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四庫全書     史部二   皇王大紀總目     編年類   卷一   三皇紀   五帝紀   卷二   五帝紀   卷三   五帝紀   卷四   五帝紀   卷五   三王紀   卷六   三王紀   卷七   三王紀   卷八   三王紀   卷九   三王紀   卷十   三王紀   卷十一   三王紀   卷十二   三王紀   卷十三   三王紀   卷十四   三王紀   卷十五   三王紀   卷十六   三王紀   卷十七   三王紀   卷十八   三王紀   卷十九   三王紀   卷二十   三王紀   卷二十一   三王紀   卷二十二   三王紀   卷二十三   三王紀   卷二十四   三王紀   卷二十五   三王紀   卷二十六   三王紀   卷二十七   三王紀   卷二十八   三王紀   卷二十九   三王紀   卷三十   三王紀   卷三十一   三王紀   卷三十二   三王紀   卷三十三   三王紀   卷三十四   三王紀   卷三十五   三王紀   卷三十六   三王紀   卷三十七   三王紀   卷三十八   三王紀   卷三十九   三王紀   卷四十   三王紀   卷四十一   三王紀   卷四十二   三王紀   卷四十三   三王紀   卷四十四   三王紀   卷四十五   三王紀   卷四十六   三王紀   卷四十七   三王紀   卷四十八   三王紀   卷四十九   三王紀   卷五十   三王紀   卷五十一   三王紀   卷五十二   三王紀   卷五十三   三王紀   卷五十四   三王紀   卷五十五   三王紀   卷五十六   三王紀   卷五十七   三王紀   卷五十八   三王紀   卷五十九   三王紀   卷六十   三王紀   卷六十一   三王紀   卷六十二   三王紀   卷六十三   三王紀   卷六十四   三王紀   卷六十五   三王紀   卷六十六   三王紀   卷六十七   三王紀   卷六十八   三王紀   卷六十九   三王紀   卷七十   三王紀   卷七十一   三王紀   卷七十二   三王紀   卷七十三   三王紀   卷七十四   三王紀   卷七十五   三王紀   卷七十六   三王紀   卷七十七   三王紀   卷七十八   三王紀   卷七十九   三王紀   卷八十   三王紀   【臣】等謹案皇王大紀八十卷宋胡宏撰宏字仁仲號五峯崇安人安國之季子也幼事楊時侯仲良而卒傳其父之學紹興中嘗上書數千言忤秦檜意以䕃補承務郎乆不調檜死始召用辭疾不赴是書成於紹興辛酉紹定間嘗宣取入秘閣所述上起盤古下迄周末前二卷皆粗存名號事迹帝堯以後始用皇極經世編年博採經傳而附以論斷陳振孫書録解題譏其悮取莊子寓言及敘邃古之初無徴不信然古帝王名號可攷統系斯存典籍相傳豈得遽為芟削至其採摭浩繁雖不免小有出入較之羅泌路史則切實多矣故陳亮極重是書而朱子亦取之未可以一掩也朱彛尊曝書亭集有是書跋稱近時鄒平馬驌撰繹史體例頗相似疑其未見是書正可並存不廢今考驌書多引路史而不及皇王大紀一字彛尊以為未見理或有然至於此書體用編年繹史則每事標題而雜引古書之文排比論次畧如袁樞記事本末之法體例截然不同不知彛尊何以謂其相似殆偶未詳檢驌書歟乾隆四十四年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皇王大紀序   天道保合而太極立氤氲升降而二氣分天成位乎上地成位乎下而人生於其中故人也者父乾母坤保茲天命生生不窮者也天始萬物日月星辰施其性地生萬物水火金木運其氣人主萬物仁義禮智行其道君長陪貳由道以紀綱人生而理其性然後庶績熈萬物遂地平天成而人道立三皇五帝三王五伯者人之英傑為君為長率其陪貳應時成物如春之生夏之長秋之利冬之貞也自堯而上六閼逢荒落堯之初載甲辰迄於赧王乙巳二千有三十年一代之盛衰一周人事之治亂備矣萬世不能易其道者也後人欲稽養生理性之法則舎皇帝王伯之事何適哉嗚呼聖人作書契以記事之情明心之用自皇帝墳典至於孔子春秋法度文章盈天下七雄諸侯棄禮縱欲竊去害己之籍逮秦吕政窮欲極凶遂公行焚禁孔子八世孫鮒雖以藏經為己任然亡秦之暴烈於猛火藏之甚秘禁未解而鮒死漢興數葉然後出於孔子屋壁壊爛漫滅經是以僅存而不完若夫史傳則莫為之主追記録於雜識多聞之事或出於好事者之胷臆故有甚悖於理害於事者歴世老師宿儒或循習而不悟或存置而不察或偏倚而不該後生䝉蔽不知取正於道大道之為百家裂也乆矣我先人上稽天運下察人事述孔子承先聖之志作春秋傳為大君開為仁之方深切著明配天無極者也愚承先人之業輒不自量研精經典泛觀史傳致大荒於兩離齊萬古於一息根源開闢之㣲茫究竟亂亡之徵驗事有近似古先而實恠誕鄙悖者則裁之削之事有近似後世而不害於道義者咸詳而著之庶幾皇帝王伯之事可以本始百世諸史祖春秋載紀所謂史也史之有經猶身之肢體有脉絡也易詩書春秋所謂經也經之有史猶身之脉絡附肢體也肢體具脉絡存孰能得其生乎夫生之者仁也人仁則生矣生則天地交泰乾坤正禮樂作而萬物俱生矣是故萬物成於性者也萬事貫於理者也萬化者一體之所變也萬世者一息之所累也若太極不立則三才不備人情横放事不貫物不成變化不興而天命不幾於息乎愚是以將求友於天下與之合堂同席而舍焉又與之接袂比肩而進焉不得於今必得於後此皇王大紀之所以書也有宋紹興重光作噩夏四月朔安定胡宏序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一      宋 胡宏 撰三皇紀   盤古氏   太和涵動靜之性一動一静交天地之道也動則為陽陽極則隂生一隂一陽交天之用也静則為柔柔極則剛生一剛一柔交地之用也動之大者為太陽太剛小者為少陽少剛静之大者為太陰太柔小者為少陰少柔太陽為日太隂為月少陽為星少陰為辰日月星辰交天之體也【金木生於水土石之際故不數金木也】日月星辰為寒暑晝夜暑寒晝夜交天之變也變乎情性形質者也水火石土為雨風露雷雨風露雷交地之化也化乎飛走草木者也本乎天者分陰分陽本乎地者分柔分剛陰伏陽而形質生陽伏陰而情性生陽生陰陰生陽陽剋陰陰剋陽陽之不可伏者不見于地隂之不可剋者不見于天得天氣者動得地氣者静陽之類圓成形則方隂之類方成象則圓陽得隂而為雨隂得陽而為風剛得柔而為雲柔得剛而為雷雨生于水露生于土雷生于石電生于火雷與風同為陽之極故有電必有風陽交乎隂而生蹄角之類剛交乎柔而生根荄之類隂交乎陽而生羽翼之類柔交乎剛而生枝榦之類天交於地地交於天故有羽而走者足而騰者草而木者木而草者此物之所以萬也人也者暑寒晝夜無不變雨風露雷無不化情性形體無不感飛走草木無不應所以目善萬物之色耳善萬物之聲鼻善萬物之氣口善萬物之味而為萬物之靈也盤古氏生於大荒莫知其始仰觀天倪俯察地軸明天地之道達陰陽之變為三才首君於是宇宙光輝而混茫開矣   論曰鴻荒文明天行也鴻荒之世結繩而治理則昭然其事不可詳矣世傳天地之初如鷄子盤古氏以身變化天地日月山河草木於其中所謂訛失其真而盤姓為萬姓之先則不可沒者也   天皇氏   隂陽常和而太極立太極常存而天命行得陽之多者為天得隂之多者為地天變時而地應物時則隂變而陽應物則陽變而隂應時可逆知物必順成陽逆而隂随隂逆而陽順故有變必有應變於内者應於外變於外者應於内變於下者應於上變於上者應於下天變而日應之故變者從天而應者法日也是以在天則日紀于星月㑹于辰在地則水生于土火濳于石在物則飛者棲木走者依草在人則心聮于肺膽屬于肝本一氣也生則為陽消則為隂自下而上謂之升自上而下謂之降升者生也降者消也陽生於下隂生於上是以萬物皆反生也陰生陽陽生陰陰復生陽陽復生隂隂為陽之母陽為隂之父陽得隂而生陰得陽而成陽者道之用陰者道之體陽用隂隂用陽以陽為用則尊陰以陰為用則尊陽陽不能獨立必待陰而後生隂不能自見必待陽而後成陽以隂為基陰以陽為倡夫陰雖對陽為二然陽存則生陽去則死天地萬物生死于陽則歸之于一也天皇氏之先與乾曜合徳君有五期輔有三名三五厯紀嵗在攝提一姓十三頭【十三人也零陵山中民俗至今謂一人為一頭】閼逢【甲】旃䝉【乙】柔兆【丙】彊圉【丁】著雍【戊】屠維【己】上章【庚】重光【辛】黓【壬】昭陽【癸】十干也困敦【子】赤奮若【丑】攝提格【寅】單閼【卯】執徐【辰】大荒落【巳】敦牂【午】恊洽【未】涒灘【申】作噩【酉】閹茂【戍】大淵獻【亥】十二支也   論曰世傳羲農黄帝之書謂之三墳少昊顓頊髙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孔子討論墳典斷自唐虞上世文書簡邃經三季而失其傳不可得而論次故也今去孔子又逺矣乃欲始於古初不亦過乎吁因秦焚書後世競傳古先事紛亂怪誕迷誤後生無所考正其有能不悖於理者可不采拾乎其有顯然謬妄背義而傷道者可不剪削乎其有誣罔聖人者可不明辯乎或謂有欲正人心息邪說之志愚敢僭子輿氏之名乎哉攷其事窮其理以自正而已   地皇氏   天曰皇天地曰后土天圓而地方天有四時春三月曰蒼天夏三月曰昊天秋三月曰旻天冬三月曰上天地有四方方有嶽東曰皡天西曰成天南曰白天北曰天東南曰暘天西南曰朱天西北曰幽天東北曰昜天【或作鸞】中央曰鈞天東方曰岱嶽西方曰華嶽南方曰衡嶽北方曰恒嶽中央曰嵩嶽天南髙而北下是以望之如倚盖焉地東南下而西北髙是以東南多水西北多山也天之陽在東南日月居之地之陽在西北土石處之海之潮汐陰陽盈虛升降之也所以應月者天道左旋日月右轉日入則晚潮生於左日出則早潮生於右月近於日則潮小月逺於日則潮大陰陽盛衰之義也陽主贏陰主虚故天之南全見而北全不見陽侵陰陰侵陽故東西各半見天之陽在南而陰在北地之隂在南而陽在北人之陽在上而陰在下既交則陽下而陰上地皇氏一姓十二頭定星辰分晝夜以三十日為月朔以十一月為冬至   人皇氏   天有八象地有八象合天地而生人合父母而生子而人有十六象天主用地主體體必交而後生故陽與剛交而生心肺陽與柔交而生肝膽剛與陽交而生腸胃柔與陰交而生腎與膀胱肺生骨肝生肉胃生髓膀胱生血心生目膽生耳脾生鼻腎生口日為心心藏神辰為腎腎藏精星為脾脾藏魂月為膽膽藏魄火為胃石為肺土為肝水為膀胱府故胃受物而化之傳氣為肺傳血為肝而傳水榖為脬腸天之神棲於日人之神發于目人之神寤則棲於心寐則棲於腎所以象天地之晝夜也神統於心氣統於腎魂随氣而變焉形統於首魄随形而止焉形氣交而神主乎其中焉神者人之主也將寐在脾熟寐在腎將寤在膽正寤在心心居肺膽居肝何也言性者歸諸天言體者歸諸地地中有天石中有火是以星膽象之也其倒懸何也草木者地之本體也人與草木反生是以倒懸也口目横而耳鼻縱何也動者體横植者體縱體必交也故動者宜縱而反横植者宜横而反縱是故陰陽交而天有形剛柔交而地有質仁義行而人有位東至日所出為太平南戴日為丹穴西至日所入為太䝉北戴斗極為崆峒太平之人仁丹穴之人武人皇氏之世萬物群生連屬其鄉禽獸成羣草木遂長淳風沕穆兄弟九頭分理九州   有窼氏   上古之民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於是始教民構木為橧窼夏暑居之穴地為營窟冬寒居之未知稼穡食草木之食未有火化飲禽獸而茹其毛先取其皮而蔽前後取而蔽後或曰古者禽獸多而人民少於是民皆窼居以避之晝拾橡栗暮栖木上故命之曰有窼之民   燧人氏   天渾渾於上不可測也觀斗之所建則知天之行矣天行所以為晝夜【天行無息也以地故成晝夜】日月所以為寒暑夏淺冬深【春夏夜數少秋冬夜數多】天地之交也左旋右行天日之交也日朝東夕西隨天之行也夏北冬南隨天之交也天一週而超一星應日之行也春卯正夏午正秋酉正冬子正應日之交也極南大暑極北大寒南融北結萬物之死地也夏則日随斗而北冬則日随斗而南故天地交而寒往暑来暑往寒来亭毒化育而物乃生人之初生倥侗顓䝉未知五行之用燧人氏上觀星辰握機矩教人出火民未知衣服夏多積薪冬則之未知烹炮飲血而茹腥始教之燔炙養人利性遂天之意後世聖人有鑚燧改火之法春以榆栁夏以棗杏季夏以桑柘秋以柞槱冬以槐檀燧人氏有四佐焉明由必育成愽隕丘贊曰甞聞邵雍氏問堯夫曰我非羲皇上世之人乎愚考其言猶信雖生末世不及見三墳亦無憾矣論曰濳心三皇之紀則知太和保合無窮之道無始而有始無終而有終者也是故有鴻荒之時亦猶日之夜月之晦時之冬焉生消升降終而復始於穆天命不已而成四時之造化於皇群聖體是以為三綱之禮樂事本乎道道藏於事天生人人成天三皇神其體五帝妙其用禹湯文武成其功孔子孟子傳其學孟之死雖未得其傳者惟皇上帝降於下民若有恒性誰能出不由戸何莫由斯道也當周昭王時西方有傑戎厭苦世累欲求超脫之道遂捐君叛親棄婦入山刻私意窮幻見駕空說曰我能得心法變現萬端出生入死願欲必從而非一世事理之所能嬰也漢明帝時其書始入中國魏晉以上為其徒有禁逮乎末流樹立典教横被中華據名山勝地千百為羣談渺茫陳禍福以恐喝愚衆而士大夫爭信鄉之用夷變夏三綱弛絶人無宰物之情由於此矣可不懼乎夫隂陽剛柔天地之體也體立而變萬物無窮矣人生合天地之道者也故君臣父子夫婦交而萬事生焉酬酢變化妙道精義各有攸止亦無窮己傑戎能力索於心而不知天命故其說周羅包括髙妙微無所不通而其行則背違天地之道淪滅三綱體用分離本末不貫不足以開物成務終為邪說噫戴天履地冬裘夏葛日作夜息渇飲飢食應其身萬事皆不能與常人殊異獨於君臣之義父子之仁夫婦之禮則掃之除之殄之滅之謂之盡性可乎謂之不失其心可乎是又下於戎狄一等矣中華豪傑天下有大道列聖之所傳授者日新而無窮也豈可㝠然為戎傑邪說所誘化而不自知耶   五帝紀   帝太昊包犧氏   帝太昊風姓成紀人也母曰華胥履大人跡而生太昊太昊生而聖明徳合天地圗書出而蓍草生圖龍馬也出於河書書也出於洛蓍靈草也生於蔡一叢而滿百莖者其下必有神守之河圖見九宫洛書見五行五居於中右七而左三九在五上右二而左四一在五下右六而左八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二五為一故大衍之數五十而其用四十有九乎富哉此圖書之文也有天之圓焉有地之方焉天地之道起於中焉天道周流起一而積六變三而積九地道執方起一而積八變四而積十二天函地故圓者刓方以為用變其體而不變其用地函天故方者引圓以為體變其用而不變其體八者天地之體也六者天之用也十二者地之用也太昊用蓍三衍而成爻三少為九九老陽乾也三多為六六老為陰坤也乾變三女坤變三男離肖乾坎肖坤震艮相變巽兊相效而八卦以六變立不言之數曰乾坤震巽坎離艮兊消息謂易是故卦成于八極于六十四而用止于六十也爻止六重為三百八十四而用止于三百六十也是故一年四時一時三月一月三十日也天數五地數五五者天地之【闕】數也一三五九也二四六也是故爻用九六而不用七八氣之法平地於室埋十二律管管上與地平實以葭莩之灰冬至陽氣距地面九寸黄鐘九寸故黄鐘應餘律皆然太古以竹為管後世以玉為管始陽氣以辨五氣以明五音氣始于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相生不窮音起於金金剋木木剋土土剋水水剋火火剋金一律含五音十二律納六十音相生不窮於是始作甲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即十干也子丑寅卯辰己午未申酉戌亥即十二支也支干相配為十二辰六甲而天道周矣嵗以是紀而年不亂月以是紀而時不易晝夜以是紀而人知度東西南北以是定而方不惑夫然故乾居西北納甲與壬坤居西南納乙與癸震東方也納庚巽東南也納辛坎正北納戊離正南納己艮居東北納丙兊在正西納丁度十二律均十二鐘父始之母終之六子經營之而六甲十二辰者二十四卦之祖三十二卦之宗重之為六十四也兩地而三天數之所起也吉凶之徵也是故乾坤定上下之位坎離别左右之門六戊為天門六己為地户天地之所以闢闔日月之所以出入春夏秋冬晦朔望晝夜有長短行度有盈縮五運六氣【一嵗五行主運各七十二日少隂君火太陰濕土少陽相火陽明燥金太陽寒水厥陰風木叠周十二辰假令壬寅年少陽相火司天則在前第四厥陰在泉前一辰少陰君火為初氣太陰為二少陽為三陽明為四太陽為五厥陰為六各六十日】交騖乎天地之間既萬物矣日随天而轉月随日而行星随月而現天半明半晦日半贏半縮月半盈半虧星半動半靜日月交會謂之辰辰天之體也元氣之節會也日為天之主月為日之婦星為日餘辰為月餘日為天之元月為天之㑹星為天之運辰為天之世元㑹運世日月星辰迭經而無窮辰至日為生日至辰為用順為用而逆為生也陽在陰中陽逆行陰在陽中陰逆行陽在陽中陰在陰中則皆順行【按圖可見】日行陽度則贏行陰度則縮陽主舒長陰主慘急日入贏度陰從為陽日入縮度陽從為陰冬至之月所行如夏至之日夏至之月所行如冬至之日夏至之午中陽之極秋分之酉中陰之中凡三百六十中分之則二至二分相去之數也日紀於星月㑹於辰日以遲為進月以疾為退日月一㑹而加半日減半日是以為閏餘也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日之餘贏也六則月之餘縮也亦六去日月之餘十有二則三百五十有四乃日行之數一嵗之閏六陰六陽凡三年一閏五年再閏【三年三十六日五年六十日】凡十九年閏【闕】為一章四章為一蔀五蔀周六甲凡三百八十年而厯象小成爰自古先人知其母不知其父卧則呿呿起則于于其行填填其視顛顛無知如草木有欲如禽獸質美者抱其璞情厚者含其真未知三綱五常之倫器用之利帝始推擇天下之賢可與共代天工者得金提鳥鳴視黙紀通仲起陽侯以為輔佐作龍書以代結繩之政制龍官以範徜徉之民教民佃漁以網罟為器教民婚姻以儷皮為禮於是夫婦别君親尊臣子順羣生和樂有網罟之歌都于宛丘宛丘後為陳都謂之太昊之墟始有卜筮曰卜蓍曰筮後世有天下凡有大疑必決之卜筮卜人定史定墨君定體天子之長尺有二寸諸侯一尺大夫八寸有六色六體具八卦五行天地之數神物也天子蓍長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孔子曰大人之器威敬天子無筮諸侯有守筮天子道以筮諸侯非其國不筮卜宅寢室天子不卜處太廟教天下豢養六牲馬也牛也鷄也豕也狗也羊也以祭天神以祀地祗以饗人以充庖厨以養聖賢故號曰包犧氏始推五徳之運帝出乎震震東方也甲者萬物之始生木徳之盛也於是以木徳王天下光理天下明如日月陰陽和靜神不擾四時得節萬物不傷羣生不天雖有詭智無所用之此之謂至一君主四海之内一百有一十年而魂氣歸于天體魄降于地生民追思其徳號曰帝太昊女媧襲據尊位世傳女媧者帝女弟也循帝之跡無所革造始制笙簧號曰女帝   論曰世傳往古天不兼覆女媧鍊五色石以補天其言雖陋甚推其本㫖蓋言女媧以婦人能理男子之事爾乃婦人而有雄才大畧者也後世唐武氏其似之乎此非常之變也自漢以来不擇天下之才任以為相寄託宗廟社稷之主而以天下大柄倚仗婦人女子其不生禍亂者亦云幸矣幸也者小人之事非大人之道天下公器不受正命乃欲以小人之道持之豈非不知學之過歟若漢之武帝蜀之昭烈託霍光而寄孔明其於道學槩乎其有聞者矣   女媧死共工氏伯九州自謂水徳失五行之叙不能奄有天下虞其湛樂滛失其身欲壅防百川隳髙湮下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庶民弗助禍亂並興而天下歸於大庭氏共工氏有子曰勾龍能辨土之所宜以教兆民後世有天下者祀勾龍以配社   驪連氏   栗陸氏   中央氏   栢皇氏   大庭氏   赫胥氏   赫胥氏之時民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舎含哺而嘻鼓腹而遊   尊盧氏   啟統氏【一作混沌氏】   昊英氏   朱襄氏   葛天氏   葛天之樂三人摻牛尾投足以歌八闋一曰載民二曰鳥三曰遂草木四曰奮五榖五曰敬天常六曰達帝功七曰依地徳八曰總萬物之極   陰康氏   無懷氏【凡十三氏皆祖包犠氏】   論曰劉道原博極羣書以為古無三皇五帝三王五伯之數其辨甚悉愚以為如是稱而逆理害義雖人謂之聖賢之經猶當改也茍於理義無傷害雖庸愚之說猶可從也皇帝王伯雖經不稱其數而雜見於前修之文非有逆理害義之事也奈何必欲去之乎皇者初冒天下者也帝者主宰天下者也王者天下歸往者也自燧人氏而上則三皇之世也包犧神農黄帝堯舜是五君有先天地開闢之仁後天地制作之義人至於今受其賜故孔子曰包犧氏沒神農氏作神農氏沒黄帝堯舜氏作按黄帝之後少昊顓頊髙辛皆甞帝天下矣孔子所以越而遺之必稱堯舜者以三君居位僅可持其世而已未甞有制作貽萬世故也則五帝之名實定矣夏禹商湯文武為三王齊桓晉文秦穆宋襄楚莊之為五伯其迹詳甚焉可誣也   炎帝神農氏   炎帝神農氏有熊之君少典正妃有蟜氏之女曰任已之所生也少典女登遊于華山之陽有神龍之祥生為神農長於姜水為姜姓師為悉諸學於老龍吉得河圖圖之真數三而已太極具萬象為神神生象象生器器生數是故天六地四天以氣為質神為神地以質為質氣為神人得天地日月交之用故四肢各有脉一脉三部一部五應天數也神農知天地之道明於人之性以有天下更無懷氏神農立極先定乾坤推五徳之運以火承木因以紀官號曰烈山氏亦曰連山氏都于曲阜時人生益庶殫蠃蛖之肉窮草木之滋或傷生而殞命於是神農徧閱百物著其可食者與其可療治者使民知所用避作為陶冶合土范金制斤斧耒耜枷芟槍刈耨鏄茅蒲襏襫相土田燥濕肥磽興農桑之業春耕夏耘秋穫冬藏為臺榭而居治其絲麻為之布帛有子曰柱能治百榖百蔬與民並耕而食發教於天下使之積粟國富民安故號曰神農氏又曰伊祁氏伊祁氏始為蜡蜡也者合也嵗十二月合聚萬物索饗之主先嗇而祭司嗇焉祭百種以報嗇也饗農及郵表畷禽獸迎猫為其食田䑕迎虎為其食田豕祭坊與水庸事也曰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皮弁素服以祭若送終也野夫黄冠故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大羅氏草笠而至致鹿與女而詔戒諸侯曰好田好女者亡其國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以謹民財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不興功而休民息已後世王天下者祀柱以配稷有獻羊頭山嘉禾八穗者乃作穗書以頒時令令曰丈夫丁壯而不耕天下有受其飢者婦人豐盈而不織天下有受其寒者神農親耕【籍田之禮蓋始此】后親織以為天下先於是四方之民豐衣足食各執其方物或舉而不用事或廢而不舉乃命天下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夙沙氏煑海為鹽行不用道其臣箕文諫而殺之神農修徳不征夙沙之人以其君歸命是時也禮草昧而未制樂湮塞而未作燔黍為飱捭豚為俎酒大羮汙尊而杯飲蕢桴而土鼓截葦為籥繩絲削桐為五之琴詠豐年之歌以通神明之徳合天人之和法省而不煩威厲而不殺俗樸而不爭不令而人化南至交趾北至幽都東至暘谷西至三危莫不服從神農居天位百有四年而歿號曰炎帝伯夷叔齊曰神農之有天下也時祀盡敬而不祈禧其於人也忠信盡治而無求焉樂與政【闕】   治為治不以人之壞自成也不以人之卑【闕】   以遭時自利也此真吾所謂道也   帝臨魁在位八十年   帝承在位六十年   帝明在位四十九年   帝直在位四十五年   帝来在位四十八年   帝哀在位四十三年   帝榆㒺在位五十五年   皇王大紀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      宋 胡宏 撰五帝紀   黄帝軒轅氏   黄帝軒轅氏少典之後曰公孫氏母曰附寶有蟜氏女也感大電光繞北斗樞星照於郊野之祥生軒轅於夀丘長於姬水為姬姓生而龍顔㓜而徇齊學於大真長而敦敏成而聰明有風后老天五聖知命規紀地典力牧【或作墨】七聖為之輔又有常光大鴻容光三臣為之佐神農侵暴諸侯軒轅興師征之神農氏大戰于阪泉之野三戰神農氏敗績黄龍負圖出于河有璽焉章曰天皇符璽軒轅遂踐天子位在所則有景雲若金枝玉葉蔭其上因以雲紀官春官為青雲氏夏官為縉雲氏秋官為白雲氏冬官為黒雲氏中官為黄雲氏置三公之職以象三台侍中風后配上台老天配中台五聖配下台推五徳之運以土承火號曰歸藏氏始作軒車故曰軒轅氏都于有熊作布政之所曰合宮又曰明庭神農氏之臣蚩尤起九冶始作鎧㦸戈矛以賊亂為政平民化之罔不寇賊鴟義姦宄奪攘矯䖍軒轅征之值天霧晦㝠軍行迷乃作指南車載之以旌前朱雀而後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揺在上進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進擊蚩尤殺之於涿鹿之阿徙其徒於有北天下有不道從而征之凡五十三征奄有中區東至於海登九山及岱宗西至崆峒登鷄頭南至於江登熊湘北逐葷粥合符釡山置左右大監監於萬國命倫氏訪大夏之西崑崙之陰取嶰谿之竹空竅厚均者斷兩節間而吹之中黄鍾之宫於是制十二籥以聽鳳凰之鳴其雄聲六雌聲亦六故黄鍾之宫聲發於自然為十二律之本其長九寸實秬黍其中容秬黍一千二十五是故度起於黄鍾之長量起於黄鍾之虚衡起於黄鍾之重或曰度始於忽十忽為毫十毫為釐以十積之而成分寸尺丈引是為五度量者始於一粟六十粟為一抄十抄為撮以十積之而成龠合升斗斛是為五量後至於周四升為豆四豆為區四區為鬴量實一鬴甗實二鬴盆實二鬴甑實二鬴豆實三而成觳簋實一觳庾實二觳鬲實五觳衡者始於絫黍粒百為銖二十銖為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是為五權度量權合於律然後措諸天下無所不行田可分禄可均法一政平禮可制樂可作故律也者萬事根本也是故度律均鍾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成於十二陰陽相扶同類取妻隔八生子黄鍾天統乾之初九始於子十一月也黄鍾生林鍾林鍾地統坤之初六位於未六月也林鍾生太簇太簇人統乾之九二位於寅正月也太簇生南呂南呂坤之六二位於酉八月也南呂生姑洗姑洗乾之九三位於辰三月也姑洗生應鍾應鍾坤之六三位於亥十月也應鍾生㽔賔㽔賔乾之九四位於午五月也㽔賔生大呂大呂坤之六四位於丑十二月也大呂生夷則夷則乾之九五位於申七月也夷則生夾鍾夾鍾坤之六五位於卯二月也夾鍾生無射無射乾之上九位於戌九月也無射生仲呂仲呂坤之上六位於巳四月也陽為六律陰為六呂自子至巳為陽律陽呂皆下生自午至亥為陰律陰吕皆上生下生者三分損一上生者三分益一制是十二筒【即十二籥也】黄鍾九寸林鍾六寸太簇八寸以天地之氣是為三律其他咸不全寸有餘分焉子為天正中男之所也丑為地正少男之所也寅為人正長男之所也聖人明三正以正始則天下之理得矣軒轅命榮猨氏鑄是十二鐘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合陰陽之和播之於五音宫商角徵羽文之以八聲金石土革絲木匏竹大不踰宫細不過羽器重者從細輕者從大是故鐘尚羽磬尚角琴瑟尚宫笙簫利徵鞉鼓柷敔一聲細鈞有鐘無鏄無鍾聲以和樂律以平聲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詩以道之歌以詠之匏以宣之瓦以贊之革木以節之而行八風聲應相保而和細大不踰而平命曰雲門大卷樂   論曰至哉宫之聲也猶五行之土金木水火得之然後生猶四端之仁義禮智得之然後得中猶事之中天地萬物得之然後成是故宫聲者不可以易知也必上有體元之君下有調元之臣安土樂天然後宫聲可識而雅樂可復也後世以其淺陋之徳而欲求妙之聲必不應矣惟禮亦然故孔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太極函三為一始動於子參之於丑得三又參之於寅得九又參之於卯得二十七厯十二辰得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而天地之數備陰陽保合元氣運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二十八宿之躔次即天度也天道起於子自北東行周十二辰而為一晝夜行一周則東超一度與日相應五日為一三為一氣六氣為一時四時而成嵗日自牽牛東北西行一晝夜行一度而為一日月随日西行一晝夜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其行度也有贏縮故或二十九周或三十周而日月會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有晦有朔而為一月正月孟春天行至寅東北艮之方日月所㑹之辰曰娵訾其分野衞其宿箕【十一度或云十度】尾【十八度或云十九度】日在危經營室及奎昬參中旦尾中律中太簇其音匏其器笙竽其風條風至而立春其節雨水驚蟄其卦曰䝉曰益曰漸曰泰曰需曰遯二月仲春天行至卯正東震之方日月所㑹之辰曰降婁其分野魯其宿心【大火也五度或云六度】房【五度】氐【十五度或云十六度】日在奎經婁至胃昬弧中旦建星中南方朱鳥七宿昬畢見於南方律中夾鍾其聲角其音竹其器管籥其徳木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風明庻風至而春分日出而甲入于西極日在兩交晝夜等其於人也為肉為目為肝為呼為怒為號為仁其卦曰晉曰解曰大壯曰豫三月季春天行至辰東南巽之方日月所㑹之辰曰大梁其分野趙其宿角【十二度】亢【九度】日在胃經卯及畢昬七星中旦牽牛中胃西方之宿也是為西陸律中姑洗其節清明榖雨自箕至角七宿形為蒼龍鱗蟲屬焉其類三百六十龍為之長其卦曰訟曰蠱曰革曰夬曰旅四月孟夏天行至已東南巽之方日月所㑹之辰曰實沈其分野晉其宿軫【十七度】翼【十八度】日在畢經觜參及東井昬翼中旦婺女中律中仲吕其音木其器柷敔其風清明風至而立夏其節小滿芒種其卦曰師曰比曰小畜曰乾曰大有五月仲夏天行至午正南離之方日月所會之辰曰鶉首其分野秦其宿張【十八度】星【七度】柳【十五度或云十四度】日在東井經及柳昬亢中旦危中東方蒼龍七宿昬中見於南方律中㽔賔其聲徵其音絲其器琴瑟其徳木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風景風至而夏至日出於艮南入於乾晝長夜短其於人也為脉為舌為心為笑為視為喜為禮其卦曰家人曰井曰咸曰姤曰鼎六月季夏天行至未其方西南坤之方日月所㑹之辰曰鶉火其分野周其宿【四度或云二度】東井【三十三度或云三十四度】日在柳經星及張昬火中旦奎中柳南方之宿也是為南陸律中林鍾其節小暑大暑自軫至井七宿形為朱雀羽蟲屬焉其類三百六十鳳為之長其卦曰豐曰渙曰履曰遯曰恒土者物之府藏也偏王四時其數五其味甘其臭香其蟲倮其律中黄鍾之宫宫者聲之紀綱也徧主五聲其於人也為血為口為脾為歌為樂為思為信七月孟秋天行至申西南坤之方日月所會之辰曰鶉尾其分野楚其宿參【九度或云十度】觜【二度或云一度】日在張經翼及軫昬建星中旦畢中律中夷則其音土其器壎缶其風涼風至而立秋其節處暑白露其卦曰節曰同人曰損曰否曰巽八月仲秋天行至酉正西兊之方日月所㑹之辰曰壽星其分野鄭其宿畢【十六度或云十八度】昴【十一度】胃【十四度或云十五度】日在軫經角亢及氐昬牽牛中旦觜觿中北方武七宿昬畢見於南方律中南吕其聲商其音金其器鐘鼓其徳金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風閶闔風至而秋分日出於卯入於庚日在兩交晝夜等其於人也為骨為鼻為肺為哭為悲為言為義其卦曰萃曰大畜曰賁曰觀曰歸妹九月季秋天行至戌西北乾之方日月所會之辰曰大火【心為大大】其分野宋其宿娄【十六度或云十二度】奎【十六度】日在氐經房心及尾昬虚中旦柳中房東方之宿也是為東陸律中無射其節寒露霜降自參至奎七宿形為白虎毛蟲屬焉其類三百六十麟為之長其卦曰无妄曰明夷曰困曰剥十月孟冬天行至亥西北乾之方日月所㑹之辰曰析木其分野燕其宿東壁【九度】營室【十六度或云十七度】日在尾經箕及斗昬危中旦七星中律中應鍾其音石其器磬其風不周風至而立冬其節小雪大雪其卦曰艮曰既濟曰噬嗑曰大過曰坤十一月仲冬天行至子正北坎之方日月所會之辰曰星紀其分野吳越其宿虚【十度】湏女【十二度或云十一度】日在斗及湏女昬東壁中旦軫中牽牛北方之宿也是為北陸日出於巽南入於坤西方白虎七宿昬畢見於南方律中黄鍾其聲羽其徳水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風廣莫風至而冬至是月之行度盡斗二十六度復起牽牛之初度則為冬至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周矣是為一嵗而厯更端焉故為三微之始其於人也為髓為耳為腎為呻為恐為聽為智其卦曰未濟曰蹇曰順曰中孚曰復十二月季冬天行至丑東北艮之方日月所會之辰曰枵其分野齊其宿牽牛【八度或云七度】斗【三十六度或云三十五度】日在湏女經虚及危昬婁中旦氐中律中大呂其節小寒大寒自壁至斗七宿形為武介蟲屬焉其類三百六十為之長其卦曰屯曰謙曰睽曰升曰臨曰小過北斗七星一曰天樞【又曰貪狼】二曰天旋【又曰巨門】三曰天機【又曰禄存】四曰天權【又曰文曲】五曰天衡【又曰亷貞】六曰開陽【又曰武曲】七曰揺光【又曰破軍】自一至四為天魁是為璿璣自五至七為天綱是為玉衡玉衡為杓月建一辰閏則指兩辰之間周而復始斟酌元氣均節五行運平四時武曲之下有小星曰輔弼日之所行謂之黄道南北極之中謂之赤道二十八宿繫於黄道之上日春西陸夏南陸秋東陸冬北陸月立春春分行黄道東謂之青道立夏夏至行黄道南謂之朱道立秋秋分行黄道西謂之白道立冬冬至行黄道北謂之黑道黄道内外各四并黄道為九黄道赤道如二環相交而小差几日月同在一度相遇則日為之食正一【闕】  則月為之食月生三日而成震曰朏與日相衡則光盈故十五而成乾近日則明闕故三十日成坤滅藏於癸曰晦合壁曰朔舒先速後近一逺三曰軒轅命師大撓氏正甲子羲和氏占日常儀氏占月㬰區氏占星隸首氏理算數伶倫氏榮猨氏正律吕各盡其方於是命容成氏綜六術為盖天著周天厯度造調厯以斗杓建寅春正月為嵗首天秉陽垂日星陽數竒故觀天者占星而已地秉陰竅於山川陰數耦故觀地者随山而理川軒轅既上觀天文大明時令乃周行天下觀地理遷徙徃来無常處以兵師為營衞按洛書之文方者土也於是畫天下為九州以井制地使民存亡更守出入相司嫁娶相媒有無相貸疾病相救六尺為歩歩百為畆畆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方一里里五為邑邑十為丘丘十為都都十為師師十為州以總人心以詳民數塞欺陵之路弭姦宄之望治五氣藝五種撫萬民度四方上古牛未穿馬未絡至是服牛乗馬引重致逺而民力裕上古山處於穴棲於木至是營宫室制戸牖而猛暴禁作杵臼而榖粟始鑿作釡竈而民始粥作甑而民始飯以烹以炰以為醴酪行而有屝【草為之】屨【帛為之】履【皮為之】焉死而有棺椁焉城城築邑重門擊柝以待暴客木為弧剡木為矢【弩刀槍鉞皆是時所作】習熊虎貔貅之士以威天下後世因之以有六弓四弩八矢五兵五盾之法所以養民而保之者至矣於是制軒冕目垂旒耳充纊衣黄裳旁觀翬翟草木之英華畫繢五色為文章東青西白南赤北黒天地黄青與白相次也赤與黒相次也與黄相次也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白與黒謂之黼黒與青謂之黻五采備謂之繡土以黄其象方天時變象以圜山以章水以龍鳥獸虵雜四時五色以章之凡畫繢之事後素工以别貴賤而上下有序各安其分五行之動迭相息也五行四時十二月還相為本也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也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滋也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軒轅明於天地之道體神而起數倚數而觀象見象而制器是以成而人用之用而人利之利而人安之安而人守之守而人不可變是謂徳配天地道之至也制度之經也其可變者禮樂汚隆而已書契作而史官建左史記言右史記動倉頡沮誦軒轅史官也見鳥獸迒之迹有文理之可滋作鳥跡篆以乂百工以察萬品其文分類象形而生故謂之字字有六義一曰指事【上下之類】二曰象形【日月之類】三曰諧聲【團圓之類】四曰㑹意【止戈為武之類】五曰轉注【考老之類】六曰假借【令長之類】天下之字一而音不同者土風殊而呼吸異天有隂陽地有柔剛律有闢翕吕有唱和一陰一陽交春夏秋冬備而萬情生焉一柔一剛交東南西北備而萬形成焉一闢一翕交平上去入備而萬聲生焉一唱一和交開發收閉備而萬音成焉日生律月生吕星生聲辰生音金成律土成吕火成聲水成音律為君為夫吕為臣為婦聲為父為男音為子為女東方之言在齒舌其音輕而深西方之言在頰舌其音重而淺北方之言在喉舌其音重而深南方之言在唇舌其音輕而淺便於喉者不利於唇巧於齒者不善於頰是故吳楚傷於輕淺燕趙傷於重濁秦隴則去聲為入梁益則平聲似去若管之以天地律吕則輕重淺深清濁之變三十有六而窮矣故字有母止於三十六也能知其母律随天而變吕随地而化闢随陽而出翕随隂而入唱随剛而上和随柔而下故聲音之道正則字之義無不通近而能逺微而能彰雖五方之民言語不通而可以音詔之也軒轅居寶位百年而歿於橋山天下哀慕黄帝以其生而居中土宰制羣動者也帝推厯生律制器規圓矩方法一置而變順天地之紀幽明之占死生之說存亡之難時播百榖草木淳化鳥獸蟲蛾旁羅水波土石金玉勞動心思耳目節用水火材物故民安樂不使而成不禁而止百官無私天下和風雨時五榖登而人民夀鳳凰巢阿閣麒麟遊於郊猶作輿几之箴以警宴安作金几之銘以戒逸欲成功大致豐利不自髙其道不自聖其躬徳澤流天下至今人䝉其惠雖死猶生也世有方士家鼓惑愚人僥倖榮利言世有仙術帝得之騎龍上升天群臣思慕葬弓劍衣冠者真妖妄矣帝四妃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有四人為十二姓姬酉祁己滕箴任荀嬉姞儇依元妃西陵之女嫘祖親蠶為絲以率天下生二子長曰囂是為青陽摯次曰昌意   論曰按史載五帝三王唯包羲為别姓自炎而下皆同宗也厯世緜逺雖不可攷其然否以理推之則或可信今夫在天則日月迭照而五星二十八宿不得與之爭光在水則大江濁河貫注華夏而衆水演迤不得與之爭道在山則岍岐嶓横亘四海之内而萬山低伏不得與之爭勢在人則包羲神農黄帝堯舜禹湯文武仲尼傑出一世獨與天地相似而俊材異能之士委命陳力不得與之爭聖何獨至於姓而疑之乎其可疑者世數多寡長短耳故愚特載其苗裔而於世數則畧之云   青陽少昊氏   青陽摯之生螺祖感大星如虹下臨華渚之祥黄帝之時降居江水為己姓以金徳王故號曰金天氏能修太昊之法象日月之明故曰少昊氏都于曲阜青陽初立鳳鳥適至因作鳳凰之書以鳥紀官鳳鳥知天時故立鳳鳥氏為厯正鳥春分来秋分去故立鳥氏以司分伯趙夏至鳴冬至止故立伯趙氏以司至青鳥立春鳴立夏止故立青鳥氏以司啟丹鳥立秋来立冬去故立丹鳥氏以司閉是為厯正之四屬祝鳩性馴順故立司教化者為祝鳩氏睢鳩摯而有别故立司政法者為睢鳩氏鳲鳩均平故立司田土者為鳲鳩氏爽鳩鷙故立司刑禁者為爽鳩氏鶻鳩春来冬去故立司事者為鶻鳩氏是為鳩民之五氏西曰鷷雉東曰鶅雉南曰翟雉北曰鵗雉伊洛之間曰翬雉立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以夷民者也立春夏秋冬行宵桑老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少昊氏有四叔焉曰重曰該曰修曰熈重明木之性為勾芒該明金之性為蓐收修及熈明水之性為冥世不失職遂濟窮桑青陽在位八十四年樂作九淵之歌帝既殁少昊氏衰九黎亂徳天下之人相懼以神相惑以怪家為巫史民匱於祀災禍薦至   論曰邪說之為人害也乆矣以五帝之時九黎猶亂風教矧漢以来聖學絶滅世衰一世在上之人茍且徼倖功成而氣盈利得而志怠崇尚勢力而不知仁義者乎是故雖隆盛之時禮制不必行刑賞不必中民不知方故釋氏巫祝得以其說誑惑斯民為薦死求生祈福免禍天下靡然從之在上者恬然不復知禮制賞刑之本在下者不復知正身修行之實教浮虚之言徧天下風俗既移孰能不外飭事君之禮内懷背上之心志在伏節死義以三綱為己任臨事不茍免乎【闕文】庶幾頽靡之風可一變也   顓頊髙陽氏   顓頊髙陽氏昌意正妃蜀山氏曰女樞感瑶光貫月如虹之祥而生顓頊學於緑圖師於伯夷静淵有謀疏通知逺養財以任地載時以象天依神以制義治氣以教化潔誠以祭祀四方歸之以水徳王都于濮陽【後世謂濮陽為帝丘】始以民事紀官覩蛞之形而作科斗書地純陰凝聚於中天浮陽轉旋於外周旋無端其體渾渾顓頊始為儀制以驗其盈升虚降治乙卯厯以明四時命少昊氏子重為南正司天以屬神髙陽氏子黎為火正司地以屬民絶地天通使無相侵潰革九黎之亂神人不雜萬物有序民安其生作五基之樂五莖之歌少昊子昧為師生允格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大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帝為天子北自幽陵南自交趾西自流沙東自蟠木動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屬在位七十八年而歿適子曰窮蟬别子曰鯀封為崇伯   帝嚳髙辛氏   帝嚳髙辛氏青陽之孫生而神靈自言其名師於伯招聰以知逺明以察微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愿而信其動衆也時其服喪也哀普施利物不私其身天下歸之都于亳次序三辰以治厯明時教民稼穡執中而尹天下取地之財而節用之撫教萬民而利誨之厯日月而迎送之明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徳嶷嶷制鼙鼓鐘磬塤箎作六英之樂火正黎能昭顯天明敦大地徳光照四海帝使并掌重職賜之氏曰祝融市法壞祝融修之以便兆民祝融死弟吳回嗣居其位吳回之子陸終娶方氏生六子皆析剖而産焉長曰樊封於昆吾為己姓次曰參胡【後胡為國】次曰彭城【彭城其封國也】次曰鄶人【後為鄶國】次曰安期次曰季連有封於豕韋者其後重黎職弛而閏餘乖次孟陬殄滅攝提失方帝元妃有邰氏女曰姜嫄與帝嚳禋祀上帝以弗無子步從帝而歸歆然心動孕十月而生子異而寘之隘巷寘之平林又寘之寒氷牛羊字之鳥覆翼之鳥去而呱厥聲載路匍匐岐嶷以就口實因名曰弃娶陳鋒氏女曰慶都有赤龍之祥孕十四月而生堯於丹陵娶有娀氏女曰簡狄浴於丘祈於髙禖有飛燕之祥卜之而順於是生契娶娵訾氏女曰常儀生子摯帝歿摯襲位未乆而殂堯有聖徳以子州支君疇為師初封於陶後封於唐號曰陶唐氏   論曰天地之間有氣化有形化人之生雖以形相禪固天地之精也姜嫄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志之所至氣亦至焉氣之所至精亦至焉故履帝嚳之武而敏歆於是有子不可謂怪而諸儒不識陋可知也至於䜟緯之書謂慶都感赤龍之精而生堯簡狄吞鳥之卵而生契則誣矣何者人也乃與繁氣交而生人則無是理矣是以載其事而削其詞焉西漢薄太后有蒼龍據腹之祥而生文帝若非史氏記之詳明則後世必謂薄與龍交而生子矣是故儒者莫要於窮理理明然後物格而知至知至然後意誠而心不亂   皇王大紀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      宋 胡宏 撰五帝紀   帝堯陶唐氏   元載甲辰   論曰或傳自開闢或曰自燧皇至於春秋獲麟之嵗二百七十六萬年分為十紀六紀在包羲前三紀在包羲後而末紀流訖於黄帝者也謹按包羲始畫卦造書契夫孰知其前之六紀五百年必有王者興自包羲至於皇帝兩紀五十餘萬年間作者惟神農氏一人其妄可知故自盤古至於帝嚳雖有紀其年者皆不敢信姑載其事而已西洛先覺卲雍氏作皇極經世厯帝堯即位之年起于甲辰惟雍精極天之數必不妄也故用之以表時序事庶幾可以傳信乎   堯自唐侯升為天子時年十六都于平陽奉養儉素富而不汰貴而不驕黄收純衣彤車白馬物不尚竒異器不寶玩好樂不聽滛泆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巡狩行教周流五嶽心周率土意加窮獨民饑寒曰我饑寒之也民有罪曰我陷之也放則天命勤於君道日月勞之来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徳之作布政之宫曰衢室立誹謗之木使天下得盡其言建進善之旌使天下得盡其才置諫鼓於朝使天下得攻其過天下之人無有異心不賞而勸不罰而治戴之如日月親之如父母仁昭而義立徳溥而化廣有蓂莢之草生於庭朔後日生一葉望後日落一葉月二十九日而晦則一葉厭而不落羲和立渾儀之制以銅為壺再叠差置實以清水吐以玉虬轉注兩壺右為夜左為晝一晝夜十二辰百刻一辰得四刻六分刻之一着之箭置之壺内浮箭壺以出刻為準漏水壺以沒刻為度鑄金為胥銅為徒居壺之左右左手握箭右手指刻以别早暮地居天中日出地上為晝日入地下為夜其制肇於盖天羲和祝融之後也世世相傳為疇師以建寅月為嵗首十二載甲寅   二十一載甲子   三十一載甲戌   四十一載甲申有閼伯實沈者亦髙辛氏之子兄弟也居於曠林而不相能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堯遷閼伯於商丘主辰遷實沈於大夏主參契仁聖帝使為司徒教天下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㓜有序朋友有信   五十一載甲午有苗暴殺戮無辜始大為割耳截鼻㭬隂黥面五虐之刑民相漸化泯泯棼棼反覆詛盟堯與戰于丹水之浦以遏止其惡夷絶其世   六十一載甲辰大荒之開自帝太昊炎帝黄帝保聚生養至於堯時人民衆多耕牧之地日少西北則龍底横濁河之衝西南則灔澦巫峽塞岷江之口淮濟萬川未由地中行汜濫於天下蛇龍居之草木暢茂禽獸偪人五榖不登獸蹄鳥跡之道交於中國民無所定下者為巢上者為營窟堯有憂之羣臣薦崇伯鯀往治之七十載許由居于沛澤養性無欲堯聞而往見之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難乎時雨降矣而猶浸灌其於澤也不亦勞乎天生夫子於天下而我猶尸之吾自視缺然請致天下許由對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矣而我猶代子吾將為名乎名者實之賔也吾將為賔乎鷦鷯巢林不過一枝偃䑕飲河不過滿腹歸休乎君予無所用天下為庖人雖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他日由以告其友巢父巢父曰汝何不隱汝光而見若身若名令聞於君而又告予子行矣毋汙我乃臨清泠之水以洗其耳由悵然而不自得遂遯於箕山之下潁水之陽終身不復見初窮蟬生敬康敬康生勾芒勾芒生蟜牛蟜牛生瞽瞍瞽瞍之妻握登有大虹之祥而生舜於諸馮之姚墟故為有姚居于媯汭故為有媯好學樂善寛裕温良善與人同樂取諸人以為善學於務成昭務成昭曰避天下之逆從天下之順則身脩而萬物得矣握登死瞽瞍再娶生象愛象而惡舜必欲殺之舜大杖則走小杖則受順適孝慈欲殺不可得年二十孝友聞於人有友七人焉雄陶方回續牙伯陽東【或作陳】不訾秦不虚【或作宇】靈甫常輔翼之耕於歴山歴山之人皆讓畔漁於雷澤雷澤之人皆讓居陶甄於河濵器不苦窳作什器於夀丘就時於負夏一遷而所居成聚二遷成邑三遷成都至鄧之墟十有萬家克供子職號泣于旻天曰父母之不我愛於我何加焉念未順於父母如窮人無所歸孟子曰舜之居深山之中與木石居與鹿豕遊其所以異於深山之野人者幾希及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禦也堯欲以位讓四岳四岳辭堯命悉舉貴戚及疏逺隱匿者於是衆以舜言之於堯堯曰然朕聞之舜生三十年矣父母不使娶堯知舜告則不得娶也遂女以二女娥皇女英九男百官牛羊倉廩備以養舜於畎畆之中舜内行彌謹釐降二女不敢貴驕於媯汭事舜親戚甚有婦道九男皆益篤舜事父母彌至於是瞽瞍信其孝而順其道焉舜尚見堯堯館甥於貳室亦饗舜迭為賔主   論曰子告父母而娶女氏告父母而妻此婚禮之常也若夫聖人不居廟堂之上而窮居山林聖人人倫之至而反不得於父母此則非常之大事也堯為天子當此非常之事豈得不以為急務是故二聖人略常禮以天子二女嫁於匹夫既二女嬪虞瞽瞍底豫聖人之化行而人倫明於天下後世豈特不格姦於一家一時而已耶大哉權乎去輕以就重略名以全實虧小以成大舎近以圖逺聖人之所以變化莫測而天下之所以治也聖學衰㣲當事任者尚變詐随流俗急輕而緩重務名而棄實知小而昧大見近而忘逺因循茍且以是為權兆於滅亡而不悟悲夫   堯問舜曰人情如何舜對若曰天命理㣲人心情慢妻子具而孝衰于親嗜欲得而信衰於友爵禄盈而忠衰於君操志以事天者其唯君子乎成性而配天者其唯聖人乎舜問於堯曰天王之用心何如堯曰吾不敖無告不廢窮民苦死者嘉孺子而哀婦人此吾所以用心已舜曰美則美矣而未大也堯曰然則如何舜曰天徳而出寜日月照而四時行若晝夜之有經雲行而雨施矣堯曰子天之合也與之語禮樂而不逸道廣大而不窮於是以為大蔚孟子曰天下大恱而將歸已視天下恱而歸猶草芥也惟舜為然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舜盡事親之道瞽瞍底豫而天下化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此之謂大孝七十一載甲寅堯命舜朝廷之大位理天下之大事時髙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敳檮戭大臨龎降庭堅仲容叔逹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謂之八凱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忠肅恭懿宣慈惠和天下謂之八元舜悉舉而用之共工者金天氏子也毁信廢忠崇飾惡言靖譛庸囘服讒蒐慝以誣盛徳天下謂之窮竒舜北流之於幽陵讙兠者有熊氏之子也掩義隱賊好行㓙徳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天下謂之渾敦舜南放之崇山三苗之君貪于飲食冐于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饜聚斂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天下謂之饕餮舜西竄之三危崇伯鯀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舎之則嚚傲狠明徳以亂天常築堤城以湮洪水九載績用弗成天下謂之檮杌舜東殛之于羽山遷四族於四裔以禦魑魅虞書堯典叙曰昔在帝堯聰明文思光宅天下將遜於位讓於虞舜作堯典堯典曰若稽古帝堯曰放勲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峻徳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乃命羲和欽若昊天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谷寅賔出日平秩東作日中星鳥以殷仲春厥民析鳥獸孳尾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訛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鳥獸希革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餞納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虚以殷仲秋厥民夷鳥獸毛毨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厥民隩鳥獸氄毛帝曰咨汝羲暨和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嵗允釐百工庶績咸熙帝曰疇咨若時登庸放齊曰子朱啟明帝曰吁嚚訟可乎帝曰疇咨若予采驩兠曰都共工方鳩僝功帝曰吁靜言庸違象恭滔天帝曰咨四岳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僉曰於鯀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圯族岳曰异哉試可乃已帝曰徃欽哉九載績用弗成帝曰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載汝能庸命遜朕位岳曰否徳沗帝位曰明明側陋師錫帝曰有鰥在下曰虞舜帝曰俞予聞如何岳曰瞽子父頑母嚚象傲克諧以孝烝烝又不格姦帝曰我其試哉女于時觀厥刑于二女釐降二女于媯汭嬪于虞帝曰欽哉   論曰堯典載寅賔出日寅餞納日不及月者傳曰日之所行為中道月五星随之而已故不及也周官冬夏致日春秋致月失聖人之㫖矣   七十二載堯娶散宜氏女曰女皇生子丹朱丹朱不肖於是堯生八十七年老而衰矣將命舜攝天子事或曰奈何舍子朱堯曰私一人病天下可乎鯀之妻有莘氏女曰脩紀感流星之祥生子禹于石紐長於西羌師于大成摯學于西王國傷先人之非度將釐改制量乃濳心圖書南遊衡山東登宛委見石匱發之得金簡玉字洪範九疇究天地之理知萬物之性舜薦禹為司空往平水土顓頊裔孫伯益大費能議百物堯命益作虞棄自幼而遊戯樹藝五榖輙美大及長便弓矢有殊能為大司馬甚好農事堯命為后稷與禹偕行   論曰宏聞諸先君子有曰知人之哲無過於堯有言丹朱可登庸者已知嚚訟有言共工若予采者已知其象恭有言伯鯀可使治水者已知其方命有言舜可以遜位者則曰俞予聞之矣妻舜之二女觀其刑家二女嬪虞瞽瞍底豫而家齊乃命以位觀其治國五典克從百揆時叙四門穆穆而國治納于大麓使大録萬機之政觀其平天下無烈風雷雨之迷天地之和應而天下平然後授以帝位此事理之次不可易者也司馬子長曰堯使舜入山林川澤暴風雷雨舜行不迷堯以為聖吁安得此淺陋之言哉夫處已之難莫難於正心誠意處物之難莫難於治國平天下觀其家齊國治天下平則知其意誠心正矣意誠心正與天地參不可以有加矣於是又使入山林川澤豈所以試乎且烈風雷雨非可期者也設若不遇堯將遂無以知其聖耶此真齊東野人之語而子長不察也孟子曰盡信書不如無書故君子於文詞有滯者取其理與意可矣   七十三載堯曰格汝舜詢事攷言乃言底可績三載汝陟帝位舜讓于徳弗嗣堯曰咨爾舜天之厯數在爾躬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四海困窮天禄永終堯授終于文祖舜遂攝天子事   八十一載甲子初禹既受命命諸侯興人徒發歴山之金始鑄幣調有餘給不足咸使傳工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其時儆曰收而場工偫而畚挶營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見期于司里伯益所至烈山澤而焚之禹身為民先左繩準右規矩載四時水行乗舟陸行乗車山行乗輴泥行乗樏櫛風沐雨不避艱險思天下有溺者猶已溺之后稷思天下有饑者猶已饑之教民稼穡樹藝五榖令民一夫一婦受田五十畆校數嵗所收之中為定式而貢五畆于公禹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或一饋而十起或一沐三握髪延接四方之士曰吾不恐賢者留於中道恐其留吾門也訪之以利害咨之以謀䇿得善則拜甞曰人無食則不可使利歸之則勞而不怨故導河自積石刳龍門之腹析底柱為三門疏九河   論曰龍門華陰底柱孟津大伾大陸皆河之衝也九河之處徒駭最北鬲津最南其中二百餘里地勢平延其流澶漫易以淤塞遷徙不常故禹多與之地使下流通曠則中國無河患及齊桓公擅一時之利不顧大河形便為萬世慮適河行徒駭遂因以太史馬頰覆釡胡蘇簡潔鈎盤鬲津八河之地充樹藝立城邑河之下流始迫隘矣自是而後中國始以河為患焉為天下者何必與河爭此地乎不計其利深計其害捐河故地以與河亦省事安民永世之一䇿也   瀹濟漯决汝漢排淮泗掘地而注之江凡治天下名川三百支川三千髙髙下下導滯豐物封崇九山陂障九澤豐殖九藪泪越九原宅居九隩合通四海殺九嬰於汶水繳大風於青丘斬猰㺄脩蛇于洞庭禽封狶于桑林至危且勞也而民樂盡其力於是險阻夷通鳥獸之害人者消人得平土而居之使大章步東極至於泰逺歩西垂至於邠使豎亥步南極至於濮鈆步北垂至於祝栗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莆雚之地悉為良田田始開一嵗曰菑二嵗曰新田三嵗曰畬東有九夷被髪文身南有六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焉西有七戎被髪衣皮北有八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焉中國夷蠻戎狄五方之性不可推移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逹其志通其欲舟車所至無不臣服堯賜禹姓姒氏妻伯益以姚姓之玉女賜姓嬴氏封契于殷賜姓子氏封棄于邰賜姓姬氏棄娶姞姓之女為元妃夏書禹貢敘曰禹别九州随山濬川任土作貢作禹貢禹敷土随山刋木奠髙山大川冀州既載壺口治梁及岐既脩大原至于岳陽覃懷底績至于衡漳厥土惟白壤厥賦惟上上錯厥田惟中中恒衞既從大陸既作島夷皮服夾右碣石入于河濟河惟兖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澤灉沮㑹同桑土既蠶是降丘宅土厥土黒墳厥草惟繇厥木惟條厥田惟中下厥賦貞作十有三載乃同厥貢漆絲厥篚織文浮于濟漯逹于河海岱惟青州嵎夷既略濰淄其道厥土白墳海濵廣斥厥田惟上下厥賦中上厥貢鹽絺海物惟錯岱畎絲枲鉛松怪石莱夷作牧厥篚檿絲浮于汶達于濟海岱及淮惟徐州淮沂其乂䝉羽其藝大野既豬東原底平厥土赤埴墳草木漸包厥田惟上中厥賦中中厥貢惟土五色羽畎夏翟嶧陽孤桐泗濵浮磬淮夷蠙珠暨魚厥篚纎縞浮于淮泗逹于河淮海惟州彭蠡既豬陽鳥攸居三江既入震澤底定篠簜既敷厥草惟天厥木惟喬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下厥賦下上上錯厥貢惟金三品瑶琨篠蕩齒革羽毛惟木島夷卉服厥篚織貝厥包橘柚錫貢沿于江海達于淮泗荆及衡陽惟荆州江漢朝宗于海九江孔殷沱濳既道雲土夣作又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中厥賦上下厥貢羽毛齒革惟金三品杶榦栝栢礪砥砮丹惟箘簵楛三邦底貢厥名包匭菁茅厥篚纁璣組九江納錫大浮于江沱濳漢逾于洛至于南河荆河惟豫州伊洛瀍澗既入于河滎波既豬導菏澤被孟豬厥土惟壤下土墳壚厥田惟中上厥賦錯上中厥貢漆枲絺紵厥篚纎纊錫貢磬錯浮于洛達于河華陽黑水惟梁州岷嶓既藝沱濳既道蔡䝉旅平和夷底績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賦下中三錯厥貢璆鐵銀鏤砮磬熊羆狐貍織皮西傾因桓是来浮于濳逾于沔入于渭亂于河黒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涇屬渭汭漆沮既從灃水攸同荆岐既旅終南惇物至于鳥䑕原隰底績至于豬野三危既宅三苗丕敘厥土惟黄壤厥田惟上上厥賦中下厥貢惟球琳琅玕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㑹于渭汭織皮崑崙析支渠摉西戎即敘導岍及岐至于荆山逾于河壺口雷首至于太岳底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西傾朱圉鳥䑕至于太華熊耳外方桐栢至于陪尾導嶓冢至于荆山内方至于大别岷山之陽至于衡山過九江至于敷淺原導弱水至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導黒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導河積石至于龍門南至于華隂東至于底柱又東至于孟津東過洛汭至于大伾北過洚水至于大陸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嶓冢導漾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過三澨至于大别南入于江東匯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于海岷山導江東别為沱又東至于澧過九江至于東陵東迤北㑹于匯東為中江入于海導沇水東流為濟入于河溢為滎東出于陶丘北又東至于菏又東北㑹于汶又北東入于海導淮自桐栢東㑹于泗沂東入于海導渭自鳥䑕同穴東㑹于灃又東㑹于涇又東過漆沮入于河導洛自熊耳東北㑹于澗瀍又東㑹于伊又東北入于河九州攸同四隩既宅九山刋旅九川滌源九澤既陂四海㑹同六府孔脩庶土交正底慎財賦咸則三壤成賦中邦錫上姓祇台徳先不距朕行五百里甸服百里賦納總二百里納秷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諸侯五百里綏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衞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蠻二百里流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禹錫圭告厥成功禹請於堯貢金九牧以鑄九鼎著九州之制度焉   論曰史載秦滅周九鼎入于秦自是不復見左氏以為鼎者圖象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者也愚竊以為誣矣魑魅魍魎自古不以為天下患惟鄙夫鄙婦則或言之縉紳先生不道也王者恊于上下以承天休乃以此為事而庸鑄之於鼎乎然則禹所鑄者何也始除洪水之害别九州之分野差土田之髙下定貢賦之式度立井田封建之經界盡一時生養斯民之道矣故又鑄于九鼎以為萬世準桀有昏徳而遷于商商紂暴虐而遷于周如此其重也春秋之時晉鄭鑄刑書則知古人創立制度欲傳久逺者必於鼎矣秦方廢井田開阡陌除封建置郡縣滅先王之迹焚及簡編況鼎者明著制度章章堅大之器乎秦不沈之于伊洛必淪之于瀍澗矣始皇百不資于先代而無故求周鼎於泗水則其欲詭惑天下之意可知矣漢興去古未逺易解利西南無所往其来復吉有攸往夙吉髙祖父子知無所往之利而不知来復往夙之吉侵尋至今茫茫禹迹法度盡廢上不仁其身民各私其有不均不平不正不定暴虐無告寃陷困窮争鬬滋起獄訟煩多皆此之由也孰能居其位而仁其民博咨于天下求所正諸   靈后氏因軒轅靈之圖象形篆以銘鐘鼎命天下脩社祀水既大洩益始教民鑿井而飲命后夔作咸池大章之樂堯曰樂者天地之精也得失之節也夔能和之以平天下一而足矣有老人擊壤而歌曰日出而作兮日入而息兮耕田而食兮汲井而飲兮帝何力於我兮景星見甘露降醴泉出朱草生鳳凰来百載舜相堯二十有八載堯乃殂落葬于陽城丘隴小葬具㣲孔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煥乎其有文章   百有一載甲申   百有二載丹朱既除喪舜委政于禹臯陶退避于南河之南丹朱惟慢遊是好傲虐是作朋淫于家天下諸侯朝覲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訟獄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謳歌者不謳歌丹朱而謳歌舜   論曰堯舜命舜禹行天子之事舜禹亦既受命行天子之事及堯舜既終又避其子何哉人臣至于代天子行天下之政已亢矣況又將去人臣以為天子乎堯舜之䘮甫除舜禹政自己出使丹朱商均去其宫室可則可矣是用九而為首非所以明微也故舜禹避之以展天下之情成揖讓之禮其心與計利害遼乎天地之不相及也使舜禹而有計利之心則是以爭奪行尚何授受之有若夫益則又異於舜禹矣啟賢能敬承繼禹之道益歴事三代年亦老矣奉身而退順天道也讀書者能無以文害辭無以辭害意則子輿氏之言燦然明白無可疑   皇王大紀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      宋 胡宏 撰五帝紀   帝舜有虞氏   元載舜踐天子位都于蒲阪建旂乗鸞車號有虞以土徳王封丹朱於實沈之墟是為唐以奉其先祀服其服禮樂如之以客見天子天子弗臣示不敢專也封象於有庳   論曰蘇黄門曰世未有不能承其父母而能治天下者斯言信矣象日以殺舜為事固非在妻二女之後此萬章之失也以象之傲而欲殺舜世有傳之者安能其必無乎就其事以處兄弟之間亦可以為訓不必深辨也且弟以殺兄為事在常人則或有報復之心在賢者則必引咎自責不藏怒不宿怨也在聖人則哀矜而訓誘之矣是舜封象於有庳使吏治其國而享其衣食租賦欲常常而見之使源源而来友之至也先儒乃以有庳為今之舂陵吁舜都蒲阪使誠封象於是則欲常常而見之使源源而来適以道斃之也然則有庳當何居殆畿内之地歟觀此則漢文之於淮南晉武之於齊攸宋太祖之於義康唐太宗之於元吉莫不有慙徳可以為世戒矣   行戊午厯作布政之宫曰五府又曰總章畏天而愛民恤逺而親近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于是日月光華卿雲叢聚作五絃之琴詠南風之詩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巧於使民不窮其力天下無佚民割青州碣石北遼東之地為營州割冀州恒山以北燕薊之地為幽州割冀太行西北之地為并州南撫交趾西發氐羌北發山戎息慎東方島夷舜凡有事必咨于大禹稷契臯陶伯夷垂益后夔謂之八師虞書舜典敘曰虞舜側微堯聞之聰明將使嗣位歴試諸難作舜典舜典曰若稽古帝舜曰重華恊于帝濬哲文明温恭允塞徳升聞乃命以位慎徽五典五典克從納于百揆百揆時敘賔于四門四門穆穆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帝曰格汝舜詢事考言乃言底可績三載汝陟帝位舜讓于徳弗嗣正月上日受終于文祖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肆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徧于羣神輯五瑞既月乃日覲四岳羣牧班瑞于羣后嵗二月東巡狩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覲東后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脩五禮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如五器卒乃復五月南巡狩至于南岳如岱禮八月西巡狩至于西岳如初十一月朔巡狩至于北岳如西禮歸格于藝祖用特五載一巡狩羣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濬川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朴作教刑金作贖刑眚災肆赦怙終賊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流共工於幽州放驩兠於崇山竄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二十有八載帝乃殂落百姓如䘮考妣三載四海遏密八音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詢于四岳闢四門明四目逹四聰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柔逺能邇惇徳允元而難壬人蠻夷率服舜曰咨四岳有能奮庸熈帝之載使宅百揆亮采惠疇僉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時懋哉禹拜稽首讓于稷契暨臯陶帝曰俞汝往哉帝曰棄黎民阻饑汝后稷播時百榖帝曰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寛帝曰臯陶蠻夷猾夏冦賊姦宄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帝曰疇若予工僉曰垂哉帝曰垂汝共工垂拜稽首讓于殳斨暨伯與帝曰俞往哉汝諧帝曰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僉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益拜稽首讓于朱虎熊羆帝曰俞往哉汝諧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讓于夔龍帝曰俞往欽哉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直而溫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帝曰龍朕聖讒說殄行震驚朕師命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欽哉惟時亮天工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庶績咸熈分北三苖   論曰肆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此闕文失其次者也其文宜曰受終于文祖禋于六宗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肆類于上帝宜于冢土望于山川書經焚毁伏生耄矣口授于人故多闕失也國有大事必既告諸祖禰然後告于天地以及羣臣此禮之常也故有以六宗為三昭三穆學者多從其說孔安國曰六宗者四時也寒暑也日也月也星也水旱也夫聖人名必當物祀上帝而謂之類者本乎天者咸在其中也況四時寒暑水旱與日月星辰之運即天神之屬又可分裂各為神乎古者大旱雩于上帝不曰雩于旱神斯可見矣歴代諸儒之說咸與孔氏不相逺獨虞喜以六宗為地【闕】之於理無義攷之於文無徴雖欲取之其孰信之又曰舜柴於四岳所以致吾誠而教諸侯以必有事也封十二山使無牧伐表識一州之走集示民之有事也五載巡狩週遍天下禮百神體諸侯以撫兆民天行健聖人之行亦健天心無欲聖人之心亦無欲天徳日新聖人之徳亦日新此聖人在位益久而天下益平治之道也自史遷著封禪書載管言上古封禪之君七十有二後世人主希慕之以為太平盛典然登不徧於四岳封非有十二山入懷宴安不行五載一巡狩之制出崇泰奢無納言計功行賞之實鐫文告成明示得意而非所以教諸侯徳也泥金檢玉遂其侈心而非所以教諸侯禮也心與天道相反事與聖人相悖故太平之典方舉而天災人禍随至者多矣梁許懋曰燧人氏之前世質民淳安得泥金檢玉結繩而治安得鐫文告成是故攷舜典可以知後世封禪之失稽懋言可以知史遷著書之繆君天下者奈何信史遷而不信孔氏乎   虞書大禹謨敘曰臯陶矢厥謨禹成厥功帝舜申之作大禹臯陶謨益稷大禹謨曰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曰后克艱厥后臣克艱厥臣政乃又黎民敏徳帝曰俞允若茲嘉言罔攸伏野無遺賢萬邦咸寜稽於衆舍己從人不虐無告不廢困窮維帝時克益曰都帝徳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皇天眷命奄有四海為天下君禹曰惠迪吉從逆㓙惟影響益曰吁戒哉儆戒無虞罔失法度罔遊于逸罔淫于樂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疑謀勿成百志惟熈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無怠無荒四夷来王益稷帝曰来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臯陶曰吁如何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昏墊予乗四載随山刋木暨益奏庶鮮食予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暨稷播奏庶艱食鮮食懋遷有無化居烝民乃粒萬邦作乂臯陶曰師汝昌言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禹曰安汝止惟㡬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傒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帝曰吁臣哉鄰哉鄰哉臣哉禹曰俞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為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㑹宗彛藻火粉米黼黻絺繡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聽予違汝弼汝無面從退有後言欽四鄰庶頑讒說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欲並生哉工以納言時而颺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禹曰俞哉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蒼生萬邦黎獻共惟帝臣惟帝是舉敷納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誰敢不讓敢不敬應帝不時敷同日奏罔功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傲虐是作罔晝夜頟罔水行舟朋淫于家用殄厥世予創若時娶于塗山辛壬癸甲啓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各迪有功苗頑弗即工帝其念哉帝曰迪朕徳時乃功惟敘臯陶方祗厥敘方施象刑惟明禹曰於帝念哉徳惟善政政在養民水火金木土穀惟脩正徳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敘九敘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俾勿壞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萬世永賴時乃功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又曰戛擊嗚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賔在位羣后徳讓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鳥獸蹌蹌簫韶九成鳳凰来儀帝庸作歌曰勅天之命惟時惟㡬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熈哉臯陶拜手稽首颺言曰念哉率作興事慎乃憲欽哉屢省乃成欽哉乃賡載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帝拜曰俞徃欽哉   九載甲午   十九載甲辰舜問於善卷曰子有意於天下乎善卷曰予立於宇宙之中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絺春耕形足以勞動秋收斂身足以休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於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吾何天下為哉去入深山莫知其處他日問其友石戸之農石戸之農曰捲捲乎后之為人葆力之士也身負妻戴子入海終身不反二十九載甲寅昆吾之裔子以擾龍事帝封之川賜姓曰董   三十一載舜子商均女英所生也不肖不可付以天下舜耄不能親政命伯禹攝天子事伯禹請讓于咎繇舜稱美咎繇之休以堯命已之事命禹禹再辭又固舜曰毋天之厯數在爾躬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三十二載禹遂攝天子事舜命禹出征三苗苗民逆命伯益贊禹班師振旅而歸舜大敷文徳以緝武備有苗乃格   三十三載大禹謨曰帝曰格汝禹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載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總朕師禹曰朕徳罔克民不依臯陶邁種徳徳乃降黎民懐之帝念哉念茲在茲釋茲在茲名言茲在茲允出茲在茲惟帝念功帝曰臯陶惟茲臣庶罔或干予正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刑期于無刑期于予治民協于中時乃功懋哉臯陶曰帝徳罔愆臨下以簡御衆以寛罰弗及嗣賞延于世宥過無大刑故無小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寜失不經好生之徳洽于民心茲用不犯于有司帝曰俾予從欲以治四方風動惟乃之休帝曰来洚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賢克勤于邦克儉于家不自滿假惟汝賢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予懋乃徳嘉乃丕績天之厯數在爾躬爾終陟元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弗庸可愛非君可畏非民衆非元后何戴后非衆罔與守邦欽哉慎乃有位敬脩其可願四海困窮天禄永終惟口出好興戎朕言不再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從帝曰禹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朕志先定詢謀僉同神其依筮協從卜不習吉禹拜稽首固辭帝曰母惟汝諧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帝曰咨禹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㑹羣后誓于師曰濟濟有衆咸聽朕命蠢茲有苖昬迷不恭侮慢自賢反道敗徳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棄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爾衆士奉辭罰罪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三旬苖民逆命益贊于禹曰惟徳動天無逺弗届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帝初于歴山往于田日號泣于旻天于父母負罪引慝祗載見瞽瞍夔夔齋慄瞽瞍亦允若至諴感神矧兹有苖禹拜昌言曰俞班師振旅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   三十九載甲子   四十八載舜陟方于鳴條舜生三十徴庸三十在位五十載陟方乃死帝釐下土方設居方别生分類作汨作九共九篇槀飫孔子曰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與焉又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又曰後世雖有作者虞帝弗可及也已矣徳如天地化如四時又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孟子曰舜之飯糗茹草也若將終身焉及其為天子也被袗衣鼓琴二女果若固有之孟子曰大孝終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於大舜見之矣是故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養養之至也孟子曰舜明于庶物察于人倫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孟子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孟子曰規矩方員之至也聖人人倫之至也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二者皆法堯舜而已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堯之所以治民治民賊其民者也孟子曰智者無不知也當務之為急仁者無不愛也急親賢之為務堯舜之智而不徧物急先務也堯舜之仁不徧愛人急親賢也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是之謂不知務孟子曰堯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澤者不行先王之道也聖人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然後仁覆於天下自堯以来九族内睦百官外正化行諸侯流及兆民皆有君子之行比屋可封後世莫能繼也   四十九載甲戌   五十載商均除喪禹委政於臯陶伯益退避于陽城天下諸侯朝覲訟獄謳歌者不之商均而之禹   論曰愚讀五帝書然後知聖人澤及斯民之逺也後世有立功于一時興利于一邦者人猶追思而祀之是數聖人者有功于天下萬世曾不得推苖裔立宗子建廟廷春秋四時饗天下之報也有天下者端拱九重之内治其國家上之天文下之地理中之人倫衣食之原器用之利cq=11法度之彰禮樂之則誰推明制作之也而忘之乎夷戎之人駕一偏空說失事理之制而其神像反得蟠據名山中華巍業相望又聽其雕梁畫棟羣淪滅三綱之人而豢養之此何道也其不耕不殖侵漁民利耗蠧民財乃細事耳為政者恬不以為慮諸華無人可悲之甚矣   皇王大紀卷四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夏大禹   元載禹踐天子位都于安邑以水徳王正仍建寅是謂人統朔以平旦建綏乗先路駱馬黒鬛大事斂用昬戎事乗驪戎車曰鉤車先正馬牲用黑牡國號夏即蒲坂而封商均是為虞以奉其先祀服其服禮樂如之以客見天子天子弗臣示不敢專也行丙寅厯其圖書曰連山艮震巽離坤兊乾坎此連山氏之河圖也夏后氏因之故曰連山王天資敏給其徳不違其儀可親其言可信不貴尺璧而重寸隂聲為律身為度亹亹穆穆為紀為綱以五聲聽治為銘於簨簴曰告寡人以道者擊鼓以義者擊鐘以事者振鐸以憂者擊磬以獄者揮鞀黄帝作車少昊加牛以輈端衡之輗服之王命奚仲為車正始駕以馬以轅端曲衡之軏服之馬車小而牛車大矣於是等級之度修貴賤之分明封奚仲為薛侯古者為醴酪以制儀狄作㫖酒以獻王大惡之曰後世必有以此亡國敗家者矣遂䟽儀狄王之世三苗氏恃其水國有洞庭彭蠡之險修政不仁王滅之   論曰戰國之時吳起有言三苗左洞庭右彭蠡脩政不仁禹滅之按虞夏之書舜竄三苖于三危在雍州之境及禹滅之乃在洞庭彭蠡之間或曰三苖九黎之後也參攷傳記黎苖之人反覆為亂經涉皇帝之世聖人屢遷而教擾之而不艾殺之其仁如天何可及也滅者廢其居易其綂而已   㑹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   論曰甚哉秦始皇李斯君臣之不仁也除封建蔑帝王明徳之裔絶公侯名臣之世郡縣天下欲自專其利也夫諸侯之興自生民始皇帝之際有未如制者則不可知然天運之方泰及禹平水土同九州分五服齊之以長道之以師公侯伯子男各有定制無得踰越者矣夏商之季天下紛亂湯武起而治之聞無一物不獲其所矣未聞縱釋強大諸侯而不裁正之也謹以天下圗按之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先王之制州建二百一十國則九州千八百國之君乃自古諸侯之本數也而塗山之㑹稱萬國者猶周王八百國之君而云撫萬邦也聖王有不忍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封建諸侯仁政之大者也秦人專利削除封建郡縣天下天運方否自是而後聖人之道不行人君莫不蓄獨擅天下之心故襲用郡縣之制而不能革也吁一蓄獨擅天下之心已亡王道之本修徳用贒力行善政差可不大亂而已豈有三王之至治乎天下之大不與天下共一人不好善則天下贒才盡廢寇盜蠭起戎馬馮陵所至如隄潰河決殺人盈天下郡守縣令莫之能禦也而國随以亡譬如人之死於鋒刃壓於巖石溺於風濤非天命之正者忠臣痛焉故周之建國自后稷也商之傳世逮桀宋也夏有後至楚悼王後息也是三代者經歴變故而宗廟血食咸二千餘年豈若秦隋卒暴漢唐亡則絶世乎有天下者盍監秦否而傾諸   見耕者五耦而式過十室之邑則下為秉徳之士存焉甞見刑者惕然傷之曰豈吾不徳而陷人之罪與申命天下省徳慎刑務盡人心百姓為之諺曰吾王不遊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逰一豫為諸侯度至於三年以仁遂焉是時天下殷盛公家有三十載之積私家有九載之儲作大夏之樂臯陶謨曰若稽古臯陶曰允廸厥徳謨明弼諧禹曰俞如何臯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敘九族庶明勵翼邇可逺在茲禹拜昌言曰俞臯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時惟帝其難之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懷之能哲而惠何憂乎驩兠何遷乎有苖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臯陶曰都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載采采禹曰何臯陶曰寛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亷剛而塞彊而義彰厥有常吉哉日宣三徳夙夜浚明有家日嚴祗敬六徳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徳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師師百工惟時撫于五辰庶績其凝無教逸欲有邦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天敘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同寅恊恭和哉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逹於上下敬哉有土臯陶曰朕言惠可底行禹曰俞乃言底可績臯陶曰予未有知思日贊贊襄哉咎繇封國於英六薨於王之世益封其支庶有在許者   八載王東巡狩登茅山受諸侯之計更名曰㑹稽汪芒漆之姓君守封堣山是為長狄防風氏獨後至戮之以戒不䖍王崩于越   論曰記稱舜蒼梧劉道原以爲巡守南裔往而不返者欲兆庶專意戴禹也夫舜本以耄期倦于勤使禹攝政若逺巡荒外而死是與經意相反也舜之授禹以天下者本乎民心與天意爾使禹有天命舜雖不死於荒外何病於禹使禹無天命舜雖死於荒外豈能有益於禹哉此記者謬誤道原習而未之察也若史載禹葬㑹稽道原曰大江之南前代要服大禹死則葬焉何哉古者不墓祭時享存乎廟主王者以四海為家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秦漢而後人君以死為大諱崇尚墓祭違經棄禮逺事尸柩難以語乎理矣善哉論也厥後少康封其子於越者豈不為禹葬在所故歟   啟贒能敬承繼王之道伯益奉啟踐天子位葬王于㑹稽衣冠儉素從王命也孔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孔子曰禹吾無間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盡力乎溝洫禹吾無間然矣   論曰人君雖不可勞人而佚已亦不當薄己以厚人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其奉養有度自不至於㣲薄也大禹貴為天子富有天下而菲飲食惡衣服卑宫室不享其奉無乃非中道耶吁鯀堙洪水得罪於天下以殛死者也禹平水土得天下心以有天下者也父以此誅己以此王雖身得享其奉而心有所不忍故菲惡卑陋不以天子為尊榮也夫古之人愛其親有深長之思如此哉故孔子重贊之曰吾無間然有天下而不與於此見之矣   孟子曰禹之治水水之道也行其所無事也孟子曰季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禹聞善言則拜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舎己從人樂取於人以為善自耕稼陶漁以至為帝無非取諸人者取諸人以為善是與人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孟子曰萬章問曰堯以有天下與舜有諸孟子曰否天子能薦人於天不能使天與之天下諸侯能薦人於天子不能使天子與之諸侯大夫能薦人於諸侯不能使諸侯與之大夫昔者堯薦舜於天而天受之暴之於民而民受之天受之者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也民受之者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也天與之人與之故曰天子不能以天下與人萬章曰人有言至於禹而徳衰不傳於贒而傳於子有諸孟子曰不然也天與贒則與贒天與子則與子堯舜禹益相去乆逺其子之贒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為也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   啟   元載甲申   二載啟既除喪伯益歸政就國於箕山之陰生二子一曰大亷實鳥俗氏二曰若木實費氏有扈氏不用命啟滅之享諸侯於鈞臺作九辨九歌之樂夏書甘誓啟與有扈戰于甘之野作甘誓甘誓大戰於甘乃召六卿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天用絶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罰左不攻於左汝不恭命右不攻於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賞於祖弗用命戮于社予則孥戮汝   論曰理得而無阿私是謂天意故可殺而不殺猶可赦而不赦也一容私說於其間則非天意矣罰弗及嗣者堯舜常典其所以興也罪人以族者紂之虐政其所以亡也若夏啟甘之戰成湯鳴條之師稱孥戮者此用兵誓衆使人致死之法不可以常典論虐政比也古者用兵皆出於必不得已自非以至順伐至逆至仁伐至不仁則不舉也驅人而致之死地茍非示以重法有踰於死或致敗績使逆者肆行不仁者得志於天下其殘害生民豈有窮極故聖人權輕重不得已而有孥戮之誓也設有不用命者則必施之豈空言哉後世儒者不復知兵當天下大難放棄軍律使逆賊肆行殺人盈天下而莫之禁也非天意矣   九載啟崩子太康踐位   太康   二載甲午太康居喪不哀農政不修四夷背叛后稷棄當舜之世薨於黑水之山其子不窋嗣太康棄稷不務不窋不義太康去之邠邊於夷狄不敢怠先業時序其徳遵修其緒肄其訓典朝夕勤恪守以敦篤奉以忠信奕世載徳不忝前人戎狄服焉   十二載甲辰   二十載甲寅   二十九載后羿為射官羿尤善於其職太康迷于原獸羿因民之怨以兵距王王畏之不敢還翺翔河上衆散而死弟仲康立夏書五子之歌敘曰太康失邦昆弟五人須於洛汭作五子之歌五子之歌太康尸位以逸豫滅厥徳黎民咸貳乃盤逰無度畋于有洛之表十旬弗反有窮后羿因民弗忍距于河厥弟五人御其母以從徯于洛之汭五子咸怨述大禹之戒以作歌其一曰皇祖有訓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寜予視天下愚夫愚婦一能勝予一人三失怨豈在明不見是圗予臨兆民懔乎若朽索之馭六馬為人上者奈何不敬其二曰訓有之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彫牆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其三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亂其紀綱乃底滅亡其四曰明明我祖萬邦之君有典有則貽厥子孫闗石和鈞王府則有荒墜厥緒覆宗絶嗣其五曰嗚呼曷歸予懐之悲萬姓仇予予將疇依鬱陶乎予心顔厚有忸怩弗慎厥徳雖悔可追   仲康   元載羿自鉏遷于窮石號有窮氏因夏民入總夏政仲康不得有所為于是羲和湎淫廢時亂日往征之作征夏書叙征曰惟仲康肇位四海侯命掌六師羲和廢厥職酒荒于其邑侯迺承王命徂征告于衆曰嗟予有衆聖有謨訓明徴定保先王克謹天戒臣人克有常憲百官修輔厥后惟明明每嵗孟春遒人以木鐸循于路官師相䂓工執藝事以諌其或不恭邦有常刑惟時羲和顛覆厥徳沈亂于酒畔官離次俶擾天紀遐棄厥司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羲和尸厥官罔聞知昬迷于天象以干先王之誅政典曰先時者殺無赦不及時者殺無赦今予以爾有衆奉將天罰爾衆士同力王室尚弼予欽承天子威命火炎崐崗玉石俱焚天吏逸徳烈于猛火殲厥渠魁脅從罔治舊染汚俗咸與惟新嗚呼威克厥愛允濟愛克厥威允罔功其爾衆士懋戒哉   論曰夏商之事缺失最多雖聖人去取之思不可盡見如侯征羲和以其事考之廢之可爾何至興師疑其黨於羿欲假託於正仗兵威以恐動天下也人臣當是時或内受顧託或外掌藩宣則宜辨之於早小心翼翼廣求鄰援雖勝負不可必行法以立命則忠臣矣今羲和雖不黨於羿乃沉湎于酒廢時亂日自取滅亡烏得為忠聖人載之者所以為後世戒也或曰先時者殺無赦不及時者殺無赦此軍法一切之政也是道也以用於民事則可謂之一切之政在軍法則為令典矣又曰威克厥愛允濟愛克厥威允罔功此誓衆一切之言也是道也以用於民事則可謂之一切之言在軍法則為善政矣侯之書正軍法也其舉兵之志則王者之罪人也其行軍之法則未為過故孔子悉取其言而不削也   三載甲子樂正后夔之子伯封實有豕心貪惏無厭忿纇無期人謂之封豕羿討滅之諸侯震服羿負恃其射而有大功不恤民事習於田獵武羅伯因熊髠龎圉其贒臣也咸被其棄逐而信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行媚于内施賂于外而娛羿于田   十三載甲戍仲康崩子相立   相   元載王尸天位同姓諸侯惟斟灌氏斟尋氏迺心王家羿田無厭馳逐不休衆甚苦之寒浞因其衆殺羿國内大亂相以故得走依二斟浞因羿之室生二子曰澆曰豷   十載甲申   二十載甲午   二十七載寒浞使澆及豷伐斟灌氏斟尋氏攻相弑之相之臣靡逃奔有鬲氏相之后緍方娠逃出自竇乃奔有仍氏生少康   皇王大紀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夏少康   三載甲辰   十三載甲寅   二十三載甲子少康既長為仍牧正澆使椒之仍求少康少康奔有虞虞思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厚樹恩徳隂結夏衆撫納舊官寒浞既得志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徳於民少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靡亦撫納二斟之燼是時姬不窋之孫公劉遭夏氏之亂勤勞於民民用富厚和協輯睦備其戎器抗中華之難諸侯之從者十有八國遂平西戎漆沮之地荒大豳土詩大雅十六篇曰公劉六章章十句周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將莅政戒以民事美公劉之厚於民而獻是詩也篤公劉【篤厚也】匪居匪康迺埸迺疆迺積迺倉迺裹糇糧于槖于囊【小曰槖大曰囊】思輯用光弓矢斯張干【盾也】戈【勾子㦸也】戚【斧也】【鉞也】爰方啟行篤公劉于胥【相也】斯原既庶既繁既順乃宣【徧也】而無永嘆陟則在巘【小山也】復降在原【廣平曰原】何以舟之【帯也】維玉及瑶鞞琫【上曰鞞下曰琫】容刀篤公劉逝彼百泉瞻彼溥【廣大也】原廼陟南岡【山脊曰岡】乃覯于京【絶髙曰京】京師之野于時處處于時廬旅于時言言【直言曰言】于時語語【論難曰語】篤公劉于京斯依蹌蹌濟濟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群也】執豕【新國殺禮】于牢酌之用匏【儉質也】食之飲之君之宗之篤公劉既溥既長既景廼岡相其隂陽觀其流泉其軍三單【羡也】度其隰原徹田為糧度其夕陽【山西曰夕陽】豳居允荒篤公劉于豳斯館涉渭為亂【正絶流曰亂】取厲取鍛【鍛厲斧斤之石】止基廼理爰衆爰有夾其皇澗遡其過澗止旅乃密芮鞫之即【皇過皆澗名芮之言内也水之内曰隩水之外曰鞫】及公劉薨累世㣲弱   三十三載甲戍   四十一載靡起有鬲之師并二斟之士討寒浞滅之迎少康于有虞少康帥有虞之衆滅澆于過滅豷于戈威動天下四方諸侯奔走来朝復禹舊跡入踐天子位封庶子於㑹稽謂之越子   論曰人殺其父子必欲死人辱其君臣必欲報忍死謀報能以天道為定命不觀敵勢而改圖則庶幾焉茍顧其私内覬大利外畏大難雖有良心日銷月鑠其不忘君父者希矣少康靡鬲真人臣子哉志在討賊行吾義而已非圖富貴者也故受困厄而不渝濵死亡而不怠兢兢業業經營四十年然後克殄元凶祀夏配天不失舊物嗚呼此真可謂中興者矣故唐虞世南論歴代中興之主以少康為冠噫前王之所為後王之師也可不鑒哉   四十三載甲申   五十三載甲午   六十二載王崩子杼立   季杼   元載甲辰   十一載甲寅王能帥禹之道   十七載王崩子槐立   槐   四載甲子契六世孫根圉之子曰㝠為水官勤於其職而死   十四載甲戌   二十四載甲申   二十六載王崩子芒立   芒   八載甲午   十八載甲辰王崩子泄立   泄   十載甲寅契八世孫曰上甲㣲能帥契之道   十六載王崩子不降立   不降   四載甲子   十四載甲戍   二十四載甲申   三十四載甲午   四十四載甲辰   五十四載甲寅   五十九載王崩弟扄立   扄   五載甲子   十五載甲戌   二十二載王崩子廑立   廑   四載甲申   十四載甲午   二十一載王崩不降子孔甲立   孔甲   三載甲辰王好事神肆行淫亂作破斧之歌是為東音諸侯化之夏政始衰天降龍二唐堯之後有劉累者能知其嗜欲而豢之王封累於魯縣   十三載甲寅   二十三載甲子   三十一載王崩子臯立   臯   二載甲戌稷十世孫公非之子曰髙圉能帥后稷之道十三載王崩子發立   發   元載甲申   十九載王崩子癸踐位是謂之桀   桀   二載甲辰   十二載甲寅   二十二載甲子   三十二載甲戌   三十三載自孔甲之後王室政徳日衰諸侯或不朝桀能申鈎索鐵負恃其力不務徳而務傷百姓有趙梁者教為無道勸以貪狠伐䝉山有施氏有施氏進女妹喜桀嬖之所言皆聽為之為瓊室象廊瑶臺王行淫縱樂政事怠廢為肉山脯林酒池可以運舟一鼓而牛飲者三千人以為戲劇初殷侯契之孫相土徙居商丘因閼伯之故墟逮相土十世孫主癸之妃夫都感白氣貫月之祥而生天乙是嵗主癸卒天乙立是為成湯三十五載成湯元年自契至于成湯八遷湯始居亳從先君居作帝告釐沃有田方七十里聞逸民伊尹摯耕于有莘之野樂堯舜之道非其道也非其義也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諸人禄之以天下弗顧也繫馬千駟弗視也則使人以幣聘之伊尹囂囂然曰我何以湯之幣聘為哉我豈若處畎畆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哉湯三使徃聘之既而幡然改曰與我處畎畆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吾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吾豈若使是民為堯舜之民哉吾豈若使吾身親見之哉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覺後知使先覺覺後覺也予天民之先覺者也予將以斯道覺斯民也非予覺之而誰也遂受湯聘起為上卿   論曰自下士而上天位也天位聖人之大寶也義則貴利則賤伊尹之初所以不從湯命者恐其以為利也三聘幡然而起者知其非為利也居天位者慎毋以爵禄期人哉其有棄天下猶敝屣視富貴如浮雲者必望望然去之矣所得而官使者皆冀事功求温飽之士亡國敗家率由於此矣   湯又得莱朱慶誧湟里且東門虚南門蠕西門疵北門側皆天下之賢士也是時王室昬亂黎民困窮伊尹自任以天下之重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被堯舜之澤者如己推而納之溝中於是殷國大治   三十六載亳與葛為鄰葛伯淫放貪虐不修祭祀湯使人問之曰無以供粢盛也湯使亳衆往為之耕老弱饋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肉者奪之衆畏君命不敢校也有一童子校曰而不能耕吾為汝耕而又奪吾酒食不亦甚乎葛伯殺之湯聞之怒帥師征之誅葛伯作湯征   論曰齊桓晉文仗義以為利者也猶須王命以率諸侯成湯則尚義矣征伐大事必請王命書經焚毁失亡過半文無所徵是以不可得而書也   三十七載成湯薦伊尹于桀為陳素王及九主之事桀不聽與羣臣沉湎于酒伊尹進諌若曰君王以酒色之㣲壅天命而不理失人心而不圖反是為善善則祥集習是為不善不善則殃来君王宜留意焉桀曰子無訞言吾之有民猶天之有日也日亡吾乃亡矣伊尹自亳凡五適夏告桀以堯舜之道桀終不聽   四十載伊尹既醜有夏復歸于亳入自北門乃遇汝鳩汝方昔先王之田也開三面而驅之順驅則逐逆驅則殺所以愛天物而存仁心以禮存心不惟務獲而已也是時田者張網四面合圍以殄天物浸及其民於是成湯出田命去網三面曰欲左者左右者右惟不用命者乃入吾網復古制也漢南諸侯聞之曰湯仁及禽獸而况於人乎皆歸心焉桀疾其大得諸侯和也召之囚於重泉夏臺已而釋之   四十一載甲申桀窮其宗族恥其勲舊輕其賢良棄義聽讒卿士干辛凌轢諸侯左帥曹觸龍讒嫉才智諸侯危其位大夫隱其道羙人不容曼聲不歌舉事戾于天發令逆于時瞿山地裂及泉發徒鑿之通于河諫者曰洩天氣發地藏天子失道後必敗殺之耆老或諫又殺之或獻録書曰亡夏者桀也於是大誅豪傑闗龍逄引黄圖進諫若曰古之人君謙恭敬信節用愛人故天下安而社稷宗廟固今君用財若無窮殺人若不勝民惟恐君之後亡矣人心已去天命不佑盍少悛乎不聽龍逢立而不去桀焚黄圗殺龍逄大㑹諸侯于有仍氏有緡氏見王汰侈弗善也引師先歸桀帥諸侯攻克之愈自矜肆國人大崩諸侯韋氏顧氏昆吾氏黨桀之惡恣行亂政王之世犬羣嘷兩日鬬枉矢流星隕五星錯行雨血夏霜木氷地震伊洛竭太山崩   商成湯   十八祀夏桀鑿地為夜宫男女雜處三旬不朝太史終古執其圖法泣諌不聽終古出奔湯以薛侯仲虺為左相命諸侯為景亳興師伐韋氏顧氏昆吾氏遂伐桀以若木裔孫費昌為御桀衆敗績自安邑東入山太行東南涉河湯緩追之遂奔南巢湯放之告諸侯羣后曰古禹臯陶久勞于外其有功於民民乃有安東為江北為濟西為河南為淮四瀆已修萬民乃有居后稷降播農殖百榖三公咸有功於民故後有立羣后毋不有功於民勤力迺事予乃大罰殛汝毋予怨湯始征自葛載民望之若大旱之望雲霓也歸市者不止芸者不變誅其君而弔其民若時雨降民大恱十一征而無敵於天下天下之人皆曰王非富天下也為匹夫匹婦復讎也三月歸于亳踐天子位定都焉國號曰商其圖書曰歸藏坤乾震巽坎離艮兊歸藏之河圖也商人因之故曰歸藏以斗杓建丑冬十二月為嵗首是謂地綂   論曰古史不載湯改元獨劉道原載之愚竊以為非其實也夫人君即位之一年謂之元年所以謂一為元者竊譬諸人猶其始生也猶其有首也生之時一定而不載身之首一生而不可易成湯之始立於桀之三十五載矣其所以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師爰革夏正本是而為之者也又可改乎元者義之所存非若一二之為數也後世以元為數而不知其義如漢武之初年曰建元元年既曰元年則元已建矣又曰建元豈不贅乎後又因事别建年號如曰元朔元年既曰元又曰朔又曰元年失其義也甚矣嗚呼使人君知此義而體之則原元於一豈至如是紛紛乎   以日中為朔改載曰祀建太白乗大路白馬黒首大事斂用日中戎事乗翰戎車曰寅車先疾馬牲用白牡封夏后氏之後於杞行甲寅厯商書敘曰伊尹相湯伐桀升自陑遂與桀戰于鳴條之野作湯誓湯誓王曰格爾衆庶悉聽朕言非台小子敢行稱亂有夏多罪天命殛之今汝有衆汝曰我后不恤我衆舍我穡事而割正夏予惟聞汝衆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今汝其曰夏罪其如台夏王率遏衆力率割夏邑有衆率怠弗協曰時日曷䘮予及汝皆亡夏徳若茲今朕必往爾尚輔予一人致天之罰予其大賚汝爾無不信朕不食言爾不從誓言予則孥戮汝罔有攸赦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作夏社至臣扈夏師敗績湯遂從之遂伐三朡俘厥寶玉誼伯仲伯作典寶仲虺申王奉天伐夏之義作誥焉商書敘曰湯歸自夏至于大坰仲虺作誥仲虺之誥成湯放桀于南巢惟有慙徳曰予恐来世以台為口實仲虺乃作誥曰嗚呼惟天生民有欲無主乃亂惟天生聰明時又有夏昬徳民墜塗炭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纉禹舊服兹率厥典奉若天命夏王有罪矯誣上帝以布命于下帝用不臧式商受命用爽厥師簡賢附勢寔繁有徒肇我邦于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小大戰戰罔不懼于非辜矧予之徳言足聽聞惟王不邇聲色不殖貨利徳懋懋官功懋懋賞用人惟已改過不吝克寛克仁彰信兆民乃葛伯仇餉初征自葛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獨後予攸徂之民室家相慶曰徯我后后来其蘇民之戴商厥惟舊哉佑賢輔徳顯忠遂良兼弱攻昧取亂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徳日新萬邦惟懐志自滿九族乃離王懋昭大徳建中于民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垂裕後昆予聞曰能自得師者王謂人莫己若者亡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嗚呼慎厥終惟其始殖有禮覆昬暴欽崇天道永保天命商書敘湯誥湯既黜夏命復歸于亳作湯誥湯誥王歸自克夏至于亳誕告萬方王曰嗟爾萬方有衆明聽予一人誥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綏厥猷惟后夏王滅徳作威以敷虐于爾萬方百姓萬方百姓罹其凶害弗忍荼毒並告無辜于上下神祗天道福善禍淫降災于夏以彰厥罪肆予小子將天命明威不敢赦敢用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請罪有夏聿求元聖與之戮力以與爾有衆請命上天孚佑下民罪人黜伏天命弗僣賁若草木兆民允殖俾予一人輯寜爾邦家茲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將隕于深淵凡我造邦無從匪彛無即慆淫各守爾典以承天休爾有善朕弗敢蔽罪當朕躬弗敢自赦惟簡在上帝之心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嗚呼尚克時忱乃亦有終咎單作明居建天官以理明事命六太典司六典曰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命五官典司五衆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冦命六府典司六職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貨命六工典制六材曰上工金工石工木工獸工草工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國三卿皆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正九州之封域兩河間曰冀州河南曰豫州河西曰雍州漢南曰荆州江南曰州濟河間曰兖州濟州東曰徐州易北曰幽州岱東曰營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八州州二百一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以為閒田諸侯之有功者取於閒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歸之閒田天子之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其餘以禄士以為閒田農民一夫一婦受田七十畆耕公田七畆天子之田方千里諸侯爵三列田三等公田方百里侯七十里伯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附於諸侯曰附庸王太子食百里天子三公之田視公卿視侯大夫視伯元士視附庸謂之采地是故天子有田以處其子孫諸侯有國以處其子孫大夫有采以處其子孫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畆無征天子之縣内視元士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其禄視諸侯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禄取之於方伯之地諸侯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廵狩嵗二月東巡狩至於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覲諸侯問百年者就見之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價以觀民好惡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山川神祗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徳於民者加地進律南巡西巡北巡皆如初禮歸假于祖禰用特天子將出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諸侯將出宜乎社造乎禰天子無事與諸侯相見曰朝考禮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諸侯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賜圭瓚然後鬯未賜圭瓉則資鬯於天子承桀暴亂之後大旱   十九祀大旱   二十祀大旱   二十一祀大旱伊尹言於王發莊山之金鑄幣通有無於四方以賑救之民以是不困   二十二祀大旱   皇王大紀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七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成湯   二十三祀大旱祀周弃以配稷   二十四祀大旱王徧走羣望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歟使民疾歟宫室營歟女謁盛歟苞苴行歟䜛夫昌歟何不雨之極也最後禱於桑林之社天油然作雲沛然下雨歳則大熟天下懽洽遂作桑林之樂名曰大濩作諸噐之用銘以為警戒史失之矣其盤銘有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欲其徳日新也徳日新故其政日新也天下無事而人受其福也自神農氏大興農桑之業生民衣被其業後世聖人修其制度不忘其初天子必有籍田千畆冕而朱紘躬秉耒三推諸侯必有籍田百畆冕而青紘躬秉耒九推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祖以為醴酪粢盛於是乎取之身致其誠信誠信之謂盡盡之謂敬敬盡然後可以事神明古者公田籍而不税市㕓而不税關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凡使民興事任力任老者之事食壯者之食用民之力歳不過三日三年畊必有一年之食九年畊必有三年之食冢宰制國用必於歳之杪五榖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大小視年之豐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祭用數之仂喪用三年之仂太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天子齋戒受諫司㑹以歳之成質於天子冡宰齋戒受質大樂正大司寇市三官以其成從質於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齋戒受質百官各以其成質於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於天子百官齋戒受質然後休老勞農成歳事制國用先王必舉其定國之數以地廣狹年之上下禮之厚薄以為禮之大經禮之大倫㓙旱水溢年雖大殺民無菜色衆不懼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國也古者天子諸侯必有公桑蠶室近川而為之築宫仞有三尺棘牆而外閉之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積卜三宫之夫人世婦之吉者先入蠶于蠶室奉種浴于川桑于公桑風戾以食之歳既單矣世婦卒蠶奉繭獻于君于夫人曰此所以為君服歟遂副禕而受之因少牢以禮之及良日后夫人繅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婦之吉者使繅遂朱緑之黄之以為黼黻文章社而賦事烝而獻功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自包犧氏以田漁教民後世聖人立制度以習軍律天子諸侯無事則歳三田傳曰田者大艾草以防或舍其中褐纒旃以為門裘纒質以為槸間容握驅而入轚則不得入左者之左右者之右然後焚而射焉天子發然後諸侯發諸侯發然後大夫士發天子發抗大綏諸侯發抗小綏獻禽於其下故戰不出頃田不出防不逐奔走古之道也記曰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大夫不麛不卵士不塞隱庶人不數罟罟必四寸然後入澤梁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獵射左膘逹于右腢為上殺射右耳本者次之射左髀逹于右䯚為下殺上殺為乾豆中殺為賓客下殺充君之庖靣傷不獻踐毛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毎禽擇取三十焉其餘以與士大夫習射於澤宫田雖得禽射不中不得取禽田雖不得禽射而中則得取禽古者以辭讓取不以勇力取不風不暴不行火草木不折不操斧斤不入山林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入山林鳩化為鷹鷹隼擊然後設罻羅昆蟲未蟄不以火田鳥獸孕禁罝羅矠魚龞水蟲孕禁罜䍡設穽鄂上蟄發講罛罶取名魚登川禽禁鯤鮞長麑翼鷇卵舍蚳蝝不殺胎不殀夭不覆巢不槎蘖伐一樹殺一獸必以其時故山不童澤不竭鳥獸魚龞皆得其所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禮曰天物禮也者令於天時設於地財順於神合於人心理萬物者也是故天時有生也地理有冝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天不生地不養君子不以為禮也神弗享也居山以魚鼈為禮居澤以鹿豕為禮君子謂之不知禮王初作囿養禽獸以為田獵之常所是故有養獸之官及歳時齋戒沐浴而躬朝之犧牷祭牲必於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吉然後養之君皮弁素積朔月月半君廵牲所以致力孝之至也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甞冬曰烝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諸侯祭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天子宗廟歳五享犆礿祫禘祫甞祫烝諸侯宗廟歳四享礿則不禘禘則不甞甞則不烝烝則不礿是故礿犆禘一犆一祫甞祫烝祫䘮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祭豐年不奢㓙年不儉司空執度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田里不粥墓地不請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濕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異俗剛柔輕重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冝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異其冝不使山者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無曠上無遊民食節事時少而無父者謂之孤老而無子者謂之獨老而無妻者謂之鰥老而無夫者謂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窮而無告也皆有常餼瘖聾跛躃㫁折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然後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於是興學六禮冠昬喪祭鄉相見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㓜朋友賔客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度量數制司徒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徳齊八政以防淫一道徳以同俗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合男女頒爵用必當年徳用民必順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徳簡不肖以絀惡命鄉大夫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為選士者不征於鄉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見樂正焉曰俊士為俊士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樂正崇四術立四教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禮在瞽宗書在上庠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凡入學以齒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論論定而後官之任官而後爵之位定而後禄之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葬之命鄉簡不帥教者以教耆老皆朝于庠元日習射尚功習鄉上齒大司徒率國之俊士與執事焉不變右移之左左移之右如初禮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逺方終身不齒造士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正之終身不齒有發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凡執技論力適四方臝股肱决射御凡執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卜醫及百工凡執技以事上者不貳事不移官出鄉不與士齒仕於家出鄉不與士齒爵人於朝與士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刑人不在君側大夫弗養士遇之塗弗與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弗故生也諸侯天子命之教然後興學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天子將出征類于上帝冝于社造于禰禡于所征之地受命於祖受成于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司㓂正刑明辟以聽獄訟必三刺有㫖無簡不聽附從輕赦從重凡制五刑必即天論郵罰麗於事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聰明致其忠愛以盡之疑獄汜與衆共之衆疑赦之必察大小之比以成之成獄辭史以獄成告于正正聽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聽之棘木之下大司寇以獄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三公以獄之成告于王王三又然後制刑凡作刑罰輕無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殺作淫聲異服竒技竒器以疑衆殺行偽而堅言偽而辯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衆殺假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殺此四誅者不以聽有圭璧金璋不粥於市犧牲宗廟之器不粥於市命服命車戎器兵車不粥於市錦文珠玉成器不粥於市衣服飲食不粥於市姦色亂正色不粥於市用噐不中度布帛精麤不中數幅廣狹不中度五榖不時果實未熟木不中伐禽獸魚鼈不中殺不粥於市關執禁以譏禁異服識異言凡執禁以齊衆不赦過   二十七祀甲辰制王子下嫁之儀正婚姻之禮明男女之分使至貴之女不得失柔巽之道有貴驕之志謙降從禮以成其尊高之徳命之曰毋以天子之尊而乘諸侯毋以天子之富而驕諸侯隂從陽女順夫天地之義也徃事爾夫必以禮義於是王子之嫁於諸侯者處尊貴有道尚質素而不尚華餙降屈柔順不盈極而亢其夫諸侯夫人莫不化之家道正而夏季驕滛之風變矣天子有虎賁諸侯有旅賁大夫有貳車士有陪乘或曰乘貳車則式佐車則否貳車者諸侯七乘上大夫五乘下大夫三乘武車不式介者不拜古者天子五路玉路為先繁纓十二就金路九就象路七就革路五就木路一就王命以木路為大路以祀天君齊車羔幦虎犆大夫齊車鹿幦豹犆未命為士者不得乘餙車駢馬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車從中央宫中謂之壼室中謂之陳廟中謂之唐一逹曰道路二逹曰歧旁四逹曰衢五逹曰康六逹曰莊九逹曰逵君天下曰天子朝諸侯分職授政任功曰子一人踐祚臨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面而見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靣諸侯靣西曰朝臨諸侯畛于神曰有天王某甫崩曰天王崩復曰天子復告喪曰天子登遐措之廟立之主曰帝天子未除䘮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五官致貢曰享五官之長曰伯是職方其擯於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謂之伯父異姓謂之伯舅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於外曰公於其國曰君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天子同姓謂之叔父異姓謂之叔舅於外曰侯於其國曰君自稱曰天子之力臣諸侯見天子曰臣某侯某亦曰某土之守臣某其在邉邑曰某屏之臣某其於敵以下曰寡人其在凶服曰適子孤臨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曽孫某侯某死曰薨復曰某甫復矣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國曰某入於外曰子自稱曰孤擯者亦曰孤進賢逹能謂之大夫通古今辨然否謂之士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自稱曰陪臣某於外曰子於其國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稱曰某諸侯使人於諸侯使者自稱上大夫曰下臣擯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擯者曰寡大夫世子自名擯者曰寡君之嫡公子曰臣孽士曰傳遽之臣於大夫曰外私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四夷之君地雖大曰子於内自稱曰不榖於外自稱曰王老仕於公曰臣仕於家曰僕國君不名卿老世婦大夫不名世臣姪娣士不名家相長妾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稱曰予小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稱曰嗣子某不敢與世子同名天子之妻曰后公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庶人曰妻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於天子曰老婦自稱於其君曰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亦稱之曰君夫人自世婦以下自稱曰婢子   三十祀初成湯娶有莘氏生太丁為嫡子蚤卒有子曰太甲為世嫡孫以伊尹為太保湯崩夀百歳伊尹奉太甲即位葬成湯於亳北   論曰太史公記湯崩太丁蚤死外丙立三年仲壬立四年相繼而崩然後立太甲非其實也何以知非其實二帝官天下定於與賢三王家天下定於立嫡立嫡者敬宗也敬宗者尊祖也尊祖者所以親親也兄死弟及不敬宗尊祖本支亂而爭奪起矣豈親親之道哉且成湯伊尹以元聖之徳戮力創王業乃舍嫡孫而立諸子亂倫壊制大開後嗣爭奪之端乎故公儀仲子舍孫而立子言偃問曰禮歟孔子曰否立孫夫孔子殷人也冝知其先王之故矣而不以立弟為是此以義理知其非者一也夫賢君先能遵先王之道不賢之君反是者也以殷世考之自三宗及祖乙祖甲皆立子其立弟者盤庚爾必有所不得已也豈有諸聖賢之君皆不遵先王之制而沃丁小甲諸中才之君反皆能耶此以人情知其非者二也商自沃丁始衰太史公陽甲之紀曰自仲丁以來廢嫡而更立諸弟子諸弟子或爭相代立比九世亂以其世攷之自沃丁至陽甲立弟者九世則知仲丁之名誤也沃丁既以廢嫡立諸弟子生亂為罪則成湯未甞立外丙仲壬明矣不然是成湯首為亂制又可罪沃丁乎此以事實知其非者三也唐李淳風通於小數猶能逆知帝王世數多少邵康節極數知來非淳風比也其作皇極經世史亦無外丙仲壬名世此以厯數知其非者四也經所傳者義也史所載者事也事有可疑則棄事而取義可也義有可疑則假事以證義可也若取事而忘義則雖無經史可也   太甲   太甲元祀古者天子崩太子尸天位居喪哀慕天下事付之冢宰伊尹為殷保衡以天下自任首訓太甲以修身律物之道是為伊訓商書叙曰成湯既沒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訓肆命徂后伊訓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於先王奉嗣王祗見厥祖侯甸羣后咸在百官總己以聽冢宰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徳以訓于王曰嗚呼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徳罔有天灾山川神亦莫不寜塈鳥獸魚鼈咸若于其子孫弗率皇天降灾假手于我有命造攻自鳴條朕載自亳惟我商王布昭聖武代虐以寛兆民允懐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立愛惟親立敬惟長始于家邦終于四海嗚呼先王肇修人紀從諫弗咈先民時若居上克明為下克忠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以至于有萬邦茲惟艱哉敷求哲人俾輔于爾後嗣制官刑儆于有位曰敢有恒舞于宫酣歌于室時謂巫風敢有殉于貨色恒于遊畋時謂淫風敢有侮聖言逆忠直逺耆徳比頑童時謂亂風惟茲三風十愆卿士有一于身家必䘮邦君有一于身國必亡臣下不匡其刑墨具訓于䝉士嗚呼嗣王祗厥身念哉聖謨洋洋嘉言孔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爾惟徳罔小萬邦惟慶爾惟不徳罔大墜厥宗肆命徂后太甲尸位專恣興事顛覆湯之典刑伊尹放諸桐宫有廢昏立明之意太甲自怨自艾處仁遷義於是作太甲三篇商書叙曰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諸桐三年復歸于亳思庸伊尹作太甲三篇太甲上篇曰惟嗣王不惠于阿衡伊尹作書曰先王顧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祗社稷宗廟罔不祗肅天監厥徳用集大命撫綏萬方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師肆嗣王丕承基緒惟尹躬先見于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其後嗣王罔克有終相亦罔終嗣王戒哉祗爾厥辟辟不辟忝厥祖王惟庸罔念聞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顯坐以待旦旁求俊乂啟廸後人無越厥命以自覆慎乃儉徳惟懐永圖若虞機張往省括于度則釋欽厥止率乃祖攸行惟朕以懌萬世有辭王未克變伊尹曰茲乃不義習與性成予弗狎于弗順營于桐宫宻邇先王其訓無俾世迷王徂桐宫居憂克終允徳   三祀伊尹既放太甲必選天下名徳重望與之居處出入禁切曉喻之故太甲悟太甲中篇曰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歸于亳作書曰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皇天眷右有商俾嗣王克終厥徳實萬世無疆之休王拜手稽首曰予小子不明于徳自底不類欲敗度縱敗禮以速戾于厥初尚頼匡救之徳圖惟厥終伊尹拜手稽首曰修厥身允徳恊于下惟明后先王子惠困窮民服厥命罔有不恱並其有邦厥鄰乃曰徯我后后來無罰王懋乃徳視乃厥祖無時豫怠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視逺惟明聽徳惟聰朕承王之休無斁太甲下篇曰伊尹申誥于王曰嗚呼惟天無親克敬惟親民罔常懐懐于有仁神無常享享于克誠天位艱哉徳惟治否徳亂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終始愼厥與惟明明后先王惟時懋敬厥徳克配上帝今王嗣有令緒尚鑒兹哉若升髙必自下若陟遐必自邇無輕民事惟難無安厥位惟危慎終于始有言逆于汝志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嗚呼弗慮胡獲弗為胡成一人元良萬邦以貞君罔以辯言亂舊政臣罔以寵利居成功邦其永孚于休孟子曰公孫丑問曰伊尹曰予弗狎于弗順放太甲于桐民大悅太甲賢又反之民大悅賢者之為人臣也其君不賢則固可放歟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簒也   論曰孔子曰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諸桐三年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太甲上承其祖居憂三年冝矣何以謂之放乎曰桐宫非嗣王居憂之常所也伊尹於是有廢昬立明之意故特謂之放也蘇子瞻曰湯放桀伊尹放太甲聖人將以救天下後世不得已而為之者也以為不得已之變則可以為道固當然則不可甚矣其鑿也興廢道之常也聖人當廢興之際不得已而有為者所以由道也若非道固當然而廹於不得已之變是無本也本則不立將何以識輕重定取舍濟天下之艱難乎是故衡陳然後可以决輕重本立然後可以趨變化   皇王大紀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八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太甲   七祀甲寅商書叙曰伊尹作咸有一徳咸有一徳伊尹既復政厥辟將告歸乃陳戒于徳曰嗚呼天難諶命靡常常厥徳保厥位厥徳靡常九有以亡夏王弗克庸徳慢神虐民皇天弗保監于萬方啓廸有命眷求一徳俾作神主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徳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師爰革夏正非犬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徳非商求于下民惟民歸于一徳徳惟一動罔不吉徳二三動罔不㓙惟吉㓙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徳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徳終始惟一時乃日新任官惟賢才左右惟其人臣為上為徳為下為民其難其慎惟和惟一徳無常師主善為師善無常主恊于克一俾萬姓咸曰大哉王言又曰一哉王心克綏先王之禄永底烝民之生嗚呼七世之廟可以觀徳萬夫之長可以觀政后非民罔使民非后罔事無自廣以狹人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商頌首篇曰那一章二十二句祀成湯也猗【嘆詞】與那【多也】與置【植也】我鞉鼔奏鼔簡簡衎我烈祖湯孫奏格綏我思成鞉鼔【鞉貫而揺之】淵淵嘒嘒管聲既和且平依我磬【玉磬】聲於赫湯孫穆穆厥聲庸【大鍾】鼓有斁【斁斁然盛而有序】萬舞有奕【奕奕閑習】我有嘉客亦不【丕字】夷【說也】懌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溫恭朝夕執事有恪顧予烝甞湯孫之將【將有扶助也】   二十七祀甲戍   三十三祀王崩天下號王為太宗子沃丁立   沃丁   四祀甲申   八祀伊尹薨百有餘歳王親弔臨祀以太牢塟之於亳咎單遂訓伊尹事作沃丁   十四祀甲午   二十四祀甲辰   二十九祀沃丁崩立弟太庚   太庚   五祀甲寅   十五祀甲子   二十五祀甲戍太庚崩子小甲立   小甲   十祀甲申   十七祀小甲崩立弟雍已   雍已   三祀甲午王尸君位不能綱紀庶政號令不行諸侯或不朝   十二祀雍已崩立弟太戊   太戊   元祀甲辰亳有祥桑榖共生于朝七日大拱太戊退而占之曰桑榖野木而生于朝意者朝亡乎伊陟曰臣聞妖不勝徳王之徳無乃有闕乎王於是以巫咸為相伊陟贊于巫咸作咸乂四篇王用其言嚴於持己恭以接下寅畏天命自守法度推行於民夙夜祗懼不敢荒寧桑榖遂枯太戊贊于伊陟作伊陟原命以陟象賢命與臣扈巫成同又王家   十一祀甲寅天運三十歳一小變百年中變五百載大變三大變一紀而大備此大數也欲知天運占星而已夏后之時昆吾氏演其奥巫咸深明天道述而脩之天道始於子極星居於北是為大㣲宫門正南北門中為端門端門東西有左右執法東執法上將次將次相上相西執法上相次相次將上將凡十星列而為垣垣中有謁者三公九卿五諸侯即將位即將内屏幸臣太子從官常陳虎賁環于内坐之中明堂靈䑓在端門外外為紫㣲宫東蕃左樞少尉少輔上輔上衛少衛少丞七星四蕃左樞上宰少宰上輔少輔上衛少衛上丞八星共為垣垣門正南北其名閶闔勾陳當垣中華盖當閶闔門之北天床當閶闔門之南内坐天極四輔尚書柱下史御宫隂徳大理天柱内厨六甲十有二星環于勾陳帝居勾陳之内北斗相文昌三台天理天槍天棓内階三公天一太一太尊太陽戈勢輔八穀扶匡天厨天牢閣道傳舍二十星環于垣外為天闕内為天庭門為天門黄道當其中日月五星所行也左角在南主刑為太陽道右角在北主兵為太隂道亢為疏廟【或為宗】為天子之内朝帝【一名大角】居攝提之中攝提隨斗柄紀八節氐為路寢房為明堂又為四表以總四方又為三道日月星之所常行也心為大火前星太子後星庶子中天帝也尾為後宫箕為后妃之府外為天市垣帝居中車肆市樓侯臣宗官列肆屠肆宗正宗人帛度斗斛十有二星環于帝坐左魏趙九河中山齊吳越徐東海燕南海十星右河中河間晉鄭周秦蜀巴梁楚韓宋十有二星合而繞之斗為天廟牛為天府建為牛斗之都關日月五星之行起焉列宿之行若入宫庭必正行不得有犯有犯隨而占之木為歳星主齊吳十二歳一周天常以十二月起于牽牛東行十二度百日而止反逆行逆行八度百日復東行歳行三十度十六分之七率日行十二分度之一所舍之宿其國安和見伏留行逆順遲速合于度若人君不敬宗廟不施恩惠好行殺戮則盈縮【前舍曰盈後舍曰縮】失度其精散為天槍【長數丈曰仞銳出西南】天衝【如人形狀蒼頭赤衣】國星【去地三文如炬火】天欃【長四丈末銳出西方】天彗【或長數寸或長竟天其體無光假日之光】火為熒惑主楚越其行無常常以十月入太㣲宫受制命伺無道之國守而告之若人君視不逺見不明賦斂重刑罰過則乘陵環繞勾犯歴掩及蝕守淺應速而禍小守乆應遲而禍大其精散為天欃【狀如劍長四五尺】蚩尤旗【似彗而後曲】司危【出正西大如太白去地可五六丈】照明【大而白乍上乍下】土為鎮星主王子二十八歳一周天所舍之宿其國安固若人君信有虧思不正廣宫室逆時令則色不黄或青或黄或白或黑而為灾其精散為五殘【出正東】威漢【出正北内青外赤】燭星【狀如太白其上有彗】旬始【出斗傍狀如雄雞其怒青色狀如鼈】金為太白主大臣常以甲寅與熒惑晨出東方二十四日而伏伏二十四日出于西方四十日而入入四十五日復出于東方出以寅戌入以丑未若人主無義號令不常日方北太白贏而居其北日方南太白縮而居其南或失其舍當出而不出當入而不入或晝出過午而經天其精散為天狗【狀如犬奔墮地有聲望之如火光出南方】水為辰星主燕趙代常以春分見於奎婁夏至見於東井秋分見於角亢冬至見於牽牛出以辰戌入以丑未晨東方夕西方歳一周天若人君不知道義聽用姦邪淫刑縱欲則辰失其度其精散為枉矢【類大流星蒼黑望之如毛角長數尺】孛【彗之屬芒氣孛星然】天運變于上人事應於下人君變於内兆民應于外五更聚于太㣲之宫謂之天易有徳受慶改立大人奄有四方子孫蕃昌無徳受殃底于滅亡   論曰皇天上帝一而已矣攷之天文而有五帝何也五者天地之真數也所以起變化行神而成萬物者也一在太㣲一在紫㣲一在天市不在二十八宿之位何也四者體也二十八宿運行者也二十八宿職在運行而一在大火何也是所以為一也其所為一何也冬十一月大火在子仲春在卯仲夏在午仲秋在酉而太㣲攝提天市居其所衆星隨大火運行而繫焉以其居於北也故謂之北辰以其為衆星之所繫也故謂之北極古之王者動必法天故營寢廟立五門定都關要廵狩天下歳二月東廵狩五月南廵狩八月西廵狩十有一月朔廵狩應心而行所以格天也惟剛徤不息徳合於天故上帝襲焉四方服焉如北辰在天而衆星拱焉   大亷裔孫孟戱仲衍為王御王妻以女   十一祀甲寅   二十一祀甲子   三十一祀甲戍   四十一祀甲申   五十一祀甲午   六十一祀甲辰   七十一祀甲寅王脩先王養老之禮籧篨戚施僬僥侏儒矇瞍嚚瘖聾瞶昬童皆使有常餼天下歸心焉重譯而朝者十六國   七十五祀王崩天下號王為中宗子仲丁立   仲丁   元祀王之世遷于囂作仲丁   六祀甲子商頌二篇曰烈祖一章二十二句祀中宗廟也嗟嗟列祖有秩【常也】斯祜【福也】申【重也】錫無疆及爾斯所既載清酤【酒也】賚【賜也】我思成亦有和羮既戒【致也敬也】既平鬷【總也】假【大也】無言時靡有爭綏我眉夀黄耉無疆約軧【轂也】錯衡八鸞鎗鎗【鸞在鑣】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將自天降康豐年穰穰來假來饗降福無疆顧予蒸甞湯孫之將   十三祀王崩國内亂弟外壬立   外壬   三祀甲戌   十三祀甲申   十五祀王崩國復亂弟河亶甲立   河亶甲   元祀王之世遷都于相作河亶甲   八祀甲午   九祀王崩子祖乙立   祖乙   九祀甲辰   十九祀甲寅王之世遷都于耿為水所圯作祖乙王懼以巫咸之子賢為相諸侯賔服天下大和是歳王崩子祖辛立   祖辛   十祀甲子   十六祀王崩立弟沃甲   沃甲   四祀甲戌   十四祀甲申   二十四祀甲午   二十五祀王崩國内亂祖辛之子祖丁立   祖丁   九祀甲辰   十九祀甲寅   二十九祀甲子   三十二祀王崩國内又亂沃甲之子南庚立   南庚   七祀甲戌   十七祀甲申   二十五祀王崩國内又亂祖丁之子陽甲立   陽甲   元祀自沃丁以來廢嫡而更立諸弟子諸弟子或爭相代立比九世亂諸侯莫朝   二祀甲午   七祀王崩立弟盤庚   盤庚   五祀甲辰   十五祀甲寅商都有南亳有北亳有西亳西亳偃師之地湯所都為亳殷自成湯遷都殷仲丁遷囂河亶甲居相祖乙遷耿盤庚復遷亳殷是謂五遷商書叙曰盤庚五遷將治亳殷民咨胥怨作盤庚三篇盤庚上篇曰盤庚遷於殷民不適有居率籲衆慼出矢言曰我王來既爰宅于兹重我民無盡劉不能胥匡以生卜稽曰其如台先王有服恪敬天命兹猶不常寧不常厥邑于今五邦今不承于古罔知天之斷命矧曰其克從先王之烈若顛木之有由蘖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紹復先王之大業底綏四方盤庚斆于民由乃在位以常舊服正法度曰無或敢伏小人之攸箴王命衆悉至于庭王若曰格汝衆予告汝訓汝猷黜乃心無傲從康古我先王亦惟圖任舊人共政王播告之脩不匿厥指王用丕欽罔有逸言民用丕變今汝聒聒起信險膚予弗知乃所訟非予自荒兹徳惟汝含徳不惕予一人予若觀火予亦拙謀作乃逸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若農服田力穡乃亦有秋汝克黜乃心施實徳于民至于㛰友丕乃敢大言汝有積徳乃不畏戎毒于逺邇惰農自安不昬作勞不服田畆越其罔有黍稷汝不和吉言于百姓惟汝自生毒乃敗禍姦宄以自災于厥身乃既先惡于民乃奉其恫汝悔身何及相時憸民猶胥顧于箴言其發有逸口矧予制乃短長之命汝曷弗告朕而胥動以浮言恐沉于衆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嚮邇其猶可撲滅則惟爾衆自作弗靖非予有咎遲任有言曰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古我先王暨乃祖乃父胥及逸勤予敢動用非罰世選爾勞予不掩爾善兹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作福作灾予亦不敢動用非徳予告汝于難若射之有志汝無侮老成人無弱孤有㓜各長于厥居勉出乃力聽予一人之作猷無有逺邇用罪伐厥死用徳彰厥善邦之臧惟汝衆邦之不臧惟予一人有佚罰凡爾衆其惟致告自今至于後日各恭爾事齊乃位度乃口罰及爾身弗可悔盤庚中篇曰盤庚作惟渉河以民遷乃話民之弗率誕告用亶其有衆咸造勿䙝在王庭盤庚乃登進厥民曰明聽朕言無荒失朕命嗚呼古我前后罔不惟民之承保后胥慼鮮以不浮于天時殷降大虐先王不懐厥攸作視民利用遷汝曷不念我古后之聞承汝俾汝惟喜康共非汝有咎比于罰予若籲懐兹新邑亦惟汝故以丕從厥志今予將試以汝遷安定厥邦汝不憂朕心之攸困乃咸大不宣乃心欽念以忱動予一人爾惟自鞠自苦若乘舟汝弗濟臭厥載爾忱不屬惟胥以忱不其或稽自怒曷瘳汝不謀長以思乃災汝誕勸憂今其有今罔後汝何生在上今予命汝一無起穢以自臭恐人倚乃身迀乃心予迓續乃命于天予豈汝威用奉畜汝衆予念我先神后之勞爾先予丕克羞爾用懐爾然失于政陳于兹髙后丕乃崇降罪疾曰曷虐朕民汝萬民乃不生生暨予一人猷同心先后丕降與汝罪疾曰曷不暨朕㓜孫有比故有爽徳自上其罰汝汝罔能廸古我先后既勞乃祖乃父汝共作我畜民汝有戕則在乃心我先后綏乃祖乃父乃祖乃父乃斷棄汝不救乃死茲予有亂政同位具乃貝玉乃祖乃父丕乃告我髙后曰作丕刑于朕孫迪髙后丕乃崇降弗祥嗚呼今予告汝不易永敬大恤無胥絶逺汝分猷念以相從各設中于乃心乃有不吉不廸顛越不恭暫遇姦宄我乃劓殄滅之無遺育無俾易種于茲新邑往哉生生今予將試以汝遷永建乃家盤庚下篇曰盤庚既遷奠厥攸居乃正厥位綏爰有衆曰無戯怠懋建大命今予其敷心腹腎膓歴告汝百姓于朕志罔罪爾衆爾無其怒恊比讒言予一人古我先王將多于前功適于山用降我凶徳嘉績于朕邦今我民用蕩析離居罔有定極爾謂朕曷震動萬民以遷肆上帝將復我髙祖之徳亂越我家朕及篤敬恭承民命用永地于兹新邑肆予冲人非廢厥謀弔由靈各非敢違卜用宏兹賁嗚呼邦伯師長百執事之人尚皆隐哉予其懋簡相爾敬念我衆朕不肩好貨敢恭生生鞠人謀人之保居敘欽今我既羞告爾于朕志若否罔有弗欽無總于貨寳生生自庸式敷民徳永肩一心   論曰盤庚之時非有敵國外患之虞水火焚蕩之灾也其所以不安厥居而必遷者自祖乙都耿之後三世有兄弟爭奪之禍宗族羣下各有黨與蕩析離居罔有定極盤庚欲正名而誅罰之則傷親親召變亂聽其所為而縱之則不可以為國故必遷于亳理之以舊制參之以新民消散黨與使定于一也自是而後子弟更立十世無復爭奪之禍矣賢者所為盡善盡美如此哉後世人君欲有所為者既不能行其所無事則必更張舊制奬拔新進沮格羣言誅責貴近以厲其餘矣方事未成則戒慎及事已成則安肆矣方遷之初道路阻長工力勞費有能以財濟國事者則必旌顯之矣此天下所以敗也盤庚三篇有六善焉以常舊服正法度一也圖任舊人二也無敢或伏小人之攸箴三也以人情事理反覆訓諭開導民心使之通曉無纖毫恃髙馮威勢之意四也奠厥攸居始以無戯怠為戒五也叙欽有徳有謀之人而不肩好貨六也一舉而六善立弭禍亂之根此孔子所以取之訓後世也先儒謂商人尚神愚初疑之及觀湯誥盤庚之文然後知聖人以神道設教非如末世及夷教之妄誕也行妄誕而能成事者未之有也   二十五祀甲子   二十八祀王崩弟小辛立   小辛   七祀甲戍   十七祀甲申   二十七祀王之世殷政復衰是歳崩立弟小乙   帝乙【或作小乙】   六祀甲午   十六祀甲辰   二十六祀甲寅王即位以來殷政益衰諸侯皆畔四夷内侵姬公劉之裔孫古公亶父敦徳讓積行義國人戴之為犬戎薰鬻所攻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古公亶父曰然則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吾聞之君子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無君我將去之去邠踰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三年五倍其初   二十八祀王崩子武丁立   皇王大紀卷八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皇王大紀卷九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武丁   元祀王自為太子時能盡知人民之所好惡修聳其徳達於神明既即位宅憂諒隂   論曰子張曰書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雍有諸仲尼曰胡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聽於冡宰三年蓋父子天性哭泣之哀齊衰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至於庶人一也古者天子崩天下之人無不服者愚觀漢紀惟文帝有孜孜愛民之心其將没也自愧徳薄無恩於百姓故令輕其服不欲使踈逺之人為不情之舉耳曷甞命太子曰爾毋喪我三年乎景帝能終身遵文帝之恭儉而不能有三年之愛遂比類從事以日易月輕蔑君父等於無服之殤何哉漢初貴黄老尚清淨景帝之為太子孝文未甞教之以禮也自是而後嗣子按為故常若晉武魏文徒能知母而不知父豈禮也哉後世欲復是禮者必君父明於大道了達死生深知仁政之必由是禮起也當天下安平春秋強盛之時講明是禮著為大典則倉卒之際可以按行而無疑矣   三祀王悼先王數致祭祀祭於成湯有飛雉之異王使以雉為扇曰以彰吾過恭黙深思夢帝錫之以良弼命百工圖其形象營求於天下說築於傅巖之野惟肖王與之語果聖人立以為相開先祖之府取其明法以為君臣上下之節修政行徳天下讙洽王終身不敢荒寜嘉靖殷邦至於小大無時或怨方亂興師伐之三年然後克重譯來朝者六國商書叙曰髙宗夢得說使百工營求諸野得諸傅巖作說命三篇說命上篇曰王宅憂諒隂三祀既免䘮其惟弗言羣臣咸諫于王曰嗚呼知之曰明哲明哲實作則天子惟君萬邦百官承式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禀令王庸作書以誥曰以台正於四方台恐徳弗類兹故弗言恭黙思道夢帝賚予良弼其代予言乃審厥象俾以形旁求於天下說築傅巖之野惟肖爰立作相王置諸其左右命之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徳若金用汝作礪若濟巨川用汝作舟楫若歳大旱用汝作霖雨啓乃心沃朕心若藥弗瞑厥疾弗瘳若跣弗視地厥足用傷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俾率先王廸我髙后以康兆民嗚呼欽予時命其惟有終說復於王曰惟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后克聖臣不命其承疇敢不祗若王之休命說命中篇曰惟說命總百官乃進於王曰嗚呼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樹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師長不惟逸豫惟以亂民惟天聰明惟聖時憲惟臣欽若惟民從乂惟口起羞惟甲胄起戎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王惟戒兹允兹克明乃罔不休惟治亂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惡徳惟其賢慮善以動動惟厥時有其善䘮厥善矜其能䘮厥功惟事事乃其有備有備無患無啓寵納侮無恥過作非惟厥攸居政事惟醇黷於祭祀時謂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王曰㫖哉說乃言惟服乃不良於言予罔聞於行說拜稽首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王忱不艱允恊於先王成徳惟說不言有厥咎說命下篇曰王曰來汝說台小子舊學於甘盤既乃遯於荒野入宅於河自河徂亳暨厥終罔顯爾惟訓於朕志若作酒醴爾惟麴蘖若作和羮爾惟鹽梅爾交修予罔予棄予惟克邁乃訓說曰王人求多聞時惟建事學於古訓乃有獲事不師古以克永世匪說攸聞惟學遜志務時敏厥修乃來允懐於兹道積於厥躬惟斆學半念終始典於學厥徳修罔覺監於先王成憲其永無愆惟說式克欽承旁招俊乂列於庶位王曰嗚呼說四海之内成仰朕徳時乃風股肱惟人良臣惟聖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乃曰予弗克俾厥后惟堯舜其心愧耻若撻於市一夫不獲則曰時予之辜佑我烈祖格于皇天爾尚明保予㒺俾阿衡專美有商惟后非賢不乂惟賢非后不食其爾克紹乃辟於先王永綏民説拜稽首曰敢對天子之休命商書髙宗肜日越有雊雉祖已曰惟先格王正厥事乃訓于王曰惟天監下民典厥義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絶命民有不若徳不聴罪天既孚命正厥徳乃曰其如台嗚呼王司敬民㒺非天典祀無豐於昵   八祀甲子   十八祀甲戌豕韋之後失道滅之以劉累之後代之二十八祀甲申   三十八祀甲午   四十八祀甲辰   五十八祀甲寅   五十九祀王崩天下號王為髙宗子祖庚立子張問於孔子曰書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仲尼曰胡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聽於冡宰三年凡禮之大體體天地法四時則隂陽順人情者也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國無二君家無二尊以一治之也故父在為母齊衰期者見無二尊也所以體天地也喪有四制變而從宜法四時也吉凶異道不得相干則隂陽也故麻者不紳執玉不麻麻不加於采有恩有理有節有權順人情也恩者仁也義者理也禮者節也權者智也其恩厚者其服重故為父斬衰三年貴貴尊尊義之大者也故為君亦斬衰三年始死三日不怠三月不觧期悲哀三年憂恩之殺也聖人因殺以制節三日而食粥三月而沐期十二月而練冠三年而祥䘮不過三年苴衰不補墳墓不培祥之日鼓素琴告民有終也三日受子杖五日受大夫杖七日受士杖輔病也婦人童子不杖不能病也百官備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後事行者杖而起身自執事而後行者面垢而已秃者不免不髽傴者不袒跛者不踊老病不止酒肉八者以權制者也賢者不得過不肖者不得不及此䘮之中庸也王者之所常行也書曰髙宗諒闇三年不言善之也王者莫不行此禮何以獨善之也曰髙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賢王也繼世即位而慈良於䘮當此之時殷衰而復興禮廢而復起故善之善之故載之書中而髙之故謂之髙宗三年之䘮君不言然而曰言不文者謂臣下也   祖庚   三祀商頌三篇曰鳥一章二十二句祀髙宗也天命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天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孫子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任也】龍旂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來假來假祁祁景【大也】貟維河【河何也】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商頌四篇曰長發七章一章八句四章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六句大禘也濬哲維商長發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國是疆幅隕既長有娀方將帝立子生商王桓【大也】撥【治也】受小國是達受大國是達率履不越遂視既發相土烈烈海外有截帝命不違至於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躋昭假遲遲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圍受小球大球【玉也】為下國綴旒何【負也】天之休不競不絿【急也】不剛不柔敷政優優【和也】百禄是遒受小共大共為下國駿厖何天之龍敷奏其勇不震不動不戁不竦【恐也】百禄是總武王載斾有䖍秉鉞如火烈烈則莫我敢曷【害也】苞有三蘖莫遂莫達九有有截韋顧既伐昆吾夏桀昔在中葉【世也】有震且業【危也】允也天子降於卿士實維阿衡實左右商王商頌終五篇曰殷武六章三章章六句二章章七句一章五句祀髙宗也撻【疾也】彼殷武奮伐荆楚冞【深也】入其阻裒【聚也】荆之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緒維女荆楚居國南鄉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饗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天命多辟設都於禹之績歳事來辟勿予禍適【過也】稼穡匪解天命降監下民有嚴不僣不濫不敢怠遑命于下國封建厥福商邑翼翼四方之極赫赫厥聲濯濯厥靈夀考且寧以保我後生陟彼景山松栢丸丸是斷是遷方斵是䖍松桷有梴旅楹有閑寢成孔安   七祀王崩弟祖甲立   祖甲   二祀甲子惟王少年不義髙宗逺之居處困厄不得志作其即位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於庶民不敢侮鰥寡十二祀甲戌   二十二祀甲申   三十一祀初周古公亶父娶於齊有台氏女曰太姜美而賢生三子泰伯仲雍季歴能化導之皆成賢徳古公有事諮謀焉季歴天性㳟順二兄甚友愛之季歴娶於摯曰太任亦有賢徳目不視窈色耳不聽淫聲口不出惡言容貌㳟肅齊如也是年生子古公亶父視之曰我世當有興者其在斯乎名之曰昌昌之弟曰仲曰叔古公亶父薨泰伯仲雍承父之志亡之荆楚國人奉季歴為嗣   三十二祀甲午王作盤盂諸書二十六篇以自警戒三十三祀王崩子廪辛立   廪辛   六祀王崩弟庚丁立   庚丁   三祀甲辰   十三祀甲寅周季歴有謀能斷守正而和照臨無蔽勤施無私教誨不倦順以事上比以親民慶賞刑威政自己出四隣服焉以昌為世子娶於有莘氏曰大姒初昌在母不憂處師弗煩自㓜有成人之度為世子朝於季歴日三鷄初鳴而衣服至於大寢之門外問内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安世子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世子世子色憂不滿容行不能正履内豎言復初然後亦復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羞必知所進命膳宰曰末有原應曰諾然後退若内豎言疾則世子親齊而養膳宰之饌必敬視之疾之藥必親甞之甞饌善則世子亦能食甞饌寡則世子亦不能飽以至於復初然後亦復初   二十一祀王崩子武乙立   武乙   二祀甲子王復遷都河北暴虐不道為偶人謂之天神與之搏而辱之又為革囊盛血仰而射之謂之射天國内衰弊東夷寖盛分遷淮岱漸居中土時有為銘者曰嗛嗛之徳不足就也不可以矜而祗取憂也嗛嗛之食不足狃也不能為膏而祗罹咎也   四祀獵於河渭之間震死子太丁立   太丁   元祀命周季歴為牧帥師伐始呼之戎又伐翳徒之戎獲其三大夫王嘉其功錫之圭瓉秬鬯為侯伯大雅五篇旱麓【旱山名也麓山足也】六章章四句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劉之業太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焉瞻彼旱麓榛楛濟濟豈弟君子干禄豈弟瑟彼玉瓉黄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禄攸降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豈弟君子遐不作人清酒既載騂牡既備以享以祀以介景福瑟【衆貌】彼柞棫民所燎矣豈弟君子神所勞矣莫莫葛藟施于條枚豈弟君子求福不回   三祀太丁崩子帝乙立   帝乙   五祀甲戌   十祀周季歴薨夀百歳世子昌嗣   十二祀周侯昌之祭也事死者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忌日必哀稱諱如見親如欲色然祭之日樂與哀半饗之必樂已祭必哀   十三祀周侯昌將大勸農桑乃先正經界以六尺為歩歩百為畆一夫一婦受田百畆為一井其方一里以百畆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畆同養公田是為徹法九夫為井井間有溝深廣四尺方十里為成成間有洫深廣八尺方百里為同同間有澮廣二尋深二仞仕者世禄關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罪人不孥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老而無子曰獨㓜而無父曰孤周侯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曰此天下之窮民而無告者也唐虞之世季連受姓其裔孫鬻熊年九十矣來見周侯周侯曰惜也老矣鬻熊曰使坐而策國事心尚壯也周侯問為政對曰君子能必用道而不能必見受能必忠而不能必見入能必信而不能必見信為天下福謂之道起天下疾謂之仁上下相親謂之和民不求而得謂之信四者帝王之器也昔之王者其明以吏其功以民其選吏也士民與則舉之苦則去之周侯以為師   十五祀甲申   二十五祀甲午   三十五祀甲辰   三十七祀帝乙崩庶長㣲子啓賢箕子勸王以為嗣王以其母賤不立也立適子受辛是為紂   論曰堯舜與賢三王與嫡二帝三王同道惟所遇之時不同也堯舜之時中夏方開闢制度草創自非以聖繼聖則不能成功以貽萬世使丹朱足為中材之君猶不與也故商均無大過亦不得為天子而大禹以有天下及其末年制度已成雖中材之君輔之以賢者亦可以守矣聖人不世出徳賢無以大相過則定於與嫡所以一民心重天下也雖然大君人命所繫興亡之本聖人有權焉未甞執一也是以大甲雖嫡又有成湯之命而幾不免於廢武王雖弟上承文考之命而終不釋為君帝乙亦賢君也泥於立嫡而不知紂之足以亡天下也亦不慎不知變之過矣孔子作春秋鑒觀前代賢可與則以天下為官嫡可與則以天下為家此萬世無弊之法也使帝乙而知道商之卜世猶未可知矣   皇王大紀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十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紂   元祀紂見聞甚敏材力過人强足以拒諫文足以飾非矜人臣以能髙天下以聲以海内賢才皆出已下性汰侈好酒色始為象箸箕子歎曰今為象箸後必為玉杯玉杯象箸必將食熊蹯豹胎他又將稱是王求足欲天下殆哉遷都朝歌   八祀甲寅王伐有蘇氏有蘇氏獻女妲己甚嬖之廣沙丘之苑多為臺榭有璜臺瑶宫瓊室玉門建大宫連屬百里中設九市為百有二十日長夜之飲設肉林酒池糟丘使師㳙作北里之舞靡靡之樂以悦婦女百姓嗟怨諸侯背叛妲己曰此罰輕誅薄威不立耳乃作炮烙之刑有罪者求死不得九侯鄂侯周侯入為三公九侯有女美而賢納之紂紂怒其不淫殺之   十四祀紂醢九侯鄂侯強諌并脯鄂侯周侯竊歎崇侯虎以告囚之羑里古者包犧氏之作易也十有八變而成卦八卦而小成七八之卦在其中矣周侯被拘乃繫六十四卦之詞【乾下乾上】乾元亨利貞【健而無息之謂乾乾者天之性情也元者萬物之始亨長也利遂貞成也】【坤下坤上】坤元亨利牝馬之貞【坤乾之對也四徳同而貞體異牝馬柔順而健行者也】君子有攸往【柔順而利貞君子之所行也】先迷後得【先唱則迷失隂道後利則得其常矣】主利【利萬物也】西南得朋東北䘮朋安貞吉【西南隂方其朋也必東北之陽方離䘮其朋則能成化育之功而有安貞之吉也】【震下坎上】屯【震始交於下坎始交於中隂陽始交雲雷相應而未成澤故為屯】元亨【屯有大亨之通也】利貞【利在正固】勿用有攸往【未可有所往也】利建侯【廣資輔助】【坎下艮上】蒙亨【水必行之物始出未有之故為蒙蒙有亨發之理也】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童蒙六五也為蒙之主我謂九二也六五柔順方在童蒙頼九三發其蒙也】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筮占決也謂至誠一意而求己則告之再則瀆慢矣故不告也】利貞【發蒙之道利以貞正】【乾下坎上】需【乾健必上進而處坎險阻之下故為須待之意也】有孚【九五居中有信誠充實於中也】光亨貞吉【有孚則光明而通得正而吉也】利渉大川【以此而須何需不濟】【坎下乾上】訟【天水相違又上剛下險所以為訟】有孚【二訟之主以九居中有孚實也】窒【塞也】惕【畏也】中吉【得中則吉】終凶【終凶其事則凶也】利見大人【中正大人九五也】不利渉大川【訟宜處身平安之地】【坎下坤上】師【師衆也一陽在下為衆隂主將師統衆之象險道而以順行師之義也】貞丈人吉无咎【行師以正固為本帥之者必丈人才謀徳業為衆所嚴畏則吉而无咎矣】【坤下坎上】比【水在地上切比無間又一陽居尊位上親下下附上故為比】吉【人相親比吉道也】原【推原也】筮【占決卜度非以蓍】元永貞无咎【上下相比必有君長常乆正道則无咎矣】不寕方來後夫凶【不寜之事方來求比固宜汲汲不速而後則雖夫亦凶矣夫剛立之稱】【乾下巽上】小畜【畜止剛健莫如巽順一隂畜五陽小畜大也】亨【二五剛中故能亨】宻雲不雨自我西郊【西南隂方以四為唱故不和而不能成雨】【兌下乾上】履虎尾不咥人亨【天在上而澤處下六三以卑順説應履籍於乾上下各得其義事之至順理之至當人之履行如此雖履虎尾至危之地亦不見咥嚙而無所害所以亨也】【乾下坤上】泰【隂陽相交而和故為泰也】小往大來【小謂隂大謂陽隂生於外陽生於内】吉亨【隂陽和暢萬物生遂其道吉亨】【坤下乾上】否【天地隔絶不相交通故為否】之匪人【天地不交則不生萬物無人道矣匪人者非人道也】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上下交通剛柔和㑹君子之正道也陽往而隂來君子正道否塞不行矣】【離下乾上】同人【九五六二中正相應天在上而火性炎上同也又一隂衆所欲同為同人】于野亨利渉大川【同人於曠逺之地不係所私得至公大同之道其亨可知而何險阻艱難之不可濟】利君子貞【君子之正即天下至公大同之道也】【乾下離上】大有【火在天上照萬物又六五居尊執柔衆陽並應故為豐盛大有之義】元亨【卦之徳剛健文明應天而時行故能元亨】【艮下坤上】謙【山髙犬之物而居地之下謙之象也】亨【有其徳而不居何往而不亨乎】君子有終【安履乎謙終身不易】【坤下震上】豫【動而和順故為豫豫者安和悅順之義】利建侯行師【諸侯和則萬物悅服衆心和則行師有功故豫之道利建侯行師也】【震下兌上】隨【說而動動而說以小女從長男雷震於澤中澤隨而動乾上來居坤下坤初往居乾上以陽下隂隂必說隨皆為隨義】元亨利貞无咎【隨道可以致大亨必得其正乃能大亨而无咎】【巽下艮上】蠱【蠱乃有事也風在山下遇山而回物皆撓亂為有事之象】元亨【既蠱則有復治之理艮陽剛尊而在上巽隂柔卑而在下得正順理大喜而亨也】利渉大川【蠱之大者濟時之艱難也故利渉大川】先甲三日後甲三 【甲者數之首事之始也一日二日至於日三日推原先後為救弊可乆之道也】【兌下坤上】臨【澤上之地岸也與水際臨近乎水故為臨】元亨利貞【二陽方長而盛大也兌說而坤順九二剛中得六五應臨人應事臨天下大亨得正矣】至於八月有凶【陽生之八月自建子至建未二隂長而陽消矣故聖人為戒於方盛之時】【坤下巽上】觀【風行地上徧觸萬類周觀之象二陽居尊四隂在下仰觀之義】盥而不薦有孚顒若【盥手酌鬱鬯於地始求神之時人心方盡其精神嚴肅之至居上者當常莊敬不可如薦腥薦熟之時誠意少散而精一不若始盥之時則天下盡其孚誠顒然瞻仰之矣】【震下離上】噬嗑【卦爻外剛中虚口之象也口有物間噬而後合故曰噬嗑】亨【天下事所以不得亨者以有間也噬而嗑則亨通矣】利用獄【獄者所以究察情偽知其為間之道者也】【離下艮上】賁【山下有火照見其下草木品彚皆被其光彩故為賁】亨【物有實而加飾則亨】小利有攸往【小進而已】【坤下艮上】剝【羣隂漸盛消剝惟餘一陽又山髙起地上而反附着於地類剝之象也】不利有攸往【衆小人剝䘮君子之時故不利有攸往】【震下坤上】復【一陽生五隂之下歳十月隂盛既極則一陽復生於地中故為復】亨【復則漸亨】出入【入謂復生於内出謂長進於外】無疾【㣲陽生長無害之者】朋來無咎【子丑寅三陽之氣以類進然後能成生物之功無差忒抑塞之咎】反復其道【消長之道反復迭至】七日來復【始陽之始消也七變而成復陽君子之道君子道長則小人道消】利有攸往【震下乾上】无妄【動以天為无妄无妄至誠也至誠天之道也天之化育萬物生生不窮各正其性命乃无妄也】元亨【君子行无妄之道可致大通矣】利貞其匪正有眚【人法无妄之道利在貞正雖無邪心茍不合正理則妄而為邪心也故其匪正則為過眚】不利有攸往【既已无妄不宜有往往則妄矣】【乾下艮上】大畜【天而在於山中所畜至大之象故為大畜】利貞【畜止也聚也人之藴畜宜得正道可也】不家食吉【道徳充積於内食天禄施為於天下則吉也】利渉大川【畜大則宜濟難險矣】【震下艮上】頤【卦上止而不動外實而中虚人頥頷之象也口所以飲食養身故名曰頥】貞吉觀頥自求口實【頥道以正則吉觀人之養生養形養徳養人養於人皆以正道然後吉】【巽下兌上】大過【澤潤養木者也乃至滅没於木故為大過】棟橈【大過者陽過也棟以象其任重中强而本末弱是以撓也】利有攸往亨【隂弱而陽强君子盛而小人衰故利有攸往而亨】【坎下坎上】習坎【一陽䧟於二隂故為坎䧟之義習重習謂險中復有險也】有孚【陽在中也】維心亨【維心誠一故能亨通】行有尚【以誠一而行則能出險而有可嘉尚也】【離下離上】離【離麗也明也隂麗於上下之陽則為附麗之義】利貞亨【利於貞正貞正則亨通矣】畜牝牛吉【牝牛順之至取其中虚則為明人之所麗者也人養其順於正道之徳如牝牛則吉也】【艮下兌上】咸【少男少女交相為感故曰咸】亨利貞【物相感則有通之理而感之道必在於正】取女吉【卦有止而說男下女之義以此義取女則得正吉矣】【巽下震上】恒【長男在長女之上男尊女卑男動于外女順于内得人理之常故為恒也】亨无咎【恒而能通乃无咎也】利貞【利有攸往恒所以亨由貞正也可乆之道何往不利】【艮下乾上】遯【天下有山下陵而上去又隂長陽消君子遯藏之時也故為遯】亨【由遯而道不屈所以有亨也】小利貞【君子與時消息隂未甚盛雖不可大貞尚利小貞也】【乾下震上】大壯【乾剛而震動又陽長過中大者壯盛故為大壯】利貞【壯道宜利於正也】【坤下離上】晉【日出於地升進而光明盛大故為晋】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上之大明下能同徳以附治安之侯也故錫予之多親禮之至】【離下坤上】明夷【日入地中闇君在上明者見傷之時也故為明夷】利艱貞【君子利在艱難而不失其正也能如是所以明也】【離下巽上】家人【二與五正男女之位於内外為家人之道明於内而巽於外處家之道也】利女貞【女正則家道正矣】【兌下離上】睽【離火炎上兌澤潤下又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故為睽乖之義】小事吉【卦才說而麗乎明柔進而上行得申而應乎剛故小事則吉】【艮下坎上】蹇【坎險在前艮止不進又前有險難後有峻阻故為蹇】利西南不利東北【西南坤方坤體順而易東北艮方艮體止而險處順易則難可紓止於險則難當益甚矣】利見大人【惟聖賢乃能濟難】貞吉【濟難者必以大正之道而堅固其守則吉也】【坎下震上】解【震動於坎險之外出乎險也又隂陽交感和暢則雷雨作而觧散故為天下難觧之時】利西南無所往其來復吉有攸往【坤體廣大平易人初得難觧當治以寛大簡易也難觧則安平無事當正紀綱明法度進復先代明王可乆可繼之治是有法也】夙吉【尚有當觧而未盡者不早去則將復盛故夙則吉也】【兊下艮上】損【艮山體髙兌澤體深下深則上益髙矣又澤在山下其氣上通潤及百物也又三爻皆上應說以奉上也又三本剛而成柔上本柔而成剛皆損下益上之義上益而下損故為損】有孚【損過而就中損浮末而就本實】元吉无咎【至誠順理大吉而善不合正理則有咎矣】可貞利有攸往【所損合正則可貞固常行所往皆利矣】曷之用二簋可用饗【饗祀之禮多儀備物所以飾誠敬之心而已飾過則偽故云何所用雖二簋亦可以饗言在誠也】【震下巽上】益【以象言之風烈則雷迅雷激則風怒兩相助益也以義言之巽震二卦皆由下變而成上卦變隂為損下卦變陽為益損上益下之義也下厚則上安故益下為益】利有攸往利渉大川【險難無所不可濟】【乾下兌上】夬【夬決也澤本下而上於至髙之處有潰夬之象又衆陽上進決去一隂所以為夬也】揚于王庭孚號有厲【陽剛君子之道既盛則去小人當顯行於公朝雖如是然必至誠以命衆使知尚有危道】告自邑不利即戎【上隂雖㣲猶有未去是君子之道未至也又當自治不剛尚武則道益進乃共之善】利有攸往【巽下乾上】姤【姤遇也風行天下徧觸萬類乃遇之象又一隂始生與陽遇也】女壯勿用娶女【隂始生而漸盛女壯則男弱故戒勿娶如是之女女柔和順從家道乃成】【坤下兊上】萃【萃聚也澤上於地水之方聚也】亨【亨下羡文】王假有廟【王者萃天下之道其至大莫過於宗廟也】利見大人【人物聚則爭亂起非大人莫能治之也】亨利貞【萃以正則能亨也】用大牲吉【豐厚之時上交神下接民物其用宜稱也力足以有為與天下同其富樂可也】利有攸往【巽下坤上】升【木生地中長而益髙為升之象】元亨【升進則有亨義以卦才之善故元亨也】用見大人勿恤南征吉【用巽順剛中之道以見大人不假憂恤前進則吉也南征前進也】【坎下兊上】困【水在澤下枯涸之象為困乏之義又陽䧟於下隂揜於上君子為小人所揜蔽窮困之時也】亨【卦才處險而悅故亨】貞大人吉无咎【能不失其正大人也故吉而无咎焉】有言不信【當困而言人誰信之】【巽下坎上】井【木入於水下而上乎水汲井之義也】改邑不改井无喪无得往來井井【邑可改井不可遷汲之不竭存之不盈其徳也常至者皆得其用也周】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凶【用雖幾至亦與未下繘於井同君子之道貴有成也若贏敗其瓶則失其用而凶矣】【離下兊上】革【兊水離火相就而相克與相滅息所以為變革之義】已日乃孚【革變其故人未能遽信故必已日然後從】元亨【革弊壊而致其通宜大亨矣】利貞悔亡【革得正道則得去故之義而無變動之悔】【巽下離上】鼎【以木從火烹飪之象觀卦全體則足腹耳其鼎之象矣】元吉亨【卦之才離明巽順五居中以柔應剛為得中道可以致元亨而未遽至元吉吉羨文】【震下震上】震【震乾坤一索而成動而上進生物之長也故為長男其象為雷為有主其義為動】亨【雷之奮發有驚懼之象動而進雷奮發省有主而保大皆可致亨】震來虩虩笑言啞啞震驚百里不喪【匕】鬯【虩虩顧慮不安之貌啞啞笑言和適之貌處震不敢自寜則能保其安裕人之致其誠敬莫如祭祀匕載鼎實升爼而祈亨鬯以酌祼灌地而降神當是時雖雷震不失其所守此言震動之大安而不自失其誠敬也】【艮下艮上】艮其背不獲其身【陽止於上隂靜於下安其止也人之所以不能安其止者動於欲也艮其背不牽於欲則無我矣故曰不獲】行其庭不見其人无咎【無我則安行而不為物所亂矣故无咎】【艮下巽上】漸【進不越次為漸山上有木其高因山也其高有因所以為漸】女歸【男女萬事之先也天下之事進必以漸者莫如女歸】吉【女之歸能如諸爻男女各得其正則善也】利貞【諸卦利貞有不正之疑而為之戒者損之九二是也有必貞乃得宜者大畜是也有言所以利者以其有貞漸是也】【兊下震上】歸妹征凶【震動兊說小女從長男以說而動動而位皆不當故凶妹小女也】無攸利【如卦之義不獨女歸將无所往而利矣】【離下震上】豐【震動離明以明而動動而能明皆致豐之道也】亨【豐為盛大其義自亨】王假之【極天下之光大者惟王者能之】勿憂冝日中【豐之時繁庶殷盛治之冝如日之中明照無所不及然後無憂】【艮下離上】旅【山上有火火行而不居又麗乎外皆旅之象】小亨【如卦之才柔得乎中外而順乎剛止而麗乎明是以小亨也】旅貞吉【得旅之正而吉也】【巽下巽上】巽【一隂在二陽之下順於陽所以為巽順也】小亨利有攸往利見大人【卦之才陽剛巽順於中正之道柔皆順乎剛故可以小亨利有攸往利見大人也兊亦剛中正而亨巽乃小亨者兊柔在外用柔也巽柔在内性柔故也】【兊下兊上】兊【一隂居二陽之上隂說於陽而為陽所說故為兊】亨【能說於物物所與也故亨】利貞【非道求說則為邪謟卦徳剛中能正者也】【坎下巽上】渙亨【水遇風則渙然離散人之離散由乎中治離散之道亦本乎中九來居二四同於五皆主中故亨】王假有廟【中者心之象也王者収合人心無大於享帝立廟】利渉大川【木在水上濟川之象】利貞【合渙之道利在正固】【兊下坎上】節【澤上有水澤之容有限水滿則不害故為有節之象】亨【凡事有節則能致通】苦節【節貴適中過則苦矣】不可貞【苦則豈能常是以不可固守也】【兊下巽上】中孚【義在二體則二五中實在全體則三四中虛中虚信之本中實信之質】豚魚吉【豚躁魚冥物之難感者也信能及之則無不至矣所以吉也】利渉大川【忠信可以蹈水火汎渉大川乎】利貞【守信之道利在堅正】【艮下震上】小過【雷震於髙其聲過常又隂居尊位為小者過又為小事過與過之小】亨【過者過其常也事有待過而亨者故小過自有亨義】利貞【過之道利於不失時宜】可小事不可大事【小事可過事之大者何可過也】飛鳥遺之音【謂過之不逺故也】不宜上宜下【謂宜順也其吉必大】【離下坎上】既濟亨小【水火相交各當其用故為既濟天下大事已濟之時也然不能無小未亨者】利貞【處時既濟正固守之】初吉【方濟時也】終亂【濟及則反】【坎下離上】未濟【火在水上不相為用故為未濟】亨【未濟有生生之義故亨為卦才五以柔居尊位居剛而應剛得柔之中有致亨之道】小狐汔濟濡其尾無攸利【老狐多疑畏故履氷而聽其䧟也小狐則未能然汔當為仡勇於濟也濡其尾而不能濟無所利矣】   十五祀周之臣子日夜憂懼謀所以救其君父者無所不至竭國中珎寳良馬使閎夭泰顛來獻遣使四出謀於牧伯及各諸侯諸侯憂懼憤惋入見請從昌囚是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獫狁之難紂懼華夷之大叛也已乃召昌釋之昌因獻洛西地請除炮烙之刑紂大喜許之賜以弓矢鈇鉞得專征伐為西方諸侯伯   論曰君子小人之不可相處如水火也況文王大聖受辛下愚乎惟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致紂敬信得專征伐紂雖名為天子其實與天下諸侯下及萬民均入化育之中矣此文王受命之實也先儒不識天道乃以改元稱王為受命陋之甚也文王得征伐之柄九年而薨故泰誓曰皇天震怒命我文考肅將天威惟九年大統未集既曰大統未集則安有改元稱王之事【故泰誓三篇皆只稱文考及武成然後稱我文考文王】先儒不本經文推原理而妄生此論是以文王為曹操司馬懿之流矣吁操與懿尚不改元稱帝而謂文王為之甚哉   十六祀小雅七篇曰采薇六章章八句遣戍役也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獫狁之難以天子之命命將率遣戍役以守衛中國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枤杜以勤歸也采薇采薇薇亦作【生也】止曰歸曰歸歳亦莫止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啓居獫狁之故采薇采薇薇亦柔【始生也】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饑載渇我戍未定靡使歸聘采薇采薇薇亦剛【少而剛】止曰歸曰歸歳亦陽【歴陽月也十月為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啓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彼爾維何【爾華盛貌】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壯貌】豈敢定居一月三捷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彊也】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閑習也】象弭【弓反末也】魚服【矢服】豈不日戒獫狁孔棘昔我往矣楊柳【蒲柳也】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甚也】行道遲遲【長逺也】載渇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君子能盡人之情故人忘其死】小雅八篇曰出車六章章八句勞還率也我出我車于彼牧矣【出車就馬於牧地】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召彼僕夫謂之載矣王事多難維其棘矣我出我車于彼郊矣設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斾斾憂心悄悄僕夫況瘁王【殷王】命南仲【文王屬】往城於方【朔方】出車彭彭【四馬貌】旂旐央央【鮮明貌】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獫狁于襄【除也】昔我往矣黍稷方華今我來思雨雪載塗【凍釋也】王事多難不遑啓居豈不懷歸畏此簡書【戒命也】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既見君子我心則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春日遲遲卉【草也】木萋萋倉庚喈喈采繁祁祁執訊【辭也】獲醜薄言還歸赫赫南仲獫狁于夷【平也】小雅九篇曰枤杜四章章七句勞還役也有枤之杜有睆其實【睆實貌也】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有枤之杜其葉萋萋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歸止陟彼北山言采其王事靡盬憂我父母檀車【役車也】幝幝【敝貌】四牡痯痯【罷貌】征夫不逺匪載匪來憂心孔疚期逝【往也】不至而多為恤【憂也】卜筮偕止會言近止征夫邇止【卜之筮之㑹人占之邇近也】   十八祀甲子西伯誅亂政大夫潘正於是詢于八虞而咨于二虢度於閎夭而謀於南宫諏於蔡原而訪於辛尹【辛甲尹佚】重之以榮公泰顛散宜生甞遊於鳳凰之墟襪系觧顧左右前後皆君子也乃自結之大雅四篇曰棫樸五章章四句文王能官人也芃芃【盛貌】棫樸薪之槱之【積也】濟濟辟王左右趣之濟濟辟王左右奉璋【半圭也】奉璋峨峨【盛壯也】髦士攸宜淠彼【舟行也】涇舟烝【衆也】徒楫【櫂也】之周王于邁六師及之倬【大也】彼雲漢【天也】為章于天周王夀考遐不作人追琢【雕也金曰雕玉曰琢】其章金玉其相【質也】勉勉我王綱紀四方呂望唐四岳姜姓之苖裔也事紂以其無道去之北海窮困於朝歌賣食於棘津逮西伯得征伐之柄喟然歎曰吾聞西伯善養老者盍往歸乎乃西歸于周釣于渭上西伯將獵卜之卜人曰所獲非龍非彲非虎非熊而王者之輔也遂出田渭陽至于磻溪見老父坐茅而釣昌使問之曰叟樂此耶對曰君子樂行其志小人樂供其事吾非樂於漁者也昌顧左右曰得無是乎問其姓名同車而歸與論政事大說之拜大司馬望曰王國富民霸國富士僅存之國富大夫將亡之國富倉府西伯曰吾願富其民望曰聞善斯行宿善不祥於是發倉庫益賑鰥寡孤獨以望為師虞芮争旧質之於周入其境耕者讓畔行者讓路入其邑男女異路班白不提挈入其朝卿士大夫濟濟相讓虞芮之君心愧而歸以所爭為閒田孔子曰不令而從不教而化文王之道不可加矣大雅三篇曰緜九章章六句文王之興本由大王也緜緜瓞【瓝也】民之初生自土沮漆【二水也】古公亶父【豳公也古言乆也亶父名或字】陶復【陶其土而復之】陶穴【陶其壤而穴之】未有家室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循也】西水滸【涯也】至於岐下爰及姜女【大姜】聿來胥【相也】宇【居也】周原【在岐山南】膴膴【美也】堇荼【菜也】如飴爰始爰謀爰契【開也】我曰止曰時築室于兹廼慰【安也】廼止廼左廼右廼疆廼理廼宣廼畆自西徂東周爰【於也】執事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捄之【虆也桴也】陾陾度【猶投也】之薨薨築之登登削屢馮馮【削牆屢鍜之聲】百堵皆興鼛【大鼓長一丈二尺】鼓弗勝廼立臯門臯門有伉【髙貌】廼立應門應門將將【嚴正也】廼立冡土【大社】戎【大也】醜攸行【起大事動大衆必先宜于社而後行】肆不殄厥慍亦不隕【墜也】厥問柞棫抜矣行道兊【成蹊也】矣昆夷駾【突也】矣維其喙【困也】矣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動也】厥生予曰有疏附【率下以親上也】予曰有先後【相道前後也】予曰有奔奏【喻徳宣譽也】予曰有禦侮【武臣折衝也】諸侯密須氏不承王命西伯令之不聽興師侵阮遂至於共西伯帥師遏之密人乃服崇侯蔑侮父兄不敬長老聽獄不哀制禄不均百姓力盡不得衣食西伯伐之軍於其郊崇侯恃城郭之固不肻服西伯進軍其城下崇侯固守三旬猶不降西伯勒兵攻滅之於是四方無道諸侯多懼而修徳矣大雅七篇曰皇矣八章章十二句美周也人監【視也】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徳莫若文王皇矣【大也】上帝臨下有赫監觀四方求民之莫【定也】維此二國【夏殷】其政不獲維彼四國【四方也】爰究爰度上帝耆【老也】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顧此維與宅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啓之辟之其檉其据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遷明徳串【習也】夷【常也】載路【大也】天立厥配【嫓也】受命既固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栢斯兊帝作邦作對自大伯王季維此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則篤其慶【厚其善】載錫之光【大也】受禄無喪奄【大也】有四方維此王季帝度其心貊【靜也】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比比於文王其徳靡悔既受帝祉施於孫子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誕先登於岸密人不共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篤周祜以對于天下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髙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鮮原【小山别大山曰鮮亦善也】居岐之陽在渭之將【側也】萬邦之方【則也】下民之王帝謂文王予懐明徳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帝謂文王詢爾仇【匹也】方同爾兄弟以爾鉤援【鉤梯也所以鉤引上城者】與爾臨【臨車】衝【衝車】以伐崇墉【城也】臨衝閑閑【動揺也】崇墉言言【髙下也】執訊連連【徐也】攸【所也】馘【不服者殺而獻其左耳曰馘】安安是類是禡【類禡師祭也於内曰類於外曰禡】是致是附【致其社稷羣神附其先祖為之立後】四方以無侮臨衝茀茀【彊盛】崇墉仡仡【亦髙大也】是伐是肆【犯突也】是絶是忽【滅也】四方以無拂西伯自岐渉渭徙居于豐築城郭作臺池園囿庶民謂其臺曰靈臺囿曰靈囿沼曰靈沼大雅六篇曰靈臺五章章四句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徳以及鳥獸昆蟲馬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娛遊貌】白鳥翯翯【肥澤貌】王在靈沼於牣魚躍【牣滿】虡【植者曰虡橫者曰栒】業【大版也】維樅【崇牙也】賁鼓【大鼓】維鏞【大鐘】於論鼓鐘於樂辟廱【水旋丘如壁曰辟雍以節觀者】於論鼓鐘於樂辟廱鼉鼔逢逢【和也】矇瞍奏公【事也】初鑿沼得朽骨命葬之左右曰此無主矣西伯曰天子主天下諸侯主一國寡人固骨之主矣遂葬之天下聞之曰西伯仁及朽骨况生者乎   論曰子産聽鄭國之政以其乘輿濟人於溱洧子輿氏以不知為政譏焉今記文王葬朽骨得無近似之乎夫施於人而望其報者情之常也朽骨而無主則無為望其報於此見文王心無一毫在於利也心無一毫在於利真天下之君也此所以記之也有載武王遇暍者於道負置䕃樾之下左擁而右扇之者夫武王克相上帝寵綏四方之君也豈陵遲無政姑息如此哉乃道路妄庸人之言爾是類則削   周大姒不妬忌而西伯有内行此徳政之所以流布而風化之所以興也大雅六篇曰思齊四章章六句文王所以聖也思齊【莊也】太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周地名】室之婦太姒嗣徽音則百斯男惠于宗公神罔時怨神罔時恫【痛也】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於家邦雝雝在宮【雝雝毛公云和也鄭氏云宮謂辟廱非是】肅肅【敬也】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肆【大也】戎疾【害也】不殄【絶也】烈【業也】假【大也】不瑕不聞亦式不諫亦入肆成人有徳小子有造古之人無斁譽【名也】髦【俊也】斯士太姒生十子長曰伯邑考早卒次曰發性慈和有聖徳西伯以為世子世子帥西伯事季歴之道而行之不敢有加焉西伯有疾世子不說冠帶而養西伯一飯世子亦一飯西伯再飯世子亦再飯次曰鮮次曰旦旦師於虢叔仁聖多才多藝西伯任以政事唐虞而下夏后殷商千餘年中明天子賢后妃盡道於宮壼化行乎天下為時人所歌美者有矣逮孔子刪詩於周衰而文王之時有詩在焉故以為周南周南首篇曰關雎五章章四句后妃之徳也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動天地感神莫近於詩先王以是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故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至於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明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吟詠情性以風其上達於事變而懷其舊俗者也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是謂四始詩之至也然則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繫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鵲巢騶虞之徳諸侯之風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繫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關雎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是關雎之義也關關雎鳩【雎鳩摯而有别】在河之洲【水中可居曰洲】窈窕淑【善也】女君子好逑【匹也】參差荇菜【接余也】左右流【求也】之窈窕淑女寤【覺也】寐【寢也】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思之也】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宜以琴瑟友樂之】參差行菜左右芼【擇也】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周南二篇曰葛覃三章章六句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則志在於女功之事躬儉節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師傅則可以歸寧父母化天下以婦道也葛之覃【延也葛所以為絺綌】兮施於中谷維葉萋萋【茂盛也】黄鳥【摶黍也】于飛集于灌【聚也】木其鳴喈喈【和聲之逺聞也】葛之覃兮施於中谷維葉莫莫【成就貌】是刈是濩【煑也】為絺【精曰絺】為綌【麤曰綌】服之無斁【厭也】言【我也】告師【女師也】氏言告言歸【女嫁曰歸】薄汙我私薄澣我衣害【何也】澣【私服宜澣】害否【公服宜否】歸寧父母【父母在則有時而歸寧】周南三篇卷耳四章章四句后妃之志也又當輔佐君子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内有進賢之志而無險詖私謁【請也】之心朝【夕】思念至於憂勤也采采卷耳【苓耳也】不盈頃筐【畚屬易盈之器】嗟我懷人寘【置也】彼周行【列也】陟彼崔嵬【土山之戴石者】我馬虺隤【病也】我姑【且也】酌彼金罍【人君黄金罍】維以不永懷陟彼髙岡【山脊也】我馬黄【馬病則黄】我姑酌彼兕觥【角爵也】維以不永傷陟彼砠【石山戴土】矣我馬瘏【病也】矣我僕痡【亦病也】矣云何吁【憂也】矣周南四篇曰樛木三章章四句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無嫉妬之心焉南有樛木【木下曲曰樛】葛藟纍之樂只君子福履【禄也】綏【安也】之南有樛木葛藟荒【奄也】之樂只君子福履將【大也】之南有樛木葛藟縈【旋也】之樂只君子福履成【就也】之周南五篇曰螽斯【蚣蝑也】三章章四句后妃子孫衆多也言若螽斯不妬忌則子孫衆多也螽斯羽詵詵【衆多也】兮宜爾子孫振振【仁厚也】兮螽斯羽薨薨【衆多也】兮宜爾子孫繩繩【戒慎也】兮螽斯羽揖揖【㑹聚也】兮宜爾子孫蟄蟄【和集也】兮周南六篇曰桃夭三章章四句后妃之所致也不妬忌則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國無鰥民也桃之夭夭【少壯也】灼灼【華之盛也】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實貌有色有徳】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至盛貌】之子于歸宜其家人【一家皆宜】周南七篇曰兎罝三章章四句后妃之化也關雎之化行則莫不好徳賢人衆多也肅肅【敬也】兎罝【罟也】㭬之丁丁【㭬杙聲也】﨣﨣武夫公侯干【杆也】城肅肅兎罝施于中逵【九達之道】﨣﨣武夫公侯好仇肅肅兎罝施於中林﨣﨣武夫公侯腹心周南八篇曰芣苢三章章四句后妃之美也和平則婦人樂有子矣采采芣苢【馬舄也車前也宜妊】薄言采【取也】之采采芣苢薄言有【藏也】之采采芣苢薄言掇【拾也】之采采芣苢薄言捋【取也】之采采芣苢薄言袺【執衽也】之采采芣苢薄言襭【扱衽也】之周南九篇曰漢廣三章章八句徳廣所及也文王之化被于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也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游女不可求思【辭也】漢之廣矣不可泳【潛行也】思江之永【長也】矣不可方思【方泭也】翹翹【薪貌】錯薪【錯雜也】言刈其楚【尤翹翹者】之子于歸言秣【養也】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周南十篇曰汝墳三章章四句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墳之國婦人能閔其君子猶勉之以正也遵【循也】彼汝【水名也】墳【大防也】伐其條【枝也】枚【幹也】未見君子惄【饑意也】如調【朝也】饑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斬而復生曰肄】既見君子不我遐【逺也】棄魴魚頳【赤也】尾【魚勞則尾赤】王室如燬【火也】雖則如燬父母孔邇【甚近也】周南終十一篇曰麟之趾三章章三句關雎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雖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時也麟之趾【足也】振振【信厚也】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題也】振振公姓【公同也】于嗟麟兮麟之角【角末肉】振振公族【公同祖】于嗟麟兮   論曰深逺哉周南之義后妃之能助其夫者事亦多矣聖人惟取不妬忌之詩至於四五者何歟愚讀史至隋文帝獨孤后然後知婦人之惡以妬忌為大也自漢而下后妃之妬忌者有矣何獨至於獨孤后而知之吁婦人之妬妬其夫已為非義獨孤后肆其妬心不獨妬文帝使不得有異生子又妬及其子焉太子勇有寵妾曰雲昭訓獨孤怒曰睍地伐漸不可耐專寵阿雲有如許豚犬遂内啓賊子廣行簒奪東宫之謀外賂姦臣素造放黜儲君之事而文帝亦不得其死曰獨孤誤我卒至宗祀絶滅生靈塗炭開皇之中天下户八百九千萬唐興撫綏三十餘年至永徽初始及三百八十萬戸耳吁獨孤一行妬忌於宫閫之閒而滅天下之戸五六百萬聖人刪詩立周南之義教訓萬世后妃專以無妬忌為大美也其意深且逺矣夫專以無妬忌為大美則必以妬忌為大惡矣攷諸獨孤后其為大惡豈不深切著明也哉愚是以知王者欲齊其家措之天下而周南不可不學也   召公奭周之同姓或曰西伯庶子也食采於召西伯所掌南邦之政逮孔子刪詩於周衰取古諸侯夫人盡道為人所歌美者而召伯之詩在焉故謂之召南召南首篇曰鵲巢三章章四句夫人之徳也國君積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徳如鳲鳩【秸鞠也】乃可以配焉維鵲有巢維鳩居之【鳲鳩不自為巢居鵲之成巢】之子于歸百兩【乗也】御之【迎也諸侯之子嫁於諸侯送迎皆百乗】維鵲有巢維鳩方之【有之也】之子于歸百兩將之【送也】維鵲有巢維鳩盈之【滿也】之子于歸百兩成之召南二篇曰采繁三章章四句夫人不失職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則不失職矣于以采蘩【皤蒿也】于沼【池也】于沚【渚也】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祭也】于以采蘩于澗之中【山夾水曰澗】于以用之公侯之宫【廟也】被之【首飾也】僮僮【竦敬也】夙【早也】夜在公被之祁祁【舒遲去事有儀也】薄言還歸召南三篇曰草蟲三章章七句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喓喓【聲也】草蟲【常羊也】趯趯阜螽【蠜也妻待禮以從夫】未見君子憂心忡忡【猶衝衝】亦既見止【辭也】亦既覯【遇也】止我心則䧏【下也】陟彼南山言采其蕨【鼈也】未見君子憂心惙惙【憂也】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説【服也】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平也】召南四篇曰采蘋三章章四句大夫妻能循法度能循法度則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于以采蘋【大萍也】南澗之濵【厓也】于以采藻【聚藻也】于彼行【流也】潦于以盛之維筐【方者】及莒【圓者】于以湘之【烹也】維錡【釡屬有足者】及釡于以奠【置也】之宗室牖下【將嫁女者禮之於大宗之廟設几筵於戸外】誰其尸之【主也】有齊【敬也】季【少也】女召南五篇曰甘棠三章章三句美召伯也召伯之教明於南國蔽芾【小貌】甘棠【杜也】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草舍也】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憩【息也】蔽芾甘棠勿翦勿拜【㧞也】召伯所說【舍也】召伯六篇曰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六句召伯聽訟也衰亂之俗㣲貞信之教興彊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也厭浥【濕意】行【道也】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雀之穿屋似有角者】誰謂女無家何以速【召也】我獄【埆也】雖速我獄室家不足誰謂䑕無牙何以穿我墉【牆也視牆之穿可謂鼠有牙】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不棄禮而從彊之男】召南七篇曰羔羊三章章四句鵲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徳如羔羊也【大夫羔裘以居】羔羊之皮【小曰羔大曰羊】素【白也】絲五紽【數也】退食自公委蛇委蛇【委曲自得之貌】羔羊之革素絲五緎【縫也】委蛇委蛇自公退食羔羊之縫素絲五總【亦數也】委蛇委蛇退食自公召南八篇曰殷其靁三章章六句勸以義也召南之大夫逺行從政不遑寧處其室家能閔其勤勞勸以義也殷【雷聲也】其靁在南山之陽【山南曰陽】何斯【此也】違【去也】斯莫敢或遑【腵也】振振【信厚也】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靁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止也】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違斯莫或遑處【居也】振振君子歸哉歸哉召南九篇曰摽有梅三章章四句男女及時也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時也摽【落也】有梅其實七兮【在樹者七也】求我庶士迨【及也】其吉兮【善也】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急辭也】摽有梅頃筐塈之【取也】求我庶士迨其謂之【不待備禮也】召南十篇曰小星二章章五句惠及下也夫人無妬忌之行【以色曰妬以行曰忌】惠及賤妾進御於君知其命有貴賤能盡其心矣嘒【㣲貌】彼小星【衆無名者】三五在東【三心三月在東五噣正月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嘒彼小星維參【伐也】與昴【留也言衆無名之星隨也噣伐留在天也】肅肅宵征抱衾【被也】與裯【襌被也】寔命不猶【若也】召南十一篇曰江有汜三章章五句美媵也勤而無怨嫡能悔過也文王之時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媵遇勞而無怨嫡亦自悔也江有汜【決復入為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江有渚【小洲也】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止也】江有沱【江之别者】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召南十二篇曰野有死麕三章章四句一章三句惡無禮者天下大亂彊相陵遂成淫風被文王之化雖當亂世猶惡無禮也野有死麕白茅包之【郊外曰野包裹也羣田之所獲而分其肉白茅取潔清也凶荒殺禮猶有以將之】有女懐春吉士誘之林有樸樕【小木也】野有死鹿白茅純束【猶包之也】有女如玉【有徳也】舒【徐也】而脱脱兮【舒遲也】無感【動也】我帨兮【佩巾也】無使尨也吠【非禮相陵則狗吠】召南十三篇曰何彼穠矣三章章四句美王姬也雖則王姬亦下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猶執婦道以成肅雝之徳也【肅敬也雝和也】何彼穠矣【猶戎戎盛也】唐棣【栘也】之華曷不肅雝王姬之車何彼穠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武王之女大姬嫁胡公滿王之孫與侯之子齊平也】其釣維何維絲伊緡【釣者以絲為緡則善】齊侯之子平王之孫召南終十四篇曰騶虞二章章三句鵲巢之應也鵲巢之化行人倫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純被文王之化則庶類蕃殖蒐田以時仁如騶虞則王道成也彼茁【出也】者葭【蘆也】一發五豝【豕牝曰豝虞人翼五豝以待君之發】于嗟乎騶虞彼茁者蓬【草名】一發五豵【云豕生三曰豵又一歳曰豵】于嗟乎騶虞孔子謂其子伯魚曰女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由正牆面而立也與是時也天下純被西伯之化三分天下有其二西伯惠訓不怠使盡臣節共王事焉孤竹君生三子長曰伯夷季曰叔齊父愛叔齊欲立之孤竹君薨大臣致國於叔齊叔齊不受則致於伯夷伯夷亦不受國人乃立其中子二子逺迹東海之濵聞西伯作興曰吾聞西伯善養老者偕往歸焉耕于首陽山周欲官之辭使者若曰吾寧貧賤而求志是以在此遂終身不食禄周亦不强致也孟子曰伯夷辟紂居北海之濵聞文王作興曰盍歸乎來吾聞西伯善養老者太公辟紂居東海之濵聞文王作興曰盍歸乎來吾聞西伯善養老者天下有善養老則仁人以為已歸矣五畆之宅樹牆下以桑匹婦蠶之則老者足以衣帛矣五母鷄二母彘無失其時則老者足以無失肉矣百畆之田匹夫耕之八口之家足以無饑矣所謂西伯善養老者制其田里教之樹畜導其妻子使養其老五十非帛不煖七十非肉不飽不煖不飽謂之凍餒文王之民無凍餒之老者此之謂也   論曰先儒謂伯夷叔齊讓國不義武王不食粟為天下之清以愚觀之不然二子盖行天地正大之情彌縫父子兄弟之間者也其彌縫父子兄弟之間奈何孤竹君欲舍長子伯夷而立少子叔齊夫父子天性也兄弟天倫也舍長立少虧天性亂天倫矣使伯夷立則無父而天性遂虧使叔齊立則無兄而天倫遂亂天下豈有無父子兄弟之國哉故二子者寧舍君國之富貴尊榮潔身而去之既為是以辭先君之國矣豈復可仕乎空乏其身處㣲賤而不悔所以成吾仁非以讓國不仕立一節為髙者也此所以為聖之清乎若太史遷之說二子以武王伐紂而不食周粟是介僻淺陋不知天命難乎與語仁者烏得為聖之清哉將蓄徳之君子可不審諸   亳有雀生鸇史占之曰以小生大威振名昌紂愈益輕肆棄耆舊貴戚大臣商容㣲子㣲仲箕子比干膠鬲之徒不用而用蜚廉惡來蜚廉者孟戲中衍之裔孫惡來其子也俱以材力進善諛好讒有梅伯者性忠直數諫争紂怒而殺之葅醢其身有雷開者性阿佞進諛言紂賜之金玉而封之嘗以夏田或諫曰非時也君踐一日之苗而民失終歳之食其可乎殺之園囿汙池沛澤多而虎豹犀象生焉夷羊在牧蜚鴻滿野山鳴河竭天雨肉雨石雨日見生毛兎有角女子化為丈夫宫中夜聞哭聲而不見其人   二十三祀西伯寢疾病謂世子曰見善勿怠時至勿疑去非勿處此三者道之所以止也柔而定恭而敬屈而强忍而剛此四者道之所以起也世子再拜受西伯薨葬于畢孟子曰舜生於諸馮遷於負夏卒於鳴條東夷之人也文王生於岐周卒於畢郢西夷之人也地之相去也千有餘里世之相後也千有餘歳得志行乎中國若合符節先聖後聖其揆一也   論曰記稱武王夢帝與九齡文王曰我百女九十吾與女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終武王九十三而終夫聖人之所以為聖人者體天道開物成務無所為而已若年數之長短則亦聽乎天烏能以相與也先儒不窮理輕信其說又以文王受命改元稱王武王末受命為繼文王七年而崩也遂不敢以泰誓十一年為武王之年而生文王十四歳生武王武王不葬文王舉兵之論夫詩人言文王受命指其至誠動天人之助中庸言武王末受命者乃指其正天位也三年之䘮自天子達於庶人聖人之所以異於人者以其舉動以類而節奏和也豈有武王方在創巨痛深之中而舉兵耀武於天下之國者哉古者天子諸侯十五而冠既冠然後可以言娶豈有大聖如文王乃為童稚而生子者乎先儒謬誤相承誣聖人之盛徳而莫之察也愚是以辨云   大雅九篇曰下武六章章四句繼文也武王有聖徳復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下武維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王配于京世徳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維則【則其先人也】媚兹一人【天子紂也】應侯順徳永言孝思昭哉嗣服【嗣為西伯也】昭兹來許【進也】繩【循也】其祖武【迹也】於萬斯年受天之祜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   二十四祀周西伯發元年   二十七祀周西伯納呂望之女邑姜邑姜賢立未嘗倚坐未甞倨怒未嘗厲是年生元子誦   二十八祀甲戍   三十二祀黎侯近于王畿不供王命紂方日夜極意聲色不知治也西伯發戡黎殷人大震祖伊告而不納作西伯戡黎紂窮凶極惡百姓化下可接屋而誅内史向摯去之於是㣲子告父師箕子少師比干遂遯于荒野箕子佯狂紂囚以為奴比干極諫陳先王艱難天命不易國家將亡之明徵請王洗心易行伏于象魏之門紂大怒曰比干自以為聖人吾聞聖人心有七竅遂剖而視之人人離懼呂望言於周伯曰先謀後事者昌先事後謀者亡夏條可結冬氷可折不可失者時也是歳大旱羣臣及四方諸侯皆請伐殷   論曰孔子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徳其可謂至徳也已矣先儒以為此言文王者也及觀下武媚兹一人應侯順徳及矢于牧野維予侯興之辭然後知孔子槩以周為言者方紂天命未絶武王固盡臣禮繩其祖武嗣服西伯媚于天子如文王之時矣及紂無天命為獨夫然後伐之而為王周之徳其可謂至徳也已矣   商書叙曰殷始咎周周人乗黎祖伊恐奔告于受作西伯戡黎西伯戡黎西伯既戡黎祖伊恐奔告於王曰天子天既訖我殷命格人元罔敢知吉非先王不相我後人惟王淫戲用自絶故天棄我不有康食不虞天性不廸率典今我民罔弗欲喪曰天曷不降威大命不摯今王其如台王曰嗚呼我生不有命在天祖伊反曰嗚呼乃罪多參在上乃能責命于天殷之即喪指乃功不無戮于爾邦商書叙曰殷既錯天命㣲子作誥父師少師㣲子㣲子若曰父師少師殷其弗或亂正四方我祖底遂陳于上我用沈酗於酒用亂敗厥徳于下殷罔不小大好草竊姦宄卿士師師非度凡有辜罪乃罔恒獲小民方興相為敵讎今殷其淪喪若渉大水其無津涯殷遂喪越至于今曰父師少師我其發出狂吾家耄遜于荒今爾無指告予顛隮若之何其父師若曰王子天毒降災荒殷邦方興沈酗于酒乃罔畏畏咈其耉長舊有位人今殷民乃攘竊神祗之犧牷牲用以容將食無災降監殷民用乂讎斂召敵讎不怠罪合于一多瘠罔詔商今其有災我興受其敗商其淪䘮我罔為臣僕詔王子出廸我舊云刻子王子弗出我乃顛隮自靖人自獻于先王我不顧行遯   皇王大紀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十一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武王   十有一年春一月癸巳王自周征商以其罪告于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師渡孟津作泰誓中流白魚躍入于王舟既濟有火自上覆于下至于王屋流為烏戊午次于河朔諸侯以師來㑹者八百國王徇師而誓之時厥明王乃大廵六師明誓衆士癸亥王帥九師虎賁三百人陳于牧野作牧誓二月甲子昧爽紂率其衆號七十萬㑹于牧野起自黄陵至于鵲岸王以太白之旗麾之曰無畏寧爾也非敵百姓也尚父鼔之殷商之衆若崩厥角稽首紂反走宣室衣其珠玉衣自焚死王引師入商誅妲己殺惡來驅蜚廉於海隅而戮之分師討紂之黨滅者五十國驅虎豹犀象而逺之天下大恱殷㣲子啓面縳銜璧輿櫬而見王王親釋其縛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櫬禮而命之使復其所乃進殷之遺老問其亡故對曰子不聽父弟不聽兄婦不聽夫臣不聽君君令不行以信為欺以欺為忠政由妃妾田獵無時坐起以金鼔棄尊卑長㓜之叙無量度權衡之則教民以惡所以亡也王曰信哉問羣臣曰政將何施尚父曰殷民習於㓙惡者宜戮之以振徳威召公曰有罪者誅之無罪者安之以示好惡周公曰宜使各安其居昭之以徳化之以道王曰善哉親殷人如周視殷民如子改獨夫之苛施庶民之政倍庶士之禄大賚天下善人是富始濟河而立邠岐之社為天下大社遷殷社以為宗廟之屏謂之亳社各賜諸侯以為之戒祀于太廟始定事先之禮諱名立諡賤不誄貴㓜不誄長唯天子稱天以誄之諸侯不得相誄追王古公亶父曰太王季歴曰王季文考曰文王   論曰先儒謂文王受命改元稱王九年而崩武王以大統未集故即位而不改元因文王九年為十一年觀兵于商至十三年乃復伐商夫元原於一不可再者也若文王可以大統未集而改元稱王武王承文王之業何以不可使武王即位而不改元也無元何以為君故紂之二十四祀武王之元年而此十一年者武王之十一年也夫文王武王盡道以事紂未嘗不冀其悛改也改而有天命則固君之不改而無天命則將臣之文王何容心哉順天而已一日天命未絶則猶君也君可以兵脅乎君子之能事君者猶卑巽而不矜溫恭而不厲况聖人天性慈和發而中節者乎先儒不知君臣之義乃造觀兵之說則其事君不能道義以為本可知矣夫文武本列諸侯也而得列諸侯心恱誠服咸率道由義治其國以事紂自非與天地合徳與日月齊明與神合其變化者不能感人如是也豈後世因便乗利僥倖成功於一時不知命者所可比擬乎泰誓叙曰十有一年經曰十三年者三之文誤也曷為知其然以皇極經世知之也   柴于上帝祈於社望于山川以后稷配天破鼔折桴馬散之華山之陽而弗復乗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復服車甲衅而藏之府庫而弗復用倒載干戈包之以虎皮將帥之士使為諸侯名之曰建櫜散軍而郊射左射貍首右射騶虞而貫革之射息也禆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說劔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耕籍然後諸侯知所以敬食三老五更於大學天子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然後諸侯知所以悌祀先賢于西學然後諸侯知徳之可崇謹權量審法度修廢官興滅國繼絶世舉逸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   論曰揖讓征伐以安天下皆聖人之所為也或以為揖讓近厚征伐近薄言湯武之徳不如堯舜則非矣若以征伐為啓後世争奪之門者自漢氏而後英雄咸假揖讓成其簒竊而未有能明白行湯武之事者也雖謂揖讓不如征伐亦可矣或曰韶盡美矣又盡善也武盡美矣未盡善也然則孔子之言何耶曰此謂樂耳韶之樂徳盡美矣其音聲節奏又盡善也武之樂徳盡美矣其音聲節奏未盡善也觀聖人者盍亦審諸   以斗杓建子冬十有一月為歳首是謂天統以夜半為朔改祀曰年建大赤乗赤路黄馬蕃鬛大事斂用日出戎事乗騵戎車曰元戎先良馬牲用騂剛行丁巳厯論曰十一月一陽復於地下此周正之所以建子也十二月二陽長於地中此商正之所以建丑也天道至㣲非聖人莫能知建正以昭示天下使天下之為人上者由之而知則能養天下之善於至㣲而不至於夭閼止天下之惡於至㣲而不至於盈積深探其幾推而行之聖人之妙用也知道者於此見天心焉是仁之端也聖人教天下後世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豈因易代止以新時人耳目而已哉   周書叙曰惟十有一年武王伐殷一月戊午師渡孟津作泰誓三篇泰誓上篇曰惟十有三【當為一字】年春大㑹于孟津王曰嗟我友邦冢君越我御事庶士明聽誓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亶聰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災下民沈湎冐色敢行暴虐罪人以族官人以世惟宫室臺榭陂池侈服以殘害于爾萬姓焚炙忠良刳剔孕婦皇天震怒命我文考肅將天威大勲未集肆予小子發以爾友邦冡君觀政于商惟受罔有悛心乃夷居弗事上帝神祗遺厥先宗廟弗祀犧牲粢盛既于㓙盜乃曰吾有民有命罔懲其侮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有罪無罪予曷敢有越厥志同力度徳同徳度義受有臣億萬惟億萬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商罪貫盈天命誅之予弗順天厥罪惟鈞予夙夜祗懼受命文考類于上帝宜于冢土以爾有衆底天之罰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爾尚弼予一人永清四海時哉弗可失泰誓中篇曰惟戊午王次于河朔群后以師畢㑹王乃徇師而誓曰嗚呼西土有衆咸聽朕言我聞吉人為善惟日不足凶人為不善亦惟日不足今商王受力行無度播棄黎老眤比罪人淫酗肆虐臣下化之朋家作仇脅權相滅無辜籲天穢徳彰聞惟天惠民惟辟奉天有夏桀弗克若天流毒下國天乃佑命成湯降黜夏命惟受罪浮于桀剥䘮元良賊虐諫輔謂已有天命謂敬不足行謂祭無益謂暴無傷厥監惟不逺在彼夏王天其以予乂民朕夣協朕卜襲于休祥戎商必克受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徳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徳雖有周親不如仁人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百姓有過在予一人今朕必往我武惟揚侵于之疆取彼凶殘我伐用張于湯有光朂哉夫子罔或無畏寧執非敵百姓懔懔若崩厥角嗚呼乃一徳一心立定厥功惟克永世泰誓下篇曰時厥明王乃大巡六師明誓衆士王曰嗚呼我西土君子天有顯道厥類惟彰今商王受狎侮五常荒怠弗敬自絶于天結怨于民斮朝渉之脛剖賢人之心作威殺戮毒痡四海崇信姦回放黜師保屏棄典刑囚奴正士郊社不修宗廟不享作竒技淫巧以恱婦人上帝弗順祝降時喪爾其孜孜奉予一人恭行天罰古人有言曰撫我則后虐我則讎獨夫受洪惟作威乃汝世讎樹徳務滋除惡務本肆予小子誕以爾衆士殄殲乃讎爾衆士其尚廸果毅以登乃辟功多有厚賞不迪有顯戮嗚呼惟我文考若日月之照臨光于四方顯于西土惟我有周誕受多方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受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周書牧誓叙曰武王戎車三百輛虎賁三百人與受戰于牧野作牧誓牧誓時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野乃誓王左杖黄鉞右秉白旄以麾曰逖矣西土之人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馬司空亞旅師氏千夫長百夫長及庸蜀羌髳㣲盧彭濮人稱爾戈比爾干立爾矛予其誓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鷄無晨牝鷄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昬棄厥肆祀弗答昬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士俾虐于百姓以姦宄于商邑今予發惟恭行天之罰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歩七歩乃止齊焉夫子朂哉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朂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于商郊弗迓克奔以役西土朂哉夫子爾所弗朂其于爾躬有戮周書武成叙曰武王伐殷往伐歸獸識其政事作武成武成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歩自周于征伐商底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曾孫周王發將有大正于商今商王受無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予小子既獲仁人敢祗承上帝以遏亂略華夏蠻貊罔不率俾恭天成命惟爾有神尚克相予以濟兆民無作神羞既戊午師逾孟津癸亥陳于商郊俟天休命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㑹于牧野罔有敵于我師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血流漂杵一戎衣天下大定釋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閭散鹿臺之財發鉅橋之粟大賚于四海而萬姓恱服厥四月哉生明王來自商至于豐乃偃武脩文歸馬于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丁未祀于周廟邦甸侯衛駿奔走執豆籩越三日庚戍柴望大告武成既生魄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于周王若曰嗚呼羣后惟先王建邦啓土公劉克篤前烈至于太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誕膺天命以撫方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徳惟九年大統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肆予東征綏厥士女維其士女匪厥黄昭我周王天休震動用附我大邑周乃反商政政由舊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建官惟賢位事惟能重民五教惟食䘮祭惇信明義崇徳報功垂拱而天下治   皇王大紀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十二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武王   大雅首篇曰文王七章章八句文王受命作周也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亹亹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祼將于京厥作祼將帝服黼冔王之藎臣無念爾祖無念爾祖聿修厥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䘮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駿命不易命之不易無遏爾躬宣昭義問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大雅二篇曰大明八章四章章六句四章章八句文王有明徳故天復命武王也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摯仲氏任自彼殷商來嫁于周曰嬪于京乃及王季維徳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國天監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之陽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纘女維莘長子維行篤生武王保右命爾爕伐大商殷商之旅其㑹如林矢于牧野維予侯興上帝臨女無二爾心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彭維師尚父時維鷹揚凉【佐也】彼武王肆伐大商㑹朝清明大雅十篇曰文王有聲八章章五句繼伐也武王能廣文王之聲卒其伐功也文王有聲遹駿有聲遹求厥寧遹觀厥成文王烝哉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築城伊淢作豐伊匹匪棘其欲遹追來孝王后烝哉王公伊濯維豐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維翰王后烝哉豐水東注維禹之績四方攸同皇王維辟皇王烝哉鎬京辟廱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皇王烝哉考卜維王宅是鎬京維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武王烝哉大雅十一篇曰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厥初生民時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維后稷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不坼不副無菑無害以赫厥靈上帝不寧不康禋祀居然生子誕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誕寘之平林㑹伐平林誕寘之寒氷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后稷呱矣實覃實訏厥聲載路誕實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實藝之荏菽荏菽斾斾禾役穟穟麻麥幪幪瓞唪唪誕后稷之穡有相之道茀厥豐草種之黄茂實方實苞實種實褎實發實秀實堅實好實頴實栗即有邰家室誕降嘉種維秬維秠維穈維芑恒之秬秠是穫是畝恒之穈芑是任是負以歸肇祀誕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釋之叟叟烝之浮浮載謀載惟取蕭祭脂取羝以軷載燔載烈以興嗣歳卭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時后稷肇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   論曰后稷人臣祭天可乎堯之初載地未平天未成制度草創后稷教民稼穡樹藝五榖誕降嘉種人頼以生於是祭報天而興嗣歳禮時為大若後人效之則亂矣   大建公侯於天下封黄帝之後於祝唐帝之後於薊虞帝之後胡公媯滿於陳以胡公之父虞閼父嘗為周陶正王頼其利器用也妻之以元女大姬分之以肅慎氏之楛矢以備三恪復封夏后氏之後東婁公於封紂子武庚於殷用其禮樂作賔于王家皆為上公是為二王之後得神農之後封之於焦封尚父於齊都營丘爽鳩氏之墟封周公於魯都曲阜少昊大庭之墟封召公於燕庶叔髙於畢皆留相周封叔鮮於管叔度於蔡叔處於霍以監殷是為三監以殷餘民封康叔於朝歌國號衛封叔振鐸於曹叔武于叔季載于封庶弟叔繡于滕叔鄭于毛又封諸叔于郜于雍于原于郇于酆虢仲虢叔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於盟府仲封於西虢實故夏墟叔封於東虢都制初泰伯仲雍奔荆楚採藥於衡山之下荆人義之從者日衆東至海上得千餘家遂為國自號句吳泰伯薨無子仲雍嗣為吳君天子使求其後得周章仲雍曾孫也世君吳矣因封之曰吳伯復封章弟於故夏墟是為虞仲封少昊之裔兹輿於莒封祝融安期之裔挾於邾封四岳姜姓文叔於許封仲虺弟雍渭之後於薛新受封者八百國兄弟之君十有五人同姓者四十餘人班宗彛作分器孔氏之論曰聖人南面而聽天下所宜先者五而民不與焉一曰治親二曰報功三曰舉賢四曰使能五曰存愛五者一得於天下民無不足無不贍者五者一物紕繆民莫得其所矣周頌三十篇曰賚一章六句大封於廟也賚予也言所以錫予善人也文王既勤止我應受之敷時繹思我徂維求定時周之命於繹思康叔之國王訓之作康誥酒誥梓材周書有叙傳失之矣康誥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惟乃丕顯考文王克明徳慎罰不敢侮鰥寡庸庸祗祗威威顯民用肇造我區夏越我一二邦以脩我西土惟時怙冐聞于上帝帝休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誕受厥命越厥邦厥民惟時叙乃寡兄朂肆汝小子封在兹東土王曰嗚呼封汝念哉今民將在祗遹乃文考紹聞衣徳言往敷求于殷先哲王用保乂民汝丕逺惟商耉成人宅心知訓别求聞由古先哲王用康保民于天若徳裕乃身不廢在王命王曰嗚呼小子封恫瘝乃身敬哉天畏棐忱民情大可見小人難保往盡乃心無康好逸豫乃其乂民我聞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惠不惠懋不懋已汝惟小子乃服惟王應保殷民亦惟助王宅天命作新民王曰嗚呼封敬明乃罰人有小罪非乃惟終自作不典式爾有厥罪小乃不可不殺乃有大罪非終乃惟災適爾既道極厥辜時乃不可殺王曰嗚呼封有叙時乃大明服惟民其勑懋和若有疾惟民其畢棄咎若保赤子惟民其康乂非汝封刑人殺人無或刑人殺人又曰非汝封劓刵人無或劓刵人王曰外事汝陳時臬司師兹殷罰有倫又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時丕蔽要囚王曰汝陳時臬事罸蔽殷彛用其義刑義殺勿庸以次汝封乃汝盡遜曰時叙惟曰未有遜事已汝惟小子未其有若汝封之心朕心朕徳惟乃知凡民自得罪㓂攘姦宄殺越人于貨睯不畏死罔弗憝王曰封元惡大憝矧惟不孝不友子弗祗服厥父事大傷厥考心于父不能字厥子乃疾厥子于弟弗念天顯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惟弔兹不于我政人得罪天惟與我民彛大冺亂曰乃其速由文王作罰刑兹無赦不率大戛矧惟外庶子訓人惟厥正人越小臣諸節乃别播敷造民大譽弗念弗庸瘝厥君時乃引惡惟朕憝已汝乃其速由兹義率殺亦惟君惟長不能厥家人越厥小臣外正惟威惟虐大放王命乃非徳用乂汝亦罔不克敬典由裕民惟文王之敬忌乃裕民曰我惟有及則予一人以懌王曰封爽惟民迪吉康我時其惟殷先哲王徳用康乂民作求矧今民罔迪不適不迪則罔政在厥邦王曰封予惟不可不監告汝徳之說于罰之行今惟民不靜未戾厥心廸屢未同爽惟天其罰殛我我其不怨惟厥罪無在大亦無在多矧曰其尚顯聞于天王曰嗚呼封敬哉無作怨勿用非謀非彛蔽時忱丕則敏徳用康乃心顧乃徳逺乃猷裕乃以民寧不汝瑕殄王曰嗚呼肆汝小子封惟命不于常汝念哉無我殄享明乃服命高乃聽用康乂民王若曰往哉封勿替敬典聽朕告汝乃以殷民世享酒誥王若曰明大命于妹邦乃穆考文王肇國在西土厥誥毖庶邦庶士越少正御事朝夕曰祀兹酒惟天降命肇我民惟元祀天降威我民用大亂喪徳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喪亦罔非酒惟辜文王誥教小子有正有事無彞酒越庶國飲惟祀徳將無醉惟曰我民迪小子惟土物愛厥心臧聰聽祖考之彞訓越小大徳小子惟一妺土嗣爾股肱純其藝黍稷奔走事厥考厥長肇牽車牛逺服賈用孝養厥父母厥父母慶自洗腆致用酒庶士有正越庶伯君子其汝典聽朕教爾大克羞耉惟君爾乃飲食醉飽丕惟曰爾克永觀省作稽中徳爾尚克羞餽祀爾乃自介用逸兹乃允惟王正事之臣兹亦惟天若元徳永不忘在王家王曰封我西土棐徂邦君御事小子尚克用文王教不腆于酒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王曰封我聞惟曰在昔殷先哲王迪畏天顯小民經徳秉哲自成湯咸至于帝乙成王畏相惟御事厥棐有恭不敢自暇自逸矧曰其敢崇飲越在外服侯甸男衛邦伯越在内服百僚庶尹惟亞惟服宗工越百姓里居罔敢湎于酒不惟不敢亦不暇惟助成王徳顯越尹人祗辟我聞亦惟曰在今後嗣王酣身厥命罔顯于民祗保越怨不易誕惟厥縱淫泆于非彞用燕喪威儀民罔不盡傷心惟荒腆于酒不惟自息乃逸厥心疾狠不克畏死辜在商邑越殷國滅無罹弗帷徳馨香祀登聞于天誕惟民怨庶羣自酒腥聞在上故天降喪于殷罔愛于殷惟逸天非虐惟民自速辜王曰封予不惟若兹多誥古人有言曰人無於水監當於民監今惟殷墜厥命我其可不大監撫于時予惟曰汝劼毖殷獻臣侯甸男衛矧太史友内史友越獻臣百宗工矧惟爾事服休服采矧惟若疇圻父薄違農父若保宏父定辟矧汝剛制于酒厥或誥曰羣飲汝勿佚盡執拘以歸于周予其殺又惟殷之迪諸臣百工仍湎于酒勿庸殺之姑惟教之有斯明享乃不用我教辭惟我一人弗恤弗蠲乃事時同于殺王曰封汝典聽朕毖勿辯乃司民湎于酒梓材王曰封以厥庶民暨厥臣達大家以厥臣達王惟邦君汝若恒越曰我有師師司徒司馬司空尹旅曰予罔厲殺人亦厥君先敬勞肆徂厥敬勞肆往姦宄殺人歴人宥肆亦見厥君事戕敗人宥王啓監厥亂為民曰無胥戕無胥虐至于敬寡至于屬婦合由以容王其效邦君越御事厥命曷以引養引恬自古王若兹監罔攸辟惟曰若稽田既勤敷菑惟其陳修為厥疆畎若作室家既勤垣墉惟其塗塈茨若作梓材既勤樸斵惟其塗丹雘今王惟曰先王既勤用明徳懷為夾庶邦享作兄弟方來亦既用明徳后式典集庶邦丕享皇天既付中國民越厥疆土于先王肆王惟徳用和懌先後迷民用懌先王受命已若兹監惟曰欲至于萬年惟王子子孫孫永保民   皇王大紀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十三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武王   十三年初王克商以箕子歸于豐王就見之問道焉箕子為王陳洪範周書叙曰武王勝殷殺受立武庚以箕子歸作洪範洪範惟十有三祀王訪于箕子王乃言曰嗚呼箕子惟天隂隲下民相協厥居我不知其彞倫攸叙箕子乃言曰我聞在昔鯀陻洪水汨陳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範九疇彞倫攸斁鯀則殛死禹乃嗣興天乃錫禹洪範九疇彞倫攸叙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農用八政次四曰協用五紀次五曰建用皇極次六曰乂用三徳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徵次九曰嚮用五福威用六極一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潤下作鹹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從革作辛稼穡作甘二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視四曰聽五曰思貌曰恭言曰從視曰明聽曰聰思曰睿恭作肅從作乂明作哲聰作謀睿作聖三八政一曰食二曰貨三曰祀四曰司空五曰司徒六曰司冦七曰賔八曰師四五紀一曰歳二曰月三曰日四曰星辰五曰厯數五皇極皇建其有極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惟時厥庶民于汝極錫汝保極凡厥庶民無有淫朋人無有比徳惟皇作極凡厥庶民有猷有為有守汝則念之不恊于極不罹于咎皇則受之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徳汝則錫之福時人斯其惟皇之極無虐㷀獨而畏髙明人之有能有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凡厥正人既富方穀汝弗能使有好于而家時人斯其辜于其無好徳汝雖錫之福其作汝用咎無偏無陂遵王之義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王道正直會其有極歸其有極曰皇極之敷言是彞是訓于帝其訓凡厥庶民極之敷言是訓是行以近天子之光曰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六三徳一曰正直二曰剛克三曰柔克平康正直彊弗友剛克燮友柔克沈潛剛克髙明柔克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無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國人用側頗僻民用僭忒七稽疑擇建立卜筮人乃命卜筮曰雨曰霽曰䝉曰驛曰克曰貞曰悔凡七卜五占用二衍忒立時人作卜筮三人占則從二人之言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汝則從從筮從卿士從庶民從是之謂大同身其康强子孫其逢吉汝則從從筮從卿士逆庶民逆吉卿士從從筮從汝則逆庶民逆吉庶民從從筮從汝則逆卿士逆吉汝則從從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作内吉作外凶筮共違于人用靜吉用作凶八庻徴曰雨曰暘曰燠曰寒曰風曰時五者來備各以其叙庻草蕃廡一極備凶一極無凶曰休徴曰肅時雨若曰乂時暘若曰哲時燠若曰謀時寒若曰聖時風若曰咎徴曰狂恒雨若曰僭恒暘若曰豫恒燠若曰急恒寒若曰䝉恒風若曰王省惟歳卿士惟月師尹惟日歳月日時無易百穀用成乂用明俊民用章家用平康日月歳時既易百穀用不成乂用昬不明俊民用㣲家用不寜庻民惟星星有好風星有好雨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月之從星則以風雨九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寜四曰攸好徳五曰考終命六極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憂四曰貧五曰惡六曰弱王敬受焉將封之箕子不受儻佯而去商人以盖天之法正時令周人受於商而志其法謂之周髀後世失其傳遂與渾儀異天子寢疾病周人深以為憂周公祈于先王欲以身代作金縢曰武王有疾周公作金縢金縢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二公曰我其為王穆卜周公曰未可戚我先王公乃自以為功為三壇同墠為壇於南方北面周公立焉植璧秉珪乃告太王王季文王史乃冊祝曰惟爾元孫某遘厲虐疾若爾三王是有丕子之責于天以旦代某之身予仁若考能多材多藝能事神乃元孫不若旦多材多藝不能事神乃命于帝庭敷祐四方用能定爾子孫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祗畏嗚呼無墜天之降寳命我先王亦永有依歸今我即命于元爾之許我我其以璧與珪歸俟爾命爾不許我我乃屏璧與珪乃卜三一習吉啓籥見書乃并是吉公曰體王其罔害予小子新命于三王惟永終是圖兹攸俟能念予一人公歸乃納冊于金縢之匱中王翼日乃瘳王問於師尚父曰黄帝髙陽之道可得聞乎尚父對曰在丹書王下堂將南面而聽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乃東面尚父西面道書之言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且臣聞之仁而得之仁而守之其量百世不仁得之仁而守之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守之必及其世王曰善哉退而為銘於席之前左端曰安樂必敬右端曰毋行可悔後左端曰一反一側亦不可忘右端曰所監不逺視爾所代銘於鑑曰見爾前慮爾後銘於盥盤曰與其溺於人也寜溺於淵溺於淵猶可游也溺於人不可救也銘於楹曰毋曰胡殘其禍將延母曰胡害其禍將大母曰胡傷其禍將長銘於杖曰嗚呼危於忿㚄嗚呼失道於嗜慾嗚呼相忘於富貴銘於帶曰慎戒必恭恭則壽銘於劍曰帶之以為服動必行徳行徳則興背徳則崩銘於矛曰造矛造矛少間弗忍終身之羞予一人所聞以戒後世子孫命以衮服之日月星辰章於旌旗自殷而上天子之服十有二章以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繪之於衣以宗彞藻火粉米黼黻繡之於絺以為裳至是定為九章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彛王之服大裘冕為上龍衮而下皆為禆冕六服皆衣纁裳盖取諸乾坤東方有醫無閭之珣玕琪焉南方有梁山之犀象焉西方有霍山之珠玉焉北方有幽都之筋角焉東南有會稽之竹箭焉西南有華山之金石焉東北有斥山之文皮焉西北有崑崙之璆琳琅玕焉中有岱岳與其五穀魚鹽生焉是cq=12謂九府唐虞夏商以珠玉為上幣其次金幣三等或赤或黄或白赤為上幣銅錢為下幣名曰泉後轉曰錢尚父立圜法輕重以銖通九府之貨   十六年甲申古者君名世子有司端冕見之南郊過闕則下過廟則趨自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少長立太傅少傅飬之以禮樂樂所以脩内也禮所以脩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溫文太傅審父子君臣長㓜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太傅之徳行而審喻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徳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知為子然後可以為人父知為臣然後可以為人君知事人然後可以使人是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惟其人語使能也君子曰徳徳成而教尊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國治君之謂也世子初學周公以為世子則無為也抗世子法於伯禽使與世子居處出入欲令世子知父子君臣長㓜之道也世子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世子以世子之道也君之於世子也親則父也尊則君也有父之親有君之尊然後兼天下而有之是故飬世子不可不慎也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其齒於學之謂也故世子齒於學國人觀之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父在也君在也長長也然而衆知父子之道君臣之義長幼之節矣故父在斯為子焉為君臣焉為長幼焉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得而國治語曰樂正司業父師司成一人元良萬國以貞世子之謂也仲尼曰聞之曰為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為之况迂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優為之周禮夏官之屬曰諸子掌國子之倅記曰周庻子官職諸侯卿大夫士之庻子之倅掌其戒令與其教治别其等正其位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太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則授之以車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軍法治之司馬弗征凡國之政事國子存游倅使之脩徳學道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考其藝而進退之所以預為太子羽翼也王跡箕子之所之東至朝鮮就封之朝鮮夷也箕子始教其民田蠶織作設禁八條相殺以當時償相傷以穀償相盗者男没為奴女没為婢欲自贖者人五十萬雖免為民俗猶羞之嫁娶無所售是以其民終不相盜無門戸之閉婦人貞信不淫僻初箕子去周過故殷墟野哭則不可飲泣則婦人乃歌曰麥秀漸漸兮禾黍油油兮彼狡童兮不與我好兮殷人聞之無不流涕   十七年王崩周公奉元子誦以即位生十三年矣祝雍作頌曰使王世子近於民逺於年嗇於時惠於則親賢而任能其頌曰令月吉日惟王太子始加元服去子㓜志存心衮軄欽若昊天六合是式率商祖考永永無極王尸天位周公應問無窮導之以道太公誠立而敢斷輔善而相義以充大其志召公㢘潔而切直匡過而諫邪以矯拂其行史佚博聞强記敏給而善詞以承救其遺忘王雖童䝉四聖維之故朝廷無過事孔子曰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孔子曰才難不其然乎唐虞之際於斯為盛有婦人焉九人而已孟子曰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動容周旋中禮者盛徳之至也哭死而哀非為生者也經徳不回非以干禄也言語必信非以正行也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孟子曰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孟子對曰於傳有之曰臣弑其君可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弑君也   皇王大紀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十四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成王   元年召公為太保周公為太師畢公為太傅六月塟王于畢諡曰武王周公以太師位冢宰曰昔大禹惡㫖酒而好善言湯執中立賢無方文王視民如傷望道而未之見武王不泄邇不忘逺用集大命于厥躬今予小子旦朂輔冲人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管叔自以年長而周公居中專政已與二叔監殷屏棄居外乃相與宣言於國曰公將不利於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淮夷奄君聞王室將有内亂為武庚謀復殷祚通使三監勸之起兵曰此萬世一時也武庚從之召公不懌周公作書開喻勉勵焉名曰君奭周書叙曰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說周公作君奭君奭周公若曰君奭弗弔天降䘮於殷殷既墜厥命我有周既受我不敢知曰厥基永孚于休若天棐忱我亦不敢知曰其終出於不祥嗚呼君已曰時我我亦不敢寜于上帝命弗永逺念天威越我民罔尤違惟人在我後嗣子孫大弗克恭上下遏佚前人光在家不知天命不易天難諶乃其墜命弗克經歴嗣前人恭明徳在今予小子旦非克有正迪惟前人光施于我沖子又曰天不可信我道惟寜王徳延天不庸釋于文王受命公曰君奭我聞在昔成湯既受命時則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在太甲時則有若保衡在太戊時則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巫咸乂王家在祖乙時則有若巫賢在武丁時則有若甘盤率惟兹有陳保乂有殷故殷禮陟配天多歴年所天惟純佑命則商實百姓王人罔不秉徳明恤小臣屏侯甸矧咸奔走惟兹惟徳稱用乂厥辟故一人有事于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公曰君奭天壽平格保乂有殷有殷嗣天滅威今汝永念則有固命厥亂明我新造邦公曰君奭在昔上帝割申勸寜王之徳其集大命于厥躬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閎夭有若散宜生有若泰顛有若南宫括又曰無能往來兹廸彛教文王蔑徳降于國人亦惟純佑秉徳廸知天威乃惟時昭文王廸見冒聞于上帝惟時受有殷命哉武王惟兹四人尚廸有禄後暨武王誕將天威咸劉厥敵惟兹四人昭武王惟冒丕單稱徳今在予小子旦若游大川予往暨汝奭其濟小子同未在位誕無我責収罔朂不及耉造徳不降我則鳴鳥不聞矧曰其有能格公曰嗚呼君肆其監于兹我受命無疆惟休亦大惟艱告君乃猷裕我不以後人迷公曰前人敷乃心乃悉命汝作汝民極曰汝明朂偶王在亶乗兹大命惟文王徳丕承無疆之恤公曰君告汝朕允保奭其汝克敬以予監于殷喪大否肆念我天威予不允惟若兹誥予惟曰襄我二人汝有合哉言曰在時二人天休滋至惟時二人弗戡其汝克敬徳明我俊民在讓後人于丕時嗚呼篤棐時二人我式克至于今日休我咸成文王功于不怠丕冒海隅出日罔不率俾公曰君予不惠若兹多誥予惟用閔于天越民公曰嗚呼君惟乃知民徳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終祇若兹往敬用治記曰周公踐祚庶子之正於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愛明父子之義長幼之序其朝于公内朝則東面北上【内親也】雖有貴者以齒【明父子也】其在外朝則以官【體異姓也】司士為之其在宗廟之中則如外朝之位【崇徳也】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尊贒也】其登餕獻受爵則以上嗣【尊祖之道也】庶子治之雖有三命不踰父兄其公大事則以喪服之精麄為序【不專人親也】雖於公族之喪亦如之以次主人若公與族燕則異姓為賔膳宰為主人公與父兄齒【而孝弟之道達也】族食世降一等【親親之殺也】其在軍則守公禰【孝愛之深也】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於公宫正室守大廟【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諸父守貴宫貴室諸子諸孫守下宫下室【讓道達矣】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為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則赴練祥則告【不忘親也親未絶而列於庶人賤無能也】族之相為也宜弔不弔宜免不免有司罰之至于賻承含皆有正焉【睦友之道也】公族其有死罪則磬于甸人其刑罪則纎剸亦告于甸人公族無宫刑獄成有司讞于公其死罪則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則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對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如其倫之喪無服親哭之是故庶子之官治而邦國有倫邦國有倫而衆鄉方矣公族之罪雖親不以犯有司正術也所以體百姓也刑于隱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弗弔弗為服哭于異姓之廟為忝祖逺之也素服居外不聽樂私喪之也骨肉之親無絶也公族無宫刑不翦其類也大雅十七篇曰泂酌三章章五句召公戒王也言皇天親有徳饗有道也泂【逺】酌彼行潦【流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餾也】饎【酒食也】豈弟君子民之父母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豈弟君子民之攸歸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豈弟君子民之攸塈大雅十八篇曰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召公戒成王也言求賢用吉士也有卷者阿【太陵曰阿卷然深逺】飄風自南豈弟君子來游來歌以矢其音伴奐爾游矣優游爾休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似先公酋矣爾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百神爾主矣爾受命長矣茀禄爾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純嘏爾常矣有馮有翼有孝有徳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為則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為綱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于庶人鳳凰鳴矣于彼髙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萋萋雝雝喈喈君子之車既庶且多君子之馬既閑且馳矢詩不多維以遂歌周書叙旅獒曰西旅獻獒太保作旅獒旅獒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蠻西旅底貢厥獒太保乃作旅獒用訓于王曰嗚呼明王慎徳四夷咸賔無冇逺邇畢獻方物惟服食器用王乃昭徳之致于異姓之邦無替厥服分寳玉于伯叔之國時庸展親人不易物惟徳其物徳盛不狎侮狎侮君子罔以盡人心狎侮小人罔以盡其力不役耳目百度惟貞玩人喪徳玩物喪志志以道寜言以道接不作無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貴異物賤用物民乃足犬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竒獸不育于國不寳逺物則逺人格所寳惟賢則邇人安嗚呼夙夜罔或不勤不矜細行終累大徳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允迪兹生民保厥居惟乃世王巢伯來朝芮伯作旅巢命二年三監及淮夷叛挾武庚西伐周周人震動周公决䇿東征諸侯百官皆以為難以為可征者十人而已周公委召公畢公以内事帥師而東作大誥大誥王曰猷大誥爾多邦越爾御事弗弔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洪惟我幼沖人嗣無疆大歴服弗造哲迪民康矧曰其有能格知天命已予惟小子若渉淵水予惟往求朕攸濟敷賁敷前人受命兹不忘大功予不敢閉于天降威用寜王遺我大寳紹天明即命曰有大艱于西土西土人亦不靜越兹蠢殷小腆誕敢紀其叙天降威知我國有疵民不康曰予復反鄙我周邦今蠢今翼日民獻有十夫予翼以于敉寜武圖功我有大事休朕卜并吉肆予告我友邦君越尹氏庶士御事曰予得吉卜予惟以爾庶邦于伐殷逋播臣爾庶邦君越庶士御事罔不反曰艱大民不靜亦惟在王宫邦君室越予小子考翼不可征王害不違卜肆予沖人永思艱曰嗚呼允蠢鰥寡哀哉予造天役遺大投艱于朕身越予沖人不卬自恤義爾邦君越爾多士尹氏御事綏予曰無毖于恤不可不成乃寜考圖功已予惟小子不敢替上帝命天休于寜王興我小邦周寜王惟卜用克綏受兹命今天其相民矧亦惟卜用嗚呼天明畏弼我丕丕基王曰爾惟舊人爾丕克逺省爾知寜王若勤哉天閟毖我成功所予不敢不極卒寜王圖事肆予大化誘我友邦君天棐忱辭其考我民予曷其不于前寜人圖功攸終天亦惟用勤毖我民若有疾予曷敢不于前寜人攸受休畢王曰若昔朕其逝朕言艱日思若考作室既底法厥子乃弗肯堂矧肯構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矧肯穫厥考翼其肯曰予有後弗棄基肆予曷敢不越卬敉寜王大命若兄考乃有友伐厥子民飬其勸弗救王曰嗚呼肆哉爾庶邦君越爾御事爽邦由哲亦惟十人廸知上帝命越天棐忱爾時罔敢易法矧今天降戾于周邦惟大艱人誕鄰胥伐于厥室爾亦不知天命不易予永念曰天惟喪殷若穡夫予曷敢不終朕畝天亦惟休于前寜人予曷其極卜敢弗于從率寜人有指疆土矧今卜并吉肆朕誕以爾東征天命不僣卜陳惟若兹風首篇曰七月八章章十一句陳王業也周公遭變故陳后稷先公風化之所由致王業之艱難也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無衣無褐何以卒歳三之日于耜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懿筐遵彼㣲行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七月流火八月萑葦蠶月條桑取彼斧斨以伐逺揚猗彼女桑七月鳴鵙八月載績載載黄我朱孔陽為公子裳四月秀葽五月鳴蜩八月其穫十月隕蘀一之日于貉取彼狐貍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載纉武功言私其豵獻豜于公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鷄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戸十月蟋蟀入我牀下穹窒熏䑕塞向墐戸嗟我婦子曰為改歲入此室處六月食鬱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棗十月穫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七月食八月斷壺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農夫九月築圃十月納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麥嗟我農夫我稼既同上入執宫功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乗屋其始播百穀二之日鑿氷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九月肅霜十月滌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周公居東勞來殷民固守其所三監淮夷欲西不得西欲戰不得戰其黨日離   論曰漢景帝時吳楚七國反天下震動周亞夫為上將疾走洛陽據形便堅壁不戰而遣偏裨出淮泗絶其饟道凡三月七國皆破滅其謀暗與周公合成功宜哉   三年封王母弟叔虞於河汾之東唐之故墟初邑姜方娠夢上帝曰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之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名之王與叔虞戯削桐為圭曰以此封若史佚請命有司卜日王曰吾戯耳佚曰天子無戯言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言不可不慎也遂封之唐箕子曰唐叔之後必大國南有晉水至子燮父改號為晉   論曰人非聖人出言安能盡善言而是則踐言可也言而非則改之可也史佚戒成王慎可矣使之有言必踐則非矣然當時諸公不以為過者豈非唐叔適可以封故歟   四年周人執武庚殺之致辟管叔于商囚蔡叔于郭鄰以車七乗降霍叔于庶人三年不齒王有疑周公之心公乃為詩以貽王名之曰鴟鴞豳風二篇曰鴟鴞四章章五句周公救亂也以王未知其志也鴟鴞鴟鴞既取我子無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揺予維音嘵嘵王亦未敢誚公   論曰鴟鴞食母之鳥也詩曰鴟鴞鴟鴞既取我子者指管蔡背父叛君流不利孺子之言使成王有疑心也毋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者重傷管蔡背毁王室不思君父顧復之恩創業之勤也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戸今女下民或敢侮予者言如是然後可以有室家而人信服也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者周公佐佑武王創立室家勤苦如是也曰予未有室家者以成王為室家主而有疑周公之心王室危而未可保也夫鴟鴞遞相食者也管蔡既背成王矣今成王又將背周公故周公亦以鴟鴞自喻曰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揺予維音嘵嘵其事惡故其比惡其心切故其辭切成王讀是詩知比鴟鴞之為惡矣心不能無愠怒而未敢誚公者以其心疑而未決也及天威震動則啓書感泣焉寜知非此詩不先有以驚動其心乎   