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四庫全書     史部二   宋史全文       編年類   提要   【臣】等謹案宋史全文三十六卷不著撰人名氏原本題曰續通鑑長編而以李燾進長編表冠之扵前是直以為燾之長編矣案燾成書在孝宗時所録止及北宋此本實載南宋一代之事其非出夀手明甚檢勘此書每卷標題皆有宋史全文四字而永樂大典宋字韻内亦多載宋史全文與長編截然二書又此本目録前有坊間原題稱本堂得宋鑑善本乃名公所編前宋已盛行再付諸梓云云葢本元人所編而坊賈刋行時假燾名以欺世耳惟考永樂大典所收之書皆載入文淵閣書目乃宋鑑多至六部獨不見宋史全文之名或亦楊士竒等編輯時因標題而致誤歟又别本之未有商邱宋犖跋曰宋李燾有通鑑長編百三十八卷續長編集要六十八卷續宋編年十八卷今世蔵書家往往求之甚渇此三十六卷是元人所刋卷首割去著書人名姓卷末割去大元字其為元胡宏續通鑑長編無疑云云則又臆斷之語未見其有確證也其書自建隆以迄咸淳用編年之體以次排纂其靖康以前亦本於燾之長編而頗加刪節髙孝二代則取諸留正之中興聖政草今以永樂大典所載聖政草相與校其文大同小異留正等所附案語亦援引甚多至光寧以後則别無藍本可據為編書者所自綴輯故永樂大典扵光寧二宗下亦全收此書之文勘對並合其於諸家議論採録尤富如吕中講義何俌鑑李沆太祖實録論足國論富弼等釋吕源等增釋陳瓘論大事記諸書雖其立説不盡精醇而原書世多失傳亦足以資考也惟原本第三十六卷内度宗少帝及益王廣王事蹟俱有録無書永樂大典亦未採今姑仍其闕焉乾隆四十六年十一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一   宋太祖一   庚申建隆元年春正月辛丑朔鎮定二州言契丹入冦北漢兵自土門東下與契丹合周帝命太祖領宿衛諸將禦之太祖自殿前都虞候再遷都㸃檢掌軍政凡六年士卒服其恩威數從征伐薦立大功人望固已歸之於是主少國疑中外始有推戴之議壬寅殿前副都㸃檢慕容延釗將前軍先發時都下驩言將以出軍之日䇿㸃檢為天子士民恐怖爭為逃匿之計惟内庭晏然不知癸卯大軍出愛景門紀律嚴甚衆心稍安軍校苗訓者號知天文見日下復有一日黒光乆相磨盪指謂太祖親吏楚昭輔曰此天命也是夕次陳橋驛將士相與聚議曰主上幼弱我輩出死力破賊誰則知之不如先立㸃檢為天子然後北征未晩也都押衙李處耘具以事白太祖弟匡義及掌書記趙普因共以事理曉譬之曰太尉忠赤必不汝赦諸將相顧亦有稍稍引去者已而復集露刃大言曰軍中偶語則族今已定議太尉若不從則我輩亦安敢退而受禍普察其勢不可遏與匡義同聲叱之曰䇿立大事也固宜審圖爾等何得便肆狂悖乃各就坐聴命普復謂曰外冦壓境將莫誰何盍先攘却歸始議此諸將不可曰方今政出多門若俟冦退師還則事變未可知也但當亟入京城䇿立太尉徐引而北破賊不難茍不受䇿六軍決亦難使向前矣普謂匡義曰事既無可奈何政須早與約束因語諸將曰興王易姓雖云天命實繋人心前軍昨已過河節度使各據方面京師若亂不惟外冦愈深四方必轉生變若能嚴勅軍士勿令剽刼都城人心不摇則四方自然寧謐諸將亦可長保富貴矣皆許諾乃共部分夜遣衙隊軍使郭延贇馳告殿前都指揮使石守信都虞王審琦二人皆素歸心太祖者也將士環列待旦太祖醉卧初不省甲辰黎明軍士擐甲執兵直叩寢門曰諸將無主願䇿太尉為天子太祖驚起披衣未及酬應則相與扶出聴事或以黄袍加太祖身且羅拜庭下稱萬嵗太祖固拒之衆不可遂相與扶太祖上馬擁逼南行匡義立於馬前請以剽刼為戒太祖度不得免乃攬轡誓諸將曰汝等自貪富貴立我為天子能從我命則可不然我不能為若主也衆皆下馬曰唯命是聴太祖曰少帝及太后我皆北面事之公卿大臣皆我比肩之人也汝等無得輙加凌暴近世帝王初入京城皆縱兵大掠擅刼府庫汝等無得復然事定當厚賞汝不然當族誅汝衆皆拜乃整軍自仁和門入秋毫無所犯宰相早朝未退聞變范質下殿執王溥手曰倉卒遣將吾輩之罪也爪入溥手幾出血溥噤不能對副都指揮使韓通自内庭奔歸將率衆備禦王彦昇逐殺之并其妻子諸將翼太祖登明徳門太祖令軍士解甲還營太祖亦歸公署釋黄袍俄而將士擁范質等俱至太祖嗚咽流涕曰吾受世宗厚恩為六軍所迫一旦至此慙負天地將若之何質等未及對散指揮都虞羅彦瓌挺劒而前曰我輩無主今日必得天子質等不知所為溥降階先拜質不得已從之遂稱萬嵗太祖詣崇元殿行禪代禮召文武官就列至晡班定獨未有周帝禪位制書翰林承㫖陶穀出諸袖中遂用之詔書曰天生烝民樹之司牧二帝惟公而受禪三王乘時而革命其極一也予末小子遭家不造人心已去天命有歸咨爾歸徳軍節度使殿前都㸃檢趙某稟上聖之姿有神武之略佐我髙祖格于皇天逮事世宗功存納麓東征西怨厥績懋焉天地鬼神享于有徳謳歌獄訟歸于至仁應天順人法堯禪舜如釋重負予其作賔嗚呼欽哉祗畏天命宣徽使引太祖就龍墀北面拜受宰相扶太祖升殿易服東序還即位羣臣拜賀奉周帝為鄭王太后為周太后遷居西京乙巳詔因所領節度州名定有天下之號曰宋改元大赦   【吕中曰穎濵謂孟子不嗜殺人之言至是又驗矣葢自後唐以來不五十年天下五易天人之厭亂極矣豈其使干戈麋爛不已而海内無一統之期哉唐明宗有天生聖人之祝而太祖實生于是年則天命所歸不待指日光相盪而後知也自其掌軍政之時士卒服其恩威中外同于推戴則人心所屬不待次陳橋驛而後見也漢唐初興亦不過是然髙祖之取天下出于沛父老之請太祖之得天下亦出于軍士之擁迫不得已而為之其與唐太宗䧟父于不義以起兵者異矣抑五代之亂帝王屢易者莫非藩鎮士卒也矧又有如石守信王審者將豈能帖然于下哉一號令之間秋毫無犯不惟救生靈塗炭之苦亦可革叔季兵戈之禍自非聰明神武而不殺者孰能與于此】   【眉山蘇軾曰予觀漢髙祖及光武及唐太宗及我太祖皇帝能一天下者四君皆以不嗜殺人者致之其餘殺人愈多而天下愈亂秦晉及隋力能合之而好殺不已故或合而復分或遂以亡國焉 龜鑑曰戰國交爭而合于秦民苦秦暴秦不能一而漢一之南北分裂而合于隋人厭隋亂隋不能一而唐一之五季之餘分閏位天下紛紛而未一也我太祖得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故天下一于宋真人勃起開創大業是又跨唐虞越漢唐而與帝王匹休也亦知宋興之由乎我太祖之生葢天成二年丁亥嵗也祥光瑞采流為精英異芳幽馥鬱為神氣帝王之興自有珍符信不誣也居有雲氣出有日暈天心之眷顧篤矣俚語稱趙神言誇宋人心之向慕乆矣天與之人與之而太祖則不知也方其北面周朝奉命征討赫聲濯靈所向輙克顯徳之七年太祖生三十有四年矣采薇采薇亦作止時葢正月之上日也是月也京師已有推戴之語而内庭未之知我出我車于彼牧矣時葢是月之三日也是日也將士又有推戴之語而太祖未之聞越翼日甲辰寢門未闢擁逼者至太祖未及語而黄袍已加之身矣噫河南之避舜猶有辭大垌之至湯猶有待事勢至此聖人不得以遊乎舜湯之天矣奈之何哉則亦有毋虐臣主之誓而已有毋掠民庶之誓而已三遜三辭黽勉而受之能律將士以保周宗而不能使周禪之不歸能擇長者房州之奉而不能遏陳橋之逼天實為之吾其謂何歐陽子紀五代史也書梁漢曰亡書晉曰滅至周則大書之曰遜于位宋興烏乎我宋之受命其應天順人之舉乎受命之日市不易肆仁之至也卧榻之側他睡不容義之盡也】   沛都仰給漕運故河渠最為急務先是嵗調丁夫開   浚淤淺糗粮皆民自備丁未詔悉從官給遂著為式又以河北仍嵗豐稔穀價彌賤命髙價以糴之   【吕中曰沛與洛俱河南地也國家不都洛而都沛者以四方輻湊漕運之法逺近俱便故也東南之粟自沛河入陜西之粟自黄河入陳蔡之粟自惠民河入京師之粟自廣濟河入論四河之所入則東南為多此太祖所以有不及百年東南民力竭之憂而欲都西京也】   上之入也閭巷姦民往往乘便攘奪于是索得數輩   斬于市被掠者官償其貲 戊申追贈韓通中書令以禮葬之嘉其臨難不茍免也以王彦昇専殺終身不授節鉞 乙卯遣使往諸州賑貸   【吕中曰上以甲辰即位而乙夘遂遣使賑貸豈有得天下之初欲以是要譽于人哉惟天惠民惟辟奉天當時之民苦于干戈苦于賦斂苦于刑役為人父母見子弟之饑寒則褰裳濡足以救之此武王下車未幾而散財發粟之心也】   以趙普為右諌議大夫樞宻直學士皇弟匡義加睦州防禦使賜名光義 立宗廟詔百官集議尚書省兵部尚書張昭等上奏曰謹按堯舜禹皆立五廟葢二昭二穆與其始祖也有商建國改立六廟葢昭穆之外祀契與湯也周立七廟葢親廟之外祀太祖文王武王也伏請追尊髙曽四代號諡崇建廟室制可 國朝宗廟之制嵗以四孟月及季冬凡五享朔望薦食薦新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其七祀春祠司命及戸夏祀竈季夏别祭中霤秋祀門及厲冬祀行惟臘享禘祫徧七祀如親行告謝及新主祔謁即權罷時享告日用牢饌備祀官   【朱文公曰臣以為太祖受命之初未遑他事首尊四祖之廟後以太祖受命立極當為始祖而祫享東向而禧祖初無功徳親盡當祧而已臣深考其説而以人心之所安者揆之則禧祖者太祖之髙祖考雖歴世乆逺功徳無傳然四世之後篤生神孫應天順人以寧兆庶其功徳葢不必自親為之然後為盛也】   二月尊帝母南郡夫人杜氏為皇太后 以范質自司徒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參知樞宻院事加侍中王自右僕射平章事監修國史參知樞宻院事加司空魏仁浦自樞宻使中書侍郎平章事集賢院大學士加右僕射 丙戌長春節宰相率百官上夀賜宴相國寺辛卯大宴于廣徳殿凡誕節後擇日大宴自此始 中書舍人扈權知貢舉奏進士合格者楊礪等一十九人三月宿州火燔民廬舍萬餘區遣中使安撫之 壬   戌追尊祖考為皇帝妣為皇后髙祖幽都縣令脁諡曰文獻廟號僖祖陵曰欽陵祖妣崔氏諡曰文懿曽祖兼御史中丞珽諡曰惠元廟號順祖陵曰康陵祖妣桑氏諡曰惠明皇祖涿州刺史敬諡曰簡恭廟號翼祖陵曰定陵妣劉氏諡曰簡穆皇考周龍捷左廂都指揮使岳州防禦使殷諡曰昭武廟號宣祖陵曰安陵 有司言國家受周木徳木生火宋繼周當以火徳王色尚赤臘用戌從之   【曽鞏政要曰博士和峴言䄍始伊耆而三代有嘉平清祀䄍祭之名䄍臘之别名也漢承火徳以戌日為臘臘接也言新以相接故田獵取禽以報百神享宗廟旁及五祀以教孝盡䖍晉魏因之唐以土王貞觀之祭尚用前寅䄍百神夘日祭社官辰日臘宗廟至開元始定禮制三祭皆于臘辰以應土徳議者是之宋興推應火徳以戌日為臘而獨以前七日辛夘䄍不應于禮請如開元故事䄍百神祀社稷享宗廟同用戌臘如禮便制曰可】   兼判太常寺事竇儼上言三王之興禮樂不相沿襲   聖宋建皇極一代之樂宜乎立名請改周樂文舞崇徳之舞為文徳之舞武舞衆成之舞為武功之舞改樂章十二順為十二安葢取治世之音安以樂之義夏四月詔行之 昭義節度使兼中書令太原李筠在鎮逾八年恃勇専恣招集亡命周世宗每優容之及上遣使諭以受禪筠即欲拒命左右為陳厯數乃僶俛下拜既延使者陞階置酒張樂遽索周祖畫像置㕔壁涕泣不已賔佐惶駭告使臣曰令公被酒失其常性幸毋怪也北漢主知筠有異志潛以蠟書誘筠筠雖具奏而反謀已決筠長子守節涕泣切諌筠不聴遂遣守節入朝且伺朝廷動靜上迎謂曰太子汝何故來守節矍然以頭擊地曰陛下何言此必有讒人間臣父也上曰吾亦聞汝數諌老賊不汝聴不復顧藉故遣汝來欲吾殺汝耳盍歸語而父我未為天子時任汝自為之我既為天子汝獨不能小讓我耶守節馳歸具以告筠反謀愈急于北漢納欵求援 乙酉遣使分詣京城門賜飢民粥 李筠又遣兵襲澤州殺刺史張福據其城 丙戌昭義反書至樞宻吳廷祚言于上曰潞州巖險賊若固守未可以嵗月破然李筠素驕易無謀宜速擊之彼必恃勇出鬭但離巢穴即成擒矣上納其言戊子上遣石守信髙懐徳帥前軍進討上勅守信等曰勿縱筠下太原急引兵扼其隘破之必矣上召三司使張美調兵食是日大宴廣徳殿張美言懐州刺史馬令琮度李筠必反日夜儲偫以待王師上善之亟令以團練使授令琮宰相范質言大軍北伐方藉令琮供億不可移他郡遂升為懐州團練使授之   【富弼曰太祖賞功任人深得其術懷州刺史知車駕將至日夜儲蓄以待王師故有團練之命用賞其勞又以移别郡則他官供億未必練其事必不能繼令琮之功故特升本州使名以授之恩寵如是之異其得人不盡力乎】   五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上降服出次百官各守其司李筠復請北漢主舉軍南下北漢主從之傾國自將出栢林谷羣臣餞之汾水趙華曰李筠舉事輕易事必無成陛下掃境赴之臣未見其可也北漢主拂衣上馬行至太平驛遣其平章事衛融宣徽使盧贊將兵救筠筠留其長子守節守上黨自帥其衆南出 上以畿甸委輸京師吏多旁縁為姦民或咨怨乙巳命殿中侍御史王伸監察御史王祐戸部郎中沈義倫等八人分領在京諸倉 丁巳詔親征命吳廷祚為東京留守吕餘慶副之皇弟光義為大内都㸃檢韓令坤率兵屯河陽己未上發大梁壬戌西京留守向拱勸上急濟河踰太行乘賊未集而擊之稽留旬浹則其鋒益熾矣趙普亦言賊意國家新造未能出征若倍道兼行掩其不備可一戰而克上納其言甲子次河陽丙寅次懐州丁卯石守信等破賊三萬餘衆于澤州南獲北漢節度使范守圖殺盧贊筠遁入澤州嬰城自固六月己巳上至澤州督兵攻城逾旬不下上召指揮使馬全義賜食命坐問以計䇿全義請并力急攻緩之恐生變上即命諸軍奮擊全義率敢死士先登飛矢貫臂流血被體全義拔鏃進戰士氣益奮上率衛兵繼之辛巳克其城李筠赴火死獲其北漢宰相衛融乙酉進攻潞州丁亥筠子守節以城降上赦其罪陞單州為團練用守節為使北漢主遁歸謂趙華曰卒如卿言吾幸全師以歸但恨失衛融盧贊爾 丁酉上發潞州秋七月戊申上至京師初衛融之被執也上詰融曰汝教劉鈞助李筠反何也融從容對曰犬各吠非其主陛下宜速殺臣必不為陛下用縱不然終當間道走河東耳上怒命左右以鐵檛擊其首流血被面融呼曰臣得死所矣上曰忠臣也釋之以良藥傅其瘡命融為太府卿   【吕中曰先取澤潞所以通兩淮之咽喉次取淮南所以通兩淮之門戸自此而平吳蜀自此而取荆廣混一規模大畧亦可覩矣】   初成徳節度使郭崇聞上受禪時或涕泣監軍陳思誨宻奏崇懐怨望上曰我素知崇篤于恩義此葢感激所發耳然亦遣使偵之使者審崇無他即歸奏之上喜曰我固知崇不反也已而崇請入朝 澶州蝗遣使督官吏分捕 八月戊辰朔御崇元殿設仗衛羣臣入閣置待詔候對官賜廊下食 保義節度使河東袁彦性兇率及聞禪代日夜繕甲治兵上命潘美往監其軍遂圖之美單騎入城諭令朝覲彦即治裝上道上喜謂左右曰潘美不殺袁彦成我志矣丙子徙彦為彰信節度使忠武節度使兼侍中陽曲張永徳徙武勝節度使上   將有事于北漢因宻訪䇿略永徳曰太原兵少而悍加以契丹為援未可倉卒取也臣愚以為每嵗多設遊兵擾其田事仍發間使諜虜絶其援然後可圖上曰善初上征澤潞趙普因皇弟光義請行許之及第推功賞上曰普宜在優等戊子以普為兵部侍郎充樞宻副使九月丙午御崇元殿備禮冊四親廟宰相率百官進   名以奉慰 淮南節度使兼中書令滄人李重進周太祖之甥也始與上俱事世宗分掌兵權及上受禪命韓令坤代重進為馬步軍都指揮使重進請入朝上意未欲與重進相見上謂翰林學士饒陽李昉曰善為我辭以拒之昉草詔云君為元首臣作股肱雖在逺方還同一體保君臣之分方契永圖修朝覲之儀何須此日重進得詔愈不自安乃招集亡命隂為背叛之計 貶中書舍人趙逢為房州司戸參軍上之親征澤潞也山徑狹隘多石上自取數石于馬上抱之羣臣六軍皆爭石逢憚涉險偽傷足留懐州及師還將除拜逢又稱疾請于私第草制上怒下御史劾其罪而黜之 己未重進反書以聞上命石守信王審琦李處耘宋延握帥禁兵討之 冬十月丁卯朔賜百官諸軍校冬服諸州長吏屯戌將士遣使就賜之 壬申河決棣州厭次縣又決滑州靈河縣 詔諸道所具版籍之數陞降天下縣望以四千戸以上為望三千戸以上為緊二千戸以上為上千戸以上為中不滿千戸為中下仍請三年一貢戸口之籍别定陞降從之凡望縣五十緊縣六十七上縣八十九中縣一百一十五中下縣一百一十總九十六萬七千三百五十三戸 乙酉晉州言兵馬鈐轄鄭州防禦使荆罕儒戰没北漢主欲生致罕儒及聞其死求殺罕儒者戮之上痛悼不已擢其子守勲為西京武徳副使 上問樞宻副使趙普以揚州事宜普曰李重進守薛公之下䇿昧武侯之逺圖憑恃長淮繕修孤壘無諸葛誕之恩信士卒離心有袁本初之強梁計謀不用外絶救援内乏資糧急攻亦取緩攻亦取兵法尚速不如速取之上納其言丁亥下詔親征庚戌上發京師百司六軍並乘舟東下十一月甲辰次泗州捨舟登陸命諸將鼓行而前丁未至大義驛石守信遣使馳奏揚州即破請上亟臨視是夕次其城下登時攻拔之李重進盡室赴火死己酉賑給揚州城中民米人一斛十嵗以下給其半為重進脅以軍者賜衣屨縱之庚戌詔重進家屬部曲並釋罪逃亡者聴自首尸骼暴露者收瘞之役夫死城下者人賜絹三匹復其家三年   【吕中曰上之入京也韓通率衆備禦上之即位也李筠泣周祖畫像以起兵重進以周祖之甥而起兵雖在周為頑民在商為忠臣然三人者皆不知天命之所歸也正易所謂後夫凶也】   乙卯唐主李景遣左僕射江都嚴續來犒師庚申復遣其子從鎰戸部尚書新安馮延魯來置宴上厲色謂延魯曰汝國主何故與吾叛臣交通延魯曰陛下徒知其交通不知預其反謀也上詰其故延魯曰重進使者館于臣家國主令人語之曰男子不得志固有反但時有可不可陛下初立人心未安交兵上黨當是時不反今人心已定方隅無事乃欲以殘破揚州數千弊卒抗萬乘之師借使韓白復生必無成理雖有兵食不敢相資重進卒以失援而敗上曰雖然諸將皆勸吾乘勝濟江何如延魯曰陛下神武御六師以臨小國蕞爾江南安敢抗天威然國主侍衛數萬皆先主親兵誓同生死陛下能棄數萬與之血戰則可矣且大江風濤茍進未克城退乏糧道亦大國之憂也上笑曰聊戲卿耳豈聴卿遊説耶 十二月己巳上發揚州丁亥至京師 上既即位欲隂察羣情鄉背頗為㣲行或諌曰陛下新得天下人心未安今數輕出萬一有不虞之變其可悔乎上笑曰帝王之興自有天命求之亦不可得拒之亦不能止周世宗見諸將方面大耳者皆殺之然我亦終日侍側不能害我若應為天下主誰能圖之不應為天下主雖閉門深居何益既而㣲行愈數曰有天命者任自為之我不汝禁也由是中外懾服親軍校有獻手檛者上曰此何以異于常檛而獻之軍校宻言曰陛下試引檛首視之檛首即劒柄也有刃韜于柄中居常可以為杖緩急以備不虞上笑投之于地曰使我親用此物事將奈何且當是時此物固足恃乎一日罷朝坐便殿不樂者乆之左右請其故上曰爾謂天子為容易耶屬乘快指揮一事而誤故不樂耳 嘗彈雀于後苑或稱有急事請見上亟見之其所奏迺常事爾上怒詰之對曰臣以為尚急于彈雀上愈怒舉斧柄撞其口墮兩齒其人徐俯拾齒置懐中上罵曰汝懐齒欲訟我乎對曰臣不能訟陛下自當有史官書之也上悦賜金帛慰勞之辛酉建隆二年春正月丙申朔御崇元殿受朝賀御廣徳殿羣臣上夀 壬寅幸造船務觀習水戰己酉上御明徳門觀燈 壬子商州言羣鼠食苗詔蠲其常賦周顯徳末分命常參官詣諸州度民田多為民所訴上將循世宗之制謂侍臣曰度田葢欲勤恤下民而民愈弊甚今當精擇其人以副朕意丁巳分遣常參官詣諸州度民田   【吕中曰孟子所謂經界與後人所謂經界異孟子以井地不均穀禄不平而行經界後世以民産不均税錢不登而正經界也葢民産不均則業歸大家而産留下戸税錢不登則官失其利而必多取于民國初經界之法未行則度田之使不可以不遣版籍戸鈔不可以不作也然上之遣使則曰勤恤民隠豈若建武檢校墾田多有煩擾者哉】   詔發京師陳許丁夫以陳承昭督之道閔水自新鄭   與蔡水合貫京師南以通淮右舟楫 監修國史王溥等上唐㑹要一百卷詔藏史館 二月丙寅幸飛山軍營閲砲車命給事中范陽劉載往定陶督曹單丁夫三萬浚五丈渠自都城北厯曹濟及鄆以通東方之漕上因謂侍臣曰煩民奉己之事朕必不為也開導溝洫以濟京邑葢不獲己耳 癸酉權知貢舉竇儀奏進士張去華等合格者十一人 甲戌幸城南觀修水櫃 先是藩鎮率遣親吏視民租入槩量増益公取餘羡符彦卿在天雄軍取諸民尤悉上聞之即遣常參官分主其事民始不困於重斂于是出公粟賜彦卿以愧其心 舊制竊盗贓滿絹三匹者棄市己丑改為錢三千其陌八十 令民二月至九月無得採捕蟲魚彈射飛鳥有司嵗申明之 令文武官及致仕官僧道百姓自今長春節及他慶賀不得輙有貢獻 三月上步自明徳門幸作坊宴射酒酣顧前鳳翔節度使兼中書令臨清王彦超曰卿曩在復州朕往依卿卿何不納我彦超降堦頓首曰當時臣一刺史耳勺水豈可容神龍乎使臣納陛下陛下安有今日上大笑而罷閏三月甲子朔彦超上表待罪于私第上遣中使慰撫之因謂侍臣曰沈湎于酒何以為人朕或因宴㑹至醉經宿未嘗不悔也 丁丑金商房三州民飢遣使賑之 詔課民種植每縣定民籍為五等第一種雜木百每等減二十為差桑棗半之男女十嵗以上人種韭一畦闊一步長十步乏井者鄰伍為鑿之令佐以春秋廵視其數秩滿赴調有司第其課而為之殿最又詔自今民有逃亡者本州具戸籍頃畆以聞即檢視之勿使親鄰代輸其租 夏四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甲午大名館陶民郭贄詣闕訴括田不均詔令他縣官按視所隠頃畆皆實上怒本縣令程迪決杖流海島給事中常凖為括田使責降兩官 左贊善大夫申文緯奉詔按田清河縣令李瑶受贓文緯不之察為部民所訴杖殺李瑶文緯除籍為民 漢初犯私麴者並棄市周祖始令至五斤死上以周法尚峻壬申詔民犯私麴十五斤以私酒入城至三斗者始處極典其餘罪有差私市酒麴減造者之半 上又以前朝鹽法太峻是日定令官鹽闌入禁地貿易至十斤煑鹻至三斤者乃坐死民所受蠶鹽以入城市三十斤以上者奏裁 五月癸亥朔上御崇元殿受朝服通天冠絳紗袍仗衛如式 皇太后寢疾上憂懼乃曲赦天下乙丑天狗墮西南 甲戌令殿前侍衛司及諸州長   吏閲所部兵驍勇者升其籍老弱怯懦者去之初置剰員以處退兵 舊制文武常參官各以曹務閒劇為月限考滿即遷上謂宰相曰若是非循名責實之道㑹魏仁滌等治市征有羡利己夘並詔増秩因罷嵗月序遷之制 令諸州勿復調民給置悉代以軍卒 五代以來刑典弛廢州郡掌獄吏不明習律令守牧多武人率恣意用法金州民馬從玘子漢惠無賴嘗害其從弟又好為敓閭里患之從玘與妻及次子共殺漢惠防禦使仇超判官左扶悉按誅從玘妻及次子上怒超等故入死罪令有司劾之並除名流於海島自是人知奉法矣 六月甲午皇太后杜氏崩后聰明有智度每與上參決大政猶呼趙普為書記常撫之曰趙書記且為盡心吾兒未更事也寢疾上侍藥餌不離左右疾革召普入受遺命后問上曰汝自知所以得天下乎上嗚咽不能對后曰吾方語汝以大事而但哭耶問之如初上曰此皆祖考及太后之餘慶也后曰不然政由柴氏使幼兒主天下羣心不附故耳汝與光義皆我所生汝後當傳位汝弟四海至廣能立長君社稷之福也上頓首泣曰敢不如太后教因謂普曰汝同記吾言不可違也普即就榻前為誓書于紙尾署曰臣普記上藏其書于金櫃命謹宻宫人掌之   【講義曰以皇太后而知社稷之至計葢有聖母必有聖子也髙曹向孟之賢始于此】   【龜鑑曰慈闈一語金櫃預盟十七載倦勤之後舉神器之大挈而授之龍行虎步之天子堯舜授受曽不是過劉元城嘗曰三代而下漢唐不能彷彿其萬一葢亦歎詠于斯云】   壬子翰林學士單父王著言時雨稍愆請令近臣按舊禮告天地宗廟社稷及望告海瀆嶽鎮于北郊詔從之丁巳吏部郎中閻式奪兩任官式監納河陽夏税倉   上得式所收一斛有五升之羡故黜之其後右衛率府率薛勲著作佐郎徐雄亦坐監納民租槩量失平皆免官 初上既誅李筠及重進一日召趙普問曰天下自唐季以來數十年間帝王凡易八姓戰鬭不息生民塗地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之兵建國家乆長之計其道何如普曰陛下之言及此天地神人之福也此非他故方鎮太重君弱臣強而已今所以治之亦無他奇巧惟稍奪其權制其錢穀收其精兵則天下自安矣語未畢上曰卿勿復言吾已喻矣時石守信王審琦等皆上故人各典禁衛普數言于上請授以他職上不許普乘間即言之上曰彼等必不吾叛卿何憂普曰臣亦不憂其叛也然熟觀數人者皆非統御才恐不能制伏其下則軍伍間萬一有作孽者彼臨時亦不得自由耳上悟于是召守信等飲酒酣屏左右謂曰我非爾曹之力不得至此念爾曹之徳無有窮盡然天子亦大艱難殊不若為節度之樂吾終夕未嘗敢安枕而卧也守信等皆曰何故上曰是不難知矣居此位者誰不欲為之守信等皆頓首曰陛下何為出此言今天命已定誰敢復有異心上曰不然汝曹雖無異心如麾下之人欲富貴者何一旦以黄袍加汝之身汝雖欲不為其可得乎皆頓首涕泣曰臣等愚不及此惟陛下哀矜指示可生之途上曰人生如白駒之過隙所以好富貴者不過多積金錢厚自娛樂使子孫無貧乏耳爾曹何不釋去兵權出守大藩擇便好田宅市之為子孫立永逺不可動之業多置歌兒舞女日夕飲酒相歡以終其天年我且與爾曹約為婚姻君臣之間兩無猜疑上下相安不亦善乎皆拜謝曰陛下念臣等至此所謂生死而骨肉也明日皆稱疾請罷上喜所以慰撫賜賚之甚厚庚午以侍衛都指揮使石守信為天平節度使殿前副㸃檢忠武節度使髙懐徳為歸徳節度使殿前都指揮使義成節度使王審琦為忠正節度使侍衛都虞候鎮安節度使張令鐸為鎮寧節度使皆罷軍職獨守信以侍衛都指揮使如故其實兵權不在也   【吕中曰禁衛之兵驕方鎮之權重五代以干戈智力取之而不足太祖以杯酒宴笑收之而有餘人徒見其收之易而不知其收之者固自有本也封建非能弱周周自弱也藩鎮非能亡唐唐自亡也使平王能復父之讎則勤王之師諸侯畢會天下必無春秋矣使威烈王能正韓魏之罪則齊楚諸國拱手聴命天下必無戰國矣使唐非有哲婦濁亂于内則漁陽鼙鼓必不啓方鎮之禍于其始非有宦官根固于内則賊温鋒刄必不成方鎮之禍于其終太祖之所以能收其權者正孟子所謂為政不得罪于巨室裴度所謂處置得宜有以服其心不然無故而行削國之䇿豈不動七國之變哉】   【朱文公曰趙韓王佐太祖區處天下收許多藩鎮之權立國家三百年之安豈不是仁者之功】   范質奏疏言宰相者以舉賢為本職以掩善為不忠所以上佐一人開物成務端明殿學士吕餘慶樞宻副使趙普富有時才精通治道經事霸府厯嵗滋深自陛下委以重難不孤注倚每因款接備覩公忠伏乞授以台司俾申才用今宰輔未備乆難其人以二人器能實攀附之幸㑹寘之此任孰謂不然上嘉納之 命内客省使王贊權知揚州軍府事贊乘舟以往溺于閶橋上嗟悼謂左右曰是殺吾樞宻使也贊常為河北諸州計度使五代姑息藩鎮有司不敢繩以法贊振舉綱維所至發擿姦伏無所忌上知贊可付以事因使完葺揚州葢將大用之而贊遽死贊觀城人也 是月陳承昭塞棣滑決河役成賜錢三十萬 八月甲辰義武節度使孫行友在鎮逾八年上初即位行友不自安累乞解官歸山上不許行友懼將據山寨以叛兵馬都監樂繼能宻表其事上遣武懐節㑹鎮趙之師直入定州出詔示之令舉族歸朝行友倉皇聴命既至削奪官爵禁錮私第辛亥女真國遣嗢突刺來貢名馬   【吕中曰女真去京師幾千里而貢馬中國之盛衰夷狄未嘗不知之也然當陽長之時而隂穉已伏矣宣和之遣使亦自沙門島渡海一路然建隆之貢馬是夷狄求通于中國也宣和之遣使是中國求通于夷狄也安得不啓中原之禍】   永濟縣主簿郭顗坐贓一百二十萬棄市 詔縁邉諸寨有犯大辟者送所屬州軍鞫之無得輙斷 曹州寃句令侯陟以清幹聞甲寅擢左拾遺知縣事節度使袁彦頗為不法陟抗章言之彦上表謝自陳其無罪上亦不窮治焉 丁巳詔刑部應諸道州府有犯鹽麯人合配役者祗令本州充役 甲子契丹解利來降 戊子遣鞍轡庫使梁義如江南弔祭上召見面賜約束因謂左右曰朕每遣使四方常諭以謹敕頗聞鮮克由禮逺人何觀焉左右請齊之以刑上曰齊之以刑豈若其自然邪要當審擇其人耳 初五代募民盜戎人馬官給其直籍數以補戰騎之闕上欲敦信保境戊戌勑沿邉諸州禁民無得出塞侵盜前所盗馬盡令還之由是夷狄畏慕不敢内侮 是月命知制誥河内盧多遜看詳進䇿獻書人文字升降以聞 十一月己巳幸國子監十二月壬辰回鶻遣使來貢方物甲午于闐遣使來   貢方物 癸未詔以濠楚民飢令長吏開倉賑貸 始置藏冰務常以孟夏祭之神乃開冰薦于太廟壬戌建隆三年【南唐吳越荆南湖南漳泉奉正朔蜀稱廣政三十五年北漢天會七年】春正月己巳命淮南道官吏發倉廩以賑飢民初戸部郎中沈義倫使吳越歸言揚泗飢民多死郡中軍儲尚百餘萬可貸至秋乃收新粟有司沮義倫曰若嵗薦饑將無所取償孰當執其咎者上以詰義倫義倫曰國家方行仁政自宜感召和氣立致豐稔寧復憂水旱耶上悦故有是命 詔諸州長吏勸課農桑自後或因嵗首必下此詔 禁諸州鐵鑞錢及江南所鑄唐國通寳錢民間有者悉送于官 庚辰女真國遣使只骨來修貢癸未幸國子監 二月庚寅令翰林學士文班常參官曽任職幕州縣者舉堪為賔佐令録一人如有近親亦聴内舉異時貪濁畏懦職務曠廢者舉主坐之 癸巳令諸道州府依法斷獄毋得避事妄奏取裁違者量罪停罰 甲午詔自今每五日内殿起居百官以次輪對並須指陳時政得失朝廷急務或刑獄寃濫百姓疾苦咸采訪以聞事關急切者許非時詣闕上章不得須候次對   【吕中曰國朝之制宰輔宣召侍從論思經筵留身翰苑夜對二史直前羣臣召對百官轉對監司郡守見辭三館封章小臣特引臣民投匭太學生伏闕外臣附驛京局發馬逓舖葢無一日而不可對無一人而不可言也然太祖詔指陳時政直書其事不在廣有牽引太宗令宰執樞宻各述送軍儲至靈武合發軍粮多少舉兵深入合用兵幾何何人監領何人監䕶直書其事言不必文此皆聴言以實也今世不患人主之不求言也而患求之而不及用不患天下之不敢言也而患盡言而無所用豈非病于議論之繁多歟】   己丑詔竊盗贓滿五千足陌者乃處死 壬寅上謂   近臣曰今之武臣欲盡令讀書貴知為治之道近臣皆莫對   【史臣李沆曰昔光武中興不責功臣以吏事及天下已定數引公卿郎將講論經義夜分乃罷葢創業致治自有次第今太祖欲令武臣讀書可謂有意于治矣近臣不能引為對論者非之】   丙辰幸國子監 三月戊午控鶴右廂都指揮使尹勲督丁夫浚五丈河陳留丁夫夜潰勲擅斬其隊長十餘人追獲亡者七十餘人皆刖其左耳有詣闕稱寃者兵部尚書李濤以病卧家力疾草奏乞斬勲以謝百姓濤家人曰公乆病宜自愛養朝廷事姑置之濤憤然曰死者人之常吾豈能免但我為兵部尚書知軍校無辜殺人豈得不論上覽其奏嘉之然念勲素忠勇止薄責焉削奪官爵配許州為教練使 壬戌三佛齊國遣使朝貢 癸亥命近臣于京城祠廟禱 甲子詔以沂州民飢賜種食 上謂宰臣曰五代諸侯跋扈多枉法殺人朝廷置而不問姑息藩鎮當如此邪乃令諸州決大辟訖録俱聞奏委刑部詳覆之 丙子權知貢舉王著奏進士馬適等合格者十五人 丁丑女真遣使朝貢戊寅詔三司春冬送戌卒衣並官給車乘毋得調發   民丁 丁亥徙北漢降民于邢洺州計口賦以粟 禁民以火葬 詔増官鹽闌入至三十斤煑鹻至十斤坐死鹽入城市百斤以上奏裁又修酒麯之禁 夏四月庚子西州回鶻阿督等來貢方物 壬寅邢州言漢民四百七十人來降 定難節度使李彛興遣使貢馬三百匹上方命玉工治帶召其使問彛興腰圍幾何遂遣使以帶賜之彛興感服 五月甲子幸相國寺禱雨河北諸州旱遣中使視之又命司勲郎中何幼冲等   六人乘檢旱苗 甲申幸太清觀又幸相國寺禱雨乙酉詔撤樂太官進蔬食 詔縣令佐檢察差役務厎均平或有不當者許民自相糾舉   【陳平甫曰差役古法也國初循舊制衙前以主宫物里正戸長鄉手以課督賦税耆長弓手壯丁以逐捕盜賊承符人力手力散從官以奔走驅使在縣曹司至押録在州曹司至孔目官下至雜職院虞候等人各以鄉戸等第差熙寧四年始議使民出錢官為僱役謂之免役錢六年又行保甲法置保正副大小保長察盗七年輪保丁充甲頭催税罷募戸長壯丁八年罷耆長令保正保長管幹别立庸直雇承帖人其下元豐八年有言耆壯之役則歸于保甲之正長戸長之役則歸于催税甲頭是使民出錢免役而復使執役也紹聖元年復雇役法二年以大保長催税罷差保頭以舊耆長錢支保正戸長錢支保長壯丁錢支承帖人靖國元年拘收大保長雇錢紹興二年拘收耆戸長雇錢十二年拘收壯丁雇錢葢自保正長承帖人雇錢並起發而充役如故民力于是困矣此其大畧也而其患皆起于以保甲代役戸寛狹不均重為民病】   六月辛卯詔宿州發廩賑飢民 周世宗之二年始營國子監置學舍上既受禪即詔有司増葺祠宇塑繪先聖先儒之像上自贊孔顔命宰臣兩制以下分撰餘贊車駕一再臨幸焉崔頌判監事始聚生徒講書上聞而嘉之乙未遣中使遍賜以酒果尋又詔用一品禮立十六㦸于文宣王廟門 己亥徳音減京畿及河北諸州死罪以下囚旱故也壬寅 秋七月禁中元張燈乙丑知舒州左諌議大夫歴城馮瓚言州界有菰蒲魚鼈之利居民每以自給前防禦使司超増收為市征漁奪苛細疲俗告病宜蠲除之上即從其請 雲捷軍士有偽刻侍衛司印者捕得斬之上曰諸軍比加簡練尚如此不逞耶庚辰命搜索悉配海島于是姦猾斂迹己夘北漢捉生指揮使路貴等十一人來降並補内殿直 辛巳遣給事中劉載等十人按行河北諸州旱田詔朝臣出使還日具所見民間利病以聞 右衛率   府率薛勲掌常盈倉受民租槩量重詔免勲官配沂州倉吏棄市 兖濟徳磁洛五州蝗 八月甲戌朔勑大理卿范陽劇可乆為光禄卿致仕可乆年逾七十無請老意上特命之 乙未左拾遺知制誥虞鄉髙錫上言近廷臣承詔各舉所知或有因行賂獲薦者請自今許近親奴婢鄰里告訴加以重賞又請注授法官及職官各宜問書法十條以代試判上皆施行之 詔及第舉人不得呼知舉官為恩門師門及自稱門生 壬申詔崔頌修武成王廟仍委頌檢討唐末以來謀臣名將勲庸尤著者以名聞 癸酉以次對章奏下集尚書省官參詳其有禆政治可施行者以聞 丙子占城國遣使朝貢 九月癸未復置書判拔萃科 武安節度使兼中書令周行逢病革召其將吏以其子保權屬之曰衡州刺史張文表常怏怏不得行軍司馬吾死文表必叛當以楊師璠討之如不能則嬰城勿戰自歸朝廷可也 冬十月乙酉朔始賜文武常參官服有司言故事所賜止將相學士及諸軍大校上曰不及百官甚亡謂也乃並賜之 丙戌幸造船務觀習水戰 癸巳有司上新刪定循資格長定格編敕格各一卷詔選人三十以下依舊不得入令録餘皆可 己亥幸岳臺令諸軍習騎射 廣濟縣令李守中坐贓決杖配沙門島 辛丑以樞宻副使兵部侍郎趙普為檢校太保充樞宻使樞宻使不帶正官自普始也 張文表聞周保權立怒曰我與行逢俱起㣲賤立功名今日安能北面事小兒乎㑹保權遣兵更戍永州路出衡陽文表遂驅以叛保權即命楊師璠悉衆討文表告以先人之言感激涕泣師璠亦泣顧謂其衆曰汝見郎君乎年未成人而賢若此軍士奮然皆思自效保權又遣使求援于荆南且來告文表亦上疏自理 十一月辛酉大閲于西郊 癸亥詔羣臣使諸道無得私有請託違者當議其罪 甲子又大閲上謂近臣曰晉漢以來衛士不下數十萬然可用者極寡朕頃按籍而閲之去其冗弱又親校其擊刺騎射之藝今悉為精鋭故順時令而講武焉 詔殿前侍衛兩司將校無得冗占直兵限其數著于令 先是按令文州縣官撫育有方戸口増益者各準見戸每十分加一分刺史縣令各進考一等其州戸不滿五千縣戸不滿五百各準五千五百戸法以為分若撫養乖方戸口減耗各準増戸法亦減一分降考一等主司因循例不進考唯按視闕失不以輕重便書下考至是有司上言自今請以減損戸口一分科納係欠一分已上並降考一等如以公事曠遺有制殿罰者亦降一等從之 丙子三佛齊國王釋利耶髙麗國王昭並遣使來貢方物 壬子初班厯于江南 十二月舊制強盗贓滿十匹者絞庚寅詔改為錢三千足陌者處死 癸巳詔中書門下每縣復置縣尉一員自萬戸至千戸各置弓手有差 庚子有司上捕賊條詔頒行之令尉與賊鬭而盡獲者並賜緋尉除令仍超兩資令别加陞擢上以西鄙羌戎屢為冦鈔選姚内斌為慶州刺史上謂近臣曰安邉御衆須是得人若分邉寄者能禀朕意則必優䘏其家屬厚其爵禄多與公錢聴其召募驍勇以為牙茍財用豐盈必能集事朕雖減後宫之數極于儉約以備邉費亦無所惜也 河北陜西京東諸州旱蝗河北尤甚悉蠲其租 蜀主命官磨勘四鎮十六州逋税自廣政十五年至二十年别行追督龍遊令成都田淳上疏諌蜀主不能用淳每謂所親曰吾觀僭偽改㕔堂為宫殿改紫綬為黄服改前驅為警蹕改僚佐為卿相改妻妾為妃后何如常稱成都尹乃無滅族之禍乎或謂淳曰君之才固堪重寄宜稍低抑便至金鑾玉堂淳曰吾安能附狗鼠哉葢指樞宻使王昭逺輩也癸亥建隆四年【是年改為乾徳元年是嵗荆南湖廣平唐國吳越漳泉奉正朔蜀稱廣政二十六年南漢天寳六年北漢天會八年】正月庚申以慕容延釗李處耘討張文表先是盧懐忠使荆南上謂曰江陵人情去就山川向背我盡欲知之懐忠使還報曰髙繼沖甲兵雖整而控不過三萬年穀雖登而民困于暴斂南通長沙東距建康西迫巴蜀北奉朝廷觀其形勢葢日不暇給取之易耳于是上召宰相范質等謂曰江陵四分五裂之國今假道出師因而下之蔑不濟矣壬戌李處耘辭上以成筭授之 乙丑幸造船務觀造戰船   【吕源曰太祖太宗創業之主真宗守文之主三朝皆以九重之尊萬乘之重臨幸官局其造船務茶庫水磑開封府綾錦院染院作坊左藏内藏庫龍衛營殿前班騏驥飛龍院天駟監内外百司不測而至太祖建隆二年四月步自明徳門幸作坊開寶八年七月幸染院監察御史劉蟠監典工作衣短後衣芒屩持梃頭蓬不治迎謁車駕太祖喜其勤賜錢二十萬以是觀之天子步出内門至于監官芒屩蓬頭迎謁可見其簡易也太宗皇帝建隆三年兩幸國子監乾徳六年三幸飛龍院建隆二年四幸造船務是時國家剏業之始國史所載人君勤勞尚且如此則為守成者豈不愧哉】   己卯女真國遣使來貢方物 楊師璠取潭州執文表斬于市 二月丙戌天雄節度使符彦卿來朝上欲使彦卿典兵樞宻使趙普以為彦卿名位已盛不可復委以兵柄屢諌不聴上曰卿苦疑彦卿何也朕待彦卿至厚彦卿豈能負朕耶普曰陛下何以能負周世宗上黙然事遂中止 李處耘至襄州遣丁徳裕諭髙繼冲以假道之意孫光憲謂繼冲曰中國自周世宗時已有混一天下之志聖宋受命凡所措置規模益宏逺今伐文表如以山壓卵爾湖湘既平豈有復假道而去耶不若早以疆土歸朝廷去斥堠封府庫以待則荆楚可免禍而公亦不失富貴繼冲大懼遣客將王昭濟等奉表以三州十七縣十四萬二千三百戸來歸   【吕中曰善取天下者先易而後難先近而後逺先瑕而後堅故秦人欲攻諸侯范睢以為先韓魏而後齊楚唐憲宗欲平藩鎮張靖以為先淮蔡而後魏博周世宗欲平天下王朴以為先江南而後河東太祖之規模先澤潞淮南次湖南荆襄而後及于江南廣蜀之地諸國既平而後及于河東葢得後先攻進之機矣】   王師既收復荆南益發兵日夜趨朗州周保權懼召觀察判官桂人李觀象謀之觀象曰凡所以請援于朝者誅張文表耳今文表已誅而王師不還必將盡取湖湘之地也莫若幅巾歸朝幸不失富貴保權將從之指揮使張從富等不可乃相與為拒守計庚子荆南表至上復命髙繼冲為節度使上遣使諭周保權及將校曰爾本請師救援故發大軍以拯爾難今妖孽既殄是有大造于汝輩也何為反拒王師自取塗炭重擾生聚保權為左右所制執迷不復遂進討之 遣使往澶滑魏晉絳蒲孟開倉賑貸 權知貢舉浚儀薛居正奏進士蘇徳祥等合格者八人 三月張從富等出軍于灃州南與王師遇賊軍望風而潰壬戌王師入朗州禽張從富于西山下梟其首賊將汪端刼周保權并家屬亡匿江南岸李處耘遣田守竒往捕之獲保權以歸于是盡復湖南舊地凡得州十四監縣六十六戸九萬零七千三百八十八 癸酉吏部尚書張昭等詳定五刑之制凡流刑四徒刑五杖刑五笞刑五 令州縣復置義倉官所收二税碩别輸一斗貯之以備凶險 夏四月甲申以旱分命使臣徧禱京城祠廟是夕 丁亥幸國子監遂幸武成王廟 詔自今祠祭宿齋並令儀鸞司供帳務極嚴潔 庚寅鑿池于朱明門外造樓船百艘選卒號水虎捷習戰池中 辛夘王處訥上新定建隆應天厯上為厯序頒行之 庚子以華州團練使大城張暉為鳳州團練使上既誅李筠將事河東召暉入覲問以計䇿暉曰澤潞瘡痍未瘳軍旅臶興恐不堪命不若戢兵育民俟富庶而後圖之上慰勞遣還于是始謀伐蜀乃徙暉鳳州暉盡得其山川險易因宻疏進取之計上覽之甚悦 命磁州分閒田以處北漢降民仍賜耕牛及錢米 乙巳幸玉津園閲諸軍騎射 令諸州造輕車以給餽運 五月蜀宰相李昊言于蜀主曰臣觀宋氏啟運不類漢周一統海内其在此乎若通職貢亦保安三蜀之長䇿也蜀主將發使樞宻使王昭逺固止之乃率兵屯峽路増置水軍 六月初上幸武成王廟歴觀兩廊所畫名將以杖指白起曰起殺已降不武之甚胡為受享于此命去之乃語吏部尚書張昭工部尚書竇儀别加裁定取功業始終無瑕者癸巳昭等共議請升漢晉宋後魏北齊後周唐凡二十三人退魏漢後漢晉北齊隋唐凡二十二人詔升退如昭等議乙未直史館梁周翰上言唐室崇奬太公葢以天下雖大不可去兵覬張國威遂進王號事雖不經義足垂勸今若求其義類别定否臧茍欲指瑕誰當無累或從澄汰盡可棄捐上以升降之制有所懲勸不報 丙申令有司三嵗一舉先代帝王祀典各以功臣配享 乙亥潭濮曹絳等州言有飛蝗在野各命其長吏祭以牢醴後皆言蝗不為災庚子羣臣三上表請舉樂從之 丙午分命中使謝嶽瀆足故也以乆雨賜諸軍薪蒸有差 太常博士和峴上言䄍者臘之别名聖朝以戌日為臘而前日辛卯行䄍禮非是按唐貞觀中以前寅䄍百神卯日祭社稷辰日臘享宗廟開元定禮三祭皆于臘辰以應土徳或從貞觀或從開元惟上所擇有司請依開元禮三祭同用戌臘日從之 唐主雖通職貢然亦増脩戰備己酉命鎮國節度使宋延渥帥禁旅數千習戰于新池上數臨觀焉 命大理正奚嶼知館陶縣監察御史王祐知魏縣楊應夢知永濟縣屯田員外郎于繼徽知臨清縣常參官知縣自嶼等始也時符彦卿乆鎮大名専恣不法屬邑頗不治故特選強幹者往蒞之其後右贊善大夫周渭亦知永濟彦卿郊迎渭揖于馬上就館始與彦卿相見略不降屈縣有盜傷人而逸渭捕獲暴其罪斬之不以送府渭先是為白馬主簿縣大吏犯法渭即斬之上奇其才故擢為贊善大夫 秋七月監修國史王溥又上新修梁後唐晉漢周五代㑹要三十卷 戊午頒量衡于澧朗諸州懲割據厚斂之也丁卯幸武成王廟遂幸新池觀習水戰 己卯判大理寺事竇儀等上重定刑統三十卷編敕四卷詔刋板摹印頒天下儀等參酌輕重時稱詳允   【吕中曰任人而不任法以處他事則可以治刑獄則不可此刑統之不可無也夫律令之明條章之具使罪應其法法應其情奸吏猶自為之輕重況無法乎宋朝格式律令皆有常書張官置吏所以行其書爾】   八月庚子朔詔以冬至有事于南郊既而有司言冬至乃十一月晦前一日皇帝始郊不應近晦請改用十六日甲子詔可郊天之禮唐制每嵗冬至圜丘正月上辛祈穀孟夏雩祀季秋大享凡四祭昊天上帝親祀則并設皇地祗位國朝因之作壇于國城之南南薫門外每嵗令有司奉事于南郊其祭皇地祗及神州地祇亦因唐制皇地祇祭以夏至作方澤宫城北十四里神州地祇祭以孟冬别為壇于北郊云 壬午殿前都虞候張瓊自殺時軍校史珪石漢卿等方得幸瓊輕侮之珪漢卿譖瓊養部曲百餘人擅作威福上召瓊面訊之瓊不伏下御史府按鞫瓊自殺上旋聞其家無餘財只有奴三人甚悔之責漢卿曰汝言瓊部曲百人今安在漢卿曰瓊所養一直百耳亟命優恤瓊家然亦不罪漢卿范質為南郊大禮使陶穀為禮儀使張昭為鹵簿使劉温叟為儀仗使皇弟開封尹光義為橋道頓遞使 丁亥王全斌言復與郭進曹彬等攻北漢遂下樂平辛夘以北漢樂平降兵為効順軍賜錢帛有差 壬辰詔禮部貢院所試九經舉人落第宜依諸科舉人例許令再試 女真國遣使來貢名馬 丙申北漢靜陽等十八寨首領相帥來降 己亥幸造船務 幽州岐溝關使柴庭翰等來降 九月甲寅羣臣三上表請加尊號曰應天廣運仁聖文武從之 登州言髙麗國王昭遣使時贊等入貢 詔開封府選樂工八百三十人權太常寺習樂將行郊祀之禮也 丙寅大宴廣政殿始作樂 女真國又遣使貢名馬 丙子詔禮部貢舉人自今朝臣不得更發公薦違者重寘其罪故事每嵗知舉官將赴貢院臺閣近臣得薦抱至藝者號曰公薦然去取不能無所私至是禁止 北漢主誘契丹兵攻平晉軍命郭進等領步騎救之未至一舍北漢引兵去郭進御軍嚴而好殺部下整肅每入北漢境無不克捷上時遣戍卒必諭之曰汝輩當謹奉法我猶赦汝郭進殺汝矣嘗選御馬直三十人進麾下押陣屬與北漢人戰往往退怯進斬十餘人奏至上方閲武便殿厲聲曰御馬直千百人中始得一二人小違節度郭進遽殺之誠如此壟種健兒亦不足供矣乃潛遣中使諭進曰恃其宿衛親近驕倨不禀令戮之是也進感泣嘗有軍校詣闕訴進不法事上謂近臣曰所訴事多非實葢進御下嚴甚此人有過畏懼而誣罔之耳即命執以與進令自誅之進方奉表謝㑹北漢入冦進謂其人曰汝敢論我信有膽氣今捨汝罪汝能掩殺此冦則薦汝于朝如敗便可往降勿復來也軍校踴躍聴命果立功而還進即奏乞遷其職上悦而從之 冬十月庚辰詔諸州造版簿戸帖戸抄 吏部尚書張昭上新撰名臣事迹五卷詔藏史館 十一月癸亥享太廟上初詣太廟乘玉輅左諌議大夫崔頌攝太僕上問儀仗名物甚悉頌應對詳敏上大悦甲子合祭天地于南郊以宣祖配先是上謂大禮使范質曰中原多故百有餘年禮樂儀制不絶如綫今幸時和嵗豐克舉禋祀報神資乎備物卿與五使宜講求遺逸遵行典故無或廢墮副朕寅恭之意焉于是質等相與討尋故事得天成中南郊鹵簿字圖遂詳定新制曰南郊行禮圖又令司天監定從祀星辰圖上之遂升壇有司具黄褥為道上曰朕潔誠事天不必如此命撤之初有司議配享請以禧祖升配張昭獻議曰宣祖積累勲伐肇基王業伏請奉以配饗從之 丙寅唐主遣使來助祭 壬申以南郊禮成大宴廣徳殿號曰飲福宴自是為例 上謂宰相曰北門深嚴當擇審重士處之范質曰竇儀清介謹厚今又為兵部尚書難于復召上曰禁中非此人不可卿當諭朕意勉再赴職癸酉復命儀為翰林學士   【富弼曰故事尚書班在學士之上竇儀清徳舊老再真禁林葢天子所自擇人故榮于受命也議者曰選重官不専于有司則羣才知勸】   十二月己亥以鄭起為西河令起顯徳末見上握禁   兵有人望乃貽書范質極言其事于是起出掌泗州市征刺史張延範宻奏起嗜酒廢職起坐左遷楊徽之亦嘗言于世宗以為上有人望不宜典禁兵上即位將因事誅之皇弟光義曰此皆周室忠臣也不宜深罪于是亦出為天興令 閏十二月乙亥詔乘輿所服冠冕去珠玉之飾 永安節度使折徳扆言敗北漢軍于府州城下獲其衛州刺史楊璘 國朝因唐制每嵗四郊迎氣及土王日祝五方上帝以五人帝配五官三辰七宿從祀 國子博士聶崇義上言皇家以火徳上承正統伏請奉赤帝為感生帝每嵗正月别尊而祭之尚書省集議如崇義奏感生帝為壇于南郊奉宣祖升配常以正月上辛奉祀   甲子乾徳二年【唐國吳越漳泉奉正朔蜀稱廣政二十七年南漢天寳七年北漢天會九年】春正月以選人食貧者衆詔吏部流内銓聴四時參選仍命翰林學士承㫖陶穀等與本司官重詳定循資格及四時參選條 宰相范質王魏仁浦等再表求退戊子皆罷政事先是宰相見天子必命坐有大政事則面議之常從容賜茶而退自餘號令除拜刑賞廢置但入執狀畫可降出即行之猶有坐而論道之遺意焉質等自以前朝舊臣稍存形迹且憚上英武每事輙具劄子進呈退即批所得聖㫖而同列署字以志之嘗言于上曰如此則正禀承之方免妄誤之失矣上從之後遂為定式葢自質等始也然質在相位所下制勅未嘗破律命刺史縣令必以戸口版籍為急使者按民田及獄訟皆召見為述天子憂勤之意乃遣之時號賢相 庚寅以樞宻使趙普為門下侍郎平章事集賢院大學士宣徽北院使判三司上黨李崇矩為檢校大尉充樞宻使上既除普及崇矩無宰相署勅使問陶穀穀以為自古輔相未嘗虚位唯唐大和中甘露事後數日無宰相時左僕射令狐楚等奉行制書今尚書亦南省長官可以署勅竇儀曰穀所陳非承平令典今皇弟開封尹同平章事即宰相之任也上從儀言 壬辰詔曰先所置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經學優深可為師法詳閑吏理達于教化等三科並委州府解送吏部而自曩及今未有應者得非抱倜儻者恥肩于常調懐讜直者難効于有司必欲興自朕躬乎繼今不限内外職官前資見任布衣黄衣並許詣閣門投牒自薦朕當親試焉 壬寅勅趙普監修國史先是宰相兼職皆内降制處分今止用勅非舊典也國朝沿唐及五代之制命相分領三館首相為昭文館大學士其次為監修國史其次為集賢院大學士 二月戊申朔翰林學士竇儀等上新定四時參選條件 命陳承昭帥丁夫鑿渠自長社引潩水而下合閔河渠成民無水患閔河之漕益通流焉 三月權知貢舉陶穀奏進士李景陽等合格者八人 夏四月上欲為趙普置副而難其名稱陶穀對曰唐有參知機務參知政事乙丑以樞宻直學士兵部侍郎薛居正吕餘慶並本官參知政事不宣制不押班不知印不升政事堂止令就宣徽使㕔上事殿廷别設塼位于宰相後敕尾署銜降宰相數字月俸雜給皆半之葢上意未欲令居正等與普齊也   【史臣李沆等曰按唐故事知政事參議朝政參豫朝政參議政事參知政事參知機務並宰相之任也又髙宗嘗欲用郭待舉等參知政事既而謂崔知温曰待舉等歴任尚淺遂令于中書門下同承受進止平章事以此言之平章事亞于參知政事矣今穀不能逺引漢御史大夫亞相故事為對以參知政事為丞相下一等穀失之矣議者惜之】   秋七月庚寅中書門下上重詳定翰林學士承㫖陶   穀所議少尹幕職官參選條件從之自是銓選漸有倫矣 辛夘詔翰林學士承㫖陶穀及殿中侍御史内黄師頌等四十三人各舉才任藩鎮通判者一人 甲午詔吏部南曹自今常調赴集選人取歴任多課績而無闕失其人才可副升擢者具名送中書門下引驗以聞當與量材甄奬上慮銓衡止憑資歴英俊或沈于下僚故也 九月太子太傅魯國公范質寢疾上數幸其第臨視質家迎奉器皿不具上謂曰卿為宰相何自苦如此質對曰臣曩在中書門無私謁所與飲酌皆貧賤時親戚安用器皿因循不置非力不及也質性卞急以亷介自將好面折人不能容人之短嘗謂同列曰人能鼻吸三斗醋斯可為宰相矣五代以來宰相多取給于方鎮質始絶之所得禄賜徧及孤遺食未嘗有異品疾革戒其子旻以母請諡母刻墓碑辛丑卒上甚悼惜之贈中書令後因講求輔弼謂左右曰朕聞范質居第之外不植資産真宰相也太宗亦素重質嘗對近臣稱累朝宰相以為循規矩重名器持亷節無出質之右者其所不足但欠世宗一死耳   【講義曰太祖入京之時王溥先拜質不得已從之故名臣言行録所以紀質而黜溥也我太宗猶以為前朝宰相循規矩重名器持亷節無出質之右者但欠世宗一死耳則士君子之進退其可輕哉】   冬十一月先是蜀山南節度判官張廷偉説知樞宻院事王昭逺勸蜀主遣大程官孫遇軍校趙彦韜及楊蠲等以蠟彈帛書間行遺北漢主約北漢濟河同舉遇等至都下彦韜潛取其書以獻上得所獻書覽之笑曰吾西討有名矣甲戌命王全斌崔彦進王仁贍劉光義曹彬合步騎六萬分路進討上以西州將校多北人賜詔諭令轉禍為福行營所至毋得焚蕩廬舍區畧吏民開發丘墳剪伐桑柘違者以軍法從事臨汴水為蜀主治第凡五百餘間供帳什物皆具以待其至乙亥全斌等辭上出畫圖授全斌等謂曰凡克城寨止籍其器甲芻粮悉以財帛分給戰士吾所欲得者其土地耳 丁酉太常禮院言周文王廟舊以師鬻熊太公望配享今太公别封武成王春秋行釋奠之禮但請以師鬻熊配從之 十二月劉光義等入峽路連破松木三㑹巫山等寨壬申晦全斌等入利州獲軍粮八十萬斛是月京師大雪上設氊帷于講武殿衣紫貂裘帽以視事忽謂左右曰我被服如此體尚覺寒念西征將帥衝犯霜霰何以堪處即解裘帽遣中黄門馳驛齎賜全斌且諭㫖諸將不能徧及也全斌拜賜感泣   乙丑乾徳三年【是嵗蜀平唐國吳越漳泉奉正朔南漢天寳八年北漢天會十年】春正月全斌等取劒州蜀主知劔州已破李昊勸蜀主封府庫以請降蜀主從之因命昊草表初前蜀之亡也降表亦昊所為蜀人夜書其門曰世修降表李家當時傳以為笑乙酉降表至全斌等受之遣田欽祚乘驛入奏初劉光義等發䕫州諸將所過咸欲屠戮以逞獨曹彬禁之乃止故峽路兵始終秋毫不犯上聞之喜曰吾任得其人矣賜彬詔褒之孟昶降表以其先人墳廟及老母為請上優詔答之赦蜀管内蠲乾徳二年逋租賜今年夏税之半自全斌等發京師至昶降纔六十六日凡得州四十六縣二百四十戸五十三萬四千二百九全斌及崔彦進王仁贍等日夜飲宴不䘏軍務縱部下掠子女奪財物蜀人苦之曹彬屢請旋師全斌等不聴 二月壬寅朔司天監言日當食驗天不食 癸夘命參知政事吕餘慶權知成都府樞宻直學士馮瓚權知梓州餘慶至成都時盗四起將士猶恃功驕恣王全斌等不能禁一日藥市始集街吏馳報有軍校被酒持刃奪賈人財餘慶立命擒捕斬之以徇軍中畏服民乃寧居瓚至梓州視事纔數日㑹偽蜀軍校上官進嘯聚亡命三千餘衆刼村民數萬夜攻州城瓚曰賊乘夜奄至此烏合之衆以箠梃相撃必無固志正可持重以鎮之待旦自潰矣城中止有雲騎兵三百人分使守諸門瓚坐城樓宻令促其更籌未夜分撃五鼓賊驚遁去因縱兵追之擒上官進斬于市招降千餘人並釋其罪令復業州境遂安丙午詔以西師所過民有調發供億之勞賜今年夏租之半居坊郭者勿輸半年屋税又詔偽蜀文武官並遣赴闕賜裝錢有差治行清白為衆所知者所在州府以名聞 丁巳權知貢舉盧多遜奏進士劉察等合格者七人 三月孟昶與其官屬皆挈族歸朝由峽江而下 自唐天寳以來方鎮屯重兵多以賦入自贍名曰留使留州其上供殊鮮五代方鎮益強率令部曲主場院厚斂以自利其屬三司者補大吏臨之輸額之外輙入己私納貨賂名曰貢奉用冀恩賞上始即位猶循前制牧守來朝皆有貢奉及趙普為相勸上革去其弊是月申命諸州度支給費外凡金帛以助軍實悉送都下無得占留時方鎮闕帥稍命文臣權知所在場院間遣京朝官廷臣監臨又置轉運使通判條禁文簿漸為精宻由是利歸公上而外權削矣   【吕中曰方鎮猶周之封建也知州即秦之郡縣也今不因方鎮為封建而乃立郡縣之法何耶葢古人有處天下之定制而後能享天下之長利後世雖有封建之虛名而反受天下之實禍以周制攷之賦輸于太宰則諸侯不得有私財士貢于京師則諸侯不得有私人非牙璋則不得起兵非賜鉞則不得専征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閒田使吏治之則歸地受地柄常在官有功則加地進律無功則削地貶爵則一予一奪柄亦在官豈如唐人不敢誰何而一切行姑息之政哉至于五代其弊極矣天下之所以四分五裂者方鎮之専地也干戈之所以交爭互戰者方鎮之専兵也民之所以苦于賦繁役重者方鎮之専利也民之所以苦于刑苛法峻者方鎮之専殺也朝廷命令不得行于天下者方鎮之繼襲也太祖與趙普長慮却顧知天下之弊源在乎此于是以文臣知州以朝官知縣以京朝官監臨財賦又置運使置通判置縣尉皆所以漸收其權朝廷以一紙下郡縣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叱咤變化無有留難而天下之勢一矣】   國初貢賦悉入内藏庫及取荆湖下西蜀儲積充羡上顧左右曰軍旅飢饉當豫為之備不可臨事厚斂于民乃于講武殿後别為内庫以貯金帛號曰封樁庫凡嵗終用度嬴餘之數皆入焉 六月孟昶卒昶母李氏不哭舉酒酹地曰汝不能死社稷貪生至今日吾所以忍死者為汝在耳今汝既死吾安用生因不食數日亦卒秋七月始令諸州録參與司法掾同斷獄 上聞西   川行營有大校割民妻乳而殺之者亟召至闕斬于都市初近臣營救頗切上因流涕曰興師弔伐婦人何罪而殘忍至此當速置法以償其寃 八月戊戌朔令天下長吏擇本道兵驍勇者籍其名送都下以補禁旅之闕   【陳平甫曰按祥符天聖編敕諸郡自騎射至牢城凡名額二百二十三總為本城所謂禁兵者皆三司之卒分屯而更戌今之屯駐駐泊之名而鈐轄都監監押官所部領者也三邉之兵間因事宜升為禁軍則所謂四十四處禁軍如咸平中升陜西選中保捷慶厯中升河北教閲本城為禁軍之類是已此為就粮自元昊叛而西北有保毅王倫叛而東南有宣毅于是列郡稍置禁軍嘉祐中詔東南各置威果凡二十五指揮亦無過九大郡熙寧按廂軍之籍五十萬人而不足以戰于是教閲之法起其後以廂軍團併為額則今兩浙崇節福建保節之類是也教閲之兵因别為額而之將下則今兩浙雄節福建廣節之類是也五年始排立就粮禁軍之下元豐兵今悉以雄節之類升同禁軍由是禁軍遍天下矣】   辛酉以左散騎常侍歐陽烱為翰林學士烱性坦率無檢束雅喜長笛上間召至便殿奏曲御史中丞劉温叟聞之叩殿門求見諌曰禁署之職典司詔命不可作伶人事上曰朕頃聞孟昶君臣溺于聲樂烱至宰相尚習此伎故為我擒所以召烱欲驗言者之不誣耳温叟謝曰臣愚不識陛下鑒戒之㣲㫖自是亦不復召烱矣温叟一日晩歸過明徳門西闕前上方與中黄門數人登樓騶者潛知之以白温叟温叟令呼依常而過翌日請對且言人主非時登樓則近制咸望恩宥輦下諸軍亦希賞給臣所以呵導而過者欲示衆以陛下非時不登樓也上善之 九月己巳上御講武殿閲諸道兵得萬餘人以馬軍為驍雄步軍為雄武並屬侍衛司 冬十一月判大理寺尹拙等言後唐劉岳書儀稱婦為舅姑服三年與禮律不同詔百官集議尚書省左僕射魏仁浦等奏議曰謹按禮内則云婦事舅姑如事父母即舅姑與父母一也古禮有朞年之説雖于義可稽書儀著三年之文實在禮為當十二月丁酉始令婦為舅姑三年齊斬一從其夫   丙寅乾徳四年【唐國吳越漳泉奉正朔南漢天寳九年北漢天會十一年】春二月權知貢舉王祐言進士合格者六人諸科合格者九人上恐有遺才復令于不中選人内取其優長者䇿而升之夏四月詔曰出納之吝謂之有司儻規致于羡餘必   深務于掊克知光化軍張全操上言三司令諸處場院主吏有羡餘粟及萬石芻五萬束以上者上其名請行賞典此茍非倍納民租私減軍食亦何以致之宜追寢其事勿復頒行 上遣右拾遺孫逢吉至成都收偽蜀圖書法物皆不中度悉命焚毁圖書付史館孟昶服用奢僭至于溺器亦裝以七寳上遽命碎之曰自奉如此欲無亡得乎上躬履儉約嘗衣澣濯之衣乘輿服用皆尚質素寢殿設青布縁葦宫闈帟幕無文采之飾嘗出麻屨布裳賜左右曰此我舊所服用也開封尹光義因侍宴禁中從容言陛下服用大草草上正色曰爾不記居甲馬營中時耶 五月上初命宰相譔前世所無年號以改元曰乾徳既平蜀蜀宫人有入掖庭者上因閲其奩具得舊鑑鑑背有乾徳四年鑄上大驚出鑑以示宰相曰安得已有四年所鑄乎皆不能答乃召學士陶穀竇儀問之儀曰此必蜀物昔偽蜀王衍有此號當是其嵗所鑄也上乃寤因歎曰宰相須用讀書人由是益重儒臣矣趙普初以吏道聞寡學術上每勸以讀書普遂手不釋卷上性嚴重寡言獨喜觀書雖在軍中手不釋卷聞人間有竒書不吝千金購之顯徳中從世宗平淮甸或譖上于世宗曰趙某下夀州私所載凡數車皆重貨也世宗遣使驗之盡發籠篋唯書數千卷無他物世宗亟召上諭曰卿方為朕作將帥闢封疆當務堅甲利兵何用書為上頓首曰臣無奇謀上贊聖徳濫膺寄任常恐不迨所以聚書欲廣聞見増智慮也世宗曰善 庚寅上親試制科舉人姜涉等于紫雲樓下從容謂陶穀等曰則天一女主耳雖刑罰枉濫而終不殺狄仁傑所以能享國者良由此也因論前代帝王得失日晡乃罷 秋七月甲戌以安守忠為漢州刺史上每遣使必戒之曰安守忠在蜀能自律己汝見當効其為人是月以孔子四十四代孫宜為曲阜縣主簿 八月   上召竇儀王祐等宴紫雲樓下因論民間事上謂宰相趙普等曰下愚之民雖不分菽麥如藩侯不為撫養務行苛虐朕斷不容之普對曰陛下愛民如此乃堯舜之用心也 壬寅詔以憲府繩姦天官選吏秋曹讞獄俱謂難才理宜優異應御史臺吏部銓南曹刑部大理寺自知雜侍御史郎中少卿以下本司涖事滿三嵗者遷其秩御史中丞尚書侍郎大理卿别議旌賞其奏補歸司勒留官令史府史各減一選 閏月詔求亡書凡吏民有以書籍來獻者令史館視其篇目館中所無則收之獻書人送學士院試問吏理堪任職官者具以名聞是嵗三禮涉弼三彭幹學究朱載皆應詔獻書總千二百二十八卷命分置書府賜弼等科名 九月初西川戍卒或亡命在賊黨中有請按誅其妻子上曰朕慮其間有被賊驅脅非本心者乃盡釋弗誅 丁巳以龍捷左右廂都指揮使党進權侍衛步軍司事先是禁軍校自都虞候以上悉以所掌卒伍之數細書于所執之梃謂之杖記如笏記焉進本出戎虜不識文字上一日問進兵籍幾何進不能對舉梃曰盡在是矣上笑謂其忠實益厚之進每擐甲胄則髭髯皆磔竪目光如電視之若神人 冬十月辛酉朔詔太常寺自今大朝㑹復用二舞先是晉天福末戎虜亂華中原多故禮樂之器寖以淪廢上始命判太常寺和峴講求修復之先是上以雅樂聲髙近于哀思命判太常寺和峴討論其理峴上疏謂西京銅望臬可校古法即今司天臺影表上石尺是也取王朴所定尺校之短于石尺四分樂聲之髙葢由于此上乃令依古法别造新尺并黄鍾九寸之管使工人校其聲果下于朴所定管一律又内出上黨羊頭山秬黍累尺校律亦相契合重造十二律管以取聲由是雅樂音始和暢   【吕中曰以漢興至百年猶未遑禮樂之事太祖當天下未一之時首明禮樂其知所急矣然禮樂廢缺已乆禮猶可以書傳聲亡則樂亡故其傳猶難于禮也以尺較律則尺有長短以黍較律則黍有小大以聲與氣較律則聲氣猶有可求和峴所定以尺與黍而已安得不啟後日紛紛之議哉】   十一月癸巳日南至羣臣上夀初用雅樂登歌及文   徳武功二舞酒五行而罷 自平湖南諸州皆置通判既非副貳又非屬官故多與長吏忿爭常曰我監州也朝廷使我來監汝長吏舉動必為所制或者言其太甚宜稍抑損之乙未詔諸州通判無得怙權狥私須與長吏連署文移方許行下 翰林學士竇儀卒上嘗召儀草制儀至苑門見上岸幘跣足而坐因却立不肯進上遽索冠帶而後召入儀亟言曰陛下創業垂統宜以禮示天下恐豪傑聞而解體也上斂容謝之自是對近臣未嘗不冠帶   丁夘乾徳五年【唐國吳越漳泉奉正朔南漢天寳十年北漢天會十二年】春正月詔以時平年豐増上元張燈為五夜 偽蜀臣民往往詣闕訟全斌及王仁贍崔彦進等破蜀時諸不法事于是與諸將同時召還仁贍先入見上詰之仁贍歴詆諸將過失冀自解免上曰納李庭珪妓女開豐徳庫取金具此豈諸將所為耶仁贍惶恐不能對上以全斌等新有功不欲付之獄吏令中書門下追仁贍及全斌彦進與訟者質證皆具伏法當死上特赦之甲寅以王全斌為崇義留後崔彦進為昭化留後王仁贍罷為右衛大將軍丁巳以曹彬為宣徽南院使領義成節度李進卿為步軍都虞候領保順節度王仁贍之歴詆諸將獨曰清亷畏謹不負陛下任使者惟曹彬一人耳上固己知彬善于其職于是賞彬特優彬入辭曰諸將俱獲罪臣獨受賞何以自安不敢奉詔上曰卿有功無過又不自矜伐茍負纎芥之累仁贍豈為卿隠耶懲勸國之常典可母辭也   【論曰天下無難事亦無易事權柄下移則難于登天威令既振則易于反掌偉哉我太祖之興其用兵行師伐叛弔民尤切留意于賞罰之際在乾徳中王全斌曹彬皆平蜀將帥也彬有功無過則擢用而不疑全斌貪恣以致亂則貶降而不恤賞罰如此宜其平定天下取五強國如摧枯拉朽之易也吕中曰人言創業之初貪可使也愚可使也詐可使也茍可以辦吾事而已是不知師之上六開國承家小人勿用之義也漢髙祖雖得韓彭之力然終受韓彭之禍我太祖平蜀之功賞曹彬而責全斌任義倫而責仁贍蓋以曹彬用兵秋毫無犯義倫東歸圖書數卷而全斌仁贍之功不足以贖其貪酷之罪爱民之仁御將之術兩得之矣】   上嘗幸講武池臨流觀習水戰因謂左右曰人皆言   忘身為國然死者人所難言之易耳李進卿前對曰如臣者令死即死耳遂躍入池中上急令水工數十人捄之得免幾至委殞上能得諸將死力類此 二月乙丑以西川轉運使給事中沈義倫為戸部侍郎充樞宻副使初義倫隨軍入成都獨居佛寺蔬食偽蜀羣臣有以珍異奇巧之物為獻者皆却之東歸篋中所有纔圖書數卷而已上嘗從容問曹彬以官吏善否彬曰臣止監軍旅至于采察官吏非所職也固問之唯薦義倫可任上亦聞義倫清節過人因擢用之   【臣富弼等釋曰義倫霸府從事有攀龍鱗附鳳翼之勞者也然必乆試才效以其清節過人始大用此皆先朝用人之意】   壬申權知貢舉盧多遜奏進士李肅等合格者十人復詔參知政事薛居正于中書覆試皆合格乃賜及第 殿前都指揮使義成節度使韓重贇罷軍職出為彰徳節度使先是有譖重贇私取親兵為腹心者上怒欲誅之謀于趙普普曰陛下必不自將親兵須擇人付之若重贇以讒誅即人人懼罪誰敢為陛下將者上怒猶未解普開陳愈切上納其言止用重贇出鎮重贇聞普救己他日詣普稱謝普拒弗見 三月五星如連珠在降婁之次初竇儼與盧多遜楊徽之周顯徳中同為諌官儼善推步星厯嘗謂徽之等曰丁夘嵗五星聚奎自此天下始太平二拾遺見之儼不與也   【吕中曰以五代雲霧昏曀之乆所以啟我宋天日開明之候天降時雨山川出雲國家將興必有休祥然奎星固太平之象而實重啟斯文之兆也當是時歐蘇之文未盛師魯明復之經未出安定湖學之説未行于西北伊洛關中之學未盛于天下而文治精華已露于立國之初矣】   夏四月給事中開封馬士元謁樞宻副使沈義倫適   有吏白事義倫與語忘顧士元士元遽辭出歸語家人曰我為臺省近臣不為執政所禮可以去矣己夘遂致仕 秋九月李彛興卒子光叡嗣 先是平蜀得錦工數百人冬十月丙辰朔置綾錦院以處之 癸酉度支判官侯陟言三司凡二十四案鹽鐵主其六戸部主其四餘皆度支主之自荆湖西蜀之平事務益衆欲令三司均主其八詔三司推官張純分判度支案事   宋史全文卷一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   宋太祖二   戊辰乾德六年【十一月改開寶元年唐國吳越漳泉奉正朔南漢天寶十一年北漢主劉繼元立改天會十三年為廣運元年】春正月乙巳大内營繕皆畢賜諸門名上坐寢殿令洞開諸門皆端直軒豁無有壅蔽因謂左右曰此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見之矣   【吕中曰天下之事千條萬緒而皆經綸於人主之一心人主之心正則天下之事無一不出於正人主之心不正則天下之事無一得由於正是以人主以眇然之身居深宫之中其心之邪正若不可窺而其著見於外者常若手指目視而不可揜也此堯舜相授所以有惟精惟一之戒以我太祖立國之初規模廣大如漢髙帝謀深慮逺如漢光武而正心符印密契三聖之傳於數千載之上朱文公曰太祖不為言語文字之學而方寸之地正大光明直與堯舜之心合信哉斯言】   權知貢舉王祐擢進士合格者十人陶榖子邴名在第六翌日榖入致謝上謂左右曰聞榖不能訓子邴安得登第遽命中書覆試而邴復登第因下詔曰造士之選匪樹私恩世禄之家宜敦素業如聞黨與頗容竊吹文cq=201衡公器豈宜斯濫自今舉人凡關食禄之家委禮部具析以聞當令覆試 夏六月辛巳以辛仲甫權知彭州上謂之曰蜀土始平輕侈之俗未革爾有文武才幹是用命爾仲甫既至州兵燕環誘屯戍軍謀以長春節宴集日為亂時民出郭拜墓仲甫率官屬巡邏於近郊見壕中草深恐其藏伏姦慝悉命燒薙之環黨懼謀泄遂有告者凡百餘人悉禽斬於市 秋七月乙未中元張燈上御東華門賜從官飲 殿前散員都虞候董遵誨為通逺軍使遵誨父宗本仕漢上微時嘗往依焉遵誨憑藉父勢多所陵忽嘗謂上曰每見城上有紫雲如蓋又夢登髙臺遇黑蛇約長百餘尺俄化為龍飛騰東西去雷電隨之是何祥也上皆不對他日論乒戰事遵誨理屈拂衣而起上乃辭宗本去自是遵誨亦不復見紫雲矣及上即位一日便殿召見遵誨伏地請死上諭之曰卿尚記往日紫雲及龍化之夢乎俄而部下有擊登聞鼓訴其不法十餘事遵誨惶恐待罪上諭之曰朕方赦過責功豈念舊惡耶汝可勿復憂吾將録用汝遵誨再拜感泣上以通逺軍西戎近邊命遵誨守焉遵誨既至召諸族酋長諭以朝廷威德刲羊釃酒厚加宴犒衆皆恱服後數月復入冦遵誨率兵深入擊走之夷落以定上喜其功就拜羅州刺史使如故遵誨嘗遣其外弟虞鄉劉綜來貢馬及還上解所服真珠盤龍衣使賫賜之綜曰遵誨人臣豈敢當此賜上曰吾委遵誨方面不以此為嫌也   【吕源曰謹按國史環州刺史董遵誨遣表弟劉綜貢馬太祖延見既還解真珠盤龍衣令賫賜遵誨綜辭以人臣不敢當太祖曰吾委遵誨方面不以此為疑也至於郭進宅用瓦皆所以激勵功臣不以疑似為嫌也真宗咸平三年正月駐蹕天雄軍幸樞密副使宋湜所居視疾許其先歸賜衾褥一副且曰此朕常所御者雖故暗亦足禦道途之風寒景德元年冬親征澶淵簽書樞密院事馮拯為寒氣所侵不赴晩朝遣中使使太醫診視明日車駕將發又遣使賜以㡌絮且諭之曰此朕常服以禦風冷嗚呼祖宗於群臣眷遇之意如此之厚宜其報以如何耶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臣謂是矣】   上自即位數出微行或過功臣之家不可測趙普每退朝不敢脫衣冠一夕大雪普謂上不復出矣久之聞叩門聲甚異亟出則上立雪中普惶恐迎拜上曰已約吾弟矣已而開封尹光義至即普堂設重裀地坐熾炭燒肉普妻行酒上以嫂呼之普從容問曰夜久寒甚陛下何以出上曰吾睡不能着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故來見卿普曰陛下小天下邪南征北伐今其時也願聞成筭所向上曰吾欲收太原普黙然良久曰非臣所知也上問其故普曰太原當西北二邊使一舉而下則邊患我獨當之何不姑留以俟削平諸國彼彈丸黒子之地將何所逃上笑曰吾意政爾姑試卿耳於是用師荆湖繼取西川 是月令諸州察民有饑者令發廩貸之八月命客省使盧懷忠等二十二人領兵屯潞州將有事於北漢也 北漢主劉繼恩怨郭無為初與其父言不助己欲逐之而未果繼恩置酒燕諸大臣供奉官侯覇榮率十餘人挺刄入閣殺之無為遣兵殺覇榮迎立繼恩弟太原尹繼元繼元始立王師已入境遂奪汾河橋傅太原城下 十月甲戍屯田員外郎雷德驤責授商州司戸參軍德驤判大理寺其官屬與堂吏附會宰相擅增减刑名德驤憤惋求見欲面白其事未及引對即直詣講武殿奏之辭氣俱厲并言趙普强市人第宅聚斂財賄上怒叱之曰鼎鐺猶有耳汝不聞趙普吾之社稷臣乎引柱斧擊折其上齶二齒命左右曵出詔宰相處以極刑既而怒解止用闌入之罪黜焉 十一月癸巳詔天下縣令佐自今檢苗定稅部役差夫鈐轄徵科區分刑獄凡關事務貴在公平如有違踰並宜論訴或令佐不相糾舉許吏民訴得實者賞之有差 上享太廟見其所陳籩豆簠簋問曰此何等物也左右以禮器對上曰吾祖宗寧識此亟命撤去進常膳如平生既而曰古禮亦不可廢也命復設之於是判太常寺和峴言按唐天寶中享太廟禮料外每室加常食一牙盤五代以來遂廢其禮今請如唐故事詔從之 癸卯合祭天地於南郊大赦改元 契丹以兵來援北漢李繼勲等皆引歸北漢因入冦   己巳開寶二年【唐國吳越漳泉奉正朔南漢天寶十二年北漢廣運二年】春二月乙卯命曹彬党進等各領兵先赴太原戊午詔親征甲子車駕發京師 權知貢舉趙逢奏進士安德裕等合格者七人 三月戊戍次太原 夏五月上以暑氣方盛詔西京諸州令長吏督掌獄掾五日一檢視洒掃獄戸洗滌杻械貧困不能自存者給飯食病者給藥小罪即時決遣自是每嵗仲夏必申明是詔以戒官吏焉 閏月己酉右僕射魏仁浦卒仁浦嘗侍春宴上密謂曰朕欲親征太原如何仁浦曰欲速則不逹惟陛下審思上嘉其對 太原城久不下殿前指揮使都虞候趙廷翰率諸班衛士叩頭願先登急擊以盡死力上曰汝曹皆我所訓練無不一當百所以備肘腋同休戚也我寧不得太原豈忍驅汝曹冒鋒刄蹈必死之地乎衆皆感泣再拜呼萬嵗時大軍頓甘草地中會暑多破腹病而契丹亦復遣兵來援壬子太常博士李光贊上言曰蕞爾晋陽豈須親討重勞飛輓取怨黔黎豈若回鑾復都屯兵上黨使夏取其麥秋取其禾既寛力役之征便是蕩平之䇿上覽奏甚喜宰相趙普亦以為然始議班師壬戍車駕發太原戊辰次鎮州真定蘇澄善養生為道士上召見之謂曰師年逾八十而容貎甚少盍以養生之術教朕對曰臣養生不過精思練氣耳帝王養生則異於是老子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欲而民自正無為無欲凝神太和昔黄帝唐堯享國永年用此道也上恱厚賜之 六月癸巳車駕至自太原   【吕中曰太祖之未能取河東猶太宗之未能取幽薊而太祖之不盡銳於偏方亦猶太宗之不窮其力於北伐也時之未至聖人不能先時而强為時之既至聖人不能後時而不為此平河東必在於太平興國之四年而太祖之規模宏逺遲之數年其終亦必能取幽薊也】   唐主遣其弟吉王從謙來貢唐查元方掌從謙牋奏上命盧多遜宴從謙於館多遜奕棋次謂元方曰江南竟如何元方斂袵對曰江南事大朝十餘年極盡藩臣之禮不知其他多遜愧謝曰孰謂江南無人 八月靈武節度使馮繼業請舉族内徙以繼業為靜難節度使九月乙巳朔幸武成王廟 朝廷擇可使代馮繼業者時考功郎中段思恭知泗州上以思恭嘗有功眉州乃召赴闕命知靈州厚賜遣之思恭既視事矯繼業之失悉心綏撫夷落安靖周訪利病多所條奏甚得吏民之情 十月己亥上燕藩臣於後苑酒酣從容謂之曰卿等皆國家宿舊久臨劇鎮王事鞅掌非朕所以優賢之意也前鳳翔節度使兼中書令王彦超喻上㫖即前奏曰臣本無勲勞久冒榮寵今已衰朽乞骸骨歸丘園臣之願也前安逺節度使武行德郭從義白重贊楊庭璋等自陳攻戰伐閱及履歴艱苦上曰此異代事何足論也庚子以行德為太子太傅從義為左金吾衛上將軍彦超為右金吾衛上將軍重贊為左千牛衛上將軍廷璋為右千牛衛上將軍   【富弼曰藝祖臨軒之初一嵗之内下澤潞平楊州威令之行如破竹之勢則其餘藩鎮自是束手而聽命矣又於樽酒之間酬對之際折其氣伏其心罷節旌授環衛謦欬之易其故何哉御得其道故也周世宗號為英武之君而藩臣來朝喜見於色推此則知五代綱紀之不立也太祖太宗聖聖相承修明憲度肅清寰宇太宗一言謂稍聞愆負無矜恕之理人人皆務檢身御臣之術如此所以致天下幾二百年無鷄鳴犬吠之警】   太子太傅王溥遷太子太師入謝上顧曰溥十年作相三遷一品福履之盛近世所未有也 十一月庚申回鶻于闐皆遣使來貢方物   庚午開寶三年【唐國吳越漳泉奉正朔南漢天寶十三年北漢廣運三年】春正月辛酉詔諸州察民有孝弟彰聞德業純茂者滿五千戸聽舉一人或有竒才異行不限此數所舉得實等級加賞不如詔者罪之 三月權知貢舉扈擢進士張珙等合格者八人 以忠武節度使王審琦鎮夀春凡八年嵗得租稅量入為出未嘗有所誅求民頗安之所部邑令以罪停其録事史幕僚白令不先諮府請按之審琦曰五代以來諸侯强横令宰不得專縣事今天下治平我忝守藩而部内宰能斥去黠吏誠可賞也何按之有聞者歎服 辛亥以處士王昭素為國子博士致仕昭素少篤學有志行時方治所居室積木牆間有穿窬者為木所礙不得入昭素覺之盡室所有擲於外謂盗曰汝速去恐捕者至盗慙委物而遁由是邑中無盗著易論三十三篇學者多從之遊上聞其名召見便殿時年已七十餘上問曰何以不仕致相見之晩昭素謝不能上令講乾卦至九五飛龍在天則歛容曰此爻正當陛下今日之事引援證據因示風諌微㫖上甚恱即訪以民事昭素所言誠實無隠上益嘉之又問治世養身之術昭素曰治世莫若愛民養身莫若寡慾上愛其語常書屏几間   【吕中曰處士非講官也而得以召見便殿非經筵也而得以講易太祖之好學也如此古今言易者失之拘在陛下則為飛龍在天在臣下則為利見大人善言易者莫如昭素古今言隂陽者失之泥公事未判時属陽已判時属隂善言隂陽者莫如張詠可以暗合伊洛之說矣】   夏四月辛卯朔日有食之 詔諸州兩稅折料物非土地所宜者勿得抑配凡絲綿紬絹麻布香藥毛翎箭笴皮革筋角等所在約支二年之用勿得廣有科市以致煩民 秋七月詔民訴水旱災傷者夏不得過四月秋不得過七月 壬子詔曰吏員猥多難以求其治奉禄鮮薄未可責以廉與其冗員而重費未若省官而益奉西川管内州縣官宜以口數為率差減其員舊俸月增給五千天下州縣官宜依西川例省減員數   【吕源曰官有定員禄無虚授漢光武中興減損吏職太祖肇建皇基以新造之宋不顧人情恱否併省吏員與光武中興減損之意亦同也仁宗時已患三人共一員缺職事不理富弼等論宜革其弊因循至今又幾百年矣今豈止三人共一缺哉官冗弊甚剗革之方不可緩也】   八月庚寅李謙溥為濟州團練使謙溥在隰州十年敵人不敢犯其境有招收將劉進者勇力絶人謙撫之甚厚常往來境上以少擊衆北漢人患之為蠟彈封書以間進遺其書道中趙贊得之以聞上令械進送闕下謙召詰其事進伏於廷請死謙曰我以舉宗四十口保汝矣即上言進為北漢人所惡此乃反間也奏至上悟遽令釋之 上嘗命有司為洺州防禦使郭進治第凡㕔堂悉用瓦有司言惟親王公主始得用此上怒曰郭進控扼西山逾十年使我無北顧憂我視進豈减兒女耶亟往督役無妄言上寵異將帥多類此故能得其死力云   【富弼曰將帥國之重任宜乎天子寵之也然寵不可常惟在得其機耳得其機則使之盡心死節以報將帥盡心死節而功不成未之有也太祖之寵將帥深得其道】   唐主作書諭南漢主以歸欵於中國南漢主得書大怒答唐主甚不遜唐主以其書來上上始決意伐之九月己亥朔以潘羙尹崇珂王繼勲發諸州兵赴賀州城下甲辰詔周文王成王康王秦始皇漢髙祖文帝景帝   武帝元帝成帝哀帝魏孝文西魏文帝後周太祖唐髙祖太宗中宗肅宗代宗德宗順宗文宗武宗宣宗懿宗僖宗昭宗二十七陵嘗被發令有司備法服常服各一襲具棺重葬所在長吏致祭 癸丑王師遂圍賀州城中人開門以納王師 冬十月癸酉詔前代功臣烈士孫臏元稹等三十一人各置守冡戸禁樵採 王師破南漢開建寨遂取昭州桂州 初契丹六萬騎冦定州命判四方館事田欽祚領兵三千禦之上謂欽祚曰彼衆我寡但背城列陣以待之敵至即戰勿與追逐欽祚與敵戰浦城敵騎小却乗勝至遂城欽祚馬中流矢而踣騎士王超以馬授欽祚軍復振自旦至晡殺傷甚衆北邊傳言三千打六萬癸亥捷奏至上喜謂左右曰敵數犯邊我以二十匹絹購一敵人首其精兵不過十萬人止費我二百萬匹絹則敵盡矣自是益修邊備【富弼曰太祖置内藏庫欲積絹以募敵人之首偉哉是謀若後世内積貨財外嚴守備來則謹封疆而禦之去則譬蚊虻而驅之敵人之勢外無所得而内自困矣】   先是詔諸道舉有徳行者兹命學士院試問吏理而曹州所舉人孔蟾所對稍優以蟾為章丘縣主簿 是月王師克連州 十二月庚午翰林學士承㫖戸部尚書陶榖卒榖文翰冠一時自以久次意希大用上素薄之選置近輔未嘗及榖榖不能平一日使其黨因事風上言榖在詞禁宣力甚多上笑曰我聞學士草制皆檢前人舊本稍改易之此乃諺所謂依樣畫胡蘆爾何宣力之有乎榖因作詩題翰林壁頗怨望上益薄之遂決意不用 王師長驅至韶州南漢人教象為陣每象載數十人皆執牙仗凡戰必置陣前以壯軍威王師集勁弩射之象奔踶乗者皆墜軍遂大敗遂取韶州   辛未開寶四年【南漢平唐國吳越漳泉奉正朔北漢廣運四年】春正月王師克英雄二州 丙午詔諸道州縣自今並不得更差攝官乙丑王師至馬逕南漢主懼乃遣蕭漼卓惟休奉表   詣軍門乞降丁卯又遣其弟禎王保興率國内兵來拒辛未王師至白田南漢主素服出降潘羙承制釋之遂入廣州保興初匿民間後乃獲之有閹工百餘輩盛服請見羙曰是㭬人多矣吾奉詔伐罪正為此等命悉斬之羙以露布告捷己丑至京師凡得州六十縣二百十四戸十七萬二百六十三   【吕中曰以汴梁之地視江南為近視嶺南為逺何先逺而後近耶蓋聞劉鋹奢侈則曰吾當救此一方之民則先取南漢所以爭民命江南亦有何罪但卧榻之側豈容鼾睡則後收江南所以一天下】   三月詔前代帝王當給民奉陵者各增二戸 前右監門衛將軍趙玭既勒歸私第不勝忿恚一日伺趙普入朝馬前斥普短上聞之召玭及普於便殿面質其事玭大言詆普販木規利先是官禁私販秦隴大木普嘗遣親吏往市屋材聨巨筏至京師治第吏因之竊於都下貿易故玭以為言上怒詔問王溥等普當得何罪溥附閣門使奏云玭誣罔大臣上意頓解反詰責玭命武士撾之御史鞫於殿廷普力營救上乃特寛其罰扶出之責玭為汝州牙校 夏五月乙未有司以帛係鋹及其官屬先獻太廟太社上御明德門遣盧多遜宣詔詰責鋹鋹伏地待罪上釋鋹罪并其官屬禎王保興等初議獻俘之禮朝臣莫能知乃遣使就問吏部尚書致仕張昭昭卧病口占以授使者咸服其該博遂用之 六月初置市舶司於廣州 詔御史中丞劉温叟中書舍人李昉等重定開元禮以國朝㳂革制度附屬之 初上征晉陽命密州防禦使馬仁瑀率衆巡邊至上谷漁陽敵素聞其名不敢出明年羣盗起兖州賊首周弼尤兇悍自號長脚龍詔仁瑀掩擊仁瑀領帳下十數人入泰山擒弼盡獲其黨魯郊以寧庚辰徙仁瑀為瀛州防禦使仁瑀兄子因醉誤殺平民係獄當死民家自言非有憾也但過誤耳願以過失傷論仁瑀曰我為長吏而兄子殺人此乃恃勢過横非過失也豈敢以己之親而亂國法哉遂論如律 成都布衣羅居逋䘮親廬墓日誦佛書有芝草生甘露降守臣表其事於是以居逋為延長縣主簿 劉鋹在國時多置酖以毒臣下一日上幸講武池鋹先至詔賜巵酒鋹疑之捧杯泣曰臣承祖父基業拒違朝廷勞王師致討罪固當死陛下不殺臣今見太平為大梁布衣矣願延旦夕之命以全陛下生成之恩上笑曰朕推心置人腹安有此事令取鋹酒自飲之别酌以賜鋹鋹大慙頓首謝 上既平廣南欲行報謝之禮秋七月甲午朔詔以冬至有事於南郊 乙未御史中丞劉温叟卒温叟為中丞十二年屢求解職上難其代及被病上知其貧遣中使就賜器幣温叟性重厚方正事繼母以孝聞五代以來言好古執禮者推温叟焉皇弟開封尹光義聞温叟清介嘗遣府吏齎錢五百千遺之温叟不敢却貯㕔事西舍令府吏封識乃去明年重午復送角黍紈扇所遣吏即前送錢者視西舍封識宛然吏還以告光義曰我送猶不受况他人乎乃命輦歸府中他日光義因侍宴論當世名節士具道温叟辭錢事上歎賞久之温叟既卒上難其繼曰必得純厚如温叟者乃可命太子賓客邊光範兼判御史臺事居半嵗始真為中丞   【吕中曰一中丞任之十二年及其且辛也則曰必純厚如温叟乃可國初之不輕用人如此蓋其始也擇之精其終也任之久擇之精則小人不得以濫其選任之久則君子舉得以盡其職趙中令之相凡十一年郭進之守西山凡二十年李漢超之守關南凡十七年作坊至卑賤也而魏丕典之至十餘年皆久任而成功也】   冬十月甲申詔兩京諸道自十月後犯彊竊盗不得預郊祀赦所在長吏當告諭下民無令冒法右補闕梁周翰上疏其畧曰西蜀淮南荆潭桂廣之地皆已為王土陛下誠能以三方所得之利減諸道租賦之入則庶乎德澤均而民力寛矣上嘉納其言 十一月癸巳江南國主煜遣其弟從善來朝貢先是國主以銀五萬兩遺宰相趙普普告於上上曰此不可不受但以書答謝少賂其使者可也普叩頭辭讓上曰大國之體不可自為削弱當使之勿測及從善入覲常賜外密賚白金如遺普之數江南君臣聞之皆震駭服上偉度他日上因出忽幸普第時吳越王俶方遣使遺普書及海物十瓶列廡下會車駕卒至普亟出迎弗及屏也上顧見問何物普以實對上曰此海物必佳即命啓之皆滿貯子金也普惶恐頓首謝曰臣未發書實不知此若知此當奏聞而却之上笑曰但受之無害彼謂國家事皆由汝書生耳因命普謝而受之 河决澶州東匯于鄆濮壞民田 戊午親享太廟始用繡衣鹵簿己未合祭天地於南郊大赦蠲開寶元年以來逋租 初上擇偽蜀親兵習弓馬者百餘輩為川班内殿直廩賜優給與御馬直等於是郊禮畢行賞上以御馬直扈從特命増給錢人五千而川班内殿直不得如例乃相率擊登聞鼓陳乞上怒遣中使謂之曰朕之所與即為恩澤又安有例哉命斬其妄訴者四十餘人餘悉配許州驍捷軍其都校皆決杖降職遂廢其班時内臣有左飛龍使李承進者逮事後唐上問曰莊宗以英武定中原享國不久何也承進曰莊宗好畋獵務姑息將士每出次近郊禁兵衛卒必控馬首告兒郎輩寒冷望與捄接莊宗即隨其所欲給之蓋威令不行賞賚無節也上撫髀歎曰二十年夾河戰爭取得天下不能用軍法約束此輩縱其無厭之求以兹臨御誠為兒戲朕今撫養士卒固不吝惜爵賞茍犯吾法惟有劒耳   壬申開寶五年【江南吳越漳泉奉正朔北漢廣運五年】春正月丁酉禁民鑄鐵為佛像浮屠及人物之無用者上慮愚民多毁農器以邀福故禁之 上既平廣南即欲經理江南鄭王從善入貢遂留之國主大懼是月始損制度下令稱教宫殿悉除去鴟吻 閏二月壬辰權知貢舉扈奏合格進士京兆安守亮等十一人諸科十七人上召對於講武殿下詔放榜新制也 癸巳以江南進奉使李從善為泰寜節度使賜第京師國主雖外示畏服修藩臣之禮而内實繕甲募兵隂為戰守計上使從善致書風國主入朝國主不從但増嵗貢 夏四月上按嶺南圖籍州縣多而戸口少命潘羙王明度地并省以便民甲午初廢白州及常樂州 五月丙寅詔廢嶺南道媚川都先是劉鋹募兵能採珠者二千人號媚川都於是潘美等言採珠危苦之狀上亟命降詔罷之 辛未河大決澶州濮陽縣壬申命曹翰徃塞之上謂曰霖不止又聞河决朕信宿以來焚香上禱於天若天災流行願在朕躬勿施於民翰頓首拜曰宋景公一發善言災星為之退舍今陛下憂民如是必不能為災也上又謂宰相曰霖雨不止朕日夜焦勞罔知所措得非時政所關使之然耶趙普對曰陛下臨御以來憂勤庶務有弊必去聞善必行至於苦雨為災乃是臣等失職上曰朕又思之恐掖庭幽閉者衆昨令徧籍後宫凡三百八十餘人因告諭願歸其家者具以情言得百名悉厚賜遣之普等皆稱萬嵗 河又決大名府朝城縣河南北諸州皆大水 陜州言民范義超周顯德中以私怨殺同里常古真家十二人古真年少脫走得免至是長大擒義超訴於官有司引赦當原上曰豈有殺一家十二人而可以赦論乎命斬之 六月庚寅河決陽武縣汴水決鄭州宋州戊申發諸州兵士及丁夫凡五萬人塞決河命曹翰䕶其役未幾河所決皆塞是月下詔曰近者澶濮數州霖雨荐降洪河為患朕以屢經決溢重困黎民凡搢紳多士草澤之倫有素習河渠之書深知䟽道之䇿若為經久可免重勞並許詣闕上書附驛條奏朕當親覽用其所長時東魯逸人田告者著纂禹元經十二篇上聞之召見詢以治水之道善其對將授以官告固辭父年老求歸奉養詔從之 秋七月永慶公主嘗衣貼繡鋪翠襦入宫中上謂曰汝當以此與我自今勿復為此飾主笑曰此所用翠羽幾何上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闈戚里必相效京城翠羽價髙小民逐利展轉販易傷生寖廣實汝之由汝生長富貴當念惜福豈可造此惡業之端主慙謝主因侍坐與皇后同言曰官家作天子日久豈不能用黄金裝肩輿乗以出入上笑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金銀為飾力亦可辦但念我為天下守財耳豈可妄用古稱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茍以自奉養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當勿復言【吕中曰剏業之君後世所奉以為軌範也宫闈之地四方所視以為儀刑也一人之奢儉者雖微而關於千萬世者為甚大致謹於服色者雖小而關於千萬里者為甚逺可不謹哉】   先是大理正内黄李符知歸州轉運司制置有不合理者符即上言上嘉之秩滿歸闕上以京西諸州錢幣不登八月癸巳命符知京西南面轉運事書李符到處如朕親行八字賜之令揭於大旗常以自隨符前後條奏便宜凡百餘條其四十八事皆施行著於令 禁象器物天文圖䜟七曜厯太乙雷公六壬遁甲等不得藏於私家有者並送官 冬十月癸卯詔功德使與左街道籙劉若拙集京師道士試驗其學業未至而不修飾者皆斥之若拙蜀人自號華蓋先生善服氣年九十餘不衰歩履輕疾每水旱必召於禁中設壇塲致禱其法精密上甚重之 十一月癸亥禁釋道私習天文地理是嵗大饑 初上問宰相趙普曰儒臣有武幹者何   人普以知彭州左補闕辛仲甫對乃徙仲甫為四川兵馬都監於是召見面試射上曰汝見王明乎朕已用為刺史汝頗忠淳若公勤不懈不日亦當為牧伯也仲甫頓首謝 上因謂普曰五代方鎮殘虐民受其禍朕今選儒臣幹事者百餘分治大藩縱皆貪濁亦未及武臣一人也既而有司命仲甫檢視民田上曰此縣令職耳即令吏部銓擇官代之   【吕中曰以酷吏主財則取民必峻以武夫主刑則用法必嚴此太祖所以命儒臣主財士人典獄也知所以培國脉而重民命歟】   癸酉開寶六年【江南吳越漳泉奉正朔北漢廣運六年】春二月丙申運京師米二萬石賑曹州饑民 辛丑以著作佐郎陸光範為在京糧料使太濮寺丞趙巨川為西京糧料使國初承舊制用三司大將領糧料之職於是改任京官 三月辛酉新及第進士雍丘宋準等十人諸科二十八人詣講武殿謝上以進士武濟川三傳劉睿材質最陋應對失次絀去之濟川翰林學士李昉鄉人也昉時權知貢舉上頗不恱㑹進士徐士廉等擊登聞鼓訴昉用私情取舍非當上乃令貢院籍終場下第者并準以下及士廉等各賜紙札别試詩賦命李瑩侯陟等為考官乙亥上御講武殿親閱之得進士二十六人士廉與焉又五經開元禮三禮三傳三史學究明法諸科九十九人皆賜及第又賜準錢二十萬以張宴㑹責昉為太常少卿 禁銅錢不得入蕃界及越江海至化外 夏四月乙酉詔諸州考試官令長吏精選僚属有才學公正者充知貢舉與考試官同看詳義卷定其通否即駁放不得優假虚至終塲申禁私薦屬舉人募告者其賞有差舉人勒還本貫重役永不得入科場 辛丑翰林學士盧多遜等上所修開寶通禮二百卷義纂一百卷並付有司施行是日遣盧多遜為江南生辰國信使多遜至江南得其臣主懽心及還艤舟宣化口使人白國主曰朝廷重修天下圖經史館獨闕江南諸州願各求一本以歸國主亟令繕寫送與之於是江南十九州之形勢屯戍逺近戸口多寡多遜盡得之矣歸即言江南衰弱可取狀上嘉其謀始有意大用 戊申詔參知政事薛居正監修梁後唐晉漢周五代史 知制誥王祐等上重定神農本草二十卷上制序摹印以頒天下 五月上知堂吏擅中書權多為姦贓欲更用士人而有司所選終不及數遂召舊任者劉仲華等四人面加戒勵令復故嵗滿無過與上縣令稍有愆咎重寘其罰   【吕中曰創業之世多責實守成之世多虚文覆試之法欲無一士之不實勸農之詔欲無一民之不實籍記人才欲無一官之不實拺汏驕脆欲無一兵之不實也以慶歴元祐之盛而杜衍之任怨吕大防之盡忠且欲汰吏而不可得况若士若民若兵若官乎是虚文之習難革故也】   甲戍以殿中侍御史鉅野馮炳為侍御史知雜判御史臺事上留意聽斷專事欽恤御史大理官属尤加選擇嘗召炳謂曰朕每讀漢書見張釋之于定國治獄天下無寃民此所望於汝也賜金紫以勉之 六月辛卯召京百司吏七百餘人見於便殿上親閱試勒歸農者四百人 初雷德驤責商州司戸叅軍刺史頗賓禮之及奚嶼知州希宰相意至則倨受庭叅德驤不能堪出怨言嶼聞之怒有言德驤嘗為文訕朝廷嶼因召德驤與語濳遣吏紿德驤家人取得之即械繫德驤具事以聞上貸其罪削籍徙靈武德驤子有鄰意趙普實擠排之日夜求所以報普者上始有疑普意矣壬寅詔參知政事吕餘慶薛居正陞都堂與宰相同議政事趙普之為政也專廷臣多疾之上初聽趙玭之訴欲逐普既止盧多遜在翰廷因召對數毁短普且言普嘗以隙地私易尚食蔬圃廣第宅營邸店奪民利自李崇矩罷上於普稍有間庚戍復詔薛居正吕餘慶與普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其權 易州言刺史賀惟忠卒惟忠性剛頗知書洞曉兵法有方略在易州葺治亭障撫士卒能得其心每乗塞用兵所向無敵名震北塞十餘年間不敢冦邊民皆頼之 八月草澤黄德芳上修河利害辛卯賜德芳同學究出身 甲辰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趙普罷為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普獨相凡十年沈毅果斷以天下事為己任上倚信之故普得成其功嘗欲除某人為某官不用明日復奏之又不用明日又奏之上怒裂其奏投於地普顔色自若徐拾奏歸補綴明日復進之上悟乃可其奏後果以稱職聞又有立功當遷官上素嫌其人不與普力請與之上怒曰朕故不與遷官將奈何普曰刑以懲惡賞以酬功古今之通道也且刑賞者天下之刑賞非陛下之刑賞也豈得以喜怒專之上弗聽起普隨之上入宫普立於宫門良久不去上卒從其請一日大宴驟至上不恱良久不止上怒形於辭色左右皆震恐普因奏言外間百姓政望時難得百姓各歡喜乞令樂官就中奏技上大恱終宴普臨機制變能回上意類此嘗設大瓦壺於視事閣中中外表疏普意不欲行者必投之壺中束緼焚之其多得謗咎殆由此也   【吕中曰趙中令相太祖之功在於收藩鎮之權遲幽薊之伐其再相太宗之功在於上彗星之疏諌北伐之書而金匱一書尤宗廟社稷之大計也然自唐以來宰相入見必命坐大政事則面議之自餘號令除拜賞刑廢置但入熟狀畫可降出即行之國初三相自以前朝舊臣稍存形迹每事具劄子進呈至普獨以天下為己任故為政專所以啓雷德驤父子之謗也自是以後居正義倫不過方重靖介自守之相爾】九月吏部侍郎參知政事吕餘慶以疾求解職丁卯   罷為尚書左丞薛居正為門下侍郎樞密副使沈義倫為中書侍郎並平章事天平節度使石守信兼侍中歸德節度使高懷德忠武節度使王審琦並加同平章事盧多遜為中書舍人參知政事楚昭輔為樞密副使辛未殿前都虞候楊義為殿前都指揮使自韓重贇罷殿前都指揮使凡六年不除授於是以命義 冬十一月少府監致仕盧億有髙識惡其子多遜所為嘗曰趙普元勲也而小子毁之禍必及我我得早死不及見其敗幸也十二月庚子億以憂卒 女真遣使來貢馬 是嵗盧多遜知制誥扈張澹以見行長定循資格及泛降制書考正違異削去重複補其闕漏叅詳議取悠久可用之文為長定格三卷循資格一卷制勑一卷起請條一卷書成上之頒為永式自是銓綜益有倫矣   【吕中曰既罷嵗月序遷法而復頒循資格既命陶榖定選法而又命吏部取選人堪升擢者上之誠以資格固不可拘亦不可廢也以資格用人者有司之法以不次用人者人主之權嘗考國初有為小官而其望已足為卿相至其久也亦卒為之自銓法一嚴無有流品無有賢否資深者序進格到者次遷然王安石章子厚之徒破資格用小人又不若李公沆王公旦謹守資格之為有得也】   甲戍開寶七年【吳越漳泉奉正朔江南只稱甲戍北漢廣運七年】春二月壬辰慶州言刺史姚内斌卒内斌在慶州踰十年邊人畏伏目為姚大蟲言其虓勇如虎也 四月丙午命賈黄中檢視廣南民田黄中廉直平恕逺人便之 監察御史劉蟠受詔於廬舒等州巡茶蟠乗羸馬偽稱商人抵民家求市民家不疑出茶與之即擒置於法 秋七月江南國主知上有南伐意遣使願受封䇿上不許復遣梁迥使焉迥從容問國主曰朝廷今冬有柴燎之禮國主盍來助祭國主唯唯不答迥歸上始決意伐之初江南人樊若水舉進士不中第遂謀北歸先釣魚采石江上以小舫載絲繩其中維南岸而疾棹抵北岸以度江之廣狹凡數十往反而得其丈尺之數遂詣闕自言有䇿可取江南戊辰召若水為贊善大夫且遣使詣荆湖如若水之䇿造大艦及黄黒龍船數千艘將浮江以濟師也九月癸亥命曹翰領兵先赴荆南丙寅復命曹彬李漢瓊田欽祚同領兵繼之又命潘羙劉遇梁迥等同領兵赴荆南 冬十月江南國主遣其弟從鎰入貢上留之不報 曹彬與諸將入辭上謂彬曰南方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掠生民務廣威信使自歸順不須急擊也且以匣劔授彬曰副將而下不用命者斬之潘羙等皆失色自王全斌平蜀多殺人上每恨之彬性仁厚故專任焉閏十月己酉曹彬等入池州先是上遣郝守濬自荆南以大艦載巨竹絙并下朗州所造黄黒龍船於采石磯跨江為浮梁或謂江闊水深古未有浮梁而濟者乃先試於石牌口丁巳曹彬等及江南兵戰於銅陵敗之 庚申知制誥史館修撰扈上言昔唐文宗每開延英召大臣論事必命起居舍人執筆螭坳以紀時政後唐明宗亦命端明殿學士及樞密直學士輪修日厯送史館近朝以來此事都廢帝王言動莫得而書縁宰相以漏泄為虞無因肯說史官以踈逺是隔何由得聞望自今凡有裁制之事優䘏之言發自宸衷可書簡冊者並委宰臣及參知政事每月輪知抄録以備史官撰習詔從之 甲子監修國史薛居正等上所修五代史百五十卷明日上謂宰相曰昨觀新史見梁太祖暴亂醜穢之迹乃至如此宜其旋被賊虐也 十一月詔移石牌鎮浮梁於采石磯繫纜三日而成不差尺寸王師過之如履平地 契丹邊臣貽知雄州孫全興書請和全興以聞上命全興答書許之   【吕中曰和非中國得已之計也然和出於彼則和可堅和出於我則和易敗太祖當南征北伐之始而契丹復與太原相援以漢髙帝處此必有平城之憂唐太宗處此必有借助之舉惟太祖專任邊將來則拒之去則禦之且未嘗遣一騎以出境亦未嘗命一使以通和必待其邊臣貽書而後命邊臣以答之必待其來聘有禮而後遣通和之使以報之其得中國之體矣景德之和所以久而宣和之和所以敗者以景德之和在彼而宣和之和在我也】   乙亥開寶八年【是嵗江南平吳越漳泉奉正朔北漢廣運八年】春正月乙酉上謂宰相曰古之為君鮮能正身自致無過之地朕常夙夜畏懼防非窒欲庶幾以德化人之義如唐太宗受人諌䟽直抵其失曽不愧耻豈若不為之而使下無間言哉為臣者或不終其名節而䧟於不義蓋忠信之薄而獲福亦鮮斯可戒矣 庚寅曹彬等進攻金陵初次秦淮舟楫未具潘羙下令曰羙提驍勇數萬人戰必勝攻必取豈限此一衣帶水而不徑渡乎遂率所部先濟王師隨之江南兵大敗 二月甲子上謂宰臣曰年榖豐登人物繁盛若非上天垂祐何以及此所宜共思濟給振舉闕政庶成開泰之基也 丁卯命王祐扈梁周翰雷德驤並權同知貢舉戊辰上御講武殿覆試王祐等所奏合格舉人王式等因語之曰向者登科名級多為勢家所取致塞孤貧之路甚無謂也今朕躬親臨試以可否進退盡革疇昔之弊矣式等皆頓首謝於是内出詩賦題試得進士王嗣宗以下三十人諸科三十四人 三月上性寛仁多恕尚食供膳有蝨縁食器旁謂左右曰勿令掌膳者知嘗讀堯典歎曰堯舜之世四凶之罪止從投竄何近代憲綱之密耶蓋有意於措刑也故自開寶以來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貸其死 夏四月教坊使衛德仁以老求外官且援同光故事求領郡上曰用伶人為刺史此莊宗失政豈可效之耶宰相擬上州司馬上曰上佐乃士人所處資望甚優亦不可輕授此軰但當於樂部遷轉耳乃命為太常寺太樂署令   【富弼曰古之執伎於上者出鄉不得與士齒太祖不以伶官處士人之列止以太樂令授之在流外之品所謂塞僭濫之原】   【吕夷簡曰帝王尊異后族恩寵戚里優厚親倖以金帛富之可也賞賜厚之可也惟不使求官爵親政事撓刑法我太祖不許衛德仁領郡則曰用伶人為刺史此亂世之事不與王繼恩樞密使則曰内官不可使居權要職太宗不許戚里於秦隴市木則曰恐壞天下法制真宗不許趙自化領遥郡刺史則曰非朝廷舊典抑秦國之請則曰州縣之任係國家之公議違保吉之奏則曰有司自有常典斯可謂存天下之公抑親倖之私非聰明聖智之主孰能行之三聖之德於是超禹湯而齊堯舜也】   五月江南國主自出巡見王師列柵城外旌旗滿野始驚懼 六月甲子彗出栁長四丈晨見東方西南指歴輿鬼距東凡十一舍八十三日乃滅 秋七月江南捷書累至羣臣稱賀從鎰即奉表請罪上嘉其得禮命李穆送從鎰還其國手詔促國主來降且令諸將緩攻以待之九月謀遣使入貢求緩兵道士周惟簡者國主召之為給事中與徐同使京師冬十月己亥朔及惟簡赴闕居江南以名臣自負欲以口舌馳說存其國大臣亦先白上言博學有才辯宜有以待之上笑曰第去非爾所知也既而朝於廷仰而言曰李煜無罪陛下兵出無名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未有過失奈何見伐上曰爾謂父子者為兩家可乎不能對 遣王仁珪焦繼勲同修洛陽宫室上始謀西幸也 十一月徐及周惟簡還江南未幾國主復遣入奏辛未對於便殿乞緩兵以全一邦之命其言甚切至上與反覆數四聲氣愈厲上怒因按劔謂曰不須多言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乎惶恐而退仍各厚賜遣還上數因使者諭彬以勿傷城中人若猶困闘李煜一門切無加害於是彬忽稱疾不視事諸將皆來問疾彬曰余之疾非藥石所愈須諸公共為信誓破城日不妄殺一人則彬之病愈矣諸將許諾乃相與焚香約言既畢彬即稱愈乙未城䧟彬整軍成列至其宫城國主乃奉表納降彬既入金陵申嚴禁暴之令士大夫頼彬保全各得其所倉廩府庫委轉運使許仲宣按籍檢視彬一不問師旋舟中惟圖籍衣衾而已十二月己亥朔江南捷書至凡得州十九軍三縣一百有八戸六十五萬五千六十有五群臣皆稱賀上泣謂左右曰宇縣分割民受其禍思布聲教以撫養之攻城之際必有横罹鋒刄者此實可哀也即詔出米十萬石賑城中饑民   【富弼曰太祖之愛民深矣王師平一方而不為喜蓋念民無定主當亂世則為强者所脅及中國之盛反以兵取之致有横遭鋒刄者遂至於感泣也推是仁心而臨天下宜乎致太平之速】   先是上嘗召吳越進奏使任知果令諭㫖於其王俶曰元帥克毗陵有大功竢平江南可暫來與朕相見即當復還不久留也丁卯俶請赴長春節朝覲詔許之丙子開寶九年【吳越漳泉奉正朔北漢廣運九年】春正月辛未曹彬遣郭守文奉露布以江南國主李煜及其子弟官屬等來獻徐從煜至京師上召見責以不早勸煜歸朝對曰臣為江南大臣而國滅亡罪固當死不當問其他上曰忠臣也事我如事李氏又責張洎曰汝教李煜不降使至今日因出帛書示之乃王師圍城洎所草召江上救兵蠟彈内書也洎頓首請死曰書實臣所為也今得死臣之分也辭色不變上奇之謂曰卿大有膽朕不罪卿今事我無替昔之忠也乙亥以李煜為右千牛衛上將軍封違命侯 庚辰詔幸西京將以四月有事於南郊 二月己亥羣臣奉表請加尊號曰一統太平上曰燕晉未復遽可謂一統太平乎不許 庚戍以宣徽院使曹彬為樞密使領忠武節度使樞密領節度自彬始山南東道節度使潘美為宣徽北院使節度領宣徽自美始賞江南之功也彬歸自江南詣閣門進榜子云奉勑差往江南勾當公事回時人嘉其不伐始彬之行上許彬以使相為賞及還語彬曰今方隅尚有未服者汝為使相品位極矣肯復力戰耶且徐之更為我取太原因密賜錢五十萬彬怏怏而退至家見布錢滿室乃歎曰好官亦不過多得錢爾何必使相也上愛惜爵位不妄與人類此凡以檢校官兼中書令侍中同平章事並謂之使相   【吕中曰人言漢高帝善將將者以不吝爵賞故也然當天下未定而信越諸人爵己王矣一旦固陵之會不至則不免裂數千里以封之此高帝有殺諸將之心矣國初平江南之功至大然寜賜以數十萬錢而靳一使相蓋品位已極則他日有功何以處之此終太祖之世而無叛將也】   【林徳慎曰曹彬之平江南吝一使相而不授非食言也慮其品位之極而不吾用也狄青之平嶺南欲予以樞密而終輟非忘功也慮其名位之極無以為他日賞也】   己未吳越王俶及其子惟濬等入見崇德殿宴長春殿先是車駕幸禮賢宅案視供帳之具及至即詔俶居之寵賚甚厚 上初即位召供備庫副使魏丕謂曰作坊久積弊爾為我修整之即授作坊副使丕在職甚盡力上討澤潞維揚下荆廣收川陜征河東平江南皆先期諭㫖令治兵器無不精辦三月己巳以丕領代州刺史仍典作坊所造兵器每旬一進上親閱之列五庫以貯之尋又分作坊為南北别置弓弩院 上將西幸留惟濬侍祠遣俶歸國先是羣臣皆有章疏乞留俶而取其地上不從於是命取一黄複以賜俶封識甚固戒俶曰途中宜密觀及啓之則皆羣臣乞留俶章疏也俶益感懼既歸每視事功臣堂一日命徙坐於東偏謂左右曰西北者神京在焉天威不違顔咫尺俶豈敢寜居乎益以乗輿服玩為獻製作精巧每修貢必列於庭焚香而後遣之 丙子車駕發京師辛未上至西京庚子合祭天地於南郊初雨彌月不止及期始晴霽以訖成禮都民垂白者相謂曰我軰少經亂離不圖今日復觀太平天子儀衛有泣下者上生於洛陽樂其土風嘗有遷都之意始議西幸起居郎李符上書陳八難左右廂都指揮使李懷忠乗間言大梁根本安固已久不可動搖上亦弗從晉王言遷都非便上曰遷河南未已久當遷長安王叩頭切諌上曰吾將西遷者無他欲據山河之勝而去冗兵循周漢故事以安天下也王又言在德不在險上不答王出上顧左右曰晉王之言固善今姑從之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殫矣丙午車駕發洛陽宫辛亥至東京   【吕中曰國初所以不都關中而都汴者以靈武燕薊之地未復也然洛與汴皆河南之土洛之險猶可恃而汴則無險可畏也欲為四方有事之備則當都洛陽髙城深池堅甲重兵以杜諸夏不虞之備伐北夷深入之謀若已都汴則不得不以守四夷為說此我太祖所以有都西京之議也然都汴固不得已都西京亦不得已也使太祖收靈夏復燕薊則必都長安矣】   初李煜既降諸城守皆相繼歸順獨江州不降詔曹翰率兵討焉自冬訖夏死者甚衆丁丑始㧞之翰發怒屠城死者數萬人翰因請載廬山東林寺五百鐡羅漢像歸至頴川新造佛舍遂調發巨艦十餘艘盡載金帛置鐡像於其上時號為押綱羅漢 六月己亥以頴州團練使曹翰為桂州觀察使仍判頴州賞平江南之功也晉王光義性仁孝上雅鍾愛間謂近臣曰晉王龍行   虎歩且生時有異必為太平天子福德非吾所及也秋八月丁未命伐北漢 武寧節度使兼中書令王全斌卒全斌輕財重士不求顯赫之譽寛而容衆軍旅樂為之用其黜居外郡幾十年怡然自得識者多之【富弼曰王全斌有大功可掩其罪也太祖以諸國未平恐將帥恃功為過故抑全斌等以立國法及事寧之後追賞前勲此真得駕馭英雄之術也】   冬十月癸丑上崩於萬嵗殿 先是上不豫壬子夜大雪上召晉王光義延入大寢屬以後事宦官宫妾悉屏之左右皆不得聞但遥見燭影下晉王時或離席若有所遜避之狀既而上引柱斧㪬地大聲謂晉王曰好為之俄而上崩時漏下四鼓矣宋后見晉王愕然遽呼曰吾子母之命皆託於官家晉王泣曰共保富貴勿憂也甲寅太宗即位改名炅乙卯大赦天下令縁邊禁戢   戍卒毋得侵撓外境羣臣有所論列並許實封表疏以聞必須面奏者閣門使即時引對風化之本孝弟為先或不順父兄異居别籍者御史臺及所在糾察之先皇帝創業垂二十年事為之防曲為之制紀律已定物有其常謹當遵承不敢踰越咨爾臣庶宜體朕心   【龜鑑曰孟子曰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我太祖金戈鐡馬間關以有天下不付之璿源衍慶之諸王而乃授之太平福德之天子是不以天下自私而欲為天下得人之仁也元城先生曰太祖用心堯舜之心也舜之協堯禹之承舜我太宗獨無是心乎竊觀即政之初年嘗語大臣曰先帝以勤勞定天下凡軍國機務邊防制置咸得之矣但遵守舊規不得輒易噫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愚於斯言見之】   宰相薛居正加左僕射沈義倫加右僕射參知政事盧多遜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樞密使曹彬加同平章事樞密副使楚昭輔為樞密使 宰臣薛居正上大行皇帝陵名曰永昌詔恭依 以齊州防禦使李漢超為雲州觀察使判齊州仍䕶關南屯兵洺州防禦使郭進領應州觀察使判邢州兼西山巡檢 國初并益廣南各僭大號荆湖江表止通貢奉西戎北狄皆未賓服太祖垂意將帥分命漢超及進等控禦西北其家族在京師者撫之甚厚所部州縣筦之利悉與之恣其回圖貿易免所過征稅許令召募驍勇以為爪牙凡軍中事悉聽便宜處置每來朝必召對命坐賜以飲食錫賚殊異遣還由是邊臣皆富於財得以養士用間洞見番夷情狀時有冦鈔亦能先知預備設伏掩擊多致克捷故終大祖世無西北之憂諸叛以次削平武功蓋世斯乃得壯士以守四方推赤心置人腹中之所致也 時瀛州防禦使馬仁瑀監霸州軍仁瑀雖兄事漢超而多自肆由是二將交惡上恐生邊釁即遣使齎金帛賜漢超及仁瑀令置酒講解尋徙仁瑀知遼州漢超在齊州凡十七年為政簡易吏民信愛嘗詣闕請立碑頌德詔太子率更令徐鉉為之文與士卒絶甘分少及其死軍中皆流涕進守西山凡二十年在洺州日城四面悉令種柳濠中雜植荷芰蒲葦後益繁茂州人見之有泣者曰此郭公所種也 詔諸道轉運使各察舉部内知州通判監臨物務京朝官等以三科第其能否政績尤異者為上恪居官次職務粗治者為中臨事弛慢所莅無狀者為下嵗終以聞將大行誅賞焉   【吕中曰轉運置於乾德本以摠利權耳而兼糾察官吏自此始厥後有判官有副使又有提㸃刑獄皆所以糾察官吏此漢部刺史職也本朝之監司以臺省寺監為之雖宰臣侍從為帥亦許彈劾此我宋三百餘年無藩鎮之患者蓋以此也】   【又曰信矣監司之職其一道守令之觀望歟故監司志於守廉則留犢還珠郡有賢太守矣馴雉鳴琴邑有賢令尹矣監司志於律貪則望風解印自甘遁迹者矣故人私恩難庇二天者矣此我太宗特重轉運以察官吏者所以不輕於用人也】   十一月己巳翰林學士李昉上大行皇帝謚曰英武聖文神德廟號太祖 十二月甲寅太宗御乾元殿受朝大赦改元太平興國元年 丁巳以樞密直學士賈琰為三司副使三司置副使自琰始 是嵗高麗國人金行成始入學於國子監   宋史全文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三   宋太宗一   丁丑太平興國二年春正月丙寅命禮部員外郎賈黄中左補闕程能左贊善大夫馮瓚分掌左藏三庫先是貨泉與金帛通掌嵗久儲蓄盈羡始命分之黄中尋出知昇州嘗案行府廨見一室扄鐍甚固命發鑰視之得金寶數十匱計其價直數萬萬乃李氏宫閣中遺物即表上之上曰非黄中廉恪則亡國之寶將汙法而害人矣賜錢二十萬 上初即位以疆宇至逺吏員益衆思廣振淹滯以資其間闕顧侍臣曰朕欲博求俊乂於科場中非敢望拔十得五止得一二亦可為致治之具矣於是禮部上所試合格人名戊辰上御講武殿内出詩賦題覆試進士賦韻平仄相間依次用命翰林學士李昉扈定其優劣為三等得河南吕正以下一百九人庚午覆試諸科得二百七人並賜及第又詔禮部閱貢籍得十五舉以上進士及諸科一百八十四人並賜出身九經七人不中格上憐其老特賜同三傳出身凡五百人皆先賜緑袍鞾笏錫宴開寶寺上自為詩二章賜之唐時禮部放榜之後醵飲於曲江號曰聞喜宴上命中使典領供帳甚盛第一第二等進士并九經授將作監丞大理評事通判諸州同出身進士及諸科並送吏部免選優等注擬初資職事判司簿尉寵章殊異歴代所未有也薛居正等言取人太多用人太驟上意方欲興文教抑武事弗聽及正等辭召令陞殿諭之曰到治所事有不便於民者疾置以聞或曰太祖之幸洛陽也洛陽人張齊賢獻下并汾富民封建敦孝舉賢太學籍田選良吏懲奸謹刑十䇿太祖召見便坐問之齊賢以手畫地條陳太祖善其四䇿齊賢堅執其餘䇿皆善太祖怒令衛士曵出及還語上曰我幸西京惟得一張齊賢耳我不欲遂官爵之汝異時可收以自輔也於是齊賢舉進士上決欲置之高等而有司第其名適在數十人後上不恱乃詔進士盡第二等及九經凡一百三十人悉與超除蓋為齊賢故也 庚辰詔以美名易禁軍舊號鐡騎曰日騎控鶴曰天武龍騎曰龍衛虎捷曰神衛 二月江南置監鑄銅錢廢李煜舊用鐡錢初右監門衛率府副率王繼勲分司西京殘暴愈甚强市民家子女以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而食之以槥櫝貯骨出棄野外女儈及鬻棺者出入其門不絶民甚苦之而不敢告上在藩邸頗聞其事及即位㑹有訴者亟命戸部員外郎知雜事雷德驤往鞫之繼勲具伏所殺婢百餘人乙卯斬繼勲并女儈八人於洛陽市長夀寺僧惠廣嘗同食人肉上令先折其脛然後斬之民皆稱快 三月香藥庫使高唐張遜建議請置易局 庚寅知江州周述言盧江白鹿洞學徒常數千百人乞賜九經使之肄習詔國子監給本仍傳送之 夏四月甲寅契丹遣耶律敞等來助葬 太祖晏駕詔翰林學士戸部侍郎李昉兼判太常寺昉歸語其子宗諤等曰堂吏不知典故豈有為丞郎而判寺乎近者竇儀判大理寺崔頌判國子監此蓋失之久矣宗諤因問凡制敕所出必自宰相今言堂吏不知典故何也昉曰命官判寺宰相必不經心惟堂吏舉近例使押字爾昉又言自太祖臨御以來百司吏艱於選補後進者多不習故事由是臺省舊規漸成廢墜云 五月庚午命起居舍人辛仲甫使於契丹契丹主問曰聞中朝有党進者真驍將如進之比凡幾人仲甫對曰名將甚多如進鷹犬之材何可勝數契丹主頗欲留之仲甫曰信以成義義不可留有死而已契丹主知其秉節不可奪厚禮遣還上曰仲甫逺使絶域練逹機宜可謂不辱君命若更得如仲甫數人朕何患也 己卯祔太祖神主於太廟廟樂曰大定之舞以孝明皇后王氏配 閏七月有司上諸州所貢閏年圖 八月上初即位以髙保寅知懷州懷州故河陽時趙普為節度使保寅素與普有隙手疏乞罷節鎮領支郡之制乃詔懷州直京長吏得自奏事於是虢州刺史訴保平軍節度使杜審進闕失事詔右拾遺李瀚往察瀚因言節鎮領支郡多俾親吏掌其關市頗不便於商賈滯天下之貨望不令有所統攝以分方面之權尊奬王室亦强幹弱枝之術也始唐及五代節鎮皆有支郡太祖平湖南始令潭朗等州直属京長吏得自奏事其後大縣屯兵亦有直屬京者興元之三泉是也上納瀚言天下節鎮無復領支郡者矣 九月上屬意戎事每朝罷親閱禁卒命築講武臺於城西之楊村辛亥大閱上與羣臣等登臺而觀命天武左廂都指揮使崔翰分布士伍南北綿亘二十里建五色旗以號令將卒望其所舉為進退之節每按旗指縱則千乗萬騎周旋如一甲兵之盛近代無比上甚恱賜翰金帶 國子監主簿郭恕先决杖配登州恕先即忠恕也初責乾州司戸參軍秩滿去官遂不復仕縱放岐雍陜洛之間或踰月不食盛夏暴日中無汗大寒鑿冰而浴人皆異之尤善畫得其畫者藏以為寶上雅聞恕先名召為國子監主簿賜賚甚厚令於太學判定歴代字書内侍押班竇神興嘗館之恕先美鬚髯一日忽盡拔去神興驚問其故恕先曰聊以效顰耳神興大怒白上以恕先無檢局放縱敗度恕先益縱酒謗讟上怒故及於禍恕先行至臨邑謂部送吏曰我逝矣因掊地為穴度可容面俯窺焉而卒藁葬道左後將改葬但得其衣衾蓋尸解云 十一月鎮安節度使馬軍都指揮使党進出為忠武節度使進掌禁衛凡十一年嘗徼巡京師閭巷間有蓄竒禽異獸者進或見必命左右取而放之罵曰買肉不供父母反飼禽獸乎嘗為杜重威家奴重威子孫貧賤進月分俸錢給之人亦以此稱焉   戊寅太平興國三年春正月己酉命翰林學士李昉等修太祖實録直學士院湯恱等修江表事迹 建隆初三館所藏書庫及平諸國盡收其圖籍凡八萬餘卷詔置三館二月朔賜名崇文院 詔鑿池引金水河注之遂名池曰金明 夏四月乙卯召華山道士真源丁少微至闕少微善服氣引年與陳齊名然少微志尚清潔摶嗜酒放曠雖居室密邇未嘗徃來少微以金丹巨勝南芝芝等獻上留數月遣還 己卯平海節度使陳洪進上表獻所管漳泉二州得縣十四戸十五萬一千九百七十八兵一萬八千七百二十七 五月吳越王俶上表獻所管十三州一軍凡得縣八十六戸五十五萬九百八兵十萬五千三十六 命范旻權知兩浙諸州事錢氏地狹民衆賦斂苛暴旻至悉條奏請蠲除之詔從之 李光叡卒子繼筠嗣 六月上注意治本深懲賍吏己巳詔自太平興國元年十月乙卯以後京官幕職州縣官犯贓除名配諸州者縱逢恩赦所在不得放還已放還者有司不得叙用 九月甲申朔上御講武殿覆試禮部合格人進士加論一首自是常以三題為準得渤海胡旦以下七十四人乙酉得諸科七十人並賜及第始賜宴於迎春苑授官如二年之制故事禮部惟春放榜至是秋試非常例也 詔自今廣文館及諸州府禮部試進士律賦並以平仄依次用韻 冬十月司農寺丞孔宜知星子縣回獻所為文上召見問以孔子世嗣擢右贊善大夫襲封文宣公辛酉詔免襲封文宣公家租稅 上初即位幸左藏庫視其儲積語宰相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盡先帝每焦心勞慮以經費為念何其過也於是分左藏北庫為内藏庫并以講武殿後封樁庫屬焉改封樁庫為景福内庫初太祖制置封樁庫欲贖幽薊㑹晏駕不果 十一月乙未親享太廟丙申合祭天地於南郊御丹鳳樓大赦受冊尊號於乾元殿國初以來南郊四祭及感生帝皇地祗神州凡七祭並以四祖迭配上即位但以宣祖太祖更配於是合祭天地始奉太祖升侑焉 十二月乙丑幸講武臺觀飛仙軍人發機石射連弩上將伐北漢先習武事也庚午臘有司請備冬狩之禮上從之因謂左右曰老子云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夏書曰外作禽荒為人上者不得不戒歴觀前代多惑於此而致䘮敗朕今順時蒐狩為民除害非敢以為樂也 是冬諸州貢舉人並集㑹將親征河東罷之自是毎間一年或二年乃置貢舉是嵗初置文思院   己卯太平興國四年春正月上初即位謂齊王廷美曰太原我必取之及議致討召樞密使曹彬問曰我今舉兵卿以為何如彬曰國家兵甲精銳人心忻戴若行弔伐如摧枯拉朽耳何有不可哉上意遂決 乙未宴潘美等於長春殿上親授方畧以遣之時劉鋹及淮海王俶武寜節度使陳洪進等皆與鋹因言朝廷威靈及逺四方僭竊之主今日盡在座中旦夕平太原劉繼元又至臣率先來朝願得執梃為諸國降王長上大笑賞賜甚厚鋹詼諧類此 癸卯新渾儀成司天監學生張思訓所創也置文明殿東南之鐘鼓樓以思訓為渾儀丞舊制日月晝夜行度皆人所運轉新創成於自然尤為精妙 二月甲子車駕發京師三月庚辰朔駐蹕於鎮州夏四月車駕發鎮州幸太原乙亥幸連城視攻城諸洞時李漢瓊率衆先登矢集其腦又中指傷甚猶力疾上促召至幄殿視其創傅以良藥上欲親幸洞屋中勞士卒漢瓊泣曰晉陽孤壘危若累卵諸將用命戰士賈勇矢石注洞屋如雨陛下奈何以萬乗之尊親往臨之若不聽臣請先死上乃止五月壬午幸城南上謂諸將曰翌日重午當食於城中癸未督諸將急攻左僕射致仕馬峯以病卧家舁入見北漢主流涕以興亡諭之北漢主上表納欵甲申遲明劉繼元率其官属素服紗㡌待罪䑓下詔釋之顧謂淮海國王錢俶曰卿能保一方以歸於我不致血刄深可嘉也北漢平凡得州十軍一縣四十一戸三萬五千二百二十兵三萬命劉保勲知太原府以繼元為右衛上將軍彭城郡公   【鑑曰太原違命前有劉鈞後有繼元反側變詐太祖嘗赫斯怒而整其旅矣念漢祀之血食開劉鈞之生路何恕耶寜不得太原毋失吾將士何寛耶至太宗則不可以寛恕屢縱之也於是令邊郡治攻具焉於是幸講武臺習武事焉東南厎定之時北伐之意決矣曹彬曰可吾從之薛居正曰不可吾不之從曰曹翰爾智勇無雙其當城北面曰郝守濬爾技巧精嚴其理城西面天子又親駕六師以從之鼓行而前士氣百倍身被八創變甚亟矣而許均爭雄足貫兩矢勢若殆也而荆嗣賈勇蠢爾范超當城之坤一駕而授首孱爾郭萬超當城之乾再駕而請命自是汾晉之民有生意矣詩曰廣文之聲卒其伐功吾於平太原見之】   㑹繼元降人人有希賞意上將遂伐契丹取幽薊諸將皆不願行然無敢言者殿前都虞候崔翰獨奏曰此一事不容再舉乗此破竹之勢取之甚易時不可失也上恱即命樞密使曹彬議調發屯兵六月庚申車駕北征丁卯上躬擐甲胄率兵次岐溝契丹東易州刺史劉禹以州降戊辰上次涿州判官劉元德以城降庚午遲明次幽州城南秋七月甲申上以幽州城踰旬不下士卒疲頓轉輸回逺復恐契丹來救遂詔班師乙巳車駕至自范陽初劉繼業為繼元扞太原城東南面頗殺傷王師及繼元降繼業猶據城苦戰上素知其勇欲生致之令中使諭繼元俾招繼業繼元遣親信往繼業乃北面再拜大慟釋甲來見上喜慰撫之甚厚復姓楊氏止名業尋授左領軍衛大將軍八月丁巳以業為鄭州防禦使 李繼筠卒弟繼捧立 初武功郡王德昭從征幽州軍中嘗夜驚不知上所在或有謀立王者㑹知上處乃止上聞不恱及歸以北征不利久不行太原之賞議者皆謂不可於是德昭乗間入言上大怒曰待汝自為之賞未晩也德昭惶恐還宫自刎上聞之驚悔往抱其尸大哭曰癡兒何至是耶追封魏王謚曰懿 九月丁亥初置王子侍讀以左贊善大夫楊可法為之 庚寅戸部郎中侯陟為諌議大夫權御史中丞權中丞始此契丹大入冦鎮州都幹轄雲州觀察使劉延翰率衆   禦之崔彦進潛師躡敵後李漢瓊及崔翰亦領兵繼至先是上以陣圖授諸將俾分為八陣趙延進謂翰等曰主上委吾等邊事蓋期於克敵耳今敵騎若此而我星布其勢懸絶彼若乗我將何以濟不如合而擊之可以決勝違令而獲利不猶愈於辱國乎翰等以擅改詔㫖為疑李繼隆曰兵貴適變安可以預料為定違詔之罪繼隆請獨當之於是分為二陣前後相副士衆皆喜三戰大破之冬十月庚午捷聞手詔褒之 十一月辛夘以建州邵武縣為邵武軍 辛丑初西南夷不供朝貢冦鈔邊境刑部郎中許仲宣為西川轉運使親至大渡河諭其逆順示以威福夷人皆率服為嶺南轉運使江表用兵軍中須索百端仲宣皆豫儲蓄無缺曹彬怪之及攻城須用陶器數萬事分給攻城卒然燈自照仲宣已預料置如其數付之他物類此 十二月詔改司冦參軍為司理參軍以司冦院為司理院令於選部中選歴任清白能折獄辨訟者為之   庚辰太平興國五年春正月上既平太原遂觀兵范陽得汾燕薊之馬凡四萬二千餘匹國馬増多乃詔於景陽門外新作四廐名曰天駟監左右各二以左右飛龍使為左右天廐使閑厩使為崇儀使内廐馬既充牣始分置諸州牧養 庚寅以程羽為文明殿學士 二月京西轉運使程能上言諸道州府民事徭役者未嘗分等慮有不均欲望下諸路轉運司差官定為九等上四等戸令充役下五等戸並與免役令轉運使躬親詳定勿復差官 閏三月甲寅上御講武殿覆試權知貢舉程羽等所奏合格進士得銅山蘇易簡以下百一十九人又得諸科五百三十人並分第甲乙賜宴始有直史館陪坐之制唐有勑賜及第以表特恩開寶以來御試中第一者皆稱之其文臣有不由科第者四因獻文别試以勑賜進士及第或賜御前進士及第又有同進士及第士出身之目其後復賜史進士及第仍附是年第一等進士之下 夏四月有趙國昌者求應百篇舉癸未上親試之出雜題二十字令各賦五篇篇八句逮至日旰僅成數十首率無可觀上以此科久廢特賜及第戊子襄州言襄陽縣民張巨源五世同居内無異㸑   詔旌表門閭巨源嘗習刑名書特賜明經及第 六月己亥以江州白鹿洞主明起為蔡州褒信縣主簿白鹿洞在廬山之陽常聚生徒數百人李煜割善田數十頃廩給之選太學之通經者日為諸生講誦於是起建議以其田入官故爵命之白鹿洞由是漸廢矣 知邕州侯仁寶上疏言交州主帥被害其國亂可以偏師取之上大喜秋七月丁未以仁寶為交州路水陸轉運使孫全興郝士濬陳欽祚崔亮為邕州路兵馬都部署劉澄賈湜王僎為廉州路兵馬部署水陸並進討 冬十一月詔巡北邊壬子發京師戊午駐蹕於大名府雄州言契丹皆遁去 開寶末右補闕竇偁為開封府判官與推官賈琰同事上琰便佞能先意希㫖偁嘗疾之上與諸王宴射琰侍上側頗稱贊德美詞多矯誕偁叱之曰賈氏子巧言令色豈不愧於心哉坐皆失色上亦為之不樂至是上思見偁促召至行在癸亥以偁為北部郎中時方議北征偁因抗疏請還都牧養士馬徐為後圖上恱其言及至自大名以偁為樞密直學士偁儀之弟也 十二月甲戍畋近郊因以閱武賜禁軍校及衛士襦袴時禁盜獵有戰士獲麞違令當死上曰我若殺之後世必謂我重獸而輕人釋其罪 丁丑以鄭州防禦使楊業領雲州觀察使仍判鄭州知代州事業自鴈門之役契丹畏之毎望見業旗即引去主將屯邊者多疾之或潛上謗書斥言其短上皆不問封其書付業【富弼曰昔魏將樂羊征中山平之及還見其君所收謗書三篋方知將帥立功不難但人君信任為難爾將帥専閫外權擅行威福人豈無嫉之者嫉之則謗自生既有謗言聞之於君惑之則疑其將將被疑未有立功者此樂羊所以感歎其事自後帝王非聰明睿智之主少有不惑謗言者其明不能及魏國之君也楊業本河東降將太宗得之信任不疑每納謗書一一付業使邊將安心以立事其過魏國之君矣】   上因契丹遁去遂欲進取幽州命宰相問李昉扈等以事之可否昉等上奏請申戒羽衛旋斾京師善養驍雄精加訓練嚴敕邊郡廣積軍儲講習武經繕修攻具竢府藏之充溢洎閭里之富完朞嵗之間用師未晚上深納其說即下詔南歸上既還京師議者皆言宜速取幽薊左拾遺直史館張齊賢上疏其略曰聖人舉事動在萬全百戰百勝不若不戰而勝若重之謹之戎虜不足吞燕薊不足取自古疆場之難非盡由戎狄亦多邊吏擾而致之若縁邊諸寨撫禦得人但使峻壘深溝畜力養銳以逸自處寜我致人李牧所以稱良將於趙用此術也所謂擇卒未如擇將任力不及任人如是則邊鄙寜邊鄙寜則輦運減輦運減則河北之民獲休息矣臣又聞家六合者以天下為心豈止爭尺寸之土角戎狄之勢而已是故聖人先本而後末安内以養外人民本也夷狄末也中夏内也夷狄外也是知五帝三王未有不先根本者也堯舜之道無他廣推恩於天下之民爾推恩者何在乎安而利之民既安利則戎狄斂衽而至矣伏望審擇通儒分路採訪有偽命日賦斂苛重者改而正之因而利之使賦稅可經久而行天下諸州有不便於民事委長吏聞奏使天下耳目皆知陛下之仁戴陛下之惠此以德懷逺以惠利民則幽燕竊地之醜沙漠偷生之衆禽之與屈總在術内爾   【講義曰一王恢而啓三十年窮兵之禍一王韶而貽數千里流血之毒自古疆場之難非盡由夷狄齊賢之論其知本矣然齊賢徒知契丹未可伐而不知燕薊在所當取豈惟齊賢不之知雖趙普田錫王禹偁亦不之知也蓋燕趙之所當取者有二一則中國之民䧟於左衽二則中國之險移於夷狄燕薊不收則河北之地不固河北不固則河南不可高枕而卧也特太宗之時未有其機耳】   辛巳太平興國六年春正月乙巳詔曰百里之長字民之要官也今縣邑廣而闕員多選曹拘以常調歴年未滿非所以振淹䘏惠吾民也適變通方宜從新制其令諸路轉運使下所属州令長吏擇見任判司簿尉之清廉明幹者具以名聞當驛召引對授以知縣之任焉【吕源曰出宰百里最近於民祖宗勤䘏民隠故詳擇宰令必引對親視才否而授之雖一命初仕亦臨軒顧問臣已釋於前矣况乎百里之重乎】   詔諸道轉運使察訪部内官吏有履行著聞政術尤最及文學茂異者各舉二人 三月岐王德芳薨【太祖之次子】夏五月旱 大赦 六月薛居正薨贈大尉中書令   謚文惠居正風度環偉操行方正為相任寛簡不苛察士君子以此多之其妻悍妬不生育惟吉養子也行檢不正上臨其喪問不肖子安在惟吉伏喪側驚愧不敢起盡革故態後委以大藩所至稱治 秋九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交州行營言破賊軍萬五千衆於白藤江口於是侯仁寶率前軍先進賊詐降以誘仁寶仁寶信之遂為所害時諸軍冒炎瘴多死者轉運使許仲宣馳奏仁寶戰没且乞班師不待報即分屯諸州開庫賞賜給其醫藥乃上章自劾詔書嘉納之遣使就劾澄等㑹王僎病死澄與賈湜並戮於邕州市全興伏誅陳欽祚郝士濬崔亮皆責授團練刺史   【吕源曰太平興國五年七月孫全興等平交州庚戍全興等辭赴嶺南詔引進使梁逈供帳於玉津園餞之嗚乎全興等以小官奉使恩禮既隆責任益重數路勞費以供是役兩界赤子䧟於兵刄者不知多少之數也全興不能體國乃與侯仁寶校毫釐之利有彼我之分遂無成功悞國大事償之一死不為過也】   詔諸州大獄長吏不親決胥吏旁縁為姦追捕證左滋蔓踰年而獄具自今長吏每五日一慮囚情得者即決之上不欲天下有滯獄乃建三限之制大事四十日中事二十日小事十日不須追捕而易決者不過三日時既取太原范陽未下上怒不賞平晋之功中外莫敢言錫因入辭直進封事言軍國要機一朝廷大體四略曰頃嵗平太原逮兹二載未賞軍功請因郊祀行之此要機之一也交州瘴海之地得之如獲石田願無屯兵以費財此大體之一也邇來官廢其職給事中不過封駁遺補不貢直言起居郎舍人不得升陛紀言動御史不彈奏左右丞今尚闕員中書舍人雖掌書命未聞訪之以事集賢院雖有書籍而無職官祕書省雖有職官而無圖籍願擇材而任之各司其局此大體之二也朝廷闢西苑廣御地而尚書無本㕔郎曹無本局九寺三監狹室蕭然禮部試士或就武成王廟是豈太平之制望别修省寺用列職官此大體之三也又每於衢路見囚荷鐡枷於法所無去之可矣此大體之四也上嘉其言降詔褒諭仍賜錢五十萬或謂錫今宜少晦以逺讒忌錫曰事君之誠惟恐不竭矧天植其性豈以一賞可奪耶 解田錫言職出為河北南路轉運副使時盧多遜專政羣臣章表不先稟多遜則有司不敢通錫為左拾遺嘗獻平戎歌多遜許之始得進御又諌官上章必令閣門吏依常式云不敢妄陳利便希望恩寵貽書多遜請諌官免書狀多遜不恱出之   【吕源曰田在太宗朝鯁慨言事而太宗親賜璽書與之委曲辨論周悉如此宜其感激而愈堅其操藴也既擢為知制誥因嵗旱言事忤㫖出知陳州及事真宗益以規畫獻替為己任雖死不改其節以此受人主異知至使人主聚集前後章疏自收置一漆匣以遺仁宗錫雖亡久矣而名不滅身沒之後又受知於嗣聖可謂不負其所學也】   太子太保趙普奉朝請累年盧多遜益毁之欝欝不得志㑹如京使柴禹錫等告秦王廷美驕恣將有隂謀竊發上召問普普對曰臣願備位樞軸以察奸變上於宫中訪得普前所上章并發金匱遂大感悟召普謂曰人誰無過朕不待五十已盡知四十九年非矣辛亥以普為司徒兼侍中始太祖傳位於上昭憲顧命也或曰昭憲及太祖本意蓋欲上復傳之廷美而廷美將復傳之德昭故上即位亟命廷美尹開封德昭授貴州防禦使實稱王子皆縁昭憲及太祖意也德昭既不得其死德芳相繼夭絶廷美始不自安寖有邪謀他日上嘗以傳國意訪之趙普普曰太祖已誤陛下豈容再誤耶於是普復入相廷美遂得罪凡廷美所以得罪則普之為也十一月改武德司為皇城司上嘗遣武德卒察逺方事有至汀州者知州王嗣宗執而杖之縛送闕下因奏曰陛下不委任賢俊而猥信此軰為耳目竊為陛下不取上大怒遣使械嗣宗下吏削秩既而怒解嘉嗣宗直節令遷其官 親饗太廟辛亥合祭天地於圜丘大赦御乾元殿受冊尊號先是有秦再思者上書願勿再赦且引諸葛亮佐蜀數十年不赦事上頗疑之以問趙普普曰國家開創以來其存彛制三嵗一赦所謂其仁如天堯舜之道劉備區區一方用心無足師法上然其對赦宥之之文遂定 十二月先是諸州犯罪之人皆錮送闕下於道路非理而死者十常六七張齊賢上言罪人至京請擇清彊官慮問若顯負沈屈則量罰本州官吏自今令只遣正身家属别竢朝㫖齊賢又言刑獄繁簡乃治道弛張之本州縣胥吏皆欲多禁繫人或以根窮為名恣行追擾租稅逋欠至少而禁繫累日遂至破家請自今外縣罪人令五日一具禁放數白州州獄别置歴委長吏撿察三五日一引問䟽理每月具奏下刑部閱視有禁人多者即奏遣朝官馳往決遣若事渉寃誣故為淹滯則降黜其本州官吏或終嵗獄無寃滯則刑部給牒得替日較其課旌賞之齊賢勤究民弊務存寛大行部遇投訴者或召至傳舍榻前與語多得其情偽江南人久益稱之   壬午太平興國七年春正月壬寅詔翰林學士承㫖李昉等詳定士庶車服喪葬制度付有司頒行違者論其罪 二月以給事中侯陟右正諌大夫王明同判三司同判三司自陟明始 夏四月以樞密直學士竇偁中書舎人郭贄參知政事太宗謂偁曰汝自揣何以至此偁曰陛下念藩邸之舊臣出於際㑹上曰非也乃汝面折賈琰賞卿之直耳 普復相多遜益不自安普屢諷多遜令引退多遜貪權固位不能自決㑹普廉得多遜與秦王廷美交通事遂以聞丙子詔文武常參官集議朝堂太子太師王溥等奏多遜及廷美顧望呪詛大逆不道丁丑詔削奪多遜官爵并家屬流崖州廷美勒歸私第多遜赴貶所食於道傍逆旅有嫗頗能言京邑舊事多遜曰嫗自何來乃居此嫗顰蹙曰我本中原士大夫家有子任某官盧某作相令枉道為某事吾子不能從其意盧銜之中以危法盡室竄南荒未周嵗骨肉相繼淪沒惟老身流落山谷彼盧相者妬賢怙勢恣行無忌終當南竄幸未死間或可見之耳多遜黙然趣駕去   【吕中曰多遜相則趙普出趙普入則多遜貶大臣相傾之風已芽蘖於此然盧邪而趙正當時邪猶未足以勝正耳】   五月甲戍親録禁囚趙普等以上察見微隠相率稱賀上嘗謂趙普曰朕每讀書見古帝王多自尊大深拱嚴凝誰敢犯顔言事若不降請接納則是自蔽聰明或喜賞怒刑豈能歸天下之心哉普曰帝王若賞罰無私内外無間上求其理下竭其誠馴致太平不為難事上又問治民之道復有何術普曰陛下恤念生民每聞利病無不即日施行古聖王愛民之心止於此矣 趙普以秦王廷美謫居西洛非便教知開封府李符言廷美不悔過怨望乞徙邊郡以防他變丙辰降廷美為涪陵縣公房州安置 李繼捧來朝獻四州地其弟繼遷叛去八月廷美既出房州趙普恐李符漏其言乃坐符府   中用刑不當癸亥責為寜國軍司馬 冬十月上嘗謂侍臣曰朕每讀老子至佳兵不祥之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未嘗不三復以為規戒王者雖以武功克定終須用文德致治朕每退朝不廢觀書意欲酌前世成敗而行之以盡損益也 幸金明池閱習戰 行乾元厯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是嵗契丹明扆死子隆緒立 高麗王伷死 先是桐廬縣刁衎上疏言滛刑酷法非律文所載者望詔天下悉禁止之上覽疏甚恱降詔褒答焉   癸未太平興國八年春正月彌德超因乗間以急變聞於上云樞密使曹彬得士衆心又巧誣以他事上頗疑之戊寅彬罷為天平節度使兼侍中 以東上閤門使開封王顯為宣徽南院使德超為北院使並樞密副使上召顯謂曰卿世非儒門少罹兵亂必寡學問今典掌萬機固無暇博覽羣書命左右取軍戒三篇賜顯曰讀此亦可免於面牆矣   【富弼曰大臣不知學術則暗於大體王顯一武人雖以才力任用為樞密使太宗慮其不學不能曉適變之事故以軍戒授之使知賢者行事也】   孔承恭言儀制令有云賤避貴少避長輕避重去避來望令於要害處設木刻其字庶可興禮讓而厚風俗詔行其言 三月以右諌議大夫同判三司宋琪為左諌議大夫叅知政事始分三司各置使王明為鹽鐡使陳從信為度支使郝正為戸部使 諸王及皇子府置咨議翊善侍講官 上親試舉人擢長沙王世則以下百七十五人並賜及第諸科百十七人出身賜宴瓊林苑後為定制 張齊賢初除轉運使辭日上面命曰江南多出銅為朕密經營之齊賢乃訪得江南承㫖丁釗歴指饒信䖍州山谷産銅鈆錫之所又求前代鑄法惟饒州永平監用唐開元錢料肉好周郭精妙堅實可久由是定取其法嵗鑄三十萬貫凡用銅八十五萬斤鈆三十六萬斤錫十六萬斤齊賢即詣闕面陳其事詔可之夏四月上嘗覽福建版籍謂宰相曰陳洪進止以漳   泉二州贍數萬衆無名科斂民所不堪比朝廷悉已蠲削民皆感恩朕亦不覺自喜 上嘗作戒諭辭二付閤門一以戒京朝官受仕於外者一以戒幕職州縣官丁未令閤門於朝辭日宣㫖朂勵仍書其辭於治所屋壁遵以為戒 初彌德超誣曹彬事成期得樞密使及為副使大失望一日詬王顯等曰汝軰當斷頭我度上無執守為汝軰所惑顯等告其事上怒壬子德超除名并親属流瓊州德超始因李符宋琪之薦得事上及符貶德超屢稱其寃㑹德超敗上惡其朋黨令徙符嶺表盧多遜之流崖州也符白趙普朱崖雖逺在海中而水土頗善春州稍近至者必死不若令多遜處之普不答至是即以符知春州嵗餘卒 上悟彬無他待之愈厚臨朝累日不懌從容謂趙普曰朕以聽斷不明幾敗大事夙夜循省内愧於心普對曰陛下知德超才幹而任用之察曹彬無罪而昭雪之有勞者進有罪者誅物無遁情事至立斷此所以彰陛下聖明也雖堯舜何以過此上由是釋然 八月太祖初以扈之言詔盧多遜録時政月送史館多遜訖不能成書於是右補闕直史館胡旦復言五代自唐以來中書樞密院皆置時政記每月編修送史館周顯德中宰相李榖又奏樞密院置内庭日厯自後因循廢闕史臣無憑撰集望令樞密院依舊置内庭日厯委文臣任副使者與學士輪次記録送史館上采其言辛亥詔自今軍國政要並委叅知政事李昉撰録樞密院令副使一人纂集每季送史館昉因請以所修時政記每月先奏御後付所司從之時政記奏御自昉始也 冬十月趙普罷為武勝軍節度兼侍中十一月朔以刑部尚書參知政事宋琪工部尚書參知政事李昉並本官同平章事上謂曰世之治亂在賞罰當否賞罰當其功罪無不治之理如或以為飾喜怒之具即無不亂與卿等戒之 詔自今宰相序立宜在親王之上李昉宋琪請遵故事上曰宰相之任實總百揆與羣臣禮絶藩邸之設止奉朝請而已元佐等尚㓜欲其知謙損之道卿勿多辭也 丁巳宴餞趙普於長春殿王顯等侍側數視上袴上怪而問之顯等曰陛下所衣袴文縷俱倒上笑曰朕未嘗御新衣蓋澣濯頻所致耳蓋念機杼之勞苦欲示敦朴為天下先也 以李穆吕正李至參知政事張齊賢王沔同簽署樞密院初穆知開封府時剖決精敏姦猾無所假貸由是豪右屏迹權貴不敢干以私上益知其才始有意大用至是穆等入對上謂之曰朕為官擇人惟恐不當今兩制之臣十餘皆文學適用操履方潔卿居京府尤號嚴肅故加奬擢也 詔史館所修太平總類自今日進三卷朕當親覽宋琪等言窮嵗短晷日閱三卷恐聖躬疲倦上曰朕性喜讀書開卷有益不為勞也此書千卷朕欲一年讀遍因思學者讀萬卷書亦不為難耳尋改總類名曰御覽於是命吕文仲充翰林侍讀與侍書王著更宿而書學葛湍亦直禁中每暇日多召問文仲以經書著以筆法湍以字學 上於禁中讀書自己至申始罷有蒼鶴飛上殿鴟吻逮掩卷而去上怪之以語近臣對曰上好學之感也昔有鸛雀銜三鱣魚墜楊震講堂下抑以類此   甲申雍熈元年春正月上謂侍臣曰夫教化之本治亂之源茍無書籍何以取法今三館所貯遺逸尚多乃詔三館以開元四庫書目閱館中所闕者具列其名募中外有以書來上及三百卷當議甄録酬奬餘第卷帙之數等級優賜不願送官者借其本寫畢還之自是四方之書往往間出矣 甲子有司上竊盗贓至大辟詔特貸其死因謂宰相曰朕常重惜人命如此類者往徃貸其極刑但時取其甚者警衆多爾不欲小人知寛貸之意恐其犯法者衆也   【富弼曰國之法使民不曉其輕重則犯法者少矣本朝承五代之制竊盗有死法故先帝存其法時取情重者行之存其法使民懼而不敢犯也取重者行之而貸其輕者不失好生之德也今之竊盗雖無死刑然犯者衆則先帝制盗固有術矣】   【吕源曰太祖時竊盗贓錢三貫者法殺繼稍寛其法至滿五貫者死太宗朝多有特貸其死者然尚存其法以警於衆真宗即位咸平元年命張齊賢王濟等刪定編敕齊賢以民犯盗者衆以死懼之尚不畏况緩其死乎未幾齊賢拜相是嵗十二月給事中柴成務言强竊盗刑名比律文用一半法又經大中祥符之後至仁廟景祐有詔寖至於極寛自後竊盗固無死刑而强盗持杖者悉皆有貸法也故與祖宗立法之嚴治盗之峻正相反矣宜其犯者益衆不足怪也】   上御丹鳳樓觀燈見士庶闐咽謂宰相曰國家承累世干戈之後朕孜孜求治惟望上天垂佑福此下民今海宇乂安京師繁盛殊以為慰今夕與卿等且各宜醉秦王廷美卒房州以聞上嗚咽流涕謂宰相曰廷美自少剛愎長以兇惡朕以同氣至親不忍寘之於法俾居房陵冀其思過方欲推恩復舊遽兹殞逝痛傷奈何乃追封涪王謚曰悼 參知政事李穆性至孝遭母喪詔强起之穆哀戚過甚因致毁瘠暴卒上臨喪謂宰相曰穆潔已守道操履純正方此擢用遽至淪没非斯人之不幸乃朕之不幸也 二月朔親閱將校皆按名籍參考勞績而升黜之 三月滑州決河塞 遣祕書丞楊延慶等十餘人分知諸州上因謂宰相曰刺史之任最為親民茍非其人則民受其禍昔秦彭守頴州崇尚儒雅教化大行境内乃有鳳凰麒麟嘉禾甘露之瑞足為善政也宋琪曰秦彭一郡守耳政善而天應之若此况君天下者乎何謂太平不可致和氣不可調也 召宰相近臣賞花於後苑上曰春氣暄和萬物暢茂四方無事朕以天下之樂為樂宜令侍從詞臣各賦詩賞花賦詩自此始 夏四月羣臣請封禪以乾元文明二殿火災故罷之 五月除江南鹽禁尋復之 以京官充堂後官 上幸玉津園觀魚宴射謂近臣曰朕觀五代以來帝王始則勤儉終乃忘其艱難恣為逸豫覆亡之速皆自貽也為人上者當以為戒 六月求直言詔天下州縣官或知民俗利害政令否臧許於本州附傳置以聞所言可采必行旌賞若無所取亦不加罪 有布衣以皂囊封書獻者且詞狂妄上覽弗責因謂宰相曰凡上封事者多不知朝廷次第所言率孟浪不切機㑹本欲下情上逹庶事無壅故雖狂悖亦與容納 田錫上疏其略曰陛下有朝令夕改之事由制勑所行時有未當而無人封駁者給事中之過也陛下有捨近謀逺之事由言動所為未合至理而無人敢諌諍者是左右拾遺補闕之過也又曰宰相不得用人而委員郎差遣近臣不專受責而求令録封章自此章奏必多聽用必廣聽用既廣則條制必繁條制既繁則依從者少乞今後凡有奏陳令大臣議而行之蓋臣下言之則謂之封章陛下行之則出為法令法令可簡而不可使繁制度可永而不可屢變又曰宰臣若賢願陛下信而用之宰相非賢願陛下擇可用而任之何以置之為備員而待之若冗秩也   【吕中曰觀田錫上疏雖當時憂治世危明主之言亦萬世任相之法也西漢之初相權重則一君之身任相者不過一二人武帝以後相權輕則四十餘年之間易相凡十有三矣】   遣使諸路察獄上嘗謂侍臣曰刑辟之際君子之所盡心稍有寃枉必傷和氣且齊女負寃天為枯旱燕臣無罪六月飛霜自昔水旱作沴未有不由於此居官牧民尤當戒之秋七月命諌官領登聞檢院 九月西夏李繼捧來朝其弟繼遷留銀州詔發繼捧親屬赴闕繼遷年十七勇悍有智謀不樂内徙與其黨奔入斥澤出其祖彛興像以示戎人戎人皆拜泣相聚為冦知夏州尹憲選精騎夜襲斥澤斬首五百級燒四百餘帳獲繼遷母及妻繼遷僅以身免後有自西邊來者言繼遷悉知朝廷之事皆繼捧漏泄朝廷數諭繼遷不肯降上用趙普之䇿出繼捧委以邊事端拱元年李繼捧賜姓趙名保忠授夏州刺史定難節度以討繼遷管夏銀宥五州繼捧至鎮數日上言繼遷悔過歸欵上以為銀州刺史西南巡檢使繼遷本無降心復誘戎人為冦淳化二年保忠來乞師上命商州團練使翟守素率兵赴之繼遷請降以為銀州觀察使賜姓趙名保吉   【吕中曰保忠之再入夏臺故地實普之謀也後保忠反與保吉合大為邊患何普能知符彦卿之不可與兵權而不能知保忠之不可復歸夏州耶田錫嘗言李繼遷不合與夏州又不合呼之為趙保吉其切中時事之膏肓乎】   上命李昌齡就太乙宫校定三等醮儀 冬十月上之即位也召華山隠士陳入見於是復至上益加禮重謂宰相宋琪等曰獨善其身不干勢利所謂方外之士也與之語甚可聽因遣使送至中書琪等從容問曰先生得黙修養之道可以化人乎對曰山野之人於時無用亦不知神仙黄白之事吐納之理無術可傳於人假令白日上昇亦何益於世主上龍顔秀異有天人之表博逹今古深究治亂真有道仁聖之主也正是君臣協心同德興化致治之秋勤行修鍊無出於此琪等表上其言上益喜賜號希夷先生   【吕中曰人言太極圖周濂溪得之种明逸明逸得之穆伯長伯長得之陳希夷先天之圖邵康節得之李挺之挺之得之穆伯長伯長得之陳希夷愚謂希夷隠者長於數學而未必長於理學者也濂溪之圖太極康節之圖先天此皆二公自得之學蓋青出於藍而青於藍者也】   嵐州獻牝獸一角上曰珍禽竒獸奚益於事方内乂寜風俗淳厚此乃上瑞耳 十一月以建州進士楊億為祕書省正字時年十一億七嵗能屬文連三日得對試賦五篇皆援筆立成上曰可與一官留京師故有是命十二月廢嶺南諸州採珠場 立德妃李氏為皇后先是上嘗謂輔臣曰朕讀晉史見武帝平吳之後溺   於内寵後宫迨數千人今宫中自職掌至於麄使不過三百人朕猶以為多矣   乙酉雍熈二年春二月禁増置寺廟 上御崇政殿覆試禮部貢舉人得進士梁顥等百七十九人得諸科三百一十八人並唱名賜及第唱名自此始宰相李昉之子宗諤參知政事吕正之從弟亨鹽鐡使王明之子扶度支使許仲宣之子待問舉進士試皆入等上曰此並勢家與孤寒競進縱以藝升人亦謂朕有私也皆罷之左右獻言尚有遺材復試又得進士上元洪湛等七十六人得諸科二百二人並賜及第 夏四月復置明法科進士九經以下更不習法書五月中書門下奏謫官在外而累經赦宥者欲令歸闕責其後效上不許謂宰相曰朝廷致理當任賢良君子小人宜在明辨竄逐之臣郊禋以來豈不在念然此等務行嶮巇若小得志即復結朋植黨恣其毁譽如害馬之馬豈宜輕議哉 秋七月上謂宰相曰國家以百姓為本百姓以食為命故知儲蓄最為急務昨江南災旱甚亟遣使賑貸果無流亡盗賊之患若非積聚何以救之庚申詔諸路轉運使及諸州長吏専切督察知倉官吏等依時省視倉粟勿致毁敗其有計度支用外設法變易或出糶借貸與民及轉輸京師如致損官粟者雖去官猶論如律 鼎州水溢害稼 九月廢皇太子楚王元佐乃太宗長子也初廷美得罪元佐獨申救之廷美死元佐遂感心疾太子㓜亦聰慧及長漸驕恣或經時絶朝請自是習為殘忍不守法度左右微過輒彎弓射之帝誨督甚力皆不悛重陽帝宴諸王元佐以病新起不得預至暮罷陳王元佑等過之元佐謂曰汝等與至尊宴射而我不預焉是為君父所棄也遂發憤終夜閉媵妾縱火焚宫帝怒欲廢之㑹冦準通判鄆州得召見太宗謂曰知卿有深謀逺慮試與朕決一事東宫所為不法他日必為桀紂之行欲廢之則宫中亦有甲兵恐因而招亂準曰請某月日令東宫於某處攝行禮其左右侍從皆令從之陛下搜其宫中果有不法之事俟還而示之廢太子一黄門力耳太宗從其䇿及東宫出因搜宫中得滛刑之器有剜眼挑筋摘舌等物還而示之東宫服罪遂廢之選立章聖為太子準由是得名 冬十月録繫囚上決事至日旰因謂宰相曰中外臣僚若皆留心政務天下安有不治者古人宰一邑守一郡使飛蝗避境猛虎渡江况人君能惠養士庶申理寃滯豈不感召和氣乎朕每自勤不怠此志必無改易或曰百司細故帝王不當親決朕意則異乎此若以尊極自居則下情不得上逹矣   【吕中曰此推廣太祖恤刑之意也以太宗愛惜民命而一刑之微皆得以上逹可謂仁且勤矣而當時田且曰陛下每日早於崇德殿受百僚之朝日午於講武殿視萬幾之事或進呈甲仗或陳閱軍事或躬問縲囚或親校簿書恐於大體有所未究此視事太勤憂民太過也抑不知諌官置之左右御史委之糾彈給舍許之封駁豈非人君之體歟】   十二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丙辰宰相宋琪罷守本官樞密使柴禹授左驍衛上將軍初上令琪娶馬仁瑀寡妻髙繼沖之女廣南轉運使王延範者高氏之踈属也時知廣州鄄城徐休復密奏延範謀不軌且言依附大臣無敢摇動上將遣使案鞫㑹琪與禹入對上問延範何如人琪未知其端盛稱延範彊明忠幹禹錫素與琪相結旁奏與同上意琪等交通不欲暴其狀止以琪素好大詼諧無大臣體禹錫不能輸誠奉公故罷其政柄 上謂李昉等曰中書樞密朝廷政令所出治亂根本繫焉且天下廣大卿等與朕共理當各竭公忠以副任用人誰無姻故之情茍才不足稱不若遺之財帛耳朕亦有舊人若果無用未嘗假以名器也卿等其戒之 龍溪縣主簿王濟時調福建輸鶴翎為箭羽鶴非常有物官督責尤急至一翎直數百錢民甚苦之濟以便宜諭民取鵝翎代輸驛奏其事因詔旁郡悉如濟所陳   【吕源曰太祖朝河清縣令史班火井縣令蕭瓌皆奏移治所而王濟以縣主簿亦得奏事以此知祖宗下情之不壅也供奉官為巡檢許其便宜主簿輒自以便宜輸鵝翎代鶴翎為箭羽今之小官下吏已不能如是而監司按察不惟不能容而自亦不能為也宜其蔽上則負國下則困民使天下紛紛未能休息者在此也】   丙戍雍熈三年春正月先是賀令圖與其父懷浦薛繼昭劉文裕侯莫陳利用等相繼上言請取幽薊上始有意北伐三月潘美出鴈門與敵戰勝之逐北至寰州刺史趙彦辛降辛巳克涿州潘美圍朔州守臣趙希贊降轉攻應州節度艾正降田重進圍飛狐守將吕行德降又圍靈丘守將穆超降夏四月潘美克雲州田重進至蔚州耿紹忠舉城降初曹彬與諸將入辭上謂彬曰但令諸將先趨雲應卿以十萬衆聲言取幽薊且持重緩行敵聞之必聚兵於幽州不暇為援於山後既而諸將多得山後要害之地每捷奏至上頗疑彬進軍之速且憂敵斷粮道彬至涿州留十餘日食盡乃退師至雄州以援供饋上聞之大駭曰豈有敵人在前却軍以援芻粟乎亟遣使止之而彬所部將聞美等累捷已不能有所攻取謀畫蜂起更相矛盾彬不能制時方炎暑軍士疲乏以粮不繼乃還師境上為敵所躡五月庚午敵追及之我師大敗彬等收餘軍宵渉拒馬河上聞曹彬等軍敗乃詔諸將領兵分屯於邊召彬及崔彦進米信入朝田重進率全軍駐定州潘美還代州   【吕中曰岐溝之敗有三既平河東之後三出王師屢與敵接而不獲俟時一也其事始於賀令圖之父子而贊成於王顯數人中書不預聞二也曹彬違上詔㫖三也燕薊之地以太祖太宗百戰而不能得而宣和乃無故而得之天下未嘗有幸成之事也有幸成之事則有必至之禍矣】   趙普上疏諌其略曰蠢兹獯鬻誠非我敵蓋遷徙鳥舉安得而制自古帝王置之度外任其隨逐水草皆以鄣塞防之伏料聖明何足介意此必邪謟附㑹蔽睿聰致興不急之兵頗渉無名之議伏自大發驍雄往殲兇醜百萬家之生聚飛輓是供數十州之土田耕桑半失兹所謂以明珠而彈雀為鼷䑕而發機所失者多所得者少事無固必理貴變通願頒明詔速請抽軍聊為一縱之謀敢獻萬全之䇿 六月戊戍朔日有食之 初議興兵上獨與樞密院計議中書不預聞及敗召樞密院使王顯副使張齊賢王沔謂曰卿等共視朕自今復作如此事否上既推誠悔過顯等咸愧懼若無所容丙辰以御史中丞辛仲甫為參知政事 秋七月簽書樞密院事張齊賢言事頗忤上意授給事中知代州九月刑部張佖上言望自今應斷奏失入死刑者不得以官減贖檢法官削一任長吏並停見任從之嘗有犯大辟者詔特赦上謂佖曰朕以小人犯法原其情非巨蠧故貸死流竄亦足以懲艾之也佖對曰先王立法蓋為小人君子固不犯矣上嘉其言 十二月契丹以數萬騎入冦瀛州都部署劉廷讓與戰全軍皆沒賀令圖一嵗中父子皆敗 契丹入冦代州神衛都指揮使馬正禦之衆寡不敵副都署盧漢贇畏懦保壁自固知州張齊賢選廂軍二千出正之右誓衆感慨一以當百敵遂却走先是齊賢約潘美以并師來㑹戰間使為敵所得俄而美使至云奉詔毋得出戰齊賢乃閉其使夜發兵距州城西南二十里列幟然芻敵意并師至駭而北走齊賢伏卒掩擊大敗之   【勝敗者兵家之常事不可以勝而驕不可以敗而沮張方平言國初與契丹八十戰惟張齊賢僅一勝此說未然如田重進降飛狐等縣及蔚州潘美降寰朔應三州又克靈州未嘗不勝惜朝廷之謀不定將帥之心不一所以不能成功也】   丁亥雍熈四年春正月初曹彬及劉廷讓等相繼敗覆敵勢益振長驅入深祁䧟易州殺官吏掠士民魏博之北咸被其禍上深哀痛焉丙戍降德音 二月知制誥范杲上言家世史官願得秉直筆成國朝大典因召為史館修撰 三月庚辰詔天下知州通判先給御前印紙令書課績凡決大獄幾何凡政有不便於時改而更張人獲其利者幾何及公事不治曽經殿罰皆具書其狀令同僚共署毋得隠漏罷官日上中書考校 夏四月并水陸路發運為一司 詔陳禦戎䇿侍御史趙孚上言大略謂宜内修戰備外許歡盟上嘉其言 五月以鄭宣劉墀趙載並為如京使栁開為崇儀使劉慶為西京作坊使初開知貝州上書願効死北邊陛下賜臣歩騎數千任以河朔之地必能出生入死為陛下復取幽薊於是上亦欲並用文武戡定冦亂乃詔文臣中有武略知兵者許換秩於是開與鄭宣並以文臣換武初秦州長道縣酒場官李益家饒於財僮僕常數百關通朝貴持吏短長郡守以下皆畏之民負益息錢數百家官為徵督急於租調獨觀察推官馮伉不為屈伉一日騎出益遣奴捽下毆辱之伉兩上章論其事皆為邸吏所匿後因市馬譯者附表以訴上命捕益械送御史臺鞫之益具伏丁丑斬益籍其家益子士衡先舉進士任光禄寺丞詔除其籍終身不齒州民聞益死皆醵錢飲酒以相慶 八月令諸路轉運使及州郡長吏自今並不得擅舉人充部内官其有闕員即時具奏前所論薦多渉親黨故窒其倖門也 九月辛巳詔以來年正月有事於東郊親耕籍田置五使如郊祀之制 十二月朔乃詔自今嵗命春官知貢舉如唐室故事應已得解者明年春集闕下未得解者至秋取解   戊子端拱元年春正月丙寅以大理評事王禹偁為右拾遺羅處約為著作佐郎並直史館 上於東郊親饗先農以后稷配遂耕籍田始三推有司言禮畢上曰朕志在勸農恨終於千畝豈以三推為限耕數十歩侍臣固請乃止   【黄魯直瑞芝亭記云使民田畝有禾黍則不必芝草生戸庭使民伏臘有雞豚則不必麟鳳在郊藪黠吏不舞文則不必虎渡河吏胥不追撓則不必蝗出境】   二月置司諌正言 李昉罷相先是翟馬周擊登聞鼓訟昉身任元宰值北戎入冦不憂邊事但賦詩飲宴并置女樂上由是不恱㑹連旱蝗太宗以水旱失度隂陽乖戾咎在宰相遂罷為右僕射 以趙普為太保兼侍中吕正為中書侍郎兼戸部尚書平章事上諭普曰卿勿以位高自縱勿以權勢自驕但能謹賞罰舉賢能弭愛憎何憂軍國之不治朕若有過卿勿面從古人耻其君不堯舜卿其念哉正質厚寛簡有重望不結黨與遇事敢言毎論政有未允者必固稱不可上嘉其無隠故與普俱命藉普舊德為之表率也正晩軰驟進與普同位普甚推許之   【吕中曰趙普之再入相也與乾德之初入相不同蓋太祖規模廣大故普慨然以天下自任而敢於任事太祖規模繁密故普不免逺嫌疑存形迹而救過之不暇然以元老重望而推正之晚軰吕端之台輔器人之有技若己有之此所以保我子孫黎民歟】   丙午詔諸道民有艱食者所在發廩賑之 初侯莫陳利用多變幻之術上召見驟加恩遇遂恣横居處服玩皆僣乗輿宫殿之制於是趙普廉得其專殺不法事力於上前發之乃遣近臣就接利用具伏上曰豈有萬乗之主不能庇一人乎普曰此巨蠧犯死罪十數陛下不誅則亂天下法法可惜此一豎子何足惜哉上不得已命賜死於商州   【吕中曰國初大臣皆得以斥内侍至章子厚則用郝隨蔡京則奏梁師成王黼則事童貫皆交結内侍以為腹心人言内外朝常合為一然以公勝私外足以統内斯可矣】   夏五月置祕書閣於崇文院分三館之書萬餘卷以實其中 閏五月以趙承煦為六宅使承煦普次子也普再入相未始為求官上特命之普嘗戒其子弟曰吾本書生偶逢昌運受寵踰分固當以身許國爾等宜各勉勵勿重吾過故自宥密升宰輔出入三十餘年未始為其親屬求恩澤者 近世宰相子起家即授水部員外郎加朝散階品正固讓止授六品京官自是為例 禮部侍郎宋白知貢舉放進士程宿以下二十八人諸科百人下第人擊登聞鼓求别試上召下第人覆試得進士馬國祥以下及諸科凡七百人上既擢國祥等又命王世則召下第進士諸科人試得合格數百人上覆試詩賦又擢進士葉齊以下及諸科九百餘人並賜及第御史中丞嘗劾奏開封尹許王元僖元僖不平訴于   上曰臣天子兒以犯中丞故被鞫願賜寛宥上曰此朝廷儀制孰敢違之朕若有過臣下尚加糾擿汝為開封府尹可不奉法耶論罰如式 秋七月除蜀鹽禁 八月幸國子監命李覺講周易 十一月敵騎大至唐河北將入冦諸將欲以詔書從事堅壁勿戰定州監軍袁繼忠曰犬戎在近今城中屯重兵而不能剪滅令長驅深入侵略它郡謀自安之計可也豈折衝禦侮之用哉我將身先士卒死於敵矣都部署李繼隆曰閫外之事將帥得專焉乃與繼忠出兵拒戰敵騎大潰捷奏聞羣臣稱賀降璽書奬賜   己丑端拱二年春正月詔陳備邊䇿戸部郎中張洎奏言國家自飛狐以東重關複嶺皆為契丹所有燕薊以南平壤千里番漢共之失地利矣河朔郡縣列壁相望然敵騎南馳衆寡不敵咸嬰城自固莫敢出戰此分兵力之過也今既未能克復幽薊宜悉聚河朔建三鎮鼎據而守焉又言涿州之戰元戎將校各不相管轄以謙謹自任未嘗賞一効用戮一叛命宜反其道又言稍舉通和之䇿俟兵食有餘然後大舉幽薊未復終不能高卧王禹偁奏言兵勢患在不合將臣患在無權請於逺邊上建三軍軍十萬人使互相救援又言曹彬北伐及招置義勇軍等事大臣皆不預知自今頻召大臣議邊事毋使小人間厠   【吕中曰言和者至於自屈名分而不知戰言戰者至於輕戮民命而不知和此紹興開禧權臣之罪一也以太祖之英武猶命孫全照經畧和好以曹彬之名將猶言講和之利則和戎誠息民權宜之䇿然必如趙乎之言許歡盟於外修戰備於内可也】   二月以陳恕等為河北等路營田使 下詔罪已寛恤邊郡 三月上親試陳堯叟一百八十六人擢堯叟為第一 竇州録事參軍孟巒避逺征不之官詣匭自陳太宗怒杖流海島 夏旱自三月至五月録繫囚遣使分路決獄戊戍 六月初左正言直史館冦準承詔極言北邊利害上器之曰朕欲擢用準宰相以開封府推官上曰此官豈以待準耶宰相請用為樞密直學士從之秋七月拜樞密直學士   【吕中曰澶淵之役羽書五至準不以為憂惟曰親征而已其渡河也方且與楊億酣飲逹旦有似安石圍棊清談之風豈知準自前朝極言北邊利害太宗已許之矣此豈空言無據而告真宗以親征之議哉】   先是詔諸王府僚各獻所著文字上閱視累日問近臣曰其才則見矣其行孰優或以越王府記室參軍考功員外郎畢士安對上曰正合朕意遂命以本官知制誥【富弼曰人臣為郎官未至通顯雖負宏才有竒節何以為天子知一日御筆書名且以名臣稱之不次擢用人臣遇時有如是之榮也蓋天子以用人為急博采廣聽故得其實不惟擢二賢使之盡力凡為人臣知才節可以自結明主得不勉勵真業乎人臣若勉勵真業則庶職修庶職修則内外之事治矣是天子殊待二賢所以勸天下之士也】   先是宰相趙普上言臣竊見工部侍郎張齊賢數年前特受聖知升於密地公私識者盡為當才不期嵗月未多出為外任向來微有傳聞或云奏對過當凡言大事須有悔尤其如義士忠臣不顧身之利害姦邪正直久逺方知齊賢素藴機謀兼全德義從來差遣未盡器能慮淹經國之才堪赴濟時之用如當重委必立殊功甲申以齊賢為刑部侍郎樞密副使 彗星出於東井凡三十日上避殿減膳 威勇軍粮餽不繼契丹欲窺取之詔李繼隆發鎮定大軍護送輜重虜將于越率精銳數萬騎來迎縁邊都巡檢尹繼倫屬領歩騎千餘人按行塞上敵不擊而過徑襲大軍繼倫夜遣兵躡敵後列陣於城北以待之敵方㑹食繼倫出其不意急擊之殺敵將皮室于越食未竟棄匕箸為伏兵中其臂敵遂奔潰俘獲甚衆定州副都部署孔守正又與敵戰曹河之斜村梟其帥大盈相公等三十餘級敵自是不敢大入冦以繼倫面黒相戒曰當避黒面大王   【富弼曰尹繼倫以千餘之兵破敵衆數萬可謂竒功也大將盡上其狀太宗賞之自諸司止加刺史及數年之後盡聞其功立遷使職及加團練仍召而厚賜之人臣荷天子之知而恩賞如是不惟繼倫盡心以報而諸將無不感勸】   八月大赦是夕彗没 先是上遣使取杭州釋迦佛舍利塔置闕下度開寶寺造浮屠十一級以藏之所費億萬計工畢田上疏諌曰衆以為金碧熒煌臣以為塗膏釁血上亦不怒 九月鎮星熒惑入南斗 冬十月趙保忠加同平章事 上以嵗旱手詔賜趙普等曰萬方有罪罪在朕躬自星文變見以來久愆雨雪朕為人父母心不遑寜當與卿等審政刑之闕失念稼穡之艱難恤物安民庶祈眷祐王禹偁上言乞自乗輿服御以下至百官俸料非宿衛軍士邊廷將帥悉第減之上答天譴下厭人心田錫上言此實隂陽失和調爕倒置上侵下之職而燭理未盡下知上之失而規過未能奏上上及羣臣皆不恱出錫知陳州 十二月庚申詔自今四方所上表宜只稱皇帝上曰皇帝二字亦不可兼稱朕比欲只稱王屬以諸子封王為不便耳趙普等又上法天崇道文武六字詔去文武二字餘許之   宋史全文卷三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四   宋太宗二   庚寅淳化元年春正月戊寅朔御乾元殿受冊尊號曲赦京城繫囚改元 趙普以病免朝謁疾篤三上表致政上不得已以普為西京留守兼中書令 二月國家因唐制建昭文史館集賢院於禁中昭文集賢置大學士直學士史館置監修國史修撰直館昭文亦置直館集賢又有修撰校理之職名數雖異而職務略同 賜諸路印本九經令長史與衆官共閱之 登州二縣饑詔賑之 三月詔尚書省四品兩省五品以上毎二人共舉常參官一人充轉運使貟外郎以上二人於京朝官内舉一人充知州通判 自趙普罷吕䝉正以寛簡居相位辛仲甫從容其間政事多決於王沔沔聰察敏辯善敷奏有適時材用然性苛刻不以至誠待人羣官謁見必甘言以㗖之皆喜過望既而進退非允人胥怨矣 夏四月夏州敗李繼遷 五月令刑部置詳覆官六貟専閱天下所上案牘勿復遣鞫獄置御史臺推勘官二十人並以京朝官充若諸州有大獄則乗傳就鞫辭日上親諭曰無滋蔓無留滯咸賜以裝錢還必召見問以所推事狀著為彛制凡滿三嵗考其殿最而黜陟之 國初錢文曰宋元通寳又改鑄淳化元寳錢上親書其文作真草行三體自後每改元必更鑄以年號元寳為文 六月丙午罷中元下元張燈 八月令左藏庫籍所掌金銀器皿之属悉毁之有司言中有制作精巧者欲留以備進御上曰將焉用此汝以竒巧為貴我以慈儉為寳卒皆毁之 冬十月以錢若水為祕書丞直史館若水初佐同州有冨民家小女奴逃亡不知所之女奴父母訟於州命錄事參軍鞫之録事嘗貸錢於冨民不獲乃劾冨民父子數人共殺女奴棄尸於水中遂失尸罪皆應死冨民不勝栲椋自誣服若水獨疑之留其獄一旦詣知州屏人言曰若水所以留其獄者宻使人訪求女奴今得之矣知州驚曰安在若水因宻送女奴于知州乃垂簾引女奴父母問曰汝今見女識之乎對曰安有不識也即從簾中推出示之父母泣曰是也乃引冨民父子悉破械縱之其人號泣不肯去曰㣲使君賜則某滅族矣知州欲為之論奏其功若水固辭曰若水求獄事正人不寃死其論功非本心也且朝廷若以此為若水功當置錄事何地耶知州歎服上亦聞其名㑹冦準薦若水文學髙第召試學士院而命以同州觀察推官 十二月時羣臣升殿奏事者既可其奏皆得專達於有司頗容巧妄左正言直史館謝泌請自今凡政事送中書機事送樞宻院財貨送三司覆奏而後行詔從泌請遂着為定制中外所上書疏亦如之辛夘淳化二年春正月置内殿宗班等職 二月上修正殿頗施彩繪左正言直史館謝泌上疏諌曰悉去彩繪塗以赭堊賜泌金紫而遷之泌謝曰陛下從諫如流故臣得竭誠如昔唐末有孟昭圖者朝上疏諫暮不知所在如此安得不亂上動容乆之 閏二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三月上以嵗旱蝗手詔吕正等曰元元何罪天譴如是葢朕不徳之所致也卿等於文徳殿前築一臺朕將暴露其上三日不雨卿等共焚朕以答天譴翌日而蝗盡死 五月置諸路轉運使 秋七月上謂三司使李惟清等曰夫貨財所以濟用度或取之不以其道違朕惠養庶民之意豈能召和氣乎當共務均節無致厚斂於下 八月置審刑院於禁中以樞宻直學士李昌齡知院事兼置詳議官六貟凡獄具上奏者先由審刑院印訖以付大理寺刑部斷覆以聞乃下審刑院詳議申覆裁決訖以付中書當者即下之其未允者宰相復以聞始命論決 九月上嘗謂近臣曰屢有人言儲貳事朕頗讀書見前代治亂豈不在心目葢諸子沖幼未能成人之性所命僚属悉擇良善之士至於臺軰朕亦自揀選不令姦險巧佞在其左右讀書聽書咸有課程待其成長自有裁制何言事者未諒此心耶於是度支判官宋沆等五人伏閣上疏請立許王元僖為皇太子詞意狂率上怒甚將加竄殛而沆又吕正之妻族正罷為吏部尚書 以李昉張齊賢同平章事 庚子以王化基為御史中丞獻澄清略言五事其一復尚書省曰國家立制動必法天尚書省上應天象對臨紫垣六卿擬喉舌之官郎吏應星辰之位夫三司使額乃近代權制請廢三司止於尚書省設六尚書分掌其事其二曰謹公舉其三曰懲貪吏其四曰省冗官以為州郡設監臨事務朝官及使臣等數倍於舊乞行裁減其五曰擇逺官上嘉納其言 以樞宻副使張遜知樞宻院事温仲舒冦凖同知院事知院之名自此始 十月翰林學士承旨蘇易簡續翰林志二卷以獻上嘉之賜詩二章紙尾批云詩意美卿居清華之地也易簡願以所賜詩刻石昭示無窮上復為真草行三體書書其詩命刻之因徧賜近臣又飛白書玉堂之署四大字令中書召易簡付之牓於㕔額上曰此永為翰林中美事易簡曰自有翰林未有如今日之榮也 左諌議大夫韓丕起寒素以沖淡自處不奔競於名官上嘉重之命丕守本官知制誥為翰林學士 十一月詔自今内殿起居日復令常參官兩人次對閤門受其章知制誥范杲數致書宰相求入翰林為學士獻玉堂記請備其職上惡其躁競終不使居内署出知濠州以知制誥畢士安為翰林學士初執政欲用右諫議大夫張洎因對言洎文學久次不在士安下上曰極知洎文學資任不下士安第徳行不及耳執政乃退   【吕中曰翰苑之官一文章之士為之足矣然范果以躁競不與張洎以乏徳行不與郭贄以乏時望不與葢翰苑乃儲才之地豈可輕授哉異時楊億不革冊后之制劉均不革相謂之制則我朝涵養培植之功亦多矣】   上以入閣舊圖承五代草創禮容不備於是命史館修撰楊徽之等討論故事乃别為新圖十二月朔遂行其禮於文徳殿 蘇易簡於本院㑹韓丕畢士安李至楊徽之梁周翰柴成務吕佐之錢若水王旦潘謹修王著吕文仲等觀御飛白書玉堂之署四字并三體書詩石上聞之賜上尊酒太官設盛饌至等各賦詩以記其事宰相李昉張齊賢參知政事賈黄中李沆亦賦詩以貽易簡易簡悉以奏御上謂宰相曰蘇易簡以卿等詩什來上斯足以見儒墨之盛學士之貴也 女眞言契丹絶其朝貢之路請擊之詔不許其後遂歸契丹   【吕中曰夷狄之自相攻乃中國之利而中國使夷狄攻夷狄則夷狄得以要功於中國矣以女眞之請伐契丹太宗猶不之許宣和乃航海通女眞以伐契丹是何不度徳不量力耶】   壬辰淳化三年春正月令常參官各舉京官一人充升朝官令宰相以下至御史中丞各舉朝官一人為轉運使又詔所舉京官除三司三館職事官已升擢者不在薦論其有懐才外任未為朝廷所知者方得奏舉 詔諸道轉運使自今釐革庶務平反獄訟漕運金榖成績居最及有建置之事果利於民者所在州府軍監每嵗終件析以聞非殊異者不得條奏 二月乙丑朔日有食之 鹽鐡使魏羽言諸州茶鹽主吏多負官課請行決罰上曰當案問其實若水旱災沴致官課虧失者非可加刑也帝王者為天下主財爾卿等司計當以公正為心無事割削勿令害民而傷和氣焉 三月上御崇政殿覆試合格進士先是胡旦蘇易簡王世則梁顥陳堯叟皆以所試先成擢上第由是士爭習浮華尚敏速或一刻數詩或一日十賦將作監丞莆田陳靖上疏請糊名考校以革其上嘉納之於是召三省兩館文學之士始令糊名考校第其優劣以分等級内出巵言日出賦題試者駭異不能措詞相率扣殿檻上請㑹稽錢易時年十七日未中所試三題皆就言者指其輕俊特黜之得汝陽孫何以下凡三百二人並賜及第五十一人同出身上諭之曰爾等各負志業中我廷選効官之外更勵精文翰勿墜前功也辛丑又覆試諸科擢七百八十四人並賜及第百八十人出身就宴錫御製詩三首箴一首上謂宰相曰天下至廣藉羣材共治之今歳登第者及千餘人皆朕所選擢此等但能自檢情美替而歸則馴致亨衢未易測也時詔刻禮記儒行篇賜近臣及京官受任於外者并以賜何等令為座右之誡初内殿䇿士例賜御詩以寵之至陳堯叟始易以箴用敦勉勵暨孫何則詩箴並賜時論榮之 上復命醫官集太平聖惠方一百卷以印本頒天下 夏五月上以久愆時憂形於色謂宰相曰亢陽滋甚朕懇禱精至並走羣望而未獲嘉應者豈非四方刑獄有寃濫郡縣吏不稱職朝廷政治有所闕乎因遣常參官十七人分詣諸路按决刑獄己酉雨宰臣相率稱賀上曰朕孜孜求理視民如傷内省於心無所負矣而乆愆時雨葢隂陽之數也朕所憂者在獄吏舞文巧詆計臣聚歛掊克牧守不能宣布詔條卿士莫肯修舉職業爾李昉張齊賢及賈黄中李沆慙懼拜伏退上表待罪上曰中書庶務卿等尤宜盡心也昉等復上表稱謝焉 六月有蝗自東北來蔽天經西南而去上謂宰相曰朕素不識此蟲羣飛而過其勢甚盛必能害及田稼朕憂心如亟遣人馳詣所集處視之卿等何䇿可去悉對曰蟲螟因旱乃生頻則不能飛為灾與否亦係歳時聖心焦勞憂念黎庶固當感通天地臣等職在調爕伏増慙懼是夕大雨蝗盡殪 時京畿大穰物價至賤辛夘遣使臣於京城四門増價以糴令有司虚近倉以貯之命曰常平以常參官領之俟嵗饑則减價糶與貧民遂為定制【吕中曰常平者欲其常常而使平也然領以常參官則其終不免有州縣移用之弊至于景徳始以司農領之稍重其權矣然出入之時由縣而州由州而提刑由提刑而司農文移回報動涉累月不免有失時之憂此所以啟王安石置提舉之官也豈知提舉官置而青苗行倉法壊矣】   秋七月朔置三司都勾院命右諫議大夫張佖判之乙巳太師贈尚書令真定忠獻王趙普卒上聞謂近臣曰普事先帝與朕最為故舊能斷大事向與朕嘗有不足衆人所知朕君臨以來每待以殊禮普亦傾竭自効盡忠國家社稷臣也   【吕中曰趙中令欲决大事則讀論語一書至終日李文靖亦嘗為宰相如節用愛人使民以時兩句終身行之聖人之言其有益於人也如此一論語也張禹以之而悞成帝何晏以之而禍西晉書惟在人善用耳】   【大事記曰諫北伐一疏有以沮貪功之輩論彗星一疏有以破諂諛之言而以上親决庶獄察見隠㣲相率稱賀則近於諛令李符告廷美怨望則近於訐矣然能推吕蒙正之晩軰稱吕端之為台輔器皆得其用蒙正質厚寛簡記人才於夾袋之中薦人可使朔方三問而三不易百官皆稱其職吕端持重識大體鎻王繼恩於閤内而大計以定真宗即位捲簾升殿審視然後降拜其膽畧如此此皆得人之效也】   八月詔徵終南山隠士种放辭以疾不至放以肄習為業學者多從之詔使徵之其母恚曰常勸汝勿聚徒講學果為人知不得安處放遂稱疾不起上喜其髙節不奪其志 九月羣臣奉表加上尊號曰法天崇道明聖仁孝文武上曰但時和嵗豐萬姓阜康朕之願也溢美之號亦何尚焉凡五上表終不許 上幸祕閣觀書賜從臣及直館閣官飲既罷又命皇城使王繼恩召馬步軍都虞候傅潜殿前都指揮使戴興等宴飲縱觀羣書上意欲使武將知文儒之盛也 冬十月詔諸道知州通判釐務京朝官令錄判司簿尉等有治行尤異吏民畏服居官㢘恪涖事明敏鬬訟衰息倉廩盈羡冦盗剪滅部内肅清者委本道轉運使以名聞並驛置赴闕親問其狀旌賞之反此者亦具奏當行貶斥 上慮中外官吏清濁混淆莫能甄别命户部侍郎王沔度支副使謝佖祕書丞王仲華同知京朝官考課吏部侍郎張宏户部副使髙象先膳部貟外郎范正辭同知幕職州縣官考課號曰磨勘院   【吕源曰太平興國六年九月詔應京朝官將命出入及滿受代歸闕者冝令中書舍人郭贄膳部郎中知雜滕中正户部郎中雷徳驤同考校勞績及銓量材器候外任有闕中書下其名類能以授之至雍熙二年五月命御史中丞劉保勲十月命右諫議大夫雷徳驤皆同知京朝官考課太宗謂宰相曰朕前者於班籍欲選一人為河北轉運使而臣僚既衆不能盡識亦不知其履行自令徳驤具臣僚歴任功過之跡引對取㫖既得漸識羣臣可以擇才委任且使有官業者樂於召對負瑕累者恥以顧問懲惡勸善於是在焉至淳化三年又命王沔等既以前政預選建言應京朝官殿犯令刑部件供報以贓私公罪分三等又京朝官所陳歴任殿最敢有沒漏落者並除籍為民刺問有司而受請托隠蔽其殿罰不以報者同其罪初沔罷參知政事捧詔求見上涕泣不願離左右遂委以同知京朝官考課條奏節目自謂清真希求再用物論甚譁又以御史中丞王化基同知考課王沔張宏皆故輔以至中憲雜端皆任以此而初降詔旨考校勞績銓量才器然後引對是太宗建此一司而人君黜陟之所繫】   十一月禮儀使蘇易簡上言曰聖朝親祀圜丘以宣祖侑神作主此則符聖人大孝之道成嚴父配天之儀恭惟太祖皇帝光啟丕圖以聖授聖謹按唐永徽中以髙祖太宗同配上帝望將來親祀郊丘奉宣祖太祖同配其常祀孟春祈穀孟冬神州季秋大享以宣祖崇配冬至圜丘夏至皇地祇孟夏雩祀以太祖崇配詔從之分左藏庫為左右藏各二庫右藏受之左藏給之竢右藏既盈即復以給   癸巳淳化四年春正月朔親享太廟辛夘合祭天地於圜丘以宣祖太祖升配 二月以磨勘京朝官院為審官院幕職州縣官院為考課院時金部貟外郎謝佖言磨勘之名非典訓也故易之   【富弼曰太宗初置京朝官磨勘院以考其功過定其殿最而升降之差遣院以括其逺邇别其次序而任使之則是磨勘之設専責實效今之審官曰掌簿書定先後之次一吏之職耳升降黜陟葢無預焉失審官求賢之意矣】   有司言油衣㡩幕破損者數萬叚欲毁棄之上令煮浣染以雜色刺為旗幟數千以示宰相李昉等奏曰陛下萬機之外聖智髙逺事無小大咸出意表天生五材陛下兼而用之物有萬殊陛下博而通之雖在細㣲無所遺棄固非臣等智慮所及 三月初何承矩至滄州即建屯田之議㑹臨津令黄懋亦上書請於河北諸州興作乃以承矩為制置河北縁邉屯田使以懋為大理寺丞充判官發諸州鎮兵萬八千人給其役是年八月稻熟始承矩建水田之議沮之者頗衆既而種稻又不熟羣議益甚幾罷其事及是承矩載稻穗數車遣吏部送闕下議者乃息自是葦蒲蠃蛤之饒民頼其利   【吕中曰國家初都河南則以河北為藩籬籓籬固則門户固矣此冨弼因契丹議地所以請備河北也自慶厯熈寧以後朝廷備禦之具常詳於西畧於北西戎雖無警而常嚴備以待之北狄之隙稍平則上下晏如也河北陜西皆宿重兵而西師獨强者非西強於北葢西戎嘗有康定之叛故其動則禦之静則防之又自熈寧紹聖元豐崇寧皆用兵於西師獨冠天下北狄為金繒所㗖日月既久而和好如故河北之備稍緩所以啟女真深入之謀也】   五月詔諸道轉運副使知州通判知軍監等各於所部見任職幕州縣官内舉吏道通明及儒術優茂者各一人 丙午張洎赴翰林上謂近臣曰學士之職清切貴重非他官可比朕常恨不得為之 廢京朝官差遣院令審官院總之錢若水劉昌言同知審官院考覆功過以定升降皆其職也又以蘇易簡王旦等同兼知考課院凡常調選人流内銓主之奏舉及歴任有殿最者考課院主之并吏貟而省司局議者咸以為當從易簡之請也 戊申詔罷鹽鐵度支户部等使三司但置使一貟判官六員推官三員從馬應昌之議也以鹽鐡使魏羽判三司 六月以柴禹錫為宣徽北院使知樞宻院事劉昌言為右諫議大夫同知院事右諫議大夫樞宻直學士吕端守本官參知政事 命魏庠柴成務同知給事中事凡制敕有未便宜准故事封駁以聞 七月先是上召廣南轉運使向敏中歸闕擢工部郎中一日御筆飛白書敏中及虞部郎中張詠姓名付宰相曰此二人名臣也朕將用之左右因稱其材己酉並命為樞宻直學士 蘇易簡直禁中以水試欹器屬小黄門宣事宻奏而不識其名及晩朝上曰卿所玩得非欹器耶易簡曰然乃江南徐遊所作即取至便坐上親較試再三嗟賞易簡進曰臣聞日中則昃月滿則虧器盈則覆物盛則衰願陛下持盈守成慎終如始固萬世基業則天下幸甚 通進銀臺司舊樞宻院凡内外奏覆文字必闗二司然後進御向敏中上言臺司多受逺方疏不報恐失事機請别置局署命官專涖以防壅遏從之詔以宣徽北院㕔事為通進銀臺司命敏中及張詠同知二司公事凡内外章奏案牘謹視其出入而勾稽焉月一奏課事無大小不敢有所留滯矣發敕司舊中書尋令銀臺司兼領之 九月以給事中封駁通進銀臺司應詔敕並令向敏中張詠詳酌可否然後行下時張永徳為并代都部署有小校犯法永徳笞之至死詔按其罪詠封還詔書且言永徳方任邉寄若以一小校故摧辱主帥臣恐下有輕上之心不從未幾果有營兵脅訟軍候者詠復引前事為言上改容勞之   【吕中曰自張詠封還詔書而後之為給事中者始敢於封駁自田錫奏議鯁直而後之任言責者始敢于盡言講官振職自孫奭始三司振職自陳恕始人才雖盛於景徳慶厯之時而實胚胎涵育於今日耳】   秋七月初至是不止廬舍多壞上以隂陽愆伏罪由公府切責宰相李昉及參知政事賈黄中李沆曰卿等盈車受俸豈知野有餓殍乎昉等慙懼拜伏黄中出語人曰當時但覺宇宙小一身大恨不能入地耳 冬十月尚書左丞張齊賢出知定州齊賢自言母孫氏年八十五抱羸疾不願離左右上憫然許之齊賢在相位時母入謁禁中上嘆其夀考有令子多賜手詔存問别加錫與搢紳以為榮齊賢尋遭母䘮水漿不入口者七日自是日啖粥一器終䘮止食脫粟飯 先是大名府豪民有峙芻茭者將圖厚利誘姦人濳穴河隄嵗仍決溢知府事趙昌言命徑取豪家廩積以供用由是無敢為姦利者屬河決澶州浸府城昌言索禁旅佐其役或偃蹇不進昌言怒曰府城將墊人民且溺汝軰食厚祿欲坐觀耶敢不從命者斬衆股栗趨事不浹辰而城完上嘉之降璽書奬諭 自端拱以來諸州司理參軍皆上躬自選擇民有詣闕稱寃者立遣臺使乗傳案鞫諸路提㸃刑獄司未嘗有所平反詔悉罷之歸其事於轉運司 右僕射平章事李昉給事中參知政事賈黄中李沆左諫議大夫同知樞宻院事温仲舒並罷守本官以吏部尚書吕蒙正守本官平章事正初為相時金部貟外郎張紳知蔡州坐贓免或言於上曰紳洛中豪家安肯受賕乃蒙正未第時匄索於紳不能如意致其罪耳上即命復紳官正終不自辨未幾罷相㑹考課院得紳舊事實狀乃黜之於是正復為相上謂曰張紳果實犯贓正亦不謝 翰林學士承旨蘇易簡為給事中參知政事易簡由知制誥為學士年未滿三十在翰林八年特受人主之遇夐絶倫等李沆後入在易簡下及先參政乃以易簡為承㫖錫賚與參政等上意欲遵舊制遂正台席且俟稔其名望而易簡以親老急於進用因召見頗言時政闕失沆等罷即命易簡代之易簡母薛氏入禁中上命之坐問何以教子遂成令器對曰幼則束以禮讓長則訓以詩書上顧左右曰今之孟母也非此母不生此子矣 以樞宻都承旨趙鎔為宣徽北院使樞宻直學士向敏中為左諫議大夫並同知樞宻院事 丁丑以趙昌言為給事中參知政事 京畿民牟暉擊登聞鼓訴家奴失猳豚一詔令賜千錢償其直因語宰相曰似此細事悉訴于朕亦為聴決大可笑也然推此心以臨天下可以無寃民矣 上曰清静致治黄老之深旨也夫萬物自有為以至於無為無為之道朕當力行之至如汲黯卧治淮陽宓子賤彈琴治單父此皆行黄老之道也吕正曰老子稱治大國若烹小鮮夫魚撓之則潰民撓之則亂今之上封事議制置者甚多陛下漸行清靜之化以鎮之上曰朕不欲塞人言狂夫言之賢者擇之古之道也 十一月朔日南至御朝元殿受朝上孜孜為治每旦御長春殿受朝聽政罷即御崇政殿決事比至日中尚未御食謝泌上言請自今前殿聽政畢且進食然後御便殿決事上不答嘗謂左右曰寸隂可惜茍終日為治百年之内亦無幾爾可不勉乎 十二月初殿中丞梁鼎知吉州民有蕭甲者豪猾為民患鼎暴其兇狀杖脊黥面徙逺郡上賞其强幹代還賜緋魚特以犀帶賜之且記其名於御屏於是為三司右計判官   甲午淳化五年春正月朔上製元旦除夕詩各二章賜近臣俾之屬和上語蒙正曰夫否極則泰物之常理晉漢兵亂生靈凋䘮殆盡周祖自鄴南歸京城士庶皆懼掠奪當時謂無復太平日矣朕躬覧庶政萬事粗理每念上天之貺致此繁盛乃知理亂在人蒙正避席曰乗輿所在士庻走集故繁盛如此臣嘗見都城外不數里饑寒而死者甚衆未必盡然願陛下視近以及逺蒼生之幸也上變色不言蒙正侃然復位同列咸多其抗直他日上欲遣人使朔方諭中書選才而可責以事者正退以名上上不許他日又問復以前所選對上亦不許他日又問益急正終不肯易其人上怒投其奏書于地曰何太執耶必為我易之正徐對曰臣非執葢陛下未諒爾因固稱其人可使餘不及臣不欲用媚道妄隨人主意以害國事同府皆愓息不敢動正搢笏俛而拾其書徐懷之而下上退謂親信曰是翁氣量我不如既而卒用正所選復命大稱㫖上於是益知正能任人而嘉其有不可奪之志   【吕中曰古之君子有志天下者莫不以致天下之賢為急故必旁咨博採取之於無事之時而剸煩治劇用之於有事之日吕文穆之薦人可使朔方所以三問而三不易者葢其夾袋有冊子每四方人謁見必問其有何人才隨即疏之故朝廷求賢取之囊中而已此謂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捨諸】   李順據成都僣號大蜀王四出侵掠北抵劒闗南距巫峽郡邑皆被其害焉 靈州及通逺軍皆言趙保吉攻圍諸堡寨侵掠居民焚積聚上聞之怒命李繼隆為河西兵馬都部署尹繼倫為都監以誅保吉 甲戌上始聞李順攻刼劒南諸州命王繼恩為西川招安使率兵討之軍事委繼恩制置不從中覆 吏部尚書宋琪上書言邉事曰臣頃任延州節度使判官經涉五年雖未嘗躬造夷落然常令蕃落將和斷公事嵗無虚月戎夷之事熟於聞聽長興四年夏州李仁福死有男彛超擅稱留後當時詔延州安從進與李彛超換鎮彛超據夏州固不奉詔臣又聞党項號為小蕃非是勍敵若得出山布陣止勞一戰便可蕩除深入則饋運艱難窮追則窟穴幽邃莫若縁邉州郡分屯重兵俟其入界侵漁方可隨時掩擊非惟養勇亦足安邉凡烏合之徒勢不能久利於速鬬以騁兵鋒莫若持重守疆以挫其銳彼無城守衆乏糇粮威賞不行部族分散然後宻令覘其保聚之處預於麟府鄜延寧慶雲武等州約期㑹兵四面齊進絶其奔走之路合勢擊之可以剪除無噍類矣仍先告諭諸軍擊賊所獲生口資畜許為已有如此人百其勇也奏入上宻冩其奏令李繼隆王繼恩等擇利而行 二月朔上始聞成都陷召宰相謂曰豈料賊勢猖獗如此遂命勤州刺史王果帥兵趨劒門崇儀使尹元帥兵由峽路以進並受王繼恩節度李順分遣數千衆北攻劎門成都監軍宿翰領麾下投劒門與都監上官正兵合遂迎擊賊衆大破之斬馘幾盡餘三百人奔還成都順怒其驚衆悉命斬於城東門外 初考功郎中姚坦為益王府翊善坦好直諫王嘗作假山召僚屬置酒共觀之衆皆褒歎其美坦獨俛首不視王强使視之坦曰但見血山安得假山王驚問其故對曰坦在田舍時見州縣督稅上下相急剥里胥臨門捕人父兄子弟送縣鞭笞血流滿身愁苦不聊生此假山皆民租賦所出非血山而何時上亦為假山未成有以坦言告于上者上曰傷民如此何用山為命亟毁之王毎有過失坦未嘗不盡言規正宫中自王以下皆不喜左右乃教王稱疾不朝上日使醫視之逾月不瘳上甚憂之召王乳母入宫問王疾増損狀乳母曰王本無疾徒以翊善姚坦撿束王起居不得自便王不樂故成疾爾上怒曰吾選端士為王僚屬者固欲輔佐王為善爾今王不能用規諫而又詐疾欲使朕逐去正人以自便何可得也且王年少未知出此必爾輩為之謀耳因命捽至後園杖之數十召坦慰諭之曰卿居王宫為羣小所嫉大為不易卿但能如此無患䜛言朕必不聽也   【吕夷簡曰愛憎之不察為害深矣妹喜惡鄂侯䜛于桀而脯之妲己惡比干䜛于紂而剖之驪姬惡申生䜛于獻公而殺之靳尚惡屈原䜛于楚而逐之絳灌惡賈誼䜛于文帝而疎之甚者李林甫䜛殺太子二王及其朝臣韋堅李邕軰又逐太子妃韋氏良娣杜氏嗚呼愛憎之不察為害如此且小人之心險如山川毒如豺虎㣲失其意則無所不至人君不能明之則䜛人得行善人罹患可為痛惜者也太宗明宫人之詐計知姚坦之見憎雖堯舜之聰明殆不過是】   三月以大理評事陳舜封為殿直舜封父為伶官舜封舉進士及第任望江主簿轉運使言其通法律宰相以補廷尉屬因奏事言辭頗㨗給舉止類倡優上問誰之子舜封自言其父上曰此宰相不為國家澄汰流品之所致也遂命改秩 趙保忠聞李繼隆將兵來誅趙保吉乃先攜其母及妻子卒吏避野外上言已與保吉解仇乞罷兵上怒命繼隆移兵擊保忠保忠反為保吉所圖夜襲保忠帳保忠僅以身免走還城中初保忠遣趙光嗣入貢光嗣頗輸誠欵遷禮賔副使保忠既還光嗣執之丁丑開門納王師繼隆入夏州擒保忠檻送闕下保吉引衆遁去 四月詔以趙光嗣為夏州團練使削保吉所賜姓名復為李繼遷上以夏州深在沙漠本奸雄竊據之地欲隳其城因問宰相建置之始吕蒙正等曰自赫連築城以來頗與關右為患若遂廢毁萬世之利也乙酉詔隳夏州故城遷其民於綏銀等州分以官地給之 丁巳王繼恩至成都擒賊帥李順及偽樞宻使計詞吳文賞等 丙寅趙保忠至自夏州丁夘以保忠為右千牛衛上將軍封宥罪侯 戊寅御書一幅曰公務刑政惠愛臨民奉法除奸方可書為勞績本官月俸並給實錢又别書三十餘幅賜大理正尹玘等人一通召知審官院錢若水等謂曰中有奉法除奸之語恐不曉者因而生事可語之曰除奸之要在乎奉法故有是言也若水出召尹玘等一一諭之 五月王繼恩之克劒州也馬知節實為先鋒繼恩惡知節不附已遣守彭州配以羸兵三百彭之舊卒悉召還成都賊十萬衆攻城知節率兵力戰自寅至申衆寡不敵士多死者逮暮慨然嘆曰死戰乎非壯夫也即横槊潰圍而出休於郊外黎明救兵至遂鼓譟以入賊衆敗去上聞而嘉之授益州鈐轄 王繼恩㧞成都而郭門十里外猶為賊黨所據偽帥張餘復嘯聚萬餘衆攻䧟嘉戎瀘渝涪忠萬開八州開州監軍秦傳序死之六月其子奭泝峽求其父尸比至䕫州船覆而死世以父死於忠子死於孝奏至上嗟惻乆之錄傳序次子煦為殿直 髙麗國王治遣使來乞師言契丹侵掠其境上以夷狄相攻葢常事秋七月厚禮其使而歸之髙麗自是絶不復朝貢矣八月殿中丞李虚已上表獻詩自陳祖母年八十餘   喜聞其孫申循吏之目上喜甚賜以五品服改知遂州賜錢五十萬以遺其祖母翌日對宰相言曰已與五十緡吕蒙正曰前所賜葢五百緡上曰此誤也然不可追虛已純孝篤謹家極貧雖一時誤恩人以為殆天賜也以劒南招安使昭宣使王繼恩為宣政使順州防禦   使先是繼恩有平賊功中書建議欲以為宣徽使上曰朕讀前代書史多矣不欲令宦官干預政事宣徽使執政之漸也因命翰林學士張洎錢若水議别立宣政使名序立在昭宣使上以授之 九月李繼遷竄於漠北遣其弟延信奉表待罪且言違叛事出保忠願赦勿誅上喜召見延信面加慰撫錫賚甚厚 壬申以襄王元侃為開封尹改封夀王上謂夀王曰夫政教之設在乎得人心而不擾之耳得人心莫若示之以誠信不擾之無如鎮之以清靜推是而行雖虎兕亦當馴狎况於人乎書云撫我則后虐我則仇信哉斯言也爾宜誡之以左諫議大夫冦準參知政事上因謂宰相吕蒙正曰冦準臨事明敏今再擢用想益盡心朕嘗諭之以同徳者事皆從長而行則上下鮮不濟矣 上以蜀冦漸平下詔罪己初命錢若水草詔既成進御上笑曰朕為卿潤色可乎因命筆親竄數字皆引咎深切尢為精當詔辭略曰朕委任非當燭理不明致彼親民之官不以惠和為政筦㩁之吏唯用刻削為功撓我蒸民起為狂㓂又曰念兹失徳是務責躬改而更張永鑒前弊而今而後庶或警余 先是蘇易簡薦張詠可屬西川事詔詠知益州於是始命赴部上曰西川亂後民不聊生卿當以便冝從事是月張詠始至益州先是陜西課民運粮以給蜀師者相屬于路詠亟問城中所屯兵數凡三萬人而無半月之食詠訪知民間舊苦鹽貴而私廩尚有餘積乃下鹽價聽民得以米易鹽民争趨之未踰月得米數十萬斛軍士驩言前所給米皆雜糠土不可食今一一精好此翁真善幹國事者詠聞喜曰吾令可行矣時四郊尚多賊壘王繼恩日務宴飲官支芻粟飼馬詠但給以錢繼恩怒詠曰公今閉門髙㑹芻粟何從而出若開門擊賊何慮馬不食粟乎繼恩乃不敢言繼恩嘗送三十餘軰請詠治之詠悉遣令歸業繼恩怒詠曰前日李順脅民為賊今日詠與公化賊為民何有不可哉詠計軍食可支二嵗乃奏罷陜西運粮上喜曰鄉者益州日以乏粮為請詠至未久遂有二嵗備此人何事不能了朕無慮矣   【吕中曰莫難於除盗尤莫難於盗已去之後故既命繼恩以討之復命張詠以撫之始威終惠兩得之矣抑繼恩宦者使之掌兵得無䧟李唐之政耶然繼恩雖有功而不敢驕雖不與宣徽而不敢怨太宗葢有以處之也其與童貫握重兵在外而朝廷無以制之之道異矣使當時不知所以制之愚恐無夷狄之驕亦必有宦官之禍矣】   十一月上遣張崇貴持詔諭李繼遷先是翰林學士錢若水撰賜趙保忠詔云不斬繼遷存狡兔之三穴濳疑光嗣持首鼠之兩端上大喜謂若水曰此四句正道着我意及是又草賜繼先詔略曰既除手足之親已失輔車之勢上御筆批其後云依此詔本極好若水家因寳藏之 丁夘大雨雪羣臣稱賀 十二月戊寅朔司天言日當食至是隂雪蒙蔽自旦及中而散羣臣稱賀賀日不食葢始此 王繼恩御軍無政張詠恐軍還日或有意外之變乃宻奏請遣腹心近臣可以彈壓王師者亟來分屯師旅   乙未至道元年春正月朔徳音改元 度支判官陳堯叟梁鼎上言請於陳許鄧潁暨蔡宿亳至於夀春用水利墾田必可致倉廩充實省江淮漕運上覽奏嘉之即遣皇甫選何亮徃諸州按視經度其事 契丹大將韓徳威誘党項自振武入冦永安節度使折御卿率輕騎邀擊之大敗其衆於子河汊遣使奏㨗上謂左右曰朕常誡邉將勿與爭鋒待其深入則分竒兵以斷其歸路從而擊之必無遺類也今果如吾言 初趙賛自京兆罷歸以賛為度支都監有鄭昌嗣者與賛親比累遷鹽鐵都監二人既得聮職恣所為皆不法詔削奪賛官爵并一家配房州昌嗣責授唐州團練副使既行數日並以所在賜死中外莫不稱快 諸州奏案類有官典盗用庫物者上謂近臣曰夫人之善惡在乎原情假如官典私竊軍物雖至鉅萬止一盗爾亦何害於民政哉若黨庇憸人稔成奸惡以兹蠧政其為盗大矣 二月甲申命宰相及羣官分於京城寺觀禱雨又命中使分祀五嶽故事御署祝版王禹偁請自今更不御署上曰朕為萬民祈福桑林之禱猶無所憚至於親署又何損乎 三月朔餘慶任參知政事日悉與宰相同願復故事上特從其請亦以慰凖意云 上謂宰相曰自春不雨至今並走羣望而未獲嘉應豈獄犴之際頗有寃繫乎即日命侍御史元玘等四十四人乗傳分徃諸道案察刑獄翌日御崇政殿親決京城諸司係囚獲原宥者數百人因謂宰相曰刑罰者不得已而用之能不失有罪而得中道者斯為難矣後二日大雷雨街中水深數尺 乙巳知通利軍錢昭序表獻赤烏白兔各一云烏禀陽精兔昭隂瑞報火徳蕃昌之兆示金方馴服之徴上謂侍臣曰烏色正如渥丹信火徳之符矣 翰林學士王禹偁兼知審官院及通進銀臺封駁司制敕有不便多所論奏開寳皇后之䘮羣臣不成服禹偁與賔友言后嘗母天下當遵用舊禮或以告上不恱禹偁罷知滁州禹偁嘗為李繼遷草制繼遷送馬五十疋禹偁以狀不如式却之及在滁州或言其買馬虧價者上曰彼能却繼遷五十疋馬頋肯虧價哉 參知政事寇凖奏曰近者邉上易署主帥増修甲卒深合事宜上曰天下庶政日新滔滔如流水朕固不怠於聽斷至於疆場戎事既安危所係亦皆是朕一一躬自籌度預為制置以防其漸若臨事倉卒則無及矣因語及用將帥上曰將帥材略固不求其備但量其能而用之上自節麾下至二千石第其功效而授之㣲勞盡甄下情必達下情必達則無猜貳之嫌微勞盡甄則無觖望之釁所以各務忠孝而固祿位悖亂不得而萌也 太康縣獲兔以獻吕端等曰者北方之色兔者隂類中國陽也將有逺人向化受冠帶於闕下昭邦家之慶以致太康者乎六月詔募民請佃諸州曠土便為永業仍蠲三年租三年外輸三分之一州縣官吏勸民墾田之數悉書於印紙以俟旌賞 八月朔荆湖轉運使何士宗上言望自今執政大臣出領外郡應合申轉運司公事只署通判以下姓名上謂宰相曰大臣品位雖崇若出臨外藩即轉運使所部要繫州府不繫品位此朝廷典憲未可輕改也冝仍舊貫 壬辰制以開封尹夀王元侃為皇太子改名恒詔皇太子兼判開封府自唐天祐以來中國多故不遑立儲貳斯禮之廢將及百年上始舉而行之中外胥恱初參知政事冦凖自青州召還入見上曰朕諸子孰可付神器者準曰惟陛下擇所以副天下之望者曰元侃可乎對曰非臣所知也上遂以元侃為開封尹改封夀王於是立為太子   【吕中曰東漢李唐所以有女主宦官外戚之祸者以立天子之權盡出其手雖李固杜喬裴度鄭覃之徒不能正之也準之一言真萬世法不徒見於景徳澶淵之一役也】   【龜鑑曰太祖以天下授太宗堯授舜之盛舉也太宗之定䇿壽王得無賢於舜授禹之事乎噫禹不傳賢而傳子吾孟子嘗斷斯事矣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使傳賢而可以久焉禹葢先後世而為之也何至有辭於來世哉而况少年天子百姓相慶真社稷主神器有歸冦萊公自青州召還上亦謀及儲貳事凖對曰臣觀諸子惟夀王得人心可以副天下之望則是真宗之立亦出於大臣之議論庶民之推戴而非出於太宗之私心也明矣矧賔護名賢歴陳忠孝師傅重任深戒順從輔翼元良養成徳性李沆李至等與有力焉嗚呼唐虞禪夏后殷周繼均之為聖人也均之為天下得人也】   準嘗奏事切直上怒而起準攀上衣請復坐事決乃起上嘉嘆曰此真宰相也又語左右曰朕得冦準猶唐太宗之得魏鄭公也 以李至李沆並兼太子賔客見太子如師傅之儀上謂至等曰朕以太子仁孝賢明立為儲貳以固國本當賴正人輔之以道卿等可盡心調護若動皆由禮則冝贊成事或未當必須力言勿因循而順從也 九月是歳汴河運米至五百八十萬石 上因問近臣汴水疏鑿之由張洎退而講求其事以奏且曰大禹疏鑿以分水勢帝開甽以奉巡遊雖數陻廢而通流不絶於百世之下終為國家之用其上天之意乎 冬十月上増作九琴五阮别造新譜二十七卷俾太常樂工肄習之以備登薦乙酉出琴阮示羣臣且曰琴七今増為九曰君臣文武禮樂正民心則九奏克諧而不亂矣阮四今増為五曰金木水火土則五行並用而不悖矣 十一月上閱武於便殿衛士挽弓有及一石五斗者矢二十發綽有餘力因謂近臣曰方今寰海無事美才間出悉在吾彀中矣又令騎兵步兵各數百東西列陣挽强彀弩視其進退發矢如一容止中節上曰此殿廷間數百人爾猶兵威可觀况堂堂之陣數萬成列者乎 十二月上以時和年豐冦盗剪滅顧謂宰相等曰國家自近嵗以來水旱作沴河西蜀川相繼叛亂百姓嗷嗷然朕為其父母中心憂念無湏臾之安由是内修政紀救萬民之愁疾外勤戎略定三邉之狂孽以至有司常職米鹽細事朕亦不憚勞苦並躬親成斷遂致上天悔禍否極斯泰巴蜀餘妖竄伏黔水繼遷醜類窮蹙沙漠而又普天之下九榖咸登塞北江南紅粟流衍朕豈望纔經災歉之後便覩兹開泰深自慶慰也吕端等相率稱賀 詔内外文武臣僚及諸色人自今起請制置事湏有益於國無損於民乃得聞奏如施行後顯有利濟當議旌賞如虧損公私亦重行朝典   丙申至道二年春正月己酉親享太廟辛亥合祭天地於圜丘上以文物仗衛之盛逶迤布濩極望無際因詔有司畫為南郊圖 二月朔贈司徒諡文正李昉卒上嘗謂近臣曰昉本以文章進用及居相位自知才㣲任重無所彌綸但憂愧而已 先是遣使采訪川峽諸州守貳之能否多不治者獨知䕫州袁逢吉知遂州李虚已通判查道知忠州邵曄知雲安軍薛顔等七人以稱職聞皆賜詔書奬諭 夏四月先是五品以上官皆攝太祝上謂宰相曰膏梁之族官勲固已崇貴子孫仕宦者多至四五人每覃慶中書皆授攝官未幾即補正貟不十數年遂通閨籍此甚政亟冝革之乙未詔自今止賜同學究出身依例赴選集   【吕中曰用人以世唐虞三代法也非以豪異俊秀之才俱出於公卿大夫之族葢以仁義道徳之教素行於聖賢明哲之家自漢以下公卿之家法既不如古而朝廷教課國子之法一切廢棄此任子之法所以而我太祖太宗與范富諸人所以裁抑而不恤也】   五月李繼遷帥萬餘衆冦靈州 司天中官正韓顯符言熒惑犯輿鬼秦雍之分國家當有兵在西北冬官正趙昭益言犯輿鬼中積尸秦分野有兵人民灾害之象上語宰相等曰天文謫見如此秦地民罹其殃朕旦夕念之不遑寧處 辛亥上降手詔曰靈州孤絶救援不及賊遷猖獗未就誅夷宜令宰相吕端知樞宻院事趙鎔等各述所見利害來上吕端等言臣等共為一狀述其利害張洎越次奏曰吕端等備位廊廟緘黙而不言深失謀謨之體端曰洎欲有言不過揣摩陛下意爾壬子洎上疏言靈武封壌必不可以即時保守靈武士伍必不可以深入應接上初有意棄靈武既而悔之及覽洎奏不恱却以付洎謂之曰卿所陳朕不曉一句洎惶恐流汗而退上乃召同知樞宻院事向敏中等謂之曰張洎上言果為吕端所料朕以其疏還之矣 七月參知政事冦準罷為給事中先是郊祀行慶中外官吏皆進秩準遂率意輕重其素所喜者多得臺省清秩所惡者及不知者即叙進焉馮拯因上疏極言并及嶺南官吏除拜不均凡數事既而準入對前殿上語及馮拯所訴事準猶力争不已上先已厭準因歎曰雀鼠尚知人意况人乎遂罷之尋出知鄧州 閏七月詔自今中書門下只令宰相押班知印其參知政事殿庭别設塼位次宰相之後非議軍國政事不得升都堂祠祭行香署勑並以開寳六年六月庚戍詔書從事 鹽鐡使陳恕峭直守公性靡阿順每便殿奏事上或未察必形誚讓恕斂版踧踖退至殿壁負墻而立若無所容俟上意稍解復進確執前奏終不改易如是或至三四上察其忠亮多從其議嘗御筆題殿柱曰真鹽鐡陳恕當時言稱職者亦以恕為首焉   【吕原曰陳恕在太宗淳化四年自鹽鐡使入為參知政事繼罷政至四年十月乃除三司總計使後復三部以恕再為塩鐡使至真宗咸平四年正月始罷祖宗時三司權重幾亞二府日造榻前故陳恕丁謂李士衡田况皆通曉財用有名于時而陳恕已參大政自淳化咸平兩朝十年主領計司】   八月審官院引大理寺丞宣城髙惠連面授朝官上欲肅清中外臨軒親擇官吏如有績用而無私累者必加奬擢焉 九月夏州延州行營言兩路合勢破賊於烏白池賊首李繼遷遁去先是上部分諸將攻討李繼隆自環州范廷召自延州王超自夏州丁空自慶州張守恩自麟州凡五路率兵扺烏白池皆先授以方畧繼隆遣其弟繼和馳驛上言請自青岡峽直抵繼遷巢穴上怒曰汝兄如此必敗吾事矣因手書數幅切責繼隆繼隆已便宜發兵不俟報行十數日不見虜引兵還獨王超范廷召至烏白池與賊遇大小數十戰雖頻克㨗而諸將失期卒困乏終不能擒賊焉時超子徳用年十七為先鋒部萬人戰鐡門闗斬首十三級及進師烏白池得精兵五千轉戰三日虜既却徳用曰歸師過險必亂乃領兵先絶其險下令曰敢亂行者斬虜躡其後望其師整不敢近超撫其背曰王氏有子矣上初以方略授諸將先閱兵崇政殿列陣為攻擊之狀刺射之節且令多設强弩及遇賊布陣萬弩齊發賊無所施其技矢才一發賊皆散走凡十六戰而抵其窠穴悉焚蕩之【講義曰西事之興出於吾國之寡謀葢自太平興國之七年李繼捧以地來獻且欲宻邇王室而式化厥訓焉不令兄弟交相為瘉於是地斤之澤有人矣朝廷之區畫地里之險要彼實知之靜言其由誰執其咎三族之陷未幾而三窟之計已就其患未有紀極也已而繼捧就擒繼遷效順輔車之勢雖失而唇齒之計已成戎秋無厭乍臣乍叛何可以中國待之哉由是西征之志銳然矣鄜州節度之不奉詔吾不為之辱靈州環慶之率衆入冦吾不為之沮張洎願棄靈武之奏吾不為之疑部分諸將五路進兵方畧之授陣圖之示崇政射刺之閲聖䇿先定必有大功烏白池九月之勝直可犂西夏之庭而掃其穴矣】   冬十月詔以池州新鑄錢監為永豐監先是饒州有永平監兵匠多而銅錫不給知州馬亮請分其工之半别置監于池州詔從之於是嵗増鑄錢數十萬緍 十一月先是淮南十八州軍其九禁鹽餘則不商人由海上販鹽官倍數取之至禁地則上下其直民利商鹽之賤故販者甚衆至有持兵器徃來為盗者發運使楊允恭奏請悉禁之而官遣吏主其事詔從之允恭又請令商人先入金帛京師及揚州折博務者悉償以茶自是鬻鹽得實錢茶無滯貨嵗課増五十萬八千餘貫 十二月有司言鳯州出銅鉚定州出銀鉚請置官掌其事上曰地不愛寳當與衆庶共之不許 是嵗大有年丁酉至道三年正月以户部侍郎温仲舒禮部侍郎王化基並參知政事給事中李惟清同知樞宻院事參知政事張洎罷為刑部侍郎時邉境多事上垂欲相仲舒而罷吕端不豫乃止 二月辛丑上不豫始決事於便殿 是月供奉官兩浙轉運司承受公事劉文質入奏察舉部内官髙輔之李易直艾仲孺梅詢髙貽慶姜嶼戚綸等八人有治迹並降璽書褒諭上曰文質善於采聴特遷西京作坊副使 三月癸巳上崩於萬嵗殿參知政事温仲舒宣遺制   【龜鑑曰曽公鞏嘗曰造邦受命為帝太祖功未有髙焉又曰保世靖民為帝太宗徳未有盛焉嗚呼太祖未嘗無徳而言功不言徳愚是以知功之髙太宗未嘗無功而言徳不言功愚是以知徳之盛】   真宗即位於柩前初太宗不豫宣政使王繼恩忌上英明與參知政事李昌齡知制誥胡旦謀立楚王元佐頗間上宰相吕端問疾禁中見上不在旁疑有變乃以笏書大漸字令親宻吏趣上入侍及太宗崩繼恩白后至中書召端議所立端知其謀即紿繼恩使入書閣撿太宗先賜墨詔遂鏁之亟入宫后謂曰宫車晏駕立嗣以長順也今將奈何端曰先帝立太子政為今日豈容更有異論后黙然上既即位端平立殿下不拜請卷簾升殿審視然後降堦率羣臣拜呼萬嵗 夏四月制曰先朝庶政盡有成規務在遵行不敢失墜然而纂圖伊始懼徳弗明所冝㧞茂異之才開諌諍之路撫綏鰥寡恵復疲羸庶幾延宗社之鴻休召天地之和氣 癸夘宰相吕端加右僕射甲子太子賔客李至為工部尚書李沆為户部侍郎並參知政事 工部侍郎郭贄出知大名府贄翌日求對懇辭上曰朕初即位命贄治大藩而不行則何以使人卒遣之   【吕夷簡曰剛健中正乾之體也尊嚴用威君之道也茍乾不能制坤君不能使臣則上下亂矣壯哉太祖之貶趙逢真宗之遣郭贄信乎其英斷矣】   辛亥以工部郎中史館修撰梁周翰為駕部郎中知制誥著作郎直集賢院楊億為左正言館職並如故故事入西閣皆中書召試惟周翰不召試而命焉 李應機者嘗知咸平縣上以夀王尹開封遣散從以帖下縣有所追捕散從恃王勢讙呼於縣庭應機怒曰汝所事者王也我所事者王之父也父之人可以笞子之人杖之二十散從走歸泣訴於王王嘉其諒直及即位擢應機通判益州事召之登殿謂曰朕方以西蜀為憂故除卿此官此未足為大任也卿第行勉之有便宜事宻疏以聞應機至州未幾有走馬入奏事應機使謂曰有宻疏欲附走馬入奏走馬怒强應曰諾明日使人請應機曰疏不可與人傳也當自來受之走馬雖怒甚意欲積其驕横之狀具奏於上乃詣應機廨舍受其疏以行既至升殿上迎問曰李應機無恙乎有疏來否走馬愕然失據即對曰有因探其懷出之上周覽稱善數四因問應機在蜀治行如何走馬踧踖轉辭更稱譽之上曰汝還語李應機凡所言事皆善已施行矣更有意見盡當以聞蜀中無事行召卿矣頃之召入遷擢數嵗中至顯官應機為吏强敏而貪財多權詐其後上亦察其為人寖疎之 己未宰相吕端上大行皇帝陵名曰永熈 知制誥胡旦責授安逺節度行軍司馬旦與王繼恩等邪謀既露而旦草行慶制詞語復訕上故先絀之 五月詔御史臺告諭内外文武羣臣自今人君有過時政或虧軍事否臧民間利害並許直言極諫抗疏以聞 詔以國家大本足食為先今億兆至蕃未聞有九年之蓄令兩制議致豐盈之術以聞又詔三司及兹歳稔大為市糴以實倉廩 罷江淮發運使諸路轉運使司承受公事朝臣使臣悉召赴闕上初聴政務從簡易也 李昌齡責授忠武節度行軍司馬王繼恩責授右監門衛將軍均州安置胡旦削籍流潯州尋詔中外臣僚曽與繼恩交結及通書疏者一切不問 上謂輔臣曰宫中嬪御頗多幽閉朕已令擇給事歳深者放出之吕端等曰陛下踐祚之初首行此令實哲王之懿範也 翰林學士承㫖宋白上大行皇帝諡曰神功聖徳文武廟號太宗 詔天下勿復獻珍禽異獸及諸祥瑞 工部侍郎同知樞宻院事錢若水罷為集賢院學士判院事先是太宗為若水言士之學古入官遭時得位䊸金拖紫躍馬食肉前呼後擁延賞宗族此足以為榮矣豈得不竭誠報國乎若水曰髙尚之人固不以名位為光寵忠貞之士亦不以窮達易志操其或以爵祿榮遇之故而効忠於上中人以下者之所為也太宗然其言及劉昌言罷太宗問趙鎔等曰見昌言否鎔等言屢見之上曰涕泣否曰與臣等言多至流涕若水曰昌言實未嘗流涕葢鎔等迎合上意爾吕蒙正罷太宗又謂若水曰人臣當思竭節以保富貴蒙正前日布衣朕擢為宰相今退在班列想其目穿望復位矣若水對曰蒙正雖登顯貴然其風望亦不為忝冒且蒙正固未嘗以退罷鬱悒當今岩穴髙士不求榮爵者甚多如臣等軰誠不足以自重太宗黙然若水因自念人主待輔臣如此葢未嘗有秉節髙邁不貪名勢能全進退之道以感動人主故也將俟滿歳即移疾㑹太宗晏駕不果上即位若水以母老請解機務章再上乃得請召謝便殿命坐上問近臣誰可大用者若水言中書舍人王旦有徳望宜任大事上曰此固朕心之所屬也若水好汲引後進推賢重士胷中豁如也上每見吕端等必肅然拱揖不以名呼端等再拜而請上曰公等顧命元老朕安敢上比先帝又以端膚體宏大宫庭堦戺頗峻命梓人為端納陛秋七月御崇政殿召端等訪以軍國大事經久之制端陳當世急務皆有條理上甚嘉之 令諸路轉運使更互赴闕詢以民間利病吏部郎中直集賢院田錫應詔上疏曰臣切聞去年九月十九日未時永興環州慶州延州清逺軍隰州同日同時六處地震洎靈州送粮草迴來死者十有餘萬議者即云地震已應於此臣則未以為然動之方位既在闗輔豈無在下者輙動乎闗輔若有冦盗弄兵則臣慮西川復保劔闗之危南方復恃重江之險閩中越中淮南湖南豈無見利忘義之人豈無幸灾乗便之輩上乃出其疏示吕端等曰卿等詳酌行之 九月以曹彬為樞宻使兼侍中罷旄戸部侍郎同知樞宻院事向敏中給事中夏侯嶠並為樞宻副使上謂之曰近宻之司典領尤重必素有名望端亮謹厚者處之乃可鎮静而責成彬以耆舊冠樞衡之首敏中與嶠佐助之兵機邉要有所望矣敏中明辨有才略遇事敏速先是西北用兵敏中専主謀議至於二邉道路斥堠走集之所莫不周知嶠仕藩府最舊故首加擢用焉 左正言直史館孫何表獻五議上覽而善之其一參用儒將曰古謂元戎無不統攝爰自近代又有供軍粮料隨軍轉運之目使者徃返託稱上㫖動必中覆實戾成筭陛下於文儒之中擇有方略之士試以邉任委之勿使小人撓其權監陣先鋒之類悉任偏將受其節度其二申明太學曰國家必欲開孤進之路闢至公之門莫若使寒雋之士由鄉里以升聞世祿之家自成均而出仕太學不得補庶人之子神州不得貢卿士之門郡縣皆按舊典重立學官精加課試公與薦延其三釐革遷轉曰躬祀圜兵誕敷霈澤無賢不肖並許叙遷今之班簿臺省宫寺凡八百員若十年之内肆赦相仍必恐京僚過於胥徒朝臣多於州縣其四議復制科其五議復鄉飲 監察御史王齊上疏陳十事一擇左右二分賢愚三正名器四去冗食五加俸祿六謹政教七選良將八分兵戎九修民事十開仕進其略曰守小謹者似徳懷怯懦者似恕容姦惡者似仁藴謟諛者似恭恣傾險者似智好詆訿者似直植朋黨者似義肆苛刻者似忠貪祿位者似勤若斯之流雖愚而類賢用之則速亂之基也又曰官多則事煩吏多則民殘欲事不煩莫若省官欲民皆安莫若省吏又曰官多俸薄莫若俸厚而官少衣食既足㢘恥自興 刑部貟外郎馬亮上疏言陛下初政軍賞宜速而所在不時給請遣使分徃督視又州縣逋負至多赦書雖為蠲除而有司趣責如故非所以布宣徳意也國朝故事以親王判開封府地尊勢重疑隙易搆非保親全愛之道契丹仍嵗内冦河朔蕭然請修好以息邉民凡四事 比部員外郎刁衎上疏言私賞無及於小人私罰無施於君子任賢勿貳去邪勿疑開諫諍之門塞䜛佞之口無以春秋鼎盛而耽於逸游無以血氣方剛而惑於聲色 冬十月陳宋州並言先貸民錢千萬令市牛價納外所負尚多許隨來嵗夏秋稅輸送詔悉從之 十一月復分三司勾院為三命官各判之以太常丞王欽若判三司都催欠憑由司欽若初為亳州判官監倉天久倉司以穀濕不為受欽若悉命輸之倉且奏不拘年次先支濕榖太宗大喜手詔褒答因識其姓名及開封府以嵗旱蠲十七縣民租時有飛語聞上言所蠲放皆不實太宗不恱詔選官閱實亳州遣欽若行欽若覆按甚詳抗疏乞全放上即位於是擢用因語輔臣曰當此時朕亦自懼欽若小官獨敢為百姓伸理此大臣節也母賔古謂欽若曰天下宿逋自五代迄今理督未巳民病不能勝欽若即夕命吏治其數翌日上之上大驚曰先帝頋不知耶欽若徐曰先帝固知之殆留與陛下収天下心爾 詔工部侍郎錢若水修太宗實録若水舉官同修李宗諤與焉上曰自太平興國八年已後皆李昉在中書日事史䇿本憑直筆若子為父隠何以傳信於後代乎除宗諤不可餘悉許之 是月有司言冬至祀圜丘孟夏雩祀夏至祭方丘請奉太宗配上辛祈穀季秋大享明堂奉太祖配上辛祀感生帝孟冬祭神州地祗奉宣祖配其親郊圜丘奉太祖太宗並配詔可 十二月詔諸路轉運使申飭部下令長勸課農桑 先是上訪宰相以靈武事冝參知政事李至上疏言靈州不可堅守萬口同議且彼之户口四千有餘今則不盈數百矣彼之租課四十五萬二千有餘今則無孑遺矣安可復守之於是李繼遷遣使修貢求備藩任上雖察其變詐時方在諒闇姑務寧靜因從其請復賜姓名上初命翰林學士宋湜草保吉制湜知上意必欲歸其事於太宗因進辭曰先皇帝早深西頋將議真封屬軒鼎之俄遷建漢壇之未及眷兹遺命實付眇躬爾宜望弓劔以拜恩守封疆而効節上甚恱 初刑部郎中知揚州王禹偁凖詔上疏言五事其一曰謹邉防通盟好使輦運之民有所休息其二曰減冗兵併冗吏使山澤之饒稍流於下其三曰艱難選舉使入官不濫其四曰沙汰僧尼使民無耗其五曰親大臣逺小人使忠良謇諤之士知進而不疑姦憸傾巧之徒知退而有懼疏奏即召禹偁還朝既用其䇿以夏綏銀宥静五州賜趙保吉翌日命禹偁守本官復知制誥   【呂中曰以真宗繼太祖太宗之後兵未至多吏未至冗僧牒未鬻而緇黄亦未熾也而王禹偁言之貽謀之初冗官之貟未多小人之迹未萌而王齊言之當時私賞未至於及小人私罰未至於施君子聲色游逸之事何有也而刁衎言之豈憂治危明職當然耶景徳祥符以後王欽若唱神道設教之説丁謂唱大計有餘之議而天書降矣當時豈復有禹偁田錫之言哉】   是嵗始定為十五路一曰京東路二曰京西路三曰河北路四曰河東路五曰陜西路六曰淮南路七曰江南路八曰荆湖南路九曰荆湖北路十曰兩浙路十一曰福建路十二曰西川路十三曰峽路十四曰廣南東路十五曰廣南西路   宋史全文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五   宋真宗一   戊戌咸平元年春正月辛酉朔改元 丁丑蔡州學究丁可名上言諸經板本多誤上令擇官詳校因訪羣臣通經義者以崔頥正對上曰朕宫中無事樂聞講誦因召頥正於後苑講尚書大禹謨賜五品服它日謂輔臣曰頥正講誦甚精卿等更於班行中選經明行修之士一二人具以名聞自是日令頥正赴御書院待對【吕中曰宋朝以家學為家法故子孫之守家法自家學始此范祖禹帝學一書極言宋朝承平百三十年異於漢唐由祖宗無不好學也然人君之學尤在於所共學之人故在太祖時則有若王昭素在太宗時則有若孫奭邢昺在真宗時則有若崔頥正馮元輩皆極一時之選也】   甲申有彗出營室北光芒尺餘 上謂輔臣曰彗出甚異唯將奈何吕端等言變在齊魯之分上曰朕以天下為憂豈獨一方耶 甲午詔百官極言得失乙未慮繫囚詔諸州長吏平決獄訟申理寃濫先是吏部郎中直集賢院田錫出知泰州未之任㑹星變錫上疏言李繼遷不合與夏州又不合呼之為趙保吉是時事舛誤之大者宻院公事宰相不得與聞中書政事樞宻使不得與議相承既久驟改固難致兵謀不精國計未善疏奏即日召對移晷將行又貢封事復召對謂曰卿第去不半嵗召卿歸矣事有當面論者聽乗傳赴闕 詔以乆停貢舉頗滯時才令禮部據合格人内進士放五十人諸科百五十人來嵗不得為例 夏四月遣使乗傳與諸路轉運使州軍長吏按百姓逋欠文籍悉除之始用王欽若之言也除逋欠凡一千餘萬釋繫囚三千餘人上由是眷欽若益厚   【吕中曰漢唐之小人易知宋朝之小人難見熈寕以後之小人易知熈寧以前之小人難識葢自古小人之所以誤國者聚斂也嚴刑也用兵也而宋朝之指目為小人者自欽若丁謂始然欽若則請蠲負釋係囚丁謂則請罷兵撫蠻冦自今觀之與君子之處官何異惜其入政府以後患得患失之心生而改節易行矣故為判官之時一欽若也為參政之時一欽若也為轉運之時一丁謂也為宰相之時一丁謂也故當時知二子之奸者王旦李沆而已】   五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六月宻州發解官鞠坐薦非其人當贖金特詔停住上謂輔臣曰凡所舉官多聞繆濫宜先擇舉主以類求人今外官要切惟轉運使卿等可先擇人令舉之 八月朔詔三司經度茶鹽酒稅以充嵗用勿得増加賦斂重困黎元諸色費用並冝節約 九月上謂宰相曰轉運使按察官吏事權甚重太寛則弛慢太猛則苛刻必須廉平之吏寛猛適中卿等其謹擇之 冬十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宰相吕端累上疏求解罷為太子太保户部侍郎張齊賢與户部侍郎參知政事李沆並平章事參知政事李至罷為武勝節度使參知政事温仲舒罷為禮部尚書樞宻副使夏侯嶠罷為户部侍郎樞宻副使向敏中加兵部侍郎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楊礪宋湜並為樞宻副使 十一月乙未宰相張齊賢李沆入對上諭之曰上下和睦同濟王事忠孝之誠始終如一齊賢曰君為元首臣為股肱上下一體豈有不同其心而能濟國家政事者哉 已酉崇政殿視事至午而罷上自即位每日御前殿辰後復出御後殿視諸司事或閱軍士日中而罷夜則召儒臣詢問得失或至夜分其後率以為常 三司上經費之數上曰先帝以財賦國之大本莫不求諸中道而為其永制輔臣曰先帝非止愛人嗇費至於節損服用躬御澣濯之衣葢前古哲王莫能偕也上初命三司具中外錢穀大數以聞鹽鐡使陳恕久而不進上命輔臣詰之恕曰天子富於春秋若知府庫充羡恐生侈心故不敢進也上聞而善之   【龜鑑曰宋朝之用度所入莫多於天禧祥符之時所出亦莫多於天禧祥符之時宜乎陳晉公不答錢榖之問而曰天子冨於春秋若知府庫充溢恐生侈心仁人之言其利溥哉何其簡而切婉而直耶嗚呼丁謂上景徳㑹計錄而封禪定林時上祥符㑹計錄而天書成則知陳晉公之為逺慮其次則王魏公東南民力竭矣之言猶或庶幾下是如丁林等軰真小人矣可不戒哉】   詔置估馬司凡市馬之處河東則府州岢嵐軍陜西則秦渭涇原儀環慶階文州鎮戎軍川峽則益黎戎茂雅䕫州永康軍皆置務cq=202   己亥咸平二年春正月甲子詔尚書丞郎給舍舉升朝官可守大州者各一人限一月以名聞俟更三任有政績當議奬其善舉有贓私罪亦連坐之 二月以太師贈尚書令韓王忠獻公趙普配享太祖廟庭 上命學士院召試王欽若及覽所試文謂輔臣曰欽若非獨敏於吏事兼冨於文詞今西掖闕官可特任之即拜右正言知制誥 己酉上謂宰相曰聞朝臣中有交結朋黨互扇虚譽速求進用者人之善否朝廷具悉但患行已之不至耳浮簿之風誠不可長乃命降詔申警御史臺紏察之 三月命裴莊等分詣江南兩浙發廩粟賑飢民除其田租 閏三月宰相張齊賢述皇王帝伯之說上曰朕謂皇王之道非有迹但庶事無撓則近之矣上以亢旱詔求直言 京西轉運副使朱台符上疏略曰陛下踐祚以來二年之内彗星一見時再愆彗星見者兵之象也時愆者澤未流也今北敵未賔西羌作梗荆蠻有猖狂之冦江浙多飢饉之民冝設備以禦之修政以厭之又言農者國之本也其利在粟多兵者國之命也其功在戰勝方今患在農少而粟不多兵多而戰未勝農少則田或未墾兵多則財用常不足民利盡於國國利盡於軍所以民困而國貧也國家養兵百萬自夏庭逆命軍聲不振一紀于兹將帥不用命而委任不専士卒驕惰而不習知邉事也又言不任人無以安邉不安邉無以省兵不省兵無以惜費不惜費無以寛民不寛民無以致治捨此數事雖有智者不能為計矣又言簡易者事不黷節儉者財有餘今官吏森羅使者旁午無名之賞賜不急之造作他費百端動計千萬加以教化未甚行廉恥未甚至法有滋章之條吏無惻隠之實上優詔褒答時上封事者不下百數上令近臣閱其可采者取進止 夏四月詔文武羣臣封事閤門畫時進入勿致稽留 河東轉運使宋博言大通監冶鐡盈積可供諸州軍數十年鼓鑄請權罷采取以紓民詔從其請時西北二邉屯師甚廣愽經制饋餉以幹治稱朝廷難其代凡十一年不徙 丙子上謂輔臣曰庶官中求才幹則不乏詢徳行則罕見其人夫徳為百行之本徳行之門必有忠臣孝子豈無徳行者能全其忠孝乎又庶官所掌之務多不修舉而捃拾他局利害以圖進身若能自幹本局則百職不嚴而肅又何患乎政事之撓瀆哉 張詠知杭州詠既至屬嵗歉民多私鬻鹽以自給捕犯者數百人詠悉寛其罰而遣之官屬請曰不痛絶之恐無以禁詠曰錢塘十萬家饑者八九茍不以鹽自活一旦蜂起為盗則其患深矣有民家子與姊夫訟家財壻言妻父臨終此子才三嵗故見命掌貲産且有遺書令異日以十之三與子七與壻詠覽之曰汝妻父智人也以子幼甚故託汝倘遽以家財十之七與子則子死於汝手矣亟命以七分給其子餘三給壻皆服詠明斷拜泣而去 五月詔天下貢舉人應三舉者今嵗並免取解自餘依例舉送當竢奏名朕親臨試上謂宰相曰近覽上封所述頻言風俗侈靡且金至   寳也使之為泥誠亦可惜令有司禁臣庶泥金鋪金之飾違者坐其家長張齊賢請先責大臣之家 上幸曹彬第問疾先是知雄州何承矩奏敵謀冦邉上以問彬對曰太祖英武定天下猶委孫全興經營和好上曰此事朕當屈節為天下蒼生然須執紀綱存大體即乆逺之利也 六月戊午武惠王曹彬卒上臨其䘮彬性仁恕清謹遜言恭色在朝廷未嘗抗辭忤㫖博覽强記善談論被服雅同儒者尤疎財未嘗聚蓄伐二國秋毫無所取位兼將相不以為等威自異北征之失律也趙昌言表請行軍法及昌言被劾未得入見彬在近宻遽為上請乃許朝謁彬歸休閉閤門無雜賔保功名守法度近代良將稱為第一 七月上聞契丹將入冦以傅潛為鎮定髙陽闗行營都部署 宰相張齊賢請給外任官職田詔三館祕閣檢討故事申定其制以官莊逺年逃田充悉免其租 八月判大理寺王欽若上言本寺公案常有五十至七十道近者三十日内絶無昔漢文帝決獄四百唐太宗放罪三百九十人然猶書之史冊號為刑措當今四海之廣萬類之多而刑奏止息逮乎逾月足彰恥格之化式漸太和之風請付史館用昭聖治從之 丙寅大閱上謂王超曰士衆嚴整戎行練習卿之力也丁夘近臣諸軍將校内職皆暢飲詔大閱所踐民田蠲其租 癸酉樞宻副使楊礪卒上謂宰臣曰礪介直清苦方當任用遽此淪謝甚可悼也即冒臨其䘮礪私舍委巷中乗輿不能入上為步進益嗟閔之乙亥以追封濟陽郡王武惠公曹彬配享太祖廟庭   文惠公薛居正武惠公潘羙元懿公石熈載配享太宗廟庭 冬十月先是福建路不置惠民倉庫部貟外郎成肅請増置焉詔從肅請令諸路轉運司申淳化惠民之制歳豐熟則増價以糴饑歉則減直而出之 十一月丙戍合祭天地於圜丘奉太祖太宗並配升壇奠玉帛訖方詣罍洗再升壇如舊儀 乙未詔以邉境繹騷取來月暫幸河北十二月車駕發京師次大名府 威虜軍言契丹來冦出兵擊敗之殺其酋帥初河北轉運使裴莊屢條奏傅潛無將略樞宻使王顯頗庇之莊奏至輙不報縁邉告急潛麾下步騎凡八萬畏懦自守敵破狼山諸寨入祁趙出邢洺間朝廷屢督其出師皆不聴丙子詔百官各上封章各言邉事於是工部侍郎錢若水言傅領數萬雄師閉門不出坐看戎冦俘掠生民上則辜委注之恩下則挫鋭師之氣軍法曰臨陣不用命者斬今若申明軍法斬以徇然後擢取如楊延朗楊嗣者五七人増其爵秩分授兵柄不出半月可以坐清邉塞起居舍人直史館李宗諤言夫將帥者必先觀其取予察其智謀能總千人者委以千人之權能敵萬人者授以萬人之職各守一郡一城分領驍雄争據要害來則急擊去則勿追又豈須置三路部署之名制六軍生死之命使有材力之士不得施為縱欲立竒功報厚遇為人所制莫可得也   庚子咸平三年春正月己夘朔王均僣號大蜀改元化順入䧟漢州   【吕中曰李順之黨方息而劉旴興劉旴之徒方平而王均起何蜀人之好亂也葢其民勇悍而又狃於僣偽之久故易誘以亂耳然安李順之黨者張忠定也平劉旴之亂者亦張忠定也代以牛冕則王均反牧守其可非人乎張詠使蜀者再真宗曰得卿治蜀無西顧憂趙抃使蜀者三神宗曰聞卿入蜀一琴一鶴自隨為政簡易亦若是耶此為蜀擇詠非為詠擇蜀也為蜀擇抃非為抃擇蜀也】   先是范廷召分兵擊敵求援於髙陽闗都部署康保裔保裔即赴之廷召師以遁敵騎圍之數重保裔決戰凡數十合兵盡矢窮救兵不至保裔沒焉敵遂自徳棣濟河掠淄齊而去 傅張昭允並削奪官爵流房州昭允通州仍籍沒其家貲先是上駐大名聞驍將楊延朗楊嗣石普軰屢請益兵不之與有戰勝者又抑之繇是大怒令等詣行在至則下獄命錢若水魏庠馮拯案鞫之罪當斬詔特貸其死公議無不憤惋范廷召等引兵追契丹丁亥至莫州大破之餘衆遁逃出境遣使奏㨗羣臣稱賀上作喜捷詩題行宫壁 王均攻綿州不克直趋劒門知劒州李士衡與劒門都監裴臻逆擊敗之均衆乏食還成都 甲午車駕發大名府上始聞王均反即以雷有終知益州李惠石普李守倫並為川峽兩路捉賊招安使帥步騎八千徃討之庚子車駕至自大名府李沆為東京留守不戮一人而輦下清肅 乙巳王均復入成都 二月翰林學士王旦等三人權知貢舉 樞宻使王顯罷為山南東道節度使翰林學士王旦為給事中同知樞宻院事 諸軍校以次遷補多自陳其勞績者呼延贊獨進曰自念無以報國不敢更望升擢衆頗嘉其知分贊初為鐵騎都指揮使從太宗平太原時方决䇿北征左右因言自此取幽州猶熱翻餅耳贊獨曰此餅難翻言者不足信也太宗不從卒無功而還君子謂贊麄暴尚能識此武臣中不可謂無其人也 丙子曲宴近臣於後苑 三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上在大名詔調丁夫十五萬修黄汴河監察御史王濟以為勞民請徐圖之乃命濟馳徃經度還奏省其十之七宰相張齊賢以河决為憂因對并召濟入見齊賢請令濟署狀保河不決濟曰河决亦隂陽灾沴所致宰相若能和隂陽弭灾沴為國家致太平河之不決臣亦可保齊賢曰若是則今非太平耶濟曰北有契丹西有繼遷兩河闗右嵗被侵擾以陛下神武英畧茍用得其人可以馴致今則未也上動容獨留濟問以邉事濟退而著備邉策十三條以獻於是選官判大理寺上曰且擇當官不回者王濟近數言事似有特操可試之以濟權判大理寺   【吕源曰王濟以鎮州通判召還自結太宗之知許不時請對繼判登聞院真宗即位多上疏言事命同舊相張齊賢刪定編敕與齊賢争辨詞氣甚厲至目齊賢為腐儒不知適時之要齊賢再相㑹選官判大理寺而濟預選未幾以議刑失實停官方濟㧞擢而齊賢雖有宿憾且無異論坐事停官宰相豈無心也哉嗚呼左右之臣欲陷人於罪皆有深意人君不可不深察也】   禮部上合格舉人甲午上御崇政院親覽入等者賜陳堯咨以下二百七十一人進士及第諸科六百九十七人賜同出身賜宴日以御書褒寵之上連三日臨軒初無倦怠之色所擢凡千八百餘人其中有自晉天福中隨計者較藝之詳推恩之廣近代所未有也 上以手詔訪知開封府錢若水備禦邉冦剪滅蕃戎之䇿若水上言備邉之要有五一曰擇郡守二曰募鄉兵三曰積芻粟四曰革將帥五曰明賞罰 夏四月李允則知潭州初馬氏暴斂州人嵗出絹謂之地稅及潘羙定湖南計屋每間輸絹丈三尺謂之屋稅營田户給牛嵗輸米四斛牛死猶輸謂之枯骨稅民輸茶初以九斤為一大斤後益至三十五斤允則請除二税茶以三十斤半為定制㑹嵗飢欲發官廩先賑而後奏轉運使以為不可允則曰須報必踰月則飢者無及矣不聴明年又飢允則請以家貲為質乃得發廩賤糶因募飢民堪征役者軍籍得萬人民列治狀請留詔書嘉奬 知益州牛冕削籍流儋州初張詠自蜀還聞冕代已詠曰冕非撫衆才其能綏輯乎既而果然 五月虞部貟外郎馮亮言饒池江建州嵗鑄錢百三十五萬貫銅鉛皆有餘羡乃以亮為江南轉運副使兼都大提㸃江南福建路鑄錢事 九月置羣牧司 王均多為藥矢射中官軍中者必死雷有終募敢死士穴城間道蒙氊秉燧而入悉焚其守具遂克其城冬十月王均自成都突圍走楊懷忠領虎翼軍追之均窮蹙縊死益州平 命翰林學士承旨宋白等修續通典 十二月令常參官轉對如故事言近訐者亦議優容文不工者許其直致 張齊賢與李沆並相情好不恊自負有致君之術每敷奏多不直致議者以為疏闊辛夘日南至羣臣朝㑹齊賢被酒上曰卿為大臣何以率下朝廷自有典憲朕不敢私甲午齊賢罷守本官   【吕中曰一相獨仕則有専權之私二相並命則有立黨之患然以趙中令權専任重而能與新進之吕蒙正共事以畢士安徳尊望隆而能與使氣之冦準共政不惟無分朋植黨之風抑且盡同寅和之義而齊賢反與李沆不叶與冦準相傾何耶君子可以知相業之優劣矣】   十二月丙寅知兖州韓援上言伏覩近詔舉行轉對在外文武羣臣未預次對者各許上封奏事臣伏覩先帝自端拱以來益勵精為理臣嘗權鹽鐡判官得與本使上殿奏事一日先帝從容謂臣等曰大凡居職不可不勤朕每見殿庭兵卒剰掃一席地汲一瓶水必記其姓字夫如是則有以見先帝勤勞庶政片善無遺臣又聞治國者在乎逺佞人杜䜛口以陛下聰明神智必無驕佚之虞然願罔倦燭幽勿使小人乗間而進日謹一日雖休勿休居安念危在治防亂則天下幸甚疏奏召援歸闕授史館修撰 初濮州有盗夜入城知黄州王禹偁以為國家武備不修故盗賊竊發近輔因奏疏曰太宗時令江淮諸郡毁城隍収兵甲大郡給二十小郡減五人以充常從號曰長吏實同旅人名為郡城蕩若平地雖則尊京師而抑郡縣强幹弱枝之術亦非得其中道也宜令並置本城守捉軍士不過三五百人閱習弓劒然後漸葺城壘繕完甲胄郡國張禦侮之備長吏免剽略之虞疏奏上嘉納之   辛丑咸平四年春正月中外官上封事者甚衆詔馮拯陳堯叟詳定利害以聞 祕書丞査道上言曰朝廷命轉運使副不惟商度金穀葢亦廉察郡縣望自今每使回日先令具任内曽薦舉才識者若干奏絀貪猥者若干朝廷議其否臧以為賞罰從之 上召西川轉運使馬亮入朝雷有終既平賊誅殺不已亮所全活踰千人及至京師㑹械送為賊所詿誤者八十九人知樞宻院事周瑩欲盡誅之亮言愚民䝱從者衆餘皆竄伏若不貸此反側之人聞風疑懼一唱再起是滅一均生一均也上悟悉宥之 二月雨自去冬旱上每御蔬食憂閔切至是日方臨軒決事雨沾衣左右進葢却而不御知全州陳彭年上疏一曰置諫官二曰擇法吏三曰簡格令四曰省官貟五曰行公舉 詔學士兩省御史臺五品尚書省諸司四品以上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各一人三月兵部尚書張齊賢上言處士种放願以備賢良方正之舉乃賜放詔及裝錢五萬令京兆府遣官詣山備禮發遣放辭不至 先是三院御史多出外任風憲之職用他官兼領乃詔本司長吏自薦其屬俾正名而舉職壬午以太常博士張巽為監察御史從新制也   【吕中曰御史紀綱正自此始葢監司為外䑓御史為内臺外臺之風采振而州縣肅内臺之風采振而朝廷肅以内臺而出外則不惟侵外臺之權亦無以振内臺之綱也故自太宗令轉運兼按察而後外臺正自真宗令御史正名舉職而後内臺正】   三月左僕射吕蒙正兵部侍郎參知政事向敏中並守本官平章事中書侍郎平章事李沆加門下侍郎【吕中曰宋朝國初至是三入相者惟趙普及吕蒙正焉皆未嘗為子弟求恩澤】   初乾元厯氣朔漸差詔司天監編新厯厯成賜名儀天參知政事王化基罷為工部尚書以王旦為工部侍   郎參知政事馮拯陳堯叟並為給事中同知樞宻院事薛映梁鼎楊億並知制誥上初欲用梅詢宰相李沆素不喜詢言于上曰梅詢險薄用之恐不恊羣議上曰如此則何人可沆曰楊億有盛名上乃驚喜曰幾忘此人召映鼎就試翌日與億並命 審官院初引對京官于崇政殿遷秩有差京朝官磨勘引對自此始 王欽若使西川還即日以欽若為左諫議大夫參知政事 上御崇政殿試制舉人得査道陳越王曙 夏五月翰林學士朱昻罷為工部侍郎致仕昻有清節淡於榮利初為洗馬十五年不遷不以屑意非公事不至兩府上知其素守驟加褒進昻累章告老上不得已從之遣使就第賜器幣謂輔臣曰昻侍朕左右未嘗以私事干朕今其歸老可給全俸詔本府嵗時省問如有章奏許附驛以聞又命其子正辭知公安縣使得就養舊制致仕官止謝殿門外於是上特延見命坐勞問久之令候秋涼上道復遣中使錫宴於玊津園兩制三省儒臣皆預仍詔賦詩餞行恩渥之盛近代無比 六月癸夘直集賢院梅詢上言朝廷遣使減省天下冗吏計省十九萬五千八百二人請付史館從之   【吕中曰去國初未逺而吏之冗至于十九萬五千餘人何其多耶葢太祖去在京之吏真宗去諸路之吏然自是而後吏愈冗而愈不可去矣此識者有官無封建而吏有封建之說也】   王禹偁卒上甚嗟悼之禹偁詞學敏贍時所推重鋒氣峻厲以直躬行道為己任遇事敢言雖履危困封奏無輟嘗言吾若生元和時從事於李絳崔羣間斯無媿矣又為文著書師慕古昔多涉規諷以是不容於流俗故累登文翰之職尋即罷去焉 秋八月己酉復親試制舉人得丁遜孫僅何亮孫暨入第四等 上觀稼北郊咸平初太常丞陳堯佐為開封府推官坐言事切直貶潮州通判堯佐至州修孔子廟作韓愈祠堂率其民之秀者使就學時張氏子年十六與其母濯於惡溪為魚所噬堯佐以謂昔韓愈患鰐之害以文投溪中而鰐為逺去今復害人不可不除卒使捕得更為文鳴鼓於市而戮之潮人以此韓愈三嵗召還命直史館 九月以劉士元為南宫侍教南宫北宅有侍教自此始 冬十月上語近臣曰近者慶州地再震熒惑犯輿鬼可不恐懼修省知樞宻院王繼英曰妖不勝徳上曰朕何徳可恃同知樞宻院陳堯叟曰陛下克己愛民河防十餘溢而不决嵗復大稔此聖徳格天所致也上曰天不欲困生靈耳豈朕徳能感之自此益湏防戒 十一月丙子王顯遣寄班夏守贇馳騎入奏前軍與契丹戰大破之戮二萬餘人 十二月時靈州孤危詔羣臣議棄守之宜楊億即日奏以為此虜方黠其財猶豐未可以嵗月破也須廢棄靈州退保環慶然後以計困之爾上訪於左右輔臣咸以為靈武乃必争之地茍失之則縁邉諸州亦不可保上頗然之宰相李沆奏曰若遷賊不死靈州必非朝廷所有莫若發單車之使召州將部分戌卒居民委其空壘而歸如此則闗右之民息肩矣閏十二月甲午以王超張凝領步騎六萬援靈州   【吕中曰靈州之議當以輔臣之言為是而李沆楊億之言為非綏州之議當以孫全照之言為是而以洪湛之言為非葢綏州不可城靈州不可棄也故何亮上安邉書曰靈武地方千里表裏山河捨之則戎狄之地廣且饒矣一患也自環慶至靈武凡千里故西域戎狄合而為一二患也兾北馬之所生自匈奴猖獗無匹馬南來咸取足乎西戎既剖分為二其右乃西域之東偏實為夏賊之境其左乃西域之西偏秦涇儀渭之西北諸戎是也如捨靈武則合而為一夏賊桀俾諸戎不得貨馬則未知戰馬從何來三患也請築溥樂耀徳二城以通河西之粮道靈武居絶塞之外不築此二城為唇齒與捨靈武何異後韓魏公以亮之言為然】   壬寅咸平五年春正月以張齊賢為邠寧環慶涇原儀渭鎮戎軍經略使判邠州令環慶涇原兩路及永興軍駐泊兵並受齊賢節度 戊申田錫權幹當通進銀臺司兼門下封駁事錫奏臣昨見差張齊賢充經略使曽致堯為經略判官鄭文寳為轉運使臣讀孫子兵書云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今未喻張齊賢曽致堯鄭文寳等盡知用兵之利害否若盡知利與害動無遺䇿方可委之經略邉事 三月李繼遷攻陷靈州知州裴濟死之靈州被圍餉道斷絶孤城危急濟刺指血染奏求救大軍訖不至城遂陷王超等奏班師 上親試進士王曽以下二十八人九經諸科百八十二人並賜及第 夏四月錢若水上言綏州自賜趙保忠以來户口凋殘今欲復城之用工計百餘萬徒為煩擾絶無所利己罷其役若水復詣闕面陳其事上甚嘉納初若水率衆過河分布軍伍咸有節制深為戎將所伏上知之謂左右曰若水儒臣中知兵者也 癸酉命田錫以本官兼侍御史知雜事仍遣中使諭㫖曰卿每上章疏所司不敢滯留朕皆一一親覽知雜之任朝廷甚難其人故以命卿仍不妨徐徐撰述或有所見即具奏聞 五月乙巳屯田郎中判三司催欠司楊覃上蠲放天下逋欠計八百萬請付史館從之 