將奏通貢舉比之郡國曹叡初入為尚書封清陽亭侯累遷尚書令奏正分職料簡名實出事使斷官府者百五十條延熈中卒性廉謹每之官不與妻子俱行為兖州時嘗作一胡床及去留以挂柱家人或并日而食其家教有似石奮自漢末少能及者然無所薦進世稱其潔而已子秀時有何䕫梁習者皆陳郡人與潛俱㕘曹操軍事䕫字叔龍為操東曹掾言于操曰軍興以來制度草創用人未詳其本者以各引其類而忘道徳䕫聞以賢制爵則民謹徳以庸制禄則民興功自今所用宜先核之鄉閭使長幼順叙無相踰越顯忠直之賞明公實之報則賢不肖别矣又宜修保舉故不以實之令使有司别受其負在朝之臣時受教與曹並選者各任其責上以觀朝臣之節下以塞争競之源則天下幸甚操稱善拜尚書僕射遷太子太傅子丕時封城陽亭侯卒子曽   梁習字子虞為操西曹令史累遷并州刺史勸課農桑令行禁止貢達名士咸顯于世長老以為自所聞識未有及者建安十八年州并屬冀州更拜議郎曹丕初復置并州仍為刺史封申門亭侯治行為一時最在州二十餘年居處窮約無方面珍物召為大司農子叡時卒初濟隂王思與習俱為西曹令史思因白事失操㫖操大怒召主者將加重辟時思近出習往代對已被收繋思乃馳還自陳已罪操歎息之不言思之識分曰何意吾軍中有二義士乎後同時為刺史思領豫州亦能吏然煩碎無大體不如習   司馬朗字伯達河内温人懿之兄也九嵗人有稱其父字者朗曰慢人親者不敬其親者也客謝之十二試經為童子郎監試者以其軀榦魁梧而疑之朗曰朗之内外累世長大損年以求蚤成非吾志也監試者異之其後天下大亂嵗饑人相食朗收卹宗族教訓禮節不為衰世解業年二十二曹操辟為司空掾出為堂陽長其治務寛惠不行鞭扑而民不犯禁先是民有徙藉都内者後縣調當作船徙民恐其不辦乃相率私還助之其誠感如此入為丞相主簿朗以為天下土崩之勢由秦滅五等之制而郡國無蒐狩習戰之偹今雖未可復行可令州郡並置兵外偹四夷内威不軌又以為宜復井田往者以民各有累世之業難中奪之今承大亂之後民人分散土業無主皆為公田冝及此時復之議雖未及施行然州郡領兵議自朗始遷兖州刺史政化大行百姓稱之建安二十二年與夏侯惇臧霸等伐孫權到居巢㑹大疫遇疾卒時年四十七同邑司馬芝者字子華少為諸生避亂荆州於魯陽山遇賊同行者皆棄老弱走芝獨從守老母賊至以刃臨之芝叩頭曰母老惟在諸君賊相謂曰此孝子也殺之不義卒免于禍以鹿車載母居南方十餘年躬耕守節曹操取荆州以為管長時天下大亂多不奉法郡主簿劉節豪俠賓客千餘家出為盜賊入亂吏治㑹郡檄縣發兵而節客王同等當為兵掾吏白節家未嘗給繇芝不聴兵已集郡而節果藏同等隂令督郵以軍興詭責縣掾史恐乞代同行芝馳檄濟南具陳節罪太守郝光素敬信芝即以節代同行青州謂芝以郡主簿為兵累遷大理正有盜官練置都厠上者吏疑女工收繋之獄芝曰夫刑法之失失在苛暴今賍物先獲而後訊其辭若不勝其掠或至誣服誣服之情不可以折獄且簡而易從大人之化不失有罪庸世之治耳今宥所疑以隆易從之義不亦可乎操從其議歴甘陵沛陽平太守所至有稱入為河南尹抑强植弱私謁不行中官嘗欲以事託之而不敢言因其妻之伯父董昭昭猶憚之不為通門下循行有疑門幹盜簪幹不服芝教曰凡物有相苦而難辨者人非離婁鮮能不惑就其實然循行何忍重惜一簪輕傷同類乎寢勿問曹叡時賜爵闗内侯居官十一年數議科條所不便者尋以公事免復為大司農性亮直不矜廉隅與賓客談論有不可意面折其短退無異言卒官子岐累遷廷尉剛正有父風   續後漢書卷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四十二    宋 蕭常 撰魏載記七   田疇字子春右北平無終人好讀書善撃劔董卓遷帝長安幽州牧劉虞歎曰賊臣作亂朝廷播蕩身為宗室遺老今欲奉使展効臣節安得不辱命之士乎衆以疇對時年二十二虞備禮見之辟為從事具車騎將行疇乃選其家客與年少之慕從者二十騎俱往既取道乃更上西闗出塞傍北山直趨朔方從間道到長安致命詔拜騎都尉疇以天子方䝉塵不敢佩荷榮寵固辭不受朝廷髙其義三府並辟皆不就既還虞已為公孫瓚所害乃謁虞墓卒事哭泣而去瓚聞之大怒曰汝何哭劉虞墓而不送章於我疇對曰漢室衰頽人懐異心惟劉公不失忠節章報所言於將軍不美恐非樂聞故不進也且將軍方舉大事以求所欲既滅無罪之君又讐守義之臣臣恐燕趙之士將皆蹈東海而死耳豈忍從將軍者乎瓚壯其對釋不害猶拘之軍中或説瓚曰田疇義士君弗能禮而又囚之恐失衆心乃縱遣疇得北歸帥宗族及他附從者數百人掃地而盟曰君仇不報吾不可立于世矣遂入徐無山中營深險平敞地而居躬耕以養父母百姓歸之至五千餘家乃為要束使不相犯又制為婚嫁之禮興學校以講授衆皆便之至道不拾遺北邊翕然服其威信袁紹父子數遣使辟召皆不行疇常忿烏丸每賊殺其郡之冠盖有欲討之意建安十二年㑹曹操伐烏丸未至遣使辟疇遂隨使者至軍署司空户曹掾令曰田子春非吾所宜吏者即舉茂才拜蓨令不行從軍至無終時方夏水潦而瀕海洿下濘滯不通虜亦遮守蹊要軍不得進操患之以問疇疇曰此道夏秋常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船舊北平郡治平岡道出盧龍達於栁城自建武以來陷壊斷絶垂二百載而尚有㣲徑可通今虜以大軍當由無終不得進而懈弛無偹若回軍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出空虚之地路近而便襲其不偹蹋頓之首可不戰而致也操從之乃引軍還而署大木表於水際路旁曰方今夏暑道路不通且俟秋冬復進軍虜候騎見之誠以為軍去也操乃令疇將兵為鄉導上徐無山出盧龍歴平岡登白狼堆去栁城二百餘里虜乃覺單于自臨陳大敗之斬獲追奔遂至栁城軍還入塞論功封亭侯疇自以始由避難帥衆遁逃志義不立反以為利非本意也固辭操知其誠許之遼東斬送袁尚首操令三軍敢有哭者斬疇以嘗為尚所辟乃往弔祭操亦不問從攻荆州還操追念疇功復申前命疇上疏陳誠以死自誓操不聴至於數四終不受疇素與夏侯惇善操令以私情諭之無告吾意也惇問之曰疇負義逃竄之人耳䝉恩得全豈可賣盧龍之塞以易賞禄哉縱國私疇疇獨不媿於心乎將軍雅知疇者猶復如此若必不得已請効死於前言未卒涕泗横流惇具以告操知不可屈乃拜議郎年四十六卒   王脩字叔治北海營陵人年七嵗母以社日亡來嵗里中社脩念母哭泣哀甚里中為之輟社年二十游學南陽止張奉舍奉舉家疾無相視者脩親隱卹之疾愈乃去初平中孔融召為主簿守髙密令髙密孫氏素豪俠客數犯法民有被刼者賊出孫氏吏不能執脩將吏民圍之孫氏拒守吏民畏憚不敢近乃令吏民敢有不攻者與同罪孫氏懼乃出賊自是豪强懾服舉孝廉遜邴原融不聴㑹時方亂道梗不行頃之郡中有反者脩聞夜奔赴融所賊初發融謂左右曰能冒難來惟王脩耳言終而脩至時膠東多盜復令守膠東令至則斬其强宗公沙蘆等撫慰其餘由是盜賊衰息融每有難雖休于家無不即至融嘗賴修以免袁譚在青州辟為治中從事别駕劉獻數毁短修後獻以事當死修理之得免人以此多之轉别駕袁尚攻譚譚軍敗脩帥吏民往救譚欲攻尚脩諫曰兄弟還相攻擊敗亡之道也譚不説然知其忠節後又問脩計將安出脩曰夫兄弟左右手也譬人將鬭而斷其右手而曰我必勝可乎夫棄兄弟而不親天下其誰親之屬有讒人交搆其間以來一朝之利願明使君勿聴也若斬佞臣數人復相親睦可以得志天下譚不聴後曹操攻譚於南皮脩時轉餉在樂安聞譚急將所領兵馳赴至髙密聞譚死下馬號慟曰無君焉歸遂詣操乞收塟譚操義而聴之袁氏政寛在職勢者多蓄聚操破鄴藉審配等家貲以萬數及破南皮閲脩家穀不滿十斛有書數百卷操歎曰士不妄有名乃辟為司空掾行司金中郎將遷魏郡太守僕强植弱信賞必罰百姓稱之操稱魏王為大司農郎中令時議行肉刑脩以為未可徙奉常嚴才謀變夜攻掖門脩聞亂將官屬至宫門操在銅雀臺望見曰彼來者必王叔治也相國鍾繇謂脩曰舊京城有變九卿各居其府脩曰食其禄焉避其難居府雖舊制非赴難之義頃之病卒子儀字文表髙亮雅正為司馬昭安東司馬以抗直為昭所害儀子裒字偉元少立操尚痛父非命終身不仕事皆見晉史   常林字伯槐河内温人年七嵗有父黨造門問林伯先在否汝何不拜對曰臨子字父何拜之有性嗜學帶經耕鉏其妻饁之雖在田中相敬如賓少單貧非勤力所及不取於人刺史梁習薦州境名士楊俊王凌王象荀偉及林於曹操操皆以為縣長林宰南和以政最超遷博陵太守幽州刺史所至著稱子丕簒漢遷少府封樂陽亭侯轉大司農曹叡初進封髙陽鄉徙光禄勲太常司馬懿以林鄉里耆徳每為之拜或曰司馬公貴重君宜止之林曰司馬公自欲崇長幼之叙為後生之法貴非吾之所畏拜非吾之所制也時論以林操尚清峻欲致之公輔林遂稱疾篤拜光禄大夫年八十三卒時馮翊吉茂河間沐並鉅鹿時苖皆與林齊名茂字叔暢好學不恥惡衣惡食而恥一物之不知建安初與扶風蘇則隱居南山州舉茂才除臨汾令居官清静吏民不忍欺累遷議郎卒並字徳信為人公而果不畏强禦曹操召為軍謀掾子芳時為三府長吏孫權將朱然諸葛瑾攻圍樊城遣船兵於峴山東伐材牂柯軍人作食有先熟者呼後熟者共食後熟者不往呼者曰汝欲作沐徳信耶其名流逺方如此當時不知皆以為前世人也累遷濟隂太守召拜議郎年六十餘自作終制以戒其子苖字徳胄清白自守性尤疾惡為夀春令令行風靡始之官乗軬車㹀牛嵗餘牛生一犢謂主簿曰令來時無此犢犢乃淮南所生吏曰六畜不識父自當隨母苗不聴時人以為矯由此名聞天下累遷典農中郎將然性剛褊初為夀春時嘗謁治中蔣濟濟嗜酒適醉不能見苖恚忿刻木為人書曰酒徒蔣濟置墻下旦夕射之後濟官太尉亦不以苗毁已為嫌   和洽字陽士汝南西平人避亂客武陵曹操略地荆州辟為丞相掾時毛玠崔琰典選舉先尚儉節洽曰天下大器在位與人不可以一節拘也儉素過中自以處身則可以此律人所失或多今朝廷之議吏有衣新衣乗好車者謂之不清長吏形容不飾衣裘敝壊者謂之亷潔至今士大夫故垢汚其衣藏其輿服朝府大吏至自挈壺飱以入官寺夫立教觀俗貴處中庸為可繼也今崇一概難堪之行以檢殊塗勉而為之必至罷瘁古之大教務在通人情而已凡激詭之行則容隱偽矣操稱魏王拜侍中後有白毛玠謗毁操者操怒甚洽陳玠素行有本求按實其事且曰玠誠有謗主之言當肆之市朝若無此言事者加誣大臣以娱主聴二者不加檢覈臣切不安操克張魯洽陳便宜以時拔軍徙民可省置守之費操不即從其後竟徙民棄漢中出為郎中令子丕簒漢為光禄勲封安城亭侯曹叡初進封西陵鄉時散騎常侍髙堂隆奏時風不至而有休廢之氣必有司不勤職事以失天常也叡于是引咎博咨異同洽以民希耕少浮食者多國以民為本民以穀為命自春夏以來民窮于役農業有廢百姓囂然時風不至未必不由此也消伏之術莫大於節儉轉太常清貧守約至賣田宅以自給叡聞之加賜粟帛卒   楊阜字義山天水冀人以討馬超之功曹操賜爵闗内侯累遷武郡太守郡濱海中阜即依龔遂故事安之而已㑹昭烈取漢中以逼下辯操以武都孤逺欲徙其民恐其戀土阜威信素著前後徙民使居京兆扶風者萬餘家徙郡小槐里百姓襁負從之為政務舉大綱下不忍欺曹丕問侍中劉煜等武都太守何如人也皆稱阜有公輔之節未及召用而丕死曹叡初徴為城門校尉叡常着帽披縹綾半褎阜問曰此于禮何法服也叡黙然自是不法服不見阜遷將作大匠時大治宫室發美女以充後庭數出弋獵秋大雨雹阜上疏諫叡嘉納遷少府又上疏曰昔邵信臣為少府于無事之世而奏罷浮食今者軍用不足益冝節用叡令羣臣議政令不便于民者阜以為致治在於任賢興國本於務農若舍賢而任所私則忘治之甚者也廣開宫館髙為臺榭以妨民務此害農之甚者也文俗之吏為政不通治體茍好煩苛此亂民之甚者也百工不厚其器而競作竒巧以合上意此傷本之甚者也當今之急冝去四甚並詔公卿郡國舉賢良方正之士而選用之此亦求賢之一端也又上疏欲省宫人不見幸者乃召御府吏問後宫人數吏守舊令對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吏一百數之曰國家不與九卿為密反與小吏為密乎叡聞而愈敬憚之尋卒   