豳風四篇曰破斧三章章六句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惡四國焉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將既破我斧又缺我錡周公東征四國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東征四國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豳風五篇曰伐柯二章章四句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娶妻如何匪媒不得伐柯伐柯其則不逺我覯之子籩豆有踐風六篇曰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九罭之魚鱒魴我覯之子衮衣繡裳鴻飛遵渚公歸無所於女信處鴻飛遵陸公歸不復於女信宿是以有衮衣兮無以我公歸兮無使我心悲兮王既免喪周頌二十一篇曰閔予小子一章十一句嗣王朝於廟也閔予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在疚於乎皇考永世克孝念兹皇祖陟降庭止維予小子夙夜敬止於乎皇王繼序思不忘周頌二十二篇曰訪落一章十二句嗣王謀於廟訪予訪予落止率時昭考於乎悠哉朕未有艾將予就之繼猶泮渙維予小子未堪家多難紹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周頌二十三篇曰敬之一章十二句群臣進諫嗣王也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無曰髙髙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兹惟予小子不聰敬止日就月將學有緝熙于光明佛時仔肩示我顯徳行周頌二十四篇曰小毖一章七句嗣王求助也予其懲而毖後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蟲拚飛維鳥未堪家多難予又集于蓼秋大熟未穫天大雷電以風禾盡偃大木斯拔邦人大恐王與大夫盡弁以啓余縢之書乃得周公所自以為功代武王之說二公及王乃問諸史與百執事對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王執書以泣曰其勿穆卜昔公勤勞王家惟予沖人弗及知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徳惟朕小子其新逆我國家禮亦宜之王出郊天乃雨反風禾則盡起二公命邦人凡大木所偃盡起而築之歲則大熟唐叔得禾異畝同穎獻諸天子王命唐叔歸周公于東作歸禾周公既得命禾旅天子之命作嘉禾周公歸于周豳風三篇曰東山四章章十二句周公東征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樂男女之及時也君子之於人予其情而閔其勞所以說之也說以使民民忘其死其惟東山乎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獨宿亦在車下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果臝之實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戸町畽鹿場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懐也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鸛鳴于垤婦嘆于室洒掃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見于今三年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倉庚于飛熠燿其羽之子于歸皇駁其馬親結其縭九十其儀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風終七篇曰狼跋二章章四句美周公也周公攝政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美不失其聖也狼跋其胡載㚄其尾公孫碩膚赤舄几几狼㚄其尾載跋其胡公孫碩膚徳音不瑕封㣲子于宋周書叙㣲子之命曰成王既黜殷命殺武庚命㣲子啓代殷後作㣲子之命㣲子之命王若曰猷殷王元子惟稽古崇徳象賢統承先王脩其禮物作賔于王家與國咸休永世無窮嗚呼乃祖成湯克齊聖廣淵皇天眷佑誕受厥命撫民以寛除其邪虐功加于時徳垂後裔爾惟踐脩厥猷舊有令聞恪慎克孝肅恭神人予嘉乃徳曰篤不忘上帝時歆下民祇恊庸建爾于上公尹兹東夏欽哉往敷乃訓慎乃服命率由典常以蕃王室以和兄弟乃烈祖律乃有民永綏厥位毗予一人世世享徳萬邦作式俾我有周無斁嗚呼往哉惟休無替朕命   皇王大紀卷十四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十五    宋 胡宏 撰   三王紀   成王   易爻詞周公居東之所作也周公遭管叔蔡叔之變於是繫爻以詞承文考之志焉乾【乾下乾上】初九潛龍勿用【初爻在一卦之下為始物之端聖人側㣲若潛龍未可自用】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出見地上大人之徳已著上下利見之也】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无咎【三在下體之上在下之人君徳已著若日夕不懈而兢惕雖處危地而無咎】九四或躍在淵无咎【或躍或不躍聖人惟及時以就安耳】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正位之極也聖人得天位利見大人與共成天下之事天下固利見大徳之君也】上九亢龍有悔【過極則亢故有悔】用九見群龍无首吉【處乾剛之道觀諸爻之義無為首則吉以剛為天下先凶之道也】坤【坤下坤上】初六履霜堅氷至【隂之始生聖人以其將長則為之戒也】六二直方大不習无不利【六二中正在下地之道也以直方大三者形容其徳用盡地之道矣由直方大故不習無不利】六三含章可貞或從王事无成有終【三居下之上得位者也含晦章美可以常乆而無悔咎或從上之事不敢當其成功惟守職以終其事者臣之道也】六四括囊无咎无譽【四近五無相得之義自處以正危疑之地也若晦藏如括結囊口則無咎無譽】六五黄裳元吉【坤雖臣道五實君位黄中色裳下服若守中而居下則大善而吉也】上六龍戰于野其血黄【隂從陽者也盛極不已則抗而爭必皆復故其血黄】用六利永貞【隂道柔而難常故利在常永貞】屯【震下坎上】初九磐桓利居貞利建侯【陽剛居下磐桓也宜居正而固其志廣求輔助】六二屯如邅如乘馬班如匪冦婚媾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二欲從五正應而逼於初剛故復班如守中正不茍合於初所以不字若正固不易至於屯極必獲正應而字育矣】六三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以柔居剛而不中正則貪得妄動如即鹿而無虞人以道之惟䧟入于林莽之中君子見幾不如舍而勿逐往則吝也】六四乘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柔順得君而才不足故欲進而復止初剛四之正應若求此剛陽之婚媾往與共輔陽剛中正之君則吉無不利也】九五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陽剛居尊得正以下無剛明之輔故澤不下流以漸正則吉大正則㐫矣】上六乗馬班如泣血漣如【隂柔居屯險之極進退不能故泣血漣如】蒙【坎下艮上】初六發蒙利用刑人用說桎梏以往吝【下民䝉發之之道當明刑禁以脫去其蒙昏之桎梏然後善教可入茍専用刑則民免而無耻矣】九二包蒙吉納婦吉子克家【二當發䝉之任必廣其含容哀矜昏愚雖婦人之柔闇尚當納其所善如是則克濟其君之事猶子能治其家也】六三勿用取女見金夫不有躬无攸利【隂柔不中不正不能逺從正應而近從九二是見多金之夫不能保其有身者取如是之女則無所往而利矣】六四困䝉吝【隂柔困於昏蒙為可吝也】六五童䝉吉【童取資於人也以柔中之徳任九二剛明之才可以治天下之蒙故吉也】上九擊蒙不利為冦利禦冦【愚䝉之極者當擊伐之然九居上剛極而不中故戒之以利禦寇不利為冦】需【乾下坎上】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需者以遇險故需而後進初最逺於險故為需于郊然安守其常則無咎】九二需于沙小有言終吉【去險漸近故有需于沙雖未至害己小有語言之傷矣九二剛陽居柔守中故終吉】九三需于泥致冦至【三剛而不中又居徤體之上有進動之象泥逼於水九既進逼於險當致冦難之至也】六四需于血出自穴【隂柔處險下當三陽之進傷於險難不能安處也】九五需于酒食貞吉【陽剛居中得正位乎天位宴安酒食以需之何需不獲故云貞吉】上六入於穴有不速之客三人來敬之終吉【隂止於六乃安其處也乾三陽非在下之物需時而進者也需既極矣故不速之而自來也陽志在上進六隂位非所止之故敬之終吉】訟【坎下乾上】初六不永所事小有言終吉【隂柔居下上有應援而能不長永其事故雖小有言終得吉也】九二不克訟歸而逋其邑人三百户无【二五正應而兩剛不相與九二自外來以剛處險為訟之主五以中正處君位其可敵乎是為訟而義不克也若能歸而逋避為敵之地以寡約自處則得無遇也】六三食舊徳貞厲終吉或從王事无成【質本隂柔而處險承乗皆剛若守素分而堅固處危而知懼終必獲吉也】九四不克訟復即命渝安貞吉【剛徤不中止躁動不安貞本為訟者也五君也義不克訟三居下而柔初正應而順故不克訟命謂正理若能反就正理變而為安貞則吉矣】九五訟元吉【中正居尊位以治訟故大吉而盡善】上九或錫之鞶帶終朝三褫之【人之肆其剛强窮極於訟取祸䘮身固其理也設或然至於受服命之賞是亦與人仇爭所獲其能安保之乎】師【坎下坤上】初六師出以律否臧㓙【出師之義以禁亂誅暴為本行師之道以號令節制為先不如是者雖克勝亦凶道也】九二在師中吉无咎王三錫命【人臣之道於事無所敢専惟閫外之事則専制之雖専而得中處之盡善則能成功吉而无咎王錫命至于三極其寵數所以重其威而信其下也】六三師或輿尸㓙【三居位當任者也二既為五信倚矣若更使三衆主之㓙之道也】六四師左次无咎【闕】   六五田有禽利執言无咎長子帥師弟   子輿尸貞㓙【五君也故言興師任將之道戎狄猾夏不可懐來然後聲罪致討如禽入田害稼於義宜獵取則獵取之則無咎授師之道當任長子若以弟子衆主之則雖正亦㓙也】上六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師終功成行賞封諸侯命卿大夫不可用小人小人有功賞之以金帛禄位可也】比【坤下坎上】初六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終來有他吉【孚信之在中也有孚則人親之故無咎能誠信充實於内若物之盈缶不用文飾則終能来他外之吉也】六二比之自内貞吉【擇才而用雖在乎上而以身許國必由於己也不汲汲以來比乃得正而吉也】六三比之匪人【四隂柔而不中二存應而比初三不中正所比皆不中正匪人也】六四外比之貞吉【四與初不相應而五比之外比於五君臣相比也親賢從上也得正而吉也必以正道則吉也】九五顯比王用三驅失前禽邑人不誡吉【人君顯明其比道而已來者撫之不煦煦然求比於物也天子之田圉合三靣前開一路去者不追來者取之故以為喻不誡於居也言其至公不私無逺邇親踈之别如是則吉也】上六比之无首㓙【首始也未有無始而有終者也】小畜【乾下巽上】初九復自道何其咎吉【剛陽在上之物復與上同志上進復自道也何所過咎而又有吉也】九二牽復吉【二五為隂所畜俱欲上進二陽牽連並進則隂不勝得遂其復故吉】九三輿說輻夫妻反目【陽剛不中暱比於四故不能前進猶車輿脫去輪輻也正如夫寵惑於妻致其不順而反目也】六四有孚血去愓出无咎【一隂畜衆陽惟盡其孚誠則可以逺傷害免危懼也如此則可以无咎】九五有孚攣如富以其鄰【以中正居尊位而有孚信牽攣其類如富者推其財力與鄰比共之也】上九既雨既處尚徳載婦貞厲月幾望君子征㓙【巽順之極處畜之終與四和而上也四用柔巽之徳積滿也以隂柔而畜制陽剛婦若貞固守此危道也隂盛將與陽為敵君子動則㓙也】履【兊下乾上】初九素履往无咎【陽剛之才可以上進若安其卑下之素而往則無咎矣】九二履道坦坦幽人貞吉【居柔居中所履得坦易之道亦必幽靜安恬之人則能貞固而吉也】六三眇能視跛能履履虎尾咥人㐫武人為于大君【體柔居剛處不中而履不正此危地必及禍患如武暴之人而居人上也】九四履虎尾愬愬終吉【陽剛而乾體在近君多懼之地若愬愬然兢畏懼則終獲吉也】九五夬履貞厲【陽剛乾體居尊位任其夬决而行者也如此雖得正猶危厲也】上九視履考祥其旋元吉【於履之終視其所履以考其祥善禍福若周旋完備則元吉也】泰【乾下坤上】初九拔茅茹以其彚征吉【剛明之才而居下時將泰則志在上進必牽抜其三朋類如茅之根相牽連而起矣】九二包荒用馮河不遐遺朋亡得尚于中行【君臣同徳二以剛中之才為上所任主治泰者也泰寜之世人忸習安佚政法踈緩廢弛惰於因循憚於變更茍於安佚必以含之量施剛果之用不遺遐逺絶去朋比則能配合九二中行之義也】九三旡平不陂无往不復艱貞无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無常安平而不險陂者無常往而不返者泰盛則將否矣若常艱危其思慮貞固其施為則可無咎不勞憂恤不失所期而於禄食有福益也謂可長也】六四翩翩不富以其鄰不戒以孚【翩翩疾飛之貌隂志趨下如此與其鄰非富而相從不待誡告而誠意相合也】六五帝乙歸妹以祉元吉【五能降其尊而順從於二如帝乙之歸妹則受祉且元吉也】上六城復于隍勿用師自邑告命貞吝【隍土積累以成城泰終將否如城土頺圯復反于隍也衆心離散不從其上用之則亂方自其親近而告命之雖正亦可羞吝也】否【坤下乾上】初六㧞茅茹以其彚貞吉亨【否之時任之者君子也初六能與其類貞固其節則處否之吉而其道之亨也】六二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小人包承順之心欲為身利是其吉也大人中正自守身雖否乃其道之亨也】九四有命无咎疇離祉【陽剛乾體當君道否時處逼近之地所惡在居功取忌若能使動必出於君命則無咎而疇類皆附離其福祉也】九五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繫于苞桑【陽剛中正居尊位休息天下之否大人之吉也若使安肆不深慮逺戒為安固之道則否將復來故有其亡之戒】上九傾否先否後喜【否終則傾否傾則□矣】同人【離下乾上】初九同人于門无咎【初九係應故為同人于門無親暱之偏誰其咎之】六二同人于宗吝【同於所係應是偏於宗黨為可吝也】九三伏戎于莽升其髙陵三歲不興【二中正與五相應三以剛强與之比欲奪而同之然懐惡而内不直故伏兵林莽時升髙願望至於三歳終不敢興此爻深見小人之情狀也】九四乗其墉弗克攻吉【剛而不中正志亦欲同二切近於五如隔墉耳故乗其墉欲攻之知義不直而不攻則為吉也】九五同人先號咷而後笑大師克相遇【五與二正應而二陽非隔奪以二陽之强故五不勝憤故先號咷邪不勝正終不得合故後笑必用大師克勝之乃得相遇】上九同人于郊无悔【郊在外者也上九居外而無應終無與同者故亦無悔】大有【乾下離上】初九无交害匪咎艱則无咎【居大有之初未有驕盈之失未渉於害也富有本非有咎也處富有而知艱則自無咎】九二大車以載有攸往无咎【剛徤柔順居中而君如大車能勝重任可以行逺而無咎也】九三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弗克【在下而居人上公侯也公侯有其富盛以其有為天子之有而不敢専也小人則以為己私而亡奉上之道也】九四匪其彭无咎【居大道遇盛之時能自謙損則得無咎】六五厥孚交如威如吉【執柔守中而以孚信接下則下亦誠信以事上然大有之時人心安易若專尚柔和則陵慢生矣故戒以有威嚴然後吉也】上九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履信思順尚賢崇徳合道之至故自天祐之吉無不利】謙【艮下坤上】初六謙謙君子用渉大川吉【以柔順自處卑下謙而又謙君子人也雖渉險難亦無患害何所不吉乎】六二鳴謙貞吉【柔順謙徳積於中發見於聲音顔色也居中得正貞吉所自有也】九三勞謙君子有終吉【陽剛居正而在下體為下之上為隂所宗是有功勞而持謙徳者也惟君子行之有終則吉】六四无不利撝謙【居多懼之地而處勞臣之上無所不利於施布其謙也】六五不富以其鄰利用侵伐无不利【人君而持謙順天下所歸心不待有財而後能有其鄰也然君道不可専尚謙柔湏威徳並著乃能懷服天下】上六鳴謙利用行師征邑國【以極謙而反居髙不得遂其謙故發於聲音人之行已必湏剛柔相濟故利在用剛武自治其私】豫【坤下震上】初六鳴豫㓙【四豫之主而應隂柔居下者是小人處豫而為上所寵其志意滿極至發於聲音必至於㓙也】六二介于石不終日貞吉【處豫不可安且久乆則溺矣二獨能以中正自守其介如石之堅其去之速不俟終日故貞正而吉也】六三盱豫悔遲有悔【三不中正上瞻於四不為四所取四豫之主茍遲遲而不前則見棄絶亦有悔也然則如之何在正身而已】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以陽剛居大臣之位五柔弱之君順從之是專主乎豫得大行其志者也然獨當倚任下無同徳之助所以疑也茍盡其至誠則朋類何有不合聚者乎簮聚也】六五貞疾恒不死【柔弱耽惑受制於下有疾苦也權雖失而位未亡常疾而不死若漢魏末世之君也】上六㝠豫成有渝无咎【豫極隂柔㝠迷於豫已成者也若能有變亦可以無咎】隨【震下兊上】初九官有渝貞吉出門交有功【官主守也當隨時而為動主是所主守有變也變得貞則吉交不以私䁥故其隨當而有功】六二係小子失丈夫【二應五而比初隨先於近柔不能固守故為之戒】六三係丈夫失小子隨有求得利居貞【闕】   九四隨有獲貞㓙有孚在道以明何咎   【闕】   九五孚于嘉吉【闕】   上六拘係之乃從維之王用亨于西山【闕】   蠱【巽下艮上】初六幹父之蠱有子考无咎厲終吉【闕】   九二   幹母之蠱不可貞【闕】   九三幹父   之蠱小有悔无大咎【闕】   六四裕父之蠱   往見吝【闕】   六五幹父之蠱用譽   【闕】           上九不事王侯髙尚其事【闕】   臨【兊下坤上】初九咸臨貞吉   【闕】   九二咸臨吉无不利【闕】   六三甘臨无攸利既憂之无咎【隂柔說體不中】   【正以甘說臨人者無所利也又乗方長之陽故不安而益甘既而危懼憂而能改持謙守正至誠以自處則無咎也】六四至臨无咎【臨道尚近四比於下居正而任賢是以無咎】六五知臨大君之宜吉【順應於剛中之賢任之以臨下乃已以明智臨天下也其吉可知】上六敦臨吉无咎【坤之極順之至大率隂求於陽故上以尊而應卑髙而從下尊賢取善故為敦厚於臨吉而無咎】觀【坤下巽上】初六童觀小人无咎君子吝【隂柔居逺於陽所觀見者淺近如童稚也在下民而當分不足謂之過咎若君子而如是則可鄙吝矣】六二闚觀利女貞【隂暗柔弱不能明見九五之道如窺覘之觀耳然能如女子之順從則不失中正乃為利也】六三觀我生進退【居非其位處順之極觀我之動作施為能順時以進退者也】六四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觀莫明於近四居正柔巽而切近於五觀見國之盛徳光輝其賔禮於王朝効其智力以康濟天下】九五觀我生君子无咎【觀己之所生政治俗化君子矣乃無咎也】上九觀其生君子无咎【陽剛居上是賢人君子不在於位而徳業行義為天下所觀仰者也當自觀所君子矣則無過咎也】其噬嗑【震下離上】初九屨校滅趾无咎【初與上無位為受刑之人餘四爻皆為用刑之人當用刑之始人有小過用屨校之於足以滅傷其趾則懲懼不敢進於惡矣故得無咎也】六二噬膚滅鼻无咎【以中正用刑則人易服故取噬膚為易入也然乗初剛是用刑於剛中之人必湏深痛故至滅鼻而無咎也】六三噬腊肉遇毒小吝无咎【自處不常而刑於人則人不服反致怨傷如噬堅韌之物而遇毒惡之味是可鄙吝也然噬間而嗑之非咎也】九四噬乾胏得金矢利艱貞吉【時已過中間愈大而用刑愈深故如噬乾肉之兼骨者四得剛直之道而居柔故戒以克艱其事貞固其守則吉也】六五噬乾肉得黄金貞厲无咎【在卦將極為間甚大非易噬也故為乾肉然反易於四者乘在上之勢故也五得中道居剛而四輔以剛然實柔體故戒以必正固而懐危厲則得無咎也】上九何校滅耳㓙【居中是間之大噬之極也係辭所謂罪大而不可觧者故何校而滅其耳㓙可知矣】賁【離下艮上】初九賁其趾舍車而徒【剛明君子居無位之地無所施於天下惟自賁飾其所行而已守節處義故有舍車而寧徒行者衆之所羞君子以為賁】六二賁其湏【二文明賁之主也故主言賁道賁飾之道因其質而加飾耳故取湏義湏隨頥而動者也】九三賁如濡如永貞吉【如辭助也三與四相賁又比於二二柔文一剛上下交賁賁之盛也光彩之盛則潤澤然皆非正應且修飾之事難乎常也故戒以常永貞則吉】六四賁如皤如白馬翰如匪冦婚媾【四與初正應本當相賁而為三所隔故皤如馬在下而動者也其從正應之志如飛也匪三之冦則婚媾遂矣】六五賁于丘園束帛戔戔吝終吉【丘園謂在外而近者指上九也六五隂柔志從於上上受其賁也束帛六五本質戔戔謂受上九裁制紛裂之狀為人君而資於人為可吝然亨賁之功終為吉也】上九白賁无咎【賁過實則失於華偽惟能質素其飾則無過飾之咎不使華没實也】剥【坤下艮上】初六剥牀以足蔑貞㐫【隂之剥陽自下而上床身所處也隂自下進漸消蔑正道其㓙可知】六二剥牀以辨蔑貞㓙【辨分别上下者床之榦也剥至於辨愈蔑於正㓙益甚矣】六三剥之无咎【居剛應剛志從於正在剥之時為無咎者也】六四剥牀以膚㓙【剥牀足漸至於身之膚其㓙可知】六五貫魚以宫人寵无不利【剥及君位㐫不在言矣故更設義以開小人遷善之門魚隂物五群隂之主能使群隂順序如貫魚然獲寵愛於上如宫人則無不利】上九碩果不食君子得輿小人剥廬【諸陽消剥已盡獨上九一爻尚存如碩大之果不見食將有復生之理也亂極則人心思治衆心願載於君子矣小人當剥極則反其廬無所容其身也】復【震下坤上】初九不逺復无祇悔元吉【初九復之最先者是不逺而復也惟失之不逺而復則不至於悔大善而吉也】六二休復吉【初陽復復於仁也二中止初比而志從之復之休美者也】六三頻復厲无咎【隂柔處動之極復之頻數而不能固者也頻失則危屢復何咎過在失而不在復也】六四中行獨復【四行群隂之中處正而獨應於初剛可謂善矣不言吉㓙者初方甚㣲不足以相援聖人不欲言其不可濟之理也】六五敦復无悔【居尊中順能敦篤於復善者也故無悔】上六迷復㓙有災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㓙至於十年不克征【隂柔居終終迷不復者也其㓙可知在已則動有過天災亦自外來迷道不復無施而可行師則大敗為國則君㓙十年謂無時而可行也】无妄【震下乾上】初九无妄往吉【以剛變柔而居内中誠不妄者也以無妄之道行何所不吉】六二不耕穫不菑畬則利有攸往【儿理之所然者非妄也人欲所為者乃妄也二動能順乎中正無妄者故極言無妄之義不為穫而耕不為菑而畬如是則所往利而無害】六三无妄之灾或繫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隂柔不中正是為妄者也妄動得失已大矣况復有災悔乎妄得之福災亦隨之不足以為福也】九四可貞无咎【剛陽無私可貞固守此无咎也】九五无妄之疾勿藥有喜【五以中正當尊位下復以中正順應之无妄之至其道无以加矣无妄之所謂疾者如舜之有庳周公之管蔡孔子之叔孫武叔是也勿以藥治之則有喜也】上九无妄行有无攸利【无妄之極也極而復行過於理矣何所利乎】大畜【乾下艮上】初九有厲利已【大畜艮畜乾也初剛健居下必上進者然安能敵四在上之勢若犯之而進則危厲故利在己而不進也】九二輿說輹【雖剛健而得中知為五所畜止不可犯而不進如車脫其輻謂不行也】九三良馬逐利艱貞曰閑輿衛利有攸往【上處畜之極而思變與三不相畜而志相合三剛健在上者與之相合其進如良馬之馳逐然不可忘備與慎故宜艱難其事由貞正之道當日閑習其車輿與其防衛則利有攸往】六四童牛之牿元吉【大臣當畜之任上畜止人君之邪心下畜止天下之惡於未發之前猶童牛而加牿則大善而吉也】六五豶豕之牙吉【居君畜止天下之邪惡在知其本得其要而已不尚威刑而修政教是猶患豕牙之利不制其牙而豶其勢也】上九何天之衢亨【小畜畜之小故極而成大畜畜之大故極而散天路亨通旡有蔽阻則畜道變矣】頤【震下艮上】初九舍爾靈觀我朶頥㓙【陽體剛明足以養正若志在上行應於六四是舍靈迷欲失已朶動其頥何所不至是以㐫也】六二顛頥拂經于丘頥征㓙【隂柔必待養於人者也以上飬下理之正也下求飬於初則拂經常上求養於上非道妄動則得㓙也】六三拂頥貞㓙十年勿用无攸利【隂柔動不中正拂違於頥之正道是以㓙也十年勿用謂終不可用无所往而利也】六四顛頥吉虎視耽耽其欲逐逐无咎【四與初為應反頼下之養者也顛倒也然以貴下賤故吉也才質隂柔頼人以濟濟人之所輕當養其威嚴重其體貌則下不敢易又取於人者必逐逐相繼而不窮則無咎也】六五拂經居貞吉不可渉大川【五順從於上上師傅之位君養人者也反頼養於人然必居守貞固篤於委任則吉也以隂柔之質無剛貞之性能持循於平時當艱難變故則不可恃矣】上九由頥厲吉利渉大川【剛陽為師傅而君順從天下由之以養也必憂勤兢畏則吉也能竭其才力濟天下之艱危乃稱委遇】大過【巽下兊上】初六藉用白茅无咎【以柔在下用茅藉物之象不措諸地而藉以茅過於慎也過於敬慎為之非艱而可以保其安而無過咎】九二枯楊生稊老夫得其女妻无不利【大過之陽過中居柔而比初枯楊生根老夫得女妻之象能成生育之功故无不利】九三棟橈㓙【大過之陽復以剛自居而不得中動則違於中和而拂於衆不勝其任如棟之橈傾敗其室是以㐫也】九四棟隆吉有它吝【剛柔得宜能勝其任如棟之隆起是以吉也若又與初六之隂相應是有它也有它則有累於剛雖未至於大害亦可吝也謂可少也】九五枯楊生華老婦得其士夫无咎无譽【中正居尊當大過之時下無應與而上比過極之隂如枯楊之生華無益於枯也猶士夫而得老婦雖无過咎殊非美也故云无咎无譽】上六過渉滅頂㓙无咎【小人過常越理不恤危亡如過渉於水至滅没其頂其㓙可知禍自取也何所怨咎】坎【坎下坎上】初六習坎入于坎窞㓙【隂柔居隂之下柔弱無援惟益陷於深險耳其㓙可知窞坎中之陷處】九二坎有險求小得【當坎險之時陷二隂之中是有險也然其剛足以自衛居中動不失宜是所求小得也】六三來之坎坎險且枕入于坎窞勿用【隂柔而處不中正來與之皆坎險而居亦險枕謂支倚不安所處如此惟益入于深險耳不可用也】六四樽酒簋貳用缶納約自牖終无咎【以在髙位故言為臣處險之道大臣當險難之時惟當盡其質實而已譬如燕享用一樽之酒三簋之食瓦缶之器質之至也又湏納約自其明處如張良之諫廢太子而招致四皓如左師觸龍之於趙太后是也】九五坎不盈祇既平无咎【雖以剛中居尊位然上下無助安能獨濟天下之險方在坎中是不盈也必祗平而出乃得无咎】上六係用徽纒寘于叢棘三歳不得㓙【隂柔居險之極如係縛之以徽纒囚寘於叢棘之中三歳之久不得出也其㓙可知】離【離下離上】初九履錯然敬之无咎【陽居下好動欲進其履錯然然居明而剛知進退之義而敬慎之則不至於咎者矣】六二黄離元吉【以文明中正之徳上同於文明中順之君所以為大喜之吉也】九三日昃之離不鼓缶而歌則大耋之嗟㓙【八純卦皆有三體之義離二明繼照在人事最大三居下體之終是前明將盡後明繼之時人之始終也故為日下昃之明也將没矣當鼓缶而歌樂其常理不然則以傾没為嗟憂乃為㓙也】九四突如其來如焚如死如棄如【離下體而升上體在上而近君繼承之象也陽居離體剛躁而不中正突然而來氣燄如焚不善如此必被誅殺為衆所棄絶矣㓙不假言也】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吉【居尊位而文明中正然在下無助獨附麗於剛陽之間畏懼憂慮出涕戚嗟如此之深所以能保其吉也】上九王用出征有嘉折首獲匪其醜无咎【明照足以察邪惡剛斷足以行威利王者宜用如此則有嘉美之功然當折取其魁首所執獲者非漸染詿誤之衆則无殘暴之咎也】咸【艮下兊上】初六咸其拇【以㣲處初如人足大指之動未足以感人而至也】六二咸其腓㓙居吉【腓足肚行則先動二中正之人以其在咸而應五故戒以不可如腓先動則躁妄自失所以㓙也若安其分不自動則吉也】九三咸其股執其隨往吝【股在身之下足之上不能自由隨身而動者也陽好上而說隂三下能自主所執守者如股隨於物也陽剛之中如此而往可羞吝者也】九四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貞者虚中無我之謂也四在中而居上心之位也故直言感之道不言咸其心者感乃心也貞正則吉而悔亡夫貞一其意則窮天下无不感通若往來憧憧然用其私心以感物朋從爾思所感狹矣既主於一隅一事豈能廓然無所不通者乎】九五咸其脢无悔【五應二以比上則偏私淺狹非人君之道脢背肉也所不見也言能感非其所見而說者則得人君感天下之正而無悔也】上六咸其輔頰舌【輔頰舌所用以言也隂柔說體居感之深不能以至誠感物而發見於口舌之間小人女子之常態也豈能動於人也】恒【巽下震上】初六浚恒貞㓙无攸利【柔暗守常不能度勢四雖正應然震體陽剛居髙志上而不下應初之志異乎常矣而初求望之深堅固而不知變㓙之道況常如此无所往而利矣】九二悔亡【陽居隂位不得其正非常理所富其悔然二五以中相應其居與動皆得中則不失其正矣故其悔亡】九三不恒其徳或承之羞貞吝【三得其常處然志從於上風復從雷於常處而不處不常之人也其徳不常則羞辱有時而至矣固守不常以為常可羞吝也】九四田無禽【以陽居隂處非其位處非其所雖使常乆如田獵而無禽獸之獲謂徒用力而無功也】六五恒其徳貞婦人吉夫子㓙【隂柔應陽剛居中而應中恒乆則其徳為貞此婦人之恒道也故吉若大夫而以順從於人為常則失其剛陽之正乃㓙也】上六振恒㓙【居恒之極在震之終隂不安於上柔不能固其守以振為恒者也振者抖擻運動之意在上而以是為常其㓙宜矣】遯【艮下乾上】初六遯尾厲勿用有攸往【它卦以下為初遯者往也前者往矣故初反為尾遯而在後不及者也是以危也然㣲者易於晦藏既已後矣不可往也】六二執之用黄牛之革莫之勝說【二五以中正之道相與之固如執繫之以黄牛之革也其交之固不可勝言也在遯時故極言之】九三係遯有疾厲畜臣妾吉【遯貴速而逺三係累於二故其遯為有疾害也是以危也小人女子親愛之則忠戀其上故以畜養臣妾則吉也】九四好遯君子吉小人否【四剛者與初為正應是所愛也君子義茍當遯則去而不疑故吉小人則䁥於所好至陷辱其身而不能已聖人以四處隂而有係故設小人不善之戒】九五嘉遯貞吉【遯非人君之事然有所避逺乃遯也處中正無私係之失所以為吉也故為貞正而吉】上九肥遯無不利【上九乾體下無係應是飄然逺逝遯去冇餘裕者也故肥窮困之時善處如此何所不利】大壯【乾下震上】初九壯于趾征㓙有孚【乾剛在下壯于趾也以剛處壯雖居上猶不可行况在下乎故征則其㓙可必矣】九二貞吉【以陽剛居柔處中是剛柔得中不過於壯得貞正而吉也】九三小人用壯君子用罔貞厲羝羊觸藩羸其角【此君子小人以位言剛陽處壯又當體乾之終在小人則為用其壯勇在君子則為用罔罔无也蔑視於事无復忌憚也夫剛柔得中則不折不屈施於天下而无不宜剛太過則多傷莫與貞固守此危道也猶羝羊喜觸藩籬必摧困其角矣】九四貞吉悔亡藩决不羸壯于大輿之輹【九居四為不正居子道長之時豈可有不正也小失則害亨進之勢故戒以貞則吉而悔亡藩籬决開不復羸其壯如强壯大車之輪輻旡輻折敗車之悔也】六五䘮羊于易无悔【四陽方長而並進五以柔居上能用和易之道群陽無所用其剛䘮其壯于和易故无悔也】上六羝羊觸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艱則吉【處隂震終而當壯極其過可知如羝羊觸藩籬進則礙身退則妨角進退皆可知也所以然者以才本隂柔不能勝已就義又不能終用其壯故无所往而利也若既知艱而處柔則吉矣】晉【坤下離上】初六晉如摧如貞吉罔孚裕无咎【升進抑退皆以正則吉也始進之時茍欲信於上之心切非汲汲以失其守則悻悻以傷於義是有咎也茍尚未見信當寛裕自守旡急於求上之信則无咎也】六二晉如愁如貞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以中正柔和之徳上旡應援非强奮於進者也故愁如然守其貞正則當得吉乆而必彰王母謂隂之至尊者指六五也六五同徳大明之君必當求之加之寵禄受大福也】六三衆允悔亡【三隂皆順上者也六三雖不得中正然處順之極是與衆同志順上之大明是以亡其中正之失也】九四晉如鼫鼠貞厲【以九居四處非其位貪據髙位者也三隂與上同徳順麗於上勢必上進四心畏忌之夫貪而畏人者鼫鼠也故云貞固守此其危可知】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往吉无不利【以柔居尊本當有悔以大明而下皆順附故其悔得亡也然大明或過於察察失委任之道故戒以失得勿恤夫盡天下之公豈當復自用其私察也如此而往故吉而无不利】上九晉其角維用伐邑厲吉无咎貞吝【剛極則有强猛之過進極則有躁急之失維獨用於自治則守道愈固遷善愈速雖傷於厲則吉且无咎然嚴厲非安和之道故於貞正之道為可吝也不失中正為吉】明夷【離下坤上】初九明夷于飛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主人有言【昏暗在上傷陽之明使不得上進君子見事之㣲故行去避之困窮至于三日不食也夫垂其翼傷其所以飛爾其明未顯故有所往則衆人疑恠而主人有言也】六二明夷夷于左股用拯馬壯吉【至明中正而體順順時善處者也故雖為所傷傷不甚切夷于左股也雖然亦必自免有道拯用壯健之馬則獲之速而吉也】九三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貞【至明居下而為下之上至闇在上而處窮極之地正相敵應將以明去闇也南狩謂前進而除害也當克獲其大首謂闇之魁首上六 既誅其大首舊染汚俗當以漸正之不可疾遽也斯義也其湯武之事乎】六四入于左腹獲明夷之心于出門庭【以隂居陽而在隂柔之體處近君之位是小人由隠僻之道深入其君得其心意也既得其心意而後行其威福於外】六五箕子之明夷利貞【箕子商之舊臣而同姓親切近於紂故徉狂為奴自晦其明以免於害外晦其明内守其正以五隂柔故戒以宜如箕子之貞固也君道亦有當外晦内正之時】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後入于地【在至髙之地本當逺照明既夷傷不明而晦故初登後入于地也】家人【離下巽上】初九閑有家悔亡【治家之始能以法度為之防閑則不至於有悔】六二无攸遂在中饋貞吉【治家之道大要以剛為善六二隂柔居柔故無所為而可也若在婦人之道則其正而吉也而主饋故云中饋】九三家人嗃嗃悔厲吉婦子嘻嘻終吝【以陽居剛正而不中治家過乎剛者也故家人嗃嗃然有悔於嚴厲然齊肅祗畏猶為家人之吉也若婦子嘻嘻放肆則終可羞吝】六四富家大吉【巽順於事而由正道能保其富者也能有其富是能保其家也吉孰大馬】九五王假有家勿恤吉【男中止居尊於外女中正順應於内王者極乎有道之家也家正而天下治矣故不憂勞而吉也】上九有孚威如終吉【治家以有孚為本為善不由至誠已且不能常守也况欲使人乎為家之患常在禮法不足而瀆慢生也故必有威嚴則能終吉保家之道在有孚威如二者而已】睽【兊下離上】初九悔亡䘮馬勿逐自復見惡人无咎【暌乖之時以剛動於下有悔可知所以得亡者九四在上亦以剛陽暌離無與自然同類相合故能亡其悔也馬者所以行也暌獨無與不能行是䘮其馬也四既與之合則能行矣是勿逐而馬復自得也惡人與已睽異者也見者與相通也如此則得含之道姦㓙可化仇敵可革无㓙咎矣】九二遇主于巷无咎【在睽時隂陽相應之道衰則剛柔相戾之意勝君臣睽離其咎大矣故二當委曲相求期於㑹遇也所謂委曲者以善道宛轉將就使合而已非枉己屈道也】六三見輿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終【三隂柔居剛欲進從正應為上下二陽所侵凌輿牽曳於後牛掣阻於前天髠首也劓截鼻也三力進以犯之故重傷是無初也三敵合居剛守正之道暌極則正應有終合之理是有終也】九四睽孤遇元夫交孚厲无咎【當暌之時孤處二隂之間孤立無與自然同徳相求故與初九之元夫遇也元善也上下二陽以至誠相合故雖危厲而无咎也】六五悔亡厥宗噬膚往何咎【隂柔當暌而居尊位有悔可知以有剛陽正應故悔亡也正應其宗黨也輔翼之以剛陽之道而入之者深如齧其肌膚也如是往而有慶何咎之有】上九睽孤見豕負塗載一車先張之弧後說之弧匪冦婚媾往遇雨則吉【睽極則咈戾而難合剛極則躁暴而不詳明極則過察而多疑有三之正應實不孤而其才性如此自睽孤也其見三如豕之汙穢可惡之甚也本無形而又見載一車妄之極也先張弧欲射之妄安能常終必復正故後說弧而不射與三非復是冦讐乃婚媾也自此以往隂陽交而和暢則吉也】蹇【艮下坎上】初六往蹇来譽【隂柔旡援往而益蹇不往而來止而不進則有見㡬知時之美譽也】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五方在大蹇之中二以中正應之致力於蹇之艱蹇至甚主在濟君非為身故聖人稱其志義可嘉也】九三往蹇來反【三往應上上隂柔旡位不足以為援故蹇也來還歸也當蹇之時在下者皆柔必依於己故來為反其所也稍安之地也】六四往蹇來連【往則益入於坎險之深往蹇也四與三相比相親者也二與初同類相與者也四居上位而與在下者同有得位之正同處蹇難之世其志不謀而相同是來則與在下之衆相連合也】九五大蹇朋來【五居君位而在蹇難之中是天下之大蹇也又在隂中亦為大蹇而二在下以中正相應是得朋助之來也而為吉也臣不及君能賛助之而已不能濟天下之難也】上六往蹇來碩吉利見大人【厄蹇窮蹇隂柔冒險而往所以蹇也不往而來從五求三得剛陽之助是以碩也碩寛裕之稱其蹇得舒則為吉也五陽剛中正居君位大人也蹇極之時利見大人則能濟於蹇也】   皇王大紀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十六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成王   解【坎下震上】初六无咎【患難既解帷自處剛柔得宜安靜休息則无咎矣】九二田獲三狐得黄矢貞吉【田者去害之事狐者邪媚之獸三狐指卦之三隂也獲謂能變化除去二以陽剛得中之才上應六五之君用於時者也六五應柔明不能照威不足畏剛不能斷小人一近之則移其心矣二既當用必去羣邪則得黄矢中直之道乃真正而吉也桓敬不去武三思不知是義也】六三負且乘致寇至貞吝【隂柔小人宜在下以負荷而在下之上且乘車必致寇奪之至夫小人而竊位雖勉為正事而氣質卑下其何能乆終可吝也】九四解而拇朋至斯孚【陽剛大臣解去應已之小人則君子之朋來至誠相得矣】六五君子維有解吉有孚於小人【居尊位為解之主人君之解也以君子通言之君子所解去者小人也小人去是以吉也驗於小人之黨去則是君子能有解也】上六公用射隼于髙墉之上獲之无不利【尊髙之地故曰公隼喻鷙害小人髙墉防限内外之嚴者也在其上而未去乃害之堅强者也上居解極解道已至器已成故能射而獲之天下之患解已盡矣何所不利】損【兊下艮上】初九已事遄往无咎酌損之【損已陽剛益四隂柔事既已則損去之不居其功乃无咎也損已益上之道當酌度其宜過不及皆不可矣】九二利貞征凶弗損益之【以柔説應上則失其剛中之徳故戒以利在貞正不可征也征則離乎中而失其正是以凶也惟不自損其剛貞則能益隂柔之君乃益之也】六三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三人謂下三陽上三隂三陽同行則損九三以益上三隂同行則損上六以益三而初二二陽四五二隂同徳相比三與上應而一卦皆成而相與也如是則志專皆為得其友矣天下无不二者一與二相對待生生之本也三則餘而當損矣】六四損其疾使遄有喜无咎【初之益四損其柔而益之以剛損其疾也損其不善惟使之遄速不至於深過則有喜而無咎】六五或益之十朋之弗克違元吉【人君能虚中自損以從順在下之賢則天下孰不損己自盡以益之故或有益之之事則十朋助之矣謀從衆則合天心雖筮不能違也可謂大善之吉也】上九弗損益之无咎貞吉利有攸往得臣无家【不行其損變而以剛陽之道益於下則无咎而得其正且吉在上能不損其下而益之則得人心歸服逺近内外之限也】益【震下巽上】初六利用為大作元吉无咎【四巽順之主上能巽於君下能巽於賢在下者不能有為也得在上者應從之則宜輔上作益天下之事所為大善而吉則上下皆无咎也】六二或益之十朋之弗克違永貞吉王用享于帝吉【二處中正虚其中以求益而能從順天下孰不願告而益之衆人所是理之當也亦弗能違也然質本隂柔故戒永貞固則吉也如二之虚中永貞用以享帝猶當獲吉況於人乎】六三益之用凶事无咎有孚中行告公用圭【三居陽應剛動之極果於為益者也惟用之於患難非常之事則无咎也下專自任上必忌疾雖義在可為然必有其孚誠而所為合於中道則誠意通於上而上信與之矣圭通誠信之物也】六四中行告公從利用為依遷國【四大臣居正然處不得中所應又不中是不足於中也故云中行則可告於公上而獲信從矣以其柔巽故用利於上依剛中之君下順剛陽之才以其行事遷國者順下而動者也】九五有孚惠心勿問元吉有孚惠我徳【以九五之徳之才之位而中心至誠在惠益於物其至善大吉勿問可知君至誠益於天下天下之人無不至誠愛戴以徳澤為恩惠也】上九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凶【居亢位之地非行益於人者也所應者隂非取善自益者也以剛而求益之極衆所共惡故莫益之而或攻擊之矣人存心不可惠利勿恒如是凶之道也所當速改也】夬【乾下兊上】初九壯于前趾往不勝為咎【初陽爻乾體剛健乃在下而居決時壯于前進者也行而宜則其決為是往而不勝則為咎也】九二惕號莫夜有戎勿恤【二處中居柔處夬之至善者也内懷兢惕外嚴誡號雖暮夜有兵戎亦可勿恤矣】九三壯于頄有凶獨行遇雨君子夬夬若濡有愠无咎【夬夬之時三居下體之上又處健體之極上有君而自任其剛決壯于頄者也頄顴骨也有凶之道也與上六為正應而違群陽而獨行則與上六隂陽和合惟君子知其非則能果決其決絶之若見濡汙有愠之色如此无過咎也】九四臀无膚其行次且牽羊悔亡聞言不信【以陽居隂剛決不足欲止則衆陽並進臀无膚言其居不安也欲行則不能强進故云其行次且也若能自强牽挽以從羣行可以亡其悔然既處柔雖使聞是言必不能信用也】九五莧陸夬夬中行无咎【五為夬隂之主而反於上六其咎大矣五雖感於隂而決斷之易如莧陸然則於中行之徳為无咎莧陸曝之難乾感隂氣之多而脆易折故以為喻】上六无號終有凶【君子得時決去危極之小人故云无用號咷畏懼終必有凶也】姤【巽下乾上】初六繫于金柅貞吉有攸往見凶羸豕孚蹢躅【隂始生而將長金柅止車之物而又繫之正固也】九二包有魚无咎不利賔【闕】   九三臀无膚其行次且厲无大咎【闕】   九四包无魚起凶【闕】   九五以包含章   有隕自天【闕】   上九姤其角吝无咎【闕】   萃【坤下兊上】初六有孚不終乃亂乃萃若號   一握為笑勿恤往无咎【闕】   六二引吉无咎孚乃利用禴【闕】   六   三萃如嗟如无攸利往无咎小吝【隂下不中正求四則非其應非其類為四所棄與二則三自以中正應五故萃如則為人棄絶而嗟如无所利也與上居相應之地處說順之極當萃之時以類相從故往從於上則得无咎也然動為如此然後得其所求亦可小羞吝也】九四大吉无咎【當萃之時得上下之聚可謂善矣然以陽居隂非正也雖上得君下得民必得大吉然後為无咎也大為周徧之義无所不周然後為大无所不正則為大吉大吉則无咎矣非理枉道而得君者自古多矣非理枉道而得民者盖亦有焉如陳恒季氏得為大吉為无咎乎】九五萃有位无咎匪孚元永貞悔亡【萃天下之衆以陽剛居尊有其位矣得中正之道无過咎也如是而有不信未服者則當自反以修其元永貞之徳則无思不服而悔亡矣悔者志之未光心之未慊也】上六齎咨涕洟无咎【隂柔說髙之位而處之天下莫肻與也其窮至於咨嗟涕洟不知所為此所自取也】升【巽下坤上】初六允升大吉【初隂柔无應不能自升信二而與之同升乃大吉也從剛中之賢以進是由剛中之道也吉孰大焉】九二孚乃利用禴无咎【以剛强之臣事柔弱之君又當升之時非至誠相交其免於咎云孚乃者謂既乃宜不用文飾專以其誠感通於上也如是則得无咎】九三升虚【邑陽剛正而且巽上皆順之復有援者以是而升如入无人之邑孰禦哉】六四王用亨于岐山吉无咎【昔者文王居于岐山之下上順天子欲升其道下順天下之賢使之升進已則柔順謙恭不出其位至徳如此周之王業用是而亨也四居近君之位在升之時不可復升升則凶咎可知故云如文王則吉而无咎也分雖當止而道則當升也】六五貞吉升階【五以下有剛中之應故能居尊位而吉然質本隂柔必守貞固篤於任賢乃得其吉也賢者輔之而升猶升自階言有由而易也】上六冥升利于不息之貞【隂居升極昏冥於升不止者也惟于貞正之徳自强不息以上六不已之心用之於此則利也】困【坎下兊上】初六臀困于株木入於幽谷三歳不覿【六隂柔處至卑而居坎險之下不能自濟頼上而援而四以陽居隂失其剛而不中正又方用於自揜臀所以居也株木無枝葉之木也故初無所庇不得安居也益迷闇動入於幽谷耳三歳不覿終不見其亨也】九二困于酒食朱紱方來利用亨祀征凶无咎【二剛中窮厄無所動其心惟困於其所欲者施惠天下也酒食人所欲而所以施惠也朱紱王者之服蔽膝也二困於下五道同徳合以來相求故云朱紱方來也利用至誠相通如亨祀也若不待時而征乃不安其所為困所動也犯難得凶將誰咎乎】六三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隂柔不中正石堅重難勝之物蒺藜刺不可刺之物三以剛險而進一陽在上堅不可犯益自困耳以不善居九二剛中之正其不安猶據蒺藜也宫所居以安妻所之主也進退皆困處又失其所安則惟死而已其凶可知】九四來徐徐困于金車吝有終【當困之時相求援助理當然也二有剛中之才而初比之時四與初進應已不中正疑其少已而與二故其來遲疑困于金車金剛車在下載巳者也四所行如此為可吝然事之歸者正也初四正應終必相從】九五劓刖困于赤紱乃徐有說利用祭祀【截鼻曰劓去足曰刖上下皆揜于隂為其傷害也人君之困由上下無與也赤紱臣下之服以天下不來故云困於赤紱二五道同徳合徐必相應是始困而徐有喜恱也利用如祭祀致其誠敬祭天神祀地祗享人故五言祭二言享】上六困于葛藟于臲卼曰動悔有悔征吉【困既極矣猶葛藟之纒束而居高臲卼危動不安若能曰動輒得悔當變前之所為能有所悔則得吉也以説處進可以離乎田矣】井【巽下坎上】初六井泥不食舊井无禽【隂柔居下上無應援無上水之象乃井之井泥不食可也不可食則廢矣井水之上人獲其用禽鳥亦就而求焉舊廢之井禽鳥亦不復往矣】九二井谷射鮒甕敝漏【上無應而比視不上而下之象如澗谷之水傍出而就下注於鰕鮒而已如甕之敝漏水不用焉】九三井渫不食為我心測可用汲王明並受其福【陽剛居正在下未得其困如井之渫治清潔而不食為其心之惻怛陽性上而應上處剛而過中切於汲而食也異乎用之則行舍之則藏者矣然明王用人豈求備也舉而用之則上下並受其福也】六四井甃无咎【雖隂柔而處正上承陽剛中正之君但能處正不 其事亦可以免咎也甃砌累也謂修治也才不足以廣施利物亦可自守者也】九五井冽寒泉食【陽剛中正居尊位才徳盡善盡美而甘潔之寒泉可為人食也】上六井収勿幕有孚无吉【上出為用収汲取也取而不蔽其利常大用之吉也它卦之終篇極為與罪終為成功是以吉也】革【離下兊上】初九鞏用黄牛之革【變革事之大也其才徳剛明有餘而中順  足黄中色牛順物束以黄牛之革言當以順自固無妄動也】六二已日乃革之征吉无咎【中正無偏蔽則盡事理應上得權勢體无違悖時可矣位得矣才足矣然臣道不當為革之先又必待上下之信已乃革之也以二體柔而進緩當位而處固聖人慮其失可為之時故戒以當進行其道則吉而无咎也】九三征凶貞厲革言三就有孚【闕 於革以是而行則有凶也然居下之上事茍當革豈可不為在乎守貞正而懷危懼審當革之言至於三而皆合則已可孚而衆信也如此則可革矣】九四悔亡有孚改命吉【事之可悔而後革之四之才之時之位之志之勢之用革之當也故其悔亡既事當而敝革處之以至誠則上下信之矣其吉可知】九五大人虎變未占有孚【以陽剛之才中正之徳居尊位大人也以大人之道革天下之事無不當也所過變化事理炳著如虎之文采不待占決知其至當而天下信之也】上六君子豹變小人革面征凶居貞吉【革道成矣善良以變革如豹之彬蔚矣小人雖未能心化革其外不為惡矣茍更從而深治之則為己甚凶道也革至於成當貞固以守不則所革隨變故居貞則吉也】鼎【巽下離上】初六鼎顛趾利出否得妾以其子无咎【六在下鼎趾之象顛趾則覆其實矣然傾出敗惡則顛趾之利也四近君大臣之位而初應之乃上求於下下求於上如罪之顛趾未為悖理也若得良妾則能輔助致其主於无咎也子主也六隂居下而卑巽從陽妾之象也】九二鼎有實我仇有疾不我能即吉【以剛實居中鼎中有實之象仇對也隂陽相對之物謂初也我若對之則非正而害義是有疾也當以正自守使之不能來就已而上從六五之君則得正而其道可亨是以吉也】九三鼎耳革其行塞雉膏不食方雨虧悔終吉【鼎耳六五也為鼎之主三與之非應而才徳相革異與有異故其行塞五文明之徳故謂之雉三既道不行故不得雉膏禄位而食之也三剛正而能巽五柔中而文明方將隂陽和合而時雨也三懐才不偶有不足終得和合則為吉矣】九四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下應於初隂柔小人不可用者也而四用之其不勝而敗事猶鼎之折足傾覆公上之餗也居大臣之位當天下之任至於如是可羞愧之甚也】六五鼎黄耳金利貞【五在鼎上耳之象也鼎之舉措在耳為鼎之主也鉉如耳者也五有中徳故云黄耳二有剛中之徳而應於五故為金二五相應至善也利在貞固而已】上九鼎玉大吉无不利【在上之象九雖剛陽而居隂履柔不極剛而能温者也故云玉剛柔適宜動靜適宜居成功之道也故大吉無不利在上雖居無位之地實當用也與他卦異矣井亦然】震【震下震上】初九震來虩虩後笑言啞啞吉【如震之來當震之始若能懼恐周旋顧慮虩虩然不敢寜止則終必保其安吉也】六二震來厲億䘮貝躋于九陵勿逐七日得【九震之主震剛動而上震奮彼來既猛則處危矣度不能當必䘮其所有之其則升九重至髙之陵以避逺之然不可自失其守退避自守處震之大方也卦有六位七則變矣時過事已則復其常故云七日得】六三震蘇蘇震行无【隂柔不正故當震則蘇蘇然神氣緩散自失也若震懼而能行去不止而就正則可以无過也】九四震遂泥【闕】   六五震往來厲億无䘮有事【五有中徳者也動而上往則柔不可居動而下】   【來則剛不可犯是往來皆危也當君位為動之上隨宜應變在中而已故當億度圖慮無䘮失其所有之事而已謂中徳也】上六震索索視矍矍征凶震不于其躬于其鄰无咎婚媾有言【隂柔居震動之極志氣殫索瞻視矍矍然不安足之貌如是而征凶可知矣若能震懼於未及身之前則不至於極矣故得无咎茍不至於篤極尚有可改之道柔處震終有能變之義上始變而終變與諸處震者異矣故婚媾有言也】艮【艮下艮上】初六艮其趾无咎利永貞【以柔處下當止之時也止於動之初未至失正故无咎也以其隂柔故戒以利在常永貞固】六二艮其腓不拯其隨其心不快【二中正三成止之主剛而失中不能降而從二也腓隨股而動者也二之行上繫乎三也二既不得以其道拯救三之失則必勉强而隨之故其心不快不得行其志也】九三艮其限列其夤厲熏心【限謂上下之際三以剛居剛而不中為成艮之主決止於下之上不復能進退者也如人之列絶其夤膂則上下相從屬言止之堅强也止道貴乎從宜而一定如此則處世乖戾與物睽絶危厲不安熏灼其心矣】六四艮其身无咎【四大臣之位止天下之當止也以隂柔而不遇陽剛之居惟能止物施於止則有咎矣无取之甚也】六五艮其輔言有序悔亡【輔言之所出也艮其輔止于中也止于輔則不妄出而有序也言輕發而無序則有悔止之於輔則悔亡也五隂柔不足主天下之止故止取慎于言之義】上九敦艮吉【剛實居止而又成艮之止在艮之終止之至堅篤者也敦篤實也人之止難於有終故節或移於晚守或失於終事或廢於乆此敦艮之所以為吉也六爻惟此為吉】漸【艮下巽上】初六鴻漸于干小子厲有言无咎【鴻之為物至有時而羣有序不失其時序乃為漸取鴻象水鳥而止於水湄其進可謂漸矣六以柔居下而上無應以此而進如鴻之止于干也小人㓜子見而不能進故危懼而有言曽不知在下所以有進也用柔所以不躁也无應所以能漸也於義自无咎也】六二鴻漸于磐飲食衎衎吉【二五以中正之道相應其進之安固平易若鴻自干之磐又漸進也磐石之平安者江淮之濵所有其飲食衎衎然和樂吉可知也】九三鴻漸于陸夫征不復婦孕不育凶利禦寇【在下卦之上進進至於陸矣平髙曰陸平原也志將進而上無應當守正自處於平之地以俟時耳三與四相比而无應三若不守正往與四合不復反顧義理四若不以正而合於三雖孕而不育三之所利在禁禦非理而至者能禦寇則不至於終凶也】六四鴻漸于木或得其桷无咎【隂柔進據剛陽之上非安處也或能安寜之道則無咎也如鴻之于木本不安或得平柯而處之則安四居正而巽順宜无咎者也必以得失言者因得以明其義也】九五鴻漸于陵婦三歳不孕終莫之勝吉【五居尊位猶鴻之漸于髙陵與二為正應而三比二四比五皆隔其交者也當漸之時未能即合故婦三歳不孕然中正之道有必亨之理不正豈能隔害之但其合有漸耳終得其吉也】上九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為儀吉【安定胡公謂陸當為逵逵雲路也上九在至高之位又益上進過於漸之時居巽之極必有其序是人超逸乎常事之外者也進至於是而不失其漸賢逹之髙致也故其羽可用為儀法而吉也羽其所用以進也】歸妹【兊下震上】初九歸妹以娣跛能履征吉【女之歸居下而无正應娣之象也剛陽在婦人為賢貞之義娣雖賢何所能為如跛者能履言不能及逺也然在其分為善故以是而行則吉也】九二眇能視利幽人之貞【九二剛陽而居中賢女也六五隂柔説體配不良也二雖賢不能成其内助之功能小施之如眇者之能視而已二幽靜之人也言利如幽人之貞非不足而為之戒也】六三歸妹以須反歸以娣【三居下之上本非賤者以六居三徳不正柔而尚剛行不順也以説而動非理也无應无受之者也无所適故須也女子如是人誰取之不可以為人配矣當反歸而求為娣媵則可也】九四歸妹愆期遲歸有時【此女子居貴髙之地有賢明之資者也以无正應故為愆期若是女人情所願娶故其愆期乃為有時盖自有待非不售也待得佳配而後行也】六五帝乙歸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月幾望吉【尊貴之女尚禮而不飾故其袂不如其娣之袂良也月幾望當不至於盈滿則不亢其夫乃為吉也女子處尊貴之道也六五居尊位妹之貴髙者也下應於二為下嫁之象王姬下嫁自古而然至帝乙而正婚姻之禮明男女之分也】上六女承筐无實士刲羊无血无攸利【女歸之終而无應无終者也夫婦共承宗廟承事筐篚而无實乃夫不能奉祭祀也故刲羊而无血亦无以為祭也則當離絶之矣是夫婦之无終者也何所往而利哉】豐【離下震上】初九遇其配主雖旬无咎往有尚【致豐之道明動相資初九明之初位則相應用則相資故初謂配主旬均也天下之相應者常非均敵惟豐之初四其用則相資其應則相感故雖均足剛陽相遇而无咎也往而相從可嘉尚也】六二豐其蔀日中見斗往得疑疾有孚發若吉【相動相資乃能成豐二至明中正之方五乃柔暗不正之君二獨明不能成豐故為豐其蔀掩也晦於明也斗昏見者也豐時遇昏主猶日中而見斗若往求之則疑猜忌疾惟盡其至誠以感發其志意而已茍誠意能動則蒙可開柔弱可輔不正可正是以吉】九三豐其沛日中見沬折其右肱无咎【沛幡幔圍蔽於内者其暗甚於蔀也三剛陽明體得正而反暗於四者豐之時而遇上六日中見沬也沬星之㣲細者也右肱人之所用賢者上无可賴之主則不能有為如人之折其右肱也无所歸咎也】九四豐其蔀日中見斗遇其夷主吉【四大臣剛陽為動之主然不中正而遇柔暗之君故不能致豐大遇其等夷相應之主謂初也居大臣之位而得在下之賢同徳相輔其輔豈小哉故吉也天下之豐必有君而後能致】六五來章有慶譽吉【五既隂柔若能致六二文明中正章美之才而委任則可致豐大之慶名譽之美故吉也五无虛己下賢之義聖人設此以為教耳】上六豐其屋蔀其家闚其户閴其无人三歳不覿凶【處太髙也居不明也以隂柔居豐大而在無位之地乃髙亢昏暗自絶於人人誰與之故窺其户閴其无人至於三歳之乆尚不見其人其才不能變也凶宜矣】旅【艮下離上】初六旅斯其所取災【柔弱卑下之人既處旅困鄙猥細无所不至乃其所以致悔辱取災咎也才質如此上雖有援无能為也又在旅與他卦為大臣之位者異也】六二旅即次懷其資得童僕貞【柔順中正故得就次舍懷畜其資財又得童僕之貞良處旅之善者也不言吉者旅遇之際得免於災厲則善矣】九三旅焚其次䘮其童僕貞厲【剛而不中正在下體之上與艮之上有自髙之象自髙則不順於上上離也故為焚其次過剛則暴下故失童僕之貞信此危厲之道也】九四旅于處得其資斧我心不快【陽剛處柔在上體之下有用柔能下之象為五所期為初所應旅得其處止得其資財器用之利也然上无陽剛之與下惟隂柔之應故不能伸其才行其志其心不快也】六五射雉一矢亡終以譽命【離為雉文明之物五居文明之位有文明之徳動必中文明之道如射雉一矢而亡之發無不中則終能致令譽有福禄也人居旅則失位故五不義】上九鳥焚其巢旅人先笑後號咷䘮牛于易凶【在旅之時謙降柔和乃自保上九過剛自髙故為鳥焚巢失所安也剛陽自處於至髙始快於意故先笑既而失安莫與故號咷輕易以䘮其順徳是以凶也】巽【巽下巽上】初六進退利武人之貞【隂柔居卑巽而承剛過于卑巽者也故恐畏不安或進或退不知所從若能用武人剛貞之志則為宜也】九二巽在牀下用史巫紛若吉无咎【牀人之所安二居巽時以陽處隂而在下過於所安矣史巫者通誠意於神明者也紛若多也茍至誠安於謙巽能使通於誠意者多則吉而无咎謂其誠足以動人也人不察其誠意則以過巽為謟也】九三頻巽吝【以陽處剛不得其中又在下體之上非能巽者居巽之時處下而上臨之以巽欲不巽得乎勉而為之故頻失而頻巽是可吝也】六四悔亡田獲三品【隂柔无援而承乗皆剛宜有悔也而四以隂居隂得巽之正居上之下巽於上也以巽臨下巽於下也如田之獲三品遍及上下善處如此故得悔亡】九五貞吉悔亡无不利无初有終先庚三日後庚三日吉【五居尊位為巽之主命令之所出也貞中正也處巽出令皆中正為吉貞非五之不足在巽當戒也既貞則吉而悔亡无所不利也无初始未善也有終更之使善也十干戊巳為中過中則變故謂之庚事之改更當原始要終能如是則吉也】上九巽在牀下䘮其資斧貞凶【居巽之極過於巽也陽剛本有斷以過巽而失其剛斷失其所有䘮資斧也居上而過巽至於自失在正道為凶也】兌【兌下兌上】初九和兌吉【陽剛則不卑居下則能巽處說則能和无應則不偏處說如是則吉也】九二孚兌吉悔亡【二承比隂柔隂小人也說之則當有悔二剛中之徳孚信内充雖比小人自守不失故吉而悔亡】六三來兌凶【隂柔在中說不以道者也内為來比於在下之陽枉己非道就以來說所以凶也不知外者以同體而隂性下也】九四商兌未寜介疾有喜【四上承中正之五下比柔邪之三雖剛陽而不正三隂柔陽所說也故不能决商度所從而未定若介然守正而疾惡邪惡則有喜也】九五孚于剝有厲【剥者隂消陽之名九五居尊中正盡說道之善矣雖舜之聖且畏巧言令色盖說之惑人易入可懼如此故聖人設戒以為五若誠心信小人少假善為實善而不知其包藏則危道也如堯於四凶初取其畏罪而强仁及其終惡則誅之矣】上六引兌【上六成說之主居說之極說不知已引而長之者也未見其所說善惡故不言悔吝】渙【坎下巽上】初六用拯馬壯吉【居渙之初始渙而拯之又得馬壯則吉也馬謂二也兩皆無應親比相求初隂順而託於二剛中之才以拯其渙則不至於渙是以吉也】九二渙奔其机悔亡【二在渙離之時而處險中有悔可知机者俯憑以為安者也故二目初為机初雖坎體而不在險中也當渙離之時兩皆无與隂陽相比相賴者也二急就於初以為安則能亡其悔矣渙之時以合力為勝】六三渙其躬无悔【三在渙時獨有應與无渙散之悔也然隂柔不中正而上又居无位之地豈能拯時之渙而及人也止於其身可以无悔而已】六四渙其群元吉渙有丘匪夷所思【闕】   九五渙汗其大號渙王居无咎【五與四君臣合徳當使號令浹於民心如】   【人身之汗浹於四體則信服而從矣大號謂新民之大命救渙之大政能濟天下之渙則居王位為稱而无咎也渙之四五通言其義者渙散其害惟君臣合徳乃濟爻義相湏時之宜也】上九渙其血去逖出无咎【渙諸爻皆无係應惟上應三二居險陷之極有傷害畏懼之象上九居巽之極為能巽順於事理若能出於涣使其血去惕出則无咎】節【兊下坎上】初九不出户庭无咎【初以陽在下上復有應非能節者也初能固守終或渝之不謹於初安能有卒故於節之初戒之謹守至於不出戸庭則无咎也戸庭戸外之庭】九二不出門庭凶【二雖剛中之質然處隂不正也居說失剛也承柔近邪也節之道當以則中正二失其剛中之徳不合於五是以凶也】六三不節若則嗟若无咎【六三不中正乗剛而臨險固宜有咎然柔順而和說若能自節而順於義則可以无過不然則可傷嗟已所自致无所歸咎也】六四安節亨【四順承九五剛中之道是以中正為節也以限居隂安於正也當位為有節之象下應於初四坎體水也上溢為无節就下有節也知四之義安於節者也故能致亨】九五甘節吉往有尚【剛中正居尊位在已則安行天下則說從節之甘美者也其吉可知以此而行有可嘉尚也】上六苦節貞凶悔亡【居節之極居險之極節之苦者也固守則凶悔而損過從中則凶亡矣】中孚【兊下巽上】初九虞吉有它不燕【中孚之初戒其審其所信虞度其可信而後信則吉也既得所信則當誠一若有它則不得其安樂矣】九二鳴鶴在隂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闕】   六三得敵或鼔或罷或泣或歌【三四皆以虚中為成孚之】   【主四得位居正故亡四以從五三不中失正故得敵以累志或鼔張或罷廢或悲泣或歌樂動息憂樂皆係乎所信也雖未知吉凶非明達君子也】六四月幾望馬匹亡无咎【四為成孚之主居近君之位如望則敵矣臣如敵君禍敗必至故以幾望為至盛也四與初為正應匹也古者駕車用四馬不能純色則兩服兩驂各一色又小大必相稱故兩馬謂為對也馬者行物也初應四四亦從五皆上行也故以馬為象孚道在一故四從五而不係於初馬匹亡則无咎也】九五有孚攣如无咎【人君當以至誠感通天下使天下之心信之固結如拘攣然則為无咎也】上九翰音登於天貞凶【陽性上進風體飛颺守孚至於窮極羽翰之音登聞于天貞固如此而不知變凶可知矣】小過【艮下震上】初六飛鳥以凶【隂柔小人上應於四四復動體小人躁易而上有應於所當過必至過甚况不當過而過乎其過如飛鳥之迅疾救止莫及所以凶也】六二過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无咎【陽之在上者父之象尊於父者祖之象隂而尊者祖妣之象二與五居相應之地同有柔中之徳志不從於三四故過四而遇五也過之時必過其常故戒以不陵及於君適當臣道】九三弗過防之從或戕之凶【小過隂過陽失位之時三獨居正在過防於小人若弗過防之則或從而戕害之矣如是則凶也防小人之道正已為先三不失正故无必凶之義】九四无咎弗過遇之往厲必戒勿用永貞【闕】   六五宻雲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   彼在穴【闕】   上六勿遇過之飛鳥離之凶是謂災   【上隂而動體處過之地極不與理遇動皆過之知飛鳥之迅速違理過常之逺所以凶也既過之極豈惟人天災亦至其凶可知天理人事皆然也】既濟【離下坎上】初九曳其輪濡其尾无咎【初以陽居下上應於四又火體其進之志銳也時既濟矣進不已則及於悔吝故倒曵其輪使不進也獸之渉水必掲其尾濡其毛則不能濟方既濟之初能止其進乃得无咎也】六二婦䘮其茀勿逐七日得【二隂也故以婦言茀婦人出門以自蔽中正之徳上應九五剛陽中正之君宜得行其志者也然時既已濟王得尊位无復進而有為矣故云不得遂其行也於斯時也則剛中反為中滿坎離乃為相戻矣然中正之道豈可廢也時過則行矣勿逐者自守不失也卦有六位七則變矣時變則終行矣】九三髙宗伐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既濟而用剛乃髙宗伐方之事髙宗天下之事既濟而逺伐暴亂也惟聖賢之君則可若小人為之則騁威武忿不服貪土地殘民肆欲而已故戒勿用小人】六四繻有衣袽終日戒【四在濟卦而水體故取舟為義四大臣既當濟以防患慮變為急繻當作濡舟有鏬漏則塞以衣袽有衣袽以備漏又當終日戒懼不怠也】九五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受其福【五中實孚也二虚中誠也皆取祭祀為義求鄰陽也】上六濡其首厲【闕】   未濟【坎下離上】初六濡   其尾吝【闕】   九二曵其輪貞吉【闕】   六三未濟征凶利渉大川【隂柔不中】   【正而居險不足以濟也未有可濟之道出險之用而征所以凶也然未濟有可濟之道險中有出險之理上有剛陽之應若能渉險而往從之則濟矣故利濟大川也】九四貞吉悔亡震用伐方三年有賞於大國【濟天下之艱難非剛徤之才不能也九以陽居柔故戒以貞固則吉而悔亡當如古人震動用力逺伐方至於三年然後成功而行大國之賞必如是乃能濟也】六五貞吉无悔君子之光有孚吉【五雖以柔居尊位居剛應剛其處得中虚其心而陽為之輔至正至善徳之吉也故无不濟之悔文明之主徳輝之盛而功實稱之有孚也時可濟矣故為吉也】上九有孚於飲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以剛在上剛之極也居明之上明之極也剛極不能明明能燭理剛能斷義居未濟之極非得濟之位无可濟之理則當至誠自信於中安我命而自樂則可无咎若從樂而耽肆過禮放意而不及至濡其首則非能安於義命於有孚為失矣】   皇王大紀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十七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周成王   周公以君人之道在正其身正身之道在得其人左右前後皆正人也然後身正身正則有司正庻事畢正而天下皆正矣大君親庶事而官不擇人大亂之道也於是作立政以告于王周書叙曰周公作立政立政周公若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用咸戒于王曰王左右常伯常任準人綴衣虎賁周公曰嗚呼休兹知恤鮮哉古之人迪惟有夏乃有室大競籲俊尊上帝迪知忱恂于九徳之行乃敢告教厥后曰拜手稽首后矣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凖兹惟后矣謀面用丕訓徳則乃宅人兹乃三宅無義民桀徳惟乃弗作徃任是惟暴徳罔後亦越成湯陟丕釐上帝之耿命乃用三有宅克即宅曰三有俊克即俊嚴惟丕式克用三宅三俊其在商邑用協于厥邑其在四方用丕式見徳嗚呼其在受徳暋惟羞刑暴徳之人同于厥邦乃惟庶習逸徳之人同于厥政帝欽罰之乃伻我有夏式商受命奄甸萬姓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見三有俊心以敬事上帝立民長伯立政任人準夫牧作三事虎賁綴衣趣馬小尹左右僕百司庶府大都小伯藝人表臣百司太史尹伯庶常吉士司徒司馬司空亞旅夷㣲盧烝三亳阪尹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徳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獄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是訓用違庶獄庶慎文王罔敢知于兹亦越武王率惟敉功不敢替厥義徳率惟謀從容徳以並受此丕丕基嗚呼孺子王矣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凖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亂相我受民和我庶獄庶慎時則勿有間之自一話一言我則末惟成徳之彦以乂我受民嗚呼予旦已受人之徽言咸告孺子王矣繼自今文子文孫其勿誤于庶獄庻慎惟正是乂之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牧夫凖人則克宅之克由繹之兹乃俾乂國則罔有立政用憸人不訓于徳是罔顯在厥世繼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勱相我國家今文子文孫孺子王矣其勿誤于庶獄庶慎惟有司之牧夫其克詰爾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至于海表罔有不服以覲文王之耿光以揚武王之大烈鳴呼繼自今後王立政其惟克用常人周公若曰太史司冦蘇公式敬爾由獄以長我王國兹式有慎以列用中罰周公從王東巡狩伐淮夷遂踐奄作成王政成王既踐奄將遷其君於蒲姑周公告召公作將蒲姑五月丁亥王來自奄至于宗周周公慮天下諸侯不知天命復有干紀亂正自取毁滅如奄君者於是訓戒庶邦作多方周書叙曰成王歸自奄在宗周誥庶邦作多方多方周公曰王若曰猷告爾四國多方惟爾殷侯尹民我惟大降爾命爾罔不知洪惟圖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惟帝䧏格于夏有夏誕厥逸不肯慼言于民乃大淫昏不克終日勸于帝之迪乃爾攸聞厥圖帝之命不克開于民之麗乃大降罰崇亂有夏因甲于内亂不克靈承于旅罔丕惟進之恭洪舒于民亦惟有夏之民叨懫日欽劓割夏邑天惟時求民主乃大降顯休命于成湯刑殄有夏惟天不畀純乃惟以爾多方之義民不克永于多享惟夏之恭多士大不克明保享于民乃胥惟虐于民至于百為大不克開乃惟成湯克以爾多方簡代夏作民主慎厥麗乃勸厥民刑用勸以至于帝乙罔不明徳慎罰亦克用勸今至于爾辟弗克以爾多方享天之命嗚呼王若曰誥告爾多方非天庸釋有夏非天庸釋有殷乃惟爾辟以爾多方大滛圖天之命屑有辭乃惟有夏圖厥政不集于享天降時䘮有邦間之乃惟有商後王逸厥逸圖厥政不蠲烝天惟降時喪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天惟五年須暇之子孫誕作民主罔可念聽天惟求爾多方大動以威開厥顧天惟爾多方罔堪顧之惟我周王靈承于旅克堪用徳惟典神天天惟式教我用休簡畀殷命尹爾多方今我曷敢多誥我惟大降爾四國民命爾曷不帎裕之于爾多方爾曷不夾介乂我周王享天之命今爾尚宅爾宅畋爾田爾曷不惠王熙天之命爾乃迪屢不靜爾心未愛爾乃不大宅天命爾乃屑播天命爾乃自作不典圖忱于正我惟時其教告之我惟時其戰要囚之至于再至于三乃有不用我降爾命我乃其大罰殛之非我有周秉徳不康寧乃惟爾自速辜王曰嗚呼猷告爾有方多士暨殷多士今爾奔走臣我監五祀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爾罔不克臬自作不和爾惟和哉爾室不睦爾惟和哉爾邑克明爾惟克勤乃事爾尚不忌于凶徳亦則以穆穆在乃位王曰嗚呼多士爾不克勸帎我命爾亦則惟不克享凡民惟曰不享爾乃惟逸惟頗大逺王命則惟爾多方探天之威我則致天之罰離逖爾土王曰我不惟多誥我惟祗告爾命又曰時惟爾初不克敬于和則無我怨   論曰多士今爾又曰夏廸簡在王庭有服在百僚予一人惟聽用徳宜在爾小子乃興從爾遷之下多方克閲于乃邑謀介爾乃自時洛邑尚永力畋爾田天惟畀矜爾我有周惟其大介賚爾廸簡在王庭尚爾事有服在大僚宜在多士予一人于聽用徳之下而殷革夏命宜與肆予敢求爾于天邑商相屬也伏生耄矣口授於人文失其次如是正之則多士多方可讀而求其義矣   肅慎氏來賀滅奄王俾榮伯作賄肅慎之命周公位冡宰正百工勤勞盡下一沐三握髪一飯三吐哺下白屋之士由是盡知天下賢才之滯淹者獄訟之失情者饑寒而無告者諸侯來朝大夫來聘各以戒之君卿士庶皆曰明哉周公何知我之悉乎交趾之南有越裳氏重三譯來朝䞇以白雉周公曰徳澤不加君子不享其䞇政令不施君子不臣其人譯曰逺夷荒外有凄風苦雨之患今而無之長老曰必中國有聖人是以來也周公乃致薦宗廟歸徳于先王   七年初武王謂周公曰洛汭延于伊汭其地四平我南望三塗北望嶽鄙顧瞻有河粤詹伊洛毋逺天室宜營周居爾其成之於是王將宅洛邑居九鼎曰此天下中四方入貢道里均我寧王之命也乃命太保先至于洛卜宅作召誥周公繼之告于郊社庶殷丕作以圖及卜獻于王作洛誥明堂成圖堯舜桀紂善惡之狀于四門墉著興廢之戒焉孔子曰此周之所以盛也夫明鏡所以察形往古所以知今人主襲迹於其所以安存則危亡何從至哉周公朝諸侯于明堂歸政于王王負斧扆南鄉而立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之位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之國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之國門東北面東上諸男之國門西北面東上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四塞世告至周書叙召誥曰成王在豐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誥召誥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歩自周則至于豐惟太保先周公相宅越若來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則經營越三日庚戍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若翼日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則達觀于新邑營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越七日甲子周公乃朝用書命庶殷侯甸男邦伯厥既命庶殷庶殷丕作太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幣復入錫周公曰拜手稽首旅王若公誥告庶殷越自乃御事嗚呼皇天上帝改厥元子兹大國殷之命惟王受命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嗚呼曷其奈何弗敬天既遐終大邦殷之命兹殷多先哲王在天越厥後王後民兹服厥命厥終智藏鰥在夫知保抱攜持厥婦子以哀籲天徂厥亡出執嗚呼天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王其疾敬徳相古先民有夏天迪從子保面稽天若今時既墜厥命今相有殷天迪格保面稽天若今時既墜厥命今冲子嗣則無遺壽耉曰其稽我古人之徳矧曰其有能稽謀自天嗚呼有王雖小元子哉其丕能誠于小民今休王不敢後用顧畏于民碞王來紹上帝自服于上中旦曰其作大邑其自時配皇天毖祀于上下其自時中乂王厥有成命治民今休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事節性惟日其邁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徳我不可不監于有夏亦不可不監于有殷我不敢知曰有夏服天命惟有歴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徳乃早墜厥命我不敢知曰有殷受天命惟有歴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徳乃早墜厥命今王嗣受厥命我亦惟兹二國命嗣若功王乃初服嗚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今天其命哲命吉㓙命歴年知今我初服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徳王其徳之用祈天永命其惟王勿以小民淫用非彛亦敢殄戮用乂民若有功其惟王位在徳元小民乃惟刑用于天下越王顯上下勤恤其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歴年式勿替有殷歴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拜手稽首曰予小臣敢以王之讐民百君子越友民保受王威命明徳王末有成命王亦顯我非敢勤惟恭奉幣用供王能祈天永命周書叙洛誥曰召公既相宅周公徃營成周使來告卜作洛誥洛誥惟三月哉生魄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東國洛四方民大和會侯甸男邦采衛百工播民和見士于周周公咸勤乃洪大誥治周公拜手稽首曰朕復子明辟王如弗敢及天基命定命予乃保大相東土其基作民明辟予惟乙卯朝至于洛師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伻來以圖及獻卜王拜手稽首曰公不敢不敬天之休來相宅其作周匹休公既定宅伻來視予卜休恒吉我二人共貞公其以予萬億年敬天之休拜手稽首誨言周公拜手稽首曰王命予來承保乃文祖受命民越乃光烈考武王朕恭孺子來相宅其大惇典殷獻民亂為四方新辟作周恭先曰其自時中乂萬邦咸休惟王有成績予旦以多子越御事篤前人成烈答其師作周孚先考朕昭子刑乃單文祖徳伻來毖殷乃命寧予以秬鬯二卣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予不敢宿則禋于文王武王惠篤叙無有遘自疾萬年厭于乃徳殷乃引考王伻殷乃承叙萬年其永觀朕子懷徳王若曰公明保于冲子公稱丕顯徳以予小子揚文武烈奉答天命和恒四方民居師惇宗將禮稱秩元祀咸秩無文惟公徳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迓衡不遺文武勤教予冲子夙夜毖祀周公曰王肇稱殷禮祀於新邑咸秩無文予齊百工伻從王于周予惟曰庻有事今王即命曰記功宗以功作元祀惟命曰汝受命篤弼丕視功載乃汝其悉自教工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無若火始熖熖厥攸灼叙弗其絶厥若彛及撫事如予惟以在周工往新邑伻嚮即有僚明作有功惇大成裕汝永有辭王曰公功棐迪篤罔不若時公定予往已公功肅將祗歡公無困哉我惟無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公曰已汝惟冲子惟終汝其敬識百辟享亦識其有不享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乃惟孺子頒朕不暇聽朕教汝于棐民彛汝乃是不蘉乃時惟不永哉篤叙乃正父罔不若予不敢廢乃命汝往敬哉兹予其明農哉彼裕我民無逺用戾王曰公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命公後四方迪亂未定于宗禮亦未克敉公功廸將其後監我士師工誕保文武受民亂為四輔十二月戊辰王在新邑烝祭歳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王命作冊逸祝冊惟告周公其後王賔殺禋咸格王入太室祼王命周公後作冊逸誥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魯侯伯禽東之國王若曰處位必敬諫者無格其言通清白塞巧侫則君道也周公曰汝慎無以魯國驕人仰禄之士猶可驕也正身之士不可驕也性氣髙明守之以恭聰明敏達守之以愚博聞强記守之以約土地廣大守之以儉人衆共强守之以畏禄位尊盛守之以謙君子不施其親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舊無大故則不棄也無求備於一人作敧器以賜之曰是器也虚則敧中則正滿則覆戒之哉魯公置之坐側名曰宥坐之器周頌首篇曰清廟一章八句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焉於穆清廟肅雝顯相【於歎辭穆美也】濟濟多士秉文之徳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不顯不承無射於人斯【駿長也大也射厭也】周頌二篇曰維天之命一章八句太平告文王也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顯文王之徳之純假以溢我我其収之駿惠我文王【假嘉溢饒衍収聚駿大惠順也】曾孫篤之【篤厚也】周公三篇曰維清一章五句奏象舞也維清緝熙文王之典【熙光明也典法也】肇禋【肇始也禋祀也】迄用有成維周之禎【迄至禎祥也】周頌四篇曰烈文一章十三句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也烈文辟公【謂文王武王也】錫兹祉福惠我無疆子孫保之無封【大也】靡【累也】于爾邦維王其崇【立也】之念兹戎【大也】功繼序其皇【美也】之無競【彊也】維人四方其訓【道也】之不顯維徳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武王也】周頌五篇曰天作一章七句祀先王先公也天作髙山大王荒之【作生荒大也】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岨矣岐有夷之行【夷易也】子孫保之周頌六篇曰昊天有成命一章七句郊祀天地也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宻【二后文武也基始命信宥寛宻寧也】於緝熙單厥心肆其靖之【緝明熙廣單厚肆固靖和也】周頌七篇曰我将一章四句祀文王於明堂也我將我享維羊維牛維天其右之【將大享獻也】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饗之【儀善刑法典常靖謀受福曰嘏】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周頌八篇曰時邁一章十五句廵狩告祭柴望也時邁其邦昊天其子之實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疊懐柔百神及河喬嶽允王維后【邁行震動疊懼也懐來柔安喬髙嶽岱宗也】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戢聚櫜韜也】我求懿徳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夏大允信也】周頌九篇曰執競一章十四句祀武王也執競武王無競維烈不顯成康上帝是皇【無競競也烈業也】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斤斤明察也】鐘鼓喤喤磬筦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來反【喤喤和也將將集也穰穰多也簡簡大也反反難也反復也】周頌十篇曰思文一章八句后稷配天也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牟麥用也】率周頌十一篇曰臣工諸侯助祭遣於廟也嗟嗟臣工敬爾在公王釐爾成來咨來茹【嗟嗟勑之也工官也公君也】嗟嗟保介維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於皇來牟將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康樂也】命我衆人庤乃錢鎛奄觀銍艾【庤具錢銚鏄鎒銍穫也】周頌十二篇曰噫嘻一章八句春夏祈穀于上帝也噫嘻成王既昭假爾率時農夫播厥百穀【噫歎也嘻勑也】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私民田也駿疾發伐也】周頌十三篇曰振鷺一章八句二王之後來助祭也振鷺于飛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振振群飛貌雝澤也客二王之後】在彼無惡在此無斁庻㡬夙夜以永終譽周頌十四篇曰豐年一章七句秋冬報也豐年多黍多稌亦有髙廩萬億及秭【豐大稌稻也】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皆徧也】周頌十五篇曰有瞽一章十三句始作樂而合乎祖也有瞽有瞽在周之庭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應田縣鼔鞉磬柷圉【業大板也所以飾栒植者為虡衡者為栒崇牙上飾卷然可以縣也樹羽置羽也應小鞞田大鼔也縣鼔周鼓也鞉小鼔也柷木椌也圉楬也】既備乃奏簫管備舉喤喤厥聲肅雝和鳴先祖是聽我客戾止永觀厥成周頌十六篇曰潛一章六句季冬薦魚春獻鮪也猗歟漆沮潛有多魚有鱣有鮪鰷鱨鰋鯉【潛糝也鱣大鯉也鮪鮥也鰷白鰷也鰋鮎也】以饗以祀以介景福周頌十七篇曰雝一章十六句禘太祖也有來雝雝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於薦廣牡相予肆祀【相助廣大也】假哉皇考綏予孝子宣哲維人文武維后【假嘉也】燕及皇天克昌厥後綏我眉夀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烈考武王也文母太姒也】周頌十八篇曰載見一章十四句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也載見辟王曰求厥章龍旂陽陽和鈴央央鞗革有鶬休有烈光【載始也龍旂陽陽言有文章也和在軾前鈴在旂上鞗革有鶬有法度也】率見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眉夀永言保之思皇多祐【昭考武王也享獻也】烈文辟公綏以多福俾緝熙于純嘏【俾使純大也】周頌十九篇曰有客一章十二句㣲子來見祖廟也有客有客亦白其馬有萋有且敦琢其旅【殷尚白也萋且敬慎也】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受之縶以縶其馬【一宿曰宿再宿曰信欲縶其馬而留之】薄言追之左右綏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淫大威則夷易也】周頌二十篇曰武一章七句奏大武也於皇武王無競維烈允文文王克開厥後【烈業也】嗣武受之勝殷遏劉耆定爾功【武迹劉殺耆致也】孔子曰韶盡美矣又盡善也武盡美矣未盡善也故聞韶音不知肉味而問於賔牟賈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乆何也對曰病不得其衆也咏嘆之滛液之何也對曰恐不逮事也發揚蹈厲之已蚤何也對曰及時事也武坐致右憲左何也對曰非武坐也聲滛及商何也對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對曰有司失其傳也若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聞諸萇亦若吾子之言是也賔牟賈起免席而請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乆則既聞命矣敢問遲之遲而又乆何也子曰居吾語女夫樂者象成者也總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發揚蹈厲太公之志也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分夾而進事蚤濟也乆立於綴以待諸侯之至也克商偃武脩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乆不亦宜乎周頌二十五篇曰載芟一章三十一句春籍田而祈社稷也載芟載柞其耕澤澤千耦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亞侯旅侯彊侯以【除草曰芟除木曰柞畛埸也主家長也伯長子也亞仲叔也旅子弟也彊強力也以用也】有嗿其饁思媚其婦有依其士【嗿衆貌士子弟也】有略其耜俶載南畆播厥百穀實函斯活【略利也】驛驛其達有厭其傑厭厭其苖緜緜其麃【達射也有厭其傑言傑苗厭然特美也麃耘也】載穫濟濟有實其積萬億及秭【濟濟難也】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飶其香邦家之光【飶芬香也】有椒其馨胡考之寧【椒猶飶也胡壽也考成也】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且此振自也】周頌二十六篇曰良耜一章二十三句秋報社稷也畟畟良耜俶載南畆播厥百穀實函斯活【畟畟猶測測也】或來瞻女載筐及筥其饟伊黍其笠伊糾其鏄斯趙以薅荼蓼【趙刺也蓼水草也】荼蓼朽止黍稷茂止穫之挃挃積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櫛以開百室【挃挃穫聲也栗栗衆多也墉城也】百室盈止婦子寧止殺時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續續古之人【黄牛黑唇曰犉社稷之牛角尺以似以續嗣前歳續往事也】周頌二十七篇曰絲衣一章九句繹賔尸也絲衣其紑載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絲衣祭服也紑潔鮮貌俅俅恭順貌基門塾之基自羊徂牛言先小後大也大鼎謂之鼐小鼎謂之鼒】兕觥其觩㫖酒思柔不吳不敖胡考之休【柔安吳譁考成也】周頌二十八篇曰酌一章八句告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飬天下也於鑠王師遵飬時晦時純熈矣是用大介【鑠美也】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載用有嗣【龍和也蹻蹻武貌造為也】實維爾公允師【公事也】周頌二十九篇曰桓一章九句講武類禡也桓武志也綏萬邦屢豐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士事也】於昭于天皇以間之【間代也】周頌終三十一篇曰般一章七句廵狩而祀四嶽河海也於皇時周陟其髙山嶞山喬嶽允猶翕河【髙山四嶽也嶞山山之嶞嶞小者也翕合也】敷天之下裒時之對時周之命【裒聚也】   皇王大紀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十八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成王   八年周公分正東郊理殷頑民周書叙曰成周既成遷殷頑民周公以王命誥作多士多士惟三月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商王士王若曰爾殷遺多士弗弔旻天大降喪于殷我有周佑命將天明威致王罰勑殷命終于帝肆爾多士非我小國敢弋殷命惟天不畀允罔固亂弼我我其敢求位惟帝不畀惟我下民秉為惟天明畏我聞曰上帝引逸有夏不適逸則惟帝降格嚮于時夏弗克庸帝大淫泆有辭惟時天罔念聞厥惟廢元命降致罰乃命爾先祖成湯革夏俊民甸四方自成湯至于帝乙罔不明徳恤祀亦惟天丕建保乂有殷殷王亦罔敢失帝罔不配天其澤在今後嗣王誕罔顯于天矧曰其有聽念于先王勤家誕淫厥泆罔顧于天顯民祗惟時上帝不保降若兹大喪惟天不畀不明厥徳凡四方小大邦喪罔非有辭于罰王若曰爾多士今惟我周王丕靈承帝事有命曰割殷告勑于帝惟我事不貳適惟爾王家我適予其曰惟爾洪無度我不爾動自乃邑予亦念天即于殷大戾肆不正王曰猷告爾多士予惟時其遷居西爾非我一人奉徳不康寜時惟天命無違朕不敢有後無我怨惟爾知惟殷先人有冊有典殷革夏命今爾其曰夏廸簡在王庭有服在百僚予一人惟聽用徳肆予敢求爾于天邑商予惟率肆矜爾非予罪時惟天命王曰多士昔朕來自奄予大降爾四國民命我乃明致天罰移爾遐逖比事臣我宗多遜王曰告爾殷多士今予惟不爾殺予惟時命有申今朕作大邑于兹洛予惟四方罔攸賔亦惟爾多士攸服奔走臣我多遜爾乃尚有爾土爾乃尚寜幹止爾克敬天惟畀矜爾爾不克敬爾不啻不有爾土予亦致天之罰于爾躬今爾惟時宅爾邑繼爾居厥有幹有年于兹洛爾小子乃興從爾遷今爾又曰夏廸簡在王庭有服在大僚予一人惟聽用徳克閲于乃邑謀介爾乃自時洛邑尚永力畋爾田天惟畀矜爾我有周惟其大賚爾廸在王庭尚爾事有服在大僚王曰又曰時予乃或言爾攸居初蔡叔既囚其子仲克庸祗徳周公以為卿士叔卒乃命諸王邦之蔡周書叙曰蔡叔既没王命蔡仲踐諸侯位作蔡仲之命蔡仲之命王若曰小子胡惟爾率徳改行克慎厥猷肆予命爾侯于東土往即乃封敬哉爾尚盖前人之愆惟忠惟孝爾乃邁迹自身克勤無怠以垂憲乃後率乃祖文王之彛訓無若爾考之違王命皇天無親惟徳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懐為善不同同歸于治為惡不同同歸于亂爾其戒哉慎厥初惟厥終終以不困不惟厥終終以困窮懋乃攸績睦乃四隣以蕃王室以和兄弟康濟小民率自中無作聰明亂舊章詳乃視聽無以側言改厥度則予一人汝嘉王曰嗚呼小子胡汝往哉無荒棄朕命蔡仲之國過洛見周公周公曰不如吾者勿與處累我也與我齊者勿與處無益我也惟賢於己者可與處也   九年甲午周書叙曰成王既黜殷命滅淮夷還歸在豐作周官周官惟周王撫萬邦廵侯甸四征弗庭綏厥兆民六服羣辟罔不承徳歸于宗周董正治官王曰若昔大猷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庶政惟和萬國咸寜夏商官倍亦克用乂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今予小子祗勤于徳夙夜不逮仰惟前代時若訓迪厥官立太師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隂陽官不必備惟其人少師少傅少保曰三孤貳公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冢宰掌邦治統百官均四海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擾兆民宗伯掌邦禮治神人和上下司馬掌邦政統六師平邦國司冦掌邦禁詰姦慝刑暴亂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時地利六卿分職各率其屬以倡九牧阜成兆民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巡考制度于四岳諸侯各朝于方岳大明黜陟王曰嗚呼凡我有官君子欽乃攸司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以公滅私民其允懐學古入官議事以制政乃不迷其爾典常作之師無以利口亂厥官蓄疑敗謀怠忽荒政不學牆面莅事惟煩戒爾卿士功崇惟志業廣惟勤惟克果斷乃罔後艱位不期驕禄不期侈恭儉惟徳無載爾偽作徳心逸日休作偽心勞日拙居寵思危罔不惟畏弗畏入畏推賢讓能庶官乃和不和政龎舉能其官惟爾之能稱匪其人惟爾不任王曰嗚呼三事暨大夫敬爾有官亂爾有政以佑乃辟永康兆民萬邦惟無斁周官太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一曰治典二曰教典三曰禮典四曰政典五曰刑典六曰事典以八法治官府一曰官屬以舉邦治二曰官職以辨邦治三曰官聯以㑹官治四曰官常以聽官治五曰官成以經邦治六曰官法以正邦治七曰官刑以紏邦治八曰官計以弊邦治以八則治都鄙一曰祭祀以馭其神二曰法則以馭其官三曰廢置以馭其吏四曰禄位以馭其士五曰賦貢以馭其用六曰禮俗以馭其民七曰刑賞以馭其威八曰田役以馭其衆以八柄詔王羣臣一曰爵以馭其貴二曰禄以馭其富三曰予以馭其幸四曰置以馭其行五曰生以馭其福六曰奪以馭其貧七曰廢以馭其罪八曰誅以馭其過以八統詔王馭萬民一曰親親二曰敬故三曰進賢四曰使能五曰保庸六曰尊貴七曰達吏八曰禮賔以九職任萬民一曰三農生九穀二曰園圃毓草木三曰虞衡作山澤之材四曰藪牧以養蕃鳥獸五曰百工飭化八材六曰商賈阜通貨賄七曰嬪婦化治絲枲八曰臣妾聚斂疏材九曰閒民無常職轉移執事以九賦斂財賄一曰邦中二曰四郊三曰邦甸四曰家削五曰邦縣六曰邦都七曰關市八曰山澤九曰幣餘以九式均節財用一曰祭祀二曰賔客三曰喪荒四曰羞服五曰工事六曰幣帛七曰芻秣八曰匪頒九曰好用以九貢致邦國之用一曰祀二曰嬪三曰器四曰幣五曰材六曰貨七曰服八曰斿九曰物以九兩繫邦國之民一曰牧以地二曰長以貴三曰師以賢四曰儒以道五曰宗以族六曰主以利七曰吏以治八曰友以任九曰藪以富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國都鄙乃縣治象之法于象魏使萬民觀治象挾日而斂之乃施典于邦國而建其牧立其監設其參傅其伍陳其殷置其輔乃施法于官府而建其正立其貳設其攷陳其殷置其輔歳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聽其致事而詔王廢置三歳則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小宰掌建邦之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凡宫之糾禁以官府之六叙正羣吏一曰以叙正其位二曰以叙進其治三曰以叙作其事四曰以叙制其食五曰以叙受其會六曰以叙聽其情以官府六屬舉邦治一曰天官二曰地官三曰春官四曰夏官五曰秋官六曰冬官屬各六十大事從其長小事則專達以官府之六職辨邦治一曰治職以平邦國以均萬民以節財用二曰教職以安邦國以寜萬民以懷賔客三曰禮職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事神四曰政職以服邦國以正萬民以聚百物五曰刑職以詰邦國以糾萬民以除盜賊六曰事職以富邦國以養萬民以生百物以官府之六聯合邦治一曰祭祀二曰賔客三曰喪荒四曰軍旅五曰田役六曰斂弛凡小事皆有聯以官府之八成經邦治一曰聽政役以比居二曰聽師田以簡稽三曰聽閭里以版圖四曰聽稱責以傅别五曰聽禄位以禮命六曰聽取予以書契七曰聽賣買以質劑八曰聽出入以要會以聽官府之六計羣吏之治一曰廉善二曰廉能三曰廉敬四曰廉正五曰廉法六曰廉辨以法掌祭祀朝覲會同賔客之戒具軍旅田役喪荒亦如之七事者令百官府共其財用治其施舍聽其治訟月終則以官之叙受羣吏之要贊冢宰受㑹嵗終則令羣吏致事正歳帥治官之屬而觀治象之法徇以木鐸曰不用法者國有常刑乃退以宫刑憲禁于王宫令于百官府曰各修乃職攷乃法待乃事以聽王命其有不共則國有大刑宰夫掌治朝之法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羣吏之位掌其禁令叙羣吏之治以待賔客之令諸臣之復萬民之逆掌百官府之徵令辨其八職一曰正掌官灋以治要二曰師掌官成以治凡三曰司掌官灋以治目四曰旅掌官常以治數五曰府掌官契以治藏六曰史掌官書以贊治七曰胥掌官叙以治叙八曰徒掌官令以徵令歳終則令羣吏正歳㑹月終則令正月要旬終則令正日成而以考其治治不以時舉者以告而誅之正歳則以灋警戒羣吏令修宫中之職事書其能者與其良者而以告于上大司徒以土㑹之灋辨五地之物生一口山林宜毛物宜皁物其民毛而方二曰川澤宜鱗物宜膏物其民黒而津三曰丘陵宜羽物宜覈物其民専而長四曰墳衍宜介物宜莢物其民晳而瘠五曰原隰宜臝物宜叢物其民豐肉而庳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一曰散利二曰薄征三曰緩刑四曰弛力五曰舍禁六曰去㡬七曰眚禮八曰殺哀九曰蕃樂十曰多昏十有一曰索神十有二曰除盗賊以保息六養萬民一曰慈㓜二曰養老三曰振窮四曰恤貧五曰寛疾六曰安富以本俗六安萬民一曰媺宫室二曰族墳墓三曰聯兄弟四曰聯師儒五曰聯朋友六曰同衣服頒職事十有二于邦國都鄙使以登萬民一曰稼穡二曰樹蓺三曰作材四曰阜蕃五曰飭材六曰通材七曰化材八曰斂材九曰生材十曰學藝十有一曰世事十有二曰服事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賔興之一曰六徳知仁聖義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三曰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以鄉八刑糾萬民一曰不孝之刑二曰不睦之刑三曰不婣之刑四曰不弟之刑五曰不任之刑六曰不恤之刑七曰造言之刑八曰亂民之刑以五禮防萬民之偽而教之中以六樂防萬民之情而教之和凡萬民之不服教而有獄訟與有地治者聽而斷之其附于刑者歸于士歳終則令教官正治而致事正歳令于教官曰各共爾職修乃事以聽王命其有不正則國有常刑小司徒掌建邦之教灋以稽國中及四郊都鄙之夫家九比之數辨其貴賤老㓜廢疾凡征役之施舍與其祭祀飲食喪紀之禁令使六鄉之大夫各登其鄉之衆寡六畜車輦辨其物以歳時入其數乃㑹萬民之卒伍以起軍旅以作田役以比追胥以令貢賦及三年則大比大比則受邦國之比要鄉大夫正月之吉受教灋于司徒退而頒之于其鄉吏使各以教其所治辨其可任者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伍皆征之其舍者國中貴者賢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皆舍歳終則令六鄉之吏皆㑹政致事大比則攷其徳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此謂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族師五家為比十家為聯五人為伍十人為聯四閭為族八閭為聯使之相保相受刑罰慶賞相及相共以受邦職以役國事以相葬埋比長五家相受相和親有辠竒衺則相及師氏掌以媺詔王以三徳教國子一曰至徳以為道本二曰敏徳以為行本三曰教徳以知逆惡教三行一曰孝行以親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賢良三曰順行以事師長居虎門之左司王朝掌國中失之事以教國子弟凡國之貴遊子弟學焉凡祭祀賔客㑹同喪紀軍旅王舉則從聽治亦如之保氏掌諫王惡而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乃教之六儀一曰祭祀之容二曰賔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䘮紀之容五曰軍旅之容六曰車馬之容凡祭祀賔客㑹同喪紀軍旅王舉則從聽治亦如之司諫掌糾萬民之徳而勸之朋友正其行而強之道藝廵問而觀察之以時書其徳行道藝辨其能而可任於國事者以攷鄉里之治以詔廢置以行赦宥司救掌萬民之衺惡過失而誅讓之以禮防禁而救之凡民之有衺惡者三讓而罰三罰而士加明刑恥諸嘉石役諸司空其有過失者三讓而罰三罰而歸于圜土凡歳時有天患民病則以節廵國中及郊野而以王命施惠大宗伯掌吉禮以實柴槱燎禋祀昊天上帝血祭社稷五祀五嶽貍沈祭山林川澤疈辜祭四方百物享先王春祠夏禴秋甞冬烝凶禮哀邦國一曰喪二曰荒三曰弔四曰禬五曰恤所以補諸侯也賔禮春曰朝夏曰宗秋曰覲冬曰遇時㑹殷同聘頫所以圖事比功陳謨協慮也所以發禁施政結好除慝也軍禮大師以用之大均以恤之大田以簡之大役以任之大封以合之嘉禮飲食親宗族兄弟昬冠成男女賔射親故舊朋友饗燕親四方賔客脤膰親兄弟之國賀慶親異姓之國以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以事神以諧萬民凡大祭祀卜日宿眡滌濯涖鬯省牲鑊奉玉齍詔大號若王不與祭祀則攝位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徹大賔客則攝而載果朝覲㑹同則為上相大喪亦如之王命諸侯則儐   論曰武王定天下命周公制禮追王大王王季文王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夫先公之於先王雖有逺近侯王之制皆吾祖也故一事以天子之禮劉歆附㑹成書乃曰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享射則鷩冕是降先公於先王使與賔客為伍也天下寜有是故周禮之書顛倒人倫不可以為經也   又曰天子有天下祭祀以立本莫先於宗廟莫大於天莫重於社稷山川祀之經也觀周家庚戌之禮則神之序可知矣周禮乃曰祀山川則毳冕祭社稷則絺冕是以社稷降於山川也故劉歆顛倒神其書不得與易詩書春秋比也   小宗伯掌建國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廟掌五禮之禁令與其用等掌三族之别以辨親疎其正室皆謂之門子毛六牲辨其名物而頒之于五官使共奉之辨六齍之名物與其用使六宫之人共奉之大祭祀省牲眡滌濯逆齍省鑊將瓉祼賜卿大夫士爵則儐大師立軍社奉主車大甸饁獸頒禽㑹同軍旅甸役之禱祠肄儀為位肆師掌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次祀用牲幣立小祀用牲大祭祀展犧牲表齍盛告㓗展器陳告備及果築鬻禮成則告事畢凡事佐宗伯鬱人掌祼器凡祼玉濯之陳之以贊祼事鬯人掌共秬鬯凡祭祀社壝用大罍禜門用瓢齎廟用脩凡山川四方用蜃凡祼事用概凡疈事用散大喪之大渳設斗共其釁鬯凡王之齋事共其秬鬯凡王弔臨共介鬯天府掌祖廟之守藏凡國之玉鎮大寶器藏焉若祭天之司民司禄而獻民數穀數則受而藏之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其遺衣服藏焉若將祭祀則各以其服授尸冡人掌公墓之地辨其兆域而為之圖先王之塟居中以昭穆為左右凡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士居後各以其族凡死於兵者不入兆域凡有功者居前以爵等為丘封之度與其樹數凡祭墓為尸凡諸侯及諸臣塟於墓者授之兆為之蹕均其禁令國民族塟使皆有私地域職喪掌諸侯及卿大夫士之喪莅其禁令樂師掌教國子小舞凡舞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教樂儀行以肆夏趨以采齊車亦如之環拜以鐘鼓為節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春入學舍采合舞秋頒學合聲小胥掌學士之徵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正樂縣之位王宫縣諸侯軒縣卿大夫判縣士特縣辨其聲凡縣鐘磬半為堵全為肆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陽聲黄鍾大簇姑洗蕤賔夷則無射隂聲大吕應鍾南吕林鍾小吕夾鍾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徵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小師掌教鼓鼗柷敔塤簫管歌鼔擊頌磬笙磬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凡和樂亦如之編鐘以鐘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祴夏驁夏鼙鼔龡竽笙塤籥簫篪篴管舂牘應雅以教祴樂擊土鼓龡豳詩祈年于田祖以樂田畯   論曰樂舞所以象徳也故必於其人必於其事必於其時不於其人不於其事不於其時則為無義人心不厭鬼神不饗也劉歆奈何牽合周禮之文乃曰黄帝之雲門以祀天神堯之咸池以祀地示舜之韶以祀四望禹之大夏以祀山川成湯之大濩以祀先妣夫以雲門祭天猶可言也地示烏知堯之咸池四望烏知舜之韶山川烏知禹之大夏而周之先妣烏能知商湯之大濩也哉設禮作樂而不知其義則何以為禮樂也彼劉歆者叛父背君不祥之人也是烏知禮樂世儒瞢瞢然推尊其書使與聖經並此愚之所以拊膺太息論之而不能自己者也又曰天命之謂性王者受命于天宰制天下其所以祭祀天地者盡其心以成吾性耳非有天地神示在吾度外有形體狀貌可得見而承事之也劉歆周禮曰樂六變而天神皆降八變而地示皆出此豈君子知理之言類巫祝造妖怪者之辭也則又以為神降示出然後可得而禮曽不知樂所以導和禮所以為節作樂乃所以行禮禮神也豈待神降示出然後行禮哉夫天地之道一往一來否泰相因變化無方人日用而不窮不可以智慮測度不可以才能作為者謂之神神特以往來言之道固一體不可分也先儒多以神屬之天屬之人我知其不知神之情狀矣故易書詩春秋皆無如周禮之文者然則劉歆偽妄其可不闢乎   太卜與其屬掌卜筮之占有六屬天曰靈地曰繹東曰果西曰靁南曰獵北曰若秋取而春攻之上春釁之及卜辨其上下左右隂陽陳之貞之命之作之作有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與四曰謀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辨九簭一曰更二曰咸三曰式四曰目五曰易六曰比七曰祠八曰參九曰環凡國之大事簭而後卜上春相蓍凡卜簭君占體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經兆之體皆百有二十其頌皆千有二百兆分為四一曰方二曰功三曰義四曰弓掌三易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其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掌三夢一曰致夢二曰觭夢三曰咸陟其經運十其别九十以八命者賛三兆三易三夣之占以觀國家之吉凶以詔救政馮相氏掌十有二歳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次冬夏致日春秋致月辨四時之序以㑹天位保章氏辨九州封域之分星至星辰日月之變動辨十煇一曰祲二曰象三曰䥴四曰監五曰闇六曰瞢七曰彌八曰叙九曰隮十曰想以觀天下之遷分妖祥辨吉凶以五雲之物辨豐荒之祲象以十有二風察天地之和命乖别之妖祥以詔救政訪序事占夢以歳時觀天地之㑹辨隂陽之氣以日月星辰占六夢之吉凶一曰正二曰噩三曰思四曰寤五曰喜六曰懼季冬聘王夢獻吉夢于王舍萌于四方遂令巫始儺歐疫堂贈無方無筭春招弭以除疾殃太祝掌六祝之辭以事神示一曰順祝順豐年也二曰年祝求永真也三曰吉祝祈福祥也四曰化祝弭災兵也五曰瑞祝逆時雨寜風旱也六曰筴祝逺罪疾也掌六祈以同神示一曰類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説作六辭以通上下親疏逺近一曰祠二曰命三曰誥四曰㑹五曰禱六曰誄辨六號一曰神二曰鬼三曰示四曰牲五曰齍六曰幣辨九祭一曰命二曰衍三曰炮四曰周五曰振六曰擩七曰絶八曰繚九曰共辨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頓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動五曰吉六曰㓙七曰竒八曰褒九曰肅以享右祭祀國有大故烖彌祀社稷禱祠大師宜于社造于祖設軍社類上帝有事于四望及軍歸獻于社大㑹同造于廟宜于社過大山川則用事焉反行舍奠建邦國先告后土用牲幣禁督逆祀命者旱暵則令巫舞雩有冦戎則保郊祀于社大史掌六典灋則約劑以貳六官頒告朔于邦國閏月詔王居門終月祭祀與執事讀禮書而協事大㑹同朝覲執書以詔王小史掌邦國之志奠繫世辨昭穆若有事則詔王之忌諱讀禮灋佐太史卿大夫之䘮賜諡讀誄内史掌王之八枋之法以詔王治一曰爵二曰禄三曰廢四曰置五曰殺六曰生七曰予八曰奪執國法及國令之貳以攷政事以逆㑹計受納訪以詔王聽治凡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策命之凡四方之事書内史讀之掌書王命遂貳之外史掌書外令掌四方之志掌三皇五帝之書掌達書名于四方御史掌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治令以贊冢宰掌贊書凡數從政者   皇王大紀卷十八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十九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周成王   大司馬制畿封國以正邦國設儀辨位以等邦國進贒興功以作邦國建牧立監以維邦國制軍詰禁以糾邦國施貢分職以任邦國簡稽鄉民以用邦國均守平則以安邦國比小事大以和邦國以九伐之灋正邦國馮弱犯寡則之賊贒害民則伐之暴内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犯令陵政則杜之外内亂鳥獸行則滅之凡令賦以地與民制之上地食者三之二其民可用者家三人中地食者半其民可用者二家五人下地食者三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中春教振旅中夏教茇舍中秋教治兵中冬教大閱大合軍以行禁令以救無辜伐有罪大㑹同則率士庶子而掌其政令大祭祀饗食羞牲魚授其祭司勲掌六鄉賞地之灋以等其功王功曰勲國功曰功民功曰庸事功曰勞治功曰力戰功曰多凡有功者銘書於王之太常祭于大烝司勲詔之凡賞無常輕重眡功凡頒賞地三之一食唯加田無國征掌固掌脩城郭溝池樹渠之固頒其士庶子及其衆庶之守造都邑治其固與其守灋凡國都之竟有溝樹之固郊亦如之民皆有職焉若有山川則因之人各掌其方之道治與其禁令司士掌羣臣之版辨其年歳與其貴賤周知邦國都家縣鄙之數卿大夫士庶子之數以詔王治以徳詔爵以功詔禄以能詔事以乆奠食唯賜無常正朝儀之位辨其貴賤之等王南鄉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南面東上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南面西上司士擯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王還揖門左揖門右大僕前王入内朝皆退凡祭祀帥其屬而割牲羞俎豆司右掌羣右之政令凡軍旅㑹同合其車之卒伍而比其乘屬其右凡國之勇力之士能用五兵者屬焉虎賁氏掌先後王而趨以卒伍旅賁氏掌執戈盾夾王車而趨大僕掌正王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掌諸侯之復逆王眡朝則前正位而退入亦如之建路鼓于大寢之門外以待達窮者與遽令王出入則自左馭而前驅凡軍旅田役贊王鼓救日月亦如之小臣掌王之小命詔相王之小灋儀掌三公及孤卿之復逆正王之燕服位王之燕出入則前驅御僕掌羣吏之逆及庶民之復掌王之燕令僕掌五寢掃除之事大馭掌馭玉路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馭馭下祝登受轡犯軷遂驅之及祭酌僕僕左執轡右祭兩軹祭軓乃飲凡馭路行以肆夏趨以采齊凡馭路儀以鸞和為節戎僕掌馭戎車掌倅車之政以巡守及兵車之㑹齊僕掌馭金路以賔朝覲宗遇饗食道僕掌馭象路以朝夕燕出入掌貳車之政令田僕掌馭田路以田以鄙掌佐車之政凡田王提馬而走諸侯晉大夫馳車僕掌戎路之萃廣車之萃闕車之萃革車之萃輕車之萃凡師共革車各以其萃校人辨六馬之屬種馬一物戎馬一物齊馬一物道馬一物田馬一物駑馬一物天子十有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家四閑馬二種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六尺以上為馬職方氏掌天下之圖周知其利害使同貫利東南曰州其山鎮曰㑹稽其澤藪曰具區其川三江其浸五湖其利金錫竹箭其民二男五女其畜宜鳥獸其穀宜稻正南曰荆州其山鎮曰衡山其澤藪曰雲夢其川江漢其浸潁湛其利丹銀齒革其民一男二女其畜宜鳥獸其穀宜稻河南曰豫州其山鎮曰華山其澤藪曰圃田其川滎雒其浸波溠其利林漆絲枲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擾其穀宜五種正東曰青州其山鎮曰沂山其澤藪曰望諸其川淮泗其浸沂沭其利蒲魚其民二男二女其畜宜鷄狗其穀宜稻麥河東曰兖州其山鎮曰岱山其澤藪曰大野其川河泲其浸盧維其利蒲魚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擾其穀宜四種正西曰雍州其山鎮曰嶽山其澤藪曰蒲其川涇汭其浸渭洛其利玉石其民三男二女其畜宜牛馬其穀宜黍稷東北曰幽州其山鎮曰醫無閭其澤藪曰貕飬其川河泲其浸淄時其利魚鹽其民一男三女其畜宜四擾其穀宜三種河内曰冀州其山鎮曰霍山其澤藪曰楊紆其川漳其浸汾潞其利松栢其民五男三女其畜宜牛羊其穀宜黍稷正北曰并州其山鎮曰恒山其澤藪曰昭餘祁其川滹沱嘔夷其浸淶易其利布帛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五擾其穀宜五種凡邦國大小相維王設其牧制其職各以其所能制其貢各以其所有形方氏掌制邦國之地域而正其封疆無有華離之地使小國事大國大國比小國大司冦掌三典一曰刑新國用輕典二曰刑平國用中典三曰刑亂國用重典以五刑糾萬民一曰野刑上功糾力二曰軍刑上命糾守三曰鄉刑上徳糾孝四曰官刑上能糾職五曰國刑上愿糾暴以圜土聚教罷民凡害人者寘之圜土弗使冠飾而施職事焉以明刑恥之其能改者上罪三年而舍中罪二年而舍下罪一年而舍反於中國不齒三年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殺凡圜土之刑人也不虧體其罰人也不虧財以兩造禁民訟入束矢於朝然後聽之以兩劑禁民獄入鈞金三日乃致于朝然後聽之以嘉石平罷民凡萬民之有罪過而未麗於灋而害於州里者桎梏而坐諸嘉石役諸司空重罪旬有三日坐朞役其次九日坐九月役其次七日坐七月役其次五日坐五月役其下罪三日坐三月役使州里任之則宥而舍之以肺石達窮民凡逺近惸獨老㓜之欲有復於上而其長弗達者立於肺石三日士聽其辭以告於上而罪其長凡諸侯之獄訟以邦典定之凡卿大夫之獄訟以邦灋斷之凡庶民之獄訟以邦成弊之小司冦以五刑聽萬民之獄訟附于刑用情訊之至于旬乃弊之讀書則用灋凡命夫命婦不躬坐獄訟凡王之同族有罪不即市奉而適甸師氏以待刑殺以五聲聽獄訟求民情一曰辭聽二曰色聽三曰氣聽四曰耳聽五曰目聽以八辟麗邦灋附刑罰一曰議親二曰議故三曰議贒四曰議能五曰議功六曰議貴七曰議勤八曰議賔聽民之所刺宥以施上服下服之刑大比登民數自生齒以上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冡宰貳之以制國用孟冬司民獻民數於王王拜受之以圖國用而進退之歳終則令羣士計獄弊訟登中于天府司刑掌五刑之灋以麗萬民之罪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宫罪五百刖罪五百殺罪五百若司冦聽獄弊訟則以五刑之灋詔刑罰而以辨罪之輕重墨者使守門劓者使守關宫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髠者使守積司刺掌三刺三宥三赦之法以贊司冦聽獄訟一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三刺曰訊萬民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惷愚以此三法求民情斷民中而施上服下服之罪司約掌邦國及萬民之約劑治神之約為上治民之約次之治地之約次之治功之約次之治器之約次之治摯之約次之凡大約劑書於宗彛小約劑書於丹圖若有訟者則珥而辟藏其不信者服墨若大亂則六官辟藏其不信者殺司盟凡邦國有疑㑹同則掌其盟約之載既盟則貳之司隷帥其民而搏盗賊凡囚執人之事士師掌五禁左右刑罰一曰宫禁二曰官禁三曰國禁四曰野禁五曰軍禁以木鐸徇于朝書而縣于門閭禁庶民之亂暴力正者矯誣犯禁者作語言而不信者禁野之横行徑踰者禁山之為苑澤之沈者禁川游者禦晨行者禁宵行者夜遊者禁以兵革趨行者禁馳騁於國中者禁嘂呼歎鳴於國中者行歌哭於國中之道者㡬禁行作不時者不物者㡬酒謹酒以五戒先後刑罰毋使罪麗于民一曰誓用之于軍旅二曰誥用之于㑹同三曰禁用諸田役四曰糾用諸國中五曰憲用諸都鄙掌士之八成一曰邦汋二曰邦賊三曰邦諜四曰犯邦令五曰矯邦令六曰邦盗七曰邦朋八曰邦誣   論曰此司冦之書宅心忠恕雖條貫闕失而䘏刑之意深殆周公之遺法也歟春秋之時鄭子産趙宣子始出入先王用刑之法作為刑書末流至於暴秦以斬劓人為不足而夷人之三族帝王五刑之典盡廢而墨劓剕宫大辟五虐之刑獨行天下之人揺手觸重罪而無輕刑以當之漢孝文哀民之無辜於是廢肉刑而立笞與棄市之法雖䘏民之意甚至而未知先王五刑之本也故當斬右趾者棄市笞者往往至死雖名為輕刑而實殺人與專用肉刑無異故後世不得不更之以輕至于令有笞杖徒流絞斬雖差善於漢然使人自新之路猶狹繩人以罪之法猶急非帝王以刑弼教之意也虞書曰象以典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贖刑怙終賊刑此乃帝王正五刑也又曰流宥五刑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是此正五刑皆有流宥之法也墨劓剕宫大辟賊刑之科目也後世止以是為五刑故肉刑一廢遂不可復非不可復也不行帝王正五刑而專以賊刑當天下之罪慘莫甚焉自非天下之至不仁者孰忍專用之若盡復正五刑於當絞斬之科増立劓剕與宫無遂絶人命而笞杖悉行流宥之法無輕折辱人典刑所以待士大夫也昔人為輔相士大夫失行有能不顯其過隨宜他叙人以為媿至於無敢犯者意其近似典刑流宥之法也鞭刑所以待府史胥徒在官之有過者扑刑所以待士農工商從師之不率者嘉石之役疑其近似鞭刑流宥之法也朝庠之禮疑其近似扑刑流宥之法也雖鞭扑輕刑聖人猶慎行之待人如此其有禮也人豈得不生媿恥其能使天下人人有士君子之行無足怪也流宥之而不改然後刑之刑之而不改然後當之以墨劓剕宫大辟則又審其輕重而許之贖又流宥之今之三流圜土之禁其近之乎及其終不改然後殘賊其肌體雖殺之所謂以生道殺之也其誰不心悦誠服乎行之以歳月頑鈍無恥之風宜亦少衰矣   大司徒掌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九州之地域廣輪之數辨其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之名物而辨其邦國都鄙之數制其畿疆而溝封之設其社稷之壝而樹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遂以名其社與其野載師掌任土之法以物地事授地職而待其政令以廛里任國中之地以場圃任園地以宅田士田賈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任逺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縣地以大都之田任疆地凡任地國宅無征園廛二十而一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唯其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凡宅不毛者有里布凡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以時徵其賦閭師掌國中及四郊之人民六畜之數以任其力以待其政令以時徵其賦凡任民任農以耕事貢九穀任圃以樹事貢草木任工以飭材事貢器物任商以市事貢貨賄任牧以畜事貢鳥獸任嬪以女事貢布帛任衡以山事貢其物任虞以澤事貢其物凡無職者出夫布凡庶民不畜者祭無牲不耕者祭無盛不樹者無槨不蠶者不帛不績者不衰遺人掌邦之委積以待施惠鄉里之委積以恤民之囏阨門關之委積以飬老孤郊里之委積以待賔客野鄙之委積以待羇旅縣都之委積以待㓙荒凡賔客㑹同師役掌其道路之委積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館館有積凡委積之事廵而比之以時頒之均人掌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職均人民牛馬車輦之力政凡均力政以歳上下豐年則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則公旬用二日焉無年則公旬用一日焉㓙札則無力政無財賦不収地守地職不均地政三年大比則大均廩人掌九穀之數以待國之匪頒賙賜稍食以歳之上下數邦用凡萬民之食食者人四鬴上也人三鬴中也人二鬴下也若食不能人二鬴則令邦移民就穀詔王殺邦用司市以次叙分地而經市以陳肆辨物而平市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以商賈阜貨而行布以度量成賈而徵儥以質劑結信而止訟以賈民禁偽而除詐以刑罰禁虣而去盜以泉府同貨而斂賖大市以質小市以劑大市日而市百族為主朝市朝時商賈為主夕市夕時販夫販婦為主凡陳貨賄名相近者相逺也實相近者相邇也而平正之凡治貨賄六畜珍異亡者使有利者使阜害者使亡靡者使㣲國㓙荒札喪則市無征而作布凡市偽飭之禁在民商工賈皆十有二市刑小刑憲罰中刑徇罰大刑扑罰其附于刑者歸于士國君過市則刑人赦夫人過市罰一幕世子過市罰一帟命夫過市罰一盖命婦過市罰一帷凡天患禁貴儥者使有恒賈四時之珍異亦如之㕓人掌斂布絘布總布質布罰布㕓布入于泉府以斂布之不售貨之滯于民用者以其賈買之物揭而書之以待不時而買者賣者各從其抵都鄙從其主國人郊人從其有司然後予之凡賖者祭祀無過旬日喪紀無過三日凡民之貨者與其有司辨而授之以國服為之息約以國之所用來償以此使為息也禁鬭囂虣亂者出入相凌犯者以屬遊飲食于市者若不可禁則搏而戮之坐而論道謂之王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審曲面埶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謂之百工百工之事皆聖人之所作也智者創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謂之工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後可以為良也攻木之工七輪輿弓廬匠車梓攻金之工六築冶鳬㮚段桃攻皮之工五函鮑韗韋裘設色之工五畫繪鍾筐㡛刮摩之工五玉楖雕矢磬搏埴之工二陶旊有虞氏上陶夏后氏上匠殷人上梓周人上輿故一器而工聚焉者車為多車有六等輈有三度軸有三理軫之方也以象地也盖之圜也以象天也輪輻三十以象日月也盖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龍旂九斿以象大火也鳥旟七斿以象鶉火也熊旗六斿以象伐也蛇四斿以象營室也弧旌枉矢以象弧也論曰謹按孔子定書周官六卿冡宰掌邦治統百官均四海者也今以劉歆所成周禮攷之太宰掌建邦之六典夫太宰統五官之典以為治者豈於五官之外更有治典哉則掌建六典歆之妄也太宰之屬六十小宰也司㑹也司書也職内也職歳也職幣也是六官之所掌詞繁而事複類皆簿書期㑹之末俗吏掊克之所為而非贊冡宰進退百官均一四海之治者也古之君國子民者以義為利不以利為利故百乘之家不畜聚斂之臣與其有聚斂之臣寜有盜臣今天官有宰夫者攷羣都縣鄙之治乘其財用之出入凡失財用物辟名者誅之其足用長財善物者賞之夫君相守恭儉而不尚末作使民務本則足用長財之要也百官有司謹守其職豈敢踰越制度自以足用長財為事若劉歆之説是使百官有司不守三尺上下交征利椎剥其民以危亡其國之道非周公致太平之典也古之王者守禮寡欲由義而行無所忌諱不畏災患今天官甸師乃曰喪事代王受眚災此楚昭宋景之所不為者也而謂周公立以為訓開後王忌諱之端乎先王之制凡官府次舍列于庫門之外所以别内外嚴貴賤也今宫正乃比宫中之官府次舍之衆寡又曰去其竒衺之民則是妃嬪與官吏衆庶雜處簾陛不嚴而内外亂矣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鄭以為宫中諸吏之嫡庶宿衛王宫者也天子深居九重前朝後市謹之以門衛嚴之以城郭溝池環之以鄉遂縣都藩之以侯甸男邦采衛守之以夷蠻戎狄周匝四垂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周公乃於宫中置諸史又以其士庶子衛王宫何示人不廣而自削弱如此也王后之職恭儉不妬忌帥夫人嬪婦以承天子奉宗廟而已矣今内宰凡建國佐后立市豈后之職也哉内小臣掌王后之命后有好事于四方則使往有好令于卿大夫則亦如之閽人掌守王宫中門之禁說者以為此二官奄者墨者也婦人無外事以貞潔為行若外通諸侯内交羣下則將安用君矣夫人臣尚無境外之交曽謂后而可乎古者不使刑人守門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飬士遇諸塗弗與言也周公作立政戒成王以恤左右綴衣虎賁欲其皆得俊乂之人今反以隱宫刑餘在日月之側開亂亡之端乎寺人内豎賤人非所貴也女祝掌宫中禱祠禳禬之事夫祭祀之禮天子公卿大夫士行之於外后妃夫人嬪婦供祭服籩豆於内凡天地宗廟山川百神祀有常典又安用此么麽禱祠禳禬於宫中此殆漢世女巫執左道入宫中乘妃姬爭妬與為厭勝之事者劉歆乃以為太宰之屬置於王宫其誣周公也甚矣冡宰當以天下自任故王者内嬖嬪婦敵於后外寵庶孽齊於嫡宴遊無度衣服無章賜予無節法度之廢將自此始雖在内廷為冢宰者真當任其責者也若九嬪之婦法世婦之宫具女御之功事女史之内政典婦之女功后夫人之職也王安石以為皆統於冡宰則王所以治内可謂至公而盡正矣夫順理而無阿私之謂公由理而無邪曲之謂正脩身以齊家此王者治國平天下之定理所自盡心者茍身不能齊家而以付之冡宰為王也悖理莫甚焉又可謂之公正乎噫安石真姦人哉四方職貢各有定制王者為天下主財奉禮義以飬天下無非王者之財也不可以有公私之異今大府乃有式貢之餘財以共玩好之用不㡬有如李唐之君受裴延齡之欺罔者乎玉府乃有王之金玉良貨賄之藏不㡬有如漢桓靈置私庫者乎内府乃有四方金玉齒革良貨賄之獻而共王之好賜不㡬有如李唐之君受四方羡餘之輕侮者乎王之裘服宜夫人嬪婦之任也今既有司裘又有縫人屨人等九官則皆掌衣服者也膳夫酒正之職固不可廢又有醋人鹽人等十有六官則皆掌飲食者也醫師之職固不可廢又有獸醫等五官皆醫事也幕次舍之事固不可廢而皂隷之所作也亦置五官焉凡此類不應冗濫如是且皆執技以事上役於人者也而以為冡宰進退百官均一四海之屬何也漢興經五伯七雄聖道絶滅大亂之後陳平為相尚不肯任廷尉内史之事况周公承文武之徳相成王為太師乃廣置宫闕猥䙝衣服飲食技藝之官以為屬必不然矣其末則又有夏采之官焉專掌王崩復土者嗚呼安得是不祥之人哉禮官臨大變一時行之可矣乃預置官以俟王崩而行其職何不祥之甚也太宰之屬六十有二攷之未有一官完善者則五卿之屬可知矣而可謂之經與易詩書春秋配乎又按周公司徒掌邦教敷五典者也司空掌邦土居四民者也世傳周禮缺冬官愚攷其書而質其事則冬官未嘗闕也乃劉歆顛迷妄以冬官事屬之地官其大綱已失亂如是又可信以為經與易詩書春秋配乎昔先王盛時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天下風動無一物不得其所其次猶令行禁止天下無寃民今劉歆司徒之屬有調人者掌和萬民之難有辟讎之法有交讎之令有成鬭怒之書此下陵上替政令不行之明徵也周公力平王室身致太平其經世之典固如是哉王者提綱撫世已受大不窺小今劉歆司徒之屬有㕓人者凡珍異之有滯者斂而入于膳府其細已甚矣細已甚而民不傷者未之冇也夫齊民非有勢禁也徒以財利相役猶能制人之命破人之産招怨生禍况人君居九重以雷霆之威萬鈞之勢而細可行哉百官有司必承望風㫖禦人於國門之外使民欲與之偕亡而後已也又有泉府者掌買賣商賈之滯貨斂散百姓之賒貸夫審於音者聾於官理勢自然王者布正大之徳以治世不行煦沬姑息之惠以沽名乃能張理天綱整頓萬姓若夫買賣賒貸之事正市井商賈爭錐刀之末而草莽細民私相交際之所為也豈大君之所宜及哉其言顛悖如是乃尊以為經使與易詩書並是學者之不察也愚又攷劉歆王畿之制邦中為六卿四郊為六遂遂外為邦甸甸外為家削削外為邦縣縣外為邦都名雖不同其制度則一不應更有異也其所載鄉遂之官比與里皆下士一人閭與鄼皆中士一人族與鄙皆上士一人黨與縣皆下大夫一人州與遂皆中大夫一人鄉卿一人王畿八百萬家略計其所當置卿大夫士已有百餘人矣成王固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今子小子仰惟前代時若訓迪厥官説者謂周官三百也今乃冗濫如是又設三百六十職焉其妄誕不經昭昭矣自劉歆成書獨鄭康成推贊之真周公之罪人也謹按劉歆漢家贒宗室向之子附㑹王莽變亂舊章殘賊本宗以趨榮利周禮之書本成於孝武之時為其雜亂藏之秘府不以列於學宫及成哀之世歆得校理秘書始列序為經衆儒共排其非惟歆以為是夫歆不知天下有三綱以親則背父以尊則背君與周公所為正相反者也其所列序之書假託周官之名勦入私説希合賊莽之所為爾王安石乃酷好亂臣賊子偽妄之書而廢大聖垂老筆削之經棄恭儉而崇汰侈舍仁義而營貨財不數十年夷戎亂華首足易位塗炭天下未知終始原禍亂之本乃在於是嗚呼悲夫有天下者尚監之哉   皇王大紀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十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成王   十一年周公在豐將没作無逸用訓于王周公薨王命君陳纘周公之任作君陳魯公來奔喪初周公欲葬成周王葬公于畢告周公作亳姑諡曰文公孔子曰昔者周公事文王行無專制事無由已身若不勝衣言若不出口奉持於前洞洞焉若將失之可謂能子矣武王崩成王幼周公承之成文武之徳聽天下之政七年致政于成王請而後為復而後行無擅志無矜色可謂能臣矣魯公奉周公主歸國徐夷乗喪作亂魯公治兵于費作費誓子夏問諸孔子曰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歟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喪既殯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記曰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此之謂乎子夏曰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歟孔子曰吾聞諸老耼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有三年之喪從其利者則吾不知也   論曰孔子定書必有先後之義經秦焚燬聖人之意不可盡見愚詳攷經文禹當堯時别九州平水土而載於夏書之首者此夏后氏之所以王天下也今雖以載於帝堯之時讀者探本索原固未失聖人之意矣髙宗惟傅說之言是聽殷所以衰而復興禮所以廢而復起黷于祭祀其初年時事也若不能改致有肜日之異又何以為髙宗故今載肜日之訓於說命之前以不没髙宗改過從善致中興之實也康誥叙曰成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餘民封康叔謹按康叔者成王之叔父也不應稱之曰朕其弟成王者康叔之猶子也不應稱曰乃寡兄其曰兄曰弟者盖武王命康叔之辭也故史記武王封康叔於衛且康叔文王之子叔虞成王之弟也周公東征叔虞已得封於唐王命歸周公于東豈有康叔得封反在唐叔之後者乎故不得不舍書叙而從經史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明年奉王東伐淮夷遂踐奄還歸于豐而作多方及營洛邑成周成反政于王分正東郊而作多士以多士在多方之前既無大義而時不可逆是以正之也武王崩之年師尚父猶在成王二年三監叛尚父不任征討而周公自行者是尚父已薨矣周公不見知於成王所以敢將兵居外者恃召父為保爾不然周公其可離成王左右乎故君奭之作在元年而不在亂定之後也以無逸繫於周公將没者考於君奭立政洛誥諸篇周公於成王皆有沖孺幼小之稱而無逸獨無故知其為最後也凡此皆本之經文非敢以胷臆亂古書之舊或有尚論古人之君子盍試攷諸是乎非耶又從而正之可也   周書叙無逸曰周公作無逸無逸周公曰嗚呼君子所其無逸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則知小人之依相小人厥父母勤勞稼穡厥子乃不知稼穡之艱難乃逸乃諺既誕否則侮厥父母曰昔之人無聞知周公曰嗚呼我聞曰昔在殷王中宗嚴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祇懼不敢荒寜肆中宗之享國七十有五年其在髙宗時舊勞于外爰暨小人作其即位乃或亮隂三年不言其惟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寜嘉靖殷邦至于小大無時或怨肆髙宗之享國五十有九年其在祖甲不義惟王舊為小人作其即位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于庶民不敢侮鰥寡肆祖甲之享國三十有三年自時厥後立王生則逸不知稼穡之艱難不聞小人之勞惟耽樂之從自時厥後亦罔或克壽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三四年周公曰嗚呼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徽柔懿恭懷保小民惠鮮鰥寡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文王不敢盤于遊田以庶邦惟正之供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國五十年周公曰嗚呼繼自今嗣王則其無淫于觀于逸于遊于田以萬民惟正之供無皇曰今日耽樂乃非民攸訓非天攸若時人丕則有愆無若殷王受之迷亂酗于酒徳哉周公曰嗚呼我聞曰古之人猶胥訓告胥保惠胥教誨民無或胥譸張為幻此厥不聽人乃訓之乃變亂先王之正刑至于大小民否則厥心違怨否則厥口詛祝周公曰嗚呼自殷王中宗及髙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兹四人迪哲厥或告之曰小人怨汝詈汝則皇自敬徳厥愆曰朕之愆允若時不啻不敢含怒此厥不聽人乃或譸張為幻曰小人怨汝詈汝則信之則若時不永念厥辟不寛綽厥心亂罰無罪殺無辜怨有同是叢于厥身周公曰嗚呼嗣王其監于兹周書叙君陳曰周公既没命君陳分正東郊成周作君陳君陳王若曰君陳惟爾令徳孝恭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命汝尹兹東郊敬哉昔周公師保萬民民懐其徳往慎乃司兹率厥常懋昭周公之訓惟民其又我聞曰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徳惟馨爾尚式時周公之猷訓惟日孜孜無敢逸豫凡人未見聖若不克見既見聖亦不克由聖爾其戒哉爾惟風下民惟草圖厥政莫或不艱有廢有興出入自爾師虞庶言同則繹爾有嘉謀嘉猷則入告爾后于内爾乃順之于外曰斯謀斯猷惟我后之徳嗚呼臣人咸若時惟良顯哉王曰君陳爾惟周公丕訓無依勢作威無倚法以削寛而有制從容以和殷民在辟予曰辟爾惟勿辟予曰宥爾惟勿宥惟厥中有弗若于汝政弗化于汝訓辟以止辟乃辟狃于姦宄敗常亂俗三細不宥爾無忿疾于頑無求備于一夫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徳乃大簡厥脩亦簡其或不脩進厥良以率其或不良惟民生厚因物有遷違上所命從厥攸好爾克敬典在徳時乃罔不變允升于大猷惟予一人膺受多福其爾之休終有辭於永世周書叙費誓曰魯使伯禽宅曲阜徐夷並興東郊不開作費誓費誓公曰嗟人無譁聽命徂兹淮夷徐戎並興善糓乃甲胄敽乃干無敢不弔備乃弓矢鍛乃戈矛礪乃鋒刃無敢不善今惟淫舍牿牛馬杜乃擭敜乃穽無敢傷牿牿之傷汝則有常刑馬牛其風臣妾逋逃勿敢越逐祇復之我商賚汝乃越逐不復汝則有常刑無敢冦攘踰垣牆竊馬牛誘臣妾汝則有常刑甲戌我惟征徐戎峙乃糗糧無敢不逮汝則有大刑魯人三郊三遂峙乃楨榦甲戌我惟築無敢不供汝則有無餘刑非殺魯人三郊三遂峙乃芻茭無敢不多汝則有大刑衛侯伯皆有馴行由是康叔入為司冦季載入為司空有令名於天下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得郊禘大雩是以魯君孟春乗大輅載弧韣旂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祀帝于郊配以后稷當祫則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罍鬱尊用黄目灌用玉瓚大圭薦用玉豆雕篹爵用玉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爼用梡嶡升歌清廟下管象武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八佾以舞大夏此宗周禘禮也以祀周公於魯廟賜許田為魯會東都朝宿之邑命魯公之弟食采於周舉文武勤勞之後鬻熊曾孫熊繹以子男之田封之於楚居丹陽大雅十五篇曰假樂四章章六句嘉成王也假樂君子顯顯令徳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干禄百福子孫千億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威儀抑抑徳音秩秩【有常也】無怨無惡率由羣匹受福無疆四方之綱之綱之紀燕及朋友【羣臣也】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息也】   十九年甲辰   二十九年甲寅王將崩命大臣輔太子作顧命周書叙曰成王將崩命召公畢公率諸侯相康王作顧命顧命惟四月哉生魄王不懌甲子王乃洮頮水相被冕服憑玉儿乃同召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侯毛公師氏虎臣百尹御事王曰嗚呼疾大漸惟㡬病日臻既彌畱恐不獲誓言嗣兹予審訓命汝昔君文王武王宣重光奠麗陳教則肄肄不違用克達殷集大命在後之侗敬迓天威嗣守文武大訓無敢昏逾今天降疾殆弗興弗悟爾尚明時朕言用敬保元子釗濟于艱難柔逺能邇安勸小大庶邦思夫人自亂于威儀爾無以釗冐貢于非㡬兹既受命還出綴衣于庭越翼日乙丑王崩太保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子釗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丁卯命作冊度越七日癸酉伯相命士須材狄設黼扆綴衣牖間南嚮敷重篾席黼純華玉仍几西序東嚮敷重底席綴純文貝仍几東序西嚮敷重豐席畫純雕玉仍几西夾南嚮敷重筍席紛純漆仍几越玉五重陳寳赤刀大訓璧琬琰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圖在東序之舞衣大貝鼖鼔在西房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在東房大輅在賔階面綴輅在阼階面先輅在左塾之前次輅在右塾之前二人雀弁執惠立于畢門之内四人綦弁執戈上刃夾兩階戺一人冕執劉立于東堂一人冕執鉞立于西堂一人冕執戣立于東垂一人冕執瞿立于西垂一人冕執銳立于側階王麻冕黼裳由賔階隮卿士邦君麻冕蟻裳入即位太保太史太宗皆麻冕彤裳太保承介圭上宗奉同瑁由阼階隮太史秉書由賔階隮御王冊命曰皇后憑玉儿道末命命汝嗣訓臨君周邦率循大卞燮和天下用答文武之光訓王再拜興荅曰眇予末小子其能而亂四方以敬忌天威乃受同瑁王三宿三祭三咤上宗曰饗太保受同降盥以異同秉璋以酢授宗人同拜王荅拜太保受同祭嚌宅授宗人同拜王答拜太保䧏収諸侯出廟門侯   論曰人多以為成王中材之主也以愚觀其臨終處斷大事不動聲色過人逺甚然後知周公所以教之者至而成王進徳之勇也成王既崩然後逆元子於南門之外者是太子宫在南門外也夫太子國儲宫副疾既大漸而不居中可乎古者聖贒之君以死生為常故不與怛化小人大命未終妻子已環而泣之者同也以大臣為腹心故公其子而不與之私重輔弼也以天下為家故必終於正寢公卿百官受顧命而不没於妻子之手也後世此道不明人君牽滯於兒女子之情而懼於死生之變以利勢亂其心而以天下私其子故不任大臣以天下而大臣亦不敢以天下自任於是有母后臨朝之顛制有外戚擅權之大患有閹寺狐鼠之深害有偏信獨任之隂謀矣此後世所以不及三代也又曰唐虞夏商天子之服十有二章繢日月星辰山龍華蟲於衣絺繡宗彛藻火粉米黼黻於裳上公九章自山龍而下侯伯七章自華蟲而下子男五章自宗彛而下卿大夫三章自粉米而下士一章黼黻而已周天子九章士皮弁素積天子公侯卿士五服有章矣康王受命之際其君臣冕服非常章何也天子崩嗣君即位而後成服者不敢重已事而輕天命也不敢後父事而先已事也衰麻者【闕文】   周書序康王之誥曰康王既尸天子遂誥諸侯作康王之誥康王之誥王出在應門之内太保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皆布乗黄朱賔稱奉圭兼幣曰一二臣衛敢執壤奠皆再拜稽首王義嗣徳答拜太保暨芮伯咸進相揖皆再拜稽首曰敢敬告天子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誕受羑若克恤西土惟新陟王畢協賞罰戡定厥功用敷遺後人休今王敬之哉張皇六師無壊我髙祖寡命王若曰庶邦侯甸男衛惟予一人釗報誥昔君文武丕平富不務咎底至齊信用昭明于天下則亦有熊羆之士不二心之臣保乂王家用端命于上帝皇天用訓厥道付畀四方乃命建侯樹屏在我後之人今予一二伯父尚胥暨顧綏爾先公之臣服于先王雖爾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用奉恤厥若無遺鞠子羞羣公既皆聽命相揖趨出王釋冕反喪服冬十月葬王于畢諡曰成王   皇王大紀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十一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康王   元年自帝太昊開明倫理後聖繼作至于康王脩身齊家之法備矣於是集為十篇以垂後世統人倫曰天下之人莫不有家家之大至于王者極矣君臣父子夫婦謂之三綱夫婦父子君臣長幼朋友謂之五典又曰五常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謂之七教祖父伯叔子孫姑姊妹女子子外王父外王母舅姨外舅外姑謂之九族或曰上親父下親子三也以父親子以子親孫五也以祖親曾髙以孫親九也或曰諸父兄弟姊妹諸舅師長朋友謂之六紀極家之大父子之性夫婦之道兄弟之倫與衆庶一也恩莫隆焉義莫重焉叙莫備焉所以為天下率也王或失度則史書之士誦之三公進讀之宰夫徹其膳史不書其罪死宰不徹膳其罪死是故王者莫大於脩身身修然後能齊其家齊家之道始於夫婦夫婦之道得故天地合而萬物興冠禮曰天下無生而貴者天子之元子士也故始冠冠諸侯之有冠禮夏之末造也古者五十而後爵故無大夫冠禮夏殷之世冠適子於阼一加緇布之冠再加皮弁三加爵弁每一加則醮於客位周公之冠元子也三加畢乃一醴是後遂以為常其冠庶子也則醮於房外士之冠者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見於母母拜之見於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與為禮也冠端奠摰於君遂以摰見於鄉大夫郷先生成人之道也將責以禮義也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顔色順詞令故冠而後服備服備而後容體正顔色齊詞令順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母追夏后氏之道也周弁殷冔夏収三王共皮弁素積古者冠禮筮日筮賔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為國本也故孝弟忠順之行立而後可以為人可以為人而後可以治人故聖王重冠冠者禮之為始也嘉事之重者也行之於祖廟以祼享之禮將之以金石之樂節之而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大古冠布齊則緇之三入為纁五入為緅七入為緇其緌也孔子曰吾未之聞也冠而敝之可也是故緇布之冠不緌曾子問於孔子曰將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齊衰大功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内喪則廢外喪則冠而不醴徹饌而埽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如將冠子未及期日而有齊衰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除喪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太廟歸設奠服賜服於斯乎有冠醮無冠醴父没而冠則己冠埽【素報】地而祭於禰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後饗冠者或曰以喪冠者雖三年之喪可也既冠於次入哭踊者三乃出天子之子十有三年而冠十有五年而娶諸侯之子十有五年而冠二十而娶士及庶人二十而冠三十而娶男娶曰婚女嫁曰姻父子為子嫁娶必擇世有仁義者婚義曰昏禮萬世之始也將以為社稷主為先祖後而可以不致敬乎婚姻之禮行之以媒妁納采問名納吉納徴請期親迎是謂六禮禮以幣雁主人皆筵几於廟而拜迎於門外入揖讓而升聽命於廟幣必誠辭無不腆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婦徳也古者婦人先嫁三月祖廟未毁教于公宫祖廟既毁教于宗室女師教之以婦徳婦言婦容婦功教成祭之牲用魚芼之以蘋藻及期女次純衣纁【許云】袡而立於房中姆纚【山竒】笄宵衣在其右女從者畢袗纚笄被顈【乎善】黼在其後父親醮子而命之迎男先於女剛柔之義也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其義一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爵弁纁【許云】裳緇袘筵几於廟而拜迎於門外壻執鴈入揖讓升堂見外舅外姑再拜奠鴈舅姑承子以授壻恐事之違也男女有别然後父子親父子親然後義生義生然後禮作禮作然後萬物安女乗以几壻降出御婦車而壻授綏親之也親之也者親之也敬而親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姆辭不受乃驅御輪三周御者代壻乃先俟于門外女從男夫婦之義由此始也婦至壻揖婦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音】同尊卑也故婦人無爵從夫之爵坐以夫之齒三王作牢用陶匏夙興婦沐浴以俟見質明贊見婦於舅姑婦執笲棗栗腵脩以特豚饋卒食婦餕餘私之也厥明舅姑共饗婦以一獻之禮奠酬舅姑先䧏自西階婦降自阼階授之室也以著代也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三月而廟見稱來婦也擇日而祭於禰成婦之義也曾子曰女未廟見而死則如之何孔子曰不遷於祖不祔於皇姑壻不杖不菲不次歸葬於女氏之黨示未成婦也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故日月以告君齋戒以告神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以厚其别也以此坊民民猶有自獻其身取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寡婦之子非有見焉弗與為友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則不入其門賀娶妻者曰某子使某聞子有客使某羞貧者不以貨財為禮老者不以筋力為禮或曰昏禮不賀人之序也納女於天子曰備百姓於國居曰備酒漿於大夫曰備灑掃夫婦曰天子娶后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有妾諸侯一娶九女三姓夫人行以姪娣從兩國來媵亦以姪娣從有世婦有妻有妾諸侯不下漁邑君子逺色以為民紀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史不紀過其罪殺后妃羣妾以禮御於君所女史書其日月當御者授之以銀環著于左手當退者授之以金環著于右手事無小大記以成法大夫曰孺人有姪有娣士曰婦人有妾庶人曰妻孔子曰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非宗子雖無主婦可也諸侯不再娶不二嫡也妻者齊也一與之齊終身不改是故婦人從人者也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不嫁而從子所以敬父母尊先祖也夫也者夫也夫也者以知帥人者也是故慎之於始有五不取之制不幸而誤雖有七出之義而又有三不去之禮焉曾子問於孔子曰昏禮既納幣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使人弔父喪稱父母喪稱母父母不在則稱伯父世母壻已葬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氏許諾而弗敢嫁禮也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後嫁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曰親迎女在塗則如之何曰女改服布深衣縞総以趨喪女在塗而女之父母死則女反如壻親迎女未至而有齊衰大功之喪則如之何曰男不入改服於外次女入改服於内次然後即位而哭曰除喪則不復昏禮乎曰祭過時不祭禮也又何反於初曰取女有日而女死如之何曰壻齊衰而弔既塟而除之夫死亦如之子婦曰后王命冢宰降徳于衆庶兆民子事父母婦事舅姑鷄初鳴咸盥潄櫛【側乞】縰【所買】笄緫子拂髦冠緌纓端韠【音必】紳搢笏偪屨著綦【其記】婦衣紳衿纓綦屨左皆佩紛帨刀礪小觽【許規】金燧右皆佩大觽木燧子有玦捍管遰【時世】婦有緘管線纊施縏【步下】袠【秩】以適父母舅姑之所下氣怡聲問衣燠寒疾痛苛【音何】癢而敬抑搔之出入則或先後而敬扶持之問所欲而敬進柔色以溫之饘酏【羊支】酒醴飯食膳羞芼羮惟所欲棗栗飴蜜以甘之堇荁【丸】枌榆【扶云】免【問】薧滫瀡以滑之脂膏以膏之春宜羔豚膳膏薌【牛】夏宜腒鱐膳膏臊【狗】秋宜犢麛【音迷】膳膏腥【雞】冬宜鮮羽膳膏羶【羊】狼腸狗腎狸正脊兎凥【苦髙】狐首豚腦魚乙鼈醜去之雛尾不盈握舒雁翠鵠鴞胖【音判】舒鳬翠鷄肝雁腎鴇【音保】奥鹿胃雛鼈弗食羮食自諸侯以下至於庶人無等大夫燕食有膾無脯有脯無膾士不貳羮胾【側吏】男女未冠笄者総角衿【其鴆】纓皆佩容臭昧爽而朝問何食飲矣若已食則退若未食則佐長者視具孺子早寢晏起惟所欲食無時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宫昧爽而朝日出而退各從其事日入而夕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几不杖屨祇敬之勿敢近敦【對】牟巵匜【羊支】非餕【音俊】莫敢用孺子餕在父母舅姑之所有命之應唯敬對進退周旋慎齊升降出入揖遜不敢噦【於月】噫【於介】咳欠伸跛倚睇視不敢唾洟寒不敢襲癢不敢搔不有敬事不敢裼不涉不撅【居衛】褻衣衾不見裏父母唾洟不見冠帶垢和灰請潄衣裳垢和灰請澣衣裳綻裂紉【女陳】箴請補綴【朱劣】五日則燂【詳亷】湯請浴三日具沐其間面垢燂潘【方煩】請靧【音悔】足垢燂湯請洗少事長賤事貴共帥時子婦孝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若飲食之雖不嗜必甞而待加之衣服雖不欲必服而待加之事人代之已雖弗欲姑與之而姑使之而後復之子婦有勤勞之事雖甚愛之姑縱之而寜數休之子婦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而後怒之不可怒子放婦出而不表禮焉父子不同席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諫諫若不入起敬起孝說則復諫不說與其得罪於鄉黨州閭寜熟諫父母怒不恱而撻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孫甚愛之雖父母没没身敬之不衰子有二妾父母愛一人焉子愛一人焉由父母衣服飲食由執事毋敢視父母所愛雖父cq=13母没不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恱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婦之禮焉没身不衰曾子曰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寢處以其飲食供養之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愛亦愛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於犬馬盡然而況於人乎凡為人子之禮冬溫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冠衣不純素在醜夷不爭出必告反必面所遊必有常所習必有業恒言不稱老言孝不言慈閨門之内戲而不嘆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門食饗不為槩祭祀不為尸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不登髙不臨深不茍訾不茍笑不服闇不登危不許友以死親在行禮於人則稱父人或賜之則稱父拜之父命呼唯而不諾手執業則投之食在口則吐之走而不趨親老出不易方復不過時親癠色容不盛冠者不櫛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變味飲酒不至變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復初舅没則姑老冢婦每事必請於姑介婦請於冢婦舅姑使冢婦母怠不敢無禮於介婦舅姑若使介婦毋敢敵禮於冢婦不敢並行不敢並命不敢並坐凡婦不命適私室不敢退子婦無私貨無私畜無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與婦或賜之則受而獻諸舅姑受則喜若反賜之則辭不得命如更受賜藏以待乏婦若有私親兄弟將與之則必請而後與之内則曰禮始於謹夫婦為宫室辨外内凡内外鷄初鳴咸盥潄衣服斂枕簟灑掃堂室及庭布席各從其事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門閽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不敢懸於夫之楎椸不敢藏於夫之篋笥不敢共湢浴夫不在歛枕簟篋席襡器而藏之少事長賤事貴咸如之男不言内女不言外非祭非喪不相受器其相授則女授以篚其無篚則皆坐奠之而後取之内外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寢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男子入内不嘯不指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女子出門必擁蔽其面夜行以燭無燭則止是故男女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嫂叔不通問諸母不潄裳女子許嫁纓非有大故不入其門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僕御婦人則進左手寡婦不夜哭婦人疾問之不問其疾以此坊民民猶淫泆而亂於徳夫婦七十而同藏無間妾未五十必與五日之御雖婢妾衣服飲食必後長者妻不在妾御莫當夕妻將生子及月辰居側室夫使人日再問之作而自問之妻不敢見使姆對至于子生夫復使人日再問之男設弧于門左女設帨于門右國君世子生告于君接以大牢宰掌具大夫少牢士特豕庶人特豚其非冢子則皆降一等三日卜士負之吉者宿齋朝服寢門外詩負之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女則否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必先志於其事然後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異為孺子室於宫中擇於諸母與可者必求其寛裕慈惠溫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無事不徃三月之末擇日剪髮為鬌男角女羈是日也夫婦夙興沐浴衣服具視朔食夫入門升自阼西妻抱子出自房東面姆先相曰母某祇見孺子夫對曰欽有帥執子右手而名之妻曰記有成遂有名辯告内外書曰某年某月某生而藏之宰告閭史閭史書而藏諸閭府獻其一於州史州史獻諸州伯州伯命藏諸州府夫入食如養禮世子生則君夫人皆立于階西鄉世婦抱子升自西階君名之乃降適子庶子見於外寢君撫其首咳而名之禮帥初無辭衆子則使有司名之凡父在孫見於祖祖名之無辭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養其子冢子未食而見必執其右手適子庶子已食而見必循其首曾子問於孔子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大祝禆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母哭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幣于殯東儿上哭䧏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盡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舉幣三日衆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太宰太宗太祝皆禆冕少師奉子以衰祝先子從宰宗人從入門哭者止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于殯東南隅祝聲三曰某之子某從執事敢見子拜稽顙哭衆皆哭踊三者三降東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襲衰杕奠出太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曾子問曰如已塟而世子生則如之何孔子曰太宰太宗從太祝而告于禰三月乃名于禰以名徧告于社稷宗廟山川凡名子者不以國不以隱疾不以山川男女曰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絲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門戸即席飲食必後長者始教之讓九年教之數日曲禮曰幼子常視毋誑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傾聽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捧長者之手負劍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學書計衣不帛【汝朱】袴朝夕學幼儀請肄【以至】簡諒凡男拜尚左手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聽從執麻枲治絲繭織絍組紃學女事以供衣服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菹醢禮相助奠男子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玉藻曰童子不裘不帛不屨絇無緦服聽事不麻無事則立主人之北南面見先生從人而入女子十五而笄二十而嫁笄而字有故二十三年而嫁雜記曰女雖未嫁年二十而笄禮之婦人執其禮燕則鬈首聘則為妻奔則為妾凡女拜尚右手修身曰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字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始學禮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傲不可長欲不可縱志不可滿樂不可極坐如尸立如齋賢者狎而敬之畏而愛之愛而知惡憎而知善積而能散安安而能遷臨財毋茍得臨難毋茍免狠毋求勝分毋求多疑事毋質直而勿有夫禮者所以定親疎決嫌疑别同異明是非也禮不妄說人不辭費禮從宜不踰節修身踐言謂之善行行修言道禮之質也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道徳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是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太上貴徳其次務施報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夫禮者自卑而尊人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淫貧賤而知好禮則志不懾男子既冠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學不教内而不出曲禮曰侍坐於先生先生問焉終則對請業則起請益則起先生召無諾唯而起從於先生不越路而與人言遭先生於道趨而進正立拱手先生與之言則對不與之言則趨而退將適舍求毋固將上堂聲必將即席容毋怍衣毋撥足毋蹷虚坐盡後食坐盡前坐必安執爾顔長者不及毋儳言正爾容聽必恭毋勦說毋雷同必則古昔稱先生君子之容舒遲見所尊者齋遫足容重手容恭日容端口容止聲容靜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徳色容莊燕居告溫溫戎容暨暨言容詻詻色容厲肅視容清明立容辨卑毋讇【丑冉】頭頸必中山立時行盛氣顛實揚休玉色侍坐於尊所尊見起同坐不起燭至起食至起上客起始見君子者辭曰某固願聞名於將命者敵者曰某固願見童子曰聽事侍坐於君子不顧望而對非禮也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屨視日早暮侍坐者請出矣侍坐於君子君子問更端則起而對侍坐於君子若有告者曰少問願有復也則左右屏而待不窺密不旁狎不道舊故不戲色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願於大家不訾重器毋訾衣服成器毋身質言語有貳車之乗馬服車不齒觀君子之衣服服劍乗馬弗賈毋側聽毋噭應毋淫視毋怠荒毋瀆神毋循枉遊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寢毋伏歛髮毋髢冠毋免勞毋袒暑毋褰裳謀於長者必操几杖以從之長者問不辭讓而對非禮也見父之執不謂之進不敢進不謂之退不敢退不問不敢對此孝子之行也尊長於己踰等不敢問其年燕見不將命遇於道見則面不請所之喪俟事不犆弔年長以倍則父事之十年以長則肩隨之羣居五人則長者必異席博學曰男子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學無方孫友視志學記曰發慮憲求善良足以謏聞不足以動衆就賢體逺足以動衆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說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其此之謂乎雖有嘉肴弗食不知其㫖也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也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强也故曰教學相長也說命曰斆學半其此之謂乎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遂有序國有學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五年知類通達强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後足以化民成俗近者說服逺者懐之此大學之道也記曰蛾子時術之其此之謂乎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學鼓篋孫其業也夏楚二物収其威也未卜禘不視學游其志也時觀而弗語存其心也幼者聽而弗問學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倫也記曰凡學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謂乎大學之教也時教必有正業退息必有居學不學操縵不能安不學博依不能安詩不學雜服不能安禮不興其藝不能樂學故君子之於學也藏焉修焉息焉遊焉夫然故安其學而親其師樂其友而信其道是以雖離師輔而亦不反也說命曰敬孫務時敏厥修乃來其此之謂乎今之教者呻其呫畢多其訊言及于數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教人不盡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拂夫然故隱其學而疾其師苦其難而不知其益也雖終其業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謂乎大學之法禁於未發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不凌節而施之謂孫相觀而善之謂摩此四者教之所興也發然後禁則扞格而不勝時過然後學則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孫則壊亂而不脩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燕朋逆其師燕辟廢其學此六者教之所由廢也君子既知教之所由興又知教之所由廢然後可以為人師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牽强而弗抑開而弗達道而弗牽則和强而弗抑則易開而弗達則思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學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學也或失則多或失則寡或失則易或失則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後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長善而救其失者也善歌者使人繼其聲善教者使人繼其志其言也約而達㣲而臧罕譬而喻可謂繼志矣君子知至學之難易而知其美惡然後能博喻能博喻然後能為師能為師然後能為長能為長然後能為君故師也者所以學為君也是故擇師不可不慎也記曰三王四代唯其師此之謂乎凡學之道嚴師為難師嚴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學是故君之所不臣於其臣者二當其為尸則弗臣也當其為師則弗臣也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所以尊師也善學者師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不善學者師勤而功半又從而怨之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及其久也相說以解不善問者反此善待問者如撞鐘叩之以小則小鳴叩之以大則大鳴待其從容然後盡其聲不善答問者反此此皆進學之道也記問之學不足以為師必也其聽語乎力不能問然後語之語之而不知雖舍之可也良冶之子必學為裘良工之子必學為箕始駕馬者反之車在馬前君子察於此三者可以有志於學矣古之學者比物醜類鼓無當於五聲五聲弗得不和水無當於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學無當於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師無當於五服五服弗得不親君子曰大徳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察於此者可以有志於本矣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後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謂務本仕道曰男子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道合則服從不合則去七十懸車致仕君子之居恒當戸寢恒東首若有疾風迅雷甚雨則必變雖夜必興衣服冠而坐日五盥沐稷而靧粱櫛用樿櫛髮晞用象櫛進禨進羞工乃歌浴用二中上絺下綌出杅履蒯席連用湯履蒲席衣布晞身乃屨進飲將適公所宿齋居戒外寢沐浴史進象笏書思對命既服習容觀玉聲乃出揖私朝煇如也登車則有光矣侍坐則必退席不退則必引而去君之黨若賜之食而君客之則命之祭然後祭先飯辯甞羞飲而俟若有甞羞者則俟君之食然後食飯飲而俟君命之羞羞近者命之品甞然後唯所欲凡甞逺食必順近食君未覆手不敢飡君既食又飯飱飯飱者三飯也君既徹執飯與醬乃出授從者凡侑食不盡食食於人不飽唯水漿不祭若祭為已偞卑君若賜之爵則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飲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後受虚爵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則坐取屨隱辟而後屨坐左納右坐右納左凡尊必上酒惟君面尊惟饗野人皆酒凡侍於君紳垂足如履齊頥霤垂拱視下而聽上視帶以及祫聽嚮任左凡君召以三節二節以走一節以趨在官不俟屨在外不俟車士於大夫不敢拜迎而拜送士於尊者先拜進面答之拜則走士於君言大夫没矣則稱謚若字名士與大夫言名士字大夫於大夫所有公諱無私諱凡祭不諱廟中不諱教學臨文不諱侍食於先生異爵者後祭先飯客祭主人辭曰不足祭也客飱主人辭以疏主人自置其醬則客自徹之一室之人非賔客一人徹一食之人一人徹凡燕食婦人不徹食棗桃李弗致于核祭上環食中弃所操凡食果實者後君子火熟者先君子有慶非君賜不賀君賜車馬乗以拜賜衣服服以拜賜君未有命弗敢即乗服也君賜稽首據掌致諸地酒肉之賜弗拜凡賜君子與小人不同日凡獻於君大夫使宰士親皆拜稽首送之大夫不親拜為君之答已也大夫拜賜而退士待諾而退又拜弗答拜大夫親賜士士拜受又拜於其室凡於尊者有獻而弗敢以聞士於大夫不承賀下大夫於上大夫承賀   皇王大紀巻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十二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康王   十一年甲子宋公㣲子啓薨世子蚤死有孫曰腯不立以弟衍嗣是為㣲仲   十二年君陳薨命畢公高之洛邑周書叙曰康王命作冊畢分居里成周郊作畢命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越三日壬申王朝步自宗周至于豐以成周之衆命畢公保釐東郊王曰嗚呼父師惟文王武王敷大徳于天下用克受殷命惟周公左右先王綏定厥家毖殷頑民遷于洛邑宻邇王室式化厥訓既歴三紀世變風移四方無虞予一人以寜道有升䧏政由俗革不臧厥臧民罔攸勸惟公懋徳克勤小物弼亮四世正色率下罔不祇師言嘉績多于先王予小子垂拱仰成王曰嗚呼父師今予祇命以周公之事往哉旌别淑慝表厥宅里彰善癉惡樹之風聲弗率訓典殊厥井疆俾克畏慕申盡郊圻慎固封守以康四海政貴有恒辭尚體要不惟好異商俗靡靡利口惟贒餘風未殄公其念哉我聞曰世禄之家鮮克由禮以蕩陵徳實悖天道敝化奢麗萬同流兹殷庶士席寵惟舊怙侈滅義服美于人驕淫矜夸將由惡終雖収放心閑之惟艱資富能訓惟以永年惟徳惟義時乃大訓不由古訓于何其訓王曰嗚呼父師邦之安危惟兹殷士不剛不柔厥徳允脩惟周公克慎厥始惟君陳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終三后協心同底于道道洽政治澤潤生民四夷左衽罔不咸頼予小子永膺多福公其惟時成周建無窮之基亦有無窮之聞子孫訓其成式惟乂嗚呼罔曰弗克惟既厥心罔曰民寡惟慎厥事欽若先王成烈以休于前政聖人生知性與道合宜無待於思也而孟子謂聖人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然後仁覆於天下者盖天下之情萬端變動百出聖人欲總攝無遺永終必用故竭心思然後可也聖人竭心思而為之愚人肆愚見而改之天下之無仁政也乆矣立宗廟井田封建學校軍制宫室車旗冠服聘射燕飲養老喪塟服制祭祀皆仁政之大者也集為十有三篇以見帝王之法制大略具存若能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亦可以致大治人道曰聖人南面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立權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别衣服此其所以得與民變革者也其不可得變革者則有矣親親也尊尊也長長也男女有别也上治祖禰尊尊也下治子孫親親也旁治昆弟合族之道也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不同服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會名著而男女有别别子為祖繼别為宗有百世不遷之宗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者謂宗其為始祖後者為大宗也大宗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是故祖遷于上宗易于下宗其為曾祖之後者為曽祖宗宗其為祖後者為祖宗宗其為父後者為禰宗自髙祖宗至禰宗四宗為小宗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而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而戚單於下婚姻可以通乎繫之以姓而勿别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適子庶子祇事宗子宗婦雖貴富不敢以貴富入宗子之家雖衆車徒舍於外以寡約入子弟猶歸器衣服衾裘車馬則必獻其上而後敢服用其次也若非所獻則不敢以入於宗子之門不敢以富貴加於父兄宗族若富則具二牲獻其贒者於宗子夫婦皆齊而敬宗焉終事而後私祭曾子問於孔子曰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若宗子有罪居於他國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攝主不厭祭不旅不假不綏祭不配布奠于賔賔奠而不舉不歸肉其辭于賔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使某辭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望墓為壇以時祭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後祭於家宗子死稱名不言孝身没而已祭殤必厭盖弗成也祭成喪而無尸是殤之也殤有隂厭有陽厭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其吉祭特牲祭殤不舉無肵俎無酒不告利成是為隂厭几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當室之白尊于東房是謂陽厭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庶子不為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從子祔食庶子不祭禰者同其宗也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與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家為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公子之宗道也絶族無移服親者屬也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是故人道親親也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収族収族故宗廟嚴宗廟嚴故重社稷重社稷故愛百姓愛百姓故刑罰中刑罰中故庶民安庶民安故財用足財用足故百志成百志成故禮俗刑禮俗刑然後樂井田曰先王之井田也井不易之田也城郭宫室塗巷溝洫不與焉夏后氏之田九州九等見天下之田有九等也而州一等者舉其多者也故田必以九等定周承二代以六尺為步步百為畆寸有長短尺有大小以中人之指為度則今之官尺可以為準也尺定則步定步定則畝定畝定則井定井定則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一都之田一千二十四井百里之國均分為十都則不足為九都則有餘故有大都有小都因山川形勢之宜而制之也王畿方千里為方百里者百為夫家八百萬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是四萬五千家為鄉也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鄼五鄼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是七萬五千家為六遂也近郊為鄉逺郊為遂王畿八百萬夫為鄉遂者六十猶有餘夫五千而曰六鄉六遂者百里為六鄉一鄉大夫治百里也百里為六遂一遂大夫治百里也與外公侯所治同也諸侯百里為夫家八萬雖百里六遂其為地也狹於王畿百倍其為夫家也少於王畿百倍矣當家之一夫一婦受田百畝夏后商周之百畝當秦四十一畝一百六十步餘夫二十五畝當秦十畝一百步【餘夫為少壯未娶者已娶未成家者人受十畝一百步】盖先王以百步為畝而秦以二百四十步也一井之田九百畝八夫耕之以百畝為公田當今五六口之家能耕古之百畝而已耕秦之百畝則力不給以古畝分田則易以秦分田則難盖古畝實収公田之穀粟而已秦畝則税之惟取公家之穀粟而已不問民之有山陵川澤之出與否也秦畝則賦之惟取公家之財具而已不問民有水旱蟲螟之災也是故古畝雖小而民得其所秦畝雖大而民不獲其所者衆矣今遵用先王之畝而井之井九百畝因其山川宜溝洫者溝洫之宜封樹者封樹之夫間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道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以達于畿田首廣二尺深二尺謂之遂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專達于川凡井邑皆有溝樹之限而都鄙有城郭溝池之固居者有定宅行者有定路善良得安姦宄可禁今日土田之欺爭訟皆絶矣法制一定壞之則難此其大畧也行之者可以類推焉也孟子曰百畝之糞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食五人言農有勤惰則得穀粟有多寡也封建曰先王之封建也計不易之田以為都畿以封諸侯畿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方七十里子男方五十里方者以数計為定制也不能五十里附於諸侯曰附庸若夫山陵林麓川澤之地則因田之所占以為疆界其長短廣狹不可懸定不可得而方也名山大澤天子自有之不以封諸侯也若田則必以數計周公封魯儉於百里太公封齊亦儉於百里此其正封錫之山川土田是也加賜附庸所以尊盛之耳附庸之君自有其田諸侯不得兼而有之也故顓臾為束䝉主在魯邦域之内至於末流而魯猶不敢奄為已有也先王之制嚴密如此而王制曰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山林陵麓川澤溝洫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其餘六十億畝既曰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畝矣又曰去山陵林麓川澤溝洫城郭宫室塗巷其文脱疎自相牴牾秦滅先王之迹漢興儒者首為此言後世不復推究妄妄相承井田封建之制亂而不可尋矣故劉歆周官大司徒之職遂以為諸公侯伯子男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四百里三百里二百里其食者半三之一四之一而職方氏又曰以方五百里則四公方四百里則六侯方三百里則七伯方二百里則五十子方百里則百男前後乖異無復法制也削去漢儒妄言則公侯伯子男田土人民各有定數山林陵麓川澤各隨田以為封疆之界制國不過千乗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乗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率率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天子賜之以弓矢然後得專征賜之以鈇鉞然後得專殺諸侯之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此商制也與唐虞五載一巡狩羣后四朝之制同乎異乎曰不異如元年東方諸侯來朝二年南方諸侯來朝則東方諸侯來小聘是謂比年一小聘三年西方諸侯來朝則南方諸侯來小聘而東方諸侯來大聘是謂三年大聘四年北方諸侯來朝是謂羣后四朝是年也則西方諸侯來小聘而南方諸侯來大聘五年北方諸侯來小聘而西方諸侯來大聘六年二月天子乃東巡狩是謂五載一巡狩時則東方諸侯朝于岱宗之下是謂五年一朝是年也受北方諸侯大聘七年五月南巡狩則受東方諸侯小聘八年八月西巡狩則受南方諸侯小聘而受東方諸侯大聘九年十一月北巡狩則受西方諸侯小聘而受南方諸侯大聘十年則東方諸侯復來朝而北方諸侯來小聘十年西方諸侯來大聘周而復始天子無踰年不與四方諸侯接四方諸侯無踰年不禀命於天子此真帝王檢身修徳保大其業日新無弊之良法也故周制亦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而六年五服一朝者周家禮文繁縟故朝與巡狩各展一年欲行之者無倦可長乆也曰然則周以十二歳而一巡狩之言非與曰非也周官曰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巡狩者猶曰前六年五服朝之年後六年王時巡狩之年爾讀者以詞害意不知簡易尋繹先王之制而劉歆周官遂生異說以為王之所撫諸侯者歳徧存三歳徧覜五歳徧省七歳屬象胥諭言語協辭命九歳屬史諭書名聽聲音十有一歳達瑞節同度量成牢禮同數器修法則十有二歳王巡狩殷國欲推行則乖戾使先王之制亦不明于後世此學士大夫之罪也鄭氏謂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乃晉文霸時所致安得此無稽之言乎鄭氏於經無不通誦為之解釋然以臆斷者十七八其言封建之制所害尤大不得不辨也天子適諸侯曰巡狩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養老尊贒俊傑在位則有慶慶以地入其疆土地荒蕪遺老失贒掊克在位則有讓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六師移之諸侯有世子世其國者也夫人之首子為嫡子嫡子死則立母弟無母弟則立庶長無庶長則選於支庶之親且贒者入繼大宗皆因朝而與見之天子天子許之而誓之以事上君民之道然後定為世子其秩視天子之元士諸侯薨世子居喪諒隂三年政在命卿喪畢以士服入見天子曰類見言諡曰類天子以册命命之以宗廟賜之以袞冕之類而饗之始成為諸侯此繼世之諸侯也始封者論功徳定其爵等分之以田數天子立於太廟阼階之南南面大宗伯儐天子所封者北面史由天子之右執策命之再拜稽首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賜則六命賜官七命賜國八命賜牧九命作伯大司徒命土方氏以土圭土其地而制其域小司徒立其宗廟社稷正其畿疆之封量人為之營城郭宫室市朝道巷門渠司險設五溝五涂而樹之林以為阻固而達其道路大宗伯作其瑞典正其儀辨其等司服正其服内史作册命副以命卿公侯之國三卿皆命於天子伯國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于其君子男之國二卿皆命於其君無送故迎新之勞無簿書縁絶之弊無胥吏專擅之姦上無苟且之政下無觀望之事上下之分辨而民志定貴貴尊尊化行天下城郭溝池周遍四垂以經理國家而姦宄强暴不得縱横以守衛中夏而蠻夷戎狄不得猖獗垣藩屏翰本固根深牢不可㧞此太昊神農黄帝堯舜禹湯文武聖聖相承竭其心思使諸華之人父子世世相保不為兵戈之所摧折者也自堯而上年不可知自堯而下二千餘年雖有衰亂而終未嘗大禍中國也自秦郡縣天下及今才千五百餘歳而戰爭大作中原蹂踐屠毒者至於再至於三矣而為國者猶未悟也嗚呼天乎悲夫   論曰先儒以為王畿方千里積百同九百萬夫之地其言是也以為中有山林陵麓川澤溝瀆城郭宫室塗巷三分去一餘六百萬夫又以田不易一易再易相通定受田者三百萬家則非矣何以言之愚深攷封建之法王畿方千里者田方千里也公侯方百里者田方百里也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為田百萬井九百萬夫之地受田者八百萬夫百倍公侯之國夫然後足以為天子都畿鎮撫天下也若受田者止於三百萬家則是方百里者三十七五十里者一爾安在其為方千里本根不强將何以應千八百國之求乎劉歆所言以為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諸侯之地方四百里諸伯之地方三百里其食三之一諸子之地方二百里諸男之地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亦非矣按周制分土惟三未嘗有五等也先王以田制禄一夫一婦受田百畝上農夫食九人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計口受田積而上之視其交際之廣狹裁其用度之多寡而受之也為公侯者田必百里不百里不足以事天子睦四隣親九族守宗廟定社稷伯必七十里子男必五十里不可多也不可寡也若鄭氏劉歆所言乃連山亘川不審田之定數茫然依約以為國者也夫田之肥磽四方不同故大禹有九等之别後世亦有十色之辨因其地之肥磽以定井之廣狹百里之田提封萬井是為定制豈有先定四封然後去山林陵麓川澤又始以不易一易再易定其夫家之數乎井田封國帝王之世萬事根本也若根本無法制則萬事將如之何又諸公封方五百里其食者半則是方百里者六十五十里者一矣以鄭氏所言王畿計之合六國諸侯已足與王為敵尾大不掉豈先王之良制哉嗚呼井田封國仁民之要法也唐太宗嘗慨然有復古之心惜其諸臣識不足以知三代之遺風也使太宗有其臣足以行之則唐世終無藩鎮跋扈簒弑之禍而术流終無卒徒扶立强鎮制命之事矣噫有國家者欲如三代保守中國以天年終必有以封國而後可   皇王大紀卷二十二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十三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康王   學校曰陶唐氏始建大學曰成均有虞氏曰庠曰米廪夏后氏曰序曰校商曰學曰瞽宗周曰膠曰庠此五代之學也若夫天子曰辟雍諸侯曰頖宫則漢儒之亂名也凡始立學者既釁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于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及釋奠于先聖先師行事必以幣凡學春官釋奠于其先師秋冬亦如之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誦夏學干戈秋學禮冬誦書學羽籥【弋灼】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學舞干戚大樂正授數小樂正詔之於東序禮在瞽宗書在上庠執禮典書者詔之大司成論說在東序凡侍坐於大司成者逺近間三席可以問終則負牆列事未盡不問凡語于郊者必取賢歛才焉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曲藝皆誓之以待又語三而一有焉乃進其等以其序謂之郊人逺之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也古者家有塾黨有庠鄉有校遂有序國有學以周官攷之則州亦有序名雖不同然家之塾黨之庠所以教童子秀士也鄉之校遂之序所以教成人選士也國之學所以教壯而博學造士也自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而下人材皆生於鄉遂之夫家者也鄉大夫遂大夫受教法於司徒退而頒之於六鄉六遂之吏使各以教其所治五家為比五比為閭閭胥教二十五家以司徒之法者也其法謂何六禮也七教也八政也有事則閭胥各聚其衆而讀法書其敬敏任恤者四閭為族族師帥四閭胥教百家月吉屬其家讀法書其孝弟睦婣有學者春秋祭酺亦如之五族為黨黨帥五族教百家四時之孟月吉日屬其衆讀法春秋祭亦如之國索神而蜡祭則以禮屬民而飲酒于序書其徳行道義五黨為州州長帥五黨正教二千五百家正月之吉屬其衆讀法以攷閭胥族師黨長所書徳行道藝而勸之以糾其過惡而戒之若歳時祭祀州社則屬其衆而讀法春秋以禮㑹民而射于州序亦如之歳終則㑹三年大比則大攷州里以贊卿大夫廢置大比則鄉老及鄉大夫羣吏獻賢能之書于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貳之按唐虞之官人也三載考績三考乃黜陟幽明夏后商周因之者也官人既如是則學校之教士亦如是閭胥族師黨正擇民之秀者十年出就外傅鄉遂大夫三大比然後自塾之庠升秀士之有徳者於鄉校遂序名在司徒不從鄉之征役而謂之選士又三大比則鄉遂大夫贊司徒自鄉校遂序升選士之有徳行者於學建大樂正焉名在大胥之版不從司徒車甲之教而謂之俊士大樂正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合國之子弟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教焉順先生詩書禮樂以造士教之以樂徳中和祇庸孝友教之以樂語興道諷誦言語教之以樂舞雲門大卷大咸大磬大濩大夏大武于九年學成然後大樂正以告于王王與冢宰定其論某可以為公與某可以為孤與某可以為卿與某可以為大夫與某可以為士與官有闕則各以其材補之小學九年習六禮七教八政之名數而歸之于家見于行事不專居學也其有雖通名數而識趣汙下無徳行者則各因其材以為工賈府史胥徒不得為士大夫矣鄉學九年通六禮七教八政之理義亦歸之于家見諸行事不專居學其雖有通義而志不正固無徳行者亦各因其材以為工賈或府史胥徒不得為士大夫矣國學九年講習先聖王之大道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强立而不反謂之大成然猶有大姦慝矯情飾行者可以欺衆人而得至於國學者及大樂正揆之以天道照之以聖心則無所逃矣故有天子視學之禮而大樂正之任不可輕矣此古者人材所以過人必四十而後仕也豈與不問賢否糊名考校取其虚文一日之長者比哉軍法曰制軍之法天子之田方千里為方百里者百百里為六鄉百里為六遂近郊為鄉逺郊為遂方里而井一井八家為田九百畆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六十四井一丘之賦戎馬一疋牛三頭】四甸為縣四縣為都甸地方八里【八八六十四井】旁加一里為成【加三十六井為百井】一成之賦長轂一乗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八百夫中取七十五人亦十一之法】五家為比五比為閭【二十五家】四閭為族【百家】五族為黨【五百家】五黨為州【二千五百家】五州為鄉【一萬二千五百家】六鄉【七萬五千家】出車百乘六遂出車百乘五人為伍五伍為兩【二十五人】四兩為卒【一百人】五卒為師【二千五百家】五師為軍【一萬二千五百人】千乗之軍歩卒甲士七萬五千人是為六軍天子提封百萬井出車萬乘為六軍者十大都之田方三十二里為井一千有竒為夫家八千有竒出車十乘有竒公侯之國方百里為田百井或為十都或為九都為夫家八萬出車百乘歩卒甲士七千五百人為師者三是故天子萬乘言車數也諸侯千乗大夫百乗言夫數也三代明王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治不忘亂周官大司馬中春教振旅司馬以旗致民平列陳如戰之陳辨皷鐸鐲鐃之用王執路諸侯執賁皷軍將執晉皷師帥執提旅帥執鼙卒長執鐃兩司馬執鐸公司馬執鐲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遂以蒐田有司表貉誓民鼓遂圍禁火弊獻禽以祭社中夏教苃舍如振旅之陳羣吏撰車徒讀書契辨號名之用帥以門名縣鄙各以官名家以號名鄉以州名野以邑名百官象其事以辨軍之夜事其他皆如振旅遂以苖田如蒐田之法車弊獻禽以享礿中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陳辨旗物之用王載太常諸侯載旂軍吏載旗師都載旜鄉遂載物郊野載旐百官載旟各書其事與其號焉其他皆如振旅遂以獮田如蒐田之法羅弊致禽以祀祊中冬教大閱前期羣吏戒衆庶脩戰法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百歩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歩為一表田之日司馬建旗于後表之中羣吏以旗物皷鐸鐲【大角】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弊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皆坐羣吏聽誓于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中軍以鼙令皷皷人皆三鼓司馬振鐸羣吏作旗車徒皆作鼓行鳴鐲車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鐸羣吏弊旗車徒皆坐又三鼓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徒趨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車馳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闋【苦冗】車三發徒三刺乃鼓退鳴鐃且却及表乃止坐作如初遂以狩田以旌為左右和之門羣吏各帥其車徒以叙和出左右陳車徒有司平之旗居卒間以分地前後有屯百步有司巡其前後險野人為主易野車為主既陳乃設驅逆之車有司表貉于陳前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羣吏振鐸車徒皆作遂鼓行徒銜枚而進大獸公之小禽私之獲者取左耳及所弊鼓皆駴車徒皆譟徒乃弊致禽饁獸于郊入獻禽以享烝五十者不為甸徒軍旅什伍同爵則尚齒頒禽隆諸長者劉歆周官大司馬天子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謹按井田封國之制天子方千里百萬井九百萬夫之地受田者八百萬夫以一成十里之賦計之於八百萬夫之家取七十二萬人為步卒選二萬人為甲士是為萬乘盖什一之法真先王寛大之制也夫然後可以中天下而立當四面應諸侯而無侵陵之慮矣豈止六軍而已哉然而云爾者天子閒居以六軍入宿衛有大事天子親出六卿各將一軍以從故也夫立政而籍兵固七十五萬人矣平居入宿衛有事而徴發惟六軍是用是亦什一之法真先王長乆之策也夫然後可以中天下而立當四面應諸侯而無危迫之慮矣豈止六軍而已哉若諸侯則田方百里九萬夫之地是為千乗之國受田者八萬夫所得以為兵者三師而已不得有三軍之衆也嗚呼聖帝明王之制可謂盡善天子諸侯形勢如此其懸絶也夏非桀商非紂周非幽厲則其盛大之業豈至於亡湯七十里文王百里非大聖人安能致諸侯心恱誠服而有天下後人徒見春秋之時五伯擅命遂以封建為不如郡縣曾不知平王而下衰㣲不足以自立然猶傳世二十為天下共主幾五百年者正賴之於諸侯也如後世郡縣天下則東周之亡也乆矣秦之子嬰晉之愍懐隋之越代可攷也則又有唐末藩鎮䟦扈訾封建者是皆逆賊專地抗衡朝廷不能制其死命不得已而授之者也豈與三代論功徳選親賢分土惟三者比乎   論曰三代宿衛之法不可得聞矣然亦有可推者按三代王畿千里八百萬夫籍為兵者七十有五萬人以六軍為十畨入宿衛自王城達于畿封一歳十二月虞夏五載一廵狩周天子六年時廵則未知其宿衛扈從者皆以一時而更乎以一時而更則五年而再周也春聽之以鼔鐸夏教之以茇舍秋辨之以旗物冬習之以戰陣宿衛三月廵狩四方周而復始習之也故不惰教之也故不驕親之也故不悖寛之也故不怨三王之王以守則固以征則强後王雖不振猶有所持循者以法良故也   宫室曰周禮土方氏掌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南則景短多暑日北則景長多寒日東則景夕多風日西則景朝多隂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時之所交也風雨之所會也隂陽之所和也然則百物阜安乃建王國焉匠人建國水地以縣置【魚制】以縣眡以景為規識日出之景與日入之景畫參諸日中之景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涂九軌左祖右社靣朝後市市朝一夫夏后氏世室堂脩二七廣四脩一五室三四歩四三尺九階四旁兩夾白盛門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脩七尋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宫中度以尋野度以歩涂度以軌廟門容大扄七个闈門容小扄三个路門不容乗車之五个應門二徹三个王宫門阿之制五雉宫隅之制九雉經涂九軌環涂七軌野涂五軌門阿之制以為都城之制宫隅之制以為諸侯之城制環涂以為諸侯經涂野涂以為都經涂天子五門雉門象魏之門發號施令受大朝會法度所出振鐸之朝也夏后氏之世室也旁為清臺以觀天文殷人之陽館也又曰重屋也周曰明堂旁為靈臺以雲物其外為庫門又其外為臯門其内為應門又其内為路門應門之内為燕朝以朝王族外為治朝以朝百官庫門之外謂之外朝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羣士在其後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羣吏在其後靣三槐三公位焉州長衆庶在其後左嘉石平罷民焉右肺石達窮民焉路門之内路寢一天子居之小寢五后與三夫人居之内有九室九嬪居之諸侯三寢三門應門之外為臯門其内為路門天子諸侯門有臺天子之堂夏一尺殷三尺周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外屏【旅樹也】諸侯内屏卿大夫以簾士以帷冠服曰冠冕衣裘屨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必列】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羣小祀則冕凡兵事韋弁服眂朝則皮弁服凡甸冠弁服大札大荒大烖素服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如孤之服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其齊服有端素端王之五冕皆冕朱裏延紐五采繅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笄朱紘諸侯之繅斿九就瑉玉三采其餘如王之事繅斿皆就玉瑱玉笄王之皮弁㑹五采玉璂象邸玉笄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皮弁各以其等為之始冠緇布冠自諸侯下達冠而敝之可也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冠丹組纓諸侯之齊冠也冠綦組纓士之齊冠也縞冠武子姓之冠也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居冠屬武自天子下達有事然後緌垂緌五寸惰游之士也冠縞武不齒之服也親没不髦素冠徹縁大帛不緌委武縞而後蕤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君子狐青裘豹褎綃衣以裼之麛【亡鷄】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犬羊之裘不裼庶人之服不文飾也故不裼裘之裼也見美也弔則襲不盡飾也君在則裼盡飾也服之襲也充美也是故尸襲執玉襲無事則裼弗敢充也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王后六服禕【許韋】衣揄狄闕狄鞠衣展衣素紗夫人揄狄君命屈狄再命禕衣一命襢衣士褖衣唯世婦命於奠繭其他則皆從男子外内命婦之服鞠衣展衣縁衣素紗王后之首服為副編次追衡笄王及后之服屨赤舄黑舄赤繶黄繶青句素屨葛屨外内命夫命婦之命屨功屨散屨大夫士朝端夕深衣深衣曲袷如矩三袪十有二幅縫齊倍要鉤邉續衽衽當旁袼之髙下可以囬肘長衣中衣繼揜【於撿】尺袷二寸袪【起魚】尺二寸縁廣寸半具父母大父母衣純以繢具父母衣純以青孤子衣純以素士不衣織無君者不貳采衣正色裳間色非列采不入公門振絺綌不入公門襲裘不入公門野夫黄衣黄冠庶人雖有千金之幣不得服韍【甫勿】帶佩玉韍韠【音必】也有虞氏之服也夏后氏文之以山殷火周龍章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韋圜【音圓】殺直天子直公侯前後方大夫前方後挫角士前後正韠下廣二尺上廣一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會去上五寸紕以爵韋六寸不至下五寸純以素紃以五采一命緼【於忩】韍幽衡再命赤韍幽衡三命赤韍葱衡天子素帶朱裏終辟諸侯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并紐約用組三寸長齊于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三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韠結三齊大夫大帶四寸雜帶君朱緑大夫華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凡帶有繂【力出】無箴功肆束及帶勤者有事則収之走則擁之凡帶必有佩玉佩玉有衝牙天子佩白玉而組綬公侯佩山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音其】組綬士佩瓀玟【莫抷】而緼組綬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也左玉佩右器佩玉佩以修徳器佩以祇事世子君在不佩玉左結佩右設佩居則設佩朝則結佩齊則綪【千見】結佩而爵韠君子無故玉不去身於玉比徳焉是以非辟之心無自入也圭笏王晉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繅皆三采三就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繅皆二采再就以朝覲宗遇會同于王合六瑞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諸侯相見亦如之瑑圭璋璧琮繅皆二采一就以覜【他吊】聘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兩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祼【貫】圭有瓉以肆先王以祼賔客圭璧以祀日月星辰璋邸射以祀山川以造贈賔客土圭以致四時日月封國則以土地珍圭以徴守以恤㐫荒牙璋以起軍旅以治兵守璧羡以起度穀圭以和難以聘女琬圭以治徳以結好琰圭以易行以除慝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殺六分而去一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天子之笏曰珽天子搢【音箭】珽杼上終葵首方正於天下也諸侯曰荼前詘後直讓於天子也大夫前詘後詘無所不讓也見天子入太廟與射無說笏小功不說笏當事免則說之凡有指畫於君前用笏造受命於君前則書於笏笏畢用也因飾焉執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執鴈士執雉庶人執鶩工商執雞服食起居雜禮天子玉藻十有三旒前後邃延龍卷以祭端而朝日於東門之外聽朔於南門之外閏月則闔門左扉立于其中皮弁以日視朝遂以食日中而餕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飲上水漿酒醴酏【羊支】卒食端而居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御瞽幾聲之上下年不順成則天子素服乗素車食無樂諸侯端以祭禆冕以朝皮弁以聽朔於太廟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俎四簋子卯稷食菜羮夫人與君同庖君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君子逺庖厨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至于八月不雨君不舉年不順成君衣布搢本關梁不租山澤列而不賦土功不興大夫不得造車馬   皇王大紀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十四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康王   車旗曰車王之五路一曰玉路鍚樊纓十有再就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金路鉤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賔同姓以封象路朱樊纓七就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革路龍勒條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衛木路前樊鵠【工毒】纓建大麾以田以封蕃國王后之五路重翟鍚靣朱總厭翟勒靣繢【丘謂】總安車雕靣鷖【於雞】總皆有容盖翟車貝靣組總有握輦車組輓【無阮】有翣【色甲】羽盖王之喪車五乘木車蒲蔽犬䄙尾櫜疏飾小服皆疏素車棼蔽犬䄙素飾小服皆素薻【子道】車薻蔽鹿淺䄙革飾駹【莫江】車萑蔽然䄙髹飾漆車蕃蔽豻䄙雀飾服車五乗孤乗夏篆卿乗夏縵【莫旦】大夫乗墨車士乗棧車庶人乗役車凡良車散車不在等者其用無常旗日月為常交龍為旂通帛為旜【之延】雜帛為物熊虎為旗鳥隼為旟【弋於】虵為旐全羽為旞【以醉】析羽為旌王建太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師都建旗各象其事州里各象其名家各象其號節建天下之六卿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以金為之道路用旌節門關用符節都鄙用管節皆以竹為之舎王之會同之舍設梐【蒲禮】枑【胡故】再重設車宮轅門為壇壝宫棘門為帷宫設旌門無宫則共人門次王大旅上帝則張氊案設皇邸朝日祀五帝則張大次小次設重帟重案合諸侯亦如之師田則張幕設重帟重案諸侯朝覲會同則張大次小次師田則張幕設案孤卿有邦事則張幕設案凡祭祀張其旅幕張尸次射則張耦次几筵王大朝覲大饗射凡封國命諸侯王位設黼依依前南鄉設莞筵紛純【之允】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左右玉几祀先王昨席亦如之諸侯祭祀席蒲筵繢純加莞席紛純右雕凡昨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筵國賔于牖前亦如之左彤几甸役則設熊席右漆几凡喪事設葦席右素几其柏席用萑黼純諸侯則紛純每敦一几凡吉事變几㓙事仍几朝聘饗射燕飲曰九儀辨諸侯之命等諸臣之爵以同邦國之禮而待其賔客上公九命執桓圭九寸繅藉九寸冕九章建常九斿樊纓九就貳車九乗介九人禮九牢其朝位賔主之間九十歩立當車軹擯者五人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再祼而酢饗禮九獻食禮九舉出入五積三問三勞侯伯七命侯執信圭伯執躬圭立當前疾擯者四人廟中將幣三享王禮一祼而酢出入四積再問再勞其他皆以七為節子男五命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立當車衡擯者三人廟中將幣三享王禮一祼不酢出入三積一問一勞其他皆以五為節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凡諸侯之適子誓於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凡大國之孤四命執皮帛以繼小國之君出入三積不問一勞朝位當車前不交擯廟中無相以酒禮之其他皆眂小國之君凡諸侯之卿各下其君二等以下及其大夫士皆如之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各眂其命之數王將合諸侯則令為壇三成宫旁一門詔王儀南鄉見諸侯土揖庶姓時揖異姓天揖同姓及其擯之各以其禮公於上等侯伯於中等子男於下等其將幣亦如之其禮亦如之王燕則諸侯毛凡諸公相為賔王國五積三問皆三辭拜皆旅擯再勞三辭三揖登拜受拜送主君郊勞交擯三辭車逆拜辱三揖三辭拜受車送三還再拜致館亦如之致飱如致積之禮及將幣交擯三辭車逆拜辱賔車進答拜三揖三讓毎門止一相及廟唯上相入賔三揖三讓登再拜授幣賔拜送幣每事如初賔亦如之及出車送三請三進再拜賔三還三辭告辟致饔【音雍】餼還圭饗食致贈郊送皆如將幣之儀賔之拜禮拜饔餼拜饗食賔繼主君皆如主國之禮諸侯諸伯諸子諸男之相為賔也各以其禮相待也如諸公之儀諸公之臣相為國客則三積皆三辭再受及大夫郊勞旅擯三辭拜辱三讓登聽命下拜登受賔使者如初之儀及退拜送致館如初之儀及將幣旅擯三辭拜送客辟三揖每門止一相及廟唯君相入三讓客登拜客三辟授幣下出每事如初之儀及禮私靣私獻皆再拜稽首君答拜出及中門之外問君客再拜對君拜客辟而對君問大夫客對君勞客客再拜稽首君答拜客趨辟致饔餼如勞之禮饗食還圭如將幣之儀君館客客辟介受命遂送客從拜辱于朝明日客拜禮賜遂行如入之積凡侯伯子男之臣以其國之爵相為客而相禮其儀亦如之凡四方之賔客禮儀辭命餼勞賜獻以二等從其爵而上下之凡賔客送逆同禮凡諸侯之交各稱其邦而為之幣以其幣為之禮凡行人之儀不朝不夕不正其主靣亦不背客王合諸侯而饗禮則具十有二牢庶具百物備諸侯而饗禮長十有再獻王廵守殷國則國君膳以牲犢令百官百牲皆具從者三公眂上公之禮卿眂侯伯之禮大夫眂子男之禮士眂諸侯之卿禮庶子壹眂其大夫之禮凡諸侯之禮上公五積皆眡飱牽三問皆脩羣介行人宰史皆有牢飱五牢食四十簠十豆四十鉶四十有二壺四十鼎簋十有二牲三十有六皆陳饔餼九牢其死牢如飱之陳牽四牢米百有二十筥醯醢百有二十罋車皆陳車米眡生牢牢十車車秉有五籔車未眡死牢牢十車車三秅【丁故反】芻薪倍禾皆陳乗禽日九十雙殷膳大牢以及歸三饗三食三燕若弗酌則以幣致之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飱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牢禮之陳數唯上介有禽獻夫人致禮八壺八豆八籩膳大牢致饗大牢食大牢卿皆見以羔膳大牢侯伯子男放是而殺者也凡諸侯之卿大夫士為國客則如其介之禮國新殺禮㐫荒殺禮札喪殺禮禍烖殺禮在野在外殺禮凡賔客死致禮以喪用賔客若有喪唯芻稍之受遭主國之喪則不受饗食受牲禮諸侯適天子必告於祖奠于禰冕而出視朝命祝告于社稷宗廟山川乃命國家五官而後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徧過是非禮也凡告用牲幣反亦如之諸侯相見必告于禰朝服而出視朝命祝史告于五廟所過山川亦命國家五官道而出反必親告于祖禰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後聽朝而入曾子問曰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四太廟火日食后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日食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太廟火則從天子救火不以方色與兵曽子問曰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六天子崩太廟火日食后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諸侯之聘禮天子無介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以明貴賤也君命使者夕幣于廟厥明使者釋幣于禰于行入朝受圭及享束帛加璧受夫人之聘璋享纁束帛加琮遂行君使士迊而請事于竟下大夫迎于郊卿勞夫人使下大夫勞卿致館宰夫設餐【七安】厥明賔皮弁入于次君皮弁拜迎于大門之外卿為上擯大夫為承擯士為紹擯以傳命君子於其所尊弗敢致敬之至也三讓而傳命三讓而後入廟門三揖而後至階三讓而後升所以致尊讓也賔襲執圭致命裼奉束帛加璧享夫人如公醴賔賔北面以臣禮見公北面拜貺拜君命之辱以客禮受之所以致敬也公送賔于大門内問君及大夫勞賔及介賔請有事於卿大夫卿勞賔賔辭大夫奠鴈上介受公使卿大夫致饔餼賔朝服問卿卿受于祖廟夫人使下大夫歸禮公于賔一食再饗燕與羞俶獻無常數大夫於賔一饗一食君使卿皮弁還玉大夫還璋此輕財重禮之義也公館賔賔辭請命于朝遂行公使卿贈士送于竟聘享夫人之聘享問大夫送賔公皆再拜使者反禳而入致命歸釋幣于門獻于禰凡四器者唯其所寳以聘重禮也貨多則傷徳幣美則没禮若兄弟之國則問大夫凡辭無常孫而說辭多則史少則不達若使者聘而誤則主君弗親饗食以愧厲之子云君子敬則用祭器故君子不以菲廢禮不以美没禮故食禮主人親饋則客祭主人不親饋則客不祭故君子茍無禮則羙不食焉諸侯相見灌用鬰鬯無籩豆之薦大夫聘禮以酺醢天子一食諸侯再大夫士三食力無數圭璋特琥璜爵諸侯視朝大夫特士旅之五獻之尊門外缶門内壺君尊瓦甒【無甫】天子諸侯之尊廢禁大夫士棜禁君子曰無節於内者觀物弗之察矣欲察物而不由禮弗之得矣故作事不以禮弗之敬矣出言不以禮弗之信矣故曰禮也者物之致也先王之制禮也因其財物而致其義焉爾是故先王尚有徳尊有道任有能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以官爵人徳之殺也死而諡今也古者生無爵死無諡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失其義陳其數祝史之事也故其數可陳也其義難知也知其義而敬守之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射天子之制諸侯歳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宫三公北靣孤東靣卿大夫西靣諸侯北靣射人詔相其法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而後射於射宫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反是者不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數不與於祭而君有讓數冇慶而益地數有讓而削地射之為言繹也或曰舍也繹者各繹己之志也故心平體正持弓矢審固則射中矣射者仁之道也求正諸己巳正而後發發而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故為人父者以為父鵠為人子者以為子鵠為人君者以為君鵠為人臣者以為臣鵠故射者各射已之鵠王以六耦射三侯三獲三容樂以騶虞九節五正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獲二容樂以貍首七節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蘋五節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蘩五節二正騶虞者樂官備也貍【方之】首者樂㑹時也采蘋者樂循【辭均】法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孔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聽循聲而發發而不失正鵠者其唯賢者乎是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徳行立此天子所以養諸侯兵不用而諸侯自為正之具也是故古者天子以射選諸侯卿大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飾之以禮樂也内志正外體直持弓矢審固然後可以言中此可以觀徳行矣君使士射不能則辭以疾言曰某有負薪之憂燕古者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禮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鄉飲酒之禮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是故將燕小臣戒與者尊兩方壺于東楹之西左酒南上公尊瓦大南上尊士兩圜壺于門西設洗于阼階東南罍【力回】東篚西膳篚在其北君席于阼階于上居主位也君獨升立席上西靣特立莫敢適之義也射人請賔君命某賔入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禮之也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於下設賔主飲酒之禮也使宰夫為獻主臣莫敢與君亢禮也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明嫌之義也主人洗盥獻賔賔酬主人主人北靣獻於公主人酢公酢賔公命下大夫二人媵爵酌觶【之鼔】公興以酬賔賔以旅酬卿大夫主人獻卿二大夫媵爵如初若賔若長唯公所酬以旅如初主人獻大夫工入升歌三終笙入三終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大師告樂備公許射人為司正命安卿大夫遂徹俎降説【吐活】屨升坐羞庶羞主人獻士及祝史小臣賔媵【以證】觚【音沽】于公公興唯所欲酬受者就席坐行之卒受者以爵酬士士旅酌主人獻庶子遂獻左右正與内小臣無筭樂賔出奏陔公不送君舉旅於賔及君所賜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明臣禮也君答拜之禮無不答明君上之禮也獻君君舉旅行酬而後獻卿卿舉旅行酬而後獻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後獻士士舉旅行酬而後獻庶子俎豆牲體薦羞皆有等差所以明貴賤也鄉飲酒鄉飲酒之禮者所以明長㓜之序也是故請賔及介必謀於先生主人席於東南僎席於東北賔於西北介席於西南衆賔之席不屬焉立賔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設介僎以象日月設三賔以象三光主之以天地經之以日月參之以三光政教之本也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而聽政役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牲用狗尊兩壺於房戸間斯禁有酒設洗于東榮水東篚西篚所以奠爵及觶也獻用爵其他以觶羮定主人拜迎賔于庠門之外三揖而后至階三讓而后升主人肅賔及介而衆賔自從之至于門外主人拜賔及介而衆賔自入貴賤之義别矣主人洗盥酌獻有司薦脯醢【音海】賔升席乃設折俎賔祭酺醢奠爵取肺以祭嚌加于俎祭酒興席末啐酒降席奠爵告㫖卒爵賔酢主人主人酬賔主人獻介不嚌不啐不告主人酢介主人獻衆賔主人升賔即席如初自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獻酬辭讓之節繁及介省矣至於衆賔升受坐祭立飲不酢而降隆殺之義辨矣工四人二瑟入升席于堂簾歌三終【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主人獻之笙入立堂下三終【南陔白華華黍】主人獻之間歌三終【魚麗由庚南有嘉魚崇丘南山有臺由儀】合樂三終【關雎葛覃卷耳鵲巢采蘩采蘋】工告樂備遂出一人觶主人作相為司正焉知其能和樂而不流也司正請安賔復席司正飲卒觶賔酬主人于阼階上主人酬介于西階上介酬衆賔畢司正復位使二人酬賔介主人命請坐賔辭以俎司正徹俎降說屨升坐乃羞無算爵無算樂賔出奏陔主人拜還送于門外自賔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衆賔少長以齒終於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長而無遺矣自降說屨升坐羞爵無數飲酒之節朝不廢朝莫不廢夕賔出主人拜送節文終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亂也五者足以正身安國矣彼國安而天下安故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明日賔拜賜主人拜辱乃息司正無介不殺羞唯所有徵唯所欲以告于先生君子可也聘射之禮至大禮也質明而始行事日幾中而後禮成酒清人渴而不敢飲也肉乾人饑而不敢食也日暮人倦齊莊正齊而不敢懈惰非强有力者不能行也故勇敢强有力者將以行禮義也天下有事則用之於戰勝矣不用之於禮義戰勝而用之於爭鬬則謂之亂人刑罰行於國所誅者亂人也如此則民順治而國安也養老者人生十年曰㓜學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壯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傳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頥【以友】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几杖行役以婦人適四方乗安車自稱曰老夫於其國則稱名越國而問焉必告之以其制一命齒於鄉里再命齒於族三命不齒族有七十者不敢先七十者不有大故不入朝若有大故而入君必與之揖讓而後及爵者人生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雖得人不煖矣是故五十而爵不從力政異粻杖於家養於鄉六十必宿肉杖於鄉養於國不親學不與服戎七十貳膳杖於國養於學達於諸侯不候朝君問則席不與賔客之事八十常珍杖於朝君問則就之拜君命一坐再至月告存齊喪之事弗及也一子不從政九十日有秩飲食不離寢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天子有命則使人受其家不從政廢疾非人不養者一人不從政凡居鄉以齒而老窮不遺朝廷同爵則尚齒凡父母在子雖老不坐父之齒隨行兄弟之齒鴈行朋友不相踰輕任并重任分班白者不提挈不以其任行乎道路見老者則車徒辟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有虞氏皇而祭服深衣以燕禮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収而祭服燕衣以饗禮養國老於東庠養庶老於西序殷人冔而祭服縞衣以食禮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冕而祭服衣兼用三代之禮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凡養老天子視學大昕鼓徵衆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始之養也適東序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退脩之以孝養也反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合徳音之致禮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達有神興有徳也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焉而上下之義行矣有司告以樂闋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養老於東序終之以仁也是故聖人之記事也慮之以大愛之以敬行之以禮脩之以孝養紀之以義終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舉事而衆皆知其徳之備也古之君子舉大事必慎其終始而衆安得不喻焉說命曰念終始典於學有虞氏貴徳而尚齒夏后氏貴爵而尚齒殷人貴富而尚齒周人貴親而尚齒五帝憲三王有乞言五帝憲養氣體而不乞言有善則記之為惇史三王亦憲既養老而後乞言亦㣲其禮有惇史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天子廵狩諸侯待於境天子先見百年者八十九十者東行西行者弗敢過西行東行者弗敢過欲言政者君就之可也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遺年者年之貴乎天下乆矣次乎事親也   皇王大紀巻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十五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康王   喪葬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喪期無數後世聖人制衾冒棺槨使死者有終生者無憾歴夏商至周而禮節大備凡病革者内外皆掃寢東首於北牖下廢牀徹䙝衣加新衣體一人男女改服屬纊以俟氣絶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君夫人卒於路寢大夫世婦卒於適寢士庶之妻皆死於寢天子死曰崩諸侯死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祿庶人曰死壽考曰卒短折曰不禄死㓂曰兵送終之具六十歳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惟絞紟衾冒死而後制復始終虞人狄人設階小臣復復者朝服天子以冕服復於太廟復於小寢大寢小祖大祖以乘車建綏復于四郊曰天子復矣自諸侯至於庶人各以其服皆升自東榮中屋履危北面三號捲衣投于前司服受之降自西北榮復衣不以衣尸不以斂婦人復不以袡【而亷】凡復男子稱名婦人稱字復盡愛之之道也有禱祠之心焉望反諸幽求諸神之道也北靣求諸幽之義也唯哭先復復而後行死事主人羔裘冠者易之笄纚徒跣扱上衽【而審】交手哭水漿不入口心悵焉愴焉惚焉愾焉故辟踊哭泣訃父兄命赴者赴於他國君日寡君不禄敢告執事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太子曰寡君之適子某死臣訃於君曰君之臣某死父母妻長子曰君之君某之某死大夫訃於大夫士曰某不禄士訃於大夫曰某死浴尸帷堂天子張帟三重諸侯再重孤卿大夫不重君設大盤大夫夷盤造氷焉士瓦盤扶君僕人師扶右射人師扶左君薨以是舉浴尸殷人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周人浴以盆沐以盤楔齒用角柶綴足以燕几君大夫士一也設牀襢【如䇿彦】君以簟席大夫以蒲席士以葦席有枕襲一牀含一牀遷尸于堂又一牀君大夫士一也飯尸襲已正尸於牖下南首飯尸天子沐用黍諸侯用稷大夫士用稻含尸用具天子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飯用米貝弗忍虛也不以食道用美焉耳子坐於東卿大夫父兄子姓立焉有司庶士哭於堂下北面夫人坐於西内命婦姑姊妹子姓立焉外命婦率外宗哭於堂上北面君之喪為寄公國賔出大夫之喪為君命出士之喪於大夫不當斂則出出必徒跣【蘇典】扱衽拊心降自西階小斂三日小斂於戸内男女奉尸夷于堂布絞縮者一横者三君錦衾大夫縞衾士緇衾皆一是為夷衾夷衾質殺之裁猶冒也凡冒質長與手齊殺三尺衣十有九稱君陳衣于庭百稱大夫五十士三十主人即位袒說髦括髮婦人髽【側瓜】帶麻于房中重重主道也殷主綴重焉周主重徹焉以脯醢奠曾子曰始死之奠其餘閣也歟大斂於阼子弁絰【大結】即位於序端布絞縮者三横者五布衿二衾君大夫士一也絞衿如朝服絞一幅為三不辟衿五幅無紞君錦冐黼殺綴旁七大夫冐黼殺綴旁五士緇冐赬殺綴旁三小斂大斂祭服不倒皆左衽結絞不紐卒斂宰告子馮之踊夫人東西亦如之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長服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殯天子七日而殯諸侯五日大夫士庶人三日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殷人殯於兩楹之間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在牀曰尸在棺曰柩動尸舉柩哭踊無數惻怛痛疾悲哀志懣氣盛故袒而踊之所以動體安心下氣也婦人不袒故發胷擊心爵踊也君即位而為椑歲一漆之藏焉其色朱綠用雜金鐟大夫緑用骨士不緑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棺束縮二衡三衽毎束一外栢椁諸侯三重大夫士再重棺椁之間君容柷大夫容壺士容甒【無甫】古者棺椁無度中古棺七寸椁稱之自天子達於庶人天子龍輴而椁幬【直流】為四阿加斧于椁上畢塗屋諸侯輴【丑輪】而設幬無四阿大夫以幬攢塗不暨于棺士殯見衽塗上帷之設熬加魚腊【音昔】於旁天子之喪官正授廬舎辨其親疎貴賤主人襲斬衰帶絰居於倚廬哭無時非喪事不言寢苫【舒廉】枕塊杖而後能起為父苴杖為母削杖苴杖竹削杖桐也公侯之喪諸達官之長杖父在為妻不杖不稽顙【桑郎】母在為妻杖而不稽顙稽顙其贈也拜袒括髮去飾之甚也有所袒有襲哀之節也拜稽顙哀戚之至隠也稽顙隠之甚也為父與為長子稽顙大夫弔之雖緦必稽顙拜而后稽顙殷之喪拜也孔子曰頽乎其順也稽顙而后拜周之喪拜也孔子曰頎乎其至也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或曰婦人為夫與長子稽顙銘旌書銘男子稱名婦人書姓與伯仲如不知姓則書氏曰某之柩自天子至于士一也置于西階上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别已故以旗識之愛之斯錄之矣敬之斯盡其道焉耳奠朝奠日出夕奠逮日朔奠致盛焉薦新如之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耳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曾子問於孔子曰大功可以與饋奠乎孔子曰自斬哀以下可也曰不以輕服而重相為乎曰非此之謂也天子諸侯之喪斬衰者奠大夫齊衰者奠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於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曰廢喪服可以與於饋奠乎曰說衰與奠非禮也以擯相可也弔衾禭賵臨凡有弔者相者以入升堂致命子拜稽顙弔者出含者執璧將命子拜稽顙含者坐委于殯東南乃出襚【似醉】者執冕服致命子拜稽顙襚者下堂受爵弁服於門内霤受皮弁服於中庭自西階受朝服自堂受端將命子皆拜稽顙委衣於殯襚者出賵【孚鳳】者陳乘黄大路於中庭北輈執圭將命子拜稽顙坐委於殯東南隅者出弔含襚臨皆同日而畢事者也諸侯之相禭也以後路與冕服先路褒衣不以襚知生者弔知死者傷知生而不知死弔而不傷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羔裘冠不以弔弔於葬者必執引若從柩【其又】及壙皆執紼君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婦人非三年之喪不踰封而弔婦人送迎不下堂下堂不哭男子出寢門見人不哭其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賔于寢門内其無男主則女主拜男賔于阼階下子幼則以衰抱之人為之拜為後者不在則有爵者辭無爵者人為之拜在竟内則俟之在竟外則殯葬可也卿大夫疾君問之無筭在殯三徃焉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士有疾問之在殯一徃焉比葬不舉將徃必先戒之主人具殷奠以俟于門外見馬首則先入門右君入即位于阼主人拜稽顙君稱言視祝而踊主人踊卒奠先俟于門外送君拜稽顙夫人弔於大夫士主人出迎如君夫人升堂即位主婦降自西階拜稽顙于下夫人視世子而踊卒奠主婦送于門内拜稽顙主人送於大門之外不拜明器既殯旬而布材與明器竹不成用瓦不成沬木不成斵琴瑟張而不平竽笙具而不和有鐘磬而無筍虡其曰明器神明之也葬則置之墓中孔子謂為明器者知喪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於用殉乎哉塗車芻靈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殆於用人乎哉葬天子七月而葬諸侯五月大夫士庶人三月凡葬卜宅兆卜日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喪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卜筮不過三卜筮不相襲卜筮者先聖王之所以使民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猶與也大夫之喪其卜也有司麻衣布衰帶因䘮屨緇布冠不㽔占者皮弁如筮則史練冠長衣以筮占者朝服凡聽卜有事於尸則去杖葬有日啟殯設啟奠朝於祖其朝也順死者之孝心也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後行殷祭而殯於祖及葬毁宗躐行出于大門周朝而遂葬質明設遷祖之奠奉柩載於桞車有虞氏之綏夏后氏之綢練殷之崇牙周之壁翣飾棺君龍帷三池振容黼荒火黻三列素錦禇加帷荒纁紐六齊五采五貝黼黻畫翣各二皆戴圭魚躍拂池纁戴六纁披六大夫士視是以衰載銘旌之車是為祥車祥車曠左遷柩南首設祖奠厥明遣奠苞牲體載之天子九箇車九乘疏布輤四面有章置于四隅諸侯七大夫五君執綍五百人皆銜枚司馬執鐸十有六人匠執羽葆御柩大夫執引者三百人執鐸四人御柩以茅葬於北方北首三代之達禮也之幽之故也端衰喪車無等大夫將葬弔於官及出命引之三步則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天子之壙闕地為隧庶人縣棺而封三年之喪自天子達葬不為雨止不封不樹喪不貳事自天子達於庶人殷人冔而葬周人弁而葬者與神交之道也曾子問於孔子曰葬引至於堩【古鐙】日食如之何孔子曰吾嘗從老聃【耽】助葬於巷黨及堩日有食之老聃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聽變既明反而後行曰禮也反葬而問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遲速則豈如行哉老聃曰諸侯朝天子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奠大夫使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夫柩不早出不暮宿見星而行者唯罪人與奔父母之喪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也君子行禮不以人之親痁【始廉】患老聃云封弔虞封主人贈以纁束帛弔殷既封而弔弔於壙作虞主其木用桑祝先歸宿虞尸是故送形而徃迎精而反歠主人主婦室老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反哭升堂反諸其所作也主婦入于室反諸其所養也周反哭而弔弔於家其弔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於是為甚孔子曰死民之卒事也殷已慤吾從周既反哭有司以几筵舎奠於墓左主人與有司視虞牲是日以虞易奠以吉祭易喪祭弗忍一日離也男男尸女女尸天子九虞諸侯七大夫五士三曾子問於孔子曰小功可以與於祭乎孔子曰自斬衰以下禮也曰不以輕喪而重祭乎曰天子諸侯之喪祭也不斬衰者不與祭大夫齊衰者與祭士祭不足則取於兄弟大功以下者曰相識有喪服可以與於祭乎曰緦不祭又何助於人卒哭既虞卒哭天子九月諸侯七月大夫五月士三月報葬者報虞三月而后卒哭既卒哭宰夫執木鐸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諱新禮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君所無私諱大夫之所有公諱詩書不諱臨文不諱廟中不諱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婦諱不出門大功小功不諱入竟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周人明日奉主于太廟祭從昭穆是謂之祔自始虞至于祔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未有所歸也虞杖不入於室祔杖不升於堂祔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祔於諸祖父之為士大夫者其妻祔於諸祖姑妾祔於妾祖姑無妾祖姑者易牲而祔於女君可也其妻為大夫而卒而後其夫不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不易牲妻卒而後夫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以大夫牲諸侯不得祔於天子天子諸侯大夫可以祔於士士不攝大夫攝大夫唯宗子士不祔於大夫之昆弟無昆弟則從其昭穆雖王父在亦然王父死未練祥而孫又死猶是祔於王父也男子祔於王父則配女子祔於王母則不配公子祔於公子婦之喪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則舅主之婦祔於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有父母之喪尚功哀而祔兄弟之殤【詩羊】則練冠祔於殤稱陽童某甫不名神也祔葬者不筮宅練期十三月而練筮日筮尸視濯皆要絰杖屨繩有司告具而後去杖筮日筮尸有司告事畢而後杖拜送賔祥二十五月而祥吉服而筮尸作栗主主人朝服縞冠素紕奉主入廟二十六月而禫【徒感】既禫復常曾子問於孔子曰三年之喪弔乎孔子曰三年之喪練不羣立不旅行君子以禮飾情三年之喪而弔哭不亦虚乎是故雖功衰不弔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練則弔弔於鄉人哭而退不聽事焉功哀弔待事而執事小功緦執事不與於禮相趨也出宫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問也既封而退相見也反哭而退朋友虞祔而退諸侯葬必皮弁裼衰所弔雖葬主人必免主人未喪服則君亦不裼衰忌日忌日必哀稱諱君子以為終身之憂遭喪雜禮曾子問於孔子曰並有喪如之何孔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自啟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後辭於殯遂脩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也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其葬服斬衰父喪未終而有母之喪其除喪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諸父昆弟之喪亦然父母之喪將祭而昆弟死既殯而祭如同宫則雖臣妾葬而後祭主人及執事者之升降散等虞祔亦然自諸侯達諸士曾子問於孔子曰士大夫有私喪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如之何孔子曰有君服於身者不敢私服於是有過時而弗除也君之喪服除而後殷祭禮也曾子曰父母之喪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禮過時弗舉禮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過於制也故君子過時不祭禮也曾子曰君薨既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如之何孔子曰歸居于家有殷事則之君所朝夕否曰君既啟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哭而反送君曰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曰歸殯反于君所有殷事則歸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君之喪既引臣聞父母之喪遂既封而歸不俟子父母之喪既引及塗聞君薨遂既封改服而徃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從君薨及其入也其殯服則子麻弁絰【音勉】疏衰菲杖入自關升自西階如小斂則子勉而從柩入自門升自阼階君大夫士一也君薨於路館復如國於道則以綏復於車左轂其輤有裧緇布裳帷素錦為屋而行至於廟門説輤不毁牆遂入適所殯大夫士輤蒲裳布帷葦席為屋至家説輤輲【市專】車遂入至阼階說適所殯大夫使他國卒於公館者復於私館者不復公館與公所為曰公館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館奔喪之禮始聞親喪哭盡哀問故又哭盡哀遂行見星而行見星而舍哭辟市朝望境而哭入門升自西階殯東坐哭盡哀括髮袒降堂東即位哭踊襲絰于序東絞帶反位拜賔成踊送賔反位衆主人兄弟出哭止相者告就次於又哭三哭皆括髮袒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拜賔送賔如初奔喪者非主人則主人為之拜賔送賔齊衰以下奔者入中庭北靣哭免麻于序東即位袒與主人哭成踊於又哭三哭皆免袒冠至尊也不居肉袒之禮故為之免以代之也冠者不袒袒者必免母喪異於父者一括髮而已括髮以麻免而以布齊衰惡筓以終喪奔不及殯者先之墓北靣坐哭盡哀主人即位於墓左婦人於右奔者成踊盡哀括髮東即主所絰絞帶哭成踊遂冠歸入門左北靣哭盡哀括髪袒成踊東即位他皆如前禮齊衰以下不及殯先之墓西靣哭免麻襲歸免袒他如前禮聞喪不得奔則為位行禮如之若除喪而後歸則之墓哭成踊東括髮袒絰哭盡哀遂除至家不哭主人無變於服哭不踊奔兄弟之喪先之墓而後之家為位而哭所知之喪則哭於宫而後之墓奔齊哀者望鄉而哭大功望門小功至門緦麻即位而哭三年之喪則君夫人歸夫人其歸也以諸侯之弔禮其待之也若待諸侯然夫人至自闈門升自側階君在阼其他如奔喪坐哭於殯東西靣盡哀東髽即位與主人更踊婦人喪父母者既練而歸期九月者既葬而歸大夫士父母之喪既練而歸朔月忌日則歸哭於宗室諸父兄之喪既卒喪而歸父不次於子兄不次於弟父不為衆子次於外哭父之黨於廟母妻之黨於寢師於廟門外朋友於寢門外所識於野張帷凡為位不奠哭天子九諸侯七卿大夫五士三大夫哭諸侯不敢拜賔凡奔喪有大夫至袒拜之成踊而后襲士則襲而后拜之凡異居聞兄弟之喪其始麻散帶絰未服麻而奔喪及主人未成絰也疏者與主人皆成之親者終其麻帶絰之日數主人未除喪有兄弟自他國至則主人不免而為主凡喪服未畢有弔者則為位而哭拜踊逺兄弟之喪既除喪而后聞免袒成踊拜賔則尚左手乆而不葬者唯主喪者不除為兄弟既除喪已及其葬也反服其服緦小功虞卒哭則免既葬而不報虞則雖主人皆冠及虞則皆免逺葬者比反哭則皆冠及郊而後免反哭君弔雖不當免時也主人必免不散麻雖異國之君免也親者皆免   皇王大紀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十六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康王   服制曰喪之有服也稱其惻怛悲悼之情也自髙辛氏其服也哀後世聖人立制度識别親疎貴賤使足以成文理故服術有六一曰親親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長幼六曰從服服制有五一曰斬衰二曰齊衰三曰大功四曰小功五曰緦麻斬衰有二齊衰有四大功四小功緦麻闕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從服有六有屬從有徒從有從有服而無服有從無服而有服有從重而輕有從輕而重斬【不緝也】衰裳【上曰衰下曰裳】絰【麻在首在腰皆曰絰】杖絞帶【帶繩也】冠繩纓菅屨三年者子為父諸侯為天子臣為君父為長子為人後者為所後父妻為夫妾為君父卒而為祖後者女子子在室為父布總箭笄髽衰三年子嫁反在父之室為父三年公士大夫之衆臣為其君布帶繩屨三年疏衰裳齊牡麻絰冠布纓削杖布帶疏屨三年者祖父卒而為祖母後者父卒為母繼母如母繼母如母者配父也慈母如母母為長子妾為君之長子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祖庶母可也子游問於孔子曰喪慈母如母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者也何服之有昔者魯昭公少喪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欲喪之有司曰古之禮慈母無服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練冠以喪慈母喪慈母自魯昭公始也疏衰裳齊牡麻絰冠布纓削杖布帶疏屨期者父在為母夫為妻出妻之子為母若為父後則不父卒繼母嫁從為之服報疏衰裳齊牡麻絰冠布纓不杖麻屨期者為祖父母【雖天子不降也】為世父母叔父母大夫之適子為妻昆弟為衆子昆弟之子大夫之庶子為適昆弟適孫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女子子適人者為其父母昆弟之為父後者為繼父同居者為夫之君姑姊妹女子子適人無主者姑姊妹報為君之父母妻長子祖父母妾為女君婦為舅姑夫之昆弟之子公妾大夫之妾為其子女子子為祖父母大夫之子為世父母叔父母子昆弟昆弟之子姑姊妹女子子無主者為大夫命婦者唯子不報大夫為祖父母適孫為士者公妾以及士妾為其父母疏衰裳齊牡麻絰無受三月者庶人為國君寄公為所寓丈夫婦人為宗子宗子之母妻為舊君君之母妻大夫在外其妻長子為舊君為繼父不同居者為曽祖父母大夫為宗子為舊君為曽祖父母為士者女子子嫁者未嫁者為曾祖父母大功布衰裳牡麻絰無受者子女子子叔父姑姊妹昆弟夫之昆弟之子女子子適孫之長殤中殤大夫之庶子為適昆弟公為適子大夫為適子之長殤中殤其長殤皆九月纓絰絰不樛垂其中殤七月不纓絰十九以下為長殤十五以下為中殤十一以下為下殤八歳以下為無服之殤無服之殤以日易月殤而無服大功布衰裳牡麻絰纓布帶三月受以小功衰即葛九月者為姑姊妹女子子適人者為從父昆弟為庶孫為適婦為人後者為其昆弟女子子適人者為衆昆弟為姪丈夫婦人報為夫之祖父母世父母叔父母夫之昆弟無服大夫為世父母叔父母子昆弟昆弟之子為士者【若尊同則不降】公之庶昆弟大夫之庶子為母妻昆弟皆為其從父昆弟之為大夫者為夫之昆弟之婦女子適人者大夫之妾為君之庶子女子子嫁者未嫁者為世父母叔父母姑姊妹大夫大夫之妻大夫之子公之昆弟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大夫者君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國君者【旁親天子諸侯無服】小功繐衰裳牡麻絰既塟除之者諸侯之大夫為天子小功布衰裳澡麻帶絰五月者為叔父及適孫及昆弟之下殤大夫庶子為適昆弟及姑姊妹女子子之下殤為人後者為其昆弟從父昆弟之長殤為夫之叔父之長殤昆弟之子女子子夫之昆弟之子女子子之下殤為姪庶孫丈夫婦人之長殤大夫公之昆弟大夫之子為其昆弟庶子姑姊妹女子子之長殤大夫之妾為庶子之長殤大功之殤中從上小功之殤中從下君之適長殤車三乗君之庶長殤大夫之適長殤車一乗曾子問曰下殤土周塟于園遂輿機而往塗邇故也若墓逺則如之何孔子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墓逺召公曰何以不棺斂於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於周公周公曰豈不可史佚行之為殤後者以其服服之除殤之喪者其祭也必小功布衰裳牡麻絰即葛五月者從祖祖父母從祖父母報從祖昆弟從父姊妹孫適人者為人後者為其姊妹適人者為外祖父母從母丈夫婦人報夫之姑姊妹娣姒婦報大夫大夫之子公之昆弟為從父昆弟庶孫姑姊妹女子子適士者大夫之妾為庶子適人者庶婦君母之父母從母君子子為庶母慈已者緦麻三月者為族曾祖父母族祖父母族父母族昆弟庶孫之婦庶孫之中殤從祖姑姊妹適人者報從祖父從祖昆弟之長殤外孫從父昆弟姪之下殤夫之叔父之中殤下殤從母之長殤報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士為庶母貴臣貴妾乳母從祖昆弟之子曾孫父之姑從母昆弟甥壻妻之父母姑之子舅之子夫之姑姊妹之長殤夫之諸祖父母報君母之昆弟從父昆弟之子之長殤昆弟之孫之長殤為夫之從父昆弟之妻士為妾之有子者何謂上殺父三年祖期則曽祖宜大功髙祖宜小功而皆齊衰三月者不敢以大功小功旁親之服加乎至尊也三月則殺矣此所謂上殺何謂下殺適子三年庶子期適孫大功則曾孫宜五月而與孫皆緦麻三月者曾孫服曾祖三月曾祖報之亦三月以其卑也故服緦麻此所謂下殺何謂旁殺服祖期則世叔父宜大功以其與父一體故加以期從世叔則疏矣故為之小功族世叔又疏矣故為之緦麻此自父而旁殺者也祖之兄弟小功曾祖兄弟緦麻髙祖兄弟無服此自祖而旁殺者也同父至親期同祖為從大功同曾祖為再從小功同髙祖三從緦麻此自兄弟而旁殺者也父為子期為兄弟之子宜九月而亦期者以其猶子而進之也從兄弟之子小功再從兄弟之子緦麻此自子而旁殺者也祖為孫大功兄弟之孫小功從兄弟之孫緦麻此自孫而旁殺者也公子之妻為其皇姑齊衰此從輕而重者也為妻之父母緦麻此從重而輕者也公子之妻為公子之外兄弟緦麻此從無服而有服者也公子為其妻之父母無服此從有服而無服者也王為三公六卿錫衰為諸侯緦衰為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皆弁絰公為卿大夫錫衰以居出亦如之當事則弁絰大夫相為亦然為其妻往則服出則否練冠麻衣縓緣公子為其母也縓冠葛絰帶麻衣縓緣公子為其妻也皆既塟除之宗子母在為妻禫與諸侯為兄弟者服斬君之母非夫人則羣臣無服唯近臣從君服其餘從而服不從而稅君雖未知喪臣服已從服者所從亡則已屬從者所從雖没服為母之君母母卒則不服為君母後者君母卒則不為君母之黨服妾從女君而出則不為女君之子服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已則否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稅之為君之父母妻長子君已除喪則不稅為慈母之父母無服大夫公之昆弟大夫之子於兄降一等為人後者於兄弟降一等報於所為後之兄弟之子若子君之所為兄弟服室老降一等夫之所為兄弟服妻降一等庶子為後者為其外祖父母從母舅無服宗子孤為殤大功衰小功衰皆三月親則月筭如邦人童子唯當室緦免而杖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為妻也與大夫之適子同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夫為人後者其妻為舅姑大功宗子母在為妻禫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祖庶母可也為父母妻長子禫庶子在父之室則為其母不禫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無服也者喪者不祭故也適婦不為舅後者則姑為之小功大夫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士為其父母兄弟之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大夫之適子服大夫之服大夫之庶子為大夫則為其父母服大夫服其位與未為大夫者齒君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為君世子不為天子服大夫之適子為君夫人太子如士服君之母非夫人則羣臣無服唯近臣及僕驂乗從服唯君所服服也庶子在父之室則為其母不禫庶子不以杖即位父不主庶子之喪則孫以杖即位可也父為長子杖則其子不以杖即位或曰父不為主而杖者姑在為夫杖母為長子削杖女子子在室為父母其主喪者不杖則子一人杖君主夫人妻太子適婦之喪諸侯於異國之臣則其君為主凡喪父在父為主父没兄弟同居各主其喪親同長者主之不同親者主之凡主兄弟之喪雖疏亦虞之大夫不主士之喪士之子為大夫則其父母弗能主也使其子主之無子則為之置後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袒免哭踊夫入門右父在哭於妻之室非為父後者哭諸異室姑姊妹其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之妻之黨雖親弗主夫若無族則四鄰主之無四鄰則里尹主之喪有無後而無主男主必使同姓婦主必使異姓改塟緦為朋友麻斬衰不說絰帶居倚廬寢苫枕塊婦人則否容貌若苴纍纍顛顛瞿瞿繭繭哭若往而不反唯而不對三日不食既殯食粥既虞卒哭柱楣翦屏芐翦不納疏食水飲期而小祥居堊室寢有席不與人居食有菜菓又期而大祥食有醯醬中月而禫禫而從御飲醴酒吉祭而復寢齊衰貌若枲哭若往而反對而不言二日不食疏食水飲不食菜菓居堊室芐翦不納大功貌若止哭三曲而偯言而不議一日不食食不醯醬寢有席小功緦麻容貌可也哀容可也再不食可也議而不及樂不飲醴酒牀可也孔子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知此者由文矣哉布八十縷為一升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緦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也苴絰大搹五分而去一以為帶杖大如要絰齊衰之絰斬衰之帶也斬衰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疏衰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帶三重期而祭小祥練冠練衣黄裏縓緣履無絢角填鹿裘衡長袪袪裼之可也要絰不除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先輕者又期而祭大祥期服素縞麻衣中月而禫祭禫而纎無所不佩至親以期斷加隆焉使倍之故再期也三年以為隆緦小功以為殺期九月以為間上象於天下法於地中則於人人之所以羣居和壹之理盡矣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哀痛思慕若駟之過隙然而遂之是無窮也故親喪外除兄弟之喪内除期而祭禮也期而除喪道也祭不為除喪也三年之喪既練矣有期之喪既塟矣則帶其故葛絰期之絰服其功衰有大功之喪亦如之小功無變也麻之有本者變三年之葛既練遇麻斷本者於免絰之既免去絰每可以絰必絰既絰則去之小功不易喪之練冠如免則絰其緦小功之絰因其初葛帶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大功之葛以有本為稅殤長中變三年之葛終殤之月筭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為其無卒哭之稅下殤則否父大功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娶婦已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三年而後塟者必再祭其祭之間不同時而除喪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虞祭不致爵練祭不旅酬祥祭無筭爵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嚌之衆賔兄弟啐之大祥主人啐之衆賔兄弟飲之可也凡待祭喪者告賔祭薦而不食餕餘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居喪之禮毁瘠不形視聽不衰升降不由阼階出入不當門隧孔子曰首有瘡則沐身有痬則浴病則飲酒食肉疾止復初毁瘠為病君子弗為也毁而死君子謂之無子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惟衰麻在身飲酒食肉處於内三年之喪如或遺之酒肉則受之必三辭衰絰而受之如君命則不敢辭受而薦之喪者不遺人人遺之雖酒肉弗受也從父兄弟以下既卒哭遺人可也有服人召之食不往大功以下既塟適人其黨食之則食非其黨則不食疏衰之喪既塟人請見之則見不請見人小功請見人可也大功不以執摯唯父母之喪不辟涕而見人父母之喪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之喪三月不從政將徙於諸侯三月不從政自諸侯來徙家期不從政又曰三年之喪祥而後從政期之喪卒哭而從政九月之喪既塟而從政小功緦之喪既殯而從政居喪未塟讀喪禮既塟讀祭禮喪復常讀樂章居喪不言樂祭事不言㐫凡見人無免絰雖朝於君無免絰唯公門有稅齊衰既塟與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國事大夫士言公事不言家事君既葬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塟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既練君謀國政大夫士謀家事適墓不登壟助塟必執紼臨喪不笑揖人必違其位望柩不歌入臨不翔當食不歎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適墓不歌哭日不歌送喪不由徑送塟不辟塗潦臨䘮則必有哀色執紼不笑臨樂不歎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故君子戒慎不失色於人君子已孤不更名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   