禮部尚書温仲舒兼御史中丞以尚書兼中丞自仲舒始 六月工部郎中陳若拙知處州若拙前任京東轉運使被召時三司使缺自謂得之及至授刑部郎中知潭州若拙大失望因對固辭且言嘗任三司判官及轉運使今守湖外反類責降上曰潭州大藩朕為方面擇人所委不在轉運使下輔相舊臣固亦有出典大藩者若拙懇請不已乃追新授告敕而有此命上謂宰臣曰士大夫操修必湏名實相副若拙貪進擇祿如此固當譴降朕之用人豈以親疎為間茍能盡瘁奉公有所植立何患名位之不至也   【冨弼曰帝王之使人不可不度其才度其才而使之不容辭避則命令重矣真宗用郭贄陳若拙守藩郡各辭其任一固遣一責降誠得使人之術帝王任藩郡守若容辭避則急難能使人乎】   李繼遷攻麟州知州衛居實屢出竒兵突戰及募勇士縋城潛徃擊賊殺傷萬餘人丁丑繼遷㧞寨遁去詔以衛居實為供備庫使 秋七月以錢若水為并代經略使判并州上新用儒將未欲使兼都部署之名而其任實同也 丙辰遣使齎詔就終南山召种放赴闕九月种放以幅巾入見于崇政殿命坐與語詢以民政邉事放曰明王之治愛民而已惟徐而化之餘皆謙讓不對即授左司諫直昭文館 十月左領軍衛將軍薛惟吉妻柴氏無子惟吉有子安上安民素與柴氏不協柴既寡盡畜其祖父金帛謀改適張齊賢安上詣開封府訴其事府以聞下其事於御史獄柴因訟向敏中賤貿惟吉故第又嘗求娶已不許以是教安上誣告母且隂庇之上以問敏中敏中言實以錢貿安上居第近䘮妻不復議姻未嘗求婚於柴也柴訟益急遂并鞫之乃齊賢子宗誨教柴為詞鹽鐡使王嗣宗素忌敏中因對言敏中議娶王承衍女弟宻約已定上因面責敏中以不直丁亥敏中罷為户部侍郎齊賢責授太常卿分司西京先是翰林學士宋白嘗就敏中假白金十錠敏中靳不與於是白草敏中制書極力詆之有云對朕食言為臣自昩敏中讀制泣下 侍御史知雜事田錫言臣覩近敕戒勵大臣謂其不守廉隅多置貨産祿厚而不知恥者尚懷歉恨官崇而能自省者豈不憂慙斯乃陛下正之以知足之訓詞責之以貪饕之顯過又訪聞宻院中書政出吏胥只檢舊例樞相商議别無逺謀戎夷深入則請大駕親征將帥無功則取聖慈裁斷若其任用則不失享富貴若令罷免則不過歸班行臣下得優逸而君上但焦勞勞逸失宜尊卑實為倒置也故隂陽不順水旱不調法令滋章盗賊多起尚率京城父老與百辟千官五度十章請加尊號頼聖君英睿以為天不可欺御劄丁寧示以志不可奪必斷來表深惬羣情由是見宰相以甘言佞上求聖知不以國計軍機為己任若加以水旱之灾乗以戎狄之患不知在廟堂者用何知略總軍兵者作何籌謀 十一月辛丑享太廟壬寅合祭天地于圜丘因詔三司非禋祀所湏並可減省於是省應奉雜物十萬六千功九萬九千 丙午大雪上謂宰相吕正等曰昨郊祀之際重隂變晴今兹成禮又獲嘉雪豐年可期矣 十二月以宰相吕正李沆並兼門下侍郎舊制三師三公左右僕射平章事並兼兩省侍郎先是學士宋白梁周翰草二相加恩制書遺忘舊制既而上問白等不能對第請改正宋白等各罰一月俸 田錫上言陛下自纂承大位五年于兹矣儲闈未建典冊不行冝速以宗社永寧為大本人心預定為逺圖也   癸夘咸平六年三月辛夘朔田錫言臣伏覩去秋已來霖作沴水潦為灾雖聞檢覆莫知適從今國家為少缺軍兵防備邉戍遂於曹單宋亳陳蔡汝潁之間㸃集鄉村揀選强壯得五七萬人訪聞始降宣命指揮只令在本城防守及至奏聞都數並即抽赴京師何以如此失信令下民寧無怨望以灾殄之餘冦盗若起適足為戎狄之利有勞宵旰之懷 夏四月去歳以義軍分州兵之籍於是命張延禧料簡得萬三千餘人立為神鋭神虎指揮常加訓習焉 丙子契丹入冦定州行營都部署王超逆戰于望都縣副部署王繼忠常以契遇深厚思戮力自效率麾下躍馬馳赴士皆重創殊死戰至白城陷於敵 成都闕守朝議難其人上以張詠前在蜀為政明肅勤於安集逺民便之甲申加詠刑部侍郎充樞宻院直學士知益州民聞詠再至皆鼓舞自慶五月上以王繼忠實戰死丁酉贈繼忠大同節度使   兼侍中錄其子懷節懷敏懷徳望都失利上語近臣曰頗聞有臨陣公然不護主帥引衆先遁者乃命劉承珪李允則馳驛按問李福坐削籍流封州王昇決杖配瓊州自望都失利上日訪禦戎之䇿因合兩府㑹議或請合鎮定髙陽三路兵據衝要或請令三路分兵扞禦或請以鎮定兩路兵陣於州之北又徙髙陽兵於寧逺軍仍别設竒兵於順安軍控扼發强壯備城彌縫其缺上總覽而裁定之六月己未朔内出陣圖示輔臣曰鎮定髙陽三路兵悉㑹定州冦來堅守勿逐俟信宿冦疲則鳴鼔排戰又分兵出三路以六千騎屯威虜軍五千騎屯保州五千騎屯北平寨使其腹背受敵又兵八千屯寧邉軍五千屯忻州扼東西路又曰任人擇才頗亦難事朕必就其所長而用之魏能性剛張銳善熟故使佐能孫全照好陵人取其常所保薦者與同事韓守英素無執守當使閻承翰代之承翰雖無武幹然亦勤於奉公也其它選用悉皆類此 先是三司各置使丁亥始并為一使命冦凖充三司使兼置副使 以陳恕為尚書左丞知開封府恕在三司前後踰十餘年究其利病條例多所改創其從他官也嘗薦冦準可用及準至三司即檢其前後所改創事類為方冊其曉諭榜帖悉以新板别書齎詣恕第請署恕一一為署之不復辤準拜謝去故三司多循恕舊貫自準始也 秋七月復并三司鹽鐡度支户部勾院為一 九月司空平章事吕蒙正凡七上表求退甲辰罷為太子太師封萊國公是秋募近京强壯補禁衛詔殿前都指揮使髙瓊閱習陣勢 冬十月静戎軍王能奏於軍城東新河之北開田廣袤相去皆五尺許深七尺狀若連鎖必能限隔戎馬詔靜戎順安威虜界並置方田鑿河以遏胡騎 錢若水卒若水能斷大事事繼母以孝聞上甚悼惜之贈户部尚書諡宣靖 詔監司之職刺舉為常頗聞曠官怠於行部將何以問民疾苦察吏否臧自今諸路轉運使令徧至管内按察 光祿寺丞李永錫奉禮郎王嘉祐坐交遊非類並責監酒稅嘉祐禹偁子也平時若愚騃獨冦凖知之凖知開封府一日問嘉祐曰外間議準云何嘉祐曰外人皆云丈人旦夕入相準曰於吾子意何如嘉祐曰以愚觀之丈人不若未為相為相則譽望損矣準曰何故嘉祐曰自古賢相所以能建功業澤生民者其君臣相得皆如魚之有水故言聴計從而功名俱美今丈人負天下重望相則中外以太平責焉丈人之於明主能若魚之有水乎嘉祐所以恐譽望之損也準起執其手曰元之雖文章冠天下至於深識逺慮殆不能勝吾子也 甲寅有星孛于井鬼大如杯色青白光芒四尺餘凡三十餘日沒上曰朕徳薄致兹謫見大懼灾及吾民宻邇誕辰宜罷稱觴之㑹以答天譴 十二月辛未史館修撰田錫卒錫耿介寡合嚴恭好禮慕魏徴李絳之為人及居諫署直言時政得失嘗曰吾封疏五十二奏皆諫臣任職之常也豈可藏副示後謗時賣直耶悉取焚之臨終自作遺表上覽之惻然曰田錫直臣也天何奪之速乎若此諫官誠不易得朝廷小有闕失方在思慮錫之章奏已至矣   【吕中曰東坡嘗序其奏議曰田公古之遺直也其盡言不諱葢自敵已以下受之有不能堪者而况於人主乎吾是以知二宗之聖也自興國以至咸平可謂大治千載一時而田公常若有不測之憂何哉古之君子必憂治世而危明主明主有絶人之資治世無可畏之防夫有絶人之資必輕其臣無可畏之防必易其民此君子所甚懼也】   戊寅徳音赦天下死罪降一等流以下並釋之除三年逋租癸巳上親閱逋負名籍釋繫囚四千一百六人蠲物八萬三千於是將肆赦改元或謂蠲放逋債减除率斂其數頗多三司必以恩澤太濫虧損國計為言上曰非理害民之事朝廷決不可行吝於出納固有司職也要當使斯人實受上賜 甲申日加午雷暴震司天言占主國家發號布徳未及黎庶上謂輔臣曰豈所議赦書小惠未遍上天以雷警朕耶卿等皆盡心講求之甲辰景徳元年春正月朔大赦改元 京師地震癸夘夜京師地復震丁未夜京師地復震上謂宰相李沆曰坤道貴於安静京師大衆所聚而震動若此皆朕聽覽不明所致夙夜内省中外之政敢不盡心但慮命令之出或有枉撓沆頓首引咎 李繼遷之陷西涼也都首領潘羅支偽降繼遷受之不疑未幾羅支遽集六谷蕃部及者龍族合擊之繼遷大敗因中矢死其子阿移嗣位改名徳明二月請降乃賜詔招諭 夏四月邢州言地震不止 六月上宻采羣臣之有聞望者得邉肅鞠仲謀朱恊郝太沖李馬景何亮周絳謝濤衛太素陳昭度崔端髙謹徽趙湘張若谷姜嶼皇甫選滕涉陸圭李奉天崔遵度曹度陳越凡二十四人内出其姓名令閣門祗候崇政殿再坐引對外任者乗驛赴闕每對必徃復紬繹其詞氣或試文藝多帖三館職或命為省府判官或升其差使焉好事者因號越等為二十四氣以比唐修文館學士四時八節十二月之數云   【吕中曰三載考績岳牧皆預嵗終廢置羣后咸在後世徒悉於小吏而濶畧於公卿大夫今罷郊禮之恩而行磨勘之法於選人則舉孤寒無援之人而擢之京官其寛於小而嚴於大可知至於採聞望而用人則又不待行考課之法此又真宗之㣲權也】   秋七月先是上召翰林學士梁顥夜對詢及當世臺閣人物顥曰晁逈篤於詞學盛敏於吏事上不答徐問曰文行兼著如趙安仁者有幾顥曰安仁才識兼茂體裁凝逺求之具美未見其比也既而顥卒以安仁為翰林學士 丙戌右僕射平章事李沆卒年五十八上再幸其第哭之慟諡文靖上之初即位也沆日取四方水旱盗賊奏之叅知政事王旦以為細事不足煩上聽沆曰人主少年當使知人間疾苦不然血氣方剛不留意聲色犬馬則土木甲兵禱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見此參政他日之憂也時西北用兵邉奏日聳旦慨然謂沆曰安得企見太平吾人當優游燕息乎沆曰國家强敵外患適足為警懼異日天下晏然人臣率職未必髙拱無事君奚念哉上雅敬沆嘗問治道所宜先沆曰不用浮薄新進喜事之人此最為先上問其人曰如梅詢曽致堯李夷庚等是矣上深然之故終上之世此數人者卒不進用在中書未嘗宻進封章上嘗詢其故沆曰臣備位宰相公事當力言之茍背同列宻有所啟此非䜛即佞臣實嫉此事沆重厚淳質退朝輙終日危坐未嘗問家事對賔客尤寡言弟維嘗乗間勸沆稍屈意接納士大夫沆曰吾非不知此也然今羣臣皆得升殿言事封章論奏吾悉見矣至於西北大計薦紳中如李宗諤趙安仁皆一時英秀與之談猶不能啟發吾意自餘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措即席必自論功㝡希寵奬此又何足與乎茍免强酬答則世所謂籠罩之事吾未能也沆自言居重位實無補萬分惟四方言利事者未嘗一施行聊以此報國耳嘗喜讀論語或問之沆曰為宰相如論語中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兩句尚未能行終身誦之可也 戊子陜西轉運使言西面沿邉諸州於保毅軍内簡集成振武軍四十指揮上曰朕詢于知兵及詳練邉事者皆云自此立軍邉聲頓振戎人畏懼不敢侵冦矣 李沆死中書無宰相上意欲擢冦準乃先置宿徳以畢士安為吏部侍郎參知政事士安入謝上曰未也行且相卿誰可與卿同進者士安因言準資忠義能斷大事上曰聞準剛使氣奈何士安曰今天下之民雖蒙休徳涵養安佚而西北跳梁未服若準者正宜用也不閱月遂與準俱相 光祿少卿宋雄監河隂屯兵雄習河渠利害因領護汴口均節水勢以濟江淮漕運居十數年三遷將作監不易其任職務修舉朝廷賴焉 八月己未以參知政事吏部侍郎畢士安三司使兵部侍郎冦準並依前官平章事是時契丹多縱遊騎剽掠深祁間小不利即引去徜徉無鬭意凖曰是狃我也願朝廷練帥領簡驍鋭分據要害地以備之宣徽南院使知樞宻院事王繼英為樞宻使同知樞宻院事馮拯陳堯叟並為簽書樞宻院事樞宻直學士工部郎中劉師道權三司使公事自後三司除使多用此制 知夀州陳堯佐自出米為糜以食餓者而吏民皆争出米其活數萬人堯佐曰吾非行私惠葢以令率人不若身先而使其從之樂也 先是石保吉求兼相印上以問李沆沆曰保吉因緣戚里無攻戰之勞驟據台席恐騰物議上他日詢之執奏如初其事遂寢及沆卒丙子以保吉為武寧節度使同平章事 九月上謂輔臣曰累得邉奏契丹已謀南侵朕當親征決勝卿等共議何時可以進發畢士安曰陛下已命將出師委任責成可也必若戎輅親行冝且駐蹕澶淵冦準曰大兵在外須勞聖駕暫駐澶淵進發之期不可稽緩上每得邉奏必先送中書謂畢士安冦準曰軍旅之事雖屬樞宻院葢中書總文武大政號令所從出鄉者李沆或有所見徃徃别具機宜卿等當詳閲邉奏共叅利害勿以事干樞宻院而有所隠也因言樞宻之地尤須謹宻漏禁中語古人深戒若與同列及樞宻彰不恊之迹則中外得以伺其間隙實非所便卿等志之 閏九月契丹主與其母舉國入冦其統軍韃覽引兵掠威敵順安軍魏能石普等帥兵禦之能敗其前鋒又攻北平寨田敏等擊走之又東趣保州攻州城不利而北撻覽與契丹主及其母合勢攻定州王超陣于唐河其輕騎俄為我禆將所擊乃率衆東駐陽城淀先是冦準已決親征之議王欽若以契丹深入宻言於上請幸金陵陳堯叟請幸成都上復以問準時欽若堯叟在旁準心知欽若江南人故請南幸堯叟蜀人故請西幸乃陽為不知曰誰為陛下畫此䇿者罪可斬也今天子神武而將帥恊和若車駕親征則敵自當遁去不然則出竒以撓其謀堅守以老其衆勞逸之勢我得勝筭矣奈何欲委棄宗社逺之楚蜀耶上乃止二人由是怨準欽若多智準懼其妄有闗説疑沮大事圖所以去之㑹上欲擇大臣使鎮大名準因言欽若可任乙亥以欽若判天雄軍府兼都部署初王繼忠戰敗為敵所獲敵即授以官繼忠乗間言和好之利時敵雖大舉深入然亦遣李興等以繼忠書詣莫州部署石普且致宻奏一封達闕下上發視之遂以手詔令石普付興等賜繼忠繼忠欲朝廷先遣使命上未許也冬十月繼忠得上手詔即具奏乞早遣使議和好丙午上命樞宻院擇可使敵者王繼英言殿直曹利用自陳倘得奉君命死無所避乃授利用閤門祗候假崇儀副使奉契丹主書以徃又賜繼忠手詔 己酉初置龍圖閣待制 契丹抵瀛州城下晝夜攻城知州李延渥率州兵拒守發礧石巨木擊之死者三萬餘人傷者倍之竟弗能克乃遁去十一月車駕北巡司天言日抱珥黄氣充塞宜不戰而却有和解之象曹利用至天雄孫全照疑敵不誠勸王欽若留之敵既數失利復令王繼忠具奏求和好且言北朝頓兵不敢刼掠以待正人上因賜繼忠手詔又以手詔促利用行上駐蹕韋城羣臣復有以金陵之謀告上冝且避其鋒者上意稍惑乃召冦準問之準曰今虜冦迫近四方危心河北諸軍日夜望鑾輿至士氣當百倍若回輦數步則萬衆瓦解敵乗其勢金陵亦不可得而至矣上意未決準出遇殿前都指揮使髙瓊門屏間謂曰太尉受國厚恩今日有以報乎對曰瓊武人誠願効死準復入對瓊隨入立庭下準曰陛下不以臣言為然盍試問瓊等遂申前議詞氣慷慨瓊仰奏曰冦準言是且曰隨駕軍士父母妻子盡在京師必不肯棄而南行中道即亡去耳願陛下亟幸澶州臣等効死敵不難破上意遂決甲戍晨發左右以寒甚進貂裘絮㡌上却之曰臣下暴露寒苦朕獨安用此耶是日次南城以驛舍為行宫將止焉冦準固請幸北城曰陛下不過河則人心危懼敵氣未懾非所以取威決勝也髙瓊亦固以請馮拯在旁呵之瓊怒曰君以文章致位兩府今敵騎充斥如此君何不賦一詩詠退敵騎耶即麾衛士進輦扣陛上遂幸北城既至登門樓張黄龍旗諸軍皆呼萬歳聲聞數十里氣勢百倍敵相視益怖駭曹利用自天雄赴敵寨共議和好事議未決乃遣杞持國主書與利用俱還十二月入對呈其書復以闗南故地為請上曰朕守祖宗基業不敢失墜所言歸地事極無名必若邀求朕當决戰爾實念河北居人重有勞擾倘嵗以金帛濟其不足朝廷之體固亦無傷答其書不必具言但令曹利用與韓口述兹事可也上又面戒利用以地必不可得若邀求貨財則宜許之 是日日食徳博州並言契丹已移寨東北去臨河觀城縣民石興等自敵寨逃歸具言金帥達蘭中矢死曹利用與韓至敵寨敵復以闗南故地為言利用輙沮之且許遺絹二十萬疋銀一十萬兩議始定敵言國主年少願兄事南朝甲申利用與其右監門姚東之持國主書俱還丙戍命李繼昌持誓書與東之俱徃報聘利用之再使北也面請嵗賂金帛之數上曰必不得已雖百萬亦可冦準召至語之曰雖有敕㫖汝徃所許不得過三十萬過三十萬勿來見準準當斬汝利用果以三十萬成約而還入見行宫上方進食使内侍問所賂利用不肯言而以三指加頰内侍入白豈非三百萬乎上失聲曰太多既而曰姑了事亦可耳及對上曰幾何曰三十萬上不覺喜甚故利用被賞特厚戊子上作回鑾詩命近臣和上曰北狄自古為患儻思平憤恚盡議殱夷則須日尋干戈嵗有勞費今得其畏威服義息戰安民甚慰朕懷時王超等逗撓無功唯有終赴援威聲甚振河北列城賴以雄張云甲午車駕發澶州李繼昌至敵帳羣情大感恱館設之禮益厚即遣其西上閤門使丁振奉誓書來上戊戍車駕至自澶州冦準在澶州每夕與知制誥楊億暢飲謳歌諧謔喧譁達旦上使人覘知之喜曰得渠如此吾復何憂乎既而曹利用與韓杞至行在議和準初欲勿許且晝䇿以進曰如此則可保百年無事不然戎且生心矣上曰數十嵗後當有能扞禦之者吾不忍生靈重困姑聽其和可也準處分軍事或違上旨及是謝曰使臣盡用詔令兹事豈得速成上笑而勞焉   【陳瑩中曰當時若無冦準天下分為南北矣然冦莱公豈為孤注之計哉觀契丹之入冦也掠威虜安順軍則魏能石普敗之攻北平寨財田敏擊走之攻定州則王超等拒之圍嵐岢軍則賈宗走之冦瀛州則李廷渥敗之攻天雄則孫全照却之抵澶州則李繼隆禦之兵將若此則親征者所以激將士之用命然所謂親征者在景徳行之則可而議者當靖康時有請用真宗故事則不可葢親征之行必兵强可也財富可也將能擒敵可也若此則分畫明紀綱修法度正一有不然則委人主以危事曰天子所在兵無不勝此書生之虚論可言而不可行也冦凖之功不在於主親征之説而在於當時畫䇿欲百年無事之計向使其言獲用不惟無慶歴之悔亦無靖康之禍矣我宋之安景徳之役也靖康之禍亦景德之役悞之也景徳王師一動而誅韃覽契丹不能渡河也遂使靖康坐守京城而覘敵之不渡河景徳不戰而和欲和者敵也遂使靖康坐視敵之深入而獨意和好之可久景徳既和詔邉郡無邀敵歸所以示大信也遂使靖康敵人議割吾之三鎮而猶縱敵不追其守不足以為謀其和不足以為信其縱不足以為徳準之言至是騐矣】   【范仲淹曰王文正公旦為相二十年人莫見其愛惡之迹天下謂之大雅冦萊公澶淵之役而能左右天子不動如山天下謂之大忠樞宻使扶風馬公知節慷慨立朝有犯無隠天下謂之至直】   乙巳景徳二年春正月朔大赦 上以河北守臣冝得有武幹善鎮靜者命馬知節知定州李允則知雄州知節先在鎮州方敵犯塞民相携入城知節與之約有盗一錢者斬俄而竊童兒錢二百者即戮之自是無敢犯者每中使賚詔諭邉郡知節慮為敵所掠因留之募捷足間道而行以達詔㫖㑹發澶魏邢洺等六州軍儲赴定州水陸並進時兵交境上知節曰是資敵也因告諭郡縣凡公家輸輦之物所在納之敵欲剽刼皆無及車駕幸澶淵大將王超擁兵屯駐定州逗遛不進知節屢諷之超不為動復移書誚讓超出兵猶辭以中渡無橋徒涉為患知節先已命工度材一夕而具上聞之手詔褒美 省河北諸州戍兵十之五 二月遣使賀契丹國母生辰 三月上親試進士李迪以下二百四十六人特奏名五舉以上一百十一人諸科得九經以下五百七十人特奏名三禮以下七十五人上謂宰相曰迪所試最優李諮亦有可觀聞其幼年母為父所棄歸舅族諮日夕號泣求還其母乃至絶葷茹以禱祈又能刻苦為學自取名級亦可嘉也先是迪與賈邉皆有聲場屋及禮部奏名而兩人皆不與考官取其文觀之迪賦落韻邉論當仁不讓於師以師為衆與注疏異特奏令就御試參知政事王旦議落韻者失於不詳審耳捨注疏而立異論輙不可許恐士子從今放蕩無所凖的遂取迪而黜邉當時朝論大率如此 初安陽人陳貫喜言兵咸平中大將楊瓊王榮䘮師貫上書言前日不斬傅張昭逺使瓊軰畏死不畏法今不嚴其制後當益弛請立法凡合戰而奔者主校皆斬大將戰死禆校無傷而還與奔軍同軍衂城圍别部力足救而不至者以逗遛論如此罰明而士卒厲矣上嘉納之將召試學士院執政謂瓊等已即罪議遂格又嘗上形勢選將練兵論三篇於是貫舉進士試殿庭得同出身上識其姓名曰是數言邉事者擢置第二等賜及第 夏四月王欽若累與冦準不恊還自天雄再表求罷乃置資政殿學士以欽若為之仍遷刑部侍郎 五月宣徽院使雷有終倜儻自任能撫士卒宴犒不足則傾私帑給之家無餘財居數月卒身後宿負猶不啻百萬 殿前都虞候張凝忠勇好功名善訓士卒賞賜甚厚多以犒師京師無居第上嘗與近臣論將帥曰選用武臣實難倘未嘗更歴則不能周知其才太宗所擢甚衆而優待者唯凝與王斌王憲等數人每賜與絶殊倫軰乃知先帝知人之明也於是凝卒上甚惜之 詔邉民應募為弓箭手者給以境内閒田永蠲其租 庚申上親試進士范昭等五十一人諸科一百九十八人撫州進士晏殊年十四大名府進士姜益年十二皆以俊秀聞特召試殊試詩賦各一首益試詩六篇殊屬詞敏贍上深歎賞宰相冦準以殊江左人欲抑之而進益上曰朝廷取士惟才是求四海一家豈限遐邇如前代張九齡軰何嘗以遐陋而棄置耶乃賜殊進士出身益同學究出身後二日復召殊試詩賦論殊具言賦題嘗私所習上益愛其淳直改試他題既成數稱善擢祕書省正字祕閣讀書仍命直史館陳彭年視其所學及檢察其所與游者 詔自今諸州官吏雪活得人命者並理為分績 六月上謂輔臣曰殿前司兵及禁兵老疾者衆葢久從征戍失於簡練比因抽移至京師雖量加閱視亦止能去其尤者今多巳召還冝精加選擇雖議者恐其動衆亦當斷在必行第以契丹請盟西戎納欵若即行此則軍旅之情必謂國家便謀去兵惜費不若先從下軍選擇勇力者次補上軍亦可鎮厭浮言使衆不惑也其老疾者俟秋冬遴簡將臣令悉蒐去之 秋七月詔復置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博通墳典達於教化才識兼茂明於體用武足安邉洞明韜略運籌決勝軍謀宏逺才任邉寄等科   【大事記曰漢置賢良科四百年得一董仲舒而已唐置賢良科三百年得一劉蕡而已我朝此科多得大才其後也廢賢良而為宏詞惜哉】   益州將吏民庶舉留知州張詠詔褒之始車駕北征詠慮逺夷乗隙為變欲出竒以勝之因取盜賊之尤無狀者磔死於市衆皆懾服每訊牒便文乆不得判詠率爾署決莫不允當蜀中喜事者論次其詞總為誡民集鏤板傳布上嘗遣使諭㫖曰得卿在彼朕無西顧之憂也冬十月吏部侍郎平章事畢士安卒車駕即臨哭謂   冦準等曰士安善人也 十一月丙辰享太廟丁巳合祭天地於圜丘大赦上自散齋即進蔬茹禮畢御樓始飲酒焉 以王欽若為兵部侍郎資政殿大學士丙午景徳三年春正月始置常平倉於京東西河東陜西江淮兩浙計户口量留上供錢自千貫至二萬貫令轉運使每州擇清幹官主之專委司農寺總領三司無得輙用大率萬户嵗餘萬石止於五萬石或三年以上不經糶則回充粮廩别以新粟補之 二月權三司使丁謂等言唐諸州長吏職當勸農乃請少卿監刺史閤門使已上知州者並兼管内勸農使餘及通判並兼勸農事諸路轉運使副並兼本路勸農使詔可勸農使入銜自此始 馮亮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茶鹽兼都大發運使都大發運使司自至道末省之及是復置 契丹既和冦準頗矜其功上待準極厚王欽若深害之一日㑹朝準先退上目送準欽若因進曰陛下敬畏冦準為其有社稷功耶上曰然欽若曰城下之盟雖春秋時小國猶恥之澶淵之舉是盟於城下也其何恥如之上愀然不能答由是上顧準稍衰準在中書喜用寒畯每御史缺輙取敢言之士他舉措多自任嘗除官同列屢目吏持例簿以進準曰宰相所以器百官若用例非所謂進賢退不肖也因郤而不視戊戌冦準罷為刑部尚書以王旦為工部尚書平章事旦入謝上謂曰冦準以國家爵賞過求虚譽無大臣體罷其重柄庶保終吉也既而命準出知陜州己亥馮拯為兵部侍郎王欽若為尚書左丞陳堯叟為兵部侍郎並知樞宻院事趙安仁為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韓崇訓馬知節並簽署樞宻院事 四月命使六人廵撫益利梓䕫福建等路所至存問父老疏決繫囚按察官吏能否民間利害以聞時屯田貟外郎謝濤使益利路及還舉所部官三十餘人宰相以為多濤乃歴陳其治狀且願連坐奉使舉吏連坐自濤始 五月朔司天言日當食上避正殿既而隂翳不見上語宰相曰此非朕徳所致但喜分野之民不被其災耳 司天奏周伯星見羣臣上表稱賀知雜御史王濟曰瑞星實符聖徳然唐太宗以家給人足豐年為上瑞臣願陛下日謹一日居安慮危則天下幸甚上嘉納之 趙徳明遣其兵馬使賀永珍來貢馬 六月知制誥朱巽上言朝廷命令不可屢改自今更張法制者請先付有司議其可否茍罔辨是非一切頒布恐失謹重之道上謂宰臣曰此甚識治體卿等志之 秋七月知益州張詠嵗滿以任中正代之在郡凡五嵗遵詠條教人用便之宰相王旦初擬中正代詠議者多云不可上亦詰旦旦曰非中正不能守詠規矩他人徃則妄有變更矣 八月上謂王旦等曰凡裁處機務要當知其本末朕每與羣臣議事但務從長雖言不盡理亦優容之所冀盡其情也 九月御崇政殿親試賢良方正直言極諫錢易石待問並入第四等 丁夘趙徳明遣劉仁朂來進誓表請藏盟府且言所乞回圖及放青鹽之禁雖宣命未許然誓立功効冀為異日賞典也冬十月朔以趙徳明為定難節度使封西平王   丁未景徳四年春二月上謂輔臣曰前代内臣恃恩恣横蠧政害物朕常深以為戒至於班秩賜與不使過分有罪未嘗矜貸王旦等曰陛下言及此社稷之福也内侍史崇貴嘗使嘉州還言有知縣王姓者貪濁有佐官名昭度者廉幹乞擢為知縣上曰内臣將命能探善惡固亦可奬然以其宻侍扄禁便爾賞罰外人未為厭伏當須轉運使審察之   【富弼等釋曰人主聽納不可不謹若容片言之欺小則係一人之榮辱大則係天下之利害安危可不謹哉謹之之術惟在防㣲防㣲之術莫若左右之言不及也真宗不以一内侍臣言進退官吏聽納之道謹之至矣】   癸酉詔就西京建太祖神御殿 又置國子監武成王廟 三月以曹瑋為西上閤門使賞其扞邉之功也瑋在鎮戍嘗出戰小捷乃驅所掠牛羊輜重緩還敵兵去數十里聞瑋利牛羊而師不整遽還襲之瑋行愈緩得地利處乃止使人謂之曰蕃軍逺來必甚疲我不欲乗人之怠請休憩士馬少選決戰良乆瑋又使人諭之曰歇定可相馳矣一戰大破敵師徐謂其下曰吾知敵已疲故為貪利以誘之比其復來幾行百里矣若乗鋭便戰猶有勝負逺行之人若少憩則足痺不能立人氣亦闌吾以此取之 四月宰相王旦因對言淮南酤競以増益課利為政煩擾特甚上曰此特官吏務貪勞績不䘏民困朕甚閔之乃詔三司取一年中等之數立為定額自今中外勿得更議増課以圖恩奬 五月上與輔臣言及朝士有交相奏薦者王旦曰人之情偽固亦難知或言其短而意在薦揚或稱其能而情實排抑唐劉仁軌嘗忿李敬異巳乃稱其有將帥才而敬卒敗軍事上曰若然則險偽之軰世所不能絶也 戊申詔以鼓司為登聞鼓院登聞院為登聞檢院諸人訴事先詣鼓院如不受詣檢院又不受即判狀付之許邀車駕上謂王旦曰車駕每出詞狀紛紜洎至披詳無可行者故有此更置焉 乙丑詔曰有上封而論事輙乞留中而無名多涉巧誣頗彰欺詆自今文武羣臣表疏不得更乞留中事涉機要許上殿自陳如或舉奏官吏能否亦湏明上封章當行覆驗先是上謂王旦曰臣僚升殿奏事劄子有不列已名請留中者皆言人之短發人之私茍偏聽之即不可信若顯行之又重違其意比令杜鎬陳彭年檢上封宻諫故事可著條約并警有位令各舉其職乃降是詔 是月初置雜賣場 閏五月御崇政殿試賢良方正陳絳史良夏竦先是上謂宰臣曰六經之㫖聖人用心今䇿問宜用經義參之時務因命兩制各上䇿問擇而用之絳竦所對入第四次等 六月司天言五星當聚鶉火既而近太陽同時皆伏按占云五星不敢與日争光者猶臣避君之明也望付史官以彰殊事從之 庚申王欽若以五星聚東井慶雲見奉表稱賀詔付史館 是月徙敏中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事嘗有僧暮過村民家求寄止主人不許僧求寢於門外車箱中夜有盗入其家自墻上扶一婦人并一囊衣而去僧見之遂亡去走荒草間忽墜眢井則婦人已為人殺先在其中矣明日主人執以詣縣掠治僧自誣云與子婦姦誘與俱亡因殺之投井中暮夜失足亦墜井獄成獨敏中以贓不獲疑之引僧詰問數四僧乃以實對敏中因宻使吏訪其賊吏食於村店店嫗問之曰僧某者其獄如何吏紿之曰昨日已笞死於市矣嫗歎之曰彼婦人者乃此村少年某甲所殺也吏曰其人安在嫗指示其舍吏掩捕獲之案問具服并得其贓一府咸以為神 初知冝州劉承規御下嚴酷六月乙夘軍校陳進因衆怨鼓譟殺承規乃推判官盧成均僣號南平王甲戌詔曹利用張煦張從古張繼能薛顔等合勢攻討賊中能束身自歸者並放罪 黎龍廷自稱權安南靜海軍留後遣其弟明相來貢辛巳授龍廷靜海節度使交趾郡王賜名至忠又追封黎桓為南越王復置諸路提㸃刑獄官仍以使臣副之 八月置羣   牧制置使命堯叟兼之 賜孔子四十六世孫聖佑同學究出身聖佑延世子冝孫也 置龍圖閣學士以杜鎬充職 九月諸路皆言大稔淮蔡間皆言麥斗十錢粳米斛錢二百 賊圍象州乆不克曹利用等以大軍趍救之陳進獨率衆來拒直犯前軍前軍持掉刀巨斧破其標牌内侍史崇貴登山大呼曰賊走矣急殺之賊心動衆遂潰盧成均始挈其族來降遂斬進并其黨十一月殿中侍御史趙湘請封禪上拱揖不答王旦等曰封禪之禮曠廢已久若非聖朝承平豈能振舉初王欽若既以城下之盟毁冦準上自是常怏怏他日問欽若曰今將奈何欽若度上厭兵即繆曰陛下以兵取幽薊乃可刷此恥也上曰盍思其次欽若曰當為大功業鎮服四海誇示戎狄也上曰何謂大功業欽若曰封禪是矣然封禪當得天瑞天瑞安可必得前代葢有以人力為之陛下言河圖洛書果有此乎聖人以神道設教耳上曰王旦得無不可乎欽若曰臣請以聖意諭旦旦僶俛而從上他日晩幸秘閣惟杜鎬方直宿上問曰所謂河圖洛書果何事耶鎬不測上㫖漫應曰此聖人以神道設教耳上由此意決遂召王旦飲於内殿歡甚賜以尊酒既歸發視乃珠子也旦自是不復持異天書封禪等事始作   【龜鑑曰謬哉神道設教之言何其敢於自欺如是耶若呼萬嵗者三若有景光者十二武帝之惑於文成五利青史載之至今為天下笑且天無言安得有書今之詐又甚於文成五利矣吾誰欺欺天乎自是丁謂則以大計有餘而投之惟演則以獻祥符頌而順之朋邪翼設相率為欺聖明天子鮮有不為之惑然而天瑞安可必得之言王旦得無不可之論聖心明知其非雙鶴飛舞之奏帝曰文則文矣恐不為實遽令易奏是帝之心葢已燭破其奸而不可以惑之也卒至姦人得以售欺而王旦諸賢亦且俛首順從而無異議者或者以邉事方定人心未寧將假是以鎮撫之耳而况岱山之封出於兖州父老之請天子嘗止之曰大事不可輕議汾隂之祠迫於河中父老之進說天子亦以地逺人勞為戒則是行也亦非天子之本心當是時周起有諫知節有諫孫奭又數數有諫下至草澤之士亦以持盈守成其道尤難為戒莫不優容而嘉納之奉天有述矣以庇民而並名祥瑞有論矣與勤政而偕作真誠感格瑞以類至圖復包羲䇿授黄帝自昔亦皆有之恐亦不得盡以為偽也】   辛巳雪上謂王旦等曰今瑞雪盈尺來嵗禾苗應有望也賜近臣宴上作瑞雪詩令三館即席和進 十二月上初嗣位即詔諸路勿以祥瑞來貢禮部言福應之至以顯盛猷雖睿徳謙沖務於自損若史臣不記來世何觀請止報省闗史館奏可 先是上問輔臣以天下貢舉人數王旦曰萬三千有餘約常例奏名十一而已上曰若此則當黜者不啻萬人矣典領之臣必須審擇晁逈兢畏當以委之旦曰滕元晏於士大夫間少交遊上曰今當以朱巽代周起知舉令起與元晏同掌封印事於是命晁迥朱巽王曽陳彭年同知貢舉命周起滕元晏封印舉人卷首凡禮部封印卷首及㸃檢程試别命官皆始此   宋史全文卷五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六   宋真宗二   戊申大中祥符元年春正月乙丑召王旦王欽若等上曰去年十一月見神人曰當降天書大中祥符三篇適覩皇城司奏左承天門屋之南角有黄絹曳於鴟吻之上蓋所降之書也旦等皆稱賀戊辰大赦改元 趙德明嘗以民飢上表乞粮數百萬輔臣乞降詔責之王旦獨不言上曰卿意如何旦曰臣欲降詔與德明言極塞芻粟屯戍者多不可輟易已勅三司在京積粟百萬令德明自遣衆來取上喜從之既而德明受詔望闕再拜曰朝廷有人臣不合如此 三月上語大臣曰京師士庶衣服器玩多鎔金為飾乃詔丁謂申明舊制募告者賞之自今乘輿服御塗金繡金之類亦不須用   【冨弼等釋曰國之去奢自上者始則天下無不從化况去禁嚴明真宗朝禁銷金服甚謹然累下制令而犯者不絶故内則詔宫中已下外則自大臣之家悉不得以金飾衣服復申嚴憲布於天下自此更無犯者蓋自上者始而法禁明也】   夏四月朔天書降於大内之功德閣先是宰相王旦等率文武百官凡五上表請封禪甲午詔以今年十月有事于泰山丙午詔作昭應宫以奉天書 上御崇政殿親試進士命翰林學士李宗諤等八人為考官臨軒賜進士姚等一百六人及第三人同出身十五人同三禮出身八十三人學究出身九經已下及第出身試銜助教者六百五十二人 晉城縣令王琰其章縣主簿苗文思皆坐枉法受賕抵死癸丑詔刑部以其事告諭天下 上封者言兩漢舉賢良多因兵荒灾變所以詢訪闕政今國家受瑞封不當復設此科於是悉罷吏部科目 江南轉運使闕上乃自除監察御史張士遜為之士遜謁王旦願聞善教旦從容曰朝廷㩁利至矣士遜起謝既去旦語人曰此轉運識大體士遜後徙廣西河北每思旦言不敢妄有興建云   【吕中曰當祥符天禧之間宫室之役興禱祠之事起則惟患天下之財不足以供國家之用而王旦且戒發運以東南民力竭戒轉運以朝廷㩁利至矣其真宰相之體歟】   五月甲申上曰宫禁之内人數非多然幽閉可念昨令擇一百二十人厚資遣之朕方敦尚清静以治天下符大中之訓焉 王欽若言泰山下醴泉出 先是上復夢神人言來月復當賜天書于泰山六月甲午木工董祚於醴泉亭北見黄素曳草上明日中使捧詣闕 己酉王欽若來朝獻芝草八千一百三十九本 九月京東西河北河東江淮兩浙荆湖福建廣南路皆大稔米斗錢七八 冬十月詔以王嗣宗攝御史大夫為考制度使周起攝中丞為副使所經州縣採訪民間不便事并市物之價車服權衡度量不如法者舉儀制禁之有奇才異行隠淪不仕者與所屬長吏論薦鰥寡惸獨不能自存者常加賑恤官吏政迹尤異民受其惠及不守廉隅昧諳政理者孝子順孫義夫節婦為鄉里所稱者並條析以聞官吏知民間疾苦者亦為録奏 司天言五星順行同色 辛卯上發京師辛丑次鄆州丙午次翔鑾驛命張旻鄭成扈從升山辛亥享昊天上帝于圜臺以太祖太宗配命羣官享五方帝諸神于封祀壇儀衛使奉天書于上帝之左壬子禪祭皇地祇于社首山如封祀之儀甲寅車駕發奉符縣次太平驛是日始復常膳上勞王旦等以乆食蔬旦等皆再拜馬知節獨言蔬食惟陛下一人耳臣等在道未嘗不私食肉上顧旦等曰知節言是否曰誠如知節之言 十一月朔旦幸曲阜縣謁文宣王有司定儀止肅揖上特再拜上製賛刻石廟中詔加謚曰聖文宣王又追謚齊太公曰昭烈武成王周文公曰文憲王丁丑車駕至自泰山 十二月詔江淮發運轉運司部内各留三年之儲以備水旱先是江淮米悉運送京師至是司天監言揚楚之分當水旱為沴防患故也 命冦準知天雄軍契丹使嘗過大名謂準曰相公望重何故不在中書準曰主上以朝廷無事北門鎖鑰非準不可耳   【吕中曰君子内則小人外小人内則君子外當冦準之主親征也恐欽若有以沮其議則出於天雄軍及欽若之用國事也恐冦公有以奪其議則亦出於天雄軍然君子在朝廷則朝廷重在邊郡則邊郡重此冦公所以起北使敬畏之心】   己酉大中祥符二年春正月御史中丞王嗣宗言翰林學士楊億知制誥錢惟演祕閣校理劉筠唱和宣曲詩述前代掖庭事詞涉浮靡上曰詞臣學者宗師也安可不戒其流宕乃下詔風厲學者自今有屬詞浮靡不遵典式者當加嚴譴其雕印文集令轉運司擇部内官看詳以可者録奏 蘇州僧道元纂佛祖訖近世名僧禪語為傳燈録三十卷以獻命刻板宣布 以殿中丞孔勗知曲阜縣兼檢校先聖廟 二月改入内内侍省内侍供奉官為内東西頭供奉官殿頭高品為内侍殿頭高品為内侍高品高班内品為内侍高班黄門為内侍黄門凡六等並冠本省之號 令陜西發廩賑糶旱故也 汀州人王捷者咸平初賈販至南康軍遇道人自言姓趙氏授以小鐶神劒劉承珪聞其事為改名中正得對龍圖閣常有道人偶語云即受中正法者司命真君也承珪遂築新堂乃以景德四年五月十三日降堂之紗幬中自是屢降中正常達其言既得天書遂東封加號司命天尊是為聖祖辛卯授中正左武衛將軍【吕源曰王中正者以刑餘黥卒落籍更名與劉承珪協濟其奸恣為妖妄假聖祖虚命天書祥瑞藥金藥銀營繕宫觀以至東封西祀朝謁亳州太清宫皆由中正以啓之是時承平稍久廷多諛臣獨有孫奭者累上疏諫真宗為著解疑論以示羣臣蓋亦有慊也王中正之死尚贈節度使妻施氏封吳郡夫人諸子皆任殿直與太宗誅利用之事異矣】   辛丑分遣使臣出常平倉粟麥於京城減價糶之 應天府民曹誠就戚同文所居造舎聚書博延生徒府奏其事上詔賜額曰應天府書院命奉禮郎戚舜賔主之舜賔同文孫綸子也 知温州李邈言兩浙僧求匄金銀珠玉錯末和泥以塑塔像望嚴行禁絶違者重論其罪從之 夏四月詔羣臣保舉幕職州縣官不得以初任及無勞績者充數 己亥丁謂為修昭應宫使李宗諤為同修宫使謂欲殫國財用規摹宏大近臣多言其不可上召問謂謂曰陛下未有皇嗣建宫於宫城之乾地正可以祈福既而王旦密疏諫上諭之如謂所對旦遂不敢復言 詔自今諸路轉運使副提點刑獄所舉官如進改後五年無過有勞幹者并舉主特加酬奬先是上謂宰臣曰舉官犯贓則連坐而舉得其人者賞亦不及非所以勸也故有是詔 五月朔詔追封孔子弟子兖公顔回為國公費侯閔損等九人為郡公成伯曾參等六十二人為列侯宰相羣官分撰賛 乙亥林特劉承珪李溥上編成茶法條貫二十三冊 六月知制誥王曾上疏言就嚴城之北隅啓列真之祕宇式昭丕應特建嘉名功極彌年費將鉅萬臣以為今之興作有不便之事五焉伏望損彼規模減其用度止敦朴素無取瑰竒惟將之以誠明仍重之以嚴潔名數之際加等是宜實費之資節儉為要 上御崇政殿親試賜進士梁固等二十六人及第同出身者三人諸科四十八人同出身者六人 秋七月特置糾察在京刑獄司命知制誥周起侍御史趙湘領之 戊寅詔封聖文宣王廟配享先儒魯史左丘明等十九人爵為伯 八月上禁銷金嚴甚還自東封杜氏乃服以迎車駕上見之怒遂令出家為道士由是天下無敢犯禁者 九月先是上謂王旦等曰朕在東宫讀尚書凡七遍論語孝經亦皆數四今宗室諸王所習惟在經籍昨奏講尚書第五卷此甚可喜也於是召寧王元偓等赴龍圖閣觀書目上諭之曰宫中常聴書習射最勝他事元偓曰臣請侍講張頴說尚書間日不廢弓矢因陳典謨之義上喜甚乃詔每講日賜食 是秋京西河東陜西江淮荆湖路鎮定益梓卭密等州言豐稔京師粟斗錢三十 十月甲午詔諸路州府軍監關縣擇官地建道觀並以天慶為額 十一月甲子詔諸路官吏有蠧政害民如鞫得實本路轉運使提點刑獄官不能舉察者論其罪上嘗謂宰相曰為國之要在乎賞當其功罰當其罪不任情於其間則賞罰必當懲勸必行萬方必理和氣必生自然天地降祥四方無事以此思之可不戒乎   庚戌大中祥符三年春閏二月甲寅冬官正韓顯符造銅候儀成并上所著經十卷其制則大唐李淳風及一行之遺法云 己未河北轉運使李士衡言本路諸軍歲給帛七十萬當春時民多匱乏常假貸於豪右方納稅租又償逋欠以故工機之利愈薄請官預給帛錢俾及期輸送民既獲利官亦足用詔從之仍令優與其直其後遂推其法於天下 三月上謂王旦等曰自北鄙修好疆場不聳朕居安慮危罔敢暇逸嘗著文自警置之座右乃出貴廩食吟軫田園吟慰農歌自戒箴以示旦等 己亥上謂宰相曰刑獄之官尤須遴擇朕常念四方獄訟若官非其人寧無枉濫且單弱之人不能披訴朝廷無由知之 上作念邊詩賜近臣和 上謂輔臣曰將帥才難今文武中固亦有人蓋不經戰陣無由知之雖天下無事然兵不可去戰不可忘古之道也馬知節曰將帥之才非可坐而知之顧臨事機變如何耳夏四月陳彭年上奉詔纂歴代帝王集二十五卷上   作序名宸章集 時京師竹有華司天言主歲不登上曰數歲豐稔物價甚賤但小民不能愛惜飲食之餘多所棄擲宜令開封府嚴禁之 詔自今每年終翰林學士已下常參官並同奏舉外任京朝官三班使臣幕職州縣官各一人如年終無舉官狀當行責罰轉運使提點刑獄官知州通判舉部内官屬不限人數以次年二月二十五日已前到京如有違限當依不申考帳例坐罪三司使副即舉奏在京掌事官京朝官使臣仍並令中書置籍常以五月一日進内 是日後宫李氏生子知開封府周起方奏事上謂起曰知朕有喜乎起曰臣不知也上曰朕始生子即入禁中懷金錢出探以賜起李氏杭州人初入宫侍劉修儀莊重寡言上命為司寢既有娠從上臨砌臺玉釵墜心惡之上私卜釵完當得生男子左右取釵以進殊不毁上喜甚已而果生子是為仁宗 甲午詔奬知益州任中正轉運使言吏民列狀願借留之也中正及劉綜等皆以善政聞上謂輔臣曰藩方重地切在得人朝行中亦難其選自今須歴方面始可擢為大官卿等志之 環州高繼忠言趙德明雖稱藩然頗不遵誓約上謂宰相曰方今四海無虞而言事者謂和戎之利不若克定之武也王旦曰止戈為武佳兵不祥之器祖宗平一宇内每謂興師動衆皆非獲已今柔服異域守在四夷帝王之盛德也 六月翰林學士邢昺被病上親臨問故事非宗戚宰相無省疾臨喪之行惟昺與郭贄以恩舊特用此禮儒者榮之秋七月置龍圖閣學士以直學士杜鎬為之待制陳彭年為直學士 賜大理評事蘇耆進士及第耆易簡子宰相王旦女壻也耆先舉進士及唱第格在諸科陳堯叟為上具言之上顧問旦旦却立不對耆曰願且修學既出堯叟謂旦曰公一言則耆及第矣旦笑曰旦為宰相自薦親屬士子盈庭得無失體堯叟愧謝曰乃知宰相眞自有體於是耆獻所為文召試學士院故有是命九月杖殺入内高品江守恩守恩違制市青苗私役   軍士六百人取民田麥穗及擅董丁夫非理笞捶令役夫蔡文義市驢不獲杖之致死上不貸以法中外莫不悚慶 十二月丙午寶鼎縣黄河再清經度制置副使李宗諤以聞上作詩近臣畢和 龍圖閣待制孫奭由經術進守道自處即有所言未嘗阿附取恱上嘗問以天書奭對曰臣愚所聞天何言哉豈有書也上知奭朴忠每優容之及將有汾隂之役㑹歲旱遂奏疏陳不可者十陛下才畢東封更議西幸非先王卜征五年重謹之意今國家土木之功累年未息水旱作沴飢饉居多乃欲勞民事神神其享之乎又上疏言今之姦臣以先帝寅畏天灾詔停封禪故贊陛下力行東封以為繼成先志也先帝欲北平幽朔西取繼遷則未嘗獻一謀畫一䇿而乃卑辭重幣求和于契丹蹙國縻爵姑息于保吉謂主辱臣死為空言以誣下罔上為己任是陛下以祖宗艱難之業為佞邪僥倖之資臣所以長嘆痛哭也今乃野雕山鹿並形奏簡秋旱冬雷率皆稱賀將以欺上天則上天不可欺將以愚下民則下民不可愚將以惑後世則後世必不信上玷皇明不為細也疏入不報【吕中曰至是李文靖之言驗矣封禪之議決於丁謂㑹計有餘之一言天書之降成於欽若神道設敎之一語雖以王文正之碩徳重望不敢有異議其後冦準之入居相府亦以朱能天書而入當時極言其非者惟孫奭一人而已天何言哉此足以破人主之惑】   辛亥大中祥符四年春正月代州言粟斗十餘錢 丁酉車駕奉天書發京師二月次河中府辛酉祀后土祇備三獻奉天書於神坐之左以太祖太宗並配上作汾隂二聖配享銘河瀆四海等贊召草澤李瀆劉巽瀆以疾辭三月朔召草澤魏野辭疾不至 甲申幸吕正第問正諸子孰可用對曰臣之子豚犬爾猶子夷簡宰相才也 夏四月甲辰朔車駕至自汾隂 上謂宰相曰唐起居郎舍人司諫正言凡十二貟近者此官多缺可選有才望為中外所知者補之於是直史館陳堯佐樂黄目盛王隨路振崔遵度陳知微李諮陳越等九人悉授兩省官 六月兩浙福建荆南廣南諸州循偽制輸丁身錢歲凡四十五萬四百貫民有子者或棄不養或賣為僮僕或度為釋老秋七月朔詔悉除之八月上謂宰相曰朝廷宜守經制儻務更張則攀援者衆乃知命令之出不可不謹又涖官之人不可過為寛恕以致弛慢或探求罪惡不顧煩擾抑又甚矣王旦曰古人有言法出而弊作令下而姦生寛則民慢陷法者多猛則民殘無所措手足正為此也 祖宗以來兩省御史臺官須文學優長政治尤異者乃特除拜汾隂肆赦始以叙遷上恐循習非便乃詔自今遵守舊制不得以他官轉入 丁巳詔文武官有言刑政得失邊防機事者並賜對其餘細務令條列以聞 冬十月上以江南淮南接壤而鹽酒之價不等令三司與江淮制置發運使李漙規定以聞有司執言慮失歳課上曰茍便於民何顧歲入也 十一月上親試賜進士張師德等二十一人及第十人同出身諸科及第者四十二人同出身者八人 工部侍郎种放屢至闕下俄復還山人有貽書嘲其出處之迹放晩節頗飾輿服廣置良田王嗣宗之出守長安始甚敬放被酒稍倨嗣宗怒放曰不猶愈於角力而中第乎初嗣宗就試講武殿嘗因戱弄擢首科故放及之嗣宗因上疏言放弟姪無賴據林麓樵採周回二百餘里奪編氓厚利疏辭極其醜詆目放為魑魅上方待放厚會恩赦而止於是放自乞退居嵩山然猶往來終南按視田畝時議寖薄焉 十二月太常博士江嗣宗言陛下躬臨庶政十有五年殿廷問事一取聖斷有勞宸慮今請禮樂征伐大事出於一人自餘細務委任大臣百司上曰此頗識大體乃詔從其所請壬子大中祥符五年春正月命晁迥劉綜李維孫奭同知貢舉上作詩勗以掄材之意 并州上芻粟之數可給四五年上曰河東仍歲豐穰儲峙尤廣自今諸路稔歲宜以時積穀為凶年之備 著作佐郎李垂上導河形勢書三篇并圖詔任中正陳彭年王曾詳定中正等上言其書并圖雖興行匪易而博洽可奬望送史館從之 二月上謂宰臣曰聞貢院試諸科舉人皆解衣閱視慮其挾藏書冊頗失取士之體宜令止之 三月上親試禮部合格貢舉人始摹印詩賦論題以賜官給紙起草得進士徐奭以下及第者百人同出身者二十六人諸科及第者三百二十四人同出身者五十二人丁酉上封者言進士蕭立之本名琉嘗因賭博抵杖刑詔有司詰問引伏命奪其敕贖銅四十斤 夏四月令禮部貢院取前後詔敕經久可行者編為條例 戊申命刑部尚書向敏中守本官平章事敏中再掌留任以厚重鎮静人情帖然上愈嘉之故復使相 三司請民有販茶違法者許家人告論上曰此犯教義非朝廷所當言也不許 五月上以淮南兩浙路稍旱即水田不登乃遣使就福建取占城稻三萬斛分給三路令擇民田之高仰者蒔之蓋旱稻也又取種於玉宸殿 知袁州何上言本州二稅請以金折納上曰若是則盡廢耕農矣不許 六月諸州言歲豐榖賤咸請博糴上即詔三司使丁謂規畫以聞謂言莫若和市而諸州積鏹數少癸丑出内藏庫錢百萬貫付三司以佐用度 錢塘人林逋性恬淡好古不趨榮利家貧衣食不足晏如也歸杭州結廬西湖之孤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轉運使陳堯叟以其名聞庚申詔賜粟帛長吏歳時勞問【大事記曰當天下無道之時而隠者此當而者也當天下有道之時而隠者此不當隠而隠者也若种放林逋諸公其不當隠而隠者豈生於野者不願為公侯國初風俗淳厚若此乎然當人主求賢下士之時而卓然有高士清風峻概豈不動人主歆慕之心一四皓不仕可以植西京節義之風一嚴光不出可以植東都節義之風孰謂隠士無益於世哉】   壬戌令樞宻院修時政記月送史館 秋七月龍圖閣待制張知白上言昔唐李嶠嘗云安人之方須擇郡守切見朝廷重内官輕外任望於臺閣妙選賢良分典大州共康庶績上曰知白援引故事請重親民之官良可嘉也命知白同糾察在京刑獄 八月知制誥王曾判大理寺判寺舊用郎官上欲重其任故特命曾對便殿諭之曰天下之命係於獄今以屈卿曽頓首謝仍賜錢三十萬因請辟奏寮屬遂著為令 上作對照詩示輔臣有孜孜綏萬國不媿鬢邊絲之句王旦曰陛下憂勤萬方勵精庶務發揮聖道形于天章臣等固當夙夜盡心上副求治之意 九月以知樞宻院事王欽若陳堯叟並同平章事充樞宻院使簽署樞宻院事馬知節為副使儒臣領樞宻兼使相自欽若堯叟始 㕘知政事刑部侍郎趙安仁罷為兵部尚書先是上議立皇后安仁謂劉徳妃家世寒微不如沈才人出於相門他日與王欽若論方今大臣誰最為長者欽若欲排安仁乃譽之曰無若趙安仁安仁昔為故相沈義倫所知常欲報之上始有意斥安仁矣嘗諭王旦曰聞趙安仁在中書絶不親事旦對曰安仁頗知大體居常進擬皆同列擬定方敢取旨臣每見臨時變易於上前者皆迎合陛下意安仁無異議是有執守上曰能如此耶朕不知也及罷政事仍命同修史安仁雖在貴顯簡儉若平素喜誨誘後進成其名聲當世以重徳推焉 三司使丁謂㕘知政事初王旦欲引李宗諤參知政事宗諤家貧旦前後資借之甚多王欽若知之故事參知政事謝日所賜幾三千緡欽若因密奏王旦欲引宗諤參知政事得賜物以償己債非為國擇賢也明日旦果以宗諤名聞上變色不許欽若與劉承珪陳彭年林特及謂等交通蹤跡詭異時論謂之五鬼 冬十月以知制誥陳堯咨權同判吏部流内銓舊制選人皆用奏舉乃得京官而士有孤寒不為人知者堯咨特為陳其功狀而升擢之戊午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降于延恩殿先是上夢景德中所覩神人傳玉皇之命云先令汝祖趙某授汝天書翌日夜復夢神人傳天尊言吾坐西當斜設六位即於延恩殿設道場是日五鼔天尊降曰吾人皇中九人一人也是趙之始祖再降乃軒轅黄帝後唐時七月一日降下主趙氏之族皇帝善為撫育蒼生無怠前志即乘雲而去 辛酉上以崇儒術論為君難為臣不易論示王旦等先是陳彭年因奏對上謂之曰儒術汙隆其應實大國家崇替何莫由斯為君之難由乎聴受臣之不易在乎忠直其或君以寛大接下臣以誠明奉上君臣之心皆歸於正直道而行至公相遇此天下之達理先王之成憲猶指其掌孰謂難哉 閏十月己巳上天尊號曰聖祖上靈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詔聖祖名上曰下曰朗不得斥犯以七月一日為先天節十月二十四日為降聖節癸酉詔天下州府軍監天慶觀並增置聖祖殿乙亥詔上聖祖母懿號元天大聖后丙子出玉宸殿新稻賜輔臣上曰禁中植稻暇日臨   觀刈穫見其勞力愈知耕農之可念也 戊寅改兖州曲阜縣為仙源縣建景靈宫太極觀於夀丘以奉聖祖及聖祖母 戊子内出樂章十六曲以示輔臣文舞曰發祥流慶武舞曰降真觀德 十二月令三司出炭四十萬減市直之半以濟貧民時連日大雪苦寒故有是命 壬申改諡聖文宣王為至聖文宣王   癸丑大中祥符六年春正月   【吕源曰正月對輔臣於崇政殿之西序曰朕寢殿中帟幕皆用青法絁非張燭莫能辨色四年祀汾隂還塗御烏頭藤帽或乘馬以時暄涉逺憫衛士肩輿執蓋之勞至於巡幸州縣府御製詩什皆書粉牌掲於屋棟三朝簡儉如此故累聖不替舊風自蔡京用事倡豐亨豫大之說開天下侈靡之心輔相皆寒儒而所處無異皇居所享争僣玉食外之監司郡守亦以真紫為帟幕綵繒縁簾帷所至留題則立石刻而覆碧紗下至簿尉之微道路之間肩輿張蓋益恣其驕與天子青布葦簾粉牌題詩烏頭藤帽青絁帟幕固有間矣】   辛酉詔宗正寺以皇屬籍為皇宋玉牒 三月上作内侍箴賜閻承翰等 夏六月監察御史張廓上言天下曠土甚多請依唐宇文融所奏遣官檢括土田上曰此事未可遽行然今天下稅賦不均富者田廣租輕貧者地蹙租重由是富者益富貧者益貪兹大弊也王旦等曰田賦不均誠如聖旨但改定之法亦須馴致 翰林學士知制誥楊億草契丹荅書云鄰壤交歡上自注其側作朽壤鼠壤糞壤等字億遽改為鄰境明日引唐故事學士草制有所改為不稱職亟求罷上慰諭之他日謂輔臣曰楊億真有氣性不通商量及議册皇后上欲得億草制使丁謂諭㫖億難之因請三代謂曰大年勉為此不憂不富貴億曰如此富貴亦非所願也乃命他學士草制億雖頻忤㫖恩禮猶不衰王欽若陳彭年等深害之益加譛毁上意稍怠億嘗入直忽被召至禁中既見賜坐徐出文藳數篋以示億曰卿識朕書跡乎此皆朕自起草未嘗命臣下代作也億皇恐不知所對趨出即謀退遁億有别墅在陽翟億母往視之會得疾億遂留謁告榜子與孔目吏億狂奔去朝論譁然以為不可上亦謂輔臣王旦等曰億侍從官安得如此自便旦曰願陛下矜容不然顛躓久矣然近職不可居外地今當罷之上終愛其才踰月命弗下億稱疾請解官辛未以億為太常少卿分司西京   【大事記曰國家創造之初則其大體必本於厚風俗涵養之久則其大勢必趨於文故吕文穆王文正以誠實厚朴之風鎮宇内而楊大年王元之之輩其文章格力皆足以潤色皇猷黼黻雲漢矣然西崑之體未變也必至孫泰山石徂徕而後經學盛必至歐陽公尹師魯而後古文興必至伊洛闗湖而後學道明是豈一日之積哉而王楊雖文士觀其性質剛介臧否人物冊后之舉富貴可立俟也而不草劉后之制拜相之麻權要可趨媚也而不草相謂之制又豈可以文章之士待之哉】   秋七月初劉承規私請于上欲求節度使上諭王旦旦曰陛下所守者祖宗典故典故所無不可聴也上又曰承規言死在旦夕旦曰陛下若聴承規所請後必有邀朝廷求為樞密使者矣上乃止承規尋卒乃贈鎮江節度使 初知濵州吕夷簡上言請免河北農器之稅上曰務穡勸耕古之道也豈獨河北哉癸卯詔諸路勿稅農器   【富弼等釋曰闗市之賦所以征商也稅及農器去古法逺矣吕夷簡雖上言乞免其等止言河北所見未廣真宗推農務之道使天下免稅稼器固聖人知博利也】   癸丑詔置水虎翼軍 八月王欽若等上新編修君臣事迹一千卷賜名册府元龜 冬十月龍圖閣待制孫奭上疏言陛下封泰山祀汾隂躬謁陵寢今又將祠太清宫外議籍籍以謂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豈以明皇為令德之主邪臣願陛下抑損虚華斥逺邪佞罷興土木無為明皇不及之悔帝以為封泰山祠汾隂上陵祀老子非始於明皇開元禮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寶之亂舉謂為非也作解疑論以示羣臣然知奭朴忠雖其言切直容之弗斥也   甲寅大中祥符七年春正月壬寅車駕奉天書發京師丙午至奉元宫又詣先天觀洞霄廣靈宫行香復至太清宫真元觀周覽還奉元宫丙辰升應天府為南京二月雍丘邢惇以學術稱嘗舉進士不第遂隠居不出王曾薦之及還自亳召對問治道惇曰陛下東封西祀皆已畢矣臣復何言上恱除許州助教遣歸既卒乃見其敕與廢紙同束置屋梁間 辛酉車駕至自亳州三月皇子受益封慶國公初宰相屢言皇子未議封建今朝修禮成願特降制命舊制國公食邑三千户今止千户有司之過也皇子即後宫李氏所生於是五年矣劉皇后以為已子使楊婉儀保視之故仁宗常呼后為大孃孃婉儀為小孃孃 五月詔摹刻天書奉安於玉清昭應宫命王旦為天書刻玉使王欽若為同刻玉使丁謂為副使趙安仁陳彭年為同刻玉副使 丙午府州言知州興州刺史折惟昌卒先是河東民運糧赴麟州當出兵為援惟昌時已屬疾曰古人受命忘家死於官事吾無憾也即引步騎屯寧逺寒冒風沙而行疾遂亟上聞之遣使挾醫診視弗及以其弟惟忠為知州事六月樞密使王欽若罷為吏部尚書陳堯叟為户部   尚書副使馬知節為潁州防禦使欽若性傾巧敢為矯誕知節薄其為人未嘗詭隨上嘗以喜雪詩賜近臣而誤用旁韻王旦欲白上欽若曰天子詩豈當以禮部格校之旦遂止欽若退遽密以聞已而上諭二府曰前所賜詩微欽若言幾為衆笑旦唯唯知節具斥其姦狀上亦不罪也欽若每奏事或懷數奏但出其一二其餘皆匿之既退則以已意稱上旨行之知節嘗於上前顧欽若曰懷中奏何不盡出及王懷信等上平蠻功樞密院議行賞久不決上曰欽若等異常不和事無大小動輒争競於是三人者俱罷兵部尚書冦準為樞密使同平章事王旦薦之也   【講義曰使丁謂止於轉運王欽若夏竦止於判官則未必不以君子目之不幸官至政府徳薄而位尊反使小人之名遺臭於萬世惜哉】   秋七月以王嗣宗曹利用並為檢校太保充樞密副使戊申王旦至自兖州言李士衡張士遜等涖事幹集   望賜詔褒諭徐懷式等無治聲望令轉運提㸃刑獄司察之詔可或謂旦曰公為元宰將命出使而所舉官吏僅得褒詔無乃太輕乎旦曰既稱薦之又請亟用則上恩皆出於已矣此人臣之大嫌也大内押班周懷政實與旦同行或請見必俟從者畢集整衣冠見之未嘗私焉議者以為得體 八月祕書監分司西京楊億以疾愈求入朝上謂王旦曰億性峭直無所附會文學固無及者然或言其好竊議朝政何也旦曰此蓋與億不足誣謗之耳億諧謔過當則恐有之訕讟之事保其必無也戊辰命億知汝州既而監察御史姜遵奏請罷之上曰億前告歸本無終焉侍養之請今以疾愈求入朝故特與郡乃詔中書召遵諭之 九月上御景福殿試亳州南京路服勤辭學經明行修舉人得進士張觀等二十一人諸科一十一人賜及第 冬十月先是登州言高麗遣使入貢上謂宰相曰此事如何王旦曰高麗久來進奉因契丹阻絶今須許其赴闕契丹必不敢言四夷入貢以尊中國蓋常事爾彼自有隙朝廷奚所愛憎上曰卿言深得大體即遣使館接焉 甲子玉清昭應宫成宫宇緫二千六百一十區七年宫成 十一月知秦州張告言蕃部俶擾已出兵格鬭望量益士卒王旦曰今四方寧謐契丹守盟甚堅西戎入貢不絶藩翰之臣宜務鎮静上曰邊臣利於用兵殊不知無戰為上因言昔嘗謂邢昺云朕中夕静思四方至大張官置吏委之千萬里外豈能盡知善惡有敗事則為患非小自古帝王宵衣旰食正在此爾萬務幾微更賴卿等盡心也十二月己未作元符觀   乙卯大中祥符八年春正月壬午朔備鑾駕詣玉清昭應宫奏告尊上玉皇大天帝聖號還御崇徳殿受賀大赦天下 己丑樞宻院言準詔定承天節南郊奏䕃子弟恩例 命兵部侍郎修國史趙安仁知禮部貢舉翰林學士李維知制誥盛度劉筠同知是歲始置謄録院令封彌印官封所試卷付之命京官校對用兩京奉使印訖復送封印院始送知舉官考校 以楚王元佐為天䇿上將軍興元牧府牧自此始 丙子詔禮部貢院進士六舉諸科九舉雖不合格並許奏名三月癸卯上御崇政殿覆試得進士蔡齊以下百九十七人特奏名進士七十八人諸科三百六十三人故事當賜第必召其高第數人並見又參擇其材質可者然後賜第一時新喻人蕭貫與齊並見齊儀狀秀偉舉止端重上意已屬之冦準又言南方下國人不宜冠多士齊遂居第一上喜特詔金吾給七騶出兩節傳呼因以為例準性自矜尤惡南人輕巧既出謂同列曰又與中原奪得一狀元齊膠水人也上之親試進士也召崇文院檢討馮元講周易泰卦元因推言君道至尊臣道至卑必以誠相感乃能輔相財成上說特賜五品服 夏四月召宰相觀書玉宸殿閱御製皇王帝霸五臣等論辛酉賜宰相御製良臣正臣忠臣姦臣權臣論 以樞密使同平章事冦準為武勝軍節度同平章事先是準惡三司使林特之姦邪數與忿争特方有寵上不恱謂王旦等曰準年高屢更事朕意其必能改前非今觀所為似更甚於疇昔旦等曰準好人懷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當避而準乃以為已任此其所短也非至仁之主孰能全容之準之未為樞宻使也旦嘗得疾上命肩輿入禁中因曰卿今疾亟萬一有不諱使朕以天下事付之誰乎再三問不對上曰張詠何如不對又問馬亮何如不對上曰試以意言之旦強起曰以臣之愚莫若冦準上憮然有間曰準性剛褊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及準為樞密使中書有事闗送樞密院礙詔格準即以聞旦拜謝曰此實臣等過也既而樞密院有事送中書亦礙詔格旦令却送與樞密院準大慙旦每見上必稱準之才而準數短之上謂旦曰卿雖談其美彼專道卿惡旦謝曰理固當然臣在相位久政事缺失必多準對陛下無所隠此臣所以重準也及準自知當罷使人私於旦求為使相旦大驚曰使相豈可求邪且吾不受私請準深恨之及制出準入見泣涕曰非陛下知臣何以至是上具道旦所以薦準者準始愧歎出語人曰王同年器識非準所能測也 以吏部尚書王欽若户部尚書陳堯叟並為樞密使同平章事 榮王元儼宫火延燒内藏左藏庫乾元門崇文院祕閣下詔罪已令文武百官上封論事無或隠蔽五月朔王隨言準詔劾榮王元儼宮遺火事當死者甚衆王旦獨請對言曰始失火時陛下以罪已詔天下而臣等皆上章待罪今乃過為殺戮恐失前詔意也且火雖有迹寧知非天譴耶上欣然納之由是減死者幾百輩 甲申命冦準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事 詔自宫禁迨臣庶之家一切服玩皆不得以金為飾嚴其例禁自是遂絶 庚子放宫人一百八十四人 閏六月王欽若上準詔編修后妃事迹七十卷賜名彤管懿範 秋七月徙知并州薛映知揚州馬亮知昇州李迪知永興軍上謂輔臣曰大藩長吏尤難其人要在洞達物情遵守條詔愛民抑暴而已吏或廉而肆虐或察而滋章或急掊斂以為公或曠職務以為恕如此則何由致治耶 上作讀十九代史詩賜近臣和 宫苑使昭州團練使郭崇仁為解州團練使崇仁守文子章穆皇后弟也時崇仁母梁氏亡詔起復乃有是命崇仁雖外戚朝廷未嘗過推恩澤自是凡十年不遷 八月陳州言知州張詠卒詠臨終奏疏言不當造宫觀竭天下之財傷生民之命此皆賊臣丁謂誑惑陛下乞斬謂頭置國門以謝天下然後斬詠頭置丁氏之門以謝謂上亦不為忤云   【吕夷簡釋曰天子有争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故古之人雖有雷霆之威萬鈞之勢及聞直言切諫則假顔色以接之厚金帛以酬之加爵賞以貴之面折其短廷指其過加誠愈納不敢輒怒蓋將以開言路而來諌臣也我太祖太宗真宗皆有堯舜之資禹湯之智文武之徳而自建隆以來未嘗怒一諌官逐一御史故直言聚于朝忠言屬于耳宗社有萬世之安無一日之危由此道也】   庚寅知汝州祕書監楊億言部内秋稼甚盛粟一本至四十穗麻一本至九百角上覽其章謂輔臣曰億之詞筆冠映當世後學皆慕之王旦曰如劉筠宋綬晏殊輩相繼屬文有貞元元和風格者自億始也 九月注輦國王遣使來貢先是有舶商扺其國告以天子東封西祀其王曰十年來海無風濤古老傳云如此則中國有聖人故遣使入朝 冬十月以填從吉為給事中權知開封府上召戒從吉曰京府浩攘凡事大速則誤緩則滯惟須酌中耳有請屬一切拒之 十一月河南府言工部侍郎种放卒上甚嗟悼先是有譏放循黙者上聞之謂輔臣曰放為朕言事甚衆但外廷不知耳因出所上時議十三篇其目曰議道議徳議用議器議文武議制度議教化議賞罰議官司議軍國議獄訟議征賦議邪正 十二月戊寅皇子加冠禮辛卯以皇子慶國公受益為夀春郡王 己亥以御製陳書詩并注賜輔臣因曰隋煬帝初平陳斬五佞人以謝三吳當時天下稱賢及其無道乃過後主深可嘆也王旦等曰陛下博觀載籍非惟多聞廣記皆取其規鑒談經典必稽其道語史籍必究其事論為君必究其治亂言為民必志其邪正加以秉筆立言皆化人垂世之作今之文章典雅搢紳稽古皆聖訓所及也   丙辰大中祥符九年正月以馬軍副都指揮使張旻兼樞密副使先是旻被㫖選兵下令太峻兵懼謀欲為變上召二府議之王旦曰若罪旻則自今帥臣何以御衆急捕謀者則震驚都邑陛下數欲任旻以樞宻臣未敢奉詔今若擢用使解兵柄反側者當自安矣上謂左右曰王旦善處大事真宰相也 以張士遜崔遵度並充夀春郡王友士遜平雅和謹澹於榮利遵度同修起居注踰十年立殿墀下常退匿楹間慮上見之搢紳推其長者初宰相將用士遜等翊善記室上曰翊善記室府屬也王皆受拜故以王友命之令王每見答拜示賔禮之意士遜嘗謁王旦稱王學書有法旦曰公為王友職止於是邪士遜愧謝   【講義曰文王世子一篇所以教為世子之道也其言曰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即世子與學士同其學讀詩讀禮同其書樂正司成同其師齒于學則又所以同其禮夫為君之子而下與士齒無非所以養成徳性陶育氣質以為異日天下國家之宗主是故學問聚辨之功非驕逸易縱者所能為而富貴崇高之地非學問已成者未易居此古先帝王皆講學成徳於未為君之日也後世徒知國本之當尊而不知儲徳之當養世子得以臣其宫之僚屬而輔翼東宫之官始與僚屬無異此真宗不置翊善記室而以二人為王友蓋官屬則有君臣之義王友則有師友之義君臣之分既立則學問之功難施師友之義既明則驕貴之習自革此作聖工夫必以誠敬為入門也】   二月王旦上兩朝國史一百二十卷 甲午詔築堂於元符觀南為皇子就學之所賜名曰資善上作記刻石於堂中 癸卯召近臣宴翔鸞閣觀太宗御書及御製聖文神筆頌玉宸殿記等 癸丑詔官吏犯贓被劾有故延歲月以俟赦宥者自今法寺勿以赦原 宗正卿趙安仁請以知制誥劉筠夏竦並為宗正寺修玉牒官從之名新譜曰仙源積慶圖 夏四月司天監言周伯星再見 建皇親禮會院於新昌坊賜名嘉慶 殿中侍御史張廓言羣官有丁父母憂者多免持服非古道也伏望自今並依禮令解官行服詔從之 詔奬夀春郡王友張士遜等以王讀孝經徹章故也王初為詩即自成章有人心懷禮義之句上喜以語輔臣 秋七月飛蝗過京城先是上出死蝗以示大臣翌日執政有袖死蝗以進者請示於朝率百官賀王旦曰蝗出為灾灾弭幸也又何賀焉固稱弗可於是二府方奏事飛蝗蔽天上顧謂旦曰使百官方賀而蝗若此豈不為天下笑耶   【吕中曰災異非所以愛君也而董仲舒以為天心之仁愛蓋君之所以自愛實災異警之力也當羣臣争獻符瑞之時而徐兖之水江淮之旱内城之火京師之蝗間見層出非人臣不知愛君而天愛君乎】   乙卯分命内臣與轉運使諸州通判職官按視蝗傷苗稼以聞仍悉除其租八月令江淮發運司歲留上供米五十萬以備飢年賑濟 樞密使同平章事陳堯叟罷為右僕射堯叟強力明辯多任智數久典機密軍馬之籍悉能周記云 癸未以京師愆遣使分禱宫觀寺院 九月兵部尚書參知政事丁謂罷為平江節度使丙午以陳彭年王曾張知白並參知政事任中正為樞密副使曾知白彭年與王旦同在中書嘗乘間謂旦曰曾等被擢至此公力也願有所裨補旦曰願聞之曾曰每見奏事其間亦有不經上覽公但批旨行下恐人言之以為不可旦遜謝而已一日奏對旦退曾等俱留上愕曰何事不與王旦同白曾等乃以前說聞于上上曰王旦事朕多歴年所朕察之無毫髪私自東封後朕諭小事一面專行卿等當謹奉之退而謝於旦曰上之委遇非曾等所知也旦曰向蒙諭及不可自言先得上旨今後更賴諸公相益 丁未曹瑋言宗哥唃厮囉蕃部等率三萬餘入冦至伏羌寨三都谷即領兵擊敗之先是翰林學士李迪召對龍圖閣命草詔書徐謂迪曰曹瑋在秦州屢請益兵未及遣遽辭州事邊將誰可代瑋者對曰瑋知唃厮囉欲入冦頗窺關中故請益兵為備非怯也且瑋有謀諸將皆非其比陛下重發兵豈非將上玉皇聖號惡兵出宜秋門邪今關右兵多可會其羡益發赴瑋因問關右幾何對曰臣向在陜西以方寸小冊書兵糧數備調發今猶置佩囊中上令自探取目内侍取紙筆具疏某處當留兵若干餘悉赴寨下上顧曰真所謂頗牧在禁中未幾唃厮囉果犯邊秦州方出兵復召問曰瑋戰克乎對曰必克及瑋捷書至上謂迪曰卿何料之審也迪曰唃厮囉大舉入冦使諜者聲言以某日下秦州會食以激怒瑋瑋勒兵不動坐待其至是則以逸待勞臣用此知其決勝也   【大事記曰唃厮囉李繼遷均之為西蕃首領也惟朝廷與繼遷以國姓則繼遷驕與厮囉以官則厮囉叛蓋無駕馭之道而徒施羈縻之術所以長其驕而速其叛也若曹瑋者可謂良將矣能知厮囉之必叛䇿徳明之可圖料元昊之必反此其智豈徒決兵家之勝負而已哉】   庚戌以不罷重陽宴 令諸路轉運使督民焚捕蝗蝻無使滋育是歳六月京畿京東西河北路蝗蝻繼生食民田殆盡延至江淮南趨河東及霜寒始盡飛蝗之過京城也上方御膳左右以告上起臨軒仰視則蝗勢連雲障日乃命撤膳自是聖體遂不康 冬十月上謂王旦等曰茶鹽之利要使國用贍足民心和恱卿等宜熟思之詔差翰林學士李迪權御史中丞凌䇿知雜御史吕夷簡與三司同共定奪務要茶園鹽亭户不至辛苦客旅便於興販 十二月河西節度使知許州石普上言九月下旬日食又言唃厮囉欲隂報曹瑋請以臣嘗所獻陣圖付瑋可使瑋必勝先是上方崇符瑞而普請罷天下醮設歲可省緡錢七十餘萬以贍國用遂忤上意於是上益怪普言踰分王欽若因言普欲以邊事動朝廷上怒命吕夷簡置院推鞫獄具集官參驗九月下旬日不食詔除名配賀州普倜儻有膽略兩平蜀盜大小數十百戰衆伏其勇也 以知秦州曹瑋為秦州都部署以李及知秦州時瑋數上章求解州事問王旦誰當代瑋者旦薦及可任衆議皆謂及非守邊才及至秦州州之將吏心亦輕之會有屯駐禁軍白晝掣婦人銀釵於市中及方坐觀書亟命斬之復觀書如故不日聲譽達京師億聞之復見旦具道其事旦笑曰禁軍戍邊白晝為盜固當斬也烏足為異政乎旦之用及者但以及重厚必能謹守瑋之規模而已   丁巳天禧元年春正月辛亥奉天書合祭天地以太祖太宗並配羣臣上尊號册寶于大安殿 知建昌軍王耿上書言時政要務凡七事一曰省灾異二曰廣言路三曰明享祀四曰正服用五曰察黨與六曰謹修養七曰嚴邊備上覽而嘉之 二月詔别置諫官御史各六貟增其月俸不兼他職每月須一貟奏事或有急務聴非時入對 辛巳發常平倉粟置場十四出糶以濟貧民京市物貴故也 召直龍圖閣馮元講易于宣和門之北閣待制查道李虚已李行簡預焉自是聴政之暇率以為常因數訪大臣能否而行簡無所怨眤必盡稱道其長人推其長者 上謂宰臣曰朕以去歲蝗旱秋稼不稔夙夜驚懼未嘗暫忘今已中春時未降齋心請禱誠感莫達實慮政令有爽天意因思茶鹽條禁傷於峻刻宜有以革之茶法行之已久儻或難於遽改但削其尤不便民而傷於厚斂者可也 嘗有日者上書言宫禁事坐誅籍其家得朝士所與往還占問吉凶簡尺上怒欲盡付御史按罪王旦具請以歸翌日白上此人之常情且語不及朝廷不足究治因自取舊所占問者進曰臣幼賤時不免為此必以為罪願并臣下獄上曰此事已發何可免旦曰臣為宰相執國法豈可自為之幸於不發而以罪他人上意解旦至中書悉焚所得書既而大臣有欲因是以擠已所不快者力請究治上令就旦取書旦曰臣已焚之矣由是獲免者衆 參知政事陳彭年卒上聞之即幸其第涕泗良久彭年性敏給強記尤好儀制沿革刑名之學素奸謟時號九尾野狐始仕未達求為大理寺詳斷官張齊賢時實當國一見輒不可曰此人在朝必亂國政或疑齊賢過甚後乃服其知人 三月江南提點刑獄范應辰上言伏覩辛亥制書常赦不原者咸除之姦凶之輩密料赦期發其夙憾恣彼忿心或舉家而隕命或罄室而虜財或持刃殺人或縱火焚舍逢此霈恩亦除其罪悉又配為卒伍皆給衣糧又何異賞人為盜者耶 夏四月出聖祖神化金寶牌分給京城寺觀及天下名山 查道表求外任甲申命知虢州時虢州蝗灾道不候報出官廩粟設糜粥振救飢者發州麥四千斛給種民賴以濟所全活萬餘人 乙酉著作郎劉煜為右正言上曰諫官御史之任實難其人當須識朝廷大體達政刑要道言必詣理乃為稱職耳   【吕源增釋曰天禧之前羣官百執事皆得言事不專主於臺諫之臣也真宗既因浮議創建言官於是首擢劉煜次用魯宗道奏疏並令親書許通進司進入時煜與宗道多以瑣細之事塞責真皇嘗有不恱之辭自是而後朋黨興矣】   五月以殿中丞劉平為監察御史用新詔也 太保平章事王旦素羸多疾連拜章求解戊申制為太傅兼侍中 六月右正言魯宗道言今舉天下親民之官為陛下孜孜於民政者十不一二焉欲民之安其可得乎宜妙選英哲以委之庶激濁揚清漸得良牧賢宰則斯民之大幸上曰謹擇牧宰朝政之急務也 甲申以武昌節度副使邊肅知光州用辛亥赦書也向敏中嘗謂王旦曰邊同年責已久牽復可乎旦曰為近臣坐贓豈得更陞進耶敏中語數及之旦曰若欲用之須旦死可也秋七月王旦以病堅求罷相上憫然曰朕覺體中不佳方欲以大事託卿而卿疾如此奈何因命皇子出拜旦言皇子盛德必任陛下事遂薦可為大臣者十餘人其後不踐兩府者獨凌䇿李及丁巳以旦為太尉仍領玉清昭應宫使 八月以樞密使同平章事王欽若為左僕射平章事先是上欲相欽若王旦曰祖宗朝未嘗使南方人當國雖古稱立賢無方然必賢士乃可上遂止欽若嘗語人曰為王子明故使我作相晚却十年【講義曰康節在天津橋上聞杜鵑聲曰朝廷將用南人為相天下自此多事矣南人當國自欽若始不待王荆公而後見也然國初三陽方長則南不足以勝北熙寧一隂潜萌則北不足以勝南此風氣推移人才消長之候也】   壬申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平章事向敏中加右僕射門下侍郎 九月給事中參知政事王曾罷為禮部侍郎初曾以會靈觀使讓欽若上意不懌及欽若為相因欲排異己者數譖之遂罷曾政事王旦語其家人曰王君介然他日徳望勲業甚大昨讓㑹靈觀使頗拂上旨而進對詳雅詞直氣和了無所慴且王君始被進用已能若是我自循任政事幾二十年每進對上意稍忤即䠞蹜不能自容以是知其偉度矣 李迪為給事中參知政事迪嘗獨對内東門時仍歳旱蝗上憂不給迪曰祖宗初置内藏庫欲辦兵復西北故土及以支凶荒上曰當出金帛數百萬借三司迪曰天子於財無内外何必曰借上恱迪又言陛下東封時敕所過無伐木除道即驛舎或州治為行宫才令加塗塈而已及幸汾亳土木之役過往時百倍今旱蝗之灾殆天意所以儆陛下也上曰卿之言然一二臣悞朕為此 己酉王旦卒遺表言忝為宰相據上公之列不可以將盡之言為宗親求官旦性沖澹寡欲奉身至薄所居甚陋上欲為治之旦以先人舊廬懇辭而止中外莫不欽其德風為國宗臣咸平初旦聞李沆之言固未深信及親見王欽若丁謂等所為欲諫則業已同之欲去則上遇之厚乃歎曰李文靖真聖人祥符以來每有大禮輒奉天書以行常悒悒不樂既寢疾遺令削髮披緇以歛蓋悔其前之為也議者謂旦逄時得君言聴諫從安於勢位而不能以正自終或比之馮道云   【吕中曰嘗究觀國朝自天禧以前一䕫一契之謡未興也大范小范之名未出也四賢一不肖之詩未作也君子小人之黨未分也而張詠孔道輔馮知節之徒自足以養成天下之氣節胡海陵之學未興也穆尹之古文未出也三蘇父子之文章未盛也二程兄弟之學業未著也而楊億王元之之文自足以潤色國家之制度蓋自李文靖王文正當國抑浮華而尚質實奬恬退而黜奔競是以同列有向敏中之清謹政府有王曾之重厚臺諫有魯宗道之質直相與養成渾厚朴實之風以為天聖景祐不盡之用雖搢紳之議論臺諫之風采道學之術科舉之文非若慶厯以來炳炳可觀而紀綱法度皆整然不紊兵不驕財不匱官不冗士不浮雖慶厯之盛亦有所不及也】   以聖製思政論正說賜近臣 十二月丙子以寒甚放朝 知制誥盛度等言奉詔蠲放逋欠凡九百四十三萬所釋萬五千五百人 庚辰遣使減價鬻炭十萬秤戊午天禧二年春正月庚子芝草生真遊殿及皇后所居崇徽殿 詔諸路災傷州軍並設粥賤糶官粟以惠貧民 二月以昇州為江寧府置軍曰建康命夀春郡王為節度使加太保封昇王 右正言劉煜請自今言事許升殿面對從之壬午對右正言劉煜魯宗道于承明殿凡八刻 三月甲寅右正言魯宗道言大辟罪如婺州訛言者望自今精加按覆内出其狀示輔臣向敏中等曰向來四方大辟奏牘陛下未嘗不召臣等審議然後寛貸決罰好生之德蓋超越於前古矣上曰自今當詳議者更加審細貴無濫也宗道風聞多所論列上意頗厭其數宗道因對自訟陛下所以任臣者豈欲徒事納諫之虚名邪臣切愧尸禄請得罷斥上慰諭良久他日念之因題殿壁曰魯直 夏閏四月知并州薛映言民飢設糜粥濟之計三十餘萬人 皇城司言保聖營之西南營卒有見龜蛇者因就建真武祠今泉涌祠側疫癘者飲之多愈甲寅詔即其地建道觀以祥源為名任布言明朝不宜以神怪衒愚俗不報 六月辛亥有彗出北斗魁第二星東北秋七月壬申以星文示變赦天下 甲戌以李士衡為三司使上作寛財利論賜士衡士衡因請刻聖製於本從之士衡方進用王欽若害之會上論時文之弊欽若因言路振文人也然不識體士衡父誅死而振為贈告乃曰世有顯人士衡以故不大用 八月甲辰立昇王受益為皇太子改名禎大赦天下癸丑上作元良箴賜皇太子 九月御正陽門觀酺上作稼穡倍登詩欹器戒酒二論示輔臣 冬十月乙未雪上作瑞雪詩賜輔臣 李垂請令江浙放行茶貨左諫議大夫孫奭言茶法屢改非示信之道即詔奭與三司詳定務從寛簡未幾奭出知河陽事遂止初自密州還時方置天慶等節天下設齋醮張燕費廣奭又請裁省浮用不報奭復出其居朝廷蓋不周歲云十一月上作冬至宴親賢詩示宰相 癸未上作後   苑宴宗親詩賜皇太子通王 十二月㕘知政事張知白與宰相王欽若議論多相失因稱疾辭位丙午罷為刑部侍郎知天雄軍   己未天禧三年春正月丁卯翰林學士錢惟演等四人權同知貢舉 乙亥舉人郭縝冒緦喪赴舉為同輩所訟付御史臺劾問殿三舉同保人並殿一舉 二月上作學書歌賜皇太子丙辰又作勸學吟賜之 三月上親試禮部奏名貢舉人得進士王整以下六十三人賜及第八十六人同出身又賜學究出身者一十三人諸科及第者百二人同出身者四十七人試將作監主簿者五人 冦準鎮永興軍朱能為巡檢是月準奏天書降乾佑山中蓋能所為也中外咸識其詐上獨不疑夏四月辛卯迎導天書入内魯宗道上疏曰天道福善禍淫不言示化又何有書哉臣恐姦臣肆其誕妄以惑聖聴也知河陽孫奭上疏天且無言安得有書天下皆知朱能所為獨陛下一人不知爾乞斬朱能以謝天下上雖不聴然亦不罪奭也 己亥召判永興軍府冦準赴闕   【講義曰冦忠愍之入相凡三忘身狥國守道嫉邪見於同列之稱薦者然也官居鼎鼐宅無樓臺播於處士之歌詠者然也堂吏之進例簿則叱之門生之獻三䇿則謝之甚至澶淵之役不沮不屈親扶日轂屹然如山百萬貔貅折箠笞之使三十餘年邊無牧馬公之勲烈何如哉】   五月冦準自永興來朝將發其門生有勸準者曰公若至河陽稱疾堅求外補此為上䇿儻入見即發乾祐天書詐妄之事斯為次也最下則再入中書為宰相爾準不懌揖而起君子謂準之卒及于禍蓋自取之也 六月甲午王欽若罷時欽若恩遇寖衰人有言其受金者會商州捕得道士譙文易蓄禁書自言嘗出入欽若家遂罷相尋命判杭州 丁酉以李允則知鎮州允則在雄州十四年治城壘不輟詔詰之允則奏曰初通好不即修治它日頽圯復安敢動因此廢守備臣恐敵性不可測也帝以為然嘗燕軍中而甲仗庫火允則作樂行酒不輟副使請救不答少頃火息命悉瘞所焚物宻遣使持檄瀛州以茗籠運器甲不浹旬兵數已完人無知者樞密院請劾不救火上曰允則必有謂姑詰之對曰兵械所藏儆火甚嚴方燕而燔必姦人所為舍燕救燔事或不測一日民有訴為被人毆傷而遁者允則不治與傷者錢二千衆以為怯逾月幽州以其事來詰答以無有蓋他諜欲以毆人為質驗比得報以為妄乃殺諜戊戌以冦準為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平章事保信   軍節度使丁謂為吏部尚書㕘知政事謂在中書事準謹甚嘗㑹食汚準鬚謂起徐拂之準笑曰㕘政國之大臣乃為官長拂鬚邪謂甚愧之由是傾誣始萌矣【大事記曰王欽若罷則冦準用此君子小人不可兩立也以冦準為相而丁謂㕘政此又君子小人不可共政也然準當是時不可出矣方其始召也門生有勸準者曰若至河陽堅求補外此為上䇿儻入見即發乾祐天書之詐次也最下則再入中書其為準謀則善而準不悟何邪】   【龜鑑曰且朋黨之禍其萌於丁冦並命之時乎薰蕕不可同器鸞隼不可並棲從古然也何當時之不察及此會食却堂拂鬚有責初無他意丁謂不堪而銜之結釁其兆於此矣澶淵之還大勲未報欽若念釁鼓之隙而忍肆投瓊之譖利用懷議事之憤而公為下石之謀錢惟演馮拯之徒翕於前劉承珏陳彭年之流推於後彼譖人者投畀豺虎可也營營青蠅止于樊豈弟君子何為一信讒言哉一出而守北門之鑰再出而陟雷陽之坡公之迹危矣噫公之忠節義槩能折百萬之兵而不能折衆口之讒能起敵人之問而不能起邪人之敬能感公安之竹而不能感當時流俗之心然於真宗則何憾焉嘗因是而窺帝之本心史述澶淵歸上所待準者甚厚曰甚厚云者蓋未嘗以薄待準也史謂上既從惟演言擢丁謂利用平章事而所以待準者如故曰如故者是待準之心無以異於前日也有以深責冦準為言者上則曰自太傅以上更加優禮有以且令準出外為請者上則曰有何名目至於末年國史直筆以書之曰冦準罷相繼以三絀皆非上本意歳餘上忽問之曰吾目中久不見冦準何也吁真宗之心於是乎白矣巧言如簧熒惑聖聴謂之罪其可勝誅壯哉李迪奮身而憤曰迪起布衣而立宰相有以報國死且不恨安能附權臣為自安計直對上前歴數謂姦謂於是罷知河南矣有言自裏厥應如響不踰月而復相焉他時流落至死王曾聞之曰此人智數不可測若不死未必不復用天下之不幸可勝道哉死一謂則為天下福生一謂則為天下禍姦人可畏如是可不謹哉】   秋七月羣臣表上尊號曰體元御極感天尊道應真寶運文德武功上聖欽明仁孝不允凡五上從之 八月丁亥以天書再降于乾祐縣大赦天下 彰徳軍留後馬知節卒知節習兵事以方略自任頗渉文藝所與遊接必一時名士性剛直敢言無避未嘗少自卑屈求之武人蓋鮮儷云 己亥大㑹道釋于天安殿凡萬三千八十六人先是建道場是日上親臨視以藥銀鑄大錢面賜之 九月賜皇太子元良述六藝箴承華要略十卷授時要略十二卷又以國史兩朝實録太宗文集并御集御覽羣書賜皇太子遂宴從官 冬十月知審刑院盛度言在京及諸路止有斷案三道值降聖節不奏自餘絶無刑牘請宣付史館冦準曰聖朝刑訟清静過古昔此陛下以德化民精意欽恤所致 十一月享太廟辛未合祭天地于南郊 十二月知樞密院事曹利用㕘知政事丁謂並為樞密使   庚申天禧四年春正月以華州觀察使曹瑋為宣徽北院使鎮國軍留後簽署樞密院事簽署兼領藩鎮自瑋始也 二月滑州言河塞詔奬之是役用兵夫九萬人上親製文刻碑以紀其成功 三月左僕射兼中書侍郎平章事向敏中卒敏中端厚愷悌多智善處煩劇識大體密静逺權門無私謁諸子不令釐務雖當大事若已不預焉謹於采拔不妄推薦時以重徳目之 夏四月命工部侍郎楊億為翰林學士億自汝州代還久之不遷或問王旦曰楊大年何不且與舊職旦曰大年頃以輕去上左右人言可畏賴上終始保全之今此職欲出自清衷以全君臣之契也踰六年乃復入禁署 六月以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平章事冦準為太子太傅萊國公先是準為樞密使曹利用副之準素輕利用議事有不合者準輒曰君武夫耳豈解此國家大體邪利用丁謂遂合謀欲排準翰林學士錢惟演見謂權盛附離之時上不豫政事多中宫所決謂等交通詭秘其黨日固劉氏宗人横于蜀上以皇后故欲舎其罪準必請行法重失皇后意謂等因媒孽之準嘗獨請間曰皇太子人望所屬願陛下傳以神器丁謂佞人也不可以輔少主上然之準乃屬楊億草表請太子監國億夜屏左右為之辭至自起剪燭跋中外無知者既而準被酒漏所謀謂等益懼力譛準請罷政事上不記與準初有成言諾其請 秋七月丁巳太白晝見 甲子大雨流潦泛溢公私廬舎大半有壓死者 丙寅以李迪為吏部侍郎馮拯為樞密使吏部尚書同平章事上欲加拯吏部尚書參知政事召學士楊億使草制億曰此舎人職也若除樞密使同平章事則制書乃學士所當草也上曰即以此命拯拯既受命樞密領使者凡三人前此未有上徐覺其誤遂召錢惟演惟演入對曰馮拯故參知政事今拜樞密使當矣但中書不應止用李迪一人盍遷曹利用或丁謂過中書庚午以丁謂平章事曹利用加同平章事上既從惟演之言擢丁謂首相曹利用同平章事然所以待冦準者猶如故謂等懼謀益深楊崇勲等遂告變周懷政伏誅準乃逺貶 上始得疾寖劇嘗卧枕懷政股與謀欲命太子監國懷政出告冦準準遂請間建議已而事泄準罷相丁謂等因疎斥懷政懷政謀殺謂等復相準奉帝為太上皇傳位太子而廢皇后召楊崇勲等議其事崇勲詣謂第告變謂過曹利用計之及明利用入奏詔曹瑋與崇勲鞫訊具引伏斬之謂等并發朱能所獻天書妖妄事亟遣盧守明鄧文慶馳驛詣永興軍捕能懷政既誅有欲并責太子者上意惑之李迪從容奏曰陛下有幾子乃為此計上大寤由是東宫得不動摇丁丑冦準降授太常卿知相州朝士與準親厚者丁謂必斥之楊億尤善準而請太子監國奏又億所草也及準敗丁謂召億至中書億懼面無人色謂素重億徐曰謂當改官煩公為一好詞耳億乃稍安八月徙知相州太常卿冦準知安州於是謂等不欲準居内郡白上欲逺徙之上命與小州謂退而署紙尾曰奉聖旨除逺小處知州迪曰向者聖旨無逺字二人忿争蓋自此始朱能自度不免殺盧守明挈家叛逸既而衆潰勢窮蹙入桑林自縊死 乙酉以樞密副使任中正禮部侍郎王曾並參知政事翰林學士錢惟演為樞密副使 壬寅知安州冦準坐朱能再貶道州司馬準過零陵溪洞蠻夷乘間抄掠其酋長聞而責之曰奈何奪賢宰相行李邪趣遣人還所掠其在道州晨具朝服如常時起樓置經史道釋書暇則誦讀賔至笑語若初無廊廟之貴者自準罷相繼以三絀皆非上本意歳餘上忽問左右曰吾目中久不見冦準何也左右亦莫敢對上崩乃貶雷州   【吕中曰至是李文靖之言驗矣當君子用事之時則常有不盡絶小人之心至小人得志之時則其去君子必盡其力而後止此準之所以重得貶也然準雖可貶而準之心則不為之少貶】   劉煜為工部貟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初河決滑州大興力役道殍相望煜請䇿免宰相以答天變時冦準丁謂實在中書及王曙坐準貶官在朝無敢往見者煜敬曰友朋之義獨不行於今日歟往餞之經夕而還謂亦不罪也 九月以知制誥吕夷簡為龍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夷簡治開封嚴辦有聲上識其姓名于屏風意將大用之也 冬十月以太子太保王欽若為資政殿大學士仍令日赴資善堂侍皇太子講讀 十一月自冦準貶斥丁謂寖擅權至除吏不以聞李迪語同列曰迪起布衣十餘年位宰相有以報國死且不恨安能附權臣為自安計乎丙寅晨朝待漏謂又欲以林特為樞密副使迪因詬謂引手板欲撃謂謂走得免遂入對于長春殿迪因斥謂奸邪弄權臣願與同下憲司置對又曰冦準無罪罷斥朱能不當顯戮又錢惟演亦謂之姻家臣願與謂惟演俱罷政柄又曰曹利用馮拯亦相朋黨上怒甚初欲付御史臺利用拯曰大臣下獄不惟深駭物聴況丁謂本無紛競之意而與李迪置對亦未合事宜乃命各降秩罷相謂知河南府迪知鄆州制書猶未出己巳謂入對願復留遂賜坐左右欲設墪謂顧曰有旨復平章事乃更以杌進詔送謂中書令依舊視事仍詔迪出知鄆州即時赴任時謂始傳詔召劉筠草復相制筠不奉詔乃更召晏殊筠既自院出遇殊殊側面而過不敢揖蓋内有所愧也先是上久不豫語言或錯亂嘗甚怒語輔臣曰昨夜皇后以下皆去劉氏獨留朕於宫中迪進曰果如是何不以法治之良久上寤曰無是事也后適在屏間聞之由是惡迪迪所以不得留非但謂等媒孽亦中宫意爾 庚午詔自今該取旨公事仍舊進呈外其常程事務委皇太子與宰臣樞密使已下就資善堂㑹議施行訖奏初議欲令太子緫軍國事丁謂以為不可曰即日上體平朝廷何以處此李迪曰太子監國非古制耶力争不已迪既罷出故有是詔十二月丁丑朔起復翰林學士楊億卒億重交遊耿   介坦懷敦尚名節然評品人物善惡太明留心釋氏禪觀之學自屬疾即屏葷茹臨終日為空門偈頌識者稱其達觀云 丁酉以王欽若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 上久不豫乙亥力疾御承明殿召輔臣諭以盡心輔導儲貳之意出手書一幅付之丁謂等進曰元儲已親庶政克固海内之心宫門内助事皆平允特寛聖慮以寧祉福自是聖體漸平凡浹旬乃復常焉時太子雖聴事資善堂然事皆決於后錢惟演后戚也王曾說惟演曰太子幼非中宮不能立中宫非倚皇儲之重則人心亦不附后厚於太子則太子安太子安乃所以安劉氏也惟演因以白后兩宮由是益親人遂無間   【講義曰當時亦危疑之衝錢惟演用事於中丁謂擅權於外而馮拯曹利用亦相與為黨所幸君子之朋黨植猶多也冦準李迪之徒雖争之不勝而所恃以砥柱其中者猶有人焉卒之竄丁謂而相仁祖太平之治者王曾也】   辛酉天禧五年春正月翰林學士劉筠見上久疾丁謂寖擅權歎曰姦人用事安可一日居此表求外任乃授右諫議大夫知廬州 二月庚午以孔聖佑襲封文宣公知仙源縣事 三月戊戌天章閣成羣臣稱賀庚子奉安御集御書于天章閣 秋七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先是司天測儀天厯當食之既前九日上避正殿分命中使詣宫觀寺院祈禱是日食四分而止 冬十一月丁丑以謂為譯經使兼潤文 甲申判河南府王欽若有疾累表請就醫京師丁謂使人紿欽若曰上甚思一見君欽若信之即輿疾而歸謂因言欽若擅去官守無人臣禮戊子責授司農卿分司南京 十二月乙巳以内殿崇班皇甫繼明同勾管三館祕閣公事咸平中初命劉崇超監三館祕閣圖籍丁謂更號曰勾當公事自是内臣遂與大學士同職時論愈非之   壬戌乾興元年春二月戊午上崩于延慶殿 仁宗即皇帝位遺詔尊皇后為皇太后淑妃楊氏為皇太妃軍國事兼權取皇太后處分丁謂欲去權字王曾曰政出房闥斯已國家否運稱權尚足示後且言猶在耳何可改也謂乃止曾又言尊禮淑妃太遽須他日議之不必載遺制中謂怫然曰參政欲擅改制書耶曽復與辯而同列無助曽者曽亦止時中外洶洶曾正色獨立朝廷賴以為重 己未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 庚申命丁謂為山陵使先是輔臣請皇太后所御殿王曽援東漢故事請五日一御承明殿太后坐左皇帝坐右垂簾聴政既得旨而丁謂獨欲皇帝朔望見羣臣大事則太后與帝召對輔臣決之非大事悉令雷允恭傳奏畫可曽曰兩宮異處而柄歸宦者禍端兆矣謂不聴蓋謂不欲令同列預聞機密故潜結允恭使白太后卒行其意丙寅丁謂加司徒馮拯加司空曹利用加左僕射並兼侍中任中正加兵部尚書王曽加禮部尚書錢惟演加兵部尚書張士遜加户部侍郎王曾謂丁謂曰自中書令至諌大夫平章事其任一也樞密珥貂可耳今以數十年曠位之官一旦除授得無違公議乎謂不聴 戊辰貶冦準為雷州司户李迪為衛州團練始議竄逐王曽疑責太重丁謂熟視曾曰居停主人恐亦未免爾蓋指曾嘗以第舎假準曾踧然懼遂不復争謂惡準迪必欲致之死地遣中使齎敕就賜以錦囊貯劒掲於馬前至道州準方與客宴起逆中使中使避不見問其所以來之故不答衆惶恐不知所為準神色自若使人謂之曰朝廷若賜準死願見敕書中使不得已乃授以敕準即從録事參軍借緑衫着之拜敕于庭升階復宴至暮乃罷及赴貶所吏獻以圖經首載州東南門至海岸十里準恍然曰吾少時嘗為詩曰到海只十里過山應萬重人生得喪豈偶然耶中使至鄆州迪聞其異於他日即自裁不殊其子東之救之乃免或饋之食棄而不與迪客鄧餘怒曰汝殺我公我必殺汝從迪至衛州不離左右迪由是得全或語謂曰迪若貶死公如士論何謂曰異日好事書生弄筆墨不過曰天下惜之而已 曹瑋責知萊州瑋得詔即日上道弱卒十人不以弓韔矢箙自隨謂卒不能加害 三月壬申以給事中李及知杭州及性清介所治簡嚴一日冒雪出郊衆謂當置酒召客乃獨造林逋清談至暮而歸居官數年未嘗市吳物比去惟市白樂天集 龍圖閣直學士魯宗道權判流内銓宗道在選調久患銓格煩密及知吏所以為姦狀於是多釐改之又悉書條科掲於廡下以便選人 戊寅中書請自禫祭後隻日於崇政殿或承明殿視事雙日如先帝故事前後殿皆不坐詔雙日雖不視事亦當宣召近臣入侍講讀 乙酉作受命寶其文曰恭膺天命之寶命王曾書之 夏四月眞宗時選人充身言書判者第推恩上即位亦用前法於是前懷安軍判官宋若谷等六十五人咸遷官改京秩者六人最下者猶注近地成資闕後率以為常 六月己亥朔翰林學士承旨李維上大行皇帝謚曰文明章聖元孝廟號真宗入内押班雷允恭與張景宗同管勾山陵一行事判司天監邢中和謂允恭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孫恐下有石若水耳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入見太后言之允恭方貴横衆莫敢違即改穿上穴既而上穴果有石石盡水出允恭坐擅移皇堂并盜庫金銀錦帛珠玉杖死于鞏縣初丁謂與雷允恭協比專恣内挾太后同列無如之何允恭既下獄王曾欲因山陵事并去謂一日語同列曰曾無子將以弟之子為後明日朝退當留白此謂不疑曾有異志也曾獨對具言謂包藏禍心故令允恭擅移皇堂於絶地太后始大驚謂徐聞之力自辯於簾前未退内侍忽捲簾曰相公誰與語駕起久矣謂皇恐以笏叩頭而出太后怒甚欲誅謂馮拯進曰謂固有罪然帝新即位亟誅大臣駭天下耳目太后少解乃責謂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故事宰相罷免皆降制時亟欲行止召當直舎人草詞仍榜朝堂謂所坐但私庇允恭不忍破其妄作未必真有禍心也然天資險狡多隂謀得専政久要不可測雖曾以計傾之而公論不以為過也   【吕中曰逺小人之法不可以不嚴而去小人之幾不可以不密故來鄭朋楊興之奸者陳蕃失於不密遂激為朋黨之變唐甘露白馬之禍李訓鄭注皆蹈幾事不密之戒也丁謂之奸真宗晚年欲去之矣冦準被酒漏言失於不密反有崖州之行坐是謂之烽熖愈熾内倚宦者雷允恭貴戚錢惟演為奸外與曹利用林特等為黨若拔山矣而曾一旦去之易其幾密也故雖以計傾之而當時公論亦不以為過焉】   秋七月辛未王曾加中書侍郎平章事吕夷簡為給事中魯宗道為右諫議大夫並參知政事宗道為人剛正嫉惡少容遇事敢言不為小謹嘗微行就飲肆中偶真宗亟召使者及門宗道自酒肆來使者曰即上怪公來遲何以為對宗道曰第以實對使者曰然則公當得罪曰飲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真宗果問使者具以宗道所言對帝詰之宗道謝曰有故人自鄉里來臣家貧無杯酌故就酒家飲帝以為忠實可大用嘗以語太后太后識之於是并夷簡皆首擢任 丙子錢惟演為樞密使惟演舊佐王曾王曾既入相亦正惟演使名故事樞密使必加檢校官惟演但以兵部尚書充使有司失之也 戊寅詔真宗陵名曰永定始丁謂請名陵曰鎮及謂貶馬拯謂三陵皆有永字故易曰永定然永定乃縣名也宣祖陵止名安陵又不知翼祖已名定陵於是復追改翼祖陵為靖陵議者譏拯不學當時無正之者 先是女道士劉徳妙常以巫師出入丁謂家謂嘗教言乃所為不過巫事不若託老君言禍福足以動人辛卯再貶謂崖州司户參軍諸子並勒停又坐與劉徳妙奸除名配隸復州仍以謂罪狀布告中外始謂命宋綬草冦準責詞綬請其故謂曰春秋無將漢法不道皆證事也綬雖從謂指然卒改易謂本語不純用及謂貶綬猶當制即草詞曰無將之戒舊典甚明不道之辜常刑罔赦朝論快焉謂初逐準京師為之語曰欲得天下寧當拔眼中釘欲得天下好莫如召冦老不半歳謂亦貶人皆謂報復之速天道安可誣也謂竄崖州道出雷州準遣人以一蒸羊逆之境上謂欲見準準拒絶之聞家僮謀欲報仇亟杜門使縱博俟謂行逺乃罷壬辰詔中外臣寮有曾與丁謂往來者一切不問   八月乙巳上與皇太后御承明殿垂簾決事始用王曾議也宰相率百官稱賀太后哀慟久之令内侍宣諭曰候上春秋長即當還政馮拯繼丁謂為首相頗欲躡謂故迹王曾獨曉以禍福且逆折之拯不敢肆自是事一決於兩宮初謂定太后稱予謂敗中書與禮儀院參議每下制令稱予而便殿處分事稱吾太后詔旨稱吾九月詔伎術官自今不得如京朝官用考課遷陟 冬十一月朔樞密使錢惟演罷為保大節度使知河陽以李沆王旦李繼隆配享真宗廟庭 翰林學士劉筠為御史中丞先是三院御史言事皆先白中丞筠舉舊儀令臺屬各舉糾彈之職 癸酉命李維晏殊修真宗實録尋復命孫奭宋綬陳堯佐同修仍令内侍諭以一朝大典當謹筆削之意 庚辰判國子監孫奭言知兖州日於文宣王廟建立學舎以延生徒自後養學者不減數百人臣雖以俸錢贍之然常不給自臣去郡恐漸廢散伏見楊光輔素有經行望特遷一官令於兖州講書仍給田十頃以為學糧從之諸州給學田蓋始此辛巳始御崇政殿西閣召侍講孫奭馮元講論語侍讀李維晏殊與焉初詔雙日御經筵自是雖隻日亦召侍臣講讀王曾以上新即位宜近師儒故令奭等入侍上在經筵或左右瞻矚或足敲踏床則奭拱立不講每講體貌必莊上亦為竦然改聴 壬午以翰林侍讀學士尚書右丞張知白為樞密副使 國子監舊制皆用近臣及宿儒典領近歳頗任貴遊子弟之初仕者與管庫資任略均壬辰始命馮元同判國子監仍詔自今毋得差補䕃京朝官 十二月甲辰詔輔臣崇政殿西廡觀孫奭講論語既而上親書唐賢詩以分賜焉 京城榖價翔貴戊申出常平倉米分十四場賤糶以濟貧民   宋史全文卷六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七上   宋仁宗一   癸亥天聖元年春正月丙寅朔皇太后詔改元上讀詔號泣者久之謂左右曰朕不忍遽更先帝之號也 自宋興而吳蜀江南荆湖南粤皆號富强相繼降附太祖太宗因其畜藏守以恭儉簡易方是時天下生齒尚寡而養兵未甚蕃任官未甚冗佛老之徒未甚熾外無夷狄金繒之遺百姓亦各安其生不為巧偽放侈故上下給足府庫羡溢承平旣久户口嵗增兵籍益廣吏貟益衆佛老夷狄耗蠧中國縣官之費數倍昔時百姓亦稍縱侈而上下始困於財矣三司使李諮嘗奏事兩宫言戍兵雖未可減其末作浮費宜一切裁損塩鐵判官俞獻卿亦言天下糓帛日益耗物價日益高稻苖未立而和糴桑葉未吐而和買自天僖以来日侈一日宜與公卿大臣朝夕圖議而救正之上納其言癸未命御史中丞劉筠提舉諸司庫務薛貽廓與三司同議裁減冗費【講義曰我朝之財始蠧於天僖祥符再蠧於寶元慶歴自禱祠之事興而宫室之役起內之帑藏稍已空竭則省浮費之䇿不得不申明於天聖之年也自元昊叛於西丹擾於北外之財用不免告匱則節冗費之說不得不條畫於慶歴之日也】   庚寅計置司考茶法利害請行貼射之法以淮南十三場茶買賣本息併計其數罷官給本錢使商人與園户自相交易一切定為中估而官收其息然必輦茶入官隨商人所指而與之給劵為驗以防私售故有貼射之名   【筆談曰舊傳茶有三説見錢為一説犀角香藥為一説茶為一説此乃三説法予在三司求為三説乃是博糴便糴直便為三說博糴者極邊粮草便糴者㳂邉粮草直便者商人取便於㳂邉入納見錢於京師請領自虚估之利入於商賈而後行貼射之法自邉糴償於見錢府藏不繼而後復用三說之法然貼射之法雖通商而官實盡其利三說之法雖官鬻而商實受其利二法俱弊而後以嵗課均之茶户焉夫以一嵗之息均賦茶户恣其賣買所以均民力也所以惠商賈也官則無濫朽腐敗之弊茶則無草木塵煤之雜其法善矣然向時摘山者受錢於官今使之納錢於官向時冒法販禁者被罰令均賦於民賦不得入刑亦及之向時商賈貿遷州縣收其税今商賈不行則稅額不登國用亦乏夫其法方行於嘉祐之四年而其害亦見於嘉祐之五年劉敞之疏又其後也茶租猶故法復生此楊中心所以痛心於崇寧之變法也】   三月司天監上新厯賜名崇天保章正張奎靈臺郎楚衍等所造也 夏四月上初即位丁度上書論六事一增勸講官二增諫貟三補䕃用大功以上親四選河北河東役兵補禁軍五籍令佐墾田為殿最六凡緣公事坐私罪杖者聼保任遷官又嘗獻王鳯論於皇太后以戒外戚云 五月癸亥朔太常博士鞠詠王軫法當磨勘審官引對上閱其治狀並除監察御史 秋八月太常博士曹修古為監察御史孔延魯劉隨並為左正言延魯初為寧州軍事推官有蛇出天慶觀真武殿中一郡以為神州將帥官屬徃奠拜之延魯以笏撃蛇碎其首觀者莫不歎服後知仙源縣主孔氏祠事孔氏故多縱放者延魯一繩之以法修古上四事曰行法令審故事惜財力辨忠邪辭甚切至 甲寅有芝生於天安殿柱召輔臣觀之監察御史鞠詠言陛下新即位河決未塞霖雨害稼宜思所以應災變臣願陛下以援進忠良退斥邢佞為國寶以訓勸兵農豐積倉廩為天瑞草木之怪何足尚哉 先是錢惟演自河陽赴亳州因朝京師圖入相詠奏惟演憸人嘗與丁謂為婚姻緣以大用後揣知謂姦將敗露懼牽連及禍因出力攻謂今若遂以為相必大失天下望太后遣內侍持奏示之惟演猶顧望不行詠語左正言劉隨曰若相惟演當取白麻廷毁之惟演聞乃亟去 馮拯病太后有復相王欽若意上嘗為飛白書王欽若字太后因取字緘湯藥合遣中人齎以賜且口宣召之九月丙寅馮拯罷爲武勝節度使判河南府欽若守司徒兼門下侍郎平章事拯為相氣貌嚴重宦者傳詔至中書不延坐欽若再入中書謂平時百官叙進皆有常法為叙遷圖以獻兾便省覽然欽若亦不復能大用事如真宗之時矣 戊寅召輔臣於崇政殿西廡觀馮元講論語仍賜御飛白書 九月戊戌冦凖卒於雷州初太宗嘗得通天犀命工為二帶一以賜準及是準遣人取自洛旣至數日沐浴具朝服束帶北面再拜呼左右趣設卧具就榻而沒歸葬西京道出荆南公安縣人皆設祭於路折竹植地掛紙錢焚之踰月枯竹盡生笋衆因為立廟號竹林冦公祠 癸丑詔審官院自今知州軍同判知縣人並引對於便殿 十一月知連水軍鄧餘慶受枉法贓三陽寨主荆信監倉自糴粟監興平縣酒稅何承勛進賢鎮鹽酒稅易著明並自盗官物各杖脊配廣南壬寅詔以餘慶等罪狀申警羣吏 初蜀民以鐵錢重私為劵謂之交子以便貿易富民十六户主之其後富者稍衰不能償所負争訟數起大中祥符末薛由為轉運使請官置交子務以㩁其出入戊午詔從其請始置益州交子務   【吕中曰此楮幣之始也然其有錢以行楮有楮以權錢子母均通而無偏重之患故民視錢猶楮視楮猶錢今則為是幣而初無是錢以虚架虚宜乎楮幣之不行也】   十二月江州民陳藴聚居二百年食口二千而藴年八十且有行義州以聞上曰良民一鄉之表旌之則為善者勸矣授藴本州助教   甲子天聖二年春正月命御史中丞劉筠等四人權知貢舉 戊申吏部銓引對選人前束鹿縣尉王得說歴官寡過書考最多而無保任者上察其孤孑特擢為大理寺丞賈積善者十四考無公私過雖無舉主特擢為京官 二月乙酉工部侍郎知徐州李應機坐前知兖州貪暴不法降授將作監分司南京上曰外臺耳目所寄當職靡言咎將誰執丙戍詔轉運使劉明恕李允元提㸃刑獄尚霖郭位各贖銅二十斤 三月先是上封者言經學不究經㫖乞於本科問䇿一道至是對者多紕繆帝以執經肄業不善為文特令取其所長用廣仕路 癸卯王欽若等上真宗實錄一百五十卷 乙巳御崇政殿賜宋郊葉清臣鄭戩等一百五十四人及第四十六人同出身不中格者六人以嘗經真宗御試特賜同三禮出身丙午又賜諸科一百九十六人及第八十一人同出身郊與其弟祁俱以詞賦得名禮部奏祁名第三太后不欲弟先兄乃推郊第一而置祁第十劉筠得清臣所對䇿竒之故擢第二國朝以䇿擢髙第自清臣始 秋七月遣殿中侍御史王碩内殿押班朱緒檢山場所積茶初朝廷旣用李諮等貼射法行之朞年豪商大賈不能軒輊為輕重而論者或謂邊糴償以見錢恐京師府藏不足以繼争言其不便㑹江淮制置司言茶有滯積壞敗者請一切焚棄朝廷疑變法之弊下書責計置司因令碩等行視旣而諮等條上利害願力行之無為流言所易於是詔有司榜諭商賈以推行不變之意 監察御史張逸為益州路提㸃刑獄勸農使逸先知襄州鄧城縣有能名知州謝泌將薦逸先設几案置章其上望闕再拜曰老臣為朝廷得一良吏乃奏之 八月巳夘幸國子監謁先聖文宣王召直講馬符講論語已而觀七十二賢贊述閲三禮圖問侍講馮元三代制度又幸昭烈武成王廟 壬午翰林學士承㫖李維等請加上眞宗諡曰文明武定章聖元孝詔恭依 十一月乙未朝享玉清昭應宫景靈宫丙申享太廟丁酉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 乙巳立皇后郭氏乙丑天聖三年春二月禮部員外郎蔡齊直史館章得象並知制誥初召齊等試中書上閲其試文謂宰臣曰兩制詞臣以文章為職業然湏才識周敏操履端方乃可副朝廷中外任使也 夏四月劉曄知河南府先世代郡人後魏遷都因家河南唐末五代之亂衣冠舊族出系無所考惟劉氏自十二代祖北齊中書侍郎環雋至曄十一世皆葬河南而世牒具存曄嘗權發遣開封府事獨召見太后問曰知卿名族欲一見卿家譜恐與吾宗同也曄曰不敢他日數問之無以對因為風仆而出乃免 五月己亥賜杭州隐士林逋粟帛秋八月知益州薛由言本州解發舉人自張詠以来例給館劵至京師今得三司移文乃責吏人償所給官物恐非朝廷之意上曰漢貢士皆郡國續食今獨不能行之逺方邪其令悉蠲之 李諮等旣條上茶法利害朝廷亦牓諭商賈以推行不變之意然論者又争言其不便辛未命孫奭夏竦盧士倫王碩盧守懃再加詳定九月詔見任并帶職京朝官磨勘更立四年之限 冬十月翰林學士晏殊為樞宻副使 庚午宰臣王欽若為譯經使 十一月孫奭等言十三場茶積未售六百一十三萬餘斤盖許商人貼射則善茶皆入商人其入官者皆麄惡不時故人莫肯售又姦人倚貼射為名強市盜販侵奪官利其弊如此不可不革請罷貼射法官復給本錢市茶而商人入錢以售茶者宜優之庚辰詔從奭等議自是河北入中復用三說法舊給東南緡錢者以京師㩁貨務錢償之 戊申王欽若卒皇太后臨奠錄親属及所親信二十餘人國朝以来宰相恤恩未有欽若比者欽若狀貌短小項有附疣時人目為癭相性傾憸敢為矯誕太后以先朝所寵異故復命之 十二月癸丑樞宻副使尚書右丞張知白加工部尚書平章事國朝故事叙班以宰相為首親王次之使相又次之樞宻使雖檢校三師兼侍中尚書中書令猶班宰相下乾興初王曾由次相為㑹靈觀使曹利用由樞宻使領景靈宫使時以宫觀使為重詔利用班曾之上然議者深以為非至是曾進昭文館大學士玉清昭應宫使同集殿廬將告謝而利用猶欲班曾上閤門不敢裁帝與太后坐承明殿久至遣押班江徳明趣閤門閤門惶惑莫知所出曾抗聲目吏曰但奏宰相王曾等告謝班旣定利用鬰不平帝與張士遜慰曉之庚申詔宰臣樞宻使序班如故事而利用志驕尚居次相張知白上及聞召張旻於河陽為樞宻使疑代已始悔懼焉 殿前副指揮使楊崇勲嘗詣中書白事属微雨新霽崇勲穿泥鞾直登階曾頷之不以常禮延坐崇勲退劾奏其失送宣徽院問狀翌日對上請傳詔釋罪太后問其故曰崇勲武夫不知朝廷之儀舉劾者柄臣所以振紀綱寛釋者人君所以示恩徳如此則仁愛歸於上而威令肅於下矣 癸亥徙丁謂雷州司户參軍   丙寅天聖四年春正月己亥命知制誥章得象侍御史知雜事韓億與吏部流內銓南曹同試百司人上因曰比閱天下奏吏出職者多敗官何也王曾曰士人入流必顧亷耻若流外則畏謹者鮮州縣雖卑然最近於民宜少澄其原乃詔得象等精加考試 二月詔官吏犯贓至流而按察官不舉者并劾之 壬戍遣官祀九宫貴神上問古今樂之異同王曾曰古樂用於天地宗廟社稷山川鬼神而聼者莫不和悅今樂則不然徒娯人耳目而蕩人心志自昔人君流連荒亾者莫不由此上曰朕於聲技固未嘗留意內外燕遊皆勉强爾 夏四月還知寧州楊及所獻繡佛初及因乾元節來獻上謂輔臣曰及佞人也民安政舉乃守臣之職焉用此為江州言太平興國真君觀有盗神像金冠者請更製上曰觀僻在山谷間而以金為冠是誨人為盗宜代以銅而金塗之王曾退言慮民抵罪而易金以銅可謂仁矣五月判刑部燕肅上奏曰唐決死刑京師五覆奏諸   州三覆奏自是全活甚衆貞觀四年斷死罪二十九開元二十五年才五十八今生齒未加於唐而天聖三年斷大辟二千四百三十六視唐幾至百倍望準唐故事天下死罪皆得一覆奏下其章中書王曾以為天下皆一覆奏則必死之人徒充滿狴犴而久不得決請獄疑若情可矜者聼上請壬午詔天下死罪情理可矜及刑名疑慮者具案以聞有司毋得舉駁 己亥詔舉人雖文辭可採而操檢不修者州郡毋得薦送 閏五月定江淮嵗漕米課六百萬石初景徳中嵗不過四百五十萬石其後益至六百五十萬石故江淮之間榖常貴而民貧於是都官貟外郎吳耀卿請約為中制然東南灾儉輒減嵗漕數或巨萬或數十萬又轉移以給他路者有焉 甲子詔輔臣於崇政殿西廡觀宋綬等讀唐書上曰朕覽舊史毎見功臣罕能保始終者若裴寂劉文静皆佐命元功不免誅辱王曽對曰寂等之禍良由功成而不知退也 詔增西川廣南東西路諸州軍進士解額有差又詔命官鎖㕔應舉自今更不先試所業下第者免責罰仍聼再舉其歴任有贓私罪及停廢責降衝替未經叙用人即不許應舉舊制鎖㕔應舉者先於所属選官考試所業方聼取解至禮部程文紕繆者勒停其不及格者猶贖銅永不得應舉至是上欲開誘進士之路下近臣參議而降是詔 六月庚寅大雨震雷平地水數尺壞京城民舍壓溺死者數百人辛夘上避正殿減常膳丁酉徳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畿內京東西淮南河北民田被水者蠲其租流徙者所在撫存之詔三司所在官物為水漂失者皆蠲除之水之作也宰執方晨朝未入俄有㫖放朝王曽亟附中使奏曰天變甚異乃臣等燮理無狀豈可退安私室恬然自處亟請入見陳所以備禦之道同列有先歸者聞曽如是皆媿服焉時又傳言汴口決水且大至都人恐皆欲東奔上以問曽曽曰河決恐未至此苐民間訛言不足慮已而果然 秋七月罷永興軍秦坊等新醋務初陜西轉運司置務之請推其法天下王曽曰酒盖出於前代之不得已未能省去若又醋則甚矣故罷之 辛未詔兩川所造錦綺鹿胎透背欹玉等嵗減上供之半其大小綾及花紗仍令改織絹以供邊費 上嘗謂輔臣曰比以大暑罷講讀適已召孫奭等說書卿等公事退可蹔至經筵王曾曰陛下萬幾之暇留意經術雖炎暑不輟有以見聖學之髙明也 九月戊申三司請市糴芻粟上因問輔臣諸坊監牧馬幾何王曽對曰當今比五代馬多數倍計芻秣費嵗不下數百萬盖措置利害失其要若以陜西蕃部入中馬立定數餘聼民間市易二三年間必大蕃息此與畜之外廐無異也上然之 辛未廢襄唐二州營田務以田賦民毎頃輸稅五分 壬申命翰林學士夏竦蔡齊知制誥程琳等重刪定編敕帝問輔臣曰或謂先朝詔令不可輕改信然乎王曽曰此憸人惑上之言也咸平中刪太宗朝詔令十存一二盖去其煩宻之文以便於民何為不可今有司但詳其本末又須臣等審究利害一一奏稟然後施行也上然之 冬十月辛巳出內藏庫緡錢二十萬下京西路糴軍儲 十二月詔京城物價翔貴其令三司出廩米散置糴場數十第取半價民争赴之凡出米六十萬斛 三司下畿縣買素食物料提㸃公事張嵩以畿內灾歉乞收采於市上問輔臣曰此何所用王曽等對曰御庖所須也上曰豈可以口腹擾民其悉罷之丁夘天聖五年春正月壬寅朔上率百官上皇太后夀於㑹慶殿 癸丑命樞宻直學士禮部侍郎劉筠權知貢舉己未詔禮部貢院比進士以詩賦定去留學者或病聲律而未得騁其才其以䇿論兼考之諸科毋得離掇經注以為問目 庚申降樞宻副使晏殊知宣州先是太后召張耆為樞宻使殊言耆無勞天下有私徇非才之議太后不悦於是從幸玉清昭應宫從者持笏後至殊怒撞以笏折其齒監察御史曹修古王㳂等劾奏殊坐是免尋改知應天府殊至應天府乃大興學范仲淹方居母喪殊延以教諸生自五代以来天下學廢興自殊始   【大事記曰幹父之蠱易幹母之蠱難以太后親政之時而晏殊仲淹修古之徒敢於忤㫖則直言之風雖奮發於慶厯之時而實胚胎於天聖之初矣】   二月知寧州楊及上所修五代史上謂輔臣曰五代亂離事不足法王曽曰雖然安危之迹亦可為鑒也 三月賜進士王堯臣等一百九十七人及第八十一人同出身七十一人同學究出身二十八人試銜丙寅賜諸科及第并出身者六百九十八人 夏四月試特奏名進士諸科同出身凡三百四十二人辛夘賜新及第人聞喜宴于瓊林苑遣中使賜御詩及中庸篇一軸 上先命中書錄中庸篇令張知白進讀至修身治人之道必使反復陳之 壬辰夀寧觀火六月宰臣張知白言按五行志宫室盛則有火災請自今罷不急營造以答天戒上納其言 秋七月王曾等言夏秋大旱毒氣中人此洪範所謂僣常暘若也皆臣等輔政無狀以致厥咎上曰朕亦夙夜循省其變豈徒然哉當與卿等共修政事以答天戒爾 八月先是司天監主簿苗舜臣等嘗言土宿留參太白晝見詔日官同考定日官奏土宿留參順不相犯太白晝見日未過午舜臣等坐妄言災變被罰監察御史曹修古言日官所定希㫖悦上不足為信今罰舜臣等其事甚小然恐自此人人畏避佞媚取容以災為福天變不告取損至大禁中以翡翠羽為服玩詔市於南越修古以為重傷物命且真宗嘗戒採□毛故事未逺宜罷之時方崇建塔廟議營金閣費不可勝計修古極陳其不可壬申修古出知歙州 九月陜西轉運使言同華等州旱虸蚄蟲食苗秘閣校理謝絳上疏曰去年京師大水今年苦旱此皆大異也宜下罪已之詔修順時之令宣羣言以無壅斥近倖以損隂而聖心優柔重在改作號令所發未聞有以當天心者夫風雨寒暑之於天時為大信也近日制命有信宿輒改適行遽止而欲風雨以信其可得乎 己未知制誥程琳為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宰相張知白最善琳當除命喜曰不辱吾筆矣琳上疏請罷諸土木營造蠲被火郡縣逋租 冬十月丙申滑州言塞決河畢十一月百官稱賀遂燕崇徳殿自天禧三年河決至是積九載乃復塞始役旣興朝議以嵗飢將復罷知州冦瑊言病民者特芻藁爾幸調率已集若積之經年則朽腐為棄物乃詔訖役 癸丑合祭天地於圜丘大赦賀皇太后於㑹慶殿 十二月左正言直史館孔道輔為左司諫龍圖閣待制時使契丹猶未還契丹優人以文宣王為戲道輔艴然徑出北使主客者邀道輔還坐且令謝道輔正色曰中國與北朝通好以禮文相接今俳優之徒侮慢先聖而不之禁北朝之過也道輔何謝敵君臣嘿然又酌大巵謂曰方天寒飲此可以致和氣道輔曰不和固無害旣還言者以為生事且開争端上問其故道輔曰契丹比為黒水所破勢甚蹙毎漢使至輒為侮慢若不校恐益易中國上然之   戊辰天聖六年春正月詔諸路提㸃刑獄朝臣交割本職公事與轉運使副或言提㸃刑獄官過為煩擾無益於事故也 庚申上封者言進士及第本以辭藝進而比来多乞賜子孫科名又閤門祇候太宗朝其員至少今權要之家比援恩例而濫進者多請一切罷之從之仍著為令 二月同知禮院王皥言諡者行之表也善行有善諡惡行有惡諡盖聞諡知行以為勸戒近日臣寮薨卒雖官品合該擬諡其子弟白知父祖别無善狀慮定諡之際斥其繆戾皆不請諡欲乞今後臣寮薨謝並令有司舉行如此則隐匿無行之人有所沮勸詔從之 工部尚書平章事張知白卒知白在相位惜名器無毫髪私常以盛滿為戒雖顯貴其清約如寒士 三月壬子樞宻副使張士遜為禮部尚書平章事癸丑姜遵為樞宻副使己未范雍為樞宻副使仍班姜遵之上壬戍詔於順天門外八角鎮建西太一宫 夏四月   甲申旦有星大如斗自北流至於西南光照殿庭有聲如雷尾長數丈久之散為蒼白雲庚寅徳音以星變齋居不視事五日降畿內囚死罪流以下釋之罷諸土木功賑河北流民過京師者時命僧道禬禳於文徳殿殿中侍御史李紘奏曰文徳殿布政㑹朝之位毎灾異輒聚緇黄讃唄其間何以示中外監察御史鞠詠條上應變五事 六月乙酉出內藏庫緡錢二十萬下京西轉運司市糴軍儲 秋七月以左司諫劉隨知濟州隨在諫職前後所論甚衆帝旣益習天下事而太后猶未歸政隨請軍國常務専稟帝㫖太后不悦㑹隨請外因命出守 丙辰以蔡齊為龍圖閣學士知河南府羅崇趣齊上修景徳寺記曰參知政事可得也齊故遲其記不上崇怒讒於太后命齊出守參知政事魯宗道固争留之不能得尋以親老易宻州太后諭宰相取記齊始上之 八月詔河北水灾州軍免今年秋稅初王曾曰邊郡數大水盖洪範所謂不潤下之證宜寛民賦以答天災故有是詔 張九齡九代孫錫以九齡告身及明皇批答米獻上謂輔臣曰九齡唐名相也宜旌其後即授試國子四門助教 九月太常少卿直昭文館陳從易為左司郎中兵部郎中集賢院修撰楊大雅並知制誥自景徳後文士以雕靡相尚一時學者向之而從易獨自守不變與大雅特相厚皆好古篤行無所阿附朝廷欲矯文章之弊故並進從易及大雅以風天下冬十一月翰林學士宋綬等上所撰天聖鹵簿記十卷初郊祠綬攝太僕卿陪玉輅帝問儀物典故占對辨洽因使綬集官撰記 十二月甲子以大理評事范仲淹為秘閣校理初仲淹遭母喪上書執政請釋郡守舉縣令斥游惰去冗僣遴選舉敦教育養將才實邊備保直臣斥佞人使朝廷無過生靈無怨以杜姦雄凡萬餘言王曽見而偉之亦知仲淹乃晏殊客也於是殊薦人充館職曽謂殊曰公實知仲淹捨而薦此人乎已為公置不行宜更薦仲淹也殊從之 丁夘賜故杭州處士林逋諡曰和靖先生逋臨終賦詩云茂陵他日求遺藁猶喜曽無封禪書 辛巳上封者請稅緡錢以助經費上曰貨泉之利欲流天下而通有無何可算也不許己巳天聖七年春正月樞宻使曹利用罷判鄧州初太后臨朝利用奏抑內降恩或屢却而復下則有僶俛從之者或紿白太后曰恩得內降雖屢却於樞宻院今利用之家媪隂諾臣請其必可得矣太后始疑其私頗衘怒㑹利用從子汭爲趙州兵馬監押而州民趙徳崇詣闕告汭不法事獄具汭坐被酒衣黄衣令軍民呼萬嵗且傳致汭辭云利用實教之丙辰貶利用為左千牛衛上將軍知隨州杖殺汭 二月庚申朔參知政事魯宗道卒太后臨朝宗道屢有獻替太后問唐武后何如主對曰唐之罪人也幾危社稷后嘿然時有上言請立劉氏七廟者太后以問輔臣衆不敢對宗道獨曰不可謂同列曰若立劉氏七廟謂嗣君何帝太后將同幸慈孝寺欲以太安輦前帝行宗道曰婦人有三從在家從父嫁從夫夫歿從子太后命輦後乗輿行貴戚用事者莫不憚之時目為魚頭參政因其姓且言骨鯁如魚頭也 丙寅禮部尚書平章事張士遜罷知江寧府士遜得宰相曹利用之薦也利用慿寵自恣士遜未嘗有是非之言時人目之為和鼓 參知政事吕夷簡以本官平章事始王曾薦夷簡可相久不用曾因對言以臣度聖意不欲其班樞宻使張耆上爾耆一赤脚健兒豈容妨賢至此太后曰吾無此意行用之矣丁卯以夏竦為參知政事陳堯佐為樞宻副使薛奎為參知政事 初曹利用領景靈宫使令主事蘓藏用等主宫中公使錢而利用嘗私貸錢癸酉再貶利用為崇信節度副使房州安置仍命內侍楊懷敏䕶送之閏二月至襄陽驛懷敏以語逼之利用素剛遂自經死   【論曰前輩多謂大臣功髙權盛禍患之来有非智慮之所能防如曹利用襄陽之死是矣切以為不然殺人者必見殺賊人者還自賊昔者李斯讒韓非於秦非死之後斯亦不免而斯之遇禍尤慘於非鮑髙譛禳苴於齊苴死之後鮑髙之徒亦不免而髙之遇禍尤慘於苴利用與丁謂譛冦萊公有不臣議凖旣南遷而二公相繼貶黜丁有朱崖之行曹有襄陽之禍天之報應有甚影響非其自取與古人有言好謀之士敗於謀好辯之士窮於辯道徳正直之士為無所窮斯言得之】   戊申上謂輔臣曰比建慈孝寺蓋以薦福先帝及太一宫為民祈禳自今京城惟倉庫營房官舍弊壞者修完之餘毋得擅興力役 壬子詔復置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博通典墳明宣於教化科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詳明吏理可使從政科識洞韜略運籌決勝科軍謀宏逺材任邊寄科凡六又置書判拔萃科以待選人髙蹈丘園科沉淪草澤科茂材異等科以待布衣被舉應書者又置武舉以待方略智勇之士 癸丑置理檢使以御史中丞為之其登聞檢院匭函改為檢匣如指陳軍國大事時政得失並投檢匣畫時進入常事五日一進其稱寃濫枉屈而檢院鼓院不為進者並許詣理檢使審問以聞時上封者言自至道三年廢理檢院而朝廷得失天下寃枉寖不能自達夏竦因請復置使領上從其議 三月戊寅上謂輔臣曰王欽若久在政府察其所為真奸邪也王曽曰欽若與丁謂林特陳彭年劉承珪時號為五鬼其姦邪憸詖之迹誠如聖諭 契丹嵗大饑民流過界河上曰皆吾赤子也可即賑救之乃詔轉運司分送唐鄧襄汝州處以閒田所過州縣給食人二升 癸未詔百官轉對極言時政闕失如舊儀在外者實封以聞旣而上謂輔臣曰所下詔宜増朋黨之戒羣牧判官龎籍因轉對言平時百官奏事上前不自批章止得送中書樞宻院盖防偏請以啟倖門近嵗傳宣內降寖多於舊臣恐法度自是隳也 羣牧判官司馬池因轉對言唐制門下省詔書出有不便者得以封還今門下雖有封駁之名而詔書一自中書下非所以防過舉也 甲申上封者言茶鹽課虧請更議其法帝以問三司使冦瑊瑊曰議者未知其要爾河北入中兵食皆仰給於商旅若官盡其利則商旅不行而邊民困於餽運矣法豈可數更帝然之因謂輔臣曰茶鹽民所食而強設法以禁之致犯法者衆但緣經費尚廣未能弛之又安可數更其法也 丙戍遣官祈晴上因謂輔臣曰昨令視四郊而麥已損腐民何望焉此必政事未當天心也古者大辟外州三覆奏京師五覆奏盖重人命如此其戒有司審獄議罪毋或枉濫又曰赦不欲數然捨是無以召和氣 夏四月赦天下免河北被水民賦租京師自三月朔不止前赦一日而霽 五月己未朔詔禮部貢舉庚申詔曰朕試天下士以言觀其趣向而比来流風之弊至於㑹粹小說磔裂前言競為浮夸靡曼之文無益治道非所以望於諸生也禮部其申飭學者務明先聖之道以稱朕意焉 甲子上曰羣臣請對者多求進少求退何也王曽曰茍抑奔競崇静退則庶幾有難進之風矣上然之 己巳詔以新令及附令頒天下 六月丁未大雷雨玉清昭應宫灾獨長生崇夀殿存焉太后對輔臣泣曰先帝力成此宫一夕延燔殆盡猶幸一二小殿存爾范雍度太后有再興葺意乃抗言曰不若燔之盡也先朝以此竭天下之力遽為灰燼非出人意如因其所存又將葺之則民不堪命非所以祇天戒也宰相王曽吕夷簡亦助雍言夷簡又推洪範灾異以諫太后黙然太廟齋郎蘓舜欽上疏曰前志曰積隂生陽陽生則灾見焉乗夏之氣發洩於玉清宫震雨雜下烈焰四起樓觀萬疉數刻而盡非慢於火備乃天之垂戒也陛下當降服減膳避正寢責躬罪己下哀痛之詔罷非業之作拯失職之民察輔弼及左右無禆國體者罷之竊弄威權者去之念政刑之失收芻蕘之論庶幾可以變灾為佑浹日之間未聞為此而將設工役以圖修復都下之人聞者駭惑聚首横議咸謂非宜願陛下恭黙內省而追革之罷再造之勞述前世之法天下幸甚 甲寅門下侍郎平章事王曽罷知兖州始太后受尊號冊將御大安殿曽執不可太后左右姻家稍通請謁曽多所裁正太后滋不悦㑹玉清昭應宫灾曽累表待罪乃罷尋改青州是月河北大水壞澶州浮橋 秋七月初太后怒玉清宫守衛者不謹悉下御史獄欲誅之中丞王曙上言昔魯桓僖宮灾孔子以為桓親盡當毁者也遼東髙廟及髙園便殿灾董仲舒以為髙廟不當居陵旁今所建宫非應經義灾變之来若有警者願除其地以應天變而右司諫范諷亦言此實天變不當置獄窮治上及太后感悟遂薄守衛者罪又言山木已盡人力已竭雖復修必不成己巳下詔不復修改長生崇夀殿為萬夀觀 乙酉罷輔臣所領諸宫觀使名 八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詔罷天下職田官收其入以所直均給之先是上封者言職田有無不均請罷之乃降是詔 己亥詔命官犯正入已贓者自今毋使親民 冬十月詔知州軍文武升朝官嵗舉見任判官主簿尉有罪非贓私有出身三考無出身四考堪縣令者各一人轉運使副不限以數先是流內銓引選人朝辭有老耄者授縣令上謂宰臣曰縣令之職有民有社一邑刑政輕重皆得自專若非其人為害不細雖逺方僻郡尤當擇人宣朝廷徳意此輩皆昏耄使之臨民必有貪墨疲懦之弊㑹有上言乞奏舉以充縣令乃降是詔 丁未詔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奏計京師毋以土物饋要近官 十一月冬至上率百官上皇太后夀於㑹慶殿祕閣校理范仲淹奏疏言天子有事親之道無為臣之禮有南面之位無北面之儀若奉親於內行家人禮可也今顧與百官同列虧君體損主威不可為後世法疏入不報晏殊初薦仲淹為館職聞之大懼召仲淹詰以狂率邀名且將累薦者仲淹正色抗言曰仲淹緣辱公舉毎懼不稱為知己羞不意今日反以忠直獲罪門下殊不能答仲淹退又作書遺殊申理前奏不少屈殊卒媿謝焉又奏疏請皇太后還政亦不報遂乞補外尋出為河中府通判   庚午天聖八年春正月命資政殿學士晏殊權知禮部貢舉 甲戍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曹瑋卒瑋將兵幾四十年未嘗少失利契丹使過天雄部勒其下曰曹公在此毋縱騎馳驅也渭州有告戍卒叛入夏國者瑋方對客弈棊遽曰吾使之行也夏人聞之即斬叛者投其首境上環慶属田多為人所市致單弱不能自存因沒敵中瑋盡令還其故田後有犯者遷其家內地所募弓箭手使馳射較強弱勝者予田二頃再更秋穫課市一馬馬必勝甲然後官籍之則加田五十畝至三百人以上團為一指揮要害處為築堡使自塹其地為方田環之立馬社一馬死衆為出錢市馬属降者旣多因署其首領為軍主使統其族帳止於本軍叙進以其習知敵情與地利不可徙他軍也瑋為將不如其父寛猛自成一家三月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丙寅試諸科丁夘賜進士王拱夀等二百人及第四十九人同出身己巳賜諸科及第同出身者又五百七十三人拱夀詔更其名曰拱辰 六月監修國史吕夷簡等上新修國史於崇政殿 秋七月乙巳御崇政殿試書判拔萃及武舉人戍申以書判拔萃人余靖為將作監丞尹洙為武勝節度掌書記武舉人張建侯等十二人補三班奉職借職 丙午御崇政殿䇿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太常博士何詠茂才異等富弼所對䇿並及第四等丁丑以詠為祠部員外郎同判永興軍弼為將作監丞知長水縣 九月罷百官轉對自復轉對言事者頗衆大臣不悦也故復罷之 冬十月有上書言縣官鹽得利微而為害博兩池積鹽為阜數莫可校請通商平估以售少寛百姓之力乃詔盛度王隨議更其制度隨與胡則畫通商五利上之丙申詔罷三京二十八州軍法聼商賈入錢若金銀京師榷貨務交鹽兩池自是雖商賈流行而嵗課之入官者耗矣 壬寅置天章閣待制位龍圖閣待制之下 十一月戊辰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十二月以丁謂為道州司户參軍 丁未定難節度使趙徳明遣使来獻馬   辛未天聖九年春二月詔復給職田 秋七月以翰林侍讀學士孫奭為工部尚書知兖州帝毎御經筵設象架庋書䇿外向以便侍臣講讀奭年髙視昏或隂晦即為徙御座於閣外奭講至前世亂君亡國必反復規諷cq=203帝竦然聼之常無逸圖以進帝施於講讀閣奭三請致仕召對敦諭之奭以年踰七十固請故優拜焉仍詔頒宴而後行 甲戍右正言陳執中諫院供職國朝承五代之弊官失其守故官職差遣離而為二今之官裁用以定俸入爾而不親職事諫議大夫司諫正言皆須别降勅許赴諫院供職者乃曰諫官 八月出內藏庫絹六十萬下陜西河北河東市糴粮草戊戍又出內藏庫緡錢五十萬河北市粮草九月詔出內藏庫絹六十萬下河北折糴軍儲 庚午以王曽為彰徳節度使仍知天雄軍契丹使者徃還肅車徒而後過無敢大聲疾呼者人樂其政為畵像而生祠之 冬十月以翰林學士宋綬為龍圖閣學士知應天府時太后猶稱制五日一御承明殿垂簾決事而上未始獨對羣臣也綬言唐先天中睿宗為太上皇五日一受朝處分軍國重務除三品以上官決重刑明皇日聼朝除三品以下官決徒刑今宜約先代制度令羣臣對前殿非軍國大事及除拜皆前殿取㫖書上忤太后意故命出守侍御史知雜事劉隨殿中侍御史郭勸並言綬有辭學當留本朝不宜處外不聼 丙戍詔曰公卿大夫所宜勵名節以厚風化而或枉己以近名行險以沽寵詆誣執政干撓有司藩臣多所徼求使者弛於刺舉營私冒禄朕何望焉凡在位之臣其務修警毋蹈邪枉以速邦憲 閏十月司天監上重修崇天厯 癸亥鹽鐵副使司封貟外郎王户部副使刑部貟外郎杜衍並為天章閣待制初馬季良建言京師賈人常以賤價居茶鹽交引請官置務收市之季良方用事有司莫敢忤其意鬷獨不可曰與民競利豈國體邪他日上見鬷勞之曰官市交引賴卿力言罷之甚善有司臨事當如是也薛顔死其家屬衍為墓誌衍却之及在三司因奏事上謂衍曰薛顔有醜行卿不與誌墓誠清識也自是有意大用   壬申明道元年春二月監修國史吕夷簡上三朝寶訓庚戍知許州定國節度使張士遜為刑部尚書平章   事吕夷簡加中書侍郎 丁夘以真宗順容李氏為宸妃是日宸妃薨宸妃始生帝皇太后即以為己子宸妃嘿嘿處先朝嬪御中未嘗自異帝不自知宸妃所出也疾革乃進位始宫中未治喪宰相吕夷簡朝奏事因曰聞有宫嬪亡者太后瞿然曰宰相亦與宫中事邪引帝偕起有頃獨出曰卿何間我母子也夷簡曰太后他日不欲全劉氏乎有司希太后㫖言嵗月未利夷簡黜其說請發哀成服備宫仗葬之時有詔欲鑿宫城垣以出喪夷簡遽求對太后揣知其意遣內侍羅崇問何事夷簡言鑿垣非禮喪宜自西華門出宸妃誕育聖躬而喪不成禮異日必有受其罪者莫謂夷簡今日不言也崇懼馳告太后乃許之 三月戊戍詔曰江淮之間仍嵗旱暵民之失職朕甚憫焉比遣使安撫其與長吏慮係囚流以下降一等杖笞釋之 六月殿中侍御史張存上疏曰陛下嗣統以来延納至言罔有忌諱自前秋忽詔罷百官轉對去冬黜降御史曹修古等昨又聞進士林獻可因奏封事竄逺方人心皇惑中外莫測臣恐自今忠直之言與理亂安危之端蔽而不逹因歴引周昌朱雲辛慶忌辛毗事以廣帝意 七月許夀州立學仍賜九經知州朱諫請之也 辛夘以門下省為諫院先朝雖除諫官而未嘗置院及陳執中為諫官屢請之置諫院自此始 是月太白晝見終月 八月以三司使晏殊為樞宻副使 壬戍大內火延燔八殿乙丑詔羣臣直言闕失先是百官晨朝而宫門不開輔臣請對帝御拱宸門追班百官拜樓下宰相呂夷簡獨不拜帝使問其故曰宫庭有變羣臣願一望清光帝舉簾見之夷簡乃拜時宦者置獄治火事得縫人火斗已誣伏下開封府使具獄權知府事程琳辨其不然乃命工圖其火經處且言後宫人多此殆天災不可以罪人監察御史蔣堂亦言火起無迹安知非天意陛下宜修徳應變今乃欲歸咎宫人且宫人付獄何求不可而遂賜之死是重天譴也帝為寛其獄卒無坐死者殿中丞滕宗諒言國家以火徳王天下火失其性由政失其本因請太后還政祕書監劉越請太后還政言尤鯁直皆不報九月庚寅重作寶冊以舊冊寶為宮火所焚也 十   一月上以修內成恭謝天地于大安殿遂謁太廟大赦改元 定難節度使西平王趙徳明封夏王徳明凡娶三姓米母氏生元昊小名嵬理語謂惜為嵬富貴為理性㓙鷙猜忍通蕃漢文字數諫徳明無臣中國徳明曰吾族三十年衣錦綺衣此聖宋天子恩不可負也元昊曰英雄之生當王覇爾何錦綺為徳明死元昊繼立癸亥制授元昊特進檢校太師兼侍中定難節度夏銀綏宥静等州觀察處置押蕃落使西平王元昊旣襲封即隂為反計 十二月詔以来年二月躬耕藉田先請皇太后恭謝宗廟權罷南郊之禮及議皇太后謁廟儀注太后欲純被帝者之服薛奎獨争曰太后必御此見祖宗若何拜固執不可雖終不納猶少殺其禮焉癸酉明道二年春二月戊戍司天監言含譽星見東北方其色黄白上有光芒長二尺然觀者皆以為彗云庚子詔淮南江南民被災傷而死者官為瘞埋 甲辰皇太后宿齋垂拱殿乙巳服禕衣花釵冠乘玉輅以赴太廟改衮衣儀天冠內侍贊導享七室皇太妃亞獻皇后終獻 帝赴東郊丁未祀先農行藉田禮禮儀使張士遜奏皇帝三推而止帝旣躬耕不以古禮為式願推終畝士遜固請乃耕十二步而止辛亥上作藉田詩賜近臣 三月庚寅以皇太后不豫大赦 丁謂特許致仕   【吕中曰古之赦者赦無罪後之赦者赦有罪祖宗郊恩雖厚贓吏有赦不原奸臣如丁謂亦不原赦則非赦有罪也至崇觀奸臣反其鋒而用之而元祐元符之黨不以赦原矣】   甲午皇太后崩遺詔尊太妃為皇太后軍國大事與太后內中裁處乙未帝號慟見輔臣曰太后疾不能言而猶數引其衣若有所属何也奎曰其在衮冕也然服之何以見先帝乎帝悟以后服斂旣宣遺誥閤門趣百官賀太后御史中丞蔡齊正色謂臺吏毋追班入白執政曰上春秋長習天下情偽今始親政豈宜使女后相繼稱制乎夏四月詔刪去遺誥之語 太后旣崩左右以宸妃事聞上號慟累日追尊為皇太后 庚戍以流人林獻可為三班奉職明道初獻可抗言請太后還政太后怒竄於嶺南至是特錄之 壬子羣臣上表請御正殿表三上乃從之 詔內外毋得進獻以祈恩澤及緣親戚通章表若傳宣有司實封覆奏內降除官輔臣審取處分帝始親攬庶政裁抑僥倖中外大悦 召知應天府宋綬通判陳州范仲淹赴闕 己未門下侍郎呂夷簡罷為武勝節度使判澶州樞宻使張耆罷為左僕射判許州尋改陳州樞宻副使夏竦罷為禮部尚書知襄州尋改穎州參知政事陳堯佐罷為户部侍郎知永興軍樞宻副使范雍罷為户部侍郎知荆南府尋改揚州又改陜州樞宻副使趙稹罷為尚書左丞知河中府參知政事晏殊罷為禮部尚書知江寧府尋改亳州帝始親政夷簡手疏陳八事曰正朝綱塞邪徑禁賄賂辨佞壬絶女謁疎近習罷力役節冗費其勸帝語甚切帝與夷簡謀以耆竦等皆太后所任用悉罷之退告郭皇后后曰夷簡獨不附太后邪但多機巧善應變爾由是并夷簡罷及宣制夷簡方押班聞唱其名大駭不知其故而夷簡素厚內侍閻文應因使為中詗久之乃知事由皇后云 工部尚書李迪以本官平章事户部侍郎王隨為參知政事禮部侍郎李諮為樞宻副使步軍副都指揮使王徳用為檢校太保簽書樞宻院事始太后臨朝有求內降補軍吏者徳用曰補吏軍政也敢挾此以干軍政卒不奉詔太后崩有司請衛士坐甲徳用曰故事無為太后喪坐甲者又不奉詔上竒之以為可大用故擢任樞宻 權御史中丞蔡齊權三司使事天章閣待制范諷為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先是諷出知青州時山東旱蝗前宰相王曽家多積粟諷發取數千斛濟飢民因請遣使安撫 太常博士范仲淹為右司諫 辛未龎籍為殿中侍御史籍奏請下閤門取垂簾儀制盡焚之又奏陛下躬親萬機用人宜辨邪正防朋黨勿使受恩人主歸感權臣進擢近列願采公論毋令出於執政孔道輔嘗謂人曰言事官多觀望宰相意獨龎君可謂天子御史也   【講義曰天聖之初此一時也明道二年之後此又一時也天聖之初政在東朝天下猶未見人主之徳明道二年四月親政之後抑內降正朝綱擯斥張耆夏竦陳堯佐之徒而擢用范仲淹孔道輔龎籍輩天下駸駸向治矣嗚呼明道二年之親政積而為慶厯嘉祐之盛元祐八年之親政變而為紹聖元符之紛紛人主可不謹其機乎】   罷羣牧制置使時上封者言羣牧旣自有使而武臣領樞宻兼制置事不時決故罷之 五月許大名府立學仍賜九經從王曽之請也 秋七月先是右司諫范仲淹以江淮京東灾傷請遣使循行未報仲淹請間曰宫掖中半日不食當如何今數路艱糴安可置而不恤甲申命仲淹安撫江淮所至開倉廩賑乏絶禁淫祀奏蠲廬舒折役茶江東丁口鹽錢飢民有食烏蛛草者擷草進御請示六宮貴戚以戒侈心 八月贈工部貟外郎曹修古為右諫議大夫修古鯁直有風節當莊獻時權倖用事人人顧望畏忌而修古遇事輒言無所回撓初貶同判杭州未行改知興化軍卒於官貧不能歸葬賓佐賻錢五十萬季女泣白其母曰奈何以是累吾先人也卒拒不納帝思修古忠故優贈之修古無子錄其壻劉為試將作監主簿 丁巳置端明殿學士班翰林資政學士之下以宋綬為之綬因上言帝王御天下在總攬威柄自陛下躬親萬機懲違革弊以新百姓之耳目而賞罰號令未能有過於垂拱之日頃者恩出太后今又自大臣出大臣市恩以招權小人趨利以售進此風寖長有蠧邦政太宗常曰外憂不過邉事皆可預防惟姦邪共濟若為內患可深懼也真宗亦云唐朝朋黨尤盛以至王室卑弱願陛下思祖宗訓戒念王業艱難整齊紀綱正在今日 三司言自藉田後繼有賞賚用度不足請假於內藏庫庚申出緡錢百萬賜之因謂宰相張士遜曰國家禁錢本無內外盖以助經費耳士遜對曰不然則有司未免侵漁百姓也 九月判河南府錢惟演落平章事赴本鎮初惟演欲為自安計御史中丞范諷劾奏惟演在莊獻時權寵大盛與后家連姻請行降黜上諭輔臣曰先后未葬朕不忍遽責惟演諷即䄂告身入對曰陛下不聼臣言願納此不敢復為中丞矣上不得已可之 冬十月甲辰詔曰先王不以浮靡示天下今兩川嵗貢綾錦羅綺透背花紗之属皆女工蠧也其以三之二易為紬絹供軍須時上富於春秋左右或欲以巧自媚後苑珠玉之工頗盛於前日殿中侍御史龎籍言今螽螟為灾民憂轉死北有耶律西有拓㧞陛下安得不以儉約為師奢靡為戒重惜國費以循民之急上深納其言 辛亥上諭輔臣曰近嵗進士所試詩賦多浮華而學古者或不得以自進宜令有司兼以策論取之 戊午門下侍郎張士遜罷為左僕射判河南府樞宻使楊崇勲罷為河南三城節度使判許州先是天下蝗旱仍見士遜居首相不能有所發明遂與崇勲俱罷然制辭猶以均勞逸為言也 判陳州吕夷簡為門下侍郎兼吏部尚書平章事知河南府王曙加檢校太傅充樞宻使簽事樞宻院事王徳用為樞宻副使刑部侍郎宋綬為參知政事權三司使事蔡齊為樞宻副使 權知開封府程琳為御史中丞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范諷權三司使事琳辭中丞不拜乃授翰林侍讀學士知開封府前知開封者苦其治劇或不滿嵗輒罷不然被謗譏或以事去獨琳居數嵗久而治益精明一嵗中獄常空者四五 十一月孔道輔為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代程琳也道輔時守南京召用之冦準以責死甲戍贈中書令復莱國公 丙申上謂   輔臣曰毎退朝凡天下之奏必親覽之吕夷簡曰若小事皆關聼覽恐非所以輔養聖神上曰朕承先帝之託况以萬幾之重敢自泰乎又曰朕日膳不欲事珍美衣服多以縑繒為之至屢經澣濯而宫人或以為笑太官進膳有蟲在食器中朕掩而不言恐罪及有司也 始天聖六年罷諸路提㸃刑獄官八月復置又權停於是上謂輔臣曰諸路刑獄旣罷提㸃官轉運司不能一一躬徃讞問恐寖致寃濫宜選賢明廉幹不生事者委任之則民受其賜矣乃復置諸路提㸃刑獄官仍參用武臣 甲辰以京東飢出內藏庫絹二十萬下三司代本路上供之數 丁未出侍御史張沔知信州殿中侍御史韓瀆知岳州先是宰相李迪除二人為臺官言者謂臺官必由中㫖乃祖宗法也旣數月呂夷簡復入因議其事於上前上曰祖宗法不可壞也宰相自用臺官則宰相過失無敢言者矣迪等皆皇恐詔自今臺官有缺非中丞知雜保薦者毋得除授 戊申出宫人二百上時屢出宫人因曰曩者太后臨朝臣僚戚属多進女口入宫今已悉還其家矣 初郭皇后之立非上意寖見踈宫人尚氏楊氏驟有寵尚氏常於上前出不遜語侵后后不勝忿起批其頰上亦起救之后誤批上頸上大怒有廢后意內侍閻文應白上出爪痕示執政呂夷簡以前罷相故怨后乃定議廢后夷簡先敕有司毋得受臺諫章疏乙夘詔皇后願入道特封浄妃玉京冲妙仙師名清悟别居長寧宫范仲淹孔道輔孫祖徳率蔣堂郭勸楊偕馬絳段少連宋郊劉渙詣垂拱殿門伏奏皇后不當廢守殿門者闔扉不為通道輔撫銅環大呼尋詔宰相召臺諫諭以皇后當廢狀道輔等悉詣中書衆譁然争致其說夷簡曰廢后自有故事道輔及仲淹曰公不過引漢光武勸上耳上堯舜之資而公顧勸之效昏君所為可乎夷簡不能答拱立曰諸君更自見上力陳之道輔將以明日留百官揖宰相廷争而夷簡即奏逐道輔等丙辰詔道輔出知泰州仲淹知睦州祖徳等各罰銅仍詔諫官御史自今毋得相率請對駭動中外偕奏乞與道輔仲淹俱貶勸及少連再上疏皆不報將作監丞富弼上疏曰陛下舉一事而獲二過於天下廢無罪之后一也逐忠臣二也此二者皆非太平之世所行臣實痛惜之疏入不報   【大事記曰國初官以定俸實不親職有諫議大夫司諌正言特以寓祿耳故赴諫院者方為諫官則諫官之權猶未重也國初三院領外任而不任風憲興國中任風憲而不領言事則臺官之權亦未重也端拱初以補闕為司諫以拾遺為正言所以舉諫官之職天禧初置言事御史所以舉臺官之職然當時臺諫之權雖重而臺諫之職未振也自仁祖即位劉中丞令臺属各舉紏彈之職而後臺臣之職始振自孔道輔范仲淹敢於抗夷簡唐介敢於抗彦博一梁適之用事則馬遵率數人言之一劉抗之得政則張昇凡十七章論之而後臺諫之權敢與宰相為敵矣是何臺諫之職在國初則輕在仁宗之時則重在國初則為具員在仁宗之時則為振職何邪盖仁祖不以天下之威權為紀綱而以言者之風米為紀綱故其進退臺諫公其選而重其權優其遷而輕其責非私之也盖以立國之紀綱實寄於此】   宋史全文卷七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七下   宋仁宗二   甲戍景祐元年春正月甲子許京兆府立學賜九經仍給田五頃 丁丑命翰林學士章得象等五人權知貢舉 詔去嵗飛蝗所至遺種令民掘蝗子毎一升給菽米五升又詔比禁京城榖出門其弛之諸路毋得閉糶以淮南嵗饑出內藏絹二十萬下三司代其嵗輸   始置崇政殿說書命賈昌朝趙希言王宗道楊安國為之日以二人入侍講說初孫奭出知兖州上問誰可代講說者奭薦昌朝等因命中書試說書至是特置此職以處之 趙元昊始寇府州 二月罷書判㧞萃科更不御試自今幕職州縣官經三考以上非緣邉及川廣福建者並許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等六科諸科被黜者毋得復應茂才異等三科及武舉用知制誥李淑之議也淑嘗上時政十議其一議國體其二議灾旱其三議言事其四議大臣其五議擇官其六議貢舉其七議制科其八議閱武其九議時令其十議入閣 先是召知鳯翔府司馬池知諫院池上表懇辭上謂宰相曰人皆嗜進池獨嗜退亦難能也加直史館復知鳯翔詔禮部貢院諸科舉人應七舉者更不限年並許特奏名 三月御崇政殿試得進士張唐卿楊察徐綬等五百一人諸科二百八十二人特奏名八百五十七人夏四月龎籍為開封府判官尚美人遣內侍稱教㫖免二人市租籍言祖宗以来未有美人稱教㫖下府者帝為杖內侍切責美人詔有司自今宫中傳命毋得輒受丁未出內藏絹三十萬下河北市糴粮草 詔置殿   中侍御史監察御史裏行舉三丞以上嘗歴知縣人從中丞韓億之請也然唐制亦有侍御史裏行今獨遺之五月乙丑翰林侍讀學士程琳為三司使先是三司   併合田賦㳂納諸名器為一物琳謂借使牛皮食塩地錢合為一糓麥黍豆合為一易於句校可也然後世有興利之臣復用舊名増之是重困民無已時也琳在三司尤謹出入禁中有所取輒覆奏罷之內侍表言琳專琳聞之自直於帝曰三司財賦皆朝廷有也臣為陛下惜爾帝然之琳又上疏論兵在精不在衆河北陜西軍儲數匱而招募不已其住營一兵之費可給屯駐三兵昔養萬兵者今三萬兵矣河北嵗費芻粮千二十萬其賦入支十之三陜西嵗費千五百萬其賦入支十之五自餘悉仰給京師自咸平逮今二邊所増馬步軍指揮使百六人計騎兵一指揮所給嵗約費緡錢四萬三千步兵費三萬二千合新舊兵所費不啻千萬緡此國用所以日絀願罷河北陜西募住營兵遇闕即選廂軍精銳者補之仍漸徙營內郡以便粮餉無事時畨戍于邉緩急即調發便近如此則疆場無事而國用有餘矣帝嘉納焉 禁民間織錦背繡背及遍地宻花透背西川嵗織上供者亦罷 祕書丞張宗誼孫沔並為監察御史裏行監察御史裏行始此 壬申出內藏庫緡錢一百萬賜三司 以河南府府學為國子監 六月淮南制置發運使劉承顔獻輪扇浴器同知諫院郭勸言承顔欲以此媚上爾甲辰詔還之 己酉䇿試賢良方正蘓紳才識兼茂吳育茂才異等張方平及武舉人於崇政殿育所對䇿入第三等紳方平並第四等 癸丑詔尚書省官嘗歴知州而無贓私罪者自今並除左曹凡吏部户部禮部為左名曹司封司考功度支金部倉部祠部主客膳部為左曹兵部刑部工部為右名曹職方駕部庫部都官比部司門屯田虞部水部為右曹辛酉命翰林學士張觀知制誥李淑宋祁編三館秘閣書籍 壬午罷後院所作玳瑁筒從度支判官謝絳之言也絳又言內藏庫嵗受鑄錢百餘萬緡而嵗給左藏庫及三年一郊度嵗出九十萬緡所餘無幾請以天下所鑄錢盡入三司十年責以移用使聚糓實邊而茶鹽香礬之利悉歸京師又邇来用物滋侈賜予過制禁中須索數多於前比詔裁節費用而有司但求咸平景徳簿書臣以為不若推近及逺逓考嵗用而裁節之不必咸平景徳為凖也又請罷內降凡詔令皆由中書樞宻院然後施行 乙酉詔西京留守推官歐陽脩為鎮南節度掌書記館閣校勘樞宻使王曙所薦也始錢惟演留守西京脩及尹洙為官属皆有時名脩等游宴無節惟演去曙繼至嘗厲色謂脩等曰諸君知寇莱公晩年之禍乎政以縦酒過度爾脩對曰冦公之禍政以老而不知止耳曙黙然終不怒更薦脩及洙置之館閣議者賢之 秋七月監察御史裏行髙若訥為殿中侍御史裏行殿中侍御史裏行始此 乙未崇政殿召近臣觀景祐乾象新書 樞宻使王曙加同平章事八月資政殿學士薛奎卒奎在政府謀議無所迴避或時不得如志歸輒嘆咤不食家人笑曰何必如是奎曰吾仰慙古人俯愧後世爾尤善知人范仲淹龎籍明鎬自為吏部選人皆以公輔許之後卒如其言歐陽脩王拱辰皆其女壻也 壬戍有星孛於張翼長七尺闊五寸十二日而沒 癸亥樞宻使同平章事王曙卒 參知政事宋綬以帝富於春秋天下無事慮燕樂有所漸乃上言自古守成之君皆兢兢抑畏不忘顧省故立防於無事之始銷變於未萌之前又馭下之道有三臨事尚乎守當機貴乎斷兆謀先乎宻能守則姦莫由移能斷則邪莫由惑能宻則事莫由變斯安危之所係願陛下念之庚午天平節度使王曽同平章事南京留守推官石介貽曽書曰聞旣廢郭皇后寵幸尚美人宫聖體因是嘗有不豫相公方自外来聖眷正深宜即以此為戒若執管仲不害覇之言則遂啟成亂階恐無及矣伏惟相公留意焉 辛未以星變大赦避正殿減常膳 郭后旣廢尚楊二美人益有寵上體為之弊中外憂懼楊太后亟以為言入內都知閻文應早暮侍上言之不已上不勝其煩乃頷之文應即命氊車載二美人出初蔡齊力争削遺誥中太后參决軍國大事之語吕夷簡嘆曰蔡中丞不知吾豈樂為此哉上方年少恐禁中事莫有主張者爾及二美人争寵恣横卒賴太后排遣之然議者以為人主旣壯而母后聼政自非國家令典雖或能整齊禁中而垂簾之後外戚用事亦何所不至齊之力争不為失也乙酉龎籍滕宗諒並坐言宫禁事不實出籍為廣東轉運使宗諒知信州宗諒嘗以上體多疾奏疏諫曰陛下日居深宫流連荒宴臨朝則多羸形倦色决事如不掛聖懷語太切直故出九月初二美人之出宫也帝令宋綬面作詔云當求徳門以正內治旣而左右引夀州茶商陳氏女入宫綬諫曰陛下乃欲以賤者正位中宫不亦與前日詔語戾乎後數日王曾入對又奏引納陳氏為不可上曰宋綬亦如此言卒罷陳氏 甲辰詔立皇后曹氏贈尚書令冀王彬之孫女也 冬十月罷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仍詔淮南轉運使兼領其制置茶鹽礬稅各歸逐路轉運司 丁夘詔中書提㸃五房公事及堂後官參擇選人為之 趙元昊僣益甚私改元曰開運人告以石晉敗亡年號也乃更廣運母米氏族人山喜謀殺元昊事覺元昊酖其母殺之沈山喜之族於河遣使来告哀 十一月榮州刺史曹琮為衛州團練使琮女兄為后禮皆琮主辦於是奏曰陛下方以至公厲天下臣旣備后族不宜冒恩澤亂朝廷法族人敢因緣請託願寘於理時論稱之 監察御史裏行孫沔言竊見上封事人同安縣尉李安世輒因狂悖妄進瞽言雖曰狂愚猶勝諂佞况自道輔仲淹被黜之後龎籍范諷致對以来凡在搢紳盡思緘嘿伏乞少霽天威用存國體後七日責知潭州衡山縣   【大事記曰廢后者非仁祖之本心也而夷簡實賛之諫官伏閣乃祖宗美意也而夷簡實沮之此夷簡入相之初而國論為之一變也】   沔未知有責命復上書曰累嵗以来和氣猶鬰水旱相荐蟲蝗屢生粟麥不登田疇幾廢九夏多寒三冬無雪星變上天河決東郡疾疫流離生靈困憊又曰去秋以聖體愆和臣心啟沃愛君有從宜之制雙日申不坐之請交泰之誠遽臻有喜宴安之戒豈可為常是則一嵗之中率無百餘日視事宰臣上殿奏事止於數刻天下萬務得不曠哉今退朝之後深宫之中侍左右者刀鋸虧殘之餘悦耳目者綺紈冶之色扄鐍九重呌閽千仞宸禁晝嚴乗輿天逺又曰天下之本在民民之豪者皆兼并而貧者無置錐天下之大在兵兵之下者負饑寒而驕者不敢役郡守縣令臧否無别蠧耗靡窮邪佞退而復興忠諫黜而未用又曰宜霈然下令誕告多方外則逐刺史縣令無狀老懦貪殘之輩以利於民內則罷公卿大夫不才諂䛕詭誕之士以肅於朝掖庭之中簡去幽曠以求餘羡之慶宦寺之內抑損重任以防昵近之私書奏再責永州監酒   乙亥景祐二年春正月鹽鐵副使任布請鑄大錢一當十 癸丑置邇英延義二閣寫尚書無逸篇於屏是日御延義閣召輔臣觀盛度進讀唐書賈昌朝講春秋二月燕肅等上考定樂器戊午御延福宫臨閱奏郊廟五十一曲因問李照樂何如照言王朴律凖視古樂髙五律視禁坊樂髙二律擊黄鐘則為仲吕擊夾鐘則為夷則是冬興夏令春召秋氣又編鐘鎛鐘無小大輕重厚薄長短之差非中度之器相傳以為唐舊鐘亦有朴所製者昔軒轅氏命伶倫截竹為律復令神瞽協其中聲然後聲應鳯鳴而管之參差亦如鳯翅其樂傳之夐古不刋之法也願聼臣依神瞽律法試鑄編鐘一簴可使度量權衡恊和有詔許之仍就錫慶院鑄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館宋祁上大樂圖義二卷 丁卯范諷責授武昌行軍司馬龎籍降知臨江軍先是籍為御史數劾諷宰相李迪右諷反左遷籍籍旣罷益追劾諷不置諷亦請辨乃詔即南京置獄訊之籍坐所劾諷有不如奏法當免諷當以贖論呂夷簡疾諷且欲因諷以傾迪故特寛籍而重貶諷戊辰工部尚書平章事李迪罷知毫州先是上召呂夷簡宋綬決范諷獄以迪素黨諷不召迪皇恐還第翌日遂罷相迪性淳直實不察諷之多誕也 樞宻使王曽為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門下侍郎平章事呂夷簡加右僕射參知政事王隨知樞宻院事樞宻副使李諮知樞宻院事樞宻副使王徳用同知樞宻事參知政事宋綬為樞宻副使給事中蔡齊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承㫖盛度為參知政事御史中丞韓億同知樞宻院事知天雄軍杜衍為御史中丞衍奏中書樞宻古之三事大臣所謂坐而論道者也止隻日對前殿何以盡天下之事宜迭召見賜坐便殿以極獻替三月以杜衍權判吏部流內銓先是選補科格繁長   主判不能悉閲吏多受賕出縮為姦衍旣視事即敕吏取銓法問曰盡乎曰盡矣乃閲視具得本末曲折明日曉諸吏無得升堂各坐曹聼行文書銓事悉自予奪由是不能為姦利後改知審官其裁制如判銓法   【講義曰人言宋朝任法而不任人信吏而不信士大夫然吾觀賈積善十四考無公私過雖無舉主特與改官李師錫以王徳用甥雖薦舉凡三十人止合循資是銓選有定法而未嘗拘於法也賈黯判流內銓則有三年不通父問而廢歸田里者杜衍權典選銓則裁制如法而文吏聼行文書者是銓法雖受成於吏而未嘗盡委於吏也故當時蘓紳上疏審官之職宜擇主判官付以事權或有異材許别論奏如冦凖判銓錢若水等三人以選人遷朝官此又不可以常法論而真得法外之意也】   夏四月丁巳李照言奉詔製玉律以候氣請下潞州求上黨縣羊頭山秬黍及下懷州河內縣取葭莩從之戊辰命吕夷簡王曽都大管勾鑄造大樂編鐘宋綬蔡齊盛度同都大管勾仍以入內都知閻文應提舉始照旣鑄成編鐘一簴遂建請改制大樂取秬黍累尺成律鑄鐘審之其聲猶髙更用大府布帛尺為法乃下太常四律照自為十二管律法戊寅命馮元聶冠卿宋祁同修樂書 五月甲申朔詔曰王者奉祖宗尚功徳共惟太祖皇帝受天命建大業可謂有功矣太宗真宗二聖繼統重熈累洽可謂有徳矣其令禮官考合典禮辨崇配之序定二祧之位庚子太常禮院言太祖經綸草昧遂有天下功宜為帝者祖太宗動静制作真宗財成治定徳宜為帝者宗三廟並萬世不遷宜布天下以示後世至於升侑上帝請自今以太祖為定配二宗為迭配將来皇帝親祠且請三聖皆侑此後迭配還如前議至日圜丘仲夏皇地祇配以太祖孟春祈糓夏雩祀冬祭神州配以太宗孟春感生帝配以宣祖季秋太享配以真宗詔恭依 六月先是太常鐘磬毎十六枚為一奩而四清聲相承不擊乙丑李照言十二律聲已備餘四清聲乃鄭衛之樂請去四清鍾馮元駁之曰前聖制樂取法非一故有十三管之和十九管之巢三十六簧之竽二十五之瑟十三之筝九七之琴十六枚之鐘磬各自取義寧有一之於律呂專為十二之數也且聖人旣以十二律各配一鐘又設四清聲以附正聲之次盖為夷則至應鐘四宮而設也夫五音宫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徴為事羽為物聲重大者為尊輕清者為卑卑者不可加於尊古今之所同也故列聲之尊卑者事與物不與焉何則事為君治物為君用不能尊於君故也惟君臣民三者則自有上下之分不得相越故四清聲之設正為臣民相避以為尊卑也臣以為如舊制便帝令權用十二枚為一格且詔俟有知音者有司别議以聞 丁卯出內藏庫紬絹一百萬下三司市糴軍儲辛未御崇政殿召輔臣觀新樂先是帝親製樂曲   秋七月甲申詔特賜冦凖諡曰忠愍 庚子侍御史曹修睦言李照所改歴代樂頗為迂誕而其費甚廣請付有司按劾之帝以照所作鐘磬頗與衆音相諧但罷其増造 知杭州鄭向言鎮東節度推官阮逸頗通音律上其所撰樂論十二篇并律管十三詔令逸赴闕 八月壬子朔詔改強盗法不持杖不得財徒二年得財為錢萬及傷人者死餘定罪有差自是盗法惟京師加重餘視舊益寛矣 辛酉上作警嚴曲付太常習名曰振容歌從李照之請也尋改名奉禋 丁丑內出景祐樂髓新經六篇賜羣臣其一釋十二均二明所主事三辨音聲四圖律吕相生并祭天地宗廟所用律及隂陽數配五十二管之長短六歴代度量衡皆本之於隂陽配之於四時建之於日月通之於鞮竺演之於壬式遁甲之法 己夘知兖州孔道輔為龍圖閣直學士時近臣有獻詩百篇者執政請除龍圖閣直學士上曰是詩雖多不如孔道輔一言遂以命道輔議者因是知前日之斥果非上意也 初命朝臣為江浙荆湖福建廣南等路提㸃銀銅坑冶鑄錢公事 九月乙未詔司天監製百刻水秤以測候晝夜 初諸王邸散居都城非朝謁從祀不得㑹見己酉詔即玉清昭應宫舊基建宫合十位聚居賜名睦親宅 冬十月復置朝集院以待外官之還京師者 壬子許蔡州立學 癸丑復置羣牧制置使仍詔自今止以同知樞宻院或副使兼領之 己巳出內藏庫緡錢七十萬左藏五十萬下河北市軍儲許蘓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十一月朔以應天府書   院為府學仍給田十頃 戊子郭氏薨后之獲罪也上直以一時之忿旣而悔之累遣使勞問於是又為樂府詞以賜后后和答語甚悽愴㑹后小疾閻文應與太醫診視數日遽不起中外疑文應進毒然不得其實時上致齋南郊不即以聞及聞深悼之詔以后禮葬右司諫王堯臣請窮治侍醫者不報 乙未祀天地於圜丘以太祖太宗真宗並配 十二月閻文應落内都都知為秦州鈐轄尋改鄆州鈐轄其子士良罷御藥院時諫官姚仲孫髙若訥劾文應方命宿齋太廟而文應叱醫官郭皇后暴薨中外莫不疑文應置毒者請并士良出之范仲淹劾奏其罪上卒聼仲淹言竄文應嶺南尋死於道范仲淹為吏部員外郎權知開封府仲淹自還朝言   事愈急宰相隂使人諷之曰待制侍臣非口舌任也仲淹曰論思政侍臣職余敢不勉宰相知不可誘乃命知開封欲撓以劇煩使不暇它議亦幸其有失亟罷去仲淹處之彌月京邑肅然稱治 甲子左侍禁桑擇為閤門祇候賞平蠻獠之功也擇辭不許或譏擇好名擇嘆曰若欲避名則善皆不可為也 許孟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辛未詔孔聖祐弟北海縣尉宗愿為國子監主簿襲封文宣公 先是御史臺辟石介為主簿介上疏論赦書不當求五代及諸偽國後不合意罷不召歐陽脩貽書責中丞杜衍曰介一賤士用不用當否未足害政然可惜者中丞舉動也主簿於臺中非言事官然大抵居臺中者必以正直剛明不畏避為稱職介足未履臺門之閾而已用言事見罷其可謂正直剛明不畏避矣度介之才不止為主簿直可為御史也今斥介而它舉必亦擇賢而舉夫賢者固好辨若舉而入臺又有言則又斥而它舉乎如此則必得愚闇懦黙者而後止也衍卒不能用   丙子景祐三年春正月壬寅追冊故金庭教主沖静仙師郭氏為皇后鹵簿儀物並用孝章皇后故事 己酉許洪州宻州立學仍各賜田五頃 二月先是上以三司胥吏猥多或老疾不知書計詔中丞杜衍與三司差擇之已而三司後行朱正周貴李逄吉等數百人詣宰臣呂夷簡第喧訴夷簡拒不見又詣王曽第曽以美言諭之因使列狀自陳旣又詣衍第投瓦礫肆醜言乃去明日衍對請下有司推究而曽具得其姓名乙夘正貴杖脊配沙門島逄吉等二十二人決配逺惡州軍牢城其為從者皆勒停   【呂中曰太祖嘗汰吏四百人真宗又汰諸路吏萬有餘人何其易而景祐欲汰三司吏反失國體何耶論者皆以為勢之弱至此不知當時韓魏公嘗汰兵數萬人不聞有為亂者兵且可汰况於吏乎是小人之欲害君子先煽鼓夫諸吏之虚聲以中衍也】   丙辰詔翰林學士馮元禮賓副使鄧保吉與阮逸胡瑗較定舊鐘律瑗以經術教授吳中范仲淹前知蘓州薦瑗知音白衣召對與逸俱命 三月許潞州常州立學是月李諮等請罷河北入中虚估以實錢償芻粟實   錢售茶皆如天聖元年之制又以北商持劵至京師舊必得三司符驗然後給錢三司吏稽留為姦乃悉罷之命商持劵徑趣貨務驗實立償以錢詔皆可之又詔前已用虚估給劵者給茶如舊仍給景祐二年以前茶諮等又言奭等變法五年之間河北入中虚費緡錢五百六十八萬今一旦復用舊法恐豪商不便依託權貴以動朝廷請先期申論於是帝為下詔戒敕而縣官濫費自此少矣 夏四月許衡州立學 五月范仲淹言西洛帝王之宅負關河之固邊方不寧則可退守宜漸營廩食太平則居東京通濟之地急難則居西洛險固之宅丙戍仲淹落職知饒州時吕夷簡執政仲淹言進退近臣不宜全委宰相又上百官圖指其次第曰如此為序遷如此為不次如此為公如此則私不可不察也夷簡滋不悅帝嘗以遷都事訪諸夷簡夷簡曰仲淹迂闊務名無實仲淹聞之為四論以獻一曰帝王好尚二曰進賢任能三曰近名四曰推委大抵譏時政夷簡大怒訴仲淹越職言事薦引朋黨離間君臣由是降黜侍御史韓瀆希夷簡意請以仲淹朋黨牓朝堂戒百官越職言事從之   【講義曰此仲淹之所以言事去也此夷簡為相而國論為之再變也昔歐陽脩言於仁宗曰自古人臣進諫有難有易自仲淹貶饒州後至今凡二十餘年間逐臺諫者多矣未聞有䂓諷人主得罪者臣故謂方今諫人主則易言大臣則難然嘉祐之前諫人主者固甚易言大臣者亦豈難哉仲淹以言夷簡去而夷簡亦以仲淹罷唐介以言彥博去而彥博亦以唐介罷介猶御史職也仲淹乃以待制知府而敢於言大臣則當時容飬敢言之氣可知矣】   許許州立學 祕書丞余靖言陛下自専政以来三逐言事者恐非太平之政也壬辰靖落職監筠州酒稅許潤州立學 乙未館閣校勘尹洙監郢州酒稅先是洙上言臣常以范仲淹直諒不回義兼師友仲淹旣以朋黨得罪臣固當從坐宰相怒遂逐之 戊戍貶館閣校勘歐陽脩為夷陵縣令初右司諫髙若訥言范仲淹貶職之後歐陽脩貽書責臣不能辨仲淹非辜臣愚以為仲淹狂言自取譴辱豈得謂之非辜恐中外聞之謂天子以迕意逐賢人所損不細因繳進脩書脩坐是貶西京留守推官蔡襄作四賢一不肖詩傳於時四賢指仲淹靖洙脩不肖斥若訥也泗州通判陳恢尋上章乞根究作詩者罪左司諫韓琦劾恢越職希恩宜重行貶黜庶絶姦䛕不報而襄事亦寢 光祿寺主簿蘓舜欽上疏言臣覩丁亥詔書戒越職言事播告四方無不驚惑盖陛下即位屢求直言今詔書頓異前事豈非大臣壅蔽陛下聰明杜塞忠良之口夫納善進賢宰相之事蔽君自任未或不亡今諫官御史悉出其門但希㫖意即獲美官多士盈庭噤不得語陛下拱嘿何由盡聞天下之事乎前孔道輔范仲淹剛直不撓非不知緘口數年坐得卿輔盖不敢負陛下委注之意而皆罹中傷竄謫而去使正臣奪氣鯁士咋舌目睹時弊口不敢論望陛下發徳音寢前詔勤於采納下及芻蕘可以常守隆平保全近輔矣 六月許越州立學壬子許階州立學皆給田五頃 丙辰以新修樂書為景祐廣樂記 壬戍禁以鹿胎皮為冠 甲子許真定府博州郢州立學各給田五頃 秋七月馮元獻金華五箴 戊子元等又上景祐廣樂記八十一卷 庚寅孫沖上所撰五代紀七十七卷降詔褒答 乙未初置太宗正司以江寧節度使允譲知太宗正事彰化留後守節同知大宗正事時諸王子孫旣聚居睦親宅故於祖宗後各擇一人使司訓導紏違失 庚子太平興國寺灾是冬大雨震電火起寺閣中朝廷始議修復崇政殿說書賈昌朝言易震卦之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春秋傳曰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切惟近年寺觀屢灾此殆天賜譴告獨可勿繕治以示畏天戒愛人力之意從之 八月許并州立學 右司諫韓言祖宗已来通用王朴之樂天下無事垂八十載頃燕肅妄加磨鑢適㑹李照至闕謂其音未諧陛下許之改作洎逸瑗繼至盛言照樂穿鑿再令造律則又圍徑乖古鄧保信續上新法亦復長廣未合臣慮後人復有從而非之者不若窮作樂之源為致治之本使政令平簡民純熈洽斯乃治古之樂可得以器象求乎且西北二垂久弛邉備犬戎之性豈能常保此陛下與左右大臣宜先及之緩茲求樂之議移訪安邊之䇿然後將王朴逸瑗保信三法别詔稽古之臣取其中合典志者以備雅奏固亦未晚詔丁度等速詳定以聞 九月許絳州立學 丁亥丁度等言鄧保信所製尺類皆差舛不同周漢逸瑗所製又復不同詔悉罷之 己酉出內藏庫緡錢五千萬下河北轉運司市糴邉儲 賜河南府新修太室書院名曰嵩陽書院壬辰以阮逸為鎮安節度掌書記知城父縣胡瑗試   校書郎初召逸瑗作鐘磬律度與古多不合猶推恩而遣之 乙未以崇政殿說書王宗道國子監説書楊中和並為睦親宅講書睦親宅講書始此 冬十一月許江州立學 戊寅保慶皇后崩始上起居飲食后必與之俱所以擁祐扶持恩意勤備性慈仁謙謹寡過上未有嗣后從容勸上選宗子養宮中由是英宗自宮邸未齠齓養后所 十二月詔宣敕劄子非經通進銀臺司毋得直下諸處初李紞領銀臺司具言宣敕劄子皆不經本司封駮之職遂廢不舉請用舊制申明之 丙寅知樞宻院事李諮卒 丁夘同知樞宻院事王徳用知樞宻院事翰林學士承㫖章得象同知樞宻院事得象為人莊重度量宏廓初為楊億所稱以為有公輔器或問之答曰閩士多輕狹而得象渾厚有容此所以貴也趙元昊改廣運三年曰大慶再舉兵攻回紇陷沙   蘭三州將謀入冦   丁丑景祐四年春正月戊寅賜蔡州學田十頃 甲午内藏庫言嵗斥緡錢六十萬以助三司盖始於天禧三年時詔書切戒三司毋得復有假貸自明道二年距今才四年而所借錢帛凡九百十七萬二千有餘請以天禧詔書申飭之奏可 二月賜常州學田五頃 三月朔以賈昌朝王宗道馬希言楊安國並兼天章閣侍講預內殿起居天章閣置侍講自此始 夏四月賜宣州學田五頃 甲子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簡罷判許州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王曽罷判鄆州參知政事宋綬罷為尚書左丞參知政事蔡齊罷為吏部侍郎歸班夷簡專決事不少譲曽不能堪論議多不合曽數求去言夷簡招權市恩帝詰夷簡夷簡乞置對而曽言亦有失實者帝不悦綬素與夷簡善齊議事間附曽故并綬齊皆罷 知樞宻院王隨知鄭州陳堯佐並為平章事吕夷簡嘗宻薦二人可用故也 參知政事盛度知樞宻院事同知樞宻院事韓億三司使程琳翰林學士承㫖石中立並為參知政事樞宻直學士王鬷為同知樞宻院事乙丑召宋綬入侍經筵 閏四月知徐州李迪言欲祠岱岳并至景靈宫祝聖算禱皇嗣上謂參知政事韓億等曰大臣當詢民間利病以分朝廷之憂祈禱之事豈為政耶詔止之 丁謂卒王曽語人曰斯人智數不可測在海外猶用詐得還若不死數年未必不復用斯人復用則天下之不幸可勝道哉五月丙寅有芝生於化成殿柱召近臣宗室觀之仍出御製瑞芝詩賜宰臣王隨以下翌日儒臣並為賦頌以獻右司諫韓琦言春秋之法但記灾異至於祥瑞略而不書豈不以君閲瑞牒則意安覩灾符則心懼意安則政怠心懼則徳修聖人垂戒之深其㫖斯在臣愚望陛下特以灾異為重一政教之間思所未至者隨其變而應之至於珍祥竒瑞雖陛下仁愛所感亦望以日慎一日雖休勿休為念則昊穹降鑒答陛下寅畏之心生靈遂宜陛下慈惠之澤自然時和嵗豐家給人足永獲上瑞之報也 六月以御製神武祕略賜河北河東陜西緣邊部署鈐轄知州軍毎得代更相付授始韓億同知樞宻院事建言武臣宜知兵書而禁不傳請纂集其要者賜之上於是作神武祕略凡三十篇分十卷仍自作序焉 詔國子監以翰林學士丁度所修禮部韻略頒行秋七月戊申有星數百皆西南流其㝡大者一星至   東北沒光燭地久之不散已而黒氣長丈餘出畢宿下八月出內藏絹三十萬下河北路市糴軍儲 甲午   詔天下常平倉錢榖自今三司及轉運司無得借支戊戍許華福二州立學 九月御邇英閣讀唐書因詔唐書列傳止取事義切於䂓戒者讀之 冬十月御邇英閣讀正說謹罰篇述後漢光武罷梁統從重之奏帝曰深文峻法誠非善政宋綬對曰王者峻法則易寛刑則難夫以人主得專生殺一言之怒則如雷如霆是峻易而寛難也 丙子御邇英閣讀正說養民篇帝曰荀子言君如杅民如水何也丁度對曰水隨器之方圓若民從君之好惡是以人君謹所好焉 甲午邇英閣講春秋上曰春秋自昭公之後魯道陵遲家陪用政記載雖悉而典要則寡宜删去蔓辭止取君臣政教事節講之因謂宋綬等曰春秋經㫖在於奬王室尊君道丘明作傳文義甚博然其閒錄詭異則不若公羊榖梁二傳之質綬等對曰三傳得失誠如聖言臣等自今凡丘明所記事稍近誣及陪臣僣亂無足勸誡者皆略而不講十一月出內藏庫紬絹五十萬下河北陜西路市糴軍儲 十二月給真定府潞州學田各五頃乃詔自今須藩鎮乃許立學它州勿聼 甲申忻代并三州言地震壊廬舍覆壓吏民自是河東地震連年不止或地裂泉涌或火出如黒沙狀一日四五震民皆露處乙酉命侍御史程戡體量安撫 左司諫韓琦上疏曰臣伏覩鄉者興國寺雙閣灾延及開寶祖殿復聞仰觀垂象或失經行盖人事之已形致天變之嗣發臣謂陛下宜虚佇以求直言側身以修庶政有功則賞有罪則罰旌别賢愚撙節財用抑宴私過度之樂休營造不急之務決獄使之無濫出令斷於必行斯所以念祖宗之艱難荅天意之警悟也而陛下眷三京以肆赦宥走羣望以罄祠祝內自禁掖外及寺觀並與祭醮逮越晦朔矧今北道數郡繼以地震上聞即命使軺就崇法供雖陛下欽順上天之誠可謂至矣其於消伏災之道則猶未然夫弛刑網以貸頑悖之民損國貲以奉游惰之輩將欲召丕貺感靈心是猶却行以求前揚湯而止沸無益之驗信昭昭矣復上疏言近聞大慶殿及諸處並建道場且大慶殿者國之路寢朝之法宫陛下非行大禮被法服則未嘗臨御臣下非大朝㑹則不能一至於庭豈容僧道凡庸之人繼日累月喧雜於上非所謂正法度而尊威神也望今後凡有道場設醮之類並於别所安置給徐州學田五頃 壬辰徙知饒州范仲淹知潤州監筠州稅余靖監泰州稅夷陵縣令歐陽脩為光化縣令上諭執政令移近地故也先是京師地震直史館葉清臣上疏曰天以陽動君之道也地以隂静臣之道也天動地静主尊臣卑易此則亂地為之震乃十二月二日丙夜京師地震移刻而止定襄同日震至五日不止属者熒惑犯南斗一嵗之中灾變仍見必有下失民望上戾天意陛下徒使內侍走四方治佛事治道科非所謂消伏之實也頃范仲淹余靖以言事被黜天下之人齚舌不敢議朝政者行將二年願陛下深自咎責詳延忠直敢言之士庶幾明威降鑒而善應来崇也書奏數日仲淹等皆得近徙   戊寅寶元元年春正月直史館同知禮院宋祁上疏曰臣伏見頃嵗以来灾數見若乃羣星流散則民人蕩析之象也月行黄道地震州邑邊戎窺間臣下擅恣后妃將盛年榖且饑之兆也去年火焚興國寺浮屠延燔藝祖神御殿已而盗壊宗廟釦器者再則神不昭格之意也陛下試一念之假有蕩析以何䇿固安假有饑空以何理振救脱致窺間可任之將為誰儻令擅恣可防之奸有幾丙午以灾異屢見下詔求直言 庚戍命翰林學士丁度等權知禮部貢舉 乙卯大理評事蘓舜欽詣匭通疏曰臣聞河東地大震裂旣而孟春之初雷電暴作臣切見綱紀隳敗政化缺失其事甚衆不可槩舉謹條大者二事以聞一曰正心夫治國如治家治家者先修己修己者先正心心正則神明集而萬務理今民間傳陛下比年稍邇俳優賤人燕樂踰節賜予過度燕樂踰侈則蕩賜予過度則侈蕩則政事不親侈則用度不足今陛下春秋鼎盛實宵衣旰食求治之秋而乃隔日御殿此政事不親也又府庫匱竭民鮮盖藏誅歛科率殆無虛日此用度不足也二曰擇賢夫明主勞於求賢而逸於任使然盈庭之士不須盡擇在擇一二輔臣及御史講官而已昨王隨自吏部侍郎平章事超越十資復為上相而隨虚庸邪諂非輔相之器降麻之後物論沸騰故疾纒其身灾仍於國陛下左右尚如此天下官吏可知也又張觀為御史中丞髙若訥為司諫二人者皆温和軟懦無剛鯁敢言之氣斯皆執政引拔建置欲其緘嘿不敢舉揚其私時有所言則必暗相關說旁人窺之甚可笑也直史館蘓紳上疏曰星之麗天猶萬國之附王者下之畔上故星亦畔天天者陽之氣地者隂之體其有越隂之分侵陽之政則應以變動雷者天之號令所以開發萌芽辟除隂害萬物須雷而解須而潤惟人君崇寛大順春令則應節否則動於冬今方春而雷發聲天其或者欲陛下出號令以震動天下宜及於早而矯臣下舒緩之咎凡朝廷事無巨細無內外取其先急者悉關聖慮而振肅之不可緩也夫星變旣有下畔上之象地震又有隂侵陽之證者天意若曰夷狄將有畔上之釁恐陛下未悟也又以震雷警之欲陛下先事為備則患禍消而福祥至矣葉清臣上疏曰臣聞王者之所以横制六合撫有萬民者在握刑賞之權不授人以柄而已今則不然爵賞刑罰陛下所有也比及於人則天下之人族談囂然不曰自陛下出而曰由宰相得非臣隂之盛而易天地之序者乎校書郎張方平陳七事一曰宻機事二曰用威斷三曰廣言路四曰重圖任五曰正有司六曰信命令七曰示戒懼御史中丞張觀上四事一曰知人二曰嚴禁三曰尚質四曰節用 二月詔自今後日御前殿視事用蘓舜欽之言也 甲戍賜鄆州學田五頃 右司諫韓琦上疏言宰臣王隨登庸以来衆望不協差除任性躁傷體自宿疹之作幾涉周星安卧私家備禮求退貪祿竊位之計亦已窮矣次則陳堯佐男述古監左藏庫官不成資未經三司保奏而引界滿酬奬之條擢任三門白波發運使參知政事韓億初乞男綜不以資叙回授兄綱將朝廷要職從便退换如己家之物紊亂綱紀舉朝非笑又石中立本以藝文進居近署但滑稽談笑之譽為人所稱處於翰墨之司固當其職若參決大政則誠非所長乞從罷黜以慰具瞻之望三月戊戍朔門下侍郎平章事王隨罷為彰信節度使户部侍郎平章事陳堯佐罷為淮康節度使判鄭州户部侍郎參知政事韓億罷歸本班禮部侍郎參知政事石中立罷為資政殿學士初吕夷簡罷宻薦隨與堯佐二人為相其意引援非才居己下者用之度它日上意見思而復相己及隨與堯佐億中立等議政數忿争於中書隨尋属疾在告而堯佐復年髙事多不舉時有中書畨為養病坊之語琦論隨等凡十上堯佐亦先自援漢故事求䇿免於是四人者俱罷判河南府張士遜為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户部侍郎同知樞宻院事章得象以本官平章事知樞宻院事盛度加寧武節度使檢校太傅同知樞宻院王鬷工部侍郎李若谷並為參知政事權三司使王博文知永興軍陳執中同知樞宻院事初韓琦數言執政非才上未即聼又言曰豈陛下擇輔弼未得其人故耶若杜衍孔道輔胥偃宋郊范仲淹衆以為忠正之臣可備進擢不然嘗所用者王曽呂夷簡蔡齊宋綬亦人所属望何不圖任也上雖聼琦罷王隨等更命士遜及得象為相士遜猶以東宫舊恩或言又夷簡宻薦之得象入謝上謂曰徃者太后臨朝羣臣邪正朕皆嘿識惟卿清忠無所附且未嘗有干請今日用卿由此也 知制誥宋郊為翰林學士上初欲用郊為同知樞宻院事中書言故事無知制誥除執政者乃先召入翰林學士李淑害其寵欲以竒中之言於上曰宋受命之號也郊交也合姓名言之為不祥它日以諭郊因改名庠 甲寅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庚辰賜進士吕溱等二百人及第一百十人同出身特奏名一百六十五人同諸科出身及為諸州長史辛酉賜諸科四百十四人及第并出身其特奏名被恩賜者又九百八十四人瓊林宴初賜大學篇范鎮禮部奏名為第一故事禮部第一人賜第未有第二甲者雖近下猶升之吳育歐陽脩殿庭唱第過三人亦抗聲自陳鎮獨黙然至第七十九人乃出拜退就列無一言衆以是賢之禮部第一人在第二甲自鎮始初薛奎知益州還朝與鎮俱或問奎入蜀所得奎曰得一偉人當以文學名世也 夏四月給事中權御史中丞張觀同知樞宻院事 賜河南府嵩陽書院田十頃 乙未詔自今試舉人非國子監見行經書毋得出題 六月己卯建州言自正月雨至四月谿水大漲入州城壞民廬舍 帝留意農事毎以水旱為憂甲申詔天下州郡毎旬上雨雪狀著為令 戊子權知司天少監楊惟徳等言来嵗己夘閏十二月則庚辰嵗正月朔日當食請移閏於庚辰嵗上曰閏所以正天時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許 秋七月賜襄州學田五頃 右司諫韓言前奉詔詳定鐘律嘗覽景祐廣樂記覩李照所造樂不合古法朝廷因而施用識者久以為非今將親祀南郊不可重以違古之樂上薦天地宗廟詔宋綬晏殊同兩制詳定以聞綬等言李照新樂比舊樂下三律衆論以為無所考據願如請郊廟復用和峴所定舊樂乃詔太常舊樂悉仍舊制李照所造勿復施用 壬戍御崇政殿䇿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著作佐郎田況大理評事張方平茂才異等邵亢況所對入第四等方平四等次亢與宰相張士遜連姻報罷 八月復置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 冬十月詔戒百官朋黨初呂夷簡逐范仲淹等士大夫為仲淹言者不已於是內降劄子曰向貶范仲淹盖以宻請建立皇太弟非但詆毁大臣今中外臣寮屢有稱薦范仲淹者事涉朋黨宜戒諭之故復下此詔 參知政事李若谷建言近嵗風俗薄惡率以朋黨汙善良盖君子小人各有類今一以朋黨目之恐正臣無以自立帝然其言 鹽鐵副使工部郎中司馬池嵗滿當遷中書進名上曰是固辭諫官者遂命為天章閣待制知河中府甲戍趙元昊築壇受冊僣號大夏始文英武興法建禮仁孝皇帝改大慶二年為天授禮法延祚元年 十一月庚戍祀天地於圜丘大赦改元 戊午鄆州言資政殿大學士左僕射王曽卒曽入朝進止有常處平居寡言自奉亷約人莫敢干以私執政十年其所進退士人莫有知者范仲淹嘗以問曽曽曰夫執政者恩欲歸己怨使誰當皇祐中上為篆其墓碑曰旌賢之碑大臣碑得賜篆自曽始 十二月甲子京師地震 丙寅鄜延路都鈐轄司言趙元昊反癸酉命夏竦為奉寧節度使知永興軍范雍為振武節度使知延州   己夘寶元二年春二月許明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三月編修院與三司上歴代天下户數先是上御邇英閣讀真宗皇帝所撰正說養民篇見歴代户口登耗之數顧謂侍臣曰今天下民籍幾何翰林侍讀學士梅詢對曰先帝所作盖述前代帝王恭儉有節則户口充羡賦斂無度則版圖衰减自五代之季生齒凋耗太祖受命而太宗真宗繼聖承祧休養百姓今天下户口之數盖偣於前矣因詔三司及編修院檢討以聞至是上之庚戍都官員外郎王素為侍御史中丞孔道輔薦之素旦子也 丙辰許泉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趙元昊為書及錦袍銀帶投鄜延境上以遺金明李士彬且約以叛候人得之諸將皆疑士彬副都部署夏元亨獨曰此行間爾若有私約豈使衆知耶乃召士彬與飲厚撫之士彬感泣不數日果擊賊取首馘羊馬自効 夏四月放宮人二百七人上因諭宰臣張士遜等曰不獨矜其幽閉亦可省禁掖浮費也 五月右司諫韓琦言唐之斜封今之內降蠧壞綱紀為害至深乞特降詔諭今後臣僚或有奏請事件輒敢因緣請托及自於內中陳乞特批指揮即望降出姓名并為奏求人並送有司勘劾重行貶責 癸卯天章閣侍講賈昌朝上書曰今西夏僣狂此不足慮而國家用度日廣民力頗困是則可憂自天聖以来屢詔有司節省用度未有施行臣嘗治畿邑有禁兵三千而留萬户賦輸僅能取足其三年賞給仍出自內府况它郡邑兵不啻此臣又嘗掌京廩計江淮嵗運粮六百餘萬以一嵗之入僅能充朝廷之用三分二在軍旅一在冗食儻有水旱頻仍之灾軍戎調度之急計將安出哉願取景徳以来迄於景祐校其所入出之數約以祖宗舊制其不急皆省罷之詔張若谷任師中韓琦與三司定奪減省以聞韓琦言減省浮費莫如自宫掖始六月壬戍詔曰比命近臣議省浮費自乗輿服御及宫掖所須務從簡約 庚午上封者言審官院缺有限而奏舉選人日益多或至四考五考改京官者請自今須六考以上方許磨勘嘗犯私罪者加一考從之 先是詔知永興軍夏竦議西鄙事丙子竦上十䇿一教習強弩以為竒兵二羈縻属以為藩籬三詔唃厮囉父子并力破賊四度地形險易逺近増减屯兵五詔諸路互相應援六募土人為兵以代東兵七増直弓手壯丁獵户以備城守八並邉小寨毋積芻粮賊攻急則入保大寨九關中民坐罪若過誤者許入粟贖罪十損並邊冗兵冗官及減騎軍以紓饋運 秋八月庚午上謂宰臣張士遜曰帝王之明在擇人之邪正則天下無不治矣 兩川自夏至秋不雨民大饑庚辰命知制誥韓琦為益利路體量安撫使吏部貟外郎蔣堂為梓䕫路體量安撫使 九月御史中丞孔道輔性鯁特立遇事彈劾無所阿避出入風采肅然及再執憲權貴益憚之 冬十月宗正寺修玉牒官李淑上所修皇帝玉牒二卷皇子籍一卷 丙寅上御延英閣觀講左氏春秋及讀正說終上曰春秋所述前世治亂之事敢不鑒戒正說先帝訓言敢不遵奉丁度等拜伏而言曰陛下徳音若此誠天下之福也上復問度洪範酒誥二篇大義度悉以對因詔度講周易李淑讀三朝寶訓丁度李仲容讀所編經史䂓鑒事迹 十一月戊子朔出內庫真珠估緡錢三十萬賜三司上諭輔臣曰此無用之物旣不欲捐棄不若散之民間收其直助糴邊儲亦可少紓吾民之斂也 丁酉知樞宻院事盛度為尚書右丞知揚州參知政事程琳為光禄卿知穎州御史中丞孔道輔為給事中知鄆州初張士遜素惡琳而疾道輔不附已將并逐二人察帝有不悦琳意即謂道輔上顧程公厚今為小人所誣宜見上為辨之道輔入對言琳罪薄不足深治帝怒以道輔朋黨大臣故特貶焉 辛丑許建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壬寅參知政事王鬷為工部侍郎知樞宻院刑部貟外郎宋庠為諫議大夫參知政事 同修起居注宋祁次當知制誥以兄庠在中書乃授天章閣待制同判禮院時陜西用兵調費日蹙祁上疏論三冗三費曰天下有定官無限貟一冗也廂軍不任戰而耗衣食二冗也僧道日益多而不定數三冗也何謂三費一曰道場齋醮無日不有二曰京師寺觀或多設徒卒或増置官司衣粮所給三倍它處三曰使相節度不藩要貪取公用以濟私家 西賊冦保安軍鄜延鈐轄盧守懃等擊走之十二月乙丑賞保安軍守禦之功盧守懃為左騏驥使都廵檢司指使狄青為右班殿直青功最多故超四資授官 孔道輔旣貶鄆州始知為張士遜所賣頗憤惋行至韋城發病卒然天下皆以遺直許之 元昊復遣賀九言齎嫚書納旌節 直史館蘓紳陳便宜八事一曰重爵賞二曰精選擇三曰明薦舉四曰異服章五曰適才宜六曰擇將帥七曰辨忠邪八曰脩備預帝嘉納之尋除史館修撰庚辰康定元年春正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知諫院富弼請罷宴徹樂雖遼使在館亦宜就賜飲食而已參知政事宋庠以為不可弼曰萬一北遼行之為朝廷羞後使遼還者云遼罷宴如弼言上深悔之 元昊詐乞和范雍信之不為備元昊攻保安軍自土門路入壬申聲言取金明寨翌日奄至李士彬父子俱被禽遂乗勝抵延州城下雍先以檄召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使至保安與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合軍趨土門及是雍復召平元孫還軍救延州至三川口遇賊平與元孫皆被執賊圍延州凡七日㑹大雪賊解去 二月己丑入內副都知王守忠為陜西都鈐轄知諫院富弼言有唐之衰遂以內臣監軍取敗非一昨用夏守贇已失人望願罷守忠勿遣不聼 辛夘天文官李自正上星變圖且言月與太白俱犯昴當有邊兵大起上謂輔臣曰隂陽占候中否參半紂以甲子亡武王以甲子興王者當祇畏天道尤要在人事應之何如爾 知制誥韓琦自蜀歸論西兵形勢甚悉即命琦為陜西安撫使 乙巳詔京畿京東西淮南陜西路括市戰馬韓琦言陜西科擾頻仍請免括此一路從之 丁酉詔樞宻院自今邊事並與宰相張士遜章得象參議之翰林學士丁度嘗建言二府分兵民之政若措置乖異則天下無適從非國體也請軍旅重務二府得通議之知諫院富弼又言邊事係國安危不當專委樞宻院而宰相不與乞如國初令宰相兼樞宻使上參取其言而降是詔士遜等以詔納上前曰恐樞宻院謂臣等奪權弼曰此宰相避事爾非是奪權也 自范仲淹貶禁中外越職言事知諫院富弼因論日食以謂應天變莫若通下情願降詔求直言盡除越職之禁上嘉納之 癸丑降知延州范雍為吏部侍郎知安州坐失劉平石元孫也 三月丙辰詔兩府及執政舊臣俾條上陜西攻守之䇿同知樞宻院事陳執中言元昊乗天下久不用兵而竊發西垂范雍納詭詐之說失於戒嚴劉平任輕躁之心喪其所部塞門至金明二百里須列修三城毎城屯精卒千人冦大至則保城壘小至則自驅逐别以諸司使為蘆關一路都巡檢仍以兵二千人属之使為三寨之援 丙子大風晝暝經刻乃復是夜有黒氣長數丈見東南 丁丑申詔中外言缺政先是改元詔求直言羣下猶未有所獻故也 戊寅知樞宻院王鬷陳執中同知樞宻院事張觀並罷天聖中鬷嘗使河北過真定見曹瑋瑋謂曰君異日當柄用願留意邉防鬷曰何以教之瑋曰吾聞趙徳明嘗使人易漢物不如意欲殺之元昊諫曰我戎人本從事鞍馬間而與漢易不急之物已非䇿又從而斬之失衆心不可徳明為貰不殺吾使人覘元昊狀貌異常它日必為邉患鬷時莫究所謂比再入樞宻院元昊果叛帝數問邉計不能對及劉平石元孫等敗議刺鄉兵久不決於是三人同日罷 三司使刑部尚書晏殊禮部尚書知河南府宋綬並知樞宻院事保安節度使王貽永同知樞宻院事 吏部貟外郎知越州范仲淹復天章閣待制知永興軍始用韓琦之言也 庚辰詔參知政事同議邉事 夏四月庚子重修祖宗玉牒成旣而修玉牒所言請自今嵗一貼修十嵗一編錄仍以其副留中奏可 詔河北轉運使姚仲孫安撫使髙志寧宻下諸州軍添補強壯初知制誥王拱辰使契丹還言契丹不畏官軍而畏土丁故降是詔 出左藏內藏庫緡錢各十萬下陜西給軍須 范仲淹未至永興癸丑改為陜西都轉運使 五月丁巳復知楚州孫沔為監察御史尋詔為右正言 先是揀下都輦官為禁軍輦官千餘人遮宰相樞宻使喧訴張士遜方朝馬驚墮地己未御史中丞栁植等奏其事請付有司治時軍興機務填委士遜位首相無所補諫官以為言士遜不自安上章請老壬戌優拜太傅致仕本朝以宰相得謝者自士遜始判天雄軍呂夷簡行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 甲子元昊陷塞門寨執寨主內殿承制髙延徳監押左侍禁王繼元死之 甲戌陜西都轉運使范仲淹言今緣邉城寨有五七分之備而關中之備無二三分若昊賊深入乗關中之虚或東阻潼關隔兩川貢賦則朝廷不得髙枕矣莫若且嚴邉城使持久可守實關內使無虚可乗若寇至使邊城清野不與大戰關中稍實豈敢深入使弓馬之勁無所施牛羊之貨無所售二三年間彼自困弱待其衆心離叛自有間隙則行天討此朝廷之上䇿也 徙夏竦為陜西都部署兼經略安撫使緣邊招討使知永興軍 己夘以起居舍人知制誥韓琦陜西轉運使范仲淹並為陜西經略安撫副使初仲淹與呂夷簡有隙帝諭仲淹使釋前憾仲淹頓首曰臣向所論盖國事於夷簡何憾也   【呂中曰夷簡之罪莫大於因私憾而預瑤華之議因北事而忌富弼之能夷簡之功莫大於釋仲淹之宿怨容孫沔之直言君子論人功罪不相掩可也】   以太常博士林瑀殿中丞王沬並為天章閣侍講景祐末灾異數起上憂之深自貶損瑀言灾異皆有常數不足憂又依周易推演五行隂陽之變為書上之大抵皆䛕諂之詞緣飾以隂陽上大好之於是天章閣侍講缺端明殿學士李淑等薦洙而內批用瑀執政皆怒瑀吕夷簡欲探上意堅否乃曰瑀上所用洙臣下所薦爾不若并進二人唯上所擇乃以洙瑀名進上問洙何如夷簡言洙博學明經上曰吾已用瑀矣若何夷簡請並用二人上許之旣而右正言梁適劾瑀于內降除官請治其罪上令以適章示之卒不罪瑀 壬午斬輦官曹榮陳吉於市以倡率其徒遮宰相喧訴者也從者配牢城卒揀輦官為禁軍如初詔 六月鄜延副都部署任福為環慶副都部署兼知慶州 辛亥復權武成軍節度判官歐陽脩為館閣校勘始范仲淹副夏竦為陜西經略安撫招討辟脩掌書記脩以親為辭且曰今世所謂四六者非脩所好兼此末事有不待脩而能者又曰古人所與成事者必有國士共之非惟在上者以知人為難士雖貧賤以身許人固亦未易欲其盡死必深相知知之不盡士不為用今竒怪豪傑之士徃徃已收擇顧用之如何爾然尚患山林草莽有挺特知義慷慨之士未盡出門下也宜少思焉 翰林學士丁度言中國抗夷狄可以智勝不可以戰鬭盖地形武技與中國異也戎上下山阪出入溪澗中國之馬不如也隘險傾側且馳且射中國之技不如也風雨罷勞饑渴不困中國之人不如也為今之計莫若謹亭障逺斥候控扼要害為制勝之全䇿因條上其䇿名曰備邊要覽 秋七月癸亥鄜延鈐轄張亢上疏言諸路部署鈐轄都監多至十四五員少亦不減十員權均勢敵不相統制凡有議論互執不同請别創使名其已係路分部署鈐轄都監者並属新置使處分所貴出於一又請逐路以馬步軍八千以上至萬人擇才位兼髙者為統領其下分為三將賊小入則一將出大入則大將出量賊數多少又使鄰路出兵而應援之此所謂常山蛇勢也又諸路騎兵不能馳險要計其芻粟一馬之費可養步軍五人馬髙不及四尺三寸者宜悉還坊監止留十之二以步人代之其後多施用者 八月戊申權知開封府杜衍同知樞宻院事 庚戍陜西經略安撫副使范仲淹兼知延州先是詔分邊兵部署領萬人鈐轄領五千人都監三千人有冦則官卑者先出仲淹曰不量賊衆寡而出戰以官為先後取敗之道也為分州兵為六將將三千人分部教之量賊衆寡使更出禦賊賊不敢犯旣而諸路皆取法焉賊相戒曰無以延州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數萬兵甲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盖指雍云都監周美言於范仲淹曰賊新得志其勢必復来金明當邉衝我之蔽也今不亟完將遂失之仲淹因属美復城如故數日賊果来其衆數萬薄金明陣於延州城北三十里美領衆二千力戰㑹暮援兵不至乃徙軍山北多設疑兵賊望見以為救至即引去 九月戊午參知政事李若谷罷為提舉㑹靈觀事宫觀置提舉自若谷始知樞宻院事宋綬為兵部尚書起復翰林學士晁宗慤並參知政事起居舎人鄭戩為同知樞宻院事己未右正言知制誥葉清臣權三司使事中書進擬三司使清臣不在選帝曰葉清臣才可用遂以命之清臣始奏編前後詔敕使吏不能欺簿帳之叢冗者一切刪去內東御門厨皆內侍領之凡所呼索有司不敢問乃為合同以檢其出入 丙寅西賊冦三川寨鎮戎軍西路都巡檢楊保吉死之并陷乾溝乾河趙福三堡 戊辰知樞宻院事晏殊為檢校太傅充樞宻使同知樞宻院事王貽永刑部侍郎杜衍右諫議大夫鄭戩並為樞宻副使 庚午大理寺丞簽書定國節度判官事种世衡為內殿承制知延州青澗城世衡放兄子㓜從放學任氣有材略 壬申環慶副都部署任福等攻西賊白豹城克之 合奉宸五庫為一庫在延福宮內舊名宜聖殿五庫 冬十月戊子詔自今內降指揮與臣僚遷官及差遣者並令中書樞宻院具條執奏以聞上性寛仁宗戚近幸有求內降者或不能違故也 癸巳命館閣校勘刁約歐陽脩同修禮書 十一月丙辰內出御撰洪範政鑑審樂要記風角集占以示輔臣仍以風角集占賜陜西諸路部署司 壬戍有大星流西南聲如雷者三 丁卯鄜延路部署指揮使右班殿直狄青為右侍禁閤門祗候涇州都監青毎臨敵披髪靣銅具出入賊中皆披靡無敢當者尹洙為經略判官青以指使見洙與談兵善之薦於副使韓琦范仲淹曰此良將才也二人一見竒之待遇甚厚仲淹以左氏春秋授之曰將不知古今匹夫勇爾青折節讀書悉通秦漢以来將帥兵術由是益知名 十二月出內藏庫銀一百萬下三司助邊費 詔天下諸縣凡掘飛蝗遺子一升者官給以米豆三升 乙未徙知隨州王徳用知曹州徳用道過許州梅詢謂徳用曰道輔害公者今死矣徳用曰孔中丞以其職言豈害徳用耶朝廷亡一忠臣可惜也上以手詔問師期夏竦等乃畫攻守二䇿遣副使韓判官尹洙馳驛至京師求決於上乙巳詔鄜延涇原兩路取正月上旬同進兵入討西賊上與兩府大臣共議用攻䇿也樞宻副使杜衍獨以為僥倖出師非萬全計争論久之不聼遂求罷亦不聼始晁宗慤即軍中問攻守䇿衆欲大舉經略判官田京曰虜蓄謀久矣未易亟破也今欲驅不習之師深入虜地與賊銳鋒争一旦之勝此兵家所忌師出必敗或曰宜與講和京又曰賊兵未嘗挫安肯和也館閣校勘歐陽脩上書曰自元昊叛逆三十萬之兵食於西者二嵗矣又有十四五萬之鄉兵不耕而自食其民自古未有四十五萬之兵連年仰食而國力不困者也夫兵攻守而已然皆以財用為強弱也臣以為通漕運盡地利權商賈三術並施財用足而西人紓國力完而兵可久以守以攻惟上所使 戊申通判河中府皮仲容知商州兼提㸃采銅鑄鐵錢事仲容嘗建議鑄大錢一當十謂可權行以助邊費故有是命 三司使葉清臣言新茶法未適中請擇明習財利之臣别行課校上以號令數更民聼惑乃詔即三司裁定務優販者然亦卒無所變也 初明道二年復用天禧舊制聼商人入錢粟京師及淮浙江南荆湖州軍易鹽及景祐二年三司言諸路博易無利乃罷之而入錢京師如故   宋史全文卷七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八上   宋仁宗三   辛巳慶厯元年春正月朝廷既用韓琦等所畫攻策先戒師期知延州范仲淹言正月内起兵塞外雪大寒暴露僵仆使賊乗之所傷必衆賊界春暖則馬瘦人饑其勢易制及可擾其耕種之務縱出師無大獲亦不至有它虞且元昊被姦人所誤謂國家太平日乆不知戰鬭邉城無備所向必破以恣桀慢之心今邊備漸飭度其已失本望又言鄜延是舊日進貢之路蕃漢之人頗相接近願朝廷存此一路令諸将勒兵嚴備賊至則擊但未行討伐容臣示以恩意嵗時之間或可招納茍嵗月無効遂舉重兵取綏宥二州擇其要害而據之屯兵營田作持乆之討如此則茶山横山蕃漢人户可以招降或即奔竄則是去西賊之一臂也戊午詔從仲淹所請仲淹又言鄜延路入界比諸路最逺若先脩復城寨却是逺圖乞遣使命令臣督諸将於二月半出兵先脩復廢寨别置戍守既逼近蕃界彼或㸃集人馬朝夕便知大至則閉壘以待隙小至則扼險以制勝仲淹前後凡六奏卒城承平等十一寨蕃漢之民相踵復業 是月元昊乞和又遣寨主髙延徳詣延州與范仲淹約言仲淹不敢聞於朝廷乃自爲書諭以逆順 二月辛巳夏竦乞早差近上臣僚監督鄜延一路進兵同入賊界免致落賊姦便詔以竦奏示仲淹 陜西簽書經畧安撫判官田况言昨韓琦等畫攻守二䇿其守䇿最備可以施行不意朝廷便用攻䇿其不可者有七事乞召兩府大臣定議但令嚴設邉備若更有侵掠即須出兵邀擊或探得賊界謹自守備不必先有輕舉 陜西經畧安撫副使韓琦言中夏之弱自古未有聞臣僚堅執守議以爲必勝之術者今其異議已阻師期且令諸路訓飭兵馬俟及秋初若范仲淹招懐未見其效則别命近臣以觀賊隙如須討擊便可進兵朝廷終難之 元昊冦渭州韓琦命任福等禦于好水川戰敗福及耿傳桑懌王珪武英等死之方元昊傾國入冦而福所統皆非素撫循之師臨敵受命法制不立既又分出趍利故至甚敗是日西賊再冦劉璠堡 詔京東西淮南兩浙江南東西荆湖南北路招置宣毅軍大州兩指揮小州一指揮爲就粮禁軍 丙午京師藥 三月任福等既敗朝議因欲悉罷諸路行營之號明示招納使賊驕怠仍密收兵深入討擊詔范仲淹體量士氣勇怯仲淹言任福已下皆邊上有名之将尚不能料賊今之所選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禍未可量於是行營之號卒不罷兵亦不復出 元昊始僣兵未動也朝廷即欲討之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張方平上言國家自景徳以來既與契丹盟天下忘備殆三十年矣若驟用兵必有䘮師蹶將之憂兵連民疲必有盗賊意外之患議者皆不謂然兵既交天下騷動方平又獻平戎十䇿宰相吕夷簡見之謂參知政事宋綬曰大科得人矣然不果用其䇿至是召對辛巳除集賢院尋遷太常丞知諌院 夏四月辛巳降韓琦爲右司諫知秦州職如故任福軍敗琦即上章自劾諫官孫沔等請削琦官仍居舊職俾立後效㑹夏竦奏琦嘗以檄戒福見利輕進於福衣帶間得其檄上知福果違節度取敗罪不専在琦手詔慰撫之及是乃奪使權 癸未降范仲淹爲户部員外郎知耀州職如故元昊爲書報仲淹辭益慢仲淹對使者焚其書大臣皆謂仲淹不當輙與元昊通書又不當輙焚其報宋庠因言於上曰仲淹可斬也杜衍曰仲淹本志盖忠於朝廷欲招納叛爾何可深罪上悟乃薄其責 甲申以右諫議大夫陳執中爲同陜西都部署兼經畧安撫縁邊招討等使知永興軍仍詔夏竦判永興軍如故徙秦鳯副都部署曺琮爲陜西都部署兼經畧安撫沿邊招討副使 五月左正言孫沔奏天聖之間多有内降景祐初元首革前澄清仕塗近歲已來此路復啟中有佞人得以希意伏望特發宸止絶内降如有合自中出之事令兩府及諸司依公埶奏沔累奏皆與大臣牾又薦田况歐陽脩張方平曽公亮蔡㐮王素可任諌官自代甲子沔罷爲提㸃兩浙路刑獄 出内蔵庫緡錢一百萬助三司給陜西軍費 辛未叅知政事宋庠守本官知揚州樞宻副使鄭戩加資政殿學士知杭州先是夷簡當國同列不敢預事獨庠數與爭論夷簡不悦上顧庠頗厚夷簡忌之巧求所以傾庠未得及范仲淹擅通書元昊又焚其報夷簡從容謂庠曰人臣無外交希文何敢如此庠以夷簡誠深罪仲淹也它日於上前議其事庠遽請斬仲淹庠謂夷簡必助已而夷簡終無一言上問夷簡夷簡徐曰杜衍之言是也止可薄責而已上從之庠遂倉皇失措論者喧然皆咎庠然不知實爲夷簡所賣也於是用朋黨事與戩俱罷 知制誥王舉正爲叅知政事既入謝上曰卿恬於進取未嘗干朝廷以私故不次用卿 知益州任中師知河南府任布並爲樞宻副使 詔陜西經畧安撫招討使知永興軍夏竦屯鄜川同陜西經畧安撫招討使知永興軍陳執中知涇州時兩人議邊事不合故分任之 壬申徙知耀州龍圖閣直學士范仲淹知慶州兼管勾環慶路部署司事初元昊隂誘屬羌爲助環慶酋長六百人約與賊爲鄉道後雖首露猶懐去就仲淹至部即奏行邊以詔書犒賞諸羌閲其人馬立條約諸羌受命悦服自是始爲漢用 太常丞直集賢院簽書陜西經畧安撫判官田况上兵䇿十四事上嘉納之 六月壬午改新知河中府范雍知永興軍初命夏竦判永興又以陳執中知永興及兩人分出按邊而領府事猶如故及復雍守京兆於是一府三守公吏奔趨往來不勝其擾自昔未嘗有也 陜西體量安撫使王堯臣言范仲淹韓皆天下選其忠義智勇名動夷狄不宜以小故置散地由是忤宰相意并它議多格不行 秋七月戊申朔出御製觀文鑒古圖記以示輔臣 癸丑上謂輔臣曰古之良将皆能察士卒之好惡而同其甘苦故衆心親附切聞邊臣多執獨見偏禆之屬罕聽納其宻諭朕意令将佐日夕博議軍政庻下情可通而士樂爲用也是月元昊冦麟府州 八月荆湖南路轉運使王逵   率民輸錢免役得緍錢三十萬進爲羡餘奨詔由是他路競爲掊克欲以市恩 上謂輔臣曰昨造一小殿禁中而有司不諭朕意過爲侈麗然不欲毁其成功今大相國寺方造殿蔵太宗御書寺額可遷置之因言朕内寝多以黄布爲茵褥吕夷簡等對曰陛下孝以奉先儉以率下雖聖人之盛徳孰加乎此 元昊破寧逺寨寨主王世亶兵馬監押王顯死之又徙圍豐州乙未元昊䧟豐州知州王餘慶權兵馬監押孫吉三班借職侯秀死之 九月知諫院張方平言羗賊叛命王師致討故授夏竦陜西招討等使四路軍政實節制之空國事邊於兹三歲師惟不出出則䘮敗冦惟不來來必得志安有權握大衆坐翫冦敵至於覆軍殺将蹙國損威而曰我不預知是安用名爲統帥也 庚戌鄜延都鈴轄張亢爲并代鈐轄専管勾麟府軍馬公事時元昊引兵屯琉璃堡縱騎鈔麟府間亢始謀擊琉璃堡諜伏賊寨旁草中見老羗方炙羊脾占吉㓙驚曰明日當有急兵且趣避之皆笑曰漢兒方蔵頭股間何敢至此亢知無備夜引兵襲擊大破之 壬子知永興軍范雍請於河東産鐵州軍鑄大錢以助陜西軍費從之 戊午杖殺中書守當官周卞于都市坐於内降度僧敕内僞益童行三十四人也事既覺開封府止按餘人而不問堂吏知制誥富弼時紏察刑獄白執政請以吏付開封執政指其坐曰公即居此無爲近名弼正色不受其言曰必得吏乃止初劉徳從之妻遂國夫人者正女也獲譴奪封既而有詔復封遂國弼繳還詞頭封命遂寝唐制惟給事中得封還詔書中書舍人繳還詞頭盖自弼始也 乙亥詔天下立義倉自乾徳初置義倉未乆而罷明道二年詔議復之不果景祐中王琪上疏引隋唐故事請復置令五等已上户計夏秋二斗别輸一升事下有司㑹議者異同而止於是琪復上其議上納之已而衆論紛然遂詔第令上三等户輸粟㝷復罷之   【講義曰常平義倉均之為荒政良法也然義倉之置自乾徳始亦自乾徳而止自慶厯置亦自慶厯而罷何耶盖常平出於官義倉出於民出於官者官自歛之官自出之其弊也雖不足以利民亦不至於病民出於民者民實出之官實歛之其弊也不惟民無所出而官從而病之此祖宗之亟行亟罷非為一時慮也為異日慮也若夫常平之法自景徳祥符而始立固已纎悉曲盡撥上供以充之防擾民也司農而不屬三司防移用也沿邊分置慮其防遏糴也經二歳則以新易陳慮其有腐粟也減價而糶仍不得追本錢慮其失䧟糴本也加以仁祖之恭儉愛人其所積愈乆而愈多矣然孰知嘉祐常平之利民反而移為青苖取民之本歟】   冬十月甲午徙夏竦判河中府陳執中知陜州諫官張方平亦請罷竦統帥執中又言千里禀命非所以制勝於是兩人俱罷始分陜西為四路焉 壬寅張方平言自元昊為冦三年雖常得逞而絶其俸賜禁關中市今賊中尺布可值錢數百以此揣賊情安得不困倘有悔心勢未能自通今因南郊大禮宜特推曠恩以示綏懐或特降一詔或著之赦文願陛下延召大臣商愚計而施行之上喜曰是吾心也命方平以䟽付中書吕夷簡讀之拱手曰公言及此社稷之福也 十一月丙辰以京城榖貴發廩粟一百萬斛賤價出糶以濟貧民 丙寅祀天地於圓丘大赦改元 是月梁適自陜西還知慶州范仲淹附奏攻守二議 十二月丁丑司天監上所脩崇天萬年厯 己丑翰林學士王堯臣等上新脩崇文總目六十卷 戊戌詔資政殿大學士自今定置兩員學士三員   壬午慶厯二年春正月丁巳命翰林學士聶冠卿權知貢舉 自元昊反軍興用度不足羽毛筋力膠漆鐵炭瓦木之類一切以鹽易之猾商與官吏爲姦至是詔復京師榷法 知慶州范仲淹前奏攻守二議詔答以将帥累經挫衂若幸於或勝恐非良籌假令克獲又煩守備仲淹復奏曰議攻者謂守則示弱議守者謂攻必速禍今臣思之乃知攻有利害守有安危盖攻其逺者則害必至攻其近者則利必隨守以土兵則安守以東兵則危又覩赦文謂彼無騷動則我不侵掠臣願朝廷於守䇿之外更備攻術寧有備而不行豈當行而無備也且自古兵馬精勁西戎之所長也金帛阜富中國之所有也禮義之不可化干戈之不可取則當任其所有勝其所長臣前知越州每歲納税和買絹餘三十萬儻以啖戎是費一郡之入而息天下之弊也詔陜西諸路經略招討司叅議以聞 二月丁丑召權御史中丞賈昌朝侍講邇英閣故事臺丞無在經筵者上以昌朝長於講説特召之 契丹謀遣使致書求關南地知保州王果先購得其書藁以聞且言契丹潜與昊賊相結将必渝盟請預爲控守詔劄付河北安撫司宻脩邊備 知制誥富弼言省試有三長殿試有三短唐武后始有殿試此何足法必慮恩歸有司宜使禮部次髙下以奏而引諸殿廷唱名賜第則與殿試無所異矣辛已詔罷殿試而翰林學士王堯臣同脩起居注梁適皆以爲祖宗故事不可遽廢越三日癸未詔復殿試如舊 詔河北諸州强壮自三月後並赴州閲習委知州擇其强壮者刺手背爲義勇軍不願者釋之而存其籍以備守葺城池 辛丑以新知澶州王徳用爲保靜軍節度使契丹将渝盟上起徳用於曺州入見上流涕言臣前被大罪陛下幸赦而不誅今不足辱命上慰勞曰今河北方警藉卿威名鎮撫爾又賜手詔以遣之即拜節度使 三月乙丑上御崇政殿賜進士楊寘及諸科四百五十九人及第出身寘察弟初試國子監禮部皆第一及是啟封見姓名喜動於色公卿相賀爲得人通判穎州未至官持母䘮病羸卒 己巳契丹遣劉六符來致書先是西兵乆不決六符以中國爲怯且厭兵因教其主聚兵幽薊聲言欲入冦及是先以書來求關南十縣正月己巳歴選可使北者宰相吕夷簡舉知制誥富弼入對便殿叩頭曰主憂臣辱臣不敢愛其死上爲動色壬申命弼爲接伴弼以二月丙子發京師辛未授弼禮部員外郎樞宻直學士将使弼報聘故也弼曰國家有患唯命是從不敢惮勞臣之職也奈何逆以官爵賂之固辭不受 是春范仲淹廵邊至環州州屬羗隂連北爲邊患仲淹乃奏种世衡知環州以鎮撫之詔從仲淹所請有牛家族奴訛者倔强未嘗出聞世衡至遽郊迎世衡與約詰朝行其族是夕大雪深三尺左右曰地險不可往世衡曰吾方結諸羗以信不可失期遂縁險以進奴訛方卧帳中世衡蹙而起奴訛大驚率其族羅拜其後百餘帳皆自歸莫敢貳 夏四月戊寅命權御史中丞賈昌朝右正言田况知諫院張方平入内都知張永和與權三司使姚仲孫同議裁減浮費   【吕中曰我仁祖天性恭儉必不妄興一役妄費一物又何待諸臣進節用之説葢我朝之財始蠧於天禧祥符再蠧於寳元慶厯自禱祠之事興宫室之役起内之帑蔵稍已空竭則省浮費之䇿不得不申明於天聖之年也自元昊叛於西契丹擾於北外之財用不免告匱則節冗費之説不得不條畫於慶厯之日也】   庚辰詔以右正言知制誥富弼爲囘謝契丹國信使西上閣門使符惟忠副之初虜書言太宗舉無名之師直抵幽薊一時莫知所荅拱辰獨請間曰河東之役本誅僣僞契丹遣使行在致誠欵已而冦石嶺關潜假人兵以援賊太宗怒其反覆既平繼元遂下令北征安得謂之無名上喜曰事本末乃如此因諭執政曰非拱辰詳識故事殆難答也 補延州僧光信爲三班借職知青澗城种世衡言光信與西賊戰屢獲首級又言光信本姓王請賜名嵩仍乞權授一官故以命之時世衡既遣嵩入遼境間野利旺榮兄弟矣 甲午徙知澶州王徳用爲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仍降詔諭以選任之意初劉六符見徳用於澶州喜曰聞公名乆乃幸見於此今歲大熟非公仁政所及邪徳用謝曰明天子在上固常多豐年因言已衰老中國多賢士大夫指坐客歴陳其家世六符竦聽 庚戌河北都轉運使李昭述請脩澶州北城從之先是河决乆未塞昭述但以治隄爲名調農兵八萬逾旬而就劉六符過之真以爲治隄也及還而城具甚駭愕 癸丑命知貝州供備庫使恩州團練使張茂實爲囘謝契丹國信副使代符惟忠也 五月甲寅詔三館臣僚上封事及聽請對集賢校理歐陽脩上疏曰臣聞自古王者之治天下雖有憂勤之心而不知致理之要則心愈勞而事愈乖雖有納諫之明而無力行之果斷則言愈多而聽愈惑臣伏思聖心所甚憂而當今所最闕者不過曰無兵也無将也無財用也無禦戎之䇿也無可任之臣也此五者陛下憂其未有而臣謂今皆有之然陛下未得而用之者何哉曰朝廷有三大弊故也何謂三大弊一曰不謹號令二曰不明賞罰三曰不責功實大弊因循於上則萬事廢壊於下戊午建大名府爲北京景祐中范仲淹知開封建議城洛陽以備急難及契丹将渝盟言事者請從仲淹之請吕夷簡謂敵畏壮侮怯遽城洛陽亡以示威必長敵勢景徳之役非乗輿濟河則敵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将親征以伐其謀詔既下仲淹又言此可張虛聲爾未足恃也城洛陽既弗及請速脩京城議者多附仲淹議夷簡曰此囊瓦城郢計也使敵得渡河而固守京師天下殆矣故設備宜在河北卒建北京識者韙之 己未以知天雄軍程琳知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 定州路都部署王徳用改判定州徳用至定州日教士卒習戰頃之皆可用契丹使人來覘或請捕殺之徳用曰被得其實以告是服人之兵以不戰也明日大閲於郊乃下令具糗粮聽吾鼓聲視吾旗所向覘者歸告契丹謂漢兵将大入既而復議和兵乃解 六月甲戌出内蔵庫銀一百萬兩綢絹各一百萬疋下三司以給邊費 秋七月壬寅朔知諫院張方平言朝廷政令之所出在中書若樞宻院則古無有也葢起於後唐權宜之制而事柄遂與中書均分軍民爲二體别文武爲兩途爲政多門自古所患乞斷自淵特廢樞宻院或併本院職事於中書 丙午樞宻副使給事中任布罷爲工部侍郎知河陽戊午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簡判樞宻院户部侍郎章得象兼樞宻使樞宻使晏殊同平章事初富弼建議宰相兼權樞宻使上曰軍國之務當悉歸中書樞宻非古官然未欲遽廢故止令中書同議樞宻院事及張方平請廢樞宻院上乃追用弼議特降制命夷簡判院事而得象兼使殊加同平章事爲使如故【大事記曰西事方興因富弼之言而以張士遜同議樞宻院北北方横因方平之言而以吕夷簡兼判樞宻院邉事孔棘則以相臣而謀兵政誰謂我朝之兵民不相知耶】   初富弼張茂實以結婚及増嵗幣二事往報契丹惟所擇及見北主弼曰兩朝人主父子繼好垂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何也北主曰南朝違約塞鴈門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此何意也羣臣競請舉兵寡人以為不若遣使求關南故地求之不得舉兵未晚也弼曰北朝忘章聖皇帝之大徳乎澶淵之役若從諸将之言北兵無得脱者且北朝與中國通好則人主専其利而臣下無所獲若用兵則利歸臣下而人主任其禍故北朝諸臣爭勸用兵者皆爲其身謀非國計也北主驚曰何謂也弼曰晉末帝時中國狹小上下離叛故契丹全師獨克今中國提封萬里所在精兵以萬計就使其勝所亡士馬羣臣當之歟抑人主當之歟若通好不絶歲幣盡歸人主臣下所得止奉使者歲一二人耳北主大悟首肯者乆之弼又曰塞鴈門者以備元昊也塘水始於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地卑水聚勢不得不增城隍皆脩舊民兵亦舊籍特補其缺耳非違約也晉髙祖以盧龍一道賂契丹周世宗復伐取關南皆異代事宋興已九十年若各欲求異代故地豈北朝之利乎既退六符謂弼曰吾主恥受金帛堅欲十縣如何弼曰南朝皇帝嘗言朕爲人子孫豈敢妄以祖宗故地與人且北朝欲得十縣不過利其租賦爾今以金帛代之亦足坐資國用朕念兩國生民不欲使之肝腦塗地若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棄好朕獨能避用兵乎退而六符謂弼曰皇帝意甚感悟然金帛必不欲取惟結婚可議爾弼揣北欲婚意在多得金帛因曰南朝嫁公主故事資送不過十萬緡爾由是北結婚之意緩北主曰俟卿再至當擇一事授之宜遂以誓書來也弼還奏癸亥弼與茂實再以二事往於是吕夷簡傳帝㫖令弼草荅契丹書并誓書凡爲國書二誓書三弼奏於誓書内創增三事一兩界溏淀毋得開展二各不得添屯兵馬三不得停留逃亡弼因請錄副以行中使夜賫誓書追及弼於武强授之弼自念所增三事皆與契丹前約萬一書詞異同則北必疑乃宻啓副封觀之果如所料即遣其屬宋誠蔡挺詣中書白執政上亟召問乃詔弼三事但可口陳弼乃以禮物屬茂實疾馳至京師求對得入見曰執政固爲此欲致臣於死臣死不足惜奈國事何上急召吕夷簡等問之夷簡曰此誤爾當改正弼語益侵夷簡晏殊言夷簡決不肯爲此真恐誤爾弼怒曰殊奸邪黨夷簡以欺陛下遂詔王拱辰易書其夕弼宿學士院明日乃行八月丁卯御崇政殿䇿試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殿中丞錢明逸對䇿入第四等次以爲太常博士通判廬州明逸易子也戊寅策試武舉人 九月辛丑孫甫爲祕閣校理杜衍所薦也衍守京兆辟甫爲司錄曰吾辟屬官得益友初命吕夷簡判樞宻院事既宣制黄霧四塞霾風終日朝論甚諠王舉正言判名太重不可不避也夷簡亦不敢當丙午夷簡改兼樞宻使 富弼張茂實以八月乙未至契丹北主曰姻事使南朝骨月睽離固不若歲增金帛須於誓書中加一獻字弼曰南朝爲兄豈有兄獻於弟乎北主曰改爲納字如何弼曰亦不可虜主曰南朝既以厚幣與我納字何惜况古有之弼曰自古惟唐髙祖借兵於突厥故臣事之當時所遺或稱獻納亦不可知其後頡利爲太宗所擒豈復更有此禮北主度不可奪於是留歲增金帛二十萬誓書復遣耶律仁先劉六符賫其國誓書以來仍求納字乙巳弼等還至雄州詔即以弼爲接伴使弼奏曰彼求獻納二字臣既以死拒之北氣折矣不可復許然朝廷竟從晏殊議許稱納字弼不豫也   【講義曰前輩謂讀國史至富鄭公奉使一事未嘗不私㘦惓惓也方契丹擁重兵壓境使者之來詞意悖慢上命宰相擇所以報聘之人滿朝嘿嘿無敢行者獨鄭公毅然請往入對便殿忠激於心義形於色仁祖亦為之改容遂用為報聘使乃单車入不測之北庭詰其君折其口而服其心無一語少屈鄭公所以能為是者人皆謂其博洽多聞之功余獨有取於入對便殿之數語壮矣哉主憂臣辱臣不能愛其死之言凛凛乎與秋霜烈日爭嚴竊謂推是心也事求其必濟功求其必成雖鼎鑊在前而有所不避雖甘言重幣而有所不能誘鄭公惟能如是故其拒北主關南十縣之請却北主請婚公主之求請勿許北人獻納之二字皆往返辨論不啻數千百語具見於奉使錄之數篇至令契丹君臣曉然知通好用兵之所在伊公之力也嗚呼雖古之北使何以加諸】   乙丑耶律仁先劉六符入見時契丹實固惜盟好特為虚聲以動中國中國方困西兵宰相吕夷簡等持之不堅許與過厚北既歲得金帛五十萬因勒碑紀功擢劉六符極漢官之貴子孫重於國中 閏九月庚辰復命富弼為吏部郎中樞宻直學士弼又固辭先是吕夷簡當國弼數論事侵之夷簡因薦弼使契丹變易國書欲因事罪之而弼受命不少辭自初奉使聞一女卒再奉使聞一男生皆不顧而行得家書不發而焚之曰徒亂人意爾 以尹洙直集賢院洙奏今命令數更恩寵過溢賜予不節三者因循不革弊壊日甚 癸巳涇原副都部署葛懐敏與元昊戰没於定川寨曹英李知和趙珣王保王文劉賀李岳張貴趙璘許思純李良臣楊遵姚奭董謙唐斌霍達皆遇害餘軍九千四百餘人馬六百餘匹悉䧟於賊自劉平敗於延州任福敗於鎮戎葛懐敏敗於渭州賊聲益震然所以復守巢穴者盖鄜延路屯兵六萬八千環慶路五萬涇原路七萬秦鳯路二萬七千有以牽制其勢故也 冬十月丙午以右正言富弼爲翰林學士弼言於上曰增金幣與敵和非臣本志也特以朝廷方討元昊未暇與敵角故不敢以死爭爾功於何有而遽敢受賞乎願陛下益脩武備無忘國恥卒辭不拜敵既復脩和好有忌弼功髙妄指他事譛弼奉使不了乞斬於都市者上雖不聼而弼深畏恐故毎遷官輙力辭云 辛亥以環慶路都部署經畧安撫范仲淹秦鳯路部署經畧安撫韓琦並爲鄜延路都部署經畧安撫龎籍爲左諫議大夫 葛懐敏敗仲淹率衆六千由邠涇援之知賊已出寨乃還帝始聞定川事按圖謂左右曰若仲淹出援吾無慮矣奏至帝大喜曰吾固知仲淹可用亟加職進官甲寅以王堯臣爲涇原路安撫使始堯臣遷自陜西請先備涇原弗聽及葛懐敏敗上乃思其言故復遣堯臣往於是前所格議多見施行及任韓琦范仲淹爲統帥實自堯臣發之 河東都轉運使文彦博爲龍圖閣直學士知渭州兼涇原路都部署經畧安撫沿邊招討使 戊辰御史中丞賈昌朝上疏言太祖初有天下懲五代方鎮之盛盡收其權自此以來兵不復振昨西羌之叛驟擇将領鳩集士衆以屢易之将馭不練之士故戰必致敗此削方鎮兵權過甚之弊也方今備邊之尤切者凡六事其一曰馭将帥二曰復土兵三曰訓營卒四曰制戎狄五曰綏蕃部六曰明探候始昌朝館伴契丹使者朝議欲以金帛㗖契丹使攻元昊昌朝曰契丹許我而有功責報無窮且以我市於元昊昔尚結賛欲助唐討朱泚而陸贄以爲不可後乃知吐蕃隂與泚合今安知契丹計不出此邪於是命昌朝報使契丹昌朝力辭因奏此疏上嘉納之十一月復置陜西四路都部署經畧安撫兼沿邉招   討使命韓琦范仲淹龎籍分領之仲淹與琦開府涇州而徙彦博帥秦宗諒帥慶皆從仲淹之請也 甲申以處士孫復為試校書郎國子監直講復居太山學春秋著尊王發㣲十二篇石介而下皆以先生事介既為學官語人曰孫先生非隱者也於是范仲淹富弼皆言復有經術宜在朝廷故召用之   【吕中曰春秋之學前乎此凡例而已自孫太山治春秋明於諸侯大夫功罪以考時之盛衰推見王道之治亂而天下始知有春秋之義是雖窮理盡性全體大用未及於伊洛之精㣲然自孟子而下其有此學者此皆我祖宗培養之力也】   【講義曰祖宗法度寛簡上之所以作成厲者有在於科目之外下之所以洗濯磨染者亦不盡出於程文之中故起孫明復於泰山而處之胄監師儒之地抜蘇洵於眉山而置之容臺禮閣之中起程頥於西洛而寘之廣厦細旃之上則其所以特出一二以聳動天下者何如哉此人才之所以盛也】   十二月壬戍知慶州滕宗諒言自定川䘮師朝廷命韓等都統四路則逐路帥臣當禀節制其官號不可同稱也遂詔韓琦范仲淹龎籍已帶四路招討使其諸路招討使副並罷 宰相吕夷簡感風不能朝手詔拜司空平章軍國重事俟疾損三五日一入中書夷簡力辭復降手詔曰古謂鬚可療疾今剪以賜卿 元昊之貴臣野利剛浪凌遇乞兄弟皆有材謀邊臣多以謀間之剛浪凌即旺榮也詐使浪理賞乞媚娘等三人詣青澗城請降种世衡知之曰與其殺此三人不若因此爲間命監商税出入有騎從又爲蠟書遣王嵩遺剛浪凌言浪理等已至朝廷知王有向漢心命爲夏州節度使旌節已至趣其歸附以棗及畫喻意剛浪凌得書大懼自所治執嵩歸元昊元昊頗疑剛浪凌貳已不得還所治且錮嵩穽中遣李文貴以剛浪凌㫖報世衡且言不逹所遺書意豈欲通和乎時世衡已去青澗城籍止文貴於青澗城數月賊果大敗葛懐敏於定川朝廷益厭兵籍乃自青澗城召文貴謂之曰汝王若誠能稱臣歸欵朝廷所以待汝王者禮數必優文貴頓首曰此固西人日夜之願也籍乃厚贐遣之元昊聞籍語大喜亟出嵩於穽厚禮之使與文貴偕來復持剛浪凌及其弟旺令嵬名懐卧譽諍等書抵籍議和   【大事記曰任一狄青而嶺南平抜青於行伍者執政龎公籍也擢一种世衡而西師㨗置世衡於幕府者參政范公仲淹也得一明鎬而貝州平薦明鎬以討賊者相臣文彦博也】   癸未慶厯三年春正月涇原安撫使王堯臣言至陜西見鄜延環慶路其地皆險固而易以守惟涇原則不然臣畧論一路五州軍城寨控扼要害及賊徑交通之處備禦輕重之䇿凡五事望下韓琦范仲淹相度施行從之辛卯詔陜西沿邊招討使韓琦范仲淹龎籍凡軍期中覆不及者皆便宜從事用王堯臣議也建渭州籠竿城爲徳順軍亦用堯臣議也初曹瑋開山外地置籠竿等四寨募弓箭手自守其後将帥失撫御衆怒遂刼徳勝寨主姚貴閉城門叛堯臣適過境上作書射城中諭以禍福且發近兵討之貴出降堯臣爲申明約束如瑋之舊 癸巳延州言元昊遣賀從朂來納欵其書元昊自稱男邦泥定國兀卒郎霄上書父大宋皇帝龎籍乃具以聞且言虜辭稍順必誠有改事中國之心願聽從朂詣闕更選使者往申諭之彼必稱臣 吕夷簡數求罷上優詔未許陜西轉運使孫沔上書言祖宗未嘗以言責人景祐以前綱紀未甚廢猶有感激進説之士觀今之政是可慟哭無一人爲陛下言者由宰相多忌而不爲正人地自夷簡當國黜忠言廢直道及出鎮許昌乃薦王隨陳堯佐代已又以張士遜冠台席此盖夷簡引不若已者爲自固之計欲使陛下復思已而召用也陛下果召夷簡入秉朝政於兹三年以姑息爲安以避謗爲智西州将帥累以敗聞契丹無厭乗此求賂兵殱貨悖天下空竭今夷簡以病求退陛下親冩徳音乃謂恨不移卿之疾在於朕躬四方義士傳聞詔語有泣下者夷簡在中書二十年三冠輔相所言無不聼所請無不行自有宋得君一人而已不知何以爲陛下報今契丹復盟西賊欵塞夷簡意謂四方已寧百度已正欲因病黙黙而去雖盡南山之竹不足書其罪也若薦賢才合公議猶可寛天下萬世之責茍遂容身不救前過以柔而易制者升爲腹心以姦而可使者任爲羽翼以謟侫爲君子以庸懦爲長者使之居廊廟布臺閣是張禹不獨生於漢而李林甫復見於今也書聞帝不之罪議者喜其謇切夷簡謂人曰元規藥石之言但恨聞此遲十年爾人亦服其量云   【吕中曰夷簡之罪莫大於因私憾而預瑤華之議因北事而忌富弼之能夷簡之功莫大於釋仲淹之宿怨容孫沔之直言君子論人功不揜罪罪不揜功可也】   二月己卯韓琦范仲淹等言元昊如大言過望爲不改僣號之請則有不可許者三如卑詞厚禮從兀卒之稱亦有大可防者三伏願陛下與執政大臣宻謀而深思之無令䧟虜計 三月吕夷簡再辭位戊子罷相爲司徒軍國大事與中書樞宻院同議戸部侍郎平章事章得象加工部尚書樞宻使刑部尚書同平章事晏殊依前官平章事兼樞宻使判蔡州夏竦爲户部尚書充樞宻使權御史中丞賈昌朝爲参知政事知制誥富弼爲右諫議大夫樞宻副使弼辭不拜 癸巳魚周詢為起居舍人王素為兵部員外郎歐陽脩爲太常丞並知諫院周詢固辭以余靖爲右正言諫院供職吕夷簡既罷相上遂欲更天下弊事故增諫官員首命素等爲之甲午樞宻副使右諫議大夫富弼改爲資政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弼時再上章辭所除官曰臣昨奉使契丹彼執政之官漢使所未見者臣皆見之兩朝使臣所諱言者臣皆言之以故得詳知其情状彼惟不來來則未易禦也願朝廷勿以既和而忽之臣今受賞彼一旦渝盟臣不惟朝廷斧之誅天下公論其謂臣何臣畏公論甚於斧願收新命則中外之人必曰使臣不受賞則事未可知其於守備決不敢懈弛非臣務飾小廉誠恐悞國事也上察其意堅定特爲改命焉 是月上令内侍宣諭韓琦范仲淹龎籍等候邊事稍寧當用卿等在兩地又令琦等宻奏可代處邉任者等言元昊雖約和誠僞未可知願盡力塞下不敢擬它人爲代夏四月甲辰以韓琦范仲淹並爲樞宻副使鄭戩爲   陜西四路馬歩軍都部署兼經畧安撫招討等使琦仲淹凡五譲不許乃就道富弼言西冦未殄亦須藉材若二人俱來或恐缺事羣論皆願一名召來使處於内一名就授樞副之命且令在邊表裏相應事無不集以臣愚慮亦謂允當 乙巳樞宻副使吏部侍郎杜衍依前官充樞宻使宣徽南院使忠武節度使夏竦赴本鎮先是以樞宻使召竦於蔡州臺諫交章論竦在陜西畏懦茍且元昊嘗牓塞下得竦首者予錢三千爲賊所輕如此卒於敗䘮師徒畧無成效㑹竦已至國門言者益急御史中丞王拱辰對上極言上未省遽起拱辰引上裾畢其説前後言者合十八疏上乃罷竦而用衍代之己酉著作佐郎館閣校勘蔡襄爲祕書丞知諫院初王素余靖歐陽脩除諫官㐮作詩賀之辭多勸激三人者以其詩薦於上尋有是命 己未翰林學士兵部員外郎王堯臣為户部郎中權三司使事堯臣始受命言於上曰今國與民俱弊矣在陛下任臣者如何因請自擇僚屬上納其言堯臣果以治辦聞是嵗堯臣取陜西河東三路未用兵前及用兵後歲出入財用之數㑹計以聞以此推之軍興之費廣矣   【吕中曰錢榖之職非它官比國初為三司使者必選計相居之下而副使又下而判官至於子司之屬皆通知錢穀而後除當時三司皆得自擇僚屬三司缺則以副使補之副使缺則以判官代之判官缺則選外之轉運為之所以専其職也自元豐官制既行户部尚書即昔之三司使也左右曹侍郎即昔之三司副使也户部及諸司之郎官即昔之三司子司判官也然皆以為遷官之地簿書之弊猶不能救不過按其數而督之視其籍而支之况望其較諸道之有無制國用之多寡哉】   庚申鹽鐡判官吕紹寧為淮南轉運使紹寧亟上羡錢十萬諫官歐陽脩請却所上錢并治紹寧欺罔之罪以戒姦吏刻剥 吕夷簡雖罷相猶以司徒預議軍國大事上寵遇之不衰於是諫官蔡㐮疏言夷簡謀身忘公養成天下今日之患執政以來屢貶言者或謫千里或抑數年或縁私恨假托人主威權以逐忠良以泄已怒見爲介特而自立者皆以好名希求富貴汙之當國之後山外之敗任福以下死者數萬人豐州之戰失地䘮師鎮戎之役葛懐敏以下死者又數萬人廟堂之上成算安在今以疾歸尚貪權勢或聞乞只令政府一兩人至家商議大事足驗夷簡退而不止之心也伏乞特罷商議軍國大事從之 㐮又言伏見陜西路招討使韓琦范仲淹等各除樞宻副使並以西冦未寧懇辭恩命臣以物議言之二臣之忠勇其心一也若以才謀人望則仲淹出韓琦之右處内者謀之而處外者行之故仲淹冝來琦當留邊於理甚當其韓琦范仲淹伏乞朝廷不聽辭譲各授恩命 是月太子中允國子監直講石介作慶厯聖徳詩   【鑑曰乾興以來維持公論收拾善類為冦之朋者抜茅類進為丁之朋者草蔓盡除斥丁謂罷馮拯逐王欽若而張士遜之進由曹利用既用而旋罷王曽以攻丁謂而相之李廸以異丁謂而召之張知白以嘗不阿欽若而亦擢之召宋綬召仲淹雖微而獻可亦被顯擢罷張耆罷夏竦雖大而夷簡亦解相位君子道長小人道消實惟其時而况邇英三十五事之書有曰進靜退求忠正無非所以辨君子有曰杜希㫖斥謟佞無非所以别小人髙若訥之不可用則目以不肖林瑀之貢佞則隨見屏逐察欽若之奸知安石之詐旌别淑慝瞭不可欺】   五月江淮歲漕不給京師乏軍儲樞宻副使范仲淹言國子博士許元可獨倚辦辛未擢元江淮兩浙荆湖制置發運判官元曰以六路七十二州之粟不能足京師者吾不信也至則命瀕江州縣留三月粮餘悉發之逺近以次相補引千餘艘轉漕而西未幾京師足食 乙亥忻州言地大震上曰地道貴靜今數震摇得非兵興民勞之致乎宜詔本路轉運經畧司安䘏百姓毋得輙弛邊備 先是諫官歐陽脩既受命首建議天下官吏員數極多朝廷無由徧知其賢愚善惡欲乙特立按察之法於内外朝官中自三丞以上至郎官中選强幹亷明者爲諸路按察使使至州縣遍見官吏其公亷勤幹明著實状及老病不才顯有不治之迹皆以朱書於名之下其中材之人别無竒效亦不至矌敗者以墨書之然朝廷重於特遣使未即行也参知政事賈昌朝前爲御史中丞嘗言轉運使朝廷責以按察官吏能否而使名未正於是参取脩議詔諸路轉運使副並兼按察使副提㸃刑獄雖不帶此使名並當準此 辛巳上謂輔臣曰自春夏不歳時失望盖朕不徳所致但日於禁中蔬食精禱引咎而已朝廷細故朕與卿等未嘗不留意惟民間疾苦尤須省察有以利天下者在必行之卿等其務公心咨訪以荅天意 丁亥置武學於武成王廟戊子輔臣稱賀上曰天乆不将害民田朕每焚   香上禱於天昨夕寝殿中忽聞㣲雷遽起冠帶露立殿下須㬰至衣皆沾濕移刻霽再拜以謝方敢升階自此尚兾槁苖可救也比欲下詔罪已撤樂减膳又恐近於崇飾虚名不若夙夜精心宻禱爲佳爾   【講義曰讀文帝太宗紀則多災異讀武帝宣帝紀則多祥瑞然日食地震一旱三蝗不足以損文帝太宗之治而白麟赤鴈黄龍神爵亦何益於武帝之徳哉我朝之治莫盛於仁祖而災異之多惟仁皇之世為屢見惟我仁祖减膳撤樂旱而撤蓋而徒跣其禱祈之切至露立於壇陛其訓辭之切至移災於朕躬是以天鑒真誠民感其仁而慶厯之災異轉為四十二年之和氣王安石論仁宗之為君仰畏天俯畏人所以獲天助以王氏倡為祖宗不足法之説而仁宗之所以格於天者豈奸言之所能揜哉】   辛卯築欽天臺于禁中 諫官歐陽脩言韓范仲淹乆在陜西備諳邊事是朝廷親信委任之人况二人才識不類常人其所見所言之事不同常式言事者陛下最宜加意訪問使其盡陳西邊事宜合如何處置 韓琦范仲淹又言臣等切以天下郡邑牧宰爲重得其人則治失其人則召亂推擇之際不可不謹雖曽詔臣僚各舉所知或舉主非賢則多謬薦臣等欲乞聖慈特降詔書令中書樞宻院臣僚各於朝臣中薦堪充舉主者三人候奏到姓名即逐人各賜敕一道令於通判内舉成資已上一員充知州知縣内舉成資已上一員充通判簿尉中舉有出身三考已上無出身四考一員充職官知縣或於職官令錄中舉五考已上之人充京官知縣仍於敕明言所薦之人若将來顯有善政其舉主當議旌賞若贓汚不理苛刻害民並與同罪所貴生民受賜冦盗自息從之 六月甲辰詔曰議者多言天下茶鹽礬鐡銅銀坑冶之有遺利朕懼開掊克之政常抑而弗宣慮有過取而傷民者轉運司其諭所部官吏條上利害以聞初議欲弛茶鹽之禁及减商税既而范仲淹以爲茶鹽商税之入但分減商賈之利爾於商賈未見有害也今國用未省歲入不可闕既不取之於山澤及商賈必取之於農與其害農孰若取之商賈今爲計莫若先省國用國用有餘當先寛賦役然後及商賈弛禁非所當先也其議遂寝 己巳徙宣徽南院使忠武節度使夏竦判亳州竦既至亳州因上書自訟凡萬餘言詔付學士批荅孫抃爲之辭畧曰圖功效莫若罄忠勤弭謗言莫若脩行實竦見之甚恨 御史中丞王拱辰請遇朔望日退御後殿召執政之臣賜坐以講時政得失上曰執政之臣朕早暮所與圖事者至於從容開述雖至中昃朕何怠焉又何朔望之拘也辛未詔自今中書樞宻院臣僚除常程奏事外如他有所陳或朕非時留對者不限時刻 丙子給事中叅知政事王舉正爲禮部侍郎知許州初諫官歐陽脩余靖蔡㐮咸言范仲淹有宰輔才不冝局在兵府願以仲淹代之上從其請 丁丑以樞宻使范仲淹爲叅知政事資政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富弼爲樞宻副使仲淹曰執政可由諫官而得乎固辭不拜弼直携誥命納於帝前力陳所以辭避之意且曰願陛下坐薪嘗膽不忘脩政上許焉乃復以誥命送中書弼因乞補外累章不許 甲申樞宻副使任中師爲河東宣撫使范仲淹爲陜西宣撫使仲淹既辭叅知政事願與韓琦迭出行邊上因付以西事而仲淹又言河東亦當爲備中師嘗守并州上即命使河東兩人留京師第先移文兩路云 乙酉元昊復遣吕你爲定幸捨寮黎罔聿與邵良佐俱來所要請凡十二事其欲稱男而不爲臣猶執前議也兩府厭兵欲姑從之獨韓琦以爲不可屢合對於上前晏殊曰衆議已同惟韓琦獨異上顧問琦琦歴陳其不便上曰更審議之及至中書持不可益堅殊變色而起 歐陽脩言方今不羞屈志急欲就和者其人有五一曰不忠於陛下者欲急和二曰無識之人欲急和三曰姦邪之人欲急和四曰疲兵懦将欲急和五曰陜西之民欲急和四者皆不足聽也惟西民困乏意必望和請因宣撫使告以朝廷非不欲和而賊未遜順之意然後深戒有司寛其力役可也 樞宻副使韓琦上疏當今所宜先行者七事條列以獻其大畧一曰清政本二曰念邉事三曰擢材賢四曰備河北五曰固河東六曰收民心七曰營洛邑繼又陳八事大畧謂當今救弊之術不過選将帥明按察豐財利抑僥倖進有能之吏退不才之官去冗食之人謹入官之路上嘉納之 八月詔諌官日赴内朝先是知制誥田况言有唐兩省自諫議大夫至拾遺補闕共二十人每宰相奏事諫官隨而入有所缺失即時䂓正其實皆中書門下之屬官也今諫議大夫無復職業自司諫正言知諫院皆遺補之任而朝廷責其言如大夫之職矣而地勢不親位序不正在朝廷間與衆人同進退非所以表顯而異其分也兼王素歐陽脩蔡㐮皆以他官知諫院居兩省之職而不得預其列於禮未便詔送兩制詳定學士承㫖丁度等乞今後比直龍圖閣及脩起居注例令日赴内朝從之况嘗面奏事論及政體帝頗以好名爲非意在遵守故常况退而著論上之其畧曰名者由實而生非徒好而至也堯舜三代之君非好名者而鴻烈休徳倬若日月不能纎晦者有實美而然也陛下倘奮乾剛明聽斷則有英睿之名行威令攝姦宄則有神武之名斥奢汰革風俗則有崇儉之名澄冗濫輕㑹歛則有廣愛之名悦亮直惡諛媚則有納諫之名務咨詢逹壅蔽則有勤政之名責功實抑僥倖則有求治之名今皆非之而不爲則天下何所望乎抑又聖賢之道曰名教忠誼之訓曰名節此羣臣諸儒所以尊輔朝廷紀綱人倫之大本也陛下從而非之則教化㣲節義廢集詬無恥之徒爭進而勸沮之方不行矣豈聖人率下之意耶 己亥出内藏庫綢絹三百萬下三司以助經費用韓琦之言也 丁未以樞宻副使范仲淹為叅知政事右諫議大夫富弼復為樞宻副使弼猶欲固辭㑹元昊使辭羣臣班紫宸殿門上俟弼綴樞宻院班乃坐且使宰臣章得象諭弼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虜故也弼不得已乃受 癸丑樞宻副使右諫議大夫韓琦為陜西宣撫使先是范仲淹及任中師分路宣撫踰月皆未行琦言于上曰賊請和無他則二人遥領宣撫事可矣彼若未副所望必乗忿盗邉當速遣仲淹河東則臣方壮可備奔走中師宿舊大臣毋勞徃也乃詔琦代仲淹宣撫陜西而中師卒不行九月上既擢任仲淹韓富弼等毎進見必以太平責之數令條奏當世務仲淹語人曰上用我至矣然有後先且革弊於乆安非朝夕可能也上爯賜手詔督促曰比以中外人望不次用卿等今琦暫徃陜西仲淹與弼宰臣章得象盡心國事毋或有所顧避其當世急務有可建明者悉為朕陳之既又開天章閣召對賜坐給筆札使疏於前仲淹弼皆皇恐避席退而列奏一曰明黜陟二曰抑僥倖三曰精貢舉四曰擇官長五曰均公田六曰厚農桑七曰脩武備八曰减徭役九曰覃恩信十曰重命令上方信向仲淹等悉用其説當著為令者皆以諸事畫一次第頒下獨府兵輔臣共以為不可而止【大事記曰自李沆抑四方利害之奏所以積而為慶厯之緩勢自范仲淹天章閣一疏不盡行所以激而為熙寧之急政吾觀范仲淹之於慶厯亦猶安石之於熙寧也十事之奏慶厯三年九月也始於明黜陟終於重命令當時之言一一見用明黜陟之法則以十月壬戌行擇守長之法則以十月丙午行任子之法則以十一月丁亥行館職之法則以癸未行均公田之法以壬戌行貢舉之法以明年三月行减徭役之法以五月行其餘厚農桑覃恩信重命令悉用其説或著為令然行之未及一年而僥倖者多不悦矣】   