辛毗字佑治穎川陽翟人隨兄評從袁紹紹卒其子尚攻其兄譚於平原譚使毗求援於曹操時操將攻荆州次西平毗見操致譚意操大説後數日更欲先攻荆州使譚尚自相敝他日置酒毗知操意變以語郭嘉嘉以白操操謂毗曰譚可信尚必可克否毗曰明公無問信與詐也直當論其勢耳袁氏兄弟本相攻非謂他人能間其間乃謂天下可定於己也今一旦求救于明公乃可知也顯甫見顯思困而不能取此力竭也兵革敗於外謀臣誅於内兄弟讒䦧國分為二連年攻伐加以饑饉天災見於上人事應於下此乃天亡尚之時也今往攻鄴尚不還救即不能自守還救即譚踵其後以明公之威應窮困之敵撃罷敝之冦無異迅風之振秋葉天以袁尚與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荆州荆州豐樂國未有釁仲虺有言取亂侮亡今二袁不務逺略而内相圖可謂亂矣居者無食行者無粮可謂亡矣朝不謀夕民命靡繼而不綏之欲待它年它年或登又自知亡而改脩厥徳失所以用兵之要矣今因其請救而撫之利莫大焉且四方之冦莫大於河北河北平則六軍盛而天下震操曰善乃許譚平次于黎陽明年攻鄴克之表毗為議郎久之操遣都䕶曹洪屯下辯使毗與曹休㕘其軍事還為丞相長史子丕簒漢遷侍中賜爵闗内侯丕欲徙冀州士家十萬户實河南時旱蝗羣司以為不可而丕意甚鋭毗入諫丕曰卿謂我徙之非耶毗曰誠以為非也丕曰吾不與卿議矣毗曰臣所言非私也社稷之慮也安得怒臣丕不荅起入内毗隨而引其裾丕奮衣而入良久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無以食之遂徙其半嘗從丕射雉丕曰射雉樂乎曰于陛下甚樂而于羣下甚苦丕黙然後為之希出丕欲攻孫權毗諫曰方今天下新定土廣民稀夫廟算而後出軍猶臨事而懼况今廟算有闕而欲用之未見其利也丕不從竟無功而還曹叡立進封穎鄉時中書監劉放令孫資用事羣臣莫不趨之毗獨不往其子敞以為言毗正色曰吾之立身自有本末就與孫劉不平不過令吾不作三公而已何害之有大丈夫欲為公而毁其髙節者邪竟為劉孫所毁出為衛尉叡方營殿舍百姓勞怨又欲平北邙而於其上作臺觀以望孟津毗諫曰天地之性髙髙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理加以勞人民不堪命叡乃止丞相諸葛亮以王師來討出渭南先是司馬懿數請拒之叡終不聴至是使毗持節為懿軍師節度諸軍以抗王師㑹亮薨復還為衛尉卒贊曰疇初立義而不能踐言于其後脩始若不負袁氏而終於從操林名徳自居洽議論不矯而托身非所阜盖終於所事者毗賣二袁于曹操以為進身之階此姦人之雄烏足道哉   續後漢書卷四十二 <史部,別史類,蕭氏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四十三   宋 蕭常 撰   魏載記八   賈逵字梁道河東襄陵人初為郡吏守絳邑長郭援之攻河東所過城邑皆下逵獨堅守援攻之不拔乃引單于并兵急攻城將潰絳父老與援要不害逵既下援聞其名欲使為將以兵刼之逵不為動左右引逵使叩頭逵叱曰安有國家長吏為賊叩頭援怒將斬之絳吏民聞將殺逵皆乗城呼曰負要殺我賢君寧俱死耳左右義逵多為請乃囚於壺闗置土窖中以車輪覆其中使人固守逵從土窖中謂守者曰此間無健兒邪而使義士死於此乎有祝公道者與逵非故人適聞其聲憐其守正乃夜潛往引出破械遣去初逵過皮氏曰争地先據者勝及圍急知不免乃使人間行送印綬歸郡且曰急據皮氏援既并絳將進兵逵恐其先得皮氏乃以它計疑援謀士祝奥援由是留七日郡從逵言故得不敗援既亡逵乃知前出己者為祝公道公道河南人後坐法當死逵救之力不能得為之改服後舉茂才除澠池令以喪祖父去官曹操攻馬超至農曰此西道之要以逵領太守與語説之謂左右曰使天下二千石皆如賈逵吾何憂尋為丞相主簿操攻漢中先遣逵至斜谷觀形勢道逢水衡載囚人數十車逵以軍事急斬竟重者一人而釋其餘操善之拜諫議大夫與夏侯尚並掌軍事子丕代操為丞相以為魏郡太守從丕至黎陽津渡者亂行斬之乃整至譙以為豫州刺史時大亂之後州郡多不相攝逵曰州本以御史出監諸郡以六條詔書察長吏二千石以下故其狀皆言嚴能鷹揚有督察之才不言安静寛仁有豈弟之徳也今長吏慢法盜賊公行州知而不糾天下復何取正乎其二千石以下阿縱不如法者皆奏免之丕曰真刺史州南與吴接逵明斥候繕甲馬為守戰備敵不敢犯外脩軍政内治民事遏鄢汝造新波又斷山淄長谿水造小弋陽陂又通運渠二百餘里所謂賈侯渠是已俄與諸將攻孫權破吕範於洞浦封陽里亭侯加建威將軍曹叡時孫權在東闗東闗當豫州南去江四百餘里權每出兵攻魏輒西從江夏東從廬江而魏之出師亦由淮沛是時州軍在項汝南弋陽諸郡守境而已權無北方之虞東西有急并軍相救故常少敗逵以為宜開直道臨江若權自守則二方無救若二方無救則東闗可取乃移屯潦口陳攻取之計叡善之使督滿寵胡質等四軍從西陽直向東闗曹休從皖司馬懿從江陵南侵逵至五將山休表求深入叡令懿駐軍逵東與休合進逵度吴無東闗之備必并兵於皖休深入與敵戰必敗乃部署諸將水陸並進行二百里得生口言休大敗權遣兵斷夾石諸將不知所出或欲待後軍逵曰休兵敗於外路絶於内進不能戰退不能還安危之機不及終日敵以軍無後繼故至此今疾進出其不意此所謂先人以奪其心也敵見吾軍必走若待後軍敵已斷險兵雖多何益乃兼道而行多設旗鼓為疑兵敵見逵兵遂退逵據夾石以兵粮給休休軍乃振初逵與休不相能曹丕欲假逵節休曰逵性剛素侮易諸將不可為督丕乃止及夾石之敗㣲逵休軍無噍類病篤謂左右曰受國厚恩恨不斬孫權以報子充字公閭為中䕶軍為司馬昭弑曹髦者蘇則字文師扶風武功人少以學舉孝亷茂才辟公府皆不就性剛直疾惡慕汲黯之為人歴酒泉安定武都太守所在有威名曹叡攻張魯過其郡與語説之徙為金城太守時喪亂之後吏民流徙饑窮則極意撫循流民來歸旬月得數千人勸之力穡是嵗大稔西平曲演等叛討平之加䕶羌校尉闗内侯進封亭侯召拜侍中與董昭同僚昭嘗卧枕則膝則推下之曰蘇則之膝非佞人之枕也初則與丕弟植聞丕代漢皆悲哭時丕但聞植所為而不聞則也後嘗從容語其下曰吾應天受禪而聞有哭者何也則謂為見問鬚髯盡張欲正論以對侍中傅巽肘則曰不為卿也乃止丕問則曰前破酒泉張掖西域通使燉煌獻徑寸珠可復求市否對曰若化洽中國徳流沙漠不求自至求而得之不足貴也丕黙然後從丕獵槎桎拔失鹿丕大怒據胡牀拔刀悉收督吏將斬之則曰臣聞古之聖王不以禽獸害人今以獵戲多殺羣吏臣以為不可敢以死請丕曰卿直臣也皆赦之然以此見憚左遷東平相道病卒   任峻字伯達河南中牟人時天下大亂與同郡張奮舉郡歸曹操操以為騎都尉妻以從妹每出戰峻常居守以給軍時嵗饑軍食不足羽林監棗祗建置屯田操以峻為典農中郎將祗為屯田都尉數年中所在積粟倉廩皆實官渡之役峻典粮械敵數鈔絶粮道乃使千乗為一部十道方行為複陳以營衛之敵不敢近軍國之饒始於棗祗而成於峻操以峻有功封都亭侯遷長水校尉峻寛厚有度而見理明每有所陳操常稱善建安九年卒棗祗者穎川人本性棘其先避仇改焉仕至陳留太守孫據字道彦仕晉   張既字徳容馮翊髙陵人舉茂才除新豐令治為三輔第一曹操以為議郎使参鍾繇軍事累遷京兆尹招懐流民興復縣邑百姓懐之操稱魏王召為尚書出為雍州刺史操謂曰還君本州可謂衣繡晝行矣從攻張魯説操拔漢中民數萬家以實長安其後操欲拔漢中守軍恐昭烈北取武都氐以逼闗中以問既既曰可勸使北出就穀避敵前至者厚其賞則先者知利後必慕之操從其䇿乃自到漢中引出諸軍令既之武都徙氐五萬餘落出居扶風天水界是時不置凉州自三輔抵西域皆雍州子丕時初置凉州以安定太守鄒岐為刺史張掖張進執郡守舉兵拒岐酒泉黄華西平麯演各逐太守舉兵以應之既進兵為䕶羌校尉蘇則聲勢故則得以有功進爵都鄉侯凉州盧水胡叛河西大擾丕憂之曰非既莫能安凉州乃以既代鄒岐為刺史既至大破胡斬首獲生以萬數丕説進封西卿酒泉蘇衡與羌豪鄰戴及丁令胡萬餘騎冦邊既與夏侯儒擊破之遂上疏請與儒治左城築障塞以備西羌恐帥衆二萬餘落降既臨二州十餘年善政藹聞其所禮辟扶風寵延天水楊阜安定胡遵酒泉龎涓燉煌張恭周生烈等後皆為時用建興初年卒子緝字敬仲以女妻曹芳拜光禄大夫位特進憤司馬師専國與中書令李豐等謀誅之事泄遇害語在夏侯傳   杜襲字子緒穎川定陵人鍾繇表為議郎荀彧薦於曹操操以為丞相軍謀祭酒操稱魏王以為侍中與王粲和洽並列從攻張魯還拜駙馬都尉留督漢中軍事綏懐開導百姓自樂出徙雒鄴者八萬餘口夏侯淵為昭烈所殺軍喪元帥將士失色襲與張洽等糾攝軍事權冝以郃為督以一衆心操還當選留府長史鎮守長安而所選多不當操曰釋騏驥而不乗焉皇皇而更索遂以為留府長史時闗中營帥許攸擁部曲不附操而有慢言操大怒欲攻之羣下多諫操横刀于膝不聴襲入欲諫操逆謂之曰吾計已定卿勿復言襲曰方今豺狼當路而狸狐是先人謂公避强攻弱進不為勇退不為仁臣聞千鈞之弩不為鼷鼠發機萬石之鍾不為筵撞起音今區區許攸何足勞神武哉操遂厚撫攸攸即歸附子丕簒漢為督軍粮御史武平亭侯入為尚書曹叡時進封平陽鄉侯卒有趙儼者字伯然避亂荆州與襲同居處通有無建安二年詣操操以為朗陵令曹芳時積官至司空初儼與襲及辛毗陳羣皆同郡知名時號辛陳杜趙云   髙柔字文惠陳留圉人曹操以為刺姦令史議法平允夙夜匪懈至擁膝抱文書而寢操嘗夜出㣲察諸吏見柔假寐徐解裘覆之而去尋為丞相倉曹屬轉理曹掾子丕簒漢賜爵闗内侯加治書執法遷廷尉丕以宿憾欲枉法殺鮑勛柔固執不從曹叡初封延夀亭侯時大興宫殿百姓勞役博采美女以充後宫柔上疏諫叡加納䕶軍營士豆禮近出不還主將以為亡表言遂没其妻盈及男女為官奴婢盈連至州府訴寃莫有省者乃詣廷尉柔問曰汝何知夫不亡盈泣對曰夫少單特養一老嫗為母事之甚謹又哀兒女非輕狡不顧家者柔復問曰汝夫不與人有怨乎對曰夫良善與人無仇又曰汝夫不與人交錢財乎對曰嘗出錢與同營士焦子文屢求不獲時子文適繫獄柔乃引子文問所坐徐曰汝頗曽舉人錢不子文曰自以單貧初不假貸於人柔察其色動乃曰汝昔曽舉豆禮錢何言不邪子文皇駭占對失叙柔曰汝已殺禮冝即首服子文情得叩頭具首殺禮本末藏瘞所在乃以其事聞于叡復盈母子為平民仍頒其事於境内以禮為戒在官二十三年轉太常旬日遷司空復徙司徒曹髦立進封安國侯轉太尉卒時年九十有王觀者字偉臺東都廩丘人與柔同時仕進累遷涿郡太守曹叡時令郡縣條為劇中平者主者欲言郡為中平觀曰何不為劇主者曰若郡為外劇恐於明府有任子之責觀曰夫君所以為民也今郡在外劇則於役條當有所降差豈可以太守之私而負一郡之民乎後送任子諸鄴時觀惟一子而又幼弱其公如此累遷少府曹叡時封中鄉亭侯轉右僕射曹奐初遷司空卒   