皇王大紀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十七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康王   祭祀曰自包羲氏教民養牲以薦神祇後聖有作為政於天下必本諸天殽以降命命降於社之謂殽地降於祖廟之謂仁義降於山川之謂興作降於五祀之謂制度有天下者祭百神是故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歳徧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嵗徧在其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大夫祭五祀嵗徧士祭其先凡祭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郊聖人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因吉土以饗帝于郊是故天子適四方先柴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陽周人祭日以朝及闇祭日於壇祭月於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於東祭月於西以别内外以端其位兆於南郊就陽位也掃地而祭於其質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於郊故謂之郊牲用騂尚赤也特牲用犢貴誠也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卜郊受命於祖廟作于禰宫尊祖親考之義也卜之日王立於澤親聽誓命受教諌之義也孔子曰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無非卜筮之用不敢以其私䙝事上帝是故不犯日月不違卜筮卜筮不相襲也大事有時日小事無時日有筮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不違筮獻命庫門之内戒百官也大廟之命戒百姓也祭之日王皮弁以聽祭報示民嚴上也喪者不敢哭㐫服者不敢入國門汜埽反道鄉為田燭弗命而民聽上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藻十有二則天數也乘素車貴其質也旂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以象天也天埀象聖人則之郊所以明天道也帝牛不吉以為稷牛帝牛必在滌三月稷牛唯具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啟蟄而郊祈穀于上帝也禮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至敬不享味而貴氣臭也是故至敬無文父黨無容祀帝於郊敬之至也至敬不壇故掃地而祭社社祭土而主隂氣也土發而社助時也君南鄉於北牖下答陽之義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也是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亳社北牖使隂明也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教民美報焉家主中霤而國主社示本也唯為社事單出里唯為社田國人畢作唯社丘乘共粢盛所以報本反始也季春出火為焚也然後簡其車賦而歴其卒伍而君親誓社以習軍旅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觀其習變也而流示之禽而豔諸利以觀其不犯命也求服其志不貪其得故以戰則克以祭則受福天子社稷皆太牢諸侯社稷皆少牢   論曰成身莫大於禮禮莫重於祭祭祀之禮所以立吾誠也神之為物非他即吾之誠是矣王者繼天而為之子獨主萬化故祭天於郊祭地於社祭名山大川五祀各於其方後世禮失其傳論者不本於性命故秦禮八神以求僊人一曰天二曰地三曰兵四曰隂五曰陽六曰月七曰日八曰四時漢祠太一求神僊方士曰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是皆不知神之情狀方士家妄作儒者不取也及歴攷儒者論祭天地之禮於天則有昊天上帝有五方帝有感生帝夫土不可以有二王而天可以有七帝乎於地則或立方澤或立方丘或立北郊與天敵體是猶家有二主也且子事父母父在為母齊衰期不敢亢其父者尊無二上故也王者父事天母事地而可崇地以抗天乎是故夫獨制義於其家而家道正矣君獨出令於其國而天下定矣天獨健而無息地道順承而無成而太極立矣王者以父事天立誠而精一其徳故兆於南郊埽地而祭者昊天上帝而已天言其氣帝言其性也社祭土所以神地道也名山大川者寳貨財用之所出而四方之所依據也五祀者穀與水火金木也人所日用莫過五材不是之報而顧報行與門戸舉失輕重豈禮也哉禮之所貴貴其義也是故王者祭天以柴燎牲使氣上達語其精誠則謂之禋語其感格則謂之類語其方兆則謂之郊指事異名其實一也周禮乃專以禋祀歸之上帝以實柴歸之日月星辰以槱燎歸之司中司命風師雨師不以日月星辰一于天而以柴燎分為三多見其妄也又司中司命風師雨師説者以為星也上文既曰以實柴祀日月星辰則宜兼之矣夫日月猶可兼於星辰豈此四星而不可兼於日月乎其文乖次失禮之義盖劉歆【下逸】   宗廟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嬪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禮有五經莫重於祭祭者自中出生於心也賢者之祭也必受其福福者備也無所不順之謂備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親其本一也子之事親有三道焉養則觀其順也喪則觀其哀也祭則觀其敬而時也天子七廟左三昭右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山節藻棁復廟重檐刮楹達鄉反坫出尊崇坫康圭疏屏天子之廟飾也春祠夏禴秋甞冬烝夏殷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禮不王不禘禘王者之大祭也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時祭曰禘則亂名也於是春更曰祠夏更曰禴諸侯祫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君于祫及其髙祖三年一禘五年一祫大夫三廟士一廟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凡祭祀張旅幕張尸次祭成喪者必有尸孫為王父尸所使為尸者於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孫幼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於同姓之適孔子曰尸冕弁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君知所以為尸者則自下之尸必式乘必以几必有前驅君與尸行接武大夫繼武士中武徐趨皆用是疾趨則欲發而手足毋移及時将祭君子乃齊散齊七日致齊三日齊者不樂不弔不敢散其志也精明之至然後可以交神明是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夫人亦散齊七日致齊三日君子生則敬養死則敬享致愛則存致慤則著唯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三月繫七日齊三日宿慎之至也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於内然後㑹於太廟鋪筵設同几為依神也天道至教聖人至徳廟堂之上罍尊在阼犧尊在西廟堂之下縣鼓在西應鼓在東君西酌犧象夫人東酌罍尊君衮冕立於阼夫人副禕立於東房夫祭必夫婦親之所以備外内之官也官備則具備水草之菹陸産之醢三牲之俎八簋之實昆蟲之異草木之實天之所生地之所長茍可薦者莫不咸在示盡物也外則盡物内則盡志此祭之心也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廟門外則疑於臣在廟中則全於君君在廟門外則疑於君入廟門則全於臣全於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義也崇事宗廟社稷則子孫順孝祭者教之本也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於上則不以使下所惡於下則不以事上非諸人行諸己非教之道也君執圭瓉祼尸大宗執璋瓉亞祼及迎牲君執紖卿大夫贊幣而從士執芻宗婦執盎從夫人奠盎薦涗水君執鸞刀羞嚌君獻尸夫人薦豆執校執醴授之執鐙君親制祭夫人薦盎君親割牲夫人薦酒卿大夫從君命婦從夫人尸酢夫人執柄夫人受尸執足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酢必易爵明夫婦之别也洞洞乎其敬也屬屬乎其忠也勿勿乎其欲其饗之也納牲詔於庭血毛詔於室羮定詔於堂三詔皆不同位盖道求而未之得也設祭于堂為祊乎外故曰於彼乎於此乎或曰君牽牲穆答君卿大夫序從既入廟門麗于碑卿大夫而毛牛尚耳鸞刀以刲取膟膋乃退爓祭祭腥而退敬之至也又曰酒在室醴醆在戸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陳其犧牲備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磬鼓鐘脩其祝嘏以降上神與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齊上下夫婦有所是謂承天之祜作其祝號酒以祭薦其血毛腥其爼孰其殽與其越席疏布以幂衣其澣帛醴醆以獻薦其燔炙君與夫人交獻以嘉魂魄是謂合莫然後退而合烹體其犬豕牛羊實其簠簋籩豆鉶羮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謂大祥此禮之大成也又曰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為東上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和之至也禮也者反其所自生樂也者樂其所自成是故聖王制禮以節事脩樂以道志夫祭有三重焉獻之屬莫重於祼聲莫重於聲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於外而以増君子之志也有事於太廟則羣昭羣穆咸在凢賜爵昭為一穆為一昭與昭齒穆與穆齒及羣有司皆以齒所以别父子逺近長幼親疏之序而無亂也古者明君爵有徳祿有功必於大廟故祭之日一獻君降立于阼階之南南鄉所命北面史由君右執䇿命之再拜稽首受書以歸而舎奠於其廟此爵賞之施也凡為俎者以骨為主骨有貴賤殷人貴髀周人貴肩凡前貴於後俎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貴者不重賤者不虛示均也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太牢而祭不必有餘惠均則政行事成而功立矣餕者祭之末也善終者如始餕其是已君子曰尸亦餕神之餘也惠術也可以觀政矣是故尸謖君與卿四人餕君起大夫六人餕大夫起士八人餕士起各執其具以出陳於堂下百官進徹之所以别貴賤之等而興施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見其脩於廟中也廟中者竟内之象也故曰可以觀政矣又曰尸飲三君洗玉爵獻卿尸飲七以瑶爵獻大夫尸飲九以散爵獻士及羣有司是故貴者獻以爵【一升】賤者獻以散【五升】尊者舉觶【三升】卑者舉角【四升】明尊卑之等也煇胞翟閽者吏之至賤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不忘至賤而以其餘畀之此之謂上下之際又曰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氣血腥爓祭用氣也殷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氣也蕭合黍稷臭陽達於牆屋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几祭慎諸此䰟氣歸于天形魄降于地故祭求諸隂陽之義也殷人先求諸陽周人先求諸隂詔祝於室坐尸於堂用牲於庭升首於室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或逺諸人乎祭于祊尚曰求諸逺者歟是故詔祝於室而出于祊此神明之道也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血毛告幽全之物也貴純之道也血祭盛氣也祭肺肝心貴氣主也祭黍稷加肺祭齊加明水報隂也取膟膋燔燎升首報陽也明水涗齊貴新也其謂之明水也由主人之潔著此水也縮酌用茅明酌也醆酒涗于清汁獻涗于醆酒凡涗新之也君再拜稽首肉袒親割敬之至也祭稱孝子孝孫以其義稱也稱曾孫某謂國家也祭祀之相主人自致其敬盡其嘉而無與讓也腥肆爓腍祭豈知神之所饗主人自盡其敬而已矣舉斚角詔妥尸古者尸無事則立有事而後坐也夏立尸而卒祭殷坐尸周旅酬六尸尸神象也祝將命也凡祭宗廟之禮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剛鬛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雞曰翰音犬曰羮獻雉曰疏趾兎曰明視脯曰尹祭槀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水曰清滌酒曰清酌黍曰薌合梁曰薌萁稷曰明粢稻曰嘉蔬韭曰豐本鹽曰鹹鹺玉曰嘉玉幣曰量幣犧尊疏布幂禪杓大路素而越席黄目鬱氣之上尊也黄者中也目者氣之清明者也言酌於中而清明於外也醯醢之美而煎鹽之尚貴天産也割刀之用鸞刀之貴貴其義也聲和而後斷也酒醴之美酒明水之尚貴五味之本也黼黻之美疏布之尚反女功之始也莞簟之安而蒲越槀鞂之設明之也大羮不和貴其質也大圭不琢美其質也丹漆雕幾之美素車之乘尊其樸也貴其質而已矣所以交於神明者不敢同於所安䙝之義也君子曰禮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是故君子之於禮也非作而致其情也此有由始也是故七介以相見也不然則已慤三辭三讓而至不然則已蹙故禮有擯詔樂有相步温之至也禮也者反本脩古不忘其初者也故㐫事不詔朝事以樂孔子曰七日戒三日齊承一人焉以為尸過之者趨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飲三衆賔飲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教民睦也故堂上觀乎室堂下觀乎上是故見事神之道焉見君臣之義焉見父子之親焉見夫婦之别焉見長幼之敘焉見上下之際焉見貴賤之等焉見親疏之殺焉見爵賞之施焉見政事之均焉是之謂十倫記曰夏后氏尚明水殷尚醴周尚酒尊有虞氏曰泰夏后氏曰山罍殷曰著周曰犧象爵夏后氏以琖殷以斚周以爵灌尊夏后氏以雞彛殷以斚周以黄目勺夏后氏以龍勺殷以疏勺周以蒲勺鼓夏后氏之鼔足殷楹鼓周縣鼔夏后氏之龍簨簴殷之崇牙周之壁翣敦有虞氏之兩敦夏后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俎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豆夏后氏揭豆殷玉豆周獻豆凡天子以犧牛諸侯以肥牛大夫以羊豕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薦於寢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韭以卵麥以魚黍以豚稻以鴈庶人無故不食珍庶羞不踰牲燕衣不踰祭服寢不踰廟祭豐年不奢㐫年不儉凡喪從死者祭從生者父為士子為天子諸侯則祭以天子諸侯其尸服以士父為天子諸侯子為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祭容貌顔色如見所祭者成廟則釁之以羊與鷄成寢則考之而不釁凡宗廟之器其名者成則釁之以豭豚釁者交神明之道也臨祭不惰祭服敝則焚之祭器敝則埋之筴敝則埋之牲死則埋之為人祭曰致福為已祭而致膳於君子曰膳祔練曰告凡膳告於君子主人展之以授使者于阼階之南南面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禮太牢則以牛左肩臂臑折九箇少牢則以羊左肩七箇犆豕則以豕左肩五箇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為先廐庫為次居室為後凢家造祭器為先犧賦為次養器為後無田禄者不設祭器有田禄者先為祭服為宫室不斬於丘木曾子問於孔子曰天子甞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后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廢如當祭而日食太廟火則如之何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殺則廢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自啟至于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而祭祝畢獻而已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則廢自薨比至于殯自啟至于反哭奉帥天子大夫之祭鼎爼既陳籩豆既設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君之太廟火日食三年之喪齊衰大功皆廢外喪自齊衰以下行也其齊衰之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緦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異者緦不祭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大夫士將與祭於公既視濯而父母死則猶是與於祭也次於異宫既祭釋服出公門哭而歸入奔喪禮如未視濯則使人告告者反而後哭如諸父昆弟姑姊妹之喪既宿則與祭卒事而後歸如同宫則次于異宫卿大夫將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喪則出舍于公館以待事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士弁而親迎然則士弁而祭可也君子之祭也必身親涖之有故則使人可也祭不欲數數則煩煩則不敬祭不欲疏疏則怠怠則忘是故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君子合諸天道春禴秋甞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也凡飲養陽氣也食養隂氣也樂以迎來哀以送徃故饗禴有樂而食甞無樂隂陽之義也禮樂曰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凡音之起由人心之感於物也感於物而動故形於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通於倫理謂之樂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亷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於物而後動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故禮以道其志樂以和其聲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姦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宫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徴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無怗懘之音矣宫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臣壞角亂則憂其民怨徴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是故知聲者可與言音知音者可與言樂知樂則幾於禮矣樂之隆非極音也食饗之禮非致味也清廟之瑟朱而疏越一倡而三歎有遺音者矣大饗之禮尚酒而俎腥魚大羮不和有遺味者矣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也非以極口腹耳目之欲也將以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也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物而動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於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有淫佚作亂之事是故先王制禮樂人為之節禮節民心樂和民聲仁以愛之義以正之如此則民治行矣樂由中出禮自外作樂由中出故靜禮自外作故文大樂必易大禮必簡易故與天地同和簡故與天地同節和故百物不失節故祀天祭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神如此則四海之内合敬同愛矣禮者殊事合敬者也樂者異文合愛者也禮樂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與時並名與功偕鐘鼓管磬羽籥干戚樂之器也屈伸俯仰綴兆舒疾樂之文也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禮之器也升降上下周旋禓襲禮之文也知禮樂之情者能作識禮樂之文者能述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羣物皆别樂由天作禮以地制過制則亂過作則暴明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也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其功大者其樂備其治辯者其禮具干戚之舞非備樂也孰亨而祀非達禮也五帝殊時不相沿樂三王異世不相襲禮敦樂而無憂禮備而不偏者其惟大聖乎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春作夏長仁也秋斂冬藏義也仁近於樂義近於禮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别宜居而從地故聖人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禮樂明備天地官矣化不時則不生男女無辯則亂升天地之情也樂著太始而禮居成物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一動一靜者天地之間也昔者舜作五之琴以歌南風夔始制樂以賞諸侯徳盛而教尊五穀時熟然後賞之以樂故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逺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短故觀其舞知其徳聞其諡知其行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歡也樂者所以象徳也禮者所以綴淫也先王有大事必有禮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禮以樂之哀樂之分皆以禮終樂也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故先王著其教焉土敝則草木不長水煩則魚鼈不大氣衰則生物不遂世亂則禮慝而樂淫是故其聲哀而不莊樂而不安慢易以犯節流湎以忘本廣則容姦狹則思欲感條暢之氣而滅平和之徳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惰慢邪辟之氣不設於身體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然後發以聲音而文以琴瑟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清明象天廣大象地終始象四時周旋象風雨五色成文而不亂八風從律而不姦百度得數而有常小大相成終始相生倡和清濁迭相為經故樂行而倫清耳目聰明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故曰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不亂以欲忘道則惑而不樂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象也君子動其本樂其象然後治其文采節奏是故三鼓以警戒三步以見方再始以著徃復亂以飭歸奮疾而不拔極幽而不隱獨樂其志備舉其道樂行而民鄉方可以觀徳矣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必發於聲音形於動靜故先王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使其聲足樂而不流使其文足論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廉肉節奏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故聽其雅頌之聲志意得廣焉執其干戚習其俯仰詘伸容貎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故樂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者也黄鍾大吕歌干揚者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鋪筵席陳尊俎列籩豆以升降為禮者禮之末節也故有司掌之樂師辨乎聲詩故北面而宗祝辨乎宗廟之禮故後尸商祝辨乎喪禮故後主人是故徳成而上蓺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後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後然後可以有制於天下也君子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而生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乆乆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致禮以治躬則莊敬莊敬則嚴威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貎斯須不莊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樂極和禮極順内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顔色而不與爭也望其容貎而衆不生慢易焉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故禮主其減樂主其盈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禮減而不進則銷樂盈而不反則放故禮有報而樂有反禮得其報則樂樂得其反則安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   皇王大紀卷二十七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十八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康王   王承文武成王之業無所變更勤脩先王之訓典用和洽於天下以對揚皇天上帝之丕顯休命小雅首篇曰鹿鳴三章章八句言燕羣臣嘉賔也既飲食之又實幣帛筐篚以將其厚意然後忠臣嘉賔得盡其心矣呦呦鹿鳴食野之苹【藾蕭也】我有嘉賔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筐篚也所以將幣帛也】人之好我示我周【至也】行【道也】呦呦鹿鳴食野之蒿【菣也】我有嘉賔徳音孔昭視【古示字】民不恌【愉也】君子是則是傚【可法效也】我有㫖酒嘉賔式燕以敖【遊也】呦呦鹿鳴食野之芩【草也】我有嘉賔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樂之乆也】我有㫖酒以燕【安也】樂嘉賔之心小雅二篇曰四牡五章章五句勞使臣之來也有功而見知則説矣四牡騑騑【行不止之貌】周道倭遲【歴逺之貌】豈不懐歸【私思也】王事靡盬【公義也】我心傷悲【情思也】四牡騑騑嘽嘽駱馬【喘息貌白馬黒鬛曰駱】豈不懷歸王事靡盬【不堅固也】不遑【暇也】啟【跪也】處【居也】翩翩者鵻【夫不也】載飛載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將【養也】父翩翩者鵻載飛載止集于苞杞【枸檵也】王事靡盬不遑將母駕彼四駱載驟駸駸【驟也】豈不懐歸是用作歌將母來諗【念也告也】小雅三篇曰皇皇者華五章章四句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禮樂言逺而有光華也皇皇【猶煌煌也】者華于彼原隰【髙平曰原下濕曰隰】駪駪【衆多貌】征夫【行人也】毎懐靡及我馬維駒六轡如濡載馳載驅周【忠信也】爰咨諏【訪善為咨咨事為諏】我馬維騏六轡如絲【言調忍也】載馳載驅周爰咨謀【咨事之難易為謀】我馬維駱六轡沃若載馳載驅周爰咨度【咨禮義所宜為度】我馬維駰【隂白雜毛曰駰】六轡既均【調也】載馳載驅周爰咨詢【親戚之謀為詢】小雅四篇曰常棣八章章四句燕兄弟也閔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常棣【棣也】之華鄂【承華者】不鞾鞾【明盛貌】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聚也】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難【雝渠也飛則鳴行則揺不能自舍也】每有良朋況【玆也】也永【長也】嘆兄弟䦧【狠也】于牆外禦其侮毎有良朋烝也無戎【相也助也】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儐【陳也】爾籩豆飲酒之飫【私也】兄弟既具和樂且孺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湛宜爾室家樂爾妻孥是究是圗亶【信也】其然乎小雅五篇曰伐木六章章六句燕朋友故舊也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親親以睦友賢人不棄不遺故舊則民徳歸厚矣伐木丁丁【伐木聲】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况也】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聽之終和且平伐木許許釃酒【以筐曰釃】有藇【羙貌】既有肥羜【未成羊曰羜】以速諸父【天子謂同姓諸侯諸侯謂同姓大夫皆曰父】寧適不來㣲【無也】我弗顧於粲【鮮明貌】洒掃陳饋八簋【圓曰簋天子用八】既有肥牡以速諸舅【異姓則稱舅】寧適不來㣲我有咎伐木于阪釃酒有衍【美也】籩豆有踐【陳列貌】兄弟無逺民之失徳乾餱【食也】以愆【民尚以乾餱獲愆過於人】有酒湑【湑莤之也】我無酒酤【一宿酒也】我坎坎鼓我蹲蹲【舞貌】舞我迨我暇矣飲此湑矣小雅六篇曰天保六章章六句下報上也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臣能歸美以報其上焉天保定爾亦孔之固【堅也】俾爾單【信也盡也】厚何福不除【開也】俾爾多益以莫不庶【衆也】天保定爾俾爾戩穀罄【盡也】無不宜受天百祿降爾遐福惟日不足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阜【髙平曰陸大陸曰阜】如岡如陵【大阜曰陵言廣厚也】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増吉【善也】蠲【潔也】為饎【酒食也】是用孝享禴祠烝甞于公【事也】先王君曰卜爾【先君也尸象神卜予也】萬壽無疆神之弔【至也】矣詒【遺也】爾多福民之質【成也】矣日用飲食羣黎百姓【百官族姓】徧為爾徳如月之恒【也】如日之升【出也】如南山之壽不騫【虧也】不崩如松栢之茂無不爾或承小雅十篇曰魚麗六章三章章四句三章章二句美萬物盛多能備禮也魚麗【歴也】于罶【曲梁也寡婦之笥也】鱨【也】鯊【鮀也太平有道則㣲物衆多】君子有酒㫖且多魚麗于罶魴鱧【鮦也】君子有酒多且㫖魚麗于罶鰋【鮎也】鯉君子有酒㫖且有物其多矣維其嘉矣物其㫖矣維其偕矣物其有矣維其時矣小雅十一篇曰南陔孝子相戒以養也小雅十二篇曰白華孝子之潔白也小雅十三篇曰華黍時和嵗豐宜黍稷也三篇有其義而亡其辭小雅十四篇南有嘉魚四章章四句樂與賢也太平之君子至誠樂與賢者共之也南有嘉魚【江漢之間魚所産也】烝然罩罩【篧也】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樂南有嘉魚烝然汕汕【樔也今之撩罟也】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衎南有樛木甘瓠纍之君子有酒嘉賔式燕綏之翩翩者鵻烝然來思君子有酒嘉賔式燕又思小雅十五篇曰南山有臺五章章六句樂得賢也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南山有臺【夫須也】北山有萊【草也】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壽無期南山有桑北山有楊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樂只君子萬壽無疆南山有杞北山有李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樂只君子徳音不已南山有栲【山樗也】北山有杻【檍也】樂只君子遐不眉壽【秀眉也】樂只君子徳音是茂南山有枸【枳枸】北山有楰【䑕梓】樂只君子遐不黄耉樂只君子保艾爾後小雅十六篇曰由庚萬物得由其道也小雅十七篇曰崇丘萬物得極其髙大也小雅十八篇曰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宜也三篇有其義而亡其辭小雅十九篇曰蓼蕭四章章六句澤及四海也蓼【長大也】彼蕭【蒿也】斯零露湑兮【露貌】既見君子我心寫兮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兮蓼彼蕭斯零露瀼瀼既見君子為龍【竄也】為光其徳不爽【差也】壽考不忘蓼彼蕭斯零露泥泥既見君子孔燕豈弟【樂易也】宜兄宜弟【為兄亦宜為弟亦宜】令徳壽豈蓼彼蕭斯零露濃濃既見君子鞗【轡也】革【轡首也】冲冲【埀飾貌】和鸞雝雝【在軾曰和在鏕曰鸞】萬福攸同小雅二十篇曰湛露四章章四句天子燕諸侯也湛湛【盛多貌】露斯匪陽【日也】不晞【乾也】厭厭【安也】夜飲【私燕也】不醉無歸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厭厭夜飲在宗載考【夜飲必於宗室】湛湛露斯在彼棘顯允君子莫不令徳其桐其椅其實離離【垂也】豈弟君子莫不令儀小雅二十一篇曰彤弓三章章六句天子錫有功諸侯也彤【朱也】弓弨【弛也】兮受言【我也】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貺之【賜也】鐘鼓既設一朝饗之彤弓弨兮受言載之【載以歸也】我有嘉賔中心喜之鐘鼓既設一朝右【勸也】之彤弓弨兮受言櫜【韜也】之我有嘉賔中心好之鐘鼓既設一朝醻【報也】之小雅二十二篇曰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菁菁【盛貌】者莪【羅蒿也】在彼中阿【大陵中也】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沚中也】既見君子我心則喜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見君子錫我百朋汎汎楊舟【楊木為舟亦沈亦浮】載沈載浮既見君子我心則休大雅十二篇曰行葦八章章四句言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耉養老乞言以成其福祿焉敦【聚也】彼行【道也】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形也】維葉泥泥【初生貌】戚戚【内相親也】兄弟莫逺具爾或肆【陳也】之筵或授之几【老者加之以几】肆筵設【重也】席授几有緝【猶續也】御【侍也】或獻【主曰獻】或酢【客曰酢】洗爵奠斚【主醻客客奠而不舉】醓醢以薦【肉醢也】或燔或炙嘉殽脾臄【函也】或歌或咢【徒擊也】敦【盡也】弓既堅四鍭【矢也】既鈞【叄亭已】舎矢既均【中蓺也】序賔以賢敦弓既句【合而成規】既挾四鍭四鍭如樹【言皆中也】序賔以不侮【皆賢也】曽孫維主酒醴維醹【厚也】酌以大斗【長三尺】以祈【報也告也】黄耉黄耇台背【大老也背有台文】以引以翼【在前曰引在旁曰翼】壽考維祺【吉也】以介景【大也】福大雅十三篇曰既醉八章章四句言太平也醉酒飽徳人有士君子之行焉既醉以酒既飽以徳【既者盡其禮終其事】君子萬年介爾景福既醉以酒爾殽既將【行也】君子萬年介爾昭明昭明有融【融長也】髙朗令【善也】終令終有俶【始也】公尸嘉告其告維何籩豆靜嘉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言相攝佐者以威儀也】威儀孔時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善也】其類維何室家之壺【廣也】君子萬年永錫祚【嗣也】其維何天被爾祿【福也】君子萬年景命有僕【附也】其僕維何釐爾女士釐【予也】爾女士從以孫子大雅十四篇曰鳬鷖五章章六句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祇祖考安樂之也鳬鷖在涇公尸來燕來寧【鳬水鳥鷖鳬屬太平則萬物衆多】爾酒既清爾殽既馨【香之逺聞】公尸燕飲福禄來成鳬鷖在沙【水旁也】公尸來燕來宜【冝其事也】爾酒既多【品齊多】爾殽既嘉【備而美】公尸燕飲福祿來為【厚為孝子也】鳬鷖在渚公尸來燕來處【止也】爾酒既湑爾殽伊脯公尸燕飲福禄來下鳬鷖在潨【水㑹也】公尸來燕來宗【尊也】既燕于宗福禄攸降公尸燕飲福禄來崇【重也】鳬鷖在亹【山絶水也】公尸來止熏熏【和説也】㫖酒欣欣【樂也】燔灸芬芬【香也】公尸燕飲無有後艱三十五年王居天位敬恭神人四夷賔服海内晏然百姓興於禮義囹圄空虚刑措不用四十餘年有唐虞氏之風焉是嵗王崩諡曰康王子瑕立   昭王   六年甲午   十六年甲辰   二十六年甲寅   三十六年甲子   四十六年甲戌   五十一年王在位乆不能強於政治風化稍衰有光五色貫紫㣲井水溢是嵗王征荆蠻軍旅涉漢梁敗王及祭公隕于漢王右辛餘靡振王北濟反振祭公王因是發疾崩諡曰昭王子滿立生五十年矣   論曰史有謂昭王以楚人不朝南征濟漢楚人密以膠舟進中流舟解王沒於水若是則楚有不可赦之罪嗣王所當寢苫枕戈誓弗與共天下者也愚觀穆王命君牙伯冏之文典雅奥克己求善盖賢君也豈有忽棄君父而不動天下之兵以討荆楚者哉疑好事者為之如堯幽囚舜野死之類也是以不取彼而取此   穆王   三年王既除喪愍文武之道缺舉用賢才命君牙為司徒國史叙君牙曰穆王命君牙為周大司徒作君牙君牙王若曰嗚呼君牙惟乃祖乃父世篤忠貞服勞王家厥有成績紀于太常惟予小子嗣守文武成康遺緒亦維先王之臣克左右亂四方心之憂危若蹈虎尾涉春冰今命爾予翼作股肱心膂纉乃舊服無忝祖考敷五典式和民則爾身克正罔敢弗正民心罔中惟爾之中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咨厥惟艱哉思其艱以圖其易民乃寧鳴乎丕顯哉文王謨丕承哉武王烈佑啟我後人咸以正罔闕爾惟敬明乃訓用奉若于先王對揚文武之光命追配于前人王若曰君牙乃惟由先正舊典時式民之治亂在兹率乃祖考之攸行昭乃辟之有義命伯冏為太僕國史叙冏命曰穆王命伯冏為周太僕正作冏命冏命王若曰伯冏惟予弗克于徳嗣先人宅丕后怵愓惟厲中夜以興思免厥愆昔在文武聰明齊聖小大之臣咸懐忠良其侍御僕從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欽發號施令罔有不臧下民祇若萬邦咸休惟予一人無良實頼左右前後有位之士匡其不及繩愆糾繆格其非心俾克紹先烈今予命汝作大正正于群僕侍御之臣懋乃后徳交修不逮慎簡乃僚無以巧言令色便辟側媚其惟吉士僕臣正厥后克正僕臣諛厥后自聖后徳惟臣不徳惟臣爾無昵于憸人充耳目之官迪上以非先王之典非人其吉惟貨其吉若時瘝厥官惟爾大弗克祇厥辟惟予汝辜王曰嗚呼欽哉永弼乃后于彛憲   五年甲申   十五年甲午   二十五年甲辰   三十五年甲寅王將征犬戎祭公謀父諌曰先王耀徳不觀兵夫兵戢而時動動則威觀則玩玩則無震是以先王之於民也茂正其徳而厚其性阜其財求而利其器用明利害之鄉以文脩之使之務利而辟害懐徳而畏威故能保世以滋大至于武王致戎于商牧非務武也勤恤民隱而除其害也先王之制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賔服者享要服者貢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時享嵗貢終王有不祭則修意有不祀則修言有不享則修文有不貢則修名有不王則修徳序成而有不至於是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讓不貢告不王布令陳辭而有不至則増修於徳無勤民於逺是以近無不聽逺無不服今自大畢伯士之終也犬戎氏以其職來王天子曰予必以不享征之且觀之兵無乃廢先王之訓而王幾頓乎吾聞犬戎樹敦率舊徳而守終純固其有以禦我矣王不聽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由是荒服者不至周徳始衰三十六年東巡至鄭大騎之谷起春宵宫集諸方士言神仙宫闕園林有紫府黄庭玉京金闕玉樹臺金堂蜃閣青溪洞府瓊林之異於是王始好巡遊嬴蜚廉别子季勝之後有造父者得驊騮騏驥驖驪騄耳八駿馬獻於王王大喜欲周行天下求神仙西巡狩樂而忘返作白雲黄竹之歌天下愁怨潢池之東有徐子偃者亦嬴姓也脩飾仁義諸夷歸之者三十六國因僭稱王王聞之疾馳而歸造父為御起諸侯之師與荆楚合攻徐大破之偃王走死   論曰世傳徐偃王仁義人也夫仁義之人無犯上之事無干時之慮今徐子朝諸侯僭王號犯上干時亦已甚矣其及也宜豈惟徐偃王為然後世亦有之如天水隗囂尊禮賢士坐談西伯自以為仁義者也然卒至於殺身亡宗盖施小惠以為仁立小節以為義雖足以欺惑愚衆於須㬰亦終必亡而已矣若夫由仁義行者必無敵於天下豈有兵敗國亡而身死於人手哉   乃賜造父以趙城為趙氏未幾王又將出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風王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勤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感而止命修詞令以懐諸侯以柔四夷周遂再安   四十五年甲子王寵盛姬為作重璧之臺   五十年王居位久教化衰刑罰繁思有以清之乃作吕刑國史叙吕刑曰穆王訓夏贖刑作吕刑吕刑惟吕命王享國百年耄荒度作刑以詰四方王曰若古有訓蚩尤惟始作亂延及于平民罔不冦賊鴟義姦宄奪攘矯虔苖民弗用靈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殺戮無辜爰始淫為劓刵椓黥越兹麗刑并制罔差有辭民興胥漸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詛盟虐威庶戮方告無辜于上上帝監民罔有馨香徳刑發聞惟腥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報虐以威遏絶苖民無世在下乃命重黎絶地天通罔有降格羣后之逮在下明明棐常鰥寡無盖皇帝清問下民鰥寡有辭于苖徳威惟畏徳明惟明乃命三后恤功于民伯夷降典折民惟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種農殖嘉穀三后成功惟殷于民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教祗徳穆穆在上明明在下灼于四方罔不惟徳之勤故乃明于刑之中率義于民棐彛典獄非訖于威惟訖于富敬忌罔有擇言在身惟克天徳自作元命配享在下王曰嗟四方司政典獄非爾惟作天牧今爾何監非時伯夷播刑之迪其今爾何懲惟時苖民匪察于獄之麗罔擇吉人觀于五刑之中惟時庶威奪貨斷制五刑以亂無辜上帝不蠲降咎于苖苖民無辭于罰乃絶厥世王曰嗚呼念之哉伯父伯兄仲叔季弟幼子童孫皆聽朕言庶有格命今爾罔不由慰日勤爾罔或戒不勤天齊于民俾我一日非終惟終在人爾尚敬逆天命以奉我一人雖畏勿畏雖休勿休惟敬五刑以成三徳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其寧惟永王曰吁來有邦有土告爾祥刑在今爾安百姓何擇非人何敬非刑何度非及兩造具備師聽五辭五辭簡孚正于五刑五刑不簡正于五罰五罰不服正于五過五過之疵惟官惟反惟内惟貨惟來其罪惟均其審克之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其審克之簡孚有衆惟貎有稽無簡不聽具嚴天威墨辟疑赦其罰百鍰閲實其罪劓辟疑赦其罰惟倍閲實其罪剕辟疑赦其罰倍差閲實其罪宫辟疑赦其罰六百鍰閲實其罪大辟疑赦其罰千鍰閲實其罪墨罰之屬千劓罰之屬千剕罰之屬五百宫罰之屬三百大辟之罰其屬二百五刑之屬三千上下比罪無僭亂辭勿用不行惟察惟法其審克之上刑適輕下服下刑適重上服輕重諸罰有權刑罰世輕世重惟齊非齊有倫有要罰懲非死人極于病非佞折獄惟良折獄罔非在中察辭于差非從惟從哀敬折獄明啟刑書胥占咸庶中正其刑其罰其審克之獄成而孚輸而孚其刑上備有并兩刑王曰嗚呼敬之哉官伯族姓朕言多懼朕敬于刑有徳惟刑今天相民作配在下明清于單辭民之亂罔不中聽獄之兩辭無或私家于獄之兩辭獄貨非寳惟府辜功報以庶尤永畏惟罰非天不中惟人在命天罰不極庶民罔有令政在于天下王曰嗚呼嗣孫今徃何監非徳于民之中尚明聽之哉哲人惟刑無疆之辭屬于五極咸中有慶受王嘉師監于兹祥刑   論曰攷吕刑則墨劓剕宫大辟乃苖民所作五虐之刑也苗民坐是以終世而先王亦遵用之者以是五刑治怙終之人盖五刑之極刑也賊人之肌體而絶其命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穆王耄荒徳雖下衰然能曲盡典獄之情偽以訓戒天下後世其仁民之意厚矣孔子所以有取也亦不得中行而與之故思狂狷之意歟   五十五年甲戌王崩於祇宫諡曰穆王子繄扈立   恭王   十年甲申   十二年王崩諡曰恭王子囏立   懿王   元年自王為政王室始衰徙都槐里   八年甲午   十八年甲辰齊侯不辰丁公曽孫也是為哀公齊國風首篇曰鷄鳴三章章四句思賢妃也哀公荒滛怠慢故陳賢妃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鷄旣鳴矣朝既盈矣【鷄鳴而夫人作朝盈而君作】匪鷄則鳴蒼蠅之聲【有似遠鷄之鳴】東方明矣朝既昌矣【東方明則夫人纚笄而朝朝已昌盛則君聽朝】匪東方則鳴月出之光【見月光以為東方明】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夣㑹且歸矣無庶予子憎【無使衆人以我故而憎子】齊國風二篇曰還三章章四句刺荒也哀公好畋獵從禽獸而無厭國人化之遂成風俗習於畋獵謂之賢閑於馳逐謂之好焉子之還兮【便捷之貌】遭我乎峱【山名】之間兮並【併也】驅從兩肩【獸三嵗曰肩】兮揖我謂我儇兮【利也】子之茂兮【美也】遭我乎峱之道兮並驅從兩牡兮揖我謂我好兮子之昌兮【盛也】遭我乎峱之陽兮並驅從兩狼兮揖我謂我臧兮齊國風三篇曰著三章章三句刺時也時不親迎也俟我於著【門屏之間也】乎而充耳以素【象瑱】乎而尚之以瓊華【美石士之服也】乎而俟我於庭乎而充耳以青【青玉】乎而尚之以瓊瑩【石似玉卿大夫之服】乎而俟我於堂乎而充耳以黄【黄玉】乎而尚之以瓊英【石似玉人君之服】乎而齊國風四篇曰東方之日二章章五句刺哀也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禮化也東方之日兮【興君不明故言其明未融】彼姝【初婚之貌】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禮也】我即兮【就也】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興臣之明】在我闥兮履我發兮【行也】齊國風五篇曰東方未明三章章四句刺無節也朝廷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挈壺氏不得掌其職焉東方未明顛倒衣裳【上曰衣下曰裳】顛之倒之自公召之東方未晞【明之始升】顛倒裳衣倒之顛之自公令之折栁樊圃【折栁以藩圃無益於禁】狂夫瞿瞿【無守之貌】不能辰【時也】夜不夙【早也】則莫【晚也】   二十五年王崩諡曰懿王恭王之弟辟方立   皇王大紀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二十九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孝王   三年甲寅惡來之後有非子者居犬丘好馬畜善養息之王命主馬於汧渭之間馬大蕃息王邑之為附庸使續伯益之後號秦王之世大雹江漢冰牛馬死   十三年甲子   十五年王崩諡曰孝王公卿諸侯立懿王太子燮   夷王   元年先王之制諸侯朝于天子天子不下堂王始下堂而見諸侯王室浸衰諸侯相侵伐或不來朝八年甲戌荆熊繹之五世孫曰熊渠甚得江漢民和於是西伐庸東侵粤拓地至于鄂立其三子自為王居江上宋㣲仲曽孫湣公共舎長子弗父何而立弟熈湣公薨熈為君弟鮒弑之以國授弗父何弗父何弗受鮒自立衛頃公康叔之七世孫也衞首壊王制并邶鄘之地邶國風首篇曰柏舟五章章六句言仁而不遇也衛頃公之時仁人不遇小人在側汎彼柏舟【柏宜為舟者汎流貌】亦汎其流【言不以濟渡也】耿耿不寐如有隱憂㣲我無酒以遨以遊我心匪鑒不可以茹【度也】亦有兄弟不可以據【依也】薄言徃愬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轉也【石雖堅尚可轉】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席雖平尚可卷】威儀棣棣【富而閑習也】不可選也【數也】憂心悄悄【憂貌】愠【怒也】于羣小覯閔【病也】既多受侮不少靜言思之寤辟【拊心】有摽【拊心之貌】日居月諸胡迭而㣲心之憂矣如匪澣衣【如衣之不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頃公薨子僖侯嗣   十六年王崩諡曰夷王子胡立   厲王   二年甲申   十二年甲午大雅十九篇曰民勞五章十句召穆公刺厲王也民亦勞止汔【危也或幾也】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無縱詭隨以謹無良【詭人之善隨人之惡慎小以懲大也】式遏㓂虐憯【曽也】不畏明柔逺能邇以定我王民亦勞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國以為民逑【合也聚也】無縱詭隨以謹惽怓【大亂也】式遏㓂虐無俾民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師以綏四國無縱詭隨以謹罔極式遏㓂虐無俾作慝【惡也】敬慎威儀以近有徳民亦勞止汔可小愒【息也】惠此中國俾民憂泄【去也】無縱詭隨以謹醜【衆也】厲【危也或惡也】式遏㓂虐無俾正敗戎【猶女也】雖小子而式【用也】大民亦勞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國國無有殘無縱詭隨以謹繾綣【反覆也】式遏冦虐無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諌凡伯周公之也入為王之卿士大雅二十篇曰板八章章八句凡伯刺厲王也上帝【君也】板板【反也】下民卒癉【病也勞也】出話【善言也】不然【不行也】為猶【道也】不逺靡聖管管【無所依也】不實於亶【誠也】猶【圖也】之未逺是用大諌天之方難無然憲憲【猶欣欣也】天之方蹶【動也】無然泄泄【猶沓沓也】辭之輯【和也】矣民之洽矣【合也】辭之懌矣【説也】民之莫【定也】矣我雖異事及爾同寮我即爾謀聽我囂囂【猶謷謷也】我言維服【事也】勿以為笑先民有言詢于芻蕘【薪采也】天之方虐無然謔謔老夫灌灌【猶欵欵也】小子蹻蹻【驕貌】匪我言耄【老耄也】爾用憂謔多將熇熇【熾盛也】不可救藥天之方懠無為夸毗威儀卒迷善人載尸民之方殿【呻吟也】屎則莫我敢葵喪亂蔑資【無財也】曾莫惠我師天之牖【道也】民如壎如篪【相和也】如璋如圭【相合也】如取如攜【言必從也】攜無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無自立辟【法也】价【善也】人維藩【屏也】大師維垣【牆也】大邦維屏大宗維翰【王者天下之大宗幹也】懷徳維寧宗子維城無俾城壊無獨斯畏敬天之怒無敢戲豫【逸豫也】敬天之渝無敢馳驅【自恣也】昊天曰明及爾出王【徃也】昊天曰旦及爾游衍【游溢也】   二十二年甲辰大雅二十一篇曰蕩八章章八句召穆公傷周室大壊也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故作是詩也蕩蕩上帝【託言王也】下民之辟【君也】疾威【疾病威罪也】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諶【誠也】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文王曰咨咨汝殷商曽是彊【強梁也】禦【奪也】曽是掊克曾是在位【列位】曾是在服【事也】天降滔【慢也】徳女興是力文王曰咨咨汝殷商而秉義類彊禦多懟流言以對【遂也】㓂攘式内侯作侯祝【祝詛也】靡届靡究文王曰咨咨汝殷商女炰烋【猶彭亨也】于中國斂怨以為徳不明爾徳時無背無側【後無臣側無人也】爾徳不明以無陪無卿【無陪貳無卿士也】文王曰咨咨汝殷商天不湎爾以酒不義從式既愆爾止靡明靡晦式號式呼俾晝作夜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羮小大近喪人尚乎由行内奰【不醉而怒曰奰】于中國覃及方【逺也】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時殷不用舊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曽是莫聽大命以傾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顛沛【仆也㧞也】之揭【見根貌】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猶絶也】殷鍳不逺在夏后之世陳胡公四世孫幽公寧立陳國風首篇曰宛丘三章章四句刺幽公也淫荒昏亂游蕩無度焉子之湯【蕩也】兮宛丘【四方髙中央下曰宛】之上兮洵【信也】有情兮而無望兮坎【擊鼓聲】其擊鼓宛丘之下無冬無夏值【持也】其鷺羽【舞者所持之翳以鷺羽為之】坎其擊缶【盡也】宛丘之道無冬無夏值其鷺翿【翳也】陳國風二篇曰東門之枌三章章四句疾亂也幽公淫荒風之所行男女棄其舊業亟㑹於道路歌舞於市井爾東門之枌【白榆也】宛丘之栩【杼也國之交㑹】子仲【陳大夫氏】之子婆娑【舞也】其下榖【善也】旦于差【擇也】南方之原【原大夫氏】不績其麻市也婆娑榖旦于逝越以鬷【數也】邁【行也】視爾如荍【芘芣也】貽我握椒【芬香也】   二十六年衞僖侯薨世子共伯蚤死其弟和嗣能修康叔之政百姓安集大雅二十二篇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衛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也抑抑【密也審諦也】威儀維徳之隅【廉也】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國有道則智無道則愚】庶人之愚亦職【主也】維疾哲人之愚亦維斯戾【罪也】無競【競也】維人四方其訓之有覺【直也】徳行四國順之訏【大也】謨定命逺猶【道也圖也】辰【時也】告敬慎威儀維民之則其在于今興迷亂于政顛覆厥徳荒湛于酒女雖湛樂從弗念厥紹【繼也】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共執刑法也】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無淪【率也】胥以亡夙興夜寐洒掃庭内維民之章【表也】修爾車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逺也】蠻方質【成也】爾人民謹爾侯度用戒不虞【非度也】慎爾出話【善言也】敬爾威儀無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無易由言無曰茍矣莫捫【持也】朕舌言不可逝矣無言不讎【用也】無徳不報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孫繩繩萬民靡不承視爾友君子輯【和也】柔爾顔不遐有愆相在爾室尚不媿于屋漏【西北隅謂之屋漏或曰屋小帳也漏隱也】無曰不顯莫予云覯神之格【至也】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辟【法也】爾為徳俾臧俾嘉淑慎爾止【至也】不愆于儀不僣【差也】不賊鮮不為則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彼童而角【童羊之無角者而角自用也】實虹【潰也亂也】小子荏染柔木【柔忍之木】言緡【被也】之絲温温恭人維徳之基其維哲人告之話言【善言也】順徳之行其維愚人覆【反也】謂我僣【不信也】民各有心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攜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假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誰夙【早也】知而莫【晚也】成昊天孔昭我生靡樂視爾夢夢【亂也】我心慘慘【不樂也】誨爾諄諄聽我藐藐【不入也】匪用為教覆用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老也】於乎小子告爾舊止聽用我謀庶無大悔天方艱難曰喪厥國取譬不逺昊天不忒回遹其徳俾民大棘鄘國風首篇曰柏舟二章章七句共姜自誓也衞世子共伯早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故作是詩以絶之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兩髦之貌】彼兩髦【髪至眉子事父母之餙】實維我儀【匹也】之死矢靡它【至死誓無它心】母也天【父也】只不諒【信也】人只汎彼柏舟在彼河側髧彼兩髦實維我特【匹也】之死矢靡慝【邪也】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二十八年齊侯山薨哀公母弟也諡曰獻侯   二十一年王説榮夷公芮良夫曰榮夷公好專利而不知大難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載也王人導利而布之上下使神人百物無不得其極猶日恐懼怨之來也今王學專利而不辟大難其可也匹夫專利猶謂之盜王而行之其歸鮮矣王卒以榮夷公為卿士政益暴虐大雅二十三篇曰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芮伯刺厲王也菀【茂也】彼桑柔其下侯【大也】旬【言隂均也】捋采其劉【殺也陳也】瘼【病也】此下民不殄【絶大除也】心憂倉【創也】兄【滋也】填兮【塞也乆也】倬【明大貌】彼昊天寧不我矜四牡騤騤【不息也】旟旐有翩【行不息貌】亂生不夷【平也】靡國不泯【滅也】民靡有黎【齊也】具【俱也】禍以燼【災餘也】於乎有哀國歩斯頻【急也】國步蔑資【基也】天不我將靡所止疑【定也】云徂何徃君子實維秉心無競【強也】誰生厲【惡也】階至今為梗【病也】憂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厚也】怒自西徂東靡所定處多我覯孔棘我圉【埀也】為謀為毖【慎也】亂況斯削告爾憂恤誨爾序爵誰能執熱逝不以濯【濯所以救熱禮所以救亂】其何能淑載胥及溺如彼遡【鄉也】風亦孔之僾【唈也不能舒息也】民有肅心荓【使也】云不逮好是稼穡力民代食稼穡維寳代食維好天降喪亂滅我立王降此蟊賊【虫食根曰蟊食節曰賊】稼穡卒【盡也】痒【病也】哀恫【痛也】中國具贅【連屬也】卒荒【虗也】靡有旅力以念穹蒼維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徧也】猶【謀也】考慎其相【質也或曰輔相也】維彼不順自獨俾臧【使人謂我善也】自有肺腸俾民卒狂瞻彼中林甡甡【衆多成群也】其鹿朋友已譖不胥以榖【相欺背不以善相與】人亦有言進退維谷【窮也】維此聖人瞻言百里【逺慮也】維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維此良人弗求弗迪【進也】維彼忍心是顧是復民之貪亂寧為荼毒大風有隧【道也】有空大谷維此良人作為式穀維彼不順征以中垢【言闇冥也】大風有隧貪人敗類【善也】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反也】俾我悖嗟爾朋友予豈不知而作如彼飛蟲時亦弋獲既之隂女反予來赫【炙也】民之罔極職凉【薄也】善背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職競用力民之未戾【定也】職盜為冦凉曰不可覆背善詈雖曰匪予既作爾歌   三十二年甲寅   三十四年時荆楚冦於南獫狁冦於北淮夷冦於東命虢公征之不克徴斂數起虐用其民民不堪命聚議而興謗召穆公以告王怒得衛巫使糾謗者収殺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曰吾能弭謗矣穆公對曰古者天子聽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獻詩瞽獻典史獻書師箴瞍賦矇誦百工諫庶人傳語近臣盡規親戚補察瞽史教誨耆艾修之而後王斟酌焉是以行事而不悖民之有口猶土之有川也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善為川者决之使導善為民者宣之使言今王障之其與能幾何王不聽   二十七年京師憒憒王無所容乃流于彘在汾水之上實河東永安天下莫與太子靜保于召穆公之宫穆公素得民心與周公奉太子監國訓諭國人國人乃定二伯行政謂之共和諸侯相侵伐或朝或不朝   三十八年晉虞叔六世孫司徒立是為僖公唐國風首篇曰蟋蟀三章章八句刺晉僖公也儉不中禮故作是詩以閔之欲其及時以禮自娱樂也此晉也而謂之唐本其風俗憂深思逺儉而用禮有堯之遺風焉蟋蟀【蛬也】在堂【九月】嵗聿【遂也】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去也】無已【甚也】太康【樂也】職【主也】思其居好樂無荒【大也】良士瞿瞿【瞿瞿然顧禮義也】蟋蟀在堂嵗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無已太康職思其外【禮樂之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動而敏於事】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過也】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可憂也】好樂無荒良士休休【樂道之心】秦非子曾孫仲好賢用兵攻奪西戎地其邑始大秦國風首篇曰車鄰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焉有車鄰鄰【衆車聲】有馬白顛【的顙也】未見君子寺人【内小臣】之令阪【陂者曰阪】有漆隰有栗既見君子竝坐鼓瑟【又見其禮樂焉】今者不樂逝者其耋【老也】阪有桑隰有楊既見君子並坐鼓簧【笙也】今者不樂逝者其亡【喪棄也】   四十二年甲子王在彘   五十一年王死于彘諡曰厲王周召二伯知太子之有志也遂奉太子即位是嵗旱   皇王大紀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十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宣王   元年甲戌   二年天下大旱   三年旱   四年旱   五年旱   六年大旱大雅二十四篇曰雲漢八章章十句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厲王之烈内有撥亂之志遇烖而懼側身脩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百姓見憂故作是詩也倬彼雲漢【天河也】昭回【轉】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喪亂饑饉薦【重也】臻【至也】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璧既卒寧莫我聽旱既太甚藴【言暑也】隆【言雷也】蟲蟲【言熱也】不殄【絶也】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瘞靡神不宗【上天下地奠禮瘞物cq=14宗尊也】后稷不克上帝不臨耗斁下土寧丁【當也】我躬旱既大甚則不可推【去也】兢兢【恐也】業業【危也】如霆如雷周餘黎民靡有孑遺昊天上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于摧【至也】旱既大甚則不可沮【止也】赫赫【旱氣】炎炎【熱氣】云我無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顧羣公先正【百辟卿士也】則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寧忍予旱既太甚滌滌山川【旱氣山無木川無水也】旱魃【旱神也】為虐如惔【燎之也】如焚我心憚【勞也】暑憂心如熏【灼也】羣公先正則不我聞昊天上帝寧俾我遯旱既太甚黽勉畏去胡寧瘨【病也】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則不我虞敬恭明神宜無悔【恨也】怒旱既太甚散無友紀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馬師氏膳夫左右【嵗㐫則殺禮百官禄餼不足矣】靡人不周【救也】無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或云憂也】瞻卬昊天有嘒【衆星貌】其星大夫君子昭假無贏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為我以戾【定也】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寧大雅二十五篇曰崧髙八章章八句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復平能建國親諸侯褒賞申伯焉崧髙維嶽駿【大也】極于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幹也】四國于蕃四方于宣亹亹申伯王纉之事于邑于謝【周之南國也】南國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成也】是南邦世執其功【事也】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謝人以作爾庸【城也】王命召伯徹【治也】申伯土田王命傅御【治事之官】遷其私人【家人也】申伯之功召伯是營有俶【作也】其城寢廟既成既成藐藐【髙美貌】王錫申伯四牡蹻蹻【牡貌】鉤膺【樊纓也】濯濯【光明也】王遣申伯路車乘馬【四馬也】我圖爾居莫如南土錫爾介圭以作爾寳徃近【已也】王舅【申伯宣王之舅】南土是保申伯信邁王餞于郿申伯還南謝于誠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疆以峙其粻式遄其行申伯畨畨【武勇也】既入于謝徒御嘽嘽【喜樂也安舒也】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丕也】顯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憲【有文有武可為表式】申伯之徳柔惠且直揉此萬邦聞于四國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長也】好以贈申伯王以樊侯仲山甫為相大雅二十六篇曰烝民八章章八句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天生烝【衆也】民有物【事也】有則【法也】民之秉彛【常也】好是懿【美也】徳天監有周昭假于下保茲天子生仲山甫仲山甫之徳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古【故也】訓【道也】是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若【順也】明命使賦【布也】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纉戎【大也】祖考王躬是保出納王命王之喉舌【冢宰也】賦政于外四方爰發肅肅王命仲山甫將【行也】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人亦有言徳輶如毛【輕也】民鮮克舉之我儀【宦也】圖之維仲山甫舉之愛【隱也或曰惜也】莫助之衮【君之上服】職【王職也】有闕維仲山甫補之仲山甫出祖四牡業業【言髙大也】征夫捷捷【言樂事也】毎懐靡及四牡彭彭【盛也】八鸞鏘鏘【鳴聲】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四牡騤騤八鸞喈喈仲山甫徂齊式遄其歸【言周人望其速回也】吉甫作誦穆如清風【清㣲之風飬萬物者也】仲山甫永懐以慰其心大雅二十七篇曰韓奕六章章十二句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錫命諸侯奕奕梁山維禹甸【治之】之有倬其道【有倬如之道】韓侯受命王親命之纉戎【大也】祖考無廢朕命夙夜匪解䖍共【固執也】爾位朕命不易幹不庭【直方】方以佐戎辟四牡奕奕孔脩【長也】且張【大也】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王王錫韓侯淑【善也】旂綏章【所引以登車有采章也】簟茀【車蔽也】錯衡【文衡也】衮赤舄鉤膺【樊纓也】鏤錫【眉上曰鍚今之當盧以金飾之】鞹鞃【革軾中也】淺幭【虎皮覆式淺毛也】鞗革【轡也】金厄【鳥蠋也】韓侯出祖出宿于屠【地名】顯父【有顯徳者】餞之清酒百壺其殽維何炰鼈鮮魚其䔩【菜殽也】維何維筍及蒲【蒻也】其贈維何乗馬路車籩豆有且【多貌】侯氏燕胥【皆也】韓侯取妻汾王【大也或云指厲王也】之甥蹶父【卿士也】之子韓侯迎止于蹶之里百兩彭彭八鸞鏘鏘不【丕字】顯其光諸娣從之祁祁【徐靚也】如雲韓侯顧之爛其盈門蹶父【姞蹶父姓也】孔武靡國不到為韓姞相攸莫如韓樂孔樂韓土川澤訏訏【大也】魴鱮甫甫【大也】麀鹿噳噳【衆也】有熊有羆有猫有虎慶既令居韓姞燕譽溥【大也】彼韓城燕【安也】師【衆也】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韓侯其追其貊奄受百國【韓侯之先武王之子也長是蠻服之百國 撫戎狄追貊之國】因以其伯實【寔也是也】墉實壑【溝也】實畆實籍獻其貔皮赤豹黄羆【皆猛獸也】大雅二十八篇曰江漢六章章八句尹吉甫美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夷江漢浮浮【廣強貌】武夫滔滔匪安匪遊淮夷來求既出我車既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病也】江漢湯湯武夫洸洸【武貌】經營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國庶定時靡有爭王心載寧江漢之滸【水瀍也】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徹我疆土匪疚【病也】匪棘【急也】王國來極【中也】于疆于理至于南海王命召虎來【勤也】旬【營也】來宣【徧也】文武受命召公維翰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嗣也】肇【謀也】敏【疾也】戎【大也】公【事也】用錫爾祉釐【賜也】爾圭瓉秬鬯一卣【黒黍香草酒一噐也】告于文人錫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虎拜稽首對【遂也】王休作召公考【成也】天子萬壽明明天子令聞不已矢【施也】其文徳洽此四國大雅二十九篇曰常武六章章八句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徳以立武事因以戒焉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師皇父整我六師以脩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國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處三事就緒【誅其君弔其民為之立三有事之臣】赫赫業業【動也】有嚴天子王舒【徐也】保【安也】作匪紹匪遊【不敢繼以傲遊也】徐方繹騷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王奮厥武如震如怒進厥虎臣闞如虓虎鋪敦淮濆【陳屯其兵於淮水之厓也】仍執醜虜截【治也】彼淮浦王師之所王旅嘽嘽【盛貌】如飛如翰如江如漢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緜緜翼翼【靚以敬也】不測不克濯【大也】征徐國王猶【謀也】允塞徐方既來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來庭徐方不回王曰還歸重黎羲和世叙天地掌四嶽之祀述諸侯之職陶虞之時姜氏為四伯歴虞夏商不失其守至周有甫有申有齊有許皆其苗胄也程伯休父始為大司馬焉王嘗視朝而宴姜后脱簮珥待罪于永巷王退朝使傅姆請曰王樂慾而不崇徳棄禮而怠於政亂之興自妾始妾豈能受天下之誅願賜以死王愀然變色使命后曰是寡人之過也夙興夜寢勤於政事厲王之時鹿鳴廢而和樂闕矣常棣廢而兄弟闕矣伐木廢而朋友闕矣四牡廢而君臣闕矣皇皇者華廢而忠信闕矣天保廢而福禄闕矣采薇廢而征伐闕矣出車廢而功力闕矣杕杜廢而師衆闕矣魚麗廢而法度闕矣南陔廢而孝友闕矣白華廢而亷恥闕矣華黍廢而蓄積闕矣由庚廢而隂陽失其道理矣南有嘉魚廢而賢者不安下不得其所矣崇丘廢而萬物失其道理矣蓼蕭廢而恩澤乖矣湛露廢而萬國離矣彤弓廢而諸夏衰矣菁菁者莪廢而無禮儀矣小雅盡廢故四夷交侵中國微矣小雅二十三篇曰六月六章章八句宣王北伐也六月棲棲【簡閲貎】戎車既飭四牡騤騤載是常服【日月為常服戎服】獫狁孔熾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國比物四驪閑之維則【物是毛物也則法也言先教戰】維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師行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出征以佐其為天子】四牡脩廣其大有顒【大貌】薄伐獫狁以奏【為也】膚【大也】公【功也】有嚴【威也】有翼【敬也】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獫狁匪茹整居焦穫【周地接狄者】侵鎬【北方地】及方至于涇陽織文鳥章白斾【繼旐者也】央央【鮮明貌】元戎十乘以先啟行戎車既安如輊如軒【從後視之如輊從前視之如軒】四牡既佶【壯徤貌】既佶且閑薄伐獫狁至于太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乆飲御【進也】諸友【恩舊】炰鼈鱠鯉侯【維也】誰在矣張仲孝友荆楚盛強王命方叔帥車三千乗征之楚人震恐去王號小雅二十四篇曰采芑四章章十二句宣王南征也薄言采芑【芑菜也】于彼新田于此菑畆【言宣王能新美天下之士也】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卿士受命為將臨衆試之也】方叔率止乗其四騏四騏翼翼路車有奭【赤貌】簟茀魚服鉤膺【樊纓也】鞗革【轡有垂也】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鄉方叔涖止其車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約軧錯衡【朱而約之文衡】八鸞瑲瑲【聲也】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聲也】葱【蒼也】珩【三命葱珩】鴥彼飛隼其飛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鉦人伐鼓【鉦以静之鼓以動之也】陳師鞠【告也】旅顯允方叔伐鼓淵淵【聲也】振旅闐闐蠢【動也】爾蠻荆大邦為讎方叔元老克壯其猶方叔率止執訊獲醜戎車嘽嘽嘽嘽焞焞【衆盛貌】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獫狁蠻荆來威小雅二十五篇曰車攻八章章四句宣王復古也宣王能内脩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境土脩車馬備器械復㑹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我車既攻【堅也】我馬既同【齊也宗廟齊豪尚純戎事齊力尚強也田獵齊足尚疾也】四牡龐龐【充實也】駕言徂東【之洛也】田車既好四牡孔阜東有甫草【大也】駕言行狩之子于苗選徒囂囂建旐設旄搏獸于敖【地名】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言諸侯來㑹也】赤芾金舄㑹同有繹【陳也】決【鉤】拾【遂也】既佽【利也】弓矢既調射夫既同助我舉柴【積也】四黄既駕兩驂不猗【御者良也】不失其馳舎矢如破【習射御法也】蕭蕭馬鳴悠悠斾旌【不諠譁也】徒御不驚大庖不盈之子于征有聞無聲【肅也】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小雅二十六篇曰吉日四章章六句美宣王田獵也能慎㣲接下無不自盡以奉其上焉吉日維戊【戊午皆剛日也】既伯既禱【伯馬祖也】田車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從其羣醜吉日庚午既差【擇也】我馬獸之所同麀鹿【鹿牝曰麀】麌麌【多也】漆沮之從天子之所【從漆沮驅來也】瞻彼中原其祁【大也】孔有儦儦俟俟或羣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既張我弓既挾我矢發彼小豝殪此大兕【一發而死曰殪】以御賔客且以酌醴   十年陳侯薨諡曰幽公子孝嗣是為僖公陳國風三篇曰衡門三章章四句誘僖公也愿而無立志故作是詩以誘掖其君也【横木為門言淺陋也】衡門之下可以棲遲【遊息也】泌【泉水也】之洋洋【廣大也】可以樂饑【樂道忘饑】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娶妻必齊之姜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娶妻必宋之子陳國風四篇曰東門之池三章章四句刺時也疾其君之淫昬而思賢女以配君子也東門之池可以漚麻彼美淑姬可與晤【遇也對也】歌東門之池可以漚紵彼美淑姬可與晤語東門之池可以漚菅彼美淑姬可與晤言陳國風五篇曰東門之楊二章章四句刺時也昏姻失時男女多違親迎女猶有不至也東門之楊其葉牂牂【盛貌】昬以為期明星煌煌東門之楊其葉肺肺【亦盛貌】昬以為期明星晢晢   十一年甲申小雅二十七篇曰鴻鴈三章章六句美宣王也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能勞來還定安集之至于鰥寡無不得所焉鴻鴈于飛【大曰鴻小曰鴈】肅肅其羽【羽聲】之子【侯伯卿士】于征劬勞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鰥寡鴻鴈于飛集于中澤之子于垣百堵皆作【一丈為板五丈為堵】雖則劬勞其究安宅鴻鴈于飛哀鳴嗸嗸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示也】驕秦仲戰死於西戎破之自厲王之流籍田禮廢虢文公言於王曰民之大事在農上帝之粢盛於是乎出民之蕃庶於是乎生事之供給於是乎在和恊輯穆於是乎興財用蕃殖於是乎始敦龎純固於是乎成今天子脩先王之緒而棄其大功匱神乏祀而困民之財將何以求福用民王不能從   十二年初魯侯伯禽薨子考公酋無子立弟煬公熈自熈至魯侯敖子弟更立六世矣是年敖來朝以其子括與戲見王王欲立戲仲山甫曰不可不順必犯犯命必誅故出令不可不順也行而不順民將棄上夫下事上少事長所以為順也今建其少是教逆也若魯從之諸侯效之王命將有所壅若其不從而誅之是自誅也是事也誅亦失不誅亦失夏魯侯歸而薨諡曰武公王卒立戲是後諸侯多不遵先王之制矣齊侯無忌暴虐不道國人殺之諡曰厲公立其子赤赤誅殺厲公者七十人   十六年晉侯費立僖公之孫也徙都于絳   二十一年甲午小雅二十八篇曰庭燎三章章五句美宣王也因以箴之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大燭也】之光【光也】君子至止鸞聲將將夜如何其夜未艾【芟末曰艾】庭燎晣晣【明也】君子至止鸞聲噦噦夜如何其夜鄉晨庭燎有煇【光明㣲也】君子至止言觀其旂小雅二十九篇曰沔水三章二章章八句一章六句規宣王也沔彼流水朝宗于海【水猶有所朝宗也】鴥彼飛隼載飛載止嗟我兄弟【同姓臣也】邦人諸友【異姓臣也】莫肯念亂誰無父母沔彼流水其流湯湯【言放縱無所歸也】鴥彼飛隼載飛載揚念彼不蹟【不循道也】載起載行心之憂矣不可弭【止也】忘鴥彼飛隼率彼中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我友敬矣讒言其興小雅三十篇曰鶴鳴二章章九句誨宣王也鶴鳴于九臯【深逺之澤也】聲聞于野魚潛在淵或在于渚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蘀他山之石可以為錯【石錯可以琢玉】鶴鳴于九臯聲聞于天魚在于渚或潛在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榖【惡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魯人奉括之子伯御弑其君戲諡曰懿公二十二年王封母弟友于鄭錫之祊田為巡狩助祭泰山湯沐之邑   二十三年晉侯伐條   三十年有兎舞于鎬京   三十一年甲辰小雅三十一篇曰祈父三章章四句刺宣王也祈父【司馬也祈圻畿同】予王之爪牙胡轉予于恤靡所止居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轉予于恤靡所底止祈父亶不聰胡轉予于恤有母之尸饔小雅三十二篇曰白駒四章章六句大夫刺宣王也皎皎白駒【宣王之末賢者有乗白駒而去者】食我場苗縶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於焉逍遥皎皎白駒食我場藿縶之維之以永今夕所謂伊人於焉嘉客皎皎白駒賁然來思爾公爾侯逸豫無期慎爾優游勉爾遁思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母金玉爾音而有遐心小雅三十三篇曰黄鳥三章章七句刺宣王也黄鳥黄鳥無集于榖無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榖言旋言歸復我邦族黄鳥黄鳥無集于桑無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與明言旋言歸復我諸兄黄鳥黄鳥無集于栩無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與處言旋言歸復我諸父小雅三十四篇曰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刺宣王也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惡木也】昬姻之故言就爾居爾不我畜復我邦家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惡菜也】昬姻之故言就爾宿爾不我畜言歸思復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亦惡菜也】不思舊姻求爾新特【外昏】成不以富亦祇以異小雅三十五篇曰斯干九章四章章七句五章章五句宣王考室也秩秩【流行也】斯干【澗也】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道也病也】矣似【嗣也】續妣祖築室百堵西南其戸爰居爰處爰笑爰語約【縮板】之閣閣椓【㨨土也】之橐橐風雨攸除鳥䑕攸去君子攸芋【大也覆也】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鳥斯革如翬斯飛君子攸躋殖殖【平正也】其庭有覺【大】其楹噲噲其正噦噦其冥【正晝冥夜也言寛明】君子攸寧下莞【蒲席】上簟【竹也】乃安斯寢乃寢乃興乃占我夢吉夢維何維熊維羆維虺維蛇大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乃生男子載寢之牀載衣之裳載弄之璋【晝日衣下之餙也半圭曰璋臣之職也】其泣喤喤朱芾斯皇【芾天子純朱諸侯黄】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禓載弄之瓦【禓褓也夜衣也瓦紡磚也】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貽罹小雅三十六篇曰無羊四章章八句宣王考牧也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羣誰謂爾無牛九十其犉【黄牛黑唇曰犉】爾羊來思其角濈濈爾牛來思其耳濕濕或降于阿或飲于池或寢或訛【動也】爾牧來思何蓑何笠或負其餱三十維物【異毛色者三十也】爾牲則具爾牧來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爾羊來思矜矜兢兢【言堅強也】不騫【虧也】不崩【群疾也】麾之以肱畢來既升【從人意也】牧人乃夢衆維魚矣旐維旟矣大人占之衆維魚矣實維豐年【隂陽和而魚衆多】旐維旟矣室家溱溱【衆也旐旟所以聚衆】   三十二年王師伐魯誅伯御立懿公之弟稱王欲得國子之能訓導諸侯者仲山甫曰魯侯肅恭明神敬事耆老賦事行刑必問於遺訓而咨於故實不干所問不犯所咨於是命魯侯於夷宫以為侯伯尹吉甫之子伯竒事父母孝後母疾之譖於吉甫吉甫放之伯竒抱石自投於河   三十九年王伐姜戎戰于千畆王師敗績晉侯擊却戎兵全師以歸晉侯取齊姜以條之役生世子命之曰仇是戰也生少子命之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四十年王既喪南國之師將料大原之民仲山甫曰古者司民協孤終司商協名姓司徒協旅司㓂協姦牧協職工協革場協入廪協出是則少多死生出入徃來者皆可知也於是又審之以事王治農於籍春蒐夏苗秋獮冬狩是皆習民數者也又何料焉王卒料之人民咨怨   四十一年甲寅啟商之時有作倒薤篆者至於文王有赤雀銜書丹鳥入室之瑞而作鳥書王之世史籕作大篆   四十三年王殺杜伯杜伯無辜其子隰叔奔晉   四十六年王㑹諸侯田于圃日中見杜伯起於道左朱衣朱冠操朱弓朱矢射王若中心折脊者王暴崩諡曰宣王太子涅立   皇王大紀巻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十一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幽王   二年涇渭洛三川震伯陽父曰天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亂之也陽伏而不能出隂迫而不能烝於是有地震陽失而在隂川源必塞塞必竭竭必崩夫國依山川而崩竭亡之徴也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徳若二代之季矣不亡何待若亡不過十年天之紀也未幾三川竭岐山崩小雅三十七篇曰節南山十章六章章八句四章章四句家父刺幽王也節【髙峻貌】彼南山維石巖巖【積石貌】赫赫【顯盛貌】師尹【尹氏】民具【俱也】爾瞻【視也】憂心如惔【燔也】不敢戲談國既卒【盡也】斬【斷也】何用不監【視也】節彼南山有實【滿也】其猗【長也】赫赫師尹不平謂何天方薦【重也】瘥【病也】喪亂多民言無嘉㦧【曾】莫懲嗟尹氏大師維周之氐【本也】秉國之均【平也】四方是維【制也持也】天子是毗【輔也】俾民不迷不弔【至也】昊天不宜空【窮也】我師弗躬弗親庶民弗信弗問弗仕【察也】勿罔君子式夷式已【用平則巳也】無小人殆瑣瑣【小貌】姻亞則無膴仕【婿之父相謂曰姻両壻曰亞膴厚也】昊天不傭【均也】降此鞠【盈也】訩【訟也】昊天不惠䧏此大戾【乖也】君子如届【極也】俾民心闋【息也】君子如夷【平易也】惡怒是違【則民乖爭之情去】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式月斯生【月月益甚也】俾民不寧憂心如酲【病酒曰酲】誰秉國成【平也】不自為政卒勞百姓駕彼四牡四牡項【大也】領我瞻四方蹙蹙【縮小貌】靡所騁【馳也】方茂【勉也】爾惡相爾矛矣既夷既懌【服也】如相醻【酢也】矣昊天不平我王不寧不懲其心覆怨其正【長也】家父【大夫也】作誦以究王訩式訛【化也】爾心以畜萬邦   三年初王娶于申生太子宜臼又得褒姒王愛之甚生子伯服有虢石父者以巧佞得幸比於褒姒而譖太子及申后王信之廢后黜太子於申立伯服為太子以石父為卿王之世日暈再重内赤外青中有黒畫貫上下小雅三十八篇曰正月十二章八章章八句五章章六句大夫刺幽王也正月【夏四月】繁【多也】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大也】念我獨兮憂心京京【憂不去也】哀我小心癙【病也】憂以痒【亦病也】父母生我胡俾我瘉【病也】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好言自口莠【醜也】言自口憂心愈愈【憂懼也】是以有侮憂心惸惸【憂意也】念我無祿民之無辜并其臣僕【古者有罪不入于刑則役之圜上以為臣僕】哀我人斯于何從禄瞻烏爰止于誰之屋【富人之屋烏所集也】瞻彼中林侯【維也】薪侯蒸民今方殆【危也】視天夢夢【夢夢然亂也】既克有定靡人弗勝有皇上帝伊誰云憎【惡也】謂山蓋卑為岡為陵【在位非君子也】民之訛言寧莫之懲召彼故老【元老也】訊【問也】之占夣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謂天盖髙不敢不局【曲也】謂地盖厚不敢不蹐【累足也】維號斯言有倫【道也】有脊【理也】哀今之人胡為虺蜴【螈也】瞻彼阪田【﨑嶇之處】有菀其特【菀然特茂】天之扤【動也】我如不我克【謂其迅疾也】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匹也類也】亦不我力心之憂矣如或結之今茲之正【長也】胡然厲【惡也】矣燎之方揚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褒姒烕之終其永懐又窘【困也】隂雨【喻君有難】其車既載乃棄爾輔載輸【墮也】爾載將【請也】伯【長也】助子無棄爾輔員【益也】于爾輻屢顧爾僕不輸爾載終踰絶險曾是不意【不以為意】魚在于沼亦匪克樂濳雖伏矣亦孔之炤憂心慘慘念國之為虐彼有㫖酒又有嘉殽【言禮物備】洽比其鄰昬姻孔云念我獨兮憂心慇慇【痛也】佌佌【小也】彼有屋䔩䔩【陋也】方有穀民今之無祿天夭是㭬【夭之㭬之也】哿【可也】矣富人哀此惸獨小雅三十九篇曰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大夫刺幽王也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㣲此日而㣲【月臣道日君道】今此下民亦孔之哀日月告㓙不用其行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爗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冡崒崩髙㟁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㦧莫懲皇父卿士番維司徒家伯冢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維趣馬楀維師氏【皇父家伯仲允皆字番棸蹶楀皆氏】豔妻【褒姒美色曰豔】煽【熾也】方處抑此皇父豈曰不時【是也】胡為我作不即我謀徹我牆屋田卒汙萊【下則汙髙則萊】曰予不戕禮則然矣皇父孔聖【自謂聖也】作都于向【邑名】擇三有事【侯國三卿】亶侯多藏【信維貪人多藏也】不憖遺一老俾守我王擇有車馬以居徂向黽勉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囂囂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職競由人悠悠【憂也】我里【居也】亦孔之痗【病也】四方有羨我獨居憂民莫不逸我獨不敢休天命不徹【道也通也】我不敢傚我友自逸【親屬之臣心不能已】小雅四十篇曰雨無正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章章六句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而非所以為政也浩浩昊天不駿【長也】其徳降喪饑饉【穀不熟曰饑蔬不熟曰饉】斬伐四國旻天疾威弗慮弗圖舎【除也】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無罪淪【率也】胥【相也】以鋪【徧也】周宗既滅靡所止戾【定也】正【長也】大夫離居莫知我勩【勞也】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反也】出為惡如何昊天辟【法也】言不信如彼行邁則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戎【兵也】成不退饑成不遂【安也】曾我暬【侍也】御㦧㦧日瘁【病也】凢百君子莫肯用訊聽言則答譖言則退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維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哿矣世所謂能言也巧言從俗如水轉流】俾躬處休維曰于【往也】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賢者不肯遷于王都也】䑕【憂也】思泣血【無聲曰泣血】無言不疾【無所言而不見疾也】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遭亂世義不得去思其友而不肯反者也】小雅四十一篇曰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大夫刺幽王也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謀猶回【辟也】遹【辟也】何日斯沮謀臧不從不臧覆用我視謀猶亦孔之卬【病也】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謀之其臧則具是違謀之不臧則具是依我視謀猶伊于胡底我既厭不我告猶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哀哉為猶匪先民是程匪大猶是經維邇言是聽維邇言是爭如彼築室于道謀是用不潰【遂也】于成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民雖靡膴或哲或謀或肅或艾如彼泉流無淪胥以敗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小雅四十二篇曰小宛六章章六句大夫刺幽王也宛【小貌】彼鳴鳩【鶻鵰】翰飛戾天【言行小人道責髙明之功終不可得】我心憂傷念昔先人明發【發夕至明】不寐有懷二人【文王武王】人之齊聖飲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爾儀天命不又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言采者則得之】螟蛉【桑䖝也】有子果蠃【蒲盧也】負之【持也】教誨爾子式榖似之題【視也睇也】彼脊令載飛載鳴【飛且鳴不能自舎君子有取節爾】我日斯邁而月斯征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交交【小貌】桑扈率場啄粟【竊脂也竊脂肉食今無肉而循場啄粟失其食性不能自活】哀我填寡宜岸【訟也】宜獄握粟出卜自何能榖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恐墜也】惴惴小心如臨于谷【恐隕也】戰戰兢兢如履薄氷小雅四十三篇曰小弁八章章八句刺幽王也太子之傅作焉弁【樂也】彼鸒【卑居雅烏也】斯歸飛提提【羣貌】民莫不穀我獨于罹【言遭褒姒之難】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憂矣云如之何踧踧【平易也】周道鞠【窮也】為茂草我心憂傷惄【思也】焉如擣【心疾也】假寐永嘆維憂用老心之憂矣疢如疾首維桑與梓必恭敬止【父之所樹已尚不敢不恭敬】靡瞻匪父靡依靡母不屬于毛不離于裏【毛在外陽也言父裏在内隂也言母】天之生我我辰【時也】安在菀彼桞斯鳴蜩嘒嘒有漼【深也】者淵萑葦淠淠【衆也】譬彼舟流不知所屇心之憂矣不遑假寐鹿斯之奔維足伎伎【舒貌】雉之朝雊尚求其雌譬彼壊木疾用無枝心之憂矣寧莫之知相彼投兎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路冢曰墐】君子秉心維其忍之心之憂矣涕既隕之君子信讒如或醻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矣【掎其巔】析薪扡矣【隨其理】舎彼有罪予之佗矣【加也】莫髙匪山莫浚匪泉君子無易由言耳屬于垣無逝我梁無發我笱我躬不閲遑恤我後小雅四十四篇曰巧言六章章八句刺幽王也大夫傷於讒故作是詩也悠悠昊天曰父母且無罪無辜亂如此憮【大也】昊天已威子慎無罪昊天泰憮予慎無辜亂之初生僭始既涵【容也】亂之又生君子信讒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君子信盜亂是用暴盜言孔甘亂是用餤【進也】匪其止共維王之卬【病也】奕奕寢廟君子作之秩秩【進智也】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兎【狡兎也】遇犬獲之荏染【柔意】柔木【椅桐梓漆也】君子樹之往來行言心焉數之蛇蛇【淺意】碩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顔之厚矣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水草之交】無拳【力也】無勇職為亂階既㣲【骭痬也】且尰【腫足也】爾勇伊何為猶將多爾居徒幾何小雅四十五篇曰何人斯八章章六句蘇公刺暴公也暴公為卿士而譖蘇公焉故蘇公作是詩而絶之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伊誰云從維暴之云二人從行誰為此禍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彼何人斯胡逝我陳【堂塗也】我聞其聲不見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彼何人斯其為飄風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秪攪【亂也】我心爾之安行亦不遑舍爾之亟行遑脂爾車壹者之來云何其旴爾還而入我心易【説也】也還而不入否難知也壹者之來俾我祇【病也】也伯氏吹壎【土曰壎】仲氏吹篪【竹曰篪】及爾如貫諒不我知出此三物【豕犬鷄】以詛爾斯為為蜮則不可得有靦【姡然也】面目視人罔極作此好歌以極反側【不正直也】小雅四十六篇曰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刺幽王也寺人傷於讒故作是詩也萋兮斐兮成是貝錦【文章相錯成餘泉餘蚳之貝文也】彼譖人者亦已太甚哆兮侈兮成是南箕【箕星哆然踵狹而舌廣今讒人因寺人之近嫌而成言其罪猶因箕星之哆而又侈大之】彼譖人者誰適與謀緝緝【口舌聲】翩翩【往来貌】謀欲譖人慎爾言也謂爾不信㨗㨗幡幡謀欲譖言豈不爾受既其女遷驕【讒也】人好好【喜也】勞人【憂譖者】草草【勞心也】蒼天蒼天視彼驕人矜此勞人彼譖人者誰適與謀取彼譖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楊園【園名】之道猗【加也】于畆丘寺人孟子作為此詩凡百君子敬而聽之小雅四十七篇曰谷風三章章六句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焉習習谷風維風及雨將恐將懼維予與女將安將樂女轉棄予習習谷風維風及頽【頽風之焚輪者也風薄相扶而上】將恐將懼寘予于懷將安將樂棄予如遺習習谷風維山崔嵬無草不死無木不萎忘我大徳思我小怨小雅四十八篇曰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刺幽王也民人勞苦孝子不得終養爾蓼蓼【長大貌】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蓼蓼者莪匪莪伊蔚【牡菣也】哀哀父母生我勞瘁缾之罄矣【盡也】維罍之恥【缾小罍大】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乆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無也】至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子行父母之神行】欲報之徳昊天罔極南山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榖我獨何害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榖我獨不卒小雅四十九篇曰大東七章章八句刺亂也東國困於役而傷於財譚大夫作是詩以告病焉有饛【滿也】簋飱【熟食謂黍稷也】有捄【長貌】棘【赤心也】匕周道如砥【平也】其直如矢【不偏也】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睠【反領也】言顧之潸焉出涕小東大東【小亦於東大亦於東也】杼柚其空糾糾葛屨可以履霜佻佻【獨行貌】公子【譚公子】行彼周行既徃既來使我心疚有冽【寒意】氿泉【側出】無浸穫【艾也】薪契契【憂苦也】寤歎哀我憚人【勞也】薪是穫薪尚可載也哀我憚人亦可息也東人【譚人】之子職勞不來西人【周人也】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舟楫之人】熊羆是裘【言富也】私人之子【私家也】百僚是試【試用於百官也】或以其酒不以其漿【或醉於酒或不得漿】鞙鞙【長貌】佩璲不以其長【不稱也】維天有漢【天河也】監亦有光【光而不明】跂彼織女終日七襄【㐮駕也從旦至莫七辰而一移因謂之七㐮】雖則七襄不成報章【不能反報成章】睆【明貌】彼牽牛不以服【牝服也】箱【車箱也】東有啟明西有長庚【太白旦出東為啟明莫出西為長庚】有捄天畢載施之行【畢掩兎之器捄畢貌何甞見其可用乎鄭曰畢祭器所以助載鼎今天畢則施於行列而已】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維北有斗不可以挹【㪺也】酒漿維南有箕載翕【合也】其舌維北有斗西柄之揭小雅五十篇曰四月八章章四句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貪殘下國搆禍怨亂並興焉四月維夏六月徂【往也或曰猶始也】暑先祖匪人胡寧忍予秋日凄凄百卉具腓【病也】亂離瘼矣奚其適歸冬日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穀我獨何害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廢【也】為殘賊莫知其尤相彼泉水載清載濁我日構禍曷云能穀滔滔江漢南國之紀盡瘁以仕寧莫我有匪鶉匪鳶【鶉鵰也鵰鳶貪殘之烏】翰飛戾天匪鱣匪鮪濳逃于淵山有蕨薇隰有杞【枸檵也】桋【赤棟也】君子作歌維以告哀小雅五十一篇曰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勞於從事不得養其父母焉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強壯貌】士子朝夕從事王事靡盬【不堅固也】憂我父母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四牡彭彭【不得息】王事傍傍【不得已】嘉我未老鮮【善也】我方將【壯也】旅力方剛經營四方或燕燕居息或盡瘁事國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或不知呌號【呼召也】或慘慘劬勞或棲遲偃仰或王事鞅掌【失容也】或湛樂飲酒或慘慘畏咎或出入風議或靡事不為小雅五十二篇曰無將大車三章章四句大夫悔將小人也無將大車【大車小人之所將也】祇自塵兮無思百憂祇自疷【病也】兮無將大車維塵冥冥無思百憂不出于熲【光也】無將大車維塵雝兮【猶蔽也】無思百憂祗自重兮【猶累也】小雅五十三篇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大夫悔仕於亂世也明明上天照臨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遠荒之地】二月初吉【朔日】載離寒暑心之憂矣其毒大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豈不懷歸畏此罪罟【網也】昔我往矣日月方除【除陳生新鄭云四月為除】曷云其還嵗聿云莫念我獨兮我事孔庶心之憂矣憚【勞也】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懷顧豈不懷歸畏此譴怒昔我往矣日月方奥【煖也】曷云其還政事愈蹙嵗聿云莫采蕭穫菽心之憂矣自詒伊戚念彼共人興言出宿豈不懷歸畏此反覆嗟爾君子無恒安處靖共爾位正直【正直為正能正人之曲曰直】是與神之聽之式榖以女嗟爾君子無恒安息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大也】爾景【亦大也】福小雅五十四篇曰鼔鐘四章章五句刺幽王也鼓鐘將將淮水湯湯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懐允不忘鼓鐘喈喈淮水湝湝憂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回鼓鐘伐鼛【大鼓】淮有三洲憂心且妯【動也】淑人君子其徳不猶鼓鐘欽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謂四縣皆同也】以雅以南以籥不僭小雅五十五篇曰楚茨六章章十二句刺幽王也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卒流亡祭祀不饗故君子思古焉楚楚【茨棘也】者茨言抽【除也】其棘自昔何為我藝黍稷我黍與與我稷翼翼我倉既盈我庾【露積日庾】維億【萬萬曰億】以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安坐也】以侑【勸也】以介景福濟濟蹌蹌絜爾牛羊以往蒸甞或剥或亨或肆或將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大也】神保是饗孝孫有慶報以介福萬壽無疆執㸑踖踖為俎孔碩或燔或炙君婦莫莫【言清靜而敬至也】為豆孔庶為賔為客獻醻交錯【東西為交邪行為錯】禮儀卒度笑語卒獲神保是格報以介福萬夀攸酢【報也】我孔熯【敬也】矣式禮莫愆工祝致告【善其事曰工】徂賚孝孫苾芬孝祀神嗜飲食卜爾百福如幾【期也】如式【法也】既齊既稷【疾也即也】既匡既勑永錫爾極時萬時億禮儀既備鍾鼔既戒孝孫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載起鼓鐘送尸神保聿歸諸宰君婦廢徹不遲諸父兄弟備言燕私樂具入奏以綏後禄爾殽既將莫怨具慶既醉既飽小大稽首神嗜飲食使君壽考孔惠孔時維其盡之子子孫孫勿替引之小雅五十六篇曰信南山六章章六句刺幽王也不能脩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信彼南山維禹甸【治也】之畇畇【墾辟貌】原隰曾孫田之我疆我理南東其畆【或南或東】上天同雲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小雨也】既優既渥既霑既足生我百穀疆埸【畔也】翼翼【讓畔也】黍稷彧彧曾孫之穡以為酒食畀我尸賔壽考萬年中田有廬疆埸有瓜是剥是菹【剥為菹也】獻之皇祖曾孫壽考受天之祜祭以清酒從以騂牡享于祖考執其鸞刀【刀有鸞者言割中節也】以啟其毛取其血膋是蒸【進也】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報以介福萬夀無疆小雅五十七篇曰甫田四章章十句刺幽王也君子傷今而思古焉倬【明貌】彼甫田【謂天下田也或曰甫夫也】嵗取十千【一成之税也】我取其陳食我農人自古有年今適南畆或耘【除草也】或耔【雝本也】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以我齊明【器實曰齊在器曰盛】與我犧羊以社以方【迎四方氣於郊也】我田既臧農夫之慶琴瑟擊鼓以御【迎也】田祖以祈甘雨以介【助也】我稷黍以榖【善也飬也】我士女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畆田畯至喜攘其左右甞其㫖否禾易【治也】長【竟也】畝終善且有曾孫不怒農夫克敏曾孫之稼如茨【屋也】如梁【車梁也】曾孫之庾如坻如京【髙丘也】乃求千斯倉乃求萬斯箱【車也】黍稷稻粱農夫之慶報以介福萬夀無疆小雅五十八篇曰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刺幽王也言鰥寡不能自存焉大田多稼既種既戒既備乃事以我覃【利也】耜俶載南畝播厥百穀既庭【直也】且碩曾孫是若既方【生房也】既皁【漸成實也】既堅既好不稂不莠【擇種之善】去其螟【食心者】螣【食葉者】及其蟊【食根者】賊【食節者】無害我田穉田祖有神秉畀炎火有渰【雲興貌】萋萋【雲行貌】興雨祁祁【徐也】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穫穉此有不斂穧彼有遺秉此有滯穗伊寡婦之利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來方禋祀以其騂【牛也】黒【羊豕也】與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小雅五十九篇曰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諸侯賞善罰惡焉瞻彼洛矣維水泱泱【深廣貌】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茅蒐染祭服之韠也合韋為之】有奭以作六師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容刀之鞞也琫上飾珌下飾天子玉琫而珧珌諸侯□琫而璆珌大夫鐐琫而鏐珌士珕琫而珕珌】君子萬年保其家室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祿既同君子萬年保其家邦晉侯費薨諡曰穆侯世子仇嗣趙叔帶造父之七世孫也以王無道去之晉晉人受之趙氏始建於晉荆季紃立熊渠之四世孫也聰明和協盖其先人   四年秦莊公薨子襄公嗣秦國風二篇曰駟驖三章章四句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園囿之樂焉駟驖【驪也】孔阜【大也】六轡在手【四馬六轡言馬之良也】公之媚子【能以道媚于上下者】從公于狩奉時【是也】辰【時也】牡辰牡孔碩【冬獻狼夏獻麋春秋獻鹿豕群獸】公曰左之舎拔【矢末也】則獲遊于北園四馬既閑【習也】輶【輕也】車鸞鑣【置鸞於鑣】載獫歇驕【田犬也長喙曰獫短喙曰歇驕】秦國風三篇曰小戎三章章十句美襄公也備其兵甲以討西戎西戎方强而征伐不休國人則矜其車甲婦人能閔其君子焉小戎【兵車也】俴收【軫也】五【五束也】楘【歴録也】梁輈【輈上句衡也一輈五束束有歴錄】游環【靷環也在背上貫驂之外轡以禁其出】脅驅【脅驅者著服馬之外脅以止驂之入】隂【揜軓也在軾前垂輈上也】靷【所以引也】鋈【白金也】續【續靷也以白金飾續引之環】文茵【虎皮也】暢轂【長轂也】駕我騏【騏文也】馵【左足白也】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西戎板屋】亂我心曲四牡孔阜六轡在手騏駵【赤身黑鬛也】是中【中服也】騧【黄馬黒喙也】驪是驂【兩騑也】龍盾之合【盡龍其盾合而載之】鋈以觼軜【軜驂内轡也繫於軾前軜之角以白金為飾也】言念君子温其在邑【在敵邑也】方何為期胡然我念之俴駟【四介馬也】孔羣【甚和調也】厹矛【三隅矛也】鋈錞【鐏也】䝉【雜羽也】伐【中干也】有苑【以雜羽餙中干苑然有文也】虎韔【弓室也以虎皮飾弓室也】鏤膺【膺馬帶鏤金為餙】交韔二弓【交二弓於韔也】竹閉【紲也】緄【繩也】縢【約也】言念君子載寢載興厭厭【安靜也】良人秩秩【有知也】徳音秦國風四篇曰蒹葭三章章八句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蒹【簾也】葭【蘆也】蒼蒼【盛也】白露為霜【白露凝寒為霜然後嵗事成國家由禮然後固】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之一方難得其來也】遡洄【逆流而上也】從之道阻且長遡游【順流而涉也】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未乾為霜也】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水隒也】遡洄從之道阻且躋【升也】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坻【水渚也】蒹葭采采白露未已【猶未止也】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水厓也】遡洄從之道阻且右【出其右也】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亦小渚也】陳侯燮立僖公曾孫也小雅六十篇曰裳裳者華四章章六句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則讒謟並進棄賢者之類絶功臣之世焉裳裳【猶堂堂也】者華其葉湑【盛貌】兮我覯之子我心冩兮我心冩兮是以有譽處兮裳裳者華芸【盛也】其黄矣我覯之子維其有章矣維其有章矣是以有慶矣裳裳者華或黄或白我覯之子乘其四駱乗其四駱六轡沃若【言世禄也】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左陽道朝祀事右隂道喪戎之事也】維其有之是以似【嗣也】之小雅六十一篇曰桑扈四章章四句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動無禮文焉交交【飛來徃貌】桑扈有鶯其羽【鶯然有文章】君子樂胥【皆也】受天之祜交交桑扈有鶯其領【頸也】君子樂胥萬邦之屏【蔽也】之屏之翰【幹也】百辟為憲【法也】不戢【歛也】不難【難也】受福不那【多也】兕觥【鄭云罰爵也】其觩【觩然陳設貌】㫖酒思柔彼交匪敖萬福來求小雅六十二篇曰鴛鴦四章章四句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有節焉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取之以道於其飛而取之也】君子萬年福祿宜之鴛鴦在梁戢其左翼【言休息無恐也】君子萬年宜其遐福乗馬在廐摧之【莝也】秣之【粟也言愛國用也】君子萬年福祿艾【養也】之乗馬在廐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祿綏之小雅六十三篇曰頍弁三章章十二句諸公刺幽王也暴戾無親不能宴樂同姓親睦九族孤危將亡故作是詩也有頍者弁【頍弁貌】實維伊何爾酒既㫖爾殽既嘉豈伊異人兄弟匪他蔦【寄生也】與女蘿【菟絲松蘿也諸公自喻也】施于松栢未見君子憂心奕奕【奕奕然無所薄也】既見君子庶幾説懌有頍者弁實維何期爾酒既㫖爾殽既時豈伊異人兄弟具來蔦與女蘿施于松上未見君子憂心怲怲【盛滿也】既見君子庶㡬有臧有頍者弁實維在首爾酒既㫖爾殽既阜豈伊異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維霰死喪無日無㡬相見樂酒今夕君子維宴小雅六十四篇曰車舝五章章六句大夫刺幽王也褒姒妬嫉無道並進讒巧敗國徳澤不加於民周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詩也間闗車之舝兮【間闗設舝也】思孌季女逝兮匪饑匪渴徳音來括【㑹也】雖無好友式燕且喜依【茂木貌】彼平林【平地之林】有集維鷮【雉也】辰【時也】彼碩女令徳來教式燕且譽好爾無射雖無㫖酒式飲庶㡬雖無嘉殽式食庶㡬雖無徳與女式歌且舞陟彼髙岡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葉湑兮鮮【善也】我覯爾我心冩兮髙山仰止景【大也】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轡如琴覯爾新昏以慰我心小雅六十五篇曰青蠅三章章四句大夫刺幽王也營營【徃來貌】青蠅止于樊【藩也】豈弟君子無信讒言營營青蠅止于棘讒人罔極【極猶已也】交亂四國營營青蠅止于榛讒人罔極構【合也】我二人   皇王大紀卷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十二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幽王   六年衛侯和入為卿士小雅六十六篇曰賔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衞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媟近小人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沉湎淫泆武公既入而作是詩也賔之初筵左右秩秩【肅敬也】籩豆有楚【列貌】殽【豆實也】核【加籩也】維旅【陳也】酒既和㫖飲酒孔偕鐘鼓既設舉醻逸逸【往來次序也】大侯既抗【舉也】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爾發功發彼有的以祈爾爵籥舞笙鼓【秉籥而舞與笙鼔相應】樂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禮百禮既至有壬【大也】有林【君也】錫爾純【大也】嘏【福也】子孫其湛其湛曰樂各奏爾能賔載手仇室人入又【鄭公仇讀曰㪺賔手挹酒室人復酌為加爵】酌彼康爵【酒所以安體也】以奏爾時【時謂心所尊者也】賔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言重順也】曰既醉止威儀幡幡【失威儀也】舎其坐遷屢舞僊僊其未醉止威儀抑抑【慎宻也】曰既醉止威儀怭怭【媟嫚也】是曰既醉不知其秩【常也】賔既醉止載號載呶亂我籩豆屢舞僛僛【不正也】是曰既醉不知其郵【過也】側弁之俄屢舞傞傞【不止也】既醉而出並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徳飲酒孔嘉維其令儀凡此飲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監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恥式勿從謂無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語由醉之言俾出童羖【羖羊不童也】三爵【獻也酬也酢也】不識矧敢多又小雅六十七篇曰魚藻三章章四句刺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居鎬京將不能以自樂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魚在在藻有頒其首【頒大首貌魚以依蒲藻為得其性】王在在鎬豈樂飲酒魚在在藻有莘【長貌】其尾王在在鎬飲酒樂豈魚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鎬有那【鄭云安也】其居小雅六十八篇曰采菽五章章八句刺幽王也侮慢諸侯來朝不能錫命以禮數徴㑹之而無信義君子見㣲而思古焉采菽采菽【大豆也采菽之苗所以芼太牢羊則苦豕則蔽】筐之筥之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乗馬又何予之衮及黼觱沸【泉出貌】檻【泉正出也】泉言采其芹君子來朝言觀其旂其旂淠淠【動也】鸞聲嘒嘒【中節也】載驂載駟【驂乘乘四馬】君子所届赤芾在股【芾太古象也在冕服謂之蔽滕之芾在他服謂之韠】邪幅在下【如今行縢也偪束其脛自足至膝故曰在下】彼交匪紓天子所予樂只君子天子命之樂只君子福祿申之維柞之枝其葉蓬蓬【盛貌】樂只君子殿【鎮也】天子之邦樂只君子萬福攸同平平【辨治也】左右亦是率從汎汎楊舟紼【繂也】纚【緌也】維之樂只君子天子葵【揆也】之樂只君子福禄膍之【厚也】優哉游哉亦是戾矣【至也】小雅六十九篇曰角弓八章章四句父兄刺幽王也不親九族而好讒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詩也騂騂【調和也】角弓翩其反矣【不善紲檠巧用則翩然而反】兄弟婚姻無胥逺矣爾之逺矣民胥然矣爾之教矣民胥傚矣此令兄弟綽綽有裕【饒也】不令兄弟交相為瘉【病也】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已斯亡【爵禄不以相讓故怨禍及之】老馬反為駒不顧其後【已老而孩童慢之】如食宜饇【飽也】如酌孔取【謂宜量其多少】毋教猱【猨類】升木如塗【泥也】塗附【著也】君子有徽【美也】猷小人與屬【連也從也】雨雪瀌瀌見晛【日氣】曰消莫肯下遺式居婁驕雨雪浮浮見睍曰流如蠻如髦我是用憂小雅七十篇曰菀栁三章章六句刺幽王也暴虐無親而刑罰不中諸侯皆不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有菀者栁不尚息焉上帝甚蹈【動也】無自暱【近也】焉俾予靖【治也】之後予極【窮也】焉有菀者栁不尚愒焉上帝甚蹈無自瘵焉俾予靖之後予邁【行也】焉有鳥髙飛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㐫矜【危也】小雅七十一篇曰都人士五章章六句周人刺衣服無常也古者長民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徳歸壹傷今不復見古人也彼都【君之所居曰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忠信也】萬民所望彼都人士臺笠緇撮【以臺皮為笠所以禦雨撮以緇布為冠也】彼君子女綢直如髪【言其情宻緻正直也】我不見兮我心不説彼都人士充耳琇【美石也】實彼君子女謂之尹【尹氏】吉【姞氏名族】我不見兮我心苑結彼都人士垂帶而厲【厲帶之垂者】彼君子女卷髪如蠆【髪末卷然】我不見兮言從之邁匪衣垂之帶則有餘匪伊卷之髪則有旟【揚也】我不見兮云何盱矣【病也思望之甚也】小雅七十二篇曰采緑四章章四句刺怨曠也幽王之時多怨曠者也終朝【自旦及食時】采緑不盈一匊【兩手也】予髪曲局【卷也】薄言歸沐【婦人夫不在則不容飾】終朝采藍不盈一襜【衣蔽前也】五日為期六日不詹【至也】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釣言綸之繩其釣維何維魴及鱮維魴及鱮薄言觀者小雅七十二篇曰黍苗五章章四句刺幽王也不能膏潤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職焉芃芃【長大也】黍苗隂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勞之我任【負者】我輦【輓者】我車【將車也】我牛【舝傍牛者】我行既集盖云歸哉我徒【徒行者】我御【御車者】我師【師者】我旅【旅者】我行既集盖云歸處肅肅謝【邑名】功召伯營之烈烈征師召伯成之原隰既平【土治曰平】泉流既清【水治曰清】召伯有成王心載寧小雅七十四篇曰隰桑四章章四句刺幽王也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見君子盡心以事之隰桑有阿【阿美然貌】其葉有難【難然盛貌】既見君子其樂如何隰桑有阿其葉有沃【光澤也】既見君子云何不樂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濃色黒也】既見君子徳音孔膠【固也】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小雅七十五篇曰白華八章章四句周人刺幽王也幽王以嬖寵立褒姒而黜申后故下國化之以妾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為之作是詩也白華菅兮【白華於野已漚為菅】白茅束兮之子之逺俾我獨兮英英白雲露彼菅茅天步艱難之子不猶【可也圖也】滮【流貌】池北流【豐鎬間水】浸彼稻田嘯歌傷懷念彼碩人樵彼桑薪卬【我也】烘【燎也】于煁【烓竈也用以炤事物】維彼碩人實勞我心鼓鐘于宫聲聞于外念子懆懆【誠心不寧貌】視我邁邁【棄逺之意】有鶖在梁【秃鶖貪惡】有鶴在林【鶴清髙反在林】維彼碩人實勞我心鴛鴦在梁戢其左翼【鳥之雌雄不可别者以翼右掩左為雄左掩右為雌】之子無良二三其徳有扁斯石【扁乘石貌王乗車履石】履之卑兮之子之逺俾我疷兮【病也】小雅七十六篇曰綿蠻三章章八句㣲臣刺亂也大臣不用仁心遺忘㣲賤不肯飲食教載之故作是詩也綿蠻【小鳥貌】黄鳥止于丘阿【曲阿也】道之云逺我勞如何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緜蠻黄鳥止于丘隅豈敢憚行畏不能趨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綿蠻黄鳥止于丘側豈敢憚行畏不能極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小雅七十七篇曰瓠葉四章章四句大夫刺幽王也上棄禮而不能行雖有牲牢饔餼不肯用也故思古人不以輕薄廢禮幡幡匏葉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甞之有兎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獻之有兎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有兎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醻之小雅七十八篇曰漸漸之石三章章六句下國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將征役乆病于外故作是詩也漸漸【山石髙峻貌】之石維其髙矣山川悠逺維其勞矣武人【將帥】東征不皇朝矣漸漸之石維其卒【山巔也竟也】矣山川悠逺曷其沒【盡也】矣武人東征不皇出矣有豕白蹢烝涉波矣【白蹢豕之尤躁疾唐突難禁制者將乆兩則進涉水波】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月離隂星則雨】武人東征不皇他矣小雅七十九篇曰苕之華三章章四句大夫閔時也幽王之時西戎東夷交侵中國師旅並起因之以饑饉君子閔周室之將亡傷已逢之故作是詩也苕之華芸其黄矣【陵苕也將落則黄】心之憂矣維其傷矣苕之華其葉青青【華落葉青青然】知我如此不如無生牂【牝也】羊墳【大也】首三星【心也】在罶【曲梁也心星見於曲梁其去湏史矣】人可以食鮮可以飽小雅終八十篇曰何草不黄四章章四句下國刺幽王也四夷交侵中國背叛用兵不息視民如禽獸君子憂之故作是詩也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將【言無不從役之人】經營四方何草不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獨為匪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有芃者狐【小獸貌】率彼幽草有棧之車【役車也】行彼周道八年鄭伯友入為司寇以王室傾危懼及於難問計於史伯史伯曰王室已卑戎狄必昌不可偪也鄭居濟洛河潁之㑹若脩典刑以守之可以少固公曰周其弊乎對曰王棄髙明昭顯而好讒匿暗昧惡角犀豐盈而近頑童窮固去和而取同夫和實生物同則不繼故先王雜五行以成物節五味以調口劑四肢以衛體和六律以聰耳正七體以役心平八索以成人建九紀以立純徳合十數以訓百體出千品具萬方計億事裁兆物收經入行姟極和之至也聲一無聽物一無文味一無菓物一不講王棄是類也而與剸同欲無弊得乎鄶墟在禹貢豫州外方之北滎波之南居溱洧之間祝融之後妘姓封於鄶檜國風首篇曰羔裘三章章四句大夫以道去其君也【三諌不從待放於郊得玦乃去】國小而迫君不用道好潔其衣服逍遥遊燕而不能自强於政治故作是詩也羔裘逍遥狐裘以朝【羔裘以遊燕狐裘以適朝】豈不爾思勞心忉忉羔裘翺翔狐裘在堂【公堂也】豈不爾思我心憂傷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豈不爾思中心是悼檜國風二篇曰素冠三章章三句刺時不能三年也庶見素冠兮棘【艱棘也】人欒欒【瘠貌】兮勞心慱慱【憂勞也】兮庶見素衣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願見有禮之人與之同歸】庶見素韠兮我心藴結兮聊與子如一兮【過之者俯而就不至者企而及】檜國風三篇曰隰有萇楚三章章四句疾恣也國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無情慾者也隰有萇楚【銚弋也】猗儺【柔順也】其枝夭之沃沃【少壯佼好也】樂子之無知隰有萇楚猗儺其華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家隰有萇楚猗儺其實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室鄶國風終四篇曰匪風三章章四句思周道也國小政亂憂及禍難而思周道焉匪風發兮匪車偈兮【發發飄風非有道之風偈偈疾驅非有道之車】頋瞻周道中心怛【傷也】兮匪風飄【疾也】兮匪車嘌兮【無節度也】顧瞻周道中心弔【傷也】兮誰能烹魚溉【滌也】之釡鬵【鬵釡屬言不可攪動也煩則魚碎矣】誰將西歸懷之好音大雅三十篇曰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壞也瞻仰昊天【斥王也】則不我惠孔填【乆也】不寧降此大厲【惡也】邦靡有定士民其瘵【病也】蟊賊蟊疾靡有夷【常也】屇【極也】罪罟不收【設罪為罟】靡有夷瘳【愈也】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奪之此宜無罪女反收【拘也】之彼宜有罪女覆説【赦也】之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為梟為鴟婦有長舌維厲之階亂匪䧏自天生自婦人匪教匪誨時維婦寺【近也】鞠【窮也】人忮【害也】忒【變也】譖始竟背豈曰不極伊胡為慝如賈三倍君子是識【賈物而有三倍之利者小人所宜也】婦無公事休其蠶織【婦人不宜與公事者也】天何以刺【責也】何神不富【福也】舎爾介【甲也】狄【戎狄也】維予胥忌【而忌賢者】不弔不祥【心不慈祥】威儀不類【動無法度】人之云亡邦國殄瘁天之降罔維其優矣【寛也大也】人之云亡心之憂矣天之降罔維其幾【㣲也近也】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觱沸檻泉維其深矣心之憂矣寧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後藐藐昊天無不克鞏【圗也】無忝皇祖式救爾後大雅終三十一篇曰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壊也旻閔也閔天下無如召公之臣也旻天疾威天篤降喪瘨我饑饉民卒流亡我居圉【垂也】卒荒天降罪罟蟊賊内訌【潰也】昬椓【奄人也】靡共潰潰【亂也邪也】回遹【行也逺也】實靖夷【滅也】我邦臯臯【頑不知道也】訿訿【窳不供事也】曾不知其玷【缺也】兢兢【戒也】業業【危也】孔塡不寧我位孔貶【墜也】如彼嵗旱草不潰茂【遂也】如彼棲苴【水中浮草】我相此邦無不潰止維昔之富不如時【徃者富仁賢今也富讒佞】維今之疚不如兹【今則病賢也】彼疏斯粺【宜食疏者反食精】胡不自替職况【茲也】斯引【長也】池之竭矣不云自頻【厓也】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職兄斯不烖我躬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國百里今也日蹙國百里於乎哀哉維今之人不尚有舊時犬戎盛強荐侵王都始為烽燧以徴兵備不虞王寵褒姒甚褒姒不好笑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笑則試令舉烽兵甲四集而實無寇褒姒乃大笑王讙樂之於是為數舉烽逺近無所取信   十一年王遊驪山犬戎猝至王急舉烽莫有應者戎殺王于戲虜褒姒立伯服為王鄭伯友戰死秦襄公聞之帥師救之力戰稍破戎兵衛侯和從晉侯仇合諸侯之師擊逐西戎黜伯服鄭世子掘突收父散兵從諸侯東迎太子宜臼於申太子使命秦襄公曰戎無道侵奪我岐豐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   平王   元年太子至洛邑即天子位遂定都焉諡先王曰幽錫晉文侯作文侯之命周書叙曰平王錫晉文侯秬鬯圭瓚作文侯之命文侯之命王若曰父義和丕顯文武克慎明徳昭升于上敷聞在下惟時上帝集厥命于文王亦惟先正克左右昭事厥辟越小大謀猷罔不率從肆先祖懐在位嗚呼閔予小子嗣造天丕愆殄資澤于下民侵戎我國家純即我御事罔或耆夀俊在厥服予則罔克曰惟祖惟父其伊恤朕躬嗚呼有績予一人永綏在位父義和汝克昭乃顯祖汝肇刑文武用會紹乃辟追孝于前文人汝多修扞我于艱若汝予嘉王曰父義和其歸視爾師寧爾邦用賚爾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盧弓一盧矢百馬四匹父徃哉柔逺能爾惠康小民無荒寧簡恤爾都用成爾顯徳賜以河内附庸晉於是始大   論曰幽王無道雖天下所不與其見殺於犬戎則天下所不忍而平王乃其子也所宜卧薪甞膽飬民訓兵帥天下諸侯披其巢穴誅其種類復居鎬京繼迹文武成康盖前人之愆則可謂人子矣愚觀其命秦晉之詞語平而不切志舒而不慘忘不共戴天之仇輕棄舊都以西事委之於秦而即安於洛邑亡三綱矣孔子定書而取文侯之命何哉平王雖不自飭勵而晉侯不失蕃宣之道逐西戎黜伯服扶立冢嗣定都成周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使平王稍有仁心義氣而輔以晉文衛武則周室中興矣聖人心廣道大權輕重不失毫釐是以深取晉文而於平王猶有望也及其末年怠惰放縱不可救藥日以衰㣲名號雖存其實與杞宋等矣聖人據事實本天道而作春秋固非衆人之所識也   秦襄公乗勝取岐豐之地王命賜秦爵為伯秦國風五篇曰終南二章章六句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為諸侯受顯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以戒勸之終南何有有條有梅【條槄梅柟也】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顔如渥丹其君也哉終南何有有紀有堂【紀基臺畢道平】君子至止黻衣繡裳佩玉將將夀考不忘衛侯和留周輔政時年九十有五矣克勤不怠在輿有虎賁之規位宁有官師之典倚几有誦訓之諌居處有䙝御之箴臨事有瞽史之導宴居有工師之誦史不失書矇不失誦衛國風首篇曰淇澳三章章九句美武公之徳也有文章又能聽其規諫以禮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詩也瞻彼淇奥【隈也】緑竹猗猗有匪【文章貌】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治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瑟兮僴兮【矜莊寛大也】赫兮喧兮【徳容赫赫宣著也】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忘也】兮瞻彼淇奥緑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琇瑩美石】㑹弁如星【㑹謂弁之縫中飾之以玉皪皪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奥緑竹如簀【茂宻也】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寛兮綽兮猗重較【卿士之車也】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居無何衛侯以老歸國諡鄭伯友曰桓公召掘突入為司徒鄭國風首篇曰緇衣三章章四句美武公也父子並為周司徒善於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徳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緇衣【毛云卿士聽朝正服鄭云居私朝之服】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餐也】兮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緇衣之蓆【大也】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二年秦自以居西垂立西畤用騮駒黄牛羝羊各一祠白帝魯侯稱薨諡曰孝公子弗湟嗣   四年甲戌東虢公都于制恃其地勢驕侈怠慢鄭人并其地鄶仲恃險國家荒亂鄭人滅之鄭伯欲伐胡以其子妻之問羣臣曰吾欲用兵誰可伐者關其思曰胡可鄭伯曰胡兄弟之國也遂戮其思胡君聞之以鄭為親己不設備鄭伯襲取之   五年秦襄公伐西戎無虛嵗是嵗出師至岐薨子文公嗣   九年秦文公東獵至汧渭之㑹曰吾先邑也即營居之十三年衛侯和薨國人謂之睿聖武公子嗣衛國風二篇曰考槃三章章四句刺莊公也不能繼先公之業使賢者退而窮處考【成也】槃【樂也】在澗【山夾水】碩人之寛獨寐寤言永矢弗諼考槃在阿【曲陵】碩人之薖【寛大貌】獨寐寤歌永矢弗過考槃在陸碩人之軸【進立凝重也】獨寐寤宿永矢弗告   十四年甲申王國風首篇曰黍離三章章十句閔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過故宗廟宫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顛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詩也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揺揺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王國風二篇曰君子于役二章章八句刺平王也君子行役無期度大夫思其危難以風焉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鷄棲于塒【鑿墻曰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㑹期也】鷄棲于桀【棲杙為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聚也】君子于役茍無饑渴王國風三篇曰君子陽陽二章章四句閔君子也君子遭亂相招為祿仕全身逺害而己君子陽陽【若自得者】左執簧【笙也】右招我由房【國君有房中之樂】其樂只且【其自樂此而已】君子陶陶【和樂也】左執翿【纛也】右招我由敖【蔗遊也】其樂只且王國風四篇曰之水三章章六句刺平王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激揚也】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王國風五篇曰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閔周也夫婦日以衰薄㓙年饑饉室家相棄爾中谷有蓷暵【菸貌】其乾矣【蓷生於陸而生於谷乍乾乍濕則槁矣】有女仳【别也】離嘅其嘆矣嘅其嘆矣遇人之艱難矣中谷有蓷暵其脩【乾硬也】矣有女仳離條其歗矣【意翛翛而悲歗】條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中谷有蓷暵其濕矣【乾得濕則腐矣】有女仳離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王國風七篇曰葛藟三章章六句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棄其九族焉緜緜【長延之貌】葛藟在河之滸【水厓】終逺兄弟謂他人父謂他人父亦莫我顧緜緜葛藟在河之涘【亦厓也】終逺兄弟謂他人母謂他人母亦莫我有緜緜葛藟在河之漘【水隒也】終逺兄弟謂他人昆【兄也】謂他人昆亦莫我聞荆季紃四世孫蚡冒立綱紀庶事篳路藍縷以啟四封蠻夷皆服十五年秦文公夢黄蛇自天屬地其口止於酈畤遂作酈畤用三牲祠白帝而雍旁故有吳陽武畤雍東有好畤皆廢無祠或曰雍州積髙神明之隩故立畤郊上帝黄帝嘗用事雖晚周亦郊焉   十八年秦初有史以紀事   二十一年秦文公伐戎戎兵敗散文公遂有周地二十三年宋公鮒之曾孫戴公戴公之世弗父何之孫正考父補禮樂之廢壊得商頌十二篇於周之太師是嵗戴公之子司空薨諡曰武公子力嗣   皇王大紀卷三十二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十三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平王   二十四年甲午衛侯夫人齊姜無子娶陳媯生子完姜氏子之嬖妾生子州吁衛國風三篇曰碩人四章章七句閔莊姜也莊公惑於嬖妾使驕上僭莊姜賢而不見答終以無子國人閔而憂之碩【大也】人其頎【長也】衣錦褧衣【襜也禪也加錦衣之上嫌其文之太著也】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宫之妺邢侯之姨譚公維私【姊妹之夫曰私】手如柔荑【如新生之美】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廣而方】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碩人敖敖【長貌】説【暫息也】于農郊【近郊】四牡有驕【壯貌】朱幩【馬扇汗】鑣鑣【馬銜】翟茀【以山雉為車蔽】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河水洋洋【盛貌】北流活活【流貌】施罛濊濊【魚罟施於水中】鱣鮪發發【多貌】葭【蘆也】菼【薍也】掲掲【長也】庶姜孽孽【盛貌】庶士有朅【武壯貌】邶國風二篇曰緑衣四章章四句衛莊姜傷已也妾上僣夫人失位而作是詩也緑兮衣兮緑衣黄裏【緑間色黄正色】心之憂矣曷維其已緑兮衣兮緑衣黄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緑兮絲兮汝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過也】兮絺兮綌兮淒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二十五年晉侯仇薨是為文侯子伯嗣是為昭公自絳徙都翼唐國風二篇曰山有樞三章章八句刺晉昭公也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有財不能用有鐘鼓不能以自樂有朝廷不能洒掃政荒民散將以危亡四鄰謀取其國家而不知國人作詩以刺之也山有樞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婁【亦曳也】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宛【死貌】其死矣他人是愉【樂也】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廷内弗洒弗掃子有鐘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安也】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樂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秦初制三族之法   二十六年晉侯伯封其叔父成師于曲沃使靖侯之孫欒賔傅之師服曰古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大夫有貳宗士有隷子弟等衰如是是以能固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乆乎唐國風三篇曰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刺晉昭公也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强昭公㣲弱國人將叛而歸沃焉之水白石鑿鑿素衣朱襮從子於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揚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繡從子于鵠【曲沃邑】既見君子云何其憂揚之水白石粼粼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   二十七年鄭伯掘突薨諡曰武公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寤生及叔段姜氏愛段欲立之公弗許寤生嗣是為莊公   二十八年武姜請封段于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請京使居之祭封人仲足諫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三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鄭國風二篇曰將仲子三章章八句刺莊公也不勝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諫而弗聽小不忍以致大亂焉將【請也】仲子兮無踰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將仲子兮無踰我牆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將仲子兮無踰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鄭國風三篇曰叔于田三章章五句刺莊公也叔處于京繕甲治兵以出於田國人説而歸之叔于田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叔于狩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叔適野巷無服馬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鄭國風四篇曰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刺莊公也叔多才而好勇不義而得衆也叔于田乗乗馬執轡如組兩驂如舞叔在藪火烈具舉䄠禓【肉袒也】暴虎【空手搏之也】獻于公所將叔無狃【習也復也】戒其傷女叔于田乗乗黄【四馬皆黄】兩服【中央夾轅者】上襄【最良也】兩驂【在兩傍者】鴈行叔在藪火烈具叔善射忌【忌辭也】又良御忌抑磬【騁也】控忌抑縱【發矢也】送【從禽也】忌叔于田乗乗鴇【驪白雜毛曰鴇】兩服齊首兩驂如手叔在藪火烈具阜【盛也】叔馬慢忌叔發罕忌抑釋掤【覆矢者】忌抑鬯弓【弢之也】忌三十年荆蚡冒薨弟熊通殺其世子而自立秦文公獲若石云于陳倉北阪城以一牢祠之命曰陳寳   三十一年曲沃成師能修其政唐國風四篇曰椒聊二章章六句刺晉昭公也君子見沃之盛彊能修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孫將有晉國焉椒聊【野椒也】之實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碩大無朋椒聊且逺【長也】條且椒聊之實蕃衍盈匊彼其之子碩大且篤椒聊且逺條且晉大夫潘父弑其君伯諡曰昭公將納成師晉人殺潘父立昭公弟平國内亂唐國風五篇曰綢繆三章章六句刺晉亂也國亂則婚姻不得其時焉綢繆束薪三星在天【謂始見東方嫁娶之時也】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綢繆束芻三星在隅【東南也】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綢繆束楚三星在戸【正南也】今夕何夕見此粲【三女為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三十四年甲辰   三十六年衛侯楊薨諡曰莊公子完嗣是為桓公初莊公寵州吁好兵公弗禁大夫石碏諌曰臣聞愛子教之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也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弗聽其子厚與州吁游禁之不可及桓公立而老三十九年晉曲沃成師卒是為桓叔子鱓代唐國風六篇曰杕杜二章章九句刺時也君不能親其宗族骨肉離散獨居而無兄弟將為沃所并爾有杕【特貌】之杜【赤棠】其葉湑湑【枝葉不相比】獨行踽踽【無所親也】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助也】焉有枤之杜其葉菁菁【希少貌】獨行睘睘【無所依也】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唐國風七篇曰羔裘二章章四句刺時也晉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羔裘豹袪【卿大夫之服也】自【由也】我人居居【安居也】豈無他人維子之故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盡心力也】豈無他人維子之好   四十年齊侯祿父立文侯赤之孫也   四十一年宋公舍其子與夷以國讓其弟和宋公薨諡曰宣公和即位大夫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茲益恭其鼎銘曰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粥於是以餬其口鄭伯伐魯魯公子息姑逆戰於狐壤鄭人獲之以歸囚諸尹氏息姑賂尹氏而禱於其主鍾巫遂與尹氏歸而立其主   四十四年甲寅鄭大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臣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   四十七年曲沃鱓入翼弑其君平諡曰孝公國人逐鱓立孝公弟郄   四十八年宋師侵魯魯人敗之于黄魯侯元妃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息姑宋武公薨之年生女曰仲子手有文曰為魯夫人故魯侯娶焉生子允而弗湟薨諡曰惠公孔子曰夏道尊命事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先禄而後威先賞而後罰親而不尊其民之敝惷而愚喬而野朴而不文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而後禮先罰而後賞尊而不親其民之敝蕩而不靜勝而無恥周人尊禮尚施事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其賞罰用爵列親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慙賊而蔽子曰夏道未瀆辭不求備不大望於民民未厭其親殷人未瀆禮而求備於民周人強民未瀆神而賞爵刑罰窮矣子曰虞夏之道寡怨於民殷周之道不勝其弊子曰虞夏之質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勝其質殷周之質不勝其文   四十九年冬魯公子息姑欲以位讓其弟允諸大夫不可息姑乃即魯侯位魯侯求好於邾春正月與邾子盟於蔑鄭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乗將襲鄭夫人將啟之公聞其期曰可矣三月命公子吕帥車二百乗以伐京京人叛段段入鄢鄭伯伐諸鄢大叔出奔共其子滑奔衛鄭伯寘姜氏於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谷封人考叔聞之有獻於公公賜之食食舎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潁考叔曰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母子如初王命鄭伯為卿士衛人為鄭公孫滑伐鄭取廪延魯仲子之喪夏五月王使冡宰致魯侯求成於宋秋七月盟于宿冬十月祭伯朝於魯魯大夫孝公之子益師卒至魯哀公之世孔子不復夢見周公於是按魯史春秋斷自隱公元年筆則筆削則削而作春秋春秋經曰元年春王正月【謂一為元者明人君之用也元即仁也仁人心也春秋深明其用當自貴者始故治國先正其心心正而後天下莫不一於正冬而曰春者行夏之時也春天時正王月書時又書月見天人一理而知王與天同火也加王於正者公羊子曰大一統也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道無二致政無二門而知天下定於一也魯隱不書即位者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禀命于天子也首絀隱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倫正矣何以始於魯隱平王子母適冢正后親遭褒姒之難廢黜播遷而宗國顛覆至是暮年又以天王之尊而諸侯寵妾人望絶矣春秋於此盖有不得已焉故託始乎隱也】不書即位【國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廟之禮國史主記時政必書即位之事而隱公闕焉是仲尼削之也古者諸侯繼世襲封則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則上必有所槀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槀命於天子諸侯大夫□巳以立而遂立焉是與争亂造端而篡弑所由起也春秋首黜隱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倫正矣】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魯侯爵而稱公此臣子之詞從周之文者也我所欲曰及邾附庸儀父其君之字也王朝大夫例稱字列國之命大夫例稱字諸侯之兄弟例稱字中國之附庸例稱字然有例當稱字或黜而名例當稱人或進而書字者聖人之特筆也春秋大義公天下講信修睦至於刑牲要神非所貴也】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不稱國不稱將不稱師而專曰鄭伯者姜氏甞欲立段矣鄭伯恐其終將軋已為後患也故縱使至於亂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屬籍當絶不可復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春秋誅其意以正人心垂訓之義大矣不書奔義不繫於奔也】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春秋創制繫王於天為萬世法冡宰稱宰咺者名也王朝公卿書官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咺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何也以天王之尊下諸侯之妾咺為冡宰承命而行故特貶而書名或曰僖公之母成風亦莊公妾也其卒也王使榮叔歸舍且其葬也王使召伯來㑹葬而榮召書字何也前仲子則名冢宰後葬成風王不稱天其法嚴矣】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内稱及外稱人皆㣲者其地以國宿亦與焉㣲者盟㑹不志於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國之君也凡書名者惡其屢盟不待㑹同私約不繇天子慢神犯刑政以成傾危之習也】冬十有二月祭伯來【按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來朝于魯直書曰來不與其私交杜朋黨之原為後世事君而有二心者之明戒也經於内臣朝聘告赴皆貶而不與正其本也】公子益師卒【凡公子公孫登名於史貴戚之卿也其稱公子以貴戚故使為卿也不書官者不請於王而自命也卿卒必書此春秋貴大臣之意或書或不書著禮貌之差也不書葬明君臣之等也名而不書氏者身自為卿而非世也公子翬不書卒何也迷國誤朝躬行弑討之賊也公子遂書卒何也因事之變以明卿卒不繹之禮也季孫意如書卒何也春秋有變例定哀多微詞定公幸於禍而忘其讎誘於利而忘其辱以意如為大夫不討先君之賊也】   五十年春魯侯與戎㑹於濳修惠公之好戎請盟魯侯辭莒子取於向向姜不安莒而歸三月莒人入向以姜氏還魯司空無駭帥師入極戎復請盟夏六月庚辰魯侯與盟於唐秋七月紀侯使其大夫履緰逆夫人於魯八月魯伯姬歸於紀十月乙夘魯侯夫人子氏薨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衛討廪延之師王將分政於虢公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於是與鄭交質經曰二年春公㑹戎於濳【戎狄舉號外之也天子與天地參無不覆載王徳之體也内中國而外四夷使之各安其所者王道之用也是故親戎狄致全繒之奉是首顧居下也戎狄來朝位侯王之上是亂常失序也羌胡居塞内無出入之防為猾夏之階也故馭戎之道正朔不加奚會同之有】夏五月莒人入向無駭帥師入極【以事言之入者造其國都以義言之入者逆而不順莒稱人小國也無駭不氏未賜族也其書帥師用大衆也非王命而入人國邑逞其私意見諸侯之不臣也擅興而征討不加焉見天王之不君也據事直書義自見矣】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於唐【春秋謹華夷之辨與戎盟非義矣其書日者謹之也後世如西漢結戎狄以許婚而配偶非其類如唐肅宗約回紇以求援而華夏被其毒如徳宗信吐蕃以與盟而臣主䝉其恥雖悔於終亦將奚及春秋謹唐之盟垂戒逺矣】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穀梁子曰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夫婦人倫之本也故文王為世子而親迎韓侯為諸侯而親迎入春秋之始名宰咺歸書履緰逆女衆妾之分定矣大昏之禮嚴矣】紀子伯莒子盟于密【凡閼文有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者有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傳受承誤而不敢増者闕疑而慎言其餘可矣必曲為之説則鑿矣】十有二月乙夘夫人子氏薨【穀梁子曰隱之妻也邦君之妻國人稱之曰小君卒則書薨以明齊也先卒而不書葬以明順也夫婦人倫之本入春秋之始於子氏書薨不書葬明示大倫苟知其義則夫夫婦婦而家道正矣】鄭人伐衛【凡兵聲罪致討曰伐濳師入境曰侵兩兵相接曰戰繯其城邑曰圍造其國都曰入徙其朝市曰遷毁其宗廟社稷曰滅詭道而勝之曰敗悉虜而俘之曰取輕行而掩之曰襲已去而躡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曰以皆誌其事實以明輕重内兵書敗曰戰書滅曰取特婉其詞為君隱也征伐天子之大權今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禁況於修怨乎不書戰者衛已服也衛服則可免矣此義施於伐而不書戰皆可通矣】   五十一年春正月庚戌王崩諡曰平王太子洩父蚤死嫡孫林立將遂畀虢公政二月鄭祭足率師取温之麥王與鄭交惡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間之茍有明信澗谿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釡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薦於神可羞於王公而況君子結二國之信行之以禮又焉用質風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宋公疾召大司馬孔父嘉曰先君舍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得保首領以沒先君若問與夷其將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雖死亦毋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徳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能賢光昭先君之令徳可不務乎吾子其無廢先君之功使馮出居于鄭嘉者正考父之子也夏六月庚辰宋公薨與夷即位冬十月齊侯鄭伯盟於石門尋盧之盟經曰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經書日食三十六精厯算者所能攷其行有常度是災而非異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治厯明時之法遇災而懼之意也克謹天戒則雖有象而無其應弗克畏天災咎之來必矣凡經所書者或妾婦乗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權在臣下或外夷侵中國皆陽微隂盛之證而可忽乎】三月庚戌天王崩【崩者上墜之形春秋歴十有三王桓襄匡簡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魯往㑹之也平惠定靈志崩不志葬者赴告雖及魯不㑹也莊僖頃崩葬皆不志王室不告魯亦不往也諸侯為天王服斬衰禮當以所聞先後而奔喪今周人來訃魯侯不往是無君也其罪不書而自見矣】夏四月辛夘尹氏卒【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為周階亂者也因其告喪與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書者志世卿非禮為後鑒也官不擇人世授之柄黨與既衆威福下移大姦根據而莫除人主孤立而無助國不亡幸爾春秋書尹氏武氏仍叔之子於魯書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禮也公羊子此説必有所受矣】秋武氏子來求賻【武氏天子之大夫何以不稱使古者天子崩嗣王諒隂百官總己以聽於冢宰三年非王命也以非王命而不稱使春秋之㫖㣲矣於以謹天下之通喪而嚴君臣之名分也大賻以貨財則生者所須索也君取於臣不言求而曰求賻求車求金皆著天王之失道也上失其道則下不臣矣】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古者諸侯之邦交間問殷聘而世相朝周制王哭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司服為王制緦麻宰夫掌邦之弔事戒令與其幣器財用外諸侯卒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而天子待諸侯之義見矣卒而或日或不日者何謹則書日慢則書時其大致然也卒而或名或不名者何甞會盟聘問則名可知不則雖使至告喪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諸侯曰薨而何以書卒周室東遷諸侯専國上不請命聖人奉天討以正王法特書曰卒貶黜之也】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外盟會常事也何以書在春秋之亂世常事也於聖人之王法則非常也書而弗削者其諸以是為非常典而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乎】癸未葬宋穆公【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周制有職喪掌諸侯之喪禮莅其禁令序其事凡諸侯及諸臣葬於墓者則冢人授之兆為之蹕而均其禁外諸侯葬其事則因魯㑹而書其義則聖人或存或削而天子待諸侯之義見矣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患於禮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無其事闕其文魯史之舊也有討其賊而不葬者宋殤齊昭告亂書弑矣而經不書葬有諱其辱而不葬者晉主夏盟在景公時告喪書日矣而經不書葬有治其罪而不葬者魯宋盟㑹未甞不同而三世不葬有避其號而不葬者吳楚之君書卒者十有親送於西門之外者矣而經不書皆聖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桓王   元年冬十二月戊申衛公子州吁弑其君而自立宋公魯侯將為會尋宿之盟未及期衛人來告亂遂遇于清宋公子馮在鄭鄭人欲納之衛州吁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乃使人啖宋以伐鄭除公子馮之利宋人許之陳蔡方睦於衛州吁使公孫文仲帥師及宋公陳侯蔡人伐鄭邶國風三篇曰燕燕四章章六句衛莊姜送歸妾也燕燕于飛差池【張舒也】其羽之子于歸【歸宗也】逺送于野【郊外曰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飛頡之頏之【飛而上曰頡下曰頏】之子于歸逺于將之【行也】瞻仰弗及佇立以泣【乆立也】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逺送于南【陳在衛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仲氏任【大也】只其心塞【實也】淵【深也】終温且惠【順也】淑愼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勉也】邶國風四篇曰日月四章章六句衛莊姜傷已也遭州吁之難傷已不見答於先君以至窮困之詩也日居月諸照臨下土【日乎月乎照臨之也】乃如之人兮逝【逮也】不古【故也】處胡【何也】能有定寧【曾也】不我顧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不及我以相好】胡能有定寧不我報日居月諸出自東方【日始月盛皆出東方】乃如之人兮徳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循也】邶國風五篇曰終風四章章四句衛莊姜傷已也遭州吁之暴見侮慢而不能正也終風且暴【終日風為終風】顧我則笑【侮之也】謔浪笑傲【言戲謔不敬】中心是悼終風且霾【兩土也】惠然肻來莫往莫來【人無子道以來事己已亦不得以母道往加之】悠悠我思終風且曀【隂而風曰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願言則【跲也】曀曀其隂【如常隂曀曀然】虺虺其靁寤言不寐願言則懷【傷也】邶國風六篇曰擊鼓五章章四句怨州吁也衞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國人怨其勇而無禮也擊鼓其鏜踊躍用兵【鏜然撃鼓聲也】土國城漕我獨南行【漕衛邑也】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濶與子成説【契濶勤苦也説數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偕俱也】于嗟濶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洵逺信極也】宋公使乞師於魯侯問於衆仲曰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徳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公辭之公子翬請以師㑹之公弗許固請而行遂㑹諸侯敗鄭徒兵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陳侯方有寵於王陳衛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于陳曰衛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于衞衞人使右宰醜莅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莅殺石厚于陳諡其君曰桓公衛人逆桓公之弟晉於邢冬十月公子晉即位經曰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取牟婁【聲罪伐人而强奪其土故特書曰取以著其惡聖王不作諸侯放恣有取其故地如僖公之取濟西成公之取汝陽亦書曰取何也茍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争奪雖取本邑與奪人之有者無以異春秋之義不以亂易亂故亦書曰取正其本也】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此衛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屬籍特以國氏者罪莊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也】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古者有遇禮不期而㑹以明造次亦有恭肅之心春秋書遇私為之約自比於不期而遇者直簡其禮耳簡畧慢易無國君之禮則莫適主矣故志内之遇者三而皆以及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四而皆以爵若曰以尊及卑然也故凢書遇者皆惡其無人君相見之禮也】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春秋誅首惡興是役者首謀在衛而以宋主兵可也鄰有弑逆聲罪赴討雖先發而後聞可也宋殤不恤衛有殺君之難欲定州吁而從其邪説是肆人欲滅天理非人之所為也故以宋公為首諸國為從示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其黨與之法也此義行為惡者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宋公乞師公辭而弗許義也翬以不義强其君固請而行之無君之心兆矣隱公不能辨之於早罷其兵權使之帥師也是以及鍾巫之禍春秋於此去其公子以謹履霜之戒夫春秋立義至精詞極簡嚴若曰翬帥師㑹伐鄭豈不白乎再序四國何其詞費也言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四國合黨翬復㑹師同伐無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賊惡之極也言之不足而再言聖人之情見而誅討亂臣之法嚴矣】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伐鄭稱人責詞也殺州吁稱人衆詞也公羊子稱人為討賊之詞是矣于濮者著諸侯之罪也衛人失賊而曰著諸侯之罪何也州吁二月弑君縁四國連兵欲定其位故衛人乆然後能殺之于濮非諸侯之罪而何夫以討賊許衆人而以失賊罪鄰國與賊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賊子懼】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人衆辭立者不宜立也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禀命於天子衆謂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於衛人特書曰立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於晉絶其公子所以明專有其國之非而父子君臣之義明矣】   皇王大紀卷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十四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桓王   二年冬魯侯將如棠觀魚公子彄諌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彰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俎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皂隷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略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彄稱疾不從亦孝公子也二月衛其君桓公四月衛人以燕師伐鄭鄭三大夫以三軍軍其前二公子濳軍軍其後燕人畏鄭三軍而不虞制人六月二公子以制人敗燕師于北制曲沃鱓攻翼晉侯郄奔隨是為鄂侯鱓既得晉不受王命王使虢公伐之復奔曲沃晉人立鄂侯之子光衛之亂也郕人侵衛至是衛師入郕魯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也故自八以下公從之始用六佾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會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宋公使吿於魯魯侯聞其入郛也將救之問於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公怒乃止辭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難今問諸使者曰師未及國非寡人之所敢知也冬十月辛巳魯公子彄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弗敢忘之加一等是為臧僖伯宋人伐鄭圍長葛以報入郛之役春世子卒諡為靖公經曰五年春公觀魚于棠【諸侯非王事則不出非民事則不出特書觀魚以見隠公慢棄國政逺事逸遊也夫不納僖伯之忠言亦已矣又從而為之辭是縱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禮也能無鍾巫之及乎】夏四月衞桓公【魯往會故書聖人存而弗削者弑逆之賊討矣程氏曰正終大事也必於正寢而不沒於婦人之手豈茍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謚知忠孝者不忍為也衛本侯爵何以稱公見臣子不請於王而私自諡爾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至於則從其私諡前以貶不臣順之諸侯後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詞顯而義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秋衞師入郕【稱師者紀其用衆而立義不同有矜其盛而稱師者如齊師宋師曹師城邢之類是也有著其暴而稱師者楚滅陳蔡公子棄疾主兵而曰楚師之類是也有惡其無名不義而稱師者次于郎以俟陳蔡及齊圍郕之類是也衞宣繼州吁不施徳政毒衆臨戎入人之國書著其暴也】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考者始成而祀也惠公欲以愛妾為夫人隠公欲以庶弟為嫡子聖人以為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故因其来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生稱號姓氏沒稱號諡姓者夫人也存沒皆單稱姓字者妾也几宫廟非志災失禮則不書羽以象文徳干以象武功總而稱之則為佾婦人無武事故獨奏文樂初獻六羽者明前此用八之僭也魯用天子禮樂是成王過賜而伯禽受之非也以祀周公已為非禮其後羣公皆僭用焉末流季氏八佾舞於庭而三家者以雍徹聖人因事而書所以正天下之大典也】邾人鄭人伐宋【主兵者邾也故雖附庸小國而序乎鄭之上然衞州吁主兵伐鄭而聖人以宋為首者此春秋撥亂之大法也】螟【虫食苗心曰螟食葉曰螣食節曰賊食根曰蟊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螟記災也聖人以是為國之大事也近世王安石乃稱為人牧者不必論奏災傷之事甚矣其不講於聖人之經也】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以公羊三世考之則所傳聞之世也而書日見恩禮之厚矣以僖伯之忠葬之加一等夫是之謂稱然不聽其言與郭公善善不能用一也其及宜矣】宋人伐鄭圍長葛【圍之至於經年而不解誅亂臣討賊子可也長葛鄭邑何罪乎書圍於此而書取於後宋人之惡彰矣】   三年甲子春鄭伯使人輸平干魯三月辛酉魯侯會齊侯盟于艾始平也五月庚申鄭伯侵陳大獲往嵗鄭伯請成于陳陳侯不許五父諌曰親仁善鄰國之寶也君其許鄭陳侯曰宋衞實難鄭何能為遂不許君子曰善不可失惡不可長陳侯長惡不悛徒自及也周任有言曰為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能殖則善者信矣秋宋人取長葛冬王使告饑于魯魯為王請糴於宋衞齊鄭鄭伯来朝王不禮焉周公黑肩曰我周之東晉鄭焉依善鄭以勸来者猶懼不蔇况不禮焉鄭不来矣弗聽王國風八篇曰采葛三章章三句懼讒也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葛所以為絺綌喻臣以小事使出】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蕭所以共祭祀】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嵗兮【艾所以療疾】王國風九篇曰大車三章章四句刺周大夫也禮義陵遲男女淫奔故陳古以刺今大夫不能聽男女之訟焉大車檻檻毳衣如菼【大車大夫之車檻檻車行聲也毳衣天子大夫出封五命如子男之服毳冕菼色青者】豈不爾思畏子不敢大車啍啍毳衣如璊【啍啍重遲之貌璊頳也】豈不爾思畏子不奔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榖生皦白也生則形異死則神合】經曰六年春鄭人来輸平【輸納也平成也鄭人納成于魯以利相結解怨釋仇離宋魯之黨也故特稱輸平以明有國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杜亡國敗家之本也】夏五月辛酉公會齊侯盟於艾秋七月【四徳備而後為乾四時具而後成嵗故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見天人之理合也天人殊觀聖學不傳而春秋之義隠矣】冬宋人取長葛【宋人恃強乆役取非所有王朝不討列國不治鄭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能保有而失之也是上無天王下無方伯而鄭亦無君也攷穆公屬國之意殤公乃忌馮而伐鄭春秋序宋主兵以殤公之罪重也明年鄭人報宋序邾為首以鄭伯之罪輕也又肆行暴虐不善之積已著其見弑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凡此類直書于䇿按其行事而善惡之應可攷矣】   四年春正月魯紀伯姬之行也其娣叔姬㓜至是始歸於紀滕侯薨夏魯城中丘齊侯使公子年聘於魯結艾之盟也宋及鄭平秋七月庚申盟於宿魯侯聞之伐邾以說於宋初戎朝于周發幣於公卿凡伯弗賔王使凡伯聘于魯還至衞楚丘戎伐凡伯執之以歸陳及鄭平鄭公子忽在王所故陳侯請妻之鄭伯許之曲沃鱓卒是為莊伯子稱代秦伯薨諡曰文公嫡孫寜公立經曰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則何以書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必格之同時者所以定名分窒亂源也今叔姬待年於宗國不與嫡俱行則非禮之常所以書也眉山蘇轍以謂書叔姬賢之也賢而得書亦春秋之法也】滕侯卒【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滕侯宿男之類書卒不書者怠於禮弱其君者也】夏城中丘【程氏曰為民立君所以養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教化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矣雖時且義亦書見勞民為重事也人君而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心也】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鄭語書盟黒背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陳光奔楚盜殺衞縶秦鍼宋辰書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恭之義年者齊僖公母弟也僖公私其同母寵愛異於他弟施及其子猶與嫡等至襄公絀之遂成簒弑之禍故聖人特變文書弟以示貶焉仁人於兄弟絶偏係之私篤友恭之義人倫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訓天下與来世之意也】秋公伐邾【魯為宋討非義之甚而稱伐邾傳所謂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蔑之盟不待貶而自見矣】冬天王使凡伯来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一人而曰伐見其以徒衆也楚丘衞地以歸易詞也于楚丘者罪衞不救王臣之患以歸者罪凡伯失節不能死於位也用之秩官敵國賔至闗尹以吿人為導司徒具徒司㓂詰姦佃人積薪火師監燎其貴國之賔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使則皆官正涖事今凡伯承王命以為過賔於衛而戎得伐之以歸是蔑先王之官而無君父也為狄所滅則有由矣】   五年齊侯將平宋衞於鄭有㑹期宋公請衞侯先相見衛侯與宋公遇于大丘鄭伯先請于魯以泰山之祊易許田魯人許之正月使宛歸祊魯人受之四月甲辰鄭公子忽如陳逆婦媯辛亥以媯氏歸甲寅入于鄭陳鍼子送女先配而後祖鍼子曰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何以能育蔡侯薨子封人嗣齊人卒平宋衞于鄭秋會於温盟於瓦屋以釋東門之役八月丙戌鄭伯以齊人朝王魯侯莒人盟於浮来以成紀好冬十月魯大夫公子展之孫無駭卒請諡與族公問於衆仲對曰天子建徳於諸侯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於大夫使因其王父字諡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齊侯使吿成三國于魯公使衆仲對曰君釋三國之圗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徳經曰八年春宋公衞侯遇于垂三月鄭伯使宛来歸祊庚寅我入祊【輸平之時以言請之矣至是来入地也周制六年五服一朝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故特賜之許田為朝宿之地又六年王乃時巡諸侯各朝于方岳宣王以鄭伯母弟懿親故特賜之祊田為湯沐之邑祊近于魯許鄰於鄭各以其近者相易用是見鄭有無君之心而謂天王不復能巡狩矣用是見鄭有無親之心而敢與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順之詞】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周制諸侯薨赴不以名仲尼革之必以名書示君臣尊卑之等蓋禮之中也】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衞侯盟于瓦屋【参盟書日謹其始也程氏曰宋為主盟與鄭絶也大道隠而家天下然後有誥誓忠信薄而人心疑然後有詛盟盟詛煩而約劑亂然後有交質子春秋革薄從厚謹參盟善胥命美蕭魚之㑹盖有志于天下為公之世凡此類亦變周制矣】八月葬蔡宣公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隠公屈干乗之尊下與小國之大夫盟亦太卑而可踰矣故特言及以譏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螟冬十有二月無駭卒【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已賜族而使之世為大夫則稱族古者置卿必求賢徳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猶為近古故無駭與俠皆書名爾其後官人以世無不賜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禮亡矣至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迹著治亂之效明矣】   六年王使大夫南季聘于魯春正月癸酉魯雷電霖雨庚辰大雨雪凡雨自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秦徙都眉之平陽魯大夫挾卒夏魯城郎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吿于魯魯侯會齊侯于防以謀伐宋北戎侵鄭鄭伯禦之曰彼徒我車懼其侵軼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無剛者嘗冦而速去之君為三覆以待之戎輕而不整貪而無親勝不相讓敗不相救先者見獲必務進進而遇覆必速奔後者不救則無繼矣乃可以逞從之大敗戎師經曰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古者諸侯於天子朝聘有制天子於諸侯亦有時聘以結好隠公即位九年未甞朝聘於天子貶爵削地可也經書公如京師者一朝於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師者五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来聘者七錫命者三葬者四則問於他邦及齊晉秦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然後征伐自諸侯出然後政事自大夫出然後陪臣執國命夷狄制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於此盖有不得已焉爾矣】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震電者陽精之發雨雪者隂氣之凝此三月正月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隂氣縱也公子翬之讒兆矣鍾巫之難萌矣春秋災異必書雖不言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惟明於天人相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挾卒夏城郎【城者禦暴保民之所城不可踰制役不可違時又當量功命日不愆于素然後為之可也失其時制妄興大作無愛養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輕重見矣】秋七月冬公會齊侯于防【周制有時會以發田方之禁此謂非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何為有此名凡書㑹皆譏也謂非王事相㑹聚爾曰鄭伯為宋公不王討也何以謂之非王事乎天下不聽征伐之禁於王都始則私㑹中則私盟終敗人而奪其邑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盖矯假以逞私忿爾經之書會書伐而不異其文以此】   七年冬十有二月齊侯魯侯鄭伯會于中丘盟于鄧為師期二月公子翬先會齊侯鄭伯伐宋四月戊申魯侯會齊侯鄭伯于老桃壬戌魯侯敗宋師于菅庚午鄭師入郜以郜歸于魯庚辰入防以防歸于魯蔡人衞人郕人不會伐宋五月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衞人入鄭乃召蔡人入戴蔡人怒師不和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七月戊寅鄭伯入宋八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討違王命也經曰十年春王二月公會齊侯鄭伯于中丘夏翬帥師會齊人鄭人伐宋【翬不氏先期也夫亂臣賊子積其強惡非一朝一夕之故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於未亂也】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祊【内大惡其詞婉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盜也曷不隠乎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祀亦書曰取故此直書而不隠也】秋宋人衞人入鄭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鄭伯伐取之【鄭莊公以竒取勝然則可乎孟子曰善戰者服上刑稱伐取者其以鄭莊公當此刑矣】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程氏謂宋本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春秋不見其為王討也若討違王命則不書入矣入者不順之詞也苟以為難詞則齊鄭大國於討何難哉】   八年滕侯薛侯朝於魯爭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請於薛侯曰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賔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寡人若朝于薛不敢與諸任齒乃長滕侯魯侯會鄭伯于時来以謀伐許五月齊侯魯侯鄭伯伐許瑕叔盈以蝥狐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師畢登遂入許許男奔衞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伏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神實不逞于許君而假手於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餬其口於四方其況能乆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撫柔此民也吾將使獲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沒於地天其以禮悔禍於許無寜茲許公復奉其社稷唯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婚媾其能降以相從也無滋他族實偪處此以與我鄭國爭此土也吾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況能禋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器用財賄無寘於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於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岳之也天而既厭周徳矣吾其能與許爭乎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有禮禮經國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後嗣者也許無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徳而處之量力而行之相時而動無累後人可謂知禮矣王取鄔劉蒍邘之田于鄭而與鄭人蘇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攅茅向盟州陘隤懷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鄭也恕而行之徳之則也禮之經也已弗能有而以與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鄭息有違言息侯伐鄭鄭伯與戰于竟息師大敗而還夫不度徳不量力不親親不徵辭不察有罪犯五不韙而以伐人君子是以知息之將亡也八月鄭伯以虢師伐宋壬戍大敗宋師以報其入鄭也魯公子翬請殺公子允將以求太宰魯侯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莵裘吾將老焉翬懼反諸公于公子而請弑之公有事於鍾巫齊于社圃館于寪氏九月壬辰翬使賊弑之是為隠公公子允即位而討寪氏有死者經曰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周東遷之後列國放恣無禮義之交惟强弱之視凡来聘来朝一切書不削皆所以示譏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譏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偃然受之而不辭亦以見隠公之志荒矣】夏公會鄭伯于時来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前書㑹則伐許者本鄭志也此書及則入許者公所欲也公即位十有一年不朝京師不奔王喪擅興甲兵取邑易地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凡此五不韙者人臣之大惡而隠公兼有之然則不善之殃豈特始於惠成於桓不可不察也】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隠公見弑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者仲尼親筆也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有隠避其惡之禮不書地示臣子於君父有不沒其實之忠不書示臣子於君父有討賊復讐之義非聖人莫能修謂此類也夫賊不討讐不復而不書則服不除寢苫枕戈無時而終事也以此法討罪至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九年魯侯弑君得位脩好于鄭鄭人請卒易祊田魯侯許之正月會鄭伯于垂以祊田之薄於許田也加璧焉二月丁未魯侯及鄭伯盟于越魯大水經曰元年【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數雖乆而不易此前古記事之例春秋祖述為編年法及漢文惑方士之言改後元年始亂古制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厯代因之夫厯世無窮而美名有盡豈記乆明逺可行之法也必欲傳乆當以春秋為正】春王正月公即位【桓公與聞乎故而書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美惡不嫌同詞惠公元妃無適嗣隠公繼室之子於次居長禮當嗣世桓庶弟也隠欲讓而桓弑之春秋所以備書始終討賊之義以示王法正人倫存天理也】三月公㑹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許田所以易祊也鄭既歸祊又加璧者祊薄於許故也以此易彼各利於國乃有無君親之心焉聖人以是為國之大惡也故隠其詞而謂之假夫易則已矣言假則有歸之道又以見許人改過遷善之意其垂訓之義大矣春秋惡易許田孟子極陳利國之害皆拔本塞源杜簒弑之漸也】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垂之㑹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也故稱㑹越之盟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也故稱及夫弑逆之人孟子所謂不待教命人得而誅之者也而鄭與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滅天理變中國為戎夷化人類為禽獸聖人所謂懼春秋所以作也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也】秋大水【大水者隂逆而與怨氣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徳而致隂沴宜矣】冬十月   十年宋公立十一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華督為太宰督將弑君因民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攻殺孔父遂弑宋公諡曰殤召公子馮于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魯侯齊陳鄭皆有賂魯侯將納于太廟臧哀伯諌曰君人者昭徳塞違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衮冕黻珽帶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厲游纓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鍚鸞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以臨照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徳立違而寘其賂器於太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于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況將昭違亂之賂器於太廟其若之何周内史聞之曰臧孫逹其有後於魯乎君違不忘諌之以徳公不聽遂與齊侯陳侯鄭伯會於稷立華氏使相宋公夏五月紀侯朝於魯齊故也荆熊通浸強大稍侵漢沔之北蔡侯鄭伯會於鄧始懼楚也秋七月魯人入魯侯及戎盟於唐以脩舊好晉侯侵陘庭之田陘庭南鄙啟曲沃伐翼經曰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元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二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程氏曰弑逆者不以王法正之天理滅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也穀梁子以二年書王正與夷之卒是也以為諸侯之卒天子所隠痛故書王以正之誤矣】及其大夫孔父【孔父佐殤公無能改於其徳非所謂格君心之非者然督之所憚於是先攻殺孔父而後敢弑其君能為有無亦庶幾焉是故著其節而書及不失其官而書大夫也凡亂臣賊子畜無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後動於惡不能翦其所忌則有終其身而不敢動也故劉安欲叛漢而憚汲直曹操欲擅位而憚孔融不有君子其能國乎春秋賢孔父示後世人主崇奬節義之臣乃天下之大閑有國之急務也】滕子来朝【滕侯爵降而稱子終春秋之世何也春秋為誅亂臣討賊子而作者也夫亂臣賊子人人莫與則無以立於世而莫敢動於惡矣故討亂賊之法尤嚴於其黨滕侯先鄰國而朝桓是黨之也與四夷何異四夷雖大皆曰子狄之也使其後嗣有能討亂賊盖前人之愆則聖人必復其爵矣】三月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春秋於列㑹獨此與襄公末年㑹于澶淵特書其所為者以桓弑隠督弑殤般弑景一則受宋賂而立華氏一則謀宋災而不致討故特書以見意焉然澶淵之會既不書魯卿又貶諸國之大夫此則書公又序諸侯之爵何也澶淵之㑹雖書曰宋災故而未能表其誅責之意也故必深諱重貶然後見也稷之㑹前書督弑後取宋鼎曰成宋亂書諸侯則其責明矣】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太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納者不受而强致之謂弑逆之賊不能討而受其賂器寘於大廟以明示百官是教之為亂臣賊子也公子牙慶父仲遂意如之惡又何誅焉聖人為此懼而作春秋故直載其事謹書其日垂訓後世使臣戒也】秋七月侯来朝【公穀程氏皆以為紀紀侯朝弑君之賊何以無貶當是時齊欲滅紀紀侯求魯為援非為桓立而朝之也】蔡侯鄭伯會于鄧【楚自周東遷號稱王跨越江漢此三國者地與之鄰是以懼也其後卒滅鄧虜蔡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聖人盖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理莫强於信義循天理惇信義荆楚雖大何懼焉若事醜徳齊則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勝負矣觀諸侯㑹盟離合之迹而夷夏盛衰由可考也觀春秋進退與奪抑揚之㫖則知安中夏待四夷之道矣】九月入公及戎盟於唐冬公至自唐【君行反而吿至常事爾何以書或誌其去國踰時之乆也或録其會盟侵伐之危也或著其黨惡附姦之罪也桓公弑君而立嘗列於中國諸侯之㑹而不書至同惡也今與戎盟而書至者危之也程氏所謂居夷浮海之意是也】   十一年冬十一月曲沃稱伐翼次于陘庭莊伯之弟韓萬御戎梁為右敗晉侯于汾隰晉侯驂絓而止夜獲之是為哀侯及欒共叔稱使謂共叔曰毋死吾以子為上卿制晉國之政共叔對曰人非父不生非君食不長非師教不知故一事之惟其所在則致死焉從君而貳君焉用之遂死晉人立哀侯之子魯侯會齊侯于嬴請婚齊侯許之齊侯衞侯胥命于蒲不盟也杞侯求成于魯魯侯會之于郕夏五月辰朔日有食之既魯侯使公子翬逆夫人于齊齊侯送姜氏至于讙魯侯㑹之以姜氏歸先王之制諸侯嫁女于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齊公子年聘于魯致夫人也魯有年經曰三年春正月【桓公三年而後不書王者十有四年何也桓公弑君而立王朝司馬不施殘執之刑鄰國之大夫不聞有沐浴之請魯之臣子反面事讐曾莫之恥使亂臣賊子肆其凶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不書以見桓公無王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公會齊侯于嬴夏齊侯衞侯胥命于蒲【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是時也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有能相命而信諭豈不獨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於此有取焉聖人以信易食答子貢之問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信去則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六月公㑹侯于郕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榖梁曰既盡也言日言朔食正朔也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曰王者朝日日始出而有虧傷之處也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則其為變大矣先儒以為荆楚僣號鄭拒王師之應】公子翬如齊逆女【娶妻必親迎禮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則有尊卑以國則有大小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於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禮之節也紀侯於魯以小大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履緰来魯侯於齊以逺邇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公子翬往是不重大婚之禮失其節矣故書】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齊【魯侯既不親迎為齊侯来乃逆而㑹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不言以至者既得見乎公也不能防閑於是乎在禮者所以别嫌明㣲制治于未亂不可不謹也娶夫人國之大事故詳】冬齊侯使其弟年来聘有年【舊史災異與慶祥並記故有年大有年得見于經然十二公多歴年所有務農重穀閔雨而書雨者豈無豐年而不見於是仲尼削之矣獨桓有年宣大有年則存而弗削者縁此二公獲罪於天宜得水旱凶災之譴今乃有年則是反常也故以為異特存耳然則天道亦僣乎桓宣享國十有八年獨此二年書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史則為慶祥在經則為變異是聖人因魯史舊文能立興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畫筆經文如畫工自先儒說經者多列此于慶瑞之門至程氏發明奥㫖然後以為記異此得於言意之表者也】   皇王大紀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十五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桓王   十二年冬十有一月魯侯狩于郎王使冢宰渠伯糾聘于魯侯秦師侵芮敗焉小之也芮伯萬之母芮姜惡芮伯之多寵人也逐之出居于魏冬王師秦師圍魏執芮伯以歸魏芮皆姬姓魏地南枕河北涉汾水西迫于秦東阨于晉魏國風首篇曰葛屨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刺褊也魏地陿隘其民機巧趨利其君儉嗇褊急而無徳以將之糾糾葛屨可以履霜摻摻女手可以縫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維是心是以為刺魏國風二篇曰汾沮洳三章章六句刺儉也其君儉以能勤刺不得禮也彼汾沮洳【漸洳也】言采其莫【菜也】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萬人為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魏國風三篇曰園有桃二章章十二句刺時也大夫憂其君國小而迫而儉以嗇不能用其民而無徳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詩也園有桃其實之殽心之憂矣我歌且謡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園有棘【棗也】其實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不知我者謂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魏國風四篇曰陟岵三章章六句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國迫而數侵削役乎大國父母兄弟離散而作是詩也陟彼岵兮【山無草木曰岵】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哉【上謂去服事也】猶来無止【父尚義也】陟彼屺兮【山有草木曰屺】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慎旃哉猶来無弃【母尚思也】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俱也】上慎旃哉猶来無死【兄尚親也】魏國風五篇曰十畆之間二章章三句刺時也言其國削小民無所居焉十畆之間兮桑者閑閑兮【男女往来無别之貌】行與子還兮【去東相遇】十畆之外兮桑者泄泄兮【人多之貌】行與子逝兮【行相逮及】魏國風六篇曰伐檀三章章九句刺貪也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禄君子不得仕進爾坎坎伐檀兮【坎坎伐木聲】寘之河之干兮【寘置也干厓也】河水清且漣猗【風行水成文曰漣伐檀以待世用若俟河水清且漣】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㕓兮【一夫之居曰㕓】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貆獸名】彼君子兮不素餐兮【素空也】坎坎伐輻兮寘之河之側兮河水清且直猗【直直波也】不稼不穡【種之曰稼斂之曰穡】胡取禾三百億兮【萬萬曰億】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獸三嵗曰特】彼君子兮不素食兮坎坎伐輪兮寘之河之漘兮【漘亦厓也】河水清且淪猗【小風成文曰淪】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兮彼君子兮不素飱兮【熟食曰飱】魏國風終七篇曰碩䑕三章章八句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也碩䑕碩䑕無食我黍三嵗貫女【貫事也】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碩䑕碩䑕無食我麥三嵗貫女莫我肯徳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得其直道】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嵗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號呼永歌也】經曰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何以書譏逺也戎祀國之大事狩所以講大事也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物可不謹乎以非其地而必書是春秋謹於㣲之意也每謹於微然後王徳全矣】夏天王使宰渠伯糾来聘【宰冢宰也渠氏伯爵糾其名也名之何也操刑賞之柄以御下者王也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宰也承命以聘弑君之賊故書名以見其非宰也然桓公没榮叔来錫命何以書字而不名也始而来聘冢宰書名以見貶終而追錫王不稱天以示譏其義備矣宰咺獨稱官糾兼稱爵何也如咺者豈初得政猶未受封而糾則或以諸侯入相或既相而封者乎漢初命相必擇列侯為之後用公孫因相而得封盖欲倣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則責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義天下之大倫無所輕重糾以既封故兼稱爵見春秋責相之意也】不書秋冬【四時具然後成嵗故雖無事必書首時今此獨於秋冬闕焉何也立天之道曰隂曰陽陽居春夏以養育為事所以生物也隂居秋冬以肅殺為事所以成物也王者賞以春夏刑以秋冬象天道也桓弑隠公而立大司馬九伐之法雖未之舉猶有望也及使冢宰下聘恩禮加焉則天下之望絶矣故宰糾書名而去秋冬二時以見天王之不復能用刑也】十三年甲戌冬十有一月己丑陳侯鮑薨諡曰桓公公弟佗殺太子免而代之陳國風六篇曰墓門二章章六句刺陳佗也陳佗無良師傅以至於不義惡加於萬民焉墓門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國人知之知而不已誰昔然矣墓門有梅有鴞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訊之訊予不顧顛倒思予齊侯鄭伯朝于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王使仍叔之子聘于魯陳其君桓公魯城祝丘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蔡人衞人屬焉周公黑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為左拒以當蔡衞為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民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顧之必亂蔡衞不支固將先奔既而萃於王卒可以集事從之曼伯為右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戰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動而鼓蔡衞陳皆奔王卒亂鄭師合以攻之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軍聃請從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況敢陵天子乎茍自救也社稷無隕多矣夜鄭伯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王國風六篇曰兎爰三章章七句閔周也桓王失信諸侯背叛搆怨連禍王師傷敗君子不樂其生焉有兎爰爰【緩意】雉離于羅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逢此百罹【憂也】尚寐無吪【動也】有兎爰爰雉離于罦【覆車也】我生之初尚無造我生之後逢此百憂尚寐無覺有兎爰爰雉離于罿【罬也】我生之初尚無庸我生之後逢此百㐫尚寐無聰鄭國風七篇曰遵大路二章章四句思君子也莊公失道君子去之國人思望焉遵大路兮摻執子之袪兮無我惡兮不寁故也【摻擥也寁速也】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無我魗兮不寁好也【魗弃也】鄭國風八篇曰女曰鷄鳴三章章六句刺不說徳也陳古義以刺今不說徳而好色也女曰鷄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翺將翔弋鳬與鴈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知子之来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衛國風八篇曰伯兮四章章四句刺時也言君子行役為王前驅過時而不反焉伯兮朅兮【朅武勇貌】邦之桀兮【桀特立也】伯也執殳【長丈二而無刃】為王前驅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令人忘憂】言樹之背【背比堂也】願言思伯使我心痗䘙國風九篇曰有狐三章章四句刺時也衞之男女失時喪其妃耦焉古者國有㓙荒則殺禮而多昏會男女之無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有狐綏綏【匹行貌】在彼淇梁【石絶水曰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厲深可厲之旁】心之憂矣之子無帶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初衞侯烝於夷姜生伋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納之國風之十八篇新臺三章章四句刺衞宣公也納伋之妻作新臺于河上而要之國人惡之而作是詩也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籧篨不鮮【不能俯者】新臺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不能仰者】秋魯大雩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魯有螽州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經曰五年春正月甲戍己丑陳侯鮑卒夏齊侯鄭伯如紀【此外相如國史承告而書聖人存而弗削者以小國恃大國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禍心以圖之也所以著齊人滅紀之罪明紀侯去國之由也】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卿大夫天下之公選也周衰小人得政以朝廷官爵施及童稚賢者老身於萆門圭竇公道不行然後兵亂侵陵國家傾覆春秋書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後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選之地以敗亂其國家欲其深省之也】陳桓公城祝丘秋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魯桓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惡人理所不容也則遣使聘焉而莫之討鄭伯不朝貶其爵可也乃憤怒自將以攻之非天討也故不稱天若移此師以加宋魯誰曰非天討乎既譏天王以端本矣三國以兵㑹伐則言從王者又以明君臣之義也君行而臣從正也戰于繻葛而不書戰王卒大敗而不書敗者又以存天下之大防也三綱軍政之本聖人寓軍政於春秋而書法若此者皆裁自聖心非國史所能與也】大雩【大雩者雩于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于境内山川爾魯侯而郊禘大雩欲悉書於策則有不勝書故雩祭因旱以書而特謂之大郊禘亦因事以書而義自見此皆國史所不能與而君子以謂性命之文是也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庶人不敢以他人祖稱祭於己之寢禮也明乎春秋之義則知聖人治國如指諸掌之說矣】螽冬州公如曹【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州公諸侯而稱公者昔畢髙以父師而釐束土衛武以列國而入相于周盖與後世出入均勞之意同此其所以稱公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將有其末故先録其本】   十四年冬十有一月州公自曹朝于魯荆熊通侵隨使薳章求成焉軍於瑕以待之隨人使少師董成鬭伯比言於楚子曰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恊以謀我故難間也漢東之國隨為大隨張必棄小國小國離楚之利也少師侈請羸師以張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鬭伯比曰以為後圖少師得其君王毁軍而納少師少師歸請追楚師随侯將許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淫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豐備何則不信對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故奉牲以吿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蠡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奉盛以吿曰潔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平年豐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㫖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徳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故務其三時脩其五教親其九族以致其禋祀於是乎民和而神䧏之福故動則有成今民各有心而神乏主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君姑脩政而親兄弟之國庶免於難隨侯懼而脩政楚不敢伐齊侯欲滅紀紀侯求魯為之主春二月魯侯會之于郕北戎伐齊齊侯使乞師于鄭鄭太子忽帥師救齊六月大敗戎師獲其二帥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獻於齊於是諸侯之大夫戍齊齊人饋之餼使魯為其班後鄭鄭忽以其有功也怒故有郎之師魯侯之未昏於齊也齊侯欲以文姜妻忽忽辭人問其故太子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為君子曰善自為謀及其敗戎師也齊侯又請妻之固辭人問其故太子曰無事於齊吾猶不敢今以君命奔齊之急而受室以歸是以師昏也民其謂我何遂辭諸鄭伯六月壬午魯大閲以簡車馬陳公子躍蔡出也蔡人殺佗而立之秋七月丁卯魯夫人生子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太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公問名於申繻對曰名有五有信有義以類命為象取於物為假取於父為類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幣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故以國則廢名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晉以僖侯廢司徒宋以武公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紀侯朝于魯謀請王命以求成于齊魯侯吿之以不能經曰六年春正月寔来【寔者州公名也書曰寔来不復其國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則名正名經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孟子以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今州公書名以匹夫畜之可乎曰世衰道㣲諸侯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强暴而失國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則以諸侯之禮接之可也若譚子在莒子在黄溫子在衛雖失國出奔而春秋不名義可見矣若夫或棄賢保佞或驕奢淫縱或用兵暴亂自底滅亡如蔡獻舞邾益曹陽州寔之徒待之以初乃禮之過也觀春秋所書則知所以處寓公之禮與强為善自暴棄者之勸戒矣】夏四月公會紀侯于郕秋八月壬午大閱【書八月不時也書大閲非禮也先王寓軍政於四時之田訓民禦暴其備豫也懼鄭忽畏齊人不因田狩而閲兵車屬農失政甚矣春秋非持以不時非禮書也乃天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戸之意】蔡人殺陳佗【佗殺太子而代其位至是踰年不成之為君者以賊討也書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為賊善陳者以陳國不以佗為君知其為賊故稱人稱人討賊之詞也不以為君故稱名稱名當討之賊也魯桓殺君而鄭伯與之盟宋督殺君而四君納其賂則不知其為賊矣齊商人殺君者及其見殺則稱位蔡般弑父者及其見殺則稱爵是齊蔡國人皆以為君矣聖人於此抑揚予奪遏人欲於横流存天理於既滅見諸行事可謂深切而著明者矣】九月丁卯子同生【適冢始生即書于䇿與子之法也唐虞禪夏后殷周繼春秋兼帝王之道賢可禪則以天下為公而不拘於世及之禮子可繼則以天下為家而不必於讓國之義萬世之通道也與賢者貴於得人與子者定於立嫡經書子同生所以明與子之法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嫡奪正之事垂訓之義大矣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天下無生而貴者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冬紀侯来朝【主者成敗之機榮辱之本也魯桓弑君之賊人人之所同惡夫人得而討之者也而紀侯主之以求援其能國乎然則何以得免於貶志不在於朝桓也】   十五年冬十二月乙亥魯焚咸丘榖伯鄧侯朝于魯盟向求成于鄭既而背之鄭人齊人衞人伐盟向王遷盟向之民于郟曲沃伯入翼殺其君小子侯王使虢仲伐之稱復歸曲沃虢仲立哀侯弟緡唐國風八篇曰鴇羽三章章七句刺時也昭公之後大亂五世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養其父母而作是詩也肅肅鴇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靡不攻緻也】不能藝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其有所肅肅鴇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藝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肅肅鴇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藝稻梁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經曰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易稱王用三驅禮天子不合圍夫子釣而不綱皆愛物之意也焚咸丘所謂焚林而田者也】夏榖伯綏来朝鄧侯吾離来朝【榖伯鄧侯何以生名桓天下之大惡也執之者無禁殺之者無罪榖伯鄧侯越國踰境相繼而朝之即大惡之黨也故特貶而書名與失地滅同姓者比焉經於朝桓者或貶爵或書名或稱人以誅絶其黨撥亂之法嚴矣誅止其身而黨之者無罪則人之類不相賊殺為禽獸也幾希矣】不書秋冬【田常弑其君孔子請討之以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桓弑隠公而立雖方伯連帥環視而未之恤猶有望也及榖鄧二國自逺来朝則天下諸侯莫有可望者矣故七年榖伯鄧侯各書其名而去秋冬二時以見諸侯之不復能脩其職也然則見之行事不亦深切著明矣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十六年冬十一月己卯魯烝王使家父聘于魯春三月丁巳魯再烝隨少師有寵楚鬭伯比曰可矣讎有釁不可失也夏楚子合諸侯于沈鹿黄隨不㑹使薳章讓黄楚子伐隨軍於漢淮之間季梁請下之弗許而後戰所以怒我而怠寇也少師謂隨侯曰必速戰不然將失楚師隨侯禦之望楚師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無與王遇且攻其右右無良焉必敗偏敗衆乃攜矣少師曰不當王非敵也弗從戰于速随師敗績随侯逸鬭丹獲其戎車與其戎右少師秋隨及楚平楚子將不許鬭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隨未可克也乃盟而還楚闢地東至睢上魯伐邾秋八月雨雪王使祭公言于魯以取女遂逆后于紀秦寜公魯姬生武公徳公寜公薨庶長弗忌威壘三父舎世子兄弟不立而立其庶出子經曰八年春正月己卯烝【烝以中冬時也何以書為再烝見瀆也】天王使家父来聘【家父何以無貶乃同則書重之義虞史以人主大臣為一體春秋以天王宰相為一心故来聘桓公則宰糾書名以正其始錫桓公命王不稱天以正其終而榮叔家父之徒不與也故人主之職在論相而止矣】夏五月丁丑烝【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數義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之類是也有再書而一貶者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是也】秋伐邾冬十月雨雪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紀【劉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為不稱使不與王之使祭公也師傅之官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来魯乃命魯侯以婚之事者也若是則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輕故祭公縁比義得専命不報遂行如紀而王以輕使為失祭公以遂行為罪矣此說是也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劉夏非卿而書靖公合理則不書故先儒以為宜使卿逆公監之禮也】   十七年冬紀季姜歸于京師巴子使吿于楚請與鄧為好楚子使道朔將巴客聘于鄧鄧南鄙鄾人奪之幣殺道朔及巴行人楚讓於鄧鄧人弗受夏楚鬬廉及邑師圍鄾鄧飬甥聃甥救鄾三逐巴師不克鬭廉衡陳于巴師之中以戰而北鄧人逐之背巴師而夾攻之鄧師大敗鄾人宵潰秋虢仲芮伯荀侯賈伯伐曲沃曹伯終生使其世子射姑朝于魯終生叔振鐸七世孫也魯侯饗之樂奏而嘆施父曰曹太子其有憂乎非嘆所也經曰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自逆者而言則當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上僭故從天王所命而稱王后示天下之母儀也自歸者而言則當樛屈逮下使夫人嬪婦皆得進御於君而無嫉妬之心故從父母所子而稱季姜化天下以婦道也詞之抑各有所當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也】夏四月秋七月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周制世子攝其君者謂朝於天子有時雖老疾者亦不敢後故使世子攝已事以見天子急述職也諸侯間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曹伯既有疾何急於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君疾而儲副出啟姦邪窺伺之心危道也世子將欲已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茍焉以從命為孝又焉得為孝】   十八年曹伯薨射姑嗣三月曹葬其君桓公虢仲譖其大夫詹父於王詹父有辭以王師伐虢夏虢公出奔虞秦人納芮伯萬于芮魯侯衞侯期于桃丘衞侯弗至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獻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匹夫無罪懐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賈害也乃獻之又求其寶劍叔曰是無厭也無厭將及我遂伐虞公公奔共池鄭伯以忽怒故請師於齊以伐魯冬十月丙午齊侯以師助之魯侯與戰于郎邶國風八篇曰雄雉四章章四句刺衛宣公也滛亂不恤國事軍旅數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國人患之而作是詩也雄雉于飛泄泄其羽【興也雄雉見雌雉飛而鼓其翼泄泄然】我之懷矣自詒伊阻【詒遺伊維阻難也】雄雉于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展誠也】瞻彼日月悠悠我思【瞻視也】道之云逺曷云能来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國風九篇曰匏有苦葉四章章四句刺衞宣公也公與夫人並為淫亂匏有苦葉濟有深涉【興也匏謂之瓠瓠之葉苦不可食也濟度也由膝以上為涉】深則厲淺則揭【以衣涉水為厲謂由帶以上也掲褰衣也遭時制宜如遇水深則厲淺則掲矣男女之際安可以無禮義將無以自濟也】有瀰濟盈有鷕雉鳴【瀰深水也盈滿也深水人之所難也鷕雌雉聲也衛夫人有淫泆之意授人以色假人以辭不顧禮義之難使宣公有淫昏之行】濟盈不濡軌雉嗚求其牡【濡清也由輈以上為軌違禮義不由其道猶雉鳴而求其牡矣飛曰雌雄走曰牝牡】雝雝鳴鴈旭日始旦【雝雝鴈聲和也納采用鴈旭日始出謂大昕之時】士如歸妻迨氷未泮【迨及泮散也】招招舟子人涉卭否【招招號召之貌舟子舟人主濟渡者卭我也】人涉卭否卭須我友【人皆涉我友未至我獨侍之而不涉以言室家之道非得所適貞女不行非得禮義昏姻不成】邶國風十七篇曰靜女三章章四句刺時也衛君無道夫人無徳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静貞静女也徳貞静而有法度乃可說也姝美色也俟侍也城隅以言髙而不可踰】愛而不見搔首踟蹰【言志往而行正】靜女其孌貽我彤管【既有羙徳又有美色又能遺我以古人之法可以配人君也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史不記過其罪殺之后妃羣妾以禮御於君所女史書其日月授之以環以進退之生子月辰則以金環退之當御者以銀環進之著于左手既御著于右手事無大小記以成法】彤管有煒說懌女美【煒赤貌彤管以赤心正人也】自牧歸荑洵美且異【牧田官也荑牙之始生也本之於荑取其有始有終】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非為其徒說美色而已美其人能遺我法則】衛侯納伋子之妻生夀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姜氏與朔搆伋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吿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烏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夀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伋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又殺之邶國風十九篇二子乗舟思伋夀也衞宣公之二子争相為死國人傷而思之作是詩也二子乗舟汎汎其景【二子伋夀也朔與母愬伋於公公令伋之齊使賊先待於隘夀知之以告伋使去伋曰君命不可逃國人傷其涉危遂往如乗舟而無所薄汎汎然迅疾而不凝也】願言思子中心養養【願每也飬飬然憂不知所定】二子乗舟汎汎其逝【往也】願言思子不瑕有害【言二子之不逺害】邶國風十篇曰谷風六章章八句刺夫婦失道也衛人化其上淫於新昏而棄其舊室夫婦離絶國俗傷敗焉習習谷風以隂以雨【興也習習和舒貌東風謂之谷風隂陽和而谷風至夫婦和則室家成室家成而繼嗣生】黽勉同心不宜有怒【言黽勉者思與君子同志也】采葑采菲無以下體【葑湏也菲芴也下體根莖也】徳音莫違及爾同死行道遲遲中心有違【遲遲舒行貌違離也】不逺伊爾薄送我畿【門内也】誰謂荼苦其甘如薺【荼苦菜也】宴爾新昏如兄如弟【宴安也】涇以渭濁湜湜其沚【涇渭相入而清濁異】宴爾新昏不我屑以【屑潔也】毋逝我梁毋發我笱【逝之也梁魚梁笱所以捕魚也】我躬不閱遑恤我後【閲容也】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㳺之【舟舩也】何有何亡黽勉求之【有謂富也亡謂貧也】凡民有喪匍匐救之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讐【慉養也】既阻我徳賈用不售【阻難也】昔育恐育鞠及爾顛覆【育長鞠窮也】既生既育比予于毒我有㫖蓄亦以御冬【㫖美御禦也】宴爾新昏以我御窮有洸有潰既詒我肄【洸洸武也潰潰怒也肄勞也】不念昔者伊予来塈【塈息也】衛國風四篇曰氓六章章十句刺時也宣公之時禮義消亡淫風大行男女無别遂相奔誘華落色衰復相棄背或乃困而自悔喪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風焉美反正刺淫泆也氓之蚩蚩抱布貿絲【氓民也蚩蚩敦厚之貌布幣也】匪来貿絲来即我謀送子涉淇至于頓丘【丘一成為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愆過也】將子無怒秋以為期【將願也】乗彼垝垣以望復關【垝毁也復闗君子所近也】不見復闗泣涕漣漣【言其有一心乎君子故能自悔】既見復闗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曰卜蓍曰筮體兆卦之體】以爾車来以我賄遷【賄財遷徙也】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桑女功之所起沃若猶沃沃然鳩鶻鳩也食桑葚過則醉而傷其性耽樂也女與士耽則傷禮義】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隕自我徂爾三嵗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隕墜也湯湯水盛貌帷裳婦人之車也】女也不爽士貳其行【爽差也】士也罔極二三其徳【極中也】三嵗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咥咥然笑】靜言思之躬自悼矣【悼傷也】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泮坡也】總角之宴言笑宴宴信誓旦旦【總角結髪也晏晏和柔也信誓旦旦然】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經曰十年春王正月【桓無王今復書王何也十者盈數也天道十年則亦周矣人事十年則亦變矣故易稱守貞者十年而必反傳論逺惡者十年而必棄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宜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有習於穀梁子而不得傳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此年書王而曹伯適薨遂附益之以為正終生之卒誤矣果正諸侯之卒不緣篡弑者陳侯鮑在五年之正月曷不書王以正其卒乎】庚申曹伯終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會衛侯于桃丘弗遇【弗者遷詞惡失信也衞初約魯㑹于桃丘至是中變而從齊鄭於是乎有郎之師其戰于郎直書曰来盟于惡曹俱奪其爵則桃丘之弗遇也盖惡衞侯之失信矣桃丘衞地】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衞侯鄭伯来戰于郎【春秋加兵于魯衆矣未有書来戰此獨不稱侵伐而以来戰為文何也兵㓙器戰危事聖人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於己盖有不得已而應者矣未有悖道縱欲得己不已而先之者也魯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鄭伯則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會于稷以濟其姦曾不能脩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戰于魯境尚為知類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誅而不以聽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来戰于郎鄭人主兵而首齊猶州吁主兵而先宋】   皇王大紀卷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十六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桓王   十九年冬十一月齊侯衛侯鄭伯盟于惡曹楚屈瑕將盟貳軫鄖人軍於蒲騷將與隨絞州蓼伐楚師莫敖患之鬭㢘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誡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於郊郢以禦四邑我以鋭師宵加於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鬭志若敗鄖師四邑必離莫敖曰盍請濟師對曰師克在和不在衆成軍以出又何濟焉莫敖曰卜之對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遂敗鄖師於蒲騷卒盟而還三月癸未鄭伯薨子忽嗣初齊人將妻忽忽辭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寵子無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從初祭仲有寵於莊公為公娶鄧曼生忽故祭仲立之夏五月鄭葬其君莊公宋雍氏女於莊公曰雍姞生公子突雍氏宗有寵於宋公宋公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将死亦執突而求賂焉秋七月祭仲與宋人盟以突歸而立之鄭伯忽出奔衛鄭國風九篇曰有女同車二章章六句刺忽也鄭人刺忽之不昏于齊太子忽嘗有功于齊齊侯請妻之齊女賢而不取卒以無大國之助至於見逐故國人刺之有女同車顔如舜華【親迎同車也舜木槿也】將翺將翔佩玉瓊琚【佩有琚瑀所以納間】彼美孟姜洵美且都【孟姜齊長女閑都也】有女同行顔如舜英【行行道也英猶華也】將翺將翔佩玉將將【將將鳴玊而後行】彼美孟姜徳音不忘鄭國風十篇曰山有扶蘇二章章四句刺忽也所美非美然也山有扶蘇隰有荷華【興也扶蘇扶胥小木也荷華扶渠也其華菡蓞言髙下大小各得其所也】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子都世人之美好者也狂狂人也且辭也】山有橋松隰有游龍【松木也龍紅草也】不見子充乃見狡童【子充良人也狡童昭公也】鄭國風十一篇曰蘀兮二章章四句刺忽也君弱臣強不倡而和也蘀兮蘀兮風其吹女【興也蘀槁也人臣待君倡而後和】叔兮伯兮倡予和女【叔伯言羣臣長㓜也君倡臣和也】蘀兮蘀兮風其漂女【漂猶吹也】叔兮伯兮倡予要女【要成也】鄭國風十二篇曰狡童二章章四句刺忽也不能與賢人圖事權臣擅命也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昭公有狂狡之志】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憂懼不遑餐也】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不與賢人共食禄】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憂不能息也】宋公陳侯魯柔蔡叔盟于折魯侯會宋公于夫鍾冬十月魯侯會宋公于闞經曰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㣲者盟會不志于春秋其所志必有君與貴大夫矣惡曹之盟三國之君也既不以道興師又結怨固黨故前書其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鄭莊公一念不善志殺其弟使餬其日於四方自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歿未㡬忽儀亹突則而象之兄弟相殘國内大亂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可以為永鑒矣】秋七月鄭莊公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祭仲不名命大夫也以天子命大夫為諸侯相乃至於見執廢絀其君而立不正不亦甚乎故稱其字者所以尊王命貴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責之也春秋美惡不嫌同詞突之書名則本非有國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則以世嫡之正至於見逐不能立乎其位貴賤之分亡矣凡此類皆聖人親筆非國史所能與也】突歸于鄭【不以突繫之鄭者正其不當立也不稱公子絶之也何以書于鄭春秋書歸有二義一易詞也一順詞也其書入亦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突雖不順焉權臣許之立大國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則其歸無難故榖梁子曰歸易詞也】鄭忽出奔衛【忽以國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攷於詩可以見忽之失國亦其自取非獨仲之罪矣春秋書法如此欲人自強於為善者也】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公㑹宋公于夫鍾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   二十年夏四月壬寅魯侯會侯莒子于曲池平二國盟焉宋多責賂於鄭鄭不堪命魯侯欲平宋鄭五月丁亥會宋公燕人盟于句瀆之丘六月壬辰陳侯薨舍公子完而立弟林魯侯以宋公之成未可知也再會之于虚九月又會之于宋公辭平丙戌遂與鄭伯盟于武父十月陳葬其君厲公丙戌衞侯薨子朔嗣魯侯鄭伯帥帥伐宋戰焉楚伐絞莫敖屈瑕曰絞小而輕輕則寡謀請無扞採樵者以誘之從之絞人獲三十人明日絞人爭出楚人坐其北門而覆諸山下大敗之為城下之盟而還伐絞之役楚師分涉於彭羅人欲伐之使伯嘉諜之三巡數之經曰十有二年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會侯莒子盟于曲池秋七月丁亥公會宋公燕人盟于榖丘八月壬辰陳侯躍卒公會宋公于虚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魯君臣頻與宋公盟會皆存而不削何其費也曰盟者春秋所惡而屢盟以長亂會者諸侯所不得而數會以厚疑聖人不削者於以見屢盟而卒叛數會而卒離故春秋之志在於天下為公講信修睦不以會盟為可恃也】丙戌衛侯晉卒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宋責賂於鄭而無厭屢盟於魯而無信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然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簒國者鄭突也無諸己然後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贒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故又書曰戰于宋罪在内也】   