司徒吕夷簡固請老戊辰授太尉致仕朝朔望及大朝㑹並綴中書門下班諫官歐陽脩言吕夷簡為陛下宰相而致四夷外侵百姓内困賢愚倒置綱紀大隳人臣大富貴夷簡享之而去天下大憂患留與陛下當之夷簡平生罪惡偶不發揚正賴陛下終始保全未汙斧鑕是陛下不負夷簡夷簡上負朝廷今雖陛下特推仁恩厚其禮數臣乞因其來譲便與寝罷 賜知諫院王素三品服余靖歐陽脩蔡㐮五品服靣諭之曰卿等皆朕所自擇數論事無所避故有是賜㐮數求補外以便親養樞宻副使富弼曰諫臣不當逺去許給假迎親可也上許㐮歸寧而不許其罷 甲申太白犯嵗星又犯太微左執法諫官余靖言風聞司天之奏乃以商洛羣盗便當其占臣歴觀漢晉隋志凡五星之變金火謂之罰星太白與金星相犯皆主兵䘮及饑其變乃出端門之右執法之測前志所占将有伏尸流血之變豈山澤小冦所能當之伏望陛下責躬脩徳以謝天變内宣慈愛以敦九族外選才良以安百姓與廊廟大臣叶忠慮善無怠於政則天下幸甚 丙戌命史館檢討王洙集賢校理歐陽脩同編脩祖宗故事先是樞宻副使富弼言臣歴觀自古帝王理天下未有不以法制為首務法制立然後萬事有經而治道可必太祖創立法度太宗克紹前烈真宗謹守成憲近年紀綱甚紊隨事變更兩府執守便為成例施於天下咸以為非而朝廷安然奉行不思剗革臣今欲選官置局将三朝典故分明類聚編成一書置在兩府俾為模範上納其言故命靖等編脩弼緫領之明年九月書成分别事類凡九十六門二十卷 先是叅知政事范仲淹言臣數日前靣奏三代帝王子孫綿逺蓋由積徳之深臣言陛下日脩至仁之徳下及民庻以感動天地此聖嗣無疆之本也今有劄子三道進呈内一道為議贖法事即乞降出二道乞不降出其一曰今來宫中人數幾多或供使有餘宜降詔㫖特令減放以遂物性其二曰乞出聖意以内帑物帛委邉臣漸次收贖䧟蕃漢户人口各還其家使父母子孫再得完聚至徳動天降祐王室書之史䇿光於後代歐陽脩言近日諸處盗賊縱横若不早圖恐難後悔臣計方今禦盗者不過四事一曰州郡置兵為備二曰選捕盗之官三曰明賞罰之法四曰去冗官用良吏以撫疲民使不起為盗臣曽建言方今彫殘公私困急全由官吏冗濫者多乞朝廷選差按察使紏舉年老病患贓汙不才四色之人並行澄汰莫若精選明幹朝臣十許人分行天下盡籍官吏能否坐而升黜之謹别條具冗官利害六條以明利博效速而可行不疑一去冗官則民之科率十分减九二不才之人為害深於贓吏三内外一體若外官不澄則朝廷無由致治四去冗官則吏員清簡差遣通流五去冗官則中才之人可使勸懼六去冗官則不過朞月民受其賜此臣所謂及民速於事功者也 冬十月丙午鹽鐵副使張昷之為河北都轉運按察使知諫院王素為淮南都轉運按察使鹽鐡判官沈邈為京東轉運按察使用富弼范仲淹等之言也先是仲淹弼等請詔一府通選轉運使如不足許權擢知州人既得人即委逐路自擇知州不任事者奏罷之令權擇通判人既已得人即委逐州自擇知縣縣令不任事者奏罷之令權擢幕職凡權入者必俟政績有聞一二年方真授之上既納其言於是昷之等首被兹選素入辭上謂曰卿今便去諫院事有未言者可盡言之丁未以右正言集賢校理余靖為契丹國賀正旦使入辭書所當奏事於笏各以一字為記凡數十字上顧見之指其字令一一條奏日幾昃乃罷 甲寅復置諸路轉運判官仍詔中書樞宻院同選用 壬戌詔曰自今兩地臣僚非有勲徳善狀不得非時進秩非次罷免者毋以轉官帶職為例兩省以上舊法四年一遷官今具履歴聽㫖京朝官磨勘年限有私罪及歴任嘗有贓罪先以情重輕及勤績與舉者敷奏聽㫖朝官遷員外郎須三年無私罪而有監司若清望官五人為保引乃磨勘遷郎中少卿監亦如之舉者數不足增二年遷大卿監諫議大夫弗為常例悉聽㫖又定制監物務入親民次升通判通判升知州皆用舉者數不足毋得關陞甲子陜西四路經畧安撫招討使鄭戩言順徳軍生户大王家族元寧等以水洛城來獻其地通秦州往來道路㝷遣靜邉寨主劉滬招集其酋長皆願納質子求補漢官今若就其地築城可得蕃兵三五萬人及弓箭手共捍西賊實為封疆之利從之 十一月丙寅上清宫火㝷有詔以宫地為禁軍營 先是諫官歐陽脩言臣伏見御史臺缺官近制令兩制并中丞輪次舉人遂致所舉多非其才不能稱職近聞梁適舉王礪燕度充臺官其人以適在姦邪之目各懐愧醜懼其汙染風聞皆欲不就以此言之舉官當先擇舉主仍見朝班中雖有好人多以資攷未及今乞不限資考惟擇才堪者為之况臺中自有裏行以待資淺之人仍乞重定舉官之法有不稱職者連坐舉主庻幾稱職可振綱紀 癸酉太常博士李京殿中丞包拯並為監察御史裏行中丞王拱辰所薦也京趙人嘗知魏縣奉法嚴正吏不便欲以竒中京遂相率遁去監司果議以苛刻斥知府任布曰如此適墮吏計中京賴以免拯合淝人事父母以孝聞嘗知天長縣有訴盗割牛舌者拯使歸屠其牛鬻之既而又有告殺牛者拯曰何為割某家牛舌而又告之盗者驚伏徙知端州州嵗貢硯前守縁貢率取十倍以遺權貴人拯命製者才足貢數嵗滿不持一硯歸 初羣盗剽刼淮南將過髙郵知州晁仲約度不能禦令富民出金帛具牛酒使人迎勞且厚遺之盗悦徑去不為暴事聞朝廷大怒樞宻副使冨弼議欲誅仲約以正法叅知政事范仲淹欲宥之爭於上前弼曰盗賊公行守臣不能戰不能守而使民醵錢遺之法所當誅也聞髙郵之民疾之欲食其肉不可釋也仲淹曰郡縣兵械足以戰守遇賊不禦而又賂之此法所當誅也而髙郵無兵器械雖仲約之義當勉力戰守然事有可恕戮之恐非法意也小民之情醵出財物而得免於殺掠理或喜之而云欲食其肉傳者過也上釋然從之仲約由此免死既而弼慍甚謂仲淹曰方今患法不舉舉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衆仲淹宻告之曰祖宗以來未嘗輕殺臣下此盛徳之事奈何欲輕壊之且吾與君在此同僚之間同心者有幾雖上意亦未知所定也而輕導人主以誅戮臣下他日手滑雖吾輩亦未敢自保也弼終不以為然其後兩人不安於朝相繼出使弼還自河北及國門不許入未測上意比夜彷徨不能寐遶床歎曰范六丈聖人也 癸未詔自今兩府及大兩省已上官不得陳乞子弟親戚館職并讀書之官進士三人已上一任囘無過犯者許進著述召試取優等者充 丁亥詔曰今之䕃法推恩太廣以致踈宗澤稚齒授官非所以審政重民也其著為令使夫冢嗣先錄以篤為後之體支子限年以明入官之重設考課之格立保任之條諸子孫須年過十五若弟姪年過二十必五服親乃得䕃已嘗䕃而物故者無子孫祿任聽再䕃自是任子之恩殺矣然猶未艾也   【吕中曰古者將用人之才必先養人之心後世雖用人之才亦徒富貴其人之身而已古者有教國子之法故凡嫡子皆可以繼世為郷而諸子之官又集其庻子而教之所以凡列王朝左右者無一而非可用之人也後世徒以一夫官爵之所至茍應法令則不限賢愚槩居禄仕未離髫齔已紆青紫以為恩則濫以為法則弊此仲淹所以欲抑僥倖此至道間所以欲世祿家自成均出仕也】   辛卯同脩起居注歐陽脩請自今後上殿臣退令少留殿門俟脩注官出靣錄聖語從之 壬辰詔限職田自此人有定制土有定限吏以職田抵罪比前目稍稀闊焉 司天監言五星皆在東方主中國大安 十二月元昊又遣張延壽等來議事 知諫院歐陽脩為右正言知制誥初中書召試而脩辭不赴特除之 陜西宣撫使韓言如聞脩生户所獻水洛城頗為未便其土功以百萬計又須正兵三四千人更歲積粮草始能屯守之况劉滬昨已降水洛城一帶生户諸小蕃族豈敢要阻是則雖無水洛之援官軍亦可徃來如朝廷未以為然乞選差親信中 至涇原秦鳯路詢問文彦博尹洙狄青等蓋彦博洙青皆以為未便也 戌午以南京府學為國子監 庚申許廣州立學 澧州獻瑞木有文曰太平之道諫官歐陽脩言方今西羗叛逆未平之患在前契丹驕悖蔵伏之禍在後一禍未滅一患已萌西則瀘戎南則湖嶺無一處無事實未見太平之象若使木文實是天生其文止曰太平之道其意可推也夫自古帝王致太平皆自有道得其道則太平失其道則危亂臣方今但見其失未見其得也指望太平漸生安佚則此瑞木乃悞事之妖木爾詔諸祥瑞不許進獻是歲河北降赤雪河東地震五六年不止諫官孫甫   上疏曰赤雪者赤眚也人君舒緩之應舒則政事弛賞罰差百官廢職所以召亂也地震者隂之盛也隂之象臣也後宫也戎狄也三者不可過盛盛則隂為變而動矣陛下救舒緩之失莫若自主威福特出英斷救隂盛之變莫若外謹戎備内制後宫此應天之實也 韓既至陜西屬歲大饑羣盗嘯聚商虢之郊張海郭邈山党君子范三李宗者為之渠率而光化軍宣毅叛卒五百餘人邵興為之長與上官珙戰珙死之琦㝷遣屬官乗傳徃商於料簡錢監役兵收集上官珙下散軍邵興被殺張海等相繼殱衂擒捕關輔遂安堵矣是冬大旱琦即選官分詣州縣發省倉以賑之所活凡二百五十四萬二千五百三十七人他州人數稱是選禁軍不堪征戰者停放一萬二千餘人後田况乞選諸路軍不堪戰者為廂軍云若謂兵驕乆一旦澄汰恐致亂則去年韓汰邉兵萬餘豈聞有亂者哉   宋史全文卷八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八下   宋仁宗四   甲申慶厯四年春正月戊辰詔罷脩水洛城從韓奏請也然劉滬時已興役鄭戩又遣著作佐郎董士亷將兵助之矣 辛卯太常禮院新脩太常新禮四十卷慶厯祀儀六十三卷 二月丙申遣内侍賫奉宸庫銀三萬兩下陜西博糴糓麥以濟饑民 諫官孫甫言自昔之有天下者未嘗一日去兵雖然兵無良將與去兵同祖宗朝養兵不多而取勝於夷夏者有良將也今日養兵多而未嘗勝者以無將也非無將也不知其才而任之也其人可將千人而授以萬人欲不敗得乎今韓歴經畧招討部署之任最乆田况曾為經畧判官近皆還自陜西邉將之才無容不知請詔琦等條四路將臣能否為上中下三等其最下者黜之庻幾將帥得人而勝可取也 乙巳以上清宫田園邸店賜國子監 甲寅罷陜西四路都部署經畧安撫招討使復置逐路都部署經畧安撫招討使從韓琦之議也 丙辰御迎陽門召輔臣觀畵其畵皆前代帝王美惡之迹可為䂓戒者因命天章閣侍講曾公亮講毛詩王洙讀祖宗聖政翰林侍讀學士丁度讀前漢書數刻乃罷 自元昊反罷進講崇政殿説書趙師民上疏陳十五事一曰咨輔相二曰命將帥三曰簡侍從四曰擇守宰五曰治軍旅六曰脩邉防七曰求諫爭八曰延講誦九曰革貢舉十曰乆官政十一曰謹財用十二曰不遺年十三曰容誹謗十四曰除忌諱十五曰謹出令因獻勸講箴至是復命講讀經史 范仲淹言竊見審官三班院并銓曹自祖宗以來條貫極多逐旋衝改乆不刪定主判臣卒難詳悉官員使臣莫知涯涘故私屬髙下頗害至公欲乞特降指揮選差臣僚就審官三班院并銓曹取索前後條例與上判官員同共㸔詳重行刪定畫一聞奏付中書樞宻院叅酌進呈别降敕命各令編成例䇿施行詔天章閣侍講曽公亮刪定審官三班院流内銓條貫三月丙寅遣内侍詣兩浙江淮祠廟祈 丁卯天   章閣侍講楊安國為直龍圖閣賜三品服崇政殿説書趙師民為天章閣侍講賜五品服初上謂輔臣曰安國師民乆侍經筵其行義淳質乃先朝崔遵度之比因以褒擢之 同判登聞鼓院張堯佐提㸃開封府諸縣鎮公事諫官余靖言堯佐脩媛之世父進用不宜太遽頃者郭后之禍起於楊尚不可不監上曰朕豈以女謁進人蓋因臣論薦而後用爾如物議不允當更授一郡耳 癸酉祠部郎中集賢校理錢仙芝貸命决配沙門島坐知秀州受枉法贓罪當死特貸之前兩浙轉運使王琪降知婺州兩浙轉運使邵節降知洪州並坐按發仙芝在諫官奏劾之後也 甲戌命鹽鐵副使户部員外郎魚周詢宫苑使周惟徳徃陜西相度鑄錢及脩水洛城利害以聞先是韓琦以脩水洛城為不便鄭戩固請終役戩既改知永興命劉滬董士亷督役如故知渭州尹洙及涇原都部署狄青相繼論列以為脩城有害無利故遣周詢等行視洙檄滬士亷罷役不從洙怒命青追滬士亷欲以違節制斬之青械二人送順徳軍獄蕃部遂驚擾爭收積聚殺吏民為亂又詣周詢等訴周詢等具奏詔釋滬士亷令卒城之 范仲淹等意欲復古勸學數言興學校本行實詔近臣議於是宋祁王拱辰張方平歐陽脩梅摯曽公亮王洙孫甫劉湜等合奏今教不本於學校士不察於鄉里則不能覈名實有司束以聲病學者專於記誦則不足盡人才此獻議者所共以為言也謹參考衆説擇其便於今者莫若使士皆土著而教之於學校則學者脩飭矣先䇿論則文詞者留心於治亂矣簡程式則閎博者得以騁矣問以大義則執經者不專於記誦矣乙亥詔州縣皆立學   【大事記曰興國雖賜白鹿洞九經天禧雖賜岳麓書院書祥符雖詔曲阜立學而其學猶未徧也於是詔天下諸州縣皆立學而胡翼之之學經義治事邉防水利各各有齋則取其學法著為學令而天下始知有體用之學】   本道使者選屬部官為教授不足取於鄉里宿學有道業者士須在學習業三百日乃聽預秋賦舊嘗充賦者百日而止試于州者相保任所禁有七曰隠憂匿服曰常犯刑責曰行虧孝弟有狀可指曰明觸憲法兩經贖罰或不經贖罰而為害鄉黨曰籍非本土假户冒名曰父母犯十惡四等以上罪曰工商雜類或嘗為僧道皆不得預進士試三場先䇿次論次詩賦通考為去取而罷貼經墨義士子通經術願對大義者試十道以曉析意義為通五通為中格三史科取其明史意而文理可采者明法科試斷案立甲乙罪合律令如法意文理優為上等 己卯上於邇英閣出御書十三軸凡三十五事顧丁度等曰朕觀書之暇取臣僚上言及進對事目可施於治者書以分賜卿等度及曾公亮楊安國王洙等拜賜因請注釋其義帝許之 壬子太子中允國子監直講石介直集賢院兼國子監直講樞宻副使韓琦乞召試詔特除之 丙戌丁度等上答邇英聖問一卷帝覽之終篇指其中體大者六事付中書樞宻院令奉行之答聖問者即所釋前所賜三十五事也其序曰自古求治之主靡不欲興理道安邦國納忠正退姦邪廣聦明致功業然行此數事在明與威斷爾明則不惑威則善柄斷則能行緫是三者守而勿失非聖人孰能為之唐憲宗留心庻政宰臣陳説政要必曰卿等既為朕言之當須行之李絳對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臣等亦願陛下日與輔臣舉此事目推而行之無使唐之君臣専美前代也丁亥上謂輔臣曰朕每令講讀官敷經義于前未嘗令有諱避近講詩國風多刺譏亂世之事殊得以為監戒章得象對曰陛下留思六經能逺監前代興亡之迹此誠圖治之要也 夏四月丁酉京西轉運按察使杜為廣南西路轉運按察使兼安撫使諫官余靖言朝廷蓄養賢俊當如民家收積財貨平時先有營度至急乃得其用伏自去年以來陜西舉知州始用杜三司擇判官則又用京西多盗賊則又用今兹蠻人作叛則又用皆席未遑暖而即移之設使别路更有賊盗則將又移杜無乃取笑四方乎伏望敕諭兩府大臣廣思博採天下賢才以應萬務無使臨事倉卒有乏才之歎則社稷之福 戊戌上謂輔臣曰自昔小人多為朋黨亦有君子之黨乎范仲淹對曰臣在邉時見好戰者自為黨而怯戰者亦自為黨其在朝廷邪正之黨亦然唯聖心所察爾茍朋而為善於國家何害也初吕夷簡罷相夏竦授樞宻使復奪之代以杜衍同時進用富弼韓琦范仲淹在二府歐陽脩等為諫官石介作慶厯聖徳詩言進賢退姦之不易姦蓋斥夏竦也竦銜之而仲淹等皆脩素所厚善脩言事一意徑行畧不以形迹嫌疑顧避竦因與其黨造為黨論目衍仲淹及脩為黨人脩乃作朋黨論上之畧曰臣謂小人無朋惟君子則有之小人所好者利祿也所貪者貨財也當其同利之時暫相黨引以為朋者偽也及其見利而爭先或利盡而交疎則反相賊害君子則不然所守者道義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節以之脩身則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國則同心而共濟終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為人君者當退小人之偽朋用君子之真朋則天下治矣於是為黨論者惡脩擿語其情狀至使内侍藍元震上疏言范仲淹歐陽脩尹洙余靖前日蔡㐮謂之四賢斥去未幾復還京師四賢得時遂引蔡㐮以為同列以國家爵祿為私恵膠固朋黨逓相提挈不過二三年布滿要路則悞朝迷國誰敢有言上終不之信也 庚子度支判官李絢為京西轉運按察使時范雍知河南王舉正知許州任中師知陳州任布知河陽並二府舊臣絢皆以不才奏之居半歲召入脩起居注 己酉監脩國史章得象上新脩國朝㑹要一百五十卷 壬子判國子監王拱辰田况王洙余靖等言首善當自京師漢大學二百四十房千八百餘室生徒三萬人唐學舍亦千二百間今取才養士之法盛矣而國子監才二百楹制度狹小不足以容學者請以錫慶院為太學葺講殿備乗輿臨幸以潞王宫為錫慶院從之 五月壬戌朔樞宻副使韓琦叅知政事范仲淹並對於崇政殿上四䇿其一曰西戎輙求通順實圖休息陛下當隆禮敦信以盟好為權宜選將練兵以攻守為實務此和䇿之得也其二曰乆守之計莫如蓄土兵彼或小至則使屬户蕃兵暨弓箭手與諸寨土兵共力禦之彼欲大舉則必先聞舉集之期我之次邉軍馬盡可駐於堅城以待敵之進退彼將進而無利退而有禍不三兩舉勢必敗亡此守䇿之得也其三曰元昊巢穴實在河外河外之兵懦而罕戰惟横山一帶蕃部人馬精勁我以堅城據之以精兵臨之彼既樂其土復逼以威必須歸附以圖自安元昊若失横山之勢可謂斷其右臂矣此攻䇿之得也其四曰臣等既以三䇿陳之又以北戎為憂請朝廷力行七事以防大患一宻為經畧二再議兵屯三專於選將四急於教戰五訓練義勇六脩京師外城七密定討伐之謀是日琦與仲淹指陳於上前數刻乃罷諫官余靖言竊聞大臣建議内有脩京城置府兵二事者昔魏侯恃險吳起以為失詞宣王料民山甫言其害政願陛下捨此二䇿别議逺圖之術二䇿竟不果行先是鄭戩奏脩水洛城乞令韓琦不預商量琦言臣任西邉又再任宣撫首尾五年又在涇原秦鳯兩路於水洛城事比它人知之甚詳輙陳所見利害凡十三條詔劄與魚周詢等而周詢及鄭戡已先具奏脩城之利且言水洛城今欲畢工惟女墻未完棄之誠可惜冝遂令訖役乃詔戡等卒城之 壬申幸國子監謁至聖文宣王有司言舊儀止肅揖而上特再拜賜直講大理評事孫復五品服又幸昭烈武成王廟 丙戌元昊始稱臣自號夏國主復遣尹與則楊守素來議事 丁未開寳寺靈寳塔災諫官余靖言五行之占本是災變朝廷宜戒懼以答天意尋聞遣人於塔基掘到舊瘞舎利道路傳語舎利在内庭之時頗有光怪臣恐巧侫之人因此推為靈異再圖營造若言舍利能出光怪必有神靈所慿此妄言也且一塔不能自衛為火所毁又何福可庇於民哉伏乞指揮更不營造 六月叅知政事范仲淹為陜西河東路宣撫使始仲淹以忤吕夷簡放逐者數年士大夫持二人曲直交指為朋黨及陜西用兵天子以仲淹士望所屬抜用䕶邉及夷簡罷召還倚以為治中外想望其功業而仲淹亦感激眷遇以天下為己任遂與富弼日夜謀慮興致太平然䂓模闊大論者以為難行及按察使多所舉劾人心不自安任子之恩薄磨勘之法宻僥倖者不便於是謗毁寖盛而朋黨之論滋不可解然仲淹弼守所議弗變先是石介奏記於弼責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斥己又欲因是傾弼等乃使女奴隂習介書乆之習成遂改伊周曰伊霍而偽作介為弼撰廢立詔草飛語上聞帝雖不信而仲淹弼始恐懼不敢自安于朝皆請出按西北邉未許適有邉奏仲淹固請行乃使宣撫陜西河東   【鑑曰且朋黨之倡其萌於吕范交隙之時乎謂申公為小人邪争宸妃誕育之功而䘮為成禮當宮庭避災之頃而願望清光乃拜手疏八事如正朝綱塞邪徑禁賄賂斥佞壬真得大臣輔相之體而其大者釋仲淹之宿怨容孫沔之直言是未可以小人訾之也謂申公為君子邪敕有司不受臺諫夷簡倡之戒百官越職言事夷簡主之罷相之後宻表之頻奏内侍之隂結是失大臣進退之義而其大者因私憾而預瑶華之議因北事而忌富弼之能是未純於君子也仲淹之比肩聫事豈能帖帖阿附而為詭隨之態乎方其姑蘇召還正愜公議待制之除俾伸素藴而處鈞衡之地者思有以䧟之以侍臣噤其口以劇務撓其心然百官之圖四論之獻凜然生言者之氣大臣不堪遂以黨目之仲淹於是有鄱陽之行是行也李紘王質載酒徃餞而欲附黨以為幸歐陽脩余靖尹洙抗疏力爭而願同貶以為榮仲淹何慊哉以至韓琦救蔡㐮之詩程琳議黨人之謗若谷明君子之類此皆營救仲淹也惜夷簡之黨勝仲淹之黨不勝至使受知薦主方爾從坐同年進士又相繼出諸賢皆以朋黨逐矣至仲淹陜西召還稍愜公議日夜謀畫圖報主知然按察之令嚴磨勘之法宻未有愜僥倖者之意小人不悦再以黨論之仲淹於是復為陜西之行是行也身再去國䜛者益甚賈昌朝主王拱辰而逐益柔益柔仲淹所薦也錢明逸希得象而去富弼富弼仲淹所厚也陳執中因孫甫而去杜衍杜衍嘗為仲淹言也邸獄之起朋黨作仇一網之打私徙相慶雖歐陽公以去國之身懐不自已抗疏力言至謂羣邪相賀於内四夷相賀於外未嘗不忠於國者而大勢卒不可挽矣方仲淹始為夷簡黨目之所斥諸賢尚有左袒及仲淹再為夏竦黨論之所貶諸賢皆為倒戈蓋夏竦用心惨於夷簡此元瑜所以初是仲淹而復希執中也然嘗反覆史傳竊謂黨禍之作固小人之罪而希天子之風附君子之名不得盡辭其責故嘗妄為之説曰黨論之始倡蔡㐮賢不肖之詩激之也黨論之再作石介一䕫一契之詩激之也其後諸賢相繼斥逐又歐陽公邪正之論激之也何者負天下之令名非惟人情不堪造物亦不吾堪爾吾而以賢自處孰肯以不肖自名吾而以䕫契自許孰肯以大奸自辱吾而以公正自褒孰肯以邪曲自毁哉如必過為别白私自尊尚則人而不仁疾之已甚攻乎異端斯害也已安得不重為君子之禍孫復謂禍始於此仲淹謂恠鬼壊事韓琦亦謂天下事不可如此其亦有先見云耳唐自牛僧孺李宗閔對䇿至李徳裕朱崖之貶一報一復凡四十二年而後息我仁祖在位四十二年待遇臣下恩亦至矣夫豈無藥石以鍼砭之湯沐以櫛治之未幾雲開日出所廢之人尋即召用所罷之官隨已復職如范文正以忤申公而得貶其始也雖為之下朋比之詔及西事之興不惟宥其過而且至大用杜富歐余以邸獄而盡去始者所行之人雖盡廢黜而陳執中既罷之後諸賢復召而或畀之鈞衡或列於論思氣類相感竟不至傷吾保泰之和諸賢何憾哉】   甲寅上謂輔臣曰歲旱而飛蝗滋甚百姓何罪而罹此黙禱上帝願歸咎於躬章得象對曰聖言及此必有以上感天心矣戊午 樞宻副使富弼言伏見朝廷以契丹發兵㑹元昊討呆家族路出河東境外疑是變詐臣前歲奉使契丹頗見情狀他時雖欲背盟自逞必冦河北第以河東為犄角之地而已伏乞陛下更令范仲淹相度且徃河東照管未宜調發時仲淹疑契丹入冦欲大發兵為備杜衍謂契丹必不來兵不可妄出仲淹爭議帝前詆衍語甚切仲淹嘗以父行事衍衍不以為恨既退仲淹猶力爭韓琦曰若爾則琦當請行不須朝廷一人一騎仲淹怒再求對首奏琦語然兵卒不發仲淹亦不以為忤也先是仲淹受命主西事弼主北事弼條上河北守禦䇿曰真宗澶淵之盟未為失䇿而所痛者當國大臣論和之後武備皆廢謂敵不敢背約謂邉不必豫防謂世常安謂兵永息西北二冦稔知朝廷作事如此於是隂相交結乗虚有謀契丹侵取燕薊以北拓抜自得靈夏以西其間所生豪英皆為其用得中國土地役中國人力稱中國位號方中國官屬任中國賢才讀中國書籍用中國車服行中國法令是二邉所為皆與中國等而又勁兵驍將長於中國豈可以上古之夷狄待二邉也謹具守禦十二䇿緫十三條是臣奉使契丹日於河北徃囘十餘次詢於沿邉土豪并内地故老博採叅較得之甚詳及於契丹議事又頗見其情狀以至稽求載籍質以時務用是裒聚撰述以副陛下委任之意望陛下令兩府㑹議可者速行之其不可者更相致詰而是正之 秋七月癸亥詔以冬至有事於南郊羣臣毋得上表請加尊號 癸未契丹遣耶律元衡來告將伐元昊其書畧曰元昊負中國當誅今議將兵臨戰或元昊乞稱臣幸無亟許其實納契丹降人契丹討之託中國為名也 丙戌詔諸路轉運使副提㸃刑獄察所部知州軍知縣縣令有治狀者以名聞議旌擢之或不如所舉令御史臺劾奏並坐上書不實之罪從范仲淹奏請也 八月辛卯令参知政事賈昌朝領天下農田范仲淹領刑法事有利害其悉條上 甲午樞宻副使富弼為河北宣撫使其實弼不自安于朝欲出避䜛謗也 乙未承㫖丁度學士王堯臣吳育宋祁知制誥孫抃張方平歐陽脩權中丞王拱辰侍御史知雜事沈邈等言中書樞宻院聚㕔召臣等宣示契丹來書并朝廷荅書臣等竊謂沮契丹而納元昊則未有素備之䇿絶元昊而從契丹又失綏懐之信莫若以大義而兩存之宜降詔與元昊言昨許再盟蓋因契丹有書來言彼是甥舅之親遂議開納今却知國中招誘契丹邉户虧甥舅事大之禮違朝廷納欵之本意當須復順契丹早除嫌隙則誓書封冊便可封還仍乞於契丹囘書中言已降詔與元昊若執迷不復則議絶未晩如此則於西人無斗絶之曲於北鄙無結怨之端 戊戌右正言同脩起居注余靖為囘謝契丹使復書畧曰若以元昊於北朝失事大之體則自宜問罪或謂本朝以効順之故則不煩出師矧延州昨奏元昊已遣楊守素將誓文入界儻不依初約則猶可沮還如盡遵承則亦難却也 右正言知制誥歐陽脩為河北都轉運按察使上諭脩曰勿為乆居計有事第言之脩對以諫官乃得風聞今在外使事有指越職罪也上曰事茍宜聞不可以中外為辭 乙卯上謂輔臣曰如聞諸路轉運按察提㸃刑獄司發擿所部官吏細過務為苛刻使下無所措手足可降敕約束之先是監察御史劉湜言轉運使掎摭州縣苛束官吏人不得騁其才宜稍寛假包拯言諸道轉運使自兼按察及置判官以來并提㸃刑獄等體量部下官吏頗傷煩碎朝廷既降敕約束諸路按察使備載臺官所上之言歐陽脩奏曰臣自聞降此約束日夕憂嗟竊謂國家方此多事難了之時正當責人展効之際昨大選諸路按察之初兩府聚㕔數日皆為一時之極選凡被選之人亦各思宣力爭奮所長豈可頓為欺罔便狥私情皆由朝廷未知官吏為州縣大患而按察可以利民委任之意不堅故毁謗之言已入也所可惜者自差諸路按察今雖未有大效而老病昏昧之人望風而懼近日致仕者漸多州縣方欲澄清而朝廷自沮其事臣欲乞聖慈令兩府召臺官上言者至中書問其何路按察之人因挾私怨茍有迹狀乞下所司辨明若實無人乃是妄説其近降劄子乞賜抽還不使四方見朝廷自沮按察之權而為貪贜老繆之吏所快 戊午詔自今除臺諫官毋得用見任輔臣所薦之人 九月戊辰鄭州言吕夷簡卒自上初立太后臨朝十餘年内外無間天下晏然夷簡之功為多其後元昊反四方乆不用兵師出數敗契丹乗之遣使求關南地頗頼夷簡計畫選一時有名之臣報契丹經畧西夏二邉以寧然建募萬勝軍雜市井小人浮脆不任戰鬭用宗室補環衛官驟增俸賜又加遺契丹歲金繒二十萬當時不深計之至於後世費大而不可止夷簡當國柄最乆雖數為言者所詆帝眷倚不衰然所斥士旋復收用亦不終廢其於天下事屈伸舒卷動有操術後卒配食廟庭為世名相始王旦竒夷簡謂王曽曰君其善交之卒與曽並居相位 庚午平章事兼樞密使晏殊罷為工部尚書知潁州殊初入相擢歐陽脩等為諫官既而苦其論事煩數或靣折之及脩出為河北都轉運使諫官奏留脩不許孫甫蔡㐮遂言章懿誕生聖躬為天下主而殊嘗被詔誌章懿墓沒而不言又奏論殊役官兵治僦舍以䂓利殊坐是絀然殊以章獻方臨朝故誌不敢斥言而所役兵乃輔臣例宣借者時以為非殊之罪 甲申樞宻使吏部侍郎杜衍依前官平章事兼樞宻使衍務裁僥倖每内降恩率寝格不行積詔㫖至十數輙納帝前諫官歐陽脩對見帝曰外人知杜衍封還内降耶凡有求干朕毎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於所封還也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賈昌朝為工部侍郎充樞密使資政殿學士工部侍郎知青州陳執中為参知政事諫官蔡㐮孫甫等爭言執中剛愎不學若任以政天下不幸上不聽諫官爭不止上乃命中使齎敕告即青州賜之且諭意曰朕用卿舉朝皆以為不可朕不惑人言力用卿爾明日諫官上殿上作色迎謂之曰豈非論陳執中邪朕已召之矣諫官乃不敢言 冬十月同脩起居注知諫院蔡㐮以老乞鄊郡己酉授右正言知福州㐮與孫甫俱論陳執中不可執政既不從於是兩人俱求出而㐮先得請時甫使契丹未還也 國子監直講石介通判濮州富弼等出使䜛謗益甚介不自安遂求出也 契丹夾山部落呆家族八百户歸元昊契丹主遂親至境上各據山嚴兵相待元昊奉巵酒為夀大合樂折箭為誓乃罷契丹夜以兵招元昊元昊有備大敗契丹主元昊縱其去尋復與契丹解仇如故 十一月戊午朔司天言日當食不食 甲子監進奏院劉巽大理評事蘇舜欽並除名勒停工部員外郎兼天章閣侍講史館檢討王洙落侍講檢討知濠州太常博士刁約通判海州殿中丞江休復監蔡州税殿中丞王益柔監復州税降太常博士周延雋為秘書丞太常丞章岷通判江州著作郎直集賢院同脩起居注吕溱知楚州殿中丞周延譲監宿州税校書郎館閣校勘宋敏求簽書集慶軍節度判官事將作監丞徐綬監汝州葉縣税先是杜衍范仲淹富弼等同執政多引用一時聞人欲更張庻事御史中丞王拱辰等不便其所為而舜欽仲淹所薦其妻又衍女少年能文章議論稍侵權貴進奏院祠神舜欽循前此用鬻故紙公錢召妓女間席㑹賓客拱辰亷得之諷其屬魚周詢劉元瑜等劾奏因欲摇動衍事下開封府治於是舜欽及巽俱坐自盗同時斥逐者多知名士世以為過薄而拱辰等方自喜曰吾一舉網盡矣獄事起樞宻副使韓琦言於上曰昨聞宦者操文符捕館職甚急衆聽紛駭舜欽一醉飽之過止可付之有司治之何至是陛下聖徳素仁厚獨自為是何也上悔見於色自仲淹等出使䜛者益深而益柔亦仲淹所薦拱辰既劾奏宋祁張方平又助之乃言益柔作傲歌罪當誅蓋欲因益柔以累仲淹也章得象無所可否賈昌朝隂主拱辰等議及輔臣進白琦獨言益柔少年狂語何足窮治天下大事固不少近臣同國休戚置此不言而攻一王益柔此其意有所在不特為傲歌可見也上悟稍寛之時兩府合班奏事琦必盡言事雖屬中書琦亦對上陳其實同列尤不悦上獨識之曰韓琦性直集賢校理彭乗同脩起居注吕溱既貶起居注缺中   書擬人而乗在選中帝指乗曰此老儒也雅有恬退名無以易之 己巳詔曰朕聞至治之世元凱共朝不為朋黨君明臣哲垂榮亡極朕昃食厲志庻幾治古而人務交遊家為激訐更相附離以沽聲譽至隂招賄賂陽託薦賢又按察將命者恣為苛刻屬文之人類亡體要自今委中書門下御史臺采察以聞 范仲淹上表乞罷政事知邠州詔不允 詔如天禧故事置諫官六員辛未太常博士錢明逸為右正言諫院供職 壬午合祭天地于圜丘 十二月乙未冊命元昊為夏國主更名曩霄 丁酉詔州縣以先帝所賜七條相誨敕太常博士王翼西京治獄還賜五品服知諫院余靖言治獄而賜服外人知必以為翼深文重法能希陛下意以取此寵所損非細事也嘗有工部郎中吕寛以治獄賜對祈易章綬陛下諭之曰朕不欲鞫囚與人恩澤寛退以告臣臣嘗書之起居注陛下前日諭寛是則前日賜翼非予奪之間貴乎一體小人望風希進無所不至幸陛下每於事端抑其奔競請自今臣僚入對有輙求恩澤者令有司劾其罪從之 環原之間屬羗有明珠滅臧康奴三族最大其北有二川交通西界宣撫使范仲淹議築古細腰城斷其路於是檄知環州种世衡與知原州蒋偕共幹其事城成而世衡卒世衡在邉數年積糓通貨所至不煩縣官益兵增饋善撫士卒及卒羗酋朝夕臨者數日青澗及環人皆畫像祠之范仲淹復檄蒋偕築堡大蟲巉堡未完而為明珠滅臧伺間邀擊偕輙從間道遁歸伏庭下請死王素赦其罪令畢功   乙酉慶厯五年春正月己巳三司言更造慶院乏材費多而北使錫宴之所不可闕詔復以太學為錫慶院如故别擇地建太學 甲戌右正言祕閣校理孫甫為右司諫知鄧州先是甫言陳執中不效數請補外不許帝嘗問丁度用人以資與才孰先度對曰承平宜用資邉事未平宜用才甫又劾奏度因對求大用請屬吏上諭輔臣曰度在侍從十五年數論天下事顧未嘗及私甫安從得是語甫自契丹還亟命出守度侍經筵歲乆上每以學士呼之而不名嘗問蓍占應之事乃對卜筮雖聖人所為要之一技而已不若以古之治亂為監也 罷河東陜西諸路招討使 乙亥復置言事御史以殿中侍御史梅摯監察御史李京為之唐制御史不專言職故天禧初始置言事御史六員其後乆不除至是以諫官員不足復除之 丙子契丹遣使來告討夏人囘韓琦言朝廷已封冊夏國又契丹以西征囘來告當此之時若便謂太平無事則後必有大憂者三若以前日之患而慮及經逺則後必有大利者一契丹欲并呑夏人倉卒興師反成敗衂必恐自此交兵未已此誠朝廷養謀觀釁之時也若能内輯綱紀外練將卒休息民力蓄斂財用以坐待二虜之則幽薊靈夏之地一舉而可圖 乙酉参知政事范仲淹為資政殿學士知邠州兼陜西四路沿邉安撫使樞宻副使富弼為資政殿學士京東西路安撫使知鄆州仲淹弼既出使䜛者益甚獨杜衍左右之上頗感焉仲淹愈不自安因奏疏乞罷政事上欲聽其請章得象曰仲淹素有虚名今一請遽罷恐天下謂陛下輕絀賢臣不若且賜詔不允若仲淹即有謝表則是挾詐要君乃可罷也上從之仲淹果奉表謝上愈信得象言於是弼自河北還右正言錢明逸希得象等意言弼更張綱紀紛擾國經凡所推薦多挾朋黨疏奏即降詔罷仲淹弼陳執中在中書數與衍異議蔡㐮孫甫之乞出也事下中書甫本衍所舉用於是中書共為奏言諫院今闕人乞且留甫等供職既奏上頷之衍退歸即召吏出劄子令甫等供職吏執劄子詣執中執中曰向者上無明㫖吏還白衍衍取劄子壞焚之執中因譛衍曰衍黨錮二人茍欲其在諫院及臣覺其情遂壞焚劄子以滅迹懐姦不忠上入其言故與仲淹弼俱罷衍為宰相纔百二十日也 丙戌平章事兼樞宻使杜衍罷為尚書左丞知兖州樞宻使賈昌朝平章事兼樞宻使宣徽南院使兼樞宻副使王貽永為樞宻使資政殿學士知鄆州宋庠為参知政事上既罷范仲淹問章得象誰可代者得象薦庠弟祁帝雅意屬庠乃復召用之翰林學士吳育為右諫議大夫龍圖閣直學士左諫議大夫知延州龎籍並為樞宻副使育初尹開封范仲淹在政府因白事數與仲淹迕既而仲淹安撫河東有奏請多為當國者所沮育取可行者固執行之 先是田况言比來災咎頻仍蝗潦繼作觀當世之弊驗致災之由其實役歛重而民愁和氣傷而沴作役歛之重由國計之日窘國計之日窘由冗兵之日蕃宜分遣幹臣揀選諸路宣毅廣㨗等軍其不堪戰者並降為廂軍其廂軍之不堪役者並放停議者必曰兵驕乆一旦遽加澄汰則恐立以致亂此慮事者之踈也去年韓琦汰邉兵萬餘人豈聞有為亂者今天下財用不足以贍冗食之兵尚或顧䘏細故而不思救弊之源臣竊憂之 二月戊子朔分遣内臣徃諸路選汰羸兵其諸州宣毅軍過三百人者無得更募用韓琦議也卒卯詔曰比京朝官因人保任始得叙遷朕念亷士或不能以自進其罷之時監察御史劉元瑜言近年考課之法自朝官至員外郎郎中少卿監須清望官五人保任方許磨勘適長奔競故降是詔磨勘保任之法實仲淹所建仲淹既絀故元瑜亟奏罷之 知制誥余靖乞特降指揮應合奏䕃親屬臣所奏子孫弟姪特令不拘年甲以廣賞延之典從之 戊戌講詩起雞鳴盡南山篇先是講官不欲講新臺帝謂曾公亮曰朕思為君之道善惡皆欲得聞况詩三百皆聖人所刪定存勸戒豈當有避也乃命自今講讀經史毋得輙遺 兼侍御史知雜事趙及權判吏部流内銓初銓吏匿員闕與選人為市及奏闕至即牓之吏部牓闕自及始 乙巳以馬軍都虞候公廨為太學 三月戊午邇英閣講詩匪風篇曰誰能烹魚溉之釡鬵帝曰老子謂治大國若烹大鮮治小國若烹小鮮義與此同否丁度對曰烹魚煩則碎治民煩則散非聖學深逺何以見古人求治之意乎 杜衍范仲淹富弼既罷樞宻副使韓琦上疏言陛下用杜衍為宰相方及一百二十日而罷范仲淹以夏人初附自乞保邉固亦有名至於富弼之出則所損甚大富弼大節難奪天與忠義昨契丹領大兵壓境命弼使北以正辯屈强北卒復和議忘身瘁事古人所難故近者李良臣自北來歸盛言北方自北主而下皆稱重之陛下兩命弼為樞宻副使皆弗有其功辭避不受逮抑令赴上則不顧毁譽動思振緝紀綱其志欲為陛下立萬世之業爾近日臣僚多務攻擊忠良取快私忿非是國家之福惟陛下乆而察之疏入不報而董士亷又詣闕訟水洛城事輔臣多主之琦不自安懇求補外辛酉琦罷樞宻副使知揚州 丙子詔禮部貢院增天下解額 己卯邇英閣講詩六月篇上曰此序自鹿鳴至菁菁者莪皆帝王常行之道或止當時事耶楊安國對曰昔幽王失道小雅盡廢四夷交侵中國道㣲先儒所以作此序為萬世監也於是上再令講之 又詔補䕃選人自今祗令吏部流内銓候該参選日量試所習藝業注官其慶厯三年十一月條制勿行 邇英閣讀漢書髙祖封韓信為齊王事上曰髙祖之從諫善用人不疑如此丁度對曰髙祖聦明大度故臣下得盡其誠不然何以基帝業也 丙戌罷入粟授官 是月歐陽脩上疏伏見杜衍韓琦范仲淹富弼等皆是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繼而罷天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賢而不聞其可罷之罪自古小人䜛害忠賢其識不逺欲廣䧟良善則不過指為朋黨欲搖動大臣則必須誣以專權其何故也善人少過難為一二求瑕惟指以為朋黨則可一時盡逐大臣不可以他事動摇惟有專權是人主之所惡故須此説方可傾之臣料杜衍等四人各無大過而一時盡逐必有朋黨專權之説上惑聖聦臣請詳言之杜衍為人清審而謹守䂓矩仲淹則恢廓自信而不疑韓琦則純正而質直富弼則明敏而果鋭四人為性既各不同雖皆歸於盡忠而其所見各異故於議事多不相從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諒仲淹力爭而寛之仲淹謂契丹必攻河東請急脩邉富弼料九事力言契丹必不來至如尹洙亦號仲淹之黨及爭水洛城事韓琦則是尹洙而非劉滬仲淹則是劉滬而非尹洙此數事尤為彰著陛下素己知者此四人者可謂公正之賢也平日閒居則相稱美之不暇為國議事則公言廷爭而無私以此而言臣見杜衍等真得漢史所謂忠臣有不和之節而小人䜛為朋黨誣矣陛下於千官百辟之中親選得此數人一旦罷去而使羣邪相賀於内四夷相賀於外此臣所以為陛下惜也疏入不報指脩為朋黨者益惡焉 夏四月丁亥朔司天言日當食而隂晦不見宰臣率從官稱賀御史李京言自寶元初定㐮地震壓死者數萬人殆今十年震動不己豈非西北二邉有窺中國之意乎孟夏雷未發聲豈非號令之不信乎願陛下飭邉臣備夷狄戒輔臣謹出命以厭禍於未形上嘉納之 壬辰邇英閣講詩小旻篇曰如彼泉流無淪胥以敗帝謂趙師民曰以水諭政其有指哉對曰水性順則通通則清逆故壅壅則敗喻用賢則王政通而世清用邪則王澤壅而世濁幽王失道絀正用邪正不勝邪雖有善人不能為治亦将相牽以淪於汙敗也 丁未講詩至巷伯篇注有魯男子獨處之事帝曰嫌疑之際古人所謹此不著古人姓氏豈聖人特以設教邪 戊申平章事兼樞宻使章得象罷為鎮安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陳州得象在中書八年畏逺名勢宗黨親戚一切抑而不進然無所建明裏行孫抗數以為言而得象亦十二章請罷上乃許之 平章事兼樞宻使賈昌朝加昭文館大學士監脩國史参知政事陳執中依前官平章事兼樞宻使庚戌樞宻副使吳育為叅知政事翰林學士承㫖兼中書舍人丁度為樞宻副使五月上封者多言諸路轉運判官競為苛刻己巳詔見任轉運判官歲滿者皆罷 秋七月甲子監察御史包拯為契丹正旦使閣門通事舍人郭副之契丹館伴者謂拯等曰雄州新開便門乃欲誘納叛人以刺候疆事乎拯曰欲刺知北事自有正門何必便門也本朝豈嘗問涿州開門邪敵折不復言及拯使還具奏今邉上將帥尤在得人昔太祖經營四方選勇幹忠實者分控西北邉皆一任十餘年不遷卒獲其效今則不然蒞事未幾即圖遷徙又何暇於訓練備禦乎臣欲乞今後應沿邉要衝之處專委執政大臣精選素習邉事之人以為守將其代州尤不可輕授如得人責以實効雖有微累不令非次移替所貴軍民安其政令緩急不致敗事甲戌降河北都轉運按察使歐陽脩為知制誥知滁   州 九月甲辰徙江南東路轉運按察使楊紘知衡州紘嘗言不法之人不可貸如使肆貪殘於一郡一邑害良民千萬家不若去之不利一家爾聞者望風解去然竟坐苛刻下遷紘億從子為億後其為江東轉運按察使富弼所薦也 冬十月辛酉祔章獻明肅皇后章懿皇后神主於太廟大赦天下諸路轉運使昨帶按察之cq=204名比聞過為煩苛吏不安職其並罷之時執政沮改范仲淹富弼所行事因肆赦遂有此命 初議者請覃恩百官且優賜軍士叅知政事吳育曰無事而啓僥倖誰為陛下建此者請治之已而帝語輔臣曰外人怨執政宜防喧嘩育曰此必建議者欲以動搖上聽願毋慮臣既以身許國何憚此耶帝嘗遣中使察視山東盗賊還奏盗不足慮而言兖州杜衍鄆州富弼山東尤尊愛之此為可憂帝欲徙二人淮南育曰盜誠無足慮然小人乗時以傾大臣非國家之福議遂格 辛未始班厯於夏國 庚辰罷宰臣兼樞宻使又詔樞宻院凡軍國機要依舊同商議施行十一月樞宻院請自今進退管軍臣極邉長吏路分兵馬鈐轄以上並與宰臣同議從之辛卯詔京東路提㸃刑獄司體量石介存亡先是介受命通判濮州歸家待次病卒夏竦銜介甚且欲傾富弼㑹徐州狂人孔直温謀反搜其家得介書竦因言介實不死弼隂使入契丹謀起兵弼為内應故有是命時亦有詔下兖州勘介死虚實知州杜衍㑹官屬語之泰寧節度掌書記龔鼎臣獨曰介平生直諒寧有是耶願以合族保其必死衍竦然探懐中奏藁示之曰老夫既保介矣君年少見義必為安可量哉 國子監直講孫復責監䖍州税孔直溫敗索其家得遺復詩故也 甲午邇英閣講詩角弓篇上曰幽王不親九族以至於亡楊安國對曰冬至日陛下親燕宗室人人撫藉豈不廣骨月之愛也上又曰書載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此帝堯之盛徳也朕甚慕之 乙未邇英閣講詩都人士篇上曰古人冠服必稱其行今冠服或過之行未必如古人也又讀經武聖畧至真宗朝李繼和上言國初李漢超在關南以私錢貿易佐公用人或繩奏之大祖反令盡除所過稅上曰任人如此孰不盡力哉 詔以邉事寧息盗賊衰止知鄆州富弼知青州張存並罷安撫使知邠州范仲淹罷陜西四路安撫使其實䜛者謂石介謀北弼將舉一路兵應之故也仲淹先引疾求解邉任是日改知鄧州   丙戌慶厯六年春正月戊子知制誥王堯臣罷三司使為翰林學士承㫖堯臣主計凡三年前使姚仲孫借内蔵錢數百萬乆不能償堯臣悉按籍償之而軍國之費猶沛然有餘蓋未嘗加賦於民也益梓䕫三路轉運使皆乞增鹽井課歲可為錢十餘萬堯臣固不從上問其説對曰庸蜀僻逺恩澤鮮及而貢入常倍民力由此困朝廷既未有以恤之而又牟利焉是重困也上善其對已而言於上曰臣之術止於是矣且臣母老願解煩劇既罷上慰勞之堯臣頓首曰非臣之能惟陛下信用臣爾 甲午命翰林學士孫抃權知貢舉 二月癸丑司天監言日當食三月朔上謂輔臣曰日食之咎蓋天所以譴告人君願罪歸朕躬而無及臣庻也凡民之疾苦益思詢究而安利之三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庚寅登州地震岠嵎山摧自是震不己每歲震即海底有聲如雷 壬寅御崇政殿賜進士賈黯等一百三十人及第一百九十人出身一百十七人同出身癸卯賜諸科及第并出身者四百十五人 夏五月减卭州鹽井歲額緡錢一百萬川峽四路鹽課縣官之所仰給然井源或發或微而責課如舊任事者以為功往往貽患於後人朝廷切於除民疾苦有司上言輙為蠲减前後不可悉數 六月丁巳流星出營室南大如柸其光燭地隱然有聲占曰兵出癸亥帝謂輔臣曰天之譴告人君使懼而脩徳亦猶人君知臣下之過先亦戒敕使得自新則不䧟於咎惡也賈昌朝等皆引咎再拜 参知政事吳育與宰相賈昌朝不相能監察御史唐詢希昌朝意上奏曰賢良方正直言極諫茂材異等科由漢渉唐皆不常置若天見災異政有闕失則詔在位薦之請自今不與進士同時設科疏上帝刋其名付中書育奏疏駁之上是育言即詔禮部自今制科隨進士貢舉其著為令仍須近臣論薦毋得自舉上因諭輔臣曰彼上言者乞從内批以行今乃知欺罔也育又奏曰隂邪沮事正當明辨人臣言渉機宻欲歸徳於君成國之羙此類可以刋名付外制䇿天下公共廢置可以明述豈宜隂有沮革欲自上行此正姦罔所為願出姓名批敕以明國法育本由制䇿進上數稱其賢以為得人故詢力排詆意在育不在制科也 秋七月三司使王拱辰言太祖時兵十二萬太宗時十八萬章聖時四十萬今過倍之兵在精不在衆冗散坐食非計也三司雖總財用大計而事實在外請諸道帥臣并任其責乙酉詔判大名府夏竦知并州鄭戩知永興軍程琳並兼本路計置粮草事丙申右正言知制誥知吉州余靖為将作少監分司   南京許居韶州初靖為諫官嘗劾奏太常博士茹孝標不孝匿母䘮坐廢靖既失勢孝標因與知諫院錢明逸言靖少遊廣州犯法受笞㑹朝廷下廣州按得其實靖初名希古曲江主簿善遇之知韶州者疾主簿捃其罪唯得與靖接坐主簿既以違勅停任而靖受笞後乃更名取解他州及第案牘具在故有是命 壬寅上謂宰相曰前日除李用和子璋為閣門副使今次子珣求為通事舍人朕已諭之曰朝廷爵賞所與天下共也儻戚里之家兄弟遷補如已欲朕何以待諸勲舊乎 八月癸卯御崇政殿䇿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太常博士錢彦逺及武舉人彦逺䇿入第四等彦逺易之子明逸之兄也宋興以來父子兄弟登制科者錢氏一家而已癸酉參知政事吳育為樞密副使丁度參知政事育   在政府遇事敢言與宰相賈昌朝爭議上前殿中皆失色育論辯不已乃請曰臣所辯者職也顧力不勝願罷臣職因與度易位 九月庚寅户部副使夏安期為陜西轉運使安期與諸路經畧安撫司議邉費凡奏省員及汰邉兵之不任役者五萬人 時數有災異侍御史知雜事梅摯引洪範上變戒曰王省惟歲謂王總羣吏如歲兼四時有不順則省其職今日食於春地震於夏水於秋一歲而變及三時此天意以陛下省職未至而丁寧告戒也伊洛暴漲海水入台州浙江潰防黄河溢埽所謂水不潤下陛下宜責躬脩徳以囘上帝之眷佑隂不勝陽則災異衰止而盛徳日起矣 冬十一月權御史中丞張方平權三司使河北鹽務在滄濵二州歲課凡千一百四十五名以給一路自開寳以來聽人貿易官收其筭歲為額十五萬緡王拱辰為三司使復建議悉二州鹽於是三司更立法而未下也方平見上問曰河北再鹽何也上曰始議立法非再也方平曰周世宗榷河北鹽犯輙處死世宗北伐父老遮道泣訴願以鹽課均之兩税錢而弛其禁世宗許之今兩税鹽錢是也豈非再乎上大悟曰卿語宰相立罷之方平曰法雖未下民已户知之當直以手詔罷之不可自有司出也上命方平宻撰手詔下之河朔父老相率拜迎於澶州為佛老㑹七日以報上恩且刻詔書北京其後父老過詔書下必流涕 辛丑獵於城南東韓村是時道傍居民或畜狐兎鳬雉驅入中上因謂輔臣曰畋獵所以訓武事非專務獲也悉令縱之   丁亥慶厯七年春正月戊子尚書左丞知兖州杜衍為太子少師致仕時年方七十正旦日上表願還印綬宰相賈昌朝素不喜遽從其請議者謂衍故宰相一上表即得謝且位三少皆非故事蓋昌朝抑之也 己亥慶厯編敕成凡十二卷别為總例一卷視天聖敕増五百條 二月癸未詔求寛恤民力之事聽官吏驛置以聞上其副於轉運司利害明白者轉運司專行之 癸巳詔曰自冬訖春旱暵未已朕惟災變之來應不虛發殆不敏不明以干上帝之怒與其降疾於人不若移災于朕中外臣指當世切務實封條上楊察進詔草以為未盡罪已之意令更為此詔 乙未平章事賈昌朝罷判大名府河北安撫使樞宻副使吳育為給事中歸班昌朝與育數爭論帝前論者多不直昌朝時方閔昌朝引漢災異䇿免三公故事上表乞罷而中丞髙若訥言隂陽不和責在宰臣帝用其言即罷昌朝等尋復命育知許州 判大名府夏竦充樞宻使故事文臣自使相除樞相必納節還舊官獨竦不然初降制召竦為宰相諫官御史言大臣和則政事修竦與陳執中論議素不合不可使共事越三日遂貼麻改命焉知益州文彦博為樞宻副使 上議再畋近郊南城之役衛士不及整而歸以夜有雉隕於殿中諫者以為不祥是月乙亥詔将復出諫者甚衆詔罷出獵 丙申詔羣臣無得以郊祀請加尊號 丁酉改樞宻副使文彦博為參知政事右諫議大夫髙若訥為樞宻副使 己亥賜侍講曾公亮三品服上御邇英閣靣賜之仍宣諭曰即講席賜卿所以尊寵儒臣也 壬寅降宰臣陳執中為給事中參知政事宋庠為右諫議大夫工部侍郎丁度為中書舍人先是賈昌朝引漢故事乞罷相執中等復申前請於是各降官一等而輔政如故 上之幸西太一宫也日方炎赫却蓋不御及還而是日大浹 詔權停貢舉 夏四月己酉内出詔曰前京東轉運使薛紳任部吏孔宗旦尚同徐程李思道等為耳目偵取州縣細過以滋刑獄䧟害人命時號四瞪前江東轉運使楊紘判官王綽提㸃刑獄王鼎皆亟疾苛察相尚時號三虎是豈稱朕忠厚愛人之意歟紘已降知衡州而紳等故在其降紳知陜州鼎知深州綽方居喪服除日取㫖自今皆毋得用為監司宗旦等四人並與逺小處差遣綽益都人鼎沿子與紘三人者皆范仲淹所選用也天章閣待制侍講楊安國因講筵為上言三虎四瞪事故有是詔 壬子御正殿復常膳仍賜二府喜詩 丁卯上封者言諸路轉運司廣要出剰求媚於上以民輸賦税已是大半之賦又令加耗謂之潤官願陛下閲其奏目或有横加收歛名為出剰乞賜絀貶使民知陛下之意仍乞嚴行戒勵必然止絶上覽之曰古稱聚歛之臣甚於盗賊今如此掊歛與朕結怨於民也亟下詔止絶之 講筵讀賈誼傳論三公三少皆天下端士與太子居處出入故少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帝曰朕昔在東宫崔遵度張士遜馮元為師友此三人皆老成人至於遵度尤良師也 五月己亥命翰林學士楊察除放天下欠負 六月壬戌置北京留守司御史臺 先是夏竦䜛言石介實不死富弼隂使入契丹謀起兵竦在樞府又䜛介説敵不從更為弼往登萊結金坑㐫惡數萬人欲作亂請發棺驗視朝廷復詔監司體量中使持詔至奉符提㸃刑獄吕居簡曰今破冢發棺而介實死則將柰何且喪非一家所能辦也必須衆乃濟若人人召問之茍無異説即令結罪保證亦可應詔矣中使曰善及還奏上意果釋 秋八月丁未賜汝州龍興縣處士孔粟帛孔子四十六代孫隠居縣之龍山性孤潔喜讀書有田數百畆賦税常為鄉里先遇嵗饑分所餘周不足者聞人之善若出於己動止必依禮法環所居百里人皆愛慕之其父廬墓三年卧破棺中日食米一溢壁間生紫芝數十本州以行義聞故有是賜初置天章閣直學士位在龍圖閣直學士之下 九月癸巳以北宅為廣親宅先是帝以秦王子孫衆多而所居隘狹乃命脩王欽若故第增益之 冬十月太子太傅致仕李廸卒帝篆其墓碑曰遺直之碑又改廸所鄄城之鄉曰遺直鄉 十一月戊戌祀天地於圜丘大赦 是日貝州宣毅卒王則據城反僣號東平郡王十二月庚戌樞宻直學士明鎬為河北體量安撫使甲寅知滄州髙繼隆為東上閣門使知貝州 三司使張方平言勘㑹陜西用兵以來内外所增置禁軍八百六十餘指揮約四十有餘萬人内馬軍一百二十餘指揮若馬數全足計六萬有餘匹其係三路保㨗振武宣毅武衛清邉蕃落等指揮并本道上兵連營仰給約二十餘萬人比屯駐戌兵當四十萬人又自慶厯三年以後增添給送西北銀絹内外文武冗官日更增廣所以三司經用不贍天下山澤之利茶鹽酒税比之先朝以前例皆大有增剰可謂無遺利也然有司調度交見匱乏直以支費數廣不量入以為出所致爾今禁兵之籍不啻百萬人坐而衣食無有解期七八年天下已困而中外恬然不知營救臣以不才謬當大計謹具大畧乞下中書樞密院審加圖議裁於聖斷變而通之   戊子慶厯八年春正月辛未夏國主曩霄卒曩霄凡七娶五曰野利氏遇乞從女也㑹有告遇乞兄弟謀作亂曩霄遂族遇乞剛浪凌城逋等既而曩霄悔恨下令訪遺口得遇乞妻與之私通野利氏覺之乃出為尼號没蔵大師既娠而曩霄死没蔵大族也訛龎為之長訛龎曰夏自祖考以來父死子繼國人乃服今沒蔵尼娠先王之遺腹幸而生子則可以嗣先王矣遂立没蔵而偽號太后曩霄既死三月諒祚生 丁丑參知政事文彦博為河北宣撫使本路體量安撫使樞密直學士明鎬副之鎬督諸將攻貝州城乆不下彦博乞身往破賊故遣彦博宣撫先是樞密使夏竦惡明鎬恐其成功輙從中沮之彦博因言軍事願得專行戊寅詔許彦博以便宜從事 乙未日赤無光 閏正月庚子朔文彦博夜選壯士二百銜枚由地道入賊衆驚潰王信捕得則詔以檻車送京師改貝州曰恩州 丁未祠部員外郎祕閣校理張為兩浙轉運使瓌十年不磨勘遷官朝廷奬其退靜故用之 戊申參知政事文彦博為禮部侍郎平章事右諫議大夫明鎬端明殿學士給事中 辛酉崇政殿親從官顔秀郭逵王勝孫利等四人謀為變殺軍校刼兵仗登延和殿屋入至禁中焚宫斫傷内人臂其三人為宿衛兵所誅王勝者走匿宫城北樓經日乃得而捕者即支分之帶御器械王從善等五人皆外遷獨楊懐敏領職如故樞密使夏竦庇之也 丙寅磔王則於都市 二月癸酉楊懐敏落入内副都知復為左蔵庫使通州團練使滑州鈐轄始從御史之言也何郯擊懐敏尤力上諭郯曰古之諫臣嘗有碎首者卿能行此否郯對曰古者君不從諫故臣有碎首今陛下無諫不從何用如此若必碎首則美歸臣下而過在君上也上忻納之 戊寅改新知荆南范仲淹復知鄧州仲淹在鄧二年鄧人愛之及徙荆南衆遮使者請留仲淹亦願留詔從其請 三月甲寅幸龍圖天章閣出手詔賜輔臣曰間者西陲禦備天下繹騷雖常賦有增而經用不給加以承平寖乆仕進多門人浮政濫員多缺少又牧宰罕聞奏最將帥艱於稱職西北多故虜態難常獻竒譎空言者多陳悠乆實效者少思濟此務罔知所從悉為朕條畫之又詔翰林學士三司使知開封府御史中丞曰欲聞朕躬缺失左右朋邪中外險詐州郡暴虐法令非便民者及朝廷機事其悉以陳皆給筆札令即坐上對時樞宻使夏竦知執中不學少文故為帝謀意欲困執中也執中方力辭未許參知政事宋庠請至中書合議上對許之論者以庠為知體是日翰林學士張方平既退朝㑹鎻院草制方平即條對所問夜半與制書俱上曰臣昨在三司計㑹天下財用出入之籍及建隆以來兵數乞朝廷速加圖議望嚴令天下禁止招募命逐路轉運使提㸃刑獄分按所部揀選疲老便與放停若雖係禁軍其間羸弱惮於教閲願退就廂軍者亦聽從便臣曾勾當三班院在院使臣景祐中約計四千餘員今六千五百餘員臣勘㑹學士院兩省以上官景祐中四千餘員今六千餘員臣任御史中丞將本臺班簿㸃算景祐中京朝官不及二千八百員臣判流内銓取實在銓選人畢竟不知數目大約三員守一缺畧計萬餘人十年之間所增官數如此若更五七年後其將奈何每嵗入官之路徼倖攀援日生新例不可勝數澄源培本在陛下命令而己乞令中書樞密院各具逐年諸色入仕名目及人數取其僥倖弊濫尤甚者逐色别立條約稍加裁損臣聞先朝以前雖將相大臣之家子孫猶多白衣未仕者今自少卿監以上輙每歳任一人不亦過乎祖宗之時文武官不立磨勘年歲不為升遷資序有才用名實之人或從下位便見超擢無才用名實之人有守一官至十餘年不改轉者故當時人皆自勉非有勞効知不得進自祥符之後朝廷之議益循寛大故令自監當入知縣知縣入通判通判入知州皆以兩任為限又令守官及三年即例得磨勘先期行之人始知恩未見有弊及今歲年深乆習以為常皆謂本分合得無賢不肖莫知所勸願陛下稍革此制其應磨勘叙遷者必有勞績可褒或朝廷特敕擇官保任者即與轉遷其保任之法應須選擇清望有才識之人即命舉之如此則是委執政之臣舉清望官委清望官舉親民官官有缺員隨員數令舉又足以見聖恩急才愛民之意也至於將帥之任仍宜乆於其職祖宗任李漢超郭進賀惟忠李謙溥姚内斌董遵誨侯贇楊延昭等逺或二十年近猶八九年假之事權畧其細故不為間言輕有移易又不與髙官常令志有所未滿不怠於為善也今則不然武臣指邉郡謂之邉任借之為發身之地歴邉任者曽無寸勞薄効不數年徑至横行刺史防團亷察而又移換改易地形山川未及知軍員士伍未及識吏民土俗未及諳己復去矣願陛下鑒祖宗故事重爵賞以待功勞責乆任以觀能効亦馭將帥之一節也帝覽奏驚異詰旦更賜手札問詔所不及者方平即日復上對曰今兹聖心因昨保州恩州之變得無常以河北為意者乎臣曽勘㑹河朔廂禁軍僅二十萬人禁軍五之四然體問其中疲老不任徴役者甚多若朝廷密諭安撫部署及轉運使提㸃刑獄官此後一切且住招填令依常例旋行揀放頻作畨次揀選少作人數放停使由之而不知無得漏露朝㫖歲年後稍稍團併據所缺指揮發在京禁軍就逐州駐劄使其勢足與土兵相制庻乎置器於安也今兹聖心因昨衛士震驚宫省得無以親衛為意者乎國初循周制置諸班直備爪牙士屬殿前司置親從官屬皇城司然皆游惰無根蔕莫容其身者乃來應募前此變故卒生意外臣恐當有以懲創之若於諸班直中選其年勞乆次者至於東西下班殿侍有門閥家業者及諸軍中死事者之孤稍有材勝兵者嚴立保委之法選取千人以充殿内之衛仍領屬皇城司令樞密院殿前司立定選補格式歲月更代之法歲滿則優遷之願留者令皇城司保任委是壯愿謹良則聽留若其功過之准教習之法居處之制頒給之例即請自朝廷裁議臣聞太祖訓齊諸軍法制甚嚴軍人不得衣皂豈有紅紫之服葱韭不得入營門豈知魚肉之味每請月粮時營在城西者即於城東支營在城東者即於城西給須令自負以勞役之今則異矣臣嘗入朝見諸軍帥從卒一例新紫羅衫紅羅抱肚白綾袴絲鞋戴青紗帽拖長紳帶鮮華爛然計其所受廪給不足一身之費若有妻子爭得不饑凍此軍情所以易動也臣竊惟陛下御極於今且三十年甚盛之事所以感格天地結洽人心之深者以其至仁慈厚好生惡殺哀矜庻獄惟刑之恤也近因貝賊挾妖為亂州郡承風覺發妖事蔓延平民豈無姦人乗便創造疑似或挾讎怨更相攀引榜掠之下何求不獲臣惜陛下三十年甚盛功徳虧於一簣奈何輕用刑獄以危天下招致沴氣以速民怨者乎至於天下大勢臣請為陛下言之臣觀古今治亂之變不在其他只在上下之勢離合而已比年以來朝廷頗引輕險之人布之言路違道干譽利口為賢内則言事官外則按察官多發人閨門曖昧年歲深逺累經赦宥之事故自將相以下至於卿大夫士惴惴危恐莫有泰然而自安者願陛下深為留神務在通上下之情欲上下之情合在審於聽受而已上覽奏益異之書文儒二字以賜方平 翰林侍讀學士葉清臣在永興條對其言多劘切權貴且曰陛下欲息奔競此繫中書若宰相裁抑奔競之流則風俗敦厚人知止足宰相用憸佞之士則貪榮冒進激成渾波向有職在筦庫日趨走時相之門入則取街談巷言以資耳目出則竊廟謨朝論以驚流輩一旦皆擢職司以酬所任比日人士競踵此風出入權要之家時有三尸五鬼之號乃列館職或置省曹臺諫官為天子耳目今則盡為宰相肘腋宰相所惡則捃以㣲瑕公行擊搏宰相所喜則從而唱和為之先容中書政令不平刑罰不當則箝口結舌未嘗敢言人主纎㣲過差或宫闈小事則極言過當用為訐直宋禧為御史勸陛下宫中畜犬設棘以為守衛削弱朝體取笑夷狄王逵兩為湖南轉運使所至苛虐誅剝百姓徒配無辜特以宰相故舊不次抜擢如此是長奔競也其他所列利害甚衆 夏四月己巳朔封曩霄子諒祚為夏國主諒祚生甫三月諸將未和議者謂可因此時皆以節度使命諸將使各統所部可分弱其勢兾絶後患判延州程琳言幸人之喪非所以示夷狄不如因而撫之或請乗隙舉兵知慶州孫沔亦言伐喪非中國體上諾其言遂趣有司行冊禮然議者頗惜其失機㑹 參知政事丁度罷為紫宸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給事中權三司使明鎬為參知政事文彦博自貝州入相數推鎬功故丁度罷而鎬代之 詔科場舊條皆先朝所定宜一切無易時禮部貢院言祖宗以來得人不少考較文藝固有規程不須變更以長浮薄請並加舊制故降是詔 初詔外州發解到省差官覆考尋罷之葢慮因此或致抑退寒士故也 辛卯置河北四路安撫使命知大名眞定府瀛定州者領之韓琦知定州王拱辰知瀛州魚周詢知成徳軍先是賈昌朝判大名府兼河北安撫使矣 初改文明殿學士為紫宸殿學士御史何郯言紫宸不可為官稱五月乙巳詔改舊延恩殿之名為觀文殿仍改紫宸殿學士為觀文殿學士 御史何郯言伏見樞密使平章事夏竦其性邪其欲侈其學非而博其行偽而堅有纎人善柔之質無大臣鯁直之望事君不顧其節遇下不由其誠肆己之欺誣謂可以蔽明任己之側媚謂可以矯正犯紀律之所戒而不恥冒名教之所棄而無疑聚歛貨殖以逞貪恣不可格以亷恥之行比周權倖以圖進取不可語以忠正之方近者衛兵為亂突入宫掖而竦只縁管皇城司内臣楊懐敏素與交通曲為掩蔵欲以結納主憂於上而不為之恤民議於下而不知為非今懐敏既黜而竦獨留中外之心無不憤激伏望陛下上為社稷之謀下慰臣庻之望與衆永棄示人不私豈不盛哉豈不快哉辛酉夏竦罷樞宻使判河南府言者既數論夏竦姦邪㑹京師同日無雲而震者五上方坐便殿趣召翰林學士俄頃張方平至上謂曰夏竦姦邪以致天變如此亟草制出之方平請撰駁辭上意遽解曰且以均勞佚命之 給事中參知政事宋庠充樞密使壬戌樞密副使左諫議大夫龎籍為參知政事 六月壬辰帝語輔臣曰春夏乆朕日蔬食夙夜禱於上帝儻霖滛未止當去食啜水兾移災朕躬然不欲使外聞之嫌其近名耳宰臣文彦博對曰今景氣澄晏實聖徳感通也參知政事明鎬疽發背卒丙申司空致仕章得象卒初陜西軍興移用不足知商州皮仲容始獻議采洛南縣虢州青銅置二監以鑄錢既而陜西都運使張奎知永興軍范雍請鑄大錢與小錢兼行大錢一當小錢十及奎徙河東又鑄大鐡錢亦以一當十陜西復采儀州黄銅置監鑄大錢朝廷因敕江南鑄大銅錢而江池虢饒州又鑄小錢錢悉輦至關中數州錢雜行大約小銅錢三可鑄當十大銅錢一以故民間盗鑄者衆錢文大亂物價翔踊知并州鄭戩請河東鐡錢且以二當銅錢一又以三當一或以五當一是月翰林學士張方平宋祁御史中丞楊察與三司使葉清臣先上陜西錢議請以江南儀商州大銅錢一當小錢三又言姦人所為不鑄小鐡錢者以鑄大銅錢得利厚而官不禁若鑄大銅錢無利又將鑄小鐡錢以亂法請以小鐡錢三當銅錢一既而又請河東小鐡錢如陜西亦以三當一且罷官所置爐朝廷皆施用其言自是姦人稍無利其後詔商州罷鑄青黄銅錢又令陜西大銅錢大鐡錢皆一當二盗鑄乃止然令數變兵民耗於資用類多咨怨乆之始定 秋七月詔河北水災其令州縣募饑民為兵 冬十月丁亥屯田員外郎范祥提㸃陜西路刑獄兼制置解鹽祥先請變兩池鹽法故有是命使自推行之其法舊禁鹽地一切通商鹽入蜀者亦恣不問罷並邉九州軍入中芻粟第令入實錢以鹽償之視入錢州軍逺近及所指東南鹽第優其估東南鹽又聽入錢永興鳯翔河中歲課入錢總為鹽三十七萬五千大席授以要劵即池驗劵案數而出盡弛兵民輦運之役又以延環慶渭原保安鎮戎徳順地近烏白池姦人私以青鹽入塞侵利亂法乃募人入中池鹽予劵優其直還以池鹽償之以所入鹽官自出鬻禁人私售峻青鹽之禁行之數年猾商貪賈無所僥倖關内之民得安其業公私以為便云 己亥作皇帝欽崇國祀之寳真宗嘗為昭受乾符之寳凡齋醮表章用焉及大内火寳焚命宰相陳執中書付有司别刻之 十一月殿中侍御史何郯為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初䑓缺知雜執政欲進其黨上特用郯且諭郯曰卿不阿權勢故越次用卿 詔河北水災民流離道路男女不能自存者聽人收養之後毋得復取其庸雇者自從私劵 壬戌以畿内物價翔貴於新城外置十二官出米裁其價以濟貧民時潦害稼壊隄防兩河間尤甚 十二月乙丑徳音改明年元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出内蔵錢帛賜三司貿粟以賑河北流民 丙子詔三司河北沿邉州軍客人入中粮草改行四説之法每以一百貫為率在京支錢三十貫香藥象牙十五貫在外支鹽十貫茶四十貫初權發遣鹽鐡判官董沔言端拱淳化時祖宗北伐燕薊西討靈夏以至真宗朝二邉未和用兵數十年然猶帑蔵充實人民富庻何以致其然哉行三説入中之法爾自西人擾邉國用不足民力大匱得非廢三説之法邪請依舊行三説以救財用困乏之弊乃下三司議因言自見錢法行京師之錢入少出多慶厯七年貨務緡錢入百十九萬出二百七十六萬恐無以贍給請如沔議舊法每一百貫支見錢三十貫香藥象牙三十貫茶引四十貫至是加以向南末鹽為四説而行之   宋史全文卷八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九上   宋仁宗五   己丑皇祐元年春正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辛丑命翰林學士趙槩權知貢舉 庚戌太傅致仕鄧國公張士遜卒車駕臨奠翌日謂輔臣曰昨有言庚戌是朕本命不宜臨䘮朕以師臣之舊故不避文彦博曰唐太宗辰日哭張公謹陛下過之逺矣 二月丁夘彗出虚晨見東方西南指歴紫微至婁凢一百一十四日而沒詔自今月五日不御正殿其尚食所供常膳亦宜減省中外臣僚極言當世切務 權三司使葉清臣乞令後轉運使副得替差兩制臣僚考校分上中下六等從之 辛未知青州冨弼為禮部侍郎初河北大水流民入京東者不可勝數弼擇所部豐稔者五州勸民出粟得十五萬斛益以官廩隨所在貯之擇公私廬舍十餘萬區散處其人選老弱病者廩之及流民將復其業又各以逺近受粮凢活五十餘萬人募而為兵者又萬餘人【講義曰救荒以政不若救荒以人一定州之政足以活數十萬之饑民一青州之䇿足以活五十萬之饑民先正諸公純於為民故適遇灾變不啻猶己之饑溺矯詔開倉雖罪不恤出粟貸民家貲不計遡其用心民瘼其有不瘳乎然此固先正愛民之心亦祖宗之世郡縣常有餘蓄所以易於用力而隨見其效也】   詔發京師禁軍十指揮赴京東西路駐泊以備盜賊户部副使包拯言臣聞京師者乃天下之本也王畿之内列營屯聚此强本之兵也而國家近年以來邊陲有警乃一例調發恐非固宗社制戎狄之長䇿今河北河東惟有民兵可用往年嘗籍之矣籍之未甚得䇿又從而釋之竊見唐李抱真民兵之制事頗相近故當時昭義一軍雄視山東可取抱真之制約而行之民兵旣壯禁軍留實京師則内外安矣 契丹與夏人相攻聚兵近塞遣使來告邊候稍警上御便殿訪羣臣以備禦之策權三司使葉清臣對曰詔問北使詣闕以西戎為名即有邀求何以答之臣聞誓書所載彼此無求况元昊叛邊累年致討契丹豈有毫髮之助今彼國出師輒求我助奸盟違約不亦甚乎若使辯㨗之人判其曲直契丹雖是蠻夷乆漸禮義我直彼曲豈不憚服詔問輔翊之能方面之才與夫帥領偏裨當今孰可任此者臣以為不患無人患有人而不能用爾今輔翊之臣莫如富弼范仲淹夏竦鄭戩方面人才莫如韓琦田况劉渙孫沔至於帥領王德用范仲淹龎籍皆其選也狄青范全蔣偕張亢劉貽孫王徳基此可補偏禆者也至若威禦綏寧即竦戩尤其所長詔問朔方災傷軍儲缺乏此則三司失計置轉運使不舉職且如施昌言方欲竭思慮辦職事一與賈昌朝違戾遂被移徙軍儲何由不乏自去秋八月計度市糴而昌朝執異訖今仲春而尚未予奪財賦何縁得豐詔問戰馬乏絶何䇿可使足用臣前在三司嘗陳監牧之弊莫若賦馬於河北河東陜西京東西五路上户一馬中户二户一馬養馬者復其一丁如此則坐致戰馬二十萬不為難矣 三月庚子御延和殿召輔臣觀新造渾儀木様時命日官參用梁令瓉李淳風舊制改鑄渾儀也 先是户部副使包拯答詔所問禦邊之䇿辛丑命拯往河北提舉計置粮草 乙巳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丙午試諸科癸丑賜進士馮京等一百七十四人及第一百六人出身二百九人同出身于崇政殿甲寅賜諸科及第并出身五百五十人于觀文殿 夏四月庚午命户部副使包拯與河北四路安撫司轉運司議省冗官及汰軍士之不任役者以聞 五月丙午幸後苑寶岐殿觀刈麥顧謂輔臣曰朕新作此殿不欲植花卉而歲以種麥庶知穡事之不易也 宰相龎籍言殿中丞館閣校勘范鎮有異才不汲汲於進取特遷直秘閣 六月乙丑以太子右清道率府率叔韶賜進士及第尋加文州刺史叔韶嘗獻所著文召試學士院入優等特遷之入謝命坐賜茶謂曰宗子好學無幾爾獨以文章得進士第朕欲天下知屬籍有賢者宜勿忘所學 賈昌朝為觀文殿大學士判都省觀文殿置大學士自此始仍詔自今非嘗為宰相毋得除 秋七月翰林侍讀學士張錫嘗講書禁中上飛白書博學二字賜之因問治道錫對曰節嗜欲者治身之本審刑罰者治國之本時貴妃方寵幸故錫以此諷上改容曰卿言甚嘉朕恨用卿晚也 八月壬戌平章事陳執中罷為兵部尚書知陳州先是河北民流災異數見執中無所建明但延接卜相術士言者屢攻之詔從其請 平章事文彦博加昭文館大學士樞密使宋庠為平章事樞密使王貽永兼侍中參知政事龎籍為樞密使樞密副使髙若訥為參知政事翰林侍讀梁適為樞密副使 甲申御崇政殿䇿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殿中丞吳奎丙戌御崇政殿試武舉人得何景略等三十七人 九月詔河東河北經略安撫使司契丹舉兵討夏入其邊要之地選委將佐嚴加備禦時司天言太陰犯畢宿主邊兵趙分有憂故也 乙巳廣南西路轉運司言廣源州蠻㓂邕州詔江南福建等路發兵備之廣源州在邕州西南雖號邕管西覉縻州其實服役於交趾初有儂全福者知儻猶州交趾舉兵虜全福其妻阿儂嫁商人生智髙生十二年殺其父商人冒姓儂據儻猶州建國曰大厯交趾復拔儻猶州執智髙釋其罪使知廣源州居四年遂襲據安徳州僭稱南天國改元景瑞求内附未即得於是始入冦 己未罷武舉 冬十月侍御史知雜事何郯言臣伏見陜西以諸州新弓手刺面充保㨗指揮其間甚有疲弱不堪征役之人伏望告諭應係新置保㨗兵士年五十以上如不願在軍者許令自陳減放歸農十二月壬戌詔陜西保㨗兵年五十以上及短弱不任役者聽歸農凡放歸者三萬五千餘人皆懽呼反其家自是歲省緡錢二百四十三萬陜西之民力稍蘇初樞密使龎籍與宰相文彦博建議省兵衆紛然陳其不可上亦疑焉彦博與籍共奏今公私困竭正由養兵太多爾萬一果聚為盗賊二臣請死之上意乃決於是簡汰陜西及河北河東京東西等路羸兵無慮八萬餘人其六萬有餘悉放歸農其二萬餘人各減衣粮之半 户部副使包拯言景徳祥符中文武官總九千七百八十五員今内外官屬較之先朝已逾一倍天下郡縣用吏不過五六千員今乃三倍其多而又三歲一開貢舉每放榜僅千人復有臺寺之小吏府監之雜工蔭序之官進納之輩總而計之又不止於三倍則國計民力安得不窘乏哉臣以謂冗兵耗于上冗吏耗于下欲捄其當治其源治其源者在乎減冗雜而節用度方今山澤之利竭矣征賦之入盡矣望陛下上體祖宗之成憲下䘏生靈之重困謂設官太多也則宜艱難選舉澄汰冗雜謂養兵太衆也則宜罷招募揀斥老弱土木之功不急者悉罷之費出無名者並除之懲禁中奢侈之端節上下浮枉之費願陛下留神省察   庚寅皇祐二年春正月自慶厯八年河北行四說法鹽居其一而並邊芻粟皆虚估至數倍劵至京師反為富賈所抑鹽百八斤舊售錢十萬至是止六萬商人以賤估劵取鹽不復入錢京師帑藏益乏於是詔三司詳定王堯臣王守忠陳旭請復入錢京師法視舊入錢數稍增予鹽而並邊入中先得劵受鹽者河東陜西入芻粟直錢十萬止給鹽直七萬河北又損為六萬三千且令入錢十萬於京師乃得兼給謂之對貼自是入錢京師稍復矣 先是宋庠建議以今年當郊而日至在晦用建隆故事宜有所避因請季秋大享於明堂三月戊子朔詔罷今年冬至親祠南郊之禮以九月擇日有事於明堂上謂輔臣曰明堂者布政之宫天子路寢乃大慶殿是也况明道初合祀天地於此己丑詔以大慶殿為明堂 戊戌詔羣臣毋得上尊號文彦博等伏奏至于三四上固拒之 詔祠明堂宜盡物以遵典禮自乗輿服御諸物務令有司裁簡之 詔兩浙流民男女不能自存者聽人收養後不得復取 丙辰宋祁上明堂通議二篇祁自序略曰上薄三代旁搜漢唐禮之過者折之說之繆者正之以合開寶一王之典聊佐乙夜觀書之勤 夏四月乙丑内出手詔祖宗以來三歲一親郊即徧祭天地而百神靡不從祀今祀明堂而禮官所定止祭昊天五帝不及地祗配坐不及祖宗未合三朝之制况比年水旱地震稼穡不登移郊為大享蓋亦為民祈福宜合祭皇地祇奉太祖太宗真宗竝配而五帝神州亦親獻日月河海諸神悉如圜丘從祀因謂文彦博曰禮非天降地出縁人情爾禮官習拘儒之舊傳捨三朝之成法非朕所以昭孝息民也 五月己酉内出明堂樂曲及二舞名文舞曰右文化俗武舞曰成功睿徳六月己未内出御撰明堂樂八曲以君臣民事物配   屬五音凡二十聲為一曲 丁夘以御撰黃鍾五音五曲凡五十七聲下太常隸習之 辛巳屯田員外郎呂公著同判吏部南曹公著夷簡之子也嘗召試館職不就於是上諭曰知卿有恬退之節因賜五品服 秋七月戊子出御選明堂無射宫樂曲譜三皆五十七字五音一曲奉爼用之二變七律一曲飲福用之七律相生一曲退文舞迎武舞及亞獻徹豆用之 九月辛亥大享天地于明堂以太祖太宗真宗配從祀如圜丘大赦文武職官致仕官竝特與轉官不為永例 詔内降指揮百司執奏毋輙行敢因縁干請者諫官御史察舉之初議肆赦上謂輔臣曰比有貴戚近習夤縁請托以圖内降可於赦文中嚴切禁止輔臣對曰載之赦條恐未盡聖意乃别為手詔與赦同降先是彭思永入為侍御史極論内降之及祀明堂前一日有傳赦書語百官遷官者時參知政事缺員張堯佐朝暮待命而王守忠亦求為節度使思永遂奏陛下覃此繆恩無意孤寒獨為堯佐守忠爾且言外戚秉政宦官用事皆非宗社之福疏入上震怒詔詰思永安從得此諫官吳奎言御史許風聞若必窮主名則後無敢以事告御史者是朝廷自蔽耳目也上寤不復致詰恩永尋罷侍御史知宣州而堯佐守忠之議遂格 入内都知麥允言卒贈司徒安武節度使又詔允言有軍功特給鹵簿同知禮院司馬光言昔仲叔于奚有功於衛衛人使之繁纓以朝孔子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夫爵位尊卑之謂名車服等威之謂器二者人主所以保畜其臣而安治其國家不可忽也今允言近習之臣贈以三公之官給以一品鹵簿其為繁纓不亦大乎 冬十月初議覃恩髙若訥謂文彦博曰官濫已乆未有以節止今又啟之何也彦博不聽 辛未詔宰臣文彦博宋庠參知政事髙若訥史館檢討王洙編修大享明堂記十一月乙酉召太子中舍致仕胡瑗赴太樂所同定   鐘磬制度 戊子命中丞郭勸知諫院包拯放天下欠負 壬辰賜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金部員外郎許元進士出身上嘗謂執政曰發運使總領六路八十八州軍之廣宜得其人而乆任之今許元累上章求解朕思之不若奬勵以盡其才故特有是賜 閏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庫緡錢四十萬紬絹六十萬下河北便糴粮草先是河北㳂邊水灾朝廷蠲民稅㡬盡至秋禾稼將登而鎮定復大水㳂邊尤被其害上憂軍儲不給故特出内府錢帛以助之 丁巳手詔宜委中書門下集賢院及太常禮樂官將天地五方神州日月宗廟社䄍祭享所用登歌宫縣審定聲律是非按古今調譜中和使經乆可用以發祖宗之功徳於是中書門下集兩制太常官置局於秘閣詳定太樂承㫖王堯臣等言待制趙師民博通古今願令預詳定及乞借參知政事髙若訥所校十五等古尺並從之 己未三司使户部侍郎張堯佐為宣徽南院使淮康節度使景靈宫使是日詔后妃之家無得除二府職位庚申又加張堯佐同羣牧制置使辛酉賜貴妃張氏從弟希甫及甫竝進士出身堯佐之子也 是夜秀州地震有聲如雷自西北起癸亥知諫院包拯等言陛下即位僅三十年未有失道敗徳之事乃五六年超擢張堯佐羣臣皆竊議其過皆不在陛下在女謁近習及執政大臣也蓋女謁近習知陛下繼嗣未立而有所私莫不潛有趨向而附結之執政大臣不思規陛下以大誼乃從䛕順指髙官要職惟恐堯佐不滿其意況下制之日陽精闇塞氛霧繼起伏望陛下斷以大義稍割愛情必不得已宣徽節度使擇與其一如此則仰合天意俯順人情而重光盛徳矣初執政希上㫖一日除堯佐四使又以王舉正重厚寡言同日授御史中丞甲子舉正上殿力言擢用堯佐不當疏入不報戊辰朝退舉正留百官班廷爭復帥殿中侍御史張擇行唐介及諌官包拯吳奎陳旭吳奎於上前極言且於殿廡切責宰相上聞之遣中使諭㫖百官乃退己巳詔近臺諌官累乞罷張堯佐三司使及言不可用為執政之臣若優與官爵於體差便遂除宣徽使兼已指揮自今后妃之家母得除兩府職任今臺諫官重有章疏其言反覆在法當黜朝廷特示含容時上怒未解樞密副使梁適獨進曰臺諫官蓋有言責然寵堯佐太厚恐非所以全之是日堯佐亦奏辭宣徽使景靈宫使乃詔學士院貼麻處分 十二月甲申朔詔班三品以上家廟之制凡得立廟者許嫡子孫襲爵世降一等其後終以有廟者之子孫或官微不可以承祭又朝廷難盡推襲爵之恩遂不果行   辛夘皇祐三年春正月丙子詔分淮南為兩路揚州為東路廬州為西路 二月文彦博等奏上明堂大享記三十卷紀要二卷上為之序 己亥詔三司河北入中糧草復行見錢法時三稅四税二法竝行於河北未幾茶法復壞芻粟之入大約虚估居十之八劵至京師為南商所抑茶每直十萬止售錢三千富人乘時收蓄轉取厚利三司患之請行貼買之法每劵直十萬北商售三千倍為六千復入錢四萬四千貼為五萬給茶直十萬詔又損錢一萬然亦不足以平其直北商無利入中者寡公私大弊知定州韓琦及河北都轉運司皆以為言下三司議三司奏請復見錢法可之仍一用景祐三年約束又懼好事者之横議也庚子詔自今有依前事為議者竝湏究知厥理審可施用若其事已上而驗問無狀者寘之重罰 三月諫官包拯吳奎陳旭言平章事宋庠不戢子弟在政府無所建明庚申罷為刑部尚書觀文殿學士知河南府劉沆為參知政事 戊辰邇英閣講易至山下有澤損君子以懲忿窒慾上曰人之情慾皆生於陰陽而節之在人楊安國對曰臣以為人有六情喜怒哀樂好惡天有六氣陰陽風雨晦明故人之生天命之謂性而命人之所稟以生也性人之所賦以分也言情則性之移也語欲則情之肆也故六情相濫則喜生於風怒生於哀生於晦樂生於明好生於陽惡生於陰故聖人取損象以懲忿窒欲也上然之庚子邇英閣講易鼎卦上問九四之象施之人事如何楊安國對曰鼎為烹飪成新之器上承至尊下又應初上承下施任重非據故足折而覆餗矣其猶任得其人雖重而可勝非其人必有顛覆之患上曰任人不可不謹重也 夏四月丁未御邇英閣謂講讀官曰易有精微朕每以疑難問卿等得無煩乎曽公亮對曰臣等幸承明問懼不能對豈敢言煩上曰卿等宿儒博學多所發明朕雖知暑亦未嘗倦但恐卿等勞爾丁度復進曰自古帝王盛治日久非内惑聲色則外窮兵黷武陛下即位三十年孜孜聖學雖堯舜之聰明不是過因頓首稱謝 刑部郎中知制誥曽公亮為翰林學士公亮自為集賢校理即預經筵凡十餘年上毎厚遇之及遷學士管勾三班公亮盡取前後條目置座側案以從事吏束手無能為後至者皆莫能易 五月辛亥眉州彭山縣上瑞麥圖凡一莖五穗者數本上曰朕嘗禁四方獻瑞今麥秀如此可謂真瑞矣其賜田夫束帛以勸之庚午宰臣文彦博等言臣等嘗聞徳音以縉紳之間多務奔競若恬退守道者稍加旌擢躁求者庶幾知恥伏見工部郎中直史館張瓌十餘年不磨勘殿中丞王安石進士第四人及第舊制一任還進所業求試館職安石凡數任無所陳大理評事韓維嘗預南省髙薦自後五六歲不出仕宦好古嗜學竝乞特賜甄擢詔賜瓌三品服召安石赴闕俟試畢别取㫖維令學士院與試安石維竝辭不就 六月丁亥無為軍獻芝草三百五十本上曰朕以豐年為瑞賢臣為寶至於草木蟲魚之異焉足尚哉知軍茹孝標特免罪仍戒天下自今毋得以聞 戊子汝州部署楊景宗求為郡職上謂輔臣曰景宗章惠太后之弟朕豈不念之然性貪虐老而益甚今與郡則一方之民受禍矣不許 秋七月壬子詔太學生舊制二百人如不能充數止以百人為限 丙辰詔兖州仙源縣復以孔氏子孫知縣事 丁巳翰林學士承㫖王堯臣等言國朝樂宜名大安詔恭依 乙丑上諭輔臣曰近日職司以長吏不理聞者多矣中書未嘗施行且長吏者民之性命可不重乎宜擇其甚者罷之小者易之文彦博等慚謝而退於是罷斥對移者凡十六人 丙子減湖南郴永桂陽監丁身米凡歲減十萬餘石 八月己夘朔知諫院吳奎言近歲以來水不潤下盜賊横起皆陰盛所致夫帝王之美莫大乎進賢退不肖今天下之人皆謂之賢陛下亦知其賢然不能進天下之人皆謂之不肖陛下亦知其不肖然不能退重以内寵驕恣近習囘撓夷狄桀驁讒邪交傷陰盛如此寧不致大異哉 辛巳特贈給事中孔道輔為工部侍郎時龍圖閣直學士王素入對語及道輔上思其忠故有是命 癸未知定州韓琦加觀文殿學士再任初明鎬引諸州兵平恩州獨定兵邀賞賚出怨語㡬欲譟城下琦至即用兵律裁之察其橫軍中尤不可教者捽首斬軍門外或死攻圍賻賞其家恤其孤兒使繼衣廩恩威旣信則傚古兵法作方圓銳三陣指授偏將日月教習之由是定兵精勁齊一號為可用冠河朔京師發龍猛卒戍保州在道竊取人衣履或飯訖不與人直至定即留不遣曰保州極塞豈可以驕兵戍之易素教者數百人以往而所留卒未踰月亦皆就律歲大歉為賑之活饑人數百萬詔書褒美隣城旁路刺取其政以為法在北邊隱然為雄鎮聲動邉方 辛夘張堯佐為宣徽南院使判河陽 詔天下長吏未盡得人其令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除任兩府臣僚外悉類次治狀能否以聞 御史中丞王舉正以張堯佐再除宣徽使三嘗論奏不報知諫院包拯陳旭吳奎相繼言庚子詔自今張堯佐别有遷改檢㑹此劄子進呈執奏仍詔除宣徽使自今不得過二員 乙巳馮道曽孫舜卿上道官告二十通乞録用上謂輔臣曰道相四朝而偷生茍禄無可旌之節所上官告其給還之 九月乙夘武寧節度使兼侍中夏竦卒賜諡文獻知制誥王洙曰不當與僖祖同諡遂改曰文正同知禮院司馬光言諡之美者極於文正竦何人乃得此諡判考功劉敞言竦奸邪而陛下諡之以正不應法詔為更諡曰文莊 丁丑詔邇英閣講讀官曰講讀者立侍敷對餘皆賜坐 冬十月己夘朔詔三司解鹽聽通商候二年較其増損以聞初包拯自陜西還力主范祥所建通商法朝廷旣從之已而判磨勘司李徽之又言不便乃下其事三司驛召祥令與徽之及兩制共議而議者皆以祥為是故有是詔 甲子大理寺言信州民有刼米而傷主者法當死上謂輔臣曰饑而刼米則可哀盜而傷主則難恕然細民無知終縁於饑爾遂貸之 丙申京西轉運使蘓舜元言保静節度使知許州郭承佑才堪將帥政比龔黃請徙判鄭州上曰許鄭皆近甸何必徙且承佑庸人而舜元所舉如此使朝廷何所取信宜戒敕之 丁丑殿中侍御史裏行唐介責授春州别駕初張堯佐除四使介與包拯力爭又請王舉正留百官班卒奪堯佐宣徽景靈二使頃之復除宣徽使知河陽或謂補外不足爭介以為宣徽次二府不計内外獨爭之上諭介除擬初出中書介言當責執政退請全臺上殿不許自請貶亦不報於是劾宰相文彦博知益州日作間金奇錦因中人入獻宫掖縁此擢為執政及恩州平賊幸㑹明鎬成功遂叨宰相除張堯佐宣徽節度使臣面奉徳音謂是中書進擬蓋彦博顯用堯佐陰結貴妃外陷陛下有私於後宫之名内實自為謀身之計向來求外任諫官吳奎與彦博相為表裏言彦博有才未可罷去自彦博獨專大政威福一出於已人不敢議其過惡乞斥罷彦博以富弼代之上怒甚却奏不視且言將加貶竄介徐讀畢曰臣忠義憤激雖鼎鑊不避敢辭貶竄上於座急召二府示以奏曰介言他事乃可至謂彦博因貴妃得執政此何言也樞密副使梁適叱介下殿召當制舍人即殿廬草制而責之時上怒不可測羣臣莫敢諫右正言同修起居注蔡襄獨進言介誠狂直然容受盡言帝王盛徳也必望矜貸之翌日中丞王舉正復言責介太重上亦中悔改介英州别駕復取其奏以入遣中使䕶送介至英州且戒必全之而介之直聲自是聞天下知制誥胡宿言聞專差中使押至貶所介若死於道路徒使朝廷負謗於天下上曰誠不思此亟追還中使 庚子平章事文彦博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許州或言張堯封彦博父客也彦博知益州貴妃有力焉因風彦博織燈籠錦以進貴妃服之上驚顧曰何從得此妃正色曰文彦博所織也彦博與妾父有舊然妾烏能使之特以陛下故爾及為參知政事明鎬討王則未克上甚憂之語妃曰大臣無一人為國了事者妃密令人語彦博翌日彦博乞身往破賊上大喜賊平即軍中拜相議者謂彦博得相由妃力也介旣用是深詆彦博事之有無卒莫辨云樞密使龐籍為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參   知政事髙若訥充樞密使辛丑樞密副使梁適為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承㫖王堯臣為樞密副使 知諫院吳奎知密州包拯奏乞留奎且言唐介因彈大臣并以中奎誣惑天聽上曰介昨言奎拯皆陰結文彦博今觀此奏則非誣也 乙巳上謂龎籍曰諫官御史必用忠厚淳直通世務明治體者以革浮薄之籍旣承聖諭自是中書奉詔舉臺官必以上語載勑中 十一月初龎籍為福建轉運使請罷漳泉興化運丁米有司持不可於是籍為宰相遂行之 乙亥上謂輔臣曰江淮連年荒歉如聞發運轉運司惟務誅剥以敷額為能雖名和糴實抑配爾其減今年上供米百萬石因詔停灾傷人户所輸鹽米 十二月翰林天文院新作渾儀成御撰運儀總要十卷 先是包拯還自陜西言伏見所降敕命陜西鹽法且依范祥擘畫通商放行此誠國家大利欲望聖慈特許就除祥權本路轉運副使所貴事歸一局易為辦集又言勘㑹祥新法自皇祐元年正月至二年十二月終共收見錢二百八十九萬一千貫有零比較舊法二年計増錢五十一萬六千貫有零三年春季又收到見錢七十餘萬貫顯著成效可備驅䇿欲望允臣前奏三司使田况亦請久任祥使專其事己亥范祥為陜西轉運副使 益州鄉貢進士房庶為試校書郎宋祁嘗上所著樂書補亡二卷旣召赴闕庶自言嘗得古本漢志云度起於黃鍾之長以子穀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積一千二百黍之廣度之九十分黃鍾之長一為一分今文脫之起積一千二百黍八字故自前世以來累黍為赤以制律是律生於赤赤非起於黃鍾也且漢志一為一分者蓋九十分之一後儒誤以一黍為一分其法非是當以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實管中黍盡得九十分為黃鍾之長九寸加一以為赤則律定矣直祕閣范鎮是之乃言曰李照以縱黍累赤胡瑗以橫黍累赤是皆以赤生律不合古法朝廷久以鍾律未正下詔博訪兾有所獲今庶所言以律生赤誠衆論所不及請如其法試造赤律乃詔王洙與鎮同於修制所如庶說造律赤龠律徑三分圍九分長九十分龠徑九分深一寸赤起黃鍾之長加十分而律容千二百黍初庶言太常樂髙古樂五律比律成才下三律以為今所用黍非古所謂一稃二米黍也赤比橫黍所累者長一寸四分上召輔臣觀庶所進律赤龠又令庶自陳其法因問律吕旋相為宫事令撰圖以進時胡瑗等制樂已有定議特推恩而遣之鎮為論於執政執政不聽   壬辰皇祐四年春正月辛亥徙英州别駕唐介為全州團練副使監郴州酒稅 王堯臣王守忠陳旭等較慶厯皇祐總四年天下財賦出入凡金幣絲纊薪芻之類皆在其數參相耗登至皇祐元年入一億二千六百二十五萬一千九百六十四而所出亡餘為書七卷丙辰上之詔送三司取一歲中數以為定式 三月丁未知諫院包拯為龍圖閣學士河北都轉運使拯在諫院踰三年數論斥大臣權倖請罷一切内降曲恩又别上唐魏鄭公三疏請置座右以為鑑别條七事多見采納拯前嘗建議罷河北屯兵分之河南諸州遇警即發如謂戍兵不可遽減則訓練義勇以壯邊備雖小給餱糧毎歲不當屯兵一月之費用一州賦可給義勇十八萬朝廷難之 丙辰蠲江南東西路民所貸種糧 壬戌出内藏庫絹十萬下三司以助軍費 監郴州稅唐介為秘書丞 辛未詔雜買務自今凡宫禁所市物皆給實直其非所缺者勿得市初上謂輔臣曰國朝監唐世宫市之患特置此務以防擾人近歲物非所急者一切收市其擾人亦甚矣故降是詔 夏四月戊寅禁内宿臣僚聚㑹先是内出欹器一陳于邇英閣御座前諭丁度等曰中則正滿則覆虚則欹率如家語淮南荀卿之說其制度精好度等列侍觀之帝曰日中則昃月滿則虧朕欲以中正臨天下當與列辟共守此道度拜曰臣等亦願無傾滿以事陛下因言太宗嘗作此器真宗亦嘗著論庚辰帝製後述以賜度等 初儂智髙貢方物求内屬朝廷拒之後復貢金函書以請亦不報智髙與交阯為仇且擅廣源山澤之利遂謀入寇攻破横山寨五月乙巳朔破邕州偽建大南國僭號仁惠皇帝改年啟厯癸丑儂智髙入橫州丙辰入貴州庚申入龔州辛酉入藤州又入梧州封州竝棄城知封州曹覲死之壬戌入康州知州趙師旦監押馬貴死之癸亥入端州丙寅圍廣州 資政殿學士户部侍郎范仲淹卒諡文正旣帝篆其碑曰褒賢之碑仲淹内剛外和性至孝好施予置義莊以贍宗屬為政忠厚所至有恩邠慶二州之民與屬皆畫像立生祠及其卒也酋數百人為舉哀於佛寺號之如父齋三日而去   【呂中曰先儒論本朝人物以仲淹為第一觀其所學必忠孝為本其所志則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其有所為必盡其力曰為之自我者當如是其成與否有不在我者雖聖賢不能必此諸葛武侯不計成敗利鈍之誠心也觀其論上夀之儀雖晏殊有所不能曉寛仲約之誅雖富弼有所不能知而十事之規模雖張方平余靖之諸賢有所不能識仁宗晚年欲大用之而范公已即世矣豈天未欲平治天下歟】   命崇儀使知韶州陳曙領兵討儂智髙六月乙亥起   復前衛尉卿余靖為祕書監知潭州前屯田員外郎直史館楊畋為廣南西路體量安撫提舉經制盜賊靖改為廣南西路安撫使知桂州 乙酉祠部員外郎判南曹范鎮上書曰陛下制樂三年有司之論紛然未决蓋由不議其本而爭其末也樂者和氣也發和氣者聲音也聲音生於無形故古人以有形之物傳其法然後無形之聲音得而和氣可道也有形者秬黍也律也赤也龠也黼也斛也筭數也權衡也鐘也磬也是十者必相合而不相戾然後為得今皆相戾而不合臣固知其無形之聲音不可得而和也請以臣章下有司問黍之二米與一米孰是律之空徑三分與三分四釐六毫孰是律之起赤與赤之起律孰是龠之圓制與方制孰是鬴之方赤圓其外深赤與方赤孰是斛之方赤圓其外庣旁九釐五毫與方赤深赤六十二分孰是算數之法圓分與方分孰是權衡之重以一米秬黍與一米孰是鐘磬依古法有大小輕重長短薄厚而中律不依古法而中律孰是孰不是定然後制龠合升斗鬴斛以校其容受容受合然後下詔以求真黍真黍至然後可以為量為鐘磬量與鐘磬合於律然後可以為樂也詔送詳定所鎮說自謂得古法然集賢校理司馬光數與之論難以為弗合世鮮鐘律之學卒莫辨其是非焉 彰化節度使知延州狄青為樞密副使御史中丞王舉正言青出兵伍為執政本朝所無恐四方輕朝廷左司諫賈黯言國初武臣宿將未有起兵伍登帷幄者今其不可有五四夷聞之有輕中國心一也小人無知翕然向之撼搖人心二也大臣將恥與為伍三也不守祖宗之成規而自比五季衰亂之政四也青雖才勇未聞有破敵功失駕御之術五也御史韓贄亦以為言皆不聽 秋七月乙巳出内藏庫錢三十萬緡絹十萬疋下河北助糴軍糧 丙午命知桂州余靖經制廣南東西路盜賊廣州益修城備賊知不可拔圍五十七日壬戌解去由清逺縣濟江攻賀州 八月辛卯改新知秦州孫沔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安撫使沔初入見上以秦州事勉之對曰秦州不足煩聖慮當以嶺南為憂也旣而聞張忠死蔣偕敗上諭執政曰南事誠如沔料宰相龎籍因奏遣沔行故有是命仍許沔便宜從事沔行至鼎州復有詔加廣南東西路安撫使九月戊申儂智髙殺廣南鈐轄蔣偕于賀州 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賈昌朝乙夘召赴邇英閣講乾卦上曰將相侍講天下盛事昌朝稽首謝翌日手奏曰乾之上九稱亢龍有悔悔者凶灾之萌爻在亢極必有凶災不即言凶而言悔者以悔有可凶可吉之義若修徳則免悔而獲吉故但言悔用九見羣龍无首吉者聖人用剛健之徳乃可決萬務當天下乆盛柔不可以濟然亢而過剛又不能乆惟聖人外以剛健決事内以謙恭應物不敢自矜為天下首乃獲吉也手詔褒答仍以所陳卦義付史館 丁巳命知桂州余靖提舉廣西東路兵甲經制賊盜庚申儂智髙破昭州 辛酉同修起居注韓絳為右正言上面諭曰卿朕所選用凡所言事不宜沽激當存朝廷事體務可行毋使朕為不聽諫者 楊畋曹修經制蠻事旣無功改命孫沔及余靖等上猶以為憂宰相龎籍薦樞密副使狄青青亦上表請行翌日入對自言臣起行伍非戰伐無以報國願得蕃落騎數百益以禁兵羇賊首赴闕下上壯其言庚午改宣徽南院使荆湖南北路宣撫使提舉廣南東西路經制盜賊事初欲用入内都知任守忠為青副諫官李兌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觀軍容致主將掣肘是不足法遂罷守忠 冬十月甲戌殿中丞胡瑗落致仕為光禄寺丞國子監直講同議大樂 狄青言騎兵便於乘髙履險步兵力不能抗故每戰必敗願得西邊蕃落兵自從或謂南方非騎兵所宜樞密使髙若訥言蕃部善射耐艱苦上下山如平地當瘴未發時疾馳破之必勝之道也青卒用騎兵破賊丁丑儂智髙入賓州右正言韓絳言狄青武人不可獨任上以問龎籍籍曰青起行伍若用文臣副之必為所制號令不專不如不遣乃詔廣南將佐皆稟青節制若孫沔余靖分路邀擊亦各聽沔等指揮甲申儂智髙復入邕州 壬辰樞密副使王堯臣言請析廣西宜容邕等州為三路以融柳象宜州白髙竇雷化鬰林儀藤梧龔瓊容州欽賓廉橫潯貴邕州其三州竝選武臣為安撫都監兼知州事以統支郡若蠻人入寇即三路率支郡併力掩擊之知桂州以兩制以上仍帶經畧安撫使以統制三路詔狄青詳酌青以為便遂施行 十一月壬寅朔日有食之甲辰詔司天監翰林天文院以唐戊寅麟徳大衍五紀正元觀象宣明崇真八厯及皇朝應天乾元儀天崇天四厯算此月太陰直食及時辰分野仍命知制誥王洙及編修唐書官劉羲叟參定以司天監言此月十五日太陰當食也 上謂輔臣曰朕臨御以來命參知政事多矣其間忠純可紀者蔡齊魯宗道薛奎而已宰臣如王曽張知白皆履行忠信雖時有小失而終無大過李迪之心亦忠朴自守但言多輕發爾復曰朕記其大不記其小然皆近世名臣也 十二月壬申朔廣西鈐轄陳曙擊儂智髙兵敗于金城驛東頭供奉官王承吉白州長吏徐噩死之曙素無威令旣與賊遇士卒猶聚博營中倉卒被甲以前遂致覆軍戊子知桂州余靖言交阯乞㑹兵討賊而朝廷乆未報智髙交阯叛者宜聽出兵毋阻其善意朝廷從其請狄青奏假兵于外以除内寇非我利也以一智髙橫蹂二廣力不能討乃假蠻夷貪得忘義因而啟亂何以禦之願罷交阯兵勿用且檄靖無通交阯使朝廷卒用青計䇿人亦服青有逺略云 己丑雪初上以愆亢責躬減膳見輔臣則憂形於色龎籍等願守散秩避賢路上曰是朕誠不能感天而惠不能及民非卿等之過也是夕乃得雪 壬辰兩府及侍臣觀新樂于紫宸殿 先是邇英閣講尚書無逸上曰朕深知享國之君宜戒逸豫楊安國言舊有無逸圖請列于屏間上曰朕不欲坐席背聖人之言當别書置之左方因命丁度取孝經天子孝治聖治廣要道四章對為右圖乃令王洙書無逸知制誥蔡襄書孝經又命翰林學士承㫖王拱辰為二圖序而襄書之庚子諫官韓絳言天子之柄不可移事當間出睿斷   上曰朕固不憚自有處分所慮未中於理而有司奉行則其害已加乎人故每欲先盡大臣之慮而後行之絳又言林獻可遣其子以書抵臣多斥中外大臣過失臣不敢不以聞上曰朕不欲留中恐開陰訐之路第持歸焚之   癸巳皇祐五年春正月丁未詔廣南西路轉運司移文止交阯助兵從狄青之請也狄青合孫沔余靖兩將之兵自桂州次賓州青以張忠蔣偕皆輕敵取死軍聲大沮前戒諸將毋得妄與賊鬭聽吾所為陳曙恐青獨有功乘青未至以步卒八千犯賊潰于崑崙關其下殿直袁用等皆遁青曰令之不齊兵所以敗己酉晨㑹諸將堂上揖曙起竝召用等二十二人按所以敗亡狀驅出軍門斬之沔靖相顧愕然靖嘗迫曙出戰因離席而拜曰曙失律亦靖節制之罪青曰舍人文臣軍旅之責非所任也諸將皆股栗 辛亥尚書右丞丁度卒是日旬休上趣駕臨奠度性純質居一室十餘年無姬侍嘗語諸子曰王旦為宰相十五年卒之日子猶為布衣汝曹宜自力吾不復有請矣 丁巳㑹靈觀火賈黯言天意所欲廢當罷營繕赦守衛者罪以示儆懼修省之意狄青旣戮陳曙乃按軍不動更令調十日糧賊覘者還以為軍未即進也翌日遂進軍青將前陣孫沔將次陣余靖將後陣夕次崑崙關黎明整大將旗鼓諸將環立帳前待令乃發而青已微服與先鋒度關趣諸將㑹食關外即歸仁鋪為陣戊午賊列二銳陣以拒官軍及戰前軍稍却賊氣銳甚沔等懼失色青起自執白旗麾蕃落騎兵張左右翼出賊後交擊左者右右者左已而右者復左左者復右賊衆不知所為大敗走儂智髙復趣邕州王師追奔五十里其黨黃師宓儂建中智忠竝偽官屬死者五十七人生擒賊首五百餘人智髙夜縱火燒城遁由合江入大理國遲明青按兵入城得尸五千三百四十一築京觀于城北隅時有賊尸衣金龍衣衆以為智髙已死欲具奏青曰安知非詐邪寧失智髙不敢誣朝廷以貪功也智髙自起至平㡬一年吏民不勝其毒先是謠言農家種糴家收而智髙為青所破皆如其謠戰於歸仁也張玉為先鋒賈逵將左孫節將右旣陣青誓曰不待令而舉者斬及節搏賊死山下逵私念兵法先據髙者勝乃引軍疾趨山立始定而賊至逵擁衆而下揮劒大呼斷賊陣為二玉以先鋒突出陣前而青麾蕃落騎兵出賊後賊遂大潰逵乃詣青帳前請罪青撫逵背曰違令而勝權也何罪之有 壬戌知定州韓琦為武康節度使知并州徙判并州李昭亮判成徳軍宋祁知定州祁在成徳請弛河東陜西馬禁聽蕃落民間自相賣買民養馬者勿升户等居三月徙定州又上言天下根本在河北河北根本在鎮定以其扼賊衝為國門户又曰欲兵之彊莫如多穀與財欲士訓練莫如善將欲人樂鬭莫如賞重而罰嚴欲賊顧望不敢前莫如使鎮重而定疆又曰天下乆平馬益少臣請多用步兵夫鬨然聚霍然去雲奔飈馳抄後掠前此馬之長也強弩巨梃長鎗利刀什什相聨伍伍相逢大呼薄戰此步之長也臣請損馬而益步我能用步所長雖契丹多馬無所用之夫鎮定一體也自先帝以來為一道師專而兵不分故定揕其胸而鎮掎其脇勢自然爾今判而為二平時號令文移不能一賊脫叩營壘則彼此不相謀誰肯任責邪河東馬强士習善馳突與鎮定若表裏然東下井陘不百里入鎮定矣賊若深走以河東健馬佐鎮定兵掩其惰若歸者萬出萬全此一奇也又上禦戎論七篇 二月癸未狄青為䕶國節度使樞密副使初廣南捷書至上大喜謂宰相龐籍曰青破賊卿執議之力也 詔太常寺置丞一員以近上知禮院官兼之太常有丞自此始 乙酉右諫議大夫孫沔知桂州余靖竝為給事中仍詔靖留屯邕州經制餘黨候處置畢乃還桂州 三月辛酉御崇政殿賜鄭獬等二百人及第一百五十人出身一百七十人同出身壬戌賜諸科五百二十二人及第出身甲子奉安太祖御容于滁州天慶觀瑞命殿太宗于并州資聖院統平殿真宗于澶州開福院信武殿 夏四月命陜西轉運使李參專制置解鹽參權慶州視民缺乏令自隱度穀麥之入預貸以官錢穀麥熟則償謂之青苗錢數年兵食常有餘其後青苗法蓋取諸此   【呂中曰青苗法非自安石始也但其始也官給以錢而民入以穀則免和糴之擾合常平之法而不至强民以所難至荆公則直取二分之息而督之以勢此所以可行於一邑而不可行於天下也】丁酉邇英閣講書冏命侍御僕從罔匪正人上曰君   臣之際必誠意相通而後治道成楊安國對曰陛下從諌弗咈如水之走下視羣臣若僚友自古盛王未之有也上曰臣下能進忠言朕何惜夏禹之拜 五月己巳樞密使髙若訥罷為同羣牧制置使狄青旣平嶺南上欲用為樞密使同平章事宰臣龐籍曰昔太祖時慕容延釗將兵一舉得荆南湖南之地不過遷官加爵邑錫金帛曹彬平江南太祖賜錢二十萬貫青殄戮兇醜誠可褒賞然方於延釗與彬之功不逮逺矣若遂用為樞密使則青名位極矣萬一更立大功欲何官賞之上乃從之後兩府進對上忽謂籍曰平南之功前者賞之太薄今以狄青為樞密使孫沔為副聲色俱厲籍錯愕對曰容臣等退至中書商議明日再奏上曰勿往中書只於殿門閣内議之朕坐於此以俟籍乃與同列議於殿門閣内具奏皆如聖㫖復入奏上容色乃和 丁未新知杭州孫沔為樞密副使知桂州余靖為工部侍郎戊申詔如聞諸路轉運使多掊克於民以官錢為羨餘入助三司經費又髙估夏秋諸物抑人户輸見錢竝宜禁絶之三司嘗責諸道羨餘淮南轉運使張瓌獨上金九錢三司怒移文詆之甚急瓌以賦數民貧為對 癸亥御史中丞王舉正為禮部尚書狄青自樞密副使遷樞密使舉正又力言之旣不能得因請解言職上稱其得風憲體遣使就第賜白金三百兩而有是命 翰林學士孫抃為左諌議大夫權御史中丞抃性篤厚寡言質略無威儀雖乆處顯要循循罕所建明及制下諫官韓絳論奏抃非糾繩才不可任風憲抃即手疏曰臣觀方今士人趨進者多廉退者少以善求事為精神以能訐人為風采捷給若嗇夫者謂之有議論刻深若酷吏者謂之有政事諫官所謂才者無乃謂是乎若然臣誠不能也上察其言趣令視事且命知審官院抃辭以任言責不當兼事局乃止 甲子詔諫官御史上章論事毋或朋比以中傷善良 又詔兩制兩省臺諫官三館帶職省府推判官等次對言事凡朝政得失生民利病災異時數直言無隱不得朋私挾情抉擿陰細無益治道務在公實 六月丙戌新修集禧觀成初㑹靈觀火更名曰集禧 壬辰詔諸路轉運使上供斛斗依時估收市之毋得抑配人户仍停考課賞罰之制先是三司與發運司謀聚歛奏諸路轉運使上供不足者皆行責降有餘則加陞擢由是貪進者競為誅剥民不堪命上聞之特降是詔天下稱慶 秋七月壬寅詔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己酉詔曰朕思得賢才故開薦舉之路虚心納用皦然不疑而比年以來率多繆濫不知而言茲曰蔽知而言之茲曰罔以此事上予何賴焉自今所舉非其人者其令御史臺彈奏當寘于法見任監司以上毋得論薦 庚戌上謂輔臣曰如聞諸州軍常於夏秋之際先奏時沾足田稼登茂後或災傷遂不敢奏致使民稅不得蠲除甚非長吏愛民之意宜申飭之 辛亥作鎮國神寶先是上謂龐籍曰奉宸庫有良玉廣尺而厚半之蓋希代之珍也不欲以為服玩且天子八璽其一曰神寶遂令參知政事梁適撰寶名而刻之 閏七月戊辰朔詔内侍省自今内侍供奉官至黃門以一百八十人為額 壬申户部侍郎平章事龐籍以本官知鄆州判大名府陳執中為吏部尚書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參知政事梁適為禮部侍郎平章事 丙子集賢校理李中師為淮南轉運使中師入辭上謂曰比聞諸路轉運使多獻羨餘以希進然遇災荒不免暴取於民此朕所不取也其戒之 出内藏庫緡錢十萬紬絹二十萬綿十萬下河北助糴軍儲 八月兵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兼侍講趙師民累請補郡癸卯除龍圖閣直學士知耀州師民嘗講論語上問修文徳對曰文者經天緯地之總稱君人之道撫之以仁制之以義接之以禮講之以信皆是也上曰然其所先者無若信也曰信者天下之大本仁義禮樂皆必由之此實王道之要師民在經筵十餘年甚見器異盛夏屬疾家居上飛白書團扇為和平字以寄意將行上自寫詩送之目以儒林舊徳 翰林侍讀學士吕公綽言弟都官員外郎知單州公著頃因先臣致仕恩例乞試候得替取㫖後經三任十年未曽有所干述詔公著充崇文院檢討庚午唐介為殿中侍御史充言事御史介貶斥不二歲復召議者謂天子優容言事之臣近古未有也 辛酉御崇政殿策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太常寺大祝趙彦若及試武舉人彦若所對踈闊下有司考不中等而罷之議者謂宰相陳執中不由科第以進故陰風有司專抑儒士非彦若實不能也 乙丑武舉五十一人授官有差前詔罷武舉人今所擢皆祕閣舊經試者云九月庚午忠州團練使錢晦知河中府上賜飛白安民字因戒曰陜西兵方解民困乆矣卿為朕愛撫無縱酒作樂使人謂為貴戚子弟晦頓首謝 乙酉御崇政殿召近臣觀新樂先是鐘磬之音未合古法詔知鐘律者考定其當議者各安所習久而不決乃命諸家各作鐘律以獻親臨視之然古者黃鍾為萬事根本故尺量權衡皆起於黃鍾至隋用累黍為尺而制律容受卒不能合及平陳得古樂遂用之五代之亂大樂淪散王朴始用尺定律而聲與器皆失之故太祖患其聲髙特減一律至是又減半上雖勤勞制作未能得其當者有司失之於以尺生律也 初賈昌朝侍經筵上問鼎卦聖人亨以享上帝今郊何以無鼎昌朝不能對於是詔禮官議以為郊有亨牲進孰遂命阮逸胡瑗鑄銅鼎制鸞刀上親書鼎名曰牛鼎羊鼎豕鼎皆署而刻之鸞刀亦親書刀名而署之 冬十月丙申朔日有食之知耀州趙師民上疏曰太陽食于正朔此雖是陰陽之事亦慮是天意欲以感動聖心臣非瞽史不知天道但率愚意言之其月在亥亥為水水為正隂其日在丙丙為火火為正陽月掩日陰侵陽下蔽上之象也今聖心慈仁恭勤儉約動循典禮如此自非下䝉上邪撓正使主恩不下究而誰之咎歟望陛下朝夕咨于丞弼心膂之臣洎左右近侍耳目之官其忠而純者與之遴選内外百執事及州縣牧宰使主恩究於下不為羣邪所蔽塞則億兆之幸也 丁巳殿中侍御史唐介為工部員外郎直集賢院上曰聞卿遷謫以來未嘗有私書至京師可謂不易所守矣介頓首謝後數論得失因言於上曰臣繼今言不行必將固争争之急或更坐黜是臣重累陛下願聽解言職許之 十一月己巳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十二月詔南郊赦書第四第五等户殘欠稅物竝與   倚閣自今湏納七分以上方為殘欠仍著為定式 戊午詔曰轉運之職本以澄清官吏綏撫人民豈特事誅求以剥下乎有能盡歲入以致増盈者留為本路移用毋得進羨餘務寛民力以稱朕懷 庚申太常博士吳中復為監察御史裏行用中丞孫抃所薦也中復興國軍人嘗知犍為縣有善政抃未始識其面即奏為臺屬或問之抃曰昔人恥為呈身御史今豈薦識面臺官也左司諫賈黯建言臣嘗讀隋史見所謂立民社義倉   者取之以時而藏之於民下足以備凶灾而上無所利焉願倣隋制詔天下州軍遇年穀豐熟立法勸課蓄積以備灾然當時牽於衆論終不果行   甲午至和元年春正月壬申時京師大疫令太醫進方内出犀牛角二本析而觀之其一通天犀内侍請留供帝服御帝曰吾豈貴異物而賤百姓哉立命碎之 癸巳都知王守忠為武信留後他毋得援例故事宦官未有真為留後者守忠疾復求為節度使宰相梁適曰宦官無除真刺史況真節度使乎旣卒贈太尉昭徳節度使 二月樞密副使孫沔數言追冊温成於禮不可力求解職壬戌知杭州三司使田況為樞密副使 三月樞密使王貽永數以疾求罷己巳罷為景靈宫使加右僕射兼侍中判鄭州王德用為樞密使 司天監言日食四月朔庚辰徳音改元夏四月甲午朔日有食之是日雷至申時見所食九分之餘丙申宰相率百官拜表稱賀 祥源觀火先是知制誥胡宿言漢書天文志曰火禮也陛下明徳恤祀䖍恭郊廟宜䝉福應乃遘灾旱古者祭天神無二主禮專一配所以奉天地之尊明不敢瀆乞依去年八月八日詔書及景祐二年禮官所定太祖定配之典追寢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今後每次南郊三聖竝侑之詔告謝天地以順火性不報 戊午殿中侍御史裏行吳中復對于延和殿上謂曰比上封者多言陰陽不和蓋由大樂未定且樂之不合於古久矣朕以謂水旱之來係時政得失非樂所召也 殿中侍御史呂景初言聖人在上不能無灾而有救灾之術今百姓困窮國用虚竭利源已盡惟有減用度爾用度之廣無如養兵比年招置太多未加揀汰祖宗時四方割據中國才百餘州民力未完耕植未廣然用度充足者兵少故也望詔中書樞密院議罷招補而汰冗濫五月己丑客星出天關之東南數寸嘉祐元年三月乃沒 六月癸丑殿中侍御史裏行吳中復上殿彈宰相梁適奸邪上曰近馬遵亦有彈疏且言唐室自天寶而後治亂分何也中復對曰明皇初任姚崇宋璟張九齡為宰相遂致太平及李林甫用事紀綱大壞治亂於此分矣雖威福在於人主然治亂要在輔臣上曰朕每進用大臣未嘗不采天下公議所歸顧知人亦未易爾甲寅出内藏庫紬絹五十萬緡錢三十萬下河北助糴軍儲 秋七月丁卯知益州程戡為參知政事戊辰禮部侍郎平章事梁適罷以本官知鄭州己巳殿中侍御史馬遵知宣州呂景初通判江寧府裏行吳中復通判䖍州梁適之得政也中官有力焉及遵等於上前極陳其過上左右或言御史捃拾宰相自今誰敢當其任者適旣罷左右欲竝遵等去之知制誥蔡襄以三人者無罪繳還詞頭改付他舍人亦莫敢當者遂用熟狀降敕戊子吏部郎中歐陽脩知同州先是脩守南京以母   憂去服除入見上惻然憐脩髮白問在外數年今年幾何恩意甚至命判吏部流内銓小人恐脩復用乃陰求所以中脩脩在銓曹未浹日也 八月甲午知制誥賈黯權判吏部流内銓承平日乆百官職業皆有常憲度樂於因循而銓衡徒文書備具而已黯始欲以風義拯救其弊益州推官桑澤在蜀三年不知其父死後代還舉者甚多應格當遷方投牒自陳人皆知其嘗喪父莫肯為作文書澤知不可乃去發喪制服以不得家問為解澤旣除喪求磨勘黯以謂澤三年不與其父通問亦有人子之愛於其親乎使澤雖非匿喪猶為不孝也言之於朝澤坐廢歸田里不齒終身晉州推官李亢故嘗入錢得官已而有私罪黙自引去匿所得官以白衣應舉及第積十年當磨勘乃自首言其初事黯以為此律所謂罔冒也奏罷之奪其勞考 丙申知諫院范鎮言陛下每遇水旱之灾必露立仰天痛自刻責盡精竭意無所不至蓋百吏不稱職使陛下憂勤于上而人民苦愁于下也夫以國家用調責之三司三司責之轉運使轉運使責之州州責之縣縣責之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自用不給則嗟怨之氣干戾天地此水旱之所以作也願詔中書樞密大臣考究祖宗朝建隆天聖中官吏與所畜兵及天下賦入之數而斟酌裁節之庶國用有常而民力有餘陛下雖髙拱無所事而天地之和應矣惟留神采擇 丙午參知政事劉沆依前官平章事初歐陽修罷判流内銓知諌院范鎮請復修等職任   而宰臣劉沆亦請留修戊申命修修唐書 戊午知制誥賈黯言陛下日御邇英閣召侍臣講讀經史其咨訪之際動關政體而史臣不得預聞臣切惜之欲乞令修起居注官入侍閣中事有可書隨即記録從之 九月殿中侍御史趙抃彈劾不避權幸時號鐵面御史 殿中丞王安石方辭召試除羣牧判官安石猶力辭歐陽修諭之乃就職館閣校勘沈康詣宰相陳執中求為羣牧判官執中曰安石辭讓召試故朝廷優與差遣且朝廷設館閣以待天下賢才亦當爵位相先而乃爭奪如此公視安石顔何厚也康慙沮而去 癸亥起居舍人知制誥呂溱工部郎中知制誥兼侍講史館修撰王洙竝為翰林學士故事翰林學士六員時楊察趙槩楊偉胡宿歐陽修竝為學士於是察加承㫖溱及洙復同除學士洙蓋第七員也温成皇后之喪洙隂與石全彬附㑹時事陳執中劉沆在中書喜其助巳故員外擢洙議者非之 甲子同修起居注吳奎劉敞竝知制誥仍以敞為右正言陳執中言奎敞修注未一月不應驟遷上不聽曰此豈計資日月邪謝日上面諭以外間事不便有聞當一一語朕也 己巳邇英閣講周禮大荒大扎則薄征緩刑楊安國曰所謂緩刑者乃過誤之民爾今衆持兵往劫糧廩一切寛之恐不足以禁奸帝曰不然天下皆吾赤子也一遇饑饉州縣不能存䘏餓殍所迫遂致為盜又捕而殺之不亦甚乎 丁丑詔開封府自今凡決大辟囚竝覆奏之初開封府言得樞密院劄子軍人犯大辟無可疑者更不以聞其百姓則未有明文上重人命至是軍人亦令覆奏 冬十月辛卯朔太白晝見 己亥范鎮言臣比嘗建議方今官冗兵多民力不堪請詔中書斟酌裁抑及今累月不報夫兵不在衆在練之與將如何爾儂智髙寇嶺南前後遣兵不知幾萬亡走奔北不可勝紀陛下親遣狄青然而卒能取勝者蕃落數百騎爾此兵不在衆近事之效也陛下何不持此說以詰大臣之欲益兵者臣愚以謂備契丹莫若寛河北河東之民備靈夏莫若寛關陜之民備雲南莫若寛兩川湖嶺之民備天下莫若寛天下之民民力寛則知自愛雖有外虞人人可為兵用人人自愛之兵以禦外虞何往而不克何征而不服哉   【呂中曰有有形之險有無形之險有形地利是也無形人心是也人心茍固則忠信可以撻兵甲道徳可以為藩籬衆心成城何畏乎夷狄哉不然鉅橋之積雖富莫遏乎前徒倒戈之衆阿房之役未已隨激乎匹夫掲竿之怨然則欲備契丹莫若寛河北之民欲備靈夏莫若寛關陜之民范公鎮之言知本之論也】   臣恐朝廷之憂不在四夷而在冗兵與窮民也近年以來地數震動河不軌道日月星辰謫見于天皆民之感也伏請明敕大臣求所以息民之術以應天地之變而為宗廟社稷計臣不勝大願 丙辰太常少卿周湛為淮南江浙荆河制置發運使湛入辭上謂曰朝廷遴選此職不可陰置苞苴于京師湛皇恐對曰臣䝉聖訓不敢茍附權要以謀進身 十一月辛酉降同知太常禮院吳充知髙郵軍太祝鞠真卿知淮陽軍禮院故事常預為印狀列署衆銜或非時中㫖訪問則白判寺一人書填印狀通進施行有詔問温成皇后應如他廟用樂舞否禮直官李亶以事白王洙洙即填印狀奏云當用樂舞事下禮院充真卿怒即牒送亶於開封府使按其罪洙抱案卷以示知府蔡襄曰印狀行之乆矣禮直官何罪襄患之乃復牒送亶於禮院禮院吏相率逃去初真卿好遊臺諫之門殿中侍御史趙抃奏蔡襄不按治禮直官罪於是執政以為充因敎抃上言禮直官訴於内臣云欲送禮直官於開封府者充與眞卿也明日詔禮直官及繫檢禮生各贖銅八斤充真卿俱補外抃及諫官范鎮等皆言充等無罪不當降黜不報 乙丑太常丞同修起居注馮京落同修起居注時臺諫争言吳充鞠真卿不當補外京最後上疏言愈切宰相劉沆怒請出京知濠州臺諫又争言京不當奪職請復之不報壬午入内押班石全斌為入内副都知知制誥劉敞   封還詞頭奏曰全斌昨已有制㫖降宫苑使利州觀察使未能三日復換此命朝令夕改古人所非臣雖鄙賤實惜此體不敢輙撰誥詞從之後三月全彬卒為入内副都知 知制誥劉敞言臣昨聞吳充出官馮京落職將謂其人所行實有過當所言實有不可是以觸忤聖意不䝉矜恕及於延和殿奏事面奉宣詔充乃是振職京意亦無他中書惡其太直不與含容臣竊驚駭不覺憤咽前古以來唯有人主不能容受直言或致竄謫臣下今陛下慈聖好諫寛大如此不知中書何故不務將順聖徳之美湏要排逐言者又言臣前論吳充馮京謫官面䝉宣諭本末臣即言若如此則是大臣蔽君之明專君之權而擅作威福也必恐感動陰陽有地震日蝕風霧之異今臣竊聞鎮戎軍地震一夕三發去臣所言五日之内爾又京師雪後昏霧累日復多風埃太陽黃濁此皆災異之可戒懼者也 丁未殿中丞直秘閣司馬光上古文孝經詔送秘閣 十二月殿中侍御史趙抃言宰相陳執中本家捶撻女奴迎兒致死一云執中親行杖一云嬖妾阿張酷虐毆殺夫正家而天下定執中家不克正陛下倚之而望天下之治定是猶却行而求前何可得也執中亦自請置獄已而有詔罷獄臺官皆言不可逮執中去位言者乃止 皇祐末太常博士張述上書曰生民之命繫於宗廟社稷之重而以繼嗣為之本陛下春秋四十四宗廟社稷之寄未有託焉此臣所以夙夜彷徨而憂也謂宜遴選宗親才而賢者異其禮秩試以職務俾内外知聖心有所屬則天下大幸前後七上疏最後語尤激切上終不以為罪   乙未至和二年春正月丁亥觀文殿大學士兵部尚書晏殊卒殊雖早貴然奉養清儉善知人如孔道輔范仲淹皆出其門而富弼楊察皆其壻也 二月壬辰汾州團練推官郭固為衛尉寺丞初知并州韓琦言固嘗造車陣法令固自齎車式詣闕進呈旣試用之而有是命廣州司理陳仲約誤入人罪死有司當仲約公罪應   贖上謂知審刑院張揆曰死者不可復生而獄吏雖蹔廢他日復得叙官可不重其罰邪癸巳詔仲約特勒停㑹赦未許叙用 庚子殿中侍御史趙抃言宰臣陳執中宜罷免者八事甲辰趙抃言臣近累次彈奏乞正宰臣陳執中之罪風聞同知諫院范鎮妄行營救伏望陛下開日月之明判忠邪之路取内外之公議立朝廷之大法則天下幸甚 乙卯流内銓引對前雍丘縣主簿陳琪改京官上謂判銓賈黯曰琪乃龐籍女婿今保薦多至二十四人得非專欲謟附大臣故爾邪且與幕職官知縣 三月乙丑邇英閣講周禮視祲上謂講官盧士宗曰妖祥之興皆由人事君人者必在修徳以承天意乎 丁卯詔修起居注自今每御邇英閣立於講讀官之次 詔封孔子後為衍聖公初太常博士祖無擇言孔宗愿襲封文宣公祖諡不可加後嗣乞詔有司更定美號乃下兩制定更封宗愿而令世襲焉 己卯邇英閣講周禮大罍王洙曰祠天地之器以質信為本上曰曹操不事質信而多詐忌何以事上帝乎張揆讀後漢書應劭議刑揆曰當漢獻帝亂世有司猶能守法今天下奏獄或違法出罪負寃不伸水旱之灾未必不由此也上曰祖宗以來多用中典奏讞者往往貸之豈欲刑罰之濫乎 羣牧使楊偉等言判官王安石文行推髙乞除職名詔特授集賢校理安石又固辭不拜 辛巳知諫院范鎮言臣伏見去冬多南風今春多西北風乍寒乍暑欲雨不又有黑氣蔽日此皆人事之感動也黑氣蔽日者陰侵陽小人惑君也欲不者政事不決也陳執中為相不病而家居者百日矣陛下以御史之言為是即乞速退執中以解天意以御史之言為非乞敕執中起視事無使天意乆不決也乍寒乍暑不當賞而賞當罰而不罰也鄧保吉不當為内侍都知鄧宣言不當為内侍押班而又改官石全斌不當為觀察使未幾而又為内侍副都知是不當賞而賞也陛下有㫖不應法律賞罰即中書樞密大臣執奏而中書樞密大臣不執奏是當罰而不罰也冬而多南風春而多西北風皆逆氣也風主號令主思慮陛下思慮若有為小人所惑而號令數變易也天變之發皆所以覺悟人君也 丙戌邇英閣王洙講周官典瑞含玉上曰若使人用此而骨不朽豈如功名之不朽哉 丁亥知審刑院張揆言知虢州周日宣妄言澗水衝注城郭當坐不實之罪上曰州郡多奏祥瑞至水旱之灾或抑而不聞今守臣自陳墊壞官私廬舎意亦在民當恕罪也 夏四月辛亥罷諸路里正衙前先是知并州韓琦言州縣生民之苦無重於里正衙前自兵興以來殘剥尤甚殊可痛傷請自今罷差里正衙前只差鄉户衙前令於一縣諸鄉中第一等選一户物力最髙者為之以三年一替皆謂如琦所議便知制誥韓絳請行鄉户五則之法乃命韓絳蔡襄與三司使副判官置司同定奪凡差諸州軍鄉户衙前以産錢與物力從多至少置簿排定户數分為五則遂更著淮南兩浙荆湖福建之法下三司頒行之其法雖逐路小有不同然大率得免里正衙前之役民甚便之 知諫院范鎮言伏見周制冡宰制國用唐宰相兼鹽鐵轉運或判户部或判度支今中書主民樞密院主兵三司主財各不相知故財已匱而樞密院益兵不已民已困而三司取財不已中書視民之困而不知使樞密減兵三司寛財以救民困者制國用之職不在中書也欲乞使中書樞密院通知兵民財利大計與三司量其出入制為國用則天下民力庶幾少寛自天聖以來上每以經費為慮命官裁制者數矣臣下亦屢以為言而有司不能承上之意牽於習俗卒無所建明議者以為恨焉 五月先是乆不上問翰林侍讀學士呂公綽何以致公綽曰獄乆繫則旱上親慮獄已而大雨 御史中丞孫抃與其屬言乞正執中之罪不報於是抃與知雜事郭申錫侍御史母湜范師道殿中侍御史趙抃同乞上殿閤門以違近制不許壬午詔抃等輪日入對 六月己丑翰林學士歐陽修為翰林侍讀學士知蔡州知制誥賈黯知荆南皆從所乞也先是修奏疏言宰臣陳執中自執政以來不叶人望累有過惡招致人言而執中遷延尚玷宰府臣願陛下盡以御史前後章疏出付外廷議正執中之過惡罷其政事已而修及黯皆得補外殿中侍御史趙抃言竊見近日以來所謂正人賢士者紛紛引去如呂溱知徐州蔡襄知泉州吳奎被黜知壽州韓絳知河陽府又聞歐陽修乞知蔡州賈黯乞知荆南府侍從之賢如修輩無幾今堅欲請郡者非他蓋傑然正色立朝旣不能曲奉權要而乃日虞中傷皆欲效溱襄奎絳而去爾今陛下又從其請而外補之朝廷萬一有緩急事則陛下何從而詢訪也何從而裨益也何從而謀議也何從而質正也伏望陛下勿使修等去職留為羽翼以自輔助知制誥劉敞亦以為言修黯遂復留 戊戌陳執中罷為鎮海節度使判亳州孫抃等旣入對極言執中過惡請罷之退又交章論列抃最後乞解憲職補外以避執中朋黨中傷之禍於是得請始御史因執中殺婢事欲擊去之上未聽而諫官初無論列者御史并以為言而趙抃攻范鎮尤力臺官皆助之鎮累奏乞與御史辯不報及御史入對又言執中私其女子傷化不道執中旣罷上以諭鎮鎮復言朝廷置御史以防讒慝非使其為讒慝也審如御史言則執中可誅如其不然亦當誅御史并繳前五奏乞宣示執政相與庭辯之卒不報鎮於是與趙抃有隙 知永興軍文彦博為吏部尚書平章事判并州富弼為户部侍郎平章事彦博與弼竝命是日宣制上遣小黃門數輩覘於庭士大夫相慶得人後數日翰林學士歐陽修奏事殿上帝具以語脩且曰古之求相者或得於夢卜今朕用二相人情如此豈不賢於夢卜哉修頓首稱賀 癸卯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讀張昪為權御史中丞上嘗諭執政以昪清直可任風憲故使代孫抃時富弼初入相歐陽修復翰林士大夫咸謂三得人也 甲辰知鄆州龐籍改知并州籍入對上新相文彦博富弼意甚自得謂籍曰朕用二相何如籍曰二臣皆朝廷髙選陛下拔之甚副天下望上曰誠如卿言文彦博猶多私至於富弼萬口一辭皆曰賢相也籍曰文彦博臣項與之同在中書實無所私但惡之者毁之爾富弼未執大政朝士大夫未有與之為怨故交口譽之冀其進用而已亦有所利焉若富弼以陛下之爵禄植私恩則非忠臣何足賢也若一以公議槩之則向之譽者將轉而為謗矣陛下所宜深察也且陛下旣知二臣之賢而用之用之則當信之堅任之乆然後可以責成功若以一人言進之未幾又以一人言疑之臣恐太平之功未易卒致也上曰卿言是也 乙巳儂智髙母儂氏弟智光子繼宗繼隆伏誅智髙亦自為大理所殺函其首至京師 秋七月戊午新知蔡州翰林侍讀學士歐陽修復為翰林學士新知制誥賈黯復判流内銓 戊辰資政殿大學士吳育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育侍讀禁中上因語及臣下毁譽多出愛憎育曰聖言要切實四海之幸然知而形之於言不若察而行之於事自古人君皆因信讒邪而致亂照奸險而致治至於安危萬端不出愛憎二字蓋人主事有不可不密者有不可不明者語及軍國機微或干權要不可不密也若指人姓名陰言其罪而事狀未見者此不可不明也若不明則讒邪得計忠正難立故聖王之行如天地日月坦然明白進一人使天下皆知其善退一人使天下皆知其惡則陰邪不能陷害至公可以立身此百王之要道也上益重之數欲大用而諫官或誣奏育在河南嘗貸民出息錢久之遂命出師 八月己酉契丹主宗真卒子洪基立改清寧元年 癸卯知諫院范鎮言比者京師及輔郡歲一赦去歲再赦今歲三赦又在京諸軍歲再賜緡錢姑息之政無甚於此夫歲一赦者細民謂之熱恩以其必在五月六月間也猾胥姦盜倚為過惡指以待免況再赦而三赦乎今備塞之人五六十萬使聞京師端坐而受賜者能不動心哉請自今罷所謂一赦以摧姦猾而使善良得以立也罷兵士之待賜錢以益内外而使民得以寛也 乙未知諫院范鎮言先朝以御寶印紙給言事官使以特奏上所以知言者得失而殿最之請據今御史諫官具員置章奏簿於禁中時時觀省之仍以尚書省所置簿具言行否每季録付史官詔中書置臺諫官言事簿令以時檢句銷注之仍録與樞密院 九月辛巳右諫議大夫李東之言今選舉之路未精補䕃之門太廣恩倖之路未塞因縁之弊未除於是中書先請自二府宣徽節度使遇南郊仍舊奏二人而罷每歲乾元節任子餘詔兩制臺諫官定議以聞 冬十月乙未出内藏庫錢一百萬下河北市糴軍儲 己亥禮部貢院上刪定貢舉條十二卷 丁夘邇英閣讀史記策傳上問古人動作必由此乎孫抃對曰古有大疑旣決於已又詢于衆猶謂不有天命乎於是命以斷吉凶所謂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蓋聖人貴誠不專人謀黙與神契然後為得也上善其對 壬子邇英閣讀周禮祭祀割羊牲登其首王洙曰祭陽以其首首主陽祭陰以其血血主陰也神明不測故但以類而求之上曰然天地簡易非已誠其能應乎又講左氏傳鄭人鑄刑書洙曰子産以鄭國之法鑄之於鼎故使民知犯某罪有某罰也上曰使民知法為亂不止不若不知而自化也 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庫絹三十萬下并州市糴軍儲 丙寅邇英閣讀太史公傳上謂李淑曰太史公欲行其道而不果身未免於禍深可悲也顧其是非不繆於聖人真良史之才矣 十二月壬子新修醴泉觀成即祥源觀也因火更其名   宋史全文卷九上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九下   宋仁宗六   丙申嘉祐元年春正月甲寅朔上御大慶殿受朝上暴感風趣行禮而罷二月甲辰御延和殿上康復丙午宰臣率百官拜表稱賀 閏三月癸未朔樞密副使王堯臣為參知政事參知政事程勘為樞密副使以勘與文彦博姻家故也 夏四月初龍圖閣直學士李東之請更定選舉補蔭之法知諫院范鎮承㫖孫抃等言遂敕中書樞密院裁定自是每歲減入流者無慮三百員五月左千牛衛大將軍宗實㓜養于宫中上及皇后   鞠視如子上始得疾中外憂恐宰相文彦博劉沆富弼勸早立嗣上許之上疾有瘳其事中輟知諫院范鎮上疏曰陛下方不豫時有言曰我惟宗廟社稷計以憂勞而成此疾得非皇嗣未立乎祖宗後裔蕃衍盛大拔其尤賢者優其禮數試之以政以繫天下之心異日誕育皇嗣復遣還邸真宗皇帝取宗室子養之宫中此天下之大慮也太祖皇帝捨其子而立太宗皇帝者天下之大公也陛下觀太祖皇帝大公之心考真宗皇帝時故事斷于聖心以幸天下臣不勝大願 六月殿中侍御史趙抃上疏曰上有怪見之文下有妖言之俗天其或者豈非以陛下皇嗣未立人心未有所繫欲陛下深思逺圖而然也願擇用宗室賢善子弟或敎育宫闈或封建任使左右以良士輔導以正人盤石維城根本深固惟陛下以至公而財擇焉 通判并州司馬光上疏曰儲貳者天下之根本根本未定則衆心未安也伏望遴選宗室之中聰明剛正孝友仁慈者使攝居儲貳之位以俟皇嗣之生退居藩服亦足以鎮安天下之心 時京師自五月大不止水冒安上門關折壞官私廬舎數萬區諸路亦奏江河決溢河北尤甚民多流亡令所在賑救之己夘詔羣臣實封言時政缺失 秋七月翰林學士歐陽修上疏曰陛下臨御三十餘年而儲副未立此乆缺之典也近聞臣寮多以此事為言大臣亦嘗進議陛下聖意乆而未決而庸臣愚士知小忠而不知大體者因以為異事遂生嫌疑之論此不思之甚也伏望陛下出於聖斷擇宗室之賢者依古禮文且以為子未用立為儲副也旣可以徐察其賢否亦可以俟皇子之生臣又見樞密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樞密始初論者以為不可今三四年間外雖未見過失而不幸有得軍情之名且武臣掌國機密而得軍情豈是國家之利欲乞且罷青樞務任以一州旣以保全之亦為國家消未萌之患 知制誥吳奎言陛下在位三十五年而嗣續未立今之災沴乃天地祖宗感發聖意在禮太宗無嗣則擇支子之賢者以昭穆言之則太祖太宗之曽孫以近親言之則太宗之曽孫陛下所宜建立用以繫四海之心俟有皇子則退所為後者頗優其禮數願陛下勿聽邪說以悞大事殿中侍御史呂景初亦言商周之盛竝建同姓兩漢皇子多封大國有唐宗室出為刺史國朝二宗相繼尹京願擇宗子之賢者使得問安侍膳於宮中以消姦萌或尹京典郡為夾輔之勢 己丑出内藏庫絹二十萬疋銀十萬兩賑貸河北水災州軍是月有彗出紫微垣歷七星其色白光丈餘 八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司馬光又上疏曰切以為國家者政有大小事有緩急當今事大而急者在於根本未建衆心危疑不以此時早擇宗室之賢使攝儲副之位内以輔衛聖躬外以填安百姓萬一有出於意外之事可不過為之防哉 癸丑復知制誥馮拯為刑部郎中知江寧府江南東路轉運使唐介為户部員外郎時殿中侍御史吳中復乞召拯介還朝宰臣文彦博因言介湏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間雖有風聞之誤然當時責之太深請如中復所奏召用之故有是命 是日知諫院范鎮言近日以來彗出東方天意若告陛下將有急兵至不可晏然復如前日也陛下以臣言為然乞以臣前所上章與大臣速定大議以臣言為不然乞加臣萬死之罪乙夘鎮又言臣前六奏宗廟社稷大計四奏進入兩奏奉聖㫖送中書臣兩至中書而中書逓相設辭以拒臣是陛下欲為宗廟社稷計而大臣不欲為之也今星變主急兵萬一兵起大臣家族首領顧不保其為身計亦已踈矣就使事有中變而死陛下之職與其死於亂兵不猶愈乎乞陛下以臣此章示大臣使其自擇死所庚申知諫院范鎮為户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鎮固辭不受 癸亥樞密使狄青罷樞密使加同平章事判陳州 三司使工部尚書韓琦為樞密使 知益州張方平為三司使自西鄙用兵西蜀多所調發方平還自益州奏免橫賦四十萬貫疋及減興嘉卭州鑄錢十餘萬蜀人便之始方平主計京師有三年糧而馬粟倍之至是馬粟僅足一歲而糧亦減半方平遂畫漕運十四策宰相富弼讀方平奏上前晝漏盡十刻上太息稱善弼曰此國計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啟施行退謂方平曰自慶厯以來公論食貨詳矣朝廷每有所損益必以公奏議為本其後未朞年而京師有五年之蓄翰林學士胡宿知審刑院詳議官缺判院者當擇人   薦於上宿與同列得二人一人者監稅河北以水災虧課同列議曰虧課小失不足白上以累才宿不可至上前悉白之且曰此人小累才足惜上曰果得才小累何恤遂除詳議官同列退誚宿曰詳議欲得人公固欲白上縁是不得奈何宿曰彼得與不得一詳議官爾是固亦有命也宿以誠事主今白首矣不忍毫髮欺君以喪平生節為之開陳聽主上自擇爾同列驚曰某從公乆乃不知公所存如此 范鎮言伏見國家自廢祖宗舊樂用新樂以來及今四五年日食星變冬雷秋電大不時寒暑不節不和之氣莫甚此者使樂無所感動則已樂而有所感動則衆異之至未必不由是也去年十二月晦大雪大風宫架壞元日大朝㑹樂作而陛下疾作臣恐天意以為陛下不應變祖宗舊樂而輕用新樂也自初議樂時臣屢論新樂非是其間書一通最為詳悉今再具進呈乞下執政大臣參詳臣書如可采伏乞且用祖宗舊樂以竢異時别加制作丁丑詔太常恭謝用舊樂 九月壬午司馬光又上疏曰自古帝王即位則立太子此不易之道也欲望陛下察臣區區之心斷而行之使逺近煥然無復憂疑自然神靈悅於上而災異伏衆庶喜於下而姦冗消范鎮亦乞因恭謝大禮決定大議 辛夘恭謝天地于大慶殿大赦改元癸夘侍御史范師道知常州殿中侍御史趙抃知睦州先是宰相劉沆進不以道深疾言事官因言自慶厯後臺諫官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無當否悉論之必勝而後已又專務抉人陰私莫辯之事以中傷士大夫執政畏其言進擢尤速遂舉行御史遷次之格滿三歲者與知州而抃等又嘗乞避范鎮請各補外沆遽引格出之師道及抃蓋嘗攻沆之短中丞張昪等言沆挾私出御史請留抃及師道不報 冬十月丁夘出内藏庫銀十萬兩絹二十萬疋錢一十萬貫下河北市糴軍儲 先是提舉糴便糧草薛向請罷竝邊入中粟自京輦錢帛至河北專以見錢和糴時楊察為三司使請用其說因輦絹四十萬疋當緡錢七十萬又蓄見錢及擇上等茶場八總為緡錢百五十萬儲之京師而募商人入錢竝邊計其道里逺近優増其直以是償之且省輦運之費唯入中芻豆計直償以茶如舊 十一月判大名府賈昌朝為樞密使翰林學士歐陽脩言昌朝稟性囘邪執心傾險頗知經術能縁飾姦言善為陰謀以䧟害良士小人朋附者衆皆樂為其用臣願速罷昌朝還其舊任則天下幸甚 范鎮入對重拱殿言臣前後上章凡十九次切慮留中大臣不盡得見今録進呈乞付中書樞密大臣同共參詳鎮待罪幾百日湏髮為白至泣以請上亦泣曰朕知卿言是也當更俟三二年鎮由是卒辭言職朝廷不能奪也己丑范鎮復為起居舍人充集賢殿修撰 十二月壬子平章事劉沆罷知應天府范師道趙抃旣出御史中丞張昪言天子耳目之官進退用舎必由陛下奈何以宰相怒斥之又請與其屬俱出吳中復指沆治温成喪天下謂之劉彎俗謂鬻棺者為彎則沆素行可知昪等益論辯不已凡上十七章沆知不勝乃自請以本官兼一學士守南京故有是命昪彈劾無所避上謂昪曰卿孤特乃能如是昪曰臣朴學愚忠仰託睿聖是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禄養交者多而赤心謀國者少陛下似孤立也上為之感動 權知開封府曽公亮為給事中參知政事知江寧府包拯為右司郎中權知開封府拯立朝剛嚴聞者皆憚之貴戚宦官為之斂手舊制凡訟訴府吏坐門先收狀牒謂之牌司拯開正門徑使至庭自言曲直吏民不敢欺 乙夘天章閣侍講胡瑗管勾太學瑗旣為學官其徒益衆太學至不能容取旁官舎容之禮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於是瑗擢經筵治太學猶如故   丁酉嘉祐三年春正月癸未翰林學士歐陽脩權知貢舉先是進士益相習為奇僻鈎章棘句寖失渾淳脩深疾之遂痛加裁抑時所推譽皆不在選囂薄之士候脩晨朝群聚詆斥之然文體自是亦少變   【呂中曰唐之文體至韓愈而古本朝之文至歐陽子而古謂歐陽子今之韓愈非溢美矣然唐文三變非唐之文變也乃韓栁自變於下也故當時惟韓栁之徒與之俱變而天下之文體不為之變以其變之之權不出於上也我朝承五季之亂蓋風俗文章屢變之下流而人心學術一新之都會也自我太祖太宗留意文治而真宗復戒厲詞臣之浮靡仁宗復進好古篤行之士以矯文弊是其斡旋天下之大勢轉移風俗之要樞蓋自上始則文體之變雖在於嘉祐之時實萌於天聖之初矣】   二月太子太師致仕杜衍卒自作遺疏其略曰無以   少安而忽邊防無以旣富而輕財用宜早建儲嗣以安人心 三月丁亥賜進士章衡等二百六十二人及第一百二十六人同出身是歲進士與殿試者始皆不落己丑賜諸科三百八十九人及第 庚子陳州言䕶國節度使同平章事狄青卒諡武襄青為人謹密寡言其計事必審中機㑹而後發師行先正部伍明賞罰與士同寒饑勞苦雖敵猝犯之無一士敢後先者故其出常有功喜推其功以與將佐始與孫沔破賊謀一出青賊已平經制餘事悉以諉沔退然如不用意者沔始服其勇旣又服其為人自以為莫及也 夏四月丙寅雄州言北界幽州地大震 司天監言據崇天厯己亥年日當食正月朔乞定戊戌年十二月為閏以避之詔不許五月庚辰并代鈐轄管勾麟府軍府軍事郭恩與夏   人戰于繼道塢死之 己亥詔審官三班院文武官舊皆自投文字乞磨勘轉官有妨廉節自今更不許自陳其任西川廣南官歲滿前五月餘路前兩月令本院預舉行之 秋七月辛夘令翰林承㫖孫抃中丞張昪磨勘轉運使及提㸃刑獄課績以歲滿所上功狀分殿最為上中下三等用唐考功四書之法以稽行實 癸亥策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王彰材識兼茂明於體用夏噩彰所對不入等噩入第四等 八月丁夘置天下廣惠倉初樞密使韓琦請罷鬻諸路户絶田募人承佃以夏秋所輸之課給在城老㓜貧乏不能自存者旣建倉乃詔逐路提㸃刑獄司專領之 戊辰知諫院陳旭言比日内降營求恩賞者甚多請令中書樞密院推勘以正干請之罪從之仍榜御史臺閤門 冬十二月王洙侍邇英閣講周禮至三年大比大考州里以贊鄉大夫廢興上曰古者選士如此今率四五歲一下詔故士有抑而不得進者戊申詔自今間歲貢舉進士諸科悉解舊額之半進士増試時務策三條諸科増試大義十條又别置明經科舊置說書舉今罷之毎秋賦自縣令佐察行義保任之上于州州長貳復審察得失然後上本道使者類試已保任而後有缺行則州縣皆坐罪若省試而文紕繆坐元考官   戊戌嘉祐三年春二月乙巳太常博士吳及改右正言及復上疏曰同姓者國家之屏翰儲副者天下之根本陛下根本未立四方無所繫心請擇宗室子以備儲副陛下他日有嫡嗣則厚加恩禮俾令歸邸於理無嫌於義為順 三月辛未朔翰林學士歐陽脩兼侍讀學士脩言侍讀最為清近祖宗時不過一兩人今與經筵者十四人而侍讀十人外議皆云經筵無坐處矣欲乞罷臣此命不使朝廷遴選之清職遂同列授之冗員詔不許脩固辭不拜脩又言切以學士待制號為侍從之臣所以承宴間備顧問以論思獻納為職自祖宗以來尤所精擇其後員數漸多往時學士待制至六七十員近年稍吝除拜今猶及四十餘員欲乞檢詳前史及國朝故事自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竝各立員數茍無其人虚位以待 己夘起居舎人范鎮知制誥鎮自罷言職每因事未嘗不以儲嗣為言冀上心感動及知制誥正謝又面論之曰陛下許臣復三年矣願早定大計 夏四月乙丑罷修睦親宅祖宗神御殿 五月壬申管勾國子監吳中復請自今遇科場補試監生以四百五十人為額從之尋又増一百五十人 初鹽鐵副使郭申錫受詔行河與河北都轉運使李參論議不相中訟參遣小吏黃守忠齎河圖屬宰相文彦博御史張伯玉亦奏參朋邪結託有狀乃詔推劾而申錫伯玉皆不實伯玉以風聞免劾乙酉詔曰朕常患民之好事而風俗漸靡於薄也思有以革正之非吾士大夫躬率以義而導之於善則何以哉申錫與參相決河議論之異遂成私忿以至興獄置對逾旬參驗所陳一無實者士人之行乃至是乎使吾細民何所視效其降申錫知徐州尋改知濠州 六月丙午平章事文彦博罷為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郭申錫張伯玉攻彦博雖不勝彦博亦不自安數求退上許之樞密使工部尚書韓琦依前官平章事樞密使賈昌朝罷為景靈宮使兵部尚書宋庠為樞密使同平章事樞密副使田況為樞密使右諫議中丞張昪為樞密副使 權知開封府包拯為權御史中丞拯言東宮虚位日乆天下以為憂夫萬物皆有根本而太子者天下根本也根本不立禍孰大焉上曰卿欲誰立拯曰臣所以乞預建太子者為宗廟萬世計爾陛下問臣欲誰立是疑臣也臣行年七十且無子非邀後福者上喜曰徐當議之拯又言近年内臣禄秩權任優崇稍過凡事更加裁抑又言朝廷詔令行之未乆即有改易乞今後處置事宜申明制度更加謹重又陳敎養宗室之法請條責諸路監司及御史府自舉屬官諫官御史不避二府薦舉者聽兩制得至執政私第事多施行 壬子上謂三司使張方平曰監御㕑内臣竇昭齊等宴日擅殺羊羔且羊羔乃物之未成者而枉其生理嘗戒使勿殺今復殺之不可不懲也特衝替丁夘交阯貢異獸二稱貢麟知慶州杜植奏請囘降   詔書但云得所進異獸足使殊俗不能我欺又不失朝廷懷逺之意乃詔止稱異獸云 秋七月壬辰復以度支員外郎范祥制置解鹽從三司使張方平及御史中丞包拯之言也祥自皇祐五年坐他罪責去祥始言歲入緡錢可得二百三十萬後不能辦至和元年止百六十九萬遂以元年入錢為歲課定率量入計出可助邊費十之八乆之竝邊復聽入芻粟以當實錢而虚估之弊滋長劵直亦從而賤歲損官課無慮百萬祥旣受命請重禁入芻粟者其劵在嘉祐已前每劵别使輸錢一千然後予鹽又言商人持劵若鬻鹽京師皆虧失本錢請置官京師蓄錢二十萬緡以待商人至者劵若鹽估錢則官為售之劵紙六千鹽席十千毋輙増損所以平其市估使不得為輕重詔以都鹽院監官兼領之自是稍復祥舊云 權知開封府歐陽脩言臣伏見諫官陳旭乞請僥求内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干請者之罪䝉朝廷依奏施行臣自權知開封府未及兩月之間十次承准内降雖有司執奏終許公行然小人干求未有約束止絶臣欲乞根究因縁干求之人奏攝下府勘劾重行責罰 八月丁未詔三司京西比歲旱屢蠲民租其以緡錢十萬下本路助糴軍儲 九月恭謝天地之歲始用薛向議罷竝邊入中粟自京輦錢帛至河北專以見錢和糴唯入中芻豆則仍計直給茶行之未乆論者謂輦運科折煩擾居民且商人入錢者少芻豆虚估益髙茶益賤詔翰林學士韓絳知諫院陳旭即三司經度絳等言自改法以來邊儲有備商旅頗通未宜輕變唯輦運之費宜從官給舊輸稅絹無得折錢其入中芻豆罷勿給茶所在平其市估至京以銀紬絹三物償之皆從其說自是茶法不復為邊糴所傾而通商之議起矣初茶法屢變歲課日削至和中歲售錢并本息計之才百六十七萬二千餘緡官茶所在陳積縣官獲利無幾論者皆謂宜弛禁便景祐中葉清臣嘗上疏乞弛禁三司以為不可至是著作佐郎何鬲三班奉職王嘉麟又皆上書請罷給茶本錢縱園户貿易而官收稅租錢與所在征算歸貨務以償邊糴之費淮南轉運副使沈立亦集茶法利害為十卷宰相富弼韓琦曽公亮等決意向之力言於上癸酉命絳旭及知雜御史呂景初即三司置局議之 冬十月乙巳出内藏庫紬絹十萬下河東轉運司助糴軍儲 甲子提㸃江東路刑獄王安石為度支判官安石獻書萬言極陳當世之務其略曰今天下之財力日以困窮而風俗日以衰壞患在不知法度故也又曰今之失患在不法先王之政法先王之政者當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則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傾駭天下之耳目囂天下之口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政矣又曰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自古治世未嘗以不足為天下之公患也患在治財無其道爾   【大事記曰安石上書於嘉祐亦謂方今法度不合先王之政朝廷欲有所施為變革一有流俗僥倖之人不悅而非之遂止而不改為蓋指慶厯而言而安石變法之蘊亦畧見於此書特安石更變之說與仲淹同而更變之意則與仲淹異耳嗚呼使慶厯之法盡行則熙豐之法不變使仲淹之言得用則安石之言可塞今仲淹之志不盡行於慶厯安石之學不用於嘉祐而乃盡用於熙寜世道升降之機識者又於此而三致意焉】   十一月癸丑命翰林學士韓絳諫官陳旭御史呂景   初同三司詳定省減冗費於是置省減司於三司自是多所裁損云 己丑詔置在京都水監凡内外河渠之事悉以委之 十二月壬子御崇政殿召近臣觀河南府所進芝草上曰今日嘉雪大滋宿麥其瑞大勝芝草也即賜喜雪宴于中書 上春秋髙未有繼嗣韓宗彦上書請修胎養令   己亥嘉祐四年春正月丙申朔日有食之遣官祭社右正言吳及言日食者陰陽之戒在人事則臣陵君妻乗夫四夷侵中國今大臣無姑息之政非所謂臣陵君失在陛下淵嘿臨朝使陰邪未盡屏也后妃無權倖之家非所謂妻乗夫失在左右親倖驕縱無節也羌戎順服非所謂四夷侵中國失在將帥非其人為虜所輕也因言孫沔在并州苛暴不法燕飲無度龐籍前在并州輕動寡謀輙興堡塞屈野之衂為國深恥沔卒坐廢 甲辰翰林學士胡宿權知貢舉 二月始命韓絳陳旭呂景初即三司置局議弛茶禁其十月三司言宜約至和之後一歲之數以所得息錢均賦茶户恣其買賣所在收算請遣官詢察利害以聞詔遣司封員外郎王靖等分行六路及還皆言如三司議便己巳詔弛茶禁因以三司歲課均賦茶户凡為緡錢六十八萬有奇使歲輸縣官比輸茶時其出幾倍朝廷難之為損其半歲輸緡錢三十三萬八千有奇謂之租錢與諸路本錢悉儲以待邊糴自是唯臘茶禁如舊餘茶肆行天下矣 乙亥詔三司以天下廣惠倉肄司農寺 癸夘詔如聞陜西民間多濫鑄大錢以至市易不通其以見行當三大鐵錢竝當小鐵錢之二本路官員已支三月俸者即計其數貼支 三月御史中丞包拯奏張方平身主大計而乗勢賤買所監臨富民邸舎無廉恥不可處大位故命出守尋改知應天府以吏部侍郎宋祁為三司使 丁未御崇政殿賜進士劉輝等二百三十人及第三十二人同出身諸科一百七十六人及第同出身 己未新三司使宋祁知鄭州權中丞包拯權三司使先是右司諫吳及言祁在定州縱家人貸公使錢數千緡及在蜀奢侈過度而拯亦言祁益部多游宴且其兄庠方執政不可任三司故命祁出守而拯代居其位翰林學士歐陽脩言拯在臺日常指陳張方平過失臺中相繼論列方平由此罷去而以宋祁代之又聞拯亦曽彈奏宋祁過失而拯遂代其任此所謂蹊田奪牛豈得無過非整冠納履當避嫌疑者也疏奏拯即家避命不許乆之乃就職 有上封者論義勇為河北伏兵有事則集于戰陣無事則散歸田里以時講習無所敗事今河北義勇是也而議者但以為城守之備誠於河北邢兾二州分東西兩路命二郡守臣分領義勇萬一犬戎猖狂入寇即兩路義勇之師赴援掩擊如是河北則二十餘所常伏鋭兵羣胡何恃而不懼哉朝廷下其章河北路帥臣等議時大名府李昭亮等議曰分義勇為兩路置官統領以張用兵之勢外使敵人疑而生謀内亦搖動衆心恐非寓兵之術也姑令在所㸃集訓練三二年間武藝稍精漸習行陣遇有警得將臣統馭制其陣隊示以賞罰何戰而不可哉 夏四月初著作佐郎何鬲以皇嗣未立上疏請訪唐周苗裔備二王後下禮院議曰唐室世數已逺惟周則我受禪之所自義不可廢詔取柴氏諸房中最長一人令歲時親奉周祀給公田十頃專管勾陵廟 丙子吏部郎中何郯同知通進銀臺司兼門下封駁事時封駁職廢郯上言本朝設此司實代給事中之職乞凖王曽王嗣宗故事凡有詔敕竝由銀臺司從之 癸未司徒致仕陳執中卒禮官韓維議其諡曰皇祐之末後宫之喪執中不能考正儀典知治喪皇儀非嬪御之禮追冊位號與宫闈有嫌建廟用樂踰祖宗舊制閨門之内禮分不明謹按諡法寵禄光大曰榮不勤成名曰靈請諡曰榮靈判太常寺孫抃等請易名為恭判尚書考功楊南仲覆議請諡曰恭襄詔諡曰恭維累疏論列以謂責難於君謂之恭臣之議執中政以其不恭因乞罷禮官不報上篆其墓碑曰褒忠 五月戊戌詔曰君臣同徳以成天下之務而過設禁防疑以私慝非朕意也舊制臣寮不許詣執政私第執政嘗所薦舉不得為御史其悉除之始用包拯議也 六月戊辰同判宗正寺趙良規言國家乘百年之運崇七世之靈雖神主有合食之名而太祖虚東向之位伏請講求定儀為一代不刋之典禮部尚書王舉正等議曰大袷之祭所以合昭穆尊卑必以受命之祖居東向之位本朝太祖實為受命之君然僖祖以降四廟在上故每遇大祫止列昭穆而虛東向魏晉以來亦用此禮今親享之盛謂宜如舊為便詔恭依 己巳宰臣富弼等請加尊號曰大仁至治詔不許知諫院范師道言比灾異數出而崇尚虚文非所以答天戒知制誥劉敞言尊號非古也陛下不受徽號已二十年奈何一旦増虚名而損實徳上曰朕意亦謂當如此故富弼等奏五上卒不許太子中允王陶大理評事趙彦若國子博士傅卞於潛縣令孫洙竝為館閣編校書籍官館閣編校書籍自此始三館秘閣凡八員 丁丑詔諸路轉運使凡隣路隣州灾傷而輙閉糶者以違制坐之 戊寅是夕月食幾盡己夘放宮人二百四十一人修陰敎以答天變也秋七月又放宫人二百三十六人 裝御營卒桑達數十人酗酒鬭呼指斥乘輿皇城使以㫖捕送開封府推鞫案成達棄市糾察刑獄劉敞移府問所以不經審訊之由府報曰近例凡聖旨中書門下樞密院所鞫獄皆不慮問敞曰此豈可行邪遂奏請自今一准定格樞密使以開封府有例不復論可否進呈報敞爭之曰先帝以京師刑獄最煩故建糾察一司此則先帝不敢兼於庶獄庶謹惟有司之任又朝廷舊法不許用例破條今顧于刑獄極謹人命至重之際而廢條用例此臣所不喻也上乃以敞章下開封府著為令 八月乙未御崇政殿冊試應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陳舜俞賢良方正直言極諫錢藻汪輔之舜俞藻所對策竝入第四等輔之亦入等監察御史裏行沈起言其無行罷之輔之躁忿因以書誚讓富弼曰公為宰相但奉行臺諫風㫖而已天下何頼焉弼不能答 九月癸巳朔御製祫享舞名文舞曰化成治定武舞曰崇功昭德上自製迎神送神樂章詔宰臣富弼等撰大祚至采茨曲詞十八 冬十月癸酉祫于太廟大赦 以益州為成都府并州為太原府韓琦之在太原也乞復并州為節鎮詔兩制議之翰林學士胡宿以為商為宋星參為晉星國家受命始於商丘京師當宋之分野而并為晉地參商仇讎之星今欲崇晉非國之利也上是宿議及琦秉政因祫享赦書卒復之宿又以為言不報 十一月己亥以河南處士邵雍為將作監主簿後再命為潁州團練推官皆辭疾不起   庚子嘉祐五年春正月有大星墜西南光燭地有聲如雷同知諫院范師道言漢晉天文志天狗所下為破軍殺將伏尸流血甘氏圖天狗墜大賊起今備禦盜賊未見其至雖有將帥不老而愚士卒雖多勁勇者少夷狄可保也如州郡何州郡可保也如盜賊何必有包藏險心乘間而動者宜擇將帥訓練卒伍詔天下防其未然三月甲午詔三司河東路糴粮草舊支一分見錢三   分茶自今竝以見錢給之 歲星晝見 己巳詔書旣弛茶禁論者猶謂茶户困於輸錢而商賈利薄販鬻者少知制誥劉敞翰林學士歐陽脩頗論其事時朝廷方排衆論而行之不聽 夏四月己夘度支判官直集賢院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安石以入館才數月館中先進甚多不當超處其右固辭之 翰林學士承㫖孫抃為樞密副使抃乆居侍從泊如也人稱其長者及程戡罷宰臣進擬例以三司使御史中丞知開封府一人補其員上曰朕欲用舊人即以命抃 丙戌命權三司使包拯右諫議大夫呂居簡户部副使吳中復同詳定均稅五月甲午觀文殿大學士龐籍致仕籍自定州召還   旣入見詣中書求致仕執政曰公康寧如是且上意方厚奈何欲去之堅也籍曰若待筋力不支人主厭棄然後去斯不得已爾豈得為止足哉遂歸卧于家前後凡七上表乃許之仍詔籍出入如二府儀 丁酉詔三司置寛卹民力司 六月乙亥遣官分行天下訪寛卹民力事 秋七月甲午户部員外郎知諫院唐介知荆南從介請也勑過門下知封駁事何郯封還之言介為諫官有補朝廷不當出外詔介復知諫院如故 戊戌翰林學士歐陽修等上所修唐書二百五十卷刋修及編修官皆進秩或加職仍賜器幣有差 自天聖初下赦書即詔民流積十年者其田聽人耕自是毎下赦令輙以招集流亡募人耕墾為言又詔州縣長吏令佐能勸民墾闢荒田増稅及二十萬已上議賞乆之天下生齒益蕃田野加闢獨京西唐鄧間尚多曠土唐州閒田尤多或請廢為縣知州事趙尚寛曰土曠可益墾闢民稀可益招徠何必廢郡也乃按圖記召信臣故迹益發卒復三大陂一大渠教民自為支渠轉相浸灌而四方之民來者雲集比三年廢田盡為膏腴増户萬餘監司上其狀三司使包拯亦以為言丙午詔留再任 庚戌詔曰朕樂與士大夫惇徳明義以先天下而在位殊趣弗率朕㫖論事之官搜抉微無忠恕長厚之風使吾俗靡然䧟溺於薄而望教成治立其可得哉中書門下其采端實之士明進諸朝察辯矯激巧偽者加放詘焉時御史中丞趙槩言比年以來搢紳之論多險刻競浮薄宜戒敕之故有是詔 壬子命吳奎吳中復王安石王陶同相度牧馬利害以聞 八月甲子眉州進士蘓洵為試校書郎洵嘉祐初與其二子軾轍至京師翰林學士歐陽脩上其所著權書衡論機策宰相韓琦善之召試舎人院再以疾辭故有是命 壬申詔中外士庶竝許上館閣缺書每卷支絹一疋五百卷與文資官 相度牧馬利害所吳奎等上言自古國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汧渭之間未嘗無牧而非子獨能蕃息於周汧隴之間未嘗無牧而張萬歲獨能蕃息於唐此前世得人之效也然得人而不乆其任乆其任而不使專其事使得專其事而不臨以賞罰亦不可以有功歐陽脩言今之馬政皆因唐制而今馬多少與唐不同者唐世牧地皆與馬性相宜今或䧟沒夷狄或已為民田請下河東京西轉運司遣官訪草地有可以興置監牧則河北諸監有地不宜馬可行廢罷 乙酉罷諸路同提㸃刑獄使臣置江南東北荆湖南北廣南東西福建成都梓利夔路轉運判官 丙申樞密直學士呂公弼同詳定均稅 十一月丁亥均州防禦使李珣為相州觀察使單州團練使劉永平為齊州防禦使知制誥楊畋封還珣永平詞頭因言珣等無尺寸裨補之功特以外戚故除之臣恐天下謂陛下忽祖宗謹重名器之訓開親戚僥倖之門曲縁私息輕用王爵尋詔他舎人草制范鎮言朝廷如以楊畋之言為是當罷珣等所遷官倘以為非即乞却令元當制官命詞内批不許旣而鎮復有論列遂罷之 辛夘詔勾當御藥院内臣如當轉出外而特留者更不許累寄所遷資序初中丞趙槩言有遷官至遥領團練使者謂之闇轉乞限年明與改官故條約之 辛丑樞密使宋庠判鄭州殿中侍御史呂誨等右司諫趙抃論庠不才詔從優禮罷之參知政事曽公亮依前官充樞密使樞密副使張昪禮部侍郎孫抃竝為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歐陽修樞密直學士陳旭御史中丞趙槩竝為樞密副使 辛亥度支員外郎司馬光度支判官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光五辭而後受安石終辭之最後有旨令閤門吏齎敕就三司授之安石不受隨而拜之安石避於厠吏置敕於案而去安石遣人追還之朝廷卒不能奪 十二月戊寅右諫議大夫呂公弼知成都府公弼初至人疑其少威斷㑹營卒犯法當杖不肯受曰寧請劔不能受杖公弼再三諭之不從乃曰杖國法不可不受劔汝所請亦不汝違也命杖而復斬之軍中肅然   辛丑嘉祐六年春三月乙酉召輔臣觀御書兖州至聖文宣王廟牓 癸巳賜進士王俊民等一百三十九人及第五十四人同出身諸科一百二人及第竝同出身己亥宰臣富弼以母喪去位庚子以富弼母喪罷大   燕時同知禮院晏成裕言君臣之義哀樂所同請罷春燕以表優卹大臣之意上亟從其言 夏四月庚辰樞密副使陳旭知定州三司使給事中包拯為樞密副使知諫院唐介知洪州右司諫趙抃知䖍州侍御史知雜事范師道知福州殿中侍御史呂誨知江州旭始除樞密副使或言旭陰結宦者史志聰王世寧等故有此命介等遂交章論列上以其章示旭旭奏臣前任言職彈斥内臣多坐黜逐今言者乃以此汚臣乞付吏辨劾上顧謂輔臣曰凡除拜二府朕豈容内臣預議耶而介等言不已故兩罷之   【呂中曰宦官宮妾便於小人而不便於君子者也後世人主除拜大臣不詢於外朝而詢於内朝則過矣故石顯者貢禹成之所倚也梁冀者胡廣趙戒之所託也高力士者楊國忠之所恃也此自古小人未嘗不與宦官宮妾外戚為一者我朝所以無内朝之患以外朝之除拜在内不得而知内庭之請謁在外可得而抑之也】   初諸路敦遣行義文學之士赴京師者二十三人其   至者十六人皆館于太學即舎人院試論策五月丙戌賜出身五人辭不就試亦以試將作監主簿命之 六月壬子朔日有食之初司天言當食六分之半是日未初從西食四分而陰雲雷電頃之渾儀所言不為災權御史中丞王疇言頃歲日食於正陽之月實亦陰晦宰臣集班表賀甚失陛下祗畏奉天之意恐有司或援近例乞賀班者臣故得以先事而言也同判尚書禮部司馬光言日之所照周徧華夷雲之所蔽至為近狹雖京師不見四方必有見者天意若曰人君為陰邪所蔽災慝甚明天下皆知其憂危而朝廷獨不知也食不滿分者乃厯官術數之不精當治其罪亦非所為賀也於是詔百官毋得稱賀 甲戌以富弼為起復禮部尚書平章事故事執政遇喪皆起復弼以為金革變禮不可用於平世上五遣使起之卒不從命或言弼初與韓琦同在二府左提右挈圖致太平天下謂之韓富旣又同為宰相琦性果斷弼性審謹琦質直語或涉俗俗謂語多者為絮嘗議政事弼疑難者數四琦意多不決曰又絮耶弼變色曰絮是何言歟又嘗言及宰相起復故事琦曰此非朝廷盛典也於是弼力辭起復二人稍有間云 戊寅同修起居注王安石辭起居注旣得請又申命之安石復辭至七八乃受於是徑遷知制誥安石遂不復辭官矣嘗有詔今後舎人院不得申請除改文字安石與同列言若詞頭所批事情不盡而不得申請自非執政大臣欲傾側而為私則立法不當如此陛下舉天下之事屬之七八大臣方今大臣之弱者則不敢為陛下守法以忤諫官御史強者恣行所欲而諫官御史亦無敢忤其意者陛下兩聽其所為而無所問安有朝廷如此乆而無亂者乎安石由是與執政忤 樞密副使歐陽修言近見諫官唐介臺官范師道等因言陳旭事得罪陛下自臨御以來擢用諍臣開廣言路一旦臺諫聯翩被逐四出命下之日中外驚疑臣謂方今言事者規切人主則易欲言大臣則難臣自立朝耳目所記景祐中范仲淹言宰相呂夷簡貶知饒州皇祐中唐介言宰相文彦博貶春州别駕至和初吳中復呂景初馬遵言宰相梁適皆罷職出外其後趙抃范師道言宰相劉沆亦罷職出外前年韓絳言富弼貶知蔡州今又唐介等五人言陳旭得罪斥逐諫臣非朝廷美事阻塞言路不為國家之利欲望召還介等置之朝廷以勸守節敢言之士 秋七月甲午出内藏庫絹二十萬疋下河北助糴軍儲 壬寅同知諫院司馬光以三劄子上殿其一論君徳曰臣竊惟人君大徳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嫗煦姑息之謂也興教化修政治養百姓利萬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煩苛伺察之謂也知道誼識安危别賢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强亢暴戾之謂也唯道所在斷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故仁而不明猶有良田而不能畊也明而不武猶視苗之穢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猶知穫而不知種也三者兼備則國治强闕一則衰闕二則危三者無一焉則亡臣竊見陛下天性慈惠謹微接下子育元元汎愛羣生雖古先聖王之仁殆無以過然踐祚垂四十年而朝廷紀綱猶有虧缺閭里窮民猶有怨歎意者羣臣不肖不能宣揚聖化將陛下之於三徳萬分一亦有所未盡歟臣伏見陛下推心御物端拱淵黙羣臣各以其意有所敷奏陛下不復詢訪利害盡察得失一皆可之誠使陛下左右前後股肱耳目之臣皆忠實正人則如此至善矣或有一姦邪在焉則豈可不為之寒心哉伏望陛下以天性之至仁廓日月之融光奮乾剛之威斷善無微而不録惡無細而不誅則唐虞三代之隆何逺之有其二論御臣曰臣聞致治之道無他在三而已一曰任官二曰信賞三曰必罰國家御羣臣之道累日月以進秩循資塗而授任茍日月積乆則不擇其人之賢愚而寘高位資塗相值則不問其人之能否而居重職非特如是而已國家采名不采實誅文不誅意夫以名行賞則天下飾名以求功以文行罰則天下巧文以逃罪陛下誠能博選在位之士使有徳行者掌教化有文學者待顧問有政術者為守長有勇略者為將帥有功則増秩加賞而勿徙其官無功則降黜廢棄而更求能者有罪則流竄刑誅而勿加寛貸如是而朝廷不尊萬事不治百姓不安四夷不服臣請伏面欺之誅其三論揀軍言養兵之術務精不務多上以其一留中其二送中書其三送樞密院戒揀軍官 八月庚申詔三館秘閣校宋齊梁陳後魏後周北齊七史書有不完者訪求之 司馬光言臣切以赦書害多而利少非國家之善政也漢大司馬吳漢病篤光武親臨問所欲言對曰惟願陛下無赦而已王符亦曰今日賊良民之盛者莫大於數赦蜀人稱諸葛亮之賢亦曰軍旅屢興而赦不妄下然則古之明君賢臣未嘗以赦為美也伏望下中書今歲每歲疎決不過一次或早或晩或外人不可預期或遇親祀南郊之歲更不疏決永為定制庶幾為惡之人不敢指以自寛有所戒懼 丁夘司馬光進五規一曰保業二曰惜時三曰逺謀四曰重微五曰務實【保業畧曰天下重器也得之至艱守之至艱王者始受天命之時天下之人皆我比肩也相與角智力而争之智竭不能抗力屈不能支然後肯稽顙而為臣當是之時有智相偶者則為二力相參者則為三愈多而愈分自非智力首出於世則天下莫得而一也斯不亦得之至艱乎及夫羣䧺已服衆心已定也人之性皆以為子孫萬世如泰山之不可搖也於是乎驕惰之情生驕者玩兵黷武窮㤗極侈神怒不恤民怨不知一旦渙然四方麋潰秦隋之季是也惰者沈酣宴安慮不及逺善惡雜揉是非顛倒日復一日至於不振漢唐之季是也斯不亦守之至艱乎惜時畧曰周易㤗極則否否極則㤗豐亨宜日中孔子傳之曰日中則昃月盈則食是以聖人當國家隆盛之時則戒懼彌甚故能保其令聞永乆無疆也逺謀畧曰詩云迨天之未陰徹彼桑土綢繆牖户迨天之未陰者國家閒暇無災害之時也徹彼桑土者求賢於微也綢繆牖户者修敕其政治也謹微畧曰宴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發奢㤗之端甘言悲辭啟僥倖之除附耳屏語開讒賊之門不惜名器導僭逼之源假借威福授陵奪之柄凡此六者其初甚微日滋月益遂至深固比知而革之則用力百倍矣務實畧曰夫安國家利百姓仁之實也保基緒傳子孫孝之實也辨貴賤立綱紀禮之實也和上下親逺邇樂之實也決是非明好惡政之實也詰姦邪禁暴亂刑之實也察言行試政事求賢之實也量材能課功狀審官之實也詢安危訪治亂納諫之實也選勇果習戰鬭治兵之實也實之不存雖文之盛美無為也】   丁亥御崇政殿策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王介蘓   軾蘓轍軾所對入第三等介第四等轍第四等次時轍對語切直胡宿力請黜之上不許曰求直言而以直棄之天下其謂我何乃收入第四等次及除官知制誥王安石疑轍右宰相專攻人主比之谷永不肯為詞韓琦笑曰彼策謂宰相不足用欲得婁師徳郝處俊而用之尚以谷永疑之乎已而諫官楊畋見上曰蘓轍臣所薦也陛下赦其狂直而收之此盛徳事也乞宣付史館上悅從之 戊寅詔自今知州軍監知縣縣令有清白不擾而實惠及民者令本路監司保薦再任政績尤異當加奬擢 閏八月庚子樞密使曽公亮為吏部侍郎平章事參知政事張昪為樞密使辛丑樞密副使歐陽脩參知政事翰林學士胡宿為樞密副使羣臣多更張庶事以革宿弊宿曰變法古人所難不務守祖宗成法而徒紛紛無益於治也 丁未司馬光奏臣曽三上章乞陛下早定繼嗣以遏亂源伏望取臣所上三章少加省察上時簡黙不言雖執政奏事首肯而已聞光言沈思良久曰得非欲選宗室為繼嗣者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敢及爾光曰臣自謂必死不意陛下開納上曰此何害古今皆有之因令光以所言付中書光曰不可願陛下自以意喻宰相是日光詣中書宰相韓琦問光今日復何所言光黙計此大事不可不使琦知思所以廣上意者即曰所言宗廟社稷大計也琦喻意不復言 九月癸丑詔三司如聞河北秋稼甚登其出内藏庫緡錢一百萬助糴軍儲 壬戌知諫院楊畋司馬光等言故事凡臣僚上殿奏事悉屏左右内臣不過去御座數步恐漏泄機事詔自今止令御藥使臣及扶侍四人立殿角以備宣喚餘悉屏之 司馬光復奏臣向者進説陛下欣然無難今寂無所聞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子孫當千億何遽為此不祥之事小人無逺慮特欲倉卒之際援立所厚善者爾唐自文宗以後立嗣皆出於左右之意至有稱定䇿國老門生天子者上大感悟曰送中書光至中書見琦等曰諸公不及今議異日夜半禁中出寸紙以某人為嗣則天下莫敢違琦等皆唯唯曰敢不盡力時知江州呂誨亦上言惟陛下思祖宗造宋之艱難監成安隳漢之基祚窒奸臣附㑹之漸絶後世窺覦之患早為定斷慰安人心 冬十月知諫院楊畋言文臣七遷而内臣始得一磨勘其法不均宜如文武官例増其歲考畋為言事官顧以士人比閹寺議者譏其失職 壬辰起復前左衛大將軍岳州團練使宗實為㤗州防禦使知宗正寺宰相韓琦等與同列奏事讀光誨二章未及有所啟上遽曰朕有此意但未得其人因左右顧曰宗室中誰可者琦曰此事非臣下敢言當出自聖擇上曰宮中嘗養子二人小者甚純然不慧大者可也琦請其名上曰名某今三十許歲矣議定將退琦復奏曰此事至大臣等未敢施行陛下今夕更思之來日取㫖明日又啟之上曰決無疑也琦曰事當有所漸容臣等商量所除官時皇子猶居父喪乃議起復㤗州防禦使知宗正寺上喜曰如此甚好琦又曰此事若行不可中止乞從内批上曰此豈可使婦人知之只中書行可也遂降此詔至和末上得疾文彦博富弼劉沆與王堯臣勸上早立嗣上旣許之及疾愈寢其奏旣而言者相繼范鎮司馬光所言尤激切包拯為中丞又力言之上未許言者亦稍怠琦一日取漢書孔光傳懷之以進曰漢成帝即位二十三年無嗣立弟之子定陶王為太子成帝中才之主猶能之以陛下之聖何難哉於是因光等言卒成上意   壬寅嘉祐七年春正月乙亥詔太常禮院自今南郊以太祖皇帝定配改温成皇后廟為祠殿歲時令宫臣以常饌致祭初諫官楊畋上言二后竝侑欲以致孝也而適所以瀆乎享帝後宫有廟欲以廣恩也而適所以瀆乎享親請如禮官所議故降是詔 初江湖漕鹽旣雜惡又官估髙故百姓利食私鹽由是盜販者衆捕之急則起為盜賊䖍州官糴鹽歲才及百萬斤朝廷以為患先是屯田貟外郎蔡挺知南安軍常條奏利害至是擢挺權提㸃江西刑獄使之制置挺令民首納私藏兵械以給巡捕吏卒令販黃魚籠挾鹽不及二十斤不以甲兵自隨者止論算交綱淮南旣團新綱又捐糴價歲課視舊額増至三百餘萬斤盜販者稍稍畏縮朝廷以挺為能留之江西積數年乃徙乆之江西鹽皆團綱運致如䖍州焉 權陜西轉運副使薛向言陜西之兵廂禁軍凡二十五萬其間老弱病患伎巧占 數乃過半請下諸路揀其不任征役者汰之敢占伎巧者論如法從之 樞密副使趙槩為參知政事權知開封府吳奎為樞密副使 夏四月壬申改命起居舎人知制誥兼侍講司馬光為天章閣待制先是光與呂公著竝召試中書光已試而公著終辭及除知制誥光乃自言拙於文辭本當辭召初疑朝廷不許故黽勉從命繼聞公著終辭得請臣始悔恨向者之不辭而妄意朝廷之不許也章九上卒改他官 五月丁未朔命起居舎人司馬光仍知諫院光上疏曰竊以國家之治亂本於禮而風俗之善惡係於習上行下效謂之風薰蒸漸漬謂之化淪胥委靡謂之流衆心安定謂之俗及夫風化已失流俗已成則雖有辯智弗能諭也彊毅不能制也重賞不能勸也嚴刑不能止也自非聖人得位而臨之積百年之功莫之能變也太祖太宗知天下之禍生於無禮也於是以神武聰明躬勤萬幾征伐刑賞斷於聖意然後人主之勢重而羣臣懾服矣於是剪削藩鎮齊以法度擇文吏為之佐以奪其殺生之柄覽其金穀之富選其麾下精銳之士聚諸京師以備宿衛制其腹心落其爪牙使不得陸梁然後天子諸侯之分明而悖亂之原塞矣於是節度使之權歸於州鎮員之權歸於縣又分天下為十餘路各置轉運使以察州縣百吏之臧否復漢部刺史之職使朝廷之令必行於轉運使轉運使之令必行於州州之令必行於縣縣之令必行於吏民然後上下之叙正而紀綱立矣自是申明軍伍使自押官以上各有階級以相臨統小有違犯罪皆殊死然後行伍之政肅而士用命矣此皆禮之大節也故能四征弗庭莫不率服汛掃九州以陟禹之迹至于真宗重之以明徳繼二聖之政宣布善化銷鑠惡俗以至于今治平百年此乃陛下當戰戰栗栗守而勿失者也臣竊見陛下有中宗之嚴恭文王之小心而小大之政多謙遜不決委之臣下誠所委之人常得忠賢則可矣萬一有姦邪在焉豈不危甚矣哉古人所謂委任而責成功者擇人而授之職業叢脞之務不身親之也至於爵禄廢置殺生予奪不由已出不可也威福之柄失於人而習以為常則不可復收也此明主之所謹也自景祐以來國家怠於乆安樂因循而務省事執事之臣順行姑息之政於是胥吏諠譁而斥逐中丞輦官悖慢而廢退宰相衛士凶逆其獄不窮姦澤加於舊軍人罵三司使而法官以為非犯階級凡此數者皆非所以習民於上下之分也於是元帥畏偏禆偏禆畏將校將校畏士卒姦邪怯懦之臣至有簡省教閱使之驕惰保庇羸老使之繁冗屈撓正法使之縱恣詆訾粟帛使之憤惋彼旣為之則此效之下旣言之則上從之前旣行之則後襲之茍彼為而此不效下言而上不從前行而後不襲則怒怨聚於其身而禍亂生矣夫祖宗苦身焦思以變衰唐之俗陛下髙拱熟視以成後魏之風此臣所以為陛下痛惜也又上疏論財利曰在隨材用人而久任之在養其本原而徐取之在減損浮冗而省用之 己未知荆南府李參為羣牧使執政初議欲用參為三司使孫抃獨不可曰此人若主計外臺承風刻削則天下益困矣乃不果用 六月癸未單州團練使劉永年為汝州團練使知代州敵人取山木積十餘里輦載相屬於路前守懼生事不敢遏永年曰敵伐木境中而不治他日將不可復制遣人縱火木盡焚之上其事帝稱善敵移文代州捕縱火盜永年報曰盜固有罪然木在我境何預汝事敵不敢復言 秋七月太常禮院言皇祐參用南郊百神之位不應祀法宜如隋唐舊制設昊天上帝五方位以真宗配而五人帝五官神從祀餘皆罷又當時嘗停孟冬之薦今明堂去孟冬祀日尚逺請復薦廟前者祖宗竝侑今用典禮獨配前者地祗神州竝享今以配天而亦罷是皆變禮中之大者也開元開寶二禮五帝無親獻儀詔恭依而五方帝亦行親獻 丁夘右衛大將軍岳州團練使宗實辭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不許八月韓琦與歐陽脩等私議曰宗正之命旣出外人皆知其為皇子矣不若遂正其名修曰知宗正寺告敕付閤門得以不受今立為皇子止用一詔書事定矣遂入對乞聽宗實辭所除官上曰勿更為他名便可立為皇子明堂前速與了當琦因請諭樞密院張昪至曰陛下不疑否上曰朕欲民心先有所係屬昪即再拜稱賀琦等乞帝書手札付外施行丁丑琦召翰林學士王珪令草詔珪請對言此大事也後不可悔上指心曰此決自朕懷卿何疑焉乃再拜退而草詔以進己夘詔曰右衛大將軍岳州團練使宗實皇兄濮安懿王之子猶朕之子也少鞠於宮中而聰知仁賢見于夙成夫立愛之道自親者始固可以厚天下之風而上以嚴宗廟也其以為皇子 乙酉詔太常寺登歌用柷敔先是翰林學士王珪言郊廟升歌之樂有金石絲竹匏土革而無木音宜詔有司考樂之失而合八音之和於是下禮官議而増置之 辛丑皇子以肩輿入内初讓宗正與記室周孟陽謀之及立為皇子猶固稱疾孟陽入見曰太尉稱疾堅卧其義安在皇子曰非敢徼福以避禍也孟陽曰假如得請歸藩遂得燕安無患乎皇子撫榻而起曰吾慮不及此遂入内良賤不滿三十口行李肅然有書數㕑而已中外聞之相賀九月乙巳朔以皇子為齊州防禦使進封鉅鹿郡公   【鑑曰前星未耀少海尚虚選四歲宗子養之禁中是以得儲貳之義時皇祐之四年上之春秋二十有八也先是太常博士張述入疏凡二語雖激厲玉音嘉納繼是吳及言之趙抃言之歐陽脩言之文彦博富弼劉沆又言之諫官御史相率以盡言而司馬雖以井州通守亦越職而言事其間如范蜀公自知諫院以至罷言職前後上章凡十九次吾觀君實與鎮書言此大事不言則已言一出豈可復反願公死爭之旣而蜀公入對温公召還前後奏疏未嘗不以國本為慮蜀公待罪百日鬚髮為白其為心至忠切也上亦泣曰朕知卿言是當更俟三年久之蜀公又曰陛下許臣復三年矣願早定大計温公反覆執奏且謂向者進說陛下欣然無難今寂無所聞此必小人以子孫千億之言間陛下也門生國老之戒言人之所難言何切哉至和六年各起復知宗正寺之命始下矣英宗之為皇子也封防禦使則辭封鉅鹿郡公則辭封皇子則又辭凝静謙退蓋得於内學涵養之餘末年韓魏公贊決大計斷以不疑之語安可中輟之言自是元良之位正焉親受大統雖我魏公定策之勲而聖心蓋亦先定也休哉此事安可與婦人知之戒決自朕懷非由大臣之諭聖謨洋洋真可為後代之鑑也】   辛亥大饗明堂大赦 冬十月度支員外郎蔡抗為   廣東轉運使先是岑水銅冶大發官市諸民止給空文姦民無所取資羣聚私鑄與江西鹽盜合郡縣患之抗曰採銅入官而不畀其直又從而誅之豈但民犯法也因命銅入即償直民盡樂輸私鑄遂絶畨禺歲運鹽給英韶二州道囘逺多侵竊雜惡抗命十舟為一運使攝官主之歲終㑹其課以為殿最是歲鹽課増十三萬緡乙未詔天下常平倉多所移用而不足以支凶年其   令内藏庫與三司共支緡錢一百萬下諸路助糴之十二月丙申幸龍圖天章閣召輔臣近侍三司副使臺諫官皇子宗室駙馬都尉主兵官觀祖宗御書又幸寶文閣為飛白書分賜從臣下逮館閣作觀書詩韓琦等屬和遂宴羣玉殿庚子再㑹于天章閣觀瑞物復宴羣玉殿上曰天下乆無事今日之樂與卿等共之宜盡醉勿辭又召韓琦至御榻前别賜酒一巵從臣霑醉至莫而罷 是歲冬無氷   癸夘嘉祐八年春正月己酉翰林學士范鎮知貢舉二月癸未上不豫 丙戌中書樞密院奏事於福寧殿之西閣見上所御幄帟䄄褥皆質素暗敝乆而不易上顧韓琦等曰朕居宫中自奉止如此爾此亦生民之膏血也可輕費之哉 三月甲子御延和殿賜進士許將等一百二十七人及第六十七人同出身諸科一百四十七人及第同出身 乙丑以聖體康復宰臣拜表稱賀辛未晦上暴崩于福寧殿夏四月壬申朔輔臣入至寢殿啟皇后召皇子入使嗣立皇子驚曰某不敢為某不敢為因反走輔臣共執之召翰林學士王珪草遺制韓琦宣遺制英宗即皇帝位見百官於東楹帝欲亮陰三年命韓琦攝冢宰輔臣皆言不可乃止癸酉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   【呂中曰仁宗在位四十二年天下安樂惟仁治而已唐介以是進言於英宗則願其善繼仁宗豐功盛德不可名言而所可見者五事所以為仁范祖禹進言於哲宗則願以為法又曰我國家之有天下強不如秦富不如隋形埶不如漢土地不如唐所恃者人心而已太祖基之太宗真宗培之至我仁祖四十二年深仁厚德滲漉天下刑以不殺為威財以不蓄為富兵以不用為功人才以不作聰明為賢以寛厚待民以恩禮待士夫而以至誠待夷狄故熈寧以後民不敢怨靖康之時民不忍叛者皆我仁祖之功此蘓忠公所以謂社稷長逺終必賴之者誠確論也】   乙亥羣臣表請聽政不從改名部署曰總管先是輔臣奏事上裁決當理中外皆稱明主是日晩忽得疾語言失序韓琦與同列入白太后下詔候聽政日請太后權同處分從之壬午輔臣入對於柔儀殿西閣皇太后御内東門小殿垂簾聽政 司馬光上皇太后疏曰羣生無福大行皇帝奄棄天下皇帝繼統往者大行皇帝嗣位之初章獻明肅皇太后保䕶聖躬於趙氏實有大功但以自奉之禮或崇重太過外親鄙猥之人或忝汚官職左右讒謟之人或竊弄權柄此所以負謗於天下今殿下初攝大政大臣忠厚如王曽清純如張知白剛正如魯宗道質直如薛奎者殿下當信之用之鄙猥如馬季良讒謟如郭崇勲者殿下當疎之逺之若趙氏安則百姓皆安況於曹氏必世世長享富貴明矣趙氏不安則百姓塗地曹氏雖欲獨安其可得乎 乙酉作受命寶命歐陽脩篆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寶 熒惑自七年八月庚辰夕伏積二百四十九日命輔臣祈禳於集英殿己丑晨見東方 戊戌司馬光上疏曰今者聖體痊平初臨大政四方之人拭目而視傾耳而聽舉措云為不可不審夫為政之要在於用人賞善罰惡而已三者之得則逺近翕然向風從化可以不勞而成無為而治三者之失則流聞四方莫不解體綱紀不立萬事隳頺治亂之原安危之機蓋在於是 五月右司諫王陶充皇子位伴讀屯田員外郎周孟陽秘書丞孫思恭充皇子位說書司馬光言臣聞三代令主置師傅保以敎其子又置三少與之燕居至於前後左右侍御僕從之人皆選孝弟端良之士逐去邪人毋得在側使之日見正事聞正言然後道明而德成心俞而體安福被兆民功流萬世此教之所以為益也今王陶等雖為皇子官屬若不日日得見或見而遽退左右前後侍御僕從或有佞邪讒巧之人雜處其間則親近易習積乆易遷謟諛易入詐偽易惑如此則雖有碩儒端士為之師傅終無益也伏望陛下多置皇子官屬博選天下有學行之士以充之使每日在皇子位與皇子居處燕游講論道義聳善抑惡輔成懿徳如此則必進徳修業日就月將善人益親邪人益疎誠天下之大幸也 戊辰皇子仲鍼仲糾始就東宮聽讀 六月癸巳司馬光上太后及帝疏曰竊惟今日之事皇帝非皇太后無以君天下皇太后非皇帝無以安天下兩宫相恃猶頭目之與心腹也萬一姦人欲有開說涉於離間者當立行誅戮以明示天下 帝初以憂疑得疾舉措或改常度其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悅者乃共為讒間兩宮遂成隙太后對輔臣嘗及之韓琦因出危言感動太后曰臣等只在外見得官家内中保䕶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得安穏太后驚曰相公是何言自家更切用心琦曰太后照管則衆人自然照管矣同列為縮頸流汗或謂琦曰不太過否琦曰不如此不得間有傳帝在禁中嘗失事衆頗惑之琦曰豈有殿上不曽錯了一語而入宮門即得許多錯琦固不信也傳者亦稍息   【鑑曰母子之間人所難言自魏公一倡而歐陽脩繼之呂誨王疇繼之司馬光又數數繼之旣以保佑之語勉太后又以順承之語勉天子幸也慈聖以慈稱英宗以孝聞非魏公之功而誰功蓋亦偉矣然魏公雖有其功而不自有其功他日門人親客燕坐從容語及定䇿事公正色曰此仁宗神德聖斷為天下計皇太后母道内助之力朝廷定議久矣臣子何預焉勞而不伐有功而不徳公之襟量蓋可想見乆旱喜雨詩曰須臾慰滿三農望却斂神功寂若無公之口不言功於此見之矣】   秋八月庚辰王珪議上大行皇帝諡曰神文聖武明   孝廟號仁宗 司馬光言人君之職有三而已量材而授官一也度功而加賞二也審罪而行罰三也材有短長故官有能否功有髙下故賞有厚薄罪有大小故罰有輕重此三者人君所當用心 九月辛亥皇子光國公仲鍼為忠武節度使同平章事淮陽郡王賜名頊冬十月甲午仁宗皇帝於永昭陵十一月丙午祔仁宗神主于太廟廟樂曰大仁之舞以王曽呂夷簡曹瑋配享廟庭 方帝疾甚時云為多錯往往觸忤太后韓琦歸自陵下太后遣中使持一封文書付琦琦啟之則帝所冩歌詞并宮中過失事琦即付使者焚毁及進對簾前太后嗚咽流涕具言之且曰老身殆無所容湏相公作主琦曰此病故爾病已必不然子病母可不容之乎太后不懌歐陽脩繼言曰昔温成驕恣太后處之裕然何所不容今母子之間反不能忍邪太后意稍解他日琦等見上上曰太后待我無恩對曰自古聖帝明王不為少矣而獨稱舜為大孝惟父母不慈愛而子不失孝乃可稱爾政恐陛下事太后未至父母豈有不慈愛者上大悟自是亦不復言太后短矣 十二月己巳始御延英閣召侍讀侍講講論語讀史記劉敞讀史記至堯授舜以天下因陳說曰舜至側微也堯越四岳禪之以位天地享之百姓戴之非有他道惟其孝友之徳光于上下何謂孝友善事父母為孝善兄弟為友辭氣明暢上竦體改容知其以諷諫也左右屬聽者皆動色太后聞之亦大喜 庚辰命翰林學士王珪賈黯范寗修仁宗實録集賢校理宋敏求直秘閣呂夏卿秘閣校理韓維兼充檢討官   宋史全文卷九下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   宋英宗   甲辰治平元年春正月景靈宫使宋庠屢請老上曰朕初嗣位何可遽休大臣戊申命庠知亳州 辛酉詔以仁宗配享明堂初禮院奏乞與兩制同議仁宗當配何祭翰林學士王珪等議請循周公嚴父之道以仁宗配享明堂知制誥錢公輔議太祖則周之后稷配祭于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于明堂者也真宗則周之武王也雖有配天之功而無配天之祭未聞成王以嚴父之故廢文王而移于武王也仁宗則周之成王也雖有配天之業而亦無配天之祭亦未聞康王以嚴父之故廢文王而移于成王也當仁宗嗣位之初儻有建是論者則配天之祭常在乎太祖太宗矣又詔臺諌及講讀官與兩制禮院再詳定以聞御史中丞王疇言配考之文見于易嚴父之義著于經聖法章明咸足稽按臣請依王珪等議奉仁宗皇帝配享明堂 知諌院司馬光吕誨議竊以孝子之心誰不欲尊其父者聖人制禮以為之極不敢踰也孝經曰嚴父莫大于配天周公其人也孔子以周公有聖人之徳成太平之業制禮作樂而文王適其父也故引之以證聖人之徳莫大于孝答曾子之問而已非謂凡有天下者皆當以其父配天然後為孝也 翰林侍讀學士孫抃等奏仁宗繼體保成置天下于大安者四十二年功徳于人可謂極矣今祔廟之始遂抑而不得配上帝之享非所以宣章陛下為後嚴父之大孝詔從抃等議 三月司馬光言臣聞陛下昔在藩邸事濮王承順顔色備盡孝道凡宫中之事濮王皆委陛下幹之無不平允陛下事皇太后當一如濮王然後可視天下之政當一如宫中之事然後可況濮王之親以恩皇太后之親以義其奉養之謹非特有所加則無以取信也宫中之事小天下之事大其聴斷之勤非特有所加則無以致治也 吕誨言陛下孝養之禮臣不得而知之安親之道誠有未至何則累聖成業靡思經緝邦國大事都無裁處獻納之言盡決簾帷之下是陛下自處休佚而置聖后煩勞得謂之孝乎又言于皇太后曰皇帝躬親治事勤勵如此在于聖慮應已慰安臣愚以謂東殿簾帷宜五七日一御 夏四月司馬光言前代帝王升遐之後宫下陳者盡放之出宫所以遂物情重人世省浮費逺嫌疑也癸未放宫人三百二十五人 甲申御邇英閣上諭内侍曰方日永講讀官乆侍對未食必勞倦自今視事畢不俟進食即御經筵故事講讀畢拜而退上命母拜後遂以為常 五月上既康復韓琦乆欲太后罷東殿垂簾嘗一日取十餘事併以稟上上裁決如流悉皆允當于是詣東殿覆奏上所裁決十餘事太后每事稱善琦遂白太后求退太后曰相公安可求退老身合居深宫却每日在此甚非得已琦即稱前代如馬鄧之賢不免貪戀權勢今太后便能復辟誠馬鄧之所不及未審決取何日撤簾太后遽起琦即厲聲命鸞儀司撤簾簾既落猶于御屏後見太后衣也   【吕中曰當國家危疑之日大臣以能任事者一曰徳望二曰才智有才智而無徳望以鎮之則未足以服天下之心有徳望而無才智以充之則未足以辦天下之事故曰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君子人也韓魏公不動聲色垂紳搢笏而措天下于太山之安者葢自慶祐嘉祐之時可屬大事重厚如勃其徳望服人心乆矣至于處事應變動中事機胷中才智又足以運用天下此其所以正英宗之始歟在真宗之初則有吕端在仁宗之初則有王曽其皆安國家定社稷之名臣歟】辛亥上問執政積弊甚衆何以裁救富弼對曰恐須   以漸釐改又問寛治如何吳奎對曰聖人治人固以寛然不可以無節書曰寛而有制從容以和 癸亥宰臣韓琦等奏請下有司議濮安懿王合行典禮詳處其當以時施行詔須大祥後議之 閏五月巳丑召樞宻直學士知瀛州唐介為右諌議大夫權御史中丞上面諭介曰卿在先朝有直聲今出自朕選非由左右言也韓琦言羣臣邪正皆陛下所知至于進退實係天下利害惟陛下以此為先不可不察也上然之 六月己亥進cq=205封皇子淮陽郡王頊為穎王 増置宗室學官講書四員教授五員小學教授十二員并舊六員為二十七員以分教之 丁未増置同知大宗正事一員 初宗室坐序爵仍自為賔主講官位主席之東隅于是睦親宅都講吳申不肯坐且曰宗室當以親族尊卑為序與講官分賔主再移書大宗正不能決因内朝出申二書上是之宗室正講席自申始 作睦親廣親北宅于芳林園 知太原府陳升之言母老請揚湖越一州庶便奉養上以邉臣當乆任難于屢易不許 上謂宰臣曰程戡何如人對曰戡在鄜延巳三嵗習邉事上曰延州都監髙遵教卒戡數言其能績乞加贈䘏此髙瓊族子朕知其為庸人也戡必以后族故爾大臣茍若此朕何所賴焉 戊午淮陽郡王府翊善王陶為穎王府翊善淮陽郡王府記室參軍韓維為諸王府記室參軍侍講孫思恭為諸王府侍講穎王性謙虚眷禮宫僚遇維尤厚一日侍王坐近侍以弓様靴進維進曰王安用舞靴王亟令毁去上始疾甚時出語頗傷太后維等極諌曰上已失太后歡心王盡孝恭以彌縫尤懼不逮不然父子俱受禍矣王感悟他日太后謂輔臣曰皇子近日殊有禮皆卿等善擇宫僚所致 秋八月丙辰入内都都知任守忠蘄州安置初上為皇子令守忠宣召避不肯行及上即位遂交鬭兩宫間司馬光吕誨交章劾之帝納其言翌日遂絀守忠 丁巳以上供米三萬石賑宿亳州水灾飢民 九月丁夘詔復置武舉 初有詔以是日開邇英閣至重陽節當罷侍講吕公著司馬光言先帝時無事常開講筵願不惜頃刻之間日御講筵從之冬十一月乙亥命屯田郎中徐億職方員外郎李師   錫屯田員外郎錢公紀刺陜西諸州軍百姓為義勇初宰相韓琦奏三代漢唐以來皆籍民為兵唐置府兵最為近古今之義勇河北幾十五萬河東幾八萬勇悍純實若稍加簡練亦唐之府兵也河北河東陜西三路當西北控禦之地事當一體今若于陜西諸州亦㸃義勇止刺手背則又知不復刺面可無驚駭詔從之乃命億等往除商虢二州不籍餘悉籍義勇凡主戸家三丁選一六丁選二九丁選三年二十至五十材勇者充嵗以十月畨上閲教一月而罷得十五萬六千八百七十三人於是知諌院司馬光奏曰今議者但怪陜西獨無義勇不知陜西之民三丁巳有一丁充保捷矣若更聞此詔下必大致驚擾又奏古者兵出民間耕桑之所得皆以衣食其家今既賦歛農民之粟帛以贍正軍又籍農民之身以為兵是一家獨任二家之事也以臣愚見河北河東已刺之民猶當放遣況陜西未刺之民乎終弗聴光又六奏及申中書自劾求去亦終不許嘗至中書與韓琦辯琦謂光曰君但見慶厯間陜西鄉兵初刺手背後皆刺面充正軍憂今復然爾今已降勅榜與民約永不充軍戌邉矣光曰雖光亦未免疑也琦曰吾在此君無憂此語之不信光曰光終不敢奉信非獨不敢但恐相公亦不能自信爾琦怒曰君何相輕甚耶光曰相公長在此可也萬一均逸偃藩他人在此因相公見成之兵遣使運粮戍邉反掌間耳琦黙然竟不為止其後十年義勇運粮戍邉率以為常矣   【吕中曰慶厯之時詔刺陜西義勇方平曰不可韓公曰可治平之時詔刺陜西義勇温公曰不可韓公曰可夫以祖宗之至仁大臣之盡忠而籍民為兵猶莫之免良以費省而用足也然弓手之刺率皆市人不可用而宣毅驕甚所至為冦何韓公之慮不及張公邪義勇之刺其後運粮戍邉率以為常何韓公之慮不及司馬公邪曰張公司馬公之慮誠是矣而韓公亦未可深貶也石壕之詩公葢誦之乆矣彼誠見漢唐調發之弊故欲收拾強悍者養以為兵則良民可以保其相聚之樂公之慮及此又安得以一時之見盡非之哉】   【講義曰刺義勇有議温公曰陜西之民已刺保㨗既歛農民之粟帛以贍軍又籍農民之身以為兵運粮戍邉恐重為民害韓公又曰唐置府兵最為近古今之義勇即唐府兵收拾強悍以養為兵則良民可以保相聚之樂非求異也亦同以國事為念耳】   屯田員外郎知襄邑縣范純仁為江東轉運判官襄邑有牧地衛士縱馬暴民田純仁取一人杖之牧地初不縣有詔劾純仁純仁言兵須農以養䘏兵當先恤農朝廷是之釋不問且聴牧地縣自純仁始純仁仲淹子也 十二月丙午翰林學士王疇為樞宻副使上嘗謂輔臣曰疇善文章歐陽修曰其人亦勁正但不為赫赫之名爾一旦晩御小殿召疇草詔因從容談中外事語移時上喜曰卿清直好學朕知之乆矣非今日也不數日遂有是命知制誥錢公輔封還詞頭言疇望輕資淺在臺素餐不可大用上以初政除兩府而公輔沮格制命不行丁未責授滁州團練副使不簽書本州事内侍省押班王昭明為環慶路駐泊兵馬鈐轄供備庫副使李若愚為涇原路鈐轄令體量蕃情治其訴訟公事及有賞罰則與其帥議而大事即以聞各許嵗乘驛奏事後數日又以西京左藏庫副使梁寔領秦鳳内殿承制韓則順領鄜延諌官吕誨言自唐以來舉兵不利未有不自于監軍者我朝因循未革奈何又増置此員如走馬承受官品至卑一路亦不勝其害況今鈐轄寄重其實已均安撫使之權矣欲乞朝廷罷之御史傅堯俞趙瞻皆有論列訖不從 集賢校理宋敏求直集賢院韓維同修起居注初修起居注缺中書進敏求及集賢校理楊繪上問修起居注選何等人中書對近例以制科進士髙等與館職有才望者繪第二人進士今以次當補上曰修起居注即知制誥豈以次補乃命易繪丁巳三司修造案勾當公事張徽權發遣戸部判官   事知東明縣皮公弼權發遣度支判官事近嵗三司官以次遷而任不乆凡天下財利盈虚出入雖能者居之未及究本末而已用次遷他職故相習以養資假途為説而不事其職至是中書奏請擇其尤繁要者五員用資淺人乆任今命徽等用新制也   乙巳治平二年春正月辛巳賜許蔡州見錢鈔十萬貫令和糴以救飢民壬午命供備庫副使孟淵等十九人往開封府界及京東西淮南路募兵司馬光言邉臣之請兵無窮朝廷之募兵無已倉庫之束帛有限百姓之膏血有涯願陛下斷自聖志罷招禁軍但選擇將帥訓練舊有之兵以備禦四夷不患不足 辛丑權發遣戸部副使吕公著言今京畿諸縣及京東西淮南州軍類多饑饉民有餓莩凡力役之事皆宜權罷從之 三司使給事中蔡襄知杭州初上自濮邸立為皇子皇太后垂簾外人稍稍言襄嘗有異議上數問襄如何人一日因其請朝假變色謂中書曰三司掌天下錢穀事務煩多而襄十日之中在假者四五何不别用人琦等初尚剖解上意不回至是因表請罷琦遂質于上上曰内中不見文字然在慶寧即已聞之琦曰事出曖昧若虚實未明乞更審察曽公亮曰京師後來喜造謗議衆人傳之便以為實歐陽修曰疑似之謗不惟無迹可尋就令迹狀分明猶須更辨真偽上曰造謗者因何不及他人遂命襄出守 工部侍郎吕公弼權三司使至和初公弼為三司使帝在藩邸嘗得賜馬不善求易之公弼不許至是奏事畢上曰朕往在宫中卿不欲與朕易馬是時朕固已知卿也公弼頓首謝又曰卿繼蔡襄為使襄訴訟不以時決頗多留事公弼知上不悦襄對曰襄勤于事未嘗有慢失恐言者妄爾上益以公弼為長者賜貢院奏合格進士明經諸科彭汝礪等三百六十一人及第出身 翰林學士賈黯對天下未嘗乏人顧所用如何爾退而上五事一知人之明二養育以漸三才不求備四以類薦舉五擇取自代 三月辛未新除侍御史知雜事吕誨以嘗言中丞賈黯過失辭職黯奏曰諌官御史本人主耳目一時公言非有嫌怨且誨為人方正謹厚臣得與之共事必能叶濟詔以諭誨誨遂受命因言朝廷之事臺諌官不得預聞及其政令行下方始得知比正其所失則曰已行之命難以追改是執政之臣常自取勝耳目之官與不設同矣又聞近日臣僚建議以先帝臨政信任臺諌官所陳已行之事多有追奪欲陛下矯先帝之為凡事堅執不可易行一繆令進一匪人倡言于外曰出自清衷人必不敢動摇果有之是欲窒塞聖聰恐非廟社之福也 夏四月戊戌詔禮官及待制以上議崇奉濮安懿王典禮以聞宰臣韓琦等以元年五月奏進呈故也 辛丑詔向命監司知州薦所部吏嵗限定員本防其濫不問能否一切取足非詔意也自今務在得人不必充所限之數 五月資政殿學士陳旭為樞宻副使 丙子權御史中丞賈黯奏近者皇子封拜並除檢校太傅臣按太師太傅太保是為三師太尉司徒司空是為三公今皇子以師傅名官于義弗安臣愚以為自今皇子及宗室卑者除官並不可帶師傅改授三公詔可 六月辛夘江東轉運判官范純仁為殿中侍御史權發遣鹽鐵判官吕大防為監察御史裏行近制御史有缺則命翰林學士御史中丞知雜事迭舉二人而自上擇取一人為之至是缺兩員舉者未上内出純仁大防名而命之   【講義曰此即仁宗言臺諌必由中㫖詔毋以輔臣所薦充臺諌之意也葢諌臣乃人主之耳目出于宰相之進擬則為宰相之鷹犬今也皆由内出其名以命之而非出于左右之所舉此治平臺諌之權所以重也此治平臺諌之爭所以激也】   初議崇奉濮安懿王典禮宜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   故事髙官大國極其尊榮考之今古實為宜稱王珪等議濮王于仁宗為兄于皇帝宜稱皇伯而不名 己酉中書又奏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為皇考今王珪等議稱皇伯于典禮未見明據太后聞之辛亥内出手書切責韓琦等以不當議稱皇考甲寅詔曰如聞集議議論不一宜權罷議當令有司博求典故務合禮經以聞翰林學士范鎮時判太常寺即率禮官上言陛下既考仁宗又考濮安懿王則其失非特漢宣光武之比矣因具列儀禮及漢儒論議魏明帝詔為五篇奏之臺官自中丞賈黯以下各有奏乞從王珪等議奏皆留中不行司馬光又言王珪等二十餘人皆以為宜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凡兩次㑹議無一人異辭而政府之意獨欲尊濮王為皇考巧飾詞説誤惑聖聴政府言儀禮本文五服年月敕皆云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即出繼之子于本生皆稱父母臣案禮法必須指事立文使人曉解今欲言為人後者為其父母之服若不謂之父母不知如何立文此乃政府欺罔天下之人謂其皆不識文理也又言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為皇考臣案宣帝承昭帝之後以孫繼祖故尊其父為皇考而不敢尊其祖為祖考以其與昭穆同故也光武起布衣誅王莽以得天下名為中興其實創業雖自立七廟猶非太過況但稱皇考其謙損甚矣今陛下親為仁宗之子以承大業若復尊濮王為皇考則置仁宗于何地乎 秋七月樞宻使富弼累上章以疾求罷至二十餘上固欲留之不可癸亥罷為鎮海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陽 戊寅觀文殿大學士賈昌朝卒御篆墓碑曰大儒元老之碑昌朝在侍從為名臣及執政不為善人所與或以為結宫人宦官數為諌官御史所攻 庚辰淮南節度使兼侍中文彦博為樞宻使初彦博自河南入覲上謂曰朕在此位公之力也備聞始議公于朕葢有恩者彦博遜避不敢當 樞宻使張昪判許州先是韓琦曽公亮欲遷歐陽修為樞宻使將進擬不以告修修覺其意謂兩人曰今天子諒隂母后垂而二三大臣自相位置何以示天下兩人服其言遽止及張昪去位上遂欲用修修又力辭不拜 辛巳權三司使吕公弼為樞宻副使 權知開封府韓絳權三司使請以川陜四路田穀輸常平倉而隨其事任道里差次給直以平物價上歎曰衆方姑息卿能獨不狥時耶詔行之内諸司吏有干恩澤者絳執不可上曰朕初不知當為卿改而干者不已絳執益多因為上言即有飛語願得究治上曰朕在藩邸頗聞有司以國事為人情卿所守固善其毋憚讒宫中所用財費悉以合同憑由取之絳請有例者悉付有司于是三司始得㑹計 八月庚寅大雨辛夘地涌水壊官私廬舍漂殺人民畜産不可勝數乙未詔中外臣僚並許上實封言時政闕失及當世利害執政大臣其協徳交修以輔不逮初學士草詔曰執政大臣其惕思天變上書其後曰滛雨為灾専以戒朕不徳故更曰恊徳交修司馬光上疏曰陛下即位以來灾異甚衆日有黒子淮江之水或溢或涸去夏霖雨涉秋不止京畿東南十有餘州廬舍沈于深淵浮苴棲于木末老弱流離捐瘠道路許潁之間積尸成丘既而歴冬無雪暖氣如春草木早榮繼以黒風今夏疫癘大作彌數十里至秋幸而豐熟未及收穫而暴雨大至一苗半穗蕩無一遺都城之内道路乘桴官府民居覆沒殆盡死于壓溺者不可勝紀陛下安得不側身恐懼思其所以致此之咎乎當陛下初得疾之時外間傳言皇太后于先帝梓宫之前為陛下叩頭祈請額為之傷豈可謂無慈愛之心不幸為讒賊之人交相離間遂使兩宫之情介然有隙就使皇太后有不慈于陛下陛下為人之子安可遂生忿恨乎先帝擢陛下于衆人之中升為天子唯以一后數公主屬于陛下而梓宫在殯已失皇太后之歡心長公主數人皆屏居閒宫此陛下所以失人心之始也陛下益事謙遜深自晦匿凡百奏請不肯與奪知人之賢不能舉知人不肖不能去知事之非不能改知事之是不能從或非才而驟進或有罪而見寛此天下所以重失望也國家置臺諌之官為天子耳目防大臣壅蔽陛下當自察其是非今乃復付之大臣彼安肯以己之所行為非而以他人所言為是乎此乃陛下所以獨取拒諌之名而大臣坐得専權之利者也 吕大防言雨水為患此隂勝陽之沴也即陳八事曰主恩不立臣權太盛邪議干正私恩害公夷狄連謀盜賊恣行羣情失職刑罰失平 知制誥鄭獬時知荆南上疏曰陛下詔求忠言將欲用之邪將欲因灾異舉故事而藻飾之邪茍欲藻飾之則固無可議者必欲用之則宜選官専掌羣臣所上章疏許兩府及近臣畨休更直從容講貫其可者則熟究而行之不可則罷之有疑焉則廣詢而後決之羣言得而衆事舉此應天之實也 知制誥宋敏求韓維同修撰仁宗實録 九月辛酉編纂禮書成百卷詔以太常因革禮為名 司馬光言竊見陛下將有事于南郊羣臣循襲故事請上尊號屬者暴雨為灾五稼漂没陛下正宜深自抑損伏乞拒而勿受吕誨亦言陛下思所以應變之實洪名盛美抑而弗居望宣諭輔弼所上第五表批答宜丁寧訓告以斷封章上嘉納之 己巳䇿制舉人又䇿武舉人甲戌以制科入等著作佐郎范百禄為秘書丞前和川縣令李清臣為著作佐郎百禄所對䇿言五行傳曰簡宗廟廢祭祀則水不潤下臣愚請因濮安懿王建國為之立長以為嗣王世世奉祀安懿王永為一國太祖則神靈享于禮義人心悦而天意解矣清臣安陽人歐陽修竒其文以為似蘇軾及試秘閣試文至中書未發也修迎語曰考官不置清臣第一則繆矣發視果第一時同發䇿者四人或謂清臣當以五行傳對所問灾變當復得第一清臣曰此漢儒説清臣不能知民間得無疾痛不樂可上者乎因言天地之大譬之于人腹心肺腑有所攻塞則五官不寧民人生聚天地之腹心肺腑也日月辰宿天地之五官也善止天地之異者不止其異止民之疾痛不樂者而已清臣竟在次等 冬十月吕誨言臺諌者人主之耳目天聖景祐間三院御史常有二十員而後益衰減葢執政者不欲主上聞中外之缺失然猶不下十數員今御史臺缺中丞御史五員差出者三人封章十上報罷者八九諌官二員司馬光遷領他職傅堯俞出使契丹諍臣近同廢置自古言務壅塞未如今日之甚也 十一月壬申祀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大赦   丙午治平三年春正月壬申知制誥范鎮知陳州初鎮草韓琦遷官制稱引周公霍光諌官吕誨駁之于是琦表求去位鎮批答曰周公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上以鎮不當引聖人比宰相欲罷鎮内職執政因諭鎮令自請外而有是命或曰鎮與歐陽修雅相善及議濮王追崇事首忤修意修乘間為上言鎮以周公待琦則是以孺子待陛下也鎮坐此出上于制誥多親閲有不中理必使改之嘗謂執政曰此人君謨訓豈可褒貶失實也 癸酉契丹改國號曰大遼 辛巳知徐州張方平為翰林學士承㫖上嘗問治道體要方平以簡易誠明為對上不覺前席曰朕昔奉朝請望侍從大臣以謂皆天下選人今而不然聞學士之言始知有人矣 翰林學士馮京修撰仁宗實録 侍御史知雜事吕誨前後十一奏乞依王珪等議早定濮安懿王追崇典禮皆不報乞免臺職又不報是月壬戌即與侍御史范純仁監察御史裏行吕大防合奏歐陽修首開邪議妄引經據欲累濮王以不正之號將陷陛下于過舉之譏韓飾非㑹曽公亮趙槩茍且依違伏請下修于理及正琦等之罪戊辰又奏修博識古今精習文史明知師丹之議為正董宏之説為邪利誘其衷神奪其鑒今不正濮王之禮則無以慰衆心不罪首惡之臣則無以清朝政誨等論列不已而中書亦以劄子自辯于上願陛下霈然下詔明告中外以皇伯無稽決不可稱而今所欲定者正名號爾庶幾羣疑可釋上意不能不向中書然未即下詔也執政乃相與宻議欲令皇太后下手書尊濮安懿王為皇夫人為后皇帝稱親誨等因激納御史告敕居家待罪乞早賜黜責上以御寳封告敕遣内侍陳守清趣誨等令赴臺供職誨等以所言不用雖受告勅猶居家待罪   【吕中曰人之言曰濮邸有議當以稱親為非稱伯為是愚謂稱親固非矣稱伯亦未安也程子曰為人後者謂其所後者為父母而謂其所生者為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義生人之大倫不可得而廢易也然所生之義至尊至太雖當専意于正統豈得盡絶于私恩是以先王制禮既降其服以正統緒然不以正統之親疎而皆為齊衰朞以别之則所以明其至重而與諸伯叔不同也觀程子之言則歐陽修稱親之義其失禮固已甚矣而稱伯者又不能推其所生之至恩以明尊崇之正禮乃欲奉以髙官大爵但如朞親尊屬故事則亦非至當之論也要當揆量事體别立殊稱若稱曰皇伯父某國大王而使其子孫襲爵奉祀則于大統无嫌疑之失而在所生亦極尊崇之道矣】   純仁又獨奏皇太后自撤簾之後未嘗預聞朝政豈當復降詔令有所建置葢是政府臣寮茍欲遂非掩過且三代未嘗有母后詔令施于朝廷者秦漢以來母后方預少主之政自此權臣欲為非常之事則必假母后之詔令以行其志伏望陛下深察臣言追寢前詔凡係濮王典禮陛下自可采擇公議而行何必用母后之命施于長君之朝也韓琦見純仁奏謂同列曰琦與希文恩如兄弟視純仁如子姪乃忍如此相攻乎壬午詔罷尚書省集議濮安懿王典禮中書進呈吕誨等所申奏狀上問執政當如何韓對曰臣等忠邪陛下所知歐陽修曰御史以為理難並立若以臣等為有罪即當留御史若以臣等為無罪則取聖㫖上猶豫乆之乃令出御史既而曰不宜責之太重也誨罷侍御史知雜事知蘄州純仁以侍御史通判安州大防落監察御史裏行知休寧縣 二月乙酉朔白虹貫日 殿中丞蘇軾直史館上在藩邸聞軾名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便授知制誥韓琦曰蘇軾逺大之器也在朝廷培養之使天下之士畏慕降服今驟用之適足累之也且近例當召試上曰未知其能否故試如軾有不能邪琦言不可乃試而命之他日歐陽修具以告軾軾曰韓公所以待軾之意乃古所謂君子愛人以徳者也 三月己未彗星晨見于東壁長七尺許 辛酉起居舍人同知諌院傅堯俞侍御史趙鼎趙瞻自契丹使歸以嘗與吕誨言濮王事家居待罪而堯俞辭新除侍御史知雜事告牒不受稽首上前曰臣初建言在誨前今誨等逐而臣獨進不敢就職上數諭留堯俞等堯俞等終求去乃以堯俞知和州鼎通判淄州瞻通判汾州 司馬光言陛下至公初無過厚于私親之意今忽聞傅堯俞等三人相繼皆出中外之人無不驚愕此葢政府欲閉塞來者使皆不敢言然後得専秉大權逞其胷臆伏望陛下特發宸斷召見堯俞等下詔更不稱親不從光又奏臣與傅堯俞等七人同為臺諌官共論典禮今堯俞等六人盡巳外補獨臣一人尚留闕下伏望聖慈依臣前奏早賜降黜凡四奏卒不從 辛巳彗昏見于昴如太白長丈有五尺壬午孛于畢如月 夏四月辛丑命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司馬光編歴代君臣事迹于是光奏曰紀傳之體文字繁多竊不自揆嘗欲上自戰國下至五代正史之外旁采他書凡關國家之盛衰生民之休戚善可為法惡可為戒帝王所宜知者略依左氏春秋傳體為編年一書名曰通志其書上下貫穿千餘載固非愚臣所能獨修伏見翁源縣令劉恕將作監主簿趙君錫皆有史學欲望特差二人與臣同修詔從之其後君錫父喪不赴命太常博士劉攽代之 司空致仕宋庠卒庠自初執政遇事輙分别是非可否用是斥退及再登用遂浮沈自安然天資忠厚嘗曰逆詐恃明殘人矜才吾終身弗為也 殿前都虞侯郭逵同簽書樞宻院事同簽書自逵始于是知制誥邵必言逵武力之士不可置廟堂弗聴或以咎韓琦琦曰故事西府當用一武臣上欲命李端愿吾知端愿傾邪故以逵當之或曰上本意欲用張方平琦知方平不附已猥曰西府乆不用武臣矣宜稍復故事上督其人無以應乃遽用逵知諌院邵亢御史呉申吕景交章論逵黠佞小才豈堪大用不報 五月詔在京文臣知雜御史以上武臣觀察使以上毎嵗舉幕職州縣官充京朝官二人今後並罷 是月彗行至張而没彗之未没也言者多以為憂或告韓琦琦曰借使復有一星出欲何為乎 六月辛夘太常博士劉庠為監察御史裏行庠私議濮王事與執政意合故命以言職 贈太常禮院編纂禮書蘇洵光禄寺丞初王安石名始盛黨友傾一時歐陽修亦善之勸洵與安石游而安石亦願交于洵洵曰吾知其人矣安石母死士大夫皆弔洵獨不往作辨姦一篇畧曰今有人口誦孔老之言身履夷齊之行收召好名之士不得志之人相與造作言語私立名字以為顔淵孟軻復出而隂賊險狠與人異趣是王衍盧杞合而為一人也其禍可勝言哉夫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澣此人之至情也今也不然衣夷虜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喪面而談詩書此豈其情也哉使斯人而不用也則吾之言為過而斯人有不遇之歎孰知禍之至于此哉不然天下將被其禍而吾獲知言之名悲夫洵既沒三年而安石用事其言乃信張方平嘗論洵曰定天下之臧否一人而已   【吕中曰司馬温公嘗嘆先見不如吕獻可然獻可疏安石于參政之時不若吳奎唐介已見于熙寧初召之日吳奎唐介見于熙寧又不若蘇老泉見于嘉祐也然安石之心不惟諸公知之仁祖先知之矣葢安石之法可以用之一縣而不可行之天下安石之才可以備侍從獻納之選而不可以為參政宰相者也】壬子改清居殿曰欽明召直集賢院王廣淵書洪範   于屏謂廣淵曰先帝臨御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無為朕方屬大事豈敢自逸故改此殿名因訪廣淵先儒論洪範得失廣淵對以張景所得最深遂進景論七篇明日復召對延和殿謂廣淵曰景以三徳為馭臣之柄尤為善論朕遇臣下常務謙柔聴納之間則自以剛斷此屏置之坐右豈特無逸之戒也 秋七月甲寅屯田員外郎吳申為殿中侍御史自傳卞議濮王事稱㫖劉庠及申私論與卞恊故相繼並居言職 八月己亥龍圖閣直學士吕公著知蔡州公著嘗言濮安懿王不當稱親又請追還吕誨等皆不從即稱疾求補外官家居者百餘日上遣内侍敦諭又數令公著兄公弼勸之公著起就職才數月復上章請出而有是命 九月皇城司嘗捕銷金衣送開封府推官竇卞上殿請其獄㑹有以内庭為言者上疑之卞曰真宗禁銷金自掖庭始上曰然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正謂此爾詔卒如卞請 是月夏國主諒祚舉兵冦大順城又冦柔逺寨諒祚中流矢遁去鄜延經畧安撫使陸詵言朝廷積習姑息故虜敢狂悖不稍加詰責則國威不立即止其嵗賜銀帛牒宏州問故而諒祚果大沮乃報言邉吏擅興兵行且誅之 冬十月丁亥詔今禮部三嵗一貢舉進士以三百人為額明經諸科不得過進士之數 同簽書樞宻院事郭逵為陜西四路㳂邉宣撫使兼權判渭州自吕餘慶以參知政事權知成都府其後見任執政無守藩者至逵始以同簽書樞宻院事出鎮 甲午詔宰臣參知政事舉才行士可試館職者五人先是上謂中書曰水潦為灾言事者多云不進賢何也歐陽修曰近年進賢之路太狹上曰如何修曰往時入三館有三路今塞其二矣上曰何謂三路修曰進士髙科一路也大臣薦舉一路也因差遣例除一路也往時進士五人以上及第者皆得試館職第一人及第有不十年即至輔相者今第一人兩任方得試而第二人以下無復得試是髙科一路塞矣往時大臣薦舉之即召試今止令上簿候館閣缺人與試是薦舉一路又塞矣唯有因差遣例除者半是年勞老病之人此臣所謂進賢路太狹也上嘉納之故有是詔于是韓琦曽公亮歐陽修趙槩等所舉蔡延慶夏倚凡二十人上皆令召試 十一月戊午上不豫至十二月先是上乆服藥一日宰相韓琦等問起居退潁王出寢門憂形于色顧琦曰奈何琦曰願大王朝夕勿離上左右王曰此乃人子之職琦曰非為此也王感悟去上自得疾不能語凡處分事皆筆于紙辛丑上疾増劇琦復奏曰陛下乆不視朝中外憂惶宜早立皇太子以安衆心上頷之琦請上親筆指揮上乃書立大大王為皇太子琦曰必潁王也煩聖躬更親書之上又批于後曰潁王頊琦即召學士草制承㫖張方平至榻前稟命上憑几出數語方平不能辨因請進筆上書來日降制立某為皇太子十字所書名不甚明方平又進筆請之上再書潁王二字又書大大王三字方平退而草制上既用輔臣議立皇太子因然下淚文彦博退謂韓琦曰見上顔色否人生至此雖父子間亦不能無動也   丁未治平四年春正月庚戌朔大風霾 丁巳上崩于福寧殿神宗即位 二月龍圖閣直學士韓維陳三事其末又曰天下大事不可猝為人君施設自有先後惟加意謹重上嘉納焉   【吕中曰寛仁之主常失之不為剛果之君常過于有為是時安石未召也而維之言及此矣觀仲淹在慶厯之時獨以為事有先後革弊于乆安非朝夕可能況當神宗有鋭然必為之志乎】   壬辰手詔曰朕嘗侍先帝恭聞徳音以舊制尚帝女   者輙皆升行以避舅姑之尊豈可以富貴之故屈人倫長幼之序也可詔有司革之朕恭承遺㫖敢不遵行下中書門下議降詔有司以發揚先帝盛徳于是令陳國長公主行見舅姑之禮王師約更不升行公主行見舅姑之禮自此始 三月樞宻直學士禮部郎中王陶為右諌議大夫權御史中丞陶入對便殿上引書咸有一徳諭陶曰朕與卿一心不可轉也問以時事陶請謹聴納明賞罰斥佞人任正士復轉對以通下情省民力以勸農桑先儉素以風天下限年藝以汰冗兵 權知貢舉司馬光等上言所考試合格進士許安世以下三百五人分四等明經諸科二百一十一人分三等詔進士第一第二第三等賜及第第四等賜同出身明經諸科第一第二等並賜及第第三等賜同出身勅下貢院放榜 壬申參知政事歐陽修為觀文殿學士刑部郎中知毫州初英宗以疾未親政太皇太后垂簾修與二三大臣主國論每簾前奏事或執政聚議事有未同修未嘗不力爭士大夫建明利害及所請前此執政多媕阿不明白是非至修必一二數之曰某事可行某事不可行用是怨誹者益多英宗嘗稱修曰性直不避衆怨修亦嘗誦王曽之言曰恩欲歸巳怨使誰當既出守遂連六表乞致仕不從修年才六十也 癸酉樞宻使禮部侍郎吳奎參知政事奎入謝日上嘗語以追尊濮王事與漢宣帝異奎對曰然宣帝大臣所立豈同仁宗能以義立先帝追尊事誠牽私恩上深然之又言此為歐陽修所誤奎對曰韓琦于此事亦失衆心他日奎進言帝王所職惟在别判忠邪自餘庶務各有司存但不使小人得害君子君子常居要近則自治矣 閏三月甲申夏國主諒祚遣使來獻方物謝罪 詔自今館職試論一首䇿一道 庚子詔布告内外文武羣臣若朕知見思慮之所不及至于朝之缺政國之要務邉防戎事之得失郡縣民情之利害各宜直言抗疏以聞無有所工部郎中知制誥王安石既除喪詔安石赴闕安石   屢引疾乞分司上語輔臣曰安石厯先帝一朝召不起或為不恭今召又不起果病耶曽公亮對曰安石文學器業宜膺大用不敢欺罔吳奎曰臣嘗與安石同領羣牧備見其臨事迂闊且䕶局萬一用之必紊亂綱紀公亮熒惑聖聴癸夘詔王安石知江寧府衆謂安石必辭及詔到即詣府視事或曰公亮力薦安石葢欲以傾韓琦也 慶厯中嘗詔宰臣賈昌朝凡軍國機務及㳂邉兵馬事知州鈐轄宜同樞宻使陳執中參議自後寢廢至是復之 龍圖閣直學士司馬光吕公著並為翰林學士光累奏固辭曰臣不能為四六上曰如兩漢制詔可也光曰本朝故事不可上遣内侍强光受誥光拜而不受詔趣光入謝光入詔以誥置光懐中光不得已乃受它日上問王陶曰公著及光為學士當否陶曰二人者臣嘗論薦矣用人如此天下何憂不治 夏四月殿中丞唐淑問為監察御史裏行上諭曰朕以家世用卿卿當謹家法人臣病外交隂附卿宜自結主知比言者尚抉剔細故以為能濁亂人聰明無益也論事必務大體乃為稱職淑問介子也 先是詔陜西㳂邉宣撫使郭逵赴闕御史中丞王陶斥逵乃文彦博之走吏范仲淹之弄兒上初許罷逵尋復止之以手札諭陶等曰先朝用逵今遽罷之是先帝有任人之失也朕為人子必不可彰父之過朕寧負暗于知人之責耳 辛酉詔内外官所上封事委翰林學士丞㫖張方平學士司馬光詳定利害以聞 先是御史臺以狀申中書云檢㑹皇祐編勅常朝日輪宰臣一員押班尋常多據引替官稱宰臣更不過來竊慮上項編勅儀制别有衝替伏乞明降指揮中書不報中丞王陶因以狀白宰相又不報陶遂劾奏韓琦曽公亮不臣至引霍光梁冀専恣等事為諭其略曰忽千官瞻視之庭蔑如房闥艱再拜表儀之禮重若丘山   【吕中曰有權臣有重臣二者其迹相似其心實異天下之人惡權臣之専重臣亦不容其間夫權臣者天下不可一日有重臣者天下不可一日無徒見其外而不察其中見其皆侵天子之權而不察其所為不類亦過矣國家置臺諌以察政府固所以防權臣然韓琦之在當時乃重臣非權臣也宰相不押班其事乆矣王陶遽劾其専權何哉】   甲子韓琦曽公亮再上表待罪屢請罷不許遂在告不出上命翰林學士司馬先為御史中丞與王陶兩易其職丁夘光入對曰言職人所憚臣不敢辭但王陶言宰相不押班竟不赴而陶遽罷言職則中丞不可復為臣請俟宰相押班然後受詔上許之時光中丞誥巳進入而陶學士之命中書獨持之不下 戊辰參知政事吳奎趙槩堅請絀陶于外上不許請復授羣牧使許之既而上直批送中書以陶為翰林學士時宰相去位奎即具奏曰閏月以來寒暄不節暴風屢作今兹時雨愆亢螟螣孳生過不在他止一王陶而已今乃挾持舊恩排抑端良如韓曽公亮不押班事葢以久來相承非是始于二臣今若又行内批指揮陶翰林學士乃是由其過惡更獲美遷天下待陛下為何如主哉王陶不黜陛下無以責内外大臣典布四體臣輙違制㫖亦乞必行典刑己巳奎遂稱疾乞罷上封奎劄子以示陶陶復劾奎附宰相欺天子六罪侍御史吳申奏故事御史中丞因言事待罪朝廷降㫖不允或宣召入臺王陶今日上章明日除代未有罷免遄速如此之甚也乞留陶依舊供職并劾奎有無君之心數其五罪上以手札賜知制誥知諌院邵亢趣進入陶學士誥亢遂言御史中丞職在彈劾隂陽不和咎由執政奎所言顛倒庚午上批付中書王陶吳申吳景過毁大臣王陶知陳州吳申吳景各罰銅二十斤吳奎位在執政而彈劾中丞以手詔為内批三日不下除知青州司馬光權御史中丞光復奏外議皆以為奎不當去所以然者葢由奎之名望素重于陶臣愚欲陛下且留奎在政府上不懌先是上封陶疏以示琦琦奏曰臣非跋扈者陛下遣一小黄門至則可臣以去矣上為之動辛未公亮入對懇請留奎上許之使復為參知政事奎既復位邵亢更以為言上手札諭亢曰此無他欲起堅卧者耳堅卧者葢指琦也初建東宫英宗命以蔡抗為詹事固薦陶文彦博私謂琦盍止用抗不從及為陶所攻彦博謂曰頗記除詹事時否琦大愧曰見事之晩真宜受撻 癸酉司馬光始受御史中丞誥奏疏曰臣䝉陛下委以風憲敢先以人君修心治國之要為言修心之要有三一曰仁二曰明三曰武治國之要亦有三一曰官人二曰信賞三曰必罰仁宗時臣初為諌官首曽敷奏此語先皇帝時臣曽進歴年圖又以此語載之後序今陛下始初清明之政虚心下問之際臣復以此語為先者誠以臣平生力學所得至精至要盡在于是願陛下勿以為迂闊試加審察 五月甲辰屯田員外郎張唐英為殿中侍御史裏行從翰林學士王珪范鎮之薦也英宗初立唐英上謹始書言為人後者謂之子恐他日有引定陶故事公惑聖聴者願杜其漸既而臺諌官相次黜逐珪鎮謂唐英有先見之明故薦之 乙巳置寳文閣學士直學士待制以翰林學士吕公著兼寳文閣學士右司郎中邵必為寳文閣直學士先是公著與必同編集仁宗御集藏寳文閣故因授以此職 御史吳申言乞自今内外官並令乆任非經三載不得遷移以合堯舜考績之法 六月己未遣官于永泰景陽通天安肅四門賑濟河北流民米司馬光言如此處置欲為恤人之名則可矣其實恐有損無益監察御史裏行唐淑問亦以為言乃詔四門給米盡六月止仍曉諭以河北近得雨令歸本貫不願歸者勿強又令河北轉運司約束州縣倍加存恤 同知諌院傳卞為寳文閣待制兼侍講龍圖閣直學士趙抃知諌院既見上謂曰卿匹馬入川以一龜一琴自隨為政簡易稱是耶人言抃常獨處室中惟有一龜對之效其服氣故也前此自蜀還者多歴省府官大臣以為言上曰用抃為諌官賴其言爾儻欲大用何必省府乎抃獻疏言任道徳委輔弼别邪正去侈心信號令平賞罰謹機宻備不虞勿數赦容諌諍十事又言吕誨傳堯俞范純仁吕大防趙鼎馬黙皆骨鯁敢言乆譴不復無以慰縉紳之望復論五費謂宫掖宗室官濫兵冗土木之費多見納用 辛未詔逐路轉運司遍牒轄下州軍如官吏有知差役利害可以寛減者實封條析以聞先是三司使韓絳言害農之弊無甚差役之法向聞京東有父子二丁將為衙前役者其父告其子云吾當求死使汝曹免凍餒也遂自經死又聞江南有嫁母及與母析居以避役者又有鬻田産于官户者田歸不役之家而役併増于本等户欲望下哀痛之詔令中外臣庶悉具差役利害以聞委侍從臺省官集議使力役無偏重之害役法之議始乎此 陜西轉運使薛向言知青澗城种諤招西人朱令陵最為横山得力酋長已給田十頃宅一區乞除一班行使夸示諸羌誘降横山之衆詔増給田五頃向在英宗時嘗獻西陲利害十五篇去冬又上疏陳禦邉五利一曰任將帥以制其衝二曰亟攻伐以罷其敵三曰省戍兵以實其力四曰絶利源以弊其國五曰惜經費以固其本疏奏英宗稱善嘗置諸左右上見而竒之㑹邉臣多言横山族帳可招納者是日召向入對凡向所陳計䇿上皆令勿語兩府自以手詔指揮 知汀州周約進桐板二片其木成文有天下太平四字賜奬諭付史館 乙亥御史張紀言近嵗以來百司庶務多稟決于中書臣謂政府不當侵有司之職有司亦不當以細務汨政府詔中書樞宻院應細務合歸有司者條析以聞後中書具三十一事樞宻院具六十二事皆歸之有司 秋七月戊寅御史張唐英言河北安撫使陳薦乞留知磁州程珦再任夫進能退否使者之職然不加考察則賢否混淆臣願下薦具珦治狀而任之庶不失實中書言薦曽言珦亷勤而刑獄詳平此為實效遂如薦請令珦再任 庚辰翰林承㫖張方平等言本朝典禮循唐之舊真宗仁宗皆祀于明堂以配上帝今季秋大享明堂伏請以英宗配詔恭依 上初即位内臣以覃恩升朝者皆罷内職獨勾當御藥院髙居簡等四人留如故司馬光疏言居簡性資姦回工讒善佞乆處近職罪惡甚多上曰祔廟畢自當去光曰閨闥小臣何繫山陵先後舜去四㓙不為不忠仁宗貶丁謂不為不孝上從之癸巳髙居簡為供備庫使罷御藥司馬光累劾居簡言與居簡難兩留求外郡請對時光立殿下上指之曰已來矣吕公弼曰陛下欲留居簡必逐光欲留光必逐居簡居簡内臣光中丞願擇其重者光因曰凡左右之臣不須才智但令謹朴小心不為過斯可矣 乙未三司檢法官吕惠卿編校集賢院書籍惠卿與王安石雅相好安石薦其才于曽公亮公亮遂舉惠卿館職 丙午文州曲水縣令宇文之邵上書之邵為曲水令嵗飢轉運使以輕薄絹髙其賈使縣配賣之邵言縣有戸九千六百而役于公者二千五百可耕之田無幾不可以重困之拂轉運使意及上書不報之邵曰吾不可仕宦乃以太子中允致仕退居十五年卒年五十五司馬光曰吾聞志不行顧禄位如錙銖道不同視富貴如土芥今于之邵見之 八月丁未朔太白晝見 辛亥司馬光言臣竊聞陛下好令内臣采訪外事及問以羣臣能否臣愚切以為非宜陛下内有兩府兩制臺諌外有提轉牧守皆腹心耳目股肱之臣也陛下誠能精擇其人使之各舉其職則天下之事猶一堂之上陛下何患于不知哉今深處九重之内詢于近習之臣采道聴塗説之言納曲躬附耳之奏不驗虚實即行賞罰臣恐讒邪得以逞其愛憎而陛下為之受其譏謗也 初張方平司馬光等受詔詳定内外所上封事既奏上又令中書參議光對延和殿言封事善者在陛下決行之上曰大臣多不欲行光曰陛下詢芻蕘以廣聰明斯乃社稷之福而非大臣之利也上曰如有言無行何光曰然不知言無以知人要面詢仍試以事則真偽自辨矣癸亥詔詳定封事所奏如其中有商量不同或難行者可召詳定官赴中書問難令述利害以進 己巳京師地震上謂輔臣曰地震何祥也曽公亮對曰天裂陽不足地震隂有餘上曰誰為隂公亮曰臣者君之隂子者父之隂婦者夫之隂夷狄者中國之隂皆宜戒之吳奎曰但為小人黨盛耳上不懌【吕中曰國家自建隆以至治平猶一陽之復而漸進于正陽之月也自熙寧以至靖康猶一隂之姤而漸進于純隂之月也熙寧之初其隂陽升降之㑹歟曽公亮因地震之變而進隂陽之説愚以為小人之隂夷狄之隂皆胚胎于此矣】   癸酉葬英宗于永厚陵 是月判河陽富弼上疏曰   帝王都無職事惟别君子小人然千官百職豈盡煩帝王辨之乎但精求任天下之事所謂大臣者不使小人參用于其間則千官百職莫不得人矣陛下勿謂所采既廣便望所得必多其間當防姦詐小人惑亂聖聴姦謀似正詐亂似忠疑似之間不可不早辨也 九月乙酉祔英宗神主于太廟廟樂曰大英之舞 知制誥知江寧府王安石為翰林學士上嘗謂吳奎曰安石真翰林學士也奎曰安石文行實髙出于人上曰當事如何奎曰恐迂闊上弗信于是卒召用之 韓數因入對懇求罷相辛丑特授琦守司徒兼侍中鎮安武勝軍節度使判相州上諭琦曰侍中必欲去今日已降制矣上遂泣下琦亦感激垂涕稱謝擢子忠彥秘閣校理端彦為光禄寺丞琦乞令忠彦赴試而命之 吕公弼為樞宻使張方平為參知政事方平在翰林上所草詔上手詔褒之曰卿文章典雅煥然有三代之風而又善以多為少意博辭寡雖書訓誥無以加也 趙抃為參知政事抃嘗宻奏臣僚有被謗于外始疑而終釋者有詭説于前初惑而卒明者願陛下察其言觀其行敢有挾情論奏懐諼罔上屏之逺方罪在不赦手詔曰卿政事之餘能時以經義啟沃茍非博達治理誠節内固何以臻此指意汎逺罔究所謂藥非瞑厥疾弗瘳宜不憚煩悉陳覼縷抃復具奏上嘉納之 三司使韓絳權知開封府邵亢並樞宻副使先是薛向种諤言蕃部嵬名山有歸附意壬寅司馬光對延和殿言趙諒祚稱臣奉貢不當誘其叛臣以興邉事上曰此外人妄傳耳光曰陛下知薛向之為人否上曰固非端方士也但以其知錢穀及邉事耳光曰錢穀誠知之邉事則未知也又言張方平文章之外姦邪貪猥上曰有何實狀光曰請言臣所目見者上作色曰朝廷每有除拜衆言輙紛紛非朝廷好事光曰此乃朝廷好事也知人帝堯難之況陛下新即位萬一用一姦邪若臺諌循黙不言陛下從何知之上曰吳奎附宰相否光曰不知也上曰結宰相與結人主孰為賢光曰結宰相為姦邪然希意迎合觀人主趣向而順之者亦姦邪也上曰兩府孰可留孰可用光曰此乃陛下威權所當采擇小臣豈敢與聞然居易以俟命者君子也由逕求進者小人也陛下用人當用君子不當用小人也 癸夘司馬光為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滕甫權御史中丞光言臣昨論張方平參知政事不協衆望臣識淺材下其言不足采向者仁宗時包拯最名公直與臺諌官共言方平姦邪貪猥乞盡令檢取言方平章奏及開封府陳升之兩處推勘劉保衡公案即知臣所言非一人私論也所有新命臣未敢祇受光等告敕下通進銀臺司吕公著具奏封駁上手詔諭光曰適得卿奏換卿禁林復兼勸講朕以卿經術行義為世所推今將開延英之席得卿朝夕討論敷陳治道以箴遺缺故命進讀資治通鑑此朕之意吕公著所以封還者葢不知此意耳于是取告勅直付閤門趣光等令受公著亦具奏朝廷既以臣言不當當顯行黜責其所降勅告亦須經由本司葢臣雖可罪而此職終不可廢他日登對上獨留公著謂曰朕以司馬光道徳學問欲常在左右非以其言事也又嘗謂公著曰光方直如迂闊何公著曰孔子上聖子路猶謂之迂孟軻大賢時人亦謂之迂況光豈免此名大抵慮事深逺則近于迂矣願陛下更察之 冬十月甲寅司馬光初讀資治通鑑上親製序面賜光令候書成日寫入又賜潁邸舊書二千四百二卷 先是种諤奏諒祚累年用兵人心離貳嘗欲發横山族帳盡過興州族帳皆懐土重遷以故首領嵬名山者結綏銀州人數萬共謀歸順庚申入綏州壬戌入銀州嵬名山所部族帳悉降諤尋得罪去權發遣秦州李師中言夏人方入貢徒起釁端無益于事十一月丁丑文彦博等曰諸路帥臣轉運使職任至   重一道慘舒係焉所宜審擇其人乆于其任又曰兩府堂陛之重亦當乆任使其下不能傾危乃可立事韓絳曰漢王嘉以為二千石尊重難危乃可使下況堂陛之勢也 戊寅詔令御史臺每遇起居日令百僚轉對丙戌手詔曰故事二府初拜各舉所知者三人自今宜各言其人才業所長堪任何事以副朕為官擇人之意韓判相州上諭以嵬名山事欲令暫往相州却   來永興經撫西邉丙戌改命琦判永興軍兼陜西路經略安撫使賜手札趣令治裝琦即奏曰薛向始議招誘横山一帶蕃族已而种諤擅取綏州環慶李肅之領衆七千破蕩族帳涇原蔡挺又欲合環慶兵直趍興靈帥臣肆意妄作取怨戎狄臣朝夕引道非難但須稟朝廷成算願召二府大臣早決之 丁亥詔宜令天下州軍各上所轄縣令治狀優劣其條約令考課院詳定以聞乙未詔令内外兩府兩制文武三司副使武臣正任   以上臺諌諸路監司于京朝官使臣幕職州縣官内各舉所知二人見任兩府三人或恥于自媒乆淹下位或偶因㣲累遂廢周行者咸以名聞 己亥新知澶州向傅範改知鄆州諌官楊繪言傅範后族不當領安撫使無以杜外戚僥求之源上曰諌官如此言甚善可以止他日妄干請也繪又嘗言宰相不當用其子判鼓院上謂滕甫曰鼓院達而已何與于事甫曰人有訴宰相者使其子達可乎且天下見宰相子在是豈敢復訴事上悟為罷之 上諭樞宻院曰近有投匭者言知永寧軍魏康用公使錢興販收利因咨嗟乆之曰何以使官盡得人文彦博曰朝廷擇轉運使轉運使檢察州縣吏則庶幾得人也邵亢曰政治之本在于得人若官得人雖無法事亦自舉茍非其人雖法宻無補于事上曰將帥最難得人唐三百年中惟一郭子儀耳又曰漢元好儒而史稱孝元之業衰焉何也亢曰漢元之患在優游不斷不在好儒也 十二月丙寅手詔曰獄者民命之所係也比聞有司嵗考天下之奏而瘐死者多其具為令提㸃刑獄嵗終㑹死者之數以聞委中書檢察或死者過多官吏雖已行罰當更黜責 是月韓至長安初薛向賈逵等議欲留綏州詔度其可棄可守以聞已而西人誘殺楊定等琦即奏賊今若此綏州不可棄也諒祚戰數敗國中饑困將求和而諒祚病死其子秉常嗣立琦因奏當此變故尤非棄州之時樞宻使文彦博吕公弼恥于中變督促棄州如初琦亦條陳不已上遣入内押班王昭明齎手詔訪琦利害復具奏乃詔綏州如琦議   宋史全文卷十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一   宋神宗一   戊申熈寧元年春正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詔改元復命武臣同提㸃刑獄 壬午詔州縣春首檢視暴骸給錢葬祭之 丙申權三司使唐介㕘知政事執政坐待漏舍故事唯宰相省閲所進文書介謂曽公亮曰介備位政府而文書皆不知上若顧問何辭以對公亮乃與介同閲視後遂以為常 詔太學増置外舍生百員初太學置内舍生二百員官為給食至是待次而入者葢百餘人諫官以為言故有是詔 二月乙卯孔宗愿子若䝉為新泰縣主簿襲封衍聖公 丙辰种諤奪四官隨州安置初有司奏劾諤擅興生事詔繫長安獄諤乃悉焚當路所與簡牘置對無一語罣人惟自引伏司馬光進讀資治通鑑至蘇秦約六國從事上曰蘇秦張儀掉三寸舌乃能如是乎光對曰秦儀為縱横之術無益於治臣所以存其事於書者欲見當時風俗專以辯説相髙人君委國而聽之此所謂利口覆邦者也上曰朕聞卿進讀終日忘倦 上謂文彦博等曰天下弊事至多不可不革彦博對曰譬如琴瑟不調必改而更張之韓絳曰為政立事當有大小先後之序上曰大抵威克厥愛乃能有濟 三月癸酉朔上謂文彦博等曰當今理財最為急務養兵備邊府庫不可不豐大臣共宜留意節用又曰漢文身衣弋綈非徒然也葢亦有為為之耳數十年間終有成效以此言之事不可不勉也乙酉上謂文彦博等曰任人各以所長乃可立事至   於有過寡行之人或可使但不宜使在左右 乙未詔河北轉運司預計置賑濟饑民 夏四月壬寅朔富弼入見問以治道弼以上鋭於有為對曰人君好惡不可令人窺測可窺測則奸人得以傳㑹其意陛下當如天之鑒人隨其善惡若自取然後以誅賞從之則功罪得其實矣上稱善又問北邊事條目甚悉弼曰陛下臨御未久當先布德澤且二十年未可言用兵亦不宜重賞邊功干戈一起所係禍福不細上黙然良久又問所先弼曰阜安㝢内為先上善之 詔新除翰林學士王安石越次入對上曰方今治當何先對曰以擇術為始上問唐太宗何如主對曰陛下每事當以堯舜為法唐太宗所知不逺所為不盡合法度堯舜所為至簡而不煩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難但末世學士大夫不能通知聖人之道故常以堯舜為髙而不可及不知聖人經世立法常以中人為制也上曰卿可謂責難於君然朕自視眇然恐無以副卿此意卿可悉意輔朕庶幾同濟此道試為朕詳言施設之方對曰願陛下以講學為事講學既明則施設之方不言而自喻安石退而上疏極言累世因循末俗之弊且謂理財無法 庚申翰林學士兼侍講吕公著王安石等言竊尋故事侍講者皆賜坐自乾興以來講者始立而侍者皆坐聽臣等竊以為侍者可使立而講者當賜坐禮官韓維刁約胡宗愈言臣等以為宜如天禧舊制以彰陛下稽古重道之意龔鼎臣蘇頌周孟陽王汾劉攽韓忠彦等言乾興以來侍臣立講歴仁宗英宗兩朝行之且五十年豈可一旦以為有司之失而輕議變更乎上問曽公亮但稱臣侍仁宗書筵亦立後安石因講賜留上面諭曰卿當講日可坐安石不敢坐遂已 權判南京留司御史臺劉敞卒慶厯前學者多守注疏之學至敞為七經小傳始異諸儒之説後王安石修經義葢本於敞 癸亥孫覺為右正言赴諫院供職上與覺言欲革積弊覺對弊不可不革革而當其悔乃亡他日上語左右曰孫覺頗知理 五月癸酉上謂文彦博等曰丁謂王欽若陳彭年何如人彦博等各以所聞對因言當時修建宫殿皆謂等開之耗祖宗儲積過半至今府庫不復充實上曰王旦為宰相不得無過韓絳曰旦嘗諫上不從求去位又弗許上曰事有不便當極論列豈可以求去為是也 