劉放字子棄涿郡人漢廣陽順王子西鄉侯宏後也遭亂依漁陽王松後説松歸曹操又為松答操書其文甚嚴操既善之又聞其説松由是辟㕘司空軍事操稱魏王與太原孫資彦龍俱為秘書郎㕘丞相軍事子丕簒漢放資為左右丞數月放徙為令改秘書為中書以放為監資為令各加給事中放闗内侯資闗中侯並掌機密曹叡立尤見寵任同加散騎常侍放西鄉侯資樂陽亭侯漢丞相諸葛亮出屯南鄭議者以為可大發兵就攻之叡以問資資曰昔武皇攻南鄭取張魯陽平之役危而後濟又自往救出夏侯淵軍數言南鄭直為天獄中斜谷道為五百里石穴耳言其深險喜出淵軍之辭也今若進軍南鄭道既險阻計用精兵又轉運鎮守南方四州遏禦水賊凢用十五六萬人後當更有所發興天下騷動費力廣大此誠陛下所冝深慮叡乃止資進封左鄉侯放善為書檄一時命令多出其手孫權與諸葛亮約同舉代魏邊候得權書放乃改易其辭而傅合之與征東將軍滿寵若欲歸誠封以示亮亮謄其書與權將步隲等隲以示權權懼亮見疑深自解説是嵗俱加侍中光禄大夫遼東平以參謀議各進爵封本縣放方城資中都㑹曹叡病欲以曹宇為大將軍及領軍將軍夏侯獻武衛將軍曹爽屯騎校尉曹肇驍騎將軍秦朗共輔政宇性恭良陳誠固辭叡引放資入卧内問曰燕王正爾為放資對曰燕王自知不堪大任故耳叡曰爽可代宇否放資因贊成之又力陳冝速召太尉司馬懿以綱維皇室叡納其言即以黄紙授放資放資既出叡意復變令止獨召爽與放資俱受遺命遂免宇獻肇朗官太尉懿亦至登床受遺令已而叡死先是放資久典機密獻肇不能平殿中有雞栖樹二人相謂此亦久矣其能復㡬指謂放資放資懼故勸叡召司馬懿及稱贊曹爽而抑退獻肇等曹氏之亡禍基於此曹芳既立加放左光禄大夫資右光禄大夫金印紫綬儀同三司放轉驃騎將軍資衛將軍領監令如故後各以年老辭位以列侯朝朔望位特進爽死復以資為侍中領中書令建興十三年放卒資復丐免尋卒放資既善阿㫖又未嘗顯言得失抑辛毗而助王思以是獲譏於是然亦密陳損益不専道諛云放子正資子宏為南陽太守宏子楚字子荆   贊曰蘇則聞獻帝之廢而悲不自勝詰董昭之佞而義形於色凛凛有古烈士風然終不免撓節於曹氏惜哉   續後漢書卷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卷四十四    宋 蕭常 撰魏載記九   張遼字文逺鴈門馬邑人本聶壹之後以避仇變姓吕布以為騎都尉布敗歸曹操以中堅將軍從攻袁譚袁尚譚尚破復平遼東栁毅等還鄴操自出迎引與共載拜盪冦將軍從攻袁尚於栁城卒與虜遇遼請戰氣鋭甚操壯之自以所持麾授遼遂大破之斬單于蹋頓初操將破栁城遼諌曰夫許天下之㑹也今天子在許而公逺出若劉表遣劉徳襲許據之以號令四方公之事去矣操策表必不能任徳遂行時荆州未定復遣屯長社臨發軍中夜有謀變者火起一軍盡擾遼謂左右勿動是不一營盡反必有造變者欲以亂動人耳仍令軍中其不反者安坐遼將親兵數十人中陳而立有頃乃定即將首謀者殺之陳蘭梅成以氐六縣叛操遣于禁臧霸等討成遼督張郃朱盖等討蘭成偽降禁禁還成遂將其衆與蘭合轉入灊山灊中有天柱山髙二十餘里道險狹步徑纔通蘭等壁其上遼欲進兵諸將以為道險難入遼曰此所謂一與一勇者得前耳遂進至山下攻之斬蘭成盡俘其衆操論諸將功曰登天山履峻險以取蘭成盪冦功也使與樂進李典等將七千餘人屯合肥操攻張魯教與䕶軍薛悌署函邊曰賊至乃發俄而孫權帥衆十萬圍合肥乃共發教曰若孫權至者張李二將軍出戰樂將軍守䕶軍勿得與戰諸將皆疑遼曰公逺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及其未合逆擊之折其盛勢以安衆心然後可守也成敗之機在此一戰諸軍何疑李典意與遼同於是夜募敢從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饗士明日出戰平旦遼被甲持㦸先登陷陳殺數十人斬二將大呼自名衝壘入至權麾下權大驚衆走髙隴以長㦸自衛望見遼所將兵少乃聚圍遼數重遼左右麾圍直前急擊圍開遼將麾下數十人得出餘衆號呼曰將軍棄我乎遼復還突圍㧞出餘衆自旦戰至日中吴人奪氣還脩守偹衆心乃安諸將咸服權駐合肥十餘日城不可拔乃引去遼帥諸將追擊㡬獲之拜征東將軍建安二十一年操至合肥按行遼戰處歎息良久増其軍徙屯居巢子丕簒漢封晉陽侯嘗問所以破吴狀顧左右曰此亦古之召虎也為起第舍又特為其母作殿後復與諸將破權將吕範卒於江都樂進者字文謙陽平衛國人軀榦短小以膽烈稱從操為帳下吏操表為陷陳都尉封廣昌亭侯與遼屯合肥有功増封邑建安二十三年卒李典者字曼成山陽鉅野人操以為禆將軍劉表使昭烈北伐至葉操遣從夏侯惇拒之昭烈燒屯去惇帥諸將追之典曰適無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狹險草木蔽翳不可追也惇不聴與于禁追之典留守惇等果遇伏大敗㑹典救至昭烈乃去遷捕虜將軍封都亭侯典宗族部曲三千餘家居乗氏請從魏郡操笑曰卿欲慕耿純耶遷破虜將軍合肥之役典與遼進皆素不睦遼恐其不與己同意典慨然曰此國家大事顧君計何如耳吾不可以私憾而忘公義乃帥衆與遼破走敵軍典好學問貴儒雅不與諸將争功敬賢士大夫恂恂若不及軍中稱其長者年三十六卒臧霸者字宣髙泰山華人與遼等皆從吕布布敗歸操操以為琅邪相操之在兖州以徐翕毛暉為將兖州亂翕暉皆叛既定二人亡命投霸操謂昭烈語霸送二人首霸曰霸所以能自立者以不為此也霸受曹公生全之恩不敢違命然王霸之君可以義告願将軍為之辭昭烈以霸之言告操操歎息謂霸曰此古人之事而君能行之孤之願也乃以翕暉為郡守時操與袁紹相拒而霸數以精兵入青州故操得専事紹不以東方為憂封都亭侯加威虜将軍遷徐州刺史與遼東拒孫權於濡湏口拜揚威将軍假節復與夏侯惇等屯居巢子丕時遷鎮東将軍進封開陽徙封良成與曹休破吕範於洞浦召為執金吾位特進卒   張郃字雋乂河間鄚人為袁紹中郎将官渡之役紹使與髙覽攻曹操營郃叛紹歸操紹衆於是大潰操以為偏將軍從攻袁尚於鄴拔之操既降張魯留郃與夏侯淵守漢中拒昭烈淵歿於陳郃還陽平是時新失元帥恐為敵所乗三軍失色乃推郃為軍主衆心始安操聞遂自至漢中引出諸軍郃還屯陳倉子丕簒漢以為左将軍封鄚侯曹叡時漢丞相諸葛亮出祁山郃與亮前鋒馬謖戰於街亭敗之後亮復出祁山至木門與亮戰軍敗死焉于禁者字文則泰山鉅平人累拜虎威將軍與郃及張遼等討梅成陳蘭成降已而復叛奔蘭遼等與蘭相持軍食少禁運餉前後相屬遂斬蘭等時禁與郃及張遼樂進徐晃俱為名將操每攻伐迭為軍鋒建安二十四年闗羽圍曹仁於樊使禁帥諸軍徃救仁㑹大霖雨平地水數丈禁等七軍皆没禁遂降羽操聞之曰吾知禁三十年何意臨危處難不及龎徳耶後孫權襲殺羽禁復為吴所得子丕簒漢權遣禁還丕令詣鄴謁操墓使豫於祠屋畫闗羽戰克龎徳憤怒禁降服之狀禁見之慚恚發病卒徐晃者字公明河東陽人累遷平冦將軍操遣晃與夏侯淵拒昭烈於陽平復遣助曹仁攻闗羽屯宛㑹于禁等皆殁羽圍仁於樊又圍吕常於襄陽晃以羽難與争鋒遂屯陽陵陂操遣徐商吕建等詣晃遂稍前去敵圍三丈所未攻操又遣朱盖等十二營詣晃羽自將步騎出戰晃擊之羽退遂追逐與俱入圍敗之操聞之曰吾用兵三十年及所聞古之善用兵未有長驅徑入敵圍者舉巵酒賜晃曰全樊襄陽將軍之功也時諸軍皆集操按行諸營士卒皆離陳觀而晃軍營獨整將士駐陳不動操歎曰徐將軍可謂有周亞夫之風矣子丕初進封陽侯性儉約謹畏將軍常逺斥候先為不可勝然後戰追奔争利士不暇食曹叡時卒   龎徳字令明南安狟道人為郡吏從馬騰討叛羌有功遷校尉曹操使鍾繇帥闗中諸將討袁譚將郭援徳為軍鋒親斬援首拜中郎將封都亭侯後歸操操聞其勇拜立義將軍與曹仁等共屯樊攻闗羽與羽戰射羽中額常乗白馬羽軍謂之白馬將軍皆憚之仁使徳屯樊十里㑹霖雨漢水暴溢平地五六丈徳與諸將避水隄上羽以大船四靣射之自平旦至日中短兵接戰戰益怒而水寖盛吏士皆降徳乗小船欲還水盛船覆為羽所殺有許褚典韋閻温龎淯者與徳同時皆驍勇忠於曹氏者褚字仲康譙國譙人長八尺腰帶十圍勇力絶人漢末聚族里堅壁以禦冦時葛陂賊萬餘人攻其壁粮且盡偽與賊和以牛易食賊取牛牛輒奔還褚乃出陳前一牛曳牛尾行百餘步賊衆驚不敢取牛而去曹操徇淮汝褚以衆歸操操見而壯之曰此吾樊噲也即日拜都尉從操討韓遂馬超於潼闗操將北渡臨濟河先渡兵獨與褚及虎士百餘人留南岸斷後超將步騎萬餘人來追褚扶操上船敵戰急矢下如雨軍争濟船欲没褚斬攀船者左手舉馬鞍蔽操船工中流矢死右手進沂船僅得渡是日㣲褚操㡬不免後操與超單馬㑹語惟褚獨從超負其勇隂欲前突操素聞褚勇疑從騎即褚乃曰公有虎侯者安在操顧指褚褚瞋目眄之超不敢動後數日㑹戰大敗超等遷武衛中郎將武衛之號自此始軍中以禇力如虎而癡故號虎癡是以超呼為虎侯曹丕簒漢封萬嵗亭侯遷武衛將軍子叡初進封牟鄉卒韋陳留已吾人膂力過人有志節從操戰常先登陷陳由都尉遷校尉好持大雙㦸與長刀軍中為之語曰帳下壯士有典軍提一雙㦸八十斤後與張繡戰被創瞋目大罵而死温字伯儉天水西城人以凉州别駕守上邽令馬超奔上邽郡人任養等舉衆迎超温止之不能禁乃馳還州超復圍州所治冀城甚急州遣温密往告急於夏侯淵敵圍數重乃夜從水中潛出明日敵見其迹追之執以還超謂曰今成敗可見足下為孤城請救而執於人手義何所施若從吾言語城中東方無救此轉禍為福之計也不然今為戮矣温偽許之超乃載詣城下温大呼大軍不過三日至勉之城中皆泣稱萬嵗超怒數之曰足下不為命計邪温不應超攻城久不下故徐誘温冀其改意復謂曰城中故人有欲與吾同者不温又不應遂切責之温曰事君有死無二而卿乃欲長者出不義之言吾豈茍生者乎超遂殺之淯字子冀酒泉表氏人初以凉州從事守破羌長㑹武威太守張猛反殺刺史邯鄲商令曰敢有臨商喪死不赦淯聞之棄官奔走號哭喪所乃詣猛裹匕首欲因見以殺猛猛知其義士敇遣之不殺由是以忠烈聞太守徐揖請為主簿郡人黄昻反圍城淯夜踰城告急於張掖燉煌二郡初疑未肯發兵淯欲伏劒二郡感其義遂為發兵未至城陷揖死淯乃收歛送喪還本郡行服三年乃還曹操聞之辟為掾累遷西海太守中散大夫卒初淯外祖父趙安為同縣李夀所殺淯舅三人同時病死壽家喜淯母娥自傷父讐不報乃帷車袖劒白日刺壽於都亭前徐詣縣曰父讐已報請就戮禄福長尹嘉義之㑹赦得免州郡刋名表閭   文聘字仲業南陽宛人為劉表大將使禦北方表死其子琮嗣曹操攻荆州琮舉州降呼聘欲與俱聘曰聘不能全州當待罪而已操既濟漢乃詣操操曰來何遲邪聘曰先日不能輔劉荆州以奉國家荆州既歿常欲據守漢川保全境土生不負於孤弱死無媿於地下而計不得已以至於此實懐悲慚無顔早見歔欷流涕操為之愴然曰仲業卿真忠臣也厚遇之操先定荆州江夏與吴接民心不安乃以聘為太守委以邊事有功封延夀亭侯加討逆將軍子丕簒漢進封長安鄉遷後將軍進封新野孫權以五方衆圍聘於石陽甚急聘堅守不動權疑之語其下曰北方以此人忠臣故委之以此郡今吾至而不動此不有密圖必當有外救遂去之在江夏數十年威振敵國卒吕䖍者字子恪任城人為泰山太守操使督青州諸郡兵討東萊李條等有功在泰山十數年甚有威惠封益夀亭侯遷徐州刺史威虜將軍辟琅邪王祥為别駕民事一以委之世多其能任賢曹叡時卒   