二十一年冬十一月楚屈瑕伐羅鬬伯比送之還謂其御曰莫敖必敗舉趾髙心不固矣遂見楚子曰必濟師楚子辭焉夫人鄧曼曰大夫其非衆之謂其謂君撫小民以信訓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於蒲騷之役將自用也夫固謂君訓衆而好鎮撫之召諸司而勸之以令徳見莫敖而吿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豈不知楚師之盡行也楚子使賴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于師曰諌者有刑及鄢亂次以濟且不設備及羅羅與盧戎兩軍之大敗之莫敖縊于荒谷羣帥囚于冶父以聽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十二月齊侯帥師及宋公衛侯燕人侵紀魯侯鄭伯會紀侯伐之四國之師皆敗走春正月衛葬其君宣公魯大水王寵子克屬諸周公黒肩辛伯諌曰内寵並后嬖子匹嫡外寵二政大都耦國亂之本也弗聽冬十月鄭人請修好于魯經曰十有三年春二月公會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齊為無道恃强淩弱而以紀為主何也彼為無道加兵於己必有引咎辨喻之文不得免則固其封守訴諸天子方伯及四隣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憤然與戰為之援者弑君之賊簒國之人也不得保其國自此戰始矣故春秋以紀為主省徳相時自治之意也】三月衛宣公【自内録也既與衛人戰曷為葬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為重也禮喪在殯孤無外事衛宣未朔乃即戎已為失禮又不稱子是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為惡大矣凡此類據事直書年月具存而惡自見矣】秋七月冬十月   二十二年冬十一月魯侯鄭伯會于曹曹人致餼焉鄭使公子子人于魯尋盟且脩曹之㑹夏六月壬申魯御廪災乙亥嘗齊侯生三子諸兒小白子糾使鮑叔牙傅小白鮑叔曰臣知棄矣召忽曰固也小白必不為後管仲曰事未知也冬十月丁巳齊侯薨諸兒嗣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歸為盧門之椽秦庶長三父等賊殺出子復立世子武公經曰十有四年春正月公會鄭伯于曹無冰【古人於冰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仲冬燠而無氷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春秋經邦大訓而書法若此其察於四時之變詳矣】夏五【傳疑也疑而不益見聖人之慎也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書者有矣盍亦視此為鑒也然則春秋何以謂之作曰其義則㫁自聖心或筆或削明聖人之大用其事則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鄭伯使其弟語来盟【来盟稱使則前定之盟也其不稱使如楚屈宄齊髙子則權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秋八月壬申御廪災【門觀災而新作則書御廩災其新必矣何以不書常事也以為常事而不書垂敎之意深矣知其說者然後知其國之急務為政之後先矣】乙亥甞【禮以時為大六月甞則不時也禮以敬為本壬申災乙亥甞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災之餘則不敬也故書】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師而曰以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列國之兵有制皆統乎天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故榖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二十三年甲申冬十二月王使家父求車于魯古者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春正月乙未王崩諡曰桓王太子他立二月己巳齊其君僖公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婿雍糾殺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三月仲殺糾公載以出奔蔡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四月乙亥鄭昭公入許叔復歸于許齊侯魯侯盟于艾以謀定許邾人牟人葛人朝于魯鄭伯突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九月宋公魯侯衞侯陳侯㑹于袲伐鄭將納突弗克而還秦伐彭戲氏至于華山經曰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車【需索之謂求王畿千里所入不至於有求諸侯各有職貢不至於来求若王者有求下觀而化未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矣古之君人者必昭儉徳以臨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數示等威明貴賤然後民志定安其分而無求兵刑寢矣及侈心一動莫為防制必至於亢不衷官失徳㢘恥道喪寵賂日章淪於危亡而後止也觀春秋所書則見王室衰亂之由而知興衰撥亂之說矣】三月乙未天王崩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五月鄭伯突出奔蔡【祭仲逐君不書何也陸淳曰聖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說是也夫君實有國而出於臣乃其自取焉耳本正而天下之事理也】鄭世子忽復歸于鄭【忽甞嗣位君其國歸而獨稱世子者亡其君位也其稱復歸謂絶而復歸也古者諸侯世國故失國出奔歸而稱復則可大夫不世官故失位出奔歸而稱復則不可或曰復厭詞也】許叔入于許【許大岳之裔先王建國迫於齊鄭不得奉其社稷則當伸大義以直詞吿諸天子方伯求復其國糞除宗廟孰能與之爭今乃因亂竊入則非復國之義故書入入云者難詞也】公㑹齊侯盟于艾邾人牟人葛人来朝【公羊曰皆何以稱人皆外之也其外之何天王崩不奔喪而相率朝弑君之賊也】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制邑之死虢君京城之叛大叔皆莊公所親戒也而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謀國之疎也衞有蒲戚而出獻公楚有陳蔡不羮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孫堕三都以張公室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于櫟則其國已復矣於以明居重馭輕强榦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来世鑒也為國者可不謹於禮乎春秋此義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冬十有一月㑹宋公衞侯陳侯于袲伐鄭【榖梁曰地而後伐疑詞非其疑也昭公與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雖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國之人復歸于鄭日以㣲弱厲公雖篡其智足以結四隣之援既入于櫟日以盛強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強弱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故詳書其㑹地而後言伐譏其疑於為義而果於為不義也】   莊王   元年冬十一月宋公魯侯蔡侯衛侯會于曹謀伐鄭也春二月諸侯遂伐鄭弗克而還衛國風六篇曰芃蘭二章章六句刺惠公也驕而無禮大夫刺之芃蘭之支【興也芃蘭草也君子之徳當柔潤温良】童子佩觿【觿所以觧結成人之佩也人君治成人之事雖童子猶佩觿早成其徳】雖佩佩觿能不我知【不自謂無知以驕慢人也】容兮遂兮垂帶悸兮【容儀可觀佩玉遂遂然垂其紳帶悸悸然有節度】芃蘭之葉童子佩韘【韘玦也能射御則佩韘】雖則佩韘能不我甲【甲狎也】容兮遂兮垂帶悸兮衞左公子洩右公子職怨衞侯之搆殺二子也相與立羣公子黔牟而逐之衞侯奔齊鄘國風二篇曰牆有茨三章章六句衞人刺其上也公子頑通乎君母國人疾之而不可道也牆有茨不可掃也【興也牆所以防非常茨蒺蔾也欲掃去之反傷牆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中冓内冓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於君醜也】牆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詳審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長惡長也】牆有茨不可束也【束而去之】中冓之言不可讀也【讀抽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辱辱君也】鄘國風三篇曰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八句一章九句刺衛夫人也夫人淫亂失事君子之事故陳人君之徳服飾之盛宜與君子偕老也君子偕老副笄六珈【能與君子俱老乃宜居尊位服盛服也副者后夫人之首飾編髪為之笄衡笄也珈笄飾之最盛者所以别尊卑】委委佗佗如山如河【委委者行可委曲從迹也佗佗者徳平易也山無不容河無不潤】象服是宜【象服尊者所以為飾】子之不淑云如之何【有子若是何謂不善乎】玼兮玼兮其之翟也【玼鮮盛貌褕翟□翟羽飾衣也】鬒髪如雲不屑髢也【鬒黒髪也如雲言美長也屑潔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瑱塞耳也揥所以摘髪也】揚且之晳也【眉之廣晳白晳】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尊之如天審諦如帝】瑳兮瑳兮其之展也䝉彼縐絺是袣袢也【禮有展衣者以丹縠為衣䝉覆也絺之靡者為縐當是濖袢延之服也】子之清揚揚且之顔也【清視清明也廣而顔角豐滿】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展誠也美女為媛】鄘國風五篇曰鶉之奔奔二章章四句刺衛宣姜也衛人以為宣姜鶉鵲之不若也鶉之奔奔鵲之彊彊【鶉則奔奔鵲則彊彊然】人之無良我以為兄【良善也兄謂君之兄】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為君【君國小君】鄘國風四篇曰桑中三章章七句刺奔也衞之公室淫亂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竊妻妾期於幽逺政散民流而不可止【衛之公室淫亂謂宣惠之世男女相奔不待媒氏以禮會之也世族在位取姜氏弋氏庸氏者也竊盜也幽逺謂桑中之野】爰采唐矣沫之鄉矣【爰於也唐䝉菜名沬衞邑】云誰之思美孟姜矣【姜姓也言世族在位有是惡行】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桑中上宫所期之地淇水名】爰采麥矣沫之北矣云誰之思美孟弋矣【弋姓也】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葑矣沬之東矣云誰之思美孟庸矣【庸姓也】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國風七篇曰凱風四章章四句美孝子也衞之淫風流行雖有七子之母猶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盡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焉凱風自南吹彼棘心【興也南風謂之凱風樂夏之長養棘難長養者】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夭夭盛貌劬勞病苦也】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棘薪其成就者】母氏聖善我無令人【聖也】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浚衞邑也在浚之下言冇益於浚】有子七人母氏勞苦睍睆黄鳥載好其音【睍睆好貌】有子七人莫慰母心【慰安也】經曰十有六年春正月公會宋公蔡侯衞侯于曹夏四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蔡侯伐鄭【春會于曹蔡先於衛四月伐鄭衞先於蔡王制諸侯之爵次其先後有序不可亂也春秋時霸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諸國以勢之强弱為上下蔡嘗先衞今序陳下者先儒以為後至也以至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諸禮也後世有以醵賞誘人之趨事赴功以重罰沮人之奉公守正意亦如此夫亂之所由生也則儀位以為階春秋防㣲杜漸尤嚴於名分考其所書意自見矣】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其致罪納突也罪桓之上無王法恣為不義而莫之禁也】冬城向十有一月衞侯朔出奔齊   二年冬十一月丙辰魯侯齊侯紀侯會盟于黄魯侯平齊紀且謀衞故也十有二月丙午魯侯邾子㑹盟于趡三月齊人侵魯疆疆吏来吿公曰彊塲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事至而戰又何謁焉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四月丁丑蔡侯薨弟獻舞嗣蔡人召蔡季于陳六月季自陳歸于蔡蔡人嘉之癸巳蔡人葬其君桓侯魯宋衞伐邾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八月朔日有食之不書日官失之也鄭國風十三篇曰褰裳二章章五句思見正也狂童恣行國人思大國之正已也子惠思我褰裳涉溱【惠愛也溱水名也】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狂行童昏所化也】子惠思我褰裳涉洧【洧水名也】子不我思豈無他士【士事也】狂童之狂也且鄭國風十四篇曰丰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刺亂也婚姻之道闕陽倡而隂不和男行而女不隨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丰豐滿也巷門外也】悔予不送兮【時有違而不至者】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昌盛壯貌】悔予不將兮【將行也】衣錦褧衣裳錦褧裳【衣錦褧裳嫁者之服】叔兮伯兮駕予與行【叔伯迎己也】裳錦褧裳衣錦褧衣叔兮伯兮駕予與歸鄭國風十五篇曰東門之墠二章章四句刺亂也男女有不待禮而相奔者也東門之墠茹藘在阪【東門城東門也墠除地町町者茹藘茅蒐也男女之際近而易則如東門之墠逺而難則如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逺【邇近也得禮則近不得禮則逺】東門之栗有踐家室【栗行上栗也踐淺也】豈不爾思子不我即【就也】鄭國風十六篇曰風雨三章章四句思君子也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焉風雨凄凄鷄鳴喈喈【興也風雨凄凄然鷄鳴猶守時而鳴喈喈然】既見君子云胡不夷【胡何夷說也】風雨瀟瀟鷄鳴膠膠【瀟瀟暴疾也膠膠猶喈喈也】既見君子云胡不瘳【瘳愈也】風雨如晦鷄鳴不已【晦昏也】既見君子云胡不喜鄭國風十七篇曰子衿二章章四句刺學校廢也亂世則學校不脩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衿青領也學子之所服】縱我不徃子寜不嗣音【嗣習也古者教以詩樂誦之歌之之舞之】青青子佩悠悠我思【佩佩玉也士佩瓀珉而青組綬】縱我不往子寜不來【不來者言不一来也】佻兮逹子在城闕兮【佻逹往来相見貌乗城而見闕】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言禮樂不可一日而廢】鄭忽素惡髙渠彌渠彌因獵射而殺之諡曰昭公祭仲立公子亹鄭國風十八篇曰之水二章章六句閔無臣也君子閔忽之無忠臣良士終以死亡而作是詩也揚之水不流束楚【揚激揚也激揚之水可謂不能流溧束楚乎】終鮮兄弟維予與女無信人之言人實迋女【迋誑也】揚之水不流束薪終鮮兄弟維予二人【二人同心也】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秦人誅三父等夷三族討其弑出子也經曰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會齊侯紀侯盟于黄二月丙午公會邾儀父盟于趡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季字也歸順詞劉敞曰若季者所謂智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攜邇而不迫者也是以見貴於春秋】癸巳葬蔡桓侯【啖助曰蔡桓何以稱侯盖蔡季之賢知請諡也人亦多愛其君莫能愛君以禮而季能行也此賢者所以異於衆人也然則魯君生而稱公可乎曰生而稱公為虚位禮之文也沒而繫諡為定名禮之實也春秋諸侯雖伯子男葬皆稱公志其失禮之實為後世戒欲其以正終也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於父是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於君是為忠其垂訓之義大矣】及宋人衛人伐邾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三年冬十有一月魯侯將與夫人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不聽㑹齊侯于濼遂與夫人同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齊國風九篇曰敝笱三章章四句刺文姜也齊人惡魯桓公㣲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焉敝笱在梁其魚鮪鰥【興也鰥大魚】齊子歸止其從如雲【如雲言盛也】敝笱在梁其魚魴鱮【魴鱮大魚】齊子歸止其從如雨【加雨言多也】敝笱在梁其魚唯唯【唯唯出入不制】齊子歸止其從如水【水喻衆也】二月丙子齊侯設享使公子彭生乗魯侯薨于車魯人吿于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寜居来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于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魯人以其君喪歸世子同嗣齊侯師于首止鄭子亹會之髙渠彌相齊人殺子亹而轘髙渠彌祭仲逆子儀于陳而立之鄭國風十九篇曰出其東門二章章六句閔亂也公子互爭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民人思保其室家焉出其東門有女如雲【如雲衆多也】雖則如雲匪我思存【思不存乎相救急】縞衣綦巾聊樂我員【縞衣白色男服也綦巾蒼艾色女服也願室家得相樂也】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闉曲城也闍城臺也荼英荼也言皆喪服也】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娱【茹藘茅蒐之染女服也娱樂也】鄭國風二十篇曰野有蔓草二章章六句思遇時也君之澤不下流民窮於兵革男女失時思不期而會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興也野四郊之外蔓延也漙漙然盛多也】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清揚眉目之間婉然美也邂逅不期而㑹適其時願】野有蔓草零露瀼瀼【瀼瀼盛貌】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臧善也】鄭國風終二十一篇曰溱洧二章章十二句刺亂也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淫風大行莫之能救焉溱與洧方渙渙兮【溱洧鄭兩水名渙渙春水盛也】士與女方秉蕳兮【蕳蘭也】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訏大也】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勺藥香草】溱與洧瀏其清矣【瀏深貌】士與女殷其盈矣【殷衆也】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周公欲弑王而立子克辛伯以告王殺黒肩子克奔燕冬十月己丑魯葬其君桓公經曰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是年魯桓已終復書王者春秋之時諸侯簒弑者已列於會則不復致討孔子為此懼作春秋於十八年復書王者明弑君之賊雖身已歿而王法不得赦也又㨿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立三年之喪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簒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歿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與者許可之詞公於齊姜委曲從順無所不可敝笱之詩所以刺也故為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乾者夫道也以乗御為才坤者婦道也以承順為事易著于乾坤述其理春秋施於桓公見其用也】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魯君弑者不地以見弑今書薨于齊不殁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人孫于齊去其姓氏而莊公不書即位則其實亦明矣】丁酉公之喪至自齊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公羊曰賊未討何以書葬讐在外也榖梁子曰讐在外者不責踰國而討于是也故十八年書王而桓公書葬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   四年春正月魯桓夫人以桓公之不得其所也歸于齊先王之制天子嫁女於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於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王女之嫁于齊者魯世為之主至是王將妻齊侯使魯大夫單伯逆之于京師魯人以桓公之見殺於齊疑欲弗為之主遂為王姬築别館館之于外八月乙亥陳侯薨弟杵臼嗣王使榮叔錫魯桓公命於是魯遂主王姬歸于齊王國風終十一篇曰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思賢也莊王不明賢人放逐國人思之而作是詩也丘中有麻彼留子嗟【留大夫氏子嗟字也丘中墝埆之處盡有麻麥草木乃彼子嗟之所治】彼留子嗟將其来施施【施施難進之意】丘中有麥彼子國【子國子嗟父】彼留子國將其来食【子國復来我乃得食】丘中有李彼之子彼留之子貽我佩玖【玖石次玉者言能遺我美實】齊侯帥師遷紀三邑郱鄑郚以為已屬經曰元年春王正月【魯莊公雖世嫡可以有國然未誓於王則得稱世子擅有其國故不書即位】三月夫人孫于齊【夫人與聞乎弑臣子義不共戴天而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則害天下之大義舉王法則傷母子之至恩此國論之難斷者也梁人有繼母殺其父者而其子殺之有司欲當以大逆孔季彦曰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絶不為親與凡人等也今宜以非司宼而擅殺當之不得以逆論也人以為允孫者順讓委逺之詞使若不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有若去而弗返深絶之也然則恩輕而義重矣聖人取河廣之詩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義也垂訓逺矣】夏單伯逆王姬【單伯者魯之命大夫也逆王姬使魯為之主也其不言如者魯君弑於齊使之主婚姻與齊為禮榖梁子以為義不可受於京師也此明忘親釋怨則無以立人道矣】秋築王姬之館于外【魯主王姬之嫁舊矣館於國中必有常處今特築之于外者榖梁子以為仇讐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築之于外也築之于外不若辭而弗主之為正也春秋於此事一書再書又再書者其義以復讐為重示天下後世臣子不可忘君親之意】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王使榮叔来錫桓公命【啖助曰不稱天王寵簒弑以瀆三綱也春秋書王必稱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賞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討也桓公弑君簒國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無天甚矣桓無王王無天非小惡也與葬成風使妾並嫡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范甯以為非義之所存誤矣】王姬歸于齊【魯主王姬在他時常事不書此獨書者以歸于齊故也逆于京師築館于外而不書歸于齊則無以見其罪之在也書歸于齊而後忘親釋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讐之義明矣】齊師遷紀郱鄑郚【此紀三邑也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强暴用大衆以迫之為已屬也凡書遷者自是而滅矣春秋興滅國繼絶世則遷國邑者不再貶而罪已見矣】   皇王大紀卷三十六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十七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莊王   五年冬十二月陳葬其君莊公魯公子慶父伐邾於餘丘齊侯夫人王姬薨訃於魯魯侯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妺之服冬十二月魯桓夫人會齊侯于禚齊國風六篇曰南山四章章六句刺襄公也鳥獸之行淫乎其妺大夫遇是惡作詩而去之南山崔崔雄狐綏綏【興也南山齊南山崔崔髙大也國君尊嚴如南山崔崔然雄狐相綏綏然無别失隂陽之匹】魯道有蕩齊子由歸【蕩平易也齊子文姜也】既曰歸止曷又懐止【懐思也】葛屨五兩冠緌雙止【葛屨服之賤者冠緌服之尊者】魯道有蕩齊子庸止【庸用也】既曰庸止曷又從止藝麻如之何衡從其畆【藝樹也衡獵之從獵之種之然後得麻】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必告父母廟】既曰告止曷又鞠止【鞠窮也】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克能也】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極止【極至也】宋公薨子㨗嗣經曰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國而曰伐此邑爾其曰伐何也誌慶父之得兵權也魯在春秋中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兵權者羽父專命再為主將仲遂擅兵兩世故翬弑隠公而寪氏不能明其罪慶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公子遂殺惡及視而叔仲恵伯不能免其死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書為戒逺矣】秋七月齊王姬卒【夫服稱情而為之者也莊公於齊王姬比内女為之服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故特卒王姬比内女嫁為諸侯妻者以著其罪】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會齊侯于禚【婦人無外事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今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矣或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於國君君者人神之主風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戒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徃乎夫人之徃也則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爾】乙酉宋公馮卒   六年冬十一月魯公子溺會齊師伐衛宋葬其君莊公三月葬桓王紀侯使其弟季以請為附庸於齊紀於是乎始判魯侯次于滑將會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舎再宿為信過宿為次王伐随討其尊荆楚随吿絶于楚經曰三年春王正月溺會齊師伐衛【榖梁子曰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㑹仇讐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有父之讐而釋怨其罪大矣况與合黨興師伐人國乎】夏四月葬宋莊公五月葬桓王【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王崩至是盖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曰常事也夫事孰有大於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始終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秋紀季以酅入于齊【季紀侯之弟也天下無道強衆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紀侯命之屈己事齊請後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書字而無貶乎入云者難詞也】冬公次于滑【春秋紀兵伐而書次以次為善救而書次以次為譏魯紀有婚姻之好當恤其患於齊有父之讎不共戴天茍能救紀抑齊一舉而兩善并矣見義不為而有畏也故書公次于滑以譏之也易於謙之六五則曰利用侵伐師六四則曰左次無咎進退勇怯顧義如何爾或以勇為鼓亂誤矣】   七年冬十二月魯桓夫人享齊侯于祝丘春正月紀夫人伯姬卒楚王熊通荆尸授師孑焉以伐随將齊入吿夫人鄧曼曰余心蕩鄧曼歎曰王禄盡矣盈而蕩天之道也若師徒無虧王薨於行國之福也王遂行卒於樠木之下令尹鬭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隨隨人懼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隨侯且請為㑹於漢汭而還濟漢而後發喪諡曰武王子熊貲嗣始都于郢齊侯及陳侯鄭伯遇于垂謀屬紀也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大去其國雖其夫人未葬亦不能恤也四月齊人為之伯姬魯侯會齊侯狩于禚經曰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兩君相見享於廟中禮也今夫人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三月紀伯姬卒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蘇轍曰鄭伯子儀也春秋有一國而二君者鄭突衛衎始終為君子儀君鄭十有四年剽君衛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突之入以簒衎之出以惡儀剽雖國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適與也因其寄耳君子不幸而處於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則亂不止為此說者善矣然而鄭伯實厲公也非子儀也】紀侯大去其國【大閲大雩大蒐譏其僣也大無者志倉廩之竭也大去者委之而不顧也或曰以爭國為小以去國為大而為之者也夫有國家者以義言之則當効死而勿去以道言之亦可去而不守昔太王去邠從之者如歸市紀侯去國日以㣲滅故聖人與其不爭而去異於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故書叔姬歸酅而不録紀侯之卒明其為君之末矣】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齊襄迫逐紀侯使不及葬其夫人而去然後見其罪矣或曰葬之禮也夫弑魯君滅其婚姻之國而葬其女是猶加刃於人以手撫之也斥言齊侯賤之也或曰惡其詐也如紀似禮存季似義葬伯姬似仁惡似而非者】秋七月冬公及齊人狩于禚【榖梁子曰何以人齊侯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公於齊侯不與共戴天而與之狩是忘親釋怨非人子矣故稱及稱人以著其罪也】   八年魯桓夫人如齊齊國風十篇曰載驅五章章四句齊人刺襄公也無禮義故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淫播其惡於萬民焉載驅薄薄簟茀朱鞹【薄薄疾驅聲也簟方文蓆也車之蔽曰茀諸侯之路車有朱革之質而羽飾】魯道有蕩齊子發夕【發夕自夕發至旦】四驪濟濟垂轡濔濔【四驟言物色盛也濟濟美貌垂轡轡之垂者濔濔衆也】魯道有蕩齊子豈弟【言文姜於是樂易然】汶水湯湯行人彭彭【湯湯大貌彭彭多貌】魯道有蕩齊子翺翔【翺翔猶彷徉也】汶水滔滔行人儦儦【滔滔流貌儦儦衆貌】魯道有蕩齊子逰遨郳黎来朝于魯齊侯宋公魯侯陳侯蔡侯伐衞納衞侯朔經曰五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齊師【師者衆多之地攷於載驅之詩可見矣曰會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復制矣春秋書此以戒後世謹禮於㣲慮患於早之意也】秋郳黎来来朝【夷狄附庸例書名郳黎来介葛盧是也能修朝禮故特書曰朝其後王命以為小邾子蓋於此已能自進於禮矣】冬公會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魯桓十六年衛侯朔出奔齊經書其名者以王命絶之也榖梁子曰是齊侯宋公而人之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王命也】   九年王使子突救䘙諸侯兵强王師不能禁朔遂入衛放黔牟于周殺二公子齊侯以衛賂分送于諸侯齊國風七篇曰甫田三章章四句大夫刺襄公也無禮義而求大功不修徳而求諸侯志大心勞所以求者非其道也無田甫田維莠驕驕【興也甫大也大田過度而無人功終不能獲】無思逺人勞心忉忉【忉忉憂勞也】無田甫田維莠桀桀【桀桀猶驕驕也】無思逺人勞思怛怛【怛怛猶忉忉也】婉兮孌兮總角丱兮未幾見兮突而弁兮【婉孌少好貌總角聚兩髦也丱幼稚也弁冠也】齊國風八篇曰盧令三章章二句刺荒也襄公好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故陳古以風焉盧令令其人美且仁【盧田犬令令纓環聲言人君能有美徳盡其仁愛百姓欣而奉之愛而樂之順時逰田百姓共其樂同其獲故百姓聞而說之其聲令令然】盧重環【重環子母環也】其人美且鬈【鬈好貌】盧重鋂【鋂一環貫二也】其人美且偲【偲才也】楚文王伐申過鄧鄧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聃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三甥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後君噬臍其及圗之乎圗之此為時矣鄧侯曰人將不食吾餘對曰若不從三臣抑社稷實不血食而君焉取餘弗從還年楚子伐鄧秦伐邽冀之戎初縣之經曰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秋公至自伐衛【王人㣲者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㣲超從大夫之列者褒救衛也朔陷殺其兄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可也又藉諸侯之力以抗王命故衛朔書名書入以著其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内則魯侯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諸子弟使無成功故書人以譏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敗論事而不計理也使諸侯顧逆順則子突雖㣲自足以中王命彼阮肆行矣雖天子親臨將有請從如祝聃者況其下乎子突不勝五國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爾矣幸不幸命也守義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佚命故其褒貶如此】冬齊人来歸衛俘【衛俘者衛寳也朔以弟弑兄簒國上逆王命人理所不容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之甚力未有以驗其喪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書齊人歸衛寳然後知其有欲貨之心而後動於惡也世衰道㣲賄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懐利以相與不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也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垂戒明矣】   十年甲午魯桓夫人㑹齊侯于防春二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五月大水無麥苗魯桓夫人會齊侯于榖齊國風終十一篇曰猗嗟三章章六句刺魯莊公也齊人傷魯莊公有威儀技藝然而不能以禮防閑其母失子之道人以為齊侯之子焉猗嗟昌兮頎而長兮【猗嗟歎辭昌盛也頎長貌】抑若兮【抑美色廣】美目兮【好目眉】巧趨蹌兮射則臧兮【蹌巧趨貌】猗嗟名兮美目清兮【目上為名目下為清】儀既成兮終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二尺曰正外孫曰甥】猗嗟孌兮【孌壯好貌】清婉兮【婉好眉目也】舞則選兮射則貫兮【選齊貫中也】四矢反兮以禦亂兮【四矢乗矢】秦初縣社鄭滅小虢經曰七年春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防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衆也人事感於下天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齊桓晉文更霸中國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虚其為法度廢絶威信陵遲之象著矣漢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隕之異而五侯擅權賊莽居攝漢之宗支掃蕩幾盡天之示人顯矣春秋謹於天象至矣】秋大水無麥苗【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苗重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圖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冬夫人姜氏會齊侯于榖【防魯地也榖齊地也初會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嵗而再會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其禍淫之明驗矣】   十一年冬十一月魯侯帥師次于郎以俟陳蔡陳蔡不至甲午治兵魯侯及齊侯圍郕郕降于齊公子慶父請伐之公曰我實不徳齊師何罪遂還鮑叔牙見齊侯之無常也嘆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小白出奔莒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時而往曰及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齊侯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九月齊侯㳺于姑棼遂田于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懼隊車傷足而反徒人費遇賊鬬死于門中石之紛如死于階下賊入弑公而立無知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出奔魯經曰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用大衆曰師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戰之意其次善之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之也俟而次者有無名妄動之意曰次曰以俟者深貶之也】甲午治兵【役乆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之虞故復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秋師還【春秋正例君將不稱帥師者以君為重也今莊公親將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也既不稱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動乆役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圍郕不服歴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義係於師故不書公以著勞民動衆之罪為世戒春秋王道輕重之權衡此類是矣】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無知曷為不稱公孫而以國氏罪僖公也弑君者無知於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孫之道待無知使恃寵而當國也按無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異於它弟施及其子衣服禮秩如嫡此亂本也故於年之来聘特以弟書於無知之弑不稱公孫著其有寵而當國也垂戒之義明矣古者親親與尊賢並行而不相悖故堯親九族必克明峻徳而後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後王室强徒知寵愛親屬而不急於尊賢使為儀表明親親之道必有篡弑之禍矣】弑其君諸兒【按左氏齊侯㳺于姑棼遂田于貝丘徒人費遇賊于門先入伏公出而鬭死石之紛如死于階下是皆死節者也春秋重死節之臣而法有特書其不見于經何也如費等所謂便嬖私暱之臣逄君之惡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與大臣孔父仇牧義形於色不畏强禦以身死其職則異矣當是時管仲隰朋鮑叔皆沉於下寮不見用也而徒人費石之紛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疎逺親信者如此故以齊國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則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由親賢人逺小人所以興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于戸下由親小人逺賢人所以亡也此二人雖死于難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焉乃致亂之臣死不償貴又何取乎】   十二年春齊雍廩殺無知魯侯及齊大夫盟于蔇齊無君也夏魯侯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初桓公亟舉兵作偽主以行孔子曰天子巡守遷廟主行今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且廟無虛主虚主者唯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與祫祭於祖為無主耳吾聞諸老聃曰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羣廟之主而藏諸祖廟禮也卒哭成事而後主各反其廟君去其國太宰取羣廟之主以從禮也祫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出廟必蹕曰古者師行無遷主則何主曰主命曰何謂也孔子曰天子諸侯將出必以幣帛皮圭告于祖禰遂奉以出載于齊車以行每舎奠焉而后就舎反必吿設奠卒斂帛玉藏諸兩階之間乃出蓋貴命也六月庚申魯侯及齊師戰于乾時魯師敗績公喪戎輅傳乗而歸鮑叔言于齊侯曰管夷吾寛惠柔良智勇治於髙傒忠信可以結百姓禮義可法於四方君若欲霸諸侯使相可也遂帥師言於魯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魯施伯曰管子天下之材也所居之國必得志於天下若令在齊長為魯國憂矣必殺之魯殺子糾於生竇將殺管召齊使者固請梏而予之召忽自殺鮑叔得管仲比至三釁三浴之齊侯迎于郊與之坐而問焉曰我先君惟女是崇惟田是好百姓困窮戎士凍餒社稷㡬亡孤欲大振齊國雪先君之恥奈何仲對曰先君之惡不可也不敬宗廟民乃上校身者治之本也地之生財有時人之用力有倦而君上之欲無窮茍不敬百姓無度量於其間則上下相疾而危亡至矣先王知與之為取不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下令於流水之源令順民心明必死之路開必得之門不然城郭溝池不足以固守兵甲勇力不足以應敵愽地多才不足以有衆矣公曰敢問何謂度量仲對曰五榖者民之司命百物之主也珠玉黄金刀布者天下之通貨也人君重五榖禁末産視本末重輕而準之以幣謹持其權以調貴賤則利歸於國而敬老慈㓜恤孤養疾矜獨問病通窮困接絶乏政可施矣是故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禮義㢘恥是為四維四維張則君令行四維不張國乃滅亡公曰敢問何以張四維而行令仲對曰制人羣擅殺生令行禁止者君之分也仰制奉法卑賤敬畏者臣之分也威不兩錯政不二門置儀設法愛人不私賞惡人不私罰以公制論以法制斷不知親踈逺近貴賤以法制行之令而不行令不法也法而不行令不審也審而不行賞罰輕也重而不行賞罰不信也信而不行不以身先之也禁勝於身令行於人民之從上也不從口之所言從情之所好未有多禁而能多止者也未有多令而能多行者也令重則君尊君尊則國安故曰令者人主之大寳君國之重器也牧民者欲民之有禮也欲民之有禮小禮不可不謹也小禮不謹於國求百姓之行大禮不可得也欲民之有義也欲民之有義小義不可不行也小義不行於國求百姓之行大義不可得也欲民之有㢘有恥也小亷不脩於國小恥不息於國求百姓之有大亷大恥不可得也故禮不踰節義不自進亷不蔽惡恥不從枉不踰節則上位安不自進則民無巧詐不蔽惡則行自全不從枉則邪事不生一維絶則傾二維絶則危三維絶則覆四維絶則滅傾可正危可安覆可起滅則不可復錯也百姓國之本也百姓之所欲者飲食也所願者安樂也茍足其欲贍其願則能用之矣故昔者聖王之治民也參其國伍其鄙定民之居成民之事以選賢才公曰善命仲定制仲制齊國為二cq=15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公帥五鄉國子帥五鄉髙子帥五鄉臣立三宰工立三族市立三鄉澤立三虞山立三衡五家為軌五人為伍軌長帥之十軌為里五十人為小戎里有司帥之四里為連二百人為卒連長帥之十連為鄉二千人為旅鄉良人帥之萬人為軍五鄉之帥帥之故有中軍之鼓有髙子之鼓有國子之鼓春以蒐振旅秋以獮治兵伍之人祭祀同福死喪同恤夜戰聲相聞晝戰目相識居同樂行同和死同哀三十家為邑邑有司十邑為卒卒有帥十卒為鄉鄉有帥三鄉為縣縣有帥十縣為屬屬有大夫五屬故立五大夫立五正各使聽一屬處士就間燕處工就官府處商就市井處農就田野士農工商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正月之朝鄉長復事君親問焉五屬大夫復事君親問焉讁寡功者曰制地分民如一何獨寡功教不善政不治一再則宥三則不赦乃問曰於子之鄉於子之屬有居處好學孝悌聰惠質仁發聞於鄉里者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於衆者有則以吿有孝而不告謂之蔽明有勇而不告謂之蔽賢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君又問曰有不慈孝於親不長悌於鄉驕躁淫暴不用上令者不以吿謂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鄉長屬大夫於是退而進賢君親見之遂使役官官長期而書伐以吿且選其賢者而復用之以補用之不善政者君召而與語訾相其質設之以國家之患而不疚升以為上卿之贊謂之三選公曰善舉國以聽於仲行其法於是鄉長退而修鄉以及於五屬大夫退而修屬以及於邑伍與邑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舉也有不善可得而誅也故鄉不越長朝不越爵罷士無伍罷女無家民皆勉為善士有終身之功不為一朝之計齊國大治齊侯逰於郊有甯戚者飯牛於車下擊牛角而商歌公聞之曰非常人也將用之羣臣曰是衞人也盍往問之固賢人也任之未晚公曰問之恐其有小惡以小惡而忘其大美此所以失天下之士也且人固難全冝用其長管仲言於齊侯曰爭天下者必先爭人是故聖人卑禮以下天下之賢閑進退習詞令臣不如隰朋請立為大行人知經界盡地利臣不如甯戚請立為大司田使三軍之士視死如歸臣不如王子城父請立為大司馬決獄折中臣不如賔胥無請立為大理知無不言不避死亡臣不如東郭牙請立為大諌公從之公有善仲未甞不嘆有過未甞不諌諌而不從終諌不止魯浚洙以備齊也經曰九年春齊人殺無知【不書雍廩而曰齊人者討賊之詞也無知不稱君者已不能君齊人亦莫之君也】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及者内為志大夫不名者義繫於齊而不繫於大夫之名氏也曰公及齊大夫盟者譏公之釋父讎也有父之讎而不知報乃欲安定其國家而圖其後嗣則人倫廢天理滅矣故聖人云以直報怨以徳報徳】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二傳經云只書糾子糾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糾弟也故不書子明不當立也小白九也故繫諸齊明其冝有齊也冝有齊而不稱公子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桓公於王法雖可絶視子糾則當立故管氏相桓公徙義而召忽之死聖人比諸匹夫匹婦之諒而自經者也納者不受而强致之稱入者難詞也】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敗績者公也内不言敗此其言敗者為與讎戰雖敗亦榮也然何以不言公若莊公以復讎舉事則此戰為義戰當書公冠于敗績之上與沙隨之不得見重丘之不與盟為比以示榮矣而莊公本欲納讐人之子謀定其國家不為復讐與之戰也是故諱公以重貶其忘親釋怨之罪其義深切著明矣】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取者不義之詞納糾不稱子者明不當立也殺糾復稱子者明不當殺也或奪或予於義各安春秋精意也糾雖爭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欲殺之然後快於心其不仁亦甚矣然後世以傳讓為名而取國者必殺其主以為一人心防後患意與此同流毒豈不逺哉故孟子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冬浚洙【固國以保民為本輕用民力妄興大作邦本一揺雖有長江洞庭彭蠡河漢之險猶不足憑而况洙乎書浚洙見勞民於守國之末務而不知本為後戒也】十三年冬齊侯欲從事於諸侯管仲請反侵地以安四鄰重皮幣以聘頫於諸侯為遊士八十人奉之以裘馬多之以資幣使號召天下之賢士以皮幣玩好鬻之四方以覘其上下之所好擇其淫亂者而征之於是齊侯將伐魯管仲諌曰兵有天論必先論其器論其士論其將論其主器濫惡不利以其士予敵士不可用以其將與敵將不知兵以其主與敵人主不務積徳於兵以其國與敵不聽遂伐魯魯侯將禦之曹劌請見問何以戰公曰余不愛衣食於民不愛牲玉於神對曰小賜不咸民不歸也獨恭不優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詧必以情斷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冬十一月公與之乗戰于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魯侯侵宋春正月宋人遷宿齊師宋師伐魯次于郎魯侯禦之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自雩門竊出䝉臯比而先犯之大敗宋師于乗丘齊師還是戰也縣賁父御公卜國為右公墜左車授綏公曰末之卜也縣賁父曰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士之有誄自此始也齊大夫付乙頗用事管仲言於齊侯曰内有疑妻之妾則宫亂矣庶有疑嫡之子則家亂矣朝有疑相之臣則國亂矣臣以不才委命而付乙與政惟君裁焉齊侯誅付乙齊侯曰吾欲冨於財而藉樹畜可乎仲對曰惟山海可於是煑渠夷之鹽封金鐵之山動者死罪列輕重九府行伊尹之術不加賦於民而國用大饒昔禹治河自大陸澤之北䟽為九道曰徒駭曰太史曰馬頰曰覆釡曰胡蘇曰簡潔曰鈎盤曰鬲津徒駭最北鬲津最南其中二百餘里齊侯欲冨國務廣其地治河幷行徒駭於八河之地課樹藝建城邑通魚鹽于東莱使闗市譏而不征齊制重罪贖以犀甲一㦸輕罪贖以鞼楯一㦸小罪讁以金分索訟者三禁而不可上下坐成以束矢美金以鑄劍㦸惡金以鑄鉏夷斤斸甲兵大足有革車八百乗輕諸侯之幣以重其禮垂櫜而入稛載而歸拘之以利結之以信示之以武小國諸侯莫之敢背蔡侯息侯皆娶于陳息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賔息侯聞之怒使吿于楚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楚王從之秋七月敗蔡師于莘以蔡侯歸自是漢沔江淮間諸侯皆服于楚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八月齊人滅譚譚子奔莒蔡侯以莘故繩息媯以語楚王楚王滅息以息媯歸經曰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經不書齊師伐魯者意責魯也詐戰曰敗敗者為主或曰長勺魯也齊師至此所謂敵加於己不得已而後應者也疑若無罪焉何以見責乎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陳善陳者不戰故行使則有文吿之詞而疆塲則有守禦之備至於善陳徳已衰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詐謀取勝乎故書魯為主以責之皆已亂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二月公侵宋三月宋人遷宿【宿非欲遷為宋人之所遷也懐土常物之大情遷國重事也雖違害就利去危即安猶恐或沉于衆不肯率從而况迫於横逆非其所欲棄久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雚道途之勤營築之勞起怨咨傷和氣豈不惻然有隠乎肆行莫之顧也其不仁亦甚矣凡書遷不再貶而惡已見矣】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丘【齊侯輕舉大衆深入他國肆其報復之心誠有罪也魯人若能奉其辭令二國去矣偷得一時之捷而積四鄰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勝者不以其理交譏之】秋七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蔡侯何以名絶之也凡書敗書滅書入而以其君歸皆名者為其服為臣虜故絶之也若蔡獻舞潞嬰兒沈嘉許斯頓䍧胡豹曹陽邾益之類是矣國君死社稷正也逃之雖罪猶有恥焉虜甚矣楚人滅䕫以夔子歸獨不名者夔子以無罪見討雖國滅身為臣虜其義直其詞初不服也是以獨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則生而名之比於賤者欲使人君戰戰兢兢長守冨貴無危溢之行也】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齊責譚失事大之禮可矣而滅之可乎滅而書奔責不死位也不書出國亡無所出也國滅身奔而不能守其冨貴何以書爵無取滅之罪為横逆所加不能勝至於出奔則亦不幸焉爾其義盖未絶也故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楚人滅子奔黄狄滅温温子奔衛所以皆存其爵不比於失地之君而名之也然則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何以獨名按左氏吳伐徐徐子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既已屈服而後奔豈有興復之志乎獨書名所以絶之也春秋之義雖在於抑强扶弱又責弱者之不自强於為善也故其書法如此耳】   十四年宋人侵魯魯侯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戩獲其大夫南宫長萬宋大水魯侯使弔焉曰天作滛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弔宋公使公子御說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興乎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國有凶稱孤禮也言懼而名禮其庶乎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說之辭也臧孫逹曰是冝為君有恤民之心宋人請南宫長萬于魯魯人歸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經曰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秋宋大水【凡外災告則書所謂災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冦是也諸侯於四鄰有恤病救急之義則告為得禮而不可以不弔故四國同災許人不弔君子以是知許之先亡也凢志災見春秋有謹天戒恤民隠之心王者之事也】冬王姬歸于齊【按周制王姬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禮亦隆矣春秋之義尊君抑臣其書王姬下嫁曷為與列國之女同辭而不異乎曰陽唱而隂和夫先而婦從天理也述天理訓後世則雖以王姬之貴其當執婦道與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異哉自秦而後尤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不得其道至謂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於婦逆隂陽之位故王陽條奏世務指此為失而長樂王回亦以其至父母不敢畜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婦人倫悖於上風俗壊於下其流至此然後知春秋書王姬侯女同詞而不異聖訓之義大矣】十五年春正月紀叔姬歸于酅南宫萬弑宋公于䝉澤遇仇牧于門批而殺之遇太宰督于東宫又殺之公子御說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毫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之殺牛立御說諡先公曰閔公獲奔衞萬奔陳宋人請獲于衞衞人欲勿與石祈子曰天下之惡一也惡於宋而保於我保之何補得一夫而失一國與惡而棄好非謀也衞人歸之亦請南宫萬於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見宋人皆醢之王崩諡曰莊王太子胡齊立經曰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魯莊四年紀侯去國叔姬至此始歸于酅者紀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後歸耳歸順詞以宗廟在酅歸奉其祀也不以亡故而虧婦道魯人髙其節義恩禮有加焉是故其歸于酅其卒其葬史冊悉書夫子修書存而弗削使與衞之共姜同埀不朽為後世勸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婦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而曰曹氏全盛之時尚欲保終況今衰亡何忍棄之聞者為之感動其聞叔姬之風而興起者乎】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太宰督亦死前而不書者身有罪也大夫死於弑君之難而有不書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徒殺其身不能執賊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難義也雖不能執賊亦足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訓矣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視棄其君猶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三綱絶矣】冬十月宋萬出奔陳【萬已醢矣曷為不書殺萬而閔公乎夫天下之惡一也陳人不以萬為賊而納之又受宋人之賂而使婦人飲之酒是與賊為黨非政刑也特書出奔陳而閔公不以著陳人與賊為黨之罪而不能正天討其法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皇王大紀卷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十八    宋 胡宏撰   三王紀   釐王   元年冬齊侯宋公陳侯蔡侯邾子會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齊人滅遂而戍之遂虞帝之所出殷所封也齊伐魯取汶陽曰以報長勺之役管仲諫曰君不競於徳而競於兵外諸侯設備内百姓設詐國無危難矣齊侯曰請會魯侯而盟之可乎仲曰可魯侯召曹子曰寡人勿欲會曹子曰會之臣請從於是魯侯會齊侯于柯將盟曹子撫劒而進管仲曰兩君為好子將何求對曰請復汶陽之田齊侯許之乃盟宋人背北杏之會經曰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會于北杏【齊桓何以及四國之㣲者會是宋公邾子也然則何以稱人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會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後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夏盟跡此而為之者也桓公非受命之伯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國稱人以誅始亂正王法也齊桓稱爵其與之乎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有能會諸侯安中國而免民於左枉則雖與之可也誅諸侯者正也與桓公者權也或曰桓公始平宋亂遂得諸侯故四國稱人言衆與之也】夏六月齊人滅遂【見滅而書滅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爾滅人之國而絶其世罪莫重焉齊稱人㣲者耳凡書滅者不待再貶而惡已見】秋七月冬公㑹齊侯盟于柯【始及齊平也世讐而平可乎於傳有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魯莊於齊襄當其身則釋怨不復故聖人詳加譏貶以著其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諸侯安中國攘夷狄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鄰而危其社稷可謂孝乎故長勺之役專以責魯而柯之盟公與齊皆書其爵則以為釋怨而平可也或稱齊襄公復九世之讐而春秋賢之信乎以柯之盟詞無貶則知其妄矣】   二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代宋魯單伯㑹之取成于宋而還鄭伯突自櫟侵鄭獲傅瑕瑕曰茍舎我吾請納君與之盟而赦之瑕殺子儀突入鄭遂殺瑕使謂原繁曰傅瑕貳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納我而無二心者吾皆許之上大夫之事吾願與伯父圖之且寡人出伯父無裏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對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祀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二如之茍主社稷國内之民其誰不為臣臣無二心天之制也子儀在位十四年矣而謀召君者庸非二乎莊公之子猶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賂勸貳而可以濟事君其若之何臣聞命矣乃縊而死初内蛇與外蛇鬪於鄭南門中内蛇死六年而厲公入公聞之問於申繻曰猶有妖乎對曰人之所忌其氣燄以取之妖由人興也人無釁焉妖不自作人棄常則妖興楚息媯生二子曰囏曰頵未言楚王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王以蔡侯滅息夏五月遂入蔡魯單伯會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于鄄經曰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稱人將卑師少也齊自管仲得政滅譚之後二十年間未嘗遣大夫為主將亦未嘗動大衆出侵伐盖以制用兵而賦於民薄矣故能南推强楚西抑秦晉天下莫能與之爭也或以為貶齊稱人誤矣】夏單伯㑹伐宋【宋人背北杏之會合諸侯而伐之者齊桓公也會伐者無貶焉故其詞平不復再舉三國之名也隠公四年主謀伐鄭而欲求寵於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會之者黨逆賊矣故其詞繁而不殺再舉而列書者甚疾四國之詞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聖人之情見矣】秋七月荆入蔡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于鄄   三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㑹于鄄魯桓夫人如齊郳叛宋宋人齊人邾人伐之鄭人間之而侵宋曲沃稱殺晉侯緍而伐之盡以其寳器使大夫為之請命于王王使虢公命以一軍為晉侯唐國風九篇曰無衣二章章三句美晉武公也武公始幷晉國其大夫為之請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詩也豈曰無衣七兮【侯伯之禮七命冕服七章】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諸侯不命於天子則不成為君】豈曰無衣六兮【天子之卿六命車旗衣服以六為節】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燠煖也】唐國風十篇曰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刺晉武公也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賢以自輔焉有杖之杜生於道左【興也道左之陽人所宜休息也】彼君子兮噬肯適我【噬逮也】中心好之曷飲食之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周曲也】彼君子兮噬肯来遊【遊觀也】中心好之曷飲食之經曰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會于鄄夏夫人姜氏如齊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鄭人侵宋【伯者之先諸侯專征也非伯者而先諸侯主兵也此齊桓之師何以序宋下猶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與之然後成乎伯矣聲罪致討曰伐鳴鐘擊鼓整衆而行兵法所謂正也濳師掠境曰侵銜杖卧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謂竒也謂之無名行師曰侵非也】冬十月四年冬十有一月宋人齊人衞人伐鄭楚滅鄧鄭伯自櫟入緩告于楚楚伐鄭及櫟冬十月齊侯宋公魯侯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㑹盟于幽邾子薨子嗣秦武公薨初以人從死死者六十六人有一子曰白不立封之平陽以弟徳公為嗣經曰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秋荆伐鄭冬十有二月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不書公諱也齊桓始霸仗義以盟而魯首叛盟故諱不稱公惡失信也其曰同盟何也程氏曰上無明王下無方伯列國交爭桓公始霸天下與之故書同盟志同欲也】邾子克卒   五年甲辰鄭伯不朝于齊齊執其大夫詹遂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醉齊戍而殲之鄭詹奔魯魯人受之王崩諡曰釐王王大變文武之制作黄華麗之飾宫室崇峻輿馬奢侈王室益㣲太子閬立晉侯稱薨諡曰武公子詭諸嗣魯多麋秦徙居雍始興諸祠用三百牢于鄜畤初作伏祠磔犬邑四門以禦蟲菑經曰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書齊人執詹惡之也鄭既侵宋又不朝齊詹盖用事之臣也其見執宜矣而惡齊何也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此春秋待齊之意也】夏齊人殲于遂【殲盡也春秋書此者見齊人滅遂初非伐罪弔民之師也夫以亡國餘民能殲強齊之戍故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雖三戸可以亡秦足為强而不義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秋鄭詹【自】齊逃来【榖梁子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詹之見執若其有罪雖死可也儻曰無罪茍見免焉請從惠於㑹使諸侯聞之則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强而效匹夫之行特書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齊桓始霸同盟于幽而魯首叛盟受其逋逃虧信義矣書自齊逃來又以罪魯也】冬多麋【麋魯所有也多則為異以其又害稼也故此書亦禹放龍蛇周公逺犀象之意也害稼則及人矣】   惠王   元年正月日有食之虢公晉侯鄭伯来朝王使原莊公逆王后于陳陳媯歸于京師戎侵魯既去而後知之魯侯追之至于濟西魯有秦徳公薨子宣公嗣經曰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夏公追戎于濟西【此未有言侵伐者而書追戎是不覺其来已去而追之也為國無武備起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徹桑上閒暇而明政刑】秋有【魯所無也故以有書夫以含沙射人其為物至㣲魯人察之以聞于朝魯史異之以書于䇿何也山隂陸佃曰隂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陽淑消而隂慝長矣此惡氣之應其說是也春秋書之者欲人主之慎所感也世衰道㣲邪說作正論消小人長善類退天變動於上地變動於下禽獸將食人而不知懼也亦昧於仲尼之意矣】冬十月   二年楚王熊貲薨諡曰文王子囏嗣初鬻拳强諌文王不從臨之以兵懼而從之遂自刖也楚人以為大閽君子曰鬻拳可謂愛君矣魯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魯桓夫人如莒齊人宋人陳人伐魯西鄙初王姚嬖于莊王生子頽子頽有寵蒍國為之師王取蒍國圃邊伯宫奪子禽祝跪與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五大夫遂奉子頽伐王不克子頽奔衞經曰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禮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與人冦之招也媵淺事陳人㣲者公子往焉聖人書之譏其重以失己也齊侯伯主宋公王者之後盟國之大事也大夫輙與焉書曰遂譏其輕以失人也遂者專事之詞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可者謂本有此命得以便宜從事特不受專對之詞爾若違命行私雖有利國家安社稷之功使者當以矯制請罪有司當以擅命用刑何者終不以一時之利亂萬世之法是春秋之㫖也】夫人姜氏如莒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奉詞曰伐其稱人將卑師少也方與三國結盟則其將伐我何也齊桓責魯不恭所謂失己與人以招冦也】   三年冬十二月魯桓夫人如莒衞師燕師伐京師立子頽王出適鄭處于櫟齊大災齊侯伐戎經曰二十年春王正月夫人姜氏如莒【夫人姜氏初會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次會于防于穀又次如齊至是再如莒春秋悉書者禮義天下之大防也詩録泉水載馳以訓後世使知男女之别自逺於禽獸也今夫人父母已終如宗國猶不得而况莒乎莊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閑禁亂之所由生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廢之者也是以至此極觀春秋書法則知防閑之道矣】夏齊大災秋七月冬齊人伐戎   四年鄭伯虢公胥命于弭鄭伯謂林父曰子頽出王而代其位禍孰大焉聞其飲大夫酒樂及徧舞不息是樂禍也禍必及之盍納王乎虢叔許諾鄭伯將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入討子頽殺之及五大夫王入于王城鄭伯薨子捷嗣夏五月戊戌魯桓夫人薨諡曰文姜冬十月鄭葬其君厲公經曰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杜預稱莊公四年鄭伯遇于垂者子儀也而以為厲公者按春秋突歸鄭之後其出奔蔡入于櫟皆以名書猶繫於爵雖簒而實君雖君而實簒不沒其實也忽稱世子其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伯以其實不能君也而况子儀雖乗間得立其為君㣲矣豈敢輕去國都與諸侯㑹于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厲公也始終書爵不沒其實也亦可以為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秋七月戊戍夫人姜氏薨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五年冬十一月魯肆大魯葬文姜陳侯夫人生世子禦冦嬖姬生子款陳侯欲以款為嗣遂殺禦冦公子完奔齊陳國風七篇曰防有鵲巢二章章四句憂讒賊也宣公多信讒君子憂懼焉防有鵲巢卭有㫖苕【興也防邑也卭丘也苕草也】誰侜予美心焉忉忉【侜張狂也】中唐有甓卭有㫖鷊【中中庭也唐堂塗也甓瓴甋也鷊綬草也】誰侜予美心焉惕惕【惕惕猶忉忉也】陳國風八篇曰月出三章章四句刺好色也在位不好徳而說美色焉月出皎兮【興也皎月光也】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僚好貌舒遲也窈糾舒之姿也】勞心悄兮月出皎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天紹兮勞心慘兮齊侯以陳敬仲完為卿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寛政赦其不閑於教訓而免於罪戾弛於負擔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髙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詩云翹翹車乗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使為工正飲齊侯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公不說使食采於田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是謂鳳凰于飛和鳴鏘鏘有媯之後將育于姜五世其昌並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齊侯遊於平陵見貧而無妻者以外御妻之管仲曰君必待見而後施惠何其狹也乃下令澤梁時縱市書而不賦令男二十而娶女十五而嫁夏五月丙申魯侯及齊大夫髙徯盟于防魯侯如齊納幣秦作密畤於渭南祭青帝楚王欲殺其弟頵頵奔隨與隨襲王殺之是謂杜敖頵襲位布徳施惠結舊好於諸侯經曰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肆者蕩滌瑕垢之稱也聞聖王災肆赦赦過宥罪矣未聞肆大也大皆肆則廢天討惡人幸以免矣後世有姑息為政數行恩宥惠姦宄賊良民而其弊益滋盖流於此故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其為政於蜀軍旅數興而赦不妄下蜀人乆而歌思猶周人之思召公也斯得春秋之㫖矣】癸丑葬我小君文姜【文姜之行甚矣而用小君之禮其無譏乎以書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及書哀姜薨于夷齊人以歸攷之則譏小君典禮當謹之於始而後可正也文姜已歸為國君母臣子致送終之禮雖欲貶之不可得矣】陳人殺其公子禦冦【公子之重視大夫殺而或稱君者獨出於其君之意如晉侯殺其世子申生之類是也或稱國者國君大夫與聞其事而不請於天子如鄭殺其大夫申侯之類是也或稱人者其一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於其君如陳人殺其公子禦冦之類是也其一弑君之賊人人之所得討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如衞人殺州吁鄭人殺良霄之類是也攷傳所載以觀經之所斷則罪之輕重見矣】夏五月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徯盟于防冬公如齊納幣【㣲者名姓不登於史冊髙徯齊之貴大夫也曷為就吾之㣲者盟蓋公也其不言公諱與髙徯盟也来議結婚取仇人女大惡也取者其為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之心者冝於此焉變矣公親納幣則不待貶也】   六年祭叔聘于魯魯侯如齊觀社曹劌諫曰禮所以整民也故會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幼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巡狩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夫土發而社助時也收攟而烝納要也今齊棄太公之法觀民於社君為是舉非故業矣天子祀上帝諸侯會之受命焉諸侯祀先公大夫佐之受事焉不聞諸侯之相會祀也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不聽楚王遣使獻于天子天子命之曰鎮爾南方無侵中國楚遂遣使聘于諸侯齊侯魯侯遇于榖蕭叔朝魯侯于榖魯丹桓宫楹九月曹伯射姑薨世子羈嗣冬十月齊侯魯侯盟于扈晉桓莊之族偪晉侯患之士蒍曰去富子則羣公子可謀也已公曰爾試其事士蒍與羣公子謀譖富子而去之士蒍者杜隰叔之子唐帝堯之苖裔也在虞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隰叔奔晉為士官遂為氏經曰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祭叔来聘【榖梁子曰祭叔天子之内臣不言使不正其私交也祭伯来朝而不言朝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劉卷来計而不書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義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為交私之計黨錮之禍息矣】夏公如齊觀社公至自齊荆人来聘【荆自莊公十年始見於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以州舉者惡其猾夏不恭故狄之也至是来聘遂稱人者嘉其慕義自通故進之也朝聘者中國諸侯之事雖蠻夷而能脩中國諸侯之事則不念其猾夏不恭而遂進焉見聖人之心樂與人為善矣後世之君能以聖人之心為心則與天地相似凡變於夷者叛則懲其不恪而威之以刑来則嘉其慕義而接之以禮邇人安逺者服矣春秋謹華夷之辨而荆吳徐越諸夏之變於夷者故書法如此】公及齊侯遇于榖蕭叔来朝【榖齊地蕭叔附庸之君也為禮必當其物與其所而後可以言禮大夫宗婦覿而用幣則非其物也蕭叔朝公在齊之榖則非其所也嘉禮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姜之於野矣故禮非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於正而後止此亦春秋撥亂之意也】秋丹桓宫楹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十有二月甲寅公會齊侯盟于扈【程子曰遇于榖盟于扈皆為要結姻好也傳稱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非禮也然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國不可乆無儲貳欲人君早有繼體故因以為節也老而無妻曰鰥舜方三十未娶而師錫帝堯已曰有鰥在下今魯莊生三十有六年矣尚無内主何也盖文姜使必娶於母家而齊女待年未及故莊公越禮不顧如此其急齊人有疑如此其緩而遇于榖盟于扈要結之也娶夫人奉祭祀為宗廟主而母言是聽不以大義裁之至於失時不孝甚矣春秋詳書為後戒也】   七年春正月魯刻桓宫桷匠師慶諌曰臣聞儉徳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不聽曹葬其君莊公魯侯親迎于齊六月丁丑以夫人姜氏歸大夫宗婦覿用幣御孫曰男贄大者玊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吿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不聽宗人夏公展曰非故也公曰君作故對曰君作而順則故之逆則亦書其逆也又不聽魯大水是時自岍隴以東至于伊洛往往有戎蕃育盛强遂侵曹曹世子羈出奔陳公子赤歸于曹郭亡晉士蒍又與羣公子謀使殺游氏之二子吿晉侯曰不過二年君必無患經曰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自常情觀之丹楹刻桷疑若小失而春秋詳書于䇿御孫以為大惡何也桓公見殺于齊則不能復而盛飾其宫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亂心廢人倫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孫知為大惡而不敢盡言春秋謹禮於㣲正後世人主之心術者也故詳書于䇿斥言桓宫以惡莊為後鑒也】葬曹莊公夏公如齊逆女秋公至自齊【榖梁子曰親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或曰常事不志者嵗事之常也親迎可以常乎則其說誤也常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則視朔是也有時事之常則蒐狩是也有嵗事之常則郊祀雩祭之類是也有合禮之常則婚姻納幣逆女至歸之類是也凡此類合禮之常則不志矣其志則於禮不合將以為戒者也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類不以禮之合否而皆書此人道始終之大變也其於親迎異矣】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何以不致不可見乎宗廟也姜氏齊襄公之女入者不順之詞以宗廟為弗受也婚義以正始為先而公不與夫人皆至已失夫婦之正弑閔孫邾之亂兆矣莊公不勝其母越禮踰時俟仇人之女薦舎於宗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㡬至亡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著莊公不孝之罪為後戒也禮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執贄以見宗婦大夫之妻也公事曰見私事曰覿見夫人禮也夫人不可見乎宗廟則不可以臨諸臣故以私言之也用幣何以書御孫曰男女同贄是無别也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大水冬戎侵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羈不稱爵者㣲弱不能君也赤庶公子歸易詞也鄭忽突出歸權在于宋曹羈赤出歸制在于戎使鄭忽曹羈明而能斷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縁而起以國儲君副不能自定其位於誰責而可故雖以國氏皆不書爵為居正者之戒】郭公【此郭公也義不可曉而先儒或以為郭亡者於傳有之齊桓公之郭之故墟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郭公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所以亡也攷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則無貴於知其善惡惡而不能去則無貴於知其惡未之或知者猶有所覬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髙舉逺引小人所以肆行而無忌憚也然則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爾】   八年陳侯使大夫女叔聘于魯始結好也衛侯薨諡曰惠公子赤嗣夏四月辛未朔日有食之王者之制日食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不鼓魯人鼓用牲于社魯伯姬嫁于秋大水魯始鼓用牲于社于門魯公子季友如陳報女叔之聘也晉士蒍與羣公子謀盡殺游氏之族乃城聚而處之晉侯圍聚盡殺羣公子以士蒍為司空經曰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来聘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按禮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六而日食與焉古者固以為大變人君所當恐懼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今魯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非禮矣】伯姬歸于【逆者非卿名姓不登於史䇿故書歸以志其失禮而有名姓登於史䇿猶書歸者以别於大夫之自逆者也猶書歸者紀伯姬是也自逆者莒慶齊髙固是也】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冬公子友如陳   九年魯侯伐戎曹殺其大夫魯侯及宋人齊人伐徐晉士蒍城絳以深其宫秋虢侵晉冬十月癸亥朔日有食之虢人又侵晉經曰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曹殺其大夫【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義繫於殺則止書其官曹殺其大夫宋人殺其大夫是也義繫於人則兼書其名氏楚殺其大夫得臣陳殺其大夫洩冶之類是也古者諸侯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不敢專命也其有罪則請于天子而不敢專殺也及春秋時專命而不以告于王朝專殺而不以歸于司冦無王甚矣五霸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會猶曰無專殺大夫故春秋明書于䇿備天子之禁也況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華會盟征伐雖齊晉上卿止録其名氏至於見殺雖曹莒小國亦書其官或抑或揚或奪或與聖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矣】秋公會宋人齊人伐徐【在伯禽時徐戎已為魯患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與徐合兵表裏為魯國之患也故雖齊宋將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時而齊人同會則無危殆之憂矣】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皇王大紀卷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三十九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惠王   十年甲寅魯侯會伯姬于洮左氏曰會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巡狩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境夏四月齊侯宋公魯侯陳侯鄭伯會盟于幽齊定令闗市五十而征一賦禄以粟田稅上年什取三中年什二下年什一大凶不稅其或饑饉則弛而稅令諸侯必足三年之食以其餘修兵革不足者助之發齊于是霸小白喜曰孤有管仲猶鴻之有翼也號曰仲父   論曰齊亦公侯之地爾及管仲得政遂能強大霸諸侯何也守信不二行法無私舉用賢才開闢言路不藉樹蓄務富民財不大興兵務舒民力仗尊王之義會于首止天子憚其正而王室之亂消寜魯難誅哀姜公道伸而諸侯服盟于召陵禮荆楚而中國之義立封衛楚丘城邢夷儀遷縁陵而夷狄不得肆此其所以九合諸侯虎視中原之大畧也其去戎狄也逺矣故孔子曰如其仁如其仁若夫伐魯國以殺子糾而父子兄弟之恩薄五大夫立子頽出天王不能奔命而君臣之義虧魯晉宋有弑君之賊而不能討也陳有殺適立庶之亂而不正也鄭有兄弟争國之禍而不能止也以病燕則伐北戎山戎以包茅不貢則南伐楚以不從已則伐宋伐鄭執陳轅濤塗厚自封殖滅譚滅遂降鄣遷陽處已如是何以服人是以北則晉專冀方西則秦專雍土南則荆楚強横滅滅黄圍許伐徐而終不退聽也原其失皆由不知天理之本而馳心於功利之域故輕重後先不相並無以得天下心而功烈如彼其卑也其去王也逺故孟子曰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而子謂我願之乎   魯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原仲季友之舊也魯伯姬歸寜魯侯以叔姬嫁于莒大夫慶慶来親迎伯朝于魯王使召伯賜齊侯命且請伐衛以其立子頽也齊侯魯侯㑹于城濮經曰二十有七年春公㑹伯姬于洮【莊公愛其女而不能節之以禮非事而特㑹于洮此春秋之所禁也惟不節之以禮然後有使自擇配如僖公之於季姬而典訓亡矣】夏六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同盟之例有惡其反覆而書同盟有諸侯同欲而書同盟前此鄭伯甞貳於齊矣至是齊桓強盛有伯中國攘夷狄之勢諸侯皆歸之鄭伯於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與於盟所欲也故特書同視他盟為愈矣】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私行也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無貶乎曰春秋端本之書也京師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内諸侯而来朝祭叔以王朝大夫而来聘尹氏以天子三公来告其喪誣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違王制委國事越境而會葬齊髙固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婚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貶王臣以明始亂備書諸國大夫而無譏焉則以著其効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冬伯姬来【禮父母在嵗一歸寜何以書来不當来也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春會于洮冬又来歸不合禮之常矣故書春秋於男女往来之際嚴矣】莒叔来逆慶姬【叔姬何以稱字大夫自逆則稱字為其君逆則稱子尊卑之别也何以書諸侯嫁女於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禮也】伯来朝公會齊侯于城濮十一年春正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師敗績二月丁卯邾子薨子蘧蒢嗣楚令尹子元文王之弟也以車六百乗伐鄭入自純門鄭人將奔桐丘魯侯會齊人宋人救鄭楚師夜遁魯築郿魯大無麥禾魯臧文仲言於公曰國病矣君盍以名器請糴于齊公從之從者曰君不命吾子而自請之其為選事乎文仲曰賢者急病而讓夷若在上不恤下居官而避難非事君也遂以鬯圭玉磬如齊告糴曰天災流行戾於敝邑饑饉薦降民羸幾卒大懼乏周公太公之命祀職貢業事之不共而獲戾不腆先君之弊器敢吿滯積以紓執事以救敝邑使能共職豈惟寡君與二三臣實受君賜其周公太公及百辟神祗實永饗而賴之齊侯歸其玉而予之糴晉侯賈夫人無子齊姜生世子申生娶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伐驪戎滅驪子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史蘇吿諸大夫曰昔者之伐也興百姓以為百姓也今君起百姓以自封也其亂生哉吾聞君子好好而惡惡樂樂而安安是以能有常伐木不自其本必復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復流滅禍不自其基必復亂今君滅其父而畜其子禍之基也驪姬通於優施施與之謀去三公子而立其子賂外嬖二五言於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晉為都晉之啟土不亦宜乎公從之惟奚齊卓子在綘里克丕鄭荀息相見克曰若之何息曰事君者竭力以役事不聞違命丕鄭曰事君者從其義不阿其惑克曰我雖不識義亦不阿惑吾將静也猛足言於太子曰盍圖之乎太子曰吾聞之羊舌大夫曰事君以敬事父以孝受命不違為敬敬順所安為孝孝敬君父之所安也棄安而圗逺於孝矣吾其止也唐國風終十二篇曰采苓三章章八句刺晉獻公也獻公好聽讒焉采苓采苓首陽之巔【興也苓大苦也首陽山名也采苓細事也首陽幽僻也細事喻小行也幽僻喻無徵也】人之為言茍亦無信舎旃舎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采苦采苦首陽之下【苦苦菜也】人之為言茍亦無與舎旃舍旃茍亦無然【無與勿用也】人之為言胡得焉采葑采葑首陽之東【葑菜名也】人之為言茍亦無從舍旃舍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經曰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齊人奉王命聲罪以討衛為衛計者誠有是罪則當請歸司寇服刑可也若惠徼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惟命則可以免矣今不徵詞請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師直與交戰則是衛人為志乎此戰故書及以主之衛也戰不言伐伐不言日而書日者戰之日也見齊人伐罪方以是日至而衛人不請其故直以是日與之戰所以深疾之也而聖人之情見矣齊稱人將卑師少也】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秋荆伐鄭公會齊人宋人救鄭【楚無故伐鄭是陵弱暴寡之師也故以州舉狄之也諸侯得救急恤鄰之義故書救鄭善之也齊宋稱人將卑師少也桓公主兵攘夷狄安中國之事見矣】冬築郿【郿邑也凡用功大曰城小曰築故館則書築臺則書築囿則書築郿邑而書築者創作邑也其志不視嵗之豐凶而輕用民力於其所不必為也則非人君之心矣】大無麥禾【麥熟於夏禾成於秋而書於冬者莊公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費用浸廣調度不充有司計嵗入之多寡虚實然後知倉廪之竭也故於嵗杪而書曰大無麥禾莊公享國二十八年於古法當有九年之積而虚竭如此所謂寄生之君也聖人書之以戒来世為國之不知務】臧孫辰吿糴于齊【劉敝曰言如齊吿糴則其詞緩言告糴于齊則其情急所以譏大臣任國事治名而不治實之敞也魯人恱其名而以急病攘夷為功君子責其實而以不能務農重榖節用愛人為罪也】   十二年魯新延廏非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鄭人侵許魯有蜚冬十月紀叔姬卒魯城諸及防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昬正而栽日至而畢樊皮叛王經曰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言新者有故也何以書榖梁子曰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於財則貢賦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矣大無麥禾告糴于齊冬築郿春新廏以其用民力為已悉矣此韓屈冝曰所謂時詘舉嬴者】夏鄭人侵許秋有蜚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紀已滅矣其卒之何以明紀侯不争而去則可能使其民從而不釋則㣲矣】城諸及防   十三年王命虢公討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執樊仲皮歸于京師魯師次于成鄣者紀之附庸也五月齊人脅鄣降之六月癸亥魯㑹葬紀叔姬日食魯鼓用牲于社北戎病燕職貢不至齊侯魯侯遇于魯濟謀伐山戎桓公自將刜令支斬孤竹而還燕賴以安楚子元驕楚王使申公鬭班殺之以鬭榖於菟為令尹實子文也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初鬬伯比從其母畜於䢵淫於䢵女生子文棄諸夢中虎乳之䢵子田見而收之楚人謂乳榖謂虎於菟也國風十一篇曰式㣲二章章四句黎侯寓于衛其臣勸以歸也式㣲式㣲胡不歸㣲君之故胡為乎中露【㣲無也中露衛邑也】式㣲式㣲胡不歸㣲君之躬胡為乎泥中【泥中衛邑也】邶國風十二篇曰旄丘四章章四句責衛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於衛衛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黎之臣子以責於衛也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兮【興也前髙後下曰旄丘諸侯以國相連屬憂患相及如葛之蔓延相連及也誕濶也】叔兮伯兮何多日也【日月以逝而不我憂】何其處也必有與也【言與仁義也】何其乆也必有以也狐裘䝉戎匪車不東【大夫狐蒼裘䝉戎以言亂也不東言不来東也】叔兮伯兮靡所與同【無救患恤同也】瑣兮尾兮流離之子【瑣尾少好之貌流離鳥也少好長醜始而愉樂終以微弱】叔兮伯兮褎如充耳【褎盛服也充耳盛飾也大夫褎然有尊盛之服而不能稱也】邶國風十三篇簡兮三章章六句刺不用賢也衛之賢者仕於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簡兮簡兮方將萬舞【簡大也方四方也將行也以干羽為萬舞用之宗廟山川故言於四方】日之方中在前上處【教國子弟以日中為期】碩人俁俁公庭萬舞【碩人大徳也俁俁容貌大也萬舞非但在四方親在宗廟公庭】有力如虎執轡如組【組織組也武力比於虎可以禦亂御衆有文章言能冶衆動於近成於逺也】左手執籥右手秉翟【籥六孔翟翟羽也】赫如渥赭公言鍚爵【赫赤貌渥厚漬也祭有畀煇胞翟閽寺者惠下之道見惠不過一散】山有榛隰有苓【榛木名下濕曰隰苓大苦】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乃冝在王室】邶國風十四篇曰北門三章章七句刺仕不得志也言衛之忠臣不得其志爾出自北門憂心殷殷【興也北門背明鄉隂】終窶且貧莫知我艱【窶者無禮也貧者困於財】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適之埤厚也】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讁責也】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敦厚遺加也】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摧沮也】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秦宣公薨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經曰三十年春王正月夏師次于成秋七月齊人降鄣【鄣者紀之附庸㣲乎㣲者也齊人不道肆具強力脅使降附不書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齊之強故罪之深以鄣之㣲故責之薄春秋之法扶弱抑強明道義也霸者之政以強臨弱急事功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八月癸亥葬紀叔姬【滅國不葬此何以葬賢叔姬也不以亡故而虧婦道故繫之於紀而録其卒葬以賢而得書所以為後世勸也】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齊人伐山戎【齊人者齊侯也何以知以来獻戎捷稱齊侯則知之矣其稱人譏伐戎也齊公以北戎病燕親越千里之險為燕關地可謂能脩方伯連帥之職何以譏之乎桓公不務徳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譏其罪則将開後世之君勞中國而事外夷捨近政而貴逺畧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勝言者故特貶而稱人以為好武功而不修文徳者之戒也然則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謂退師召陵責以大義不務交兵而強楚自服乎觀此可以見強本治内柔服逺人之意矣】   十四年魯築臺于郎二月薛伯薨魯築臺于薛齊侯以戎捷遺諸侯非禮也古者蠻夷戎狄不式王命王命伐之諸侯有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兄弟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吿事而已諸侯不相遺俘魯築臺于秦魯不雨經曰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何以書厲民也天子有靈臺以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四時去國築臺于逺而不縁占是為逰觀之所厲民以自樂也厲民自樂而不與民同樂則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豈能獨樂乎】夏四月薛伯卒築臺于薛六月齊侯来獻戎捷【軍獲曰捷獻者下奉上之辭齊侯伐山戎以所得躬来誇示書来獻者抑之也後世宰臣有不賞邊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秋築臺于秦不雨十五年魯城小榖齊侯為楚伐鄭故請會于諸侯宋公請先見于齊侯夏遇於梁丘魯侯夫人姜氏無子娣叔姜生子啟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以夫人言許之生子般衆妾成風生子申公疾問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慶父叔牙季友皆桓公子也友之將生公使 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間于兩社為公室輔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成風聞友之繇遂事之屬其子焉友以公命酖叔牙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而卒立叔孫氏魯侯薨子般嗣次于黨氏初魯講雩于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自牆外與之戲子般怒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有力焉能投蓋于稷門至是慶父使犖賊子般季友奔陳慶父立公子啟如齊求援齊人許之曹伯赤薨諡曰僖公子班嗣曹國風首篇曰蜉蝣三章章四句刺奢也昭公國小而迫無法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將無所依焉蜉蝣之羽衣裳楚楚【興也蜉蝣渠畧也朝生夕死猶有羽翼以自修飾楚楚鮮明貌】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采采衣服【采采衆多也】心之憂矣於我歸息【息止也】蜉蝣掘閱麻衣如雪【掘閲容閱也如雪言鮮潔】心之憂矣於我歸說有神降于莘王問於内史過曰是何故固有之乎對曰昔夏之興也融降于崇山其亡也回禄信於耹隧商之興也檮杌次于丕山其亡也夷羊在牧周之興也鸑鷟鳴於岐山其衰也杜伯射王於鄗其君齊明衷正清潔惠和有徳則興其君貪冐辟邪淫荒矯誣失徳則亡王曰今何神也對曰昭王房后實有爽徳恊于丹朱是實照臨周之子孫而禍福之王曰其誰受之對曰今虢少荒其亡矣乎王使太宰忌父帥狸姓傅氏奉犧牲粢盛玉帛往獻不祈經曰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夏宋公齊侯遇於梁丘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牙有今將之心而季子殺之其不言刺者公羊以為善之也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避兄君臣之義也曷為不直誅而酖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陸淳曰季子恩義俱立變而得中夫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也得之矣】八月癸亥公薨於路寢【趙匡曰君終必於正寢就公卿也若蔽於隠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莊公薨于路寢不為不正而嗣子受禍幾至亡國何也大倫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冬十月己未子般卒【莊公過時越禮而娶謬於易基乾坤詩始闗雎大舜不吿之義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有國者可不戒哉】公子慶父如齊【昔成王將終命七臣相康王方是時掌親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命仲完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賁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發也召公雖制命非二諸侯將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專屬於一人可知矣子般之卒慶父弑也宜書出奔其曰如齊者自書伐於餘丘見莊公專以兵權授之慶父至是弑君出入自如國人不能制也其垂戒之義明且逺矣】狄伐邢   十六年管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䁥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懷也詩云豈不懷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齊侯從之魯葬其君莊公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魯侯㑹齊侯盟于落姑請復季友齊侯使召諸陳魯侯次于郎以待之友歸于魯齊侯使仲孫湫省魯難歸言於公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寜魯難而親之晉侯作二軍使太子申生將下軍公將上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師還為太子城曲沃士蒍曰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世子不得立矣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吳太伯不亦可乎賜趙夙耿夙叔帶之五世孫也賜畢萬魏萬畢公髙之裔孫也唐國風十一篇曰葛生五章章四句刺晉獻公也好戰功則國人多喪矣葛生䝉楚蘞蔓于野【興也葛生延而䝉楚蘝生蔓于野喻婦人外成於他家】予美亡此誰與獨處葛生䝉棘蘞蔓于域【域營域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息止也】角枕粲【鮮明】兮錦衾爛兮【齊則角枕錦衾禮夫不在斂枕篋衾席韣而藏之】予美亡此誰與獨旦夏之日冬之夜【言長也】百嵗之後歸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嵗之後歸于其室【室猶居也】經曰元年春王正月【不書即位莊公薨子般卒慶父夫人利閔公之幼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國於先君也魯有大故不吿于周閔既主喪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請命於天子也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故不書即位正人道之大倫也】齊人救邢【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師則罪列國子突救衞是也救在夷狄則罪諸侯狄救齊吳救陳是也救在逺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則書所次以罪其慢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則書所至以罪其怯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衛靈公問陣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甞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獨至於救兵而書法若此聖人之情見矣其稱人將卑師少也】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秋八月公及齊侯盟於落姑季子来歸【按左氏盟于落姑謀復季友也其曰季子賢之也其曰来歸喜之也自外至者為歸是甞出奔矣何以不書莊公薨子般弑慶父主兵勢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難而出奔恥也魯國方危内賊未討國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為落姑之盟以請于齊則是賢也春秋欲沒其耻故不書奔欲旌其賢故特稱季子聖人之情見矣隠惡而揚善舜也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孔子也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春秋也明此可以畜納汙之徳樂與人為善矣其不稱公子見季友自以賢徳為國人所與不縁宗親之故也堯敦九族而急親賢退嚚訟周厚本枝而庸旦仲黜蔡鮮義皆在此而親親之殺尊賢之等著矣此義行則内無貴戚任事之私外無棄親用羈之失而國不治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来世之意】冬齊仲孫来【仲孫齊大夫也其不稱使而曰来者畧其君臣之常詞以見桓公使臣不以禮仲孫事君不以忠也按左氏齊侯憂魯使仲孫来省難何以言使臣不以禮也鄰有弑逆則當聲罪戒嚴修方伯之職以奉天討而更使計謀之士窺覘虚實有乗亂取國之心則使臣非以禮矣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君其務寜魯難而親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田常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吿於哀公請討焉豈曰齊人方強姑少待之也不勸其君急於討賊而俟其自斃則事君非以忠矣使慶父稔惡閔公再弑則桓公與仲孫始謀不臧之所致爾直書曰齊仲孫来交譏之也】   十七年冬十一月齊人遷陽春三月乙酉魯禘於莊公魯夫人姜氏欲立慶父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夏六月辛丑慶父使齮賊公于武闈諡曰閔公季友以公子申適邾七月夫人姜氏孫于邾慶父奔莒季友以申歸而立之慶父至莒莒人逐之將田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舎于汶水之上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往慶父曰奚斯之聲也乃縊立其後為仲孫氏齊侯使髙徯將南陽之甲至于魯時魯難初平人情未定徯助之修守備鎮撫内外結盟而歸魯人賴之以為美談至於乆而不絶曰猶望髙子也邶國風十六篇曰北風三章章六句刺虐也衞國竝為威虐百姓不親莫不相攜持而去焉北風其涼雨雪其雱【興也北風寒涼之風雱盛貌】惠而好我攜手同行【惠愛行道也】其虚其邪既亟只且【虚虚也亟急也】北風其喈雨雪其霏【喈疾貌霏甚貌】惠而好我攜手同歸【歸有徳也】其虚其邪既亟只且莫赤匪狐莫黑非烏【狐赤烏黑莫能别也】惠而好我攜手同車【手就車】其虚其邪既亟只且十月狄人伐衞初衞侯好鶴鶴有乗軒者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予焉能戰衞侯與狄戰於熒澤衆潰衛侯死國人東走為狄所邀遂滅衛初公子頑生子曰申曰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燬見衛之多患也先適齊至是宋公逆諸河宵濟衛之遺民男女七百人合别邑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申以廬於漕諡先君曰懿公未幾申薨諡曰戴公衛人立燬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乗甲士三千人戍漕鄘國風終十篇曰載馳五章一章六句二章章四句一章六句一章八句許穆夫人作也閔其宗國顛覆自傷不能救也衛懿公為狄人所滅國人分散露於漕邑許穆夫人閔衛之亡傷許之力小不能救思歸唁其兄又義不得故賦是詩也載馳載驅歸唁衛侯【載辭也吊失國曰唁】驅馬悠悠言至于漕【悠悠逺貌漕衛東邑】大夫跋涉我心則憂【草行曰䟦水行曰渉】既不我嘉不能旋反【不能旋反我思也】視爾不臧我思不逺【不能逺衞也】既不我嘉不能旋濟【濟止也】視爾不臧我思不閟【閟閉也】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偏髙曰阿丘蝱貝母也升至偏髙之丘采其蝱者將以療疾】女子善懷亦各有行【行道也】許人尤之衆穉且狂【尤過也是乃衆幼穉且狂進取一槩之義】我行其野芃芃其麥【願行衛之野麥芃芃然方盛長】控于大邦誰因誰極【控引極至也】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不如我所思之篤厚也】鄭大夫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鄭伯惡而欲逺之不能使克將兵禦狄于竟陳其師旅翺翔河上乆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鄭伯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而作清人之詩焉鄭國風五篇曰清人三章章四句刺文公也清人在彭駟介旁旁【清邑也彭衛之河上鄭之郊也介甲也】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重英矛有英飾也】清人在消駟介麃麃【消河上地也麃麃武貌】二矛重喬河上乎逍遥【重喬累荷也】清人在軸駟介陶陶【軸河上地也陶陶驅馳之貌】左旋右抽中軍作好【左旋講兵右抽抽矢以射居軍中為容貌】鄭國風六篇曰羔裘三章章四句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風其朝焉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如濡潤澤也洵均侯君也】彼其之子舎命不渝【渝變也】羔裘豹飾孔武有力【豹飾縁以豹皮也孔甚也】彼其之子邦之司直【司主也】羔裘晏兮三英粲兮【晏鮮盛貌三英三徳也】彼其之子邦之彦兮【彦士之美稱】秦成公薨子七人莫立立其弟任好晉侯以驪姬為夫人將廢世子使世子伐東山臯落氏里克諌曰世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古之制也師在制命而已禀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見世子世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吿之以臨民教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修己而不責人則免於難梁餘子養先丹木曰縱敵可盡猶有内讒死而不孝不如違之世子不可遂伐狄至於稷桑世子欲戰狐突勸世子行曰若惠於父而逺於死惠於衆而利社稷可乎世子不可敗狄於稷桑而歸讒言彌興狐突杜門不出經曰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程氏曰天子曰禘諸侯曰祫其禮皆合祭也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禘言吉者喪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于莊公者方祀于寢非宫廟也一舉而三失禮焉春秋之所謹也四時之祭有禘之名盖禮文交錯之失】秋八月辛丑公薨【公薨不地者仲尼親筆觀于刪詩在諸國則變風皆取在魯則獨編史克之頌或問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則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隠子為父隠直在其中矣後世縁此制為五服相容隠之條以綴骨肉之恩然則諱而不言弑也何以傳信於將来曰書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見弑之實何為無以傳信也凡君終必書其所獨至於見弑則沒而無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聖人能修之乎後世記言之士欲諱國惡則必失其實直書無隠又非臣子所當施之於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傳矣】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夫人稱孫聞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莊公忘親釋怨無志于復讐春秋深加貶絶一書再書又再書屢書而不諱者以謂三綱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絶君臣之義國人習而不察將以是為常事則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親矣莊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順之而不諫百姓安之而無憤疾之心也則人欲必肆天理必滅故叔牙之弑械成于前慶父之無君動于後圉人犖卜齮之刃交發于黨氏武闈之間哀姜以國君母與聞乎故而不忌也當是時魯君再弑幾至亡國其應不亦㦧乎春秋以復讐為重而書法如此所謂治之于未亂保之于未危不可不察也】公子慶父出奔莒【公子出奔譏失賊也閔公立而季子歸何以見弑慶父主兵日乆其權未可遽奪也季子執政日淺其謀未得盡行也設以聖人處之期月而已可矣季子賢人而當此能必克乎及閔公再弑慶父罪惡貫盈而疾之者愈衆季子忠誠顯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強齊之援内協國人之情正邪消長之勢判矣然後夫人不敢安其位慶父不得肆其姦此明為國者不知圖難于其昜為大於其細雖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後矣世儒或言用魯之衆因齊之力以戮慶父其勢甚易而季子不能故書夫人孫邾慶父奔莒所以深惡其緩不討賊則非也以絳侯勃之果陳平之無誤將相交歡而内有朱虚外連齊楚以制諸吕庸人宜易於反手然太尉已入北軍士皆左袒猶恐不勝未敢訟言誅之也況於慶父巨姦三十年執兵柄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廣矣其用物矣而以為戮之其勢甚易此未察乎難易遲速之幾者也經書莊公忘親無復讐之志使百官則而象之亦不知有君父也而又使慶父主兵失馭臣之道是以至此極故書孫邾奔莒為後世之永鑒也】冬齊髙子来盟【髙子齊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稱其稱子賢之也何賢乎髙子莊公薨子般卒閔公弑慶父夫人亂乎内魯於是曠年無君齊桓公使將南陽之甲至魯而謀其國其命髙子必曰魯可取則兼其國以廣地魯可存則平其亂以善鄰非有安危繼絶一定不可易之計也髙子至則平魯難定僖公魯人賴焉以為美談至于乆而不絶曰猶望髙子也聖人美其明人臣之義得奉使之宜特稱髙子以著其善其不曰齊侯使之者權在髙子也】十有二月狄入衛【衛康叔之後盖北州大國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嘗謂河南劉弈曰史氏記繁而志寡如班固書載諸王淫亂等事盡削之可也弈曰必若此言仲尼刪詩如牆有茨鶉之奔奔桑中諸篇何以録於國風而不削乎臣不能答後以問延平楊時時曰此載衛為狄所滅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說攷於歴代凡淫亂者未有不至於殺身敗家而亡其國者也然後知古詩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獻議乞於經筵不以國風進讀者殊失聖經之㫖矣】鄭棄其師【按鄭詩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之而不能逺使克將兵禦狄於境陳其師旅翺翔河上乆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觀此則鄭棄其師可知矣或曰髙克進不以禮曷不書其出奔以貶克為人臣之戒而獨咎鄭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殺生予奪惟我所制爾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逺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有假以兵權委諸境上坐視其失伍離散而莫之恤乎然則棄師者鄭伯乃以國稱何也二三執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進謀於君協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國事至此是謂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晉出帝時景延廣專權諸藩擅命及桑維翰為相出延廣於外一制書所勅者十有五鎮無敢不從者以五季之末維翰能之而鄭國二三執政畏一髙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為書曰鄭棄其師君臣同責也】   皇王大紀巻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十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惠王   十八年狄既滅衛遂伐邢諸侯救之次于聶北邢人潰圍與諸侯合兵逐狄人遷于夷儀諸侯城之男女不淫牛馬選具邢人如歸齊侯以魯莊夫人之與聞乎弑也召之于邾邾人以師送之因戍虚丘欲以侵魯齊侯殺姜氏于夷以其尸歸楚王伐鄭齊侯會宋公魯侯曹伯鄭伯邾人于檉以謀楚魯侯請莊夫人之喪于齊齊侯許之邾人乃歸虚丘之戍魯侯要而敗之莒人以慶父死求賂于魯曰吾得子之賊矣魯人弗與遂伐魯季友帥師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魯侯賜季友費及汶陽田為季孫氏齊歸魯莊夫人之喪經曰元年春王正月【閔公薨夫人孫于邾慶父出奔莒公於是焉以成風所屬而季子立之内無所承也嗣子定位於初喪而魯使不吿于周明年正改元而周使亦不至于魯又明年服喪已畢而不見於京師上不請命也不書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天者也有一國而即諸侯之位者受之於王者也受之於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後能保天下受之於王者必謹守王度而後能保其國】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三國稱師見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譏救邢之不速也春秋大義伐而書次其次為善遂伐楚次于陘美之也救而書次其次為貶救邢次于聶北譏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故救患分災於禮為急而好攻戰樂殺人者於罪為大】夏六月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書邢遷于夷儀見齊師次止緩不及事也然邢以自遷為文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美桓公志義卒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興師亦聖人之所與乎中國衰㣲夷狄猾夏天子不能正至於遷徙奔亡諸侯有能救而存之則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興師者正能救而與之者權】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夫人薨不地其曰薨于夷故也桓公召而殺之也其曰齊人以歸者以其喪歸于魯也齊為盟主義得舉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諸侯也既誅其人又歸其喪何居魯欲拒而勿受乎則子無讎母之義受而葬之乎已絶者復得享小君之禮典刑紊矣故特以書歸而不曰歸夫人之喪以者不以者也】楚人伐鄭【楚稱人浸強也莊公十年敗蔡師虜獻舞固已強矣然獨舉其號者始見于經則本其僣竊之罪正其夷狄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来聘嘉其慕義乃以人書二十八年伐鄭惡其猾夏復以號舉至是又伐鄭也亦書人者豈許其伐國而人之乎㑹中華執盟主朝諸侯長齊晉其所由来者漸矣】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九月公敗邾師于偃【檉之㑹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焉則是志同而謀恊也今既㑹邾人于檉又敗邾師于偃於此責公無攘夷狄安中國之誠矣凢此類皆直書其事而義自見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莒人求賂于魯魯人弗與為是興師而来伐然則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戰何也抑鋒止銳喻以詞命使之不縮而引去則善矣今至於兵刃既接又用詐謀擒其主將此強國之事非王者之師春秋之志故以季友為主而書敗獲責之備也】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夫人預弑二君幾於亡國大義已絶不可復入宗廟矣書孫于邾薨于夷者絶哀姜也書齊人以歸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者譏桓公也不稱姓者殺于齊不去氏者受於魯】   十九年冬十一月齊侯帥諸侯城楚丘而封衛焉歸公乗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鷄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衛侯衣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受方任能元年有革車三十乗及其季年乃三百乗鄘國風六篇曰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羙衛文公也衛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齊桓公攘夷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宫室得其時制百姓說之國家殷富焉定之方中作于楚宫【定營室也方中昏正四方楚宫楚丘之宫也仲梁子曰初立楚宫也】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揆度也度日出日入以知東西南視定北凖極以正南北室猶宫也】樹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椅梓屬】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虚漕虚也楚丘有堂邑者景山大山京髙丘也】降觀于桑【地勢宜蠶可以居民】卜云其吉終焉允臧【曰卜允信臧善也建國必卜之故建邦能命田能施命作器能銘使能造命登髙能賦師旅能誓山川能說喪紀能誄祭祀能語君子能此九者可謂有徳音可以為大夫】靈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駕說于桑田【零落也倌人主駕者】匪直也人【非徒庸君】秉心塞淵【秉操也】騋牝三千【馬七尺曰騋騋馬與牝馬也】衛國風終十篇曰木三章章四句美齊桓公也衞國有狄人之敗出處于漕齊桓公救而封之遺之車馬器服焉衞人思之欲厚報之而作是詩也投我以木報之以瓊琚【木楙木也可食之木瓊玉之羙者琚佩玉名】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瓊瑶美玉】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瓊玖玉名】匪報也永以為好也【孔子曰吾於木見苞苴之禮行】鄘國風七篇蝃蝀三章章四句止奔也衛文公能以道義化其民淫奔之恥國人不齒也蝃蝀在東莫之敢指【蝃蝀虹也夫婦過禮則虹氣盛君子見戒而懼諱之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朝隮于西崇朝其雨【隮开崇終也從旦至食時為終朝】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乃如之人也懷婚姻也【乃如是淫奔之人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不待命也】鄘國風八篇曰相䑕三章章四句刺無禮也衛文公能正其羣臣而刺在位承先君之化無禮儀也相鼠有皮人而無儀【相視也無禮儀者雖居尊位猶為闇昧之行】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䑕有齒人而無止【止所止息】人而無止不死何俟【俟待也】相䑕有體【體支體也】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遄速也】鄘國風九篇曰干旄三章章六句美好善也衛文公臣子多好善賢者樂吿以善道也孑孑干旄在浚之郊【孑孑干旄之貌注旄於干首大夫之旃也浚衛邑古者臣有大功世其官邑郊外曰野】素絲紕之良馬四之【紕所以織組也總紕於此成文於彼願以素絲紕組之法御四馬也】彼姝者子何以畀之【姝順貌畀予也】孑孑干旟在浚之都【鳥隼曰旟下邑曰都】素絲組之良馬五之【總以素絲而成組也驂馬五轡】彼姝者子何以予之孑孑干旌在浚之城【析羽為旌城都城也】素絲祝之良馬六之【祝織也四馬六轡】彼姝者子何以告之三月辛巳魯塟莊夫人哀姜虢侵晉南鄙晉荀息請以埀棘之璧與屈産之乗假道於虞以伐虢虞公請先宫之竒諌不聽里克荀息帥師會之伐虢取下陽江黄楚與國也始服于齊秋七月齊侯宋公與盟于貫虢公敗戎于桑田晉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陽不懼而又有功是天奪之鑒而益其疾也必昜晉而不撫其民矣不可以五稔八月魯不雨楚人伐鄭鬭章囚鄭聃伯齊寺人貂始漏師于多魚管仲言於齊侯曰明君之所重者政與軍也失主之所重者馬與玉也故輕與人政而重與人馬輕與人軍而重與人玉君其戒之夏殷之世刑殘之人放諸磽确不毛之地使與禽獸為伍周衰始命墨者守門劓者守闗宫者守内刖者守囿髠者守積   論曰五帝三王之盛一行一止必於其時必於其義是故晝居於外所任使者則公卿賢士大夫也夜居於内所叙御者則后夫人淑嬪婦也曷甞有刑餘之人在日月之側乎雖夏商季世桀紂之亂尚無是也及幽王寵褒姒滅西周始有婦寺之名自是以来帝王大本日以消亡為人君者以行道布徳之公位為快情遂欲之私居故聽政有數而公卿進接者希宴遊無度而妃嬪御幸者無節外不分於晝内不分於夜矣然天下萬事来者不可不應也公卿既不可使至於内妃姬又不可使至於外於是始有用刑餘之人將命於其間者矣齊小白用自刑之豎貂死不獲殯秦胡亥信天刑之趙髙為其所殺後世人君聞是宜披根拔本追復夏商之制剗革周衰之弊矣而漢唐猶有用之以亡國者豈非在於不仁之君哉噫病在不仁之君不可與言也使其可與言則何亡國之有   經曰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衛邑桓公帥諸侯城之而封衛也略而不書城邢詞繁而不殺何也封國天子大權非諸侯所得而行之者也衞嘗亡滅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權而封國也邢遷於夷儀經以自遷為文則其遷出於已意其國未甞滅也諸侯城邢是謂同惡相恤以從簡書故詞繁而不殺羙救患也桓公封衛而衞國忘亡其有功於中華甚大為利於衛人甚溥宜有美詞發揚其事今乃㣲之若此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略小惠存大節春秋之法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虞師晉師滅下陽【伐虢晉人造意以虞首惡何也貪得重賂遂其強暴滅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為首乎春秋聖人律令也觀此義可以見法矣唐髙宗賜其臣長孫無忌金寳繒錦欲以立武昭儀雖無忌終不順㫖君子猶譏其没於利而不反君賜也矧受他人之賂遂其強暴者乎國而曰滅下陽邑爾其書滅何也下陽虞虢之塞邑猶秦有潼闗蜀有劒嶺皆國之門戸也潼劒不守則秦蜀破下陽既舉而虞虢亡矣春秋此義以天下為家以城郭溝池為固以山川丘陵為險設之以守國而待暴客者也其衰世之意耶】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荆楚天下莫強焉江黄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来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矣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孔明伐魏申好江東雖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逺及庸蜀彭濮八國之人共為犄角之勢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慮周矣其攘夷狄免民於左袵之義著矣盟雖春秋所惡然諸侯皆在獨言逺國者許是盟也】冬十月不雨楚人侵鄭   二十年甲子冬十一月魯不雨至四月乃雨徐人取舒齊侯會宋人江人黄人于陽榖以謀伐楚齊侯使魯来㝷盟公子友如齊涖盟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徳不祥經曰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榖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時而一書閔雨也閔雨有志乎民者也歴時而總書不憂雨也不憂雨無志乎民者也按詩稱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則誠賢君也其有志乎民審矣故冬不雨而書春不雨而書夏不雨而書以著其勤也文公以練祭則緩於作主以宗廟則太室屋壞以賦政則四不視朔以邦交則三不㑹盟其無志乎民亦審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於秋七月而書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而書以著其慢也】徐人取舒六月雨【雨云者喜雨也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觀此義則知春秋有懼天災恤民隠之意遇天災而不懼視民隠而不恤自樂其樂而不與民同也國之亡無日矣】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榖【按左氏謀伐楚也或曰侵蔡自陘之師諸侯皆在江黄獨不與焉則安知其謀伐為楚乎曰兵有聚而為正亦有分而為竒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為竒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中國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動以為八國之援此克敵制勝之謀也退于召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執然後及江人黄人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㑹自為犄角之勢明矣此大㑹而木言者善是謀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楚人伐鄭   二十一年冬十一月齊侯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楚王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爾貢苞茅纁組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師進次于陘許男新臣薨楚王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乗而觀之曰豈不榖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榖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徳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于召陵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吿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屨其可也齊侯說與之虎牢執濤塗及江人黄人伐陳六月諸侯還許葬其君穆公葬之以侯禮也凡諸侯薨于朝會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於是有以衮斂冬十月魯叔孫戴伯帥師㑹齊宋衛鄭許曹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晉驪姬言於公曰世子矜狄之戰其志益廣狐突不順故不出難將至矣公曰吾不忘也抑未有以致罪焉驪姬告優施曰君既許我矣而難里克奈何施曰子為我具從之飲酒中施起舞歌曰暇豫之吾吾曾不如鳥烏人皆集於菀已獨集於枯施出克辟奠不餐而寢夜半召施而問之施曰君許姬殺太子立奚齊謀既成矣克曰秉君以殺太子吾不忍通復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施曰免旦見丕鄭而告之鄭曰惜也不如不信以䟽之固太子以携之多為之故以變其志乃可間也克曰不可及矣子將何如鄭曰事君者君為我心制不在我克曰撓志以從君利方以成人吾不能將伏也明日稱疾不朝三旬而難作經曰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濳師掠境曰侵侵蔡者竒也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繼事之詞而有專意次止也楚貢苞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縮酒桓公是徴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矣孟氏何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楚雖暴横慿陵上國齊不請命擅合諸侯豈所謂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義正名而樂與人為善以義正名則君臣之分嚴矣書遂伐楚譏其專也樂與人為善茍志於善斯善之矣書次于陘楚屈完来盟于師盟于召陵序其績也】夏許男新臣卒【劉敞曰諸侯卒于外者在師則稱師在㑹則稱㑹今許男一無稱者此去師與㑹而復歸其國之驗也召陵地在潁川是以許男復焉古者國君即位而為俾嵗一漆之出疆必載捭卒于師曰師卒于㑹曰㑹正也許男新臣卒非正也其為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則必畏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於禮矣而後有容身茍免之恥而後有淫祀非望之惑此說是也夫知死生之說通晝夜之道者亦豈有以異於人哉茍得正而斃焉則無求矣】楚屈完来盟于師盟于召陵【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進之也其不稱使權在完也来盟于師嘉服義也盟于召陵序桓績也桓公帥九國之師侵蔡而蔡潰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強矣責苞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徼與同好則承以寡君之願語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公退師召陵以禮楚使卒與之盟而不遂也於此見齊師雖強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幾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於斯為盛而子稱之曰齊桓之時緼而春秋美召陵是也】齊人執陳轅濤塗秋及江人黄人伐陳八月公至自伐楚葬許穆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會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餘方楚人未帖而齊以為憂也致勤于鄭振中夏之威㑹于陽榖敦逺國之信按兵于陘修文告之詞退舍召陵結㑹盟之禮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徳而管氏為王佐矣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伯假之也乆假而不歸烏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乆而遽歸也楚方受盟志已驕溢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猶未怠也桓徳於是乎衰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其身正而天下歸之曽可厚以責人不自反乎原其失在于量淺而器不宏也魏武纔得荆州而張松見忽唐莊宗自矜取汴而髙氏不朝成湯勝夏橅有萬方乃曰茲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將隕于深淵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逺哉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稱侵陳者深責之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   二十二年驪姬謂世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世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姬毒而獻之祭地地墳與犬犬斃姬泣曰賊由世子公殺其傅杜原款將死使謂世子曰守情說父孝也殺身成志仁也死不忘君敬也孺子勉之世子奔新城重耳曰子盍言子之志於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然則盍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辭於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於此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茍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諡曰恭世子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之晉侯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讐也踰垣而走披斬其袪狐偃狐毛趙衰顛頡魏犨胥臣賈佗從及栢谷卜適齊楚狐偃曰毋卜齊楚道逺而望大不可以困往狄近晉不通多怨走之易逹可以竄惡可與共憂遂奔翟伯姬以其子朝于魯魯叔孫戴伯如牟娶焉王以后愛子帶故將廢太子鄭管仲言于齊侯曰王將以嬖寵之私廢嫡立庶王室既以此卑矣今又行之亂亡必至君將何以伯諸侯匡天下乎齊侯曰何若而可對曰君若大㑹諸侯吿于王而請與世子會王以天下之歸心世子也必無害矣齊侯曰善於是帥宋公魯侯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會世子于首止謀寜周也諸侯盟焉王畏齊侯之逼已也使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于齊也將逃盟孔叔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喪多矣不聽遂逃歸是時江黄道栢方睦於齊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楚鬬榖於莬滅子奔黄秋七月戊申朔日有食之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也弗聽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晉侯滅虢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於是晉地益大西有河西與秦接境北邊狄南至于河宛人百里奚遊諸侯無所遇晚仕於虞以虞君昏亂去之秦年七十矣秦伯聞其賢拜為上卿奚因薦其友蹇叔秦伯厚幣聘于宋以為上大夫經曰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公羊子曰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申生進不能自明退不能違難愛父以姑息而陷之不義讒人得志幾至亡國先儒以為大仁之賊而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書也内寵竝后嬖子配嫡亂之本也驪姬寵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此者其誰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嫡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國家者知所戒焉以此防民猶有以堯母名門使姦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蠱之禍者矣】伯姬来朝其子夏公孫茲如牟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及以㑹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㑹諸侯則陵以諸侯而上與王世子㑹則抗春秋抑強臣扶弱主撥亂世反之正特書及以㑹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往㑹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後世論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則將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逺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謙徳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則序乎其上正分義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禮秩而其義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則貴有常尊上下辨矣經書宰周公祗與王人同序於諸侯之上而不得與殊㑹同書此聖人尊君抑臣之㫖也而班位定矣】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無中事復舉諸侯會盟同地再言首止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羙惡焉首止之盟羙之大者也王將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國扶小國會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踐祚是為襄王一舉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稱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㣲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中國之為中國以有父子君臣之大倫也一失則為夷狄矣故曰首止之盟羙之大者也】鄭伯逃歸不盟【事有惡者不與為幸其善者不與為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為幸故直書曰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為貶故特書曰鄭伯逃歸逃者匹夫之事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喪何其書逃歸不盟深貶之也或曰首止之㑹非王志也王惡齊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可以少安鄭伯善於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義為主夫義者權名分之中而當其可之謂也諸侯㑹王世子雖衰世之事而春秋與之者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而制命非義春秋逃之者亦變之中也天下之大倫有常有變舜之於父子湯武之於君臣周公之於兄弟皆處其變者也賢者守其常聖人盡其變㑹首止逃鄭伯處父子君臣之變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而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楚人滅子奔黄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冬晉人執虞公【公羊子曰虞已滅矣其言執何不與滅也滅者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若夫虞公地之緼於晉乆矣晉命行乎虞民信矣其曰晉人執之者猶衆執獨大耳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為獨夫商紂是也貴為諸侯富有一國而身為獨夫虞公是也其曰公者非存其爵猶下執之之詞也不言以歸驗其為匹夫之實也書滅下陽於始而記執虞公於後可以見棄義趨利瀆貨無厭之能亡國敗家審矣】   二十三年初晉侯使士蒍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訴之公以讓蒍對曰臣聞無喪而慼憂必讎焉無戎而城讎必保焉㓂讎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讎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懐徳惟寜宗子惟城君其修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於是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盡逐羣公子始為令國無公族焉夷吾將奔狄郤芮曰偕出偕入難聚居異情惡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子往驪姬懼必援於秦且必告悔是吾免也乃之梁居二年驪姬使奄楚以環釋言齊侯㑹魯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伐鄭圍新城秋楚圍許諸侯遂救許楚師還諸侯罷兵歸楚王軍于武城將復伐許許男懼因蔡侯請服于楚面縛銜璧大夫衰絰士輿櫬釋其縛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櫬禮而命之使復其所狄侵晉晉里克敗之于采桑梁由靡曰狄無恥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曰狄必復至示之弱矣經曰六年春王正月夏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伐鄭圍新城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冬公至自伐鄭【齊自召陵之後兵服四夷威動諸夏今合六國之師圍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圉而不舉有遺力者矣及楚人攻許即解新城之圍移師救許是又得討罪分災救急之義也故特書曰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凢書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許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則何以致乆也】   二十四年齊人伐鄭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攜以禮来逺以徳徳禮不易無人不懷齊師還小邾子朝于魯孔叔言於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於病既不能強又不能弱所以斃也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殺申侯以說于齊初申侯有寵於楚文王王曰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我死必速行無適小國將不女容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鬬榖於莵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巳夏五月齊侯㑹宋公魯侯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于甯母鄭伯使世子華聽命華言於齊侯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君若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可乎公曰討之未捷茍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訓辭誰敢不服若總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詞矣何懼夫子華既為世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乃盟而歸子華由是得罪於國曹伯薨子襄嗣魯季友如齊曹其君昭公王寢疾太子鄭懼叔帶作難使告吿齊經曰七年春齊人伐鄭夏小邾子来朝鄭殺其大夫申侯【稱國以殺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聽讒而擅殺其大夫信失刑也如申侯者其見殺何也專利而不獻則足以殺其身而已矣】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于甯母曹伯班卒公子友如齊冬曹昭公   二十五年冬十一月齊侯帥宋公魯侯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款㑹王人盟于洮鄭伯乞盟狄伐晉報采桑之役夏五月魯禘于太廟立成風為夫人冬十月丁未王崩諡曰惠王太子鄭立宋公寢疾世子茲父固請曰目夷長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魚辭曰能以國讓仁孰大焉臣不及也立庶不順經曰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款盟于洮鄭伯乞盟【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㣲於下士外臣之貴者莫貴於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㣲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輕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来以私好出聘者不稱其使以私情出訃者止録其名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㣲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然則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係乎王命耳聖人之情見矣尊君之義明矣乞者卑遜自屈之詞欲與是盟而未知其得與否也始而逃歸今則乞盟於以見舉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慎也】夏狄伐晉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按禮大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玊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禮樂也踐其位則行其禮奏其樂故雝禘大祖周頌也而其詩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周公人臣不踐其位魯侯國而用天子之禮亂名犯分莫大乎是故夫子志之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魯侯國而以王禮祀太廟是誣偽不誠而非所以事乎其先矣故夫子傷之曰禘自既灌而往之者吾不欲觀之矣夫灌以降神乃祭之始而已不欲觀是自始至終皆非禮矣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夫人者風氏也初成風聞季友之繇遂事之而屬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公賜季子汶陽之田及費又生而命之氏俾世其卿而私門強矣於成風則舉大事於始祖之廟立以為夫人而嫡妾亂矣以私勞寵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輕宗廟皆越禮之罪也經舊夫人而不書姓氏其貶深矣】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皇王大紀卷四十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十一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襄王   元年春正月丁丑宋公薨諡曰桓公兹父嗣衛國風七篇曰河廣二章章四句宋襄公母歸于衞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誰謂河廣一葦杭之【杭渡也】誰謂宋遠跂予望之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逺曾不崇朝邶國風十四篇曰泉水四章章六句衛女思歸也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寜而不得故作是詩以自見也毖彼泉水亦流于淇【興也泉水始出毖然流于淇淇水名也】有懷于衛靡日不思孌彼諸姬聊與之謀【孌好諸姬同姓之女聊願也】出宿于泲飲餞于禰【泲地名祖而舍軷飲酒於其側曰餞重始有事於道也禰地名】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問我諸姑遂及伯姊【父之姊妹稱姑先生曰姊】出宿于干飲餞于言【干言所適國郊也】載脂載舝還車言邁【脂舝其車以還我行也】遄臻于衞不瑕有害【遄疾臻至瑕遠也】我思肥泉兹之永歎【所出同所歸異為肥泉】思須與漕我心悠悠【須漕衞邑也】駕言出遊以寫我憂【寫除也】衞國風五篇曰竹竿四章章四句衞女思歸也適異國而不見答思而能禮者也籊籊竹竿以釣于淇【興也籊籊長而殺也釣以得魚如婦人之待禮以成為室家】豈不爾思逺莫致之泉源在左淇水在右【泉源小水之源淇水大水也】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儺【瑳巧笑貌儺行有節度】淇水悠悠檜楫松舟【悠悠流貌檜栢葉松身楫所以櫂舟也舟楫相配得水而行男女相配得禮而備】駕言出遊以寫我憂【出遊思鄉衞之道】王使宰周公㑹齊侯宋子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夏五月乙酉魯伯姬卒秋七月戊辰齊侯盟諸侯于葵丘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無㤀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諸侯咸喻乎齊侯之志甲不解纍兵不解翳弢無弓服無矢束牲載書而不㰱血王使宰周公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將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齊侯顧管仲管仲進曰臣不進禮亂之本也齊侯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於是宋桓公未塟而襄公㑹諸侯故曰子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甲子晉侯薨諡曰獻公奚齊嗣秦伯使人弔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恒於斯得國恒於斯雖吾子儼然在憂服之中喪亦不可久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圗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辭焉喪人無寳仁親以為寳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天下其孰能說之孺子其辭焉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惠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命稽顙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顯以致命于秦伯秦伯曰仁夫公子重耳稽顙而不拜則未為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逺利也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里克丕鄭將殺奚齊告息曰三怨將作秦晉輔之子將何如曰將死之克曰無益也息曰吾與先君言矣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已乎克殺奚齊于次息立公子卓以塟經曰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說卒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無其人則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師保之任冢宰或闕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職任重矣而不殊㑹之何也人臣則有進退之節出入均勞之義非王世子貴有常尊之可比矣】秋七月乙酉伯姬卒九月戊辰諸侯盟於葵丘【㑹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觀五禁初命之詞則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甲子晉侯佹諸薨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又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國之名竄為其所于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天理根于人心雖以私欲滅之而有不可滅也春秋書此以明獻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為後世戒其義大矣以此防民猶有欲易太子而立趙王如意致夫人之為人彘者】二年冬十一月魯侯如齊温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狄遂滅温温子奔衞里克殺卓子于朝荀息死之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及髙梁而還里克使召重耳子犯曰以喪求國是樂喪也以亂求人是喜亂也喜怒哀樂易節何以導民公子曰非喪誰繼非亂誰納子犯曰哀在父母為大喪讒在兄弟為大亂大喪大亂之罰不可犯也乃辭使者郤芮使夷吾重賂秦以求入秦伯納之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臣聞之唯則定國今其言多忌克難哉齊侯許男伐北戎晉侯使謂里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劍而死晉侯悔之曰芮也使寡人過殺我社稷之鎮魯大雨雪經曰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狄滅温温子奔衞晉里克弑其君卓【國人不君奚齊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孋姬將殺世子而難里克使優施飲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聽其謀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是謂持禄容身速獻公殺適立庶之禍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雖欲辭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於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二固太子以攜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而死於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明者義於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於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為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耳不死於世子而死於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語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陷於篡弑誅死之罪克之謂矣】及其大夫荀息【荀息者奚齊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於難書及所以著其節書大夫不失其官也於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謂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狥君為昏不食其言庸取乎世衰道微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至於刑牲㰱血要質神猶不能固其約也孰有可以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臨死節而不可奪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夏齊侯許男伐北戎晉殺其大夫里克【里克殺二君與一大夫不以討賊之詞書者惠公殺之不以其罪也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則謂克曰爾既殺乎二孺子矣又將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里克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臣聞命矣伏劍而死若惠公既立而謂克曰先君命大夫為世子傳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知恤若奚齊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殺之以及卓大夫雖殺之獨不念先君之命乎則克必再拜而死不復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將圗寡人是殺之不以其罪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秋七月冬大雨雪   三年里克之死丕鄭在秦言於秦伯曰呂甥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秦伯使泠至從丕鄭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丕鄭祈舉及七輿大夫鄭之子豹奔秦王使召武公及内史過賜晉侯夷吾命晉侯執玉卑拜不稽首吕甥郤芮相不敬過歸告王曰晉不亡其君必無後吕郤將不免王曰何故對曰長衆使民之道祓除其心以精之忠以立之禮以順之信以行之晉侯以惡實心施其所惡不敬王命背賂虐處替其鎮誣其王矣夫天事恒象任重享大者必速及大臣享其禄弗諫而阿之亦必及焉魯侯及其夫人會齊侯於陽榖六月魯大雩王子帶濳與伊雒之戎伐成周秦晉伐戎以救周黄恃諸侯之睦於齊也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不歸楚貢楚人伐黄齊侯燕管仲酒三行仲趨出公反之曰仲父年長寡人亦衰願一朝安仲父也仲對曰臣聞沈於樂者反於憂厚於味者薄於徳壯而怠則失時老而懈則無名順天之道必以善終公曰善於是齊侯頗驕溢怠於政事仲因曰國有事終日而君不聞則堂上遠於百里十日而君不聞則堂上逺於千里三月而君不聞則門庭逺於萬里如是而不亂亡者未之有也是故黄帝立明堂之議堯有衢室之問舜有告善之旌禹立建鼓於朝湯有總街之訊武王有靈臺之復所以開視聽廣聰明也請立嘖室目曰法簡而易行事約而易從求寡而易足刑審而不犯人有非上之過謂之正士名曰嘖室之議經曰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丕鄭父【按左氏丕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則鄭有罪矣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鄭之有此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義公天下為誅賞故書法如此其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於多忌濫刑危其國也】夏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榖【襄陵許翰曰先乎陽榖之㑹為大雨雪後乎陽榖之㑹為大雩僖公賢君不能禮佐齊桓儆其怠忽而更與之俱肆于寵樂是以見戒于天如此以公夫人陽榖之㑹觀之齊桓覇業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類屬詞比事直書于䇿而義自見者也】秋八月大雩冬楚人伐黄【按榖梁子曰貫之盟管敬仲言於桓公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聽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遠國慕義背夷即華所謂出自幽谷遷于喬木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城守史歴三時告命已至而援師不出則失救患分災攘夷狄安與國之義矣滅滅温皆不書伐滅黄而書伐者罪桓公既與㑹盟而又不能救也】   四年春正月庚午日有食之召陵之盟管仲言於齊侯曰江黄遠齊而近楚君必歸之不歸而楚伐之則不得不救救而不及則無以宗諸侯矣齊侯不從夏楚人滅黄齊不能救王以戎難故討叔帶叔帶奔齊齊侯使管仲平戎于王王饗以上卿之禮仲辭曰臣賤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若節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禮焉陪臣敢辭王曰舅氏余嘉乃勲應乃懿徳謂督不忘往踐乃職毋逆朕命仲受下卿之禮而還   論曰諸侯之不得僭天子大夫之不得僭諸侯猶趾掌之不可為股肱股肱之不可為元首也愚觀管仲齊桓下拜及此辭饗之事可為恭矣而為鏤簋朱紘山節藻梲塞門反坫三歸不攝之僭何歟霸者務施報圗大權而共小節據實勢而崇虚名者也仲相桓公匡王室封諸侯號令天下幾於改物故桓公尊寵之而賜以羣臣不得用之禮也仲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飲水沒齒無怨言雖㑹盟征伐歲臨而能使齊常冠於諸侯賦斂輕減府庫充實百姓富庶賢才服其能小民懐其惠矣故斯禮也國人以為宜賜管仲以為當得莫有知其非者孔子譏之曰管仲之器小哉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所以明王霸異道義利異途示後人以天理之所在使人欲不得而汨之也   冬十月丁丑陳侯薨子欵嗣星晝墜于秦有聲經曰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滅黄【春秋滅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則三以歸者既無死難之節又無克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罪為重許斯頓牂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死社稷有興復之望焉託於諸侯猶得寓禮其罪為輕子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死於其位是得正而斃焉者矣於禮為合於時為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其書滅者見蠻夷之强罪諸侯之弱責方伯連師之不脩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謂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者也】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五年甲戌狄侵衞春三月陳塟其君宣公淮夷病齊侯㑹宋公魯侯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以謀救杞且謀王室也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秋七月魯大雩魯季友如齊晉薦饑乞糴于秦秦伯謂百里奚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鄰道也行道有福秦於是輸粟于晉自雍及絳相繼經曰十有三年春狄侵衞【齊桓公為陽榖之㑹是肆其寵樂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簡書其業怠矣然後狄人窺伺中國今年侵衛明年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夷亦来病杞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無怠無荒四夷來王此至誠無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齊桓晉文若此類者其事則直書于策其義則遊聖門者黙識於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夏四月塟陳宣公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齊   六年齊侯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帥師城縁陵而遷焉齊侯與之車百乗甲一千夏四月魯侯使季姬見鄫子于防季姬使鄫子来朝六月辛卯晉沙鹿崩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幾亡國狄侵鄭蔡侯薨子甲午嗣秦饑乞糴于晉晉侯弗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况怨敵乎弗聽經曰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齊桓公城三國而書詞不同城楚丘則没諸侯而不書城縁陵則書諸侯而不序城邢則再序三國之師何也邢以自遷為文故再列三師而書城邢者美其得救患分災之義無封國之嫌也淮夷病杞諸侯㑹于鹹城縁陵而遷杞焉則其事專矣故前目後凡直書諸侯而不序也是故以功言之則楚丘為大以義言之則城邢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者也詳著城邢之師而深沒楚丘之迹貴王賤霸羞稱桓文以正待人之體也明此則知曾西不為管仲畏仲由之説矣】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春秋内女適人者明有所從則繋諸國若杞伯姬是也其未適人者明有所從則書其字若子叔姬是也季姬書字而未繫諸國其女而非婦亦明矣及者内為志内女而外與諸侯遇譏魯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鄫子國君而季姬使之朝病鄫也魯秉周禮男女之際豈其若是之甚乎盖魯公鍾愛其女使自擇配故得與鄫子遇于防而遂以季姬歸之耳有孟光之徳有伯鸞之賢變而不失禮之正則猶可矣不然非所以為愛而厚其别也故稱及稱遇稱使罪魯與鄫以正男女之禮為後世之戒也】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沙鹿晉地也卜偃曰期年必有大咎國幾亡詩稱百川沸騰山冢崒崩言西周之將亡也書沙鹿崩於前書穫晉侯於後雖不指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為異使人恐懼修省之意也其垂戒明矣】狄侵鄭冬蔡侯卒   七年冬十二月魯侯如齊楚人伐徐春正月齊侯㑹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使諸侯之大夫救徐三月日有食之五月齊師曹師伐厲以救徐六月魯有螽魯季姬歸于鄫己卯晦雷震魯展夷伯之廟宋人伐曹徐恃諸侯之救不設備楚人敗之晉侯之入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許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略南及華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晉侯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鬭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来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國乎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迯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而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茍列定矣敢不承命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公號慶鄭鄭去之秦獲晉侯以歸晉大夫反首拔舍從之秦伯曰二三子何其慼也寡人姑從君而西豈敢以至晉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秦伯乃舍晉侯于靈臺秦大夫請以入公曰晉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圗晉憂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背天地不祥必歸晉君晉侯使郤乞告瑕吕飴甥且召之教乞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衆皆哭晉於是乎作爰田飴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惠之至也將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喪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說晉於是乎作州兵飴甥㑹秦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讐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徳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納而不定以德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十一月晉侯歸數慶鄭斬之而後入韓簡者曲沃武公之弟韓萬之孫也自武公并晉國韓氏為晉大夫管仲有病齊侯問之曰即有不諱將奈社稷何對曰鮑叔牙潔亷善士也其於不已若者不比之人一聞人之過終身不忘不可以為政隰朋之為人也上志而下求醜不若黄帝而哀不已若者以徳分人謂之聖以財分人謂之賢以賢臨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賢下人未有不得人者也其於國有不聞也其於家有不見也朋其可乎公曰諾仲因曰豎刁以自宫得幸衛公子開方以利口獲進易牙以殺子見用牙也不愛其子焉能愛公開方也十五年不歸省其親焉能愛公刁也不愛其身焉能愛公願公逺之無使亂政管仲卒隰朋代之未幾亦卒於是齊侯耄矣豎刁等有寵於長衛姬侵權用事齊侯不能去經曰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楚人伐徐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楚都于郢距徐亦逺而舉兵伐徐暴横憑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與齊密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勢言之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於牡丘見諸侯救患之不恊矣書次于匡見覇主號令之不嚴矣書大夫帥師而諸侯不行見桓徳益衰而禦夷狄安中國之志怠矣凡兵而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書次則尤罪其當速而故緩失用師之義矣中庸曰至誠無息不息則久春秋謹始卒欲有國者敦不息之誠也始勤而終怠則不能久而無以固其國矣】夏五月日有食之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八月螽九月公至自會季姬歸于鄫己卯晦震夷伯之廟【震者雷電繋夷伯之廟也不曰夷伯之廟震而曰震夷伯之廟者天應之也天人相感之意㣲矣夷伯者魯大夫也大夫既卒不名榖梁以為因此見天子至於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德之本也始封必為祖】冬宋人伐曹楚人敗徐于婁林十有一月壬戍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秦伯伐晉而經不書伐專罪晉也獲晉侯以歸而經不書歸免秦伯也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而以及為主書獲書歸者兩俱有罪而以歸為甚今此專罪晉侯之背施幸災貪愛怒鄰而恕秦伯也然則秦戰義乎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其不言師敗績何也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大夫戰而見獲必書師敗績師與大夫敵也君為重師次之大夫敵春秋之法也與孟子之言何以異孟子為時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為貴君為輕春秋正名定分為萬世法故以君為重師次之堯以天下命舜舜亦命禹必稱元后為先此經世大常而仲尼盖祖述之也惟此義不行然後叛逆之黨有託以為民輕棄君親而不顧者矣】   八年冬十一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周内史叔興聘于宋宋公問吉㐫焉對曰今兹魯多大喪明年齊有亂君將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君失問是隂陽之事非吉㓙所由生也吉㓙由人春正月壬申魯季友卒子行父嗣為卿二月丙申鄫季姬薨夏五月甲子魯公孫兹卒鄭人殺其世子華淮夷病鄫冬十月齊侯㑹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以謀救鄫經曰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隕石自空凝結而隕也退飛有氣逆驅而飛也石隕鷁飛而得其數與名在春秋時凡有國者察於萬象之變亦審矣此宋異也何以書於魯史亦見當時之國有非所當告而告之者矣何以不削乎聖人因災異以明天人感應之理而著之於經垂戒後世如石隕于宋而書曰隕石此天應之也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茍知其故恐懼脩省變可消矣宋襄公以亡國之餘欲圖覇業五石隕六鷁退飛不自省其徳也後五年有孟之執又明年有之敗天之示人顯矣聖人所書之義明矣可不察之也哉】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書名則曷為稱子聞諸師曰春秋時魯卿有生而賜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賜氏者何命之世為卿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弑逆在襄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勝私情欲以異賞報之也故皆生而賜氏俾世其官經於其卒各以氏書者誌變法亂紀之端貽權臣竊命之禍其垂戒逺矣後人可不警哉】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内女嫁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記其卒記其卒則必記其塟然而有不記者此筆削之㫖非可以例求者也宋伯姬在家為淑女既嫁為賢婦死於義而不囬此行之超絶卓異者既書其塟又載其諡僖公鍾愛季姬使自擇配季姬不能自克以禮恃愛而行雖書其卒因奪其塟所以謹夫婦之道正人倫之統明王教之始也以此防民猶有嫁殤立廟舉朝素衣親臨祖載如魏明帝之厚其女者】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九年齊人為徐伐英氏以報婁林之役魯侯在㑹季孫行父帥師滅項諸侯城鄫役人病不果城而還齊侯聞項之滅也止魯侯魯大夫㑹齊侯於卞齊侯乃歸公齊侯夫人王姬無子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無虧少衞姬生元鄭姬生昭葛嬴生潘密姬生商人宋華子生雍齊侯愛昭屬之宋公以為世子而五公子皆求立齊侯不能决冬十月乙亥齊侯薨易牙豎刁奉公命立無虧昭奔宋國内大亂凡六十日始赴於諸侯又七日而後殯論曰齊桓之所以有始而無終者大本不正也使齊桓果有匡天下之志而不求自利則管子者天下之材也當以見諸天王上言文武之勤中述成康之盛下陳今日之衰微盖自幽王滅于西戎秦人力戰取豐鎬平王東遷于成周虞虢魏芮皆畿内諸侯乘亂各據土宇王畿中斷無西偏矣使齊桓管仲入贊天王匡正畿甸以脩王畧謹五禮以齊諸侯整六軍以膺戎狄則周室赫然中興而王化行矣惜乎齊桓管仲不知出此而溺於飲宴衽席之間也   經曰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夏滅項【聖人於魯事有君臣之義凡大惡必隱避其詞而為之諱今此滅項其惡大矣曷不諱乎曰事有隱諱臣子施之於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㐮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滅而書取程氏以爲在君則當諱是也若夫滅項則僖公在㑹季孫所為耳執政之臣擅權為惡而不與之諱此春秋尊君抑臣不為朋黨比周之意也】秋夫人姜氏會齊侯于卞九月公至自㑹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十年冬十一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齊人殺公子無虧魯人救齊鄭伯始朝楚宋人納公子昭齊人將立昭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三月戊寅宋敗齊師于甗立昭而還狄人救齊夏六月丁亥齊塟其君桓公邢人狄人伐衛衞侯師于兹婁狄師還經曰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夏師救齊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狄救齊【伐齊之喪奉少奪尊其罪大故其責詳書師救齊者善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書狄救齊許狄也許夷狄則罪諸夏矣許之曷為不稱人深著中國諸侯之罪也凡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今齊人受伐以宋為主者曲在宋也凡師直為壯曲為老書齊師敗績者責齊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嘗屬孝公於宋襄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從楚春秋猶以大義裁之不與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㓜之節其可哉獨不見宣王與仲山甫争魯侯戲括之事其後如之何也春秋深罪宋公大義明矣】秋八月丁亥塟齊桓公【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威令加乎四海幾於改物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於始付託非人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恤至於九月而後塟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明道正義不急近功而規小利於齊桓晉文之事有所貶而無過褒以此】冬邢人狄人伐衛【狄稱人進之也慕義而来進之可也以夷狄伐衛而進之可乎伐衛所以救齊也衛嘗亡滅東徙渡河無所控告齊桓公攘夷狄而封之使衛國忘亡誰之賜也桓公方殁不念舊徳欲厚報之遽伐人喪人理亡矣桓公攘夷狄安中國免民於左衽諸侯不念其賜而於衛為尤先書狄救齊以著中國諸侯之罪再書狄人伐衛所以見救齊之善功近而徳逺矣】   皇王大紀卷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十二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襄王   十一年春正月宋人執滕子嬰齊夏四月宋人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㑹盟于邾宋公使邾子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況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今一會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淫昏之將以求霸不亦難乎得死為幸弗聽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曹人叛盟宋公將伐曹子魚曰君之徳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無闕而後動可乎弗聽帥師圍曹曹國風二篇曰人四章章四句刺近小人也共公遠君子而好近小人焉彼人兮何戈與祋【人道路送賔客者何掲祋殳也言賢者之官不過人】彼其之子三百赤芾【彼彼曹朝也芾韠也一命緼芾黝珩再命赤芾黝珩三命赤芾葱珩大夫以上赤芾乗】維鵜在梁不濡其翼【鵜洿澤也梁水中之梁鵜在梁可謂不需其翼者乎】彼其之子不稱其服維鵜在梁不濡其咮【咮喙也】彼其之子不遂其媾【媾厚也】薈兮蔚兮南山朝隮【薈蔚雲興也南山曹南山也隮升雲也】婉兮孌兮季女斯飢【婉少貌孌好也季女人之少子也女氏之弱者】曹國風三篇曰鳲鳩四章章六句刺不壹也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也鳲鳩在桑其子七兮【興也鳲鳩秸鞠也鳲鳩之養其子朝從上下莫從下上平均如一】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言執義一則用心固】鳲鳩在桑其子在梅【飛在梅也】淑人君子其帶伊絲其帶伊絲其弁伊騏【騏騏文也弁皮弁也】鳲鳩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忒疑也】其儀不忒正是四國【正是也】鳲鳩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國人胡不萬年曹國風終四篇曰下泉四章章四句思治也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憂而思明王賢伯也洌彼下泉浸彼苞稂【興也冽寒也下泉泉下流也苞本也稂童粱非溉草得水而病也】愾我寤嘆念彼周京洌彼下泉浸彼苞蕭【蕭蒿也】愾我寤嘆念彼京師芃芃黍苗隂雨膏之【芃芃美貌】四國有王郇伯勞之【郇伯郇侯也諸侯有事二伯述職】衞大旱衞國風九篇曰有狐三章章四句刺時也衞之男女失時喪其妃耦焉古者國有凶荒則殺禮而多昬㑹男女之無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有狐綏綏在彼淇梁【興也綏綏匹行貌石絶水曰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之子無室家者在下曰裳所以配衣也】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厲梁可厲之旁】心之憂矣之子無帶【帶所以束衣】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言無室家若人無衣服】衛人伐邢陳侯請脩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徳故魯侯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於齊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處民罷而弗堪則曰某寇將至乃溝公宫民懼而潰秦遂取梁經曰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執之是非決以稱人與稱爵而見執者則以名與不名知其罪之在也經書見執於人者悉皆不名而滕子獨名是亦有罪焉耳夫以齊桓之盛九合諸侯不以兵車雖江黄之逺國猶相繼來盟而滕介齊宋之間不與衣裳之㑹者三十有七年及宋襄繼起又不尊事大國其見執則有由矣書名著其罪也茍為有罪其見執固宜宋何以稱人不得爲伯討乎執雖以罪不歸于京師則稱人惡其專也歸于京師而執非其罪則稱人惡其濫也】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於曹南鄫子㑹盟於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秋宋人圍曹【盟于曹南口血未乾今復圍曹者討不服也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德而急於合諸侯執嬰齊非伯討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於兵敗身傷不知反求諸己欲速見小利之過也漢景削七國而吳楚叛東都疾横議而黨錮興唐文宗切於除姦而訓注用故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逹見小利則大事不成經書襄公不越數端而知其操心之若此者仲尼筆削推見至隱如化工賦象并其情不得遯焉非特畫筆之肖其形耳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畫筆也】衛人伐邢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於齊【盟㑹皆君之禮也㣲者盟㑹不志於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也然則為此盟者乃公與陳蔡楚鄭之君或其大夫矣曷為内則没公外則人諸侯與其大夫諱是盟也楚人之得與中國㑹盟自此始也莊公十年荆敗蔡師始見經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舉夷狄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稱楚經亦書人於是乎浸强矣然終桓公世皆止書人而不得與中國㑹盟者以齊修霸業能制其强故也桓公既沒中國無霸鄭伯首朝于楚其後遂為此盟故春秋沒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盖深罪之也又二年復盟于鹿上至㑹于盂遂執宋公以伐宋而楚於是乎大張列位於陳之上而書爵矣聖人書此豈與之乎所以著夷狄之强傷中國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諱此盟一以外夷狄二以惡諸侯之失道三以謹盟㑹之始也】梁亡【陸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之國沒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乗人之危惡易見也滅人之國罪易知也自取滅亡其事微矣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梁本侯國魚爛而亡何哉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古者諸侯朝修其禁令晝攷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無使熖淫而後即安故克勤於邦荒度上功者禹也慄慄危懼檢身若不及者湯也自朝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者文王也凡有國家者土地雖廣人民雖衆甲兵雖多城郭雖固而不能自强於政治則日危月削如火銷膏以至滅亡而莫覺也而況好土功輕民力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而出惡政者乎其亡可立而待也】   十二年魯新作南門郜子朝于魯三月乙巳魯西宫災滑人叛鄭鄭公子士洩堵寇帥師入滑齊人狄人盟于邢謀衛難也於是衛方病邢隨以漢東諸侯叛楚鬬榖於菟帥師伐隨取成而還宋公欲合諸侯魯臧孫辰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從欲鮮濟經曰二十年春新作南門【言新者有故也言作創始也其曰南門者南非一門也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於所不當為也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時制者猶書于䇿以見勞民為重事而况輕用於所不當為者乎然僖公嘗脩泮宫復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頌其事而經不書者宫廟以事其祖考學校以教國之子弟二者為國之先務雖用民力不可廢也其垂教之意深矣】夏郜子來朝五月乙巳西宫災鄭人入滑秋齊人狄人盟于邢冬楚人伐隨   十三年狄侵衛宋公將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子魚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於是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魯大旱公欲焚巫尫臧孫辰曰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公從之宋公將㑹楚王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于盂子魚曰君欲已甚其何以堪楚王曰宋乃召我乎我必襲辱之楚王㑹諸侯于盂執宋公以伐宋魯侯伐邾楚王使宜申遺魯以宋俘魯侯㑹楚請宋公冬十月癸丑楚王與諸侯盟而釋之任宿須句顓㬰風姓也實司大皥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邾人滅須句須句子奔魯因成風也成風言於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禮也若封須句是崇皡濟而脩祀紓禍也經曰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夏大旱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會于盂執宋公以伐宋【執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執之分惡於諸侯也諸侯皆在㑹而蠻夷執其㑹主拱手以聽而莫之敢違其不勇於為義亦甚矣故特列楚人於陳蔡之間而以同執為文夫以楚之强豈能勝秦五國之衆何弱於趙然澠池之㑹藺相如一奮其氣威信敵國秦雖虎狼猶不敢動况以五國之君而不能得志於荆楚乎宋以乗車之㑹往而楚伏兵車以執之則宋直楚曲其義已明雖以匹夫自反而縮猶不可耻矧南面之君也哉然春秋為賢者諱宋公見執不少隐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諸侯攘夷狄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攘夷狄尊周室之義乎故人宋公於鹿上之盟而于盂之㑹直書其事而不隠所以深貶之也】冬公伐邾楚人使宜申來獻捷【不曰來獻宋捷為魯諱也諸侯從楚伐宋而魯獨不與故楚來獻捷以脅魯為魯計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請於天王而討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方脩盟㑹而伏兵車執之於壇玷之上又以軍獲遺獻諸侯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聲其罪而致討不患無詞魯於是時曽不能申大義以攘荆楚尊中國故不曰宋㨗特為魯諱】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㑹不書其所為獨㑹于稷書成宋亂者為受郜鼎立華督也㑹于澶淵言宋災故者為葬蔡侯不討般也盟不書所為而盟于薄言釋宋公者宋方主㑹而蠻夷執而伐之以其俘獲來遺是夷狄反為中國主禽獸將逼人而食之矣此正天下大變春秋之所謹也魯既不能申大義以抑其强暴使宋公見釋出自天王與中國而顧㰱血要言求楚子以釋之是操縱大權自蠻夷出其事己慎甚矣故書㑹書盟書釋皆不言楚子為魯諱以深貶之也穀梁謂不與楚專釋是已或以為嘉我公之救患誤矣】   十四年魯侯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鄭伯如楚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富辰言於王曰兄弟不協焉能怨諸侯之不睦盍歸叔帶乎王召之自齊歸于京師邾人以須句故出師魯侯不設備臧孫辰曰小不可易也衆不可恃也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先生之明徳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況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況國乎弗聽六月丁未戰于升陘魯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邾雖戰勝死傷甚衆無衣可復至用矢焉楚王伐宋以救鄭九月己巳朔宋公阻水而陣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子魚請擊之公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又不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丙子晨鄭文夫人芊氏姜氏勞楚王于柯澤王使示以俘馘君子曰非禮也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戎事不邇女器丁丑王入享于鄭夜出文芈送于軍取鄭二姬以歸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為禮卒於無别諸侯是以知其不遂霸也經曰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按左氏則魯固得崇明祀保小寡之禮何以書取乎不請于王命而專為母家報怨謀動干戈於邦内擅取人國而反其君是以亂易亂非所以為禮也與收奪者無異】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魯既敗績邾亦幾亡輕用師徒害及兩國亦異於誅暴救亂之兵矣故諱不言公而書及内以諱為貶】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於宋師敗績【之戰宋襄公不阨人於險不鼓不成列先儒以為至仁大義雖文王之戰不能過也而春秋不與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終始順事恕施者王政之本也襄公伐齊之喪奉少奪尊使齊有殺無虧之惡有敗績之傷此晉獻公之所以亂其國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而一㑹虐二國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徳無闕然後動而興師圍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義襄公敢行而獨愛重傷與二毛則亦何異盜跖之以分均出後為仁義陳仲子以避兄離母居於陵為亷乎夫計末遺本飾小名妨大徳者春秋之所惡也故詞繁不殺而宋公書及以深貶之也】   十五年甲申春齊侯怨宋公之不與盟於齊也伐宋圍緡三月庚寅宋公薨傷於故也諡曰襄公子王臣嗣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於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得臣子玉也以字行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薳吕臣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㡬九月伯薨諡曰成公弟姑容嗣成公始行夷禮終其身經曰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齊霸國之餘業也宋襄公既敗於荆楚之勢益張矣齊侯既無尊中國攘夷狄恤災患畏簡書之意又乘其約而伐之此又義之所不得為者也故書伐國而言圍邑以著其罪然則桓公伐鄭圍新城何以不為貶乎鄭與楚合憑陵中國桓公伐之攘夷狄也宋與楚戰兵敗身傷齊侯伐之殘中夏也其事異矣美惡不嫌同詞】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秋楚人伐陳冬十有一月子卒【春秋天子之事也而尤謹于華夷之辨中國之所以為中國以禮義也一失則為夷狄再失則為禽獸人類滅矣魯桓簒弑滕首朝之貶而稱子治其黨也夷不亂華成公變之貶而稱子存諸夏也】十六年鄭人入滑王為滑請鄭不聽命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太上以徳撫民其次親親以相及也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邗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當厲宣之際糾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詩曰棠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兄弟䦧於牆外禦其侮雖有小忿不廢懿親鄭在天子兄弟也兄弟之怨不徴於他章怨外利不義棄親即狄不祥以怨報徳不仁王其若之何弗聽使頽叔出狄師伐鄭取櫟王將以狄隗為后富扆諌曰不可王者尊貴明賢庸勲長老愛親禮新親舊者也今王棄鄭而降於狄一舉而棄七徳夫婚姻禍福之階也利内則受福利外則取禍狄固貪惏王又啓之女徳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弗聽隗氏通於叔帶王替隗氏頽叔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叔帶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寜使諸侯圗之遂出適鄭處于汜使告諸侯曰不榖不徳得罪於寵子帶鄙在鄭地汜敢告叔父伯舅魯臧文仲對曰天子䝉塵于外敢不奔問官守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視官具于汜而後聽其私政晉侯夷吾薨諡曰恵公子圉嗣時公子重耳已在秦矣初重耳處狄十二年狐偃曰吾來此也休以擇利也盍行乎乃行過衛衛侯不禮焉及齊桓公妻之有馬二十乗公子安之曰民生安樂孰知其他從者不可姜氏曰行也西方之書曰懐與安實疚大事管敬仲曰畏威如疾民之上也從懷如流民之下也若何懷安遂行及曹曹伯聞其骿脅薄而觀之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反國而得志於諸侯若誅無禮曹其首也及宋宋司馬公孫固言於公曰晉公子好善不厭父事狐偃而惠以有謀師事趙衰而文以忠貞長事賈佗而多識以恭敬動則諮焉成幼不倦君其禮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乗及鄭鄭亦不禮焉叔詹諫曰晉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將建諸男女同姓其生不蕃公子姬出而至於今一也離外之患而天不靖晉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三也晉鄭同儕其過子弟固將禮焉况天之所啓乎弗聽及楚楚王以周禮饗之九獻庭實旅百既饗楚王問曰公子若反晉國則何以報不榖對曰若以君靈得反晉國晉楚治兵遇於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獲命其左執鞭弭右屬櫜鞬以與君周旋子玊請殺之王曰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其從者肅而寛忠而能力晉惠無親外内惡之吾聞姬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其將由晉公子乎天將興之誰能廢之違天必有大咎乃送諸秦秦伯享之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趙衰曰重耳拜賜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級而辭焉衰曰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晉侯圉命無從亡人期期而不至無赦毛偃從重耳狐突弗召命執之對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贄貳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數矣若又召之教之貳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刑之不濫君之明也臣之願也淫刑以逞誰則無罪臣聞命矣圉殺之秦伯納晉公子秦世子罃贈送于渭之陽秦國風九篇曰渭陽二章章四句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晉獻公之女文公遭麗姬之難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納文公康公時為大子贈送文公于渭之陽念母之不見也我見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詩也我送舅氏曰至渭陽【母之昆弟曰舅】何以贈之路車乗黄【贈送也乗黄四馬也】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瓊瑰玊佩【瓊瑰石而次玉】公子濟河晉軍自廬栁退軍于郇狐偃及秦晉大夫盟于郇公子入于曲沃殺圉于髙梁諡曰懷公吕郤畏偪將焚公宫而弑晉侯寺人披請見公使辭焉曰夫袪猶在女其行乎對曰君命無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惡唯力是視齊桓公置射鉤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衆豈唯刑臣見之以難告晉侯潜㑹秦伯于王城吕甥郤芮求公不獲乃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晉侯逆夫人嬴氏以歸秦伯送衛於晉三千人實紀綱之僕公屬百官賦職任功棄責薄斂施舍分寡救乏振滯匡困資無輕關易道通商寛農懋穡勸分省用足財利器明徳舉善援能官方定物正名育類昭舊族愛親戚明賢良尊貴寵賞功勞事耉老禮賔旅友故舊胥籍狐箕欒郤栢先羊舌董韓寔掌近官諸姬之良掌其中官異姓之能掌其逺官公食貢大夫食邑士食田庶人食力工商食官皂食職官宰食加政平民阜財用不匱年饑晉侯問於箕鄭對曰信於君心信於名信於令信於事於是民知君心貧而不懼藏出於入何匱之有公使為箕公謂郭偃曰始吾以治國為易今也難對曰君以為易其難將至矣君以為難其易將至矣公問於胥臣曰吾使陽處父傅讙何如對曰是在讙也籧篨不可使俯戚施不可使仰僬僥不可使舉侏儒不可使援矇瞍不可使視瘖不可使言聾聵不可使聽童昬不可使謀質善而賢良贊之則濟違將不入若川有原以卬浦而後大初晉侯之豎里鳬須守藏者也其出也竊藏以逃盡用以求納之及入求見公辭焉對曰居者為社稷之守行者為羈絏之僕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國君而讎匹夫懼者甚衆矣公遽見之賞從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天未絶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誰天實置之而二三子以為己力不亦誣乎遂隐而死晉侯以緜上為之田曰以志吾過且旌善人陶叔狄言於公曰臣何以無賞公曰導我以仁義者受上賞禁我不得為非者次之犯矢石有汗馬之勞者又次之若徒以便嬖事我無補吾之闕徧賞之後當及汝矣晉人大説王使太宰王子文公虎及内史興賜晉侯重耳命晉侯使上卿逆於境親郊勞館諸宗廟饋九牢設庭燎及期命於武宫設桑主布几筵太宰莅之晉侯端委而入太宰以王命令冕服内史賛之三命而後即冕服既畢賔饗贈餞如公命侯伯之禮而加之以宴好興歸告王曰晉侯有禮矣禮所以觀忠信仁義也忠則分均而民不怨信則守固而令不偷仁則行報而財不匱義則節度而動不四者不失何事不濟王其善之樹於有禮艾人必豐王從之使於晉者道相逮也宋公朝於楚還過鄭鄭伯將享之問於禮皇武子對曰宋於周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喪拜焉豐厚可也鄭伯從之衛侯將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經曰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夏狄伐鄭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鄭【自周無出特書曰出者言其自取之也夫鄭伯不王固有罪矣襄王不知自反念其制命之未順也忍小忍暱懿親以扞外侮而棄徳崇姦遂出狄師是用夷制夏如木之植㧞其本也不亦傎乎王者以天下為家京師為室而四方歸往猶天之無不覆也東周降于列國既不能家天下矣又毁其室而不保則是寄生之君耳貶而書出以為後戒唐資突厥之兵以伐隋而世有戎狄之禍晉藉契丹之力以取唐而卒有播遷之辱許翰以謂不講於春秋戒襄王之所以出其言信矣而華夷之辨可不謹乎居者宅其所有之稱出而曰居者若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撥亂反正存天理之意也】晉侯夷吾卒   十七年冬十一月衞人伐邢丙子二禮從國子巡城掖以赴外殺之遂滅邢二月癸酉衛侯薨諡曰文公子鄭嗣宋蕩伯姬迎婦于魯宋殺其大夫王使至晉狐偃言於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不能脩身而又不能宗人人將焉依繼文之業定武之功啓土安疆今為可矣公説乃行賂于草中之戎與麗土之狄以啓東道時秦伯師于河上將納王晉侯辭秦師而下三月甲辰次於陽樊右師圍叔帶於温左師逆王夏四月丁巳入于王城殺叔帶于隰戊午晉侯朝王王享醴命之宥賜之以地辭請隧焉王弗許曰先民有言曰改玉改行叔父若能光裕大徳更姓改物以創制天下則備物以鎮撫百姓若尚將列為公侯以復先王之職則余一人其敢以私勞變前之大章晉侯遂不敢請而受陽樊温原攅茅之田始啓南陽陽樊不服圍之倉葛呼曰夫三軍之所尋將蠻夷戎狄之驕逸不䖍於是乎致武此羸者陽也懷我王徳未狎君政故未承命謂君其何徳之布以懷柔之今將蔑殺其民人宜吾不敢服也此誰非王之親姻其虐之也晉侯聞之曰此君子之言也乃出其民楚子玊圍陳納頓子于頓衛葬其君文公冬晉侯圍原命三日之糧原不降命去之諜出曰原將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寳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以趙衰為原大夫衛人平莒于魯冬十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修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經曰二十有五年春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衛侯何以名滅同姓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滅同姓則名者謂其滅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而書名示王法不容誅也聖人與天地合德滅人邦國而絶其祀同姓與異姓奚别焉而或名或否何也王道理一而分殊異端二本而無分分殊之樊私勝而失仁無分之罪兼愛而失義春秋之法由仁義行而人道立者也可以無差等乎然則晉滅虞楚滅䕫亦同姓也曷為不名曰諸侯滅同姓則名其常也有名有不名例之變也邢雖與狄伐衛而經無譏文者為能救齊也衛人曽不反思而遷怒於邢又遣禮至昆弟往仕焉誘其守而殺之于外與虞公貪璧馬以易鄰國及其身者其情異矣春秋原情定罪而衛燬獨名盖輕重之權衡也若荆楚則僣號稱王聖人比諸夷狄於㓕䕫乎何誅也】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宋蕩伯姬來迎婦【伯姬公女也而配蕩氏其往嫁不見於經者國君不與大夫敵也今来迎婦而史策書之見公失禮下主大夫之昏是慢宗廟卑朝廷也姑自逆婦其失明矣】宋殺其大夫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圍陳納頓子也納云者不與納也諸侯之正也何以不與乎夫陳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恤寡小中國諸侯又不能脩方伯連帥之職而使楚人納之是夷狄仗義正諸夏也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其責中國深矣此亦正本自治之意】塟衛文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衞子莒慶盟于洮   皇王大紀卷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十三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襄王   十八年冬十一月己未魯侯莒兹丕公衛甯莊子速盟于向㝷洮之盟也齊師侵魯西鄙討與衞盟也公追齊師至酅弗及齊侯伐魯北鄙臧文仲欲以辭告病焉問於展禽對曰獲聞之處大教小處小事大所以禦亂也不聞以辭文仲曰國急矣願以子之辭行賂焉展禽曰不可乃使展喜以膏沐犒師展禽授之辭曰寡君不佞不能事疆場之司使君盛怒親舉玉趾以暴露於敝邑之野敢犒輿師齊侯見使者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懸磬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王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大師職之桓公是以紏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還衛人伐齊魯公子遂臧孫辰如楚乞師䕫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譲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神弗赦而自竄于䕫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楚子玉帥師滅䕫以䕫子歸楚人伐宋以其善於晉侯也叛楚即晉子玉帥師伐宋圍緡魯侯以楚師伐齊取榖楚使申公叔侯戍之經曰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弗及【書人書侵書師罪齊也書追書至酅弗及罪魯也潜師入境曰侵少則稱人衆則稱師前書齊人是見其弱以誘魯也後書齊師是伏其衆以邀魯也其為諼明矣凡書追者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而至是也酅者齊地至者言逺也弗者遷詞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齊魯皆私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譏之】夏齊人伐我北鄙衞人伐齊公子遂如楚乞師【衛人報徳以怨伐齊之喪助少陵長又遷怒於邢而滅其國不義甚矣公既與其君盟于洮又與其臣盟于向是黨衛也故齊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齊師固亦非義矣而僖公不能省德自反深思逺慮計安社稷乃乞楚師與齊為敵是以蠻夷殘中國也於義可乎其書公子遂如楚乞師而惡自見矣】秋楚人滅䕫以䕫子歸【諸侯之祀無過其祖者而䕫祖熊摯是不得祀祝融與鬻熊也而楚反以是滅之非其罪矣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然則楚滅同姓何以不名人而不名春狄待夷狄之體也】冬楚人伐宋圍緡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公至自伐齊【楚强魯弱而能用其師進退在己故特書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背華即夷取人之邑為已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   十九年侯朝魯用夷禮夏四月庚寅齊侯薨諡曰孝公公子潘因衛公子開方殺孝公子而自立六月乙未齊塟其君孝公魯公子遂帥師入討其用夷禮也楚王將伐宋使子文治兵於睽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于蔿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蔿賈尚幼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子玊剛而無禮不可以治兵過三百乗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賀何後之有楚王帥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冬十月甲戌魯侯㑹楚王盟于宋宋告急于晉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於衞若伐曹衞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晉侯蒐于被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縠可説禮樂而敦詩書行年五十矣守學彌惇使將中軍以為大政郤溱佐之初公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狐偃曰民未知義未安其居於是乎出定襄王晉俗苦奢公身行儉約無幾時人皆大布之衣脱粟之飯民用富實懷其生矣將用之偃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於是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資者不求豐焉明徴其辭公曰可矣乎偃曰民未知禮未生其共於是乎大蒐以示之禮作執秩以正其官民聽不惑而後用之晉侯欲用趙衰為卿辭曰偃出三德其章大矣公命偃偃曰毛之智賢於臣乃使狐毛將上軍而偃佐之復欲用衰辭曰欒枝貞慎先軫有謀胥臣多聞臣弗若也乃使枝將下軍而軫佐之經曰二十有七年春子來朝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乙巳公子遂帥師入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十有二月甲戍公㑹諸侯盟于宋【楚稱人貶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非有篡弑之惡楚人無故摟諸侯以圍之何名也故黜而稱人以著其罪諸侯信夷狄伐中國獨無貶乎人楚子所以人諸侯公與楚結好故徃㑹盟其地以宋者宋方見圍無嫌於與盟而公之罪亦著矣】二十年晉侯將伐曹假道于衞衞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伐衞取五鹿郤縠卒拔下軍佐原軫代之晉侯齊侯盟于斂盂衞侯請盟晉人弗許衛人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説于晉衛侯出居于襄牛魯公子買戍衞楚人救衞不克公懼於晉殺買以説焉謂楚人不卒戍也正月丙午晉侯入曹數其不用僖負羈而乗軒者三百人也魏犨顛頡不用命爇僖負羈氏公愛犫材乃舍之殺顛頡以徇宋復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原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衞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説執曹伯分曹衞之田以畀宋人楚王使申叔去榖子玊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險阻艱難備甞之矣民之情僞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子玉使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間執讒慝之口王怒少與之師惟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子玉使宛春告於晉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狐偃曰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先軫曰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不如私許復曹衞以攜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説乃拘宛春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絶於楚子玊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曰楚師老矣何故退狐偃曰師直為壯曲為老豈在乆乎微楚之惠不及此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夭秦小子憗次于城濮楚師背酅而舍晉侯患之狐偃曰戰也戰而㨗必得諸侯若其不㨗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欒枝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思小惠而忘大恥可乎晉車七百乗韅靷鞅靽晉侯登有莘之墟以觀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二月己巳遂陳于莘北胥臣佐下軍䝉馬以虎皮先犯陳蔡楚右師潰狐毛設二斾而退之欒枝使輿曵柴而僞遁楚師馳之先軫以中軍公族横撃之狐毛狐偃以上軍夹攻子西楚左師潰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敗晉師三日館榖楚王使謂子玉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及連榖而死衞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咺奉其弟叔武以受盟鄭伯懼使子人九行成于晉晉師還至于衡鄭伯會晉侯盟焉王親勞晉侯作王宫于踐土獻楚俘鄭伯傅王用平禮也王享醴命晉侯宥策命晉侯為晉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紏逖王慝晉侯三辭再拜稽首曰重耳敢不奉揚天子之丕顯休命三月癸丑晉侯齊侯宋公魯侯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王庭王子虎涖盟曰皆奬王室無相害也陳侯如㑹魯侯朝王或訴元咺於衛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使殺之咺不廢命奉叔武以入守晉人復衛侯甯俞與衛人盟曰天禍衛國君臣不協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自今以徃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國人聞此而後不貳四月衛侯先期入公子歂犬前驅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歂犬走出公使殺之元咺出奔晉陳侯薨諡曰穆公子朔嗣夫人魯伯姬歸寧于魯魯遂如齊晉侯會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訓也壬申魯侯朝王衛侯與元喧訟甯俞為輔鍼莊子為坐士榮為大士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莊子謂寗俞忠而免之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元咺歸于衛立公子瑕許男不㑹諸侯圍之晉侯有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解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衞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公説復曹伯遂㑹諸侯于許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將中行屠擊將右行先蔑將左行經曰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按左氏初公子重耳之出亡也曹衛皆不禮焉至是侵曹伐衛再稱晉侯者譏復怨也春秋之時用兵者非懐私復怨則利人土地耳詩云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忮則能懲忿不求則能窒慾然後貪憤之兵亡矣或曰曹衛背華即夷於是乎致武奚為不可曰楚人摟諸侯以圍宋陳蔡鄭許舉兵而同㑹魯公與㑹而同盟楚雖得曹新昏於衛然其君不在㑹其師不與圍以方諸國不猶愈乎又况衛已請盟而晉人弗之許也書曰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徳乃大文公能忍於奄豎里鳬須矣何獨不能忍于曹衛乎再稱晉侯者甚之也下書楚人救衞則譏晉深矣春秋責備賢者而樂與人改過責備賢者故再稱晉侯樂與人改過故衛己請盟不當拒而絶之也】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按左氏買為楚戍衛而以不卒戍刺之則知買無罪矣殺無罪之主將以茍説於強國於是乎不君矣故特書其故以貶之也】楚人救衛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古者覿文匿武脩其訓典序成而不至於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謂萬章曰子以為有王者作將比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之乎曹伯嬴者未狎晉政莫知所承晉文不脩詞令遽入其國既執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兵與之戰而以曹伯畀宋人譎矣雖一戰勝楚遂主夏盟舉動不中於禮亦多矣徒亂人上下之分無君臣之禮其功雖髙道不足尚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楚稱人貶也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楚雖請戰而及在晉侯誅其意也荆楚恃强憑陵諸夏滅黄而霸主不能恤敗徐于婁林而諸大夫不能救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者不敢與之争今又戍榖逼齊合兵圍宋戰勝中國威動天下非有城濮之敗則民其被髮左衽矣冝有美詞稱揚其績而春秋所書如此其畧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文公一戰勝楚遂主夏盟以功利言則髙矣語道義則三王之罪人矣知此説則曽西不為管仲而仲尼孟子雖老于行而不悔其有以夫】楚殺其大夫得臣【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敵而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是以師為重而棄其將以與之也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仲尼書鄭棄其師與楚殺得臣之事觀之可為末世之永鑒矣】衛侯出奔楚【諸侯失國出奔未有不名者衛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衛侯失守社稷背華即夷於文公何罪乎衛之祸文公為之也即齊晉盟于斂孟衛侯請盟晉人不許是塞其向善之心雖欲自新改轍而其道無由也髙帝一封雍齒而功臣不競世祖燒棄文書而反側悉安使文公釋怨許衛結盟南向諸侯棄楚而歸晉矣忿不思難惟怨是圖必使衛侯竄身無所奔于荆蠻歸于京師兄弟相殘君臣交訟誰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統大衆智不鑿者乃能䖏大事文公欲王夏盟取威定霸而舉動煩擾若不勝任者惟鑿智自私而心不廣也春秋於衛侯失國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盖端本議刑責備賢者之意也】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踐土之㑹天王下勞晉侯削而不書何也周室東遷所存者號與祭爾其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晉文之爵雖曰侯伯而號令天下幾於改物實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實也與其名存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是故天王下勞晉侯於踐土則削而不書去其實以全名所謂君道也父道也晉侯以臣召君則書天王狩於河陽正其名以統實所謂臣道也子道也而天下之大倫尚存而不滅矣衛侯奔楚不書名曰未絶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稱衛子者立以為君也此見聖人深罪晉文報怨行私專權自恣廢置諸侯之意】陳侯如㑹公朝于王所【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朝于廟禮也于外非禮也有虞氏五載一廵狩羣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于方岳亦何必於京師于廟然後為禮乎古者天子廵狩于四方有常時諸侯朝于方岳有常所其宫室道途可以預脩故民不勞其供給調度可以預備故國不費今天王下勞晉侯公朝于王所則非其時與地矣自秦而後巡遊無度至使長吏以倉卒不辦被誅民庶以煩勞不給生厭盖春秋之義不行故也然則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諸侯就朝禮之變也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正其本之意也】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晉【衛侯失國出奔則不名復歸得國何以名殺叔武也叔武者衛侯之弟也晉文公有憾於衛侯而不釋怨於是逐衛侯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於是已立乎其位始反衛侯衛侯得反而疑其弟則曰叔武篡我元咺爭之曰叔武無罪衛侯不信其言終殺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國為心亂民彛滅天理其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晉而訟其君然衛侯初歸則稱復再歸何以不稱復乎春秋立法甚嚴而待人以恕鄭之初歸雖殺叔武既名之矣猶意其或出於悞而能革也是以稱復及其再歸又殺元咺及公子瑕則是終以爭國為心長惡不悛無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稱復其曰歸於衛者易詞也諸侯嗣故稱復者繼之也不稱復者絶之也而國非其國矣】陳侯款卒秋伯姬來公子遂如齊冬公㑹晉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天王狩於河陽【按左氏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天王狩於河陽以尊周而全晉也啖助謂以常禮言之晉侯召君名義之罪人也其可訓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則請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書狩於河陽所謂原情為制以誠變禮者也夫踐土之㑹王實自往非晉罪也故為王而諱足矣温之㑹晉則有罪而其情順也故既為王諱之又為晉解之於是見春秋忠恕也】壬申公朝于王所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其言歸之于者執不以正之詞也古之君臣無獄諸侯不專殺為臣執君故衛侯不名而元咺稱復大夫不世其稱復絶之也自晉者晉有奉焉因其力也歸者易詞以文公為之主故其歸無難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執而稱人不得為伯討也】諸侯遂圍許【諸侯比再㑹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以許獨不㑹以其不臣也故諸侯圍許按古者巡狩諸侯各朝于方嶽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問起居許距河陽踐土近矣而可以不㑹乎稱遂繼事之詞也】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曹伯襄何以名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晉侯有疾使其豎侯獳貨筮史曰以曹為解晉侯恐於是反曹伯夫以賂得國而春秋名之比於失地滅同姓之罪以此知聖人嚴於義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説行而天下定矣豈曰小補之哉】   