國子監言補試國子監生以九百人為額從之 六月癸卯以同州明法魏道嚴為本州司士㕘軍前邠州觀察推官狄國賔注擬隴州職官一任以判永興軍韓琦言道嚴唐鄭國公徴裔孫國賔梁國公仁傑十二代孫故也詔諸路與監司訪尋州縣可興復水利如能設法勸誘興修塘堰圩垾功利有實當議旌寵 乙卯賜知唐州光禄卿髙賦敕書奬諭賦在唐凡五年比罷増户萬一千三百八十増田三萬一千三百二十八頃而山林榛莽之地皆為良田嵗益税二萬二千五十七作陂堰四十有四云 丙寅命司馬光滕甫同看詳裁減國用制度仍取慶厯二年數比見今支費有不同者開析以聞光登對言國家所以用不足者在於用度太奢賞賜不節宗室繁多官職冗濫軍旅不精此五者非愚臣一朝一夕所能裁減若但欲知慶厯二年裁減制度比見今支費數此止當下三司條析其同與不同立可盡見不必更差官置局上深開納明日即罷裁減司 秋七月乙亥詔秦州新築大甘谷口寨曰甘谷城即篳篥城也丁丑布衣王安國賜進士及第仍注初等職官 己   卯羣臣表上尊號曰奉元憲道文武仁孝詔不許及第三表司馬光入直因言上尊號之禮非先王令典起於唐武后中宗之世遂為故事因循至今太祖尊號有一統太平字太祖以燕晉未平却而不受太宗尊號盡省去且曰以理言之皇帝二字亦未可兼稱詔賜光曰朕方以淫雨地震日虞傾禍被此洪名有慚面目遂終不許 新知大名府陳升之知樞密院事文彦博吕公著為使韓絳邵亢為副使樞密並置使副及知院自此始辛巳孫覺責授太子中允仍知諫院先是陳升之登   對上面許擢置中樞覺相繼登對上因與言陳升之宜居宥密邵亢不才向欲使守長安而執政以為無過時升之已有成命而覺不知退即上言宜使亢知永興升之為樞密使上以覺為希㫖收恩且區處大臣非小臣所宜故責之覺又言滕甫貪汙頗僻斥其七罪上不信悉以覺疏示甫甫謝曰陛下無所疑臣無媿足矣 甲申京師地震乙酉又震是夜月食有司言明天厯不效當改厯詔司天更造新厯 降將作監主簿助教告敕七十道付河北安撫司募人入粟 戊戌知諫院錢公輔言祠部遇嵗饑河決鬻度牒以佐一時之急欲乞自今宫禁遇聖節恩賜度牒並裁損或減半為紫衣稍去剃度之冗從之賣度牒葢始此年 八月壬寅京師地又震同知諫院孫覺通判越州覺既降官累章求出不許覺以為去嵗有罰金御史今茲有貶秩諫官未有罰金貶秩而猶居其位者也覺遂移牒閤門御史臺云論邵亢滕甫奸邪方待罪更不入朝及釐務閤門以聞上批出曰覺牒與所言事不同宜與外任差遣 甲辰京師地又震 辛亥邇英進讀已召司馬光問以河北災變光對以饑饉之嵗金帛無所用惟食不可一日無耳宜多漕江淮之榖以濟之上因論治道言州縣長吏多不得人政府不能精擇對曰人不易知天下三百餘州責其精擇誠難但能擇十八路監司使之擇所部知州而進退之知州擇所部知縣而進退之得人多矣又問諫官難得人誰可者對曰臣賤官何敢薦人上固問之對曰凡擇言事官當以三事為先第一不愛富貴次則重惜名節次則曉知治體具此三者誠亦難材鹽鐵副使吕誨侍御史吕景此兩人似堪其選 癸丑宰臣曽公亮等言伏見故事南郊禮畢陪祀官並䝉賜方今河朔菑沴調用繁冗欲望大禮畢兩府臣僚罷賜銀絹詔送學士院取㫖司馬光奏曰朝廷宣布惠澤則宜以在下為先撙節用度則宜以在上為始臣愚以為將來大禮畢所賜並宜減半俟他日豐稔自依舊制臣知此物未能富國家因此漸思減其餘浮費自今日為始耳安石曰國用不足由未得善理財之人故也光曰善理財之人不過頭㑹箕斂以盡民財如此則百姓窮困流離為盜豈國家之利耶安石曰此非善理財者也善理財者民不加賦而國用饒光曰此乃桑羊欺漢武帝之言司馬遷書之以譏武帝之不明耳安石爭論久之上曰朕亦與司馬光同今且以不允答之可也是日適㑹安石當制遂以上前所言意草批劄曰方今生齒既蕃而賦入又為不少理財之義殆有可思此之不圖而姑務自損祇傷國體未協朕心所乞宜不允公亮等遂不敢復辭 甲子手詔曰昔我藝祖之興以天縱之聖再造區夏大謨偉烈被諸萬世而莫髙焉其令中書門下考太祖之籍以屬近而行尊者一人裂土地而王之使常從獻于郊廟世世勿絶 乙丑詔復行崇天厯 鹽鐵副使吕誨同知諫院用司馬光之言也 詔自今試館職並試策論罷詩賦 九月辛未涇州觀察使從式進封安定郡王初韓琦自長安入覲問曰推崇太祖之後令擇一人封王常從獻于郊廟不知何故及此自古主鬯從獻皆太子事今忽擇一人令郊廟從獻豈不疑駭天下視聽乎上悟遂罷從獻之㫖 甲申詔自今内批指揮並作奉聖㫖施行 戊子莫州地震有聲如雷冬十月壬寅詔講筵權罷講禮記先是王安石講禮   記數難記者之非是上以為然是日上因留安石坐曰且欲得卿議論上曰唐太宗必得魏鄭公劉備必得諸葛亮然後可以有為安石對曰陛下誠能為堯舜則必有咎夔稷契陛下誠能為髙宗則必有傳説魏鄭公諸葛亮皆有道者所羞何足道哉   【講義曰三代以來書生得君自安石始其始見神宗也直以文帝太宗之不足法者為言復以魏徴諸葛亮之不足為者自任此其智識之卓然又皆秦漢以來諸儒所未聞者所謂擇術講學之方雖孟子告君殆不是過人主安得不信其知道哉神宗詰其設施之方而再三不肯條對者葢其所施設之方止於青苗助役之類而遽條陳之則人必不我信故粗言一二而不肯録進欲使人主之深聽而後舉朝聽其所為也未幾讀吳申謹奉成憲之疏於是謂成憲不足道流俗不足聽勞民非所恤嚴刑非所緩人主當示人以好惡當懼人以不測且謂勞民重刑三代亦然而安石施設之藴理財之法變法之心盡露矣】丙午上問講讀官富民之術司馬光言凡富民之本   在得人縣令最為親民欲知縣令能否莫若知州欲知知州能否莫若轉運使陛下但能擇轉運使轉運使按知州使知州按縣令何憂民不富也 十一月癸酉太白晝見 丁亥合祭天地于南郊以太祖配 甲午司馬光入辭因請河陽晉絳上曰汲黯在朝淮南寢謀卿未可去也 京師及莫州地震 十二月壬寅詔自今内批指揮事俟次日覆奏行下 癸卯瀛州地大震庚戌賜夏國主嗣子秉常詔候誓表到日即遣使封冊并以綏州給還所有嵗賜自封冊後並依舊例 庚申命入内副都知張若水進所造神臂弓初民李宏獻此其實弩也詔依樣製造至是以進   己酉熈寧二年春正月丁亥上謂輔臣曰近見内藏庫籍文具而已財貨出入畧無闗防嘗聞太宗時内藏財貨每千計用一牙錢記之名物不同所用錢色亦異他人莫能曉也嘗匣而置之御閣以參驗帳籍中定數晩年嘗出其錢示真宗曰善保此足矣今守藏内臣皆不曉帳籍闗防之法當更擇人領之 知同州趙尚寛知唐州髙賦知齊州王廣淵條奏置義倉事知陳留縣蘇涓亦言臣勸諭百姓置義倉以備水旱條上措置事詔曽公亮曰近王廣淵於齊州創置義倉已勸率十萬餘石當得人繼守其事可持詔廣淵舉知州一人 二月己亥富弼除守司空兼侍中初以集禧觀使召弼赴闕弼既辭不受上乃罷集禧之命以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 庚子王安石㕘知政事先是安石見上論天下事上曰人皆以為卿但知經術不可以經世務安石對曰經術者所以經世務也果不足以經世務則經術何賴焉上曰卿所施設以何為先安石曰變風俗立法度最方今所急也凡欲美風俗在長君子消小人以禮義亷恥由君子出故也上以為然 丙午翰林學士司馬光登對乞一州上不許曰君子小人皆知卿方正吕公著使契丹亦問有司馬光者其人甚方正今為何官名為夷狄所知奈何出外光初罷御史中丞遼因問公著以光何不為中丞公著歸告于上故上乃知 甲子命知樞密院陳升之㕘知政事王安石取索三司應干條例文字看詳具合行事件聞奏别為司名曰同制置三司條例先是安石言泉府一官先王所以摧制兼并均濟貧弱變通天下之財而使則出於一綂者以有此也安石因請以吕惠卿為制置司檢詳文字從之 富弼以足疾未能入見有於上前言災異皆天數非人事得失所致者弼聞之歎曰人君所畏惟天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為者去亂亡無幾矣此必姦臣欲進邪説故先導上以無所畏使輔拂諫爭之臣無所復施吾不可以不速救即上疏數千言雜引春秋洪範及古今傳記人情物理以明其決不然者   【胡安國春秋傳序曰春秋非五經比也洚水警予與鳳皇來儀並載于虞書大木斯拔與嘉禾合頴同垂於周史春秋不書祥瑞而盡書災異史外傳心之要典也自安石建議以春秋為腐爛朝報經筵不以進讀科目不以取士馴至崇觀之間姦臣用事一卉一木之異指為嘉瑞天地災變隠而不言是與春秋正相反也胡氏之論葢攻安石學術之亂天下也】   三月上既用富弼為首相弼猶以足疾在告是日弼   始入見曰臣聞中外之事漸有更張此必有小人獻説於陛下也大抵小人惟喜動作生事則其間有所希冀縁朝政守靜則事有常法小人何所望也上改容聽納曰今日得卿至論乃沃朕心可謂金石之言朕不忘也癸未蘇轍為制置三司條例司檢詳文字先是轍奏   疏曰所謂豐財者非求財而益之也去事之所以害財者而已事之害財者三一曰冗吏二曰冗兵三曰冗費疏奏上批付中書因召對而有是命 兩府同奏事富弼言大臣須和乃能成務又言今所進用或是刻薄小才小才雖似可喜然害事壊風俗為甚恐須進用醇厚敦實之人上曰大臣正要與朝廷分邪正邪正分則天下自治 壬辰上問安石制置條例如何安石曰已檢討文字畧見倫緒然今欲理財則須使能天下但見朝廷以使能為先而不以任賢為急但見朝廷以理財為務而於禮義教化之際未有所及恐風俗壊不勝其弊陛下當深念國體有先後緩急上頷之 夏四月丁酉朔羣臣上尊號詔答不允先是上謂執政曰受與否於人情孰安王安石曰受與不受於理皆可也陛下能深見受與不受無加損之理則此事皆陛下自擇上曰三尺童子亦知無加損也 知諫院錢公輔罷知諫院時上委任政府責以太平一日執政召臺諫官至都堂富弼曰上求治如饑渴正賴同心以濟所願公輔對曰所為是邪天下誰敢不同非邪公輔雖欲同之不可得已丙午同天節罷上壽是日雨富弼言願陛下未以今   日雨澤為喜當以累年災變為懼葢修德致雨其應如此萬一於德有損其災應豈有緩邪上親書詔答曰敢不置之枕席銘諸肺腑終老是戒更願公不替今日之志則天災不難弭大平可俟也 丁未㕘知政事唐介卒上初欲用王安石為㕘知政事曽公亮因薦之介曰安石好學而泥古論議迂濶若使為政恐多所變更必擾天下退至中書謂公亮等曰異日安石之言果用天下必困擾諸公當自知之耳時執政進除目上久之不決既數日乃曰朕問王安石以為然可即施行介曰陛下比擇大臣付以天下之事臣近每聞陛下宣諭某事問安石以為可即施行某事問安石以為不可未得施行如此則執政何所用必以臣為不才當先罷免此語傳之天下恐非信任體也安石既執政奏言中書處分事用劄子皆言奉聖㫖不中理者常十八九不若令中書自出牒不必稱聖㫖上愕然介曰太宗時寇準用劄子遷馮拯等官不當拯訢之太宗曰前代中書有堂牒指揮事乃權臣假此以威福天下太祖朝趙普為相堂帖重於敕命尋令削去今復置劄子何異堂牒今安石不欲稱聖㫖則是政不自天子出也上曰太宗制置此事極當及安石議謀殺人傷者許首介數與安石爭論於上前安石强辯上主其語介不勝憤悶居頃之疽發背而卒 丙辰詔宜令侍從官自今視朕過失與朝廷事之闕無有巨細各具章極言無噫言善而不用朕有厥咎道之而弗言爾為不恭王安石之詞也 五月癸未鄭獬知杭州王拱辰判應天府錢公輔知江寧府獬與滕甫相善王安石素惡之故事兩制差除必宰相當筆時富弼在告曽公亮出使西京王安石遽自當筆議者皆疑安石行其私意御史中丞吕誨即奏曰王拱辰不聞有過遷謫出外鄭獬在三班院皆稱公當權府亦甚平允遽然補外錢公輔先因營救滕甫遂罷諫院今又被逐葢甫與王安石素所不足今無罪被黜甚傷公議上出誨奏示執政安石曰此三人者出臣但愧不能盡理論情暴其罪狀使小人知有所憚不意言者乃更如此   【吕中曰安石入朝之初即勸人主逐諫官其本意如此故臺諫未有直罷者自安石始上罷吳申復以吳申例罷公輔自是人不附已者始擠之矣】   癸已樞密院言欲檢尋本院諸文書凡闗祖宗以來   法制所宜施於逺者並刪取大㫖編次成冊仍於逐門各留空紙以備書載將來處置事從之賜名經武要畧是月丙戌王安石以吕誨劾章乞辭位上即封還其   奏令視事如故上又謂安石曰吕誨言卿每事好為異多作横議或要内批以自質證又詐妄希㑹朕意朕與卿相知如髙宗傳説亦豈須他人為助 羣臣準詔議學校貢舉多欲變改舊法獨殿中丞直史館判官告院蘇軾奏曰得人之道在於知人知人之法在於責實使君相有知人之才朝廷有責實之政則胥吏皂未嘗無人而况於學校貢舉乎雖因今之法臣以為有餘使君相無知人之才朝廷無責實之政則公卿侍從常患無人况學校貢舉乎雖復古之制臣以為不足上得軾議喜曰吾固疑此得蘇軾議釋然矣即召見問何以助朕軾對曰陛下求治太急聽言太廣進人太銳願陛下安靜以待物之來然後應之上悚然聽受曰卿三言朕當詳思之 吕惠卿最為安石所賢屢薦于上事無大小必與之謀時人號安石為孔子惠卿為顔子 上曰欲用蘇軾修中書條例安石曰軾與臣所學及議論皆異别試以事可也 考課院言準詔定到考較知縣縣令課法分為上中下三等内有績狀尤異出於上等之外則定為優等如政事昏繆出於下等之下者即定為劣等 六月丁巳詔吕誨落中丞以本官知鄧州前此誨上疏曰臣竊以大姦似忠大詐似信唯其用捨係國休戚如少正卯之才言偽而堅順非而澤强記而博非大聖孰能去之臣謹按王安石外示朴野中藏巧詐驕蹇慢上隂賊害物今畧疏十事誠恐陛下悦其才辯久而倚毗情偽不得知邪正無復辨大姦得路羣隂彚進則賢者漸去亂由是生臣究安石之迹固無逺畧唯務改作立異於人徒文言而飾非將罔上而欺下臣竊憂之誤天下蒼生必斯人也疏奏安石亦求去位上詔視事宜如故安石既留而誨坐貶 太白入井壬戌晝見秋七月乙丑朔司天監言日食辰已間有隂霧遮蔽   所食不及元奏分數宰臣富弼等拜表賀 行均輸法癸未上謂執政曰人君豈可怠於政理朕非樂於勞   苦益思少時精神可惜欲乗時有為以安生靈至於兵乃是聖人之大權所以安天下也但不可輕用非獨殺人心所不忍誠恐天道不祐 甲申日下有五色雲上御資政殿因語及選任知州未得善法曰朕每思祖宗百戰得天下今以一州生靈付一庸人常痛心疾首卿等為如何則可彦博奏以責在監司宜得至公之人可任按察公弼曰朝廷當擇諸司長官及十八路監司無不濟矣 韓等新修仁宗實録一部二百卷曽公亮等上英宗實録三十卷 八月丙申司馬光上疏曰陛下日出視朝繼以經席入宫之後省閱天下奏事夜御燈火研味經史然孜孜求治于今三年而功業未著者殆未得其體要故也 癸卯待御史劉琦監處州鹽酒税御史裏行錢顗監衢州鹽税初御史知雜劉述及顗等言切見陛下用安石為㕘知政事未踰半年中外人情囂然不安葢以其專肆胷臆輕易憲度而無忌憚之心也 司馬光言皮公弼陛下明知其貪閻充國陛下明知其猥二者皆以知縣權發遣三司判官及得罪而出皆為知州今琦顗止以迕犯大臣降監當然則狂直之罪重於貪猥得罪大臣甚於得罪陛下也乞與本資不報 丙午詔同修起居注范純仁罷同知諫院初純仁以言薛向不可為發運使或致民心别生事變上曰今令發運使兼制置六路財賦務在均適有無何由乃致百姓人情怨駭純仁曰人主不當言利但當務農桑節用而已純仁又申中書曰㕘政以文學自負議論得君專任已能不曉時事捨堯舜知人安民之道講五伯富國强兵之術尚法令則稱商鞅言財利則背孟軻鄙老成為因循之人棄公論為流俗之語曽相公年髙不退亷節已虧且欲見容惟務雷同茍且趙㕘政心知其非凡事不能力救徒聞退有後言公亮等以純仁狀進乃落起居舍人同修起居注 庚戌制置三司條例司檢詳文字蘇轍言每於本司商量公事動皆不合乞除一合入差遣詔依所乞上閲轍狀問轍與軾如何觀其學問頗相類王安石曰軾兄弟大抵以飛箝捭闔為事上曰如此則宜合時事何以反為異論 九月詔閤門引編校書籍吕惠卿校勘王存登對皆王安石所善也 制置三司條例司言諸路常平廣惠倉畧計千五百萬以上貫石斂散之法未得其宜今欲以見在斛斗遇貴量減市價糶遇賤量増市價糴以見錢依陜西青苗錢例取民情願豫給令隨税納斛斗内有願請本色或納時價貴願納錢者皆許從便欲量諸路錢榖多寡分遣官提舉仍先行於河北京東淮南三路候其有緒即推之諸路從之 戊辰初開經筵 王安石獨奏事上問曰程顥言不可賣祠部度牒作常平本錢如何安石曰顥所言自以為王道之正臣以為顥所言未達王道之權今度牒所得可置粟凡四十五萬石若凶年人貸三石則可全十五萬人性命賣祠部所剃者三千人頭而所可捄活者十五萬人性命若以為不可是不知權也 冬十月丙申左僕射平章事富弼罷為武寧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亳州弼初入相即除司空兼侍中弼固辭得免及罷不復加恩葢上意不樂其去故也弼將去復言于上曰比見親舊乃知人情大不安進用多小人諸處地動災變宜且安靜 知樞密院事陳升之為禮部尚書平章事 上既許富弼辭位問弼曰卿即去誰可代卿者弼薦文彦博上黙然良久曰王安石何如弼黙然 改綏州為綏德城先是韓縝與夏人議許令納安逺塞門二寨還以綏州郭逵曰此正商於之地六百里也時已有詔俾逵焚棄綏州逵曰一州既失二寨不可得中國為夏人所賣安用守臣為藏其詔不出上言綏州宜守且自劾違詔之罪詔褒逵曰淵謀祕畧悉中事機有臣如此朕無西顧之憂矣於是詔城綏州不復以易二寨 己亥翰林學士司馬光對上問近相陳升之外議云何光曰閩人狡險楚人輕易今二相皆閩人二㕘政皆楚人必將援引鄉黨之士充塞朝廷天下風俗何以得更淳厚   【講議曰昔邵康節聞杜鵑聲於天津橋上曰朝廷將用南人為相天下自此多事矣夫王欽若當國亦南人也豈獨自安石始邪葢天禧天聖之時南方之氣未盛所用者欽若一人耳自安石為相所引者惠卿之憸巧升之之輕易宰相㕘政皆用南人此固温公之所慮而康節之所先知也】   上曰升之有才智曉民政光曰但恐不能臨大節而不可奪耳凡才智之人必得忠直之人從旁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上又曰王安石何如光曰人言安石姦邪則毁之太過但不曉事又執抝耳上曰韓琦敢當事賢於富弼但木强耳光曰琦實有忠於國家之心但好遂非此其所短也上因歴問羣臣至吕惠卿光曰惠卿憸巧非佳士使王安石負謗於中外者皆惠卿所為也上曰惠卿應對明辯亦似美才光曰江充李訓若無才何以能動人主 監察御史裏行張戩程顥言每有本職公事欲上殿敷奏必奏候朝㫖既許上殿伺班次動經旬日臺諫之職言責既均則進見之期理無殊别何獨憲臣隔絶疎異欲乞推原天禧詔書之意使依諫官例牒閤門即許登對或所言急速仍乞先次上殿詔三院御史及裏行有公事並許直申閣上殿 十一月司馬光言欲據國史實録所載旁采異聞傚漢書作百官公卿表以備奏御從之 乙丑命樞密副使韓絳同制置三司條例初陳升之既拜相遂言臣待罪宰相無所不綂所領職事豈可稱司他日又對升之固以為不可置司上欲使安石獨領安石以為非便曰陛下本置此司令中書密院各差一人今若韓絳同事甚便上曰善故有是命升之深狡多數為小官時與安石相遇淮南安石深器之及安石用事設制置條例司引升之共事升之竭力賛助或時為小異陽若不與安石皆同者安石不覺詐故推升之使先為相升之既登相位於條例司事遂不肯闗預安石固以請升之曰茲事盍歸之三司何必攬取為己任也安石大怒二人於是乎始判蔡延慶孫覺並同修起居注上初欲用蘇軾王安石曰軾豈是可奬之人上曰軾有文學朕見似為人平靜司馬光韓維王存俱稱之安石曰險邪之人臣非苟言之皆有事狀軾遭父喪韓琦等送金帛不受却販數船蘇木入川司馬光言吕惠卿愛錢反言蘇軾平靜斯為厚誣陛下欲變風俗息邪説驟用此人則士何由知陛下好惡所在上乃罷軾不用 丙子詔自今諸路同提㸃刑獄復差文臣於是武臣提㸃刑獄盡罷上以武臣罕習吏文多不足以察舉所部人才故悉罷之人甚以為便 壬午御邇英閣吕惠卿講先王之法有一嵗一變者則月令季冬飭國典以待來嵗之宜而周禮正月始和布於象魏是也有數嵗一變者則堯舜五載修五禮十二載脩法則是也有一世一變者則刑罰世輕世重是也有數十世而改者則夏貢商助周徹夏校商序周庠之類是也有雖百世不變者尊尊親親貴貴長長尊賢使能是也臣前日見司馬光以為漢惠文景三帝皆守蕭何之法而治武帝改其法而亂宣帝守其法而治元帝改其法而亂臣按何雖約法三章其後乃以為九章則何已不能自守其法矣惠帝除挾書律三族令文帝除誹謗妖言除祕祝法皆蕭何法之所有而惠與文除之景帝又從而因之則非守蕭何之法而治也上召光前謂光曰其言如何光對曰惠卿之言有是有非惠卿言漢惠文武宣元治亂之體是也其言先王之法有一嵗一變五嵗一變一世一變則非也上曰朝廷每更一事舉朝士大夫洶洶皆以為不可又不能指名其不便者果何事也光曰朝廷散青苗錢茲事非便吕惠卿曰光不知此事彼富室為之則害民今縣官為之乃所以利民也光曰昔太宗平河東輕民租税而戍兵益衆命和糴糧草以給之民皆樂與官為市其後人益衆物益貴而轉運司常守舊價或復支移折變至今為膏肓之疾臣恐異日青苗之害亦如河東之和糴也惠卿曰光所言皆吏不得人故為民害耳光曰如惠卿言乃臣前日所謂有治人無治法吳申曰司馬光之言可謂至論 閏十一月壬寅張載為崇文殿校書先是吕公著薦載召對問以治道載曰為政不以三代為法者終茍道也 條例司奏差官提舉諸路常平廣惠倉兼管勾農田水利差役事從之時天下常平錢榖見在一千四百萬貫石諸路各置提舉 條例司又言交子之法用於成都府路人以為便今河東公私苦運鐵錢勞費議行交子之法仍令轉運司舉官置務從之 十二月乙亥上問王安石以真宗時邊事安石曰臣按實録當時君臣議論未嘗説到底上下相與皆滅裂而已則何以待夷狄 有中㫖下開封府減價買浙燈四千餘枝權推官殿中丞直史館蘇軾言陛下游心經術動法堯舜而豈以燈為悦哉此不過以奉二宫之歡耳且賣燈皆細民安可賤酬其直願亟罷之上納其言軾因奏書獻三言曰願陛下結人心厚風俗存紀綱書凡七千餘言軾素不為王安石所喜使權開封府推官欲以多事困之也而軾決斷精敏聲問益逺論事益不休   庚戌熈寧三年春正月詔諸路常平廣惠倉給散青苗錢本為惠恤貧乏今慮官吏不體此意追呼均配抑勒翻成搔擾其令諸路提㸃刑獄官體量覺察違者禁止立以名聞敢沮遏願請者案罰亦如之先是翰林學士范鎮言青苗者唐衰亂之世所為苗青在田賤估其直收斂未畢而必其償是盜跖之法也右正言李常孫覺亦言王廣淵在河北第一等給十五貫第二等十貫第三等五貫第四等一貫五百第五等一貫民間喧然不以為便而廣淵入奏稱民間歡呼鼓舞歌頌聖德言者既交攻之朝廷不得已乃降是詔 二月壬戌朔韓言准轉運及提舉常平廣惠倉司牒給青苗錢更有餘錢坊郭戸有物業抵當願請錢者五家為一甲依青苗例支借臣竊以詔書務在優民不使兼并乗其急以邀倍息皆以為民公家無所利其入今每借一千令納一千三百則是官放息錢與初抑兼并濟困乏之意絶相違戾欲民信服不可得也又鄉村每保須有物力人為甲頭雖云不得抑勒而上户必不願請官吏防下戸不能送納豈免差充甲頭以備代陪陛下勵精求治若但躬行節儉以先天下自然國用不乏何必使興利之言紛紛四出以致逺邇之疑乞盡罷諸路提舉官依常平舊法施行癸亥上親䄂出琦奏示執政曰琦真忠臣朕始謂可以利民不意乃害民如此且坊郭安得青苗而使者亦强與之乎王安石勃然進曰茍從其所欲雖坊郭何害陛下修常平法所以助民至於收息亦周公遺法也陳升之曰但恐州縣避難索之故抑配上户爾安石曰抑配誠恐有之然俟其有嚴行絀責一二人則此弊自絶上終以韓琦所説為疑安石曰直使州縣抑配上户俵十五貫錢又必令出二分息則一户所陪止三貫錢因以廣常平儲蓄以待百姓凶荒則比之前代科百姓出米為義倉未為不善况又不令抑配有何所害上曰要須盡人言料文彦博吕公弼亦以此為不可但腹誹韓琦獨肯來説真忠臣也翌日安石遂稱疾不出丙寅詔大宗正司置丞二員 兵部員外郎傅堯俞   同判流内銓堯俞始除喪至京師安石數召之既見語及新法安石謂堯俞曰方今紛紛遲君來久矣將以寶文閣待制同知諫院還君堯俞謝曰新法世不以為便誠然當力論之平生未嘗欺敢以實告安石不悦遂有此命 王安石既稱疾家居翰林學士司馬光再為批答曰今士夫沸騰黎民騷動乃欲委還事任退取便安卿之私謀固為無憾朕之所望將以委誰安石大怒即抗章自辯上封還其章手札諭安石曰詔中二語失於詳閲今覽之甚愧安石固請罷上固留之奬慰良久翰林學士司馬光為樞密副使辛巳司馬光言臣先曽上疏言不當設制置三司條例司又言散青苗錢不便臣竊聞先帝嘗出内藏一百萬緡助天下常平倉作糴本錢前日天下常平倉錢榖共及一千餘萬貫石今無故盡散之他日若思常平之法復欲收聚何時得及此數乎臣以為散青苗錢之害猶小而壊常平法之害尤大也十年之外富室既盡常平已壊帑藏又空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水旱加以四夷侵犯邊境當是之時民之羸者不轉死溝壑壯者不聚為盜賊將何之矣陛下誠能昭然覺悟采納臣言罷制置三司及追還使者臣雖盡納官爵但得為太平之民以終餘年其幸多矣壬午安石始出視事安石之在告也上諭執政罷青苗法曽公亮陳升之欲即奉詔趙抃獨欲俟安石出令自罷之安石既視事持之益堅人言不能入矣 司馬光謁告之六日上復趣令入見光言臣近上疏未聞采錄獨以何心敢當髙位若臣言果是乞早賜施行若臣言果非乞更不差使臣宣召早收還樞密副使勅告庚寅詔收還樞密副使告勅先是上欲置光西府王安石曰光雖好為異論然其才豈能害政但如光者異論之人倚以為重今擢在髙位則是為異論之人立赤也光朝夕所與切磋琢磨者乃劉攽劉恕蘇軾蘇轍之徒而已觀近臣以其所主所主者如此其人可知也安石在告上乃用光及安石復視事因固辭遂欲罷之三月甲午司馬光移書王安石請罷條例司及常平使者安石得書大慙欲怒則不敢答書但言道不同而已書凡三返文多不載 條例司奏專疏駁韓所言皆王安石自為之既而琦又言今䝉制置司以臣所言皆為不當臣詳疏駁事件多刪去臣元奏要切之語曲為沮難及引周禮國服為息之説文其謬妄將使無復敢言其非者須再辨列欲望親覽 羣臣言常平章疏上怒悉以付安石安石復于上曰章疏惟韓琦有可辨餘人絶不近理不足辨也上然之范鎮言自古以來未有天子而開課場者王安石曰鎮所言若非陛下畧見周禮天子有此則豈得不為媿恥上又諭安石令稍修改常平法以合衆論安石曰陛下方以道勝流俗與戰無異今少自却即坐為流俗所勝矣 己亥御集英殿策試禮部奏名進士有曰聖人之王天下也百官得其職萬事得其序有所不為為之而無不成有所不革革之而無不服田疇闢溝洫治富足以備禮和足以廣樂治足以致刑方今之政救之之道必有本末所施之宜必有先後王安石之辭也 上遣劉有方諭司馬光以依舊供職是日光入對曰臣自知無力於朝廷朝廷所行皆與臣言相反上曰相反者何事也光曰臣言條例司不當置又言不宜多遣使者外撓監司又言散青苗錢害民豈非相反上曰言者皆云法非不善但所遣非其人耳光曰以臣觀之法亦不善所遣亦非其人也上曰元勅不令抑勒光曰勅雖不令抑勒而所遣使者皆諷令抑配如開封府界十七縣惟陳留姜潛張勅榜縣門及四門聽民自來請自給之率無一人來請以此觀之十六縣恐皆不免於抑勒也上敦諭再三光再拜固辭上曰當更思之 范鎮罷知通進銀臺司初司馬光辭樞密使上許之鎮封還詔書曰臣所陳大抵與光相類而光追還新命則臣亦合加罪責上令再送鎮行下鎮又封還曰陛下自除光為樞密副使士大夫交口相慶稱為得人至於坊市細民莫不歡喜今一旦追還誥勅非惟詔命反汗實恐沮光讜論忠計上不許以詔書直付光不復由銀臺司行下鎮言由臣不才使陛下廢法有司失職遂乞解銀臺司許之 壬子御集英殿賜進士明經諸科葉祖洽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總八百二十九人祖洽策言祖宗多因循茍簡之政陛下即位革而新之李大臨蘇軾編排上官均第一祖洽第二陸佃第五上令宰相陳升之面讀均等策以祖洽為第一 安石既得政每賛上以獨斷上專信任之軾發策云晉武平吳以獨斷而克苻堅伐晉以獨斷而亡齊桓專任管仲而霸燕噲專任子之而滅事同功異何也安石見之不悦上諭王安石曰聞有三不足之説否王安石曰不聞上曰陳薦言外人云今朝廷以為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安石曰陛下躬親庶政唯恐傷民此即是懼天變陛下詢納人言無小大唯是之從豈是不恤人言然人言固有不足恤者茍當於義理則人言何足恤至於祖宗之法不足守則固當如此且仁宗在位四十年凡數次修敕若法一定子孫當世世守之則祖宗何故屢自變改今議者以為祖宗之法皆可守然祖宗用人皆不以次今陛下試如此則彼異論者必更紛紛 夏四月詔御史中丞吕公著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使之對乃誣方鎮有除惡之謀深駭予聞乖事理之實可翰林侍讀學士知潁州司馬光記所聞於趙抃曰上諭執政以吕公著上殿言朝廷摧沮韓琦太甚將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王安石怨公著叛已請明著罪狀光又云公著素謹初無此對或謂孫覺嘗為上言今藩鎮大臣如此論列而遭挫辱若唐末五代之際必有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者矣上誤記以為公著也 己卯㕘知政事趙抃為資政殿學士知杭州樞密副使韓絳間與王安石同奏條例司事嘗賛上曰臣見王安石所陳非一皆至當之論可用陛下宜深省察故安石尤德之前秀州軍事判官李定權監察御史裏行定初至謁李常常問南方之民以青苗為如何定言皆便之無不善常謂曰今朝廷方爭此君見人切勿為此言也定即日詣安石白其事曰定惟知據實而言不知京師不得言青苗之便也安石喜甚密薦于上上欲用定知諫院曽公亮陳升之固爭之乃改命焉   【吕中曰百官除授自執政以下皆付大臣進擬而中丞諫官必出于人主之親擢所以公其選也自安石執政以京官王子韶除御史又以選人李定除諫官則臺諫皆出于宰相之除矣】   權監察御史裏行程顥權發遣京西路同提㸃刑獄顥先上疏言臣聞天下之理本諸簡易而行之以順道則事無不成捨而之於險阻則不足以言智矣况於措置沮廢公議一二小臣實與大計用賤陵貴以邪妨正者乎凡此皆天下之理不宜有成而智者之所不行也興利之臣日進尚德之風寖衰尤非朝廷之福臣奉職不肖論議無補望允前奏早賜降責故罷 淮南轉運使謝景温為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雜事景温雅善安石又與安石弟安國通姻先是安石獨對問上曰陛下知今日所以紛紛否上曰此由朕置臺諫非其人安石曰陛下遇羣臣無術數失事機别置臺諫官恐但如今日措置亦未能免其紛紛也於是專用景温 上批監察御史張戩王子韶並落職知縣戩屢言青苗不便最後上疏乞罷制置司及諸路使者并言王安石專為聚斂好勝遂非吕惠卿險薄姦凶尚留君側既上疏又詣中書力爭辭氣甚厲公亮俛首不答安石以扇掩面而笑戩怒曰㕘政笑戩戩亦笑㕘政㕘政所為豈但戩笑天下誰不笑者陳升之解曰察院不須如此戩顧曰只相公得為無過耶退即家居待罪遂與子韶同黜 甲申翰林學士司馬光讀資治通鑑上曰舜堲讒説殄行若臺諫為讒安得不黜光曰臣因進讀及之耳時事臣不敢衆論也及退上留光謂曰吕公著言藩鎮欲興晉陽之甲豈非讒説殄行光曰公著平居與儕輩言猶三思而發何故上前輕發乃爾外人多疑其不然上曰王安石不好官職及自奉養可謂賢者光曰安石誠賢但性不曉事而愎此其短也又不當信任吕惠卿惠卿姦邪而為安石謀主安石為之力行故天下并指安石為姦邪也上曰今天下洶洶者孫叔敖所謂國之有是衆之所惡也光曰然陛下當察其是非然後守之今條例司所為獨安石韓絳吕惠卿以為是天下皆以為非也陛下豈能獨與此三人共為天下耶司馬光讀資治通鑑張釋之論嗇夫利口光曰孔子稱惡利口之覆邦家夫利口何至覆邦家葢其人能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以賢為不肖以不肖為賢人主茍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以賢為不肖以不肖為賢則邦家之覆誠不難矣時吕惠卿在坐光所論專指惠卿也 五月甲辰詔近設制置三司條例司本以均通天下財利今大端已舉惟在悉力應接以趣成效其罷歸中書先是文彦博等皆請罷制置條例司上謂彦博曰俟羣言稍息當罷之不欲亟罷恐傷王安石意故也 詔歐陽脩不合不奏聽朝廷指揮擅止散青苗錢特放罪脩在青州嘗奏疏條陳三事中書言脩擅止給青苗錢欲特㫖問罪王安石論脩殊不識藩鎮體乃降是詔先是上復欲用脩執政安石曰脩見事多乖理好有文華人安石葢指蘇軾輩而上已黙喻 壬子詔罷入閣儀王珪等言入閣者乃唐隻日紫宸殿受常朝之儀也非為盛禮不可遵行故罷之六月壬戌駕部郎中朱壽昌者巽之子也其母劉氏嫁民問壽昌行四方訪求不獲飲食罕御酒肉與人言輒流涕以浮屠法灼臂燒頂刺血寫佛書冀遂其志又棄官入秦與家人訣不見母不復還行次同州得之劉氏時年已七十餘矣永興錢明逸表其孝節癸亥詔壽昌赴闕朝見先是言者共攻李定不服母喪王安石力主定因忌壽昌壽昌前已再典郡於是折資通判河中府宗正寺言每嵗正月一日裝寫仙源積慶圖宗藩慶   緒録各一本供送龍圖天章寶文閣令祖宗非袒免親更不賜名授官一依外官之法合與不合修入圖冊詔送禮院詳定禮官言親疏異則恩禮不得不異世系同則圖籍不得不同二者並行而不相悖親親之義備矣所有祖宗非袒免親欲乞依舊修寫入仙源積慶圖宗藩慶緒録其在外者委宗正寺逐年取索附籍從之翰林學士司馬光乞差前知龍水縣范祖禹同脩資治通鑑許之祖禹鎮從孫也 秋七月卒卯詔新判太原府歐陽脩罷宣徽南院使知蔡州先是脩以病辭宣徽使至五六因論青苗法又移書責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從其請 壬辰樞密使吕公弼罷為吏部侍郎知太原府權御史中丞馮京為樞密副使 癸巳賜祕書省正字唐坰出身初坰為北京監當官上書言青苗不行宜斬大臣異議者一二人王安石謂坰宜在館閣故得召對 八月乙丑司馬光對垂拱殿乞知許州或西京留司御史臺國子監上曰卿何得出外朕欲申卿前命卿且受之光曰臣舊職且不能供况當進用上曰王安石素與卿善何自疑光曰臣素與安石善但自其執政違迕甚多今迕安石者如蘇軾輩皆毁其素履中以危法臣不敢避削黜但欲茍全素履臣善安石豈如吕公著安石初舉公著云何後毁之云何彼一人之身何前是而後非必有不信者矣上又曰青苗已有顯效光曰茲事天下知其非獨安石之黨以為是爾上曰蘇軾非佳士卿誤知之鮮于侁在逺軾以奏藁傳之韓琦贈銀三百兩而不受乃販鹽及蘇木磁器光曰凡察人當察其情軾販鬻之利豈能及所贈之銀乎安石素惡軾陛下豈不知以姻家謝景温為鷹犬使攻之臣豈能自保不可不去也且軾雖不佳豈不賢於李定不服母喪禽獸之不如安石喜之乃欲用為臺官 九月戊子朔中書言請置檢正中書五房公事一員每房各置檢正公事二員並以朝官充 乙未㕘知政事韓絳為陜西路安撫使先是絳奏以夏人寇慶州陜西用兵請出使王安石曰臣於邊事未嘗更歴宜往上卒遣絳 曽布同判司農寺布尋奏改助役為免役吕惠卿大恨之 己亥命崔台符曽布朱温其考試法官試法官自此始庚子左僕射平章事曽公亮為集禧觀使公亮初薦王安石可大用及同執政知上方向安石隂助之而外若不與同者安石以其助已深德之蘇軾嘗從容責公亮不能救正朝廷公亮曰上與安石如一人此乃天也馮京㕘知政事吳充為右諫議大夫樞密副使 乙巳御崇政殿策賢良方正又策試武舉人 壬子太白晝見 手詔制科調字號卷大抵意尚流俗而毁薄時政援證先王之經而輒失義理恐不足收録以惑天下之觀聽而調字號乃孔文仲試卷也於是文仲竟坐黜司馬光知永興言青苗助役為陜西之患上曰助役唯行京東兩浙耳雇人充役越州已行矣 冬十月鄧綰為集賢校理檢正中書孔目房公事綰故名維清累遷寧州通判上書言陛下得伊吕之佐作青苗免役錢等法百姓無不歌舞聖澤臣以所見寧州觀之知一路一路觀之見天下皆然此誠不世之良法願陛下堅守行之勿移於浮議也又與王安石書及頌安石大喜白於上使乗驛詣闕又累詔趣之比至召對上問識王安石否曰不識上曰今之古人也又問識吕惠卿否曰不識上曰今之賢人也綰退見安石欣然如舊交綰自至京師不敢與鄉人相見鄉人皆笑罵綰曰笑罵從汝好官我須為之尋又命綰兼編修中書户房條例 十一月丁未客星出婁 十二月詔知杭州趙抃知青州抃至青州京東旱蝗蝗將及境遇風退飛墮水而盡青無害開封府判官祠部郎中趙瞻知鄧州瞻因出使得奏   事上問曰卿為監司久乃知青苗法便也瞻對曰青苗法唐行之於季世擾攘中掊民財誠便今陛下欲為長久計愛百姓誠不便王安石隂使其黨俞充誘瞻曰當以知雜御史奉待瞻不應由是不得留京師 乙丑中書言司農寺定畿縣保甲條例凡十家為一保選主户一人為保長五十家為一大保選主戸物産最髙者一人為大保長十大保為一都保乃選主户有行止材勇為衆所伏者二人為都副保正凡選一家兩丁以上通主客為之謂之保丁除禁兵器外其餘弓箭等許從便自置習學武藝每二大保逐夜輪差五人於保分内往來巡警遇有賊盜晝時聲鼓報大保長以下同保人戸即時救應追捕如賊入别保遞相擊鼓應接襲逐 㕘知政事王安石為禮部侍郎平章事王珪守本官㕘知政事   辛亥熈寧四年春正月壬辰詔鬻天下廣惠倉田為三路及京東常平本其當賑濟即以廣惠常平等倉所貯粟麥給之 二月丁巳朔中書言古之取士皆本於學校今欲追復古制宜先除去聲病偶對之文使學者得以專意經義以俟朝廷興建學校然後講求三代所以教育選舉之法施於天下以明經及諸科欲行廢罷取元解明經人數増解進士今定貢舉新制進士罷詩賦貼經墨義各占治詩書易周禮禮記一經兼以論語孟子每試四場初本經次兼經並大義十道務通義理不須盡用注疏次時務策三道禮部五道中書撰大義式頒行殿試策一道限千字以上分五等第一等二等賜及第第三等出身第四等同出身第五等同學究出身從之 知永興軍司馬光知許州光在永興宣撫司請増修城壁光奏罷之又請添屯軍馬於長安河中邠州光言嵗凶乞罷添屯不許又奏乞災傷地分所欠青苗錢許重疊倚閣仍牒所部八州軍未得依司農寺指揮催理詔提舉司催理如司農寺指揮不得施行光牒光知言不用遂乞判西京留守司御史臺不報又上章曰臣之不才最出羣臣之下先見不如吕誨公直不如范純仁程顥敢言不如蘇軾孔文仲勇決不如范鎮伏望陛下聖恩裁處其罪若臣罪與范鎮同即乞依范鎮例致仕若罪重於鎮或竄或誅所不敢逃詔光移知許州光固請留臺久之乃從其請光自是絶口不復論新法甲子曽布檢正五房公事布每事白王安石即行之   或謂布當白兩㕘政指馮京及王珪也布曰丞相已議定何問彼為俟敕出令押字耳 三月丁亥夔州路轉運使孫構張詵言杜安行等討四夷賊斥地七百里獲鎧甲器仗詔遣著作佐郎章惇乗驛同轉運司制置以聞先是李承之薦惇於安石安石曰聞惇極無行承之曰顧惇才可用耳公誠與語自當愛之安石見惇惇素辯又善迎合安石大喜恨得之晩 戊子上召二府出陜西轉運司奏慶州軍亂示之上深以用兵為憂文彦博曰朝廷施為務合人心凡事當兼采衆論不宜有所偏聽陛下厲精求治而人情未安葢更張之過也祖宗法制未必皆不可行但有廢墜不舉之處耳馮京曰府界溉淤田又修差役作保甲人極勞弊上曰詢訪隣近百姓皆以免役為喜葢雖令出錢而復其身役無追呼刑責之虞人自情願故也彦博又言祖宗法制具在不須更張以失人心上曰更張法制於士大夫誠多不悦然於百姓何所不便彦博曰為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也安石曰法制具在則財用宜足中國宜强今皆不然未可謂之法制具在也彦博曰務要人推行耳 庚寅詔諸路置學官州給田十頃為學糧仍置小學教授 條例司言欲令諸路轉運司具屬州煩劇縣分主户二萬以上増置丞一員從之 戊戌上批陳留縣見行保甲非朝廷本意今如此搔擾可速指揮令止如元議團保覺察賊盜餘無得妄施行鄉民既憂無錢買弓箭加之傳惑恐徙戍邊是以有父子聚首號泣者非虚也王安石進呈不行 丁未平章事韓絳罷相以本官知鄧州 上與王安石論保甲事以為誠有斬指者安石曰陜西河東未嘗致變則人情可知豈有怕為義勇即造反之理上曰民合而言之則聖亦不可不畏自上制法以使之雖拂其情然亦當便於民乃可【國是論曰保甲一事民怨彰灼雖禁民越訢捕人匿名而民之斬趾求免匿牓伸寃其達於聖聰軫於聖慮安石不能掩其怨流俗讒説之論至是不能入矣遂謂人主當為天之所為任理而無情又托之祁寒暑雨以為説則其辭支離窮遁益不足以欺聖聰此保甲之事所以論辨數萬言而上終疑之歟葢其所謂弊法不足守人言不足聽者上猶信而不疑此可欺以方者也其所謂天命不足畏民怨不足恤者上終疑而不信此難罔以非其道者也至熈寧再相其私意偽論寖已彰露復以祁寒暑雨為言而上毅然拒之曰豈若并祁寒暑雨之怨而無之邪大哉王言至是聖德日新邪説不可復入安石去而終身不再召矣】   夏四月丁卯鄧綰言知汝州事富弼責䝉城官吏散   常平錢榖妄追縣吏重笞之又遣人持小札下諸縣令未得依提舉司牒施行本州簽判管勾官徐公衮以書諭諸縣使勿奉行詔令乞盡理根治詔送亳州推勘院其富弼止令案後收坐以聞富弼言臣凡三奏乞獨坐臣重責特賜矜貸其餘官吏臣今且説青苗一事天下之人不論賢不肖皆知為害愈久愈深今來本州不散青苗錢斛並是臣獨見情願當嚴譴雖死無悔其餘徐公衮以下州縣官吏即望聖慈察其情理别無深切特與矜恕 甲戌試將作監主簿常秩為右正言管勾國子監初秩不肯仕宦及王安石更定法令士大夫沸騰以為不便秩見所下詔書獨以為是被召遂起及對垂拱殿上問秩先朝累有除命何以不起秩言先帝容臣辭免故臣得以久安里巷今陛下迫臣不許稽遲詔㫖是以不敢不來上嘉之 太常博士李寔檢正中書禮房公事劉摯並為監察御史裏行 五月丙戌提舉崇福宫吕誨致仕誨言臣本無宿疾偶值醫者用術乖方殊不知脉候有虚實隂陽有逆順診察有標本治療有後先妄投湯劑率情任意差之指下禍延四支寖成風痺遂艱行歩非秖憚戾之苦又將虞心腹之變葢以身疾喻朝政也誨病亟手書屬司馬光為墓銘光往省之至則目且瞑光呼曰更有以見屬乎誨張目强視曰天下事尚可為君實勉之遂卒 楊繪言東明等縣百姓千百人詣開封府訴超升等第出助役錢事本府不受遂突入王安石私第安石諭云此事相府不知仍問汝等來知縣知否皆言不知又詣御史臺臣以本臺無例收接訴狀諭令散去退而訪問乃司農寺不依諸縣元定户等却以見管户口量第均定出役錢數付諸縣各令管認别造簿籍前農務而畢臣竊謂凡等第升降葢視人家産髙下乃得其實今乃自司農寺先畫數令本縣依數定簿豈得民無爭訴哉今判司農寺乃鄧綰曽布一為知雜一為都檢正非臣言之誰敢言者王安石指陳繪言為不然上諾之 六月戊午劉摯言今天下有二人之論有安常習故樂於無事之論有變古更法喜於敢為之論臣嘗求二者之意葢皆有所是亦皆有所非樂於無事者以謂守祖宗成法以致於治此其所得也至昧者則茍簡怠墮便私膠習而不知變通之權此其所失也喜有為者以謂法濫道窮不大變化則不足以通物而成務此其所是也至鑿者則作為聰明棄理任智輕肆獨用强民以從事此其所非也此以彼為亂常彼以此為流俗臣謂此風不可寖長東漢黨錮有唐朋黨之事葢始於斯後摯嘗面對上問從學王安石耶安石稱卿器識摯曰臣東北人少孤獨學不識安石 甲子知蔡州歐陽脩為太子少師觀文殿學士致仕脩以老病數上章乞骸骨馮京固請留之上曰脩頃知青州殊不嘉安石曰如此人與一州則壊一州留在朝廷則附流俗壊朝廷必令留之何所用上以為然楊繪言今舊臣告歸或屏于外者悉未老范鎮年六十三吕誨五十八歐陽脩六十五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而被劾引疾司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閒散陛下可不思其故邪 甲戌富弼落使相以左僕射判汝州永城等七縣徐公衮等十八人皆衝替坐不行新法置獄劾治而有是命弼赴汝州仍以老病昏塞凡新法文字乞免簽書止令通判以下施行 秋七月同判司農寺曽布言言事官屢以近日所議差役新法不便考其所陳皆失利害之實非今日所以更張之意陛下方有大有為之心固將舉直錯枉以示天下而左右耳目之士以利為害以曲為直以是為非以有為無臣恐有傷陛下之明而害陛下之政也王安石以布所言進呈上問如何安石曰欲劄與繪摯令分析遂以布所言劄與繪摯令分析以聞御史中丞楊繪具録前後論助役法四奏以自辨御史劉摯又言臣近曽上言論助役之法其害有十陛下以臣言為是邪則事盡於前奏可以覆視陛下以臣言為非邪則貶黜之而已雖使臣言之亦不過所謂十害者是以不復條陳又曰以陛下之夙夜厲精而天下未至於安治者誰致之邪陛下即位以來注意責成倚以望太平而自以太平為己任得君專政者是也二三年間開闔動摇舉天地之内無一民一物得安其所者葢自青苗之議起而天下始有聚斂之疑青苗之議未允而均輸之法行均輸之法方擾而邊鄙之謀動邊鄙之禍未艾而漳河之役作漳河之害未平而助役之事興其間又求水利也則勞民而無功又淤田也則費大而不效又省併州縣也則諸路莫不强民以應令又起東西府也則大困財力禁門之側斧斤不絶者將一年而未巳其議財也則商估市井屠販之人皆召而登政事堂其征利也則下至於厯日而官自鬻之推此而往不可究言祖宗累朝之舊臣則䥴刻鄙棄去者殆盡百年之成法則剗除廢革存者無幾去舊臣則勢位無軋已者而權可保也去舊法則曰今所以制御天下者是己之所為陛下必將久任以聽其伸縮也於是詔繪落翰林學士御史中丞為翰林侍讀學士摯落館閣校勘監察御史裏行監衡州鹽倉後兩日以繪知鄭州八月己卯前旌德縣尉王雱為太子中允崇政殿説書雱安石子也為人剽悍無所顧忌安石與弟安國白首窮經雱從旁剽聞習熟而下筆貫穿未冠已著書數十萬言年十三時得秦州卒言洮河事歎曰此可撫而有也故安石力主王韶議雱作策三十餘篇極論天下事皆安石輔政所施行有以雱書聞者於是安石方奉祠上遽召見而有是命安石亦喜雱得親近能助已因不復辭 九月辛卯大享明堂以英宗配大赦天下 庚子夏國王秉常遣使入貢表乞綏州城願依舊約詔答曰所言綏州前已降詔更不令夏國交割塞門安逺二寨綏州更不給還今復何議俟定界畢别進誓表回頒誓詔恩賜如舊 冬十月頒募役法 戊辰中書言近制増廣太學益置生員除主判官外直講以十員為額每二員共講一經委中書選差或主判官奏舉其生員分三等以初入學生員為外舍不限員自外舍升内舍内舍升上舍上舍以百員内舍以二百員為限 壬申前武昌節度推官王安國為崇文院校書安國常非其兄安石所為為西京國子監教授溺於聲色安石以書戒之曰宜放鄭聲安國復書曰安國亦願兄逺佞人也官滿至京師上以安石故召對問安石秉政外論謂何對曰但恨聚斂太急知人不明耳上黙然不悦安國嘗力諫安石以天下洶洶不樂新法皆歸咎於兄恐為家禍安石不聽安國哭於影堂曰吾家滅門矣又嘗責曽布以誤惑丞相更變法令布曰足下人之子弟朝廷變法何預足下事安國勃然怒曰丞相吾兄也丞相之父即吾父也丞相由汝之故殺身破家僇及先人發掘丘壠豈得不預我耶   【講義曰安石之學尚不能同其弟况使天下同已乎雱以父之道光於仲尼安石以子之賢為崇政講説書子聖其父父賢其子而謂他人皆為流俗宜哉】   十一月甲申詔蠲天下見欠貸糧總計米一百六十   六萬八千五百石有竒錢十一萬七千四百緡有竒百姓聞詔莫不稱慶 壬申劉䝉知湖陽縣初行免役法使者召諸令㑹議䝉獨以為不便不肯議退而條上利害即投劾去   宋史全文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二上   宋神宗二   壬子熙寧五年春二月癸亥太白晝見 丙寅知渭州蔡挺為樞密副使 富弼屢請老戊戌復授司空同平章事武寧節度使致仕進封韓國公 三月丙午詔曰天下商旅物貨至京多為兼并之家所困宜出内藏庫錢帛選官於京師置市易務遇有客人物貨出賣不行許至務中投賣勾行人牙人與客人平價據行人所要物數先支官錢買之如願折博官物者亦聽以抵當物力多少許令均分賖請相度立一限或兩限送納價錢若半年納即出息一分一年納即出息二分   【國是論曰興利之中其罪亦有輕重青苗均輸助役世以是為安石大罪猶可恕也何者安石之始學在此而始謀出此也市易免行征利及於瑣屑此皆小人之附安石者為之而安石亦以為王政將誰欺乎】   羣牧使李肅之知永興軍上戒令綏撫一路肅之曰自是朝廷以常平助役擾州縣耳上不悦 户部判官吕嘉問提舉在京市易務仍賜内藏庫錢一百萬緡為市易本錢 夏四月先是三司啓請市易十三條其一云兼并之家較固取利有害新法令市易務覺察申三司按置以法御批减去此條餘悉可之御史劉孝孫言於此見陛下寛仁憂民之至王安石曰孝孫稱頌此事以為聖政臣愚竊謂此乃是聖政之闕上曰若但設法傾之即兼并自不能為害安石曰若不敢明立法令但設法相傾即是紙舖孫家所為   【陳瓘論曰臣竊謂神考不欲於律外立較固之條可謂仁厚愛民之意劉孝孫將順聖美不為過也日録之内但為顯嘉問故不以御批為是不以孝孫為然於是造神考之言曰若設法傾之則兼并不能為害又撰對上之言曰若不能明立法令但設法相傾即是紙舖孫家所謂紙舖孫家為是百姓制百姓不得故止如此豈有為天下主乃只如紙舖孫家所為何以謂之人主烏乎設法相傾之語謂之不誣可乎紙舖孫家之語謂之不詆可乎神考愛民守法而指為闕政力主嘉問遂至於侮薄君父不亦悖乎】五月辛巳詔以古渭寨為安軍古渭唐渭州也自至   德中陷于吐蕃至皇祐中始得其地因建為寨上將恢復河湟故命建軍為開拓之漸辛卯王安石以王韶書進呈韶言已拓地千二百里招附三十餘萬口上又論人有才不可置之閒處因言漢武亦能用人才王安石曰武帝所見下故所用將帥即止衛霍輩至天下户口減半然亦不能滅匈奴上曰武帝自為多欲耳安石曰欲亦不能害政如齊桓公亦多欲矣而注厝方畧不失為覇於天下能用人故也上曰漢武至不仁以一馬之欲勞師萬里侯者七十餘人視人命若草芥所以户口減半也人命至重天地之大德曰生豈可如此 是日王安石留身乞東南一郡上甚怪安石如此曰朕所以用卿亦豈有他天生聰明所以乂民相與盡其道以乂民而已非以為功名也朕頑鄙初未有知自卿在翰林始得聞道德之説心稍開悟卿朕師臣也斷不許出外【陳瓘論曰熙寧之初神考以安石為賢自鄧綰黜逐以後不以安石為賢矣安石退而著書憤鬱怨望傲然自聖於是書託聖訓之言曰卿朕師臣世又曰君臣之義重於朋友朕既與卿為君臣宜為朕少屈此等不遜之言託於聖訓前後不一又謂吕惠卿亦師臣也又謂如常秩者亦當屈己師之神考嘗謂常秩不識去就安石親聞此訓書于日録豈有不識去就之人而可以為聖主之師乎】   六月癸亥知制誥王益柔兼判禮部貢院試法分四場除第三第四場策論如舊其第一場試本經五道第二場論語孟子各三道試官每一人試卷各分一場考校考畢衆官參定髙下去留 己巳王安石請解機務上曰卿無乃謂朕有疑心朕自知制誥知卿屬以天下事如吕誨比卿少正卯盧朕不為所惑安石曰臣平生操行本不為人所疑若任事久疑似之迹多而讒誣之人才或過於吕誨即臣未敢保陛下無疑也上曰吕公著與卿交遊至相善然言卿屢矣卿之所存雖朋友未必知至於衆人見朕與卿相知如此亦皆不知其所以君臣之義固重於朋友若朋友與卿要約勤勤如此卿亦宜為之少屈朕既與卿為君臣安得不爲朕少屈甲戌王安石見上曰陛下不許臣去臣不敢固違聖㫖然臣實病若更黽勉半年不可强即須至再煩聖聽上曰卿許朕就職甚善如何却半年後又乞出且勿如此樞密院言仁宗時嘗建武學乞復之詔於武成王廟置武學選文武官知兵者為教授 秋七月壬午詔以㩁貨務為市易西務下界市易務為東務上界辛卯詔在京商税院雜賣雜買務並提舉市易務 曽孝寛為史館脩撰兼樞密都承㫖舊用武臣以文臣兼領自孝寛始也 編脩三司勑條例刪定官郭逢原上疏陛下固以師臣待安石矣而使之自五鼓趨朝僕僕然北面而亟拜尚守君臣之常分臣之所未喻也又曰宰相代天理物無所不統臣愚以謂當廢去樞府併歸中書合文武於一道歸將相於一職復兵農於一民此堯舜之舉也今王安石居宰輔之重朝廷有所建置特牽於樞府而不預則臣恐陛下任安石者蓋不專矣疏奏上甚不悦他日謂安石曰逢原必輕俊安石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見所上書欲併樞密院安石曰人才難得如逢原亦且曉事可試用也 庚戌遣章惇察訪荆湖北路農田水利常平等事 壬子詔武學生員以百人為額遇科場前一年委樞密院降宣命武臣路分都監及文臣轉運判官以上各奏舉堪應武舉者一人其被舉人遇生員闕願入學者聽 詔入内供奉官以下已有養子更養次子為私身内侍者當行處斬不在自首之限 閏十月御史張商英言判刑部王庭筠立法應蝗蝻為害須捕盡乃得聞奏今大名府祁保邢莫州順安保定軍所奏凡四十九狀而三十九狀除捕未盡進奏院以不應法不敢通奏且蝗蝻幾遍河朔而邸吏拘文封還奏牘姑俟其撲除盡浄方許以聞則陛下欲於此時恐懼修省以上答天戒而下䘏民隱亦晩矣御批令進奏院遍指揮諸路轉運安撫司并轄下州府軍監縣令後應有災傷並仰所在畫時聞奏王安石曰條貫已令本州提㸃刑獄轉運司申奏安撫司自不須奏一處蝗蟲陛下閱六七紙奏狀如此勞弊精神翻故紙只如經畧安撫司有何限合經制事却須要管勾奏災傷狀作甚上笑   【吕中曰司馬光言安石有三不足之説由今觀之實有四不足之説然神宗之於安石真以衆論為流俗以舊制為弊法以人怨為常情皆勉强從之而天變常數之論安石竟不能惑蓋聖性嚴恭根本於天性而源流於祖宗如長江大濤雖萬折必東也安石知上之不可惑故令州縣不得奏災傷以蔽聰明而旱暵彗星又不可掩故七年之旱安石以常數對而上不之信此安石常數之論不敢發也遂託言交趾以解之雖不明言天命不足畏而微意可觀矣自紹聖至政宣奸臣誤國之論盡出於安石而天命不足畏之說流禍尤酷災異不言而祥瑞輒書甚者臘月之雷指為瑞雷三月之雪指為瑞雪其視天變若童稚之可侮痛哉】   先是内批付王安石聞市易買賣極苛細市人籍籍   怨謗以為官司浸淫盡收天下之貨自作經營可指揮令只依魏繼宗元擘畫施行於是王安石留身白上曰必有事實乞宣示上曰聞㩁貨賣冰致民賣雪都不售又聞買梳朴即梳朴貴買脂麻即脂麻貴又聞立賞錢捉人不來市易司買賣安石曰果有此事則是臣欲以聚歛誤陛下陛下當知臣素行若臣不如此即無縁有此事上曰卿固不如此但恐所使令未體朝廷意更須審察安石曰此事皆有迹容臣根究勘㑹别具聞奏上曰如河決壞民産民不之怨若人壞之則怨矣安石曰陛下正當為天之所為所謂天之所為者如河決是也天地之大德曰生然河決以壞民産而天不恤者任理而無情故也故祁寒暑雨人以為怨而天不為之變孔子曰唯天為大惟堯則之堯使鯀治水鯀汨陳其五行九載以陛下憂䘏百姓之心宜其寢食不甘而堯能待如此之久此乃能為天之所為也 甲戌資政殿學士趙抃為資政殿大學士知成都府或言前執政舊不差知成都上曰今人少欲去但為職田不多耳抃清苦必不為職田蜀人素愛抃抃必肯去召見勞之曰前此無自政府復知成都者卿能為朕行乎抃曰陛下宣言即勑命也顧豈有例上甚悦 八月潁州言觀文殿學士致仕歐陽脩卒太常初謚曰文常秩曰脩有定策之功請加以忠乃諡文忠脩喜薦士一時名賢卿士出脩門下者甚衆而薦秩與連庶尤力秩晩仕于朝君子非之脩自以為失庶終不出脩自以為得也 己亥詔以京西路分南北兩路襄鄧隨房金均郢唐八州為南路西京許孟陳汝蔡潁七州信陽軍為北路 貶太子中允同知諫院唐坰為潮州别駕坰初以王安石薦得召見驟用為諫官數論事不聽遂因百官起居越班扣陛請對上諭止之坰堅請上殿讀疏論王安石用人變法非是上怒其詭激故貶坰疏留中其畧云安石用曽布為腹心張琥李定為爪牙劉孝孫張商英為鷹犬元絳陳繹為厮役保甲以農為兵凶年必致怨叛免役損下補上人人怨咨又置市易司都人有致餓死者以安石比李林甫盧杞又言王珪奴事安石安石曰坰素狂不足深責乃改授大理評事監廣州軍資庫 是月詔司農以方田均税條約并式頒之天下方田之法以東西南北各十步當四十一頃六十六畝一百六十步為一方分地計量據其方莊帳籍驗地土色分為五等均定税數均税法以縣祖額租數毋以舊收蹙零數均攤於元額外輒増數者禁之凡田方之角有埄植以野之所宜木有方帳有莊帳有甲帖有户帖有分煙析生典賣割移官給契縣置簿皆以今所方之田為正先自京東路行之諸路倣焉 九月丁未御史張商英言近日典掌誥命多不得其人如陳繹王益柔許將皆今之所謂辭臣也然繹之文如欵段逐驥筋力雖勞而學成步驟益柔之文如野嫗織機雖能成幅而終非錦繡將之文如啞子吹塤終日喑嗚而不合律吕此三人者恐不足以發揮帝猷號揚四海乞精擇名臣俾司詔命不報 丁卯詔以淮南路分東西兩路揚亳宿楚泰泗滁真通九州為東路壽廬蘄和舒濠光黄八州無為軍為西路壬申權發遣延州趙卨為吏部員外郎賜銀絹二百疋兩以卨奏根括地萬五千九百一十四頃招漢蕃弓箭手四千九百八十四人騎團作八指揮故也 冬十月戊寅知華州吕大防言九月丙寅少華山前阜頭谷山嶺摧陷其下平地東西五里南北十里潰散墳裂涌起堆阜各髙數丈長若隄岸至陷居民六社凡數百户林木廬舍亦無存者詔賜陷没之家錢有差 十二月上曰本朝祖宗皆愛惜天物不肯横費漢文帝曰朕為天下守財耳安石曰人主若能以堯舜之政澤天下之民雖竭天下之力以奉乘輿不為過當守財之言非天下正理然安於儉節自是盛德足以率勵風俗此臣所以不敢不體聖心也 是歲河北大蝗   癸丑熙寧六年春正月辛亥詔奉僖祖為太廟始祖遷順祖神主藏夾室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始從王安石之議也 樞密使文彦博言臣近言市易司遣官監賣果實有傷國體凡衣冠之家罔利於市縉紳清議尚所不容豈有堂堂大國皇皇求利而不為物議所非者乎不報 先是王安石以病謁告彌旬乃求解機務且入對上面還其章安石固求罷上不許既而上又召安石子雱再三問勞又令馮京王珪諭㫖於是安石復入視事上謂安石曰雱說卿意似不專為病朕亦為雱說必為在位久度朕終不足與有為故欲去耳安石曰陛下至仁聖臣豈有他但後世風俗皆以勢利事君臣久冐權位不知避賢即無以異勢利之人况又病必恐有曠敗致累陛下知人之明所以力求罷也 三月丁未熙河路經畧司言二月丙申克復河州 命知制誥吕惠卿兼修撰國子監經義太子中允崇政殿説書王雱兼同修撰先是上諭執政曰今歲南省所取多知名舉人士皆趨義理之學極為美事王安石曰民未知義則未可用况士大夫乎 丙辰司天監言四月朔日當食九分 詔諸路學官並委中書選京官朝官選人或舉充又詔諸路擇舉人最多州軍依五路法各置教授一員 壬戌御集英殿賜正奏名進士明經諸科余中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同學究出身總五百九十六人賜新及第進士錢三千緡諸科七百緡為期集費 癸亥上謂王安石曰宿衛親事官有擊指揮使傷首者而主名未立宿衛法不可不急變革安石曰臣固嘗論此此固易變但要措置有方 戍辰置諸路提㸃刑獄司檢法官各一員從吕惠卿請也 夏四月以期集院為律學養生員置教授四員 戌寅新知桂州沈起乞自今本路有邉事止申經畧司專委處置及具以聞從之安石私記又云上令起密經制交趾事諸公皆不與聞凡所奏請皆報聽 乙酉熙河路經略司上河州得功將卒王安石白上士氣自此益振上曰古人謂舉事則才自練此言是也安石曰舉事則才者出不才者困此不才者所以不樂舉事也 中太一宫成 六月丁丑提舉在京市易務奏三班借職張吉甫為上界勾當公事吉甫辭以見為李璋指使方在降謫一旦捨去義所不安上歎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吉甫雖小人陳義甚髙賢於李清臣逺矣可遂其志初韓絳宣撫清臣從辟㑹絳無成功被貶清臣規自全多毁絳故上薄之 辛巳提舉司天監陳繹等言本監測驗簿氣朔差互而崇天歴氣後天明天厯朔後天其失皆置元不當未可考正浮漏渾儀亦各有舛戾詔衛朴别造厯與舊厯比較疎密其浮漏渾儀令依新様裝造本監别測驗以聞 已亥置軍器監總内外軍器之政軍器舊領於三司胄曹至是始案唐令置監而廢胄曹焉 秋七月乙巳詔京西淮南兩浙江西荆湖六路各置一鑄錢監江南荆湖南路以十五萬緡餘以十萬緡為額 八月翰林學士曽布等言今修成義勇保甲及養馬條三卷詔兵部行之養馬法凡五路義保願養馬者户一匹有物力養馬者户二匹聽以監牧見馬給之或官與其直使自市毋或强子府界毋過三千匹五路毋過五千匹在府界者歲免體量草二百五十束先給以錢布在五路者歲免折變緡納錢三等以上十户為一保四等十户為一社以待死病補償者保甲馬即馬主獨償之社户馬半使社人償之歲一閱其瘠肥禁苛留者凡十有四條先自府界頒行焉在五路者要監司經畧司州縣更度 秘閣考試所言應制科陳彦古所試六論不識題及字數皆不足自是制科亦罷矣九月辛亥御崇政殿試武舉進士 冬十月辛未駙馬都尉馬敦禮乞立春秋學官不許上謂王安石曰卿嘗以春秋自魯史亡其義不可考故未置學官敦禮好學不倦苐未知此意耳敦禮但讀春秋而不讀傳春秋未易可通馮京等曰漢儒初治公羊後乃治穀梁左氏最後出上曰漢儒亦少有識見者 戊寅三班奉職申翊為右班殿直閣門祇候武學教授 初王韶既城河州獨將兵至馬練川降瞎吳叱進攻宕州拔之通洮州路岷州木令征以城降遂入岷州分兵破青龍侯於綽羅川通熙州路疊州欽令征洮州郭厮敦皆相繼詣軍中以城聴命巴氈角亦以其族自歸軍行凡五十有四日涉千八百里復州五闢地東西千里斬首三千餘級是役也人皆傳韶已全師覆没及奏㨗上乃大喜王安石謂韶謀中機㑹故所至皆㨗云辛巳宰臣王安石等以修復熙州洮岷疊宕等州幅員二千餘里招撫大小蕃族三十餘萬帳各已降附上表稱賀上解所服玉帶賜安石安石固辭曰陛下拔王韶於疎逺之中恢復一方臣與二三執政奉承聖㫖而已不敢獨當此賜上又諭㫖曰羣疑方作朕亦欲中止非卿助朕此功不成安石受賜 上初置内教場旬一御便殿程其能否而勸沮之人人奮勵 十二月上論司馬孫吳及李靖團力之法王安石曰古論兵無如孫武者如日有短長月有死生五星之變不可勝聴五色之變不可勝觀竒正之變不可勝窮蓋粗見道故其言有及於此上曰能知竒正乃用兵之要竒者天道也正者地道也地道則常天道則變而無常至於能用竒正以竒為正以正為竒則妙而神矣安石曰誠如此天能天而不能地地能地而不能天能天能地利用出入則所謂神也   甲寅熙寧七年二月上與王安石論邊事曰食哉惟時雖堯舜以為先務安石曰雖然若不惇德允元而難任人誰為陛下盡力推行食哉惟時之政事上憂契丹安石曰豈有萬里而畏人者哉如不免畏人即必是事尚有可思處 庚寅詔國子監許賣九經子史諸書與髙麗國使人又詔以新鄆州左司理參軍葉濤等二十三人為諸路教授國子監言看詳濤等所業堪充教授故也 三月癸卯詔以旱避正殿減常膳 乙巳白虹貫日 詔役錢每千别納頭子五文其舊於役人圓融工費修官舍作什器夫力輦載之類並用此錢不足即用情輕贖銅錢輒圓融者以違制論不以去官赦原先是凡公家之費有敷于民間者謂之圓融汙吏乘之以為奸至是始悉禁焉 庚戍兩浙察訪沈括言兩浙上供帛年額九十八萬民間賠甚多後來發運司以移用財貨為名増兩浙預買紬絹十二萬乞罷之以寛民力從之又詔聞定州民有拆賣屋木以納免役錢者令安撫轉運提舉司體量具實以聞上問安石納免行錢如何或云提湯缾人亦令出錢有之乎安石曰若有之必經中書指揮中書實無此文字陛下治身比堯舜實無所愧至於難任人疾讒說即與堯舜實異故也上曰何故士大夫言不便者甚衆安石曰士大夫或不快朝廷政事或與近習相為表裏自古未有令近習如此而能興治功者上又患置官多費用安石曰凡創置官皆須度可以省費興治乃創置上曰即如此何故財用不足若言兵多則今日兵比慶厯中為極少安石曰陛下必欲財用足須理財若理財即須斷而不惑不為左右小人異論所移乃可以有為上曰古者什一而税足矣今取財百端不可為少安石曰古非特什一之税而已市有泉府之官山林川澤有虞衡之官有次布總布質布纒布之類甚衆闗市有征而貨有不由闗者舉其貨買其人古之取財亦豈但什一而己 癸亥上批聞都下米麥踴貴可令司農寺發寄倉常平米不計元糴價比在市見賣之直量減錢出糶詔司農寺以常平米三十二萬斛三司米百九十萬斛置官場出糶民甚悦之 乙丑詔中書應中外文武臣僚並許實封言朝政闕失翰林學士韓維之辭也先是維對延和殿上曰久不雨朕夙夜焦勞奈何維曰陛下憂閔旱災損膳避殿此乃舉行故事恐不足以應天變願陛下痛自責己下詔廣求直言以開壅蔽大發恩令有所蠲放以和人情上感悟即命維草詔詔出人情大悦 夏四月己巳上以久旱憂見容色欲盡罷保甲方田等事王安石曰水旱常事堯湯所不免陛下即位以來累年豐稔今旱暵雖逺但當廣修人事以應天災不足貽聖慮耳上曰此豈細事朕今所以恐懼如此者正為人事有所未修也於是中書條奏請蠲減賑䘏 詔州縣已差教授處管下有書院并縣學舊有錢糧者並撥入本學補試生員選差職掌館官毋得干預從國子監請也 上批應災傷路分方田保甲其見編排方量及造五等簿處可速指揮並權罷是日大雨先是監安上門鄭俠言去年大蝗秋冬亢旱以至今春不雨皆由中外之臣輔佐陛下不以道以至於此伏願陛下開倉廩以振貧乏諸有司掊歛不道之政一切罷去庶幾早召和氣上應天心臣又見南征北伐皆以其勝㨗之勢山川之形為圖而來料無一人以天下憂苦質妻賣女父子不保遷移逃走困頓藍縷拆屋伐桑爭貸於市輸官糴米皇皇不給之狀為圖以獻臣謹以安上門逐日所見繪為一圖百不及一己可咨嗟涕泣使人傷心而况於千萬里之外哉如陛下觀臣之圖行臣之言自今已往至于十日不雨乞斬臣於宣徳門外以正欺君謾天之罪如少有所濟亦乞正臣越分言事之刑俠福清人也於是上出俠疏及圖以示輔臣問王安石識俠否安石曰嘗從臣學因乞避位上不許乃詔開封府劾俠擅發馬逓之罪 王安石懇求去位引惠卿執政上許之 判西京留守司御史臺司馬光上疏方今朝之闕政其大者有六而已一曰廣散青苗錢使民負債日重而縣官無所得二曰免上户之役歛下户之錢以養浮浪之人三曰置市易司與細民爭利而實耗散官物四曰中國未治而侵擾四夷得少失多五曰團結保甲教習凶器以疲擾農民六曰信狂狡之人妄興水利勞民費財若其他瑣瑣米鹽之事皆不足為陛下道也 知青州滕甫言新法害民者陛下既知之矣但一下手詔應熙寧二年以來所行新法有不便者悉罷則民氣和而天意解矣 丙戍平章事監修國史王安石罷為吏部尚書知江寧府知大名府韓絳平章事翰林學士吕惠卿為參知政事安石為執政凡六年㑹久旱百姓流離上憂見顔色益疑新法不便欲罷之安石不悦屢求去上手詔諭安石欲處之以師傅之官留京師而安石堅求去又賜手詔曰朕深體卿意更不欲再三邀卿之留已除卿知江寧庶安心休息以適所欲朕體卿之誠至矣卿宜有以報之手劄具存無或食言從此浩然長徃也又賜手詔曰韓絳欲得一見卿意者有所諮議卿可為朕詳語以方今人情政事之所宜急者安石薦絳代己仍以惠卿佐之於安石所為遵守不變也時號絳為傳法沙門惠卿為䕶法善神   【講義曰仲淹用則仲淹之法行仲淹去則仲淹之法改安石之身雖退而安石之法卒不可變何耶蓋安石變法之罪小用小人之罪大變法之禍止於一時而引用小人其禍無窮惠卿祖安石之意而行之章惇祖惠卿之意而行之蔡京又祖章惇之意而行之其為禍百年不止也】   己丑詔曰朕度時之宜造為法令已行之效固亦可   見吏有不能奉承雖然朕終不以吏或違法之故輒為之廢法要當博謀廣聴案違法者而深治之先是吕惠卿慮中外因王安石罷相言新法不便以書遍遺諸路監司郡守使陳利害至是又白上降此詔申明之 上論及免行利害且曰今日之法但當使百姓出錢輕如往日便是良法至如減定公使錢人猶以為言者此實除去衙前賠費深弊且天下貢奉之物所以奉一人者朕悉已罷人臣亦當體朕此意以愛惜百姓為心馮京曰朝廷立法本意出於愛民然措置之間或有未盡但當開廣聰明盡天下之議便者行之有不便者不吝改作則天下受賜矣 詔中書自熙寧以來剏立改更法度令具本末編類進入 五月戊戌朔左司郎中天章閣待制李師中言旱既太甚民將失所今日之事非有動民之行應天之實臣恐不足以塞天變伏望陛下詔求方正有道之士召諸公車對策如司馬光蘇軾輩復置左右以輔聖德如此而後庶幾有敢言者陛下承祖宗之基求治如此臣愚不肖亦未忘舊學陛下欲為富國强兵之事則有禁暴豐財之武欲為代工熙載之事則有利用厚生之道有臣如是陛下其舍諸上批師中敢肆誕謾輒求大用可責授和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簽書公事王安石甚惡師中及是吕惠卿請出師中所上疏付外因摘其語激上怒遂廢斥之 辛亥中書門下言策試制舉並以經術時務今進士已罷詞賦所試事業即與制舉無異至於時政闕失即士庶各許上封言事其賢良方正等科目欲乞並行停罷從之丙辰館閣校勘吕升卿國子監直講沈季長並為崇政殿説書升卿素無學術每進講多捨經而談財榖利害等事上時問以經義升卿不能對輒目季長從旁代對上問難甚苦季長辭屢屈上問從誰受此義對曰受之王安石上笑曰然則宜爾季長雖黨附安石而常非王雱王安禮及吕惠卿所為以為必累安石雱等深惡之故不甚得進用 壬戌國子監言大學生員多而齋舍少先以期集院為律學外屋尚百餘間乞盡充學舍從之為屋百楹學者以千計 六月詔監安上門鄭俠勒停編管汀州始俠上書獻流民圖朝廷以為狂笑而召問安石既罷吕惠卿執政俠又言安石作新法為民害惠卿朋黨姦邪壅蔽聰明獨馮京立異敢與安石校請黜惠卿用京為相惠卿大怒遂白上重責之 上謂輔臣曰天下財用朝廷若少留意則所省不可勝計昨者撥併軍營令㑹計減軍員十將以下三千餘人除二節特支及傔從外一歲省錢四十五萬緡米四十萬石紬絹二十萬疋布三萬端草二百萬束若每事如此及諸路轉運使得人更令久任使之經畫財其可勝用哉 辛卯詔以司天監新製渾儀浮漏於翰林天文院安置提舉司天監沈括秋官正皇甫愈等各賜銀絹有差 上謂輔臣曰知州轉運使令久任吕惠卿曰衆議皆以舉縣令為急不知列官分職何處不擇人上曰刺史縣令治民為最近故以擇人為急若縣令中明有績效用朝廷擢三兩人以勵庶官不亦善乎馮京曰漢宣帝以縣令髙第者為刺史刺史有殊績者入為三公黄霸是也上曰如此用人恐亦非宜此霸之風采所以不及為郡時也 秋七月司農寺言五等丁産簿舊憑書手及户長供通隱漏不實唯使民自供手實許人糾告之法最為詳密惠卿獻議謂宜倣手實之意使人户自占家業如有隱落即用隱寄産業賞告之法庶得其實手實法凡造五等簿預以式示民令民依式為狀納縣簿訖第其價髙下為五等乃定書所當輸錢示民兩月非用器田榖而輒隱落者許告有實三分以一充賞於是始行手實法 八月丙戌命知制誥沈括為河北西路察訪使先是遣内侍籍民車以備邊人未喻朝廷之意相摇大搔又市易司患西蜀井鹽不可禁欲盡實私井而運解鹽以足之上顧括曰卿知籍車之事乎括對曰知之上曰卿以為何如括對曰車戰之利見於歴世巫臣教吳子以車戰遂霸中國李靖用偏廂鹿角以擒頡利臣但未知一事古人所謂輕重者兵車也五御折旋利於輕速今民間輜車重大椎樸以牛挽之日不能三十里少雨雪則跬歩不進故世謂之太平車恐兵間不可用耳上復喜曰人無如此曉朕者當更思之卿又聞西蜀禁鹽之利乎對曰亦粗知之私井既容其撲賣則不得無私易一切實之而運解鹽使一出於官售此亦省刑罰籠遺利之一端然忠萬戎瀘間夷界小井尤多不知虜鹽又何如止絶如此後夷界更須列候加警則恐所得不補所費明日二事俱寢執政喜謂括曰公有何術立談而罷此二事括對曰聖主可以理奪不可以言爭若車可用虜鹽可禁括不敢以為非 九月戊戍上以連日隂雨喜諭輔臣曰朕宫中令人掘地及一尺五寸土猶滋潤如此必可耕耨韓絳等言陛下憫憂元元禱祠備至精誠上達旋獲感通臣等比預太一齋祠竊觀執事者踰旬未嘗解帶可見聖意䖍恭左右之人亦不敢少怠也 庚子與輔臣論河北守備韓絳等曰漢唐重兵皆在京師其邊戍裁足守備而已强本弱末其勢亦順開元以後有事四夷權臣皆節制一方重兵悉在西北天寶之亂由京師空虛賊臣得以肆志也上曰邊上老人亦謂今之邊兵過於昔時其勢如倒裝浮圖朕亦每以此為念也 詔日者分兩浙為東西路今有司言供億錢榖多在浙西計置及水利事盡在蘇秀等州分之必至闕事其毋復分路 三司火自己至戌止焚屋千八十楹案牘殆盡 乙夘知制誥章惇權發遣三司使 十月庚辰詔三司置㑹計司以宰臣韓絳提舉 癸巳工部郎中新知邢州范純仁權發遣慶州純仁過闕入覲上見之甚喜曰卿父在慶州甚有威名卿今繼之可謂世職也卿兵法必精對曰臣素儒家未嘗學兵法又問卿久隨侍在陜西必亦詳熟邊事對曰臣隨侍時年㓜並不復記憶純仁度必有以開邊之説誤上者因進言臣不才陛下若使完繕城壘愛養百姓臣策疲駑不敢有辭若使臣開拓封疆侵攘夷狄非臣所長願别擇才帥上卒不許 十一月己未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赦天下 十二月乙亥新知常州吕嘉問提舉河北糴便粮草復理提㸃刑獄資序以檢正中書户房公事張諤訟嘉問不應黜降故也初王安石既有江寧之命諤與嘉問持安石而泣安石勞之曰已薦吕惠卿矣兩人收淚謝安石   乙卯熙寧八年春正月諫議大夫馮京守本官知亳州王安國追毁出身以來文字放歸田里汀州編管人鄭俠改英州吕惠卿憾俠且惡馮京異議欲籍俠以排去京并及王安國乘間白上曰俠書言青苗免役流民等事此衆所共知也若言禁中有人被甲登殿詬罵此禁中事俠安從知此蓋俠前後所言皆京使安國導之乞追俠付獄窮治詔送御史臺知制誥鄧潤甫同推究吕惠卿議當俠大辟上曰俠所言非為身也豈宜深罪始惠卿事安石如父子安國負氣惡其憸巧數面折之惠卿切齒及安石罷相引惠卿輔政惠卿遂欲代安石恐其復來乃因俠獄陷安國亦以沮安石也安石再入相安國猶在國門由是安石與惠卿交惡 吕惠卿為手實法奉使者至折秋毫天下病之是歲十月卒罷手實法 詔張方平歸宣徽院供職上問方平祖宗禦戎之策方平曰近歲邊臣建開拓之議皆行險僥倖之人欲以天下安危試之一擲事成則身其利不成則陛下任其患不可聽也 丁巳權永興軍等路轉運使皮公弼言交子之法以方寸之紙飛錢致逺然不積錢為本亦不能以空文行今商虢鐵冶所收極廣茍即冶更鑄拆二錢歲除工費外可得百萬緡為交子本并上可行十二事上批委公弼總制營辦 二月太常寺太祝王安上為右贊善大夫權發遣度支判官安上安石幼弟也 癸酉觀文殿大學士吏部尚書知江寧府王安石依舊本官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始安石薦韓絳吕惠卿代己惠卿既得勢恐安石復入遂欲逆閉其途凡可以害安石者無所不用其智又數與絳忤絳乘間白上請復相安石上從之惠卿聞命愕然翌日上遣勾當御藥院劉有方齎詔往江寧召安石安石不辭倍道赴闕差樞密副都承㫖張誠一入内押班李憲等行視寛   廣處閲殿前司馬步軍二千八百人教李靖營陣法上諭李憲等曰黄帝始置八陣法敗蚩尤於涿鹿諸葛亮造八陣圖於魚復平沙之上晉桓温見之曰常山蛇勢此即九軍陣法也後至隋韓擒虎以授李靖靖以時將臣曉其法者頗多故造六花陣使世人不能曉之大抵八陣即九軍九軍者方陣也六花陣即七軍七軍者圓陣也蓋陣以圓為體方陣者内圓而外方圓陣即内外俱圓矣故以圓物驗之則方以八包一圓以六包一此九軍六花之陣大體也六軍者左右虞候各一軍為二虞軍左右廂各二軍為四廂軍與中軍共為七軍八陣者加前後二軍共為九軍本朝祖宗以來置殿前馬歩軍三帥即中軍前後軍帥之别名而馬步軍都虞候是為二虞候軍天武捧日龍神衛四廂是為四廂軍也中軍帥總制九軍即殿前都虞候專總中軍一軍之事務是其名實與古九軍及六花陣相符而不少差也李筌之圖乃營法非陣法也朕採古之法酌今之宜曰營曰陣本于一法而已止則曰營行則曰陣在竒正言之則營為正陣為竒也 察訪使曽孝寛言慶厯八年嘗詔河北州軍坊郭第三等鄉村第二等每户養被甲馬一世以備非時官買乞檢㑹施行户馬法始於此 夏四月上與王安石論理財安石曰但審計無為小人所撓令材士肯為陛下盡力則財極有可理之道 太常禮院言己尊僖祖為太廟始祖孟夏禘祭當正東向之位仍請自今禘祫著為定禮詔恭依 閏四月知制誥沈括上熙寧奉元歴初仁宗朝用崇天歴至治平初司天監周琮改撰明天歴行之至熙寧元年七月望夜將旦月食東方與歴不協乃詔更造新歴括言淮南人衛朴通厯法詔朴改造視明天厯朔减二刻厯成行之至紹聖初又改厯 賜大理寺丞歐陽發進士出身發脩之子也上問脩所為五代史如何王安石曰臣方讀數冊其文辭多不合義理上曰責以義理則脩止於如此每卷後論説皆稱嗚呼是事事皆可嘆嗟 五月丙寅命輔臣禱雨于天地宗廟社稷 六月辛卯朔上批聞淮南旱甚其令轉運司委州軍長吏禱名山靈祠 辛丑都官員外郎劉師旦言今九域圖自大中祥符六年修定至今六十餘年乞選有地理學者重修更賜名曰九域志 王安石上詩書周禮義序詔付國子監置之三經解之首先是安石撰詩序稱頌上德以文王為比上曰以朕比文王恐為天下後世笑卿言當為人法恐如此非是安石言稱頌上德以為比于文王誠無所悔上曰朕豈不自知須當改之但言解經之意足矣遂改撰以進上乃頒行之 司徒兼侍中判相州韓琦薨前一夕大星隕州治櫪馬皆驚上自為碑文載琦大節又篆其首曰兩朝顧命定策元勲之碑諡忠獻 秋八月庚寅朔司天監言日當食雲隂微雨不見 庚戍韓絳罷知許州絳居相位數與吕惠卿異議王安石復入論政愈駁數稱疾固求罷而有是命 冬十月崇政殿説書吕升卿權發遣江南西路轉運副使上既决意罷惠卿政事故先出升卿先是御史蔡承禧奏臣累言參知政事吕惠卿姦邪不法是日手詔參知政事吕惠卿不能以公滅私為國司直可守本官知陳州 庚子權三司使章惇知湖州先是御史中丞鄧綰言惠卿執政逾年所立朋黨不一然與惠卿同惡相濟無如章惇今惠卿雖已斥逐而尚留惇在朝廷亦猶療病四體而止治其一邊糞除一堂而尚存穢之半也於是罷惇三司使以本官出守 丁未彗不見自始出至没凡十二日 丁巳富弼言臣近日忽聞别降手詔許中外臣寮直言朝政之闕失洛城士庶歡呼鼓舞喧于道路推是而往則天下之人無不慰悦矣去年久旱陛下曽降手詔許臣寮上封論事人方喜悦日俟朝廷施設而不知何人上累聖德遽成反汗於是天下大失所望臣願陛下盡取羣奏不遺疎賤萬機之暇一一親閲擇其衆説所合者斷在不惑力賜施行則人心悦服天道助順天人相應立致太平豈復有災眚出見而上駭聖慮哉 張方平言新法行已六年事之利害非一二可悉人為天地心天地之變人心實為之故和氣不應災異薦作顧其事必有未協于民者矣法既未協事須必改若又憚改人將不堪此臣所以為陛下痛心疾首一夕而九興也十一月癸未右諫議大夫宋敏求為知制誥陳襄為樞密直學士先是知制誥鄧潤甫言近者羣臣專尚告訐此非國家之義宜登用敦厚之人以變風俗上嘉納之居數日敏求及襄有是命 丙戌先是王安石以疾居家上遣中使勞問又命輔臣即其家議事時有不附新法者安石欲深罪之上不可安石爭之曰不然法不行上曰聞民間亦頗苦新法安石曰祁寒暑雨民猶怨咨此豈足恤也上曰豈若祁寒暑雨之怨亦無耶安石不悦退而屬疾上遣使慰勉之乃出其黨為安石謀曰今不取門下士上素所不喜者暴而用之則權輕將有窺人間隙者矣安石從之上亦喜安石之出凡所進擬皆聽安石由是權益重 十二月辛亥王安石上再撰詩闗雎義解詔并前改定諸詩序解付國子監鏤板施行癸丑詔安南世受王爵而乃攻犯城邑殺傷吏民干   國之紀刑兹無赦已差趙卨充安南道行營馬步軍都總管須時興師水陸兼進天示助順既兆布新之祥人知侮亡咸懷敵愾之氣時交趾所破城邑即為露布揭之衢路言中國作青苗助役之法窮困生民今出兵欲相拯濟安石怒故自草此詔   丙辰熙寧九年春正月己卯是日交賊陷邕州蘇緘曰吾義不死賊手乃還州廨闔門命其家三十六人皆先死藏之于坎縱火自焚緘憤沈起劉彛致冦彛又坐視城覆不救乃列起彛罪牓於市冀達朝廷邕人為緘立祠歲時禱之 二月丁亥朔判太原府郭逵為安南道行營馬步軍都總管招討使兼荆湖廣南路宣撫使改趙卨為副使始吳充與安石爭伐交趾利害安石言必可取充謂得之無益上竟用安石言 廣南西路經畧司以蘇緘死事聞詔贈緘奉國軍節度使諡忠勇以其子前桂州司户參軍子元為西頭供奉官閤門祇候賜對便殿上曰昔唐張巡以許逺守睢陽蔽捍江淮較之卿父未為逺過也 三月甲戌御集英殿賜進士王鐸以下并明經諸科及第出身同學究出身總五百九十六人鐸邵武人也戊寅賜新及第進士等錢五百千諸科錢二百千造小録等 夏四月上與輔臣論營陣法以謂為將者少知將兵之理且如八軍六軍皆大將居中大將譬夫心也諸軍則四體也運其心智以身使臂使指攻其左則右捄攻其右則左捄前後亦然則兵何由敗也 五月丙寅詔復分兩浙為二路明年五月復有詔合為一路蓋以財賦不可分故也 六月安石既與惠卿交惡令徐禧王古等按華亭獄不得惠卿罪更使周輔按之安石子雱切責練亨甫吕嘉問亨甫嘉問共議取鄧綰等所條惠卿事雜他書下制獄堂吏遽告惠卿於陳惠卿即自訴且訟綰及安石上以示安石安石歸而問雱雱乃言其情安石始咎雱而嘉問等相繼得罪安石由是愧上數求去上待安石自是意亦稍衰矣 天章閣待制王雱卒手詔即其家上雱所撰論語孟子義雱性刻深喜殺常稱商君以為豪傑之士每勸安石誅不用命大臣而安石不從也及與惠卿交惡使人告發吕氏姦利事皆自雱發之 秋七月庚申上批自闗以西秋稼頗有順成之望近忽生蝗蝻虸蚄可令監司速分定州軍往來督趣官吏打撲淨盡以聞 八月宣徽南院使判應天府張方平言司農寺近降新制應祠廟許依坊場河渡募人承買收取凈利管下閼伯廟微子廟閼伯主祀太火火為國家盛德所乘微子開國于宋亦本朝受命建號所因又有雙廟乃唐張巡許逺以孤城死賊欲乞朝廷不賣此三廟以稱國家嚴恭典禮追尚前烈之意上批司農寺鬻天下祠廟辱國黷神此為甚者可速令更不施行 冬十月丙戌上批體問得前日小雨於農事亦小有濟宜且擇日賽謝 戊子上批權御史中丞鄧綰操心頗僻賦性姦回論事薦人不循分守可落學士中丞以兵部郎中知虢州 壬辰詔崇文院校書兼中書户房習學公事練亨甫身備宰屬與言事官交通罷為漳州軍事判官先是王安石言聞御史中丞鄧綰嘗為臣子弟營官及薦臣子壻可用又為臣求賜第宅兼綰近舉御史二人尋却乞不施行聞其一人彭汝勵者嘗與練亨甫相失綰聽亨甫游説故乞别舉官綰豈可令執法在論思之地亨甫亦不當留備宰屬故有是命初綰以附㑹安石居言職及安石與吕惠卿之黨相傾綰皆極力奏劾之上益厭安石所為綰懼安石去而失勢屢留之於上亨甫諂事安石子雱以進至是乃斥 丙午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王安石罷為鎮南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寧府安石之再入也多稱病求去及子雱死力請解機務上亦滋厭安石所為故有是命 樞密使工部侍郎吳充依前官平章事充在西府數乘間言安石政事不便上以其中立無私故相之知成都府馮京為給事中知樞密院事先是吕惠卿悉出安石前後私書手筆奏之其一云勿令齊年知齊年者謂京也與安石同歲在中書多異議故云又其一云勿令上知由是上以安石為欺故復用京 十二月癸卯郭逵等次富良江未至交州三十里賊大敗乾德懼奉表詣軍門乞降納蘇茂思琅門諒廣源五州之地仍歸所掠子女   丁巳熙寧十年春正月辛巳詔天章閣待制楚建中罰銅三十斤先是范純仁代建中知慶州擅發常平封樁粟麥收恤流亡多所全活㑹蓬生蔽野如粟公私取給焉復為營求耕稼之具歲以大穰或言純仁廩貸過多遣使按視民聞之爭先輸官比使者至則已無欠邠寧間有叢塜使者發塜數骸劾純仁全活不實之罪其地乃建中所封也朝廷即欲移罪建中純仁連奏建中方申請措置而民多餓死及臣因其措置偶免流亡非臣才術能然也建中竟不免罰銅 二月辛卯日中有黒子如李至乙巳散 乙未權御史中丞鄧潤甫言嘗有興利之臣議前代帝王陵寢許民請射耕墾而司農可之縁此唐之諸陵悉見芟刈詔唐諸陵除立定禁止頃畝外其餘民已請射地許依舊耕佃餘並禁止 己亥樞密副使王韶知洪州韶鑿空開邊以軍功至執政乃專以勤兵費財歸曲於朝廷上不悦故出之 寶文閣待制常秩卒秩起處士在朝廷碌碌無所發明問望日損為時譏笑 三月辛亥朔分命輔臣祈雨 五月庚戌朔詔諸路言蝻蟲生宜申嚴條約下當職官除絶之監西京抽税竹木務太子中允程顥改太常丞以知   河南府賈昌衡京西北路轉運副使李南公等言顥博通古今行誼脩潔改官八年未嘗磨勘故也 戊午詔修仁宗英宗兩朝正史庚申詔以歐陽脩五代史藏秘閣 癸亥知越州資政殿大學士趙抃知杭州抃知越州時兩浙旱蝗餓死者十五六諸州皆禁人増米價抃獨榜衢路令有米者任増價糶之於是諸州米商輻湊詣越米價更賤民無餓死者先是淮浙饑詔出本界上供米損市價糶以活飢民發運副使盧秉言價雖賤貧者終不得米請償糴本盡以其餘賑恤流民詔可是歲奏計上問曰如聞滁和民食蝗以濟有之乎秉對有之民飢甚死者相枕籍上慘然曰獨趙抃為朕言與卿合前此發運司入奏多獻羨餘以希恩秉獨以錢七十萬緡償三司舊負因言發運司但督六路財賦以時上之本無羨餘以進者率正數也乞遂禁絶上嘉納之 秋七月辛未太常丞知湖州鞠真卿為太常博士直秘閣以宣徽北院使王拱辰權御史中丞鄧潤甫並言真卿自改官至登朝三十年非特恩未嘗陳請磨勘故也八月丙戌詔監察御史裏行黄亷為京東路體量安撫亷嘗言都檢正俞充結中人僥倖富貴不宜使佐具瞻之地上曰人才蓋無類顧駕御之如何耳亷對曰雖然漸不可長聖人長駕逺馭故四凶在朝不廢時雍彼皆才器傑然過人任使稱意為後世患故放殛之耳上曰且置此事河决曹村京東尤被其害今以累卿亷既受命條舉百餘事卒全所活飢民三十五萬三千口壯者就功而食又二萬七千人得七十三萬二千工給當年牛借種錢八萬六千三百緡歸而論薦士夫後多朝廷所收用云 己丑秘書監頌為遼主生辰國信使姚麟副之集賢校理劉奉世為正旦國信使張世矩副之故事使遼者冬至日與遼人交相慶是歲本朝厯先契丹一日遼人固執其厯為是頌曰厯家算術小異則遲速不同謂如亥時節氣當交則猶是今夕若踰刻則屬子時為明日矣或先或後各從本朝之厯可也遼人不能屈遂各以其日為節使還奏之上喜曰朕思之此最難處卿對得極宜 甲辰詔内外待制以上及臺諫官發運轉運使提㸃刑獄轉運判官各舉文臣才行堪升擢官一員令中書審察隨材試用毋得舉館職及兩府若已之親從監察御史黄亷奏請也應詔者百餘人亷又言勢孤族寒逺跡下僚者既得以名聞於上願詔中書審察其能否用之則急才之詔不虛行於天下 九月贈潁州團練推官邵雍秘書省著作郎宰相吳充請於上賜諡曰康節雍初與常秩同召雍竟辭不起士大夫髙之 冬十月乙未知河陽吕公著提舉中太乙宫公著至京師對延和殿勞問周至公著面奏伏覩近詔舉才行堪任升擢官竊詳今日詔意正欲達所未達然數年以來天下之士陛下素知其能嘗試以事而中就閑外者尚多恐其間亦有材實忠厚欲為國家宣力者未必盡出於迂濶繆戾而難用也自熙寧初論新法不附執政者皆譴逐不復收用故公著見上首言之 十二月壬午詔自明年正月朔旦改元為元豐 司馬光以書與呉充言今日救天下之急保國家之安茍不罷青苗免役保甲市易之息征伐之謀而欲求其成效是猶惡湯之沸而益薪鼓槖欲適鄢郢而北轅疾驅也充代王安石為相知天下不便新法欲有所變更嘗乞召還光及吕公著韓維蘇頌又薦孫覺李常程顥等十數人皆安石所斥退者故光遺以此書而充不能用光亦卒不起   戊午元豐元年春正月庚戌詔河北轉運司令所在長吏躬禱名山靈祠旱故也 戊午判太常寺陳襄集賢校理黄履李清臣王存詳定郊廟奉祀禮文 權發遣三司使李承之言近年朝廷寛假資格稍髙之人為其衰遲或不任事未欲遽令休退故置提舉管勾宫觀之職不立員數而臣僚趨閒貪禄冒居無恥或精神未衰便私避事亦求此職乞今後在京宫觀毋得過十五員諸路倍之如有除授令依例待闕詔自今陳請宫觀等差遣人年六十以上聽差仍毋過兩次 閏正月戊子權監察御史裏行彭汝礪為江南東路轉運判官辭日復上疏論時事且言不患無將順之臣患無諫諍之臣不患無敢為之臣患無敢言之臣上察其忠慰諭久之庚子日中有黒子如李自是至戊午凡十九日 三   月壬午侍讀吕公著讀後漢書畢上留公著極論治體至三皇無為之道釋老虛寂之説公著問上曰此道髙逺堯舜能知之乎上曰堯舜豈不知公著曰堯舜雖知之然常以知人安民為難此所以為堯舜也上又論前世帝王曰漢髙祖武帝有雄材大畧髙祖稱吾不如蕭何吾不如韓信至張良獨曰吾不如子房盖以子房道髙尊之故不名公著曰誠如聖諭上又曰武帝雖以汲黯為戇然不冠則不見後雖得罪猶以二千石禄終其身公著曰武帝之於汲黯僅能不殺耳上又論唐太宗公著曰太宗所以能成王業者以其能屈己從諫耳上臨御日久羣臣畏上威嚴莫敢進規至是聞公著言竦然敬納之 御邇英閣講官黄履進講周禮八柄上曰坐而論道謂之三公而八柄非大宰所得與何也履曰八柄以馭羣臣馭者主道也故非太宰所與上曰善庚寅詔時雨稍愆遣官禱㝠五星辛卯遣官謝雨六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甲辰夜東南有光燭地大星出匏裂于内階聲如雷 秋七月丁酉御史黄亷言前歲科場逐經發解人數不均乞自今於逐經内各定取人分數所貴均收所長以專士習詔自今在京發解并南省考試詩易各取三分周禮禮記通取二分又言國子監生員著述論議盡得講官緒餘將來逐官例差考試切恐去取之際或未能判然無疑外方疏逺之人偶不相合遂致黜落欲乞將來止選近歲新科人為試官或差近郡教授詔候差官日取旨 庚子初澶州決水復塞吕公著奏疏曰曹村埽決聖心惻然即議閉塞功未踰時而有成患不閱歲而尋弭實由陛下至誠愛民愛物之心天相神助殆非人力近日數起詔獄有司酷於鍛鍊比至臨决多從末减昔于公一郡之刺史耳猶以隂德有報况於萬乘之尊固宜受福無疆施於萬世然臣願陛下親正士拒壬人必有忍以濟事功推内恕以及人物于以崇起忠厚保合太和則易所謂自天祐之吉無不利詩所謂干禄百福子孫千億者蓋將以類而應是月公著入對上迎謂曰覽卿所奏深得人臣盡規之義時獄犴寖蕃而上繼嗣未廣公著辭順而意婉故上納焉 九月乙酉吕公著薛向並同知樞密院事公著奏事畢獨留謝因言自熙寧以來因朝廷論議不同端人良士例為小人排格指為沮壞法度之人不可復用此非國家之利也願陛下加意省察上曰然當以次收用之 十二月辛丑朔詔提舉司天監集厯官考算遼髙麗日本國與本朝奉元厯同異聞奏其後厯官趙延慶等言遼己未年氣朔與宣明厯合日本戊午年氣朔與遼厯相近髙麗戊午年朔與奉元厯合其二十四氣内有七氣時刻并逐月太陽過宫日數時刻不同 丙午是日月中有黒子如李凡十三日乃散 先是上以國初廢大理獄非是於是中書言請復置大理獄應三司及寺監等公事除本司公人杖笞罪非追究者隨處裁决餘並送大理獄結斷置卿一人少卿二人丞四人專主推鞫 上每憤契丹倔强侵侮有復幽燕之志即景福殿庫聚金帛為兵費是年始更庫名御製詩以掲之曰五季失國玁狁孔熾藝祖造邦思有懲艾爰設内府基以募士曽孫保之敢忘厥志凡三十二庫後積羨贏又揭以詩曰每䖍夕愓心妄意遵遺業顧予不武姿何日成戎㨗   己未元豐二年春正月京兆府學教授蔣䕫言春秋釋奠以孔子為先聖顔子為先師其奠先師肆祭器實牲體盥手灌爵奠幣讀祝與孔子無少異而九人之像坐于兩旁樽酒豆肉不及乞下臣議於禮官薦享祝獻顔子降于孔子九人降於顔子以正開元之失禮禮官言看詳孔子顔子稱號歴代各有據依難輒更改儀物祝獻亦難隆殺檢㑹熙寧祀儀十哲皆為從祀各設籩二豆二俎簠簋爵各一命官分獻一奠而止乞自今二京及諸州文宣王廟十哲像春秋釋奠並凖熙寧祀儀從之 二月甲寅罷程顥判武學以御史何正臣言顥學術迂闊趨向僻異故也同知樞密院吕公著言臣向輒論及判别忠邪之道大抵小人之害君子必求要切之語以中之使之不能自解陛下頗賜開納近日除程顥判武學命下數日復因言者而罷去則知臣前所陳者其風猶未殄也况如顥者其立身行道素有本末講學論議久益疏通使得復見用於聖世其奮身報國未必在時輩之後兼所除武學差遣亦未為仕宦之要津而小人斷斷必以為不可者直欲深梗正路廣沮善人其所措意非特一二人而已 日中有黒子如李凡十日乃散 三月癸巳集英殿賜進士明經諸科開封時彦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同學究出身總六百二人 五月癸酉奏事垂拱殿御衣有蟲自襟沿至御巾上既拂之至地視之乃行蟲其蟲善入人耳上亟曰此飛蟲也蓋慮治及執侍者而掩之實非飛蟲也 戊子蔡確參知政事時宰相吳充議變法確爭曰曹參與蕭何有隙至代何相漢遵何約束且法陛下所建立一人協相而成之一人挾怨而壞之民何措手足乎充屢屈法遂不變 秋七月御史舒亶言蘇軾作為歌詩頗有譏切時事之言蓋陛下發錢以本業貧民則曰嬴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課試羣吏則曰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終無術陛下興水利則曰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陛下謹鹽禁則曰豈是聞韶解忘味爾來三月食無鹽其他觸物即事應口所言無非以詆謗為主小則鏤板大則刻石傳播中外自以為能詔知諫院張璪御史中丞李定推治以聞 八月甲辰同修起居注王存言古者左史記事右史記言唐貞觀初仗下議政事起居郎執筆記于前史官隨之欲望追唐貞觀典故復起居郎舍人職事丙午詔修起居注官雖不兼諫職如有史事宜於崇政殿延和殿承cq=206旨司奏事後直前陳述從修起居注王存請也 九月癸酉以國子監直講滿中行為館閣校勘上批昨監生虞蕃訴學官上下共為姦贓而中行所履潔亷不涉吏議宜少奬之以勵風俗故有是命 冬十二月乙巳御史中丞李定等言今酌周官書考賔興之意為太學三舍選察升捕之法上國子監敇式令并學令凡百四十條詔行之太學置齋舍八十齋容三十人外舍生二千内舍生三百上舍生百總二千四百月一私試歲一公試補内舍生間歲一試補上舍生彌封謄録如貢舉法而上舍則學官不與考校公試外舍生入第一第二等參以所書行藝預籍者升内舍内舍生試入優平二等參以行藝升上舍分三等俱優為上一優一平為中俱平若一優一否為下上等命以官中等免禮部試下等免解學正増為五人學録増為十人學録參以學生為之 直史館蘇軾謫授黄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駙馬都蔚王詵追兩官勒停蘇轍監筠州酒稅務正字王鞏監賔州酒務張方平李清臣司馬光范鎮錢藻陳襄劉攽李常孫覺曽鞏王汾劉摰黄庭堅戚秉道吳琯盛僑王安上周攽杜子方顔復各罰銅初御史臺既以軾具獄上法寺當徒二年㑹赦當原於是中丞李定言古之議令者猶有死而無赦况軾所著文字訕上惑衆豈徒議令之比乞特行廢絶以釋天下之惑御史舒亶又言駙馬都尉王詵收受軾譏諷朝政文字又言除王詵王鞏李清臣外張方平而下凡二十二人如盛僑蓋皆畧能誦說先王之言辱在公卿士大夫之列顧可置而不誅乎疏奏軾等皆特責獄事起詵嘗屬轍密報軾而轍不以告官亦降黜焉軾初下獄方平及鎮皆上書救之不報軾既下獄衆危之莫敢正言者直舍人院王安禮乘間進曰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語言謫人按軾文士本以才自奮謂爵位可立取顧録録如此其中不能無觖望今一旦致於法恐後世謂不能容才願陛下無庸竟其獄上曰朕固不深譴特欲申言者路耳行為卿貰之其後獄果緩卒薄其罪   宋史全文卷十二上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二下   宋神宗三   庚申元豐三年春正月辛巳詔改國子監直講為太學博士每經二人 癸未増國子監歲賜錢萬五千緡以國子監言歲費錢三萬七千緡而所入纔二萬三千緡也 二月辛丑命輔臣祈雨 詔改諸王宫侍講為講書 三月乙丑工部侍郎平章事吳充罷為吏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西太一宫使 己丑上以慈聖光獻故大推恩於曹氏且欲以佾為正中書令吕公著言非所以寵外戚上曰褒寵外戚誠非國家美事顧以慈聖光獻有功於宗社宜優恤其家爾公著因言自古亡國亂家不過親小人任宦官通女謁寵外戚等數事而已上深以為然時王中正宋用臣等任事故公著假此以諷上既退薛向歎曰公乃敢言如此事使向汗流浹背夏四月乙未吳充卒世譏充心正而力不足知不可而不能勇退云 詔校定孫子吳子六韜司馬法三畧尉繚子李靖問對等書鏤板行之 戊申御史臺言奉詔復置六察察在京官司今請以吏部及審官東西院三班院等吏察户部三司及司農寺等户察刑部大理寺審刑院等刑察兵部武學等兵察禮祠部太常寺等禮察少府將作等工察從之 辛酉増國子監歲賜錢六千緡 五月乙丑編修學制所言奉旨立勢要及國子監生太學官親屬許不以鄉貫就開封應舉之法臣等看詳監以國子為名而無國子教養之實恐未稱朝廷建學育士之意乞應清要官親戚並令入監聽讀以二百人為額解發毋過四十人從之 六月戊戍詔宗室教授並兼大小兩學廣親睦親北宅二員餘各一員 秋七月癸未是夜彗出西北太微垣郎位南在軫丙戌詔以星變自今月戊子避正殿减常膳中外臣寮並許直言朝政闕失 八月罷諸路提㸃刑獄司檢法官 戊申劉几等言太常大樂鍾磬凡三等王朴樂一也李照樂二也胡瑗阮逸樂三也王朴之樂其聲太髙此太祖皇帝所嘗言仁宗景祐中命李照定樂乃下律法以取黄鍾之聲是時人習舊聽疑其太重李照之樂由是不用至皇祐中胡瑗阮逸再定大樂比王朴樂微下及鑄大鍾或譏其聲弇鬱因亦不用於是郊廟依舊用王朴樂欲請下王朴樂二律以定中和之聲就太常鍾磬擇其可用者其不可修者别製從之戊午彗滅初七月癸未彗出於軫長丈丙戌出於翼戊子長三尺是月庚子出於張三十六日乃没 九月乙亥詳定官制所上以階易官寄禄新格中書令侍中同平章事為開府儀同三司左右僕射為特進吏部尚書為金紫光禄大夫五曹尚書為銀青光禄大夫左右丞為光禄大夫六曹侍郎為正議大夫給事中為通議大夫左右諫議為太中大夫秘書監為中大夫光禄卿至少府為中散大夫太常至司農少卿為朝議大夫六曹郎中為朝請朝散朝奉大夫凡三等員外郎為朝請朝散朝奉郎凡三等起居舍人為朝散郎司諫為朝奉郎正言太常國子博士為承議郎太常秘書殿中丞為奉議郎太子中允贊善大夫中舍洗馬為通直郎著作佐郎大理寺丞為宣德郎光禄衛尉寺將作監丞為宣義郎大理評事為承事郎太常寺太祝奉禮郎為承奉郎秘書省校書郎正字將作監主簿為承務郎又言開府儀同三司至通議大夫以上無磨勘法太中大夫至承務郎應磨勘待制以上六年遷兩官至太中大夫止承務郎以上四年遷一官至朝請大夫止候朝議大夫有闕次補其朝議大夫以七十員為額選人磨勘並依尚書吏部法遷京朝官者依今新定官其禄令並以職事官俸賜禄科舊數與令新定官請給對擬定並從之乙酉舒國公王安石為特進改封荆國公 罷議樂修樂局其范鎮令降勑奬諭鎮初召對為上言定樂當先正律上曰然雖有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鎮作律尺龠合升豆區鬴斛欲圖上之又乞訪求真黍以定黄鍾而几即用李照樂加四清聲而奏樂成及是鎮謝曰此劉几樂也臣何與焉 十一月己丑朔翰林天文院言日食雲隂不見又言巳時六刻雲間見日不及所食分數 壬子直龍圖閣勾當三班院曾鞏議經費曰宋興承五代之敝六聖相繼與民休息故生齒既庶財用有餘且以景德皇祐治平較之天下歲入皇祐治平皆一億萬以上歲費亦一億萬以上景德官一萬餘員皇祐二萬餘員治平總二萬四千員景德郊費六百萬皇祐一千二百萬治平一千三百萬以二者校之官之衆郊之費皆一倍於景德誠詔有司案尋載籍而講求其故可罷者罷之可損者損之使官之數郊之費皆同於景德者省蓋半矣已而再上議曰案國初三班吏員止於三百或不及之至天禧之間乃總四千二百有餘至于今乃總一萬一千六百九十宗室又八百七十蓋景德員數已十倍於初而以今考之殆三倍於景德歲歲有増未見其止臣畧考其入官之由具於别記以聞議其可罷者罷之可損者損之臣之所知者三班也吏部東西審官與天下他費尚必有近於此者惟陛下試加考察以類求之使天下歲入億萬而所省者什三計三十年之通當有十五年之蓄使國家富盛如此則何為而不成上頗嘉納之 十二月甲子詔應遷官除授者並即寄禄官除大兩省待制以上至太中大夫餘官至朝請大夫並通磨勘進士八年餘十年一遷所理年月自降指揮日為始自官制行以舊少卿監為朝議大夫諸卿監為中散大夫秘書監為中大夫故事兩制以上轉官至前行郎中即超轉諫議大夫前行郎中於階官為朝請大夫諫議大夫於階官為太中大夫而兩制磨勘者舊不轉卿監即於今制不當轉此三階又舊制朝議大夫止以七十員為額餘官轉至朝請大夫即須俟有闕方許次補至是因有司申明乃降是詔其大兩省待制以上自通直郎至太中大夫磨勘理三年承務郎以上至朝請大夫理四年自如舊制 丁卯中大夫集賢院學士蘇頌知滄州頌入辭因言母老畏寒須春上道上曰卿母誰氏頌曰龍圖閣直學士陳從易女上曰天聖間侍從耶頌曰臣外祖天聖間以直昭文館知廣州罷還不市南物輦俸餘錢過嶺仁宗聞之即日擢知制誥上曰清過於馬援矣頌到滄數月召還判吏部   辛酉元豐四年春正月中書禮房請令進士於本經論語孟子大義論策之外加律義一道省試二道武舉止試孫吳大義及策從之 三月甲辰翰林學士承議郎張璪為參知政事先是王珪嘗三薦璪不用珪曰璪果賢陛下未嘗用以為不賢讒也臣恐士弗得進矣臣為宰相三薦賢三不用臣失職請罷上喜曰宰相當如是朕姑試卿卿德不回朕復何慮 夏五月戊申詔河東河北路轉運司尋訪程嬰公孫杵臼墳廟所在以承議郎吳處厚言二人保全趙孤乞加封爵故也詔嬰封成信侯杵臼封忠智侯 六月甲子有上書乞審擇守令者上謂輔臣曰天下守令之衆至千餘人其才性難以徧知惟立法於此使象之於彼從之則為是背之則為非以此進退方有凖的所謂朝廷有政也如漢黄霸妄為條教以干名譽在所當治而反増秩賜金夫家自為政人自為俗先王之所必誅變風變雅詩人所刺朝廷惟一好惡定國是守令雖衆沙汰數年自當得人也戊辰詔聞河北飛蝗極盛漸已南來速令開封府界提舉司京東南西路轉運司遣官督捕 己卯洪州言知州觀文殿學士王韶卒韶為人麤獷用兵頗有方畧然熙河所奏多欺誕軍以首級為功韶交親皆楚人多依韶以求仕韶分屬諸將諸將畜降羌老弱或殺與其首以應命既病疽發皆洞見五藏亦其報也 壬午詔陜西縁邊諸路累報夏國大集兵須至廣為之備以种諤為鄜延路經畧安撫副使應本司事與經畧安撫使沈括從長處置諤入對大言曰夏國無人秉常孺子臣往提其臂而來耳上壯之乃决意西征命諤副括上初議西討知樞密院孫固曰舉兵易解禍難前後論之甚切上意既决固曰然則孰為陛下任此者上曰吾以屬李憲固曰伐國大事而使宦者為之士大夫誰肯為用上不悦他日又對曰今五路並進而無大帥就使成功兵必為亂上諭以其無人同知樞密院吕公著進曰既無其人不若且已固曰公著言是也 秋七月丁亥權發遣羣牧判官郭茂恂言凖詔以陜西博買蕃部馬并粮草欲專以茶博買馬以綵帛博買粮榖及以茶馬併為一司令臣具經久利害臣竊聞昔時亦是用茶折馬價雖兼用金帛等亦從其便近歲始專用銀絹及錢鈔等况賣茶買馬事實相須令提舉買馬官通管茶場實為職務相濟從之 詔斬四方館使韓存寳於瀘州先是存寶經制瀘州夷賊無功時方大舉伐夏故誅存寶以令諸將 八月庚申史館修撰曽鞏兼同判大常寺詔鞏專典史事更不預修兩朝史上曰修史最為難事如魯史亦止備録國事待孔子然後筆削司馬遷才足以周物猶止記君臣善惡之迹為實録而已王珪曰近修唐書褒貶亦甚無法上曰唐太宗治僭亂以一天下如房魏之徒宋祁歐陽輩尚不能闚其淺深及所以成就功業之實為史官者才不足以過其一代之人不若實録事迹以待賢人去取褒貶爾 九月丙申熙河路都大經制司言九月乙酉收復蘭州李憲又言乞建蘭州為帥府以鎮洮為列郡並從之 己亥宰臣王珪上國朝㑹要二百卷仁宗時修㑹要自建隆至慶厯四年一百五十卷熙寧初珪請續之凡十二年乃成止熙寧十年通舊増損成三百卷 冬十月种諤破米脂寨援軍㨗書至羣臣稱賀 辛巳史館修撰曽鞏言臣修定五朝國史要見宋興以來名臣良士或嘗有名位或素在丘園嘉言善行歴官行事軍國勲勞或貢獻封章著撰文字本家碑誌行狀紀述或他人為作傳記之類今所修國史須當收采載述恐舊書訪尋之初有所未盡乞京畿委開封知府及畿縣知縣外委逐路監司州縣長吏博加求訪有子孫者延致詢問所有事迹或文字盡因郡府納於史局以備論次或文字稍多其家無力繕寫即官為庸寫校正其嘗任兩府兩制臺諫之家家至詢訪各限一月發送史局并中書編集累朝文字及樞密院機要文字并累朝御札詔副本送本局以備討論從之 十一月癸未朔日有食之 辛丑環慶涇原兵去靈州初髙遵裕攻圍靈州十有八日不能下粮道且絶賊決七級渠以灌我師潰死者甚衆先是有詔輒班師者族城久不下遵裕曰活兩路生靈得罪死無所恨遂班師 十二月先是知樞密院孫固乞罷西師既而既出無功上諭固曰若用卿言必不至此於是固又言兵法期而後至者斬始議五路入討㑹于靈州李憲獨不赴乃自開蘭㑹欲以弭責要不可赦乞誅之不從壬戌元豐五年春二月兩浙路轉運司言知潤州鞠真卿侮法專威上曰刺史縣令治民為最近漢自刺史有入為三公者蓋重其任耳今之藩郡不過數十往往多不得人則縣令可知也自今更宜謹擇 乙亥分命輔臣祈雨 三月乙酉提舉江南西路常平等事劉誼言聞道塗洶洶以賣鹽為患望稍變法以便民又上書云陛下所立新法本以為民為民有倍稱之息故與之貸錢為民有破産之患故與之免役為民無聨屬之任故教伍保為民有積貸之不售故設市易皆良法也行之數年天下訟之法弊而民病色色有之其於役法尤甚又言蹇周輔元立鹽法以救淡食之民於今民間積鹽不售以致怨嗟賣既不行月錢欠負追呼刑責將滿江西其勢若此則安居之民轉為盜賊其將奈何上批劉誼職在奉行法度既有所見自合公心陳露輒敢張皇上書特勒停 司天監言四月朔日當食於寅詔自己亥易服避正殿减常膳其日百司守職 乙巳御集英殿賜進士明經諸科黄裳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五百九十三人 夏四月壬子朔雲隂日不見食 知開封府王安禮言三院獄空揭諸府門遼使過見歎息稱為異事上曰昔由余聘秦觀政内史廖輩從容俎豆以奪其謀者秦有人也安禮留意吏事能駭動外夷於古無愧矣 壬戌崇文殿校書楊完編類元豐以來詳定郊廟奉祀禮文成三十卷以進 癸酉王珪依前官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蔡確依前官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   【講義曰建官之制不惟其名而惟其實不惟其官而惟其人君子觀元豐五年官制之成左右僕射之名初正也而以王珪蔡確為之則有忝於左右僕射之名矣觀政和三年官名之正太宰少宰之名初立也而以何執中蔡京為之則有忝於太宰少宰之名矣】   甲戌詔中書五月朔行官制知定州章惇守門下侍   郎參知政事張璪守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承議郎蒲宗孟為中大夫守尚書左丞翰林學士朝奉郎王安禮為中大夫守尚書右丞翰林學士承議郎李清臣試吏部尚書尋詔清臣特遷朝奉大夫 通直郎館閣校勘檢正中書禮房公事王震試右司員外郎於是開天章閣初用官制除拜詔震及雍從輔臣執筆入記聖語面授以左右司仍使自書時論榮之 詔自今更不除餘職見帶館職人依舊如除職事官校理以上轉一官校勘减磨勘三年校書减二年並罷所帶職 丁丑同知樞密院吕公著為資政殿學士知定州始議五路舉兵伐夏公著諫不聽尋上表求罷上封還其奏及西師無功公著言外議皆謂王中正宜正典刑於是用李憲策將圖再舉公著又固諫上不悦㑹章惇自定州召為門下侍郎公著因乞代惇守邊章繼上乃有是命又李舜舉入奏上意悟欲罷西師公著入辭上慰勞之曰卿不當居外行且召卿矣 五月手詔朝廷議更官制本欲覈正吏治非徒膠古希竒而已此命官置司修講逾年逮今頒行尚爽條理其詳定官恐須益得深曉文法之人御史中丞徐禧可同詳定官制如頃所論體統今以此意著為定令蓋上嘗論蘇綽建復官制上自朝廷下至州縣悉分為六曹財賦如一令先自京師候推排有序即監司州縣皆可施行矣 王珪言故事中書進熟進草唯執政書押今官制門下省給事中獨許書畫黄而不得書草舒亶疑之因以為請上曰造令行令職分宜别給事中不當書草著為令 三省言九寺三監分六曹欲申明行下上曰不可一寺一監職事或分屬諸曹豈可專有所宜曰九寺三監於六曹隨事統屬著為令 上以命令稽緩語輔臣頗悔改官制蔡確等慮上意遂欲罷之乃力陳新官制置禄比舊月省俸錢二萬餘貫上意遽止 詔尚書六曹分六察 上謂輔臣曰雖周之盛時亦以為才難唯能以道汎觀不拘流品隨才任使則取人之路廣茍不稱職便可黜逐不可謂己與之官禄反以係吝而難於用法如臣下有勞朝廷見知雖有過失亦當寛貸故律有議賢議勞之法亦周之八柄詔王之遺意然有司議罪自當守官誅宥則繫主斷如此則用人之道無難矣 六月甲寅修兩朝正史成一百二十卷 上批昨據李憲奏進置堡障以為駐兵討賊之地近李舜舉奏財粮未備朝廷以舜舉所言忠實可聽信已罷深入攻取之策若賊犯邊自當應敵掩擊先是舜舉退詣執政王珪迎勞之曰朝廷以邊事屬押班及李留後無西顧之憂矣舜舉曰四郊多壘此卿大夫之辱也相公當國而以邊事屬二内臣可乎内臣正宜供禁庭洒掃之職耳豈可當將帥之任耶聞者代珪發慙 詔自今事不以大小並中書省取旨門下省覆奏尚書省施行三省同得㫖事更不帶三省字行出是日輔臣有言中書省獨取㫖事體太重上曰三省體均中書省擬而議之門下省審而覆之尚書省承而行之茍有不當自可論奏不當縁此以亂體統也先是官制所莫能究其分省設官之意乃釐中書門下尚書為三各得取㫖出命既紛然無統紀至是上一言遂定 上臨御久羣臣俯伏聽命無能有所論說時因奏事有被詰責者王安禮進説曰陛下固聖矣而左右輔弼宜擇自好之士有亷隅者居之則朝廷尊至於論事苟取容悦偷為一切之計而已人主將何便於此上善其言 戊午宰臣王珪言天聖中修真宗正史成别録三朝寶訓以備省覽今當修仁宗英宗兩朝寶訓詔祕書省著作局依例修進差林希曽鞏 詔尚書省得彈奏六察御史失職 壬申廣南西路轉運使馬黙言安化州蠻作過上曰黙意欲用兵耳用兵大事極須謹重向者郭逵安南與昨來西師兵夫死傷皆不下二十萬有司失入一死罪其責不輕今無罪置數十萬人於死地朝廷不得不任其咎天下大事蓋常起於至細章惇曰唐虞君臣相戒亦曰一日二日萬幾上曰知幾至難惟聖賢為能圖於未形所以無智名勇功其次於其幾兆而圖之則易為力其下事至於著見而謀之故用力多而見功寡章惇又曰善師者不陳盖圖之未兆耳上曰事之將兆天常見象但人不能知彗孛示人事甚直猶如語言顧今無深曉天道之人耳古人能知之則能消伏王珪曰天象既如此必至於用兵此亦數也上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能正厥事雖必至於用兵可以無悔矣 秋七月上因論刑曰先王之肉刑盖不可廢至漢文帝罷之若革秦之敝欲休養生民則可矣如格以先王之法則不得為無失三代之時民有疆井分别圻域彰善癉惡人重遷徙故以流為重後世之民遷徙不常而流不足治也故用加役流又未足懲也故有刺配猶未足以待故又有逺近之别盖先王教化明習俗成則肉刑不為過也 戊子鄜延路計議邊事徐禧等言銀州故城形勢不便當遷築於永樂堞上自永樂堞至長城嶺置六寨自背罔川至布娘堡置六堡從之 八月癸丑詔三省樞密院秘書殿中内侍入内内侍省聴御史長官及言事御史彈糾先是置監察隨所察省曹寺監而三省至内侍省無所故以長官言事御史察之 九月甲申永樂城成以兵四千人守之 丙戌徐禧李舜舉復入永樂城丁亥賊三十萬衆攻城遂圍城戊戌永樂城陷禧及舜舉俱死稷為亂兵所殺曲珍及王湛李浦逃歸士卒得免者十無一二或言禧實不死有自虜還者嘗見之 冬十月戊申朔李秬种諤沈括奏永樂城陷漢蕃官二百三十人兵萬二千三百餘人皆没上涕泣悲憤為之不食早朝對輔臣慟哭莫敢仰視既而歎息曰永樂之舉無一人言其不可者右丞蒲宗孟進曰臣嘗言之上正色曰何嘗有言在内惟吕公著在外惟趙卨嘗言用兵不是好事耳自是之後上始知邊臣不可信亦厭兵事無意西伐矣 壬申詔户部右曹於京東淮浙江湖福建十二路發常平錢八百萬緡輸元豐庫自熙寧以前諸道酤場率以酬衙前之陪備官費者至熙寧行役乃罷收酒場聽民増直以雇取其價以給衙前時有坊場錢至元豐初法既久儲積贏羨司農請歲發坊場百萬緡輸中都三年遂於寺南作元豐庫貯之幾百楹凡錢帛之諸司非度支所主輸之數益廣欲以待非常之用焉 十一月戊寅朔上謂輔臣曰御史分察中都官事已多矣又令察舉四方將何以責治辦且於體統非是可罷御史察諸路官司如有不職令言事御史彈奏著為令   癸亥元豐六年春正月甲申白虹貫日 甲午詔諸路提㸃刑獄司各置檢法官一員 丙辰熙河蘭㑹鈐轄王文郁知蘭州代李浩西賊之圍蘭州數十萬衆奄至文郁曰賊衆我寡正當折其鋒以安衆心然後可守此張遼所以全合肥也堅請不已浩許之乃募死士百餘夜縋而下持短刀突之賊衆驚潰爭渡河溺死者甚衆時以文郁方尉遲敬德云 二月甲子三省言御史臺六察案官以二年為一任欲置簿各書其糾劾之多寡當否為殿最歲終條具取㫖陞黜事重者隨事取㫖從之 夏四月辛亥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种諤卒自熙寧初諤首興邊事後再討西夏皆諤始謀卒致永樂之敗議者謂諤不死邊事不已 給事中韓忠彦等以職事對上顧謂曰法出於道人能體道則立法足以盡事立法而不足以盡事不可以立法也蓋立法者未善耳又曰著法者欲簡於立文詳於該事 壬申御邇英閣蔡卞講周禮至司市上謂卞曰先王建官治市獨如此其詳何也卞對曰先王建國前朝而後市朝以治君子市以治小人不可畧也上曰市衆之所聚詳於治聚故也 五月于闐貢方物上問曰經涉何國曰道由黄頭回紇草頭達怛董氊等國問達怛有無酋領部落曰以乏草粟故經由其地皆散居也 癸卯詔賜資州孝子文漸粟帛 六月乙巳朔詔御史臺六察案各置御史一員 癸丑禮部尚書黄履試御史中丞御史翟思言事有㫖詰所自履諫曰御史以言為職非有所聞則無以言今乃究其所自來則人將懲之而臺諫不復有聞矣恐失開言路之意事遂寢 元豐間詔大理兼鞫獄所承内降公事上下皆曰是詔獄也意必傅重少卿韓晉卿獨持平覈實無所觀望人以不寃上知其才凡獄難明及事繫權貴者悉以委晉卿尚書省建擢刑部郎中天下大辟請讞執政或以為煩將劾不應讞者晉卿適白事省中因曰聽斷求實朝廷之心也今讞而獲戾讞不至矣議者或引唐覆奏欲令天下庶獄悉從奏决晉卿曰法在天下而可疑可矜者上請此祖宗制也今四海一家欲械繫待朝命恐罪人之死于獄多于伏辜者朝廷皆從之 兼同提舉成都府等路茶郭茂恂乞併茶買馬為一司庶幾茶司同任買馬之責 閏六月乙亥朔夏國主秉常奉表乞修職貢 賜江淮等路發運副使蔣之竒紫章服發運司歲漕榖六百二十萬石之竒領漕事以是月至京師於是入覲上問勞備至面賜之且曰朕不復除官漕事一以委卿之竒辭謝因條畫利病三十餘事多見納用 丙申守司徒開府儀同三司致仕韓國公富弼卒先是弼上疏論治道之要曰臣聞自古致天下治與亂者大綱不出用䛕佞讜直之人二端而已䛕佞者進則人主不聞有過惟惡是為所以致亂也讜直者進則人主日有開益惟善是從所以致治也臣自離朝廷退居林下時亦仰知朝政所為大率䛕佞者競進于朝讜直者多處于外雖有在朝者盖恐觸忤奸佞亦皆結舌不敢有所開陳疏奏上謂輔臣曰富弼有疏來章惇曰弼言何事上曰言朕左右多小人惇曰盍令分析孰為小人上曰弼三朝老臣豈可令分析王安禮進曰弼之言是也罷朝惇責安禮曰右丞對上之言失矣安禮曰吾儕今日曰誠如聖諭明日曰聖學非臣所及安得不謂之小人惇無以對弼既上疏又條陳時政之失以待上問及卒後乃得其藁曰今日上自輔臣下及庶士畏禍圖利習成弊風忠詞讜論無復上達致陛下聰明蔽塞天下禍患已成尚不知驚懼改悔創艾補救日甚一日殆將無及陛下即位之初邪臣納說圖任之際聽受失宜謂能拒絶衆人不使異論得行然後聖化可運事功可成此盖奸人自謀利於茍悅而柄任之臣欲專權自肆以成己志遂誤陛下放斥忠直進用邪佞忠詞杜絶諂譽日聞去歲朝廷納邊臣妄議大舉戈甲以討西戎師徒潰敗兩路騷然當舉事之初執政大臣臺諫侍從茍能犯顔極諫則聖心自回禍難自息矣臣不知是時小大之臣有為陛下力爭其不可者乎西師乃一事也不幸又有甚於此者朝廷之事莫大於用人夫輔弼之任論議之職皆當極天下之選彼夫貪寵患失柔從順媚者豈可使之事一出於上則下莫任其責小人因得行其奸矣故事成則下得竊其利事不成則君獨當其咎豈上下同心君臣一德之謂乎此乃朝廷之大體也又曰今上下情意否塞不通為臣者莫得盡其心百姓愁怨失所無由上達而政令之施行書詔所曉諭不聞歡欣信服之意臣恐非朝廷所以示天下也又曰宫闈之臣委之統制方面皆非所宜在外則挾權怙寵陵轢上下入侍左右寵禄既過則驕怨易啓勢位相及則猜奪隨至立黨生禍又曰興利之臣虧損國體為上斂怨至若為場以停民貨造舍而蔽舊屋河舟之載擅路糞之利急於歛取道路嗟怨此非上所以與民之意又曰聖意以今日之事為無足慮邪亦以為當深思而救之邪所信用者皆君子邪有小人邪此豈逃聖鑑之明但無以順從為悦則忠邪判矣弼早有公輔之望天下皆稱曰富公名聞夷狄遼使每至必問其出處安否臨事周悉度不萬全不發當其敢言奮不顧身忠義之性老而彌篤家居一紀斯須未嘗忘朝廷贈太尉諡文忠 秋七月丙辰以安燾同知樞密院西邊用兵歲乆上益厭之乃不次用燾時夏人欵塞燾謂宜遂撫納且戒邊臣毋為兵端既又請還疆土燾言當使知吾宥過而罷兵不應示吾厭兵之意 八月己卯太白晝見 前桐城縣尉周諤上書詔中書省記姓名上日閱匭函小臣所言利害無不詳覽如此 辛卯詔中大夫尚書左丞蒲宗孟守本官知汝州先是宰執同對上有無人材之歎宗孟對曰人材半為司馬光以邪説壞之上不語正視宗孟久之宗孟懼甚無以為容上復曰蒲宗孟乃不取司馬光耶司馬光者未論别事只辭樞密副使朕自即位以來唯見此一人他人則雖迫之使去亦不肯矣又因泛論古今人物宗孟盛稱揚雄之賢上作色言揚雄劇秦美新不佳也罷朝安禮戯宗孟曰揚雄為公坐累 九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中書舍人趙彦若等言六房公事乞據舍人員數分領以吏户禮兵刑工為次其年事班簿制勅庫房並通領從之 戊辰起居郎蔡京言舊修起居注官二員不分左右故月輪一員修纂今起居郎舍人分兩省所以備左右史官則左當書動右當書言乞自今起居郎舍人隨左右分記言動從之 冬十月癸酉朔夏國主秉常遣使奉表復修職貢仍乞還所侵地長為外藩乃賜秉常詔其地界已令鄜延路移牒宥州施行歲賜候疆界了日依舊 詔封孟軻為鄒國公以吏部尚書曾孝寛言孟軻未加爵命故特封之 十一月丙午冬至祭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太祖配始罷合祭天地還御宣德門大赦天下 甲寅判河南府潞國公文彦博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致仕   甲子元豐七年春正月辛酉責授黄州團練副使蘇軾移汝州軾言汝州無田産乞居常州從之元豐中軾繫御史獄上本無意深罪之宰臣王珪言蘇軾有不臣意因舉軾檜詩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唯有蟄龍知之句對曰陛下飛龍在天而求之地下之蟄龍非不臣而何上曰彼自詠檜何預朕事珪語塞遂薄其罪然上每憐之一日語執政曰國史大事朕意欲俾蘇軾成之執政有難色上曰非軾則用曽鞏其後鞏亦不副上意上復有旨起軾以本官知江州中書蔡確張璪受命明日改江州太平觀又明日命格不下於是徙軾汝州有蘇軾黜居思咎閱歲滋深人材實難不忍終棄之語前此京師盛傳軾已白日仙去上對左丞蒲宗孟嗟惜故軾表有疾病連年人皆相傳為已死飢寒併日臣亦自厭其餘生之句也 二月庚午朔河北轉運使措置河北糴儲吳雍言見管人粮馬料總千一百七十六萬石竒贏相補可支六年河北十七州邊防大計倉廩充實雖因藉豐年實以吏能幹職同措置王子淵在職九年悉心公家望考察成效以勸才吏詔賜子淵紫章服 三月丁巳大燕集英殿中皇子延安郡王初侍立于前宰臣王珪率百僚廷賀王年未當出閣上特令侍宴以見羣臣 壬戌詔太學外舍生周邦彦為試太學正邦彦獻汴都賦文采可取故擢之邦彦錢塘人 五月庚申詔中書舍人蔡卞往江寧府省視王安石疾病 辛酉白虹貫日 壬戌詔自今春秋釋奠以鄒國公孟軻配食文宣王設位于兖國公之次荀况揚雄韓愈以世次從祀於二十一賢之間並封伯爵 六月禮部言歐陽修等編太常因革禮始自建隆訖於嘉祐為百巻嘉祐之後闕而不録熙寧以來禮文制作足以垂法萬世乞下太常委博士接續編纂以備討閱從之 戊子集禧觀使王安石請以所居江寧府上元縣園屋創禪寺乞賜名額從之以報寧禪院為額或云安石子雱處性險惡安石在政府凡所為不近人情者雱實使之既死安石嘗恍惚見雱荷鐡枷如重囚狀遂請以園屋為僧寺盖以雱求救於佛也 秋七月癸丑分命輔臣祈晴 八月癸巳衢州言太子少保致仕趙抃卒贈太子少師諡清獻 冬十月乙亥給事中韓忠彦為禮部尚書忠彦入謝上諭曰先令公之勲朕所不敢忘卿復盡忠朝廷此未足以酬卿也 辛卯樞密院奏乞以自來御前批降指揮備載於冊以為樞密府鑑從之 十一月夏國主秉常遣謨箇咩迷乙遇齎表入貢 十二月戊辰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司馬光為資政殿學士降詔奬諭賜銀絹衣帶范祖禹為秘書省正字並以修資治通鑑書成也上諭輔臣曰前代未嘗有此書過荀恱漢紀逺矣初元豐五年將行官制謂輔臣曰官制將行欲取新舊人兩用之又曰御史大夫非司馬光不可蔡確進曰國是方定願少遲之王珪亦助確乃已及除光第四任提舉崇福宫詔滿三十箇月即不候替人發來赴闕盖將復用光也是歲秋宴上感疾始有建儲意又謂輔臣曰來春建儲其以司馬光及吕公著為師保蔡確知光必復用欲自託於光乃謂職方員外郎邢恕曰上以君實為資政殿學士異禮也君實好辭官確晩進不敢進書和叔門下士宜以書言不可辭之故恕但與光之子康書致確語康以白光光笑而不答亦再辭而後受之   乙丑元豐八年春正月戊戌上不豫二月癸巳上疾甚王珪言去冬嘗奉聖㫖皇子延安郡王來春出閣願早建東宫凡三奏上三顧微肯首而已又乞皇太后權同聽政至于再三皇太后泣許先是蔡確疑上復用吕公著及司馬光則必奪己相乃與邢恕謀為固位計恕故與皇太后姪公繪公紀游恕密執二人手曰右相令布腹心上疾未損延安郡王冲㓜宜早定議雍曹皆賢主也公繪等懼曰君欲禍我家徑去已而恕反謂雍王顥有覬覦心與内殿承制致仕王棫共造誣謗是日入問疾退乃於樞密院南㕔共議之王珪曰上自有子復何議翌日遂立皇太子確惇京恕邪謀遂不得逞其蹤迹詭秘亦莫辨詰各自謂有定策功事久語聞卒為朝廷大禍其實本恕發之 三月甲午朔皇太后垂簾皇子立簾外珪等遂宣制立為皇太子改名煦又詔應軍國事並皇太后權同處分候康復日依舊戊戌上崩于福寧殿宰臣王珪讀遺制哲宗皇帝立   【史臣曰上聰明英睿天性孝友事兩宫竭誠盡力親愛二弟無纎毫之間終上之世乃出居外第聖學髙逺言必據經深造道德之藴而詳於度數禁中觀書或至夜分在東宫素聞王安石有重名熙寧初擢輔政虛己以聽之安石更定法令中外爭言不便上亦疑之而安石堅持之不肯變其後天下終以為不便上亦不專信任安石不自得求引去遂八年不復召然恩顧不衰司馬光吕公著雖論議終不合而極口稱其賢勵精求治如恐不及總攬萬機小大必親御殿决事或日昃不暇食侍臣有以為言者上曰朕享天下之奉非喜勞惡逸誠欲以此勤報之也將定官制獨處閤中考求沿革一年而成人皆不知每當用兵或終夜不寢邊奏絡繹手札處畫號令諸將丁寧詳密授以成算故千里外上自節制機神鑒察無所遁情如李憲張誠一輩雖甚親用然未嘗一日弛其御策無不畏上之威明而莫敢肆欲先取靈夏滅西羌乃圖北伐積粟塞上數千萬石多儲兵器以待及永樂陷没知用兵之難於是亦息意征伐矣謙冲退謹去華務實終身不受尊號此誠帝王之盛德也】   初司馬光不敢赴闕㑹神宗崩聞孫固韓維皆集闕   下時程顥在洛亦勸光行乃從之衛士見光皆以手加額曰此司馬相公也民爭擁光馬呼曰公毋歸洛留相天子活百姓所在數千人聚觀之光懼遂徑歸洛【講義曰所貴乎大臣者非以其有過天下之材智也必其有服天下之德望也王安石所以變舊法之易者以其虚名實行足以取信於人司馬光所以改新法之易者以其居洛十五年天下皆期之為宰相也然安石其權臣温公其重臣歟】   太皇太后聞之詰問主者遣内侍梁惟簡勞光問所當先者光乃上疏曰近年以來閭閻愁苦痛心疾首而上不得知明主憂勤宵衣旰食而下無所訴莫若明下詔書廣開言路不以有官無官之人應有知朝政闕失及民間疾苦者並許進實封狀盡情極言陛下以聽政之暇畧賜省覽其義理精當者即施行其言 夏四月詔開封府界京東路養馬指揮並罷又詔京東京西路保甲養馬法元定年限極寛民間易以應辦而有司不務循守期限迫急遂致搔擾先帝已嘗降手詔詰責約束至今猶不能奉行其兩路保馬宜令並依元降年限收買其剩買過數目並充以次年分之數其後詔京東京西路保馬等級分配諸軍餘數發赴太僕寺其格不應支配即還民户變易納所給價錢 又詔在京并京西及泗州所買物貨等場並罷 中書省言内外人户見欠市易錢物當議减放詔大姓户放七分小姓户全放資政殿大學士吕公著兼侍讀公著時知揚州召用   遵先帝意也 資政殿學士司馬光知陳州 辛巳職方員外郎邢恕為右司員外郎恕雅善司馬光及吕公著蔡確度光及公著必復用遂深交恕意欲因恕以結二人也然恕傾險乃更與確隂謀謂確有定策功於是驟遷都司 司馬光上疏曰昔仁宗皇帝擢臣知諫院臣初上殿即言人君之德三曰仁曰明曰武致治之道三曰任官曰信賞曰必罰英宗皇帝時臣曾進歴年圖其後序言人君之道一其德有三其志亦猶所以事仁宗也大行皇帝新即位擢臣為御史中丞臣初上殿言人君修心治國之要其志亦猶所以事英宗也今皇帝陛下新承大統猥䝉訪落謹復以人君修心治國之要為獻其志亦猶所以事大行皇帝也臣近曽上奏乞下詔書開言路伏望聖慈早賜施行 樞密院言府界三路保甲兩丁之家止有病丁并田不及二十畝者聽自陳提舉司審驗與放免詔可 司馬光上疏曰先帝勵精求治以致太平不幸所委之人不足以仰副聖志自謂古今之人皆莫己如多以己意輕改舊章謂之新法其人意所欲為人主不能奪天下莫能移縉紳士大夫望風承流競獻策畫作青苗免役市易賒貸等法又有邊鄙之臣行險僥倖輕動干戈深入敵境使兵夫數十萬暴骸於曠野又有生事之臣建議置保甲户馬以資武備變茶鹽鐵冶等法増家業侵街商稅錢以供軍須非先帝之本志也先帝升遐奔䘮至京乃蒙太皇太后陛下特降中使訪以得失既而聞有㫖罷脩城役夫撤詗邏之卒止御前造作斥退近習之無狀者戒飭有司奉法失當過為煩擾者罷物貨等場及民所養户馬又寛保馬年限四方之人無不鼓舞聖德新法之弊天下之人無貴賤愚智知之是以陛下微有所改而逺近皆相賀也然尚有病民傷國有害無益者如保甲免役錢將官三事皆當今之急務釐革所宜先者 五月詔曰蓋聞為治之要納諫為先凡内外之臣有能以正論啓沃者豈特受之而已固且不愛髙爵重禄以奬其忠若乃隂有所懷犯非其分或扇摇機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則觀望朝廷之意以徼倖希進下則衒惑流俗之情以干取虛譽然則黜罰之行是亦不得已也 詔新知陳州司馬光過闕入見先是光上疏言諫爭之臣人主之耳目也太府少卿宋彭年言在京不可不並置三衙管軍臣僚水部員外郎王諤乞今依保馬元立條限均定逐年合買之數又乞令太學増置春秋博士朝廷以非其本職而言各罰銅三十斤陛下臨政之初而二臣首以言事獲罪臣恐中外聞之忠臣解體直士短氣太平之功尚未可期也於是令光過闕入見 戊戌詔汝州安置蘇軾復朝奉郎知登州 己亥詔吕公著乘傳赴闕程顥為宗正寺丞 丙午酉時地震即止詔府界三路弓兵並依保甲未行以前復置 庚戌守尚書左僕射王珪卒珪自輔政至宰相凡十六年守成而已時號三旨宰相以其上殿進呈云取聖㫖上可否訖又云領聖㫖既退諭稟者云已得聖㫖故也 丙辰正奏名進士劉逵等五百七十五人特奏名八百四十七人並釋褐武舉進士三十九人並賜袍笏銀帶 戊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蔡確守左僕射兼門下侍郎知樞密院事韓縝守右僕射兼中書侍郎門下侍郎章惇知樞密院資政殿學士司馬光為門下侍郎初光以知陳州過闕未入對上疏乞下詔廣開言路及到京䝉降中使以五月五日詔書賜臣看閱詔書始末之言固盡善矣中間逆以六事防之臣以為人臣惟不言茍上言則皆可以六事罪之矣或於羣臣有所褒貶則可以謂之隂有所懷本職之外微有所涉則可以謂之犯非其分陳國家安危大計則可以謂之扇摇機事之重或與朝㫖暗合則可以謂之迎合已行之令言新法之不便當改則可以謂之觀望朝廷之意言民間愁苦可閔則可以謂之衒惑流俗之情然則天下之事無復可以言者矣是詔書始於求諫而終於拒諫也乞刪去中間一節使天下之人各盡所懷不憂黜罰如此則中外之事逺近之情如指掌矣未幾果别下詔令實書其事自上新即位至無復忌憚三十一字並去之光既除門下侍郎又以劄子辭免并請更改新法於是太皇太后遣中使賜手詔諭令供職光乃受命 六月丙寅罷府界三路保甲不許投軍及充弓箭手指揮 詔賜楚州孝子徐積絹三十疋米三十石 丙子資政殿學士韓維知陳州維初赴臨闕庭太皇太后降手詔勞問維奏治天下之道不必過求髙逺止在審人情而已識人情不難以己之心推人之情可見矣大凡人情貧則思富苦則思樂勞困則思息鬱塞則思通陛下誠能常以利民為本則人富矣常以愛人為本則人樂矣役事之有妨農務者去之則勞困息矣法禁之無益治道者蠲之則鬱塞通矣又奏臣嘗具奏陳陛下深察盗賊所起之原罷非業之令寛訓練之程蓋為保甲保馬發也臣非謂國馬遂可不養但官置監牧可矣非謂民兵遂可不教但於農隙一時訓練可矣 丁丑承議郎新除宗正寺丞程顥卒顥嘗論熙寧初張戩爭新法不可行遂以語觸王安石因曰新法之行乃吾黨激成之當時自愧不能以誠感上心遂成今日之禍吾黨當與安石分其罪也顥深有意經濟方召用遽死士大夫識與不識莫不哀傷文彦博采衆議題其墓曰明道先生云   【吕中曰道之不明天實憫之篤生賢哲姿稟特異元氣之會渾然天成天意固有所屬矣居洛十年充養備至人見其詞氣肅然不敢即也而和氣充浹見面盎背遽色厲辭無有也人見其接物粹然若可易也而望之崇深截乎規矩凖繩不敢慢也局度清越世故若將凂焉而克勤小物雖鄙賤猥瑣弗憚也立言洒落近而易知扣之則無窮出之則愈新也人隨其所見者不一而不知先生道積于中固純乎而弗雜也嘗究極先生所以用力之地謂心不可以一事留學不可以一善止有適有莫戒非其天地之全客氣未消防其為義理之勝去新學之支離非釋氏之不相聯屬忌學者先立標凖斥記誦者之玩物喪志遊其門者如羣飲于洛各充其量故得先生之教者如顯道之誠篤公掞之端厚得先生之和者如淳夫之安恬中立之簡易隨其所得固已自足名世矣元祐羣賢悉起散地先生獨有憂色使之叶濟於朝以施調一之功安有紹聖報復之禍哉】   奉議郎知定州安喜縣事王巖叟為監察御史 癸   未吕公著入見太皇太后遣中使賜食公著上奏十事一曰畏天二曰愛民三曰脩身四曰講學五曰任賢六曰納諫七曰薄歛八曰省刑九曰去奢十曰無逸皆隨事解釋粗成條貫不為繁辭以便觀覽是日同上奏曰先帝新定官制設諫議大夫司諫正言之官其員數甚備伏乞申敇輔弼選忠厚骨鯁之臣正直敢言之士徧置左右使掌諫諍又御史之官號為天子耳目而比年以來專舉六察故事廢國家治亂之大計察官司簿領之過也伏乞盡罷察案只置言事御史四人或六人仍詔諫官御史並須直言無諱規主上之過失舉時政之紕繆指羣臣之姦黨陳下民之疾苦 丁亥詔曰古之王者即政之始必明目達聰以防壅蔽敷讜言以輔不逮然後物情得以上聞利澤得以下究應中外臣寮及民庶並許實封直言朝政闕失民間疾苦朕將親覽以考求其中而施行之司馬光凡三奏乞改前詔於是始用其言也 吕公著既上十事太皇太后遣中使諭公著曰覽卿所奏深有開益當此拯民疾苦更張何者為先庚寅公著復上奏曰自王安石秉政變易舊法羣臣有論其非便者指以為沮壞法度必加廢斥是以青苗免役之法行而取民之財盡保甲保馬之法行而用民之力竭市易茶鹽之法行而奪民之利悉若此之類甚衆更張之際當須有術不在倉卒且如青苗之法但罷逐年比較則官司既不邀功百姓自免抑勒之患免役之法當少取寛剩之數度其差雇所宜無令下户虛有輸納保甲之法止令就冬月農隙教習仍只委本路監司提按既不至妨農害民則衆庶稍得安業至於保馬之法先朝已知有司奉行之繆市易之法先帝尤覺其有害而無利及福建江南等路配賣茶鹽過多彼方之民殆不聊生恐當一切罷去而南方鹽法三路保甲尤宜先革者也陛下必欲更修度政使不驚物聽而實利及民莫若任人為急是日又同上奏孫覺方正有學識可以充諫議大夫范純仁剛勁有風力可以充諫議大夫或户部右曹侍郎李常清直有守可備御史中丞劉摯資性端厚可充侍御史蘇轍王巖叟並有才氣可充諫官或言事御史太皇太后封公著劄子付司馬光詳所陳更張利害有無兼濟之才直書以聞光奏公著所陳與臣言者正相符合惟有保甲一事朝廷既知其為害於民無益於國便當一切廢罷更安用教習 光又言陛下推心於臣俾擇多士竊見劉摯公忠剛正趙彦若博學有父風傅堯俞清立安恬范純仁臨事明敏唐淑問行已有恥范祖禹温良端厚此六人者若使之或處臺諫或侍講讀必有禆益 知慶州范純仁言郡邑之弊守令知之一路之弊職司知之茶鹽利局民兵刑法差役之弊提其局及受其寄者知之軍政之弊三帥與將領者知之邊防之弊守邊者知之伏望陛下特下明詔各使條陳本職限一月内聞奏亦可因其所陳畧知其人之才識然後審擇而行之 秋七月甲午詔諸鎮寨市易抵當並罷 丁酉請大行皇帝尊諡于天天錫之曰英文烈武聖孝皇帝廟曰神宗詔恭依 戊戌吕公著為尚書左丞公著言國朝之制每便殿奏事止是中書樞密院兩班昨來先帝修定官制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各為一班雖有三省同上進呈者蓋亦鮮矣執政之臣皆是朝廷遴選正當一心同力集衆人之智以輔惟新之政遂詔應三省合取㫖事及臺諫章奏並進呈施行 詔府界三路保甲自來年正月以後並罷團教仍依義勇舊法每歲農隙赴縣教閲一月 門下侍郎司馬光乞盡罷諸處保甲保正長使歸農依舊置耆長壯丁巡捕盜賊户長催督稅賦其所養保馬揀擇勾收太僕寺量給價錢分配兩騏驥院蔡確等執奏不行詔保甲依樞密院今月六日指揮保馬别議立法司馬光言臣伏見臣僚民庶上言朝政闕失民間疾苦奏狀必多乞降付三省委執政官分取看詳擇其可取者用黄紙簽出再進入或留置左右或降付有司施行從之 八月丙子月有食之既 癸未諫議大夫孫覺言乞依天禧元年手詔言事左右諫議大夫左右補闕拾遺凡發令舉事有不便於時不合於道大則廷議小則上封若賢良之遺滯於下忠孝之不聞於上則條其事狀而薦言之詔依此申明行下 詔府界新置馬牧監并提舉經度制置牧馬司並罷 司馬光言近降農民訴疾苦實封狀王嗇等一百五十道除所訴重複外俱已簽帖進入竊惟四民之中惟農最苦蠶婦治繭績麻紡緯其勤極矣農蠶者天下衣食之源人之所仰以生也是以聖王重之竊聞太宗嘗遊金明池召田婦數十人於殿上賜席使坐問以民間疾苦賜帛遺之太宗興於側微民間事固無不知所以然者恐富貴而忘之故也真宗乳母秦國夫人劉氏本農家也喜言農家之事真宗自㓜聞之及踐大位咸平景德之治為有宋隆平之極景德農田敇至今稱為精當自非大開言路使畎畝之民皆得上封事則此曹疾苦何由有萬分之一得達於天聽哉 九月己酉劉摯為侍御史摯言伏見諫官止有大夫一員御史臺自中丞侍御史兩殿中法得言事外監察御史六員專以察治官司公事欲望聖慈於諫院增置諫官員數本臺六察御史並許言事其所領察案自不廢如故所貴共盡忠力交輔聖政 朝奉郎蘇軾為禮部郎中 戊午監察御史王巖叟上疏曰今民之大害不過三五事而已如青苗實困民之本須盡罷之而近日指揮但令斂散不立額而已役錢須如舊來復行差法而近日指揮但令减寛剩而已保甲之害蓋由提舉一司上下官吏逼之使然而近日指揮雖止令冬教然尚存官司此皆姦邪遂非飾過將至深之弊畧示更張以應副陛下聖意而已貼黄稱如執論者以青苗免役遽罷之恐國用不足則乞陛下問以治平嘉祐之前國用何以不闕願令講究而行之 冬十月己巳太皇太后諭輔臣曰民間保馬宜早罷見行法有不便於民者改之 癸酉詔倣六典置諫官其具所置員以聞從劉摰之言也 丁丑詔尚書侍郎給舍諫議中丞待制以上各舉堪充諫官二員以聞初中㫖除范純仁為左諫議大夫唐淑問為左司諫朱光廷為左正言蘇轍為右司諫范祖禹為右正言令三省樞密院同進呈太皇太后問此五人何如章惇曰故事諫官皆令兩制以上奏舉然後執政進擬今除目從中出臣不知陛下從何知之得非左右所薦此門不可輕啓太皇太后曰皆大臣薦非左右也惇曰大臣當明揚何以密薦由是吕公著以范祖禹韓縝司馬光以范純仁親嫌為言惇曰臺諫所以糾繩執政之不法故事執政初除親戚及所舉之人見為臺諫官者皆徙他官今當循故事不可違祖宗法光曰純仁祖禹作諫官誠協衆望不可以臣故妨賢者進臣寧避位惇曰縝光公著必不至有私萬一他日有姦臣執政援此為例純仁祖禹請除他官仍令兩制以上各得奏舉故有是詔淑問光廷轍除命皆如故純仁改為天章閣待制祖禹為著作佐郎詔監察御史兼言事殿中侍御史兼察事始用吕公   著及劉摯之言也 詔罷義倉其已納數遇歉歲以充賑濟 侍御史劉摯言州縣之政廢舉得失其責宜在監司宜稍復祖宗故事於三路各置都轉運使用兩制臣寮充職以重其任自餘諸路亦望推擇資任稍髙練達民情識治體近中道之人使忠厚安民而不失之寛弛肅給應務而不失之淺薄 癸未趙彦若兼侍讀傅堯俞兼侍講先是侍御史劉摯言皇帝陛下春秋鼎盛在所資養左右前後宜正人與居語黙見聞宜正事是接伏見兼侍講陸佃蔡卞皆新進少年欲望於内外兩制以上官内别選通經術有行義忠信孝悌淳茂老成之人以充其任於是佃卞皆罷而彦若堯俞有是命乙酉葬神宗英文烈武聖孝皇帝于永裕陵 詔罷方田 詔提舉府界三路保甲官並罷令逐路提刑及府界提㸃司兼領 王巖叟言風聞章惇於簾前問陛下御批除諫官事曲折再三語涉輕侮外庭傳聞衆所共憤惇又謂陛下何從而知是不欲威權在人主端良入朝廷侵官犯分慢上瀆尊國有常憲乞行顯黜 劉摯言神宗皇帝靈駕進發准敇前一日五使三省執政官宿于兩省竊聞宰臣蔡確獨不曽入宿慢廢典禮有不恭之心 左正言朱光庭言蔡確先帝簡拔位至宰相靈駕發引輒先馳去數十里之逺以自便安為臣不恭莫大於此又言章惇欺罔肆辯韓縝挾邪冒寵章數上其言甚切 十一月癸巳鮮于侁為京東轉運使於是司馬光語人曰今復以子駿為轉運使誠非所宜然朝廷欲救東土之弊非子駿不可此一路福星也可以為諸路轉運使模範矣安得百子駿布在天下乎侁既至奏罷萊蕪利國兩監鐵冶又乞海鹽依河北通商民大恱 丁巳鄉貢進士程頤為汝州團練推官充西京國子監教授以司馬光吕公著及西京留守韓絳薦其學行故有是命 劉摯言章惇性資佻薄素無行檢伏請罷惇政事王巖叟言昨來初議垂簾儀制之日章惇嘗對衆肆言曰待與些禮數臣子聞之莫不一意共怒伏以太皇太后先皇帝之母陛下之祖母垂簾聽政又先帝之遺制國朝以來自有故事豈以私意輒可重輕乞付有司治正惇罪 十二月詔今月十五日開講筵講論讀寶訓講讀官日赴資善堂以雙日講讀仍輪一員宿直初講及更旬宰相執政並赴 罷太學保任同罪法 又罷栽桑法蠲民所欠罰錢 丙寅劉摯言宰臣蔡確山陵使回必須引咎自劾而確不顧亷隅恐失爵位無故自留伏望早發睿斷罷確政事以明國憲 先是王巖叟言臣伏覩陛下變保甲月教之法為冬教人人始得安業又言乞依義勇舊法免冬教於是詔府界三路保甲第五等兩丁之家免冬教 甲戌天章閣待制兼侍講范純仁中書舍人王震並為給事中監察御史王巖叟言給事中處門下當封駁非他職比凡政令之乖宜除授之失當諫官所未論御史所未言皆先得以疏駁而封還之其於扼天下之要以厲至公而嚴朝廷莫先此者按震出使無亷介之譽立朝無端亮之稱封駁之任非震所當處尋命震出守 劉摯言蔡確無大臣進退之節與章惇固結朋黨自陛下進用司焉光吕公著以來意不以為便今中外以謂確與惇不罷則善良無由自立天下終不得被仁厚之澤 丙子左正言朱光廷奏竊見蔡確先帝簡拔位至宰相送終殊不盡恭章惇素來輕易多言不以朝廷生民為慮韓縝内行不修宜令解機任而善去司馬光宜更進之宰輔以盡猷為范純仁公忠正直願進之宰輔俾與司馬光協濟庶務韓維天下之賢才宜置之宥密退三姦於外以清百辟進三賢於内以贊萬幾太平之風自兹始矣戊寅侍御史劉摯言蔡確自京官不十年至輔弼特以累治大獄鍛鍊誣陷縁此以進身是以任風憲則專以䕶持苗役法令為公論居廟堂則專以聚利生靈膏血為相業排斥忠良引置黨類與章惇張璪為黨疑言路或有文字訪聞逐之各令親信於内臣中出入探伺訪求虛實 起居舍人邢恕權發遣隨州恕嘗教髙公繪上書乞尊禮太妃為髙氏異日之福太皇太后呼公繪問曰汝不識字誰為汝作此書公繪以恕藁進既罷恕新命又絀之   宋史全文卷十二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巻十三上   宋哲宗一   丙寅元祐元年春正月庚寅朔改元 户部言准敕府界諸路耆長壯丁之役欲乞應府界諸路自來有輪差及輪募役人去處並乞依元役法如有合増損事件亦依役法増損條施行從之 甲辰監察御史王巖叟奏自冬不雪今涉春矣旱暵為災變異甚大陛下於天下之大害朝中之大姦已悟而復疑將斷而又止也今天下之大害莫如青苗免役之法隂困生民莫如茶塩之法流毒數路朝中之大姦莫如蔡確之隂邪險刻章惇之讒賊狠戾陛下反容而留之此天意之所以未開也集賢校理黄廉為户部郎中廉提舉河東路保甲凡   六年雖在團教場未嘗易儒服故比陜西河北獨不賜戰袍元豐它路保甲擁兵入縣鎭賊殺官吏獨河東保甲不為犬吠之盗司馬光閒居往來陜洛間聞河東民言甚美因熟問治狀吕公著亦言河東軍興邊民德廉甚厚故有是除 辛亥以時稍愆今月二十四日太皇太后躬詣中太一宫集禧觀祈禱 朱光庭言蔡確章惇韓縝不恭不忠不耻議論政事之際章惇則明目張膽肆為辯說力行醜詆以害政事蔡確則外示不校中實同欲陽為尊賢隂為助邪韓縝則每當議論亦不扶正唯務拱黙為自安計 癸丑太皇太后駕出祈丙辰上幸大相國寺祈 侍御史劉摰言臣累彈奏宰臣蔡確乞行罷免至今未蒙指揮今再論安危所繫之大體伏自聖明臨御之始首起司馬光使之執政光以至誠直道獨行孤立廟堂同列略無誠心助光為善者不惟不助而又有忌耻嫉害之心夫嫉光者乃所以害政利于己也陛下雖有仁惠之政為確等所艱難而不得純被于民下則士大夫雖有忠義之節為確等所脇制而不得自竭于君今光病羸已甚萬一不能支持則陛下之仁政遂不立矣生民之疾苦遂不復矣户部言相度河北塩法所言乞廢罷見行新法復行舊法通商從之 司馬光以疾謁告凡十有三旬不能出然奏疏相属移書三省曰今法度所宜最先更張者莫如免役錢光見欲作一文字奏聞若降至三省望諸公同心恊力與贊成朝廷今欲整治天下蘇息疲民先須十八路各得好監司一兩人忠厚曉事憂民忘私使之進賢退不肖興利除害前日所草監司資格及委官薦舉文字願諸公堅執此格始為有益也國家所頼為根本者莫若農民農民者衣食之原國家不可不先存恤也又手書與吕公著曰比日以來物論頗譏晦叔謹嘿太過此際復不廷争事蹉跌則入彼朋矣願勉旃勉旃光自病以來悉以身付醫家事付康惟國事未有所付今日属於晦叔矣 二月辛酉詔大名府自經水災民田多渰浸耕種未得人户艱食可委安撫使韓絳詢訪賑濟   【大事記曰此祖宗以仁立國之意暫息於熈寧而復續於元祐也使元豐紹聖相傳襲中間無元祐數年之澤則靖康之禍豈止如今日之所歎哉】   乙丑命宰臣蔡確提舉修神宗皇帝實録以鄧温伯陸佃並為修撰官林希曽肇並為檢討官 先是司馬光言免役之法其害有五舊日上户充役有所陪備然年滿之後却得休息今則年年出錢錢數多於往日陪備者此其害一也舊日下户元不充役今來一例出錢此其害二也舊日所差皆土著良民今召募四方浮浪之人作公人則曲法受贓主官物則侵欺盗用事發則挈家亡去此其害三也農民所有不過榖帛與力今曰我不用汝力輸我錢我自雇人若遇凶年則不免賣莊田牛具桑柘以求錢納官此其害四也提舉常平倉司惟務多斂役錢廣積寛剩希求進用此其害五也為今之計莫若降勑應免役錢並罷其諸色役錢並依熈寧元年以前舊法定差惟衙前一役最號重難曏有破家産者朝廷為此始議作助役法若猶以為衙前户難以獨任即乞依舊於官戸僧道寺觀單丁女戸有屋業者並令隨貧富分等第出助役錢遇衙前合當重難差遣卽行支給乙丑三省樞宻院同進呈得旨依奏初議役法蔡確言此大事也當與樞宻院共之故三省樞宻院同進呈 丙寅劉摰彈奏蔡確章惇章十餘上 丁邜詔内外待詔大中大夫以上各舉曽歴一任已上聦明公正所至有名堪充監司者二人若到官之後才識昏愚職業隳廢薦才按罪喜怒任情并舉者加懲責 韓維言范鎭往在仁宗朝嘗為諫官率先羣臣首唱大義擇宗室之賢預建儲副以安國本凡上章者十九貽執政書者二獻大合祭賦者一所言忠切至忘其身自此大臣始繼有論奏英宗皇帝遂自藩邸入繼大統先帝追録忠言如文彦博富弼皆身被褒寵賞延其嗣劉沆王堯臣雖已殁猶推恩官其子而恩賞獨不及鎭伏望聖慈察鎭先識首議有勞宗社特降明詔褒顯厥功使天下知朝廷之行信賞雖乆而不廢人臣之抱忠計雖隱而必録足使為善者勸上助風化司馬光以病在告亦移書三省趣同列進呈維疏優與推恩己巳以光禄大夫致仕范鎮為端明殿學士致仕仍以鎮子平西縣令百揆為宣德郎 二月辛未劉摰試御史中丞 詔起居舎人依舊制不分記言動 癸酉監察御史王岩叟為左司諫 右司諫蘇轍始供職上言帝王之治必先正風俗風俗旣正中人以下皆自勉以為善風俗一敗中人以上皆自棄而為惡邪正盛衰之源未有不始於此昔眞宗奬用正人孫奭戚綸田錫王禹偁之徒旣以諫諍顯名則忠良之士相繼而起其耄期厭事丁謂乘間將竊國命而風俗已成無與同惡謀未及發旋即流放仁宗仁厚是非之論一付臺諫孔道輔范仲淹歐陽修余靖之流以言事相髙時執政大臣豈皆盡賢然畏忌人言不敢妄作一有不善言者即至隨即屏去故雖人主寛厚而朝廷之間無大過失及先帝嗣位執政大臣變易祖宗法度惟有吕誨范鎭等明言其失二人旣已得罪臺諫有以一言及之者皆紛然逐去由是風俗大敗臣願陛下永惟邪正盛衰之漸始於臺諫修其官則聽其言言有不當隨事行遣使風俗一定忠言日至則太平之治可立而待也 甲戌上御邇英閣侍讀韓維言陛下仁孝發於天性每行見昆蟲蝼蟻輙違而過之且勑左右勿踐履此亦仁術也臣願陛下推此心以及百姓則天下幸甚 司馬光言復行差役之初州縣不能不小有煩擾伏望朝廷執之堅如金石雖有小小利害未備徐為改更勿以人言輕壞利民良法   【講義曰仲淹之事所以行之而遽變者以章得象為相而仲淹為參政也司馬光所以能變新法於數月之頃者以光為左僕射而其權重也使天假之年得以盡行其志則豈有後日之禍哉】   蘇轍言蔡確憸妄刻深韓縝識闇行汙章惇雖有應務之才難以獨任司馬光吕公著雖有憂國之志而才不迨心至若張璪李淸臣安燾皆㪷筲之人願早賜罷免别擇大臣負天下之重望有過人之髙才者代之先是知樞宻院章惇言近奉旨與三省同進呈司馬光乞罷免役行差役事劄子臣曉夕反覆看詳方見其間甚多疎略光初言上户以差役為便以岀免役錢為害至十七日劄子内却言彼免役錢雖於下户困苦而上户優便旬日之間兩入劄子而所言上户利害正相反必是講求未得審實率爾而言以此推之措置變法之方必恐未能盡善惇又常與同列爭曰保甲保馬一日不罷則有一日害如役法熈寧初以雇代差行之太速故有今弊今復以差代雇當詳議熟講庶㡬可行而限止五日其弊將益甚矣御史中丞劉摰言竊慮五日之内倉猝難了乞特與展限作一月 右司諫蘇轍言竊見州縣役錢所在例有餘剩猶足支數年欲乞將見在役錢且依舊雇役盡今年而止却於今年之内催督諸處審議差役令的確可行更無弊害 始司馬光奏乞復行差役舊法知開封府蔡京即用五日限令兩縣差一千餘人充役亟詣東府白光光喜曰使人人如待制何患法之不行乎議者謂京但希望風旨茍欲媚光非事實也   【國是論曰司馬光在元祐改免役法蔡京知開封府即日改為差役光乃不疑其異而稱之楊畏改熈豐而從元祐吕大防喜其材蘇軾蘇轍亦不疑其害己而薦之卒之叛元祐者畏與京也安石欲人同己而能惡翻悔之人元祐諸賢鍳安石之失而反用翻悔之軰然則欲人同己之言未可專以責安石也持天下之衡者難矣哉】   尚書左丞吕公著劄子勘㑹司馬光近建明役法文字大意已善其間不無疎略今章惇所上文字大率出於不平之氣專欲求勝望選差近臣三數人專切詳定聞奏是日詔司馬光建明役法尚慮其間未得盡備宜差韓維吕大防孫永范純仁專切詳定以聞 初范純仁自慶州召入聞光議復行差役法純仁曰法固有不便然亦有不可暴革蓋治道唯去太甚者耳又况法度乃有司之事所謂宰相當為天子搜求賢才布列庶位則法度雖有不便於民者亦無所患茍不得人則雖付以良法失先後施行之次亦足以為民病矣光弗聽純仁嘆曰是又一王介甫矣復折簡遺之曰此法但緩行而熟議則事不擾急行而疎略則擾今公寧欲擾民而且將疎略之法使謬吏遽行則其擾民又在公意料之外以愚思之不類公之所舉今純仁畫計不改公之法而止欲先自京西推行使不擾一人而公法可成光亦弗聽也   【吕中曰世率謂吳蜀之民以雇役為便秦晋之民以差役為便荆公温公不能周知四方風俗故荆公主雇役温公主差役然差雇二役輕重相等利害相半非關於風土然也蓋嘗推原二法之故矣夫差役之法行民雖有供役之勞亦以為有田則有租有租則有役皆吾職當為之事無所憾也其所可革者衙門之重役耳官物䧟失勒之出官綱費用責之供農民之所不堪茍以衙前之役募而不差農民免任則民樂於差之法矣至雇役之法行民雖出役之直而闔門安坐可以為生生之計亦無怨也其可去者寛剩之過敷耳實費之用固所當出額外之需非所當誅茍以寛剩之數㪚而不斂下户免需則樂於雇之説矣因其利而去其害則二法皆可行也然士夫進用於熈寧之時以雇為是進用於元祐之時以差為得公心不立隨聲是非可嘆也善乎史氏之言曰蘇范温公門下士以差役為便章惇荆公門下士以雇役為未盡雖賢否不同各不私所主若蔡京則賢如温公暴如子厚皆足以欺之眞小人耳信哉斯言】   閏二月己丑朔王巖叟嘗入對極言蔡確隂邪巧佞祖宗遺戒不可用炎人兩漢以來仗節死義立功立事皆中原人上曰為是舊臣巖叟曰孰非舊臣上曰近日頗旱對曰以聖德如此無致災變之理惟是執政間有此人所以致旱上曰待便行庚寅蔡確知陳州從所請也臺諫累有章疏論確朝廷訖不肯正其罪世以為恨云司馬光依前官守尚書左僕射光方以疾再乞宫觀   未報而有是命光固辭不許 詔已差官詳定役法各遞與限兩月體訪的確利害聞奏 先是門下侍郎司馬光言天下錢榖皆總於三司自改官制以來將舊日三司所掌事務㪚在六曹及諸寺監戸部不得總天下財賦不能盡知天下錢榖之數無由量入為出欲乞令尚書兼領左右曹諸州錢榖金帛須具文帳申戸部六曹及寺監欲支用錢物皆須先關戸部符下支撥如此則利權歸一是日詔尚書省立法 命宰臣司馬光提舉編修神宗皇帝實録 司馬光言天聖中諸路止各有轉運使一貟亦無提㸃刑獄王安石欲力就新法諸路始置提舉常平廣惠農田水利官皆得按察官吏又増轉運副使判官等皆選年少資淺輕俊之士為之詔諸轉運使只置使一貟副使或判官一貟其諸路提舉官並罷提㸃刑獄分兩路者合為一路共差文臣兩貟本路錢榖財用事悉委轉運使刑獄常平兵甲賊盗事悉委提㸃刑獄司管幹 丁酉王巖叟入對求治不可太急太急則奸人有以迎意進說又奏乞察賢不賢去留不可緩賢者亦留不賢者亦留賢者耻而不樂為用上曰何如得民一歸厚巖叟曰示以厚則民歸厚示之一則民歸一頋在上者何如耳又奏聖人不以無過為美而以改過為美不以無諫為美而以從諫為美又奏兩宫垂簾杜絶内降太皇太后曰這箇則極是决然不到得不消憂也 劉摰言保甲罷團教臣竊有私憂過計者夫鄉野之民其性易於轉習今之保甲衣必華細食必酒肉固已變其向者布麻粗糲之習矣羣衆而笑喧奮臂而矜勇固已移其向者椎魯勞苦之習矣臣愚以為宜有法以斂制之若保甲之技藝強弱髙下州縣皆有等籍今按取優等之人取其情願刺以為本州禁軍自餘中下藝等亦召願充公人者依近制募以為弓手手力耆戸長之役 蘇轍言願於元豐庫或内藏庫乞錢三十萬貫上以為先帝收恩於旣往下以為社稷消患於未萌河北之民喜為剽刼近歲創為保甲驅之使離南畆教之使習凶器今雖已罷而弓刀之手不可以復執鋤酒肉之口不可以復茹蔬旣無所歸勢必為盗故臣願乞三十萬貫為招軍例物選文武臣僚有才幹者各一二人分往河北逐路於保甲中招其強勇精悍者為禁軍隨其人才以定軍分 劉摰言知樞宻院章惇素無才行近者差役乃是三省樞宻院同共進呈惇果有所見當於是時敷陳講畫今待敕命宣布方始退而横議惇非不知此法之是與非也蓋寧負朝廷而不忍負安石欲存面目以見安石而已 甲辰劉摰言臣伏見戸部尚書曽布在熈寧初王安石託以腹心故其政皆出於布之謀其法皆造於布之手臣時為御史曽以此告之于先皇帝曰大臣誤朝廷而大臣所用者誤大臣蓋指布軰也 朱光庭奏今日廟堂之上司馬光未出只有吕公著一人忠樸可倚其餘皆奸邪伏望聖慈早進范純仁庶得賢者在位同心一德以輔聖政程頥為校書郎先是王巖叟言西京國子監教授程   頥學極聖人之精㣲行全君子之純粹早與其兄顥俱以德名顯於時陛下方欲用顥而顥卒陛下復起頥而用之四方俊义莫不翹首鄉風以觀朝廷所以待之者如何處之者當否臣願陛下加所以待之之禮擇所以處之之方而使髙賢得為陛下盡其用則所得不獨頥一人而已四海潛光隱德之士皆將相招而為朝廷出矣 詔英州編管人鄭俠特放逐便仍除落罪名尚書吏部先次注舊官與合入差遣從監察御史孫升左司諫蘇轍所奏也 辛亥詔正議大夫知樞宻院事章惇宜解機務可守本官知汝州與放謝其制辭曰鞅鞅非少主之臣硜硜無大臣之節言者旣數劾惇惇居位如故及惇與同列於簾前争論喧悖有它日安能奉陪喫劔之語太皇太后怒其無禮乃黜之 王巖叟嘗入對言治天下之道無他事只在合人心而已上曰㑹得巖叟曰旣荷陛下聽納臣等不敢不極盡忠慮惟在陛下乆而不厭常賜收採上曰甚善 乙邜同知樞宻院事安燾知樞宻院試吏部尚書兼侍講范純仁同知樞宻院 權給事中王巖叟言伏覩畫黄除同知樞宻院安燾知樞宻院試吏部尚書范純仁同知樞宻院者臣謹按燾資材闒茸器識暗昧立朝以來無一長為人所稱燾之不才舊位且非所據况可冠洪樞顓兵柄所有畫黄謹繳連封進其范純仁除命伏乞分為别敕行下巖叟又言臣兩次論駁除安燾竊聞已有指揮門下省更不送給事中書讀令疾速施行臣位可奪也而守官之志不可奪也身可忘也而愛君之心不可忘也陛下旣重改成命必欲施行則願指揮别差官權給事中以全孤臣之守蘇轍言安燾自同知樞宻院除知院度越四人直出其上不知陛下何以取之而遽至此孫覺言安燾材能不為士大夫所稱臣以為巖叟封還稍為舉職劉摰奏燾備位執政以來未聞有一善見稱於人亦不聞有一言少補於國又同孫升奏伏聞除安燾事因給事中兩次封駁特降指揮更不送本官書讀直下吏部施行朝廷命令之出必由門下書讀省審而後行所以審重防察示至公於天下也今陛下除一大臣因其封駁不當遂廢給事中職業不合書讀則是命大臣而以私矣私門一開將何以振肅公道維持紀綱乎 丙辰左司諫王巖叟右正言朱光庭進對太皇太后曰知卿等公正朝廷有闕失一一言來但安心言事太皇太后垂簾官家又年小不比神宗時若非臺諫公正忠孝及執政得人一耳目何由得盡天下事卿駁安燾甚當但以頋託不欲盡去又曰神宗時執政若一一進言安得有今日天下許多事又曰知人為難堯舜猶病之又曰民間已蘇息未愛民當如赤子 丁巳安燾辭免新命不允敕黄付巖叟書讀巖叟又封還 詔應内外見監理市易官錢許以納過息罰錢充折如已納及官本即便與放免并坊場淨利錢亦依此或正身并保人孤貧者權住催理及今日已前積欠免役錢與減放一半餘分限三年隨夏稅帶納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君子小人之分辨則王道有成邪正雜處於朝則政體不能純一太皇太后保佑聖嗣安養生民召用一二舊老與之裁正法度緝正紀綱然大臣之異議者則不能盡誠竭力以稱太皇太后之意推原其情蓋有三說一曰先帝之法豈可遽改二曰國家用度至廣非取於民何以足三曰司馬光老且病將不能終其事當熈寧元豐之際小人之黨棊布於天下爭利者爭歛財急功者爭用兵結民怨起邊禍皆非先帝之本意乃大臣無所補報而有以成之 三月己未左司諫王巖叟言陛下用范純仁雖驟何故無一人有言蓋賞賢也一進安燾則諫官御史交章論奏蓋非公望所與也今進一非才於極髙之位輕朝廷名器一當論也告命不由門下書讀而行之損朝廷紀綱二當論也 庚申劉摰言安燾范純仁告命不由給事中直付所司陛下何故自隳典憲 庚申詳定役法所言乞下諸路除衙前外諸色役人只依見用人數定差官戸僧道寺觀單丁女戸出錢助役指揮勿行從之 司馬光言伏覩朝廷改科場制度凡取士之道當以德行為先文學為後就文學之中又當以經術為先辭采為後今國家大議科塲之法莫若依先朝成法合明經進士為一科立周易尚書毛詩周禮儀禮禮記春秋孝經論語為九經今天下學官依注疏講說學者博觀諸家自擇短長各從所好春秋止用左氏傳其公羊榖梁陸淳等說並為諸家孟子止為諸子更不試大義應舉者聽自占習三經以上多少隨意皆須習孝經論語光以奏藁示范純仁純仁荅光曰孟子恐不可輕猶黜六經之春秋純仁更有一說朝廷欲求衆人之長而元宰先之似非明夷蒞衆之議不若淸心以俟衆論可者從之不可更俟衆賢議之如此則逸而易成有害亦可改而責議者矣光欣納之 戊辰蘇轍言陛下用司馬光為相雖應務之才有所不周而淸德雅望賢愚同敬至於韓縝以屠沽之行使與光同列以臣度之不過一年縝之邪計必行邪黨必勝光不獲罪而去則必引疾而避矣去歲遼使入朝見縝在位使副相顧反脣微笑縝無狀舉祖宗七百里之地無故與之北遼地界之謀出於耶律用正今以為相遼以闢國七百里而相用正而朝廷以蹙國七百里而相縝臣愚所未喻也 庚午吏部侍郎李常為户部尚書常文士少吏幹或疑其不勝任以問司馬光光曰使此人掌邦計則天下知朝廷非急於征利貪吏望風掊刻之患庶㡬少息 中書舎人胡宗愈為給事中為起居舎人蘇軾免試為中書舎人 軍器監丞王得君添差監亳州永城縣倉先是得君上書言應臣僚上章與議改法但許建明事情不得妄有指斥内出手詔曰予方開廣言路得君意欲杜塞人言無狀若此可罷職與外任監當 司馬光言今計論經史上自伏羲下至周威烈王二十二年略序大要合為二十卷名曰稽古録伏望看詳送秘書省正字范祖禹等令繕寫上進候讀祖宗寶訓了日乞取此書進讀從之 三月壬申詔安燾堅辭知樞宻院事特依所乞依舊同知樞宻院事 劉摰吕陶進對太皇太后宣諭曰近除胡宗愈蘇軾如何摯等對甚合公議又曰盡是此中自除兼蘇軾天下知其有文多年淹滯又曰每執政來常說與凡差除須是公正外人自無言語 禮部尚書韓忠彦等言今參詳如有祥瑞邊㨗宰臣已下紫宸殿稱賀 詔劉摰王覿刑部郎中杜紘將元豐敕令格式重行刋修先是摰言法者天下之大命也先王制法其意使人易避而難犯故至簡至直而足以盡天下之理後世制法惟恐有罪者之或失也故多張綱目而民於是無所措其手足矣世輕世重惟聖為能變通之 己邜司馬光言聖旨問臣程頥上殿當除以何官職臣竊惟崇政殿說書足為超擢辛巳程頥為通直郎崇政殿說書頥進劄子三封一曰皇帝輔養之道不可不至大率一日之中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寺人宫女之時少則自然氣質變化德器成就乞朝廷遴選賢德之士以待勸講講讀旣罷常留二人直日夜則一人直宿以備訪問其二曰三代必有師傅之官師道之教訓傅傅其德義保保其身體臣以為傅德義者在乎防見聞之非節嗜好之過保身體者在乎適起居之宜存畏謹之心祗應宫人内臣並選年四十五以上厚重小心之人服用器玩皆須質樸擇内臣十人充經筵祗應以伺候皇帝起居凡動息必使經筵官知之其三曰竊見經筵臣僚侍者坐而講者獨立於禮為悖欲乞今後特令坐講以養主上尊儒重道之心臣以為天下重任惟宰相與經筵天下治亂係宰相君德成就責經筵由此言之安得不以為重劉摰言布衣程頥之遜避不已而陛下恩命每有加焉孔子曰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今有譽而不試每辭而加進臣於是知頥之不敢受也若頥者特以迂闊之學邀君索價而已乞止授以初命之官旣使得以禄養其親又使受之有義廉耻不立於天下也乆矣今幸有一人焉若授受不當於義則使天下靡然益不以廉隅為事豈不重哉頥卒留經筵摰所言不用頥每以師道自居其侍講色甚莊言多諷諫頥聞帝宫中盥而避蟻因講畢請曰推此心以及四海帝王之要道也帝稱善 孫覺言韓縝不可用為相臣所聞所見者凡十有二實封而上進者八九登殿而口陳者再而臣所言猶未效王巖叟言韓縝無天下之望夏四月己丑右僕射韓縝為光禄大夫觀文殿大學士知穎昌府内批縝自以為不才恐妨賢路故乞出視矜功要名而去者縝得進退之體故有遷官之異宜於制詞中聲說此意矜功要名蓋指蔡確章惇也詔賜守太師致仕文彦博肩輿赴闕令河南津置行   李先是司馬光除左僕射固辭以疾乞召用彦博及將罷韓縝太皇大后以御劄付光欲除彦博太師兼侍中行右僕射事光奏彦博官為太師年八十一臣比彦博乃是後進而位居其上非所以正大倫也不聽 王巖叟奏乞罷三舎法蘇轍言禮部欲復詩賦司馬光乞以九經取士二議並未施行欲乞先降指揮明言來年科場一切如舊但所對經義兼取注疏及諸家議論不專用王氏之學仍罷律義然後徐議未為晚也從之御史上官均言請令學者各占三經雜以論語孟子不必專用新義試䇿以二一問歴代一訪時務後詩賦與經義訖參用云 司馬光乞令提㸃刑獄司指揮逐縣令佐專一體量鄉村人户有闕食者一面申知上司及本州更不候囘報即將本縣義倉及常平倉米榖直行賑濟將來夏秋成熟令隨稅送納一斗只納一斗更無利息逐縣令佐有能用心存恤並不流移者優與酬奬其全不用心賑貸致户口多有流移者取勘聞奏三省進呈依奏 癸巳荆國公王安石卒司馬光手書與吕公著曰介甫文章節義過人處甚多但性不曉事而喜遂非今方矯其失革其弊不幸介甫謝世反覆之徒必詆毁百端光意以謂朝廷特宜優加厚禮以振起浮薄之風扆前力主張更全仗晦叔也 三省言尚書六曹職事閒劇不等今欲減定以主客兼膳部職方兼庫部都官兼司門屯田兼虞部定為三十五貟從之丑月丁巳朔吕公著依前官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先是執政官每三五日一聚都堂故為長者得以專决同列難盡爭也光嘗懇確欲數㑹議庶各盡所見而確終不許公著旣秉政乃日聚都堂遂為故事 河東節度使守大師開府儀同三司致仕文彦博特授太師平章軍國重事詔令一月兩赴經筵六日一入朝因至都堂與執政商量事如遇有軍國機要事即不限時日並令入預參决 韓維守門下侍郎 蘇轍言國朝舊典冬至圜丘必兼享天地從祀百神自後或用鄭氏說獨祀五天帝或用王氏說獨祀昊天上帝雖於古學各有援據而考之國朝之舊則為失當詔禮官今秋明堂用皇祐明堂典禮 丁夘劉摰言學校之制主於教育人材非行法之地也欲望罷不許相見之禁教誨請益聽其在學往還戊辰詔孫覺顧臨程頥同國子監長貳看詳修立國子監太學條制 乙亥官司諫蘇轍言吕惠卿懷張湯之辯詐兼盧之姦凶王安石初任執政用為心腹及其權位旣均勢力相軋反眼相噬化為讎敵始安石罷相以執政薦惠卿旣已得位恐安石復用遂起王安國李士寧之獄以扼其歸安石覺之被召即起迭相攻擊期致死地安石由是得罪夫惠卿與安石出肺肝託妻子平居相結惟恐不深一旦爭利遂相抉擿不遺餘力此犬彘之所不為而惠卿為之乞陛下斷自聖意略正典刑縱未以汙鈇鑕猶當追削官職投畀四裔以禦魑魅 先是劉摰言王安石以道義文學起而輔政先帝舉天下聽之吕誨獨以為不然曰安石居廟堂天下必無安靜之理又曰誤天下蒼生必此人誨坐是貶官于外後安石變亂祖宗法度天下被其患者十七八年皆如誨言欲望哀其志節特賜褒贈吕大防范純仁言吕晦忠於先朝極陳讜論致忤時宰譴死外藩今其家貧甚諸子仕於常調詔誨特贈通議大夫男由庚與堂除合入差遣 六月劉摰言吕惠卿公違詔敕擅出師旅其罪不可以不治王巖叟言陛下登極赦書不得侵擾外界吕惠卿兩次擅發兵入西界不可不誅也蘇轍言中外士大夫見惠卿獨得不誅皆謂朝廷用法不平掇拾蜂螘脫遺鯨鯢 詔自今科場程試毋得引用字說從林旦言也 吕惠卿落職降為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蘇州居住 韓川言市易之設雖曰平均物直不免貨交以取利又所收不補所費請結絶見在物貨盡日更不收買從之 王覿言先帝令常平錢斛存留一半遇斛米價貴減市價出糶收成時添市價收糴誠務在於平榖價郡縣之吏妄意朝廷之法惟急於為利故於靑苗新令則競務力行於糶糴舊條則僅同虚設伏望朝廷罷㪚靑苗錢行舊常平倉法以成先帝之素志 丙午王巖叟朱光庭蘇轍王覿等言吕惠卿罪惡責授分司南京竊以執鯨鯢於漏網稍正邦刑蓄虎豹於近郊終貽後患臣等豈不知降四官落一職為分司官在於常人不為輕典乎蓋以堯之四凶魯之少正夘旣非常人不當復用常法治也 戊申吏部尚書孫永等議神宗輔相之臣有若文忠冨弼秉心直亮操術閎逺歴事三世計安宗社以配享神宗皇帝廟廷實為宜稱詔從之初議或欲以王安石或欲以吳充太常少卿鮮于侁曰勲德第一惟冨弼耳 辛亥吕惠卿責授建寧軍節度副使本州安置不得僉書公事從諫官王巖叟等四人所奏也蘇軾草制詞曰凶人在位民不奠居司冦失刑士有異論稍正滔天之罪永為垂世之規吕惠卿以斗筲之才挾穿窬之智謟事宰輔同升廟堂樂禍而貪功好兵而喜殺以聚斂為仁義以法律為詩書首建靑苗次行助役均輸之政自同商賈手實之禍下及雞豚茍可蠧國以害民率皆攘臂而稱首先皇帝求賢若不及從善如轉圜始以帝堯之心姑試伯鯀終焉孔子之聖不信宰予發其宿姦謫之輔郡尚疑改過稍畀重權復陳罔上之言繼有碭山之貶反覆教戒惡心不悛躁輕矯誣德音猶在始與知己共為欺君喜則磨足以相歡怒則反目以相噬連起大獄發其私書黨與交攻㡬半天下奸贓狼籍横被江東至其復用之年始倡西戎之隙妄出新意變亂舊章力引狂生之謀馴致永樂之禍興言及此流涕何追迨予踐祚之初首發安邊之詔假我號令成汝詐謀不圖渙汗之文止為疑賊之具迷國不道從古罕聞尚寛兩觀之誅薄示三危之竄國有常典朕不敢私 甲寅詔曰先帝講求法度愛物仁民而搢紳之間不能推原本意或妄生邊事或連起犴獄乆乃知弊此羣言所以未息朝廷所以懲革也敕正風俗修振紀綱蓋不得已况罪顯者已正惡鉅者已斥則冝蕩滌隱疵闊略細故應今日以前有涉此事狀者一切不問言者勿復彈劾有司毋得施行各俾自新同歸美俗始鄧綰責滁州言者未巳太皇太后因欲下詔慰存反側吕公著以為當然遂從之或謂公著曰今除惡不盡將貽患它日公著曰治道去太甚耳文景之世網漏吞舟且人才實難宜使自新豈宜使自棄耶乙夘崇政殿說書程頥上疏曰臣以為今日至大至   急為宗社生靈長乆之計惟是輔養上德而已周公作立政之書舉常伯至於綴衣虎賁以為知恤兹者鮮一篇之中丁寧重複惟在此一事而已書又曰僕臣正厥后克正又曰后德惟臣又曰侍御僕從罔匪正人是古人之意人主跬步不可離正人也蓋所以涵養氣質薫陶德性故能習與智長化與心成古之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學之法以豫為先人之幼也知思未有所主便以格言至論日陳於前雖未曉知且當薫聒使盈耳充腹乆自安習若固有之雖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為之不豫及乎稍長思慮偏好生於内衆言辯口鑠於外欲其純全不可得也今講讀官共五人四人皆兼要職獨臣不領别官近差修國子監太學條制是一兼也乃無一人專職輔導者執政之意可見也蓋惜人材不欲使之閒爾又以為雖兼他職不妨講讀此尤不思之甚也今夫鍾怒而擊之則武悲而擊之則哀誠意之感然也告於人亦如是古人所以齋戒而告君者何謂也臣前後兩得進講未嘗敢不宿齋豫戒潛思存誠覬感動於上心若使營於職事紛紛其思慮待至上前然後善其辭說徒以頰舌感人不亦淺乎此理非知學者不能曉也今諸臣所兼皆要官若未能遽罷且乞免臣修國子監條例俾臣夙夜精思竭誠專在輔道陛下擢臣於草野之中蓋以其讀聖人書聞聖人道臣敢不以其學上報聖明竊以聖人之學不傳乆矣臣幸得之於遺經不自度量以身任道不虞天幸之至得備講說於人主之側誠使得以聖人之學上沃聖聦則聖人之道有可行之望豈特臣之幸哉   【講義曰人主之學非徒涉書史而已凡起居動作之間無非學也講學之地非徒曰經筵而已凡宫闈之中九重之邃無非學也講學之人非徒曰師保而已凡侍御僕從綴衣趣馬無非正人而後可也是以古先聖王兢兢業業雖在紛華波蕩之中幽獨得肆之地而所以精之一之如對神明如臨淵谷雖深居禁宻之地而凜然若立乎宗廟之中朝廷之上雖以天子之尊周旋講讀之間而視若嚴師父之臨乎其前此學之所以成也伊川經筵之說其古今聖賢之端本培根乎】   秋七月丙辰朔尚書省言舊制中外學官並試補詔尚書侍郎左右司郎中學士待制兩省御史臺官國子司業各舉二貟宜罷試法 蘇軾奏論衙前一役只當招募不當定差嘗白司馬光光不然之軾曰昔韓魏公刺陜西義勇公為諫官爭之甚力公亦不顧軾昔聞公道其詳豈今日作相不許軾盡言邪光不恱而罷 辛酉宰臣司馬光言知人之難聖賢所重莫若使在位達官人舉所知欲乞朝廷設十科舉士一曰可為師表科二曰可備獻納科三曰可備將帥科四曰可備監司科五曰可備講讀科六曰可備顧問科七曰可備著述科八曰善聽獄訟科九曰善治財賦科十曰能斷請讞科應職事官自尚書至給舎諫議寄禄官自開府儀同三司至大中大夫職自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毎嵗須得於十科内舉三人從之 乙丑夏國主秉常卒 左僕射司馬光等言欲乞今後凡有詔令降付尚書省者僕射左右丞簽訖分付六曹謄印符下諸司及諸路諸州施行其臣民所上文字降付尚書省僕射左右丞簽訖亦分付六曹本曹尚書侍郎及本㕔郎官次第簽訖委本㕔郎官討尋公案下筆判云今欲如何施行次第通呈侍郎尚書非六曹所能專决者聽詣僕射左右丞咨白或申都省或上殿取旨若本曹顯不當即行紏劾所貴上下相承各有職分行遣簡徑事務辦集上官均亦奏乞尚書省事類分輕重某事關尚書某事關二丞某事關僕射從之 是月劉摰言乃者朝廷患免役之弊下詔改復差法而法至今不能成朝廷患常平之敝並用舊制施行曽未累月復變為靑苗之法其後又下詔切責首議之臣而斂㪚之事至今行之如初此二事大事也而反覆二三尚何以使天下信之且改之易之誠是耶君子猶以為反令况改易而未必是徒以暴過舉於天下則曷若謹之於始乎 辛夘司馬光劄子勘㑹靑苗錢利民甚少害民極多今欲只令州縣依舊法趂時糴糶其靑苗錢更不支俵所有舊欠二分之息盡除放只元支本錢隨見欠多少分作料次隨稅送納詔從之初同知樞宻院范純仁以國用不足建請復㪚靑苗錢時司馬光方以疾在告不與也已而臺諫共言其非皆不報光尋具劄子乞約束州縣抑配者蘇軾又繳奏乞盡罷之光始大悟遂力疾入朝於簾前爭曰不可是何奸邪勸陛下復行此事純仁失色却立不敢言靑苗錢遂罷不復㪚太皇太后諭輔臣曰臺諫官言近日除授多有不當司馬光言朝廷近詔臣僚舉可任監司者旣令各舉所知必且試用待其不職然後罷黜亦可并坐舉者吕公著曰舉官雖是委人亦須執政審察人材光曰自來執政只於舉到人中取其所善者用之韓維曰光所言非是豈可直信舉者之言今不先審察待其不職而罰之甚失義理公著曰近來除用多失亦由限以資格光又曰資格豈可少維又曰資格但可施於叙遷若升擢人材豈可拘資格 司馬光以疾作先出都堂遂謁告自是不復入朝 八月己亥王巖叟朱光庭入對延和殿巖叟進劄子論及人材之難上曰只為難得全者有材者無德有德者無材對以為執政大臣須當用材德兼備者自餘各隨合用處用之若當局務之任則用材可也若當獻納論思之地須用德方可簾下甚然之 癸夘通直郎充崇政殿說書程頥兼權判登聞鼓院頥再辭之詔不帶職官充侍讀侍講崇政殿書其請俸依職事官例支見錢頥在講筵嘗質錢使或疑禄薄問知乃自供職後不曽請俸尋詰户部户部索前任厯子頥言頥起草萊無前任厯子其意以為朝廷待士便當廩人繼粟庖人繼肉也即令戸部自為出厯子蘇轍言上官均上言極論官冗之弊已朝旨降付   給舎左右司看詳施行臣伏見今之自文職入流者凡四進士補䕃與夫納粟得官百司胥吏是也計其才行可以居官治事者納粟胥吏不如補䕃補䕃不如進士武舉又進士科所謂特奏名者凡五例其最濫者但曽一次預薦僅及三十年即該推恩臣以為有可罷者納粟得官是也有可以裁抑者特奏名資䕃胥吏是也九月丙辰朔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司馬光卒光為政踰年而病居其半每欲以身狥下躬親庶務不舎晝夜賔客見其體羸曰諸葛孔明二十罰以上皆親之以此致疾公不可以不戒光曰死生命也為之益力【吕中曰天將禄人之國必先祚其君子天將以元豐為元祐則使司馬光獲相於初元天將使元祐為紹聖則不使司馬光慗遺於數歲當是時新法已多變矣然君子未盡用也小人未盡去也公薨於今日而黨議已兆於明日使光尚在則君子尚有所立必無朋黨之禍必無報復之事一身之存亡二百年治亂之所係也】   太皇太后聞其䘮哭之慟上亦感涕不已明堂禮畢皆臨奠贈太師温國公諡曰文正御篆表其墓道曰忠淸粹德之碑光在相位遼人夏人遣使入朝與吾使至遼中者遼必問光起居而遼人勑其邊吏曰中國相司馬矣切毋生事開邊隙及卒京師之民皆罷市往弔畵其像刻印鬻之時畵工有致冨者及葬四方來㑹者盖數萬人哭之如哭其私親蘇軾嘗論光所以感人心動天地者而蔽以二言曰誠曰一君子謂軾知言軾嘗載光語晁補之曰吾無過人但平生所為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耳始光當國悉改熈寧元豐舊事或謂光曰舊臣章惇惠卿軰皆小人它日有以父子之義間上則朋黨之禍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宋必無此事遂改之不疑君子謂光之勇孟軻不如若曰當參用熈豐舊臣共變其法以絶異時之禍實光所不取也   【大事記曰變熈寧之法者乃神宗末年之悔太皇初年之盛心天下人心之公論也司馬光謂先帝之法善者雖百世不可改若安石惠卿等所建非先帝意者改之當如拯焚救溺此正孔子三年無改於道之本旨也然謂太皇以母改子則它日章蔡之徒必以子不可改父之說進者此紹述之論所由起也當時吕公著之言曰保馬之法先朝已知有司奉行之謬市易之法先帝尤覺其有害而無利福建江南等路配賣茶塩俱非朝廷本意當一切罷去則是當變之法皆出於神宗末年之意推此意而行之則無紹述之慮矣吕公著又謂靑苗之法但罷逐年比較則百姓自免抑勒之患免役之法少取寛剩之數則無下户虚納之患保甲之法只令農隙教習則不至有妨農之患更張之際當須有術不在倉卒此以所謂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者耳推此意而行之則無反覆之慮矣故曰熈豐之小人不可以不盡去而熈豐之法則不可以盡變去熈豐之小人不可以不急而變熈豐之法則不容以太急靑苗均輸所可罷而雇役之法未可以遽罷也保馬戸馬所可罷而保甲之法未可以遽罷也新經字法可廢而取經義先論䇿之意不可廢也然司馬光之變法如拯焚救溺四患未除死不瞑目至於言朋黨之禍則曰天若祚宋必無此事此又司馬光至誠至公之心質之天地而無媿也後世聞公之言可以流涕痛哭矣】   己未薦享景靈宫辛酉大享明堂 丁夘蘇軾為翰林學士鮮于侁為左諫議大夫梁燾為右諫議大夫蘇轍為起居郎王巖叟為侍御史朱光庭為左司諫王覿為右司諫 詔諸路坊郭第五等以上及單丁女戸寺觀第三等以上舊納免役錢並與減放五分餘並全放仍自元祐二年為始 傅堯俞言資助役人臣未敢詳定如以差法為非自可復為雇法不須無事徒此紛紛己夘中書侍郎張璪為光禄大夫資政殿學士知鄭州臺諫章交上凡十數璪乃請外竟從優禮罷去 孫升奏祖宗之用人如趙普王旦韓琦此三人者文章學問不見於世然觀其德業器識功烈行治近世輔相未有其比而王安石為一代文宗進居大任趍近利無逺識施設之方一出於私智由是言之則輔佐經綸之業不在乎文章學問也願陛下選任左右輔弼必先乎德業器識無取乎文學聲名貼黄言蘇軾文章學問中外所服然德業器識有所不足今為翰林學士可謂極其任矣若或輔佐經綸則願陛下以王安石為戒 冬十月丙辰鴻臚卿孔宗翰奏先臣孔子之後世襲封爵一人欲乞今後不使襲封之人更兼它職臣寮言孔子廟貌國家之所常奉欲釐定典禮命官以司其用度立學以訓其子孫則朝廷崇儒尊道之意厚矣合襲封衍聖公專主祠事添助田百畆供祭祀賜書置教授一貟改衍聖公為奉聖公及刪定家祭冕服等制度頒賜施行從之 乙巳賜范鎭詔曰夫有德君子以精神折衝譬之麟鳳能服猛鷙朕虚懷前席以致諸老非敢必以事諉也茍得黄髮之叟皤然在位則朝廷尊嚴姦宄消伏卿雖篤老乃心王室毋憚數舍之勞以副中外之望已降勑落致仕除兼侍讀詔書到日可發來赴闕 戊申宗正寺丞王鞏奏宗正寺條例皇帝玉牒十年一進修玉牒官並以學士典領玉牒自范鎭等一進之後神宗玉牒至今未修仙源類譜自張方平慶厯年進書之後僅五十年並無成書請别立法宗正寺修纂寺書其玉牒官每二年一具草繳進如㑹問未足不得過進期兩季類譜等亦二年一具草候及十年類聚修纂成書進呈從之 劉摰言太學條例獨可按據舊條考其乖戾太甚者刪去之若乃髙闊以慕古新奇以變常非以無補而又有害欲望聖慈指揮罷修學制所止以其事責在學官正録以上將見行條制去留修定所貴因革不失其當摰言髙闊以慕古新奇以變常盖指程頥也頥所立條制輙為禮部疏駁頥亦自辨理然朝廷訖不行十一月乙夘禮部言將來冬至節命婦賀坤成宮例改牋為表從之程頥建言神宗䘮未除節序變遷時思方切恐失居䘮之禮無以風化天下乞改賀為不從戊午劉摰為中大夫尚書右丞吕大防守中書侍郎傅堯俞為御史中丞仍兼侍讀 戊寅起居郎蘇轍起居舎人曽肇並為中書舎人肇仍充實録院修撰王巖叟言肇天資甚陋人望至卑早乘其兄布朋附王安石擅權用事朝廷美爵如取於家故肇因縁得竊館職素無吏能而擢領都司殊昧史材而委修實録巖叟凡八上章皆不聽 范鎭提舉崇福宫以鎭力辭新命也朝廷起鎭蓋欲授以門下侍郎鎭固不欲起又移書問其從孫祖禹祖禹亦勸止之鎭大喜曰是吾心也凡吾所欲為者司馬君實已為之何用復出也 御史中丞傅堯俞初視事與侍御史王巖叟同入對上諭堯俞曰用卿作中丞不由執政以卿公正不避權貴如朝政闕失卿等但安心言事太皇太后主張 三省奏立經義詞賦兩科下議從之 吕陶言保甲之法雖已更張猶有二弊詔府界三路保甲人户五等已下地土不及二十畆者雖三丁以上並免教從陶請也 十二月庚子傅堯俞王巖叟同入對太皇太后問曰天下政事如何堯俞稱善又曰保甲保馬須是先罷其餘閒慢者且休嫌於更改太猛巖叟進曰若果是閒慢則可若於民有害則亦不可不改也應曰害民則須改巖叟進第一請廢葭蘆吴堡二寨劄子堯俞奏曰大率昨來新取者城寨皆可廢太皇太后曰此盡是向來小人欺朝廷做底待令施行遂進第二言曽肇劄子上曰且安心言事待這裏主張巖叟進曰若言事省力則不在陛下主張袛縁有如此之難所以須頼人主主張耳 壬寅朱光庭言學士院試館職䇿題云欲師仁宗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舉其職或至於媮欲法神考之勵精而恐監司守令不識其意流入於刻又稱漢文寛大長者不聞有怠廢不舉之病宣帝綜核名實不聞有督察過甚之失臣以謂仁宗之深仁厚德如天之為大漢文不足以過也神考之雄才大略如神之不測宣帝不足以過也今來學士院考試官不識大體反以媮刻為議論乞特奮睿斷正考試官之罪䇿題蘇軾文也詔特放罪軾聞而自辯詔追回放罪指揮傅堯俞王巖叟各上疏論軾吕陶言蘇軾所撰䇿題蓋設此問以觀其答非謂仁宗不如漢文神考不如漢宣也今士大夫皆曰程頥與朱光庭友而親蘇軾常戯薄程頥光庭為程頥報怨也又言明堂降赦臣僚稱賀訖兩省官欲徃奠司馬光程頥言曰子於是日哭則不歌豈可賀赦纔了却往弔䘮坐客有難之曰孔子言哭則不歌即不言歌則不哭蘇軾遂戯程頥云此乃枉死市叔孫通所制禮也衆皆大笑結怨之端蓋自此始   宋史全文卷十三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三中   宋哲宗二   丁夘元祐二年春正月壬戌王覿言朱光庭之論䇿題言者旣以為因蘇軾與光庭之師程頥有隙而發矣吕陶之言朱光庭論者又謂陶與蘇軾同是蜀人而遂言光庭也陛下若置而不問惟詳察䇿題之是非而有罪無罪專論蘇軾即黨名不起矣 故夏國主秉常以遺進物遣使來詔其子乾順為夏國王如明道二年元昊除節度使西平王例 詔傅堯俞王巖叟朱光庭以蘇軾撰試舘職䇿題不當累有章疏今看詳得是非譏諷祖宗只是論百官有司奉行有過令執政召逐人面諭更不須彈奏三人者又各上疏 戊辰詔自今舉人程試並許用古今諸儒之說或出己見勿引申韓釋氏之書考試官於經義論䇿通定去留毋於老列莊子出題庚午蘇軾言臣近以試舘職策問為臺諌所言臣所   撰䇿問首引周公太公之治齊魯後世皆不免衰亂者以明子孫不能奉行則雖大聖大賢之法不免於有弊也後引文帝宣帝仁厚而事不廢核實而政不苛者以明臣子若奉行得其理無觀望希合之心則雖文宣足以無弊也何嘗有毫髮疑似議及先朝臣前歲召還始見故相司馬光臣論差役免役各有利害免役掊斂民財而下有錢荒之患差役民常在官而貪吏猾胥得縁為姦二害輕重蓋略相等光聞之愕然曰若君此言計將安出臣謂先帝本意使民戸率出錢專力於農坊河渡官自出賣而以其錢雇募衙前民不知有倉庫綱運破家之禍此萬世之利也决不可變光聞臣言大以為不然臣又與光言熈寧中嘗行給田募役法光尤以為不可臣每行監司守令告詞皆以奉守先帝約束毋得弛廢為戒由此觀之臣豈謗議先朝者哉 辛未傅堯俞王巖叟入對論蘇軾䇿題不當太皇太后曰此朱光庭私意卿等黨光庭耳光庭未言時何故不言堯俞與巖叟同奏曰臣等宣諭謂黨附朱光庭彈奏蘇軾上辜任使更不敢詣臺供職伏俟譴斥丙子詔蘇軾所撰䇿題即無譏諷祖宗之意又縁自來官司試人亦無將祖宗治體評議者蓋學士院失於檢㑹劄與學士院知令蘇軾傅堯俞王巖叟朱光庭各疾速依舊供職蓋從右僕射吕公著之議也范純仁亦言蘇軾只是臨文偶失周慮本非有罪 二月詔左司諫朱光庭乘傳詣河北路與監司一貟徧視灾荒按累降指揮措置賑濟詔賜富弼神道碑以顯忠尚德為額仍命翰林學士   蘇軾撰文 詔吏部選人改官每歲以百人為額 三月甲寅詔輔臣分詣寺觀祈雨 執政奏事延和殿太皇太后諭曰性本好靜昨止縁主上沖幼權同聽政蓋非得已况母后臨朝非國家盛事文德殿天子正朝豈女主所當御宰臣吕公著等言陛下執謙好禮冠映古今加以思慮精深非臣等所及 詔内外待制大中大夫以上歲舉第二任通判資序人堪知州者一人先是吕陶言任官之弊其輕且濫者惟郡守為甚故有是詔詔内侍省供奉官以下至黄門以一百人為定額程   頥上疏曰臣前言乞於延和殿講讀太皇太后時至簾下觀講官進說講官有當奏禀便得上聞臣今思之太皇太后雙日垂簾聽政隻日若更親臨講讀亦恐勞煩聖躬欲乞只就垂簾日聽政罷召當日講官至簾前問當主上進德次第講說所至如何開益蓋輔導之間有當奏知之事可以陳說所繫甚大又上疏曰臣近言邇英漸熱只乞就崇政延和殿聞給事中頋臨以延和講讀為不可臣料臨之意不過謂講官不可坐於殿上以尊君為說爾臣不暇逺引只以本朝故事言之太祖皇帝召王昭素講易眞宗令崔頥正講尚書邢昺講春秋皆在殿上當時仍是坐講立講之儀只始於明肅太后之意此又祖宗尊儒重道之盛美豈獨子孫所當為法萬世帝王所當法也今世俗之人能為尊君之言而不知尊君之道人君惟道德益髙則益尊若勢位則崇髙極矣尊嚴至矣不可復加也 夏四月丙戌交趾遣使入貢 詔文彦博十日一赴朝參因至都堂議事仍一月一赴經筵以彦博累章乞致仕故有是命 庚寅梁燾奏春夏大旱辛夘詔可自今月十一日後避正殿減常膳公卿大夫其勉修厥職共圖消復 甲午范純仁言旱暵作沴前代多因灾異求訪直言陛下臨御之初即下詔許人實封言事伏望聖旨下三省樞宻院六曹寺監將前來封章並令檢尋擇賢明近臣選官看詳其决然可行者便令執政進擬施行又尚書諸曹受天下四方牒訴奏請文字乞降聖旨並委御史臺諫官給事中左右司郎官分定㸃檢抽索事祖行遣子細看詳定奪丁酉詔差傅堯俞杜紘孫升赴吏部王巖叟孫覽韓川赴戸部張問上官均赴禮部韓宗道張舜民赴兵部梁燾范純禮吕陶赴刑部王覿張舜民赴工部㸃檢自去年正月至年終承受到文字抽索事祖行遣次第子細看詳其間有執文害事不近人情者并元條刪改其勘當住滯者促令結絶其指揮不當及非理問難鹵莽判收者亦許牒本部再與詳究施行用范純仁之言也己亥内出太皇太后手詔旱暵為虐詔諸路監司分   督郡縣刑獄王巖叟同中丞傳堯俞入對延和堯俞先奏旱暵由臣等不職太皇太后曰蓋由太皇太后無德干卿等甚事 辛丑 壬寅詔在京職事官歲合舉官陞陟者文臣六曹尚書以上各二人待制以上各四人左右司郎官以上各二人軍器少監以上各二人武臣觀察使以上各二人著為令 甲辰詔張舜民特罷監察御史依前權判登聞鼓院先是舜民言夏人政亂強臣爭權乾順存亡未可知朝廷未宜遽加爵命近差封冊使劉奉世等願勿遣縁大臣有欲優假奉世者為是過舉大臣指文彦博也故舜民有是責傅堯俞乞速賜追還以協易不逺復之義王巖叟言舜民言果是則有益於聦明果非則何傷於彦博殿中侍御史孫升監察御史上官均韓川皆言舜民不當罷梁燾言望還舜民舊職以盡其效王覿亦以為言俱不報 乙巳徐州布衣陳師道為亳州司戸參軍充徐州州學教授先是蘇軾傅堯俞孫覺等言師道文詞髙古度越流軰安貧守道若將終身茍非其人義不往見過壯未仕實為遺才故有是命 傅堯俞王巖叟言左丞李淸臣竊位日乆資材闒茸性行險邪專於為己有患失之心茍於隨人無自立之志人材之能否不知民事之利病不識伏望聖慈早賜罷黜上官均言淸臣不恊衆論梁燾言淸臣猥暗貪鄙庸懦傾邪戊申李淸臣以資政殿學士知河陽 五月巖叟堯俞等又言臣等累上封章論張舜民不當罷御史不開納言責難以冒居伏望降黜自今更不敢詣臺供職吕公著慮言者將激怒上意致朝廷有罪言者之失乃奏乞稍與優遷令解言職 丁夘劉摰為尚書左丞王存為尚書右丞戊辰孔文仲為左諌議大夫杜純為侍御史吕陶為左司諌賈易為右司諌王巖叟為起居舎人朱光庭為左司貟外郎王覿為右司貟外郎孫升差知濟州梁燾為集賢殿修撰知潞州先是燾於省中面詰給事中張問因誚問貪禄不去不知世所謂羞耻而孫升再劾張問引燾不知羞耻等語於是批旨付三省曰巖叟光庭韓川等乆在言路宜稍遷擢燾於禁省詬同列升朋附燾宜罷於是巖叟等皆逓遷而升與燾有是命 癸酉胡宗愈為御史中丞宗愈首進六事曰端本正志知難加意守法畏天它日奏對便殿上問朋黨之弊宗愈曰君子義之與比謂小人為姦邪則小人必指君子為朋黨陛下擇中立不倚者用之則朋黨自銷因進君子無黨論 六月辛巳朔甲申彭汝礪為起居舎人執政有問新舊之政者汝礪曰政無彼此之辨一於是而已今所更大者取士及差役法行之而士民皆病未見其可也 戊子丁騭為右正言騭自行新法即不肯為知縣折資監當㡬二十年人多稱之 趙挺之方蒙趙屼並為監察御史 秋七月乙夘權開封府推官張商英為提㸃河東路刑獄商英先上書謂三年無改於父之道今先帝陵土未乾奈何輕議變更又嘗移簡蘇軾欲作言事官或得之以告吕公著公著不恱故出之商英簡蘇子瞻云老僧欲住烏寺呵佛罵祖一巡如何孫林過子瞻竊得其簡示吕申公之子希純希純白申公申公不恱出商英 壬戌御札付中書省曰門下侍郎韓維嘗面奏范百禄任刑部侍郎所為不正輔臣奏劾臣寮當形章疏明論曲直豈但口陳意欲無迹何異姦讒可罷門下侍郎守本官分司南京仍放辭謝吕公著即上疏言韓維素有時望俟其有請聽使去位以全君臣之大體甲子詔韓維知鄧州然猶用前責辭中書舎人曽肇封還韓維辭頭不報 乙丑吕陶為京西轉運副使上官均為比部貟外郎 戊辰吕公著復論責韓維事辛未韓維為資政殿大學士知鄧州 八月辛巳右司諌賈易知懐州自蘇軾以䇿題事為臺諌官所言而言者多與程頥善軾頥旣交惡其黨迭相攻易獨建言請并逐二人又言吕陶黨助軾兄弟而文彦博實主之語侵彦博及范純仁太皇太后欲峻責易吕公著言易所言頗切直惟詆大臣為太甚苐不可復處諫列爾太皇太后曰不責易此亦難作公著曰不先逐臣易責命亦不可行爭乆之乃止罷諫職旣退吕大防劉摰王存私相顧而嘆曰吕公仁者之勇乃至於此 程頥罷經筵權同管勾西京國子監左諌議大夫孔文仲言頥人品纎汚天資憸巧元無鄉曲之行常在公卿之門臣居京師近二年頥未嘗過門臣比除臺諫官頥即來訪先談賈易之賢又曰吕陶補司諌則賈明叔必不安職矣明叔者指賈易字也臣曰何以言之頥曰明叔近有文字攻陶之罪今陶設為司諫明叔辭去决矣公能坐觀明叔之去乎推頥之言必是與陶有隙又欲諷臣攻陶助易也陛下以淸明安靜為治於上而頥乃鼓騰利口間亂羣臣使之相爭闘於下伏望論正頥罪放還田里以示典刑先是頥赴講上瘡疹不坐已累日退詣宰相問曰上不御殿知否曰不知曰二聖臨朝上不御殿太皇太后不當獨坐且上疾而宰相不知可為寒心翼日吕公著等以頥言奏遂詣問疾上不恱故黜之 丁亥孔文仲左正言丁騭進對太皇太后宣諭曰一心為國勿為朋比 戊申以復洮州俘獲鬼章宰臣率百官表賀于延和殿 九月辛亥豐稷為殿中侍御史 庚申王覿奏蘇軾程頥向縁小忿寖結仇怨於是頥軾素相親善之人更相詆訐以求勝勢前日頥敗而言者及軾若欲保全軾則且勿大用之庶㡬使軾不遽及於大悔吝又奏小人近乃造為飛語有五鬼十物十八姦之說大槩不過取一二公議所共惡者以實其說而餘皆端良之士也伏望詔牓朝堂明示以不信讒言之意以安士大夫之心 庚午吕公著言十五日以經筵講畢論語賜執政及講官御筵是日内出皇帝御書唐賢律詩分賜臣等次日於簾前謝蒙太皇太后宣諭皇帝好學在宫中别無所為惟是留心典籍天下幸甚臣輙於尚書論語及孝經中節取要語共一百叚進呈庶便於省覽它日三省奏事畢宣諭公著曰所進尚書論語等要義百篇皇帝已依所奏每日書寫看覽甚有益於學問與寫詩篇不同也 冬十月知懐州賈易責知廣德軍御史交章論易唯謟事程頥黙受教戒頥指氣使若驅家奴故有是責 癸夘劉摰言知陳州傅堯俞知齊州王巖叟知潞州梁燾通判虢州張舜民知廣德軍賈易皆忠直之臣守正不撓陛下試取近來言者章疏宻察其意其間心出於至誠言出於忠信憂國如飢渴謀議知大體有如堯俞者乎孤立不懼彈劾權強赤心事上略無私意有如巖叟者乎守正堅確不憚大吏不黨同列嫉邪指惡有如舜民燾及易者乎臣願召此數忠正之臣入備任使以公議以消姦黨 甲辰泉州増置市船從戸部尚書李常請也 丁未范祖禹乞於邇英閣復張掛仁宗王洙蔡襄所書無逸孝經圖從之 十一月庚申以鬼章入獻于崇政殿詰犯邊之狀諭以聽招其子及部属歸附以自贖鬼章服從釋縛 壬戌李常轉對陳七事曰崇廉耻存鄉舉别守宰廢貪贓審疑獄擇儒師修役法又言差役之法上戸富安下户空匱富安則以差為病空匱則出力為宜輙采差助二法隨上下所宜條叙梗槪若便民而可乆也 壬申詔講讀官遇不開講日輪具漢唐故事有益政體者二條進入先是蘇頌言國朝典章大抵襲唐乞詔史官采新唐書中人主所行日進數事故有是詔頌每進可為規戒有補時政者必述以己意反復言之 十二月乙酉以大寒賜諸軍薪炭錢再令開封府閱坊市貧民以錢百萬計口量老少給之 丙午趙挺之奏蘇軾輕薄虚誕有如市井俳優之人學術本出戰國䇿蘇秦張儀縱横揣摩之說近日學士院䇿試廖正一館職乃以王莽袁紹董卓曹操簒漢之術為問使軾得志將無所不為矣   戊辰元祐三年春正月丙辰詔以春寒展給賣薪炭限十有五日 庚申詔發京西南路闕額禁軍榖五十餘萬斛減市價出糶至麥熟日止以雪寒物價翔踴也王覿奏蘇軾習為輕浮貪好權利不通先王性命道德之意專慕戰國縱横捭闔之術長於辭華而暗於義理若使乆在朝廷則必立異妄作即宜且與一郡稍為輕浮躁競之戒 甲戌踈决在京及府界繫囚雜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至杖釋之以乆隂不解也 丙子御史中丞胡宗愈侍御史王覿進對宣諭曰乆隂不解雪寒民不易宗愈對曰陛下賜錢糶米分賣芻炭都民甚幸唯河北京東災傷猶須多方賑濟曰已一一有指揮宗愈覿曰聞二聖焦勞上元禁中不曽用樂上元不御樓亦未嘗燕㑹 二月詔自今朝㪚中㪚正議光禄金紫光禄大夫並置左右進士出身及帶職轉至左朝議中㪚二資餘人轉至朝議中㪚分左右字為四資以上各理七年磨勘其正議至金紫並分左右字為八資應今官已及此者悉加之 蘇軾言差役之法天下以為未便近聞疎逺小臣張行者力言其弊而諌官韓川深詆之至欲重行編竄臣每見吕公著安燾吕大防范純仁皆言差役不便但為已行之令不欲輕變兼恐臺諌紛爭卒難調和願陛下問公著等令指陳差雇二法各有若干利害昔日雇役中等人戸歲出錢㡬何今者差役歲費錢㡬何及㡬年一次差役皆可以折長補短約見其數以此計筭利害灼然而况農民在官貪吏狡胥百端蠶食比之雇人苦樂十倍 張行者遂寧人言神宗議納役錢蓋嘗謂之助役矣以為若止於助則未能盡免將使後世役亦差錢亦納於是更為免役其慮深矣又言臣恐議者以為朝廷有心於改法無心於便民章疏十上詔監司取戒勵以聞行乃止 己丑左司諌豐稷為國子司業揚王顥荆王頵嘗令成都府路走馬承受造錦地衣稷獨奏劾以謂近属奢侈官吏奉承宜皆紏正其罪給事中趙君曰諌官如是天下必太平不數日稷徙他官 詔殿試經義詩賦人並試䇿一道從趙挺之請也 知貢舉蘇軾同孫覺孔文仲言臣等伏見從來天下之患無過官冗今日一官之闕率四五人守之爭奪紛紜廉耻道盡伏見恩牓得官之人布在州縣例皆垂老别無進望惟務黷貨以為歸計貪冒不職十人而九朝廷所放恩牓㡬千人矣何曽見一人能自奮勵有聞於時而殘民敗官者不可勝數伏乞特奏名舉人詔殿試考官精加考較量取一二十人委有學問詞理優長者即許出官其餘皆補文學長史之類不立選限 劉安世言自去歲已後屢罷言事之官往往竊議以謂陛下好賢之志稍異於初年納諌之心漸怠於昔日又言昔之善觀人之國者不視其勢之盛衰而先察其命之弛張未論其政之醇疵而先審其令之繁簡伏覩朝廷命令變易頻數甚者朝行而夕改亦有前詔未頒而後令蠲除者蓋由講議未精思慮未審人情有所未盡事理有所未通或牽於好惡之私或溺於迎合之說故一人言之而遽為之紛更也至於法度之廢置政事之因革必使大臣公心恊訪博極利病廣覽詳擇務當義理更其所可更則不嫌於違俗守其所可守則無憚於襲故申敕門下無使徒為煩瀆以應故事 三月丁巳御集英殿試進士己巳賜進士李常寧等二十有四人及第二百九十六人出身一百八十有八人同出身諸科明經七十有三人各賜本科及第出身同出身有差 甲戌増賜新釋褐進士錢百萬酒五百壺為期集費 夏四月辛巳右僕射吕公著為司空同平章軍國事仍一月三赴經筵二日一朝因至都堂議事吕大防為左僕射范純仁為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制詞學士蘇軾所草也是夕軾對於内東門小殿旣承旨太皇太后忽宣諭軾曰内翰何以至此軾曰遭遇陛下曰不關老身事亦不關官家事此是神宗皇帝之意當其飲食而停筯看文字則内人必曰此蘇軾文字也神宗忽時稱曰竒才竒才但未及用學士而上仙爾軾哭失聲太皇太后與上左右皆泣已而命坐賜茶曰内翰直須盡心事官家以報先帝知遇軾拜而出撤金蓮燭送歸院 壬午孫固守門下侍郎劉摰守中書侍郎王存守尚書左丞安燾為右光禄大夫依前知樞宻院事胡宗愈為中大夫守尚書右丞趙瞻為樞宻直學士簽書樞宻院事 甲申韓川劉安世進對太皇太后問近日差除如何安世等曰朝廷用人皆恊輿望惟胡宗愈公議以為未允耳 癸丑范祖禹言臣不侍經席已踰兩月昔唐憲宗不對學士兩月李絳奏曰為臣等竊禄偷安之計則便矣其如陛下何陛下如好學則天下之君子皆欣慕願立於朝以直道事陛下輔助德業而致太平矣陛下如不好學則天下之小人皆動其心欲立於朝以邪謟事陛下竊取富貴而專權利矣 五月初胡宗愈除尚書右丞王覿疏宗愈自為御史中丞論事建言多出私意與蘇軾孔文仲各以親舊相為比周内批王覿論列不當落諌議大夫與外任差遣翼日吕公著言今來若止為論列胡宗愈便行責降必未恊衆情未敢行下後二日公著與大防純仁再論於簾前太皇太后意猶未解純仁退而上疏曰側聞聖訓以謂朋黨甚多宜早施行恐於卿等不便以臣愚見朝廷本無朋黨只是善惡邪正各以類分陛下旣用善人則匪人皆憂難進遂以善人之相稱舉者皆指以為朋黨所有先降貶謫王覿文字臣未敢簽書監察御史趙挺之言王覿因言執政而罷朝論以覿任職皆為覿賀楊康國奏一二年來陛下略不優假言路去年逐張舜民今歲又罷王覿皆縁論及執政而歲歲逐諌官御史伏望追寢罷覿之命 六月劉安世言臣三次論奏胡宗愈操行汙下毁滅廉耻誠不足以輔佐人主參預國論乞特行罷免秋七月庚戌日至酉初一刻赤如赭 壬戌詔應大   臣奏舉舘職並依條召試除授其朝廷特除不用此令先是劉安世言祖宗定天下首闢儒舘以育人材處於英俊之地而厲其名節觀以古今之書而開其聦明近歲以來寖輕其選或縁世賞或以軍功或酬聚斂之能或徇權貴之薦未嘗較試遂貼職名又言今陛下過聽臣言追復舊制而繼云其朝廷特除者不在此限則是名為更張弊原尚在欲乞自轉運使以上資序特除者得不用此制度能塞僥倖之門重舘職之選 八月庚子劉安世言臣伏見祖宗以來執政大臣親戚子弟未嘗敢授内外華要之職自王安石秉政以後盡廢累聖之制專用親黨務快私意在位之臣猶襲故態子弟親戚布滿要津此最當今大患也願出此章徧示三省俾不廢祖宗之法 中書舎人曽肇言七月内批錢珏特差勾當牛羊司八月内批劉言特添差勾當翰林司臣伏見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杜絶請謁裁抑恩倖而近日以來頗有干求内降特與差遣者竊恐僥倖之人轉相扳援謹并録上仁宗朝縁内降戒飭詔書事迹凡八條别為一通伏乞置之坐右少助省覽 九月戊申蘇軾言臣今日邇英進讀寶訓及太宗皇帝每見時和歲豐雨雪應時輙喜不自勝舉酒以属羣臣又是日熒惑與日同度太史奏言當旱旣而雨足歲豐臣讀至此因進言水旱雖天意然人君修德可以轉災為福 丁夘上御集英殿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科謝悰已賜悰進士出身除初等職官劉安世言近見悰申尚書省辭免新命狀乃云所有勑命未敢抵授以祗為抵以受為授昔唐之省中有伏獵侍郎為嚴挺之所譏而罷陛下初復制舉豈容有抵授賢良乎 冬十月御史翟思等言淸心莫如省事省事莫如省官盖事省則可以省吏吏省則可以省禄禄省則可以省費以今天下之事其煩簡多寡蓋無以異於官制以前然昔以一官治之者今析之為四五昔以一吏主之者今増而為六七願朝廷參考古制以救今弊 十一月劉安世言屢見近臣連名薦士多為㨗徑容使躁求人懷覬覦何所不至詔自今臣寮特有薦舉毋得列衘聞奏 十二月甲午鄆州州學教授周穜罷歸吏部用劉安世蘇軾言也安世言伏見周穜上書乞以故相王安石配享神宗皇帝穜以疎逺㣲賤之臣懐奸邪觀望之志陵蔑公議妄論典禮伏望重行竄殛以明好惡軾言臣忝備侍從謬於知人至引此人以汙學校謹自劾以待罪 閏十二月詔頒元祐敕令格式 范鎭卒甲辰京西北路管押范鎭所定鑄成律十二編鍾十二鑄鍾一尺一斛一響石為編磬十二特磬一簫笛塤箎巢笙和笙各二較景祐中季照所定又下一律有竒并書及圖法上進詔送太常寺令尚書禮部太常寺參定以聞詔范鎭與一子有官人陞一任差遣製造人等第支賜詔下鎭已卒 户部尚書韓忠彦侍郎蘇轍韓宗道言本部近編成元祐㑹計録大抵一歲天下所收錢榖金銀幣帛等物未足以支一歲之出臣等願明敕本部隨事看詳量加裁損二聖以身率之大臣以身先之則誰不信伏貼黄乞降朝旨令本部裁减浮費前後所減三十餘事率皆浮費之小者已約及二十餘萬貫詔户部取索應干財用除諸班諸軍料錢衣粮賞給特支依舊外其餘浮費並行裁省節次以聞 御史中丞李常言先帝以人吏無禄為不足以責其廉遂重其罰而禄之向已命官覈實汰冗請督責成書詔門下中書後省疾速立法 甲寅太皇太后詔曰吾今自以身率先天下今後每遇聖節大禮生辰合得親属恩澤並四分減一皇太后太妃凖此   己巳元祐四年春正月甲申左司諌韓川為集賢校理權發遣州以數言胡宗愈不聽故也 己亥詔罷回河及修減水河 二月甲辰司空同平章軍國事吕公著卒贈太師申國公諡正獻公著識慮深敏量閎而學粹茍便於國不以私利害動其心與人至誠不事表襮其好士樂善出於天性士大夫有以人物為意者必問其所知與其所聞相參覈以待上求神宗嘗謂執政曰吕公著之於人才其言不欺如權衡之稱物上前議政事盡誠去飾博取衆人之善以為善至其所當守毅然不可回奪也 壬戌御邇英殿召講讀官講尚書讀寳訓司馬康講洪範至义用三德上問曰只此三德為更有德康對曰臯陶所陳有九德如柔而立剛而塞強而毅之類是也先是上恭黙未言起居舎人王巖叟喜聞德音因欲風諌退而上言陛下旣能審而問之必能體而行之三德者人君之大本得之則治失之則亂不可須臾去者也三數雖少推而廣之足以盡天下之要陛下誠能用以修己安人則堯舜三代之盛可坐致也己巳知鄧州蔡確為觀文殿大學士餘如故三月甲戌蘇頌等奏撰進漢唐故事分門増修詔以邇英要覽為名 劉安世言自去年四月以後凡十八次疏論列胡宗愈罪狀未覩施行又以狀申三省乞将所奏請付外施行己夘尚書右丞胡宗愈為資政殿學士知陳州詳定製造水運渾儀所奏宋以火德王天下所造渾儀其名水運甚非吉兆詔以元祐渾天儀象為名 劉安世言去冬迄春雨雪愆期夏苗將槁秋種未布伏望特罷宴樂以示閔雨之意丁亥詔罷春宴 蘇軾為龍圗閣學士知杭州從軾請也旣踰月軾言臣近以臂疾堅乞一郡但謂朝廷哀憐衰疾許從私便及出朝參乃聞近日臺官論奏臣罪狀甚多而陛下不肯降出伏望聖慈盡將臺諌官章疏降付有司令盡理根治所貴天下曉然知臣有罪無罪不是陛下屈法庇臣則雖死無所恨矣夫君子之所重者名節也故有捨生取義殺身成仁可殺不可辱之語而爵位利禄蓋古者有志之士所謂鴻毛敝屣也人臣知此輕重然後可與事君父 辛夘午時有流星出自東北方向西北方急流至濁没夏四月癸夘給事中趙君錫奏蘇軾乞外任遂除杭州軾之文追攀六經蹈藉班馬知無不言故壬人畏憚為之銷縮公論倚重隱如長城使之在朝用其善言則天下福聽其讜論則聖心開益行其詔令則四方風動伏望收還軾所除新命復留禁林仍侍經幄 戊申詔應進士不兼試詩賦人許依舊法取應於本經外増治一經増試一場論語孟子分兩場試 壬子先是知漢陽軍吳處厚言蔡確昨謫安州不自循省包蓄怨心作夏中登車蓋亭絶句十篇内二篇譏訕尤甚其詩云矯矯名臣郝甑山忠言直節上元間釣臺蕪没知何處歎息思公俯碧灣右譏訕朝廷情理切害按唐郝處俊封甑山公上元初髙宗多疾欲遜位武后處俊諌曰昔魏文帝著令不許皇后臨朝今陛下奈何欲身傳位天后乎由是事沮臣竊以太皇太后垂簾聽政蔡確不思於它而思處俊此其意何也又云喧豗六月浩無津行見沙洲束兩濵如帶溪流何足道沉沉滄海㑹揚塵言海㑹有揚塵時人壽㡬何尤非佳語滄海揚塵事出葛洪神仙傳此乃時運之大變不知確吟詩託意如何詔令蔡確開具因依實封聞奏乃令委知州錢景陽繳進蔡確元題詩本 戊午禮部言經義詩賦進士聽習一經第一塲試本經義二道論語或孟子義一道第二場賦及律詩一首第三場論一首第四場子史時務䇿二道經義進士並習兩經以詩禮記周禮左氏春秋為大經周易公羊榖梁儀禮為中經願習二大經者聽即不得偏占兩中經其治左氏春秋者不得以公羊榖梁為中經第一場試本經義三道論語義一道第二場本經義三道孟子義一道餘如前並以四場通定髙下去留不以人數多寡各取五分即零分及元額解一人者聽取辭理優長之人從之 丙寅詔兖州至聖文宣王廟置教授一貟 五月辛未著作郎范祖禹為右諫議大夫兼侍講祖禹上言古先明王欲治天下先正其本在於人君一心而已天下治亂出於君心君心一正則萬事無不正若皇帝聖心曉然明於邪正是非它日衆說不能惑小人不能進則萬事定矣 癸酉御史中丞李常為兵部尚書盛陶為太常少卿中書舎人曽肇為給事中常與陶皆坐不言蔡確也右司諌吳安詩論肇教彭汝礪救確而不自言其奸乃過於汝礪肇尋亦坐左遷辛巳詔蔡確責授左中㪚大夫守光禄卿分司南京   丙戌蔡確旣責梁燾吳安詩劉安世以為責輕傅堯俞侍御史朱光庭相繼論列范祖禹言確之罪惡天下不容伏乞處以典刑重行竄謫獨范純仁王存以為不可純仁上疏云陛下臨御以來政化清明如青天白日無輕氛薄翳道徳純備如精金美玉無纖瑕小疵今以一蔡確之故煩朝廷行稀闊之刑天下久安人所罕見必生疑駭丁亥詔蔡確責授英州别駕新州安置吕大防及劉摯等初以確母老不欲令過嶺太皇太后曰山可移此州不可移大防等遂不敢言純仁退謂大防曰此路荆棘七八十年矣奈何開之吾儕政恐亦不免耳 李常罷新除兵部尚書出知鄧州坐不言蔡確為諫官所攻也彭汝礪依前朝奏郎知徐州坐營救蔡確并不草確與盛陶等責詞故黜之曽肇為寳文閣待制知頴州亦坐諫官有言也 是日詔丁憂人邢恕候服闕日落直龍圖閣降授承議郎添差監永州在城鹽倉兼酒税先是恕自襄州移河陽専抵鄧州見蔡確相與謀日者所造定䇿事及司馬康赴闕恕特詔康道河陽因勸康作書稱確為它日全身保家之計康與恕同年登科又以恕出其父光門下信之作書如恕言恕本意必得康書者以謂司馬光之子云爾則確定䇿事可取信於世既而梁燾自潞州以左諫議召恕亦要燾出河陽既至恕連日夜論確定䇿功不休且以康與確書為證燾不恱㑹吳處厚奏確詩燾因是遂與劉安世等共請誅確確既貶竄恕亦坐責康初欲從恕招邵雍之子伯温謂康曰公休除喪未見君不宜先見朋友康曰已諾之矣伯温曰恕傾巧或以事要公休公休若從之則必為異日之悔矣公休康字也及燾等論確恕罪亦指康書詔令康分析康乃悔之 梁燾言范純仁無愛君報國之誠有挾邪朋奸之跡近者蔡確怨望作詩乃出死力以主張文奸言以辨解劉安世言范純仁略無經國之志惟有朋姦之心顯助奸慝極力救解吳安詩言王存亦嘗助純仁救蔡確今純仁理當黜罷王存亦不可獨免六月甲辰宣制以范純仁依前官為觀文殿學士知頴昌府王存為端明殿學士知蔡州太皇太后曰諫官言純仁黨確則恐不然但所見偏繆耳又曰王存殊無執守前日為范純仁所目便留身同救蔡確   【邵伯温論曰公卿大夫當知國體以蔡確奸邪投之死地何足惜然嘗為宰相當以宰相待之范忠宣公有文正公餘風知國體者也故欲薄確之罪言既不用退而行確詞命然後求去君子長者仁人用心也確死南荒豈獨有傷國體哉劉摯梁燾王巖叟劉安世忠直有餘然疾惡已甚不知國體以貽後日搢紳之禍不能無過也一吳處厚以前宰相詩為譏謗非所以厚風俗罪之可也蔡確故大臣不問以愧其心可也朝廷當治確及其黨妄貪定䇿之功使誣罔之迹曉然以詔天下後世罪其造謀者可也詩不當罪也嗚呼紹聖初亦賢者可以有為之時也而用章惇之凶暴蔡卞之奸邪一時輕躁險薄之徒皆進使宣仁被謗哲宗致疑離間骨肉禍患幾五十年不解卒致邉境之亂悲夫】   丙午翰林學士許將為尚書右丞户部尚書韓忠彥為尚書左丞簽書樞密院事趙瞻為同知樞密院事蘇轍為吏部侍郎後三日改翰林學士 秋七月乙亥知樞密院事安燾以母喪去位 著作佐郎兼侍講司馬康言王者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乗今秋熟令州縣廣糴民食所餘悉歸於官今冬來春令飢民就食俟鄉土豐穰乃還本土劉安世等言利民之法無善於常平伏望取今日已前應干常平敕令專委户部刪為一書見在常平錢乘今秋豐稔之時令五路糴粟范祖禹言若止以常平錢取糴亦恐未廣祖宗置内藏庫本以備軍旅非常之用 仁宗嘗出錢一百萬以助常平糴本詔户部指揮諸路提刑司下豐熟州縣依條量添錢廣行収糴 八月壬寅吏部言縣令罷任委知州通判考察課績以徳義清謹公平勤恪為四善治事之最勸課之最撫養之最分三等及七事為上五為中餘為下次月申監司類聚毎半年一次同行審覆若有能否尤著者别為優劣等知州除太中大夫觀察使以上及二京留守安撫使鈐轄不考察外其餘並委監司依此考察從之詔郡縣考課優等人令三省考察任使從梁燾請也己未詔輔臣分詣諸宫寺祈晴 九月辛巳大饗明   堂大赦天下 劉安世言祖宗之朝所以擇監司之意甚謹嚴考績之制甚詳嘗考唐六典監察御史之職掌分察百僚巡按郡縣是御史非特糾尚書六司之過失而亦按治諸路也欲望以天下諸路分六察間遣巡行按其功罪 冬十月戊申蘇轍奏神宗皇帝御製集九十卷詔於寳文閣収藏 癸丑上御邇英閣召講讀官講三朝寳訓終侍讀蘇頌等奏曰陛下勤求治道仰法祖宗臣等不能發明上資聖鑒上遣内臣宣答曰祖宗治道兹有本原逮此終篇悉資開發頌等稽首稱謝十二月壬申給事中范祖禹言臣今領工房伏見朝   廷應副修河司須索功費漸大枉費財力有害無利因具河不可回之理二條不可回及不必回之事二十條先是梁燾劉安世進對延和殿太皇太后令具可用臣僚姓名進入於是燾安世共奏吏部尚書傅堯俞素有徳行衆人推服凝重有守得大臣體翰林學士承㫖蘇頌學問該博練達典故神宗朝任知制誥以不草奸人李定為御史詞落職歸班遂有重名伏望聖慈早賜詢考 癸未孫固為光禄大夫知樞密院事劉摯為守門下侍郎傅堯俞為守中書侍郎 知杭州蘇軾言浙西艱食無甚今嵗兩浙水鄉種麥絶少深恐來年必有飢饉盜賊之憂轉運司上供額斛及補填舊欠共一百六十餘萬碩乞且起一半或三分之二詔許留上供米三之一由是米不翔貴復得賜度牒百道易米以救飢者明年方春即減半價糶常平米又作飦粥藥劑活者甚衆杭本江海之地水泉鹹苦唐刺史李泌始引西湖作六井及白居易復浚西湖放水入運河自河入田所溉至千頃然湖水多葑至是湖中葑田積二十五萬餘丈而水無幾而六井亦幾廢軾始至濬茒山鹽橋二河以茒山一河専受江潮以鹽橋一河専受湖水以餘力復治六井民稍獲其利軾曰若取葑田積之湖中為長堤以通南北則葑田去而行者便矣乃取救荒之餘復請於朝得度牒以募役者堤成植芙蓉楊栁於其上望之如畫圖杭人名之蘇公堤 十二月劉安世言臣前月末聞權罷講筵意謂將有燕享今復半月講臣久不得望清光迺者民間喧傳禁中見求乳母乃謂陛下稍疎先王之經典浸近後庭之女寵此聲流播實損聖徳先是范祖禹上疏陛下未建中宫而先近幸左右好色伐性傷於太早有損聖徳不益聖體又上疏太皇太后外議籍籍皆謂皇帝已近女色後宫將有就館者有識聞之無不寒心今聖心已有所知雖不能防於未形猶可以止其將然俟中宫既建然後漸廣繼嗣之路則陛下亦可以不勞聖慮矣它日吕大防奏事太皇太后詰曰劉安世有文字言禁中求乳母事此非官家所要乃先帝一二小公主尚須飲乳也官家常在老身榻前閤内寢處宜無此可說與安世令休入文字其後章惇為宰相上語惇曰元祐初太皇太后遣宫嬪在朕左右者凡二十人皆年長一日覺十人者非素使令頃之十人至十人還復易十人去其去而還者皆色慘沮若嘗涕泣者朕甚駭不敢問後乃知因劉安世等上疏太皇太后詰之惇與蔡卞謀誣元祐大臣嘗有廢立議指安世祖禹言為根二人遂得罪幾死   宋史全文卷十三中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三下   宋哲宗三   庚午元祐五年春正月乙酉范祖禹言臣聞報國之忠莫如薦賢今有劄子四道其一曰經筵闕官宜得老成之人韓維風節素髙奸邪畏之若召維以經筵之職物論必大以為愜其二曰蘇頌近乞致仕頌博文強識詳練國朝典故陛下左右宜得殫見洽聞之士以備顧問其三曰蘇軾文章為時所宗名重海内忠義許國遇事敢言如軾者豈宜使之乆去朝廷其四曰趙君錫孝行書於英宗皇帝實録輔導人君宜莫如孝給事中鄭穆舘閣耆儒操守純正中書舎人鄭雍謹靜端潔言行不妄此三人者皆宜置左右備講讀之職 二月丁酉詔去冬愆雪今未得宜權罷修黄河從梁燾朱光庭之言也初范純仁旣罷相知頴昌聞朝廷復議修河上疏曰自王安石輕信小人之言勸先皇更改法令而後乘間妄作者紛然其勸更法令者則曰君臣千載一遇時不可失及勸興靈武之師者復曰將為契丹所并時不可失又見欲回復大河者又曰河勢方更恐變改不定范百禄趙君錫相度歸陳回河之害甚明三兩月來却聞復興回河之役更望聖慈再下有司若利多害少尚覬徐圖茍利少害多尤宜安靜疏奏主河議者不悅遂寢而不行後十餘日太皇太后宣諭曰前日范純仁奏何在宰臣奏曰事體難從已鑿改矣太皇太后曰純仁之言有理宜從其請遂又罷河役 壬寅邇英閣講畢無逸篇詔詳録所講義以進今後具講義次日别進癸夘詔時稍愆應五嶽四瀆州軍令長吏祈禱 庚戌潞國公文彦博為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䕶國軍山南西道節度使致仕 三月丙寅朔同知樞宻院事趙瞻卒壬申左丞韓忠彦同知樞宻院事蘇頌為右光禄大夫守尚書左丞 己夘鄧伯温為翰林學士承旨王巖叟封還詞頭詔以次舎人鄭雍撰詞旣而給事中鄭穆再封還告命不聽巖叟竟徙官 范百禄兼侍讀百禄言分别邪正自古所難唯察言觀行考其事實如導人主以聽納則為公正導人主以拒諌則為奸邪導人主以德義則為公正導人主以功利則為奸邪導人主以恭儉則為公正導人主以驕侈則為奸邪導人主以息兵則為公正導人主以用兵則為奸邪導人主以安民則為公正導人主以勞民則為奸邪導人主以進君子則為公正導人主以近小人則為奸邪推此事類以觀人情則邪正分而聦明無惑矣 辛夘楊畏為監察御史劉安世朱光庭言御史闕貟屢詔近臣俾舉所知楊畏不係所舉之士未審朝廷何名除授 甲午梁燾言竊聞尚書省人吏任永壽等四人連黨為私濫冐恩典竊以左右司之職掌付十有二司之事近者人吏違條冒賞事由都司而後下曽無舉正罪孰甚焉今若置而不問何以儆飭慢官竊恐諸司綱紀寖以不舉又言臣近論奏尚書省都司壞陛下之法廢陛下之令使法制不專於人主詔令不信於朝廷罪惡顯明中外憤鬰若不明行典憲何以肅正紀綱都司者所以按覈六曹二十四司之稽違都司廢法則六曹廢法六曹廢法則百司廢法百司廢法則四方郡縣不守法上下如此何以為國乎 夏四月甲辰宰臣吕大防等為時雨不足乞罷免職任詔荅不允蘇轍言去冬無雪今歲春夏時絶少二麥不收秋種不入旱勢闊逺歲事可慮詔自今月二十三日後減常饍不御前殿及將來五月一日罷文德殿視朝朕上奉東朝深愧常珍之日闕下臨庶政猶冀嘉言之上聞五月壬申雨 詔差役法内有未備事令王巖叟韓川與劉安世同看詳具利害以聞先是安世言治平之前天下戸口一千二百七十餘萬而舊法役人五十三萬六千餘人元豐之後戸口一千八百三十五萬九千有奇較之治平已増五百六十餘萬而新定役人止差四十二萬九千餘人比之舊法却減十萬七千之額以為輪差不足亦己過矣願陛下特奮乾剛力主差役深詔執政固守初議毋使輕徇浮言妄有變易 庚寅梁燾權戸部尚書劉安世為中書舎人燾安世並以乞罷鄧伯温承旨除命不從辭所遷官不拜 范祖禹留對言慶厯元年七月出御製觀文鑒古圗記以示輔臣皇祐元年召近臣三舘臺諌官及宗室觀三朝訓鑒圗仁宗皇帝講學之外為圖鑒古不忘箴儆又圗寫三朝事迹欲子孫知祖宗之功烈臣願陛下以永日觀書之暇間覽此圗亦好學不倦之一端也六月丁酉司馬康為左司諫上官均為殿中侍御史蘇轍言臣竊觀元祐以來朝廷改更弊事屏逐羣枉經今五年中外帖然惟奸邪失職窺伺便利規求復進動摇貴近臣愚切深憂之若陛下不察其實大臣惑其邪說雜進於朝則氷炭同處必至交爭薫蕕共器乆當遺臭朝廷之患自此始矣時宰相吕大防與中書侍郎劉摰建言欲引用元豐黨人以平舊怨謂之調停太皇太后頗惑之故轍言此退復上疏曰若使邪正並進皆得與聞國事此治亂之機而朝廷所以安危者也泰之為象三陽在内君子旣得其位可以有為小人奠居于外安而無怨方泰之時若君子能保其位外安小人使無失其所天下之安未有艾也惟恐君子得位因勢陵暴小人使之在外而不安則勢將必至反覆故泰之九三則曰無平不陂無往不復聖人所以誨人者至矣獨未聞以小人在外憂而不恱而引之於内以自遺患者也疏奏太皇太后命宰執於簾前讀之仍宣諭曰蘇轍疑吾君臣遂兼用邪正其言極中理宰執從而和之自此兼用邪正之說始衰 始中書門下後省凖詔同詳定六曹條例元豐所定吏額主者茍恱羣吏比舊額㡬數倍朝廷患之命量事裁減已再上再却吏有白中孚者告蘇轍曰更額不難定也今左選事不加舊而用吏數倍者昔無重法重禄吏通賄賂則不欲人多以分所入今行重法給重禄賄賂比舊為少則不忌人多而幸於少事今誠抽取逐司兩月事定其分數若比舊不加多則吏額多少之限無所逃矣轍以中孚之言為然乃具以白執政請據實立額竢吏之年滿轉出或事故死亡者不補塡及額而止如此不過十年自當消盡執政以為然遂申尚書省後數月諸司所供文字皆足因裁損成書以申三省左僕射吕大防得其書大喜欲此事必由己出别將詳定任永壽本非三省吏也為人精悍而猾嘗預知元豐吏額事獨能言其曲折大防恱之即於尚書省剏立吏額房使永壽與吏數軰典之凡奏上行下皆大防自專不復經由兩省一日内降畵可二狀付中書其一吏額也省吏白中書侍郎劉摰請封送尚書省永壽見録黄愕然曰兩省初不與乃有此耶即禀大防乞兩省各選吏赴局同領其事大防具以語摰摰曰中書行録黄法也豈有意與吏為道地今乃使就都省分功何也吏額事尋畢永壽等推恩有差永壽急於功利勸大防即以立額日裁損吏貟仍以私所好惡變易諸吏局次吏被排斥者紛然詣御史臺訴不平臺官因言永壽等冐賞徇私不可不懲諌官繼以為言永壽等旣逐而吏訴額禄事終未能决蘇轍時為中丞具言後省所詳定皆人情所便行之甚易而吏額房所改皆人情所不便極難守且大信不可失宜速命有司改從其易以安羣吏之志大防知衆不伏徐使都司再加詳定大略如轍前議行之八月癸巳朔劉摰之為中書侍郎初以吏額房事與吕大防議稍不合士大夫趍利者交闘其間謂大防與摰因是有隙於是造為朋黨之論及摰遷右僕射與大防同列言事者詆摰摰尋罷朋黨之論不可破其本蓋自吏額始 癸夘劉摰言昨鄧温伯除翰林承旨人言交興以至罷三四臺諌今來温伯乆已就職梁燾等已别與差遣理合寧帖然而中外人情依舊未安蓋縁昨來言者說破温伯實王安石黨人故進退之際朋類甚衆才見温伯就職便謂朝廷有意動摇政事見燾等罷言職便謂疎薄諌諍温伯雖别無罪狀而其進退之間所繫亦不為小陛下何惜一暫輟温伯選一名郡委任温伯温伯旣動則衆人自安衆人旣定則温伯便可復召則兩皆無嫌各得安處 右正言劉唐老言伏覩大學一篇論入德之序願詔經筵之臣訓釋此書上進庶於淸聞之燕以備觀覽從之 庚戌梁燾朱光庭累乞外任劉安世乞宫觀詔以燾知鄭州光庭知同州安世崇福宫初除安世中書舎人安世言臣論列温伯至於累章卒不能回是為失職更被褒遷得罪淸議安世固不受於是安世與梁燾朱光庭同出燾光庭所以乞外皆為鄧温伯故也 給事中兼侍講范祖禹上帝學八篇 九月壬午御邇英閣召講讀官讀書講寳訓召宰臣執政講讀記注官各賜御書詩一首上親書姓名於其後 冬十月癸巳詔罷都提舉修河司是日詔導河水入汴 己酉徐君平虞䇿並為監察御史蘇轍鄧温伯薦也   辛未元祐六年春正月己巳命翰林學士兼侍講范百禄權知貢舉顧臨孔武仲同權知貢舉 二月辛夘劉摰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權知開封府王巖叟充樞宻直學士簽書樞宻院事癸巳御史中丞蘇轍為中大夫守尚書右丞吏部尚書蘇軾為翰林學士承旨尋有詔復召朱光庭為給事中劉安世為中書舎人及除蘇軾吏部尚書 丁未左司諌楊康國奏臣累彈蘇轍不可為執政陛下以轍兄弟並有文學豈不知王安石章惇吕惠卿蔡確亦有文學乎轍兄弟比王安石則不及當與章惇蔡確吕惠卿相上下其所為美麗浮侈艶歌小詞則並過之雖轍亦不逮其兄矣 辛亥王巖叟奏事罷留身曲謝巖叟曰陛下聽政以來納諌從善凡所改更務合人心願每於用人之際更加審察太皇太后曰卿更說與官家因少進而西曰陛下今日進聖學者正為要理㑹邪正兩字正人在朝則朝廷安人君無過舉天下有平治之理邪人一進朝廷便有不安之象太皇太后甚然之又進曰或聞曽有以君子小人參用之說以告陛下果然如此乃誤陛下之言不可聽君子小人無參用之理 三月庚申朔御邇英閣吕大防奏仁宗所書三十六事請令圗寫置坐隅從之 癸亥進神宗皇帝實録上東嚮再拜然後開編吕大防於簾前披讀未乆簾中慟哭止讀令進 壬午御集英殿賜進士馬㳙以下及第總六百有二人癸未賜武舉進士賈君文等二十三人 賈易為侍御史安鼎為監察御史姚勔為右正言 中書舍人韓川言新除黄庭堅所為輕翾浮素無士行詔庭堅行著作佐郎 夏四月辛夘詔罷今歲幸金明瓊林苑先是吕大防請為賞花釣魚之㑹有詔用三月二十六日而連隂不解太皇太后諭旨天意不順宜罷宴衆皆竦服 壬辰吕大防劉摰奏危竿論一事在三十六事之前注釋失仁宗旨意蓋聖意以為人君居至髙至危之地須用正直之人譬如危竿須用正直之木古人謂邪蒿人君不可食食之固無害以其名不正况邪佞小人乎 乙未詔復置通禮科 辛亥禮部言每歲宴賞共合用羊乳房約四百五十餘斤請依羊羔例罷供以它物代從之 癸丑楊畏為殿中侍御史從中丞趙君錫舉也王巖叟移簡詰劉摰摰不從或曰畏初善摰後吕大防亦善之時大防與摯各有異意皆欲得畏為助君錫薦畏實摰風旨也然畏卒助大防擊摰云 太皇太后諭三省曰五月日食可降詔罷朝㑹五月己未朔太史言食二分不及元奏分數 秋七月侍御史賈易言臣竊以天下大勢有可畏者有五而旱乾水溢日星謫見不與焉一曰上下相而毁譽不以其眞二曰政事茍且而官人不任其責三曰經費不充而生財不得其道四曰人才廢缺而教養不以其方五曰刑賞失中而人心不知所向 己巳蘇軾言浙西諸郡二年災傷而今歲大水蘇湖常三郡水通為一杭州死者五十餘萬蘇州三十萬賈易等疏論浙西災傷不實乞行考驗詔用其說范祖禹封還録黄奏曰德宗正元中江淮大水陸䞇請遣使賑䘏帝曰聞所損殊少贄曰所費者財用所收者人心憲宗元和中南方旱飢遣使賑恤帝戒之曰朕宫中用帛一疋皆籍其數惟賙救百姓則不計費卿軰當體此意七年又謂宰相曰卿軰屢言淮浙去歲水旱近有御史自彼還言不至為害李絳對曰此蓋御史欲為姦諛以恱上意爾帝曰卿言是也命速蠲其租賦夫奏災傷分數過實賑濟用物稍廣此乃過之小者正當闊略不問以救人命若因此懲責一人則自今官司必以為戒將坐視百姓之死而不救矣給㪚無法枉費官廩賑救不及貧弱出糶反利兼并此乃監司使者之事朝廷亦難遥為處畫也今所言伏乞更不施行從之乙酉蘇軾言賈易欲求臣罪只如浙西水灾臣累次論奏採納施行而易扇摇安鼎楊畏以為回邪之人惑朝廷乞加考驗治其尤者若非范祖禹鄭雍姚勔因公論奏則行下其言浙中官吏承望風旨不敢實奏灾傷則億萬性命流亡盗賊意外之患何所不至 賈易言蘇轍厚貌深情險於山川詖言殄行甚於蛇豕者因與兄軾誹謗先帝放斥於外其兄軾旣立異以背先帝尚蒙㤙宥全其首領先帝厭代軾則作詩自慶曰竹寺歸來聞好語野花啼鳥亦忻然後於䇿題又形譏毁言者固嘗論之及作吕大防制尤加悖慢其辭曰民亦勞止庶臻康靖之期識者聞之為軾股慄先朝行免役則以差役為良法及陛下復行差法則以免役為便民其在杭州務以暴横立威故决配稅户顔章兄弟累年灾傷不過一二分軾則張大其言以甚於熈寧七八年之患又嘗建言以興修水利者皆為虚妄無實而自為奏請浚治西湖虐使捍江廂卒築為長堤於湖中以事遊觀於公私並無利害易以戊子朔奏疏又有别疏宰臣執政進呈具言易疏前後異同之語并簽貼元䟽進入退復具奏曰臣竊知易乃王安禮所善安禮以十科薦之今羣失職之人皆在江淮易實江淮之士來自東南今日之疏不惟摇動朝廷政事亦隂以申羣怨之憤乃詔與易外任後三日以本官知壽州 壬辰蘇軾知頴州先是御史中丞趙君錫言先帝上仙軾作詩喜幸乞正典刑賈易相繼言之於是蘇軾言近因弟轍與臣言賈易等論浙西灾傷乞考驗虚實因問弟轍云汝旣備位執政因何行此文字轍云此事衆人心知其非然臺官文字自來不敢不行又王遹亦來見臣云有少事謁中丞臣知遹與君錫親因令傳語君錫大略云臺諌給事中互論灾傷公為中丞坐視一方生靈䧟於溝壑無一言乎不謂觸忤君錫遂至於此八月乙未趙君錫為吏部侍郎賈易初論蘇軾題詩怨謗君錫亦相繼論軾太皇太后不恱諭三省曰君錫全無執守韓忠彦問趙君錫賈易罷豈非為言蘇軾否曰是也先帝三月上仙軾五月題詩云軾别有意似此使人何可當也 鄭雍為御史中丞右正言姚勔為左正言監察御史虞䇿為右正言 甲寅宰臣吕大防言近講筵官奏乞修邇英記注如仁宗朝故事已有旨施行今史院有邇英延義二閣記注十餘卷具載仁宗與講讀官議論欲寫一本進入以備聖覽上可之詔别寫一本送資善堂王巖叟言秋氣已凉陛下間燕之中足以留意經史舜鷄鳴而起大禹惜寸隂願以舜禹為法上曰朕在禁中常觀書不廢也 