滿寵字伯寧山陽昌邑人曹操辟為西曹屬轉許令時操殺天下舊徳宿望故太尉楊彪以非罪收付縣獄荀彧孔融並屬寵但當受辭勿加考掠寵一無所報考訊如法數日求見操曰楊彪考訊無它辭語當殺者冝先彰其罪此人有海内名若罪不白必大失民望竊為明公惜之操乃釋彪初融等聞其考掠皆怒及因是得釋更善之曹叡時為征東將軍昌邑侯時無嵗不有吴師寵上疏曰合肥城南臨江濱北逺夀春敵攻圍之得據水為勢官軍救之常先破賊大輩然後圍乃解賊往甚易而兵往救之甚難冝移城内之兵其西三十里有竒險可依更立城固守此為引賊平地而犄其歸路於計為便尚書趙咨是其䇿遂從之是嵗權自出圍新城以其逺水積二十日不敢舍舟而去召為太尉卒子偉以格度知名有田豫郭淮者皆與寵同時立功豫字國讓漁陽雍奴人昭烈雅竒之昭烈為豫州刺史豫以母老求歸昭烈涕泣與别曰恨不與君共成大事也曹操辟為軍謀掾累遷弋陽太守所至稱治佐曹彰平定代郡遷南陽太守子丕簒漢使持節䕶烏丸校尉牽招解雋并䕶鮮卑轉汝南太守加殄夷將軍孫權帥衆號十萬攻新城滿寵欲帥諸軍救之豫以為敵帥衆大舉非圖小利欲質新城以致大軍耳聴使攻城挫其鋭氣不當與争鋒也城不可拔衆必罷怠怠而擊之可大克也若敵見計必不攻城勢將自走若便進兵適墮其計豫以狀聞叡從之㑹孫權師退久之徴為衛尉屢告老司馬懿以書諭之答曰年過七十而以居位譬猶鐘鳴漏盡而夜行不休遂固稱疾篤拜大中大夫食卿禄卒時年八十二淮字伯濟太原陽曲人舉孝廉除平原府丞曹操留夏侯淵拒昭烈以淮為司馬淵戰沒軍中洶洶淮收散卒推張郃為軍主衆乃安曹叡時丞相諸葛亮來伐出斜谷並田於蘭坑時司馬懿屯渭南淮䇿亮必争北原冝先據之議者多謂不然淮曰若亮跨渭登原連兵北山隔絶隴道揺蕩民夷非吾利也懿善之淮遂屯北原塹壘未成王師大至淮遂擊之後數日亮盛兵西行諸軍皆謂欲攻西圍淮獨謂此見形於西欲使吾兵重應之必攻陽遂耳是夕果攻陽遂以有偹而退延熈七年夏侯等冦淮中淮督諸軍為前鋒度勢不利輒拔軍遁故不大敗封都鄉侯遷征西將軍都督雍凉諸軍事進車騎將軍儀同三司進封陽曲曹髦時卒王凌字彦雲太原祁人叔父允為漢司徒舉孝廉再遷中山太守曹操辟為丞相掾子丕簒漢拜散騎常侍出為兖州刺史拒吴師有功封冝城亭侯加建武将軍轉青州刺史布政施教賞善罰惡百姓稱之從曹休南侵休與敵師遇於夾石休軍大敗凌力戰决圍休得免徙豫州刺史得軍民驩心始至豫州旌先賢之後求未顯之士各有條教初凌與司馬朗賈逵友善及臨兖豫繼其名迹曹芳時為征東將軍都督揚州以卻敵功進封南鄉遷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就遷司空司馬懿既殺曹爽進凌太尉自是大權盡歸於懿曹芳擁虚器而已凌每切齒且謂芳昏弱故受制於懿時令狐愚以才能為兖州刺史凌甥也凌乃與愚密謀起兵誅懿廢芳而立操子彪謂彪長而才㑹愚病死凌既失援復遣其將軍楊以事密告兖州刺史黄華華等乃以其事白懿懿遂帥衆攻凌懿軍奄至百尺凌不知所出乃乗船單出迎懿懿遣人䕶送京師凌至項過賈逵祠呼曰賈梁道王凌固忠於社稷者惟爾有神知之遂飲藥死懿至夀春盡殺凌黨夷其族并殺彪等是嵗八月懿疾夢凌逵為厲甚惡之遂卒後數嵗毌丘儉文欽諸葛誕等相繼起義欲誅懿子師昭皆不克儉字仲恭河東聞喜人父興為武威太守有功封為高陽鄉侯儉襲爵為平原侯文學曹叡時累遷幽州刺史度遼將軍以定遼東功進封安邑遷左將軍假節監豫州諸軍事領豫州刺史轉鎮南將軍換鎮東都督揚州時司馬師廢曹芳儉憤其不臣與揚州刺史前將軍文欽起兵誅之延熈十八年正月以曹叡妻郭氏令移郡國罪狀師且為壇於夀春城西與諸將歃血同盟帥兵五六萬人與欽等渡淮北討師師帥中外軍拒儉等使其監軍王基為前鋒據南頓儉軍不利有尹大目者幼為曹氏家奴常在曹芳側師與俱行大目知師畏憤成疾一日突出乃曰大目昔為文欽所信乞追語令罷兵師即遣之大目單騎被鎧追欽遥與語大目心實主曹氏謂曰君侯何苦不復忍數日中邪欲使欽解其意欽不悟乃更厲聲罵大目曰汝曹氏家人不念報恩反與司馬師作逆不顧上天天不佑汝乃張弓傅矢欲射之大目泣曰世事敗矣善自努力是日欽敗儉聞之遂遁衆潰為安豐人所殺中外聞之莫不悵惜儉子甸字子邦有重名曹芳之廢也甸謂儉曰大人居方嶽重任國傾覆而晏然自若將負四海之責儉然之及儉兵起司馬師問甸所在知其不行曰甸不來儉無能為也儉初起遣其子宗等四人入吴文欽亦奔吴吴以為都䕶假節鎮北大將軍譙侯誕字公休琅邪陽都人累遷鎮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封山陽亭侯徙豫州儉之敗也夀春中十萬餘口俱誅悉流迸山澤或亡入吴以誕久在淮南乃復以為鎮東大將軍儀同三司都督揚州誕以懿父子専政擅誅殺而王凌毌丘儉等皆起義不克反為所夷滅心每不平延熈末舉兵誅司馬昭軍敗被害麾下數百人坐不降昭悉斬之皆曰為諸葛公死無恨其得人心如此晉習鑿齒著論曰儉感曹叡之顧命故為此役君子謂儉事雖不克可謂忠矣夫竭節而赴義者我也成之與敗者時也我茍無雖成何可必忘我而不自必乃所以為忠也古人有言死者復生生者不愧若儉者可謂不愧矣王昶字文舒太原晉陽人少與同郡王凌俱知名凌年長昶兄事之為曹丕文學丕既簒漢再遷雒陽典農勸民稼穡墾田特多遷兖州刺史子叡初加揚烈將軍著治論畧依古制而合於時務者二十餘篇又著兵書十餘篇言奇正之用上之名其兄子及其子以見意兄子cq=194然字處静沉字處道其子渾字冲深字道冲且為書戒之其畧曰吾與時人從事雖出處不同然有所取穎川郭伯益好尚通達敏而有知其為人曠不足輕貴有餘得其人重之如山不得其人輕之如草吾以所知親之昵之不願兒子為之北海徐偉長不沽髙名不求茍得澹然自守惟道是務其有所是非則託古人以見意當時無所褒貶吾敬之重之願兒子師之東平劉公幹博學有髙才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補吾愛之重之不願兒子效之樂安任昭先純粹履道内敏外恕推遜恭謙處不避洿怯而能勇在朝忘身吾友之善之願兒子遵之若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汝其庶㡬舉一隅耳及其用才先九族其施舍務周急其出入存故老其議論貴無貶其進仕尚忠節其取人務道實其處勢戒驕淫其貧賤謹無戚其進退念合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復何憂哉曹芳時累轉徐州刺史封武觀亭侯遷征南將軍假節都督荆豫諸軍事昶以為國有常衆戰無常勝地有常險守無常勢今屯宛去襄陽三百餘里諸軍散屯船在宣池有急不足相赴乃表徙治新野廣農墾殖倉廩充滿司馬懿既殺曹爽乃奏博問大臣得失昶陳治畧五事其一欲崇道篤學抑絶浮華其二用考試以謹黜陟其三欲令居官者久於其職其四欲約官實禄勵以亷恥其五欲絶侈靡務崇節儉以破敵功遷征南大將軍儀同三司進封京陵侯後毌丘儉諸葛誕等憤司馬師専國欲起兵誅之昶附師為之盡力儉等既遇害進驃騎大將軍遷司空卒兄子沉與司馬昭謀弑曹髦者王基字伯輿東萊曲城人刺史王凌辟為别駕尋擢中書侍郎曹叡盛脩宫室基上疏切諫散騎常侍王肅著經傳解及論定朝儀改易鄭舊説而基據依義常與抗衡出為安豐太守郡接吴境為政清嚴設備甚謹敵不敢犯加討冦將軍吴嘗大發兵集建業宣言欲北伐揚州刺史諸葛誕使基䇿之基曰昔孫權再至合肥一至江夏其後全琮出廬江朱然攻襄陽皆無功而還今陸遜等已死而權且老自出則懼内釁卒起遣將則舊將已歿新將未信此不過用補定卒乗還自保耳權果不及出著時要論譏切時政徴為河南尹除尚書出為荆州刺史加揚烈將軍從王昶南侵基别襲步協於夷陵收其米三十餘萬斛遷其降民置夷陵縣賜爵闗内侯曹髦初進封常樂亭侯毌丘儉起兵欲誅司馬師師以基為行監軍假節統許昌軍與儉等戰有功加鎮南將軍都督豫州諸軍事領豫州刺史進封安樂卿又從司馬昭破諸葛誕轉征東將軍都督揚州進封東武轉征南將軍都督荆州基自附於司馬昭昭亦厚遇之曹奐初卒   鄧艾字士載義陽棘陽人年十二遭亂隨母至穎川讀故太丘長陳實碑言文為士範行為士則遂名範字士則後宗族有與同名者故改焉為都尉學士以口吃不能作幹佐為稻田守叢草吏每見髙山大澤輒規度指畫軍營去處時人多笑焉為典農上計吏司馬懿見而竒之辟為掾遷尚書郎時欲廣田蓄穀為滅敵資使艾行陳項以東至夀春艾以為田良水少不足以盡地利冝開河渠引水灌溉又通漕運乃著濟河論以諭其㫖又以為昔破黄巾因為屯田積穀許下以制四方今軍攻淮南運兵過半陳蔡之間土下田良可省許昌左右諸稻田并水東下令淮北屯二萬人淮南三萬人十二分休常有四萬人且田且守水豐常收三倍於西計除衆費嵗完五百萬斛以為軍資六七年間可積三千萬斛於淮上此則十萬之衆五年食也司馬懿善之事皆施行延熈四年乃開漕廣渠每東南有事泛舟而下達於江淮資粮有儲而無水害皆艾所建也十二年與郭淮等拒漢將軍姜維後以破文欽功封方城鄉侯行安西將軍解雍州刺史王經圍於狄道曹奐時司馬昭令諸軍犯漢昭指授節度使艾與漢大將軍姜維相綴維聞鍾㑹諸軍已入漢中引還守劒閣艾從隂平道行無人之境七百餘里鑿山通道造橋閣以度山髙谷深又粮餉且匱瀕於危殆乃以氊自裹轉轉而下將士皆攀木縁崖魚貫而進先登至江油漢守將馬邈等降漢衛將軍諸葛瞻自涪還綿竹列陳待艾艾大破之漢遂亡艾承制拜官深自矜伐謂漢士大夫曰姜維自一時雄兒與某相值故窮耳識者笑之鍾㑹等皆曰艾所為悖逆檻車徴之艾父子既囚㑹至成都先送艾㑹已死監軍衛瓘遣田續斬之於綿竹子忠俱死餘子在雒陽者悉誅之   贊曰凌儉欽誕數子不附司馬氏而甘於一死可謂忠於所事者昶與沉附晉傾曹而沉之子浚復叛晉而謀不軌所謂世濟凶徳艾與鍾㑹果於犯順隕身赤族非不幸也   常曩侍孝節先公讀史至陳夀蜀志而先公廢卷不懌曰漢其蜀乎小人哉陳夀也於是常生十四年雖未成人亦粗知古今治亂興亡之大畧因請曰昭烈漢之支屬繼獻帝而作豈嘗易號為蜀歟抑陳夀因其所都之地而名之歟將改仕晉氏而黜其故國本號也先公言夀之父以罪為諸葛亮所髠而夀之身復為亮子瞻所笞又仕漢久不得志庸是貶其號而詆訕其君臣且以尊魏也然夀之史行於世㡬千載無一人正其謬而改作者吾老矣竊有志焉而日者謂我嵗行戌亥間將死果爾吾其已矣成吾志者其汝也夫常忍涕而識之既冠梏於時學而未皇然亦未始一日不往來於中後三十年嵗在戊申偶抱病累月病愈因追憶先公之所以屬望勉强成書雖正其名而私切自揆學不淹貫文不雅馴大懼不足以成先公之志安知後人之議常不猶常之議夀也哉先公諱昌齡字椿年後更諱夀朋博極羣書為時儒宗既卒門人私諡孝節先生云   續後漢書卷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        宋 蕭常 撰義例   凡後漢書有傳者兹不復出事偶相涉則隨事而書凡書一嵗之事必有先後若舊史新載首尾失序無所   考正則書於嵗末曰是嵗某人某事   凡記事必繫之日不日盖陳夀崇魏而黜漢略而不書無它書可考今止書月與時魏雖書日漢既不日魏豈得獨日   凡記事舊史不著嵗時月日不可書之於紀【謂嵗時月日四者俱   不著】今互見列傳庶不沒其實   凡天子諸侯之使通曰聘或曰如然如畧於聘漢使它   國則曰如吴使漢則曰來聘   凡皇后崩則書皇后某氏崩皇太后則不書氏此盖班   史舊例   凡書薨卒眎官職之崇卑宰輔諸王大司馬大將軍衛將軍則曰薨車騎驃騎左右前後將軍與夫加號大將軍【若征北平江大將軍之類】亦書薨尚書令九卿則書卒若建安二十五年後將軍黄忠書卒時昭烈未稱尊號故也   凡吴魏僭竊之君書薨則大重書殂則尤重書卒則又   若引而進之今止書死   凡事之不繫乎治亂不闗乎名教與夫迹涉恠誕者皆   畧而不書   凡地名見於音義郡不著而縣著盖縣名既多又且重覽者未暇徧省不可不著所之郡若郡則不復贅言   凡音義所釋地名其言故者皆指先漢   凡叙贊出於妄作者遇國諱則易以它字若舊史本文則為字不成庶不失其實此盖歐宋唐史舊例   續後漢書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音義卷一    宋 蕭常 撰   