二十一年介葛盧朝于魯魯侯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魯大雨雹介葛盧以未見公復來朝晉狐毛卒使趙衰代之辭曰城濮之役先且居有三賞軍伐善君能其官且臣之倫箕鄭胥嬰先都在乃使且居將上軍經曰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公至自圍許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按左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則皆列國之貴大夫與王子而公與㑹也其貶而稱人諱不書公何也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内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而於此上盟王子虎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諱公而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者此正其本之義也】秋大雨雹【雹者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僖公即位日乆季氏世卿公子遂專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冬介葛盧來   二十二年冬十一月晉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間晉之有鄭虞也遂侵齊晉侯使醫衍酖衛侯甯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臧孫辰言於魯侯曰衛君之罪何至是刑無有隠者隠乃諱也今晉如是諱殺之也君盍請之以親兄弟之國公為之請晉侯將殺之王曰不可夫君臣無獄而叔父聽之一逆矣况為臣而殺其君乎乃釋衛侯衛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茍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公子瑕及瑕弟子儀衛侯歸于衛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鄭公子蘭在晉晉侯欲與之圍鄭蘭固辭許之晉軍函陵秦軍汜南鄭使燭之武見秦伯曰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来供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不闕秦焉取之闕秦以利晉惟君圖之秦伯説與鄭人盟使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狐偃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吾其還也亦去之初鄭伯有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己蘭既而文公與之蘭生子遂以名之時子蘭在晉公使石甲父侯宣多逆之以為世子而求成焉晉人許之介人侵蕭王使宰周公閲聘于魯使仲遂如京師遂初聘于晉經曰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齊【左氏曰晉人伐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間晉之有鄭虞也遂侵齊詩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四夷交侵所當攘斥晉文公若移圖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率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圖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也】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元咺訟君為惡君歸則已出君出則已歸無人臣之禮信有罪矣則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君子之道譬諸射失諸正鵠反求諸己衛侯之躬無乃有闕盍亦省徳而内自訟乎夫稱國以殺者君與大臣專殺之也衛侯在外其稱國以殺何也穀梁子曰待其殺而後入也待其殺而後入是志乎殺咺瑕者也兵莫憯於志鏌鎁為下衛侯未入稱國以殺此春秋誅意之論也然則大臣何與焉從君以惡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及公子瑕【公子瑕未聞有罪殺之何也元咺立以為君故衛侯忌而殺之也然不與衛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辭其位而不立也不與陳佗同者是瑕能守節不為國人之所惡也故經以公子冠瑕而稱及見瑕無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於瑕而衛侯忌刻專殺濫刑之惡著矣】衛侯鄭歸于衛【衛侯出奔于楚則不名見執于晉則不名今既歸國復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不名者責晉文之以小怨妨大徳名之者罪衛侯鄭之以忮害成本枝古者天下為公選賢與能不以為異况于戚屬豈有疑間猜忌之心哉末世隆怨薄恩趨利棄義有國家者恐公族之軋已至於網羅誅殺無以庇其本根而社稷傾覆如六朝者衆矣衛侯始歸而殺叔武再歸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若而春秋之所惡也故再書其名為後世戒此義茍行則六朝之君或亦少省矣】晉人秦人圍鄭【書晉人秦人者貶之也於晉秦何貶乎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而已矣晉文以私忿勤民動衆圍人之國秦伯惟利為向背從燭之武之言不以義舉也而二國結釁連兵暴骨原野自此始矣】介人侵蕭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晉以祭公自魯逆王后皆所謂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往媵而及齊宋盟則專繼事者也是非得失則存乎其事矣冢宰上兼三公其職仕為至重而來聘于魯天王之禮意莫厚焉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于列國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堅氷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聽者也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   二十三年晉告諸侯受曹地魯臧孫辰行宿于重館重館人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之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于濟魯仲遂如晉拜曹田也魯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止祀泰山河海晉蒐于清原作五軍以禦狄公曰趙衰三讓其所讓皆社稷之衛也使將新上軍夫人伯姬歸魯求婦焉狄圍衛遷于帝丘卜曰三百年衛侯夢康叔曰相奪予享公命祀相寗俞曰神非其族類不歆其祀杞鄫何事相之不享於此久矣非衛之罪也不可以間成王周公之命祀請改祀命海有鳥曰爰居止於魯東門之外三日臧文仲使國人祭之展禽曰越哉聖王之制祀也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災則祀之能扞大患則祀之及天之三辰民之瞻仰也及地之五行所以生殖也及九州名山川澤所以出財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海鳥之至避其災乎而祀之難以為仁且智矣經曰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公羊曰取之曹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侵地於諸侯不繋國者吾故田也復吾故田而謂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亂易亂】公子遂如晉夏四月四卜郊【記禮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魯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故魯君孟春乗大輅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㮨天子之禮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僣僣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諸侯而祀天其僣極矣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歳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于策或以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而謂言偃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祀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杞宋夏商之後受命于周作賔王家統承先王脩其禮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國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嘏易則亂名犯分人道之大經拂矣故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指諸掌乎夫庶人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為等衰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於分守無欲僣之心矣為天下國家乎何有】不從乃免牲【古者大事决於卜故洪範稽疑獨以龜為主卜而不從則不郊矣故免牲】猶三望【望祭也有虞氏受終而望因於類巡守而望因於柴皆天子之事也今魯不郊而望故特書曰猶猶者可以己之詞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則不祭魯得用重禮視王室則殺故望止於三比諸侯則隆故河海雖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諸侯之所得為也】秋七月冬伯姬來求婦【蕩伯姬来逆婦而書者以公自為之主失其班列書也伯姬敵矣其来求婦曷為亦書見婦人之不可預國事也王后之詔命不施於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於境中昏姻大事也獨無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書于策以為婦人亂政之戒母為子求婦猶曰不可何况于他乎此義行無吕武之禍矣乎】秋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帝丘東郡濮陽顓頊之虚亦衛地也狄嘗廹逐黎侯寓于衛而衛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戎嘗伐凡伯于楚丘而衛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後遂為狄人所㓕東徒渡河矣齊桓公攘夷狄封之而衛國忘亡今又為狄所圍其遷於帝丘避狄難也而中國衰㣲夷狄強盛衛侯不能自强於政治晉文無郤四夷安諸夏之功莫不見矣】   皇王大紀卷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十四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襄王   二十四年楚鬬章請平于晉晉陽處父報之晉楚始通二月己丑鄭伯捷薨諡曰文公子蘭嗣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衛人許之冬十月己卯晉侯重耳薨諡曰文公子讙嗣衛侯不朝于晉使孔達侵鄭伐緜訾及匡子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来國可得也蹇叔曰勞師以襲逺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逺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公不聽召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帥師而東蹇叔哭之曰晉人禦師必於殽殽有二陵必死是間經曰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衛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按左氏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衛人及狄盟其不地者盟于狄也再書衛人而稱及者所以罪衛也盟㑹中國諸侯之禮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貴况與戎狄為交即其廬帳而刑牲㰱血以要之哉】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按左氏載秦伯納晉文公及殺懷公于髙梁其事甚詳而春秋不書者以為不告也徐邈曰諸侯有朝聘之禮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通憂虞若鄰國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禍福不以相關則他國之史無由得書魯政雖陵典刑猶在史䇿所録不失常法其文足証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損而不可益也】   二十五年甲午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乗者三百乗王孫滿觀之曰秦師輕而無禮入險必敗及滑鄭商人髙將市於周遇之以乗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將步師出於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備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衛且使遽告于鄭鄭伯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於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將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間敝邑若何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百里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冀也滅滑而還齊大夫國莊子歸父聘於魯先軫言於晉侯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敵患生違天不祥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經二月辛巳敗秦師于殽獲三帥以歸癸巳遂墨以葬文公文嬴請三帥晉侯歸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舍之矣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隳軍實而長寇讐亡無日矣公使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初百里奚相秦有大功請老秦伯使為五羖大夫終其身視其子也秦伯曰吾不以一眚掩大徳復使孟明為政作秦誓秦誓公曰嗟我士聽無譁予誓告汝羣言之首古人有言曰民訖自若是多盤責人斯無難惟受責俾如流是惟艱哉我心之憂日月逾邁若弗云來惟古之謀人則曰未就予忌惟今之謀人姑將以為親雖則云然尚猷詢兹黄髮則罔所愆番番良士旅力既愆我尚有之仡仡勇夫射御不違我尚不欲惟截截善諞言俾君子易辭我皇多有之昧昧我思之如有一个臣斷斷猗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亦職有利哉人之有技媢疾以惡之人之彦聖而違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邦之杌隉曰由一人邦之榮懷亦尚一人之慶狄侵齊魯侯伐邾晉侯伐狄于箕郤缺獲白狄子先軫入狄師死焉曰吾自討也晉侯命其子且居將中軍初胥臣過冀見郤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徳德以治民君請用之公曰其父芮誅對曰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恭不相及也以為大夫反自箕以一命命缺為卿復與之冀亦未有軍行八月魯侯朝於齊且弔有狄師十月乙巳魯侯申薨諡曰僖公子興嗣隕霜不殺草李梅實晉陳鄭伐許討其貳於楚也經曰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齊侯使國歸父来聘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按書序秦穆公伐鄭晉襄公帥師敗諸殽而經書晉人敗秦于殽是皆仲尼親筆其詞何以異乎書序專取穆公悔過自誓之言止於勸善其詞恕春秋備書秦晉無道用兵之失兼於懲惡其法此所以異也晉襄親將絀不稱君者俯逼葬期忘親背惠墨衰絰而即戎其惡甚矣視秦猶狄其罪云何客人之館而謀其主因人之信己而逞其詐利人之危而襲其國越人之境而不哀其䘮叛盟失信以貪勤民而棄其師狄道也夫杞子先軫之謀偷見一時之利徼倖其成自以為功者也二君皆過聽焉而貪其利是使為人臣者懷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利以事其父君臣父子去仁義懷利以相與利之所在則從之矣何有於君父故一失則夷狄再失則禽獸而大倫滅矣春秋人晉子而狄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癸巳葬晉文公狄侵齊公伐邾取訾婁秋公遂帥師伐邾【按左氏公伐邾取訾婁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襄仲復伐之此皆不勝忿欲報怨貪得恃強陵弱不義之兵也盖書其事而罪自見矣或曰取湏句訾婁有為為之也伐邾至于再三念母勤矣大念母者必當止乎禮義平王不撫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詩人刺之夫子録焉僖公以成風之有功于己也越禮以尊其身違義以報其怨殘民動衆取人之邑曽是以為可乎】晉人敗狄于箕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乙巳公薨于小寢【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官六寢路寢一小寢五君日出而眂朝退適路寢聽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是路寢治事之所也而小寢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為小寢魯子以諸侯有三宫則列國之制盖降於王其以路寢為正則一爾君終不於路寢則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斃又何求哉古人貴於得正乃如此凡此直書而義自見矣】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記隕霜不殺草何為記之也曰此言可殺也大宜殺而不殺則李梅冬實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時失其序則其施必悖無以統萬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則其權必喪無以服萬民矣哀公欲去三桓張公室問社於宰我宰我對以使民戰栗盖勸之斷也仲尼則曰成事不説既往不咎其自與哀公言乃以為可殺何也在聖人則能處變而不失其常在賢者必有小貞吉大貞凶之戒矣其論隕霜殺草則李梅冬實盖除惡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也】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二十六年冬十二月癸亥日有食之春二月王使叔服㑹魯葬其君僖公又使毛伯衛賜魯侯命晉侯既祥使告于諸侯伐衛及南陽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于温先且居伐衛圍戚取之魯叔孫得臣来拜錫命衛人使告于陳陳侯曰更伐之我辭之衛孔逹帥師伐晉晉侯疆戚田魯公孫敖㑹之初楚王將以商臣為太子訪諸令尹子上對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楚國之舉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聽既又欲立王子職而黜太子商臣聞之而未察告其師潘崇崇曰享江而勿敬也從之江芉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殺汝而立職也崇曰能事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大事乎曰能八月丁未以宫甲圍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聽乃縊諡曰成王商臣立以其為太子之室與潘崇使為太師且掌環列之尹魯公孫敖聘于齊凡君即位卿出竝聘踐脩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衛社稷忠信卑譲之道也忠徳之正也信德之固也卑譲徳之基也經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即位者告廟臨羣臣也國君嗣世定於初䘮必逾年然後改元書即位者緣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心不可曠年無君按書載舜禹受終傳位之事在舜則曰月正元日格于文祖在禹則曰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夫于文祖神宗則告廟也率百官若帝之初則臨羣臣也自古通喪三年其以凶服則不可入宗廟其以吉服則斬焉在衰絰之中不可既成而又易之也如之何而可子張問于孔子髙宗諒隂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髙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己以聽于冢宰三年則告廟臨羣臣固有攝行之禮矣按商書稱太甲元年伊尹祠于先王則攝而告廟之證也百官總己以聽冡宰則攝而臨羣臣之證也其曰祗見厥祖者言伊尹以奉嗣王之事祗見太甲之祖也至三祀十有二月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則免䘮從吉之證也然顧命康誥記成王之崩其君臣皆冕服何也當是時成王方崩就殯猶未成服故用麻冕黼裳入受顧命已受命誥諸侯而後釋冕反喪服者於是成服而宅憂也或以為康王釋服離次而即吉則誤矣】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天王使叔服來㑹葬【凡薨卒葬人道始終之大變也不以得禮為常事而不書其或失禮而害于王法之甚者聖人則有削而不存以示義者矣】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諸侯終䘮入見則有錫嵗時來朝則有錫能敵王所愾則有錫黻冕圭璧因其終䘮入見而錫之者也禮所謂䘮畢以士服見天子已見賜之黻冕圭璧然後歸是已車馬衮黻因其嵗時來朝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君子來朝何錫予之路車乗馬又何予之衮及黼是已彤弓玈矢因其敵氣獻功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貺之鐘鼔既設一朝享之是已今文公世䘮制未畢非初見朝而獻功也何為來錫命乎故穀梁子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來錫命非正也】晉侯伐衛叔孫得臣如京師衛人伐晉秋公孫敖㑹晉侯於戚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書世子弑君者有父之親有君之尊而至於弑逆此天理大變人情所深駭春秋詳書其事欲以起問者察所由示懲誡也唐世子受左氏春秋至此廢書嘆曰經籍聖人垂訓何書此也郭瑜對曰春秋義存褒貶以善惡為勸誡故商臣十載而惡名不滅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忍聞願受他書瑜請詣禮世子從之嗚呼聖人大訓不明于後世皆腐儒學經不知其義者之罪耳其亂臣賊子雖䧟穽在前斧鉞加于頸而不避顧謂身後惡名足以像其邪志而懲於為惡豈不謬哉持此曉人可謂茅塞其心意矣若語之曰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䝉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陷簒弑誅死之罪聖人書此者使天下後世察於天倫知所以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于首惡之名誅死之罪也則世子而聞此必將然畏懼知春秋之不可不學矣學於春秋必明臣子之義不至於奏請拂㫖而見酖矣傳者案也經者斷也考於傳之所載可以見其所由致之漸豈隠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愛立子必長而楚國之舉常在少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以潘崇為之師侍膳問安世子職也而多置宫甲䧏而不憾憾而能昣者鮮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謀及婦人宜其敗也而使江芊知其情是以不仁處其身而以不孝處其子也其及宜矣楚頵僣王憑陵中國戰勝諸侯毒被天下然昧於君臣父子之道禍發蕭牆而不之覺也不善之積豈可揜哉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春秋書世子弑其君者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惡為萬世之大戒也然則商臣無貶矣曰弑父與君之賊其惡猶待于貶而後著乎】公孫敖如齊二十七年秦孟明帥師伐晉晉侯禦之箕之役狼瞫為右先軫黜之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獲死所死而不義非勇也吾以勇求右無勇而黜亦其所也子姑待之冬十二月甲子秦晉戰于彭衙狼瞫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秦師敗績孟明歸増修國政重施於民晉趙衰言於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辟之懼而增德不可當也丁丑魯始作僖公主晉人討于魯以其不朝也魯侯如晉春正月乙巳晉人使大夫陽處父盟魯侯而耻之夏四月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魯公孫敖㑹盟于垂隴謀討衛也陳侯為衛請成於晉執孔達以説晉魯不雨自去年十月至於五月六月丁卯魯禘于太廟躋公夏父弗忌為宗伯曰先大後小順也躋聖賢明也有司曰宗廟之有昭穆以次世之長幼而等胄之親疏也自王及主癸莫若湯自稷及王季莫若文武商周之廟未嘗躋湯與文武也弗忌不聽君子以為失禮禮無不順祀國之大事也而逆之可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鯀湯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詩曰皇皇后帝皇祖后稷謂后稷親而先帝也問我諸姑遂及伯姊謂姊親而先姑也展禽曰犯順以逆不祥莫大焉展禽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季孫行父欲尊美僖公請命于周而史克作頌焉駉頌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牧於坰野駉駉牡馬在坰之野【駉駉良馬腹幹肥張也坰逺郊也邑外曰郊郊外曰野野外曰林林外曰坰】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驪有黄以車彭彭【牧之坰野則駉駉然驪馬白跨曰驈黄白曰皇純黒曰驪黄騂曰黄諸侯六閑馬四種有良馬有戎馬有田馬有駑馬彭彭有力有容也】思無疆思馬斯臧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騅有駓有騂有騏以車伾伾【蒼白雜毛曰騅黄白雜毛曰駓赤黄曰騂蒼騏曰騏伾伾有力也】思無期思馬斯才【才多材也】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驒有駱有駵有雒以車繹繹【青驪驎曰驒白馬黒鬛曰駱赤身黒鬛曰駵黒身白鬛曰雒繹繹善走也】思無斁思馬斯作【作始也】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駰有騢有驔有魚以車袪祛【隂白雜毛曰駰彤白雜毛曰騢豪骭曰驔二目白曰魚袪袪彊徤也】思無邪思馬斯徂有駜三章章九句頌僖公君臣之有道也有駜有駜駜彼乗黄【駜馬肥彊貌馬肥彊則能升髙進逺臣彊力則能安國】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振振鷺鷺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樂兮【振振羣飛貌鷺白鳥也以興潔白之士咽咽鼔節也】有駜有駜駜彼乘牡夙夜在公在公飲酒【言臣有餘敬而君有餘恵】振振鷺鷺于飛鼓咽咽醉言歸于胥樂兮有駜有駜駜彼乗駽【青驪曰駽】夙夜在公在公載燕自今以始嵗其有君子有榖貽孫子于胥樂兮【嵗其有豐年也】泮水八章章八句頌僖公能修泮宫也思樂泮水薄采其芹【泮水泮宫之水也天子辟廱諸侯泮宫言水則采取其芹宫則采取其化】魯侯戾止言觀其旂其旂茷茷鸞聲噦噦無小無大從公于邁【戻來止至也言觀其旂言法則其文章也茷茷言有法度也噦噦言有聲也】思樂泮水薄采其藻魯侯戻止其馬蹻蹻其馬蹻蹻其音昭昭【其馬蹻蹻言彊盛也】載色載笑匪怒伊教【色温潤也】思樂泮水薄采其茆【茆鳧葵也】魯侯戻止在泮飲酒既飲㫖酒永錫難老順彼長道屈此羣醜【屈收醜衆也】穆穆魯侯敬明其徳敬慎威儀維民之則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明明魯侯克明其徳既作泮宫淮夷攸服矯矯虎臣在泮獻馘淑問如臯陶在泮獻囚【囚拘也】濟濟多士克廣徳心桓桓于征狄彼東南【桓桓威武貌】烝烝皇皇不吳不揚不告于酗在泮獻功【烝烝厚也皇皇美也揚傷也】角弓其觩束矢其搜戎車孔博徒御無斁既克淮夷孔淑不逆【觩弛貌五十矢為束搜衆意也】式固爾猶淮夷卒獲翩彼飛鴞集于泮林食我桑黮懐我好音【翩飛貌鴞惡聲之鳥也黮桑實也】憬彼淮夷来獻其琛元象齒大賂南金【憬逺行貌琛寳也元尺二寸賂遺也南謂荆揚也】閟宫八章二章章十七句一章十二句一章三十八句二章章八句二章章十句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閟宫有侐實實枚枚【閟閉也先妣姜嫄之廟在周常閉而無事孟仲子曰是禖宫也侐清淨也實實廣大也枚枚礱宻也】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穉菽麥奄有下國俾民稼穡【先種曰植後種曰穉】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纘禹之緒【緒業也】后稷之孫實維太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翦齊也】至于文武纉太王之緒致天之届于牧之野無貳無虞上帝臨女【虞誤也】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大啓爾宇為周室輔【王成王也元首宇居也】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周公之孫莊公之子龍旂承祀六轡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周公之孫莊公之子謂僖公也耳耳然至盛也】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騂犧是饗是宜降福既多【騂赤犧純也】周公皇祖亦其福女秋而載嘗夏而楅衡白牡騂剛犧尊將將毛炰胾羮籩豆大房萬舞洋洋孝孫有慶【諸侯夏禘則不礿秋祫則不嘗惟天子兼之楅衡設牛角以楅之也白牡周公牲也騂剛魯公牲也犧尊有沙飾也毛炰豚也胾肉也羮大羮鉶羮也大房半體之爼也羊洋衆多也】俾爾熾而昌俾爾夀而臧保彼東方魯邦是常不虧不崩不震不騰三夀作朋如岡如陵公車千乗朱英緑縢二矛重弓【大國之賦千乗朱英矛飾也縢繩也重弓重於鬯中也】公徒三萬貝胄朱綅烝徒增增【貝胄貝飾也朱綅以朱綅綴之増增衆也】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則莫我敢承【膺當承止也】俾爾昌而熾俾爾夀而富黄髪台背壽胥與試俾爾昌而大俾爾耆而艾萬有千歳眉壽無有害泰山巖巖魯邦所詹奄有䝉遂荒大東至于海邦淮夷来同莫不率從魯侯之功【詹至也山也䝉山也荒有也】保有鳬繹遂荒徐宅至于海邦淮夷蠻貊及彼南夷莫不率從莫敢不諾魯侯是若【鳬山也繹山也宅猶居也淮夷蠻貊而夷行也南夷荆楚也若順也】天錫公純嘏眉壽保魯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常許魯南鄙西鄙】魯侯燕喜令妻壽母冝太夫庶士邦國是有既多受祉黄髪兒齒徂來之松新甫之栢是斷是度是㝷是尺【徂来山也新甫山也八尺曰尋】松桷有舄路寢孔碩新廟奕奕奚斯所作【桷榱也舄大貌路寢正寢也新廟閔公廟也有大夫公子奚斯者作是廟也】孔曼且碩萬民是若經曰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戰而言及者主乎是戰者也夫敵加於己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兵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謂之忿兵按左氏秦孟明帥師伐晉報殽之役此所謂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晉侯主之何哉處已息爭之道逺怨之方也然則敵加於己縱其侵暴將不得應乎曰敵加於己而已有罪焉引咎責躬服其罪則可矣已則無罪而不義見加諭之以辭命猶不得免焉亦告于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興師而與戰是謂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晉侯為土者處已息争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丁丑作僖公主【作主者造木主也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期年而練祭練主用栗者藏主也何以書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後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積惡之原也以為無傷而不去至於惡積而不可揜所以謹之也】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及處父盟者公也其不地於晉也諱不書公者抑大夫之伉不使與公為敵正君臣之分也適晉不書反國不致為公諱耻存臣子之禮也凡此類筆削魯史之舊文衆矣】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自十有二月不雨至於秋七月【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蓋後言不雨則是冀雨之詞非文公之意也夫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嘗雨矣然而不書八月雨者見文公之無意於雨不以民事繋憂樂也其怠於政事可知而魯衰自此始矣】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有事者時祭大事祫也合羣廟之主食於大廟升僖於閔之上也閔僖二公親則兄弟分則君臣以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禮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故左氏則曰祀國之大事而逆之可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公羊則曰其逆祀先禰而後祖也穀梁則曰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則是無祖也閔僖非祖禰而為之祖禰者何臣子一例也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諸侯五世説禮者世指父子非兄弟也然三傳同以閔公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視閔公為禮而父死子繼兄亡弟及名號雖不同其為世一矣】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按左氏四國伐秦報彭衙之役則皆國卿也其貶而稱人者晉人再勝秦師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復興此役結怨勤民是全不務徳専欲力争而報復之無已也以致濟河焚舟之師故特貶而稱人】公子遂如齊納幣【婚姻常事不書其書納幣者喪未終而圖婚也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則何譏乎春秋論事莫重乎志志敬而節其與之知禮志和而音雅與之知樂志哀而居約與之知喪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謂也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閑邪復禮之意】   二十八年冬十一月晉人宋人魯叔孫莊叔得臣陳人衛人鄭人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三月王子虎薨諡曰文公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楚息公子朱圍江秋雨螽于宋晉人悔其無禮於魯也請改盟魯侯如晉冬十月己巳晉侯及魯侯盟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門于方城遇子朱而還經曰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伐沈沈潰【沈潰民迯其上五國皆稱人將非命卿也沈在汝南平與縣北未嘗與中國㑹盟而南服於楚師入其境而民人迯散雖非義舉此比於報復私怨之兵則有間矣故其辭無褒貶凡此類欲示後世用師者知權而本之以正也】夏五月王子虎卒【王子虎不書爵譏之也天子内臣無外交或曰禮稱情而為之節者也叔服新使乎我則冝有恩禮矣仲尼脱驂於舊館雖卒叔服可也夫脱驂於舊館惡夫涕之無從而為之者非禮之經也天子内官無外交而以新使乎我致恩禮焉是以私情害公義矣輕重之權失矣】秦人伐晉【按左氏秦伯稱人何也聖人作易以懲忿窒慾為損卦之象其辭曰損徳之修春秋諸侯之知徳者鮮矣穆公初聽子之請違蹇叔之言其名為貪兵是慾而不能窒也及敗于殽歸作秦誓庶㡬能改将窒其慾矣復起彭衙之師報殽函之役其名為憤兵是忿而不能懲也今又濟河取郊人之稱斯師也何義哉晉人畏泰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後悔自是見伐不報始能踐自誓之言矣是故於此貶而稱人備責之也】秋楚人圍江雨螽于宋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書以何楚甞伐鄭矣齊桓公連結江黄合九國之師於召陵然後伐鄭之謀罷又嘗圍宋矣晉文公許復曹衛㑹四國之師於城濮然後圍宋之役解今江國小而弱非能與宋鄭比楚人圍之必不待徹四境屯禦守戍之衆與宿衛盡行也當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晉主夏盟宜合諸侯聲罪致討命秦甲出武關齊以東兵略陳蔡而南處父等軍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圍自解矣計不出此乃獨遣一軍逺攻強國豈能濟乎故書伐楚以救江言救江雖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紀用兵之法也】   皇王大紀卷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十五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襄王   二十九年魯逆夫人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其不允於魯也曰貴聘而賤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廢之棄信而壊其主在國必亂在家必亡晉人以孔達衛之良也免之狄侵齊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出次不舉過數大夫諌公曰同盟滅敢不矜乎吾自懼也晉侯伐秦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衛甯武子俞聘于魯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為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來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千大禮以自取戾九月壬寅魯僖公之母成風薨秦伯用由余之謀破西戎取國十二開地千里王使召公過賀秦伯以金鼓命為西方諸侯伯經曰四年春公至自晉夏逆婦姜于齊【逆皆稱女以未成婦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稱也徃逆而稱婦入國不書至何哉此春秋誅意之論也禫制未終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約矣方逆也而已成為婦未至也而如在國中原其意而誅之也不稱夫人姜氏者亦與有貶焉婦人不專行何以與有貶父母與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儷違禮而行使國亂子弑齊人不能鑒㣲知著冐禮而徃使其女不允於魯皆失於不正其始之過也夫婦之際人倫之首禮不可不謹也故交貶之以為後鑒】狄侵齊秋楚人滅江晉侯伐秦【晉人三敗秦師見報乃常情耳而穆公濟河焚舟則貶而稱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結怨如晉師之甚也襄公又報之於常情過矣而得稱爵何也聖人以常情待晉襄而以王事責秦穆所以異乎襄公忘親背惠大破秦師敗狄伐許怒魯侯之不朝也而以無禮施之是専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徳而後動也今又報秦不足罪矣穆公初敗于殽悔過自誓増修徳政宜若過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濟河之役則非誓言之意所以備責之也然晉襄見伐而報猶無譏焉秦穆至是見伐而不報善可知矣不譏晉侯所以深善秦伯春秋大改過嘉釋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書列秦誓於百篇之末以見悔過能改而不責人聖賢誥命不越此矣】衛侯使寗俞來聘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風氏僖公之母荘公妾也而稱夫人自是嫡妾亂矣語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盖敵體之稱也若夫妾媵則非敵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稱號之其沒亦以夫人之禮卒塟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為夫人徒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為夫人徒欲崇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無本越禮至是不亦悖乎夫禮庶子為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春秋於成風記其卒塟各以實書不為異詞者謹禮之所由變也】三十年冬十一月王使榮叔歸魯成風之含且正月辛亥魯葬成風召昭公㑹魯公孫敖如晉初鄀叛楚即秦又貳於楚夏秦人入鄀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冬楚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㓕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徳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晉陽處父聘于衛反過寗寗嬴從之及温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商書曰沉潛剛克髙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沒乎天為剛徳猶不干時况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經曰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珠玉曰含車馬曰歸含且者厚禮妾母也不稱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春秋係王於天以定其名號者所履則天位也所冶則天職也所勑而惇之者則天之所叙也所自而庸之者則天之所秩也所賞所刑者則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討也夫婦人倫之本今成風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歸含焉而成之為夫人則王法廢人倫亂矣是謂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稱天以謹之也】三月辛亥塟我小君成風【仲子雖聘非惠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為之宫而羽數特異此雖非禮之正然不祔于姑猶有辨焉至是成風書塟乃有二夫人祔廟而亂倫易紀無復辨矣故禮之失自成風始也】王使召伯來會塟【成風薨王使榮叔歸含且既不稱天矣及使召伯來㑹葬人與貶焉何也歸含且賵施於妾母已稠疊人使卿㑹葬恩數有加是将祔之於廟也而致禮於成風盡矣聘一也含而又則其事益隆亂倫廢法甚矣再不稱天所以示其戒也】夏公孫敖如晉秦人入鄀秋楚人滅六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三十一年晉侯蒐于夷舍二軍將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成季之屬也至自温言於晉侯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改蒐于董易中軍趙盾於是始為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獄刑董逋逃由質要治舊洿本秩禮續常職出滯淹既成以授太傅陽子與太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為常法許塟其君僖公魯臧孫辰以陳衛之睦也曰宜求好於陳季孫行父聘於陳且娶焉秦伯任好薨諡曰穆公子罃嗣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秦國風六篇曰黄鳥三章章十二句哀三良也國人刺穆公以人從死而作是詩也交交黄鳥止于棘【興也交交小貌黄鳥以時徃來得其所人以壽命終亦得其所】誰從穆公子車奄息【子車氏奄息名】維此奄息百夫之特【乃特百夫之徳】臨其穴惴惴其慄【惴惴懼也】彼蒼者天殱我良人【殱盡良善也】如可贖兮人百其身交交黄鳥止于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維此仲行百夫之防【防比也】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交交黄鳥止于楚誰從穆公子車鍼虎維此鍼虎百夫之禦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君子曰秦穆之不得為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貽之法而况奪之善人乎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長是以竝建聖哲樹之風聲分之采物著之話言為之律度陳之藝極引之儀表予之法制告之訓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以禮則使毋失其土宜衆隷賴之而後即命聖王同之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魯季孫行父如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曰備豫不虞古之善教也六月乙亥晉侯驩薨諡曰襄公大臣以世子夷臯少國家多難欲立長君趙盾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舊好也置善則固事長則順立愛則孝結舊則安狐射姑曰立公子樂辰嬴嬖於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盾曰為二嬖淫也為先君子出在小國辟也母淫子辟無威陳小而逺無援將何安焉使先蔑士㑹如秦逆公子雍荀林父止蔑曰夫人世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辭若何不然將及不聽八月魯仲遂如晉晉塟其君襄公晉狐射姑怨太傅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具無援於晉也使續鞫居殺處父晉殺續鞫居射姑奔狄趙盾使㬰騈送其帑夷之蒐射姑戮臾駢之人欲盡殺賈氏㬰駢曰吾聞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夫子禮於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親扞送之閏月魯侯朝于廟而不告朔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為民經曰六年春許僖公夏季孫行父如陳秋季孫行父如晉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晉晉襄公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公羊子曰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為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易曰不出戸庭無咎何謂也子曰亂之所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宻則失臣臣不宻則失身㡬事不宻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宻而不出也凡書殺者在上則稱君在下則稱民在衆則稱人在㣲者則稱盗君與臣同殺則稱國今殺處父者射姑耳君獨以漏言故亦預殺焉所以為後世戒也或以處父為侵官非歟曰人君用人失當則其國必危凡立于朝者舉當諫君况身為晉國之太傅耶若以為侵官将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職在位者當拱黙自全隂聴人主之所為至於顛危而不救則将焉用彼相乎率天下臣子為持禄榮身不忠之行以誤朝迷國者必此侵官之説夫】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不告月者不告朔也不告朔則曷為不言朔也因月之虧盈而置閏是主乎月之有閏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時則以星授民事則以節寒暑之至則以氣百官修其政於朝庶民服其事於野則主乎是焉耳矣閏不可廢乎曰迎日推策則有其數轉璣觀衡則有其象歸竒於扐以象閏數也斗指兩辰之間象也象數者天理也非人所能為也故以定時成歳者唐典也以詔王居門終月者周制也班告朔于邦國不以是為附月之餘而弗之數也猶朝于廟者幸其不已之詞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三十二年冬魯侯伐邾春正月甲戍取湏句遂城郚二cq=16月宋公王臣薨諡曰成公弟禦殺世子而自立宋人殺之立成公少子杵臼將去羣公子樂豫曰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親之以徳皆股肱也誰敢貳不聴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卬公之弟也公即位而塟秦伯送公子雍于晉襄夫人穆嬴日抱世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諸大夫畏逼乃背先蔑立世子夷臯以禦秦師趙盾將中軍先克佐之及堇隂蒯得犯命克奪其田盾曰我若受秦秦則賔也不受冦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必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潜師夜起敗秦師于令狐先蔑奔秦士㑹從之狄侵魯魯告于晉晉人因狐射姑問狄且讓之狄人問趙衰趙盾孰賢賈對曰趙衰冬之日盾夏之日也齊侯宋公衛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㑹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魯侯後至徐伐莒莒人為徐人伐之故請盟於魯魯公孫敖如莒涖盟初公孫敖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聲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為襄仲遂聘焉是行也因為襄仲逆及鄢陵登城見之美自為娶之仲請攻之公将許之叔仲惠伯諫曰兵作於内為亂於外為冦冦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啓冦讐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舎之公孫敖反之晉郤缺言於趙盾曰日衛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懷非威非懷何以示徳無徳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徳將若之何盾悦歸匡戚之田于衛經曰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戍取湏句遂城郚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書宋人者國亂無政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大夫不名義繋於殺大夫而其名不足紀也】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程氏以為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罪也故稱人晉懼秦之不肯已而撃之是晉人為志乎是戰者也故書及其貶之如此者使後世臣子慎於廢立之際不可忽也治亂存亡係國君之廢立事莫重於此矣而可以有誤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狄侵我西鄙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諸侯㑹晉趙盾盟于扈為晉侯立也趙盾内專廢置其君外强諸侯為此盟其不名者見大夫之强也諸侯不序見公之不及於㑹也文公怠惰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復後至故隠其不及罪公之不能自强於政治魯自是日益衰矣】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   三十三年秦人伐晉取武城秦國風六篇曰晨風三章章六句刺康公也忘穆公之業始棄其賢臣焉鴥彼晨風鬱彼北林【興也鴥疾飛貌晨風鸇也鬱積也北林林名也先君招賢人賢人徃之鴥疾如晨風之飛入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思望之心中欽欽然】如何如何忘我實多【今則忘之矣】山有苞櫟隰有六駮【櫟木也駮如馬倨牙食虎豹】未見君子憂心靡樂如何如何忘我實多山有苞棣隰有樹檖【棣唐棣也檖赤羅也】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六月戊申王崩諡曰襄王子壬臣立晉人討扈之盟于魯八月壬午仲遂㑹晉趙盾于衡雍乙酉遂㑹伊雒之戎盟于暴魯使公孫敖如周弔不至而復以幣奔莒從己氏魯有螽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宋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公黨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卬卬握節以死司城蕩意諸效節於府人出奔魯晉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亂經曰八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春秋記約而志詳其書公子遂盟趙盾及雒戎何詞之贅乎曰聖人謹華夷之辨所以明族類别内外也雒邑天地之中而戎醜居之亂華甚矣再稱公子各曰其㑹正其名與地以深别之者示中國夷狄終不可雜也自東漢已來乃與戎雜處而不辨晉至於神州陸沉唐亦世有戎狄之亂許翰以為謀國者不知學春秋之過信矣】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戍奔莒【按左氏公孫敖奔莒從己氏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養心之要欲而不行可以為難矣然欲生於色而縦於淫色出於性目之所視有同美焉不可掩也淫出於氣不持其志則放僻趨蹶無不為矣敖如京師其書不至而復者言敖無入使于周之意惟己氏之欲從也夫以志徇氣肆行淫欲而不能為之帥至於棄其家國出奔而不顧此天下之大戒也春秋謹書其事於敖與何誅使後人為鑒必持其志修窒欲之方也】螽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初宋昭公将去羣公子樂豫以為不可遂舍司馬以讓卬卬固昭公之黨欲專宋政而昭公周欲以其弟卬自衛也夫司馬掌兵之司不選衆舉賢以素有威望為國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故寵其私昵鮮有不亡者矣公子卬蕩意諸皆以官舉見主兵者不能其官至於見殺守土者不能其官至於見奔而其君不免失身見弑之禍冝矣】   頃王   元年毛伯衛求金于魯魯夫人如齊晉箕鄭父等使賊殺中軍之佐先克十二月魯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塟襄王晉人殺先都梁益耳正月魯夫人歸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范山言於楚王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圗也楚王師于狼淵以伐鄭囚公子堅公子尨及樂耳鄭及楚平晉趙盾宋華耦魯仲遂衛孔達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狄侵齊六月曹伯襄薨諡曰共公子夀嗣夏楚人侵陳克壺丘以其服於晉也七月癸酉魯地震楚公子朱伐陳陳人敗之獲公子茷而懼乃及楚平楚王使子越椒聘于魯秦人歸魯夫人成風之禭曹其君共公經曰九年春毛伯來求金【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踰年即位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諒隂三年百官總己以聽於冡宰夫百官總己以聴則是冡宰獨專國政之時託於王命以號令天下夫豈不可而不稱使春秋之㫖㣲矣非特謹天下之通喪所以示後世大臣當國秉政不可擅權改成法也䟦扈之臣假仗主威脅制中外凡有所行動以詔書從事盖未有以春秋此義折之耳】夫人姜氏如齊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塟襄王晉人殺其大夫先都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夫人與君敵體同主宗廟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則書于策然適他國者或曰享或曰㑹或曰如衆矣未有致之者則其行非禮以不致見其罪也出姜如齊以寜父母於禮得行矣其致者非特以告廟書耳夫人初歸豈其不告為文公越禮故削而不書示誅意之法矣今此書至者又以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為宗廟主一國之母儀而可以揺動乎出姜至是盖不安於魯故至而特書以示防㣲杜漸之意其為世慮深矣】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殺先都士縠國也其稱人以殺者國亂無政衆人擅殺之稱也何以知其非討賊之詞書殺其大夫則知之矣三大夫皆强家也求專晉不得挾私怨以作亂而使賊殺其中軍佐則固有罪矣曷為不去其官當是時靈公初立主㓜不君政在趙盾而中軍佐者盾之黨也若獄有所歸則此三人者獨無可議從末減乎而皆殺之是大夫專生殺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稱國討不去其官而箕鄭父書及示後世司賞罰者必本忠恕無有偏黨之意其義精矣】楚人伐鄭公子遂㑹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按左氏范山言於楚于曰晋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圗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則是貪得無故慿陵諸夏之兵也故楚子親将貶而稱人晉宋衛則趙盾華孔皆國卿也何以貶而稱人救而不及楚師欲以懲不恪也晉主夏盟不在諸侯以啟戎心誰之過乎故書救而稱人以罪趙盾之不能折衝消患為夷狄之所窺也】夏狄侵齊秋八月曹伯襄卒九月癸酉地震冬楚子使椒來聘【楚僣稱王春秋之始獨以號舉夷狄之也中間來聘改而書人漸進之矣至是其君書爵其臣書名而稱使遂與諸侯比者是以中國之禮待之也所謂謹華夷之辨内諸夏而外四夷安在乎曰呉楚聖賢之後見周之弱王靈不及僣擬名號此以夏而變於夷者也聖人重絶之夫春秋立法謹嚴而宅心忠恕嚴於立法故僣號稱王則深加貶黜比之夷狄以正君臣之義恕以宅心故内雖不使與中國同外亦不使與夷狄等思善悔過慕向中國則進之而不拒此慎用刑重絶人之意也噫春秋之所以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乎】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禭【秦人歸禭而曰僖公成風者非兼禭也亦猶平王來賵仲子而謂之惠公仲子爾仲子惠公之妾也然則風氏亦莊公之妾曷不書曰來歸莊公成風之禭乎曰寵愛仲子以妾為妻者惠公也故書惠公仲子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夫者當明夫道不可亂嫡妾之分以卑其身尊崇風氏立為夫人者僖公也故書僖公成風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子者當明子道不可行僣亂之禮以賤其父聖人埀戒之義明矣】塟曹共公   二年甲辰春正月辛卯魯臧孫辰卒諡曰文仲孔子論之曰臧文仲其竊位者歟知栁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又曰臧文仲居蔡山節藻棁何如其知也秦伯伐晉取北徴楚工尹鬬宜申與仲歸謀殺楚王事泄被誅魯自十一月不雨至于五月魯及蘇子盟于女栗王立故也狄侵宋陳侯鄭伯㑹楚王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為之弱乎我實不能民何罪乃逆楚王勞且聽命遂道以田孟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厥貉之㑹麋子逃歸經曰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夏秦伐晉【説者謂秦伐晉以戎狄書盖闕文者據左氏少梁北徴之師兩國相攻無他得失言之也然晉取少梁事不經見固未可據秦以狄書者程氏以謂晉舍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矣秦不顧義理是非惟以報復為事則夷狄之道也以此狄秦義周然矣或者猶有深許晉人悔過能改終不遂非之意故重貶秦伯以見乎】楚殺其大夫宜申【按左氏宜申與仲歸弑穆王而誅則是討弑君之賊也曷為稱國以殺又書其官而不曰楚人殺宜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義㣲矣】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及蘇子盟于女栗冬狄侵宋楚子蔡侯次于厥貉【楚滅江六平陳與鄭於是乎為伐宋之舉次于厥貉凡伐而次者其次為善次而伐者其次為貶齊師次陘修文告以威敵善之也故上書伐楚以著其美楚次厥貉藏禍心以慿夏貶之也故下書伐麋以著其罪當是時陳鄭宋皆從楚矣獨書蔡侯何哉鄭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陳獲公子茷而懼宋方有狄難盖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無四境之虞則是得已不已志在從夷狄矣故削三國書蔡侯見其棄諸夏之惡也】   三年楚王伐麋成大心敗麋師于防渚潘崇伐麋至于錫穴魯叔仲惠伯㑹晉郤缺于承匡謀諸侯之從於楚者曹伯朝于魯魯仲遂聘于宋復蕩意諸因賀楚師之不害也秋鄋瞞侵齊遂伐魯叔孫得臣追之八月甲午敗之于鹹獲長狄僑如經曰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麋夏叔彭生㑹晉郤缺于承匡秋曹伯來朝公子遂如宋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左氏稱此長狄也而劉敞以為非夫春秋正名之書其稱狄也或曰狄或曰白狄或曰赤狄其稱戎也或曰戎或曰山戎或曰姜戎或曰陸渾之戎不别其種類書之于䇿後亦無所攷矣】   四年郕伯薨郕太子朱儒自安於夫鍾國人更立君冬十一月朱儒以夫鍾與郕邽奔魯魯以諸侯之禮逆之伯朝于魯且請絶叔姬而無絶婚公許之十二月庚子子叔姬卒羣舒叛楚楚令尹成嘉執舒子平及宗子圍巢滕侯朝于魯秦伯使西乞術聘于魯且言将伐晉秦國風曰無衣三章章五句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戰亟用兵而不與民同欲焉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興也袍襺也上與百姓同欲則百姓樂致其死】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戈長六尺六寸矛長二丈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仇匹也】豈曰無衣與子同澤【澤潤澤也】王于興師修我矛㦸與子偕作【作起也】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行徃也】秦國風終十篇曰權輿二章章五句刺康公也忘先君之舊臣與賢者有始而無終也於我乎夏屋渠渠【夏大也】今也每食無餘于嗟乎不承權輿【氶繼也權輿始也】於我乎每食四簋【四簋黍稷稻粱】今也每食不飽于嗟乎不承權輿秦伯為令狐之役故伐晉取羈馬趙盾禦之從秦師于河曲㬰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秦人欲戰謂士㑹曰若何而戰對曰㬰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壻也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且惡㬰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糧坐甲敵至不撃將何俟以其屬出冬十二月戊午乃皆出戰交綏秦行人夜戒師曰兩君之士皆未憗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将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死傷未収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於險無勇也乃止秦帥夜遁初趙盾薦韓厥為司馬厥以軍法戮宣子之僕宣子謂諸大夫曰可賀我矣吾選厥也任其事故諸大夫賢宣子魯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經曰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伯來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夏楚人圍巢秋滕子來朝秦伯使術來聘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秦伯親将晉上卿趙盾禦之其稱人何為令狐之役故也秦納不正遂非積忿晉不謝秦潜師禦之是以暴兵連禍至此極也凡戰皆以主人及客者處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書晉及何也前年秦師来伐晉不言戰者晉已服矣故狄秦而免晉今又為此役則秦曲甚矣故不以晉為主惟動大衆從秦師不奉詞令以止之也故貶而稱人此輕重之權衡也】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   五年春三月壬午陳侯朔薨諡曰共公子平國嗣楚人不禮焉遂行成于晉趙盾謂諸大夫曰范㑹在秦狐射姑在狄難日至矣若之何郤缺曰射姑罪大士㑹有恥不犯其知足使也士㑹遂歸其處秦者為劉氏初邾子蘧蒢卜遷於繹史曰利於民不利於君邾子曰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與焉遂遷三月薨諡曰文公文公元妃齊姜生貜且二妃晉姬生㨗菑邾子以貜且為嗣㨗菑奔晉魯自十一月不雨至于五月魯大室屋壊魯侯如晉朝且尋盟衛侯㑹公于沓請平于晉狄侵衛冬十月己丑晉侯魯侯盟魯侯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楚王商臣薨諡曰穆王子旅嗣經曰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邾子蘧蒢卒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大室屋壊【大室周公之廟也周公稱太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書大室屋壞譏久不修也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則無壊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廟壊不㳟甚矣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謹事宗廟以致魯國衰削之由垂戒切矣】冬公如晉衛侯會公于沓狄侵衛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   六年王崩諡曰頃王子班立周公閲與王孫蘇爭政故不赴於諸侯魯使之弔邾䘮也不敬邾人伐魯南鄙魯叔彭生帥師伐邾齊侯元妃魯子叔姬無寵生舎無威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三月乙亥齊侯潘薨諡曰昭公舍為嗣夏四月癸酉宋公魯侯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晉趙盾盟于新城同外楚也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将死亂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㨗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盾曰非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爾克也引師而去之公孫敖之奔莒也魯人立其子文伯榖榖疾病請曰榖之子弱請立弟難也文伯卒魯人立惠叔難敖重賂以求復難以為請許之將來九月甲申卒于齊告喪請塟弗許齊商人弑舍而讓其兄元元曰爾求之乆矣我能事爾爾不可使多蓄憾將免我乎爾為之齊人遂定商人宋高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奔魯魯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經曰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五月乙亥齊侯潘卒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諸侯同欲非强之也而宋公陳侯鄭伯在焉則知楚次厥貉三國雖從誠有弗獲己者削而不書盖恕之也蔡不與盟果有背華即夷之實矣夷攷晉楚行事未有以大相逺也而春秋與奪如此者荆楚僣王若與同好陵蔑中華是将代宗周為共主君臣之義滅矣可不謹乎】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孛者惡氣所生闇亂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斗有環域天之三辰綱紀星也宋先代之後齊晉天子方伯中國紀綱彗者所以除舊布新也禎祥妖孽隨其所感先事而著後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齊弑懿公又二年晉弑靈公此三君者皆違道失徳而死于亂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公至自㑹晉人納㨗菑于邾弗克納【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㨗菑奔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㨗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非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爾克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善之而書曰弗克納也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乗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乗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其趙盾之謂矣聖人以悔過為大過而不改将文過以遂非則有怙終之刑過而能悔不貳過以逺罪則有遷善之美其曰弗克納見私欲不行可以為難矣然則何以稱人大夫而置諸侯非也聞義能徙故為之諱内以諱為貶外以諱為善】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舎【州吁殺君則以國氏商人獨稱公子何也以國氏者累及乎上稱公子者誅止其身夫州吁寵爱有匹嫡奪正之漸荘公養成其惡而莫之禁至於弑逆則有以致之也故曰以國氏者累及乎上按左氏魯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商人心知其孤危寡恃可以取而代也於是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然則商人弑逆出於其身之所為而非昭公有以致之故曰稱公子者誅止其身舍未踰年而成之為君者穀梁子曰成舍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宋子哀來奔【宋昭公無道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子哀貴之也易曰㡬者動之㣲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㡬而作不俟終日宋子哀有焉昔㣲子去紂列於三仁之首子哀不立於危亂之邦而春秋書字謂能貴愛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禍而去國出奔亦何取之有】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君舎魯之甥也商人殺舍固忌魯矣魯使單伯如齊齊人意欲辱魯故執單伯并執子叔姬而誣之以罪不稱行人公羊所謂以己執之者也】齊人執子叔姬【子叔姬者齊君舍之母也殺其君執其母皆商人所為而以齊人執之何也商人弑君之罪已顯而齊人黨賊之惡未彰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是以財誘齊國之人而濟其惡也齊人懷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倫弑其君而不能討執其母而莫之救則是舉國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假有人馬正色而立於朝誰敢致難其君與執其母而不之顧乎故聖人書曰齊人執子叔姬所以窮逆賊之黨與而治之也其討罪之㫖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皇王大紀卷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十六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匡王   元年冬魯季孫行父如晉春正月宋司馬華耦如魯盟其官皆從之魯侯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於宋殤公名在諸侯之䇿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請承命於亞旅曹伯朝于魯齊人歸公孫敖之喪寘諸堂阜難毁以為請立于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齊人送之為孟氏且國故也葬視慶父仲遂欲勿哭叔彭生曰喪親之終也雖不能始善終可也子無失道何怨於人仲遂哭之夏四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魯鼓用牲於社古者日食天子不舉伐鼔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訓民事君示有等威也齊人懼諸侯之討且憚單伯之守正也遂歸之蔡人不與晉郤缺以上軍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遂入蔡以城下之盟而還齊人侵魯西鄙季孫行父如晉九月晉侯宋公衛侯蔡侯鄭伯許男陳侯曹伯盟于扈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魯侯以有齊難故不㑹凡諸侯會公不與而經不書者諱君惡也與而不書後也十月齊人歸魯子叔姬齊侯侵魯西鄙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以討其朝于魯季孫行父曰齊侯其不免乎已無禮而討於有禮者曰女何故行禮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已則反天而又以討人難以免矣是歲蔡荘侯薨子申嗣經曰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司馬主兵之官稱華孫者自督弑殤公諸侯受賂失賊不討使東宋政及其後世繼掌兵權春秋之所禁者故傳載其承命亞旅之詞而經書宋司馬華孫來盟其曰華孫猶季孫仲孫臧孫之類不書名者義不繋於名也不稱使以是專行為無君矣孟子曰所謂故國者非謂其有喬木有世臣之謂也春秋此義其欲後世以賢者之類功臣之冑為世臣然後委之以政乎】夏曹伯來朝齊人歸公孫敖之喪【公孫敖慶父之後行又醜矣出奔他國其卒與䘮歸皆書于䇿者許翰以謂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誠無已也故魯人從其請國史記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教也易曰有子考無咎周公命蔡仲曰爾尚盖前人之愆】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單伯至自齊【單伯天子之命大夫也故逆王姬㑹伐宋使于齊皆書其字致而不名與意如婼異者無所書而不尊王命謹臣禮也】晉郤缺帥師伐蔡戊午入蔡秋齊人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如晉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盟于扈者晉侯宋公衛蔡陳鄭曹許八國之君也何以不序略之也春秋於夷狄君臣同詞而不分爵號説者以為畧之也八國曷為畧之等於夷狄乎齊人弑君不能致討受賂而退奚以賢於狄矣不曰晋人㑹諸侯盟于扈而曰諸侯盟者分惡於諸侯也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弑君之賊夫人之所討也而况於諸侯乎况於鄰國乎略諸侯而不序以其欲討齊罪而後不能也况於鄰壤初不與盟㑹者乎魯君之罪亦可知矣】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不言齊子叔姬來歸而曰齊人來歸子叔姬無罪齊人自絶而歸之爾春秋深罪齊人以商人為君而不知其惡故其執其歸與弑其君商人皆稱齊人深責之也】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二年春魯將及齊平魯侯有疾使季孫行父會齊侯于陽穀請盟齊侯不肯曰請俟君間魯侯四不視朔使仲遂納賂於齊夏四月戊辰盟于郪丘六月辛未魯僖夫人聲姜薨魯人毁泉臺有蛇自泉宫出故毁之楚王之即位也少政在潘崇聲色是好令曰敢諫者死伍舉進曰有鳥在阜三年不飛不鳴是何鳥也王曰飛將冲天鳴將驚人舉退矣吾知之矣王淫樂益甚蘇從請諌王曰不聞令乎對曰好樂者多求多求而民怨今又因之以饑饉加之以軍旅國亡無日矣時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又伐其東南至于陽丘庸人帥羣蠻以叛楚麋人帥百濮聚於選將伐楚申息之北門不啓王聞從言起執其手出而坐朝誅阿䛕大臣五舉處士六任伍舉蘇從以政謀徙於阪髙蒍賈曰不可我能徃冦亦能徃不如伐庸夫麋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将各走其邑誰暇謀人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楚王乗驛㑹師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王盟遂滅庸宋公之弟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自七十已上無不饋詒也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襄夫人助之施宋公無道國人奉鮑以因夫人於是蕩意諸復為司城夫人將使公田孟諸而殺之公知之盡以寳行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於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盡以其寶賜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謂司城去公對曰臣之而逃其難若後君何九月公將田孟諸未至襄夫人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鮑襲位趙盾請於晉侯曰宋人弑君反天理逆民則晉為盟主而不修天罰將懼及焉公許之經曰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榖齊侯弗及盟夏五月公四不視朔【天子班朔于諸侯諸侯每月奉以告廟出視朝政文公四不視朔公羊子以為有疾也不言疾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此見聖人所書之意若後復視朔者必於此書公有疾與昭公如晉之事比矣文公厭政備見於經閏不告朔不視無雨不閔㑹同不與廟壊不修作主不時事神治民之怠也則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毁泉臺【先祖為之非矣然臺之存毁非安危治亂之所係也雖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揚其失有輕先祖之心此履霸之漸弑父與君之萌春秋之所謹也故書】楚人秦人巴人滅庸【楚大饑戎與麋濮交伐之而庸人幸其弱帥群蠻以叛楚此取滅之道也楚人謀徙於阪髙蒍賈曰不可我能徃冦亦能徃不如伐庸亦見其謀國之善矣故列書三國而楚不稱師減楚之罪詞也】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此襄夫人使甸殺之也而書宋人者昭公無道國人之所欲弑也君無道而弑之可乎諸侯殺其大夫雖當於罪若不歸諸司冦猶有專政之嫌以為不臣矣况於北面歸戴奉之以為君也故曰人臣無将將則必誅昭公無道聖人以弒君之罪歸宋人者以明三綱人道之大倫君臣之義不可廢也然則有土之君可以肆於民上而無誅乎諸侯無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國人其何居死於其職而明於去就從違之義斯可矣蕩意諸亦死職春秋削之不得班於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閑其君而見殺春秋之所取也意諸知國人将弑其君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謂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奚得與死於其職者比乎聖人所以獨取髙哀之去而書字以褒之也】   三年晉荀林父衛孔達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弑君宋人行賂師立文公而還二月癸亥魯葬僖公夫人聲姜齊伐魯西鄙仲遂請盟夏四月癸未齊侯魯侯盟于榖晉侯蒐于黄父遂㑹宋公衛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于扈將為魯討齊取賂而還鄭伯曰徃取賂於宋又取賂於齊晉不足與也魯侯有齊難故不㑹晉侯不見鄭伯鄭公子歸生與趙盾書曰寡君即位成陳蔡一朝于襄再見於君夷與孤之二三臣相及於絳今大國曰爾未逞吾志敝邑有亡無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餘㡬又曰鹿死不擇音小國之事大國也徳則其人也不徳則其鹿也鋌而走險急何能擇将悉敝賦以待於儵唯執事命之遂受盟于楚魯仲遂如齊拜榖之盟復曰聞齊人将食魯之麥以臣觀之将不能齊君之語偷先大夫臧文仲曰民主偷必死經曰十有七年春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列國之卿其君所與共天位治天職者宋有弑君之亂欲行天討而伐宋乃其職也復不能討而成其亂是不足為國卿失其職矣故皆貶而稱人大夫帥師稱名氏賤者窮諸人其稱人賤之也田常弑簡公孔子請討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榖諸侯㑹于扈【宋昭公雖為無道人臣将則必誅春秋正宋人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倫也故大夫無沐浴之請則貶而稱人諸侯無討賊之功則畧而不序不然是廢君臣之義人欲肆而天理滅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秋公至自榖冬公子遂如齊   四年魯夫人姜氏生世子赤及公子視二妃敬嬴生公子接敬嬴嬖而私事襄仲遂以其子屬焉故遂欲立接叔彭生不可乃立子惡十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秦伯罃薨諡曰康公子稻嗣齊侯之為公子也與邴歜之父争田不勝及即位乃掘而則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三月戊戍公㳺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職職怒歜曰人奪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傷職曰與刖其父而不能病者何如乃起弑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齊人立公子元夏四月癸酉魯葬其君文公魯仲遂叔孫得臣如齊請立公子接齊侯新立欲親魯許之仲遂歸八月殺子赤及視以君命召叔彭生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彭生曰死君命可也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聽弗聽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夫人歸于齊哭而過市曰天乎遂為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魯季孫行父如齊莒子生世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國人弑之諡曰紀公僕以其寶玉奔魯魯侯命與之邑季孫行父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曰見有禮於其君者如孝子之養父母也見無禮於其君者如鷹鸇之逐鳥雀也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墜夫莒僕則其孝敬則弑君父矣則其忠信則竊寳玊矣其人則盗賊也其器則姦兆也保而利之則主藏也以訓則昏民無則焉使司冦出諸境經曰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秦伯罃卒夏五月戊戍齊人弑其君商人【按左氏齊懿公即位刖邴歜之父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二人者實弑懿公然則於法冝書曰盗而特變其詞以為齊人何也亂臣賊子之動於惡必有利其所為而與之者人人不利其所為而莫之與則孤危獨立無以濟其惡簒弑之謀息矣惟利其所為而與之者衆是以能濟其惡天下胥為禽獸而莫之遏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而貸於公有司是以財誘齊國之人也齊人貪公子一時之私施不顧君臣萬世之大倫弑其國君則靦面以為之臣而不能討執其君母則拱手以聴其所為而不能救故於懿公見殺特不書盗反以弑君之罪歸諸齊人以誅亂賊之黨弭簒弑之漸所謂㧞本塞源懲禍亂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使舉上客将稱元帥此春秋立文之常體也其有變文書介副者欲以起問者見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實是為國諱惡無以傳信於将來而春秋之大義隠矣故上書大夫並使下書夫人歸于齊中曰子卒則見禍亂邪謀發於奉使之日而公子遂殺立其君之罪著矣】冬十月子卒【諸侯在喪稱子繼世不忍當也既葬不名終人子之事也踰年稱君縁民臣之心也子卒何以不日遇弑不忍言也既葬而不名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見其弑子赤是也踰年而稱君稱君而遇弑者不地以見其弑閔公是也何以知其賊乎上書大夫並使下書子卒夫人歸則知罪之在公子遂矣孫于邾出奔莒則知罪之在夫人與慶父矣繼世之恩終事之重情文之節隠惡之禮記事之信誅亂臣討賊子之義亦備矣】夫人姜氏歸于齊【書夫人則知其正書姜氏則知其非見絶于先君書歸于齊則知其無罪異於孫干邾者而魯國臣子殺嫡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適母其罪不書而竝見矣】季孫行父如齊莒弑其君庶其   五年魯仲遂如齊逆女春正月以夫人姜氏歸魯季孫行父如齊納賂以請㑹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而立其子克齊侯㑹魯侯于平州仲遂如齊拜成魯人以濟西田為賂于齊邾子朝于魯楚王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趙盾于棐林伐鄭楚蒍賈救鄭遇于北林晉人乃還晉欲求成于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趙穿侵崇秦弗與成晉人伐黄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盾為政驟諌而不入故不競於楚經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是亦聞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於同詞美一也有小大則褒詞異惡一也有小大則貶詞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公子遂如齊逆女【魯秉周禮喪未期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齊出也仲遂殺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懼於見討故結昏于齊為自安訃越典禮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之始謀也其後滕文公定為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䘮紀浸廢夫豈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此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惡夫人與有罪焉則待貶而後見故不稱氏夫人其如何知惡無禮如野有死麕能以禮自防如草蟲愆期有待如歸妹之九四則可免矣凡稱婦者其詞雖同立義則異逆婦姜于齊病文公也以婦姜至自齊責敬嬴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屬之殺世適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風故事即以子貴為國君母斬焉在衰服之中請昏納婦而其罪隠而未見也故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顯之此乃春秋推見至隠著妾母當國用事為後世鑒也槩指為有姑之詞而不察其㫖則精義隠矣】夏季孫行父如齊【經書行父如齊而不言其故謂納賂以請㑹者傳也經有不待傳而著者比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㑹齊侯于平州則知此㑹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盖以賂也雖㣲傳其事著矣諸侯立郷為公室輔猶室之有楹也而謀國如此亦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勞恭儉相三君而無私積必能以其君顯名與晏嬰等矣】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放猶羈置母去其所比於專殺者其罪薄乎云爾或以為近正非矣大夫當官既不請於天子而自命以為有罪人不告於司冦而擅刑猶不逺於正乎秦晉戰於河曲撓㬰駢之謀者趙穿也若討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為首止治軍門之呼偕貶可也而獨放胥甲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桃園之罪其志固形於此矣故稱國以攽見晉政之在私門而成上侵為後戒也】公㑹齊侯于平州【按左氏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魯宣簒立踰年舉國臣子既從之矣若之何位猶未定而有待於平州之㑹也春秋以來弑君篡國者已列於諸侯之㑹則不復致討故曹人以此請負芻于晉夫簒弑之賊毁滅天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人無存沒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於㑹而不復討是率中國為戎夷棄人類為禽獸此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魯宣公宜稱及齊而曰㑹者討賊之法也凡討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而後為惡者孤矣】公子遂如齊【宣公簒立之罪仲遂主謀為首惡初請于齊遂為上客而並書介使者罪叔孫得臣不能為有無亦從之也大夫有以死争者矣然削而不書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遂及行父則一再見于經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于策者於此著其始終成就弑立之謀以戒後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寵或外結藩鎮以為之援至於殺生廢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慮深矣凡此旨直書于策而義自見者也】六月齊人取濟西田【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著齊罪春秋討賊尤嚴於利其為惡而助之者所以孤其黨夫齊魯鄰國盟主之餘業也子惡弑出姜歸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寜魯亂首與之㑹是利其為惡而助之也弑君簒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賂公行免於諸侯之討則中國遂為戎夷人類滅為禽獸其禍乃自不知以義為利而以利之可以為利而為之也孟氏為梁王極言利國者必至於弑奪而後饜盖得經書取田之意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利亂臣賊子孤立無徒而亂少弭矣】秋邾子來朝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楚書爵而人鄭者貶之也鄭伯本以宋人弑君晉不能討受賂而還以此罪晉為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病中國何義乎書侵陳遂侵宋者以見潜師掠境肆為侵暴非能聲宋罪而討之也既正此師為不義然後中國之師可舉矣】晉趙盾帥師救陳【鄭在王畿之内而附蠻夷陳先代帝王之後而見侵逼此門庭之冦利用禦之者也晉能救陳則存諸夏攘夷狄之師故特褒而書救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解倒懸如拯民於塗炭之中知此義則知春秋用兵之意矣傳稱師救陳宋經不書宋此非缺文乃聖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討宋上卿貶而稱人諸侯㑹而不序今若書救宋則典刑紊矣】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列數諸侯而㑹晉趙盾之事穀梁子以為大趙盾之事以其大之也故曰師此説非也春秋立法君為重而大夫與師其體敵列數諸侯於帥師之下而又書大夫之名氏則臣疑於君而不可以為訓其曰㑹晉師此謹禮於㣲之意也其立義精矣棄林鄭地也前者地而後伐以為疑詞此其地則以著其美者一美一惡無嫌於同】趙穿帥師侵崇【崇在西方秦所與也晉欲求成于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則為諼已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而傳謂設此謀者趙穿也意者趙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權託於伐國以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迂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䇿弑君于桃園而上卿以志同受惡其端又見於此書侵以見所以求成者非其道也】晉人宋人伐鄭【宋人弑君既列於㑹在春秋衰世已免於諸侯之討矣論春秋王法則其罪固在法所不救也而晉人與之合兵伐鄭是謂以燕伐燕庸愈乎其書晉人宋人非将卑師少盖貶而人之也以貶書伐者若曰聲罪致討而已有瑕則何以伐人矣】六年甲寅鄭公子歸生受命於楚伐宋宋華元樂吕禦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吕將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與入鄭師故敗宋人以兵車百乗文馬百駟以贖華元半入華元逃歸秦伐晉以報崇也遂圍焦晉趙盾救焦遂自隂地及宋衛陳三國之師侵鄭楚鬬椒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将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晉侯不君厚斂以彫牆從臺上弹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趙盾将諫士季請先三進及溜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将改之季稽首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社稷之固矣豈惟羣臣賴之猶不改宣子驟諌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徃寝門闢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麑嘆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公飲盾酒伏甲將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燕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鬬且出提彌明死之公介靈輒倒㦸以禦公徒而免之盾出奔秋七月乙丑趙穿弑晉侯于桃園盾未出山而復大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於朝盾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盾曰我之懐矣自貽伊慼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隠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境乃免盾使穿逆文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諡先君曰靈公晉自驪姬之亂無公族至是始宦卿之適而為之田以為公族又宦其餘子亦為餘子其庶子為公行八月乙亥王崩諡曰匡王弟瑜立經曰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華元【兩軍接刃主將見獲其負明矣又書師敗績詞不贅乎此明大夫雖貴與師等也故將尊師少稱将不稱師師衆将卑稱師不稱将将尊師衆並書于䇿者示人君不可輕役大衆又重将師之選其義深矣或曰元帥三軍之司命而輕重若是班乎自行師而言則以元帥為司命自有國而言則以得衆為邦本鄭使髙克将兵禦狄于境欲逺克也而不恤其師楚以六卒實從得臣恐䘮師也而不恤其將故經以棄師罪鄭以殺其大夫責楚明此義然後知王者之道輕重之權衡矣】秦師伐晉【按左氏以報崇也遂圍焦晉用大師於崇乃趙穿私意而無名也故書侵秦人為是興師而報晉則問其無名之罪也故書伐世豈有欲求成於强國而侵其所與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見矣宣子當國筭無遺策獨懵於此哉其從之也而盾之情亦見矣春秋書事筆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書圍焦所以誅晉卿上侵之意其所由來者漸矣】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按左氏晉趙盾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初鄭歸生受命于楚以伐宋經不書伐而以宋華元主大棘之戰者盖楚人有詞于宋矣師之老壯在曲直晉主夏盟盾既當國合諸侯之師何畏乎楚何避乎鬬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稱人師書侵而不言伐易於訟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將至於興師動衆有不能定者矣晉惟取賂釋宋而不討至於中國之大不能服鄭不競於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為末流之苦此也其垂戒明矣】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趙穿手弑其君董狐歸獄於盾其斷盾之獄詞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以是書斷而盾也受其惡而不敢辭仲尼因其法而不之革其義云何曰正卿當國任事之臣也國事莫酷於君見弑不於其身而誰責乎亡而越境謂去國而不還也然後君臣之義絶反而討賊謂復讐而不釋也然後臣子之事終不然是盾偽出而實聞乎故也假令不與聞者而縦賊不討是有今将之心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惡莫慘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閑臣子之邪心而謹其漸也盾雖欲辭而不受可乎以髙貴鄉公之事觀馬抽戈者成濟唱謀者賈充當國者司馬昭也為天吏者将原司馬昭之心而誅之乎亦将致辟成齊而足也故陳泰曰惟斬賈充可以少謝天下耳昭問其次意在濟也秦欲進此直指昭也然則趙穿弑君而盾為首惡春秋之大義明矣㣲夫子推見至隠垂法後世亂臣賊子皆以詭計獲免而至愚無知如史太鄧扈樂之徒皆䝉歸獄而受戮焉君臣父子不相夷以至於禽獸也㡬希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皇王大紀卷四十六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十七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定王   元年冬十一月魯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望可也葬匡王晉侯伐鄭鄭及晉平楚王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于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王孫滿對曰在徳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徳也逺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以承天休桀有昏徳鼎遷於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于周天祚明徳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徳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楚王曰楚國折鉤之喙足以為九鼎遂歸楚人侵鄭亦狄侵齊宋公三年武氏之族道昭公子歸奉宋公母弟司城湏以作亂宋公皆殺之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八月丙戌鄭伯蘭薨世子夷嗣鄭葬其君穆公經曰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乃不郊為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禮為天王服斬衰周人告喪于魯史策已書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豈其時而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禮乎春秋以來䘮紀浸廢有不奔王䘮而逺適他國有修弔禮而自相聘問固将以是為可舉而不廢也卒至漢文以日易月後世不能復其所由來漸矣春秋備書其義自見】猶三望【三望者公羊曰祭泰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有一國則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李氏旅於泰山冉求弗能救而夫子責之者為泰山魯侯所主也大夫何與焉李氏不得旅泰山則河海非魯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猶者可已不當為之詞】葬匡王【四月而王室不君其禮略也㣲者徃㑹魯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公親之者也而常事不書非矣崩葬始終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楚子伐陸渾之戎【夷狄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為陸渾在王都之側戎夏雜處族類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觀兵于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特書于策以謹華夷之辨禁夏之階】夏楚人侵鄭【按左氏晉侯伐鄭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削之也鄭本以晉靈不君取賂釋賊為不足與似也而徃從楚非矣今晉成初立背僣竊偽邦而歸諸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許遷善書楚人侵鄭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爾鄭既見侵於楚則及晉平可知矣】秋赤狄侵齊宋師圍曹【按左氏宋文公即位盡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師伐宋然不書于經者二旅以見逐而舉兵非討罪也及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而經書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與曹之師奚為至於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宋强以報之兵革何時而息也宋惟有不赦之罪莫之治也故書法如此】冬十月丙戍鄭伯蘭卒葬鄭穆公   二年冬十一月齊侯魯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肻魯侯伐莒取向秦伯稻薨諡曰共公子榮嗣楚人獻黿於鄭伯公子宋與公子歸生將見宋之食指動以示歸生曰他日我如此必甞異味及入宰夫将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歸生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宋而弗與也宋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之宋與歸生謀先歸生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譛歸生歸生懼而從之夏四月乙酉遂弑其君諡曰幽公立其弟堅初楚令尹子文之弟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殺之熊虎之狀豺狼之聲其可畜乎子良不可子文曰若敖氏之不血食矣及子文卒其子般代焉椒為司馬蒍賈譛般殺之椒為令尹已為司馬至是椒以其族叛殺蒍賈楚人撃滅之椒子苖賁皇奔晉王思子文之治楚也其孫箴尹克黄使於齊還及宋聞亂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棄君之命獨誰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而自拘於司敗王曰子文無後何以勸善使復其所赤狄侵齊魯侯平莒如齊楚子伐鄭經曰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肻公伐莒取向【心不偏黨之謂平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順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釋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雖以勢力强之而有不獲成者矣夫以齊魯大國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聽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言莒人不肻則以宣公心有所私係失平怨之本矣故書及書取以著其罪及所欲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從莫能强之者也以利心圖成雖强大者不能行之於弱小春秋書此戒後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諸己斯可矣】秦伯稻卒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首謀弑逆者公子宋也懼譛而從之者歸生也而以歸生為首惡何也夫亂臣賊子欲 其惡而不從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 仲由冉求其從之者與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是以死節許二子矣歸生懼譛而從公子宋特無求路不可奪之死節耳書為首惡不亦過乎曰歸生與宋竝為大夫乃貴戚之卿同執國政可以不從一也嘗統大師與宋人戰獲其元帥已得兵權可以不從二也聞宋逆謀登時而覺先事誅之猶反手耳夫據殺生之柄仗大義以制人使人聴己猶犬羊之伏於虎也何畏於人懼其見殺而從之者哉計不出此顧以畜老憚殺比方君父歸生之心悖矣故春秋捨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歸之為後世鑒若司馬亮沈慶之等茍知此義則能討罪人不至於失身為賊所制矣】赤狄侵齊公如齊公至自齊【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此年如齊而皆致者危也夫以簒弑謀於齊而求安上不知冇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交是奉而可保乎髙固之事亦殆矣故此年如齊而皆致以戒後世之欲利有攸徃者惟義之與比為可安矣】冬楚子伐鄭三年魯侯如齊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秋七月齊髙固逆子叔姬於魯魯叔孫得臣卒齊髙固及子叔姬來魯反馬也楚王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楚王嘗罷朝而晏樊姬曰何晏王曰我論政於虞丘子姬曰令尹賢乎王曰然樊姬笑王曰何笑姬曰妾非不欲專貴擅愛也以為傷王之義故所進妾同位者數人今令尹為政未常進一賢是不忠也不知是不智也明日王以告令尹謝曰誠如姬言於是薦蒍賈之子艾獵是為孫叔敖迎之於南海之濵王問以治國對曰國之有是衆非所惡若王不能定則國不可得而治也王曰獨在君乎對曰君驕士曰士非我無由富貴士驕君曰君非我無由安强君昏迷而不悟士饑寒而不進君臣不合國是無由定矣昔桀紂以合取人合者為是不合者為非是以亡也王曰今拜君為令尹願令尹與士大夫共定國是寡人豈敢以偏國驕士民哉孫叔敖既受命狐丘丈人見曰位髙而驕者民去之官大而專者君惡之禄厚而不知足者怨處之位髙而意益下官大而心益小禄厚而施益博謹此三者其無咎乎經曰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齊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子叔姬【按左氏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書夏公至自齊秋齊髙固來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來者以公自為之主稱子者或謂别于先公之女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者為體敵也而公自為之主壓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夫以鄭國褊小楚公子圍之貴驕强大來娶於鄭子産辭而郤之使館于外欲野賜之㡬不得撫有其室而宣公以魯國周公之後逼於髙固請婚其女强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幹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為後世鑒欲人之必謹於禮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說不近於禮奚足逺耻辱哉】叔孫得臣卒【内大夫卒無有不日者以春秋魯史也其或不日則有恩數之略以仲遂如齊謀弑子赤叔孫得臣與之偕行在宣公固有援立之私其恩數豈畧而不書日是聖人削之也君臣父子妃妾適庶人道之大倫也方仲遂以殺適立庶徃謀於齊而與得臣竝使也若懵然不知其謀或知之而不能救則將焉用彼相矣春秋治子赤之事專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結强鄰大惡無所分也而叔孫得臣有同使于齊之罪故特不書日以貶之若曰大夫而不能為有無者不足加以恩數云爾】冬齊髙固及子叔姬來【左氏曰反馬也禮嫁女留其送馬不敢自安及廟見成婦遣使反馬則髙固親來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逺父母者嵗一歸寜今見逆逾時未易嵗也而叔姬亟來亦非禮也故書及書來以著其罪也大夫適他國必有君命與公事否則禮法之所禁而可犯乎惠公許其臣越禮恣行而莫遏髙固委其君踰境自如而不忌則人欲已肆矣凡婚姻常事不書而書此者則以為非常為後世戒也】楚人伐鄭   四年晉趙盾衛孫免侵陳王使子服求后于齊赤狄伐晉圍懷及邢丘晉侯欲伐之荀林父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貫將可殪也楚人伐鄭鄭伯㑹楚王于厲將盟鄭伯逃歸六月魯有螽召桓公逆王后于齊經曰六年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按傳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者以下書晉衛加兵于陳即陳楚平可知矣以趙盾孫免書侵即林父無詞可稱亦可知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晉常命上将帥師救陳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乃於己有缺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徳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以正晉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夏四月秋八月螽【傳謂螽為榖災虐取於民之效也先是公伐莒取向後再如齊伐萊軍旅數起賊斂既繁戾氣應之矣夫善惡之感萌於心而災祥之應見於事宣公不知舍惡遷善以補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災異數見年榖不豐國用空乏卒至於改助法而税民盖自此始矣經於蟲螟一物之變必書于策示後世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當慎其所感矣】冬十月   五年衛孫良夫如魯盟始通且謀㑹晉也魯侯㑹齊侯伐萊魯大旱秋河徙鄭及晉平晉侯宋公魯侯衛侯鄭伯曹伯㑹于黑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魯侯不朝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盟于黒壤魯侯不得與以賂免經曰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來盟【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效信而釋疑又相㰱血固結之爾是盟衛欲為晉致魯而魯專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衛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來為此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矣】夏公㑹齊侯伐萊秋公至自伐萊大旱【及者内為志㑹者外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書及繼以取向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萊齊志也故書㑹繼以伐致即師行之危亦可知矣公與齊侯俱不務徳合黨連兵恃强陵弱是以為此舉也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氣感動天變而旱乾作矣其以大旱書者或不雩或雖雩而不雨也不雩則無恤民憂國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缺矣】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黒壤【㑹而不得見不以不得見為諱盟而不與盟不以不與盟為諱則曲不在公而主㑹盟者之罪耳與於㑹不與於盟而公有歉焉非主㑹盟者之過也則書㑹不書盟若黒壤是也晉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嵗適齊是宣公行有不慊於心而非晉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為君隠子為父隠於以養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賂免則不直在己矣】六年夏四月魯仲遂如齊至黄有疾而還自辛巳有事於太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戊子魯敬嬴薨白狄及晉平遂㑹晉師伐秦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王疆之及滑汭盟呉越而還五月甲子日有食之既八月己丑魯葬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魯城平陽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單襄公聘于宋遂假道于陳以聘于楚過陳不在疆火朝覿矣道無列樹茀不可行塲功未畢膳宰不致餼司里不授館民將築臺于夏氏歸言於王曰陳侯不有大咎國必亡王曰何故對曰辰角見而雨畢於是除道天根見而水涸於是成梁本見而草木節解於是備藏駟見隕霜於是冬裘具火見而清風戒寒於是修城郭宫室此先王之教也列樹以表道立鄙食以守路國有郊牧疆有寓望藪有圃草囿有林池其餘無非榖土國有班事縣有序民此周制也敵國賔至關尹以告行理以節逆之候人為導卿郊迎宗祝執祀司里授館司徒具徒司空視道司寇詰姦虞人入材甸人積薪火師監燎水師監濯膳宰致饔廩人獻餼司馬陳芻工人展車其貴國之賔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使則皆官正莅事上卿監之若王廵狩則君親監之此周之秩官也各守爾典毋即慆淫此先王之令也今陳如是廢其教而棄其制蔑其官而犯其令將何以守國經曰八年春公至自㑹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至黄乃復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復可乎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未致事而死以尸將事楚伐呉陳侯使公孫貞子徃吊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呉人辭焉上介芉尹盖曰寡君使盖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之感大命隕墜絶世于良廢日供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無乃不可乎呉人不敢辭君子以為知禮乃者無其上之詞其曰復事未畢也】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冇事言時祭此公子遂也曷為書字生而賜氏俾世其官也曷為書卒以事之變卒之也古者諸侯立家大夫卒而賜氏其後尊禮權臣寵遇貴戚不由其道於是乎有生而賜氏其在魯則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殺惡及視援立宣公而宣公深徳之故生而賜氏使世大夫以答之也經於其卒書族以志變法之端為後世戒】壬午猶繹萬入去籥【繹者祭之明日以賔尸也猶者可已之詞萬舞也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是謂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終事而聞則不繹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於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於臣子今仲遂國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春秋雖隆君抑臣而體貌有加焉則亷陛益尊而臣節礪後世法家專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以大馬國人相視大倫滅矣聖人書法如此存君臣之義也】戊子夫人嬴氏薨【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稱夫人自成風聞季友之繇事友而屬其子及僖公得國立以為夫人於是乎嫡妾亂矣春秋於風氏凡始卒四貶之則禘于太廟秦人歸禭榮叔含召伯會葬去其姓氏不稱大人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屬宣公不待致于太廟援例以立則從同而無貶矣其意若曰以義起禮為可繼茍出於私情而非義後雖欲正可若何】晉師白狄伐秦【晉主夏盟糾合諸侯攘夷狄安諸夏乃其職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己可也既不知自反釋怨修睦以補前過已可咎矣乃復興師動衆㑹戎狄以伐之獨不惡傷其類乎直書於策貶自見矣】楚人滅舒蓼【按詩稱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在周公所懲者其自相攻滅中國何與焉然春秋書而不削是時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呉越勢益强大将為中國憂而民有被髪左袵之患矣經斯世者當以為懼有攘郤之謀而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成風薨以夫人以小君将祔于廟而始有二夫人也則四貶之以止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以小君使祔于廟無貶以正之傱同同可也而於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婦之何也曰婦有姑之詞見敬嬴遂以子貴援例而亟立為夫人也僖公享國八年然後致成風而敬嬴之亟也雖云援例魯君臣之責亦可知矣無貶而書法若此首猶桓宣弑君而書即位爾】雨不克庚寅日中而克葬【敬嬴以其子宣公屬諸襄仲殺太子及其母弟雖假手于仲實敬嬴之謀也經書子赤卒夫人姜氏歸于齊其文無貶而讀者有傷切之意焉則以秉不可㓕也謂哭而過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狀惨矣其於終事雨不克著咎徵焉而謂無天道乎此皆直書以見人心與天理之不可誣者也夫喪事即逺有進無退浴于中霤飯于牖下小歛于戸内大歛于阼階殯于客位還于廟祖于庭塴于墓以弔賔則其退有節以虞事則其祭有時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䘮不以制也或曰卜先逺日所以避不懐也諸侯相朝與旅見天子入門而雨霑服失容則廢矧送終大事人情所不忍遽反可冐雨不待成禮而乎潦車載蓑笠士䘮禮也有國家者乃不能為雨備何也且公庭之於墓次具禮意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為悦無財不可以為悦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焉而不能為之備是儉其親也不亦薄乎故穀梁子曰而不克䘮不以制也厚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喪也以薄又君子之所不與故喪事以制春秋之㫖也】城平陽楚師伐陳   七年冬十一月魯侯如齊王使徴聘於諸侯魯仲孫蔑應命王以為有禮厚賄之齊侯伐萊魯伐東夷取根牟六月滕侯薨諡曰昭公子繡嗣七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以討不睦陳侯不㑹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辛酉晉侯薨於扈乃還諡曰成公子獳嗣八月癸酉衛侯薨諡曰成公子遫嗣宋人圍滕楚王為厲之役伐鄭晉郤缺救之鄭伯敗楚師于栁棼國人皆喜唯公子去疾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陳侯與其大夫孔寜儀行父通於夏姬其衵服以戲于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陳國風九篇曰株林二章章四句刺靈公也淫乎夏姬驅馳而徃朝夕不休息焉胡為乎株林從夏南【株林夏氏邑也夏南夏徵舒也】匪適株林從夏南駕我乗馬説于株野乗我乗駒朝食于株【大夫乗駒】陳國風十篇曰澤陂三章章六句刺時也言靈公君臣淫於其國男女相説憂思感傷彼澤之陂有蒲與荷【興也陂澤障也荷芙渠也】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傷無禮也】寤寐無為涕泗滂沱【自目曰涕自鼻曰泗】彼澤之陂有蒲與蕳【蕳蘭也】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卷好貌】寤寐無為中心悁悁【悁悁猶悒悒也】彼澤之陂有蒲菡蓞【菡蓞荷華也】有美一人碩大且儼【儼矜莊貌】寤寐無為輾轉伏枕經曰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夏仲孫蔑如京師【以淺言之屬辭比事春秋教也當嵗首月公朝于齊夏使大夫聘于京師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宣公享國九年於周纔一徃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經於如齊每行必致深罪之也下逮戰國周衰甚矣齊威王徃朝于周而天下皆賢之况春秋時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朝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意而特書王正月以表之也】齊侯伐萊秋取根牟八月滕子卒九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按左氏討不睦也陳侯不㑹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乃還則知經所書者與晉罪陳之詞也㑹于扈以侍陳而陳侯不㑹然後林父以諸侯之師伐之也則㡬于自反而有禮矣不書諸侯之師而曰林父帥師者在㑹諸侯皆以師聽命而林父兼将之也則其衆輯矣晉主夏盟又常救陳所宜與也而惟楚之即夫豈義乎】辛酉晉侯黒臀卒於扈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晋成公何以不葬魯不㑹也衛成公何以不葬亦魯不㑹也衛成事晉甚謹而魯宣公獨深向齊衛欲為晉致魯故謀黒壤之㑹而特使孫良夫來盟以定之也及㑹于黒壤而晉人止公賂然後免是以扈之㑹皆前日諸侯而魯獨不徃二國繼以䘮赴亦皆不㑹此所謂無其事而缺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貶焉故不書葬誤矣魯人不㑹亦無貶乎書卒而以私怨廢禮忘親其罪已見春秋文簡而直視人若日月之無私照也曲生意義失之逺矣】宋人圍滕【圍國非将卑師少之所能辨也必動大衆而使大夫為主帥明矣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䘮所宜矜哀弔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楚兵加鄭數矣或稱人或稱爵何也鄭自晉成公初立舍楚而從中國正也楚人為是興師而加鄭不義矣故宣公三年書人書侵罪之也次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諸侯未有聲罪致討者而楚師至焉故特書爵與之也然興師動衆賊則不討惟服鄭之為事則非義舉矣故又次年傳稱楚子伐鄭而經書人再貶之也至是稱爵豈與之乎按公羊例君将不言帥師書其重者也至此書爵見其陵暴中華以重兵臨鄭矣何以知其非與之乎曰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知非與之也由此觀春秋書法皆欲治亂賊之黨謹華夷之辨以一字為褒貶深切著明矣】陳殺其大夫洩冶【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專輙之罪矣洩冶無罪而書名何也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弑君之禍故書其名為徵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所謂義係於名而書其名者也比干諫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洩冶諫而死何獨無褒詞又語黙死生當其可而止洩冶之盡言無隠不愧乎史魚之直矣方諸比干自靖自獻于先王則未可同日而語也冶雖效忠其猶在宋子哀魯叔肸之後乎故仕于昏亂之朝若異姓者如子哀㓗身而去可也其貴戚耶不食其禄如叔肸善矣】   八年冬魯侯如齊齊侯以魯服故歸魯濟西田春二月丙辰日有食之己巳齊侯薨諡曰惠公公子無野嗣初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偪也逐之奔衛魯侯如齊齊侯喪故也三月癸巳陳侯與孔寜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徴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殺之諡曰靈二子奔楚滕人恃晉而不事宋四月宋人伐之齊葬其君惠公魯公孫歸父㑹鄭及楚平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取成而還王使王季子聘於魯王問魯大夫對曰人君寛以保本肅以濟時宣以教施惠以和民則無事不徹人臣敬以承命恪以守業恭以給事儉以足用則無任不堪季孫行父仲孫蔑儉其長處魯乎叔孫僑如公孫歸父侈侈必貪貪必謀人亡之道也魯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魯大水魯季孫行父如齊魯公孫歸父如齊齊侯使國佐聘于魯魯饑楚王伐鄭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戍鄭鄭公子歸生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斵歸生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曰靈楚法羣臣朝馬踐霤者斬輈戮御太子犯令廷理寘于法太子怒請殺之王曰立法從令所以尊敬宗廟前有老主而不踰後有儲主而不屬真守法之臣也益爵二等經曰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此亦如齊亦致其至而不書月上九年亦如齊亦致其至而書月者為是年夏使仲孫蔑如京師故特書於嵗首書王正月以著宣公之罪而君臣名分之際謹嚴如此也歸田以為私惠比於君臣名分之際則大小不侔矣】齊人歸我濟西田【宣公於齊順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㑹伐萊之舉又每歳牲朝于齊廷雖諸侯事天子無是禮也故恵公悦其能順事已而以所取濟西田歸之也歸讙及闡直書曰歸此獨書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或謂濟西魯之本封故書我則誤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與悦人之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歸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義矣】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己巳齊侯元卒齊崔氏出奔衛【按左氏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衛書曰崔氏以族奔也許翰以為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强於此舉氏辨之早也其説得矣所謂譏世卿者非公羊本㫖盖門弟子因尹氏武氏稱世卿而附益之於此爾經有事同而詞異亦有事異而詞同一視之則泥而不通矣】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文約而事詳者經也春如齊朝惠公夏如齊奔其喪若是雖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天王之䘮不奔欲行郊禮而汲汲於奔齊惠公之喪天王之葬不㑹使㣲者徃而公孫歸父㑹齊惠公之葬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肆人欲滅天理而無忌憚者也詞繁而不殺聖人之情見矣】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禍莫大於拒諫而殺直臣忠莫顯于身見殺而其言驗洩冶所為不憚斧鉞盡言于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通于夏徵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觀故昧死言之靈公不能納乂從而殺之卒以見弑而亡其國此萬世之大戒也特書徴舒之名氏以見洩冶忠言之驗靈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逺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諫諍為心也以為罪不及民故稱大大以弑者非經意矣】六月宋師伐滕【前圍滕稱人刺伐喪也此伐滕稱師譏用衆也宋大國爵上公霸主之餘業力非不足也今鄰有弑逆不能聲罪致討乃用大衆以伐所當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無乃已徳猶有所缺而滕何尤焉故特稱師以著其罪而汲汲於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見矣】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歸父仲遂之子貴而有寵宣公深徳齊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辭於屈辱沒則親徃奔喪而使貴卿㑹其葬亦不顧天王之禮缺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詞義自見矣】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按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其稱人貶也鄭居大國之間從於强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徳鎮撫而用力争之是謂五十歩笑百歩庸何愈於楚自是貴楚益輕罪在晉矣】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公羊傳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禮也宣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䘮不遣貴卿㑹匡王而使歸父㑹齊侯之葬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震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書矣】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用貴卿為主将舉大衆出征伐不施於亂臣賊子奉天討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國是為盗也當此時陳有弑君之亂既來赴告藏在諸侯之策矣曽不是圖而有事於邾不亦傎乎故四國伐鄭貶而稱人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大水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按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嗣立宣公親徃奔其父䘮又使貴卿㑹葬矣若待踰年然後來聘未晚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徃則以宣公君臣不知為國以禮而謂妄悦取人之可以免於討也歸父貪於取繹畏齊而徃盖理曲則氣必餒矣能無畏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為後世鑒也】齊侯使國佐來聘【葬之速也太不懷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鄰國則哀感之情忘矣孟子曰飬生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至葬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悦而有願為其氓者盖禮義人心之所同然也齊頃公嗣位之初舉動如此䘮師失地㡬見執獲豈特婦人笑客之罪哉已失守身之本矣】饑楚子伐鄭【經有詞同而意異者比事以觀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鄭稱爵者貶詞也若曰國君自将恃强壓弱憑陵中夏之稱也知然者以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貶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鄭稱爵者直詞也若曰以實屬詞書其重者而意不以楚為罪也知然者以傳書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而經削之則責晉可知矣此類兼以傳為案者也】   皇天大紀卷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十八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定王   九年楚王伐鄭及櫟公子去疾曰晉楚不務徳而兵争與其來者可也楚晉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楚王陳侯鄭伯盟于辰陵鄭人歸又徼事於晉魯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魯侯濫於泗淵里革曰魚方别孕而行罜罟非古訓也斷而棄之公曰里革匡我是良罟也為我得法命藏之師存曰藏罟不如置里革於側之不忘也楚令尹蒍艾獵城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遠邇畧基趾具餱糧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晉郤缺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晉侯㑹狄于攅函衆狄服也是行也諸大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聞之非徳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止况寡徳乎楚王為陳氏亂故將伐陳使人覘之還報曰城髙池深而蓄積多未易伐也王曰如此則賦歛必重民力必殫矣八月興師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丁亥入陳殺夏徴舒轘諸栗門因縣陳申叔時曰夏徴舒弑其君討而戮之義也抑人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夫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矣今縣陳貪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乃復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納公孫寜儀行父於陳迎靈公子午於晉而立之楚王欲納夏姬屈巫曰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王乃止公子側欲取之屈巫曰是天子蠻殺御叔弑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側亦止經曰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晉楚争此二國為日久矣今陳鄭皆背晉從楚盟于辰陵而春秋書之無貶詞者豈與其下喬木入幽谷乎中國而不能令則夷狄進矣經之大法在誅亂臣討賊子有亂臣則無君有賊子則無父無父與君即中國變為蠻夷人類殄為禽獸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今魯與齊方用兵伐莒晉與狄方㑹于攅函而不謀少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謀之所謂禮失而求之野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辰陵之盟所以得書於經而詞無貶乎聖人討賊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秋晉侯㑹狄于攅函【春秋正法不與夷秋㑹同分類也書㑹戎㑹狄㑹呉皆外詞也内中國故詳外四夷故畧今中國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伯之責也又不能討則四鄰諸侯宜有請矣而魯方㑹齊伐莒晉方求成于狄是失肩背而養其一指不能三年而緦小功之察不亦傎乎凡此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義自見者也】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丁亥楚子入陳【稱人者衆詞也大惡人人之所同惡人人之所得討書楚人殺徵舒諸夏之罪自見矣按左氏傳楚子為夏氏亂故謂陳人無動將討于少西氏遂入陳殺徴舒轘諸栗門而經先書殺後書入者與楚子之能討賊故先之也討其賊為義取其國為貪舜跖之相去逺矣其分乃在於善與利耳楚荘以義討賊勇於為善舜之徒也以貪取國急於為利跖之徒也為善與惡特在一念須㬰之間而書法如此故春秋傳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聖人大改過楚雖縣陳能聽申叔時之説而復封陳可謂能改過矣猶言入陳以貶之何也曰楚荘意在滅陳雖復封之然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而又納其亂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子産對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晉大夫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他國非所當與也而必欲納其亂臣存亡興滅其若是乎仲尼重傷中國深美其有討賊之功故特從末減不稱取陳而書入雖曰與之可矣】納公孫寜儀行父于陳【此二臣者從君於昏宣滛於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弑盖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于人心今乃詭詞奔楚託於討賊復讐以自脱其罪而楚不能察其反覆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飲毒而死者幸而復生又强以毒飲之可乎故聖人外此二人於陳而特書曰納納者不受而强納之者也為楚莊者宜奈何瀦徴舒之宫封洩冶之墓尸孔寜儀行父于朝謀於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㡬乎】   十年甲子陳葬其君靈公楚王伐鄭圍其國都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于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迎曰孤不夭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敝邑敢不唯命是聽若惠顧前好不冺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也敢布腹心左右曰不可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公子去疾出質夏四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㑹将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荀林父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士㑹曰善用師觀釁而動徳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不為是征楚軍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徳刑成矣昔歳入陳今兹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荆尸而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乗輯睦事不奸矣蒍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前茅慮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内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徳賞不失勞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子姑整軍而經武乎先縠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而退非夫也以中軍佐濟韓厥謂林父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㨗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王北師次于郔將飲馬於河而歸嬖人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令尹不欲戰南轅反斾王病伍參之言告令尹改乗轅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鄭皇戍使如晉師曰楚驟勝而驕撃之必敗欒書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于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後訓之以若敖蚡冐篳路藍縷以啓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鄭之勸我以我卜也不可從也楚少宰如晉師先縠曰寡君使羣臣遷大國之迹於鄭曰無辟敵羣臣無所逃命楚王又使求成晉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致晉師晉人逐之免焉晉魏錡求公族趙旃求卿未得欲敗晉師且怒失許伯請使許之郤克曰二憾徃矣弗備必敗士㑹曰雖諸侯相見軍衛不徹警也使鞏朔韓穿帥七覆于敖前魏錡趙旃遂徃請戰夜至於楚席於軍門之外乙卯楚王乗左廣以逐之旃棄車而走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使軘車逆之潘黨望塵騁而告之曰晉師至矣楚人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車馳卒奔乗晉軍林父不知所為鼓於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楚人獲荀罃晉師右移上軍未動楚王使潘黨率游闕四十乗從唐侯為左拒以從上軍士㑹曰楚師方壮若萃於我上軍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及昏楚師軍於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楚重至於邲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楚王曰夫文止戈為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衆豐財者也武有七徳我無一焉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楚於是乎霸王賜虞丘子采田三百號曰國老以其薦孫叔敖也荀林父請死晉侯欲聽之士渥濁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糓文公猶有憂色曰得臣在憂未歇也及楚殺子玊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今天或者大警晉也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乆不競乎林父事君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冬十月楚王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冝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圍蕭師人多寒王廵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遂傅於蕭戊寅蕭潰晉先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宋為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經曰十有二年春陳靈公【討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天下之惡一也本國臣子不能討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鄰有同盟有方域之諸侯有四夷之君長與凡民皆得而討之所以明大倫存天理也徴舒雖楚討之陳之臣子亦可以釋怨矣故得書葬君子詞也】楚子圍鄭【按公羊傳例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楚子縣陳盖滅之矣而經止書入其於鄭也入自黄門至於逵道盖即其國都矣而經止書圍曷為悉從輕典不書其憑陵諸夏之罪乎上無天王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諸夏不能討而夷狄能討之春秋取大節畧小過雖如楚子慿陵上國近造王都之側猶從末减於以見誅亂臣討賊子正大倫之為重也】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按左氏晉師救鄭經既不以救鄭書矣又不言楚晉戰于邲而使晉主之何也陳人弑君晉不討賊而楚能討之楚人圍鄭亦既退師與鄭平矣而又與之戰則非觀釁之師也故釋楚不貶而書晉主之獨與常詞異乎按邲之役六卿竝在大夫司馬皆其官不欲勦民者三帥也違命濟師者先縠也而獨罪林父何也尊無二上定于一也古者仗鉞臨戎專制閫外雖君命有所不受况其屬乎欒書救鄭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衆不敢遏偪陽之舉匄偃二將皆請班師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遂下偪陽林父既知無及於鄭焉用之矣諸帥又皆信然其策先縠若獨以中軍佐濟者下令三軍無得妄動按軍法而行辟夫豈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屬亡師之罪而從韓獻子分惡之言知難而冐進是棄晉師於誰責乎故後誅先縠不去其官此稱敗績特以林父主之也】冬十有二月戊寅楚滅蕭【假於討賊而㓕陳春秋以討賊之義重也末滅而書入惡其貳已而入鄭春秋以退師之情恕也末减而書圍與人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行强暴滅無罪之國其志已盈雖欲赦不得也已故傳稱蕭潰經以滅書㫁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必有大國楚荘盖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歸者也建萬國親諸侯者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者仲尼之法今乃滅人社稷絶人之祀亦不仁甚矣蕭既滅亡必無赴者何以得書于魯史楚莊縣陳入鄭大敗晉師于邲莫與校者不知以禮制心至于驕溢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滅蕭告赴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國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霸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推此類求之斯得矣】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書同盟志同欲也或以惡其反覆而書同盟非也春秋不貴盟誓自隐公始年書儀父盟昧宋人盟宿已不實言矣奚待清丘然後惡其反覆乎清丘載書恤病討貳口血未乾敗其盟好所謂不待貶而惡見者也又奚必人諸國之卿然後知反覆之可罪乎楚既入陳圍鄭大敗晉師伐蕭滅之慿陵中國甚矣為諸侯計者宜信任仁賢修明政事自强於為善則可以保其國矣曾不是圖而刑牲㰱血要質神蘄以禦楚謀之不臧孰大於是故國卿貶而稱人譏失職也原縠達命喪師乃晉國罪人而主兹盟約所信任者皆可知矣】宋師伐陳衛人救陳【陳有弑君之亂宋不能討而楚能討之雖曰縣陳尋復封之其徳於楚而不貳不足責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徳遽以大衆伐之非義舉矣衛人救陳背盟失信而以救書者見宋師非義陳未有罪而受兵為可恤也且謀國失圗妄興師旅無休息之期則亂益滋矣其以救書意在責宋也若衛叛盟則不待貶絶而自見矣】   十一年莒恃晉而不事齊齊人伐之夏楚子伐宋魯有螽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殺先縠滅其族晉以衛之救陳也使謂之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達曰茍利社稷請以我説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經曰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夏楚子伐宋【楚人滅爾将以脅宋諸侯懼而同盟為宋人計者恤民固本輕徭薄賦使民効死親其上則可以待敵矣計不出此而急於伐陳攻楚與國非策也故楚人有詞于伐而得書爵也】秋螽冬晉殺其大夫先縠【先縠違命大敗晉師元帥不能用鉞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晉人治其罪而戮之義也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係有國之大事将非其人則敗雖得其人使親信間之則敗以剛愎不仁者参焉而莫肯用命則敗凡此三敗君之過也河曲之戰趙穿獨出而㬰駢之謀不用濟涇而次欒黶欲東而荀偃之令不行令林父初將中軍乃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從政者新未能行令誰之過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十二年達縊而死以説于晉而免遂告于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搆我敝邑于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衛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三月壬申曹伯薨諡曰文公子廬嗣晉為邲故伐鄭告於諸侯蒐焉而還荀林父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來鄭伯懼如楚謀晉楚王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不假道于鄭宋人執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乃殺之楚王聞之投袂而起秋七月帥師圍宋司馬公子嬰齊三言而不當王太息曰吾聞之賢君有師者王中君有師者伯下君羣臣莫我若者亡我下君也而臣若是吾其亡乎曹其君文公魯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仲孫蔑言於魯侯曰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朝而獻功謀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經曰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達【殺大夫而書名氏義不繋於專殺也孔達棄信以危社稷衛人按其罪而誅之可也何以稱國而不去其官用人謀國干犯盟主至於見討誰之過歟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書法如此】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晉侯伐鄭【按左氏傳為邲故也比事以觀知其為報怨復讐之兵詞無所貶者直書其事而義自見矣】秋九月楚子圍宋【宋人要結盟誓欲以禦楚已非持國之道輕舉大衆勦民妄動又非恤患之兵特書救陳以著其罪明見伐之由也國必自伐然後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簡其将畢也必巨易於訟卦曰君子以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必至於訟訟而不竟必至於師若宋是矣始謀不臧至於見伐見圍㡬亡其國則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責宋為深若蠻夷圍中國則亦明矣】葬曹文公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夫禮别嫌明㣲制治于未亂自天子出者也列國之君非王事而自相㑹聚是禮自諸侯出矣以國公而降班失列下與外臣㑹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與諸侯㑹是禮自大夫出矣君若贅旒陪臣執命豈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故易於坤之初六曰馴致其道至堅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見諸行事若合符節可謂深切著明矣】   十三年魯侯使公孫歸父㑹楚王于宋宋人告急於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争諺曰髙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得之獻諸楚楚王厚賂之使反其言登諸樓車遂致其君命楚王将殺之對曰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乃舎之以歸楚師将去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聴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惟命是聴子反懼與之盟而告于王退三十里三月宋及楚平楚司馬嬰齊請取於申吕以為賞田屈巫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為賦以禦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吕也晉鄭必至於漢王乃止潞子嬰兒之夫人晉侯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諸大夫皆曰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雋才何補不祀一也嗜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怙才而不以茂徳亡之道也公從之四月癸卯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遂滅潞以潞子歸酆舒奔衛晉人殺之晉侯賞林父以狄臣千室賞士渥濁以瓜衍之縣曰獲狄土子之功也㣲子吾喪伯氏矣秦伯伐晉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王孫蘇與召氏毛氏爭政使王子捷殺召戴公毛伯衛卒立召襄魯有螽魯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古者穀出不過藉以豐財也魯初稅畆非禮矣蝝生饑經曰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楚子不假道於宋以起釁端而圍之陵蔑中華甚矣諸侯縱不能畏簡書攘夷狄存先代之後嚴兵固圉以為聲援猶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乗之國謀其不免至於薦賄不亦鄙乎若此類聖人不徒筆之於經也比事以觀則知中國夷狄盛衰之由春秋經世之畧矣】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此華元子反二國之卿其稱人何貶也春秋賤欺詐惡侵伐二卿不愛其情釋怨解紛使宋無亡國之憂楚無滅國之罪功亦大矣冝在所褒何以貶也善則稱君過則稱已則民作忠今二卿自以情實私相告語取必於上以成乎國之功而其君不預知焉非人臣之義也世衰道㣲暴行交作君有聴于臣父有聴于子夫有聽於婦中國有聴於夷狄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故平而解紛雖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則大倫紊矣聖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故褒貶如此然則臣而有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不可乎曰專之而可者謂境外也子反在君之側無奏報之難㡬㑹之失奚急於平而専之若是哉或曰子反攘善則知其罪矣華元救國急難而紓其情實何尤焉夫宋先代之後武王所封以備三格横見侵逼非有可滅之罪也若以大義責之曰子為上卿不能恤小助桀為虐陵我郊堡圍我城郭欲滅我社稷縱子得之何面目見中華之士乎使子反果忠楚荘果賢必為義動退師止衆結盟而反矣何必輕見情實蹈不測之險乎後世羊陸效其所為交歡邉境而議者以為非純臣也知春秋之法矣】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其稱日謹之也上卿為主将畧而稱師者著其暴也滅而舉號及氏者減見滅之罪著㓕者之甚不仁也潞嬰兒不死社稷比於中國而書爵者免嬰兒之責詞也然則攘夷狄安諸夏非耶徐夷竝興東郊不開伯禽征之獫狁孔熾侵鎬及方宣王伐之楚人侵鄭近在王畿齊侯攘之皆門庭之冦不可縱而莫禦者也雖禦之亦不極其兵力殄滅之無遺育也今赤狄未嘗侵掠晉境非門庭之冦而恃强暴以滅之其不仁甚矣春秋所以責晉而略狄也人有異焉者夫伐國之要討其罪人斯止矣按左氏潞子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則酆舒者罪之在也為晉計者執酆舒轘諸市立黎侯安定潞子改紀其政而返則諸侯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何義乎春秋所以責晉而畧狄也】秦人伐晉王札子殺召伯毛伯【王臣有書字而言子者王季子是也冇書子而繋名者王子虎是也此稱王札子者穀梁以為當上之詞也其為當上之詞者矯王命以殺之也為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司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則不臣為人君而假其臣以命則不君君不君臣不臣天下所以傾也邢侯專殺雍子於朝叔向以殺人不忌為賊請施邢俟君子以為義王札子之罪當服此刑而天王不能施之無攻刑矣何以保其國而不替乎】秋螽【人事感於此則物變應於彼宣公為國虚内以事外去實而務華煩於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知務其本者也故戾氣應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復螽府庫匱倉廪竭調度不給而言利尅民之事起矣】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禮之始失也諸侯非王事而自相㑹也無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後諸侯與大夫㑹又無以正之然後大夫與大夫㑹禮亦不自諸侯出矣田氏篡齊六卿分晉三家專魯禮固然也不能辨於早後雖欲正之其将能乎】初税畝【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則天下之農皆悦而願耕於其野矣書初税畝者譏宣公廢助法而用税也殷制公田為助助者藉也周因其法為徹徹者通也其實皆什一也古者上下相親上之於下則曰駿發爾私終三十里惟恐民食之不給也下之於上則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恐公田之不善也故助法行而頌聲作矣世衰道微上下交惡民惟私家之利而不竭力以奉公上惟邦財之入而不惻怛以利下水旱㐫災相繼而起公田之入薄矣所以廢助法而税畝乎初者志變法之始也其後作丘甲用田賦至於二猶不足則皆宣公啓之也故曰作法於凉其弊猶貪作法於貪弊将若何有國家者必欲克守成法而不變其必先務本乎】冬蝝生【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災重及民也而詳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謹大災仁人之心王者之務也遇天災而不懼忽民事而不修而又為繁政重賦以感之國之危無日矣】饑【春秋饑嵗多矣書于經者三而宣公獨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蓄九年耕餘三年之食雖有㓙旱民無菜色是歳雖螽蝝而遽至於饑者宣公為國務華去實虚内事外煩於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庫竭矣倉廩□矣水旱螽蝝大降饑饉亦無以振業貧乏矣經所以獨兩書饑以示後世為國之不可不敦本也】十四年晉士會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春正月來獻俘戊申以黻冕命士㑹将中軍且為太傅從晉侯之請也於是晉國之盗逃奔于秦羊舌職曰諺曰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善人在上則國無幸民此之謂也晉趙朔問於狄封人曰吾聞狄中雨沙雨血牛馬雜生信乎對曰然朔曰噫妖足以亡國也對曰非也狄君弱諸卿貨大夫比黨百官肆㫁而無告政令不竟而數變其士巧貪而怨上此妖之數以生而國亡也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郯夫人伯姬歸於魯魯大有年為召毛之難王室復亂晉侯使士㑹平王室王享之殽烝㑹私於原襄公曰臣聞王室之禮無毁折此何禮也王聞之召士季曰子弗聞乎禘郊之事則有全烝王公諸侯一歲之有立飫也将以講事成章建大徳昭大物則有房烝親戚一時之有宴饗以示容合好也則有殽烝若夫戎狄冐沒輕儳適來班貢則坐諸門外而使舌人委體與之今叔父使汝士季來修舊徳以奨王室無亦擇其柔嘉選其馨香潔其酒醴備其器用敬其祓除體解折節而共飲食於是乎有折俎加豆酬幣宴貨胡有孑然其效戎狄也武子歸乃講聚三代之典禮修執秩以為晉法經曰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按左氏董是殺者士㑹也上将主兵其稱人貶詞也甲氏潞之餘種□吁其殘邑也春秋於夷狄攘斥之不使亂中夏則止矣伯禽征徐夷東郊既開而止宣王伐獫狁至于太原而止武侯征瀘戊服其渠帥而止必欲盡殄滅之無遺種豈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士㑹所以貶而稱人也】夏成周宣榭火【成周天子之東都宣榭宣王之廟也按吕大臨考古圖有邢敦者稱王格于宣榭呼内史䇿命邢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廟也古者爵有徳禄有功必於太廟示不敢專也榭者射堂之制其堂無室以便射事故几無室者皆謂之榭宣王之廟謂之榭者其廟制如榭也宣廟火何以書以宗廟之重書之也貴戚擅殺大臣而天子不討王室不復能中興矣人火之天所以見戒乎】秋郯伯姬来歸【按左氏郯伯姬來歸出也内女出書之策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婚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淫辟之罪多矣復相棄背喪其配耦氓之詩所以刺衛日以衰薄室家相棄中谷有蓷所以閔周易序咸恒為下經首春秋内女出夫人歸凡男女之際詳書于策所以正人倫之本也其㫖微矣】冬大有年【程氏曰大有年記異也旱乾水溢饑饉荐臻者炎也山崩地震彗孛飛流者異也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榖順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為記異乎凡災異慶祥皆人為所感而大以其類應之者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宣公弑立逆理亂倫水旱螽蝝饑饉之變相繼而作史不絶書宜也獨於是冬乃大有年所以為異乎夫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書之則為祥仲尼筆之則為異此言外㣲㫖非聖人莫能脩之者也】   皇王大紀卷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四十九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定王   十五年冬十一月庚子許男錫我薨諡曰昭公子嗣丁未蔡侯申薨諡曰文公子固嗣夏四月癸卯日有食之晉侯使郤克徴㑹于齊與魯臧孫許同入見郤克跛臧孫眇齊侯帷婦人使觀之二子登婦人笑聞諸賔郤克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涉河歸請伐齊晉侯不許請以其私屬又不許晉侯魯侯衛侯曹伯邾子㑹于斷道齊侯不出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㑹髙固逃歸己未諸侯盟執弱朝偃苗賁皇曰使反者得辭而害來者以懼諸侯將焉用之晉人緩之逸晉士會召其子燮曰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己亂也弗己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亂於齊乎不然余懼其益之也余將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爾從二三子惟敬乃老郤克為政有秦客庾言於朝諸大夫莫能對燮應之三歸而言之武子怒曰大夫非不能也讓父兄也爾童子而三掩人於朝乎擊之以杖折委笄九月壬午魯叔卒初魯侯有簒適之謀母弟叔曰不可魯侯不聽叔非之織屨而食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終身不食魯侯之食以至於死經曰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丁未蔡侯申卒夏葬許昭公葬蔡文公【日卒書名赴而得禮記之詳也葬而不月其略在内宣公為國務華而無忠信誠慤之心計利而不知禮義邦交之實哀死送終獨厚於齊而利害不切其身者皆闕如也大則薄其君親次則忽於盟主又其次若秦若衛若滕雖來告計怠於禮而不㑹也比事以觀義自見矣】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會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書同盟者志同欲也大國率之小國畏威而從命非同欲也小國訴之大國勉强而應焉非同欲也若斷道之盟諸侯同心謀欲伐齊釋其憤怒非有不得已而要之者也或以為㑹同天子之事築宫為壇設方明如方嶽之盟故書同疑其說之誤矣】秋公至自會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卒【稱弟得弟道也稱字賢也何賢乎叔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兄弟無絶道故雖非之而不去也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終身不食宣公之禄君子以是為通恩也論情可以明親親言義可以厲不軌所以取貴乎春秋書曰公弟而稱字以表之也公子為正大夫而書卒貴也不大夫而書卒賢也或以為叔寵弟在寅公有私親之愛故生賜氏俾世其卿與仲遂比則其說誤矣誠使叔生而賜氏則是貴戚用事之卿豈有不見於經者勢必與聞政事執國命矣況宣公之時煩於聘問㑹朝之禮遂蔑季孫歸父交鄰國衆矣而獨叔不與焉其非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亦明矣】十六年冬晉侯衛世子臧伐齊至於陽榖齊侯㑹晉侯盟于繒以公子强為質晉師還魯侯伐夏五月邾人戕鄫子于鄫魯侯乞師于楚欲伐齊甲戌楚王薨諡曰莊王世子審嗣楚師遂不出初莊王使士亹傅世子亹辭王曰賴子之善善之也對曰善在世子世子欲善善人將至若不欲善善則不用王曰雖然願子傅之亹乃受命魯侯以仲遂之立己也故寵其子歸父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八月壬戌魯侯薨于路寢子黒肱嗣季孫行父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庻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孫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歸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髪即位而哭三踊遂出奔齊經曰十有八年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保國以禮為本者也齊頃公不謹於禮自己致寇所謂人必自伐而後人伐之矣諸侯上卿皆執國命取必於其君以行克伐怨欲之私故盟于斷道至大戰于鞌逞其志而後止春秋詳書于策見伐與伐者之罪皆可以為鑒矣】公伐夏四月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戕者殘賊而殺之也于鄫者刺臣子不能救君難也夷貉無城郭宫室百官有司單車使者直造其廬帳虜其酋長者則有之矣中國則重門擊柝亷陛等威侍衛守禦之嚴奚至於坐使其君為邾人殘賊殺之而莫禦乎邾人盖嘗執鄫子用之則不共戴天之世讐也既不能復又使邾人得造其國都而戕殺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責鄫之臣子至此極也】甲戌楚子旅卒【楚僭稱王降而稱子者是仲尼筆之也其不書者恐民之惑而避其號是仲尼削之也若楚若呉若徐皆自王降而稱子若滕自侯降而稱子若自伯降而稱子四夷雖大皆曰子其降稱子者狄之也或謂春秋不擅進退諸侯亂名實則非矣述天理正人倫此名實所由定也奚名為亂哉】公孫歸父如晉【宣公因齊得國故刻意事之雖易世猶未怠也及頃公不能謹禮怒晉魯上卿而郤克當國决䇿討之晉方強盛齊少懦矣於是背齊而事晉其於邦交以利為嚮背無忠信誠慤之心者也按左氏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夫輕於背與國易於謀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無悔也然則公室不可張乎務引其君當道正心以正朝廷禮樂刑政自己出也其庻㡬乎必欲倚外援以去之是去疥瘍而得腹心之疾也庸愈哉】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仲尼稱孟莊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又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夫仁人孝子於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晉悼公於夷羊五之屬必存始終進退之禮而不遽也歸父於君命出使未反而君薨在聘禮有執圭復命于殯之文升自西階子臣皆哭情亦戚矣今宣公猶未殯而東門氏逐忍乎哉書曰歸父還自晉者已畢事之辭也至笙遂奔齊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逐之亟也榖梁子曰捐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得經意矣君薨家遣方寸宜亦亂而造次顛沛不失禮焉非志於仁者弗能也詞繁而不殺歸父之善自著矣比事以觀則見當國者有無君之心此春秋所以作不可不察也】   十七年冬十一月魯侯黒肱即位魯其君宣公魯無氷春正月魯為齊難故作丘甲魯聞齊將出楚師使臧孫許結盟于晉及晉侯盟于赤棘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敗績于徐吾氏秋吳子夀夢立周章十四世孫也經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辛酉我君宣公無冰【寒極而無氷者常燠也洪範傳曰豫常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之象成公幼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象已見固當固隂沍寒而常燠應之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獻羔而啓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氷皆與焉此亦燮調愆伏之一事也今既寒而燠遂廢凌人之職然策書所載皆經邦大訓人有㣲而不登其姓名事有小而不記其本末雨雹氷雪何以悉書天人一理也萬物一氣也觀於隂陽寒暑之變以察其消息盈虚此制治于未亂慎於㣲之意也毎慎於㣲然後王事備矣】三月作丘甲【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為成所取於民者出長轂一乗此司馬法一成之賦也為齊難作丘甲益兵備敵重困農民非為國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問李靖楚廣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乘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几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而具一乗耳今作丘甲者即丘作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則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増一乗乎毎乗而増一甲乎魯至昭公時嘗蒐于紅革車千乗則計甸而增乗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乗至用百五十人則魯每乗而増一甲亦未可知也賦雖不同其實皆為益兵其數皆増二之一耳先儒或言甲非人之所能為又以為丘出甸賦加四倍者誤矣】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初宣公謀以晉人去三桓歸父為是見逐而奔齊矣今季孫當國恨齊人之立宣公納歸父又懼晉人之或見討也故往結此盟赤棘晉地也其稱及魯所欲也夫盟非春秋所貴而惡屢盟者非惟長亂亦國用民力所難給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經大故未有施舎己責逮鰥寡救乏困之事也為齊難既作丘甲矣聞將出楚師又遂與晉尋盟豈固本保邦之道乎書及晉侯盟于赤棘非特備齊懼晉盖三桓懐忿懟君父之心將有事於齊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見矣】秋王師敗績于茅戎【程氏曰王師於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夷狄不言戰夷狄不能抗王也不可敵不可抗者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桓王伐鄭兵敗身傷而經不書敗存君臣之義立天下之防也劉康公邀戎伐之敗績於徐吾氏而經不書戰辨華夷之分立中國之防也是皆聖人筆削非魯史之舊文也然筆於經者雖以尊君父外戎狄為義而君父所以尊戎狄所以服則有道矣桓王不以討賊興師而急於伐鄭康公不以惇信持國而輕於邀戎是失其所以君天下禦四夷之道也書敗績于茅戎者言自敗也其自反亦至矣】冬十月   十八年齊伐魯北鄙取龍遂南侵及巢 春二月衛孫良夫石稷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丙戌戰于新築衛師甚敗新築人仲叔于奚救良夫免之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孔子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衛孫良夫魯臧孫許如晉乞師皆主郤克克請八百乗晉侯許之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臧孫許逆晉師且道之季孫行父叔孫僑如公孫嬰齊曹公子首帥師㑹之夏四月癸酉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逄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絶皷音曰余病矣解張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若之何其以病敗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援桴而皷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韓厥從齊侯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絓於木而止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衛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齊侯以免厥獻丑父克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齊侯遂自徐關入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銳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茍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予之石窌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五月齊侯使國佐賂以紀甗玉磬與地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它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冝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東南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畏君之震師徒撓敗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況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揖而去之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子得其國寳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克因魯衛之使以其詞為之請己酉逮乎爰婁而與之盟六月壬午宋公鮑薨諡曰文公子固嗣庚寅衛侯速薨諡曰穆公子臧嗣晉使齊歸魯汶陽田楚將救齊使屈巫聘于齊屈巫聘夏姬遂奔晉公子側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自為謀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益多矣楚王以魯宣公嘗求好而魯侯受盟于晉也又以衛人不行使而從晉伐齊也故使令尹公子嬰齊救齊嬰齊請曰師衆而後可先君莊王曰無徳以及遠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戸已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侯為左許男為右侵衛遂侵魯師于蜀及陽橋魯仲孫蔑請徃賂之以請盟楚人許平九月魯侯㑹楚公子嬰齊于蜀遂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於是畏晉而竊與楚盟   論曰唐末馬殷竊據長沙畏荆南成汭淮南楊行密之强議以貨結之髙郁曰奉天子撫士民訓勵卒伍霸業修明誰敢為敵殷從之果能平定湖南沒身傳嗣敵人不敢謀吁觀此則周公之裔宗卿之嗣至于以貨賂人而乞盟者其棄禮義人民辱國家也明矣   是行也晉辟楚畏其衆也晉侯使鞏朔來獻齊捷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又姦先王之禮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太師之後也寜不亦淫從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使委於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勿籍楚公子嬰齊公子側殺屈巫之族而分其室屈巫遺二子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乃求使於呉晉侯許之以兩之一卒適呉舎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呉乗車教之戰陳教之叛楚使其子狐庸為呉行人呉始不役屬於楚伐楚伐巢伐徐地始大僭稱王經曰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初魯事齊謹甚雖易世而聘㑹不絶也又與晉侯盟于斷道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吾北鄙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為鞌之戰豈義乎同曰憤兵務相報復而彼此皆無善者則亦不待貶而罪自見矣】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齊師侵虐而以衛主此戰何也衛侯初與晉同盟于斷道矣又使世子臧與晉同伐齊矣又使孫良夫石稷將侵齊矣及與齊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曰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遂戰于新築故齊師雖侵虐而此戰以衛主之也春秋善解紛貴遠怨而惡以兵刃相接故書法如此】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會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大國三軍次國二軍二卿並將是四軍也當此時舊制猶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與僑如嬰齊各帥一軍㑹戰而臧孫許如晉乞師又逆晉師為之道本不將兵特徃來晉魯兩軍之間預謀議耳成公初立主幼國危為季孫一怒掃境内興師而四卿並出肆其憤欲雖無人乎成公之側有不恤也然後政自季氏出矣將稱元帥畧其副屬詞之體也而四卿皆書者豈特為詳内録哉堅冰之戒亦明矣經之大例受伐者為主而此以四國及之者以一笑之㣲殘民毒衆幾獲其君而怒猶未怠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故以四國主之為憤兵之大戒見諸行事深切著明矣】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齊國佐如師與楚屈完來一也然陘之役則曰來盟于師盟于召陵鞌之戰則曰及國佐盟于袁婁何也荆楚暴横憑陵諸夏齊桓公仗義聲罪致討威行江漢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怗服其書來盟于師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桓公退舎禮與之盟也在春秋時斯為善矣若夫袁婁則異於是齊雖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諸國大夫貪憤積怒欲雪一笑之耻至於殺人盈野非有擊強扶弱之心國佐如師將以賂克非服之也晉大夫又不以徳命使齊人盡東其畆而以蕭同叔子為質夫蕭同叔子齊君之母則亦悖矣由是國子不可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揖而去之郤克使魯衛之使以其詞為之請逮乎袁婁而與之盟則汲汲欲盟者晉也故反以晉人及之若此類見曲直之繩墨矣是故制敵莫如仗義天下莫大於理而强有力不與焉亦可謂深切著明矣】八月壬午宋公鮑卒庚寅衛侯速卒取汶陽田【汶陽之田本魯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故壤而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冇奚異乎然則宜奈何考於建邦土地之圖若在封域之中則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經界世守不可亂矣不然侵小得之春秋固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必有處也魯在戰國時地方五百里而孟氏語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損乎在所益乎經於復其故田而書取所損益亦可知矣】冬楚師鄭師侵衛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按左氏魯衛受盟于晉從于伐齊故楚為陽橋之役令尹子重曰師衆而後可於是王卒盡行二國稱師著其衆也侵衛則書侵我師于蜀致賂納質沒而不書非諱也書其重者則莫重乎其以中國諸侯降班失列與夷狄之大夫㑹也季孫行父為國上卿當使其君尊榮其民免於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於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禮也書曰必有忍乃其有濟懲忿窒慾徳之修也不忮不求行之善也躬自厚而薄責於人逺怨之方也季孫忿忮弗能懲也而辱逮君父不亦憯乎故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也考其行事深切著明於以反求諸己則亦知戒矣】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盟而魯與必先書公尊内也次書主盟者衆所推也此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公子嬰齊秦右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去疾皆國卿也何以稱人楚僭稱王春秋黜之比諸夷狄晉雖不競猶主夏盟諸侯茍能任仁賢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結鄰好同心擇義堅事晉室荆楚雖大何畏焉今乃西向服從而與之盟不亦恥乎古者用夏服夷未聞服於夷也乃是之從亦為不善擇矣經於魯君盟㑹不信則諱公而不書不臣則諱公而不書棄中國從夷秋則諱公而不書蜀之盟棄晉從楚書公不諱何也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正始之義也從荆楚而與盟既諱公於僖十九年齊之盟矣是以於此不諱而人諸國之大夫以見意也】   十九年冬十一月晉侯宋公魯侯衛侯曹伯討邲之役侵鄭公子偃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之丘輿獻捷于楚辛亥衛其君十二月甲子魯新宫災三日哭乙亥宋塟其君始厚塟僭王禮君子謂華元樂舉不臣魯侯如晉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魯取汶陽田棘不服叔孫僑如帥師圍之魯大雩廧咎如赤狄之餘也晉郤克衛孫良夫伐之廧咎如潰九月晉荀庚衛孫良夫聘于魯魯侯問諸臧孫許曰中行伯之於晉其位在三孫子於衛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衛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午及庚盟丁未及良夫盟鄭人伐許晉荀首佐中軍使求其子罃於楚楚王曰子其怨我乎對曰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又誰敢怨曰然則徳我乎對曰二國圖其社稷兩釋纍囚以成其好其誰敢徳曰何以報我對曰以君之靈得反次及於事而帥偏師以脩封疆其竭力致死無有二心王曰晉未可與爭禮而歸之齊侯恥於鞌之敗弛苑囿薄賦斂問疾弔䘮國家無事是年朝於晉晉作六軍經曰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討邲之役則復怨勦民非觀釁也遂東侵則潜師掠境非以律也覆而敗諸鄤則專用詐謀非正勝也度彼參此皆無善也略而不紀勝負㣲也晉侯稱爵而以伐書何也初為是役必以鄭之從楚也附蠻夷擾中國則盟主有詞于伐耳宋衛未曷為稱爵背殯越境以吉禮從金革之事也】辛亥衛穆公二月公至自伐鄭甲子新宫災三日哭【廟災而哭禮也得禮為常事則何以書緱氏劉絢曰新宫者宣宫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遷也知其然者丹楹刻桷皆稱桓宫此不舉諡故知其未遷也宫成而主未入遇災而哭何禮也宣公薨至是二十有八月緩於遷主可知矣言災則不㳟之致亦自見矣此說據經為合或曰禮稱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新宫將以安神主也雖未遷而哭不亦可乎曰先人之室盖常寝於斯食於斯㑹族屬於斯其居處笑語之所在皆可想也事死如事生故有焚其室則哭之禮神主未遷而哭於人情何居】乙亥塟宋文公【按左氏文公卒始厚塟塟益車馬重器備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攷於經未有以驗其厚也數其塟之月則信然矣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以降殺遲速為禮之節不可亂也文公之卒國家安靖外無危難曷為越禮踰時建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於惡而益其侈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人情而為之者也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顧欲厚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於死者特欲誇耀淫侈無知之人耳世衰道㣲禮法既壊無以制其侈心至於秦漢之間窮竭民力以事丘隴其禍有不可勝言者春秋據事直書而失自見此類是也豈不為永戒哉】夏公如晉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公至自晉【宣公薨至是三年之喪畢矣宜入朝京師見天子受王命然後歸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陽田之故而徃朝於晉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為作也公行多不致其書公至自晉何其至也必有以也】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按左氏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復故地而民不聽至於命上將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也魯於是時初稅畝作丘甲稅役日益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為之民也歟成公不知薄稅斂輕力役修徳政以來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必亦失之矣】大雩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劉敞曰諸侯有聘無盟聘禮也盟非禮也庚與良夫不務引其君當道而生事專命為非禮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繫於國以見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此說然也其言及者公與之盟而不言公見二卿之抗也盟者春秋所惡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矣】鄭伐許【稱國以伐狄之也晉楚爭鄭鄭兩事焉及邲之敗於是乎專意事楚不通中華晉雖加兵終莫之聽也至此一歳而再伐許甚矣夫利在中國則從中國利在夷狄則從夷狄而不擇於義之可否以為去就其所以異於夷者㡬希况又馮弱犯寡一歳之中而再動干戈於鄰國不既甚乎春秋之法中國而夷狄行者則狄之所以懲惡也以為告詞畧而從告乃實録耳一字為褒貶義安在也】   二十年甲戌冬宋華元聘于魯通嗣君也春正月壬申鄭伯薨諡曰襄公子費嗣朝于魯將歸叔姬焉二月魯臧孫許卒魯侯如晉晉侯不敬季孫行父曰晉侯必不免魯侯歸欲求成于楚行父曰晉雖無道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有言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公乃止鄭其君魯城鄆鄭公孫申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晉欒書救許伐鄭取氾祭楚公子側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戌攝鄭伯之辭側不能决經曰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三月壬申鄭伯堅卒伯來朝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公如晉鄭襄公秋公至自晉冬城鄆鄭伯伐許【前此鄭襄公伐許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許乃復稱爵何也喪未踰年以吉禮從金革之事則忘親矣稱爵非美詞所以著其惡也】   二十一年冬十一月夫人歸于魯魯仲孫蔑如宋報華元也晉荀首如齊逆女魯叔孫僑如會諸榖晉梁山崩絳人曰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乗縵出次策於上帝國三日哭以禮焉魯大水九月己酉王崩諡曰定王子夷立許男愬鄭伯于楚鄭伯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戌及公子發鄭伯歸請成于晉及趙同盟于垂棘十月己丑晉侯齊侯宋公魯侯衛侯鄭伯曹伯邾子伯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謀復㑹宋公辭經曰五年春王正月叔姬來歸【前書杞伯來朝左氏以為歸叔姬也此書杞叔姬來歸則出也春秋於内女其歸其出録之詳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男子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為之擇家與室則夫婦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倫之本録之詳矣為世戒也】仲孫蔑如宋夏叔孫僑如會晉荀首于榖梁山崩【梁山韓國也詩曰奕奕梁山韓侯受命而謂之韓奕者言奕然髙大為韓國之鎮也後為晉所滅而大夫韓氏以為邑焉書而不繫國者為天下記異是以不言晉也左氏載絳人之語於禮文備矣而未記其實也夫降服乗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詞六者禮之文也古之遭變異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脩省之心主於内若成湯以六事檢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側身脩行欲銷去之是也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足以弭災變乎夫國主山川至於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心而脩徳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弑君十有四亡國三十二其應亦僣矣春秋不明著其事應而事應具存其可忽諸】秋大水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伯同盟于蟲牢【按左氏許靈公愬鄭伯于楚鄭伯如楚訟不勝歸而請成于晉盟于蟲牢鄭服也鄭服則何以書同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諸侯之策矣以所聞先後而犇喪禮也而九國諸侯㑹盟不廢故特書同盟以見其皆不臣春秋惡盟誓於惡之中又有惡者此類是也】   皇王大紀卷四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十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簡王   元年十二月辛巳魯季孫行父以鞌之功立武宫論曰立武宫者立武公敖之宫也諸侯立五廟武公至宣公十一世矣乃祧主也季氏立其宫者豈為鞌之功也哉謹按武公者從宣王不順之命舎長立少者也季氏以少子專魯國因是立其宫為子孫計以自堅耳夫子書焉以表著其非禮也   魯取鄟晉伯宗夏陽說衛孫良夫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師于鍼衛人不保說欲襲衛曰雖不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衛唯信晉故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雖多衛俘而晉無信何以求諸侯乃止師還衛人登陴夏四月邾子朝于晉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鹽韓獻子厥曰土薄水淺國饒則民驕佚近寶公室乃貧不如新田土厚水深有汾澮以流其惡十世之利也丁丑遷于新田魯公孫嬰齊如晉命伐宋壬申鄭伯費薨弟睔嗣魯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魯季孫行父如晉晉欒書救鄭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晉趙同趙括欲戰書將許之荀首士燮韓厥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不如還也或曰聖人與衆同欲子盍從衆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書曰善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經曰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二月辛巳立武宫【武宫武公之宫立武宫非禮也喪事即達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故二昭二穆與太祖而五者諸侯之廟制也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焉曰顯考廟曰祖考廟享甞乃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則祭無禱乃止去墠為諸侯之祭法也武公至是歴世十一其毁已乆而輙立焉非即逺有終之意故特書曰立立者不宜立也】取鄟【鄟㣲國也書取者滅之也滅而書取為君隱也項亦國也其書滅者以僖公在㑹季孫所為故直書其事而不隱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謹於㣲之意也人倫之際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故仲尼特立此義以示後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無朋附權臣之惡於傳有之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貴臣禍在不測故臣子多不憚人主而畏權臣如漢谷来之徒直攻成帝不以為嫌至於王氏則周旋相比結為死黨而人主不之覺此世世之公患也歸父家遣縁季氏也朝呉出奔因無極也王章殺身忤王鳯也鄴侯寄館避元載也惟殺生在下而人主失其柄也是以黨與衆多知有權臣而不知有君父矣使春秋之義得行尊君抑臣以辨上下毎謹於㣲豈有此患乎】衛孫良夫帥師侵宋夏六月邾子來朝公孫嬰齊如晉壬申鄭伯費卒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魯遣二卿為主將動大衆焉有事於宋而以侵書者潜師侵掠無名之意盖陋之也於衛孫良夫亦然上三年嘗㑹宋衛同伐鄭矣次年宋使華元來聘通嗣君矣又次年魯使仲孫蔑報華元矣是年冬鄭伯背楚求成于晉而魯衛與宋又同盟于蟲牢矣今而有事於宋上卿授鉞大衆就行而師出無名可乎故特書侵以罪之也左氏載此師晉命也後二年宋來納幣請伯姬焉則此師為晉而舉非魯志明矣兵戎有國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倫聽命於人不得已焉將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冬季孫行父如晉晉欒書帥師救鄭【荆楚僣號稱王聖人比諸夷狄而不赦者大一統以從周使民著於君臣之義也鄭能背夷即華是改過遷善出幽谷而遷喬木也嬰齊為是帥師又因其喪而伐之不義甚矣經所以深惡之也書卿帥師伐鄭於文無貶詞何以知其深惡楚也下書欒武子帥師救鄭則知之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著矣按左氏晉楚遇於桑隧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則無功也亦何善之有曰此春秋所以善欒書也兩軍相加兵刃既接執馘執俘計功受賞此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舞干而苗格者舜也因壘而崇降者文也次于陘而屈完服者齊桓也㑹蕭魚而鄭不叛者晉悼也武子之能不遷戮而知還也亦庶㡬哉】二年冬十一月魯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呉伐郯郯成魯季孫行父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三月曹伯朝于魯魯不郊猶三望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晉侯齊侯宋公魯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伯救鄭六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呉入州來嬰齊自鄭犇命蠻夷屬於楚者呉盡取之楚二公子於是乎一嵗七奔命魯大雩衛侯惡其大夫孫林父林父出奔晉邾人有弑其父者邾子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然寡人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壊其室汚其宫而豬焉盖君踰月而後舉爵經曰七年春王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穀梁子曰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則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有司免過即變異也其應云何許翰曰小害大下賊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孫相繼之象也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理或然也】呉伐郯【稱國以伐狄之也呉本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周之伯父也何以狄之為其僣天子之大號也按國語云命圭有命固曰呉伯不曰呉王然則呉本伯爵也後雖益熾浸與中國㑹盟進而書爵不過曰子亦不以本爵與之故紀於禮書曰四夷雖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為不敢擅進退諸侯亂名實者誤矣】夏五月曹伯來朝不郊猶三望【呉郡朱長文曰禮天子有四望諸侯則祭境内山川而已魯當祭泰山泰山魯之境也禮所得祭故不書三望僣天子禮是以書之其說是矣楚子軫言三代命祀祭不越望而曰江漢沮漳楚之望非也楚始受封濵江之國漢水沮漳豈其境内哉此亦據後世并兼封畧言之耳】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楚人軍旅數起頻年伐鄭以其背已而從諸夏也與莊之欲討徴舒而入陳亦異矣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書伐而無貶詞者所謂不待貶絶而罪自見者也晉合八國之君親徃救鄭則攘夷狄安中國之師也欲著其善故特書救鄭以美之言救則楚罪益明而鄭能背夷即華善亦著矣前此晉遣上將諸國不與此則其君自行而㑹合諸國則楚人暴横憑陵諸夏之勢益張亦可知矣故盟于馬陵而書同盟者同病楚也】公至自㑹呉入州來冬大雩衛孫林父出奔晉   三年晉侯使韓穿歸汶陽之田于齊魯季孫行父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懐徳畏討無有二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猶之未逺是用大簡行父懼晉之不逺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晉欒書帥師侵蔡遂侵楚獲申驪魯公孫嬰齊如莒聘且逆也宋公使華元如魯聘伯姬宋公使公孫壽如魯納幣晉趙嬰盾之弟趙同趙括嬰之兄也嬰通於盾子朔之妻莊姬姬成公女也同括放嬰於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於是姬譛同括於晉侯曰將為亂欒郤為徴晉人殺之朔子武從姬氏畜于公宫以趙氏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焉於是趙武冠見欒武子曰美哉吾昔逮事莊主華則榮也實之不知請務實乎見范文子曰賢者寵至而益戒不足者為寵驕故興王賞諫臣逸主罰之古之王者政徳既成又聽於民使工誦諫於朝在列者獻詩使勿兠風聴臚言於市辨妖祥於謡考百事於朝問謗譽於路有邪而正之盡戒之術也先王疾是驕也見韓獻子曰戒之此謂成人成人在始與善如與善善進善不善蔑由進矣始與不善不善進不善善亦蔑由至矣人之有冠猶宫室之有牆屋也糞除而已又何加焉見智武子曰成子之文宣子之忠不可忘也吾子勉之見張老而語之曰善矣從欒伯之言可以滋范叔之教可以大韓子之戒可以成物備矣志在子智子之道是先主覆露子也五月使召伯賜魯侯命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呉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啓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况國乎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晉侯使士燮聘于魯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魯侯賂之請緩師士燮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季孫行父懼使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衛人媵魯伯姬古者諸侯嫁女於諸侯同姓媵之異姓則否經曰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汶陽之田本魯田也魯人恃大國之威以兵力脅齊得其故地而不正疆理於天王則取之不以其道也郤克戰勝令於齊曰反魯衛之侵地齊既從之今復有命俾歸諸齊則歸之不以其道也而齊人貪得晉有二命穿也列卿無所諌止皆罪矣來言者緩詞也歸之于者易詞也為國以禮無憚於强而魯侯㣲弱遂以歸齊而不能保罪亦見矣】晉欒書帥師侵蔡公孫嬰齊如莒宋公使華元來聘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納幣不書此何以書公孫夀卿也納幣使卿非禮也禮不可畧亦不可遇惟其稱而已矣畧則輕大倫過則溺私愛宋公之請伯姬魯侯之嫁其女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禮踰制豈所以重大婚之禮哉經悉書之為後法也】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按左氏趙莊姬為趙嬰之亡譛于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證晉討趙同趙括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君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然則同括無罪為莊姬所譛而欒郤害之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見晉之失政刑矣】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諸侯嗣立而入見則有賜已脩聘禮而來朝則有賜能敵王所愾而獻功則有賜成公即位服喪已畢而不入見既更五服一朝之歳矣而不如京師又未嘗敵王所愾而有功何為來賜命乎召伯者縣内諸侯為王卿士者也來賜君命罪邦君之不王譏天子之僣賞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盖一人之通稱】冬十月癸卯叔姬卒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按左氏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公請緩師不可呉初伐郯季孫固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亡無日矣當其時既不能救及其既成豈獲己也而又率諸國伐之何義乎前書來聘下書會伐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魯既知其不可從大國之令而不敢違其不能立亦可知矣】衛人來媵【媵者何諸侯有三歸嫡夫人行則姪娣從二國來媵亦以姪娣從凡一娶九女所以廣繼嗣三國來媵非禮也夫以禮制欲則治以欲敗禮則亂而諸侯一娶十有二則是以欲敗禮矣備書三國以明逾制為後戒也】   四年冬十有一月伯如魯逆叔姬之喪以歸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晉人懼於是晉侯會齊侯宋公魯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伯同盟于蒲是行也將始會呉呉人不至十二月魯伯姬歸于宋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晉人媵焉夏正月丙子齊侯薨諡曰頃公子環嗣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會楚公子成于鄧鄭伯如晉晉人執諸銅鞮欒書帥師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間可也楚公子嬰齊侵陳以救鄭九月齊其君頃公楚公子嬰齊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莒城亦惡衆復潰楚遂入鄆君子曰莒恃其陋而不脩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詩曰雖有絲麻無棄菅蒯雖有姬姜無棄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匱言備之不可已也秦人白狄伐晉諸侯貳故也鄭人圍許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必歸君魯城中城經曰九年春王正月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凡筆於經者皆經邦大訓也叔一女子耳而四書于策何也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故春秋慎男女之配重大昏之禮以是為人倫之本也事有大於此者乎男而賢也得淑女以為配則自家刑國可以移風俗女而賢也得君子以為歸則承宗廟祭祀能化天下以婦道豈曰小補之哉夷考紀叔姬之行雖賢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禮伯初來朝魯然後出之卒而復逆其喪以歸者豈非叔姬本不應出故魯人得以義責之使復歸乎魯在春秋時内女之歸不得所者有矣聖人詳録其始卒欲為後鑒使得有終而無弊也其經世之慮逺矣】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伯同盟于蒲【按左氏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㑹蒲以㝷馬陵之盟夫盟非固結之本也衛獻公言於甯喜求復國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小邾射以勾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夫信在言前者不言而自喻誠在令外者不令而自行晉初下令於齊反魯衛之侵地而齊不敢違者以其順也齊既從之魯君親徃拜其賜矣復有二命俾歸諸齊一與一奪信不可知無惑乎諸侯之解體也晉人不知反求諸己惇信明義以補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㰱血要質神以御之是從事於末而不知本矣特書同盟以罪晉也】公至自㑹二月伯姬歸于宋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晉人來媵【致女者何女既三月而廟見則成婦矣而後父母使人安之故謂之致也常事耳何以書致女使卿非禮也經有因褒以見貶者初獻六羽之類是也亦有因貶以見褒者致女來媵是也伯姬賢行著於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禮賢名聞於逺故諸國争媵信其無妬忌之行程氏以為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况君子哉或曰魯女雖賢豈能聞於逺乎曰古者庶女之非敵者則求為媵固為之擇賢小君則諸侯之賢女自當聞矣】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按左氏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公子成于鄧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楚子重侵陳以救鄭稱人而執者既不以王命又不歸諸京師則非伯討也殺伯蠲不書既執其君矣則行人為輕亦不足紀也楚子重侵陳與處父救江何異削而不書者鄭亦有罪焉耳夫背夷即華正也今以重賂故又與楚㑹則是惟利之從而不要諸義也故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按左氏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城惡衆潰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孟子曰鑿斯池也築斯城也效死而民不去則是可為也夫鑿池築城者為國之備所謂事也效死而民不去為國之本所謂政也莒恃其陋不脩城郭浹辰之間楚克其三都信無備矣然兵至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則昧於為國之本也雖隆莒之城何益乎故經於莒潰特書日以謹之者以明城郭溝池重門擊柝皆守邦之末務必以固本安民為政之急耳】秦人白狄伐晉【經所謹者華夷之辨也晉常與白狄伐秦秦亦與白狄伐晉族類不復分矣其稱人貶詞也武王伐商誓師牧野庸蜀羌髳㣲盧彭濮皆與焉豈亦不謹乎除天下之殘賊而出民於水火之中雖蠻夷戎狄以義驅之可也亦慮其同惡相濟貽患於後也中國友邦自相侵伐已為不義又與非我族類者共焉不亦甚乎晉既失信復聴婦人讒說殺其世臣而諸侯皆貳秦狄交伐比事以觀可謂深切著明矣】鄭人圍許城中城【經世安民視道之得失不倚城郭溝池以為固也穀梁子謂凡城之誌皆譏其說是矣莒雖恃陋不設備至使楚人入鄆苟有令政使民效死而不潰冦亦豈能入也城非春秋所貴而書城中城其為儆守益㣲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非歟曰百雉之城七里之郭設險之大端也謹於禮以為國辨尊卑分貴賤明等威異物采凡所以杜絶陵僣限隔上下者乃設險之大用也獨城郭溝池之足恃乎】   五年衛子叔黒背帥師侵鄭晉命也二月魯五郊不從乃不郊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立公子繻鄭人殺繻立世子髠頑晉欒武子書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立世子州蒲以為君三月會齊侯宋公魯侯衛侯曹伯伐鄭鄭公子喜賂以襄鐘子然盟于脩澤公子騑為質鄭伯歸討立君者殺公孫申及其弟禽君子曰忠為令徳非其人猶不可况不令乎齊人媵宋伯姬丙午晉侯薨諡曰景公五月魯侯如晉晉人以為貳於楚止之使送葬冬晉葬其君魯侯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經曰十年春衛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按左氏衛子叔黒背侵鄭晉命也其曰衛侯之弟者子叔黒背生公孫剽孫林父殖出衛侯衎而立剽亦以其父有寵愛之私故得立耳此與齊之夷仲年無異特書弟以為後戒也】夏四月五郊不從乃不郊五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齊人來媵丙午晉侯獳卒秋七月公如晉【此葬晉侯也而不書諱之也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諸侯之喪動通國屬大夫公之葬晉侯非禮也唯天子之事焉可也傳以晉人止公送葬諸侯莫在焉魯人辱之故諱而不書矣假令諸侯皆在魯人不以為辱而可書乎】冬十月   六年春正月魯侯請受盟晉人歸之晉侯使郤犫聘于魯己丑及郤犫盟魯季孫行父如晉報聘且蒞盟也魯叔孫僑如如齊脩前好也秦晉期會于令狐晉侯先至秦伯不肯涉河乃交遣大夫盟經曰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侯使郤犫來聘己丑及郤犫盟夏季孫行父如晉秋叔孫僑如如齊冬十月   七年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也且與伯輿争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宋華元善於楚公子嬰齊又善於晉欒書遂如晉楚合二國之成晉士燮楚公子罷許偃盟于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鄭伯如晉聽成晉侯魯侯衛侯會於澤狄侵晉晉人敗之于交剛晉郤至如楚涖盟楚子享之公子側相為地室而縣焉至登金奏作於下驚而走出謂側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側曰如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至曰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於是乎有享宴宴以示慈惠享以訓恭儉㳟儉以行禮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及其亂也諸侯貪冒侵欲不忌争㝷常以盡其民今吾子之言無乃亂乎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士燮燮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楚公子罷如晉晉侯與盟于赤棘經曰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按左氏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且與伯輿争政不勝怒而出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夫人主無誠慤之心而下要大臣盟是謂君不君人臣無忠信之實而上與人主盟是謂臣不臣既已要質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則是自絶于天也自周無出而書曰出者見周室衰㣲刑政號令不行於天下爾】夏公會晉侯衛侯于澤秋晉人敗狄于交剛冬十月   八年晉侯使郤錡乞師于魯將以伐秦將事不敬仲孫蔑曰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殆將亡矣春正月魯侯來朝使叔孫僑如先聘且告王孫説曰是貪陵人也王其勿賜聖人之施舎喜怒取與不主寛惠不主猛毅主徳義而已王曰諾禮之如行人魯侯至仲孫蔑為介說讓王厚賄之三月魯侯從劉康公成肅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劉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致敬以勤禮小人敦篤以盡力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秦背令狐之盟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侯使吕相絶秦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曹伯廬薨于軍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負芻殺其世子而自立諸侯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它年曹其君宣公欣時將亡國人將從之負芻懼告罪且請焉欣時乃反而致其邑成肅公薨于瑕經曰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晉主夏盟行使諸侯徵會討貳誰敢不從以霸主之尊而書曰乞師何也列國疏封雖有大小土地甲兵受天子不相統屬魯兵非晉所得專也今晉不以王命興諸侯之師故特書曰乞以見其卑服屈損無自反而縮之意矣聖人作春秋無不重内而輕外至於乞師則内外同辭者盖皆有報怨復讎貪得之心是以如此若夫誅亂臣討賊子請於天王以大義驅之誰不拱手以聽命何至於乞哉噫此聖人所以垂戒後世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邾人滕人伐秦【諸侯每歳侵伐四出未有能修朝覲之禮者今公欲㑹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徃也故皆朝王而不能成朝禮書曰如京師見諸侯之慢也因㑹伐而行矣又書公自京師以伐秦為遂事者此仲尼親筆明朝王為重存人臣之禮也古者諸侯即位服喪畢則朝小聘大聘終則朝巡狩于方岳則朝覲春秋所載天王遣使者屢矣十二公之述職盖闕如也獨此年書公如京師又不能成朝禮不敬莫大焉君臣人道之大倫而至於此極故仲尼嘗喟然嘆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為此懼作春秋或抑或縱或與或奪所以明君臣之義者至矣其義得行則臣必敬於君子必敬於父天理必存人欲必消大倫必正豈曰小補之哉此以伐秦為遂事之意也】曹伯廬卒于師秋七月公至自伐秦冬葬曹宣公   皇王大紀卷五十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十一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簡王   九年甲申冬十一月莒子薨諡曰厲公孫密州嗣衛侯如晉晉侯強見孫林父焉衛侯不可既歸晉侯使郤犫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夫人姜氏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雖惡之不猶愈于亡乎君其忍之衛侯見而復之魯叔孫僑如如齊逆夫人鄭公子喜帥師伐許師敗鄭伯復伐許入其郛許人平以公孫申之封七月魯叔孫僑如以夫人姜氏歸衛侯有疾使殖立敬姒之子衎衛侯薨諡曰定公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衎之不哀也不内酌飲曰是夫也將不唯衛國之敗其必始於未亡人大夫聞之無不聳懼秦伯榮薨諡曰桓公子后嗣經曰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夏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鄭公子喜帥師伐許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穀梁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親逆也僑如之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耳然則娶於他邦而道里或逺必親迎乎以封壤則有大小以爵次則有尊卑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于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中禮之節可也】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秦伯卒十年十二月衛其君定公正月乙巳魯仲嬰齊卒公孫歸父之弟也癸丑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討曹伯負芻執而歸諸京師諸侯將見欣時于王而立之欣時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逹節次守節下不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是為曹子臧四月宋公薨諡曰共公少子成嗣楚將北師公子貞不可公子側曰利則進爾申叔時曰子反必不免楚王侵鄭及暴隧遂侵衛及首止鄭公子喜侵楚取新石晉欒書欲報楚韓厥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六月庚辰宋塟其君共公宋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㓂鱗朱為少司冦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氏汰而驕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皆桓族也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右師討猶有戍在遂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舎於睢上華元使止不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從不得入矣右師視疾而言速有異志焉若不我納今將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騁而從之則决睢澨閉門登陴矣四子奔楚元使戍為左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冦以靖國人九月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魯叔孫僑如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會呉于鍾離許男畏偪如鄭請遷於楚楚公子申遷許于葉晉三郤害伯宗譛而殺之其子州犁奔楚韓厥曰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絶之殆難免乎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經曰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衛定公三月乙巳仲嬰齊卒【嬰齊者公子遂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魯人徐傷其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故書曰仲嬰齊此可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者以後歸父則弟不可以為兄嗣以後襄仲則以公字為氏亦非矣】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人執曹伯歸于京師【稱侯以執伯討也何以為伯討晉合諸侯伐秦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至是晉侯執之又不敢自治而歸于京師使即天刑夫是之謂伯討春秋執諸侯者衆矣未有執得其罪如此者故獨書其爵】公至自會夏六月宋公固卒楚子伐鄭秋八月庚辰塟宋共公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華元出奔晉與歸于宋皆不省文者著其正也書之重詞之複必有美惡焉詞繁而不殺所以與之也以不賴寵而出奔以國人與晉皆許之討而後入正可知矣蘇轍謂使元懐禄顧寵重於出奔則不能討此說是也山不書氏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也人而無本人道絶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况於人而忍伐其本乎】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子㑹呉子于鍾離【呉以號舉夷之也㑹而殊㑹外之也殊會有二義會王世子于首止意在尊王室不敢與世子抗也㑹呉子于鍾離于柤于向意在賤夷狄而罪諸侯不能與之敵也夫以太伯至徳實始有呉以族言之則周之伯父也至其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僣竊稱王不能居中國之爵號耳成襄之間中國無霸齊晉大國亦皆俛首東向而親吳聖人盖傷之故特殊㑹可謂深切著明矣】許遷于葉   