上問巖叟從誰學對曰從河東寗智先生學後隨仕四方無常師上問因甚識韓琦對曰因隨侍閒居北門始識之遂薦辟學官又辟幕府又隨之居相三年至其葬乃去琦嘗教臣以事君之道前不希寵後不畏死左右無所避中間惟有誠意而已臣佩以終身上稱歎乆之又嘗因對論取士對曰天下非無材取之不逺採之不博耳所遷所擢止於己用者數人而已故朝廷有乏材之患搢紳有沉滯之歎且如天下郡守縣令最可以見治狀每歲使本道監司舉一二性行端良治狀優異者朝廷召而用之則人思自奮矣上曰甚好上問治道何先對曰在上下之情交通而無壅蔽之患上下之情所以通由舉仁者而用之仁者之心上不忍欺其君下不忍欺其民故君有恩意推而達于下民有疾苦告而達其上不以一身自便為心上曰安知仁人而舉之對曰巧言令色鮮矣仁剛毅木訥近仁上頷之 九月癸巳御集英殿試制科舉人 冬十月丙寅邇英讀寳訓至節費王巖叟曰大凡節用須每事以節省為意則積日累月國用自然有餘上曰然 庚午幸國子監詣至聖文宣王殿行釋奠禮一獻再拜幸太學國子祭酒豐稷講尚書無逸終篇遂幸昭烈武成王廟肅揖禮畢還内先是范百禄轉對請視學故有是舉或謂吕大防曰祖宗視學非有爵命之賞則有金帛之賜大防曰古者天子視學蓋常事也吾固欲天子時一幸金爵之賚後日何可繼也聞者乃服 癸酉鄭雍楊畏對甚乆論右僕射劉摰及右丞蘇轍也雍具摰黨人姓名王巖叟劉安世韓川朱光庭趙君錫梁燾孫升王覿曽肇賈易楊康國安鼎張舜民田子諒葉伸趙挺之盛陶龔原劉槪楊國寳杜純杜紘詹適孫諤朱京馬傳慶錢世雄孫路王子韶吳立禮凡三十人姚勔八奏並言摰朋黨不公虞䇿四奏言摰親戚趙仁恕王鞏犯法施行不當甲戌劉摰蘇轍以王鞏坐罪摰與鞏為姻家轍薦鞏皆自劾乞正典刑詔答不允王巖叟奏劉摰以人言避位今朝廷淸明天下安靜一時戮力盡忠之臣摰居其最豈可因一二偏詞輕示遐棄安知其間無朋邪挾私而隂與羣奸為地者不報太皇太后獨遣中使賜蘇轍詔諭令早入省供職辛巳上諭吕大防曰論劉摰者已十八章乃邢恕過   京師摰與通簡又延接章惇之子牢籠為它日計初邢恕赴貶所舟行過京師摰與恕故相善因以簡别摰摰答簡其末云為國自愛以俟休復監東排岸官茹東濟數有求於摰弗得怨之亟取摰簡録其本送鄭雍楊畏二人者方彈劾摰乃解釋簡語以休復為復子明辟之復謂摰勸恕俟太皇太后它日復辟也又言摰嘗館章惇之子于府第故太皇太后怒 癸未王巖叟言臣之區區不為一劉摰蘇轍為陛下惜腹心之人耳宣諭曰樞宻之言是也固亦不深罪摰為摰垂簾之初有功巖叟曰言事官未必皆忠直臣聞楊畏乃吕惠卿面上人但欲去除陛下腹心之人便是與姦邪開道路耳十一月乙酉朔劉摰為觀文殿學士知鄆州麻制以從摰所乞為辭壬辰給事中朱光庭知亳州初劉摰罷相麻制光庭封還言摰有功大臣不當無名而去言者若指臣為朋黨願被斥逐不辭於是光庭與摰相繼俱罷 詔新厯以元佑觀天厯為名 辛丑守中書侍郎傅堯俞卒太皇太后謂執政曰堯俞淸直人又曰金玉人也可惜不至宰相司馬光嘗謂邵雍曰淸直勇三德人所難兼吾於欽之畏焉雍曰欽之淸而不耀直而不激勇而能温尤為難矣時以雍之言為然 己酉董敦逸黄慶基並為監察御史 十二月戊辰是夕開封府火 吕大防言聞有客星在昴畢間王巖叟曰天道逺不可知變見果為何事但朝廷每事修省天道自當順應太皇太后曰天道安敢忽更在執政大臣同修政事   壬申元祐七年春二月乙丑詔編修樞宻院條例官就cq=207編修經武要略 三月甲申朔侍讀顧臨讀仁宗寳訓至鈔法事吕大防奏曰自鈔法之行一則人户無科買之擾二則商旅無折閱之弊三則邊儲無不足之患四則物貨無般輦之勞五則運塩減脚乘之費實於官私為利上甚善之王巖叟奏曰陛下宫中何以消日上曰並無所好惟是觀書巖叟曰大抵聖學要在專勤屏去它事則可謂之專乆而不倦則可謂之勤如此天下幸甚 丁亥三省進呈程頥服闋欲除館職判登聞鼓院太皇太后不許乃以為直祕閣判西京國子監初頥在經筵歸其問者甚衆而蘇軾在翰林亦多附之者遂有洛黨蜀黨之論二黨道不同互相非毁頥竟罷去及進呈除目蘇轍遽曰頥入朝恐不肯靜太皇太后納其言故頥不復得召   【講義曰嘗謂自古朋黨多矣未有若元祐之黨為難辨也蓋以小人而攻君子此其黨易辨也以君子而攻小人此其黨亦易辨也惟以君子而攻君子則辨之也難且我朝冦丁之黨為冦者皆君子為丁者皆小人吕范之黨為范者皆君子為吕者皆小人其在一時雖未易辨也詳觀而熟察之亦不難辨也而元祐之所謂黨者何人哉程曰洛黨蘇曰蜀黨而劉曰朔黨彼皆君子也而互相排軋此小人得以有辭於君子也程明道謂新法之行吾黨有過愚謂紹聖之禍吾黨亦有過然熈寧君子之過小元祐君子之過大熈寧之爭新法猶出於公元祐之自為黨皆出於私也】   范祖禹言臣掌國史伏覩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豐功盛德固不可得而名言所可見者其事有五畏天愛民奉宗廟好學聽諫仁宗行此五者於天下所以為仁也臣願陛下深留聖思法象祖宗又言臣觀仁宗每因事示人好惡皇祐中楊安國講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仁宗曰蘧伯玉信君子矣然不若史魚之直由是天下知仁宗好直不好佞此聖人之大德也如此之類臣願陛下以仁宗為法上然之 先是六年十一月辛亥客星出參宿度中犯厠太史言主有暴兵米貴晉分兵灾壬子犯九㳺星十二月癸酉行入奎宿度中太史言主邊兵動今年正月隨天運行入濁不見至是月辛亥在奎宿度中稍伏 夏四月臣寮上言科場限字條制已得旨䇿過二分更不降等而賦論經義未蒙指揮往時開封舉人路授倡為長賦㡬千言得張方平擯斥而其文遂正嘉祐初劉㡬軰善為怪僻句得歐陽脩革去而其風復雅但繫主司之風化耳今朝廷立法不問其文之澆淳而校其字之多寡責其不及猶有勸懲禁其多文殊無義理詔賦論過二分並不降等其經義文理優長者凖此 范祖禹言王存端立厚重素有人望蘇軾文章為天下第一但忌嫉者多趙彦若博學多文詳練故事鄭雍自居言職風望愈髙今講讀官有闕此四人者實允衆論程頥本末别具論列孔武仲學問該洽講說明白吕希哲是司空公著之子公著嘗言此子不欺闇室其人經術履行識者皆謂可備勸講吕大臨是大防之弟修身好學行如古人吳師仁自為布衣以行誼稱於士大夫又奏程頥經術行誼天下共知司馬光吕公著與頥相知二十餘年然後舉之此二人者非為欺罔以誤聖聽也頥草茅之人一旦入朝未習朝廷事體迂踈則固有之又謂頥欲以故舊傾大臣以意氣役臺諌其言皆誣罔非實若復召頥勸講必有補聖明臣雖終老在外無所憾矣時祖禹屢請知梓州執政擬從其請太皇太后曰皇帝未欲令去且為皇帝留之執政諭旨祖禹乃不敢復請 五月董敦逸言程頥怨躁輕狂惑衆慢上丙戌詔程頥許辭免直秘閣差管勾崇福宫頥表言請歸田里詔不許旣有崇福之命頥但稱疾不拜假滿百日亟尋醫訖不就職 丙午王巖叟為端明殿學士知鄭州以楊畏言巖叟天資至險彊愎循情父子豫政貨賂公行黄慶基言巖叟廢法徇私彊狠自用父荀龍子横交通貨賄 弄威福而巖叟遂稱疾章再上故有是命 六月癸丑朔詔淮南東西兩浙路諸般逋負不問新舊有無官本並特與權住催理一年從蘇軾之言也 辛酉吕大防為右光禄大夫蘇頌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蘇轍守門下侍郎韓忠彦知樞宻院事范百禄守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梁燾守尚書左丞御史中丞鄭雍為尚書右丞權戸部尚書劉奉世簽書樞宻院事戊辰李之純為御史中丞楊畏為侍御史 詔太廟復用牙盤食 壬申御邇英閣侍讀顧臨讀寳訓至王㳂論引漳水灌漑王軫以為不可讀畢上問顧臨曰㳂軫所論孰長是何說可行臨曰㳂說可行它日右僕射吕大防進曰臣側聞顧臨讀寳訓引漳河灌漑事臣謂大抵河渠利害最為難明如本朝黄河持議者有三說一曰逥河二曰塞河三曰分水本朝有二股河分流水勢粗免河患後因閉塞一股併入一股合流遂至决溢分水之利從可知矣今為四堤二河分減水勢實為大利 九月先是詔議郊祀典禮顧臨范祖禹等八人議請合祭天地范純禮范汝礪曽肇王覿豐稷劉安世孔武仲陳軒歐陽棐韓治等二十二人議南郊合祭天地不見於經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先帝故事皇帝即位以來未曽親祀天地今且合祭宜有名者大防等曰今蒙聖諭正如衆議欲依此令學士院降詔 冬十月庚戌朔環州地再震 戊午來之邵為監察御史 十一月癸巳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禮畢終日和燠翼日風寒相属時雪如期 十二月辛亥范祖禹言仁宗在位最乆德澤深厚結於天下是以百姓思慕終古不忘陛下誠能上順天意下順民心法仁宗則垂拱無為海内晏安成康之隆不難致也臣承乏史官嘗采集仁宗聖政得數百事欲乞撰録成書上進少資睿覽監觀成憲皆舉而行以副羣生之所願祖禹尋采集仁宗聖政三百七十事編録成書名曰仁皇訓典凡六卷上之   癸酉元祐八年春正月甲申英州别駕新州安置蔡確卒 丁亥上御邇英閣講禮記讀寳訓顧臨讀至漢武帝籍提封為上林苑仁宗曰山澤之利嘗與衆共之河用此也丁度對曰臣事陛下二十年每奉德音未始不本於憂勤此蓋祖宗家法爾讀畢宰臣吕大防等進曰祖宗家法甚多所立最善自古人主事母后朝見有時祖宗以來事母后皆朝夕見此事親之法也前代大長公主用臣妾之禮仁宗以姪事姑此事長之法也上曰今宫中見行家人禮大防等曰前代宫闈多不肅本朝宫禁嚴宻此治内之法也前代外戚多預政事本朝母后之族皆不預事此待外戚之法也前代宫室多尚華侈本朝宫殿止用赤白此尚儉之法也前代人君雖在宫禁出輿入輦祖宗皆步自内庭出御後殿此勤身之法也前代人主在禁中冠服茍簡祖宗以來燕居必以禮此尚禮之法也前代多深於用刑唯本朝臣下有罪止於罷黜此寛仁之法也此皆祖宗家法所以致太平者陛下不須逺法前代但盡行家法足以為天下上甚然之 二月崇政殿說書吕希哲為右司諌希哲固辭之蘇軾戯謂希哲曰法筵龍象當觀第一義希哲笑而不應退謂范祖禹曰若辭不獲命必以楊畏為首時畏方在言路以險詐自任故希哲云爾 三月壬午詔蘇頌累乞解機政可依所請以大學士留京師己丑黄慶基言前日陛下罷黜劉摰王巖叟朱光庭孫升韓川軰而洛黨稍衰然洛黨雖衰川黨復盛矣 庚寅范祖禹言臣前上仁皇訓典願陛下法則仁宗臣常以畏天者莫如仁宗故願陛下先誠於事天中春以來暴風雨雪寒氣過甚惟陛下戒之重之側身修德以銷大異 辛夘范百禄充資政殿學士知河中府 詔來年御試將詩賦舉人復試三題經義舉人且令試䇿此後全試三題 夏四月丁巳詔令後南郊合祭天地依元祐七年例施行 五月癸未蘇軾同吕希哲吳安詩豐稷趙彦若范祖禹顧臨上言臣等備貟講讀伏見唐宰相陸贄論深切於事情言不離於道德智如子房而文則過辨如賈誼而術不踈上以格君心之非下以通天下之志使德宗盡用其言則貞觀可得而復陛下能自得師莫若近取諸䞇臣等欲取其奏議稍加校正繕寫進呈必能發聖性之髙明成治功於歲月 辛夘董敦逸黄慶基皆罷坐言尚書蘇轍蘇軾不當也壬辰三省同進呈於是大防轍等奏曰先帝聖意本欲富國彊兵以鞭撻四夷而一時羣臣將順太過故事或失當及太皇太后與皇帝臨御因民所欲隨事救改蓋事理當然耳眞宗即位弛逋欠以厚民財仁宗即位罷修宫觀以息民力凡此皆因時施宜以補助先朝闕政亦未聞當時士大夫有以為毁謗先朝者也近自元祐以來言事官有所彈擊多以毁謗先帝為詞非唯中傷士人兼欲摇動朝廷意極不善若不禁止乆逺不便於是得旨敦逸慶基並與知軍差遣 六月戊午左丞梁燾充資政殿學士同醴泉觀使燾初以議邊事不合即属疾求罷上皆遣内侍封還仍問所以必去之理并訪人材燾曰人材可大任者聖主當自知之但須識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惡則天下受福陛下必欲知可大用之人無過且圖仍舊人有人望者尋出知穎昌臨行宣諭曰己用卿言復相范純仁矣 己未楊畏言純仁方罷帥降官遽命以為相賞罰未明何以詔示天下來之邵又言純仁師事程頥闇狠不才皆不聽或曰畏與蘇轍皆蜀人前擊劉摰後擊蘇頌皆隂為轍道地太皇太后覺畏私意故復自外召范純仁畏尋又言轍不可大用云   【吕中曰羣而不黨君子之道也而主子瞻者攻正叔主正叔者攻子瞻非君子之黨乎和而不同者君子之道也而差役法行同己者喜之異己者斥之非君子之同乎矜而不爭者君子之道也而回河之議蘇軾與大防爭貶確之事范純仁又與劉安世爭非君子之爭乎易事而難說君子之道也司馬光恱於蔡京蘇公恱於楊畏非君子之說乎凡是數者皆以君子無以自别於小人故始為小人所恱終為小人所䧟其極至於為小人所汙不能自辨矣人皆謂元祐之失在於分别之太過惟朱文公謂元祐之失正在於决擇之未精此未親政之時小人之勢已足以勝君子况於己親政乎】   秋七月丙子朔范純仁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太皇太后宣諭曰公父仲淹在章獻明肅垂簾時唯勸章獻明肅盡母道及仁宗親政唯勸仁宗盡子道可謂忠臣公必能繼紹前人純仁頓首謝 八月丙午朔辛酉太皇太后有疾丁夘吕大防范純仁蘇轍鄭雍韓忠彦劉奉世入崇慶殿後閣問太皇太后聖體太皇太后諭大防等曰今疾勢有加與相公等必不相見且善輔佐官家為朝廷社稷初大防等欲退太皇太后獨留純仁意欲有所属也上令大防以下皆往大防曰近聞聖體向安乞稍寛聖慮服藥太皇太后曰不然政欲對官家說破老身没後必多有調戯官家者宜勿聽之公等亦宜早求退令官家别用一畨人乃呼左右問曽賜出社飯否因謂大防曰公等各去喫一匙社飯明年社飯時思量老身也九月戊寅太皇太后崩 范祖禹言太皇太后登遐陛下今將總覽庶政延見羣臣此乃宋室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基天下治亂之端生民休戚之始君子小人消長進退之際天命人心去就離合之時也可不謹哉今陛下所宜先者莫如報太皇太后之德也陛下如欲報太皇太后之德莫若循其法度而謹守之太皇太后嚴正至靜不可干犯故能斥逐姦邪以淸朝廷裁抑僥倖以肅宫禁故雖德澤深厚結於百姓而小人怨者亦不為少矣今必有小人進言曰太皇太后不當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此乃離間之言不可不察也初太皇太后同聽政中外臣民上書者以萬計皆言政令有不便者太皇太后因天下人心欲改故與陛下同改之非以己之私意而改也旣改其法則非法之人及主其法者有罪當逐陛下與太皇太后亦以衆言而逐之其所逐者皆上負先帝下負萬民天下之所讎疾衆庶所欲同去者也惟陛下辨察是非斥逺佞人深拒邪說有敢以姦言惑聖聽者宜明正其罪付之典刑陛下初攬政事乃小人乘間伺隙之時也故不可不預防之此等旣上誤先帝今又復誤陛下天下之事豈堪小人再破壞耶初蘇軾與祖禹約皆上章論列軾章已成見祖禹章觀畢曰軾願附名止於臣字下加等字後數日祖禹又言先太皇太后以大公至正為公罷王安石吕惠卿等所造新法而行祖宗舊政故社稷危而復安人心離而復合乃至契丹主亦與其宰相議曰南朝尊行仁宗皇帝政事可敕燕京留守使邊吏約束無生事陛下觀戎狄之情如此則中國人心可知也今陛下親萬機小人必欲有所動摇而懷利者亦皆觀望臣願陛下上念祖宗之艱難先太皇太后之勤勞痛心疾首以聽用小人為刻骨之戒守元祐之政當堅如金石重如山岳使中外一心歸於至正則天下幸甚 冬十月吕陶言自太皇太后垂簾以來屏黜兇邪裁抑僥倖小人之心不無怨憾萬一或有姦邪不正之言上惑聖聽謂太皇太后斥逐舊臣更改政事今日陛下旣親萬機則某人宜復用某事宜復行此乃治亂之端安危之機君子小人消長之兆在陛下察與不察辨與不辨也 吕希純言君子小人用心不同邪正之論不可不察有昔時自以過惡招致公論坐法沉廢者朝思夜度唯望乘國家變故朝廷未寧之時進為險語以動上心其說大約不過有三一者必謂神宗所立法度陛下所宜修復二者必謂陛下宜獨攬權綱不宜委信臣下三者必謂向來遷責者當復收用三者之言行將至矣 十一月樞宻院出劉瑗以下十人姓名並換入内供奉官三省但將有過犯馮景黄某二人見持服劉瑗李㲄二人不行外抽取六人蘇轍奏曰陛下方親政中外賢士大夫未曽進用一人而推恩先及於近習外議深以為非後數日樞宻院復出内批以劉惟簡隨龍除内侍省押班梁從政内侍省都知靖方帶御器械中書舎人吕希純封還詞頭上曰只為禁中闕人兼有近例轍曰此事非謂無例蓋謂親政之初先擢内臣故衆心驚疑上釋然曰除命且留竢祔廟取旨可也旣退大防等知上從善如流莫不相慶 范祖禹言近聞陛下召内臣十人而李憲之子亦在其中又召數人而王中正之子亦在數中外民庶皆言執政大臣不能固執置陛下於有過之地不報遂請對劄子言熈寧之初王安石吕惠卿等造立新法先言天不足畏衆不足從祖宗不足法幸頼先帝聖明覺悟再罷安石兩逐惠卿終元豐之世不復召用而所引小人布滿中外日夜伺候今日事變妄意陛下以修改法度為是如使小人得至朝廷必進姦言上以惑誤陛下次以傾害善人下以脅持羣臣豈惟正人不敢立朝臣恐宋室自此陵遲不復振矣又言先帝天資英睿聖學髙明可謂不世出之主也而内外為小人所誤外興師旅内興百役凡不便民之事皆羣小所為而先帝受天下之謗臣嘗痛之故不願陛下復近小人盖以此也陛下誠能聽臣之言悉追罷召用内臣指揮則中外之人稱誦聖德萬口一辭祖禹旣讀劄子又面奏章惇等不可用又奏召用中官不謂陛下有此政事上曰卿所論朕已曉祖禹曰臣乞携此章付執政且詰責之上曰且留此朕欲再看 先是吕大防欲用楊畏為諌議大夫純仁曰上新聽政諌官當求正人畏傾邪不可用大防素稱畏敢言且先宻約畏助己竟擢遷畏為禮部侍郎 畏尋上疏言神宗更法立制以垂萬世乞賜講求以成繼述之道上即召畏登對詢畏以先朝故臣孰可召用者畏即疏章惇安燾吕惠卿鄧温伯李淸臣等行義多加題品且宻奏書萬言具言神宗所以建立法度之意乞召章惇為宰相上皆嘉納焉   甲戌紹聖元年正月戊子鄧温伯權知貢舉范祖禹王覿虞䇿同權知貢舉 二月丁未守戸部尚書李淸臣守中書侍郎守兵部尚書鄧温伯守尚書左丞淸臣首倡紹述温伯和之二人乆在外不得志遂以元豐事激怒上意淸臣尤力 伴送北使張元方還言相滑等州饑民衆多倉廩空虚蘇轍見范純仁鄭雍議曰此事豈可不令上知二人皆不欲轍曰昔眞宗初即位李沆作相每以四方水旱盗賊聞奏王旦謂沆曰不宜以細事撓上聽沆曰人主年少當令常聞四方艱難不爾侈心一生無如之何吾老不及見此參政異日憂也純仁曰善及對純仁具奏上曰為之奈何轍曰滑州已支山陵餘粮萬石與之又京城賑濟應用備糧然省倉軍粮才有二年五箇月備上曰何其寡備至此轍曰此非一日之故熈寧初臣在條例司竊見是時有九年以下粮上曰須九年乃可轍曰九年未易遽置但陛下嘗以為意重節浮費令三年間有三五年備亦漸可也 三月壬申朔日蝕雲霧不辨 癸酉上批新知陳州蔡卞為中書舎人 乙亥吕大防為觀文殿大學士知頴昌府後二日改知永興軍大防當國日乆羣怨交歸焉及宣仁始祔廟神宗所簡拔之人章惇安燾吕惠卿等以次進用大防亦自求去位上亟從之 乙酉上御集英殿試進士䇿曰朕之臨御㡬十載矣復詞賦之選而士不加勸罷常平之官而農不加富可雇可募之說雜而役法病或東或北之論異而河患滋賜土以柔逺也而夷之侵未弭弛利以便民也而商賈之路不通此其故何也夫可則因否則革惟當之為貴聖人亦何必焉李淸臣之詞也丁酉上御集英殿賜進士畢漸以下緫六百人時初考官取荅䇿者多主元祐楊畏覆考專取主熈寧元豐者故漸為之首 蘇轍依前官知汝州先是轍言御試䇿題歴詆近歲行事有欲復熈寧元豐故事之意臣願陛下勿輕事改易若輕改九年已行之事擢任曩歲不用之人人懷私忿而以先帝為詞則大事去矣不報轍又言聖意誠謂先帝舊政有不合改更自當宣諭臣等令商量措置今日宰臣以下未嘗略聞此言而忽因䇿問進士宣露宻旨譬如家人父兄欲有所為子弟有不預知而與行路謀之可乎上固不恱李清臣鄧温伯又先媒蘖之詔以轍為端明殿學士知汝州 夏四月甲辰蔡卞同修國史翟恩為左司諌上官均為左正言張商英為右正言商英前自開封府推官出為河北西路提刑改江西運副又徙淮南踰五年不復召於是始擢諌官故商英攻元祐大臣不遺餘力商英嘗奏䟽論神考發明道德之意以作成人才同一風俗大志未集神靈在天宣仁保佑陛下託心腹於輔弼寓視聽於臺諌而勢利之下是非蠭起浮言競作鄙諺交興川洛異黨秦汶分朋撥而後動謂之天平子大而無見謂之盲大蟲交通相紐謂之八關隂私架造謂之五鬼誰何門戸謂之約閙抱持具足謂之小鬼捨所親而去謂之過房失所合而還謂之歸宗伺察報探謂之㓕門瞪走馬瞪勢盡相圖謂之徒中反告臣愚欲乞陛下以臣此章降手詔戒厲揭之朝堂風示四方 乙巳三省言役法尚未就緒上曰止用元豐法而減去寛剩錢百姓何有不便邪范純仁曰四方各不同須因民立法乃可乆也上曰令戸部議之 庚戌曽布為翰林學士布自髙陽徙江寧詔許入覲言先帝政事當復施行且乞改元以順天意 壬子虞䇿言吕惠卿等指陳蘇軾所作誥詞語涉譏訕來之邵言軾凡作文字譏斥先朝當原其所犯明正典刑制依前左朝奉郎知英州 癸丑御札改元祐九年為紹聖元年 范祖禹為龍圖閣直學士知陜州先是祖禹屢請補外上曰不須入文字執政官有缺蓋上欲以祖禹代蘇轍也旣而沮之者甚衆祖禹故求出乃有是命 詔王安石配享神宗 壬戌章惇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制詞略曰方政令出於簾幃操柄歸於廊廟善政良法多所紛更正色危言不憚強禦 范純仁充觀文殿大學士知頴昌府 曽布修神宗正史 朱勃言應選人歴任通及三考以上方許奏舉改官從之 丁夘中書省言推行差役民間苦於差擾詔府界諸路役色依元豐八年見行條約施行鄧温伯言舊名潤甫昨避髙陳王諱今請復舊名從   之 閠四月辛未朔監察御史郭知章為殿中侍御史壬申陸師閔等二十三人為諸路提舉常平等事   井亮采請罷十科舉士法從之翟思言先帝正史將以傳示萬世訪聞秉筆之臣多刋落事迹變亂美實以外應姦人誣詆之說今旣改命史官須别起文請降旨取日厯時政記與今實録參對從之 甲申安燾為門下侍郎 乙酉吕惠卿知蘇州 虞䇿請復置天下義倉每苗稅一石出米五升自來年為始專充賑濟 詔蘇軾合叙復日未得與叙復 秦觀監處州茶鹽酒稅乙未章惇入見遂就職丙申詔惇提舉修神宗皇帝實録國史 黄履為御史中丞 五月甲辰詔進士罷試詩賦專治經術三省勘㑹今來旣純用經術取士其應用文詞如詔誥章表箴銘賦頌赦敕檄書露布戒諭之類在先朝亦嘗留意未及詔科詔别立宏詞一科每科場後許進士登科人經禮部投狀乞試 甲寅郭知章言先皇帝闢地進壤扼西戎之咽喉元祐初用事之臣委西塞而棄之外示以弱寔生戎心乞檢閱議臣名氏顯行黜責惇等因開列初議棄地者自司馬光文彦博而下凡十一人 己未楊畏為吏部侍郎初吕大防旣超遷畏畏知章惇必復用有張擴者惇妻之姪也畏見擴致意云畏度事勢輕重因吕大防蘇轍以逐劉摰梁燾軰又欲并逐大防及轍而二人覺之遽罷畏言職畏迹在元祐心在熈寧元豐首為公闢路者及惇赴召百官郊迎畏獨請間語多斥大防有直省官聞之歎曰楊侍郎前日謟事吕相公亦如今日見章相公也惇信其言故又遷畏吏部 六月吕大防降授右正議大夫知隨州劉摰特落觀文殿學士降授左朝議大夫知黄州蘇轍特降授左朝議大夫知袁州蘇軾責授寧逺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 甲申禮部言太學博士詹文奏乞除去字說之禁從之 梁燾落資政殿學士降授左中㪚大夫知鄂州劉安世落寳文閣待制知南安軍吳安詩落直集賢院監光州鹽酒稅韓川落龍圗閣待制知防州孫升特落集賢院學士知房州   【陳瓘尊帝餘言云臣願陛下詔張商英而問之曰宣仁聖烈皇后果有不忠之意乎十有九章上于宣仁者誰言之也致往之義當如之何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大抵周秩五章張商英六章黄履三章翟思劉拯上官均來之邵井亮采各一章八人共十九章也】   丙戌詔蔡確特追復觀文殿學士贈特進 辛夘周秩言事失當罷監察御史差權知廣德軍是日三省以周秩所上二章進呈讀至秩言向者有御批欲増隆皇太妃儀物又如治平中議濮廟事令吕大防如何住得所以求去上曰大防何嘗有言今周秩越次及之是迎合也又進讀至邪說甚行使天子不得尊其母上曰此言激怒也如秩趣操甚狂若置之言職朝廷無有安靜之理其罷絀之 秋七月張商英言吕希純於元祐中嘗繳駁詞頭不當及附㑹吕大防蘇轍事乃奪希純寳文閣待制知亳州如故 丁巳三省言范純仁韓維朋附司馬光長縱羣凶毁訕先帝變亂法度内范純仁仍首建棄地之議詔純仁特降一官初章惇請責純仁上曰純仁持議公平非黨也但不肯為朕留耳惇曰不肯留即黨也上勉從惇請 三省言前後臣僚上言論列元祐以來司馬光等罪惡未正典刑及吕大防等罪大罰輕詔司馬光吕公著各追所贈官並諡告及追所賜神道碑額仍下陜西鄭州各於逐官墳所拆去官修碑樓及倒碑磨毁奉敕所撰碑文訖奏王巖叟所贈官亦行追奪知隨州吕大防行祕書監分司南京郢州居住知黄州劉摰試光禄卿分司南京蘄州居住知袁州蘇轍試少府監分司南京筠州居住梁燾鄂州居住劉安世南安軍居住戊午詔司馬光等各以等第行遣責降訖其餘一切不問議者亦勿復言所有見行取㑹實録修撰官以下及廢棄渠陽寨人自别依敕處分 來之邵劉拯等乞復免行錢法 九月甲辰黄慶基董敦逸並為監察御史 庚戌三省同進呈考試制科張咸吳儔陳三人中第五等推恩上曰先朝嘗罷此科何時復置知章等對曰元祐二年復置上曰進士䇿文理有過於此者因詔罷制科 吕惠卿知大名府三省樞宻院同呈除目韓忠彦曽布因言章惇秉政以來所引皆闒茸小人陛下以天下公論召汝礪而沮格不行吕升卿於罪謫中致仕而惇不禀旨召令再仕王欽臣謝表語侵御史而惇欲削職降官周秩譏切朝廷而惇多方欲曲庇其罪陛下不欲與惠卿復職而終須復不欲除林希經筵而終須除以是上下畏之獨臣與忠彦曽稍開陳他人有敢言其非者否上曰此固當開陳也 冬十月庚寅常安民為監察御史安民先召對言元祐中進言者以熈寧元豐之政為非而當時為是今日進言者以元祐之政為非而熈寧元豐為是皆為偏論願陛下公聽並觀是者行之非者改之無問新舊惟歸於當上深然之謂執政曰安民議論公正無所阿附 國子司業龔原奏王安石在先朝時嘗進所撰字說二十二卷具書發明至理欲乞差人就安石家繕寫定本降付國子監雕印以便學者傳習詔可 降吕希純知忻州張商英之自右正言遷左司諌也具奏曰願陛下無忘大臣擅權時願章惇無忘在汝州時願安燾無忘在許昌時願李淸臣曽布無忘在河陽時曽布因指陳商英言願陛下無忘皆臣所不曉上曰商英言事多如此過當耳 十一月蔡確特追復觀文殿大學士 己丑常安民言北都為河朔重鎭旣除吕惠卿為留守而惠卿辭疾臣願陛下振發主斷趣令起發因面奏惠卿賦性深險王安石拔引為執政及得志遂攻安石使移此心以事君其薄可知惠卿若見陛下必言先帝而泣以感動陛下希望留朝廷及惠卿過闕請對旣見上果言先朝事而泣上正色不荅計卒不得施而去時論快之甲午三省同進呈臺諌官前後章疏言實録院所修先帝實録類多附㑹姦言詆斥熈寧以來政事乞賜重行竄黜上曰史官敢如此誕慢不恭須各與安置詔范祖禹責授武安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趙彦若責授安逺軍節度副使澧州安置黄庭堅責授涪州别駕黔州安置   乙亥紹聖二年春正月丙午楊畏為寳文閣待制知成德軍畏旣叛吕大防附章惇及李淸臣安燾與惇異議復隂附安李而惇亦徐覺其險詐乃命畏出守 黄履言朝廷以趙彦若等修纂先帝實録厚加誣毁皆已竄逐惟監修官吕大防獨得幸免詔吕大防特追奪兩官趙彦若范祖禹陸佃曽肇林希並追奪一官黄庭堅特追一官 詔國子監大學武律學並依元豐七年終以前見行條制 二月丁夘朔日有食之雲隂不辨 三月丁酉林希權禮部尚書常安民言希章惇之黨為惇謀客由是惇與其黨日毁短安民於上前謂安民力主元祐意欲為范祖禹等營解 邢恕為寳文閣待制知青州夏四月恕入對涕泣曰臣不謂今日復得見陛下以至淚濺御袍上不樂遂令赴靑州先是恕請覲韓忠彦曰所言必有以惑聖聽上曰恕自謂有定䇿功曽布曰恕嘗謂元祐執政言恕雙手分付與个太平天下却逐恕在外聞者皆笑之上亦笑布又曰此人學識以至盡心公家誠不可得但多犯分如欲調一確與司馬光令新舊人恊心同力此豈可得上亦笑之 八月甲申詔應吕大防等永不得引用朞數及赦恩叙復 九月范純仁在陳州齋戒上奏曰竊見吕大防等竄謫江湖已更年祀未蒙恩旨乆困拘囚仰惟陛下每頒赦令斬絞重囚髠黥徒咸蒙赦宥股肱近臣簮履舊物肯忘軫惻常俾流離在漢有黨錮之寃於唐有牛李之黨後皆淪胥善類貽患朝廷數十年間未能消弭癸夘上批范純仁立異邀名沮抑朝廷已行之命可落觀文殿大學士知隨州上始亦有意從純仁所奏章惇力主前議且謂純仁同罪未録遂并責之 辛亥大享于明堂壬戌詔監察御史常安民立心凶險處性頗邪荐致人言姦狀甚著畀之要路誠非所宜可罷監察御史送吏部與降監當差遣初安民言蔡京姦足以惑衆辨足以飾非巧足以移奪人主之視聽力足以顚倒天下之是非内結中官外連臺諌今在朝之臣京黨過半陛下若不早覺悟逐去之他日援引羣姦布滿中外變移是非隂奪人主之權羽翼已成就欲去之嗟無及矣又為上言今大臣為紹述之說者其實皆借此名以報復私怨一時朋附之流從而和之遂至已甚張商英在元祐時上吕公著詩求進其言諛佞無耻士大夫皆傳笑之及近為諌官則上疏論司馬光吕公著乞斵棺鞭尸陛下察此軰之言果出於公論乎朝廷凡事不用元祐例至王珪家䕃孫五人皆珪身後所生乃引元祐例許奏薦近日講復官制職事官不帶職寄禄官不帶左右至於權尚書侍郎獨以林希李琮之故不復改易如此等事謂之公心可乎故凡勸陛下紹述先帝者皆欲託先帝以行姦謀謂他事難以惑陛下若聞先帝則易為感動故欲快恩讎䧟良善者須假此以移陛下之意不可不察宣仁聖烈皇后甚得人心前日陛下駕幸秦楚國夫人第澆奠及輟朝并命敕葬諸費從官給人人無不歡呼今權臣恣横朋黨滿朝言官未嘗一言及之惟知論元祐舊事力攻已去臣僚臣荷陛下奬㧞不敢負恩摧枯拉朽之事臣實耻為之舉朝嫉臣誣䧟非一臣賦性愚直恐終不能勝朋黨之論願乞外任以避之上開慰而已上初命與安民知軍惇乃進擬送吏部降監當明年董敦逸論瑤華事上怒欲貶之謂執政曰依常安民例與知軍惇救之乃知上亦初不曽知安民降監當也冬十月右丞鄭雍為資政殿學士知陳州章惇之貶   斥元祐舊臣皆以白帖子行遣上疑惇惇甚恐雍私語惇曰用白帖子有王安石故事惇大喜取其案牘白上惇遂安議者謂雍欲以此結惇也然雍竟罷絀 甲戌守吏部尚書許將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蔡卞守尚書右丞丙子戸部尚書蔡京為翰林學士 十一月乙未門下侍郎安燾為觀文殿學士知河南府燾舊與章惇相好及同省執政惇憚且惡之所以排䧟燾者無不至戊戌監察御史陳次升為殿中侍御史 蘇州自夏   迄秋地震 十二月乙丑詔御史臺六察案復置監察御史三貟分領   丙子紹聖三年春正月庚子韓忠彦除觀文殿學士知眞定府 知成德軍楊畏知河中府孫諤言畏在元豐之間其議論皆與朝廷合及元祐之末大防轍等用事則盡變其趨而從之紹聖之初陛下躬親總攬則又欲變其趨而偷合茍容天下謂之三變詔落寳文閣待制其後以盛陶言移知虢州 戊午詔宜罷合祭自今間因大禮之歲以夏至之日躬祭地祇于北郊 二月詔罷富弼配享神宗廟庭 三月辛夘朔内尚書省火壬辰詔罷春宴不御垂拱殿三日 劔南東川地震 丁未蔡韜守監察御史 夏五月丙申孫諤言免役者一代之大法伏願陛下博採羣言無以元豐元祐為間要以便元元至於無不均不平之患而止則先帝之烈昭然如日月之光明豈不盛歟蔡京言孫諤言役法以為元豐多元祐省元豐重元祐輕則是諤以為元豐之法不若元祐明矣是欲伸元祐之姦惑天下之聽臣愚不知諤果何心也詔孫諤罷左正言差知廣德軍 給事中蹇序辰言先帝在位十有九年其應世之迹未易周覽請選儒臣著為神宗寳訓一書授之讀官以備勸講之闕詔俟正史成書令史官編修 秋七月詔知渭州吕大忠知秦州大忠自涇原入對上語大忠曰曽得大防信否有書再三說與且將息忍耐大防樸為人所賣候二三年可復相見大忠拜謝以告章惇惇旣聞上語即萌異意元祐黨人由是再行貶黜 乙夘國子司業龔原言將來科場只令依舊專治一經從之 八月范祖禹特責授昭州别駕賀州安置劉安世特責授新州别駕英州安置坐四年十二月同上疏論禁中覔乳母事也 九月曽布因言蔡卞最隂巧而章惇輕率以相媚說故多為其所誤凡惇所主張人物多出於下至議論之際惇毅然如自己出而卞噤不啓口外議皆云蔡卞心章惇口如此實於聖政有害政府虗位甚多願早擇人以助正論 壬子上批皇后孟氏縱慾失德宻造竒邪躬禀皇太后皇太妃聖旨恭奉玉音可廢居道宫其後上頗有悔悟意嘗曰章惇壞我名節故元符末皇太后復后位號者推上遺志而行之也 冬十月正字鄧洵武為神宗皇帝正史編修官 壬申西南方有雷聲次大雹 十二月女眞本名朱里眞畨語舌音訛為女眞自大中祥符三年以後絶不與中國通有堪布者生女眞之長帥其孫曰英格稱強諸部英格有子曰阿固達有大志契丹壽昌二年即紹聖三年也大國舅帳蕭哈里四郎君嘯聚為盜有衆數千奔女眞結英格為亂因命英格圗之英格斬哈里遣阿固達獻首級餘悉留不遣契丹不得已反進英格父子等官自是其徒隂懷異志契丹知其為東方患者必此人也   丁丑紹聖四年春正月己酉翰林學士林希權知貢舉給事中徐鐸起居郎沈銖同知貢舉 庚戌中書侍郎李淸臣知河南府 二月三省言司馬光吕公著唱為姦謀同惡相濟亦宜少示懲沮吕公著可特追貶建武軍節度副使司馬光可特追貶淸海軍節度副使王巖叟可特追貶雷州别駕並追奪遺表致仕子孫親属所得䕃補陳乞恩例 丙寅給事中葉祖洽言近詔中書省書過文字並不廻避臣次覩中書省置中書舍人以行為職其不可行則繳之門下省置給事中以讀為事其不可讀則駁之蓋以廟堂之上議論施設或有差誤人主有所不知則給舎得以其職上聞今使中書舎人兼權給事中又令凡有書過文字並不廻避不惟名實淆亂而給事中職事遂廢詔除特旨書讀不廻避外餘令互書 庚辰詔罷春秋科 三省言司馬光等造為姦謀訿毁先帝變更法度各加追貶謹按吕大防劉摰蘇轍梁燾等為臣不忠罪與光等無異雖嘗懲責而罰不稱愆吕大防可責授舒州團練副使循州安置劉摰鼎州團練副使新州安置蘇轍化州别駕雷州安置梁燾雷州别駕化州安置范純仁武安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劉奉世分司南京郴州居住韓維特授左朝議大夫致仕王覿分司南京通州居住韓川分司南京隨州居住孫升峽州居住吕陶衡州居住范純禮蔡州居住趙君錫管勾亳州明道宫本處居住馬黙單州居住顧臨饒州居住范純粹均州居住孔武仲池州居住王汾依前官致仕王致臣信州居住張耒添差監黄州酒稅吕希哲和州居住希純金州居住希績依舊光州居住姚勔濮州團練副使連州安置晁補之添差監處州塩酒稅賈易添差監海州酒稅務程頥追毁出身放歸田里郴州編管秦觀移送横州編管朱光庭追貶栁州别駕孫覺追職并兩官及遺表恩澤趙卨追職并兩官及遺表恩例李之純追職及遺表恩例杜純追職李周追貶團練副使甲申制文彦博特降授太子少保致仕依前潞國公 閏二月上批張天說所進書立意狂妄詆訕之言往往上及先帝下及朝廷送開封府取勘後開封府言天說私有景福應太一集要及上書詆訕先朝情不可恕特處死 丁亥制韓川特責授岷州團練副使道州安置孫升果州團練副使汀州安置 中書舎人蹇序辰言知定州韓忠彦元祐之初遽忘大恩附㑹奸惡望早賜黜責 詔上淸儲祥宫御篆碑文蘇軾所撰已令毁棄宜差蔡京撰文并書 壬辰黄隠分司南京睦州居住王覿改送袁州居住孔文仲追貶梅州别駕鮮于侁追諌議大夫集賢殿修撰吳處厚追貶歙州别駕鄭雍特落職知鄭州安燾降授資政 壬寅曽布知樞宻院事翰林林希為同知樞宻院事惇疑布更引希同知使察之希尋為布所誘亦背惇布與惇益不合卒傾惇奪其位 左丞許將守中書侍郎右丞蔡卞守左丞黄履守尚書右丞 詔蘇軾責授瓊州别駕移送昌化軍安置范祖禹移送賔州安置劉安世移送髙州安置 三月癸亥御集英殿賜正奏名進士何昌言并諸科進士等及第出身釋褐共六百九十人曽布言第二人方天若程文中言元祐大臣當一切誅殺而不誅殺子弟當禁錮而不禁錮資産當籍没而不籍没古今政事無此義理此奸人附㑹之言不足取天若乃蔡京門客惇每言人臣不可欺罔如天若欺罔孰大於此上頷之 甲戌幸金明池風甚池浪如山新作龍舟艤於氷心殿東不復可登水嬉等船皆罷 夏四月乙未校書郎陳瓘通判滄州初太學博士林自用蔡卞之意倡言於太學曰神考知王荆公不盡尚不及滕文公之知孟子也士大夫皆駭其言於是瓘謁章惇求外任因具以告惇惇大怒召自而罵之章蔡由是不咸瓘自為小官時即特立敢言紹聖初章惇以宰相召道過山陽瓘適相遇隨衆謁之惇素聞瓘名獨請登舟共載而行訪以當世之務瓘曰請以所乘舟為喻偏重其可行乎或左或右其偏一也明此則可行矣惇黙然未荅瓘復曰上方虚心以待公公必有以副上意者敢問將欲施行之序以何事為先何事為後誰為君子誰為小人惇曰司馬光奸邪所當先辨瓘曰相公誤矣此猶欲平舟勢而移左以置右也果然將失天下之望矣惇厲色視瓘曰光輔母后獨宰政柄不務纂紹先烈肆意大改成緒誤國如此非奸邪而何瓘曰不察其心而疑其迹則不為無罪若遂以為奸邪而欲大改其已行則誤國益甚矣乃為之極論熈豐元祐之事辭辯淵源議論勁正惇雖迕意亦頗驚異遂有兼取元祐之語留瓘共飯而别惇到闕召瓘為太學博士瓘聞其與蔡卞方合知必   害於正論遂以婚嫁為辭乆而赴官於是三年不遷卞方議毁資治通鑑板瓘聞之因䇿士題特引序文以明神考有訓於是林自駭異而謂瓘曰神考少年之文爾瓘曰聖人之學得於天性豈有少長之異乎林自辭屈愧歉遽以告卞乃宻令學中置板髙閣不敢議毁矣【大事記曰國朝石介祖禹各有唐鑑不若通鑑集一千七百年之事為備也賜名資治通鑑以其善可為法惡可為戒資其益於治道百代之鑑云耳然人主之所不喜小人之所不便也崇寜奸臣請毁唐鑑蘇黄文集又欲毁及此書所幸有御製在也】   瓘又嘗為别試主文林自復謂蔡卞曰聞陳瓘欲盡取史學以黜通經之士意欲沮壞國是而動摇吾荆公之學卞旣積怒謀將因此害瓘唯候瓘所取士求疵立說而行之瓘固預料其如此乃於前五名悉取談經及純用王氏之學者卞無以發然五名之下往往皆博洽稽古之士也瓘嘗曰當時若無矯譎則勢必相激史學往往遂廢矣故隨時所以救時不必取快目前也 己亥舒州團練副使循州安置吕大防卒於虔州 四月辛丑吕公著特追貶昌化軍司戸參軍司馬光特追貶朱崖軍司戸參軍詔王珪遺表恩例並行追奪所賜宅拘收入官故承議郎髙士英特追毁出身以來文字上宣諭王珪當先帝不豫時持兩端又言髙士英者詣黄履問誰當立者曽布林希曰天命何可移易兼宣仁亦必無此心上曰宣仁乃婦人之堯舜也外則王珪等内則梁惟簡軰妄為此紛紛爾上之嗣位邢恕與蔡確等自謂有定䇿功旣而確死貶所恕亦斥不用心恨之髙士京者嘗與恕同官恕一日置酒從容問曰公知元祐間獨不與先公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問有兄弟無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傳王珪語言之人也當是時王珪為相欲立徐王遣公兄士充傳道語言於禁中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誘士京以官爵曰公不可言不知當為公作此事因令所親信王棫為士京作奏上之珪由是得罪其後士京恨所得官爵不稱屢欲自陳虚妄髙氏諸族皆惡之絶不與通 五月丁巳降授太子少保潞國公致仕文彦博卒 朝議大夫致仕韓維以朋附司馬光最為盡力責授崇信軍節度副使致仕筠州居住 六月癸未朔日有食之隂翳不見丙戌三省樞宻院同班致詞賀上顧三省曰卿等更當修政事以進賢退不肖為意曽布曰君子小人有天下公議在誠不難分别惇曰若盡要為君子誰為小人者布曰臣不敢以小人自處若無君子之心何可居此地 秋七月詔許吕大防歸葬始大防卒於䖍州上聞之曰大防何以至䖍州及其家請歸葬即許之議者由是知痛貶元祐黨人皆非本意也 甲子内中遺火 己巳詔罷作北郊竢先罷合祭於圜丘乃行 庚午太史奏火入輿鬼主賊在君側宜備之上遣中人召太史詰之對曰讒慝之人皆賊也唯親近正人修德乃所以備之 八月己酉彗星見氐間斜指天市垣光芒約三尺至九月戊辰没上顧問見彗否皆以實對上曰當避朝肆赦以荅天戒曽布言政事有未安刑罰有未當大臣還肯因天變為陛下改更否正人端士天下之所欲進而大臣素所不恱還肯因天變為陛下收用否讒邪不正之人置在要路而大臣素所黨與還肯因天變為陛下斥逐否臣恐未有以稱陛下修省之意也上聞之矍然見於色布又言陛下方下詔求直言比聞論者已有恐恐士大夫因天變欲動摇政事如此則誰敢言者是月上以星變屢戒大臣以修政事又下詔求言曽布因奏事白上有識之士或有所陳望陛下省覽然其間有奸言聞林希言方天若上書更欲誅戮元祐之人旣而聞林自果有此論而御史鄧棐遂以此應詔以掃除異意之人足以應除舊布新之象棐乃卞黨京所薦也林希因進曰陛下寅畏如此未知大臣能奉行聖意否上遽曰不畏天變豈非章惇 冬十月辛巳朔御邇英閣侍讀蔡京言竊見王安石有日録一集其間皆先帝與安石反覆論天下事及熈寧改更法度之意本末備具欲乞略行修纂進讀上曰宫中自有本朕已詳閲數次矣 邊報言羗人以彗星肆赦罷兵以放㪚人馬上曰羗人猶畏天變况中國乎 壬寅邢恕為御史中丞章惇實啓上也恕嘗謂惇有定䇿功而惇每疑元祐人復用謀誅絶之知恕肯任此事故不以序遷改時惇與卞已不咸恕即上疏論朋黨 十一月丁丑詔放歸田里人程頥送涪州編管坐與司馬光同惡相濟也先是上與輔臣語及元祐政事曰程頥妄自尊大至欲於延和講說令太母同聽在經筵多不遜可與編管頥素與邢恕善林希意恕必救頥則因以傾恕恕語人曰便斬頥萬叚恕亦不救聞者笑之   【宋賢年譜云謝良佐曰是行乃頥族子公孫與邢恕為之頥曰族子至愚不足責故人情厚不敢疑孟子旣知天安用尤臧氏】   十二月鼎州團練副使新州安置劉摰卒先是蔡京安惇共治文及甫并尚洙等所告事將大有所誅戮彗星變上怒稍怠然京惇極力煆煉不少置已而燾先卒於化州摰亦卒於新州衆皆疑兩人不得其死明年五月獄乃罷 戊戌殿中侍御史陳次升為左司諌初章惇蔡卞欲其排元祐臣寮次升首論敕牓反覆又言常立周穜鄭居中自此惇卞不說常令太府少卿林顔致忱悃於次升次升對曰次升知守官而已不知其它 甲辰三省言熈寧年興置市易務本以通有無利商賈平物價抑兼并元祐一切罷去詔復置市易務   戊寅元符元年春正月癸酉鄒餘為監察御史邢恕所薦也 二月蔡京等根治同文館獄卒不得其要領乃更遣吕升卿董必使嶺外謀盡殺元祐黨人時劉摰梁燾已前死朝廷猶未知也 三月辛亥曽布言近聞吕升卿董必察訪二廣中外疑駭祖宗以來未嘗誅殺大臣升卿兄弟與軾轍乃切骨仇讎軾轍聞其來萬一望風引决朝廷本無殺之之意使之至此豈不有傷仁政兼升卿凶熖天下所畏又濟之以董必此人情所以尤驚駭也上改容曰甚好乃詔吕升卿差充廣南西路察訪指揮更不施行後三日董必自東路改使西路初章惇蔡卞恐元祐舊臣一旦復起日夜與邢恕謀所以排䧟之計旣再追貶吕公著司馬光又責吕大防劉摰梁燾范祖禹劉安世等過嶺意猶未慊仍用黄履䟽髙士英狀追貶王珪皆誣以圖危上躬其言浸及宣仁上頗亦惑之最後起同文舘獄將悉誅元祐舊臣專媒蘖垂簾時事建言欲追廢宣仁惇卞自作詔書請上詣靈殿宣讀施行皇太后方寢聞之遽起不及納履號哭謂上曰吾日侍崇慶天日在上此語曷從出且上必如此亦何有於我皇太妃同皇太后諌上語極悲切上感悟取惇卞奏就燭焚之禁中相慶惇卞明日再具奏堅乞施行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廟乎抵其奏於地宣仁追廢之議由是息而惇卞終不肯釋元祐舊臣京惇進呈摰等事目上曰摰等已責遐方朕遵祖宗遺志未嘗戮大臣其釋勿治 蔡京等奏定驗咸陽民叚義所獻玉璽篆文與秦相李斯篆文合有魚龍鳳鳥之形是古之蟲篆詔令禮部太常寺按故事詳定以聞 詔蘇轍移循州安置 夏四月化州安置梁燾卒 壬辰林希罷同知樞宻院事知亳州邢恕罷御史中丞知汝州詔五月朔受傳國寳以天授傳國受命之寳為文五月戊申朔上御大慶殿受傳國寳行朝㑹禮初章惇謂秦璽何足貴不過藏天章瑞物庫而已旣而京等專達未嘗關由三省惇等不復敢一言聞者哂之 丙寅詔以六月朔改元為元符曽布以為昔天書降嘗於承天門裏作元符觀後以火廢則元符之號亦不甚佳 秋七月詔范祖禹移化州安置劉光世移梅州安置王巖叟范祖禹劉安世朱光庭諸子並勒停永不收叙 韓維卒 壬申夜雲霧蔽天地震良乆乃止 九月詔王珪諸子並勒停永不收叙庚戌横州編管秦觀特除名永不收叙移送雷州編管以附㑹司馬光等同惡相濟也壬子宣德郎鄒浩為右正言三省呈浩元祐間所上   疏云人才所當急則云自古不乏才國用所當憂則云君子不言利邊備所當修則云在德不在兵皆深中當時議論者之病遂擢授諌職 詔鄭俠追毁出身除名勒停依舊送英州編管 冬十月甲午化州安置范祖禹卒 中書省言元祐元年邢恕上書言熈寧初王安石吕惠卿用事先帝詢及二人臣具道安石之短惠卿之奸又言太皇太后躬親聽斷並用忠良全去弊蠧又言韓維端諒名德乃與司馬光吕公著一等詔邢恕特降授承議郎知南安軍 十一月甲子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太祖配 十二月鄒浩嘗奏論章惇擢登相位於今五年徇情廢理專務自營力引所私分據要路潛謀宻計妙若鬼神一有作為首尾互應惇雖不動聲氣而事已倐然濟矣是以陛下之所欲用者正人也由此沮格而不得進陛下之所欲來者忠言也由此壅閼而不得聞陛下之所欲推廣者仁恩德澤也由此難於逺達而不得均被於元元是陛下之志願未獲盡伸而惇之好惡莫不畢遂惇雖傲然自若以為人莫能窺而不知其效已有不可掩者故論其爕理則水旱薦臻之變異常論其表率則誕慢相習之風彌扇論其旁招則非趍附其門者弗用論其言動則雖陵侮毁罵而必為論其横身力薦之人則以罪竄逐相繼論其尊君畏上之心則遇灾而處略不引咎又嘗奏臣觀執政大臣不務同心同德以稱陛下登用之意且其不和之心旣已發於聲形動於天地為水為旱為民物之灾矣失今弗圗後必滋甚抑恐四夷聞之必有以輕議中國者此正朝廷所以為今日之急務也   己夘元符二年春正月先是曽布累乞罷上不許旣復就職因言章惇作相舉措乖錯不為人所服自士大夫至閭巷小人無不昌言慢罵刑政失當致天下論議如元祐之人罪戾深重者悉已貶竄其間一言之差一向搜求有何窮盡又如看詳訢理事臣亦嘗言刑部釐為兩司一則斷刑一則雪罪熈寧得罪之人亦有曽於元豐中得雪理者何獨於元祐中一切不許訴雪事在已往無可言者然其緒餘尚可闊略兼趣令結絶後數日遂諭三省令闊略在下者而三省批旨但云公人軍人百姓更不看詳而已 賜故相王安石宅一區 是月恩州地震 二月己亥石豫為監察御史從中丞安惇薦也 夏四月丁亥以時雨稍愆疎决在京及河南應天大名府繫囚 己丑詔新除工部貟外郎董必送吏部與小處知州先是必按衡州孔平仲糶常平違法就潭州起獄致死者三人尋又差察訪廣西所為多刻薄五月庚申孔平仲責授惠州别駕英州安置 戊辰   詔朕因閱元祐臣寮所上章疏得陳次升任監察御史日一二奏極其奸邪附㑹權臣詆毁先政可罷職與逺小監當差遣遂添差監全州塩酒稅次升之為御史也嘗劾章惇奏入不報次升自監察御史遷左司諌首尾凡四年旣罷而惇獨居相位訖元符末乃貶 六月蹇序辰落職降一官知黄州以奉使遼國進拜不如儀等事故也序辰凶慝貫盈人莫敢動摇之者一旦逐去衆論快之 秋七月初籩波斯結旣以講朱等四地來邈川諸酋相繼以求内附令孫路駐河州王贍將河州軍兵為先鋒總管王愍將岷州及熈州軍馬䇿應以撫納邈川諸部是月己未詔下甲子師發河州次安鄉城贍以先鋒自宻章渡過河丙寅遂克邈川即日以㨗書聞孫路怒贍徑上㨗書不復由帥府讒間自此作矣八月王贍已收復邈川城按邈川城係古湟中之地東北控夏國右廂甘凉一帶西接宗哥青塘 九月庚子朔夏國遣使謝罪見于崇政殿 丁未詔立賢妃劉氏為皇后先是内出皇太后手詔曰非此人其誰可當其後皇太后臨朝以瑶華無辜被廢追治元符立后之因詔蔣之奇進所奉手詔驗其字畫乃劉友端所書之奇簾前奏曰當時降制用手詔語皆得旨不謂皇太后不知也時章惇專制納結内侍郝隨以固權寵劉友端助之三人凶狡相濟故長樂手札惇撰定進入友端矯制書之宫禁事秘人莫得而辨也 賜夏國主乾順詔上謂曽布曰西人未嘗如此遜順布曰元祐中固不論元豐中表章固不遜未嘗如今屈服也 鄒浩上疏曰陛下為天下擇母而所立乃賢妃劉氏一時公議莫不疑惑誠以國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蓋皇后郭氏與美人尚氏爭寵致罪仁祖旣廢后不旋踵并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至立后則不選於妃嬪必選於貴族而立慈聖光獻所以逺嫌也所以為天下萬世法也陛下以罪廢孟氏與廢郭氏實無以異然孟氏之罪未嘗付外雜治若與賢妃爭寵以致罪則并斥美人以示公固有仁祖故事存焉若不與賢妃爭寵以致罪則不立妃嬪以逺嫌亦有仁祖故事存焉伏望聖慈追停冊禮别選賢族疏奏詔浩言多狂妄事實不根特除名勒停送新州羈管浩嘗奏論章惇六罪謂惇在元祐初實與司馬光同入文字抵斥先帝保甲之法以為非是若以保甲誠不便不可行即惇在先朝固己為執政矣何不為先帝言而罷之安忍先帝陵土未乾而遽詆以為非邪閠九月汀州安置孫升卒 詔以靑唐為鄯州邈川   為湟州 冬十月己亥朔詔新知河州种朴星夜赴任計㑹苗履等過河討蕩作過蕃部甲寅章惇留身奏甚乆曽布再對上諭布曰章惇以夏人犯邈川欲因此討伐遂㓕夏國上笑曰此何可聽布曰陛下聖明逺慮此天下之福今靑唐用兵士卒困敝日甚若更經營誅㓕夏國如此即憂在中國不在四夷上深然之 己未种朴戰没胡宗回遣河州都監王吉將五百騎討阿章全軍没又遣魏釗討之釗亦敗死自种朴之死熈河將士氣奪無敢復言戰者於是靑唐道路復不通 十二月叛羗因結連丁零宗羗間遣人伏於章峽隘險中肆行剽刼朝廷竟以道路梗塞遂棄靑唐   元符三年春正月戊辰朔不受朝己夘上崩於福寧殿   宋史全文卷十三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四   宋徽宗   庚辰元符三年正月己夘夜漏未盡宰臣執政㑹門下省黎明詣内東門宣召入㑹通門至福寜殿皇太后曰大行皇帝無子天下事須早定惇厲聲曰在禮律當立同母弟簡王皇太后曰神宗皇帝諸子申王雖長縁有目疾次即端王當立惇又曰論長㓜則申王為長論禮律則簡王當立皇太后曰俱是神宗之子豈容如此分别於次端王當立徽宗乃即皇帝位詔皇太后權同處分軍國事詔大行皇帝皇后號元符皇后 二月吏部侍郎徐鐸知貢舉給事中趙挺之寳文閣待制何執中起居郎吳伯舉同知貢舉 知開封府吴居厚因奏對言陛下即政之初京師有妄議朝政者當行止絶乞増置邏者上曰及朕躬否居厚曰雖不敢指斥然傳播朝廷陞黜將大有更張其語不根上曰如及朕躬容朕修省居厚慙謝而退 曽布因言青唐之事全是章惇力主此議紹聖以来措置邊事無不如意臨了作此一事至今狼狽了當不得 壬寅大行皇帝殯于福寜殿之西堦甲辰太后曰皇帝年長聖明本不須同聽政但以再三不得已從所請比俟殿殯便欲退處今至祔廟亦黽勉也先丞相最被遇真皇先一年薨不及䇿立仁宗相公等必知先丞相事業舊嘗見父言慈聖盛德然還政亦差遲至今記得此語以此不遑自安如此庻幾不違父教不辱先相門風又俗諺云彼殺不如自殺不成更待他時教他人有言語後還政何如先自處置為善衆皆稱頌 己酉知南安軍邢恕為龍圖閣待制知定州 詔以新除吏部尚書韓忠彦為門下侍郎新除資政殿學士黄履為尚書右丞忠彦陳四事以禆新政其一廣仁恩其二闢言路其三去疑似其四謹用兵 詔管勾御藥院郝隨劉友端與外任宫觀以近年禁中修造華飾過當故也 癸亥復范純仁劉奉世吕希純王覿吴安詩韓川唐義問並分司南京純仁光禄卿居鄧州奉世少府監居光州希純少府少監居唐州覿光禄少卿居和州安詩少府少監居澧州川少府少監居隨州義問屯田貟外郎居安州又詔吕希哲管勾明道觀吕希績管勾崇福宫吕陶提舉玉局觀蘇軾移廉州蘇轍移永州劉安世移衡州秦觀移英州程頥移峽州鄒浩監袁州酒稅黄庭堅添差監鄂州在城酒稅 三月權發遣洛州龔夬為殿中侍御史權發遣衛州陳瓘為左正言添差袁州酒稅鄒浩為右正言用曽布韓忠彦黄履所薦也上極稱浩且謂布曰浩擊章惇文字待降出布因言言路得人中外孰不鼔舞唯章惇蔡卞不樂爾 庚寅敕下禮部放正奏名進士李釡以下五百六十一人第一第二等賜及第第三第四等賜出身第五等賜同出身 辛夘詔太史前告天將動威日有食之期在正月變異甚鉅殆不虚生應中外臣僚以至民庶各許實封言事在京於合属處投進在外於所在州軍附逓以聞 丙申章惇上大行皇帝陵名曰永泰陵詔恭依 夏四月朔日有食之百官守局日官言辰初食西北四分至巳五刻而復 新知太原府蔡京依前翰林學士承㫖是日曽布再對力陳京卞懐姦害政羽翼黨援布滿中外善類義不與之並若京留臣等必不可安位上慰諭曰無他皇太后但且欲令了史事以神宗史經元祐毁壞今更難於易人爾曽布獨對上曰封事已百餘軸盡言章惇於定䇿之際罪惡固不待言蔡卞隂狡害政紹聖以来傷害人物多出於卞其罪更大於惇布曰陛下分别忠邪如此則臣雖退歸山林死亦瞑目至簾前亦具以此陳之後三日上又曰言惇卞者已二三百軸 庚戍以皇長子生輔臣稱賀 月犯東咸丙辰熒惑犯填 丁巳詔天祐予家挺生上嗣國有   大慶賚及多方解網恤辜何俟終日范純仁下項官與宫觀差遣外州軍任便居住 中丞安惇罷知潭州先是陳瓘言陛下欲開言路首還鄒浩取其有旣往之善可謂得已試之才安惇尚縁往事論浩罪惡欲寢已成之命自明前舉之當其說以為先朝之事且當遵承國是所繫不可輕改豈有事事不改而可以謂之善繼天下皆非而可以執為國是乎鄒浩既来惇可去矣惇聞瓘章已出亦自請去故有此命 瓘又言國是之說孫叔敖戰國一時之事然其言曰夏桀商紂不定國是而以合其取捨者為是不合其取捨者為非則是孫叔敖之意亦不敢以取捨之私而害天下之公是非也因録國是故事上之   【講義曰國論之無所主非也國論之有所主亦非也國無定論固不可以為國然使其主於一說則人情視此以為向背人才視此以為去就人言視此以為是非上之政令下之議論皆遷就而趍之甚矣國是一言之誤國也夫國以為是即人心之所同是也又安有衆之所非而自以為是使人皆不得於國是之外者此特孫叔敖之妄論唐虞三代孔孟之明訓初無是也秦漢至五代其言未嘗用也本朝自建隆至治平其說未嘗有也自熈寜王安石始有是論而紹聖之蔡卞崇寕之蔡京皆祖述其說而用之熙寕以通變為國是則君子為流俗矣紹聖以紹述為國是則嶺海之間皆逐臣矣蔡京之國是又為豐亨豫大之說而已則立黨石刻黨碑凡所托以害君子者皆以國是藉口曰此神考之意安石之說也縉紳之禍多歴年所豈非一言可以䘮邦乎】   陳瓘言陛下改用大臣明示好惡卞則安坐而不動   惇則備禮以求去立其私說變亂名實為國政之害大者有三一則以繼述神考為名違其說者謂之不孝而實有負誣之心二則以厚於先帝為名違其說者謂之至薄而實有輕欺之意三則假經義之糟粕竊安石之緒餘依語而行蔽惑上下謀發於蔡卞之心事成於章惇之手脅持上下果斷必行此二人者外示睽間而心不相忘有急則相應自然必致之理也 五月貶濰州團練使前知湟州王贍為諸衛將軍房州安置姚雄奏稱青唐邈川始因王贍貪功生事招誘羌酋収復窮逺之地費財勞師連歳不解上疑貶贍太輕太后曰自此必寜静矣 癸酉詔近經登極大赦及累降赦宥中外臣僚無不甄叙唯瑶華廢后未復位號理所未安令三省樞宻院同詳議聞奏乙亥瑶華以犢車四還禁中至内東門皇太后遣人賜以冠服令易去道衣乃入中外聞者莫不懽呼丙子制廢后孟氏可復為元祐皇后上諭曽布蔣之竒曰臺諌攻蔡卞已十餘章如何得卞知令自圖去就皆莫敢對上曰只說與章惇則卞自知矣惇欲召吳伯舉往諭之己夘共奏遣伯舉上遣伯舉諭㫖卞遂草表乞宫觀布又言卞之去固已定然外議皆以京進為憂上黙然忠彦翌日留身具道京不可進上曰本無用之之意但於簾前更開陳太后曰相公第安心必無此忠彦退以語同列皆相慶 己丑詔追復文彦博等官 辛丑月犯昴 是日龔夬論蔡京詔送三省訖不行韓忠彦曰上恐人言未已兼来者必紛紛也甲午陳瓘上殿再論章惇又論蔡京罪狀上以為京與卞不同瓘極陳乃稍然之 六月癸夘月犯熒惑丁未制曰龍圖閣待制邢恕操心傾危雅意傳㑹造為光語上累宣仁使光公著被凶悖之名䝉竄殛之罪欺天誤國職爾之由今朕既申彼之寃還其爵秩則爾罪惡何詞以逃可依前官守少府少監分司西京均州居住 曽布言元祐之人憤嫉熈寜元豐之人一切屏斥已失之偏紹聖用事者又深忿元祐之人故竄斥廢黜無不過當其偏則又甚矣今日陛下欲以大中至正之道調一兩黨則但當區别邪正是非處之各得其所則天下孰敢以為非者臣累聞聖諭及皇太后亦曽宣諭亦謂是者則用不是者則不用更不必分别此時彼時若人臣皆能體此意則無不當矣 秋七月己巳熒惑歴氐星犯房星太白犯角距星 范純仁為觀文殿大學士中太一宮使盖將以為相也時純仁在南京已病矣 辛未熒惑在房心之間 壬申以皇太后罷同聽政族属姻戚遷秩命官者凡三十三人 豐稷陳師言仁宗問輔臣或謂先朝詔令不可輕改信然乎王曽曰此憸人惑上之言也咸平中刪太宗詔令十存一二去煩宻之文以便於民何為不可仁宗然之由是觀之朝廷之法消息盈虚與時偕行何常之有哲宗親政召章惇為宰相惇用羣小合姦謀害元祐忠賢司馬光吕公著等變亂神考法度謂之不忠不能紹述謂之不孝以此激怒先朝此王曽所謂憸人惑上之言也惇編類臣寮章䟽擇其切直不諱之言謂之訕上謂之指斥臣觀書見禹戒舜曰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周公戒成王曰無若商王紂亦可謂之訕上乎亦可謂之指斥乎惇又以章䟽語言不足為大惡乃持文及甫邢恕之私言輙誣光等謀廢立為不軌無狀可按無迹可尋一切以意為之惇當國七年竊持威柄禍福天下勇於害賢敢於殺人臨大變訂大事包藏隂謀發為異議陛下尚優容之乎祖宗怒惇乆矣今付陛下震之上帝怒惇乆矣今命陛下誅之陛下何惮而不果邪 己卯熒惑自房心之間上行月犯天隂 八月乙未朔秘書少監鄧洵武為國史院編修官從蔡京之薦也給事中葉濤龔原相繼駁奏 陳瓘言近言山陵使章惇奉使無狀以致哲宗大升舉䧟濘不前乞依唐李珏故事先次行遣未䝉施行 丙申太白犯亢 九月甲子朔左僕射章惇上表乞罷政詔荅不允上謂輔臣曰朕不欲用定䇿事貶惇但以扈從靈駕不職坐之餘事候有人理㑹别議行遣韓忠彦曰例當放辭謝上曰不必爾令庭下辭謝而去可也 庚辰詔陳瓘累言皇太后尚預國事其言虚誕不根送吏部辛巳添差監揚州粮料院 癸未月入井 甲申知江寜府蔡卞落職提舉洞霄宮龔夬言蔡京與卞表裏相濟天下共知其惡播於民謡云二蔡二惇必定沙門籍没其家禁錮子孫又云大惇小惇入地無門大蔡小蔡還他命債伏望博加採訪以辨忠邪 丁亥瓘知無為軍時瓘已出國門即露章辭免曰臣所望者當以流竄蔡京為急不當以移臣差遣為先也詔不許辭免 太白犯斗杓第二星 冬十月丙申蔡京知永興軍上曰陳瓘極不可得前日遣人送黃金百兩瓘受賜泣下 新知越州章惇潭州安置徐勣為制曰處心忮忍賦性隂邪凡陳開導之言無非殺伐之事隂挾仇怨妄肆中傷或稱謀危上躬或託謗訕宗廟擯除禁近視若孤豚排斥縉紳弃如斷梗投之荒裔肯使生還殺戮無辜道路以目 壬寅知樞宻院事曽布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 戊申月食畢 先是曽肇進對白上臣兄傳旨令草詔戒内外以持大中至正之道上曰只是神宗法度當固守人材則無彼此惟是者用之肇對欲云政無新舊惟義理是守人無彼此惟賢材當用又曰陛下當先分别君子小人然後可行大中至正若君子小人未分别則中正之道恐未易行上頷之而已 十一月癸亥朔右正言陳祐言知大名府林希以黨附權要託意詞命䧟害元祐臣僚所草吕大防責詞皆務求合章惇之意肆言醜詆不問是非至有老奸擅國之語乙丑詔希落端明殿學士知揚州 庚午詔自来年正月一日改為建中靖國元年或謂建中乃唐德宗奉天時年號上曰梁末帝禅位年號太平太宗不以為嫌也 陳次升言蔡卞備位兩府隂肆奸謀竊弄賞罰專報恩讎人有譽其妻父之美者極力主張寘之顯要如有議其妻父之短者指為誹謗宗廟置之深刑時人目為笑靣夜义壬申蔡卞降中大夫依前分司移池州居住 十二月月犯司怪   辛巳建中靖國元年春正月癸亥流星自西南入尾扺距星其光燭地 范純仁卒遺表言伏願陛下清心寡欲約已便民達孝道於精微擴仁心於廣逺深絕朋黨之論詳察邪正之歸又言若宣仁誣謗之未明致保佑之憂勤不顯本權臣務快其私忿非㤗陵實謂之當然又言臣所重者陛下上聖之資臣所愛者宗社無疆之福茍斯言之可采則已死而猶生上聞訃痛悼賜其墓碑曰世濟忠直純仁性夷易寛簡嘗曰吾平生好學得之忠恕而已自為布衣至宰相廉儉如一俸賜悉以廣義莊前後任子恩多先踈族没之日㓜子五孫皆未官曽肇嘗曰使純仁之言行於熈寧元豐時後必無紛更盡用於元祐中必無紹聖大臣讎復之禍云 任伯雨言去年四月朔今年正月朔莫夜赤氣起於北方光燄亘天又有黒氣在下漸衝西方散而為白咎證之来其異如此伏願陛下用忠良黜邪佞正名分殛奸惡使隂邪小人無得生犯上之心則變異之起可轉為休祥矣己巳月犯星 甲戍皇太后崩于慈德殿丁丑袝葬永裕陵諡曰欽聖憲肅皇后 趙挺之為御史中丞任伯雨言挺之始因章惇進既謟事蔡卞及卞黜責又謟事曽布出入門下殆無虛日故士論以其觀望險詐號為移郷福建子伏乞特加審察其言 是月甲戍遼國主道宗耶律洪基卒延禧即位號天祚改壽昌七年為乾統元年 二月己亥月犯 癸夘月犯軒轅右角丁巳詔潭州安置章惇責授雷州司户參軍貟外置先是左正言任伯雨言章惇迷國罔上毒流縉紳又風聞敵使言敵主去年喫食次聞中國貶黜章惇敵主不覺放匕筋跳起曰甚好甚好南朝錯用此人敵使又曰何故只如此行遣以此觀之惇之奸凶不獨孟子所謂國人皆曰可殺雖四海九州夷狄蠻貊莫不以為可殺也三月戊寅知無為軍陳瓘為著作佐郎實録院檢討   官吏部員外郎晁補之為禮部郎中仍兼檢討官先是提舉實録院韓忠彦奏陳瓘晁補之皆有詞學堪備史職故有是命 陳瓘奏伏聞王安石日録乃人臣私録之書非朝廷之典冊也自紹聖以此書降付史院徃徃專據此書追議刑賞奪宗廟之美以歸故臣建掌書之官以修私史考之徃古並無此例所有紹聖神宗實録願詔史臣别行刪修以成一代不刋之典 任伯居言職僅半嵗所上一百八疏皆係天下治亂關宗社宫禁者細故不論也曽布方用事伯謀擊之布覺乃先罷伯言職知虢州 夏四月辛夘朔以太史言日當食是日雲隂太史奏不見所食之分太常博士江公望為左司諫為上力陳堯舜之道且言願陛下不畏多難而以無難為憂不矜無過而以改過為美 五月辛酉朔大雨雹是夕填犯氐 六月壬寅集禧觀灾 甲辰陳祐通判滁州翌日曽布宣押視事右司諫江公望對遽曰陛下臨御以來易三言官逐七諫臣非天下所期望先是祐因進對上謂曰凡有公事宜與江公望議論了乃來祐見公望公望曰榻前一塼之地是人臣對君父極言天下事去處惟上不欺天中不欺君下不欺心則可免戾人各有知見不必同惟不可㑹 秋七月辛酉江公望言訪聞蔡王府吏相告有不順之語浸滛恐及蔡王伏望陛下勿以曖昧無根之言而加諸至親骨肉之間詔江公望罷左司諫知淮陽軍 蘇軾卒八月甲寅三省進呈右司員外郎陳瓘上曽布書瓘聞古之賢未嘗無過尊私史而壓宗廟縁邊費而壞先政此二者閤下之過也違神考之志壊神考之事此二者天下所共知而聖主不得聞其説蒙蔽之患孰大於此詔陳瓘與知州差遣乙夘陳瓘知秦州 十一月庚辰冬至合祭天地於圜壇 壬午曽布獨留進呈内降起居郎鄧洵武所進愛莫助之圖其説以為陛下方紹述先志羣臣無助之者上曰洵武言非相蔡京不可布云洵武所陳既與臣所見不同自不當議乞納下明日遂改付温益欣然奉行乞籍記異論之人於是上决用京矣   壬午崇寜元年閏六月壬戌曾遹言曾布呼吸立成禍福喜怒遽變炎涼鈎致齊人之窽言欲破紹聖之信史於是布連抗章乞罷布於元符末欲以元祐兼紹聖而行故力排蔡京崇寜初知上意有所向又欲力排韓忠彦無何京為左丞大與布   【講義曰人皆以建中靖國為更化之時而不知紹述之詔已下於元符之末而禁中之意曽布蔡京已知之布在熈寕之時則附㑹安石惠卿之議至紹聖之時乃詭請薦陳瓘張庭堅軰又請毋毁光公著碑至建中之時初知上有消朋黨之意乃排蔡京而主元祐及知上有紹述之意則排忠彦而主紹述甚至蔡京者其奸又過於布在熈寕則奉行熈寕之法在元祐則奉行元祐之法在紹聖則奉行紹聖之法國論三變而蔡京亦與之俱變此小人不足責而引用小人自安石始然安石之心與章子厚不同章子厚之心與蔡京諸人不同盖安石之法猶出於所學章子厚之法特託安石以報私怨耳至蔡京則又託紹述以奉人主之侈心耳愈變愈下所以致中原之禍也】   新知越州鄒浩為衡州别駕永州安置 壬午中書   檢㑹李清臣劄子臣寮言豐稷辭諫議其意在譏切先帝又張舜民辭謝言官譏謗先朝奉聖㫖李清臣追貶武安軍節副豐稷睦州安置舜民啇州安置 秋七月陳次升落修撰知萊州 戊子左丞蔡京右僕射兼中書侍郎 甲子詔治天下者以立政訓迪為先篤孝思者以繼志述事為急損益之間理宜稽考宜如熈寜置條例司體例都省置講議司差宰臣蔡京提舉遴揀乃僚共議因革 九月丁酉錢遹言曾布力引韓忠彦李清臣豐稷曾肇之徒鱗集於朝忠彦引陳瓘龔夬曾布引陳次升李清臣豐稷合黨締交欲變亂當時䇿立事實以誣毁哲廟布降中大夫分司南京忠彦崇福宫清臣追貶雷州司户肇靈僊觀岳州居住稷道州别駕台州居住瓘夬並追毁出身已來文字編管瓘袁州夬房州閻守懃舒州安置 十月甲寅臣寮言任伯陳次升其惡不在瓘夬之下哲廟升遐之初曾布遣子紆婿吳則禮徃來閻守懃裴彦臣之家宻傳信息張庭堅力詆瑶華為非辜而器鄒浩之直詔任伯張庭堅並除名勒停編管紆則禮並勒停永不収叙次升靈僊觀亳州居住 壬申錢遹石豫左膚言朝廷行遣韓忠彦李清臣黄履為請復元祐皇后事並后匹嫡春秋譏之甲戌元祐皇后孟氏復居瑶華宫忠彦降授大中大夫懐州居住 是嵗賜邵武軍邵武縣唐太守歐陽祐民祠為惠應廟   癸未崇寜二年春正月乙酉中書省檢㑹任伯龔夬陳瓘陳祐李涓豐稷張庭堅江公望張舜民奏詔伯瓘夬浩涓祐庭堅公望已上並除名勒停編管伯昌化軍瓘亷州夬象州浩昭州涓澧州祐復州庭堅鼎州公望南安軍覿稷次升文瓘舜民並除名勒停居住覿臨江軍稷建州次升建昌軍瓘邵武軍舜民房州 三月癸卯上御集英殿賜霍端友以下五百三十八人上舍及上書正等人升甲上書邪等人奏名黄定等十八人先次黜落 四月乙亥毁東坡文集唐鑑馮子才文集秦學士豫章三蘇文集東齋記事豫章書簡湘山録眉山集别集坡詞劉貢父詩話晁張黄先生文集秦學士文 戊寅臣寮言致仕程頥學術頗僻素行譎怪紹聖中雖嘗明正罪罰而元符之末叙復過優近日以入山著書為名切慮如野史小説之類妄及朝政欺惑後世詔頥追毁出身以來文字其入山著書本路監司覺察 九月鄧洵武言今吏部選人自節察判以至簿尉凡七等造為新名為承直郎儒林郎文林郎從事郎通仕郎登仕郎將仕郎詔從之   甲申崇寜三年春正月辛巳詔上書邪等人不許朝見擅到闕下仍不得在京居住見任在京差遣人並放罷【講義曰此安石人言不足恤之遺患也夫祖宗所恃以立國者通下情伸士氣耳而忍戕賊其根乎當元符末年許人上書矣未及一年則籍元符上書班名當崇寕五年因彗星而求直言矣未及一年則論崇寕五年上書人罪其迷國誤朝一至於此韓忠彦以一君子而對衆小人雖柔懦不能大有所為然觀其乞罷編類局使其志得行亦不至於召靖康之禍也】   甲午鴻臚寺丞蔡攸賜進士出身為校書郎攸左僕   射京子也 甲辰魏漢津言禹以聲為律以身為度用左中指三節三寸謂之君指裁為宫聲之管又用第四指三節三寸謂之臣指裁為啇聲之管又用第五指三節三寸謂之物指裁為羽聲之管第二指為民為角大指為事為徴得三指合之為九寸即黄鍾之律定矣黄鍾定餘律從而生焉今欲乞請聖人三指為法先鑄九鼎次鑄帝座大鐘次鑄四韻清聲鐘次鑄二十四氣鐘然後均裁管為一代之樂 二月臣僚上言章惇隂懐異志内挾奥助其謀詭祕乃敢肆為同胞之説詔章惇王珪為臣不忠可别為一籍仍依元祐奸黨指揮施行 始用魏漢津之説鑄九鼎 三月辛丑大内火夏四月甲辰朔尚書省勘㑹黨人子弟不問有官無官並令在外居住不得擅到闕下 熒惑犯壘壁陣 月犯房上相 五月己卯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蔡京為守司空行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封嘉國公以撫定鄯廓推賞也 六月壬寅朔詔熈寜元豐功臣圖形於顯謨閣 癸卯詔荆國公王安石配享孔子廟庭【朱勝非曰陳瓘上疏言王安石塑像於學殿方至尊拜謁先聖本朝功臣坐視拜伏傲慢不恭自有天地以來庠序規制未有如此安石自崇寕間配享孔子列坐孟軻之次靖康初論其非自瓘始】   甲辰詔元符末姦黨並通入元祐籍更不分三等應係籍姦黨已責降人並各依舊除今來入籍人數外餘並出籍今後臣僚更不得彈刻奏陳令學士院降詔元祐姦黨文臣曽任宰臣執政官司馬光文彦博呂公著呂大防劉摯范純仁韓忠彦曾布梁燾王巖叟蘇轍王存鄭雍傳堯俞趙瞻韓維孫固范百禄胡宗愈李清臣劉奉世范純禮安燾陸佃黄履張啇英蔣之竒曽任待制已上官蘇軾劉安世范祖禹朱光庭姚勔趙君錫馬黙孔武仲孔文仲吳安持錢勰李之純孫覺鮮于侁趙彦若趙卨王欽臣孫升李周王汾韓川顧臨賈易吕希純曾肇王覿范純粹呂陶王古豐稷張舜民張問楊畏鄒浩陳次升謝文瓘岑象本周鼎徐勣路昌衡董敦逸上官均葉濤郭知章楊康國龔原朱葉祖洽朱師服餘官秦觀黄庭堅晁補之張耒吳安詩歐陽棐劉唐老王鞏吕希哲杜純張保源孔平湯戫司馬康宋保國隱畢仲遊常安民汪衍余爽鄭俠常立程頥唐義問余卞李格非陳瓘任伯張庭堅馬㳙孫諤陳□朱光裔蘇嘉龔夬王囘呂希績歐陽中立吳儔尹材葉伸李茂直吳處厚李積中商倚陳祐虞防李祉李深李之儀范正平曹盖楊綝蘇昞葛茂宗劉謂柴衮洪羽趙天佐李新衡鈞兖公適馮百藥周詣孫琮范柔中鄧考甫王察趙峋封覺民胡端修李傑李賁趙令畤郭執中石芳金極髙公應安信之張集黄策吳安遜周永徽髙漸張夙鮮于綽呂諒卿王貫朱吳朋梁安國王古蘇逈檀固何大受王箴鹿敏求江公望會紆髙士育鄧中臣种師極韓洽都貺秦希甫錢景祥周綽何大正呂彦祖梁寛沈千曹興宗羅鼎臣劉勃王拯黄安期陳師錫于肇黄遷莫俠正許堯輔楊朏胡良梅君俞寇宗顔張居李脩逄純熈髙遵恪黄才曹盥侯顧道林膚葛輝宋夀山王公彦王交張溥許安修劉吉甫胡潜董祥楊環寳倪直孺蔣津王守鄧允中梁俊民王陽張裕陸表民葉世英謝潜陳唐劉經國扈允張恕陳并洪芻周鍔蕭刓趙越滕友江洵方适許端卿李昭玘向紃陳察王正甫髙茂華揚彦章廖正一李夷行彭醇梁士能武臣張巽李備王獻可胡田馬諗王履趙希夷任濬郭子斾錢盛趙希德王長民李永王庭臣吉師雄李愚吳休復崔昌符潘滋髙世權李嘉亮王珫劉延肇姚雄李基内臣梁惟簡陳衍張士良梁知新李倬譚扆竇鉞趙約黄卿從馮説會燾蘇舜民楊偁梁弼陳恂張茂則張琳裴彦臣李偁閻守懃王紱李穆蔡克民王化基王道鄧世昌鄭居簡張祐王化臣為臣不忠曽任宰臣王珪故章惇 秋七月乙亥淮西提刑霍漢英言應天下蘇軾所撰碑刻乞並令一例除毁從之 癸未月犯建星 甲申月犯牽牛火星 戊戌太白犯積薪 八月壬寅朔太白犯積尸氣歲犯亢距星 丙辰月食于室 九月丙戌月犯井冬十月辛丑朔大雹 己酉詔翰林承旨張康國   撰景鐘銘景鐘者魏漢津所鑄也 庚午命刑部尚書管師仁重修神宗皇帝玉牒及看詳哲宗皇帝玉牒十一月婺州教授葉夢得為議禮武選編修官蔡京責元祐人分三等定罪盖夢得及張浚明所建也 月入太微垣 庚寅太白掩辰 丙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太祖皇帝配   乙酉崇寜四年春正月丙申知樞宻院事蔡卞為資政殿大學士知河南府 閏二月嵗犯鈎鈴 三月戊辰朔熒惑犯鉞 熒惑犯井矩星 熒惑入井 禮部言常州進士孫天與言伏覩諸路州縣學校春秋上丁釋奠自先聖文宣王至於十哲其餘古今宗公巨儒係享祀者計八十餘員並未預祭欲乞應諸學校毎遇釋奠日就先聖殿西廊随例祭祀從之 戊午蔡京言九鼎告成詔於中太一宫之南為九殿以奉安名曰九成宫中央曰帝鼐北方曰寳鼎東北曰牡鼎東方曰蒼鼎東南曰風鼎南方曰形鼎西南曰阜鼎西方曰晶鼎西北曰魁鼎 夏四月壬辰月犯亢距星 五月丙午月犯氐 漢天師三十代孫繼先賜號虚靖先生與免本户田産租徭尋召赴闕又詔信州龍虎山張氏自今相襲為山主傳授法籙者即度為道士仍賜紫衣師號著為令 秋七月丙辰月入畢 左僕射蔡京等奏伏奉聖旨京畿四面可置輔郡屏衛京師南以頴昌府為南輔以襄邑縣建名輔州為東輔以鄭州為西輔以澶州為北輔 八月癸酉月犯建星 庚辰太白犯罰 葉夢得為祠部員外郎夢得為編修官才六日蔡京亟薦之與同事四人者皆對夢得見上論自古帝王為治必先自治其心者始堯舉天下授之舜不過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今國勢有安危法度有利害人才有邪正民情有休戚若不先治其心或誘之以貸利或䧟之以聲色則所謂安危利害邪正休戚者未嘗不顚倒易位而足求其功乎上異之京謂夢得曰公言得無意乎夢得曰此夢得所學也 冬十月壬辰是日日有黒子 自七月至於是月 十二月丁巳是夕月犯輿鬼 戊寅月食於柳   丙戌崇寜五年春正月甲午朔彗出西方由奎貫胃昴至戊午没乙巳詔以星文變見避正殿損常膳中外臣僚等並許直言朝政闕失 又詔應元祐及元符末係籍人等可復仕籍許其自新朝堂石刻已令除毁今後更不許以前事彈糾 太白晝見 月犯靈臺 太白犯牽牛 戊申月入太微垣 二月甲子朔太白犯壘壁陣 甲戌太白犯泣星 趙挺之為特進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上深覺蔡京之姦由是旬日之間凡京所為者一切罷之 三月丙申詔昨為星變許直言朝政闕失今日消伏可罷収接 月犯建星 己未御集英殿賜合格進士蔡薿以下六百七十六人 夏四月右正言詹丕逺進對乞謹天戒上曰星譴可懼朕夙夜思格王所以正厥事之説龍驤豈能當天變丕逺未諭上曰厩馬也一夕無病而卒或者便謂星變之致應天止如是邪丕逺對此語欺甚不知陛下何從得之上作色徐曰蔡京丕逺對蔡京大臣宜省愆引咎如此奏對大非昌言讀奏至儉德之共也上曰慎乃儉德惟懐永圖聖人垂訓明甚京只為作事無法於財用上未嘗以不足告力引周官惟王不㑹之説此何意丕逺對此不過欲恱陛下耳上曰恱之不以道不恱也 五月月入氐 詔頒紀元厯 六月填犯建星 左正言詹丕逺對上曰聞近日中外有三不可之説謂法度不可變劉逵不可用蔡京不可罷丕逺對京之誤國陛下所知也上遽曰今日且不要他及只説國是斷合如何丕逺對國是非小事陛下當與挺之等議之 乙亥太史言月當食雲隂不見秋七月庚寅朔太史言日當食不食詔送祕書省 壬寅詔改明年元曰大觀 九月戊申月犯井距星 冬十月乙丑熒惑犯昴 嵗犯斗 熒惑犯太隂 丁未月犯長垣 辛亥月入太微垣 十二月戊午朔太史言日當食不食 詔劉逵懐姦徇私挾情害政可罷中書侍郎差知亳州自星變上罷蔡京復相趙挺之逵擢中書侍郎後數日星沒稍悔更張之暴翰林學士鄭居中獨知之遂請對首言今所建立皆學校禮樂以文致太平居養安濟等法以厚下恤民何所逆天而致譴怒上大以為然禮部侍郎劉正夫繼請對如居中言上遂外挺之逵而復向京於是逵罷踰百日挺之亦罷 流星出奎至天倉没有聲如裂帛   丁亥大觀元年春正月戊子大赦 己丑蔡京依前司空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 辛丑熒惑犯畢 己巳月入太微垣 丙午嵗犯填 御筆自今學生願兼他經者聼 太白犯月星 三月庚寅太白犯天街丁酉特進尚書右僕射趙挺之為觀文殿大學士佑神觀使上意復向蔡京故挺之罷後五日卒贈司徒官給事諡清憲 翰林學士鄭居中為同知樞宻院事貴妃懇陳乞罷之戊戌改授中太一宫使兼侍講 詔諸士有善父母為孝善兄弟為悌善内親為睦善外親為婣信於朋友為任仁於州里為恤知君臣之義為忠逹義利之分為和一諸士有孝悌睦婣任恤忠和八行見於事狀著於鄉里者耆隣保伍以行實申縣縣令佐審察延入縣學考騐不虚保明申州如令一諸八行孝悌忠和為上睦婣為中任恤為下士有全備八行保明如令不以時随奏貢入大學免試為太學上舍司成以下引問考騐較定不誣申尚書省取旨釋褐命官優加擢用 夏四月戊午太白入井 癸未熒惑犯鬼及積尸氣 五月戊戌月犯東咸 六月壬戍熒惑犯軒轅大星 月入氐 秋七月乙酉朔熒惑犯靈臺 祠部員外郎葉夢得為起居郎夢得在祠部乆不遷蔡京既復相所立法度已嘗罷者皆復行夢得召對論周官太宰以八柄詔王馭羣臣所謂廢置賞罰者王之事也太宰得以詔王而不得自專陛下前日所建立者出於陛下乎出於大臣乎及其罷之又復從而復之亦出於陛下乎出於大臣乎臣頃見陛下首嘗以治心為言正為是也今徒見一大臣進以為可作則法度從而立一大臣進以為不可作則法度從而廢無乃陛下有未了然於中而不出於己者乎臣願乗今更張之後推用此道度其可復者復之可罷者罷之無徒以大臣進退為可否則天下治矣上喜後數日遂除起居郎 八月皇第九子構為檢校太尉定武軍節度使蜀國公 辛未乾寜軍言七月丁酉黄河清至乙巳復舊 甲戌月入畢九月癸巳月犯壘堂陣 辛亥大享於明堂以神宗皇帝配 冬十月辛酉薊州地震 太白犯左執法己巳大雹 乙亥月犯長垣 閏十月丙戌太白犯亢臣寮上言伏見御史臺見勘公事上書人方軫輕詆尤甚其父通見任諸王府翊善詔方通先罷任令吏部與監當差遣蔡京之罷相也軫奏䟽論京睥睨社稷内懐不道效王莾自立為司空效曹操自立為魏國公視祖宗神靈為無物玩陛下不啻若嬰兒專以紹述熈豐之説為自媒之計上以不孝刼持人主下以謗訕詆誣恐嚇天下自古為臣之姦未有如京今日為甚若設九鼎鑄大錢置二衛興三舍建樂府又於國門外祭天地於兩郊如此之類非徒無益又且於禮文經意無補凡妄作必持兩説刼持人主一曰此三代之法也一曰熈豐遺意未及施行每有奏請盡乞作御筆指揮行出語士大夫曰此上意也明日或降指揮更不施行則又語人曰京實啓之也善則稱已過則稱君必欲陛下歛天下怨而後已是豈宗社之福乎陛下嗣服之初忠義之士明目張膽願見太平京欲鉗天下之口塞陛下之耳目方為邪算賊虐忠良奈何陛下以京為忠貫日月以忠臣義士為謗訕詆誣或黥配逺方或除名編置或不許齒仕籍以言得罪者萬人矣誰可為陛下言哉軫竟坐此編管嶺南 丙申太白入氐 丁未太白犯房 十一月壬子朔日有食之 置符寳郎四員二員以内臣充掌禁中符寳之事二員以文臣充掌外庭符寳之事八寳名鎭國神寳受命之寳天子之寳天子行寳天子信寳皇帝之寳皇帝行寳皇帝信寳 十二月乙酉太白犯熒惑 月入井   戊子大觀二年春正月壬子朔受八寳於大慶殿大赦天下 是日御製宣和殿記其文實蔡京為之 甲寅太白犯嵗 庚申蜀國公封廣平郡王 月犯井甲子月犯軒轅 吏部尚書余深知貢舉給事中蔡薿中書舍人霍端友同知貢舉 二月壬午朔熒惑犯嵗癸巳月入太微垣犯内屏 三月甲子中書舍人葉   夢得兼編修神宗官制六典 戊寅御垂拱殿賜貢士成都王俁等十三人上舍及第釋褐 甲辰月入羽林軍 五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己未月入氐 六月辛卯熒惑犯天街 癸巳月犯壁壘陣 秋七月癸酉熒惑犯司怪 丁丑太白犯亢 八月庚寅熒惑入井冬十月丁丑朔太白晝見 庚辰嵗犯壘壁陣 詔太史局令已下自今後若稍渉漏露應干乾象凌犯所主休咎者其所聞並傳報漏洩之人不分首從並當行處斬仍許人陳告 十一月丁未朔太白晝見 辛酉月犯井 命有司行禮當追述三代之意適今之宜開元禮不足為法 趙霆嘗行河得两首蔡京方以祥瑞事媚上曰此齊小白所謂象罔見之而霸者也同知樞宻院鄭居中言首豈宜有二人孰不驚異而京獨私主之意殆不可測上乃出棄金明池 壬申太白犯嵗十二月戊子月犯熒惑 癸卯流星出奎   己丑大觀三年春正月丁未兵部尚書薛昻知貢舉吏部侍郎慕容彦逢禮部侍郎李圖南給事中霍端友中書舍人俞㮚右諫議大夫蔡居厚侍御史劉安上符寳郎宇文粹中同知貢舉 熒惑犯井 二月丁丑韓忠彦復宣奉大夫儀國公致仕 己丑月犯内屏 丁酉中太一宫使奉寜軍節度使檢校司空提舉龍德宫童貫為檢校司徒鎭洮軍節度使貫辭不受   【講義曰上之即位其始因修造華侈而斥内侍郝随劉友端其後則以童貫監製噐以朱勔領花綱其始因瓘之言察裴彦臣交通内外之迹以逐蔡京其後則以童貫而用蔡京以梁師成而用王黼則知人君之心未始有不善而小人蠱惑其心者其罪多矣一童貫也使之任製噐之役猶可也蔡京乃使之領西師西事未畢而北事復起既命之使遼以覘其國適為遼人所覘又縱之通女真反為女真所侮甚至於方臘不能討命童貫以討之是一童貫可以任内修外攘之責矣夫宦官者腹心之患也夷狄者手足之患也宦官者根本之禍也夷狄者枝葉之禍也當時任伯雨之言曰朝廷為陽宫禁為隂中國為陽夷狄為隂君子為陽小人為隂德為陽兵為隂愚謂崇觀以來隂氣甚盛矣小人宦官夷狄同一氣類也此有所感則彼有所應必然之理也縱使當時無夷狄之禍亦有宦官之禍也夫】   癸夘太白犯壁壘陣 月犯斗 乙丑御集英殿賜進士賈安宅等及第出身同出身七百三十一人宦者梁師成與焉名在第一甲第十一 丙寅熒惑犯鬼 辛未太白犯嵗 夏四月御筆禮以别尊卑明分守則噐用之制設飾之文多寡之數等衰之節宜各随其品秩分其貴賤以立制度 月犯五諸侯 癸巳御製七言詩一章八句賜賈安宅等 五月太白犯天隂 六月甲戌朔侍御史毛注言蔡京䕃補入仕素不知書嘗形簡牘以符寳為扶寳衆目為扶寳侍郎 丁丑太師尚書左僕射門下侍郎魏國公蔡京為太師中太一宫使其請給恩數並依見任宰相例先是石公弼言京之姦惡雖中外憤怨而畏京之威人莫敢言一犯其怒宗族莫保毎託以紹述神考之政而京率意無所畏忌外則生事於四夷内則殫竭於民力託爵禄以廣私恩濫錫予以蠧經費趍毛注言京位極人臣爵無可加擅持威福震動中外四方多士惟知奔走宰相之門而不知君父之尊知徇流俗之習而不知法令之可畏文昌舊省一毁而盡逺傷元豐之偉蹟近累陛下之述事謂忠於君可乎臨平新塔乃京私域之髙原土木百出一境騷然上假朝廷之威力下便宰相之私計謂忠於君可乎公弼又言京罷相以三師就第提舉修實録於京計   則得也為朝廷之謀則未然京援引小人邪枉盈庭奔競無恥附下罔上習以成風豈可謂正百官也輕名噐以招權厚廪禄以姑息内耗國計外侵民財帑藏空虚人心嗟怨豈可謂安百姓也欲為己功生事夷狄黔南之舉夷夏蕭然邊陲彫殘民不堪命豈可謂鎭撫四夷也 庚辰月犯平道 辛巳何執中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太學生張朝老上書曰陛下即位凡五命相矣有若韓忠彦之庸懦有若曾布之贓汙有若趙挺之之惷愚有若蔡京之跋扈人主止論一相陛下除相如此天下何頼焉比復相何執中是猶以蚊負山不過援引契舊鄉閭之人布之清列而已至如蔡京盜陛下之恩賞以植私黨以結人心執中必不敢爾顧其才術不足以有為然成命已頒不可復汗而右揆尚闕猶可擇人也又言臣觀考蔡京之所為合而言之則其事止於十有四誣上帝罔君父結奥援輕爵禄廣費用變法度妄制作喜導諛鉗臺諫熾親黨長奔競崇釋老窮土木務逺略散而言之其事數十萬言願詔有司給筆札使臣得盡其胷中之所言寫天下是非之事以告陛下臣死之日猶生之年 壬辰太白入井 秋七月熒惑犯左執法 庚戌月犯房 八月癸未劉安上為右諫議大夫 甲午月犯井 冬十月甲午月犯次將 乙未月犯謁者 十一月太常寺言被㫖天文筭學合奉安先師并配享從祀臣等稽之載籍合之典禮宜尊黄帝為先師而以其當時之臣風后力牧大鴻大撓首容成車區常儀為配享又以後世精於數術者啇巫咸周箕子周啇髙周榮方晋史蘇秦卜徒父已上七十人擬從祀 壬子尚書省言甘露降左右丞㕔并栁竹凡百三十本 是嵗江淮大旱自六月不雨至於十月庚寅大觀四年春正月庚子朔中丞吳執中言邇來諸路以八行貢者臣謂所貴乎士者為其能學知先王之道其為行不悖於義而已以親病而割股閭里小民時有能者官有給賜憫恤其愚有愛親之心而至於毁傷支體用是以恤之士而為此是不知孝之道矣然頂刺血非聖人之教常誦佛書豈儒者之事哉救其兄之溺恤其女之貧皆不足以為異伏願下之太學俾長貳博士考以道義别白是非澄去冐濫從之 丁未月犯天街 二月庚午朔禁然頂煉臂刺血斷指者 辛未新知杭州張啇英入對上語及蔡京亂紀綱事啇英曰京自來專恣無所忌憚批狀便是條貫入狀請寳便是聖旨安得不亂啇英言祖宗以來擢用臺諫官或出自宸或採於乆次或下禁從各舉所知號為不次用人然自州縣選人召對者不過三四人而已曽未見近嵗多士㧞擢之驟也由庠序不數月作六察由六察不數月作殿中侍御史又不數月作侍御史作中丞作諫議作給舍作執政問之以政事則不知也問之以古今則不知也問之以邊防則不知也問之以錢榖則不知也安得有限之名噐而待無窮之進取哉 辛巳太白犯嵗己丑張啇英為中書侍郎 辛卯月犯斗 三月陳   正彚者瓘子也先是瓘居明州遣正彚以事如錢塘正彚素聞其父言蔡京姦邪將不利於社稷且聞京嘗有傾摇東宫意及是又聞蔡崈盛稱京後當獲福非常亟詣杭州告謀反有端事連陳師錫時蔡薿帥杭遂執正彚送京師下詔獄瓘自明州赴逮吏脅瓘使承教正彚妄訴瓘語吏曰正彚安能知京反謀瓘實知之願得筆札悉以聞吏恐懼不敢與正彚坐所告失實竄海島瓘安置通州師錫亦貶郴州崈但勒停云 甲寅月犯亢四月太白犯井鉞 庚辰太白犯井辛巳入井 五   月甲辰熒惑犯嵗 秘書監何志同奏慶厯間嘗命儒臣集四庫祕藏叙次為籍名之曰崇文總目其書之總凡三萬六百六十九卷今一舘所藏善否相揉號為全本者不過二萬餘卷而脱簡斷編亡散闕逸之數亦如之宜及今有所搜採視慶厯舊録及總目之外别有異書並許借傳從之 詔改立詞學兼茂科 乙卯彗出奎婁間 甲子詔蔡京權重位髙人屢告變全不引避公議不容言章屢上難以屈法制曰宜褫師臣之秩俾參宫保之官 京西轉運使張杲言蔡州諸縣有瑞麥一莖兩岐至七八岐者凡十畆具圖十二本以聞 六月戊辰朔通議大夫申國公章惇追復特進 熒惑犯月星 乙亥月犯進賢 癸未嵗犯天隂 庚寅大史局言彗星全消 秋七月戊申月犯斗 戊午月犯嵗辛酉熒惑入井 八月甲戌月犯天江 閏八月丙   午填犯泣 丙辰熒惑犯鬼又犯積尸氣 九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張商英表上袁州瑞禾圖 冬十月戊戌太白晝見 戊午太白犯氐 十一月丁卯祀昊天上帝於圓壇以太祖配大赦天下改明年元曰政和戊寅右僕射張商英表願編集熈寜元豐政事號曰皇宋政典若陛下増光潤色之事率以類貫其篇所定篇目凡十七曰原廟官制新省差除三舍導洛㫁例囘河保甲將兵免役青苖吏禄守具禮樂營造糴便茶馬是日詔通州安置人陳瓘與自便 月犯五諸侯辛夘政和元年春正月壬午吏部侍郎姚祐知貢舉中書舍人宇文粹中禮部侍郎潘兖同知貢舉 癸巳詔明州取陳瓘尊堯集送編修政典局從張商英建請也二月辛丑太白犯鎮 癸夘老人星見 乙卯月犯   斗 三月癸亥朔御製御書政和新修五禮序議禮局請刻石於太常寺許之   【講義曰漢官名禮樂之正不見於髙文而見於成哀之世唐明堂之制不見於太宗而見於武后之時人非復古之人治非復古之治徒以竊虚名飾美觀耳】   夏四月丁酉日左右有青赤珥 五月壬戌朔内降   劄子徃歳圖利之臣妄興議論創行鼓鑄當十錢遂致奸猾之民所在盗鑄濫錢益多今朝廷内外府庫無慮千萬緍議者或謂折閲數多有虧邦計朕念為民父母儻可以救弊便安元元府庫之損又何愛焉可自今應公私當十錢並改作當三 是月蔡州獻瑞麥一莖两岐或三五岐至八九岐近約十畆逺或連野 再下通州取陳瓘尊堯集送編修政典局 六月己酉月入羽林軍 秋七月丁亥祕書監詳定九域圖志何志同等欲乞申命有司參酌舊制量户口多寡之數以為諸縣升降之法使縣之名第常與戸版相應不惟有以示太平生齒之富而煩簡劇易按籍可考詔可 八月詔増崇玉仙聖母顯號行册禮 乙未太子少師致仕蔡京為太子太師依舊致仕 丙申月犯心 己亥老人星見 丁巳詔張商英罷尚書右僕射除觀文殿學士知河南府 九月詔陳瓘送台州覊管 辛亥知鄧州張啇英衡州安置 十二月乙未太白犯鎭 乙巳臣僚上言舊係黨籍人陳瓘所撰尊堯集十卷大綱取日録中書解釋成文按瓘身非史官名在謫籍輙以私意偏見去取日厯撰成文集竊恐假眞讎偽變易是非異時更相傳習惑羣聽實非細事乞下瓘家取索藁本一切焚毁   【瓘嘗自序云呂惠卿既與王安石反目乃進安石二手簡又進目録四卷俱鋪陳執政以後歸羙之迹自明其忠安石由是重得罪安石所著八十巻乃效惠卿四巻為之也瓘謂安石此書詆訕宗廟誣薄神考盖在鍾山懟上熱中之時崇寜中瓘貶亷州乃著合浦尊堯集其後䝉宥北歸謂劉安世曰瓘昨在諫省嘗以王安石比於伊尹伊尹未嘗詆湯胡可比也又嘗以安石為神考之師神考堯舜也用安石亦止九載何嘗終以其人為是乎瓘之前言可謂過矣於是復著四明尊堯之書以自明改過之心㑹右僕射張啇英請編皇宋政典書旨下瓘取索尊堯集瓘以此書之語大違國是不敢先逹外廷乃具表繳申政典局乞進入於御前開拆已而啇英罷黜左僕射何執中請治尊堯罪瓘坐台州羈管盖辟雍初成之日執中請開學殿使都人縱觀安石坐像而瓘於尊堯集序表之中嘗論及之以故執中衘瓘又起遷人石悈知台州瓘前以上書㑹布謫海陵蔡薿為長書遺瓘云諌疏婉而有理似陸宣公剛而不撓似狄梁公詞章淵源發明正道則韓文公其人也明年薿以對策魁多士所陳時務頓異前書於是愧悔欲殺瓘以㓕口宻賛蔡京之黨出力尤甚瓘意悈必當受薿風旨且將因事搜檢其家并取薿書乃預為封事具陳所以得罪於蔡薿何執中者繳連謝表封緘於篋題以臣瓘謹封未幾悈果遣兵官突至所居大索行李攝瓘至州悈垂簾列五木如制勘狀瓘遽問曰今日之事被旨耶悈曰有尚書省劄子巻簾出示之瓘曰然則取瓘尊堯集耳追瓘何為因曰君知尊堯可以立名乎盖以神考為堯而以主上為舜助舜尊堯何謂詆誣何丞相學術淺陋名分之義未甚講求故為人所刼使請治尊堯之罪將以結黨固寵也君所以得於彼者幾何乃亦不畏公議干犯名分乎請以瓘語申朝廷瓘將顯就誅戮不必以刑獄相怖悈屢揖瓘退尋語人曰不敢引其説尚爾良可畏也悈始發瓘篋得其所上封事見其封題有臣名不敢開視遂具以聞何執中蔡薿果大怒尋罷悈台州】   遼主天祚賞刑僣差虐用其下視諸蕃属國如奴大海出名鷹自海東而來者謂之海東青小而俊健遼人酷愛之必求之女真至天祚責海東青生金大珠之貢尤苛女真不勝其擾於是諸部皆潜附阿固達謀舉兵以拒遼人   壬辰政和二年春正月丙寅翰林學士蔡薿知貢舉吏部侍郎慕容彦逄給事中宇文粹中起居舍人張漴並同知貢舉 二月戊子朔詔太子太師致仕蔡京两居上宰輔政八年首建紹述勤勞百為可特復太師仍舊楚國公致仕於在京賜第居住 河南府奏新安縣萬歳蟾蜍背生芝草 三月嵗星犯司怪 己卯御集英殿賜莫儔等及第出身同出身凡七百一十五人 六月丙戌朔御筆手詔自今三省宻院省臺寺監與百執事官非爾所職勿行非爾所責勿言毋利以口胥動敢不遵承以違御筆論   【講義曰祖宗紀綱之所寄大略有四大臣縂之給舍正之臺諌察内監司察外自崇觀奸臣創為御筆之令凡私意所欲為者皆請御筆行之而奸臣之所自為者又明告天下違者以違御筆論於是違紀綱為無罪違御筆為有刑臺諌不得言給舍不得繳監司不得問而紀綱壊矣昔有勸仁宗攬權者上曰措置天下事正不欲從中出此言眞為萬世法】   辛亥熒惑入井 乙卯白虹貫日 秋七月乙丑熒   惑犯太白 嵗星犯積薪 己酉老人星見 九月乙卯朔流星出斗西南方有尾跡照地 丙辰知定州梁子野奏管下有嘉禾合穗計六尺三寸生為一穗 十月戊子蘇轍卒 壬寅日左右有青赤珥 御史中丞俞㮚言今日士風有觀望茍合之弊有頺靡不振之弊有阿黨之弊有誕謾之弊有巧言譛愬之弊有奔競請託之弊凡此六弊皆起於好進革好進之心禮義亷恥為本 臣僚上言梁子野上表進嘉禾内二科一穗以膠黏紙纒前日李譓之黜未踰時也而子野無所戒懼如此詔本州官吏並令本路提刑司取勘   【政和二年李譓進蟾芝上曰蟾動物也安得生芝命以盆中漬之一夕而觧竹釘故楮皆見於是責譓欺罔散官安置焉】   十一月甲戌太白犯天江   癸巳政和三年春正月甲寅朔兵部尚書俞㮚知貢舉給事中宇文粹中中書舍人張璪同知貢舉 乙亥熒惑犯太㣲垣内屏 二月詔太陽自午時後上有戴氣下有氣承戴並現乃為祥應送祕書省 丙午王雱特封臨川伯從祀廟庭 三月壬子朔日有食之太史局奏太陽當食至未時七刻日體圓明全不虧食 壬戌月犯長垣 癸酉御崇政殿賜貢士陳公輔等十九人上舍及第釋褐 戊寅歳星犯積薪輿鬼 夏四月壬午朔詣玉清和陽宫行奉安禮太師蔡京為禮儀使皇帝行禮有祥雲囘旋觀者莫不稱慶 丙申流星出心向西南方有尾迹照地 閏四月壬戌嵗星犯鬼 乙丑熒惑犯太㣲垣右執法 五月庚辰朔夏至時北郊有司攝事於舊方丘有黒氣長數丈出自齋宫行一里許入壇壝繞祭所皆傍人穿燈燭而過又及壇上禮畢因忽不見 丁酉月犯壁壘陣 庚子大盈倉火六月太白入太㣲垣犯左執法 八月辛未太師楚國公蔡京等言伏覩大晟府以雅樂中聲播於燕樂舊闕徴角二調及無土石匏三音今樂並已増入五聲八音於是始備按試克諧頒降天下上表稱賀 冬十月劉恢言今月四日宰執赴學按試两學生所習大晟雅樂至第二章曲未終有仙鶴四自南來盤旋飛舞宫架之上徘徊欲下衆人歡呼遂由表北而去乞宣付史館從之   【國是論曰紹聖之初奸臣復持王氏之説祖禹去朝廷上疏論日食因曰臣恐邪臣欲寛聖慮或云日蝕自有定數又云天道逺而難知此乃小人誤國之言謹勿聼也自紹聖至政宣奸臣誤朝之論盡本安石而天命不足畏之流禍尤酷災異不言而祥瑞轍書甚者臘月之雷指為瑞雷三月之雪指為瑞雪拜表稱賀作詩詠替其視天變曽不若童稚之可侮痛哉陳瓘論蔡京之惡曰不畏上天原其情也】庚戌手詔朕荷天顧諟錫以元圭將來冬祀可搢大   圭執元圭庻格上天之心以敷佑於下民 提舉荆湖南路茶鹽事范之才奏體訪得蘄州羅田縣山溪中有大鼎數年前嘗見两耳其穴中可過七八嵗小兒愚民遂塞以土今其耳猶發露詔令宋喬年躬親前去措置開取 十一月大雪連十餘日不止都城雪平地八尺幾丈飛鳥多死九街氷滑人馬不能行 十二月河南尹蔡安持部送道士僧耆命官學生赴闕恭請皇帝登封中嶽甲戌御崇政殿引見面賜不允詔書   甲午政和四年春正月甲辰兖州命官學生道釋耆老及至聖文宣王四十七代孫孔若谷等詣闕進表請皇帝行登封之禮拜表引見並如河南府已得指揮 二月庚戌月犯昴 丁巳御崇政殿賜貢士張綱等十七人上舍及第釋褐 鄆濮二州命官學生道釋耆老等八千六百餘人並詣闕進表請車駕登封太山自是開德興仁潁昌府鄭州廣濟軍並許詣闕進表詔止令逓表以聞優詔不允 三月辛卯詔皇長子可以來春出閣立為皇太子 夏四月尚書省言甘露降刑部侍郎及都官中郎㕔 提舉延福宫所奏竹生紫花黄蘂牡丹雙頭數朶 蔡攸言祕閣槐枝連理 五月丙戌始祭地於方澤以太祖配 癸巳翰林學士王黼為户部尚書 御史中丞蔣猷言祖宗時未嘗有内臣建節者昨童貫首隳舊制當時士論已不平上曰有非常之功則有非常之賞猷曰事塞其源則人無觖望若使攀縁展轉人人有意外之得則所謂非常者反為常矣上曰官爵得之易則名噐卑誠如卿言當為卿杜來者因詔三省御史臺常遵守弹劾 八月癸卯朔太師蔡京言䝉賜瑞瓜雙蓮雙花瑞榖上表稱賀乞付祕書省從之詔應奉御筆者只作御筆行下餘並稱聖㫖 詔知   湖州章援特除名勒停援父惇追贈觀文殿大學士援表謝其言多文飾故有是命 御筆昨日有鶴三萬餘隻盤旋雲霄之上尚書省言今月二十日有鶴約數萬隻蔽空飛鳴自東北由大内前徃西南而去詔許拜表稱賀 建州言建安等縣竹枝生花結成稻米民間採取食用及搬入城市糶貨所収約數十萬石詔許拜表稱賀仍令貢百石上京 己巳嵗星入太㣲垣 九月甲戌詔改宣德郎為宣教郎 冬十月辛酉嵗星犯左執法 十二月乙卯太白入羽林軍 相州野蠶成繭是嵗阿固達遂叛用尼堪烏舎等為謀主尼楚赫伊   立羅索棟摩等為帥攻破寧江州蕭奉先弟嗣先兵潰數月間盡為女真攻陷所過千里蕭然丁壯斬戮無遺應遼東界熟戸女真阿固達皆降之為用蕭奉先懼其弟嗣先獲罪妄云潰兵懼誅所至刼掠若不一赦為腹心患天祚從之自是出征之兵皆曰戰則有死而無功退則有生而無罪由是士無闘志遇敵輙奔   乙未政和五年春正月乙亥熒惑犯亢 丁丑嵗星犯左執法 壬辰月犯心 二月壬寅太常寺奏兖州鄒縣孟子廟詔以樂正子配享公孫丑以下從祀 丁未定 桓言䝉聖恩立為皇太子乞專宫官吏不必備置諸司庻局皆令兼攝至於冗卒亦乞蠲除務從儉約清心省事專精問學仰稱君父教育之意從之 甲寅御大慶殿册皇太子禮畢大赦天下 庚申老人星見辛酉嵗星入太㣲垣 三月辛未朔太白晝見 御筆比覧元豐訓詔得故相韓文彦慱至和嘉祐定策之勲功在社稷琦可封郡王彦慱可除罪籍復舊官 丙戌月犯房 癸巳御集英殿賜合格進士何㮚以下并宗子公惠等及第出身文學總六百九十二人禇詠不對所問其言狂妄令開封府押歸本貫宻州 夏四月癸卯詔天下一萬户以上為望七千户以上為五千户以上為上三千户以上為中不滿三千户為中下一千五百户以下為下從户部員外沈鏻奏請也 庚戌詔祕書省殿以右文為名及集賢殿修撰為右文殿修撰 太白犯五諸侯 六月壬子天狗犯月 秋七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乙亥升汝州為陸海軍路瓘言前知汝州珍祥屢發上於御府者芝草五千餘本碼碯山子一百二十座絶色絲文并堪造噐物又三千四百餘斤瑞榖瑞禾瑞萱甘露野蠶成繭其目不一故有是命甲午武安軍奏信都縣范濟家黄牛生異獸牛首鹿身色白有牙爪遍體皆鱗而無毛多與圖史所載麒麟相類村民以水澆之祈因而致斃竊慮即是麒麟今畵到圖一本進呈詔遍牒諸路州軍今後如有生到似此之類異物仰如法収養不得亂有傷害 八月戊申詔文彦慱考其茂勲著在廟社除官爵已復外可特賜諡曰忠烈 詔陳邦光差提舉洞霄宫池州居住先是邦光兼太子詹事㑹蔡京獻太子以大食國琉璃酒噐羅列宫庭太子怒曰天子大臣不聞道義相訓乃持玩好之噐蕩吾志邪命左右擊碎之京聞邦光實激太子含怒未發因是遂斥邦光 太史言火星行心星度不守不犯 甲寅是夜流星出栁宿急流至濁没赤黄色有尾跡照地占者以為天子宗廟有喜國家建造宫室之象宰臣率百官拜表稱賀 甲子蘄州奏蘄水縣界内遍地生芝草収採到一萬二千六百枝内一枝紫色九幹 乙丑熒惑犯天江 陳瓘自政和元年九月送台州羈管凡五年始降㫖特叙承事郎許自便瓘初以宣德郎被謫而叙官乃得承事郎實䥴降也被命之後忽得州牒備坐省劄云奉御筆批叙復數内陳瓘合取㫖與差遣又有省劄下通州令瓘具家狀陳乞差遣人皆賀瓘以為起廢有漸也瓘曰此廟堂欺君玩世之術耳家狀雖當供而差遣其可乞耶彼謂吾不堪貧困而因兹乞憐爾乃報以家狀昨因削籍毁除無憑供具事果不行瓘既寓通州而開封尹盛章與石悈有私隙取宻㫖下悈於獄編置通州揚言為瓘執仇瓘聞而歎曰此豈盛世之所宜有耶遂挈家至九江因卜居焉 九月丁卯朔御製宴延福宫承平殿記 冬十月蔡京奏䝉宣示紫芝二本一本九葉穿穀而生一本两葉與豆相附乞宣附史館許百官拜表稱賀從之 武勝軍奏穰縣生瑞榖安化等縣生芝草都計五萬本内有金芝一本紫芝一本詔送祕書省   【朱勝非云政和間汝蘄等州貢芝草以萬計予每見邸報則疑之四年春予為京東學司行縣至宻州界縣令尉監採芝草邀予徃觀彌漫山谷皆芝菌也五色俱有或附木石或出平地有一本數十葉層疊髙大衆色咸備者至郡見太守李文仲曰已採及三十萬本矣始知諸郡所貢未必不實但過多不可為瑞適為妖異耳】   蔡京等以汝州碼碯生發并芝草及諸州雙頭蓮連理木甘露降仙鶴集雙雙頭芍藥牡丹凡五千三百種有竒上表稱賀 交趾進奉白象 壬辰太白犯罰是歳天祚下詔親征女眞女眞乗契丹未陣三面急擊之天祚親臨陣戰三合野皆横尸軍中望天祚御旗西南向即随之而潰天祚晝夜馳五百里退保長春州丙申政和六年春閏正月癸卯月犯司怪 己酉歳星犯亢 雄州安撫和詵引契丹亡人李良嗣來朝良嗣燕人知契丹必亡歸漢力陳可取之計賜姓趙時和詵乆以厚賂納結朔方豪雋士多歸之以収燕山圖來上又中山守張杲髙陽關安撫吳玠亦獻議燕雲可取三月乙未朔知吉州程祈言州學生扶邦彦家収得異禽盖鳯凰也及至乃知其狂妄劄付本州照㑹 四月提舉上清寳籙官蔡攸奏今月二日皇帝詣宫設千道民大㑹有羽鶴來翔於始青天祥两殿之間   【蔡絛云重和元年赦文云云其後宦官道士有所不快必託為帝誥則莫不如志又為大㑹於寳籙宫既齋引羣臣士庻入殿聼林靈素講乗輿為設幄其側靈素據髙坐使人於下再拜請問然靈素徒辯給其所言無殊絶者時雜滑稽媟語上下為大哄笑莫有君臣之禮矣道士有俸而齋施動獲千萬每一宮觀給田亦不下數百十頃皆外畜妻子置姬媵以膠青刷鬢錦衣玉食者幾二萬人一㑹殆費數萬緡貧下之人多買青布幅巾以赴之日得一飫餐而襯施錢三百謂之千道㑹云】   丙戌詔監司守臣不得以進獻為名貢花果海錯什   物 六月癸亥朔詔賜宣教郎徐積謚曰節孝處士禮部尚書白時中等奏今將崇寜貢舉法改修成御試貢士敇令格式總一百五十九卷乞冠以政和新修為名頒降詔從之 秋七月歳犯亢 校書郎譚世勣為司門員外郎蔡京得政乆其子攸提舉修書館中謟事者皆越次升擢世勣坐直舍繙書竟日泊如也宦者梁師成貴幸其黨有與世勣鄰居者數致師成意世勣謝絶之更六年不遷 辛酉御筆走馬承受公事可改為亷訪使者 八月宗正少卿閭丘籲奏修纂玉牒属籍太祖皇帝下以德惟從世令子伯師太宗皇帝下以元宗仲士不善汝魏王下以德承克叔之公彦各依昭穆分位増廣秩數 丁丑熒惑犯靈臺 庚寅提舉崇福宫种師道先是知懐德軍得召見訪以邊事師道曰先為不可勝來則應之妄動生事非策也童貫欲徙内郡弓箭手以實邊而指為新邊所招之數上問師道何如師道曰臣恐勤逺之功未立而擾近之患先及矣 九月癸巳熒惑入太微垣 癸卯詔鼎閣奉安鼎   【蔡絛曰方士王仔昔獻議九鼎宜内之九重上出御筆曰遷移神象大噐可令疾速排辦魯公曰何不祥邪乃奏改曰定鼎初鑄九鼎皆以九州水土内鼎中及奉安於九成宫至北方曰寳鼎者上方焚香再拜而鼎忽漏其中水流溢於外魯公私怪之殊不樂其後終以北方致亂】   庚戌太白犯斗 熒惑犯左執法 冬十月定鼎禮儀使蔡京奏十三日先定鼎於幄殿有鶴飛翔其上至十八日有白雲排列如卧在鼎上凝然不散十九日奉安之際有雲五色見於日旁又據太史局申日月俱有青赤黄珥伏乞宣付史館 甲申詔誠感殿長生大帝君神像可遷附天章閣西位鼎閣奉安   【蔡絛史補王老志死政和六年又有王仔昔出賜號通妙先生時又踵祥符故事下詔上玉皇后土號合儒者説曰昊天玉皇上帝后土皇地祗率百官上冊於玉清陽和宫焉二王先生語多在後仔昔死政和七年時有林靈素溫州人也少從浮屠學以無行為所在貶惡乆之去為道士左街道録徐知常引之以附㑹諸閹又以神霄玉清王者上舊所誦大洞經中語也始曰神霄玉清王上帝之長子主南方號長生大帝君既下降於世乃以其弟主東方青華帝君領神霄之治天有九霄而神霄為最髙其治曰府故青華君亦曰判府天尊而靈素乃其府仙鄉曰禇惠亦下降佐帝君之治又目一時大臣要人皆仙府卿吏若魯公曰左元仙伯鄭居中劉正夫等若童貫諸巨閹率有名位王黼時為内相乃曰文華吏盛章王革時迭為天府乃曰仙獄吏伯氏時主進奉乃曰園苑寳華吏又謂上寵姬劉氏曰九華玉真安妃也天子心獨喜其事乃賜號通眞先生初劉虞二王先生皆為上所禮然有神怪事盖出自方士也及靈素至乃以其事歸之於上而曰以獨佐之而已每自號小吏佐治故上下莫可攻其非者然靈素實無術徒敢大言是時上興道教十年獨思未有一厭服羣下者數以語近倖於是神降事起矣】   十一月庚寅朔太白犯壁壘陣 太師蔡京等言伏見六十二處並降甘露二十處木並皆連理四處牡丹並皆駢生一蕚二處生芝草二處芍藥雙頭二處祥雲見三處並現毫光祥煙鄆州有仙鶴約二百隻飛鳴梅州枯木再生枝乞許拜表稱賀詔依又言兾州黄河澄清甲午詔帝鼐改為隆鼐正南彤鼎為明鼎西南阜鼎   為順鼎正西晶鼎為蘊鼎西北魁鼎為健鼎正北寳鼎依舊東北壯鼎為和鼎正東蒼鼎為育鼎東南風鼎為潔鼎鼎閣為圜象徽調之閣 己亥祀昊天上帝於圓壇以太祖皇帝配 十二月癸亥熒惑入氐 宣和殿學士盛章詳定九域圖志 製瑞鶴旗先是元符二年武夷君廟有仙鶴迎詔又政和二年延福宫燕輔臣有羣鶴自西北來盤旋於睿謨殿上又奏大晟樂而翔鶴屢至因詔加此旗 是歳微行始出   丁酉政和七年春正月壬寅熒惑犯歳星 两浙道士林靈素至京師二月御上清寳籙宫命通眞先生林靈素講道經及玉清神霄王降生記有翔鶴數十飛鳴乆之 夏四月庚申御筆卿等表章册朕為教主道君皇帝只可教門章疏用不可令天下混用 六月都下大雹皆如拳或如一升噐幾两時而止 秋七月乙未熒惑犯天江 甲寅詔季秋大享明堂登歌並用道士八月月犯牛 老人星見 十一月庚寅詔蔡京告   老乞骸可五日一朝次赴都堂治事 初童貫附京以進既顯寖與京異京疾之及貫兼宣撫河北遂欲專北事京愈不堪是歳貫又上其平燕策京一日留身奏曰貫徒有虚名爾伐國大事安危繫之陛下何以付貫上曰前日取青唐豈非貫之功京對曰崇寜下青唐初遣貫行但若監軍爾藉使臣當今日亦不能為之况伐敵國乎上意頗沮京即劾貫前後壞邊事章凡四上而上乃議下除司空令致仕而罷所領貫大懼因以其城西外圃與京西湖隣墻流水相接為名邀京子攸及鯈翛同出城相見議分定界至遂為攸置酒厚甚以二犀帶遺攸㑹攸力救觧之京議遂格京實創起北伐事嘗曰北事只我了得他人為之必鑿脱及與貫争權弗勝遽有敵國不可伐之言故上亦不信也或曰京未始有此言於上特其子絛假託以欺世云 甲辰冬至後一夕有大星如月徐徐南行而落光照人物與月無異 十二月詔修神保觀神保觀者俗謂二郎神也都人素畏之自春及夏傾城男女負土以獻名曰獻土又有飾作鬼神廵門催納土者乗輿亦微幸而觀之或謂蔡京曰獻土納土非吉語也後數日有㫖禁絶 政和後上巾裹及衣服獨喜同臣庻實欲為期門之事而苑囿皆效江浙為白屋不施五采多為村居野店又聚珍禽竒獸麋鹿鴐鶴禽鳥動數百千蹄隻實囿中宣和間都下毎秋風夜静禽獸之音四徹宛若深山大澤陂野之間識者以為不祥 前授宣德郎管勾太平觀陳瓘自江州移南康軍居住   戊戌重和元年春正月丁亥熒惑犯外屏 二月辛酉先是詔造太極飛雲洞刼之鼎蒼壺祀天貯醇酒之鼎山嶽五神之鼎精明洞淵之鼎天地隂陽之鼎混沌之鼎浮光洞天之鼎靈光晃耀鍊伸之鼎蒼大蛇蟲魚金輪之鼎至是奉安   【朱勝非云崇寕三年用黥徒魏漢津言鑄九鼎至政和八年又用方士之説作神霄九鼎遂有十八鼎嗚呼黄帝鼎成昇仙夏禹以貢金鑄鼎事不見於詩書司馬遷好竒取他説載之史記而後世想慕不已此皆蔡京相業敢為怪誕如此】   庚午遣武義大夫馬政同髙藥師等使女眞講買馬舊好 三月戊申御集英殿賜進士及第出身同出身七百八十三人詔嘉王楷考在第一不欲令魁多士以第二人開封王昻為榜首 夏四月壬戌御筆韓琦弼亮三朝功在王室眷其後嗣宜有寵褒朝請大夫鴻臚純彦力學有文早登賢科揚歴中外靖共日著可特除謨閣待制提舉醴泉觀 五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廣安軍草澤安堯臣上書曰天生北狄限以沙塞自適其俗不通中國者狄之常也今乃遣使乞憐非畏吾也盖邊境之上未有可乗之釁陛下將啓燕雲之役異日唇亡齒寒邊境有可乗之隙狼子野心安得不蓄其鋭而伺吾隙以逞其所大欲耶臣又觀自古國家之敗未嘗不由宦者專政此曹手執帝爵口衘天憲則臣下之死生禍福在焉請以誤國之大者借童貫而論之貫起自卑微陛下付以兵柄汲引羣小易置將吏以植私黨自兵權歸貫紛更殆盡賞罰不明兵氣委靡中外之人咸謂貫深結蔡京同納燕人李良嗣以為謀主共唱北伐之議經營之乆國用匱乏乃始方田以増常税均糴以充軍儲茶鹽之法朝行暮改民不奠居陛下茍能速革其弊則赤子膏血不為此曹涸也劉蕡謂自古宦者預軍政未有不敗國䘮師者史臣亦謂宦者亂人之國其源深於女禍陛下何苦暱之   【講義曰當天下太平之日無以娯恱人主聳動天下惟有恢拓一事耳故用事之乆則必至於用兵生事蔡確欲固其寵則興靈武之師王珪患失其位則賛永洛之役章子厚之於湟鄯蔡京之於青唐洮河皆是謀也然皆求逞於西而未嘗開釁于北也貫攸何人哉敢以蚊負山耶然致靖康之禍不在於取燕而在於不能取燕使契丹政令猶强社稷猶固我伸宿憤勞累戰雖得燕薊而民怨財竭内潰外叛若此而謂致靖康之禍在於取燕可也今天祚地䘮於外位奪於内竄在夾山死在朝夕其國㓕矣因時拯亂湯武之業也疆理天下舜禹之政也紀律頗嚴將帥頗厲乗時以取全燕合漢唐之遺民何為不可然契丹以燕遼全盛之力而㓕於女眞崛起之兵我以關陜驍悍之師而敗於契丹垂盡之將遂藉女眞納賄以巨百萬計所買者山前六郡之空城耳是全燕之地吾不能取彼能取之吾既不能取吾又從而取之此彼之邀索所以無已也故靖康之禍不在於取燕而在於取燕之非人得燕之無道而不能取燕也】辛亥太白犯權星 八月丙辰月犯房 阿固達稱   皇帝改元天輔以其國産金故國號大金即遣使詣天祚議和所求凡十事天祚付南北面大臣議蕭奉先等喜以為自此無患矣請許之 九月庚辰朔流星自斗魁向東南有尾迹照地 是月掖庭大火 閏九月癸亥熒惑犯進賢 冬十月己卯朔太白晝見 十一月御筆比縁大臣建議恢復燕雲故地安堯臣逺方書生能陳厯代興衰之迹臣僚咸謂毁薄時政首沮大事乞重行竄殛朕以承平日乆言路壅蔽敢諫之士議加爵賞堯臣許用安惇遺表恩澤令吏部先次補承務郎壬申太白犯天江   己亥宣和元年春正月詔改佛號大覺金仙餘為仙人大士僧稱德士行者稱德童而冠服之但道冠有徽德冠無徽又以寺為宫院為觀尋改女冠為女道尼為女德明年詔復舊 乙夘月犯填 二月癸未老人星見三月安州孝感縣獲古鼎六蔡攸驗其欵識有云王   伐虎方之年實始作噐虎方盖西域也陛下屢問罪夏人此鼎厯歳三千一旦自發比漢汾睢所獲誠為超冠詔許百官表賀 天祚惡聞女眞事蕭奉先揣其意皆不以聞明年五月上京破和議遂已後天祚雖復請盟阿固達皆不報 夏四月丙子朔日有食之 丙戌日有赤黄冠氣 五月乙亥歳星犯斗 大水髙十餘丈犯都城   【蔡絛曰水未作前數日如傾及霽開封縣前茶肆人家晨起拭牀榻睹若有大犬蹲其旁質明視之龍也其人大呌而倒遂為作坊兵士衆取而食之不敢奏都人皆圖畵傳玩其身僅六七尺若世所繪龍其鱗作蒼黒色然驢首而两頬如魚頭色正緑頂有角一極長於其際始分兩歧焉有聲如牛攷諸傳記則實龍矣後十餘日大水至又云既大龍降後一夕五鼓西北有赤氣數十道亘天犯紫宫北斗仰視星皆若隔絳紗初起時拆裂有聲然後大發後數夕又作聲益大格格且乆其發更猛而赤氣自西北數十百道其中又間以白黒二氣然赤氣尢多自西北俄及東北又延及東南其聲亦不絶迨曉而止後復大水絛時切以謂與丙午及北齊末占同後事驗亦甚明】   六月起居郎李綱奏積水暴集淹浸民居廹近都城誠大異也此誠陛下寅畏天戒轉詢衆謀之時周官於國危則有大詢之禮伏望特詔在廷之臣各具所見以聞擇其可採者非時賜對特加驅策施行詔都城外積水縁有司失職隄防不修即非災異李綱所論不當罷起居郎 八月老人星見 上既遣使從海上與女眞結約共圖契丹髙麗一旦忽上奏以其王病求醫上命擇二良醫徃館醫甚勤日乆引醫視其用兵布陣禦敵之方曰聞天子將用兵遼人實兄弟國茍存之猶足為中國抒邊女眞乃狼虎不可交也不得已願二醫悉紀布陣禦敵之狀告諸天子早為之備所以求醫者正懼泄則為小國之患矣事既聞上不樂命中使諭曰命汝為   醫乃敢預國家事乎 九              【月】癸亥熒惑犯壘壁陣 十一月戊辰遣監察御史周武仲察訪淮南先是臣僚上言淮東大旱下戸流離康衢之間百錢賣一兒斗粟易一女父不能保子夫不能保妻而部使者安坐畧不介意而武仲有此命 大學生鄧肅進詩諷取東南花石坐屏出學押歸本貫肅南劒州人也 放林靈素歸溫州先是京城大水上遣靈素禳之不驗靈素又嘗衝太子節不避太子擊之訴於上上遂厭之乃逐去 十二月癸酉朔刑部尚書宇文粹中進對如放欠負一事自來朝廷黄紙放監司白紙催之語上曰白紙催正做得抗敕待令覺察編置監司數人便可止絶令百姓受實惠 是歳正字曹輔編管郴州時車駕輕出朝士大夫寒心莫敢言者輔慨然上書奏上出示宰執令召赴都堂審問太宰余深曰小臣敢論許大事輔曰臣有大小愛君之心一也深曰如言敵兵起於軫下無乃太峻否少宰王黼曰有是事乎輔曰兹事雖里巷細民無不知者相公當國獨不知耶曽此不知焉用彼相黼惡其侵已以聞上令與逺小監當既而編管郴州居郴六年两遇恩沛王黼當國不得移命輔怡然不以介意   【朱勝非云上皇自政和以來為㣲行毎出乗肩輿並無呵衛前後數内臣導從而民間指目為小轎子置行幸局主供帳飲膳等局中人遇出即稱有排當次日不歸即傳旨稱瘡瘍不坐朝閤門等處日有探候聞有排當即知必出聞不坐朝即知不歸卒以為常始猶外人未盡知因蔡京草表云輕車小輦七賜臨幸邸報傳四方盡知之矣靖康初召輔為言官遷簽書樞宻院次年卒於南都】   庚子宣和二年春正月己酉月犯畢 二月壬申朔歳星犯壘壁陣 乙亥遣趙良嗣王瓌使金國仍以買馬爲名其實約阿固達夾攻契丹取燕雲舊地夾攻之約盖始乎此 辛巳老人星見 五月趙良嗣王瓌等至薊州㑹阿固達已出分師三路趨上京引良嗣觀攻城不旋踵而破 丁巳祀地於方澤 丁卯朱夢説坐上書論事編管池州 六月丁丑太白晝見 庚寅流星出氐入天市垣 秋七月辛亥月犯牛 九月己酉日有赤黄戴氣 冬十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己卯太白熒惑犯亢 睦州青溪縣有洞曰幇源羣不逞徃徃囊槖其間方臘者因以妖術誘之兇黨稍集是月丙子殺里正縱火大掠從之者幾萬人 十一月戊戌朔方臘僣改元永樂以其月為正月 己亥少傅太宰兼門下侍郎余深為鎮西軍節度使依前少傅知福州 癸卯詔侍御史陳堯臣論事不當語言狂妄送吏部與監當差遣 十二月辛卯月犯東咸   辛丑宣和三年春正月丁酉朔領樞宻院事童貫為江浙淮南等路宣撫使 戊申熒惑犯斗丙辰熒惑入斗二月壬午月犯角 庚申御集英殿賜何渙等及第   出身同出身六百三十一人 是春日有變忽青黯無光其中汹汹而動若鉟金而湧沸狀日旁有青黒正如水波周囘旋轉將暮而稍止是時睦賊方作人多憂之以謂禍難必未已也 夏四月盗起睦州中丞陳過庭論致冦者蔡京養冦者王黼又劇論朱勔父子本刑餘小人罪著賄盈皆宜正典刑以謝天下遂奪職知蘄州未幾散州安置 王禀辛興宗楊惟忠生擒方臘於幇源山東北隅石澗中并其妻拏兄弟偽相侯王三十九人振旅赴杭州宣撫司方臘雖就擒而支黨散走浙東賊勢尚熾 是月汝州梁縣民邢喜家牛生麒麟 五月改睦州建德軍為嚴州遂安軍 丙午錫貢士聞喜宴於瓊林苑賜御製詩 月入氐 童貫奏生擒方十三等平蕩賊洞了畢上表稱賀 八月癸巳朔老人星見 己亥太白犯勾鈴 丙辰方臘伏誅   壬寅宣和四年春正月壬申熒惑犯天街 二月辛丑太白犯壘壁陣 三月金人初以正月癸酉䧟中京天祚奔夾山李處温謀立燕王淳淳於天祚為從叔號天錫皇帝遂廢天祚為湘隂王遼國自此分矣朝廷遂遣童貫勒兵十五萬廵邊仍以御筆三䇿付貫五月童貫駐軍雄州种師道屯白溝癸未我師敗於蘭溝上聞師道敗亦甚懼遂詔班師   【講義曰世之言宣和之失者曰遼不可攻女眞不可通燕不可取藥師不可任張覺不可納然皆非根本之論也盖在慶厯景德之時遼勢之方强故未有可乗之機至天祚失道内外俱叛而已有可取之釁則攻遼非失䇿也女真固不可遽通然以方張之勢斃垂盡之遼他日必與我為鄰則通女眞亦未為失䇿也全燕之地我太祖百計而不能得太宗百戰而不能克取今也兼弱攻昧可以収漢晋之遺黎可以壮關河之大勢則燕亦在所當取也郭藥師以涿易來降則以燕人守燕亦可也平州乃燕之險張覺以平州來則撫之亦可也不知中國之見輕於夷狄乆矣女真初未知中國之虚實吾之使者泛海屡至而遂為其長所辱則既輕於始矣及議山後地尼堪猶曰南朝四面被邊若無兵力安能立國如此强大自郭藥師已降之後遼人垂㓕之國亦足以覆官軍觀金人告馬擴之言曰劉延慶一夕而遁汝觀我家用兵有走者否則中國之見輕於敵非一事使當時不通女眞不攻遼國不取燕山不任藥師不納張覺其能保全金人不入冦乎盖當時之患不在外而在内不在女眞而在中國小人用事自熈寜至宣和六十年奸倖之積熟矣星犯帝座禍敗在目前而不知冦入而不罷郊祀恐礙推恩冦至而不告中外恐妨恭謝冦迫而不撤綵山恐妨行樂是小人之為禍也童貫之使遼也遼人笑曰大宋豈乏人乃使内臣奉使耶女眞將敗盟朝廷遣使者以童大王為辭尼堪笑曰汝家更有人可使否是宦官之為禍也敵至燕而燕降至河北而河北之軍潰至河南而河南之戌散此兵之為禍也置花石綱而两浙之盗起科免夫錢而河北京東之盗起此盗賊之為禍也自古未有内無釁隙而外有敵國之禍者景德之兵慶厯之冦所以不能為深入之謀者以内無釁隙啟之也宣和之間在内之釁隙不一則女眞固有所負而至耳縱使當時無女真之禍亦必有小人宦者兵盗賊之禍矣】   是歳四月貫始出師白虹貫日出門而牙旗竿折至   蔡攸再出師有少保節使與宣撫副使二認旗從後次日二認旗皆失之又出師連數夕有流星大若杯椀自紫微文昌出不一所或犯天津河鼓越天漢斗牛亦不一所皆向南奔曵光如匹練每夕數十流至夜半方漸踈十餘夕皆然蔡絛宻白其父曰以此占懼如西晋象實令人憂疑京亦動色然太史皆不奏又方用兵雄州地大震雄之正寢忽武見大如錢朱蛇僅若筋貫攸拜之藏以銀合置於真武廟明日俱死又馬生两角長各三寸及四足皆出距方以為龍馬貫以進御獨上識而甚不樂也 秋七月戊辰月犯建 八月庚戌月犯填 九月丁巳朔詔宋昭上書狂妄除名勒停送廣南編管以為妄議朝政之戒昭書云蕃人之性不可以信義結㓕一弱敵而與强敵為鄰恐非中國之福徒為女真之利耳且北敵雖夷狄然謹守盟誓不敢妄動者知信義之不可渝也本朝與北敵通好百有餘年一旦敗之女真能果信其不渝乎異日女眞决先敗盟為中國患必矣此理之必然事之必至雖使伊周復生不能易此議也 乙丑契丹易州守髙鳯等以易州降契丹都管押常勝軍涿州留守郭藥師以涿州降 十一月丙辰朔流星出王良至紫微垣内上輔星有尾跡照地癸酉月犯權星 十二月丙戌金人入燕蕭氏出奔   童貫蔡攸再舉取燕不能下懼無功獲罪宻遣王瓌由飛狐路禱金國主令圖之瓌見金國主具言貫攸兵已壓境不敢擅入乞如約夾攻金國主定議分三道進軍時馬擴随軍行國主謂擴曰契丹疆土我得十九矣止燕京數州之地留與汝家我以大軍三面掩之令汝家俯拾猶不能収我初聞南軍到盧溝已有入燕者我心亦喜縱令汝家取之我亦將歛軍歸國近却聞劉延慶一夜燒營而遁何至此耶汝家似此䘮師從來有何誅責擴云兵折將死將折兵死劉延慶敗雖貴亦誅阿固達云若不行法何以使人一两日間到關汝觀我家用兵有走者否是日入居庸關晡時到燕蕭后聞居庸失守夜率契丹蕭幹等車帳出城行未五十里金人遊騎已及城前軍已登城矣於是左企弓宰相等皆迎降金國主遣馬擴歸獻㨗   癸卯宣和五年夏四月乙巳童貫等言四月十七日躬領大軍入燕山府撫定軍民布宣聖澤具表稱賀 五月甲寅太白犯鬼 己未御文德殿以収復燕山府雲中府两路羣臣稱賀賜王黼玉帶 是月金國王阿固達卒弟烏竒邁立 秋七月甲子月犯牛 八月辛巳朔太史言日當食不食 壬午歳星犯井 是月燕山府路轉運使吕頥浩落職降官頥浩嘗奏燕山一路開邊極逺其勢難守雖窮天下之智盡天下之力竭天下之財必無以善其後又條上河北燕山路危急五事詔頥浩所奏意有包藏情不可貸御筆令頥浩赴宣撫司出頭供伏軍令狀 九月癸丑詔王安中知燕山府詹度郭藥師同知藥師及燕人終不改其左袵時人竊比之禄山 己未熒惑犯司怪 冬十月乙酉水氷十一月丙寅幸王黼賜第觀芝草   【史臣曰王黼專結梁師成既為相賜大第於城西開便門與師成宅對街以相徃來及燕告功黼益得意乃妄託言家之屏風生玉芝上為臨幸睹黼之堂閣張設寳玩山石侔擬宫禁喟然嘆曰此不快活耶若太師居處糞壌坑耳太師謂蔡京也時上既幸黼第又設便門過師成復來黼家駐蹕因大醉黼自傳㫖支賜命放散侍從百官於是禁衛諸班直争願見上始謝恩不肯散因大詾詾師成與譚稹乃扶持上而出面諭之上醉不得語矣復入夜漏十五刻乃開過龍德宫複道小墻謂鹿寨門者以還内宦者十餘人執兵接之而去三衙衛士無一人得入者是夜諸班禁從皆集教塲備不虞幾生變翌日猶不御殿殆半日人心始安祖宗以來臨幸未之有也】   庚午太白犯房 十二月己巳月入氐 是月京師地震   甲辰宣和六年春正月甲子上元節御樓觀燈簾幕重宻下無由知衆中忽有人躍出黒色布衣若僧寺童行狀以手指簾謂上曰汝有何神而敢破壞吾教吾今語汝報將至矣上怒甚命中使傳㫖治之於是箠掠亂下又加炮烙畧不語亦無痛楚狀因又㫁其足筋俄施刀臠肉血狼籍上大不怡為罷一夕之懽至暮終不得為何人付獄盡之 己巳月入氐 是月京師地震 二月辛丑承事郎楚州居住陳瓘卒   【史臣曰范純仁晚年留意人才或問其所儲蓄人才可為今日用者答曰陳瓘又問其次曰陳瓘自好也宣和末或問游酢以當今可以濟世之人酢曰陳了翁其人也劉安世亦嘗因瓘病使人勉瓘以醫藥自輔云天下將有頼於公當力加保養以待用也瓘通易數自謂與邵雍之數合至如國家中興之事徃徃嘗預言之其弹蔡京之疏云絶㓕史學一似王衍重南輕北分裂有萌驗其言於今也悲夫】閏三月庚辰熒惑犯五諸侯 庚子御集英殿䇿試   進士 夏四月癸丑賜沈晦等及第出身同出身凡八百五人 六月辛酉月犯壘壁陣 八月乙巳朔金人怨朝廷納張㲄遂攻蔚州絶山後交割意 九月丙戌楊時為校書郎及對力陳儆戒之言上首肯之曰卿所陳皆堯舜之道宜在經筵朝夕輔朕即除邇英殿説書庚寅手詔以金芝産於艮嶽萬夀峯宜改名夀嶽【朱勝非云上皇於宫城東北起景龍門複道通禁中毎歳冬至後即放燈自東華門以北並不禁夜徙民市行舖夾道以居縱慱群飲至上元後罷謂之先賞又於次東建寳籙宫宫後累石為山以其在艮方也號艮嶽又改稱夀嶽運四方花竹竒石積累二十餘年山林深髙千巖萬壑麋鹿成群樓觀臺殿不可勝計最後朱勔於太湖取巨石髙廣數丈載以大舟挽以千夫鑿河㫁橋毁堰拆閘數月方至京師賜號昭功專慶神運石是年初得燕地故也勔縁此授節度使靖康元年冬虜騎再犯闕圍閉日乆折屋為薪鑿石為砲伐竹為笓籬惟大石基址存焉】   丁亥月犯畢 十一月丙子太白晝見 十二月癸   亥蔡京落致仕領三省事五日一赴朝請至都堂治事是歳都城有賣青果男子孕而誕子蓐母不能収易   七人始免而逃去又有酒肆朱氏子其妻忽生髭其人可四十餘髭髯長僅六七寸踈秀甚美宛然一男子特詔度為女道士   乙巳宣和七年春正月辛丑故遼國主天祚為金人所擒削封海濱王後踰年而卒 六月戊午劉安世卒【吕本中雜説崇寕間蔡京毎謂人如劉安世使搗碓磨磨亦只説元祐是也京執政乆亦時有長者之言嘗有乞將元祐臣僚編置逺惡州郡者京曰元祐人本無大罪止是不合改先帝法度耳】   八月有都城東門外鬻菜夫負擔至宣德門下忽迷   罔釋荷擔向門㦸手而言曰汝壞吾社稷矣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來道尚宜速改也邏卒捕得下開封獄一夕已省則不知向所云為者時於獄中盡之 九月壬辰熒惑犯鬼 是日金人以天祚成禽遣李孝和王永福來告慶詔宇文虚中髙世則館之其實敵將舉兵以覘我也 秋有狐由艮嶽直入中禁據御榻而坐詔毁狐王廟 冬十月辛丑土星入太微垣 戊子有流星尾跡照地如盞口大 十二月金人䧟薊州接伴賀正使察為所殺先是金人未渝盟朝廷以故事遣察迓使人於薊州玉田縣韓城鎮察至界上敵愆期不至斡里雅布擁大兵遽入冦遂執察等責令投拜蔣噩以下羅拜臣服察獨不屈敵以兵脅之察亦不顧金帥曰我以南朝天子失德故來弔伐察曰主上明若日月四海拱戴胡欲敗盟以此為兵端耳然自古之戰以曲直為勝負南北敵國亦安知爾非送死哉我有死而已膝不可屈也金帥大怒察死之 己巳童貫遁歸京師初貫得越茹牒計無所出託以赴闕禀議請太原帥張孝純諭意孝純愕曰金人渝盟大王當㑹諸路將士極力支捂今去人心摇是將河東與賊河東失河北亦豈能保耶願少留共國報國太原地險城堅人亦習戰未必便能抜也貫怒目曰貫受命宣撫非守土臣必欲留貫置帥何為此行至京當即以兵來援孝純撫掌歎曰平時童太師作多少威重及臨事乃畏怯如此不思身為大臣當以死排難止欲奉頭䑕竄何面目見天下士乎貫不聽翌日行用九日至京師 郭藥師以燕山叛執安撫蔡靖運使吕頥浩副使李與權提舉官沈琯等金人既欲犯盟自秋冬探報甚宻然中外多不知也蔡靖亦宻奏凡百七十餘章至言朝廷若以為不實則乞早賜重行編置然終不報十一月斡里雅布之軍壞燕山府塩塲斡里雅布至燕山郭藥師率軍官郊迎之   【初蔡攸從中力主藥師毎以為忠信無比故終不為之備於内地畧無防禦亦屡有人告變又沿邊廵檢楊雍者得其通金人書繳上之皆不省初靖揣藥師常勝軍之情故常勉藥師以忠義及知金人集將寒盟屡奏皆不報無如之何故因其出師廼餞於野對其大軍設案望闕焚香拜舞始語藥師曰對諸軍在此今日之事相公豈可負趙皇恩耶願勉旃藥師亦領畧然無益也是月壬寅詹度猶奏郭藥師瞻視不常趣向懐異蜂目鳥喙怙寵恃功兼常勝軍暴掠燕子女攘奪民舍藥師縱之不復彈壓詔梁沂盧宗原體究而藥師已叛矣藥師既叛報至京師上左右不欲人聞知乃共匿其報但曰藥師被圍矣】金人南犯朔武之境朔州守將孫翊者勇而忠出與   之戰戰未决漢兒開門獻於金人既至武州漢兒以為内應遂失朔武長驅至代州守將李嗣本率兵拒守漢兒又擒嗣本以降遂䧟代州 己酉知中山府詹度奏金人分道入冦是日連三奏至京師朝廷失色 尼雅滿引兵圍太原知朔寜府孫翊來救兵不滿二千與金人戰於城下張孝純曰賊已在近不敢開門觀察可盡忠報國翊曰但恨兵少爾乃復引戰數日五兵皆盡為金人所殺 月入太微垣 庚申上禅位於皇太子手詔皇太子桓可即皇帝位凡軍國庻務一聽裁决予當以道君號退居舊宮丙寅上道君皇帝尊號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 是歳十一月祀南郊禮畢降壇而得邊報及上還御郊宫之端誠殿時天未明百辟皆賀忽有鴞正鳴於殿屋之上與賛拜之聲幾若相應和異常聞者駭之時已報金人寒盟 元豐之末嘗有物大如席夜見寢殿上而神廟登遐至元符末又數見而哲宗厭代自大觀間漸晝見政和已後遂大作形廣丈餘状髣髴如行動硜硜有聲黒氣䝉之氣之所及腥血四灑後習為常宣和末寖少出而亂遂作此為黒眚宣和二三年春夏之際洛陽府畿間忽有物如人或如犬其色黒不能辨眉目始夜則出掠小兒傷食之後雖白晝因忽在人家有力者夜必聚執槍棒而為之衛如是二歳乃息甫三年則北征事起此亦黒眚也   宋史全文卷十四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五   宋欽宗   丙午靖康元年春正月詔求言監察御史余應求先為校書郎嘗上奏畧曰獻言者皆曰夷狄外侵而邊鄙未寜為可慮百姓乆困而財用日急為可慮兵革未弭而士馬不彊為可慮臣以為選將帥以守邊治險阻以固圉積粟治兵實之塞下則邊備何患乎不嚴罷不急之務减無名之費躬節用裕民之德去蠧國害財之政用計數之臣治轉運之法則財何患乎不足下募兵之令髙買馬之直明賞罰以収人心嚴軍政以勵士氣付之良將何徃不克則士馬何患乎不彊詔特賜章服 自金人犯邊屢下求言之詔事稍緩則復沮抑言者故當時有城門閉言路開城門開言路閉之諺 丁卯金人犯濬州内侍梁方平領兵在黄河北岸敵騎奄至倉卒奔潰時南岸守橋者望見敵中旗幟燒㫁橋䌫陷没凡數千人敵因不得濟何灌軍亦望風潰散我師在河南者無一人初敵至邯鄲遣郭藥師為前驅付以二千騎藥師疾馳三百里質明遂至濬其言州縣無備邀取金繒暴宫禁間事者皆藥師之為也 己巳詔親征 先是太學生陳東率在學諸生伏闕上書畧曰臣等聞堯之時有八元八凱而未暇用有四凶而未暇去堯非不知其可用可去也意謂我將倦於勤必以天下授舜特留以遺之使大明誅賞以示天下耳故傳曰舜有大功二十而為天子天下誦之至今不息臣竊謂在道君皇帝時非無賢才如八元八凱而未用者非無奸臣賊子如四凶而未去者道君亦非不知之特留以遺陛下今日之事蔡京壊亂於前梁師成隂賊於内李彦結怨於西北朱勔結怨於東南王黼童貫又從而結怨於二邊敗祖宗之盟失中國之信創開邊隙使天下勢危如絲髮此六賊者異名同罪伏願陛下擒此六賊肆諸市朝傳首四方以謝天下至是黼竄永州黼賣官取贓無厭京師為之語曰三百貫且通判五百索直秘閣黼至雍丘縣南固村呉敏李綱指燕山之役為黼罪請誅之取其首以獻勔削官放歸田里繼而覊管循州尋賜死彦亦賜死皆籍其家 上皇如南京 庚午以兵部侍郎李綱為尚書右丞東京留守同知樞宻院李梲副之聶山為随軍轉運使時從官以邊事求見者皆非時賜對綱待班延和殿下適宰執奏事議欲奉鑾輿出狩襄鄧綱語知東上閤門事朱孝莊曰有急切公事欲與宰執廷辨孝莊曰舊例未有宰執未退而從官求對者綱曰此何時而用例邪孝莊即具奏詔綱立執政之末因啓奏曰聞諸道路宰執欲奉陛下出狩避狄果有之宗社危矣且道君皇帝以宗社之故傳位陛下今捨之而去可乎上黙然白時中曰都城豈可以守綱曰天下城池豈復有如都城者且宗廟社稷百官萬民所在捨此欲何之若能率勵將士慰安民心豈有不可守之理上顧大臣曰䇿將安出皆黙然綱進曰今日之計莫如整厲士馬聲言出戰固結民心相與堅守以待勤王之師上曰誰可將者綱曰朝廷平日髙爵厚禄畜養大臣將用之於有事之日今白時中李邦彦等皆書生未必知兵然藉其位貌撫馭將士以抗敵鋒乃其職也時中厲聲曰李綱莫能出戰綱曰陛下不以臣為懦儻使治兵願以死報第人微官卑恐不足以鎮服士卒上即命除綱右丞内侍王孝竭奏曰中宫國公已行陛下豈可留此上色變曰卿等無執朕將親徃陜西治兵以復都城决不可留此綱泣拜俯伏以死請㑹燕越二王至亦以固守為然上意稍定即俾中使追還中宫國公顧謂綱曰卿留朕治兵禦冦專以委卿綱受命與梲同出中夜上遣中使諭宰執欲詰旦决行質明綱入朝見禁衛擐甲乗輿服御皆已陳列綱厲聲曰爾等願以死守宗社乎願扈從以廵幸乎皆呼曰願以死守綱入見曰陛下已許臣留今復戒行何也且六軍之情已變彼父母妻子皆在都城豈肯捨去萬一至中道散歸陛下孰與為衛且敵已逼彼知乗輿之去未逺以徤馬疾追何以禦之上悟始命輟行 辛未上御宣德樓宣諭六軍將士於是固守之議始决命李綱為親征行營使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曹曚副之 白時中罷坐主出奔議也李邦彦起復為太宰張邦昌為少宰仍兼門下中書侍郎趙野王孝迪門下中書侍郎蔡懋尚書左丞簽書樞宻院耿南仲同知 壬申詔每路差近上内侍一併督帥臣將勤王兵入援 癸酉斡里雅布至京城西北屯牟駝岡天駟監即孳生馬監之所芻豆山積異時郭藥師來朝得㫖打毬於其間金人兵至徑趨其所藥師導之也自敵騎扣河梁方平燒橋而遁敵不得遽渡取小舟能容數人者以濟凡五日騎兵方絶歩兵猶未集也旋濟旋行無復隊伍敵笑曰南朝可謂無人若以一二千人守河我軰豈得渡哉 是夕金人攻宣澤門李綱臨城募敢死士斬獲百餘人迨旦始定初治都城四壁守具凡四日治具粗畢而敵抵城下矣 以鄭望之充軍前計議使髙世則副之望之即行少頃敵亦遣呉孝民至甲戌鄭望之入奏引見金使呉孝民奏曰上皇與大金結約海上復違盟誓皆已徃事今日少帝陛下與大金别立誓書結萬世歡好可也向者李鄴來議割獻三鎮事皇子遣使人代朝見之禮願遣親王宰執到軍前報禮大金喜禮意之重前日割地之議徃徃可罷少帝之稱自此始上顧宰執未有對者李綱請行上不許曰卿方治兵不可命同知樞宻院事李梲奉使鄭望之髙世則副之 乙亥敵攻通天景陽門一帶甚急上命李綱督將士扞禦又攻陳橋封丘衛州等門綱登城督戰自卯至申殺敵凡數千乃退武泰軍節度使何灌死之敵遣游騎四出抄掠畿縣惟東明太康雍丘扶溝鄢   陵僅存敵耻小邑不破再益騎三千急攻東明京東將董有鄰率衆拒之斬首十餘級最後得金環者三太子也 李梲鄭望之等在敵營斡里雅布見之需金五百萬两銀五千萬两牛馬萬匹衣縀百萬疋割大原中山河間三路地并欲宰相親王為質望之辭以親王年㓜乞遣郡王望之再三言之斡里雅布曰遣親王郡王各一人至河即還宰相候交物了及撥地畢日可還也斡里雅布遣蕭三寳奴耶律忠王汭等來 丙子詔大金所需犒軍物數浩瀚朝廷竭力應副如供祀宗廟噐皿亦不敢吝至於親王内外百官之家已行告諭盡數供助尚恐未能敷數忠義之民理宜體國將私家所有願助國用者限日下於户部尚書聶山等處送納又詔蕃衍宅諸王金銀絹帛道官樂官伎術等官及五司官察視曽經賜帶各家有見在金銀只今納元豐庫若敢隐庇轉藏並行軍法諸宫觀寺廟奉先普安諸墳六尚局諸局并開封府公用金銀拘収納左藏庫 時從王孝迪之議掲榜立賞括在京軍民官吏金銀違者斬之都城大擾限既滿得金二十餘萬銀四百餘萬两而民間藏蓄為之一空李綱因對奏曰収簇金銀限滿民力已竭復許告訐恐生内變外有大敵而民心内變不可不慮上曰卿可徃収榜毋得告訐綱因廵城傳聖㫖収榜人心稍安 以康王為軍前計議使令張邦昌髙世則副之上命引王詣殿閣見宰執李梲云大金恐南朝失信故要親王送到河亦無他王正色曰國家有急死亦何避聞者悚然 丁丑宰執進呈金人所須之目李綱力争以謂犒師金幣其數太多雖竭天下亦不足充况都城乎當量與之大原河間中山國家屏蔽號為三鎮割之何以立國又保塞翼祖順祖信祖陵寢所在子孫奈何與人至於遣使宰相當徃親王不當徃今日之計莫若擇使與之熟議道所以可不可者金幣之數令有司㑹計少遲之大兵四集彼以孤軍入重地勢不能乆留必求速歸然後與之盟彼且不敢輕中國其和可乆也宰執皆謂都城患在朝夕尚何有三鎮而金幣之數又不足較也綱因求去上慰諭曰卿苐出治兵益固城守恐金人欵我此徐議也朝廷即以誓書徃所求皆與之以李鄴髙世則為送伴使副綱尚留三鎮詔書不遣幾少遲延以俟勤王兵集徐為後圖也 庚辰張邦昌從康王詣敵營 壬午統制官馬忠以京西募兵至遇金人於順天門外乗勢擊之殺獲甚衆范瓊將萬騎自京東來營於馬監之側王師稍振 丁亥靖難軍節度使河北河東路制置使种師道武安軍承宣使姚平仲以涇原秦鳯兵至闕下既入見上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師道曰女真不知兵豈有孤軍深入人境而能善其歸乎上曰業已講好矣對曰臣以軍旅之事事陛下餘非所敢知也 李綱言於上曰勤王之師漸集兵家忌分非節制歸一不能濟願勅两將聼臣節制上曰師道老而知兵且職位已髙與卿同官替曹曚可也於是别置宣撫司以師道同知樞宻院事充京畿河北河東路宣撫使以平仲為都統制應四方勤王兵並宣撫司又撥前後軍之在城外者属之而行營司所統者獨左右中軍而已上屡申飭两司不得侵紊而節制既分不相統一宣撫司所欲行者徃徃託以機宻不復闗報自是權始分矣 太學生陳東又言梁師成當正典刑詔黜為散官命開封府吏押至八角鎮殺之 癸巳李綱李邦彦吳敏种師道姚平仲等是日同對於福寜殿議所以用兵者綱奏曰金人之兵張大聲勢然其實不過六萬吾勤王之師集城下者二十餘萬固已數倍之矣彼以孤軍入重地正猶虎豹自投於檻穽中當以計取之不可角一旦之力為今之䇿莫若扼關津絶粮道禁抄掠分兵以復畿北郡邑俟彼遊騎出則擊之以重兵臨賊營堅壁勿戰如周亞夫所以錮七國者俟其芻粮乏人馬疲然後以將帥檄取誓書復三鎮縱其歸中渡而後擊之此必勝之計也上然之 二月丁酉夜都統制姚平仲率歩騎萬人刼敵寨以敗還初种師道以三鎮不可棄城下不可戰朝廷姑堅守和議俟姚古來兵勢益甚軍中共議自遣使人徃諭敵以三鎮係國家邊面决不可割寜以其賦入増作嵗幣庻得和好乆逺如此三两返勢須逗遛半月重兵宻邇彼必不敢逺去刼掠粮草漸竭不免北還俟過河以騎兵尾襲至眞定中山两鎮必不肯下彼腹背受敵可以得志㑹李綱主平仲之謀師道言卒不用平仲古之養子也上以其驍勇屡召對許以成功當授節鉞平仲議欲夜叩敵營生擒斡里雅布奉康王以歸而其謀泄未發數日行路及敵人皆知之敵先事設備故反為所敗李綱㑹行營左右軍將士質明出景陽門分命諸將觧范瓊王師古等圍敵騎出没鏖戰斬獲甚衆復犯中軍綱親率將士以神臂弓射却之上初滿意平仲必成功既而失利宰執臺諫交言西兵勤王之師及親征行營司兵為所殱無復存者上大震驚有詔不得進兵遂罷綱尚書右丞親征行營使以蔡懋代之因廢行營使司止以守禦使縂兵事盖欲罪綱以謝敵也 辛丑遣資政殿大學士宇文虚中知東上閤門事王球使斡里雅布軍齎李綱所留割三鎮詔書以徃仍就迎康王 太學生陳東率諸生數百人伏宣德門下上書曰在廷之臣奮勇不顧以身任天下之重者李綱是也所謂社稷之臣也其庸謬不才忌嫉賢能動為身謀不恤國計者李邦彦白時中張邦昌趙野王孝迪蔡懋李梲之徒是也所謂社稷之賊也又曰綱起自庻官獨任大事邦彦等嫉如仇讎恐其成功因綱用兵小不利遂得乗間投隙歸罪於綱然一勝一負兵家常勢小勝固未足為喜小挫亦豈足為辱况示怯示弱竒謀秘計豈可遽以此傾動任事之臣又曰竊聞邦彦時中盡勸陛下他幸見事有急各除親黨外任遣家属随之逺去豈身為大臣不能以一家死社稷之難其意止欲倉卒之際各保妻孥耳諸大臣一鼓而倡之百官有司羣起而和之遂令京城之人閧然騷動弗安其居若非綱為陛下建言則乗輿播越在外宗廟社稷已為丘墟生靈已遭魚肉陛下將有棄宗廟社稷之名賴聰明不惑特從綱請中外聞之雖愚夫愚婦莫不舉手加額仰歎聖德之盛綱之力豈曰小補之哉是宜邦彦等譛謗忌嫉無所不至又曰若以綱用兵小挫遂當廢罷則童貫創開邊隙以貽今日之禍近又引兵數十萬以事雲中之役幾於匹馬隻輪無還朝廷曽不議貫之罪何綱小挫而加罪乎一進一退在綱為甚輕在朝廷為甚重今日宗社安危在此一舉幸陛下即反前命復綱舊職以安中外之心付种師道以閫外之事於是軍民數萬人擁伏闕下相謂曰非見李右丞种宣撫復用毋得歸㑹百官退朝衆指李邦彦數其罪欲敺之邦彦疾驅以兔百姓乃擊登聞鼓山呼震地開封尹王時雍至謂諸生曰脅天子可乎胡不退諸生應之曰以忠義脅天子不愈於以姦佞脅之乎復欲之時雍逃去殿帥王宗濋奏於上曰事已爾亡可奈何當黽勉從之不然且生變於是遣簽書樞宻院事耿南仲言於衆曰已得㫖宣李綱矣内侍朱拱之先得㫖宣諭未到而後發之使先至衆取拱之臠而磔之號於衆曰此逆賊也即矯詔曰殺内臣者無罪綱惶懼入對泣拜請死上即復李綱尚書右丞充京城四壁守禦使而罷蔡懋綱固辭上不許命復節制勤王師种師道亦歸其士庻知二人復用遂散時師道實不罷盖外議流傳之妄云 范仲淹追封魏國公司馬光贈太師張啇英贈太保 除黨籍學術禁 王孝迪罷以徐處仁為中書侍郎 壬寅以沈晦假給事中從皇弟肅王使斡里雅布軍先是康王在敵營幾月斡里雅布憚之不肯留更請肅王代之己巳康王自金營還 丙午敵退圍京城凡三十三日既得三鎮詔書及肅王至不俟金幣數足遣使告辭而去 己酉李綱言澶淵之役雖與遼人盟約及其退也猶遣重兵䕶送之盖恐其無所忌憚肆行虜掠故也金人之去三日矣盍遣大兵用澶淵故事䕶送之上可其請於是分遣將士數道並進且戒諸將度便利可撃即撃之 李邦彦奏立大旗於河東北有擅出兵者依軍法 李綱奏備邊禦敵八事 詔自今並遵祖宗舊制選用大臣裁抑内侍不崇飾恩倖不聼用奸人不輕爵禄不濫賜予不奪爾居以營燕游之地不竭爾力以廣浮用之費凡蠧國害民之事一切寝罷 詔河北堅守仍出竒掩撃時斡里雅布師還抵中山河間两鎮兵民固守不肯下即以矢石及之而退沿邊諸郡亦然 李邦彦罷以張邦昌為太宰吳敏為少宰李綱知樞宻院事耿南仲左丞李梲右丞 蔡京責授祕書監分司南京尋移德安府衡州安置正言崔鶠上言賊臣蔡京以奸邪之術誑耀人主収天下之士以為腹心遂致賊盗蠭起夷狄亂華陛下安得而赦之遂竄京儋州尋又竄京子孫三十三人遇赦不許量移京行至潭州而死京患失之心無所不至根株結盤牢不可脱卒以召釁誤國為宗社竒禍雖以譴死而海内以不及正刑誅為恨蔡攸從道君南下或云將遂復辟於鎮江尋責永州安置徙潯雷二州又移萬安上復命即所在斬之蔡翛亦以復辟之謗被誅童貫初貶池州居住移郴州尋下詔數其十罪追斬於南雄州貫惡稔釁盈卒以起戎胎禍流毒四海雖醢其軀不足以謝天下云 楊時兼國子祭酒 敵陷隆德府先是太原堅守尼瑪哈攻之不克遂分兵而南既逾南北關仰而歎曰關險如此而使我過之南朝可謂無人矣遂至隆德城中素無備二日而䧟守臣張確死之 自李綱建議盡遣城下兵追斡里雅布之師及邢卲間相去二十餘里金人懼其行甚速至是澤州奏尼瑪哈兵次髙平執政懼宻啓於上前以御前金字牌追兵還甚速綱力争於上前得㫖復遣而諸將還已數程矣再進猶及金人於滹沱河然將士知朝論二三悉觧體不復邀擊苐遥䕶之而已當時行移文字出於宻院者則令破賊出於三省者則令䕶出境諸將莫知適從 三月張邦昌罷以徐處仁為太宰唐恪中書侍郎靖康之初首為宰相而因循失措者吳敏與處仁也奸巧自營而廢國隄防者恪與聶昌也 詔金人要盟終不可保今尼瑪哈深入南陷隆德先敗元約朕夙夜追咎已黜元主和議之臣又詔种師道等徃助三鎮播告中外使知朕意 命李綱迎上皇於南京 夏四月上皇至京師 復春秋學官 追復吕公著等官 五月罷王安石配享孔子從楊時之請也徽猷閣待制譚世勣又言亦不當以安石從祀不報 六月丙辰太白熒惑歳鎮四星聚張 壬戍彗出紫微垣 秋七月除元符上書邪等禁 彗出東北長數丈北拂帝座掃文昌徐處仁吳敏罷以唐恪為少宰何㮚中書侍郎陳過   庭尚書右丞許翰罷同知以聶昌代之李回簽書樞宻院事 九月金人陷太原始尼瑪哈乆攻太原不下乃於城外築城居之分兵防守使内外不通已而歸雲中留銀朱大王攻城至是尼瑪哈復至乘勝急攻丙寅城䧟金人盡殺勝㨗軍帥臣張孝純被擒副總管王禀負原廟太宗御容赴汾水而死轉運韓縂提舉單孝忠三十六餘人皆被害太原自去年十二月乙卯受圍凡二百六十日城中軍民餓死十八九固守不下至是始破初尼瑪哈烏實伊都自太原斡里雅布達蘭棟摩自燕山㑹於山後草地避暑且議事及秋乃還議者謂尼瑪哈烏實伊都三大帥棄大原北去徃返千有餘里而我援兵雲集不能觧太原之圍失計甚矣 冬十月竄李綱言者謂綱專主戰議䘮師費財又指言十罪於是落職宫觀責授節副建昌軍安置以綱上疏辨論謂退有後言以惑衆聼再謫寜江 丁酉斡里雅布陷真定府帥臣李邈措置乖謬本路兵馬都鈐轄劉竧率衆盡夜搏戰城上敵人初攻北壁竧力拒之至是偽移攻東城邈復趣竧徃應力攻两日一夕潜移攻具還北城城中不知也黎明敵人忽鼔衆憑堞而上城陷李邈不能死為敵所擒竧猶率衆巷戰顧其弟曰我大將也其可受賊戮乎因䇿馬挺刃潰圍欲出而諸門皆為金人所守遂之孫氏園山亭中觧絛絶脰而死邈被執至燕山亦不屈死之 戊戌斡里雅布尼瑪哈以書來責問契丹梁王及伊都蠟書并割三鎮差楊天吉王芮為問罪使請速令皇叔越王皇弟鄆王并太少宰一員同詣行府賫書陳謝過咎命王時雍曹曚館之時雍議盡以三鎮所入絹増歳幣并祖宗内府所藏珍玩悉歸二帥且以河東宿師暴露日乆欲厚犒之天吉汭頗領其説先取犒師絹十萬疋以行【先是斡里雅布軍既還尼瑪哈尚留隆德遣簽書路允迪等以和議之書上之尼瑪哈聞斡里雅布獲金帛不貲而已無所得於是遣使数軰求賂時勤王之師踵至大臣有輕敵意猥曰吾兵盛如此當與虜抗且彼既領肅王過河吾盍留其使與之相當於是館其使踰月不遣有都營趙倫者燕人狡獪懼不得歸乃訐詐以情告館伴邢倞曰金國有伊都者領契丹精鋭甚衆貳於金人願歸大國可結之以圖二敵倞遂以聞大臣信之即以詔書授倞賜伊都納衣巾中仍賜倫等絹各千疋白金千两倫至尼瑪哈所首以其書獻之尼瑪哈大怒以倫書表聞其主其主報云深入攻討委元帥從長措置尼瑪哈遂復提兵南下又麟府折可求來獻言夏國之北有大遼天祚梁王與林牙蕭太師出榜稱金人不道與南朝奸臣結約毁我宗廟今聞南朝天子遜位嗣君明聖如能合擊金人立我宗社則當修好如初吳敏以為然乃奏上令致書梁王由河東入麟州為尼瑪哈遊兵所得故敵以為辭云】   尼瑪哈陷汾州知州張克戬堅守以待敵俄聞朝廷分河東為两路隆德為東路平陽為西路各命守臣救汾兵未至而城陷克戬朝服南向焚香拜舞乃自引决其家死於難者凡八人紹興中贈忠慤 下哀痛詔命两河互相救援 木冰 壬子詔太常禮官集議金主尊cq=208號命康王使斡里雅布軍先是王雲奉使軍前回稱金人索謝和議禮物須康王親到議乃可成故有是命 尼瑪哈陷平陽府初金人犯汾州議者謂汾州之南有回牛嶺險峻如壁可以控扼於是命將以守朝廷又遣劉琬統衆屯平陽以扞北邊然國用乏竭倉廪不足士之守回牛嶺者日給豌豆二升或陳麥而已士笑曰軍食如此而使我戰乎金人領精鋭師冦回牛嶺於山下仰望官軍曰彼若以矢石自上而下吾曹病矣徘徊未敢進前俄而官軍潰散遂越嶺至平陽琬領兵遁去城遂陷凡官吏皆縋城而出已而威勝隆德澤州皆陷 追王安石所贈王爵 辛酉种師道薨上臨其䘮哭之甚哀後諡忠憲 十一月甲子康王入辭上賜以玉帶撫慰甚厚王出城北權留定林院候冠服禮物成而行戊辰雲至自軍前言事勢中變欲得三關而止不然進取汴都中外大駭康王復入門 己巳集百官議三鎮於延和殿各給筆札文武分列廊廡凡百餘人惟梅執禮孫漙吕好問洪芻秦檜陳國材等三十六人言不可與當范宗尹以下七十人皆欲與之㑹李若水歸自尼瑪哈所慟哭於庭必欲從其請先是金人遣王雲約以十五日以前告割地書到不然以十五日渡河矣何㮚謂唐恪曰三鎮之地割之則傷河外之情不割則太原真定已失矣不若任之但飭守備以待恪唯唯梅執禮建議清野尋召孫及執禮入對議遂定 癸酉晚金人至河外宣撫副使折彦質領兵十二萬與之對壘有羅索大王者曰南兵雖多不足畏之與之戰則勝負未可知不若加以虚聲盡取戰鼓擊之逹旦以觀其變衆以為然黎明王師悉潰遂長驅而南 乙亥命康王再使斡里雅布許割三鎮并奉衮冕輦輅以行仍尊金國主為皇叔上尊號十八字 丙子王及之同金國通和使王汭來云軍已至西京不復請三鎮直以畫河為言陛對殊不遜有奸臣輔闇主之語上下洶懼即許之且以两府二人行唐恪既書敕何㮚大駭曰不奉三鎮之詔而從畫河之命何也㮚不肯書因請罷遂㫁諸路門橋諸軍城守至晚詔金人已渡河百官疾速上城金兵由汜水關渡河京西提刑許髙河北提刑許亢各統兵防洛口望風而潰京師聞之閉門清野 丁丑王雲耿延禧髙世則等從康王出城雲白王曰京城樓櫓天下所無然眞定城髙幾一倍金人使雲等坐觀不移時破之此雖樓櫓如畫亦不足恃也王不答 庚辰康王至相州 壬午康王次磁州州人殺副使王雲先是雲奉使歸過磁相言金人聲勢非前日比勸二郡為清野計二郡從之撤近城民居令運積榖入城磁人以是怨雲王至懇謁嘉應侯廟百姓遮馬諫曰不可北去肅王已為人誤初言二太子重信義肅王至河必還大臣亦保無他今果如何雲乗馬在後語百姓曰大王謁廟即歸非去也或曰已有萬人守北闕雖欲行不可耿延禧髙世則諭雲勿與辯雲曰人言何足恤徐進至廟民心益忿至厲聲指雲曰清野之人真奸細也祠神畢雲出遂被害及王出廟門父老百姓前擁言曰大王不可北去今離北門五六十里即有蕃兵王尚書是細作適已打疊了王遣人諭以不復北行衆乃引退初過河之明日廵警任永為敵騎所掩問王所在永不答後得脫因請王回相州㑹汪伯彦亦以蠟書來言敵遣五百餘騎沿路訪問欲邀襲王王即回具奏河北民心不寜磁人殺王雲不令北去且聞敵已南渡故復回相以俟聖裁王令韓公裔訪得他道潜師夜起遲明至相磁人無一知者 何㮚罷以陳過庭為中書侍郎孫傳尚書右丞 遣耿南仲使斡里雅布軍聶昌使尼瑪哈軍許以大河為界且告和甲申初下詔清野内外驚擾軍民乗時掠財貨焚屋宇有城東廵檢龍清等捕殺三百餘人稍定未幾罷清野指揮民間鼓舞而鐡騎已逼城下矣 乙酉斡里雅布犯京師 初种師道聞眞定太原皆陷檄召南道總管司勤王兵及陜西制置司團結兵時總管張叔夜制置使錢盖得檄各統兵赴闕㑹師道卒唐恪耿南仲專務議和語聶昌曰今百姓困匱養數十萬兵於京城下何以給之兼既已議和使金人知朝廷集兵闕下寜不激怒乃止两道兵令毋得妄動如已起發却於元來處分屯兩軍遂散陜西軍徃秦鳯熈河南道軍住金房安復州及冦傅城四方兵無一人至者城中惟衛士上四軍中軍効勇及東西路弓手七萬人分四壁守禦 大風㧞木 張叔夜帥師入衛初上以手札趣叔夜提兵入衛叔夜即自將中軍二子伯奮伯熊將前後軍凡三萬人至尉氏遇賊遊騎轉闘己丑至京城屯於玉津園至是勤王之師無一來者東道總管胡直孺為敵生得以示城上都人益恐尋擢叔夜簽書樞宻以其兵入城同孫傳措置四壁 閏月唐恪罷以何㮚為右僕射 甲午金人陷懐州守臣霍安國通判林淵鈐轄張彭年都監趙士詝張謀張潜統制沈敦張行中及部隊將五百人皆死之初城既陷尼瑪哈問不肯降者為誰安國曰安國是宋朝守臣率衆不降又問淵等同對云某等與知州一體皆不肯降於是引令東北望金國拜降皆不屈尼瑪哈令觧衣反縳之遂害十三人而釋其餘安國一門幾無噍類 丙申陷拱州 尼瑪哈犯京師屯青城 戊戌殿前副都指揮使王宗楚率牙兵千餘下城與敵戰統制官髙師旦死之 庚子金人遣蕭慶等來貸粮且議和 癸卯張叔夜聞南壁飛石擊樓櫓與范瓊分麾下兵襲敵營欲燔砲架遥見鐡騎王師不克陣而奔相蹈藉及溺隍死者以千數 聶昌至絳州諭令割地絳人不奉詔為鈐轄趙子清所殺刳其目碎切之昌附南仲至顯位每佐佑其説以誤國論卒至禍變天下以此罪之 丙午遣簽書樞宻院事曹輔尚書左丞馮澥宗室士詣金營請和乞罷攻城斡里雅布復遣使來曰南朝約和失信今欲盡得河東河北之地然後罷兵可先割两路地次遣不割地大臣過營再講和好 敵以洞子屋負土填壕 戊申命康王構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初虜攻城日急殿中侍御史胡唐老言聞康邸奉使至磁相間為士民所遏不得進此天意也乞就拜大元帥俾率天下兵入援宰臣視奏猶以大字為難唐老力争曰今社稷危矣仰其拯國顧惜一大字非計也於是募武學生秦仔及張九成馮朝英甄邦傑四人齎詔皆假閤門祇候惟仔先至出宸翰云檄書到日康王充兵馬大元帥陳遘充兵馬元帥宗澤汪伯彦副元帥速領兵入衛王室應辟官行事並從便冝王捧詔嗚咽望闕拜恩軍民感動 壬子復遣曹輔馮澥及仲温士使敵營癸丑仲温士回云金人須親王并何㮚至軍前 甲寅大風自北起俄雪下鋪地數尺連日夜不暫止敵於通津門及宣化門東立天橋數座下瞰城中砲傷王燮足流血范瓊發兵千人自宣化門出戰氣甚鋭迫逐敵衆敵棄而北士卒貪功渡河未及北岸十餘歩間氷陷裂卒驚亂敵衆臨岸效死迎敵没者五百餘人自是士氣益挫折 乙卯大雪彗竟天 丙辰金人由宣化門擁兵登城守禦人棄甲争走通津門之南亦破敵兵下城縱火殺旁居人殆盡金帥傳令殺人者族遂止京城自十一月二十五日被圍是日午時陷上聞城陷慟哭曰朕不用种師道言以至於此初敵騎之去也師道嘗勸上半渡擊之不從曰異日必為後患至是果然初敵用雲梯薄城我以撞竿衝仆之殺敵兵三千人敵即収瘞及再攻城殺我軍三百五十餘人經宿猶伏尸城上破腦貫胷横卧血中士卒見之心懼欲潰又王宗濋嘗許策應軍士告身金椀卒不與軍士皆怒出怨言再召策應不肯就募京城闊逺斥候音問不相接妄傳語言相鼓唱將師莫有以身先士卒而禁制之故兩日之間四壁卒皆下 丁巳先是李若水出使留軍中乆之及城陷金人令若水歸報趣何㮚來議事若水入城見上曰金人止欲得两河地别無他事乃遣㮚及濟王栩為請命使午後㮚栩回同金人四人來議和御史中丞秦檜右司員外郎司馬朴相繼納欵軍前 戊午上御宣德門赦守禦官吏軍民之罪傳宣撫諭两國已有和議各令歸業何㮚鄆王楷詣軍前請和金人謂㮚楷曰自古有南即有北不可相無也金人所期在割地而已又欲邀上皇出郊㮚回道金人意上曰上皇驚憂已病不可出必欲堅要朕當親徃 己未何㮚再徃軍前詔曰大金堅欲上皇出郊朕以宗廟生靈之故義當親徃咨爾衆庻無致驚疑 辛酉車駕詣青城尚書右僕射何㮚中書侍郎陳過庭同知樞宻院事孫傅等從二酋相見上與語惟尼瑪哈應答琅然斡里雅布唯唯而已 十二月壬戌車駕留青城 是日康王開兵馬大元帥府於相州 尼瑪哈遣蕭慶入城居尚書省朝廷動静並先關白晚有榜云奉聖㫖和議已定止是徃來禮數未畢切慮軍民等疑慮今暁諭更令知悉 癸亥車駕自青城回父老夾道山呼拜於路側 甲子上御祥曦殿百官始造朝車駕詣延福宫朝太上皇帝 金人索金一千萬鋌銀二千萬鋌縑帛如銀之數欲以犒軍朝廷令羣臣獻金帛諸王内侍帝姬亦如之又置局買金銀金價至五十千銀至三千五百命王時雍兼領開封府尹與徐秉哲分東西廂括金帛御史監視納數敵索京城騾馬詔除見任職事官留馬一匹外並限三日赴開封府納隐留者全家行軍法賞錢三千貫於是自御馬而下得七千餘匹悉歸之 甲戍金人乞割河中府觧州許之 乙亥康王至大名府時敵騎充斥攝大名尹張從請王移行府以河氷方堅自相至大名雖渉河而地里不逺宻邇王室發勤王之兵為便先是金帥遣使者致書且傳二帥意云康王已據河北恐諸郡不肯交地請遣使迎之乃命曹輔由京東徃先是輔回稱不知康王所在 庚寅康王如東平府 尚書省火 雹丁未靖康二年春正月辛卯朔車駕詣延福宫朝太上皇帝命濟王栩景王出賀二帥尼瑪哈亦遣眞珠大王同使臣八人入賀 壬辰金人迎康王甚急學士院具詔敵再三易之遣中書舍人張徴行以曹輔不見王而還故也 癸巳康王次東平府 庚子車駕復幸青城時敵索金銀益急欲縱兵入城上以問蕭慶慶答云須陛下親見元帥乃可何㮚李若水亦欲上親行上將從之㑹尼瑪哈致書以諸國畢集加其王徽號請再幸營金使有髙尚書者奏云陛下不必親出但遣親王大臣以行可也上欲無徃恐敵縱兵殘民乃以同知樞宻院孫傅兼太子少傅吏部侍郎謝克家兼賔客輔皇太子監國傅仍為留守户部尚書梅執禮副之遂出城㮚以下皆從至晚遣王孝竭歸傳㫖議事未畢來日入城 詔令王若冲邵成章衛皇太子赴宣德門自是並稱制行事 遣閤門宣賛舍人符彬持詔至北道總管司詔曰朕即位以來交戰不已京師再圍畧無外援比者敵已登城按兵議和凡所請求靡有不從終未肯歛兵而去咨爾河北之民各宜奮發忠孝更相結集自保土疆使予中國不失於蕃夷天下安平與汝等分土共享之朕言及此痛若碎首 辛丑車駕在青城留儀衛三百命侍衛親軍馬副都指揮使郭仲荀統之减七百餘人遣入城除親王宰相執政學士院禮部太常寺官外餘並令先歸於是鄆王楷而下九人宰相何㮚執政馮澥曹輔翰林學士承㫖呉开吏部尚書莫儔中書舍人孫覿尚書禮部侍郎譚世勣太常少卿汪藻皆分居青城齋宫初上幸敵營約五日必還至是民以為金銀未足各竭其家所有獻之有福田院貧民亦納金二两銀七两而敵來索不已於是増侍從郎官二十四員再根括又分遣搜掘戚里宗室内侍僧道伎術倡優之家 丙午太學生徐揆詣南薫門以書白守門者乞逹二帥請車駕還闕二帥取揆赴軍中詰難揆厲聲抗論為所殺是日通奉大夫劉韐死於敵營韐守眞定有威名敵人知之欲用為尚書僕射許以家属行韐不可手書片紙遣人遺其子曰忠臣不事二君此予所以必死也乃以衣絛自經於城南夀聖院 己酉開封府言根括得金十三萬八千两銀六百萬两衣叚一百萬疋詔令權住納庚戌大風霾 上遣中使還城中以隂打毬之㑹   未成尚須少留自上再幸青城都人日日迎駕自内前抵南薫門不可勝數至有然火於臂或自燒其指或望門而拜者風寒雪不减是日大雪終日泥淖没膝人不聊生於是就相國寺定力院保勝院興國寺置四塲糶米人三升錢六十二文都人又各率錢啓祝聖回鑾祈晴道塲晝夜不絶 遣鴻臚卿康執權秘書省校書郎劉才卲國子博士熊彦詩等押監書及道釋經板并館閣圖籍納敵營 二月辛酉朔車駕在青城 乙丑都人傳聞軍前已擊毬駕即日回相率迎候者數萬人至晚云來日入城時括金帛己申了絶㑹軍前取過教坊人孟子著周禮義内侍藍折醫官周道隆等稱各有窖藏金銀乞差人搜取二帥大怒遣金牙郎君來責云少尹稱已盡數發絶何由尚有藏匿遂遣人荷鋤入城掘取内侍鄧珪及教坊諸工所窖於是開封府復根括立賞限陳首京城大恐 丙寅敵塹南薫門路自上出郊日遣王孝竭入京撫諭都人亦日候駕雖風雪不惮是日孝竭不至人心大恐頃之傳監國皇太子令㫖以皇帝出郊多日未回太上皇來日徃軍前乞駕早還已而吳幵莫儔自敵營持文書至令依戎主詔推薦異姓堪為人主者從軍前備禮冊命仍邀太上皇帝出城孫傅等讀詔號絶即以狀懇請不報次日復申前請乞立趙氏敵以非其主本意却之 丁卯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同詣青城鄆王以下三十餘人諸王妃公主都尉等皆從至午燕王越王民擁留之開封尹輔斬為首者一人乃止初太上皇遲疑未行金令范瓊邀請已而徐秉哲以兵衛出南薫門先是金取内侍四十五人各問所掌畢遣其半還但索曽管宫閣被任用者留守司不悟其計謂欲效禁中所為及來邀上皇并取諸王孫傅欲匿不遣并示以鄧述與管宫閤者所供名字乃盡發焉述亦内侍為眞定府走馬承受眞定陷金人置之軍中用事云 辛未皇后皇太子同詣青城百官軍民奔随號泣太學諸生擁拜車前哭聲震天自太上皇出郊孫傅乞留皇后皇太子以主國事至是幵儔來督脅不已傅言於衆曰上蒙塵託孤於傅豈可自脱分付與人請從皇太子徃死生同之遂以留守事付王時雍随至南薫門范瓊以死扞拒不令出傅留宿門下初太子將出人情洶洶瓊慮變生以危言讋衛士然後益兵擁衛以出於是召百官㑹議相視乆之計無所出衆曰今日當勉强應命舉在軍前者一人時都城先閧傳金人已定立張邦昌為大楚皇帝都金陵抑令城中官員父老僧道簽狀推舉若不從便屠城尚書左司員外郎宋齊愈適自外至或問以敵意所主齊愈冩張邦昌三字示之既與所傳符合議遂定議狀云云是日不書議狀者惟孫傅張叔夜 壬申取傅及叔夜徃軍中 癸酉吏部尚書王時雍户部尚書梅執禮行留守事百官赴秘書省士庻僧道赴朶楼軍民赴大晟府集議推戴事時孫傅張叔夜已出獨時雍主其事恐百官不肯書乃先自書以率之百官亦随以書吳幵莫儔持往敵營御史中丞秦檜不書獨具单狀云敵人於宗正寺取玉牒簿指名要南班宗室自二王宫以近属官序髙者先取 甲戍幵儔齎敵牒據文武官申乞立張相治國事己申本國冊立為皇帝訖令取冊寳及一行冊命禮數 乙亥金人取秦檜并太學生三十人博士正録十員何㮚已下随上在軍前人並取家属 戊寅敵遣元随肅王張邦昌路允迪三節官吏等歸 辛巳尚書禮部侍郎李若水為敵所殺若水知敵不可以義動因歴數其失信五事肆罵不已尼瑪哈大怒即圜丘下敲殺之時年三十五若水將死奮罵愈切敵相謂曰大遼之破死義者十數今南朝惟李侍郎者一人 初若水之出使也修武郎王履副之使還遷勸察使抗敵不回卒以俱死履臨被害畧無懼色且歌詩末章云矯首問天兮天卒無言忠臣效死兮死亦何愆人聞而悲之 癸未城内復以金七萬五千八百两銀一百十四萬五千两衣叚四萬八十四匹納軍前 康王次濟州 勸文殿大學士中太一宫使唐恪薨張邦昌攝位朝士無貴賤多拱手臣之獨恪先事而死識者推其節 乙酉敵以金銀不足遣人來取提舉官以下八人受約束户部尚書梅執禮尚書禮部郎陳知質尚書刑部侍郎程振給事中安扶同見敵責以金銀不足曰胡不賦之於民四人同辯對曰今天子䝉塵臣民皆願前死雖肝腦不計也於金繒何有哉顧誠亡以塞責敵大怒問官長安在欲加以罪而置其餘振恐執禮坐之遽前曰皆長官也敵不勝其忿先取其副侍御史胡舜陟殿中侍御史胡唐老監察御史姚舜明王侯各杖之百幾死殺執禮等四人梟其首乃下令曰根括官已正典刑金銀或尚未足當縱兵自索 延寜宫火元祐皇后因廢出居相國寺前之私第初上與李若水大更張弊政乃尊后為元祐皇太后已草詔書未及行也時六宮有位號者皆從二帝惟后以廢得存 戊子夜白氣貫斗 三月辛卯朔車駕在青城金人令御史臺報百官詣南薰門外迎邦昌用申時入城邦昌與百官交拜於道以鐡騎裹送及門而返以付范瓊即入憇幕次與從官語移時入居尚書令㕔募吳革謀起兵范瓊誘殺之初革既募兵後遷居同文館附者至數萬人又引太學生吳銖朱夢説徐仁等数十人與参謀議革率衛士殺妻子以圖迎二帝欲奉九廟神主以從軍先誅范瓊等數十人乃命兵突出十八門期用三月八日舉事與謀者惟兵部尚書吕好問監察御史馬伸張所奉議郎致仕吳給等数人革將起兵其參謀吳銖等曰事急矣緩則且泄有不測之禍是夜班直班廣等數百人排闥曰邦昌以翊日受䇿請舉事革以衆不可奪被甲上馬時已黎明北行至咸豐門四面皆瓊兵瓊遂與權主管殿前司公事左言謀紿革至帳下議事遂斬之其徒百餘人併戮河上革至死顔色猶不少變革為人天資忠勇天文地理人事兵機無不通死之日知與不知皆為泣下 丁酉金人奉冊寳立邦昌百官等㑹於尚書省邦昌泣即上馬至西府門佯為昏憒欲仆立馬少蘇復號慟導至宣德門西闕下馬入幕次復慟金人持御衣紅繖來設於次外邦昌出次步至御街褥位望金國拜舞跪受冊畧曰咨爾張邦昌宜即皇帝位國號大楚都金陵邦昌御紅繖還次訖金人揖上馬出門百官引導如儀邦昌歩入自宣德門由大慶殿至文德殿前進輦却弗御歩升殿於御牀西側别置一椅坐受官員等賀訖文武合班邦昌乃起立遣閤門使傳云本為生靈非敢竊位傳令勿拜王時雍等懇奏復傳㫖云如不䝉聼從即當歸避時雍率百官遽拜邦昌急回身面東拱手以立大抵徃來議事者幵儔也逼逐上皇以下者時雍秉哲也脅懼都人者范瓊也遂皆擢用 乙巳邦昌徃青城見金帥致謝既至迎接殿下揖而升致賔主之禮酒三行面議七事其一乞不毁趙氏陵廟其二乞免取金帛其三乞存留樓櫓其四乞俟江寜府修繕畢三年内遷都其五乞五日班師其六乞以帝為號稱大楚帝其七乞借金銀犒賞金皆許之又請歸馮澥曹輔路允迪孫覿張澂譚世勣汪藻康執權元當可沈晦黄夏卿鄧蕭郭仲荀太學六局官秘書省官等亦從之先是敵須六經秀才各五人至是亦聼回其八人不回皆平日士流不檢者甘心歸之惟何㮚孫傅張叔夜秦檜司馬朴等或以言語或以廢立事不遣回令舉家北遷 丁巳邦昌率百官詣南薫門五嶽觀内望軍前遥辭二帝邦昌慟哭百官軍民皆哭有號不能起者道君皇帝北狩寜德皇后及諸親王妃嬪以下皆行斡里雅布軍護送由滑州路進發 戊午金人漸下城令户部尚書邵博提舉修繕是日交割外城敵既不能下南京乃自寜陵而上盡偽置官属安撫士民至是率驅而北 己未敵兵下城盡絶我兵分四壁屯守邦昌詣敵營辭服赭袍張紅盖所過起居並如常儀從行者王時雍徐秉哲吳幵莫儔 夏四月庚申朔大風吹石折木 車駕北狩皇后皇太子偕行尼瑪哈軍䕶送由鄭州路進發 辛酉金營始空其行甚遽以四方勤王兵大集故也營中遺物甚多令戸部拘收象牙一色至二百擔他不急之物稱是秘閣圖書狼籍泥土中金帛尤多踐之如糞壤   【吕中曰靖康元年正月因太學生陳東等六賊之論竄殛王黼朱勔李彦等此舉差足以快天下之憤然敵已至城下矣冦迫京師始謀避狄以李綱一言而更為城守之䇿既已堅守又以李彥一言而更為卑辭之請种師道既至又以師道一言而為不和之謀師道方請堅守不戰以老敵師未幾以姚平仲一言而為急擊之計平仲既敗又以李綱為誤國而罷之諸生伏闕又以李綱為可用而復之自二月金人退至十一月復入㓂凡閲十月宜上下協力以救旦夕危亡之急而朝堂方爭立黨論臺諫方追論前事士大夫爭法之新舊辯黨之邪正追復吕公著等官罷安石配享除元符上書邪等禁復春秋學官真所謂不論砲石而論安石不講防秋而講春秋也敵之退師非吾徳足以感之吾力足以制之特以二帥之勢未合恐為吾勤王之師所乗耳而一退之後吾之上下相與稱慶迎上皇於東南散西兵於關陜勤王之師盡歸諸道出於宻院者則令破賊出於三省者則令䕶出境以种師道一言詔河北出兵掩擊矣李邦彥又奏立大旗於河東北不得擅出兵三鎮不可棄固當外為棄之之辭而隂為援之之實今也一人言棄之便則不復念軍民死國之忠一人言不棄便則下尺寸不可與人之詔三鎮之民固守不下無一人負朝廷而朝廷之負其民多矣自古未有數十萬不叛之民而不能守其國者使其合數十萬以為一誰能克之所以不能當者特以權輕兵寡勢孤力分遂為金人所困耳朝廷坐視其困其為棄民棄師大矣猶可謂之不棄三鎮乎尼雅滿已據太原斡离不已陷眞定两河咽喉已塞而朝廷猶集議存棄三關地孰便范宗尹等七十餘人欲與之秦檜等三十六人欲勿與金人嘗謂吾使曰待汝家議論定時我已渡河矣大抵上下之心稍急則恐懼而無謀稍緩則遲疑而又變其説此靖康之所以敗也以四海之大無一人可以係天下之望而大臣多出蔡京父子童貫梁師成王黼之門敵既以無人狎中國天下亦以無人輕朝廷獨李綱以眇然一介放逐之餘出負天下山岳萬鈞之重首陳至䇿而徽宗决内禅之計繼發大論而欽廟堅城守之心敵退之後数陳出師邀撃之可以必勝與其得氣再入之不可不憂則讒間蠭起逺謫遐荒矣而大臣如李邦彦張邦昌吳敏徐處仁唐恪聶昌耿南仲終始以割地請和為言皆堕敵人計中此小人以和誤國尤甚於敵人之以和誤我也何㮚孫傳猶以為地不可割謂金人之志不在割地都城既䧟乃反傾意講和夫不信於造謀之始而反信於城䧟之後辜天下之望成不治之疾由惑於和議而戰守不固也靖康之禍視石晋亦無以異然契丹三入中國而三敗契丹極力以攻之而晋人亦極力以禦之若非杜威之降敵晋未亡也契丹之取晋以百戰之力而靖康之取燕取两河再渡河再廹京師未嘗有一戰之勞皆小人之夷狄終始實誤之也其始也開釁召禍其敗也又欲速和以免禍靖康之賣國降敵即靖康主和之人也靖康主和之人即宣和開釁之人也誤宣和者小人之魁而誤靖康者小人之積習也惟張叔夜一人帥師入衛其後北邊卒不入其境不食其粟惟吳革一人欲出兵與之决勝其後謀起義兵卒為范瓊所殺惟劉韐與太學生徐揆二人死於敵營惟李若水罵賊而死他臣尚忍言哉嗚呼我祖宗以仁結民心未嘗妄殺一人以義結士大夫之心未嘗濫誅一賢者建隆開其源慶厯以後浚其流此治平丁未以前所以中外無事也自安石行新法而祖宗以仁結民心之意失矣自司馬光等凡幾追貶劉安世等凡幾竄逐而我祖宗以義結士大夫之意失矣章子厚則因安石之所未甚者而甚之京黼則反因章惇之所未甚者而甚之此靖康小人所以被禍最慘也然吾觀河東河北陜西之民死不忍忘君父自宣和間迄於紹興迨十年寕不肯降敵太原孤城羸兵饑民尚二百六十日不下中山一郡被圍嵗餘而後墮夀春一有敵百計死守凡三受攻而不能㧞朝廷割城與之而其民閉門以拒之則吾民之不負吾祖宗之仁者多矣士大夫受國厚恩而反忍於降敵忍於事異姓忍於背君父則士大夫負吾祖宗之義者亦多矣為吾祖宗之民者猶知有君民之義而為吾祖宗之臣者不知有君臣之義甚矣其可痛矣哉】   宋史全文卷十五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六上   宋髙宗一   丁未建炎元年【即靖康二年】上道君皇帝之第九子也母曰賢妃韋氏以大觀元年五月乙巳夜生於宫中紅光照室宣和三年十二月壬子進封康王上博涉經史道君問以古事及應詔制述率常稱㫖嘗侍道君習射於鄆王府上挽弓至一石五斗宣和末金人入㓂淵聖受禪敵騎抵城下遣使請和欲得親王宰相為質上毅然請行遂命少宰張邦昌副上使於敵寨時列兵四遶上意閒暇如平日㑹都統姚平仲以所部兵刼寨敵以用兵責使者邦昌懼而泣上止之曰為國家何愛身耶敵由是憚之不欲上留更請肅王靖康元年閏十一月上在相州與幕府從容語曰夜来夢皇帝脱所御袍賜吾吾解舊衣而服所賜此何祥也頃之京師使人秦仔齎蠟詔命上為兵馬大元帥上捧詔嗚咽二年【即建炎元年】三月丁酉金人以張邦昌僣位夏四月庚申朔金退癸亥邦昌冊元祐孟皇后為宋太后御延福宫探事人張宗得金人偽詔及邦昌偽赦并迎立太后書上揮涕大慟期身先士卒追二聖於河北諸將固諫乃止戊辰邦昌尊太后為元祐太后入居禁中恭請垂簾聼政以俟復辟庚午元祐皇后御內東門小殿垂簾聼政邦昌以太宰退處資善堂壬申副元帥宗澤聞京城反正為書貽上言今日國之存亡在大王行之得其道與不得其道耳所謂道者其說有五一曰近剛正而逺柔邪二曰納諫諍而去諂䛕三曰尚恭儉而抑驕奢四曰體憂勤而忘逸樂五曰進公實而退私偽澤謂所親曰怨結王之左右矣不恤也 癸酉張邦昌率百官上表勸進太常少卿兼權起居舍人汪藻為表文曰二帝出郊旣蒙塵而未返九祧乏祀將攝祼以為名使生靈相顧以無歸雖溝瀆自經而奚益輒慕周勃安劉之計庶幾程嬰存趙之心上不許 甲戍元祐皇后告天下手書曰緬惟藝祖之開基實自皇穹之眷命歴年二百人不知兵傳序九君世無失徳雖舉族有北轅之釁而敷天同左之心乃眷賢王越居舊服已徇羣臣之請俾膺神器之歸繇康邸之舊藩嗣宋朝之大統漢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興獻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兹為天意夫豈人謀尚期中外之協心同定安危之至計先是呂好問言今日布告之書當令明白易曉不必湏詞臣遂命汪藻草書㸔詳行下 乙亥金人陷陜州知州事种廣死之監酒務劉逵戰死都監朱弁監甘棠驛孫旦悉遇害丙子范瓊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錄京城彈壓之   功也 戊寅直龍圖閤朱勝非至濟州勝非邦昌友壻也械繫邦昌使者以兵来衛 宣總司前軍統制韓世忠膚施人少年善鬪嘗犯法當死簽書彰武軍節度判官公事陳豫惜其勇白經略使釋之始延安兵籍已而為王師部曲從討諸盗屢有戰功是以其軍赴京師遂衛上如南京 庚辰上發濟州命張煥孔彦威劉浩丁順等悉以其軍從鄜延路馬步軍副總管劉光世引所部兵来㑹上以光世為五軍都提舉 癸未上至南京乙酉張邦昌見上伏地慟哭請死上以客禮見且慰撫之 忠州防禦使屈堅為金人所殺 上皇過河十餘日謂管幹龍徳宫曹勛曰我夢四日並出此中原争立之象不知中原之民尚肯推戴康王否翌日出御衣三襯自書領中曰可便即真来救父母又諭勛曰如見康王第奏有清中原之䇿悉舉行之毋以我為念又言藝祖有誓約藏之太廟誓不殺大臣及言事官違者不祥 五月庚寅朔上即皇帝位於南京改元建炎大赦天下應中外有文武才略出倫或淹布衣或沉下僚禁從監司郡守廣行搜訪應誤國害民之人見流竄者更不收叙應民户借貸常平錢榖並與除放常平散歛青苗錢榖亦令住罷祖宗以来上供皆有常數後因奏請增加當裁損以紓民力州縣受納稅賦務加槩量以規出剰可並行禁止應臨難死節出使軍前及沒於王事優與褒賞應于民間疾苦並許中外臣庶詳具利害陳述【鑑曰羣隂翳大明出羣籟喧大聲發天下事激之則起不激則靡天之開聖人蓋如是也且我髙宗之生紅光薦瑞蓋大觀之元年也是年金人欲背遼國已三嵗矣以夷事夷然猶背之豈能終事我哉戎心之不臧天實知之於是亟生吾聖人以平之我髙宗之封靖康著符盖宣和之三年也是時金人倚我為助又五嵗矣以燕伐燕虐尤甚焉安知其不加諸我哉國事之失圖天實念之於是大任吾聖人以定之迨其末年四郊多壘敵於我乎請命我以單車臨之而見者奪氣靖康改元不虞荐至敵於我俟命我又以一身當之而聞者縮頸至相而百姓遮道次濟而父老迎謁人心歸矣渡子河而河氷合至磁州而神馬迎天心眷矣開府之初宗澤自磁至王麟自潞至梁祖自信徳府至張俊楊沂中皆已在麾下即位之日劉光世自鄜延至路允迪范宗尹自京師至則天下豪傑之心歸矣而况賜袍之夢已應賜帶之言已驗勸進之書雖上而東鄉西郷且謙遜而不受惟三月丙寅張邦昌以稱臣之意至越翼日丁夘謝克家以受命之寳至四方民大和㑹侯甸羣后咸任然必俟道君便可即真之札然後不得已而就南京踐天子位焉此與肅宗即位靈武之事異矣】   黄潜善為中書侍郎汪伯彥同知樞宻院事元祐皇   后在東京是日撤簾辛夘尊靖康皇帝為孝慈淵聖皇帝元祐皇后為元祐太后 詔宣仁聖烈皇后保祐哲宗有安社稷大功姦臣懐私誣蔑聖徳著在史冊可令國史院差官摭實刋修播告天下   【鑑曰罷青苗錢捐常平榖裁損上供嵗増之數禁止州縣納租槩量賦歛違法之弊是所以回建隆至仁之脉而曩時誤國害民如京貫黼勔等子係更不復叙又所以懲崇觀不仁之轍詔改宣仁謗史追貶確卞邢恕此張敬夫所謂此撥亂反正之閎綱古今人心之天理也是以天下之人心皆翕然欣戴於已成中興之業而垂諸無窮也】   壬辰張邦昌封同安郡王五日一赴都堂參决大事范訥為京城留守 癸巳立嘉國夫人邢氏為皇后門下侍郎耿南仲提舉杭州洞霄宫上薄南仲之為   人因其告老遂有是命 甲午資政殿學士李綱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趣赴闕先是黄潜善汪伯彦自謂有攀附之勞虚相位以自擬上恐其不厭人望乃外用綱二人不平繇此與綱忤 傅亮通判滑州亮為人勁直不能屈折上疏曰陛下能歸東都則臣能守滑陛下未歸則臣不能守也執政摘其語以為悖傲不遜降通判河陽 權應天府朱勝非召試中書舍人 乙未宋齊愈試起居郎齊愈自京城走行在自言以病在告不與偽楚事故擢用之 王時雍提舉成都府玉局觀自是受偽命者稍稍引退矣 詔自今天文休咎並令太史局依經奏聞如或隐蔽當從軍法 李綱行至太平州聞上登極上疏論時事大畧謂和不可信守未易圖而戰不可必勝此三者臣慮之至熟非望清光於咫尺之間未易殫言又言恭儉者人主之常徳英哲者人主之全才繼體守文之君則恭儉足以優於天下至於興衰撥亂之主則非英哲不足以當之惟其英故用心剛足以斷大事而不為小故之所摇惟其哲故見善明足以任君子而不為小人之所間在昔人君體此道者惟漢之髙光唐之太宗本朝之藝祖太宗願陛下以為法 丙申尚書右丞吕好問兼門下侍郎 簽書樞宻院事曹輔薨始輔至南都首陳五事一曰分屯要害以整兵伍二曰疆理新都以便公私三曰甄收人才駕馭用之四曰經理盗賊恩威並行五曰裂近邉之地為數節鎮以謹防秋上嘉納 丁酉中書侍郎黄潛善兼御營使同知樞宻院事汪伯彦兼御營副使自國初以来殿前侍衛馬步司三衙禁旅合十餘萬人靖康末衛士僅三萬人及城破所存無幾至是殿前司以殿班指揮使左言權領而侍衛二司猶在東京禁衛寡弱諸楊惟忠王淵韓世忠以河北兵劉光世以陜西兵張俊苖傅等以帥府及降盗兵皆在行朝不相統一於是始置御營司以總齊軍中之政令因其所部為五軍以真定府路馬步軍副總管王淵為使司都統制諸將韓世忠張俊苖傅等並為統制官又命鄜延路馬步軍副總管劉光世提舉使司一行事務 中書舍人朱勝非兼權直學士院時庶事草創書詔填委而院無几案勝非常憑敗鼓草詔然辭氣嚴重如平時 戊戍詔故尚書吏部侍郎李若水忘身狥國知死不懼可特贈觀文殿學士賜其家銀帛五百匹兩官子孫五人 修職郎王倫假刑部侍郎充大金通問使黄潛善汪伯彦共議改傅雱為祈請使時潛善等復主議和因用靖康誓書畫河為界 己亥手詔天下曰朕將謹視舊章不以手筆廢朝令不以內侍典兵權容受直言斥去浮靡非軍功無異賞非戎備無僝工若羣臣狃於故習導䛕諱過大臣蔽賢所舉非實臺諫糾慝有言非公凡此之属必罰無赦 李綱誅軍賊周徳于江寧徳旣作亂㑹經制司属官鮑貽遜統勤王兵至城下江淮發運判官方孟卿檄貽遜進兵逼城徳乃受招而擐甲乗城殺掠如故綱至太平州遣使諭以勤王徳始受綱節制然猶桀驁不以時登舟欲乗間遯去綱次江寧遂與江南東路權安撫司事李彌遜謀大犒羣賊於轉運司執徳與其徒聶旺皆磔於市又誅亂黨四十四人 庚子詔以靖康大臣主和誤國特進李邦彦責授建寧軍節度副使安置潯州責授崇信軍節度副使涪州安置吳敏移栁州責授秘書少監亳州居住蔡懋移英州遂責提舉南京鴻慶宮李棁於惠州提舉亳州明道宮宇文虚中韶州提舉亳州明道宮鄭望之連州提舉杭州洞霄宮李鄴賀州並安置邦彦敏靖康初共政棁文中望之鄴皆使虜請割地者故責之 辛丑詔張邦昌可依文彦博例一月兩赴都堂先是御史中丞顔岐言邦昌金人所喜雖已為三公宜加同平章事増重其禮李綱金人所不喜雖已命相宜及其未至罷之㑹邦昌累章求退故有是命岐又請罷綱章五上上曰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喜岐乃退 壬寅江淮等路發運使梁祖提領措置東南茶塩公事尚書工部員外郎楊淵同提領置司真州時東北道梗鹽筴不通祖言真州東南水陸要衝宜遣官置司給賈鈔引所有茶鹽錢並充朝廷封樁諸司毋得移用朝廷以為然故有是命 試開封尹徐秉哲提舉江州太平觀延康殿學士趙子崧言臣聞京城士人籍籍謂王時雍徐秉哲吳开莫儔范瓊胡思王紹王及之顔博文余大均皆左右賣國伏望將此十人付獄鞫治明正典刑以為萬世臣子之戒 癸卯太常寺主簿張浚充樞院編修官 乙巳簽書樞宻院事張叔夜薨叔夜旣北遷道中惟時飲湯義不食其粟至白溝御者曰過界河矣乃仰天大呼翌日扼吭死時上聞叔夜與御史中丞秦檜之忠遥拜叔夜觀文殿學士醴泉觀使檜落致仕充資政殿學士提舉醴泉觀而何㮚孫傅輩以誤國故不得錄㮚至北邊不食死傅北遷後不知所終 丙午追貶蔡確蔡卞邢恕坐誣謗宣仁后且自言有定策功也 金人陷河中府權府事郝仲連死之【大事記曰吾觀元年金之入冦三道也不惟監司帥守如西京之孫昭逺同州之鄭驤維州之韓浩頴川府之孫黙秦州之李積淮寧府之向子褒相州之趙不試大名府之郭永濮州之楊粹中開寧府之楊晉寧軍之徐徽言長安之唐重楊宗閲桑景詢曹謂郭忠孝皆死於義雖以通判如郝仲連郭伯振縣官如陸有常張侃丁興宗郭賛一將一校如李政杜績趙叔皎楊彭年亦死於義降者惟劉豫傅亮等三人耳彼之所以固守者以朝廷必不葉而必有援兵也而元年即位之赦刑部指揮已不謄報於河之東北陜之蒲解是明棄三路矣使忠臣義士守孤城以待盡惜哉】   丁未曹勛自燕山遁歸宣仁皇后令勛奏上以再使   軍前時有宮人見四金甲神人持弓劒衛上 庚戍徽猷閣待制宗澤知襄陽府時黄潛善等不欲澤居中故有是命 乙卯監察御史張所按視陵寢還上疏言恭聞行在留南京軍民俱怨道路籍籍不知誰為此謀者今亟還京城誠有五利奉宗廟保陵寢一也慰安人心二也繫四海之望三也釋河北割地之疑四也早有定處而一意於邊防五也一舉五利而陛下不為不知誰為此謀者臣知其必無長䇿曾不過緩急之際意在南渡殊不知國家之安危在乎兵之強弱將相之賢不肖而不在乎都之遷與不遷也誠使兵弱而將相不肖雖云渡江而南安能自保大河不足恃則大江不足恃亦明矣又條上兩河利害上欲以其事付所㑹所復言黄潛善兄弟姦邪不可用恐害新政潛善引去上諭㫖留之乃罷所言職尋責鳯州團練副使江州安置 戊午太常少卿周望充大金通問使武功大夫趙哲副之初遣傅雱使敵未行朝論欲更遣重臣以取信乃更命望是月皇叔光化軍節度使士㒟知南外宗正事士㒟   首論大臣誤國故黄潛善斥之 六月己未朔新除尚書右僕射李綱至行在先是右諫議大夫范宗尹故主議和乃言綱名浮於實而有震主之威不可以相章三上不報詔中使王嗣昌趣綱入覲綱至姑熟中丞顔岐遣人持劾副以遺綱上聞綱且至命徽猷閣學士董耘徃勞又命執政燕綱於金果園綱力辭上趣召入見於內殿綱涕泣上亦感動綱辭新命且言臣愚惷但知有趙氏不知有金人固宜為其所惡然岐之論臣謂材不足以任宰相則可謂為金人所惡則不當為相則不可且為趙氏之臣而金人喜之而反可以為相則自古賣國以與人者皆為忠臣矣外廷之論如此臣豈敢當此任願乞身以歸田里至於陛下命相於金人所喜所惡之間更望曲留聖慮上曰朕知卿忠義智略甚久在靖康時嘗欲言於淵聖使夷狄畏服四方安寧非相卿不可今朕此志已定卿其勿辭綱頓首謝 新知襄陽府宗澤自衛南分兵屯河上以數百騎赴南都是日入對澤首上三事其一論人主不可以喜怒為賞罰其二論人主職在任相願於稠人廣衆中不以親踈不以逺近虚心謹擇參以國人左右之言爰立作相而毋使小人參之其三論諫官人主耳目臣下有懐奸藏慝嫉賢蔽善者當使耳目之官瀝心彈紏毋有所隐以絶後艱上納其言將留澤而黄潛善汪伯彦惡之乃令之襄陽庚申詔李綱立新班奏事執政退綱留身上十議其一曰議國是大略謂今日之事欲戰則不足欲和則不可竊恐國論猶以和議為然蓋以二聖播遷非和則所以速二聖之禍臣竊以為不然漢髙祖與項羽戰於滎陽太公為羽所得置之俎上者屢矣髙祖不顧其戰彌厲羽卒不敢害而還太公然則不顧其親而戰者乃所以還太公之術也為今之計莫若一切罷和議專務自守之䇿建藩鎮於要害之地置帥府於大河及江淮之南修城壁治器械教水軍習車戰使其進無抄掠之得退有邀擊之患則雖有出沒必不敢深入三數年間軍政益修甲車咸備然後大舉以討之報不共戴天之仇雪振古所無之耻彼知中國自強如此豈徒不敢肆兇而二聖有可安之理矣二曰議巡幸大略謂天下形勢關中為上襄鄧次之建康又次之今四方多故除四京外宜以長安為西都襄陽為南都建康為東都各命守臣葺城池治宫室積糗糧以備巡幸三都成而天下之勢安矣陛下用臣此䇿其利有三一則藉巡幸之名使國勢不失於太弱二則不置定都使夷狄無所窺伺三則四方望幸使姦雄無所覬覦議者或欲留應天或欲幸建康臣以為皆非計夫汴京宗廟社稷之所在天下之根本也陛下即位之始豈可不一見宗廟以安都人之心願先降敕榜以修謁陵寢為名擇日巡幸計無出於此者三曰議赦令大略謂惡逆不當赦選人不當盡循資罪廢之人不當盡復四曰議僣逆大略謂張邦昌久與機政擢冠宰司國破而資之以為利君辱而攘之以為榮願肆諸市朝以為亂臣賊子之戒五曰議偽命大略謂國家更大變士大夫屈膝於偽庭者不可勝數宜等差定罪以勵士風六曰議戰大略謂軍政久廢宜一新紀綱信賞必罰七曰議守大略謂沿河及江淮措置抗禦以扼敵衝八曰議本政大略謂崇觀以来政出多門閹宦女謁皆得以干預朝政所謂宰相者保位固寵而不敢言遂至紀綱紊亂宜一歸之中書九曰議責成大略謂靖康間進退大臣太速功效蔑著宜擇人而久任之以要成功十曰議修徳大略謂上初膺天命宜益修孝悌恭儉之徳以副天下之望上與黄潛善等謀之翌日出其章付中書惟僣逆偽命二章不下 開封尹徐秉哲梅州安置 壬戍李綱同執政進呈議國是劄子上曰今日之事正當如此可付中書省遵守次進呈議巡幸劄子上命促留守司修治京城祇備車駕還闕欵謁宗廟詔永興軍襄陽江寧府増葺城池量修宮室官府以備巡幸執政退綱留身奏張邦昌僣逆及受偽命臣僚二事皆今日政刑之大者乞早賜施行上曰執政中有與卿論不同者少遲議之綱曰臣請與之廷辯上乃召黄潛善呂好問汪伯彦再對上語之故潛善猶力主之綱詰難再三曰邦昌當正典刑而反尊崇之如此何也况其已僣逆豈可留之在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臣不可與邦昌同列當以笏擊之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罷臣勿以為相無不可者伯彥曰李綱氣直臣等不及上曰卿欲如何措置綱曰邦昌之罪理當誅夷陛下以其嘗自歸貸其死而逺竄之受偽命者等第謫降可也上乃出綱奏 詔置檢鼓院於行宮便門之外差官權攝李綱言今日急務在通下情乃置院以達四方章奏綱又請置看詳官二貟臣民封事僉擬可行者將上取㫖從之 吕頥浩為徽猷閣直學士知楊州宣和末頥浩為燕山府路都轉運使金人入冦郭藥師執之以降已而得歸至是復用 癸亥中書侍郎黄潛善為門下侍郎兼權中書侍郎 太傅同安郡王張邦昌責授昭化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 李綱言偽命臣僚王時雍等四人與金人導指意議廢趙氏又受偽命為執政宜為罪首上顧呂好問好問曰誠有之時徐秉哲已先竄於是移王時雍吳开永州莫儔全州並安置   【鑑曰公之十議一施而議僣叛議受偽命二章獨留中而不下綱曰此刑政之大者蓋為臣之罪莫甚於僣叛莫甚於從偽此而不誅何以正朝廷何以示百官何以曉天下何以懲戒萬世之事君者上之所以未遽行此以祖宗不忍輕用刑誅不忍於殺大臣也頋夫祖宗之所以不忍者豈不忍於此輩哉君不忍於其臣臣反忍於其君邦昌忍於易姓忍於負宗社王時雍之徒忍於覆國忍於事異姓茍可以謀身者皆無所不忍傳曰人將忍君嗚呼此輩非忍君者乎管蔡至親周公亦忍而誅辟之不以議親之法而减也若使覆宗社而無誅宗社何罪焉棄主事偽而無刑彼盡忠守節者何辜焉】   故知懐州霍安國以死節顯著贈延康殿學士李綱   言自崇觀以来朝廷不復崇尚名節故士大夫寡廉鮮耻不知君臣之義靖康之禍視兩宮播遷如路人然罕有能仗節死義者在內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國死節顯著餘未有聞願詔諸路詢訪優加贈䘏始上知若水之忠首賜詔書褒贈至是綱有請遂自安國及劉韐已下次第褒錄之 李綱留身奏事上曰卿昨日內殿争邦昌事內侍皆涕泣卿今可受命矣綱因論自古創業中興之主如漢髙光唐太宗皆有英明之資寛誠之徳仁厚而有容果斷而不惑故能戡定禍難身致太平因請以所編三君行事紀要錄以進上可之 甲子李綱兼御營使時河東北所失纔十餘郡餘皆為朝廷固守綱言今日中興規模有先後之序當修軍政變士風裕邦財寛民力改敝法省冗費誠號令信賞罰擇帥臣選監司使吾政事已修然後可議興師而所急者當先理河北河東蓋兩路國之屏蔽河北惟失真定等四郡河東惟失太原等六郡其餘皆在且推其土豪為首多者數萬少者數千謂宜於河北置招撫司河東置經制司擇有才者為使以宣陛下徳意有能保一郡者寵以使名如唐之方鎮俾自為守則無北顧之憂矣上曰誰可任此者綱請詢訪其人以奏上許之   【大事記曰嗚呼建炎之初肩背初失之時也河北惟失真定等四郡河東惟失太原等六郡其它固在也天下之勢不進則退進則當主李綱經理兩河之議宗澤留守之計則不惟故疆可全而讐耻亦可復也退則不惟河北河東不可保而河南亦不可保不惟淮甸不可保退而渡江退而航海矣】   知通州胡安國提舉杭州洞霄宫許景衡並試給事   中提舉亳州明道宫劉珏試中書舍人靖康末三人俱在後省坐黨附李綱斥去至是並用之景衡珏聞命冒暑赴朝安國辭不至 乙丑召張所傅亮赴行在初李綱旣建經撫兩河之議欲薦用所然以其嘗言黄潛善之故頗難之一日過潛善從容言曰今河北未有人獨一張所可用公能先國事後私怨不亦美乎潛善許諾上悦乃召用焉 丁卯手詔河東北郡縣諭令堅守詔略曰河東河北國之屏蔽也朝廷豈忍輕棄方命帥遣師以為聲援應州縣守臣能竭力保有一方及能力戰破賦者當授以節鉞應移用賦稅辟置將吏並從便宜其守臣皆遷官進職餘次第錄之 命諸路詢訪死節者以聞 尚書祠部貟外郎喻汝礪為四川撫諭官初汝礪自京師入見上復命為郎汝礪因對論遷都利害以為中原决不可舍以為興王之資汴都决不可遷以陷狄人之計旣對上命赴都堂與李綱語綱大竒之汝礪尋以母老乞歸省遂除撫諭官且令督輸四川漕計羡緡及常平錢物汝礪入辭復奏言金人决渡河陛下宜亟為之防毋以宴安之故而成此酖毒上嘉納之戊辰新知襄陽府宗澤知青州澤聞黄潛善等復唱和議上疏言河之東北陜之蒲解此三路者祖宗基命之地奈何輕聼姦邪附賊者張皇之言遂自分裂今日之事正宜與賊弗共戴天弗與俱生今四十日矣未聞有所號令但見刑部指揮不得謄播赦文於河東河北陜之蒲解兹非新人耳目也是欲蹈東晉既遷之覆轍裂王者一統之緒為偏覇耳為是說者不忠不孝之甚臣雖駑怯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上壯之以澤知青州初澤至南都見李綱與之語國事澤慷慨流涕時開封尹缺綱為上言綏集舊都非澤不可京師根本之地新經擾攘人心未固不得人以撫之非獨外憂且有內變上許之使澤知開封府   【鑑曰自綱之入為右僕射也以英哲全徳勉人主以修政攘夷為己任抗忠數疏中時膏肓和守之議决而國是明僣逆之罪正而士氣作幸都之謀定而人心安他如修軍政變士風定經制改弊法置檢鼔院以通下情置賞功司以伸國法减上供之弊以寛州縣修茶塩之法以通商賈剗東南官田而募民給佃倣保甲弓箭手而官為教閲招兵買馬分布要害遣張所招撫河北王燮經制河東宗澤留守京城西顧關陜南葺樊鄧且將益據形便以為必守中原之計此朱文公謂李綱入来方成朝廷者正謂此也】辛未以賢妃潘氏生皇子赦天下李綱為上言河東   北兩路為朝廷堅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謂已棄之何以慰忠臣義士之心至於勤王之師雖未嘗用然在道半年亦已勞矣恩䘏不及後復有急何以使人願因今赦併示徳意上嘉納 壬申李綱請降見錢鈔三百萬緡賜兩河市軍需因遣使臣賫夏藥徧賜兩河守臣將佐且命起京東夏税絹於北京川綱河東衣絹於永興軍以待支俵於是人情翕然應募者甚衆 頒軍制二十一條凡師行鹵掠若違節制者死臨陣先奔者族敗軍者誅全隊一軍危急而他軍不救者刑主將餘如將法從事 乙亥同知樞宻院事汪伯彦請兩河京東西増置射士縣五百人從之以諸路盗賊多故有此請 宗澤至東京自敵騎退歸樓櫓盡廢諸道之師雜居寺觀盗賊縱横人情恟懼澤至京下令曰為盗者贓無輕重並從軍法由是盗賊屏息人情粗安一日有金使牛大監等八人以使偽楚為名直至京師澤曰此覘我也即白留守范訥械繫之且以聞於朝廷 戊寅同知樞宻院事汪伯彦進知院事 宣義郎傅雱特遷宣教郎充大金通問使初黄潛善等既奏遣周望徃河北軍前通問而河東獨未有人李綱為上言今日之事內修政事外攘夷狄使國勢自強則二聖不竢迎請而自歸不然雖冠蓋相望卑辭厚禮終恐無益今所遣使但當奉表兩宮致思慕之意可也 己卯李綱請以河北之地建為藩鎮朝廷量以兵力援之而於沿河沿淮沿江置帥府要郡次要郡以備控扼沿河帥府十一京東東路治青徐西路治鄆宋京西北路治許洛南路治襄鄧永興軍路治京兆河北東路治魏滄沿淮帥府二治楊廬沿江帥府六治荆南江寧府潭洪杭越州大率自川陜廣南外總分為十九路毎路文臣為安撫使馬步軍都總管總一路兵政許便宜從事武臣副之要郡以文臣知州領兵馬鈐轄次要郡以文臣知州領兵馬都監許參軍事皆以武臣為之副如朝廷調發軍馬則安撫使措置辦集以授副總管若帥臣自行則漕臣一貟隨軍一貟留攝帥事憲臣文武各一貟彈壓本路盗賊自帥府外要郡三十九次要郡三十八總為九十六萬七千五百人非要郡不預又别置水軍帥府兩將要郡一將綱又請出度牒鹽鈔及募民出財使帥府常有三年之積要郡二年次要郡一年疏奏悉從之先遣御營司幹辦公事楊觀復徃江淮造舟餘路委憲司措置 京城留守范訥落節鉞淄州居住 秦梓充樞宻院編修官梓檜兄也政和中用梁師成薦經赴御試除學官已而廢斥至是以檜故用之 金右副元帥宗傑卒於燕山【宗傑即斡里雅布也】 壬午户部尚書張慤同知樞宻院事 乙酉知開封府宗澤為延康殿學士開封尹東京留守澤首抗疏請上還京繼聞有金陵之議復上疏曰賊臣張邦昌僣竊與范瓊輩擅行威福所以乞暫駐蹕南都以察人心而觀天意臣料今臣僚中唱為異議不欲陛下歸京者不過如邦昌輩隂與賊虜為地願陛下早降敕令歸謁宗廟垂拱九重幸甚 初京西北路提刑獄許髙河北西路許亢緫師防洛口望風奔潰坐流瓊州吉陽軍髙亢至南康謀為變知軍事李定通判韓璹以便宜斬之李綱言髙亢大棄其師朝廷不能正軍法而一軍主守倅敢誅之必健吏也使後日捍賊者知退走而郡縣之吏有敢誅之者其亦少知所戒乎乃各進一官丙戍李綱留身上三議一曰募兵大略謂熈豐時內   外禁旅合五十九萬人崇觀以来闕而不補者幾半今所存無幾何以捍敵為今之計莫若取財於東南募兵於西北河北之人為金賊所擾未有所歸而關陜京東西流而為盗者不知其幾請乗其不能還業遣使招之合十萬人於要害州軍别營屯戍使之更畨入衛行在二曰買馬大略謂金人專以鐡騎取勝而吾以步軍敵之宜其潰散今行在之馬不滿五千可披帯者無幾權時之宜非括買不可請先下令非品官將校不許乗馬然後令州縣籍有馬者以三等價取之嚴隐寄之法重搔擾之禁則數萬之馬尚可得也又請命川陜茶馬司益市馬募商人結攬廣右之馬以給諸軍三曰募民出財償以官告度牒詔三省以次施行其募兵陜西河北各三萬人委經制招撫司京東西各二萬人委本路提刑司潰卒廂軍各許改刺 詔京東西河北東路永興軍江淮荆湖等路皆置帥府要郡綱又言步不足以勝騎而騎不足以勝車請以車制頒於京東西路使製造而教習之因繪圖進呈其法用靖康間統制官張行中所創兩竿雙輪上載弓弩又設皮籬以捍矢石下設鐡裙以衛人足長兵禦人短兵禦馬傍施鉄索行則布以為陣止則聨以為營每車用卒二十有五人四人推竿以運車一人登車以發矢餘執軍器夾車之兩傍毎軍二千五百人以五之一為輜重及衛兵餘當車八十乗即布方陣則四面各二十乗而輜重處其中諸將皆以為可用乃命兩路憲臣總領 丁亥張所借通直郎充河北西路招撫使 初上皇旣北遷龍徳宫器玩悉為都監帶御器械王球所竊球燕國長公主子也及是內侍陳烈以其餘寶器来上皆遐方異物李綱諫上亟命碎之時綱毎留身奏事多所䂓益內侍石如岡素凶悍淵聖斥之上嘗召如岡綱諫而止又論待遇諸將恩數宜均一上皆嘉納之 右諫議大夫宋齊愈入對論招軍買馬勸民出財助國非是尚書虞部貟外郎張浚夜過齊愈於省中見其方執籌布算問之齊愈笑曰李丞相今上三議李公素有名譽今建明乃爾今西北之馬不可得獨江淮之南而馬不可用括民之財豈可藝極至於兵數若郡増二千則嵗責十萬緡以養今詎堪此齊愈將極論之浚曰宰相不勝任論去之諫官職也豈有身為相未幾上三事而公盡力駁之彼獨不恚且怨齊愈不樂是日執政奏事退齊愈入對出過省門執浚手曰適上向者之章上甚喜浚摇手曰公受禍自此始矣 秋七月己丑朔樞宻院都承㫖王為河東經制使直祕閣傅亮為副使 庚寅命王淵劉光世韓世忠張俊分討軍賊亂兵自宣和末羣盗蠭起至是招安赴行在凡十餘萬人李綱為上言今日盗賊正當因其力而用之然不移其部曲則易叛而徙之則致疑正當以術致之使由而不知乃命御營司委官分揀諸將由是無叛去者獨淮寧之杜用山東之李昱河北之丁順王善楊進皆擁兵數萬不可招而拱州之黎驛單州之魚臺亦有潰卒數千為亂綱以為專事招安則彼無所畏憚勢難遽平乃白遣淵等分討之光世遣其將喬仲福追擊李昱斬之旣而杜用為淵所殺餘悉殄平丁順等皆赴河北招撫司自効盗益衰 辛卯右諫議大夫宋齊愈罷初齊愈旣論李綱之過㑹朝廷治從逆者罪言者論齊愈在皇城司首書張邦昌字以示議臣由是罷諫議大夫下臺獄制曰所幸探符之未獲柰何援筆以遽書遺毒至今造端自汝或曰齊愈論綱不已故綱以危法中之 皇叔貴州團練使士珸以義兵復洺州士珸岐簡獻王少子天資警敏方童稚凛然如成人至是纔弱冠也 乙未京城內都巡檢使范瓊為御營使司同都統制 己亥詔省臺省寺監官减學官館職之半以常平事歸提刑司市舶事歸轉運司罷諸州分曹置掾縣户不滿萬勿置丞堂吏磨勘止朝請大夫出職止為通判宰執子弟任待制以上者並罷執政官减奉錢三之一京官奉祠者亦如之先是李綱言艱難之際賦入狹而用度増當內自朝廷外至監司州縣皆省冗貟以節浮費上命中書省條具至是行下 辛丑詔曰朕權時之宜法古巡狩駐蹕近甸號召軍馬以防金人秋髙氣寒再來入冦朕將親督六軍以援京城及河北河東諸路與之决戰已詔迎奉元祐太后津遣六宮及衛士家属置之東南朕與羣臣將士獨留中原以為爾京城及萬方百姓請命於皇天庶幾天意昭答中國之勢寖彊歸宅故都迎還二聖以稱朕夙夜憂勤之意應在京屯兵聚粮修治樓櫓器具並令留守司京城所户部疾速措置施行時李綱入朝月餘邉防軍政已略就緒獨車駕行幸未有定所綱間為上言今縱未能入關尤當適襄鄧以示不忘中原之意而近議紛紜謂陛下將幸東南果然臣恐中原非復我有上曰但欲奉迎太后及六宫徃東南耳朕當與卿等留中原綱再拜賀因乞降詔上乃命綱草詔頒之兩京焉 右正言鄧肅請竄邦昌偽命之臣右司諫潘良貴亦言宜分三等定罪肅言叛臣之上者其惡有五一曰諸侍從而為執政者王時雍徐秉哲吳开莫儔李回是也其二曰諸庶官及宫觀而起為侍從者胡思朱宗周懿文盧襄李擢范宗尹是也其三曰撰勸進文與撰赦書者顔博文王紹是也其四曰事務官者講冊立之儀捜求供奉之物悉心竭力無所不至其五曰因邦昌更名者何昌言昌辰是也已上數等乞定為叛臣之上寘之嶺外所謂叛臣之次者其惡有三其一曰諸執政侍從臺諫稱臣於偽楚及拜於庭下者是也所謂執政者馮澥曹輔是也所謂侍從者其餘已行遣矣獨有李㑹尚為中書舍人所謂臺諫者洪芻黎確等及舉臺之臣是也當時臺中有為金人根括而被杖者四人以病得免其餘無不在偽楚之庭矣其二曰以庶官而升擢者此不可勝數乞委留守司按籍考之則無有遺者其三曰願為奉使者黎確李健陳戩是也已上數等乞定為叛臣之次於逺小處編管 耿南仲延禧坐父子主和並奪職仍以延禧提舉江州太平觀 癸卯腰斬通直郎宋齊愈於都市齊愈赴獄引伏法寺當齊愈謀叛斬該大赦罰銅十斤情重取㫖黄潛善等頗營救之上曰使邦昌之事成置朕何地乃詔齊愈探金人之情親書姓名謀立異姓以危宗社造端在先其罪非受偽命臣僚之比可特不原赦議者或以為寃 乙巳手詔京師未可徃當巡幸東南為避狄之計来春還闕時執政黄潛善汪伯彥皆欲奉上幸東南故有是詔李綱極論其不可且言自古中興之主起於西北則足以據中原而有東南起於東南則不足以復中原而有西北蓋天下之精兵健馬皆出於西北江之險不如河而南人輕脆遇敵則奔南方城壁又非北方之比陛下必以建康為安臣竊以為過矣望乞収還巡幸東南手詔令綱與執政議之丙午綱與潛善議於上前綱曰今乗舟順流而適東南固甚安便但一去中原勢難復還夫中原安則東南安失中原則東南豈能必其無事一失機㑹形勢削弱將士之心離散變故不測上乃許幸南陽 同知樞宻院張慤言户部財用惟東南嵗運最為大計自姦臣誤國變祖宗轉般倉良法毎嵗失陷粮斛不可勝計望依舊法責發運司官分認逐季地分各行檢察催促從之 丁未上命京城留守宗澤移所拘金使於别館優加待遇澤謂二聖在外必欲便行誅戮恐貽君父憂若縱之使還又有傷國體莫若拘縻於此俟車駕還闕登樓肆赦然後特從寛貸及是詔下澤上奏曰臣不意陛下復聼奸臣之語浸漸望和為退走計營繕金陵奉元祐太后仍遣官奉迎太廟木主棄河東河西河北京東京西淮南陜右七路生靈如糞壤草芥略不顧惜又令遷金使别館優加待遇不知二三大臣於金人情欵何如是之厚而於國家訏謨何如是之薄也臣之樸愚必不敢奉詔以彰國弱此我大宋興衰治亂之機願陛下察之詔答曰卿彈壓強梗保護都城深所倚仗但拘留金使未逹朕心澤猶不奉詔又請上回鑾詔賜澤襲衣金帶 尚書虞部貟外郎張浚為殿中侍御史上見浚雍容静重即欲用之黄潛善又稱其賢遂有是命 癸丑衛尉少卿衛膚敏言今汴都蹂踐之餘不可復處睢陽駐蹕咸以為宜但城不髙池不深封域不廣不足以容千乗萬騎而又逼近河朔敵易以至建康實古帝都外連江淮內控湖海負山帶海為東南要㑹之地伏望趣下嚴詔夙期東幸别命忠勇大臣總領六師留屯京邑時上雖用李綱議營南陽而朝臣多以為不可中書舍人劉珏亦言南陽城惡不可恃騎兵敵之長技而不習水戰金陵天險前據大江可以固守東南久安財力富盛足以待敵於是汪伯彦黄潛善皆主幸東南故士大夫率附其議丙辰河北招撫使張所江東經制使王副使傅亮辭行先是李綱建議遣所亮措置兩河所亮旣行兩河響應門下侍郎黄潛善疾綱之謀建議遣河北經制使馬忠節制軍馬俾率兵渡河於是權始分矣 工部貟外郎李士觀言江池饒建州四監嵗鑄錢百三十二萬餘緡淮南等九路十七州嵗造上供軍器亦百餘萬件多未辦者望令發運司委官催督從之 八月戊午朔洪芻陳冲余大均周懿文張卿才李彞王及之胡思八人流竄有差初芻等坐圍城中事属吏上命殿中侍御史馬伸劾之及是獄成   【勤老春秋曰周懿文余大均等不死惟從貶竄君子以知李綱諸人不能輔佐恢復河東北之境土也日失其刑矣】   杭州軍亂縱人殺士曹參軍及副將白均等十二人己未元祐太后發京師都人始望車駕還內及太后   行莫不垂泣上初未識太后比至宫中愛上如己出衣服飲食必親調製焉 庚申侍衛親軍馬軍都虞侯御營使司都巡檢使劉光世為奉國軍節度使御營使司左軍統制韓世忠為定國軍承宣使御營使司前軍統制張俊落階官並賞平賊之勞也時內侍康覆始用事光世曲意承之 壬戍尚書右僕射李綱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兼權中書侍郎黄潛善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先是綱為上謀以秋末幸南陽上許之矣潛善與知樞宻院事汪伯彦力請幸東南上意中變於是綱所建白上多不從綱曰天下大計在此一舉國之存亡於此焉分吾當以去就争之綱知譖愬之言其入已深一日留身奏事言臣近者屢蒙宸翰改正己行事件又所進機務多未降出此必有間臣者因極論君子小人不可並立之理且言疑則當勿用用則當勿疑上但慰勉之綱拜謝而退後數日遂有並相之命 同知樞宻院事張慤兼御營副使 癸亥命御營使副大閲五軍人馬自是執政皆有親兵 丙寅京畿轉運判官上官悟請悉發諸路坊瑒錢為行在贍軍之費詔諸路提刑司具見在常平錢物數以聞其後悉令計置輕貲金帛赴行在 丁卯三省樞宻院奏以諸路民兵為忠義巡社令憲臣提領論者以為其法精審而詳整可以久行前此論民兵者皆莫及也 庚午名元祐太后所居曰隆祐宫於是后更稱隆祐太后隆祐本欽聖憲肅皇后宫名不當用蓋權直學士院王綯朱勝非失之壬申召布衣譙定赴行在定涪陵人學於程頥靖康中召為崇政殿說書定以言不用辭不受至是猶在東都尚書右丞許翰薦於朝詔宗澤津遣赴行在自熈豐間程顥程頥以道學為天下倡其髙弟門人有故監察御史建陽游酢監西京竹木務上蔡謝良佐今徽猷閣待制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將樂楊時其後黨禍作屏居伊闕山學者徃從之而定與尹焞為首至大觀以後時名望益重陳瓘鄒浩皆以師禮事時而胡安國諸人實傳其學宣和末或説蔡攸以時事必敗乃召時至經筵淵聖皇帝擢為諫官以論事不合去吕好問在政府首言時之賢於上復召還朝未至而又召定是時給事中許景衡左司貟外郎吳給殿中侍御史馬伸皆號得頥之學已而傳之寖廣好名之士多從之亦有託以自售於時而識真者寡矣 詔真州守臣以禮敦遣長蘆隐士張自牧赴行在旣至授從事郎充御營使司准備差使 癸酉耿南仲責授單州團練副使南雄州安置乙亥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兼御營使李綱罷先是河北招撫使張所纔至京師河北轉運副使張益謙附黄潛善意奏所置司北京不當又言自置招撫司河北盗賊愈熾不若罷之專以其事付帥司同知樞宻院事張慤素善益謙毎與之相表裏綱言所今留京師以招集將佐故尚未行不知益謙何以知其搔擾朝廷以河北民無所歸聚而為盗故置司招撫因其力而用之豈由置司乃有盗賊今京東西盗賊公行亦豈招撫司過耶益謙小臣非理沮抑此必有使之者上乃令益謙分析所方招来豪傑以忠翊郎王彦為都統制効用人岳飛為准備將彦河內人後徙居覃懐讀韜略習騎射其父竒之使詣京師弓馬子弟所稍遷清河尉能與敵角所竒其才故擢為都統制飛安陽人嘗為人傭耕去為市遊徼使酒不檢上之在相州也飛以効用從軍至北京坐論事罪廢至是投所軍中時河東經制副使傅亮軍行纔十餘日伯彦等以為逗遛使即日渡河亮言今河外皆属金人而遽使亮以烏合之衆渡河不知何地可為家計何處可以得根綱為之請且言潛善伯彦力沮二人乃所以沮臣使不安職臣毎念靖康大臣不和之失凡事未嘗不與潛善伯彦熟議而後行不謂二人設心乃如此如亮事理明白願陛下虚心觀之旣而潛善有宻啟明日上批亮兵少不可渡河可罷經制司赴行在綱留御批再上上曰如亮人材今豈難得綱曰亮謀略智勇可為大將今未嘗用而遽罷之古人之用將恐不如此因求去上不語綱以御批納上前曰聖意必欲罷亮乞以御批付潛善施行臣得乞身歸田里綱退聞亮竟罷乃再章求去於是殿中侍御史張俊亦論綱以為綱雖負才氣有時望然以私意殺侍從典刑不當有傷新政不可居相位又論綱杜絶言路獨擅朝政士夫側立不敢仰視事之大小隨意必行買馬之擾招軍之暴勸納之虐優立賞格任吏為姦擅易詔令竊庇姻親等十數事俊素與宋齊愈厚且潛善客也上召綱入對諭曰卿所争細事耳何為乃爾綱曰人主之職在論一相宰相之職在薦進人才方今人才以將帥為急恐不可以為細事若以為細臣以去就争之而聖意不回臣亦安敢不必去因再拜曰潛善伯彥自謂有攀附之功方虚位以召臣蓋已切齒及臣至而議論偽楚建請料理河東北兩路謂車駕宜留中原皆不與之同宜其媢嫉無所不至臣東南人豈不願陛下順流東下為安便哉顧一去中原後患有不可勝言者故不敢雷同衆說以誤大事望陛下勿以臣去而其議遂改也因泣辭而退遂上第三表劄客或謂綱曰公決於進退於義得矣顧䜛者不止將有患禍不測奈何綱曰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則止吾知全吾進退之節而已畏禍患而不去彼獨不能諷言者詆訾而逐之哉天下自有公議此不足慮翌日遂罷綱提舉杭州洞霄宫綱在相位凡七十五日右正言鄧肅言人主之職在論一相陛下初登九五之位召李綱於貶所而任以台衡待之非不專也然綱學雖正而術踈謀雖深而機淺陛下嘗顧臣曰李綱真以身狥國者且兩河百姓雖願効死而數月間茫然無所適從及綱措置不一月而兵民稍集又僞楚之臣紛紛皆官於朝綱先逐邦昌而叛黨稍正其罪今綱去則二事將何如哉兩河無兵則夷狄驕叛臣在朝則政事乖綱於此不可謂無一日之長也肅尋與郡而言者極論其罪上曰肅亦何罪但黨耳吏部尚書右丞許翰亦言綱忠義英發舍之無以佐中興今綱罷而留臣無益因力求去上未許然潛善等皆怒有逐之之意矣初綱嘗請减上供之數以寛州縣修塩茶之法以通商賈剗東南官田募民給佃倣陜西弓箭刀弩手法養兵於農籍陜西保甲京東西弓箭社免支移折變而官為教閲上命中書省條具㑹綱去位皆不果行黄潛善汪伯彦共議悉奏罷綱所施行者是日罷諸路買馬惟陜西諸州各買百匹其勸民出財助國指揮勿行已而傅亮以母病歸同州張所亦以罪貶招撫經制司皆廢矣【鑑曰綱之言雖忠綱之謗愈多顔岐邦昌黨人也於公未至而沮之宗尹嘗仕邦昌者也於公已至而沮之宋齊愈又嘗豫立邦昌議也及與公議國事又從而沮之君子之難進易退也如此加之藩邸舊人公肆排毁並相之命下而綱之權已分經制之司罷而綱之去已决中山之功未成而謗書盈箧綱之秉政凡七十五日而所與共治者它有人矣當時挽而留之者不投之散地則寘之極典公之去就甚輕而關於天下之安危者甚重綱在位則措置兩河民兵相集綱去則兩河無兵而夷狄横矣綱在位則叛臣偽黨稍正典刑綱去則叛臣在朝而政事乖矣綱在位則幸襄鄧之䇿從宗澤還京之請綱去則淮陽有驚而翠華南渡矣】   庚辰詔賜杭州黄榜招諭作過軍民建炎後以黄榜   招安叛兵自此始 壬午斬太學生陳東撫州進士歐陽澈於都市先是上聞東名召赴行在東至上疏言宰執黄潛善汪伯彦不可用李綱不可去且請上還汴治兵親征迎請二帝其言切直章凡三上潛善等憾欲以伏闕事中東然未有間也㑹澈亦上書極詆用事者其間言宫禁燕樂事上諭輔臣以澈所言不審潛善乗是宻啟誅澈并以及東皆坐誅東始未識綱特以國故至為之死行路之人有為之哭者上甚悔之 乙酉御史中丞許景衡言臣聞議者多指開封尹宗澤過失未知所指何事若只拘留金國使人此誠澤之失也然原其本心但激於忠義未審國家事體耳臣自浙渡淮以至行在聞澤之為尹威名政術卓然過人誅鋤強梗撫循善良都城帖然莫敢犯者又方修守禦之備歴歴可觀今若較其小疵便以為罪不顧其盡忠報國之節其不恕亦已甚且開封宗廟社稷之所在茍欲罷澤别選留守不識今之縉紳其威名政績亦有加於澤者乎伏望聖慈上為宗社下為億萬生靈特賜主盟厚加任使疏入上大悟詔朝廷别無行遣亦無臣僚章疏仍封景衡奏示澤由是澤賴以安 九月己丑建州軍亂 壬辰河北經制使馬忠貶秩二等坐逗遛不進也於是黄潛善汪伯彦共政方決䇿奉上幸東南無復經制兩河之意矣 詔江池饒建州所鑄錢以建炎通寶為文 甲午東京留守宗澤引兵至河北視師且乞罷講和仍修武備 丁酉詔荆襄關陜江淮皆備巡幸並令因陋就簡毋得搔擾凡所過與所止之處當使百姓莫不預知朕飲食取足以養氣體不事豐美亭傳取足以庇風雨不易卑陋仗器輕便不求備用供帳簡寡不求備儀可賫以行皆無取於州縣橋梁舟楫取足濟渡道路毋治官吏毋出一切無所追呼有司百吏敢搔擾者重寘於法惟是軍馬芻粮必務豐潔將士寨柵必令寛爽官吏毋得少懈播告諸道咸使聞知 庚子宗澤自河北引兵還京師 壬寅河北西路招撫司參謀官王圭陞招撫判官代張所也於是所落直龍圖閣嶺南安置死貶所 起居舍人衛膚敏言今二聖北狩鑾輿未復寰宇痛心况陛下抱父兄之念為何如哉惟陛下至誠克己處心積慮不忘報雪之志處堂陛則思二聖乖温凊之宜御飲食則思二聖失膳羞之節念土地有所未復念人民有所未安日慎一日深自貶損卑宮室菲飲食惡衣服减嬪御之數斥聲樂之奉以至嵗時上夀春秋賜燕一切罷之雖享郊廟亦不用樂必俟奉迎二聖歸復宫庭然後修禮之常庶幾孝悌之誠上有以格天下有以感人人心得而天意孚則我之所向無有不遂矣乙巳東京留守宗澤復上表請車駕還京師時澤募戰士守京城且造决勝戰車千一百乗毎乗用五十有五人運車者十有一執器械輔車者四十有四回旋曲折可以應用又據形勝立二十四壁於城外駐兵數萬澤徃来按試之周而復始沿大河鱗次為壘結連兩河山水寨及陜西義士開五丈河以通西北商旅京畿瀕河七十二里命十六縣分守之縣各四里有竒皆開濠深廣丈餘於其南植鹿角又團結班直諸軍及民兵之可用者乃上表略曰今逆胡尚熾羣盗繼興比聞逺近之驚傳已有東南之巡幸此誠王室安危之所係天下治亂之所關慮増四海之疑心謂置兩河於度外因成解體未諭聖懐儻敵人乗之而縱横則中國將何以制御不報澤又上疏曰陛下回鑾汴京是人心之所欲妄議巡幸是人心之所惡又不報澤遂抗疏極言京師祖宗二百年基業陛下奈何欲棄之以遺海陬一狂㓂今陛下一歸王室再造中興之業復成如以臣為狂率願延左右之將士試一詢之不獨謀之一二大臣天下幸甚澤毎疏奏上以付中書省黄潛善汪伯彦皆笑以為狂張慤獨曰如澤之忠義若得數人天下定矣二人語塞丁未中書舍人劉珏言黄潛厚為户部尚書潛厚乃   潛善之親兄祖宗以来未有弟為宰相兄為八座而同居一省者惟蔡京蔡卞蔡攸則不然竊聞潛厚潛善皆有章疏力辭潛善身為宰輔必不肯私其兄以壞祖宗之法潛厚身為法從必不敢冒榮進而負天下之公論從而允之亦所以全其謙抑守法之美而不置之於有過之地疏入上遣張慤諭㫖珏言不已於是潛厚卒改命 戊申河北招撫司都統制王彦率禆將張翼白安民岳飛等以所部渡河與金人戰破之遂復新興縣己酉詔諜報金人欲犯江浙可暫駐蹕淮甸捍禦稍定即還京闕不為久計應合行事件令三省樞宻院措置施行 募民入貲授官自迪功郎以下凡六等尋命毎路以監司一貟董其事 庚戍始通當三大錢於淮浙荆湖諸路用張慤請也慤嚴明通敏論錢榖利害猶指諸掌文移所至破奸若神國用賴以無乏然中書自作酒肆議者或以為苛碎焉 壬子詔責授昭化軍節度副使張邦昌賜死始李綱議誅邦昌黄潛善汪伯彦皆持不可及是聞敵以廢邦昌為詞復入冦上將南幸而邦昌在長沙乃共議賜邦昌死 乙卯詔成都京兆襄陽荆南江寧府鄧潭州皆備巡幸帥臣修城壘治宫室漕臣積錢粮京城留守宗澤言本朝提封萬里京城號為腹心今兩河雖未敉寧猶一手臂之不伸也乃欲去而之他是并心腹而棄之願陛下且駐蹕南都未可輕議是時宗廟宫室臺省澤皆營繕略備又以東門乃回鑾奉迎之地特増修之 河北招撫司都統制王彦及金人戰於新鄉縣敗績彦奔太行山聚衆准備將岳飛引其部曲去自為一軍未幾彦軍復振岳飛單騎扣壁門請罪左右勸彦斬之彦壯其勇而惜其才賜飛巵酒而罷自是兩人始有隙 冬十月丁巳朔上登舟幸淮甸翌日發南京 戊午隆祐太后至揚州 庚申東京留守宗澤復上疏論其治兵大略且言今年河流不氷請上還京消滅敵冦又言陛下奈何偏聼奸邢之語以巡幸為名於偏逺州軍為朝宗之地言極切至始澤所建明上多報可惟經三省樞宻院則毎為黄潛善等沮之至是澤條上五事臣竊見黄潛善福建人汪伯彦徽州人內張慤雖是北人然無公議無逺見議論偏頗皆欲贊陛下南幸旣而澤見詔書有竢四方稍定即還京闕之語壬戍澤上表以謝澤理財有方凡兩河及京西諸郡求軍須者皆輟東京所有與之不以為間上遣中使撫問旣而澤聞上已南幸又上疏請還京且言欲遣閭勍王彦各統大軍盡平賊壘望陛下早還京闕臣之此舉可保萬全或奸謀蔽欺未即還闕願陛下從臣措畫勿使奸臣沮抑以誤社稷大計陳師鞠旅盡掃胡塵然後奉迎鑾輿復還京闕以塞奸臣之口以快天下之心上優詔答之 癸亥募羣盗能併滅賊衆者授以官甲子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宫李綱落職依   舊宫祠時殿中侍御史張浚論綱罪未巳章再上乃有是命 丁卯御營使司都統制王淵為捉殺杭州盗賊制置使 有內侍自京賫內府珠玉二囊来上上投之汴水翌日以諭輔臣黄潛善曰可惜有之不必棄無之不必求上曰太古之世摘玉毁珠小盗不起朕甚慕之庶幾求所以息盗耳 初太祖少子秦康惠王生英國公惟憲惟憲生新興侯從郁從郁生華隂侯世將世將生東頭供奉官令繒令繒生子偁中進士第至是為嘉興丞一夕其妻張氏夢神人自稱崔府君擁一羊謂之曰以此為識已而有娠戊寅生子伯琮是夕赤光滿室如日正中或聞庭下馬嘶劍甲之聲 己卯上次寶應縣御營後軍作亂孫琦者為之首左正言盧臣中從駕不及立船舷叱賊為所逼墜水死上命求臣中所在得之水中拱立如故殿中侍御史張浚以為雖在艱難中豈可廢法乃劾統制官韓世忠師行無紀士卒為變詔世忠罰金中書舍人劉珏言無以懲後浚再上章論且乞擒捕為變者乃降世忠觀察使上下聳然始知有國法 李則言舊制閩廣市舶司抽解舶貨以貴細者計綱上京餘本州打套出賣大觀後始盡令計綱費多而弊衆望復舊法從之 庚辰命御營使司提舉一行事務劉光世討鎮江府叛兵御營統制官苖傅從光世行癸未上至揚州駐蹕州治舊制三衙管軍未嘗內宿   至是始日輪一貟直宿行宮 詔內侍不許與統兵官相見如違停官送逺惡州編管時入內內侍省押班康履以藩邸舊恩用事頗忽諸將諸將多奉之而臺諫無敢言者 兩浙制置使王淵率統制官張俊等至鎮江府軍賊趙萬等不知其猝至皆解甲就招淵等紿賊以過江勤王其步兵先行毎一舟至岸盡殺之餘騎兵戮於市無得脱者 戊子提舉杭州洞霄宫李綱鄂州居住時殿中侍御史張浚等論綱素有狂愎無上之心復懷怏怏不平之氣而常州風俗淺薄知有李綱而已萬一盗賊羣起藉綱為名臣恐國家之憂不在金人而在蕭墻之內故有是命中書舍人汪藻草制曰朋姦罔上有虞必去於驩兠欺世盗名孔子首誅於正卯 辛卯朝奉郎王倫為大金通問使時河東軍前通問使傅雱副使馬識逺至汴京詔趣還復遣倫與王弁見宗維議事【宗維即尼雅滿】 乙未同知樞宻院事張慤守尚書左丞兼提舉户部財用工部尚書顔岐同知樞宻院事 乙巳詔自今被受中使傳宣者畫時宻具所得㫖實封以聞如事有未便者許執奏又詔凡宣㫖及官司奏請事元無條貫者並中書樞宻院取㫖非經三省樞宻院者官司毋得受復舊典也 丙午尚書左丞張慤守中書侍郎兼職如故 戊申同知樞宻院事顔岐守尚書左丞兼權門下侍郎御史中丞許景衡守尚書右丞刑部尚書郭三益同知樞宻院事 辛亥中書舍人汪藻言軍政不修則無以立國望特詔侍從官以上各以所見考古軍制可行於今者條具以聞從之 金人陷河間府十有二月丙辰朔詔朕朝夕延見大臣咨訪庶務羣臣進對隨事盡言退閲四方奏牘少空則披覽載籍鑒觀前古獨於講學久未遑暇念雖羽檄交馳巡幸未定亦不可廢其以侍從四貟充講讀官萬幾之暇就內殿講讀先是御史中丞王賓乞開講筵上納其言故有是㫖詔諸路轉運司類省試以待親䇿先是諸州發解進   士當以今春試禮部㑹國難不果上以道梗難赴乃命諸路提刑司選官即轉運司所在州類省試 丁巳詔朕罔好游畋有以鷹犬輒稱御前者流海島 辛酉初命侍從監司郡守各舉所知一人至是悉命赴都堂審察除應待報人外皆罷之 御營使司都統制王淵入杭州淵與統制官張俊馳至城下傳呼秀州趙龍圖来賊陳通出不意遂出迎淵後三日淵俊入州治命軍士分守諸門通等立於譙門之外淵召其首三十人至庭下遽執之遂執其餘黨於門外悉要斬之凡百八十餘人俊取杭州甲妓張穠以歸 癸亥金人犯氾水關初左副元帥宗維聞上幸維楊乃約諸帥分道入冦中原大震 甲子徽猷閣待制邢煥為光州觀察使用右諫議大夫衛膚敏論也膚敏上疏論三事一曰守法度二曰慎爵賞三曰正紀綱何謂守法度祖宗之法后族戚里不得任文資迺者邢煥除徽猷閣待制孟忠厚除顯謨閣直學士士大夫莫不驚駭願改正煥及忠厚官職悉從舊法疏入上以隆祐太后故未忍奪忠厚職名乃詔邢煥可特換光州觀察使 乙丑諫官衛膚敏言比来王義叟除命㫖自中出用御寶以行下旣不由宰臣之進擬又不由銓部之差注議者咸謂因戚里佞幸干請而與之願特詔有司自今除授并行遣有罪之人並須經由三省及宰執進呈方得施行或有干求請托乞御寶以行下者並重寘於法令御史臺覺察以聞庶幾政事之本一出朝廷而天下治從之 戊辰衛膚敏上疏論營繕工作內降錫賚四事給事中劉珏亦奏疏論內降營繕二事上皆嘉納之 京兆府路經略制置使唐重度敵且入以書别其父克臣曰忠孝不兩立義不茍生以辱吾父克臣報之曰汝能以身狥國吾含笑入地矣重聞敵已濟河復移書成都漕臣趙開属以身後見者皆義之 庚午除名勒停人李志道復添差入內内侍省都知志道憲養子靖康末坐典砲失職有㫖逺竄至是復用之衛膚敏言志道在上皇朝弄權怙寵勢可炙手撓法害政以亂天下其惡不在童貫譚稹梁師成之下奈何用赦復之上亟寢其命 甲戍羅索犯同州守臣鄭驤死之 丙子詔侍讀官於所讀書內或有所見許讀畢具劄子奏陳用翰林學士朱勝非請也宣政使容機落致仕與外任宫觀旣草詞衛膚敏言自古宧官用事未有不為國家患者帝王作興當蒐求賢佐以自輔未聞有求閹宦於閒退之中而進用之者命遂格 戊寅言者請以臺諫論奏係國之治亂民之休戚有禆今日政事可以為鑒戒者陳諸黼扆之側詔自来年正月為首置簿令大臣擇其已施行者編寫進入庚辰給事中劉珏試尚書吏部侍郎右諫議大夫衛   膚敏試中書舍人初膚敏受命纔再旬言事至十數黄潛善等忌之㑹膚敏論孟忠厚未巳珏言憲度者祖宗所以維持天下列聖奉之而不敢違者陛下欲承隆祐太后之意而拂於祖宗之法臣恐非所以為孝也忠厚與煥均以外戚而備超擢均以文資而得法從今一則易以廉車一則尚仍舊授臣恐非所以為公也疏入詔忠厚係隆祐太后之親宜體朕優奉太后之意書讀行下於是潛善等批上意諭珏珏堅持不可膚敏奏若臣言是則當罷忠厚法從之職臣言非則當正臣妄言之罪詔朝廷以次遷除非由論事膚敏力辤遂與珏俱謁告不出 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楊時試尚書二部侍郎時年七十五矣時入見首言自古聖賢之君未有不以講學為先務者上深然之 中書舍人劉觀試給事中觀嘗言今日之患在中國不在夷狄在朝廷不在邉鄙在士大夫不在盗賊臣願陛下委諫官御史取崇寧以来饕餮富貴尤亡狀之人編為一籍已死者著其惡未死者明其罪且曰此以開邉用兵進者也此以花石應奉進者也此以三山河賞進者也此以刻剥聚歛進者也此以交結宦官貨賂權倖進者也如此之類列為數十條槩其罪惡疏其名氏有司鏤板播告天下與衆棄之如此夷狄聞之莫不畏盗賊聞之莫不服疏奏上嘉納遂命臺諫具名以聞三省樞宻院參酌省臺各錄副本不許堂除及任守令後不果行 初温杭二州上供物寄留鎮江其間椅卓有以螺鈿為之者守臣錢伯言奏發赴行在上惡其靡亟令碎之通衢 詔自今服采在職其各悉心極言凡言動舉措之過差曁軍旅財用之闕失人情之逆順政事之否臧號令不便於民法制無益於國若時施設咸得指陳切至而有根源忠鯁而無顧忌亟當奬擢昭示旌   【臣留正等曰忠言之於國猶脉理之於身也脉理通而後身安忠言用而後國治否則手足不相為用君臣不能無異意矣漢髙祖唐太宗俱以能聼言而開創大業武帝奢縱能容一汲黯武后虐能容一狄仁傑而不至於亂亡言之有益於人之國也如此大上皇帝導臣使言委曲開諭無所不至三紀之間博謀兼聼見於施設者不可勝紀間有逆耳咈意之論自敵已以下受之所不能堪者亦欣然聼用而不拒非甚盛徳其何能爾中興之功有光前代端自是而致】   宋史全文卷十六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六下   宋高宗二   戊申建炎二年春正月丙戍朔上在揚州 戊子金女真萬户銀朱陷鄧州轉運副使劉汲攝守事敵大至汲死之 丁亥詔略曰河東河北郡縣自太原真定失守之後皆困攻圍官吏軍民誓以死守在昔兵火之際有一城固守不下則褒載信史夸耀後世今數千里之廣億萬之衆無一人忍負國者忠義之俗前古未有訪聞失職之吏失次之軍失業之民渡河東南者未有所歸其令帥臣監司悉心謀置分布收係 壬辰知鎮江府錢伯言奏已依處分螺鈿椅桌於市中焚毁萬姓觀者莫不悅服上曰朕早来語御史張浚還淳返朴須人主以身先之天下自然向化 詔併真州貨務都茶場於揚州以行在務場為名以黄潛厚言真州地近行在而兩處積鈔非便故也 金人犯東京至白沙鎮留守宗澤遣兵撃却之 癸巳復置明法科嘗得解或被貢人許就試 乙未詔自今犯枉法自盗贓人令中書省籍記姓名罪至徒者永不叙用按察官失於舉劾者並取㫖科罪不以去官原免時議者以為崇觀以来贓吏甚衆其害民甚於盗賊故條約之 戊戍羅索陷長安守臣京兆府路經略使唐重死之陕府西路轉運副使桑景詢判官曽謂京兆府路提㸃刑獄公事郭忠孝經略司主管機宜文字王尚及其子建中與馬步軍副總管楊宗閔皆死提舉軍馬陳迪猶率餘衆巷戰嘔血誓衆敵大入死之忠孝逵子嘗事程頥授其易與中庸學己亥河南尹孫昭逺為叛兵所殺 葉夢得提舉江   州太平觀坐守杭州軍變故也 庚子主客貟外郎謝亮持詔書賜夏國主乾順何澤為大學博士偕行 敵游騎至京城下見宗澤不之備疑不敢入是日統制官劉衍與敵遇於板橋敗之追擊至滑州又敗之敵引去辛丑入內內侍省押班邵成章除名南雄州編管時   金人攻掠陜西京東諸郡而羣盗起山東黄潛善汪伯彦皆蔽匿不以奏及張遇焚真州去行在六十里上亦不聞成章上疏條具潛善伯彦之罪曰必誤國上怒故有是命也   【臣留正等曰自古人君求言之路至廣也上自公卿百執下逮芻蕘庶人惟宦官宫女不與焉豈以其皆無能言者與直以其非所當言爾非所當言而言借曰有益已非所宜况其未必有益而常至於黨邪害正者乎唐明皇時雲南數䘮師邊將擁兵太盛在朝之臣無一敢言髙力士一日獨為明皇言之可謂切矣而論者猶以為朝廷無賢百官失職而至於宦者言天下事蓋深為明皇不取也邵成章言大臣之失未必非衆人之所難言者太上皇帝謂祖宗以来所未有蓋以為非所當言而言故㫁然竄黜之可謂深得聼言之道矣且內侍毁大臣固在所當責而其輒為之譽者亦豈免妄言之罪或毁或譽俱不由於左右近習而以至明来天下之公論不亦善乎】   劉豫阜城人世為農至豫始舉進士中書侍郎張慤   與豫有舊力薦於朝除知濟南府時山東盗起豫欲易東南一郡而執政皆拒之豫痛憾而去 金人陷鄭州通判州事趙伯振率兵巷戰為流矢所中墜馬敵剖其腹而殺之 癸卯金人陷濰州時右副元帥宗輔引兵犯山東而京東無帥朝議大夫周中世居濰州獨不肯去率家人乗城拒守中弟辛盡散其財以享戰士城陷中闔門百口皆死守臣韓浩亦遇害浩琦孫也宗輔又陷青州知臨淄縣陸有常率民兵拒守死於陣知益都縣張侃知千乗縣丞丁興宗亦死 甲辰知夀春府康允之奏丁進解圍上謂輔臣曰此郡守得人之效也卿等六人宜廣詢人才若人得二人則列郡便得十餘守稱職然須參議不可狥私尋遷允之直龍圖閣時進旣受閣門宣贊舍人京城外巡之命遂引所部屯京城徃參留守宗澤將士疑其非真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閭勍等請以甲士隂衛澤曰正當披心待之雖木石可使感動况人乎及進至澤拊勞甚至待之如故吏進等感服翌日請澤詣其壁澤許之不疑進益懷感畏後其黨有隂謀以亂京師者進自擒殺之 丁未詔曰凡今日奪攘縱暴之侣皆異時忠義向方之人白日照臨明爾遷善之意皇天覆幬監予止殺之誠應盗賊能回心易慮散歸田野或失業不能自還者令所在官司條具以聞朕當區處其日前罪犯一切不問   【臣留正等曰民流散而至於奪攘皆非其本心茍生朝夕失計而為之也從而殱之不為無罪要非先有以化誨而使之自新聖人不忍遽絶之也斯詔之頒勉其遷善之意諭以止殺之誠丁寧懇惻亦云至矣昔周之於頑民勿庸殺而姑 教之且曰我惟一人弗恤弗蠲乃事時同於殺盖言民為亂而我不哀恤之不蠲潔之雖民以罪致死與我殺之何異周之待頑民如此卒能致其保受威命明徳同於友民忠厚之風詩人歌之切讀斯詔豈非所謂忠厚之至】   東京留守宗澤復奉表請上還京師且曰京師乃太   祖大一統之本根薄海內外莫不率俾之地陛下奈何不念四海生靈切切徯后之意乃偏聼奸邪之言託為時巡駐蹕淮甸不思二帝蒙塵朝夕懐迎取之志陵寢園廟久缺祭祀願陛下以祖宗二百年基業為意早敕回鑾則天下皆知一人来歸盗賊屏息夷狄鑠謀 辛亥詔曰近緣臣僚論列乞以崇寧以来無狀之人編為一籍已降指揮候諫官御史具到令三省樞宻院參酌施行然念才行難於兼全一不可終廢當宏大度咸俾圖新除參酌到罪惡深重不可復用人外並許隨材選任如顯有蹟效可以補前行之失者因事奏陳特與湔洗仍許擢用 兩浙制置使王淵招賊張遇降之得其軍萬人世忠 壬子顯謨閣直學士提舉醴泉觀孟忠厚為常徳軍承宣使用臺諫給舍六章論列也仍詔后族自今不得任侍從官著為令 詔以京師乏粮出貨務錢五十萬緡付留守司召江淮兩浙商人入中 癸丑太學生魏祐上書論黄潛善汪伯彦誤國十罪不報 金人陷頴昌府守臣孫黙為所殺 