紀一勝子貞元朔二年封陸城侯【陸城亭名涿郡按前書表貞以元朔二年封而陳夀蜀書作元狩六年誤也若此類皆刋正之夀云封亭侯表無亭字】延熹【音僖】羽葆車【合聚五采羽名為葆車上建羽葆故曰羽葆車】公孫瓚【才贊切後漢書有傳】黄巾賊帥張角起魏郡【按陳夀志與後漢書皆云鉅鹿人張角而孫堅傳則云張角起魏郡盖角雖鉅鹿人而起於魏魏與鉅鹿為隣郡今從堅傳】下邳【音皮故東海縣東京永平十五年為侯國應劭曰邳本在薛其後徙此故曰下邳】下密【故膠東國縣東京北海國以同郡有髙密故曰下密】髙唐【平原縣】袁紹【字本初後漢書有傳】平原令【平原郡治平原】孔融屯都昌【後漢書有傳都昌北海縣】陶謙表為豫州刺史【謙時為徐州牧後漢書有傳郡國志豫州所領七郡】小沛【即沛縣以有沛郡故曰小沛猶槐里之小槐里弋陽之小弋陽昭烈雖喪師失地及其復振未嘗不還小沛】荀彧【音欲後漢書雖有傳而彧専為曹氏腹心謀代漢者又其事迹皆見於魏故併傳之】程昱【音郁】麋竺【上民夷切下涉六切】袁公路近在夀春【術字公路後漢書有傳夀春九江縣史家例凡稱某人必書其名其或稱字則記時人之所稱無特稱字者春秋書季子之類非常例也如陳夀書司馬仲達劉景升等從時人所稱可也如稱陳仲弓盧子榦宋仲子任定祖之類非是今皆正之】使君【所吏切】昭烈遂領徐州【徐所領五郡】李傕郭汜【傕古洛切汜音似氾一名多其事迹詳見後漢書董卓傳】北塢【烏古切】陜【失冉切農縣即周召分治之所】新豐【京兆縣】乗輿【承正切】安邑【河東縣】盱眙淮隂【盱音虚眙音夷並下邳縣】下邳相曹豹【裴松之引典畧云下邳相曹豹而陳夀昭烈傳書下邳守將盖為相必有守兵謂之將亦可今從典畧】吕布【後漢書有傳】失其孥【音奴後同妻子總稱】轉軍海西復以為豫州刺史【海西廣陵縣】宜城【南郡縣後升為郡】遷都於許【潁川縣即春秋許國】表為豫州牧【昭烈凡三領豫州】韓暹【思兼切】要擊【要平聲】袁術僭號於淮南【時術在九江郡夀春縣】術走渡淮【奔其部曲雷薄陳蘭於灊山】越騎校尉种輯【蜀志作長水後漢書作越騎今從後漢後漢志注如淳曰越人自附以為騎故曰越騎晉灼曰取其才力超越按光武改青巾左校尉為越騎校尉劉昭曰越人非善騎者晉説是】王服【陳夀作王子服】從容【此嵩切】匕箸【上音俾下音住】車胄【尺加切】紹去鄴【魏縣】劉表【字景升荆州牧後漢書有傳】官渡【裴松之引北征記曰中牟臺下臨沛水是為官渡袁紹曹操壘尚存今在鄭州中牟縣北後漢袁紹傳太子注曰官渡在鄭州中牟縣北酈元水經云莨蕩渠經曹公壘北有高臺謂之官渡臺在中牟城北俗謂之中牟臺】新野【南陽縣】博望【南陽縣】如厠【䇿至切】髀肉【音俾】烏丸【胡官切北狄種】栁城【遼西縣】樊【襄陽城外之别域】當陽【南陽縣】江陵【南郡縣】走漢津【音奏】沔【漢水出嶓冡山曰漾而東曰沔水】夏口【江夏沙羨縣有夏口對沔口有津史記蘇秦説楚威王楚東有夏州左傳楚莊王伐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今夏口城有洲名夏口】赤壁【在黄岡縣】舟艦【倚減切戰艦】油江口【油水名出武陵故孱陵地後更公安】京口【京城丹陽】劉璋【字季玉據蜀後漢書有傳】張魯【據漢中後漢書有附傳】龎統【蒲光切】亦説【式説切】操以譎【古穴切】五伯【音霸】涪【音浮廣漢縣】倉卒【七忽切】司校尉【音効又音教】白水【廣漢縣】成都【蜀縣】葭萌【廣漢縣後改漢夀】厚施【去聲】秣陵【丹陽縣本名金陵秦始皇改建安中孫權又改建業晉避愍帝諱改建康】青泥【近襄陽】劉璝【古回切】緜竹【廣漢縣】雒城【廣漢縣魚絭云漢以火行忌水故東京去水加佳按雒以火行而去水漢國號亦從水又可易置歟】白帝【南郡巫縣西有白帝城公孫述所築述自謂得金行故稱白帝後人以述築此城故名曰白帝城後巴東郡巴東即今䕫州城去州十里杜子美詩云白帝䕫州名異城䕫州即魚復昭烈改曰永安】江州【巴縣古巴國有塗山禹所娶】江陽【為縣後改為郡】旄頭【音毛史記昴星曰旄頭星徐援釋疑曰黄麾仗内羽仗班弓箭左篳右䍐執篳者冠熊皮冠為之旄頭】鍾簴【丘羽切鍾鼓之柎釋名横曰栒從曰簴栒亦作簨並音筍柎或作跗足也並音夫】梓潼【音童廣漢縣後升為郡】益陽【長沙縣】張郃【音合】宕渠【徒浪切】南鄭【漢中縣】下辨【武都縣】金禕【虡珪切】陽平【在漢中有闗城】沔水【出武都南入江如淳曰北方謂漢水為沔水顔師古曰漢上曰沔】定軍興勢【漢中沔陽有定軍山興勢與定軍屬】斜谷【弋奢切斜谷出武功縣衙領北至郿入渭褒水亦出衙領至南鄭入沔西征賦注曰褒斜谷在長安西南南曰褒北曰斜長七百里其水南流】上庸【漢中縣後升為郡】蒯祺【苦怪切】射援【本姓謝其先與北地諸謝同族始祖謝服為將軍出征天子以謝服非令名改為射】定安【王莽廢孺子嬰為定安公】隗囂【上五切下音翺】犍為【渠延切故夜郎國】沔陽【漢中縣】不梟【堅堯切殺人而懸其首按説文梟不孝鳥也日至捕梟磔之以比惡逆之人】疢如【丑刃切】縱横【二字皆從去聲讀】並殪【音意】濟隂魏諷風【注引世語云沛人王昶家誡云近濟隂魏諷昶去諷未逺當從昶言】梁郊【大梁之郊】陸渾【農縣故戎國】後將軍黄忠卒【昭烈未稱尊號故大臣殁皆書卒】向舉【音餉】趙莋【音昨】光禄勲黄柱【今本皆作權悮也按權未嘗為光禄勲詳見王謀傳】漢水【孔安國禹貢注云泉始出嶓冡山為漾水東流為沔水至漢中東行為漢水前志注禹貢養水出氐道縣至武都為漢養音漾後漢志注引巴漢志云漢水二源東源出氐道之養山南都賦注曰漢水源出隴西經武都至武闗山歴南陽界出沔口入江巴漢志又云西源出隴西嶓冡山㑹白水經葭萌入漢始源曰沔故曰漢沔一説云出隴西西漢嶓冡山曰漾水而東曰沔水又東曰漢水至南鄭有褒水入又有文水入又東有旬水入又東過順陽有濟水自號北來山又有淮自房陵淮山東流入至荆山㑹諸水南入江順陽在南陽】乾祗【猶言天神也】仁覆【孚救切】昭穆【音韶一作佋或云本如字避晉諱改焉】祡【音柴祭也謂燔燎以告天】燔瘞【上音煩下于志切】嚮祚【上音享下或作昨】祫髙皇帝以下【裴松之云昭烈雖出自孝景而世數悠逺昭穆難明既紹漢祚不知以何帝為元祖以立親廟於時英賢作輔宗廟制度必有憲章而記載闕畧良可恨哉】陸議【後更名遜】巫秭歸【並南郡縣秭歸古䕫子國唐武徳初割夔州之秭歸巴東置歸州取歸為名】武昌【故鄂江夏縣孫權更名武昌尋升為郡】夷陵夷道【並南郡縣】猇亭【許交切又音爻虎聲也】佷山【胡登切與恒同音義故武陵縣東京入南郡出藥草名恒山】魚復【音腹巴郡春秋時魚國左傳文十年魚人逐巴師】永安【魚復後改為巴東郡梁隋因之唐初為信州又為夔州】漢嘉【故蜀青衣縣陽嘉二年改後升為郡】臨卭【渠庸切蜀縣卭水出嚴道卭耒山東入青衣】疾革【紀力切】陳曶【音忽】趙戩【音剪字叔茂長陵人初平中為尚書典選舉董卓數欲有所私授戩拒不聴長安亂客荆州曹操辟之終相國鍾繇長史餘事詳見後漢書王允傳】馬謖【所六切】街亭【漢陽郡畧陽縣有街泉亭前志天水郡有街泉縣東京改天水為漢陽縣省】紀二諱禪【音禪遜之禪】牂柯【上音臧下音歌武帝元鼎六年開應劭曰臨牂柯江故名顔師古曰牂柯繫船杙也華陽國志楚頃襄王遣莊蹻伐夜郎軍至且蘭椓船於岸而歩戰既滅夜郎以且蘭有椓船牂柯處乃改名牂柯杙音弋且蘭牂柯縣且于居切】雍闓【上去聲下音開】越舊【先蘂切】南中四郡【牂柯益州越嶲永昌】恣睢【音雖又音隳又香萃切言無忌憚也】掎角【居起切牽一脚説文偏引也】旍麾【與旌音義同】知氏【音智】廖立【力救切】祁山【在今岷州盖天水臨洮之間魏人守此以拒王師】武都隂平【郡名非廣漢之隂平】陳倉【扶風縣】石亭【近皖】建業【即秣陵也】漢樂二城【漢城在沔陽樂陽在城固沔陽城固皆漢中縣】西城【漢中縣建安二十四年曹操分漢中之安陽西城為西城郡】子午谷【子午道王莽特開莽傳云從杜陵直絶南山徑漢中顔師古曰子北方午南方也言通南北道故謂之子午今京城有谷直南山通梁漢道名子午谷順帝初詔益州刺史罷子午道通褒斜路三秦記子午長安正南山名秦嶺谷一名樊川褒斜漢中谷名南曰褒北曰斜首尾七百里】陽谷【在雍凉之間】青封【即木門】阜陵【九江縣】合肥【九江縣應劭曰夏水出父城東南至此與淮合故曰合肥】渭南【扶風渭水之南】費禕【扶味切】湔【音箋蜀縣岷山在西江水所出縣前有兩石對峙如闕號彭城即今彭州】觀阪【觀去聲】汶水【音問汶江之水汶水蜀縣】氐王苻健【丁奚切堅之族祖非王秦者】璿【音旋】柤中【音租税之租襄陽記曰在上黄界去襄陽一百五十里魏夷王權敷兄弟三人部曲萬餘家屯此分布在中廬宜城西山鄢沔二谷中土地平衍宜桑麻故曰柤中】費禕至漢中【漢中治南鄭】宦人黄皓始與政【陳夀景耀元年書黄皓始専政按董允傳延熈九年允卒皓已與政専與之積也當書九年】洮西【臨洮之西】繁【蜀縣】涪陵【音浮巴縣】西平【凉州名晉志曰漢置郡不著而此獨著盖地名西平不一】句安【古候切】漢夀【故廣漢葭萌縣昭烈改為漢夀晉志曰昭烈分廣漢之葭萌涪城梓潼白水四縣改葭萌曰漢夀又立漢徳縣合五縣為梓潼郡晉武帝泰始中又改為晉夀】南安【中平五年分漢陽置南安郡漢陽即故天水】狄道襄武臨洮【並隴西縣】上邽【音圭隴西縣以有下邽故曰上邽下邽京兆】叚谷【近上邽】夀春【九江縣】駱谷【漢中之北境曹爽鍾㑹入冦由此十道志駱谷道西南界入洋州路屬盩厔】芒水【近長城】侯和【在洮陽】鄧艾【牛盖切或作又】表一曲阿【吴縣故雲陽】烏程【吴縣】沙羨【音夷江夏縣】汝穎【汝南穎川二郡】倉亭【在兖州近范東阿】西平【汝南縣】上饒【鄱陽縣】南皮【渤海縣】石頭【城在建業】濡湏【在歴陽】皖城【廬江皖縣】瓦口【在漢中】譙【沛縣】南昌【豫章縣】表二拓地【音托】數圻【音畿地方千里】習鑿齒【晉尚書郎】李昪【皮戀切】甄氏【音真】改夷陵為西陵【此非江夏郡志】蘄春【音其】廣陵【廣陵縣亦郡治】鍚【音陽漢中縣左傳文十一年楚伐麋至於穴】由拳【吴縣古檇李左傳越敗吴于檇李秦始皇改曰由拳檇音醉】改摩陂為龍陂【在穎川郟縣郟音夾】城邾【音朱江夏縣晉地道記曰楚滅邾徙其君于此因以為名先漢衡山王吴芮所都後漢順帝紀永和二年盜殺邾長章懐太子注故城在今復州竟陵縣東】改禾興為嘉興【吴縣故由拳孫權黄龍三年改禾興赤烏五年改今名】扶南【交阯徼外夷見吕岱傳】舒【廬江縣】句容【丹陽縣音章句之句】雲陽【吴縣後改曲阿又改雲陽郡】堂邑【廣陵縣故臨淮】東興【東興城在巢湖即東闗南去江西百里廣志曰居巢有二大湖居巢廬江縣】孫綝【丑今切】分宜都置建平郡【建平今歸州陸抗曰西陵建平國之藩表】劉龑【音儼自制此字】張栻【音式字欽夫紹興宰相魏忠獻公之長子其論具見所著南軒集】列傳一嬪嬙【上皮民切下慈羊切】擯【賓振切】昭烈臨豫州駐小沛【時以小沛為治所】劉焉【璋之父後漢書有傳】子瑁【音冒】縱横【二字並去聲】隃逺【隃音遙】朝請【青徑切】璩【音渠】列傳二東陽【故臨淮縣東京廣陵】養蓍【上上聲下音其】猶豫【上夷救切】災沴【音戾又殄】陳元方【名紀羣之父】趙元達【名昱琅邪人】亦焉足【於堅切】賁育【上音奔二子古之勇士】辟召【音壁】韓子助【名未詳】飲餞【飲從去聲】荒思【讀從去聲】推之【吐切】恩施【讀從去聲】應從逺【名邵瑒璩之父】病躄【不能行】善論縱横【下二字並從平聲】南徼【音呌南曰徼北曰塞】列傳三父珪【字君貢】從父【才用切】從至【如字】南陽隆中【漢晉春秋曰亮家于南陽之鄧縣在襄陽城西二十里號隆中】石韜孟建【韜字廣元建字威公】梁父吟【梁父㤗山下小山古樂府有梁父吟盖亮所作其詞云步出齊城門遥望蕩隂里里中有三墳纍纍正相似問是誰家塜田疆古冶氏力可排南山文能絶地紀一朝被讒言二桃殺三士誰能為此謀相國齊晏子三士謂田開疆古冶子公孫㨗事詳見晏子春秋】崔州平【列之子】龎徳公【襄陽人統之叔父】司馬徽【字徳操穎川人】欲信大義【信音申】伯業【音霸古者止稱伯後轉而為霸】重耳【音重叠之重】出守江夏【應劭曰沔水自江别至南郡華容為夏水過郡入江故曰江夏两漢志郡治西陵西陵在今安州雲夢縣東南建興四年孫權攻江夏圍石陽石陽江夏縣】宛【於袁切又如字南陽縣】柴桑【豫章縣】漢南【漢水之南即荆州】魯縞【音藁】并力【去聲】於戲【讀作鳴呼】秦宓【音密俾倉云祕宓之宓廣韻云今作密字】五梁【其姓名也】滇池【音顛益州縣故滇王國】前後羽葆【聚五采羽名羽葆羽葆幢謂之纛前後羽葆謂前後皆建纛纛音燾一音毒】姚伷【音宙】罷【上音皮】郭攸之【楚國先賢傳攸之名演南陽人以字行攸之名演又見廖立傳】渡瀘【前志瀘惟水出牂柯郡句町縣音劬挺】咨諏【子候切】猥自