十一年冬十一月雨木冰于魯楚王自武城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鄭鄭叛晉滕侯薨諡曰文公子原嗣鄭公子喜帥師侵宋夏四月丙寅朔日有食之晉侯將伐鄭士爕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郤至曰然則王者多憂乎燮曰我王者也乎哉夫王者成其徳而逺人歸故無憂今我寡徳而求王者之功故多憂欒書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乃興師欒書將中軍郤犫如衛遂如齊欒黶如魯皆乞師焉孟獻子曰有勝矣楚王救鄭司馬公子側將中軍過申入見申叔時曰師其如何對曰内棄其民外絶其好凟齊盟而食話言干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吾不復見子矣晉楚遇于鄢陵士燮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恥也今我辟楚又益耻也燮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强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強服矣敵楚而已惟聖人能内外無患自非聖人外寜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疏行首何患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待之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囂我必克之楚潘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怒曰大辱國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射楚子中目韓厥從鄭伯其右請俘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且止楚師薄於險養由基射再發盡殪晉師乃止楚司馬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繕甲兵展車馬鷄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苗賁皇徇曰蒐乗補卒秣馬利兵脩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召司馬司馬醉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榖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司馬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榖之罪也司馬再拜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王使止之弗及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于師衛侯出于衛魯侯出于壊隤魯叔孫僑如通於公母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公將會諸侯穆姜送之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皆君也公行待於壞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使孟獻子守于公宫晉侯會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以謀伐鄭魯侯後至僑如使告郤犫曰吾君待于壞隤以待勝者犫取貨于僑如而訴魯侯晉侯不見公公至自會尹武公㑹晉侯魯侯齊國佐邾人伐鄭曹人請于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則君列諸會矣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魯侯之㑹伐鄭也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叔孫僑如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寜事齊楚有亡而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不然歸必叛七月晉人執季孫行父于苕丘魯侯還待于鄆使公孫嬰齊請季孫于晉郤犫曰茍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於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若朝亡之魯必夕亡郤犫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士燮謂欒書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公孫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虛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季孫九月魯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立其弟豹十月乙丑季孫及郤犫盟于扈魯侯歸乙丑刺公子偃孟獻子之子子服它言于季孫曰子為上卿妾不衣帛馬不食粟人其以子為愛且不華國乎季孫曰吾亦願之然吾聞以徳榮為國華而見國人之食麤衣惡者猶多是以不敢文子以告獻子獻子囚之七日它於是儉素文子曰過而能改民之上也使為上大夫經曰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雨木氷者雨而木氷也何休曰木者少陽幼君大臣之象氷者凝隂兵之類也氷脅木者君臣将執於兵之徴未㡬而有沙隨苕丘之事天人之際休咎之應焉可誣也而欲盡廢五行傳亦過矣】夏四月辛未滕子卒鄭公子喜帥師侵宋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晉侯使欒黶來乞師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不書師敗績以其君親集矢於目而身傷為重也當是時两軍相抗未有勝負之形晉之捷也亦幸焉爾幸非持勝之道范文子所以立於軍門有聖人能内外無患盍釋楚以為外懼之戒乎楚師雖敗其勢益張晉遂怠矣卒有欒氏之譛而誅三郤國内大亂聖人備書以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楚殺其大夫公子側秋公會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臣子之於君父揚其美不揚其惡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禮也聖人假魯史以示王法其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君弑則書薨易地則書假滅國則書取出奔則書遜屈己而與强國之大夫盟則書及叛盟失信而莫適守則沒公而書㑹凡此類雖不沒其實示天下之公必隱避其辭以存臣子之禮然則沙隨之㑹晉不見公是魯侯之大辱深可恥焉者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諱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榮義不榮勢正已而無恤乎人以仁禮存心而不憂横逆之至者也沙隨之㑹魯有内難師出後期所當恤者晉人聽叔孫僑如之譛怒公而不見曲在晉矣魯侯自反非有背仁棄禮不忠之咎也昔曽子嘗聞大勇於夫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徃矣孟子言浩然之氣至剛至大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沙隨之不見於公何歉乎直書不諱者示天下後世使之知大勇浩然之氣所以守身應物如此其垂訓之義大矣】公至自會公會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曹伯歸自京師【曹伯不名其位未嘗絶也不絶其位所以累乎天王也其言自京師王命也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善不䝉賞惡不即刑以堯為君舜為臣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負芻殺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晉之執寘諸刑典而使復國則無以為天下之共主矣】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舎之于苕丘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犫盟于扈公至自會乙酉刺公子偃【按左氏所載則是非著矣】   十二年鄭公子騑侵晉衛北宫括帥師救晉侵鄭尹武公單襄公會晉侯齊侯宋公魯侯衛侯曹伯邾人伐鄭自戯童至于曲洧魯侯見單襄公言及郤犫之譛也單子曰君何患焉晉君視逺而步高夫目以定體足以從之視逺者絶義足髙者棄徳何以能久郤氏晉之寵人也味厚者腊毒位髙者疾顛三卿五大夫可以戒懼矣而錡好陵人犫誣人至掩人其誰能忍之齊國子立於淫亂之朝好盡言以招人過怨之本也唯善人能受盡言齊其有乎二國有禍可以取伯何患之有四月乙酉同盟于柯陵楚公子嬰齊救鄭師于首丘諸侯還齊慶克通于聲孟子鮑牽以告國佐佐召克謂之克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齊侯會諸侯髙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齊侯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髙弱以盧叛秋七月辛丑魯用郊晉侯使荀罃乞師于魯單子㑹晉侯宋公魯侯衛侯曹伯齊人邾人圍鄭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諸侯還壬申魯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十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子薨諡曰定公子牼嗣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榖叛齊侯與盟于徐關而復之盧降使國勝告難于晉待命于清晉侯侈多外嬖欲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克之廢怒郤氏郤錡嘗奪夷陽五田郤犫嘗與長魚矯爭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三子皆嬖於晉侯晉侯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豕寺人張孟奪之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予晉侯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將以甲八百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衽而偽訟於三郤者三郤聽焉遂皆殺之尸諸朝胥童刼欒書荀偃矯曰必殺之公曰一朝而尸三卿吾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於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乃皆歸胥童為卿晉侯遊于匠麗氏書偃執之召士匄匄辭召韓厥厥辭舒庸人以楚鄢陵之敗道呉人伐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呉而不設備楚公子槖帥師襲舒庸滅之經曰十有七年春衛北宫括帥師侵鄭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㑹齊髙無咎出奔莒九月辛丑用郊【郊之不時未有甚於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用也或曰盖以人享叩其鼻血以薦也古者六畜不相為用況敢用人乎】晉侯使荀罃來乞師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子貜且卒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楚人滅舒庸十三年冬十一月晉欒書荀偃殺胥童庚申使程滑弑晉侯之于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諡曰厲公民無哀之者魯邊人以告魯侯方朝問諸大夫曰誰之過也里革曰夫君人者其威大矣失威而至於殺其過多矣周子者晉襄公之五世孫也事單襄公立無跛視無旋聽無聳言無逺晉國有憂未嘗不戚有慶未嘗不怡襄公甚愛之曰周令徳恭孝其必有晉國乎於是晉人來逆周子諸大夫見于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所福也對曰羣臣敢不唯命是聽盟而入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十二月乙酉朔周子即位定百事立百官育門子選賢良興舊族出滯賞畢故刑赦囚繫宥閒罪薦積徳逮鰥寡振廢淹養老幼恤孤疾年過七十公親見之凡六官之長皆民譽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徳師不陵正旅不偪師民無謗言欒伯請公族大夫公曰荀家惇惠荀會文敏黶也果敢無忌鎮静夫膏粱之性難正也使惇惠者敎之則徧而不倦文敏者導之則婉而入果敢者諗之則過不隱鎮静者修之則壹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内宫之朝師逃于夫人之宫使清人殺國勝國弱奔魯以慶封為大夫既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魯侯朝于晉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會楚子伐宋取朝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宋人患之西鉏吾曰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徳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不然而收吾憎使贊其政以問釁亦吾患也今將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攜服毒諸侯而懼呉晉吾庸多矣杞伯邾子朝于魯魯築鹿囿夏六月魯侯薨諡曰成公子午嗣生三年矣宋人圍彭城楚公子嬰齊救之伐宋華元如晉告急時韓厥將中軍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彊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救宋遇楚師於靡角之谷楚師還晉士魴乞師于魯晉侯會宋公衛侯邾子魯仲孫蔑齊崔杼盟于虚朾以謀救宋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魯其君仲孫蔑請于諸侯先歸會塟經曰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庚申晉弑其君州蒲【弑君天下之大罪討賊天下之大刑春秋合於人心而定罪聖人順於天理而用刑固不以大霈釋當誅之賊亦不以大刑加不弑之人然趙盾以不越境而書弑許世子止以不嘗藥而書弑鄭歸生以憚老懼讒而書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而書弑齊陳乞以廢長立幼而書弑欒書身為元帥親執厲公使程滑弑公而以車一乗葬之于翼東門之外仲尼無私與天為一奚獨於盾止歸生比乞則責之甚偹討之甚嚴而於欒武子闊略如此乎學者深求其㫖知聖人誅亂賊之大要而後可與言春秋矣】齊殺其大夫國佐公如晉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此伐宋以納魚石其不曰納宋魚石于彭城何也劉敞曰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諸侯世也大夫失位諸侯納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諸侯託於諸侯禮也大夫託於諸侯非禮也其言復入者已絶而復入惡之甚者宋魚石晉欒盈是矣】公至自   晉晉侯使士匄來聘杞伯來朝八                 【月】邾子來朝築鹿囿己丑公薨于路寢冬楚人鄭人侵宋晉侯使士魴來乞師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丁未葬我君成公   十四年魯侯午之元年諸侯之大夫圍彭城彭城降晉晉以五大夫歸寘諸瓠丘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衛侯次于戚以為之援楚師救鄭侵宋吕留秋七月辛酉王崩諡曰簡王子泄心立邾子朝于魯衛侯使公孫剽聘于魯剽黒背之子也晉荀罃聘於魯古者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經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仲孫蔑會晉欒黶宋華元衛殖曹人邾人莒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書圍彭城者魯史舊文也曰圍宋彭城者仲尼親筆也楚已取彭城封魚石矣則曷為繫之宋楚不得取之宋石不得受之楚楚雖專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也】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會齊崔杼曹人邾人人次于鄫【楚人釋君而臣是助事已悖矣晉降彭城以魚石等歸遂伐鄭而諸侯次于鄫此皆放於義而行者也傳書楚子辛救鄭而經不書者鄭本為楚以其君之故親集矢於目是以與楚而不貳也棄中國從蠻夷不能以大義裁之惟私欲之從則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經所以削之也】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九月辛酉天王崩邾子來朝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簡王崩赴告已及矣則宜以所聞先後而奔喪今邾子方來修朝禮衛侯晉侯方來脩聘事於王喪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焉而左氏以為禮此何禮也滕定公薨世子定為三年之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喪紀益廢民習於耳目而不察故後世以日易月人子安而行之不知春秋之義惜哉】   皇王大紀卷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十二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靈王   元年冬十一月葬簡王鄭師侵宋楚令也齊侯伐萊萊人賂之以索馬牛皆百匹乃還春三月魯侯之母姜氏薨夏四月鄭伯薨謚曰成公子髠頑嗣晉師宋師衛師侵鄭晉荀罃㑹諸侯之大夫于戚以謀鄭故魯仲孫蔑請城虎牢以偪之荀罃曰善然寡君之憂不唯鄭將有請于齊魯葬齊姜齊侯使諸姜宗婦送葬召萊子萊子不會晏弱城東陽以偪萊魯叔孫豹聘于宋通嗣君也晉荀罃復㑹諸侯之大夫于戚齊崔杼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會以罃有欲請于齊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乃成楚右司馬公子申多受小國之賂以偪嬰齊壬夫楚人殺之經曰二年春王正月葬簡王鄭師伐宋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六月庚辰鄭伯睔卒晉師宋師衛甯殖侵鄭秋七月仲孫蔑會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己丑我小君齊姜叔孫豹如宋冬仲孫蔑會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虎牢鄭地巖險聞於天下地有所必據而不可以棄焉者也有而不能守故不繫於鄭然則據地設險亦所貴乎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大易之訓也城郭溝池以為固六君子之所謹也鑿斯池築斯城與民同守孟子所以語滕君也夫狡焉思啓封疆而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者固非春秋之所貴守天子之土繼先君之世不能設險守國將至於遷潰滅亡亦非聖人之所與故城虎牢而不繫於鄭程氏以為責鄭之不能有也其聖人以待衰世之意小康之事耶】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二年楚公子嬰齊為簡之師組甲被練使鄧廖帥之以侵呉呉人要而擊之獲鄧廖伐楚取駕駕良邑也廖亦楚之良也魯侯朝于晉春二月盟于長樗而還晉中軍尉祁奚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讎也將立之而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人有言曰擇臣莫若君擇子莫若父午之少也婉以從令好學而不戲其壯也彊志而用命守業而不淫其冠也和安而好敬柔惠小物而鎮定大事有直質而無流心非義不變非上不舉其佐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乃以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佐之軍無秕政單頃公會諸侯盟于雞澤晉侯欲修呉好使荀會逆呉王于淮上呉王不至楚公子壬夫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侯使袁僑如會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于諸侯於是諸侯之大夫及袁僑盟晉侯之弟干亂行於曲梁魏絳戮其僕晉侯怒將殺絳以告羊舌赤對曰絳無貳志事君不辟難有罪不逃刑其將來辭何辱命焉言終魏絳以書至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馬臣聞師衆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干無所逃罪不能致訓至於用鉞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請歸死于司冦晉侯說使佐新軍諸侯還楚司馬公子何忌侵陳許男事楚不㑹于雞澤晉荀罃伐許經曰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呉公如晉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於長樗公至自晉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同盟或以為冇三例一則王臣預盟二則諸侯同欲三則惡其反覆夫惡其反覆與諸侯同欲而書同信矣王臣預盟而書同義則未安盟於女栗及蘇子也盟于洮于翟泉㑹王人也而皆不書同然則此三盟者正所謂諸侯同欲而書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疾楚也㑹于柯陵之歳夏伐鄭楚人師于首止而諸侯還冬伐鄭楚人師于汝上而諸侯還陳袁僑如㑹楚師在繁陽而韓獻子懼罪棄疾立復封陳蔡而中國恐是知此三盟者諸侯皆有戒心而脩盟故稱同不以尹子單子劉子亦預此盟而譏之也夫三臣將命必惇信明義而後可以表正乎天下諸侯守邦必尊主奉法而後可以保其社稷今王臣下與諸侯約誓諸侯亦敢上與王臣要言斯大亂之道也則亦不待書同盟而罪自見矣】陳侯使袁僑如會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秋公至自會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三年春正月陳侯薨諡曰成公子溺嗣楚人將伐陳聞喪乃止陳人不聽命楚人侵陳魯叔孫豹聘于晉魯成公妾姒氏卒陳其君魯定姒魯侯如晉聽政請屬鄫不許仲孫蔑曰以寡君之密邇仇讎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於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小闕而為罪是以願借助焉晉侯許之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陳圍頓無終子嘉父遣使因魏絳請和諸戎晉侯欲不許於是晉侯好田絳曰諸侯新服將觀於我徳則睦否則攜貳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不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昔周辛甲之為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虞人曰芒芒禹迹畫為九州經啓九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徳用不擾在帝夷羿冒于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且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懐三也以徳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鑒于后羿而用徳度逺至邇安五也公說使絳盟諸戎脩民事田以時經曰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午者襄公名也襄公哀公之皇祖考也曷不諱乎古者死而無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夫子兼帝王之道叅文質之中而作春秋以法萬世如公薨不地滅國書取出奔稱遜之類所以放其文也莊公名同而書同盟僖公名申而書戊申定公名宋而書宋人之類所以從其質也後世不明此義則有以諱易人之名者又有以諱易人之姓者詩書則諱臨文則諱嫌名則諱二名則偏諱愚者違禮以為孝諂者獻佞以為忠忌諱繁名實亂而春秋之法不行矣】夏叔孫豹如晉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陳成公八月辛亥我小君定姒冬公如晉陳人圍頓   四年魯侯歸鄭公子發聘于魯魯叔孫豹覿鄫世子巫于晉以成屬鄫呉王使夀越如晉辭不㑹于雞澤之故且請聽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仲孫蔑衛孫林父先㑹呉且告會期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實侵欲焉乃殺公子壬夫君子曰已則無信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晉侯會諸侯于戚於是魯叔孫豹又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于㑹魯侯歸楚人以公子貞為令尹晉士匄曰楚人討貳而立貞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徃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諸侯戍陳楚令尹伐陳諸侯㑹于城棣以救之諸侯還魯季孫行父卒大夫入斂公在位宰庀家器以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是為季文子經曰五年春公至自晉夏鄭伯使公子發来聘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仲孫蔑衛孫林父會呉于善道秋大雩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公會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呉人鄫人于戚【吳何以稱人按左氏吳子使夀越如晉請聽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衛大夫㑹呉于善道且告㑹期然則戚之事乃吳人來㑹不為主也來㑹諸侯而不為主則進而稱人諸侯徃與之㑹而主呉貶而稱國聖人之情見矣春秋之義明矣】公至自㑹冬戍陳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辛未季孫行父卒   五年甲午春正月伯姑容薨諡曰桓公子丐嗣齊晏弱圍萊萊人軍齊師大敗萊子奔棠宋華弱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轡怒以弓梏弱于朝公見之曰司武而梏於朝難以服矣遂逐之其君滕侯朝于莒魯女為鄫夫人取莒公子為後魯叔孫豹聘于邾脩平焉晉人以鄫故討于魯曰何故亡鄫季孫宿如晉見且聽命十月齊人滅萊經曰六年春王三月壬午伯姑容卒夏宋華弱來奔秋葬桓公滕子來朝莒子滅鄫【鄫取莒公子為後罪在鄫子不在莒人春秋應以梁亡之例而書鄫亡不當但責莒人也今直罪莒捨鄫何哉曰莒人之以其子為鄫後與黄歇進李圉之妹於楚王吕不韋獻邯郸之姬於秦公子其事雖殊其欲滅人之祀而有其國則一也以此防民猶有以韓謐為世嗣昏亂紀度如郭氏者】冬叔孫豹如邾季孫宿如晉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六年郯子朝于魯魯卜郊三不從乃免牲仲孫蔑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祀郊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啓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小邾子朝于魯魯隧正叔仲昭伯欲善季氏而求媚于費宰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魯季孫宿如衛報公孫剽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魯有螽八月衛孫林父聘於魯魯侯與之盟楚師圍陳諸侯會于鄬以救之鄭伯如會及鄵公子騑使賊弑之而以瘧疾赴于諸侯諡曰僖公子喜嗣羣公子謀討騑騑先之殺子狐子熈子侯子丁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徃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于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來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圖陳侯潜歸晉韓厥老長子無忌有廢疾將立之辭曰無忌不才請立起也與田蘇㳺而曰好仁立之不亦可乎厥使起朝遂老晉侯謂無忌仁使掌公族大夫經曰七年春郯子來朝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小邾子來朝城費【夫文子相三君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則固忠於公室而不顧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專魯國之政羣小媚之無故勞民妄興是役季氏益張其後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至於帥師墮費其越禮不度可知矣然則書城費乃履霜堅冰之戒强私家弱公室之萌據事直書而義自見矣用人不惟其賢惟其世豈不殆哉】秋季孫宿如衛八月螽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楚公子貞帥師圍陳十有二月公會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鄭伯髠頑如會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按鄭僖公三傳皆以為弑而書卒一傳以為為中國諱不使夷狄之民加中國之君疑得聖人之意夫弑君之賊其惡不待貶絶而自見矣見弑者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者乎衛桓則以嫡母無寵宋殤則以亟戰疲民齊襄則以同行鳥獸鄭夷則以侮慢大臣蔡固則以淫而不父陳平國則以殺諌臣而通于夏氏楚䖍則以多行無禮齊奚則以嬖孽而國人不之君呉餘祭則以輕近刑人而晉州蒲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也若夫鄭僖公則異於是矣中國者禮義之所出也夷狄者禽獸之與隣也僖公欲從諸侯㑹于鄬則是貴禮義為中國之君也諸大夫欲背諸夏與荆楚則是近禽獸為夷狄之民也以中國之君而見弑於夷狄之民豈有不善之積以及其身者乎聖人至是傷之甚懼之甚故變文而書曰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致其志也諸侯卒于境内不地鄵鄭邑也其曰卒于鄵見其弑而隱之也卒鄭伯逃歸陳侯聖人之旨微公穀之義精矣存天理抑人欲之意逺矣】陳侯逃歸【穀梁子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諸侯戌陳今楚令尹來伐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為陳侯計者下令國中大申儆備立太子以守親聽命於諸侯謀禦敵之策當是時晉君方明八卿和睦諸侯聽命必能致力於陳矣不此之顧棄儀衛而逃歸此匹夫之事耳夫義路也禮門也輕棄中國惟蠻夷之懼是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門故書逃歸以罪之可謂深切著明矣】七年魯侯朝于晉且聽朝聘之數鄭葬其君僖公鄭公子發公孫輙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喜公孫僑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自今晉楚伐鄭不四五年弗得寜矣僑以字行是為鄭子産晉侯將命朝聘之數于邢丘使諸侯之大夫聽命故齊髙厚宋向戌魯季孫宿衛殖邾大夫㑹之鄭伯因獻捷親聽命焉魯侯歸莒伐魯疆鄫田魯大雩楚師伐鄭公子騑欲從楚公孫舍之欲待晉騑曰民急矣姑從楚以舒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恭幣帛以待强者而庇民焉不亦可乎舎之曰五㑹之信今將叛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完守以老楚仗信以待晉不亦可乎騑曰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請從楚騑也受其咎乃及楚平晉士匄聘于魯告將用師于鄭經曰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夏鄭僖公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蘇轍曰悼公改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於㑹大夫稱人衆詞也臣則以為大夫稱人貶之也夫不自為政也而委於臣下是以國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寳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聽命無乃以姑息愛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諸侯失國又豈所以愛之也後此八年溴梁之㑹悼公初沒諸侯皆在而大夫獨盟君若贅旒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魯公在晉而季孫宿㑹見魯之失政也諸侯之大夫貶而稱人謹其始也】公至自晉莒人伐我東鄙秋九月大雩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畏天者保其國鄭介大國之間困強楚之令而欲息肩於晉若能信任仁賢明其政刑經畫財賦以禮法自守而親比四隣必能保其封境荆楚雖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國加兵於蔡獲公子燮無故怒楚所謂不脩文徳而有武功者也楚人來討不從則力不能敵從之則晉師必至故國人皆喜而子産獨不順焉是以獲公子燮特書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貞來伐鄭及楚平不復書矣犠牲玉帛待於境上以待强者而請盟其能國乎】晉侯使士匄來聘八年宋災魯季孫宿如晉魯宣夫人薨夏六月魯葬穆姜秦伯乞師于楚伐晉公子貞曰晉君類能而使之上讓下競不可敵也王曰吾既許之矣師于武城以為之援秦人侵晉晉饑弗能報也諸侯伐鄭晉知罃將中軍師于汜令於諸侯曰脩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于虎牢肆圍鄭鄭人恐乃行成荀偃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罃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諸侯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將盟于戲六卿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弱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惟晉命是聽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使其神不獲歆其禋祀其人民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惟有禮與强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舎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罃曰我實不徳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乃盟而還晉人不得志於鄭以諸侯復伐之門其三門濟於隂阪次于隂口而還楚王伐鄭鄭公子騑將及楚平公子嘉公孫蠆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公子騑公孫舎之曰吾盟固云惟强是從今楚師至晉不能救則楚強矣盟誓之言豈敢背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惟信信者言之瑞也乃及楚平晉侯歸謀所以息民自公以下茍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争經曰九年春宋災夏季孫宿如晉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我小君穆姜冬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鄭之見伐於楚子展曰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請完守以老楚仗信以待晉其策未有失也而子駟遂及楚盟於是晉師至矣諸侯伐鄭鄭人行成荀偃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罃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鋭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争乃許鄭成同盟于戯夫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知武子明於善陣之法以佐晉悼公屢與諸侯伐鄭楚輙救之而不與之戰楚師遂屈得善勝之道矣故下書蕭魚之㑹以美之】楚子伐鄭   九年甲寅晉侯合諸侯㑹呉王夀夢於柤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戍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圍之諸侯之師乆於偪陽偃請曰水潦將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罃怒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于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三月庚寅偃匄帥師親受矢石甲午滅之以與向戍戍辭曰君若鎮撫宋國而以偪陽光啓寡君羣臣安矣乃與宋公晉侯以偪陽子歸獻于武宫謂之夷俘偪陽䢵姓也使周内史遷其族嗣納諸霍人以奉妘祀楚公子貞鄭公孫輙伐宋晉荀罃伐秦莒人間諸侯之有事也伐魯晉侯復㑹十一國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師命長于滕鄭公子騑當國發為司馬輙為司空騑與尉止有争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争又抑之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騑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入西宫之朝殺三卿司徒嘉知之故不死騑之子夏聞盜不儆而出尸而追盜聞盜刼鄭伯入于北宫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喪發之子子産聞盜為門者庀羣司閉府庫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乗尸而攻盜殺尉止子師僕盜衆盡死侯晉奔晉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奔宋公子嘉當國為載書以位序聽政辟大夫諸司門子弗順子産謀焚書嘉曰是衆為政也國不亦難乎子産曰衆怒難犯專欲難成子必從之乃焚書于倉門之外衆然後定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鄭及晉平楚師救鄭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於陽陵楚師不退荀罃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我將獨進師遂進與楚師夾潁而軍鄭子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將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將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不如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亦還王叔陳生與伯輿争政晉侯使士匄平王室聽其訟王叔之宰曰蓽門圭竇之人而皆陵其上難為上矣伯輿之大夫曰昔平王東遷吾七姓從王牲用備具王賴之而賜之騂旄之盟曰世世無失職若蓽門圭竇其能來東底乎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賄成而刑放於寵官之師旅不勝其富吾能無蓽門圭竇乎王右伯輿士匄從王王叔奔晉經曰十年春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呉于柤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公至自㑹楚公子貞鄭公孫輙帥師伐宋晉師伐秦秋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輙【不稱大夫程氏以為失卿職也卿大夫者國君之陪貳政之本也强則精神折衝聞有偃息談笑而郤敵國之兵勝千里之難者矣乃至於身不能保而盜得殺之於朝安在其為陪貳乎故削其大夫為當官失職者之鑒也】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虎牢之地城不繫鄭者責在鄭也戌而繫鄭者罪諸侯也設險所以守國有是險而不能設犧牲玉帛待盟境上使其民人不享土利辛苦墊隘無所底告然後請成故不繫鄭者責其不能有也鄭人從楚固云不義然中國所以城之者非欲斷荆楚之路為鄭蔽也駐師阨險以逼之爾至是伐而復戌焉猶前志也則可謂以義服之乎故戌而繫鄭者若曰鄭國分地受諸天子非列國所得専所以罪諸侯也聖人既以虎牢還繫於鄭又書楚公子貞帥師救鄭諸侯之罪益明矣夫以救許楚所以深罪諸侯不能保鄭肆其陵逼曽荆楚之不若也亦可謂深切著明也矣】公至自伐鄭   十年冬十一月魯季孫宿將作三軍三分公室三家各有其一叔孫豹曰天子作軍公帥之以征不徳元侯作師卿帥之以承天子諸侯有卿無軍帥教衛以賛元侯伯子男有大夫無卿帥賦以從諸侯今我諸侯也而為元侯之制無乃不可乎宿固請豹曰然則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於是三子各毁其乗季氏使其乗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舎春不郊鄭大夫謀曰不從晉國㡬亡何為而使晉師致死於我公孫舎之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說之使疆埸之司惡於宋宋向戍侵鄭舎之帥師侵宋晉侯伐鄭㑹諸侯于北林圍鄭觀兵於南門鄭人行成盟于亳城北士匄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藴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或間茲命明神殛之諸侯還楚王使公子貞乞旅于秦將以伐鄭鄭伯逆之伐宋晉侯會諸侯悉師以復伐鄭鄭人使良霄太宰石㚟如楚告將服于晉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懐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攝威之孤之願也諸侯之師觀兵于鄭鄭人行成會于蕭魚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禁侵掠晉侯使叔向告于諸侯叔向者晉公族羊舌肹也以字行鄭人賂晉侯以兵車百乗歌鐘二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公曰賞國之典也不可廢也魏絳於是乎始有金石之樂諸侯還良霄至楚楚人執之秦庻長鮑伐晉以救鄭晉士魴禦之少秦師而弗設備戰于櫟晉師敗績經曰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魯頌曰公車千乗說者以為大國之軍也故知三軍魯之舊耳然車而謂之公車則臣下無私乗也徒而謂之公徒則臣下無私民也若有侵伐諸卿更帥以出事畢則將歸於朝車復於甸甲散於丘卒還於邑襄公幼弱季氏益張廢公室之三軍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盡征焉而舊法亡矣是以謂之作其明年季孫宿敕台遂入鄆又其後享范獻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屬公可知矣春秋書其作舎以見昭公失國定公無正而兵權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國家者之所宜鑒也】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鄭公孫舎之帥師侵宋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公至自伐鄭楚子鄭伯伐宋【盟于亳城北鄭服而同盟也㝷復從楚伐宋故書同盟見其既同而又叛也亳之盟其載書曰或間茲命明神殛之雖渝此盟而不顧也噫慢神至于此極而盟猶足恃乎】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會于蕭魚【程氏曰㑹于蕭魚鄭又服而請㑹也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而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鄭不疑禮其囚而歸焉納斥禁侵掠遣叔肹告于諸侯而鄭自此不復背晉者二十四年至哉誠之能感人也而悼公又能謀於魏絳以息民聽於知武子而不與楚戰故三駕而楚不能與之争雖城濮之績不越是矣】公至自㑹楚人執鄭行人良霄冬秦人伐晉   皇王大紀卷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十三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靈王   十一年春正月莒人伐魯圍台季孫宿救台遂伐莒入鄆以報之晉士魴聘於魯呉王夀夢薨夀夢四子諸樊餘祭夷昧季札札賢夀夢欲立之於是致國焉札曰君義嗣也誰敢奸君札雖不才願附子臧之節諸樊固以為請札棄其室而耕於延陵諸樊乃嗣位楚令尹貞秦庶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王求后於齊齊侯問對於晏桓子對曰禮辭有之天子求后於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妾婦之子若而人君而有姊妹則曰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齊侯許昏王使隂里結之魯侯朝于晉經曰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鄆莒邑也遂者生事也入者逆詞也大夫無逆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之擅權使公不得有為於其國也或曰古者命將得專制閫外之事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可也曰此為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專行之非有無君之心者不敢為也昭公逐定無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來者漸矣】夏晉侯使士魴來聘秋九月呉子乗卒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公如晉   十二年魯侯歸邿亂分為三魯師救邿遂滅之楚王多寵子屈見曰夫一兎走於市萬人逐之一人得之争者悉止分定故也世子國之基而民之望也不定則亂猶走兎矣王從其言立世子昭至是有疾告大夫曰不榖生十年而喪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教訓而應受多福是以不徳而亡師于鄢以辱社稷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沒於地惟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為靈若厲秋七月薨世子嗣令尹貞謀諡大夫曰君有命矣令尹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君臨楚國奄征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可不謂共乎請諡曰共大夫從之呉侵楚養由基曰呉乗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請誘之大敗呉師於庸浦鄭石㚟言于楚令尹貞曰先王卜征五年而歳習其祥祥習則行不習則增修徳而改卜今楚實不競行人何罪楚人歸良霄魯城防經曰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夏取邿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冬城防   十三年冬十一月呉告敗於晉晉士匄㑹諸侯之大夫㑹呉於向將為之伐楚士匄數呉之不徳也以退呉人執莒公子務婁以其通楚使也將執戎子駒支士匄親數諸朝曰來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離于州乃祖吾離被苫蓋蒙荆棘以來歸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腆之田與女剖分而食之今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蓋言語漏泄則職女之由詰朝之事女無與焉與將執女對曰昔秦人負恃其衆貪於土地逐我諸戎惠公蠲其大徳謂我諸戎是四嶽之裔胄也毋是剪棄賜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嘷我諸戎剪除其荆棘驅其狐狸豺狼以為先君不侵不畔之臣至於今不貳昔文公與秦伐鄭秦人竊與鄭盟而舎戍焉於是乎有殽之師晉禦其上戎亢其下秦師不復我諸戎實然譬猶捕鹿晉人角之諸戎犄之與晉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來晉之百役與我諸戎相繼于時以從執政猶殽志也豈敢離逷今官之師旅無乃實有所闕以攜諸侯而罪我諸戎我諸戎飲食衣服不與華同贄幣不通言語不逹何惡之能為不與於㑹亦無瞢焉賦青蝇而退士匄辭焉使執事于會成愷悌也十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春二月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晉侯待於境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孫豹豹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公孫蠆見衛北宫括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括說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鄭公孫蠆帥師以進師皆從之至於棫林不獲成焉荀偃將中軍令曰鷄鳴而駕塞井夷竈惟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有是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偃曰吾令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戎右欒鍼曰吾有二位於戎路報敗而無功恥也與士鞅馳秦師死焉鞅反黶欲殺之鞅懼奔秦秦伯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黶汰虐已甚然猶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對曰武子之徳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況其子乎黶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沒矣而黶之怨實章將於是乎在秦伯以為知言請於晉而復之衛侯戒孫林父殖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林父如戚子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大師歌巧言之卒章大師辭師曹請為之初公有嬖妾使師曹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故師曹請歌之欲怒孫子以報衛侯衛侯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於戚衛侯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林父盟於丘宫林父皆殺之衛侯如鄄使子行於林父林父又殺之遂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於阿澤弟鱄從及竟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定姜曰神不可誣也舎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冡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魯侯使厚瘠弔于衛歸語臧孫紇曰衛侯其必歸有大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能無歸乎衛人立公孫剽孫林父殖相之晉侯問於師曠曰衛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將賞善而刑淫養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臣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乏祀百姓絶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為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有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牧圉皆有親暱以相輔佐也善則賞之過則匡之患則救之失則革之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人肆於民上縱其淫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莒人侵魯楚王為庸浦之役故公子貞師于棠以伐呉呉不出而還貞殿以呉為不能而弗儆呉人自臯舟之隘要擊之楚師大敗王使劉夏賜齊侯命晉侯問衛故於中行偃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衛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撫之仲虺曰亡者侮之亂者取之推亡固存國之道也君其定衛以待時乎乃命士匄㑹諸國之大夫于戚以謀定衛士匄假羽毛於齊而弗歸齊人始貳經曰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呉于向【使舉上客而叔老並書者以内卿行則不得不書矣季孫宿以卿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於宿而不敢避盖兩失之雖晉人輕其幣而敬其使於君命使人之體豈為得哉】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己未衛侯出奔齊【按左氏衛甯殖將死語其子曰吾得罪于君名在諸侯之䇿曰甯殖出其君今春秋書衛侯出奔齊者盖仲尼筆削不因舊史之文也欲知經之大義深考舊文筆削之不同其得之矣或曰孫出君衆所同疾史䇿書之是也聖人曷為掩姦藏惡不暴其罪而以歸咎人主何哉曰臣而逐君其罪已明矣人君擅一國之名寵臣之主而民之望也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何可出也所為見逐無乃肆於民上縱其淫虐以棄天地之性乎故衛衎出奔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而定姜曰有罪若何告無春秋端本之書故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者為後世鑒非聖人莫能修之為此類也】莒人侵我東鄙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呉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閱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十四年冬十一月宋向戍聘于魯魯人及戍盟于劉官師夏從單子逆王后於齊齊侯伐魯以貳放晉魯以齊師圍成故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夏六月丁巳日有食之邾人伐魯魯告於晉將為會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九月癸亥晉侯薨諡曰悼公子彪嗣經曰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戍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戍盟于劉劉夏逆王后于齊【劉夏士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倫之本而輕天下之母矣然則何使卿徃逆公監之禮也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書劉夏而不書靖公是知卿徃逆公監之禮也春秋婚姻得禮者常事不書】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邾人伐我南鄙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十五年冬十一月晉其君晉以叔向為公傅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春正月會諸侯于溴梁命歸侵田以魯故執邾子莒子晉侯與諸侯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於是晉荀偃及諸國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齊伐魯許男請遷於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歸諸侯魯叔孫豹從魯侯歸三月魯地震鄭公孫蠆聞將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魯叔老帥師㑹晉荀偃宋衛之師次於棫林伐許齊侯伐魯圍成魯孟孫速徼之齊侯去之速遂塞海陘而還魯大雩魯叔孫豹如晉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豹曰齊人釋憾敝邑之急朝不及夕比執事之間恐無及也見荀偃賦圻父對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晉司馬侯死叔向哭之曰吾蔑與比而事君矣籍偃曰有比乎叔向cq=17曰君子比而不别徳以賛事為比引黨以封己利己而忘君為别經曰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悼公三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溴梁之㑹諸侯皆在是若欲使大夫盟者則宜書魯卿及諸侯之大夫盟可也而獨書大夫盟何也諸侯失政大夫皆不臣也上二年春正月㑹於向十有四國之大夫也夏四月㑹伐秦十冇三國之大夫也冬㑹於戚七國之大夫也此三㑹皆國之大事而大夫皆專之是列國之君不自為政弗躬弗親禮樂征伐己自大夫出矣況悼公既沒晉平初立無先公之明也君若贅旒而大夫張亦宜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惡積於至㣲而不可揜常情忽於未兆而不預謀荀偃怒大夫盟而晉靖公廢趙籍韓䖍魏斯為諸侯之勢見矣有國者謹於禮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後世之意也】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齊侯伐我北鄙夏公至自會五月甲子地震叔老會鄭伯晉荀偃衛殖宋人伐許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大雩冬叔孫豹如晉   十六年冬十二月邾子薨諡曰宣公子華嗣宋莊朝伐陳獲司徒卬衛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衛人伐曹取重丘曹人愬於晉齊人以未得志于魯伐其北鄙圍桃圍臧紇於防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於士以杙抉其傷而死秋九月魯大雩宋華閱卒其弟臣弱其子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呉而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不惟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向戍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如蓋之乃舎之國人逐瘈狗入於華臣氏臣懼遂奔陳邾人伐魯為齊故也經曰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宋人伐陳夏衛石買帥師伐曹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九月大雩宋華臣出奔陳冬邾人伐我南鄙   十七年白狄朝於魯晉人執衛石買于長子孫蒯于純留討伐曹也齊侯伐魯秋七月晉侯魯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侯薛侯伯小邾子會于魯濟伐齊齊侯禦之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廣里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畏其衆也乃脫歸齊師夜遁晉侯入平隂遂從齊師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乃代之殿衛殺馬于隘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殖中肩并獲郭最荀偃以中軍克京茲魏絳以下軍克邿趙武以上軍圍盧伐雍門之萩焚申池之竹木齊侯駕將走郵棠太子扣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將退矣何懼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衆抽劍斷鞅乃止諸侯之師東侵及濰南及沂曹伯薨諡曰成公子勝嗣鄭公子嘉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諸大夫隂使告于楚楚令尹公子午不可王曰即位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榖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午嘆曰君王其謂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諸侯方睦於晉臣請甞之治兵於汾鄭公孫舎之公孫夏居守知嘉謀完守入保嘉不敢發楚師伐鄭門于純門信于城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幾盡經曰十有八年春白狄來【劉敞曰夷狄於中國無事焉其於天子世一見則諸侯雖善其交際不得而通是以春秋亦不與其朝】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秋齊師伐我北鄙冬十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同圍齊【凡侵伐圍入未有書同者而獨於此書同圍齊何也齊環背盟棄好陵虐神主肆其暴横數伐隣國諸侯所共疾故同心而圍之也同心圍齊其以伐致何也見齊環無道宜得惡疾大諸侯之伐而免其圍齊之罪詞也春秋於此有沮横逆抑强暴之意孟子曰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自作孽不可活其齊侯環之謂矣尚誰懟哉】曹伯負芻卒于師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十八年冬十一月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祝柯曰大毋侵小執邾子以其伐魯故遂次于泗上取邾田自漷水歸之于魯季孫宿如晉拜師曹葬其君晉欒魴衛孫林父伐齊齊侯娶于魯曰顔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光以爲太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戎子請以爲嗣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間諸侯難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專黜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太子光使高厚傅牙爲後夙沙衛爲少傅齊侯疾崔杼㣲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夏五月齊侯薨諡曰靈公光爲嗣執公子牙夙沙衛奔高唐以叛齊崔杼殺髙厚於灑藍而兼其室鄭公子嘉之爲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嘉當罪以其甲守公孫舍之公孫夏帥國人伐之殺嘉而分其室嘉黨鄭丹奔楚爲右尹鄭人使舍之當國夏聽政立子産爲卿齊葬其君魯城西郛懼齊也齊人及晉平盟于大隧魯人聞之使叔孫豹會晉士匄焉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齊侯攻高唐禽夙沙衛醢之經曰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晉人執邾子公至自伐齊取邾田自漷水季孫宿如晉葬曹成公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穀齊地也還者終事之詞古之爲師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則專之可也已至齊地則進退在士匄矣故至榖聞齊侯卒乃還善之也】八月丙辰仲孫蔑卒齊侯殺其大夫高厚鄭殺其大夫公子嘉【按左氏初盜殺鄭三卿於西宫之朝公子嘉知而不言旣又欲起楚師以去其大夫故楚人伐鄭至於純門而返至是嘉之爲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展子西率國人殺嘉而分其室不稱鄭人者嘉則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冬齊靈公城西郛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城武城   十九年甲子冬魯及莒平使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晉侯㑹諸侯盟于澶淵齊成故也邾師驟至於魯魯仲孫速伐之以報焉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于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死楚人使蔡無常司馬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蔡人殺之燮弟履出奔楚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爲討黄呼於國曰慶氏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遂出奔楚魯叔老如齊秋八月丙辰朔日有食之魯季孫宿如宋衛殖疾召其子喜曰吾得罪於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喜曰諾殖遂卒經曰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於向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於澶淵秋公至自㑹仲孫速帥師伐邾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按左氏初蔡文侯欲事晉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謀國之合於義者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燮此何罪矣故稱國而不去其官公子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害懼禍而奔從於蠻夷書者罪之也】陳侯之弟黄出奔楚叔老如齊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季孫宿如宋二十年冬魯侯如晉拜師及邾田邾庶其以漆閭丘奔魯季孫宿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從者於是魯多盜宿謂司寇紇曰子盍詰盜對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爲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爲而民亦爲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魯侯歸晉欒黶娶士匄之女叔祁生盈范鞅以亡故與盈不相能黶卒叔祁與其老州賔通盈患之祁懼愬于匄曰盈將爲亂鞅為之徵盈好施士多歸之匄惡其多士也信之盈為下卿匄使城著而遂逐之盈出奔楚匄殺其黨箕遺羊舌虎等十人囚叔向羊舌鮒叔罷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爲子請叔向不應人皆咎之叔向曰鮒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讐内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於是祁奚老矣聞叔向被囚乗驛見士匄曰叔向多謀而鮮過惠訓不倦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匄與言於公而免之欒盈過周西鄙掠之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將逃罪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逃若棄書之力而思黶之罪臣戮餘也將歸死於尉氏不敢還矣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候出諸轘轅日有食之晉侯㑹齊侯魯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錮欒氏也經曰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國之大夫不書其姓氏㣲也其以事接我則書其姓氏謹之也漆一邑閭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於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矣夫棄夷狄從諸夏其慕義之心疑可與也然有據城以求援者君子猶以為不可受而况鄰國乎書來奔而魯受叛臣納其地之罪亦見矣】夏公至自晉秋晉欒盈出奔楚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曹伯來朝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二十一年冬諸侯還夏五月魯叔老卒欒盈自楚適齊晏嬰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今納欒氏奈商任之命何齊侯不聽晉侯㑹齊侯於沙隨復錮欒氏也盈猶在齊晏嬰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楚觀起有寵於令尹追舒未益禄而有馬數十乗楚人患之其子棄疾爲王御士王每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子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追舒于朝轘觀起於四境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旣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讐吾弗忍也遂縊   論曰有子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按公子追舒非有大逆之罪退之可也而王必欲殺之則非仁矣爲棄疾者進宜陳使臣之禮以諌王退宜陳事君之禮以諫父諫於王而不聽竊負父而去之可也諫於父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可也諫於王與父皆不聽焉則請後祖廟而以身代父死可也烏有閔默恬然不動其心坐待王殺其父而後死之者以爲子則不孝以爲臣則不忠噫大道不明是以至此極而莫覺莫悟也故愚論之以示爲仁之道焉而春秋書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不罪棄疾者大夫君之股肱心膂也公子宗室之枝葉庇廕也而輕殺之所以罪楚君也棄疾與殺其父矣豈待貶而後見乎   起之子在蔡事蔡大夫朝吳魯孔防叔之孫曰叔梁紇無子娶顔氏之季女曰徵在於是叔梁紇老矣顔氏貧不能備禮遂野合焉冬十月庚子生子或曰是夕也有二龍繞舍五老降庭當空中有笙鏞之音焉名之曰丘是爲孔子經曰二十有二年春正月公至自會夏四月秋九月辛酉叔老卒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伯小邾子于沙隨【按左氏㑹于沙隨錮欒氏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不係纍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於其所徃五典厚人倫也今晉不念欒氏世勳而逐盈又將搏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其賢於商任沙隨之謀逺矣】公至自㑹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皇王大紀卷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十四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靈王   二十二年冬十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春正月伯薨諡曰孝公子益姑嗣晉悼夫人喪孝公晉侯不徹樂邾畀我奔魯葬其君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于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往殺之慶氏以陳叛楚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墜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二慶公子黄復歸晉將嫁女於吳齊人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盈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爲之死猶不死也皆嘆有泣者盈出徧拜之帥曲沃之甲因魏舒以晝入絳初盈佐魏絳於下軍舒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同括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樂王鮒侍坐於士匄或告曰欒氏至矣匄懼鮒曰奉公以走固宫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爲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旣有利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欒氏所得其惟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也匄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旣乗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乗持帶遂超乗右撫劍左援帶命驅之僕請鞅曰之公匄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欒氏乗公門匄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劍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盈奔曲沃晉人圍之齊侯伐衛將遂伐晉晏嬰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徳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曰不可臣聞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圖之弗聽陳湏無見崔杼曰將如君何曰吾言於君君弗聽也以爲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於何有湏無退曰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必矣齊伐晉取朝歌以報平隂之役乃還魯叔孫豹救晉魯季孫宿無適子公彌長而愛少子紇欲立之訪於申豐豐趨退盡室將行乃止訪於臧紇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獻命北靣新樽絜之召紇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彌使與之齒宿失色以公彌爲馬正仲孫速惡臧紇庶長秩少子羯速之御騶豐㸃好羯速疾病㸃為公彌曰苟立羯請讐臧氏公彌言於宿宿弗應速卒入哭曰秩焉在公彌曰羯在此矣宿曰秩長對曰惟其才也遂立羯仲孫氏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紇聞之戒宿使視之怒命攻臧氏八月乙亥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自邾如防使來告曰紇非敢請茍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辟邑乃許立其子爲紇致防而奔齊紇之人曰魯其盟我乎紇曰無辭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聽公命殺適立庶盟叔孫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宿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乃盟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闗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孔子曰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於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復戰梁載甲夜入且于之隧明日先遇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梁莒人行成歸杞梁之尸其妻迎其柩於路而哭之哀齊侯使人弔之對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君之臣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洛在王城之南榖在王城之北是年糓水盛出於王城之西南合於洛毁王城西南將及王宫王欲壅之太子晉諫曰山土之聚也藪物之歸也川氣之導也澤水之鍾也古之聖人不墜山不崇藪不防川不竇澤天無伏隂地無散陽民無淫心物無害生故皇天嘉之祚之以天下今吾執政無乃實有所避而滑夫三川之神使至于鬭以妨王宫乎人有言曰無過亂人之門又曰佐饔者甞焉佐鬬者傷焉又曰禍不好不能爲禍將防鬬而飾宫無乃不可乎黄炎之子孫或在畎畝由欲亂民也畎畝之人或在社稷由欲靖民也自周后稷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其難如是厲始革典宣王幽平貪天之禍至于今未弭吾朝夕儆懼曰其何徳之脩而少光王室以逆天休將安用飾宫以章輔禍亂也王卒壅之起宣照之臺晉早卒孔叔梁紇卒葬于防山經曰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三月己巳伯匄卒夏邾畀我來奔葬孝公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按左氏慶虎求專陳國畏公子黄之偪而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奔楚愬之二慶以陳叛楚屈建圍陳殺二慶夫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遠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譖愬之於大國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後能克則非君人之道也故二慶之死稱國以殺公子黄之出特以弟書者譏歸陳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欒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繋于晉復入者甚逆之詞爲其旣絶而復入也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其失在于錮之甚急使無所容于天地之間是以至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爲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秋齊侯伐衛遂伐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己卯仲孫速卒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晉人殺欒盈齊侯襲莒   二十三年魯叔孫豹如晉士匄問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豹未對匄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爲陶唐氏在夏爲御龍氏在商爲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爲范氏其是之謂乎對曰此之謂世禄非不朽也豹聞之太上有立徳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乆不廢此之謂不朽士匄聽晉國之政諸侯之幣重鄭子産遺匄書曰僑聞爲國家者非無賄之患而無令名之難夫諸侯之賄聚于公室則諸侯貳若吾子賴之則晉國貳諸侯貳則晉國壞晉國貳則子之家壞何没没也夫令名徳之輿也徳國家之基也有基無壞無壞則樂樂則能乆匄説乃輕幣魯師侵齊晉故也楚王爲舟師以伐吳不爲軍政無功而還夏五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旣齊侯聞將有晉師懼使陳無宇如楚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侵介根魯大水六月癸巳朔日有食之晉侯魯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侯薛伯杞伯小邾子會于夷儀將以伐齊水不克楚王以蔡侯陳侯許男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侯救鄭楚師還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王師于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犂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命王欲伐之令尹薳子馮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命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陳人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齊人城郟為天子也魯叔孫豹來聘且賀城魯大饑經曰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仲孫羯帥師侵齊夏楚子伐吳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旣齊崔杼帥師伐莒大水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夷儀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公至自會陳鍼宜咎出奔楚叔孫豹如京師大饑【古有救災之政若國㐫荒或發廩以賑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爲粥溢以救餓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舎禁弛力薄征索神除盜賊弛射侯而不燕置庭道而不修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備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隂沴之災而冬大饑盖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故書之以爲戒】   二十四年春齊崔杼伐魯魯人患之使告于晉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冦使民不嚴異於它日齊師徒歸齊棠公死棠姜美崔杼取之齊侯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不可公曰不爲崔子其無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説于晉莒子朝齊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出公問之遂從姜氏姜氏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戸出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聽命近于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諡曰莊公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等十人死之皆公嬖勇力之臣也晏嬰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惟其口食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門啓而入枕尸股而哭崔子曰吾將殺女嬰曰志於仁者不可以利回由於義者不可以死恐嬰雖不才豈懼乎死哭興三踊而出授綏而乘其僕將馳嬰曰止鹿在山林其命在庖厨疾不益生緩不益死按之成節而去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舎之得民叔孫僑如之在齊也納其女於靈公生子杵臼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歎曰嬰所不惟忠於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太史書曰崔杼弑其君杼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舎之南史氏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崔氏側莊公于北郭丁亥葬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乘不以兵甲須無有馬十乘棄之而去晉侯㑹諸侯于夷儀將伐齊齊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晉侯使魏舒逆衛侯衎將使衛與之夷儀初陳侯㑹楚王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四月壬子公孫舎之公孫僑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太子偃師奔墓舎之命無入公宫與僑親御諸門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六月晉侯會夷儀之諸侯及齊侯同盟于重丘晉趙武為政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謂魯叔孫豹曰齊崔慶新得政將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令尹屈建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衛侯衎遂入夷儀舒鳩人卒叛楚楚屈建伐之及離城吳人救之建遽以右師先屈蕩帥左師以退吳人居其間七日蕩曰乆將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奔亦視之乃可以免羣帥從之吳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傅諸其軍簡師會之吳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潰遂滅之鄭復伐陳陳及鄭平子産獻捷于晉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我先王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賴厲公莊宣皆我之自立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徳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啓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惟罪所在各致其辟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非侵小何以至焉趙武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孔子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之不遠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爲功慎辭哉楚蔿掩為司馬屈建使庀賦數甲兵甲午蒍掩書土田度山林鳩藪澤辨京陵表淳鹵數疆潦規偃豬町原防牧隰臯井衍沃量入脩賦賦車籍馬賦兵車甲楯之數旣成以授屈建冬十月吳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引師至巢入其門巢人射諸城上矢中吳王而卒吳王嘗謂其諸弟曰吾兄弟相傳必致國於季子故弟餘祭立衛侯衎自夷儀使與喜言喜許之曰必公子鱄在不然必敗大叔儀曰詩所謂我躬不閱皇恤我後甯子可謂不䘏其後矣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書曰愼始而敬終終以不困今甯子視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鄭子産問為政於鬷蔑對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如鷹鸇之逐鳥雀也游吉問於子産子産曰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朝夕而行之行無越思如農之有畔其過鮮矣子産以其乘輿濟人於溱洧孟子論之曰惠而不知為政歳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民未病涉也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濟之故為政者每人而悦之日亦不足矣經曰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齊荘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從違而不茍者是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宮矣若此十人者皆逢君之惡而荘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也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哉】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夷儀【會于夷儀將以討齊齊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夫晉本為報朝歌之役及㑹夷儀旣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建而復斾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脩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六月壬子鄭公孫舎之帥師入陳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崔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公至自會衛侯入于夷儀【衛侯蔑其冢卿失國出奔不為無罪矣然有世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有歸道焉則其義猶未絶也故止書其爵而不名及喜弑剽復歸于衛然後書名此聖人俟其改過遷善不輕絶人之意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此類是也】楚屈建帥師滅舒鳩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門于巢卒非吳子之自輕而見殺也古者入境必假道過門必釋甲入國則不馳或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亦非巢之輕以一矢相加不飾城而請罪也】   二十五年冬十二月衛侯使公子鱄為復辭其母敬姒强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鱄乃以公命與喜言曰茍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寗喜告蘧瑗瑗曰瑗不能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榖穀曰不可獲罪於兩君天下其誰畜之喜曰吾受命於先人不可以貳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喜曰子鮮在糓曰何益多而能亡孫林父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喜糓伐之不克孫襄傷喜出舎於郊國人召喜復攻孫氏克之殺衛侯剽孫林父以戚如晉君子曰臣之禄君實有之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專禄以周旋戮也衛侯復于衛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後入桞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羈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禝君反其國而有私也無乃不可乎弗果班大夫逆於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使讓大叔儀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對曰臣不能負羈絏以從扞牧圉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内外之言以事君罪二也敢忘其罪乃行從近闗出公使止之以桞莊為太史其後荘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桞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襚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世世萬子孫無變也衛人侵戚東鄙孫氏愬于晉晉人為之召諸侯将以討衛荀吳聘於魯召魯侯魯侯會晉趙武宋向戍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初宋芮司徒生女赤而毛弃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長而美宋公入夕見而視之姬納御嬖生佐惡而婉太子痤美而狠左師向戍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戾為太子内師而無寵楚客聘于晉過宋竟太子請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二心縱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往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太子將為亂旣與楚客盟矣公曰爲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太子縊而死公徐聞其無罪也烹伊戾以佐為太子於是衛侯㑹于澶淵晉人執甯喜北宫遺使司馬侯以先歸衛侯如晉晉人囚之於士弱氏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晉晏嬰私於叔向曰晉君宣明其徳於諸侯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若之何晉侯乃許歸衛侯許男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六月薨于楚子買嗣楚王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遂及蔡侯陳侯伐鄭鄭人將禦之子産曰晉楚將平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於勇而嗇於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非國家之利也若何從之公孫舎之曰善楚入南里門于師之梁涉於汜而歸許人乃葬其君衛人歸衛姬于晉乃釋衛侯楚椒舉娶於王子牟子牟獲罪而亡楚人曰舉實送之舉出奔鄭聲子言于屈建曰善為國者賞不僭而刑不濫賞僭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古之治者恤民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三者禮之大節也有禮無敗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于四方而為之謀主以害楚國不可救療所謂不能也屈建言於王乃歸椒舉經曰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衛喜弑其君剽【喜甞受命於其父使納獻公以免逐君之惡衛侯出入皆以爵稱而剽以公孫非次而立則喜之罪應末減矣亦以弑其君書何也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乎於衎則殖也出之喜也納之於剽則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弈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終亦甚矣故聖人特正其為弑君之罪示天下後世使知慎於廢立之際而不敢忽也】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按左氏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者著其據土背君之罪也】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衛侯出奔齊入于夷儀皆以爵稱今旣復歸而得國矣乃書其名何也人之有徳慧智術者嘗存乎疢疾衛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於心衡於慮乆矣一旦得國猶夫人也則是困而弗革雖復得國猶非其國也此見春秋俟人改過之深而責人自棄之重欲其强於爲善之意也】夏晉侯使荀吳來聘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秋宋公殺其世子痤【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本寺人伊戾為太子内師無寵譛於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適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正其本之意】晉人執衛喜八月壬午許男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許靈公二十六年齊慶封聘于晉宋向戍善於晉趙武又善於楚屈建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遂如晉如楚如齊告於秦皆許之乃約小國為會於宋屈建謂戍請晉楚之從交相見戍復於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於齊猶楚之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於齊戍復於建建使驛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於是晉趙武魯叔孫豹衛石惡鄭良霄許人曹人楚屈建蔡公孫歸生陳孔奐皆㑹于宋以藩爲軍晉楚各處其偏衛喜專獻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微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祇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免餘復攻氏殺喜及右宰穀尸諸朝公子鱄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衛侯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於河託於木門不鄉衛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諸侯之大夫將盟楚人甲伯州犂曰諸侯望信於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屈建曰晉楚無信乆矣茍得志焉焉用有信州犂告人曰令尹將死矣趙孟患之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單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魯季孫使謂叔孫豹曰公命視邾滕旣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豹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何故視之宋衛吾匹也及盟晉楚争先晉人曰晉國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晉者也楚人曰子言晉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也且晉楚主諸侯之盟也乆矣豈專在晉叔向謂武曰諸侯歸晉之徳只非歸其尸盟也昔成王盟諸侯於岐陽楚為荆蠻置茒絶設望表與鮮卑守燎故不與盟今將與狎主諸侯之盟惟有徳也子務徳無争先且諸侯盟小國必有尸盟者乃先楚宋向戍請賞公與之邑以示樂喜喜曰小國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安靖其國家無威則驕驕則亂生滅亡必矣天生五材民並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徳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而求去之不亦誣乎以誣道蔽諸侯罪莫大焉縱無大討而又求賞無厭之甚也削而投之向氏欲攻司城戍止之曰我將亡矣夫子存我徳莫大焉十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厯過也再失閏矣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棠姜生明姜之子棠無咎弟東郭偃相崔氏廢成而立明成請老于崔弗許彊怒告慶封封曰茍利夫子必去之難吾助女成彊逐二子杼怒見慶封封曰是何敢然使其屬盧蒲嫳攻殺成彊棠姜縊遂滅崔氏嫳復命杼至則無歸矣乃縊崔明奔魯慶封當國經曰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衛殺其大夫甯喜【喜既坐弑君之罪矣不以討賊之詞何也初衛侯使與喜言茍反政由氏祭則寡人氏納之衛侯復國患喜之專也公孫免餘請殺喜尸諸廟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勸沮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宜乎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衛侯之弟鱄出奔晉【衛侯之入使鱄與喜納言既殺喜鱄病失言遂出奔晉託於木門不鄉衛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吾不可以立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其稱弟罪衛侯也榖梁曰鱄之去合乎春秋】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此一地也曷為再言宋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宋之盟自是中國諸侯南面而朝楚及申之㑹蠻夷之君簒弑之賊人合十有一國之衆而用齊桓召陵之禮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而不見伐呉滅賴無敢違者聖人至是哀人倫之滅傷中國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而或者乃以宋之盟中國不出蠻夷不入玉帛之使交乎天下以尊周室為晉趙武楚屈建之力而善此盟也其說誤矣】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皇王大紀卷五十四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十五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靈王   二十七年冬魯無氷衛人討甯氏之黨石惡奔晉衛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邾子朝于魯六月魯旱大雩魯仲孫羯如晉告將如楚也齊慶封好田而嗜酒與其子舎政則以其内遷于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因莊公之難而亡者得反於是盧蒲癸王何反臣於舎有寵使執寢戈而先後之慶封田于萊嘗於太公之廟慶舎蒞事癸自後刺舎何解其左肩而死齊侯懼鮑國曰羣臣為君故也陳須無以齊侯歸如内宫慶封歸遇告亂者伐西門不克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陳于嶽請戰弗許遂出奔魯齊人讓之慶封奔吳吳王與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富於其舊魯孟椒謂叔孫豹曰天殆富淫人慶封又富矣豹曰善人富謂之賞淫人富謂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將聚而殱旃有黒氣麗于天如日者五晉叔向來聘發幣於大夫及單靖公公享之叔向退而告其老曰昔史佚有言曰動莫如敬居莫若儉徳莫若讓事莫若咨單子有四美子孫必蕃後世不忘九月宋公魯侯朝于楚王崩諡曰靈王子貴立楚王昭卒諡曰康子麋嗣王子圍為令尹齊人改莊公尸崔杼於市魯侯行及漢聞楚喪欲反叔仲帶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孟椒曰君子有逺慮小人從邇饑寒之不恤誰遑恤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豹曰叔仲子專之矣孟子始學者也榮駕鵝曰逺圖者忠也魯侯遂行向戍曰我一人之為非為楚也饑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為之備宋公遂反經曰二十有八年春無氷夏衛石惡出奔晉邾子來朝秋八月大雩仲孫羯如晉冬齊慶封來奔十有一月公如楚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   景王   元年冬十一月魯侯臨楚喪楚人曰必親襲魯人曰非禮也楚人强之巫先祓柩楚人悔之古者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於生也喪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難言也楚其君魯陳鄭許之君送至于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魯侯還及方城季孫宿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者將叛臣帥徒以討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舎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疏也吾不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欲無入榮駕鵝賦式㣲乃歸公冶致邑終身不入季氏曰欺其君而使余靈王鄭上卿有事使印段徃良霄曰弱不可公孫舎之曰與其莫徃弱不猶愈乎遂使徃衞侯薨諡曰獻公子惡嗣吳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王觀舟閽以刀弑之弟夷末嗣晉侯出也故荀盈㑹諸國之大夫城鄭游吉曰甚乎其城杞也不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其弃諸姬亦可知也諸姬是弃其誰歸之吉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徳詩曰協比其鄰婚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晉士鞅聘于魯拜城也魯侯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晉司馬侯如魯治杞田弗盡歸也悼夫人愠侯曰虞虢焦滑霍揚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若非侵小將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杞封魯猶可而何有焉伯朝魯盟而歸吳王使公子札聘于諸侯至魯見叔孫豹説之曰子好善而不能擇人為魯宗卿而不慎舉禍必及子至齊説晏嬰曰子速納邑與政乃免於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難未歇也至鄭見子産如舊相識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適衛説蘧瑗史鰌公子荆曰衛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衞如晉將宿于戚聞鐘聲焉曰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何樂焉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林父聞之終身不聽琴瑟至晉説趙武韓厥魏舒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將行謂叔向曰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難衞其君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於北燕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止子䜿以盧叛閭丘嬰帥師圍盧䜿曰茍使髙氏有後請致邑齊人立傒之曽孫酀良敬仲也䜿致盧而出奔晉魯仲孫羯如晉經曰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嵗之首月公如他國者有矣此猶書公在楚者外為夷狄所制以俟其而不得歸内為強臣所逼欲擅其國而不敢入故特於嵗首朝正之時而書曰公在楚使後世臣子戴天履地視君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違顔咫尺食坐見于羮墻之意而不以頃刻忘也此義一行豈敢有顧其身與妻子與其家而不恤國朋附權臣以圖富貴而背其君者也】夏五月公至自楚庚午衞侯衎卒閽弑吳子餘祭【穀梁子曰閽門者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吳子吳子近刑人也閽弑吳子餘祭仇之也左氏以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觀舟閽以刀弑之亦邇怨之失也】仲孫羯㑹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衛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古之建國立家者必親九族然有父族而後及母族有母族而後及妻族此葛藟之詩所為戚也晉主夏盟令行中國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業尊□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輕棄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於母家揚之水所以不得列于雅也城杞之役亦不待貶絶而可見矣】晉侯使士鞅來聘子來盟吳子使札來聘【札者吳之公子何以不稱公子辭國而生亂者札為之也故因其來聘而貶之示法按吳子壽夣有子四人長曰諸樊次曰餘祭次曰夷末札其季子也壽夣欲立以為嗣札辭然後立諸樊既除喪則致國于季子季子又辭而去之諸樊乃舍其子而立弟約以次傳必及季子故諸樊卒而餘祭立餘祭卒而夷未立夷未卒則季子宜受命以安社稷成父兄之志矣乃徇匹夫之介節辭位以逃夷末之子僚僚既立諸樊子光曰先君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爾將從先君之命歟則季子宜有國也如不從先君之命則我宜立僚烏得為君於是使專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去延陵終身不入吳國故曰貶之示法焉或謂先聖賢夷齊季子辭位獨不為賢而奚貶乎曰叔齊之徳不越伯夷孤竹捨長而立幼私意也諸樊兄弟父子無及季札之賢也其父兄眷春而欲立札公心也故季子辭立而生亂為春秋之所貶或曰世衰道㣲暴行交作臣簒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季子於是焉而辭位則將使聞其風者貪夫亷爭夫讓而簒弑奪攘之禍損矣其於名教豈不有補何貶之深也曰春秋逹節而不守者也昔太伯奔吳而不反季歴嗣位而不辭武王繼統受命作周亦不以配天之業讓伯邑考官天下也彼王僚無季歴之賢武王之聖而季子為太伯之讓豈至徳乎使爭弑禍興覆師喪國其誰階之也若季子之辭位守節立名全身自牧則可矣槩諸聖王之道則過矣中庸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季子所謂賢且智過而不得中者也使由於季歴武王之義其肯附子臧之節而不受乎惜其擇乎中庸失時措之宜爾或曰吳子使札與楚子使椒秦伯使術一例爾吳楚蠻夷之國秦介戎狄之間其禮未同於中夏故使人之來皆畧之而札何以獨為貶乎曰春秋多變例聖筆有特書荆楚無大夫而屈完書族王朝下士以人通而子突書字諸侯公子以名著而季友書子母弟之無列者不登其姓名而叔肸書氏皆賢而特書者也若仲尼亦賢季札必依此例或以字或以氏以公子持書之矣今乃畧以名紀比于楚椒秦術之流無異稱焉是知仲尼不以其讓國為賢而貶之也噫世之君子盛稱季札之賢於讓國之際以為禮之大節不可亂也公子欣時春秋猶賢其後世於季札何獨貶之深也曰仲尼於季子望之深矣責之備矣惟與天地同徳而達乎時中然後能與於此】秋九月葬衛獻公齊髙止出奔北燕仲孫羯如晉   二年甲戌冬楚王遣使聘于諸侯薳罷至魯公子圉至晉晉趙武子鞅鳴玉以相晉侯曰白珩楚之寳也圉應曰楚有觀父者能作訓辭以令於諸侯有左史倚相者朝夕獻善敗於寡君使無忘先王之業有藪曰雲連徒洲金木竹箭之所生皮革羽毛之所出以備軍賦是則楚之寳矣鞅有慙色蔡侯為世子般娶于楚通焉春二月般弑之諡曰景侯而自立三月宋火災近伯姬之室左右曰夫人避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傅姆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初靈王之弟儋季卒其子括將見單公子愆期為王御士過諸廷聞其嘆而言曰嗚呼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髙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不知儋括圍蒍逐成愆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魯叔弓如宋伯姬鄭良霄侈而愎駟黑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良霄嗜酒為窟室而夜飲擊鐘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黒伐而焚之良霄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國人于師之梁良霄聞之怒晨自墓門之瀆入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帥國人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良霄死于羊肆子産禭之斂而殯諸其臣之在市側者蔡葬其君楚令尹公子圍殺大司馬蒍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善人國之主也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絶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體不祥大焉必不免矣衛侯在楚北宫文子見圍之威儀言於衛侯曰令尹其將不免衛侯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詩云敬慎威儀惟民之則君有君之威儀臣有臣之威儀是以上下能相固也令尹似君有他志矣民無則焉雖獲其志不可以終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戍魯叔孫豹衛北宫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為宋災故㑹于澶淵以謀歸宋財鄭罕虎授子産政辭曰國小而偪族大寵多不可為也虎曰虎帥以聽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寛子産為政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擇能而使之誅亂政大夫史何馮簡子能斷大事游吉美秀而文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為而又善為詞令禆諶能謀謀於野則獲有諸侯之事子産必謀於諶問於揮斷於馮簡子乃授游吉使行之以應對賔客是以鮮有敗事罕虎欲使尹何為邑子産曰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可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也罕虎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産是以能為鄭國鄭人游于鄉校以議執政之善否鬷蔑曰毁鄉校如何子産曰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何毁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經曰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易曰恒其徳貞婦人吉夫子㓙而或以為伯姬女而不㜏非也世衰道㣲暴行交作女徳不貞婦道不明能全其節守死不回見於春秋者宋伯姬爾聖人書宋共姬以著其賢行勵天下之婦道也】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秋七月叔弓如宋宋共姬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自許襲鄭以伐公門弗勝死于羊肆不言復入者其位未絶也若宋魚石若晉欒盈去國三年其稱復入位已絶矣不言叛者將以滅國非直叛也若華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蕭其書叛者皆據土背君以自保未有滅國之謀也不言殺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討賊之詞也】冬十月蔡景公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于澶淵宋災故【春秋大法君弑而賊不討則不書况世子之於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獨書遍刺天下之諸侯也送之禮在春秋視人情之疏密而為之者也有嘗同盟卒而不赴者有雖同姓赴而不㑹者則以哀死而致禭為輕弔生而歸賻為重必矣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諸侯之策而徃㑹其是恩義情禮之篤於世子般不以為賊而討之也人之所以異於禽獸中國之貴于夷狄者以其有父子之親君臣之義爾世子弑君是夷狄禽獸之不若也而不知討豈不廢人倫滅天理乎聖人深痛其所為遍刺天下之諸侯也何以知聖人罪諸侯之意如此乎以下文書㑹于澶淵宋災故而貶其大夫則知之矣二百四十二年之間列㑹亦衆而未有書其所為者此獨言所為何遍刺天下之大夫也大夫以智帥人者也智者無不知當務之為急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而問無齒决是之謂不知務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變人理所不容也則㑹其而不討宋國有災小事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更宋之所喪而歸其財則可謂不知務矣三綱國政之本至於淪絶無父與君是禽獸也禽獸偪人雖得天下弗能一朝䖏矣世子弑君三綱淪絶禽獸偪人則與之同羣而不恤有國者不戒于火自亡其財茍其來告吊之可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駐於澶淵而謀更其所喪曷為知類也】   三年魯侯作楚宫叔孫豹曰泰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也夏四月薨於楚宫諡曰襄公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七月毁而卒鄭伯如晉子産相晉侯以魯喪故未之見也子産使盡壞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晉士匄讓之子産對曰文公之為盟主也宫室卑庳以崇大諸侯之館有司各贍其事百官展其物公不留賓亦無廢事無寧菑患今銅鞮之宫數里而諸侯舍於隷人門不容車盜賊公行天癘不戒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雖君之有魯喪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匄復命趙武曰是吾罪也乃見鄭伯而築諸侯之館魯仲孫羯卒魯人立敬歸弟齊歸之子禂叔孫豹曰世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喪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季孫宿卒立之比及三易衰衰袵如故衰於是裯生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魯塟其君滕侯㑹莒子娶于齊生去疾娶于吳生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莒子虐國人患之展輿因國人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齊經曰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秋九月癸巳子野卒【子般子赤弑而書卒子野過毁亦書卒何以别乎曰閔公内無所承不書即位則子般之弑可知下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上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赤之卒也隱而不日則子赤之弑可知與子野異矣子野有命立昭公故穆叔雖不欲而不能止也】己亥仲孫羯卒冬十月滕子來㑹癸酉我君襄公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左氏稱莒子生去疾及展與既立展與又廢之莒子虐國人患焉展與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則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書乎故趙匡謂其文當曰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後來傳冩誤為以字爾】   四年冬魯侯禂之元年楚令尹圍聘于鄭且娶于豐氏將以衆逆子産使公孫揮辭之請墠聽命圍使對曰若野賜之是委君貺于草莽也揮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乃請垂櫜而入鄭人許之入逆而出遂與趙武㑹諸侯之大夫於虢祁午謂武曰令尹之不信諸侯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楚重得志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於今十年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季武子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我以貨免魯必受師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免之以勸左右楚人許之叔孫既歸曾夭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曾夭謂曾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魯以相忍為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内焉用之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其可去乎乃出見之秦后子鍼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遂適晉其車千乗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司馬侯以告公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賛也見趙孟趙孟曰吾子曷歸對曰鍼懼選於寡君是以在此將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不數世滛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幾何對曰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賛之也鮮不五稔趙孟視䕃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鍼出而告人曰趙孟將死矣主民翫嵗而愒日其與㡬何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太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徇為五陳以相離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齊展輿奔吳叔弓帥師疆鄆田因莒亂也楚公子圍使公子黒肱伯州犂城犨櫟郟鄭人懼子産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弑之殺其二子右尹王子比以車五乗出奔晉宫廏尹黑肱出奔鄭殺太宰伯州犂于郟王于郟謂之郟敖圍自立更名䖍以薳罷為令尹薳啟疆為太宰使赴于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晉侯有疾鄭子産聘且問叔向曰卜人曰實沈臺駘為祟敢問此何神也子産曰實沈參神也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若君身則亦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僑聞之君子有四時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露其體茲心不爽而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矣叔向曰善   論曰醫卜祝史技數也然切於人身而人理之所不能不用者也先王之世醫卜祀史世守其事而身屬於官醫以十全為上過誤而殺人者有誅有大事則訊之卜有疑事則决之卜而吉㐫軍賓嘉凢有告於神之事必祝史宣其意然後主事者得全其精以與神明交矣今世則不然散於民間取人者無罪驕人者無禁殺人者無誅而妙達隂陽之奥有十全之功者官亦莫之旌用也國有大事事有大疑内不反復謀諸心外不謀之於士庶精不謀之於筮而卜道以亡噫五禮之不得其理也乆矣君子漫不知其義祝史豈能知其數哉故民間惟有疾病則卜而卜者率皆誑言某某神怨怒以恐惑之如晉卜人之言因為之祀祭以圖衣食而已民寧破産求而不求醫至有敬事荒夷之神驅除其祖考而不薦者豈不傷人情逆天理乎是故君天下欲仁其民者雖醫卜祝史之流亦必如先王之世然後大化可行也   秦伯使醫和視晉侯疾曰疾不可為也是謂近女室疾如蠱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於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物亦如之隂陽風雨晦明是天之六氣也為時為節過則為菑為五味為聲色淫則生寒熱末腹惑心之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内熱惑蠱之疾君今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武曰和聞國之大臣榮其寵禄任其大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于淫以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禦吾是以云良臣將死也趙孟曰良醫也禮而歸之晉將食楚比秦鍼皆百人之餼趙武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祿以徳徳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秦楚匹也使鍼與比齒十二月晉趙武卒是為文子叔向曰文子舉事於白屋者四十六人公家頼之文子死而弔皆就賓位是其無私徳也經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戍衞石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曰公子者其本當稱者也曰弟者因事而獨稱之也所以然者諸侯非始封之君則臣諸父昆弟族人不得以屬戚于君也㑹于虢尋宋之盟而經何以不書圍請讀舊書加于牲上雖若楚重得志晉少惴矣然春秋不貴修盟晉人以信為本故每書必先趙武】三月取鄆【不曰伐莒取鄆者乗莒亂而取邑故不悉書為内諱也】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書此見人君寵愛其子不差以禮是禍之也書曰弟者罪秦伯也夫后子出奔其父禍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鈞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沒身敬之不衰況兄弟乎兄弟翕而後父母順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稱秦伯之弟云】六月丁巳邾子華卒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按六月宣王北伐之詩其詞曰薄伐獫狁至于太原而詩人美之者謂不窮追逺討及封境而止也然則太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來侵攘斥宜矣其過在毁車崇卒以詐誘狄人而敗之非王者之師耳使後世車戰法亡崇尚步卒爭以變詐相髙日趨茍簡皆此等啟之矣】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國無二君也展輿乃莒子而去疾曷為又以國氏乎程氏曰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與之罪正也其以國氏與去疾之討有罪也此莒之公子曷為不稱公子自謂先公之子可以有國不疑遂立乎其位而無所槀也其書入者難詞也】莒展輿出奔吳【展輿莒子也曷為不稱爵為弑君者所立既立乎其位而不能討賊則是與聞乎故也斯不可以有國矣不可以有國則曷為以國氏程氏曰罪諸侯與其立也虢之㑹展與無列何以見諸侯之與其立乎莒雖以亂未能預㑹然魯取鄆而在㑹者欲執叔孫則知諸侯之與其立矣亦以國氏惡崇亂也】叔弓帥師疆鄆田邾悼公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郟敖實弑而書卒何與令尹圍弑君以立中國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討則亦已矣至大合諸侯于申與㑹者凡十有三國其臣舉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齊桓召陵之禮而宋向戍鄭子産皆諸侯之良也而皆有獻焉不亦傷乎若革其偽赴而正以弑君將恐天下後世以簒弑之賊非獨不必致討又可從之以主㑹盟而無惡矣聖人至此憫之甚懼之甚憫之甚者憫中國之衰㣲而不能振也懼之甚者懼人欲之横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㣲顯權輕重而畧其簒弑以扶人國制人欲存天理其立義㣲矣】楚公子比出奔晉   皇王大紀卷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十六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景王   五年晉侯使韓起聘于魯且告為政焉觀書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既享宴于季氏遂如齊晉公族大夫韓須逆女齊上大夫陳無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寵晉侯謂之少齊謂無宇非卿執諸中都少姜曰送從逆班畏大國也猶有所易是以亂作魯叔弓聘于晉鄭駟黒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其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乗遽而至使吏數之曰良霄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良霄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薫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司冦將至縊而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晉少姜卒魯侯如晉及河晉侯使伯瑕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叔向言陳無宇之無罪也晉侯歸之晉侯怠於政事叔向憂曰肹聞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肹之宗十一族惟羊舌氏在而已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乗無人列卒無長庶民罷敝而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冦讐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皂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陳無宇有寵於齊侯晏嬰曰齊其為陳氏乎公棄其民而歸于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釡鍾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釡釡十為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収之山木如市弗加於山魚鹽蜃蛤弗加於海民參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屨賤踊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經曰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夏叔弓如晉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黒則有罪而鄭人初畏其强不之討也因其疾而幸勝之則亦云殆矣故稱國以殺累乎上矣】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舉動人君之大節賢哲量之以行藏其道奸邪窺之以作止其惡四鄰視之以厚薄其情故有國者必謹於禮而後動此守身之本保國之基也禮雖自卑而尊人亦不妄悦人以自辱昭公既不能據經守正失禮而妄動又不能從權適變無故而輕復經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而昭公失國之因季氏逐君之漸晉人下比之迹不行貶絶而皆見矣】   六年冬滕侯薨子寧嗣滕其君魯叔弓如滕孟椒為介及郊為椒叔父之忌不入椒曰政也不可以己私不將公事遂入小邾子朝于魯季孫欲卑之穆叔曰是逆羣好也不可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宿從之魯旱大雩北燕伯款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燕伯懼奔齊燕人立悼公經曰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滕成公秋小邾子來朝八月大雩冬大雨雹北燕伯款出奔齊【罪之也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燕伯欲去諸大夫固不君矣而大夫相與比以殺其外嬖是威脅其主而出之矣與鬻拳之以兵諫無異而獨罪燕伯何哉大夫國君之陪貳以公心選之而不可私也以誠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禮待之而不可輕也以直道馭之而不可辱也否則是忽其陪貳以自危此有國之大戒也春秋凡見逐於臣者皆以自奔為文正其本之意也而垂戒逺矣】   七年冬十一月魯大雨雹季孫宿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氷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楚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乃使椒舉如晉求諸侯曰日君有惠賜盟于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君若茍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君其許之晉侯曰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吾何向而不濟對曰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自古或多難以固其國啟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楚王方侈君其許之而修徳以待其歸乃許楚使舉遂請昏晉侯亦許之楚王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曹畏宋邾畏魯魯衞偪於齊而親於晉惟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諸侯會楚王于申椒舉曰諸侯無歸禮以為歸始得諸侯其慎禮矣楚王遂以諸侯滅賴遷於鄢王欲遷許於賴使鬭韋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禍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莒子不撫鄫鄫叛歸于魯鄭子産作丘賦國人謗之渾罕以告子産曰茍利社稷死生以之吾聞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於人言渾罕曰作法於涼其獘猶貪作法於貪獘將若之何吳伐楚入棘櫟麻魯叔孫豹之豎牛譛孟丙殺之譛仲任逐之豹疾病欲食不得餓而死是為穆子仲壬歸牛又譛於季孫殺之而立婼婼即位朝其家衆曰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立庶罪莫大焉必速殺之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之孔子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徳行四國順之經曰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隂陽之氣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雹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専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大變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為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氷之道合於豳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會于申【申之㑹楚子為主而不殊淮夷是㑹之諸侯皆狄也其意也何楚䖍弑麋以立而求諸侯於晉晉人許之中國從之至使窮凶極惡師潰訾梁身竄棘里而縊於申亥人不致討而天自封之是賁命于天而以人事為無益而弗為也而可乎弑君之賊在春秋時有臣子討之有四鄰討之臣子不能討之于内四鄰不能討之於外有與之㑹以定其位有受其賂以免於討然至此極矣則未有不以為賊而又推為盟主相與朝事之以順其所為而不敢忤者也故申之㑹不殊淮夷者以在㑹諸侯皆為夷狄之行皆王法所當討而不使夏變於夷之意也或曰晉叔向鄭子産宋向戍皆諸侯之良也謀其國至變於夷而不校何哉聖人以天自處賢者聼天所命春秋之法以人合天不任於天以義立命不委於命而宇宙在其手者也故楚麋書卒不革其偽赴於前諸侯㑹申與淮夷累數於後此以恕待人而責備賢者之意其垂訓之義大矣】楚人執徐子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執齊慶封殺之遂滅賴九月取鄫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八年冬魯舎中軍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楚王以屈申為貳於吳殺之魯侯朝于晉自郊勞至于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司馬侯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楚令尹逆后于晉晉韓起叔向送女楚王曰晉讐敵也吾將以起為閽以肹為司宫足以辱晉矣薳啟疆曰昔者聖王朝聘有珪享頫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巡功設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飱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務行禮焉失是道則禍亂興且恥匹夫不可以無備自鄢以來晉不失備楚不能報而求親焉今將以親易怨實無禮以速冦而未有其備使羣臣徃遺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乃厚禮而歸之莒牟夷以牟婁防茲奔魯莒人愬于晉晉侯欲止魯侯范鞅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九月莒人伐魯師于蚡泉不設備魯叔弓敗之秦伯薨子某嗣楚王以諸侯伐吳不設備吳人敗之鵲岸楚王乘驛赴之濟於羅汭吳王使其弟蹶由犒師楚王執之進及汝清吳不可入而還楚王懼吳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啟疆待命于雩婁秦公子鍼歸經曰五年春王正月舎中軍【公室益卑而魯國之兵權悉歸于季氏矣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兵政之本原書其作舍而公孫于齊薨于乾侯定公舞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遺叛陽虎専季斯囚而三桓之子孫㣲矣亦能免乎】楚殺其大夫屈申公如晉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於史冊㣲也牟夷莒大夫曷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矣其書來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為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己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春秋於三叛人雖賤特書其名以懲不義懼滛人為後戒也邑而言及者公羊所謂不以私邑累公邑是也】秋七月公至自晉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秦伯卒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越始見經而與徐皆得稱人何也吳以朱方處齊慶封而富於其蕉崇惡也楚圍朱方執齊慶封殺之討罪也吳不顧義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狄道也楚於是以諸侯伐吳則比吳為善而師亦有名其從之者進而稱人可也吳大伯之後也楚祝融之後也徐伯益之後也越大禹之後也其上世皆為元徳顯功通于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無以異王非諸侯所當稱也故春秋比諸夷狄雖然猶不欲絶其類是以上不使與中國等下不使與夷狄均推之可逺引之可來此聖人愼絶人亦春秋之意也】   九年冬杞伯薨弟有釐嗣魯季孫宿如晉拜不討受牟夷之田也晉侯待之禮有加焉宋寺人桞有寵世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桞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華臣之族既盟於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合比於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桞比從為之徴曰聞之乆矣公使代之魯旱大雩徐儀楚聘于楚楚王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吳人救之令尹薳罷帥師伐吳師於豫章吳人敗其師於房鍾獲宮廏尹罷歸罪於洩而殺之魯叔弓聘于楚齊侯如晉請伐北燕納北燕伯款晉侯許之晏嬰曰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鄭鑄刑書叔向詒子産書曰昔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今吾子相鄭不能臨之以敬誨之以忠閑之以義行之以禮而制參辟鑄刑書民將弃禮而徴於書錐刀之末將盡爭之亂獄滋豐賄賂並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肹聞之國將亡必多制其此之謂乎子産報曰僑不才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惠楚公子棄疾如晉過鄭伯如見王禁芻牧不樵樹不采蓺鄭人皆知其將為王也初楚人弗逆韓起晉侯將如之叔向曰楚辟我衷從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無寧以善為則而則人之辟乎晉侯從之經曰六年春正月杞伯益姑卒秦景公夏季孫宿如晉塟杞文公宋華合比出奔衞【宋公寵信閹寺殺世適瘞而父子之恩絶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暌刑人之能敗國亡家亦可畏矣猶有任趙髙以亡秦信㳟顯十常侍以亡漢寵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而不知鑒覆車之轍者不亦悲夫凡此類直書而義自見矣】秋九月大雩楚薳罷帥師伐吳冬叔弓如楚齊侯伐北燕   十年齊侯將伐北燕求成于魯魯侯許之齊侯伐北燕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聽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齊侯許之盟于濡上取燕姬瑶甕玉櫝斚耳而還楚王為章華之宫納亡人以實之芋尹無宇之閽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執無宇謁諸王王將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略諸侯正封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閲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盜所隱器與盜同罪所以封汝也逃而舎之是無陪臺也王事無乃闕乎王赦之曰取而臣以徃章華臺成王與伍舉升焉曰臺美夫對曰先君莊王為匏居之臺髙不過望國氛大不過容宴豆先君以是除亂克敵而無惡於諸侯今此臺也民罷而財盡未知其為美也楚王願與諸侯落之使薳啟疆召魯侯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嬰齊受命于蜀奉承以來弗敢失殞而嘉惠未至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魯侯遂如楚夏六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晉侯問於伯瑕曰誰當之對曰去衞地如魯地二國惡之公曰詩云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衞侯薨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姶生孟縶及元孟縶之足不良弱行孔烝鉏奉元為嗣晉大夫言於范鞅曰衞事晉為睦晉庇其賊人而取其地故諸侯貳今又不禮於其孤衛必叛我是絶諸侯也鞅説如衛弔反戚田焉魯季孫宿卒是為武子孫意如代為政晉侯謂伯瑕曰信矣可常乎對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一胡可常也公曰何謂六物對曰歳時日月星辰也公曰何謂辰對曰日月之㑹是謂辰故以配日經曰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日暨當時昭公結昏强吳外附荆楚其與齊平無汲汲之意乃齊求於魯而許之平也故曰暨至定公八年魯再侵齊結大國之怨見復必矣其與齊平非不得已乃魯求於齊而欲其平也故曰及平者聖人之所貴然或以賄賂而結平或以臣下而擅平或以附夷狄而得平或以侵犯大國而急於平則皆罪也攷其事而輕重見矣】三月公如楚叔孫舎如齊涖盟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九月公至自楚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十有二月癸亥衛襄公十一年冬陳侯元妃鄭姬生悼世子偃師二妃生留下妃生勝二妃嬖留有寵公屬諸弟司徒招與公子過公有廢疾招殺偃師而立留春二月陳侯縊晉築虒祁之宫民力彫盡怨讟並作魯叔弓如晉鄭伯如晉賀宫成也史趙曰甚哉其相䝉也可弔也而又賀之陳人使干徴師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楚人殺干徴師留奔鄭魯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乘陳公子招歸罪于過而殺之魯大雩楚公子弃疾帥師奉偃師之子吳圍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聽命遂縣陳使楚穿封戍為公放招于越殺孔奐魯孔丘字仲尼為兒時雖嬉戲必陳俎豆設禮容及長愽學洽聞强記無所不通仲孫貜見之曰孔丘正考父之後也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乃屬其二子説與何忌使學禮焉自是名聞日昭學者推尊焉是年娶于宋丌官氏明年生子魯君適賜之鯉因以為名居處窮約嘗為委吏曰㑹計當而已矣為乘田曰牛羊茁壯長而已矣經曰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此公子招特以弟稱者著招馮寵稔惡而陳侯失親親之道也招以公子為師徒乃貴戚之卿親則介弟尊則叔父號令廢立自己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冢安靜國家而逢君之惡戕殺偃師以致大冦宗社覆沒罪固大矣陳侯信愛其弟何以為失親親乎尊賢者親親之本不能擇親之賢者厚加尊寵以表儀公族而徇其私愛施於不令之人以至亡國敗家豈不失親親之道乎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交貶之也】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叔弓如晉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陳公子留出奔鄭秋蒐于紅【蒐春事也秋興之則違天時有常所矣其于紅則易地利三家專行公不與焉而兵權在臣下則悖人理此亦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凡亂臣欲竊國命必先為非禮以動民而後上及於君父昭公至是民食於它不恤其所昧於履霜之戒甚矣】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大雩冬十一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陳哀公   十二年甲申宋華亥魯叔弓鄭游吉衛趙黶㑹楚王于陳楚公子弃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于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于許周甘人與晉閻嘉爭閻田晉梁丙張趯以隂戎伐潁王使詹桓伯辭于晉曰先王建母弟以藩屏周亦其廢墜是為豈如弁髦而因以敝之伯父惠公誘允姓之姦自瓜州入我郊甸后稷封殖天下今戎有中國誰之咎也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也伯父若裂冠毁冕㧞本塞原雖戎狄其何有予一人晉人遂致閻田而反潁俘晉荀盈卒未晉侯飲酒師曠李調侍鼓鐘杜蒯自外來聞聲曰安在曰在寢杜蒯入寢歴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飲之降趨而出晉侯呼而問之曰蒯曩者爾心或開予是以不與爾言爾飲曠何也曰子夘疾日君徹宴樂學人舍業知悼子在堂斯其為子夘也大矣曠也太師也不以詔是以飲之也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䙝臣也為一飲一食而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爾飲何也曰蒯也宰夫也惟刀匕是共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之也晉侯曰寡人亦有過焉酌而飲寡人杜蒯洗而揚觶遂命徹酒魯仲孫貜如齊魯築郎囿季孫意如欲速成叔孫婼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經曰九年春叔弓會楚子于陳許遷于夷夏四月陳災【凡外災告則書今楚以威陳夷於屬縣使穿封戍為公矣必不遣使告於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於魯國之䇿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㑹于陳則目擊其事魯史遂書之爾或曰國史所書必承赴告豈有馮使人之言而載之於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單猛朝之變國無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春秋承其言遂書於策亦此類爾仲尼作經存而弗革者盖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於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合天徳也穀梁以為存陳得其㫖矣】秋仲孫貜如齊冬築郎囿   皇王大紀卷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十七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景王   十三年冬十一月有星出于女鄭禆竈曰晉君將死矣齊欒髙氏皆嗜酒信内多怨彊於陳鮑氏而惡之或告陳無宇曰欒施髙彊將攻陳鮑無宇授甲見鮑國使視二子則皆將飲酒無宇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伐諸遂伐欒髙欒髙謀曰先得公陳鮑焉徃遂伐虎門晏嬰端委立於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徃公召之而後入四族戰于稷欒髙敗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施彊奔魯陳鮑分其室晏嬰曰必致諸公無宇從之因請老于莒凡公子公孫之無祿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陳氏益大九月魯季孫意如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社晉侯薨諡曰平公子夷嗣晉其君齊國弱宋華定魯叔孫婼衛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事畢欲見新君叔向辭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初罕虎將以幣行子産曰喪焉用幣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不從既盡用其幣悔之曰書云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宋公薨子佐嗣初佐惡寺人栁欲殺之及喪栁熾炭于位将至而去之比又有寵經曰十年春王正月齊欒施來奔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前已舍中軍矣曷為猶以三卿並將乎季氏毁中軍四分公室擇其二二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孫身為主將二子各率一軍為之副則三軍固在其曰舍之者特欲中分魯國之衆為己私爾以為復古則誤矣】戊子晉侯彪卒九月叔孫婼如晉晉平公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   十四年春二月楚王在申召蔡侯將徃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幣重而言甘誘我也蔡侯不可楚王伏甲享之醉而執之明日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起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蔡侯獲罪於其君天將假手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肹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昔年誑陳今又誘蔡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乆矣桀克緍以喪其國紂克東夷而隕其身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㐫惡以降之罰也魯夫人薨魯大蒐魯仲孫會邾子盟于祲祥晉荀吳謂韓起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以無親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已為盟主而不䘏亡國將焉用之於是韓起會諸侯之大夫謀救蔡子産曰蔡小而不順楚大而不徳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罰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美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於楚弗許遂還魯葬齊歸公不慼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䘏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楚王滅蔡執世子有用之于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王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乘使棄疾為蔡公問無宇曰如何對曰擇子莫若父擇臣莫若君鄭莊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穀而寘管仲焉至于今賴之臣聞五大不在邊五細不在庭親不在外羈不在内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游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王又遷胡沈道房申於荆焉經曰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此討賊也雖殺之若無罪春秋深惡楚子貶而稱名何也世子般殺其君諸侯與通㑹盟十有三年矣是中國變為夷狄而莫之覺也楚子若以大義倡天下奉詞致討討其弑父之罪而在宫者無赦焉討其弑君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殘其身瀦其宫室謀於蔡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亂者不越此矣又何惡乎今䖍本心欲圖其國不為討賊舉也而又挾欺毁信重幣甘言詐誘其君執而殺之肆行無道貪得一時流毒於後傾危成俗天下大亂劉項之際死者十九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也其慮達矣】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大蒐于比蒲【其曰大蒐越禮也君有重喪國不廢蒐不忌君也三綱軍政之本君執此以御其下臣執此以事其上政之大本於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戚而國不廢一日之蒐則無本矣有門庭之冦而宗廟社稷之存亡係焉必從權制而無避矣伯禽喪服徐夷並興至于東郊出戰之師與築城之役同日並舉度緩急輕重盖有不得已焉者矣晉王克用薨梁兵壓境而荘宗决勝於夾寨周太祖殂契丹入冦而世宗接戰於髙平若此類者君行為顯親非不顧也臣行為愛君非不忌也惟審於緩急輕重之宜斯可矣】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宫佗鄭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憗【楚將滅蔡請于楚而弗許晉之不能亦可知矣曷為諸國猶序而大夫無貶乎扈之盟晉侯受賂弗克而還諸侯畧而不序亡義利之分也澶淵之㑹謀救宋災而不討蔡罪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失重輕之别也亡義利之分為不仁失輕重之别為不智今晉輿諸侯心欲救蔡而力弗加焉則無惡也凡此見春秋明義利審重輕以恕待人而不求其備矣】九月乙亥我小君齊歸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内入國而以其君來外滅國而以其君歸皆服而以之易詞也既書滅蔡矣又書執蔡世子有者世子無降服之狀强以歸而虐用之也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與民守國効死不降至於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顧也則有之為世子之道得矣】   十五年齊師納北燕伯款于陽因其衆也鄭伯薨子寧嗣宋華定聘于魯取郠之役莒人愬魯于晉晉有平公之喪未之治也魯侯如晉晉人辭之至河而歸公子慭如晉齊侯衛侯鄭伯朝于晉晉侯享諸侯子産相鄭伯辭於享請免喪而後聽命晉人許之晉侯以齊侯宴荀吳相投壺晉侯先吳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亦中之伯瑕謂吳曰子失辭吾固師諸侯矣壼何為焉其以中雋也齊侯弱吾君歸弗來矣公孫傁趨進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齊侯出或譛成熊於楚王熊知之而不能行王謂熊若敖氏之餘也遂殺之晉荀吳偽會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滅肥以肥子綿臯歸魯季孫意如不禮於南蒯蒯謂公子慭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慭許之以告公而遂從公如晉蒯不克以費叛如齊慭自晉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楚王狩于州來使五大夫帥師圍徐以懼吳次于乾谿以為之援經曰十有二年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三月壬申鄭伯嘉卒夏宋公使華定來聘公如晉至河乃復五月鄭簡公楚殺其大夫成熊秋七月冬十月公子慭出奔齊楚子伐徐晉伐鮮虞【獻公假道於虞以滅虢因執虞公則以師與人稱之今晉雖為諼固可罪也而狄之不亦過乎楚奉孫吳討陳因以滅陳誘蔡般殺之因以滅蔡晉人視其殘虐莫能救則亦已矣而效其所為以伐人國是中國居而夷狄行也人之所以為人中國之所以為中國信義而已矣一失則為夷狄再失則為禽獸禽獸逼人人將相食自春秋末世至于六國亡秦變詐竝興傾危成俗河決魚爛不可壅而之皆失信棄義之明驗也春秋謹嚴於此制治未亂拔本塞源之意豈曰過乎】   十六年魯叔弓圍費弗克敗焉意如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饑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來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意如從之費人叛南氏楚王虐既殺薳掩又奪薳居田而不禮許圍蔡洧蔓成然白公子張驟諫王曰不穀雖不能用慭寘之於耳子復語對曰賴君用之也故言不然巴浦之犀犛兕象其可盡乎其又以規為瑱也遂趨而退於是薳氏許氏蔡氏鬭氏因羣喪職之族作亂觀從聞之謂朝吳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棄疾命召公子比公子黒肱于晉及郊而告之情强與之盟入襲蔡棄疾將食見之而逃觀從使比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吳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殺太子禄及公子罷敵比為王黒肱為令尹次于魚陂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宫使觀從師於乾豁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鄭丹曰請待于郊以聽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於諸侯以聽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祇取辱焉㳂夏將入鄢縊于芋尹申亥氏觀從謂比曰不殺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曰余不忍也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每夜駭曰王入矣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告比及黒肱曰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二子自殺棄疾為王更名熊居比於訾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取而塟之以靖國人他年申亥以䖍柩告乃改之諡曰靈王比之歸也晉韓起問叔向曰濟乎對曰難起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徳五也比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達者族盡親叛無釁而動為羇終世亡無愛徴涉五難以弑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棄疾乎君陳蔡苛慝不作盜賊隱伏私欲不違民無怨心芈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誰能害之起曰齊桓晉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衛姬之子有寵於僖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藏賄不從欲求善不厭有三士以為輔佐外主莒衛内主國髙有國不亦宜乎文公狐季姬之子有寵於獻好學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以為腹心股肱亡十九年守志彌篤外主齊宋秦楚内主欒郤狐先天方相晉何以代文晉叔向言於諸大夫曰諸侯貳矣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徴會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夏劉子及諸侯㑹晉侯于平丘將尋盟齊人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明王之制使諸侯歲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會而盟以顯昭明奉承齊犠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惟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聽命叔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六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邾人莒人愬于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魯侯使叔向辭之曰諸侯將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孟椒對曰君信蠻夷之愬以絶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惟君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況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公子憖之憂其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用諸侯之師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討魯罪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魯人聽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鄭子産爭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諸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自日中以爭至于昏晉人許之既盟罕虎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對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晉人執季孫意如以幕䝉之使狄人守之以歸孟椒從楚王歸蔡世子有之子廬於蔡陳悼世子偃師之子吳於陳盡復遷邑致羣賂魯侯如晉荀吳謂韓起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使士彌牟辭公于河吳滅州來令尹鬭成然請伐吳王曰吾未撫民人未事神未修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吳猶在楚也子姑待之魯孔丘之母顔氏卒孔子少孤不知叔梁紇之墓乃殯其母於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為也其慎也盖殯也問於鄹曼父之母然後得合於防曰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也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修墓經曰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費内邑也命正卿為主將舉大衆圍其城若敵國然者家臣强大夫弱也季孫意如所以惡於下者事其上而不忠於其君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而不禮於其臣出乎爾者反乎爾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書内叛反求諸己而已矣其書圍實欲著其實不沒之也】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或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晉十三年比歸而䖍縊于棘圍則比未甞一日北靣事䖍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也而書曰比弑其君䖍何也曰去國雖乆而爵祿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不掃其墳墓不收其田里不係纍其宗族即君臣之分猶在也比雖奔晉而晉人以羇待比以國底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甞錮之如晉之於欒盈比又未甞不向楚而坐如子鮮之於衛安得以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書比弑其君䖍明於君臣之義也或曰䖍弑郟敖以立比之獲罪豈其無討賊之心而徒貪夫位與曰春秋罪比不明乎君臣之義不責其無討賊之心夫比雖當次及之序而棄疾亦居楚國之常以取國言之比具五難而棄疾有五利此事之變也為比者宜乎効死不立若國有歸為曹子臧魯叔肹不亦善乎不然身居令尹貴戚之卿為社稷鎮亂不自己亦可也今乃脅於勢而忘其守怵其利而忘其義被之大惡欲辭而不可得矣為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者若此類是也悲夫聖人垂戒之意明矣】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宜書曰棄疾弑其君比而曰殺公子比何也初子干歸自晉觀從假棄疾之命而召之來則來坎牲加書而強之盟則盟帥四族衆而使之入楚則入殺太子祿而立之為王則王周走而使於國中謂衆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殺則自殺其行止遲速去就死生皆觀從與國人所為而比未甞可否之也則宜書曰楚人殺比而春秋變文歸獄棄疾者誅其本意在于代比而非討之也所謂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而懐惡者亦無所隱其情矣】秋公會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平丘【按左氏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方是時楚人暴横陵蔑中華在宋之盟爭晉先㰱及虢之㑹仍讀舊書遂召諸侯為申之㑹遷賴於鄢縣陳滅蔡此乃敵國外患臨深履薄恐懼省戒之時其君當倚於法家弼士以徳脩國政其臣當急於責難陳善以禮格君心内結夏盟外攘夷狄復悼公之業若弗暇也今乃施施然安於不競無憤恥自强之志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及諸侯皆貳顧欲示威徵㑹而以兵甲㑹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於未亂保安于未危貴事之預恥以茍成而不要諸道者也是以深惡此㑹如下文所貶云明其義者然後知仲尼作經於一臺囿之築一宫室門觀之作必謹而書以重民力其弭亂持危固結人心之慮逺矣】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其書同盟者劉子與盟同懼楚也㑹與盟同地再書平丘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美惡者見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詞繁而不殺也是盟盖或善之而以為惡何哉盟雖衰世之事然有定人道之大倫者矣有備天子之明禁者矣有束牲不㰱相命而信自喻者矣有納斥侯禁侵掠誠格而不復叛者矣其次猶以載書詞命相爭約於大神而不敢越者則未聞主盟中國奉承齊犧而矜其威力恐迫諸侯又信蠻夷之訴絶兄弟之歡求逞私憤問其憂疑如此盟者流及戰國强衆相誇恫疑恐喝恣行而陵暴死者十九積習所致有自來矣春秋禮義之大宗也曽是以為善乎詞繁而不殺則惡其競力不道為後世鑒矣】公不與盟【晉主此盟徳則不競而矜兵甲之威肆脅持之術以諸侯上要天子之老而㰱血以中國惴惴夷狄簒逆之主而結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而以威詐涖之備此五不韙者得不與焉幸也聖人筆削春秋凡魯君可耻者必為之隱諱至㑹于沙隨而公不得見盟于平丘而公不得與自衆人常情必深沮喪以為辱矣仲尼推明其故自反而縮雖晉國之嚴不可及也彼以其威我以其理彼以其勢我以其義夫何慊乎哉直書其事示後世立身行己之道也其垂訓之用大矣】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稱人以執非伯討也晉人若按邾莒所討有無之狀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於諸侯以其罪執之請於天子以大義廢之選於魯卿更意如之位收斂私邑為公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臣順則方伯之職矣今魯興邾通好亦不朝夕伐莒而鄆郠之故又非昭公之意也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魯故之以遂辭魯君而執意如則是意在貨物而不責其無君臣之義也何得為伯討乎稱人以執罪晉之偷也】公至自㑹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曰歸者順詞也陳蔡昔皆滅矣不稱復歸者不與楚䖍之得滅也其稱歸于者國其所宜歸也廬與吳皆亡世子之子也而棄疾封之可謂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與楚子之得封也其稱侯者位其所固有也陳列聖之後蔡王室之親見滅於楚䖍而諸侯不能救復封於棄疾而諸侯不能與是以夷狄制諸夏也聖人至是懼之甚盖有不得已焉制春秋為後法大要皆天子之事也其義則以公天下為心興滅國繼絶世異於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也故書法如此為天下國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冶難矣】冬十月蔡靈公公如晉至河乃復吳滅州來   十七年魯孟椒私於荀吳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且兄弟也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棄之使事齊楚其何瘳於㫖親親與大賞共罰否所以為盟主也諺曰臣一主二吾豈無大國吳以告韓起乃歸季孫椒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諸侯而執其老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惠免之諸侯不聞是逃命也何免之為請從君惠於會起患之以語叔向對曰鮒也能歸之鮒見季孫曰昔鮒得罪于晉君自歸于魯君㣲武子之賜不至于今敢不盡情歸子而不歸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于西河其若之何且泣意如懼先歸孟椒待禮曹伯薨子須嗣費人司徒老祁慮癸因民之欲叛遂刼南蒯曰羣臣不忘其君子若弗圖費人不忍其君將不能畏子矣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蒯遂奔齊莒子薨諡曰著丘公子狂不慼國人弗順欲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於庚輿狂惡羣公子鐸而善意恢鐸因與蒲餘侯殺意恢出狂于齊而納庚輿楚鬭成然有徳於王而不知度與養氏比而求無厭殺成然滅養氏使鬬申居鄖以無忘舊勲晉邢侯與雍子爭鄐田樂王鮒攝理罪在雍子雍子納女于鮒鮒蔽罪邢侯邢侯怒殺二子于朝韓起問于叔向叔向曰買直鬻獄專殺其罪一也已惡而掠美為昏貪以敗官為墨殺人不忌為賊夏書曰昏墨賊殺臯陶之刑也乃施邢侯而尸二子於市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也經曰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其始執之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擊强之義也其終歸之為土地猶大所命能其而非有不能救蔡為夷執親之悔也然則晉人喜怒皆以利發其勸沮皆以利行違遒甚矣故平丘之㑹深加貶斥自是而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於召陵又以賄敗十有八國之諸侯而書侵楚以譏之於是晉日益衰外攜内叛不復振矣利之能敗人國家乃如此春秋之深戒也】三月曹伯榺卒夏四月秋曹武公八月莒子去疾卒【卒自外録者也莒人來赴故魯史書其卒自内録者也魯人不徃是以闕其自昭公以來雖薛紀㣲國無不㑹其者何獨於莒則不徃乎方是時意如専政莒甞訴其疆鄆取鄄之罪于方伯而見執矣為是怒莒故獨不㑹其塟也若意如者其傲狠修怨敢施於昭公與莒子及其在晉聞除館西河則恐懼逃歸如一匹夫何也小人無禮喜怒勇怯不中節皆若是爾茍不逺之其能國乎】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十八年吳王夷末薨授國於季札札迯去吳人立夷末之子僚魯禘於武宫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惟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也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惟信吳故處諸蔡二三子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於難蔡人逐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惟信吳故置諸蔡且㣲吳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剪其翼也四月乙丑太子壽卒六月戊寅王后崩晉荀吳伐鮮虞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吳弗許左右曰何故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使民知義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不戮一人以鼔子鳶鞮歸魯侯如晉平丘之㑹故也晉人止之王后諡曰穆晉荀躒會籍談為介既除喪以躒宴尊以魯壺王曰伯氏諸侯皆有以鎮撫王室晉獨無有何也躒揖談對曰晉居深山王靈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獻器王曰密須之鼓闕鞏之甲襄之二路鏚鉞秬鬯彤弓虎賁非分而何昔而髙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故曰籍氏何故忘之談不能對歸以語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吾聞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以憂不可謂終王一歳而有三年之喪二焉於是乎以喪賔晏又求彞器樂憂甚矣且非禮也彞器之來嘉功之由非由喪也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以早亦非禮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魯孔丘既除喪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言在不稱徴言徴不稱在經曰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吴子夷末卒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按曾子問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夫子語之詳矣而無有及大臣者是知去樂不可也有事於宗廟遭大夫之變則以聞可乎按禮衛有太史柳莊寢疾君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是知祭而以聞不可也禮莫重於當祭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内得盡其誠敬之心於宗廟外全隱恤之意於大臣是兩得之也然則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則如之何禮雖未之有可以義起也有事於宗廟大臣蒞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去樂卒事其可也緣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縁孝子之心視已設之饌必不忍輕徹故去樂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茍以為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者也】夏蔡朝吳出奔鄭【朝吳蔡之忠臣雖不能存蔡而能復蔡其從於棄疾者謂蔡滅而棄疾必能封之也棄疾以其忠於舊君而信之使居舊國可謂知所信矣則曷出奔費無極害其寵也無極楚之讒人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太子建殺連尹奢屏王耳目使不聰明卒使吳師入郢辱及宗廟讒人為亂可不畏乎為國有九經而尊賢為上勸賢有四事而去讒為首志朝吳出奔而入郢之師兆矣然朝吳身居舊國處危疑之地荀有譛之者則王不能無動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讒諂之謀則善矣而費無極乃語之曰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也欲為之請以名利累其心而莫之覺不智亦甚矣故特書其出奔以罪吳為後戒也】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滅潞氏甲氏乃再伐鮮虞皆用大夫為主將而或稱人或稱國或稱其名氏何也以殄滅為期而無矜惻之意則稱人見利忘義而以狄道欺詐行之則稱國以正兵加敵而不納其叛臣則稱名氏夫稱其名氏非褒之也纔免於貶爾而春秋用兵禦敵之畧咸見矣】冬公如晉   皇王大紀卷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十八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景王   十九年齊侯伐徐師于蒲隧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賂以甲父之鼎魯叔孫婼曰諸侯無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會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晉韓起聘于鄭鄭伯享之孔張後至失位客笑之富子諌子産曰非子之恥乎子産曰發命之不出令之不信刑之頗類獄之放紛會朝之不敬使命之不聽取陵於大國罷民而無功罪及而弗知僑之耻也孔張執政之嗣世守其業而忘其所僑焉得耻之韓起有環其一在鄭商起謁諸鄭伯子産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公孫揮謂子産曰晉國韓子未可偷也若屬有讒人交鬭其間神而助之以興其㓙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於一環子産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將終事之是以弗與大國之人皆獲其求將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為罪滋大無禮以斥之何厭之有吾且為鄙邑出一玉而失吾位韓子成貪將焉用之起私覲於子産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楚王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鄭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晉歸魯侯子服回語季孫曰晉公室將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强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晉侯薨子去疾嗣魯大雩鄭大旱晉其君魯季孫意如如晉㑹歸語人曰子服回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經曰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楚子誘戎蠻子殺之【楚子之誘一也或名或不名者䖍欲滅中國而棄疾討蠻氏謹夷華之辨也蔡侯與蠻子之見殺一也或名或不名者蔡般弑父與君蠻氏亂而無質其罪之輕重差矣】夏公至自晉【左氏曰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至是始歸者晉人止公其不書諱之也昭公數朝于晉三至于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其困辱大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窮而至亨也夫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色發於聲而後喻此正憤悱自强之時而夏少康衛文公越勾踐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選也今昭公安於危辱無激昻勉勵之志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為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諱而不書深貶之也】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九月大雩季孫意如如晉冬十月晉昭公   二十年小邾子朝于魯四月甲戍朔日有食之魯祝史請所用幣叔孫婼曰日食天子不舉伐鼓於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季孫意如曰惟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其餘則否太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意如弗從婼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郯子朝于魯魯侯與之宴叔孫婼問焉曰少皥氏鳥名官何故郯子曰我髙祖少皥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孔丘聞之見郯子而學焉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諸戎自轘轅之東在河南山北者其種滋廣甚睦於楚晉侯使屠蒯來聘請有事於洛與三塗萇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荀吳帥師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洛潛師從之遂滅陸渾之戎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有星孛入于大辰西及漢魯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慎曰若火其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虚也陳太皥之虗也鄭祝融之虗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虗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鄭禆竈言於子産曰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斚玉瓉鄭必不火子産弗與吳伐楚陽匄為令尹卜戰不吉司馬魴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戰于長岸魴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吳公子光曰喪先王之乗舟豈惟光之罪衆亦有焉乃使長鬛者三人潛伏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經曰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秋郯子來朝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林父之於潞氏士㑹之於甲氏荀吳之於陸渾戎皆滅之也林父士㑹稱人荀吳舉其名氏何哉夷不亂華陸渾之戎密邇王室而縱之雜處則非膺戎狄别内外之義也輿闢土服逺以圖强霸則異矣然舉其名氏非褒詞也纔得無貶耳則窮兵於逺虗内事外者可知矣】冬有星孛於大辰【大辰心也心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嫡庶將分爭也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吳人僣亂馮陵上國日敝於兵暴骨如莽其戾氣所感固將壅吳而降之罰也故氛祲所指在于東方假手越人吳國遂滅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楚人及吳戰于長岸【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楚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吳敵也惟不能去讒賤貨使費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行而䇿士竒才為敵國用故日以侵削至□父之師七國皆敗柏舉之戰國破君奔幾於亡滅吳日益強而楚削矣是故為國必以得賢為本勸賢必以去讒賤貨為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攷其所書本末强弱之由其為後世戒明矣】   二十一年曹伯薨子午嗣三月壬午火始昏見戊寅風甚壬午火甚宋衛陳鄭火子産辭晉公子公孫于門外使司冦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宫使子寛子上巡羣屏攝至于大宫使公孫登徙大使祝史徙主祏於周廟告於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舊宫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冦别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冦各保其徴郊人助祝史除於國北禳火于回祿祈于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禆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游吉曰寳以保民也若有火國幾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竈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豈不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于邾邾子反其夫人而舎其女曹其君魯人㑹之見周原伯魯焉與之語不説學閔子馬曰周其亂乎夫必多有是説而後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無學則茍而可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夫學殖也不學將落原氏其亡乎楚左尹王子勝言於楚王曰許於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仇不可啟君其圖之王説使遷許於白羽王將廢小錢鑄大錢單穆公曰古者民患輕則作重幣以行之為母權子若不堪重則作輕而行之亦不廢重為子權母小大利之今廢輕而作重民失其資能無匱乎絶民用以實王府猶塞川源而為潢汙竭無日矣經曰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按左氏鄭災子産臨事而備至于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于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以是知陳許之先亡也初禆竈言于子産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斚玉瓉鄭必不火子産弗與及鄭既哭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亦不復火禆竈所言盖以象推非妄也而鄭不復大者子産當國方有令政此以徳消變之驗矣是知吉㐫禍福固有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而後言命也】六月邾人入鄅秋曹平公冬許遷于白羽   二十二年甲午鄅夫人宋向戍之女也向寧請師宋公伐邾圍蟲取之乃盡歸鄅俘許男瘧飲世子止之藥薨世子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國與其弟斯遂奔晉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魯地震齊髙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嫠婦及老託于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師夜縋而登莒子懼啟西門而出齊師入紀許其君楚王使伍舉子奢為太子建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言於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于秦而美無極與逆勸王取之王從之無極又曰晉之伯也邇於諸夏而楚僻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父而寘太子焉以邇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從之楚城州來沈尹戌曰昔吳滅州來王以未撫吾民不忍報也今亦如之而城以挑吳能無敗乎侍者曰王施舎不倦息民五年矣戌曰吾聞撫民者節用於内樹徳於外民樂其性而無冦仇今宫室無量民人日駭勞罷死轉忘寢與食非撫之也其敗必矣楚陽匄言吳蹶由於楚王曰彼何罪諺所謂室於怒而市於色者楚之謂矣乃歸蹶由經曰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鄅【按左氏宋公伐邾圍蟲取之而經不書圉與取何也初鄅人藉稻邾人襲鄅盡俘之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子反其夫人而舎其女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圉蟲取之盡歸鄅俘此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善意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長惡惡短之義也】夏五月戊辰許世子弑其君買【按左氏許悼公瘧戊辰飲世子止之藥卒弑其君者止不甞藥也古者毉不三世不服其藥夫子之所慎者三疾居其一季康子饋藥曰丘未逹不敢甞敬慎其身如此也而於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飲藥臣先甞之父有疾飲藥子先甞之盖言慎也止不擇毉而輕用其藥藥不先甞而誤進於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慎矣自小人之情度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而止無此心故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哭泣歇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卒無此心故被以大惡而不受自君子聽之止不甞藥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慎也而止有此心忽君父之尊而不慎此簒弑之盟堅冰之漸而春秋之所謹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惡而不得辭書許世子止弑君乃除惡於㣲之意也而或者故以操刅而殺與不躬進藥及進藥而不甞三者罪當殊科疑於三傳之説則誤矣必若此言夫人而能為春秋奚待於聖筆乎墨翟兼愛豈其無父楊朱為我豈其無君子輿氏辭而闢之以為禽獸逼人人將相食後世推明其功不在禹下未有譏其過者知此説則知止不甞藥春秋以為弑君之意也】己卯地震秋齊髙發帥師伐莒冬許悼公【何以書穀梁子曰不使止為弑父也其説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止不知甞藥累及許君也觀止自責可謂有過人之質也乃至以弑君獲罪此為人世子而不知春秋之義也古者太子自其初生固舉以禮有司端冕見之南郊過闕則下過廟則趨為赤子而其教已有齊肅敬慎之端矣此春秋訓臣子除惡於㣲積善於早之意也】   二十三年衛孟縶狎齊豹豹見宗魯焉以為驂乘縶奪豹司冦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又惡北宫喜禇師圃欲去之三子將作亂豹謂魯曰縶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僣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公孟有事於盖獲之門外齊氏伏甲擊之宗魯蔽之皆死衛侯聞亂載寳以出北宫氏之宰不與聞謀伐齊氏滅之衛侯入與喜盟圃出奔晉琴張聞宗魯死將徃弔之孔仲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盖不義不犯非禮宋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大司徒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亥誘執羣公子寅御戎朱固公孫援公孫丁殺之拘向勝向行公徃請焉亥刼公取世子欒母弟辰公子地公亦取亥之子無慼寧子羅定子啟相為質公子成出奔晉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而後食公與夫人毎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亥患之欲歸公子寧曰惟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於司馬華費遂將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遂殺三子而攻之寧欲殺世子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庶兄少司寇牼以歸華向奔陳公使牼復其所九月蔡侯薨子朱嗣費無極言於楚王曰建與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將輔之將以害楚王召問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於讒王執之使司馬奮揚殺建建奔宋奮揚歸王曰言出余口而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君王初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茍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姦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它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患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徃智也知死不辟勇也爾其勉之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從世子建於宋道逢其友申包胥曰我必覆楚國申包胥曰子能覆之我必能興之自宋之晉晉謀滅鄭鄭人殺建員與建子勝奔吳言伐楚之利公子光者諸樊子也嘗曰以兄弟次耶季子當立必以子乎則光真適嗣光素聞員之材欲與謀吳王則陽沮之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讐不可從也員心悟曰公子將有它志余姑為之求士見鱄設諸焉而耕於鄙齊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諸侯之賔問疾者多在梁丘據曰吾事神豐於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是祝史之罪也諸侯不知其謂我不敬君盍誅於祝固史嚚以辭賔公告晏嬰對曰日宋之盟楚屈建問士㑹之徳於趙武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無隱情其祝史祭祀陳信不媿其家事無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語康王王曰神人無怨宜夫子之光輔五君以為盟主也公曰子稱是語何故對曰若有徳之君外内不廢上下無怨動無違事其祝史薦信無愧心矣是以神用享國受其福其遇淫君從欲厭私肆行非度無所還忌神怒民痛其祝史薦信是言罪也其盖失數美是矯誣也進退無辭則虚以求媚是以神不饗其國以禍之今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澤之萑蒲舟鮫守之藪之薪蒸虞守之海之鹽蜃祈望守之縣鄙之人入從其政偪介之闗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賄布常無藝徴斂無度宫室日更淫樂不違内寵之妾肆奪於市外寵之臣僭令於鄙私欲養求不給則應人民苦病夫婦皆詛祝有益也詛亦有損固嚚之祝豈能勝億兆之詛乎惟脩徳而後可齊侯使有司寛政毁闗去禁薄斂已責它日齊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進將殺之辭曰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故不敢進乃舎之孔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韙之齊侯至于遄臺晏子侍梁丘據造焉齊侯曰惟據與我和夫嬰對曰所謂和者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無爭心今據不然君所謂可亦曰可否亦曰否是亦同也焉得為和它日問於嬰曰忠臣事君若何對曰計謀見用國家安靖内不死難外不送亡凡不能納君於善而與君死亡者皆内臣也鄭子産疾謂游吉曰我死子必為政惟有徳者能以寛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子産卒孔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已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又曰子産猶衆人之母也能食之而不能教也游吉為政不忍猛而寛於是多盜取人於萑苻之澤興兵戍之吉乃悔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經曰二十年春王正月夏曹公孫會自鄸出奔宋【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劉敞曰待放也古者大夫有罪待放於其境三年君賜之環則復賜之玦則去踰境則為位向國而哭素衣裳冠不説人以無罪此去國之禮曹無大夫其曰公孫賢之也待放而後出奔臣子常禮免於貶足矣而何以賢之為公子喜時之後賢之也喜時者曹之社稷鎮公子能以國讓不取乎為諸侯所謂子臧是也春秋之義善善也長惡惡也短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以其賢者之後苟可善焉斯進之矣此舜典罰弗及嗣賞延于世之意也後世議者有乞録用賢者之類功臣之世盖得春秋之㫖矣】秋盜殺衞侯之兄縶【左氏以為齊豹殺之也齊犳為衛司冦守嗣大夫其書為盜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臣竊以為仲尼書斷此獄罪在宗魯宗魯孟縶之驂乗也於法應書曰盜非求名而不得者也天下豈有欲求險危大人之惡名而聖人又靳此名而不與者哉然則齊豹者謀作亂宗魯雖預聞行事又以身死之矣今乃釋豹不誅而歸獄於宗魯不亦頗乎曰豹之不義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魯欲周事豹而死於公孟盖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張聞其死將徃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盗孟縶之賊汝何弔焉非聖人發其食姦受亂盖不義犯非禮之罪書於春秋則齊豹所畜養之盜孟縶所見殺之賊其大惡隱矣】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   二十四年蔡其君世子朱失位在卑魯人㑹者歸以語叔孫婼婼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不終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晉士鞅聘于魯宋華費遂生三子貙為少司馬多僚與貙相惡乃譛諸公曰將納亡人公懼逐之其臣張匄殺多僚刼費遂而召亡人居盧門以南里叛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日食魯侯問禍福於梓慎對曰二至二分而食不為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為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魯叔輒卒宋華登以吳師救華氏齊烏枝嗚戍宋厨人濮曰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若入而固則華氏衆矣悔無及也從之敗吳師于鴻口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宋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乃徇曰揚徽者公徒也衆從之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於新里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與華氏戰於赭丘走華氏圍諸南里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為欒氏矣貙曰子無我廷不幸而後亡使華登如楚乞師楚王使薳越逆華氏太宰犯諌曰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楚費無極取蔡侯叔父東國之貨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於楚王將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隱太子其子與君同惡徳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它矣魯侯如晉及河㑹鼓叛晉初荀吳以鼓子歸既獻而反之又叛於鮮虞晉以將伐鮮虞辭魯侯經曰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蔡平公夏晉侯使士鞅來聘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按左氏初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三大夫謀曰亡愈於死先諸乃誘羣公子殺之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刼公取太子及其母弟以為質公怒攻之華向奔陳至是入于南里以叛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衛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晉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此獨稱宋南里何也戚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内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盧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繫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己甚之詞也】秋七月朔壬午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輙卒冬蔡侯朱出奔楚公如晉至河乃復   皇王大紀卷五十八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五十九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景王   二十五年齊北郭啟帥師伐莒莒子将戰苑羊牧之諌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于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如齊涖盟盟于稷門之外莒於是乎大惡其君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惟命人有言曰惟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奨亂人孤之望也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五子奔楚魯大蒐王寵庶子朝語其傅賔起欲立之劉子摰之庶子伯蚠事單子旗惡賔起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王将田北山公卿皆從将殺劉單王有心疾而崩太子母弟猛立劉子摰卒無子單子立蚠見王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於單氏遂葬王魯叔鞅來㑹葬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逐劉子單子逆王于荘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如荘宫單子奔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魯叔鞅歸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晉荀吳畧東陽襲鼓滅之單子告急于晉以王如平畤遂次于皇使王子處守王城盟百工於平宫鄩伐皇而敗焚諸王城之市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王崩諡曰悼王母弟匄立館于子旅氏晉賈辛司馬督軍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師軍于汜于解次于任人閏月晉師濟伊洛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伐京毁其西南經曰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太子母弟為質又求助于吳楚蠻夷入披其國都以叛必誅不赦之賊宋宜竭力必討之於内諸侯宜恊心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而戮之於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晋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曹大夫皆畧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絶而亢不衷奨亂人之惡自見矣】大蒐于昌間【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或以非其地而大意在權臣專行公不與也三綱軍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于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則皆納民於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是故觀于有莘少長有禮知可用也而文公遂霸臨于洛陽袒而發䘮為義帝也而漢祖遂王今魯國其君則設兩觀乗大輅其臣則八佾舞于庭旅泰山以雍徹其宰則據大都執君命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王室亂【何言乎王室亂王者以天下為家則以京師為室京師者本也周公作立政曰廸惟有夏乃有室大競其作鴟鴞詩以遺成王亦曰既取我子無毁我室皆指京師言之也以京師為室王畿為堂諸夏為庭戸四夷為藩籬治外者先自内治逺者先自近本亂而末治者否矣景王寵愛子朝使孽子配適以本亂者其言王室譏國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唐虞公天下則相禪而與賢三代家天下則相繼而與子春秋兼帝王之道可公也則以達節為權故季札辭國貶而稱名可家也則以居正為大故莊公始生即書于䇿鄭突歸而不氏以國陽生入而得係於齊此皆正本以及天下之義也其義茍行無易樹子王室豈有亂離之禍乎春秋書子同生於前而記王室亂于後其為來世法戒明矣】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凢稱以者不以者也師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地而曰以能取與之也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尊不以乎卑貴不以乎賤大不以乎小劉蚠單旗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猛無寵於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劉單其曰以者能廢立之也按左氏景王太子夀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與匄皆其母弟禮無疑於當立然久而未立者王愛庶子朝欲立以為嗣未果而王崩故諸大臣競立君諸王子爭欲立以正則有猛以寵則有朝猛雖正而無寵其威不足以攝羣下朝雖寵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廢立皆恃大臣强弱而後定者也故特稱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後嗣輕其宗社之罪亦著矣易曰王居无咎稱居于皇者明其有土當得位之稱也】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猛未踰年何以稱王示當立也既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諸王子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于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當稱未踰年而稱王名不當稱立為君而稱猛皆禮之變也惟可與權者能知其變而不越乎道之中再書劉子單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詞繁而不殺者必有羙惡焉劉子單子葢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書而未足故再書于䇿以著上下舛逆為後世之深戒也】冬十月王子猛卒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敬王   元年冬十一月先是邾人城翼還自離姑公孫鉏曰魯将御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将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鉏弱地邾人愬于晉晉人討于魯魯叔孫婼如晉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矣寡君之命介子服囘在請使當之乃不果坐士彌牟聼其辭皆執之館叔孫于箕范鞅求貨使請冠焉婼請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魯申豐以貨如晋婼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者請其吠犬弗與及将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雖一日必葺其墻屋去之如始至二師圍郊郊鄩潰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間晉師還蔡侯薨于楚諡曰悼侯弟甲嗣莒子虐而好劍茍鑄劒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将叛齊烏存帥國人逐之奔魯齊人納狂吳人伐州來楚令尹子瑕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遇吳師于雞父令尹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于楚者衆而皆小國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弱而狂陳大夫齧壮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一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乃使前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分師先犯胡沈與陳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敗王子朝入于尹單子劉子伐尹而敗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戍尹單子劉子以王如劉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鄩羅納諸荘宫魯地震魯侯為叔孫之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戍曰子常必亡郢茍不能衛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境慎其四境結其四援正其疆埸修其土田險其走集明其伍候完其守備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内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無亦監乎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過同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經曰三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晋癸丑叔鞅卒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晋人圍郊【按左氏晋籍談荀躒帥師軍于侯氏箕遺樂徵濟師軍其東南正月二師圍郊郊子朝邑也既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晋人㣲之也所謂以其事而㣲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晋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晋人圍郊而罪自見矣】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左氏曰庚輿虐而好劍茍鑄劍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将叛齊烏存帥國人逐之庚輿來奔齊人納郊公三代之得失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茍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自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於魯幸耳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㣲之也所謂以其人而㣲之者也㣲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達王事名氏不登於史策若此類亦衆矣】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吳伐州來楚令尹帥師及諸侯之師與吳戰曷為不書楚令尹既䘮楚師已熸六國先敗楚師遂奔是以不書楚也諸侯之師曷為畧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将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總言吳人以詐取勝於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於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㓜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于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若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鄭棄其師自棄也齊人殱于遂自殱也或曰滅或曰獲别君臣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晋戰于韓原獲晋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顛沛必於是也其義行而亂自熄】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立者不宜立也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基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自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或曰稱氏者時以氏稱之也詩云王謂尹氏此大雅羙宣王之詩也亦譏世卿歟為此說者誤矣詩人主文而不以害意有羙而或過有刺而或深以意逆之可也春秋所書或稱爵或稱字或稱名或稱氏或稱子或稱人名分所由正是非所由定禮義所由出皆斷自聖人游夏不能與也狥時之所稱而稱之豈其然乎】八月乙未地震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昭公兩朝于晋而一見止五如晋而四不得入焉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乗之君執幣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亦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强自强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立身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受制於權臣外則見陵於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徳慧智術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於屈辱甘處㣲弱無憤恥自强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自取之哉】   