二月乙卯朔言者請令羣臣入對其所得上語除機宻外關治體者悉錄付史官從之 丙辰詔太史局天文自今除報御前外並不許報諸處 敵再犯東京宗澤遣統制官李景良閻中立統領官郭俊民等領兵萬餘趨滑鄭遇敵大戰為敵所乗中立死之俊民降敵景良以無功遁去澤捕得謂曰勝負兵家之常不勝而歸罪猶可恕私自逃遁是無主將也即斬之旣而俊民與敵將史姓者及燕人何祖仲直抵八角鎮都巡檢使丁進與之遇生獲之敵令俊民持書招澤澤謂俊民曰汝失利就死尚為忠義鬼今乃為敵游說何靣目見人邪捽而斬之謂敵曰上屯重兵近甸我留守也有死而已何不以死戰我而反以兒女語脅我邪又斬之謂祖仲本吾宋人脅從而来豈出得已解縛而縱之諸將皆服 癸亥罷在京及諸路市易務以其錢輸左藏庫惟抵當庫仍舊 甲子金人犯滑州東京留守宗澤聞之謂諸將曰滑衝要必争之地失之則京城危矣不欲再勞諸將我當自行果州防禦使張撝曰願効死澤大喜即以鋭卒五千授之 乙丑開封府判官范延世奉宗澤表至行在上諭以旦夕北歸之意澤復上表以謝 丁卯復延康殿學士為端明殿學士述古殿直學士為樞宻直學士從舊制也 己巳張撝至滑州身率將士與金迎敵衆且十倍諸將請小避其鋒撝曰退而偷生何面目見宗元帥鏖戰數合日暮敵少却澤遣統制官王宣以五千騎徃援未至撝再戰死之後二日宣至滑州與敵大戰於北門士卒争奮敵出不意退兵河上宣曰敵必夜濟収兵不追半濟而擊之斬首數百所傷甚衆澤即命宣權知滑州且令載撝喪以歸為之服緦厚加賻䘏仍請於上贈撝拱衛大夫明州觀察使錄其家四人敵自是不復犯東京矣 辛未殿中侍御史張浚試侍御史時浚方上疏論祕書省正字胡珵自託李綱服童僕之役而出入其寢室朝夕交結隂中善良逮綱遭逐營為百計宻招羣小鼓唱浮言陳東之書珵實筆削意欲使布衣草莱之士挟天子進退大臣之權一時閧然幾致召亂按珵罪状天地不容願禠奪官爵投之荒裔永為臣子立黨不忠之戒 詔自今犯枉法自盗贓抵死者籍其貲時議者以為贓吏之盛所在填溢願明詔有司應緣贓得罪及曽經按發跡狀明白並毋得與堂除及親民自今有犯者仍籍其貲即監司守倅失按郡縣及監司失按守倅與失於互察者並科違制之罪不以去官原免上酌其言乃詔贓情俱重者籍沒餘從之 祕書監李朴立朴舉進士國學禮部皆第一操履勁特自為小官天下髙其名蔡京將強致之俾其所厚導意許以禁從朴力拒不見京怒形於色然終不害也 壬申中書舍人汪藻滕康衛膚敏並罷或曰膚敏等在後省數論事為黄潛善所惡故斥之 癸酉銀朱陷蔡州知汝陽縣丞郭贊朝服罵敵不肯降而死 甲戌詔曰自来以內侍官一貟兼鈐轄教坊朕方日拯憂念屏絶聲樂近緣內侍官失於檢察仍帶前項可减罷更不差置丙子金人陷淮寧府知府事向子韶死之其弟新知   唐州子褒等與闔門皆遇害子韶子諲兄也 己夘胡珵勒停送梧州編管用張浚章疏也 庚辰禮部請令曽得解及免解武舉人就淮南轉運司附場類省試從之 三月丙戍先是執政以山東盗賊踵起建請敕榜東京其詞有云遂假勤王之名公為聚冦之患宗澤恐豪傑解體是日上疏言自移淮甸強盗如蝟毛而起正以去朝廷逺無所歸至於此耳臣謂自京城圍閉天下忠義之士梯山航海數千里争先勤王者大臣不能撫而用之使之饑饉流離弱者填溝壑強者為盗賊此非勤王之人罪皆一時措置乖謬耳今河東河西不隨畨賊而自保山寨者不知其幾千萬人諸處節義士夫不愛其身而自刺其面為争先救駕者亦不知其幾陛下以勤王者為賊則此二者豈不失其心邪此皆詞臣失職之過願陛下黜代言之臣更降罪已之詔許還闕之期則天下之人盡皆遷善逺罪不犯有司豈復有為盗者不報時有王䇿者本遼舊將善用兵敵以千餘騎付之徃来河上澤宻遣統制官王師正擒之釋縛解衣坐之堂上為言契丹本我宋兄弟之國汝何不悟義恊討以刷社稷之耻䇿感泣誓以死報澤時呼䇿與語䇿具言敵中虛實澤又益喜大舉之計遂决 尚書工部侍郎楊時兼侍講 辛卯金人陷中山府自靖康末受圍至是三年乃陷 甲午詔經筵讀資治通鑑遂以司馬光配享哲宗廟庭時上初御經筵侍講王賓講論語首篇至孝悌為仁之本因以二聖母后為言上感動涕泣侍讀周武仲進讀通鑑上掩卷問曰司馬光何故以紀綱為禮武仲敷述其義甚詳因為通鑑解義以進毎至安危治亂之機必旁搜逺紹極其䂓諫焉侍讀朱勝非嘗言陛下毎稱司馬光聖意有恨不同時之嘆陛下亦知光之所以得名者乎蓋神宗皇帝有以成就之也熈寧間王安石創行新法光毎事以為非是神宗獨優容乃更遷擢其居西洛也嵗時勞問不絶書成除資政殿學士於是四方稱美遂以司馬相公呼之至元祐中但舉行當時之言耳若方其争論新法之際便行竄黜謂之立異好勝謂之沽譽賣直謂之非上所建立謂之不能體國謂之不遵禀處分言章交攻命令切責亦不能成其美矣上首肯久之 己巳東京留守復上疏乞車駕還京時澤招撫河南羣盗聚城下又募四方義士合百餘萬粮支半嵗澤聞兩河州縣敵兵不過數百餘皆脅使 服日夜望王師之来即召諸將約日渡河諸將皆掩泣聼命澤乃上疏大略言祖宗基業可惜又陛下父母兄弟蒙塵沙漠日望救兵河北河東京之東西陜西淮甸間億萬生靈之衆陷於塗炭乃欲南幸湖外蓋姦邪之臣一為金人方便之計二為姦邪親属皆已津置在南為臣不忠一至於此時上遣中使譚璨賫詔書茶藥撫諭澤上表謝又請上還京師 庚子河南統制官翟進復入西京宗澤言於朝即以進知河南府充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 石壕尉李彦仙復陕州事聞即以彦仙知陜州兼安撫司事彦仙以信義治陕與其下同甘苦由是人多歸之 信王榛旣唱起義兵即遣和州防禦使馬廣赴行在先以其疏附東京留守宗澤以聞 夏四月甲寅朔磁州統制官趙世隆以所部詣宗澤降世隆本磁州書佐澤在磁以為中軍將澤既去磁以州事付兵馬鈐轄李侃金人圍磁州急州有禁軍有民兵民兵甚衆禁軍恐其勢盛將校郭進乃作亂世隆與進謀遂殺侃以通判趙子節權州事至是世隆與其弟世興將三千人歸澤將士頗疑之澤曰世隆吾一校耳必無他有所訴也乙卯世隆入拜澤面詰之世隆辭服澤笑曰河北陷沒而吾宋法令上下之分亦陷沒邪命引出斬之時衆兵露刃於庭世興佩刀侍側左右皆懼澤徐語世興曰汝兄犯法當誅汝能奮志立功足以雪耻世興感泣㑹滑州報敵騎留屯城下澤謂世興曰試為我取滑州世興忻然受命 丙辰詔文臣從官至牧守武臣管軍至遥郡各薦所知二人置為二籍一留禁中一付三省樞宻院遇監司帥守將官鈐轄有闕於所舉人內擢用之犯贓連坐即罪廢及法不當得之人皆毋得舉用議者請也 戊午趙世興至滑州掩虜不備急攻之斬首數百得州以歸宗澤復厚賜之時有降冦趙海者屯板橋輒塹路以阻行者管軍閭勍芻者八人過其壘海怒而臠之覘事者以告澤召之海以甲士五百自衛而入澤方對客海具伏即械之繫獄客曰彼甲士甚衆姑徐之澤笑謂其次將曰領衆還營明日誅海於市聞者股慄統制官楊進屯城南王善者有衆二千餘皆山東游手之人先進来降屯城北二人氣不相下一日各率所部千餘相拒於天津橋都人頗恐澤以片紙諭之曰為國之心固如是邪當戰陣立功時勝負自見二人相視慙沮而退 己未詔除京畿東西河東北陜西路許置巡社外餘路並罷先是杭温二州言已就緒詔許存留至是亦罷 宗澤復上表請上還京略曰陛下有姦臣之臆說凴金人之詭辭忘周室之中興循晉惠之徃轍時契丹九州人日有歸中國者間有捕獲敵衆澤選契丹漢兒引近坐前推誠與語諭以期奮忠義共滅金人以刷父君之耻即給資粮遣之且賜以公慿竢官軍渡河以為信驗人令持數百本去又為榜文散示陷沒州縣及為公據付中國被敵在此之人因驛疏以聞澤遂結連諸路義兵燕趙豪傑嘗謂人曰事可舉矣必竢回鑾當以身先之故請上歸京尤力 庚申詔御前軍器所見織戰袍工匠發還綾錦院依限織進初命監綾錦院姜煥擇良工就御前軍器所專織戰袍欲以賜有功將士中書侍郎張慤等言於上曰前日中人因事輒置局紊亂紀綱不可不深鑒今若以織文責綾錦院而使少府監督其程限則事歸有司於體為正上曰甚善故有是命 上諭大臣曰故事端午罷講筵至中秋開朕以寡昧適兹艱難知學先王之道為有益方孜孜經史若講筵暫輟則有疑無質徒費目力朕欲勿罷可乎大臣皆稱善乃詔勿罷時上在宫中內侍有言講讀官某人敷陳甚善臣今擬奬諭詔書以進上曰此當出自朕意若降詔書自有學士爾等小臣豈宜不安分如此   【臣留正等曰閹寺之禍著矣佞柔側媚以狗馬聲色惑其君禍之小者也剽略書傳誦說古今以才藝自售則其為禍豈易測哉建炎之初天子厲精求治而宦者投隙肆言猶敢如此亦可謂姦人之雄矣非聖武英㫁絶其萌芽則基亂胎禍將何所不至嗚呼方其伺顔色售方藝能赫然拒絶之固已難矣又暴其情狀盡告大臣豈不甚難哉至於清心寡欲屛逺聲色皆中興之本臣是以論著之特詳焉】乙丑上諭輔臣曰朕毎退朝押班以下奏事亦正衣   冠再坐而聼未嘗與之欵昵又性不喜與婦人久處多坐殿傍小閣筆硯外不設長物静思軍國大事或閲章疏宫人有来奏事者亦出閣子外處分畢而後入毎日如是上恭已勤政如此 戊辰尚書工部侍郎兼侍講楊時以老疾求去章四上旣而除龍圖閣直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宫 河北招撫司都統制王彦與金人戰於太行山大敗之 東京留守宗澤復抗疏請上還京且言丁進有衆數十萬願為陛下守京城李成願扈從還闕即渡河勦絶金冦楊進等領衆百萬亦願渡河兹二頭項人皆同寅協恭共濟國事願陛下速歸九重盗賊戎虜皆無足畏矣澤以他日迎奉二聖還京先修龍徳宫以備道君皇帝臨御以淵聖皇帝未有宫室奏修寶籙宫為之不報 皇弟信王榛為河外兵馬都元帥初馬廣至東京見宗澤至是始赴行在廣旣見出榛奏事於是廣特遷元帥府馬步軍都緫管廣將行奏四事上皆從之又許廣過河得便宜從事時汪伯彦黄潛善終以為疑乃以烏合之衆付廣且宻授朝㫖使幾察之廣行復令聼諸路帥臣節制廣知事變遂以其軍屯於大名 五月甲申朔宗澤再上表乞還京且言今城壁已増固樓櫓已修飾龍濠已開濬兵械已足備寨柵已羅列戰陣已習熟人氣已勇銳蔡河五丈河皆已通流陜西京東滑臺京洛畨賊皆已掩殺望陛下毋聼姦邪之言以失兩河山寨之心沮萬民敵愾之氣而循東晉旣覆之轍奏未至㑹尚書右丞許景衡建請渡江宰相黄潛善持不可朝廷旣得信王榛奏或言榛有渡河入京城之謀乙酉下詔還京詔略曰朕即位之初踟蹰近服李綱上江左之章繼執南陽之議鳩工藏事寖失時幾旋為淮甸之行就弭冦攘之患守中原而弗逺見朕意之所存昨稽時措之宜黙辦言還之計設施有序播告未先或者不知尚多有請可無委積以謹備虞宜令發運司盡起淮浙入京物解及軍須輜重等物以次發遣赴京師朕將還闕躬謁宗廟 丙戌詔後舉科場講元祐詩賦經術兼收之制中書省請習詩賦舉人不兼經義習經義人止習一經解試省試並計數各取通定髙下禮部侍郎王綯嘗為上言經義當用古注不專取王氏說上以為然至是申明行下 戊子翰林學士朱勝非守尚書左丞 己丑宗澤再奏乞掃洒龍徳而改建寶籙宫使天下知陛下孝於父而悌於兄乞自御前處分不報澤又上疏言今不忠不義之臣但知身謀謂祖宗基業不足䘏謂宗廟社稷不足顧謂二聖后妃親王不足救謂山陵園寢不足䕶謂周室中興不足效謂晉惠覆轍不足羞效巡狩之名守偏伯之地儲金帛以為敵資修器械以為敵用慮勇敢之殘敵則禁守禦之招募慮流移之安業則掊保甲以助軍凡誤國之事靡不為之願陛下以此章揭之朝堂令朝臣指摘如臣言涉狂妄乞明正典刑不然乞明告回鑾之期以安天下之聼上優詔答之 辛卯陜西京東諸路及東京北京留守並奏金人分道渡河詔遣御營左軍統制韓世忠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閭勍率所部迎敵命宗澤遣本司統制官楊進等援之先是澤聞河北都統制王彦聚兵太行山即以彦為忠州防禦使制置兩河軍事彦所部勇士萬數以其靣刺八字故號八字軍彦方繕甲治兵約日大舉欲趨太原澤亦與諸將議六月起師且結諸路山水寨民兵約日進發上奏曰臣欲乗此暑月遣王彦等自滑州渡河取懐衛濬相等州遣王再興等自鄭州直䕶西京陵寢遣馬廣等自大名取洺相真定楊進王善丁進李貴等各以所領兵分路並進旣渡河則山寨忠義之民相應者不啻百萬契丹漢兒亦必同心殱殄金人事方就緒乞朝廷遣使聲言立契丹天祚之後講吾舊好以攜敵情遣知幾辯博之士西使夏東使髙麗諭以禍福必出助兵同加掃蕩如此則二帝有回鑾之期兩河可以安帖矣願陛下早下還京之詔臣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則我宋中興之業必可立致若陛下以臣言為不可用望賜骸骨放歸田里疏入黄潛善等忌澤成功從中沮之澤歎曰吾志不得伸矣因憂鬱成疾澤尹京幾嵗修城池治樓櫓不擾而辦屢出師以挫虜鋒其抗疏請上還京凡二十餘上言極切至潛善與汪伯彦等雖嫉之深竟不能易其任也 乙未詔蘓軾立朝履歴最為顯著追復端明殿學士盡還合得恩數丙申宇文虚中充大金通問使武臣楊可輔副之尋   改虚中為祈請使 壬寅中書侍郎兼御營副使提舉措置户部財用張慤薨慤立朝諤諤有大臣節不可干以私惟善許景衡與許翰論事頗合自為執政諫諍愈切無所顧避時黄潛善當國專務壅蔽自汪伯彦而下皆奴事之不敢少忤其意惟慤以直道自持事必力争雖言不行而不少屈秉政未踰嵗遽薨於位士民皆痛惜之 癸卯大金通問使王倫始渡河與其副朱弁至雲中見宗維議事金留不遣 乙巳提舉杭州洞霄宫許景衡薨景衡罷政而歸至州得暍疾及京口疾甚端坐自語曰陛下宜近端人正士以二聖蒼生為念陸宣公奏議盡之矣景衡博通經史百家書而其要歸於孔孟嘗曰孔門自洒掃應對以上皆欲中道以故修身行已雖細必矜與朋友言怡怡辭氣及公言廷争正色直前視權倖若無有者 丁未復置兩浙福建路提舉市舶司其後遂併廣司復之 己酉秀州軍亂詔御營中軍統制張俊討之 庚戍増天下役錢以為新法弓手之費 癸丑罷借諸路職田自軍興始有拘借之命至是詔圭田士大夫仰以養亷自今毋得借 六月乙卯成都府轉運判官靳博文權罷卬州鑄鐵錢以其嵗用本錢二十一萬緡而所鑄纔十一萬緡得不償費故也博文以便宜増印錢引六十二萬緡自後諸大臣相繼視師率増印矣 尚書省言檢㑹靖康元年已降指揮人户願將金帛錢糧獻助者計價依條補授名目除河北河東路已降官告外餘路未曽給降詔尚書省度量給付逐路如納及七千貫補承節郎六千貫補迪功郎並不作進納人不得抑勒科配 丙辰建州軍再亂葉濃等進犯福州 戊午尚書禮部侍郎王綯試御史中丞黄潛善以綯柔懦無能故薦為臺長 己未前知通州胡安國已除給事中指揮更不施行初趣赴行在安國因於免奏有言曰臣賦性疎拙全昧事幾前當贊書積日雖淺適緣六押兼管兵刑所降詞頭茍有未便不敢觀望迷誤本朝須至盡忠逐件論執遂因繳奏遍觸貴權貽怒旣多幾蹈不測今陛下撥亂反正將建中興而政事人才弛張升黜凡關出納動係安危聞之道途揆以愚見尚未合宜臣切寒心而况瑣闈典司封駁儻或隐情患失緘黙不言則負陛下委任之恩其罪至大若一一行其職守事皆違異必以戇愚妄發干犯典刑徒玷清時無補國事臣所以不敢上當恩命者也疏入黄潛善大怒言者因論安國被命經年託疾不至要流俗之譽失人臣之禮安國遂罷 庚申侍御史張浚知興元府浚好謀有大志數招諸將至臺講論用兵籌䇿浚本黄潛善所引至是因請汰御營使司官属又論無謂虜不能来當汲汲修備治軍常若冦至潛善始惡之浚以母在蜀中求去故有是命未行留為尚書禮部侍郎浚入對上諭曰卿在臺中知無不告言無不盡朕將有為政如欲一飛冲天而無羽翼者卿為朕留當專任用浚頓首謝 乙丑御營中軍統制張俊引兵入秀州前知州事趙叔近為所殺秀卒嬰城縱火翌日俊破關捕徐明等斬之 丁丑命京畿淮甸捕蝗 己卯言者以東南武備利於水戰宜於大江要害處精練水軍廣造戰艦緩急之際庶幾可倚詔江浙州軍措置限一月畢 以知延安府王庶節制陕西六路軍馬涇原經略司統制官曲端充節制司都統制 復置諸州學官四十三貟初二帝旣徙中京御史中丞秦檜實從旣而聞上中興上皇欲作書貽左副元帥宗維與約和議上皇草書已諭駙馬都尉蔡鞗曰為我示秦檜更潤色之檜讀書嗚咽即厚遣本路都統逹於宗維宗維有慚色秋七月癸未朔資政殿學士東京留守開封尹宗澤   薨澤為黄潛善等所沮憂憤成疾疽作於背至是疾甚諸將楊進等排闥入問澤矍然起曰澤固無恙正以二帝塵之久憂憤成疾耳爾等能為我殱滅仇敵以成主上恢復之志雖死無恨衆皆流涕曰願盡死諸將出澤復曰吾度不起此疾古語云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遂薨年七十是日風雨冥晦異於常日澤將沒無一語及家事但連呼過河者三遺表猶贊上還京先言已㳙日渡河而得疾其末曰嘱臣之子記臣之言力請鑾輿亟還京闕大震雷霆之怒出民水火之中夙荷君恩敢忘尸諫澤自奉甚薄方謫居時饘粥不繼吟嘯自如晚年俸入稍厚亦不異疇昔食不兼味衣敝不易嘗曰君父當側身嘗膽臣子乃安居美食耶所得俸賜遇寒士與親戚貧困者輒分之養孤遺幾百餘人死之日都人為之號慟朝野無賢愚皆相弔出涕三學之士千餘人為文以哭澤初澤旣拘留金使上屢命釋之澤不奉詔至是宇文虛中至東京攝留守事遂歸之時上已除澤門下侍郎兼御營副使東京留守命未下而訃聞詔贈觀文殿學士進六官後諡忠簡   【鑑曰吾深惜夫宗澤抱忠義之志竟為䜛沮鬰而不得少伸也澤之尹京數月城築已増固樓櫓已修飾壟濠已開浚寨柵已羅列義士已團結蔡河五丈河已皆通流陕西京東西河東北盗賊皆已歸附又非靖康戰守無備之比然有張仲孝友主於內而後吉甫得以專征戰於外汪黄旣主幸東南之議則宗澤還京之請雖二十疏而何益百計排沮憂憤成疾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蓋亦抱無窮之恨澤死而杜充代之是何異以淵代逖以姜維而續孔明之事功也宗澤在則盗可使為兵杜充用則兵皆為盗矣】   甲申葉濃自福州引還建州命謝嚮為本路捉殺官   又遣御營統制張俊兩浙提刑趙哲將卒二千人偕徃討捕 丁亥御筆國步多艱人才為急如蔡京王黼當國日久孰不由其擬授果賢且才豈可不用自今毋得分别時宰相黄潛善本王黼門人故多引黼親黨以進議者非之 戊子詔自今士卒有犯並依軍法毋得過為慘酷   【史臣曰愛而不能令厚而不能使亂而不能治此兵法之患也治軍固不可不嚴然治之自有常法若師出以律孰敢不畏者而諸將過為慘酷豈撫軍之道哉】   楚州發歸朝官至行在上諭宰執曰聞州郡多囚係   此輩甚者至經嵗不得釋少涉疑似則殺之覆幬間皆吾赤子也朕欲發諸郡拘囚歸朝官盡赴行在存撫之庶幾可召和氣   【臣留正等曰古人有殺一不辜而得夫下弗為者也彼奸雄忍酷之言至曰寧我負人嗚呼人之用心何止天壌之異哉方建炎之初所在盗起如蝟窮荒絶漠狼子野心之人錯諸郡縣有司為之禁防或未過也而太上皇帝推天地覆載之徳視夷夏之民皆吾赤子惻然哀矜形於聖訓凜然有三代王者之風雖漢帝之恢廓大度不足言也彼雖夷狄亦人耳脫身九死之餘譬彼蛇雀豈不知所以報哉】辛丑詔以春霪夏旱飛蝗為沴命監司郡守條政事   之未便於民者其大水飛蝗最甚之地令百姓自陳量輕重捐其租焉 壬寅詔京官知縣兩任已上實及六考方許關陞諸州通判舊法不拘考數至是申明之甲辰降充顯謨閣待制北京留守杜充復樞宻直學士充開封尹東京留守且命充鎮撫軍民盡瘁國事以繼前官之美遵稟朝廷深戒妄作以正前官之失自宗澤薨數日間將士去者十五都人憂之相與請於朝言澤子宣教郎穎嘗居戎幕得士卒心請以繼其父任詔以穎起復充留守判官充無意於敵盡反澤所為由是澤所結兩河豪傑皆不為用 八月癸丑朔復諸路常平官遂命諸路拘催青苗積欠本錢自崇寧以来皆不得免 甲寅初鑄御寶一曰皇帝欽崇國祀之寶二曰天下合同之寶三曰書詔之寶 戊午詔行在左藏庫湫隘自今綱運令户部於江寧平江府置庫 管尚書吕頥浩侍郎葉夢得請命江湖二廣綱赴江寧閩浙綱赴平江惟川陕京東西淮南綱赴行在從之 庚申殿中侍御史馬仲言陛下龍飛河朔近得黄潛善汪伯彦以為輔相一意委任不復致疑然自大任以来措置天下事未能惬當物情遂使敵國日強盗賊日熾國步日蹙威權日削如吳給張誾以言事被逐邵成章緣上言逺竄今是何時尚以言為諱潛善近来自除臺諫仍多親舊李處遯張浚之徒是也又如張慤宗澤許景衡公忠有才智皆可重任潛善伯彦惡之沮抑至死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孔子亦曰危而不持顛而不扶焉用彼相二人方且偃然自任屹然不動伏望速罷潛善伯彦政柄别擇賢者共圖大事疏留中不出 承議郎趙子砥自燕山遁歸至行在奏北事甚悉言邇来遣使數輩皆不得達劉彦宗云金國只納楚使焉知復有宋其不可講和明矣賜對嘉㢡以子砥知合州 辛酉詔江淮六路量添賣酒錢以為造粮舟之費 己巳詔試學官並用詩賦自来年始 辛未淮南等路制置發運使梁祖遷徽猷閣直學士以措置就緒也茶法自政和以来許商人赴官買引即園户市茶赴合同場稱發淮浙塩則官給亭户本錢諸州置倉令商人買鈔算請毎三百斤為一袋輸鈔錢十八千閩廣塩則本路漕司官般運賣以助嵗計公私便之自揚祖即真州置司嵗入錢六百萬緡合東南産塩之州二十二鹽為二萬七千八百一十六萬餘斤通収鹽息錢一千七百三十餘萬緡茶引錢二百七十萬餘緡後増至二千四百萬緡而四川三十州嵗産鹽約六千四百餘萬斤後總領財賦所贍軍成都府路九州利路二州嵗産茶二千一百二萬斤提舉茶馬司買馬皆不係版曹之經費焉 甲戍上䇿諸道正奏名進士於集英殿 殿中侍御史馬伸試衛尉少卿 乙亥䇿特奏名進士 初吏部貟外郎程昌㝢與黄潛善論事不合出知蔡州郡已為金人所破昌㝢招集流民簡練師旅日與羣盗戰毎戰必克遂為強兵 九月壬午朔詔以杭州和買絹偏重均十二萬匹於浙東西諸州 癸未新除衛尉少卿馬伸責監濮州酒務伸以論事不行辭不拜且錄其所劾黄潛善汪伯彦等疏申御史臺乞誅責詔伸言事不實趣向不正日下送吏部與京東監當促使上道死中路天下寃之 甲申丁進叛率衆犯淮西進初受宗澤招澤薨乃去尋命御營右軍副統制劉正彦以所部収進 庚寅上御集英殿賜諸路類省試正奏名進士李易等四百五十一人及第出身同出身初有司欲以上十人所對䇿進呈且請以上意定名次上曰朕委主司取士必不錯乃悉從所擬不復更易   【臣留正等曰恭惟太上皇帝當建炎之初䇿士於庭一委主司不以一人之好惡為之升黜天下之至公也及紹興中權臣罔上假國家之科目以私其子弟親戚則聖斷赫赫然㧞寒畯抑權貴亦天下之至公也惟一出於至公故静則為天地之度動則為之斷傳曰公生明太上皇帝實有焉】   壬辰詔褚宗諤等二十一人並令乗驛赴行在校書   郎富直柔太學生王覺並令赴都堂審察先是黄潛善請用祖宗故事命近臣各舉所知以竢選擇至是得召癸巳金人陷冀州權知軍州事單某自縊死將官李   政屢禦退之敵以計誘其副將使害政故不能保而城陷 丁酉賜及第進士錢千七百緡為期集費自是以為故事李易等以上憂勞辭聞喜宴從之 戊戍上以所書資治通鑑第四冊賜黄潛善時上退朝日覽四方章奏暇則讀經史嘗取孟子論治道之語書之素屏因為潛善言論孟乃㓜年所習讀之了無凝滯後五日又書旅篇大有大畜卦以示輔臣 壬寅統領宻州軍馬杜彦獻赤芝彦言草葉純赤實符建炎美號癸卯輔臣進呈上曰朕以豐年為瑞今宻為盗區且彦所獻何足為瑞其還之 甲辰黄潛善等奏謝宣示親書素屏易孟子有㫖勿拜上曰朕自㓜習孟子書至成誦在口不覺寫出如旅獒乃因葉夢得進讀資治通鑑及之又欲寫無逸篇偶其字多屏狭不能容見别營度上又曰如孟子言用賢與殺皆察於國人朕詳味斯言欲謹守之神交尚友如與孟子端拜而議 冬十月丙辰河北制置使王彦為閤門宣贊舍人彦至自東京赴行在見黄潛善汪伯彦力陳兩河忠義民兵引頸以望王師言辭憤激大忤潛善伯彦之意遂降㫖免對而有是命庚申命江淮制置使劉光世討李成時成犯淮西故也壬戍詔葉夢得孫覿張澂討論常平法條具取㫖始   用覿奏也 癸亥初復鈔旁定帖錢先是政和間陳亨伯始議剏經制錢靖康初廢至是先取定帖錢命諸路提刑司掌之經制錢自此始 詔御營平冦左將軍韓世忠以所部自彭城至東平中軍統制官張俊自東京至開徳以金人入冦故也仍命河外元帥府緫管馬廣互相應援蓋未知廣已敗也 甲子命常徳軍承宣使孟忠厚奉隆祐太后幸杭州 癸酉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知河南府翟進戰死進與金人夾河而戰屢破之時東京留守杜充酷而無謀士心不附諸將多不安之馬廣王彦旣還朝餘稍稍引去宗頴屢争不從力請歸持服統制官楊進亦叛進率其軍與楊進戰為賊所害初宗澤日繕兵為興復計兩河豪傑皆保聚形勢期以應澤未出師而澤卒充無逺圖由是河北諸屯皆散而城下兵復去為盗掠西南州縣數嵗不能止議者咎之始命有司討論崇觀以来濫賞丙子詔令到部官自   陳有無係討論之人仍結除名罪 江淮制置使劉光世敗李成於新息縣成遁走 御營都統制劉正彦擊丁進降之分其兵諸軍 十有一月癸未初賣四字師號毎道價二百千 甲申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李綱責授單州團練使萬安軍安置初綱既貶㑹有㫖左降官不得居同郡而責授忻州團練副使范宗尹在鄂州乃移綱澧州居住至是有上書訟綱之寃者御史中丞王綯因劾綱經年不赴貶所又論綱靖康中要功刼寨結衆伏闕覆師太原凡三罪請投之嶺海疏奏遂有是命 壬辰金人陷延安府通判府事魏彦明死之先是虜諜知都統制曲端與經略使王庶不協遂併兵冦鄜延時端盡統涇原精兵駐邠州之淳化庶日移文趣其進且遣使臣十數輩徃說諭端端不聼端欲蕩賊巢穴遣吳玠攻華州端與玠㑹於寧之㐮樂延安城陷庶無所歸乃自馳至㐮樂勞軍欲倚端以自副端彌不平謀誅庶而奪其兵不果乃奪庶節制使印而遣之 癸巳趙哲與葉濃戰於建州城下大敗之濃遂降其後濃至張俊軍中復謀為變俊執而誅之 乙未金人陷濮州又犯澶淵知開徳府王棣率軍民固守為軍民所害經略司主管機宜文字鄭建古亦為亂兵所殺時相州圍久守臣趙不試登城遥謂金人請開門投拜乞勿殺乃具降書啟門而納其宗属於井中然後以身赴井 庚子初成都府路轉運判官趙開言茶買馬五害請用嘉祐故事盡罷茶仍令漕司買馬或未能然亦當痛減額以蘇園户輕立價以惠行商如此則私販衰而盗賊息矣朝廷然之擢開同主管川陕茶馬是日開至成都遂大更茶法官買賣茶並罷倣政和都茶場法印給茶引使商人即園户市之茶引錢毎斤春七十夏五十市例頭子在外所過征一錢住征一錢有半置合同場以譏其出入重私商之禁號合同場為茶市交易者必由市而引與茶必相隨違者抵罪至四年冬買馬乃踰二萬匹引息錢至一百七十萬緡 辛丑樞宻都承㫖邢煥為保静軍承宣使煥嘗為上言馬伸言事切當宗澤忠勞可倚再上疏言黄潛善汪伯彦誤國進戰退守皆無䇿可施 壬寅親祀上帝於圜丘配以太祖詔曰朕承祖宗有道之長賴黎獻戴宋之舊嗣守神器適嵗當郊祇見於皇天后土大懼非徳弗獲顧歆乃先事三日繁隂凝翳震於朕心罔燭靈㫖逮祖廟及壇垂象燦炳夜氣晏温風靄澄霽迄用成禮朕旣獲祗事弗敢謂幸矧敢怠康方恐懼修省以靈承扶持全安之眷股肱大臣其同寅協恭思艱圖易輔朕不逮以倡百辟耳目風憲有言達於予聼必忠必誠毋奪於私凡爾有官君子飭躬謹行惟職業是修令部使者曁爾百僚有為有行其必曰毋傷於民毋害於國中國爪牙之臣敵愾戡難毋貽名節羞軍民戰士咸奮忠力毋至失業毋依怙衆為暴 甲辰金人犯徳州兵馬都監趙叔皎死之 陕州安撫司都統制邵興敗金人於絳州曲沃縣金人陷淄州 涇原兵馬都監吳玠襲叛賊史斌斬之 葛進圍棣州守臣姜剛之與戰城破為所害 初河北制置使王彦旣渡河其前軍准備將岳飛無所属遂以其衆千人降於東京留守杜充時种師道小校桑仲為潰卒所推亦降於充充皆以為將 十有二月乙卯隆祐太后至杭州 庚申金人陷東平府又攻濟南府守臣劉豫遣其子刑曹掾麟與戰敵圍之數匝通判事張東益兵援之敵乃去即遣人㗖豫以利豫因有邪謀與東偕徃投拜民遮道不從豫遂縋城詣軍前通欵 壬戌言者論福建路茶之所自出祖宗以来商販自便望罷鈔法令都茶場照本路嵗額印造茶引付茶事司廣行招誘客人入錢請買計直輕賫赴行在毋得抑配州縣及科率民户僧寺出買引錢從之 甲子金左副元帥宗維陷北京河北東路提㸃刑獄公事郭永死之 金人陷襲慶府衍聖公孔端友已避冦南去漢兒將啟宣聖墓左副元帥宗維問其通事髙慶裔曰孔子何人曰古之大聖人宗維曰大聖人墓豈可犯皆殺之故闕里得全 乙丑金人陷虢州 己巳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黄潛善遷左僕射兼門下侍郎知樞宻院事汪伯彦守右僕射兼中書侍郎仍並兼御營使二人入謝上曰潛善作左相伯彦作右相朕何患國事不濟宜同心以副朕之意皆稽首謝潛善入相踰年當上初政天下望治潛善獨當國柄專權自恣而卒不能有所經畫伯彦繼相略與之同由是胡冦益無所憚 尚書左丞顔岐守門下侍郎尚書右丞朱勝非守中書侍郎兵部尚書盧益同知樞宻院事 戊寅禮部侍郎張浚兼御營使司參贊軍事上以邊事未寧詔百官言所見吏部尚書吕頥浩上備禦十䇿言收民心定廟算料彼已選將帥明斥候訓強弩分兵器備水戰控浮橋審形勢其説甚備殿中侍御史張守上防淮渡江利害六事又請詔大臣惟以選將治兵為急凡細務付之都司六曹潛善伯彦滋不悦乃請遣守撫諭京城至是聞北京陷議者以為虜騎且来而廟堂偃然不為備浚率同列為執政力言之潛善伯彥笑且不信乃命浚參贊軍事與頤浩教習河朔長兵   宋史全文卷十六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七上   宋髙宗三   己酉建炎三年春正月庚辰朔上在揚州 資政殿學士路允迪簽書樞密院事 丁亥金人陷青州又陷濰州 辛卯陜西都統制邵興及金人戰于潼闗敗之乙未京城留守杜充襲其統制官張用于城南不克將官李寶為所執 丙申張守試起居郎兼權直學士院守撫諭京師還面奏敵人必來願陛下早為之圖 戊戌京城綂制官張用以一騎送李寶歸京師 丙午金左副元帥宗維陷徐州守臣王復死之御營左將軍韓世忠潰軍于沐陽其將張遇死于漣水軍之張渠村宗維入淮陽軍京東轉運副使李祓從軍為所殺敵己酉金人犯泗州先是禮部尚書王綯聞敵騎且南侵率從官同對上命至都堂議黄潛善汪伯彦笑曰諸公所言三尺童子皆能及之是夕泗州奏敵且至上大驚禁中倉皇以内帑所有通夕搬挈二月庚戌朔駕御舟泊河岸上即欲渡江黄潛善等力請少留竢報且搬左藏庫金帛三分之一上許之敵以數百騎奄至天長軍亟遣江淮制置使劉光世將所部迎敵而士無鬭志未至淮即潰是日揚州城内居民爭門以出踐死者無數從官有詣都堂問二相者黄潛善汪伯彦皆曰已有措置不必慮百官聞此復自相慰 壬子金人陷天長軍上遣左右内侍鄭詢往天長軍覘事知為金人至遽奔還上得詢報即介胄走馬出門惟御營都綂制王淵内侍省押班康復五六騎隨之黄潛善汪伯彦方㑹都堂或有問邊耗者猶以不足畏告之堂吏呼曰駕行矣二人乃戎服鞭馬南馳軍民爭門而出死者不可勝數上次揚子橋一衞士出語不遜上掣手劍刺殺之時軍民怨黄潛善刻骨司農卿黄鍔至江上軍士呼曰黄相公在此數之曰誤國害民皆汝之罪鍔方辨其非是而首已斷矣   【鑑曰敵破北京張浚歴言汪黄笑而不答敵迫揚州羣臣有問者而汪黄猶以不畏答之大駕南幸而都堂㑹食猶罔聞知其雍容待敵果何所恃而然哉昔秦軍迫淮淝而安石圍棊自如安石所恃者指授將帥之規模素定也契丹犯澶淵而萊公酣寢不動萊公所恃者決親征之策勝負已了然於胷中也若汪黄之所恃者宇文虚中之使未回庶幾和議可成耳和其果足恃哉】   吕頥浩張浚聯馬追及上于洲鎮得小舟即乗以濟【張滙進論曰尼雅滿之犯揚州也時御營之師必有十萬而尼雅滿止有五六千騎自建炎二年秋九月離雲中下太行渡黎陽攻澶濮山東諸州郡以至犯揚州可見疲勞之甚此强弩飄風之末無足畏也兼是時兩河州郡尚有未陷者山東州郡十陷二三人心未安糧道未集盗賊蠭起而不顧後患投身深入我境又可見其無知之甚也時若我師乗其逺來新至行列未定而撃之可也或則深池堅城拒而勿戰以挫其銳以沮其意且多方出兵邀其出掠者彼萬里孤軍後無委積忌於相持利於速戰求戰不能糧道不繼又且野不能掠以此制之賊遁必矣俟其既遁襲而撃之捨而縱之皆可也而乃望風之際車駕渡江六師自潰為賊乗之席卷而去此失於退一也】   是晩敵遊騎至揚州縱火城内煙熖燭天上至鎮江宿于府治癸丑上召宰執從官諸將對宅堂計事吏部尚書呂頥浩降堦拜伏庭下上顧潛善問之頥浩以首叩地曰願且留此為江北聲援不然金人乗勢渡江愈狼狽矣二府皆曰善既而王淵入對言暫駐鎮江止捍得一處若敵自通川渡先據姑蘇將若之何不如錢塘有重江之阻諸内侍以為是禁衞涕泣語言不遜上顧中書侍郎朱勝非曰卿出問之勝非傳㫖皆以未見家屬為對勝非諭之曰已有㫖分遣舟專載衛士妻孥矣衆帖然勝非還奏上曰已晩矣適議定不若徑往杭州此中諸事暫留卿處置事定即來即上馬行以頥浩充江浙制置使劉光世為行在五軍制置使屯鎮江控扼江口又以主管侍衛馬軍公事楊惟忠節制江南東路軍馬屯江寧府 金人入真州 甲寅上次常州 御營平寇前將軍范瓊引兵至壽春其所部執守臣紹密殺之 乙卯上至無錫縣 丙辰上次平江府始脱甲胄御黄袍侍衛者皆有生意命承信郎甄援往江北招集衞兵援本太學諸生靖康中十上疏論利害及還遷保義郎 丁巳衞膚敏入對膚敏在維揚數請早幸建康上思其言復召 金人犯泰州 戊午上將發平江中書侍郎朱勝非自鎮江來初上以吳江之險可恃議留大臣鎮守勝非既對上欲除勝非兼知秀州輔臣言秀非大臣鎮守之地乃以御札命勝非充平江府秀州控扼使勝非再留身言臣雖備員執政與諸軍無素更乞從官一員同治事如吕頥浩張浚皆兼御營司㕘賛軍事可用也於是上問近臣誰能佐勝非者浚慷慨願留遂命浚同節制控扼等事仍詔勝非事有奏陳不及者聽便宜施行訖奏浚受命即出城決水溉田以限戎馬列烽燧募土豪措置捍禦 金人陷滄州 己未上次秀州 庚申御舟次崇德縣江淮制置使吕頥浩從上行即拜同簽書樞密院事江淮兩浙制置使上諭以金人尚留江北卿可還屯京口頥浩即以王淵所部精兵二千人還鎮江府遣御營中軍綂制張俊以所部八千人往吳江縣防捍時朝廷方以金人渡江為患故命大將楊惟忠守金陵劉光世守京口王淵守姑蘇分授二大臣節度於是韓世忠在海道未還而范瓊自壽春渡淮引兵之淮西境上扈駕者惟苗一軍而已 壬戌上至杭州以州治為行宫 金人陷晉寧軍守臣徐徽言死之統領孫昂亦不屈而死 癸亥朝羣臣於行宫降詔罪已求直言 乙丑德音釋諸路囚雜犯死罪以下士大夫流徙者悉還之惟責授單州團練副使李綱不以赦徙葢黄潛善建陳猶欲罪綱以謝敵也   【大事記曰汪黄之所主者和議而已故竄馬伸殺陳東歐陽徹罷衞膚敏許景衡以遂其私方且奏復科舉策進士行郊祀定配享置講讀官以文其欺幸而渡江猶罪李綱以謝敵冀和議之可成耳彼其説曰非和則所以速二聖之禍然敵與我有不共戴天之讎則其不可和也明矣祈請使還而兩河被兵通問使遣而維揚入寇敵豈虚言之所能動哉】   命侍從及寺監長貳郎官限二日舉有才術之士二   人故事薦士不及郎官葢特恩也一日進呈奏狀上曰今所薦士不比常時便當擢用之命赴都堂審察明日復曰不若便令登對朕當親自延見之 出宫人百八十人 宰相黄潛善汪伯彦再上疏請罪自上即位以來二人專持國柄至是盜賊充斥宗社播遷議者皆欲正其誤國之罪而潛善等居位偃然猶無去意中外為之切齒焉 置江寧府㩁貨務都茶場 戊辰詔國步艱難謀慮之士咸願獻陳可令左右司輪官設次者詳所陳納尚書省 金人焚揚州士民皆死存者纔數千人而已 己巳尚書左僕射黄潛善尚書右僕射汪伯彦罷時御史中丞張澂上疏劾潛善伯彦大罪二十疏入未報遂以狀申尚書省潛善伯彦乃復求去簽書樞密院事路允迪奏曰時方艱棘不宜遽易輔相乞責以後效詔押赴都堂治事已而皆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潛善知江寧府伯彦知洪州   【大事記曰方上之在相州也敵兵未退此申包胥哭于秦庭之時也時則當以宗澤進兵京城之請為義而黄潛善汪伯彦沮之迨上之次濟州也敵兵已退此晉大夫反首茇舍之時也時則當以宗澤邀敵歸路之請為義而汪黄又沮之迨上之即位南京此肅宗即位靈武二年而復兩京之時也時則當以李綱獨留中原之請為義而汪黄又沮之中興之初綱在内澤在外此天擬二人以開建紹之業者也而綱為汪黄所沮纔七十五日而去位豈非天邪澤為汪黄所沮未及一年而憤死又豈非天邪綱罷而汪黄相于内澤死而杜充繼于外天下事一變矣綱在位則措置兩河兵民稍集綱去則經制招撫罷而兩河無兵矣綱在位則偽臣叛黨稍正典刑綱去則叛臣在朝而政事乖矣綱在則澤之志行綱去則澤之志沮澤在則盜可為兵充守則兵皆為盜澤在則尼雅滿遁充用則敵至維揚矣内無綱外無澤此建炎之失其機則汪黄二人為之也】   戸部尚書葉夢得守尚書左丞御史中丞張澂守尚   書右丞 辛未湖州民王永從獻錢五萬緡以佐國用上不納或曰曩已納其五萬緡矣乃命併先獻者還之仍詔自今富民毋得輒有陳獻 詔御營使司止管行在五軍其邊防措置等事並歸三省樞密院 壬申觀文殿大學士黄潛善提舉南京鴻慶宫汪伯彦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所除職去大字用言者奏劾也甲戌潛善伯彦落職奉祠 乙亥詔陳東歐陽徹並贈承事郎官有服親一人令所居州縣存恤其家降授奉議郎監濮州酒務馬伸除衛尉少卿赴行在先是尚書左丞葉夢得初謝上諭宰執曰始罪東等出於倉卒終是以言責人朕甚悔之今方降詔求言當令中外皆知此意上復曰伸前責去亦非罪可召還或奏曰伸已死又贈直龍圖閣 丙子詔曰朕以菲躬遭時多故舉事失當知人不明昨以宰臣非才任用既久專執已見壅塞下情事出倉皇匹馬南渡深思厥咎在予一人既已悔過責躬洗心改事放斥宫嬪貶損服御罷黜宰輔收召俊良尚慮多方未知朕志自今政事闕遺民俗利病或有闗於國體或有益於邊防並許中外士民直言陳奏朕當躬覽采擇施行旌擢其人庸示勸奬 知婺州蘇遲言本州上供羅乞減其半詔減二萬八千匹著為定制仍令給以本錢 戊寅吕頥浩奏已復揚州 三月己卯朔詔金人已退當進幸江寧府經理中原 庚辰中書侍郎朱勝非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兼御營使金人分兵犯江隂至夏港守臣胡紡遣統制官王換等拒敵且謂簽書判官㕔公事李易曰吾曹有死城郭之義公母宜勉之少避易歸告其母蔣氏蔣氏曰我去則汝決不肯堅守願與汝同死生聞者感泣 降授右武大夫和州防禦使馬廣應詔上書言前日之事其誤有四其失有六願陛下幸巴蜀之地用陜右之兵留重臣使鎮江南委健吏以撫淮甸破金人之計回天下之心是為上策都守武昌襟帶荆湖控引川廣招集義兵屯布上流扼據形勢密約河南諸路豪傑許以得地世守用為屏翰是為中策駐蹕金陵備禦江口通達漕運亟製戰艦精習水軍厚激將士以幸一勝觀敵事勢預備遷徙是為下策若貪顧江湖陂澤之險納探報之虚言緩經營之實績倚長江為可恃幸金人之不來猶豫遷延候至秋冬使金人再舉驅其舟檝江淮千里數道並進方當此時然後又悔是為無策累數千言皆切事機是日日中有黒子 辛巳尚書左丞葉夢得罷上批   夢得深曉財賦可除提舉中太乙宫兼侍讀提領户部財用充車駕巡幸頓遞使夢得執政凡十四日而罷辭不拜遂徑歸卞山 御營使司都統制王淵同簽書樞密院事仍兼都統制淵自平江赴行在既對遂有是命諸將多不悦者淵輕財好義家無宿儲每曰朝廷官人以爵使禄足代其耕也若切切事錐刀我何愛爵禄不為大賈富商耶 同簽書樞密院事江淮兩浙制置使吕頥浩為江南東路安撫制置使兼知江寧府 御營使司參賛軍事張浚請沿江要害州軍置强弩營選州禁兵縣弓手為之仍專置軍器提舉官募公私匠人以除戎器乃命諸路憲臣措置製造赴行在 命學士給舍輪日於禁中看詳臣民章奏條上仍不用内侍輪送止實封往反 壬午初扈從綂制苗自負世將有勞以王淵驟得君頗觖望起復威州刺史劉正彦嘗招降劇盜丁進等以賞薄怨始淵既薦正彦復檄取其所予兵正彦執不遣以此怨淵上在維揚入内内侍省押班康履頗用事妄作威福諸將多疾之及幸浙西道經江左右宦者以射鴨為樂比至杭州江下觀潮中官供帳赫然遮道等曰汝輩使天子顛沛至此猶敢爾邪有中大夫王世脩者為幕賔世脩嘗疾閹宦恣横為尚書右丞張澂言之澂不納世脩退為劉正彦言之正彦曰君言甚忠當與君同去此輩俄聞淵入右府正彦以為由宦者所薦愈不平遂與世脩及其徒王鈞甫馬柔吉張逵等謀先斬淵然後殺内侍鈞甫柔吉皆燕人所將號赤心軍議已定癸未制以劉光世為檢校太保殿前都指揮使百官入聽宣制正彦令世脩伏兵城北橋下竢淵朝退即捽下馬誣以結宦官謀反正彦手斬之遂遣人圍康履家分兵捕内官凡無鬚者皆殺正彦既斬淵即與擁兵至行宫北門外衞士出刃以指其軍正彦遂陳兵于門下中軍統制吳湛遣人口奏正彦手殺王淵以兵來内前欲奏事上大駭愕朱勝非請往問之勝非急趨樓上厲聲詰問專殺之由吳湛引所遣使臣入内附奏曰苗不負國家止為天下除害耳知杭州康允之見事急率從官扣内東門求見請上御樓慰諭軍民日將午上步自内殿登闕門百官皆從權主管殿前司公事王元大呼曰聖駕來等見黄葢猶山呼而拜上憑欄呼正彦問故厲聲曰陛下信任中官賞罰不公軍士有功者不賞内侍所主者乃得美官黄潛善汪伯彦誤國至此猶未逺竄王淵遇賊不戰因交康履乃除樞密臣自陛下即位以來立功不少顧止作遥郡團練使臣已將王淵斬首中官在外者皆誅訖更乞康履藍珪曽擇斬之以謝三軍上諭以内侍有過當流海島卿可與軍士歸營曰今日之事盡出臣意三軍無預焉且天下生靈無辜肝腦塗地止縁中官擅權若不斬履擇歸寨未得上不得已命吳湛執履衞士擒至闕門履望上呼曰何獨殺臣遂以付等即樓下腰斬之梟其首與淵首相對上諭等歸寨等因前出不遜語大畧謂上不當即大位將來淵聖皇帝來歸不知何以處上命朱勝非縋出樓下委曲諭之請隆祐太后同聽政及遣使金人議和上許諾即下詔書恭請隆祐太后垂權同聽政正彦聞詔不拜曰自有皇太子可立况道君皇帝已有故事上徐謂勝非等曰朕當退避但須稟於太后勝非言無此理顔岐曰若得太后自諭之則無辭矣上乃令岐入奏又命吳湛諭等曰已令請太后御樓商議太后御黒竹輿出立樓前見等執政皆從之正彦拜於輿前曰今百姓無主肝腦塗地望太后為天下主張后曰自道君皇帝任蔡京王黼更祖宗法度童貫起邊事所以招致金人養成今日之禍豈闗今上皇帝事况皇帝聖孝初無失德止為汪伯彦黄潛善所誤今已竄逐統制豈不知曰臣等已議定豈可猶豫后曰待依所請太后權同聽政等抗言必欲立皇子后曰皇子方三嵗太后以婦人之身簾前抱三嵗兒何以令天下夷狄聞之豈不轉加輕侮正彦號哭固請后不聽等語言益迫太后還入門上遣白以事無可奈何須禪位上即所御椅子上作詔曰朕自即位以來强敵侵凌逺至淮甸其意專以朕躬為言朕恐其興兵不已枉害生靈畏天順人退避大位朕有元子毓德東宫可即皇帝位恭請隆祐太后垂同聽政事庶幾消弭天變慰安人情敵國聞之息兵講好上書詔已遣人持下宣示二兇勝非至樓下呼幕屬將佐問之王鈞甫進曰二將忠有餘而學不足耳宣詔畢正彦麾其軍退勝非又奏母后垂簾須二人同對臣有獨奏事不可形於紙筆者豈可與他人同之欲降㫖以時事艱難許臣僚獨對太后曰彼不疑否勝非曰乞自苗始仍與其徒日引一人上殿以弭其疑勝非退太后語上曰賴相此人若汪黄未退事已不可收拾矣他日等入對太后勞勉之等皆喜由是臣僚獨見論機事賊亦不疑矣是日上移御顯忠寺甲申太后與魏國公垂簾朱勝非稱疾不出太后命執政詣其府勝非乃出是日上徽號曰睿聖仁孝皇帝以顯忠寺為睿聖宫制曰太上睿聖仁孝皇帝以權宜之計駐蹕吳江深慮敵人指為釁隙興師不已結禍彌深濫使無辜肝腦塗地退避大位傳於眇躬隆祐太后練達國家之務深得臣庶之情恭請垂同聽政事宜霈湛恩以宥多辟可大赦天下 丙戌赦書至平江府節制軍馬張浚聞有赦慮時方艱危事變莫測諭守臣湯東野遣親信官至前路發封以告少頃東野馳來曰事變矣袖以示浚浚遂走人入杭州伺其實時右司員外郎黄槩兩浙轉運司幹辦公事吕摭亦遣進武副尉魏傳齎蠟書遺浚及吕頥浩言傅等叛逆之詳 江東制置使吕頥浩至江寧舍館未定忽奉内禪詔赦遂㑹監司議皆莫敢對退謂其屬官李承邁曰是必有兵變承邁曰詔詞有畏天順人之語此恐其出於不得已也其子抗侍側曰主上春秋鼎盛豈肯遽遜位于冲幼乎灼知兵變無疑矣頥浩即走人入杭伺賊并寓書於張浚劉光世痛述國家艱難之狀别以片紙遺浚曰時事如此吾儕可但已乎時有自杭州齎等檄文至平江者浚讀之慟哭乃決策舉兵夜召兩浙路提㸃刑獄公事趙哲告以故令哲盡調浙西射士以急切防江為名使湯東野密治財計 戊子御營前軍綂制張俊以兵至平江府俊初屯吳江縣傅等以其兵屬趙哲使俊之鳳翔㑹綂制官辛永宗自杭乗小舟至俊軍具言城中事將士洶洶俊諭之曰若等無譁當詣張侍郎求決侍郎忠孝必有籌畫至是浚至平江平江人大恐㑹俊被省劄召赴行在令將所部人馬盡付趙哲浚披衣起坐不能支持頃之湯東野直入浚問知其故浚知上遇俊厚而俊純實可與謀事諭東野亟開門納之一軍遂定浚曰太尉知皇帝遜位之由否此葢苗傅等欲危社稷言未訖泣數行下俊亦大哭浚諭以決策起兵問罪俊泣拜且曰此事須待郎濟以機術勿令驚動官家浚哽咽首肯移時辛永宗趙哲至浚即同趙哲馳入張俊軍撫諭且厚犒之人情大悦浚以蠟書諭吕頥浩劉光世起兵狀又命俊先遣精兵二千扼吳江 己丑制以建炎三年三月十一日為明受元年先是乞改年號劉正彦乞移蹕又二日傅正彦至都堂申言二事勝非以移蹕為不可傅趣遣使勝非曰已議定朝夕行曰人言炎字是兩火故多盜乞早改元勝非以奏太后曰三事中惟年號稍輕若全然不從恐别生事 節制平江府常秀湖州江隂軍軍馬張浚言臣竊以當今外難未寧内寇並起正人主憂勞自任馬上求治之時恐太母以柔靜之身皇帝以幼冲之質端居深處責任臣僚萬一强敵侵陵則二百年宋朝社稷之基拱手而遂亡矣臣愚不避萬死伏乞太母陛下皇帝陛下特軫宸慮祈請睿聖念祖宗委托之重思二帝屬望之勤不憚勤勞親總要務據形勝之地求自安之計抑去徽名用柔敵國然後太母陛下皇帝陛下監國于中撫靜江左如此則國家大計似為得之前密州州學教授邵彪見浚于軍中浚問策安出彪曰以至順誅大逆易特反掌顧公處之何如耳浚曰張俊指天誓地願以死援君父之辱韓世忠有仗節死難之志二人可倚以辦事惟浚士卒單弱恐不足以任茲事但吕樞密屯兵江寧其威望為人所信向且通亮剛決能斷大事當為天下倡劉光世屯軍鎮江兵力强悍謀議沈鷙可以倚仗浚皆馳書往矣 是日吕摭書至江寧頥浩執書以泣曰果如所料事不可緩矣再發書與張浚及諸大將約㑹兵 庚寅提舉南京鴻慶宫黄潛善提舉西京嵩山嵩福宫汪伯彦並責祕書少監潛善衡州伯彦永州並居住 置行在都茶場出賣茶引紹興二年閏四月又置務場於建康 同簽書樞密院事江淮兩浙制置使兼知建康府吕頥浩言臣契勘自崇寧以來内侍童貫譚稹互掌兵柄二十餘年基禍流毒遂令徒黨為害近聞將相大臣勦戮内侍誠可以快天下之心紓臣民忿怒之氣但方今强敵乘戰勝之威諸盜有蜂起之勢興衰撥亂事屬艱難豈容睿聖皇帝退避大位而享安逸伏望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不憚再三祈請睿聖皇帝亟復皇帝位親總萬幾然後駕幸江寧以圖恢復如此則宗廟社稷有無疆之休將相大臣有無窮之福先是張浚欲遣辯士持書説二賊使無他圖以待諸將之集念無可遣者夜分不寐浚客遂寧馮轓素負氣節聞之慷慨請行虜陷鄜州 辛卯張浚遣馮轓赴行在浚為咨目具以請主上親總萬務事稟朱勝非及與正彦書勉以事當改圖不宜固執 壬辰兩浙轉運副使王琮言本路上供和買紬絹嵗為一百七十萬匹有竒請每匹折納錢兩千計三百五萬緍省以助國用許之東南折帛錢葢自此始 張浚被㫖以所部赴行在浚奏辭新命且遺等書云朝廷屢差官交割張俊人馬所遣官皆畏避生事不敢任責浚度將士久從張俊且又率强悍捨俊無以彈壓欲欵賊使不致疑 癸巳初御營平寇左將軍韓世忠既走鹽城縣收散卒得數千人聞上渡江以海舟還赴難至是次常熟張俊聞之馳見禮部侍郎張浚喜躍不自持曰世忠之來此事必辦浚與俊更相慶慰即遣使召之 甲午馮轓再見傅正彦于軍中從容白之曰轓為國家而來今已再日未聞將軍之命願一言而决正彦見轓詞色不屈即與王鈞甫馬柔吉引耳語衆諭轓曰侍郎欲復辟此事固善然須面議詞語甚遜翌日即遣還遺張浚書約浚至杭面議 吕頥浩以勤王兵發江寧先是張浚三遺劉光世書諭以勤王且遣㕘議軍事楊可輔至鎮江促之光世不報 初保義郎甄援在城中竊録明受詔赦及二兇檄書以出至餘杭門為邏者所得苗命斬之援笑曰將軍方為宗社立功奈何斬壯士嫚罵且詰其故援曰今誤國姦臣多散處于外願齎將軍之文糾忠義之士誅漏網以報將軍耳傅意解正彦曰此未可信即使人拘之居數日防禁少緩援更衣踰墻而出至是見張浚于平江援詭言嘗更服見睿聖皇帝于别宫上謂曰今日張浚吕頥浩必起兵劉光世韓世忠張俊等必竭力相輔語令早來詞㫖甚切浚微察其意不復窮問即遣詣張俊軍俊與其將士聞之皆感慟浚遂令援徧往韓世忠劉光世諸軍宣諭援明辯善為説詞諸將人人自以為上所倚望感泣爭奮由是士氣甚振 乙未衡州居住黄潛善再責鎮東軍節度副使英州安置 吕頥浩引兵至丹陽劉光世引部曲來㑹金部郎中李迨自鎮江馳至偕行 丙申韓世忠以所部至平江初世忠在常熟舟中聞張浚遣人來被甲持刃不肯就岸取浚及綂制官張俊所遺書遣人讀之世忠乃大哭舉酒酹神曰誓不與此賊共戴天舟中士卒皆奮世忠見浚曰今日大事已成世忠與張俊以身任之願公無憂世忠欲即進兵浚諭之曰事不可急投䑕忌器急則事恐不測浚已遣馮轓甘言誘賊矣 丁酉馮轓至平江張浚得二賊書率皆不情之語其中云茍可安社稷利國家救生靈息兵戈等皆聽命馬柔吉王鈞甫亦同致書浚得之即欲攜親兵至杭與賊面決張俊韓世忠皆告以賊知主盟在公勢必加害願勿聽 戊戌韓世忠以所部發平江張浚大犒世忠及張俊兩軍酒五行罷浚引諸將至府園屏左右問曰今日之事孰逆孰順衆皆曰我順彼逆浚曰若違天悖人可直取浚頭顱歸賊聞以觀察使求即日富貴矣不然一有退縮當以軍法從事衆皆諾世忠發平江舟行不絶者三十里甲士盡載其上軍勢甚振浚慮等以偽命易置仍令世忠偏將張世慶搜絶郵傳凡自杭來者悉投之水中 己亥張浚復遣馮轓入杭移書等告以禍福使之改圖先是又遺浚書云朝廷以右丞待侍郎伊尹周公之事非侍郎其孰當之請速赴行在浚報書云自古言涉不順則謂之指斥乗輿事涉不順則謂之震驚宫闕至於遜位之説則必其子若孫年長以賢則託以政事使之利天下而福蒼生不然謂之廢立廢立之事惟宰相大臣得專之伊尹霍光之任是也若不然則謂之大逆賊矣凡為人臣者握兵在手遂可以責其君之細故而議廢立自古豈有是理也哉天之所興孰能廢之願二公畏天順人無顧一身利害借使事正而或有不測猶愈於暴不忠不義之名而得罪於天下後世也初浚發書及所措置事皆托他詞未敢誦言誅之等雖聞大集兵猶未深信得此書始悟見討奏請誅浚以令天下 辛丑内降詔書畧曰永惟内擅之初恭奉太上之㫖責躬避位事理甚明訪聞有侍從掌兵之官不能曉授受本末弗計宗社安危輕易以惑人心遷延而違詔命惟爾將帥士民各宜體悉期救艱虞等聞張浚將起兵乃下是詔新除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韓世忠為定國軍節   度使依前御營使司提舉一行事務都巡檢使新除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張俊為武寧軍節度使知鳳翔府二人皆以深曉内禪詔㫖不受張浚詿誤故有是命詔新除禮部尚書張浚隂有邪謀欲危社稷責黄州   團練副使郴州安置令平江府差兵級防送經由行在赴貶所中書舍人季陵當制有輕脱寡謀之語時兩宫音問幾不相通太母忽遣小黄門至睿聖宫白曰張浚早來不得已郴州安置上方啜羮不覺覆羮于手初得浚手書即請絀浚右僕射朱勝非沮止之至于五六及是等至都堂見勝非具言浚見詆為逆賊所不能堪勝非見其悖甚恐生他變謂之曰罷張兵權而以付吕樞密必無事矣意稍解遂有郴州之命 初正彦日至都堂議事御史中丞鄭殻奏疏言臣訪聞朝廷日近差除行遣多出御營都副苗傅劉正彦之意二人出入都堂殆無虚日望戒諭將帥之臣無以私請干與朝政太后出其章示傅正彦傅正彦銜之及是又請留吕頥浩守金陵張浚不當貶又言浚特以私書與正彦往來切磋而為忠義今峻責之是堅天下之疑心以動四方之兵也不報殻遂遣所親奉議郎謝嚮變姓名為賈人至平江具言城中事令遲重緩進使賊自遁毋致城中之變浚然之然韓世忠扼秀州張俊前軍在吳江賊氣奪矣時節制司參議官辛道宗總舟師與綂領官陳思恭亦自華亭進發張浚又親作蠟圓書云不得驚動三宫聖駕浚書名張俊亦書名募人齎赴管軍左言等八人慮傅等因大軍之入或有他變書皆達 是晩馮轓至臨平馬柔吉見之曰君尚敢來耶昨旦張侍郎有書來詞不委曲二公大怒且發兵出杭矣轓曰張公無他意大率欲規正故不得不激柔吉意少解夜二鼓柔吉與轓俱縋入城翌旦與等議于軍中浚繆為書遺轓曰浚近發苗都綂書論列睿聖皇帝事反復數百言適有客自杭來知二公於朝廷社稷初無不利之心甚悔輕易未識體察否然浚無他也欲此忠義大節終歸二公無使他人為之㑹見望致意傅等初謂有他謀發書無異詞遂大喜轓由是得免 壬寅吕頥浩軍行至平江之北先是頥浩以所部萬人發江寧府道募得三千人與俱至江江之北四十五里張浚乗輕舟迓之道遇小舟得郵筒屏人發封乃浚郴州謫命葢賊以浚限截往來文字故更遣使臣自湖州轉遞以來浚得之恐將士觀望不盡力呼書吏曰朝廷趣赴行在為我申即日起發浚見頥浩相與對泣以大計咨之頥浩曰事不諧不過赤族頥浩曩諫開邊之失幾死宦官之手承乏漕輓幾陷穹廬之域近者倉卒南渡舉室幾喪今日為社稷死豈不甚快邪浚壯其言頥浩即召其屬官李承造于舟中草檄而浚為潤色之初苗傅聞韓世忠在秀州取其妻梁氏及其子保義郎亮于軍中以為質朱勝非聞之乃好謂傅曰今當啟太后招二人慰撫使報知平江諸人益安矣傅許諾勝非喜曰二兇真無能為矣太后召梁氏入見封為安國夫人錫予甚渥后執其手曰國家艱難至此太尉首來救駕可令速清巖陛梁氏馳出都城遇苗翊於塗告之故翊色動手自捽其耳梁氏覺翊意非善愈疾驅一日夜㑹世忠于秀州俄而傅等以麻制授世忠世忠曰吾但知有建炎豈知有明受斬其使焚其詔又遣使持麻制授張俊俊械以送獄馮轓又説王鈞甫曰此事若了在他人公何以贖過鈞甫頗以為然 癸卯太后詔睿聖皇帝宜稱皇太弟領天下兵馬大元帥復封康王皇帝稱皇太姪監國御營都綂制苗傅副都綂制劉正彦並賜鐵劵時傅正彦聞勤王兵大集意甚懼呼馮轓議復辟轓知其可動即見朱勝非白云今國步艱難當以馬上治之今日之事當以淵聖皇帝為主睿聖皇帝嘗受淵聖詔為大元帥宜仍舊少主為皇太姪太后垂簾張逵退謂苗傅曰趙氏安矣苗氏危矣 進士馮轓特補奉議郎守尚書兵部員外郎更名康國 吕頥浩張浚議進兵韓世忠為前軍張俊以精兵翼之劉光世親以選卒為游撃頥浩浚總中軍光世分軍殿後遂以勤王所為名頥浩浚檄中外曰逆臣苗傅躬犬豕不食之資取鯨鯢必戮之罪乃因艱難之際敢為廢立之謀劉正彦以孺子狂生同惡相濟自除節鉞專擅殺生仰惟建炎皇帝憂勤恭儉志在愛民聞亂登門再三慰勞而傅等陳兵列刃兇熖彌天迫脅至尊倉皇避位語言狂悖所不忍聞大臣和解而不從兵衞皆至於掩泣詔書所至逺邇痛心駭戾人情孰不憤怒顧惟率土何以戴天况傅等揭榜闤市自稱曰予祖宗諱名曽不回避迹其本意實有包藏今者進兵以討元惡師次秀州四方響應用祈請建炎皇帝亟復大位以順人心今檄諸路州軍官吏軍民等各奮忠義共濟多艱所有朝廷見行文字並係傅等偽命及專擅改元即不得施行敢有違戾天下共誅之乙巳制曰睿聖仁孝皇帝頃自靖康之初實總元帥   之重早縁推戴繼遂纂承比以强敵侵陵生民荼毒深自損抑發於至誠若止仍太上之稱何以慰天下之望今恭依太后聖㫖請加上太上睿聖仁孝皇帝處分兵馬重事 御營前軍統制張俊以勤王兵發平江殿前都指揮使劉光世繼之吕頥浩與張浚餞于門外登樓閲兵器甲鮮明士氣鋭甚 丙午吕頥浩張浚以大軍發平江 丁未宰相朱勝非召苗傅劉正彦至都堂議復辟事勝非語之曰反正事已定日迎請朝廷百官皆有章奏公等可别作一章面頰發赤慚恧無語回顧正彦正彦起曰前日所請本為和戎今使命雖不通未嘗更遣遽請反正前後事體相違勝非責之曰和戎之使既無路可通况事已彰露州縣誰不知之且勤王之師未來者使是間自反正耳前日王淵不當作樞密人情猶能如此今日之事孰為輕重不然下詔率百官與六軍請上還宫公等六人置身何地正彦却立不對傅長吁曰獨有死耳勝非以二將反覆責世修世修以言逼不能荅勝非乃令堂厨具飯命世修即廡間草奏持歸軍中自准備將以上皆書名勝非進呈太后極喜曰吾責塞矣 時頥浩浚大軍已次吳江王世修聞之遣人至軍中云上已處分兵馬重事止王師屯秀俾頥浩浚以單騎入朝頥浩奏曰臣等所綂將士忠義所激可合不可離願提軍入覲傅等計窮益懼 是晩苗傅劉正彦復至都堂見朱勝非請詣睿聖宫見上謝過上乃賜韓世忠手詔曰知卿已到秀州逺來不易朕居此極安寧苗傅劉正彦本為宗社始終可嘉卿宜知此意徧諭諸將務為協和以安國家傅等退以手加額曰乃知聖天子度量如此遂遣杭州兵馬鈐轄張永載持詣世忠世忠得之謂永載曰主上即復位事乃可緩不然吾以死決之傅等大恐 金人陷京東諸郡 徐州武衞都虞候趙立聞敵北歸鼓率殘兵邀撃于外斷賊歸路奪舟船金帛以千計軍聲復振詔立權知徐州事金左副元師宗維聞上渡江徙濟南叛臣劉豫知東   平府充京東西淮南等路安撫使而以其子麟知濟南府自舊河以南皆豫所綂也 夏四月戊申朔宰相朱勝非等言臣等三月二十九日請召苗傅劉正彦等到都堂諭以今國家多事干戈未弭當急防秋之計睿聖皇帝宜還尊位總攬萬幾苗傅等一皆聽從太后詔曰吾近以睿聖皇帝授位元子請同聽政國家艱難義不得辭朝夕不遑亟欲歸政今覽所奏甚契吾心可依所請勝非乃率百官上第一表請上還宫詔不允百官三表畢時己巳刻上始御殿百官起居上猶未肯入内勝非再請遂就西廊搢笏掖上乗馬還行宫都人夾道焚香衆情大悦上及太后同御前殿垂下詔曰朕顧德弗類遭時多艱永惟責躬避位之因專為講好息民之計今露章狎至復辟為期朕惟東朝有垂簾保佑之勞元子有踐祚纂承之託太后宜上尊號曰隆祐皇太后嗣君宜立為皇太子   【鑑曰方苗劉之猖獗也杜鵑之詩聞者傷心投䑕之舉勢不可亟其事至難處也在内則有朱勝非李炳鄭㲄以正大之理折其鋒在外則有張俊韓世忠劉光世勤王之師挫其鋭取日虞淵洗光咸池二兇以三月癸未至四月戊申反正凡二十六日而平葢張忠獻倡義之功居多焉】   吕頥浩張浚次秀州韓世忠以下出郊迓之具言   等用意姦回當益為備頥浩謂諸將曰國家艱危君父廢辱一行將佐力圖興復今幸已反正而賊猶握兵居内包藏姦謀事若不濟必反以惡名加我諸公勉之漢翟義唐徐敬業之事可為戒也夜有刺客至浚所浚見而問之客曰僕河北人粗讀書知逆順豈為賊用顧為備不嚴恐有後來者浚下執其手問以姓名不告而去翌日浚取郡囚當死者詭言刺客斬以徇 己酉御營使司都綂制苗為淮西制置使副都綂制劉正彦副之 庚戌詔復用建炎年號 宰執朱勝非顔岐張澂路允迪皆乞罷上不許 御筆張浚除知樞密院事浚cq=209時年三十三國朝執政自寇準以後未有如浚之年少者 淮西制置使苗傅副使劉正彦並加檢校少保許以所部行 吕頥浩張浚次臨平苗翊馬柔吉以重兵負山阻河為陣於中流植木為鹿角以梗行舟翊以旗招引世忠兵出戰世忠率將士當前力戰張浚次之劉光世又次之軍小却世忠叱其將馬彦溥揮兵以進塗濘騎不得騁世忠下馬持矛突前令其將士曰今日各以死報國若面不帶幾箭者必斬之頥浩在中軍被甲立水次出入行伍間督戰翊等敗走正彦遣兵援之不能進頥浩等進兵北闗正彦見之曰請設盟誓兩不相害上賜金勞遣傅正彦退詣都堂趣賜鐵劵勝非命所屬檢故事如法製造是夕傅正彦引精兵二千人開湧金門以出命其徒所在縱火遂夜遁尚書省檄諸道捕傅等世忠俊光世馳入城至行宫門閽者以聞上步至宫門握世忠手慟哭光世浚繼至並見于内殿上嘉勞久之 辛亥太皇太后撤簾吕頥浩張浚引勤王兵入城都人夾道聳觀咸以手加額班退勝非留身乞罷上曰何必堅去勝非曰國家厄㑹君與相當之以陛下聖德尚避位二十餘日臣實何人豈可苟安相職上曰卿言有理朕更思之勝非頓首謝頥浩浚既見上遂召趙哲李迨楊可輔辛道宗李承造王圭等俱對上特召浚至禁中謂曰隆祐皇太后知卿忠義欲一識卿面適垂簾見卿自庭下過矣浚皇恐謝上欲倚浚為相浚辭以晩進不敢當是日平寇左將軍韓世忠手執工部侍郎王世修以屬吏并拘其妻子詔制置使劉光世鞫其始謀以聞 苗傅犯富陽縣遣綂制官喬仲福追撃之 壬子上初御殿受朝 知樞密院事張浚等言逆臣苗傅劉正彦引兵遁走乞行下諸州生擒傅正彦者白身除觀察使不願就者賞錢十萬緡斬首者依此捕獲王鈞甫馬柔吉張逵苗瑀苗翊並轉七官其餘一行官兵將校並與放罪一切不問仍多降黄榜曉諭從之執政奏事畢朱勝非再留身乞罷上未許勝非曰臣   若不去人必以為有所壅蔽臣去之後公議乃見上問可代者勝非曰以時事言之須吕頥浩張浚上曰二人孰優勝非曰頥浩練事而麤暴浚喜事而疎淺上曰俱輕浚太少年勝非曰臣向自蘇州被召軍旅錢榖悉以付浚後來勤王所事力皆出於此此舉浚實主之勝非拜辭將退上曰即今更押卿赴都堂令劉光世韓世忠張俊等皆參堂以正朝廷之體勝非曰臣聞唐李晟平朱泚之亂奏云謹已肅清宫禁祗奉寢園當時寇汙宫禁晟撃出之故云肅清今陛下還宫已數日將士直突呼呌出入殿門誠為不知理道勝非退見光世已下于都堂世忠曰金人固難敵若苗傅但有少許漢兒何足畏者勝非曰請太尉速追討毋令過江於是御史張守亦論勝非等不能思患而預防致賊猖獗乞罷政疏留中不出 癸丑尚書右僕射朱勝非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洪州 同簽書樞密院事吕頥浩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兼御營使 門下侍郎顔岐尚書右丞張澂並罷岐提舉南京鴻慶宫澂知江州兼江東湖北制置使 簽書樞密院事路允迪提舉醴泉觀兼侍讀同簽書樞密院事李邴守尚書右丞 鄭瑴進簽書樞密院事 監察御史陳戩奉詔審鞫王世修于軍中世修言先伏兵斬王淵繼殺内官然後領兵伏闕脅天子禪位此皆始謀實情戩以聞詔斬世修于市 苗傅犯桐廬縣 甲寅殿前都指揮使御營使司提舉一行事務劉光世為太尉御營副使先是御營副使皆以執政為之比光世還朝上議擢光世樞筦既而改命 御營平寇左將軍韓世忠充御營左軍都綂制御營前軍綂制張俊充御營右軍都綂制 斬御營中軍綂制官吳湛上以湛佐二叛為逆諭韓世忠使圖之世忠詣湛與語手折其中指遂執以出詔戮湛於市以綂制官辛永宗為御營中軍統制 乙卯赦天下舉行仁宗法度録用元祐黨籍即嘉祐法有與元豐不同者賞格聽從重條約聽從寛係石刻黨人並給還元官職及合得恩澤應諸路上供木炭油蠟之類有困民力非急用之物並罷 丙辰苗傅至白沙渡所過焚橋梁以遏王師劉光世遣其前軍綂制王德助喬仲福討之 丁巳先是右司員外郎黄槩應詔薦朝奉大夫趙鼎遂以鼎行尚書司勲員外郎 詔自崇寧以來内侍用事循習至今理宜痛革自今内侍不許與主兵官交通假貸餽遺及干預朝政如違並行軍法 苗傅犯壽昌縣所至虜居人黥以為軍 戊午通判湖州張燾應詔上疏大畧謂人主戡定禍亂未有不本於至誠而能有濟者陛下踐祚以來號令之發未足以感人心政事之施未足以慰人望豈非胷中之誠有未脩乎又言天下治亂在君子小人用捨而已夫小人之黨日勝則君子之類日退將何以弭亂而圖治乎又言防守大江烏合之衆不諳戰陣又言侍從臺諫至國家大事則坐視而不言又言巡幸所至不免營繕重困民力時論以為當 綂制官喬仲福追撃苗傅至梅嶺與戰敗之走烏石山 庚申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吕頥浩改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仍兼御營使尚書右丞李邴改㕘知政事時言者復引司馬光併三省狀請舉行之詔侍從臺諫議御史中丞張守言光之所奏較然可行若更集衆徒為紛紛既而頥浩召從官九人至都堂言委可遵行悉無異論頥浩乃請以尚書左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門下中書侍郎並為㕘知政事尚書左右丞並減罷自元豐改官制肇建三省凡軍國事中書揆而議之門下審而復之尚書承而行之三省皆不置官長以左右僕射兼兩省侍郎二相既分班進呈自是首相不復與朝廷議論宣仁垂大臣覺其不便始請三省合班奏事分省治事歴紹聖至崇寧皆不能改議者謂門下既相同進公事則不應自駮已行之命是東省之職可廢也及是上納頥浩等言始合三省為一如祖宗之故論者韙之宰相吕頥浩知樞密院事張浚言今天下多事乞命庶寮各舉内外官及布衣隠士材堪大用之才擢為輔弼協濟大功詔行在職事官各舉所知以聞 權罷祕書省【紹興元年二月復置】廢翰林天文局【紹興二年七月復置】并宗正寺歸太常【紹興三年六月復置少卿五年閏二月復置寺】省太府司農寺歸户部【紹興三年五月復太府十一月復司農】鴻臚光祿寺國子監歸禮部【紹興三年六月復國子監二十三年二月復光祿寺二十五年十月復鴻臚寺】衞尉寺歸兵部太僕寺歸駕部【並不復置】少府將作軍器監歸工部【紹興三年十一月復將作軍器惟少府不復】皆用軍興併省也 減尚書六曹吏自主事至守當官凡六等定為九百二十人 苗犯衢州守臣胡唐老據城拒之㑹大雹城上矢石皆發不克攻遂引去丙寅苗傅犯常山縣 丁卯上發杭州留簽書樞密院鄭瑴衞皇太后 御營左軍都綂制韓世忠請身往討賊以世忠為江浙制置使自衢信追撃之世忠入辭白上曰臣當撲滅二賊未審聖意欲生得之耶或函首以獻也上曰能殺之足矣世忠曰臣誓生致之顯戮都市為宗社刷恥 戊辰苗傅犯玉山縣 庚午詔天下帥臣監司守令采訪寓居文武官有智謀及武官武藝精熟者具名以聞量材錄用 辛未苗傅屯沙溪鎮綂制官喬仲福王德乗間入信州㑹統制官巨師古自江東討賊還與仲福㑹傳未至信州十里聞官軍在遂還屯於衢信之間初韓世忠喜德之勇鷙欲使歸其麾下乃令腹心健將陳彦章圖之德與彦章適㑹于信州同謁郡將彦章進揖德頗倨彦章怒拔刃刺德不中德奪刃殺之 壬申制以皇子魏國公旉立為皇太子 丙子初定兩省吏額丁丑初定尚書省吏額 御營平寇前將軍范瓊自壽春渡淮遣騎卒五人之廬州從安撫使胡舜陟責贍軍錢帛舜陟執斬之遣一騎還報諭之曰將軍受命北討今棄而南自為寇吾豈竭生靈膏血而為汝資宜急去舜陟又檄諸郡勿給其糧瓊遂渡江之洪州屯駐 五月戊寅朔上次常州詔知樞密院事張浚為宣撫處置使以川陜京西湖南北路為所部初上問浚以方今大計浚請身任陜蜀之事置司秦川令吕頥浩扈駕來武昌上許之 詔英州安置黄潛善降充江州團練副使永州居住汪伯彦降充寧逺軍節度副使並即其州安置始潛善之斥也其兄潛厚以分司居道州潛厚聞命徑歸邵武軍朝廷聞之為降守臣張髦一官潛厚乃去 庚辰江浙制置使周望引兵至衢州而苗傅與其徒犯江山縣傅之軍行也常以王鈞甫馬柔吉將赤心隊為先鋒去大軍十里而屯時上命諸將以罪止傅兄弟及劉正彦鈞甫柔吉張逵餘皆罔治赤心軍士聞詔寛大乃叛傅鈞甫遂焚河梁以斷其路率赤心之衆降於望望使人受降書未幾其前軍綂領官張翼等七人謂鈞甫反覆斬鈞甫及柔吉父子首以降賊黨大懼詔以翼為翊衞大夫温州觀察使傅等聞韓世忠且至遂引兵趨信上世忠聞之恐其滋蔓閩廣乃自浦城捷出以邀之 辛巳上次鎮江府翰林學士滕康請命有司祭陳東之墓御筆令守臣併張慤致祭上諭執政以慤古之遺直東忠諫而死皆厚䘏其家焉癸未翰林學士滕康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康既秉政張浚西行之議遂格 甲申中書舍人張忞罷忞初入見言上即位以來無纎毫之失上謂大臣曰自古人君不患無過患不能改過耳忞諂諛如此豈可置之從班乃落職宫觀 乙酉上至江寧府駐蹕神霄宫 御筆建康之地古稱名都其以江寧府為建康府起復朝散郎洪皓為徽猷閣待制假禮部尚書充大   金通問使 丁亥苗傅寇浦城縣時御營副使司前軍統制王德既殺陳彦章欲與韓世忠戰世忠曰苗劉未平若與之戰乃是更生一敵不如避之夜世忠將至浦城北四十里與傅正彦遇于漁梁驛正彦屯溪北傅屯溪南溪據險設伏相約為應世忠率諸軍力戰驍將李忠信趙竭節恃勇陷陣右軍統制官馬彦溥馳救死之賊乗勝至中軍世忠瞋目大呼挺矛而入正彦望見失聲曰吾以為王德乃韓將軍也正彦少却世忠揮兵以進正彦墜馬世忠生擒之盡得其金帛子女傅棄軍遁去 己丑初薛慶既據髙郵兵至數萬人知樞密院事張浚聞慶等無所係屬欲歸麾下親往招之浚渡江靳賽以兵降及是至髙郵入慶壘從者不滿百人浚出黄榜示以朝廷恩意慶感服再拜 辛卯詔太史局天文官許將帶學生内中止宿以備宣問天象 乙未知樞密院事張浚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宫初薛慶欲求厚賞乃留浚三日而外間不知謂浚為慶所執浮言胥動真州守臣以聞吕頥浩與李邴滕康共議罷浚樞筦 己亥都省言自兵興以來天下多事四方文移増倍於前日宰執精力疲耗於案牘而邊防軍政所當急者反致稽緩此無他中書别無屬官故也望用熈寧故事復置中書門下省檢正官二員分書六房事省左右司郎官二員從之 是日苗翊率衆出降復用其將孟臯計欲遁之温台禆將江池聞之殺臯擒翊降于制置使周望有舉子程妥者崇安人時敵在傅軍為傅謀與苗瑀張逵收餘兵入崇安縣統制官喬仲福王德共追之盡降其衆傅夜脱身去變姓名為商人與其愛將張政亡之建陽縣土豪詹標覺而邀之留連數日妥知不免密告標曰此苗傅也標執以告南劍州同巡檢吕熈熈以赴福建提㸃刑獄公事林杞杞懼政分其功與熈謀使䕶兵殺政崇安境上自以傅追世忠授之遂檻赴行在 辛丑張浚自髙郵至行在復以浚知樞密院事浚辭曰髙郵之行徒仗忠信雖不至如所傳聞然身為大臣輕動損威其罪莫大詔不允遂以慶守髙郵軍上親書御製中和堂詩賜浚曰願同越勾踐焦思先吾身卒章曰髙風動君子屬意種蠡臣 丙午命諸路漕臣勘磨常平失陷錢物具數申尚書省仍樁收以待詔用 丁未尚書省請以江池饒信州為江州路建康府太平宣徽州廣德軍為建康府路並以守臣充安撫制置使其江州守臣更不帶江東湖北字入銜從之京西北路制置使翟興撃叛將楊進殺之遂復西京六月戊申朔東京留守杜充兼宣撫處置副使節制   淮南京東西路 己酉上以久不止慮下有隂謀或人怨所致以諭輔臣於是吕頥浩張浚皆謝罪求去上曰宰執豈可容易去位來日可召郎官以上赴都堂言闕政   【臣留正等曰周書言三公爕理隂陽漢故事遇災異則䇿免三公葢以爕理愛人而至於致災宜其不免於咎大上皇帝以欠隂霖雨不止宣諭宰執不及其它獨使召郎官以上言己之過失而將以收人心召和氣銷天變此宋景公所以退星舍而子韋之所以賀延壽也聖德如此】   御史中丞張守言陛下罪已之詔數下矣而天未悔禍實有所未至爾倘能應天以實不以文則安知譴告警懼非誘掖陛下以啟中興之業乎先是守為副端嘗進修德之説疏凡三上且曰願陛下處宫室之安則思二帝母后穹廬毳幕之居享膳羞之奉則思二帝母后膻肉酪漿之味服細暖之衣則思二帝母后窮邊絶塞之寒苦操予奪之柄則思二帝母后語言動作受制於人享嬪御之適則思二帝母后誰為之使令對臣下之朝則思二帝母后誰為之尊禮要如舜之兢業湯之危懼大禹之菲惡文武之憂勤聖心不惓盛德日隆而天之不助順者萬無是理也及是又申言之且曰天時人事至此極矣陛下覩今日之勢與去年孰愈而朝廷之措置施設與前日未始異也中書舍人季陵言臣者君之隂妻者夫之隂夷狄者中國之隂金人累嵗侵軼生靈塗炭城邑丘墟怨氣所積災異之來固不足怪惟先格心正厥事則在我者其可忽邪臣觀廟堂之上無擅命之臣惟將帥之權太盛宫閫之内無女謁之私惟官寺之習未革且陽為德隂為刑常雨常寒隂道太盛陛下正當修德以應天能制將帥乃德之剛能抑宦寺乃德之正事宗廟以孝禁盜賊以義謀國以智安民以仁如此行之則人心悦而天意得矣吏部侍郎劉珏言北戎强大隂盛陽微故隂雨為災此羣臣所共知也若乃孝悌通神明至誠動天地此陛下所宜知羣臣未嘗言也願陛下精禱於天詳見於事揭為臺觀以表望思時遣使人以伸祈請則孝悌之道至矣陛下有仁聖之資而二三執政專為蔽塞願取建炎以來所下詔令㕘稽而行則至誠之道著矣此感人心銷天變召和氣之大者也上嘉納之司勲員外郎趙鼎言自熈寧間王安石用事肆為紛更祖宗之法掃地而生民始病至崇寧初蔡京託名紹述盡祖王安石之政以致大患今安石猶配享廟庭而京之黨未放臣謂時政之闕無大於此何以收人心而召和氣哉上納其言遂罷安石配享 癸丑詔諸路帥臣監司郡守許招來材武之士官為給食仍量材錄用 乙卯詔軍興以來忠義死節之家令中書省樞密院籍記姓名優加存䘏訪其子孫量材録用丙辰苗後軍部將韓雋陷光澤縣之敗也雋以兵趣邵武軍入城焚掠趣建昌軍守臣方昭率衆守備賊一夕遁去進犯撫州入城縱掠又攻湖口縣渡江至蘄州㑹劉光世駐軍江州遣人招雋雋往見光世因更名世清號小韓尋詔世清添差蘄州兵馬鈐轄 庚申隆祐皇太后至建康上率羣臣迎于郊外 辛酉上手詔以四事自責一曰昧經邦之逺圖二曰昧戡難之大畧三曰無綏人之德四曰失馭臣之柄仍命出榜朝堂徧諭天下使知朕悔過之意 丙寅罷江浙荆湖閩廣増置射士三分之一既而言者以為無益乃罷武尉不數年而所増射士盡廢之 丁卯右司諫袁植罷初植請再貶汪伯彦而誅黄潛善及失守者權邦彦朱琳等九人上曰渡江之役朕方念咎責己豈可盡歸罪大臣植乃朕親擢雖敢言至導朕以殺人此非美事吕頥浩曰聖朝弼臣罪雖大止貶嶺外昭盛德可以祈天永命植發此念已傷和氣滕康曰如植言傷陛下好生之德矣乃下詔畧曰朕親擢袁植置之諫垣意其補過拾遺以救闕失而植供職以來忠厚之言未聞殺戮之事宜戒可出知池州明日康見上曰大哉王言太祖以來未嘗戮大臣國祚久長過於兩漢者此也未幾潛善卒于梅州 尚書司勲員外郎趙鼎行右司諫監登聞檢院吕祉守右正言祉上疏論致治之要以聰明為本持養之道要在有益於聰明者為之勿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有損於聰明者去之勿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疏入上召對祉復進三策其一曰自古撥亂同於創業之君其二曰自古得天下必以人心之同其失天下必以人心之異其三曰乞付諸大將以節制之權上悉嘉納遂有是命 罷諸州新置州學教授員 癸酉樞密院言自兵興至今軍政事務倍於平時欲依祖宗朝置檢詳官兩員序位在左右司之下編修官四員止存一員依舊看詳條法從之 甲戌上自神霄宫入居建康府行宫 御史中丞張守試尚書禮部侍郎守嘗論吕頥浩不可獨任而張浚不宜西去上不然之㑹有㫖以東京糧運不繼復命梁揚祖為發運使專切措置糧運以餉中都權給事中劉寧止言其不可詔以次宫書讀行下遂命起居郎綦崈禮兼權給事中守言揚祖不可用請罷之中書舍人季陵亦封還錄黄論揚祖前為發運使未及半年而中都之人至於相食此則揚祖之罪孰謂揚祖知首尾乎守再上疏論列不報疏三上揚祖乃請奉祠守言揚祖以自請得祠是臣在憲臺言無可采因乞補外遂有是命守力辭不拜上命吕頥浩召守至政事堂諭以正士不宜輕去朝廷守乃受命 中書舍人范宗尹為御史中丞首言設若敵騎深入當以控扼之事責之將相陛下姑引而避之中書舍人季陵亦言建康陛下所當守亦敵人所必攻九江上流有建瓴之勢淮南諸郡有唇亡之憂臣願陛下為馬上之計 乙亥金人陷磁州 秋七月辛巳韓世忠軍還執苗傅劉正彦苗翊詣都堂審驗畢磔于建康市梟其首正彦臨刑瞋目罵傅曰苗傅匹夫不用吾言遂至於此 癸未御前左軍都綂制韓世忠為檢校少保武勝昭慶軍節度使賞平苗劉之功也上遣使賜世忠金合且御書忠勇二字表其旗幟又封其妻梁氏為和國夫人制曰智畧之優無媿前史給内中俸以寵之將臣兼兩鎮功臣妻給俸皆自此始 范瓊為御營使司提舉一行事務時瓊自南昌入見故以命之 殿中侍御史王庭秀知筠州右司諫趙鼎行殿中侍御史先是庭秀論吕頥浩除擬不公故有是命右正言吕祉奏曰朝廷今日縁論大臣移一言官明日縁論大臣罷一言官則後日大臣行事有失誰敢言者願陛下以言章示大臣使之自省置身無過之地如或不悛黜之何惜 甲申詔曰朱勝非顔岐張澂路允迪當軸處中荷國重任而不能身衞社稷式遏兇邪方逆臣亂常之日恣其凌肆以紊機衡夫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孔子以為焉用彼相今二兇既誅典刑斯正勝非之徒盍論其罰於是勝非自觀文殿大學士知洪州落職提舉亳州明道宫岐落資政殿學士依舊提舉南京鴻慶宫允迪自資政殿學士淮西制置使落職提舉江州太平觀澂自資政殿學士江州路制置使坐朋附二兇責授祕書少監分司西京衡州居住 御營左軍都統制韓世忠訟王德擅殺其將陳彦章詔德除名郴州編管 丙戌范瓊引兵趨闕入見知樞密院事張浚奏瓊大逆不道罪惡貫盈呼吸羣兇布在列郡以待竊發若不乗時顯戮他日必有王敦蘇峻之患上許之遂以張浚兵擁付大理使劉光世出撫其衆曰所誅范瓊耳若等固天子自將之兵也衆皆投刃曰諾遂以八字軍還付洮州王彦餘兵分御營頃刻而定   【大事記曰葢自宣和未羣盜蠭起建炎以來祝靖薛廣党忠閻僅王存之徒雖皆招安而淮寧山東河北之盜皆擁兵數萬拱州之黎驛單州之漁臺亦有潰卒數千趙萬襲常州張遇焚真州丁進犯壽春桑仲據襄陽戚方犯鎮江楊勍犯處州劉超據荆南王闢犯房州崔増犯太平州張用據桂陽軍趙延壽犯德安軍皆隨滅隨起甚而范瓊召見朝不肯釋兵則天子之兵皆盜矣所幸事變興而人才見保䕶聖躬勝非之力居多倡義勤王張浚之力居多故一月而除二兇而范瓊之謀逆浚又與劉子羽謀之府中之文字夜成廡下之黄紙旦出瓊遂就擒三大奸既除而内盜始息矣】   元懿太子旉薨年三嵗詔輟五日朝 戊子簽書樞   密院事鄭瑴薨于位殻執政甫百日上甚悼之謂大臣曰朕喪元子猶能自排遣瑴訃至殆不能釋也 己丑資政殿學士王綯參知政事試兵部尚書周望同簽書樞密院事 庚寅鄉貢進士李時上書曰臣竊聞皇太子服藥不痊事之既往夫復何言而承嗣之道理不可後為今之計欲乞暫擇宗室之賢者一人使視皇太子事以係屬四海増重朝廷候陛下皇太子長成畀之東宫則以一王封視皇子亦不為嫌也伏望陛下斷以不疑而力行之書奏詔日下押出國門建炎以來言儲嗣者葢自時雨始 辛卯詔諫院别置局不後省許與兩省官相見議事元豐初用唐制置諫官八員分左右兩省至是始復之如祖宗之故 升杭州為臨安府 壬辰詔范瓊就大理寺賜死 丁酉鑄三省樞密院銀印 庚子尚書户部侍郎湯東野試工部侍郎兼知建康府時建康府寓治保寧僧舍而江浙制置使韓世忠屯蔣山逐守臣連南夫而奪其治寺殿中侍御史趙鼎言南夫緩不及事固可罪然世忠躬率使臣排闥而入逐天子之京尹此而可為孰不可為矣願下詔責世忠而罷南夫仍治其使臣之先入者此為兩得上曰唐肅宗興靈武諸軍草創得一李勉然後知朝廷尊今朕得卿無愧昔人矣乃降南夫知桂州而以東野知建康府戍兵故皆羣盜喜攘奪市井東野峻法繩之不少縱民恃以安 知樞密院事張浚以精兵千五百人騎三百發行在賜度僧牒二萬紫衣師號五千為軍費上賜川陜官吏軍民詔曰朕嗣承大綂遭時多故夙夜以思未知攸濟正賴中外有位悉力自效共拯傾危今遣知樞密院事張浚往諭密㫖黜陟之典得以便宜施行卿等其念祖宗積累之勤勉人臣忠義之節以身徇國毋貽名教之羞同德一心共建隆興之業當有茂賞以答殊勲浚辟知秦州劉子羽㕘議軍事尚書考功員外郎傅雱兵部員外郎馮康國主管機宜文字忠州防禦使王彦為前軍綂制彦將八字軍以從太學博士何洋閤門祇候甄援等俱從行康國將行往辭臺諫趙鼎謂之曰元樞新立大功出當川陜半天下之責自邊事外悉當奏稟葢大臣在外忌權太重也 壬寅詔迎奉皇太后率六宫往豫章且奉太廟神主景靈宫祖宗神御以行以㕘知政事李邴簽書樞密院事滕康並為資政殿學士邴權知三省樞密院事東京留守杜充同知樞密院兼宣撫處置副使吕頥浩張浚薦之也仍命充總兵防淮 八月戊申環慶經畧使王似言方今用兵之際闗陜六路帥乞用武臣吕頥浩曰臣少識种諤眇小而為西夏信服今之武帥類皆鬭將非智將罕見如諤之比杜充曰方今艱難帥臣不得坐運帷幄當以冒矢石為事上曰王似未知武臣少能知義理若文臣中有智勇兼資練達邊事如范仲淹者豈必親臨矢石何為多藉武帥 己酉移浙西安撫司於鎮江 壬子權知三省樞密院事李邴提舉杭州洞霄宫權知三省樞密院事滕康進權知三省樞密院事吏部尚書劉珏權同知三省樞密院事仍許珏綴執政班奏事 丙辰奏祠部度牒改用綾紙倣茶鹽鈔法用朱印合同號仍増綾紙工直錢十緡通舊為百二十緡自治平末年始鬻度牒渡江後軍興費廣用度多仰之舊以黄紙印造故偽者易為至是户部郎中朱異等以為言始有是命辛酉廣州州學教授林勲獻本政書十三篇勲以為國朝兵農之政大抵因唐末之故今農貧而多失職兵驕而不可用地利多遺財用不足皆本政不修之故 癸亥兩浙轉運副使王琮罷仍奪職坐不刊行資治通鑑板本也始范冲刻是書垂成而去琮至遽罷之言者劾琮指司馬光為姦人謂通鑑為邪説必欲毁板恐其流傳故有是命 乙丑權東京留守判官程昌㝢自京城還蔡州初杜充既去昌㝢以無糧不可留引所部還蔡副留守郭仲荀亦引餘兵歸行在遂以京畿轉運副使上官悟權京城留守自悟權留守後命令不復能行留守司名存而已 上謂輔臣曰國用匱乏政以所費處多吕頥浩曰用兵費財最號不貲故漢文帝不言兵而天下富上曰用兵與營造最費國用深可戒也   【臣留正等曰漢武帝外事四夷内侈宫室剥民之膚極矣及盜賊蜂起乃始封宰相以富民侯顧奚益哉太上皇帝以用兵營造為蠧財之戒其有鑒於斯乎然臣嘗竊議之二者為財用之蠧雖均宫室之奉所當深戒師旅之興有出於不得已者文帝惜露臺百金之費而乃講武于上林聚兵於廣武豈靳營造而輕于用兵哉葢應敵之備不得不然也太上皇帝在位三紀臺榭苑囿無所營繕内帑所積甚富及賊亮南侵餽餉賞犒之費盡出於此而民不知易曰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而後知聖慮无一日不在斯民也】   甲戌禮部尚書曽楙為翰林學士承㫖禮部侍郎張   守為翰林學士先是殿中侍御史趙鼎入對論守無故下遷上曰以其資淺鼎曰中丞臺綱所係豈計資耶且言事官無他過願陛下毋沮其氣時上每除言官即置一簿考其所言多寡鼎為臺諫三月而言四十事上皆行之 閏八月戊寅知平江府孫覿罷以言者論覿嘗建明王安石常平聚斂之法也時覿在平江拘催民間崇寧以來青苗積欠民苦其擾上聞亟下詔除之 乙酉詔諸路復置提舉常平官指揮勿行用殿中侍御史趙鼎疏也 己丑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吕頥浩進左僕射同知樞密院事杜充守右僕射並同平章事兼御營使 㕘知政事王綯兼御營副使 淮東副總管靳賽以所部詣劉光世降光世因以為將就統其軍人人皆喜 庚寅起居郎胡寅上疏曰臣伏覩詔書以敵人侵淩備禦不給遂有移蹕之意右顧岳鄂左趨吳越安危利害下訪羣臣臣聞孔子曰成事不説遂事不諫既往不咎今臣所陳不免追咎既往者葢謂建炎以來有舉措大失人心之事今欲復收人心而圖存則既往之失不可不追不可不改故也一昨陛下以親王介弟受淵聖皇帝之命出帥河北二帝既遷則當糾合義師北向迎請而遽膺翊戴亟居尊位遥上徽號建立太子不復歸覲宫闕展省陵寢斬戮直臣以杜言路南巡淮海偷安嵗月敵兵深入陜右逺破京西漫不治軍畧無扞禦盜賊横潰莫之誰何無辜元元百萬塗地怨氣上格日昏無光飛蝗蔽天動以旬月方且製造文物縻費不貲猥於城中講行郊報朝廷動色相謂中興虜騎乗虚直擣行在匹馬南渡狼狽不堪淮甸之間又復流血逮及反正寶位移蹕建康不為久圖百度頺弛淮南宣撫卒不遣行自畫大江輕失形勢一向畏縮惟務逺逃軍民怨咨如出一口存亡之決近在目前凡此節次十餘條皆所謂舉措失人心之大者也為陛下計當如何而黄潛善汪伯彦顔岐顧以乳嫗䕶赤子之術待陛下曰上皇之子三十人今所存惟聖體不可不自重愛也曽不知太祖勤勞取天下列聖兢業嗣守不敢墜失今也宗廟為草莽堙之陵闕為畚鍤驚之堂堂中華戎馬生之赫赫帝圖盜賊營之本初嗣服既不為迎二帝之策因循逺狩又不為守中國之謀以至于今德義不孚而號令不行刑罰不威而爵賞不勸巡幸所至民以淮甸為戒駐蹕所在人以敵至為憂東南之州郡幾何翠華之省方無已若不更轍以救危亡則人心已去天命難恃雖欲羈栖山海跋履﨑嶇臣恐非所以為自全之計也為今之策願陛下一切反前失而已則必下詔曰金人以小狄猖獗薫汙中華逆天亂倫扶立僭偽用夷變夏俾臣作君朕義不戴天志思雪恥父兄旅泊陵廟荒殘罪乃在予無所逃責以此號召四海聳動人心不敢愛身決意講武然後選將訓兵戎衣臨陣按行淮甸上及荆襄收其豪英誓以戰伐天下忠義之士必雲合而景從天下武勇之夫必響應而飇起臣不自量每歎憤輒為陛下畫七策為中興之術其一曰罷和議而修戰畧葢和之所以可講者兩地用兵勢力相敵利害相當故也非强弱盛衰不相侔所能成也而其議則出於耿南仲何也淵聖皇帝在東宫南仲為東宫官歸依右丞李邦彦邦彦其時方被寵眷又隂為他日之計既而淵聖嗣極而邦彦為次相金人遽至城下遂獻和議南仲因附邦彦而沮种師道撃賊之謀於是覆邦之患滋蔓而起分朋植黨必欲自勝主戰伐者李綱种師道兩人而已幾㑹一去國論紛然中原塗炭至今益甚者本縁南仲主持邦彦以報私恩不為國慮之所致其朋徒附合根株膠結寧誤趙氏不負耿門之所為也若以為强弱之勢絶不相侔縱使向前萬不能抗則自古徒步奮臂無尺寸之地而爭帝王之圖者彼何人哉伏望陛下明照利害之原罷絶和議刻意講武以使命之幣為養兵之費斷而行之堅確不變庶幾貪狄知我有含怒必鬭之志沙漠之駕或有還期所謂乞和必無可成之理昔北狄至澶州王欽若陳堯佐請幸吳蜀惟寇準勸征及成功之後欽若等羞恨無以藉口則惑真宗曰當是時寇準亦豈有好計但是熱血相沃譬如博錢以陛下為孤注耳使人君不明則欽若之言為愛君而寇準之功為幸勝矣二曰置行臺以區别緩急之務既定議講武則其餘庶常有日力不暇給者當置行臺以區處之今百司庶府其必不可闕者惟吏部户部為急誠使江淮兩浙湖北並依八路法慎擇監司而付之則吏部銓事亦復減省户部所以治天下財賦也今四方供貢久不入于王府往往為州郡以軍興便宜截用經常一壊未易復理竊觀行在支費每月無慮八十萬惟以㩁貨鹽利為無窮之源耳故臣謂宜置行宫或建康或南昌或江陵審擇一處以安太后六宫百司以耆哲諳練大臣總臺諫守成法從事郎吏而下不輕移易量留兵將以為營衞命户部計費調度以給之陛下奉廟社之主提兵按行廣治軍旅周旋彼此不為宸居至於餽餉之權自宜專責宰相而選委發運以佐行於下如漢委蕭何以闗中唐委劉晏以東南經制得人加以嵗月量入為出何患無財三曰務實效去虛文夫大亂之後風俗靡然躬率而不變之者則在陛下夫治兵必精命將必賢政事必修誓戡大憝不為退計者乃孝弟之實也遣使乞和廣捐金幣不恥卑辱冀幸萬一者為孝弟之虛文也屈己致誠以來天下之士博訪策畧信而用之以期成功者乃求賢之實也未見賢若不克見既見則不能由之或因茍賤求進之人遂乃例輕天下之士姑為禮貌外示美名者為求賢之虛文也聽受忠鯁不憚拂逆非止面從必將心改苟利於國即日行之者乃納諫之實也和顔稱善泛受其説合意則喜之不合則置之官爵所加人不以勸或内惡其切直而用他事遷徙其人者為納諫之虛文也將帥之才智必能謀勇必能戰仁必能守忠必不欺得是人而任之然後待以恩御以威結以誠信有功必賞有罪必刑者乃任將之實也庸奴下才本無智勇見敵輒潰無異於賊與之親厚等威不立賜予過度官職逾涯將以收其心適足致其慢聽其妄誕張大之語望其朴實用命之功者為任將之虚文也簡汰其疲老病弱升擇其壯健驍勇分屯在所置營房以安其家室聚粟帛以足其衣食選衆所畏信者以董其部伍申明階級之制以變其驕恣悍悖之習然後被之以精甲付之以利器進戰獲酋虜則厚賞死則恤其妻孥退潰則誅其身降敵則戮其族令在必行分毫不貸者乃治軍之實也無所别擇一切安養姑息之惟恐一夫變色不悦幸無事則曰大幸矣教習撃刺有如聚戲紀律蕩然雖其將帥不敢自保者為治軍之虚文也慎選部刺史二千石必求明惠忠智之人使久於其官懲革弊政痛刈奸贓以除民害雖軍旅騷動盜賊未平必使寛䘏之政實被於民固結百姓將離之心勿致潰叛乃愛民之實也詔音出於上虐吏沮於下誑以出力自保則調發其丁夫誘以犒設贍軍則厚裒其錢榖弓材弩料竹箭皮革凡干涉軍須之具日日征求物物取辦因縁奸弊民已不堪乃復蠲其税租載之赦令實不能免苟以欺之者為愛民之虛文也若夫保宗廟保陵寢保土地保人民以此六實者行乎其間則為天子之實也陵廟荒圯土宇日蹙衣冠黔首為肉為血以此六虛者行乎其間陛下載黄屋建幄殿質明輦出房雉尾金鑪夾侍兩陛仗馬衞兵儼分儀式賛者引百官以次入奉起居既退宰相大臣卑卑而前搢笏出奏司晨唱辰正則駕入而仗出矣此則為天子之虛文也其四曰大起天下之兵今宿衞單弱國威稍挫臣嘗言乞於諸路抽揀禁軍充御營正兵厚其月廩精加訓閲陛下自將之天子之軍既强則中國之變自弭則又命福建團結鎗仗各擇其土豪使部督之以俟興發命兩浙募水手并起諸州撩湖捍海等兵盡付水軍江東西湖南北募弓手以在官閒田給養命廣西及辰沅鼎靖於見教峒丁中簡其精鋭分畨起之屯戍襄漢以京西淮南荒廢無主之田為屯田招集兩河山東諸路流徙之人畧依古法均節之擇强壯者訓習武藝使且耕且戰文武臣中有明習營屯之事肯自奮者因以任使於是時而兵不强敵不畏盜不息然後可以歸之天命無所復為矣其五曰定根本自古圖王霸之業者必定根本之地而固守之而非建都之謂也按南渡六朝之遺迹則舍建康不可雖然欲謀進取則非堅坐不動之所能臣切謂惟荆襄為勝誠能屯唐鄧襄漢之田以養新兵出廣西武陵峒丁并施黔撩軍築堅壘列守漢上阻以水軍經以正軍緯以弓手民軍牽制江黄呼吸廬壽則進取之基立然後陜西聲氣血脉通達而騎卒可至川廣之富皆猶外府易以拱把臣願陛下先命吕頥浩杜充分部諸將過江廣斥堠治盜賊自以精兵二三萬為輿衞陛下提此兵渡江而北緩轡而上遣使巡問父老撫綏挺刃之餘民至于荆襄規模措置為根本之地猶漢髙之於闗中光武之於河内雖巡歴往來征伐四出而所固守必爭而勿失者以荆襄為重誠能堅忍聳厲坐薪嘗膽悠久為之而不能濟則書傳所載周宣王漢光武之事皆為妄言以欺後世無足信矣其六曰選宗室之賢才者封建任使之帝王為治之道惇睦宗族强本弱枝所以鞏固基圖紹延佑命原其用心葢以天下為公而不以為私分也今宜於同姓中不間親疎選擇賢才布之中外廣加任使其望實傑然出衆者陛下宜留之宿衞夾輔王室其有克敵戡難之功者宜漸為茅土之制星羅而棊列以慰祖宗在天之靈以續國家如綫之緒使讎敵知趙氏之居中國者尚此其衆則其撲炎火之横心立異姓之逆謀庶其少息乎其七曰存紀綱以立國體夫創業垂統之君必立紀綱以遺子孫繼世承序之君必守紀綱以法祖宗一君子進衆小人未必退一小人進則衆君子必退矣勢不兩立而於君子為難仁宗皇帝在位最久得君子最多小人亦時見用然罪著則斥之君子亦或見廢然忠顯則收之故其成當世之功貽後人之輔者皆君子也至王安石則不然斥絶君子一去而不還崇信小人一任而不改故其敗當時之政為後世之害者皆小人也仁宗皇帝所養之君子既久且逺日以消亡矣安石所教之小人方新而近其蕃息未艾也所以誤國破家至毒至烈不知已時陛下土地金帛能有幾何豈堪此輩大言輕捨盡輸之夷狄耶夫以賢治不肖此治平以前陛下之家法以不肖治賢此熈寧以後陛下之家戒矧當今日否塞之氣充牣於中原隂長之滋勃興於夷狄非得希世異材上下内外迭任交用泰何由復而否何由傾乎此綱紀國家之一事也又曰右文左武者有國不易之道今儒學衰息未有巨賢碩德屹乎朝廷以收運籌指蹤之功陛下所深恃以為心膂爪牙者惟三四庸將耳夫此數人者以近時論之曽不足以當种師道之厮役况望古昔名將乎而偃蹇厖然當負重寄使平寇盜尚或未能豈敢冀其向敵人發一矢也自愧無以塞責則大言詭論以上欺睿聽慢辭倨禮以下視朝士謂今日禍亂皆文臣所致耳敵人方强不可與爭鋒必退避自保乗時而動又不鈐勒其衆動則潰潰則盜盜則招招則官反覆循環無有窮已其為國家之害豈文臣所敢望哉臣願陛下委大臣以腹心待近臣以禮貌常使南衙朝士氣勢重於此曹天下抱才自愛之人必願立於左右緩急之際必有能為陛下竭忠盡節不愧古人者矣故事宰相坐待漏院三衙管軍於外倒杖聲喏而過今見其分庭抗禮矣推此類非一日長不已陛下不為之别異表著是自削堂陛無復等威亦將何所不至哉此綱紀國家之二事也治天下者必取篤實躬行之士而舍浮華輕薄之人所以美教化善風俗本朝自熈寧以前皆守此道至王安石以佛老之似亂周孔之實絶滅史學倡説虛無以同天下之習其習既同于今五十年士以空言相髙而不適於實用今乃有身為從官而自陳磨勘乞覃恩轉官不以為恥者矣推而上之見利必忘義貪得必患失遺其親後其君背叛篡奪便可馴致此明君之所甚畏而深戒者也今萬化之原本於陛下茍力行孝弟則天下之忠順者來矣好賢逺佞則天下之名節者出矣賞清白則貪汙者屏矣崇行義則奔競者息矣旌能實則謬誕者懲矣貴忠厚則殘刻者逺矣至於文辭之麗言語之工倒置是非移易黒白誠不宜任用以為浮薄之勸也靖康二年著作郎顔博文佞諛張邦昌則曰非湯武之干戈同堯舜之禪讓及為邦昌作請罪表則曰仲尼從佛肹之召本為興周紀信乗漢王之車固將誑楚博文近世所謂能文之士也其操術反覆如此故亷恥道消四維大壊則社稷隨之陛下何利焉此綱紀國家之三事也孔子曰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聖人重信至於易死疑若太過鄙夫陋儒以智詐譎詭為術者必忽此言然真宗澶州與契丹結盟契丹守之百有二十年不敢先動宣和宰相王黼一旦敗盟舉兵結逺夷伐與國取景德誓書還之天章閣天地鬼神所臨重誓自我背之遂使金人得以藉口夫金人何憾於我哉皆契丹惎之假手借兵報滅國之怨耳失信之禍乃至於此孔子之言良不為過而近日以來朝廷失信於民尤甚如所謂前降指揮更不施行如所謂已差下人别與差遣承受既數奉行實難不曰畧與應破指揮則謂不晩必又更改近在朝廷尚有此風逺而四方從可知矣百姓雖愚然習於知見必謂朝廷之令率皆誑我是心一萌姦雄得以誘之矣此綱紀國家之四事也郡守縣令者親民之官監司者綂臨州縣之長既得其人必久任之以考功罪之實而施賞罰焉近日以來朝廷移易郡守監司無月無之殆不可勝紀謂其不才而罷之耶則曷若考慎於未命之前也顧恐未必然特出於用事者之私意耳民力已困財用已竭潰兵劇賊徜徉乎其間戎務軍須交制乎其上朝廷憂勞歎息而未能救尚忍不為擇忠信之長慈惠之師以撫綏之乎此綱紀國家之五事也臣夙夜思之得此七策於當世之務雖不能盡亦可見大畧矣惟陛下動心加慮反覆而考焉日月逝矣嵗不我與以為今日難於前日安知後日不又難於今日乎往者雖不可復追不當謂不可為者而遂已也今年之春雷電大震白虹貫日中有黒子錢塘之禍實先示象迺閏月金犯大火芒怒赫然九月朔旦日有食之車駕復有思患預防之行明堂遂虛陽德大弱錢塘受辱之地豈可再枉六飛人知陛下無興復之志威權日削無可瞻望投戈四起孰能止之今尼瑪哈之強未如秦其得罪於中國無人不怨則有甚於始皇之於六國也東南形勢控帶江山兼有吳楚之地坤維嶺海提封自如非如湯以七十里而起也而乞憐偷生之勢乃甚於楚之為奉役此臣所以日夜憤懣為陛下痛惜而傷大臣之過計也誠欲北向而有為臣將見鋤耰慘於長鎩奮臂威於甲兵舉四海惟陛下之用惟在陛下斷與不斷為與不為耳五路事宜張浚已行措置今能使淮南荆襄肘臂相應山東合從則金人所守者數千里之地兵分勢合批穴擣虛攻其不備多方以誤之以十年為期陛下必能掃除妖氛一清天步修上京之廟貌拜鞏雒之神臯逺迓父兄歸安鳳闕再新儀物永固皇圖巍然南面稱宋中興其與惕息退藏蹈危負恥豈不天地相絶哉疏入吕頥浩惡其切直罷之 辛卯命尚書右僕射杜充領行營兵守建康韓世忠守鎮江府劉光世守太平及池州光世仍受充節度辛企宗守吳江縣陳思恭守福江口王瓊守常州 壬辰監都進奏院周元曜自京太廟奉迎藝祖以下神位九室往臨安元曜言升暘宫掛牌降甘露上謂輔臣曰元曜前態未革諂諛如此可勿令上殿 己亥詔減福建廣南路嵗買上供銀三分之一以寛民力詔諸路制置使惟用兵聽從便宜餘悉禁止 庚子   從官以下先行是夜大雨上慮禁衞勞苦焚香禱天詰朝雨霽 壬寅上幸浙西初太白犯前星次逼明堂纔一舍上心甚懼至是稍北復歸黄道上語宰執曰天之愛君猶父之於子見其過告戒之及懼而改則益愛之王綯曰今夜必益逺既而果然 劉光世上書言受杜充節制有不可者六上怒趣令過江且詔毋入光世殿門光世皇恐受命光世以便宜復郴州編管人王德充前軍統制時江浙人皆倚充為重而充日事誅殺殊無制禦之方識者為之寒心焉 甲辰上次鎮江府㕘知政事王綯言此陳東鄉里上命以金賜其家 宣撫處置使張浚自建康至襄陽留二十日召帥守監司令預儲蓄以待上西幸浚方搜攬豪傑為用以新除御營使司提舉一行事務曲端在陜西屢與敵角欲仗其威聲承制拜端威武大將軍充本司都統制端登壇將士歡聲雷動 劉豫遣人説東京副留守上官悟令降於金人悟斬其使豫乃賂悟之左右喬思恭宋願與之同説悟復斬之 九月丙午朔日有食之所蝕僅四分未幾復退上謂吕頥浩曰太史所奏日蝕早而分深朕適以油盆觀之食淺而退速頥浩曰陛下嚴恭寅畏感格如此 壬子金人降單州取興仁府遂陷南京 癸丑簽書樞密院事周望充兩浙荆湖等路宣撫使總兵守平江府翰林學士張守同簽書樞密院事 丙辰髙麗請入貢詔不許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汪藻草詔畧曰壊晉館以納車庶無後悔閉玉闗而謝質匪用前規上大善之以藻為得體   宋史全文卷十七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七下   宋髙宗四   庚戌建炎四年春正月甲辰朔大風御舟碇海中乙巳日午西風忽起金兵乘之犯明州浙東制置使張浚與守臣劉洪道坐城樓上遣兵掩擊殺傷大當敵奔北墮田間或墜水浚急令收兵夜敵拔寨去 丙午早御舟次章安鎮 丁未御史中丞趙鼎自明州還行在遂與從官同對于舟中 庚戌金人再犯明州 丙辰江淮宣撫司右軍統制岳飛自廣德軍移屯宜興縣杜充之敗也其將士潰去多行剽掠獨飛嚴戢所部不擾居民士大夫避兵者皆賴以免故時譽翕然歸之 丁巳婁宿陷陜府守臣李彦仙死之彦仙守陜再踰年大小戰二百及城陷其屬官通守職官縣令將佐五十一人皆與同死無屈降者 戊午張浚全軍立功人並遷七官賞明州之捷也 金人再犯餘姚縣 己未金人破明州夜大雷雨翌日上謂大臣曰昨雷聲頗厲於占為君   弱臣強邊境兵不制所致朕當與卿等修德以應天壬戌晩雷又作上謂大臣曰此與前占無異惟頻發者應速耳 癸亥泊青澳門甲子泊温州港口丙寅移次温州之館頭先是金人攻定海縣破之遂以舟師犯昌國縣欲襲御舟至碕頭風雨大作提領海船張公裕引大舶擊散之敵乃去 丁卯金人犯潭州 戊辰權知三省樞密院事滕康提舉亳州明道宫權同知劉玨提舉江州太平觀 己巳尚書户部侍郎葉份請令僧道換給已書填黄紙度牒每道輸紙墨錢十千從之初趙立既至楚州朝廷因以立知州事金左監軍昌親帥數萬人圍城相持四十餘日敵不能入而城中薪糧日竭 辛未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汪藻言金人為患今已五年陛下以萬乘之尊而倀然未知稅駕之所者由將帥無人而御之不得其術也如劉光世韓世忠張俊王之徒身為大將論其官則兼兩鎮之重視執政之班有韓琦文彦博所不敢當者論其家則金帛充盈錦衣肉食輿臺厮養皆得以功賞補官至一軍之中使臣反多卒伍反少平時飛揚跋扈不循朝廷法度所至驅擄甚於敵兵陛下不得而問正以防秋之時責其死力耳張俊明州僅能少抗奈何敵未退數里間而引兵先遁是殺明州一城生靈而陛下再有館頭之行者張俊使之也臣痛念自去秋以來陛下為宗社大計以建康京口九江皆要害之地故杜充守建康韓世忠守京口劉光世守九江而以王隸杜充其措置非不善也而世忠八九月間已歸鎮江所儲之資盡裝海舶焚其城郭為逃遁之計洎杜充力戰于前世忠王卒不為用光世亦偃然坐視不出一兵方與韓梠朝夕飲宴賊至數十里間不知則朝廷失建康敵犯兩浙乘輿震驚者韓世忠王使之也失豫章大母播越六宫流離者劉光世使之也嗚呼諸將已負國家罪惡如此而俊自明引軍至温道路一空居民皆逃奔山谷世忠逗遛秀州放軍四掠至執縛縣宰以取錢糧雖陛下親御宸翰召之三四而不來元夕取民間子女張燈髙會君父在難而不恤也自信入閩所過邀索千計公然移文曰無使枉害生靈其意果安在哉臣觀今日諸將用古法皆當誅然不可盡誅也惟王本隸杜充充敗于前而不救此不可赦當先斬以令天下其他以次重行貶降使以功贖過臣愚以為敵退之後正大明賞罰再立紀綱之時莫若擇有威望大臣一人盡護諸將雖陛下親軍亦聽其節制稍稍以法裁之仍使於偏禆中擇人才之可用者間付以方面之權待其有功加以爵秩陰為諸將之代此今日所最急者惟陛下與大臣熟議㫁而行之 户部侍郎葉份言淮鹽路梗妨阻客販浙鹽數少積壓客鈔望權以福建鹽通商仍稍還買鹽本錢即本路官搬官賣兩不相妨從之福建路歲産鹽一千一百萬斤政和中遣左司郎官張察至本路參定歲以三分為率二分歸朝廷許商人輸錢給鈔受鹽一分歸漕司許自賣鹽以辦歲計時商販官搬二法並行靖康俶擾商販殆絶故官悉自鬻歲入課錢四十萬緡至是份請行鈔法而奸民乘之盜販者甚衆 二月乙亥御舟至温州江心寺駐蹕 大中大夫盧益權知三省樞密院事吉州居住李回復端明學士權同知 金人陷潭州 丙子金自明州引兵還臨安丙戌金人自臨安退兵 丁亥金人陷京師權留守上官悟及副留守趙倫出奔悟至唐州為董平所殺自是四京皆陷没矣庚寅上入温州駐蹕州治 辛卯金人陷秀州權州事鄧根留本州兵馬都監趙士醫乘城拒敵城陷士醫為流矢所中而死 甲午尚書省言淮鹽道路不通商人皆自京師持鈔引至兩浙請鹽故温合州積下引鈔至多有至二三年者乞令行在貨務換給新鈔赴閩廣算請每袋貼納通貨錢三千從之 鼎州人鍾相作亂自稱楚王改元天載自是十九縣皆為盜區 乙未尚書右僕射兼江淮宣撫使杜充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充自真州而北宗弼遣人說充許以中原地封之如張邦昌故事杜充遂降 丙申宣撫制置使張浚聞上親征亟治兵自秦州入衞留參議軍事劉子羽掌留司事 金遊騎至平江同知樞密院事周望奔太湖守臣湯東野挈家潛遁以府印付統制官郭仲威丁酉金人大集城下望及仲威皆遁 戊戌宗弼入平江敵之在湖南者是日亦渡江趨石首縣而去 已亥鍾相犯桃源縣知縣事錢景出戰為所殺 庚子吕頤浩奏户部侍郎葉汾言駕幸浙西須早除發運使臣觀可任漕計極難得人間有之又素行不修上曰有德者率淳直或不能辦事有才者多是小人如梁祖誠無學術使為發運使則有餘矣大抵小人不可使在侍從之列若藉其才任於外亦何不可 辛丑鍾相陷澧州守臣黄琮等十餘人皆為所殺澧陽縣丞葉畬戰死三月癸卯朔宗弼去平江府 甲辰初婁宿既陷陜   遂與其副薩里罕長驅入闗宣撫處置使司都統制曲端聞敵至遣涇原路馬步軍副總管吳玠及統制官張忠孚李彦琪將所部拒之於彭原店端自擁大兵屯於邠州之宜祿以為聲援敵乘髙而陣婁宿引兵來犯玠擊敗之薩里罕懼而泣北人因目為啼哭郎君既而北師復振官軍敗端退屯涇州敵亦引去端劾玠違節降武顯大夫罷總管復知懷德軍宣撫處置使張浚素奇玠尋擢玠秦鳳副總管兼知鳳翔府時當兵火之餘玠勞來安集民賴以生始青溪嶺之戰玠牙兵皆潰及是玠治兵秦鳳諸潰卒復出就招玠問訊再三捜索非是者五六人斥遣之餘悉斬於逺亭下去秦州十里軍中股慄自是每戰皆効死無復潰散者矣 丁酉張浚言大食獻珠玉已至熙州詔津遣赴行在右正言吕祉言所獻真珠犀牙乳香龍涎瑚梔子玻瓈非服食器用之物不當受上諭大臣曰捐數十萬緡易無用珠玉曷若愛惜其財以養戰士遂命宣撫司無得受仍加賜遣之時浚率步騎數萬人入衞至房州遇德音知敵騎退乃還 壬子金人入常州 甲寅先是上諭吕頤浩曰朕初不識隆祐皇太后自建炎初迎奉至南京方始識之愛朕不啻己出宫中奉養及一年半朕之衣服飲食必親調製今朕父母兄弟皆在逺方尊長中惟皇太后不惟相别數千里外加之北騎衝突又兵民不相得縱火交兵五六日乃定復爾驚擾當早遣大臣領兵迎奉以稱朕朝夕慕念之意 林除名連州編管坐提㸃福建刑獄日與吕熙共殺張政也熙配惠州牢城詹摽初手執苗傅及是亦坐獄辭不伏而死 丁巳金人至鎮江府浙西制置使韓世忠已屯山寺以邀之降其將鐵爪鷹李選選者江淮宣撫司潰卒也宗弼遣使通問世忠亦遣使臣石臯報之約日會戰世忠謂諸將曰是間形勢無如金山龍王廟者敵必登此覘我虚實仍遣偏將蘇德將二百卒伏廟中又遣二百卒伏廟下戒之曰聞江中鼓聲岸兵先入廟兵繼出敵至果有五騎趨龍王廟廟中之伏者先鼓而出五騎振策以馳僅得其二有一人紅袍玉帶既墜復跳馳而脫詰二人者即宗弼也既而戰數十合世忠妻和國夫人梁氏在行間親執桴鼓敵終不得濟復使致詞願還所掠假道世忠不從益以名馬又不從 己未上御舟復還浙西辛酉上御舟發溫州晚朝執政登舟奏事上曰張浚措置陜西極有條理薦人用士持心向公張俊辛永宗皆言陜西將帥往往服浚謀略吕頤浩曰陛下雖失之杜充復得之張浚王綯曰張守嘗語臣浚好謀有大志嘗招諸將至臺講論用兵籌策今果能行所言真不易得上復言浚用孫渥代辛興宗按王擇仁等罪稱善者久之 壬戌御舟次章安鎮 故朝請郎張耒贈右文殿修撰故朝散郎晁補之朝奉郎黄庭堅宣德郎秦觀皆贈直龍圖閣又詔故右司諌江公望監察御史常安民各官子孫二人時方褒錄元祐忠賢以耒等四人為黨籍餘官之首而參知政事范宗尹言公望安民論事勁切故首及之 乙丑上次台州松門寨宰執奏事吕頤浩因言此行未審且駐會稽為復須到浙右上曰須由蘇杭往湖州或如卿所奏往宣州頤浩又曰將來且在浙右為當徐謀入蜀上曰朕倚雍之強資蜀之富固善但張浚奏漢中只可備萬人糧恐太少頤浩曰若第攜萬兵入蜀則淮浙江湖以至閩廣將為盜區皆非國家之有矣上曰當益進上流用淮浙㩁貨鹽錢以贍軍費運江浙荆湖之粟以為軍食王綯曰議者多言入蜀便殊不知自秦用張儀至本朝遣王繼恩下蜀者八矣取輒得之不勞再舉則亦未可謂之便也范宗尹曰臣謂若便入蜀恐兩失之據江表而徐圗闗陜之事則兩得之上曰然既而浚復上疏言陛下果有意於中興非幸闗陜不可上不許 戊辰湖北捉殺使孔彦舟擊鍾相敗之執相及偽后伊氏偽太子子昂並檻送行在 己巳戚方陷廣德軍權通判王儔判官李唐俊權司法潘瑀權知廣德縣韋績權丞蔣䕫與權軍事皆死 辛未上次定海縣顧縣為金人所焚惻然曰朕為民父母不能保民使至如此王綯曰陛下留杜充提兵四萬守建康留周望提兵二萬守平江不幸充望不學任使乃至如此吕頤浩因言承平日久士多文學而罕有練達兵財可濟今日者上曰前此太平朝士若乘馬馳騁言者必以為失體纔置良弓利劒議者將以為謀叛綯曰大抵文學之士未必應務有才者或短於行自非陛下棄瑕錄用則舉世無全人矣 初敵陷山東左監軍完顔昌密有許封劉豫之意會濟南有漁得鱣者豫妄謂神物之應乃祀之既而北京順豫門生禾五穗同本其黨指言豫受命之符乃使豫子偽知濟南府麟賫重寶賂昌求僭立大同尹髙慶裔左副元帥宗維心腹也恐為昌所先乃說宗維曰吾君舉兵止欲取兩河故汴京既得則立張邦昌後以邦昌廢逐故再有河南之役方今河南州郡官制不易風俗不更者可見吾君意非貪土亦欲循邦昌之故事也元帥盍建此議無以恩歸他人宗維乃令希尹馳白金主晟晟許之 夏四月甲戌上御舟至明州之外城 御史中丞趙鼎言吳越介在一隅非進取中原之勢荆襄左顧川陜右視湖湘而下瞰京洛在三國必爭之地宜以公安為行闕而屯重兵於襄陽以為屏翰運江浙之粟資川陜之兵經營大業計無出此願詔張浚未可長驅深入姑令五路各守其地犄角相援可也 乙亥上發明州癸未上次越州駐蹕州治初浙西制置使韓世忠與宗弼相持於黄天蕩而貝勒太一圍揚州朝廷恐守臣張績力不能支許還屯京口績不為動敵乃趨真州時太一軍於北宗弼軍於南世忠以海艦進泊金山下將戰世忠預命工鍛鐵相連為長綆貫一大鈎以授士之驍捷者平旦敵以舟譟而前世忠分海舟為兩道出其背每縋一綆則曳一舟而入敵竟不得濟乃求與世忠語世忠酬答如響時於所佩金鳳瓶傳酒縱飲示之宗弼見世忠整暇色益沮乃求假道甚恭世忠曰是不難但迎還兩宫復舊疆土歸服明主足相全也吕頤浩聞其窮蹙乃請上幸浙西且下詔親征以為先聲而亟出銳兵策應世忠庶幾必擒烏珠參知政事王綯亦言宜遣兵與世忠夾擊上納之甲申下詔親征 乙酉御史中丞趙鼎為翰林學士自建炎初置御營使而宰相兼領之遂專兵柄吕頤浩顓恣尤甚議者數以為言上自海道還鼎率其屬共論頤浩之過會鼎復駮親征之議頣浩聞之乃移鼎翰林鼎引司馬光故事以不習駢儷之文不肯就職 戚方圍宣州 戊子韓世忠奏捷上曰金人侵犯以來諸將率望風奔潰今歲如世忠軰雖未成大功皆累獲捷若益訓卒繕兵今冬敵人南來似有可勝之理范宗尹曰前此兵將望風奔潰而今歲皆能力戰此天意似稍回更願陛下修德庶幾天意必回則天下之事不難為矣乃出世忠奏命尚書省以黄榜諭中外時敵衆十餘萬而世忠戰士纔八千宗弼求登岸會語世忠以二人從見之宗弼語不遜世忠怒引弓且射之亟馳去 詔涇原路第七正將向亶械赴宣撫司依法行遣亶從統制官秦公楚拒金師公楚戰死亶遁走行在故浚以為請焉庚寅御史中丞趙鼎為吏部尚書鼎不受 辛卯罷   福建鈔鹽令轉運司官搬官賣仍歲發鈔鹽錢二十萬緡赴行在貨務助經費以淮浙鹽場復通故也 乙未分行在貨務官吏之半於臨安府置司 丙申尚書右僕射吕頤浩罷先是趙鼎復辭吏部尚書之命且攻頤浩之過章十數上頤浩乃求去上諭王綯等曰頤浩功臣兼無誤國大罪與李綱黄潛善不同朕當眷遇始終不替是夕遂召汪藻草制略曰占吏貟而有虧銓法專兵柄而幾廢樞庭下吳門之詔則慮失於先時請浙右之行則力違於衆論遂罷為鎮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醴泉觀使時王綯與頤浩論頗同乃累章丐免於是范宗尹攝行相事遂留㑹稽無復進居上流之意矣 詔三省樞密院同班奏事 是日韓世忠及宗弼再戰於江中敗績宗弼既為世忠所扼欲自建康謀北歸不得去或獻謀於金人曰江水方漲宜於蘆場地鑿大渠二十餘里上接江口舟出江背在世忠之上流矣宗弼從之傍冶城西南隅鑿渠一夜渠成次日早出舟世忠大驚金人悉趨建康世忠尾擊敗之敵終不得濟先是宗弼在鎮江世忠以海舟扼於江中乘風使篷徃來如飛宗弼謂諸將曰使船如使馬何以破之乃揭榜募人獻所以破海舟之策有福州人王某僑居建康敎敵人於舟中載土以平板鋪之穴船板以櫂槳俟風息則出江有風則勿出海舟無風不可動也以火箭射其篛篷則不攻自破矣一夜造火箭成是月引舟出江其疾如風天霽無風海舟皆不能動敵以火箭射其篛篷火烘日曝人亂而呼馬驚而嘶被焚與墮江者不可勝數所焚之舟蔽江而下敵輕舟襲追之統制官孫世詢嚴永吉皆力戰而死世忠與餘軍至步棄舟而陸奔還鎮江聚兵宗弼乃得絶江遁去   【大事記曰張浚以孤軍敢與金戰而有明州城下之捷陳思恭邀擊於吳縣而有太湖之捷牛臯邀擊於荆南而有寶豐之捷岳飛邀擊於荆南而有靜安之捷而韓世忠捷於鎮江敵勢尤為窮蹙雖海舟無風天時未順而頤浩固請幸浙西下詔親征兵勢稍張而金自是不敢復過江矣】   丁酉御筆趙鼎依舊御史中丞鼎即出視事 辛丑   詔比年爵賞失實名器浸輕自今將帥監司毋得乞空名告敕如實有功保奏推賞大臣出使亦如之 金人犯江西者自荆門北歸留守司同都統牛臯潛軍於寶豐之宋村擊敗之 五月癸卯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張汝舟特遷一官初上過明州汝舟應奉簡儉粗能給足至台州而守臣晁汝為儲峙豐備論者以為擾民乞行賞罰以示好惡及是進呈范宗尹曰若黜汝為則盧知原宋煇皆當貶矣臣觀近歲宰相一罷則凡經遷擢者悉皆擯斥目為其黨不復進用遂分彼此更相憎嫉上曰朝廷人才豈有易相一切進退第以簡儉褒汝舟則好惡自明如汝為軰不必皆黜乃進汝舟一官其實宗尹陰佑汝為故有此論 甲辰參知政事權樞密院事范宗尹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御營使時江北荆湖諸路盜益起大者至數萬人據有州郡朝廷力不能制盜所不能至者則以土豪潰將或攝官守之皆羈縻而已宗尹以為此皆烏合之衆急之則併死力以拒官軍莫若析地以處之盜有所歸則可以漸制乃言於上曰昔太祖受命收藩鎮之權天下無事百有五十年可謂良法然國家多難四方帥守事力單寡束手而莫知所出此法之弊也今日救弊之道當稍復藩鎮之法亦不盡行之天下且裂河南江北數十州為之少與之地而專付以權擇人久任以屏王室群臣多以為不可宗尹曰今諸郡為盜據者以十數則藩鎮之勢駸駸成矣曷若朝廷為之使恩有所歸上決意行之遂以為相宗尹時年三十三自漢唐及國朝宰相未有如是之年少者 丁未金左副元帥宗維與諸軍分往山後草地避暑先是大同尹髙慶裔自東平還雲中言推戴劉豫之意宗維復令慶裔馳至東平問豫可否豫陽推張孝純宗維報曰戴爾者河南萬姓推孝純者獨爾一人難以一人之情而阻萬姓之願爾當就位我當以孝純輔爾其議遂決 宗弼自江南還屯六合縣 庚戌詔二省樞密院官輪修時政記以同班奏事故革舊制也 辛亥上謂大臣曰從班人極少卿等當共議務取其實不厭多也今乘輿服御悉從簡儉除一省郎未至甚費茍得其人其利溥矣范宗尹曰用人之法須擇可為執政者方除從官可為從官者方除省郎則選精而真材出上曰善 統領赤心軍馬劉晏與戚方戰於宣州死之 壬子金人焚建康府掠人民擄財物自靜安渡宣化而去時宗弼屯六合縣金之輜重自瓜步口舳艫相銜至六合不絶淮南宣撫司右軍統制岳飛聞敵去以所部邀擊於靜安勝之 夜有赤雲亘天其中白氣貫之犯北斗及紫微由東南而散殿中侍御史沈與求言此天愛陛下出變以示警也願陛下隨宜措置略修宗廟陵寢之祀又天子所在謂之朝廷今號令出於四方者多矣盡假便宜即同聖㫖然其大者䖍州一朝廷秦州一朝廷號令之極至為詔矣願修約便宜事件度其緩急時罷行之防守者國家之大計也願採擇羣臣之議擇其便宜㫁自聖心汲汲行之論相者天子之職也願以所屬意之臣親製宸翰禱於天地占而用之仍舉行開寶故事使參知政事得與宰相輪日知印又論劉光世軍名及罷浙西預借苗米置諸軍功罪簿等事詔三省以次施行 癸丑同簽書樞密院事張守參知政事御史中丞趙鼎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御營副使自黄潛善吕頤浩繼相凡兵政悉隸御營使司事權既分又再經大變文移紛亂至是樞密未置長而同知院事周望在臨安鼎始檢故事舉行以正西府之體 甲寅金人陷定逺縣節制淮南軍馬閭勍為所執至南京欲降之不可遂怒敲殺之 統制官巨師古與戚方戰於宣州城下方三戰三敗遂引去 乙卯參知政事王綯提舉萬壽觀兼侍讀 始宗弼渡江和州兵馬都監宋昌祚權領州事率軍民固守逮敵北歸擊破之昌祚與權通判唐景歴陽今蹇譽司户徐兟歴陽尉邵元通皆死 丁巳宰執擬呈海州東海縣李彦先遣人至行在奏聞登萊積粟頗多欲就委彦先用海舟轉輸以助軍食上曰登萊諸州自道路榛梗不及今既未能厚加撫恤乃反責其積粟以輸行在於理未安輔臣退曰聖慮髙逺非羣臣所及 戊午詔復置推尚書六曹侍郎如元祐故事滿二年為真補外者除待制未滿除修撰時宰相范宗尹建言自崇寧罷權侍郎之後庶官進用有不可任以給舍者則正除侍郎超躐太甚請復舊制以待資淺新進之人故有是命 初上在明州諸班直為亂既誅其為首者遂廢其班及還會稽乃命御前親軍統制辛永宗更選兵三百人直殿簷然皆烏合之衆至是趙鼎因奏事言祖宗於兵政最為留意葢自藝祖踐祚與趙普講明利害著為令典萬世守之不可失也昨明州班直緣訴事紛亂非其本謀乃盡廢之是因咽而廢食今諸路各總重兵不隸三衙則兵政已壞獨衞兵彷彿舊制亦掃蕩不存是祖宗之法廢於陛下之手臣甚惜之上悟尋復舊制 壬戌詔行在職事官及釐務官子弟並赴國子監别試 癸亥陳桷提㸃福建路刑獄公事桷嘗為尚書郎以學行稱范宗尹奏今所除用多儒生欲兼用才吏以備緩急使令故不留桷行在上曰才吏亦不可無但勿令太多前吕頤浩當國純用掊克之吏如變賣度牒計置錢物雖有寛恤之名而實皆掊克也   【臣留正等曰甚哉掊克之吏之為斯民害也葢其處心積慮惟在於損下益上凡可以取於民者雖剝膚槌髓無所不為而民之咨怨初不遑恤之人也其可加之斯民之上乎】   詔河南北陜西淮南流寓士人許於所在州附試每   二十人解一人仍召文臣二貟委保結除名罪所保毋得過二人 甲子詔曰周建侯邦四國有藩垣之助唐分藩鎮北邊無金鼓之虞永惟涼渺之資履此艱難之運逺巡南國久隔中原葢因豪傑之徒各奠方隅之守是用考古之制權時之宜㫁自荆淮接於畿甸豈獨植藩籬於江表葢將崇屏翰於京都欲隆鎮撫之名為輟按亷之使有民有社得專制於境中足食足兵聽專征於閫外詔詞直學士院綦宗禮所草也先是范宗尹言從官集議分鎮事宜請以京畿淮南湖北京東西地分並分為鎮除茶鹽之利國計所係合歸朝廷置官提舉外他監司並罷上供財賦權免三年餘令帥臣移用管内州縣官許辟置知通令帥臣具名奏差朝廷審量除授遇軍興聽從便宜其帥臣不因朝廷召擢更不除代如能捍禦外寇顯有大功當議特許世襲始宗尹等議即令世襲上曰未須爾輔臣奏江北殘破若不許世襲恐不能守上曰便令世襲恐大重俟其保守無虞然後許之宗尹曰當如聖訓臣等慮所不及   【大事記曰自范宗尹裂諸路為鎮撫使而李成敢於犯江浙桑仲敢於窺蜀紹興以來雖李成摧破張用招安李允文革面而孔彦舟據鄂馬友據潭范汝為據建州楊么據重湖曹成李宏在湖南江西之間鄧慶龔富剽掠南雄英韶諸郡而内郡之民皆盜矣】   同知樞密院淮南兩浙宣撫使周望以脫身先遁致   失蘇杭降祕書少監分司衡州居住 乙丑知楚州兼管内安撫使趙立為楚泗州漣水軍鎮撫使兼知楚州時宗弼自六合歸屯於楚州之九里徑欲斷立糧道立大破之先是劉豫在東平遣立故人葛進等賫書誘立令供賦稅立大怒不撤封斬之已而又遣沂州舉人劉偲持旗榜招立具言金人大軍且至必屠一城生聚立令將出就戮偲大呼曰公非吾故人乎立曰吾知忠義為國豈問故人耶趣令纒以油布焚死市中且表其旗榜於朝由是忠義之聲傾天下逺邇向風下之 戊辰詔諸路帥臣見帶制置使及諸州守臣帶管内安撫使者並罷 己巳布衣程康國上書論分鎮十事其一言四鄰有警令即應援上謂大臣曰此意雖出於布衣若朝廷行之人豈知其為布衣之言張守曰使人知其出於布衣之言乃朝廷美事也遂批㫖行下 庚午初張浚之入蜀也朝議大夫王庶以失守得罪即前途迎見之浚以為參議官與偕行庶俄以母喪去至是桑仲頗窺興元而上行未至浚度諸將無可用乃起庶故官知興元府兼利路安撫使 劉超據荆南府分衆犯峽州兵馬鈐轄渠成與戰為所殺超遣彭筠犯復州欲取鼎澧以窺湖南二廣 六月辛未朔詔侍從臺諫同衙諸軍統制並赴都堂集議駐驆事宜有未盡者許實封以聞 癸酉合江南兩路轉運為一司 衡州居住周望再責昭化軍節度副使連州安置望竟卒於貶所甲戌以宰相范宗尹兼知樞密院事罷御營使議者以為宰相之職無所不統本朝沿五代之制政事分為兩府兵權付以樞密比年又置御營使是政出於三也望罷御營司以兵權歸之密院而宰相兼知庶幾可以收兵柄一賞罰節財用於是罷御營使及官屬而以其事歸樞密院為機速房焉自慶歴後宰相不兼樞密者八十餘年其復兼葢自此始 監察御史萬格為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始除檢詳官也 乙亥詔六品以上官及初改京官並給告陞朝官以上給敕初授官人給綾紙自渡江惟侍臣給告至是漸復之 丁丑戚方犯安吉縣詔浙西江東制置使張俊往捕之仍命統制官岳飛聽俊節制 戊寅詔御前五軍改為神武軍御營五軍改為神武副軍其將佐並屬樞密院 庚辰命宰臣范宗尹提舉詳定重修敕令參知政事張守同提舉先是有詔以嘉祐政和敕令格式對修成書至是始設官置局命大理寺及見在敕局官就兼詳定刪定等官仍召人言編敕利害踰年乃成 鍾相之敗其黨楊華楊太等聚衆於龍陽太年幼楚人謂幼為么故以么目之和州進士龔楫率民丁襲金於新塘為所殺敵之得   歴陽也有士人蔣子春者平日敎授鄉里敵見其人物秀整喜欲命之以官子春怒罵為所殺 辛巳用宰相范宗尹請申命有司討論崇觀以來濫賞皆釐正之自越州駐蹕以來已收使人令吏部拘收付身毁抹 右正言吳表臣論近臣不以縣令為重故為令者政多茍簡而民受其弊願擇可用之人必先使為縣令顧其才誠可用則必有善政以惠斯民縱或不能亦必強勉為善以期他日之獲用矣夫天下者積諸縣而為之者也縣令皆得其人天下豈有不治輔臣進呈上曰祖宗謹守資格必兩任縣令以至守倅然後内為郎外為監司又擇其賢者然後為侍從范宗尹曰大凡進用不必甚驟久於其職然後究知利病而奔競之風息 楚州鎮撫使趙丘引兵攻金人孫村浦寨不克而還 壬午執政奏以潘良貴提㸃荆湖南路刑獄公事上曰良貴頃為諫官與袁植皆勸朕誅殺祖宗以來未嘗戮近臣故好生之德信於天下若此必失人心趙鼎曰諫諍之職尤不可以此導人主 乙酉詔皇兄忠州防禦使安時權主奉益王祭祀自仁宗以來諸王後各以一人襲封至渡江始廢 權直學士院汪藻言今欲卹民莫大於去貪殘之吏祖宗時吏犯贓者無大小皆棄市故人重犯法官曹為清今縱未能舉祖宗之典姑擇其一二大者真決黥配以戒其餘仍令臺諫官以上歲舉郡守一人保其終身如後姦贓與之同罪不得以自首原免而郡守監司於部内有贓吏不聞朝廷而為他人所劾者罪亦如之庶幾斯民漸被實惠疏奏詔坐條申明行下其後卒施行如藻請 丙戌吕頤浩為建康府路安撫大使兼知池州劉光世為兩浙路安撫大使兼知鎮江府朱勝非為江州路安撫大使兼知江州 戊子詔遣使撫諭邵青戚方以所部赴行在時方引兵犯安吉縣之上鄉浙西江東制置使張俊以兵討之會統制官岳飛追襲其後方無路進退始詣俊乞降方上兵簿有馬六百疋所獻金玉珠珍不可計詔遷方武翼大夫以其軍六千人隸王軍俊因以方為禆將時人為之語曰要髙官受招安 己丑樞密院進呈劉光世所獲金人并簽軍狀參知政事張守曰光世謂簽軍不宜留葢知吾山川險易他日叛亡恐為敵人鄉道上曰此皆吾民也不幸陷於敵兵驅質而來豈其得已守曰若分置軍伍中每隊留一二人豈能遽叛上以為然 辛卯大理寺奏魔賊王宗石等欵狀上曰此皆愚民無知自抵大戮朕思貴溪兩時間二十萬人無辜就死不勝痛傷乃誅宗石等二十六人於越州市其餘皆釋之 壬辰侍御史沈與求言今日矯枉太過盡循資格賢愚同滯輔臣進呈范宗尹曰茍有豪傑之士自可不次擢用若未得其人不得不謹守資格上曰使有豪傑之士雖自布衣擢為輔相可也前古固多但本朝未有耳今士大夫並進若未能考詳其實不若姑守資格 中書門下奏行在仰食者衆倉廩不豐請委諸路漕臣及秋成和糴詔廣東糴十五萬斛並儲之漳泉福州浙西以銀十萬兩錢十萬緡糴之儲於華亭縣浙東以銀十萬兩糴儲於越温台州應屬郡非茶鹽及朝廷寄樁錢皆許為糴本諸統兵官非有制書而擅取及所在州擅與之者皆從軍法 置樞密院幹辦官四貟 初和安大夫致仕王繼先以覃恩特換武功大夫落致仕給事中富直柔奏繼先以伎術雜流而易前班則自此轉行更無拘礙深恐將帥解體上覽奏諭輔臣曰朕於言無不從但頃冒海氣繼先診視實有奇效可特令書讀直柔再奏外議謂醫官用藥有功自當於本色官遷之武功大夫昔之皇城使也惟有戰功歴邊任負材武者乃遷無是三者雖入仕日久不以輕授伏望陛下思名器不可假人之意特加愛惜以塞亂源是日進呈上曰繼先初未嘗有請出自朕意直柔能抗論不撓朕當屈意從之議遂寢   【史臣曰以一人臨天下其勢常信不以一己之私勝天下之公則其義當屈聖人不恃其信者而嘗畏其當屈者此所以立於無過之地也】   丁酉郭仲威犯鎮江詔統制官岳飛以所部擊之   己亥朝散郎江躋為監察御史躋入見論天變事甚悉上以其有史學他日謂大臣曰今士大夫知史學者幾人此皆王安石以經義設科之弊范宗尹曰安石學術本不至是由蔡京兄弟以紹述之說敷衍枝蔓浸失其意然自非卓然特立之士鮮不為誤者上深以為然秋七月癸卯浙西安撫大使劉光世乞依宣撫處置使司例合隨宜措置事並從便宜詔除臨陣出奇或事干機會許施行外餘並禀朝㫖 詔諸州守臣自軍興以來得便宜指揮者並罷 甲辰命劉洪道趣之池州權管本州及安撫司事諸軍權聽節制洪道請用便宜指揮許之 丁巳申命元祐黨人子孫經所在自陳盡還應得恩數 庚申昌州團練使岳飛為通泰鎮撫使兼知泰州用張俊薦也 丁卯户部請歲終以諸路上供錢斛比較最多最少處申乞賞罰庶使官吏有勤惰之戒從之 金主晟遣西京留守髙慶裔尚書禮部侍郎韓昉冊命知東平府充京東西淮南安撫使節制河南諸州劉豫為皇帝國號大齊都大名府冊文略曰咨爾劉豫素懷濟世之才夙擅直言之譽百里雖智亦奚補於虞亡三仁至髙或願從於周仕宜即始歸之地以昭建業之元昉有文學仕遼為知制誥金主因而用之凡大詔令多昉所草也 己巳禮部尚書謝克家奏故翰林學士范祖禹當元祐中終始實在經筵所著唐鑑已進御又有仁宗訓典及帝學二書深裨治道今其子前宗正少卿冲見寓衢州乞給札令冲投進從之 詔迪功郎王銍權樞密院編修官纂集祖宗兵制其後書成上覽之稱善命銍改京官賜名樞庭備檢 八月辛未朔禮部尚書謝克家參知政事 浙西安撫大使劉光世嘗因公事移牒六曹言者以為今國勢浸弱藩方大臣所宜尊奬王室若帶儀同三司可牒六曹則亦可以闗三省樞密院矣光世非敢淩蔑特不知事體詔以章示光世 户部侍郎季陵轉對上疏曰臣聞宣王承板蕩之後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夫賢以德稱能以才稱賢者必有才故任之勿疑能者不必有德顧所使如何耳自古以為才難使人不當求備紀其功其過取所長棄所短安得乏才之嘆乎前日士大夫名節不立有愧於古論事之人皆喜攻之瑕疵既彰不復可用縱加拭攻者踵來雖君相制命亦不能為之地矣自崇觀以來黨助巨姦交結非類各由詭道以饕寵榮坐此當責者不知其幾何人也陛下昭德塞違以照臨百官雖皆赦而不誅然弄筆墨者至今未容貸文致其罪當得惡名雖知其才誰敢引薦當今多難之時朝廷緩急無可使者獨不聞舉魏尚於獄中卒能却匈奴起張敞於亡命卒能弭盜賊責功補過自古有之臣願陛下明詔宰執於罪戾之中選擇實能量付以事勿因一眚廢其終身仍詔臺諫為國愛人許以自効非誤國者勿復再言使人人皆得自新誓死圖報同心協濟以成中興之業天下幸甚疏奏後二日范宗尹進呈詔榜朝堂 壬申詔自今堂除窠闕内不載去處並令吏部差注又詔除知州軍及舊格堂除通判外一切撥還吏部 甲戌詔日輪侍從官一貟具前代及本朝事闗治體者一兩事進入用參知政事謝克家請也既而綦宗禮言若令從官一例獻其所聞既非舊典且有越職之嫌乃命學士與兩省官如前詔 丁丑起復神武左軍統制韓世忠遷檢校少師易鎮武成感德始錄守江之勞也翌日上諭大臣曰世忠不親文墨朕方手寫郭子儀傳欲付卿等呼諸將讀示之 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為檢校少保寧武昭慶軍節使錄扈蹕及平盜之勞也 詔故監察御史常安民左司諫江公望加贈諫議大夫各官其家二人召安民子奉議郎同赴行在既至以同知大宗正丞 戊寅侍御史沈與求右諫議大夫黎確右正言吳表臣論季陵轉對乞收用近年廢黜之人其言非是不當榜朝堂上悟命撤之范宗尹請坐三章行出上曰祖宗以來凡朝廷政事不當未出則給舍封駮既行則臺諫論列一體相成判而為二則非矣宗尹曰臣等惟是之從何敢固執然議者謂陵所言葢宗尹風㫖也庚辰隆祐皇太后至自䖍州 承州天長軍鎮撫使   薛慶及金人戰於揚州城下死之 辛巳侍御史沈與求尚書户部侍郎季陵並罷先是與求嘗言宰相范宗尹年少驟進不更世務恐誤國事上意方向宗尹不以為然會與求再上疏劾季陵言其承望宰執風㫖有變朱成黑指鹿為馬之語宗尹乃求去上遣中使押入衙批陵降三官奉祠與求與合入差遣參知政事張守謝克家留御批不下後二日宗尹入對極論大臣事君不當懷祿眈寵使人主疑之而防其為姦事功決不可立上宣諭再三宗尹却立不進守力請宗尹同奏事宗尹不得已而前進呈己卯御批請陵以本官奉祠而與求除職出守上許之乃詔陵身為侍從疑誤朝廷欲收姦黨之恩遂陳迷國之計可罷户部侍郎提舉亳州明道宫與求乞顯黜獻言者其論為當至云指鹿為馬使大臣不敢安位可除直龍圖閣知台州宗尹乃復視事癸未宣撫處置使張浚復取永興軍初浚之西行也上命浚三年而後用師進取及是金左監軍昌與宗弼皆在淮東約秋髙入寇浚聞宗弼躊躇淮上度敵必再犯東南議出師分撓其勢士大夫多以為不可通判敘州王賞獻養威持重二策浚弗用召諸將議出師都統制曲端曰平原廣野賊便於衝突而我軍未嘗習戰且金人新造之勢難與爭鋒宜訓兵秣馬保疆而已俟十年乃可議戰秦鳳路馬步軍副總管吳玠曰髙山峻谷我師便於駐隊賊雖驍果甲馬厚重終不能馳突吾據嵯峨之險守闗輔之地敵即大至決不容爭此土浚皆不聽參議軍事劉子羽爭之曰相公不記臨行天語乎浚曰事有不可拘者假如萬一有前日海道之行變生不測吾儕雖欲復歸陜西號令諸將其可得乎浚雖重用端然以人言浸潤不能無疑乃遣本司主管機宜文字張彬往渭州以招填禁軍為名實欲伺察端意彬至渭見端問曰公嘗患諸路兵不得盡合及財用不足以供軍今張公之來兵已合用已足羅索孤軍深入吾境我合諸路攻之不難失今不擊萬一尼雅滿統兵接應何以待之端曰不然兵法先較彼己必在計吾不可勝與敵之可勝萬一輕舉脫不如意雖有智者無以善其後又自敵入寇因糧於我彼去來自如而我自救不暇是以我嘗為客而彼常為主今當反之精練士卒按兵據險使我常有不可勝之勢然後徐出偏師俾出必有所獲是我為主彼為客不一二年必自困斃因而乘之可一舉滅矣彬以端言復命先是玠以彭原之敗望端不濟師而端謂玠前軍既敗惟長武有險可捍衝突二人爭不已浚積前疑卒用彭原事罷端兵柄與宫觀再責海州團練副使萬州安置統制官張中孚李彦琪諸州羈管陜西倚端為重及貶軍情頗不恱浚遂決策治兵移檄河東左副元帥宗維問罪乃以玠權永興軍路經略司公事遂取永興軍玠以功陞忠州防禦使 丙戌寧逺軍節度使孟忠厚乞蠲太母所過秋稅范宗尹曰頃已免夏稅若復蠲放恐州郡經費有闕必致横斂上愀然曰常賦外科斂及贓吏害民最宜留意祖宗雖崇好生之德而贓吏死徒未嘗末減自今官吏犯贓雖未欲誅戮若杖脊流配不可貸也   【臣留正等曰設官吏以牧民志不在民而貪黷是聞民之賊也藝祖皇帝懲五季之弊凡贓吏一切棄市藝祖豈好刑人者哉誠以不如是不足以行仁政於天下者也而况艱難以來生民之困極矣撫摩涵養民猶或病而貪黷之吏乃敢剝刻以肆其無厭之求如之何民不窮且盜乎故太上皇帝惻然念常賦之不可免而欲不貸贓吏之罪聖上斷然舉而行之懲一而百懼其真得藝祖太上皇之心歟】丁亥楚泗等州鎮撫使趙立領徐州觀察使是時張   榮在鹽城縣乘亂鴟張立親擊破之併其糧食將經營京東行次寶應縣承州報敵復聚兵揚州立遂歸而完顔昌已薄城下立慨然曰敵終不去惟有竭節守死此州而已屢出兵破敵敵圍之 己丑詔通泰鎮撫使岳飛以所部救楚州時揚承二鎮已陷楚勢亦危趙立遣人告急簽書樞密院事趙鼎欲遣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往救之俊曰立孤壘危在旦夕若以兵委之譬徒手搏虎併亡無益鼎見上曰江東新造全藉兩淮若失楚則大事去矣若俊憚行臣願與之偕往俊復力辭乃命飛與立腹背掩擊仍令劉光世遣兵往援毋失事機庚寅自分貨務場於臨安而商人不復至行在詔廢越州務場 辛卯帶御器械潘永思罷永思護六宫東歸盧益頗與之交結為諫官吳表臣所論上曰朕於戚里未嘗私以恩澤如邢后之父不復收召張婕妤兄弟皆小官卿等所知盧益觀望隂結永思非端人也 癸巳建州民范汝為作亂守臣韓珉遣州兵出戰為所敗乃命本路安撫使程邁會兵討之 甲午中散大夫韓璪為其父忠彦請諡上曰吕頤浩嘗奏崇寧黨碑視其姓名皆賢士大夫真可惜也上篆其神道曰世濟厚德之碑諡文定 兩浙安撫大使劉光世畏金人之鋒不能援楚但遣統制官王德酈瓊將輕兵以出是日渡江與金游兵遇擊之 九月乙巳詔劉光世岳飛趙立王林犄角逼逐北兵渡淮時完顔昌圍楚州已百餘日鎮撫使趙立一日擁六騎出城呼曰我鎮撫也首領驍騎其來接戰南寨有二騎襲其背立手奮二槍賊俱墜地奪雙騎將還俄北寨中遣五十餘騎追立立瞋目大呼人馬俱辟易明日立三幟邀戰立以三騎應之敵伏發立中飛矢奮身突圍以出敵益攻之 戊申劉豫僭位於北京初軍民聞豫至殺金人閉門以拒豫豫擊而降之遂即皇帝位國號大齊大赦偽境赦文略曰朕風猷寡陋家世側微昔也壯年久林泉而是樂今焉晚節豈軒冕之為心雖非虞舜之明揚幸無成湯之慙德既立復還東平 癸丑言者論近世銓衡之官法守不立自京黼用事有詣堂而求吏部闕者判一取字雖已注人亦奪予之甚至部有佳闕密獻之以自效為寒逺患踰二十年望明戒吏部長貳自今堂中或取部闕者並須執守毋得供報從之 甲寅言者論近州縣之吏贓貪頗衆欲望應官貟犯入已贓許人越訴其監司守令不即按治並行黜責庶使舉刺之官不敢坐視贓吏既去民皆樂生從之 乙卯罷中書門下省檢正官 丙辰復増左右司郎官為四貟 金左監軍昌犯楚州楚守臣泗州漣水軍鎮撫使趙立死之前一日昌大進攻具臨城翌日填壕將進立率士卒禦之忽報兵近城矣立笑曰將士不用相隨吾將觀其詭計且令彼衆匹馬隻輪不返上城東門未半敵飛砲碎其首左右馳救之立猶曰吾終不能與國滅敵矣令轝致三聖廟中聲言疾病祈禱使敵不悟言終而絶 己未上曰昨韓世忠進一馬髙五尺一寸云非人臣所敢乘朕答以九重之中未嘗出入何所用之卿可自留以為戰備 辛酉承州天長軍兵馬鈐轄主管鎮撫司公事王林知承州代薛慶也廢天長軍為縣隸揚州盱眙軍為縣隸泗州自是諸鎮撫使稍因事併廢矣 壬戌御史中丞富直柔請罷新除右司貟外郎侯延慶而用直龍圖閣蘇遲為都司范宗尹曰都司宰屬如大藩帥臣猶得自辟置屬官葢資贊畫之益遲雖名德之後然不可任都司上曰臺諫以拾遺補過為職不當薦某人為某官趙鼎曰惟可論薦臺屬張守曰亦須得㫖乃可薦上曰然 癸亥宣撫處置使張浚以都統制劉及金人戰於富平縣敗績初浚既定議出師幕客將士皆心知其非而口不敢言上亦以敵萃兵淮上命浚出兵分道由同州鄜延以擣其虚時權永興軍路經略使吳玠已得長安而環慶經略使趙哲收復鄜延諸郡浚乃檄召熙河經略使劉秦鳳經略使孫渥涇原經略使劉錡各以兵會合諸路兵四十萬人馬七萬以為統帥浚親往邠州督戰金左副元帥宗維聞之急調宗弼自京西入闗與羅索會官軍行至耀州之富平金人已屯下邽縣相去八十里而羅索方在綏德軍衆請擊之浚不可乃約日會戰金人不報書凡數往金人許之至期輒不出兵浚以羅索為怯曰吾破敵必矣諸將議戰玠曰兵以利動今地勢不利將何以戰宜徙據髙阜使兵馬衝突吾足以禦之秦鳳路提㸃刑獄公事郭浩亦曰敵未可爭鋒當分地守之以待其弊諸將皆曰我師數倍於敵又前阻葦澤敵有騎不當施何用他徙將戰命立故將曲端旗以懼之羅索曰彼紿我也敵遂薄我軍錡身先率士卒禦之自辰至未勝負未分敵更薄環慶軍他路軍無與援者會哲擅離所部將士望見塵起驚遁軍遂大潰金人得勝不追所獲軍資不可計 丙寅賜劉光世銀帛二萬匹兩為渡江賞軍之費先是有言光世將提兵過江而幕客阻之簽書樞密院事趙鼎以書抵光世曰參謀諸公久在幕府必能裨贊聰明共享富貴固不可輕舉妄動重貽朝廷之憂亦安忍坐視不救滋長敵勢留無窮之患丄聞之曰諭諸將當如此 戊辰金左監軍昌急攻楚州拔之趙立家屬先死于徐以單騎入楚得女子習書者使讀軍中書記城陷遂没立為人木強不知書其忠義葢出天性善騎射容貌甚壯不喜聲色財貨與士卒同甘苦每戰擐甲胄先登衆畏服樂為用其視北人如仇每言及必囓齒而怒常戒士卒惟以復國讎為言自敵犯中國所過名城大都多以虛聲脅降如探囊取之惟冀州堅守踰二年濮州城破巷戰殺傷略相當皆為敵所憚而立威名戰多咸出其上是役也敵銳意深入會張浚出師闗陜宗弼往援之及立以其軍蔽遮江淮故北師亦困敝而止議者謂立之功雖張巡許逺不能過云 冬十月庚午朔張浚斬趙哲於邠州遂責劉為海州團練副使合州安置初諸軍既敗還浚召等計事浚立堂上諸將帥立堂下浚曰誤國大事誰當任其咎者衆皆言環慶兵先走浚命擁哲斬之哲不伏且自言有復辟功浚親校以撾擊其口斬于堠下軍士為之喪氣哲已死諸將聽令浚命各歸本路歇泊令方脫口諸路之兵已行俄頃皆盡浚率帳下退保秦州於是陜西人情大震   【朱勝非閒居錄曰張浚出使陜蜀便宜除官至節度使雜學士權出人主之右竭蜀人之膏血悉陜服之甲兵凡三十萬衆與敵角一戰盡覆用其屬劉子羽計歸罪將帥趙哲曲端並誅之由是怨怒俱叛浚僅以身免奔還閻州闗陜之陷自此始至今言敗績之大者必曰富平之役也】   【鑑曰富平一戰偶為趙哲離部以取敗夫勝負兵家之常鄧禹有闗中之敗子儀有相州之敗孔明有街亭之敗而富平之以速戰敗者公非不知陜西兵將上下之情未通也又非不知臨行天語三年而後出師也痛念向者海道之幸已出襄漢今也兵駐淮甸有再入吳越之謀萬一犯屬車之清塵縱欲提兵問罪亦何及矣此公所以不顧利害不計勝負而決于一戰也】   臣僚上言建州軍賊作過將官曹維方到任繼而趙哲招撫不以軍賊叛逆在壓奏劾除名有㫖體究詣實改正依無過人例又言范琪為衢州開化縣令其邑僻逺叛賊苗劉所不到乃結守臣胡唐老作守禦有功改京秩有㫖體究詣實改正   【臣留正等曰曹維未嘗有罪而被罪范琪未嘗有功而奏功太上皇帝既得其實亟加改正曽不旋踵若使維之罪不雪而琪終冒其功在二人固未足道而於賞罰大柄無乃終累乎臣於此二事有以見太上皇帝之於賞罰必務覈實以求中也】   己未王以寧乞下詔幸蜀俾敵人罔測乘輿所在上   曰詔令所以取信於民自非必行之事不可降詔何以取信於民 秦檜自楚州孫村歸於漣水軍丁禩水寨遂泛海赴行在   【朱勝非閒居錄曰秦檜隨敵北去為大長達蘭任用至是與其家俱得歸檜王氏壻也王仲山有别業在濟南敵為取千緡贐其行然全家來歸婢僕亦無故人知其非逃歸】   【林泉記曰檜在大金為徽宗作書上尼堪以結和議尼堪喜之賜錢萬貫絹萬匹建炎四年大金攻楚州乃使乘船艦全家厚載而還俾結和議為内助】   【李心傳曰檜與何㮚孫傅司馬朴同被拘三人不得歸而檜獨得歸此可疑一也自中京至燕千里自燕至楚州二千五百里豈無防禁之人而踰河越海並無譏察此可疑二也檜自謂隨軍至楚定計於食頃之間向使敵人初無歸檜之意第令隨軍則質其家屬必矣胡為使王氏偕行此可疑三也張邵所奏謂檜衣褐憔悴葢被執而訓童讀而檜自敘乃云劉靖欲殺己以圖其囊橐既有囊橐豈是奔舟此可疑四也夫以檜初歸見上之兩言始相建明之二策與得政所為前後相符牢不可破豈非檜在北庭嘗倡和議而違蘭縱之使歸邪】   癸酉執政進呈諫官論疏上覽之甚恱謂范宗尹曰   近來臺諫官無一日無章疏亦未嘗放過一事趙鼎曰陛下開廣言路奬拔言臣是以人人得以盡言無隠此朝廷美事也 丙子上謂范宗尹曰比閱王竦家所收上皇書畫有御製鶺鴒賦京卞皆作賦題其後卞賦盛言繼述哲宗之志屏斥元祐之人而致斯瑞豈非姦邪宗尹曰紹聖以來賊害忠良皆卞之力也 己卯以久雨放行在越州公私僦錢十日自是雨雪則如之 癸未上謂輔臣曰聞城中百物貴踴將士經此寒苦可念太母日饋朕盤飱問内侍云一兔至直五六千鵪鶉亦三數百朕知之飭尚食勿進鶉兔久矣范宗尹曰陛下恭儉如此天下幸甚 乙酉言者論天下三年之通喪後世有從權奪服之舉者所以移孝為忠徇國之急也而比來所起之士多非金革之故幾習宣政之風如權邦彦為發運使姜仲謙為湖北轉運使以至幕職之官亦行起復又有夤緣請托於權三省樞密院而圖起復者此何理邪欲望一切罷去于以明人倫而厚風俗詔邦彦專委催發諸路錢糧應副行在大軍支遣其餘皆罷之 戊子簽書樞密院事趙鼎奏詰劉光世違命不救楚州之罪有云逐官但為身謀不卹國事且令追襲金人過淮以功贖過翌日上批語言太峻令改定進入及進呈上曰光世當此一面委任非輕若責之太峻恐其心不安難以立事鼎曰陛下待諸將可謂無負矣不知何以為報 己丑權同知三省樞密院事李回改同知樞密院事時敵留淮上未退一日宰執奏邊事范宗尹曰敵未必能再渡趙鼎曰勿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也乃乞詔州縣各為移治自保之計毋得拘留百姓及兵至即脫身而遁使民肝腦塗地又曰三省常為敵不來而為陛下拔人才修政事密院常為敵見侵而為陛下申軍律治兵甲即兩得之上曰卿等如此朕復何憂 辛卯䖍州進士李敦仁與其弟世雄聚衆於羅源有兵萬餘是日破䖍化縣又入石城縣詔江西兵馬副都監李山與吉州統制官張忠彦會兵討之 丙申馬進急攻江州兵馬副鈐轄劉紹先統兵迎敵雖捷而攻城愈急 范宗尹等進呈江東探報孔彦威李成人馬宗尹曰萬一移蹕欲令韓世忠屯饒州張俊留越州相為聲援上曰朕日夕念此未嘗懷世忠兵少與李成相拒萬一決戰小有敗衂國威愈挫朕欲留世忠浙東此人忠勇不畏金兵敢與之戰使張俊以五千精騎策應之恐能成功來春事定朕親督諸軍巡幸江東雖過淮南亦所不憚平此二患不難也趙鼎曰臣恐成軰乘間深入愈難支吾上曰卿所慮極當顧力未能及耳然朕之所說未必皆是卿等之言亦未必皆非更呼諸將議之 十一月癸卯詔曰吕公著吕大防范純仁皆盛德元老同居廟堂國勢奠安中外順服而遭罹貶斥久歴歲時尚拘微文未獲昭雪朕經此時巡之久益知致治之難念兹老臣是宜褒稱三省可檢舉速行褒贈并其餘黨籍臣僚下有司責以近限具名取㫖施行初上既數下詔褒錄元祐忠賢而朝廷多故有司未暇檢舉及是上收得元祐黨碑即降出令錄所司一一契勘褒贈遂追封公著魯國公大防宣國公諡正愍純仁許國公皆贈太師 甲辰簽書樞密院事趙鼎罷 丙午秦檜入見檜自言殺敵之監已奔舟來歸朝士多疑之者而宰相范宗尹同知樞密院事李回與檜善力薦其忠乃命先見宰執于政事堂翌日引對檜言如欲天下無事須是南自南北自北遂建議講和且乞上致書左監軍昌求好 丁未試御史中丞富直柔簽書樞密院事試御史中丞致仕秦檜試禮部尚書賜銀帛三百匹   兩范宗尹等進呈檜所草國書上曰檜樸忠過人朕得之喜而不寐葢聞二帝母后消息而又得一佳士也古者兵交使在其中第難作國書姑令劉光世作私書與之始朝廷雖數遣使然但且守且和而專與北人解仇議和葢自檜始 壬子權知湖口縣孫咸坐贓抵死三省擬刺面配連州上謂大臣曰祖宗時贓吏有杖朝堂者黥面特配尚為寛典 乙卯改樞密院幹辦官為計議官序位在太常博士之下 丙辰金左監軍昌陷泰州 己未金人陷通州 庚申詔學士兩省講讀官依舊輪日進故事先是量留百司而講筵所不與上特命留之【量留百司在議巡幸時】 辛酉偽齊劉豫改元會昌 宣撫處置使張浚自秦州退軍興州初我師既潰於富平慕容洧叛乃遂引兵而西於是秦鳳路馬步軍副總管吳玠自鳳翔走保大散闗之東和尚原權環慶經畧使孫恂由龍闗入秦與浚會金人乃入德順軍浚聞遂移師興州簿書輜重悉皆焚棄浚之自邠南歸也將士皆散惟親兵千餘人自隨其屬官皆懼有建議而保䕫州者參議官劉子羽曰議者可斬也宣撫司豈可過興州一步係闗陜之望安全蜀之心浚以為然乃劾異議者遣子羽單騎至秦州訪諸將所在時敵騎四出道阻不通將士無所歸忽聞子羽在近宣撫司留蜀口乃各引所部來會凡數十萬人軍勢復振浚哀死問傷錄善咎巳人心粗安或謂吳玠宜移屯漢中以保巴蜀玠曰敵不破我詎敢輕進吾堅壁重兵下瞰雍甸敵懼吾乘虚襲其後此保蜀良策也諸將乃服時玠在原軍食不繼鳳翔之民感其遺惠相與夜負芻粟輸之玠亦憐其逺意厚償以銀帛民又益喜敵怒遣兵伏渭南邀而殺之又今保伍相坐犯者皆死而民益冒禁輸之數年然後止己卯上以太后誕日置酒宫中從容語及前朝事后   曰吾老矣幸相聚於此他時身後吾復何患但有一事當與官家言之吾逮事宣仁聖烈皇后求之古今母后之賢未見其比因姦臣快其私憤肆加誣謗有玷盛德建炎初雖嘗下詔辨明而史錄所載未經刪定豈足傳信後世吾意在天之靈不無望於官家也上聞之惕然其後史修神宗哲宗兩朝實錄葢張本於此 辛巳詔監司守倅並以三年為任 壬戌同知樞密院事李回進呈諸路盜賊數上謂回卿意如何回曰臣意欲治數渠魁當少戢上曰卿意甚善皆吾赤子豈可一一殺之第治李晟輩三兩人可矣 乙未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為江南路招討使進解江州之圍且平群盜事急速者許便宜 翰林學士汪藻言古者兩敵相持所貴者機㑹此勝負存亡之分也敵師既退國家非暫都金陵不可而都金陵非盡得淮南不可淮南薦經兵馬民去本業十室而九其不耕之田千里相望流移之人非朝夕可還國家欲保淮南勢須屯田則此田皆可耕墾臣愚以為正二月間可便遣劉光世或吕頤浩率所招安人馬過江營建寨柵使之分地而耕既固行在藩離且清東西群盜此萬世之利也疏奏未克行中興後言屯田者葢自此始 初徽猷閣待制洪皓與右武大夫龔璹持命至太原敵令其陽曲縣主簿張維館伴留幾歲金遇使人禮益削是歲始遣皓璹至雲中時通問使王倫閣門宣贊舍人朱弁已被拘倫皓因以金遺商人陳忠令密告兩宫以本朝遣倫等來通問於是二帝始知建炎中興之實已而左副元帥宗維召皓等遣官偽齊皓力辭不可宗維怒命壯士擁以下執劒夾承之皓不為動傍貴人唶曰此忠臣也宗維怒少霽遂流逓於冷山雲中至冷山行兩月程相距二千餘里地苦寒四月草始生八月而雪右監軍希尹使誨其八子或二年不給衣食盛夏至衣觕布嘗久雪薪盡至乞馬屎煨麵而食   宋史全文卷十七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八上   宋高宗五   辛亥紹興元年春正月己亥朔改元 復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自紹聖廢制科至是始因徳音下禮官講求然未有應者 金人掠天水縣知縣事趙壁等不屈皆殺之 丁未言者論大臣用人之際當惟其賢不必以甞經堂除為限先是吕頥浩當國患請謁者衆乃掲牓省户曰未經堂除者不得投牒求官言者以為如此則宣政之間倚權貴之門超取顯美者皆在所收豈無韜晦自重不願為人所知者其何以來天下之士而濟艱難之業䟽奏詔三省遵守 戊申江南路招討使張俊改江淮招討使後數日俊入辭頗言李成兵衆上曰汝全軍設為朕攻一郡若何俊曰臣朝至而夕可入也上曰成竭力攻九江兩月不能下則雖衆何能為俊大以為然上因謂俊今日諸獨汝未嘗立功俊曰臣何為無功上曰如韓世忠擒苗傅劉正彦則功績顯著卿殆不如俊恐悚承命 尚書省言岳鄂道遠請還湖北復江池路為江東西路置帥司於江池又分荆湖諸司之在江南者為湖南西路置帥司於鄂鼎 馬進䧟江州李成聞州已䧟乃渡江入城 己酉金人㓂揚州辛亥參知政事謝克家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壬子   詔京官知縣並堂除内外侍從官限三日各舉可任縣令者二人犯贓連坐又詔不歴縣令人勿除監司郎官不歴外任人勿為侍從著為永法於是從官有互舉其子為縣令者而子又皆貪贓論者惜之 丙辰初許百司每旬休沐宰執因奏事上曰一日休務不至廢事使一月間措置得十事雖二十日休務何害若無所施設雖窮朝夕何補也 戊午户部侍郎孟庾言兩浙路夏稅及和買紬絹一百六十萬餘匹半令輸價錢每匹兩千從之 庚申銀青光祿大夫李綱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詔趙普佐命元勲視漢蕭何宜訪其子孫量才錄用 辛酉手詔曰朕念太祖皇帝創業垂綂徳被萬世神祖詔封子孫一人為安定郡王世世勿絶乃至宣和之末以太常禮部各有所主依違不决使安定之封至今不舉朕甚閔之有司其上合襲封人名遵依故事施行 癸亥詔比降徳音寛恤事件州縣自宜悉意奉行違者監司按劾御史臺察之 初順昌盗余勝等作亂土兵陳望與射士張衮謀應之軍校范旺叱之曰吾等父母妻子皆取活於國今力不能討賊更助為虐是無天地也兇黨怒剔其目而殺之旺妻馬氏聞之行且哭賊脅汙之不從又殺之後為立祠號忠節 二月庚午改行宫禁衛所為行在皇城司 辛未同知樞宻院事李囘言士大夫自衢信來者皆稱張俊軍行極整肅上曰朕亦聞之犯軍律者已誅六七人矣范宗尹曰臣已以書奨其美上曰待亦作詔勉之立功俊心忠謹惟好官職正當以此使之張守曰陛下深得御之術 己卯日中有黒子 辛巳禮部尚書秦檜參知政事龍圖待制孫覿時知臨安府以啟賀檜有曰盡室航海復還中州四方傳聞感涕交下漢蘇武節旄盡落止得屬國唐杜甫麻鞵入見乃拜拾遺未有如公獨參大政檜以為譏已始大怒之 壬子日中黒子消伏翌日范宗尹進呈因言故事當避殿减膳今人情危懼之際恐不可以虚文揺動群聽望陛下脩徳以消弭之臣等輔政無狀義當罷免上曰日為大陽人主之象豈關卿等惟在君臣同心行安民利物實事庶幾天變不至為灾也丙戍復秘書省仍詔監少不並置置丞郎著佐各一員校書郎正字各二員 庚寅張浚奏本司都綂制曲端自聞呉玠馬軍倒那坐擁重兵更不遣兵䇿應已責海州團練副使萬州安置詔依已行事理初浚自富平敗歸始思端及王庶之言可用庶時持母䘮居蜀乃併召之庶近地先至授參議官浚徐念端與庶必不相容暨端至半道但復其官移恭州宣撫處置使司主管機宜文字楊斌素與庶厚知庶怨端深乃盛言端及有實跡者十秦鳯副總管呉玠亦懼端嚴明譛端不已庶因言于浚曰端有反心乆矣盍蚤圖之會蜀人多上書為端訟寃浚亦畏其得衆心始有殺端意矣 壬辰雨雹癸巳翰林學士汪藻上馭將三說一曰示之以法二曰運之以權三曰别之以分大畧謂諸將過失不可不治今陛下對大臣不過數刻而諸將皆得出入禁中廟堂者具瞻之地今諸將率驟謁徑至便衣宻坐視大臣如僚友又遣將出師詔侍從集議者所以愽衆人之見今則諸將在焉且諸將聽命者也乃使之預謀則利於公不利於私者必不以為可行便於己不便於國者必不以為可罷欲其冐鋒鏑趨死地難矣自今諸將當律以朝儀毋數燕見其至政事堂亦有祖宗故事且無使參議論之餘則分既正而可責其功矣何難乎弭盗何憂乎遏敵哉至於理財則民窮至骨臣願陛下毋以生財為言也今國家所有不過數十州所謂生者必生於此數十州之民何以堪之惟痛加裁損庶乎其可爾外之可損者軍中之冐請内之可損者軍中之泛取又言自古以兵權屬人未有不貽患者今諸將之驕樞宻院已不能制宜精擇偏裨十餘人各授以兵數千以漸消諸將之權此萬世計也是時諸將中劉光世尤横故藻有是言藻書既傳諸將皆忿有令門下作論以詆文臣者其畧曰今日誤國者皆文臣自蔡京壊亂紀綱王黼收復燕雲之後執政侍從以下持節則䘮節守城則棄城建議者執講和之論奉使者持割地之說提兵勤王則潰㪚防河拒險則逃遁自金人深入中原蹂踐京東西淮南之地為王臣而棄地棄民誤國敗事者皆文臣也間有竭節死難當横潰之衝者皆武臣也張邦昌為偽楚劉豫為偽齊非文臣誰敢當之自此文武兩塗若氷炭之不相合矣 丙申復詔諸路提刑司類省試於是川陜宣撫處置使張浚始以便宜合川陜舉人即置司州類省試自是行之至今 宗維既得關中地遂悉割以予偽齊關陜之䧟也士大夫守節者甚衆 三月戊戍朔自駐蹕南京以來軍士日給百錢比數十日一犒設前是水軍綂制官崔増以其衆萬有千二百人降于吕頥浩吕頥浩始用舊法按月支糧及料錢於是増一軍月費錢四萬四百緡米七千五百斛視五軍所給月省萬五千餘緡 庚子宣撫處置使張浚以冨平失律上䟽待罪壬寅上謂輔臣曰浚放罪詔宜早降因言浚用曲端趙哲劉錫後見其過即重譴之浚未有失安可罷也同知樞宻院事李囘曰須得勝浚者乃可易上曰有才而能辦事者固不少若孜孜為國無如浚亦有人言其過朕皆不聽浚乃得安 甲辰福建轉運判官魯詹條具止盗利害請擇令尉罷免行錢糴米賑濟减殘破縣分上供銀上諭輔臣曰詹所奏切中時病皆可施行上因言朕每日五更初盡覧諸處奏報比明所覧畧盡乃出視朝蓋上勤攻如此 丙午責授定國軍節度副使王宗濋復忠州團練使以赦叙也上曰宗濋自可用但當時用非所宜兼戚里不當管軍張守曰祖宗時亦有戚里管軍者上曰要是擇才只今諸戚里豈能管軍范宗尹曰誠如聖訓 庚戌江淮招討使張俊復筠州初俊引兵至豫章而李成在江州其將馬進在筠州皆不進俊喜曰我已得洪州破賊必矣歛兵若無人者金鼓不動令將士登城者斬居月餘進以大書文牒使來索戰俊復細書答狀以驕之賊謂俊為怯戰俊牒知賊稍怠乃議行岳飛請自為先鋒楊沂中由上流徑絶生米渡出賊不意遇其先鋒撃破之乘勝追奔前一日至筠州進出軍背筠河先守要地沂中語俊曰彼衆我寡當以竒勝願以騎見屬公率步兵當其前沂中乃將騎數千與陳思恭分為兩道同出山後俊嚴陣以出鏖戰至午精騎自山馳下賊駭亂退走大敗之俊遂復筠州臨江軍馬進復還江州與成會俊整兵追之 壬子先是張榮在通州以地勢不利乃引舟入縮頭湖作水寨以守金左監軍昌以舟師犯榮水寨榮亦出數十舟載兵迎敵望金人戰艦在前榮謂其衆曰無慮也金人止有數艦在前餘皆小舟方水退隔淖不能岸我捨舟而陸殺棺材中人耳遂棄舟登岸大呼而殺之金人不能騁舟中自亂溺水䧟淖者不可勝計昌收餘衆二千奔楚州榮獲昌子壻盆輦俘馘甚衆榮聞劉光世在鎮江乃遣人願聽節制且上其功光世大喜以榮知泰州初摧南恩州陽江縣田鹽縣有潮水所浸田一頃二   十四畆提舉鹽茶司募民墾之置竈六十有七歲産鹽七十八萬千四百斤收净息錢萬九千餘緡遂命官領其事後二年又増萬二千緡 甲寅詔罷免行錢州縣官市買方物如民間之直違者以自盗論始用魯詹之言也先是改元徳音已减閩中上供銀三分之一是日又减建劒州銀半分令福建轉運司兊糴米二萬斛充賑濟 初河間府免解進事李季集天文諸書號乾象通鑑季寓居婺州乃命本州給札上之 自渡江國史㪚佚至是衢州布衣何克忠獻太祖實錄國朝寳訓後八九年而國書始備 己未張俊㨗奏至上諭輔臣欲赦李成軍中脅從者范宗尹因言今日之事不可削弱上曰祖宗基業宏固偶值戎冦故劉豫李成等軰䟦扈猖獗或謂止於淮上作籬落朕甚不取要當以次收復須一綂乃已耳 湖南馬歩軍副總管孔彦舟言於潭州池中得美玉可為御寳乞遣人宣取詔御寳已足備兼自艱難以來華靡之物一無所用其毋進 甲子始下詔罪狀李成募有能斬首及獲成者除節度使賜銀萬兩錢萬緡且赦成軍中脅從者初馬進既敗江淮招討使張俊追之至奉新樓子莊賊將商元㨿草山設伏俊熟視見山險路狹乃遣歩兵從間道直趨山頂殺伏奪險遂至江州進拒戰不勝絶江而遁乙丑俊復江州綂制官楊沂中趙宻引兵追擊又大敗之成復還蘄州自是俊軍有鐵山之號 宣撫處置使張浚承制以本司參謀官王庻知興元府兼利䕫兩路制置使節制陜西諸路留綂制官王宗尹柴斌兵二千馬不滿百使庻守時虜騎已破福津蹂同谷迫武興浚遂退保閬州於是盡失陜西地但餘階成岷鳯洮五郡及鳯翔府之和尚原隴州之方山原而已時興元帥事草創倉廩乏絶師旅寡弱庶募民教之河東陜西潰師多舊部曲往往來歸不數月有衆二萬 夏四月庚午尚書户部侍郎孟庾請諸路無額錢附經制起發從之於是通鈔旁定帖及賣糟等錢凡七色 甲戌詔脩日厯 丁丑刑部尚書權禮部尚書胡直孺等言參酌皇祐詔書將來請合祭昊天上帝皇地示於明堂奉太祖太宗以配天庻幾禮専事簡從之天地復合祭自此始 戊寅張俊㨗奏至上謂輔臣曰兵既精又治噐甲所以成功以此知軍噐當留意朕計五軍見甲巳四萬范宗尹曰得十萬粗足上曰可足成之財固當惜然於此不宜吝也 庚辰隆祐皇太后崩於行宫之西殿 壬午詔江浙諸路上供紬絹半折見緡三千仍易輕齎赴行在 辛巳進呈程俱劄子名臣列傳止是節本合與不合錄呈上曰初止令進累朝實錄蓋欲盡見祖宗規模此是朕家法要得遵守既退范宗尹已下歎仰者乆之   【臣留正等曰帝王之道雖同其法則不必同忠質文異制同歸于治蓋因時制宜各自為一代之法夏商周之子孫得以憲于先王傳世數十而長乆者也太上皇帝欲盡見宗祖規模且曰此是朕家法要得遵守則自中興以來致治之效皆由於此今日尤當率循而不忘也】   癸未桑仲䧟鄧州殺知汝州王俊 丁亥詔㩁貨務   遵之茶鹽見行成法不得毫髪改更務令上下孚信入納増廣 宣撫處置使張浚殺曲端于恭州端既為利䕫制置使王庻所譖知渭州呉玠亦憾之乃書曲端謀反四字于手心因侍浚立舉以示浚浚素知端庻不可並立且方倚玠為用恐玠不自安乃送端恭州獄有武臣康隨者在鳯翔嘗以事忤端鞕其背有切骨恨浚以隨提㸃䕫州路刑獄端聞之曰吾其死矣呼天者數聲端有馬名鐵象日馳四百里至是連呼鐵象者又數聲乃赴逮既至隨命獄吏縶之維之糊其口熁之以火乾渇而死士大夫莫不惜之軍民亦皆悵恨西人以是益非浚然議者謂使端不死一日得志逞其廢辱之憾端一摇足秦蜀非朝廷有雖殺之可也   【鑑曰趙哲之誅孔明之誅馬謖也曲端之不用亦孔明之不用魏延也至於殺之太過矣况曲端威望金人素懾富平之戰詐立端旗猶足以懼敵則端之死為可惜也然殺曲端而失關陜浚之過也用呉玠而保全蜀浚之功也】   乙未詔臨安府秀州亭戸合納二稅依皇佑專法計   實值價錢折納鹽貨先是兩浙轉運司以罷給蠶鹽令輸本色提舉茶鹽公事梁汝嘉奏亭户以煎鹽為生未嘗墾田於是申明行下 五月己亥主管江州太平觀李弼孺勒停初范宗尹薦弼孺使領營田遂召赴行在而右諫議大夫黎確奏弼孺淫汙狡妄媚事朱勔宗尹曰固知弼孺小人然但欲委之勸耕故有此命上曰君子易踈小人易親不知者無如之何既知弼孺小人安可不踈今日知田事者應别有人可勿召也弼孺怒上䟽訟確所言誣誕故有是命 辛丑御筆犒賞諸軍一次范宗尹奏自犒賞後已近五旬上曰朕不欲數犒凡三月可省一次今財用止出東南數十郡不免痛加節省若更廣用竭民膏血何以繼之宗尹等曰陛下之言及此天下幸甚 癸卯上出大宋中興之寳及上皇所獲元圭以示輔臣寳上新刻者其玉明潤視定命寳猶大半分 中書舍人洪擬轉對論帝王之學中叙董仲舒王吉之言末以章句書藝為非帝王之事上曰人欲明道見理非學問不可惟能務學則知古今治亂成敗與夫君子小人善惡之迹善所當為惡所當戒正心誠意率由於此 秦鳯經略使呉玠及金人烏嚕舍赫戰于和尚原之北敗之時金主晟之從姪黙哷與烏嚕舎赫以數萬騎分兩道入冦黙哷自鳯翔二將由階成約日㑹和尚原玠與其弟綂領官璘以㪚卒數千人駐原上朝聞隔絶軍儲匱乏人無固志有謀刼玠兄弟北去者幕客陳逺猷夜入告玠遽召諸將厲以忠義㰱血而誓諸將感泣為備益力是日二將以勁騎先期而至陣于原北玠擊之四戰皆㨗山谷中路狹而多石馬不能行虜棄馬逐敗去後三日黙哷自犯箭筈關玠遣别將擊之二冦卒不得合又五日敵移寨黄牛嶺㑹大風雨雹翌日引去張浚錄其功承制以玠為明州觀察使璘為康州團練使擢秦鳯路兵馬都鈐轄綂制和尚原軍馬 丙午江東安撫大使司奏捕䖍賊李敦仁獲㨗時吕頥浩猶在告參議官李承造以聞上曰頥浩大臣義當體國江西盗賊非張俊未易辦頥浩須少惟之如亷藺相濟乃可可趣令視事李囘請上親扎富直柔又乞遣中使撫問上從之 詔承議郎范同宣教郎勑令所刪定官劉一止脩職郎王洋並召試館職初復故事也郭仲威為劉光世所執仲威與李成有舊欲往從之   又謀據淮南以通劉豫光世遣前軍綂制王徳手擒之己酉詔以米價貴諭積粟之家出糶三千斛以上補   官有差 辛亥詔以道路未通諸路死囚應奏讞者權令降等斷遣 郭仲茍權主管殿前司公事自廵幸以來三衙實無兵名存而已 邵青以舟師犯太平州癸丑詔斬郭仲威於平江市先是仲威焚掠平江故就誅之 甲寅趙令㢜知南外宗正事上命令㢜往泉南選宗室子育之宫中故有是命 戊午權工部侍郎兼詳定重脩勑令韓肖胄言對脩政和嘉祐勑成 復置太府寺丞以承奉郎章億為之措置印給茶鹽鈔引沅州言本州自熈寧末為郡始創營田招置弓弩手四千人靖康調發往往不歸今軍食窘急乞以閒田募民承佃招捕弓弩手二千人餘助歲計從之先是鼎澧辰沅靖諸州以地接蠻徭溪洞故熈豊間排置弓弩手五郡合萬三千人㪚居邉境教以武藝無事則耕作自贍有警則集而用之最為利便後全軍調發應援河東或死或亡其法浸廢矣 朝㪚郎吕安中言舊官給錢募户長摧稅近已差甲頭宜樁其僱錢用助經費詔諸路提刑司拘收赴行在既而言者以差甲頭不便者有五於是甲頭不復差而耆户長役錢因不復給 己未秘書少鹽程俱言見脩日厯乞下諸州捜訪建炎元年以後邸報及所被受朝㫖文字仍於中外臣僚先具取㑹二年事實應曽任宰執至行在職事官有日厯合載事件如政事弛張臣僚黜陟刑賞征戰凡所見聞或私自記錄或親承聖語及所上章䟽并被受詔與公案官文書之類並令詣實抄錄囘報以慿脩纂從之 辛酉荆南鎮撫使解潜言所管五州絶户及官田荒廢者甚多已便宜辟宗綱權屯田使樊賔副使募人使耕分收子利詔以綱為鎮撫司措置營田官賔為同措置官渡江後營田自此始其後荆州軍食多仰給於營田省縣官之半焉 壬戌范宗尹等以國用不足奏鬻通直脩武郎已下官上曰不至人議論否張守曰祖宗時亦嘗有此第止於齋郎李囘曰此猶愈於科歛百姓上曰然大凡施設須可行於今可傳於後即善耳其後遂止鬻承直郎以下官 邵青受劉光世招安太平州圍解癸亥初馬進既為張俊所敗而李成猶在蘄州至是俊引兵渡江至黄梅縣親與成戰成據石幢坡慿山以木石投人俊乃先遣游卒進退若争險狀以誤之俊率衆攻險賊徒奔潰進為追兵所殺成遁去以餘衆降偽齊六月己巳初鬻承直脩武郎以下官承直二萬五千   緡脩武四萬五千緡 乙亥張琪犯宣州 戊寅言者論朝廷暫駐江左蓋非得已當為攘却恢復之圖頃歲駐蹕揚州有兵數十萬可以一戰金人奄至卒以奔走踰江而東此宰相黄潜善汪伯彦之過也前年移蹕建康是時兵練將勇食足財豊據江上不測之險當敵人疑懼之秋可以守矣金人未至先已奔走遵海而南此吕頥浩之過也今歲戰守之䇿安所從出萬一事起倉卒大臣復欲棄土地遺人民委府庫脫身奔走此豈安國家定社稷之謀乎臣愚以謂有江海則必資舟楫戰守之具有險阻則必資郡縣防守之力有兵將則必駕馭馴擾不可為將帥自衛之資有財賦則必轉運搬輸不可為盗賊侵據之用伏望委任大臣早賜措畫詔三省樞宻院措置 辛巳召越州上虞縣丞婁寅亮赴行在以其言宗社大計也寅亮之書曰先正有言太祖舍其子而立弟此天下之大公也周王薨章聖取宗室子育之宫中此天下之大慮也仁宗皇帝感悟其說詔英祖入繼大綂恭惟陛下克己憂勤備嘗艱難春秋鼎盛自當則百斯男屬者椒寢未繁前星不耀孤立無助識者寒心欲望陛下於伯字行下遴選太祖諸孫有賢徳者視秩親王使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退處藩服更加廣選宣祖太宗之裔材武可稱之人升為南班以備環列庻幾上慰在天之靈下係人心之望䟽入上讀之大以嘆寤簽書樞宻院事富直柔從而薦之遂有是命壬午張琪犯徽州 甲申邵青復叛引兵移江隂 戊子上謂輔臣曰昨令廣選藝祖之後宗室二三歲者得四五人資相皆非岐嶷且令歸家俟其至泉南選之右僕射范宗尹曰此陛下萬世之慮上曰藝祖以聖武定天下而子孫不得享之遭時多艱零落可憫朕若不取法仁祖為天下計何以慰在天之靈同知樞宻院事李囘曰自昔人君惟堯舜能以天下與賢其次惟藝祖不以大位私其子聖明獨斷發於至誠陛下為天下逺慮上合藝祖實可昭格天命參知政事張守曰堯舜授受皆以其子不肖藝祖諸子不聞失徳而以傳序太宗此過堯舜逺甚上曰此事亦不難行秪是道理所在朕止令於伯字行中選擇庻昭穆順序簽書樞宻院事富直柔曰陛下聖斷度越千古第恐令㢜不足以奉承上曰且令廣求須自選擇參知政事秦檜曰須擇宗室閨門有禮法者上曰當如此直柔曰宫中有可付托否上曰朕已得之矣若不先擇宫嬪則可慮之事更多宗尹曰陛下睿明審慮如此宗廟無疆之福 辛卯輔臣進呈言者論劉光世軍中冗費上曰光世一軍蒐汰冗雜約留兵幾何可以贍足范宗尹曰今月給錢十六萬緡米三萬斛若留精兵三萬人且汰其使臣之罷軟者可以足用上曰俟作手書與之如家人禮直示朕意庻幾光世不疑委曲聽命翌日遣睿思殿祗侯羅亶賜光世手書諭指仍以玉帶賜之 七月乙未朔劉光世以枯秸生穗為瑞奏之上曰歲豐人不乏食朝得賢輔佐軍中有十萬鐵騎乃可為瑞此外不足信朕在濳邸時梁間有芝草府官皆欲上聞朕手自碎之不欲主此竒怪事輔臣嘆服   【鑑曰其於奉天也深思政事以盡畏天之誠静坐内省以求答天之意彗出井度則深以天下為憂癸未風雷則深以夷狄為慮久雨則詔求言大雪則詔决獄枯秸之生可稱也吾瑞鐵騎而不瑞枯秸麟鳯之獻可喜也吾寳賢能而不寳麟鳯獻芝草則斥獻甘露則貶於是而無喜祥瑞惡變異之失矣】庚子新知澧州呉章為潼川府路轉運副使自置宣   撫司後四川監司以勅除者始此 辛丑皇伯令話為寧州觀察使封安定郡王先是燕秦二王後争襲封乆不决禮部員外郎王居正言燕王太祖長子其後當襲封議遂定令話徳昭元孫也 壬寅申命有司討論濫賞 復置翰林天文局太史局學生五十人天文局十人 甲辰詔秘書省長貳通脩日厯 丙午金左將軍昌自宿遷北歸昌過東平偽齊劉豫不出迎使人言於昌曰豫今為帝矣若相見無拜之禮昌怒責之却其獻豫遣偽相張孝純隨而和之昌卒不解 辛酉故追復觀文殿學士劉摯贈少師後諡忠肅 吕頤浩督諸將與張琪戰于饒州城外大敗之琪走浮梁縣復還徽州癸亥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宻院   事范宗尹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初宗尹既建討論濫賞之議士大夫僥倖者争排之上批朕不欲歸過君父斂怨士夫可日下寢罷宗尹堅以為可行即日求去上曰天下事不必堅執至如人主有過尚許言者極論若遽阻遏秪須人不進言如此則於誰有損始宗尹之建議也檜力贊之至是見上意堅反以此擠宗尹遂召翰林學士汪藻草宗尹免制曰日者輕用人言妄裁官簿以廟堂之尊而負天下之謗以人主之孝而暴君親之非朕方丁寧徳意而申命于朝汝乃廢格詔書而持必于下於是崇觀以來濫賞悉免討論但命吏部審量而已八月戊辰參知政事張守等上刪脩嘉祐政和勅令   格式一百二十二巻㸔詳六百四卷詔以紹興重修勅令格式為名自來年頒行 己巳權尚書工部侍郎韓肖胄以修勅成落權字 九月甲午朔中書言池江二州地勢僻隘失祖宗分道置帥之意詔江東西路帥臣復還建康府洪州舊治 乙未寧州觀察使韋淵求差遣上曰淵以宣和皇后季弟義當敦睦然其人素不循理故斥逺之朕不敢以公爵示私恩宻院可與一逺闕恐居官有過難以行法已而以淵為福建路副總管戊戌刑部奏軍士黄徳等刼殺案目其從二人倬子岸次刑寺欲原死上曰强盗不分首從此何用貸朕居常不敢食生物葢懼多殺也盗於此時須當殺以止殺己亥詔文臣寄禄官依元祐法分左右字贓罪人更不帶以示區别用樞宻院編修官願請也其後選人亦如之 甲辰禮部言自今應賢良方正科乞並用從官三人薦舉不如所舉者坐之故事閣試六題以五通為合格及是侍郎李正民員外郎王居正言今復科之初使士大夫徒能記誦義疏亦無補於用權罷義疏出題外餘如舊制詔兼於義䟽出題仍以四通為合格 乙已詔百司稽違許御史臺六察官彈奏以侍御史沈與求援元豊故事有請也 丁未尚書省請下江浙福建諸州造甲五千副兩浙之衢婺明湖州平江府江西之䖍吉州撫州各共千五百福建千二百饒信州八百逐州令通判一員董其事所費以上供折帛錢支從之辛亥合祭天地于明堂太祖太宗並配赦天下時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席益草赦文有曰上蒼懐悔禍之心羣䇿竭定傾之力六師奏凱九扈成功爰舉宗儀聿脩大報上以夸大不恱 癸丑開府儀同三司吕頥浩拜少保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宻院事甲寅初上以席益草赦文夸大惡之㑹益草吕頥浩   復相制有曰朕中興聖緒兼創業守文之難上尤不喜乃出益知温州 戊午提舉臨安府洞霄宫范宗尹落職侍御史沈與求言宗尹十九罪故有是命 乙未尚書省言近給賣新告價直高大變轉不行乞减脩武郎為三萬緡承直郎為萬五千緡從之 庚申初措置河南諸鎮屯田侍御史沈與求亦言今欲因㳂江荒閒之田募人屯耕用為籬落兼資儲餉此誠計之得者乃陳屯田利害為古今集議上下三卷上之詔付户部後亦未克行 冬十月乙丑詔自今應京黼門人實有才能者公舉而噐使之庻幾人人自竭以濟艱難之運時吕頥浩為政喜用材吏以其多出京黼之門恐為言者所指乃白上下此詔焉 參知政事李囘不為吕頥浩所喜力丐免罷為江西安撫大使兼知洪州 丙寅江西安撫大使兼知洪州朱勝非分司南京江州居住侍御史沈與求論勝非避事辭難故貶 己巳浙西綂制官王徳以黄榜招安邵青既而降之 庚午户部尚書孟庾參知政事 壬申詔行在置宗正一司將内外宗司分寓廣潮泉三郡上以行在宗子無綂屬之人故有是命 甲戌尚書吏部員外郎廖剛守起居舍人剛言陛下游意翰墨博覧羣書亦可謂之好學然帝王之學與文士異因援孟子所言天下之本在身與大學之道治國平天下其端在正心誠意願去末學之無益坐進此道則可以福羣生矣 乙亥陜西諸路都綂制秦鳯路經畧使呉玠及金人戰于和尚原大敗之初宗弼㑹諸路兵及女真兵合數萬人謀入冦宣撫處置使張浚命玠先據鳯翔之和尚原以待之宗弼造浮梁於寳雞縣渡渭攻原玠及其弟璘率綂制官雷仲等選勁弓强弩與戰分畨迭射號駐隊矢接發不絶且繁宻如虜稍却則以竒兵邀擊斷其糧道凡三日是夜大破之俘馘首領及甲兵以萬計宗弼中流矢二僅以身免得其麾蓋自虜入中原其敗衂未嘗如此也於是浚承制以玠為鎮西軍節度使璘康州團練使涇原路馬歩軍副總管宗弼既為玠所敗始自河東還燕山左副元帥宗維更以陜西副統制薩里罕為陜西經畧使將兵屯鳯翔府與玠相持 壬午尚書省言近分撥神武右軍徃婺州屯駐合用錢理須摏辦緣行在至婺州不通水路難以津搬契勘便錢之法自祖宗以來行於諸路公私為便比年有司奉行不務經乆致失信於民今來軍興調度與尋常事體不同理當别行措置詔户部印押見錢關子降付婺州召人入中執關子赴杭越㩁貨務請錢每千搭十錢為優潤有偽造者依川錢引抵罪東南㑹子法蓋張本于此 范汝為入建州遂㨿其城 甲申初興元府利䕫路制置使王庻籍興元府興洋州諸邑及三泉縣强壯號曰義士知縣為軍正尉為軍副日閱武於縣月閱武於州不半年有兵數萬其後合興洋三泉四郡義士至七萬人至今不廢 乙酉同知樞宻院事富直柔言祖宗時三衙用邉功戚里班行各一人蓋有指意上曰參用戚里固祖宗法然窒礙處多恐不可用戊戌行在越州火燔民居甚衆 己丑錄唐宰相張   九齡十二世孫昭為泉州文學 壬辰錄程頥孫【闕】爲分寧今後五月又官其家一人 十一月乙未提舉臨安府洞霄宫胡安國試中書舍人兼侍講秦檜薦之也丁酉承事郎王趯充廣西經畧司幹辦公事專功提   舉左右江峒丁及收買戰馬自五路既䧟馬極難得議者謂嶺外於西南夷接境有馬可市時已罷買馬司以帥屬領其事工部侍郎韓肖胄言戰以騎兵為勝今川陜馬綱不通而廣右鄰諸畨宜即邕州置官收市專責成功故復置官提舉 戊戌詔以㑹稽漕運不繼移蹕臨安先是尚書左僕射吕頥浩言今國歩多艱中原隔絶江淮之地尚有巨賊駐蹕之地最為急務要當使號令易通於川陜將兵順流而可下漕運不至於艱阻至是遂定移蹕之議 參知政事孟庾為福建江西荆湖宣撫使神武左軍都綂制韓世忠副之 己亥宣教郎婁寅亮守監察御史以其言宗社大計也辛丑太常少卿趙子畫請續編紹興太常因革禮明年乃成凡八十六篇為二十七卷 子畫又言每歲春分日祀高禖自廵幸不行至於祓無子祝多男以係四方萬里之心蓋不可闕望自來歲舉行從之 乙巳廸功郎陳剛中上書論今民力凋瘵國用匱乏而冗食之官衆不急之務繁行在之局務可省併者三分居一而州縣冗食尤可怪駭以月計之不知所費緡錢幾百萬民之脂膏日以乾涸邦之財賦日以蠧耗奈之何民不窮且盗也願罷冗食去虚文以足邦用上召對改合入官所陳令三省措置 言者論浙西科歛之害以為均買度牒勸諭官告下户貧民皆以困乏不支糴錢强令輸粟號曰均糴又别立一名曰借糴復計頃畆以月科敷上下相蒙名曰健吏若今盗賊幾半天下豈天下之人皆跖之徒哉願詔重科敷之罪嚴貪墨之法庻幾人心未叛天命未改詔本路漕司究實 知瓊州虞沇言近歲州縣之吏多賄敗者望自今命官犯入已贓許人越訴其監司不即按治者重行黜責從之 磔張琪于越州市 丁未徳安府復州漢陽軍鎮撫使陳規奏本鎮營屯田畫一事件自中原失守諸重鎮多失惟規與羣盗屢戰羣盗稍息規以境内多官田荒田乃倣古屯田之制命射士民兵分地耕墾其說以兵民不可並耕故使各處一方軍士所屯之田皆相其險隘立為保塞冦至則保聚捍禦無事則乘時田作其射士皆分半以耕屯田少増錢糧官給牛種收其租利有急則權罷之使從軍凡民户所營之田水田畆賦稉米一斗陸田賦麥豆各五升滿二年無欠輸給為永業流民自歸者以田還之凡屯田事營田司兼行營田事府縣官兼行皆不更置官吏條劃既具乃聞于朝詔嘉奬明年下其法於諸鎮使行之庚戌同知樞宻院事富直柔守本官提舉臨安府洞   霄宫 壬子手詔曰朕仰瞻坐思雪神人之大耻不有濟濟多士寘我周行則不能也且已雖賢不若薦之為愈近得陳襄薦章草起司馬光而下三十三人審如所薦斯為盛矣合宣示百辟卿士各舉爾所知應内外侍從須三人以上在外令三省鏤板行下諸監司郡國郡國備錄申牒諸寄居到限五日具名同罪保舉繳連以聞舉得其人當受上賞毋以先得罪於朝廷及蔡京王黼門人為嫌 甲寅上曰周任情喜怒不免濫刑以故言者紛然凡當官者小過失未有害唯濫刑為當懲聞杞守常州數濫殺人豈得不治朕日聽斷若任情殺人豈不可邪顧恐非理爾輔臣將順聖徳退而記之以垂訓萬世   【臣留正等曰兵刑一道也古者大刑用甲兵中刑用刀鋸薄刑用鞭朴凡以禁暴而弭亂也唐虞之治不能無蠻夷姦宄之憂命咎繇作士刑期無刑而已矣太上皇帝推不嗜殺人之心於其大者既敬且戒則其小者不論可知也刑一無罪殺一不辜豈不傷好生之徳乎此酷吏所以不免也】   乙卯紹興府奏百姓路榮失火罪狀上曰此灾不細恐是天戒不專為榮罪止杖遣足矣 丁巳日南至命提舉萬夀觀兼侍讀王綯祀昊天上帝于告成觀初復舊理也 辛酉偽齊秦鳯經畧使郭振掠白石鎮宣撫司選鋒將王彦等併兵禦之賊兵大敗振為官軍所獲遂復秦州 壬戌監察御史劉一止言伏見尚書六曹下逮百司凡所用法令類以人吏省記便為予奪欺弊何所不有伏望改差詳定一司敕令所立限刋定板頒降庻幾杜絶官吏弄法受贓之弊詔如其請既而廣東轉運司以元祐吏部法來上乃命參以七司所省記元豐至紹興條例參酌脩立再踰年而後成云 十二月甲子朔詔直徽猷閣黄叔敖文學吏事皆有可觀恬退之節士夫推重可除給事中令所在以禮敦遣赴行在乙丑太常少卿趙子畫權尚書禮部侍郎本朝以公   族為從官自子畫始 丙寅詔依祖宗故事復置樞宻都承㫖以兩制為之 丁卯吏部侍郎李光請復東南諸郡湖田詔户工部取㑹聞奏初明越州鑑湖白馬竹溪廣徳等十三湖自唐長慶中創立湖水高於田田又高於海旱澇則相輸放其利甚博自宣政間樓异守明王仲薿守越皆内交權臣專事應奉於是悉廢二郡陂湖以為田其租米悉屬御前民失水利而官失省稅不可勝計光奏請復之既而上虞縣令趙不摇以為便遂廢餘姚上虞二縣湖田而他未及也 辛未夜行在紹興府火 壬申言者論今日為百姓甚害無如科配一事常賦之外一嵗之間至五七次望今後除依法催科以備軍期外自餘非泛科抑一切停罷詔户部勘當户部侍郎柳約言過灾傷及經兵破難以不放逋欠外若實因軍期須索亦有許收量添酒錢應副或因軍期所需多科其數别作支用昨降㫖以自盗贓論望依累降指揮施行從之時議者又言朝廷之上喜狥祖宗愛民之良法而諱言今日科歛之大害如早稻未熟而借冬苗春蠶未畢而催和買富民鬻田舍下户質子女籲天不聞誠宜嗟閔伏望明詔大臣繼自今勿以科歛為諱而特加條畫申飭監司俾不得加數掊尅因事侵漁詔申嚴行下 乙亥初詔内外侍從官舉縣令中書記名以次除授而言者以為所舉多親舊或罪累礙於銓選之人乃命吏部參攷其負罪礙格之人並罷仍坐所舉官 丁丑手詔畧曰比緣國難盗起未息者蓋姦贜之吏無䘏民意及煩王師而軍須不免又取於民因循展轉日甚一日欲民不為盗不可得也可將建炎三年以前積欠除形勢户及公人外一切蠲除如州縣不奉詔及監司廹脇州縣巧作催科者並除名令御史臺紏察多出黄榜曉諭又詔三省備坐祖宗廟措决職吏舊制鏤板行下自今有犯依法行遣仍籍没家財上以軍興民困吏緣為姦故盗賊蜂起乃下此詔焉 以岳飛為神武副軍都綂制仍以所部屯洪州時飛遣其甥壻高澤民至紹興乃詐為飛狀乞都綂制或總管職事飛皇恐自辨詔諭以出自上意仍鑄印賜之 曹成據道州 戊寅以彗出㑹稽許臣民實封言事 詔行在職事官人添職錢十千 辛巳復置廣東茶鹽司舊淮南鹽息嵗收八百萬緡自軍興淮南道梗許通廣鹽於江湖諸路而二年半入納才七十萬緡至是江湖鹽價毎斤為七八百錢議者以為利厚而冐販者多故復置官提舉 户部侍郎柳約復請増諸路酒錢上等毎石二千下等一千其半令提刑司樁管餘備軍費從之 初監察御史婁寅亮既陳宗社大計尚書右僕射秦檜以寅亮富直柔所薦惡之使言者論寅亮宣和中父死於賊匿不舉䘮壬午詔大理寺劾治 甲申右司諫方孟卿言祖宗故事諫官置局於後省號為兩省官蓋兩省朝廷政令所自出祖宗以諫官居之不無深意今行在諫院許於皇城内建置未有定處望令依舊隨省置局詔諫院許於行在所都堂相近置局 丁亥言者請贜吏當死者勿貸上曰朕本心欲專尚徳化顧贜吏害民有不得已者然亦豈忍遽置縉紳於死地如前詔杖遣足矣 閤門宣贊舍人潘永思追一官坐為人市恩澤也先是大理推治事連永思上曰永思雖戚里既有過安可廢法乃命罷職就逮 戊子宣撫處置使張浚奏和尚原勦殺金人是日吕頥浩等進呈浚奏劄言為水運以給西軍上曰朕料浚必能立功秦檜因奏去年論浚者紛紛頼陛下保全得以安跡萬一有功實頼陛下知人善任使不惑浮言之效上因備論天下事有利必有害但害少而利多皆所可為若聽浮言則事將俱廢頥浩檜出至省府未食㨗奏至上大喜 壬辰詔自今春試選人及京官初出官人銓試如故事後不果試明年秋乃克行之 賜陳東家錢五十萬 詔以冬寒命有司賑給行在紹興府居民不能自存者其後移臨安亦如此例 初命户部降本下江浙湖南和糴米以助軍儲 南平王李乾徳薨子陽煥立   壬子紹興二年春正月癸巳朔上在紹興是日從官以下先發以將還浙西也 甲午詔自今科場復置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 乙未詔諸路死囚應讞者道路已通處依舊法奏按未通處許酌情减降如舊 上語及禁戢贜吏吕頥浩曰贓吏侵漁不可不禁然州縣官依條格合得請給宜按月支與使之食足然後可以養亷隅上曰然輔臣因進呈諸路公使庫支給外縣官供給條格詔申明行下 丙申福建江西荆湖安撫副使韓世忠圍建州先是世忠師至福州守臣程邁以賊方鋭欲世忠少留以俟元夕世忠笑曰吾以元夕凱旋見公矣辛丑世忠㧞建州初范汝為既被圍固守不下世忠以天橋對樓雲梯火砲等急擊之凡六日賊衆稍怠夜官軍梯而上城遂破賊衆死者萬餘生擒其將張雄等五百餘人汝為竄囘原洞中自焚死其將葉諒以所部犯邵武軍世忠擊斬之餘衆悉平初世忠疑城中人皆附賊欲盡殺之資政殿大學士李綱時在福州見世忠曰建州百姓多無辜世忠受教及城破世忠令軍人悉駐城上毋得下植旗於城之三隅令士民自相别農者給牛種使耕商賈者弛征禁為賊脅從者汰遣獨取其附賊者誅之由是多所全活及師還父老請祠之世忠曰活爾曹者李相公也 壬寅上御舟發紹興至錢清堰乘馬而行丙午上至臨安 戊申武功大夫榮州團練使蘇易乞以奉化縣界把截所轉一官於階官上收使許之自政和初改官名以郎大夫易正副使由是武功大夫率徑遷横行至是横行凡數百千人中書舍人程俱力論其不可且謂祖宗之制自閤門副使至内客省使為横行不係磨勘遷轉之列蓋横行恩數多類從官以元豐二年班簿考之横行共二十二人如种諤韓存寳劉昌祚姚麟之徒皆一時名將故元豐官制武臣獨依舊不以寄祿官易之蓋有深意今文臣之謂庻官者率不過中大夫而武臣乃遷横行此何理也望自今非軍功勿遷從之 己酉江淮發運副使宋煇知臨安府 丙辰詔見任郎官以建炎以來未經上殿者並引對吏部侍郎李光言方艱難之時朝廷廣收人才兼收議論郎官最號高選其間豈無英傑之士可備大用乃不令一覲清光亷退之士固難於自進故有是㫖丁巳右司諫方孟卿言近權户部侍郎柳約請推祖宗限田之制凡品官民田數過者科敷一同編户今郡縣之間官户田居其半而占田過數者極少若以格令免科需則專取於民必致重困臣謂艱難之際士大夫義當體國豈可厚享占田之利望寢前詔勿行從之 乙卯詔輔臣以邵青單徳忠李捧三盗就招卿等速汰其衆留精鋭堪出戰之士萬人中不過三千人可留宰相吕頥浩秦檜都綂制張俊被㫖揀放青等有衆二萬三千其疲老不任披帶者皆釋之所存七千一如上所料【臣留正等曰世傳漢高帝預知呉王濞五十年後必反謂狀有反相可知也至於五十年之説非通於數者不能蓋不然且其知三傑料陳平期周勃之安劉氏此豈數之能及哉大抵帝王之興其睿智絶人太上皇帝料降卒可用之數妙於蓍其張良所謂沛公殆天授者歟】   戊午詔自今停藏接引私鹽並與犯人一等科罪   己未詔脩臨安府城之頽圯者 辛酉忠州團練使楊勍以所部四千屯吉州恣横不法江西兵馬副總管楊惟忠邀勍㑹飲伏兵誅之遂并其兵勍建炎中為盗踐蹂福建湖南諸州至是乃敗 二月丙寅詔建州權罷鼓鑄二年以監兵避亂散逸故也 丁卯詔選人七階並分左右時用元祐舊制寄祿官分左右而贜吏不與焉言者謂祖宗以來選人皆以州縣繫銜故無所分别今選階品秩雖卑豈可無以津貪而獨置之亷耻之外乃下吏部如所請 己巳詔貨務依臨安府様製造斛㪷百隻降之諸路倉部員外郎成太亨言紹興府斛㪷増大出給之際例合折閱興獄滋多惟臨安㪷斛均平公私兩便故有是㫖 庚午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李綱為荆湖廣南路宣撫使兼知潭州前五日知道州向子忞奏曹成犯道賀二州宰相秦檜請身至湖外自當一面上曰卿等當居中運才不可授人以柄至是命綱辛未上諭輔臣曰將來御試舉人止造蓆棚於講殿   之前不必更脩别殿吕頥浩因讃聖徳以為如此可以示四方士人使知陛下恭儉如此上曰朕天性不好華靡况與承平之主不同秦檜曰大布之衣大帛之冠是古人處患難之事後世以為誇羙上曰卿言極是 壬申詔自今廵尉毋得注吏職出身人 乙亥雨雹 丁丑給事中黄叔敖兼侍讀權尚書吏部侍郎廖剛兼侍讀 始淮南營田司募民耕荒須收十五斛及是宣諭使傅崧卿言其太重故百姓歸業者少詔損嵗輸三之二俟三年乃徴之仍賜崧卿錢五萬緡俾貸民為牛種之費 己卯進呈張浚劄子上曰金人既酋領有不免者當知天意所在朕當兢謹以祈天弭禍庻幾其國有瘳乎 奏檜因奏言毎見陛下屈已從諫中外士民無不感悦上曰如前日百姓揭牌題以供御綉服問之乃十年前京師鋪戸用其舊牌已令毁撤不知者將謂舊習未革朕所服者多繒素豈復有綺綉也 庚辰詔自今監司不得任本貫其見在任者皆移之 夜雷聲初發 癸未上始御講殿自廵幸以來經筵乆輟至是復之 乙酉上諭輔臣曰人主待臣下當以至誠若知其不可用不若罷去疑而留之無益也又曰人主之徳莫大於仁仁之字非堯舜莫能當吕頥浩秦檜曰聖學高明以誠仁二者治心脩身正家齊天下有餘裕矣 丙戌初置著作官二員編次日厯 庚子知撫州高衛落職與宫觀衛言甘露降于州之祥符觀且為圖上之王居正論今日恐非天降祥瑞之時言者劾衛以蔡京圍田叨冐改官頃者抗䟽極言討論之非實自為地縉紳號為流外侍郎今乃崇餙謟諛老不知愧望賜罷黜從之 殿中侍御史江躋言自古言利之臣不過椎剝細民移東於西以欺其上近聞前知明州呉懋輒有所獻踰五萬緡竊恐朝廷受之無名小人觀望争相効尤殘民以為己利其患有不可勝言者詔委自憲臣勘當以聞懋守明踰年時四民承喋血之餘公私掃地懋以等第貸民錢十萬緡又得酤之嬴軍用無乏其後勘當如章但貶懋二秩而已 己丑有司以春分日祀高禖禮畢宫嬪有位號者以次即宫中飲福受胙如儀 復荆湖東西為荆湖南北路 庚寅監察御史婁寅亮罷寅亮既為秦檜所擠按治無所得至是獄成坐為族叔郛名田改立官戸刑寺當寅亮私罪杖罰銅七斤詔免所居官送吏部未幾寅亮卒 三月壬辰朔䖍化縣兇賊李敦仁補閤門秖候其徒三十八人皆授官分張俊等軍中 淮西招撫使李光執韓世清于宣州 水賊翟進犯漢陽軍殺權軍事趙令戣及吏民百餘人以其衆歸於孔彦舟 甲午詔兩浙市舶就秀州華亭縣置司 承直郎施逵除名婺州編管坐為范汝為游説辛企宗也 戊戌罷江淮發運司以其錢帛赴行在始祖宗時發運司嵗漕江湖粟六百萬斛即真楊楚泗州置轉般倉納受沂流摺運以贍中都且因諸路之凶豐而平其糴及是江湖盗㓂多綱米不繼發運司嵗費錢十六七萬緡第職糴買而已故省之 襄陽府鄧隨郢州鎮撫使桑仲為知郢州霍明所殺囚其從者而以反聞上惻然授其二子昕維將仕郎 己亥制授南越王李乾徳子陽煥静海軍節度使封交趾郡王仍賜推誠順化功臣自元豐後大臣功號悉除獨安南如故 庚子詔自今行軍專委本路漕臣一員通融應副 陜西都綂司同綂制軍馬楊政及金人戰于方山原敗之辛丑鑄紹興經筵印 淮東提㸃刑獄公事兼營田副使王實言根括到楊州未種水田一萬七千頃陸田一萬三千頃已分給六軍趂時耕種從之 丙午復置中書門下省檢正官一員 戊申江東綂制軍馬張俊叙所降一官俊起於諸盗所部凡七千餘人至是汰其老弱僅三千乃有是命【此即小張俊也】 己酉臨安府布衣孫清上䟽論事詔賜束帛 癸丑詔寛兩淮租税 童子朱虎臣七嵗能誦七書排定布射與其兄端友皆來上召對端友以誦經子書賜束帛而虎臣為承信郎 甲寅上䇿試諸路類試奏名進士于講殿上謂輔臣曰朕此舉將以作成人才為異日之用若其言鯁亮切直他日必端方不囘之士自崇寧以來惡人敢言士氣不作流弊至今不可不革因手詔諭考官直言者置之高等尤謟倿者居下列鹽官進士張九成對䇿曰禍難之作天所以開聖人願陛下以剛大為心無遽以驚憂自沮臣觀金人有必亡之勢而中國有必興之理特在陛下何如耳夫好戰必亡失其故俗必亡人心不服必亡而金虜皆與有焉彼劉豫者素無勲徳殊乏聲稱天下徒見其背叛於君親而委身於夷狄耳㸃雛經營有同兒戱今日之計當先用越王之法以驕之使侈心肆意無所忌憚天其㓕之將見權臣争强簒奪之禍啟矣臣觀濵江郡縣為守令者類無逺圖陽羡惠山之民何其被酷之深也率歛之名種類閎大秋苖之外又有苖頭苖頭未巳又行八折八折未巳又曰大姓大姓竭矣又曰經實經實均矣又曰均敷均敷之外名字未易數也流離奔竄益以無聊臣竊謂前世中興之主大抵以功徳為尚去䜛節慾逺佞防姦皆中興之本也今閭巷之人皆知有父兄妻子之樂陛下雖貴為天子富有四海以金人之故使陛下冬不得温夏不得凊昏無所於定晨無所於省每感時遇物想惟聖心雷厲天淚雨流思欲掃清蠻帳以迎二聖之車又曰閹寺聞名國之不祥也今此曹名字稍稍有聞此臣之所憂也賢士大夫宴見有時宦官女子實居前後有時者易踈前後者難間聖情荏苒不知其非不若使之安掃洒之役復門户之司凡交結徃來有禁干與政事者必踈陛下日御便殿親近儒者講詩書之指趣論古今之成敗將見聞閹寺之言如孤狸夜號而鴟梟晝舞也上感其言擢九成第一餘杭凌景夏次之尚書左僕射吕頥浩言景夏之詞實勝九成欲以為第一上曰九成對䇿文雖不甚工然上自朕躬下逮百執事之人無所囘避擢寘首選誰謂不然遂賜九成以下二百五十九人及第出身同出身而川陜類省試合格進士楊希仲等一百二十人皆即家賜第希仲視廷試第五人恩例餘皆同出身 龍圖閣直學士致仕楊時遺九成書曰廷對自更科以來未之有非剛大之氣不為得䘮囘屈不能為也 金人復自水洛城入冦統制官楊政等又大敗之 丙辰詔韶州自今所鑄新錢毋得㓕裂務令民間不能倣傚 上謂吕頥浩曰比來苦雨前日祈晴雨即止朕遣人於郊外取麥穗視之已結秀若晴霽十數日二麥必大熟茲誠上瑞何必甘露慶雲耶頥浩奏曰太宗皇帝嘗命親近人取禾穗入禁中又駕幸近郊觀稼皆聖主務農重糓之意 戊午詔景靈宫酌獻嵗用三百五十羊自今損三之一 詔應有坑冶去處令漕司契勘所得不償所費者並罷 庚申初桑仲之未死也遣譚憲來告以願宣力取京師乞朝廷出兵淮南以為聲援吕頥浩信之始大議出師 夏四月壬戌進呈殿試陞降䇿因奏有犯御名者上曰犯御名法當扶出然使文理可采亦不可因以失士 庚午翰林學士承㫖兼侍讀翟汝文參知政事 辛未復置諸州學官四十三員時言者論文武之道不可偏廢須緣議者務减吏員諸州教授例從鐫减今所在州郡添差筦庫捕盗官無慮十數何獨於此而吝之事下給舍看詳而有是命 壬申江東兵馬副總管楊惟忠討軍賊趙進降之 乙亥初命館職校御府書籍 戊寅進呈新第正奏名雜犯助教人乞依特奏名例推恩上曰初降㫖令考官以鯁正為上諛佞居下此以示朕好惡凡士人當須自其初進别其忠佞庻可冀其有立如張九成對上自朕躬下逮百職言之無所囘避擢在首選其誰曰不宜 己卯執政奏事上諭二相曰頥浩專治軍旅檜專理庻務當如范蠡大夫種分職先是吕頥浩聞桑仲進兵乃大議出師而身自督軍北向及是上諭輔臣二人唯唯奉詔   【朱勝非閒居錄曰吕頥浩秦檜同秉政檜謀出吕而專其政使其黨建言周宣内脩政事外攘夷狄故能中興令二相宜分任内外之事於是除頥浩江淮荆浙都督諸軍事總兵江上置脩正局議更張法度而檜領之】   庚辰太學生許燾上書論事上召對命為廸功郎 壬午手詔曰比自國歩艱難以來中原士夫隔絶滋乆間有流寓東南者徃徃乏媒寡援姓名不能上逹良可惜也可詔内外侍從監司郡守各搜訪薦舉三兩人以備噐使 夜臨安火 癸未詔曰朕寤寐中興累年于茲任人共政治效缺然載加考績登庸二相蓋欲其謀斷恊濟事功倚毗眷遇體貌惟均凡一時啟擬薦聞之士顧朕㧞擢任使之間隨其材噐試可乃已豈有二哉繼自今小大之臣其各同心體國敦尚中和交脩不逮如或朋比阿附以害吾政治者其令臺諫論列聞奏朕當嚴置典刑以誅其意時吕頥浩秦檜同秉政檜知頥浩不為時論所與乃多引知名之士為助欲傾頥浩而專朝權上頗覺之故下是詔 甲申中書舍人胡安國上制國論大畧謂陛下登極六年謀議紛紜未有一定昨嘗降詔定都建康而六飛暫駐杭越乃以湖北為分鎮恐非設險守邦之意且朝廷近弃湖北逺流川陜者謂蜀貨可以富國秦甲可以强兵也萬一有桀黠得之以守峽江之險則蜀貨不得東塞武關之阻則秦甲不得南猶一身束其腰膂而首尾不相衛矣臣謂宜必都建康且不以湖北為分鎮則全據上流出秦甲下蜀貨而血氣周流矣又言祖宗都汴其勢當自内而制外今都江左當自南而制北與祖宗事雖殊而意則同此復中原之勢也 乙酉吕頥浩言近至天竺祈晴今雨少霽可以少寛聖慮上曰朕宫中亦自育蠶此不惟可候嵗事亦欲知女工艱難事事質儉 李綱始受湖廣宣撫使之命是日上遣内侍于蓋撫問令視上道乃還賓客多徃賀綱有臨川陳冲用者獨不賀人問其故冲用曰丞相在靖康末以天下安危自任人望所歸今雖閒居其望猶重若因此成功尚蓋前失萬一又無所成今日之名掃地矣何賀之有 戊子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宻院事吕頥浩都督江淮荆浙諸軍事開府鎮江 韓忠彦進封魏國公 己丑詔建州豐國監復鑄錢監舊有役兵五百歲鑄錢二十五萬緡及是纔餘役卒數十人乃减鑄額之半 庚寅偽齊劉豫移都汴京 閏四月癸巳高麗國王楷遣崔維清沈起入貢 衍聖公孔端友既卒詔以其子玠為右承奉郎封衍聖公 甲午上諭吕頥浩曰卿耆艾有勞今總督之任以大事委卿不當復親細務頥浩皇恐奉詔 乙未詔諸路類試進士赴殿試不及人正奏名與進士同出身特奏名與助教調官以道梗特優之也 丙申神武副軍都統制岳飛引兵擊曹成于賀州境上大敗之成率餘兵屯桂嶺縣 丁酉罷後苑作惟留老工數人作弓鎧以為武備 己亥吕頥浩進呈樞宻院編脩官王大智所造戰車上言大智知兵法可用因語頥浩人才隨能噐使皆可就事卿為宰相當識拔人物如大智宜携以自隨令造水戰之具不當弃能也 詔移紹興府㩁貨務都茶場於臨安 辛丑詔韓世清特處斬乙巳宰相奏以大理卿章誼知平江府上曰誼儒者頼其奏讞平怒使民不寃勿令補外 丙午神武副軍都綂制岳飛敗曹成於桂嶺縣成㧞寨遁去韓世忠遣董徃招之成以其衆就招 壬子吕頥浩言今嵗防秋當用兵江淮之間若車駕時廵則諸將孰敢不盡力但恐道路玊食不備上曰朕自艱難以來奉身至約昔為元帥與士卒同甘苦一日在道絶糧朕亦終日不食今居禁中雖太官上食間食彘肉一味若在道路雖無肉食庸何傷乎 乙卯詔寺監丞以下並令吏部擬除時吕頥浩秦檜言祖宗舊制内外差遣並付審官士大夫自有調官之路故請謁奔競之風息近世堂除闕多侵佔注擬士人失職亷耻道䘮欲外自監司郡守及舊格堂除通判内自察官省郎以上及館職書局編脩官外並令吏部依格注擬從之 戊午將仕郎賀廩獻書五千卷詔吏部添差廩監平江府糧料院仍官其家一人己未封漢南昌尉海福為吏隠真人 初桑仲既為   知郢州霍明所殺都統制李横副綂制李道共率其兵縞素圍郢州明知事急乃夜半與其徒數百搥石城下漢江泛舟順流而去横遂併將郢軍留其黨李簡知郢州 五月庚申朔日北至祀皇地祗于天慶觀之望殿祭始用牲玉 辛酉兵部尚書權邦彦簽書樞宻院事邦彦獻十議以圖中興其一謂進圖洪業恢復土宇勿茍安于江南其二謂駕御諸將宜威之以法而限之以爵其三論講讀之官宜取三代漢唐中興故事日陳于前其四言察忠邪其五論愛民先愛其力寛民先節其用又謂朘已俸以佐國用當自宰執始又謂分閫而屬大事必得賢大將而後可又謂制置一官可省又謂宗室中傑然有人望可留宿衛者宜置諸左右又謂人事盡則天悔禍不可獨歸之數吕頥浩與邦彦善故薦用之 壬戌降授中大夫朱勝非復左宣奉大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吕頥浩薦之也 癸亥吕頥浩出師以神武後軍及御前忠鋭將崔増趙延壽二軍從行百官班送 甲子詔觀察使以上許薦可為將師者二人樞宻院置籍以備選用言者論今正右武之時雖二大將嘗立竒功而取富貴矣竊恐隠約之中尚多竒士故有是㫖 丁卯罷兩浙轉運司囘易庫 辛未詔左文林郎趙子偁令赴都堂審察時知南外宗正事令㢜奉詔選宗子伯琮伯浩入禁中伯浩豐而澤伯琮清而癯上初愛伯浩忽曰更仔細觀乃令二人並立有猫過伯浩以足僦之伯琮拱立如故上曰此兒輕易乃爾安能任重耶乃賜白金三百兩罷之後四日以子偁為左宣教郎壬申以霖雨不止命刑部郎官及諸路憲臣躬督獄   訟 丙子初朝廷以福建江西荆湖宣撫使孟庾自温州趨湖南故命湖廣宣撫使李綱由汀道州之鎮至是綱言祖宗朝宣撫使以執政為之近張浚孟庾為宣撫皆見執政如臣起廢典藩亦冐使名兼庾已領湖南北韓世忠副之今又除臣湖南借使諸處盜賊一司欲令招納一司欲令討捕不知何所適從諸州錢糧一司欲令支用一司欲令樁留不知如何遵禀以至節制諸將辟差官吏行移措置皆有所妨望詳酌事宜明降處分使有遵守綱又言自建昌䖍吉至衡潭約一月程自汀道州三倍今曹成在連賀非重兵不可行詔綱先徃廣東置司捍冦俟庾世忠撫定盗賊畢赴潭州於是曹成已為岳飛所破遂就韓世忠招安而朝廷未知也 丁丑初吕頥浩總師次常州其前軍將趙延壽所部忠鋭軍叛過金壇縣知縣事胡思忠率射士迎敵為所敗賊逐之至市河思忠溺死浙西安撫大使劉光世遣王徳追叛兵及之盡殱其衆於是頥浩稱疾不進 庚辰臨安府火彌六七里延燒萬餘家時浙部淫雨害稼御史中丞沈與求因推言灾異謂徽嚴水泉暴湧漂及城郭廬舍臨安火延居民至萬餘家天變異常同時而見可畏也陛下當於行事之際思其所未至者加之以誠夫畏天不以誠則工祝雖具近於致瀆愛民不以誠則詔令雖繁終於失信用人不以誠則䜛間日進將以疑似而逺正人聽言不以誠則阿䛕日聞將以忌諱而惡直士追祖宗之法而不以誠則不無背戾惇骨肉之親而不以誠則不無猜嫌薄宦寺之權而不以誠則雖名為裁抑而桀黠之軰不除正宫闈之化而不以誠則雖外示樸素而奢靡之習猶在願陛下加意而行則天地感格隂陽和平灾異之生顧為福耳上嘉納焉 癸未御史中丞沈與求言敵若入冦當由武昌建康两路而來其造海舟慮為虚聲以懼我議者多欲於明州向頭設備使賊舟得至向頭而已入吾心腹之地矣臣聞海舟自京東入浙必由泰州石港通州料角陳貼通明鎮等處次至平江南北洋次至秀州金山次至向頭又聞料角水勢湍險一失水道則舟必淪溺必得沙上水手方能轉料倘於石港料角等處拘收水手優給庸直而存養之以待緩急之用彼亦安能衝突詔以副都督府既而吕頥浩言料角等處去金陵遥逺緩急恐失事機乞就委劉光世措置從之 三省請於行在别置作院一所令諸軍匠各造噐甲並申朝廷支撥後以御前軍噐所為名仍工部 甲申上臨軒踈决繫囚自是遂為故事 戸部請諸路上供絲帛並半折錢三千如兩浙例許之是時江浙湖北䕫路嵗額綢三十九萬匹江南川廣湖南兩浙絹二百七十三萬匹東川兩浙湖南綾羅絁七萬匹成都府廣西路布七十七萬匹成都府錦綺千八百餘匹段皆有竒江淮閩廣荆湖折帛錢蓋自此始 丙戌詔置脩政局時尚書左僕射吕頥浩既督軍於外右僕射秦檜乃奏設此局命檜提舉而參知政事翟汝文同領之又以尚書戸部侍郎黄叔敖為參詳官起居郎胡世將太常少卿王居正為參議官尚書右司員外郎呉表臣屯田員外郎曽綂兵部員外郎樓炤考功員外郎張覺並為檢討官置局如講議司故事仍詔侍從臺省寺監官監司守令各述所見言省費裕國强兵息民之䇿 詔江東西諸州上供絲帛並於建康府吉州樁管非朝㫖而擅用者依軍法 丁亥初宣撫處置使張浚以淮鹽未通乃通天寧鹽於京西湖北至是秦檜聞其事下堂帖禁之其後浚復通蜀鹽詔不許戊子手詔用建隆故事行在百官日輪一人轉對令   極言得失先是詔臺省官限半月各述利害條具以聞而御史中丞沈與求言臺諫係言事官遇有職事非時入對不在輪對及條列之限乃命厘務官通直郎以上如初詔 朱勝非復觀文殿學士知紹興府 初兩浙轉運副使徐康國自温州奏發宣和間所製間金銷金屏障等物至行在御史中丞沈與求奏曰陛下勤儉徳侔大禹漢文帝已下不足道也康國不識事君之禮尚cq=210習故態欲以㣲物累盛徳乞用廣陵故事斥而焚之仍顯黜康國明示好惡且為小人希㫖之戒詔屏障令臨安府毁弃康國特降二官 六月庚寅朔新知復州李宏引兵入潭州執湖東招撫使馬友殺之 辛卯吕抗吕摭並直秘閣主管萬壽觀吕挺為右承務郎中興後大臣子以恩澤除職名自此始   【朱勝非閒居錄曰祖宗舊制宰執子弟並不堂除只於銓部注擬罷政不以罪則推恩遷擢蓋二府號表則之地不阿其親當以身率也至蔡京作相不數年子六人孫四人為執政侍從建炎以後子弟得職名者汪伯彦子召嗣直徽猷閣吕頥浩二子抗摭秦檜兄梓並為直秘閣張浚兄滉亦直徽猷閣李綱弟維亦直秘閣權門復啟蓋諸公不為國家計也】   詔進士陳邉事可采及自河北京東逺赴行在之人並充樞宻院效士其後都督行府亦如之 癸巳頒黄庭堅所書太宗御製戒石銘於郡縣命長吏刻之庭石置之坐右 初命廣西經畧司即韶州撥内帑錢三十萬緡市戰馬至是經畧司言比嵗不逞之徒多以金銀市馬鬻於羣盗故馬直踴貴望於大觀格増二分許之舊格入等馬高四尺七寸者直四十五千最下高四尺一寸者直十有三千其餘以是為差然蠻馬尤駔駿者在其地或博黄金二十兩日行四百里但官價有定數故不能致此等馬 甲午上諭輔臣曰士有從軍該賞者可第補右選庻清流品三年自有科舉取士豈可開此一路 上又曰今厯官不精推歩七曜細行皆不能算故厯差一日近得紀元厯已令參考自明年當改正戊戌朝廷聞曹成為岳飛所破乃命孟庾班師李綱   徑如潭州而飛以所部之江州屯駐 己亥江東安撫大使李光乞行宫比臨安増創後殿仍脩蓋三省樞宻院百司及營房等許之其後上手詔光第令具體而微毋困民力輔臣進呈上曰但令如州治足矣若止一殿雖用數萬緡亦未為過必事事相稱則土木之侈傷財害民何所不至 壬寅御筆翟汝文罷參知政事時四方上奏未决吏緣為奸汝文語尚書右僕射秦檜宜責都司考其稽違者峻懲之汝文嘗受詞牒書字用印直送省部檜不能平他日因對汝文乞治堂吏受賄者檜靣劾汝文擅治吏汝文言臣位執政按吏而為宰臣所劾無顔居位力求去上意不直汝文右司諫方孟卿因奏汝文不顧大體豈能共濟今日之事蓋防秋在近規為脱去之計上以詔諭留汝文汝文終不釋孟卿章再上遂命出守   【朱勝非閒居錄曰秦檜作相力引翟汝文參預纔數月失歡對按相詬秦斥翟曰狂生翟詈秦曰濁氣左右堂吏至今能言之唐相鄭畋盧攜議偹禦王仙芝黄巢爭論不叶擲硯相擊識者謂唐室衰亂之兆今方圖中興豈當爾耶】   蘄黄鎮撫使孔彦舟叛降偽齊 乙巳詔僉書樞宻院事權邦彦兼權參知政事 戊申輔臣進呈大理少卿李曦論太祖皇帝明謹獄事上曰此太祖皇帝徳澤也朕敢不遵承每於庻獄奏讞未嘗不謹慎亦未嘗送下公事恐獄吏觀望鍜煉人罪邦彦曰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公共上然之 庚戌御史中丞沈與求言祖宗故事許令舘職兼在京厘務官所以蓄養人才自今劇曹郎官并繁冗局務有闕乞於館職編脩計議刪定官太常丞博士國子監丞内隨才選差亦可試其能否從之自是職事官復權郎矣 癸丑李健提舉江西茶鹽公事初復提舉官也 甲寅詔都督江淮荆浙諸軍事吕頥浩令赴行在奏事初頥浩甫出師而其前軍叛去又聞桑仲死頥浩不能進遣參謀官傅崧卿以所部之建康因引疾求罷上手詔封還所上章頥浩復乞祠乃命還朝以崧卿權主管都督府執事 乙卯上謂秦檜曰周宣内脩政事外攘夷狄近設脩正局令百官各條具利害甚善所謂脩車馬備噐械外攘夷狄之事卿更宜講求檜曰臣敢不奉詔 福建江湖宣撫司統制解元巨振以所部入潭州執李宏以歸韓世忠即以宏為宣撫司統制時朝廷始聞馬交死以勅書勞宏而宏已執矣丁巳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請本軍自造軍噐赴朝   廷呈訖置庫樁管下戸部支物料價錢許之 戊午詔江浙湖廣福建諸路各委漕成一員出賣官田 秋七月辛酉御筆福建州縣盗賊焚刼之家悉捐其田稅先是徳音蠲免而有司以為著令不得過三分上欲實惠及民繇是申命 壬戌復置湖北提舉茶鹽司 癸亥初令廣西經畧司以鹽博馬其後嵗撥欽州鹽二百萬斤與之 初江東安撫大使李光奏小使臣翟慶賀仲堪為宣州兵馬監押如有已差人亦乞從今來所辟施行詔並特添差甲子殿中侍御史江躋言臣嘗怪近日帥守監司辟官徃徃不知尊朝廷必欲直衝吏部已差之人朝廷既不能奪吏部已行之命又不能違藩鎮辟置之意則不惜以添差與之朝廷姑息藩鎮可謂得已而不已願罷慶仲堪仍下吏部措置毎州縣添差不得過若干貟以寛民力從之令脩政局措置 罷福建提舉市舶司令憲臣兼領 乙丑給事中胡安國入對上曰聞卿大名何為累召不至安國再拜辭謝進曰臣聞保國必先定計定計必先定都建都擇地必先設險設險分土必先遵制制國以守必先䘏民夫國之有斯民猶人之有元氣不可不䘏也除亂賊選縣令輕賦歛更弊法省官吏皆䘏民之事也而行此有道必先立政立政有經必先核實核實者是非毁譽各不亂眞此致理之大要也是非核實而後賞罰當賞罰當而後號令行人心順從惟上所命以守則固以戰則勝以攻則服天下定矣然致此顧人主志尚如何耳尚志所以立本也正心所以决事也養氣所以制敵也宏度所以用人也寛隱所以明徳也具此五者帝王之能事備矣乞以核實而上十有五篇付宰相參酌施行先是安國為時政論二十篇以獻其論定計畧曰陛下履極六年以建都則未有必守不移之居以討賊則未有必操不變之術以立政則未有必行不反之令以任官則未有必信不疑之臣論建都謂建康有可都者五不宜數動與夷狄逐水草無異論設險謂欲固上流必保漢沔欲固下流必守淮泗欲固中流必以重兵鎮安陸論正心謂在先致其知而誠其意故人主不可不學論養氣謂用兵之勝負軍旅之强弱將帥之勇怯係人主所養之氣曲直如何願强於為善益新厥徳使無曲失可得指議論宏度謂人主以天下為度不可以私勞行賞私怨用刑論寛隱謂創業興衰之君柔遜謙屈必施於林壑退藏之士以礪其節獨以威刑外施暴横之戎内拂貪殘之賊與悍驕不可使之將䜛説殄行之臣則天下歸心而治道成其大指如此至是又申言之時上欲講春秋遂以左氏傳付安國㸃句安國言今方思濟艱難豈宜耽玩文采莫若濳心聖人之經上稱善安國因薦司勲員外郎朱震資政殿學士新除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張守知福州從所請也上曰福建盗賊之後要在拊循凋瘵用守為宜初偽閩以八州之産分三等之制膏腴者給僧寺觀中下者給土著流寓自劉䕫守福始貿易以取貲守與士大夫謀為實封之説存留上等四十餘刹以待高僧餘悉為實封金多者得之嵗入不下七八萬緡以助軍衣餘寛百姓雜科時實便之 起居郎王居正知婺州居正素與秦檜善檜為執政嘗與居正論天下事甚銳及拜相所言皆不讎居正見上曰秦檜嘗語臣中國之人惟當着衣噉飯共圖中興臣時心服其言又自謂使檜為相數月必驚動天下今為相施設止是願陛下以臣所言問檜所行於是檜始恨之 己巳上謂輔臣曰比來臺諫論駁多渉細事意其沽敢言之名朕謂宣和間言事者少千百中無一今朕盡令人言不間踈逺所以人人敢言 癸酉上諭秦檜曰内諸司可省者令脩政局條上檜曰此盛徳事也大觀宣政間屢省冗費終不能行今斷自淵衷誰敢不聽 甲戌給事中胡安國進兼侍讀給事中陳瑀中書舍人陳與義並兼侍讀上令安國兼讀春秋仍諭以隨事解釋不必作義朕將咨詢   【臣留正等曰易之文言曰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而下文繼之曰君徳也蓋人君之徳莫大於學問寛也者所以居是學問者也仁也者所以行是學問者也學則必有思思則必有疑疑而問問而辨辨而明明而廣大昭徹與天地等得失是非不能為之亂賢否忠侫不能為之惑欲帝而帝欲王而王惟所擇而用之無不如意夫是之謂君徳堯舜禹湯文武之所以汲汲也仰惟太上皇帝以天縱之聖當艱難之初萬機之繁日不暇給而留神六籍退托不明申命講臣無為義訓隨事解釋用將咨詢焉嗚呼茲君徳之盛所以與堯舜禹湯文武相望於千百年之上也】   知無為軍王彦恢言建康古都乃用武之地欲保建康必内以大江為之控扼外以淮甸為之藩籬又必措置兵食以贍國費然大江以南千里浩渺决欲控扼非戰艦不可大江以北萬里坦途欲遏長驅非戰車不可舒廬滁和良疇百萬欲措置軍食非營田不可舟車之法以輕㨗為上彦恢所制飛虎戰艦傍設四輪毎輪八檝四人旋斡日行千里又有神武戰車下安四輪畧同飛虎頂張布帷以避矢石傍斜衝擊其用如神又有拒馬車一人之力可以轉用比之衝偏箱鹿角此尤至要淮泗良疇不可以數計不須朝廷給本秪以有無相濟併力營田計其户口什一養兵則淮西可以守矣如許令彦恢招兵教習只乞那融淮西數州財賦可足舟車之用及以數州秋成所得那融營田可足兵食之費萬一今秋金人長驅入冦及盗賊猖獗彦恢當以此舟車摧鋒䧟陣以此士卒斬將搴旗以此種蒔飛芻輓粟保守淮疆决無踈失詔彦恢就本軍措置 己卯吕頥浩自鎮江入見 初韓世忠進師討劉忠至岳州之長樂渡與賊對壘至是遣卒疾馳入其中軍賊驚潰大敗遁去忠據白面山跨三年及是乃敗其輜重皆為世忠所得 辛巳詔吕頥浩日下赴都堂治事知紹興府朱勝非同都督江淮荆浙諸軍事頥浩薦勝非蓋以傾秦檜也 丙戌初宗正寺所掌四書曰玉牒曰仙源積慶圖曰宗藩慶繫錄曰宗枝屬籍玉牒如帝紀而特詳於國書中最為嚴重建炎南渡舉四書而逸於江滸丁亥宗正少卿李易請編次玉牒從之 八月庚寅起居舍人張燾言自古未有不知敵人之情而能勝者願詔大臣諸將厚爵賞以募可用之人遣徃伺賊撫養家屬以繫其心資之財用或使為商或為伎藝以混其迹凡敵人動静皆審知之則戰守進退在我有備詔以付都督及沿江諸帥 壬辰福建等路宣撫使孟庾兼權同都督江淮荆浙諸軍事觀文殿學士朱勝非復知紹興府先是吕頥浩自江上還欲傾秦檜而未得其要過平江守臣席益謂之曰目為黨可也然黨魁在闥當先去之頥浩大喜乃引勝非為助故以勝非同都督諸軍事給事中胡安國言勝非與黄濳善汪伯彦同在政府緘黙附㑹馴致渡江至今人心追恨未泯乃尊用張邦昌結好金國許其子孫皆得叙錄淪㓕三綱天下憤鬰及正位冡司苖劉肆逆貪生茍容辱逮君父以此三者觀之勝非忠邪賢否斷可見矣侍御史江躋亦奏勝非不知兵 癸巳提㸃鑄錢司言江池殘破逺渉大江乞權就䖍饒二州併工鼓鑄許之舊制江池饒建四州嵗鑄錢百三十萬緡以贍中都其後皆不登此數至是併廣寧監於䖍州永豐監於饒州是嵗鑄錢纔八萬緡 甲午近嵗官吏坐贓抵死之人率皆貸配故犯法者滋多至是錢塘縣吏樂振受賄當死詔論如律其徒始駭懼大理寺丞姚悼因請以振刑名頒下諸州從之 乙未言者論比年編伍之民累經蕃冦識其伎能徃徃保社相聮乘間邀擊賊不敢犯今數路分屯㳂海設備縱有百萬精鋭之師亦不能徧給儻能激勸土豪使之訓習數年之後民兵之勢既成即黥刺之法可以漸變詔諸州守臣隨鄉土之宜措置 丙申左司諫呉表臣言時方艱危州郡獲全者無幾正頼賢守以循撫之望用藝祖漢宣帝唐太宗明皇故事應郡守初自行在除授及代歸赴闕者並令引對一則明示朝廷謹重郡守之意使之盡心二則可以揣知其人之賢否與其才之所堪從而褒黜三則自外來者可詢其所以為政與民情風俗之所安而下情上通不至壅蔽輔臣進呈上曰郡守民之帥帥若不得人千里受弊宜從之 戊戌朱勝非提舉醴泉觀兼侍讀是日吕頥浩進求勝非還任上曰勝非入相三日值劉苖作亂當時調䕶有力朕豈不知可除在京宫觀留侍經筵蓋頥浩必欲引勝非故有此命頥浩恐胡安國持錄黄不下特命中書門下省撿正諸房公事黄年書行安國言由臣愚陋致朝廷過舉侵紊官制隳壊紀綱孟子曰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臣待罪五旬毫髪無補既失其職當去甚明况勝非係臣論列之人今朝廷乃稱其處苖劉時能調䕶聖躬即與向來詔㫖責詞是非乖異昔公羊氏以仲廢君為行權先儒力排其説蓋權宜廢置非所施於君父春秋大法尤謹於此自建炎改元凡失節者非特釋而不問又加進擢習俗既成大非君父之便臣眷奬方俾以春秋入侍而與勝非為列有違經訓倘貪祿位不顧曠官縱臣無恥公論謂何不報遂卧家不出 詔選人充樞宻院計議編脩官到任一年進士通理四考餘人五考並與改京官 己亥給事中兼侍讀胡安國言自古盛王雖用文徳必有親兵專掌宿衛成王即政周公指虎賁與常伯同戒于王欲其知恤虎賁者猶今侍衛諸軍也康王初立太保俾齊侯吕汲以虎賁百人逆於南門吕伋者太公望子自諸侯入典親兵猶今殿前馬歩軍都帥也勲徳世門總司禁旅虎賁鋭士宿衛王宫其為國家慮深逺矣本朝鍳觀前代三衙分掌親軍雖崇寧間舊規猶在及至高俅得用軍政廢弛遂以陵夷陛下嗣承寳位謀國者不思復古親兵寡弱宿衛卑少豈尊君彊本消患預防之計也伏望考祖宗選擇禁旅之法脩明軍政威服四方上嚴宸極詔三衙措置 辛丑左司諫呉表臣言大江之南上自荆鄂下至常潤不過十郡之間其要處不過七渡上流最急者三荆南之公安石首岳之北津中流最者二鄂之武昌太平之采石下流最者二建康之宣化鎮江之洲是也惟此七渡當擇官兵脩噐械其餘數十處或道路迂曲或水陸不便非大軍徃來徑㨗之處畧為之防足矣詔以付松江守帥 初命尚書倉部貟外郎成大亨等四人催督江浙諸路夏税物帛而使者以趣辦為功至有五月初已到行在論者已為擾民於是前所降州縣催督官吏及受納管押等官推賞指揮並罷 癸卯上出所書孝經以示輔臣 淮東宣撫使劉光世言通問使王倫還自金國始朝廷遣人使虜自宇文虚中之後率募小臣或布衣借官以行皆為所拘既而金左副元帥宗維遣都㸃檢烏陵阿思謀至館中具言息兵議和之意俾倫南歸須使人徃議 戊申給事中兼侍讀胡安國罷安國以論朱勝非不從力求去勝非皇恐亦上㑹稽印走傍郡乞奉祠詔曰禮義不愆於人言而奚恤君臣無間於大體以何傷章十數上卒不許吕頥浩言於上是日詔安國可落職提舉建昌軍仙都觀右僕射秦檜三上章乞留安國不報遂家居不出己酉以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黄年為殿中侍御史尚書右司貟外郎劉棐行右司諫吕頥浩用二人將以逐檜也是日給事中兼侍講程瑀亦罷知信州自是臺省相繼出矣 汀州童子萬頃年十嵗能誦經子書上召見於内殿頃記誦如流上嘉其敏命為文林郎仍賜名嚴 庚戌大理少卿張宗臣奏風塵未静冦盗間作州郡兵噐朘削殆盡作院旬呈之法僅成虚文漕計闕乏不復給物料之直工匠㪚充他役今兵噐闕少將使數百疲卒索手臨敵此必不可宜行下諸路嚴責州郡凡軍噐物料速給其直工匠不許他役監司察其㓕裂者帥司或大軍取索先足本州合用之數方計給其餘詔從之 辛亥侍御史江躋左司諫呉表臣並罷壬子程瑀胡世將劉一止張燾林待聘樓炤並落職與宫觀皆坐秦檜黨為吕頥浩所斥也自是臺省一空矣 癸丑詔職事官輪對已周復令轉對 甲寅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宻院事秦檜罷為提舉江州太平觀檜與左僕射吕頥浩不諧㑹邉報王倫來歸殿中侍御史黄年因劾檜專主和議沮止國家恢復逺圖且植黨專權漸不可長上乃召兵部侍郎兼直學士院綦崈禮入對出檜所獻二䇿大畧欲以河北人還金國中原人還劉豫如斯而已上謂崈禮曰檜言南人歸南北人歸北朕北人將安歸又檜言臣為相數月可使聳動天下今無聞崈禮請御筆付院上即索紙書付崈禮崈禮退未至院而麻制已成翌日制責檜曰自詭得權而舉事當聳動於四方逮茲居位以陳謀首建明於二䇿罔燭厥理殊乖素期檜既免上乃諭朝廷終不復用仍榜朝堂檜入相凡一年   宋史全文卷十八上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八下   宋高宗六   癸丑紹興三年春正月丁巳朔上在臨安 己未命諸路憲臣兼提舉常平司公事用户部尚書黄叔敖請也詔婺州年額上供羅並權折價錢 庚申李横破潁   順軍降偽齊知軍士蘭和後二日敗偽齊兵於長葛縣甲子命户部侍郎姚舜明徃建康總領大軍錢糧總   領名官自此始 李横復潁昌府城陷趙弼巷戰不勝遂遁去 乙丑手詔曰廷尉天下之平也曹劌謂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為忠之屬也可以一戰不其然乎可布告中外應為吾士師者各務仁平濟以哀矜天髙聽卑福善禍淫莫遂爾情罰及爾身置此座右永以為訓臺屬憲臣常加檢察月具所平反刑獄以聞三省歲終鈎考當議殿最 金人陷金州 辛未雨雹而雷癸酉初復大火之祭配以閼伯歲以辰戌月祀之用酒脯 己卯詔太史局依舊頒降諸路轉運司厯日其賣到淨利錢赴貨務 壬午知桂州許中奉詔市戰馬得千四百匹而弱不堪用上命降中二官樞密院因請即邕州置買馬司馬必四尺二寸以上每百疋為一綱令帥臣提舉收買選見任官管押自是歲得千匹雖道斃者半然於治軍亦非小補 乙酉減民間蠶鹽錢初祖宗時賣民間蠶鹽政和三年詔民間不願請鹽者輸鹽錢十之六渡江後不復予鹽而差損其直至是又申明之 二月丁亥朔陞桂州為靜江府以上嘗領節度故也 工部尚書兼權吏部尚書席益言魏晉而下甄别人物專任選曹至唐而銓法密矣然不拘以微文激濁揚清時出度外故杜淹表薦四十餘人後多知名韋思謙坐公事負殿髙公輔遽擢為監察御史國初猶存舊制乾德四年詔曰自今常調集選人吏部南曹取歴任中多課績而無闕失其人材可擢者具名送中書引驗加奬則是或尚任人而不專任法也其後官制釐改典選者一切不得以意從事振拔幽滯無復聞焉望稽用乾徳詔書凡常調中材行可取者許長貳具名以聞從之 右諫議大夫徐俯進春秋解義至天王所宰渠伯糾來聘用左氏說父在故名上謂俯曰魯桓公簒立天王當致討既四年不問乃使其宰往聘失政刑矣故書名以貶之戊子俯乞編之記注 己丑言者論軍中虚費四事一曰冗兵二曰虚劵三曰廣作名目以收使臣四曰招集游手以充效用大略謂或有一軍不過三二千而使臣至五六百又效用之給倍於上禁軍今乃以供雜役望詔統兵之臣與應副錢糧官同心體國愛惜財用立定使臣貟數選汰效用詔樞密院申嚴行下辛卯初置買馬司於賔州仍命撥本路上供封樁内   藏錢合二十七萬緡欽州鹽二百萬斤為買馬費 陜西都統制吳玠與敵遇于真符縣之饒風闗先是知興元府劉子羽聞金州陷即遣統制官田晟守饒風闗拒其來路且馳檄召玠時宣撫司未有行下玠曰事迫矣諸將不能辦我當自行自河池一日夜馳三百里中道少止子羽移書曰敵旦夕至饒風嶺下不守此是無蜀也公不前子羽當徃玠即復馳與敵遇玠軍纔千人益以洋川義士萬三千人玠先以黄柑遺薩里罕曰大軍逺來聊奉止渴今日決戰各忠所事薩里罕大驚以杖擊地曰吳玠爾來何速耶時金房鎮撫使王彦自西鄉以八字軍來會諸軍見援至稍弛玠怒欲斬壕寨將而壕寨將走降敵人告以虚實且言統制官郭仲地分雖險而兵寡弱易敗乃夜以輕兵襲取之仲果退走敵既得山寨遂乘髙下闞饒風以精兵夾攻王師之背王師盡却玠斬之不能止凡六日闗陷 癸巳都司檢詳官奏下營田法於諸路行下悉以陳規條畫為主凡授田五人為甲别給菜田五畝為廬舍稻場初年免田租之半兵屯以使臣主之民屯以縣令主之悉以歲課多寡為殿最 丁酉饒風闗陷吳玠收餘兵趨西縣王彦收餘兵奔達州彦潰兵走通明縣破之四川大震 己亥御筆臨安自兵火後民地為官司軍營所占者其預買絹皆除之翌日輔臣言上户往往已免下户不能自陳宜遵詔㫖蠲放上曰文王發政施仁必先四者凡施當先及下彼豪家雖立法抑之猶能侵細民不可不察也是日薩里罕入興元府經畧使劉子羽焚其城而遁   初饒風闗陷子羽與吳玠謀守定軍山玠憚之遂西子羽亦退屯三泉縣從兵不及三百與士卒同粗糲至取草木芽蘖食之遺玠書曰子羽誓死於此與公訣矣時玠在興州之仙人闗為守備得書而泣其愛將楊政大呼軍門曰節使不可負劉待制不然政輩亦舍節使去玠乃從麾下由間道與子羽會于三泉金游騎甚迫玠夜視子羽方酣寢傍無警呵者曰此何時而簡易乃爾子羽慨然曰吾死命也夫何言玠泣下復往守仙人闗子羽約玠共屯三泉玠曰闗外蜀之門户不可輕棄敵人所以不敢輕入者恐玠議其後耳若相與俱下敵必隨入險反守徐取間道則吾勢日蹙大事去矣今經畧既下玠當由興州河池遶出其後褒斜山谷如行鼠穴敵見玠遶出其後謂將用奇設伏邀其歸路勢必狼顧吾然後據險邀擊可使遁去此所謂善敗者不亡者也子羽以潭毒山形斗拔其上寛平有水乃築牆壘凡十六日而成其衆稍集既而統制官王俊又以五千人至於是軍勢復振 庚子詔伯琮特除和州防禦使賜單名從王令學士院擬二十字進入上自擇瑗字以名之辛丑詔天章閣神御旦望節序帝后生忌應用羊肚   者以他物代之上以每位當用一羊故有是㫖且諭大臣曰祖宗以仁覆天下豈欲多殺物命 壬寅宗室瑗為貴州防禦使 甲辰詔諸州經總錢並委通判拘收乙巳河南鎮撫司統制官李吉敗偽齊兵於伊陽   丁未知成都府王似始受川陜宣撫處置副使之命先是宣撫處置使張浚見似除書上疏言都統制吳玠參議軍事劉子羽有功於蜀不應一旦以似加其上尚書左僕射吕頥浩與似連姻聞浚論似非才不恱或告右僕射朱勝非以浚起義兵平江時嘗有斬勝非之語勝非又毁之浚由是得罪時浚承制以子羽為宣撫判官與似同治事大事多與子羽謀之似充位而已 䖍賊周十隆犯循梅汀州 庚戌廬壽鎮撫使胡舜陟改充淮西安撫使應本路鎮撫司並受節制 辛亥工部尚書兼權吏部尚書席益參知政事新除翰林學士徐俯簽書樞密院事故事簽樞下執政一等至是特詔鈞禮又例外賜以金帶 壬子提舉浙東茶鹽公事王然罷仍貶秩一等先是宣諭官朱異論然置明州三縣鹽場將沿海下户一例勾籍其間有不願結甲及雖結甲而不願貨本錢至有憂畏而自縊者或持杖而逐保正者言者亦論其擾民故有是命 甲寅詔自今守臣到任半年先具民間利害或邊防五事來上因以察其才能兩浙轉運副使徐康國罷任貶秩二等先是康國獻   羨錢十萬緡上不受宣諭官朱異左司諫唐煇論康國抛糴民户米麥踰年不償故有是命 三月戊午詔兩浙諸州和買物帛聽以三分折納見緡 己未中書舍人趙思誠言州縣武臣添差甚衆一郡至有三四十人貪汙不法民受其弊望自今惟忠義及有功勞於國之子孫朝廷特加優恤者許添差外餘並禁止若以貟多闕少當自稍清入仕之門以息官冗民貧之弊詔除宗室外令吏部開具申尚書省 淮西安撫使胡舜陟至廬州潰卒王全與其徒來降前郡將王亨籍官逋之在民者亡慮數萬緡舜陟盡蠲之亨又託名贍軍令市販輸金舜陟亟罷之流民稍稍自歸舜陟發粟貸民俾濟農事會歲大穰所收至倍公私皆給焉 甲子知建康趙鼎為江西安撫大使兼知洪州 京西招撫使李槿傳檄諸軍收復東京朝廷嘉之特遷右武大夫忠州觀察使 丙寅詔讀書習射童子求試者九人惟習射者令召見餘賜帛罷之上因謂大臣曰上有所好下必有甚焉葢繇昨嘗推恩一二童子故求試者雲集此雖善事然可以知人主好惡不可不謹也 己巳潁昌捷奏至詔李横再進翊衞大夫 癸酉東流令王鮪坐贓抵死除名編管新州自是贓吏罕復黥配矣 甲戌尚書左司貟外郎王庭秀言朝廷比來深疾貪吏然州縣之間豈無亷介自將沈於下僚者望命五使所至以亷潔清修可以師表吏民者具名來上參以公議不次陞擢以厲士風從之 丁丑初惠州獄囚黄四等七人有司以為強盜當死推勘公事孟師尹錄問駮正無罪及是上聞之特遷右宣敎郎既而有司言師尹嘗平反死囚五人復命遷一秩 知藤州侯彭老獻賣鹽羨錢十萬上批其奏付三省曰縱有寛剩自合歸之有司非守臣所當進納或恐妄有刻剝取媚朝廷特降一官以懲妄作所進物退還翌日徐俯又以為言彭老遂罷 壬午韓世忠充淮南東路宣撫使泗州置司朝廷聞李横進師議遣大將以世忠忠勇故召見而遣之 通判和州賈直清提舉淮西茶鹽公事兩淮舊為分鎮地至是始命監司 言者論軍屯所至發掘塚墓及借取平民首級之弊詔以付神武諸將 癸未詔今後贓吏依祖宗舊制㫁訖令刑部鏤板行下以兵部貟外郎劉景真有請也 大理正劉藻請諸路獄案情犯未真者除命官外更不取㑹令刑寺悉行兩㫁委憲司遣官審問定歸一㫁事下本寺本寺奏如所請其不可定歸一㫁者即上朝廷酌情處㫁施行從之 夏四月丁亥尚書左僕射朱勝非以母魯國太夫人楊氏憂去位 己丑韓世忠言近被㫖措置建康府江南北岸荒田為屯田之計㳂江荒田雖多大半有主難以如陜西例乞募民承佃都督府奏如世忠議仍蠲三年租田主自訟則歸之滿五年不言給佃人為永業於是詔湖北浙西江西皆如之尋又免科配徭役 駕部貟外郎韓膺胄轉對論刑罰輕重國祚短長係之望追法仁祖舊章凡獄官失入死罪者終身廢之雖經赦宥永不收敘上曰此仁祖之事也其仁民詳刑如此乎乃命有司申嚴行下 上曰縣令於民最親今多非其人吕頤浩言漢以九卿為郡守郎官宰百里今縣令但以資格差注上曰豈在官資卑崇惟在得人 庚寅安復鎮撫使陳規知池州兼㳂江安撫使規守德安七年賊不能犯至是召還入對首乞罷鎮撫使又言諸將跋扈請用偏裨以分其勢上皆納之以安復二州隸湖北帥司自是不復除鎮撫使矣辛卯劉光世為江東宣撫使屯鎮江時光世與韓世   忠更戍世忠至鎮江城下而姦細入城焚其府庫光世擒而鞫之皆云世忠所遣於是訴於上江東統制官王德請于光世曰韓公之來獨與德有隙耳當身往迎見之謁入世忠大驚謂德曰公誠烈丈夫曩者小嫌各勿介意因致酒結歡而别 金人去興元自敵入梁洋蜀中復大震劒南諸路皆為徙治之計薩里罕留屯中梁山踰月始自斜谷去興元劉子羽與吳玠謀以兵邀之於武林闗不及張浚遣統制官王俊復洋州興元府薩里罕既還鳳翔乃遣十餘人持書與旗來招子羽玠子羽盡斬之惟留一人使還曰為我語賊欲來即來吾有死耳何可招也玠亦遺薩里罕書以大義責之薩里罕乃止壬辰移都督府于鎮江照應江淮兩軍機務於是建   康府㩁貨務都茶場亦移於鎮江 浙東宣諭朱異薦簽書鎮東軍節度判官㕔公事張九成義烏縣令閭丘昕知龍泉縣汪汝則知瑞安縣熊彦詩知嵊縣姜仲開政績詔並進一官吕頤浩言仲開臣之外親乞勿賞恐外議以臣為私上曰不可有功必賞乃所以為公使有罪雖卿之親亦不當貸 岳飛以大軍次䖍州 癸巳執政奏事上色不怡久之曰昨夕暴雨朕通夕不寐恐於蠶麥有傷徐俯曰暴雨不害蠶麥久則為害矣上色稍和 詔禮官重别討論昭慈獻烈皇后諡號時登仕郎鄒况上書言其兄浩直諫事且乞雪昭慈后元符之謗前二日上諭輔臣曰此哲宗朝事言之毋傷乎徐俯曰陛下母事昭慈追崇極典天下共知其謗已雪矣上曰昭慈勲臣之家當時備禮而納正后此本朝盛事俯曰宣仁聖烈太后尤重家法欲正后生元子繼萬世之統以哲宗少年戒之在色不欲其多近嬪嬙小人陰連宫掖因是得行媒孽遂致廢后上曰皆當時大臣不諫之罪也翌日詔况引對上曰况浩之弟故欲擢之俯曰浩自有子柄上曰直臣之子復擢用之為御史使言事聳動四方亦足為國家之光也 甲午知嚴州顔為條上便民事乞嘗得解及應免解人並免丁役許之其後太學生亦免 戊戌湖南安撫使折彦質所遣統領官劉深以兵至鼎州時鼎寇楊太兵益盛僭號太聖天王且用以紀年 己亥詔復五帝日月之祀四方帝以四立日黄帝以季夏之土王春秋分朝日夕月禮如感生帝 湖南宣撫使薛徽言奏郴道州桂陽監去年旱民乏食詔户部剗刷本路諸州米二萬斛付提刑司充賑濟命未至徽言即諭漕臣發衡永州米賑糶而以經制銀市米償之民賴以濟 壬寅尚書右司貟外郎劉岑請訪四方遺書以實三館從之 童子彭興祖五歲能誦書劉轂五歲能騎射二人皆神武右軍小校子也都統制張俊以聞上召見於内殿以興祖為右迪功郎轂為進武校尉皆賜袍笏 丁未神武副軍都統制岳飛遣統領官張憲王貴分道擊䖍宼彭友等獲之友先據龍泉至是乃敗 戊申詔諸緣宣諭所按發置獄除正犯人外並放上嘗論大臣曰向遣五使宣諭意在利民至於贓吏所當深治然所在多置獄横及無辜非朕本意此後惟謹監司不必每事遣使故有是命 明州觀察使髙士曈為保寧軍承宣使權管客省四方館閣門公事士曈初召見乞落階官上曰士曈以宣仁近屬故稍優之然躐等亦不可髙爵厚祿留待立功將士朕於外戚未嘗假以恩澤今後宫之家官未有過保義郎者此曹何厭之有雖與之正任承宣使又望節鉞矣 詔自今大軍所過並令本州通判充錢糧官自入境隨軍出至境上 邕州進士昌慤特補忠州文學充廣西買馬司准備差使初提舉峒丁李棫既罷經略司更委通判賔州任彦輝就本州買馬道里迂逺大理馬遂不至及是朝廷復置司買馬慤上疏請招來之仍諭諸蕃中馬及三百疋賜錦袍銀帶如有出格之馬依溪洞搭價收買不可循其舊例每蕃令提舉官以綵帛為信如遣效用入蠻許借官錢多市鹽綵結托山獠及諸蠻令開拓道路庶幾諸蕃忻慕曲盡招馬之術疏入遂授以官俾行其說焉 