【烏賄切】夏侯楙【音茂字子林享之子】襃中【漢中縣】秦嶺【在長安南】長安【京兆縣先漢所都】咸陽【秦名咸陽髙帝更名新城武帝元鼎三年又改渭城】郿【扶風縣】箕谷【今利州】卒間【九忽切】西縣【漢陽縣】蹻足【去遥切舉足高】賨叟【徂宗切戎賦也】列傳三下并日【必正切】烏巢【在今滑州酸棗城東曹操袁紹戰處】幾敗北山【陳夀作伯山恐非操嘗敗于漢中從蜀而言則漢中以北為北山趙雲傳曹操運米北山下即漢中也又張魯傳注董昭奏曰武皇帝承武郡降人之辭云張魯易攻陽平城下南北山相逺不可守及往不如所聞又魯聞陽平已陷乃奔南山入巴中則知陽平為北山矣唐徳宗在興元興元即漢中問陸䞇曰近有卑官自山北來者率非良士由興元視漢中以北為北山】散闗【在長安之西路出武都見張魯傳自漢中出散闗則直抵陳倉】建威【巴漢西北境近武都隂平見姜維傳】木牛流馬【亮集載木牛流馬法曰木牛方腹曲頭一脚四足頭入領中脚著于腹載多而行少可以大用不可少使特行者數十里羣行者二十里曲者為牛頭雙者為牛脚横者為牛領轉者為牛足覆者為牛背方者為牛腹垂者為牛舌曲者為牛肋刻者為牛齒立者為牛角細者為牛鞅攝者為牛鞦䩜牛仰雙轅人行六尺牛行四步載一嵗粮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勞而流馬尺寸之數肋長三尺五寸廣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前軸孔分墨去頭四寸徑中二寸前脚孔分墨二寸去前軸孔四寸五分廣一寸前扛孔去前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孔長二寸廣一寸後軸孔去前扛孔分墨一尺五分大小與前同後脚孔分墨去後軸孔三寸五分大小與前同後扛孔去後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後載尅去後扛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扛長一尺八寸廣二寸厚一寸五分後扛與等版方囊二枚厚八分長二尺七寸髙一尺六寸五分廣一尺六寸每枚受米二斛三斗從上扛孔去肋下七寸前後同上扛孔去下扛孔分墨一尺三寸孔長一寸五分廣七分八孔同前後四脚廣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象靬長四寸徑靣四寸三分孔徑中三脚扛長二尺一寸廣二寸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扛耳】鹵城【定安有鹵縣】畏亮如虎【時司馬懿畏亮不敢戰賈詡魏平因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懿病之】無當【近鹵城】木門【即青封近鹵城】不躐【謂不踰越】圊溷【上音青下胡困切圊亦溷也】五丈原【在扶風武功縣】挑戰【徒了切】遺巾幗【上于揆切幗音國婦人之飾巾首飾也幗婦人喪冠】死諸葛走生仲達【司馬懿字仲達】悉仰于官【仰讀從去聲】景升季玊【劉表字景升璋字季玊】八陳圖【陳讀從去聲晉書桓温傳初亮造八陳圖于魚腹平沙之上疊石為八行行相去二丈温見之曰常山蛇勢也文武皆莫能識之從漢書竇憲傳班固燕然銘曰勒以八陳蒞以威神章懐太子注曰兵法有八陳圗則亮所創盖古法也故傳曰黄帝太公丘井法也】   續後漢書音義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音義卷二    宋 蕭常 撰   列傳四解人【音駭】白馬【東郡縣】艘【蘇曹切】襄陽太守【故南郡縣今升為郡】盪冦【徒郎切】臂創【初康切】鏃【千木切】刮骨【古察切】躄【匹歴切】炙【之夜切】樊【襄陽城外小城】臨沮【子居切南郡縣】爾祉【笞止切】鞭撾【仄加切】閬中【巴縣】潼闗【長安之西六國時名隂晉前志曰髙帝改曰華隂晉地道記曰今潼闗是也】冀【漁陽縣】於邑【音烏遏】驃騎【上匹妙切】斄【音胎故扶風縣東京省為斄鄉即周先世所都】虓【音肴又虚交切】儀觀【讀從去聲】外水【外水直趨成都内水則可至涪南史宋武帝欲取蜀與朱齡石謀曰劉敬宣往年出黄武無功而還賊謂我今應從外水往而又料我當出其不意猶從内水來必重兵以守涪以偹内道若向黄武正墮其計今以大衆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内水此制敵之竒也譙縱果偹内水使其大將譙道福戍涪城】射之【音石】張飲【音帳】卒解【七忽切】赤岸【在漢中】列傳五長道業【長從上聲讀】昌門【吴城西門】耒陽【桂陽縣】當為璋【為從去聲讀】卒至【倉卒之卒】不當【去聲】所中【去聲】新都【廣漢縣】内涪水【音納】資中【為縣】雍凉【上於衷切】廣拓【音托】磔【陟格切】折節【時徹切】牛鞞【音俾為縣】江原【蜀縣】説璋【式鋭切】益州太守【益州郡名武帝平西南夷未服者置非刺史所統之州建興三年改建寧】儋石之儲【都甘切又都濫切大罌也與甔通用】屩【居勺切】烝陽【故長沙縣】數稱薦【上音朔】恚忿【於計切】枹鼓【風旡切所以撃鼓】府藏【去聲】為官市【為于偽切下身為親屈同】涯涘【七里切】叵測【普火切不可也】列傳六頰胲【音改頰下曰改】吻【文粉切】孔伷【音宙】瑒【雉杏切又音暢】流宕【徒浪切】急難【如字】契濶【上氣結切】圯族【部彼切】四塞【思責切】正禮【劉繇字】景興【王朗字】東甌【古國東漢郡國志會稽章安縣有東甌郷】兒孝徳【音倪】宋忠【字仲子】歙【音吸】嬴郡太守【故秦山縣曹操分五縣立嬴郡】跌宕【音迭】任安【字定祖】葉公【音攝】李宏【字仲元】受淤【讀從去聲】見瑰穎【上賢遍切】以薄撃頰【薄手板也】禹生石紐【帝王世紀曰鯀納有萃氏女曰脩已生禹於石紐譙周蜀本記曰禹本汶山廣柔縣人生於石紐其地名刳兒埒埒卑垣也音劣廣柔蜀郡】郫邸閣督【音皮蜀縣】丁厷隂化【二人姓名】掞張【舒切】塞創【讀從平聲】列傳七便辟【上平連切下匹亦切】始與政【音預下希與同】南安【為縣】岑述【字元儉】何【馬音史】自校【比校之校】位分【扶問切】操行【二字皆去聲讀】名聞【音問】鴻臚【吕如切】髠【苦昆切】雙栢【益州縣】殷觀【去聲】閻宇【宇與黄皓交處操行未必如維】憸佞【上七連切】列傳八宜都房陵上庸西域【宜都故夷道縣昭烈分南郡置宜都郡房陵上庸西城皆故漢中縣後升為郡】鼓吹【去聲】容觀【讀從去聲後儀觀同】羕【音漾】使稱【二字皆從去聲】囂然【音傲】江陽【故為縣】老革【皮去毛曰革古以革為甲故稱兵革老革猶言老兵盖怒罵之辭】荒悖【音佩下同】振威【劉璋為振威將軍】分子之厚【羕言昭烈分兒子厚恩施之於已故下文又言負我慈父】葅醢【上側朱切字或作菹】别【俾列切】闒茸【上貪甲切下戎勇切】郪【音妻漢中縣】狐忠【即狐篤後改馬忠】朱提【音殊時提又音如見蘓林漢書音義故為縣後升為郡】固陵【建元中劉璋分巴郡墊江以上為巴郡江州至臨江為永寧郡朐忍至魚復為固陵郡尋改永寧為巴郡固寧為巴東巴郡為巴西徙龎義為巴西太守】五百【吏平問事者】檛【責加切】殄殱【子兼切】【音烜】希更軍事【更平聲下同】覘【勅兼切】馬倵【俗音武】蹴【千六切】狷狹【上音絹】從容【取松切】落度【讀作落魄音薄又音托又如字言不自振也】列傳九泉陵【零陵縣】廣都【蜀縣】什邡【音十方廣漢縣】屬琬【之欲切】未弭【迷俾切】首難【乃旦切】總帥【士卒切】憒憒【古對切心亂兒】鄳【莫耿切】改觀【去聲】衟【音道】晡【音逋】擐甲【上音患】李福父權【字伯豫】西充國【巴縣本名充國後以分置南充故曰西充】列傳十閬水【閬中之水】臨酹【音耒】庲降【上音耒下户郎切】獠【力矯切又音老】數為【音朔】還統兩郡事【陳夀作南郡南郡蜀吴无還統之理時弋陽永昌復領建寧故曰兩郡】巴東【即永安升為郡】不强【其往切】宿留【上音秀下力救切】墮【虚圭切】韓嵩【字徳髙義陽人官大鴻臚】鍾元常【繇字】墊江【音堞巴縣】徳陽【廣漢縣有劍閣道三十里至險】為璋使【上于偽切下士吏切】耆帥【上音其下土季切】趦趄【上音咨下子湏切】麤【精粗之粗】罷倦【音皮】毣【芒角切又音木】南安【即天水隣郡之南安】相為【于偽切】操自比周文王【陳羣桓階夏侯惇等勸進操曰施於有政是亦為政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事見魏略】適從【上音嫡】列傳十一景附【英請切】三巴【先是劉璋分巴郡為巴東巴西凡三郡是謂三巴水經劉璋分三巴有中巴有巴西有巴東中巴即巴郡杜詩云中巴之東巴東山】杜濩樸胡【文選荀彧檄吴將校部曲陳夀曹操傳並云巴七姓夷王朴胡賨巴侯杜濩注云巴賨地名朴胡杜濩其姓名也曹操既滅張魯以杜濩為巴西太守朴胡巴東太守孫盛曰朴音浮濩音户文選音穫】相屬【音燭】建寧【故益州郡改今名】先零【音連】昆明【故西南夷國】犇【音奔】槃江【建寧南境】庲降【音來航去蜀三千餘里時未有寧州號為南中立都督以總攝之晉秦始中始分置寧州】雲南太守【建興二年分建寧永昌置雲南郡】漢【昌巴西縣】定莋【音昨越嶲縣】味【音昧建寧縣】旄牛【蜀縣在卭崍山表】【首律切誘也】亭傳【専遍切】㽛毗【上古侯切】屬以【之欲切】剽急【匹妙切】與戎【音預】過當【去聲】瑛【音英】列傳十二永南季常【李邵馬良字】教中【丁仲切猶言教就也】洮西【洮水之西】石營董亭【自蜀往南安天水所經歴之處】鍾題【近狄道】怨讟【音瀆謗也】沈嶺【駱谷之北】長城【沈嶺之東盖長安之西境】西安建威武衛石門武城建昌臨威【皆巴漢境光武紀十一年注武衛即下辨屬武都郡今成州同谷縣舊名武衛城石門即龍門杜甫龍門鎮詩云石門雲雷隘古鎮峯巒集】沓中【漢中北境姜維求其地種麥鄧艾入冦此】隂平景谷【隂平郡名非廣漢之隂平景谷今利州縣】公休太初【諸葛誕字公休夏侯字太初】峩眉【山名在今眉州】四世祖皓【字叔明】鐔粲【上音尋】亟戰【音器】列傳十三訟䦧【與激切】讙咋【音責大聲】踧踖【上子六切下音即】鐔承【字文公】彈射【市亦切】以累免【累力委切】李譔【雛免切又雛戀切作也敬也故字敬仲】仁父【字徳賢】奥袐【袐作密此盖韻語】躊躇【上直由切下直魚切】厲掲【其冀切】夷庚【吴晉往來之道左傳成十八年以塞夷庚注吴晉往來之要道】撫【與模音義同】縱横【如字】狙詐【狙崔孺切又音覷有所伺也又子朱切】要上【音腰】鞅斯吕韓【商鞅李斯吕不韋韓非】鑠【式灼切】隆窳【音愈墮也】朱陽【朱夏也猶言朱明】望舒【月也】冲質威靈【東京四帝】九徳【即書臯陶所陳之徳】薛氏三計【黥布反時故楚令尹薛公言上中下計見布傳】詘【音屈】輊【竹利切】粥【讀作鬻】唐葉【猶言唐世也】陽旴【淮南子禹以洪水身請于陽旴之中旴謂日始出】桑林【湯以旱禱于桑林】容裔【自適之兒】九方【九方甄秦牙二人皆善相馬見淮南子】薛燭【善相劍】瓠梁【即瓠巴善鼓瑟】齊拊髀【田文客能拊體髀作鷄鳴脱文難】楚客潛冦以保荆【楚將子發與齊帥相拒有卒盜齊帥之幬帳冠簪子發使歸之齊帥帥大駭即遁去見淮南子】雍門【桓譚新論雍門周善鼓琴以琴謁孟嘗君而為游説計】韓哀【吕氏春秋韓哀善御王褒聖主得賢臣頌云王良執靶韓哀附輿靶音霸】盧敖【淮南子盧敖北海見一士深目而互準豐上而殺下軒軒然迎風而舞顧見敖慢然而下其臂遯于碑隂敖就視之方捲殻而食蛤梨敖與之語若士者齧然而笑舉臂竦身入于雲中】商較【音】列傳十四江油【故廣漢之剛氐道後為蜀縣之津要】隂平【廣漢隂平道】南中七郡【建寧興古雲南永昌漢加越雋汶山】周獨立異議【時不虞鄧艾克江油入隂平朝野洶懼帝使羣臣議或以為可奔吴以求救周以為自古無寄它國為天下或謂南中七郡阻險斗絶易以自守可以奔南周復以為大敵已近禍敗將及恐發足之日其變不測固争不可帝猶疑于入南周復上疏陳四不可且言天命有歸雖堯舜不能與其子帝素懦不武遽從周議遂至于亡時炎興元年十一月也明年正月鍾㑹鄧艾皆敗自國亡至鍾㑹之誅才四十餘日使不聴周之議君臣固守或至南中以俟援兵豈至于亡是以君子歎息焉】孫綽孫盛著説以咎周【孫綽曰譙周説其主歸魏可乎曰自為天子而請命于人何恥之深乎夫為社稷死則死耳為社稷亡則亡之先王正魏之簒不與同天矣推過于其父俛首而事仇可謂茍存豈大居正之道哉良可慨也 