二年魯仲孫貜卒是為孟僖子晉士彌牟逆魯叔孫婼于箕禮而歸之晉侯使士彌牟涖問周故於介衆晉人乃辭子朝不納其使日食魯梓慎曰将水叔孫婼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鄭伯如晉游吉相見范鞅曰抑人有言曰不䘏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将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子其早圖之詩云瓶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耻也鞅懼乃徴㑹於諸侯期以明年楚王為舟師以畧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埸無備邑能無亡乎王及圉陽而還吳王踵其後滅巢及鍾離沈尹戌曰王一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孔仲尼謂南宫說曰吾聞周室柱下史老耼傳古今之道禮樂之原明道徳之歸将往師焉說言於魯侯以車一乗馬一疋資孔子行至周見老耼歸三日不談弟子問曰夫子何規老耼孔子曰吾乃今于是乎見龍龍合而成體散而成章乗乎雲氣而養乎隂陽余又何規老耼哉子貢曰然則人固有尸居而龍見雷聲而淵黙發動如天地者乎仲尼歴觀於郊社太廟太廟右階之前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背有銘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無多言多言多敗無多事多事多患勿謂何傷其禍将長勿謂不聞神其伺人㳙㳙不壅終為江河毫末不札将尋斧柯强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也故下之知衆人之不可先也故後之戒之哉仲尼謂弟子曰識之仲尼問禮於老耼耼悉告仲尼辭而去耼曰富貴者送人以財仁者送人以言吾竊仁者之號請送子以言乎良賈深藏若虚盛徳容貌若愚夫聰明廣大而近於死以危其身者必好議人與發人之惡者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已為人臣者無以有已仲尼復歸于魯老耼之先老彭為殷守藏史或曰耼楚人姓李名耳字伯陽老耼諡也晚年去周西出關關尹問道焉耼與之言其畧曰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又曰聖人之治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又曰谷神不死是為牝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又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又曰能知古始是謂道紀又曰絶巧棄利盜賊無有見素抱朴少私寡欲又曰聖人抱一為天下式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又曰善行無轍迹善言無瑕謫善計不用籌算善閉無關鍵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又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又曰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荆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㓙年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也是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吉事尚左㓙事尚右偏将軍處左上将軍處右言以䘮禮處之也又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夀又曰将欲噏之必固張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廢之必固興之将欲奪之必固與之柔弱勝剛強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又曰失道而後徳失徳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又曰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又曰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辨若訥又曰天下有道郤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又曰為學日益為道日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又曰法令滋章盜賊多有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欲而民自樸又曰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又曰治之於未亂慎終如始則無敗事又曰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故以智治國國之賊又曰江海所以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又曰我有三寳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又曰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髙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以有餘奉天下唯有道者又曰柔勝剛弱勝强是以聖人言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之不祥是謂天下王又曰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又曰天下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經曰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丙戍仲孫貜卒叔孫婼至自晉【大夫執而致則名此獨書其姓氏何賢之也叔孫婼以禮立身而不屈于强國以忠事主而不順於强臣此社稷之衞魯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動心忍性强於為善之意舉國以聽豈其死于乾侯觀意如之稽顙于昭子叔孫之以逐君責意如其事可見矣及意如有異志而昭子使祝宗祈死所謂知其無可奈何安之若命者故婼至自晋特以姓氏書其死也公雖在外而特耆日以卒之所以表其節為後世勸也】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秋八月大雩丁酉伯郁釐卒冬吳滅巢【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吳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鄰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鄰國都之守既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者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寳三以土地為首】葬平公三年魯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曹氏生子以妻季孫意如叔孫婼聘于宋且為之逆公若謂曹氏勿與魯将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䘮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魯君失民焉得逞其志晉㑹諸侯之大夫以謀王室趙鞅令曰具戌輸粟明年納王魯有鸜鵒來巢者師已曰文武之世童謡有之鸜鵒之巢逺哉遥遥稠父喪勞宋父以驕今來巢其将及乎仲尼将去魯曰遲遲吾行也遂如齊有哭於道而哀者使人問之曰我吾丘子也少而好學周行天下比及歸而親死夫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徃而不來者時也不可再見者親也吾将死矣遂赴於水仲尼愀然曰弟子戒之門人歸養者十三人仲尼至齊齊侯問政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舍孔子於外館聞韶音食不知肉味嘆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魯大雩魯季公若郈昭伯臧昭伯有怨於季孫意如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羈對曰讒人以君僥倖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圗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公居于長府伐季氏殺意如之弟公之于門遂入之意如登墻而請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於費弗許請以五乗亡弗許子家羈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乆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将藴蘊蓄民将生心生心同求将合君必悔之弗聼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逆仲孫何忌叔孫氏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凢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遂帥以救季氏公徒釋甲執氷而踞遂逐之仲孫何忌使登而望見叔孫氏之旌乃殺郈孫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孫於齊次于陽州齊侯唁魯侯于野井魯叔孫舍卒左師展将以魯侯乗馬歸公徒執之宋公以魯侯故如晉薨於曲棘子欒嗣經曰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夏叔詣會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按左氏鄭子大叔如晋范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王室之不寧大國之憂晋之耻也吾子其早圖之獻子懼乃徴㑹於諸侯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将納王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宫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于黄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乆矣猶有寵愛庶孽配適奪正至於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晋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則黄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美辭何也王室不靜亦惟友邦冡君克修厥職以綏定王都非異人任亦何美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後世以濫賞報臣子所當為之事為臣子者亦受而不辭失此義矣】有鸜鵒來巢【傳曰鸜鵒不踰濟濟水東北㑹于汶魯在汶南其所無也故書有巢者去穴而巢隂居陽位臣逐君象也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孫宜臣順於家而主祭於國反常為異之兆能以徳消則無其應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國之祥矣】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左氏以再雩為旱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雹地震四見於經旱乾為虐相繼而起有鸜鵒來巢異之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觀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修徳信用忠賢灾異之來必可禦矣昔髙宗肜日雉升鼎耳異亦甚矣聼於祖己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享國長乆宣王之時旱魃蘊隆災亦甚矣側身修行遇災而懼故能興衰撥亂王化復行此皆以人勝天以徳消變之驗也昭公至是猶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于禱祠之末将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鍳】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内出奔稱孫隠也次于陽州待齊命也昭公欲伐季氏子家子曰季氏得民已乆君無多辱公不從意如登䑓而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乗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乆矣隠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弗聽叔孫氏之司馬陷西北隅以入孟氏殺郈昭伯遂伐公徒公與臧孫如墓謀遂行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君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憖奔魯之羣臣無敢忠於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㓙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徳擇任忠賢待時修政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齊侯唁公于野井【唁者弔也生事曰唁死事曰弔齊侯唁公于野井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詞足觀矣然則何以失國而不反乎禮者有本末正身治人禮之本也威儀文辭禮之末也昭公䘮齊歸無慼容而不顧娶孟子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賢而不能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能有國乎雖齊侯來唁其禮與辭是矣而方伯連帥之職則未修也又豈所以為禮其言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将帥敝賦以從而子家子曰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晋書曰唁公亦明其無納君之實譏之也】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按左氏宋元公為公故如晋卒于曲棘宋地也宋元公之夫人曹氏子妻意如或謂曹氏勿與魯捋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乆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于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也】十有二月齊侯取鄆【鄆魯地也直書齊侯取之何也齊不自取而為公取鄆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經書次于陽州見公于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及書齊侯取鄆則見公已絶於魯而逐于季氏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也已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春秋之義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各守其職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為亂臣各渝其職而不守矣而為後世戒深切著明矣】   皇王大紀卷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十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敬王   四年宋葬其君魯侯自齊歸于鄆齊侯将納魯侯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適齊謂梁丘據之人髙齮能貨據為髙氏後粟五千庾據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晋卒於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魯侯圍成大夫公孫朝謂意如曰有都以衛國也請我受師許之告于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于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将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于炊鼻齊侯與諸侯謀納魯侯魯侯㑹之楚王居薨諡曰平王子軫嗣尹氏渉于鞏焚東訾單子如晉告急劉子以王出次于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王起師于滑遂次于尸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奔楚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于堤上入于成周盟于襄宫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王入于荘宫子朝使告于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竝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迷敗傾覆而溺入于難則振救之至于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于彘諸侯釋位以間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至於惠王天不靖周生頺禍心施于叔帯惠襄辟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今單旗劉狄剥亂天下晉為不道是攝是賛兹不榖震盪播越竄在荆蠻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奨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則所願也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徳徳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蚤夭即世單劉賛私立少以間先王亦惟伯仲叔季圖之晋伐齊阿鄄燕侵齊河上晏嬰薦田穰苴曰苴雖庶孽然文能附衆武能威敵願君試之齊侯以為将禦燕晉苴曰臣素卑賤願得君寵信之士與之俱齊侯命貴幸臣荘賈為監軍苴令曰凢在軍行者明日日中畢㑹後者死及期吏士皆集夕時賈乃至直斬以徇軍中震慄然後行士卒次舎井竈飲食問疾醫藥身自拊循之悉取将軍之資糧享士卒身與士卒平分糧食最比其羸弱者士皆爭奮晉師聞之為之罷去燕師聞之度水而解苴振旅而歸齊侯以為大司馬已而鮑氏髙國之屬害其能譛而黜之發病卒齊侯将大用孔仲尼封以尼谿之田問於晏嬰嬰曰周室之衰禮樂廢缺久矣君欲用之以移齊俗恐不能究也齊髙庭問君子之道於孔子子曰貞以守之敬以輔之仁以行之終日言不遺己之憂終日行不遺己之患惟智者能焉經曰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於天下率土之濵莫非其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故諸侯避舍以待廵守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曰居于鄆其為防也至矣】夏公圍成【成者孟氏之邑左氏曰齊侯将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適齊貨梁丘據據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晋卒于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邪抑魯君有罪於神故及此也若使羣臣從魯君以卜師有濟也而繼焉兹無敵矣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圍成不書齊師者景公怵於邪說為義不終故㣲之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其罪咸具矣】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伯盟于鄟陵公至自㑹居于鄆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左氏曰晋知躒趙鞅帥師納王入于成周使成公般戍周而還不曰入于京師者京師者衆大之稱不可繫之入也其曰成周云者黍離而次不列于雅䧏為國風之意而景王寵愛庶孽弱其世適之罪著矣】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於景王為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於奔楚何也是非有出於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於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将蘄於見是而天下不以為是疎薄子猛将蘄於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庶孽憑寵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服適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監覆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春秋詳書為後世戒可謂深切著明也哉】   五年魯侯如齊復歸鄆吳王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左尹郤宛工尹夀帥師救潛吳師不能退公子光曰此時也不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殺也母老子幼是無若何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階戸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置劍於魚中以進抽劍刺王鈹交於胸遂弑王僚光即位以鱄設諸子為卿召伍員為行人季子至曰茍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掩餘奔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楚郤宛直而和國人說之鄢将師費無極惡之囊瓦賄而信讒無極謂之曰郤宛欲飲子酒又謂宛曰令尹欲飲酒於子氏宛曰必來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左尹将為子不利甲在門矣且此役也可以得志於吳宛取賂焉以乗亂為不祥誤羣帥吳乗我喪我乗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遂攻之宛自殺盡滅其族黨晉陳陽令終伯州犂之孫嚭奔吳吳以為太宰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将如之何令尹病之晉士鞅㑹諸侯之大夫令戍周且謀納魯君也宋衛固請之士鞅取貨於季孫謂樂祁犂北宫喜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不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啟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說甲執氷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賛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楚卻宛之難國言未巳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戍言於令尹曰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太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温惠㳟儉有過成荘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智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令尹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遂殺無極盡滅其族以說於國謗言乃止曹伯薨弟野嗣邾快奔魯魯侯如齊齊侯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享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經曰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夏四月吳弑其君僚【此公子光使專諸弑之而稱國何也吳子夀夢有四子長諸樊次餘祭次夷末次季札光諸樊之子也僚夷末之子也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國於季子而季子終不受則國宜之光也僚烏得為君故稱國以弑而不歸獄於光其稱國以弑者吳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於置君矣故君存而國本定君終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無間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吕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劉漢也若廢立進退出於羣小閽寺而當國大臣不預則将焉用彼相矣此春秋歸罪大臣稱國弑君之意其經世之慮深矣】楚殺其大夫郤宛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按左氏扈之㑹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衛皆利納公固請之士鞅取貨於季孫謂樂祁北宫喜曰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公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文十五年諸侯盟于扈将為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㑹諸侯畧而不叙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侯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於納公者宋衛之大夫也受賂而不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畧也以此見聖人取捨之大情而輕重審矣】冬十月曹伯牛卒邾快來奔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六年曹其君魯侯如晉将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也弗聽使請逆于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亦不使一介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魯侯復于竟而後逆之鄭伯薨子蠆嗣晉祁盈家臣祁勝與鄔臧通室盈執之勝賂荀躒躒言於晉侯以專戮執盈殺之及其黨楊食我遂滅祁氏羊舌氏於是韓起卒魏舒為政分二家之田為十縣謂賈辛司馬烏為有力於王室謂知徐吾趙朝韓固魏戊餘子之不失職能守業者也皆命之為縣大夫其司馬彌牟孟丙樂霄僚安皆受縣而後見以賢舉也孔仲尼聞之曰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於晉國乎鄭塟其君滕侯薨子結嗣滕塟其君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斷以獄上其大宗賂以女樂魏舒将受之戊謂閻没女寛曰主以不賄聞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吾子必諌舒召二子食比置三嘆舒曰惟食忘憂三嘆何也對曰或賜二小人酒不夕食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嘆中置自咎曰豈将軍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嘆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舒辭梗陽人經曰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公如晉次于乾侯夏四月丙戍鄭伯寧卒六月葬鄭定公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冬葬滕悼公   七年甲辰魯侯之鄆齊侯使髙張唁之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遂如乾侯季孫意如毎嵗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於齊侯遂入羔裘齊侯喜與之陽榖公衍公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為之母曰相與偕出請相與偕告三日公為生其母先以告公為為兄魯侯私喜於陽榖而思於魯曰公為為此禍也且後生而為兄其誣也久矣黜之而以公衍為太子魯叔詣卒龍見于綘郊鄆人叛魯侯晉趙鞅荀盈帥師城汝濵遂賦晉國一鼓鐵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為刑書焉孔仲尼曰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國将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貴賤不愆所謂度也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為法經曰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遣使來唁淺事也亦書于經者罪齊侯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衛人弗恤黎之臣子勸其君以歸而賦式㣲其一章曰㣲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謂㣲君之故若昭公見逐出奔而齊莫之討淹恤日久而齊莫之納㣲君之故矣其二章曰㣲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謂㣲君之躬若齊侯設禮以享而使宰獻遣使來唁而稱主君㣲君之躬矣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之先世常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為鄰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於其朝曽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得禮乎】公如晉次于乾侯夏四月庚子叔詣卒秋七月冬十月鄆潰【民逃其上曰潰自是昭公削迹於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徳亡無愛徵至于潰散豈非昏迷不返自納於罟獲䧟穽之中其從者又皆艾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與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祈改過以補前行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書以為後世戒】   八年晉侯薨子午嗣鄭游吉如晉弔且送葬魏舒使士彌牟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惟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間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䘏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㓜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惟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吳王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王大封而定其徙公子申諌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将用之也若好吳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强其讎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盍姑億吾神而寜吾族姓以待其歸将焉用自播揚焉王弗聼吳王怒冬吳王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滅徐徐子章羽斷其髪携其夫人以逆吳王王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奔楚楚沈尹戍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吳王問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吳王從之楚於是乎始病齊人孫武隠居於吳呉人莫知其能伍員薦之吳王問以兵法武進書十有三篇王大信重之吳以益彊經曰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毎歳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歳首必書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專國也而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具矣唐武后廢遷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于本紀欲著其罪而君子以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於其父武后安得絶先君之世復繫嗣君之年黜武氏之號自以為竊取春秋之義信矣】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九年晉侯将以師納魯侯范鞅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鞅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意如會荀躒于適歴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於費以待君之察也亦惟君若以先臣之故弗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季孫從躒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薛伯薨子定嗣荀躒以晉侯之命唁魯侯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魯侯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曰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乗入於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薛塟其君邾黒肱以濫奔魯十月辛亥朔日食晉趙鞅問諸史墨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謫火勝金故弗克經曰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左氏曰晋侯将以師納公士鞅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晋人召季孫鞅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意如出君不事專有魯國晋實主盟不能致討而寵以㑹禮不亦逆哉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晋使不納公禱於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謚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晋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從自及也陸淳以謂逐君之臣晋不之罪而反與為㑹書曰意如㑹晋荀躒于適歴晋侯之為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得春秋所書之意矣】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秋葬薛獻公冬黒肱以濫來奔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十年魯侯取闞呉伐越越王允常禦之呉師還越本子爵世數㣲逺無紀於諸國周衰東夷多附之僣稱王多棄常法以從其私欲劉子卷與萇謀城成周衛彪傒適周聞之見單子曰周詩曰天之所支不可壊也其所壊亦不可支也昔武王克商而作是詩也以為飫歌名之曰支以為後之人使永監焉諺曰從善如登從惡如崩夫天道導可而省否者也今萇叔劉子欲支天之所壊不亦難乎於是天子告於晉曰天䧏禍于周使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暱甥舅不皇啟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歳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也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徳焉今我欲徼福假靈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逺屏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實重圖之范鞅謂魏舒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舒曰善乃與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髙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財用書糇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文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不信臨之以為成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惟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為夏車正奚仲遷於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異物薛焉得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神其忘諸乎彌牟怒謂不信曰薛徴於人宋徴於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啟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㡬為戮乃執之以歸魯侯薨于乾侯晉趙鞅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乆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詩曰髙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后之姓於今為庶王所知也昔成季友文姜之愛子也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曹平公弟通弑其君野諡曰聲公通自立經曰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夏吳伐越秋七月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人小邾人城成周【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至於城王都可以不書乎不曰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京師衆大之稱成周地名也與列國等矣】十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諸侯失國出奔者衆矣鄭伯突為祭仲所逐而出奔入于櫟而復國衛侯衎為孫寗所逐而出奔入于夷儀而復國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為天下笑何也祭仲雖專而世權不重於季氏衛侯失國猶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得也魯自季友受費以為上卿至于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見聼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故春秋詳録其所因為後世之戒公雖失國然毎嵗之首月必書公在乾侯誅意如也書齊侯取鄆公圍成鄆潰絶昭公也為人臣者觀毎嵗必書公所在必不敢萌䟦扈不臣之心為人君者觀春秋所書圍成鄆潰知社稷之無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嗚呼可謂深切著明者矣】   皇王大紀巻六十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十一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敬王   十一年魯侯宋之元年晉人以宋仲幾歸于京師成周城畢歸諸侯之戍魯叔孫不敢逆其君之喪于乾侯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不敢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以君弟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将惟子是聽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在羈弗敢知若從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㓂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将迯也喪及壊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壊隤反夏六月癸亥喪至公子宋立季孫意如葬其君於墓道之南又将溝絶之榮駕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乃止曽子問於孔子曰祭之如何則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聞之小祥者主人練祭而不旅奠酬于賔賔弗舉禮也昔者昭公練祭而舉酬行旅非禮也孝公大祥奠酬而弗舉亦非禮也魯大雩魯季孫意如以昭公出故禱于煬公至是立其宫   論曰公伯禽之子考公之弟以弟而得國者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焬公至是十有九世矣是祧主也其不可立宫明甚所以立之者季氏以少子當魯國祭祀自專廢立自恣重賂足以結四鄰私恩足以收百姓所懼者神怒或降之罰而已故有禱於焬公而立宫也聖人筆之於經使後人考其世尋其由則季氏誣神之罪著而禮制不至於遂亂而惑人之聽矣   八月魯隕霜殺菽孔仲尼在齊喜晏嬰曰善與人交乆而敬之齊侯請置廪丘之邑於孔子以為養孔子辭謂弟子曰君子當功受賞吾言於齊君君未之有行而賜吾邑其不知丘亦甚矣齊侯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遂行反於魯命門弟子網羅天下得帝王典謨訓誥誓命之文剪截繁詞撮其機要斷自唐虞至於秦穆凡百篇是為書帝王隨時理物之軌範盡在是矣及吕政竊秦國蔑帝王之道焚毁經籍仲尼八世孫鮒鮒弟之子襄藏經籍於屋壁漢文求能治書者得濟南伏生勝所傳授裁二十餘篇景帝子魯王餘得科斗文字於孔子屋壁乃書及論語孝經也悉以還孔氏孝武時孔襄曽孫孔安國以伏生之書參考文義定其可知者為五十八篇科斗書廢已乆且錯亂磨滅故餘篇弗復可知孝武以安國為博士詔之作傳遂傳至于今世人讀是書者以為經與史異道與事反故愚各繫其時庶人知經本史而作事本道而成不入於清净空寂之偏以承夫子之志云於是又得古詩三千篇其不近於禮義者刪之得存者三百十有一篇分為周南召南鄘衛王鄭齊魏唐陳秦鄶曹豳是為十五國風次之以小雅大雅周頌魯頌商頌人之性情盡在是矣雖經焚毁亡者六篇而已愚今各以繋其時使讀者易以攷人情去就而知天命興亡之故也孔子謂門弟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邇之事父逺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又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謂子鯉曰不學詩無以言又謂門弟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詩書既成謂弟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易之為書也伏羲始畫卦夏后氏曰連山商人曰歸藏至周文王始繫爻下之詞孔子讀易韋編三絶然後克贊伏羲文王周公之義作上彖下彖上象下象文言上繫下繫說卦序卦雜卦十篇謂之十翼上彖彖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乗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寜彖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徳合無疆含光大品物咸亨牝馬地類行地無疆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後順得常西南得朋乃與類行東北喪朋乃終有慶安貞之吉應地無疆   論曰此彖文孔子之所作也孔子極言天地之道謂乾道變化則萬物各正性命坤順承天而萬物生焉是故雖一物之㣲無非天地合而後成其施者天也産者地也劉歆周禮曰以天産作隂徳以中禮防之以地産作陽徳以和樂防之是裂天地為二本而中和禮樂異道矣何可以為經與易書詩春秋比乎   彖曰屯剛柔始交而難生動乎險中大亨貞雷雨之動滿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寧彖曰蒙山下有險險而止䝉䝉亨以亨行時中也匪我求童䝉童䝉求我志應也初筮吉以剛中也再三瀆瀆則不告瀆䝉也䝉以飬正聖功也彖曰需湏也險在前也剛健而不䧟其義不困窮矣需有孚光亨貞吉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利涉大川往有功也彖曰訟上剛下險險而健訟訟有孚窒惕中吉剛來而得中也終㐫訟不可長也利見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渉大川入于淵也彖曰師衆也貞正也能以衆正可以王矣剛中而應行險而順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吉又何咎矣彖曰比吉也比輔也下順從也原筮元永貞无咎以剛中也不寧方來上下應也後夫㐫其道窮也彖曰小畜柔得位而上下應之曰小畜健而巽剛中而志行乃亨宻雲不雨尚往也自我西郊施未行也彖曰履柔履剛也說而應乎乾是以履虎尾不咥人亨剛中正履帝位而不疚光明也彖曰泰小往大來吉亨則是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陽而外隂内健而外順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彖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則是天地不交而萬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無邦也内隂而外陽内柔而外剛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也彖曰同人柔得位得中而應乎乾曰同人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乾行也文明以健中正而應君子正也惟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彖曰大有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應之曰大有其德剛健而文明應乎天而時行是以元亨彖曰謙亨天道下濟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君子之終也彖曰豫剛應而志行順以動豫豫順以動故天地如之而况建侯行師乎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而四時不忒聖人以順動則刑罰清而民服豫之時義大矣哉彖曰隨剛來而下柔動而説隨大亨貞无咎而天下隨時隨時之義大矣哉彖曰蠱剛上而柔下巽而止蠱蠱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先甲三日後甲三日終則有始天行也彖曰臨剛浸而長說而順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道也至於八月有㐫消不乆也彖曰大觀在上順而巽中正以觀天下觀盥而不薦有孚顒若下觀而化也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矣彖曰頥中有物曰噬嗑噬嗑而亨剛柔分動而明雷電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雖不當位利用獄也彖曰賁亨柔來而文剛故亨分剛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徃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彖曰剥剥也柔變剛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長也順而止之觀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虛天行也彖曰復亨剛反動而以順行是以出入无疾朋來无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天行也利有攸往剛長也復其見天地之心乎彖曰无妄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内動而健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命也其匪正有不利有攸往无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祐行矣哉彖曰大畜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徳剛上而尚賢能止健大cq=18正也不家食吉飬賢也利渉大川應乎天也彖曰頥貞吉飬正則吉也觀頥觀其所養也自求口食觀其自飬也天地養萬物聖人飬賢以及萬民頥之時大矣哉彖曰大過大者過也棟撓本末弱也剛過而中巽而說行利有攸往乃亨大過之時大矣哉彖曰習坎重險也水流而不盈行險而不失其信維心亨乃以剛中也行有尚往有功也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時用大矣哉彖曰離麗也日月麗乎天百榖草木麗乎土重明以麗乎正乃化成天下柔麗乎中正故亨是以畜牝牛吉也下彖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止而說男下女是以亨利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彖曰恒乆也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柔皆應恒恒亨无咎利貞乆於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乆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乆照四時變化而能乆成聖人乆於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恒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豕曰遯亨遯而亨也剛當位而應與時行也小利貞浸而長也遯之時義大矣哉彖曰大壮大者壮也剛以動故壮大壮利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矣彖曰晋進也明出地上順而麗乎大明柔進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也彖曰明入地中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順以䝉大難文王以之利艱貞晦其明也内難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彖曰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彖曰睽火動而上澤動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說而麗乎明柔進而上行得中而應乎剛是以小事吉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萬物睽而其事順也睽之時用大矣哉彖曰蹇難也險在前也見險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利見大人往有功也當位貞吉以正邦也蹇之時用大矣哉彖曰解險以動動而免乎險解利西南往得衆也其來復吉乃得中也有攸往夙吉往有功也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榖草木皆甲拆解之時大矣哉彖曰損損下益上其道上行損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二簋應有時損剛益柔有時損益盈虛與時偕行彖曰益損上益下民說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慶利渉大川木道乃行益動而巽日進無疆天施地生其益無方凡益之道與時偕行彖曰夬决也剛决柔也健而說决而和揚于王庭柔乗五剛也孚號有厲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窮也利有攸往剛長乃終也彖曰姤遇也柔遇剛也勿用取女不可與長也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剛遇中正天下大行也姤之時義大矣哉彖曰萃聚也順以說剛中而應故聚也王假有廟致孝享也利見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順天命也觀其所聚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彖曰柔以時升巽而順剛中而應是以大亨用見大人勿恤有慶也南征吉志行也彖曰困剛揜也險以說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貞大人吉以剛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窮也彖曰巽乎水而上水井井養而不窮也改邑不改井乃以剛中也汔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瓶是以㐫也彖曰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已日乃孚革而信之文明以說大亨以正革而當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革之時大矣哉彖曰鼎象也以木巽火亨飪也聖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養聖賢巽而耳目聰明柔進而上行得中而應乎剛是以元亨彖曰震亨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後有則也震驚百里驚逺而懼邇也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彖曰艮止也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與也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无咎也彖曰漸之進也女歸吉也進得位往有功也進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剛得中也止而巽動不窮也彖曰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歸妹人之終始也說以動所歸妹也征㐫位不當也无攸利柔乘剛也彖曰豐大也明以動故豐王假之尚大也勿憂宜日中宜照天下也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虚與時消息而况於人乎况於神乎彖曰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順乎剛止而麗乎明是以小亨旅貞吉也旅之時義大矣哉彖曰重巽以申命剛巽乎中正而志行柔皆順乎剛是以小亨利有攸往利見大人彖曰兊說也剛中而柔外說以利貞是以順乎天而應乎人說以先民民忘其勞說以犯難民忘其死說之大民勸矣哉彖曰渙亨剛來而不窮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廟王乃在中也利渉大川乗木有功也彖曰節亨剛柔分而剛得中苦節不可貞其道窮也說以行險當位以節中正以通天地節而四時成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彖曰中孚柔在内而剛得中說而巽孚乃化邦也豚魚吉信及豚魚也利渉大川乗木舟虚也中孚以利貞乃應乎天也彖曰小過小者過而亨也過以利貞與時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剛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有飛鳥之象焉飛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順也彖曰既濟亨小者亨也利貞剛柔正而位當也初吉柔得中也終止則亂其道窮也彖曰未濟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濟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續終也雖不當位剛柔應也上象象曰天行徤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龍勿用陽在下也見龍在田徳施普也終日乾乾反復道也或躍在淵進无咎也飛龍在天大人造也亢龍有悔盈不可乆也用九天徳不可為首也象曰地勢坤君子以厚徳載物履霜堅氷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不習無不利地道光也含章可貞以時發也或從王事知光大也括囊无咎慎不害也黄裳元吉文在中也龍戰於野其道窮也用六永貞以大終也象曰雲雷屯君子以經綸雖盤桓志行正也以貴下賤大得民也六二之難乗剛也十年乃字反常也即鹿無虞以從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窮也求而徃明也屯其膏施未光也泣血漣如何可長也象曰山下出泉䝉君子以果行育徳利用刑人以正法也子克家剛柔接也勿用取女行不順也困䝉之吝獨逺實也童䝉之吉順以巽也利用禦冠上下順也象曰雲上於天需君子以飲食宴樂需于郊不犯難行也利用恒无咎未失常也需于沙衍在中也雖小有言以吉終也需于泥災在外也自我致㓂敬慎不敗也需于血順以聽也酒食貞吉以中正也不速之客來敬之終吉雖不當位未大失也象曰天與水違行訟君子以作事謀始不永所事訟不可長也雖小有言其辨明也不克訟歸逋竄也自下訟上患至掇也食舊徳從上吉也復即命渝安貞不失也訟元吉以中正也以訟受服亦不足敬也象曰地中有水師君子以容民畜衆師出以律失律㐫也在師中吉承天寵也王三錫命懐萬邦也師或輿尸大无功也左次无咎未失常也長子帥師以中行也弟子輿尸使不當也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亂邦也象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比之初六有它吉也比之自内不自失也比之匪人不亦傷乎外比於賢以從上也顯比之吉位正中也舍逆取順失前禽也邑人不誡上使中也比之无首无所終也象曰風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徳復自道其義吉也牽復在中亦不自失也夫妻反目不能正室也有孚惕出上合志也有孚攣如不獨富也既雨既處徳積載也君子征㐫有所疑也象曰上天下澤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素履之往獨行願也幽人貞吉中不自亂也能視不足以有明也跛能履不足以與行也咥人之㓙位不當也武人為于大君志剛也愬愬終吉志行也夬履貞厲位正當也元吉在上大有慶也象曰天地交泰后以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㧞茅征吉志在外也包荒得尚于中行以光大也无往不復天地際也翩翩不富皆失實也不戒以孚中心願也以祉元吉中以行願也城復于隍其命亂也象曰天地不交否君子以險徳辟難不可榮以禄㧞茅貞吉志在君也大人否亨不亂羣也包羞位不當也有命无咎志行也大人之吉位正當也否終則傾何可長也象曰天與火同人君子以類族辨物出門同人又誰咎也同人于宗吝道也伏戎于莽敵剛也三嵗不興安行也乗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同人之先以中直也大師相遇言相克也同人于郊志未得也象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大有初九无交害也大車以載積中不敗也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害也匪其彭无咎明辨晢也厥孚交如信以發志也威如之吉易而无備也大有上吉自天祐也象曰地中有山謙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也鳴謙貞吉中心得也勞謙君子萬民服也无不利撝謙不違則也利用侵伐征不服也鳴謙志未得也可用行師征邑國也象曰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徳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初六鳴豫志窮㓙也不終日貞吉以中正也盱豫有悔位不當也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六五貞疾乗剛也恒不死中未亡也豫在上何可長也象曰澤中有雷隨君子以嚮晦入宴息官有渝從正吉也出門交有功不失也係小子弗兼與也係丈夫志舍下也隨有獲其義㐫也有孚在道明功也孚于嘉吉位正中也拘繫之上窮也象曰山下有風蠱君子以振民育徳幹父之蠱意承考也幹母之蠱得中道也幹父之蠱終无咎也裕父之蠱往未得也幹父用裕承以徳也不事王侯志可則也象曰澤上有地臨君子以教思无窮容保民无疆咸臨貞吉志行正也咸臨吉无不利未順命也甘臨位不當也既憂之咎不長也至臨无咎位當也大君之宜行中之謂也敦臨之吉志在内也象曰風行地上觀先王以省方觀民設教初六童觀小人道也闚觀女貞亦可醜也觀我生進退未失道也觀國之光尚賔也觀我生觀民也觀其生志未平也象曰雷電噬嗑先王以明罰飭法屨校滅趾不行也噬膚滅鼻乗剛也遇毒位不當也利艱貞吉未光也貞厲无咎得當也何校滅耳聰不明也象曰山下有火賁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獄舍車而徒義弗乗也賁其須與上興也永貞之吉終莫之陵也六四當位疑也匪㓂婚媾終无尤也六五之吉有喜也白賁无咎上得志也象曰山附於地剥上以厚下安宅剥牀以足以滅下也剥牀以辨未有與也剥之无咎失上下也剥牀以膚切近災也以官人寵終無尤也君子得輿民所載也小人剥廬終不可用也象曰雷在地中復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后不省方不逺之復以修身也休復之吉以下仁也頻復之厲義无咎也中行獨復以從道也敦復无悔中以自考也迷復之㐫反君道也象曰天下雷行物與无妄先王以茂對時育萬物无妄之往得志也不耕穫未富也行人得牛邑人災也可貞无咎固有之也无妄之藥不可試也无妄之行窮之災也象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徳有厲利己不犯災也輿說輹中无尤也利有攸往上合志也六四元吉有喜也六五之吉有慶也何天之衢道大行也象曰山下有雷頤君子以慎言語節飲食觀我朶頤亦不足貴也六二征㐫行失類也十年勿用道大悖也顛頤之吉上施光也居貞之吉順以從上也由頤厲吉大有慶也象曰澤滅木大過君子以獨立不懼遯世无悶藉用白茅柔在下也老夫女妻過以相與也棟橈之㐫不可以有輔也棟隆之吉不橈乎下也枯楊生華何可乆也老婦士夫亦可醜也過渉之㐫不可咎也象曰水洊至習坎君子以常徳行習教事習坎入坎失道㓙也求小得未出中也來之坎坎終無功也樽酒簋貳剛柔際也坎不盈中未大也上六失道㓙三歳也象曰明兩作離大人以繼明照于四方履錯之敬以辟咎也黄離元吉得中道也日昃之離何可乆也突如其來如无所容也六五之吉離王公也王用出征以正邦也   皇王大紀卷六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十二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敬王   下象象曰山上有澤咸君子以虛受人咸其拇志在外也雖㓙居吉順不害也咸其股亦不處也志在隨人所執下也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徃來未光大也咸其脢志末也咸其輔頰舌滕口説也象曰雷風恒君子以立不易方浚恒之㓙始求深也九二悔亡能久中也不恒其德无所容也久非其位安得禽也婦人貞吉從一而終也夫子制義從婦㐫也振恒在上大无功也象曰天下有山遯君子以逺小人不惡而嚴遯尾之厲不徃何灾也執用黄牛固志也係遯之厲有疾憊也畜臣妾吉不可大事也君子好遯小人否也嘉遯貞吉以正志也肥遯无不利无所疑也象曰雷在天上大壯君子以非禮弗履壯于趾其孚窮也九二貞吉以中也小人用壯君子罔也藩決不羸尚徃也䘮羊于易位不當也不能退不能遂不詳也艱則吉咎不長也象曰明出地上晉君子以自昭明德晉如摧如獨行正也裕无咎未受命也受兹介福以中正也衆允之志上行也鼫䑕貞厲位不當也失得勿恤徃有慶也維用伐邑道未光也象曰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衆用晦而明君子于行義不食也六二之吉順以則也南狩之志乃大得也入于左腹獲心意也箕子之貞明不可息也初登于天照四國也後入于地失則也象曰風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閑有家志未變也六二之吉順以巽也家人嗃嗃未失也婦子嘻嘻失家節也富家大吉順在位也王假有家交相愛也威如之吉反身之謂也象曰上火下澤睽君子以同而異見惡人以辟咎也遇主于巷未失道也見輿曵位不當也无初有終遇剛也交孚无咎志行也厥宗噬膚徃有慶也遇雨之吉羣疑亡也象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徃蹇來譽宜待也王臣蹇蹇終无尤也徃蹇來反内喜之也徃蹇來連當位實也大蹇朋來以中節也徃蹇來碩志在内也利見大人以從貴也象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過宥罪剛柔之際義无咎也九二貞吉得中道也負且乗亦可醜也自我致戎又誰咎也解而拇未當位也君子有解小人退也公用射隼以解悖也象曰山下有澤損君子以懲忿窒慾已事遄徃尚合志也九二利貞中以為志也一人行三則疑也損其疾亦可喜也六五元吉自上祐也弗損益之大得志也象曰風雷益君子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元吉无咎下不厚事也或益之自外來也益用㓙事固有之也告公從以益志也有孚恵心勿問之矣惠我德大得志也莫益之偏辭也或擊之自外來也象曰澤上于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則忌不勝而徃咎也有戎勿恤得中道也君子夬夬終无咎也其行次且位不當也聞言不信聰不明也中行无咎中未光也无號之㓙終不可長也象曰天下有風姤后以施命誥四方繫于金柅柔道牽也包有魚義不及賔也其行次且行未牽也无魚之㓙逺民也九五含章中正也有隕自天志不舍命也姤其角上窮吝也象曰澤上於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乃亂乃萃其志亂也引吉无咎中未變也徃无咎上巽也大吉无咎位不當也萃有位志未光也齎咨涕洟未安上也象曰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順德積小以髙大允升大吉上合志也九二之孚有喜也升虛邑无所疑也王用享于岐山順事也貞吉升階大得志也冥升在上消不富也象曰澤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入于幽谷幽不明也困于酒食中有慶也據于蒺藜乗剛也入于其宫不見其妻不祥也來徐徐志在下也雖不當位有與也劓刖志未得也乃徐有說以中直也利用祭祀受福也困于葛藟未當也動悔有悔吉行也象曰木上有水井君子以勞民勸相井泥不食下也舊井无禽時舍也井谷射鮒无與也井渫不食行惻也求王明受福也井甃无咎修井也寒泉之食中正也元吉在上大成也象曰澤中有火革君子以治厯明時鞏用黄牛不可以有爲也已日革之行有嘉也革言三就又何之矣改命之吉信志也大人虎變其文炳也君子豹變其文蔚也小人革面順以從君也象曰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鼎顛趾未悖也利出否以從貴也鼎有實愼所之也我仇有疾終无尤也鼎耳革失其義也覆公餗信如何也鼎黄耳中以爲實也玉鉉在上剛柔節也象曰洊震雷君子以恐懼修省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後有則也震來厲乗剛也震蘇蘇位不當也震遂泥未光也震徃來厲危行也其事在中大无喪也震索索中未得也雖㓙无咎畏鄰戒也象曰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艮其趾未失正也不拯其隨未聽退也艮其限危薰心也艮其身止諸躬也艮其輔以中正也敦艮之吉以厚終也象曰山上有木漸君子以居賢徳善俗小子之厲義无咎也飲食衎衎不素飽也夫征不復離羣醜也婦孕不育失其道也利用禦㓂順相保也或得其桷順以巽也終莫之勝吉得所願也其羽可用爲儀吉不可亂也象曰澤上有雷歸妺君子以永終知敝歸妺以娣以恒也跛能履吉相承也利幽人之貞未變常也歸妺以須未當也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帝乙歸妺不如其娣之袂良也其位在中以貴行也上六无實承虚筐也象曰雷電皆至豐君子以折獄致刑雖旬无咎過旬災也有孚發若信以發志也豐其沛不可大事也折其右肱終不可用也豐其蔀位不當也日中見斗幽不明也遇其夷主吉行也六五之吉有慶也豐其屋天際翔也闚其户閴其无人自藏也象曰山下有火旅君子以明愼用刑而不留獄旅瑣瑣志窮災也得童僕貞終无尤也旅焚其次亦以傷矣以旅與下其義喪也旅于處未得位也得其資斧心未快也終以譽命上逮也以旅在上其義焚也喪牛于易終莫之聞也象曰隨風巽君子以申命行事進退志疑也利武人之貞志治也紛若之吉得中也頻巽之吝志窮也田獲三品有功也九五之吉位正中也巽在牀下上窮也喪其資斧正乎㓙也象曰麗澤兊君子以朋友講習和兊之吉行未疑也孚兊之吉信志也來兊之㓙位不當也九四之喜有慶也孚于剥位正當也上六引兊未光也象曰風行水上渙先王以享于帝立廟初六之吉順也渙奔其机得願也渙其躬志在外也渙其羣元吉光大也王居无咎正位也渙其血遠害也象曰澤上有水節君子以制數度議徳行不出户庭知通塞也不出門庭㓙失時極也不節之嗟又誰咎也安節之亨承上道也甘節之吉居位中也苦節貞㐫其道窮也象曰澤上有風中孚君子以議獄緩死初九虞吉志未變也其子和之中心願也或鼓或罷位不當也馬匹亡絶類上也有孚攣如位正當也翰音登于天何可長也象曰山上有雷小過君子以行過乎恭䘮過乎哀用過乎儉飛鳥以㓙不可如何也不及其君臣不可過也從或戕之㓙如何也弗過遇之位不當也徃厲必戒終不可長也密雲不雨已上也弗遇過之已亢也象曰水在火上既濟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曳其輪義无咎也七日得以中道也三年克之憊也終日戒有所疑也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時也實受其福吉大來也濡其首厲何可久也象曰火在水上未濟君子以愼辨物居方濡其尾亦不知極也九二貞吉中以行正也未濟征㓙位不當也貞吉悔亡志行也君子之光其暉吉也飲酒濡首亦不知節也文言曰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㑹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幹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貞初九曰潜龍勿用何謂也子曰龍徳而隱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无悶不見是而無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濳龍也九二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龍徳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徳博而化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徳也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无咎何謂也子曰君子進徳脩業忠信所以進徳也脩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无咎矣九四曰或躍在淵无咎何謂也子曰上下无常非爲邪也進退无恒非離羣也君子進徳脩業欲及時也故无咎九五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覩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則各從其類也上九曰亢龍有悔何謂也子曰貴而无位髙而无民賢人在下位而无輔是以動而有悔也濳龍勿用下也見龍在田時舍也終日乾乾行事也或躍在淵自試也飛龍在天上治也亢龍有悔窮之災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濳龍勿用陽氣濳藏見龍在田天下文明終日乾乾與時偕行或躍在淵乾道乃革飛龍在天乃位乎天徳亢龍有悔與時偕極乾元用九乃見天則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剛徤中正純粹精也六爻發揮旁通情也時乗六龍以御天也雲行雨施天下平也君子以成徳爲行日可見之行也潛之爲言也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徳也九三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无咎矣九四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无咎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徳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神合其吉㓙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况於人乎况於神乎亢之爲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唯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文言曰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徳方後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易曰履霜堅氷至盖言順也直其正也方其義也君子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徳不孤直方大不習无不利則不疑其所行也陰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終也天地變化草木蕃天地閉賢人隱易曰括囊无咎无譽盖言謹也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體美在其中而暢於四支發於事業美之至也隂疑於陽必戰爲其嫌於无陽也故稱龍焉猶未離其類也故稱血焉夫黄者天地之雜也天而地黄上繫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髙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剛柔㫁矣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吉㓙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是故剛柔相摩八卦相盪鼔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日月運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易知則有親易從則有功有親則可久有功則可大可久則賢人之徳可大則賢人之業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聖人設卦觀象繫辭焉而明吉㓙剛柔相推而生變化是故吉㓙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也六爻之動三極之道也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樂而玩者爻之辭也是故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勸其變而玩其占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彖者言乎象者也爻者言乎變者也吉㓙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无咎者善補過也是故列貴賤者存乎位齊小大者存乎卦辨吉㓙者存乎辭憂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是故卦有小大辭有險易辭也者各指其所之易與天地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説精氣為物遊魂爲變是故知神之情狀與天地相似故不違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旁行而不流樂天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體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顯諸仁藏諸用鼔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盛徳大業至矣哉富有之謂大業日新之謂盛徳生生之謂易成象之謂乾效法之謂坤極數知來之謂占通變之謂事隂陽不測之謂神夫易廣矣大矣以言乎逺則不禦以言乎邇則靜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間則備矣夫乾其靜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靜也翕其動也闢是以廣生焉廣大配天地變通配四時隂陽之義配日月易簡之善配至徳子曰易其至矣乎夫易聖人所以崇徳而廣業也知崇禮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義之門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㑹通以行其典禮繫辭焉以斷其吉㓙是故謂之爻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言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也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擬議以成其變化鳴鶴在隂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况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况其邇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發乎邇見乎遠言行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可不慎乎同人先號咷而後笑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黙或語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初六藉用白茅无咎子曰苟錯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爲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術也以徃其无所失矣勞謙君子有終吉子曰勞而不伐有功而不徳厚之至也語以其功下人者也德言盛禮言恭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亢龍有悔子曰貴而无位髙而無民賢人在下位而无輔是以動而有悔也不出戸庭无咎子曰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爲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子曰作易者其知盜乎易曰負且乗致㓂至負也者小人之事也乗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乗君子之器盜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盜思伐之矣慢藏誨盜冶容誨淫易曰負且乗致㓂至盜之招也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爲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閠五嵗再閠故再扐而後掛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神也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坤之䇿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當期之日二篇之䇿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是故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顯道神徳行是故可與酬酢可與祐神矣子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爲乎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是以君子將有爲也將有行也問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嚮无有遠近幽深遂知來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與於此參伍以變錯綜其數通其變遂成天地之文極其數遂成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變其孰能與於此易无思也无爲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此夫易聖人之所以極深而研幾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曰易有聖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謂也子曰夫易何爲者也夫易開物成務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聖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以斷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徳圓而神卦之徳方以知六爻之義易以貢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密吉㐫與民同患神以知來知以藏徃其孰能與於此哉古之聰明睿知神武而不殺者夫是以明於天之道而察於民之故是興神物以前民用聖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徳夫是故闔户謂之坤闢戸謂之乾一闔一闢謂之變徃來不窮謂之通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制而用之謂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謂之神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㓙吉㓙生大業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縣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崇髙莫大乎富貴備物致用立成噐以爲天下利莫大乎聖人探賾索隠鈎深致遠以定天下之吉㓙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是故天生神物聖人則之天地變化聖人效之天垂象見吉㓙聖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繫辭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㓙所以斷也易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子曰祐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順又以尚賢也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也子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聖人之意其不可見乎子曰聖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僞繫辭焉以盡其言變而通之以盡利鼔之舞之以盡神乾坤其易之緼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毁則无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是故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化而裁之謂之變推而行之謂之通舉而措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是故夫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㑹通以行其典禮繫辭焉以斷其吉㓙是故謂之爻極天下之賾者存乎卦鼔天下之動者存乎辭化而裁之存乎變推而行之存乎通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下繫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繫辭焉而命之動在其中矣吉㓙悔吝者生乎動者也剛柔者立本者也變通者趣時者也吉㓙者貞勝者也天地之道貞觀者也日月之道貞明者也天地之動貞夫一者也夫乾確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簡矣爻也者效此者也象也者像此者也爻象動乎内吉㓙見乎外功業見乎變聖人之情見乎辭天地之大徳曰生聖人之大寳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理財正辭禁民爲非曰義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徳以類萬物之情作結繩而爲網罟以佃以漁蓋取諸離包犧氏没神農氏作斵木爲耜揉木爲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蓋取諸益日中爲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取諸噬嗑神農氏没黄帝堯舜氏作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黄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諸乾坤刳木爲舟剡木爲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致遠以利天下盖取諸渙服牛乗馬引重致遠以利天下盖取諸隨重門擊柝以待暴客盖取諸豫斷木爲杵掘地爲臼臼杵之利萬民以濟盖取諸小過木爲弧剡木爲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蓋取諸睽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上棟下宇以待風雨蓋取諸大壯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喪期无數後世聖人易之以棺槨蓋取諸大過上古結䋲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蓋取諸夬   皇王大紀卷六十二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十三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敬王   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彖者材也爻也者效天下之動者也是故吉㓙生而悔吝著也陽卦多隂隂卦多陽其故何也陽卦竒隂卦耦其德行何也陽一君而二民君子之道也隂二君而一民小人之道也易曰憧憧徃來朋從爾思子曰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天下何思何慮日徃則月來月徃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徃則暑來暑徃則寒來寒暑相推而嵗成焉徃者屈也來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過此以徃未之或知也窮神知化徳之盛也易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見其妻㓙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據而據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將至妻其可得見邪易曰公用射隼于髙墉之上獲之无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動而不括是以出而有獲語成器而動者也子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不威不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也易曰屨校滅趾无咎此之謂也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爲无益而弗爲也以小惡爲无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揜罪大而不可解易曰何校滅耳㓙子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亂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易曰其亡其亡繫于苞桑子曰徳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㓙言不勝其任也子曰知幾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其知幾乎幾者動之㣲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易曰介于石不終日貞吉介如石焉寜用終日斷可識矣君子知㣲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子曰顔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易曰不遠復无祗悔元吉天地絪緼萬物化醇男女搆精萬物化生易曰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言致一也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動則民不與也懼以語則民不應也无交而求則民不與也莫之與則傷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㓙子曰乾坤其易之門邪乾陽物也坤隂物也隂陽合徳而剛柔有體以體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徳其稱名也雜而不越於稽其類其衰世之意邪夫易彰徃而察來而㣲顯闡幽開而當名辨物正言斷辭則備矣其稱名也小其取類也大其㫖逺其辭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隠因貳以濟民行以明失得之報易之興也其於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是故履徳之基也謙徳之柄也復徳之本也恒徳之固也損徳之修也益徳之裕也困徳之辨也井徳之地也巽徳之制也履和而至謙尊而光復小而辨於物恒雜而不厭損先難而後易益長裕而不設困窮而通井居其所而遷巽稱而隠履以和行謙以制禮復以自知恒以一徳損以遠害益以興利困以寡怨井以辨義巽以行權易之爲書也不可逺爲道也屢遷變動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剛柔相易不可爲典要唯變所適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懼又明於憂患與故无有師保如臨父母初率其辭而揆其方既有典常茍非其人道不虚行易之爲書也原始要終以爲質也六爻相雜惟其時物也其初難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辭擬之卒成之終若夫雜物撰徳辨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噫亦要存亡吉㐫則居可知矣知者觀其彖辭則思過半矣二與四同功而異位其善不同二多譽四多懼近也柔之為道不利逺者其要无咎其用柔中也三與五同功而異位三多㐫五多功貴賤之等也其柔危其剛勝邪易之爲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兩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文不當故吉㐫生焉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徳邪當文王與紂之事邪是故其辭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傾其道甚大百物不廢懼以終始其要无咎此之謂易之道也夫乾天下之至徤也徳行恒易以知險夫坤天下之至順也徳行恒簡以知阻能説諸心能硏諸侯之慮定天下之吉㐫成天下之亹亹者是故變化云爲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來天地設位聖人成能人謀謀百姓與能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剛柔雜居而吉㐫可見矣變動以利言吉㐫以情遷是故愛惡相攻而吉㐫生逺近相取而悔吝生情偽相感而利害生凡易之情近而不相得則㐫或害之悔且吝將叛者其辭慙中心疑者其辭枝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誣善之人其辭游失其守者其辭屈説卦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賛於神明而生蓍參天兩地而倚數觀變於隂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和順於道徳而理於義窮理盡性以至於命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畫而成卦分隂分陽迭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徃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也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日以烜之艮以止之兊以說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兊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萬物出乎震震東方也齊乎巽巽東南也齊也者言萬物之潔齊也離也者明也萬物皆相見南方之卦也聖人南靣而聽天下嚮明而治盖取諸此也坤也者地也萬物皆致養焉故曰致役乎坤兊正秋也萬物之所說也故曰說言乎兊戰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隂陽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勞卦也萬物之所歸也故曰勞乎坎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撓萬物者莫疾乎風燥萬物者莫熯乎火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潤萬物者莫潤乎水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然後能變化既成萬物也乾徤也坤順也震動也巽入也坎陷也離麗也艮止也兊說也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鷄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兊為羊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兊為口乾天也故稱乎父坤地也故稱乎母震一索而得男故謂之長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謂之長女坎再索而得男故謂之中男離再索而得女故謂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謂之少男兊三索而得女故謂之少女乾為天為圜為君為父為玉為金為寒為氷為大赤為良馬為老馬為瘠馬為駁馬為木果坤為地為母為布為釡為吝嗇為均為子母牛為大輿為文為衆為柄其於地也為黒震為雷為龍為黄為旉為大塗為長子為決躁為蒼筤竹為萑葦其於馬也為善鳴為馵足為作足為的顙其於稼也為反生其究為徤為蕃鮮巽為風為木為長女為繩直為工為白為長為髙為進退為不果為臭其於人也為寡髪為廣顙為多白眼為近利市三倍其究為躁卦坎為水為溝瀆為隱伏為矯輮為弓輪其於人也為加憂為心病為耳痛為血卦為赤其於馬也為羙脊為亟心為下首為薄蹄為曳其於輿也為多眚為通為月為盜其於木也為堅多心離為火為日為電為中女為甲胄為戈兵其於人也為大腹為乾卦為鼈為蟹為蠃為蚌為其於木也為科上槁艮為山為徑路為小石為門闕為果蓏為閽寺為指為狗為䑕為黔喙之屬其於木也為堅多節兊為澤為少女為巫為口舌為毁折為附决其於地也為剛鹵為妾為羊序卦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䝉故受之以䝉蒙者蒙也物之穉也物穉不可不養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飲食之道也飲食必有訟故受之以訟訟必有衆起故受之以師師者衆也衆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物畜然後有禮故受之以履履而泰然後安故受之以泰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終通故受之以否物不可以終否故受之以同人與人同者物必歸焉故受之以大有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有大而能謙必豫故受之以豫豫必有隨故受之以隨以喜隨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蠱蠱者事也有事而後可大故受之以臨臨者大也物大然後可觀故受之以觀可觀而後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茍合而已故受之以賁賁者飾也致飾然後亨則盡矣故受之以剥剥者剥也物不可以終盡剝窮上反下故受之以復復則不妄矣故受之以无妄有无妄然後可畜故受之以大畜物畜然後可養故受之以頥頥者養也不養則不可動故受之以大過物不可以終過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陷必有所麗故受之以離離者麗也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夫婦之道不可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遯遯者退也物不可以終遯故受之以大壯物不可以終壯故受之以晉晉者進也進必有所傷故受之以明夷夷者傷也傷於外者必反於家故受之以家人家道窮必乖故受之以睽睽者乖也乖必有難故受之以蹇蹇者難也物不可以終難故受之以解解者緩也緩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損損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益而不已必決故受之以夬夬者決也決必有所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後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聚而上者謂之升故受之以升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鼎主器者莫若長子故受之以震震者動也物不可以終動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物不可以終止故受之以漸漸者進也進必有所歸故受之以歸妹得其所歸者必大故受之以豐豐者大也窮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入而後說之故受之以兊兊者說也說而後散之故受之以渙渙者離也物不可以終離故受之以節節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過有過物者必濟故受之以既濟物不可窮也故受之以未濟終焉雜卦乾剛坤柔比樂師憂臨觀之義或與或求屯見而不失其居蒙雜而著震起也艮止也損益盛衰之始也大畜時也无妄災也萃聚而升不來也謙輕而豫怠也噬嗑食也賁无色也兊見而巽伏也隨无故也蠱則飭也剝爛也復反也晉晝也明夷誅也井通而困相遇也咸速也恒久也渙離也節止也解緩也蹇難也睽外也家人内也否泰反其類也大壯則止遯則退也大有衆也同人親也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小過過也中孚信也豐多故親寡旅也離上而坎下也小畜寡也履不處也需不進也訟不親也大過顛也姤遇也柔遇剛也漸女歸待男行也頤飬正也既濟定也歸妺女之終也未濟男之窮也夬決也剛決柔也君子道長小人道憂也   論曰愚謂包犧畫卦文王繋辭周公爻辭孔子十翼然後知聖人憂患後世之至也後生晚學守一卷成書豈復知經百千嵗四聖人竭心思之勤故愚復其舊將以啟之也先聖後聖發明文義如太和之體萬物春生秋殺雷動風行千變萬化務曉人以生生之道初非縁已成事由聞見知識而為之者故愚讀之警動焉嗚呼聖人亦人耳所以臻此必有道矣夫詩書春秋後人猶多引以正心斷事至於易則希矣吁士大夫負先聖可勝道哉   經曰元年春王【元年必書正月謹始也定何以無正月昭公薨于乾侯不得正其終定公制在權臣不得正其始魯於是曠年無君春秋欲謹之而不可也季氏廢太子衍及務人而立公子宋宋者昭公之弟其主社稷非先君所命而專受之於意如者也故不書正月見魯國無君定公無正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三月晉人執宋仲㡬于京師【按左氏諸侯㑹成周宋仲㡬不受切曰滕薛郳吾役也為是執之則有罪矣書晉人執㡬於京師則貶詞也以王事討有罪何貶乎按周官司掌凡囚執人之事屬於司㓂凡諸侯之獄訟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獄訟斷以邦法則大司㓂之職也不告諸司㓂而執人於天子之側故雖以王事討有罪猶貶凡此類皆簒弑之萌履霜之漸執而書其地謹之也每謹于初而禍亂熄矣】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昭公之薨已越塟期猶未得返至于六月癸亥然後䘮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盖遲速進退為意如所制不得專也以周書顧命考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于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呂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王世子釗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為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後定也今昭公䘮至在塟期之後公子宋自壞隤先入猶未得立是知為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非謂正棺乎兩楹之間故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則變故不生盖代君享國而主其祭宜戚宜懼一失機㑹或萌窺伺之心至於生變則為不孝矣古人所以貴定國家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之即位春秋詳書于䇿非為後法乃見諸行事為永鑒耳】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九月大雩立焬宫【焬公伯禽之子其曰立者不宜立也䘮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冬十月隕霜殺菽【榖梁子曰菽舉重也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象則刑罰不中之應】十二年魯雉門兩觀災桐叛楚吳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秋楚囊瓦伐吳師于豫章吳人見舟於豫章而潛師于巢遂軍楚師于豫章敗之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魯雉門兩觀成經曰二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秋楚人伐吳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書新作者譏僣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門也僖公嘗修泮宫復悶宫非不用民力也而春秋不書新作南門而獨書者南非一門也必有不當為者子家駒以設兩觀為僣天子是非諸侯之制明矣夫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於僣君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僣禮三家陪臣雖欲僣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為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主矣故特書新作以譏之也】十三年魯侯如晉至河而復邾子薨子益嗣邾葬其君鮮虞人敗晉師魯仲孫及邾子盟蔡侯朝楚獻一裘一珮於王而自服其一令尹欲之不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焉令尹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令尹歸唐侯自拘於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隱君身棄國家羣人請相夫人以償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皆賞之蔡人聞之固請獻珮令尹命有司曰蔡侯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將死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請伐楚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經曰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二月辛卯邾子穿卒夏四月秋葬邾莊公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   十四年陳侯薨子栁嗣劉子晉侯合諸侯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于蔡侯弗得言於范鞅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晉人假羽旄於鄭鄭人與之明日或斾以㑹晉於是乎失諸侯將㑹衛子行敬子曰㑹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鮀從衛侯曰善鮀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隷也社稷不動祝不出境官之制也君以軍行祓社釁鼔祝奉以從於是乎出境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衛侯曰行也將盟于臯鼬鮀私於萇曰聞諸道路蔡將先衛信乎曰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衛不亦可乎鮀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備物典策官司彛器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皥之墟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司空耼季授土司徒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於殷墟皆啓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姑洗懐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於夏墟啓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惟不尚年也管蔡啓商惎間王室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乃長衛侯沈人不㑹蔡公孫姓滅沈諸侯盟杞伯薨于㑹子乞嗣諡曰悼公悼公弟弑乞諡曰隱公而自立陳葬其君曹聲公弟弑其君通諸侯還于臯鼬劉子卷薨杞葬其君蔡侯朝于吳因太宰嚭以其子乾與大夫之子為質故吳王蔡侯唐侯伐楚舍舟於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沈尹戍謂囊瓦曰子㳂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遂行史皇謂瓦曰若司馬之䇿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於大别三戰瓦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説瓦陳于柏舉吳王之弟夫槩王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以其屬五千先進瓦之卒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瓦奔鄭吳從楚師及清發將撃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鬬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鬬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五戰及郢司馬還力戰而死楚王取其妺季芉畀我以出渉雎吳師入郢以班處宫夫槩王與王子山爭鄖公辛聞之曰不讓則不和不和則不可以逺征吳其自有亂也乎焉能定楚楚王濟江入于雲中王寢盜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鄖公弟懐將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仇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讐違强凌弱非勇也乗人之約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乃與弟巢以王奔隨楚將渉於成臼藍尹亹載其帑不與王舟王至隨吳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衷致罰于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以奬天衷君之恵也漢陽之田君實有之隨人辭曰以隨之小而密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於今未改若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惟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聽命吳人乃退伍員鞭平王之墓三百申包胥使人謂之曰何無天道之極也乃走乞師于秦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無厭若隣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圗以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吳王使召陳侯逢滑曰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吳未可從而晉盟主也以晉辭吳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况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徳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徳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吳其何日之有陳侯辭吳經曰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三月公會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按左氏傳書伐而經書侵楚者楚為無道憑陵諸夏為一裘一馬拘唐蔡二君三年而後遣蔡侯既歸請師于晋晋人請命于周大合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若能暴明其罪恭行天討庶㡬哉王者之師齊桓晋文之功褊矣有荀寅者求貨于蔡侯弗得遂辭蔡人晉由是失諸侯無功而還書曰侵楚陋之也】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書滅沈罪公孫姓也書以歸罪沈子嘉也書殺之罪蔡侯也奉詞致討而覆其邦家為敵所執不死于位皆不仁矣所惡於前無以先後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昭公拘于郢三年而後反非亦國小而弱乎沈雖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强殺之甚矣能無公孫翩之及哉宋以曹伯陽歸蔡以沈子嘉歸皆殺之也而或書或不書其不書者賤而畧之也】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定公之立上不請於天王下不告於方伯而受國於季孫意如故三年朝晉至河而復今㑹諸侯求為此盟書公及者内為志也召陵之㑹必序不序十有八國之諸侯則無以見侵楚之陋臯鼬之盟序與不序非義所係則以凡舉可也】杞伯成卒于㑹六月葬陳惠公許遷于容城秋七月公至自會劉卷卒葬杞悼公楚人圍蔡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葬劉文公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吳何以稱子善伐楚解蔡圍也荆楚暴横盟主不能致其討天王不能達其命長惡不悛復興師而圍蔡王法所當討而不赦也吳能自卑聽蔡之義以達天子之命興師救蔡戰于柏舉大敗楚師成伯討之功善矣晉主夏盟中國所仰若嘉榖之望雨也有請于晉如彼其難呉國天下莫强焉非諸侯所能以也有請于呉如此其易故召陵之㑹大合諸侯而書侵楚柏舉之戰蔡用呉師特書曰以者深罪晉人保利棄義難於救蔡也然則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闔閭子胥宰嚭皆懐謀楚之心蔡人徃請㑹逢其適非有救災恤鄰從簡書憂中國之實也聖人徳大道宏樂與人為善故因其從蔡特進而書爵囊瓦貪以敗國又不能死可賤甚矣故記其出奔特貶而稱人春秋之情見矣】庚辰吳入郢【及楚人戰則稱爵入郢則舉其號何也君舍于其君之室大夫舍於大夫之室狄道也聖人誰毁誰譽救災恤鄰則進而書爵非有心於與之順天命也乗約肆淫則黜而舉號非有心於貶之奉天討也伐國者固將拯民於水火之中而鳩集之耳殺其父兄係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而亂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則善小而惡大功不足以掩之矣聖人心無毁譽如鏡之無姸醜也因事物善惡而施褒貶焉不期公而自公爾明此義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得春秋之法矣】   皇王大紀卷六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十四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敬王   十五年王人殺子朝于楚魯以粟濟蔡人越人乗虚入吳申包胥以秦師五百乗大敗夫槩王于沂公子申收散亡敗吳師于軍祥夫槩王曰秦軍逺鬬楚衆日集而越入吳都大王留楚不去此危道也吳王不聽夫槩王亡歸擊走之遂自立也吳王乃還師討夫槩王夫槩王奔楚魯季孫意如卒是為平子子斯代為政將以君之璵璠斂贈以珠玉孔子曰是猶暴尸於平原也示民以姦利之端而有害於死者將安用之季氏乃止季氏之臣公山不狃仲梁懐有隙不狃謂陽虎逐懐虎恐斯不從囚之而逐懐盟斯於稷門之内陽虎欲見孔子而惡無禮大夫有賜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則徃拜其門陽虎闞孔子之亡也而饋孔子蒸豚孔子亦闞其亡也而徃拜之遇諸途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懐其寳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歲不我與孔子曰諾吾將仕矣楚王復國將殺藍尹亹曰臣之敢見觀君徳也庶億懼而監前惡乎公子申曰囊瓦惟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王使復其所曰以無忘前敗賞鬬辛鬬懐申包胥公子申曰請舍懐也王曰大徳滅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為君也非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吾嘗尤鬬成然其又為諸遂逃賞叔孫不敢卒楚人滅唐王子朝之黨儋翩結鄭人以作亂鄭人為之伐我胥靡是歲有如日隕于地經曰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夏歸粟于蔡於越入吳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内大夫有罪見討則不書卒公子翬是也仲遂殺惡及視惡與翬同而書卒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意如何以書卒見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為大夫全始終之禮也定雖受國於季氏茍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致辟意如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振公室强矣今茍於利而亡其讐三綱滅公室益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書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耳】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十六年魯侯伐鄭取匡為我討其伐胥靡晉命也徃不假道於衛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衛侯怒將伐之公叔發老矣輦而如公曰尤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公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茍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茍憂之將以為之質今將以小忿蒙舊徳不可乃止公孫發卒其子戍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衛國㓙饑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恵乎昔者衛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衛寡人不亦貞乎夫子聽衛國之政修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衛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謂夫子貞恵文子魯季孫斯如晉獻鄭俘陽虎强使仲孫何忌如晉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何忌立於房外謂范鞅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于晋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鞅謂趙鞅曰魯人患陽虎矣吳世子終纍敗楚舟師獲二帥七大夫楚國大惕懼亡司馬公子結又以陵師敗于繁陽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於是遷郢於鄀而改紀其政以定楚國子期欲以妾為妻訪諸左史倚相曰吾有妾而願欲笄之其可乎對曰君子之行進退周旋惟道是從昔子夕嗜芰死而屬曰必以芰祭子木違之君子曰違而道吾子經營楚國而欲薦芰以干之其可乎結乃止樂祁言於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徃晉其憾矣退告其宰陳寅寅曰必使子徃他日公謂祁曰惟寡人說子之言子必徃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惟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鞅逆而飲之酒於綿上獻楊楯六十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晉國子孫必得志于宋范鞅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魯陽虎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國人於亳社詛于五父之衢城中城經曰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稱人以執非伯討也祁犁聘于晋主趙簡子飲酒焉獻楊楯六十范趙方惡其宰曰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是賈禍也范獻子果怒言于晋侯曰以君命越疆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執非無名何以非伯討也使范趙方睦皆有獻焉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於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卿分晋而靖公廢為家人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冬城中城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十七年甲寅齊人歸魯鄆陽虎居之以為政徴㑹于衛衛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晉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于沙魯大雩齊師伐魯陽虎御季孫公斂處父御仲孫虎將宵軍齊師齊人墮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圗禍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魯大雩經曰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齊侯鄭伯盟于鹹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齊侯衛侯盟于沙大雩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九月大雩冬十月   十八年魯侯侵齊門于陽州士皆坐列陽州人出敗之晉趙鞅將歸樂祁范鞅曰三年止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祁歸卒于太行范鞅曰止其尸以求成魯侯侵齊曹伯薨子陽嗣齊國夏髙張帥師伐魯晉范鞅趙鞅荀寅救魯魯侯㑹之于瓦晉師將盟衛侯于鄟澤趙鞅曰羣臣誰敢盟衛君者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衛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衛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將㰱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衛侯怒王孫賈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衛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乃歸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陳侯薨子越嗣晉士鞅侵鄭圍蟲牢遂侵衛曹葬其君陳葬其君魯人侵衛魯季孫斯之弟寤族子公鉏極及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氏之庶子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欲去三桓以寤更季氏以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順祀先公而祈焉禘于僖公虎將享季氏于蒲圃而殺之戒都車孟氏宰公斂處父告何忌曰季氏戒都車何故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于子先備諸於是陽虎前驅林楚御季孫將如蒲圃斯作謂楚曰以我適孟氏楚怒馬及衢而騁孟氏開入之虎刼公與叔孫伐孟氏公斂處父帥成人戰于棘下虎敗説甲如公宫取寳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寢而為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入于讙陽闗以叛經曰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曹伯露卒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公㑹晉師于瓦【按左氏晋士鞅荀寅救魯則其書公㑹晉師何也春秋大法雖師次于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晋師瓦之㑹言晋師而不書士鞅於以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於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于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為爾矣】公至自瓦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塟曹靖公九月塟陳懐公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從祀先公【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太廟其説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侯不得終于正寢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時歸塟既塟絶其兆域又不得同於先君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司宼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而祔祭宜矣及意如已卒陽虎專季氏将殺季孫斯而亂魯國託於正以售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太廟盖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於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特曰從祀先公於盜竊寳玉大弓之上見事出陽虎而不可詳也其亦深切著明矣】盜竊寳玉大弓   十九年宋公使樂大心盟于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樂溷言於公曰大心將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將作亂也不然無疾鄭伯薨子勝嗣陽虎歸寳玉大弓於魯魯人伐陽闗虎奔齊請師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將許之鮑國諫曰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庶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虎有寵於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將東之虎願東乃囚諸西鄙迯於宋遂奔晉適趙氏孔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鄭葬其君齊侯伐晉夷儀晉車千乗在中牟衛侯將㑹齊侯于五氏卜過中牟焦衛侯曰可也衛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之中牟人欲伐之衛褚師圃亡在焉曰衛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乃從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于衛臨朝而嘆曰先君桓公以車八百乗而伯今我以長轂千乗敗於諸侯安得管仲之臣也哉章進曰昔有桓公故有管仲齊侯有慙色秦太子早死諡為夷公秦伯薨夷公子嗣魯以仲尼為中都宰制飬生送死之節長幼異食强弱異任男女别途路不拾遺器不雕偽為四寸之棺五寸之椁因丘陵為墳不封不樹四方之人多取則焉魯侯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經曰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得寳玉大弓【榖梁子曰寳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公受賜藏之魯或曰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子孫世守罔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徳存肅敬之心爾古者告終易代璧琬琰天球夷玉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陳列非直為美觀也先王所寳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臣擅權雖先公分器猶不能守而盜得竊諸公宫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不恭之大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六月塟鄭獻公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秦伯卒冬塟秦哀公   二十年魯及齊平齊侯魯侯會于夾谷以孔仲尼攝相事犁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仲尼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徳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乗從我者有如此盟孔子使兹無還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子謂梁丘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是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圗之夫享所以昭徳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魯侯問於孔子曰一言而可以興邦有諸孔子曰言不可以若是其㡬也人之言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如知為君之難也不㡬乎一言而興邦乎曰一言而喪邦有諸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為君惟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晉趙鞅圍衛執渉佗成何以求成焉衛人不許晉人殺渉佗成何奔燕齊侯歸自夾谷責羣臣曰孔丘以禮義相其君而二三子專以夷狄之道教寡人寡人病焉晏嬰曰小人之謝過也以文君子之謝過也以質君既知過則謝之以質耳齊侯曰善乃歸魯鄆讙隂之田季孫大說以孔子為司空孔子溝昭公之墓合諸先公之域謂季孫曰貶君以彰己罪非禮也今合之所以揜夫子之不臣季孫曰善初魯叔孫不敢欲立州仇公若固諫不敢立之而卒州仇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侯犯以郈叛叔孫仲孫圍郈弗克及齊師復圍之弗克宋公逐樂大心魯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赤謂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於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於郈中曰犯將以郈易於齊齊人將遷郈民衆兇懼圍犯赤將射之犯止之曰謀免我請行許之犯奔齊齊人致郈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地出奔陳魯叔孫如齊齊侯享之曰郈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州仇對曰寡君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宋公子地之出奔也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與仲佗石彄出奔陳魯以孔子為司宼七日收大夫少正卯戮之于兩觀之下門人端木賜問曰少正卯魯之聞人奈何誅之孔子曰行偽而堅言偽而辯學非而博變亂名實足以惑衆人之姦雄尹諧潘正付乙史何之流也焉得無誅於是有父子訟者孔子同狴執之三月不别其父請止孔子訓而釋之季孫不說門人冉有以告孔子曰風俗陵遲久矣未嘗教焉而聽其獄是誅無辜也飭法度明禁令於是沈猶氏不敢朝飲其羊公愼氏出其淫妻愼潰氏奢侈踰法越竟而徙風化浸行齊晏嬰卒孔子門人有若論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乗及墓而反國君七个遣車七乗大夫五个遣車五乗晏子焉知禮曾參曰國無道君子耻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記曰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為隘矣經曰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夾谷之㑹孔子相犁彌言於齊侯曰孔子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兩君就禮兩相相揖齊人鼔譟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歴階而升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逼好於神為不祥於徳為愆義於人為失禮齊侯遽止之而屬其臣曰夫人率其君與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獨率我入夷狄之俗使寡人獲罪於魯侯如之何晏子曰小人之謝過也以文君子之謝過也以質君已知過則謝之以質爾於是歸鄆讙隂之田仲尼一言威重於三軍亦順於理而已矣故天下莫大於理而強衆不與焉】晉趙鞅帥師圍衛齊人來歸鄆讙隂田【齊人前此嘗歸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來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來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定公齊侯㑹于夾谷孔子攝相事具左右司馬以從至于㑹所以禮相見郤裔俘拒兵車之命而罷享禮之設于野由是齊侯歸三邑以謝過故揚子法言曰仲尼用於魯齊人章章歸其侵疆桓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禮責齊而齊人歸地皆書曰來序績也春秋夫子之筆削自序其繢可乎聖人㑹人物於一身萬象異形而同體通古今於一息百王異世而同神於土皆安而無所避也於我皆真而無所忘也其曰天之將䘮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䘮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是以天自處矣而亦何嫌之有】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于䇿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强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强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强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専魯為日既久至是家臣爭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故所惡於上不以使下所惡於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而不知家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據事直書深切著明矣】宋樂大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出奔陳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于安甫叔孫州仇如齊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按左氏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以與桓魋地怒抶魋奪之魋懼將走公泣之母弟辰曰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書曰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而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夫暨者不得已之詞又見仲佗石彄見脅于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者也】二十一年宋公子辰公子地暨仲佗石彄入于蕭樂大心自曹從之大為宋患魯及鄭平經曰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夏四月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出奔陳則稱暨入于蕭以叛則稱及及非不得已之詞得已而不已者也夫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而不可使為亂今不得已而輕於去國猶之可也得已不已而果於叛君則無首從之别其罪一施之故不稱暨而稱及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曰入於蕭入逆詞也書自陳自曹者結鄰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二十二年春薛伯薨子比嗣薛塟其君魯公山不狃專費不受命召孔子欲徃季路不說曰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孔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孔子言於魯侯曰古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請損三都之過制者魯侯告於三子三子從乃以季路為季氏宰帥師從叔孫州仇墮郈季氏祭嘗逮闇繼之以燭有司跛倚不敬大矣於是祭子路與室事交乎户堂事交乎階質明而始行禮晏朝而退孔子聞之曰誰謂由也而不知禮乎又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襲魯魯侯與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及臺側孔子命申句須樂頎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奔吳季孫仲孫墮費叔孫州仇語大夫於朝曰子貢賢於仲尼子服何以告子貢子貢曰譬之宫牆賜之牆也及肩闚見室家之好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州仇以毁孔子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踰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踰焉人雖欲自絶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陳亢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智一言以為不智言不可不愼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論曰凡人之情利害不相及則不相譽不相毁也彼叔孫之所以貶聖人譽子貢者孔子方用事惡其有不便於己而子貢孔氏之門人也一貶一譽人固不疑於以甞試大夫之向背其姦慝如此而衆莫以為非也故遂毁聖人而擠之陳亢若非真不知聖人則黨於州仇者也觀子貢以自絶責州仇而以為邦語陳亢則知州仇之毁譽正孔子用事利害相及之時而小人去君子之情狀可見矣人君臨涖羣臣與夫執國命進忠賢察姦罔之君子其可忽諸   魯大雩齊侯魯侯㑹盟于黄魯將墮成公斂處父謂仲孫曰墮成齊人必至於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公圍成公斂處父固守弗克而歸齊人懼魯得諸侯言於其君選女子八十人衣以文衣而舞容璣與樂獻於魯季孫微服徃觀將受之孔子見季孫季孫不恱孔子又見之宰予進曰昔者予聞諸夫子曰王公不我聘則弗動今屈節數矣未可以已乎孔子不對季孫卒受女樂三日不朝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公伯寮愬子路於季孫子服何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於公伯寮吾力猶能肆諸市朝子曰道之將行也歟命也道之將廢也歟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論曰人之有徳慧術智者嘗存乎疢疾陽虎在鄆不狃在費侯犯在郈此三家之疢疾也季孫斯㡬於死故發憤懣思禮義遵用孔子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謂此時也故能墮費三家才損其死疾而叔孫遂毁聖人仲孫遂聽處父季孫遂受女樂惜哉三子者期於茍安而不能逺謀拘於小利而不知大慮習於人欲而不能久於天理也   經曰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叔孫州仇帥師墮郈衛公孟彄帥師伐曹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按左氏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襲魯公與三子入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入及公則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二子奔齊遂墮費禮曰制國不過千乗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乗以此坊民諸侯猶有叛者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禮所當謹也郈費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禮各固其城公室欲張而不得也三桓既㣲陪臣擅命馮恃其城數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而問於仲尼遂墮三都是謂以禮為國可以為之兆也推而行諸魯國而凖則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與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謹於禮不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茍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秋大雩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公至自黄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按左氏將墮成公歛處父謂孟孫曰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書公圍成强也其致危之也仲由為季氏宰孔子為魯司宼而不能墮成何也按是冬公圍成弗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宼攝相事然後誅少正卯與聞國政三月而商賈信於市男女别於途及齊人饋女樂孔子遂行然則圍成之時仲尼雖用事未能專得魯國之政也而辯言亂政如少正卯等必肆疑阻於其間矣成雖未墮無與為比亦不能為患使聖人得志行乎魯國以及期月則不待兵革而自墮矣】   皇王大紀卷六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十五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敬王   二十三年孔子從而祭膰肉不至不脫冕而行遂適衛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季路薦髙柴為費宰而從孔子於衛子曰賊夫人之子子路對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為學子曰是故惡夫佞者   論曰司馬遷載孔子墮三都之明年由大司宼攝相事夫聖人之所以大過人者無它焉如天之生物隨其分限無不可為而過者無可為而不及者為委吏則必㑹計當為乗田則必畜養蕃為宰而親民則制為養生送死之節為司空而正封域則溝合昭公之墓為司宼而治姦亂則誅少正卯而墮三都及成不墮三家之慮變矣故春秋經文不曰三家直書曰公聖人色斯舉矣安有明年由大司宼攝相之事所以必知其無者考按經文明【定公十三年】無更敗起廢之事而築蛇淵囿絶與墮都之意不侔故也遷載孔子言行不得其眞者尤多則未知其所以得實録之名者何故   齊侯衛侯次于垂葭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魯大蒐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舍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皆曰不可趙鞅怒遂殺午邯鄲叛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午荀寅之甥也寅士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將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鞅曰先備諸鞅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二子伐趙氏之宫鞅奔晉陽荀躒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請皆逐之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晉侯以伐二子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髙彊曰三折肱知為良毉惟伐君為不可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之二子敗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趙鞅入于絳盟於公宫初衛公叔發朝而請享其君退而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乎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許我矣其若之何鰌曰何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戍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惟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戍必與焉及發卒衛侯始惡於戍以其富也戍又將去夫人南子之黨夫人愬之曰戍將為亂薛弑其君比子夷嗣越王允常薨子勾踐嗣孔子至蒲會公叔氏以蒲叛衛而止孔子曰茍無適衛吾則出子孔子許之盟而出遂適衛子貢曰盟可負乎孔子曰要我以盟非義也孔子主衛大夫顔讎由至于郊衛侯郊迎館之上館故孔子於衛有際可之仕王孫賈問曰與其媚於奥寜媚於竈何謂也子曰不然獲罪於天無所禱也彌子瑕之妻與子路之妻兄弟也彌子謂子路曰孔子主我衛卿可得也子路以告孔子不從曰有命衛公孫朝問於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衛侯享孔子夫人南子使請曰四方之君子不辱與寡君為兄弟者必見寡小君寡小君願有見也孔子見之入門北靣稽首夫人在絺帷中再拜環珮玉聲璆然孔子出子路不説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經曰十有三年齊侯衛侯次于垂葭夏築蛇淵囿大蒐于比蒲衛公孟彄帥師伐曹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按左氏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舍諸晉陽午許諾告其父兄皆不可趙孟怒遂殺午圍邯鄲午荀寅之甥荀寅士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遂伐趙氏鞅奔晉陽晉人圍之趙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書曰叛何也人臣專土與君為市則是簒弑之階堅氷之戒豈無以有己之義乎後世大臣有困於讒間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亦未明人臣之義故耳故直書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詞叛者不赦之罪】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按左氏知文韓簡魏襄子與荀寅范吉射相惡將逐荀范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不均矣請皆逐之遂奉公以伐二子二子敗奔朝歌晉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于沙鹹而鄭叛次于五氏而衛叛蒞于鄭㑹于夾谷㰱于黄而魯叛諸侯叛于外大夫叛于内故奔于晉陽而趙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與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强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於晉事或略而不序或賤而稱人或書以陋之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于䇿見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彰也晉卿始禍縁衛貢也樂祁見執獻楊楯也蔡侯從吳荀寅貨也昭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自是不復能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晉趙鞅歸于晉【按左氏荀范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鞅入于絳盟于公宫然則書歸者易詞也韓魏為之請晉侯許之復而寅與吉射去國出奔則無有難之者故其歸為昜矣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故得復寅吉射以無助故終叛春秋書鞅歸于晉非與之也以罪晉侯縱失有罪無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之載書既不能致辟于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不徇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先儒或謂言歸者以地正國也鞅取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則其説誤矣以地正國而可是人主可得而脅人臣擅興無罪以兵諫者眞愛其君也使後世賊臣稱兵向闕以誅君側為名而實欲脅君取國者則此説啓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薛弑其君比【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也孫復以為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刀鋸不亦濫乎潁川常秩曰孫復之於春秋動輒有罪蓋商鞅之法耳棄灰於道者有誅歩過六尺者有罰其不即人心逺矣王回以是尚秩此善議復者】   二十四年衛侯逐公叔戍戍奔魯其黨趙陽出奔宋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楚師陳師滅頓衛公叔戍之黨北宫結奔魯吳伐越越王禦之陳于欈李患吳師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劔於頸而辭曰二軍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迯刑敢歸死自剄也師屬之目越王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吳王傷將指取其一屨薨於陘去欈李七里子夫差嗣夫差使人立于庭茍出入必謂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晉人圍朝歌齊侯魯侯衛侯㑹于牽謀救朝歌齊侯又㑹宋于洮王使歸脤於魯衛夫人南子宋女也衛侯為之召宋公子朝太子蒯聵羞之謂戯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太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太子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太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奔鄭遂奔齊宋公子辰自蕭奔魯魯侯蒐于比蒲邾子來會魯城莒父冬衛侯為沼宛春諫曰君居深宫狐裘而熊席不知民之寒也乃命罷役左右曰德歸於春怨歸於君衛侯曰春魯之匹夫也寡人舉焉春之善非寡人之善歟孔子在衛喜籧伯玉史鰌嘗曰君子哉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懐之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衛侯問陳於孔子對曰爼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明日遂行匡人嘗為陽虎所暴孔子過匡匡人聚觀曰此陽虎也遂圍之從者不知所為孔子絃歌不輟莊周曰子路入見曰何夫子之娛也子曰居吾語汝當堯舜而天下無窮人非知得也當桀紂而天下無通人非知失也時勢適然夫水行不避蛟龍者漁父之勇也陸行不避虎兕者獵夫之勇也白刃交於前視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知窮之有命通之有時臨大難而不懼者聖人之勇也由處矣吾命有所制矣既而歎曰文王既沒文不在兹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乃使從者問故匡人謝曰以為陽虎也遂圍之今非也請辭而去孔子遂如宋經曰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戍來奔衛趙陽出奔宋【公叔戍將去南子之黨夫人愬曰戍將為亂故公叔來奔趙陽北宫結皆戍黨也故亦出奔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䘮其大臣之罪著矣戍又以富見惡於衛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戍積而能散以財發身不為貪人之所怨於以保其爵位儻庶幾乎】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夏衛北宫結來奔五月於越敗吳於檇李吳子光卒【按左氏吳伐越勾踐禦之患其整也使罪人三行屬劔於頸吳師屬目因伐之闔閭傷而卒書敗者詐戰也定公五年於越入吳至是敗吳於檇李㑹黄池之嵗越又入吳悉書于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吳子敗越棲勾踐於㑹稽之上豈獨不告而史册不書疑仲尼削之也吳子光卒夫差使人立於庭茍出入必謂已曰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然則夫椒之戰復父讎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書以為常事也其㫖微矣】公㑹齊侯衛侯于牽公至自㑹秋齊侯宋公㑹于洮天王使石向來歸脤衛世子蒯瞶出奔宋【世子國本也以寵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國以欲殺南子故不能安其身至於出奔是輕宗廟社稷之所付託而恣行矣春秋兩著其罪故特書世子其義不繫於與蒯聵之世其國也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國本至使父子相殘毁滅天理之所由著矣】衛公孟彄出奔鄭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大蒐于比蒲邾子來㑹公城莒父及霄   二十五年邾子朝于魯魯之郊牛為鼷䑕所食而死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楚王滅之魯郊魯侯薨子蔣嗣鄭師伐宋敗宋師于老丘齊侯衛侯次于蕖蒢以救宋邾子奔魯侯之喪魯定公姒氏卒魯葬其君滕侯㑹焉魯葬定夫人魯城漆經曰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按左氏吳之入楚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為是楚滅之夫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乗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既以為有命而又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歸罪豹之不能死位而與歸也故楚子書爵而胡子豹名】夏五月辛亥郊壬申公薨于髙寢鄭罕達帥師伐宋齊侯衛侯次于蕖蒢邾子來奔喪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九月滕子來㑹葬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辛巳葬定姒【公羊曰有子則廟廟則書葬曽子問竝有喪則如之何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冬城漆   二十六年魯侯蔣之元年楚圍蔡以報栢舉之役蔡人男女以辨使疆於江汝之間而還蔡復請遷于吳既又悔之魯有鼷䑕食郊牛魯人伐邾越王以吳王之將報越也興師伐之范蠡諫曰持盈者與天定傾者與人節事者與地天時不作不為人客人事不起不可為之始爭者事之末也淫佚者上帝之禁也若遂行之將妨於國家靡王躬身王不聽吳王禦之大破越王于夫椒乗勝入越越王以甲楯五千棲於㑹稽下令曰有能退吳者與共越國之政大夫種進曰臣聞之賈人夏則資皮秋則資絺旱則資車以待乏也今求謀臣無乃後乎勾踐曰茍得聞子大夫之言何後之有喟然嘆曰吾其己乎文種進曰湯繫夏臺文王囚羑里未必不為福乃卑辭乞成於吳吳王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樹徳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有過澆滅夏少康以一旅之衆復禹舊績今吳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將豐之不亦難乎勾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讎於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而長宼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吳王疑未決越使文種賂太宰嚭曰勾踐不敢徹聲於天王使臣私於執事願以身隨君王也嚭言於王曰古者伐國服之而已今越已服其又何求王許越平伍員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越王歸説於國人曰寡人之罪也寡人請更飬生葬死問傷弔憂賀喜去民之所惡補民之不足委管籥屬國家於大夫種與范蠡入官于吳三年而吳人遣之古者父之讎弗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遊之讎不同國是時人習於亂務相報復而無禮儀卜商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孔子曰寢苫枕戈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鬬曰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與共國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鬬曰居從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君之仇視父師長之仇視昆弟吳侵陳脩先君之怨楚大夫皆懼公子申曰二三子䘏不相睦無患吳矣昔闔閭食不貳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雕鏤宫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災癘親巡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知不曠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是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讎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孔子在宋有嘉樹焉時與弟子游息其下宋桓魋疾之乃伐其樹孔子去宋又將要殺之從者恐懼孔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主司城貞子遂㣲服而去與門人相失至鄭東門外告子貢曰東門有人其顙似堯其項類臯陶其肩類子產自腰以下不及禹三寸纍纍若喪家之狗子貢以告孔子笑曰其形未也狀似喪家之狗然哉經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按左氏曰報柏舉也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夫男女以辨則是降也疆于江汝則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蔡嘗以吳師入郢昭王奔隨壊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國復寜帥師圍蔡降其衆遷其國而春秋書之略者見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讎之事可恕也聖人本無怨而怨出於不怨故議讎之輕重有至於不與共戴天者今楚人禍及宗廟辱逮父母若包羞忍耻而不能一洒之則不可以有立而天理滅矣故特書圍蔡而稱爵恕楚之罪詞也】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夏四月郊書不時也四卜非禮五卜强也全曰牲傷曰牛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常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亮隂之時位冢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魯而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豈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其祖此定理也今魯得郊以為常事春秋欲削而不書無以見其失禮盡書之乎則有不勝書者故聖人因其失禮之中又有失焉者則書于䇿所謂由性命而發言也聖人奚容心哉因事而書以誌其失為後世戒其垂訓之義大矣】秋齊侯衛侯伐晉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二十七年甲子魯師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遂以漷東田及沂西田求成魯人許之衛侯遊於郊公子郢僕公曰余無子將立女不對它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圗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衛侯薨夫人曰命公子郢為世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它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滕侯朝魯晉趙鞅納衛世子蒯瞶於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太子纔八人衰絰偽自衛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齊人輸粟於朝歌鄭罕達駟送之晉趙鞅禦之遇於鐵鞅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德義除詬耻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圉免王良御衛世子為右鄭人擊鞅中肩斃於車中太子攻之以戈鄭師北獲齊粟千車衛葬其君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説哭而遷墓遂遷于州來孔子在陳將之荆陳蔡大夫謀曰孔丘之徒所言皆中諸侯之病諸侯莫能用將適楚楚若用之陳蔡用事大夫危矣於是孔子絶糧季路愠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孔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居下而無憂者思不逺處身而常逸者志不廣夫芝蘭生於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積德懐道不為困窮而改節夫遇不遇時也賢不肖材也君子脩身端行以俟其時凡七日藜羮不糝孔子絃歌不衰從者病莫能興臣於陳侯陳司敗問魯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期而進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娶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孔子曰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孟軻氏曰君子之厄於陳蔡之間無上下之交也經曰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曷為列書三卿哀公得國不張公室三卿並將魯衆悉行伐國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與焉適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來奔䘮事魯恭矣而不免於見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禮為國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諸卿相繼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强與之盟不知以義睦鄰之故也故詳書以著其罪三人伐則曷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强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意如而昭公孫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田蓋季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滕子來朝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世子不言納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謂之儲副則無所事乎納矣凡公子出奔復而得國者其順且昜則曰歸有奉焉則曰自其難也則曰入不稱納矣况世子哉今趙鞅帥師以蒯瞶復國而書納者見蒯瞶無道為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衛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聵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嘗謀於國人數瞶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輒之所欲而居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人莫不愛其親而志於殺莫不敬其父而忘其䘮莫不慈其子欲其子之富且貴也而奪其位蒯聵之於天理逆矣何疑於廢黜然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輒乃據國而與之爭可乎故特係納衛世子蒯聵于戚于趙鞅帥師之下而鞅不知義靈公與衛國大臣不能早正國家之本以致禍亂其罪皆見矣】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冬十月葬衛靈公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州來吳所滅也蔡雖請遷於吳而中悔吳人如蔡納聘而師畢入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説哭而遷墓如此則實吳人之所遷也而經以自遷為文何也楚既降蔡使疆於江汝蔡人聽命而還師矣復背楚請遷於吳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於丁寜反復播告之脩而後定也今蔡介于吳楚二大國之間背楚誑吳及其事急又委罪於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放公孫獵則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于吳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説誰敢復有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   二十八年齊師衛師圍戚求援于中山魯地震魯司鐸火火踰公宫桓宫僖宫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宫説至命周人出御書俟于宫子服何至命宰人出禮書校人乗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鬱攸從之蒙葺公屋自太廟始公父歜至命校人駕乗車季孫斯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魯師城啓陽魯季孫斯卒是為桓子子肥代為政衛侯適在請弔魯侯辭不得命公為主客入弔肥立于門右北靣魯侯升自東階西鄉客升自西階弔魯侯拜興哭肥拜稽顙於位有如二孤非禮也古者其君後主人而拜曾子問曰喪有二孤廟有二主禮歟孔子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未知其為禮也廟有二主自齊桓始也喪有二孤自季康子之過也秦伯薨子某嗣魯師圍邾晉趙鞅攻朝歌荀寅奔邯鄲孔子在陳復將之荆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過葉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葉公問政孔子曰近者説逺者來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孔子至楚楚王大喜將封之公子申諫曰周文王百里之君卒王天下今孔丘述三五之道明周召之業又有羣賢為之輔王誠封之非國之福也王乃止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鳯兮鳯兮何德之衰也來世不可待也徃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己乎臨人以德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吾行卻曲無傷吾足山木自宼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不知無用之用也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避之不得與之言或曰接輿姓陸名通孔子去楚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夫執輿者為誰曰為孔丘是魯孔丘與曰是也是知津矣問於桀溺桀溺曰子為誰曰為仲由是魯孔丘之徒與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與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子路行以告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羣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子路從而後遇丈人以杖荷篠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糓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耘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隱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子路曰不仕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孔子復歸于陳經曰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按左氏靈公遊于郊公子郢御公曰余無子將立汝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國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太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没於吾手若有郢必聞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以拒蒯聵前稱世子者所以深罪輒之見立不辭而拒其父也輒若可立則蒯瞶為未絶未絶則是世子尚存而可以拒乎主兵者衛也何以序齊為首罪齊人與衛之為惡而黨之也公孫文仲主兵伐鄭而序宋為首以誅蕩公石曼姑主兵圍戚而序齊為首以誅國夏訓天下後世討亂臣賊子之法也古者孫從祖又孫氏王父之字考於廟制昭常為昭穆常為穆不以父命辭王父命理也輒雖由嫡孫得立然非有靈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辭父命哉故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伯夷以父命為尊而讓其弟叔齊以天倫為重而讓其兄仲尼以為求仁而得仁者也然則為輒者奈何宜辭於國曰若以父為有罪將從王父之命則有社稷鎮公子在我焉得為君以為無罪則國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則言順而事成矣是故輒辭其位以避父則衛之臣子拒蒯瞶而輔之可也輒利其位以拒父則衛之臣子舍爵禄而去之可也烏有父不慈子不孝爭利其國滅天理而可為者乎】夏四月甲午地震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災【桓僖親盡矣其宫何以存季氏者出于桓立於僖世專魯國之政其諸以是為恱而不毁歟何以不稱及等也稱及則祖有尊卑矣或謂祖有功宗有德所以勸也則如之何曰孝子慈孫事其祖考仁也奚問其功徳之有無也必若此言是子孫得選擇其祖宗而尊事之矣豈理也哉】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宋樂髠帥師伐曹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冬十月癸卯秦伯卒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皇王大紀卷六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十六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敬王   二十九年蔡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薨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墻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子朔嗣逐公孫辰秦塟其君楚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楚司馬眅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於莵和右師軍於倉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鞅鞅曰晉未寜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户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魯城西郛魯亳社災滕侯薨子虞母嗣蔡塟其君滕塟其君齊陳乞施衛寗跪救范氏圍五鹿趙鞅圍邯鄲荀寅奔鮮虞齊國夏伐晉㑹鮮虞納荀寅於栢人越王歸自吳坐卧飲食必甞膽問於范蠡曰節事奈何對曰惟地為能包萬物以為一乃經理其國南至於勾無北至於禦兒東至於鄞西至於姑蔑廣運千里則致其父母昆弟而誓之曰寡人聞之古之賢者四方之民歸之若水之歸下也今寡人不能將帥二三子夫婦以蕃女子十七不嫁丈夫二十不娶父母有罪將免者以告公毉守之生丈夫二壺酒一犬生女子一壺酒一豚當室者死三年釋其政友子死三月釋其政必哭泣塟埋之如其子令孤子寡婦疾疢貧病者納官其子四方之士來者必廟禮之范蠡曰時將有反事將有間必知天下之恒制乃有天下之成利事無間無反則撫民保教以須之辛研言於越王曰五榖者萬民之命國之重寳也糶二十病農九十病末上不過八十下不減三十則農末俱利平糶齊物物貴極則反賤賤極則反貴貿易財幣欲其行如流水行之十年越以富强孔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過衛季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是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茍而已矣經曰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按左氏蔡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公孫翩逐而射之卒然則翩非㣲者其以盜稱何也蔡侯倍楚誑吳又委罪於執政其謀國如是則信義俱亡禮文並棄無以守身而自衛夫人得而害之矣故變文書盜以警有國之君也翩弑君而畧其名氏姓與霍皆翩之黨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者二公孫蓋嘗謀國不使其君至於是而弗見庸者也故書法如此而或者以翩非㣲者而稱盜蘇轍以謂求名而不得非矣天下豈有欲求弑君之名春秋又惜此名而不與者哉】蔡公孫辰出奔吳葬秦惠公宋人執小邾子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楚圍蠻氏蠻子赤奔晉楚謂晉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則寡人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趙鞅曰晉國未寜安能惡楚必速與之乃詐執蠻子以畀楚師其曰晉人云者罪之也蠻子赤何以名夷狄也無罪見執亦書名外之也文公執曹伯則曰畀宋人今此曷云歸於楚歸於楚者猶曰京師楚也晉主夏盟為日久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城西郛六月辛丑亳社災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冬十有二月塟蔡昭公塟滕頃公三十年魯城毗晉圍栢人荀寅士吉射奔齊寅召其祝而責之祝簡對曰先君穆子皮車十乗惟憂德義之不足也今君革車百乗猶患不足民之怨詛多矣所以亡也一祝豈能勝萬詛哉寅大慙遂行過其屬邑從者請休寅曰是嗇夫也吾好音則遺我以鳴琴吾好佩則遺我以玉環是振我過以求容於我者今其以我求容於人矣遂去之季路問於孔子曰荀氏尊賢而賤不肖其亡何也子曰尊賢不能用賤不肖而不能去能無亡乎晉趙鞅伐衛取中牟以佛為宰齊燕姬無子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世子也言於齊侯曰君之齒長矣未有世子若之何曰二三子間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齊侯疾使國夏髙張立荼寘羣公子於萊齊侯薨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衛公子鉏公子陽生奔魯魯叔還如齊齊塟其君晉趙鞅使尹鐸為晉陽宰請曰以為繭絲乎抑為保障乎鞅曰保障哉尹鐸損其户數鞅問壯馳兹曰東方之士孰愈對曰國家將興君子自以為不足其亡也若有餘今主任政而問及小人又求賢者焉其長有後於晉矣佛以中牟叛令曰從我者受邑否者烹田基進曰義死不辟鈇鉞義窮不受軒冕褰裳就鼎舍之使召孔子子欲徃季路曰由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叛子之欲徃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也哉焉能繫而不食鞅平中牟論功以田基為首基不受而去鞅之臣尹綽郄厥鞅曰綽不愛我諫於顯厥愛我諫於隱綽曰不質君於衆恐君之不變化也經曰五年春城毗夏齊侯伐宋晉趙鞅帥師伐衛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冬叔還如齊閏月塟齊景公   三十一年魯城邾瑕吳復伐陳齊乞偽事髙國者每朝必驂乗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髙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圗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及其未作也先諸大夫從之乞與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國夏髙張聞之乗如公戰于莊敗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施奔魯魯叔還㑹吳于柤楚王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遂進師先是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王使問諸周太史太史曰其當王乎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之股肱何益不榖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禜王攻大冥將戰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沮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榖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王薨於城父諡曰昭王子章嗣孟軻氏曰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伯假之也久假而不歸烏知其非有也又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恱而誠服也   論曰楚國敗壊於囊瓦創夷於强吳幾於亡滅昭王之所以復國而益安强者皆公子申之謀也或問申於孔子子曰彼哉彼哉聖人度量逺而責人以恕何獨於子西如此乎按楚之先鬻熊為文王師而封於楚及熊通越禮僭號聖人黜之等於荆蠻文莊而後與中國並駕齊驅聖人進之同於諸夏逮昭王之時中國衰諸侯放恣大夫驕橫無可告語者而昭王獨發大論皆當於道若左右得人其進未可量也惜也子西得君之專執政之久曽不能輔之變楚俗匡天下懵懵然守舊規而已故仲尼責之如此   齊陳乞召公子陽生於魯陽生出萊門逮夜至於齊與饋者皆入遂立之將盟鮑牧醉而徃其臣曰誰之命也乞曰受命於夫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牧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陽生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惟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牧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荼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説囚王豹于句竇之丘使朱毛告於乞曰㣲子則不及此雖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乞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陳子而圗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魯仲孫伐邾孔子居於衛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經曰六年春城邾瑕晉趙鞅帥師伐鮮虞吳伐陳夏齊國夏及髙張來奔叔還㑹吳于柤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己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荼世其國已則簒荼而自立是自絶於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秋端本之書也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也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立少以啓亂者乎故齊景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然而弑荼者陽生與朱毛也曷為書陳乞初景公謂陳乞吾欲立荼如何對曰所樂乎為君者欲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也君如欲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乞曰吾聞子蓋将不欲立我也對曰千乗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也與之玉節而走之魯景公死荼立陳乞使人迎陽生寘諸家召諸大夫知乞有備不得已逡巡北面再拜而君之爾故里克中立不免殺身之刑陳乞獻諛終被弑君之罪是皆不明春秋之義陷於大惡而不知者也】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宋向巢帥師伐曹三十二年魯侯會吳王于鄫吳徴百牢子服何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何對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禮制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惟執事吳人弗聽何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太宰嚭召季孫季孫使子貢辭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茍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太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髪文身羸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魯季孫肥欲伐邾饗大夫以謀之子服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德失二德者危將焉保仲孫何忌曰二三子以為如何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惟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德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遂伐邾及范門猶聞鐘聲大夫諫不聽茅夷鴻請告于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内豈不足夷鴻以茅叛魯師遂入邾處其公宫師晝掠邾衆保于繹師宵掠以邾子歸獻于亳社囚諸負瑕茅夷鴻以束帛乗韋自請救於吳曰魯弱晉而逺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乗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乗君之私也以私奉貳惟君圗之吳王從之曹伯好田弋鄙人公孫彊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使為司成以聽政彊言霸說於曹伯乃背晉而姦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宋遂圍之築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邗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駟帥師侵宋經曰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晉魏曼多帥師侵衛夏公㑹吳于鄫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春秋隱君之惡故滅國書取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實也恃强陵弱無故伐人而入其國處其宫晝夜掠以其君來獻于亳社囚於負瑕此天下之惡也吳師為是克東陽齊人為是取吾二邑辱國亦甚矣何以備書於䇿而不諱乎聖人道隆而德大人之有惡務去之而不積也則不念其惡而進之矣以邾子益來惡也歸邾子益于邾是知其為惡能去之而不積也故書以邾子來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明此然後可以操賞罰之權不明乎此以操賞罰之權而能濟者鮮矣】宋人圍曹冬鄭駟帥師救曹   三十三年宋師將還褚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陽及司城彊以歸殺之吳王將伐魯問於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託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帥子必辭王將使我輒病之王問於不狃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唇也唇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吳王伐魯公山不狃率故道險從武城克東陽而進次于泗上㣲虎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三踊於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己也乃止吳王聞之一夕三遷吳人行成將盟子服何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逺不能久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吳人盟而還邾子齊出也鮑牧帥師伐魯取讙及闡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魯魯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吳王使太宰嚭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輔世子以為政魯及齊平杞伯薨子維嗣齊人歸魯讙及闡晉有豕人言經曰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此滅曹也曷為不言滅滅者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曹伯陽好田弋鄙人公孫彊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因訪政事大說之彊言霸說於曹伯因背晉而姦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書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而削其見滅之實猶虞之亡書晉公執虞公而不言滅也春秋輕重之權衡故書法若此有國者妄聽辯言以亂舊政自取滅亡之禍可以鑒矣】吳伐我【吳為邾故興師伐魯兵加國都而盟于城下經書伐我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諱之也來戰于郎直書不諱盟于城下何諱之深也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遂盟于爰婁而春秋與之今魯未及虧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國乎使有華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欲見其實而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不能以禮義自强偷生惜死至於侵削凌遲而不知耻者之戒也】夏齊人取讙及闡歸邾子益于邾秋七月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齊人歸讙及闡【按左氏邾子益齊出也魯以益來則齊人取讙及闡又如吳請師而怒猶未怠也以此見國君造惡不悛則四鄰謀取其國家莫能保矣歸邾子益于邾則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吳而德猶未冺也以此見國君去惡而不積則四鄰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曰伐曰取者逆詞也曰歸者順詞也去逆效順息兵休争齊無取地之罪魯無失地之辱以此見遷善之優改過之大而春秋不諱入邾以邾子益來則以明歸益于邾之能掩其前惡而美之也】   三十四年杞葬其君齊侯使孟公綽辭師于吳吳王曰昔既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於君鄭罕達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圍宋雍丘宋皇瑗圍之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罕達救之大敗宋遂取鄭師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楚人伐陳陳即吳故也吳城邘穿溝通江淮遣使至魯儆伐齊經曰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夏楚人伐陳秋宋公伐鄭冬十月   三十五年邾子自吳奔魯遂奔齊吳王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魯侯㑹之齊人弑其君以說子壬嗣赴于師吳王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晉趙鞅伐齊取犁及轅毁髙唐之郭侵及賴而還魯侯歸齊塟其君薛伯薨子某嗣薛塟其君吳王復儆師于魯楚師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公子結曰二君不務德而力争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民乃還越王將伐吳范蠡曰未可以美女西施獻於吳王王受之伍員諫不聽初吳王光起臺於姑蘇夫差髙而飾之三年乃成别建春霄宫宫妓千人起海靈館飾以銅溝玉檻作天池青龍舟日與西施淫戲為長夜之飲經曰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公會吳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按左氏公㑹吳伐齊齊人弑悼公赴于師春秋不著齊人弑君之罪而以卒書者亦猶鄭伯髠頑弑而書卒不忍以夷狄之民加中國之君也其存天理之意㣲矣魯人入邾以其君來罪也齊侯為是取讙及闡如吳請師討之也魯人悔懼歸益于邾是知其罪 而能改也齊侯為是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吳是變之正也夫變之正者禮義之所在中國之君也吳人欲遂前言而背達正理狄道也齊之臣子不能將順上及其君此天下大變常理之所無也故没其見弑之禍而以卒書其㫖深矣春秋弑君大惡不待貶絶而自見也君而見弑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乎若悼公變而克正則無不善之積矣故公卒書而没其見弑所謂不忍以夷狄之民加中國之君也而存天理之意㣲矣】夏宋人伐鄭晉趙鞅帥師侵齊五月公至自伐齊葬齊悼公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薛伯夷卒秋葬薛惠公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春秩惡首亂善解紛自誅亂臣討賊子之外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王室則罪諸侯子突救衛是也救在逺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救江是也救在夷狄則罪中國楚公子貞救鄭狄救齊吳救陳是也吳雖蠻夷之國來㑹于齊則進而書人矣使季札聘則又進而書子矣救而果善曷以獨以號舉而不進之也其以號舉而不進之者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陳者有虞之後嘗為楚滅而僅存耳今又無故興師肆行侵伐而列國諸侯其其暴横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而吳能救之故獨以號舉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子欲居九夷乗桴浮海而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其書吳救陳意乎】   皇王大紀卷六十六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十七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敬王   三十六年齊國書髙無丕帥師伐魯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於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耻也大不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待於黨氏之溝州仇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遠慮小人何知何忌强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行者也州仇曰是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乗季氏之甲七千冉求以武城人三百為已徒卒老幼守宫次于雩門之外公為遇負杖入保者息曰使之雖病也任之雖重也君子不能為謀也士不能死也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于郊公為與童汪錡徃皆死焉齊師自稷不踰溝冉求之右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踰之衆從之冉有用矛遂入齊軍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冉求請從之三季孫弗許魯人欲勿殤童汪錡問於孔子子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雖欲勿殤也不亦可乎孔子在衛魯人以幣召孔子還魯侯問曰寡人生於深宫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未嘗知哀未嘗知憂未嘗知勞未嘗知懼未嘗知危也今欲知之亦有道乎孔子曰君入宗廟升阼階望榱棟視几筵而不見其人則哀可知矣夙興視朝一物失應亂亡之端則憂可知矣日出聽政至於中昃諸侯賔來行禮揖讓慎其威儀則勞可知矣緬然長思出於四門周章逺望亡國之墟必有數焉則懼可知矣夫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則危可知矣公曰請問為政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君為正則百姓從政矣君之所為百姓之所從也君所不為百姓何從夫婦别父子親君臣嚴三者正則庶物從之矣公曰願聞所以行三言之道對曰古之為政愛人為大所以治愛人禮為大所以治禮敬為大敬之至矣大昏為大是故冕而親迎親之也君子興敬為親舍敬是遺親也弗愛不親弗敬不正愛與敬其政之本歟公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天地不合萬物不生合二姓之好以嗣先聖為天地社稷宗廟之主君何謂己重乎是故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為政先禮禮其政之本歟公曰敢問君子何貴乎天道也孔子曰貴其不已也是故仁人之事親也如事天事天如事親是故孝子成身君子無不敬也敬身為大無不愛也愛人為大不能愛人不能有其身不能有其身不能安土不能安土不能樂天不能樂天則不能成其身公曰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陳司徒轅頗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己大器國人逐之出奔鄭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粱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諫曰懼先行吳將伐齊越王入朝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伍員懼曰是豢吳也夫諫于王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從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冺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顛越不恭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於兹邑是商所以興也弗聽遂興師伐齊魯侯會之齊國書將中軍戰于艾陵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乗甲士三千以獻于公公使太史固歸國子之元吳王歸國賜伍員屬鏤員自殺盛以鴟夷投之江吳人莫不憐之越王曰吳可伐乎范蠡曰未可滕侯薨子某嗣衛世叔疾娶於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圉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寺人誘其初妻之娣寘諸犁孔圉怒奪其妻遂出奔宋魯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求訪於孔子三發不應求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孔子曰求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任力以夫而議其老幼鰥寡孤疾有軍旅然後徴之無則已其收田一井出稯禾秉芻缶米而已是故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以丘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訪焉弗聽孔子閒居四方之士前後就學者三千人升堂入室者七十二人德行顏回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㳺子夏是為十哲而亞於夫子者顏子也顏子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顏子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子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顏子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鄭聲逺佞人鄭聲淫佞人殆顏子死子哭之曰噫天䘮予天䘮予從者曰子慟矣曰有慟乎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孟子論曰禹稷當平世三過其門而不入孔子賢之顔子當亂世居於陋巷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顔子不改其樂孔子賢之孟子曰禹稷顔回同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猶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饑者猶己饑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禹稷顔子易地則皆然仲尼燕居子張子貢言㳺侍子曰居吾語女禮使女三人以禮周流無不徧也夫郊社之禮所以仁神也嘗禘之禮所以仁昭穆也饋奠之禮所以仁死䘮也鄉射之禮所以仁鄉黨也食饗之禮所以仁賔客也是故居處有禮故長幼别閨門有禮故三族和朝廷有禮故官爵序田獵有禮故戎事閑軍旅有禮故武功成加於身而措於前凡衆之動得其宜夫禮者理也樂者節也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不能詩於禮繆不能樂於禮素薄於德於禮虚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縣興揖讓而升堂升堂而樂闋下管象舞夏籥序興陳其薦爼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而後君子知仁焉行中規還中矩和鸞中采齊客出以雍徹以振羽是知君子無物而不在禮矣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廟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子曰制度在禮文為在禮行之其在人乎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䕫其窮乎子曰達於禮而不達於樂謂之素達於樂而不達於禮謂之偏夫䕫傳於此名也古之人也子張問政子曰君子明於禮樂舉而錯之而已矣子張復問子曰師爾以為必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乎爾以為必行綴兆興羽籥然後謂之樂乎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是故室則有奥阼席則有上下車則有左右行則有隨立則有序昔聖帝明王力此以南面而天下平矣孔子閒居子夏侍問曰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也子曰必逹於禮樂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横於天下子夏曰何謂五至子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此之謂五至子夏曰何謂三無子曰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䘮子夏曰敢問何詩近之子曰夙夜基命宥密無聲之樂也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凡民有䘮匍匐救之無服之䘮也子夏曰三王之德參於天地敢問何如而可以參於天地乎子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此三者以勞天下天有四時春夏秋冬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清明在躬志氣如神嗜慾將至有開必先天降時雨山川出雲是故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聞詩云明明天子令聞不已三代之德也子夏蹶然而起負墻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宰我問神於孔子子曰氣者神之盛也魄者之盛也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衆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因物之精制為之極明命神以為黔首則二端既立報以二禮建設朝事燔燎羶薌見以蕭光以報氣也薦黍稷羞肝肺首心間以俠甒加以鬰鬯以報魄也教民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魯季孫求語於從祖叔母敬姜對曰吾聞之先姑曰君子能勞後世有繼子夏聞之曰善哉商聞之古之嫁者不及舅姑謂之不幸夫婦學於舅姑者禮也敬姜如季氏季孫在朝與之言弗應而入季氏入見曰肥也不得聞命無乃罪乎敬姜曰外朝者子所以業君之官職也内朝者子所以庀季氏之政也而寢門之内吾敢言乎公父文伯朝其母敬姜姜方績文伯諫敬姜曰瘠土之民勞勞則思而善心生沃土之民逸逸則淫而惡心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與公卿祖識地德日中考政與師尹維旅牧伯相宣序民事少采夕月與太史司載糾䖍天刑日入監九御共備祀事而後即安諸侯朝修王命晝考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無慆淫而後即安卿大夫朝考職晝講政夕序業夜庀其家事而後即安士朝受業晝講貫夕復習夜計過無憾而後即安庶人明而動晦而休無日以怠王后親織紞公侯夫人加之以紘綖卿之内子為大命婦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愆而有辟古之制也自上以下誰敢淫心舍力吾冀而朝夕修我今爾乃曰胡不自安余懼穆伯之絶祀也仲尼聞之曰弟子識之季孫之見敬姜也䦱門而與之言皆不踰閾祭悼子季孫與焉胙不受徹爼不宴宗不具不繹繹不盡飫則退仲尼聞之曰有别矣穆伯之䘮敬姜晝哭文伯之䘮晝夜哭仲尼聞之曰知禮矣仲尼與蜡賔事畢出遊于觀之上喟然而嘆言偃在側曰君子何歎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㓜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所分女有所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故外户不閉是謂大同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功為己是謂小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未有不謹於禮者言偃復問曰可得聞歟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吾得坤乾焉嗚呼我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舍魯何適矣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聖王修義之栢禮之序以治人情人情者聖人之田也修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樂以安之故禮者義之實也協諸義而協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義者仁之節也得之者强仁者義之本也得之者尊故治國不以禮猶無耜而耕也為禮而不本於義猶耕而弗種也為義而不講之以學猶種而弗耨也講之以學而不合之以仁猶耨而弗穫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樂猶穫而弗食也安之以樂而不達於順猶食而弗肥也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亷官職相序君臣相正國之肥也天子以德為車以樂為御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謂大順故無水旱蟲螟之災人無㐫饑妖孽之疾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寳人不愛其情故天降甘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圗鳯凰麒麟皆在郊棷龍在宫沼此之謂大順明於順然後能守危也魯禘孔子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之矣或問禘之説子曰不知也知其説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指其掌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孔子曰禘者帝王之大祭也仲尼嘗奉薦而進其親也慤其行趨趨以數己祭子貢問曰子之言祭濟濟漆漆然今子之祭如是何也子曰濟濟者容也逺也漆漆者容也自反也容以逺若容以自反夫何恍惚之有乎反饋樂成薦其薦爼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君子致其濟濟漆漆夫何神明之及交夫言豈一端而已夫各有所當也孝子將祭百物既備夫婦齊戒沐浴盛服奉承而進之洞洞乎如弗勝如將失之於是諭其志意以其恍惚以與神明交庶或饗之孝子之志也進退必敬如親聽命則或使之然也其立之也敬以詘其進之也敬以愉其薦之也敬以欲退而立如將受命已徹而退敬齊之色不絶於靣陶陶遂遂如將復入然孝子之有親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孝子如執圭如奉盈洞洞屬屬如弗勝如將失之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也成人之道也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三家以雍徹孔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寜儉喪與其易也寜戚季氏旅於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季孫問政於孔子子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季孫患盜問於孔子子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季孫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子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季孫問曰使民敬忠以勸如之何子曰臨之以莊則敬孝慈則忠舉善而教不能則勸孔子言衛靈公之無道也季孫曰夫如是奚而不喪子曰仲叔圉治賔客祝鮀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夫如是奚其喪季孫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於從政乎何有曰賜也可使從政也與子曰賜也達於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於從政乎何有仲孫何忌問孝子曰無違樊遲御子告之曰孟孫問孝於我我對曰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何忌子彘問孝子曰父母惟其疾之憂彘問季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千乗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乗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帯立於朝可使與賔客言也不知其仁也季路冉有曾晳公西華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乗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㑹同端章甫願為小相焉㸃爾何如鼔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㸃也三子出曾晳後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則非邦也與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子張問政子曰居之無倦行之以忠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子貢為信陽宰子曰勤之慎之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曰焉知賢才而舉之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子路治蒲三年孔子過之入其境曰善哉田疇易草萊辟溝洫深民盡力也恭敬以信矣入其邑曰善哉墻屋固樹木茂民不偷也忠信以寛矣至其庭曰善哉由也清聞諸下用命令不擾也明察以斷矣宓不齊為單父宰父事者三人兄事者五人友事者十一人禀度者五人孔子大之曰此堯舜所以聽天下也宓有才智而仁愛百姓不忍欺孔子曰君子哉言偃為武城宰孔子過之聞絃歌之聲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㳺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問言偃曰女得人焉爾乎曰有澹臺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子曰鳯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又曰甚矣吾衰也乆矣吾不復夣見周公又曰茍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又曰道不行乗桴浮于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孔子悼道之不行謂門弟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於是案魯春秋核當世之事而加筆削焉游夏之徒不能賛一辭也是嵗洛絶于周淇絶于衛經曰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諸侯來伐無有不書四鄙者今齊師及清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諱之辱亦書伐我何也説復于髙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夫省厥躬者自反之謂也自反而縮則為壯自反而不縮則為老師之老壯在曲直曲直在我而不繫乎人者也邾子齊之甥魯嘗入邾以其君來齊人為是取讙及闡請師於吳曲在我矣及歸邾益而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吳師直在齊矣魯人何名㑹吳伐之也故春秋之記斯師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師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訓之義大矣】夏陳轅頗出奔鄭五月公㑹吳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衛世叔齊出奔宋   皇王大紀巻六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十八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敬王   三十七年魯用田賦初魯昭公娶于吳同姓也稱之曰孟子孟子卒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魯侯㑹吳王于橐臯太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吳徴㑹于衛衛侯㑹吳于鄖魯侯衛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衛侯之舍子貢見宰嚭語及衛故太宰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於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讐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讐也嚭説乃舍衛侯   論曰子貢在聖門列於言語之科今觀其遺言理暢義明使雖甚愚人亦曉然知利害之所在此聖人之所貴也若夫縱橫捭闔不顧理義一出而存魯亂齊破吳强晉霸越則子貢之所甚惡也嗚呼以文王武王之將聖司馬太史尚信以為隂修德政以傾商不宅大憂而干紂又况聖門諸子哉愚惡夫棄聖經而祖述司馬太史以為實録者是以論之使後學無惑焉   宋鄭之間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錫鄭子產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公之孫遂圍嵒鄭罕達救嵒圍宋師魯螽季孫問諸孔子子曰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厯過也經曰十有二年春用田賦【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古者公田九一助而不税魯自宣公初税畆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先王制土籍田以助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今用田賦軍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税二十而五則弛力薄征當以農民為急而増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議弛商賈之征達於時政者欲先省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知春秋譏田賦之意矣】夏五月甲辰孟子卒【孟子吳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諱取同姓也禮取妻不取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厚男女之别也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緦服窮也五世而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戚單於下昏姻可以通乎綴之以姓而弗别合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昏姻不通周道然也昭公不謹於禮欲結好强吳以去三家之權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于天子以弱其配不見於廟不書於册以廢其常典禮之大本䘮矣其失國也宜故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子曰知禮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娶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書孟子卒雖曰亦為君隐而實不可揜矣】公會吳于橐臯秋公會衛侯宋皇瑗于鄖宋向巢帥師伐鄭冬十有二月螽   三十八年宋向魋救其師鄭罕達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以六邑為虚許男薨子結嗣單子晉侯魯侯吳王會于黄池越王非其身之所種則不食非其夫人所織則不衣十年不收於國民有三年之食咸願一戰以雪會稽之耻越王從之大敗吳師獲其太子友遂入吳吳人告敗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將盟與晉爭長晉人曰君言周室既卑諸侯大夫失禮於天子今君王東海淫名聞於天下君有短垣而自踰之况荆蠻何有於周室命圭有命固曰吳伯不曰吳王周無二王君若無卑天子以干不祥而曰吳公孤敢不從君命吳人不肯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鼔整列二臣死之長㓜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太子死乎且夷德輕不能忍乆請少待之乃先晉魯侯歸許葬其君魯螽吳王歸國厚幣與越平越自度未能滅吳乃與吳平經曰十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夏許男成卒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黄池【黄池衛地其言及者㑹兩伯之詞也春秋内中國而外諸夷吳人主㑹其先晉紀常也春秋四夷雖大皆曰子吳僭王矣其稱子正名也以㑹兩伯之詞而言及者先吳則拂經而失序列書則冺實而傳疑特書曰及順天地之經著盟㑹之實又以見夷之强而抑其横也定公以來晉失霸業不主夏盟夫差暴横勢傾上國自稱周室於已為長蓋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伯父也而黄池之㑹聖人書法如此者則後世治中國御四夷之道也明此義則知漢宣帝待單于位在諸侯王上蕭傳之議非矣唐髙祖稱臣於突厥倚以為劉文靖之䇿失矣况於以父事之如晉者將欲保國而免其侵暴可乎或曰茍不為此至于亡國則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勝天則事有在我者矣必若顛倒冠履而得天下其能一朝居乎故春秋撥亂反正之書不可以廢焉者也】楚公子申帥師伐陳於越入吳【吳自栢舉以來馮陵中國黄池之㑹遂主夏盟可謂强矣而春秋繼書於越入吳所謂因事屬詞垂戒後世而見親切著明之義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夫以力勝人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吳嘗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爭長自謂英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吳侵中國而越滅之越又不監而楚滅之楚又不監而秦滅之秦又不監而漢滅之老氏曽子其言豈欺也哉春秋初書於越入吳在栢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吳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詞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秋公至自㑹晉魏曼多帥師侵衛葬許元公九月螽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盜殺陳夏區夫十有二月螽   三十九年冬孔子筆削春秋三年矣於是魯侯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賜虞人孔子見之喟然嘆曰麟也何為至哉然後取之聖人與天為一感應之際惟聖人知之衆人所不識也經曰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於是絶筆焉以為春秋經成聖人之用備矣小邾射以句繹奔魯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季路辭季孫使謂之曰千乗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季路曰魯有事於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何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不能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歟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玉毁於櫝中是誰之過歟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逺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逺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内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内也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㣲矣齊陳恒與隰斯登靈臺南靣為隰子之家樹所蔽恒心欲去之隰子歸命伐之俄而止之相室請其故隰子曰亂世以愚全身陳子將行大事而我知其㣲禍莫大焉三月庚申朔日有食之齊侯使闞止為政陳恒憚之驟顧諸朝御鞅言於公曰陳闞不可竝也君其擇焉闞止謂其臣陳豹曰我欲盡逐陳氏立女何如對曰我逺於陳氏矣且其違者不過數人何盡逐焉豹以告恒兄弟四乗如公公與婦人飲酒于檀臺恒遷諸寢公怒闞止屬徒攻闈與大門不克乃出陳氏追殺之將殺東郭賈陳逆請而免之出雍門陳豹與之車弗受曰逆為余請豹與余車余有私焉事人而有私於其讐何以見魯衛之士遂奔衛恒執齊侯置于舒州公曰吾早從鞅言不及此宋司馬向魋之寵害於公公將討之未及魋先謀公公告司馬皇野曰余長魋也今將禍余請即救對曰必得左師向巢而後可乃以詐召巢巢至公告之故拜不能起公曰所難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巢乃聽命攻桓氏魋入于曹以叛巢伐之不克遂奔魯曹人叛魋奔衛夏四月甲午齊陳恒弑其君壬立其弟驁孔子沐浴而朝吿於魯侯曰陳恒弑其君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陳恒專政言於齊侯曰德施人之所欲君其行之刑罰人之所惡臣請行之公曰善恒於是盡誅大臣不附已及公族之彊者威行齊國割安平以東至于琅琊自為封邑大於齊有子淵棲者非恒所為隐居不仕恒使刼之子淵棲曰子以我為智乎臣弑其君而從之非智也以我為仁乎見利而背君非仁也以我為勇乎刼我以兵懼而與子非勇也何補於子使吾有此三者終不從子矣恒乃舍之魯仲孫彘將圉馬於成成宰公孫宿不受彘怒何忌卒成人奔䘮彘不納宿以成叛歸于齊魯侯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栢周人以栗曰使民戰栗孔子聞之曰成事不説遂事不諫既徃不咎   四十年夏楚令尹司馬帥師伐吳至于桐汭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王使太宰嚭勞且辭上介芉尹蓋對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荐伐吳國滅厥人民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禄使人逢天之戚大命殞墜絶世于良廢日供積一日遷次今君命使人曰無以尸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事生禮也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又有朝聘而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將命是遭喪而還也無乃不可乎吳人納之秋齊陳瓘過衛季路見焉曰天或者以陳氏為斧斤既斵喪公室而他人有之未可知也其使終饗之亦未可知也若善魯以待時不亦可乎何必惡焉瓘歸言於恒齊及魯平子貢見公孫宿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况齊人雖為子役其有不貳乎子周公之孫也多饗大利猶思不義利不可得而剥喪宗國將焉用之宿曰善哉吾不早聞齊人歸成於魯衛孔姬蒯瞶之姊也生悝圉卒悝為政孔姬使豎渾良夫如戚世子請入孔姬許之良夫與世子蒙衣而乗昏入孔氏迫悝於厠强盟之遂刼以登臺孔氏老欒寜奉衛侯輒奔魯宰季路聞亂將入遇士師子羔子羔曰弗及不踐其難季路曰食焉不避其難子羔遂出季路入及門公孫敢門焉曰無入為也季子曰是公孫也求利焉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世子焉用孔悝蒯聵使后乞孟黶敵子路以戈擊之斷纓季子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悝立蒯聵子羔嘗刖人出至郭門而遇焉謂子羔曰追其將至盍避諸子羔從之入於其室亂定子羔曰何子之不念怨也對曰君臨論臣愀然有哀矜之色豈私臣哉又敢誰怨孔子聞衛亂曰柴也其來乎由也其死矣又聞是曰善哉柴之用刑也孔子哭季路於中庭有入弔者而孔子拜之既哭進使者而問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冬熒惑守心心宋星也宋公憂之司星子韋曰可移於相公曰相吾之股肱曰可移於民公曰無民誰君又曰可移於嵗公曰嵗饑民困吾亦病矣子韋曰天髙聽卑君有君人之言三熒惑其將退舍之果退魯饑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四十一年夏四月癸未孔子蚤作負手曳杖逍遥于門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壊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户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壞哲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兩楹之間則與賔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則猶賔之也丘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夣坐奠於兩楹之間夫明王不興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將死矣己丑孔子沒門人四方來奔喪疑所服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顏淵若䘮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衆皆從之公赤治殯塟襲衣十一稱佩象環而綦組綬飾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魯侯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憖遺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㷀㷀余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子貢曰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夫子曰禮失則昏名失則愆君其不沒魯乎六月葬尼父於闕里泗水之上於是有自燕來觀者舍於子夏氏子夏曰聖人之葬人與人之塟聖人也子何觀焉昔者夫子言之曰吾見封之若堂者矣見若坊者矣見若覆夏屋者矣見若斧者矣從若斧者焉馬鬛封之謂也曽子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横乎四海施諸後世而無朝夕推而放諸東海而準推而放諸西海而準推而放諸南海而準推而放諸北海而準曽子曰樹木以時伐焉禽獸以時殺焉夫子曰斷一樹殺一獸不以其時非孝也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勞大孝不匱思慈愛忘勞可謂用力矣尊仁安義可謂用勞矣博施備物可謂不匱矣父母愛之喜而不忘父母惡之懼而無怨父母有過諫而不逆父母既沒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謂禮終衛侯賜孔悝鼎銘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太廟公曰叔舅乃祖莊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莊叔隨難于漢陽即宫於宗周奔走無射啓右獻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興舊嗜欲作率卿士躬恤衛國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汝銘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對揚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彛鼎是故鼎有銘銘者自名也自名以稱揚論譔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勲勞慶賞聲名列於天下而酌之祭器以祀其先祖者也為先祖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惡焉銘之義稱美而不稱惡此孝子孫之心也子孫守宗廟社稷其先祖無美而稱之是誣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傳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耻也無㡬何公飲悝酒於平陽醉而逐之奔宋楚公子申欲召公勝於吳葉公沈諸梁曰不可申曰勝信而勇使衛藩焉乃召之處吳竟為白公諸梁曰周仁之謂信率義之謂勇勝好復言而期死又求死士殆有私乎子必悔之勝固請伐鄭申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申救鄭勝怒將作亂或以吿申曰勝如卵余翼而長之寜有是也秋七月勝殺申及公子結于朝諸梁在蔡方城之外人勸之入諸梁曰吾聞之以險僥倖者其求無厭偏重必離勝欲立平王子子閭曰王孫若安靖楚國匡正王室而後庇焉啓之願也敢不聽從若將專利以傾王室不顧楚國有死不能遂殺子閭及大夫齊管修刼王如髙府諸梁聞之乃入圉公陽穴宫以王如昭夫人之宫諸梁亦至攻勝殺之諸梁兼二事國寜乃使申子寜結子寛為令尹司馬而老於葉其顧命曰毋以小謀敗大作毋以嬖御人疾莊后毋以嬖御士疾莊士大夫卿士衛侯嬖人求酒於太叔遺弗獲譛而逐之遺奔晉衛侯謂渾良夫曰吾不得先君之器奈何對曰疾與亡君皆君子也召之而擇材焉可也若不材器可得也有豎告太子太子刼公而盟之殺良夫吳大饑越文種請伐吳范蠡曰從時者猶救火追亡不可緩也   