五月乙卯朔上諭大臣曰朕省閱天下事日有常度每退朝閱羣臣及四方章奏稍暇即讀書史至申時而常程皆畢乃習射晩則復覽投匭封事日日如是也 詔諸路宣諭官所薦人才並俟終更令入對當不次陞擢以勸能吏 左承奉郎林儼獻書二千卷詔官其家一人尋以儼監西京中嶽廟 丙辰初馬氏據湖南始敷郴道永州桂陽監茶陵縣丁錢絹米其後丁有逃亡而不除其數民極以為患至是湖南宣諭薛徽言奏道州丁米萬七千餘斛乞以其半敷之田畝半取之身丁事下漕司相度未幾守臣趙坦亦以為言乃命田畝敷三分之二 詔博糴米斛以度牒官告償其直者中糴數多之家多給官告數少者給度牒 戊午大理少卿元衮言律令煩多非明察詳審而熟於憲章者未免有失故四方請讞比擬繆誤者十常二三望令刑寺官具法令引用有可疑者為之推原法意申明以頒天下俾郡縣無承用之駮而姦吏絶因緣之市以廣陛下欽恤之意詔刑寺看詳如其請 辛酉詔築第百間以居南班宗室仍以睦親宅為名 壬戌應童子舉張揉為迪功郎揉年九歲能誦書為古風詩孫子論上親試而命之 癸亥吕頤浩奏事因論祖宗兵制上曰祖宗制度自朕家法至於仁宗臨御最久恩澤及人深朕於政事間未嘗不繹思仁祖庶幾其髣髴也 乙丑侍御史辛炳入對言艱危多事之時冗食之官當減今福建八州而添差至八十餘貟理宜改正詔付吏部炳又言宣諭大臣自今勿廢都堂公見之禮則必無乏材之嘆詔三省通知 監察御史鄭作肅言通判出於帥守之門則於州事無所執守視過咎無敢刺舉今藩屏之權已重於此尤所宜謹乃詔諸州通判見任守臣所辟者並罷丁卯尚書吏部侍郎韓肖胄同簽書樞密院事充大金通問使給事中胡松年試工部尚書充副使 神武中軍統制楊沂中以大軍至桐廬縣而魔賊繆羅與其徒八人已就招詔沂中速往招捕餘黨沂中捕斬其徒九十有六人 壬申言者論五使所至訟牒紛起其間固有久負屈抑不得自伸至於因緣嫌怨虛誕不實者十葢八九望令有司具申朝廷特寘嚴憲從之 乙亥天申節韓世忠進生鹿上不欲却諭輔臣曰將放之山林以適物性 丙子知永州黄陞與其州官文武六人並罷以湖南宣諭薛徽言劾其贓汙不法也金房鎮撫使王彦復金州 丁丑左中奉大夫王聲   英州編管坐權知岳州受賄當絞也仍以其獄示諸路州縣 戊寅左宣敎郎李長民守監察御史左修職郎程克俊右迪功郎監明州比較務歐陽興世登仕郎鄒况並特改京官先是四人俱得召對上問輔臣曰長民性行比兄正民如何吕頤浩對二人皆淹博文詞則長民優上曰陳襄薦司馬光等朕得其藁以示從臣而正民以為光等皆不合時宜者士大夫笑之徐俯言正民之父景淵長者持論平乃不以元祐為非上曰顧長民材行何如耳元祐之人雖賢其子孫亦不必偏用餘人亦不可偏廢惟賢則用之又問况何如人頤浩等對以浩之弟上曰浩固賢矣更當議况之賢否爾席益曰陛下不以正民之過而廢長民雖已知浩之賢而又問况之賢否可謂至公矣上曰朕未嘗偏有好惡况用人乎既而侍御史辛炳言况本非士類編評無聞玷辱名臣之後望授降等差遣從之 己卯湖南宣諭薛徽言上通判永州劉延年祁陽令張登治狀上問延年何如人輔臣皆言不識上曰古人求賢如不及然人故未易知雖聖人猶難之大臣既不識何由知其賢否通判非如縣令之不可數易也乃召延年赴行在登就任増秩徽言又奏擅發錢米賑糶飢民乞黜責上釋其罪因詔自今宣諭官合用錢物並申朝廷違者重寘典憲延年嘗權興國軍巨宼李勝以迎奉神御為名將徒衆數千人拏舟入軍延年禦之有方勝屈伏而去江西人至今稱之 辛巳罷宣撫司便宜黜陟初張浚既受黜陟之命事重者出敕行之參知政事席益簽書樞密院徐俯大不平指以為僭及是浚還行在而王似等代之故有是㫖 六月甲申朔徽州童子林國佐九歲能誦書詔免解賜帛自是遂為故事 乙酉詔以臨安獄多淹滯命察官一貟詣府監視遣決事大者趣之 婺州進士張志行賜號冲素處士志行東陽人以學行為鄉里所推大觀中数舉八行不就浙東宣諭官朱異言於朝故以命之志行年幾七十矣 丙戌復置六部架閣庫自崇寧間何執中為吏部始建議置吏部架閣官其後諸曹皆置凡成案留部二年然後畀而藏之又八年則委之金耀門文書庫人以為便迄宣和再置再省至是都官貟外郎蘇良治奏復之遂命末㕔郎官兼領丁亥同簽書樞密院事韓肖胄工部尚書胡松年入辭肖胄言今大臣各狥已見致和戰未有定論然和議乃權時之宜今臣等已行願毋先渝約或半年不復命必别有謀宜速進兵不可因臣等在彼而緩之也肖胄母文氏聞肖胄當行為言韓氏世為社稷臣汝當受命即行勿以老母為念上聞之詔特封榮國太夫人以寵其節文氏彦博孫也 庚寅上謂吕頤浩等曰為法不可過有輕重然後可以必行而人不能犯太重則法不行太輕則不禁奸朕常語徐俯異時宫中有所禁切令之曰必行軍法而犯者不止朕深惟其理但以常法處之後更無犯者乃知先王立法貴在中制所以決可行也 壬辰江南東西路宣諭 劉太中言建昌軍敎授李彌正玉山縣丞張絢清修亷潔文學過人詔並進官赴行在甲午神武前軍統制王為荆南府潭鼎澧岳鄂等州制置使時鼎寇楊么復犯公安石首二縣湖南安撫使折彦質數請濟師乃命總舟師以行凡湖南北兵並受節度已而請招安金字牌上曰近來盜賊踵起葢黄潛善等專務招安而無弭盜之術髙官厚祿以待渠魁是賞盜也么跳梁江湖罪惡貫盈故命討之何招安為但令破賊後止戮渠魁數人貸其餘可也 辛丑進士歐陽凱士特送洪州編管凱士嘗上書論時事前四日上諭輔臣曰頃上書人間有狂妄者朕多留中不欲寘罪今凱士狂妄之甚若不懲戒且慮煽惑羣聽亦害政之一端也可以其書付從官議罪來上仍宣示臺諫議上故斥之 時方審量濫賞而以左右司領之吕頤浩當國時有所縱舍左司貟外郎王岡輒持不可曰管仲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没齒無怨言何謂也法者天下公共之法大臣行法與衆棄之尚誰怨前日論甲黜三官且至乙矣輒貸不問今日復論丙如甲公秉國鈞於天下具瞻之地不平謂何而怨始有所歸矣頤浩瞿然 自吕頤浩朱勝非並相以軍用不足創取江浙湖南諸路大軍月樁錢以上供經制係省封樁等窠名充其數茶鹽錢葢不得用所樁不能給十之一二故郡邑多横賦於民大為東南之患今江浙月樁錢葢自紹興二年始 丙午詔内外從臣各舉宗室一人以備器使先是知太宗正丞謝伋條上宗室五事曰舉賢才以強本支更法制以除煩苛擇官師以專訓導繼封爵以謹傳襲修圖譜以辨親疎時已用伋議復置宗正少卿因有是命惟襲封不行 丁未詔即駐蹕所在學置國子監以學生隨駕者三十六人為監生置博士二貟 江東宣撫使劉光世引兵發鎮江時淮南宣撫使韓世忠屯登雲門光世懼其扼已改途趨白鷺店世忠遣兵千餘襲其後光世覺之乃北既是光世奏世忠掠其甲士六十餘人且言世忠身為大將當國家多事之時正宜謹慎共濟大事而乃不循法度強奪戰兵若非臣彈壓嚴切必致兩軍相挺上貽聖憂樞密院言近兩軍申奏各互有招過官兵詔同都督孟庾體究發遣如無實跡行下逐司照會上尋遣使和解仍書賈復寇恂事賜之 壬子自陜西既陷買馬路久不通至是知秦州節制階文軍馬吳璘始以茶綵招致小蕃三十八族以馬來市西馬復通葢起於此 秋七月甲寅朔宣諭朱異言建州觀察推官林安宅清亷守正嘗面折范汝為詔循二資令入對 丙辰吕頤浩言役宫北門未成而役又少欲於忠銳第八將范温麾下擇不堪出戰二百人助役且令温自董之上問其故席益曰役夫出入禁闥非措所撫循無以彈治上曰不可四方聞之以為使將帥舍甲兵而事營繕非今日整兵經武之道也己未置博學宏詞科用工部侍郎李擢奏也其法以制詔書表露布檄箴銘記贊頌序十二件為題古今雜出六題分三日試命官除歸明流外進納及犯贓人外願試者以所業每題二篇納禮部下兩制考校堪召試者每舉附省試院收試上等改京官除館職中等減三年磨勘下等減二年並與堂除奏補出身人以賜進士及第出身同出身為三等之差著為令 詔太史局每月具天文風雲氣候日月交食等事實封報秘書省 初置提舉孳生牧馬監官於饒州置司時益市馬於廣西故先擇牧地鄱陽置官提舉 甲子時大旱上以為民咨怨而傷和氣諭大臣曰雨不濡土當務修政事以感天意和買未為良法重困吾民其令監司覈實勿為文具也 丙寅詔鄉貢進士石公儒李郁並令赴都堂審察公儒臨海人長於春秋傳不事科舉郁光澤人父深元祐黨人母陳瓘女兄弟也郁早從楊時學時以其子妻之宣諭朱異言其賢故召 丁卯詔錄用六朝勲臣自曹彬至藍元振三百二十人子孫其後得趙普趙安仁范質錢若水諸孫皆官之 己巳詔以久旱令兩浙憲臣行所部慮囚左司諫唐煇乞令憲臣所至親自引問庶使寃枉獲伸從之 庚午詔無職田選人及親民小使臣並月給茶湯錢十千職田少者通計増給先是御筆増選人小使臣俸以養亷輔臣進呈上諭以今飲食衣帛之直比宣和不啻三倍衣食不給而責以亷節難矣雖變舊法亦權一時之宜户部尚書黄叔敖言文武官料錢各有格法不可獨増選人小使臣乞令提刑司内州縣職田於一路通融應付無職田及職田少者増支從之 癸酉宰相吕頤浩參知政事席益簽書樞密院事徐俯以旱乞罷政上親答曰與其去位曷若同寅協恭交修不逮思所以克應天心者頤浩等乃復視事 乙亥朱勝非起復舊官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 丙子詔諸路監司分按州縣親錄囚徒以察寃滯以久旱用工部貟外郎朱締奏也 泉州洪水溢壞城郭墊廬舍凡三日乃平 己卯進呈左司諫谷煇奏講筵所祇應人以經進書推恩内門下後省私名慕允中換進義副尉仍與不作非泛補授乞追改施行遵守朝廷約束上曰此講筵所奏御寶批也既有例當依例施行席益曰此事固有前比當如聖㫖施行然副尉而煩諫官論執乞陛下從所奏上頷之徐俯曰既有例當如何上曰然凡朝廷所行事既有法有例而行之因言者論列而改則是朝廷所行果非也且此小事非闗大體吕頣浩席益又固請從煇之說上可之 庚辰輔臣奏事吕頤浩言雨足上曰日者亢旱朕甚憂之以為穡事無望矣今霑足如此殆將有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書大有年者纔一書有年者再而已以此知豐登之難得也先是自六月丙午不上命議獄省刑弛力役進素膳及是雨乃足翌日上始御玉食焉 八月丙戌初忠銳第八將徐文叛降偽齊劉豫大喜命以海艦二十益其軍令犯通泰州 辛卯詔諸路州軍自去年以後奏案未得㫁勑者具月日申報取㫁先是禮部尚書洪凝入對論諸路獄案凝滯上諭輔臣曰奏案遣決濡滯刑獄禁繫者多何以召和氣吕頤浩曰奏案法有日限上曰但不舉行耳可常催趣務在刑清庶革久弊乃有是㫖 甲午上謂大臣曰元祐黨人固皆賢然其中亦有不賢者乎吕頤浩等曰豈能皆賢徐俯曰若真元祐黨人豈有不賢但蔡京輩凡已之所惡欲終身廢之者必名之元祐之黨是以其中不免有小人 庚子詔都轉運使移司撫州 甲辰手詔曰比者暘弗時幾壞苗稼朕方寅畏怵惕之中又復地震蘇湖益甚朕甚懼焉葢天之降灾其應必至皆朕失德不能奉順乾坤叶序陰陽之故咨爾在位大小之臣有能應變弭灾輔朕不逮者極言無隠時已命諸路憲司起發州郡所負積年禁軍闕額錢是日上諭輔臣恐不便於民速令除放詔自建炎已來皆蠲之 御史臺主簿陳祖禮言按臺令有三院御史分詣三省檢㸃之文六察官輪詣六曹按察之制望申行之詔自下半年為始 提舉廣南市舶姚焯請得具便民或邊防五事如守臣例許之自是監司皆得條上 乙巳詔復置史館以從官兼修撰餘官皆直館檢討若著作佐郎有闕依元豐例差郎官兼領 戊申罷江淮等路轉運司是月韓肖胄等始至雲中見宗維議事 九月癸丑尚書左僕射吕頤浩引疾求去時天象示變臺諌交章論頤浩之罪上始厭之 秘書少監孫近請命前宰執恭具建炎四年二月以前時政記仍令修注官補建炎以來起居注命百司各以朝廷所施行事報進奏院從之丙辰朱勝非言近聞泉州水灾已下本州詰問上謂   大臣曰國朝以來四方水旱無不上聞故修省蠲貸之令隨之近日蘇湖地震泉州大水匿不以聞何也既而泉州委其事乃詔民之被害者除其稅其當濟給及營繕者以度牒二百賜之   【臣留正等曰書曰明四目達四聰葢言人君之視聴貴於無壅也管子曰堂上長於百里堂下逺於千里葢言人主之視聽易於隔絶也今欲去隔絶之患而使之無壅其唯言路乎四方雖逺有水旱灾異使之上聞雖不出户庭而周知天下之疾苦其視聽廣矣能乎是則天下之事無不聞矣葢人情喜聞其美而惡言其非所樂聞之事今也水旱灾異而使得以上聞則凡可以達一人之聽者果何憚而不言乎奸佞之肆欺盜賊之竊發若是之類使其無之則已有則必以實告得其實而預圖之天下無難事矣其為益豈小補哉噫此祖宗之深意而太上皇帝所以責監司守臣也】   權刑部侍郎章誼言朝廷比修紹興敕令去取之間不無舛錯望詔監司郡守與夫承用官司參考祖宗舊典各摭新書之闕遺條具以聞然後命官刪去訛謬從之戊午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吕頤浩罷為   提舉臨安府洞霄宫頤浩再相凡二年侍御史辛炳劾其不恭不忠敗壞法度及頤浩引疾求去殿中侍御史常同因論其十罪 詔諸路水旱等事令監司郡守即時聞奏如敢隠黙當寘典憲 己未手詔以絹計贓者三千為一疋舊法千三百為一疋建炎初増為二千至是言者欲舉祖宗之制杖脊贓吏於廟堂上以絹直髙故有是㫖 都省言近降金銀錢帛和糴米一百萬斛務欲利國便民聞前時和糴郡縣多將糴米留不即支及阻節減尅民户實得無幾致所糴數少今宜革去前弊詔有違戾者當職官吏並徒二年 庚申夜朝天門外火燔民居甚衆 辛酉川陜宣撫司統領官吳勝敗偽齊兵於黄堆寨 壬戌吕祉知建康府建康自南渡後率以前執政或侍從官為帥至是特有此授祉既至對於内殿首論治道之要先自治而後治人兵家之法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因條十事一形勢二軍政三守將四屯田五通貨六省費七謹賞八民兵九斥堠十間諜上嘉納之 癸亥起居郎曽統言記注之官職司言動國朝尤重其選多以諫臣為之聽直前奏事所以廣聰明也元豐官制始正起居郎舍人之名不復并任諫列然有史事亦許直前頃者權臣用事言路浸壅居是官者既無言責率以出位為嫌陛下雖有好問之誠人臣雖有輸忠之意而舊制日隳莫之或舉誠為可惜乃命依元豐舊制 皇后母福國夫人熊氏以刑煥薨故乞賜皆踰常制上諭輔臣曰祖宗待戚里皆有常憲朕不敢逾豈曰后族故私之邪後復以皇后受冊乞恩上曰朕於外戚不敢有所私也况待遇后家又不敢與宣和家等今請雖不已視其援母后為比者亦勿聽丙寅江南西路安撫大使趙鼎為安撫制置大使兼   知洪州 河南布衣朱敦儒特補右迪功郎敦遣赴行在以宣諭官明橐言其深達治體有經世之才參政席益直諫院陳與義交稱其賢故有是命 庚午上謂甫車臣曰日來稍撥忠銳軍隸大將而江上防守諸將部分悉定顧今歲防秋比日前為略具矣朱勝非曰今歲防秋誠非前此可及上曰今有兵僅三十萬當更精擇止得勝兵二十萬器械悉備訓而用之可以復中原威夷狄豈獨扞防險阻哉 殿中侍御史常同言朝廷設官有當廢而置當存而罷者自渡江以來不除寺監之官豈非欲減冗貟省浮費然在外諸司屬官浸増舊貟以江湖荆浙閩廣九路約計無慮百餘貟事之倒置如此今添差一路分都監之類月俸數百緡輟一貟之費已可養十寺監丞况一郡之官有踰百貟而在庭之臣反不及此數非所以尊王室臣愚以為當裁減諸路屬官之數復除寺監丞官一則可以分掌郎曹繁劇之務二則可以養試人才以觀其功能而於此選除郎官監司三則資淺而可用者不至僥倖而躐遷其為利便灼然明甚是日進呈上曰郎官髙選前此多歴寺監丞乃得之自渡江以來省併官曹序進人材徑至郎官非是其議復置如同言 壬申自軍興以來機速事皆以白劄子徑下有司既報行然後赴給舍書押降勑其後擬官㫁獄皆然兩省之職殆廢至是中書舍人孫近言國家倣唐舊制分建三省凡政令之失中刑賞之非當其在中書則舍人得以封還其在門下則給事得以論駮葢先其未行而救正其失則號令無反汗之嫌政事無過舉之迹今給舍但書押已行之事雖欲論執而成命已行非設官本意望申嚴舊制應非軍期急速不可待者並先書讀而後行詔自今非急速不可待時者並報應給舍書讀如無封駮令畫時行下 大理少卿張礿言親民之官莫如縣令比來縣令不職奸贓日聞豈特為令者之罪葢在於舉之不審用之不當任之不久遇之不厚臣欲乞每歲監司聚議舉縣令治狀尤異者一人保明列奏乞行誅賞庶幾人自奮勵化為循良吏部注授縣令並用合格之人不得注初補官子弟及文學衰懦之士是日進呈上曰縣令尤為近民須一任有舉主及格者乃得為之比來一切之制行或初官便得為令已釐正矣當謹守之乃命以礿所言送吏部後多施行甲戌江南宣諭劉大中言知寧國縣李椿年練習民   事稽稅有條湯鵬舉悉心撫字人服恩信詔並進一官俟任滿赴行在 乙亥江東宣撫使劉光世為江東淮西宣撫使置司池州淮南東路宣撫使韓世忠為建康鎮江府淮南東路宣撫使置司鎮江府神武前軍統制王為荆南府岳鄂潭鼎澧黄州漢陽軍制置使置司鄂州神武副軍都統制岳飛為江南西路舒蘄州制置使置司江州侍衞親軍步軍都指揮使郭仲荀知明州兼沿海制置使神武中軍統制楊沂中兼權殿前司公事仍詔仲荀以紹興府温台明州為地分始諸將雖擁重兵而無分定路分故無所任責朱勝非再相始議分遣諸帥各據要會某帥當某路一定不復易 冬十月癸未起復尚書右僕射朱勝非等上吏部七司敕令格式一百八十入卷自渡江以來官司文集散佚議者以為銓法最為急務會廣東轉運司以所錄元豐元祐吏部法來上乃命洪擬等以省記舊法及續降指揮詳定至是成書 丁亥詔撫州進士鄧名世左承事郎李公懋左從政郎徐嚞並召赴行在以宣諭官劉大中薦也戊子浙西提㸃刑獄公事張宗臣罷宗臣初除大理   卿坐贓去會婺州以賣鹽不法事被劾宗臣欲逮平民數十人府官就白宗臣大怒曰此事左相專遣人封來知之否簽書鎮東節度判官㕔公事張九成曰九成但知有聖㫖不知有宰相主上屢下恤刑之詔惟恐無辜被繫公身為部使者不能上體聖意而觀望宰相耶聞者莫不快意宗臣大慚九成因投檄去殿中侍御史常同奏宗臣夙負且言其朋附權貴居五客之一故罷庚寅大理少卿元衮言四方之獄雖非大辟情法不相當者皆得奏請裁決今奏案來上大率皆引用情重法輕之制而所謂情輕法重者鮮矣豈人之犯法而無情輕者乎欲望申敕凡遇麗於法而情實可矜者俾遵守成憲請讞以聞詔申嚴行下 甲午大理國請入貢且賣馬上諭大臣曰令賣馬可也進奉可勿許安可利其虚名而勞民乎第令帥臣邊將償其馬直當價則馬當繼至庶可増諸將騎兵不為無益也 尚書吏部貟外郎劉大中宣諭江南路還入見以舉刺官吏申明利害平反獄訟科撥財賦為八冊來上大中出使僅一歲所按吏二十人薦士十六人所薦士後多知名 乙未提㸃浙東刑獄周綱言新法弓手皆不逞之徒乞廢武尉一司將見役人隸於文尉事下户部如所請 丁酉禮部貟外郎兼祕書省著作佐郎舒清國言自有邊難盜賊間起人民離散户口減少而守令或不究心撫存凋瘵謂宜以户口增否立守令考課之法而優其賞格庶幾守令惠愛及民從之 戊戌手詔略曰士大夫趨向尚多趨附征利葢奔競之不息則朋比之勢漸成可令臺諫伺察其微即行糾劾 舒清國試起居郎仍詔以見闕官日下供職自是職事官除拜不俟給舍書讀率得堂帖即視事 己亥偽齊陷鄧州 癸卯詔福建憲漕置司去處並依舊制 李横棄襄陽奔荆南知隨州李道亦棄城去趙鼎遣糧舟至横遂以所部如洪州甲辰荆潭制置使王率水軍至鼎口與賊遇接戰不利為流矢及木老鴉所中遂趨鼎州 偽齊陷郢州守將李簡棄城去 丁未手詔曰邇來注擬榜闕之際姦弊百出貨賂公行寒士困苦安得如毛玠清公使天下之士莫不亷潔自厲三省可行措置柏臺嚴加糾察初上以吏部注擬多弊手詔戒飭畧曰安得如皇甫鎛之流鈐制吏姦除其弊源既而上以鎛迎合貢羡恐臣下有疑翌日御筆改用毛玠事且諭朱勝非曰他時詔語未當三省便可進呈改定徐俯曰此所以見盛德戊申詔今後省試並就行在自諸路置類省試行之纔二舉議者以為奸弊百端且言本朝省試必於六曹尚書翰林學士中擇知舉諸行侍郎給事中擇同知舉卿監為參詳官館職學官為㸃檢官又以御史監視故能至公至當厭服士心詔檢累降指揮申嚴行下於是遂罷諸路類試 庚戌復置宗正少卿一貟太府司農守軍器將作監各復置丞一貟太府寺大理左㫁刑右治獄各復増丞一貟始用常同請也 辛亥詔添差官州十縣已上勿過十貟三縣已上五貟已下二貟縣萬户已上三貟已下二貟仍並以二年為任 十有一月丙辰執政進呈修運河畫一朱勝非曰修河似非急務而饋餉艱難故不得已但時方盛寒役者良苦居民遷避皆非所便恐議者或以為言上曰禹卑宫室而盡力乎溝洫浮言何恤焉 廣西經略司走馬承受俞似為諸司所劾罷自是走馬承受遂不復除 丁巳開封府布衣李漢英上書言國家之弊在用柔太過故敵得逞上曰光武治天下以柔漢室復興漢英所言狂易朕不以為忤聞罷可也 庚申禮部貟外郎虞請銓試初出官人以經義詩賦時義㫁案律義為五場就試人十分取七榜首循一資從之 癸亥詔諸路上供錢物令户部歲終舉劾稽違侵隠去處申朝廷取㫖責罰 御前忠銳第一將崔増統制吳全與湖寇遇於陽武口死之甲子樞密院言韓肖胄胡松年使還上即位遣人入   北六七年未嘗報聘至是宗維始遣李永壽王翊等九人與肖胄偕來 乙丑殿中侍御史常同言皇城司以鄆王提領而不隸臺察閤門客省四方館以内侍鄧文說提領而不隸臺察祕書省以新置而不隸臺察若謂近要之司不當察則三省樞密院尚有分察之法豈有官司在六部之下而不隸臺察之理時閤門皇城司皆援靖康詔㫖依祖宗法隸屬中書省同復奏御史臺格乃詔並隸臺察同又言六曹尚書侍郎拘執繩墨願少假以權使隨事裁決上曰國朝以法令御百執事故凡有司以奉法為能而不敢以私意更令祖宗成憲朕不敢改也   【臣留正等曰任人固愈於任法而自秦漢以來鮮不為法之用何哉公道不行私意交勝人不足任而法為可守爾况乎一代之興必有一代之法而所謂一代之法者本非成於一代其所循持亦逺矣特因時之宜而少為損益爾遵之可以致治違之則至於亂葢已有明效大驗於前世庸可率意而輕之歟常同之請知任人任法之說而未察公道私意於時世也尚書侍郎雖未必皆狥私之人要其所御皆宿姦巨猾法明如是彼猶舞而用之法意一縱則將何所不至哉臣謂今日弊正在於不知謹守祖宗之法而上下因循廢弛儻每事一以祖宗之法御之何患於不治太上皇帝謂祖宗成憲朕之家法不敢改也是宜保之以為致治之鑑】   詔沿淮諸寨鄉兵毋得輒擅侵擾齊國界分 庚午臨安府火 壬申御筆皇城司係專一掌管禁庭出入祖宗法不隸臺察已降指揮更不施行先是常同援臺格奏陳而幹辦皇城司馮益等復言本司自祖宗至今並無隸臺察指揮輔臣進呈上曰政使皇城司隸臺察何所憚顧祖宗法不可易今如易之後將輕言變祖宗成憲者衆故不可不慎也 癸酉詔行在民居失火延燒官屋數多者取㫖依軍法 甲戌廣南宣諭明槖奏廣西提㸃刑獄董弅等十二人治行詔並進官一等俟滿秩赴行在 乙亥詔復司馬光十科舉士之制令文武侍從官歲各舉三人用宰相朱勝非請也 丁丑詔宣諭官所劾贓吏罪至死者令刑寺責出情理巨蠧之人三兩名令所在留禁俟㫖時議舉祖宗杖黥之制故有是命 初令賔横宜觀四州守臣專管買發戰馬如邕州例以提舉廣西買馬李預言逐州並係接連外界可以招誘故也 己卯蠲南劒州所負民間獻納錢十六萬緡葉濃之亂諸司悉取為軍費至是户部責償而侍御史辛炳言本州累經殘破今再取於民其為數百萬户之害豈特十六萬緡而已乃寢其命 庚辰詔諸州大辟應奏者從提刑司具因依繳奏申舊制也 十有二月壬午玉山縣丞張絢除正字用劉大中薦也 初監察御史劉大中自江南還言䖍饒兩監二年所鑄新錢纔二十萬緡而用本錢十二萬緡吏卒之費又二十三萬緡得不償費望減併官吏癸未從之 乙酉臨安火後二日又火燔民居甚衆宰相朱勝非引咎乞罷政不許 己丑詔四川諸州犯私茶鹽人並不用赦廕原免自是天下茶鹽皆用重法矣 壬辰詔諸路監司令三省選擇差除自今臣僚差遣並不得自具闕乞差時御史建言祖宗朝除用監司必擇累任知州通曉政事實有政績或久任省府推判練達老成之人故使按察吏治發摘姦伏薦舉人材撫存百姓無有不宜若有本路利害就委措置無有不當近年任用太易以一路耳目之寄付新進望輕之人欲使政事修舉姦究消伏難矣望令中書慎簡聰明公正之人參之衆論書之於籍以待有闕按籍除授疏入上諭輔臣曰今奔競之風未息每有一闕必至干乞宜明戒諭毋得具闕乞差庶修士檢然循習已久終不能革也 癸巳詔修葢殿宇迎奉祖宗神御赴行在 乙未詔初磨勘改官人許注外路敎官著為令 宰執進呈差沈昭逺催軍糧事上曰差官數有言者葢常賦自有轉運司官茍不職自當别選能吏豈可每每差官催督乎至於因事差官出外自祖宗時有之亦不得俱廢也 甲辰詔南班宗室新第仍舊以睦親宅為名 丙午敵使李永壽王翊至行在是歲宗弼引兵攻和尚原拔之 海寇黎盛犯潮州焚民居盛登開元寺塔望吳氏故居問曰是非蘇内翰藏圖書處否麾兵救之民賴免者甚衆 王寵既陷偽齊劉豫令赴京擢用終不受偽命而去   宋史全文卷十八下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九上   宋髙宗七   甲寅紹興四年春正月辛亥朔上在臨安 甲寅進呈臨安府勘武翼郎馮師道言語狂悖事上曰師道本畫工嘗令繪佛像為民祈福已賜緡錢聞輙覬覦錫帶遷秩此事在承平時猶不可況於今日豈有濫賞官職賚予當勸有功朕未嘗敢以輕授師道以此怨望爾葢上重惜名器不以假人自百工伎藝之流一資不可妄得故因論師道罪狀諭無濫賞之意兹有以見御天下以至公也   【臣留正等曰輕用名器不分流品此前日召亂之由也太上皇帝以爵待有徳有功者雖貴近越法求請未嘗予之況畫工乎此所謂大公至正之道冝謹守之】   乙卯樞密都承㫖章誼為大金通問使給事中孫近副之敵所議事朝廷皆不從乃遣誼等請還兩宫及河南地 詔淮浙鹽鈔錢每袋増貼納錢三千通舊為二十一千諸州所收貼納錢並計綱赴行在尋命廣鹽所増亦如之 戊午詔宣州奏檀偕殺人疑慮獄案令刑部重别擬斷申尚書省輔臣進呈朱勝非言疑獄不當奏而輒奏者法不論罪上曰今若加罪則後來州郡實有疑慮者亦不復奏陳矣 辛酉初知樞密院事張浚既至荆南上書引咎乞罷政詔不許是日殿中侍御史常同請對論浚以大臣之貴當閫外之權付與之專㡬半天下事功不就受代而歸今乃聞命踰年故為留滯不䖍君命莫甚於斯壬戌詔浚疾速赴行在自是言者稍稍論浚矣 戊辰執政奏事因及北方事冝上曰人心國之本也雖有土地若失人心亦不可立國 自張浚召還後川陜宣撫處置副使王似盧法原人望素輕頗不為都統制毛玠所重上聞之己巳賜三人璽書略曰羊祜雖居大府必任王濬以專征伐之圖李愬雖立殊勲必禮裴度以正尊卑之分傳聞敵境尚列兵屯冝益務於和用力除於外患時玠為檢校少保位遇浸隆故有是詔 癸酉輔臣進呈張浚奏四川自七月以來霖地震蓋名山大川久闕降香乞製祝文付下上曰霖地震之灾豈非重兵久在蜀調發供饋椎膚剥體民怨所致當脩徳撫民以應之又何禱乎 丁丑召江西制置大使趙鼎赴行在將以代席益也鼎守洪都踰再嵗戢吏愛民盜賊屏息一方賴之 戊寅夜臨安火己卯同簽書樞密院事韓肖胄以舊職知温州肖胄   與朱勝非議事不合力求去疏三上乃有是命後三日改提舉洞霄宫 右迪功郎吳伸上疏訟張浚無罪大略為浚忠有餘而智不足且復辟之功大失地之罪小使浚罪去不知誰可繼其忠乎望陛下痛察之無使朋黨得以快其私無使敵國得以乗其間實宗廟社稷之福 二月辛巳朔詔南班宗室自今並赴臺參故事宗室遷官或赴或否至是用御史常同言著為令 壬午詔贓罪至死者方籍其貲 癸未參知政事席益提舉江州太平觀先是諫官劉大中既奏其罪殿中侍御史常同復以為言上曰諫官御史所言臣僚過惡未必皆實然易曰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既審知其小人自當退之也 乙酉簽書樞密院事徐俯兼權參知政事 軍賊檀成犯長陽縣荆南鎮撫使解潜遣統制官胡勉捕斬之 戊子監察御史明槖宣諭嶺南還入見槖出使一年三閲月所按吏二十有七人薦士二十人凡五使所案吏總七十有九人薦士五十有七人而劉大中所劾多大吏槖大中朱異所舉多聞人又薛徽言鋭於有為而槖大中數言公私利病惟胡奉承大臣風㫖此其大略也 乙未詔同都督江淮荆浙諸軍事孟庾赴行在 戊戌詔廣西提舉買馬官移司邕州己亥初命三衙管軍及將帥觀察使以上舉忠勇智   略可自代者一人如文臣之制 辛丑金左都監宗弼自寳雞入冦犯仙人關先是敵既得和尚原利州路制置使吳玠度敵必深入乃預治壘於關側號殺金平嚴兵以待玠弟秦鳯副都總管璘在階州移書言殺金平之地去原上逺前陣散漫冝益治第二隘示必死戰則可取勝至是宗弼果與薩里罕劉䕫率十萬騎入冦進攻鐵山鑿崖開道犯仙人關既至敵據髙嶺為壁循嶺東下直攻我軍玠自以萬人當其前璘率輕兵由七方關倍道而至轉戰凡七日統制官郭震為宗弼所襲破其寨王師屢敗玠斬震以徇敵復攻之 壬寅常同為御史不數月劾罷監司之不才者二十有三人中外聳然 乙巳監察御史明槖言昨李棫遣人入大理國買馬於邊防有所未便小必失陷害物大則引惹邊釁臣講究買馬之術有七深入蠻國誘之不惜其直一也厚有繒綵鹽貨之本二也待以恩禮三也要約分明四也禁止官吏侵欺五也信賞必罰以督之六也馬悉歸朝而後付於將帥七也望下提刑司根究諸司鹽利剰錢應副買馬仍下提舉司詳前七説施行從之 鄉貢進士李郁為右迪功郎郁以布衣入見所呈皆當世務上批郁學通世務議論可采故有是命 丙午知樞密院事張浚至行在殿中侍御史常同侍御史辛炳皆有論列不報浚既見遂赴樞密院治事 三月辛亥朔川陜宣撫司都統制吳玠敗敵于仙人關初宗弼與玠連戰未决敵遣生兵萬餘擊玠營之左玠分兵擊却之賊怒擁衆乗城玠遣統制官楊政以刀鎗手深入統制官呉璘以刀畫地謂諸將曰死則死此敢退者斬敵分為二陣宗弼陣于東將軍韓常陣于西我軍苦戰久遂退屯第二隘政亦言於玠曰此地為蜀阨塞死不可失當守以強弩彼不敢舎此而犯關玠從之敵進攻第二隘人披兩鎧鐵刃相連魚貫而上璘督士死戰矢下如雨敵死者復踐而登薩里罕翌日命諸軍併力攻營之西北樓玠遣政與統領官田晟出鋭兵持長刀大斧擊其左右夜布火四山大震鼔隨之壬子夜壘中大出兵遣右軍同統領王喜及王武等諸將分紫白旗入敵營敵驚潰將軍韓常為官軍射損左目敵不能支遂引兵宵遁右軍統制張彦刼敵横山寨斬千餘級玠遣統制官王俊設伏河池扼其歸路又敗之是舉也敵决意入蜀自薩里罕已下皆盡室以來既不得志遂還鳯翔授甲士田為久留計自是不復輕動矣 丁巳右司諫劉大中守秘書少監上諭朱勝非曰大中頃使江西頗多興獄今猶未已若令為諫官恐郡縣觀望朕於用刑欽恤明慎常懼有司行法於意外今遷大中為少監蓋朕之深慮也 戊午江南西路制置大使趙鼎參知政事時鼎已召而未至也上命鼎薦人才鼎即以王居正呂祉董弅林季仲陳槖朱震范同呂本中上之乃詔三省公共隨器任使 撫州布衣寗子思獻白銀木刻成千手大悲像極精工朱勝非進呈上曰朕平日未嘗佞佛然亦不敢加訾顧飾象設以祈福乃流俗之事非朕心也勝非又言撫州有玉尊刻成龍文疑禁中舊物未敢進上曰此尤無謂異時茶馬司常竊市馬之直以易玩好是舉山澤之利而投之無用之地矣其勿受自今有來獻者皆却之 夜雨雹 壬戍孟庾自鎮江至行在時督府諸將既已分戍遂併其府廢之而以其餘兵都統制張浚 乙丑知樞密院事張浚罷為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時辛炳常同論浚不已上未聽二人因録所上四章申浚浚懼即移疾待罪且以呂頥浩在相位時書進呈上乃釋然炳又言前此人臣未有如浚之跋扈僣擬専恣誤國欺君慢上者同亦論奏如炳言故浚遂罷丁卯張浚落職奉祠後三日詔浚福州居住   【鑑曰建炎初潼關告警羽檄交馳浚以密院而任川陜宣撫之職請任西事分司秦州左通荆襄之財右出秦隴之馬興元一奏勇於自任擢劉子羽於參謀而弛禁通商輸財濟饑熈如也用趙開於總領而民不加賦軍用自足裕如也而分畫諸將如吳玠如王彦如劉錡如關師古等莫不屬其指授之下自是而捷於寳雞捷於箭筈捷於和尚原捷於殺金平劍閤棧道賴以保全此雖呉武安玠以下諸將戰闘之功而分畫措置莫非我魏公力也而議者乃以秘閣崇儒尚方鑄印中傷之雖聖明天子有人言其過朕皆不聽之喻而還朝以後言者滋甚浚不容不落職出居外郡矣】   浚即日如福州從者皆去肩輿才兩人浚雖得罪猶上疏論敵偽暫和心必未已當益為備具大略言此敵情狀專以和議誤我亦云久矣彼勢促則言和勢盛則復肆前後一轍姑請以近事明之紹興二年秋尼雅滿有親冦蜀之意先遣王倫還朝且致勤懇蓋懼朝廷大兵乗彼虛隙又其為劉豫之計至委曲周悉也自後九月余覩作難前謀遂寢至十二月伊都之難稍息則復大集蕃漢之衆徑造梁洋是時朝廷已遣潘致堯出使矣次年二月敵困饒風進退未皇先是朝廷開都督府議遣韓世忠直抵泗州敵實畏之於四月遣致堯還其詞婉順欲邀大臣共議此非無所忌憚而然也梁洋之冦未能出竟至五月而後得歸既狼狽矣而世忠大兵尋復輟行敵之氣力固已復蘇而叛豫之心亦云紓綏所以前日使人之來求請不一故為難從之事也竊惟此敵傾我社稷壞我寢陵迫我二帝駈我宗室百官自謂怨隙至深其朝夕謀我者不遺餘力矣況劉豫介然處於其中勢不兩立必求援於敵借使暫和心必未已數年之内指摘他故豈無用兵之詞而我將士率多中原之人謂和議已定不復進取將解體思歸矣若謂今日不得已而與之通使為陛下之權敵亦固能用權也願陛下蚤夜深思益為備具處將士家屬於積粟至安之地使出而戰守者無反顧奔散之憂精擇竒才以撫川陜之師使積年屯邊者無懈墮懷望之意江淮川陜互為牽制斥逺和議用集大業臣奉使川陜竊見主兵官除呉玠王彦關師古累經拔擢備見可任外其餘人才尚衆謹開具如左呉璘楊政可統大兵田晟可總一路王宗尹王喜王彦可為統制後皆有聲世服其知人 癸酉知湖州汪藻上所編元符庚辰以來詔㫖二百卷詔送史館 乙亥御史中丞辛炳論用人三弊曰分朋黨以立門庭縁愛憎而有用舎記小過而掩實行疏奏上嘉納之 詔草澤鄧名世引見上殿名世初以劉大中薦召赴行在獻所著春秋四譜古今姓氏上遂命為迪功郎 夏四月庚辰朔制授呉玠川陜宣撫副使上賜以所御戰袍器甲且賜親筆曰朕恨阻逺不得拊卿之背也玠素不為威儀既除宣撫副使簡易如故常負手步出與軍士立語幕客請曰今大敵不逺安知無刺客萬一或有意外則豈不上負朝廷委注之意下孤軍民之望哉玠謝曰誠如君言然玠意不在此國家不知玠之不肖使為宣撫玠欲不出恐軍民之間寃抑而無告者為門吏所隔無由自達幕客乃服 總領四川財賦趙開令再任用王似等奏也 辛巳詔兵部申嚴奏功不實法時臣僚奏軍興以來陛下不惜爵賞以旌戰功勸忠節而所屬上功類不覈實有隨衆從軍而曰躬冐矢石有盜賊自去而曰收復州縣有賊過境上而曰保守無虞有未嘗臨敵而曰斬獲賊級似此姦罔詎可置而不問故有是詔 癸未宣撫處置使司參議官劉子羽責授單州團練副使白州安置以諫議大夫唐煇給事中胡交修殿中侍御史常同交章論之也 丙戍呉玠與敵戰敗之復鳯秦隴州敵丁亥詔衢州布衣江衰召赴都堂審察守臣謝克家言其才行于朝故召遂命為右迪功郎 庚寅置孳生牧馬監于臨安府 甲午罷廣西茶鹽司其職事令轉運司所管其後復以廣東提舉司兼之 庚子詔江東宣撫使劉光世遣兵巡邊丙午僉書樞密院事徐俯提舉臨安府洞霄宫俯既   登宥密頗驕傲自滿朱勝非趙鼎同在二府俯蔑視之每除一登第者則曰又一經義之士嘗與論兵視鼎曰公何足以知此鼎曰鼎不足以知之豈若師川之讀父書邪俯大不堪而無以酬之卒不安位而去 戊申罷婺州市御爐炭令户部講究更有似此之類並行禁止時兩浙轉運司檄婺州市炭須胡桃文鵓鴿色㑹守臣王居正入為起居舎人面奏臣頃承漕司牒開讀至此羣吏以目俄頃之間道路籍籍聞之傍郡蓋有不勝其擾者上曰朕平居衣服飲食猶且未嘗問其美惡隆冬附火止取温暖豈問炭之紋色也及是輔臣進呈上蹙然曰當艱難之時豈冝以此擾人可令速罷故有是㫖五月庚戍朔先是朱勝非言襄陽上流襟帶呉蜀今   陷於冦所當先取上曰就委岳飛何如參知政事趙鼎曰知上流利害無如飛者至是命飛兼黄復州漢陽軍徳安府制置使以飛出師也 癸丑左朝奉大夫范沖守宗政少卿兼直史館前一日執政進呈上諭朱勝非等曰神宗哲宗兩朝史録事多失實非所以傳信後世當重别刋定著唐鑑范祖禹有子名沖者已有召命可促來令兼史事勝非曰神宗史縁添王安石日録哲宗史經蔡京蔡卞之手議論多不公今蒙聖諭命官刪修足以昭彰二帝盛美天下幸甚 甲寅詔淮南帥臣兼營田使知通縣令銜内兼帶營田二字於是大省冗官且令監司守臣條畫營田利便限一月聞奏焉 江西制置使岳飛復逞州遂引兵攻襄陽軍聲大振 丁巳詔監司郡守常切機察贓吏犯法巡尉失職並仰劾奏如失覺察取㫖重行時禮部員外郎郭孝友言令東南州縣無水旱之灾夷狄之禍而居無尺椽㸑無盛煙者贓吏害之盜賊擾之耳郡縣有贓吏乃煩朝廷遣使以黜陟之是按察之官不稱職也鄉邑有盜賊乃煩朝廷命將以招捉之是討捕之官不勝任也願陛下申命司禁貪墨於未發之前消姦究於未形之際故有是㫖庚申詔日厯所速行條具重修哲宗實録事件聞奏辛酉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奏本軍統兵官劉光弼乞陞差上謂輔臣曰光弼必光世之家兹事未便恐光世疑也世忠與光世交惡不已至是世忠自楊州入朝殿中侍御史常同言二人陛下厚恩不思叶心報國一旦有急其肯相援望分是非正典刑以振綱紀上以章示二人他日帶御器械劉光烈召帶御噐械韓世良食世良峻拒之世忠見上因及其事上曰世良等内諸司耳設有不和罷其一可也至如大將國家利害所繫漢冦恂賈復以私憤㡬欲交兵光武一言分之即結友而去卿與光世不睦議者皆謂朝廷失駕馭之術朕甚愧之世忠頓首請罪曰敢不奉詔他日見光世當負荆以謝上以其語諭輔臣然二臣卒不解 癸亥日厯所乞關内東門司取會禁中應出納更改事務先是内東門司取㫖不許供報至是史館修撰綦崈禮復以為請乃許之上因言禁中百事皆遵守典故不惟祖宗家法不敢輕議改更亦厭紛紛多事也 甲子參知政事孟庾兼權樞密院事時密院全闕官用故事而有是命 戊辰罷諸縣武尉 壬申三省條上裁省細務一百十一事歸之六曹上諭朱勝非曰卿等當進退人材修明法度助朕圖恢復之計繁文末節非所以委付大臣者勝非頓首謝 癸酉詔修國日厯所復以史館為名 甲戍國子監丞王普上明堂典禮未正者十二事 丁丑詔秉義郎子彦特轉武翼郎添差温州兵馬鈐轄左中大夫新知泉州令懬特轉左大中大夫初令懬奉詔選宗室子至是復得子彦之子伯玖年五嵗上以其聰慧可愛命呉才人育之 以中書舎人張綱言詔令懬轉左太中大夫指揮勿行 岳飛引兵復襄陽府初偽齊將李成聞郢州失守乃棄襄陽去飛進軍據守遂復唐州六月壬辰詔川陜合赴省舉人令宣撫司於置司州   置試院選差監試考試官務在依公精加考較絶請託不公之弊先是詔省試並就行在至是禮部侍郎陳與義奏川陜道逺恐舉人不能如期故復令類試焉 乙未詔楊華特補修武郎添差臨安府兵馬都監樞密院奏華已受程昌寓招安故有是命 金星晝見經天丙申新除宗正少卿兼直史館范冲辭免恩命朱勝非奏曰冲謂史館專修神宗哲宗史録而其父祖禹當元祐中任諌官後坐章疏議論責死嶺表而神宗實録又經祖禹之手今既重修則凡出京卞之意及其増修者不無刪改倘使冲預其事恐其黨未能厭服上曰紛紛浮議不足恤也勝非曰冲不得不以此為辭今聖斷不移冲亦安敢有請上復愀然謂勝非曰此事豈朕敢私頃嵗昭慈聖獻皇后誕辰因置酒宫中從容語及前朝事昭慈謂宣仁聖烈皇后誣謗雖嘗下詔辨明而史録所載未經刪改朕毎念及此惕然于懷朝夕欲降一詔書明載昭慈遺㫖庶使中外知朕修史之本意也勝非進呈曰諭及此天下幸甚 詔増置秘書郎著作郎各一員校書郎正字各二員 己亥詔今後除授館職寺監丞博士御史臺檢法官主簿在外監司帥司並命詞給告承務郎以上差遣給敕令惟選人止用劄子 庚子吏部員外郎呂聰問上故相呂大防所撰其祖公著神道碑且言臣猶記憶少時親見大防取索當時詔本日厯時政記以為案據撰成此文由是觀之先皇與子之志蓋已定於一年之前豈容中間更有異議其所以召臣祖輔嗣君欲更革之意亦皆出於神宗皇帝之本心後來臣祖與司馬光乃是推原美意遵奉初詔即非輒詆先帝輕變舊章當時若使更俟年嵗神宗當自更之豈特元祐臣切聞聖詔欲改修二史所係之大者無出於此謹以投進乞宣付三省史館録白以為案底從之 壬寅初置史館校勘員 惠州牢城人呂熈許自便熈坐殺苗之徒張政抵罪至是始釋之 丙午執政奏事上顧謂曰岳飛已復襄郢尼雅滿聞之必怒況今正是六月下旬便可講究防秋儻敵人尚敢南來朕當親率諸軍迎敵使之無遺類即中原可復也 江西制置使岳飛復隋州 是月熒惑犯南斗 秋七月戊申朔吏部尚書胡松年簽書樞密院事 乙夘祠部員外郎范同言師克在和大抵剛果豪健之士以氣相髙始由小嫌寖成大釁陛下拔用才傑禮遇勲賢備極榮寵固將馮籍忠力掃除塵氛一清寰宇恢復祖宗之業而道塗竊議以謂將帥忘輯睦之義記纎芥之怨或享髙位而忌嫉軋已或恃勲勞而排抑新進審如是也日必有重貽聖慮者欲望明示至意使之視春秋諸卿以為戒追漢唐名將而踵其迹豈惟社稷是賴而勲名寵位克享終始亦陛下保全之徳也詔劄與諸將帥先是劉光世韓世忠久不叶而岳飛自列校拔起頗為張浚所忌故同及之 丙辰川陜宣撫副使呉玠為檢校少司奉寧保静軍節度使録仙人關之功也 丁巳詔左右司嵗考郎官功過治狀優劣上省取㫖賞罰復舊制也辛酉知湖州汪藻上所編中興詔㫖三十七冊詔送   史館 甲子岳飛復鄧州 己巳執政進呈内降公事上諭曰近民間又造飛語多及内侍此曹何足惜恐因而生變不可不止絶之朱勝非曰恐軍中亦有幸變者更乞諭張浚楊沂中使之機察然内侍輩亦望約束令省事上曰何嘗假借此曹兼已戒浚與沂中但令臨安府略加根治可也趙鼎進曰民言可畏亦不可不採聽願陛下思所以致此言之由上嘉納之 詔户部措置錢物二百萬緡増數和糴舊例朝廷嵗降本錢三百六十萬緡約糴米九十萬石至是中書請増糴焉 庚午命宰執按閲江東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帶到軍馬光世自池州入朝見上言今軍中錢糧既已不乏器甲又漸足備臣官職超踰衆人所願竭力報國他日史官紀中興名將帥書臣功第一上曰卿不可徒為空言當見之行事光世然受命而去 辛未樞密院承㫖章誼給事中孫近使金國還入見初誼等至雲中與宗維希尹論事不少屈敵諭令亟還誼等曰萬里啣命兼迎兩宮必須得請敵乃令蕭慶受書宗維荅書又約以淮南毋得屯駐軍馬蓋欲畫江以益劉豫也誼等還至睢陽為豫所留以計得免上嘉勞久之 癸酉初命大理丞評刋定見行斷例 己亥執政進呈趙詳已平建昌叛兵上曰官軍既入城寧免玉石俱焚趙鼎進曰未必敢肆殺戮恐須刼掠耳上愀然不悦曰斯民無辜遽遭此禍其令有司優恤之 八月戊寅朔宗正少卿兼直史館范冲入見上云以史事召卿兩朝大典皆為奸臣所壊若此時更不修定異時何以得本末冲對曰臣聞萬世無者道也隨時損益者事也仁宗皇帝之時祖宗之法誠有處但當補緝不可變更當時大臣如吕夷簡之徒持之甚堅范仲淹等初不然之議論不合遂攻夷簡仲淹坐此遷謫及仲淹執政猶欲伸前志久之自知其不可行遂已王安石自任已見非毁前人盡變祖宗法度上誤神宗皇帝天下之亂實兆於安石此皆非神宗之意上曰極是上又論史事冲對先臣修神宗實録首尾在院用功頗多大意止是盡書王安石過失以明非神宗之意其後安石婿蔡卞怨先臣書其妻父事遂言哲宗皇帝紹述神宗其實乃蔡卞紹述王安石惟是直書安石之罪則神宗成功盛徳煥然明白哲宗皇帝實録臣未嘗見但聞盡出姦臣私意未論其他當先明宣仁聖烈誣謗上曰正要辨此事上又曰道君皇帝聖性髙明乃為蔡京等所誤冲對道君皇帝止縁京等以紹述二字刼持不得已而從之上曰人君之學不在如此當以安社稷為孝冲對曰頃在政和間嘗聞道君皇帝六鸖詩一聨云網羅今不密回首不須驚宣示蔡京等云此兩句專為元祐人設以此知道君皇帝非惡元祐臣僚上曰何如當時便下一詔用數舊臣則其事遂正冲對曰如聖諭天下無事矣上又論王安石之姦曰至今猶有説安石是者近日有人要行安石法度不知人情何故直至如此冲對昔程頥嘗問臣安石為害於天下者何事臣對以新法頥曰不然新法之為害未為甚有一人能改之即已矣安石心術不正為害最大蓋已壞了天下人心術將不可變臣初未以為然其後乃知安石順其利欲之心使人迷其常性久而不自知上曰安石至今猶封王豈可尚存王爵 庚辰御札參知政事趙鼎知樞密院事充川陜宣撫處置使鼎留身辭以非才上曰行朝之事朕自主之宰相茍非其人自有臺諌四川全盛半天下之地盡以付卿卿以便冝黜陟專之可也時鼎除命既出諸名士争願從之 詔吏部編七司例冊時有㫖六曹細務令長貳治其事有條者以條决之無條者以例决之無例條者酌情裁决刑部侍郎兼權吏部侍郎胡交修言旋行檢例吏得為姦乞將應干敕劄批狀指揮可以為例者各編為冊令法司收掌以俟檢閲從之 癸未知江州陳子卿報岳飛已復鄧州上曰朕素聞飛軍極有紀律未知能破敵如此胡松年曰惟其有紀律所以能破賊若號令不明士卒不整方自治不暇緩急豈能成功耶 甲申侍御史魏矼入對論遴擇羣才隨冝器使考之僉論揆之已試毋分朋類毋徇愛憎上自廟堂次及將帥侍從下至百司庶府外至郡守監司各因其才而任之則天下之務粲然舉矣己酉輔臣進呈上曰朝廷當為官擇人不可為人擇官矼論隨冝器使正得用人之道 戊子趙鼎改都督川陜荆襄諸軍事先是鼎因奏事言臣今此以與呉玠為同事或當節制之邪上悟是日輔臣進呈孟庾胡松年言鼎使名與王似盧法原呉玠相似請易一使名鼎奏荆襄乃川陜後門勢須兼領上以為然故有是命 乙未尚書吏部員外郎魏良臣充大金通問使閤門宣贊舎人王繪副之 詔以餘杭縣南上下湖池置孳生牧馬監命臨安府守臣兼提舉每馬五百匹為一監牡一而牝四之嵗産駒三分斃二分以上皆有賞罰丙午詔追王安石舒王告毁抺從呂聰問之請也靖   康初已詔追奪安石王爵至是始毁其告焉 詔江西和買絹折納錢每匹減作六千省人户願輸正色者聽戊戍直史館范冲條上宣仁聖烈皇后誣謗事冲奏   臣親奉玉音開諭再四至於議熈豐之法度則曰神宗之意初實不然言紹聖之繼述則曰帝王之孝豈在於是辨宣仁之誣謗謂功烈之盛何可不明思道君之聖明謂姦臣所誤安得不悔臣願陛下特出睿斷明詔羣臣以聖意所在示之好惡詔付史館 壬寅神武後軍統制岳飛為清逺軍節度使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樞密院言楊太等作過日久理難容貸王出師踰嵗不能成功致一方受乃詔專委飛措畫討捕飛時年三十二自中興後諸將建節未有如飛之年少者 川陜宣撫使王似復知成都府兼本路安撫使以趙鼎出使故也 權臨安府梁汝嘉奏明堂行禮殿成乞提㸃官以次推賞上曰朕愛惜名器以待戰士土木之功豈當轉官但可等第支賞耳 九月丁未朔右奉議郎呂應問貸死除名化州編管先是朝議取宣諭官所劾贓吏擇最重者一人用祖宗故事决之應問前知華亭縣與池州貴池縣丞黄大本皆繫獄刑部言應問犯自盜贓六十三匹大本犯枉法贓一百四十五匹比之應問數多乃令應問先次依法擬斷 戊申詔減淮浙鈔鹽錢每袋三千令諸場對支新舊鈔各半以户部言摧貨入納遲細故也自度江至令鹽法五變而建炎舊鈔支發未絶乃命以資次前後從上併支焉 壬子詔賜川陜荆襄都督府度牒二萬道紫衣師號各二千五百道趙鼎將行上疏言陛下建炎中遣張浚出使川陜國勢百倍於今浚有補天浴日之功陛下有山河之誓君臣相信古今無二而終致物議以被竄逐夫喪師失地浚則有之然未必如言之者甚也大抵專黜陟之典受不御之權則小人不安其分謂爵賞可以茍求一不如意便生觖望是時蜀士至於醵金募人詣闕訟之以無為有何以自明故有志之士欲為國立事者每以浚為戒且浚有罪臺諫論之可也人主誅之亦無憾也今乃下至草澤行伍凡有求於浚而不得者人人投牒醜詆及其母妻甚者指為䟦扈抑何甚哉今臣無浚之功當此重責去朝廷逺恐好惡是非行復紛紛於聰明之下矣癸丑吏部員外郎魏良臣閤門宣贊舎人王繪以使   事入對時金人已定議出兵而朝廷未知也 甲寅建康鎮江府淮南東路宣撫使韓世忠奏遣使議和非計乞厲兵恢復上謂大臣曰世忠為國之忠甚切可降詔奬諭 乙卯殿中侍御史張致逺言淮南營田四五年間不聞獲斗粟之用是必有不可行者今江北流寓之人失所者甚衆若委逐處守令誘之歸業應有照驗物産盡數給還仍根括荒地許人請佃隨其力之大小量給頃畝與為永業十年勿問兼營田而行之將見鄉聚相望阡陌相屬雞犬之聲相聞異時博糴甚嬴餘亦足以紓急闕而省轉餉願更詔羣臣商㩁利便斷而行之詔户工部相度申尚書省 辛酉合祀天地于明堂赦天下乙丑偽齊以金兵分道入冦騎兵自泗攻滁步兵自楚攻承諜報舉朝震恐勸上他幸議散百司趙鼎獨曰戰而不捷去未晩也上用鼎計先是右僕射朱勝非因久雨乞行䇿免故事又以餘服為請章十二上至是祀明堂畢勝非復求去且論當罷者十二事侍御史魏矼亦疏勝非五罪由是得請鼎之為參預也嘗與諸將論防秋大計獨張浚曰避將何之惟向前一步庶可脫鼎曰公但堅向前之議足矣鼎每日留身必陳用兵大計上意已悟又使浚密為之助至是决意親征留鼎不遣入蜀已有命相之意矣 庚午起復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朱勝非解官持餘服 主管江州大平觀朱震守尚書祠部員外郎兼川陜荆襄都督府詳議官震言荆襄之間㳂漢上下膏腴之田七百餘里土冝麻麥古謂之租中若選良材招集流亡務農重榖冦來則禦冦去則耕不過三年兵食自足又給茶鹽鈔於軍中募人中糴可以下江西之舟通湘中之粟觀釁而動席卷河南此以逸待勞之道也詔送都督府時震始入見上首問以易春秋之㫖震以所學對上大善之壬申輔臣進呈上曰宰相有姦惡臺諫當言朕當施   行若摭以小過使人無善去者誰肯作相耶趙鼎曰對曰陛下眷照如此臣鄰幸甚 金人及偽齊之兵分道渡淮知楚州樊序棄城去淮東宣撫使韓世忠自承州退保鎮江府 癸酉知樞密院事趙鼎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初鼎奏禀朝辭上曰卿豈可逺去當相卿付以今日大計制下朝士動色相慶 甲戍吏部尚書兼權翰林學士沈與求為參知政事 冬十月丙子朔上謂輔臣曰朕為二聖在逺生靈久罹塗炭屈已請和而敵復肆侵陵朕當親總六軍往臨大江决於一戰趙鼎曰累年退避敵情益驕今親征出於聖斷將士皆奮决可成功臣等願效區區亦以圖報上因曰伐蔡之功亦憲宗能斷也故韓愈謂凡此蔡功惟斷乃成遂詔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以所部往援世忠又令淮西宣撫使劉光世移軍建康車駕定日起發 丁丑參知政事孟庾為行宫留守從權措置百司事 己夘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為浙西江東宣撫使 淮東宣撫使韓世忠以所部自鎮江復如揚州初上聞敵騎渡淮再以御札賜世忠略曰今敵氣正鋭又皆小舟輕捷可以横江徑渡浙西趨行朝無數舎之逺朕甚憂之建康諸渡舊為賊衝萬一透漏存亡所繫朕雖不徳無以君國子民而祖宗徳澤猶在人心所冝深念累世涵養之恩永垂千載忠誼之烈世忠讀詔感泣遂進屯揚州 庚辰侍御史魏矼殿中侍御史張致逺右司諫趙霈以急速事乞同班入對許之既而矼等與吏部侍郎鄭兹等以上親總六師皆乞扈從致逺又言今此敵敢大入謂我猶如向來不習戰爾若戎輅親征必伐敵謀上曰此朕志也 知鎮江府沈晦乞促張俊統兵為韓世忠之援趙鼎等稱晦論激昴上曰晦誠可嘉然朕知其為人語甚壯膽志頗怯鼎因稱馬廣極有才可用嘗因苗事得罪然諸葛亮能用度内人區區庸蜀遂致強霸上曰齊小白能忘射鉤之讎而用管仲朕豈不能用廣可令引見上殿示以恩信然後用之彼必效死力以報朕沈與求曰陛下駕馭諸將如此何事不濟鼎對曰陛下開大度用人如此天下幸甚 壬午直史館范冲奏録曰先臣祖禹供職國史院間日上進又具到朱墨本去取體式乞降付史館更憑衆議看定修立詔依奏並送史館 癸未福州居住張浚為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趙鼎言浚可當大事顧今執政無如浚者陛下若不終棄必於此時用之故有是命 甲申大理少卿張杓乞宫觀上曰杓為理官頗有平允之稱邇來有司率多觀望鍛錬或至刑獄失當甚非朕所以欽恤之意人命至重豈可忽擇其尤者當痛加懲艾大抵刑獄以明恕為先深戒慘酷趙鼎曰杓昨久任理官不畏強禦極有執守上曰當議陞擢以為理官之勸 丁亥和州防禦使馬廣復明州觀察使充樞密副都承㫖廣入對遂有是命翌日趙鼎奏陛下用人如此何患不得其死力上曰廣知兵法有謀略不止於鬭將而已 戊子趙鼎聞劉光世韓世忠異議恐上意移動復乗間言今日之勢若敵兵渡江恐其别有措置不如向時尚有復振之理戰固危道不猶愈於退而必亡者乎自詔親征士皆鼓勇陛下養兵十年正在一日由是浮言不能入矣 參知政事沈與求兼權樞密院事 嚴州進士方行之獻家財六十緡助軍户部乞許行獻納依例補官從之自渡江後許民間獻納補官始此 淮東宣撫使韓世忠邀擊金人于大儀鎮敗之初奉使魏良臣王繪在鎮江被㫖趣行良臣等至揚州東門外遇選鋒軍自城中還問之云相公今往江頭把隘入城見世忠坐譙門上頃之流星庚牌沓至世忠出示良臣等乃得㫖令移屯守江二人出北門晩宿大儀鎮翌旦行數里遇敵騎百十控而來良臣命其徒下馬大呼曰勿射此來講和敵乃引騎還天長問皇帝何在良臣對曰在杭州又問韓家何在有士馬㡬何繪曰在揚州來時已還鎮江矣敵曰得無用計復還掩我否繪曰此兵家事使人安得知出城六七里遇金將聶哷貝勒同入城敵問講和事且言自泗州來所在州縣多見恤刑手詔及戒石銘皇帝恤民如此又問韓家何在良臣曰來時親見人馬出東門州去矣繪曰侍郎未可為此言用兵講和自是二事雖得㫖抽回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還與未還使人不可得而知初世忠度良臣去已逺乃上馬令軍中曰視吾鞭所嚮於是引兵次大儀鎮勒兵為五陣設伏二十餘處戒之曰聞鼔聲則起而擊賊聶哷貝勒聞世忠退軍喜甚引騎數百趍江口距大儀五里其將托卜嘉擁鐵騎過五陣之東世忠與戰不利統制官呼延通救之得免世忠傳小麾鳴鼓伏者四起吾軍旗與敵旗雜出敵軍亂弓刀無所施而我師迭進背嵬軍各持長斧上揕人胷下捎馬足敵全裝陷泥淖中人馬俱斃遂擒托卜嘉世忠又遣董旼分兵往天長縣遇敵于鵶口橋擒女真四十餘人是日早朝輔臣進呈世忠奏已統兵渡江上曰世忠忠勇朕知其必成功可令户部支銀帛萬疋兩犒賞過江將士以激其心與求曰自敵騎蹂踐中原未嘗有與之戰者今諸將争先用命此成功之秋也既而世忠又奏見在揚州適霖雨未能進師恐朝廷訝成功之遲上曰兵事豈容遥制趙鼎曰軍事不從中覆古之制也乃詔世忠聽其臨機制變而捷書已至矣 己丑金人圍濠州 淮東宣撫司前軍統制解元與金人戰于承州敗之初金人至近郊元逆料金人翌日食時必至城下乃伏百人于路之要又伏百人于城之東北嶽廟下自引四百人伏於路之一隅令曰金人以髙郵無兵不知我在髙郵必輕易而進俟金人過我當先出掩之伏要路者見我麾旗則立幟以待金人進退無路必取嶽廟走矣果然則伏者出衆皆諾又密使人伏樊良俟金人過則决河岸以隔其歸路食時金人果徑趍城下元密數之有一百五十騎乃以伏兵出麾旗以招伏要路者伏兵皆立幟以待金人大驚躊踷無路遂向嶽廟走元率兵追之金人前遇兵無所施其技盡被擒凡得一百四十八人戰馬器械皆為元所得 初聶哷貝勒既敗歸召奉使魏良臣等至天長聶哷按劔瞋目謂曰汝等來講和且謂韓家人馬已還乃陰來害我良臣等曰使人講和止為國家韓世忠既以兩使人為餌安得令知其計敵曰汝往見元帥右副元帥昌遣接伴官蕭掲禄李聿興來迓遂以議事迎請二聖之書授之 壬辰太尉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乞以明堂恩任子宗元文資吏部言有礙條法詔特許之武臣非使相而以文資禄子孫自是為例甲午初令江浙民悉納折帛錢折帛錢自此愈重 遣侍御史魏矼往劉光世軍監察御史田如鼇往張俊軍前諭事時光世軍馬家渡俊軍采石磯上命促二人往援韓世忠而光世等軍權相敵且持私隙莫肯協心矼至光世軍中諭之曰賊衆我寡合力猶懼不支況軍自為心將何以戰為諸公計當滅怨隙不獨可以報國身亦有利光世意許矼因勸之移書二師以示無他使為掎角已而二師皆復書交致其情光世遂以書奏于上於是光世移軍太平州 丙申金人陷濠州守臣冦宏棄城走通判州事國鳯卿為所殺 戊戍上登舟發臨安府奉天章閣祖宗神御以行晩泊臨平鎮進呈劉光世乞與韓世忠軍一般支錢糧上曰諸將之兵用命則一其所支錢糧豈容有異此皆呂頥浩不公之弊沈與求曰豈惟錢糧至於賞罰亦然惟至公可以服天下上曰大臣不公何以服衆趙鼎曰茍為不公則賞雖厚人不以為恩罰雖嚴人不以為威上曰今日朕親總六師正當公示賞罰 詔㳂江州縣如排辦太過令監司具名以聞當重行黜責 己亥上次崇徳縣韓世忠遣本司提舉一行事務董旼參議官陳桷以所俘女真一百八人獻行在因言承州陣殁人乞厚加贈恤上蹙然曰使人死於鋒鏑之下誠為可憫可令收拾遺骸於鎮江府擇地埋殯令胡松年就鎮江府設水陸齋致祭沈與求曰自建炎已來將士未嘗與金人迎敵一戰今世忠連捷以挫其鋒其功不細趙鼎曰陛下既親總六師則第功行賞與他時不同上曰第優賞之庶㡬人知激勸必有成功 壬寅御舟次姑蘇館上乗馬入居平江府行宫守臣孫佑進御膳其卓子極弊上不以為嫌他日謂趙鼎曰朕念徃日艱難雖居處隘陋飲食菲簿亦所甘心 故贈承事郎陳東歐陽澈並加贈朝奉郎秘閣修撰更與恩澤二資賜官田十頃趙鼎進呈韓世忠奏劄因論建炎之初黄潛善汪伯彦擅權専殺寘二人於極典上曰朕初即位昧於治體聼用非人至今痛恨之雖已贈官推恩猶未足以稱朕悔過之意可更贈官賜田雖然死者不可復生追痛無已中書舎人王居正草制曰嗚呼古之人願為良臣不願為忠臣以謂良臣身荷美名君都顯號忠臣已嬰禍誅君陷昏惡嗚呼惟爾東爾澈其始將有意於忠臣乎繇朕不徳使爾不幸而不為良臣也雖然爾即不幸不失為忠而顧天下後世獨謂朕何此朕所以八年于兹一食三歎而不能自己也通階美職豈足為恩以塞予哀以彰予過 甲辰金右副元帥昌召通問使魏良臣王繪相見 乙巳淮西安撫使仇悆遣兵擊金人于壽春府敗之遂復安豐縣十有一月戊申胡松年自江上還入見上問控禦之   計松年曰臣到鎮江建康備見韓世忠劉光世軍中將士奮勵争欲吞噬金人必能屏護王室建立竒勲上曰數年以來廟堂玩習虚文而不明實効侍從臺諫搜剔細務而不知大體故未能靖禍亂濟艱難非朕夙夜留心治軍旅備器械今日敵騎侵軼何以禦之 己酉詔故責授江州團練副使黄潛善更不追復觀文殿學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汪伯彦落職依舊宫觀 庚戍進呈承楚泰州各有水寨民社團聚邀擊敵馬上曰淮甸遺民未能安業今又遭此敵騎乃能力奮忠義不忘國家實我祖宗涵養之力凡水寨民兵並與放十年租税及諸般科配差役仍支錢采以助之趙鼎曰陛下徳澤如此人心益以固國祚益以長矣 壬子手詔曰朕以兩宫萬里一别九年覬迎鑾輅之還期遂庭闈之奉故暴虎憑河之怒敵雖逞於兇殘而投䑕忌器之嫌朕寧甘於屈辱是以卑辭遣使屈已通和仰懷故國之廟祧至于霣涕俯見中原之父老寧不汗顔比得強敵之情稍有休兵之議而叛臣劉豫懼禍及身造為事端間諜和好信逆雛之狂悖率羣偷而陸梁警奏既聞神人共憤皆願挺身而效死不忍與賊以俱生今朕此行士氣百倍雖自纂承之後每乖舉措之方尚念祖宗在天之靈共刷國家累嵗之恥殪彼逆黨成此雋功自豫僭立朝廷以敵故至以大齊名之至是始下詔聲其逆罪焉 川陜宣撫司統制官楊從儀敗敵于臘家城岳飛之取襄陽也朝廷命宣撫副使呉玠乘機牽制玠遣從儀以兵入偽地遇敵勝之 癸丑白州安置劉子羽放令逐便初呉玠除川陜副使乃奏辭新命且言屢破金人豈臣之功乃子羽知臣而薦拔之功也望追還成命於張浚與子羽少寛典刑上曰進退大臣蔽自朕志豈可由將帥之言可聽子羽自便上因言臺諫論事雖許風聞須要審實如排擊人才豈無好惡若果務大體不指摘纎瑕細務強置人於有過豈惟陰徳不淺亦可銷刻薄之風成忠厚之俗趙鼎曰聖訓廣大如此言事官冝奉以周旋也 戊午僉書樞密院事胡松年兼權參知政事以沈與求按行江上故也上見士氣大振捷音日聞欲度江决戰趙鼎曰退即不可渡江非䇿也敵兵逺來利於速戰豈可與之争鋒兵家以氣為主三鼔即衰矣姑守江使不得渡徐觀其勢以决萬全且豫猶不親臨止遣其子豈可煩至尊與逆雛决勝負哉於是遣與求按行江上 金人陷滁州於是劉光世移軍建康府韓世忠移軍鎮江張俊移軍常州 己未提舉萬夀觀兼侍讀張浚知樞密院事浚請遣岳飛渡江入淮西以牽制敵兵之在淮東者上從之及入見上問鼎浚方略如何鼎曰浚鋭於功名而得衆心可以獨任於是上復用之 辛酉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李綱言今偽齊悉兵南下其境内必虛倘命信臣乗此機㑹擣頴昌以臨畿甸電發霆擊出其不意則偽齊必大震懼呼還醜類以自營救王師進躡必有可勝之理非惟牽制南牧之兵亦有恢復中原之兆此上䇿也朝廷或以兹事體大則鑾輿駐蹕江上勢須號召上流之兵順流而下旌旗金鼔千里相望以助聲勢則敵人雖衆豈敢南渡仍詔大將率其全師進屯淮南要害之地設竒邀擊絶其糧道敵必退遁保全東南徐議攻討此中䇿也萬一有借親征之名為順動之計委一二大將捍敵于後則臣恐車駕既逺號令不行敵得乗間深入州縣望風奔潰其為吾患有不可勝言者矣此最下䇿也往嵗金人南渡利在侵掠既得子女玉帛時方暑則勢必還師今偽齊使之渡江而南必謀割據將何以為善後之計哉初張浚之謫福州也綱亦寓居焉浚服其忠義除前隙更相親善及浚召入綱因以奏疏附之執政進呈上曰綱去國數年無一字到朝廷今有此奏豈非以朕總師親臨大江合綱之意乎所陳亦今日急務可降詔奬諭 癸亥淮西宣撫司統制官王徳與敵遇于滁州之桑根敗之 丁卯上謂執政曰朕與大臣論事稍有不合便輕為去就何也張浚曰事有可行有不可行陛下一言之漏言者意其好惡因有論列不得不為去就上曰君臣之間當至誠相與勿事形迹庶可同心叶徳以厎平治朕以三四大臣皆當分委張浚專治軍旅胡松年可專治戰艦浚曰仁祖亦嘗委范仲淹韓琦分事而治言者數以為辭不旋踵報罷上曰今日之事若不專責無由辦集將來如財用亦須委一大臣 己巳夜淮西宣撫司選鋒副統制王師晟親軍副統制張合兵復南壽春府 辛未起用知岳州程千秋移知鼎州張觷知岳州上覽除目問觷才術如何趙鼎曰聞其能辨事上曰不須更問某人薦惟才是用胡松年曰朝廷用人不可不慎用一君子則君子進用一小人則小人進上曰君子剛正而易疎小人柔佞而易親朕於任用聽察之間不敢少忽也 右司諫趙霈請命有司條具一嵗錢榖出入之數裁節浮費上曰此疏極關治體過防秋便可施行胡松年曰使論事之臣毎如此何患不能叶濟中興正恐賊騎既退國家暫安虚文細務又復出矣上曰趙鼎記此可為戒 知樞密院事張浚往鎮江視師時金人於滁上造舟有渡江之意主管殿前公事劉錫神武中軍統制楊沂中見趙鼎曰探報如此駕莫須動鼎曰俟敵已渡江方遣二君率兵趨常州併力一戰以决存亡更無他術錫曰相公可謂大膽鼎曰事已至此不得不然二君隨駕之親兵也緩急正賴為用豈可先出此言錫中乃退 金左副元帥昌遣通問使魏良臣王繪歸行在癸酉夜魏良臣等至常州見浙西江東宣撫使張俊甲戍夜良臣等至許市遇知樞密院事張浚于舟中良臣等具告以敵所言且謂敵有長平之役浚即曰欲同詣行在徐思之恐人疑惑乃密奏使人為金所誅切不可以其言而動又勿令再往軍前恐我之虛實反為所得浚遂騎馬臨江召韓世忠劉光世與議且勞其軍將士見浚來勇氣自倍浚部分諸將遂留鎮江節度之 十有二月乙亥朔輔臣奏事上因論祖宗創業艱難未嘗不以躬儉為天下先蓋儉則不妄費不妄費則征求寡而民心悦此所以得天下也宣和以來世習承平之久奢侈極矣馴致禍亂可不戒哉 乙夘布衣王蘋特補右迪功郎蘋候官時寓居呉江守臣孫佑言其素行髙潔有憂時愛君之心召對後四日賜進士出身除正字上謂輔臣曰蘋起草茅而議論進止若素宦子大抵儒者能通世務乃為有用 丙戍夜月犯昴太史以為敵弱之象上以諭輔臣胡松年曰天象如此中興可期上曰范蠡有言天應至矣人事未盡也更在朝廷措置如何耳 初張浚至江上令韓世忠募軍民王愈王徳持書抵右都監宗弼所為言張樞密已在鎮江敵見浚書押色動即以右副元帥昌書約日索戰 己丑權淮東安撫司公事趙康直劾泰州兵官任顯不伏使令上曰康直既權帥事自合施行嘗記朕為元帥時有一部將醉入酒家壞其盆盎朕捐白金償之而斬部將自此更無一人犯令者大抵用兵當以威信為先辛卯上謂輔臣曰韓世忠近以鱘魚鮓來進朕戒之曰朕艱難之際不厭菲食卿當立功報朕至於進貢口味非愛君之實也已却之矣 壬辰湖北制置司統制官牛臯徐慶敗敵于廬州 乙未詔陳獻兵書進士葉汝舟賜帛二十匹 丙申淮南東路轉運判官郭楫罷先是上命漕司以米萬石接濟水寨民兵及是五旬而未有顆粒至者侍御史魏矼言楫不才慢命上曰今日大敵在前欲臣下趍事赴功不可不大明賞罰有賞而無罰是猶有春夏而無秋冬也萬物之生何由成實故楫遂罷 丁酉侍御史魏矼言日食正旦乞下有司講求故事上曰日食雖是躔度之交術家能逆知之春秋日食必書謹天戒也矼之言良愜朕意冝下有司講求故事凡可以消變者悉舉行之 戊戍責授單州團練副使劉子羽復右朝散大夫提舉江州大平觀時呉玠復辭兩鎮之節且言子羽累年從軍亦薄有忠勤可録念其父韐靖康間死節京城其母恐子羽斥死嶺海無復自新非陛下善善及子孫之意伏望聖慈特許臣納前件官少贖子羽之罪翌日詔玠篤於風義降詔奬諭士大夫以此多玠之義而服子羽之知人焉 庚子金人退師初右副元帥元顔昌在泗州而右都監宗弼屯于竹塾鎮嘗以書幣遺淮東宣撫使韓世忠約戰世忠方與諸將飲即席遣伶人張軫王愈持橘茗為報報書略曰元帥軍事良苦下諭約戰敢不疾治行李以奉承指揮也時敵師既為世忠所扼會大雨雪糧道不通野無所掠至殺馬而食蕃漢軍皆怨憤僉軍又為飛書擲於帳前云我曹被驅至此若過江必擒爾諸帥以獻南朝俄聞上親征且知金主晟病篤將軍韓常謂宗弼曰今士無鬬志過江不叛者獨常爾佗未可保也惟速歸為善宗弼然之夜引還   【鑑曰惟紹興之四年趙忠簡公鼎實領右揆之命當時玉音宣諭謂朕當親總六軍臨江决戰鼎即對曰親征出於聖斷將士皆奮决可成功於是移張俊於金陵進光世於當塗起世忠於維復起張浚而董其事自張公之出行邊郡也今年命諸將觀機㑹明年檄諸將觀兵勢今日召諸帥議軍事明日命諸帥分軍屯書押之示金人勭色號令之下奔走淮命不曰今日之事有進擊而無退保也則曰若諸將渡江則無淮南而長江與敵共也大儀之役伏兵四起貝勒就擒壽春之勝展幟示之敵衆奔潰鎮江勞軍韓世忠移書烏珠有張樞密在此之言諸豪相顧失色敵於是有雪夜之走采石徇師之令一下諸將以死鏖戰我於是有李家灣之捷嗚呼冨平之失此魏公也後来江上之勝亦此魏公也人無愚智作之則奮師無利鈍激之則鋭兹非其驗歟】   癸卯參知政事沈與求兼權樞密院事以胡松年再往江上故也 金人去滁州將官盧師迪引兵至竹塾鎮遇敵千餘騎敗之   宋史全文卷十九上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九中   宋高宗八   乙夘紹興五年春正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上在平江金人去濠州 丙午詔户部出錢四十萬緍付江西   漕司増市軍儲 丁未知樞密院事張浚奏敵人潛師遁去今已絶淮而此見行措置招集淮南官吏還任撫存歸業人户等事上曰劉豫父子強誘敵人擁衆南侵窺伺江浙其志不淺乃今一夕遁去其所亡失多矣然賊馬方卻而浚已能為朕措置如此可謂孜孜奉國知無不為也大臣和於内將相和於外故舉措得冝而敵人知畏此其所以遁去也 詔諸路州縣係官田舎委守令出榜召人承買拘催價錢起發 己酉宰相趙鼎奏敵騎遁歸皆自陛下聖畫素定然善後之計當屈羣策願詔前宰執各條具所見來上斷自聖意擇而用之上曰朝廷能採衆論則慮無不盡雖芻蕘之言儻有可采猶當用之況前宰執嘗在朕左右必知朝廷事沈與求曰國有大議就問老臣乃祖宗故事於是賜詔書訪以攻戰之利備禦之冝措置之方綏懷之略令悉條上焉 庚戍趙鼎曰祖宗差役本是良法王安石但見差衙前一事州縣奉行失當變祖宗舊法民始不勝其擾上曰安石行法大抵學商鞅昔自安石變法天下紛然但差役之法行之既久不可驟變耳 淮西宣撫司統制官王進薄金人于淮降其將程師回張延夀而還辛亥上謂輔臣曰恢復之圖所冝愛日講究要湏先求人才有人才則天下之事無患不舉然用人才在於進君子去小人趙鼎曰臣待罪宰相為陛下分别君子小人而用舎之乃其職也敢不奉詔 淮東宣撫司統制官崔徳明敗敵於盱眙 乙夘張浚自江上還入見丙辰上謂趙鼎曰大臣朕之股肱臺諫朕之耳目職任不同而事體均一或有官非其人所當罷黜者卿等宜亟以告朕不必専待臺諫 丁巳詔江北賊馬已退應大臣及侍從職事官各條具利害聞奏 詔㩁貨務毎日入納錢以其半支給見錢關子 戊午輔臣進呈曲赦淮南事目上曰敵雖退遁然南北之民皆吾赤子當示兼愛并容之意中原未復二聖未還赦又不可夸大第使實惠加於兩淮百姓乃朕指也上又曰敵已退遁須當漸圖恢復若止循故轍為退避之計何以立國祖宗徳澤在天下二百年民心不忘當乗此時大作規摹措置朕亦安能鬱鬱久居此乎趙鼎曰時不可失誠如聖諭事所可為者當謹以次條畫奏禀   【鑑曰聖明天子立志英明每念復讐未嘗不有比此一洗之意考之國史聖心可見初年與輔臣論恢復之由首論周宣復古之詩次論漢光武尋邑昆陽之勝又其次論唐肅宗興復王室之盛可謂志於規恢矣又嘗語宰執曰今當漸圖恢復乗時大作規模朕安能鬱鬱久居此又謂宰執曰今已六月下旬便可講防秋事朕當親率諸軍分頭迎敵若依前逺避何以立國不曰修車馬偹器械外攘夷狄之事更須講求則曰訓卒繕甲極力措置今冬虜來似有可勝之理書車攻詩羊祐傳造盾琴様以示武備作金銀椀以旌射士教習舟師修復馬政措置屯田精擇間諜其志蓋未嘗不在鉅鹿也】   庚申詔諸州禁卒日教射藝守臣旬按仍令憲臣躬親按賞以備朝廷抽取拍試土兵射士亦令教習嵗終比較粗精以聞 辛酉詔故殿中侍御史馬伸頃因言事死於貶所忠直之操念之奭然可特贈左諫議大夫依所賜官與合得致饋遺表恩澤令諸路州軍尋訪家屬以聞伸既以斥死會趙鼎入相上記其忠乃有是命壬戍張浚奏臣頃者出使川陜横遭誣謗陛下特降宸翰辨明之使臣一旦昭雪死無所畏上曰朕方屬卿中原之事不可輒以曩日誣謗過自畏縮況毁譽之求當考其實齊威公所以封即墨大夫烹阿大夫毁譽不公自古所患孔子曰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況於毁乎浚曰陛下於毁譽之際曲留聖意如此羣臣之幸上曰使其人誠非才則言者不可謂之毁也在於考其實而已 鎮江建康府淮南東路宣撫使韓世忠為少保充淮南東路宣撫使鎮江府置司時世忠與劉光世張俊相計入覲世忠奏敵騎遁去陛下必喜上曰此不足喜若復中原還二聖乃可喜耳然有一事以卿等將士賈勇争先非復昔時懼敵之比所喜蓋在此也後數日上以諭輔臣趙鼎等贊上誠得馭將之道   【臣留正等曰漢髙祖收天下豪傑頥指氣使如驅羣羊權畧固髙逺矣韓信假王不因躡足以止其怒㡬敗乃事大抵以術數御物者以技有時而窮也太上皇帝駕馭諸將出於誠信雖辭色閒暇而披靡震驚不敢桀黠者專以君臣分義折伏其心故也劉光世不欲受杜充節制上怒曰豈容跋扈如此遣使諭㫖即奉詔過江復以銀合茶藥賜之張浚入對論及劉光世解罷軍政有登仙之歎上曰卿初見朕時何官曰修武郎上曰是時家貲如何曰貧甚嘗從陛下求戰袍以禦寒上曰今日貴極冨溢何所自邪曰皆陛下所賜上曰卿既知此冝思自効而有羨於光世何耶浚皇恐流涕誓以死報恩嗚呼神機妙略動於事㑹與夫游雲夢以縳信踞牀洗以召布孰為得体乎】   上曰楚用子玉晉文公為之側席而坐今敵騎雖退然尼雅滿軰猶在朕敢忘此憂乎 癸亥起復江南東路淮南西路宣撫使劉光世為少保充淮南西路宣撫使置司太平州浙西江東宣撫使張浚開府儀同三司江南東路宣撫使置司建康府 甲子淮西統制官酈瓊拔光州執偽知州許約遂復光州 戊辰上謂大臣曰劉光世韓世忠張俊相繼入覲朕嘉其却敵之功錫賚甚厚朕服御物有可予者亦以予之皆拜賜涕泣願身先士卒圖復中原以報趙鼎曰此社稷之幸也 己巳罷試敎官法其諸州學官並從朝廷選差自元豐間始立是法及是言者以謂欲為人師而先納所業求有司以幸中程度又校計格法以争得之甚非建學校立學官之本意故罷 壬申劉光世韓世忠張浚入辭尚書右僕射趙鼎知樞密院事張浚參知政事沈與求僉書樞密院事胡松年侍上命光世等升殿諭曰敵人南侵諸名帥皆在其中蓋有侵噬江浙之意賴卿等戮力捍敵卒伐奸謀使其失利而去朕甚嘉之然中原未復二聖未還朕心慊然卿等其勉之光世曰臣等國厚恩敢不效死鼎曰臣聞降敵程師回言逆臣劉豫紿敵人云光世世忠比失驩敵至淮甸異所聞其氣已沮矣上曰有告朕光世世忠坐少嫌意不釋然者烈士當以氣義相許先國家之急而後私讐小嫌何足校今日朕為分之宜釋前憾結驩如初光世世忠感泣再拜曰臣等頃過聽嘗有違言至於國事不敢分彼此今已相好無他矣乃煩君父訓飭丁寧臣等皇懼無所容敢不奉詔鼎等頓首賀上曰將帥和社稷之福也   【鑑曰以結友之事諭世忠而世忠即負荆以謝光世以滅怨之説勉光世而光世先致意以約張韓此得協和之道也】   是月金主晟卒立亶為嗣 二月丙子詔布衣陳得一就秘書省别造新厯令少監朱震監視又詔川陜宣撫司尋訪眉州精曉厯數人將所降厯日委官監視參攷有無差錯申尚書省 丁丑上御舟發平江府 戊寅命祠部員外郎張銖奉太廟神主自海道至臨安府壬午御舟至臨安府行宫留守孟庾率京官小使臣以上迎于五里外上乗輦還行宫 乙酉侍御史張致逺言自昔立國者兵不貴多貴於有用財不患乏患於無節聚財養兵皆出民力且東南土地不加廣而日以荒蕪租賦不加饒而日以朘耗蓋縁民以力田為苦而游手者軍伍收之避役者度牒假之強悍者盜賊死之一人耕百人食本先瘁矣今主計者初非因任復數更易利源不講權柄下移酒税利源也而諸將侵之茶鹽利源也而堂吏私之銅鐵利源也而工賈擅之常平利源也而憲司忽之今欲理財冝三司精擇使副或以户部官吏依倣三司任以職事全計經常量入為出先務省節次及經理則財用沛然矣詔户部限十日講究條具申尚書省 丙戍右僕射趙鼎守左僕射知樞密院事張浚守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都督諸路軍馬兩制出浚獨以軍功及專任邊事為言上既以邊事付浚而政事及進人材專付於鼎矣【喻樗曰時張趙二公相得人固知且並相樗獨以謂且作樞密使同心同徳亦何不可趙退則張繼之説一般話行一般事用一般人如此則泰道長若同相議論有不合或當去位則一畨改更必有參商是賢者自相戻也已而其事亦果如此】   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李綱復觀文殿大學士知温州范宗尹復觀文殿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秦檜復資政殿大學士始用明堂恩也 神武後軍統制岳飛為荆湖南北襄陽府路制置使將所部平湖賊楊么賜錢十萬緡帛五千匹為犒軍之費 丁亥趙鼎張浚告謝命坐賜茶浚因曲謝又以儲貳為言上首肯曰宫中見養藝祖之後二人長者年九嵗不久當令就學浚復奏王者以百姓為心修徳立政惟務治其在我則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徳天下捨我將安歸哉固不僥倖於近績也仰惟陛下躬不世之資當行王者之事以大有為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國勢既隆強虜自服天下自歸因書王朴平邊䇿以獻又奏臣昨奉清光竊見陛下於君子小人之分聖意拳拳於此宗社生靈之福也昔唐李徳裕言於武宗曰邪正二者勢不相容正人指邪人為邪邪人亦指正人為邪人主辨之甚難臣以為正人如松栢特立不倚邪人如籐蘿非附他物不能自起臣嘗推類而言之君子小人見矣大抵不私其身慨然以天下百姓為心此君子也謀身之計甚密而天下百姓之利害我不顧焉此小人也志在於為道不求名而名自歸此君子也志在於為利掠虛美邀虛譽此小人也其言之剛正不撓無所阿徇此君子也詞氣柔佞切切焉伺候人主之意於眉目顔色之間此小人也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此君子也人之有善必攻其所未至而掩之人之有過則欣喜自得如獲至寳旁引曲借必欲開陳於人主之前此小人也難進易退此君子也叨冒爵禄蔑無亷耻此小人也臣嘗以此而求之君子小人之分庶乎其可以槩見矣小人在位則同於已譽之以為君子異於己排之以為小人不顧公私不恤治亂不畏天地鬼神是以自崇觀以來以至今日有異於已者而稱其為君子乎臣以為必無之也彼其專為進身自營之計故好惡不公以至於亡身亡家亂天下而莫之悔惟陛下親學問節嗜欲清明其躬以照臨百官則君子小人情狀又何隠焉 提舉建昌軍仙都觀胡安國復徽猷閣待制知永州不許辭免制曰朕惟士君子讀聖人之書學先王之道豈獨善其身而已哉治人治已成已成物易地則皆然世俗之儒名師孔孟實蹈楊墨可與論中庸者鮮矣安國學優則仕行顧於言通經為儒者之宗論事識治道之体頃從時望召寘闈方嘉便於咨詢顧何嫌於封駮奉身而去亦既累年予力思共理之良爾安得獨善於已零陵雖小有社有民竹馬懽迎相望數舎往讀中興之頌無忘平日之言 統制關外軍馬呉璘同統制楊政復秦州金薩里罕集諸道兵來援政復擊敗之 己丑詔臨安府修蓋瓦屋十間權充太廟侍御史張致逺言中原雖隔絶而陵寢故在京都雖未復而廟社僅存萬一四方傳播以為朝廷剏建太廟兹焉定都人人解躰難以家至户曉甚失興復大計殿中侍御史張絢亦奏人言籍籍謂陛下去嵗建明堂今年立太廟是將以臨安府為久居之地不復有意中原矣後二日有詔梁汝嘉隨冝修葺俟移蹕日復充本府使用 壬辰詔張浚暫往江上措置邊防 左司諌趙霈言安危治亂之㡬相為倚伏臣願陛下無忘親征時臣亦無忘扈從時則治安可保恢復可期矣伏望益軫聖念載廣逺圖知晏安不可懐則前日跋履之勞不可忘也知愷樂不可極則前日宵旰之憂不可忘也知前日倉卒之驚則備禦之策其可忘乎知前日餽餉之艱則理財之道其可忘乎詔霈論奏深得諫臣之體可轉一官賜紫章服仍令尚書省將所奏修冩成圖進入   【鑑曰善乎趙霈之言曰願陛下無忘親征時臣亦無忘扈衛時此與馮異之勉光武者何異異時呉芾亦曰陛下勿以敵之進退為憂愉勿以事之緩急為作輟凡下詔必務責已引對必令盡言此與陸䞇之告徳宗者又何以異君臣上下警戒如此虜其可謂中國無備乎】   丙午詔遣監察御史一員往江西閩廣諸路體訪捕盜是日雷聲初發 戊戍宋籛孫以扈從恩特轉一官   殿中侍御史張絢言籛孫特於遙郡上轉行超躐衆人數等彼身冒鋒鏑萬死一生者儻或聞之豈免别生僥覬望速賜改正仍乞今後不許閤門以私事徑自取㫖並須經由三省及應干隨龍人亦不得妄有僥求上曰絢所論極當可亟令改正然隨龍人偶有一日攀附之舊輙僥求恩澤不已朕每抑之今後有如此者可令臺諌論列 庚子命翰林學士孫近直學士院胡交修編類職事官條具利害章疏進上用直史館范冲之請也辛丑尚書左僕射趙鼎監修國史鼎奏范冲直史館   於臣為外姻願以授浚上曰安可以冲故廢祖宗故事況史館非朝廷政令之地可無辭前二日冲以史事入對奏疏曰臣竊惟神宗皇帝實録既經刪改議論不一復慮他日無所質證輙欲為考異一書明示去取之意據史館所用朱墨本出於臣僚之家私相傳録書冩之際悉從簡便臣追記紹聖重修實録本朱字係新修黄字係刪去墨字係舊文今所傳本其刪去者止用朱抹又其上所題字盖當時簽貼今考異依重修本書冩每條即著臣所見於後庶㡬可考其考異五卷乞付史館更憑衆議刋定修立從之 詔劉光世妾許氏寗氏呉氏並封孺人用光世請也中興後諸大將封妾自此始癸夘進呈殿中侍御史張絢言宰相用才雖不當以   鄉閭親舊為嫌更冝廣訪寒畯上曰朕亦面諭絢茍如此則朋黨之風自破矣張浚曰大臣以國家為心則所用人才必取公論安有朋黨趙鼎曰用人才所以立國臣任宰相豈敢久居至於立國規模則不敢不為久逺計 川陜宣撫副使盧法原薨于閬州 偽齊將商元襲信陽軍知軍事舒繼明被擒誘以美官繼明罵曰吾寧為大宋鬼豈汙逆賊耶遂遇害 閏二月乙巳朔宗正少卿直史館范仲秘書少監朱震並兼侍講 是日雨雹 丁未張浚往江上視師詔百官出城餞送時浚既行邉而趙鼎居中總政事表裏相應鼎於是以政事之先後及人材所當召用者密條而置諸坐右一一奏禀以次行之鼎謙冲待士犯顔敢諫權倖請謁内降差除一切格止鼎素重伊川程頥之學元祐黨籍子孫多所擢用去贓吏進正人時號為賢相翕然有中興之望鼎嘗入見見自外移竹入内奏事畢亟往視之方興工於隙地鼎問孰主其事曰入内髙品黄彦節也鼎呼彦節責之曰頃嵗艮嶽花石之擾皆出汝曹今將復蹈前轍耶勒軍令狀日下罷役翌日鼎入對上改容謝之簽書樞密院事胡松年知宣州免謝辭 參知政事   沈與求兼權樞密院事 新知湖州李光言明越之境地濵江海水易泄而多旱故自漢唐以來皆有陂湖灌溉之利大抵湖髙於田田又髙於江每旱則放湖水溉田澇則决田水入海故無水旱之灾凶荒之嵗也本朝慶厯嘉祐間民始有盜湖為田者宣和以來創為應奉始廢湖為田自是嵗被水旱之患臣自壬子嵗入朝首論兹害蒙朝㫖先取㑹餘姚上虞兩邑廢置利害遂獨罷兩邑湖田其會稽之鑑湖鄞之廣徳湖蕭山之湘湖等處其類尚多州縣官往往利為圭田頑猾之民侵耕盜種上下相蒙未肯盡行廢罷伏望聖慈專委漕臣考究漢唐之遺利檢舉祖宗之成法應明越湖田盡行廢罷其諸路如江東西圩田蘇秀圍田各有未盡利害望因此東作之時遍下諸路監司守令條具以聞詔諸路漕臣躬親前去相度利害限半月申尚書省 己酉詔户部措置撰集紹興會計録用侍御史張絢奏也絢言國朝有景徳會計録又有皇祐會計録至治平熈寧間皆有此書其後蘇轍又倣其法作元祐會計録雖書未及上其大略亦有可觀皆所以總括巨細網羅出納凡天下賦入之數養兵之數條章各立支費有限謹視其書上下遵守此作會計録之本意也故有是㫖其後户部苐具去嵗收支數以聞而已 辛亥詔權於濠州等處置市易務以通商貨其後岳州潭州亦如之 命三衙兩浙江湖閩廣諸路帥臣依條揀放廂禁軍 壬子輔臣奏遣中使往温州奉迎太廟神主事上曰朕以宗廟在逺心嘗慊然今奉迎神主至行在當行朝謁之禮 乙夘御筆參知政事孟庾沈與求並權樞密院事輔臣進呈上顧趙鼎曰已與卿議定參知政事並兼權樞密院矣鼎曰樞密非古也自五代時以郭崇韜為使國朝因而不改故三省樞密院分為二途仁宗朝冨弼作諫官時陜西用兵弼建議乞令宰相兼樞密院事宰相呂夷簡辭之再三後卒從弼議宰相兼樞密院自夷簡始也臣既以宰相兼治院事而參知政事之臣並令兼權則事歸一體前人謂樞密院調發軍馬而三省不知三省財用已竭而樞密院用兵不止此誠至論上曰往時三省樞密院不同班進呈是以事多不相關白然朝廷議論豈有帷幄二三大臣不與聞者 手詔曰朕惟監司外臺耳目郡守承流宣化惠養吾民其委任重矣間者朝廷輒輕以假人將何以使吏民聳然聽服朕甚恧焉繼自今其慎選擇勿狃于故常勿牽于私昵重以累國 侍御史張志逺乞以安發欺庇為有司殿最若一縣被按於監司則罪一州一州被按於臺諫則罪一路其有激濁揚清無所顧避者亟褒寵之詔刑部立法申尚書省 詔諸路提刑司申行諸州禁囚病死人嵗終計分斷罪之法 丙辰詔諸路提舉常平併入茶鹽司内無茶鹽司去處仍令提刑兼領 尚書兵部侍郎王居正言四庫書籍多闕乞下諸州縣將已刋到書板不以經史子集小説異書各印三帙赴本省係民間者官給紙墨工賃之直從之 丁巳福建路轉運司官鄭士彦言坑冶盡廢物料貴踴計用錢二千四百而鑄千錢其本路舊額合發新錢二十八萬四百十省本司與提㸃司嵗認其數不猶愈於鼓鑄之折本欲望詳酌伺邊事息日施行從之 川陜宣撫司將官牛皓與金人遇于瓦吾谷死之承信郎髙萬户部將任安隊官秦元薛琪張亨皆死於陣敵顧萬户曰真健兒也 丙寅殿中侍御史張絢乞於經筵讀三朝寳訓上曰可從其請詔江東浙西路各造九車戰船十二艘浙東造十三   車戰船八艘時王自京湖得二巨艦以歸故命倣其制為之 丁夘詔足食足兵今日先務户部尚書章誼可專切措置財用兼參知政事孟庾提領資政殿大學士秦檜言金人便於弓矢乞多造強弩神臂弓以備攻討上曰檜雖在宮祠不忘朝廷 右司諫趙霈言今天下之正患縣令之非其人願罷去注授格法盡歸堂除上曰比已降詔慎擇監司郡守然縣令於民尤親亦冝遴選趙鼎曰莫若令監司郡守舉治狀顯著者稍加擢用其尤無良重寘之法或足以示勸懲 王提舉江州太平觀初既除騎帥而侍御史張志逺殿中侍御史張絢右司諫趙霈論奏其罪聞亦奏辭新命乞在外宮觀 戊辰敕令所刪定官金安節入對安節上三事其一請專任理財之臣其二論行在職事官堂除猥冗其三論士風不競不䘏國事自為身謀乃取其第二奏行下 詔江浙湖廣福建等路各置路分總管一員於帥府駐劄 己巳參知政事孟庾言准敕差提領措置財用令乞以總制司為名專察内外官司隠漏違欠行移如三省體式應本司措置事件依例進呈得㫖關申尚書省仍鑄印以賜諸路係省錢出入舊經制司每千收頭子錢二十三其十上供其十三州縣及漕計支用庾請増十錢又請收耆户長顧錢抵當四分息錢轉運司移用錢勘合朱墨錢常平司七分錢茶鹽司袋息等錢又收人户合零就整二税錢免役一分寛剰錢又收官户不減半民户増三分役錢又收常平司五分頭子錢並令諸州通判諸路提刑司拘催其後東南諸路嵗收總制錢七百八十餘萬緍而四川不與焉大凡東南諸路經總二司錢嵗收一千四百八十餘萬緍四川嵗收五百四十餘萬緍 左承議郎顔為追毁出身以來告敕除名勒停展三期敘坐前守嚴州犯自盜贓當徒六年也 經筵開講自上視師暫輟讀講至是復之 壬申上謂輔臣曰昨范温帶來京東民兵比效用請給春秋特攴衣絹一疋昨日中軍引見頗有藍縷者朕出内帑絹二千疋賜之趙鼎等曰陛下内帑縑帛之數非承平比每推以賜將士此盛徳也上曰朕宫中未嘗妄費雖内帑所有不多專用以激犒將士而已 詔六院官左藏庫監官並依舊堂除 詔右承奉郎徐度令中書舎人試䇿一道左迪功郎胡珵左朝散郎錢葉新授太常博士張宦並召試館職左朝奉郎新浙東提舉汪愷左承議郎通判潭州王棠並與陞擢差遣自詔復十科薦士而汪藻薦度及棠葉夢得薦愷及度葛勝仲薦珵宦棠沈與求薦葉胡交修薦愷故有是命中興後士以十科薦用者自此始 真陽縣觀音山盜起攻剽鄉落舉人呉琪竄去琪妻譚氏被執盜欲妻之譚詬之曰爾輩賊也官軍旦夕且至將為韲粉我良家女何肯為汝婦盜強之不已至於捶擊愈極口肆罵為所殺三月甲戍朔詔諸路監司帥守條具被受專法來上   用太府寺承王良臣請也 丁丑詔侍講朱震范冲專講春秋左氏傳孫近唐煇仍講論語孟子鄭滋胡交修讀三朝寳訓上雅好左氏春秋故擇儒臣講之 詔職事官監察御史至侍從并館職正字已上及在外侍從官監司帥守各舉所知充監司守令限半月具奏用侍御史張致逺請也 詔諸路勘合錢每貫收十文足勘合錢即所謂鈔旁定帖錢者 辛巳詔客販淮浙鹽至荆湖州軍如願般販往襄陽府路者聽從便京西舊東北鹽地分至是始通焉 甲申淮東宣撫使韓世忠以大軍發鎮江世忠將行上賜手劄曰昨因敵退議者以經理淮甸為言人多憚行卿獨請以身任其責朕甚嘉之時山陽殘弊之餘世忠披荆棘立軍府與士同力役其夫人梁氏親織薄為屋將士有臨敵怯懦者世忠遺以巾幗設樂大燕㑹俾為婦人妝而恥之軍壘既成世忠乃撫集流散通商惠工遂為重鎮 觀文殿大學士李綱進省記到建炎時政記二冊上謂大臣曰朕已看過皆是實事綱近日論事非往時之比趙鼎曰綱才氣過人但自辟屬官多少年浮躁之士致有所累耳 辛夘中書門下後省奏上殿臣僚有親聞聖語者乞依慶厯七年詔㫖備録關修注官如循習故例隠匿不報以違制論 壬辰左奉議郎李椿年入對上問以民間利害椿年曰今日法令非不善財用非不足而州縣每每不治者在不得人耳若於二税稍加措置不至失䧟用度自足若轉運司更將常賦隨時轉易通一路之有無財不可勝用也上曰今日監司郡守不相協濟朕在河朔親所備見監司所至不恤州郡有無盡行剗刷州郡往往藏錢不令監司知椿年奏曰誠如聖訓 甲午趙鼎奏近久恐傷苗稼欲下臨安府祈晴孟庾沈與求曰以天氣久寒蠶損甚衆上曰朕見令禁中養蠶使知稼穡艱難祖宗時於延春閣兩壁畫農家養蠶織絹甚詳元符間因改山水 丁酉復移浙西安撫司於臨安府以駐蹕之地理冝増重事權故也 戊戍詔道州丁米依舊於田畝上均敷用本州請也 庚子罷饒州孳生監鄱陽地髙寒非馬所冝自置監至今所蓄牝牡馬五百六十二而斃者三百十有五駒之成者二十有七而已其芻粟又皆賦於民人不以為便故罷之 兵部侍郎王居正獻辯學四十二篇居正嘗入見請以舊所論著王安石父子平昔之言不合於道者為獻上許之居正乃釐為七卷其一曰蔑視君親虧損恩義凡所褒貶悉害名教其二曰非聖人滅天道詆誣孔孟宗尚佛老其三曰深懲言者恐上有聞其四曰託儒為姦以行私意變亂經㫖厚誣天下其五曰隨境互説反覆皆違其六曰排斥先儒經術自任務為新竒不恤義理其七曰三經字説自相抵牾詔送祕書省崇文觀王安石學益盛内外校官非三經義字説不登凡案居正獨非之至是因事請對進言曰臣聞陛下深惡安石之學久矣不識聖心灼見安在敢請上曰安石之學雜以霸道取商鞅冨國強兵今日之禍人徒知蔡京王黼之罪而不知天下之亂生於安石居正對曰禍亂之原誠如聖訓然安石所學得罪於萬世者不止此因為上陳安石訓釋經義無父無君者一二事上作色曰是豈不害名教孟子所謂邪説者正謂是矣居正退即序上語繫於辯學書首上之 辛丑都督行府言知泰州邵彪具到營田利害勘㑹所陳委可施行合關送尚書省指揮從之参知政事孟庾沈與求見其所關曰三省樞密院乃奉行行府文書邪皆不樂宰相趙鼎不較人以為難癸卯移鎮江㩁貨務都茶場于真州 初詔問宰執戰守方略呂頥浩上十事一論不用兵則中原不可復二論金將志驕意滿此將亡之兆三論用兵當用夏月四論分道進兵冝以五萬人由泗上擣汴京二萬人由海上攻沂密又二萬人駐濠上為援不可深入惟勅大將不得殺掠至八月班師明年復出五論軍糧海道二萬人日食米四百石合於四明支一月糧計一萬二千石附海船以去至山東則有糧可因河上軍糧由淮可運此皆不患惟趨汴京之師合齎十日糧至南京則糧可以因矣六論發兵日乞聖駕駐蹕鎮江七論淮南通泰鹽嵗一千四五百萬貫而二浙止七八百萬通泰倍於二浙尤冝選能吏為守八論機不可失兵屢得捷如吳玠初擊退於和尚原再禦退於饒風嶺又大捷於仙人關去嵗賊犯淮甸亦無所得而遁若不發兵終無息肩之期矣臣考宣和間户部月支纔九十萬而近年月支百一十萬夫養兵二十萬不北向以争天下則東南民力何以堪九論海船以閩為上廣次之温明又次之今天以此利賜我冝用之以擾登萊南風而往北風而歸虜雖鐵騎百萬必不能禦十論今前宰執六人議必不一是非可否在陛下獨斷而已 朱勝非言自陛下議明軍政賞罰必當今内外勁兵三十餘萬冝於此時進取無失機後悔遂上四事一曰進討僣偽二曰守禦江淮三曰招撫遺民四曰審度敵情以為陛下勿謂賊馬退遁為可喜而以僣偽未誅仇敵未報為可慮勿以保全東南為可安而以中原未復赤縣神州猶汙腥羶為可恥勿以諸將屢捷為可賀而以軍政未修士氣未振尚使狂冦得以僣窺為可虞則中興之功可指日而俟守備之冝則當料理淮甸荆襄以為藩籬當於淮南東西及荆襄置三大帥屯重兵以臨之東路以揚州西路以廬州荆襄以襄陽為帥府淮東路則以江東路財用給之荆襄則以湖北路財用給之徐議營田使之贍養假以嵗月則藩籬成守備之冝莫大於是矣然後可以議攻戰之利亦當分責於當路大帥謂如淮東西之帥則當責以收復京東東西路荆襄則當責以收復京西南北路川陜之帥則當責以收復陜西五路若夫措置之方則臣願先定駐蹕之所今鑾輿未復舊都莫如權冝且於建康駐蹕控引二浙襟帶江湖運漕財榖無不便利臣昨於建炎初建議推關中為上襄陽次之建康為下者以天下形勢言之也然淮南有藩籬形勢之固然後建康為可都願陛下與二三大臣熟計之綏懷之畧則臣願先為自治自強之計使䧟溺之民知所依告益堅戴宋之心又曰陛下憂勤至矣而未足以成中興之業則羣臣誤陛下也大槩近年所操之説有二間暇則以和議為得計而以治兵為失策倉卒則以退避為愛君而以進禦為誤國萬口和之牢不可破終累年以來冠蓋相望而初不得其要約翠華犯而尚未有所定居上下茍且偷安而不為長久之計天步益艱國勢益弱職此之田大運有開天啟宸超然逺覽悟前日和議之失而躬總六師懲前日退避之非而親臨大敵逆臣悍虜數十萬衆飲馬江干雖未能掃蕩邀擊盡殱醜類而天威所臨亦足以使之震怖不敢南渡潜師宵奔則和議之與治兵退避之與進禦其效既可覩矣臣願陛下反前日之所為勿復為退避之計姑罷遣和之使擇所當為者一切以至誠之意為之先後本末各以次第修舉倉廪實府庫充器用備士氣振力可有為方議大舉則雖兵未交而勝負之勢以决矣抑臣聞朝廷者根本也藩方者枝葉也根本固則枝葉繁朝廷者腹心也將士者爪牙也腹心壯則爪牙奮今國家逺有強盛之黠虜近有僣偽之逆臣所仰以為捍蔽者在藩方所資以致攻討者在將士然根本腹心則在朝廷惟陛下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使君子小人各得其分則是非既明賞罰必當自然藩方協力將士用命雖有黠冦不足畏逆臣不足憂此特在陛下方寸間耳具條上六事一曰信任輔弼大畧謂今選於衆以圖任股肱之臣遂能捍禦大敵可謂得人願陛下待以至誠無事形迹久任以責成功勿使小人得以間之二曰公選人材大畧謂陛下臨御已來用人材多矣世之所許以為正人端士者往往閒廢於無用之地蓋自昔抱不羣之材者常為小人所忌嫉或中之於黮闇或指之以黨與或誣之以大惡或摘以細故而以道事君者不可則止雖負重謗遭深譴安於義命不復自辨夫人主豈能常無愛憎然必去愛憎而後能用人以興邦者愛憎出於私情用人必由於公道故也陛下誠能推至公之道將見人材輩出中興之業不難致矣三曰變革士風大畧謂近年士風尤薄不顧國體惟欲進身不覈事實惟欲傷人大罵則大進小詆則小遷翕訿成風此非朝廷之福也朝廷設耳目之官以廣視聽故許之以風聞至於大故須當覈實使果如其言則誅責所加不冝止從輕典使言而無實服讒蒐慝得以中害善良皆非所以修正刑也陛下得一張浚付以西事浚以忠許國雖失機㑹不為無過而言者繩以大惡賴浚有浴日之功足以結知又有大臣為之辨得以洗濯不然何以雪哉願陛下降詔戒士大夫使体徳意務從忠厚則中興之業不難致矣四曰愛惜日力大畧謂事粗定之時朝廷所推行者皆簿書期㑹不急之細務至於攻討防守之䇿軍國之大計皆未嘗留意安得不為敵人之所陵侮願詔大臣熟議所以為規模者畫一條具如立課程以次施行五曰務盡人事大畧謂天人之道其實一致今未嘗盡人事敵至則先自退屈而欲責功於天可乎願與大臣協心同力務盡人事以聽天命六曰寅畏天戒大畧謂比年以來天屢譴告願陛下以至誠之意正厥事以應之疏累數千言時秦檜汪伯彦李柄顔岐王綯韓肖胄皆應詔上對惟綱議剴切的當 知福州張守言明詔四事臣以為莫急於措置措置茍當則餘不足為陛下道矣臣請為措置之大畧其一措置軍旅其二措置糧食何謂措置軍旅神武中軍當專衛行在而以餘軍分措三路一軍駐于淮東一軍駐于淮西一軍駐于岳鄂或荆南擇要害以處之使北至關輔西抵川陜血脉相通號令相聞有唇齒輔車之勢則自江而南可以奠枕而卧也然今之大將皆握重兵貴極冨溢前無禄利之望退無誅罰之憂故朝廷之勢日削兵將之權日重而為大將者萬有一稱病而賜罷或卒然不諱則所統之衆將安屬耶臣謂冝拔擢麾下之將使為統制每將不過五千人棊布四路朝廷號令徑達其軍分合使令悉由於朝廷之權以用之然後可以有為也何謂措置糧食諸軍既以分屯諸路則所患者財榖也然所費多寡在彼猶在此爾則所患者轉輸也今冝舉兩浙之粟以餉淮東江西之粟以餉淮西荆湖之粟以餉岳鄂荆南量所用之數責漕臣將輸而歸其餘於行在錢帛亦然恐未至於不足也錢糧既無乏絶之患然後戒飭諸將不得侵擾州縣以復業之民户口多寡為諸將殿最嵗遣官覆實而陞黜之則民得以還其鄉里而田野日闢生齒日滋江北州縣有復業之漸矣如是措置既定俟至防秋復遣大臣為之統督使諸路之兵首尾相應綏懷之畧亦在是矣然究其本原則在陛下内修徳而外修政耳所謂修徳不過正心誠意畏天愛民儉于家勤于邦逺聲色屏貨利兢兢業業凡可以累徳者無不去也所謂修政不過任賢使能信賞必罰抑權倖裁冗濫謹法度興亷恥凡可以害治者無不去也持久不倦盛徳日新四海愛戴何患夷狄之不服在陛下果斷而力行之 翟汝文言朝廷無逺畧無定論無腹心謀議之臣三者不立何後之善自建炎俶擾今九年矣天下日苦於兵而戰守之計初未定也經國規模初未立也將相大臣每至防秋則豫謀避地之計至春則泰然安肆如無事之日敵至與衆同懼敵退與衆同喜如斯而已所謂禦敵者臣不識也臣願擇大臣有深謀者任之責其恢復拔用能將必以尅敵合天下之英傑相與謨議立國之綱紀規模先定然後可為也 胡安國時在湖南聞有是詔以書與其子起居郎寅曰比詔問舊宰執即是國論未定正要愽謀此機㑹不可失若贊得歸是其績不小汝勉思之吾有時政論二十篇雖未詳大綱舉矣諸葛復生不能易此也 夏四月甲辰朔監察御史田如鼇為尚書祠部員外郎如鼇嘗上書排抵大臣其言及殿中侍御史張絢輔臣入對上因曰臺臣耳目之官朕未嘗不慎此選然必試之六察度其可用方敢除言事官沈與求曰臺臣與朝廷分持紀綱要須得沉厚練達之人則論事不茍上曰用沉厚練達之人極是然朝廷與臺諫當為一家不分而為二若朝廷所行臺諫輙詆之臺諫所論朝廷輙沮之則事何由濟翌日如鼇遂罷郎官之命 新除徽猷閣待制知永州胡安國乞以本官奉祠詔安國經筵舊臣引疾辭郡重憫勞之可從其請提舉江州太平觀今纂修春秋傳俟進書進入以稱朕崇儒重道之意 詔進士王九齡召赴行在令閤門引見上殿九齡博極羣書卓越有大志㑹日食求言九齡上書論役法五害如司馬光所言已見於今日中書門下省奏江浙㳂襲舊例差保正長催科等事致有破産失業流離之人前後臣僚論列雖多惟九齡建陳曲盡利害已令有司措置立法故有是命九齡入見又上五事一役法二屯田三復武舉四均賦税五課農桑上再三稱善趙鼎讀九齡奏疏謂同列曰王君論事盡天下之利害非老生之常談也乃以為太平州當塗縣主簿 丙午右承奉郎黄大本貸死杖脊刺配南雄州牢城收管大本為貴池丞坐贓抵罪故有是命既而監文思院于淙南恩州司户莫害章皆以賄敗遂斷配焉 丁未召荆南鎮撫使解潜赴行在於是諸鎮撫使並罪矣 戊申張銖奉太廟神主自温州至行在 己酉宗正少卿兼侍講范沖轉對言仁宗皇帝建邇英閣嘗命儒臣蔡襄等寫尚書無逸篇并孝經天子孝治聖治廣要道四章為二圖列於左右元祐初臣父祖禹為侍講奏乞檢尋二圖如仁宗故事哲宗皇帝從之願陛下圖書無逸篇為二圖置於講殿之壁上納其言遂書為二圖不崇朝而畢翌日以諭輔臣沈與求曰願陛下以是圖為元夙夜自儆則恢復之期可卜矣 乙卯進呈殿中侍御史張絢奏嚴州壽昌縣令臧梓治狀可稱饒州安仁縣令趙濤貪汚不法乞行勸沮御批梓改合入官再任濤送提刑司取勘趙鼎等曰兩縣士民近經都省陳狀已下監司覈實上曰絢所奏亦因兩縣士民經御史臺投狀故有此請朕思毁譽固未可知且令監司核實然後行賞罰未為晚也 己未詔鄉村五保為一大保通選保正於免役令中去長字始改紹聖法也 庚申詔韓世忠紀律嚴明岳飛治軍有法並令學士院降詔奬諭時世忠移屯淮甸軍行整肅秋毫無犯飛移軍潭州所過不擾鄉民私遺士卒酒食即時價償值上聞之故有是詔 辛酉新諸王宫大小學教授錢臨安府府學教授周葵並為監察御史先是沈與求薦節操方正可備獻納故二人並命甲子太上道君皇帝崩于五國城年五十四兵部侍郎司馬朴與通問副使朱弁同在燕山聞之密議舉哀制服弁欲先請朴曰吾儕為人臣子聞君父喪當致其哀又何請設不見許可但已乎遂服衰朝夕哭金人義之而弗問 詔諸路營田司官給種糧者毎一耕牛嵗課毋得過十碩民間自有耕牛者除輸納税賦外毋得抑令耕種營田時言者以為解潛在荆南民有耕牛官為給種納課或十餘碩而租税差科仍舊是致百姓流移田業荒蕪故條約焉 丙寅上就射殿躬行景靈宫孟夏朝獻之禮 龍圖閣直學士致仕楊時卒年八十三起居郎兼侍講朱震言時學有本原行無玷缺進必以正晚始見知其所撰述皆有益於學者詔有司取時所制三經義辯賜其家銀帛二百匹兩後謚曰文靖 五月庚辰吏部員外郎周祕面對上曰自令臣僚轉對甚有所輔由此擢用者亦多縱有不當亦不欲責罰恐人不敢論事 辛巳輔臣奏事趙鼎曰昨日得㫖擇日降制除防禦使援為節度使封國公出就資善堂聽讀臣退而與孟庾沈與求商量皆仰賛陛下為宗廟社稷大慮謹令有司卜今月二十六日吉惟陛下裁擇上曰可與求曰此盛徳之事也而陛下斷自聖心行之不疑此自古聖賢之所難也上曰朕年二十九未有子然國朝自有仁宗皇帝故事此事甚易行而前代帝王多以為難鼎曰自古帝王以為難陛下行之甚易此所以莫可跂及也上曰藝祖創業肇造王室其勤至矣朕取子行下鞠於宫中復加除拜庶㡬仰慰藝祖在天之靈庾曰陛下念藝祖開創之艱而聖慮及此帝王所難能之事也初張浚之未出使也上嘗以語鼎浚庾與求曰此子天資特異在宫中儼如神人朕親自教之讀書性極彊記鼎先得㫖於行宫門内造書院屋一區欲令就學至是書院成上曰只以書院便為資善堂俟除授訖命儒臣為直講翊善悉如資善故事 給事中廖綱言今諸將之兵被於江淮不知㡬萬數日待哺於東南之轉餉東南之民已不勝其困矣可救此患莫若屯田朝廷亦嘗行於淮南今閲數秋未聞有補豈措畫之方勸相之誠有未至乎乃獻唐郭子儀漢力田科蜀諸葛亮事為屯田三説上之詔都督行府相度措置 癸未詔江浙四路兵造五車十槳小船三十言者以為緩急遇敵須用輕捷小船相參乃復為之 甲申上諭輔臣曰昨路允迪奏到所記聖語見揚州駐蹕時人才凡冗冝遭變故今行在人才皆可觀趙鼎曰陛下以人才為意中興可復天下幸甚 神武中軍統制楊沂中遣士卒五十餘人運怪石置之太平樓酒肆殿中侍御史張絢遇諸塗奏言今邊境多虞百姓艱食陛下方且卑宫菲食焦勞於上一花一石屏去不顧奈何軍中不能上體聖意乃敢公然運石以為酒肆遊觀之美豈獨訓練士卒之時不當勞以無益之役而衆目所觀傳播四方亦非美事此風漸不可長兼臣近見村民多取花株竹街市貨賣若不嚴加止絶亦有棄本逐末之患欲望體問今日運石因依重加行遣仍乞下臨安府令禁止村民貨賣花竹庶㡬陛下勤儉之徳不待家至户曉而侈泰之俗一變而為樸素實艱難之先務詔禁止沂中坐罰金乙酉祕書省正字李彌正轉對面奏見存西北之兵   歳久銷減乞令州郡募東南民兵敎習以壯國威禦盜賊萬一朝廷有警亦可募以調發上曰朕自知南兵可用向有五百人皆平江人在張浚軍中往往率先犯陣其不可用者但未教習耳彌正又因口陳大臣進退之易實害治體國朝自祖宗體貎大臣陛下即位以來恩意尤篤上曰祖宗體貎大臣恩意甚厚與庶寮不同此朕家法每奉以周旋如鄭文公雖一國之君進臣不以禮退不以道為詩人所譏彌正又陳古者創業中興之主必有謀臣任專責重憂勤逸樂與之終始今人之才雖不敢逺望古人願陛下捨短取長擇忠實可仗者推腹心以任之則事功可見就緒上曰善若無一二腹心之臣孰與議謀 丙戍新除幹辦諸司審計司李椿年再得召見論今日之甚大者有三一曰銓選之弊員多闕少二曰食貨之錢輕物重三曰所司之吏強官弱又口奏度牒事以為今一嵗所鬻不下萬數是嵗失萬農也積而累之農㡬盡矣非生財之道也上首肯之乃下其章命吏户部同措置 詔中書舎人胡寅論使事辭㫖剴切詳明深得論思之體令學士院降詔奬諭時既用尚書右僕射張浚議遣問安使何蘚入雲中寅上疏言女真者驚動陵寢戕毁宗廟刦質二帝塗炭祖宗之民乃陛下之讐也頃者誤國之臣自知其才術不足以戡定禍亂而又貪慕富貴是故譸張為幻遣使求和以茍嵗月九年于此其效如何彼之一身叨切爵位而去曽何足道而於陛下聖徳國家大計虧喪多矣所幸陛下智勇日躋灼然獨見於邪言久惑之後奉將天討罪狀劉豫再安國步漸圖興復天下忠臣義士聞風興起各思自效以佐丕烈今乃蹈庸臣之轍踐已失之謀犯孔子之戒循魯莊之事忘復讐之義陳自辱之辭臣切為陛下勿取也或謂不少有貶屈其如二帝何臣應之曰自建炎丁未至於紹興甲寅所謂卑辭厚禮以問安迎請為名而遣使者不知㡬人矣知二帝所在者誰歟見二帝之面者誰歟得女真之要領者誰歟因講和而能息外兵者誰歟臣但見丙午而後通和之使歸未息肩而黄河長淮大江相次失險矣臣但聞去年冬使者還言酋豪帖服國勢奠安形于章奏傳播逺近曽未數月而劉豫稱兵犯順矣女真者知中國所重在二帝知中國所恨在刦質知中國所畏在用兵則常示欲和之端増吾所重平吾所恨匿吾所畏而中國坐受此餌既久而後悟也天下其謂自是改圖必矣陛下可不據孔子之論而决此䇿乎茍惟不然以中國萬乗之尊而稱臣於仇敵則宰輔而下皆其陪臣也借使女真欣然講解以一將軍數萬衆駐兵泗水之上願陛下面相結約㰱血而退不知陛下何以待之陛下試加採擇或合聖意即以此讎當復無可通之義明降指揮寢罷奉使之命疏奏上嘉納命宰相趙鼎召至都堂諭㫖仍賜詔奬諭寅又上表言天下有至公之心有正直之論違正論拂公心以行其邪説雖當時不悟及事以敗世已陵遲然後悔之則無及已姑以近事明之方王安石得志託大有為之説大有為之説者孟子之言也豈不美哉當時元勲舊徳皆以祖宗舊法不可變改安石斥之為流俗而其説盛行自今觀之其所謂大有為者乃所以召亂其所謂流俗者皆賢才也使神祖照之於司馬光辭樞密副使之時而退王安石罷新法則尚有崇觀之亂乎及蔡京秉政託繼志述事之説繼志述事之説者孔子之言也豈不美哉當時忠臣義士皆以新法害民當遵元祐蔡京名之為謗訕而其説盛行自今觀之其所謂繼志述事乃所以遂其私意其所謂謗訕者皆忠言也使上皇照之於陳瓘論列之時而退蔡京復元祐則尚有宣靖之禍乎天下之理一是一非出於是則入非出於非則入是理不並立人無兩存此人才邪正之所由分而國家治亂之所由判自古如此豈惟今哉女真入冦以來和戰兩議肇於孝慈在位之日兩議不决馴致北狩自今觀之外裔之不可與和亦易見也而和議之説不息非特通和女真又欲通和劉豫和之一字實懷二心以國與人亦所不恤豈不過甚矣哉原其所本起於耿南仲昌言之正猶王安石大有為之論蔡京繼志述事之説而尊王庇民疾讐殄惡不欲和者亦猶司馬光不以王安石為然陳瓘不以蔡京為是八年於此正論不勝監觀前事識者憂之尚賴陛下險阻備嘗照知情偽於和議輩皆已試用了無功效此䇿不足中興斷自宸衷舎非從是遂嚴降詔㫖數敵過失聲罪致討一振國威豈於女真尚肯通使適覩何蘚之事恐和説復行國論傾危士氣沮喪所係不細遂具陳奏陛下曲賜褒諭以來衆言使天下忠義之士皆知陛下雪恥復讎之意用賢才修政事厲兵選將駸駸北向以為迎二帝之實大計一定邪説不行中興可期宗社之福豈獨㣲臣沗切恩詔以為今日美談而已 户部奏諸路殘破州縣守令勸民墾田及抛荒殿最格其法墾田増及一分郡守陞三季名次累及九分遷一官虧及一分降三季名次九分鐫一官縣令差減之縣具墾闢實數月申州州季申監司増虧十分者取㫖賞罰 己丑參知政事權樞密院事孟庾進知樞密事 庚寅趙鼎奏事因言李沆作相時毎奏祥瑞須雜以水旱螟蝗文字進呈憂國愛民之心如此上曰王旦賢相也東封時都無一言如天書降殆難考驗但朝廷内外得人四民安業則為上瑞 辛夘嚴州壽昌縣令臧梓特改合入官令再任以兩浙轉運奏其治狀有實也上曰若得賢令尹如此一方皆受惠趙鼎曰一縣生靈十萬縣令得人則人人安業上曰然朕區擇監司守令政欲安百姓也 辛酉尚書右僕射張浚提舉詳定一司敕令參知政事沈與求同提舉初置提舉官也 中書舎人胡寅言兵興以來衣冠轉徙失所者衆於是開奏辟之路置添差之闕廣宫廟之任増待次之除所以惠恤之者亦厚矣而奔競日昌不安義命方在責藉則乞叙雪已得叙雪則乞祠禄已得祠禄則乞差遣已得差遣則乞改替已得改替則乞近闕已得近闕則乞見任已在見任則乞超擢士風之弊莫甚此時伏見舊法已有差遣及方在貶謫者不得輒入國門所以杜貪躁清仕路存綱紀也伏望明詔宰執舉行成憲從之寅又言近來書命多出詞臣好惡之私使人主命徳討罪之言未免玩人喪徳之失詔以付中書後省 戊戍岳飛至鼎州之城外先遣兵馬鈐轄楊華入賊招安華未降時為賊魁以寛厚得衆遂與故部曲潜結楊太黨謀殺太以降時大旱湖水涸如深冬賊益懼 己亥貴州防禦使瑗為保慶軍節度使封建國公宗正少卿兼直史館范冲兼史館修撰兼侍講資善堂翊善起居郎朱震兼資善堂cq=211贊讀上親筆付出制曰朕為宗廟社稷大計選於屬藉得藝祖七世孫鞠之宫中兹擇剛辰出就外傳冝有端良之士以充輔導之官博觀在廷無以易汝時張浚在潭州聞建國公當就傅亦薦冲震可備訓導朝論以二人為極天下之選或謂浚繇此與鼎始有隙 詔以盛暑命諸路監司分往所部慮囚前二日進呈行在疎决上問外路如何趙鼎曰臣記每年夏熱時令提舉司催决獄事自渡江後不曽舉行上曰大理等處禁繫無㡬當行之諸路令無淹延刑禁庶暑中不致罪人疾病也自是遂為永制 庚子知䖍州韓昭奏周十隆已就招六月癸夘朔趙鼎言資善堂極褊隘恐方暑不便上   曰粗令修葺可也朕常以營造為戒居處不敢求安前日孫近乞罷修學士院然上漏下濕若不畧與修葺非朕待遇儒臣之意 甲辰洞庭賊楊欽將所部三千人詣岳飛降初張浚至長沙親臨湖以觀賊勢疑未可攻㑹有急詔召浚還朝謀防秋之計岳飛至潭州出圖示攻討出入之要且曰擒之易耳浚曰恐誤防秋之期俟明年再來討之如何飛請除往來之程限八日破賊請浚曲留以俟浚然之飛以統制任士安為賊餌賊併力拒之凡三日飛乃以大兵四合一戰破賊衆殆盡乗其舟以入水寨欽等迎降欽在賊中最悍楊太恃以為强飛厚待之賊愈喪氣 乙巳名新歴日統元 丙午上諭輔臣曰近令諸郡以箭鏃改造甲葉恐再於民間科敷密院只今行下令只於作院打造毋得科擾百姓趙鼎曰陛下恤民如此臣等敢不奉承聖意 祠部員外郎林季仲嘗因面對乞重縣令之選其言曰令非其人一邑受其弊守非其人一郡受其弊監司非其人一路受其弊積諸路而言之其弊有不可勝言者將何利於國家而輕是選耶願從陛下丐一縣令往以自效臣承乏郎曹求為縣令若不情者然官職輕重惟陛下如何以省部為重則重在郎官以斯民為重則重在縣令漢明帝曰郎官出宰百里茍非其人人受其殃葢非以郎官為重重其出宰百里也 己酉上謂輔臣曰朕以南班宗室請給至薄甚有貧窶者昨日出内帑錢每人賜二百千令宗正丞沈禹卿散給尚有親賢宅近屬已取㑹人數别行給賜趙鼎曰今宗室凋零無㡬陛下敦睦如此盛徳事也 建國公初出資善堂上命見翊善范冲贊讀朱震皆設拜趙鼎等得㫖依故事謁見冲等每因箋奏導國公以仁義之言輙褾軸藏之時一展玩國公嘗得李公麟所畫孝經圖冲書其後略曰孝者自然之理天地之所以大萬物之所以生人之所以靈三綱五常之所以立學然後知之心不茍慮必依乎道足不茍動必依乎禮行之以不息守之以至誠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及乎習與性成是謂純孝不然無以立身矣豈不見夫諸侯車服之美儀物之盛尊榮如此國公以幼學之年享寵禄之厚盍思所以保冨貴之道乎故冲以諸侯之事為獻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周之諸侯其入而居于王所則皆謂之卿士故冲又欲以卿大夫之事為獻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國公其勉之 辛亥趙鼎進呈以旱乞分命侍從官等徧走羣祀祈事上曰亢陽如此朝廷政事闕失更冝講求鼎等曰近日蠲除翎毛箭鏃及官舟運糧等事皆是仰承聖意以寛民力沈與求曰雲漢之詩雖上下奠瘞靡神不宗不廢禱祈之事要之以側身修行為本陛下勤恤民隠如此冝䝉佳應 癸丑手詔訪聞諸路久愆雨澤繇朕不徳致斯亢旱雖恐懼修省思所以答譴戒弭天灾尚慮州縣違戾詔令重擾吾民致傷和氣除税租和預買及應副大軍之外應干科敷催驅等事日下並罷荆湖制置使岳飛破湖賊夏誠楊太赴水死餘黨相繼皆降飛入水寨殺賊衆殆盡惟夏誠寨固守寨三面臨大江背倚峻山官軍陸攻則入湖水攻則登岸至是飛測其淺處乃擇善罵者二十人夜往罵之且悉衆運草木放之上流賊聞罵聲争擲瓦石草木為瓦石所壓一旦填滿飛長驅入寨遂執誠湖冦悉平   【鑑曰竹籖之題卒誤鍾相相既擒矣么猶相也然而昌寓致討而不能平王招安而不能伏及張浚至醴陵召間諜之囚釋其而縱之歸使諭冦於是么之將楊欽降卒有膽喪之嘆岳飛至鼎城取偏裨之慢令者鞭之以折其氣吏為虜餌於是么斃而誠擒果應飛來之䜟此平楊么之功烈也大事記曰嘗謂宣王中興平外夷耳光武中興平内冦耳而髙宗欲攘夷則内冦轉迫欲除盜則外戎復張然而降張遇等殺杜用丁順等則有王淵撃李昱平趙方則有劉光世却丁進則有守臣康允之破戚方則有守臣周誅葉儂討李成則有張俊平范汝為平曹成則有韓世忠而楊么據上流僣號紀年尤為心腹之害岳飛一至八日而應飛來之䜟湖冦盡平而外冦始息矣使當時諸盜不作諸臣得以併力中原豈不足以建立事功哉】   甲寅尚書左僕射趙鼎知樞密院事孟庾參知政事沈與求奏自五月丙子不今越四旬叨冐近司輔政無狀致此譴戒伏乞特降威命正臣等之罪早賜黜責詔答曰旱暵逾時甘澤未應乃朕菲徳非卿等咎各安厥位無得再請 丁巳史館修撰資善堂翊善范冲言伏見和靖處士尹焞誠明之學實有淵源直方之行動應規矩内外淳備毫髪無玷實為鄉閭之所尊禮士夫之所矜式臣無能彷彿舉以代臣允愜公議詔川陜宣撫司以禮津遣赴行在焞程頥髙弟也頥死聚徒洛中非弔喪問疾不出户士大夫尊仰之靖康初种師道薦于淵聖方召至闕將命之官力辭而去建炎兵亂鎮撫使翟興辟之不能致紹興中避難長安偽帥趙彬以劉豫命玉帛招之焞却幣奔蜀居于涪州上聞其賢故召湖冦既平張浚乃更易郡縣姦贓吏宣布寛恩命岳飛進軍屯荆襄以圖中原浚率官屬泛洞庭而下時淮東宣撫使韓世忠江東宣撫使張俊皆已立功而飛以列校拔起世忠俊不能平先是飛皆屈已下之數通書俱不答及飛破楊么獻樓船各一兵徒戰守之械畢備世忠始大悦而俊益忌之 戊午詔福建嵗貢龍鳯團及京挺茶並權減半 罷湖州嵗貢花蕉布 癸亥趙鼎奏甘澤應祈乞御常膳上曰朕累日寢食不安者豈特為國無儲蓄而望嵗之心甚切兼恐嵗饑民貧起而為盜朝廷不免遣兵討定殘殺人命亦天道之所冝憫也甲子詔省試舉人程文許用古今諸儒之説并自出   已意文理優長並為合格令試院榜諭 乙丑張浚奏湖冦盡静上手書賜浚曰非卿孜孜為國不憚勤勞誰能寛朕憂顧奏到之日萬口一辭以謂上流既定則川陜荆襄形勢連接事力増倍天其以中興之功付之卿乎 戊辰命翰林學士孫近知貢舉給事中廖剛中書舎人劉大中同知貢舉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呂祉殿中侍御史張絢等六人為參詳官祕書省正字李彌正等二十二人為㸃檢試卷官太常少卿陳桷為别試所考試官司勲員外郎林季仲等四人為㸃檢試卷官自後率如此例 詔諸路監司州縣非奉朝㫖假作軍需名色之類科須者並罷 秘書丞環中知臨江軍中嘗進春秋年表沈與求奏不當先魯而後周上曰士大夫著述訛舛容有之中為人臣乃不知尊王之義豈可寘之三館 庚午權鄂州江夏縣吕大周特改合入官時湖北提刑司奏大周任内招復増户二千八百七故優賞之 辛未皇叔蘄州防禦使士珸為泉州觀察使 是月汴京地震 秋七月壬申朔饒州進士朱嘉積言子召虎十嵗能誦經史兵書步射乞挑試詔賜帛二十匹罷歸 丁丑孟秋薦享太廟自是嵗五享如常禮 詔諸路監司帥守按試武士所能具職位姓名來上用李光請也 己卯知樞密院事孟庾知紹興府庾以行府關三省樞密院事積不平因稱疾求去 參知政事沈與求權樞密院事兼權措置財用 庚辰内侍盧公裔言見係致仕在蜀中乞赴行在上曰此人極不平穏不若與在外宫觀況朕宫中小黄門數十輩備掃除趍走而已近上者亦有数未嘗假以權也每觀漢唐之禍及近時之變故不得不防㣲杜漸趙鼎等曰漢唐宦官傳有可鑒誡上曰仇士良勸後輩戒人主不近儒生不觀書可以鑒也 壬午賜觀文殿大學士李綱親筆詔書奬諭綱應詔陳三䇿又上六條故有是賜 癸未知南劍州沙縣丞陳沃新婺州教授冨元衡並充諸王宫大小學教授紹興府宗正司供職渡江後廢趙鼎始創復之二員居行在二員居㑹稽自是為例 丙戍知宣州趙不羣陞直龍圖閣再任上曰不羣為郡有稱首公奉法使百姓安其田里當寵旌之以為四方之勸上又曰民窮無聊起而為盜多縁守令不良擾之使然若百姓安其田里其肯為盜乎朕夙夜以此為懷卿等復留意謹擇守令庶㡬百姓有安居樂業之意 癸巳知滁州何洋條上屯田利害上曰淮北之民襁負而至朕為民父母豈可使民失所可賦田予之更加優恤恐乍歸之人或無居止當行下提㸃司量給官錢賑助之沈與求曰立國不當為朝夕計今使就耕之民盡蠲租賦更賑助之則五年以後兩淮荒土往往耕闢已多縱便恢復亦為朝廷之利上曰然 乙未上曰内諸司轉官出職祖宗皆有格法朕遵守之甚嚴但付之有司依法施行 八月甲辰詔増館職為十八員時言者論唐太宗當兵戈搶攘之際置文學館學士凡十有八人其後皆為名臣祖宗闢三館以儲養人材盖本於此今國步艱難時方右武故館職猶多闕員然臨事毎有乏財之歎則儲養之方亦不可以兵戈而遽己也乞如祖宗故事通以十八人為額故有是㫖 禮部貢院放榜考校到合格進士樊光逺等二百人博學宏詞科新敕令所刪定官王璧新明州州學教授石延慶二人 丁未宰相趙鼎乞罷政先是殿中侍御史謝祖信奏新僉書廣徳軍判官趙繼之任衢州江山令贓汙狼藉與判官趙不愚共為姦利表裏相濟詔浙西憲司劾治其日癸卯鼎嘗以京秩薦此二人故乞解機務是日祖信方候對上顧鼎曰事有輕重卿薦士之失甚輕而朕之罷相甚重知人自古難之豈可以薦二士之失而罷宰相己酉趙鼎言故右奉直大夫邵伯温大賢之後行義顯著元符末以上書得罪書名黨藉坐廢者四十年伏望優加褒贈鼎伯温門人也詔贈祕閣修撰官其家一人丁巳詔福建收買末茶指揮勿行 己未詔御筆比   覽元符諫臣任伯章疏論章惇蔡卞詆誣宣仁聖烈太后欲追廢為庶人誰無母慈何忍至此自朕纂服是用疾心昭雪黨人刋正國史雖崇寧而後迷國猥衆推原本始實自紹聖惇卞竊位之時而諼慝未彰將何以仰慰在天稱朕尊嚴宗廟之意可令三省取索議罪來上當正典刑布告天下丁夘故特進申國公章惇追貶昭化軍節度副使故責授寧國軍節度副使蔡卞追貶單州團練副使各人子孫不許除在内職任用己未詔書也   【史臣曰理能正於人之心而治不足以達於天下者未之有也天下之亂非自為之也必有害常醜正者取三綱九法汨陳而倒行之以致於亂矣而人心之不冺者猶在也舉而明之亂可使治亦豈其自治哉理在其心者固先之矣紹聖二姦為國産亂以絶天之理其忍哉髙宗誅姦於既死其得撥亂世反之正之理乎】   是月偽齊陷光州 九月辛未朔詔總制司近取漕司雜税及常平増收頭子錢鈔旁勘合錢耆户長雇錢常平一分寛剰錢正税零畸剰數等並罷以久旱用都省請也 壬申權川陜宣撫副使邵漙按屬郡守趙丞之不法趙鼎曰漙在蜀中極振職上曰人情多鋭於其初久之往往懈怠若常如此甚佳雖古帝王亦然唐明皇開元天寳治亂可見矣趙鼎曰陛下知此中興之功冝不難致天下幸甚 乙亥上御射殿賜進士汪洋等二百二十人及第出身時右修職郎黄中對䇿言陛下貴為天子冨有四海而兩宫北狩闕然温凊之奉者十年于此矣人生天地之間如白駒之過隙所謂十年者豈可多得陛下思念至此豈不為之痛心然臣恐陛下有思念憂懼之言而未有思念憂懼之誠心也故凡有是誠者必有是事臣不識陛下所改作者果何等事邪今天下之弊極矣臣愚以為獨在於陛下安之以誠益之以剛健明詔二三執政大臣思有所矯拂於世俗事事刮劘整齊之必盡去天下之宿弊而為之一新其耳目然後治效將有可觀祖宗之烈為可復父兄之恥為可雪也洋䇿言治道之要不在乎他在反求諸己而已臣願陛下以帝王之道為可以必至以聖人之言為可以必信勤而行之不自懈怠以混一區字為心使設施注措莫不當理從諫如轉圜見善如不及純而不已盛徳日進使海内皆有歸往之心然後大舉六師削平蕃偽所謂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叛也惟陛下力行之耳詳定官中書舎人胡寅等定中為首選輔臣奏中係有官人上問故事如何沈與求曰臣聞皇祐元年沈文通考中第一仁宗曰朕不欲以貴胄先天下寒畯遂以馮京為第一文通第二上曰可用此故事遂擢洋為第一同日賜特奏名進士汪喬年以丁二百七十二人同出身至助教 壬午張浚奏江上諸軍事藝精強非前日之比趙鼎曰此皆陛下累年葺治之力上曰此皆卿等協贊向使朱勝非尚為相必勸朕退避今已無江浙矣 乙酉尚書左僕射監修國史趙鼎上重修神宗實録五十卷舊文以墨新修以朱刪出以黄及進呈上起詣殿東壁焚香再拜受書内侍設案捧書至御坐前搢笏展書修撰范冲進讀上起立拱觀禮畢復御座降迪功郎告身於浙西諸州慱糴每道四千緡亦不作進納與理為官尸仍理選限 己丑敕賜進士及第汪洋乞避逺祖嫌名上以其與王拱辰同嵗賜名應辰時言者請賜新進士儒行及中庸篇詔正字髙閌校正上將親書以賜閌言儒行詞説夸大類戰國縱横之學葢出於漢儒雜記望止賜中庸庶使學者知聖學淵源而不惑於雜上從之 雅州嚴道縣尉謝惇徳特改宣教郎簽書昌州軍事判官以所陳六䇿議論可采也惇徳六䇿一曰正國體二曰正身三曰求賢四曰奉天五曰愛民六曰服夷狄 庚寅上以御書尚書一秩賜趙鼎翌日鼎奏謝上曰尚書所載君臣相戒敕之言所以賜卿政欲共由此道以成治功耳 壬辰詔元符上書邪説尤甚范柔中等二十七人身亡未任子者並與一子官趙鼎進呈上曰此乃蔡卞蔡京之罪獻言者有可取則施行之無可取則容納之如此則上無拒諫之名而下有敢言之士何至立為邪等名目其誤太上皇帝皆此類也 國子監丞張戒面對奏上曰臣幸因輪對輙撰成書一封宗社大計軍國重事臣靡不盡言願陛下萬㡬之暇留神省覽上曰甚善戒進呈訖奏曰臣所論事既多必有不合聖心處上曰朕覽天下章奏不如此朝廷初無拒諫之意人臣進言其可行者行之其不可行者置之朕未嘗加罪戒曰誠如聖諭人臣進言若皆合聖心即是陛下所已知者又何用言為上曰不惟已知己施行不須言若人臣進言必欲合人主之意即是觀望戒曰陛下明此天下幸甚 乙未趙鼎奏昨日䝉降出國子監丞張戒所上書其言雖有過當小臣敢盡言如此亦不易得上曰戒因面對携此書來上㡬萬八千言朕熟覽之其間固有過當然其憂國愛君之心誠有可嘉戒自言恐忤聖意願陛下容之方患朕之過失不得自聞民之疾苦不得上達大開言路以防壅蔽豈罪言者朕意自欲賞之沈與求曰陛下容納忠言如此何患不聞盡言上曰戒言朕有仁宗皇帝守成之徳而不知太祖創業之志此言良是朕見仁祖皇帝在位四十二年徳洽民心至今天下誦之仰慕如堯舜文武故當時立政用人之事朕嘗置左右朝夕以為法至於太祖以神武創業朕誠不及也 丁酉權户部侍郎張致逺奏呈嵗計上曰今中外小大之臣罕有任責若人人體國以公事同家事何憂不足仍須每事省節積少成多唯贍軍賞功務在激勸此不可減耳監司守令有不經意於常賦怠慢尸素者户部冝糾劾之當議竄責是月淮西宣撫司統制官華旺復光州 冬十月庚子朔詔户部鏤板下江浙荆湖旱傷州縣奉行寛恤指揮御史劾其違者竄責先是禁屠以禱晴而併及雞鴨右諫議大夫趙霈奏疏稱頌上徳中書舎人胡寅讀疏笑曰諫職乃及此乎聞敵中統兵有號龍虎大王者脱或入冦當以雞鴨諫議拒之 壬寅遣中使以所書車攻詩賜輔臣翌日趙鼎奏謝上曰朕觀鴻鴈車攻乃宣王中興之詩今境土未復二聖未還當與卿等夙夜勉勵以修政事攘夷狄鼎曰陛下游神翰墨之間亦不忘恢復臣等敢不自勉 乙巳詔廣東鹽以二分即本路通商餘一分官賣充漕計廣東鹽舊從官賣其後許通商於荆南南北及吉州至是復有此命尋又増鈔錢為二十萬緡 戊申殿中侍御史王縉請嚴義倉之法以備水旱趙鼎進呈因言湖南江西嵗旱田畝灾傷今秋成之際民間已闕食恐至來春大饑欲令常平司多方廣糴以備賑濟上曰朕聞江湖嵗歉夙夜為憂常平法自漢以來行之乃是救荒之政祖宗專用義倉賑濟最為良法比年多有失陷可降指揮申飭有司稽考之 庚戌尚書右僕射張浚入見浚既平湖冦遂自鄂岳轉淮東西㑹諸大將議防秋之冝直至山陽偽境震動上勞浚曰卿暑行甚勞然湖湘羣盜既就招撫以成朕不殺之仁卿之功也浚頓首謝趙鼎沈與求曰湖湘既平則川陜血脉通矣他日遂可漸為恢復之圖上親書周易否泰卦賜浚浚奏自古小人傾陷君子莫不以朋黨為言夫君子引其類而進志在於天下國家而已其道同故其所趍向亦同曽何朋黨之有惟小人則不然更相推引本圖利禄詭詐之蹤莫可跡究故或為小異以彌縫其事或内外符合以信實其言人主於此何所决擇而可哉則亦在夫原其用心而已臣嘗考泰之初九拔茅茹以其彚征而象以為志在外蓋言其志在天下國家非為身故也否之初六拔茅茹以其彚征而象以為志在君則君子連類而退蓋將以行善道而未始忘憂國愛君之心焉觀二爻之義而攷其心則朋黨之諭可以不攻而自破矣臣又觀否泰之理起夫人君一心之㣲而利害及於天下百姓方其一念之正其畫為陽泰自是而起矣一念之不正其畫為陰否自是而起矣然而泰之上六陰已盡復變為陽則君子在外而否之所由生焉否之上九陽已盡復變為陰則小人在外而泰之所由生焉當今時適艱難民墜塗炭陛下若能日新其徳正厥心於上臣知其將可以致泰矣異時天道悔禍幸而康寧則願陛下常思其否焉上嘗召對便殿問所宜為且命以所聞見置䇿來上浚承命條列以進號中興備覽凡四十篇莫不備具上深嘉歎置之坐隅乙夘提舉西京崇福宫李綱為江南西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洪州初張浚之謫福州也綱亦寓居於福二人相見除前隙更相厚善至是數於上前言其忠趙鼎嘗為綱辟客亦為上言綱才器過人故有是命綱辭上手書敦諭有曰朕之用卿審矣卿冝以安社稷為己任勿間中外勉為朕行不必數有請也 戊午布衣陳得一造新歴成賜號通㣲處士 詔川陜類省試第三人例推恩餘並賜同進士出身特奏名人令宣撫司置院差官試時務䇿一道以道逺舉人赴殿試不及故也 辛酉吏部侍郎晏敦復請三公三少三省長官俸給並依嘉祐禄令修立從之 乙丑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奏偽簽軍犯漣水軍遣統制呼延通等引兵擊殪之所脱無㡬上曰中原赤子為豫逼脇死於鋒鏑良可憫也可令收拾遺骸埋瘞仍出榜曉諭使彼知朝廷矜恤之意丁夘殿中侍御史王縉言初出官人監嶽廟理資任若便許用舉主闗陞及年限磨勘不惟僥倖太甚兼恐偷惰茍且習以成性欲乞應初出官監嶽廟人年未及格並不理資任選人釐務書考纔許薦舉釐務實及三考無出身通理四考纔許用舉主闗陞承務郎已上釐務磨勘一依舊法自後未經參選人并父祖見任通判以上及宫觀通判請給者更不差監嶽廟詔除用恩例陳乞外更不許差餘依見行條法 是月祫享太廟祖宗並為一列不敘昭穆 新知普州喻樗上書言蜀之可憂者四事大畧謂昨者北兵深入和尚原下青泥嶺薄仙人闗賴呉玠等極力拒守敵遂引去夫所謂和尚原者鳯之東境距寳雞縣纔兩驛抵鳯翔不能百里我若屯兵其間則可以下窺秦雍而於函洛之路未絶也所謂仙人闗者青之東境距利州纔七驛自利抵劔門闗百里而嬴今我退守仙人關則蜀之險要所失過半敵既到仙人關習知隘險必别生計他日分兵數道並進一軍自階成趍文政一軍自梁洋經米倉山入巴閬一軍自均房由達州山路入䕫峽復以一二千人攻仙人闗以綴呉玠勢分形散所備皆急日者和尚原至仙人闗退舎失地凡五百里不知宣撫司亦復狀其實以聞朝廷乎臣愚於此有二䇿焉其一則經理興元其二則措置荆襄使川蜀一軍當秦雍江陵一軍拒襄鄧可以捄援川蜀覆蔽呉㑹出軍宛洛通車三秦矣 十有一月庚午朔初置節度使已下象牙牌一留禁中一降付都督府緩急臨敵果有建立竒勲之人先次給賜以為執守 詔諸路州縣出賣户帖仍立式行下 中書門下省奏中書舎人胡寅所言六事一曰清中書之務大畧謂宰相大臣陛下之所委任以圖中興之丕烈者也而兼總六曹有司之事窮日之功不得少息皆細故也而政事堂與州縣無以異矣望陛下詔宰執大臣選補六部長吏凡有格法者一切付之使得各舉其職法之所不載者事之所不可行者六部無得為人申請破壞成法如是則大小詳要不相奪倫中書之務清有司之事治廟堂之上可以志其逺者大者久長之䇿恢復之功庶乎可冀矣二曰議學校之制大畧謂自軍興以來布衣韋帶之士失其常産因無常心棄毛錐而説劔上封事而覔官泯泯紛紛儒風掃地謂冝稍増教授員闕慎擇老成名士以充其選仍詔守臣留意學校加以嵗月必有可觀三曰重縣令之任大畧謂冝籍中外已為臺省寺監官依倣漢制分宰百里俟有治績不次陞擢則又増重事權優假其禮借以服色厚給餼廪凡軍馬屯駐本縣者許之節制其經由者悉用階級則又據諸路縣分户口賦入分為三等上等自朝廷除授中等則自吏部注擬下等令帥司監司同共辟奏則又用宋元嘉致治之法以六期為斷革去三年成任兩考成資與堂選數易之弊則又立四條為三等縣考課之法曰糾正税籍曰團結民兵曰勸課農桑曰敦勉孝悌俟及三年考其績效已就緒者就加旌賞未有倫者嚴行程督皆無善狀則黜汰之又命從官各舉二人之能任者刺舉二人之奸贓者皆籍於中書俟考按功實以次施行四曰京官必歴親民大畧謂近來由判司薄尉初改官人及親為京朝官而實不曽歴親民差遣者例皆不肯參部便欲直為通判作威勢黷貨賄為民之害無所不至望詔大臣嚴守格法不輕除授庶㡬息僥倖之風勵人材之操五曰監司郡守並以三年為任大畧謂近嵗監司郡守更易頻數雖使絶人之才居之號令未及信於民而已報除代矣望明詔大臣凡前宰執侍從官為州郡未滿三年不許除代其庶官知州及轉運使副判官提㸃刑獄候到任一年方差替人其餘凡繫堂除者除代一兩人而止仍皆以三年為任如此則官有宿業之士功緒可稽士息競奪之風亷恥可立乃中興急務也六曰除監司迴避户貫之禁近年指揮監司郡守不得除用土人非良法也夫得賢才所臨本邦知利害尤悉愛百姓尤切不賢不才者雖在他方以非吾土為害滋甚矣望明詔大臣蠲除近禁盡心選授惟務得人有功則賞有罪則罰詔三省措置立法其在内窠闕并樞密院差除依此後頗有所施行然不盡用也 辛未趙鼎奏李大有上書言及機權事上曰此涉兵機不欲付外看詳昔張齊賢上書獻收河東之䇿太祖怒甚至裂其奏及左右既退徐取其奏密授太宗曰他日取河東出兵運糧當用齊賢䇿未㡬河東平沈㡬如此當為萬世法 宗正寺上仙源慶繫屬籍總要詔丞孫緯進秩一等諸吏賜帛有差 癸酉川陜宣撫副使吳玠奏遣其子來奏邊事先一日玠乞俟防秋畢入對詔答不許上諭輔臣曰玠比嘗請入覲今又遣其子來奏事可謂得事君之体玠握兵在外累年乃能周慎委曲如此良可嘉也 詔應守令守禦臨難不屈死節昭著不以官品髙下並令帥司保奏特與賜諡 乙亥和靖處士尹焞充崇政殿説書令川陜宣撫司加禮敦遣赴行在所制曰先王之道具在方冊非得深純篤厚之士傳其師學敷繹於前則道固隠而不彰矣朕博求碩儒發明治要聞爾安貧樂道澹然無求執徳不回久而益固是用縻以好爵列之經闈勉從弓招副朕虚佇 進士顔邵特補右修職郎卓右迪功郎彦輝下州文學初上聞真卿之後有居温州者命守臣推擇以聞得邵等三人而彦輝則真卿十一世孫也上謂大臣曰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在處死為難耳真卿在唐死節可為得處矣況今艱難之際欲臣下盡節可量與推恩以為忠義之勸 罷吉州㩁貨務都茶場 癸未上謂輔臣曰邦計匱乏茍有一毫可以節省亦當行之朕宫人僅給使令然昨日已搜采三十人出之趙鼎曰節省之道始於宫庭此陛下盛徳也 甲申自渡江後宰輔已減俸三之一至是趙等復請於内權減二分從之於是行在官吏俸禄皆權減 乙酉起居舎人任申先試中書舎人仍兼直史館國朝詞臣進不繇科第林攄顔岐及申先而已 丙戌議者謂梁洋沃壤數百里環以崇山南控蜀北拒秦東阻金房西拒興鳯可以戰守而民未復業墾闢殊少多屯兵則糧不足以贍衆少屯兵則勢不足以抗敵詔邵呉玠擇二郡守相度初玠於興元洋鳯成岷五郡治官莊屯田又修褒城廢堰民知灌溉可恃皆願歸業利路漕臣郭大中言於玠曰漢中嵗得營田粟萬斛而民不敢復業若使民自為耕則所得數什百於此矣玠用其言嵗入果多 戊子中書舎人胡寅知邵州初寅既論不當遣使上賜詔書褒諭而尚書右僕射張浚自江上還奏使事兵家機權不用其説乃遣都督行府准備差使范寧之與問安使何蘚偕行寅復奏疏言其無益者八有害者二大畧謂庚戌而後不遣使敵兵亦不來及癸丑日遣使則鈎引敵人入國曽不旋踵又曰去冬下詔罪狀劉豫名其為賊今豫豈肯賔吾使人達之於敵哉獨有一説使陛下難處者以二帝為言耳然自建炎改元以來使命屢遣無一人能知兩宫起居之狀謦欬之音者況今嵗月益久虜必重閟惟懼我知之今以敵為父兄之仇絶不復通則名正而事順他日或有易聞在我理直易為處置若通使不絶則敵握重柄歸曲於我名實俱喪非陛下之利也使或有知二帝所在一見慈顔宣達陛下孝思之念雖嵗一遣使竭天下之力以將之亦何不可之有其如艱梗悠邈必無可達之理乎以此揆之則以二帝為言者理不難處也今日大計只當明復讐之義用賢才修政事息民訓兵以俟北向更無他䇿至於何蘚之行非特無效决須取辱臣所見如此豈得以張浚有言而自抑也寅既與浚異論乃以父病不及迎侍乞湖南小郡故有是命 甲午權中書舎人潘良貴繳方州殺人奏案不當上曰殺人者死此古今不易之法然情有可憫許具奏此祖宗好生之徳第恐州縣之吏受賕出入畧加約束可也 詔江南帥憲司覺察漕司及州縣毋得重疊催理旱傷民户苗米 詔罷催税户長復以村疃三十户為一甲輪差甲頭一名催税 江浙荆南福建廣南路提㸃坑冶鑄錢趙伯瑜乞減料鑄錢每千重四斤五兩比舊減半斤許之時坑冶盡廢伯瑜訪得諸監有古碴淪浸入地漸生鑛末乃淘掘成銅品合鼓鑄焉十有二月庚子詔神武係北齊軍號冝以行營䕶軍為名神武前軍改稱中䕶軍左軍稱前䕶軍後軍稱後䕶軍劉光世所部稱左䕶軍呉玠右䕶軍王彦前䕶副軍言者論行在職事官凡有除授畫降指揮日下供職   此適足以長奔競之風除命之出倘未愜於公論則御史諫官得以言舎人得以繳給事中得以駁與其追寢於供職之後曷若改正於未行之前伏望特降指揮除去舊例亦所以訓迪在位勵其風節從之 辛丑趙鼎等奏應都督府軍馬並撥三衙上曰祖宗故事應軍馬未有不三衙者今厘正之甚善他日差出即降指揮聽某將節制其名既出則軍政漸可復舊 權户部侍郎王俁言比年以來官失其守廢法用例其滋甚所以恩歸於下怨集於上人不退聽事益増多伏望明詔大臣除刑寺斷例合依舊存留照用外其餘委官詳定附入本例嚴戒有司自今悉遵成憲敢有弗率必罰毋赦詔左右司樞密院檢詳官取索措置條具申尚書省趙鼎因請委都司取㑹前後所行之例約以中制立為定法付有司遵守吏無所肆其姦矣 乙巳詔以翠羽為服飾者依銷金罪賞並徒三年賞錢三百千許人告 丙午劉子羽知鄂州主管荆湖北路安撫司公事張浚既還朝始議大合兵為北討計乃白召子羽令諭指西師故有是命 己酉趙鼎奏謝因足疾賜珍劑上曰藥所以攻疾疾良已則當却藥或者烹煉金石餌之徒耗真氣非養生之道豈惟治身雖國亦然張浚曰秦以嚴刑峻法治天下而自速其禍此可以為戒 給事中呂祉言近制行在職事官係朝廷擢用類多疎逺不獲一望清光故特延見訪問所以來賢審官詢事考言惠至也然侍從官以言語備顧問朝夕論思出入獻納乃其職也豈可令與庶官輪日面對願詔侍從官免輪面對如有己見即許依舊請對勿拘以時勿限以數從之 辛亥上與趙鼎論人才因曰朝廷用人不分彼此四方人才冝參用之沈與求曰成湯立賢無方豈限南北 權户部侍郎王俁言兵革未息屯戌方興大計所入充軍須者十居八九此國用所以常乏謹以臣愚見畧陳五事一曰處冗食之兵二曰損有餘之禄三曰收隠漏之賦四曰補銷毁之寳五曰修平准之法詔户部勘當其後頗施行之 甲寅刑部員外郎楊邁知䕫州兼本路安撫使渡江後由朝士出為川陜帥臣者始此 庚申太府少卿沈昭逺請久任計臣上曰祖宗時三司使如陳恕最為久任號稱職今内外計臣倘能稱職就加爵秩以褒寵之可也不須數易張浚曰久任豈獨計臣他官倘有稱職者亦當如此 辛酉起居郎潘良貴言中臺者出納王命賦政四海喉舌之司也伏望嚴飭六曹長貳郎官凡朝廷送下勘當事理並須具格法是非供報輔臣進呈上曰祖宗以來自有格法有司但能遵守即為稱職格法既定誰復有僥倖之心唯其因事陳請人思幸得此法之所以寖廢也可依良貴所請更切申嚴沈與求曰六部乃法守之地有司狥情遂至廢法而用例然情豈勝徇耶僥倖之門塞則人自安分天下何患不治 詔敕令所刪定官監登聞檢鼓院官自今並令轉對 甲子詔屯田郎中樊賔候都督府出使日隨逐前去江淮措置屯田時張浚再出江上欲謀大舉深慮諸將議論不同趙鼎與之謀曰公之此行未便能舉事莫能兼領也田而歸不為無補於是置官屬畫一而去先是建言屯田者甚衆至是始為之丙辰都督府奏以新知鄂州劉子羽權本府參議軍事與熊彦詩並往川陜撫諭 戊辰夜雨雹   宋史全文卷十九中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九下   宋高宗十   丙辰紹興六年春正月己巳朔上在臨安 辛未上以雪寒細民艱食命有司賑之翌日謂尚書右僕射張浚曰朕居燠室尚覺寒細民甚可念若湖南江西旱灾去處亦冝早措置賑濟民既困窮則老弱者轉於溝壑強悍者流為盜賊朕為民父母豈得不憂浚曰陛下推是心以往則足以感召和氣況實惠乎上曰朕毎以事機難明専意精思或達旦不寐浚曰陛下以多艱之際兩宫幽處一有差失存亡所繫慮之誠是也然雜聽則易惑多畏則易移以易惑之心行易移之事終歸於無成而已以陛下聰明茍大義所在斷以力行夫何在而不濟臣願萬幾之暇保養天和澄心静氣庶㡬利害紛至而不能疑則中興之業可建矣 壬申初置行在和劑局給賣熟藥 甲戍左承奉郎孫道夫為秘書省正字道夫召對上問以方今形勢之地道夫請經營漢中以為復陜西之基措置荆南以為守江左之䇿上稱善乙亥右諌議大夫趙霈言比年以來奔競日滋亷恥道喪指臺閣為要津笑州縣為俗吏僥倖㨗徑以圖進身已參選者力求堂除得外任者謀改京局故臣僚一遇賜對則明與陞擢差遣一有過案則明與外任差遣人既知朝廷之輕外任孰不以内任為重乎願明詔大臣凡任臺省寺監及二年才可任煩劇者悉補監司郡守之職任監司郡守及二年才可被陞擢者悉充省臺寺監之選劇邑有闕擇寺監丞有才術者為之宰寺監有闕擇縣令有治績者為之丞更出迭入居中補外以熄奔競以興亷恥使士無入而不出之譏郡守無雅意本朝之望疏奏從之 丙子夜雪 己卯詔朕以菲徳致兹旱灾痛念斯人流離窮苦屢詔諸路常加撫字尚慮未能深體此懷奉承弗謹今仰三省檢㑹累降寛恤事件布告中外悉力推行務在實惠及民 壬午宗室伯玖賜名璩除和州防禦使 癸未尚書左僕射兼監修國史趙鼎上重修神宗實録通成二百卷 丙戌尚書右僕射張浚辭往荆襄視師浚以敵勢未衰而劉豫復拒中原為謀叵測奏請親行邊塞部分諸將以觀機㑹上許焉浚即張牓聲豫叛逆之罪 丁亥淮東宣撫司參謀官陳桷江西宣撫司參謀官李健江東宣撫司參管機宜文字郗漸對于内殿上諭以國家贍養大兵之久國用既竭民力已困切須專意措置屯田此亦自古已成之效況軍中亦須先立家計若有機㑹方圖進取後二日以諭輔臣趙鼎曰措置如此社稷幸甚 庚寅殿中侍御史王縉言有司申請乞將預借坊場錢先還一半不便上曰既預借當悉還之朝廷號令貴於守信而已儻或失信何以使民服從 甲午以江湖福建浙東旱命監司帥臣修荒政輔臣進呈文字上曰嵗饑民多流殍朕心惻然官為發廩以賑給之則民受實惠茍為不然雖詔令數下恐徒文具耳冝申飭有司多方措置米斛逐路監司行下州縣如奉行有方别無流亡當行旌賞如流亡稍衆或聚而為盜即重行竄責並令帥臣監司比較優劣保明來上取㫖賞罰 乙未進呈邊順乞外任劄子趙鼎曰祖宗舊制三衙用邊臣戚里及軍班出身各一人所以示激勸也上曰戚里未有可以當此任者然近上戚里既擢用後或有罪戾罰之則傷恩貸之則廢法故不得不審也唐用宗室至為宰相本朝宗室雖有賢才不過侍從而止乃所以安全之也【臣留正等曰漢以諸吕㡬亂天下而文帝復使薄昭典兵豈非以太后故欲恩之耶昭卒兵法誅死尚足為恩也哉魏文帝譏之以舅后之家但當養育以恩不當假借以權亦可謂知言矣觀太上皇帝之語趙鼎真可為萬世法也】   戊戌都督行府奏乞將大姓已曽買官人於元名目   上陞轉文臣迪功郎陞任承直郎一萬五千緡特改宣教郎七萬緡通直郎九萬緡武臣進義校尉陞補修武郎二萬二千緡保義郎已上帶閤門祗三萬緡武翼郎已上帶閤門宣贊舎人十萬緡已有官人特賜金帶五萬緡並作軍功不作進納仍與見闕差遣日下起支請給其家並作官户差役科敷並免如将來参部注擬之類一切並依奏補出身條法施行從之 二月己亥朔尚書金部員外郎陶愷知筠州前三日愷因面對言陛下未能建大中至正之道未能平黨與未能修政未能用人其言頗主紹述之説故命出守 壬寅都督行府奏改江淮營田為屯田張浚出行邊請應事務並申行府措置俟就緒日歸省部許之於是官田逃田並行拘藉仍民間例召莊客承佃五家相保官給牛種每家貸本錢七十千分二年償若收成日願以斛斗折還者聽 癸卯夜雪 甲辰置行在交子務先是都督行府主管財用張澄請依四川法造交子與見緡並行仍造三十萬用於江淮矣至是中書言交子錢引并㳂邊糴買文鈔皆係祖宗舊法便於民間行使自軍興以來未嘗檢舉今商賈雖通少有囘貨已倣舊法先樁一色見緡印造交子分給諸路令公私並同見緡行使期於必信决無更改詔諸路漕司榜諭遂造百五十萬緡充糴本將悉行之東南焉 乙巳右諫議大夫趙霈言去秋旱傷今春饑饉賑救之術不過二説一則發廪粟減價以濟之二則誘民户賑糶以給之然豪右閉糶蓋其常態全在守令多方勸諭上户估定中價俾以所食之餘各行出糶縂計城郭鄉村之户多寡分擘米數既無所擾人亦願從惠而不費之道也從之 己酉故承議郎鄒浩贈寳文閣直學士諡曰忠 庚戌詔諸路監司榜諭人户依限投買鄉村户絶并沒官及賊徒田舎與江漲沙田海浪泥田永為己業 辛亥詔張浚暫赴行在所奏事浚遂命京東宣撫使韓世忠自承楚以圖睢陽命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屯合肥以招北軍命江東宣撫使張俊進屯盱眙又請權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領中軍為後翼命湖北京西招討使岳飛屯襄陽以圖中原於是國威大振上自書裴度傳賜浚 甲寅都督府參謀軍事折彦質僉書樞密院事 乙夘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引兵至宿遷縣執金人之將貝勒牙合時劉豫聚兵淮陽世忠欲攻之引大軍進趍城下命統制官呼延通行世忠自以一騎隨之二十餘里遇金人而止世忠陞髙坵以望通軍通馳至陣前請戰金將貝勒牙合大呼曰解甲通曰我乃呼延通也我祖在祖宗時殺契丹立大功誓不與契丹俱生況爾女真小國侵犯王畧我肯與爾俱生乎即馳刺牙合牙合與通交鋒轉戰移時皆失仗以手相格逄坎而墜牙合刄通之腋通扼其吭而擒之既而世忠為賊所圍乃按甲不動俄麾其衆曰視吾馬首所鄉奮戈一躍已潰圍而出不遺一鏃世忠曰敵易與耳復乗鋭掩擊敵敗去 澧州慈利縣山賊雷進為其徒伍俊等所殺 丙辰韓世忠圍淮陽軍辛酉韓世忠自淮陽引兵歸楚州世忠既圍城賊堅   守不下劉豫遣使如河澗求援于宗弼先是敵偽與其守將約受圍一日則舉一每日益之至是城中舉六烽劉倪與宗弼皆至世忠之出師也請援于張俊俊不從世忠乃還道遇敵師世忠勒陣向敵遣小校郝彦雄造其軍大呼曰錦袍驄馬立陣前者韓相公也衆咎世忠世忠曰不如是不足以致敵及敵至世忠以數騎挑之殺其引戰者二人諸將乘之敵敗去 壬戌詔折彦質兼權參知政事 癸亥參知政事沈與求罷知明州中書舎人任申先繳還詞頭論其罪改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新江西制置大使李綱見于内殿前一日趙鼎奏來日偶是寒食正節上曰朕宮中每日食後畧治家事即觀書冩字此外别無他事來日自可引對鼎曰陛下清修如此天下幸甚後二日綱以急切利害再對因言及張浚上諭綱曰浚自冨平敗始練軍事時綱所上疏凡十六其論中興及官告綾紙錢 禮部尚書李光兼權刑部尚書時臨安府多火灾或頃刻爇千百家右諫議大夫趙霈建言請峻其刑名庶火初作衆亟撲滅事下刑部立法光不奉詔乃抗疏天灾譴告人君冝修徳以厭之不當濫及無知之民朝廷謂刑部有司也抗疏為非而諫官之論當畧為施行起居舎人兼權中書舎人董弅白宰執曰二者之論俱不過使兩易之則各為舉職矣 己巳淮南東路兼鎮江府宣撫使韓世忠為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兼節制鎮江府徙鎮武寧安化楚州置司湖北京西南路招討使岳飛為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徙鎮武勝定國襄陽府置司時朝廷鋭意大舉都督張浚於諸將中每稱世忠之忠勇飛之沉鷙可以倚辦大事故並用之 李綱入辭退上疏言今日主兵者之失大畧有四兵貴精不貴多多而不精反以為累陣貴分合合而不能分分而不能合皆非善置陣者願明詔之使知古人用兵之深意非小補也朝廷近來措置恢復有未盡善者五有冝預偹者五有當善後者二今降官告給度牒賣户帖理積欠以至折帛博糴預借和買名雖不同其取於民則一而不能生財節用覈實懋遷一也議者欲因糧於敵而不知官軍抄掠甚於冦盜恐失民心二也金人專以鐵騎勝中國而吾不務求以制之者三也今金人失信襄陽形勢與和戰朋黨五事皆利害之大者上嘉勞乆之其論金人失信畧曰自金人起兵以來不過以失信二字加我臣請詳言之方宣和間遣使與金人結約海上同謀契丹厚與之賂而得雲燕之地以為失信於契丹則可以為失信於金人則不可其後金人敗盟以犯燕山遂犯京城此則金人之失信一也敵騎犯闕勤王之師未集議者一切以不可許者許之當時所許乃城下之盟神祗弗聽元約肅王至河而返不肆侵掠而金人挾肅王以渡河敵掠子女玉帛殺戮尤甚尼雅滿復犯威勝隆徳等州此則金人之失信二也朝廷遣使交割三鎮三鎮之人守死不從此特中國之人不願淪於夷狄耳淵聖奉書請増嵗幣以代三鎮租賦金人挾此遂有再入之舉朝廷遣執政郎官分河割地奉使北邊往往為兩河之民所殺如聶山王雲之流是也敵騎既破汴都登城不下猶假和約已成之説以欵勤王之師䇿立逆臣易姓建號此則金人失信三也金人負大失信者三反以此名加於中國正猶盜賊刼畧主人恃其兇威靡所不至而猶自以為己之直而主之曲也願下明詔詳述自宣和靖康以來失信在彼而不在此庶㡬人百其勇士氣自振 三月戊辰朔初收朝廷與諸路之兵盡付諸將外重内輕四也兵家之事行詭道今以韓世忠岳飛為京東京西宣撫未有其實而以先聲臨之五也且中軍既行宿衛單弱肘腋之變不可不虞則行在當預備江南荆湖之衆盡出敵或乘間擣虛則上流當預備海道去京東不逺乘風而來一日千里而蘇秀明越全無水軍則海道當預備假使異時王師能復京東西也則當屯以何兵守以何將金人來援何以待之萬一不能保則兩路生靈虛就屠戮而兩河之民絶望於本朝勝猶如此當益思善後之計綱又言今日之事莫利營田謂冝令淮南襄漢宣撫諸使各置招納司以招納京東西河北流移之民撥田土給牛具貸種糧使之耕鑿許江湖諸路於地狹人稠地分自行招誘而軍中人兵願耕者聽初年租課盡畀佃户方耕種時仍以錢糧給之秋成之後官為糴買次年始收其三分之一二年之後乃收其半罷給錢糧此其大槩也詔都督行府措置其後頗施行之庚午詔南劍州學春秋釋奠就祭陳瓘祠堂用給事   中張致逺請也 癸酉詔川陜宣撫司以禮敦遣和靖處士尹焞赴行在焞始被命召自言昨於靖康中累被召㫖以疾力辭誤告命賜之羙名聽其退處兼以所習迂濶之學施之事功無一可者願賜寢免以安愚分故有是命 乙亥詔江東宣撫司統制官趙密巨師古軍馬並權聽殿前司節制時都督張浚在淮南謀渡淮北向惟倚韓世忠為用世忠辭以兵少欲摘張俊之將趙密為助浚以行府檄俊俊拒之謂世忠有見吞之意浚奏乞降聖㫖而俊亦禀於朝趙鼎白上曰浚以宰相督諸軍若號令不行何以舉事俊亦不可拒乃責俊當聽行府命不應尚禀於朝復下浚一面專行不必申明慮失機事時議者以為得體至是浚終以俊不肯分軍為患鼎謂浚曰世忠所欲者趙密耳今楊沂中武勇不減於密而所統乃御前軍誰敢覬覦當令沂中助世忠却發密入衛俊尚敢為辭耶浚曰此上䇿也浚不能及己卯新知筠州陶愷送吏部與監當差遣愷既補外   上謂近臣曰愷諭事言皆刼持雖灼見懷奸以其議及祖宗未欲行出言者復奏愷所言刼持懷奸誠如睿㫖而迹其情狀有不可貸者元祐之初哲宗皇帝即位是時天下士民言新法不便者以千萬計於是進用司馬光呂公著等逐蔡確章惇之徒除去新法盡復祖宗之舊終元祐九年天下太平洎紹聖元年殿試進士李清臣撰䇿題其畧曰共惟神宗皇帝憑几聽斷十有九年禮樂法度所以惠遺天下者甚備朕思述先志夙夜不忘畢漸對策曰陛下亦知有神宗皇帝乎既唱名畢漸第一於是紹述之論始興吕大防蘇轍范純仁相繼引去章惇蔡卞始用事厚誣宣仁欺罔哲宗以神宗為名刼持上下盡逐忠良羣小畢進矣逮太上皇嗣位之初首召范純仁忠義之士流竄而尚存及一時正人公議所屬者悉皆召用章惇以䇿立之際獨建異議竄責嶺表蔡卞等亦皆去位曽未踰時紹述之論復興曽布蔡京用事亦以神宗皇帝為名刼持上下姦人情偽如出一律方其召范純仁等曽布乃為建中之論以此改元蓋小人知其當退遂欲雜用紹聖之臣兼行紹聖之政此説既行則覆出為惡得以肆其姦持大中至正之論以濟朋比傾邪之術卒如其計也蓋自紹聖之後每為小人所勝必假神宗皇帝為名始於建中終於大亂此已事之驗可為痛心疾首者也恭惟陛下聰明稽古憲章祖宗洞見是非真偽之實深究治亂興衰之源更修信史垂示萬世而愷乃以為未能平黨與未能修政未能用人是欲以一身為羣姦先驅鼓惑天下之聽嘗試朝廷庶㡬僥倖萬一焉伏望陛下明正典刑掲示好惡為小人漸進之戒前二日輔臣進呈上曰所論甚詳自當便與之行遣又曰久不聞如此議論忽然聞此甚可怪趙鼎欲送吏部與監當上曰甚好鼎因言愷乃節夫之子節夫為蔡京死黨力主紹述之説折彦質曰小人姦邪自有源流 辛巳詔自今初磨勘改官人不許堂除通判差遣 癸未閻旦降二官取勘旦為成都府路轉運副使怒府吏喬昇以旋風棒擊之至死上曰若以軍中法而馭吏則安用三尺此事雖朕亦不敢趙鼎退立曰陛下好生之徳天下共聞 甲申詔命官諸色人捕獲兇惡強盜未經結録已前在獄身死更不理為推賞人數先是惠州獲盜四十二人而獄死者三十四憲司以為吏受賕鍜鍊致脇從之人拘囚至死遂變換情詞以為正賊詔惠州元勘獄官貶秩衝替 丙戌上不視朝後二日趙鼎等問聖體上曰前夜已覺目痛偶探報叢集又新令范沖校陸䞇奏議有兩卷未曽看過三更方看徹比曉目遂腫痛不能出鼎曰陛下勤於政事如此天下幸甚 乙未王庶知鄂州初庶召還未見先獻論十六篇論時事 夏四月戊戌朔史館上大元帥府事績十卷 上御經筵給事中兼侍講朱震留身論四方奏讞自王安石開按問之法及曽布増強盗贜錢遂皆不死翌日上以語宰執曰此極敝事若出得一人死罪雖云隂徳然殺人者不死亦豈聖人立法之意折彦曰此非陰徳乃長姦爾上顧趙鼎曰遇有奏案切須詳之 辛丑興化軍免解進士宋藻上所著十君論上召對特補右迪功郎 甲辰偽齊將王威攻唐州陷之團練判官扈舉臣推官張從之皆死 乙巳詔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丁母憂已擇日降制起復縁見措置進兵渡江不可等待令飛日下主管軍馬措置邊事不得辭免飛再辭上不許詔飛速往措置調發毋得少失機㑹飛奉詔歸屯 壬子時正陰雨上數問輔臣不害麥否趙鼎曰此正接梅雨大抵江浙須得梅雨乃能有秋是以多不種麥然更望陛下誠意感格天必垂佑上曰善 殿中侍御史王縉諫上取青碌瑇瑁上諭趙鼎曰中間嘗取瑇瑁數十兩止造一帶鞓襯餘令入藥兼朕雅不愛此物又顧鼎問朝廷曽令取青碌否朕宫中未嘗輒修一椽屋須此何用之明日進呈縉諫疏鼎因言青碌乃是提舉坑冶趙伯瑜起請令民間從便採取所得價錢以充銅本上曰不若别更處置必是外間已有所議也鼎曰縉深得諫臣之體大抵當防㣲杜漸上曰前日已嘗再三嘉奬 甲子京東淮南東路宣撫處置使韓世忠賜號揚政翼運功臣加横海武寧安化軍節度使賞淮陽之捷也節度開三鎮大將賜功號皆自此始 丙寅新除翰林學士范沖改翰林侍讀學士沖再辭新命上乃令改命 五月戊辰朔輔臣進呈殿中侍御史石公揆論六部不任責事上曰六部長貳侍從髙選自當一面裁處豈有不能决斷一部事而一旦為執政使能决斷天下事耶 辛未祕書少監呉表臣言親民之官莫重縣令除授之間理冝措置欲望下諸路監司相度取邑大而事劇素號難治者並從朝廷擇有風力自來作邑有聲者三年為任隨其治狀髙下而寵褒之不任責者罰亦稱是事下吏部其後遂以常熟山陰等為四十大邑 吏部侍郎兼侍講劉大中言祖宗用人内外一體或自州縣入居臺閣或由侍從出典藩方因其所長歴試以事所以緩急之際多有可用之材近世以來亷恥道喪既得患失無復難進易退之規為人擇官寖成内重外輕之與監司郡守者謂之外小人挂白簡丹書者乃補外任非唯待士也賤葢亦視民為輕若革此風請自臣始儻不以臣為不肖試以一郡俾之自效庶㡬稍全臣子進退之節少革内外輕重之不許 癸酉上謂大臣曰宫中有金酒器五百餘兩俟他時有功將帥至當舉以賜之近日却令造得少許漆器大抵物要適用何必美觀趙鼎曰仁宗皇帝用紅漆唾盂黄紬衾兩府入對内殿宫人嫌卧衾舊弊遽取新易之亦黄紬也上曰今則紬亦自難得朕所服皆黄素羅衾褥自祖宗以來如此折彦曰此正陛下之家法也 新知鄂州荆湖北路安撫使王庶復顯謨閣待制庶既老愈通習天下事前二日入對首言今日之患莫大於士氣之委靡願振拔名節士起其氣又論安危在修己治亂在立政成敗在用人上韙其言庻因請曰臣肝膽未盡吐也願賜臣間得時縷數于前上乃燕見之庶言益深嘗跪而問曰陛下欲保江南無所復事如曰紹復大業都荆為可荆州左呉右蜀盡利南海前臨江漢可出三川涉大河以圖中原曹操所以畏關羽者也上大異之 癸未殿中侍御史周祕言聞淮南州縣皆有收撮課子之例夏則撮麥冬則撮榖又有所謂助軍米借牛租者名色不一重斂如此而乃以愛惜民力為言使百姓虛被放免之惠詔提㸃司體究改正訖申尚書省 乙酉提舉臨安府洞霄宫秦檜充觀文殿學士知温州 右司諫王縉言地震駐蹕之所豈非天心仁愛著陰盛之戒女子小人則逺之奸宄盜賊則備之是皆陰類也 戊午詔兩淮沿江守臣並以三年為任用都督行府同措置營田王弗請也輔臣進呈上曰朕昔為元帥時嘗見州縣官説及在官者以三年為任猶且一年立威信二年守規矩三年則務收人情以為去計矣況今止以二年者乎雖有葺治之心蓋亦無暇日也弗所論甚當當如此施行 辛酉軍器監丞黄祖舜特引對乞堂除縣令上謂大臣曰祖舜謂郡守朝廷知所選任矣獨於縣令皆付之銓曹專用資格差注今若且委之郡守使得澄汰無狀者亦庶㡬也此論有理其甄擢之 癸亥先是右僕射張浚密遣人至燕山囘知道君不豫浚遂奏臣近得此信不勝痛憤願陛下剛健有為成敗利害在所不恤況孝悌可以格天推此心行之臣見其福不見其禍也 秋七月壬申尚書屯田員外郎樊賔行司農少卿提領營田公事都督行府同措置營田王弗屯田員外郎同提舉營田公事並於建康府置司仍令行府兼行俟還闕日罷癸酉先是令僧道輸錢抵工墨錢十千換給度牒既而不復換但令輸錢批舊度牒焉 丁丑賜韓世忠劉光世詔書奬諭時右司諫王縉言近者淮西以麾下將領有欺隠軍人之劵淮東以幕中參佐有妄具將士之賞皆能按劾聞奏望特降詔奬諭因使今後凡奏功者必以實而爵賞足以勸有功凡勘給者必以實而錢糧之餘足以養戰士故有是命 庚辰幹辦皇城司馮益與在外宫觀日下出門初宰相趙鼎見益稍出鋒鋩意其未戢乃言於上前是日上謂輔臣曰聞益交闗外事寖不可長冝亟出之鼎等再三賀上威斷上曰朕侍此曹未嘗不盡恩意然纔聞過失亦不少貸也 甲午知廣徳軍湯鵬舉知饒州以江東轉運使向子諲言其政績也已而復詔進鵬舉一官再任上諭大臣曰近時士大夫數言縣令多有不稱其任者朕再三思之亦難盡擇莫若慎選監司郡守以為要道正如朕深居九重之中安能盡知百執事之賢否但當留意宰相耳   【臣留正等曰昔唐開元時有上書言按察使徒煩擾公私請精擇刺史縣令停案使者姚崇非之曰今止擇十使猶患未盡得人況天下三百餘州縣多數倍安得刺史縣令皆稱其職乎至哉斯言也可謂知宰相之體矣夫設官分職上下相維宰相之所冝擇者十使十使之所冝擇者刺史縣令崇專以擇十使為己任是乃所以精擇刺史縣令也太上皇帝謂縣令難盡擇而以選監司郡守為要道使當時為相者如姚崇得奉聖訓豈非所謂聚精㑹神相得益章者乎】   監察御史劉長源應詔上書言當今之凡十有二   事一曰節儉之風不行於臣庶二曰威福之柄漸移於臣下三曰禁旅太弱四曰從官輕去五曰政令有不審六曰賞罰有失當七曰將帥失馭八曰兵籍虛冗九曰師旅有法不立十曰賦歛有取無度十一曰田荒不勸農十二曰民困不擇令 淮西安撫使劉光世克壽春府 八月己亥新知紹興府秦檜入見命坐賜茶 吉州萬安縣丞司馬宗召添差兩浙路轉運司幹辦公事先是翰林侍讀學士范沖入對言司馬光家屬向者伏聖恩月給錢米故得存在至今竊惟光為國宗臣華夏蠻貊言及之則以手加額功在社稷澤在斯民今奉祠乏主行路之人莫不哀之冝有以振恤昭示四方為忠義之勸故有是命初光孫植既死立其再從孫稹為嗣而稹不肖其書籍生産皆蕩覆之有得光記聞者上命趙鼎諭沖令編類進入沖言光平生記録文字甚多自兵興以來所存無㡬當時朝廷政事公卿大夫議論賔客遊從道路傳聞之語莫不記録有身見者有得於人者得於人者注其名字皆細書連粘綴集成卷即未暇照據年月先後是非虚實姑記之而已非成書也故自光至其子康其孫植皆不以示人誠未可傳也臣既奉詔即欲畧加刪修以進又念此書已散落於世今士大夫多有之刪之適足以増疑臣雖不敢私其能必人以為無意哉不若不刪之為愈也輙據所録疑者傳疑可正者正之闕者從闕可補者補之事雖疊書而文有不同者兩存之於是沖裒為十冊上之上因覽沖奏謂鼎曰光字畫端勁如其為人朕恨生太晚不及識其風采耳 庚子左司諫陳公輔入對上奏曰臣聞人君所以得天莫先於孝所以得民莫先於誠中興根本不出於此疏奏上大感動詔公輔論奏深得諫臣之體令尚書省以其奏疏修冩成圖進入 饒州童子梁璵賜束帛免文解一次璵年十嵗能誦五經及七書射札六發四中 癸夘兩浙都轉運使李迨為四川都轉運使都大提舉茶馬自襄郢便道星夜之任四川都轉運使趙開俟迨至將本司財賦文籍交割訖赴行在所 甲辰手詔曰廼者强敵亂常阻兵猾夏兩宫北狩六馭南巡霜雪十年闗河萬里朕為人之子而雞鳴之問不至為人之弟而鴒原之難不聞眷言臣子之心誰無父兄之念而又干戈未息疆場多虞遣戍經時不離甲胄飛芻越險久棄室家爾則致忠朕寧不愧是用當饋投匕未明求衣弗辭馬上之勞以便軍中之務諒彼同舟之衆知吾發軔之情咨爾有官各其職布告中外悉使聞知張浚自江上歸力陳建康之行為不可緩朝論不同上獨從其計先是三大帥既移屯而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岳飛亦遣兵入偽地偽知鎮汝軍薛亨素號驍勇飛命統制官牛臯撃之擒亨以獻引兵至蔡州焚其積聚眉州布衣師維藩治春秋學累舉不第至是走行在上中興十䇿請車駕視師上下共議于朝浚以為可用㑹諜報劉豫有南窺之意趙鼎乃議進幸平江 丁未新知紹興府秦檜充醴泉觀使兼侍讀行宫留守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孟庾提舉萬壽觀兼侍讀行宫同留守權許赴尚書省治事時檜留行在未去也 癸丑兼都督行府參議軍事郭執中卒張浚曰執中崇寧初以上書邪等禁錮二十年上曰不知當時入邪等以何事趙鼎曰凡蔡京蔡卞所惡者皆入邪等折彦曰蔡卞以紹述為説其所斥己者盡毁以誣謗先帝上愕然曰太上皇帝内禪之初嘗遣梁師成宣諭淵聖皇帝云朕聞司馬光為前朝名相今日朝廷諸事但當以光為法然則上皇之意固可知矣且如朕今所施行與上皇時豈無修潤者要之一切從百姓安便而已百姓安便乃是上皇之意也 丁巳詔權罷講筵俟過防秋日如舊 己未監察御史劉長源面對奏疏曰臣謂致治之道莫先於用人用人之道莫先於覈實不可懐愛憎以為去取不可徇朋黨以忘賢愚不可信毁譽以為進退或謂應係元符以前人臣之子孫皆可用臣恐其失近於官人以世而其人未必皆賢夫以房齡為賢相而其子遺愛預叛逆之誅盧奕為忠臣而其子居姦邪之列況不逮元齡與奕而可保其子孫盡賢乎茍曰盡賢則不賢者冐濫於其間而人莫敢言矣或謂應係崇寧以後人臣之子孫皆不可用臣恐其失近於罰及其嗣而其人未必皆愚夫以郤芮有謀弑晉文公之罪而子缺有獲白狄之大功李義府有議立武昭儀之姦而子湛乃復中原之良佐況不為芮與義府而可誣其子孫盡愚乎茍曰盡愚則賢者隠晦於其中而人莫敢舉矣至若封倫裴矩其姦足以亡隋而其智反以佐唐李勣許敬宗在太宗時則致治而在髙宗時則致亂是所用之人不易一身可使為治可使為亂其故何在兹乃人君善持用人之柄馭得其道以君子制小人而莫不為吾之用則其為治亂又在人君之操術焉庚申趙鼎進呈劉長源奏劄上曰長源昨日多有開陳至比戰國之士若不用於秦則歸於楚論議殊可怪鼎曰陶愷雖邪論尚不敢至此上曰然張浚曰長源不學無識至如疏中引證事實皆非所敢聞者況元符以後人臣子孫誰為可用而不用者折彦曰如蔡京王黼輩是乃國家之深仇也罪通于天幸逃族誅今日正使子孫真有可用者猶不當用上曰長源之罪過於陶愷當與逺小監當朝廷明正典刑可也於是退而批㫖長源識趣卑陋不可寘之臺列送吏部與監當差遣 庚申詔職事官月給米三斛自郎官外舊止有職錢添給至是始増之 癸亥左司諫陳公輔請奏蔭無出身人並令銓試經義或詩賦論䇿三場以十分為率取五分合格雖累試不中不許參選亦不許用恩澤陳乞差選詔吏部措置其後吏部請試律外止益以經義或詩賦一場年二十五以上累試不中之人許注殘零差遣餘如公輔所奏從之詔㩁貨三務嵗收及一千三百萬緍許推賞大率鹽   錢居十之八茶居其一香礬雜收又居其一焉 遂寧府教授程敦厚應詔上書且獻所著經世十論曰畏天恤民量敵核實正俗練兵生財專任廣聽審慮乃除通判彭州 九月丙寅朔上發臨安府先詣上天竺寺焚香道遇執黄旗報捷者乃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所遣武翼郎李遇先是飛遣統制官王貴郝晸董先引兵攻虢州盧氏縣下之獲糧十五萬斛 戊辰上次崇徳縣縣令趙渙之入對上問以民間疾苦渙之言無之又問户口㡬何渙之不能對言者論渙之儲峙擾民詔轉運副使張匯究實乃削渙之二資仍令匯治罪趙鼎曰陛下所以延見守令者正欲知民間疾苦耳上曰朕猶恨累日風不能乗馬親往田間問勞父老 壬申偽齊故相張孝純遣其客薛笻間道走行在上書言利害癸酉上次平江府 戊寅詔行在職事官日輪一員面對 庚辰趙鼎奏昨日趙密巨師古軍中苦重膇之疾者得陛下所賜藥皆一服輙愈上曰朕於醫藥嘗所留意每退朝後即令醫者診脉纔有虧處便當治之正如治天下國家不敢以小害而不速去也 壬午翰林侍讀學士兼史館修撰范沖言近重修神宗皇帝實録於朱墨二本中有所刋定依奉聖㫖别為攷異一書明著是非去取之意以垂天下後世今來重修哲宗皇帝實録考其議論多有誣謗以當日時政記及諸處文字照據甚明亦乞别為一書志其事實欲以辯誣為名每月校勘到卷數差人吏親事官送至行在付沖看詳修定就呈監修相公訖有合添改去取却發回史館庻㡬不致妨廢從之 新除崇政殿説書尹焞發涪州初焞固辭新命䕫州路轉運副使韓固奉詔即所居敦遣焞始就道 癸未武舉童子江自昭年十二能誦兵書及步射詔賜帛罷之 左司諫王縉入對以大臣不和為憂願戒大臣俾同心同徳絶猜間之萌以同濟國事至再三言之 己丑建州布衣胡憲特賜進士出身添差建州州學教授憲安國從兄子也有學行累召不至 庚寅張浚復往鎮江視師初劉豫因宗維髙慶裔而得立故每嵗皆有厚賂而蔑視其他諸酋至是豫聞上將親征告急於金主亶求兵為援且乞先冦江上亶使諸將相議之領三省事宗磐言曰先帝所以立豫者欲豫闢疆保境我得安民息兵也今豫進不能取又不能守兵連禍結愈無休息從之則豫受其利敗則我受其弊況前年因豫乞兵嘗不利於江上矣奈何許之金主乃聽豫自行遣宗弼提兵黎陽以觀釁於是豫以其子麟領行臺尚書許清臣權大總管李鄴馮長寧參行臺謀議李成孔彦舟闗師古為將簽鄉兵三十萬號七十萬分三路入冦中路由壽春犯合淝麟統之東路由紫荆山出渦口犯定逺縣趨宣徽以姪猊統之西路由光州犯六安彦舟統之偽詔榜示指斥鑾輿尤甚於五年淮泗之役諜報豫挾虜兵來冦於是分遣諸將以備要害時江東宣撫使張俊軍旴楊沂中軍泗上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在楚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岳飛在鄂聲勢了不相及獨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在當途光世遣輕騎據廬而㳂江一皆無軍馬左僕射趙鼎甚憂之浚乞先往江上視師至是發行在 壬辰上諭大臣曰資治通鑑首論名分其間去取有益治道即知司馬光雅有宰相器若通鑑正可為諌書耳   【鑑曰髙宗之崇儒講學即太宗身屬槖鞬風灑露沐而鋭情經術開文學館之時也況聖訓有曰朕之務學欲知治亂成敗君子小人之迹而他日之讀通鑑且曰通鑑去取皆益治道正可為一諌書耳是則帝王務學也豈徒誦説云乎哉】   冬十月丁酉先是劉麟等令鄉兵偽敵服於河南諸   處十百為羣人皆疑之以為敵偽合兵而至劉光世奏禦敵事宜謂廬州難守且密于趙鼎欲還太平州張俊方駐軍泗州都督張浚奏敵方疲於奔命决不能悉大衆復來此必皆豫兵而邊報不一俊光世皆請益兵衆情恟懼議欲移旴之屯退合淝之戌召岳飛盡以兵東下浚獨以為不然乃以書戒俊及光世曰賊豫之兵以逆犯順若不勦除何以立國平日亦安用養兵為今日之事有進擊無退保而鼎及簽書折彦皆移書抵浚欲飛軍速下且擬條畫項目請上親書付浚大畧欲退師還江南為保江之計不必守前議於是韓世忠統兵過淮遇敵騎與額哩頁貝勒等力戰既而亦還楚州或請上回臨安且追諸將守江防海浚奏若諸將渡江則無淮南而長江之險與敵共淮南之屯正所以屏蔽大江使賊得淮南因糧就運以為家計江南其可保乎今淮西之冦正當合兵掩擊況士氣甚振可保必勝若一有退意則大事去矣又岳飛一動則襄陽有警復何所制願朝廷勿專制手中使諸將不敢觀望上乃手書報浚近以邊防所疑事咨卿今覽所奏甚明俾朕釋然無憂非卿識髙慮逺出人意表何以臻此吏部侍郎吕祉亦言士氣當振賊鋒可挫上乃命祉馳往光世軍中督師時劉猊至淮東阻世忠承楚之兵不敢進麟乃從淮西繋三浮橋而渡於是賊衆十萬已次于濠壽之間張俊拒之即詔併以淮西屬俊楊沂中為俊統領官浚遣沂中至泗州與俊合且使謂之曰上待綂制厚冝及時立大功取節鉞或有差跌浚不敢私諸將皆聽命戊戍沂中及濠州㑹劉光世已舎廬州而退浚甚怪之即星夜馳至采石遣人喻光世之衆曰若有一人渡江即斬以徇且督光世復還廬州右司諫王縉亦言王師有慢令不赴期㑹者請奮周世宗我太祖之英斷以厉其餘上親筆付沂中若不進兵當行軍法光世不得已乃駐兵與沂中相應遣王徳酈瓊將精卒自安豐出謝步遇賊將崔臯于霍丘賈澤于正陽王遇于前羊市皆敗之是日賊壽春府寄治芍陂水寨守臣孫暉夜刦其寨又退之 辛丑四川制置大使席益薦嘗任知縣人十三員政績時益所薦士頗衆而馮時行樊汝霖為之最後皆知名 劉猊以衆數萬過定逺縣欲趍宣化以犯建康楊沂中與其前鋒遇于越家坊敗之猊孤軍深入恐王師掩其後欲㑹麟于合淝甲辰沂中至藕塘與猊遇賊據山險列陣外嚮矢下如沂中曰吾兵少情見則力屈撃之則不可不急乃遣摧鋒軍統制呉錫以勁騎五千突其軍賊兵亂沂中縱大軍乗之自將精騎繞出其背短兵接即大呼曰破賊矣賊方愕視㑹江東宣撫司統制張宗顔等率兵俱進賊衆大破猊以首抵謀主李諤曰適見髯將軍鋭不可當果楊殿前也即以數騎遁去餘黨猶萬計皆僵立駭顧沂中躍馬前叱之曰爾曹皆趙氏民何不速降皆怖伏請命官軍獲李諤與其大將李亨等數十人麟在順昌聞猊敗拔寨遁去光世遣王徳追撃之徳與沂中追麟至南壽春而還是役也通兩路所得賊舟數百艘車數千兩器甲金帛錢米偽交鈔告敕軍須之物不可勝計於是孔彦舟圍光州守臣王萃拒之彦舟聞猊敗亦引去北方大恐 丁未先是江西制置大使李綱聞上巡幸遣羅薦可奉表問起居且請速進兵又奏陳利害大畧以謂竊見間探所報偽齊乞兵於敵人頭項頗多未聞有渡淮而南者其侵犯淮淝及光山六安等處作過只是李成孔彦舟叛將簽軍深慮賊情狡獪匿重兵於後而以簽軍來嘗我師若一勝之後兵驕氣惰則為患有不可勝言者伏望降詔諸將益務淬礪以待大敵仍命朝廷按圖以視諸路某路固實當設疑以欵賊兵某路空虛當増兵以禦侵掠使江淮之間表裏相資首尾相應上以綱所陳利害切中事機賜詔奬諭 戊申上謂大臣曰近日淮西有警朕常至夜分方寢奏報到又輒披衣以起或至再三趙鼎曰致陛下憂勞如此臣等之罪也 辛亥楊沂中捷奏至俘戮甚衆上愀然曰此皆朕之赤子迫於凶虐勉強南來既犯兵鋒又不得不殺念之痛心上嘉張浚之功賜詔畧曰賊雛犯順犯壽及濠卿帥師徒臨敵益壯遂使兇渠宵遁同惡自焚寤寐忠勤不忘嘉歎新兩浙東路提㸃刑獄公事張九成改除直祕閣九成以貼職太峻固辭不受上不許九成言今日辭免非矯激要名苐不欲因九成上紊朝廷紀綱上察其意為之改命仍賜詔奬諭 壬子四川制置大使席益以便冝増印錢引三百萬緍市軍儲制司増印錢引始此 癸丑翰林學士朱震翰林侍讀學士范沖各進官一等以建國公讀孟子終篇也 庚申都督行府摧鋒軍効用易青為廣東賊曽衮所執青不屈死之 壬戌日中有黒子 癸亥張浚遣行府書冩機冝文字計有功來奏事初趙鼎得政首引浚共事其後二人稍有異議及楊沂中奏捷鼎即求去位上不許鼎因曰臣始初與張浚如兄弟近因吕祉軰離間遂爾暌異今同相位勢不兩立陛下志在迎二聖復故疆當以兵事為重今浚成功淮上其氣甚鋭當使展盡底藴以副陛下之志如臣但奉行詔令經理庶務而已浚當留臣當去其勢然也上曰朕自有所處卿勿為慮鼎曰陛下即位以來命相多矣未有一人得脱者豈不累陛下考慎之明乎上徐曰俟浚歸議之浚奏車駕冝乗時早幸建康鼎與折彦共議囘蹕臨安以為守計上許之   【史臣記曰建炎元年如揚州二年幸杭州此汪黄為之也然未幾而航海幸越幸平江亦汪黄為之乎又   自紹興八年定都闕    都此秦檜為之也六年浚獨相乃有建康之幸四年鼎獨相早有駐蹕臨安之議亦檜為之乎胡寅有言陛下父兄在北方朝夕南望曰吾有子弟為中國帝王吾之歸有日矣痛惟愁苦艱危之中發此念為此言于今三年日迫日切而獻謀奉慮之人方欲陛下南狩日逺日忘遂無復國之心别求建都之地臣所未諭不得已則如張浚所謂都建康則北望中原常懐憤惕可也今乃立心於一隅何義乎】   十有一月乙丑朔玉山進士詹叔霆特免文解一次   叔霆嘗投闕上書且獻平定策故旌録焉 戊辰左宣奉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張滉特遷左光禄大夫以禄秩成書也浚請囘授其兄滉許之中興後諸臣以進書恩囘授親屬自此始 庚午詔張浚召還行在所令學士院降詔 癸酉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岳飛奏依奉處分往江州屯駐上曰淮北既無事飛自不須更來趙鼎曰此有以見諸將尊朝廷為可喜也 丁丑新敕令所刪定官鄭剛中引對剛中言陛下臨御六年寛刑罰省科傜戒貪贓恤饑窮嚴警備每一下詔丁寧懇惻而徳澤未徧者葢天下有虚文之臣願為士大夫下厉精之詔許自今宣布實徳視斯民利害如在其家不得以虛名文具欺罔朝廷使恵下之誠意被覆赤子之身而不在於官府文書之上翌日輔臣進呈上曰近所引對多是人才朕雖得珠玉珍玩不足為寳但兾一嵗之間得十數輩人物乃足為寳也又翌日以其言令學士院降詔出榜朝堂遂以剛中充樞密院編修官 戊寅故左朝議大夫孫諭特贈左中奉大夫諭為吏亷湖北諸司請官其曽孫偉以為天下亷吏之勸奏可 庚辰上諭大臣曰司馬光字真似漢人近時米芾輩所不可彷彿朕有光字五卷日夕寘之座右每取展玩又所書乃中庸與家人卦皆脩身治國之道不特玩其字而已趙鼎曰如光所謂動容周旋中禮而無纎毫遺恨者也壬午四川制置大使席益上漕運六䇿令學士院降   詔奬諭 丙戍起居舎人吕本中兼權中書舎人時有監階州倉草場苗亘者以贓獲罪黥之本中奏曰近嵗官吏犯贓多抵黥罪且既名士人行法之際冝有所避況四方之逺或有枉濫何由盡知若遽施此刑異時察其非辜雖欲深悔亦無所及矣又此刑既用臣恐後世不幸奸臣弄權必且借之以及無罪使國家此刑不絶則紹聖以來憸人盜柄縉紳遭此殆無遺類矣願酌處當罰以稱陛下仁厚之意疏再上從之 丁亥日中黒子沒 己丑故翰林學士王洙之孫楚老獻仁宗所賜飛白字及御書洙在翰林仁宗問今嵗科舉内中合要奏告文宣王及諸賢表章趙鼎奏此事不見於他書上曰祖宗留意人材如此天下安得不治 壬辰上書大成殿榜賜成都府學官 初劉麟等既敗歸金人遣使問劉豫之罪豫懼廢猊為庶人以謝之於是金人始有廢豫之意矣 十有二月甲午朔詔行宫留守秦檜令赴行在所奏事張浚以檜在靖康中建議立趙氏不畏死有力量可與共天下事一時仁賢薦檜尤力遂推引之趙鼎既與浚不咸左司諫陳光輔因奏劾鼎鼎復求去上愀然不樂曰卿只在紹興朕他日有用卿處 是日臨安火所燔㡬萬家詔以米一千斛賜被火之家貧乏者 戊戌右司諫王縉入對論簽書樞密院事折彦質之罪大畧謂彦質於賊馬南向之時倡為抽軍退保之計上則㡬誤國事下則離間宰臣乞賜放絀先是張浚自江上還平江隨班入見上曰却敵之功盡出右相之力於是趙鼎皇懼復乞去浚入見之次日具奏曰天下之事不倡則不起不為則不成今四海之心孰不想戀王室敵叛相結脅之以威雖有智勇無由展竭三嵗之間賴陞下一再進撫士氣從之而稍振民心因之而稍回正當示之以形勢庶㡬乎激忠起懦而三四大帥者亦不敢懷偷安茍且之心夫天下者陛下之天下也陛下不自致力以為之先則被堅執鋭履危犯險者皆有解體之意今日之事存亡安危所自以分六飛儻還則大衆解體内外離心日復一日終以削弱異日復欲下巡幸詔書誰為深信而不疑者何則彼知朝廷姑以此為避地之計實無意於圖回天下故也上翻然從其計浚因獨對乞乗勝取河南地擒劉豫父子又言劉光世驕惰不戰不可為大將請罷之上問嘗與趙鼎議否浚曰未也浚見鼎具道其故鼎曰不可豫机上肉耳然豫倚金人為重不知擒滅劉豫得河南地可遂使敵不内侵乎光世將家子將帥士卒多出其門下若無故罷之恐人心不可浚不悦鼎復言強弱不敵冝且自守未可以進黜鼎與彦質俱罷之 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引兵攻淮陽軍敗之 壬寅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趙鼎充兩浙東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紹興府 翰林侍讀學士兼史館修撰資善堂翊善范沖提舉江州太平觀沖再疏求去乃有是命 甲辰尚書司封員外郎蘓符兼資善堂賛讀赴行在代范沖也 乙巳上與宰相語唐開元之治曰姚崇為相嘗選除郎吏明皇仰視屋椽崇驚愕久之後因力士請問知帝所以專委之意人主任相當如此張浚曰明皇以此得之亦以此失之楊李操柄事無巨細一切倚仗馴致大亂吁可戒焉上曰不然卿知所以失否在於相非其人非專委之過也浚曰明皇方其憂勤賢者獲進逮其逸樂小人遂用此治亂之所以分陛下灼見本末天下幸甚 趙鼎入辭鼎既行上趣令之鎮鼎力辭新命詔不許鼎在越惟以束吏恤民為務每言不束吏雖善政不能行葢除害然後可以興利易之豫利建侯行師乃所以致豫解公用射隼於髙墉之上謂射隼而去小人乃所以致解鼎之學得於易者如此至是姦猾屏息又場務利入之源不令侵耗財賦遂足 丙午秦檜入見 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折彦質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手詔曰朝廷設官分職本以為民比年以來重内輕外殊失治道之本自今監司郡守秩滿考其善狀量與遷擢治效著聞即除行在差之其即官未歴民事者效職通及二年復加銓擇使之承流於外仍令中書御史臺籍記姓名俟到闕日檢舉引對參攷善否取㫖陞黜庶㡬天下百姓被實惠以稱朕意時張浚専任國政首言比年以來内重外輕又官于朝者不厯民事利害不明詔令之行職業之舉豈能中理民多被其害遂條具以聞故有是詔 福建市舶司言蕃舶綱首蔡景芳招誘舶貨自建炎初年至紹興四年共收息錢九十八萬緍詔補景芳承信郎 戊申醴泉觀使兼侍讀秦檜令赴行在所講筵供職行宫同留守孟庾充行宫留守 己酉詔目今前宰相到闕並許張蓋為秦檜故也 庚戌詔館職如在職二年以上知縣資序人與除大郡通判通判資序人除知州軍任滿到闕今閤門引見上殿與參攷治狀善否取㫖陞黜仍令中書省御史臺籍記姓名 辛亥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張守自常州入見即日除參知政事 壬子詔張守兼權樞密院事 江州進士孫復禮投匭訟徳安令黄覿不法御筆令監司究實上諭大臣曰復禮亦須知管如體究所訴不實即痛與懲戒鼓檢院止許士庶陳獻利害儻挾私怨有所中傷不惟長告訐之風亦非求言本意 乙夘右司諫王縉言風俗頽弊起於士大夫貪冒無恥乞明詔大臣自今除賢能之人冝擢用者待以不次外其餘並依吏部格法則各安分守職業交修頽風復振賢才輩出矣詔令三省遵守 戊午詔自今吏部注擬知通守令並選擇非老病及不曽犯贓與不縁民事被罪之人仍申中書門下省審察㫖具往擬人脚色闗御史住如非其人許本臺彈奏用中書請也既而行宫吏部請因民事犯徒已上罪人如今詔自祖宗以來以公私贓三等定天下之罪至是始増民事律焉己未左司諫陳公輔言自熈豐以來王安石之學著為定論自成一家使人同已仰惟陛下天資聰明聖學髙妙將以痛革積變天下尚同之俗然在廷之臣不能上體聖明又復以私意取程頥之説謂之伊川學相率而從之是以趍時競進飾詐沽名之徒翕然胥效倡為大言謂堯舜文武之道傳之仲尼仲尼傳之孟軻軻傳之頥頥死無傳焉狂言怪語淫説鄙諭曰此伊川之文也幅巾大袖髙視濶步曰此伊川之行也能師伊川之文行伊川之行則為賢士大夫捨此皆非也臣謂程頥尚在能了國家事乎且聖人之道凡所以垂訓萬世無非中庸非有甚髙難行之説非有離世異俗之行在學者允蹈之而已伏望察羣臣中有為此學相師成風鼓扇士類者皆屏絶之然後明詔天下以聖人之道著在方冊炳如日星學者但能參考衆説研窮至理各以己之所長而折中焉惟不背聖人之意則道術自明性理自得故以此修身以此事君以此治天下國家無乎不可矣輔臣進呈張浚批㫖曰士大夫之學冝以孔孟為師庶㡬言行相稱可濟時用可布告中外使知朕意時朱震在經筵不能諍論者非之 辛酉詔以山陰至長沙四十縣並從堂除浙西之邑十四浙東九江東八江西福建各四湖南一 偽齊劉豫密知金人有廢已謀請於金欲立麟為太子金主亶曰先帝所以立爾者以爾有徳於河南之民也爾子還有徳耶徐當咨訪河南百姓以定之   宋史全文卷十九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上   宋高宗十   丁巳紹興七年春正月癸亥朔上在平江手詔將乘春律往臨大江駐蹕建康以察天意 左司諌陳公輔言今日恢復之䇿不出攻守二事攻者以我攻彼也守者防彼攻我也以我攻彼其勢在我防彼攻我其勢在彼攻雖為難而守之為尤難攻雖在所急而守之尤在所急今將移蹕建康則其地尤重於淮東矣臣愚欲乞措置淮西先選大臣以臨之更増兵將以實之仍令諸大將緩急相援首尾相應則雖虜騎之來不足畏矣 置御前軍器局於建康府嵗造全裝甲五千矢百萬仍隸樞密院及工部 丙寅上諭大臣曰昨日張俊呈馬因為區别良否優劣及所産之地皆不差張浚曰臣聞陛下聞馬足聲而能知其良否上曰然聞步驟之聲雖隔墻垣可辨也凡物茍得其要亦不難辨浚曰物具形色猶或易惟知人為難上曰人誠難知浚因奏人材雖難知但議論剛正面目嚴冷則其人必不肯為非阿諛便佞固寵患失則其人必不可用上亦以為然 丁卯户部員外郎霍蠡自鄂州軍前來奏事言今軍事所須而病民最甚者莫如月樁錢州縣所樁窠名曽不能給其額之什二三自餘則一切出於州縣之吏臨時措畫銖銖而積僅能充數一月未畢而後月之期已迫矣詔諸州通判開具申尚書省 龍圖閣直學士汪藻再遷一官以類編元符庚辰以來詔旨成書也 辛未中書舍人董弅知衢州免謝辭先是有旨禁伊川學錄黄下禮部吏部員外郎黄次山欲鏤板弅曰少俟之乃以己見求對次山即申御史臺謂弅沮格詔令於是侍御史周祕彈弅故弅遂罷 新兩浙東路提㸃刑獄張九成罷先是左司諌陳公輔論九成平日所行無非矯偽朝廷每因其辭輒復遷擢彼亦何憚而不辭詔九成與小郡九成又辭乃令主管江州太平觀 壬申進呈李誼論吏部非次闕不當改為集注上曰士大夫羈旅之中有非次闕不得授又待集注之期所以衆論以為非爾聞每赴部授差遣者所費極多何以責其清廉   【史臣曰立國以法者天下之至公待人以情者帝王之全度太祖杖贓吏於朝堂以至極刑無所容貸而高宗乃憫其赴部之苛費集注之淹期惻然有哀矜之心二者不同何也蓋祖宗建極之初立萬世之規模用法不得不盡其嚴高宗遭多事之時士大夫流離困厄者衆故不得不本乎恕其迹不同而帝王之度一也】   癸酉先是張浚以破賊功遷特進浚悃辭上曰朕以賞罰治天下如卿大臣固不俟勸然賞不行則四方萬里無由知卿之功浚復固辭以富平敗事受天下之責上曰富平之失卿以宫祠去位朕所以示罰也今日有功則賞可後乎卿每有制除則再三辭避恐於君臣之義有所未安浚恐竦奉詔 翰林學士兼侍講朱震引疾乞在外宫觀不許先是董弅免官震乃白張浚求去徽猷閣待制胡安國聞之以書遺其子寅曰子發求去晩矣當公輔之說纔上若據正論力爭則進退之義明今不發一言黙然而去豈不負平日所學惜哉且復問宰相云某當去否既數日又云今少定矣此何等語遇緩急則是偷生免死計豈能為國逺慮平生讀易何為也於是安國自上奏曰士以孔孟為師不易之至論然孔孟之道失其傳乆矣自程頤始發明之而後其道可學而至今使學者師孔孟而禁不得從頤之學是入室而不由户也夫頤之文於易則因理以明象而知體用之一原於春秋則見諸行事而知聖人之大用於諸經語孟則發其微旨而知求仁之方入徳之序鄙言怪語豈其文哉頤之行則孝悌顯於家忠誠動於鄉非其道義一介不以取予則高視濶步豈其行哉自嘉祐以來頤與兄顥及邵雍張載皆以道徳名世如司馬光吕公著吕大防莫不薦之頤有易春秋傳雍有經世書載有正䝉書惟顥未及著書望下禮官討論故事加此四人封爵載在祀典比於荀之列仍詔館閣裒其遺書以羽翼六經使邪說不得作而道術定矣 戊寅帶御器械劉錡權主管馬軍司并殿前步軍司公事張浚薦錡文武兩器真大將材故有是命 辛巳韓世忠奏已還軍楚州上因論淮陽取之不難但未易守張浚曰淮陽今劉豫要害之地故守之必堅上曰取天下須論形勢若先據形勢則餘不勞力而自定矣正如奕棊布置大勢既當自有必勝之理 癸未翰林學士兼侍講陳與義參知政事提舉醴泉觀兼侍講沈與求同知樞密院事 左修職郎朱倬召對乞申戒有司勤恤民隠今西北之民已思見官儀矣陛下大固其心勿小小以傷之天下幸甚 乙酉詔樞密本兵之地事權宜重可依祖宗故事置樞密副使宰相仍兼樞密使其知院以下如舊 吏部侍郎吕祉在建康聞禁伊川學上奏曰臣竊惟孔子刪詩序書繫周易作春秋明禮樂與門弟子答問則見於論語凡學孔子無如子思孟子中庸與七篇之書具存自漢至本朝上所教下所學鴻儒碩學端亮閎偉之士接武於時何嘗不由此道豈特程頤而後也臣竊詳程頤之學大抵宗子思中庸篇以為入徳之要中庸曰君子之中庸時中程頤之所得也近世小人見靖康以來其學稍傳其徒楊時輩驟躋要近名動一時意欲歆慕之遂變巾易服更相汲引以列于朝則曰此伊川之學也其惡直醜正欲擠排之則又為之說曰此王氏之學非吾徒也號為伊川之學者類非有守之士考其素行蓋小人之所不為有李處廉者知瑞安縣專事貨賂交結權貴取程頤文并雜說刋板作帙遍遺朝士朋比者交口稱譽謂處廉學伊川近聞處廉犯入已贓繫獄罪當棄市逺近傳笑此皆子思所謂小人之中庸而無忌憚者也中庸一也然有君子之中庸有小人之中庸非其學之謬乃學者之罪也望將前日聖旨指揮連臣僚所論出榜諸路州縣學舍使學者皆知舊學而不為近世小人之所習以補治化從之 丙戌詔以知州軍諸郡通判各六十一闕歸吏部用左右司奏也於是堂除郡守之闕一百九通判八十 丁亥閤門祗候充問安使何蘚都督行府帳前准備差使范寧之至自金國得右副元帥宗弼書報道君皇帝寧徳皇后相繼上僊 醴泉觀使兼侍讀秦檜為樞宻使應干恩數並依見任宰相條例施行 辛卯四川都轉運使李迨始視事時茶馬司闕官命迨兼領熙豐以來成都府秦州皆有擢茶司買馬監牧司至是闗陜既失迨請合為一司名都大提舉茶馬司從之 二月丙申夜太平州火丁酉鎮江府火 己亥主管台州崇道觀王倫充迎奉梓宫使閤門宣贊舍人高公繪副之 河南京西宣撫副使岳飛赴行在翌日内殿引對飛密奏請正建國公皇子之位上諭曰卿言雖忠然握重兵於外此事非卿所當預也飛色落而退 辛丑詔以太陽有異氛氣四合令中外侍從各舉能直言極諌之士一人自復賢良方正科久未有應者至是張浚乞因災異降詔上從之 壬寅夜雷聲初發 癸卯命樞宻院計議官李宷往江淮訊究營田利害如有未便於民者令宷與樊賓王弗商量先次改正 夜大雪 甲辰輔臣奏事上曰朕常日不甚御肉多食蔬菜近日頗雜以豆腐為羮亦可食也水陸之珍兼陳於前不過一飽何所復求過殺生命誠為不仁朕實不忍沈與求曰陛下舉斯心以加諸彼天下不難治矣 先是太陽有異張浚奏曰臣以非才備位宰相致天象如此罪無所逃上曰此乃朕不徳所致浚因引咎上曰應天以實不以文惟君臣交修不逮可以消變浚曰臣等敢不恭承大訓 丙午川陜宣撫副使呉玠初置銀㑹子於河池迄今不改 己酉上與輔臣論共器因曰前日岳飛入對朕問有良馬否飛奏舊有兩馬已而亡之今所乘不過馳百餘里力便乏此乃未識馬故也大抵馴而易乘者乃駑馬故不耐騎而易乏若就鞍之初不可制御此乃馬之逸羣者馳驟既逺則馬力始生張浚曰人材亦猶是也但當駕御用之耳上曰人材若只取庸常易悦者何以濟天下之事浚曰既知其可用則當不責近效以待有成上曰飛今見識極進論議皆可取朕嘗諭之國家禍變惟賴將相協力以圖大業不可時時規取小利遂以奏功徒費朝廷爵賞須各任方面之責期以恢復中原乃副朕委寄之意昨張俊來覲亦以此戒之   【史臣曰上論人材不取庸常易悅者以其無補也唐太宗與臣僚論事有不出其意者退而有憂色人主有大功徳及於天下者其志趣不相逺類此】   庚戌吏部尚書孫近等請諡大行太上皇帝曰聖文仁徳顯孝廟號徽宗 癸丑提舉廣南市舶林保進中興龜鑑 是日雨雹 丙辰知果州宇文彬降一官放罷去嵗果州旱守臣王隲率民出粟賑貸㑹隲滿嵗彬代之乃與通判州事龎信孺繪禾登九穗圖獻于朝上曰此不出誕謾即謟諛爾去年四川荒旱黎民艱食安有瑞禾政使偶然有之何足為瑞往年知撫州高衛進甘露圖朕疾其佞罷其守符彬等可降官仍放罷 丁巳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岳飛為太尉賞商虢之功翌日陞宣撫使飛威名日著淮西宣撫使張俊益忌之參謀官薛弼每勸飛調䕶而幕中之輕銳者復教飛勿苦降意於是飛與俊隙始深矣飛時留行在遂衛上如建康己未上平江府以舟載徽宗皇帝顯肅皇后几筵而行 庚申淮西宣撫副使劉光世乞在外宫觀先是議者謂光世昨退保當塗幾誤大事軍律不整士卒恣横張浚亦言光世沉酣酒色不恤國事語以恢復意氣怫然乞賜罷斥以警將帥上然之光世聞上進乃引疾乞祠上曰光世兵比之韓世忠張俊之軍訓練殊不至一軍皆驍銳但主將不勤耳月費錢米不貲皆出民之膏血而不能訓練使之赴功甚可惜也大抵將帥不可驕惰若日沉迷於酒色之人何以率三軍之士後三日乃以親筆答光世曰卿忠貫神明功存社稷朕方倚賴以濟多艱俟至建康召卿奏事其餘曲折併俟面言平江府進士張亨衢進歴代中興論上讀曰肅宗以張后李輔國之故不能盡子道於明皇可以謂之仁孝乎辛酉上次常州 賜無錫知縣李徳鄰五品服初上   引徳鄰入對問以民間疾苦徳鄰對民户避役田土悉歸兼并之家近者雖令軍丁女户募人充役然每都不得過一名欲望均為五人俾得均濟詔付户部上以徳鄰留心民事故有是賜焉 三月癸巳朔上次丹陽縣韓世忠以親兵赴行在遂衛上如建康 甲子上次鎮江府楊沂中以所部赴行在詔沂中總領彈壓車駕巡幸一行事務 乙巳上發鎮江府乗馬而行晩次下蜀鎮上謂張浚等曰道中晴明因閲韓世忠背嵬軍馬極驍健事藝比往日益更精强浚等因論奏諸將才能不同大要在得士心則人肯用命上曰天時地利不如人和將帥能得士心則上下和輯樂為之用矣 上次建康府賜百司休沐三日 甲戌岳飛朝辭 丙子召提舉江州太平觀胡安國赴行在時安國上所纂春秋傳翰林學士朱震乞降詔嘉奬上曰安國明於春秋之學比諸儒所得尤邃向來偶緣留程瑀而出可令召來張浚曰若安國乃君子之過過於厚耳小人必須觀望求合豈肯咈旨上曰安國豈得為小人俟其來當寘之講筵故有是命仍用金字遞行安國自言所著傳事按左氏義取公羊穀梁之精者大綱本孟子而微辭多以程氏之説為據凡三十年乃成上甚重之 戊寅同知樞宻院事沈與求進知院事 庚辰行營前護副都統制王彦知邵州詔彦軍併隸權主管馬軍司公事劉錡於是錡始能成軍 辛巳浙西安撫制置使兼知臨安吕頤浩兼行宫留守頤浩至臨安處事甚有緒豪右莫敢犯禁 淮南西路兼太平州宣撫使劉光世為少保充萬壽觀使奉朝請封榮國公時光世入見再乞罷軍且以所管金穀百萬獻于朝乃以其兵屬都督府而有是命張浚因分光世所部為六軍令聴本府參謀軍事吕祉節制 詔行在職事官令轉對一次 是春廣西大饑斗米千錢桃李互實皆可食凡物多類此 夏四月癸巳張浚奏既霑足又即晴霽庶於蠶麥不妨上曰朕宫中亦養蠶兩箔許欲知民間蠶熟與否浚等曰陛下敦本憂民如此天下幸甚上又曰朕聞祖宗時禁中有打麥殿今後圃有水朕亦令人引水灌畦種稻不惟務農重穀示王政所先亦欲知稼穡之艱難爾 詔築太廟于建康以臨安府太廟充本府聖祖殿 甲午鎮江府進士蔣將上書論十事詔永免文解 乙未尚書吏部員外郎黄次山為荆湖南路提㸃刑獄公事次山引疾乞補外㑹給事中胡世將舉次山自代張浚因擬次山修注上曰非告訐董弅者耶此風不可長遂令補外浚意甚沮 戊戌御批鄭諶帶御器械翌日上諭宰臣曰諶除命未須行朕宿思之昨召用徐俯外議謂諶所薦朕何嘗容内侍薦人止縁洪炎進黄庭堅文集有云徐郎或徐甥者後因胡直孺薦俯自代朕問之始知其人今諶新命又恐外間紛紛不若止與在外宫祠張浚等曰陛下聖慮如此敢不奉詔 庚子右司諌王縉論江淮營田利害輔臣進呈上曰營田誠今日大利如兩淮閒田不可數計但恐召募不行而奪見耕之農則為民害矣要須遲以歳月以漸為之第使耕種日廣便為大利 丁未起復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乞解官持餘服飛與宰相張浚異論歸過江州上疏自言與宰相議不合求解帥事遂棄軍而廬墓上不許 江南西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李綱特遷左金紫光祿大夫時綱遣韓异奉表問上起居且上䟽論時事略曰願陛下益廣聖志與神為謀日新其徳勿以去冬驟勝而自怠勿以目前粗定而自安凡可以致中興之治者無不為凡可以害中興之功者無不去有所規畫措置必以天下為度必以施於長久可傳於後世為法則中興不難致矣夫中興之於用兵止是一事要以修政事信賞罰明是非别邪正招徠人材鼓作士氣愛惜民力順導衆心為先數者既備則士奮於朝農安於野穀粟充盈財用不匱將帥輯睦士卒樂戰用兵其有不勝者哉疏入詔綱典簿踰年民安盜息故有是命 壬子張浚辭往太平州淮西視師沈與求奏劉光世嘗語人以陶朱公自比浚等論范蠡之賢人所難及上曰蠡固賢朕謂於君臣之義猶有所未盡也 丙辰都官員外郎馮康國面對論蜀中漕運丁巳詔送都督府既而祕書省正字孫道夫轉對上諭曰召自逺方者朕必詢民間疾苦至如職事官轉對即以朝廷闕失訪之誠欲追法祖宗不特舉行故事為文具而已也卿蜀人宜知蜀中利害水運與陸運孰便道夫奏曰水運遲而省費陸運速而勞民上曰水運既便自當行之 五月乙丑上與輔臣論淮西事因曰兵無不可用在主將得人耳趙奢用趙軍大破奏軍而趙括將之則大敗樂毅用燕兵攻齊而騎刼代之則為田單所敗豈不在主將得人乎 丁卯詔江西制置大使李綱趣捕䖍吉諸盜 戊辰金部員外郎宋棐請詔中外臣僚採訪勇力權畧之士不時薦舉以備采擇從之 壬申詔禮官條具舉行文宣武成王熒惑壽星嶽瀆海鎮農蠶風雷雨師之祀 張浚在廬州遣計有功赴行在前二日引對有功嘗獻所著晉鑒上曰朕乙夜觀之且為艱難之戒又面問著春秋防微之旨對曰婦笑於齊六卿分晉此書之所為作也上首肯之 甲戌胡安國提舉萬壽觀兼侍讀疾速赴行在 殿中侍御史石公揆奏今以詞賦經義取士而考校者患不能兼通升黜安能得實今歳科場望令諸路轉運司取經義詞賦兩等各差考官從之 戊寅上謂秦檜等曰治天下須用恩威賞罰並行若有恩而無威有賞而無罰何以為治朕自即位以來未嘗以私怒降一人官所以言此者蓋姑息之風不可長也楊沂中朕嘗日撫綏之過於子弟去年淮西有警朕親筆戒之若不便進當行軍法沂中震恐承命遂以成功檜曰陛下英武如此中興不難致矣既而給事中兼直學士院胡世將請因北風厲諸將帥各務究心水利措置營田從之 己卯廣西進出格馬上曰此幾似代北所生廣西亦有此馬則馬之良者不必西北可知上因論春秋列國不相通所用之馬皆取於國中而已申公巫臣使呉與其射御教呉乗車則是雖呉亦自有馬今必於産馬之地而求之則馬政不修故也 詔禮部討論大火之祀先是行在多火災言者論國家實感炎徳用宋建號康定間因古商邱作為壇兆以閼伯配大火之祭多事以來地陷賊境望詔有司即行在所每建辰戌出納之月設位望祭從之 壬午賜四川都轉運使李迨詔書奬諭以其能裁抑冗濫以寛民力故也 甲申詔以時暑行在所及行宫御史各一員慮諳獄囚諸路州軍令監司分詣 初命學士院䇿試效士五十三人得陳壽昌等十人合格詔優等授官平等免文解一次餘皆賜帛罷之 乙酉手詔自今内外臣僚薦士或不如所舉及罪當并案者必罰毋赦上以薦舉法壊甚者以子弟姻戚互相薦論至犯吏議則僥倖首免故條約焉尚書省言自來立法太重不能必行乃詔自今犯贓私罪者舉主逓降二等其以子弟親戚互薦者令臺臣察之 監察御史趙渙乞侍從至職事官不限資序各舉才堪大縣者一人俟二三年之間按其治狀同其賞罰詔行在所侍從官限一月通舉二十人 丁亥中書省言諸路監司除授依祖宗法即不避本貫詔如故事仍止避置司州 己丑張浚奏論史事因言紹聖以舊史不公故再修而蔡卞不公又甚每時以褒貶之語以騁其愛憎今若不極天下之公則後人將又不信上曰謂之實錄但當錄其實而褒貶自見若附以愛憎之語豈謂之實錄上又曰今日重修兩朝大典不可不慎浚曰敢不恭承聖訓 庚寅張浚言臣先備員川陜宣撫處置使切見和靜處士尹焞緣叛臣劉豫父子迫以偽命焞自長安徒步趨蜀乞食問路僅獲生全臣嘗延請至司與之欵接觀其所學所養誠有大過人者紹興甲寅春被命還朝盖嘗以焞姓名達之天聴今陛下博採羣議召寘經筵而焞辭免新命未聞就道伏望特降睿旨令江州守臣疾速津遣初焞行至九江㑹諌官陳公輔請禁伊川學復辭曰學程氏者焞也浚乃顯言其學行請趣召之焞猶不至 六月癸巳左司諌陳公輔入對面奏興復之䇿因言衆論謂南兵不可用上慨然曰赤壁之役曹操敗於周瑜淝水之戰符堅敗於謝元北人豈常勝哉越王勾踐卒敗呉王兵强諸國亦豈北方士馬邪乙未罷江淮營田司以淮東轉運判官蔣璨淮西轉運判官韓璡江東轉運副使俞俟兩浙轉運副使汪思温並兼提領本路營田仍督責州縣當職官接續措置丙申御筆史館重修神宗皇帝實錄尚有詳畧失中去取未當恐不可垂信傳後宜令本館更加研考逐項貼説進入以竢親覽先是著作郎何掄乞刋正新錄紕繆至是批出掄所言張浚意也 戊戌詔四川制置大使司津遣隱士張大檝赴行在大檝龍水人隠居翠微巖知天象嘗倣唐制為蓋天圖謂可置之几案及備軍幕中候驗因為木式以獻乃詔大檝併賫所藏天文祕書赴行在 壬寅詔胡安國累上章引疾可與便郡以左司諌陳公輔等有言也乃以安國知永州 戊申兵部尚書兼都督府參謀軍事吕祉往淮西撫諭諸軍祉初在建康每有平戎之志張浚大喜之浚以劉光世持不戰之論欲罷之參知政事張守以為不可浚不從守曰必欲改圖須得有紀律問望素高能服諸兵官之心者一人乃可浚曰正為有其人故欲易之也時祉亦自謂若專總一軍當生擒劉豫父子然後盡復故疆及光世罷乃命祉先往淮西直祕閣詹至聞之遺浚書曰吕尚書之賢固一時選然於此軍恩威曲折夘翼成就恐不得比前人兼此軍今已付之王徳徳雖有功而與酈瓊輩故等夷恐其下有不能平者願更擇褊裨素為軍中所親附者使為徳副以通下情㑹祉還朝而瓊與其下八人列狀訟徳于都督府且乞回避都督府謂徳直寢不行瓊等又訟于御史臺徳亦言瓊之過乃召徳還建康以所部一軍隸都督府命祉往廬州節制之祉又辟准備差遣陳克自隨葉夢得與克厚謂之曰吕安老非馭將之才子高詩人非國士也淮西諸軍方互有紛紛之論是行也危矣哉弗聴祉克皆留其家乃單騎從軍詔以欽廉邕州去歳大水米踊貴令本路常平官蠲賦税賑饑乏其公私欠負皆停之 己酉皇叔同知大宗正司士㒟開府儀同三司士㒟嘗因對勸上留意恤民上曰朕以干戈未息不免時取於民如月樁之類欲罷未可一旦得遂休兵凡取於民者當悉除之時建康有積欠左藏庫錢帛乞免輸上曰建康兵火後遺民無幾朕何忍更取積逋耶可並除之因謂輔臣曰朕嘗語趙鼎宣和以前宰輔非其人費用無節誅求無藝四海之民困於科斂不得安業朕嗣位以來思與之休息又以邊事未靖軍費之資取辦於諸路者尚多斯民之災如此儻他日兵寢朕當一切蠲罷雖租賦之常亦除一二年朕之此心天地鬼神實照臨之張浚等曰陛下聖志如此天必助順民之休息固有期矣他日更在陛下選用大臣推行徳意上曰然事亦在朕秦檜因論及唐太宗不能去封徳彝上曰唐太宗用封徳彞宇文士及朕常以為恨既知其奸佞猶信之不疑浚曰太宗所謂惡惡而不能去也 丙辰尚書省請申命舉人程文許通用古今諸儒之說及自出己意但文理優長即為合格從之 乙卯執政進呈左朝奉大夫蒲䞇乞駐蹕江陵上曰荆南形勝自古呉蜀必爭之地宜諭王庶益濬治城塹招徠流移練兵積粟為悠久之計張浚曰庶在荆南頗有治行上曰蜀中多士幾與三呉不殊近日上殿如李良臣蒲䞇極不易得因論士人各隨所習如蜀中之士多學蘇軾父子江西之士多學黄庭堅浚等曰大抵耳目所接師友淵源必有所自䞇閬中人浚在閬州引為主管機宜文字後六日遂以贄行尚書兵部員外郎 丁巳吏部尚書孫近引疾乞奉祠張守曰聞近信命甚篤以為自此當有災咎亟求去位上曰君相之命固不當言命矧近時日者尤不足信朕未常聞也 七月乙丑知䖍州張觷條上措置盜賊事件張浚等言觷有才必有措置秦檜曰觷向知南劒州能平賊甚有功而言者以為多殺平人毁譽是非不公如此上曰大凡人為血氣所使而愛憎移之所以毁譽是非不公在上察之耳浚曰士大夫少學故如此孔子許顔回為王佐蓋惟不遷怒不貳過者可以為天下國家也上曰孔子所許顔回一人而已可知其難士大夫少時為血氣所使而輕任喜怒更事既多若能知悔則亦少累朕為親王時或因事輕用喜怒至今不能忘常自悔責   【史臣曰人君過失與常人不同天下臣民惟以順君為義莫或拂之而亦莫或回之惟上聖卓然特立異於常情乃能自反爾故以過為失諱者常千萬文過以自安者常十百悔過而能自反者纔千一也】   丙寅祕書郎張戒提舉福建路茶事上因論館中人材以為戒好資質而未更事任可令在外作一任復召用之戒聞請補外後二日上謂輔臣曰士大夫須更歴外任不必須在朝廷若既練達而止令在外則又不盡用材之道陳與義進曰前日陛下惜張戒人材除外任以養成之聖意甚美上曰中書省可籍記他日復召用丁卯起復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遣屬官王敏求來奏事初飛請解官上命參議官李若虚統制官王貴詣江州敦請飛依舊管軍如違並行軍法若虚等至東林寺見飛具道朝廷之意飛堅執不肯出若虚曰相公欲反邪相公河北一農夫耳受天子之委任付以兵柄相公謂可與朝廷相抗乎公若堅執不從若虚等受刑而死何負於公凡六日飛乃受詔赴行在張浚見飛具道上所以眷遇之意且責其不俟報棄軍而廬墓飛詞窮曰奈何浚曰待罪可也飛然之遂具表待罪上慰遣之將行上謂飛曰卿前日奏陳輕率朕實不怒卿若怒卿則必有行遣太祖所謂犯吾法者惟有劒耳所以復令卿典軍任卿以恢復之事者可以知朕無怒卿之意也飛得上語意乃安至是遣敏求奏事委曲感恩云非官家保全何以有今日翌日上以其語諭輔臣秦檜見飛舉趾已有忿忿之意矣 壬申張浚以旱乞率從官祈雨又乞弛役慮囚筭數事因奏如浙西諸郡及宣州廣徳軍地形下禾覺旱如鎮江建康地形高最覺少上曰朕患不知四方水旱之實宫中種兩區稻其一地下其一地高昨日親閲之地高者其苗有槁意矣須精加祈求庶幾數日得也時方盛暑浚一日坐東閣參知政事張守突入執浚手曰守嚮言秦舊有徳聲今與同列徐考其人似與昔異晩節不免有患失心是將為天下深憂蓋樞密使秦檜浚以為然 徽猷閣待制邵溥上其父伯温所著辨誣三卷上曰事之紛紛止緣士刑恕耳數十年來士大夫相攻詆幾分為國幾分為民皆由私意託公以遂其事宣仁之謗今已明白紛紛之議可止矣 嗣濮王仲湜薨仲湜酷好瑚大者一株至數百千上嘗問仲湜墜地則何如曰墜地則碎矣上曰以民膏血易此無用之物朕所不忍也仲湜無以對 戊寅史館校勘張嵲面對先是有詔刋修神宗新錄訛謬校勘李彌正胡珵見張浚辭史職既而嵲對罷申後省以所得聖語云范沖任申先止憑校勘官便以為是故實錄多舛誤彌正珵再辭史職從之 辛巳張浚等奏禱備至未獲感應上曰應天須以實如恤刑弛役之類當更有實惠可及民者朕曉夜思之如積欠一事為民之害甚大比因移蹕所過州縣下蠲除之令民間極喜可將諸路紹興五年以前税賦積欠及其他逋負議蠲之庶幾少蘇民力浚等退而條具悉施行焉 金晉國王宗維卒 癸未手詔臣民各許實封言事在外令附驛以聞旱故也宰臣張浚樞密使秦檜已下引咎乞罷黜詔曰亢陽未憂心如熏咎在一人非卿等罪各安乃位勿復陳詞夙夜勉旃以輔台徳 簡州教授黄源應詔上書言中興之主當與創業同創業當視藝祖其大計大議取謀於宰相則趙普等是也大勲大烈責成於大將則曹彬等是也内則講修政事為萬世計外則削平僣偽為一統計今陛下中興十有一年政事則講修不逮僣偽則削平不果何也無乃隆主勢以論一相威嚴斷以馭大將作威作福直與藝祖不同故邪因條六事一曰躬一徳以享天心二曰正東宫以嗣國統三曰勵宗親以䇿勲勞四曰厚禁旅以鞏宸極五曰連秦夏以臨三晉六曰由淮甸以傾全齊 甲申蠲諸路民户紹興五年以前欠租上旨也坊凈利五年正月以前所負亦除之建康府居民貧病者畀之藥死者助其葬 丁亥詔今後士民陳獻利害令給舍子細看詳其可採者取旨施行 八月壬辰張浚奏探報偽齊簽軍自六十以上則減之十五以上則増之科調之煩民不堪命出軍之際自經於溝瀆者不可勝計上蹙然歎息曰朕之赤子至於如此當思有以拯救之可諭江淮諸郡凡歸附者加意撫納厚與賙恤勿令失所以稱朕意 乙未江南東路宣撫使張俊為淮南西路宣撫使盱軍置司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為淮南西路制置使權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劉錡為淮南西路制置副使並廬州置司時吕祉至廬州而酈瓊等復訟王徳于祉祉諭之曰若以君等為是則大相誑然張丞相但喜人向前儻能立功雖有大過彼亦能濶畧況此小嫌疑乎於是密奏乞罷瓊及統制官靳賽兵權乃命二帥往淮西召瓊等還行在 丁酉左從事郎朱松特改宣教郎為祕書省校書郎松熹之父也以薦得召見時已用張浚䇿進次建康指授諸將計日大舉以復中原松欲堅上志即奏言陛下當抗志於高明而輔以睿智日躋之學垂精延訪早夜汲汲以求宗廟社稷經遠持久之計申明紀律崇奬節義而又以民心為基本忠良為腹心則恢復大功指日可冀矣因論自古中興之君惟漢之光武勤勞不怠身濟大業可以為法晉之元帝唐之肅宗志趣卑近功烈不終可以為戒又言宜鑒既往之失深以明人倫勵名節為先務而又博求魁磊骨鯁純正不回之士寘之朝廷使之平居無事正色立朝則姦萌逆節銷伏於㝠㝠之中一朝有緩急則奮不顧身以抗大難亦足以禦危辱凌暴之侮庶幾乎神器尊嚴而基祚强固矣蓋松深病夫士溺於俗學不明於君臣之大義是以處於成敗之間者常有茍生自恕之心而闕於舍生取義之節將使三綱淪墜而有國家者無所恃以為安而為是言上深悦之諭輔臣曰光武固無可議若元帝僅能保區區之江左略無規取中原之心肅宗惑於張后李輔國之讒而虧人子之行此其可戒也 四川制置大使席益復與都轉運使李迨有違言交愬于上詔令學士院賜詔戒諭 戊戌張浚進呈知荆南府王庶復徽猷閣直學士上曰庶嘗云今天下不可専用姑息要當以誅殺為先謂朕太慈聞仁宗皇帝嘗云寧失之太慈不可失之太察此祖宗之明訓也今百姓犯罪自有常法何以誅殺為先乎浚等曰聖人三寶一曰慈未聞以慈為戒也 酈瓊叛執兵部尚書吕祉祉簡倨自處將士之情不達淮西轉運判官韓璡舊在劉光世幕中光世待之不以禮至是諸校或以罪去祉之乞罷瓊與靳賽也其書吏朱照漏語於瓊瓊令人遮置郵盡得祉所言軍兵之罪瓊等大怨怒前一日被旨易置分屯康淵曰歸事中原則安矣詰朝諸將晨謁祉坐定瓊袖出文書示中軍統制官張景曰諸兵官有何罪張統制乃以如許事聞之朝廷邪祉見之大驚欲退走不及為瓊所執瓊遂以所部四萬人渡淮降劉豫 壬寅張浚見上引咎上曰失三萬人不繫國安危譬猶臨陣折傷亦是常事卿等不可以此介意當益鎮安人心激厲士氣以為後圖浚曰臣非才誤國上貽聖慮今聖志先定臣復何憂敢不黽勉以圖報效 是日吕祉為酈瓊所殺先一日瓊與其衆擁祉次三塔距淮僅三十里下馬立棗林下謂曰劉豫逆臣我豈可見之衆逼祉上馬祉罵曰死則死此爾等過去亦豈可保也軍士聞之有傷感咨嗟者瓊恐搖衆心乃急䇿馬先渡淮至霍丘縣令統領官尚世元殺祉世元以刃刺祉且顧統領官王師晟師晟不肯祉罵瓊不已遂碎首折齒而死 甲辰御筆兩浙東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紹興府趙鼎充萬壽觀使兼侍讀疾速赴行在是日張浚留身求去位上問可代者浚不對上曰秦檜何如浚曰近與共事始知其闇上曰然則用趙鼎遂令浚擬批召鼎檜謂必薦已退至都堂就浚語良久上遣人趣進所擬文字檜錯愕而出浚始引檜共政既同朝乃覺其包藏顧望故上問及之 詔新除崇政殿説書尹焞疾速赴行在以焞再辭除命故也 丁未張浚論淮西地勢險阻可以固守陳與義曰見王徳呈淮西圖道路幾不可方軌上曰地形雖險亦在將兵者如何耳李左車謂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成列韓信卒由井陘口以破趙軍要是險阻不足恃也 戊申權禮部侍郎呉表臣言比年科舉校藝詩賦稍優不復計䇿論之精粗以致老成實學之士不能無遺落之嘆欲望特降睿旨今之秋試及將來省闈其程文並須三場參攷庶幾四方學者不徒事於空文皆有可用之實輔臣進呈上曰文學政事自是兩科詩賦止是文詞䇿論則須通古今所貴於學者修身齊家治國以治天下專取文詞亦復何用 癸丑贈吕祉資政殿大學士時有得祉括髪之帛歸呉中者其淑人呉氏持之自盡以狥葬聞者傷之 甲寅中書言命官犯贓抵死祖宗之時間有杖脊刺面係一時酌情斷遣近來刑部引為常例甚非朝廷欽恤之意詔自今似此案狀令刑部更不坐例止由朝廷酌情斷遣自是贓吏不復黥配矣 乙卯御史中丞周祕入對論右僕射張浚輕而無謀愚而自用徳不足以服人而惟恃其權誠不足以用衆而專任其數雖本無疑貳者皆使有疑貳之心雖本無怨望者皆使有怨望之意故酈瓊以此懐疑而叛願早正其誤國之罪以為後來之戒 丙辰殿中侍御史石公揆入對論張浚罪 是月諸路大旱江湖淮浙被害甚廣江西制置大使李綱獻言乞修政事以救今日之弊大略以謂前年江湖閩浙嘗苦大旱陛下親灑宸翰勸誘賑濟至誠感天報以休應嵗大豐穰民以安樂自經一稔之後上下恬嬉不復勤恤民隠朝廷百色誅求上供不以官數而以虚額和糴不以本錢而以闗子絲未生已督供輸禾穀未秀已催裝州縣困於轉輸文移急於星火官吏愁嘆閭里怨咨感動天心旱灾復作然則陛下欲銷彌灾異導迎吉祥不必他求但如前日之用心自然感召和氣休應立臻繼旱暵復為豐年矣今日之患欲民力寛則軍食闕矣欲軍食足則民力乏矣非有術以權之使歛不及民而軍食足不可得而均也惟陛下留神邦本天下幸甚九月辛酉申命吏部審量崇觀以來濫賞初范宗尹既免相遂罷討論及是復開生二十四項自是追奪者復衆矣 左正言李論張浚望收還政柄置之閒慢乙丑御史中丞周祕入對言近上殿論宰相張浚失謀誤國乞正其罪未䝉付外施行臣謹摭所聞為陛下言其二十罪雖未足以盡浚之所為而不達軍情不恤民力不用善言不畏公議所以至於敗事者實皆由此今猶强顔廟堂之上以淮西之變為細事以吕祉之死為竒節尚欲文飾其過以欺聖明此亦可謂無恥矣望將浚前後罪狀明正典刑以為人臣誤國之戒浚聞復求去自是不復入對矣 丁卯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淮西宣撫使張俊皆入見議移屯秦檜曰臣嘗語世忠俊主上倚兩大將譬如兩虎固當各守藩籬使冦盜不敢近上曰此諭猶未切政如左右手豈可一手不盡力也乃命俊將所部自盱眙軍移屯廬州 辛未江西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李綱奏䟽論淮西兵叛因勸上以兼聽上深以為然令學士院賜詔奬諭時綱疏所陳朝廷措置失當者五深可嘆惜者五及鑒前失以圖將來者五且言天地之變不足為灾人不盡言國之大患侍從者獻納論思之官也䑓諌者耳目心腹之寄也今侍從臺諌以言為職類皆毛舉細故以塞責至於國家大計係社稷之安危生靈之休戚者初未嘗聞有一言及之陛下試察如淮西之變侍從臺諌之臣亦有見危納忠為陛下言之者乎大臣懐祿而不敢諌小臣畏罪而不敢言此最今日之可憂者又以書遺張浚言自今春閤下專任大政以來薦進人才調護將帥措置邊防均理財用皆未卓然有以慰天下之心者聲譽損於前時規模爽於舊説中興氣象邈未有期不知何為而然也且以近日淮西叛將事觀之官吏軍民二十餘萬相率而北去將佐遇害者甚衆閤下平日信任以為可屬大事如吕祉者被執以往挫威辱國中外震驚於誰責而可乎今有人力足以舉百鈞而益之以萬鈞則力必不勝矣然有可任之理者與人共之也今閤下以一人兼將相之權緫中外之任而無與人共功名之心軟美者進鯁諒者疎逆耳苦口之言不聞曲突徙薪之謀不至變生所忽不足怪也若因淮西之變痛自懲創輯睦將帥博詢衆謀惟其是之為從幡然改圖則未必不轉禍而為福也安危休戚與國家及閤下同之 和靖處士尹焞言誤䝉召命已及國門癃老廢疾委寔可矜伏望敷奏許之自便輔臣進呈上曰尹焞可謂恬退矣辭免之奏至十數上而未止可降旨不允 初以旱故求直言而太學生有應詔上書論兵事者且言以淮西一事論之去嵗劉豫力攻淮西劉光世遂欲南渡為退保之計光世之罪天下共欲誅之酈瓊等兵馬平日驕墮終不為用天下之事有大於此者乎古中興之世則必有中興之臣臣觀張浚區區之心實有是念惜乎才力有限舉非其人浚之立無一介為助者為陛下自任以天下之責此亦今日之所難矣臣願陛下召諸大臣盡赴行在拜張浚為大都督陛下親御戰馬往來問勞庶使蕃偽之情不能探伺臣聞張俊一軍號曰自在軍平居無事未嘗閲習惟韓世忠岳飛兩軍人馬整肅願陛下速置諸路都督以通上下之情無使諸軍復有淮西之禍也 壬申特進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宻使都督諸路軍馬監修國史張浚罷為提舉江州太平觀浚為相凡三年 給事中直學士院胡世將試尚書兵部侍郎先是趙鼎言臣䝉恩召還經惟方再辭而復遣使宣押臣無地措足然先事言之則不敢昧蓋進退人才乃其職分今之清議所與如劉大中胡寅吕本中常同林季仲之徒陛下能用之乎妬賢黨惡如趙霈胡世將周祕陳公輔陛下能去之乎陛下於此或難則臣何敢措其手也䟽入上為徙世將於是公輔等相繼補外 癸酉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言近傳淮西軍馬潰叛於國計未有所損不足上軫淵衷臣願提全軍進屯淮甸萬一蕃偽窺伺臣當竭力奮擊期於破滅詔奬之 右司諌王縉請對乞留張浚不從 甲戌張浚落職依舊宫觀浚既罷相而御史中丞周祕復論浚望削奪官職重賜竄責以為大臣專權誤國之戒殿中侍御史石公揆亦論浚罪請投之逺方故有是命 乙亥大理少卿薛仁輔乞天下獄有半年未決者委提㸃刑獄親問一年未決者具因依申省張守等奏累降旨催諸路決獄不得淹繫若如仁輔所奏則許及半年或一年矣上以為然且曰獄重事也朕自即位以來未嘗送一人入獄 淮西宣撫使張俊言軍中營寨未辦張守乞増支錢上因論財用皆出民力若如此之費實不可已茍可已者須極愛惜張俊嘗奏軍中費却陛下無限錢糧朕語之朕何嘗有一錢與卿此皆百姓膏血也卿知百姓膏血不可窮竭務與朝廷為一體則中興之功不難致矣 丙子萬夀觀使兼侍讀趙鼎守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宻使前一日鼎至行在上召對于内殿首論淮西事鼎曰臣愚慮不在淮西恐諸將竊議因謂罷劉光世不當遂有斯變自此驕縱益難號令朝廷不可自沮為人所窺上以為然 丁丑上問趙鼎防秋大計鼎曰淮西雖空闕當以壯根本為先務又問去留如何鼎曰來已失之遽去不可復爾今國威少挫須勉强自振上以為然且曰初聞淮西之報未嘗輒動執政奏事皆皇懼失措反求以安慰之鼎曰正須如此見諸將尤須安靖使之罔測不然益増其驕蹇之心矣仍以控制之事專責之二將曰光世之兵本不為用我之所賴惟汝二人彼必感陛下倚任之重且不敢以朝廷為弱也前此大臣曽以此啟否上曰彼皆倉皇無地措足何暇及此 戊寅御書羊祜賜樞宻使秦檜 辛巳合祀天地于明堂太祖太宗並配 張俊至行在特詔俊赴大禮侍祠 召劉光世高世則赴行在權禮部侍郎陳公輔言光世之召乃因大將之言如是則朝廷威令可否皆在諸將今後大將有過何以處之張浚之罷幾於助將帥而罷宰相何倒置之甚耶 乙酉張子儀監登聞鼓院未上改軍器監丞大將子孫除職事官始此 交趾郡王李陽煥薨子天祚立 丙戌李處廉除名新州編管處廉知永嘉縣坐以官錢雕伊川集板及印造與人并他贓當絞特貸死籍其貲自是以為例 丁亥中書言川陜宣撫副史呉玠於梁洋勸誘軍民營田今夏二麥并約秋成所收近二十萬石可省饋餉詔奬之 戊子權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劉錡知廬州主管淮南西路安撫司公事仍兼制置副使張俊既還行在朝議復遣之趙鼎顯言於衆曰今行朝握精兵十餘萬何至自擾擾如此儻有他虞吾當身任其責俊軍還未閲月乃遽使之復出不保其無潰亂也起居舍人勾濤因薦錡以所部屯合淝上從之時淮西制置副使楊沂中亦已還行在在淮西者錡一軍而已 劉豫使乞兵于金主亶且請用酈瓊為鄉導併力南下亶陽許之遣使馳詣汴京以防瓊詐降為名立㪚其衆先是王倫奉使至歸徳府豫遲之不遣彌旬迓使至倫始渡河見魯王昌瀋王宗弼于涿州具言劉齊營私民怨之狀時金人已定議廢豫頗納其言 冬十月庚寅上謂大臣曰向緣亢旱詔求直言自是上書者甚多雖經親覽猶恐未能詳究利病可令後省官子細看詳有可採者中書條上取旨行之庶詔令不為虛文 詔依舊間日一開講筵用右正言李誼奏也先是陳公輔建議以為上日臨講筵有妨退朝居喪之制乞令講讀官供進口義誼奏真宗嗣位首命崔頤正講尚書英宗嗣位司馬光首請開講筵是祖宗三年之制未嘗廢學也從之 壬辰周禧入對論張浚罪乞更賜貶責 丁酉新知永州胡安國提舉江州太平觀從所請也趙鼎進呈因言安國昨進春秋解必嘗經聖覽上曰安國所解朕置之座右雖間用傳注頗能明經旨朕喜春秋之學率二十四日讀一過居常禁中亦自有日課早朝退省閲臣僚上殿章疏食後讀春秋史記晩食後閲内外章奏夜讀尚書率以二鼓罷鼎曰陛下聖學如此非異代帝王所及上曰頃陳公輔嘗諌朕學書謂字畫不必甚留意朕以謂人之常情必有所好或喜田獵或嗜酒色以至其他玩好皆足以蠱惑性情廢時亂日朕自以學書賢於他好然亦不至廢事也 戊戌提舉江州太平觀張浚責授祕書少監分司南京永州居住先是趙鼎奏欲降一詔以安淮西軍民上曰當以罪己之意播告天下俟行遣張浚畢降詔鼎曰浚已落職上曰浚誤朕極多理宜逺竄鼎曰浚母老且有勤王大功上曰勤王固已賞之為相也功過自不相掩於是臺諌周祕等論浚罪未巳石公揆李誼相繼論列祕對後四日夜降祕等各兩章後批浚散官安置嶺表至是鼎封起未即行翌日至漏舍約諸人救解鼎奏曰外頗傳播以謂浚之出皆諸將之意今又如此行外間益疑矣上曰若宰相出入由於諸將即唐末五代之風今幸未至此鼎曰今謫浚雖非諸將之言亦少快諸將之意矣上曰此不恤也樞宻使秦檜奏曰臣等前日不敢言今日却當言參知政事張守曰浚為陛下捍兩淮宣力勤勞前此罷劉光世正以其衆烏合不為用今其驗矣羣臣從而媒孽其短臣恐後之繼者必指浚為鑒孰肯身任陛下事乎上顧而不答鼎又曰浚有老母今過嶺必不能將母陛下忍使其子母為死别乎上猶未解鼎又留身再懇曰浚之罪不過失䇿耳凡人計謀欲施之豈不思慮亦安能保其萬全儻因其一失便寘之死地後雖有竒謀妙筭誰敢獻之此事利害自闗朝廷非獨私浚也上意解鼎朝退召勾龍如淵馮康國馮檝至都堂曰上憐徳逺母老有復辟功決不逺謫無過嶺之患諸君速以書報上意三人退鼎又目之曰鼎不負徳遠徳遠負鼎又翊日乃有是命 鼎之初相也上謂曰卿既還相位見任執政去留惟卿鼎曰秦檜不可令去浚既貶張守陳與義乞罷上皆許之檜亦留身求解機務上曰趙鼎與卿相知可以少安檜退至殿廬起身向鼎謂曰檜得相公如此更不敢言去 江西制置大使李綱上䟽言臣切見張浚罷相言者引漢武誅王壅事以為比臣恐智謀之士卷舌而不敢談兵忠義之士扼腕而無所憤將士解體而不用命州郡望風而無堅城陛下將誰與立國哉夫張浚措置失當誠有罪矣然其區區狥國之心有可矜者願少寛假以責來效 庚子都官員外郎馮康國乞補外趙鼎奏自張浚罷黜蜀中士大夫皆不自安今留行在所幾十餘人往往一時遴選臣恐臺諌以浚里黨或有論列望陛下垂察上曰朝廷用人止當論才不才頃臺諌好以朋黨罪士大夫如罷一宰相則凡所薦引不問才否一時罷黜此乃朝廷使之為朋黨非所以愛惜人才而厚風俗也鼎等頓首謝 壬寅祕書省正字胡珵李彌正復兼史館校勘趙鼎因奏事議及改修神宗實錄上曰止修訛謬非有所改也鼎曰所降御筆如此上曰乃宰相擬定者鼎曰起居注載著作郎張嵲所得聖語亦然上駭曰安得有此即詔嵲所記勿存留鼎乃知是事本非上意鼎又曰臣去國半載今觀聖意稍異前日上曰尋常造膝每以孝悌之説相搖撼其實紹述之謀也鼎曰秦檜莫有此論上曰無之自卿去惟朱震不改其舊鼎曰臣觀持中論者皆惑聖聰乃是沮善之術故以為不可太分當兼收並用則得人之路廣臣謂君子小人並進何以為治與其多得小人寧若少得君子之為愈也蓋分善惡惟恐不嚴稍寛則落其姦便君子於小人常恕小人於君子不恕也上復以為然乃詔昨令史館官再加研考新修神宗實錄止緣曽統所進本脱落不全又九卷不載舊史理宜修整别無同異之嫌元校勘官胡珵李彌正可依舊校勘 癸卯上曰昨布衣賴好古上書論䖍賊事頗有理趙鼎奏大意以招安為非陳與義曰招安討殺不可偏廢上曰用兵則不免害及良民止當誅其首惡餘悉縱之乃善初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遣親校温濟來奏事且圖上淮陽形勢言賊並淮陽増築堡障欲遣偏師平之上戒濟曰歸語汝帥當出萬全不宜輕動以貽後悔濟既稟命復要他日將士之賞上曰有功須要賞但須覈實然後有功者勸世忠既以來上則朝廷不欲違其意但攻淮陽賞一萬七千餘人人不以為當也濟恐悚奉詔 辛亥權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乞以諸路所起禁軍弓弩手揀刺上四軍趙鼎等因論及南兵可教張守曰止是格尺不及耳上曰人猶馬也人之有力馬之能行皆不在軀幹之大小故兵無南北顧所以用之如何耳自春秋之時申公巫臣通呉於上國遂霸諸侯項羽以江東子弟八千横行天下以至周瑜之敗曹操謝元之破符堅皆南兵也 甲寅直祕閣詹大和知江州仍趣之任趙鼎進呈除目因言士人有不可為郡守而必欲得之者往往不肯就宫祠上曰爾則不肯其如一方赤子何鼎對而歎曰大哉帝王之言也 乙卯上曰昨降出劉瑜書論十事皆民間疾苦可擇其當行者行之趙鼎等曰所論皆善然法令已詳宻當申嚴行下上曰若申嚴未必濟事須去其不便於民者謂如向來浙右困於水脚錢其後造成綱船遂免此患瑜以布衣應詔言事上納用之 丁巳詔遇六參日輪行在百官一員轉對右正言李誼奏昨扈從臣僚不多止令輪對一次今已輪徧數月矣望准建隆天聖故事日輪一員俟百官俱集則依舊制故有是旨 閏十月辛酉知廣州連南夫條上市舶之弊上曰市舶之利最厚若措置合宜所得動以萬計豈不勝取之於民朕所以留意於此庶幾可以少寛民力耳 癸亥左正言辛次膺論士大夫營私不任事之弊詔榜朝堂時趙鼎再相已踰月未有所施設朝士或以此責之鼎曰今日事如久病虚弱之人再有所傷元氣必耗惟當靜以鎮之若作措置煥然一新此起死之術也張徳遠非不欲有為而其效如此亦足以戒矣 趙鼎奏張俊措置河道事上曰俊每事必親臨所以有濟上因言朕每論將帥須責其挽弓騎馬人未知朕意必謂古有文能附衆武能威敵不在弓馬之間抑不知不能弓馬何以親臨行陣而率三軍使之赴難況今時艱將帥宜先士卒此朕之深意也乙丑上諭大臣曰川陜茶當專以博馬聞呉璘軍前   尚或以博馬價珠及紅髪之屬艱難之際戰馬為急可劄下約束 丙寅左宣教郎尹焞為祕書郎兼崇政殿說書焞及國門稱疾未巳上趣起之既而焞入見遂就職焞每當講前夕必齋戒沐浴或問之曰欲以所言感悟人君安得不敬焞時年六十七矣焞既至經筵數日即乞致仕翌日趙鼎言焞有山林志不樂居此願陛下以禮留之因加賜賚焞乃止其後有言於上者乃謂其徒相與造謀欲朝廷見留以為高云 己巳上謂大臣曰朕思今日安民之要無過擇監司郡守而已其間或有不材之人奈一方赤子何可降旨令侍從官不限員數舉可以為監司郡守者中書置籍遇有闕卿等共議差填朕亦當書之屏風置諸左右以時揭貼見在已差人不任職而無他過與自陳宫觀公議亦必以為是上又曰謬吏之害民甚於贓吏贓吏一身取錢爾謬吏為州則一州之胥吏皆取錢為縣則一縣之胥吏皆取錢其害民豈不甚於贓吏也秦檜曰向令内外侍從舉知縣而有互舉其子者其子又皆貪贓上曰侍從官朕之所取信也而其任私欺謾如此朕當時不知若知之當竄之嶺表 庚午詔侍從官各選可為監司郡守之人不限員數具名以聞務令實惠及民不為文具 辛未詔堂除吏部窠闕並依去年十二月丙午指揮已前舊制施行自張浚獨相欲革内重外輕之弊乃詔郎官館職二年並補外又取寺監丞以下至外州學官送部者百闕而取知縣堂除者四十處未幾郎曹館職請外者衆終不克行至是又復其故焉 詔史館見修徽宗皇帝日厯以實錄為名 庚辰韓世忠乞統制官許世安功賞上曰世安雖勇果不及呼延通等而平稳曉事過之平居議論多有補於世忠上於諸將偏裨其才性短長亦照臨無遺如此 辛巳江南西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李綱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時趙鼎奏檜已恊議回蹕臨安綱聞之上疏諌大略謂自昔用兵以成大業者必先固人心作士氣據地利而不肯先退盡人事而不肯先屈是以楚漢相距於滎陽成臯間高祖雖屢敗不退尺寸之地既割鴻溝羽引而東遂有垓下之亡曹操袁紹戰於官渡操雖兵弱糧乏荀彧止其退師既焚紹輜重紹引而歸遂喪河北由是觀之今日之事豈可因一叛將之故望風怯敵遽自退屈果出此謀恐六飛回馭之後人情動搖莫有固志士氣銷縮莫有鬭心我退彼進使賊馬南渡得一邑則守一邑得一州則守一州得一路則守一路亂臣賊子黠吏姦氓從而附之虎踞鴟張雖欲如前日返駕還轅復立朝廷於荆棘瓦礫之中不可得也既而具防冬畫一事件言之遂忤當路意時江西大旱而綱課民修城民不以為便侍御史石公揆因劾綱妄自尊大肆行煩擾殿中侍御史金安節左正言李誼右正言辛次膺亦論綱困苦士民毒流一路乞賜黜責三省乃檢會綱累乞宫祠奏章行下未有代者綱懲靖康之謗乃且以本司積蓄錢穀之數聞于朝自是不復出矣 壬午趙鼎等奏貨務出賣度牒而逺方不能就買欲量付諸路上曰如此則州縣將科敷於百姓矣鼎等奏不責以限數則無科敷之弊上曰宜嚴為約束毋使民受其患 户部侍郎王俁乞令從官所舉監司郡守必取曽經治縣聲績顯著之人從之 戊子詔應淮西脱歸使臣不候整㑹去失並先次支破本等請給如有冒濫即坐如法初淮西軍中諸使臣為酈瓊劫去至是復歸者甚衆有司以文劵不明例降所給趙鼎宻白于上曰此曹去偽歸正當優假之今乃降其所請反使棲棲有不足之歎上即批出各還其本等於是人心欣然來者相繼 十有一月甲午用户部尚書章誼請置贍軍酒庫於行在其後歳收息錢五十萬緡 