孫盛曰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卿大夫死位况稱天子而可辱于人乎周謂萬乗之君偷生茍免違禮希利徼覬㣲榮惑矣且以事勢言之理有未盡何也禪雖庸主實無桀紂之惡戰雖屢北未有土崩之亂縱不能君臣固守背城借一自可退次東鄙以湏後圖是時羅憲以重兵據白帝霍弋以强兵鎮夜郎蜀土險狹山水峻隔絶巘激湍非步卒所涉若悉收舟棹保據江州徴兵南方乞師東國如此則姜廖五將自然雲從吴之三師承命電赴何投寄之無所而慮于必亡邪魏師之來褰國大舉欲追則舟楫靡資欲留則師老多虞且屈伸有㑹情勢代起徐因思奮之民以改驕惰之卒此越王所以敗闔廬田單所以摧騎刼也何為匆匆遽自囚虜下堅壁于敵人致斫石之至恨哉葛生云事之不濟則已耳安能復為之下壮哉斯言可以立懦夫之氣矣觀古燕齊荆越之敗或國覆主滅或魚懸鳥竄終能建功立事紹復社稷豈曰天時亦人謀也禪既庸主周亦駑臣方之申包田單范蠡大夫種不亦逺乎綽盛二子皆晉人其論如此故備著之五將謂姜維廖化張翼董厥等吴之三帥謂丁奉施繢丁封等】朝請【七正切】宦寺【如字又音侍】劘【音摩】疎逺【于願切】容説【于月切】列傳十五李泌【眉必切】罙至【音眉】厚蓐【與褥義同】無間言【去聲】戩【音剪】不强屈【强其兩切】列傳十六禕【虚圭切】日磾【音低】以創【初康切】傅彤【音同或作彤】隂平已降昭烈【廣漢縣非鄧艾由隂平景谷趨涪之隂平】聲聞【音問】漢昌【巴西縣】閬中令【遼東縣】兼可【兼謂兼丁】創【初康切】句驪【東夷有髙句驪】王宫【其先王名宫國人以其似先王故名王宫】噂沓【上祖本切】諸葛靚【音静字仲思誕之子】葅醢【側朱切】列傳十七贈賵【扶奉切】坯【孛杯切】漸之【子兼切】臶【音洊又徂問切】樂平【陽平縣同州】任【故廣平國縣東京鉅鹿】鵀【汝鴆切又音任即戴勝也】陸渾【農縣】大陽【河東縣在大河之陽故名有吴城周武王封太伯後于此是為虞公為晉所滅】易之【上夷市切】牛廬【言其狹小如蝸殻蝸音古通用】祝衂【女六切】牂【音臧】羖䍽【上音古下音歴】皇甫謐【字士安晉人】伯重【平聲】㼾甎【上音鹿下音専】内書【謂老釋異論之書】無所勝【平聲】慰薦【音洊】糒【平界切】惄【乃歴切】睥睨【上音備下冝利切目不正視】言孫【讀從去聲】列傳十八周羣父舒【字叔布】更直【更平聲】孛【音佩】鶉尾【荆楚分野于十二次為已】王氣【王讀從去聲】識之【音志】以厭【于涉切】手推【吐回切】鈴下【蒼頭傳言者】靳【紀近切】屬我【上之欲切】歴山潘陽【二縣未詳其地】肄【夷至切】轢【音歴】利漕【未詳】躄【必益切】魑魅【音笞寐】魍魎【音罔兩】安徳【平原縣】列人【鉅鹿縣】斥丘【魏縣】常談【與譚義同】日者【除羡切】   續後漢書音義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音義卷三    宋 蕭常 撰   吴載記一富春【後以避晉簡文帝鄭太后諱改冨陽孫權黄武七年置東安郡治富春尋廢】鹽瀆【故臨淮縣後屬廣陵】宛城【音寃南陽縣】斬斷【丁貫切】苴【子朱切】數責【上色主切】區星【上鴉侯切】零桂【零陵桂陽二郡】王叡【字通曜晉太保祥之伯父】張咨【字子議穎川人】魯陽【南陽縣前志注古魯縣御龍氏所遷顔師古曰即淮南所云魯陽公與韓戰日反三舍者】公仇稱【公仇姓稱其名也】行陳【上户郎下音陣】罽幘【上吉利切】冠冡間【上音貫】陽人【聚名在河南故城在今汝州梁縣西史記秦遷東周君于陽人即其地也】梟【音驕殺人而懸其首】華雄【上户化切】調發【上去聲】縣示【上明員切】大谷【近雒陽】小戇【側降切】周㬂【音隅字仁宇】峴【胡典切】舒【廬江縣】曲阿【吴縣】江都【廣陵縣】黄祖【劉表將】吴㑹【言吴地一都㑹】夀春【九江縣】磾【音氐】喬蕤【戎惟切】好叛【上去聲】歴陽【九江縣】劉繇【音由】東冶【會稽縣本閩越地】更置【音更】上繚【力皎切在海昏海昏豫音縣即封昌邑王之所】宗民【民相宗而為壘以避亂故其長曰宗帥】卒與客遇【七忽切】創甚【上初康切】陽羡【會稽縣】沙羡【音夷】丹楊【故鄣郡顔師古注地里志以丹陽為楚之先熊繹所封非也楚之先封丹水之陽其地在南郡後漢郡國志南郡枝江有丹楊聚即是前志楊字從木晉志云山出赤栁故名從邑非是】樂安【鄱陽縣】黟【音伊】歙【音攝】張甚【上去聲】夷陵【南郡縣】當塗【九江縣故屬沛帝王世紀曰禹㑹諸侯于塗山即其地】陸口【在巴丘之下】遺操書【上音位】語其下【上音御】巴丘【即巴陵今岳陽】麥城【當陽縣東南有麥城】改鄂為武昌【即鄂渚】徐陵【在江北】戲口【在江北當考】石陽【江夏縣】周魴【音防】石亭【在廬江】六安【廬江縣】丹徒【吴縣古朱方後改武進尋復今名】瑇瑁【上代下昧】芍陂【上音鵲在夀春】安成【汝南縣】堂邑涂塘【涂水名在堂邑堂邑故臨淮縣東京廣陵】吴載記二樂嘉【近項城夀春之東北】槖臯【音拓姑臯又如字九江縣】髙亭【夀春之南】安豐【廬江縣】江都【廣陵縣】刁【上音雕】詰難【上氣吉切下乃旦切】數至【音朔下同】漬梅【上子四切】藏吏【上去聲】首服【上音狩】子靚【音靖】鑊里【未詳】虎林【未詳】布塞永昌【二亭皆建康近境】在君為君【為音位】半野【建康近境】射鉤【上市直切下古侯切】見吏【上賢遍切】侯官【故閩越地武帝滅其國徙其人名東冶又改東城東京改為侯官都尉晉太康中晉安】立子為太子壾昷□㷏【讀如湖水灣曲之灣音如迄今之迄音如兕觥之觥音如太礥首之礥壾音如草莽之莽昷音如舉物之舉□音如褒衣之褒㷏音如擁䕶之擁裴松之曰傳稱名以制義義以出禮禮以體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聴易則生亂休欲令難犯亦何患無名而乃造無况之字制不典之音違明誥于前修詒嗤笑于後代不亦異乎礥下殄切】炅【古京切犯熈陵廟諱】汜潢【上音凡】扶嚴【交趾徼外蠻夷】車浚【上尺加切】太康四年死於雒陽【按吴録皓以四年死時年四十二世紀皓以赤烏五年壬戊生太康四年癸邜死四十二嵗陳夀作五年非是】羊衟【音道】盛水金馬盂【盛音成馬盂言其大也】封俌【音斧】校習【讀作比校之校】故鄣【音章丹陽縣】錢唐【故會稽縣東京吴有武林山武林水所出入東海】固陵【會稽近境】查瀆【在㑹稽】趨具【上音促】髙遷【㑹稽有髙遷亭即所謂柯亭見後漢書察邕傳】周昕【音忻字大明】暠【音蒿】黎漿【在夀春南合肥北】溧陽【丹陽縣】牛渚【秣陵南境在當塗縣俗謂之采石磯江東之津要梁侯景自横江濟于采石韓擒虎自横江宵濟采石近今蕪湖】肄【夷忌切】相遲【恥異切】巴丘【廬陵縣在今峽口之下】重安【零陵縣】舒仲膺【名邵初伯膺親友為人所殺仲膺為報怨事覺兄弟争死人皆義之】陵陽【丹陽縣】媯【虚圭切】京城【即京口】椒丘【近豫章見華歆傳】疆埸【音益】識之【音志】吴載記三韙【音偉】刼質【音志】笮融【上音窄】自覆【夫救切下同】徐聞【合浦縣】䵋【胡悔切又于鄙切】雄長【上聲】帯鞬【居言切載弓矢器左傳右屬橐鞬】蕪湖【丹陽縣】宣城【丹陽縣】涇【丹陽縣】山越【越人之山居者】寧識【音志】神亭【慈前與䇿鬭處近曲阿】把腕【烏貫切】艾【豫章縣吴公子慶忌所居】西安【豫章縣見潘璋傳】樓棼【扶雲切複屋棟也】當歸【藥名】吴載記四有衰【倉圭切】殺【色介切】祖免【上音但下音問】將校【下教切又音教】飲羣臣【上於禁切】禰衡【字正平後漢書有傳】婁上虞【並㑹稽縣】鄉服【上音向】酤障管之利【王莽設六管之令謂沽酒賣鹽鐵器鑄錢名山大澤此謂六管即酤障管之利】為身為國【于偽切】妻以【上從去聲】丁諝【音胥】雲陽【故曲阿升為郡】伯言【陸遜字】折頞【音遏】猨狖【音又】臼楊【丹陽縣】佃皖口【音田】輔車【尺加切詩疏輔牙外之皮膚頰下之别名也易咸其輔頰舌明輔近頰而非頰也盖輔頰下之别名車所以載牙輔為外表車為内骨二者相為表裏故曰相依爾雅輔頰也車所以載大齒韓愈云左車苐二牙無故揺動】以内船【内音納】復難之者【難仍旦切】東闗【即東興堤】新城【魏人所築合肥新城】潯陽【廬江縣】儋耳【海南郡】吴載記五隲【止曰切】隱几【上去聲】食隲【上音似】海鹽【吴縣】漚口【在長沙見吕岱傳】擿抉【一决切】跼蹐【上具玉切下子昔切】負殿【典見切】要其【要平聲】顧豫章諸葛使君步丞相嚴衛尉張奮威【豫章謂邵使君謂瑾丞相謂隲衛尉謂峻奮威謂承也】恂恂然【周昭引魯語今語作循循】紘建議冝都秣陵【即建業】柟榴【柟木多癭瘤其文委曲可愛人或取以為枕今轉呼瘤為榴一曰古杉木根盤錯有文俗呼為花榴】闞【苦鑑切】半洲【甘寧潘璋屯兵于此】珝【吁羽切】糲【䦨戛切】門下循行【賤質游徼之屬】黄龍大牙【旗也】吴載記六横江當利【在江北孫䇿征劉繇濟于横江大破之于牛渚牛渚即采石磯周瑜從攻横江當利乃東渡撃秣陵則知在江北】湖熟【丹陽縣】江乘【丹陽縣】居巢【廬江縣】春穀【丹陽縣】尋陽【廬江縣本作潯盖通用】巴丘【廬陵縣】郢【南郡縣楚都】送質【音志】宫亭【後漢郡國志尋陽南有九江東合為大江注云慧逺廬山記曰山在尋陽南南濱宫亭湖北對小江又曰廬山南嶺臨宫亭湖盖在尋陽尋陽廬江郡郡跨江之南北尋陽在今江南周瑜偹宫亭江夏太守黄祖遣鄧龍入柴桑瑜追討虜龍于柴桑豫章縣豫章與尋陽接境按今宫亭與彭蠡相接猶洞庭之于青草】并力【音併】䝉衝【戰艦名】艘【掃髙切】紿【徒改切】舸【堪我切】張天【上讀從去聲】創甚【上初康切】下雋漢昌劉陽州陵【雋字逺切劉或從水下雋劉陽漢昌並長沙縣州陵南郡縣】京【即京口】拆衂【女六切】奮威【張承】蹴操【上此六切】道於巴丘【盖巴陵非廬陵之巴丘】醇醪【廬刀切】蔣幹【字子翼】游説【音税下説客同】夔曠【后夔師曠】酈叟【食其】兩囷【區倫切】卒除【上七忽切】勦除【上子小切】愕眙【五吏切直視也】益陽【長沙縣】行陳【户郎切】賒貰【音世又音麝代也】行縢【音滕膝下所衣也】廣徳【丹陽縣】桴鼔【音孚所以撃鼓】夾石【皖城北境】章卿【近麥城】開拓【音托】文表【秦松字文表】吴載記七令支【上郎定切一音零下巨思切】石城【丹陽縣】巴澧【即天門郡之臨澧澧陽】綀【音疎】縹【並沼切又匹妙切】祖長子射【音亦見後漢書禰衡傳注】洞口【即洞浦在九江今江北】薄落【即孫權黄武三年所以疑城自石頭至江乗立木為之衣以葦蓆加采飾焉一夕而成魏人望見遂還】下蔡【故沛縣前志注故州來國為楚所滅左傳成七年吴入州來夫差遷昭侯于此吴亡復為楚滅】宜春【豫章縣】岑【未詳】栟閭【上必平切椶也】大紲【息列切】度權【上徒學切】餘杭【吴縣】屬者【之欲切】盛暹【昔廉切】負眊【音毛】邾【江夏縣】義從【從去聲】屬寧【之欲切】當口【當陽水入大江處】