四十二年春越王伐吳徇於軍曰父母耆老而無昆弟者兄弟四五人皆在者有瞀之疾者皆以告王親命之歸進至笠澤吳王禦之夾水而陳越王為左右勾卒使夜或左或右鼔譟而進吳師分以禦之越王以三軍潛渉衝吳中軍吳師敗績晉趙鞅使召衛侯衛侯辭以難夏六月鞅師圍衛齊人救之鞅還白公之亂陳人侵楚楚王問帥大師子榖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嘗相令尹司馬伐陳其可也沈諸梁曰師賤民慢懼不用命焉子榖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是以克州蓼服隨君大啟羣蠻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朝陳蔡封畛於汝唯其任也何賤之有諸梁曰臣懼右領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德也王乃使武城尹公孫朝伐陳滅之冬十月晉趙鞅圍衛將入鞅曰止叔向有言怙亂滅國者無後衛人出衛侯鞅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趙鞅之臣周舍死鞅自是聽朝不樂大夫問焉鞅曰自吾失周舍惟聞唯唯不聞諤諤是以憂也晉人説之十一月衛侯入般師出初衛侯登城望戎州使翦之又見己氏之妻髪美髠之以為吕姜髢公役匠乆將逐石圃石圃因匠氏攻公公走入于戎州已氏示之璧曰活我吾與女璧已氏曰殺女璧將焉徃遂殺之及世子疾衛人復般師十二月齊人立靈公之子起   皇王大紀卷六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六十九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敬王   四十三年甲子石圃逐起輒自齊入衛逐石圃秦悼公薨子共公嗣孔門羣弟子追記夫子平生言行總學之大綱而作大學大學曰大學之道在明明徳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於庻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康誥曰克明徳太甲曰顧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徳皆自明也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誥曰作新民詩云周雖舊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詩云綿蠻黄鳥止於丘隅子曰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所謂誠其意者無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慊故君子慎其獨也小人閒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後厭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曽子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富潤屋徳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心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聴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此謂修身在正其心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故諺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惡莫知其苗之碩此謂身不修不可以齊其家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國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衆也康誥曰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矣未有學養子而後嫁者也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其機如此此謂一言僨事一人定國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民從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是故君子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已而後非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國在齊其家詩云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國人詩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後可以教國人詩云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也此謂治國在齊其家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所惡於上毋以使下所惡於下毋以事上所惡於前毋以先後所惡於後毋以從前所惡於右毋以交於左所惡於左毋以交於右此之謂絜矩之道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詩云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詩云瞻彼淇奥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音峻】慄也赫兮喧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詩云於戲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子曰聴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無情者不得盡其辭大畏民志康誥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楚書曰楚國無以為寳惟善以為寳舅犯曰亡人無以為寳仁親以為寳秦誓曰若有一个臣㫁㫁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彥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疾以惡之人之彥聖而違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此謂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遠過也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詩云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于殷駿命不易道得衆則得國失衆則失國是故君子先慎乎徳有徳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徳者本也財者末也外本内末爭民施奪是故財cq=19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生財有大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未有好義其事不終者也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孟獻子曰畜馬乗不察於雞豚伐氷之家不畜牛羊百乗之家不畜聚斂之臣與其有聚斂之臣寜有盜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矣彼為善之小人之使為國家菑害竝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羣弟子追記夫子平生約言㣲義凡百有十九章子曰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貴有徳貴貴貴老敬長慈㓜此五者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貴有徳何為也為其近於道也貴貴為其近於君也貴老為其近於親也敬長為其近於兄也慈幼為其近於子也子曰立愛自親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教以慈睦而民貴有親教以敬長而民貴用命孝以事親順以聴命錯諸天下無所不行子曰天子有善讓徳於天諸侯有善歸諸天子卿大夫有善薦於諸侯士庶人有善本諸父母存諸長老爵禄慶賞成諸宗廟所以示順也昔者聖人建隂陽天地之情立以為易易抱南面天子卷冕北面雖有明知之心必進㫁其志焉示不敢專以尊天也子云刑以坊淫命以坊欲小人貧斯約富斯驕約斯盜驕斯亂禮者因人之情而為之節文以為民坊者也故聖人之制富貴也使民富不足以驕貧不至於約貴不慊於上故亂益亡子云貧而好樂富而好禮衆而以寜者天下其幾矣故制國不過千乗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乗以此坊民諸侯猶有叛者子云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故春秋不稱楚越之王恐民之惑也子云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不同服示民不嫌也子云君子辭貴不辭賤辭富不辭貧則亂益亡子云君子貴人而賤己先人而後己則民作讓子云利禄先死者而後生者則民不背先亡者而後存者則民可以託子云有國家者貴人而賤禄則民興讓故君子約言小人先言子云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不爭而怨益亡善則稱君過則稱己則民作忠善則稱親過則稱已則民作孝子云君子弛其親之過而敬其美子云從命不忿㣲諫不倦勞而不怨可謂孝矣子云睦於父母之黨可謂孝矣子云父子不同位以厚敬也子云於父之執可以乗其車不可以衣其衣君子以廣孝也子云朝廷敬老則民作孝子云君子有君不謀仕唯卜之日稱二君子云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財示民有上也故天子四海之内無客禮莫敢為主焉故君適其臣升自阼階即位於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饋獻不及車馬示民不敢專也以此坊民民猶忘其親而貳其君子云禮之先辭而後幣帛也欲民之先事而後禄也故君子於有饋者弗能見則不視其饋子云君子不盡利以遺民故君子仕則不稼田則不漁食時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以此坊民民猶忘義而爭利以亡其身子云禮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陽侯猶殺繆侯而竊其夫人故大饗廢夫人之禮子言之歸乎君子隠而顯不矜而莊不厲而威不言而信子曰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子曰祭極敬不繼之以樂朝極辨不繼之以倦子曰君子慎以辟禍篤以不揜恭以遠恥子曰君子莊敬日強安肆日偷君子不以一日使其躬儳焉如不終日子言之仁者天下之表也義者天下之制也報者天下之利也子曰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以怨報怨則民有所懲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也以怨報徳刑戮之民也子曰無欲而好仁者無畏而惡不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是故君子議道自己而置法以民子曰以義度人則難為人以人望人則賢者可知矣子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子曰君子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子曰君子恥服其服而無其徳是故衰絰則有哀色端冕則有敬色介胄則有不可辱之色子曰舜禹文王周公有君人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子曰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以求處情彰人之善而美人之功以求下賢子言之曰後世雖有作者虞帝弗可及也已矣子民如父母有憯怛之愛有忠利之教親而尊安而敬威而愛富而有禮惠而能散其君子尊仁畏義恥費輕實忠而不犯義而順文而靜寛而有辨子言之事君先資其言拜自獻其身以成其信是故君有責於其臣臣有死於其言故其受禄不誣而受罪益寡子曰事君大言人則望大利小言人則望小利故君子不以大言受小禄不以小言受大禄子曰事君不下逹不尚辭非其人弗自子曰事君逺而諫則讇也近而不諫則尸利也子曰邇臣守和宰正百官大臣慮四方子曰事君者量而後入不入而後量凡乞假於人為人從事者亦然然故上無怨而下遠罪也子曰事君欲諫不欲陳子曰事君難進而易退則位有序易進而難退則亂也故君子三揖而進一辭而退以遠亂也子曰事君慎始而敬終子曰事君可貴可賤可富可貧可生可殺而不可使為亂子曰事君軍旅不避難朝廷不辭賤處其位而不履其事則亂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則慎慮而從之否則熟慮而從之終事而退臣之厚也子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故君命順則臣有順命君命逆則臣有逆命子曰君子不以辭盡人故君子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壊子曰君子不以口譽人故問人之寒則衣之問人之饑則食之稱人之美則爵之子曰口惠而實不至怨菑及其身故君子與其有諾責也寜有己怨子曰君子不以色親人情疎而貌親在小人則穿窬之盜也與子曰情欲信辭欲巧子言之曰為上易事也為下易知也則刑不煩矣子曰君民者子以愛之則民親之信以結之則民不倍恭以蒞之則民有孫心子曰下之事上也不從其所令從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焉者矣故上之好惡不可不慎也子曰上好仁則下之為仁爭先人故長民者章志貞教尊仁以子愛百姓則民致行已以説其上矣詩云上帝板板下民卒小雅曰匪其止共惟王之卭子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故大人不倡游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慮其所終而行必稽其所敝則民謹於言而慎於行子曰有國者章善惡以示民厚則民情不貳子曰上人疑則百姓惑下難知則君長勞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愼惡以御民之淫則民不惑矣臣儀行不重辭不援其所不及不煩其所不知則君不勞矣子曰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勸也刑罰不足恥也故上不可以褻刑而輕爵子曰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邇臣不可不慎也是民之道也君毋以小謀大毋以遠言近毋以内圖外則大臣不怨邇臣不疾而遠臣不蔽矣子曰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心莊則體舒心肅則容敬心好之身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心以體全亦以體傷君以民存亦以民亡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則不可奪志死則不可奪名子曰輕絶貧賤而重絶富貴則好賢不堅而惡惡不著矣人雖曰不利吾不信也子曰茍有車必見其軾茍有衣必見其敝人茍或言之必聞其聲茍或行之必見其成子曰言從而行之則言不可飾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子曰頌而無讇諫而無驕怠則張而相之廢則埽而更之謂之社稷之役毋拔來毋報徃毋測未至為人臣下者有諫而無訕有亡而無疾子曰管仲鏤簋而朱紘旅樹而反坫山節而藻棁賢大夫也而難為上也晏平仲事其先人豚肩不掩豆賢大夫也而難為下也君子上不僭上下不偪下子曰君子有三患未之聞患弗得聞也既聞之患弗得學也既學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學禮茍無忠信之人則禮不虚道是以得其人之為貴也孔子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毋輕議禮孔子曰無體之禮敬也無服之喪哀也無聲之樂歡也不言而信不施而仁夫鐘之音怒而擊之則武憂而擊之則悲至誠之動通於金石況於人乎孔子曰自賢者天下之善言不得聞於耳故自損者必有以益之自益者必有以決之子路欲釋古道而行其意孔子曰昔東夷有人慕諸夏之禮有女而寡為納私婿終身不嫁嫁則不嫁矣而非義也蒼梧嬈娶妻美而讓其兄讓則讓矣而非禮也舎古道行子意庸知不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乎孔子見人一善而忘其百非子曰敬老尊齒親賢好徳樂施惡貪尚讓之謂七教至禮不讓而天下治至賞不費而天下士恱至樂無聲而天下民和之謂三至七教修而守則折衝千里之外三至行而征則還師衽席之上子曰見小闇大從物如流者庸人也知審其所知言審其所謂行審其所由智知之言道之行由之者士也心不忌色無伐辭不專自強不息油然若將可越而終不可及者君子也徳合天地明竝日月化行若神者聖人也魯哀公問取人之法孔子對曰無取捷捷無取鉗鉗無取啍啍哀公問曰國家存亡有天命乎孔子曰存亡禍福皆已而已天災地妖不能加也哀公問壽孔子曰寢處不時飲食不節逸勞過度者疾殺之居下而干上嗜欲無厭而求不止者刑殺之以少弱犯衆强忿怒不類者兵殺之三者非命也自取也智士仁人動靜以義其壽也不亦宜乎孔子曰季孫賜我粟千鍾而交益親南宫敬叔乘我以車馬而道加行故道雖貴必有待而後重必有勢而後行子路曰負重涉逺者不擇地而休家貧親老者不擇禄而仕孔子曰與人交推其長而違其短故能乆也孔子曰有君不能事有臣而求其使非恕也有親不能孝有子而求其報非恕也有兄不能敬有弟而求其順非恕也子貢問曰君子見水必觀何也孔子曰以其不息也子路曰知者使人知己仁者使人愛己子貢曰智者知人仁者愛人顏回曰知者自知仁者自愛子曰君子以心導耳目立義以為勇小人以耳目導心不孫以為勇子曰有其言而無其行君子恥之地有餘而民不足君子恥之衆寡均而人功倍已焉君子恥之子貢曰知莫難於知人顏回將之宋問為身子曰恭敬忠信而已矣夫不比親而比於疎不亦逺乎不修中而修於外不亦反乎慮不先定臨事而謀不亦晚乎哀公問政孔子對曰省力役薄賦斂公曰國貧奈何孔子對曰未有子富而父母貧者也孔子曰不殺無辜不釋罪人則民不惑任能黜否則官府治理孔子曰諌有五一曰譎諫二曰戇諫三曰降諫四曰直諫五曰風諫吾其從風諫者乎孔子曰立身有義而孝為本喪紀有禮而哀為本戰陳有列而勇為本治政有理而農為本居國有道而嗣為本生財有時而力為本孔子曰藥酒苦口而利於病忠言逆耳而利於行湯武以諤諤而昌桀紂以唯唯而亡故父不可以無爭子君不可以無爭臣兄不可以無爭弟士不可以無爭友孔子曰不知其地視其草木不知其人視其友不知其君視其所使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乆即與之俱化是以君子必謹所與處焉孔子曰中人之情無禁則淫無度則逸鞭朴之子不從父之教刑戮之民不從君之令故君子不急㫁不急制使飲食有量衣服有節宫室有度畜積有數車器有限所以防亂之原也夫舟非水不行水入舟則没君非民不治民犯上則傾是故君子不可不言也小人不可不整一也孔子曰勇而好問必勝智而好謀必成顏回曰馬窮則佚人窮則詐自古及今未有窮其下而能無危者顏回曰一言而有益於智莫如預一言而有益於仁莫如恕知其所不由斯知所由矣孔子曰小人毁人之善以為辨狡訐懐詐以為智幸人有過恥學而羞不能孔子曰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孔子曰言人善惡非所以美已顏回曰聞諸夫子曰身不用禮而望禮於人身不用徳而望徳於人亂也子路將行孔子曰不強不達不勞無功不忠無親不信無復不恭失禮慎此五者而已孔子曰君子有終身之樂無一日之憂曽子曰受人施者常畏人與人者常驕人孔子曰君上者民之儀也有司者民之表也邇臣者羣下之紀也故賢君必自擇左右勞於取人逸於治事子張問入官孔子曰已有善勿專教不能勿怠已過勿發失言勿掎不善勿遂行事勿留孔子曰拒諫者慮之所以塞也奢侈者財之所以不足也專獨者事之所以不成也孔子曰古者聖王冕而前旒所以蔽明也紘紞充耳所以揜聰也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孔子曰欲政之速行以身先之欲民之速服以道御之孔子曰行修而名立内行不修身之罪也行修而名不彰友之罪也故君子入則篤行出則交賢孔子曰姦邪生於不足不足生於無度無度則偷墮侈靡非法妄行而陷於刑罰故刑罰之源生於嗜欲不節夫禮度者所以禦民之嗜欲者也是故制度明則姦不犯喪祭明則百姓孝朝覲明則天下順鄉飲酒之禮行則民讓婚姻之禮行則民别而五刑不用故聖人之設防貴其不犯也孔子曰天子者與天地參故徳配天地兼利萬物與日月並明明照四海而不遺㣲小孔子曰禮之於正國也猶權衡之於輕重也繩墨之於曲直也規矩之於方圓也夫禮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故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壊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為無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故婚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鄉飲酒之禮廢則長幼之序失而爭鬬之獄繁矣喪祭之禮廢則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衆矣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故禮之教化也㣲其止邪也於未形使人日遷善逺罪而不自知也於是孔子三年喪畢門人治任將歸入揖於子貢相鄉而哭皆失聲然後歸子貢反築室於塲獨居三年然後歸   四十四年春越王伐吳吳公子慶忌欲除不忠者以説于越吳人殺之初趙鞅生二子長曰伯魯幼曰無恤將置後不知所立乃書訓戒之辭於二簡以授二子曰謹識之三年而問之伯魯不能舉其詞求其簡已失之矣問無恤誦其詞甚習求其簡出諸袖中而奏之於是以為後鞅疾亟謂無恤曰晉國有難而無以尹鐸為少晉陽為逺必以為歸鞅卒諡曰簡子無恤嗣王崩諡曰敬王子仁立   皇王大紀巻六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七十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元王   元年春晉侯午薨諡曰定公子錯嗣夏四月邾子自齊之越曰吳為無道執父立子越王歸之越人伐吳二年石隕于晉越圍吳   三年吳王困蹙卑辭乞成于越越王曰請居王於甬東夫婦三百孤與王為二君以没王年夫差曰孤老矣不能事君王矣仰天歎曰使死者有知吾何以見子胥乃縊越王悉定吳地誅太宰嚭以其不忠於君而外受重賂與已比周也振旅而歸范蠡進曰君憂臣勞君辱臣死昔王辱於會稽臣不死者為報吳也今吳報矣請從此辭越王曰何至是蠡與其私屬浮於五湖智宣子将以瑶為後智果曰不如宵也瑶之賢於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鬢長大射御足力技蓺畢給巧文辯慧強毅果敢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賢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孰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滅弗聽宣子卒立瑶為嗣   五年衛侯既入侵辱大臣大臣作亂衛侯出如城鉏請師于越彗見晉澮丹水絶三日蔡侯朔薨諡曰成侯子產立   六年夏越人宋人魯人納衛侯百姓不與衛侯不敢入國人立莊公庶弟黚衛侯輒使問子貢且曰吾其入乎子貢對曰吾不識也私於使者曰今君再在孫矣内不聞獻之親外不聞成之卿則賜不識所由入也詩曰無競惟人四方其訓之若得其人四方以為主而國於何有宋公無子取公孫周二子得啓畜諸公宫公寵大尹諸卿皆因之以達事大尹常不告而以其欲稱君命以令國人惡之冬十月公遊于空澤薨于連申大尹秘不發喪奉公歸而立啓三日國人知之司城樂茷宣言曰大尹蠱惑其君而專其利今君無疾而死死又匿之是無它矣與我者救君者也衆皆從之茷與大司馬皇非我欲伐公室樂得曰不可彼以陵公有罪我伐公則乂甚焉使國人施於大尹大尹奉啓奔楚乃立得諡先君曰景公王崩諡曰元王子介立   貞王   元年晉荀瑶伐鄭次于桐丘鄭人請救于齊齊陳恒救鄭瑶畏恒之得衆也引師而還使告恒曰大夫陳之自出陳之不祀鄭之罪也故寡君使瑶察陳衷焉謂大夫其恤陳乎若利本之顚瑶何有焉恒怒曰多陵人者皆不在智伯其能乆乎魯季孫肥卒是為康子初康子之母死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將從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有初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般爾以人之母嘗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噫弗果從魯孺子之喪公欲為之設撥顏柳曰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沈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學焉宋公既立國人弗順遂至於亡謂其御曰寡人居于外卿大夫美之居于内侍御者美之不知吾過是以至此若得反國敢不改操易行宋人聞而復之   二年彗星見魯侯患三桓之陵僭也欲以諸侯去之三桓亦患公之多妄也秋八月攻公于有山氏公如越請師歸見弑于有山氏諡曰哀公立其子寜   三年甲戌晉空桐震七日臺舎皆壊人多死   五年晉智瑶伐鄭圍南里謂趙無恤入之對曰主在此曰惡而無勇何以為子對曰以能忍恥庶無害趙宗乎越王勾踐薨子適郢立後遷都琅琊傳四世而為王無疆【適郢元凱本史記作石與】燕獻公薨子孝公立   六年晉河絶于扈   七年有虹圍日   八年秦塹阿房伐犬戎大荔克其王城時諸戎居岐梁淫漆之北義渠大荔最強築城數十稱王鄭伯勝薨諡曰聲公子錫嗣陳恒卒是為成子子盤代   十年有五虹青色聚于日   十一年晉荀瑶趙無恤魏曼多之孫桓子韓不信之孫康子分士吉射故地以為己邑晉侯怒告于齊魯將伐四卿四卿攻之公奔齊死于道號出公時智氏最強有併吞晉國之志而未敢乃立昭公曽孫驕淫愎而好勝專決國事蔡侯產薨諡聲侯子元侯立   十二年晉河水赤三日陳盤使其兄弟宗人盡為齊都邑大夫與三晉通使   十三年甲申智瑶韓康子魏桓子宴於藍臺智伯戲康子侮段規智國諫曰夏書有之一人三失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夫君子能勤小物故無大患今主一宴而恥人君相無乃不可乎弗聽齊侯驁薨諡平公子積嗣十四年智伯求地于魏魏與之又求地於韓韓亦與之又求地於趙趙不與智伯怒帥韓魏以攻趙無恤將出從者曰長子近且城厚完無恤曰民罷力以完之又斃死以守之其誰與我從者曰邯鄲之倉庫實無恤曰浚民之膏澤以實之又因而殺之其誰與我晉陽先君之所屬也尹鐸之所寛也民必和矣乃走晉陽三家圍之十五年三家圍晉陽不下決晉水以灌之城不浸者三版沈竈產鼃民無叛意鄭人弑其君諡曰哀公而立聲公之弟丑是為恭公   十六年智伯行水魏桓子御韓康子驂乗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國也桓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絳水可以灌平陽也於是趙襄子使張孟談濳出見二子曰唇亡則齒寒趙亡則韓魏為之次矣二子乃隂約而遣之襄子夜反決水灌智伯軍韓魏翼而擊之滅智氏分其地燕孝公薨子成公嗣十八年衛侯黚薨諡曰悼公子弗嗣問於孔伋曰道大難明學術如何伋對曰體道者逸而不窮任術者勞而無功古之篤道君子生不足以係之利何足以動之死不足以禁之害何足以變之君曰善蔡元侯薨子齊嗣二十二年楚滅蔡   二十三年甲午   二十四年楚滅杞東拓地至泗上遂滅莒   二十五年秦伐義渠虜其王韓魏共滅伊洛隂戎其遺脫者西踰岍隴   二十六年日食星晝見秦厲共公薨子躁公嗣   二十八年王崩諡曰貞定王太子去疾立三月弟叔襲殺哀王而自立是為思王   二十九年王弟嵬攻殺思王而自立齊陳盤卒子伯代秦南鄭反魯侯寜薨諡曰悼公子嘉嗣季昭子強問於孟敬子捷曰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達禮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勉而為瘠則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則食食   考王   元年晉哀公薨子幽公栁立獨有絳曲沃朝于三家二年河赤于晉龍門三日   三年王封其弟揭于河南及揭之孫封其少子於鞏以奉王自號東周公   四年甲辰   六年日食夏六月秦雨雪晉大風壊垣燕成公薨子湣公立   八年衛公弗薨諡曰敬公子糾嗣   九年三晉強衛使為已屬楚子章薨諡曰惠王子仲嗣十年晉丹泌水溢反相擊   十一年義渠伐秦至渭南   十二年秦躁公薨弟懐公嗣   十三年冬晉桃杏冬實   十四年甲寅孔門七十二賢之徒修習先聖之業講論不怠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子張曰子夏云何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衆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歟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歟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有子問於曽子曰聞喪於夫子乎曰聞之矣喪欲速貧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參也聞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參也與子游聞之有子曰然然則夫子有為言之也曽子以斯言告於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於宋見桓司馬自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為桓司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載寳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貨也喪不如速貧之愈也喪之欲速貧為敬叔言之也曽子以子游之言告於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於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槨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魯司宼將之荆蓋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貧也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曽子弔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明則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無罪也吾與女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而曰女何無罪歟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羣而索居亦己久矣夫晝居於内問其疾可也夜居於外弔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於外非致齊也非疾也不晝夜居於内子夏習詩易春秋開明教授子游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洒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子夏聞之曰噫言游過矣君子之道孰先傳焉孰後倦焉譬諸草木區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有始有卒者其唯聖人乎於是子游子夏子張以有若似夫子欲以所事夫子事之言於曾子曽子曰不可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三千之徒散之四方閔子在魯季氏使為費宰閔子語使者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子貢遊於諸侯諸侯無不敬重與之分庭抗禮終老於齊常問於師乙曰賜聞聲歌各有宜如賜者宜何歌也對曰乙賤工也何足以問所宜請誦其所聞而吾子自執焉寛而靜柔而立者宜歌頌廣大而靜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靜亷而謙者宜歌國風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温良而能㫁者宜歌齊夫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説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澹臺滅明南遊至江從弟子三百人名顯于諸侯原憲居魯隠于草澤環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戸不完桑以為樞甕牖圭竇以為塞匡坐而歌以此自終公晳哀未甞屈節於人見仕於大夫之家者心則鄙之商瞿以易學教授曽參初為親仕於莒得三秉而心樂親没之後齊欲迎為相晉迎以上卿楚迎以令尹禄三千鍾不洎其心窮居自得曳縰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問於曽子曽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乆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曽子有疾孟敬子㨗問之曽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曽子疾甚謂曽元曽申曰飛鳥巢於高山魚鼈穴於深淵然所以得於人者餌也君子茍能無以利害義則辱安從至哉禍生於懈惰孝衰於妻子不可不察也時樂正子春坐於牀下申元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歟子春曰止曽子聞之瞿然曰呼曰華而睆大夫之簀歟曽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曽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徳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乎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曽子将没召門弟子曰啓予足啓予手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其後樂正子春下堂而傷其足數月不出猶有憂色弟子問曰夫子之足瘳矣數月不出猶有憂色何也子春曰吾聞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養惟人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可謂孝矣故君子頃步而不敢忘孝也一舉足而不敢忘是故道而不徑舟而不遊一出言而不敢忘是故惡言不出於口忿言不反於身今予忘之是以憂也   十五年王崩諡曰考王子午立衛侯糾薨諡曰昭公子亹嗣   威烈王   元年秦庶長鼂【中喬】與大臣弑其君懐公而立其弟是為靈公趙無恤卒是為襄子初襄子未立而伯魯死既立封其子周於代亦早卒於是以周之子浣為嗣治中牟韓康子卒子武子立魏桓子卒孫斯立以卜子夏田子方為師嘗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聴古樂則惟恐卧聴鄭衛之音則不知倦何也子夏曰君所問者樂也所好者音也夫樂者與音相近而不同曰敢問何如子夏曰古者綱紀正天地順而四時當民有徳而五榖昌然後聖人正六律和五聲歌詩頌作為鞉鼓椌楬壎篪和之以鐘磬竽瑟舞之以干戚旄狄始奏以文復亂以武治亂以相訊疾以雅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所以獻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貴賤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後世有尊卑長幼之序也是故君子聴鐘聲則思武臣聴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聴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聴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聴鼓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非聴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今夫新樂姦聲以濫溺而不止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故君之所好者溺音也曰敢問溺音何從出也子夏曰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衛音趣【促】數【速】煩志齊音傲辟喬志此四者皆淫於色而害於徳是以祭祀弗用也   二年宋公得薨諡曰昭公子購由嗣   三年冬晉有火下于北方其聲如雷   四年夏四月晉大雨雪晉幽公淫宵出為盜所殺魏斯捕盜誅之立其弟止秦作吳陽上畤祭黄帝下畤祭炎帝   五年韓武子治平陽魯侯嘉薨諡曰元公子顯嗣七年楚滅郯陳伯卒子和代   九年甲子   十年秦靈公薨子獻公不得立而立懐公季子是為簡公衛侯亹薨諡懐公子頽嗣   十三年晉河崩壅龍門至于底柱冬十月大雨雪十四年春正月乃止魏李悝作盡地力之教以為一夫治田百畆為粟百五十石下熟倍收深耕易耨則畆益三斗不勤則損亦如之善為國者必平糴米石三十為平善為糴者必觀上中下歲隨其㐫豐而收之而發之雖遇饑饉而民不流散魏斯用其言國以富彊魏斯伐中山克之問守於翟璜璜薦李克斯見與語大說之克曰貴者賤之惡也富者貧之惡也智者愚之惡也斯曰若何而可對曰貴而能下富而能分智而能教則無患矣斯曰善它日斯問曰吳何以亡對曰數戰而民罷數勝而主驕以驕主御罷民所以亡也卜子夏門人段干木居于魏躬耕不仕魏斯過其閭必式時往問之立而不怠乃見翟璜則夷踞而與之言璜不說斯曰段干木官之不可禄之不受汝禄則千鍾官則卿也又責吾禮無乃難乎   十六年日食趙浣卒子籍嗣曽元北遊見燕君而歸或曰燕何以不用子元曰燕君之志卑志卑者不求取也十七年三晉比年伐秦秦兵數敗初令吏帶劍塹洛城重泉韓武子卒子虔立魏伐秦築臨晉   十八年秦初租禾魯侯訪於孔伋曰吾欲掩先君之惡而揚其善亦有道乎伋對曰私情之細不如公義之大故舜禹於其父不敢私有之魯侯曰吾欲三分魯國以一聘公儀休為相何如對曰君好賢如饑渴則賢者自至若無信用之實徒欲以高官厚禄為釣餌使公儀子之智若魚鳥可也公於是以禮聘休為相休使食禄者不得與下民爭利見其妻織命焚其機奉法循理無所變更羣下自正魯侯之母死使人問於曽申曰如之何對曰申也聞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達楚子仲薨諡曰簡王子當嗣   十九年甲戌魏斯與羣臣飲酒師經鼓琴斯意甚適起舞曰使我言而無違者師經曰昔堯舜惟恐言而人不違桀紂惟恐言而人違之君是何言之悖也斯改容敬受教   二十一年魏斯謂李克曰先生嘗言家貧思良妻國亂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則璜二子何如對曰卑不謀尊疎不謀戚臣在關門之外不敢當命斯曰先生臨事勿讓克曰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斯曰善克出翟璜曰聞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誰為之克曰魏成璜作色曰西河守吳起臣所進也君内以鄴為憂臣進西門豹君欲伐中山臣進樂羊中山已拔無使守之臣進先生君之子無傅臣進屈侯鮒以耳目睹記臣何負於魏成克曰子進克者克將比周以求大官哉君問相於克克之對如是所以知君之必相成者成食禄千鍾什九在外什一在内是故東得卜子夏西得田子方段干木此三人君師之子所進五人者君臣之子惡得與魏成比也璜再拜曰鄙人失對願卒為弟子起衛人聞斯賢而歸之斯問諸克克曰其用兵司馬穰苴弗過也斯以為将起卧不設席行不騎乗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分勞苦齊侯積薨諡曰宣公子代嗣是為康公   二十三年魏斯趙籍韓䖍來請命王命之為諸侯司馬氏曰天子之職莫大於禮禮莫大於分分莫大於君今晉大夫暴蔑其君剖分晉國天子既不能討又寵秩之先王之禮於斯盡矣九鼎震魏侯一日燕羣臣方樂而天雨命駕將適野左右曰君安之曰期虞人獵豈可無一會期哉乃往身自罷之又嘗與田子方飲曰鐘聲不比乎左高子方曰君明樂官不明樂音君明樂音臣恐聾於官也韓嘗借師伐趙文侯對曰趙兄弟也不敢聞命趙借師伐韓應之亦然二國怒已而知魏侯謀已也皆朝之   二十四年王崩諡曰威烈王子驕立燕湣公薨子僖公立盜弑楚子當諡曰聲王子疑嗣   皇王大紀卷七十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七十一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安王   元年三晉頻年破秦兵奪河西地魏伐秦至陽孤二年秦簡公薨子惠公嗣韓景侯䖍薨子烈侯取立趙烈侯籍薨弟武侯嗣   三年虢山崩壅河   五年日有食之   七年宋公購由薨諡曰悼公子田嗣   九年晉侯止薨諡曰烈公子頎嗣   十一年秦伐韓宜陽取六邑田和遷齊康公於海上食一城奉先祀   十三年齊田和㑹魏侯楚人衛人于濁澤求為諸侯魏為之請於王及諸侯王許之   十四年魯侯顯薨諡曰穆公子奮嗣穆公嘗問於子思曰為舊君反服古有與子思對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也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墜諸淵毋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禮之有公好賢而不得其道亟問亟饋鼎肉於子思子思不悦於卒也摽使者出諸大門之外北面稽首再拜而不受曰今而後知君之犬馬畜伋於是子思去魯適衛孟子曰萬章曰士之不託諸侯何也孟子曰不敢也諸侯失國而後託於諸侯禮也士之託於諸侯非禮也萬章曰君餽之粟則受之乎曰受之受之何義也曰君之於氓也固周之曰周之則受賜之則不受何也曰不敢也曰敢問其不敢何也曰抱關擊柝者皆有常職以食於上無常職而賜於上者以為不恭也曰君餽之則受之不識可常繼乎曰繆公之於子思也亟問亟餽鼎肉子思不悦於卒也摽使者出諸大門之外北面稽首再拜而不受曰今而後知君之犬馬畜伋蓋自是臺無餽也悦賢不能舉又不能養也可謂悦賢乎曰敢問國君欲養君子如何斯可謂養矣曰以君命將之再拜稽首而受其後廪人繼粟庖人繼肉不以君命將之子思以為鼎肉使己僕僕爾亟拜也非養君子之道也堯之於舜也使其子九男事之二女女焉百官牛羊倉廪備以養舜於畎畆之中後舉而加諸上位故曰王公之尊賢者也   十五年秦伐蜀取南鄭秦惠公薨子出公嗣庶長殺出公及其母沈之淵改立獻公魏侯斯薨是為文侯子武侯嗣武侯浮西河而下謂吳起曰美哉山河之固對曰在徳不在險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徳義不修禹滅之夏桀之居左河濟右泰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湯放之商紂之國左孟門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經其南武王殺之君若不修徳舟中之人皆敵國也武侯曰善魏相田文吳起不悦謂文曰將三軍使士卒樂死敵國不敢謀治百官親萬民實府庫守西河而秦兵不敢東鄉韓趙賔從子孰與起文曰不如起曰然則位加吾上何也文曰主少國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時屬之子乎屬之我乎起黙然乆之魏相公叔尚公主而害起公叔之僕曰起易去也其為人剛勁自喜子先言於君曰吳起賢人而君之國小盍試延以女彼無留心則必辭矣子因與起歸而令公主辱子使之見之公叔從之起果辭公主武侯疑焉起懼遂奔楚楚王以為相起明法審令破縱横之説捐不急之官廢公族疏逺者以撫養戰士南平百越北却三晉西伐秦諸侯患楚強而貴戚大臣多怨起者趙武侯薨烈侯太子章嗣韓烈侯薨子文侯嗣   十六年命齊田和為諸侯和薨諡太公子午嗣   十九年秦城櫟陽徙都之   二十年日有食之既   二十一年楚王疑薨貴戚大臣作亂攻吳起起走之王尸而伏擊起之徒并中王尸太子臧即位誅為亂者七十餘家諡先君曰悼王   二十二年齊康公薨無子田氏遂絶太公之祀齊桓公午薨子威王因齊嗣   二十五年孔子思言茍變於衛侯曰其材可將五百乘公曰吾知之然變也嘗為吏賦於民而食人二雞子子思曰聖人善官人者猶匠用木也取所長棄所短故杞梓連抱而有數尺之朽良工不棄今君處戰國選爪牙以二卵棄干城之將此不可使聞於鄰國也衛侯言計是非羣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吾觀衛君不君臣不臣矣人主自臧則衆謀不進事是而臧之猶却衆謀況和非以長惡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悦人讃已闇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諛求容諂莫甚焉君闇臣諂民不與也若此不已國無類矣乃言於衛侯曰君出言自以為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亦自以為是而士庶人莫敢矯其非順之則有福逆之則有禍如此善安從生子思悼道不行乃著中庸書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叟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乆矣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子曰道其不行矣夫子曰舜其大智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隠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子曰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子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禄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子路問強子曰南方之強與北方之強與抑而強與寛柔以教不報無道南方之強也君子居之袵金革死而不厭北方之強也而強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強哉矯中立而不倚強哉矯國有道不變塞焉強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哉矯子曰素隠行怪後世有述焉吾弗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塗而廢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惟聖者能之君子之道費而隠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猶有所憾故君子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詩云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子曰道不逺人人之為道而逺人不可以為道詩云伐柯伐柯其則不逺執柯以伐柯晲而視之猶以為逺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違道不逺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徳之行庸言之謹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餘不敢盡言顧行行顧言君子胡不慥慥爾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已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徼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君子之道辟如行逺必自邇辟如登高必自卑詩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耽宜爾室家樂爾妻帑子曰父母其順矣乎子曰鬼神之為徳其盛矣乎視之而弗見聽之而弗聞體物而不可遺使天下之人齊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詩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㣲之顯誠之不可揜如此夫子曰舜其大孝也與徳為聖人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廟饗之子孫保之故大徳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壽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故栽者培之傾者覆之詩曰嘉樂君子憲憲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徳者必受命子曰無憂者其惟文王乎以王季為父以武王為子父作之子述之武王纉太王王季文王之緒壹戎衣而有天下身不失天下之顯名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廟饗之子孫保之武王未受命周公成文武之徳追王太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斯禮也達乎諸侯大夫及士庻人父為大夫子為士以大夫祭以士父為士子為大夫以士祭以大夫期之喪達乎大夫三年之喪達乎天子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子曰武王周公其達孝矣乎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春秋修其祖廟陳其宗器設其裳衣薦其時食宗廟之禮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貴賤也序事所以辨賢也旅酬下為上所以逮賤也燕毛所以序齒也踐其位行其禮奏其樂敬其所尊愛其所親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哀公問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䇿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也者蒲盧也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達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徳也所以行之者一也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強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子曰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斯三者則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則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矣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曰修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羣臣也子庶民也來百工也柔逺人也懐諸侯也修身則道立尊賢則不惑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則不體羣臣則士之報禮重子庶民則百姓勸來百工則財用足柔逺人則四方歸之懐諸侯則天下畏之齊明盛服非禮不動所以脩身也去讒逺色賤貨而貴徳所以勸賢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惡所以勸親親也官盛任使所以勸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勸士也時使薄斂所以勸百姓也日省月試既稟稱事所以勸百工也送往迎來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逺人也繼絶世舉廢國治亂持危朝聘以時厚往而薄來所以懐諸侯也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也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在下位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獲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獲乎上矣信乎朋友有道不順乎親不信乎朋友矣順乎親有道反諸身不誠不順乎親矣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也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有弗學學之弗能弗措也有弗問問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篤弗措也人一能之巳百之人十能之巳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強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惟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賛天地之化育可以賛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其次致曲曲能有誠誠則形形則著著則明明則動動則變變則化唯天下至誠為能化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将亡必有妖孽見乎蓍動乎四體禍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誠如神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誠者非自成已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已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徳也合内外之道也故時措之冝也故至誠無息不息則乆乆則徵徵則悠逺悠逺則博厚博厚則高明博厚所以載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乆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乆無疆如此者不見而章不動而變無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也其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乆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無窮也日月星辰繫焉萬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廣厚載華嶽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洩萬物載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寳藏興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測黿鼉蛟龍魚鼈生焉貨財殖焉詩曰惟天之命於穆不巳蓋曰天之所以為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徳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故曰茍不至徳至道不凝焉故君子尊徳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是故居上不驕為下不倍國有道其言足以興國無道其黙足以容詩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謂與子曰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烖及其身者也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今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雖有其位茍無其徳不敢作禮樂焉雖有其徳茍無其位亦不敢作禮樂焉子曰吾説夏禮杞不足徵也吾學殷禮有宋存焉吾學周禮今用之吾從周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過矣乎上焉者雖善無徵無徵不信不信民弗從下焉者雖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從故君子之道本諸身徵諸庶民考諸三王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質諸神而無疑知天也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知人也是故君子動而世為天下道行而世為天下法言而世為天下則逺之則有望近之則不厭詩曰在彼無惡在此無斁庶㡬夙夜以永終譽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譽於天下者也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上律天時下襲水土譬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譬如四時之錯行如日月之代明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竝行而不相悖小徳川流大徳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唯天下至聖為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也寛裕温柔足以有容也發強剛毅足以有執也齊莊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溥博淵泉而時出之溥博如天淵泉如淵見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説是以聲名洋溢乎中國施及蠻貊舟車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隊凢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故曰配天唯天下至誠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茍不固聰明聖知達天徳者其孰能知之詩曰衣錦尚絅惡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厭簡而文温而理知逺之近知風之自知㣲之顯可與入徳矣詩云濳雖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無惡於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見乎詩云相在爾室尚不愧於屋漏故君子不動而敬不言而信詩曰奏假無言時靡有爭是故君子不賞而民勸不怒而民威於鈇鉞詩曰不顯惟徳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篤恭而天下平詩曰予懐明徳不大聲以色子曰聲色之於以化民末也詩曰徳輶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子思晚年復歸于魯鄒人孟軻師焉軻魯孟孫之族裔少孤母賢過人擇鄰三徙軻出就傅怠而歸母方織曰軻學不可已也遂截其織曰一絶則續之難矣軻由是進學不息軻見子思問牧民之道何先子思曰利之孟子曰君子教民亦仁義而已矣子思曰是所以利之也上不仁則下不得其所上不義則下樂為詐不利大矣孔氏之徒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則深於詩者也疏通知逺而不誣則深於書者也廣博易良而不奢則深於樂者也潔靜精㣲而不賊則深於易者也恭儉莊敬而不煩則深於禮者也屬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也天子不言出諸侯不生名君子不親惡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晉侯頎薨諡曰孝公子俱酒嗣蜀伐楚取茲方楚為扞關以拒之魯穆公薨子共公奮立韓文侯薨子哀侯立   二十六年王崩諡曰安王子喜立魏韓趙盡取晉地廢晉侯俱酒為家人是為靜公唐叔之祀遂絶   烈王   元年日有食之鄭恭公傳子及孫二世皆不得其死至是子乙立而滅於韓韓徙都之趙敬侯章薨子成侯種嗣   三年宋休公薨子桓公辟兵立【案汲冢紀年作桓公辟兵而史作辟公辟兵且名辟兵而諡辟又辟於義無取史記蓋誤也當作桓公】燕僖公衛慎公皆薨燕立桓公衛立公子訓   五年韓哀侯相韓廆而甚愛嚴遂二人甚相害也遂令人刺廆兼及哀侯魏武侯薨不立太子子罃公仲緩爭立   六年齊威王來朝是時諸侯莫朝天下益賢齊王齊王召即墨大夫曰子居即墨毁言日至然田野辟人民給官無事東方以寜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譽也封之萬家召阿大夫曰自子守阿譽言日至然田野不辟人民貧餒趙攻鄄子不救衛取薛陵子不知是子厚幣事吾左右以求譽也烹之及左右嘗譽者羣臣聳懼莫敢飾詐齊國大治楚子臧薨諡曰肅王弟良夫嗣   七年日有食之王崩諡曰烈王弟扁立魏大夫王錯出奔韓韓趙同伐魏遂圍之趙成侯曰殺罃立公仲緩割地而退韓懿侯曰殺魏君暴也割地而退貪也不如兩分之使不彊於宋衛則我終無魏患矣趙人不聽懿侯去成侯亦去罃殺公仲緩而立是為惠王太史公曰從一家之謀魏必分矣故曰君終無嫡子其國可破也宋桓公薨子剔成立   皇王大紀卷七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巻七十二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顯王   二年魯侯奮薨諡曰恭公子屯嗣   五年秦獻公敗三晉于石門斬首十萬王賜以黼黻之服燕桓公衛聲公訓皆薨燕立文公衛立公子速七年秦獻公薨子孝公立生二十一年矣是時河山以東彊國六淮泗之間小國十餘楚魏與齊接境魏築長城自鄭濵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漢中南有巴黔中皆夷翟遇秦擯斥之不得與盟㑹孝公發憤修政欲以強秦八年下令曰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間修徳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西霸戎翟廣地千里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甚光美㑹往者厲躁簡公出子之不寜國家内憂未遑外事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醜莫大焉獻公即位鎮撫邊境徙治櫟陽且欲東伐復穆公故地而修其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賔客羣臣有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於是衛公孫鞅聞是令下乃西入秦鞅好刑名學事魏相公叔痤痤賢之㑹病惠王問曰有如不可諱將奈社稷何曰痤之中庶子鞅年雖少有奇才願君舉國而聽之王黙然公叔曰即不用必殺之無令出境王出謂左右曰公叔之言豈不悖哉叔召鞅謝曰吾先君而後臣故先為君謀後以告子子速行矣鞅曰君必不能用子言卒不去至是入秦見孝公説以富強之術公大説鞅欲變法秦人不順鞅曰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論至徳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衆甘寵曰不然縁法而治者吏習而民安之鞅曰常人安於故俗學者溺於所聞以此居官守法可也非所與論於法之外也智者作法愚者制焉公曰善拜鞅左庶長卒變法令民為什伍而相収司連坐告姦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姦者與降敵同罰有軍功者各以率受上爵為私鬬者各以輕重被刑力本業耕織致粟帛多者復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貧者舉以為収孥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為屬籍明尊卑爵秩等級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有功者顯榮無功者雖富無所芬華令行期年民言不便者千數於是太子犯法鞅刑其傅公子䖍黜其師公孫賈明日秦人皆趣令行之十年道不拾遺山無盜賊民勇於公戰怯於私鬬鄉邑大治初言令不便者有來言便者鞅曰此亂民也盡遷之邊民莫敢議韓侯薨子昭侯立   十一年魯侯屯薨諡曰康公子匽嗣   十四年齊王魏王㑹田惠王曰齊有寳乎威王曰無有惠王曰寡人國雖小尚有徑寸之珠照車前後各十二乘者十枚豈以齊大而無寳乎威王曰寡人所寳者檀子守南城則楚人不敢為冦泗上十二諸侯皆來朝朌子守高唐則趙人不敢東漁於河黔夫守徐州則燕人祭北門趙人祭西門徙而從者七千餘家種首備盜賊則道不拾遺此四臣將照千里豈特十二乘哉   十五年秦敗魏師取少梁   十六年初孫臏龎㳙俱學兵法㳙為魏將自知能不及臏用法斷其足欲使廢棄齊使者至魏臏隂説之使者與之歸魏伐趙齊威王遣將軍田忌救趙孫子曰解紛者不控拳救鬬者不搏撠批亢擣虚形格勢禁而已今梁鋭卒竭於外老弱疲於内不若疾走魏都彼必自救是我一舉解趙圍而救於魏也忌從之魏師敗績十八年秦衛鞅圍魏固陽降之韓昭侯相申不害國治兵彊申子常請仕其從兄不許有怨色昭侯曰將聽子之謁而廢子之術乎其行子之術而廢子之請乎子嘗教寡人修功勞視次第今有所私求我將奚聽乎申子乃辟舎請罪昭侯有袴命藏之侍者曰君亦不仁者矣不賜左右而藏之昭侯曰明主愛一嚬一笑嚬有為嚬笑有為笑今袴豈特嚬笑哉吾必待有功者   十九年秦衛鞅築冀闕宫庭於咸陽徙都之禁民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并諸小鄉為一縣縣置令丞凡三十一縣廢井田開阡陌得賣買   論曰先王之所以溝封井田者畝數一定不可詭移一也邑里阻固雖有戎車不可超越二也道路有制雖有姦宄不可羣逞三也此三利者絶兼并之端止獄訟之原沮冦盜禁姦宄於未兆所以均平天下行政教美風俗保世永年之大法也自商鞅廢之及今千六百歲則棄日益深而禍亂不可禁矣可勝嘆哉   二十一年秦衛鞅更為賦税法   二十二年宋公剔成為弟偃所攻敗奔齊偃自立二十六年王致伯于秦諸侯皆賀秦伯使公子少官帥師㑹諸侯于逢澤朝王   二十八年魏龎㳙伐韓韓請救於齊宣王召大臣謀蚤救孰與晩救孫臏曰韓魏未而救之是吾代韓受魏兵也且魏有破國之志韓懼亡必愬於齊吾因深結韓親晚承魏可也王乃隂許韓韓恃救五戰不勝委國於齊齊使田忌將孫子為師直走魏都㳙歸禦之孫子曰晉人素悍勇號齊怯善戰者因其勢而利道之令軍人入魏地為十萬竈明日為五萬竈又明日為二萬竈㳙行三日大喜曰齊軍亡者過半矣乃并行逐之孫子度其暮當至馬陵伏隘待其過萬弩俱發㳙智窮自剄二十九年衛鞅言於孝公曰秦與魏譬若人有腹心之疾非魏并秦秦即并魏魏居嶺阨之西都安邑與秦界河而擅山東之利利則西侵秦病則東収地今大破於齊可因而伐之魏不能支必東涉然後秦據山河之固東鄉以制諸侯此王業也公使之將魏公子卬禦之鞅遺卬書願盟而罷卬信之鞅伏甲襲卬大破魏師魏王恐徙都大梁乃嘆曰吾恨不用公叔之言秦封鞅商於十五邑號商君楚王良夫薨諡曰宣王子商嗣   三十一年秦孝公薨子惠文王立公子䖍之徒告商君欲反發吏捕之商君亡之魏魏内之秦秦人車裂以徇滅其家初商君用法嚴酷嘗臨渭論囚渭水盡赤問趙良曰我治秦孰與五羖大夫賢良曰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僕請正言而無誅可乎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穆公舉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國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東伐鄭三置晉君一救荆禍勞不坐乘暑不張盖不從車乘不操干戈及其死也秦之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謡舂者不相杵今君之見也主嬖人景監其從政也凌轢公族殘傷百姓公子䖍杜門八年矣又殺祝懽而黜公孫賈詩曰得人者興失人者崩此數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後車載甲多力而駢脅者為驂乘持矛而操闟㦸者旁車而趨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書曰恃徳者昌恃力者亡此數者非恃徳也君之危若朝露而尚貪商於寵秦政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賔客而不立朝秦國所以収君者豈其㣲哉鞅弗從以至於難   三十三年孟軻見魏惠王王曰叟不逺千里而來亦将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萬乘之國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茍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孟子見梁惠王王立於沼上顧鴻鴈麋鹿曰賢者亦樂此乎孟子對曰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詩云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庻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庻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鶴鶴王在靈沼於牣魚躍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而民歡樂之謂其臺曰靈臺謂其沼曰靈沼樂其有麋鹿魚鼈古之人與民偕樂故能樂也湯誓曰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池鳥獸豈能獨樂哉王曰寡人之於國也盡心焉爾矣河内㓙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内河東㓙亦然察鄰國之政無如寡人之用心者鄰國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孟子對曰王好戰請以戰喻塡然鼓之兵刃既接棄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後止或五十步而後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則何如曰不可直不百步爾是亦走也曰王如知此則無望民之多於鄰國也不違農時榖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洿池魚鼈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榖與魚鼈不可勝食材木不可勝用是使民養生喪死無憾也養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五畆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畆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王曰晉國天下莫強焉叟之所知也及寡人之身東敗於齊長子死焉西喪地於秦七百里南辱於楚寡人恥之願比死者一洒之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於民省刑罰薄税斂深耕易耨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長上可使制梃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矣彼奪其民時使不得耕耨以養其父母父母凍餓兄弟妻子離散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誰與王敵故曰仁者無敵王請勿疑三十四年秦伐韓拔宜陽   三十五年齊魏㑹于徐州以相王韓昭侯作高門屈宜臼曰君必不出此門何也不時夫人固有利不利時前年秦拔宜陽今年旱君不恤民之急而顧益奢所謂時詘舉贏者也越王無疆伐齊齊説以伐楚之利越遂伐楚楚人大敗之盡取吳故地東至浙江越由此散諸公族爭立海上朝服於楚   三十六年韓高門成昭侯薨子宣惠王立洛陽人蘇秦説秦王以兼天下之術不用乃去説燕文公曰燕所以不被兵者趙蔽其南也且秦之攻燕戰於千里之外趙之攻燕戰於百里之内王與趙從親則無患矣文公從之資秦車馬説趙肅侯曰秦不敢伐趙者畏韓魏議其後也秦無韓魏之規則禍中於趙矣臣案天下之圖諸侯之地五倍於秦卒十倍於秦而衡人皆請割地予秦秦成則其身富榮國被秦患而不與其憂故日夜務稱秦權恐愒諸侯竊為主計莫若合六國為從親以擯秦秦甲必不敢出函谷害山東矣肅侯大悦厚賜賚之使説韓王曰王事秦秦必求宜陽成臯今茲效之明年又求地有盡求無己此市怨結禍也鄙諺曰寜為雞口無為牛後夫以韓之強而有牛後之名竊為王羞之韓王從其言往説魏王曰大王地方千里武士蒼頭奮擊各二十萬車六百乘騎五千匹乃欲臣事秦願熟察之魏王聽之乃説齊王曰韓魏重畏秦者為接境壤也戰而勝秦則兵半折四境不守不勝則危亡隨其後所以重與秦戰而輕為之臣也今秦攻齊過衛陽晉之道經乎亢父之險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比行深入則狼顧韓魏是故恫疑虚喝驕矜而不敢進奈何事之願王少留意齊王許之遂説楚王曰楚天下彊國也帶甲百萬粟支十年秦之所害莫如楚從親則諸侯割地事楚衡合則楚割地事秦兩事相去逺矣王何居焉楚王許之於是秦為從約長并相六國時有莊周者䝉人也嘗為漆園吏該貫辯博著書自見謂惠子曰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時所是卒而非之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非也惠子曰孔子勤志服知也莊子曰孔子謝之矣而其未之嘗言孔子云夫受才乎大本復靈以生鳴而當律言而當法利義陳乎前而好惡是非直服人之口而已矣使人乃以心服而不敢蘁【五各】立定天下之定已乎已乎吾且不得及彼乎又曰建之以常無有主之以太一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未嘗先人而嘗隨人人皆取先已獨取後人皆取實已獨取虚常寛容於物不削於人可謂至極關尹老聃乎古之博大眞人哉莊周聞其風而説之以天下為沈濁不可與莊【端正也】語以巵言為蔓衍以重言為眞以寓言為廣獨與天地精神往來以不傲睨於萬物其書雖瑰瑋而連犿【方圓宛轉與物相從之貎】無傷也其詞雖參差而諔詭可觀彼其充實不可以已其逍遥遊略曰窮髮之北有海者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脩者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及朋皆古文鳳字】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揺【風自下而上曰扶揺亦曰颷】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絶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也南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遊氣馳聚如野馬蓊欝如塵埃】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逺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裴】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於表】閼【於葛】者蜩與鷽【鷽學鳩鵰鶻也】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七良突也】榆枋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翺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徳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已神人無功聖人無名肩吾問於連叔曰吾聞言於接輿【接輿楚人姓陸名通】大而無當往而不反吾驚怖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大有逕庭【敇定逕庭激過也】不近人情焉連叔曰其言謂何哉曰藐【二音】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氷雪淖【昌略淖約柔弱貎】約若處子不食五榖吸風飲露乗雲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榖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連叔曰然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鐘鼔之聲豈唯形骸有聾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猶時女也之人也之徳也將旁礴【蒲薄】萬物以為一世蘄【祁】乎亂孰弊弊焉以天下為事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是其塵垢粃【卑以】糠将猶陶鑄堯舜者也孰肻以物為事惠子謂莊子曰魏王貽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剖之以為瓢則瓠【戸郭切瓠落猶云廓落也】落無所容非不呺【許驕】然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掊之莊子曰夫子固拙於用大矣何不慮以為大樽【樽如酒器縛之腰可以入水所謂腰舟者也】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惠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其大本擁腫而不中繩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規矩立之塗匠者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衆所同去也莊子曰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大也】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遥乎寢卧其下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齊物論曰南郭子綦隱几而卧仰天而嘘嗒【吐答】焉似喪其耦顏成子游曰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問之也今者吾喪我汝知之乎汝聞人籟而未聞地籟汝聞地籟而未聞天籟夫子游曰地籟則衆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敢問天籟子綦曰夫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誰邪大知閑閑小知間間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覺也形開與接為構日以心鬬縵【寛心也】者窖【古孝深心也】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縵縵【齊死生貌】其發若機栝其留如詛盟其殺【色界】如秋冬喜怒哀樂慮嘆變慹【之涉反動貌】姚佚啓態樂出虚蒸成菌【古詠】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若有眞宰而特不得其朕【除忍兆也】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薾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夫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以無有為有雖有神禹且不能知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道惡乎隱而有眞偽言惡乎隱而有是非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于天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故為是舉莛【廷】與楹厲與西施恢恑憰【決】怪道通為一唯達者知通為一勞神明為一而不知其同也謂之朝三何謂朝三曰狙公賦芧【序橡子也】曰朝三而暮四衆狙皆怒曰然則朝四而暮三衆狙皆悅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亦因是也是以聖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鈞【陶鈞也】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也道之所以虧愛之所以成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果且無成與虧乎哉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太山為小莫壽乎殤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竝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且得無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厯不能得而况其凢乎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六合之内聖人論而不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聖人議而不辯故曰大辯不言孰知不言之辯若有能知此之謂天府齧缺問乎王倪曰子知物之所同是乎曰吾惡乎知之子知子之所不知邪曰吾惡乎知之然則物無知邪曰吾惡乎知之雖然嘗試言之庸詎知吾所謂知之非不知邪庸詎知吾所謂不知之非知邪齧缺曰子不知利害則至人固不知利害乎王倪曰至人神矣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風振海而不能驚若然者乗雲氣騎日月而遊乎四海之外死生無變於己而況利害之端乎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占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喜貎】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養生主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己巳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縁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畫月骨相離之貌】然嚮然奏刀□【乎獲】然莫不中音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㑹【經首之㑹司馬彪咸池樂章】文惠君曰譆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後未甞見全牛也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技經肻【其忍骨肉間】綮【啓結處也】之未甞而況大軱【孤骨也】乎良庖嵗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於硎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硎雖然每至於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謋【許百】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文惠君曰善哉吾聞庖丁之言得養生焉老聃死秦佚弔之三號而出弟子曰若此可乎曰然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人間世曰顔回將之衛孔子曰回道不欲雜古之至人先存諸已而後存諸人所存於已者未定何暇至於暴人之所行徳厚信矼【工若反矼確實貌】未達人氣名聞不爭未達人心而彊以仁義繩墨之言術暴人之前者是以人惡有其美也命之曰菑人菑人者人必反菑之顔回曰我内直與天為徒外曲與人為徒成而上比與古為徒可乎仲尼曰未可以及化顏回曰敢問其方仲尼曰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齋也   皇王大紀卷七十二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七十三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顯王   葉公子高將使於齊問於仲尼曰王使諸梁也甚重齊之待使者蓋將甚敬而不急匹夫猶未可動也而況諸侯乎吾甚慄之子嘗語諸梁也曰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懽成事若不成則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則必有隂陽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後無患者唯有徳者能之吾食也執麤而不臧爨無欲清【七性宜從假借也】之人今吾朝受命而夕飲氷我其内熱與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隂陽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兩也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語我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義也子之愛親命也不可解於心臣之事君義也無適而非君也無所逃於天地之間是之謂大戒是以夫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擇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樂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徳之至也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㤀其身何暇至於悦生而惡死夫子其行可矣仲尼曰人莫鑑於流水而鑑於止水惟止能止衆止受命於地唯松柏獨也正在冬夏青青受命於天唯舜獨也正幸能正生以正衆生夫保始之徵【始也保其始可信其終也】不懼之實勇士一人雄入於九軍將求名而能自要者而猶若是而況官天地府萬物直寓六骸象耳目一知之所知而心未嘗死者乎申屠嘉曰乆與賢人處則無過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徳者能之兀者叔山無趾踵見仲尼仲尼曰子不謹前既犯患若是矣雖今來何及矣無趾曰吾唯不知務而輕用吾身吾是以亡足今吾來也猶有尊足者存吾是以務全之也夫天無不覆地無不載吾以夫子為天地安知夫子之猶若是也孔子曰丘則陋矣夫子胡不入乎請講以所聞無趾出孔子曰弟子勉之夫無趾兀者也猶務學以復補前行之惡而況全徳之人乎仲尼曰平者水停之盛也其可以為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蕩也徳者成和之脩也徳不形者物不能離也惠子謂莊子曰人故無情乎莊子曰然惠子曰人而無情何以謂之人莊子曰吾所謂無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惡内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大宗師曰知天之所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養其知之所不知也雖然夫知有所待而後當其所待者特未定也庸詎知吾所謂天之非人乎所謂人之非天乎古之眞人過而弗悔當而不自得也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食不甘其息深深眞人之息以踵衆人之息以喉其耆欲深者其天機淺古之眞人不知悦生不知惡死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終是之謂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取天若然者其心忘其容寂凄然似秋煖然似春喜怒通四時與物有宜而莫知其極故聖人之用兵也亡國而不失人心利澤施乎萬世不為愛人天與人不相勝也是之謂眞人夫藏舟於壑藏山於澤謂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負之而走昧者不知也若夫藏天下於天下而不得所遯是恒物之大情也故聖人將遊於物之所不得遯而皆存善夭善老善始善終人猶效之又况萬物之所繫而一化之所待乎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子祀子輿子犁子來相與語曰孰能知死生存亡之一體者吾與之友矣四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為友俄而子輿有病子祀往問之曰汝惡之乎曰亡予何惡浸假而化予之左臂以為雞予因以求時夜浸假而化予之右臂以為彈予因以求鴞炙浸假而化予之凥以為輪以神為馬予因而乗之豈更駕哉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謂縣解縣而不能自解者物有結之且夫物不勝天乆矣吾又何惡焉俄而子來有病喘喘【赤兊切】然將死其妻子環而泣之子犁往問之曰叱避無怛化倚其户與之語曰造化将奚以適子來曰父母於子東西南北唯命之從隂陽於人不翅於父母彼近吾死而我不聽我則悍矣彼何罪焉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今一以天地為大鑪以造化為大冶惡乎往而不可哉成然寐蘧然覺子桑戸孟子反子琴張相與語曰孰能登天遊霧撓【而小切】挑【徒小切】無極相忘以生無所終窮三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友莫然有間而子桑戸死未葬孔子使子貢往待事焉或編曲或鼓琴相和而歌子貢反以告孔子曰彼遊方之外者也而丘遊方之内者也彼方且與造物者為人而遊乎天地之一氣芒然彷徨乎塵垢之外逍遥乎無為之業彼又惡能憒憒【上内】然為世俗之禮以觀衆人之耳目哉故曰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也顏回問曰孟孫才其母死哭泣無涕不慼不哀而以善喪蓋魯國固有無其實而得其名者乎仲尼曰夫孟孫氏盡之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且方將化惡知不化哉方將不化惡知己化哉吾特與汝其夢未始覺者耶孟孫氏特覺人哭亦哭是自其所以乃且汝夢為鳥而厲乎天夢為魚而沒於淵不識今之言者其覺者乎其夢者乎安排而去化乃入於寥天一應帝王曰肩吾曰君人者以已出經式義度人孰敢不聴而化諸狂接輿曰聖人之治也治外乎正而後行確乎能其事者而已矣且鳥高飛以避矰弋之害鼷䑕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熏鑿之患而曽二蟲之無知無名人謂天根曰遊心於淡合氣於漠順物自然而無容私焉而天下治矣老耼曰明王之治其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立乎不測而遊於無有者也列子見壺子而歸三年不出為其妻爨食豕如食人於事無與親雕琢復朴塊然獨以其形立紛而封哉一以是終無為名尸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盡其所受乎天而無見得亦虚而已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外篇曰駢拇枝指出乎性哉而侈於徳附贅縣疣出乎形哉而侈於性多方乎仁義而用之者列於五藏哉而非道徳之正也彼正正者不失其性命之情故合者不為駢而枝者不為跂長者不為有餘短者不為不足是故鳬脛雖短續之則憂鶴脛雖長斷之則悲故性長非所斷性短非所續無所去憂也天下有常然者曲者不以鈎直者不以繩圓者不以規方者不以矩附離不以膠漆約束不以纆索故天下誘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且夫屬其性乎仁義者雖通如曾史【曾參史鰌】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於五味雖通如兪兒【兪兒古人善别味者】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乎五聲雖通如師曠【師曠冀州南和人生而無目善音律】非吾所謂聰也屬其性乎五色雖通如離朱【離朱黄帝時人百歩見秋毫】非吾所謂明也吾所謂臧者臧於其徳而已矣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吾所謂聰者非謂其聞彼也自聞而已矣吾所謂明者非謂其見彼也自見而已矣夫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者也若然者雖盜跖與伯夷是同為淫僻也莊子曰上誠好知而無道則天下大亂矣何以知其然耶夫弓弩畢弋機變之知多則鳥亂於上矣鈎餌網罟罾笱之知多則魚亂於水矣削【七妙削格所以施羅網者】格羅落罝罘之知多則獸亂於澤矣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彼民有常性織而衣耕而食是謂同徳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及至蹩躠為仁踶跂為義而天下始疑矣澶漫為樂摘擗為禮而天下始分矣故純樸不殘孰為犧樽白玉不毁孰為珪璋五色不亂孰為文采五聲不亂孰應六律及至屈折禮樂以匡天下之形縣跂仁義以慰天下之心而民乃始爭歸於利不可止也君子不得已而臨蒞天下莫若無為無為也而後安其性命之情故貴以身於為天下則可以託天下愛以身於為天下則可以寄天下故君子茍能無解其五藏無擢其聰明尸居而龍見淵黙而雷聲神動而天隨從容無為而萬物炊累焉吾又何暇治天下哉自天下之衰愚智相欺善否相非誕信相譏大徳不同而性命爛漫矣天下好知而百姓求竭矣於是乎釿鋸制焉繩墨殺焉椎鑿決焉天下脊脊大亂罪在攖人心故賢者伏處大山嵁巖之下而萬乗之君憂慄乎廟堂之上故曰絶聖棄智天下大治世俗之人皆喜人之同乎已而惡人之異於已也同乎已而欲之異於已而不欲者以出乎衆為心也夫以出乎衆為心者曷常出乎衆哉因衆以寜所聞不如衆技衆矣而欲為人之國者此以人之國僥倖也幾何僥倖而不喪人之國乎其存人之國也無萬分之一而喪人之國也一不成而萬有餘喪矣悲夫有土者之不知也夫有土者有大物也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明乎物物者之非物也豈獨治天下百姓而已哉出入六合遊乎九州獨往獨來是謂獨有獨有之人是之謂至貴大人之教若形之於影聲之於響有問而應之盡其所懐為天下配處乎無響行乎無方出入無旁與日無始頌論形軀合乎大同大同而無巳無巳惡乎得有有覩有者昔之君子覩無者天地之友賤而不可不任者物也卑而不可不因者民也匿而不可不為者事也麤而不可不陳者法也故聖人接於事而不辭齊於法而不亂恃於民而不輕因於物而不去不明於天者不純於徳不通於道者無自而可有天道有人道無為而尊者天道也有為而累者人道也主者天道也臣者人道也相去逺矣不可不察也莊子曰天地雖大其化均也萬物雖多其治一也人卒雖衆其主君也古之君天下無為也天徳而已矣故無欲而天下足無為而萬物化淵靜而百姓定記曰通於一而萬事畢無心得而鬼神服夫子曰夫道覆載萬物者也洋洋乎大哉君子不可以不刳心焉無為為之之謂天無為言之之謂徳愛人利物之謂仁不同同之之謂大行不崖異之謂寛有萬不同之謂富執徳之謂紀徳成之謂立循於道之謂備不以物挫志之謂完君子明於此十者則韜乎其事心之大也若然者不榮通不醜窮不拘一世之利以為已私分不以王天下為已處顯萬物一府死生同狀莊子曰泰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謂之徳未形者有分且然無間謂之命物成生理謂之形形體保神各有儀則謂之性性脩反徳徳至同於初同乃虚虚乃大將閭葂謂魯君曰必服恭儉拔出公忠之屬而無阿私民孰敢不輯季徹曰不然大聖之治天下也搖蕩民心使之成教易俗舉滅其賊心而皆進其獨志若性之自為而民不知其所由然漢隂丈人謂子貢曰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胷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身之不能治而何暇治天下乎子貢謂弟子曰吾聞之夫子事求可功求成用力少而見功多者聖人之道今徒不然執道者徳全徳全者形全形全者神全神全者聖人之道也功利機巧必忘夫人之心若夫人者非其志不之非其心不為雖以天下非譽之無益損焉以告孔子孔子曰彼假修渾沌氏之術者也識其一不知其二治其内不治其外無為復朴體性抱神以遊世俗之間者也苑風問於諄芒曰願聞聖治諄芒曰官施而不失其冝㧞舉而不失其能畢見其情事而行其所為行言自為而天下化手撓顧指四方之民莫不俱至此之謂聖治願聞徳人曰居無思行無慮是非美惡四海之内共利之之為悦共給之之為安願聞神人曰致命盡情天地樂而萬事銷亡此之謂混冥莊子曰孝子不諛其親忠臣不諂其君臣子之盛也親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則世俗謂之不肖子君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則世俗謂之不肖臣而未知此其必然耶世俗之所謂然而然之所謂善而善之則不謂之導諛之人也然則俗故嚴於親而尊於君耶謂已導人則勃然作色謂已諛人則怫然作色而終身導人也終身諛人也合譬飾辭聚衆也是終始本末不相坐垂衣裳設采色動容貌以媚一世而不自謂導諛與夫人為徒通是非而不自謂衆人愚之至也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大惑者終身不解大愚者終身不靈三人行而一人惑所適者猶可致也惑者少也二人惑則勞而不至惑者勝也而今也以天下惑予雖有所嚮不可得也不亦悲乎大聲不入於里耳折楊皇荂則嗑然而笑是故高言不止於衆人之心至言不出俗言勝也以二缶鐘【缶鐘當作垂踵言垂足空必不得有所知矣】惑而所適不得矣而今也以天下惑予雖有祈嚮其庸可得耶知其不可得也而強之又一惑也故莫若釋之而不推不推誰其比憂莊子曰失性有五一曰五色亂目使目不明二曰五聲亂耳使耳不聰三曰五臭薰鼻困惾【子公切猶刻塞不通也】中顙四曰五味噣【濁】口使口厲爽五曰趣舎滑心使性飛揚皆生之害也而楊墨乃始離跂自以為得非吾所謂得也夫得者困可以為得乎則鳩鴞之在於籠虎豹在於囊檻亦可以為得矣莊子曰天道運而無所積故萬物成帝道運而無所積故天下歸聖道運而無所積故海内服明於天通於聖六通四辟於帝王之徳者其自為也昧然無不靜者矣聖人之靜也非曰靜也善故靜也萬物無足以鐃心者故靜也水靜則明燭鬚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靜猶明而況精神聖人之心靜乎天地之鑒也萬物之鏡也夫虚靜恬淡寂漠無為者天地之平而道徳之至故帝王聖人休焉休則虚虚則實實則倫矣虚則靜靜則動動則得矣靜則無為無為也則任事者責矣無為則俞俞俞俞者憂患不能處年壽長矣夫虚靜恬淡寂漠無為者萬物之本也明此以南鄉堯之為君也明此以北面舜之為臣也以此處上帝王天子之徳也以此處下聖素王之道也以此退居而閒游江海山林之士服以此進為而撫世則功大名顯而天下一也靜而聖動而王無為也而尊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矣夫明白於天地之徳者此之謂大本大宗與天和者也所以均調天下與人和者也與人和者謂之人樂與天和者謂之天樂知天樂者其動也天其靜也地一心定而王天下其鬼不祟其魂不疲一心定而萬物服夫帝王以天地為宗以道徳為主以無為為常無為也則用天下而有餘有為也則為天下用而不足故古之人貴夫無為也上無為也下亦無為也是下與上同徳下與上同徳則不臣下有為也上亦有為也是上與下同道上與下同道則不主上必無為而用天下下必有為為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故古之王天下者知雖落天地不自慮也辯雖彫萬物不自説也能雖窮海内不自為也天不產而萬物化地不長而萬物育帝王無為而天下功故曰莫神於天莫富於地莫大於帝王帝王之徳配天地本在於上末在於下要在於主詳在於臣三軍五兵之運徳之末也賞罰利害五刑之辟教之末也禮法度數刑名比詳【比較詳密】治之末也鐘鼓之音羽旄之容樂之末也哭泣衰絰降殺之服哀之末也此五末者須精神之運心術之動然後從之者也末學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君先而臣從父先而子從兄先而弟從長先而少從男先而女從夫先而婦從夫尊卑先後天地之行也故聖人取象焉天尊地卑神明之位也春夏先秋冬後四時之序也萬物化作萌區有狀盛衰之殺變化之流也天地至神而有尊卑先後之序而況人道乎宗廟尚親朝廷尚尊郷黨尚齒行事尚賢大道之序也語道而非其序者非其道也是故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徳次之道徳已明而仁義次之仁義已明而分守次之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形名已明而因任次之因任已明而原省次之原省已明而是非次之是非已明而賞罰次之賞罰已明而愚智處宜貴賤履位仁賢不肖襲情必分其能必由其名以此事上以此畜下以此治物以此脩身知謀不用必歸其天此之謂太平治之至也故書曰有形有名形名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驟而語形名不知其本也驟而語賞罰不知其始也倒道而言迕道而説者人之所治也安能治人驟而語形名賞罰此有知治之具非知治之道可用於天下不足以用天下此之謂辯士一曲之人也夫天地者古之所大也黃帝堯舜之所共美也故古之王天下者奚為哉天地而已矣世之所貴道者書也書不過語語有貴也語之所貴者意也意有所隨意之所隨者不可以言傳也而世因貴言傳書世雖貴之哉猶不足貴也為其貴非其貴也故視而可見者形與色也聽而可聞者名與聲也悲夫世人以形色名聲為足以得彼之情夫形色名聲果不足以得彼之情則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而世豈識之哉桓公讀書於堂上輪扁斵輪於堂下釋椎鑿而上問桓公曰敢問公之所讀者何言耶公曰聖人之言也曰聖人在乎曰已死矣曰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粕已夫桓公曰寡人讀書輪人安得議乎有説則可無説則死輪扁曰以臣之事觀之斵輪徐則甘而不固疾則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於手而應於心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其間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於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斵輪古之人與其不可傳也死矣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魄夫莊子曰天其運乎地其處乎日月其爭於所乎孰主張是孰綱維是孰居無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機緘而不得已耶意者其運轉而不能自止耶雲者為雨乎雨者為雲乎孰隆施是孰居無事淫樂而勸是風起北方一西一東有上徬徨孰嘘吸是孰居無事而披拂是敢問何故巫咸祒曰來吾語汝天有六極五常帝王順之則治逆之則凶九洛之事治成徳備監照下土天下載之此謂上皇商大宰蕩問仁於莊子莊子曰虎狼仁也曰何謂也莊子曰父子相親何為不仁曰請問至仁曰至仁無親大宰曰蕩聞之無親則不愛不愛則不孝謂至仁不孝可乎莊子曰至仁尚矣孝固不足以言之故曰以敬孝易以愛孝難以愛孝易以忘親難忘親易使親忘我難使親忘我易兼忘天下難兼忘天下易使天下兼忘我難夫孝弟忠信此皆自勉以役其徳者也不足多也故曰至貴國爵并焉至富國財并焉至願名譽并焉是以道不渝莊子曰聖也者達於情而遂於命也天機不張而五官皆備此之謂天樂無言而心悦莊子曰水行莫如用舟而陸行莫如用車以舟之可行於水也而求推之於陸是未知夫無方之傳應物而不窮者也且子獨不見夫桔橰者乎引之則俯舎之則仰彼人之所引非引人也故俯仰而不得罪於人故夫三皇五帝之禮義法度不矜於同而矜於治故譬三皇五帝之禮義法度其猶柤棃橘柚耶其味相反而皆可於口故禮義法度者應時而變者也莊子曰老子曰使道而可獻則人莫不獻之於其君使道而可進則人莫不進之於其親使道而可以告人人莫不與其子孫然而不可者無他也中無主而不止外無正而不行古之至人假道於仁託宿於義以遊逍遥之墟食於茍簡之田立於不貸之圃謂是采眞之遊以富為是者不能讓禄以顯為是者不能讓名親權者不能與人柄操之則慄舎之則悲而一無所鑒以闚其所不休者是天之戮民也怨恩取與諫教生殺八者正之器也唯循大變無所湮者為能用之故曰正者正也其心以為不然者天門弗開矣   皇王大紀巻七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七十四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顯王   孔子謂老耼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以奸者七十二君一君無所鉤用甚矣夫人之難説也道之難明邪老子曰六經先生之陳迹也豈其所以迹哉今子之所言猶迹也夫迹履之所出而迹豈履哉性不可易命不可變時不可止道不可壅茍得於道無自而不可孔子曰丘得之矣不與化為人安能化人莊子曰刻意尚行離世異俗高論怨誹【匪非二音】為亢而已矣此山谷之士非世之人枯槁赴淵者之所好也語仁義忠信恭儉推讓為修而已矣此平世之士教誨之人遊居學者之所好也語大功立大名禮君臣正上下為治而已矣此朝廷之士尊主強國之人致功并兼者之所好也就藪澤處閒曠釣魚閒處無為而已矣此江海之士辟世之人閒暇者之所好也吹呴呼吸吐故納新熊經【若熊之攀樹引也】鳥申為壽而已矣此導引之士養形之人彭祖壽考者之所好也若夫不刻意而高無仁義而修無功名而治無江海而閒不導引而壽無不忘也無不有也澹然無極而衆美從之此天地之道聖人之徳也故曰聖人休休焉靜而隂同徳動而陽同波感而後應迫而後動不得已而後起去知與故循天之理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水之性不雜則清靜一而不變淡而無為動而以天行此養神之道也夫有干越之劍者【干溪越山出善劍吳越之地也】柙而藏之不敢用也寳之至也精神四達竝流無所不極化育萬物不可為象純素之道唯神是守守而勿失與神為一一之精通合乎天倫素也者謂其無所與雜也純也者謂其不虧其神也能體純素謂之眞人莊子曰繕性於俗學以求復其初滑欲於俗思以求致其明謂之蔽蒙之民古之治道者以恬養知生而無以知為也謂之養恬知與恬交相養而和理出其性夫徳和也道理也徳無不容仁也道無不理義也中純實而反乎情樂也信行容體而順乎文禮也古之人在混芒之中一世而得澹漠焉當是時也莫之為而常自然逮徳下衰興治化之流【澆】淳散朴離道以善險徳以行然後去性而從於心附之以文益之以博民始就亂無以反其性情而復其初道無以興乎世世無以興乎道雖聖人不在山林之中其徳隠矣古之所謂隠士者非伏其身而弗見也非閉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知而不發也時命大謬也當時命而大行乎天下則反一無迹不當時命而大窮乎天下則深根寜極而待此存身之道也道固不小行徳固不小識小識傷徳小行傷道故曰正而矣古之所謂得志者非軒冕之謂也謂其無以益其樂而已矣今之所謂得志者軒冕之謂也軒冕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儻來寄也寄之其來不可圉其去不可止不為軒冕肆志不為窮約趨俗其樂彼與此同故無憂而已矣今寄去則不樂由是觀之雖樂未嘗不荒也故曰喪已於物失性於俗者謂之倒置之民莊子曰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虚也夏蟲不可以語於氷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計四海之在天地之間也不似礨【壘】空【孔】之在大澤乎計中國之在海内不似稊【徒兮爾雅云似稗】米之在太倉乎號物之數謂之萬人處一焉人卒九州榖食之所生舟車之所通人處一焉此其比萬物也不似豪末之在馬體乎然則大天地而小豪末可乎夫物量無窮時無止分無常終始無故以其至小求其至大之域是迷而不能自得也又何以知毫末之足以定至細之倪又何以知天地之足以窮至大之域世之議者皆曰至精無形至大不可以圍夫自細視大者不盡自大視細者不明精麤者期於有形者也無形者數之所不能分也不可圍者數之所不能窮也可以言論者物之麤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言之所不能論意之所不能察致者不期精麤焉故大人之行不多仁恩不多辭讓不多辟異爵禄不足以為勸戮恥不足以為辱也然則若物之内若物之外惡至而倪貴賤惡至而倪小大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以俗觀之貴賤不在己以差觀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則萬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則萬物莫不小以功觀之因其所有而有之則萬物莫不有因其所無而無之則萬物莫不無以趣觀之因其所然而然之則萬物莫不然因其所非而非之則萬物莫不非梁麗【棟也】可以衝城而不可窒穴言殊器也騏驥驊騮一日而馳千里捕鼠不如狸狌言殊技也鴟鵂夜撮蚤察毫末晝出瞋目而不見丘山言殊性也帝皇殊禪三代殊繼差其時逆其俗者謂之簒夫當其時順其俗者為之義之徒然則何為何不為辭受趣舎終奈何嚴乎若國之有君其無私徳繇繇乎若祭之有社其無私福汎汎乎其若四方之無窮其無所畛域兼懐萬物其孰承翼道無終始物有死生物之生也若驟若馳無動而不變無時而不移何為乎何不為乎夫固將自化然則何貴於道耶知道者必達於理達於理者必明於權明於權者察乎安危寜於禍福謹於去就莫之能害也故曰天在内人在外牛馬四足是謂天落馬首穿牛鼻是謂人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無以得徇名謹守而勿失是謂反其眞公孫龍問魏牟曰龍少學先王之道長而明仁義之行合同異離堅白然不然可不可困百家之智窮衆口之辯吾自以為至達已今吾聞莊子之言茫焉異之不知論之不及與知之弗若今吾無所開吾喙敢問其方公子牟隠几太息仰天而笑曰子獨不聞夫埳【坎】井之蛙乎謂東海之鼈曰吾樂與吾跳梁乎井幹【平去二聲】之上入休乎缺甃之崖赴水則接腋持頥蹶泥則没足滅跗【附】還虷【寒幷中赤蟲】蟹與科斗莫吾能若也且夫擅一壑之水而跨跱埳井之樂此亦至矣夫子奚不時來入觀乎東海之鼈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縶矣於是逡廵而却告之海曰夫千里之逺不足以舉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極其深禹之時十年九潦而水弗為加益湯之時八年七旱而崖不為加損不為頃乆推移不以多少進退者此亦東海之大樂也於是埳井之蛙聞之適適然驚規規然自失也且夫知不知是非之竟而猶欲觀於壯子之言是猶使蚉負山商蚷【巨商蚷馬蚣也】馳河也必不勝任矣且夫知不知論極妙之言而自適一時之利者是非埳井之蛙與且彼方跐【此踏也】黄泉而登大皇無南無北奭然四解淪於不測無東無西始於冥反於大通子乃規規然而求之以察索之以辯是直用管闚天用錐指地也莊子與惠子遊于濠梁之上莊子曰鯈【直留】魚出游從容是魚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莊子曰請循其本子曰女安知魚樂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莊子曰天下有至樂無有哉天下之所樂也富貴也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聲也夫富者苦身疾作多積財而不得盡用其為形也亦外矣夫貴者夜以繼日思慮善否其為形也亦疏矣果有樂無有哉吾以無為誠樂矣天無為以之清地無為以之寜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芒乎芴乎而無從出乎芴乎芒乎而無有象乎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故曰天地無為也而無不為也人也孰能得無為哉莊子妻死惠子弔之莊子則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莊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獨何能無槩然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人且偃然寢於巨室而我噭噭然隨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命故止也顔淵東之齊子貢曰夫子有憂色何耶孔子曰昔者管子有言丘甚善之曰褚小者不可以懐大綆短者不可以汲深夫若是者以為命有所成而形有所適也夫不可損益吾恐回與齊侯言聖人之道彼將内求於己而不得不得則惑人惑則死咸池九韶之樂張之洞庭之野鳥聞之而飛獸聞之而走魚聞之而下入人卒聞之相與還【旋面】而觀之故先聖不一其能不同其事名止於實義設於適也莊子曰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達命之情者不務知之所無奈何養形必先之物物有餘而形不養者有之矣有生必先無離形形不離而生亡者有之矣生之來不能却其去不能止悲夫世之人以為養形足以存生而養形果不足以存生則世奚足為哉雖不足為而不可不為者其為不免矣夫欲免為形者莫如棄世棄世則無累無累則正平正平則與彼更生更生則幾矣事奚足棄而生奚足遺棄事則形不勞遺生則精不虧夫形全精復與天為一天地者萬物之父母也合則成體散則成始形精不虧是謂能移精而又精反以相天子列子問關尹曰至人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慄請問何以至此關尹曰是純氣之守也非知巧果敢之列凡有貌象聲色者皆物也物何以相逺夫奚足以至乎先是色而已則物之造乎不形而止乎無所化夫得是而窮之者物焉得而止焉夫醉者之墜車雖疾不死骨節與人同而犯害與人異其神全也乘亦不知也墜亦不知也死生驚懼不入乎胷中是故物而不慴彼得全於酒而猶若是而况得全於天乎聖人藏於天故莫之能傷也復讎者不折鏌干雖有忮心者不怨飄瓦是以天下平均故無攻戰之亂無殺戮之刑者由此道也不開人之人而開天之天開天者徳生開人者賊生不厭其天不忽於人民幾乎以其眞仲尼適楚出於林中見痀僂者承蜩猶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道耶曰我有道也五六月累丸二而不墜則失者錙銖累三而不墜則失者十一累五而不墜猶掇之也吾處身也若橛株枸吾執臂也若槁木之枝雖天地之大萬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側不以萬物易蜩之翼何為而不得孔子顧謂弟子曰用志不分乃凝於神其痀僂丈人之謂乎顔回濟乎觴深之淵津人操舟若神顏回問之曰善游者數能忘水也若乃夫沒人之未嘗見舟而便操之也彼視淵若陵視舟之覆猶其車却也覆却萬方陳乎前而不得入其舎惡往而不暇以瓦注者巧以黄金注者㱪其巧一也凡外重者内拙田開之曰善養生者若牧羊然視其後者而鞭之單【善魯人】豹養其内而虎食之張毅養其外而疾殺之此二子者皆不鞭其後者也仲尼曰無入而藏無出而陽柴立其中央三者若得其名必極夫畏塗者十殺一人則父子兄弟相戒也必盛卒徒而後敢出焉不亦知乎人之所取畏者袵席之上飲食之間而不知為之戒者過也孔子觀於呂梁縣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黿鼉魚鼈之所不能游也見一丈夫游之以為有苦而欲死也使弟子竝流而拯之數百步而出被髮行歌而遊於塘下孔子從而問焉曰吾始乎故生於陵而安於陵也長乎性長於水而安於水也成乎命與齊俱入與汨偕出從水之道而不為私焉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梓慶削木為鐻鐻成見者驚猶鬼神魯侯問焉對曰臣將為鐻未嘗敢以耗氣也必齊以靜心齊三日而不敢懐慶賞爵禄齊五日不敢懐非譽巧拙齊七日輒然忘吾有四肢形體也當是時也無公朝其巧專外骨消然後入山林觀天性形軀至矣然後成見鐻然後加手焉不然則已則以天合天器之所以疑者神其是與工倕旋而盖規矩指與物化而不以心稽故其靈臺一而不桎忘足屨之適也忘要帶之適也知忘是非心之適也不内變不外從事㑹之適也始乎適而未嘗不適者忘適之適也弟子問於莊子曰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今日主人之鴈以不材死先生将何處莊子笑曰周將處夫材與不材之間材與不材之間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徳而浮遊則不然無譽無訾一龍一蛇與時俱化而無肻專為一上一下以和為量浮遊乎萬物之祖物物而不物於物則胡可得而累邪此神農黄帝之法則也市南宜僚見魯侯有憂色市南子曰夫豐狐文豹棲於山林伏於巖穴靜也夜行晝居戒也雖饑渴隠約猶且胥䟽於江湖之上而求食焉定也然且不免於罔羅機辟之患是何罪之有哉其皮為之災也今魯國獨非君之皮邪吾願君刳形去皮灑心去欲而遊於無人之野夫有人者累見有於人者憂故堯非有人非見有於人也方舟而濟於河有虚舩來觸舟雖有惼心之人不怒有一人在其上則呼張歙之一呼而不聞再呼而不聞於是三呼邪則必以惡聲隨之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虚而今也實人能虚已以遊世其孰能害之孔子問於子桑雽【戸于二音】曰吾再逐於魯伐樹於宋削跡於衛窮於商周圍於陳蔡之間吾犯此數患親交益疏徒友益散何與子桑雽曰子獨不聞假【古國名】人之亡與林回【殷之逃民林名】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或曰為其布與赤子之布寡矣為其累與赤子之累多矣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何也林回曰彼以利合此以天屬也夫以利合者迫窮禍患害相棄也以天屬者迫窮禍患害相収也夫相収之與相棄亦逺矣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絶彼無故以合者則無故以離孔子曰敬聞命矣徐行翔徉而歸絶學捐書弟子無挹於前而愛益加進莊子衣大布而補之正緳【賢節帶也】係履而過魏王魏王曰何先生之憊邪莊子曰貧也非憊也士有道徳不能行憊也衣弊履穿貧也非憊也田子方曰東郭順子其為人也眞人貌而天虚縁而葆眞清而容物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孔子見老耼老耼新沐方將被髮而乾慹然似非人孔子便而待之少焉見曰丘也與其信然與向者先生形體掘若槁木似遺物離人而立於獨也老耼曰吾遊於物之初孔子曰何謂邪曰至隂肅肅至陽赫赫肅肅出乎天赫赫出乎地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或為之紀而莫見其形消息滿虚一晦一明日改月化日有所為而莫見其功生有所乎萌死有所乎歸始終相反乎無端而莫知乎其所窮非是也且孰為之宗孔子曰請問遊是老耼曰草食之獸不疾易藪水生之蟲不疾易水行小變而不失其大常也天下也者萬物之所一也得其所一而同焉則四肢百體将為塵垢而死生終始將為晝夜而莫之能滑而況得喪禍福之所介乎棄者若棄泥塗知身貴於也貴在於我而不失於變且萬化而末始有極也夫孰足以患心己為道者解乎此至人之於徳也不修而物不能離焉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自明夫何修焉黄帝曰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若死生為徒吾又何患故萬物一也是其所美者為神奇其所惡者為臭腐臭腐復化為神奇神奇復化為臭腐故曰通天下一氣耳聖人故貴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説聖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是故至人無為大聖不作觀於天地之謂也孔子問至道於老耼對曰夫昭昭生於㝠㝠有倫生於無形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而萬物以形相生其來無迹其往無崖無門無房四達之皇皇也邀於此者四枝彊思慮恂達耳目聰明其用心不勞其應物無方天不得不高地不得不廣日月不得不行萬物不得不昌此其道與孔子曰聖人之愛人也終無己曰古之人外化而内不化與物化者一不化者也狶【虚豈】韋氏之囿黄帝之圃有虞氏之宮湯武之室聖人處物不傷物不傷物者物亦不能傷者也南榮趎【音疇漢書古今人表作疇淮南子亦然】曰目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盲者不能自見耳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聾者不能自聞心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狂者不能自得形之與形亦辟矣而物或間之邪欲相求而不能相得老子曰夫至人者相與交食乎地而交樂乎天不以人物利害相攖靈臺者有持而不知其所持而不可持者也劵内者行乎無名劵外者志乎期費行乎無名者唯庸有光志乎期費者唯賈人也兵莫㦧於志鏌鎁為下宼莫大於隂陽無所逃於天地之間非隂陽賊之心則使之也觀室者周於寢廟又適其偃焉蹍市人之足則辭以放驁兄則以嫗大親則已矣徹志之勃解心之謬去徳之累達道之塞貴富顯嚴名利也容動色理氣意也惡欲喜怒哀樂也去就取與知能也此四六者不盪胷中則正正則靜靜則明明則虚虚則無為而無不為也性者生之質也性之動謂之為為之偽謂之失知者接也知者之所不知猶睨也動無非我之謂治聖人工乎天而拙乎人夫工乎天而俍【良】乎人者唯全人能之介者拸【數止】畫外非譽也胥靡登髙而不懼遺死生也敬之而不喜侮之而不怒者唯同乎天和者為然出怒不怒則怒出於不怒矣出為無為則為出於無為矣欲靜則平氣欲神則順心有為也欲當則縁於不得已不得已之類聖人之道徐無鬼謂魏武侯曰天地之養也一登高不可以為長居下不可以為短君獨為萬乘之主以苦一國之民以養耳目鼻口夫神者不自許也武侯曰吾欲愛民而為義偃兵其可乎無鬼曰不可愛民害民之始也為義偃兵造兵之本也君自此為之則殆不成夫殺人之士民兼人之土地以養吾私與吾神者其戰不知孰善勝之惡乎在君若勿已矣修胷中之誠以應天地之情而勿攖夫民民死已脱矣君將惡乎用夫偃兵哉黄帝將見大隗乎具茨之山方明為御昌㝢驂乗張若謵朋前馬昆閽滑稽後車至於襄城之野七聖皆迷無所問塗適遇牧馬童子問塗焉童子曰夫為天下者亦奚以異乎牧馬者哉亦去其害馬者而已矣黄帝再拜稽首稱天師而退知士無思慮之變則不樂辯士無談説之序則不樂察士無凌誶【音訊凌誶陵轢而問也】之事則不樂皆囿於物者也招世之士興朝中民之士榮官筋力之士矜難勇敢之士奮患兵革之士樂戰枯槁之士宿名法律之士廣治農夫無草萊之事則不比商賈無市井之事則不比庶人有旦暮之業則勸百工有器械之巧則壯錢財不積則貪者憂權勢不尤則夸者悲勢物之徒樂變遭時有所用不能無為也此皆順比於歲不物於易者也馳其形性潛之萬物終身不反悲夫莊子送葬過惠子之墓顧謂從者曰郢人堊【烏洛】漫【平上二聲】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斵之匠石運斤成風聽而斵之盡堊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聞之召匠石曰嘗試為寡人為之匠石曰臣則嘗能斵之雖然臣之質死乆矣自夫子之死也吾無以為質矣吾無與言之矣南伯子綦隠几而坐仰天而嘘顔成子入見曰夫子物之尤也形固可使若槁骸心固可使如死灰乎吾嘗居山穴之中矣當是時也田禾一覩我而齊國之衆三賀之我必先之彼故知之我必賣之彼故鬻之若我而不有之彼惡得而知之若我而不賣之彼惡得而鬻之嗟夫我悲人之自喪者吾又悲夫悲人者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後而日逺矣孔子曰狗不以善吠為良人不以善言為賢許由曰夫民不難聚也愛之則親利之則至譽之則勸致其所惡則散愛利出乎仁義捐仁義者寡利仁義者衆夫仁義之行唯且無誠是以一人之㫁制利天下譬之猶一覕【薄結】也荘子曰聖人其窮也使家人忘其貧其達也使王公忘爵禄而化卑故或不言而飲人以和與人竝立而使人化聖人之綢繆周盡一體矣而不知其然性也聖人之愛人也人與之名不告則不知其愛人也若知之若不知之若聞之若不聞之其愛人也終無已人之安之亦無已性也長梧封人謂子牢曰君為政焉勿鹵莽治民焉勿滅裂昔予為禾耕而鹵莽之則其實亦鹵莽而報予芸而滅裂之其實亦滅裂而報予予來年變齊深其耕而熟耰之其禾繁以滋予終年厭飱莊子聞之曰今人之治其形理其心多有似封人之所謂遁其天離其性滅其精亡其神以衆為故鹵莽其性者欲惡之孽為性葦蒹葭始萌以扶吾形尋擢吾性竝潰漏發不擇所出漂【匹遥】疽疥癰内熱溲膏是也栢矩曰古之君人者以得為在民以失為在己以正為在民以枉為在已故一形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責今則不然匿為物而愚不識大為難而罪不敢重為任而罰不勝逺其塗而誅不至民知力竭則以偽繼之日出多偽士民安取不偽力不足則偽知不足則欺財不足而盜盜竊之行於誰責而可乎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嘗不始於是之而卒詘之以非也太公調曰丘山積卑而為高江河合水而為大大人合并而為公四時殊氣天不賜故歲成五官殊職君不私故國治計物之數不止於萬而期曰萬物者以數之多者號而讀之也天地者形之大者也隂陽者氣之大者也道者為之公因其大以號而讀之則可也時有始終氣有變化季眞之莫為接子之或使二家之議孰正於其情孰偏於其理或使則實莫為則虚有名有實是物之居無名無實在物之虚可言可意言而愈疏言而足則終日言而盡道言而不足則終日言而盡物道物之極言黙不足以載非言非黙議其有極莊子曰外物不可必故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人親莫不欲其子之孝而孝未必愛木與木相摩則然金與火相守則流隂陽錯行則天地大絯【駭】利害相摩生火甚多衆人焚和月固不勝火於是乎有僓【頽】然而道盡老萊子曰聖人躊躇以興事以每成功   皇王大紀巻七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巻七十五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顯王   仲尼曰神能見夢於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網知能七十二鑚而無遺策不能避刳腸之患如是則知有所困神有所不及也雖有至知萬人謀之魚不畏網而畏鵜鶘【亦名淘河】去小知而大知明去善而自善矣嬰兒生無石【猶碩也】師而能言與能言者處也惠子謂荘子曰子言無用荘子曰知無用而始可與言用矣夫地非不廣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爾然則廁【側】足而墊之致黄泉人尚有用乎惠子曰無用荘子曰然則無用之為用也亦明矣筌【魚笱也】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筌蹄【兎罥也係其脚】者所以在兎得兎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與之言哉荘子曰陽子居南之沛老子謂之曰而睢睢盱盱【音于】而誰與居太白若辱盛徳若不足陽子居蹙然變容曰敬聞命矣其往也舎者迎将其家公執席妻執巾櫛舎者避席【羊尚炊也】者避竈其反也舎者與之爭席矣荘子曰舜讓天下於子州支伯對曰予適有幽憂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故天下大器也而不以易生此有道者之所以異乎俗者也大王不以所養人者害人避狄而去之若大王者可謂能尊生矣能尊生者雖富貴不以養傷身雖貧賤不以利累形夫居高官尊爵者重失之見利輕亡其身豈不惑哉荘子曰帝王之功聖人之餘事楚昭王失國屠羊説從昭王反國将賞之説辭王曰强之説曰大王失國非臣之罪故不敢伏其誅大王反國非臣之功故不敢當其賞荘子曰審自得者失之而不懼行修於内者無位而不怍荘子曰古之人不以人之壊自成也不以人之卑自高也不以遭時自利也荘子曰天與地無窮人死生有時操有時之具而託於無窮之間忽然無異馳驥之馳過隙也不能説其志意養其壽命者皆非通道者也荘子曰平為福有餘為害者物莫不然而財其甚者也荘子曰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故强哭者雖悲不哀强怒者雖嚴不威強親者雖笑不和真悲無聲而哀真怒未發而威真親未笑而和真在内者神動於外是以貴真也禮者世俗之所為也真者所以受於天地也自然不可易故聖人法天貴真不拘於俗荘子曰道者萬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為事逆之則敗順之則成故道之所在聖人尊之列禦寇之齊中道而反遇伯昏瞀人伯昏瞀人曰奚方而反曰吾驚焉曰惡乎驚曰吾嘗食於十而五先饋伯昏瞀人曰若是則汝何為驚已曰夫内誠不解形諜成光以外鎮人心使人輕乎貴老而其所患夫人特為食羮之貨多餘之贏其為利也薄其為權也輕而猶若是而况於萬乗之主乎身勞於國而知盡於事彼将任我以事而効我以功吾是以驚伯昏瞀人曰善哉觀乎汝處已人将保汝矣無幾何而往則户外之屨滿矣荘子曰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汎若不繫之舟虛而遨遊者也荘子曰夫造物者之報人也不報其人而報其人之天聖人安其所安不安其所不安衆人安其所不安不安其所安荘子曰知道易勿言難小夫之智不離苞苴竿牘敝精神乎蹇淺而欲兼濟道物太一形虛若是者迷惑于宇宙形累不知太初孔子曰凡人心險於山川難於知天天猶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貎深情故其就義若渇者其去義若熱故君子逺使之而觀其忠近使之而觀其敬煩使之而觀其能卒然問焉而觀其知急與之期而觀其信委之以財而觀其仁告之以危而觀其節醉之以酒而觀其則雜之以處而觀其色九徵至不肖人得矣正考父一命而傴再命而僂三命而俯循牆而走孰敢不軌如而夫者一命而吕鉅【驕貌】再命而於車上儛三命而名諸父孰協唐許賊莫大乎徳有心荘子曰美髯長大壮麗勇敢八者因以是窮縁循偃佒【於仗】困畏三者俱通逹天下之治方術者多矣皆以其有為不可加矣古之所為道術者果惡乎在曰無乎不在以天為宗以徳為本以道為門兆於變化謂之聖人以仁為恩以義為理以禮為行以樂為和薫然慈仁謂之君子以法為分以名為表以參為驗以稽為决其數一二三四是也百官以此相齒以事為常以衣食為主蕃息畜蔵老弱孤寡為意皆有以養民之理也古之人其備乎配神明醇天地育萬物和天下澤及百姓明於本數係於末度六通四闢小大精粗其運無乎不在其明而在數度者舊法世傳之史尚多有之其在於詩書禮樂者鄒魯之士縉紳先生多能明之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隂陽春秋以道名分其數散於天下而設於中國者百家之學時或稱而道之天下大亂賢聖不明道徳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猶百家衆技也皆有所長時有所用雖然不該不徧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萬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備於天地之美稱神明之容是故内聖外王之道闇而不明鬱而不發天下之人各為其所欲為以自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後世之學者不幸不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道術将為天下裂黄帝有咸池堯有大章舜有大韶禹有大夏湯有大濩文王有辟雍之樂武王周公作武古之喪禮貴賤有儀上下有等天子棺槨七重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今墨子獨生不歌死不服桐棺三寸而無椁以此教人恐不愛人以此自行固不愛己歌而非歌哭而非哭樂而非樂是果類乎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音角】使人憂使人悲其行難為也墨子雖獨能任【壬】奈天下何其去王也逺矣荘子晚釣於濮水楚王使大夫往先焉曰願以境内累矣荘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千嵗矣王巾笥而蔵之廟堂之上此者寕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寕生而曵尾塗中乎大夫曰寕生而曵尾塗中荘子曰往矣吾将曵尾塗中楚王使以厚幣聘之荘子應其使曰子見犧牛乎衣以文繡食以芻粟及其牽入太廟欲為孤豚其可得乎遂終身不仕   三十七年秦惠王使犀首欺齊魏與共伐趙以敗從約趙肅侯讓蘇秦秦恐請使燕必報齊秦去而從約解魏割隂晉和於秦【寔華隂】   三十九年秦伐魏圍焦曲沃魏入少梁河西地于秦四十年秦伐魏度河取汾隂皮氏抜焦魯侯匽薨諡曰景公子叔嗣   四十一年秦張儀圍魏蒲陽取之請以還魏而使公子繇往質因説魏王曰秦遇魏甚厚魏不可無禮於秦魏因盡入上郡十五縣儀歸   四十三年趙武靈王立置博聞師三人左右司過三人首問先君貴臣肥義加其秩   四十四年夏秦初稱王衛平侯薨子嗣君立衛有胥靡亡之魏請以左氏易之左右諌曰以一都買一胥靡可乎嗣君曰治無小亂無大法不立誅不必雖有十左氏無益也法立誅必失十左氏無害也魏王聞而獻之四十五年秦張儀伐魏取陜蘇秦偽得罪於燕奔齊為客卿説齊王高宫室大苑囿以明得意而敝齊   四十六年韓燕稱王趙王獨不肯曰無其實敢處其名乎令國人謂已曰君   四十八年王崩諡曰顯王子定立齊田嬰之子文通儻饒智略嗣為薛公號曰孟嘗君招致名士食客常數千人名重天下韓宣惠王欲兩用公仲公叔為政問於繆留對曰晉用六卿而國分齊簡公用陳恒闞止而見殺魏用犀首張儀而西河之外亡君兩用之其多力者内樹黨其寡力者籍外權君之國危矣趙魏瀕山齊地卑下齊使白圭治水去大河二十五里作堤而河東逼齊堤西泛趙魏趙魏亦去大河二十五里作堤以禦之   慎靚王   元年衛更貶號曰君   二年秦伐韓取鄢   三年楚趙魏韓燕同伐秦攻函谷闗敗而走宋初稱王四年秦敗韓師虜其将諸侯震恐齊大夫與蘇秦争寵殺之張儀説魏襄王曰梁地四平無名山大川之限戌境守亭障者不下十萬固戰塲也王不事秦秦攻河外據巻衍酸棗刦衛取陽晉則趙不南而從道絶國欲無危不可得也魏王乃倍從約請成于秦孟子見齊宣王王問曰齊桓晉文之事可得聞乎孟子對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後世無傳焉臣未之聞也無以則王乎曰徳何如則可以王矣曰保民而王莫之能禦也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曰可曰何由知吾可也曰臣聞之胡齕曰王坐於堂上有牽牛而過堂下者王見之曰牛何之對曰将以釁鐘王曰舎之吾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對曰然則廢釁鐘與曰何可廢也以羊易之不識有諸曰有之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為愛也臣故知王之不忍也王曰然誠有百姓者齊國雖小吾何愛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曰王無異於百姓之以王為愛也以小易大彼惡知之王若隠其無罪而就死地則牛羊何擇焉王笑曰是誠何心哉我非愛其財而易之以羊宜乎百姓之謂我愛也曰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逺庖厨也王説曰詩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謂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於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於王者何也曰有復於王者曰吾力足以舉百鈞而不足以舉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則王許之乎曰否今恩足以及禽獸而功不至於百姓者獨何與然則一羽之不舉為不用力焉輿薪之不見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見保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為也非不能也曰不為者與不能者之形何以異曰挾太山以超北海語人曰我不能是誠不能也為長者折枝語人曰我不能是不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挾太山以超北海之類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類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於掌詩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舉斯心加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無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善推其所為而已矣今恩足以及禽獸而功不至於百姓者獨何與權然後知輕重度然後知長短物皆然心為甚王請度之抑王興甲兵危士臣搆怨於諸侯然後快於心與王曰否吾何快於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曰王之所大欲可得聞與王笑而不言曰為肥甘不足於口與輕煖不足於體與抑為采色不足視於目與聲音不足聴於耳與便嬖不足使令於前與王之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豈為是哉王曰否吾不為是也曰然則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國而撫四夷也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猶縁木而求魚也王曰若是其甚與曰殆有甚焉縁木求魚雖不得魚無後災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盡心力而為之後必有災曰可得聞與曰鄒人與楚人戰則王以為孰勝曰楚人勝曰然則小固不可以敵大寡固不可以敵衆弱固不可以敵强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齊集有其一以一服八何以異於鄒敵楚哉盖亦反其本矣今王發政施仁使天下仕者皆欲立於王之朝耕者皆欲耕於王之野商賈皆欲藏於王之市行旅皆欲出於王之塗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愬於王其若是孰能禦之王曰吾惽不能進於是矣願夫子輔吾志明以教我我雖不敏請嘗試之曰無恒産而有恒心者唯士為能若民則無恒産因無恒心苟無恒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已及陷於罪然後從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產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樂嵗終身飽㓙年免於死亡然後驅而之善故民之從之也輕今也制民之產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樂嵗終身苦㓙年不免於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贍奚暇治禮義哉王欲行之則盍反其本矣五畆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八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敎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王問曰交鄰國有道乎孟子對曰有惟仁者為能以大事小是故湯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勾踐事呉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詩云畏天之威于時保之王曰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對曰王請無好小勇夫撫劔疾視曰彼惡敢當我哉此匹夫之勇敵一人者也王請大之詩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篤周祜以對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於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宣王問曰人皆謂我毁明堂毁諸己乎孟子對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則勿毀之矣王曰王政可得聞歟對曰昔者文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禄闗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罪人不孥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老而無子曰獨㓜而無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窮民而無告者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詩云哿矣富人哀此㷀獨王曰善哉言乎曰王如善之則何為不行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貨對曰昔者公劉好貨詩云乃積乃倉乃裹餱糧于槖于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揚爰方啟行故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也然後可以爰方啟行王如好貨與百姓同之於王何有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對曰昔者太王好色愛厥妃詩云古公亶父来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當是時也内無怨女外無曠夫王如好色與百姓同之於王何有或謂孟子曰子三見齊王而不言事何也孟子曰我先攻其邪心   五年巴蜀相攻俱告急於秦王議伐蜀韓又来侵張儀曰不如伐韓以臨二周挾天子令天下臣聞争名者於朝争利於市三川周室天下之朝市也而王不争焉顧爭於戎翟去王業逺矣司馬錯曰欲富國者務廣其地欲强兵者務富其民王地小民貧故臣願先從事於易夫蜀西僻有桀紂之亂得其地足以廣國取其財足以富民一舉而名實附矣攻韓刦天子惡名也而未必利也王伐蜀取之遂益富强蘇秦弟代亦以遊説顯燕相子之與代婚謀得燕權代使齊還燕王問曰齊其霸乎對曰不能王曰何故曰不信其臣於是燕王専任子之鹿毛夀曰人稱堯賢者以能讓天下也王以國譲子之是與堯同名也王因屬國於子之或曰禹薦益而以啟人為吏啟率交黨攻益奪之天下謂禹名傳益而實令啟自取今吏無非太子人者是名屬子之而實太子用事也王因収印綬自三百石吏以上效之子之子之南靣行王事而噲顧為臣   六年王崩諡曰慎靚王子延立   赧王   元年秦侵義渠得城二十五遂稍蠶食滅之置隴西北地上郡伐魏取曲沃而歸其人燕大亂将軍市被與太子平謀攻子之齊大夫沈同以其私問於孟軻曰燕可伐與孟子曰可子噲無王命而與人燕子之無王命而受燕於子噲齊王遂使謂平曰聞太子将飭君臣之分明父子之位寡人國雖小惟所以令之太子聚衆攻子之不克市被反攻太子死者數萬齊因伐燕或問孟子曰勸齊伐燕有諸孟子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今以燕伐燕何為勸之哉齊人勝燕醢子之殺燕王噲宣王問孟子曰或謂寡人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孟子對曰取之而燕民悦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悦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萬乗之國伐萬乗之國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豈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亦運而已矣齊人取燕諸侯将救燕宣王曰諸侯多謀伐寡人者何以待之孟子對曰臣聞七十里為政於天下者湯是也未聞以千里畏人者也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為将拯已於水火之中也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若殺其父兄係累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天下固畏齊之彊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動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謀於燕衆置君而後去之則猶可及止也王不能用燕人叛王曰吾甚慙於孟子陳賈曰王無患焉王自以為與周公孰仁且智王曰惡是何言也曰周公使管叔監殷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不仁也不知而使之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盡也而况於王乎賈見孟子問之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過不亦宜乎古之君子其過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見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豈徒順之又從而為之辭孟子為卿於齊公孫丑問曰管仲晏子之功可復許乎孟子曰或問乎曾西曰吾子與子路孰賢曾西蹙然曰吾先子之所畏也曰然則吾子與管仲孰賢曾西艴然不悦曰爾何曾比予於管仲管仲得君如彼其専也行乎國政如彼其乆也功烈如彼其卑也爾何曾比予於是曰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而子謂我願之乎曰仲以君霸晏以君顯猶不足為歟曰以齊王猶反手也且王者之不作未有疏於此時者也民之憔悴於虐政未有甚於此時者也饑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孔子曰徳之流行速於置郵而傳命當今之時萬乗之國行仁政民之悦之猶解倒懸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時為然孟子曰無或乎王之不智也雖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吾見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吾如有萌焉何哉公孫丑問曰夫子加齊之卿相得行道焉雖由此霸王不異矣如此則動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動心敢問夫子惡乎長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敢問何謂浩然之氣曰難言也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何謂知言曰詖辭知其所蔽滛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生於其心害於其政發於其政害於其事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昔者竊聞之子夏子游子張皆有聖人一體冉牛閔子顔淵則具體而㣲敢問所安曰乃所願則學孔子也曰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伊尹也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乆則乆可以速則速孔子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孟子致為臣而歸王謂時子曰我欲中國而授孟子室養弟子以萬鍾使諸大夫國人皆有所矜式子盍為我言之時子因陳子而以告孟子孟子曰異哉子叔疑使已為政不用則亦已矣又使其子弟為卿人亦孰不欲富貴而獨於富貴之中有私龍斷焉孟子去齊尹士語人曰不識王之不可以為湯武則是不明也識其不可然且至則是干澤也千里而見王不遇故去三宿而後出晝是何濡滯也士則茲不悦髙子以告曰夫尹士惡知予哉千里而見王是予所欲也不遇故去豈予所欲哉予不得已也予三宿而出晝於予心猶以為速王庶㡬改之王如改諸則必反予夫出晝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後浩然有歸志予雖然豈舎王哉王猶足用為善王如用予則豈徒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王庶㡬改之予日望之予豈若是小丈夫然哉諌於其君而不受則怒悻悻然見於其靣去則窮日之力而後宿哉孟子去齊居於宋萬章問曰宋小國也今将行王政齊楚惡而伐之則如之何孟子曰子不見湯武之事乎不行王政云爾苟行王政四海之内皆舉首而望之欲以為君齊楚雖大何畏焉孟子謂戴不勝曰子欲子之王之善歟我明告子有楚大夫於此欲其子之齊語也則使齊人傅諸使楚人傅諸曰使齊人傅之曰一齊人傅之衆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荘嶽之間數年雖日撻而求其楚也亦不可得矣子謂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於王所在王所者長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誰與為不善在王所者長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誰與為善一薛居州獨如宋王何戴盈之曰什一去闗市之征今茲未能請輕之以待来年然後已何如孟子曰今有人日攘其鄰之雞者或告之曰是非君子之道請損之月攘一雞以待来年然後己如知其非義斯速已矣何待来年孟子曰仁之勝不仁也猶水勝火今之為仁者猶以一杯水救一車薪之火也不熄則謂之水不勝火此又與於不仁之甚者也亦終必亡而已矣   皇王大紀卷七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巻七十六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赧王   二年秦王欲伐齊患其與楚從親使張儀説楚王曰王能絶齊請獻商於地六百里使秦女為王箕帚妾楚王説而許之羣臣皆賀陳軫獨弔曰秦重楚者為其有齊也今絶齊則楚孤秦奚貪夫孤國而與之地儀必負王王曰願陳子閉口使一将軍隨儀至秦儀佯墮車不朝楚王聞之又使勇士借宋之符北罵齊王王大怒折節事秦儀乃朝見楚使曰子何不受地從某至某廣袤六里使者還報楚王欲攻秦陳軫曰軫可發口言乎攻之不如因賂以一名都幷兵而攻齊是我亡地於秦取償於齊也不然國必大傷矣不聴使屈匄伐秦   三年春戰于丹陽秦虜匄及列侯執珪七十餘人取漢中郡楚王悉兵襲秦戰于藍田大敗韓魏襲楚至鄧楚王歸割兩城請平於秦燕人立太子平為王王弔死問疾同百姓甘苦謂郭隗曰誠得賢士與共國雪先恥孤之願也隗曰王從隗始况賢於隗者豈逺千里哉王改築官而師事之樂毅自魏往拜亞卿任政魯欲使慎子為将軍孟子曰不教民而用之謂之殃民殃民者不容于堯舜之世一戰勝齊遂有南陽然且不可慎子勃然不悦曰此則滑釐所不識也曰吾明告子天子之地方千里不千里不足以待諸侯諸侯之地方百里不百里不足以守宗廟之典籍周公之封於魯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而儉於百里太公之封於齊也亦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也而儉於百里今魯方百里者五子以為有王者作則魯在所損乎在所益乎徒取諸彼以與此然且仁者不為况於殺人以求之乎君子之事君也務引其君以當道志於仁而已魯平公将出嬖人臧倉者請曰他日君出則必命有司所之今乗輿已駕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請公曰将見孟子曰何哉君所為輕身以先於匹夫者以為賢乎禮義由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踰前喪君無見焉公曰諾樂正子入見曰君奚為不見孟軻也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後喪踰前喪是以不往見也曰何哉君所謂踰者前以士後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後以五鼎與曰否謂棺槨衣衾之美也曰非所謂踰也貧富不同也樂正子見孟子曰克告於君君為来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来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浩生不害問曰樂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何謂善何謂信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謂神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   四年秦以武闗之外易楚黔中楚願得張儀而獻地儀請行王曰楚甘心於子奈何儀曰臣善其嬖臣靳尚尚事幸姬鄭袖袖言無不聽遂往楚王将殺之尚謂袖曰秦王甚愛張儀欲捐六縣及美女贖之王重地尊秦秦女必貴而夫人斥矣於是袖日夜泣曰臣各為其主耳今殺張儀秦必大怒妾請子母俱遷江南毋為秦所魚肉也王乃赦儀儀因説曰王不事秦秦西有巴蜀治船積粟浮岷江而下日行三百餘里不十日而距扞闗杆闗驚則從境以東盡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有也秦攻楚危難在三月之内而楚待救在半嵗之外此臣所以為大王患也誠能聽臣請令秦楚為兄弟國楚王已得儀而重出黔中乃許之儀遂之韓説曰韓地險惡山居所生菽麥國無二嵗之食秦據宜陽塞成臯則王國分矣為王計莫如攻楚轉禍而悦秦韓王許之儀説齊曰從人言齊蔽於三晉土廣民衆兵彊士勇有百秦無奈齊何今秦楚嫁娶韓獻宜陽梁效河外趙割河間大王不事秦秦驅韓梁攻南地悉趙兵指博闗臨菑即墨非王有也齊王許之儀西説趙曰大王收率天下以擯秦秦心忿含怒乆矣有敝甲凋兵軍於澠池願渡河踰漳據畨吾㑹邯鄲下使臣先聞左右竊為大王計莫如與秦相約結也趙王許之儀北說燕曰齊趙於秦猶郡縣也不敢妄相攻伐王事秦長無齊趙之患矣燕王請獻恒山之尾五城以和儀歸報未至而惠王薨子武王素不説儀諸侯復合從滕世子将之楚過宋而見孟子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世子自楚反復見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成覵謂齊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顔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公明儀曰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今滕截長補短将五十里也猶可以為善國書曰若藥不瞑厥疾不瘳滕定公麋薨世子謂然友曰昔者孟子嘗與我言於宋於心終不忘今也不幸至於大故吾欲使子問於孟子然後行事然友之鄒問於孟子孟子曰不亦善乎親喪固所自盡也曾子曰生事之以禮死之以禮祭之以禮可謂孝矣諸侯之禮吾未之學也雖然吾嘗聞之矣三年之喪齊疏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達於庶人三代共之然友反命定為三年之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也至於子之身而反之不可且志曰喪祭從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謂然友曰吾他日未嘗學問好馳馬試劔今也父兄百官不我足也恐其不能盡於大事子為我問孟子然友復之鄒問孟子孟子曰然不可以他求者也孔子曰君薨聽於冢宰啜粥面深墨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君子之徳風也小人之徳草也草尚之風必偃是在世子然友反命世子曰然是誠在我五月居廬未有命戒百官族人可謂曰知及至葬四方来觀之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悦滕文公問為國孟子曰民事不可緩也詩云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榖民之為道也有恒産者有恒心無恒産者無恒心茍無恒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已及陷乎罪然後從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為也是故賢君必恭儉禮下取於民有制陽虎曰為富不仁矣為仁不富矣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其實皆什一也徹者徹也助者藉也龍子曰治地莫善於助莫不善於貢貢者校數嵗之中以為常樂嵗粒米狼戾多取之而不為虐則寡取之凶年糞其田而不足則必取盈焉為民父母使民盻盻然将終嵗勤動不得以養其父母又稱貸而益之使老稚轉乎溝壑惡在其為民父母也夫世禄滕固行之矣詩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為有公田由此觀之雖周亦助也設為庠序學校以教之庠者養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人倫明於上小民親於下有王者起必来取法是為王者師也詩云周雖舊邦其命惟新文王之謂也子力行之亦以新子之國使畢戰問井地孟子曰子之君将行仁政選擇而使子子必勉之夫仁政必自經界始經界不正井地不均榖禄不平是故暴君汙吏必慢其經界經界既正分田制祿可坐而定也夫滕壤地褊小将為君子焉将為野人焉無君子莫治野人無野人莫養君子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畝餘夫二十五畝死徙無出鄉鄉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則百姓親睦方里而井井九百畝其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公事畢然後敢治私事所以别野人也此其大略也若夫潤澤之則在君與子矣滕文公問曰齊人将築薛吾甚恐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擇而處之不得已也茍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君子創業垂統為可繼也若夫成功則天也君如彼何哉强為善而已矣北宫錡問曰周室班爵禄也如之何孟子曰其詳不可得聞也諸侯惡其害已也而皆去其籍然而軻也嘗聞其略也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也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凡四等不能五十里不達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天子之卿受地視侯大夫受地視伯元士受地視子男大國地方百里君十卿禄卿禄四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次國地方七十里君十卿禄卿禄三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小國地方五十里君十卿禄卿禄二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祿祿足以代其耕也耕者之所獲一夫百畝百畝之糞上農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為差五年張儀乞身之魏一嵗卒儀秦以遊説諸侯致位富貴其餘犀首樓緩之徒爭慕效之紛紜徧於天下不可勝紀孟子曰景春曰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孟子曰是焉得為大丈夫乎子未學禮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門戒之曰往之汝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趙王納呉廣女孟姚有寵為后生子何欲及其生而立之遂廢太子   六年秦初置丞相   七年秦王使甘茂伐韓茂曰宜陽大縣其實郡也今倍數險而行千里攻之難矣昔魯人有與曾參同姓名者殺人人告其母織自若也及三人告之投杼而走臣之賢不若曾參王之信臣不如其母疑臣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魏文侯令樂羊攻中山三年拔之反而論功文侯示之謗書一箧羊曰此非臣功君之力也臣羈旅之臣也樗里子公孫奭挾韓而議之王聼之必矣王與盟於息壤八年茂攻宜陽五月而不拔樗里奭果争之王欲罷兵茂曰息壤在彼王濟之師遂㧞宜陽秦王好力戲力士烏獲之徒皆至大官舉鼎絶脉而薨無子異母弟稷立是為昭襄王王母芈八子楚女也實宣太后孟子與弟子講明道義其書略曰孟子曰尊賢使能俊傑在位則天下之士皆悦而願立於其朝矣市㕓而不征法而不㕓則天下之商皆悦而願蔵於其市矣闗譏而不征則天下之旅皆悦而願出於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税則天下之農皆悦而願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則鄰國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生民以来未有濟者也如此則無敵於天下無敵於天下者天吏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於掌上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将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由是觀之無惻隐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有是四端而自謂不能者自賊者也謂其君不能者賊其君者也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茍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茍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夫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然而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谿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孟子曰天下有達尊三爵一齒一徳一朝廷莫如爵鄉黨莫如齒輔世長民莫如徳惡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故将大有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謀焉則就之其尊徳樂道不如是不足以有為也故湯之於伊尹學焉而後臣之故不勞而王桓公之於管仲學焉而後臣之故不勞而霸今天下地醜徳齊莫能相尚無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湯之於伊尹桓公之於管仲則不敢召管仲且猶不可召而况不為管仲者乎孟子曰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員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堯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澤不可法於後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故曰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聖人既竭目力焉繼之以規矩凖繩以為方員平直不可勝用也既竭耳力焉繼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勝用也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故曰為髙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謂智乎是以惟仁者宜在髙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衆也上無道揆也下無法守也朝不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義小人犯刑國之所存者幸也故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國之災也田野不辟貨財不聚非國之害也上無禮下無學賊民興喪無日矣詩曰天之方蹶無然泄泄泄泄猶沓沓也事君無義進退無禮言則非先王之道者猶沓沓也故曰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吾君不能謂之賊孟子曰規矩方員之至也聖人人倫之至也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二者皆法堯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堯之所以治民治民賊其民者也孔子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暴其民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也詩云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世此之謂也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國之所以廢興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廟士庶人不仁不保四體今惡死亡而樂不仁是惡醉而強酒孟子曰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其身正而天下歸之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國家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間也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國定矣孟子曰君子所以異於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矣我必不仁也必無禮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禮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則與禽獸奚擇哉於禽獸又何難焉是故君子有終身之憂無一朝之患也乃若所憂則有之舜人也我亦人也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猶未免為鄉人也是則可憂也憂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則亡矣非仁無為也非禮無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則君子不患矣孟子曰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養人然後能服天下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孟子曰諸侯之寳三土地人民政事寳珠玉殃必及身孟子曰五霸者摟諸侯以伐諸侯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諸侯犯葵丘之五禁五霸之罪人也今之大夫逢君之惡今之諸侯之罪人也孟子曰士非為貧也而有時乎為貧娶妻非為飬也而有時乎為養為貧者辭尊居卑辭富居貧位卑而言髙罪也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恥也萬章曰敢問不見諸侯何義也孟子曰在國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皆為庶人庶人不傳質為臣不敢見諸侯禮也萬章曰庶人召之役則往役君欲見之召之則不往見之何也曰往役義也往見不義也且君之欲見之也何為也哉曰為其多聞也為其賢也曰為其多聞也則cq=20天子不召師而况諸侯乎為其賢也則吾未聞欲見賢而召之也繆公亟見於子思曰古千乗之國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悦曰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豈曰友之云乎子思之不悦也豈不曰以位則子君也我臣也何敢與君友也以徳則子事我者也奚可以與我友千乗之君求與之友而不可得也而况可召歟齊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殺之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喪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往也曰敢問招虞人何以曰以皮冠庶人以旃士以旂大夫以旌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往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豈敢往哉况乎以不賢人之招招賢人乎欲見賢而不以其道猶欲其入而閉之門也夫義路也禮門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門也詩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萬章曰孔子君命召不俟駕而行然則孔子非歟曰孔子當仕有官職而以其官召之也陳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則仕孟子曰所就三所去三迎之致敬以有禮言將行其言也則就之禮貎未衰言弗行也則去之其次雖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禮則就之禮貎衰則去之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饑餓不能出門户君聞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從其言也使饑餓於我土地吾恥之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夀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孟子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牆之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而死者非正命也孟子曰求則得之舎則失之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孟子曰古之賢王好善而忘勢古之賢士何獨不然樂其道而忘人之勢故王公不致敬盡禮則不得亟見之見且猶不得亟而况得而臣之乎孟子曰君子之於物也愛之而不仁於人也仁之而弗親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孟子曰不信仁賢則國空虛無禮義則上下亂無政事則財用不足孟子曰伯夷聖之清者也伊尹聖之任者也栁下惠聖之和者也孔子聖之時者也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智譬則巧也聖譬則力也猶射於百歩之外也其至爾力也其中非爾力也孟子曰有事君人者則事是君為容悦者也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為説者也有天民者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者也有大人者正已而物正者也孟子曰口之於味也目之於色也耳之於聲也鼻之於臭也四肢之於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仁之於父子也義之於君臣也禮之於賔主也智之於賢者也聖人之於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孟子曰由堯舜至於湯五百有餘歲若禹臯陶則見而知之若湯則聞而知之由湯至於文王五百有餘嵗若伊尹莱朱則見而知之若文王則聞而知之由文王至於孔子若太公望散宜生則見而知之若孔子則聞而知之由孔子而来至於今百有餘嵗去聖人之世若此其未逺也近聖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   論曰愚讀孟子書謂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及攷諸史則朱翟未嘗用於時君時君亦莫有信用其言惡在其為盈天下而孟氏闢之如此其力似空言侈大無益於實者後人雖信誦其言亦莫能究明其義愚始而疑中而惑卒喟然長嘆見孟子指意深逺廣大非茍為夸辭而已也何以言之天下之道為人為己二端而已惟聖人為能合内外之道得時措之宜故不塞不流而王道行百姓寕舎是則或失於為人太重而不知立己或失於為己太重而不知立人失己與人則天地否塞而人之類滅矣五伯之末仁義不明有志於為己者直欲髙飛深入不在人間如接輿沮溺之徒是也於是楊朱倡為我之説而其徒翕然是之矣有志於為人者直欲自沽自獻必行其説如衛鞅儀秦之徒是也於是墨翟倡兼愛之論而其徒翕然是之矣此二氏之言所以盈天下也然孟氏所以不闢沮溺者為其無辭説而楊朱之言近義故也所以不闢儀秦者為其事淺陋而墨翟之言近仁故也近於仁則不仁近於義則不義不仁不義近於禽獸人将何以立於天地之間故孟氏拔其本塞其源則末流将自止矣有見於此然後知孟氏闢楊墨承先聖大有功於王道而可以為萬世法也使齊梁之君一行其言豈至人之類自相殘滅陳呉劉項之際死者什九而後止哉   趙王與肥義謀胡服騎射國人不欲公子成稱疾不朝王使請之曰制國有常利民為本從政有經令行為上明徳先論於賤而施法先信於貴故願慕公叔之義以成胡服之功也成曰中國者聖賢之所教禮樂之所用逺方之所觀赴蠻夷之所則效也今王變古道逆人心願熟圖之使者以報王自往請曰先時中山負齊之強侵暴吾地引水圍鄗【呼老】先君醜之故寡人欲備四境之難報中山之怨而叔父順俗忘鄗醜非所望也成聽命焉魯侯叔薨諡曰平公子賈嗣   皇王大紀卷七十六 <史部,編年類,皇王大紀>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七十七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赧王   九年趙王略中山地至寕葭略胡地至榆中林胡王獻馬   十年彗星見趙伐中山取東垣中山獻四邑以和秦宣太后異父弟曰穰侯魏冉同父弟曰華陽君芊戎王同母弟曰高陵君涇陽君冉自惠王時任職武王薨諸弟爭立冉力能立昭襄王是嵗庶長及大臣諸父子謀作亂冉誅之惠文王后不得良死武后出歸魏王兄弟不善者冉皆滅之王少宣太后任冉為政威震秦國十二年彗星見秦取魏蒲坂晉陽封陵取韓武遂齊韓魏忿楚負從親同伐之楚王質太子於秦而請救三國引兵歸   十三年秦大夫有私與楚太子鬬者太子殺之亡歸十四年日食既秦取韓穰㑹韓魏齊伐楚殺其将取重丘趙王伐中山中山君奔齊   十五年秦伐楚殺其将取襄城楚王質太子於齊而請平   十六年趙王傳國於何肥義相王自號主父西北略地破林胡置雲中鴈門代郡将自九原南襲咸陽詐稱使者入秦觀地形及秦王之為人秦王怪其状非人臣之度使逐之行已脱闗矣審問之主父也大驚秦伐楚取八城遺楚王書請㑹武闗約盟楚王欲往恐見欺欲不往恐秦怒昭睢曰發兵自守爾王子子蘭勸行屈平曰秦虎狼也可信乎王不聼秦人設伏武闗劫之至咸陽朝章䑓如藩臣禮要割巫黔中郡楚王不許秦人㽞之楚大臣曰吾君不得還太子質於齊齊秦合則楚無國矣謀立王之它子昭睢曰倍王命不宜乃詐赴於齊齊臣欲留太子求楚之淮北其相曰郢中立君是吾抱空質而行不義於天下也乃歸之楚人立之   十七年告於秦曰賴社稷神靈國有王矣秦王怒擊楚取十六城屈平者名原楚同姓也事懐王為左徒博聞强志明於治亂嫺於辭令入則圖議國事出則應對諸侯王甚任之上官大夫害其能而讒之王疎平平憂愁幽思而作離騷及與子蘭異議則又嫉子蘭一篇之中三致意焉幸君之一悟也至是子蘭為令尹介上官大夫短之於王王遷諸江南被髮行吟形容枯槁漁父問之曰子非三閭大夫歟何故而至此原曰舉世混濁而我獨清衆人皆醉而我獨醒是以見放漁父曰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舉世混濁何不隨其流而揚其波衆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餟其醨何故懐瑾握瑜而自令見放為原曰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誰能以身之察察而受物之汶汶者乎寕赴江流而葬乎魚腹耳又安能以浩浩之白而䝉世之温蠖乎九年乃作懐沙之賦自投乎汨羅後之為詞賦者皆祖焉趙王弟勝號平原君好士食客數千人有公孫龍者善為堅白同異之辯孔穿自魯適趙龍論臧三耳甚析子高弗應平原君曰何如穿曰謂三耳甚難而實非也謂兩耳甚易而實是也不知君将從易而是者乎其亦從難而非者乎平原君謂龍曰子高理勝於詞公詞勝於理齊鄒衍過趙平原君令與龍論白馬非馬之説鄒子曰夫辯者别殊絶類使不相害序異端使不相亂抒意通指明其所謂使人與知焉不務相迷也故勝者不失其所守不勝者得其所求及至煩文以相假飾詞以相惇巧譬以相移引人使不得反其意如此害大道衍不為也坐皆稱善龍由是絀   十八年楚王亡歸秦人遮道追及之   十九年發病薨秦歸其喪楚人如悲親戚齊韓趙魏宋同伐秦至鹽氏   二十年趙主父與齊燕共㓕中山封長子章於代使田不禮相之李兊謂肥義曰章黨衆欲大不禮忍殺而驕二人相得必有隂謀子之任重禍所集也稱疾不出不亦可乎對曰主父以王屬義也曰母變而度義拜而籍之今畏難忘籍變孰大焉子則有賜而忠我矣吾言已在前矣終不敢失兊曰子勉之兊數見公子成以備不禮義謂信期曰自今有召王者必見吾面我将以身先之無故而後王可入也時吳娃死王愛弛主父見故太子傫然北面於其弟心憐之欲分趙而王章計未决主父及王逰沙丘異宫章不禮矯主父令召王義先入被殺成兑自國起兵入距難殺章不禮滅其黨王少成兊專政章之敗也往走主父主父入之成兊因圍主父宫章死成兊曰既解兵吾屬夷矣乃令宫人後出者族主父欲出不得探雀鷇而食之三月餘餓死   二十二年魏韓同伐秦秦穰侯薦左更白起将敗二師于伊闕斬首二十四萬級拔五城秦王遺楚王書願飭士卒得一樂戰楚王患之復和親   二十三年迎婦于秦司馬氏曰甚哉楚之不競也忍婚其讎   二十四年秦伐韓拔宛燕人破東胡山戎置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郡   二十五年魏入河東地四百里于秦韓入武遂地二百里于秦魏芒卯始以詐見重   二十六年秦白起伐魏至軹取城大小六十一   二十七年冬秦王稱西帝遣使立齊王為東帝蘇代曰願王勿受以收天下之望齊王稱二日而歸之秦亦復稱王攻趙拔杜陽   二十八年秦攻魏拔新垣曲陽   二十九年秦擊魏河内魏獻安邑以和秦歸其人宋有雀生鸇史占之曰小而生巨必霸王喜起兵滅滕東敗齊南敗楚西敗魏欲霸之亟成射天笞地斬社稷而焚㓕之為長夜之飲於室中呼萬嵗使堂下門外至於國中無敢不呼者天下謂之桀宋齊王伐之民㪚城不守王死於温   三十年秦擊齊拔九城齊王既滅宋而驕南侵楚西侵晉欲并二周為天子狐咺正議斮之陳舉直言殺之燕王日夜撫循民益富實乃謀伐齊樂毅曰齊霸國之餘業地大人衆未易獨攻於是約韓趙連楚魏且令趙㗖秦以伐齊之利   三十一年燕拜樂毅為上将并将諸侯之師擊齊戰于濟西齊師大敗毅還秦韓之衆分魏師略宋地部趙師収河間身率燕師長驅逐北齊王出奔毅入臨淄取寳物祭噐輸扵燕燕王至濟上勞軍行賞封毅昌國君齊王之衛衛君辟宫稱臣而共具齊王不遜衛人侵之去奔鄒魯有驕色鄒魯弗内遂走莒楚俾淖齒救齊因為齊相淖齒欲與燕分齊地乃執王而數之曰千乗博昌方數百里雨血沾衣嬴博之間地坼及泉有人當闕而哭者求之不得去則聞其聲王知之乎曰知之淖齒曰雨血沾衣者天以告也地坼及泉者地以告也有人當闕而哭者人以吿也而王不誡焉何得無誅遂擢王筋懸之梁宿夕而死荀卿曰國者天下利勢也得道以持之則大安也大榮也積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則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無之及其綦也索為匹夫不可得也齊閔宋獻是也卿趙人名况樂毅聞畫邑人王蠋賢令軍中環畫邑三十里無入使人請蠋蠋謝之燕人曰不来吾且屠畫蠋曰忠臣不事二君列女不更二夫齊王不用吾諌故退而耕於野國破君亡吾不能存與其不義而生不若死遂自經毅整軍禁侵掠求齊逸民顯而禮之寛賦斂除暴令修其舊政齊人喜悦乃遣左軍渡膠東東莱前軍循太山東至海略瑯琊右軍循河濟屯阿鄄以連魏師後軍旁北海而撫千乗中軍據臨菑而鎮齊都祀桓公管仲於郊齊人食邑於燕者二十餘君爵位於薊者百有餘人六月之間下七十餘城三十二年秦拔魏安城齊太子法章變姓名為莒太史敫家傭敫女奇其状貎竊衣食之王孫賈從閔王失王處其母曰汝朝出而晚来則吾倚門而望汝暮出而不還則吾倚閭而望汝事王不知其處汝尚何歸焉賈出呼於市曰淖齒弑王欲與我誅之者袒右得四百人攻殺之諸亡臣求立法章保莒城以拒燕趙王得楚和氏璧秦王請易以十五城趙欲勿與畏秦强欲與之恐見欺宦者令舎人藺相如曰臣願奉璧而往既見秦王無意償城相如乃紿取璧却立倚柱怒髮上衝冠謂秦王曰布衣之交尚不相欺臣觀大王之意欲欺趙故臣復取璧大王必欲急臣臣頭與璧俱碎於柱矣秦王乃館相如相如遣從者懐璧間行歸趙而身待命秦王賢之趙王拜為上大夫衛嗣君好察隐㣲縣令有發褥而席弊者嗣君賜之席令大驚使人過闗市賂之既而召闗市問有客過遺女金女回遣之闗市大恐又愛泄姬重如耳而恐其因愛壅已也乃貴薄疑以敵如耳尊魏妃以偶泄姬曰以是相參也荀卿論曰嗣君聚斂計數之君也未及取民也子産取民者也未及為政也管仲為政者也未及修禮也修禮者王為政者强取民者安聚斂者亡魯侯賈薨諡曰文公子讎嗣是為頃公   三十三年秦伐趙拔兩城   三十四年秦伐趙拔石城楚欲圖周王使東周武公謂令尹昭子曰西周絶長補短不過百里名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國得其衆不足以勁兵攻之者名為弑君而猶有欲攻之者見祭器在故也夫虎肉臊而兵利身人猶攻之若使澤中之麋䝉虎之皮攻之者必萬倍矣今子将殘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傳器器南則兵至矣楚計遂輟   三十五年秦白起敗趙取代光狼城司馬錯因蜀攻楚黔中拔之楚獻漢北及上庸地   三十六年秦白起伐楚取鄢鄧西陵秦趙約好㑹於澠池亷頗送王至境訣曰度道里會畢不過三十日王不得還則請立太子絶秦望王許之至則盛設備秦不敢動王歸拜藺相如上卿頗曰相如素賤徒以口舌而位我上我必辱之相如出而望見輒引車避匿其舎人皆恥之相如曰亷将軍孰與秦王澠池之㑹吾王鼓琴秦王不肯擊缶相如廷叱之獨畏亷将軍哉顧念强秦不敢加於趙者徒以吾兩人在也今若共鬬勢不俱生吾寕先國家之急而後私讎也頗聞之肉袒負荆至門謝罪遂結刎頸交齊地獨莒即墨未屬燕即墨人以臨淄市掾田單多智習兵推立為将樂毅解圍去城九里築壘令曰城中人出者勿獲困者賑之俾即舊業三年而猶不下或䜛之於昭王曰毅欲乆仗兵威服齊人而王耳王置酒大㑹引言者讓之曰齊為無道害先王寡人痛之入骨樂君為吾報仇齊固其國也女何敢言若此乃斬之遣相立為齊王毅皇恐不受以死自誓由是齊人服其義諸侯畏其信莫敢謀者昭王薨惠王自為太子時嘗不快於毅田單縱反間曰毅與燕王有隙畏誅将連兵王齊齊人未附故且緩攻即墨以待其事齊人所懼它将之来即墨殘矣燕王使騎刼代将毅遂奔趙将士憤惋單宣言曰吾獨懼燕軍劓所得齊卒置之前行燕人如其言城中怒堅守唯恐見得單又言吾甚懼燕掘吾城外冢墓可為寒心燕軍盡掘燒之齊憤泣思戰怒自十倍單身操版鍤散飲食饗勞遣使約降燕軍益懈單收牛千餘束刃扵角束脂葦扵尾鑿城數十六夜縱牛燒葦端壮士五千隨之牛熱而奔燕軍驚走齊人殺騎刼逐北至河上亡城畢復乃迎王入臨淄王立太史敫女為后生太子建趙封樂毅於觀津燕王謝之曰将軍過聼與寡人有隙捐燕歸趙自為計則可矣而亦何以報先王遇将軍之意乎毅荅書曰勉身立功以明先王臣之上計也離毁辱之謗墮先王之名臣所大恐也臨不測之罪以幸為利義之所不敢出也古之君子交絶不出惡聲忠臣去國不潔其名臣雖不佞數奉教於君子矣唯君王留意焉燕封毅子間昌國君田單攻狄魯仲連曰不能下也單曰臣以即墨餘卒破燕復齊今攻狄而不下何也既三月不克乃懼而問仲連曰将軍在即墨織蕢仗鍤為士卒倡曰無可往矣宗廟亡矣當此之時有死之心士卒揮泣思戰所以破燕也今東有夜邑之奉西有淄上之娛黄金横帯而騁乎淄澠之間有生之樂所以不勝也單明日厲氣循城立扵矢石之所援枹鼓之狄人乃下   三十七年秦白起伐楚㧞郢燒夷陵楚王兵散遂不復戰徙都陳秦扵郢置南郡封白起武安君   三十八年秦武安君定巫黔中初置黔中郡   三十九年秦武安君伐魏㧞兩城楚王收東地兵得十餘萬復西取江南十五邑   四十年秦穰侯伐魏大破之魏納八城以和穰侯復伐之走芒夘入北宅遂圍大梁魏割温以和   四十一年魏復與齊合從秦穰侯伐之拔四城   四十二年魏伐韓華陽韓遣陳筮告于秦穰侯曰事急乎公来筮曰未急也急則變而它從矣穰侯使武安君救韓八日而至敗魏師虜三将魏段干子請割南陽以和蘇代謂魏王曰欲璽者段干子也欲地者秦也今使欲地者制璽欲璽者制地魏地盡矣夫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㓕王曰是則然也雖然事已行不可更矣對曰夫博之貴梟者便則食不便則止何王之用智不如用梟與不聼卒以南陽為和秦王率韓魏伐楚楚使者黄歇適至上書曰韓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於秦者将十世矣今王資之不亦過乎臣為王慮莫如善楚秦楚合而臨韓韓必朝王施以東山之險帯以曲河之利韓為闗内侯矣發卒十萬戍鄭梁氏寒心許鄢陵嬰城而上蔡召陵不往来也而魏亦闗内侯矣王從之俾歇歸約親   四十三年歇侍太子完質于秦秦置南陽郡燕惠王薨子武成王立   四十四年趙平原君家不肯出租税田部吏趙奢戮其用事者九人平原君将殺之奢曰君趙貴公子也不奉公則法削法削則國弱而諸侯加兵是無趙也以君之貴奉公如法則上下平國强趙固而君為貴戚豈輕於天下邪平原君賢之言於王使治賦民富而府庫實四十五年秦伐趙圍閼與亷頗樂乗曰道險難救王命趙奢救之奢去邯鄲三十里堅壁復増壘得秦間善食而遣之因卷甲一日一夜而至用許歴言先據北山秦師争山不得奢擊敗之解圍而還趙封奢馬服君魏人范雎從湏賈使齊齊王聞其口辯私賜之金賈歸告相魏齊齊怒笞雎折脅摺齒置厠中雎得出更名姓秦王稽使魏載與俱歸薦於王王見之離宫雎佯為不知永巷而入宦者怒逐之曰王至睢謬曰秦安得王獨有太后穰侯耳王微聞乃屏左右跽而請曰何以幸教寡人對曰唯唯如是者三王曰先生卒不教寡人耶雎曰羇旅之臣交踈於王所願陳者皆匡君之事處人骨肉之間而未知王之心也王跽曰天以寡人溷先生而存宗廟事無大小上及太后下及大臣悉以教無疑也雎曰穰侯越韓魏而攻齊剛夀非計也今王不如逺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得尺則王之尺夫韓魏中國之處而天下之樞也王若欲霸必親中國以為天下樞王曰善乃與謀兵事   四十七年秦伐魏拔懐   四十九年秦拔魏邢丘范雎日益親用事承間説王曰臣居山東時聞齊有孟嘗君不聞有王秦有太后穰侯不聞有王夫擅國之謂王能利害之謂王制殺生之謂王今太后擅行不顧穰侯出使不報華陽涇陽擊斷無諱高陵進退不請自有秩以上至于大吏及王左右無非相國之人王獨立扵朝臣恐萬世後秦國非王子孫有也於是廢太后逐穰侯高陵華陽涇陽君於闗外以雎為丞相封應侯魏湏賈聘于秦應侯使歸告魏王曰速斬魏齊頭来不然且屠大梁齊奔趙匿平原君家趙惠文王薨子孝成王丹立   皇王大紀卷七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卷七十八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赧王   五十年秦伐趙取三城趙王新立太后用事求救扵齊齊人曰必以長安君為質太后不可齊師不出大臣强諫太后明謂左右曰復言者老婦必唾其靣左師觸龍請見太后盛氣胥之入左師公徐趨而坐謝曰老臣病足不能見乆矣而恐太后體之有所苦也太后曰老婦恃輦而行食得無衰乎曰恃粥耳不和之色稍解左師曰賤息舒祺最少而臣衰竊憐愛之願得補黒衣之闕以衛王宫太后曰諾年幾何曰十五嵗矣雖少願及臣未填溝壑而託之太后曰丈夫亦愛少子乎曰甚於婦人太后笑曰婦人異甚對曰老臣竊謂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而泣念其逺也亦哀之而已已行非不思也祭祀則祝之曰必勿使反豈非為之計長乆為子孫相繼王也者太后曰然左師曰今三世已前至於王之子孫為侯者其繼有在者乎曰無有曰此其近者禍及身逺者及子孫豈人主之子侯則不善哉位尊奉厚無功勞而挾重器多也今媪尊長安君封以膏腴之地多與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國一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託於趙哉太后曰諾恣君之所使乃為長安君約車百乗質于齊齊師乃出秦師退趙王聞荀卿賢召見問以兵要對曰在乎附民齊人隆技擊得一首者賜贖錙金無本賞矣事大敵堅則渙然離耳是亡國之兵也其去賃市傭而戰之幾矣魏氏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箇置戈其上冠胄帯劔贏三日糧日中而趨百里中試則復其戶利其田宅氣力數年而衰而復利未可奪改造則不易周也故地雖大其税必寡是危國之兵也秦人使民要利於上者非鬬無由以功相賞五甲首而隷五家最為衆强長乆之道四世有勝非幸也故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鋭士秦之銳士不可以當桓文之節制桓文之節制不可以敵湯武之仁義王曰善請問為将對曰號令欲嚴以威賞罰欲必以信處舎欲周以固進退欲安以重欲疾以速窺敵觀變欲濳以深欲伍以參遇敵决戰毋行吾所疑毋欲将而惡廢毋急勝而忘敗毋威内而輕外毋見其利而不顧其害凡慮事欲熟而用財欲泰可殺而不可使處不完可殺而不可使擊不可勝可殺而不可使欺百姓慎此六術五權三至而處之以恭敬無壙是謂天下之将矣卿名况亦以其所學著書其略曰君子曰學不可以己青出於藍而青於藍氷水為之而寒於水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省乎已則知明而行無過矣故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詩曰嗟爾君子無恒安息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聼之介爾景福神莫大於化道福莫長於無禍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湏㬰之所學也假輿馬者致千里假舟檝者絶江河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故君子居必擇鄉逰必就士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物類之起必有所使榮辱之来必象其徳質的張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故言有召禍也行有招辱也君子其慎所立乎積善成徳而神明自得聖心循焉故不積跬歩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河功在不舎鍥而不舎金石可鏤是故行衢道者不至事兩君者不容目不兩視而明耳不兩聽而聰螣蛇無足而飛鼯䑕五技而窮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心如結兮故君子結於一也聲無小而不聞行無隠而不形玉在山而木潤淵生珠而崖不枯為善不積邪安有不聞者乎學惡乎始惡乎終曰其數則始乎誦經終乎讀禮其義則始乎為士終乎為聖人真積力乆則入學至乎没而後止也書者政事之紀也詩者中聲之所止也禮者法之大分羣類之綱紀也故學至乎禮而止矣夫是之謂道徳之極禮之敬文也樂之中和也詩書之博也春秋之微也在天地之間者畢矣君子之學也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體形乎動静以美其身也小人之學以為禽犢學之經莫速乎好其人隆禮次之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其禮則卒世窮年不免為陋儒而已将原先王本仁義則禮正其經緯蹊徑也不道禮憲以詩書為之譬之猶以指測河戈舂黍也倫類不通仁義不一不足謂善學全之盡之然後學者也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不足以為美也故誦數以貫之思索以通之為其人以處之除其害者以持養之使目非是無欲見也使耳非是無欲聞也使口非是無欲言也使心非是無欲慮也及至其致好之也目好之五色耳好之五聲口好之五味心利之有天下是故權利不能傾也羣衆不能移也天下不能蕩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謂徳操徳操然後能定能定然後能應能定能應夫是之謂成人荀子曰見善修然必以自存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非我而當者吾師也是我而當者吾友也諂諛我者吾賊也隆師而親友以致惡其賊凢用血氣志意知慮由禮則治通不由禮則勃亂提僈食飲衣服動靜居處由禮則和節不由禮則夷固辟違庸衆而野故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家無禮則不寕凡治氣養心之術莫徑由禮莫要得師莫神一好志意修則驕富貴矣道義重則輕王公矣内省則外物輕矣身勞而心安為之利少而義多為之事亂君而通不如事窮君而順焉故良農不為水旱不耕良賈不為折閲不市士君子不謂貧窮怠乎道道雖邇不行不至事雖小不為不成其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逺矣禮者所以正身也師者所以正禮也禮然而然則是情安禮也師云而云則是知若師也情安禮知若師則是聖人也君子之求利也略其逺思也早其避辱也懼其行道理也勇君子貧窮而志廣隆仁也冨貴而體恭殺勢也安燕而血氣不惰柬理也勞勌而容貎不枯好交也怒不過奪喜不過予法勝私也書曰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此言君子之能以公義勝私欲也荀子曰君子行不貴茍難説不貴茍察名不貴茍唯其當之為貴君子能則寛容易直以開道人不能則恭敬繜絀以畏事人小人能則倨傲僻違以驕溢人不能則嫉妬怨誹以傾覆人君子寛而不僈亷而不劌辯而不爭柔從而不流崇人之徳揚人之美非諂諛也正義直指舉人之過非毁疵也言己之光美擬於舜禹參於天地非夸誕也與時屈伸柔從若蒲葦非懾怯也剛强猛毅靡所不信非驕暴也以義變應知當曲直故也詩曰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此言君子之能以義屈信變應也君子養心莫善於誠唯仁之為守唯義之為存誠心守仁則形形則神神則能化矣誠心行義則理理則明明則能變化矣變化代興謂之天徳誠者君子之所守而政事之本也君子位尊而志恭心小而道大所聽視者近而所聞見者逺是何耶則操術然也故千人萬人之情一人之情是也故操彌約而事彌大公生明偏生闇端慤生通詐偽生塞誠信生神夸誕生惑見其可欲也則必慮其可惡也見其可利也則必慮其可害也取舎如是則常不失於陷矣荀子曰鬬者忘其心者也忘其親者也忘其君者也人之有鬬何哉我甚醜之輕死而暴是小人之勇也重死持義而不撓是士君子之勇也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先義而後利者榮先利而後義者辱志意致修徳行致厚智慮致明是天子之所以取天下也政令法舉措時聽斷公上順天子下保百姓是諸侯之所以取國家也志行修順上保職是士大夫之所以取田邑也修法則度量刑辟圗籍不知其義謹守其數父子相傳是官人百吏之所以取秩禄也孝悌愿慤録疾力以敦比其事業而不敢怠傲是庶人之所以煖衣飽食也飾邪説文姦言為倚事以偷生反側於亂世之間是姦人之所以取危辱死刑也材性知能君子小人一也君子注錯之當小人注錯之過譬之越人安越楚人安楚是非知能材性然也是注錯習俗之節異也仁義徳行常安術也然而未必不危也汗僈突盗常危術也然而未必不安也君子道其常而小人道其怪饑而欲食寒而欲煖勞而欲息好利而惡害目辨白黒美惡耳辨音聲清濁口辨鹹酸甘苦鼻辨芬芳腥臊骨體膚理辨寒暑疾養可以為堯禹可以為桀跖可以為工匠可以為農賈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為堯禹則常安榮為桀跖則常危辱堯禹者非生而具者也夫起於變故成乎修之為待盡而後備者也人之生固小人無師無法則惟利之見耳君子非得勢以臨之則無由得開内焉今使人生而未嘗睹芻豢稻粱也惟菽藿糟糠之睹則以至足為在此也俄而粲然有秉芻豢稻粱者而至臭之而無嗛於鼻嘗之而甘於口食之而安於體則莫不棄此而取彼矣今以夫先王之道仁義之統以相羣居以相持飬以相藩飾以相安固以夫桀跖之道㡬直夫芻豢之懸糟糠耳哉然而人力為此而寡為彼何也曰陋也仁者告之示之靡之儇之鈆之重之則夫塞者俄且通也陋者俄且僩也愚者俄且知也是豈非人之情固可與如此可與如彼也哉人之情食欲有芻豢衣欲有丈繡行欲有輿馬然有者幾不長慮顧後而恐無以繼之故也偷生淺知之屬曽此而不知是其所以不免於凍餓操瓢囊為溝壑中瘠者也先王之道仁義之統詩書禮樂之分固為天下生民之屬長慮顧後而保萬世也非熟修為之君子莫之能知也以治情則利以為名則榮以羣則和以獨則足樂意者其是耶夫貴為天子富有天下是人情之所同欲也然則從人之欲則勢不能容物不能贍也故先王按為之制禮義以分之使有貴賤之等長㓜之差智愚能不能之分皆使人載其事而各得其宜故或祿天下而不自以為多或監門御旅抱闗擊柝而不自以為寡夫是之謂人倫荀子曰古有姑布子卿今世有唐舉相人之形状顔色而知其吉凶妖祥世俗稱之學者不道也故相形不如論心論心不如擇術孫叔敖突秃長左葉公子高微小短瘠然仁義功名善於後世桀紂長巨姣美然身死國亡為天下大僇人有三不祥㓜而不肯事長賤而不肯事貴不肖而不肯事賢是不祥也為上則不能愛為下則好非其上是人之必窮也人之所以為人者以其有辨也辨莫大於分分莫大於禮禮莫大於聖王聖王有百吾孰法焉文乆而息節奏乆而絶欲觀千嵗則審今日欲知億萬則審一二欲知上世則審周道欲知周道則審其人所貴君子故曰以近知逺以一知萬以㣲知明此之謂也凡言不合先王不順禮義謂之姦言法先王順禮義然而不好言不樂言則非必誠士也凡人莫不好言其所善而君子為甚故贈人以言重於金石珠玉觀人以言美於黼黻文章聽人以言樂於鐘鼓琴瑟故君子之於言無厭易曰括囊無咎無譽腐儒之謂也凡説之難以至髙遇至卑以至治接至亂善者於是間也與世偃仰緩急贏絀曲得所謂焉故君子度已則以繩接人則用抴度己以繩足為天下法則矣接人用抴故能容寛因求以成天下之大事故談説之術齊荘以蒞之端誠以處之堅強以持之分别以論之譬稱以明之欣驩芬薌以送之寳之珍之貴之神之如是則説常無不受小人辯言險而君子辯言仁也君子之行仁也無厭志好之行安之樂言之聽其言辯而無綂不足以和齊百姓是謂姦人之雄聖王起所以先誅也荀子曰飾邪説文姦言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者有人矣縱性情安恣雎是它囂魏牟也忍情性茍以分異人為高是陳仲史鰌也不知一天下建國家之權稱上功用大儉約而僈差等是墨翟宋銒也無法而好作聼上從俗無所歸宿是慎到田駢也治恠說玩琦辯不可以為治是恵施鄧析也略法先王不知其綂材劇志大聞見雜博案往舊造説謂之五行僻違幽隐閉約而無解案飾其辭而祗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子和之世俗不知其非遂受而之以為仲尼子弓為茲厚於後世是則子思孟子之罪也若夫總方略齊言行一綂類羣天下英傑而告之以太古教之以至順奥窔之間簟席之上歛然聖王之文章具焉佛然平世之俗起焉是聖人之不得勢者仲尼子弓是也一天下財萬物養長生民兼利天下通逹之屬莫不服從則聖人之得勢者舜禹是也今夫仁人将何務哉上則法舜禹之制下則法仲尼子弓之義以務息十二子之説如是而天下之害除仁人之事畢聖王之跡著矣兼服天下之心高上尊貴不以驕人聰明聖智不以窮人齊給速通不争先人剛毅勇敢不以傷人不知則問不能則學雖能必讓遇君則修臣下之義遇鄉則修長㓜之義遇長則修子弟之義遇友則修禮節辭讓之義遇賤而少者則修告導寛容之義故無不愛也無不敬也無與人争也恢然如天地之苞萬物如是則贒者貴之不肖者親之如是而不服者則可謂訞恠狡猾之人矣古之所謂士仕者合羣者也樂分施者也務事理者也今之所謂士仕者無禮義而唯權勢之嗜者也古之所謂處士者修正者也知命者也今之所謂處士者利心無足而佯無欲者也離蹤而跂訾者也君子率道而行端然正已不為物傾側第作其冠衶禫其辭禹行而舜趨是子張氏之賤儒也正其衣冠齊其顔色嗛然而終日不言是子夏氏之賤儒也偷儒憚事曰君子固不用力是子游氏之賤儒也彼君子不然佚而不惰勞而不慢宗原應變曲得其宜也荀子曰仲尼之門五尺之豎子言羞稱乎五伯是何也曰齊桓五伯之盛者也前事則殺兄而爭國内行則姑姊妹之不嫁者七人外事則詐邾襲莒并國三十五行事若是小人之傑也彼固曷足稱乎大君子之門哉王者致賢而能以救不肖委然成文而暴國自化故文王載百里地而天下一桀紂有天下而不得以匹夫老故人主不務得道而廣有其勢是其所以危也持寵處位終身不厭之術恭敬辭讓援賢博施推賢讓能少事長賤事貴不肖事賢是天下之通義也有人也勢不在人上而羞為人之下是姦人之心也君子時詘則詘時伸則伸荀子曰大儒之效武王崩成王㓜周公履天下之籍聽天下之斷教誨開導成王使諭於道成王冠成人周公歸周反籍焉故以枝代主而非越也君臣易位而非不順也因天下之和遂文武之業天下厭然猶一也是謂大儒之效秦昭王問荀卿曰儒無益人之國卿曰儒者法先王隆禮義謹乎臣子而致貴其上者也明於為社稷之大義通乎財萬物養百姓之經紀在本朝則志意定乎内禮節修乎朝法則度量正乎官忠信愛利刑于天下應之如讙何謂其無益於人之國也昭王曰善先王之道仁人隆也比中而行之曷謂中曰禮義是也言必當理事必當務凡事行有益於理者立之無益者廢之夫是之謂中事凡知説有益於理者為之無益者舎之夫是之謂中説我欲賤而貴愚而智貧而富可乎曰其惟學乎行之曰士也敦慕焉君子也知之聖人也上為聖人下為士君子孰禁我哉鄉也混然塗之人也俄而竝乎堯禹豈不賤而貴矣哉鄉也效門室之辨混然曽不能决也俄而原仁義分是非圖廻天下於掌上豈不愚而智矣哉鄉也胥靡之人俄而治天下之大器舉在此豈不貧而富矣哉故君子無爵而貴無祿而富不言而信不怒而威窮處而榮獨居而樂豈不至尊至富至重至嚴之情舉積此哉故曰誠此然後就也爭之則失讓之則至遵道則積夸誕則虛故君子務修其内而讓之於外務積徳於身而處之以遵道如是則貴名起之如日月天下應之如雷霆故曰君子隐而顯微而明辭讓而勝修百王之法若辨白黒應當時之變若數一二行禮若生四枝立功若詔四時如是則可謂聖人矣此其道出乎一曷謂一曰執神而固曷謂神曰盡善狹【浹】洽之謂神萬物莫足以傾之之謂固神固之謂聖人詩言其志也書言其事也禮言其行也樂言其和也春秋言其微也天下之道畢矣用百里之地而不能以調一天下制强暴則非大儒也其言有類其行有禮其舉事無悔其持險應變曲當與時遷徙與世偃仰千舉萬變其道一也是大儒之稽也通則一天下窮則獨立貴名仲尼子弓是也法先王統禮義一制度以淺持博以古持今以一行萬是大儒者也用大儒則百里之地乆而後三年天下如一諸侯為臣聞之不若見之見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聖人也者本仁義當是非齊言行不失毫釐無他道焉已乎行之矣師法者人之大寳也人無師法則隆性矣有師法則隆積矣而師法者所得乎情非所受乎性不足以獨立而治性也者吾所不能為也然而可化也情也者非吾所有也然而可為乎注錯習俗所以化性也并一而不貳所以成積也習俗移志安乆移質并一而不貳則通於神明參於天地矣塗之人百姓積善而全盡謂之聖人積耨耕而為農夫積禮義而為君子故人知謹擇注錯慎習俗大積靡則為君子矣縱情性而不足問學則為小人矣君子言有壇宇行有防表道過三代謂之蕩法貳後王謂之不雅荀子曰請問為政曰賢能不待次而舉罷不能不待須而廢元惡不待教而誅雖王公士大夫之子孫也不能屬於禮義則歸之庶人雖庻人之子孫也積文學正身行能屬於禮義則歸之卿相士大夫以善至者待之以禮以不善至者待之以刑兩者分别則賢不肖不雜是非不亂賢不肖不雜則英傑至是非不亂則國家治公平者職之衡也中和者聽之繩也其有法者以法行其無法者以類舉聽之盡也故有良法而亂者有君子而亂者未嘗聞也分【扶問】均則不偏勢齊則不一衆齊則不使明王始立而處國有制使有貧富貴賤之等足以相兼臨者是養天下之本也馬駭輿則君子不安輿庶人駭政故君子不安政選賢良舉篤敬興孝悌收孤寡補貧窮如是則庶人安政矣庶人安政然後君子安位故君人者欲安則莫若平政愛民矣欲榮則莫若隆禮敬士矣欲立功名則莫若尚賢使能矣是君人者之大節也孔子曰大節是也小節非也上君也大節是也小節一出焉一入焉中君也大節非也小節雖是也吾無觀其餘矣成侯嗣公聚斂計數之君也未及取民也子産取民者也未及為政也管仲為政者也未及修禮也故修禮者王為政者强取民者安聚斂者亡筐篋富府庫實而百姓貧夫是之謂上溢而下漏傾覆滅亡可立而待也故聚斂者召冦肥敵亡國危身之道也王奪之人霸奪之輿奪之人者臣諸侯奪之輿者友諸侯慮以王命全其力凝其德力全則諸侯不能弱也德凝則諸侯不能削也天下無王霸王則常勝矣王者仁天下義天下威天下故甲兵不勞而天下服之此三具者欲王而王欲霸而霸欲强而强者王者之制道不過三代法不二後王道過三代謂之蕩法二後王謂之不雅衣服有制宫室有度人徒有數喪祭械用皆有等宜無德不貴無能不官無功不賞無罪不罰朝無幸位民無幸生尚賢使能而等位不遺析愿禁悍而刑罰不過百姓曉然皆知夫為善於家而取賞於朝也為不善於幽而蒙刑於顯也夫是之謂定論是王者之論也王者等賦政事財萬物上以飾賢良下以養百姓而安樂之夫是之謂大神以類行雜以一行萬始則終終則始若環之無端也舎是天下以衰矣天地者生之始也禮義者治之始也君子者禮義之始也為之貫之積重之致好之者君子之始也故天地生君子理天地君子者天地之參也萬物之總也民之父母也君臣父子兄弟夫婦始則終終則始與天地同理與萬世同乆夫是之謂大本人生不能無羣羣而無分則爭爭則亂亂則離離則弱弱則不能勝物故宫室不可得而居也不可少頃舎禮義之謂也能以事親謂之孝能以事兄謂之悌能以事上謂之順能以治下謂之君君者善羣也羣道當則萬物皆得其宜故上察於天下錯於地塞備天地之間加施萬物之上㣲而明短而長狹而廣神明博大以至約故曰一與一是為人者謂之聖人本政教正法則兼聽而時稽之度其功勞論其慶賞以時慎脩使百吏免盡而衆庶不偷宰之事也論禮樂正身行廣教化美風俗兼覆而調一之辟公之事也全道德致隆高綦文理一天下振毫末使天下莫不順比從服天王之事也殷之日按以中立無有所偏無為縱横之事偃然按兵無動以觀夫暴國之相卒也案平政教審節奏砥礪百姓為是之日而兵剸天下勁矣按然脩仁義伉隆高正法則選賢良養百姓為是之日而名聲剸天下美矣權者重之兵者勁之名聲者美之夫堯舜者一天下也不能加毫末於是矣權謀傾覆之人退則賢良知聖之士按自進矣刑政平百姓和國俗節則兵勁城固敵國按自屈矣務本事積財物而勿忘棲遲薛越也是使羣臣百姓皆以制度行則財物積國家按自富矣三者體此而天下服暴國之君按自不能用其兵矣   皇王大紀卷七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巻七十九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赧王   荀子曰萬物同宇而異體人倫竝處同求而異道同欲而異知無君以制臣無上以制下欲惡同物欲多而物寡寡則必爭矣離居不相待則窮羣而無分則爭窮者患也爭者禍也救患除禍則莫若明分使羣矣足國之道節用以禮裕民以政禮者貴賤有等長㓜有差貧富輕重皆有稱者也故天子袾裷衣冕諸侯裷衣冕大夫禆冕士皮弁服德必稱位位必稱禄禄必稱用由士已上則必以禮樂節之衆庶百姓則必以法數制之量地而立國計利而畜民度人力而授事使民必勝事事必出利利足以生民皆使衣食百用出入相揜輕田野之税平闗市之征省商賈之數罕興力役無奪農時如是則國富矣有分者天下之大利也君者所以管分之樞要也先王分割而等異之非特以為淫泰夸麗將以明仁之文通仁之順也故為之雕琢刻鏤黻黼文章使足以辨貴賤而已不求其觀為之鐘鼓管磬琴瑟竽笙使足以辨吉凶合歡和而已不求其餘為之宫室臺榭使足以避燥濕養德辨輕重而已不求其外詩曰雕琢其章金玉其相亹亹我王綱紀四方此之謂也若夫重色而衣之重味而食之重財而制之合天下而居之非特以為淫泰也以為王天下治萬變財萬物養萬民者為莫若仁人之善也知慮足以治之仁厚足以安之徳音足以化之故相率而為之勞苦以務佚之為之出死斷亡以覆救之為之雕琢刻鏤黻黼文章以藩飾之故仁人在上百姓貴之如帝親之如父母者無他故焉其所是焉誠美其所得焉誠大其所利焉誠多詩曰我任我輦我車我牛我行既集蓋云歸哉此之謂也故曰君子以德小人以力力者德之役也百姓之力待之而後功百姓之羣待之而後和百姓之財待之而後聚百姓之勢待之而後安百姓之夀待之而後長父子不得不親兄弟不得不順男女不得不歡少者以長老者以養故曰天地生之聖人成之此之謂也今之世不然厚刀布之斂以奪之財重田野之税以奪之食苛闗市之征以難其事不然而已矣有掎挈伺詐權謀傾覆以相顛倒以靡弊之是以臣或弑其君下或弑其上粥其城倍其節而不死其事者無他故焉人主自取之詩曰無言不讎無徳不報此之謂也墨子之言昭然為天下憂不足夫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憂過計也人善治之可以相食養者不可勝數也天地之生萬物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國將蹙然衣麤食惡憂戚而非樂將少人徒省官職上功勞苦與百姓均事業齊功勞苦是則賞罰不行賞罰不行則賢者不可得而進也不肖不可得而退也則能不能不可得而官也若是則萬物失宜事變失應上失天時下失地利中失人和天下熬然若燒若焦墨子雖為之衣褐帶索嚽菽飲水惡能足之乎既以伐其本竭其原而焦天下矣故先王聖人為之不然知夫為人主上者不美不飾之不足以一民也不富不厚之不足以管下也不威不强之不足以禁暴勝悍也故必將撞大鐘擊鳴鼓吹笙竽弹琴瑟以塞其耳必將雕琢刻鏤黻黼文章以塞其目必將芻豢稻粱五味芬芳以塞其口然後衆人徒備官職漸慶賞嚴刑罰以戒其心使天下生民之類皆知己之所願欲之舉在于是也故其賞行皆知己之所畏恐之舉在于是也故其罰威賞行罰威則賢者可得而進也不肖者可得而退也能不能可得而官也若是則萬物得宜事變得應上得天時下得地利中得人和則財貨渾渾如泉源汸汸如河海暴暴如丘山故儒術誠行則天下大而富使有功撞鐘擊鼓而和詩曰鐘鼓喤喤磬筦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禄来反此之謂也故墨術誠行則天下尚儉而彌貧非鬭而日爭勞苦頓悴而愈無功愀然憂戚非樂而日不和詩曰天方薦瘥喪亂多民言無嘉憯莫懲嗟此之謂也埀事養民以偷譽不可以遂功而㤀民亦不可古人為之使民急不傷力緩不後時事成功立上下俱富不教而誅則刑繁而邪不勝教而不誅則姦民不懲誅而不賞則勤屬之民不勸誅賞而不類則下疑俗儉而百姓不一故先王明禮義以一之致忠信以愛之尚賢使能以次之爵服慶賞以申重之時其事輕其任以調齊之潢然兼覆之養長之如保赤子若是故姦邪不作盗賊不起而化善者勸勉矣故曰上一則下一矣上二則下二矣辟之若草木枝葉必類本此之謂也利而不利也愛而不用也者取天下矣利而後利之愛而後用之者保社稷不利而利之不愛而用之者危國家也上不隆禮則兵弱下不愛民則兵弱已諾不信則兵弱慶賞不漸則兵弱將率不能則兵弱上好功則國貧上好利則國貧士大夫衆則國貧工商衆則國貧無制數度量則國貧下貧則上貧下富則上富故田野縣鄙者財之本也垣窌倉廩者財之末也百姓時和事業得叙者貨之源也等賦府庫者貨之流也故明主必謹養其和節其流開其源而時斟酌焉故田野荒而倉廩實百姓虛而府庫滿夫是之謂國蹷伐其本竭其源而并之其末然而主相不知惡也則其傾覆滅亡可立而待也事强暴之國難使强暴之國事我易事之以貨寳則貨寳單而交不結約信盟誓則約定而畔無日割國之錙銖以賂之則割定而欲無厭事之彌煩其侵人愈甚必至於資單國舉然後已脩禮以齊朝正法以齊官平政以齊民然後節奏齊於朝百事齊於官衆庶齊於下如是則近者競親逺方致願上下一心三軍同力名聲足以暴炙之威强足以捶笞之拱揖指麾而强暴之國莫不趨使矣荀子曰國者天下之制利用也人主者天下之利勢也得道以持之則大安也大榮也積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則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無之有也及其綦也索為匹夫不可得也彼持國者必不可以獨也論一相以兼率之使臣下百吏莫不宿道鄉方而務是夫人主之職也傳曰農分田而耕賈分貨而販百工分事而勸士大夫分職而聽建國諸侯之君分土而守三公總方而議則天子共己而已矣聰明君子者善服人者也人服而勢從之人不服而勢去之故人主欲得調一天下制秦楚則莫若聰明君子矣夫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名為聖王兼制人人莫得而制也是人情之所同欲也而王者兼而有是者也人茍不狂惑戅陋者其誰不樂是也哉欲是之主竝肩而存違是之主不世絶千嵗而不合何也曰人主不公人臣不忠也人主則外賢而偏舉人臣則争職而妬賢是其所以不合之故也人主胡不廣焉無恤親疎無偏貴賤唯誠能之求若是則人臣輕職業讓賢而安隨其後如是則禹舜還至王業還起功一天下名配禹舜物由有可樂如是其美者乎嗚呼君人者亦可以察若言矣嗚呼哀哉君人者千嵗而不覺也若夫貫日而治平權物而稱用使衣服有制宫室有度人徒有數喪祭械用皆有等宜以是用挾於萬物尺寸尋丈莫不得脩乎制數度量然後行則是官人使吏之事也不足數於大君子之前故君人者立隆政本朝而當所使要百事者誠仁人也則身佚而國治功大而名美上可以王下可以霸故能當一人而天下取主道治近不治逺治明不治幽治一不治二主能治近則逺者治主能治明則幽者化主能當一則百事正明主好要而闇主好詳主好要則百事詳主好詳則百事荒君者論一相陳一法明一指以兼覆之兼炤之者相者論列百官之長要百事之聴度其功勞論其慶賞歲終奉其成功以効於君當則可不當則廢故君人勞於索之而休於使之湯武者修其道行其義興天下同利除天下同害天下歸之故厚徳音以生民則致寛使民則綦理辨政令制度所以接天下之人百姓有非理者如豪末則雖孤獨鰥寡必不加焉是故百姓貴之如帝親之如父母為之出死㫁亡而不愉者無他故焉道徳誠明利澤誠厚也隆禮義審貴賤則士大夫貴節死制齊制度重官秩則百吏畏法遵繩闗市譏而不征則商賈敦慤時斬伐佻期日則百工忠信輕税省歛則農夫朴力士大夫務節死制然後兵勁百吏畏法脩繩然後國治商賈敦慤則安貨通財而國求給矣百工忠信則器用巧使矣農夫朴力則百事不廢居則有名動則有功此儒之所謂曲辨也荀子曰有治人無治法法不能獨立類不能自行得其人則存法者治之端也君子法之原也不知法之義而正法之數者雖博臨事必亂故明王急得其人得其人則身佚而國治功大而名美上可以王下可以霸書曰惟文王敬忌一人以懌此之謂也故械數者治之流也君子者治之源也官人守數君子養源源清則流清故上好禮義尚賢使能無貪利之心則下亦將綦辭讓致忠信而謹於臣子矣如是則雖在小民不待符節别契而信不待探籌投鈎而公不待衡石稱懸而平不待斗斛敦槩而嘖故賞不用而人勸罰不用而人服有司不勞而事理政命不煩而俗美百姓莫敢不順上之法象上之志勤上之事而安樂之矣是之謂至平請問為人君曰以禮分施均徧而不偏請問為人臣曰以勤侍君忠順而不懈請問為人父曰寛惠而有禮請問為人子曰敬愛而致文請問為人兄曰慈愛而見友請問為人弟曰敬詘而不悖請問為人夫曰致功而不流致臨而有辨請問為人妻曰夫有禮則柔従聴侍夫無禮則恐懼而自竦也此道也偏立而亂俱有而治請問兼能之奈何曰審自禮也古者先王審禮以旁皇周浹於天下動無不審也故君子之於禮敬而安之用天地理萬物變而不凝血氣和平志意廣大行義塞於天地之間仁知之極也夫是之謂聖人審禮也君者儀也儀正而景正不能愛人不能利人而求之親愛已不可得也人不親不愛而求其為己用為己死不可得也人不為己用不為己死而求兵之勁城之固不可得也兵不勁城不固而求敵之不至不可得也敵至而求無危削滅亡不可得也故人主欲强固安樂則莫若反之民欲附下一民則莫若反之政欲修政美國則莫若求其人故君人者愛人而安好士而榮兩道者何也曰君道也善生養人者也善班治人者也善顯設人者也善藩飾人者也省工價衆農夫禁盗賊除奸邪是所以養生之也天子三公諸侯一相大夫擅官士保職莫不法度而公是所以班治之也論徳而定次量能而授官皆使其人載其事而各得其所宜上賢使之為三公次賢使之為諸侯下賢使之為士夫是所以顯設之也修冠弁衣裳黼黻文章雕琢刻鏤皆有等差是所以藩飾之也善生養人者人親之善班治人者人安之善顯設人者人樂之善藩飾人者人榮之四統者俱而天下歸之職分而民不深次定而序不亂兼聴齊明而百事不留如是則臣下百吏至于庶人莫不修已而後敢安止誠能而後敢受職百姓易俗小人變心姦恠之屬莫不反慤夫是之謂政教之極故天子不視而見不聴而聰不慮而知不動而功塊然獨坐而天下従之如一體為人主者在慎取相人主有六患使賢者為之則與不肖者規之使知者慮之則與愚者論之使修士行之則與汙邪之人疑之雖欲成立得乎哉語曰好女之色惡者之孽也公正之士衆人之瘞也修乎道之人汙邪之賊也今使汙邪之人論其怨賊而求其無偏得乎哉古之人取人之道參之以禮用人之法禁之以等卑不得臨尊輕不得縣重愚不得謀知是以萬舉不過也人王欲得善射逺中微者縣貴爵重賞以招致之内不阿子弟外不隠逺人能中是者取之然而求卿相輔佐則獨不若是其公也按唯便嬖親比己者之用也豈不過甚矣哉故明主有私人以金石珠玉無私人官職事業牆之外目不見也里之前耳不聞也而人主之守司逺者天下近者境内耳目之明如是其狹也人主之守司如是其廣也然則人主將何以知之曰便嬖左右者人主之所以窺逺收衆之門户牖嚮也故人主必有便嬖左右足信者然後可其知惠足使規物其端誠足使定物然後可事物之至如泉源一物不應亂之端也卿相輔佐人主基杖也故人主必將有卿相輔佐足任者然後可其德音足以鎮撫百姓其知慮足以應待萬變然後可四鄰不可以不相接也然而不必相親也故人主必將有足使喻志决疑於逺方者然後可其辨説足以解煩其知慮足以决疑其齊㫁足以距難然後可無左右足信者謂之闇無輔佐足任者謂之獨所使於四鄰諸侯者非其人謂之孤孤獨而䁆謂之危國雖臣若存古之人曰亡矣荀子曰人臣之論有態臣者有簒臣者有功臣者有聖臣者内不足使一民外不足使距難百姓不親諸侯不信然而巧敏佞説善取寵乎上是態臣者也上不忠乎君下善取譽乎民不恤公道通義朋黨比周以環主圗私為務是簒臣者也内足使一民外足使距難民親之士信之上忠乎君下愛百姓而不倦是功臣者也上則能尊君下則能愛民政令教化形下如影應卒遇變齊給如響推類接譽以待無方曲成制象是聖臣者也用聖臣者王用功臣者强用簒臣者危用態臣者亡従命而利君謂之順逆命而利君謂之忠不恤君之榮辱不恤國之臧否偷合茍容以持禄養交而已耳謂之國賊君有過謀過事將危國家隕社稷大臣父兄有能進言於君用則可不用則去謂之諫有能進言於君用則可不用死謂之爭有能比知同力率羣臣百吏而强君遂以解國之大患除國之大害成於尊君安國謂之輔有能抗君之命竊君之重反君之事以安國之危除君之辱成國之大利謂之拂故諌爭輔拂之人社稷之臣也明君之所尊厚也傳曰從道不從君此之謂也事聖君有聴從無諫爭事中君有諫爭無諂諛事暴君有補削無矯拂迫脅於時窮居於暴國而無所避之則崇其美揚其善違其惡隠其敗言其所長不稱其所短詩曰國有大命不可以告人妨其躬身此之謂也因其懼也而改其過因其憂也而辨其故因其喜也而入其道因其怒也而除其怨書曰従命而不拂微諫而不倦為上則明為下則遜此之謂也以徳復君而化之大忠也以徳調君而補之次忠也以是諫非而怒之下忠也仁者必敬人人賢而不敬則是禽獸也人不肖而不敬則是狎虎也故仁者必敬人賢者則貴而敬之不肖者則畏而敬之賢者則親而敬之不肖者則疏而敬之師術有四而博習不與焉尊嚴而憚可以為師耆艾而信可以為師誦説而不陵不犯可以為師知微而論可以為師賞不欲僣刑不欲濫賞僣則利及小人刑濫則害及君子若不幸而過寧僣無濫與其害善不若利淫荀子曰趙孝成王請問兵要孫卿曰在乎附民而已民之親我歡若父母其好我芬若椒蘭人之情雖桀跖豈肯賊其所好者哉齊人隆技擊得一首者則賜贖錙金無本賞矣事小敵毳【脆】則偷可用也事大敵堅則渙焉離耳是亡國之兵也其去賃市傭而戰之幾矣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箇置戈其上冠䩜帶劍贏三日之糧日中而趨百里中試則復其戸利其田宅是數年而衰而未可奪也改造則不易周也是故地雖大其税必寡是危國之兵也秦人使民所以要利於上者非鬬無由也功賞相長也五甲首而隷五家是最為衆強長乆四世有勝非幸也數也故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鋭士秦之鋭士不可以當桓文之制節桓文之制節不可以敵湯武之仁義孝成王曰善請問為將孫卿曰制號政令欲嚴以威慶賞刑罰欲必以信處舎収蔵欲周以固徙舉進退欲安以重欲疾以速窺敵觀變欲潛以深欲伍以叅遇敵决戰必道吾所明無道吾所疑夫是之謂六術無欲將而惡廢無急勝而忘敗無威内而輕外無見其利而不顧其害凡慮事欲熟而用財欲泰夫是之謂五權可殺而不可使處不完可殺而不可使擊不勝可殺而不可使欺百姓夫是之謂三至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敗也必在慢之故敬勝怠則吉怠勝敬則滅慎行此六術五權三至而處之以恭敬是謂天下之將通於神明矣荀子曰人君者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好利多詐而危權謀傾覆幽險而盡亡威有三禮樂則修分議則明舉錯則時愛利則形如是則百姓貴之如帝髙之如天視之如父母畏之如神明夫是之謂道徳之威禮樂則不修分義則不明舉錯則不時愛利則不形然而其禁暴也察其誅不服也審其刑罰重而信其誅殺猛而必如是百姓刼則畏贏則敖上執拘則㝡得間則散敵中則奪夫是之謂暴察之威無愛人之心無利人之事而日為亂人之道百姓讙敖則從而執縳之刑灼之如是下比周賁潰以離上矣夫是之謂狂妄之威此三威者道徳之威成乎安强暴察之威成乎危弱狂妄之威成乎滅亡故桀紂者善為人所惡而湯武者善為人所好也人之所惡何也汙漫爭奪貪利是也人之所好者何也禮義辭讓忠信是也故人莫貴乎生莫樂乎安所以養生安樂者莫大乎禮義人知貴生樂安而棄禮義辟之是猶欲夀而歾頸愚莫大焉故為人上者必將慎禮義務忠信然後可此君人者之大本也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㓙強本而節用則天不能貧養備而動時則天不能病修道而不二則天不能禍水旱不能使之饑渴寒暑不能使之疾祅怪不能使之㓙故明於天人之分則可謂至人矣不為而成不求而得夫是之謂天職天有其時地有其財人有其治夫是之謂能叅列星隨旋日月逓照四時代御隂陽大化風雨博施萬物各得其養以成不見其事而見其功夫是之謂神形具神生好惡喜怒哀樂蔵焉夫是之謂天情耳目鼻口形能各有接而不相能也夫是之謂天官心居中虛以治五官夫是之謂天君財非其類以養其類夫是之謂天養順其類者謂之福逆其類者謂之禍夫是之謂天政聖人清其天君正其天官備其天養順其天政養其天情以全其天功則天地官而萬物役矣天不為人惡寒也而輟冬地不為人惡遼逺也而輟廣君子不為小人匈匈也而輟行天有常道矣地有常數矣君子有常體矣君子道其常小人計其功楚王後車千乗非知也君子啜菽飲水非愚也是節然也若夫心意脩徳行厚知慮明生於今而志乎古則是其在我者也故君子敬其在已者而不慕其在天者是以日進也小人錯其在已者而慕其在天者是以日退也星墜木鳴日月蝕風雨之不時怪星之黨見上明而政平雖並起無傷也是天地之變隂陽之化物之罕至者也怪之可也畏之非也人祅則可畏也楛耕傷稼耘耨失薉政險失民田稼薉惡糴貴民饑道路有死人政令不明舉錯不時本事不理禮義不修内外無别男女淫亂則父子相疑上下乖離冦難並至夫是之謂人祅三者錯無安國勉力不時則牛馬相生六畜作祅傳曰萬物之怪書不説若夫君臣之義父子之親夫婦之别則日切磋而不舎也皇王大紀巻七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皇王大紀巻八十     宋 胡宏 撰三王紀   赧王   荀子曰説者曰主道利周是不然主者民之唱也上者下之儀也彼將聴唱而應視儀而動唱嘿則民無應也儀隠則下無動也不應不動則上下無以相有也不祥莫大焉故上宣明則下治辨矣上端誠則下愿慤矣上公正則下易直矣治辨則易一愿慤則易使易直則易知是治之所由生也説者曰桀紂有天下湯武簒而奪之是不然能用天下之謂王湯武非取天下也修其道行其義興天下之同利除天下之同害而天下歸之也天下歸之之謂王天下去之之謂亡故桀紂無天下而湯武不弑君天下者至重也非至强莫之能任至大也非至辨莫之能分至衆也非至明莫之能知此三至者非聖人莫之能盡故非聖人莫之能王聖人備道全美者也天下者大具也不可以小人有也不可以小道得也不可以小力持也非聖人莫之能有也説者曰治古無肉刑而有象刑殺赭衣而不純治古如是是不然人莫觸罪非獨不用肉刑亦不用象刑人或觸罪而直輕其刑庸人不知惡也亂莫大焉殺人者不死而傷人者不刑是惠暴而寛賊也非惡惡也故象刑殆非生於治古並起於亂今也治古不然凡爵列官職賞慶刑罰皆報也以類相從者也一物失稱亂之端也夫徳不稱位能不稱官賞不當功罰不當罪不祥莫大焉説者曰堯舜擅讓是不然聖王没天下有聖而在後者則天下不離朝不易位國不更制天下厭焉與鄉無以異也以堯繼堯擅讓惡用矣哉曰老衰而擅是又不然血氣筋力則有衰若夫智慮取舎則無衰天子居則設張容負依而坐諸侯趨走乎堂下出門而三公奉軛持納諸侯持輪挾輿先馬大侯編後大夫次之小侯元士次之庶士介而坐道庶人隠竄莫敢望視居如大神動如天帝持老養衰猶有安樂恬愉如是乎故曰諸侯有老天子無老堯舜擅讓是虚言也説者曰堯舜不能教化朱象是不然也堯舜者天下之英也朱象者天下之嵬一時之瑣也不怪朱象而非堯舜豈不過甚矣哉説者曰太古薄塟故不掘也亂今厚飾棺故掘也是不知治道者之所言也聖王之生民也皆使當厚優猶知足而不得以有餘過度故盗不竊賊不刺狗豕吐菽粟而農賈皆能以貨財讓男女自不取於塗而百姓羞拾遺雖珠玉滿體文繡充棺黄金充槨人猶且莫之抇也是何也則求利之詭緩而犯分之羞大也亂今反是上以無法使下以無度行知者不得慮能者不得治賢者不得使上失天性下失地利中失人和故百事廢財物屈而禍亂起於是桀紂羣居安禽獸行虎狼貪脯巨人而炙嬰兒矣雖倮而埋之猶且必抇也荀子曰禮起於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則不能無求求而無度量分界則不能不争争則亂亂則窮先王惡其亂也故制禮義以分之以養人之欲給人之求使欲必不窮乎物物必不屈於欲兩者相持而長是禮之所起也故禮者養也君子既得其養又好其别曷謂别曰貴賤有等長㓜有差貧富輕重皆有稱者也故一之於禮義則兩得矣一之於性情則兩喪矣儒者使人兩得之者也墨者使人兩喪之者也是儒墨之分也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類之本也君師者治之本也故上事天下事地尊祖先而隆君師是禮之三本也禮至備情文俱盡其次情文代勝其下復情以歸太一也禮者人道之極也法禮足禮謂之有方之士聖人者道之極也故學者固學為聖人也文理繁情用省是禮之隆也文理省情用繁是禮之殺也文理情用相為表裏是禮之中流也君子步驟馳騁不外是矣是君子之壇宇宫庭也於其中焉旁皇周浹曲得其次序是聖人也禮者謹於治生死者也故事生不忠厚不敬文謂之野送死不忠厚不敬文謂之瘠君子賤之使生死終始若一足以為人願是先王之道忠臣孝子之極也天子之喪動四海屬諸侯諸侯之喪動通國屬大夫大夫之喪動一國屬脩士脩士之喪動一鄉屬朋友庶人之喪合族黨動州里刑餘罪人之喪不得合族黨獨屬妻子棺槨三寸衣衾三領不得晝行不得飾棺以昬殣己若無喪者而止禮者㫁長續短損有餘益不足達愛敬之文而滋成行義之美者也故其立文飾也不至於窕冶其立麤衰也不至於瘠棄其立聲樂恬愉也不至於流淫惰慢其立哭泣哀戚也不至於隘懾傷生是禮之中流也兩情者人生固有端焉若夫益之損之類之盡之使本末終始莫不順比足以為萬世則是禮也非順敦修為之君子莫之能知也故曰性者本始材朴也偽者文理隆盛也無性則偽之無所加無偽則美不能自美性偽合然後聖人之名一天下之功於是就也故曰天地合而萬物生隂陽接而變化起性偽合而天下治天能生物不能辨物也地能載人不能治人也宇中萬物生人之屬待聖人然後分也荀子曰凡人之患蔽於一曲而闇於大理凡萬物異則莫不相為蔽此心術之公患也桀蔽於末喜斯觀而不知闗龍逢以惑其心而亂其行紂蔽於妲己飛亷而不知微子啟以惑其心而亂其行故桀死於亭山紂縣於赤斾成湯鑒於夏桀故主其心而慎治之是以能長用伊尹而身不失道此其所以代夏王而受九有文王鑒於殷紂故主其心而慎治之是以能長用吕望而身不失道此其所以代殷王而受九牧逺方莫不致其珍故目視備色耳聴備聲口食備味形居備宫名受備號生則天下歌死則天下哭夫是之謂至威詩曰鳯凰秋秋其翼若干其聲若簫有鳯有凰樂帝之心此不蔽之福也聖人知心術之患見蔽塞之禍故無欲無惡兼陳萬物而中懸衡然何謂衡曰道故心不可不知道夫何以知曰心知道然後可道可道然後能守道以禁非道以其可道之心取人則合於道人而不合於不道之人矣以其可道之心與道人論非道治之要也人何以知道曰心心何以知曰虚一而靜心未嘗不臧也然而有所謂虚心未嘗不滿也然而有所謂一心未嘗不動也然而有所謂靜不以己所臧害所將受謂之虚不以夫一害此一謂之一不以夢劇亂知謂之靜虚一而靜謂之清明坐於室而見四海處於今而聞逺乆疏觀萬物而知其情參稽治亂而通其度經緯天地而材官萬物明參日月大滿八極夫是之謂大人夫惡有蔽矣哉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出令而無所受令自禁也自使也自奪也自取也自行也自止也農精於田而不可以為田師賈精於市而不可以為賈師工精於器而不可以為器師有人也不能此三技而可使治三官曰精於道者也精於道者兼物物故君子一於道而以贊稽物一於道則正以贊稽物則察以正志行察論則萬物官矣導之以理養之以清物莫之傾則足以定是非决嫌疑矣小物引之則其正外易其心内傾則不足以决庶理也空石之中有人焉其名觙其為人也善射以好思耳目之欲接則敗其思蚊䖟之聲聞則挫其精是以闢耳目之欲而逺蚊䖟之聲閑居靜思則通思仁若是可謂微乎未可也故仁者之行道也無為也聖人之行道也無强也仁者之思也恭聖人之思也樂此理心之道也凡觀物有疑中心不定則外物不清吾慮不清則未可定然否也凡以知人之性也可以知物之理也以可知人之性求可知物之理而無所疑止之則没世窮年不能徧也學也者固學止之也惡乎止之曰止諸至足曷謂至足曰聖也聖也者盡倫者也王也者盡制者也足以為天下極矣故學者以聖王為師治其法以求其統類以務象効其人荀子曰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性之和所生精合感應不事而自然謂之性性之好惡喜怒哀樂謂之情情然而心為之擇謂之慮心慮而能謂之動謂之偽慮積焉能習焉而後成謂之為心也者道之主宰也道也者治之經理也心合於道説合於心辭合於説正名而期質請而喻辨異而不過推類而不悖聴則合文辨則盡故正道而辨姦猶引繩以持曲直是故邪説不能亂百家無所竄有兼聴之明而無奮矜之庸有兼覆之厚而無伐徳之色説行則天下正説不行則白道而冥窮是聖人之辨説也欲過之而動不及心止之也心之所可中理則欲雖多奚傷於治欲不及而動過之心使之也心之所可失理則欲雖寡奚止於亂故理亂在於心之所可亡於情之所欲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質也欲者情之應也以欲為可得而求之情之所必不免也欲不可去性之具也雖為天子欲不可盡欲雖不可盡可以近盡也雖欲不可去求可節也道者進則近盡退則節求天下莫之若也知者論道而已矣人無動而不與權俱道者古今之正權也離道而内自擇則不知禍福之所託志輕理而不重物者無之外重物而不内憂者無之行離理而不外危者無之外危而不恐内者無之心憂恐則口銜芻豢而不知其味耳聴鐘鼔而不知其聲目視黼黻而不知其狀輕煖莞簟而體不知其安故欲養其欲而縱其情欲養其性而危其形欲養其樂而攻其心欲養其名而亂其行夫是之謂以己為物役矣荀子曰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争奪生而辭讓亡生而有疾惡焉順是故殘賊生而忠信忘生而有聲色之好順是故淫亂生而禮義文理亡然則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於犯分亂理而歸於暴故必將有師法之化禮義之道也然後合於文理而歸於治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孟子曰人之性善是不然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學不可事禮義者聖人之所生也人之所學而能所事而成者也問者曰人之性惡則禮義惡生曰凡禮義者是生於聖人之偽非故生於人之性也故陶人埏埴而為器然則器生於陶人之偽非故生於人之性也聖人積思慮習偽故以生禮義而起法度然則禮義法度者是生於聖人之偽非故生於人之性也若夫目好色耳好聲口好味心好利骨體膚理好愉佚是好生於人之情性也感而自然不待事而後生之者也夫感而不能然必且待事而後然謂人之生於偽是性偽之所生其不同之徵也聖人之所以同於衆者性也所以異而制衆者偽也夫好利而欲得者此人之情性也假之有弟兄資財而分者且順情性好利而欲得若是則兄弟相拂奪矣且化禮義之文理若是則讓乎國人矣故順情性則弟兄争矣化禮義則讓國人矣凡人之欲為善者為性惡也孟子曰人之性善則惡用聖王惡用禮義矣故性善則去聖王息禮義矣性惡則興聖王貴禮義矣立君上明禮義為性惡也問者曰禮義積偽者是人之性故聖人能生之也曰陶人埏埴而生瓦然則瓦埴豈陶人之性也哉今將以禮義積為人之性耶然則又曷貴堯禹曷貴君子矣哉凡所貴堯禹君子者能化性能起偽偽起而生禮義然則聖人之於禮義積偽也亦陶埏而生之也堯問於舜曰人情何如舜對曰妻子具而孝衰於親嗜欲得而信衰於友爵禄盈而忠衰於君人之情乎人之情乎甚不美又何問焉唯賢者為不然夫人雖有性質美而心辨知必將求賢師而事之擇賢友而友之則所聞者堯舜禹湯之道也所見者忠信敬讓之行也身日進於仁義而不自知者靡使然也傳曰不知其子視其友不知其君視其左右靡而已矣荀子曰亂世以族論罪以世舉賢荀子曰欲近四旁莫如中央故王者必居天下之中禮也諸侯召其臣臣不俟駕天子召諸侯諸侯輦輿就馬聘人以珪問士以璧召人以瑗絶人以玦反絶以環人主仁心設焉知其役也禮其盡也故王者先仁而後禮天施然也君子之於子愛之而勿靣使之而勿貎導之以道而勿强禮以順人心為本仁愛也故親義理也故行禮節也故成仁有理義有門仁非其理而虚之非禮也義非其門而由之非義也推恩而不理不成仁遂理而不敢不成義審節而不知不成禮和而不發不成樂故曰仁義禮樂其致一也君子處仁以義然後仁也行義以禮然後義也制禮反本成末然後禮也三者皆通然後道也禮者政之輓也為政不以禮政不行矣天子即位上卿進曰如之何憂之長也能除患則為福不能除患則為賊授天子一策中卿進曰配天而有下土者先事慮事先患慮患先事慮事謂之接接則事優成先患慮患謂之豫豫則禍不生事至而後慮者謂之後後則事不舉患至而後慮者謂之困困則禍不可禦授天子二策下卿進曰敬戒無怠慶者在堂弔者在閭禍與福鄰莫知其門豫哉豫哉萬民望之授天子三䇿平衡曰拜下衡曰頓首至地曰稽顙為人臣下者有諫而無訕有亡而無疾有怨而無怒禮之為正國家也如權衡之於輕重也如繩墨之於曲直也故人無禮不生事無禮不成國家無禮不寧下臣事君以貨中臣事君以身上臣事君以仁士有妬友則賢交不親君有妬臣則賢人不至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國寳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國器也口能言之身不能行國用也口能善身行惡國妖也治國者敬其寳愛其器任其用除其妖不富無以養民情不教無以理民性管仲之為人力功不力義力知不力仁野人也不可以為天子大夫孟子三見宣王不言事門人曰曷為三遇齊王而不言事孟子曰我先攻其邪心公行子之之燕遇曾元於塗曰燕君何如曾元曰志卑者輕物輕物者不求助天子不言多少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喪士不通財貨有國之君不息牛羊錯質之臣不息雞豚冢卿不修幣大夫不為場圃從士以上皆羞利而不與民争業樂分施而恥積蔵故民不困時貧窶者有所竄其手天之生民非為君也天之立君以為民也故古者列地建國非以貴諸侯而已列官職差爵禄非以尊大夫而已主道知人臣道知事故舜之治天下不以事詔而萬物成君子之學如蜕幡然遷之故其行効其立効其坐効其置顔色出辭氣効無留善無宿問善學者盡其理善行者究其難君子立志如窮臨患難而不忘細席之言盡小者大積微者著徳至者色澤洽行盡而聲問逺言而不稱師謂之畔教而不稱師謂之倍倍畔之人明君不内朝士大夫遇諸塗不與言故春秋善胥命而詩非屢盟其心一也善為詩者不説善為易者不占善為禮者不相其心同也人之於文學也猶玉之於琢磨也子贑季路故鄙人也被文學服禮義為天下列士學問不厭好士不倦是天府也多知而無親博學而無方好多而無定者君子不與子貢問於孔子曰賜倦於學矣願息事君孔子曰詩云温恭朝夕執事有恪焉可息哉賜願息事親孔子曰詩云孝子不匱永錫爾類焉可息哉賜願息於妻子孔子曰詩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焉可息哉賜願息於朋友孔子曰詩云朋友攸攝攝以威儀焉可息哉賜願息於耕孔子曰詩云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榖焉可息哉然則賜無息者乎孔子曰望其壙睪如也則知所息矣子貢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休焉國将興心貴師而重傅古之賢人賤為布衣貧為匹夫食則饘粥不足衣則裋褐不完然而非禮不進非義不受子夏貧衣若縣鶉人曰子何不仕曰諸侯之驕我者吾不為臣大夫之驕我者吾不復見流言滅之貨色逺之禍之所由生自纎纎也故君子早絶之語曰流丸止於甌臾流言止於智者也有分義則容天下而治無分義一妻一妾而亂誥誓不及五帝盟詛不及三王交質子不及五伯荀子曰孔子曰昔萬乗之國有爭臣四人則封疆不削千乗之國有爭臣三人則社稷不危百乘之國有爭臣二人則宗廟不輟父有爭子不行無禮士有爭友不為不義荀子曰雖有珉之雕雕不如玉之章章詩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此之謂也荀子曰魯哀公問舜冠於孔子孔子不對公曰何以不言孔子對曰古之王者有務而拘領者也其政好生而惡殺焉是以鳯在列樹麟在郊野鳥巢之巢可俯而窺也君不此問而問舜冠所以不對也魯哀公問於孔子曰紳委章甫有益於仁乎孔子曰資衰苴杖者不聽樂非耳不能聞也服使然也黼黻衣裳者不茹葷非口不能味也服使然也卿後嘗為楚蘭陵令以夀終齊襄王薨子建立年少國事皆决于君王后五十一年秦伐韓拔九城斬首五萬   五十二年秦伐韓取南陽攻太行道絶之楚頃襄王疾病黄歇言於應侯曰秦盍歸其太子不歸則咸陽一布衣爾楚更立君必不事秦應侯以告王未用也歇使太子變服出闗度已逺乃自言王怒應侯曰歇出身徇其主不如歸之以親楚從之秋楚王薨考烈王即位以歇為相封以淮北地號春申君   五十三年秦武安君伐韓拔野王上黨路絶上黨守與其民謀歸趙曰趙受我秦必攻之趙被秦兵必親韓韓趙為一則可以當秦矣乃告趙曰韓不能守上黨其吏民皆樂為趙不樂為秦有城市邑十七願獻之平陽君曰聖人甚禍無故之利秦蠶食韓地中絶不令相通固自以為坐受上黨也秦服其勞而趙受其利雖彊大不能得之於弱小弱小顧能得之於彊大乎平原君請受之   五十五年秦王齕攻上黨其民走趙趙亷頗軍長平齕因伐趙趙數不勝樓昌請發使為媾虞卿曰制媾者在秦秦將不聴不如以重寶附楚魏則秦疑天下之合從媾乃可成也不聴使鄭朱行虞卿曰朱貴人也秦必顯重之以示天下天下見王之媾於秦必不救王秦知天下之不救王則媾不可成矣既而果然亷頗堅壁不出應侯反間曰秦獨畏馬服君之子括耳趙王遂以括代頗藺相如曰括徒能讀其父書不知合變也不聴括自少時學兵法奢不能難然不謂善括母問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及括將行母上書曰括父為將身所奉飯而進者十數友者百數得賞賜盡與軍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問家事今括東鄉而朝軍吏無敢仰視之者王所賜金帛蔵於家而視便利田宅買之父子異心願王勿遣王曰吾已决矣秦乃隂使武安君為上將括悉更約束易置軍吏擊秦兵武安君佯敗走張二奇兵刦之趙軍分為二糧道絶請粟於齊齊王弗許周子曰夫趙於齊楚猶齒之有唇也救趙之務宜若奉漏甕沃焦釡然而愛粟過矣弗聴趙軍食絶急攻秦壘括自出搏戰秦人射殺之卒四十萬人降武安君挾詐盡坑之趙人大震   五十六年武安君分軍為三王齕攻趙武安皮牢拔之司馬梗北定太原盡有上黨地韓魏恐使蘇代説應侯曰趙亡則武安君為三公君能為之下乎不如因而割之無以為武安君功也應侯言於秦王曰秦兵勞請許韓趙之割地以和王聴之武安君由是與應侯有隙趙王約割六縣虞卿曰秦攻其所不能取倦而歸王又以其所不能取送之是助秦自攻也今以六城賂齊齊秦之深仇也其聴王不待詞之畢也則是王失之於齊而取償於秦示天下有能為也趙王使虞卿東見齊王未返秦使者己在趙矣秦五大夫王陵復伐趙   五十七年攻邯鄲亡五校王使武安君對曰秦雖勝於長平士卒死者過半國内空逺絶河山而争人國都趙應其内諸侯攻其外破秦軍必矣終辭疾不肯行乃以王齕代陵趙平原君求救於楚約其門下文武備者得十九人餘無可取者毛遂自薦平原君曰賢士之處世若錐處囊中其末立見先生處勝門下三年未有所聞也遂曰臣蚤得處囊中將穎脱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乃與之俱至楚言合従之利害不决遂歴階而上楚王怒叱曰汝何為者遂按劍曰楚地方五千里持㦸百萬白起小豎子爾一戰而舉鄢郢再戰而燒夷陵三戰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而弗知惡焉合従者為楚非為趙也楚王曰唯唯誠若先生言遂定従而歸使春申君救趙魏亦使晉鄙救趙秦王使謂魏曰吾攻趙旦暮且下諸侯敢救者必移兵先擊之魏王恐止晉鄙壁鄴使新垣衍説趙欲共尊秦為帝却其兵魯伸連聞之往見衍曰秦棄禮義上首功彼即肆然而為帝則連有蹈東海而死爾不願為之民也且彼將行其天子之禮號令天下變易諸侯之大臣又使子女䜛妾為諸侯妃姬梁王得晏然而已乎而將軍又何以得故寵乎衍起再拜曰吾乃今知先生天下士也不敢復言帝秦矣燕武成王薨子孝王立初魏公子無忌仁而下士致食客三千人隠士侯嬴家貧為夷門監者公子置酒大㑹賔客坐定公子從車騎虚左自迎侯生上坐賔客皆驚趙平原君夫人無忌姊也使者冠蓋相屬於魏無忌數請魏王救趙及賓客辯士遊説萬端王終不聴乃見侯生問計嬴屏人曰晉鄙兵符在王卧内而如姬最幸力能竊之嘗聞公子為姬報其父仇姬欲為公子死無所辭誠一開口則得虎符奪鄙兵北救趙西却秦此五伯之功也公子如其言果得兵符侯生曰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如鄙疑而復請則事危矣臣客朱亥力士可與俱公子至鄴鄙合符果疑亥袖鐵椎椎殺之公子下令曰父子俱在軍者父歸兄弟俱在軍者兄歸獨子無兄弟者歸養得選兵八萬人而進王齕戰數不利武安君曰不聴吾計今何如矣王怒強起之武安君稱病篤   五十八年免為士伍遷之隂宻西至杜郵應侯曰起意怏怏有餘言王賜之劔遂自殺魏無忌大破秦師王齕解圍走應侯由是得罪無忌不敢歸魏使將將其軍還趙王以五城封公子與公子飲至暮口不忍獻五城以公子退讓也魏復以信陵奉公子趙有處士毛公隠於博徒薛公隠於賣漿公子間從之遊平原君非之公子曰平原君所與遊徒豪舉耳不求士也平原君以千金為魯連壽魯連笑曰所貴於天下士者為人排患解紛而無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賈之事連不忍為也秦太子妃曰華陽夫人無子夏姬生子異人質於趙秦數伐趙趙不禮之困不得意陽翟大賈吕不韋適邯鄲見之曰此奇貨可居乃説曰華陽夫人無子然能立適嗣請為子西遊異人曰必如君策秦國與君共之不韋以五百金令結賓客以五百金買玩好奇物而西見夫人姊獻於夫人因譽異人之賢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曰異人也以夫人為天夫人大喜姊曰夫人不以繁華時蚤自結諸子中賢孝者舉以為適即色衰愛弛雖欲開一言尚可得乎今異人賢誠以此時拔之是夫人無子而有子也則終身寵矣夫人承間言之太子許之請不韋傅之不韋娶邯鄲姬絶美者知其有娠獻之期年而生子政異人遂以為夫人邯鄲之圍趙人欲殺之不韋行金與守者得歸異人楚服而見華陽夫人曰吾楚人也當自子之更名曰楚   五十九年秦伐韓取陽城負黍斬首四萬伐趙取二十餘縣斬首虜九萬赧王恐與諸侯約從秦使將軍樛攻之王入秦頓首受罪盡獻其邑三十六口三萬秦受之歸王於周是嵗崩   皇王大紀巻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