盛祖及【上音成】陽平下雉【並江夏縣】白削【白挺也】建昌【豫章縣】仰取【上讀從去聲】涂塘【在東闗】髙亭【左夀春】吴載記八山隂【㑹稽縣】分丹陽為臨川郡【非豫章之臨川】亂行【户郎切】見兵【上去聲】識臣【上音志】湖熟【吴縣】陵陽【丹陽縣】勇里【在㑹稽句章句踐欲遷吴王于勇東即其地也勇一作甬韋昭曰縣東洲】剡【㑹稽】斯從【其姓名也】太末【太音達㑹稽縣左傳曰如蔑】臨水【吴縣建安十六年孫權分餘杭置晉改曰臨安】白棓【白項切】奢綺【奢靡也】絳襜【赤占切】安樂【未詳】保質【音志】剴切【音開】吴載記九若【南郡縣】殷【於姦切】趣【音促】衛旍【與旌同】大公平【即大中正】蒲圻【江夏縣】六安【廬江縣】魴【音防】寧國【丹陽縣晉置宣城郡宣城】狙誘【上趍句切】童齓【音襯】永興【㑹稽縣】君慕承宫【事見後漢書】酉陽【武陵縣】趣嚴【千六切】遷陵【武陵縣】魁帥【士季切】屈躄【必益切不能行】㡬復【音冀】車重【輜重之重】譎【音决】吴載記十祖紆【字叔盤】父駿【字季功】海昌【陸氏祠堂象贊曰海昌今鹽官縣】利浦【丹陽縣】費棧【上扶味切下孱限切】劉廙【音益又音異】見衆【上去聲】葑豆【未詳疑二物】逯式【上音錄】謝淵謝厷【㑹稽典録淵字休徳少有徳操厷亦有才辨知術】暨【欺冀切又音冀吴王夫既之後以既為氏今作斤一切吴越間有此姓元和姓纂音吉上元中改為同氏】樂鄉【在南陽冠軍】比晉【上音偹】大堰【音宴】洶懼【上許拱切一音凶】入占【之劒切】諸暨【音既㑹稽縣】巴丘督【巴陵】吴載記十一上平輿【音預汝南縣】子綱【張紘字】延陵【謂吴季札】疏直【上平聲】荀諝【爽之别名】唯唯【音偉】氾【音泛】昺【音丙】倜儻【上音滌】厮吏【音斯養馬者韋昭云厮養也析薪為斯炊烹為養俗作入聲】韋昭【陳夀避司馬昭諱改作曜而張昭周昭之徒又曷為不易】漸漬【漸平聲下去聲】不墮【許圭切】枰【音平博局】逺矣【上去聲】參訂【丁正切】茶荈【音舛茶之晚取者】以當酒【當去聲】罫【胡卦切】【音輿】覈【音核】正王【于况切】【與愆同義】綆紲【上音梗下音屑】楊竺【音築】藉草【七夜切】比曉【音偹】吴載記十一下餘閒【音閑】珩【音行】轢【音洛又音歴車踐也】殳【音殊】㗖【徒鑒切】摩陂【在穎川郟縣後改龍陂】禮遺【于偽切】琅琊王【即孫休】為君【于偽切】㦸【上音啓】釣臺沜【音泮際也】施工【徒賀切】樊口【樊水自此入江】使事【去聲】覆護【孚佑切】   續後漢書音義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續後漢書音義卷四    宋 蕭常 撰   魏載記一阿瞞【阿俗呼作遏發聲也下謨官切】蒜【音算】蠡吾侯【上音禮故涿東京中山國】説冀【上式季切】縱横【並去聲】費亭【音祕在沛國酇縣非魯國之費】大長秋【主宫禁官或用士人為之】种暠【音蟲音槀】任俠【音挾】濟南【上讀從上聲】滎陽【河南縣】汴水【在滎陽西南】傅陽【彭城縣春秋時偪陽子國楚滅宋改傅陽】取慮【音秋閭下邳縣】睢陵【下邳縣】夏丘【沛縣】鄄城【音絹濟隂縣】范東阿【並東郡縣】隊馬【上除季切】東緡【音旻山陽縣春秋僖二十三年齊伐宋圍緡即此】宛舞隂穰【並南陽縣】其質【音贄】眭固【上許圭切又息圭切】犬城【河南野王縣有射大聚】左悺徐璜【悺為小黄門璜為中常侍悺本作憲工魚切憂也又音管】饕餮【上士髙切下田結切貪財曰饕貪食曰餮】嫖狡鋒協【上匹妙切嫖刼狡猾鋒協謂性害物與兵刃相合故曰鋒協】莫府【與幙義同】愚恌【杜彫切】補輯【音集】秦師一克之報【謂赦孟明而收其後効】三臺【謂中臺外臺憲臺】五宗【上自髙祖下至孫由已數之上下皆五】三族【父族母族妻族】楊彪【後漢書有傳】睚眦【上五戒切下柴戒切】榜楚【上北孟切榜笞械楚痛楚】譙【沛縣】校官【學官也】中山【國名】鄴【魏縣】安平【冀州國名】平虜泉州二渠【平虜渠自呼沱河入汾河泉州渠自泃河入潞河皆通海通泉州漢陽縣後漢郡國志鴈門鹵城故代郡注山海經云經云秦戲之山無草木多金玊呼沱水出焉魏志曰建安十一年操鑿渠自呼沱河入汾河泃音鉤】盧龍【北平郡北境有北平盧龍塞北平後改平州盧龍後改淝如】桞城【遼西縣】渦肥水【上烏禾切渦水入淮肥水即合也】更事【上讀從平聲】岌【逆及切恐懼不安貌】不任【音壬】俛仰【上一讀作府】朝請【音倩】【汝甚切與姙音義同】置名號侯至五大夫與舊侯闗内侯凡六等以賞軍功【魏書云置名號侯爵十八級闗内侯爵十七級皆金印紫綬又置闗外侯爵十六級銅印紐墨綬五大夫十五級銅印環紐亦墨綬皆不食租與舊例侯凡六等裴松之以為今之虚封自此始】既得隴復望蜀【操自度力不能得蜀故為虚辭以示謙抑與後鷄肋之令同】題而狥【所以示衆】鈇質【音孚質與鑕同音義碪也】富埓【音劣】婁興亟仆【婁讀作屢亟欺冀切數也】仆【音赴顛也】倡【倡優之倡】其宦人官不得過諸署令【丕自以其祖由宦寺簒國因懲其禍故為此制】十月辛未【陳夀作十一月庚午受禪碑作十月辛未歐陽公云當以碑為正見集古録受禪碑跋裴松之引獻帝傳曰辛未魏王登壇受禪又引桓階等奏太史令擇今月二十九日登壇受命陳夀魏志云黄初元年十一月癸酉則知辛未為十月二十九日魏志十一月癸夘下令丙午至曲蠡漢帝遣張音禪位庚午受禪十一月癸酉以山陽奉漢帝癸邜去癸酉三十一日豈一月而有三十一日其誤明矣】僭即尊位於繁陽【穎川即頴隂縣有繁陽亭先是曺丕使其黨逼獻帝禪位于己因南至穎隂陽不與知張音等奉璽綬於丕丕簒位于此以其地為繁昌縣北征記曰城在許之南七十里有臺髙七丈方五十歩臺南有壇髙二丈方三十歩即簒位處】殺其妻甄氏【音真】足攣【力全切】强起【其兩切】帑藏【徒黨切上從去聲】内之掖庭【上音納】毌丘【上音旡】不勝【下平聲】金墉城【在洛陽】魏載記二倩人【上七正切】壺闗【上黨縣】臨潁【潁川縣】丁謐【音密】興平路埶【在漢中】要爽【上從平聲讀】崖柴【二字並從去聲】作疽囊【甚言其毒】皇遽【言倉皇急廹】枹䍐【上音孚隴西縣】品度【徒學切】滋長【張兩切】大較【猶言大槩】髙陽許允【故涿縣應劭曰在髙河之陽東京河間國下文言與清河王經俱稱冀州名士則知其非琅琊陳留之髙陽】魏載記三緄【古本切】朗陵【汝南縣】傅公明【不娶官者之女其賢可知】為守宫令【漢官制守宫令一人秩六百石丞一人二百石主御紙筆墨及尚書財用諸物及封泥桓帝永夀中以小黄門為守宫令或宦者壻故得之】亢父【任城縣】奮武司馬【操為奮武將軍故以彧為司馬】搤其喉【上音厄捉也】情見【賢遍切】宛葉【並南陽縣】下邽【京兆縣】穰【人羊切南陽縣】郗慮【上音癡】壊户【音怪自毁曰壊毁之曰壊】徒跣【徒謂徒歩跣謂跣足跣先典切】梟獍其行【上音驕下音鏡梟惡鳥先食父獍惡獸先食母以比惡逆之人】仰食【上從去聲】陳宫【字公臺】白馬【東郡縣】黎陽【魏縣】延津【郡國志陳留酸棗縣北有延津操與袁術將文醜戰處崔琰傳紹治兵黎陽次于延津】韓【音筍】南皮【渤海縣】屬【之欲切】夀張【故東郡夀良縣世祖避叔父諱改今名】倉亭津【兖州之境近范東阿】濮陽【東郡縣古昆吾國】羆憊【上音皮下音敗】内地獄【音納】精湖【廣陵北境】魏載記四韓斌【音彬】平陽【河東縣應劭曰堯都也在平河之陽】必易吾軍【音異】毓【音育】太官【主飲食】蕭贊令【並沛縣贊當作酇䣜二字並才何切一音贊非南陽蕭何所封之邑】景附【上衣請切】宏演之義【劉向新序齊威公求昏于衛衛不與衛為狄所滅威公不救懿公死屍為狄人所食惟有肝在其臣宏演適使它國反致命于肝曰君為其内臣為其外乃刳腹内肝而死威公聞之曰衛有臣如此寡人旡有乃救衛而定其國】曲周【鉅鹿縣後魏郡西部】與山陽共之【曹丕廢獻帝為山陽公】合【音謹瓢也同牢合謂同器而食】四總八達【陳壽作四總通鑑作四聰對八達而言當作四聰若比八厨之類則作四總時諸葛誕鄧颺等更相標目以夏侯等四人為四聰誕等八人為八達新論曰明堂八牕四達八牕法八風四達法四時此言四牕亦取其明達】牸牛【音字牝牛】慺慺【音樓又龍朱切謹恪之貌】陽平【故東郡縣升為郡】蕭相【並沛縣】洿下【上音烏】比年【上讀從去聲】魏載記五長子【上音長短之長上黨縣】鵜鶘【上音啼曹丕黄初四年鵜鴣集于靈芝池丕援曹詩曹人刺共公逺君子近小人以自警】并從容之官【上音併從此莽切謂職事簡畧從容而已】周生烈【裴松之曰周生姓烈其名也】蹶然【上音厥】遒【慈秋切】安成【汝南縣】邯鄲【上音寒】閿【亡巾切又音民與聞同音義農湖縣有閔鄉】鄔長【上一古切太原縣】一期【音基】京密【並河南縣】安陵【扶風縣】堂陽【故鉅鹿縣後安平】魏載記六露板【猶言露章】虬須【上音求】羸服【羸敗之服】馮几【上皮氷切】遺玠【上讀從去聲】三官【主刑獄之官】貰【音世】頓丘【東郡縣】比居【上皮義切】東莞【音官琅琊縣】繁夥【胡果切】胡床【今繩床也】魁梧【音悟】官練【縑帛也】魏載記七傍北山【傍讀從去聲】徐無山【北平縣徐無山盖徐無縣之山】要束【要約也】蓨【它笛切渤海縣】白檀【漁陽縣】鄉導【上音向】平岡白狼【並北平縣前志岡作剛】髙密【北海縣】懾【枝葉切】膠東【濟南縣】饁之【上音葉餉耕曰饁】南和【鉅鹿縣】軬車【上音本車上蓬也以蓬覆車言陋甚】小槐里【扶風有槐里小槐里盖其近也】半褎【與袖音義同即今半臂】數之【上色主切】顯甫顯思【譚尚字】北芒【洛陽山】魏載記八綘邑【河東縣】郭援【袁氏將】與援要【約也】土窖【音教】皮氏【河東縣】閒行【閒道而行】小弋陽【汝南有弋陽小弋陽則其近地】東闗【即東興在廬江】項【汝南縣】并軍【上讀從平聲】五將山【在淮沔之間晉載記符堅兵敗奔五將山按堅都長安倉卒安得至淮沔漢書地理志左馮翊谷縣有五牀山堅所奔當是五牀非五將也】夾石【皖之北境】侮易【音異】噍類【齊要切】西平【郡名凉州與酒泉天水接境】推下【上吐回切】佞人之枕【讀從上聲上枕則膝作去聲讀】肘【陟酒切】不為卿【為于季切】燉煌【上吐昆切】槎桎【上側加切斜斫木下音質】複【音伏重也】新豐【京兆縣】三輔【秦都咸陽置内史治京師漢更為三輔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焉皇皇【焉衣堅切】許攸【非叛袁紹歸曹操者】鼷鼠【上音奚】莛撞【上音廷莖也下鉏江切】倉曹屬理曹掾【後漢百官志東西曹掾比四百石餘掾比三百石屬比二百石令史百石漢書音義曰正曰掾副曰屬】以為亡【逃亡之亡】州府【州謂刺史府謂郡府】嫗【于恕切】任子【任猶言保任謂以子為質】闗中侯【曹操增置以賞戰士】南鄭為天獄斜谷為石穴【謂深險之甚】傅合【上音附】撓節【女教切】魏載記九卒與虜遇【上七忽切】長社【穎川縣】灊山【音潛廬江縣灊山盖灊縣之山】登天山【即灊中之天柱山】勿得與戰【與讀從去聲】比救【比讀從去聲】乘氏【濟隂縣】鄚【音莫】陽陵陂【近襄陽】狟【音完】禄福陂【酒泉郡】羌【金城縣】掎【居倚切】解雋【上音蟹】欲質【音贄】食禄卿【謂致仕而猶食禄】並田【如字一音普尚切】蘭坑【渭上地名】見形【上賢遍切】陽遂【渭南西境】切齒【憤惋不平意】令狐【音零】百尺【近夀春】為厲【禍祟也】迸【比更切】郭伯益【名奕加之子】徐偉長【名幹】劉公幹【名楨】任昭先【名嘏】施舍【上讀從去聲】新野【南陽縣故新都王莽所封】置夷陵縣【此僑置也】艾從隂平道【從隂平郡旁入行七百里始至江油非廣漢之隂平】悖【音佩】衛瓘【字伯玉後仕晉晉書有傳】   續後漢書音義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