淮西宣撫使張俊入見為上言劉光世罷軍政閒居自有登仙之嘆上不樂謂俊曰卿初見朕何官曰副使是時家貲如何曰貧甚從陛下求戰袍以禦寒上曰今日貴極富溢何所自耶曰皆陛下所賜上曰然則卿宜思所以自效而有羨於光世何耶俊皇恐謝甲申川陜宣撫副使呉玠遣使臣吕政求犒軍物上召政諭之曰歸語呉玠玠自小官拔擢至此皆出於朕非由張浚也大丈夫當自結主知何必附託大臣而後進所須犒軍物已支百五十萬緡非因浚進退有所厚薄也宜以此諭之 丁酉執政擬臨安火禁條約凡縱火者從軍法遺火延燒數多者罪亦如之上曰遺火豈可與縱火同罪且立法太重往往不能行趙鼎曰遺火數多者取旨可也上曰止於徒足矣庶可以必行兼刑罰太重亦非朝廷美事 戊戌江東宣撫司幹辦公事王漻上六朝進取事類詔與陞擢差遣 庚子四川安撫制置大使席益以母朱氏憂去官 壬寅上謂大臣曰張俊事上御下慮事臨敵皆不易得獨好廣邸地營土木朕數鑴諭莫能改也比因其入對靣諭以朕來建康行宫皆因張浚所修朕不允葺數間小屋為燕居及宫人寢處之地當與卿觀之初不施丹雘蓋不欲勞人費財也俊曰略加粉飾不過二三千緡朕語以國用艱窘之時以二三千緡崇土木之飾亦所不忍也俊感嘆而去 乙巳金右副元帥宗弼執偽齊尚書左丞相劉麟于武城 於是尚書省上豫治國無金主亶下詔責數之略曰建爾一邦逮兹八稔尚勤吾戍安用國為寧負而君無滋民患 丙午詔潯州編管内侍李絪留滯衢撫州踰年不去令兩路憲臣體訪押赴貶所趙鼎曰陛下於近習不少假貸如此上曰小事便須繩治無使滋長童貫梁師成豈是一日至此要在不可假以事權爾 是日金人廢劉豫為蜀王囚于金明池   【龜鑑曰方逆豫之陸梁也羣盜縱横蹂踐京汴兇雛狂悖子麟姪倪擾動江淮其鋒不易當也李横之謀復東京而豫之氣已折岳飛之收復襄陽而豫之鋒已摧内有趙鼎贊親征之謀外有張浚董督師之事張韓劉岳又從而諸道進兵自是而兇酋授首强敵悔禍六年而廢豫之謀定金人廢豫自麟猊敗之後廢豫為庶人而廢建炎四年僣偽至紹興七年敗走凡八年而後平云】   己酉殿中侍御史金安節言諸路和糴米收耗太多上曰郡守當痛與懲戒趙鼎等奏江東郡守有掊歛不恤民者上曰郡守以字民為職掊歛不恤朕何賴焉當悉罷與宫觀選除循吏如周綱陳槖之流使罷者不失宫觀之祿而民被實惠實為兩得 上論諸軍使臣猥多嵗増俸廩因曰大將奏功率以所愛裨多轉官資而出戰士卒往往不及不惟無以勸有功兼亦蠧國用朕嘗謂行賞當先自下行罰當先自上鼎曰聖慮高逺豈諸將可及 庚戌初修武郎朱弁既為金人所拘遣李歸報尼堪等相繼死亡上曰藝祖皇帝兵不血刃而得天下故福祚悠逺自古帝王未聞窮兵黷武而能長久者金人連破大國而兵弗戢不亡何待來春當極力經理中原 辛亥右迪功郎李時獻玉壘忠書三十篇詔特狥二資 壬子樞宻院計議官吕稽中司農寺丞蓋諒並罷二人皆為都督府官屬故侍御史石公揆論之趙鼎等開陳稽中諒之為人上曰用人不須太速須使名實加於上下然後無異論賢士大夫衆所未知驟加拔擢一遭汚則為終身之累非所以愛惜人才也丙辰上與大臣言嗣濮王仲湜酷好瑚趙鼎因言   頃到蔡行家見其奢麗可駭如卧榻亦以滴粉銷金等為飾上曰朕頃在藩邸猶用黒漆床渡江以來止用白木上施蒲薦素黄羅為褥素黄羅被三條而已睡後豈復知有華好也 新知台州秦梓主管台州崇道觀先是殿中侍御史金安節論梓人品凡下附麗匪人討論之法獨不行於梓郡守民之師帥風化所係而梓之所履如此難以望其化民成俗矣䟽入不報安節又言近降聖旨欲實惠及民不為文具臣之區區必欲罷梓所授者蓋欲使郡守之選自比加重以稱陛下及民之意也梓聞乞宫觀乃有是命樞密使秦檜深恨之 荆湖南路提㸃刑獄司幹辦公事胡鈐充樞密院編修官十有二月庚申禮部尚書劉大中言浙東之民有不舉子者臣嘗承乏外郡每見百姓訴丁鹽紬絹最為疾苦蓋為其子成丁則出紬絹終其身不可免愚民寧殺子不欲輸紬絹又資財嫁遣力所不及故生女者例不舉誠由賦役煩重人不聊生所致也趙鼎進呈上曰可嚴行禁止朝廷法令備具往往不能奉行如銷金鋪翠立法甚嚴禁中有犯罰俸三月無一人敢犯者而聞士民之家尚有鋪翠一事非特長奢侈之風而殘害物命不知其數且行下廣南福建禁採捕者鼎退而批旨以大中所言送吏部措置 癸亥禮部侍郎常同奏奉詔舉可為監司郡守之人輔臣進呈上曰朕已令書于屏今後監司郡守有闕有已差人不足任皆當用所薦人填闕雖不滿一人所欲而千里之民休戚所繫當權輕重而處之 庚午樞密院進呈先得旨令京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移司鎮江府留兵以守楚州世忠上奏極論敵情巨測其將以計緩我師乞獨留此軍遮蔽江淮誓與敵人決於一戰上賜札曰朕得所奏益見忠誠雖古名將亦何以過古人有言閫外之事將軍制之今既營屯安便控制得宜卿當施置自便勿復拘執至於軍餉等事已令三省施行 乙亥上謂宰執曰聞三省文書極繁卿等省閲日不暇給皆由六部官不任責事事申明故也豈有為尚書不能任一部之事朕若擢為執政便可裁天下之務趙鼎曰承平時朝廷尊嚴上下有分昨一小使臣馬前喧呼臣恐其訴寃乃求差遣爾政由臣等不才致朝廷之勢陵夷上曰此須與行遣天下事賞罰而已若有罪不罰漸成姑息之風誠為不便乃命六部措置條具申省 金人徙劉豫於上京後封曹王乙亥户部尚書章誼入對上諭曰天下苗禾須與措置其不熟處除檢於外止令輸錢仍運錢於豐熟之地糴米如此則公私兩利矣 癸未有司奉九廟神主還浙西 徽猷閣待制王倫右朝請郎高公繪還自金國初劉豫廢左副元帥昌乃送倫等歸曰好報江南既道塗無恢和議自此平達倫言金人許還梓宫及皇太后又許還河南諸州上大喜賜予特異 初知泗州劉綱乞調除州千夫修城有旨從之言者以為非是甲申上謂宰執曰百姓誠不可勞但邊城利害至重天下之事亦權輕重而朕愛民力一毫不敢動惟此役不得已也趙鼎曰昨得旨已令優給錢米矣 以王倫為徽猷閣直學士充奉迎梓宫使高公繪為右朝奉大夫充副使   宋史全文卷二十上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中   宋高宗十一   戊午紹興八年春正月戊子朔上在建康 癸巳言者請今後從官作守不許衝見任人趙鼎曰祖宗以來如此上曰若遇從官無異庶官宰執無異從官則非朝廷之體 丙申御史中丞常同言自大臣用事以來沮抑言路喜怒好惡一出私意臺諌章䟽多不報行或加節貼文理不通殆非所以明是非公賞罰肅紀綱廣言路也道揆法守不宜分彼此之嫌進賢黜姦當共守至公之道言章若實使天下知朝廷議罪之當若其不實亦使被罪者異時得以自明欲望特降處分隨事劄下報行以稱陛下無偏無黨之意從之 戊戌參知政事張守知婺州初上將還臨安而守謂建康自六朝為帝王都江流險濶氣象雄偉且據㑹要以經理中原依險阻以捍禦强敵可為别都以圖恢復每對必為上言之及將下詔東歸守與趙鼎議于都省不合又謀諸朝上顧守曰何如守曰昨日都省已與趙鼎言之陛下至建康席未及煖今又巡幸百司六軍有勤動之苦民力邦用有煩費之憂願少安於此以繫中原民心鼎不可守引疾求去故有是命 乙巳趙鼎言士大夫多謂中原有可復之勢宜便進兵乞召諸大將問計上曰不須恤此今日梓宫太后淵聖皇帝皆未還不和則無可還之理丙午左正言辛次膺提㸃荆湖南路刑獄公事次膺   嘗論王仲嶷王㬇之父在建炎中皆嘗投拜㬇不當與郡仲薿不當復官二人樞宻使秦檜妻黨也檜力營救次膺乃併劾之曰是將有蔽朝之漸時檜議復遣王倫使北請和次膺力言國恥未雪義難請好面陳及上䟽者六七不從乃以母疾求去故有是命 丁未召新知眉州邵溥赴行在上謂趙鼎曰朕於知名士大夫皆欲識之獨未識 宰執大閲張俊軍馬于城西翌日趙鼎奏器甲精明照耀廣川軍馬之盛至於如此皆陛下留意所致上曰前日俊來奏事具言近來軍中製造兵器已無遺功朕因諭之國家之力亦盡於此矣但欠一事爾俊曰不知欠何事朕曰所欠力戰而已俊悚息對曰他日若遇敵臣當盡死以報國家 戊申尚書兵部侍郎胡世將為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 二月戊午知盧州主管淮西安撫司公事劉錡對于内殿錡言淮北兵歸正者不絶今嵗合淝度可得四五萬衆翌日上謂趙鼎等曰朕每慮江上諸將控扼之勢未備若上流有警岳飛不可下則江池數百里邊面空虚得錡一軍遂可補此門矣鼎曰更須措置荆南事若就緒則沿流上下形勢相接不同前日上曰如此經營人事既成若功有不成則天也 䕫州教授李昌言應詔撰成中興要覽十篇詔本州取索實封投進 壬戌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乞増兵上曰上流地分誠濶逺寧與減地分不可添兵今日諸將之兵已患難於分合與其添與大將不若别置數項軍馬庶幾緩急之際易為分合也飛又奏為湖北轉運判官夏珙等陞職進官上曰可作直旨行下監司守臣朝廷所用不當令盡歸大將上召淮西宣撫使張俊至宫中從容與論邊事俊曰   臣當與岳飛楊沂中大合軍勢期於破敵以報國家上諭之曰卿能如此甚副朕意朕更有一二事戒卿卿在此毋與民爭利勿興土木之功俊悚息承命俊見地無磚面再三歎息上曰朕為人主雖以金玉為飾亦無不可若如此非特一時士大夫之論不以為然後世以朕為何如人主也 癸亥上發建康府 甲子殿中侍御史張絢乞車駕所過州縣量免租税上曰自古人主所過皆有蠲復當議使實惠及之絢又乞踈決上曰此事則不須父老望幸之意不可不有以慰之若罪人有罪無可恤也 丙寅提舉江州太平觀胡安國充寶文閣直學士賜銀帛三百匹兩安國以衰疾乞致仕上將許之乃詔以安國解釋春秋成書進職加賜翌日詔安國進一官致仕命未下而安國卒矣安國風度凝逺言必有教動必有法燕居獨處未嘗有怠慢而與人談論氣恬詞簡若中無所有性本剛急晩更沖澹年浸高加以疾病而謹禮無異乎平時家居食不過兼味病中值嵗大旱所居岑寂膳羞不可致子弟或請稍近城郭便藥餌安國曰死生有命豈以口體移不貲之軀哉雖轉徙屢空取舍一介必度於義少從游酢謝良佐鄒浩游與向子韶曽開唐恕朱震情義最篤震被命召問出處之宜安國曰世間惟講學論政則當切切詢究若夫行已大致去就語黙之機必自斟酌不可決諸人亦非人所能決也由中興以來諸儒之進退最合於誼者安國與尹焞而已 乙亥四川都轉運使李迨罷用宣撫副使呉玠奏也時宣撫司參議官陳逺猷已兼轉運副使乃命主管茶馬張深兼權副使與逺猷共事 戊寅上至臨安府 壬午祕書郎尹焞試祕書少監仍兼崇政殿説書 三月己丑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林季仲主管洪州玉隆觀以御史中丞常同言其貪惏邪佞故也季仲嘗因對上奏曰臣聞古語有曰乳彘虎伏雞搏狸夫彘非虎之敵雞非狸之敵其能搏之者於感憤之誠也金人肆為貪虐以吞噬中夏自今觀之誠强矣然中原之地尚數千里帶甲之士無慮百萬亦何至如是之弱哉嘗試號於衆曰金人殺而父兄係而妻子燔而廬舍奪而財寶是為不共戴天之讎必思有以報之則俯仰之間氣必百倍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今世之説者不然曰天命如此其如彼何而釋老報應之說又從而蠱之縉紳士大夫率以為然往往束手受囚引頸待刃為之甘心焉嗚呼能洗是恥猶有餘恥能雪是寃猶有餘寃若歸之命而聽其自爾可謂善自寛矣且人事盡而後可以言命四夷交侵必因小雅之廢小雅之廢命耶人耶外攘夷狄必由政事之修政事之修命耶人耶如以命而已矣則賢才不必求政刑不必用將帥士卒不必選練車馬器械不必修備以待命之將興斯可也故李泌以謂君相不可言命惟當修人事而已矣區區呉越激於感憤猶能以危為安以亡為存況以天下之大億兆之衆乘其怒心而為之何遽不為福乎克復宗社取舊物以還中原夫亦何難之有既而同又請黜季仲職名以戒作偽之士季仲坐奪職 庚寅禮部尚書劉大中參知政事 兵部尚書王庶充樞宻副使庶為尚書時嘗論制夷狄之道在於愛民兵書無不本於愛民者今縉紳無一言及民何也古之已衰而興者未有不由於威令行紀綱立既盛而衰者未有不由於威令不行紀綱不立羣臣有言慮合聖心者願畧煩文為簡易與反復圖成敗上嘆曰大臣才也遂有是除庶私念軍不可專專則難制兵不可驕驕則不用命賞罰不可不公不公則人不服今世可為乎我於爵賞不濫人多以我為吝於罪無所貸人多以我為刻今此可行乎辭其位者三不聽遂論江西淮南廣東盜發四十餘輩出於凍饑宜蠲平賦役治部使者守令貪虐以慰安其心且曰負陛下恩徳壊陛下天下者彼則去矣陛下為宗廟社稷主何所之乎其言激切類此 壬辰樞宻使秦檜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宻使前一日趙鼎留身奏事上曰秦檜久在樞府得無怨望否鼎曰檜大臣必不爾然用之在陛下爾是夕鎻院制下朝士皆相賀惟吏部侍郎晏敦復退而有憂色曰姦人相矣給事中張致遠祕閣修撰聞之皆以敦復言為過其後乃服 甲午參知政事陳與義知湖州 己亥制授故南平王李陽煥嗣子天祚靜海軍節度使安都䕶封交趾郡王如陽煥初封故事 壬寅詔故相韓忠彦配享徽宗皇帝廟庭用從官議也 丙午趙鼎奏近積雨恐傷蠶麥欲詣天竺寺祈晴上曰朕於宫中亦養蠶一箔要知農桑之候久雨葉濕豈有不損也 戊申王次翁為吏部員外郎奏檜所引也 四月庚申初置户部和糴於臨安其後又増于平江嵗糴米六十萬石 壬戌命樞密副使王庶暫往松江及淮南等處措置邊防上戒以張浚待諸將多用數且狎昵自取輕侮吕祉以傲肆自大取敗皆可為戒上因論王伯之道不可兼行當以三王為法今之諸將不能恢復疆宇他日朕須親行不殺一人庶幾天下可定自酈瓊叛張俊擅弃盱眙而歸諸將稍肆庶素有威嚴臨發勞師於都教場軍容嚴整庶便服坐壇上自楊沂中而下悉以戎服步由轅門庭趍受命拜賜而出莫敢仰視自多事以來所未有 庚午徽州布衣王悱獻孝經解義詔賜帛三十匹 壬申祕書少監兼崇政殿説書尹焞留身求去時已詔焞免兼史事四月甲子上曰待與卿在京宫觀焞力辭且云士人若不理㑹進退安用所學翌日上以諭輔臣叅知政事劉大中曰焞未問所學淵源足為後進矜式班列中若得老成人為之領袖亦是朝廷氣象乃以焞直徽猷閣主管萬壽觀留侍經筵 戊寅詔尹焞解論語書成特賜六品服 壬午命翰林學士朱震知貢舉是嵗増參詳官二員 是日王倫見金左副元帥昌于祁州 五月丙戌何鑄行祕書郎秦檜薦之也戊子監察御史張戒入對因言諸將權太重上曰若   言跋扈則無迹兵雖多然聚則强分則弱雖欲分未可也戒曰去嵗罷劉光世致淮西之變今雖有善為計者陛下必不信然要須有術上曰朕今有術惟撫循偏禆耳戒曰陛下得之矣得偏禆心則大將之勢分上曰一二年間自可了戒曰陛下既留意臣言贅矣 庚寅詔衢州布衣柴宗愈與免文解一次宗愈獻中興聖統大略謂夏少康漢光武可為標準周宣王漢宣帝唐宗憲宗可為鑒戒故有是命 丙申詔韓愈昌黎集中有佐佑六經不牴牾於聖人之道者許依白虎通説文例出題以取士用翰林學士知貢舉朱震等請也 丁酉御史中丞常同言劉子羽十罪詔落職 戊戌知廬州劉錡奏使臣張括等三人自言在西京闗師古手下師古遣來申奏朝廷乞赦其罪自効來歸上曰昨背叛從偽之人若能束身自歸無功者朕以不死待之若能立功自効即隨高下推賞趙鼎秦檜退而嘆曰大哉王言此漢光武之略也 庚子詔州縣鄉村五等坊郭七等以下貧乏之家生男女而不能養贍者每人支免役寛剰錢四千守令滿替並以生處増減為殿最之首用劉大中請也 辛丑提舉江州太平觀胡安國上遺表謚文定後數月詔曰安國所進春秋解義著王之大法朕朝夕省覽以考治道方欲擢用遽聞淪亡可撥賜銀帛三百匹兩令湖南監司應副葬事賜田十頃以給其壬寅提舉台州崇道觀張燾試尚書兵部侍郎燾召   還引對上慰勞久之因問朕圖治一紀于兹而收效蔑然其弊安在燾曰自昔有為之君未有不先定其規模而能收效者臣紹興初始䝉召對首以治道當先定其規模為言臣竊觀方今朝廷施設之方朝令夕改其事大體重不可輕舉者莫如六飛之順動往者前臨大江繼又退守呉㑹曽未朞月而或進或却豈不為驍敵所窺乎此無他規模不素定故也陛下之所朝夕相與斷國論者二三大臣而已而一紀之間命相之制凡十有四下執政遞遷者亦無慮二十餘人非規模不定任之不一責之不專致此紛紛乎日月逝矣大計不容復誤願陛下以先定規模為急規模既定未有治效不著上歎息曰此誠方今急務朕非不欲立定規模緣宰輔數易未有定論爾 提舉江州太平觀劉子羽責授單州團練副使漳州安置御史中丞常同以十事論子羽故也 丁未先是王倫既見魯國王昌昌遣使偕倫見金主亶首謝廢豫然後致上旨金主始宻與羣臣定議許和至是遣倫還且命烏凌阿思謀石慶充來議事 樞密副使王庶條上淮南耕種等事上曰淮南利源甚博平時一路上供内藏細絹九十餘萬其他可知以此知淮甸不可不措置葺理 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聞庶行邊遺庶書曰今嵗若不出師當納節請閒庶稱其壯節戊申命刑部員外郎李彌遜馳勞北使于平江翌日   上謂輔臣曰館待之禮宜稍優厚若事有商量早遂休兵得免赤子肝腦塗地此朕之本意也趙鼎曰若用兵不知所費多少比之館待之費殊不侔矣上慨然嘆曰當時若無軍旅之事使朕專意保民十數年間豈不見效鼎與秦檜同對曰陛下為此言神明感格必有平定之期矣 辛亥改命王倫充館伴使初命權吏部侍郎魏矼館伴矼言項任御史嘗論和議之非今難以專對秦檜招矼至都堂問其所以不主和議之意矼具陳敵情難保檜謂之曰公以智料敵檜以誠待敵矼曰相公固以誠待敵第恐敵人不以誠待相公耳檜不能屈乃改命焉既而又辭遂命給事中呉表臣而倫充來館中計事時左宣議郎王之道亦遺矼書言國家自靖康以來失於議和致兩宫北狩萬乗東巡百姓墮於塗炭迨今十有四年尚未覺誤復縱王倫賣國引賊入家頃年章誼孫近使敵餘人盡留南京惟誼與近得至軍前稟議今敵使之來自合用此例留餘人於韓世忠軍中令其使副造朝不惟有以禠鳥獸之魄而奪之氣亦足計示朝廷之尊乃若和議則有九不可而一可所謂一可者今敵誠欲還二帝六宫與祖宗之故地為徳於我而無所事賄夫誰曰不可為今日計當以此明告使者而俾復命焉茍惟不從是敵無意於盟我何罪也 六月乙夘朔知信州程邁為江淮荆浙閩廣等路經制運使專掌糴事 禮部貢院奏試博學宏詞合格中等詹叔義陳巖肖下等王大方詔叔義大方並與堂除巖肖賜同進士出自 敕令所請福建路人户以子孫或同居緦麻以上親與人雖異姓及不因饑貧並聽收養即從其姓不在取認之限著為本路令其江浙湖廣州縣有不舉子風俗處令憲臣體究申明依此立法從之 壬戌衍聖公孔玠避亂寓衢州詔即賜田五頃 癸亥尚書左僕射監修國史趙鼎史館修撰勾濤祕書少監尹焞著作郎兼校勘張嵲佐郎胡珵校勘鄧名世朱松李彌正高閌范如圭等上重修哲宗皇帝實錄九月書成凡百五十卷 乙丑御史中丞常同言近闗報曽惇進曽祖曽布著三朝正論真蹟轉右承議郎臣聞昔者神宗皇帝切於求治鋭然更化付王安石以政事安石孤負委任創為新法布於是時實為腹心其政皆出於布之謀其法皆成於布之手故自海州懐仁縣令一年半間十三遷而至知制誥安石嘗語人曰終始言新法不便者司馬光也終始言便者曽布也其餘出入而已逮紹聖初布與章惇蔡卞同秉大政元祐之法度委如弁髦元祐之人才弃如斷梗布内愧於私心外迫於清議乃間出一善言引一善士以求自異於衆既欲取高位於當年又欲掠美名於後世首鼠兩端馴致建中之事遂致蔡京得以乗間而入貽禍邦家而朝廷尚尊其説頒其書於史官號曰正論臣竊惑焉臣願宣諭史官筆削之際毋惑其説以至亂真庶幾一代之典足以垂信後世詔付史館 戊辰接伴官范同言敵使已至常州王庶時在合淝上疏有曰彼之議和割地不過以畫河畫淮二者而已若曰畫淮則我之固有而淮之外亦有見今州縣所治如泗州漣水軍是也既為我有安用和為若曰畫河則東南數千里荆棘無人之地儻欲宿兵守之財賦無所從出彼必厚索歳幣以重困我矣不如拘其使而怒之疏入不報 辛未監察御史張戒言今日議和理有可得者有必不可得者畫大河為界復中原還梓宫歸淵聖此必不可得者也各務休兵音問往復或歸吾太后此或可得者也復中原還梓宫歸淵聖臣子之心孰不願然以兵取之則可以貨取之則不可非惟不可亦必不得設或得之不過如童貫買燕雲之地敵人暫去復來財與地卒兩失之爾自古豈有兵不能勝而貨財可以却敵復國者 壬申上特御射殿引見禮部合格舉人黄公度以下遂以南省及四州類試合格舉人黄貢等共三百九十五人參定為五等賜及第出身同出身奏名林恪以下出身至助教 癸酉樞密副使王庶自淮西還行在先是庶將還朝未至復上䟽言商之高宗三年不言其在諒闇言猶不出其可以見外夷之使乎先帝北征而不復天地鬼神為之憤怒cq=212能言之類孰不痛心陛下抱負無窮之悲將見不共戴天之讎其將何以為心又將何以為容又將何以為説又言臣䝉陛下親擢備位兵本國之大事不敢隠黙故重為陛下陳其三䇿上䇿莫如拘其使者彼怒必加兵我則應之所謂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是也敵人强大自居一日或拘其使出於意表氣先奪矣負敗可立而待其次願陛下念不共戴天之讎堅謝使人勿與相見一切使指令對大臣商議然後徐觀所向隨事酬應最其次姑示怯弱待以厚禮俟其出界精兵躡之所謂掩其不備破之必矣 丙子初行朝聞思謀之來物議大訩羣臣登對率以不可深信為言上意堅甚往往峻拒之或至震怒趙鼎因請間密啟上曰陛下與金人有不共戴天之讎今乃屈體請和誠非美事然陛下不憚為之者凡以為梓宫及母兄耳羣臣憤懣之辭出於愛君非有他意不必以為深罪羣臣以陛下孝誠如此必能相亮上以為然羣議遂息 丁丑金使烏陵思謀石慶充入見 翰林學士兼侍讀翊善朱震疾亟上奏乞致仕且薦尹焞代為翊善夜震卒年六十七中夕奏至上達旦不寐戊寅輔臣奏事上慘然曰楊時既物故胡安國與震又亡同學之人今無存者朕痛惜之趙鼎曰尹焞學問淵源可以繼震上指奏牘曰震亦薦焞代資善之職但焞微瞶恐教兒童費力俟國公稍長則用之乃詔國公往奠賜其家銀帛二百匹兩例外官子孫一人癸未户部侍郎向子諲入見因論京都舊事其言頗   及珍玩中書舍人潘良貴故善向子諲至是攝起居郎立殿上聞其言甚怒既而子諲反復良久良貴不聞其餘語怒甚徑至榻前厲聲曰向子諲以無益之言久勞聖聽上語未竟子諲不為止良貴叱之退者再焉上驚而怒欲抵良貴罪甲申子諲請致仕右正言李亦奏良貴罪御史中丞常同奏良貴疾子諲曼詞衆以為直不可罪之願許子諲補外上詰問曰子諲之貳版曹乃卿所薦今良貴犯分沽激復上章稱述何也於是上欲併逐同權禮部侍郎張九成為上言上意稍解九成因曰近朱震死陛下命國公往奠又命子諲治其喪尊師重道天下歎仰且士大夫所以嘉子諲者以其能眷眷於善類也今以子諲之故逐柱史又逐中司非所以愛子諲也上批諭同同言不已於是二人卒俱罷 秋七月乙酉朔詔王倫假端明殿學士為奉迎梓宫使陳括假徽猷閣待制副之殿中侍御史張戒復上䟽請外則姑示通和之名内則不忘決戰之意而實則嚴兵據險以守又曰自古能守而能和者有矣未有不能戰不能守而能和者也使真宗無達蘭之捷仁宗非慶厯之盛雖有百曹利用百富弼豈能和哉又曰茍不能戰不能守區區信誓豈足恃也 丁亥知閤門事藍公佐假慶逺軍承宣使充奉迎梓宫副使代陳括也 樞密副使王庶言陛下當北狩之役龍飛睢陽匹馬渡江扁舟航海以至苗劉之變艱難萬狀終無所傷天之相陛下厚矣至今雖未尅復故疆鑾輿順動而大將互列官軍雲屯百度修舉較前之日可謂小康何苦不念父母之讎不思宗廟之恥不痛宫闈之辱不恤百姓之寃逆天違人以事夷狄乎 戊子王庶因留身論事上宣諭曰朕厯覽前古治道三五恐未易及如漢文景唐太宗當力行之或可庶幾奏曰以陛下聖學高妙兼睿斷如此天下安得不治 丁酉北使入辭 進士及第黄公度為左承事郎簽書平海軍節度判官㕔公事禮部言祖宗故事不䇿試則榜首補兩使職官上特命受京官自是以為例 戊戌王倫辭行倫至都堂稟所授指二十餘事一議和後禮數趙鼎答以上登極既久四見上帝君臣之分已定豈可更議禮數二割地逺近鼎荅以大河為界乃淵聖舊約非出今日宜以舊河為大河二事最切或不從即此議當絶倫受之而去 辛亥詔殿前司䇿選鋒軍統制呉錫還行在上曰錫有膽勇心計然不可獨用可趣歸令楊沂中别遣軍代之趙鼎等退而語咸服上知人善將將之明焉 八月乙丑江淮荆浙等路經制運使程邁入見言劉晏為九使財賦悉歸于一國朝始分為二而三司使居中運使居外相為表裏今租庸分於轉運司常平分於提舉司鹽鐵分於茶鹽司鼓鑄則有坑冶司平準則有市易司總之以户部而運使徒有其名臣恐未及施為而議論蜂起上溷聖聽上乃督邁使亟行且諭以置和糴無甚賤傷農邁曰臣敢不遵聖意於是降本錢四百萬緡令於六路豐熟之地置場和糴焉 丙寅詔侍讀曽開讀三朝寶訓侍講呉表臣講孟子張九成講春秋吕本中講左氏傳崇寧殿説書尹焞講尚書既而本中辭兼局乃命中書舍人勾龍如淵兼侍講九成在經筵一日論日食奏曰日食之變本於惡氣惡氣之萌本於惡念不芟夷藴崇之絶其根本將奔騰四達上觸乎天則日月薄蝕五星失序下觸乎地則菑及五穀怪妖迭見中觸乎人則為兵為火札瘥備至則惡念之起可不應時撲滅乎上聳然曰誠在朕念慮間當為卿戒之九成進講畢上嘗論王道曰易牛微事耳孟子遽謂是心足以王朕竊疑之九成曰陛下不必疑疑則心與道二不忍一牛仁心著見此則王道之端倪推此心以往則華夏蠻貊根荄鱗介舉天下萬物皆在陛下仁政中豈非王道乎他日上謂近臣曰朕於張九成所得甚多 丁夘知臨安府張澄陞徽猷閣待制時臨安守臣任同京邑而澄有治劇之才甚得時譽 己夘進擬栁州南雄州知州上曰廣南去朝廷逺守臣尤得遴擇前日連南夫奏廣南盜賊殺戮過多要降詔朕以謂盜賊固當殺戮只恐害及平人有傷和氣若得守令平日存撫使不為盜乃上䇿也如江西州縣長吏或昬繆不職或貪贓害民豈可不問壬午祕書省著作郎何掄罷殿中侍御史張戒言張   浚欲竄易舊史掄首附其意凡所籖貼自云改字舛訛然頗主異議浚罷掄不自安遂撤去前日籖貼焚之乃出掄知卭州 御筆和州防禦使璩除節鉞封國公執政聚議樞密副使王庶大言曰並后匹嫡古以為戒此豈可行左僕射趙鼎謂右僕射秦檜曰鼎前日負曖昧之謗今不敢奏須公開陳檜無語翌日進呈鼎奏曰今建國在上名雖未正恩數宜小異又曰建國名雖未正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有子矣以前後恩數並同皇子又昨幸平江及謁太廟兩令建國扈蹕國人見者恣嗟太息此社稷大計蒼生之福也在今日禮數不得不異葢以繫人心不使之二三而惑也後數日參知政事劉大中奏事亦以為言命遂寢 權禮部侍郎兼侍講張九成兼權刑部侍郎先是刑部吏斷天下死囚不以情自九成蒞職有情輕免死甚衆一日法寺以成案上大辟九成閲始末得其情因請覆實囚果誣服者也奏黜之時法官抵罰而朝論欲以平反為賞九成辭曰職在詳刑而賣衆以邀賞可乎 九月丁亥侍御史蕭振劾參知政事劉大中身為大臣而不以孝聞于中外乞賜罷斥振本趙鼎所薦後以秦檜引入臺其劾大中蓋以搖鼎也 甲午史館上續修哲宗實錄 乙巳上諭大臣曰近張戒有章䟽論備邊當以和為表以備為裏以戰為不得已此極至之論也【李心傳曰戒本鼎客故主守】 丁未尚書左僕射趙鼎遷特進以哲宗實錄成書也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吕本中草制有曰謂合晉楚之成不若尊王而賤霸謂散牛李之黨未如明是而去非惟爾一心與予同徳右僕射秦檜深恨之 戊申宰執言自時多艱朝廷思屈羣䇿以濟庶務緣此法度多有改易上因曰經久之制不可輕議古者利不百年變法卿等以蕭規曹隨為心何憂不治 壬子上諭輔臣曰昨日浙東漕梁澤民奏今秋糴買事朕嘗諭以錢給之于民宜戒減剋榖輸之於倉無取羨餘則公私兩便 冬十月丙辰主觀太極觀邵博賜同進士出身除祕書省校書郎詔博祖父雍道徳學術為萬世師父伯温經明行潔博趣操文詞不忝祖父故有是命 丁巳參知政事劉大中知處州 辛未上諭大臣曰江西盜賊在朝廷可治者三一擇帥臣以壓服其心二任守令以勸課其業三蠲科役以優給其力如此尚或為盜朕未之聞也 甲戌特進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趙鼎罷為兩浙東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紹興府時檜力勸上屈己議和鼎持不可繇是卒罷鼎入辭從容奏曰臣昨罷相半年䝉恩召還已見宸衷所以與鄉來稍異臣今再辭之後人必有以孝悌之説脅制陛下矣臣謂凡人中無所主而聴易惑故進言者得乗其隙而惑之陛下聖質英邁洞見天下是非善惡謂宜議論一定不復二三然臣甫去國已稍更改如修史本出聖意非羣臣敢建言而未幾復修此可為惜臣竊觀陛下未嘗容心特既命為相不復重違其意故議論取舍之間有不得已而從者如此乃宰相政事非陛下政事也鼎行檜奏乞同執政往餞樞密副使王庶謂鼎曰公欲去早為庶言鼎曰去就在樞密鼎豈敢與檜至鼎一揖而去自是檜益憾之   【大事記曰惜乎偽齊入寇之時鼎獨建保江之計而與浚不合浚自出師以來獨主幸建康之議而與鼎不合故沂中捷至鼎即求去且曰陛下以兵事為重今浚成功浚當留臣當去雖上有卿且在紹興朕自有用卿之諭而浚為檜所欺遂引之為副使矣雖浚與檜共事始知其暗去位之時力薦鼎相而檜之憾已深矣雖鼎再相力能䕶浚而檜黨百計搖撼鼎已不自安矣中興之功所以垂成者張趙之勢合也中興之功所以隨壊者張趙之隙開也君子之隙既開小人之勢遂合故八年十月鼎罷而檜之和議遂成天下之事變矣惜哉】   丁丑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乞赴行在奏事先是王倫既與烏凌阿思謀至敵庭金主亶復遣蕭哲等為江南詔諭使使來計事世忠聞之上疏曰金人遣使前來有詔諭之名事勢頗大深恐賊情繼重兵壓境逼脅陛下别致禮數今當熟計不可輕易許諾其終不過舉兵決勝但以兵勢最重去處臣請當之因乞赴行在奏事馳驛以聞上不許 戊寅樞密副使王庶言間者敵使之來臣忠憤所激屢奏封章力請謝絶專圖恢復臣謀不逮遠知昧通方伏望速賜降黜或以適此執政闕員未便斥去即乞特降處分遇有和義文字許免簽書庶逃前後反覆有失立朝之節己夘詔不許庶復上言臣生於陜西其風氣漸染耳目所聞見者莫非兵事禍亂以來常欲以氣吞强敵則所謂講和者非臣之所能也又言臣備數樞庭自合辭職不合辭事乞除臣一近邊州郡願效尺寸不許 辛巳秦檜奏北使約中冬上旬至泗州上曰所議殊未可解但可和即和不可和即否兵備不容少弛可徧諭諸將以為之備 中書舍人兼直院吕本中罷用侍御史蕭振奏也 十一月甲申翰林學士孫近參知政事 殿中侍御史張戒面對言王倫遽回北使遂有江南詔諭使及明威將軍之號不云國而直云江南是以我太祖待李氏晩年之禮也曽不得為孫權乎一則詔諭一則明威此二者何意敵云詔諭臣不知所諭何事又曰臣謂為國只當自勉不可僥倖偷安果得偷安猶可但恐屈辱已甚而偷安亦不得耳䟽入秦檜怒愈有逐戒之意矣 丙戌權尚書禮部侍郎兼侍讀張九成罷初趙鼎之未去也九成謂鼎曰敵失信數矣盟墨未乾以無名之師掩我不備今實厭兵而張虚聲以撼中國彼誠能從吾所言十事則與之和當使權在朝廷可也鼎既免秦檜謂九成曰且同檜成此事如何九成曰事宜所可九成胡為異議時不可輕易以茍安耳他日與吕本中同見檜檜曰大抵立朝須優游委曲乃能有濟九成曰未有枉已而能正人檜為之變色㑹檜聞九成在經筵講書因及西漢災異事大惡之既而九成再章求去上命以次對出守檜必欲廢置之奏除提舉江州太平觀免謝辭 戊子殿中侍御史張戒為司農少卿 己丑詔張戒為耳目之官附下罔上可與外任坐前奏䟽乞留趙鼎也 庚寅上謂大臣曰王倫使回金人頗有善意若上天悔禍敵肻革心休兵之後一切從節省雖常賦亦蠲減以寛百姓 丙申王倫至行在令日下赴内殿奏事 戊戌太常少卿兼崇政殿說書尹焞稱疾在告遂卧家不出 己亥王倫充國信計議使蘇符充副使符稱疾不受 庚子參知政事孫近兼權同知樞宻院事以樞密副使王庶累章求去故也 辛丑詔大金遣使至境朕以梓宫未還母后在逺陵寢宫闕久稽汛掃兄弟宗族未聞㑹聚南北軍民十餘年間不得休息欲屈己就和在廷侍從臺諌之臣其詳思所宜條奏來上限一日進入先是禮部侍郎兼侍讀曽開上䟽言女真和議稽諸前古為可憂考之今事為難信而朝廷不思有以伐其謀方且忘大辱甘臣服貶稱號捐金帛以難得之時為無益之事可不為痛哭流涕哉伏望陛下無忘大恥無惑和議堅心定志一於自治使政事修於内兵將强於外則將不求而自和矣臣竊謂敵使之來所係甚大内外臣寮章䟽願陛下使大臣集從官豫加熟議庶無後悔權吏部尚書張燾亦請詢可否於衆檜乃白上下此詔焉 京東淮西宣撫處置使韓世忠言伏讀宸翰鄰邦許和臣愚思之若王倫藍公佐所議講和割地休兵息民事蹟有實别無扶合外國誑賺本朝之意二人之功雖國家以王爵處之未為過當欲望聖慈各令逐人先次供具委無反覆文狀於朝以為後證先是世忠數上䟽論不當議和上賜以手劄世忠既而受詔乃復上此奏詞意剴切由是秦檜惡之 壬寅兵部侍郎兼權吏部尚書張燾言傳曰天將與之誰能廢之臣請攷人事以驗天意陛下飛龍濟州天所命也敵騎屢犯行闕卒以無虞天所保也嵗在甲寅一戰而敗敵師天所贊也嵗在丙辰再戰而却劉豫亦天所贊也嵗在丁巳酈瓊雖叛乃為偽齊廢滅之資亦天所贊也是葢陛下躬履艱難側身修行布徳立政上當天意而天祐之之所致也臣以是知上天悔禍葢有日矣中興之期亦不逺矣伏願陛下益務自修益務自治益務自强以享天心以聽天命以俟天時時之既至吉無不利則何戰不勝何攻不克何為不成何功不立梓宫何患乎不還淵聖何患乎不返母后何患乎不歸宗族何患乎不復宗廟陵寢何患乎不能繕修南北之民何患乎不能混一今此和議姑為聽之而無必信可也伏願陛下毋取必於敵而取必於天若乃略國家之大恥置宗社之深讎躬率臣民屈膝夷敵北面而臣事之以是而覬和議之必成非臣所敢知也上覽奏愀然變色曰卿言可謂盡忠然朕必不至為敵人所紿方且熟議必非詐譌然後可從如其不然當再遣使審問虛實而拘留其使人燾頓首謝 吏部侍郎晏敦復言今所遣使以詔諭為名儻欲陛下易服而拜受還可從乎又欲與陛下分庭而抗禮還可從乎設或如此等事從其一二則與上下之分已大定矣自此之後可以號令我矣彼或又行詔令授陛下一兩鎮節封陛下一王號還可從乎又或下令將本朝大臣諸將盡行封拜還可從乎又或下令因彼年號正朔還可從乎又或下令盡遣西北人歸郷里還可從乎姑畧舉此數事則過此以往可推而知也陛下欲屈己就和願周思而熟慮之謹擇而善處之若已屈之後必不致有如臣前所陳之禍患陛下小屈以就大事可也 權吏部侍郎魏矼言臣素不熟敵情不知使人所須者何禮陛下所謂屈己者何事方今宗廟社稷惟陛下是依天下生靈惟陛下是頼陛下既欲為親少屈更願審思宗社安危之機與夫天下治亂之所係考之古誼酌之羣情擇其經久可行者行之其不可從者以國人之意拒之庶幾軍民之心不至懐憤且無噬臍之悔也 癸丑知平江府向子諲致仕時金人所遣詔諭使將入境子諲不肻拜敵詔乃上章乞致仕秦檜許之 甲辰樞密副使王庶知潭州庶論敵不可和於道上䟽者七見帝言者六秦檜方挾敵自重以為功絀其説庶語檜曰公不思東都抗節存趙時而忘此敵耶檜大恨庶又抗章求去乃有是命 檜進呈上因近日士大夫好作不靖胥動浮言以無為有風俗如此罪在朕躬卿等大臣亦與有罪檜曰臣等實任其責孫近曰他時疆事稍定當須明政刑以示勸懲庶幾丕變 中書舍人兼直院勾龍如淵試御史中丞時秦檜方主議和力賛屈己之説而外論羣起如淵言於檜曰何不擇人為臺官使盡擊去則相公之事遂矣檜大悟遂擢如淵中司人皆駭愕 魏良臣行尚書吏部員外郎   【朱勝非閒居錄曰達蘭統兵犯淮甸朝廷遣魏良臣奉使數問秦檜仍稱其賢乃知檜初相時所陳二䇿出於虜意也逮其再相力薦良臣入為都司繼除從官欲弭其言耳】   丁未樞密院編修官胡銓上疏曰臣謹按王倫本一狹邪小人市井無賴頃緣宰相無識遂舉以使敵專務詐誕欺罔天聽驟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齒唾罵今者無故誘致敵使以詔諭江南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劉豫我也劉豫臣事金人南面稱王自以為子孫帝王萬世不拔之業一旦豺狼改慮猝而之父子為敵商鑒不逺而倫又欲陛下效之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陛下所居之位祖宗之位也奈何以祖宗之天下為仇敵之天下以祖宗之位為仇敵藩臣之位陛下一屈膝則祖宗廟社之靈盡汙草莱祖宗數百年之赤子盡為左袵朝廷宰執盡為陪臣天下士大夫皆當裂冠毁冕變為異服異時稱其無厭之求安知不加我以無禮如劉豫也哉夫三尺童子至無知也指讎敵而使之拜則怫然怒今金人則讎敵也堂堂大朝相率而拜讎敵曽無童稚之羞而陛下忍為之邪倫之議迺曰我一屈膝則梓宫可還太后可復淵聖可歸中原可得嗚呼自變故以來主和議者誰不以此說㗖陛下哉然而卒無一驗則敵之情偽已可知矣陛下尚不覺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國大讎而不報含垢忍恥舉天下而臣之甘心焉就令敵決可和盡如倫議天下後世謂陛下何如主也況醜類變詐百出而倫又以姦邪濟之則梓宫決不可還太后決不可復淵聖決不可歸中原決不可得而此膝一屈不可復伸國勢陵夷不可復振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矣向者陛下間闗海道危如累卵當時尚不忍北面臣敵況今國勢稍張諸將盡鋭士卒思奮只如頃者北敵陸梁偽豫入寇固嘗敗之於襄陽敗之於淮上敗之於渦口敗之於淮隂校之前日蹈海之危已萬萬不侔儻不得已至於用兵則我豈遽出敵人下哉今無故而反臣之欲屈萬乗之尊下穹廬之拜三軍之士不戰而氣已索此魯仲連所以義不帝秦非惜夫帝秦之虚名惜夫天下大勢有所不可也今内而百官外而軍民萬口一談皆欲食倫之肉謗議洶洶陛下不聞正恐一旦變詐禍且不測臣切謂不斬王倫國之存亡未可知也雖然倫不足道也秦檜以腹心大臣而亦為之陛下有堯舜之資檜不能致陛下如唐虞而欲導陛下為石晉近者禮部侍郎曽開等引古誼以折之檜乃厲聲責曰侍郎知故事我獨不知則檜之遂非狠愎已自可見而乃建白令臺諌侍臣簽議可否是葢畏天下議已而令䑓諌侍臣共分謗爾有識之士皆以為朝廷無人吁可惜哉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袵矣夫管仲霸者之佐耳尚能變左袵之區而為衣裳之㑹秦檜大國之相也反驅衣冠之俗而歸左袵之鄉則檜也不惟陛下之罪人實管仲之罪人矣孫近傅㑹檜議遂得參知政事天下望治有如饑渴而近伴食中書謾不敢可否事檜曰敵可講和近亦曰可和檜曰天子當拜近亦曰當拜臣嘗至政事堂三問而近不荅但曰已令臺諌侍從議之矣嗚呼參賛大政徒取充位如此有如敵騎長驅尚能折衝禦侮耶臣切謂秦檜孫近亦可斬也臣備員樞屬義不與檜等共戴天區區之心願斷三人頭竿之藁街然後羈留敵使責以無禮徐興問罪之師則三軍之士不戰而氣自倍不然臣有赴東海而死耳寧能處小朝廷求活耶 辛亥祕書省正字范如圭獻書于秦檜曰禮經有曰父母之讎不與共戴天寢苫枕干誓死以報春秋之法讎不復賊不討則不書葬葬者臣子之事也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天下之痛莫甚於不得其死君親不得其死而不復讎不討賊雖得梓宫而葬之於臣子之心能安否乎古之人有命將出師誓滅鯨鯢以迎梓宫者矣雖其力小勢窮不能有濟而名正言順亦可以無愧於天下後世未聞幣遣使祈哀請命以求梓宫於寇讎之手者也女真用是知我無復讎之心可以肆為玩侮乃示欲和之意使倫歸報交使往來至于再至于三其謀益深言益甘我之信彼益篤禮益恭墮其計中不自知覺雖三尺童子皆為朝廷危之春秋之法凡中國諸侯與夷狄盟㑹者必謹志而深譏之女真自海上結盟借助於我以滅契丹契丹既滅遂犯汴梁其不可信一也既為城下之盟講解而退矣曽不旋踵復圍太原其不可信二也自時厥後和使項背相望而侵犯之兵無嵗不有其不可信三也既破京城乃始歛兵議和誘我二帝出郊刼之而去其不可信四也劉豫其所立也事之無所不至一旦執之如探囊中物其不可信五也彼包藏姦詭不可測度如此何為一旦與我如此之厚哉聞其使稱詔諭挾䇿命而來要主上以下拜之禮果有之乎其無之也果可從乎其不可從也反面事讎匹夫猶不肻為忍以堂堂之宋君臣相率而拜不共戴天之人哉主上哀疚在躬孝友天至必曰吾為梓宫屈為皇太后屈為淵聖皇帝屈何不可之有使子弟之情獲伸於一日志願足矣遑恤其他相公何不以必然之理開陳於咫尺之前乎誠使一旦拜受女真之詔冊則將行女真之命令頒女真之正朔普天之下莫非女真之土率土之濱莫非女真之臣我宋君臣上下雖欲求措身之所且不可得無乃違主上聖孝之心失相公大忠之節乎昔漢高祖責數項羽兵不少解卒免太公於爼上晉大夫征績以輔孺子使惡我者懼卒能歸惠公於彊秦此古人已試之明驗也相公不用此䇿以慰我主上孝弟之念奈何欲誤主上舉祖宗二百年之天下委而弃之哉設若敵擁梓宫母后淵聖於大江之外下一紙詔召吾君相以下來迎于境我若從之立有禍變如其不從彼將責我曰吾歸而父母之喪歸而親歸而兄有大造于而國乃違我之命不肻來迎是不孝於父母不恭於兄不忠於我也聲罪來寇將何以待之主上南面而君天下十有二年矣其即位也由天下軍民推戴所迫不得已而從之至於今日天下軍民豈肻聽吾君北面而為仇賊之臣哉主上以思念君父母兄之故不憚於屈己天下軍民以愛君之故不肻聽主上之辱身用此拒敵不為無辭者若其舉兵而來適足以激怒吾衆我以大義明詔天下率勵瘡疾之餘共雪父兄之恥乃不可失之機㑹也相公若必欲拂天下之情贊成主上受此屈辱有如姦雄因衆心之憤擁數十萬之衆仗大義以問相公之罪則將何辭以對相公嘗自謂我欲濟國事死且不恤寧避謗怨相公之心則忠矣使殺身而有益於君志士仁人之所願為也若犯衆怒䧟吾君於不義政恐不惟怨謗而已將喪身及國毒流天下遺臭萬世茍非至愚無知自暴自弃天奪其魄心風狂者孰肻為此若曰聖意堅確臣下莫之能回此非所望於相公也檜不荅 是日樞密院編修官胡銓昭州編管銓之上書也都人喧騰數日不定上語秦檜曰朕本無黄屋心今横議若此據朕本心惟應養母耳於是秦檜等乃擬昭州編管時銓妾孕臨月遂寓湖上僧舍欲少遲行而臨安已遣人械送貶所祕書省正字范如圭與敕令所刪定官方疇同見吏侍晏敦復為銓求援敦復曰頃嘗言秦檜之姦諸公不以為然今方専國便敢如此此人得君何所不為敦復即往見守臣張澄語之曰詮論宰相天下共知祖宗朝言事官被謫開封府必不如是澄愧謝曰即追還矣壬子胡銓送吏部與廣南監當銓既竄斥秦檜孫近又奏銓所上封章言及臣等若重加竄責於臣等分誼有所不安臺諌勾龍如淵李誼鄭剛中亦共救解之乃以銓監昭州鹽倉銓之行也監登聞鼓院陳剛中以啟送之曰屈膝請和知廟堂禦侮之無䇿張膽論事喜樞庭謀逺之有人身為南海之行名若泰山之重又曰知無不言願借上方之劒不遇故去聊乗下澤之車秦檜大恨之尋貶剛中令安逺死焉十二月丙辰秦檜恐言者不已白上下詔以銓上書狂悖戒諭中外 戊午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李綱言臣竊見朝廷遣王倫使金國奉迎梓宫往返屢矣今倫之歸與敵使偕乃以詔諭江南為名不著國號而曰江南不云通問而曰詔諭此何禮也以愚意料之敵為此名以遣使其邀求大略有五必降詔書欲陛下屈體降禮以聽受一也必有赦文欲朝廷宣布頒示郡縣二也必立約束欲陛下奉藩稱臣稟其號令三也必求我賂廣其數目使我坐困四也必求割地以江南為界淮南荆襄四川盡欲得之五也此五者朝廷從其一則大事去矣金人變詐不測貪惏無厭縱使聽其詔令奉藩稱臣其志猶未巳必繼有號召或使親迎梓宫或使單車入覲或使移易將相或使改革政事或竭取賦税或朘削土宇從之則無有紀極一不從則前功盡廢反為兵端以謂權時之宜聽其邀求可以無後悔者非愚則誣也 試禮部侍郎曽開知婺州先是秦檜嘗因語和議事曰此言大係安危開於座中抗聲曰丞相今日不當説安危止合論存亡爾檜瞿然警其言而罷遂命出守開辭改提舉江州太平觀 己未吏部尚書李光參知政事秦檜與光初不相知特以和議初成將揭榜欲藉光名以鎮壓耳 乙丑詔紹興府南班不帶遙郡宗室十八員嵗撥上供米五百斛以同判太宗正事士㒟言宗室俸薄不足於糴故也 丙寅新知潭州王庶落職提舉臨安府洞霄宫以中丞勾龍如淵論其罪故也 詔祕書省校書郎許忻入對奏䟽言金人始入寇也固嘗云講和矣靖康之初約肅王至大河而返已而挾之北行訖無音耗河朔千里焚掠無遺復破威勝隆徳等州淵聖嘗降詔書謂金人渝盟必不可守是嵗又復深入朝廷措置失宜都城遂䧟敵情狡甚懼我百萬之衆必以死爭也止我諸道勤王之師則又曰講和矣乃邀淵聖出郊次邀徽宗繼往追取宗族殆無虚日傾竭府庫靡有孑遺公卿大臣類皆拘執然後偽立張邦昌而去則是金人所謂講和者果可信乎此已然之禍陛下所親見今徒以王倫繆悠之説誘致敵人責我以必不可行之禮而陛下遂以屈己從之臣是以不覺涕泗之横流也 樞宻院編修官趙雍上書略曰天子之孝與臣庶不同報難報之恨雪難雪之恥精變天地誠動金石震國威立法制為匹夫匹婦復讎而朝四夷於明堂此陛下之職而羣公所當盡心也為今日之計當以講和為中國一事不必張皇委宰相平見使者遣使臣再議直俟梓官已還母兄相見然後徐議稱號折中典禮南北兄弟自有故事願陛下少抑一身孝愛之情俯狥天下至正之論 丁夘王英為太常博士英獻所著黼扆箴十二篇上召對而有是命 戊辰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乞差胡邦用知靖州上曰郡守牧民之官亦藩屏所寄當自朝廷選差若皆由將帥辟置非臂指之勢也 庚午殿中侍殿史鄭剛中言今日之勢尤急於邊郡如楚泗通㤗滁濠江鄂以至荆襄闗陜之地不過二十餘郡願詔大臣精選二十餘輩分而布之使其招徠牧養朝廷又時遣使按行無狀者易之處處得人則須以持久増秩賜金之事可行矣從之辛未參知政事李光言月樁錢之害常平之利上曰月樁事朕數為趙鼎言之不以為意常平司當復置三省可條具取旨 癸酉祕書省著作郎胡珵尚書司勲員外郎朱松祕書省著作佐郎張廣凌景夏祕書省正字常盟范如圭上書曰臣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前者上皇訃聞陛下方宅大憂天下受其辱矣今者聞諸道路口語籍籍審如是將辱在陛下之身臣等得其死為有名之時也人誰無死為君父死之為有宋宗社死之為古今臣子忠孝大訓死之豈為無名乎敵人方據中原吞噬未厭何憂何懼而一旦幡然與我和哉葢其狃於荐食之威動輒得志而我甚易恐故常喜於和之説以侮我又慮我訓兵積粟蓄鋭俟時而事有不可測知者故不得不為和之説以撓我耳葢敵之和使即秦之衡人兵家用之百勝之術也六國不悟衡人割地之無饜以亡其國今國家不悟敵使請和之得䇿其禍亦豈可勝言哉彼以和之一字得志於我十有二年矣以覆我王室以弛我邊備以竭我國力以解體我將帥以懈緩我不共戴天之讎以絶望我中國謳吟思漢之赤子奈何至今而猶未悟也信如道路之言則敵人之要我至不遜也至無稽也是坐而約降我也艱難以來彼茍可以毒我者無遺力矣獨欠約降一事爾陛下奈何不顧祖宗社稷二百年付託之重將不慮而從之以萬乗之尊冒險而僥倖彼敵國者茍獲其不遜無稽之謀而藉以逞將焉避之哉 如圭又言今女真之使以詔諭江南為名要陛下以稽首之禮自公卿大夫以至六軍萬姓莫不扼腕忿怒豈肻聽陛下北面而為仇賊之臣哉豈如今日痛憤肝膽之際明諭敵使而謝遣之然後詔在廷之臣與守邊之將講明戰守之䇿日夜飭厲常若臨敵表裏江淮必足以防侵軼之患願陛下枕戈嘗膽深思此䇿而力圖之則梓宫終有山陵之期母后終有東朝之養淵聖終免鴒原之難陛下終得遂孝悌之心而天下臣子亦得伸眉吐氣食息世間俯仰無所愧怍與夫忍恥事讎榮辱禍福相去萬萬矣時士大夫皆以和為不可而如圭與王庶曽開户部侍郎李彌遜監察御史方庭實言之尤力庭實䟽言臣自靖康以至今日每論議和之無益徒竭民膏血坐困中國沮將士之氣啟姦雄之謀此臣愚陋自守所見而不敢附㑹其説以欺陛下今使人以江南詔諭為名或傳陛下欲屈膝受詔則臣不知所謂也嗚呼誰為陛下謀此也天下者中國之天下祖宗之天下羣臣萬姓三軍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陛下躬聰明勇智之資傳嗣正統有祖宗積累之基有長江之險有甲兵之衆羣臣萬姓三軍皆一心欣戴陛下如子弟之從父兄手足之扞頭目陛下縱未能率勵諸將尅復神州尚可保守江左何遽欲屈膝於敵乎陛下縱忍為此其如中國何其如先王之禮何其如天下之心何 甲戌提舉萬壽觀韓肖胄簽書樞密院事乙亥以肖胄為大金奉表報謝使樞密副都承旨錢愐副之 丙子金國詔諭使張通古簽書宣徽院事蕭哲至行在言先歸河南地徐議餘事以左僕射府館之 監察御史施庭臣為侍御史庭臣抗章力賛和議故有是除命下中外駭愕 丁丑起居郎劉一止試中書舍人司農寺丞莫將賜同進士出身除起居郎都省翻黄下吏部兼權吏部尚書張燾試吏部侍郎晏敦復言仰惟陛下聖孝天至痛梓宫之未還念兩宫之未復不憚屈己與敵議和夙夜焦勞懇切孜孜汲汲惟恐後時特以衆論未同故未敢輕屈爾幸而日者上自朝廷下逮百執事之臣小大一心無復異議朝夕進退從容獻納庶幾天聽為回卒不致屈此宗社之福也彼施廷臣乃務迎合輒敢抗章力賛此議姑為一身進取之資不恤君父屈辱之恥覈實定罪殆不容誅乃由察官超擢御史夫御史府朝廷紀綱之地而陛下耳目之司也前日勾龍如淵以附㑹此議而得中丞衆論固已鄙之矣今庭臣又以此而躋横榻一臺之中長貳皆然既同鄉曲又同腹心惟相阿附變亂是非豈不紊國家之紀綱蔽陛下之耳目乎衆論沸騰方且切齒而莫將者又以此議由寺丞而擢左史如淵庭臣庸人也初無所長但知觀望而將姦人也考其平昔奚所不為陛下柰何遽與此輩斷國論乎至於議和則王倫實為謀主彼往來敵中至再四矣今其為言自己一二事之倪端葢亦可見自朝廷有屈己之議上下皆已解體儻成屈己之事則上下必至離心人心既離何以立國伏願陛下戒之重之所有施庭臣莫將除命更合取自聖旨指揮於是將庭臣皆不敢拜時張燾既力詆拜詔之議秦檜患之燾亦自知言切恐得罪遂托疾在告檜使樓炤諭之曰北扉闕人上欲以公為直院然亦假途耳公疾平宜早出燾大駭曰果有是言愈不敢出燾乃不主和議者若使中草國書豈能曲循意旨哉燾嘗思之不過一去今日之事其去在我一受遷官他日以罪去則事由人矣檜不能奪遂止 己夘吏部侍郎晏敦復户部侍郎李彌遜梁汝嘉權吏部尚書張燾給事中兼直院樓炤中書舍人兼翊善蘇符權工部侍郎蕭振起居舍人薛徽言同班入對上奏曰臣聞與衆同欲是以濟事自古人君施設注措未有不以從衆而成違衆而敗者伏見今日屈己之事陛下以為可士大夫不以為可民庶不以為可學士不以為可如是而求成臣等竊惑之臣等竊聞敵使入境伴使北向再拜問金帥起居此故事也然軍民見者或至流涕夫人心戴宋如此雖使者一屈猶為之不平況肯使陛下不顧羣議斷而行之萬一衆情不勝其忿而王雲劉晏之事或見於今日陛下始有追悔之心恐亦晚矣傳曰衆怒難犯專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臣等職在論思竊聞輿議不敢緘黙伏望聖慈俯同衆情毋遂致屈而緩圖之不勝幸甚奏燾所草也 新除權禮部侍郎兼侍講尹焞言伏見本朝戎敵之禍亘古未聞中國無人致其滑亂乃再啟和議於今日意欲僣圖混一臣妾中國使人之來以詔諭為名以割地為要欲與陛下抗禮於庭復使陛下北面其君則降也非是和也今以不共戴天之讎與之和且猶不可況實降乎時近臣皆入焞以疾固辭新命乃上此䟽又移書秦檜言及敵使在庭天下憂憤若和議一成彼日益强我日益怠則中國號令皆從敵出國事廢置皆從敵命侵尋朘削天下有被髪左袵之憂讒間疑貳將帥有誅戮奪權之害姦宄生心大勢奈何今之上䇿莫如自治自治之要内則進君子而逺小人外則賞當功而罰當罪使主上之孝悌通於神明主上之道徳成於安强勿以小智孑義而圖大功不勝幸甚檜得其書已不樂讀至小智孑義之語大怒之 庚辰尚書右僕射秦檜見金國使人于其館受國書以歸前一日從官既對上乃召王倫責其取書事倫見北使張通古以一二䇿動之通古亦恐遂請用明日或曰時欲行此禮檜未有以處因問給事中樓炤炤舉書高宗諒隂三年不言之句以對檜悟於是上不出而檜攝冢宰受書通古猶索百官備禮迎其書檜乃命三省樞宻院吏朝服乘馬導從時上特以皇太后故俯從敵約而檜必欲屈己天下咎之   【大事記曰建炎之初内有綱外有澤此可為之一機也而汪黄以主和失之紹興之間内有鼎外有浚此又有為之一機也而秦檜以主和失之失此二機天地之大義不立使我高宗抱終天之痛可深惜哉葢當時大臣任事者張趙朱吕數人惟浚在外鼎在内至公血誠相與扶持此議然浚終始主戰鼎始主戰終主守則鼎之規模已與浚少異若頤浩勝非雖内有平賊之功而外但為避狄之謀則皆不知此義者也大將用命者張趙韓岳數人張浚謂諸六將惟飛世忠可倚大事而二人必欲掃强敵壊和議則真知此義若光世之沈酣酒色不喜恢復每每退屯而俊不受行府之命不與劉錡共功不與世忠同謀但與沂中為腹心以附秦檜之和議而已則皆不知此義者也是則諸臣之不知義者多矣而南渡百年公論獨切齒于一檜者何也葢汪黄壊之於事勢未定之時而檜壊之于事機垂成之日為可恨也諸公之言和者依違於其間而檜獨斷然為南自南北自北之説也他相或一年或二年或不數月而檜獨相二十年之久也方其入相之初朝士皆動色相賀惟晏敦復目之為姦人然向子忞於紹興之初與胡安國論曰與檜同時被執軍前鮮有生者獨檜盡室而歸非大姦能如是乎當時安國猶以為忠其子寅猶以子忞之言為過則檜之姦可以欺賢人君子也如此方檜之初主和曰我有二䇿可以聳動天下今無相不可行及再主和也曰臣恐亦有未便欲望更思慮三日又三日曰臣恐别有未便知上意堅確不移乃乞決和議不許臣下干預則檜之姦足以欺聖主也如此檜雖以和議斷自聖衷而人心公議終不可遏爭之者臺諫則張戒常同方庭實辛次膺侍從則桑汝嘉蘇符樓炤張九成曾開張燾晏敦復魏矼李彌遜郎官則胡珵朱松張廣凌景夏宰執則趙鼎劉大中王庶舊宰執則李綱張浚其他如林季仲范如圭常明許訢潘良貴薛徽言尹焞趙雍王時行連南夫汪應辰樊光逺交言其不可大將岳飛韓世忠亦深言其非計而胡銓乞斬王倫秦檜孫近一䟽都人喧騰數日不定人心亦可知矣諸公之議憤激懇切而終不足以折檜者則有説矣謂梓宫不可還今還矣謂太后不可復今復矣謂陜西河南之地不可得今可得矣謂敵不可信今可信矣此檜之所以能排衆議也然不能復讎雪恥而使吾君抱終天之痛以為孝悌不能自復土宇而乃乞丐於仇讎之戎狄以立國家此如圭所謂相臣以為忠而不知身䧟于大不忠主上以為孝而不知身䧟于大不孝樊光逺所謂金人詭詐不足憂而信實深可懼其可信愈甚則其可懼愈甚皆至論也一人之私不能以勝千萬人之公雖檜亦末如之何也】   初酈延既陷第六將李世輔為宗弼所喜累遷知同州及敵廢偽齊世輔乃與其徒王世忠頓遇等潜謀遣使臣白彦忠等持書抵川陜宣撫副使呉玠使出兵為外應是冬左監軍薩里罕自大同之陜西見左都監拔束議割地事比過同州世輔乃偽稱足疾伏兵州因犒其從者醉而悉殺之遂薩里罕上馬欲以南歸敵騎追及之世輔等數十人決圍而出且戰且前至五丈原追騎益衆世輔度衆寡不敵乃解薩里罕折箭為誓縱之使去洛水溢世輔無舟不得渡敵人又㑹兵斷其歸路世輔遂奔夏州其家皆為敵所殺   宋史全文卷二十中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下   宋髙宗十二   己未紹興九年春正月乙酉新監昭州鹽倉胡銓簽書威武軍節度判官㕔公事宰相秦檜參知政事孫近言銓昨上書專詆臣等若不陳乞稍加甄叙則是臣等身為輔弼區區與小官挍曲直失大臣體故有是命 丙戌以金人來和大赦天下赦文曰乃上穹開悔禍之期而大金報許和之約割河南之境土歸我輿圖戢宇内之干戈用全民命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徐俯上表賀曰禍福倚伏情偽多端恐未盡於事機當復勞於聖慮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表曰救暫急而解倒垂猶之可也欲長慮而尊中國豈其然乎又曰謂無事而請和者謀恐卑辭而益幣者進願定謀於全勝期收地於兩河唾手燕雲終欲復讎而報國誓心天地尚令稽首以稱藩飛幕客張節夫之文也秦檜讀之大怒 提舉醴泉觀王倫賜同進士出身除同簽書樞密院事充迎奉梓宫奉還兩宫交割地界使知閤門事藍公佐副之許嵗貢銀絹共五十萬匹兩 戊子先是秘書省正字范如圭轉對言兩京版圖既入則九廟八陵相望咫尺而朝修之使未遣何以仰慰神靈下遂民志上悽然曰非卿不聞此言遂命遣使秦檜以如圭不先白已始怒之 知廣州連南夫上封事曰臣竊惟大金素行兇詐比年以來兩國皆墮其術中大槩彼以和議成之此以和議失之今陛下果推赤心信之以其割河南之地遂恩之乎陛下於太上有終天之别於金人有不戴天之讎方且許還河南之地彼其計實老子所謂將欲取之必固予之兵法所謂不戰而屈人兵之術也誰不怒髪衝冠握拳嚼齒而痛憤哉陛下方感其恩遂無赫怒整旅之志葢用心不剛則四肢委靡將士雖欲斷髪請戰有不可得誰為陛下守四方者是陛下十有餘年寵將飬兵殫財曲意之計一旦積於空虚不用之地倒持太阿交手而付之矣臣伏讀正月五日赦文曰戢宇内之干戈又奉聖㫖不得詆斥大金如此直墮其術中使忠義之士結舌而不得伸忠良之將縮手而不為用臣恐將士解體魚潰獸散如張良所謂誰與取天下者陛下方遣侍從宗臣祇謁宫廟陵寢將親見宫室之禾黍陵寢之盜掘此政詩人彷徨不忍去之憂也恐有扶老擕幼感泣而聽語者少者之哭哭其父與兄也老者之哭哭其子也陛下追悼其因是誰之過歟河南之民何啻百萬昔日樂生今日效死因民之欲北嚮為百姓請命而以王師甲兵之衆隨之河北之人必有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此臣所以願陛下因而圖之也南夫又為表賀曰雖虞舜之十二州昔皆吾有然商於之六百里當念爾欺秦檜大惡之 己丑北使張通古與韓肖胄先行韓世忠伏兵洪澤鎮詐令為紅巾俟通古過則刼之以壊和議世忠將郝抃密告其事故通古自真和由淮西以去通古性聰敏秦檜以胡銓封事示之通古一覽即能誦 庚寅責授袐書少監永州居住張浚復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浚上䟽言燕雲之舉其鑒不逺敵自宣和以來挾詐反覆傾我國家葢非可結以恩信事以仁義者葢自堯舜以來人主奄有天下非兵無以立國未聞委質夷狄可以削平禍難逺而石晉近而叛豫著人耳目歴歴可想戰國之時楚懐王入覲于秦一徃不返逮今千載之下為之痛心由辨之不早也 新除權尚書禮部侍郎兼侍講尹焞為徽猷閣待制提舉萬夀觀兼侍講焞以議和不合力辭新命章十上乃有是㫖焞五辭不拜乙未監明州比較務楊煒獻書于參知政事李光論和戎事大略以謂屬者金人求和乃遣詔諭使至以無禮臣我舉國諠譁議論不一閤下召來造朝遽復合為一黨寂然無聲有識者謂閤下非不知利害之曉然所以然者賣謟取執政爾金人割中原為一大餌以釣江南今欲竭一方求實中原不知空空之地孱老寡既不可賦所謂按月所支一切調度何從出乎加之供奉禮物動計百萬異時以有限之財充無厭之敵是以江海實漏巵爾日者乃始掲榜都城有曰敵人並無須求煒所不識也諸公蔽天聽是何異掩耳竊鍾也哉丞相秦公專誤國之謀傾心黠敵參政孫公平生齪齪謹畏天下初不以此責之如閤下姑欲愛惜名位隨羣而入逐隊而趨亦以謂敵必可信和必可講則請直以此書上之天子寘以典憲煒所不辭 丙申金右副元帥宗弼始以割地詔下宿州 丁酉詔運經制司去運二字以戸部長貳一員兼領 戊戌同簽書樞密院事王倫為東京留守兼權開封尹提舉醴泉觀郭仲荀副留守 己亥萬夀觀使雍國公劉光世為陜西宣撫使川陜宣撫副使吳玠為四川宣撫使内陜西路階成等州聽節制如舊上諭輔臣曰河南新復境土所命守臣專在拊循遺民勸課農桑各使因其地以食因其人以守不可移東南之財力虚内以事外也 祕書省正字汪應辰上䟽言和議既諧則因循無備之可畏臣願陛下痛心嘗膽以圖中興勿謂和好之可以無虞而思患預防常若敵人之至也何至以中國之大而下為讎人役哉 辛丑詔内侍省副都知藍安石賜贈保寧軍節度使可特與賜謚渡江後宦者賜謚始此 夏國主乾順以李世輔為鄜延岐雍等路經略安撫使 二月癸丑京城副留守郭仲荀乞兵與糧上曰朕今日和議葢欲消兵使百姓安業留司豈用多兵但得二三千人弹壓内㓂足矣至如錢糧亦只據所入課利贍養官兵他日置不患無錢豈可虛内以事外耶 新除左通直郎尹焞固辭待制侍講之命且言臣職在勸講蔑有明期月之間病告相繼坐竊厚禄無補聖聰比嘗不量分守輙及國事識見迂陋已驗于今迹其庸愚豈堪時用伏望檢㑹累奏放歸田里詔焞日下供職秦檜讀焞奏見時用二字深銜之 戊午新除太常少卿謝祖信復為殿中侍御史前一日上諭秦檜曰朕欲用祖信為臺官恐祖信不知朝廷今日事機卿等可召赴都堂與之議論檜奏臺諫乃天子耳目朝廷闕失所當論列恐呼召至廟堂然後除授不能無嫌上曰大臣朕股肱臺諌朕耳目本是一體若使臺諌幾察大臣豈朕責任之意耶然檜卒不召 己未尚書右僕射秦檜上徽宗皇帝陵名曰永固詔恭依主管台州崇道觀王銓言後周叱奴皇后陵實以為名不可犯且叱奴皇后夷狄也尤當避檜大怒 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李綱知潭州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張浚知福州時浚未聞命又上䟽言竊惟今日事勢處古今之至難一言以斷之在陛下勉强圖事而已又具劄子曰自陛下回駐臨安甫閱嵗時聖心之所經營朝論之所商確專意和議莫不幸其將成矣臣意敵力弱未暇姑借和以怠我之心勢盛有餘將求故以乘吾之隙理既甚明事又易見料敵上䇿還梓宫復母后輿地來歸不失前約結懽篤好以怠我師遲遲數年兵無戰意然後遣一介之使持意外之詔假如變置大臣更立后妃將何以塞請敵出中䇿則必重邀求責微禮失約爽信近在期年中原之地將有所付敵出下䇿怒而興師直臨江表勢似可愕而天下之亂或從此而定矣 新除徽猷閣待制尹焞固辭新命且言臣前所陳述乃事君之大義人臣之常分盡出誠實非為矯偽上察其誠以焞提舉江州太平觀焞又請追還職名不許 壬戌新知福州張浚復資政殿大學士充福建路安撫大使兼知福州 癸亥御史中丞勾龍如淵起居郎施庭臣並罷其後秦檜擬如淵知遂寧府上曰此人用心不端遂已 己巳判大宗正事士㒟兵部侍郎張燾辭徃西京朝謁陵寢 壬申醴泉觀使趙鼎知泉州鼎寓居㑹稽秦檜猶忌其逼乃以逺郡處之 己夘臨安府火 庚辰日中見黒子月餘乃没吉州免解進士周南仲上書言臣於去年奏陳十事陛下既賜召命又取十事而行其一二矣臣不避斧採取天下輿論有五不可三急務以為今日獻所謂五不可者欲雪前羞不可主和議欲務萬全不可失機㑹欲復中原不可居東南欲馭諸軍不可不將將欲得賢才不可廢公論所謂三急務者一曰重國柄二曰蓄邊略三曰擇守令 三月丙申知漳州廖剛試御史中丞剛首奏臣職在搏擊姦邪當思大體若乃捃摭細故矜一得於狐之微則非本心他日入對又言今經費不支盜賊不息事功不立命令不孚及兵驕官冗之弊葢不一其原則在於人主之一身若意誠心正以照臨百官則是非不紊姦邪洞見天下之弊可次第革矣 中書言昨修執政拜罷録詳略失中本末差舛詔史舘重行編修秦檜之初免相也上以御劄斥其罪而一時制詔拜罷録具焉檜欲滅其迹故有是請 丁亥和州防禦使璩為保大節度使封崇國公甲午詔璩赴資善堂聽讀禄賜如建國公例 四月己未新荆南路安撫大使李綱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初綱奏辭新命又上䟽言臣迂踈無周身之術動致煩言亟奮亟躓上累陛下知人任使之明實有關於國體故有是命 甲子孟庾為河南府路安撫使兼知河南府充西京留守 路允迪為應天府路安撫使兼知應天府充南京留守 戊辰上謂大臣曰韓世忠欲獻駿馬朕命留以備用世忠曰今和議已定豈復有戰陣事朕曰不然敵雖講和戰守之備何可少弛朕方復置茶馬司若更得西馬數萬匹分撥諸將乘此閒暇廣武備以戒不虞足以待强敵矣和議豈足深恃乎 庚午上謂秦檜曰陜西諸將既叛復來緩急金人敗盟難以責任朕謂中原尚可從容圖治至如陜西五路勁兵良將所出他時當用腹心之臣可也 己亥詔韓世忠張俊及隨行將佐並賜燕臨安府治上以世忠持身廉特賜建康永豐圩田千頃世忠辭不受 司農卿莫將論財用五説曰冗官濫費法虚文名色輕隠錢幣輕荒儲積不固詔權戸部尚書梁汝嘉與將同措置 五月甲申太常少卿周葵守殿中侍御史趙鼎之始相也葵在臺中嘗連章極論趙子淔不可用語侵鼎坐是不得其言而去逮秦檜獨相意葵必憾鼎再引入臺一日内降差除四人葵言願陛下以仁祖為法大臣以杜衍為法檜始不樂 戊子判大宗正事士㒟兵部侍郎張燾朝謁永安諸陵前二日士㒟等至河南民夾道懽迎皆言久隔王化不圖今日復得為宋民有感泣者陵下石澗水自兵興以來久涸二使到水即日大至父老驚嘆以為中興之祥 甲午尚書都官員外郎丁則知道州秘書省正字汪應辰通判建州樞密院編修官趙雍通判瀘州皆以論事忤秦檜故出之 樞密院計議官曾䋖提舉淮南東路茶鹽公事自淮南復置監司而䀋事以漕臣兼領至是復置官提舉壬寅詔自今百官並久任有如僥冐陳乞之人取㫖   黜責時殿中侍御史周葵論自頃大臣市恩而不任怨爵賞輕而人有奔競之心刑罰弛而下無畏服之意風俗不靖職此之由 左迪功郎張行成獻詢蕘書二十篇其首曰定謀次曰審勢次曰議都三篇次曰議地二篇次曰議蜀二篇次曰立志次曰遣使次曰任相次曰蓄力次曰建親次曰蒐竒次曰省官次曰惜榖次曰實内二篇 六月辛酉權吏部侍郎謝祖信知潭州祖信既力論趙鼎落職於是章氏諸孫咸集闕下再謀理訴併及史事上偶知之謂執政曰聞章惇家有人欲陳訴以趙鼎去便謂事有更變此事乃出朕意鼎何豫聞有從官為之主議者執政奏謝祖信章氏子婿也遂命出守 宰臣秦檜乞以上所賜御書真草孝經刻之金石以傳示後世上曰十八章世人以為童之書不知聖人精微之學不出乎此也朕宫中無事因學草聖遂以賜卿豈足傳後檜請再三乃從之 甲子提舉江州太平觀胡交修兼翰林學士中興後學士三入者自此始己巳士㒟張燾自西京朝陵還入見燾奏䟽言夷虜   之禍上及山陵瞻望柏城至于慟哭雖誅討殄滅之未足以雪此耻而復此讎也祖宗在天之靈震怒既久豈容但已異時躬行天罰得無望於陛下乎伏望益修武備以俟釁隙起而應之電掃風驅雲徹席捲盡俘醜類告功諸陵如是然後盡天子之孝而為人子孫責塞矣上問諸陵寢如何燾不對惟言萬世不可忘此賊上黯然   【鑑曰痛哉張燾之謁陵寢也上問如何燾不對惟言萬世不可忘此賊石澗水至之祥父老驚嘆而西京遺民夾道懽迎皆言久隔王化不圖今日復得為宋民者乘此機也撫定遺民汛掃舊物修車備器以修宣王東都之㑹庶幾可也夫何敵去而舞上恬下愉惟曰韓肖胄等充報謝使而已秦檜加少保加國公而已大赦天下誇示竒功而長安咫尺王曰遄歸故老含涕而絶望黄河嗚咽以流悲檜之肉其可食乎此紹興八年九年之間虛老嵗月坐失機會秦檜主和之議沮之也】   燾又言頃劉豫初廢人情洶洶而我斥堠不明坐失機㑹今又聞敵於淮揚作筏及造繩索甚多諸將以朝廷嘗有不得遣間探指揮遂不復遣敵人姦猾廣置耳目我之動息彼無不知敵之情狀我則漠然不聞臣又見黄河船盡拘北岸悉為敵用徃來自若此無一人敢北渡者又言酈瓊部伍皆西陲勁兵今在河南尚可收用新疆賦租已蠲而使命絡繹推恩支費猶用兵興時例願加裁損非甚不得已勿遣使以寛民力又論陜西諸帥皆不相下動輙喧争請置一大帥使之節制燾所言皆切中時務而秦檜方主議和惟恐少忤敵意故事皆不行 四川宣撫使吳玠薨于仙人關治所年四十七訃聞詔輟朝二日贈少師賻帛千疋玠御下嚴而有恩故士樂為之死其後制置使胡世將問玠所以勝於其弟璘璘曰敵令酷而下必死每戰非累日不决然其弓矢不若中國之勁吾常以長技洞重甲於數百步外又據其形便争出鋭卒與之為無窮以沮其堅忍之勢至於决機兩陣之間則璘有不能言玠後諡武安初富平既失律蜀口屢危金人必欲以全取勝獨賴玠以為固由是蜀人至今思之 壬申簽書樞密院事樓炤至長安留十餘日李世輔因遂説夏人南歸夏人多懐土獨與願從者二千人來炤聞之因與宣諭使周聿皆以書招世輔歸朝 癸酉澧州軍事推官韓紃除名勒停送循州編管坐傾險懐姦動摇國計也時紃上書論議和非計故竄之 乙亥王倫自京城赴金國議事初右副元帥宗弼密言於金主亶曰河南之地本達蘭宗磐王謀割與南宋二人必隂結彼國今使已至汴京未可令過界倫有雲中舊吏宗弼帳下密來謁倫告以宗弼誅達蘭倫具言于朝乞早為之備而秦檜但奏趣倫過界倫將使指北行時宗磐等謀為變遂命中山府拘倫且會本路簽軍以復取河南為名將作亂 丁丑夏國主乾順薨 秋七月己夘朔金主亶執其領三省事宋國王宗磐充國王宗雋滕王宗英虞王宗偉先是金人吳矢者謀反下大理獄事連宗磐等辛巳皆坐誅 丁亥秦檜留身論治道上曰御衆以寛朕於宫中未嘗輕用鞭朴往者劉豫苛虐聞此間仁政即以為笑趙鼎屢勸朕勵威朕不謂然今得失之効何如哉檜言陛下與豫勢異豫之叛逆人所不與非刼以威不能茍延嵗月陛下承祖宗之徳惟仁政可懐逺邇上因歴述古今帝王治迹專以仁祖為法 是日王倫至中山府為金人所拘 甲午詔三省催促刑部將今赦未檢舉人速其事因申省取㫖以久旱用言者請也 丁酉命四川制置使胡世將兼權主管四川宣撫使司職事世將自成都馳赴河池 己亥秦檜言陛下齋居蔬食以祈天澤考之典禮惟當損太官常膳上曰雖損膳豈免日殺一羊天意好生朕實不忍既而應 庚午王倫在中山府始聞金國内變俄傳都元帥宗弼昨夜抵城外已還祁州矣少頃引接者令倫等赴元帥府 辛丑臨安府火 八月己酉復淮南諸州學官員 簽書樞密院事樓炤自鳯翔東歸 甲寅新䕫州路提㸃刑獄喻汝礪行駕部員外郎汝礪始以勾龍如淵薦故得召及對首論願革近時文章骫骳之習以還西京典雅鴻奥之風起中興博大混一之氣又論蜀中之力何以屈非兵屈之官之冗者屈之也非官之冗者屈之士大夫之濫賞者屈之也官之冗賞之濫濫與冗偕焉取人之父兄子弟所以相飬活之具而潰敗磔犁之吾國幾何而不屈乎吾國屈矣於何而可以伐人之國乎上甚嘉納且面諭曰不見卿久矣英論如昔遂下所奏之䟽付中書秦檜使人諭以上將用君君宜與時髙下毋妄言汝礪不答翌日遂有是命 戊午金都元帥宗弼殺魯國王昌于祁州昌臨刑謂宗弼曰我死之後禍必及爾宜早圖之 辛酉吏部員外郎徐度言新復州縣遺民久罹虐如州之僚屬縣之令佐最為近民尤當謹擇上曰度所論極當新疆百姓久被虐政若州縣官非其人朕之徳意何以自逹 乙亥初金人欲得王威趙榮已遣還之韓世忠遺秦檜書曰榮威不忘本朝以身歸順父母妻子悉遭屠滅相公尚忍遣之無復中原望耶檜慚乃令榮威自六合趨淮西而去 丙子命常州津遣通微處士陳得一赴史館補修奉元歴 九月庚寅朔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李世輔言初歸朝日有父母兄弟之讎臣曾報復乞待罪詔世輔有功鄜延特放罪後四日引對便殿上諭曰卿忠義歸朝立功顯著乃起復故官賜名忠輔除樞密院都統制俄又賜名顯忠 癸未樓炤言川陜既分屯人馬已將自兵興以來剏生科敷悉行蠲免凡八十餘萬貫石上曰四川久屯大兵不無科須今故地歸復兵各分遣得以減罷遂可愛養民力矣上欣然喜見於色 胡世將為川陜宣撫副使置司河池諸路並聽節制世將精神明悟閑習吏治其守成都甚有政績至是就用之世將既除宣副諸將皆賀世將語之曰世將不能騎射不知敵情不諳邊事朝廷所以遣來者襲國朝之故事以文臣為制將爾自今以徃軍中事務皆不改吳宣撫之規摹世將有所未逹諸公明以指示或諸公有所未逹者亦當奉聞各推誠心勿相疑忌共濟國事可也諸將皆拜謝 初資政殿大學士張守帥江西以郡縣供億科擾煩重上䟽請蠲積欠損和買罷和糴及裁減軍器物料上欲行之時秦檜方損度支為月進且日虞四方財用之不至也覽䟽怒謂人曰張帥何損國如是守聞之嘆曰彼謂損國乃益國也至是成都闕帥檜遂擬以守代胡世將上曰張守素弱豈堪逺道江西盜賊寧息人方安之無庸易也檜乃止庚寅罷經制司其諸路常平事令提刑兼領用曾統   奏也常平法起於西漢嵗豐則歛歉則散後世講之尤詳秋成則歛春飢則㪚可以平物價抑兼并人有接食官無折閲法至良也 辛夘樓炤奏以閤門祗候知同州郝抃知陜州上問秦檜曰陜州合差是何臣寮檜曰舊繫差文人上曰武臣作郡往徃不曉民事又多恣横今日所還州郡久䧟夷偽尤須守臣得人使之愛養百姓武臣非所任也可自今只差文臣庶能宣布徳澤亦以收還威柄 冬十月辛亥詔侍從各薦士二人時言者請遵祖宗故事詔中外各舉所知特加親擢如此則庶僚無附下之嫌大臣免招權之謗上亦以中原隔絶遺才必多故有是命 同簽書樞密院事王倫始見金主亶于御林子倫致上命亶悉無所答令其翰林待制耶律紹文為宣勘官問倫還知元帥罪否倫對不知又問無一言及歳幣却要割地但知有元帥豈知有上國倫曰昨者簽宣蕭哲以國書來許割河南歸梓宫太后天下皆知上國尋海上舊盟與民休息使人奉命通好兩國耳 癸丑權吏部尚書兼史舘修撰張燾知成都府兼本路宣撫使四川制置司限二月結局初成都謀帥上諭秦檜曰張燾可付以便宜使治成都第道逺恐其憚行檜退召燾諭㫖燾曰君命也燾其敢辭上大喜遂有是命上諭檜曰燾雖安撫一路如四川前日無名横歛不急冗費可令蠲減以寛民力以成都帥臣而得行四川民事自燾始 庚午詔新成都府路安撫使張燾令引對燾奏蜀自軍興以來困於征繇民力凋弊官吏既不加恤又從而誅剥之去朝廷逺無所赴愬臣俟至部首宣陛下徳意俾一路之民咸沾惠澤上曰豈惟一路應四川寛恤事件悉委卿措置燾因奏臣入界即行詢訪民間一利一害先次罷行官吏有貪冒慘酷為民之蠧者臣先次放罷續行按發庶幾逺民速霑實惠上皆可之燾又言今兹和議甫定征戰暫息亦可謂閒暇之時矣况來年嵗在庚申乃藝祖開基之載得非陛下中興之時乎時不可失願陛下鑒詩人閒暇之語稽孔孟發明之意汲汲專以治政刑為務上曰朕當書此語置之座右 乙亥簽書樞密院事樓炤乞賜告省侍于明州上謂宰執曰羣臣之有親者朕未嘗奪其情昨蕭振以親為言亦令奉親而來庶使不失為臣為子之道今炤可給假迎侍 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來朝初乘氏人李寳少無頼尚節氣鄉人號為潑李三飛入朝寳願歸軍中飛以為馬軍未之竒也寳怏怏與其徒謀北歸事露飛盡斬之寳抗言欲歸者寳也衆皆不預飛竒而釋之寳願歸山東會合忠義人立功飛許之寳募得八百人赴飛軍飛乃以寳統領軍馬屯龔城 金主亶復遣耶律紹文至驛諭奉使王倫言卿留雲中無還期及貸之還曽無以報反間貳我君臣乃遣副使藍公佐先歸論嵗貢正朔誓表冊命等事而拘倫以俟報已而遷之河間遂不復遣 十一月己丑故追復左通直郎直龍圖閣張所特與一子官仍賜其家銀絹百匹兩先是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言所忠義上命復舊官飛又言好生惡死人之常情所以忠許國義不顧身雖斧在前凛然不易其色乞與旌加褒異使天下忠義之士皆知所勸故有是命 戸部侍郎周聿言陜西士人學術各荒拙於為文若與四川類試必不能中程乞别立字號上曰陜西久䧟偽境朕欲加惠逺方可令禮部措置川陜分類試額自此始 庚寅右正言陳淵入對論比年以來恩恵太泛賞給太厚匪頒賜予之費太過府庫空虛而發之不已財賦匱竭而取之益詳陵寢未成郊祀不逺内有諸將之饋外有鄰境之好所用既衆而所入實寡此臣所甚懼也臣願陛下凡有錫賚法之所無而於例有疑者三省得以共議户部得以執奏有司得以獻其疑臺諫得以論其失一有失當即行改正則前日之弊庶幾可息矣翌日進呈上謂宰執曰朕未嘗有一毫之妄費秦檜曰淵初除諫垣職在規正故耳上曰淵老成有學乃楊時之婿聞嘗講論語中庸可令其子適進來上因論極髙明而道中庸此不可分作二事檜等曰陛下之學深造聖域非臣下所及 十二月辛酉參知政事李光罷光與右僕射秦檜議事不合於上前紛爭且言檜之短殿中侍御史何鑄因劾光狂悖失禮光引疾求去上命以資政殿學士出守言者又擊之後三日以光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宗正丞鄭鬲乞以常平錢於民輸賦未畢之時悉數和糴從之上謂宰執曰常平法不許他用惟時賑荒恤飢取於民者還以予民也 己巳給事中兼侍講劉一止起居郎周葵並罷初一止葵皆以言事忤秦檜二人應詔舉左宣教郎吕廣問廣問嘗為李光屬官光欲除舘職檜不許殿中侍御史何鑄即奏二人非知廣問特廹於光之囑而舉之是欺陛下也詔一止葵落職與宫祠 新陜西轉運副使李唐孺為四川轉運副使 女真萬戸呼沙呼北攻兀部糧盡而還古追襲之至上京之西北大敗其衆於海嶺金主亶以其叔呼勒瑪為招討使提㸃夏國韃靼兩國市場韃靼者在金國之西北其近漢地謂之熟韃靼食有粳稻其逺者謂之生韃靼止以射獵為生性勇悍然地不産鐵故矢鏃但以骨為之遼人初置市與之回易而鐵禁甚嚴至金人始弛其禁又劉豫不用鐵錢繇是河東陜西鐵錢率自雲中貨於韃靼韃靼得之遂大作軍器焉   庚申紹興十年春正月辛巳先是金人遣奉使官知閤門事藍公佐南歸議歳貢誓表正朔冊命等事且索河東北士民之在南者癸未右正言陳淵入對言自公佐之歸聞金人盡誅前日主議之人且悔前約以此重有要索臣謂和戰二䇿不可偏執上語淵曰今日之和不惟不可偏執自當以戰為主 秦檜奏曰臣度近日上封言臣等罪陛下掩蔽者多矣上曰凡上書朕無不覽若言卿等過咎豈可不令卿等知却令積成大過耶乙酉李誼假資政殿學士充迎䕶梓宫奉迎兩宫使京畿都轉運使莫將副之誼不受命乃以將充迎䕶使知閤門事韓恕副之 戊子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李綱薨于福州綱之弟校書經早卒綱悼恨不已㑹上元節綱臨其䘮哭之慟暴得疾即日薨年五十八 甲午詔作忠烈廟于仙人關以祠吳玠 丁丑提舉江州太平觀尹焞遷一官致仕以焞引年告老故也 右正言陳淵言伏見近者所命之使有所升黜且趣其行今急於遣使而不及其他則知虜不能無求然我有不可許者如取河北之民則失人心用彼之正朔則亂國政至於歳幣之數多未必喜寡未必怒與多不若寡之為愈葢和戰兩途彼之意常欲戰不得已而後和我之意常欲和不得已而後戰或者必欲多與之幣以幸其久而不變則無是理願訓所遣之使俾無輕許以誤大計 癸夘上謂大臣曰莫將奉使金國凡所議者可一一録付恐將妄有許可他日必不能守 乙巳布衣歐陽安永獻祖宗鑑詔户部賜束帛 二月辛亥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劉錡為東京副留守仍兼節制軍馬 癸丑詔曰永惟三歳興賢之制肇自治平爰曁累朝遵用彜典頃縁多事洊展試期致取士之年屬當宗祀冝從革正用復故常可除科於紹興十年仰諸州依條解外將省殿試更展一年於紹興十二年正月鎻院省試三月擇日殿試其向後科仍自紹興十二年省試為準於紹興十四年令諸州依條解用御史中丞廖剛之言也 丁巳喻汝礪知遂寧府汝礪本勾龍如淵所薦又與李光相知光罷因求去改除潼州府路轉運副使汝礪至官以表謝上略曰顧臣何知立節有素方延和廷議既不能割地以賂戎曁偽楚滔天又不忍聨名而賣國時人稱之 張鼎特改合入官鼎為太湖令以薦者得召見上諭大臣令改秩堂除劇縣且曰此因能以任之也若一縣得良令則百姓皆受其賜矣 庚申御史中丞廖剛試工部尚書剛每因奏事論君子小人朋黨之辨反覆切至又論人君之患莫大於好人從已若大臣惟一人之從羣臣惟大臣之從則天下事可憂剛本秦檜所薦至是滋不悦他日因對又請起舊相有人望者處之近藩重鎮檜聞之曰是欲寘我何地耶既積忤檜遂出臺而剛之名聞天下 西京留守孟庾為東京留守兼權知開封府 庚午上與秦檜論川陜財賦上曰將帥漕臣皆當體國為一家士卒固欲拊循民力亦須愛惜豈可妄費也 癸酉御史中丞王次翁言吏部審量濫賞皆顯然暴前日之過舉葢害陛下之孝治望悉罷累降指揮從之先是新知太平州秦梓知㤗州王㬇皆以恩倖得官及是次翁希檜㫖以為之地繇是二人驟進 三月丙戌成都府路安撫使張燾始至成都初燾自京洛入潼關已聞金人有敗盟意逮至長安所聞益急燾遽行見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為言和尚原最為要衝自原以南則入州路散失此原是無蜀也世將曰蜀口舊戌皆精鋭最號嚴整自朝㫖撤戍之後關隘撤備世將雖屢申請未見行下公其為我籌之燾遂為世將草奏具言事勢危急乞速徙右䕶軍之戍陜右者還屯蜀口又請賜料外錢五百萬緡以備緩急辛夘尚書吏部員外郎朱松知饒州以右諌議何鑄   奏其懐異自賢也 丙申大金賀正旦使蘇符自東京歸初洪晧既拘冷山希尹問以所議十事晧折之希尹曰汝性直吾與汝如燕遣汝歸議遂行㑹莫將繼來議不合囚之涿州事復變符至東京虜人不納乃還 夏四月丁未知建康府漂水縣李朝正召赴行在先是江東制置大使葉夢得言朝正到官二年招集歸業人户萬餘磨出隠漏税賦四萬貫石匹兩委有顯效乞稍加試用以風能吏上召對旣而謂秦檜曰近時縣令以政績被薦徃徃别除差遣不若與之進秩還任庶久則民安其政乃遷一官賜五品服遣還 癸丑右承議郎范振上書論雇募耆戸長等十事乙夘上謂輔臣曰朕昨夕閲振書所論皆民間利病其言多可采遂以振知南安軍振建陽人也 壬戍東京副留守劉錡入辭上命錡以所部騎司之軍徃戍又益以殿前司兵三千人諸軍家屬皆留順昌就糧惟精兵分戌陳汴 乙丑淮西宣撫使張俊乞免其家歳輸和買絹三省擬每歳特賜俊絹五千匹庶免起例上以示俊因諭之曰諸將皆無此獨汝欲開例朕固不惜但恐公議不可汝自小官朕拔擢至此須當自飭如作小官時乃能長保冨貴為子孫之福俊皇悚力辭賜絹俊喜殖産其罷兵而歸也嵗收租米六十萬斛 庚午詔復置四川諸州學官員壬申簽書樞密院事韓肖胄知紹興府 五月甲申詔徽宗皇帝御製閣以敷文為名 丙戌金都元帥宗弼入東京留守孟庾以城降初左副元帥魯國王昌既廢偽齊乃言不如因以河南地錫與大宋宗弼力不能争及昌誅宗弼始得政以歸地非其本計决欲敗盟遂分四道入㓂命聶哷貝勒出山東薩里罕㓂陜西李成㓂河南而宗弼自將精兵十餘萬人與孔彦舟酈瓊趙榮抵汴至是犯東京遂命使持詔徧抵諸郡知興仁府李師雄知淮寧府李正民皆束身歸命自是河南諸郡望風納欵矣 金人䧟拱州守臣王慥死之敵薩里罕趨永興軍陜西州縣偽官所至迎降逺近震恐 丁亥東京副留守劉錡至順昌府 金人䧟南京葛王褎以數千騎至宋王臺留守路允迪朝服出城見之遂送允迪于汴京或曰允迪至汴京七日不食死 戊子四川宣撫副使胡世將在河池知同州張恂遣人告急 權知永興軍郝逺開長安城門納金人長安䧟關中震動知陝府吳琦城守以拒金人郝逺遣人持金國檄書至宣撫司語不遜不可聞世將焚之斬其使 己丑直龍圖閤陳桷守太常少卿時上將用桷問其所在秦檜不樂之繆以同姓名者為對曰見從韓世忠軍為參謀上笑曰非也桷佳士豈肯從軍耶遂召用 金人䧟西京權留守李利用弃城遁 庚寅知順昌府陳規得報敵騎入東京時新東京副留守劉錡方送客規以報示錡錡曰吾軍有萬八千人而輜重居半且逺來力不可支乃見規問曰事急矣城中有糧則能與君共守規曰有米數萬斛錡曰可矣規亦力留錡共守錡又見劉豫時所蓄毒藥猶在足以待敵其所部選鋒游奕二軍及老㓜輜重夜四鼔纔至城下旦得報敵騎入陳距順昌三百里闔城惶惑錡遣官屬與規議歛兵入城為捍禦計人心稍定 辛夘詔以鎮江府所籍酈瓊水陸田四十三頃賜李顯忠 四川宣撫副使胡世將自河池遣涇原經畧使田晟以兵三千人迎敵始金人之渡河也惟孫渥吳璘墮胡世將在河池世將倉卒召諸帥議出師楊政及晟先至渥進曰河池地平無險阻願公去此治兵仙人原元戎身處危地而欲號令將帥使用命赴敵渥不識也吳璘抗聲言曰和尚原殺金平之戰方璘兄弟出萬死破敵時承宣在何許今出此懦語沮軍可斬璘請以百口保破敵世將壯之指所坐帳曰世將誓死於此矣官屬韓詔等進曰渥實失言不冝居幙下遂先遣晟還涇原渥赴熈河渥恐懼汗落單馬趨出 是日統領軍馬李寳與金人戰于興仁府境上殺數百人獲其馬甚衆寳岳飛所遣也 壬辰劉錡召諸將計事有欲就便舟順流而下者或曰去則敵人邀我歸路其敗必矣莫若守城徐為之計錡曰錡本赴官留司今東京旣䧟幸全軍至此有城池可守機不可失當同心力以死報國家衆議始定即鑿舟沉之示無去意錡與屬官等登城區處城外有居民數千家恐為賊巢悉焚之分命諸統制官許青守東門賀輝守西門鍾彦守南門杜守北門且明斥堠及募土人作鄉導間於是軍人皆奮曰早時人欺我八字軍今日當為國家立功錡親於城上督工設戰具修壁壘時守備全缺錡取偽齊所作蚩車以輪轅埋城上又撤民家屋扉以代笓籬笆凡六日粗畢而金人游騎已渡河至城外矣 丙申胡世將命右䕶軍都統制吳璘將二萬人自河池赴寳雞河南以捍㓂遣楊政郭浩為之聲援先是世將屢奏乞速徙右䕶軍之屯陜右者還屯蜀口不報丁酉始詔世將日下抽回 己亥萬夀觀使雍國公劉光世為三京招撫處置使以援劉錡以統制官李貴步諒之軍之 庚子詔右䕶軍都統制吳璘同節制陜西諸路軍馬以金人犯陜西故也又詔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軍事合行黜陟許依張俊所得指揮 辛丑提舉醴泉觀鄭億年乞在外宫觀改提舉亳州明道宫初邊報至行在從官㑹于都堂工部尚書廖剛謂億年曰公以百口保金人講和今已背約有何面目尚在朝廷億年氣塞秦檜以為譏己也乃曰尚書曉人不當如是億年懼求去乃有是命 是日金人犯鳯翔府之石壁寨吳璘遣統制官姚仲等拒之仲自奮身督戰舎赫貝勒中傷退屯武功時楊政母病方死亦不顧家徑至河南與璘協力捍敵已而諸軍家屬悉歸内地人心既定踴躍自奮不復懼敵矣先是金人之别將又圍耀州節制陜西軍馬郭浩遣兵救之敵解去 壬寅金人圍順昌府先是劉錡於城下設伏敵㳺騎至擒其千戸阿哈薩等二人詰之云韓將軍在白龍渦下寨距城三十里錡夜遣千餘兵擊之頗殺敵衆既而三路都統葛王褎及龍虎大王軍併城下凡三萬餘人錡以神臂弓及强弩射之稍引去復以步兵邀擊溺于河者甚衆奪其器甲及生獲女真漢兒皆謂敵已遣銀牌使馳詣東京告急於都元帥宗弼矣 六月甲辰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為太保封英國公淮西宣撫使張俊為少師封濟國公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為少保並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 樞密院降檄書下諸路宣撫司罪狀烏珠薩里罕令頒之河南陜西應南北官員軍民如能識運乗機奮謀倡義生擒烏珠或斬首來歸者大則命以使相次則授以節各賜銀絹五萬匹兩良田百頃第宅一區至如薩里罕資性貪愚同惡相濟昨在同州已為李世輔擒縳博頰求哀僅脱微命尚敢驅率其衆復犯關陜有能併殺擒獻者推賞一如前約 丙午給事中兼侍講馮檝提舉亳州明道宫金人叛盟秦檜以其言不讎甚懼一日謂檝曰金人背盟我之去就未可卜前此大臣皆不足慮獨君鄉衮未測上意君其為我探之明日檝入見曰金人長驅犯順勢須興師如張浚者且須以戎機付之上正色曰寧至覆國不用此人檜聞之喜檝云適觀天意檝必被逐即引疾求去乃有是命 戊申東京副留守劉錡為樞密院副都承㫖㳂淮制置使時敵衆圍順昌已四日乃移寨於城東號李村距城二十里錡遣驍將閭充以鋭卒五百募土人前導夜刼其寨至軍中氈帳數重朱漆奚車有一將遽被甲呼曰留得我即太平不聽竟殺之是夕天欲電光所燭見辮髪者殱之甚衆既而報金都元帥宗弼親擁兵至先是宗弼得告急之報即索靴上馬麾其衆出京頃刻而集適淮寧留一宿治戰具備糗糧自東京徃復千二百里不七日而至錡聞宗弼至近境乃登城㑹諸將於東門問䇿將安出或謂今已屢捷冝乘此勢具舟全軍而歸錡曰朝廷養兵十五年正欲為緩急之用况已挫敵鋒軍稍振雖多寡不侔然有進無退兼敵營近在三十里而四太子又來援吾軍一動被敵追及老小先亂必至狼狽不惟前功俱廢致敵遂侵兩淮震動江浙則平生報國之志反為誤國之罪不如背城一戰於死中求生可也衆以為然求欲效命 己酉四川宣撫副使胡世將命都統制吳璘楊政以書遣薩里罕約日合戰其略曰璘等聞之師出無名古之所戒大金皇帝與本朝和好復歸河南之地朝廷戒飭諸路安静邊界不得生事諸路遵禀朝廷約束不敢毫髪有違今監軍忽舉偏師侵疆人神共憤莫知其故璘等身任將帥義當竭誠報國保捍生靈已集大軍約日與監軍一戰薩里罕於是遣鶻眼郎君以三千騎直衝我軍都統制李師顔以驍騎擊走之鶻眼入扶風縣城守薩里罕别遣軍䇿應不能勝而退師顔等攻扶風㧞之生擒金敵一百十七人首領三人别遣禆將擊鳯翔西城外敵寨薩里罕怒自戰於百通坊列陣二十餘里統領姚仲等力戰破之殺獲尤多庚戌工部尚書廖剛與外任剛以事積忤秦檜右諌   議大夫何鑄等即共劾剛幸朝廷之有警復肆譊譊以惑縉紳故有是命尋以剛提舉亳州明道觀 壬子金都元帥宗弼攻順昌府先是宗弼至城外責諸將用兵之失衆曰今者南兵非昔之比國王臨城自見宗弼見其城陋謂諸將曰彼可以靴尖趯倒耳即下令來早府治㑹食平明敵併兵攻城凡十餘萬府城惟東西兩門受敵錡所部不滿二萬而可出戰者僅五千賊先攻東門錡出兵應之賊敗退烏珠自將牙兵三千徃來為援皆重甲五人為伍貫韋索號鐵浮屠每進一步即用拒馬子遮其後示無反顧復以鐵騎馬左右翼號拐子馬悉以女真充之前此攻所難下之城並用此軍故又名長勝軍時敵諸將各居一部衆欲擊韓將軍錡曰擊韓雖退烏珠精兵尚不可當也法當先擊烏珠烏珠一動則餘軍無能為矣時叛將孔彦舟酈瓊趙榮軰騎列于陣外有河北簽軍告官軍曰我軰元是左䕶軍本無鬭志惟兩拐子馬可殺故官軍皆憤時方劇暑我居逸而彼露早凉則不與戰逮未申時彼力疲而氣索錡忽遣數百人出西門敵方來接戰俄以數千人出南門戒令勿喊但以短兵極力與戰統制官趙樽韓直皆被數矢戰不肯已錡遣屬扶歸士殊死鬭入敵陣中斫以刃斧至有奮手捽之與俱墜于濠者敵大敗殺其衆五千横屍盈野烏珠乃移寨於城西掘塹以自衛欲為坐困官軍之計是夕大平地水深尺餘錡遣兵刼之上下皆不寧處乙夘順昌圍解宗弼之未敗也秦檜奏俾錡擇利班師錡得詔不動至是宗弼不能支乃作筏繫橋而去宗弼至㤗和縣卧兩日至陳州數諸將之罪自將軍韓常以下皆鞭之於是復以葛王褒守歸徳府常守許州翟將軍守陳州宗弼自擁其衆還汴京自是不復出矣 丙辰湖北京西宣撫司統制官牛臯及金人戰于京西敗之 戊午右承事郎陳鼎降一官鼎上書言敵敗盟秦檜怒言者因論鼎故有是命俄又送吏部以鼎知徳興縣 己未樞密院都統制郭浩遣統制官鄭建充等集鄜延環慶之兵攻金人于醴州敗之復醴州 壬戌簽書樞密院事樓炤以父居明卒去位 甲子權主管鄜延經略司公事王彦拒金人于青溪嶺却之初薩里罕既破鳯翔與都統制吳璘楊政夾渭河而陣璘駐兵大虫嶺薩里罕自登西平原覘之曰善戰者立於不敗之地此難與争乃引去自涇原路欲走邠州於是樞密院都統制郭浩在邠州三水縣涇原經略使田晟遣統制官曲汲秦弼拒敵於青溪嶺宣撫副使胡世將謂浩素非臨行陣之人難以責成即遣彦及統制官楊從儀程俊向起鄭師正曹成等分道而出與虜戰蒿谷吳頭麻務屯之間金人屢敗留千户五人守鳯翔薩里罕自將鋭兵攻青溪汲弼戰敗弃青溪走世將命晟召汲弼斬於軍前以徇彦率兵迎金人戰盤堠兔耳敗之金人去復還屯鳯翔 乙丑荆湖北路提㸃刑獄公事向子忞罷先是江西漕司負月樁錢詔總領官曽慥劾罪子忞行部取漕吏釋之慥言于朝故罷子忞再使湖北先聲入境奸吏望風解印綬者數十人湖北營田舊以抑配百姓人不聊生有破産不能償者日號訴于馬前子忞為詢究其便利可行者使遵守之罷一切抑配者逺近鼓舞時岳飛兼營田大使無敢忤其意者至是飛亦喜以為當然子忞按部所至立大榜於前云久負抑州縣不理者立其下於是積年無告之寃咸得伸雪平生好論人物無所忌諱嘗與胡安國談當世士安國頗稱秦檜靖康時事子忞曰與檜同時被執軍前鮮有生者獨檜數年之後盡室航海以歸非大姦能若是乎安國子寅初猶以為過後乃信服子忞再以毁去自是閒居十九年 初命司農少卿李若虚往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軍前計事至是若虗見飛于徳安府諭以面得上㫖兵不可輕動冝且班師飛不聽若虚曰事既爾勢不可還矯詔之罪若虚當任之飛許諾遂進兵丙寅湖北京西宣撫司統領官孫顯及金人戰于陳   蔡之間敗之 上謂大臣曰朕躬履艱難久於兵事至於器械亦精思熟講昨造大鏃箭諸軍皆謂頭太重不可及逺又造鋭首小鎗初亦未以為然其後用以破敵始服其精利今劉錡軍于順昌城下破敵正為此鎗也戊辰川陝宣撫司左統領官曹成自汧陽襲金人于   天興縣敗之 庚午樞密副都承㫖沿淮制置使劉錡為武㤗軍節度使侍衛親軍馬軍都虞候前一日上諭大臣曰用兵之際賞罰欲明錡以孤軍挫賊鋒烏珠遁去其功卓然當便除節即日降制既又遣中使撫問上賜札有曰卿之偉績朕所不忘 京東淮東宣撫使韓世忠遣統制官王勝率背嵬將成閔北伐遇金人于淮陽軍南二十里水陸轉戰掩金人于沂河死者甚衆奪其舟二百 福建路宣撫大使張浚言臣竊念自羣下决回鑾之計國勢不振事機之㑹失者再三向使敵出上䇿還梓宫歸兩殿供須一無所請宗族隨而盡南則我徳敵必深和議不㧞人心懈怠國勢寖微異時釁端卒何以支持臣知天下非陛下之有矣今幸上天警悟敵懐反復士氣尚可作人心尚可回願因權制變轉禍為福用天下之英才據天下之要勢奪敵之心振我之氣措置一定大勲可集繼聞淮上有警連以邊計奏知又條畫海道舟舡利害上嘉浚之忠遣中使奬諭浚時大治海舟至千艘為直指山東之計以俟朝命閏六月丙子詔三衙管軍及觀察使以上各舉智勇猛略才堪將帥者二人 戊寅上曰狂敵犯境諸軍不免調盛夏劇暑朕䕃大厦御絺綌猶不能勝其熱將士乗邊烈日被甲胄每念薫灼之苦如切朕躬可降詔撫問慰勞之 辛巳涇原經略使田晟及金人戰于涇州敗之初薩里罕既為王彦所却遂自鳯翔悉兵攻涇州晟據山為陣乗敵壁壘未定奮兵掩殺自己至申連戰皆捷奪其戰馬兵械甚衆金人敗走 甲申上曰諸將進兵所在克捷正恐狃於屢勝士寖以驕可下詔飭其嚴整行伍明逺斥堠蓄力養威以俟大舉勿爭尺寸之利期以殄滅金帥而已上又曰金人雖讎敵茍知效順何以多殺為馬欽等初歸朕貸而不殺劉光世屢以為言既而女真契丹燕人來歸者益衆光世方悟朕意至今諸軍往往收以為用今交兵之際正宜多方撫納使知内嚮 是日田晟及金人再戰于涇州敗績金人雖幸勝晟亦殺傷過當而還自是歸鳯翔不復戰以兵攻陜西諸郡城守未下者河南糧食垂盡世將亦離河池登仙人原山寨為防秋之計保險以自固矣 丙戌淮西宣撫司都統制王徳復宿州降其守閤門宣贊舍人馬秦 壬辰湖北京西宣撫司統制官張憲傅選及金韓常戰于頴昌府敗之復穎昌 丙申張憲復淮寧府先是韓常既敗走宣撫使岳飛遣統制官牛臯徐慶等與憲㑹憲等與常戰于淮寧府又敗之常引去飛以勝捷軍統制趙秉淵知府事 丁酉提舉臨安府洞霄宫趙鼎責授祕書少監分司西京興化軍居住初鼎罷郡還邵興上書言時政秦檜忌鼎復用乃令御史中丞王次翁劾鼎右諫議大夫何鑄亦再䟽論之乃有是命 湖北京西宣撫司統制官郝晸張應韓清克鄭州京東淮東宣撫司統制官王勝克海州生執守將王   山韓世忠每出軍必戒以秋毫無犯軍之所過耕夫皆荷耡而觀 戊戌淮西宣撫使張俊克亳州初三京招撫使劉光世聞酈瓊在亳州遣使臣趙立南京進士蔡輔世同往招之瓊不啓書而焚之械送獄既而縱之至是光世引軍還太平州而俊以大軍至城父都統制王徳已下宿州即乘勝趨亳州與俊㑹瓊聞之謂葛王襃曰夜义公來矣其鋒未易當請避之遂率衆遁去時俊軍戌甚盛而智謀勇敢頼徳為多徳亦先計後戰故未嘗敗 己亥知順昌府陳規知廬州沿淮制置使劉錡兼權知順昌府時秦檜將班師故命規易鎮淮右先是上賜錡空名告身千五百命書填將帥之有功者錡復繳上謂不若自朝廷給之為榮至是始具功狀以聞以犒軍銀帛十四萬匹兩均給將士軍無私焉於是錡方進兵乘敵虚而檜召錡還徽猷閣待制洪皓時在燕山密奏順昌之役敵震懼䘮魄燕之珍寳悉取而北意欲捐燕以南弃之王師亟還自失機㑹可惜也   【鑑曰敵至宿亳王徳得以破其營敵至穎昌岳飛得以殺其將或捷於鳯翔或捷於寳雞或捷於扶風又皆呉璘楊政保蜀守蜀之功而敵之回軍直趨濠州我諸將得以聯兵制之當是時也無一人不勇無一戰不勝葢不止有一月三捷之告非敵前此不善戰也直以我師正鋭所向無前吾觀金將告烏珠曰今者南兵非昔日比而敵兵望見王師且曰此順昌旗幟也亟退避之除兇雪耻此葢可乘之機也撫機不何為也耶】   庚子趙鼎再責清逺軍節度副使潮州安置右諫議大夫何鑄章再上遂有是命制略曰朋姦罔上惡殆並於共兠專利擅權罪實侔於楊李 秋七月癸夘湖北京西宣撫使司將官張應韓清入西京初河南府兵馬鈐轄李興既聚兵先復伊陽等八縣又復汝州偽河南尹李成弃城遁走河陽宣撫使岳飛遣應清與之㑹遂復永安軍 丙午御史中丞王次翁為參知政事 戊午上曰朕常與諸將論兵諸將皆謂敵人鐵騎馳突若在平原勢不可當須據險以扼之朕謂不然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兵之勝負顧人心如何耳苟人心協和則彼雖在平原亦可取勝諸將皆不以為然今諸將奏捷皆在平原以步兵勝鐵騎乃信朕前日之語 己酉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自與宗弼戰于郾城縣敗之殺其禆將是役也統制官楊再興單騎入敵陣欲擒宗弼不獲被數十創猶殺數百人而退 庚戍永興軍路經略副使王俊遣統領官辛鎮與金人戰于長安城下敗之 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遣兵千人具舟百艘載柴草膏油自丹州順流而下至河中府焚毁金人所繫浮橋及選萬人由斜谷出潼關皆以絶敵歸路壬子進士張本特補右迪功郎以其獻佑政編可採   也 乙夘湖北京西宣撫司都統制王貴統制官姚政及金人戰于潁川府敗之 壬戌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自郾城班師飛既得京西諸郡㑹詔書不許深入始傳令回軍軍士應時皆南嚮旗靡轍亂飛望之口呿而不能合良久曰豈非天乎飛以親兵二千自順昌渡淮赴行在於是潁昌淮寧蔡鄭諸州皆復為金人所取議者惜之 甲子復釋奠文宣王為大祀用太常博士王普請也於是祀前受誓戒加籩豆十有二其禮如社稷八月壬申降詔提舉江州太平觀張九成與知州軍   差遣喻樗陳剛中令吏部與合入差遣凌景夏樊光逺與外任差遣毛叔度與對移一般差遣先是九成等皆言和議非計及是秦檜將罷兵而九成家臨安之外邑故斥逺之尋以九成知邵州剛中知安逺縣景夏知辰州光逺為閬州州學教授叔度為嘉州司戸參軍剛中尋卒于貶所 乙亥韓世忠圍淮陽軍命諸將齊攻之帳前親隨成閔從統制官許世安奪門而入大戰于門之外閔身被三十餘創世安亦脛中四矢力戰奪門復出閔氣絶而復蘇者屢矣世忠大賞之别將解元掩擊金人于沂州譚城縣敵溺死者甚衆 丙子劉昉為荆湖南路轉運副使昉為秦檜所喜故旋用之 戊寅知陜州吳琦遣統制官侯信渡河刼金人中條山寨敗之獲馬二十匹翊日又戰于解州境上敗之殺其將毛罕庚辰金人自滕陽來救淮陽軍韓世忠逆擊于泇口   鎮敗之是日世忠所遣統制官劉寳郭宗儀許世安以舟師至千秋湖陵遇金人所遣酈瓊叛卒數千人寳等與戰大捷獲戰船二百 壬午李成自河陽以五千騎犯西京知河南府李興命開城門以待之成疑不進興遣鋭士自他門出擊之成敗走 癸未上與宰執論戰守之計上曰戰守本是一事可進則戰可退則守非謂戰則為强守則為弱但當臨機應變而已 丙戌祕閣修撰新知邵州張九成落職以御史中丞何鑄言其矯偽欺俗故有是命九成以家艱不赴 丁亥淮北宣撫副使楊沂中潰軍于宿州 壬辰永興軍路經略副使王俊擊金人于盩厔縣東敗之 甲午川陜宣撫司同統制邵俊統領王喜遇金人于隴州汧陽縣牧羊嶺敗之 九月壬寅朔遣起居舍人李易赴韓世忠軍前議事宰相秦檜主罷兵召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赴行在遂命易見世忠諭㫖時淮西宣撫副使楊沂中還師鎮江府三京招撫處置使劉光世還池州淮北宣撫判官劉錡還太平州自是不復出師矣 丁未楊政軍同統領楊從儀刼金人于鳯翔府城南寨獲戰馬數百 戊申金人復入西京先是李成數為河南府李興所敗乞師于宗弼得蕃漢軍數萬興度衆寡不敵棄城去寓治于永寧之白馬山 己酉上諭大臣曰朕昨面諭岳飛凡為大將者當以天下安危自任不當較功賞彼以功賞存心者乃士卒所為至於朝廷待大將亦自有禮如前日邊報之初除諸將便加師保豈必待有功乎時飛已至行在故上訓及之 庚戌合祀天地于明堂太祖太宗並配赦天下 癸丑楊政軍統制官楊從儀邵俊統領王喜敗金人于汧陽 辛酉臨安府火延燒省部倉庫 冬十月丙戌河北路統制李寳至楚州時韓世忠在楚州寳與其徒歸之世忠大悦 己亥龍圖閣直學士范沖徽猷閣待制王居正並落職依舊提舉江州太平觀御史中丞何鑄論二人之罪故有是命 庚子熈河經略司將領恵逢與虜遇于野龍河敗之 十一月戊申金將哈希自潼關出犯陜州守臣吳琦擊却之哈希羅索孫也 鳯翔府同統制楊從儀敗金人于寳雞縣 己酉上曰自古為天下者必先得人心未有專事殺伐殘忍而可為者烏珠雖强專以殺伐殘忍為事不顧人心之失朕知其無能為者 福建安撫大使張浚等奏乞措置賑濟事上曰賑濟本為貧民近世止及城郭而鄉村之民未嘗及之須令州縣雖僻處亦分委官吏必躬必親則下戸皆沾實恵矣 乙夘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奏已遣兵解慶陽之圍先是慶陽圍急帥臣宋萬年乘城拒守㑹世將招河東經略使王忠植以所部赴陜西㑹合行至延安叛將趙惟清執忠植使拜詔忠植曰若本朝詔書則受金國詔書則不拜也惟清執之以詣敵營敵使甲士引詣慶陽城下諭使出降忠植大呼曰我河東步佛山忠義人也為敵所執使來招降願將士勿負朝廷堅守城壁可也忠植遂遇害 戊午上曰用兵惟視謀之臧否不可問力之强弱茍謀之不臧惟知恃力雖或勝亦不足以成功 十二月乙未言者請令諸大帥各薦偏禆之可任者上曰諸校智愚勇怯朕皆熟知之儻有使令便可抽摘何用薦舉耶兵部侍郎張宗元乞命有司以續降朝㫖便人合理者裒為一書以進許之後九年乃成凡四百三十五卷初李興既屯白馬山寨李成以蕃漢數萬衆圍之時興妻周氏與其子居襄陽惟幼子在側敵圍益急士心頗摇興聞謂諸將曰興與諸君當以死守毋有二志茍或不敵吾豈為敵汚者當抱是兒南向投崖以謝天子諸將皆感泣由是守益堅虜遣使賫黄榜招興以奉國上將軍河南尹興得檄不啓立斬其使以檄聞于朝白馬受圍久方冬泉涸軍民乏絶興焚香黙禱一夕大雪泉源皆溢成知興不可屈乃積山下屯兵積糧為久居之計興潛遣將士夜焚之成大挫徑歸西京   宋史全文卷二十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一上   宋髙宗十三   辛酉紹興十一年春正月壬寅提舉江州太平觀趙開卒自金人犯陜蜀開職饋餉者十年軍用得以毋乏開既黜主計之臣率三四易於開條畫毫髮無敢變更者然議者咎開竭澤而漁使後來者無所施其智巧凡茶鹽㩁酤激賞零畸絹布之征遂為四蜀常賦故雖累經減放而害終不去焉 癸卯鳳翔府同統制軍馬楊從儀敗金人於渭南 庚戌淮南宣撫使張俊入見上問曽讀郭子儀傳否俊對以未曉上諭云子儀時方多虞雖總重兵處外而心尊朝廷或有詔至即日就道無介顧望故身享厚福子孫慶流無窮今卿所管兵乃朝廷兵也若知尊朝廷如子儀則非特身享福子孫昌盛亦如之先是宗弼白順昌戰敗而歸遂保汴京留屯宋亳出入許鄭之間復簽兩河軍與蕃部凡十餘萬以謀再舉上亦逆知敵情必不一挫便已乃詔大合兵於淮西以待之俊自建康來朝故有是諭也 辛亥上諭大臣曰李左車言千里饋糧士有飢色敵若犯淮其勢糧必在後但戒諸將持重以待之至糧盡欲歸因其怠而擊則無不勝矣又曰聽言必攷其實近有言劉錡之過朕徐攷之皆無實迹讒者遂息孫近曰錡當何以報聖恩也 已未淮北宣撫判官劉錡自太平州渡江以援淮西 金人陷壽春殺守兵千餘人繫橋淮岸以渡其衆 甲子上曰木瓜美齊威公而載之衞國風何也秦檜等方思所以為對上曰自衞觀之威公繼絶誠可美自齊觀之威公專封亦可罪仲尼成人之美而掩其罪故不載之齊國風而載之衞國風也檜等對曰仰見聖學髙明深得仲尼刪詩之意非諸儒之所能及   【臣留正等曰孔子遏惡善之意見於六經者多矣人主政治本原出於經術是以見臣下過失不幸而出於不得已者則以孔子之心恕之此之謂帝學】   乙丑劉錡至廬州駐兵城外時知廬州陳規病卒城中無守臣備禦之具皆缺錡巡其城一匝曰城不足守也乃冒與闗師古率衆而南丙寅金人大軍入廬州遣輕騎追錡相及於西山口錡自以精兵為殿復戈西向列陣以待追騎望見錡旌旗逡巡不敢逼日莫各解去丁卯錡結陣徐行號令諸軍占擇地利共趨東闗依水據山以遏金人之衝錡既得東闗之險稍休士卒兵力復振金人大兵據廬州雖時遣兵入無為軍和州境内剽掠而不敢舉兵逼江者葢懼錡之乘其後也江南由是少安戊辰金人陷商州守臣邵隆焚倉庫毁廬舍而遁乃入城據之 二月癸酉淮西宣撫司都統制王德渡江屯和州敵退屯昭闗 知商州邵隆復入商州初隆既遁去乃屯兵山嶺間道出州西藥口謂避地者曰汝皆王民毋本朝衆感泣攜老幼來歸隆遣其子繼春出商州之北以張其勢而移軍洪門金人以精騎來攻隆設三伏以待鏖戰兩時許大破之擒其將繼春亦破之於洛南縣金人乃去 丙子上謂大臣曰中外議論紛然以敵逼江為憂殊不知今日之勢與建炎不同建炎之間我兵皆退保東南杜充書生遣偏將輕與敵戰故彼得以乘間猖獗今韓世忠屯淮東劉錡屯淮西岳飛屯上流張俊方自建康進兵前渡彼窺江則我兵乘其後今雖虚鎮江一路以檄呼彼渡江亦不敢來其後卒如上所料 都統制王德遇金人韓常於含山縣東敗之 丁丑上謂大臣曰朕於諸帥聽其言則知其用心觀其所為則知其才人皆言劉錡善戰朕謂順昌之勝所謂置之死地然後生未為善戰也錡之所長在於循分守節危疑之中能自立不變此為可取 己卯淮西宣撫司統制官闗師古李横復取巢縣 壬午淮西宣撫司將官張守忠遇金人於全椒縣敗之 癸未淮西宣撫使張俊言已復巢縣又言俊已在和州竭力措置決與敵戰必須取勝可保無虞上大喜 劉錡自東闗引兵出清溪邀擊金人張俊楊沂中亦遣統制官王德張子益等㑹兵取含山縣復奪昭闗 甲申三京招撫處置使司統制官崔臯遇金人於舒城縣敗之丁亥淮北宣撫副使楊沂中判官劉錡淮西宣撫司   都統制王德統制官田師中張子葢及金人戰於柘臯鎮敗之前一日錡行至柘臯與金人遇夾河而軍初金人之退兵也日行甚緩至尉子橋天大次石梁河河流湍暴乃㫁橋以自固列營柘臯柘臯地平金人以為騎兵之利且見錡兵少意甚易之河東巢湖闊二丈餘錡命軍士曳薪疉橋須㬰而成遣甲軍數隊過橋皆卧鎗而坐會沂中德師中子葢之軍俱至翌日金將那王與韓常等以鐵騎十餘萬分為兩隅夾道而陣沂中自上流涉淺徑進官軍不利德曰賊右隅皆勁騎吾將先破之乃與師中麾兵渡橋薄其右隅見陣動有一將被甲躍馬指畫陣隊德引弓一發將應墜馬德乘勢大呼馳擊諸軍皆鼓譟金人以拐子馬兩翼而進德率兵鏖戰沂中令萬兵各持長斧堵而前奮銳擊之金人大敗退屯紫金山德等尾擊之捕獲數百人馬䭾數百錡謂德曰昔聞公威略如神今果見之請以兄禮事公張俊之愛妾章氏即杭妓張穠也頗知書柘臯之役俊貽書囑以家事章答書引霍去病趙雲不問家事為言令勉思報國俊以其書進上大喜親書奬諭賜之 庚寅上謂宰執曰自敵犯邊報至人言非一朕惟靜坐一室中思所以應敵之方自然利害皆見葢人情方擾惟當鎮之以靜若隨物所轉胷中不定則何以應變也 乙未賜劉光世韓世忠張俊岳飛楊沂中劉錡詔書以捷書累至軍聲大張葢自軍興以來未有今日之盛仍戒以尚思困獸之鬭務保全功 丙申江東制置大使葉夢得上奏稱賀詔嘉奬初建康屯重兵歲費錢八百萬緡米八十萬斛㩁貨務所入不足以贍至是禁旅與諸道之師皆至夢得被命兼緫四路漕計以給饋餉軍用不乏故諸將得悉力以戰由是朝廷益嘉之 己亥上曰虜退便當措置淮南如移隸州縣併省官吏修築城壁要當事事有備常為寇至之防也 三月庚子朔福建路安撫大使知福州張浚言朝廷調撥大軍用度至廣臣本州措置出賣官田及勸誘寺院變易度牒共得六十三萬緡節次起發少助國用詔浚一意體國識大臣體令學士院降詔奬諭癸卯張浚復特進 金人圍濠州初金人自柘臯退軍於紫金山也濠州守臣王進發書告急 甲辰淮西宣撫使張俊淮北宣撫副使楊沂中判官劉錡㑹議班師俊與沂中為腹心而與錡有隙故柘臯之戰奏賞諸軍錡獨不預時朝廷雖命三帥合軍不相節制然諸軍進退多出於俊而錡以順昌之功驟貴諸將亦頗嫉之 乙巳知邵武軍王洋乞鄉村之人無問貧富凡孕婦五月即經保申縣專委縣丞注籍其夫免雜色差役一年候生子日無問男女第三等已下給義倉米一斛縣丞月給食錢十千上覽奏曰愚民無知迫於貧困不能育故生子而殺之官給錢物使之有以育則不忍殺矣朕為父母但欲民蕃衍豈惜小費也乃詔户部措置 丙午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舟師至招信縣夜世忠以騎兵遇金人于聞賢驛敗之 丁未金人陷濠州知州事王進為所執兵馬鈐轄邵青巷戰死之戊申張俊楊沂中劉錡至黄連埠去濠州六十里而聞城陷俊乃召錡沂中謀之沂中曰厮殺耳錡曰有制之兵無能之將可御有利害之兵有能之將不可御也今我軍雖銳未為有制不若據險下寨然後出兵襲之諸將皆曰善於是鼎足以為營俊遣斥堠數輩還俱言濠州無金人俊遣將官王某謂錡曰已不須太尉入去錡乃不行惟沂中與王德領二千餘騎而往以兩軍所選精銳策應之四更起黄連午時騎兵先至濠州城西嶺上列陣未定有金人伏甲騎萬餘於城兩邊須煙舉於城上伏騎分兩翼而出沂中皇遽以策麾其軍曰那回諸軍聞之以為令其走爾散亂南奔無復紀律其步人見騎軍走謂其已敗皆散金人追及步人多不得脫殺傷甚衆 庚成秦檜奏近報韓世忠張俊等至濠州岳飛已渡江去㑹師矣上曰首禍者惟烏珠戒諸將無務多殺惟取烏珠可也澶淵之役達蘭既死真宗詔諸將按兵縱契丹勿邀其歸路此朕家法也朕兼愛南北之民豈忍以多殺為意乎初金之入寇也上命飛以兵來援飛念前此每勝復被詔還乃以乏糧為詞最後上御劄付飛云社稷存亡在卿此舉飛奉詔移兵三十里而止及濠州已破飛始以兵至舒蘄境上故張俊與秦檜皆恨之 辛亥楊沂中渡江歸行在 壬子金人自渦口渡淮北歸 癸丑張俊渡江歸建康府 丁巳劉錡自和州引兵渡江歸太平州楊沂中之敗於濠梁也張俊自黄連拔寨徑去錡乃按部伍整旌旗最後徐行金人亦不復追錡至歴陽駐軍具奏聽㫖然後班師由是俊與沂中皆恨之 夏四月丙子詔諸州縣量收免行錢自宣和間始復熙寧舊法罷行户而令輸錢至靖康初又罷紹興初雖令見任官市買方物悉如民間之價而汚吏猶虧其直議者以為不便會軍興用乏遂復令免行仍詔公私和買物色並依市直違者以自盜論 己卯參知政事兼權同知樞密院事孫近提舉臨安府洞霄宫金人之犯淮西也近請召張浚都督諸軍秦檜大惡之及兵退御史中丞何鑄乃論近本無體國之忠但有謀身之計乞行罷黜殿中侍御史羅汝檝因交章論近乃有是命 庚寅復置將作軍器監長貳各一貟罷樞密院計議官 辛卯詔給事中范同令入對初張浚在相位以諸大將久握重兵難制欲漸取其兵屬督府而以儒臣將之會淮西軍叛浚坐謫去趙鼎繼相王庶在樞府復議用偏裨以分其勢張浚覺之然亦終不能得其柄至是同獻計於秦檜請皆除樞府而罷其兵權檜納之乃密奏於上以柘臯之捷召韓世忠張俊岳飛並赴行在論功行賞 壬辰太保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英國公韓世忠少師淮南西路宣撫使濟國公張俊並為樞密使少保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岳飛為樞密副使並宣押赴本院治事世忠既拜乃製一字巾入都堂則裹之出則以親兵自衞檜頗不喜飛披襟作雍容狀檜亦忌之   【鑑曰謬哉范同之為檜畫計也同之議曰諸俱握重兵必甚難制莫若皆除樞密而罷其兵權此范同但求以助和議而然也檜乃用之詔罷宣撫兵隸樞院附和則保富貴是故張俊先至則除美官韓世忠劉錡不言宣則傷讒岳飛最後至被禍最慘矣】   乙未樞密使張俊言臣已到院治事見管軍馬伏望撥入御前使喚時俊與秦檜意合故力贊議和且覺朝廷欲罷兵權即首納所統兵上從其請復詔范同入對命林待聘草詔書奬諭上謂韓世忠張俊岳飛曰朕昔付卿等以一路宣撫之權尚小今付卿等以樞府本兵之權甚大卿等宜各為一心勿分彼此則兵力全而莫之能禦顧如烏珠何足掃除乎 禮部侍郎鄭剛中言於秦檜曰前日所共憂者一旦變為安平之道因為檜陳善後之策凡七事 五月辛丑淮東轉運副使胡紡總領淮東軍馬錢糧置司楚州尚書度支貟外郎吳彦璋總領淮西江東軍馬錢糧置司建康府太府少卿曽慥總領京湖軍馬錢糧置司鄂州葢使之與聞軍事不獨職餽餉云總領官正名自此始 丁未詔韓世忠聽候御前委用張俊岳飛帶本職前去按閱御前軍馬專一措置戰守時秦檜將議和故遣俊飛往楚州總淮東一全軍還駐鎮江府 壬子上謂宰執曰士大夫言恢復者皆虚辭非實用也用兵自有次第朕比遣二樞使按閱軍馬措置戰守葢按閱於先則兵皆可戰兵既可戰則能守矣待彼有釁然後可進討以圖恢復此用兵之序也 辛酉布衣虞宰獻樂曲詩上謂大臣曰士大夫所進文字朕詳覽熟思葢欲知民之利病政之臧否朕躬之失耳若溢美之言實不欲聞可令還之乃詔檢鼓院自今獻無益之言不干政體者勿受 癸亥饒州童子江安國九歲其弟定國七歲皆能誦經子書詔免文解一次 六月戊辰朔責授單州團練副使劉子羽復右朝請大夫知鎮江府兼沿江安撫使初樞密使張俊嘗為子羽之父韐部曲韐器之俊薦其才故復用俊晚年主和議與秦檜意合上眷之厚凡所言朝廷無不從薦人為監司郡守帶職名者甚衆 辛未上謂大臣曰外域不可責以中國之禮朕觀三代以後惟漢文帝待匈奴最為得體彼書辭倨傲則受而弗較彼軍旅侵犯則禦而弗逐謹守吾中國之禮而不以責外域此最為得體也 壬申户部奏贖刑文字上曰朕謂凡為政之本必抑強扶弱民乃能立今使富者犯死法得以金自贖則貧者無金豈能獨立乎贖刑既非祖宗法似未可用也 總領曽慥提舉洪州玉隆觀以疾自請也 左朝請郎林大聲總領湖北京西軍馬錢糧大聲初為永嘉丞秦檜寓居永嘉與之厚遂驟用之 癸酉分行在省倉為三界百五十萬斛凡民户白苗米南倉受之以廩宗室百官為上界次苗米北倉受之以給衞士及五軍為中界糙米東倉受之以備諸軍月糧為下界 甲戌上謂宰執曰中興自有天命光武以數千破尋邑百萬豈人力所能乎朕在宫中聲色之奉未嘗經心只是靜坐内省求所以答天意也 乙亥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秦檜為特進尚書左僕射封慶國公 詔有司造尅敵弓韓世忠所獻也上謂宰執曰世忠宣撫淮東日與金戰常以此弓勝之今朕取觀之誠工巧然猶未盡善朕籌累日乃少更之遂增二石之力而減數斤之重今方盡善後雖有作者無以加矣 辛巳趙慶孫等六人並停官或曰慶孫嘗為趙鼎所薦故秦檜斥之 壬午布衣吳曽特補右迪功郎曽獻所著左氏發揮而有是命 癸未張俊岳飛至楚州飛視兵籍始知韓世忠止有衆三萬而在楚州十餘年金人不敢犯猶有餘力以侵山東可謂奇特之士也俊以海州在淮北恐為金人所得因命毁其城遷其民於鎮江府俊遂總世忠之軍還鎮江府惟背嵬一軍赴行在 甲申知河南府李興以所部至鄂州興據白馬山與李成相扼凡數月朝廷命班師以興為左軍同統制 壬辰太保三京等路招撫處置使劉光世罷為萬壽觀使三大將既罷光世入朝因引疾丐祠上謂大臣曰光世勲臣朕未嘗聞其疾中無聊昨日以玩好物數種賜之光世大喜秉燭夜觀幾至四更朕於宫中凡玩好之物未嘗經目止須賜勲舊賢勞耳光世既罷遂寓居永嘉焉 秋七月庚子上以臨安旱蔬食請禱決滯獄出繫囚後二十四日大雨 翰林學士范同為參知政事 辛丑司農少卿髙穎罷自此諸大將之客稍稍被罪矣 壬寅侍衞親軍馬軍都虞候劉錡乞宫觀詔錡疾速赴行在奏事 甲辰提舉川陜茶馬馮康國奏近聞敵在長安三月二十三日晝晦油酒變色皆白兵刃有光焰涇州雨沙旱災相仍赤地千里上曰景象異甚天變示人殆不虚也自古無文德而有武功往往非國家之福而敵好兵嗜殺肆為無道不畏天不恤人其能久乎朕當修人事以待之耳 丁未秦檜以進書恩遷少保封冀國公 壬子右諫議大夫万俟卨言伏見樞密副使岳飛爵髙祿厚志滿意得平昔功名之念日以頽墮今春敵寇大入疆埸騷然陛下趣飛出師以為犄角璽書絡繹使者相繼於道而乃稽違詔㫖不以時發久之一至舒蘄忽卒復還比與同列按兵淮上公對將佐謂山陽為不可守沮喪士氣動摇民心伏望免飛副樞職事出之於外以伸邦憲先是飛數言和議非計秦檜大惡之及是飛自楚州歸乃令卨論其罪始有殺飛意矣 甲寅侍衞親軍馬軍都虞候劉錡知荆南府罷其兵張浚深忌錡與岳飛每言飛赴援遲而錡戰不力也飛請留錡掌兵不許時有處士孫元濟者聞除錡荆南竊謂比之奕棊此最髙着也人問其故元濟曰陜蜀諸軍但知吳氏襄漢諸軍尚思岳家江陵在蜀漢之間而錡有威名為諸將所服且聞有詔或遇緩急旁郡之兵許之調發銷患未形此廟算也非吾君大聖其孰能與此 己未樞密使張俊為太傅進封廣國公賜玉帶以俊首抗封章請歸部曲也俊請離軍將佐並與添差差遣從之其後大為州郡之患 庚申詔文武官陳乞致仕身亡雖在給敕之前並聽蔭補用考功貟外郎游損請也上謂大臣曰士風陵夷以一官之故父死匿喪以俟命葢立法有未盡也朕謂濫與人官雖害法其體猶輕若風敎不立使人飾詐苟得棄滅天理其害甚大况在法所當得乎損酢子也 癸亥大雨翌日輔臣稱賀上曰朕日來卧不安席夜半猶未交睫懼德不類或政有闕失每事循省殆遍恐旱災必有致之之由若乃祈禱之禮但具文耳 是月樞密使張俊復往鎮江措置事務副使岳飛留行在以二人議事不協故也俊因奏事乞促淮西之賞上曰功賞後時在將帥不在朝廷俊問所以然上曰軍士有出者有輜重及守營者凡所謂戰功皆戰士也今更不分全軍皆要推賞動數萬人朝廷何以行之俊曰臣今蒙專任當戒諸統制官只保明實出戰者庶可漸革前弊 八月辛未尚書吏部郎中李鞉試將作監吏部貟外郎劉才卲守軍器監始除也上覽除目曰凡事必謹始館職寺監丞乃郎官卿監之選也郎官卿監乃侍從之選也凡除館職寺監丞必擇他日可補郎官卿監之闕者凡除卿監郎官必擇他日可補侍從之闕者如此則士安分守而奔競之風息矣若不謹始用非其才久而不遷則士有留滯之嘆以序遷之又有不稱職之誚不可不謹 甲戌樞密副使岳飛充萬壽觀使右諫議大夫万俟卨既劾飛罪未報御史中丞何鑄殿中侍御史羅汝檝復交疏論之卨章四上又錄其副示飛乃丐免故有是命 甲申上曰水旱有數雖堯湯不能免艱難以來十餘年間未嘗無歲此天祐也然不可恃此不為之備祖宗置義倉以備水旱最為良法而州縣奉行不䖍妄有支用寖失本意或遇水旱何以賑之可令監司視其實數或有侵失嚴責補還義倉充實則雖遇水旱民無飢病矣 癸巳上謂宰執曰監司郡守朝廷委任之意未嘗有異而近來妄分彼此莫相協和州郡或有闕乏監司不肯移那監司或有措置州郡不肯應副如此何以濟國乎可令御史臺察其尤者措置行遣庶幾協和共濟國事也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特起復世將方與諸將議出師進討而其母秦國太夫人康氏卒於晉陵上聞之詔軍旅事重不拘常制目下供給不許辭避 甲午上曰省刑罰薄稅斂王道之本國步艱難未能弭兵斯民稅斂無術可以薄之朕心實不足至於刑罰豈可不省而獄繫淹延或至踰歲何也可令提刑司覺察州縣提刑失職令御史臺彈奏務要訟平刑清以副朕意 九月癸卯命軍器少監鮑琚往鄂州根括宣撫司錢物先是湖北轉運使官汪叔詹以書白秦檜言岳飛頃於鄂渚置酒庫日售數百緡襄陽置通貨利復不貲自飛罷未有所付乞令副都統制張憲主之庶杜欺弊前二日詔都統制王貴與憲同掌上謂檜曰聞飛軍中有錢二千萬緡昨遣人問之飛對所有之數葢十之九人言固不妄也今遣琚往縱不能盡若得其半亦不少矣又歲計所入供軍之餘小約亦數百萬緡比之頭會箕斂不知幾户民力可以辦此 鄂州前軍副統制王俊詣都統制王貴告副都統制張憲謀據襄陽為先是朝廷命諸將更朝行在憲懼不得還乃妄申金人侵犯上流兾朝廷還岳飛復掌兵而已為之副會憲詣樞密行府白事俊具所謀告之以統制官選為證貴即日以聞張俊在行府聞之遂收憲屬吏 戊申泗州言奉使官莫將韓恕歸至本州上諭大臣曰此殆上天悔禍彼有休兵之意爾朕每欲與講和非憚之也重念祖宗有天下二百年愛養生靈惟恐傷之而日尋干戈使南北之民肝腦塗地所願天心矜惻消弭用兵之禍耳先是將恕至州為金人所執至是宗弼將與本朝議和故縱之歸報焉既而宗弼引兵犯泗州破之淮南大震 甲寅建康府火 乙卯詔忠州團練使劉光逺赴行在奏事時金國宗弼以書來朝議遣光逺往聘而光逺方以贓罪為監司所按故趣召之翌日光逺至行在上面諭以前罪一切不問遂以為利州觀察使而吉州刺史曹勛亦遷忠州防禦使令與光逺偕行 丙辰右護軍都統制吳璘及金國統軍胡盞戰於剡家灣敗之初胡盞與習不祝合軍劉家圏胡盞善戰習不祝善謀且據險自固前臨峻嶺後控臈家城謂我軍必不敢輕犯璘揣知其情先一日召諸將問何以必勝統制官姚仲曰戰於原下則敗原上則勝璘以為然既相視其地乃遣人告金曰明日請戰金聞之皆笑愈益不疑夜半璘遣仲與鄜延經略使王彦率所部銜枚直進渡河陟峻嶺截坡上出其不意約與敵對柵然後發火又遣將張士亷等取間道以兵控臈家城戒曰敵根本在此若敗必趨入城汝等截門勿縱一騎入二將所部軍行寂無人聲又天大隂霧既上嶺列柵乃發火敵大駭倉猝備戰我軍已畢列游騎有聞渠帥以馬撾敲鐙者曰吾事敗矣我軍氣益振璘猶策習不祝有謀必謂我趣戰欲速不肯徑出胡盞恃其百戰百勝與習不祝異議宜可挑取已而遣輕兵嘗之果胡盞勒兵已出與我軍合鏖擊數十璘輕裘駐馬陣前麾軍亟戰我師皆殊死鬭金人大敗遁去騎兵襲後斬首六百三十生擒七百人驍將馬廣者所部號八字軍察敵將潰越陣挑逐既而大靡俘馘人馬數千偽軍降者萬餘人璘悉釋之聽其自便金殘兵果趨城走張士亷違節制後期二將僅以身入城率餘兵拒守璘圍之 戊午劉光逺曹勛辭於内殿遂命持敵帥報書以行 癸亥言者乞令有官人銓試並兼習兩故事銓試有官人分五曰經義曰詩賦曰時義曰㫁案曰律義願試一者聽議者謂試之以經義詩賦時義者欲使之通古今試之以刑統義㫁案者欲使之明法令二者各兼一庶使人人通古今明法令而無一偏之失事下吏部乃命任子如所請 右護軍都統制吳璘自臈家城班師初金統軍胡盞在城中璘急攻之城且破朝廷以驛書命璘撤戍璘遂歸宣撫副使胡世將聞之歎曰何不降金字牌且來世將處世將以金人之俘三千人獻于行在命利路轉運判官郭游卿就俘獲中以聲音形貌驗得真女真四百五十人同日斬於嘉陵江上斂其尸以為京觀餘皆涅其面於界上放還敵氣大沮 冬十月丙寅朔上謂大臣曰人主之權在乎獨㫁金國之主幼而無㫁權歸臣下往年之和出於達蘭今年之戰出於烏珠或和或戰國之大事而皆不出於人主無㫁如此何以立國知不足畏矣戊辰川陜宣撫司都統制楊政及金國萬户通檢戰   于寶雞縣敗之是日黎明通檢將精兵萬衆出戰政賈勇士鏖戰縣旁至日晡政遣裨將將騎突出陣後山上執旗以招敵望見大呼曰伏兵發矣乃驚而潰政乘勝掩殺通檢至城門而橋已絶乃擒之 己巳劉光逺等至虜軍 庚午秦檜奏上流守備上曰艱難以來將士分隸主帥歲久未嘗遷動使植根深固豈是長策當今互易如臂指可以運掉纔過防秋便當為此則人人可以指蹤號令矣 乙亥金國都元帥宗弼遣劉光逺等還大略言當遣尊官右職名望夙著者持節而來葢敵欲亟和故也 少保醴泉觀使岳飛下大理寺先是樞密使張浚言張憲供通為收岳飛處文字後謀反行府已有供到文狀秦檜乘此欲誅飛乃送飛父子於大理獄命御史中丞何鑄大理卿周三畏鞠之 己卯上曰凡事必謹於微若事已成則難改故書言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荆襄守臣辟差者勿令久任以漸易之非特謹微亦所以保全之也 壬午權尚書吏部侍郎魏良臣落權字充大金軍前通問使知閤門事士公亮為福州觀察使副之國書但使之斂兵徐議餘事 癸巳樞密使韓世忠罷充醴泉觀使進封福國公世忠既不以和議為然由是為秦檜所抑至是魏良臣等復行世忠乃諫以為中原士民迫不得已淪於敵國其間豪傑莫不延頸以俟弔伐若自此與和日月侵尋人情銷弱國勢委靡誰復振之又再上章力陳秦檜誤國詞意剴切檜由是深怨世忠言者因奏其罪上留章不出世忠又懼檜隂謀乃力求閑退遂有是命世忠自此杜門謝客絶口不言兵時跨驢攜酒從一二童奴游西湖以自樂平時將佐亦罕見其面云 金人陷濠州 商州安撫使邵隆及金知陜川鄭賦戰克之復陜川 起復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圖上吳璘剡灣克捷之狀且言臣詢客衆論皆謂璘之此戰比和尚原殺金平論以主客之勢險易之形功力數倍據捉到蕃人供通金人稱璘有勇似其兄之語璘等為國宣力川陜用兵以來未有如此之勝伏望聖慈察璘智勇冠軍優與遷擢以為盡忠許國之勸又奏本司都統制楊政樞密院都統制郭浩並乞優異推恩乃賜璘等詔書奬諭密賜世將黄金二百兩茶藥有差初三將之並出也璘復捷剡灣政下隴州破岐下諸屯浩取華虢二州入陜府有破竹之勢世將亦遣要約陜西河東忠義首領數十願為内應而金虜約和於朝廷秦晉之人殊惜之 十一月丙申提舉江州太平觀李迨知洪州上覽除目曰迨能吏肯以身任怨不恤人毁譽朕深知之但此州寄居多有造謗者不可不察也治道無他但不以毁譽為賢否常核實以行賞罰則治道成矣齊威王封即墨而烹阿齊國大治葢知核實以為政而不徇毁譽空言也 丁酉上曰唐太宗除亂比湯武致治幾成康可謂賢君矣然誇大而好名雖聽言納諫然不若漢文帝之至誠也人君至誠臨下何患治道之不成哉 戊戌言者請補試州縣小吏仍許告吏罪使補其闕以懲吏強官弱之弊上謂宰執曰此說若用則相吿訐而州縣擾矣治天下當以清靜鎮之若妄作生事乃亂天下非治天下也昔人有言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清心朕常躬行此語 新通判利州陳敦厚召試館職以其上書言事故也敦厚又遺秦檜書言檜見幾似顔子任重似伊尹檜大善之令赴都堂審察遂召試以為祕書省校書郎 己亥參知政事范同罷同始贊和議為秦檜所引及在政府或自奏事檜忌之右諫議大夫万俟卨因論近朝廷收天下兵柄歸之宥密而同輒於稠人之中貪天之功以為已有望罷其機務詔同以本官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李光責授建寧軍節度副使藤州安置言者論迺者二使之還敵示欲和之意於國體無損而光乃陰懷怨望鼓唱萬端乘時誹訕罪不可赦秦檜進呈上曰司馬光言政之大本在於刑賞朕於光輩聞其虚名而用之見其不才而罷之逮其有罪而責之皆彼自取朕未嘗有心也若用虚名而不治其罪則有賞無刑政何以成譬之四時有陽無隂豈能成歲乎金國都元帥宗弼遣魏良臣等還許以淮水為界歲幣銀帛各二十五萬匹兩又欲割唐鄧二州因遣其行臺【户】部侍郎蕭毅翰林待制邢具瞻審定可否 乙巳詔   吏部侍郎魏良臣就充接伴使以中書言金使蕭毅已過界也毅等過江揭旗於舟大書江南撫諭知鎮江府劉子羽見之怒夜以他旗易之翌日良臣見旗有異大懼力索之且以語脅子羽子羽曰吾為守臣朝論無所預然欲揭此於吾之境則吾有死而已出境乃還之丁未判大宗正事士㒟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士㒟數言事秦檜患之岳飛之下吏也士㒟草奏欲救之語泄檜乃使言者論之故有是命 壬子金國審議使蕭毅邢具瞻等入見乙卯御史中丞何鑄簽書樞密院事充大金報謝使 戊午蕭毅等辭行時朝廷許割唐鄧二州餘以淮水中流為界毅辭上諭曰若今歲太后果還自當謹守誓約如今歲未也則誓文為虚設 辛酉福建安撫大使兼知福州張浚為檢校少傅崇信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秦檜將議和遣工部貟外郎葢諒因事至閩中風浚使附其議當引為樞密使浚答書言虜不可縱和不可成檜不恱會浚以母老乞祠乃有是命先是責授清逺軍節度副使趙鼎在會稽嘗語其客方疇曰張德逺建炎復辟之功豈可也上待臣下有恩想必講求矣疇曰今日擔子極重秦相欲獨負之恐難也不知故相中誰可辦者時李綱朱勝非皆在鼎曰伯紀藏一皆不濟事惟德逺可爾第恐不容復來至是卒如所料 十二月乙丑朔上謂秦檜曰和議已成軍備尤不可弛宜於㳂江築堡駐兵令軍中自為營田則斂不及民而軍食常足可以久也仍修建康為定都之計先宗廟次太學而後宫室 丙寅上謂大臣曰三代之世士大夫盡心禮法鮮有異端之惑自漢眀帝金人之夢佛法流入中國士大夫靡然從之其上者惑於清靜之說而下者惑於禍福之報殊不知六經廣大靡不周盡如易無思無為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與禮正心誠意者佛氏清靜之說果有以勝之乎至若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與夫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者即佛氏禍福之報也士大夫不師六經而盡心佛法殊為可笑 壬申上謂宰執曰晉平吳之後天下混一武帝又勤於政事宜若可見太平而旋致禍亂天下分裂何也秦檜等方思所以對上曰禮可以立國君臣上下如天地定位不可少亂武帝字呼羣臣又以瑚株助臣下以侈靡相勝廢禮如此其能國乎 癸酉秦檜言攷之經傳人君莫難於聽納上曰朕觀自古人君不肻聽納者皆因有心或好大喜功或窮奢極欲一實其衷則凡拂心之言皆不能入矣若清心寡欲豈有不聽納乎朕於宫中觀書寫字之外並無嗜好凡事無心故羣臣之言是則從非則否未嘗惑也 己亥何鑄等至軍前宗弼以書來索北人之在南者因趣割陜西餘地 癸巳岳飛賜死於大理寺飛既屬吏何鑄以中執法與大理卿周三畏同鞠之飛久不伏因不食求死至是万俟卨入臺月餘獄遂上於是飛以衆證坐嘗自言已與太祖俱以三十歲除節度使為指斥乘輿情理切害及金犯淮西前後受親札十三次不即策應為擁兵逗遛當斬御前前軍統制張憲坐收飛子雲書謀以襄陽叛當絞飛長子雲坐與憲書稱可與得心腹兵官商議為傳報朝廷機密事當追一官罰金詔飛賜死命楊沂中其刑誅憲雲於都市參議官于鵬除名送萬安軍孫菫送潯州並編管仍籍其貲流家屬於嶺南天下寃之飛死年三十九初獄之成也太傅醴泉觀使韓世忠不能平以問秦檜檜曰飛子雲與張憲書雖不明其事體莫須有世忠怫然曰相公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乎飛知書而待士且濟人之貧用兵秋毫無犯民皆安堵不知有軍至今號為賢將【龜鑑曰岳飛之將畧亦嘗聞其大畧乎飛起於効用者也平居憂國無所不為征討出師慷慨勇往隆冬按邊上有非我忠臣莫翊大趾之諭盛夏出師上有暑行勞勤朕念之不之語東下赴援而上有委身徇國竭節事君之嘆力疾先馳而上有國爾亡身誰如卿者之褒帥襄陽而克復襄陽鎮湖北而坐制湖湘焚蔡州之積奪虢州之糧而又倡率三軍指授方畧自李寳曹州之戰以至張憲臨潁之戰凡十五戰每戰必捷金帥相告謂撼山易撼岳飛兵難吁當時有如飛者數十輩布置邊面是真所謂萬里長城者而檜乃屏棄之曽不甚惜何耶綸音趣覲彼之所以逗遛不進者葢亦以事機乗成為可閔也莫須有三字強以傅會欲加之罪其無辭乎千載而下每念岳武穆之寃直欲籲天而無從也鷙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此為不能保全功臣者說也况鷙鳥猶未盡而狡兔猶未死者也】   【大事記曰飛之死尤不厭衆心飛忠孝出於天性自結髮從戎凡歴數百戰内平劇盜外抗強胡其用兵也尤善以寡勝衆其從杜充也以八百人破羣盜五十萬衆於南薫門外其破曹成也以八千人破其十萬衆於桂嶺其戰烏珠也於潁昌則以背嵬八百於朱仙鎮則以背嵬五百皆破其衆十餘萬金人所畏服不敢以名穪至以父呼之自烏珠有必殺飛而後可和之言檜之心與金合而張俊之心又與檜合媒孽横生不置之死地不止万俟卨以願備鍜鍊自諌議而得中丞王俊以希㫖誣告自御防而得輔車姚政龎术傅選之徒亦以阿附並沐累遷之寵附㑹其事無所不至而莫須有三字世忠終以為無以服天下飛死世忠罷中外大權盡歸於檜於是盡逐君子盡用小人矣】   徽猷閣待制洪皓在燕山是冬密奏金已厭兵勢不能久異時以婦隨軍今不敢攜矣朝廷不知虛實卑詞厚幣未有成約不若乘勝進擊再造猶反掌耳所取投附人只欲守江南歸之可也獨不監侯景之禍乎若欲復故疆報世讎則不宜與胡銓封事此或有之彼知中國有人益生懼心張浚名動殊方可惜置之散地并問李綱趙鼎安否 廣西買馬増數   壬戌紹興十二年春正月壬寅詔建國公出外第可依親賢宅差提㸃官并都監 癸卯上謂大臣曰朕於宫中無嗜好惟好觀書考古人行事以施於政凡學必自得乃可用第與古人㸃姓名何所益也   【史臣曰稽經以出治猶按醫以治病也造之不深則醫或至於殺人而治或至於害天下帝王之學貴于自得深造之則黙然而識矣左右逢原則神明生焉】   戊申御史中丞万俟卨大理卿周三畏同班入對以鞠岳飛獄畢故也尚書省乞以飛獄案令刑部鐫板徧牒諸路有進士知浹者好直言飛以賔客待之飛初下吏浹上書訟其寃秦檜怒併送大理獄成浹坐決杖送袁州編管云先是提舉洪州玉隆觀薛弼為飛參謀官與飛厚秦檜之閑居永嘉也弼舊遊其門万俟卨又善之繇是無一辭累及飛之在鄂也有王輔者嘗知彭山縣以贓敗遂依飛軍中飛亦厚待之至是輔遣其子孝忠上書指飛為姦凶陰合檜意檜喜由是脫罪籍尋擢知普州 辛亥増福建鹽鈔錢十萬緡以鬻鹽増羨故也二月己巳上謂大臣曰征戰之事各有地利北狄騎   兵雖中國所不能及若要馳騁於江淮恐未易得志孫權偏霸一方而曹魏竭天下之力終不能渡江晉室微弱而符堅百萬之衆敗於淝水拓跋魏雄據中原而歴六朝衰亂終不能奄有江表自非大無道如孫皓者豈能致北兵之得志乎今但修政事嚴武備北兵雖強不足畏也 辛未上謂大臣曰詩書所載二帝三王之治皆有其意而不見其施設之詳太祖以英武定天下仁宗以兼愛結天下此朕家法其施設之詳可見於世者也朕當守家法而求二帝三王之意則治道成矣 丁丑保慶軍節度使建國公瑗為檢校少保進封普安郡王時年十六王天性忠孝自幼育宫闈起居飲食未嘗離膝下上尤所鍾愛制下日者尤若訥私謂祕書省正字張闡曰普乃並日二字有合乎易所謂明兩作離之象殆天授也 己卯殿前都指揮使楊沂中賜名存中壬午輔臣進呈殿中侍御史胡汝明論監司不按吏   上曰朝廷分道置使正欲譏察州縣可申嚴行下若州縣贓汚不法而監司不能按致臺諫論列者當併絀之丙戌上曰學校風化之原不可緩也上又曰福建所   買牛第二綱可發來臨安借與人户朕聞民間乏牛皆以人耕田其勞可憫朕嘗畫以人耕田之象置於左右庶不稼穡之艱難漢文帝每下詔必曰農者天下之本若文帝可謂知民事之本矣 丁亥言者請自今鞫獄必差經任人上曰文學政事在孔門中自是兩科今士方離科舉未親民事遽使之鞫獄安能盡善也其從之 戊子金主亶大赦自來亡命投在江南人見行理索候到並行釋罪其職官百姓軍人並許復故先是何鑄曹勛至金國見亶於春水開先殿具陳上意金主命早來使人上殿所請宜允仍出回書示之許還梓宫太后且遣鑄等還 辛卯給事中知貢舉程克俊等言博學宏詞右承務郎洪遵敕賜進士出身沈介右從政郎洪适並合格遵适弟也秦檜以所試制辭進讀上曰是洪皓子耶父在逺能自立此忠義報也可與陞擢差遣上又言遵之文於三人中最勝既遂以遵為祕書省正字介适並為敕令所刪定官自中興以來詞科入選即入館自遵始 是日鎮江府城外火延入城中遂及大軍倉燔米麥四萬斛芻六萬束公私室廬被焚者甚衆守臣劉子明坐貶秩時太平州池州蕪湖縣亦皆大火市井一空 三月壬寅普安郡王出閣就外第命行在宗室正任已上悉送之 辛亥上謂大臣曰朕兼愛南北之民屈已講和今通好休兵其利博矣士大夫狃於偏見以講和為弱以用兵為強非通論也 乙卯上御射殿引南省舉人何溥已下是舉兩浙轉運司秋試舉人凡解二百八人而温州所得四十有二宰執子姪皆預焉溥永嘉人也   【朱勝非閒居錄曰秦檜居永嘉引用州人以為黨助吳表臣林待聘號黨魁召為從官實操國柄凡鄉士具耳目口鼻者皆登要途更相攀援其勢炎炎日遷月擢無復程度是年有司觀望所解鄉士四十二名檜與參政王次翁子姪與選者數人前軰詩云惟有糊名公道在孤寒宜向此中求今不然矣】   丙辰起復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薨於仙人闗 辛酉秦檜等賀上以皇太后有來期先是洪皓在燕先報太后歸 上謂檜曰皓身陷異區乃心王室忠孝之節久而不渝誠可嘉尚皓之二子並中詞科亦其忠義之報也士大夫茍能崇尚節義天必祐之 夏四月庚午上御射殿引正奏名進士唱名主管合州崇道觀秦熺對策言天子建國右社稷左宗廟是故社稷不可無所依今神州未歸職方氏則考卜相攸莫如建康謂宜申飭有司早立宗社權為定都之制舉人陳誠之策言聖人以一身之微臨天下之大惟度量廓然舉天下之大納之胸中而成敗得喪不能為之芥蔕斯綽綽有餘裕矣成湯不愛犧牲粢盛以事葛伯文王不愛皮幣犬馬以事昆夷漢髙祖解平城而歸飭女子以配單于終其身而無報復之心故韓安國稱之曰聖人以天下為度光武卑辭厚幣以禮匈奴之使故馬援稱之曰恢廓大度同符髙祖葢帝王之度量兼愛夷夏之民不忍爭尋常以斃吾之赤子也楊邦弼策言陛下躬信順以待天下又得賢相相與圖治中興之功日月可冀又論吳越之事以為使越王與大夫種范蠡不量力度時輕死而直犯之是特匹夫之勇而非賢君相所宜為也有司定熺第一誠之次之邦弼又次之檜引故事辭而降為第二人特遷左朝奉郎通判臨安府賜五品服自誠之已下賜第者二百五十三人新科明法得黄子淳一人而已辛未上御射殿放合格特奏名進士朝鼎才等二百   四十八人武舉正奏名陳鶚等五人特奏潘璋等二人是歲始依在京舊制分兩日唱名自是以為例 辛巳江南東路轉運副使王等獻本司錢十萬緡銀五萬兩以助奉迎兩宫之費詔令户部樁收專充迎奉支用上曰若常賦之外不取於民庶幾副朕愛民之意朕在宫中服食器用惟務節儉不敢分毫妄費常戒左右曰此中視錢物不知艱難民雖一錢亦不易出周公作無逸戒成王惟在知小民之艱難朕不敢也自是四方率皆獻助矣 丙戌通判湖州秦棣自祕閣棣檜弟以其姪熺遜所得職名為之請也 五月甲午川陜宣諭使鄭剛中為川陜宣撫副使 甲辰詔諸州軍無敎官處令尚書省選差既而禮部立到試敎官法上謂宰相曰士大夫不可不學惟學故能攷前世興衰治亂以為鑑則事無過舉而政皆適當矣朕在宫中未嘗一日廢也 乙巳軍器監主簿沈該知盱眙軍措置㩁凡㩁之法商人貲百千以下者十人為保留其貨之半在以其半赴泗州㩁博易俟得北貨復易其半以往大商悉拘之以待北賈之來兩邊商人各處一廊以貨呈主管官牙人往來評議毋得相見每交易千錢各收五厘息錢入官其後又置於光州棗陽安豐軍花黶鎮而金人亦於諸州置 辛亥潢州布衣陳靖特補右迪功郎靖獻中興統論於朝給事中程克俊等五人共薦之乃有是命 乙卯詔禮部依舊制試敎官仍先納所業經義詩賦各三首㑹刑部無過下國子監看詳禮部覆考然後許試附省試院分兩非取士之歲附吏部銓試院不限人數以文理優長為合格 六月乙丑上謂大臣曰近日雨澤沾足歲事有望誠可喜者秦檜曰此乃聖德感召和氣所致上曰天人相因朕於人事雖不敢怠至歲事則當歸功於天也 鎮西軍節度使吳璘來朝召之也既對命坐賜茶上問璘前此所以勝敵之方璘曰先令弱者出戰強者繼之他日上以語輔臣且曰璘善用兵此正孫臏三駟之說一敗而二勝者也 己巳提舉亳州明道宫鄭億年提舉醴泉觀兼侍讀時朝廷答金人書許以所索陜西河南人次第而遣惟億年得留焉 辛未提舉臨安府洞霄宫王庶責授髙德軍節度副使道州安置 乙亥言者乞禁止父母在别籍異財之事上曰此固當禁然恐行法有弊州縣之吏科率不均民畏户口大而科率重不得已而為誠可憐者宜併申嚴科率之條乃善 己卯上書省言金人使明威將軍髙居安扈從皇太后一行前來詔知閤門事曹勛充接伴使 壬午言者乞稍寛私鹽之律以謂州縣之間慘酷寃濫不知幾何欲望少加裁損輔臣進呈上曰古今異事今國用仰給煮鹽者十之八九其可捐以與人散利雖王者之政然使人專利亦非政之善也吳王濞之亂漢實使之使濞不專煮海之利雖欲為亂得乎 癸未有舉子上書乞用王安石三經新義為言者所論上曰六經所以經世務者以其言皆天下之公也若以私意妄說豈能經世乎王安石學雖博而多穿鑿以私意不可用 秋七月癸丑右諫議大夫羅汝檝言簽書威武軍節度判官㕔公事胡銓文過飾非益唱狂妄之說横議紛紛流布遐邇若不懲艾殆有甚焉者矣伏望陛下重行竄逐以伸邦憲詔銓除名新州編管 戊午詔忠訓郎吳援令川陜宣撫司召試策一道保明取㫖與換文資援璘子也璘以初除團練承宣使恩例為之請上許之起居郎權中書舍人張廣持不可上覽奏謂大臣曰武臣換文資恐將帥之才後難得矣樞密使張俊曰試而後換可也上大以為然戊午新潼川府路提㸃刑獄公事宇文剛言湖外米平乞行收糴上諭大臣曰水旱堯湯所不能免惟有以備之則民免流亡之患其即行之 八月辛酉朔金國都元帥宗弼以書來求商州及和尚方山原地於是川陜宣撫副使鄭剛中亦言和尚原自紹興四年後便係劉豫管守不係吳玠地分合割還大金從之 丙寅皇太后渡淮時上遣后弟韋淵往迓遂扈從以歸 簽書樞密院事何鑄提舉江州太平觀御史中丞万俟卨右諫議大夫羅汝檝交章論鑄之罪故有是命 丁卯上謂宰執論經術因曰朕每讀書未嘗茍必思聖人所以立言之意秦檜曰孟子云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上曰聖人以所自得者垂法後世又焉用欺秦檜曰陛下以通經得五帝三王心傳之妙人臣何幸自古不遇治世之主則為人臣誠有難處今陛下以經術出治人臣因以託日月之光傳諸不朽豈非幸㑹上曰讀書不適用則不若愚人愚人猶無過讀書不適用為患更甚檜曰陛下持此心揆天下之事無不灼見底藴矣 庚午責授嚮德軍節度副使王庶卒於道州許歸葬其子之荀之奇撫柩而哭曰秦檜秦檜此讎必報親舊皆掩其口曰禍未巳也 甲戌御史中丞万俟卨為參知政事充大金報謝使上顧卨曰勉為朕行卨頓首謝上諭大臣曰和議既定内治可興秦檜對曰以陛下聖德漢文帝之治不難致上曰朕素有此志但寡昧不敢望前王檜曰漢文帝文不勝質唐太宗質不勝文陛下兼有之上曰唐太宗不敢望文帝其從諫多出矯偽檜曰文帝能容申屠嘉而太宗終恨魏證其為真偽可見上曰朕謂專以至誠為上太宗英明有餘誠有所未至也檜曰太宗之用智誠不及文帝之性仁也上曰然 丙子上諭大臣曰聞大金内侍有用事者今内侍中寄資有犯雖降官然俸物不減何以勸懲今小者有犯可恕即恕不可恕即撻之庶使知懼且云唐末内侍如田令孜輩群唱為亂者良由天子縱之所致朕今在宫中都知押班御藥素號最親密者非時未嘗見見未嘗不正色己卯上謂大臣曰比聞大金中宫頗恣權不歸其主今所須者無非買珠靸鞻之類此朕所不顧而彼皆欲之則侈靡之意可見矣宜令有司悉與以廣其欲彼侈心一開則吾事濟矣時金人又須白面猢孫及鸚鵡孔雀獅子猫兒上亦令捜訪與之上曰敵使萬里逺來其所須如此朕何憂哉 辛巳上奉迎皇太后於臨平鎮初后既渡淮上命奉魯國大長公主吳國長公主逆於道至是自至臨平奉迎用黄麾半仗二千四百八十三人普安郡王從上初見后喜極而泣軍衞懽呼聲振天地壬午皇太后還慈寧宫后聰明有逺慮上因夜侍慈   寧語久冀以順后意后令上卧且曰聽朝宜早起不然恐妨萬幾上不欲遽離左右后遂示以倦意上不得已恭揖而退太后復坐凝然不語雖解衣登榻交足而坐至三四鼓而後就枕嘗謂上給使者不必分宜通用之葢分則自為彼我其間佞人希㫖必肆間言自古兩宫失懽未有不由此者   【鑑曰太后之未歸也則諭以至誠太后之將歸也則示以喜色臨平奉迎贍慈容而感泣慈寜居飬侍乙夜而疲壽慶啓燕稱觴舉儀雍雍乎其和也意有所向竭力供應肅肅乎其敬也當時父老童稚且嘆曰不圗今日聖神母子重懽如此是其孝於事親何如也】   庚子上服黄袍乘輦詣臨平奉迎梓宫登舟易緦服百官皆如之辛丑徽宗皇帝顯肅皇后及烈節皇后梓宫皆至行在 是月朝廷答金國都元帥宗弼書許以陜西地界金人遣知彰化軍節度使事賀景仁來分畫乃割商秦之半存上津豐陽天水三邑及隴西成紀餘地棄和尚方山原以大散為界於闗内得興趙原為控扼之所   【大事記曰紹興十年金人渝盟軍民皆歸咎於秦檜而檜傲然不動順昌既捷之後先竄趙鼎而人無敢言矣柘臯既捷之後盡罷諸將而兵隷御前矣向者戰敗而求和今則戰勝而求和矣向者戰敗而棄地今則戰勝而棄地矣向者使命之費猶有限今歲幣銀帛各三十五萬匹兩而賀禮又有金器千兩銀器萬兩錦綺千匹矣岳飛復唐鄧張俊吳璘復商秦吳玠復方山和尚原皆間闗百戰而後得今吾不能有其地反盡割入於金聽其分畫矣世忠田金陵岳飛田鄂王之奇田兩淮吳玠田梁洋樊賔宗綱田荆州皆累田經理而後成今吾不能屯田反使金創屯田軍於河南矣吾國之民不肯入金殺之猶不從而朝廷必以與金使遺黎飲泣内恨而中原之人心失矣李世輔不顧其親來歸烏珠畏避其忠勇乃置之謫籍而中原豪傑之心失矣士大夫陷没金中家屬有在中國者洵金人之情而悉還之方其去時如赴幷所而吾國衣冠之氣沮矣張俊深忌劉錡岳飛每言飛赴援遲而錡戰不力遂與檜謀斥錡而殺飛而天下忠憤之氣皆沮矣】   九月乙未信安郡王孟忠厚為樞密使 壬寅大赦   天下 乙巳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秦檜為太師封魏國公是日檜入朝至殿門外上遣幹辦御藥院江諮賜以玉帶使服之而入檜辭上曰梓宫歸葬慈寧就養皆卿之功也此未報百分之一不必辭 冬十月乙亥翰林學士兼侍講翊善程克俊僉書樞密院事秦檜之除太師也克俊草其制詞有曰廟算無遺固衆人之所不識征車逺狩惟君子以為必歸檜大喜之 丁丑太師尚書左僕射魏國公秦檜進封秦魏國公用蔡京故事也檜辭不拜 太傅樞密使廣國公張俊進封益國公 壬午太傅醴泉觀使福國公韓世忠進封潭國公太保萬壽觀使雍國公劉光世改封國公 丁亥詔福建專置提舉茶事官一貟置司建州先是建州歲貢片茶二十餘萬斤葉濃之亂園丁亡散遂罷之以市舶官兼茶事上祀明堂於臨安始命市五萬斤為大禮賞已而都督府請如舊額發赴建康召商人持往淮北既而官給長引許商販渡淮及興㩁遂取臘茶為㩁茶本尋禁私販官盡㩁之上京之餘許通商官收息三倍及是將鬻建茶於臨安始别置提舉官專一發賣 十一月壬辰左朝散郎黄達如言太后回鑾梓宫還闕兹為盛事望宣付史館然後褒功罰罪大明黜陟將前日異論沮謀者明正典刑其力主和議者重加旌賞庶上慰徽宗二后在天之靈少紓太母留滯抑鬱不平之氣詔禮部侍郎兼實錄修撰王賞編修付史館達如建陽人嘗知南雍州以贓罪為提㸃坑冶官韓球所按代還奏事乃上此奏焉 癸巳樞密使張俊為鎮洮寧武奉寧軍節度使充醴泉觀使奉朝請封清河郡王初太師秦檜與俊同主和議約盡罷諸將獨以兵權歸俊故俊力助其謀及諸將已罷而俊居位歲餘無請去之意檜乃令殿中侍御史江邈論其罪邈言俊據清河坊以應䜟兆占承天寺以為宅基大男楊存中握兵於行在小男田師中擁兵於上流他日變生禍不可測上曰俊有復辟功無謀反之事皆不可言㑹樞密使孟忠厚竣事還朝而邈又言俊之過俊乃求去位遂有是命 左司貟外郎李椿年言經界不正十害一侵耕失稅二推割不行三衙前及坊場户虛供抵當四鄉司走弄稅名五詭名寄産六兵火後稅籍不信爭訟日起七倚闇不實八州縣隠賦多公私俱困九豪猾户自陳稅籍不實十逃田稅偏重故稅不行且言臣聞平江歲入昔七十萬斛有奇今按其籍雖三十九萬餘然實入才二十萬耳詢之土人其餘皆欺隠也望考按覈實自平江始然後之天下則經界正而仁政行矣上謂宰執曰椿年之論頗有條理乃詔專委椿年措置椿年請先徃平江諸縣俟其就緒即往諸州要在均平為民除害更不増稅額從之 乙未檢校少保兼領殿前都指揮使職事楊存中為少保國朝故事未有以保傅為管軍者論者惜之 己亥詔太學養士權於臨安府學措置増展先是言者屢請復太學以養人才上以戎事未暇至是謂宰執曰太學敎化之原宜復祖宗舊法程克俊曰東晉設學於鼎沸之中今兵息矣興學正其時也秦檜曰久有此議今當舉行之乃命禮部討論取㫖辛丑言者論陛下斥逺姦邪與腹心之臣一德以定   大計大功巍巍超冠古昔臣愚慮前日不得志之徒未即丕變作為不靖有害治功伏望屏置逺方終身不齒詔榜朝堂 知鎮江府劉子羽提舉江州太平觀以右諫議大夫羅汝檝論其專任私意變亂是非也先是子羽言和好本非久逺計宜及閒暇時修城壘厲器械備舟檝以俟時變秦檜始以復職非己出已不恱至是益怒諷汝檝論其罪遂罷歸 和衆輔國功臣太保護國鎮安保靜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楊國公劉光世薨於行在年五十四詔贈太師光世蚤貴其為大將御軍姑息無克復志論者以此咎之 丙午詔責授清逺軍節度副使趙鼎責授嚮德軍節度副使王庶今赦更不檢舉寶文閣待制曽開徽猷閣直學士李彌遜並落職權中書舍人程敦厚草制曰方同惡而相濟肯信君子以為必歸逮寧親而解憂是宜國人皆曰可殺時庶已死而秦檜未知也 徽猷閣待制致仕尹焞卒於紹興府年七十二上知其貧特賜錢三百緡 庚戌樞密使信安郡王孟忠厚罷判福州 左承事郎張戒特勒停 十二月辛酉童子張岩叟九歲其弟岩卿七歲能誦書詔並免文解一次仍以束帛賜之 庚午禮部乞太學養士權以三百人為額上曰太學師儒之官雖選經術當先德行要使士子化之以厚風俗又曰朕以天下財賦養天下士大夫以天下公器處天下士大夫要使人人盡心職業朕何愛爵祿哉 丙子主管台州崇道觀熊彦詩知永州彦詩坐趙鼎客閒廢累年及是秦檜除太師彦詩以啓賀之有曰大風動地不移存趙之心白刃在前獨奮安劉之略檜喜繇是稍復錄用 庚辰髙閌守國子司業闗注為太學正始除學官也 上覽除目曰朕無一所好惟閱書作字自然無倦尚書史記孟子俱寫畢尚書寫兩過左傳亦節一本 癸未以太師秦檜生辰錫宴於其第自是歲為例 初陜西連歲不至是涇渭灞滻皆竭五穀焦槁秦民無以食爭西入蜀川陜宣撫使鄭剛中以誓書所禁不敢納皆散去餓死其壯者北人多買為奴婢郡邑蕩然矣   宋史全文卷二十一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一中   宋髙宗十四   癸亥紹興十三年春正月癸巳醴泉觀使韓世忠請以其私産及上所賜田紐計從來未輸之稅併歸之官從之仍賜詔奬諭 庚子遣太師秦檜册加徽宗諡曰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 辛丑立春節學士院始進帖子詞百官賜春幡勝自建炎以來久廢至是始復之 癸卯詔以錢塘縣西岳飛宅為國子監太學舊太學七十七齋今為齋十有二曰禔身伏膺守約習是允蹈存心持正養志誠意率履循理時中丁未安吉縣布衣談庚言本邑去秋有圎瓜並蔕合   而為一此實皇帝孝治天下故見祥瑞以昭天意詔勿受自今有似此投獻者皆却之 己酉上謂宰執曰朕不畏多事事若多必入思慮大抵無事則怠忽易生不可不戒 詔大理寺丞袁柟燕仰之往靜江府推劾提舉江州太平觀胡舜陟不法事以聞先是舜陟帥廣西因奉詔討郴賊駱科餘黨以饋餉不繼與轉運副使吕源有隙源即奏舜陟因生日受知邕州俞儋百金又盜官馬八百餘匹贓汚僭擬傲慢不恭又以書抵秦檜言舜陟非笑朝政檜素惡舜陟入其說遂奏遣柟等雜治戊午右迪功郎畢良史獻春秋正辭二十卷遂特改   京官   【趙性之曰良史初補文學既得三京地東京留守司俾權知東明縣良史乃搜求京城亂後遺棄古器書畫金人敗盟良史乃敎學講春秋及復得還歸乃盡載所有骨董而至行在上大喜於是以解春秋改京秩自此人號良史為畢骨董】   二月乙丑殿中侍御史李文㑹入對文㑹以朝廷方守和議不言兵乃奏仁義之說曰陛下至孝格天文德來逺慈寧以寧親永固以寧神偃兵息民天下大安則其仁固大矣曩者金人犯闕陛下毅然請行志存社稷及登大寶力圖恢復任賢去邪㫁自宸衷而宗社再安則其義固大矣臣以是知陛下足以大有為願慎守此道而力行之太平之基實在於此後五日上謂秦檜曰文㑹力陳仁義甚善朕令錄一本置之几案欲常觀鑒丙寅上曰為君不知春秋昧為君之道為臣不知春秋昧為臣之道此書褒貶甚嚴真萬世之法上又曰為政之要在辨忠邪此治亂所由分也秦檜曰書生喜論王霸臣謂推誠任德是為儒學施於有政是為王道挾術任數是為雜學施於有政是為霸道上以為然 太傅醴泉觀使潭國公韓世忠進封咸安郡王張俊勲譽在世忠左特以主和議故為秦檜所厚顧先得王至是世忠願輸積年租賦於官乃有是命 己巳上謂大臣曰古人琴制不同朕今出意作盾樣以示不武備之意乙亥蠲雷化髙融宜亷邕欽賀貴十州免行錢用去   年七月詔㫖也 乙卯國子司業髙閌言太學者敎化之本而最所當先者經術是也自漢以來多置博士而後世所得詩賦論策皆經術之餘耳太學舊法每旬有課月一周之每月有試季一周之亦皆以經義為主而兼習論策為三苟加一則旬課季攷之法遂不可行臣今參合條具太學課試及課舉三事件第一大經義三道論語孟子義各一道第二欲以詩賦第三以子史論一首并時務策一道永為定式閌又言今比歲郡國雖有學而與選舉不相闗今參取祖宗舊制通以當今之宜補太學生以諸路住本貫學滿一年三試中選不曽犯第三等以上罰或雖不住學而曽經發解委有士行之人敎授保委申州給公據赴國子監補試諸路舉人以住本貫學半年或雖不住學而兩預釋奠及齒於鄉飲酒禮者本學次第委保敎授審實州縣取應仍自紹興十四年為始皆從之   【鑑曰或者乃曰敵勢如焚國勢如綫彌文縟典何暇蒐舉得無蹈宣靖之覆轍乎愚應之曰不然科舉固所以沮天下豪傑之氣亦所以收天下豪傑之心當是之時茍無科舉以取之學校以養之則士之不知愛重者不入於敵則入於盜矣張九成之策李時之書何由而來哉】   辛巳秘書著作郎王英周執羔並為尚書吏部貟外郎先是日歴所修書目建炎元年至去年成五百九十卷秘書少監秦熺因與英等書皇太后回鑾本末上之壬午詔熺英執羔各進官一等自秦檜再相取其罷相以來一時詔㫖與夫斥逐其門人章疏或奏對之語稍及於己者悉皆更易焚棄由是日歴時政記亾失極多不復可以稽攷逮其擅政以來凡所記錄莫非其黨奸佞之詞不足以傳信天下後世矣 真州州學敎授楊邦弼左迪功郎陳鵬飛並為太學博士初除博士貟也 詔令臨安府景靈宫創於新莊橋之西以劉光世賜第為之築三殿聖祖居前宣祖至徽宗居中昭憲而下二十一后居後   【大事記曰秦檜始則倡和議以誤國中則挾虜勢以要君終則飾虛文以為中興使一世酣豢於利欲之中奉賊稱臣而不以為恥讎事虜而不以為怪用夏變夷而不以為非其弊可勝言哉國家靖康之禍乃二晉之所未有中國衣冠禮樂之地宗廟陵寢郊社之所盡棄之虜禮器樂器犧牲彞鼎駕輅服冕鹵簿儀仗之物盡入於虜渡江以來庶事草創皆至檜而後定然耕籍朝覲祀明堂養老更武王克商後事也辟雍靈臺明堂籍田光武平隴蜀後事也今果偃武修文時耶果息馬論道時耶宫室雖備而前日巡幸之懼矣郊廟雖具而前日宵旰之憂矣朝儀雖肅而前日扈從之勞矣文物雖新而前日根括之慘矣趙霈告髙宗曰願陛下毋親征時王庶謂秦檜曰公不思東都抗節存趙時而此虜乎洪皓曰錢塘暫居而太廟景靈宮皆極土木之華豈非示無中原意乎】   三月辛卯詔宴殿陳設止用緋黄二色勿以文繡上以祖宗朝殿帷但用純綵後來寢多文繡故屏去之也國子司業髙閌請在學人依徽宗御筆復立三年歸省之限以彰孝治上曰舊有九年之法至徽廟方改作三年豈有士人九年而不省其親者乎其從之 乙未詔文宣王廟門立㦸二十四 乙巳詔臨安府建太社太稷 丙午詔臨安府同殿前司修築圜丘於龍華寺之西 辛亥湖州言自廢廣德湖田歲失官租三千餘斛請復以為田從之 夏四月壬戌知嚴州淳化縣孔括為右宣義郎先是浙西提㸃刑獄公事王鈇言括治狀輔臣進呈上曰可與轉一官令再任任滿使與陛擢縣令最親民而貟最多難於一一選擇但有治狀者進用之有過惡者黜責之使知所勸懲則人自勵而不害吾民矣 癸亥詔禮部以鄉飲酒儀制鏤板遍行郡國庚辰兩浙轉運副使張叔獻等乞依元祐古迹於華亭置閘以捍鹹潮上曰今邊事息當於民事為急民事當以農為先朕觀漢文帝詔書多為農而下以農者天下之本置閘其利久逺不可憚一時之勞也乃令叔獻措置 殿中侍御史李文㑹論寄居士大夫干擾州縣又監司郡守類皆親故莫敢誰何望嚴加戒約儻或不悛令監司郡守密具姓名聞奏重寘典憲不以赦原從之時士大夫與秦檜異論者多奉祠里居或僑寄他郡自是以次被罪矣 丁亥國子司業髙閌言舉人春秋欲依舊制止以正經出題從之先是有㫖許於三傳解處出題閌謂如此則是三家者與六經並行以春秋之法繩之三家者當被僭聖作經之罪乃下禮部如所請是日蒙國復叛金主亶命將討之 閏四月戊子朔上曰祖宗時殿宇皆用赤土刷染飾以桐油葢以國家上火德故也所以只用赤土桐油者敝則更以更修後來多用朱紅漆不惟所費不貲且難以修整檜等曰此有以見陛下追述祖宗之儉德也 己丑立貴妃吳氏為皇后 丁酉提㸃江淮荆浙福建廣南路坑冶鑄錢韓球請籍坑場户姓名約定賣納銅數許之時郡邑或毁錢為銅以應其命民大以為擾其後歲收銅二十萬斤鐵二十八萬斤鉛十九萬斤錫二萬斤皆不登租額戊戌殿中侍御史李文㑹論前知閩縣李汝明贓汚上謂大臣曰縣令最衆安得人人而知之若一一待臺諫論列何用監司今後贓汚人為臺諫所論而監司失按發者量與降官庶知所懲行之數年贓吏自然少矣時本路提轉黄積厚陳桷質允中余應求已代去皆貶秩焉 己亥詔紹興府守臣即直秘閣陸寘家錄所藏書以實三館 壬寅詔人户應管田産雖有契書而今來不上砧基簿者並拘没入官用兩浙轉運副使措置經界李椿年請也時椿年行經界法量田不實者罪至徒流江山尉汪大猷覆視龍游縣白椿年曰法峻民未喻固有田少而供多者願許首復改正又謂每保各圖頃畝林塘十保合一大圖用紙二百番安所展視椿年聽其言輕刑省費甚衆 甲寅上諭大臣曰昨日上殿楊大任其人昏老難當郡寄可處以宫祠似此等人作郡臺諫欲論又無顯過但千里之民陰被其害今後郡守卿等宜審擇之 乙卯參知政事王次翁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五月詔奉議郎張九成作與宫觀今令南安軍居住九成既免喪秦檜取㫖上曰可與宫觀此人最是交結趙鼎之甚者自古朋黨惟畏人主知之此人獨無所畏檜曰陛下知人之明如此誠帝王之大德也既而右司諫詹大方言頃者鼓唱浮言九成實為之首徑山僧宗果從而和之今宗果已逺竄為之首者豈可置而不問望罷九成宫觀投之逺方以為傾邪者之戒故有是命 乙丑川陜宣撫副使鄭剛中節制諸將極其尊嚴三都統每入謁必先庭揖然後就坐及右護軍都統制吳璘陞檢校少師來謝語主閽吏乞講鈞敵之禮剛中曰少師雖尊猶都統制耳儻變常禮是廢軍容璘皇恐聽命 丁卯右迪功郎何補獻中興鑑十卷詔遷一官 辛未詔左從事郎鄭厚自今不得差充試官及堂除厚嘗著書號藝圃折衷其言有詆孟軻者駕部貟外郎王言恭言於朝詔建州毁板其已傳播者皆焚之 壬申詔國子監置博士正錄各一貟學生權以八十人為額 丁丑天申節宰臣率百官上壽京官任寺監簿已上及行在陞朝官並赴始用樂近臣進金酒器銀香合馬郡縣錫宴如承平時 壬午上諭大臣曰太后未與皇后相識今此一見便相喜如太后飲食衣服皆皇后親自供承太后未嘗有所需求每云飲食衣服只取飽煖不欲以細故擾思慮自太后歸朕於宫中事更不費力遂得專意外治 六月戊子倉部貟外郎王循友言國家平昔漕發江淮荆浙六路之粟六百二十餘萬和糴之數又在其外而近歲上供之數纔二百八十餘萬除淮南湖北凋殘最甚蠲放之外兩浙號為膏腴沃衍粒米充羨初無不耕之土而較之舊額亦虧五十萬石此葢稅籍欺隠豪強巨室詭名挾户多端以害之也比者兩浙漕臣建議欲正經界朝廷從而行之若使盡究隠田庶幾供輸可足舊額欲望訓敕諸路漕臣各令根檢稅籍之失上謂輔臣曰所論可行葢農桑衣食之本然須有所勸懲勿為文具 壬辰殿中侍御史李文㑹論簽書江陰軍判官㕔公事蔡楶不法勒停上曰不按發監司須當行遣天下事必待臺諫論列臺諫豈能盡知之監司乃朝廷耳目豈可坐視不舉於是提轉王鈇李椿年張叔獻皆坐降官 癸巳壽星院乞撥放度牒上曰朕觀昔人有惡釋氏者即非毁其敎有好釋氏者即崇尚其徒二者皆不得中朕於釋氏但不使其太盛耳言者皆欲多鬻度牒以資國用朕謂不然一度牒所得不過一二百千而一夫不耕其所失豈止一度牒之利若住撥十數年其徒當自少矣 戊戌輔臣准呈鈞容直乞推賞上曰樂人無出官法可與支賜及轉資昔有敎坊官求為郡者太祖以唐莊宗為監不與cq=213之止令於樂部遷轉此祖宗之良法也 吏部貟外郎周執羔轉對乞戒諸路監司檢視簿書無主簿書押者又乞廣行捜訪徽宗御製皆從之 辛丑温州進士蔡大中上書獻太平十慎論詔與永免文解 壬寅簽書樞密院事程克俊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甲辰全州文學師維藩權國子監國子司業髙閌等言維藩博通古今士人推服建學之初宜得老成誘掖後進輔臣進呈上曰師儒之任尤當遴選須心術正者為之將以經㫖諭後進一有邪說學者從而化之為害不小 庚戌金人遣通問使洪皓張邵朱弁還行在中興奉使幾三十人生還者三人而已 癸丑上謂輔臣曰近觀諸郡所奏便民五事固有法已該載亦有一方之便朝廷未知者宜委都司看詳其便民者即與於行無事虚文也是月提舉江州太平觀胡舜陟死於靜江獄初大理寺丞燕仰之袁柟至靜江遂以舜陟屬吏居兩旬辭不服而死舜陟再守靜江有惠愛邦人聞其死皆為之哭丐者亦斂數十千致祭既而舜陟妻汪氏訴於朝詔左朝奉郎通判德慶府洪元英究實元英言舜陟受金事涉瞹昧其得人心雖古循吏無以過上謂秦檜曰舜陟從官兼罪不至死勘官不可不懲於是仰之柟皆送吏部秋七月戊午上謂大臣曰昨訪遺書今猶未有至者   朕觀本朝承五代之後文籍散逸太宗留意於此又得孟昶李煜兩處所儲益之一時始備南渡以來御府舊藏皆失宜下諸州捜訪其獻書者或寵以官或酬以帛葢敎化之本莫先於此也 己未復置國子監書庫官一貟 甲子詔求遺書 丙寅上謂秦檜曰朕嘗與卿言候國用足日蠲賦以寛民力若一槩除之又恐用或不足浙西駐蹕之久民供不易臨安尤甚本路三等下户與蠲一料庶貧民被實賜也 壬申詔兩浙民户丁鹽錢多欠負者其除之上曰民間所以不舉子者正以是也朝廷法禁非不嚴終不能絶其本乃在於此 是日雨雹 初命國子司業髙閌等補試生貟四方來者甚衆丙子有司上合格三百人以徐驟為首 癸未奉安至聖文宣王於國子監大成殿命太師秦檜行禮時監學初成上自題賜書閣榜曰首善 八月丙戌遣權吏部侍郎江邈奉迎景靈宫萬壽觀祖宗神御於温州自海道至行在 丁亥有司言將來郊禮合用珠子坐褥上曰事天以誠為主如器用陶匏之類貴其質也若惟事華麗恐非事天之本意 乙未國子司業崇政殿說書髙閌乞率諸生上表請車駕臨幸太學上曰太宗幸學嘗令學官講經及各有恩例其令有司檢故事來上既而閌侍經筵講畢奏曰國學落成臣奉詔試補諸生幾六千人自中興以來雖三年省闈亦未有如此之盛上曰乍脫干戈人皆向學此誠可喜閌曰臣待罪學官見此美事諸生以謂陛下方偃武修文與太祖初定天下之時同符宜舉建隆故事願陛下講臨雍之禮言未畢上曰已令討論矣 戊戌徽猷閣待制洪皓至自金國上即日引見内殿諭皓曰卿志不君雖蘇武不能過賜内庫金幣鞍馬黄金三百兩帛五百匹象齒香綿酒茗甚衆翊日見於慈寧殿帟人設后曰吾故識尚書矣命撤之皓退見秦檜語連日不止曰張和公敵所憚乃不得用錢塘暫居而景靈宫太廟皆極土木之華豈非示無中原意檜不恱謂其子祕書省正字适曰尊公信有忠節得上眷但官職如讀書速則易終而無味須要知黄鍾大吕乃可 壬寅左朝散大夫宋宙知興州還入見乞諸路州學已嘗治者並置敎授貟又請罷諸縣武令上曰學官須逐州置昨已降㫖宜擇通經心術正者為之武官安能治民然亦難頓罷第令宣撫司以漸易置可矣 丁未湖南安撫司參議官王銍獻太經解義賜白金三百兩 己酉上與宰執論糴買事因曰今漕司各管一路有無不能相通宜倣舊來發運置都轉運使一貟通管諸路米賤處糴米貴處糶如此則有濟公私皆利可於從官中選通曉錢穀者付之秦檜言劉晏罷權萬貨低昂使天下無甚貴賤而物常平上曰漢唐以來所可稱者晏一人而已自來人多恥言財利不知國家之所急孟子言無政事則財用不足此豈小事也 庚戌詔諸路監司守臣講究寛恤民力事件 壬子初錢塘江有石隄以捍水故無水患歲久隄且圮乃置捍江兵二千人專令采石修隄人以為便九月甲子權直學士院洪皓出知饒州時金人來取   趙彬軰二十人家屬詔歸之皓曰昔韓起謁環於鄭鄭小國也能引誼不與敵既限淮官屬皆吳人留不遣葢慮知其虛實也彼方困於蒙古姑恃強以嘗中國若遽從之彼將謂秦無人而輕我矣若恐以不與之故致渝盟宜謂之曰俟淵聖皇帝及皇族歸乃遣秦檜大怒皓又言王倫軰以身徇國棄之不取緩急何以使人初檜在完顔昌軍中昌攻楚州久不下欲檜草檄諭降有室燃者在軍知狀皓與檜語及金事因曰憶室燃否别時託寄聲檜色變而罷翌日侍御史李文㑹即奏皓貪變顯烈不求省毋若久在朝必生事端望與外任檜進呈因及宇文虛中事上曰人臣之事君不可有二心為人臣而有二心在春秋之法皆所不赦乃命出皓 尚書吏部侍郎魏良臣户部侍郎沈昭逺並罷良臣與秦檜里舊一日言於檜曰昨日不寐偶思得一事昨晚郊祀如遷客之久在遐方者可因赦内徙以召和氣檜曰足下今為何官良臣曰備貟吏部侍郎檜曰且管銓曹職事不須胡思亂量侍御史李文㑹即奏良臣卑凡昭逺朋附乃以良臣知池州昭逺知袁州 丁卯左司諫詹大方論張卲奉使辱命乃以卲主管台州崇道觀已而卲又遺秦檜書言金有歸淵聖及宗室諸王意勸其遣使迎請於是檜浸怒之 戊辰上謂大臣曰諸處有癃老廢疾之人依臨安例令官司養濟窮民無吿王政之所先也 壬申尚書右司郎中梁弁稱疾乞奉祠上曰士大夫有操守安分而以疾乞去者甚可惜不比奔競之人朕嘗觀寶訓太宗朝士人有奔競躁進者必痛抑之抑奔競則亷恥之道興乃除直龍圖閣主管洪州玉隆觀 癸酉左朝奉郎知建昌軍李長民言宣和以前應知通令佐階銜並帶主管學事自軍興以來學校之敎中輟今和議既成儒風復振謂宜依舊結銜以示聖朝偃武修文之意從之 丁丑詔知成都府張燾依所乞提舉江州太平觀初燾開府適當歲旱大發積粟以振飢民撫存黎雅蕃部禁戢貪吏開修渠堰蠲落江田稅決遣獄訟修文翁舊學時與諸生講論經㫖政無不舉蜀人大恱 冬十月己丑太師尚書左僕射提舉詳定一司敕令秦檜等上國子監太學武學律學小學敕令格式二十五卷 戊戌詔川陜諸州秋試舉人並用六月前鎖院先是成都府路安撫使張燾乞春月發解庶使得解舉人可赴行在省試禮部言自來發解年係三月降詔故改用夏季焉 己亥上諭大臣曰自今宗子許於所在入學令與寒士同處第别作齋仍選士人為長諭庶盡變積習文行皆可取也 十一月庚申日南至合祀天地於圜丘太祖太宗並配   【龜鑑曰過宗廟則必有敬心見墟墓則必有哀心桐宫為自怨自艾之地郊祀見基命宥密之意今景靈之輪奐一新圜丘之規制一定風景雖殊山河頓異固不能不起秋風黍離春日蒲栁之嘆然天子建國宗廟為先祭祀之典天地為重鳴條之師正可告於皇天孟津之舉亦嘗類於上帝則郊祀之舉亦未害也】   丁卯秦檜奏前日蒙付出御書尚書來日欲宣示侍從官不惟觀陛下書法之妙又令知陛下聖學不倦如此上曰朕之性與人異無事惟靜坐觀書所得甚多又曰朕觀古之人君有嗜殺人者葢不能養性故多恣暴大率知足更無事貴為天子誰能制之若不知足更為侈靡未有不亂如唐明皇是也時上所寫六經與論語孟子之書皆畢檜因請刋石於國子監仍頒墨本賜諸路州學詔可 己巳福建轉運司進錦樣上諭輔臣曰儻可備禮物之用亦無庸逺取第須令官給其直毋使及民恐閩中又生此一擾也 戊寅上因說及梁師成蘇軾文字首尾都記得此人雖是内侍却讀書只是不合干預朝廷如薦引士大夫皆非所當為内侍引用人才最害政之大者此等人便當重寘於刑歴觀諸古内侍薦引人才未有不至於亂者 十二月癸未朔日有食之詔避殿減膳是日隂雲不見太師秦檜率百官上表稱賀自是率如之逮檜薨乃止 庚寅太師秦檜以瑞雪應時率百官詣文德殿拜表稱賀自是歲如之迄今不改 辛卯詔民間所鑄當二毛錢悉毁之違者抵罪自不及百錢已上並許告賞 癸巳詔試中監學生依嘉祐故事給綾紙用新知永州熊彦詩請也彦詩言主上登用真儒載興太學監貼之制似可復行秦檜進呈上曰學校者人才所自出人才須素養太宗皇帝置三館養天下士至仁廟朝人才軰出為朝廷用檜曰國朝崇儒重道變故以來士人雖陷金者往往能守節義乃敎育之效也上曰然三代之季學校不修故當時士人多無名節今日若不興崇學校將來安得人才可用耶祕書丞嚴抑言本省藏祖宗國史歴代圖籍舊有右   文殿祕閣石渠及三館四庫自度江後權寓法慧寺與居民相接深慮風火不虞欲望重建仰副右文之意於是建省於天井巷之東以故殿前司基為之上自書右文殿祕閣二榜命將作監米友仁書道山堂榜且令有司即直祕閣陸宰家錄所藏書來上 是日賜喜雪御筵於尚書省初復故事也 癸卯有司進呈賜北使弓矢上以其不精工命出内庫所造者賜之翌日諭大臣曰此朕自指敎雖軍中人亦未必能之賜予使人不惟觀美兼器械之良亦可使逺人知所畏服 乙巳太師秦檜辭生日賜宴詔曰以不世之英值難逢之㑹其始生之日可不為天下慶乎宜服異恩無守沖節檜每生日四方獻壽者金玉為不足至於捜盡世間之希奇以為有錫資踵至賜敎方樂佐酒一日伶人作雜劇之戲熺笑言微髙檜目之不語少頃檜起更衣而不出其夫人王氏使人候之乃在一室中黙坐論者謂檜歎其子不足以相副也嗚呼深哉   【史臣曰子之賢不肖皆天也雖然亦前人積累之報如洪皓忠義則二子皆中詞科秦檜平生所為既不忠於事君又以殘忍而害賢士大夫其報可知矣猶且歎其子熺不足以相副至於當宴而罷權黙坐以懷怨是亦不能反思之甚也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易經之訓明甚以不善之積而責其餘慶之應誠恐餘殃踵至矣何慶之有哉為人父者盍思夫】   己酉大金賀正旦使完顔馬諤見於紫宸殿上謂秦檜曰今次使人來大體皆正其他小節不足較觀金人之意和議必須堅久非卿學識過人堅主和議安得如此 初申嚴淮海銅錢出界之禁而閩廣諸郡多不舉行於是泉州商人夜以小舟載銅錢十餘萬緡入洋舟重風急遂沈於海官司知而不敢問 闗外初行營田甲子紹興十四年春正月丁卯提舉江州太平觀黄年落職令本貫福州居住年為御史嘗論秦檜之罪故也 丁丑詔四川路内藏錢帛並易輕齎赴行在惟絹以本色 戊寅内出鎮圭付國子監以奉文宣王二月癸未宰執奏㩁貨務茶鹽推賞事上因論祖宗茶鹽之法納粟於邊請鈔於京公私皆便不惟邊面可實而又免轉輸之勞朕嘗思祖宗立法無不善者豈可輕議變易上又曰朕因前日敵使須要射以謂武備不可一日弛深慮邊事寧息諸軍稍怠朕見造金銀椀將因暇日親閱用此旌賞以勸激之 潼川府路轉運判官楊椿改本路提㸃刑獄公事時諸路漕臣多獻羨餘獨椿無所獻常曰今瘡痍未瘳愧不能裕民力其肯掊尅以資進身耶 戊子國子司業髙閌等率諸生上表請視學手詔宜允 己丑福建安撫使葉夢得乞將見拘留海船與不係籍船户輪流差使上曰不惟海船一事民間積欠亦可放因言朕頃在山東河北備見民間利病如官司錮吏下鄉催科此適足資其為奸耳乃詔江浙等路紹興八年以前拖欠並與蠲之 辛卯復置敎坊凡樂工四百十有六人以内侍充 甲午上諭大臣曰昨嘗降㫖諸軍揀汰人數令便招填可嚴切行下不然闇損軍額不可不慮恐緩急誤事時皇太后築外第有遷徙居民處上命臨安倍支般挈之費仍對撥官屋居之毋令失所 丙申上謂大臣曰近見鄭剛中奏減民間科須數目不少朕聞之頗喜自是四川之民當少蘇矣 丙午參知政事万俟卨提舉江州太平觀先是卨使金還太師秦檜假金人譽已數十言囑卨奏於上卨不可他日奏事退檜坐殿廬中批上㫖輙除所厚官吏鈐紙尾進卨拱手曰偶不聞聖語却不視檜大怒自是不交一語御史中丞李文㑹右諫議大夫詹大方聞之即奏卨黷貨營私窺探國是卨再章求去上命以資政殿學士出守及入謝上問勞甚悉檜愈怒給事中楊愿因封還錄黄乃有是命 同知大宗正事士䅳請宗學生以百貟為額大學生五十小學生四十職事人各五人從之 己酉新知紹興府樓炤過闕入見即日除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 三月壬子朔上謂大臣曰聞臨安府官地民間見佃者近日頗為豪強所奪至毁其屋宇此事在民利害甚大宜令禁止仍舊給與小民 癸丑秦檜等奏選除武岡軍守臣上曰猺人當安不可擾煙瘴之地遣兵討伐視他處尤難不可不慎乙卯輔臣進呈諸路未發上供錢糧數上曰江浙京   湖積年拖欠皆虚數紹興十年以前除形勢及第二等以上户外悉蠲除之乃出榜曉示官吏故違許之越訴於朝 庚申户部尚書張澄乞諸路坑治委的有名無實去處令憲漕司别立酌中課額仍覺察無令有力之家計囑幸免致下户受弊上曰寧於國計有損不可有害於民若富藏於民猶國外府不然民貧為盜常賦且將失之此有若所謂百姓足君孰與不足者也 己巳上幸太學祇謁先聖止輦於大成殿門外步趨升降退御敦化堂命禮部侍郎秦熺執經國子司業髙閌講易泰卦權侍郎正刺史已上並與坐講畢賜諸生席於廡下啜茶而退遂幸養正持志二齋觀諸生肄業之所賜閌三品服熺與學官皆遷官諸生授官免解賜帛如故事 壬寅太師秦檜言陛下文德誕敷干戈載戢乃者祇謁先聖遂幸太學躬行之化乃在斯舉臣不勝慶幸乞宣付史館仍許拜表稱賀上曰非卿力主和戎之議兵革休息則學校何由興所請宜依故事 國子司業髙閌權尚書禮部侍郎徽猷閣直學士胡寅聞之移書責閌曰太學者明人倫之所在也閣下召自閑廢有成均之命竊自計曰今天下方無三綱斯人之所以來乎及見請幸太學之表寅心惕然不意閣下有斯請而有斯言也昔秦楚敵國懐王不還楚人憐之如悲親戚葢忿秦之以強力奸詐加於其君使不得其死其慘勝於加之刃也太上皇帝我中原受命之主受制金人生往死歸此臣子痛心切骨坐薪嘗膽宜思所以必報者也而柄臣者乃敢欺天罔人以大讎為大恩乎昔宋公為楚所執楚子釋之孔子筆削春秋乃曰諸侯盟於薄釋宋公不許四裔之人得制中國之命也大母天下之母其縱釋乃在敵國之君此中華大辱臣子所不忍言者也而柄臣者乃敢欺天罔人以大辱為大恩乎大宋基業封疆皆太祖太宗收用英俊勤恤民隠躬擐甲胄與天下大夫勞苦以得之又累聖嚴恭寅畏不敢荒寧而守之者也今闗河重地悉為彼疆園陵暴露不得瞻守宗族拘隔不得相見土地分裂人民困苦不得鳩集寃恨之氣外薄四海不得伸雪而柄臣者方且施施然厚誣天下自以為有大功乎閣下受其知遇何不勤勤懇懇而為之言乎言而或聽天下國家實幸也晉朝廢太后董養游太學升堂嘆曰天人之理既滅大亂將作矣則逺引而去今閣下日覩讎逆理北面事敵以茍晏安之事猶偃然為天下師儒之首既不能建大論明天人之理以正君心乃阿䛕柄臣希合風㫖求舉太平文具之典又為之詞曰云云欺天罔人孰甚焉是黨其惡也人皆謂閣下平生志業掃地盡矣數十年積之而一朝毁之乎春秋之義誅國賊者必先誅其黨歴觀往古人君以無道行者猶不能終况人臣而敢肆然以無道行之乎一旦明天子監亂亡之禍赫然震怒以咎任事者嗚呼危哉豈不與董養異哉閣下不及今翻然改圖則必與之俱矣 御史中丞李文㑹言提舉江州太平觀解潛本趙鼎之客不附和議詔責濠州團練副使南安軍安置 癸酉秦檜進呈講筵闕官因言陛下聖學日躋實難其人上曰朕學問豈敢望士大夫但性好讀書檜曰士人讀書固多但少適用若不適用或託以為姦則不若不讀之為愈上又曰王安石程頤之學各有所長學者當取其所長不執於一偏乃為善學 乙亥上出文宣王贊刻石賜學官髙閌言陛下贊文形容先聖盛德無愧於古上曰唐明皇作贊文乃斥先聖先師之名非尊儒重道之意閌曰此尤見聖學髙出前代帝王之上其後上又悉贊七十二子 戊寅新湖南安撫司參議官王銍獻祖宗八朝聖學通紀論詔遷一官己卯新利州路提㸃刑獄公事李志行乞戒飭諸路帥臣監司將前後所承寛恤民力及恤刑詔書恪意奉行違者重寘典憲上曰一事皆切中時病方今兵革既息惟寛恤民力欽慎庶獄是為急務可令有司申嚴立法行下 夏四月庚辰詔諸州軍應有刻板書籍並用黄紙印一秩送祕書省 甲申詔刑部將半年以上未結絶公事行在委本部外路委監司責限結絶内日月稍逺者取問因依申奏以都省言四方多滯獄也 丙戌命太師秦檜提舉製造渾儀詔有司求蘇頌遺法來上上謂檜曰宫中已製成小範可以窺測日以晷度夜以樞星為則葢樞星中星也非久降出用以為式但廣其尺寸爾 將作監蘇籀面對乞取近世儒臣所著經說集而成編以補唐之正義遺闕上諭秦檜曰此論甚當若取其說之善者頒諸學官使學者有所宗一則師王安石程頤之說者不至紛紜矣 丁亥知䖍州薛弼言江東鎮民居木柱内有天下太平年五字適符上元甲子之歲此殆天啓其祥非人力所能為詔侍從同觀仍送史館 五月丙辰饒州言右迪功郎姜樓等獻錢十萬緡以助國用上曰國用有常自不至闕不然雖多亦有不足之患其還之 詔四川宣撫司募兵赴行在先是右護軍都統制吳璘言西邊可募衞兵上諭輔臣曰諸軍招填闕額類是南人恐西北寖損數年之後始見其弊兼諸路軍器物料近多不到方閑暇時尤宜整治甲子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樓炤罷 乙丑   御史中丞兼侍讀李文㑹言權尚書禮部侍郎髙閌權工部侍郎王師心起居舍人吳秉信此三人者若久在朝必害至治詔以閌知筠州師心知袁州秉信知江州先是上在經筵嘗謂閌曰向來張九成嘗問朕左氏傳載一事或千餘言春秋只一句書之此何也朕答之云聖言有造化所以寓無窮之意若無造化即容易知乃常人言耳閌曰說春秋者雖多終不能發明正如窺造化也上曰九成所問極是閌曰陛下所答亦極是上因問九成安否翌日謂秦檜曰張九成今在何處檜曰九成頃以唱異惑衆為臺臣所論既與郡乃乞祠觀其意終不為陛下用上曰九成清貧不可無祿檜疑閌薦之呼給事中楊愿詢其事文㑹即劾閌是日拜文㑹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自是執政免即以言者代之戊辰尚書吏部貟外郎黄達如降一官放罷坐前知   南雍州日私役禁軍販易物貨故也達如為提㸃坑冶司所案贓汚鉅萬獄既上雖秦檜亦不能掩僅止罷黜人亦快之 甲戌初兩浙轉運副使李椿年置經界局於平江府守臣周葵問之曰公今欲均稅耶或遂増稅也椿年曰何敢増稅葵曰茍不欲増胡為言本州七十萬斛椿年曰若然當用圖經三十萬數為准時秦檜怒葵不已椿年因奏葵在郡錫宴北使飲食臭腐致行人有詞葵坐落職主管台州崇道觀自是投閑十一年丁丑王之望行太學錄之望初舉進士考官孫道夫異其文知貢舉朱震持以示人曰此小東坡也 六月辛巳朔右朝奉郎曽惇知台州惇嘗獻秦檜詩稱為聖相故以郡守處之自檜擅權凡投書啓者以臯䕫稷卨為不足比擬必曰元聖或曰聖相 甲申詔江浙等路州縣酒稅欠折坊廢壞綱運沈失倉庫漏底委非侵盜者皆蠲之 乙未上謂大臣曰浙東福建被水災處可令監司躬任悉力賑濟務使實惠及民毋為文具時江浙福建同日大水建州水冒城而入俄頃深數丈公私廬舍盡壞溺死數千人嚴州水暴至城不没者數板通判州事洪光祖集舟以援民且區處山阜給之薪粥卒無溺者衢信處婺等州民之死者甚衆 丙申華州觀察使提舉佑神觀白鍔特刺面配萬安軍時閩浙大水鍔乃自北方從太后歸者宣言燮理乖繆洪皓名聞華夷頋不用太師秦檜聞之奏繫鍔大理寺鍔館客張伯麟嘗題太學壁曰夫差爾越王之殺而父乎伯麟亦下獄獄具鍔坐出言指斥乃有是命伯麟亦杖脊刺配吉陽軍御史中丞詹大方即奏皓與鍔為刎頸交更相稱譽誑惑衆聽丁酉詔皓提舉江州太平觀 甲辰淮東轉運判官湯鵬舉言五月乙亥楚州鹽城縣海水一槩澄清秦檜率百官入賀上曰自太祖平定天下太宗時干戈偃息真宗時祥瑞甚多祖宗聖語止以豐年為瑞第可付史館不必受賀 乙巳詔國子監置小學秋七月壬子詔藤州安置李光俟牽復日特降三官坐前為江東大帥擅用上供錢帛也 戊午同簽書樞密院事王倫為金人所殺倫留居河間者六年至是金人欲以為河間平欒三路都轉運使倫曰倫奉使而來非降也大宋之臣豈受大金爵祿耶金遣使來趣倫又不受金人杖其使俾縊殺之倫厚贐使人冠帶南向再拜慟哭乃就死於是河間地震雨雹三日不止人皆憐之辛未詔諸州以御書孝經刋石賜見任官及係籍學   生時已頒孝經於郡庠而殿中侍御史汪勃言陛下獨擅聖人之德上天昭鑒果定和議於衆論鼎沸之中極天下之至養望降明詔令募工摹刻使家至户曉以彰聖孝故有是命 丙子上幸祕書省遂幸祕閣召羣臣觀晉唐書畫三代古器還御右文殿賜羣臣茗飲省官及吏官皆遷官戊寅上曰祕府書籍尚少宜廣求訪檜曰陛下崇儒尚文翕然向化李文㑹曰若非干戈偃息此事亦未易舉 八月庚辰朔判紹興府孟忠厚特放罪忠厚以郊赦加恩令所親吳棫為表其間有本無時才出為世用之語乃有是命秦檜尋物色知棫所代由是廢斥以終 甲申右正言何若為國子監發解所監試祕書少監游操等三人充考試官詳定一司敕令所刪定官駱庭芝等六人為㸃校試卷官尚書刑部貟外郎吳㮚考别試駕部貟外郎葉廷珪等二人為㸃檢試卷官監學降敕差試官自此始 辛卯上謂大臣曰言者多乞選縣令葢令非其人則為民害可令吏部長貳審察注擬或老病則更授他職庶得人而民受其惠後二日都省請申嚴近制因民事被罪及老病之人不得注守倅縣令從之 庚子上謂秦檜曰朕於晉書取王羲之傳凡誦五十餘過其與商皓書及㑹稽王牋所謂自長江以外羈縻而已其論用兵誠有理也 癸卯殿中侍御史汪勃言陛下兼愛南北之民力定和議與天下更始崇儒重道同符祖宗臣愚以為今年科當國學初建萬方多士將拭目以觀取舍為之趨向欲望戒敕攸司茍專師孔孟而議論粹然一出於正者在所必取其或採摭專門曲說流入迂怪者在所必去甲辰進呈上曰勃論甚善曲學臆說誠害經㫖當抑之使不得作則人之心術自正矣可如所奏 九月庚戌禮部貟外郎陳鵬飛面對言凡有獻利害者乞加討論必合於祖宗之舊如已試無成必加黜責 上謂大臣曰祖宗之法思慮已精審講究巳詳備不必改作天下自治秦檜曰天下本無事宜遵成憲為善上曰小人喜更法往往謂朝廷無所建明不知本無事然法至於弊乃不得已而更之耳 辛酉詔分利州為東西兩路用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請也剛中請以興元府利閬洋巴劒州大安軍七郡為東路治興元府興階成西和文龍鳳七州為西路治興州從之時和議方堅而吳璘獨嚴備日為敵至之虞故西路兵為天下最上覽剛中奏謂秦檜曰川陜地逺為將尤難得人如璘統兵有法肯為朝廷出死力諸將所不及也 壬戌宰執奏大理寺詞訴事上曰皆官吏弛慢所致可委長吏親察之如非其人即與沙汰又獄吏但以諸州吏充逐時更替漏泄獄情非便宜令吏久於其職不可替也 甲子詔守臣終更入見各舉所部縣令一貟所舉稱職特與推賞不當坐繆舉之罰 辛未御史中丞詹大方奏責授清逺軍節度副使潮州安置趙鼎輔政累年不頋國事邪謀密計深不可測與范仲軰咸懐異意以儌无妄之福用心如此不忠孰甚焉壬申秦檜進呈上曰可遷之逺地使其門生故吏知不復用庶無窺伺之謀於是移吉陽軍安置癸酉詔臨安府根刷蔡攸家屬押赴元貶所取收管   狀奏時攸之妻子漸至行都殿中侍御史汪勃論靖康之變由於京輔望令密切捜索特加處分故有是㫖仍命京子孫二十三人永不量移如初詔 丙子祕書郎張闡罷時秦檜用事久每除臺諫必以其耳目知闡久次喜論事一日微諷闡謂當入臺闡曰丞相茍見知老死祕書足矣檜黙然殿中侍御史汪勃因劾闡由是罷去 冬十月甲午右正言何若言自趙鼎唱為伊川之學髙閌之徒從而和之乃有横渠正蒙書聖傳十論大率務為好奇立異而流入於乖僻之域頃緣閌為國子司業學者爭投所好於是曲學遂行伏望申戒内外師儒之官有為乖僻之論者悉顯黜之如此則專門曲學不攻自破矣輔臣進呈上曰若所論甚當程頤當哲廟之初在經筵奏曰陛下記得臣說否如記得明日可對臣說過是時宣仁聖烈皇后聞之大怒曰皇帝雖年少然宫中自不廢學措大家不識事體如此 己亥御筆除永道郴州桂陽監茶陵縣民丁身錢絹禾麥自馬氏據湖南四川始增丁賦上謂大臣曰天德好生今民為身丁錢至生子不舉誠可憫也若更循馬氏舊法非所以上當天意 庚子詔州縣文臣初至官詣學祇謁先聖乃許視事用左奉議郎羅長源請也長源言士大夫皆學夫子之道以從政而不知所自望令先詣學宫以彰風化之本後遂著為令 十一月癸丑吏部貟外郎嚴抑面對乞春秋三傳釋經處許出題以取士上謂大臣曰為人君為人臣皆不可不知春秋往者建言之臣欲罷讀春秋葢不思之甚矣如不可讀則聖人不修此經也 甲子上即宫中閱試殿前馬步諸軍將士藝精者錫賚有差自是歲以冬月行之號内敎 乙丑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朱勝非薨勝非與秦檜有隙奉祠八年 壬申上曰宗室中之賢者如嘗中科第及不生是非之人可收置行在如寺監秘書省皆可以處之祖宗以來不用宗室作宰相其慮甚逺可用至侍從而止秦檜奏乞依舊置宗學敎育宗子上可之 御史中丞楊愿言數十年來士風澆浮議論蜂起多飾虚名不恤國計沮講和之議者意在避出疆之行騰用兵之說者止欲收流俗之譽甚者私伊川元祐之說以為就利避害之計窺摇國論詿誤後生此風不革臣所甚憂也願下臣章獨示朝堂禆中外洗心自新以復祖宗之盛從之癸酉楊愿言藤州安置李光之罪先是知藤州周某   者誘光唱和其間言及秦檜和議有諷刺者積得數篇密獻於檜檜怒令言者論之乃移光瓊州安置 甲戌户部貟外郎字朝正言今歲浙右間有水灾而江西湖南粒米狼戾望嚴遏糴之禁上曰所論甚當如有遏糴州縣可許鄰郡越訴仍責監司按劾 十二月丁丑朔潼川府路轉運判官宋蒼舒獻嘉禾一莖九穗者一上曰凡赤烏白雉之類止可一觀而已不足為瑞惟五穀豐稔乃上瑞耳 戊寅上曰縣令有清亷愛民者令監司每路各舉數人其老耄不任事者並令按劾縣令得人則民受實惠矣 戊子雪百官入賀上諭宰執曰天下窮民宜加養濟孟子所謂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於是詔諸路常平官以時散米務令實惠及民 己丑知資州楊朴獻禮部韻括遺詔遷一官 丁酉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李文㑹罷御史中丞楊愿等疏六上詔文㑹落職提舉江州太平觀愿等又攻之詔文㑹筠州居住自秦檜再居相位每薦執政必選世無名譽柔佞易制者不使預事備貟書姓名而已百官不敢謁執政州縣亦不敢通書問如孫近樓炤万俟卨范同程克俊及文㑹等不一年或半年必以罪罷尚疑復用多使居千里外州軍且使人伺察之 庚子御史中丞楊愿充簽書樞密事辛丑詔愿兼權參知政事   乙丑紹興十五年春正月丁未朔初行大朝㑹禮於大慶殿 戊申瀘南安撫使馮檝獻嘉禾九穗上曰近日州郡所奏嘉禾甚多大有年之慶庶幾可望也 壬子秦檜因論士大夫之弊曰軍興以來士大夫無肯為國出力者所以不能勝敵臣嘗謂敵之所以勝我者以其用心樸實故也上曰朕觀太祖太宗以來多用樸實之人所以風俗忠厚卿等嘗出使見彼北人雖使蹈河赴海皆所不辭也 己未分經義詩賦為二科以取士辛酉初籍千畝用司封郎中李澗請也 丁卯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乞減成都府路對糴米三分之一本司激賞錢二十萬緡時剛中於階成二州營田抵秦州界凡三千餘頃歲取十八萬斛而宣撫司激賞錢已減為一百萬緡至此復有此請上謂秦檜曰累年民力少寛此休兵之效也其從之 戊辰命權户部侍郎王鈇措置兩浙經界李椿年既以憂去秦檜請用鈇上因言經界之法細民多以為便檜曰不如此則差役不行賦稅不均積弊之久今已盡革去年陛下放免積欠天下復覺少蘇 己巳左諫議大夫何若知貢舉權吏部侍郎陳康伯祕書少監游操同知貢舉若操嘗為發解所試官及是再命之非故事也 庚午知撫州晁謙之知建康府謙之嘗言崇仁縣民婦産三男足驗生齒蕃息之盛又言臨川縣禾登九穗足為瑞應皆乞宣付史館秦檜喜故擢用之 辛未初命諸路僧道士納免丁錢乙亥主管台州崇道觀向子忞特降三官子忞寓居衡山師臣劉昉希秦檜意劾其強横虐民故有是命 二月戊寅上曰朕觀史冊見古之養士有至二三千人亦朝廷一盛事於是増國學弟子貟百人通舊以七百人為額尋命置上舍三十人内舍百人 福建運判徐琛為兩浙西路提㸃刑獄公事   【揮麈錄曰徐獻之琛與秦會之為中表而師川之族弟也㑹之知髙宗眷念師川不替一日奏事啓上云徐府身後伶俜可憐有弟琛能承兄之業願陛下擢用之上從其請其後獻之為貳卿㑹之並緣罔上率皆類此】   己亥崇國公璩進封恩平郡王以將出閣故也 夏四月丙子朔賜太師秦檜甲第一區戊寅檜遷居賜第命内侍東頭供奉官王晉錫押敎坊樂導之賜檜銀絹緡錢各萬綵千匹金銀器皿錦綺帳褥六百八事花千四百枝 是夜彗出東方 癸未賜正奏名進士劉章等三百人及第出身同出身正奏名張鎡新科明法及第甲申特奏名林洵美等二百四十七人武舉正奏名應褎然等特奏名三人授官有差 丁亥赦天下前四日上謂秦檜曰彗星見朕甚懼焉卿等可圖所以消弭之道檜奏太宗真宗朝嘗緣彗星疎決獄囚等事上曰且降詔以四事為主避殿減膳寛民力出滯獄於是手詔監司郡守條具便民事目憲臣巡行親決獄事至是肆赦 庚寅知敘州邵隆卒隆在金州數以兵出北境秦檜恨之至是因飲酒暴卒或謂檜密使人酖殺之敘人皆悲哭為之罷市 甲午上諭大臣曰比遣將捕盜閩中第令殱其渠魁脅從者皆釋若措置得宜優與推恩不然罰亦隨之 庚子省四川都轉運司以其事歸宣撫司 辛丑新和政縣令湯思退行太府寺主簿王曮並為祕書省正字左承務郎洪邁為敕令所刪定官邁皓子也三人皆以博學宏詞合格賜第故有是除既而言官汪勃論邁其父不靖之謀同惡相濟乃以為福州州學敎授 五月丙辰詔減東南和預買絹一千匹以寛民力 戊子詔貧民産子者予義倉米一斛以大理寺丞周楙轉對有請也 壬戌復置六部架閣官四貟六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丁丑上幸秦檜新第 戊   戌秦檜為上言士大夫多横議無益國事上曰靖康之事是也朕見當時士大夫奏狀多是李綱耿南仲等紛紛爭議無肯以國事為慮者檜曰靖康之初誠有人肯任國事則大計乆已定矣上曰後來生靈塗炭之甚皆由於此所以國家大事須在得人肯任 辛丑江東轉運判官趙不棄乞令監司察部内縣令老病不職者與獄祠上曰朕嘗謂縣令最為親民又非郡守之比贜吏固不可而庸繆之人尤害百姓葢因其庸繆則吏計得行若十吏用事是有十縣令矣 秋七月乙巳朔罷䕫路軍興以來所置酒店以寛民力用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奏也䕫路舊無酒禁為店者百四十餘所而已建炎末増至六百餘然土荒民少人不以為便剛中既以本司錢四萬餘緡代撥贍軍遂弛其禁 丙午新添差浙東安撫司幹辦公事司馬伋言建州近刋行一書曰司馬温公記聞其間頗闗前朝政事緣曽祖平日論著即無上件文字顯是妄借名字售其私說伏望降㫖禁絶詔委建州守臣將不合開板文字盡行毁棄伋特遷一官初范沖在史館上出光記聞命沖編類進入沖乃繕寫成十冊上之至是秦檜數請禁野史伋懼罪遂諱其書然後其書卒行於世 辛亥執政進呈處州守臣徐度准詔條上便民事件上曰因此亦可以觀人才如議論平正留心國事其說自然可見不然矯訐迂闊者亦可見也 戊午詔廬光州上供錢米展一年用轉運司請也上曰人皆知取之為取而不知予之為取若稍與展免俟其家給人足稅斂自然易辦 己巳秦檜進呈放免四川轉運司因贍軍借用常平錢十三萬緡上曰休兵以來上下漸覺富實大抵治道貴清靜人君不生事則天下自然受福 八月丙子上與大臣論事因曰朕謂進用士大夫一相之責也一相既賢則所薦皆賢矣上因論史事秦檜曰圍城中失節者相與作私史反害正道上曰卿是時獨不推戴異姓圍城中人自然不容楊愿曰檜非獨是時不肯雷同宣和間耿延禧為太學官以其父在東宫士皆靡然從之獨檜守正不為易節檜曰臣嘗聞范仲淹與其友書云致意某官為渠作東宫官不敢通書聖主於忠義之臣與夫失節之徒灼然如此誠立國之本也   【李心傳曰臣謹按范仲淹祥符末登第終真宗之世為小官自為陳州通判以至執政而薨仁宗未有子安得有東宫官檜之誕妄無稽皆此類也】   丁亥國子監丞文浩面對乞自今試敎授並於六經中臨時取二經各出兩題不拘義式以貫穿該贍為合格戊子詔禮部看詳行之 己亥權户部侍郎王鈇言常平之法本以抑兼并備水旱科條實繁其利不一有義倉和糴之儲坊河渡之入以産制役欲使平均以陳易新俾無紅腐一有饑饉則開發倉廩以濟艱食豈一主管官能勝其任哉望復置提舉官庶良法美意不為虚文乃命諸路茶鹽官改充提舉常平茶鹽公事惟四川廣西以憲臣淮西京西以漕臣兼領仍令檢察所部州有擅用常平錢物者按劾以聞 辛丑増太學弟子貟二百人以國子司業嚴抑有請也 九月壬子金主亶祀天於郊先是資政殿大學士宇文虚中既為金人所用虚中知東北之士憤為左衽密以信義感發之從者如響乃與其翰林學士髙士譚等同謀欲因亶郊天就劫殺之先期以蠟書來告於朝欲為之外應秦檜拒不納㑹事亦覺虚中與其子師皆坐誅闔門無噍類丙辰詔諸路安撫使見帶待制以上者所舉京官狀理為職司 甲子夜太廟旁居民遺火上令於左右各撤屋二十間以備不虞 冬十月乙亥上書秦檜第賜書閣曰一德格天之閣遣中使就第錫宴仍賜檜青羅葢塗金從物如蔡京王黼例   【大事記曰我髙宗之待檜既賜之相第又賜之家廟祭器既賜之畫像贊又賜之一德格天之閣六字而孫二人尚在襁保並賜之三品服果何負於其臣而檜忍於負其君如此此檜之罪所為上通於天萬死而不可贖也】   丙子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楊愿提舉江州太平觀 癸未樞密都承㫖兼侍讀李若谷簽書樞密院事尋兼權參知政事 戊子提舉亳州明道宫晏敦復力詆屈已之非秦檜患其不附已使腹心之人啗敦復以利曰公若曲從兩地旦夕可至敦復曰吾終不以身計而誤國家况吾薑桂之性到老愈辣請勿言檜卒不能屈上嘗面諭曰卿鯁峭敢言無所間避可謂無忝爾祖矣 甲午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折彦質郴州居住彦質方居信州侍御史汪勃希秦檜意奏彦質與守臣吳說私相議論妄及朝政說坐免官而彦質有是命 庚子詔置四川宣撫司總領錢糧官 金都元帥梁國王宗弼卒宗弼且死語其徒以宋朝軍勢強盛宜益加和好俟十餘年後南軍衰老然後可為寇江之計云 十一月癸卯朔饒州童子戴松十歲其弟槐九歲皆能誦書詔免文解一次 癸亥宰執奏新製祀享禮器事上曰今天下無事郊祀廟享禮莫大焉不可不留意 庚申江南東路轉運判官趙不棄充四川宣撫司總領官時秦檜既疑鄭剛中乃薦不棄而命之 兵部言秦州舊買馬二萬匹今僅發五十八綱乞省押馬使臣許之自紹興後秦州茶馬司歲市馬九千八百有奇成都潼川府利州路漕司歲應副博馬紬絹十萬餘匹成都利州路二十三茶歲産茶二千一百餘萬斤而茶馬司歲輸總領所錢四十萬緡此其大略也 閏十二月戊寅提舉祕書省秦熺言祕府多闕書詔本省即諸路藏書之家借書錄本且訪先賢墨迹 己卯詔罷新科明法 癸未權尚書兵部侍郎米友仁充敷文閣待制提舉佑神觀奉朝請上好米芾書友仁能世其業上眷待甚厚 甲申司農寺主簿宋敦樸面對言望詔守令以來春耕耤之後出郊勸農諭以天子親耕使四方曉然知陛下德意仍自今每春行之上曰農者天下之本守令有勸農之名無勸農之實徒為文具何益於事乃詔從之 丁酉進呈太學博士王之望面對乞倣端拱咸平故事悉取近郡所開群經義疏及經典釋文令國子監印千百秩俾郡縣各市一本置之於學上曰古人讀書須親師友雖未必盡得聖經妙㫖然亦有淵源今士大夫未有自得處便為注說以為人師此何理也 十二月戊申上謂大臣曰今雖無事諸軍敎閱亦不可少廢宜丁寧戒飭之 丁巳孫道夫知蜀州道夫入對上諭曰軍興以來蜀民應副不易朕將詔鄭剛中條具盡與蠲減止存經賦而已 甲子詔右司貟外郎李朝正仍舊同措置經界 戊辰詔諸路提舉常平官復為監司歲舉屬吏五人改京官   宋史全文卷二十一中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一下   宋髙宗十五   丙寅紹興十六年春正月戊寅上謂大臣曰將來耤田降詔須語簡意足使人曉然知敦本之意漢文帝勸農之詔頻年有之不過數十語當時民知務農遂至富庶辛卯上齋於内殿壬辰上親饗先農於東郊配以后   稷詣親耕位上親九推乃止命宰執使相侍從兩省臺諫行五推九推之禮庶人終千畝焉 二月辛丑提舉佑神觀韓公裔提舉洪州玉隆觀在外州軍任便居住公裔上康邸内知客也檜欲賞公裔橘使來請㑹有詔除公裔承宣檜疑其舍已而有求於上右諫議大夫汪勃乃劾公裔出入公卿之門隂有窺伺故有是詔 癸丑詔太師秦檜合葢家廟令臨安府應副務要如法知宣州秦梓移知湖州未上卒於建康辛酉除資政殿大學士致仕恩數視參知政事 壬戌上曰縣令之職本欲撫育百姓乃掊斂以待過往科率以奉權貴害及一方殊失張官為民之意宜令有司措畫以聞 甲子殿前司乞起復李邦光充正將上曰從軍起復一時權宜然不能無弊若元在本軍則可或在外請囑宜禁止之尋詔自今規求起復之人重行黜責令御史臺覺察彈奏 三月庚午朔詔有司建武學先是士人上書者多以為言上數諭大臣以文武之道不可偏廢祖宗自有故事至是乃考上焉 戊寅左宣敎郎鄭邦哲進左氏韻類詔特遷一官 辛卯經筵講孟子徹章翌日賜宰執講讀修注官燕於皇城司初復故事也 詔禮器局造太師秦檜家廟祭器 己亥工部奏立淮東江東兩浙湖北諸縣歲較營田賞罰格其法以紹興七年至十三年所收課利最多酌中者為額每路縣令以十分為率取二分賞之歲收増三分至一分以上並減磨勘年仍以最虧一縣為罰 夏四月癸卯用前荆湖等路撫諭司幹辦公事胡駿請立祚德廟於臨安府尋加封程嬰為安節成信侯公孫杵臼為通勇忠智侯韓厥為忠定義成侯 普安郡王免喪還故官 司封貟外郎邊知白面對乞令郡邑以藉田手詔刋石置於聽事上曰凡治天下惟賞與罰有賞而無罰雖堯舜不能治天下守令有勸農之責若不能奉行朝廷德意當痛黜之知道州李佾條上便民事件請以真宗御製文臣七   條凡守令朝辭之曰悉令拜賜權吏部侍郎王循友等言守令多外除恐不周徧欲令鏤板於㕔事揭示己酉從之 庚戌上曰近日全無事前此文字極多朕有至夜分不寐頓如此減省豈非議和之效乎 丙辰新通判成州郭伸獻易解上曰易象深微極難窮究須自有得仍不穿鑿始可謂之通經伸議論亦粗通可略加旌擢於是進伸一官 戊午兵部上武士弓馬及選試去留格初補入學步射弓一石若公試試步騎射不中即不許試程文其才格自一石五斗以下至九斗凡五等上可其奏因諭輔臣曰國家武選所係非輕今諸將子弟皆恥弓馬來换文資數年之後將無人習武矣豈可不勸誘之 五月壬申命諸路漕臣兼提舉學事如本司官俱無出身即從上一貟兼領 詔浚臨安府運河時北闗門外河道堙塞乃諭大臣令開撩之 丙午詔學校科舉取士如經義詩賦人數不等即以文理優長通融收補不得過三分 庚辰左朝請大夫周綰為淮南轉運判官上覽除目曰監司朝廷耳目之官今天下安靜恤民為先得人則一路安否則煩擾百出豈可不慎擇 辛巳命權吏部侍郎王循友權户部侍郎李朝正編類諸路監司郡守條上裕民事件俟成書頒之癸未初作太廟祏室於室之西牆金釘朱户黑漆趺坐如承平之制 甲申德興縣士民仇取新等請知縣陳鼎再任鼎嘗權監進奏院以上書請備邊忤秦檜故逐至是檜進呈上曰德政果及於民則固可留然其間不能無計囑須加覈實御史中丞何若即奏鼎朋附廖剛鼎坐免去鼎為邑有惠愛至今人思之 丙戌詔作景鍾鍾髙九尺天子親祠上帝則用之以皇祐黍尺為準既成命秦檜銘之曰德純懿兮舜文繼躋壽域兮孰内外薦上帝兮偉兹器聲氣應兮同久視貽子孫兮彌萬世上大恱 甲午知瀘州馮檝奏天雨豆甘露降於郡園 右承務郎康與之監尚書六部門與之倬子也上之以星變求言也倬以選人上書言彗不足畏秦檜大喜遂特改京官 六月己亥朔知信陽軍馮叔榮代還言京西淮南民之歸業者尚少望詔有司止收半稅以勸耕墾上諭大臣曰若荒田耕墾得徧大為國家之利今邊境寧靜人思歸業然所在尚有占留之弊可令户部措置 秋七月己巳上謂大臣曰今旱雨甚霑足方欲祈禱遂得之歲事有望聞米麥甚賤小民易活亦可慶也時嶺南州縣多不雨而廣之清逺韶之翁源英之真陽三邑尤苦䑕害雖魚鳥蛇皆化為䑕數十為群禾稼為之一空焉 壬申檢校少傅和國公張浚依舊特進提舉江州太平觀連州居住先是浚因星變欲力論時事以悟上意以其母太夫人計氏年髙言之必被禍恐不能堪計氏見其形瘠浚具言所以計氏誦其父咸紹聖初舉制科策曰臣寧言而死於斧鉞不忍不言而負陛下浚意遂決即上疏言當今事勢如養大疽於頭目心腹之間不決不止決遲則禍大而難測決疾則禍輕而易治惟陛下謀之於心㫁之以獨謹察情偽豫備倉卒庶幾社稷有安全之理不然日復一日後將噬臍異時以國與敵者反歸罪正議此臣所以食不下咽而一夕不能安也於是秦檜以謂時已太平日興彌文諱言兵事見之大怒御史中丞何若即奏浚居常怨恨以和議非便惟欲四方多事僥倖再進包藏禍心為害實大故有是命 戊寅國子監言今年秋試額外補中之人乞令待闕至科年許赴監依不滿年人例取應仍自來春住補俟科了畢有闕日檢舉施行先是四方就補者益多乃分引試士有更名冒試至於再三者御史中丞何若嘗以為言上曰士人進取之弊一至於此不可不革今日之所養則他日之所為可見矣於是學官以為言乃改用三歲之法焉 丙申江東轉運司建康府言本府民户所欠官錢六萬餘緡委是貧乏無可催理乞特授蠲免權户部侍郎李朝正乞令總領所審實蠲放從之 八月戊戌朔尚書吏部貟外郎周執羔守右司貟外郎上覽除目曰人才須廣訪而選用之所薦者君子其人自君子所薦者小人其人自小人觀所薦者其人可知矣 辛丑築髙禖壇初監察御史王鎡以上繼嗣未立請行親祠髙禖之禮禮官言自祖宗以來惟兩制侍祠乞命執政侍祠乃改築於圜丘之東庚戌秦檜奏臣昨准玉牒所取臣向者圍城中推戴   趙氏事跡乞經聖覽降付本所上曰忠義之節書之信史萬世不朽 辛酉監察御史王鎡獻戚里元三卷詔遷一官鎡初為皇后宅敎授上命採歴代戚里故事可為法則及鑒戒者論次成帙至是上之 金人遣蕭保壽奴與蒙國議和蒙人不肯 九月己巳撫州布衣吳澥進宇内辨歴代疆域志吳沆進易璇璣三墳訓義太學博士王之望言三墳書無所傳授疑近世好事者所為詔澥永免文解沆以書犯廟諱故賞不及焉 己丑進呈戚方已到供職上曰自今諸將出入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無不如意兹為可喜 丙申詔武成王廟從祀諸將升趙充國於堂降韓信於廡下用權國子司業陳誠之請也 是月左朝奉郎陳剛充荆湖北路提舉常平司幹辦公事剛投匭上書論恢復事大畧謂當以和好為權宜戰守為實務疏入上諭秦檜令除郎官檜不樂乃言剛資歴未深遂有是命剛秩滿代歸遂不復仕後數歲卒於家剛為人強直登第三十年莅官纔九考所至皆有可稱 冬十月新禮器成戊戌上觀於射殿宰執侍從臺諫南班宗室禮官正刺史以上皆與觀景鍾奏新樂用皇祐故事也 己酉上曰今天下無事民事最急監司郡守須是擇人監司得人為縣者自不作過葢縣官皆銓注難别賢否全在考察昏繆不任者别與差遣清強有才則宜擢用之 庚戌知臨安府沈該乞展兩淮起稅之限上謂宰執曰財賦須知取予之道如知取之為取不知予之為取非久利也淮南民若盡歸業則其利甚廣矣 十一月庚午言者奏近來詩賦經術各以就試人數分取大抵習詩賦者多故取人常廣治經術者鮮故取人常少恐寖廢經術之學矣欲望命有司再加討論上曰當日行詩賦為士人不讀史今若專用詩賦士人不讀經大抵讀書當以經義為先所論宜令禮部看詳以聞 丙子合祀天地於南郊始命普安郡王亞獻恩平郡王璩終獻是歲備祭器設八寶如政和之儀太史局令胡平言三台星見上謂秦檜曰此國家大典禮及期而睛誠可慶也非卿等協贊何以致此 辛卯上曰爵祿所以勵世如有可與則文臣便至於侍從武臣便至於建節如其不可雖一命亦不容輕授 十二月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奏減兩川米脚錢三十二萬緡激賞絹二萬匹免剏増酒錢三萬四千緡許之戊戌詔以四川總制錢五十萬緡備邊費夜彗星出西南方 己亥詔避殿減膳 乙巳彗星   滅 辛亥進士章公奎上書言預借之弊上曰此事有否朕與鄰國通和止為百姓若預借以擾民失朕本意乃詔户部取索措置   丁卯紹興十七年春正月乙卯手詔曰朕惟軍興二十餘年黎元騷動故力圖罷兵以冀休息今疆埸無虞流徙有歸四境之内舉獲安堵朕心庶幾焉尚慮監司郡守不能深體朕意致或刻削苛細進獻羨餘失朕愛民本㫖自今敢有違戾仰御史臺彈劾監司各許互察部内犯而失按必與併坐布吿中外咸體朕意 左朝議大夫李椿年權尚書户部侍郎專一措置經界椿年以憂去有司因稍罷其所施行者及是椿年免喪還朝復言兩浙經界已畢者四十縣其未行處若止令人户結甲慮形勢之家尚有欺隠乞且依舊圖造簿本所差官覈實若先了而民無爭訟則申朝廷推賞如守令慢而不職奏劾取㫖從之 己丑詔近免稅米而所過尚攸力勝錢其除之其餘稅則並與裁減上因言薪麵亦宜免稅商旅既通更平物價則小民不致失所矣 辛卯左迪功郎陳介言國家頒降鄉飲酒儀式而州郡所行疏數不同望令三歲科舉之年行之於庠序國子監言欲依介所請如願每歲舉行者聽從其便從之 壬辰簽書樞密院事李若谷參知政事御史中丞何若簽書樞密院事 二月辛丑進呈臨安府減定官私房緡上曰公私須令均一天下事皆當如此 乙巳上親祠靑帝於東郊以伏羲髙辛配普安郡王亞獻恩平郡王終獻又祀簡狄姜嫄於壇下樂舞如南郊之制 辛酉參知政事李若谷提舉江州太平觀以御史中丞汪勃論其不忠不孝也 三月丁卯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御前左軍統制牛臯卒前一日都統制田師中大㑹諸將臯遇毒而歸至是卒或謂秦檜密令師中毒之聞者莫不歎恨 己巳上謂秦檜曰人材難得惟在賞罰勸沮卿可選用所知若協濟國事得三五人即庶僚胥化其不靖害治者顯黜勿貸庶知懲畏 乙亥簽書樞密院事何若引疾罷提舉江州太平觀 丁丑知光州鄭絪代還乞令國子監裒集上即位以來惠民愛物手詔編類刋印成書守令陛辭門謝日人賜一秩從之 己卯翰林學士段拂參知政事 乙酉太師尚書左僕射魏國公秦檜以郊恩徙封益國公 戊子太傅醴泉觀使清河郡王張俊移節靖江寧武靖海軍太傅醴泉觀使咸安郡王韓世忠移節鎮南武安寧國軍 辛卯上曰士大夫有專於為已而不肯任事者但當與之祿食使不失所而已 金人與蒙國始和歲遺牛羊米豆綿絹之屬甚厚於是蒙王熬羅孛極烈自稱祖元皇帝改元天興 夏四月丙申減諸路免行錢三分之一 己亥御史中丞汪勃簽書樞密院事 辛丑右正言巫伋兼崇政殿說書自秦熺兼侍讀每除言路必與經筵朝廷動息臺諫常與之相表裏焉 庚戌上謂秦檜曰近覽吳適所進大衍圖辨證易中差誤卿當審詢其人當處以庠序之職 丙辰制造御前軍器所監造官馬元益特勒停送桂陽監編管元益上疏乞出兵秦檜奏其語言狂妄擬編置上曰真宗皇帝澶淵之盟虜人百年不犯邊塞今者和議人多異論朕不曉所謂止是不恤國事耳若無賞罰望其為國實難自今用人宜求靖共之操如其不然在朝廷者與之外任外任者置之閒散閒散而又不靖者加以責罰庶幾勸懲不至專為身計賞罰既行數年後可望風俗丕變矣 己未詔責授淸逺軍節度副使吉陽軍安置趙鼎遇赦永不檢舉 五月乙丑雹己巳提舉江州太平觀洪皓責授濠州團練使使英州安置 六月丙申上謂秦檜曰澤稍頻細民不易檜曰前日蒙宣問常潤江南闕雨臣弟棣赴宣州新任近得本州申報雨已霑足上曰此時多雨陂塘有所豬蓄秋或旱乾可備灌溉農夫有豐稔之望甚可喜也 戊申太學博士王之望面對舉人程文所純用本朝人文集數百言或作歌頌及用佛書全句舊式皆不考建炎悉從刪去故多犯者望申嚴行下從之乙卯宰執進呈殿前司游奕軍統制成閔招降到福建賊徒等第補官上曰銷弭盜賊當為逺慮若但招安補授恐此輩以嘯聚為得計是啓其為宼之心今已招到且依所乞可劄下諸路日後不許招安 戊午普安郡王瑗徙常德軍節度使恩平郡王璩徙武康軍節度使秋七月戊辰添差通判逺州劉伯英提舉荆湖南路   常平茶鹽公事伯英為檜所善在湖南創造宅堂至飾以塗金衙前盜用官課者皆納其女而釋之人不敢問己巳大府少卿趙不棄自蜀中還入對上謂秦檜曰   不棄必深知四川財賦計今調度給足則軍興以來凡所科敷並可蠲罷朕所以休兵講和葢為蘇民力耳如其不然殊失本意 壬申知荆南府劉錡提舉江州太平觀錡鎮江陵凡六年 癸酉敕令所奏諸遭喪應解官而臨時竄名軍中規免執喪者徒三年所屬知情而為申請起復者減二等先是上數諭大臣以為有傷風敎至是立法 徽猷閣直學士左奉議郎胡寅引疾告老詔遷一官仍舊職致仕 庚辰詔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令赴行在奏事知成都府李璆權四川宣撫司職事秦檜不樂剛中剛中頗覺之私謂人曰孤危之跡獨賴上知之耳檜聞愈怒剛中在蜀六年事或專行其服用往往踰制趙不棄還朝頗文致其事故剛中遽罷癸未詔李璆符行中同共參酌措置減放四川科敷錢物 乙酉李觀民知濠州代還入見言陛下信任一德之臣修講鄰好力偃戎兵而民免於塗炭者七年於兹頻歲有秋人皆樂業伏願戒飭邊臣毋致少有生事庶幾仰承德意之萬一從之 丙戌秦檜奏以謝尋知潮州上曰凡除郡守莫須到堂否檜曰例須參辭上曰今既休兵正以民事為急卿宜更加詢審如昏耄無取者不若只與宫祠 八月癸卯責授清逺軍節度副使趙鼎卒鼎在吉陽三年故吏門人皆不敢通問廣西經畧使張宗元時遣使渡海以醪米饋之太師秦檜令本軍月具鼎存亡申尚書省鼎知之遣人呼其子汾謂之曰檜必欲殺我我死汝曹無患不爾誅及一家矣乃不食而卒年六十三四方人聞之有泣下者 丙辰詔自今百官應轉運而以病告者並俟疾愈日上殿時秦檜惡聞人言百官當面對者多稱疾不入上怪之故有是命丁巳秦檜因論及月樁錢上曰卿未還朝時朱勝非   創起月樁朕每以為非理屢與宰執言終未能大有所蠲減卿可從長措置庶寛民力乃詔諸路監司郡守將寛剩錢物樁管每季具數申省聽候撥充月樁 六月己巳減四川科敷虚額錢歲二百八十五萬緡用宣撫副使鄭剛中總領官符行中奏也於是減四川市估錢五分之一䕫路鹽錢六分之一坊場河渡淨利抽貫稅錢十分之四又減兩川米脚錢四十二萬緡時行中得宣撫司降賜庫見樁米一百萬石乃命行中酌度對糴分數均減 甲戌直祕閣吕摭除名梧州編管秦檜追恨頤浩不已使台州守臣曽惇求其家隂事送獄窮治摭懼罪陽瘖乃以衆證定罪於是一家破矣 己亥户部具到江東西諸州月樁錢二十二萬七千餘緡上曰科敷之類富者猶不能堪下户何所從出若計諸州羨餘以減月樁誠寛民力朕備嘗艱難知細民闕乏雖百錢亦不易得故不欲妄費或有餘財即命樁留以待緩急庶幾臨時不至失措 丙子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罷仍令於鄂州聽㫖 癸未執政進呈大理正章燾面對乞命監司郡守察縣令之賢否上曰令最親民不能一一銓擇不職而後治之百里已受其弊有治狀者當議擢之庶其知勸實惠及民矣 丙戌詔江浙見輸折帛錢太髙慮民難出今紬帛各減價每匹江南六千兩浙七千和買六千五百綿每兩江南三百兩浙四百自明年始先一日秦檜進呈諸路監司守臣自今所部縣令治狀顯著者保明聞奏上曰當今正以惠養百姓為先務檜曰如民間折帛錢太重理宜蠲減上曰朕久有此志祖宗時每縑價直八百官司乃以一千和買民間既免舉債出息及絲蠶收成之後並皆樂輸趙鼎張浚為相時乃創折帛之請令人户折納見錢殊為非理若隨逐路色額減納錢數非唯可蘇民力且使知朕所以休兵之意至是行下 冬十月辛卯日有食之隂雲不見 癸卯詔建太一宫於行在 右正言巫伋論州縣奉行詔條違戾不稱陛下愛養元元之意望令以前後詔書編次成冊置之㕔事常切遵守翌日上謂大臣曰朕屢降寛恤指揮而守令不能奉承安得惠及百姓可如伋奏仍令監司按劾以警慢吏 己未錢塘縣言龍山院降甘露詔付史館 十一月壬戌上諭大臣曰諸郡災傷宜令留意檢放不可苟取一時租稅致民逃移難以復業 丙寅太師尚書左僕射提舉詳定一司敕令秦檜上紹興常平免役敕令格式四百九十九卷詔鏤板頒之 丁卯權禮部侍郎周執羔請復賜新及第進士聞喜宴於禮部貢院從之自軍興廢此禮至是乃復 丁丑右正言巫伋言選人改官銓法注知縣葢舉詞皆云堪充親民任使祖宗立法之意止要為民擇官而比來改秩無意作縣多干堂除則是與舉詞已相戾矣望令吏部並注知縣不惟親民之官得人亦可革奔競之風上曰銓曹自有成法可令遵守 左奉議郎洪适右朝散郎通判濠州曽恬並罷适通判台州與守臣曽惇不相能恬少嘗尊事楊時謝良佐劉安世陳瓘得存心養性之學及為大宗正丞秦檜專政士方求媚以取要官而恬自守無所詘殿中侍御史余堯弼論适姦險強暴得自家傳恬自謂趙鼎門人常懷怨望遂絀之既而恬又坐擅興工役貶秩 十二月丙申初賜百官喜雪御筵於秦檜第 右承議郎劉子翬卒子翬既奉祠盡棄人事獨居一室意有所得則筆之於書四方學者多從之至是微疾即入謁家廟泣别其母徧以書告決素所與往來者召其兄子珙付以家事指示葬處與學者講說修身求道之要作訓戒數百言彈瑟賦詩澹然如平日居兩日而没其所著作聖傳十論等書皆行於世 癸卯婺州進士施鍔進中興頌行都賦各一首紹興雅十篇詔永免文解 庚戌都大提舉川秦茶馬監收公事韓球始至成都自趙開以來每茶百斤除其十勿算球至官遂盡取園户加饒之茶増為正額有一而増至二十萬斤者民知輸官不補所得於是起為私販球又㩁忠達州茶即渠合廣安軍置賣引歲以八萬斤為額然商人以利薄不通第以引錢敷民間耳民甚苦之 甲寅資政殿學士鄭剛中落職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桂陽監居住先是殿中侍御史余堯弼再論剛中抗命偃蹇遲留不行右正言巫伋復論剛中四罪故有是命 言者論㑹稽士大夫家藏野史以謗時政於是李光家書萬餘卷其家皆焚之   戊辰紹興十八年春正月戊辰諸王宫大小學敎授林大鼐為太常寺主簿仍兼祕書省校勘書籍大鼐初為舉子嘗答策言秦檜靖康忠義之節檜時閒居永嘉見其文黙識之至是稍獲薦用 丁丑太常博士駱庭芝罷先是參知政事段拂聞趙鼎死於海南為之歎息秦檜怒殿中侍御史余堯弼將按拂罪先奏庭芝密與執政私交漏泄機事遂罷之自是拂不安於位矣 左承議郎張闡添差通判泉州自秦檜專國朝士為所忌者終身以添倅或帥幕處之未嘗有為郡者 辛巳命權工部侍郎李椿年同看詳諸路監司郡守條具裕民文字 壬午殿中侍御史余堯弼入對論參知政事段拂滅棄人倫戊子輔臣進呈上語及人材因謂秦檜曰士專謀身國家何賴勵世磨鈍惟在進賢退不肖檜曰此乃致治之要上曰但審其賢否而進退之則人自知勸沮矣 二月癸巳上諭大臣曰兩浙漕司舉人聞有勢之家行賂假手濫占解名甚諠士論今貢舉鎖院在近可令禮部立賞許人告捕甲午詔假手者許就試舉人告獲取㫖補官仍賜出身 乙未參知政事段拂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尋落職興國軍居住 簽書樞密院事汪勃兼權參知政事 三月壬戌詔政和八年已前實得兩解貢人不限年並特與奏名許就殿試到省一舉見年五十五以上者令本貫保明申部内開封府國子監舉人召見任京朝官二貟保奏並結除名罪當議特與推恩   【揮麈錄曰靖康之亂文字散失南渡之後禮部老吏劉士祥者大為姦利士子之桀黠者相與表衷云某歲曽經省試不合該年免既下部則士祥但云省記到因而僥倖遂獲推恩者不知其數】   壬申名行宫之南門曰麗正北門曰和寧 庚辰上初詣太一宫以宫成故凡一百七十楹既而禮部侍郎沈該等言鑾輿詣宫皎日晴霽車駕還内澤復作有此祥應望宣付史館從之 壬午提舉萬壽觀兼侍讀秦熺知樞密院事一日太師秦檜問敕令所刪定官胡寧曰皃子近除外議如何寧曰外議以為公相必不襲蔡京之迹寧寅弟也   【講義曰檜以其子熺為樞密欲以代居相位兩府合為一矣】   甲申浙西副都總管王安道落階官為宣州觀察使時安道之父繼先有寵秦檜使其夫人王氏與之敘拜為兄弟往來甚密 貢院言博學宏詞科武進尉周麟之婺州州學敎授季南壽合格詔並與堂除自是恩始殺矣 夏四月戊子朔日有食之隂雲不見詔付史館庚寅上策試正奏名進士於射殿先是權吏部侍郎   知貢舉邊知白上合格舉人徐履等上問以欲起晉唐之陵夷接東漢之軌迹及柔道所理當有品章條貫右迪功郎董德元策言晉之失不在於虛無失於用兵故耳唐之失不在於詞章亦失於用兵故耳東漢固無如是之失也陳孺策言今日中興之盛以言乎内治則大臣法小臣亷百姓遂其衣食萬物蒙其豐美以言乎外治則講信修睦夷夏交驩邊鄙無虞五兵不試東漢之事不足慕也願申飭邊郡守臣使兩相撫輯庶幾邊隙不生逺人益服舉人王佐策言王羲之言隆中興之業政以道勝寛和為本葢譏當時不務息民保國而欲以兵取勝也杜牧有言上策莫如自治葢譏當時不計地勢不審攻守而徒務為浪戰也况陛下今日任用真儒修明治具足以鋪張對天之宏休厲無前之偉績前光武之治不足深羨權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沈該初考權户部侍郎李朝正覆考工部尚書詹大方詳定乃奏德元第一孺次之佐又次之既而以故事遞降遂擢佐為首賜佐以下三百三十人及第出身 庚子知樞密院事秦熺提舉萬壽觀兼侍讀提舉祕書省熺言父子共政理當避嫌故有是命仍詔熺應干恩數請給等並依見任宰臣列 乙巳侍奏名進士俞舜凱等四百五十七人武舉進士柯熙等七人侍奏名一人賜第授官有差 癸丑知建康府晁謙之罷先是方雲翼自禮官罷歸後起為江東安撫司參議官檜念之薦於謙之雲翼干擾不已謙之怒其無厭以書白之㑹雲翼代還檜以問雲翼雲翼愕然曰王庶之子比過金陵晁館之於宅堂者四日雲翼嘗勸晁不當留晁即日津發前去不料其隂憾雲翼至於此也檜黙然即諭殿中侍御史余堯弼乃奏謙之朋姦稔惡日懷怨望志在動摇國是故有是命 丙辰知平江府鄭滋知建康府滋再守平江政事多弛兩浙轉運判官湯鵬舉宣言欲按之始秦檜舉進士滋為兩省參詳官至是檜因鵬舉應辦北使寓書於滋稱門生鵬舉見之幡然更奏其治狀遂有是命 五月辛酉權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沈該言國家乘火德之建以王天下望用故事即道宫别立一殿專奉火德配以閼伯而祀以夏至從之後建殿於太一宫名明離 甲子命有司繪配饗功臣像於景靈宫廷之壁 癸未添差兩浙東路馬步軍副都總管李顯忠降授平海軍承宣使提舉台州崇道觀本州居住先是虜使嘗言顯忠私遣人過界詔令分析㑹顯忠上恢復之策於朝秦檜怒乃奏顯忠不遵禀聞奏止用申狀故有是命 甲申罷四川宣撫司 六月癸巳右朝奉郎鄭靄為䕫州路轉運判官秦檜與之親厚故超用之 甲辰用林大鼐議始築九貴神壇於東郊祀禮如感生帝戊申士民曹溥等千三百人進表請上尊號上不許乙卯新知江州吳秉信罷秦檜怒鄭剛中不已遣太府寺丞宋仲堪即江州置司究其隂事殿中侍御史余堯弼奏秉信乃剛中心腹之人故秉信遂罷 秋七月乙丑新江西轉運判官賈直清乞於縣官中選有出身人兼縣學敎導上謂大臣曰州縣選官敎導乃敎化本原將來三年科亦有人材可備采擇乃令禮部參酌如所請 癸未提舉太平興國宫張嵲獻紹興中興復古詩詔嘉奬 八月癸巳權禮部侍郎沈該乞四川類省試合格不赴殿試人第一等並賜進士出身餘人同出身從之自行在吳中蜀士不就廷試榜首率依第三人推恩講和後稍稍來奉大對是舉類試策問古今蜀人材盛衰之故而德陽何耕對策極論蜀士徇道守節無心於世引楚相子文三仕三己之說為證又言李固無大雅之明哲卒犯於跋扈將軍之手議者固已少之若相如作封禪書葢孟子所謂逢君之惡子雲作美新以媚賊又蜀人所羞道有司定為榜首秦檜見其州里大惡之曰是敢與張德逺為地邪 丙申簽書樞密院事汪勃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 丁酉工部尚書詹大方簽書樞密院事尋權參知政事 戊戌知郢州趙叔法代還言陛下登用耆德專任一相坐致丕平望以今日得人專任之效宣付史館癸丑進呈上顧秦檜曰此卿之功也朕記卿初自敵中歸嘗對朕言如欲天下無事須是南自南北自北遂首建講和之議朕心固已判然而梗於衆論久而方決今南北罷兵六年矣天下無事果如卿言 閏八月庚申秦檜奏兩國通和農民安業墾田漸廣乞免江浙湖南今年和糴上大喜曰朕向在河朔見民以為苦朝廷所降本錢州縣往往移用不以時給縱有給處又為吏多端乞取十不得一二今幸時和歲豐軍儲粗足朕豈得已而不已也 戊辰權禮部侍郎陳誠之請太學生入學五年不與薦及公試不入等者除其籍從之 改行在熟藥所為太平惠民局丙子知福州薛弼言本州亢旱既而大忽傳候官縣有竹實如米老稚採取所得幾萬斛飢者賴以濟此葢明天子聖德所感上相燮理之效實為中興上瑞伏乞詳酌施行詔付史館 癸未執政進呈監察御史陳䕫論州郡歲以常平米廩給貧民今多移用乞令監司覺察上曰此誠仁政所先比年州縣奉法不䖍或侵支盜用而監司失於檢察或賑濟無術而僻逺窮困之民不得均被其惠非所以稱朕矜恤元元之意宜令户部措置 乙酉初福建路自創竒兵而草寇悉平詔以巡檢陳敏所部奇兵四百及汀潭戍兵之在閩者並為殿前司左翼軍留戍其地時江海之間盜賊間作乃分置諸軍以控制之如泉之左翼贑之右翼循之摧鋒明之水軍皆隸本司由是殿前司兵籍為天下冠 九月丙午簽書樞密院事詹大方薨 冬十月丙辰御史中丞余堯弼為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 庚午上曰知縣乃銓注貟多難辨真否但治行者優擢罪惡者重責則咸知勸懲因此可以得人才矣 十一月己亥新州編管人胡銓移吉陽軍編管先是太師秦檜嘗於一德格天閣下書趙鼎李光胡銓三人姓名時鼎光皆在海南廣東經畧使王鈇問知新州張棣曰胡銓何故未過海銓嘗賦詞云欲駕巾車歸去有豺狼當轍棣即奏銓毁謗當塗語言不遜於是送海南編管命下棣選使臣游崇部送封小項筒過海銓徒步赴貶人皆憐之至雷州守臣王趯亷得崇以私茗自隨械送獄且厚餉銓壬寅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桂陽監居住鄭剛中再   責濠州練團副使復州安置 十二月乙卯朔上謂大臣曰聞紹興飢民有渡江者可令臨安優給路費遣還時明越秀潤徽婺饒信州皆旱民多流散上命有司發粟減賦至是復令常正官親往賑給之毋致失所 庚申知宣州秦棣卒官給葬事棣在宣城州之何村有富民釀酒棣遣巡檢將吏士捕之夜半圍其家民疑其強盜也即手鼓聚鄰里共執之走愬諸棣棣怒取民及其子孫三人用麻繩通纒其體自肩至足然後各杖之百及解縛三人皆死其慘毒如此 丙寅詔提舉常平官分遣屬吏賑恤流民且貸其春耕之費 尚書省批狀四川營田就委都統制檢察措置耕種將每年所收斛㪷除分給官兵并樁留次年種子外盡數報總領所拘收充減免成都府路對糴米十二萬石之數舊營田事隸宣撫司及司廢乃有是命 戊辰饒州進士張闡上書乞將四等五等下户紹興十七年已前拖欠冬苗及諸色官物已倚閤者即與蠲放未倚閤者即權倚閤上謂大臣曰如實無可納徒有追人亦足矜也乃付户部既而户部乞諸路災傷及五分處下户欠十六年租稅除形勢外並與蠲放十七年分倚閣如違當職官重行黜責仍令憲臣覺察從之 壬申宰執進呈經界事訖上曰諸州月樁錢昨已例減要當盡行除罷秦檜即諭户部侍郎李椿年宋貺以經總錢措置贍軍   己巳紹興十九年春正月丁亥詔紹興府第四第五等户去年未納租稅並權與倚閣以旱傷最甚用提舉常平宫秦昌時請也 甲午將作監丞黄敏行面對乞戒州縣謹務限之制毋得夤緣追呼以妨東作詔申嚴行下 二月丁卯左奉議郎范如圭添差權通判邵州如圭為校書郎以論講和事去國閒居凡十年 乙亥詔自今監司守臣代還入見並令以民事奏陳先是上諭大臣曰監司郡守得替上殿本欲知民間利病近來所奏姑應文書多不及民事宜行告諭故有是㫖 辛巳詔臨安府日下給米賑濟流民時浙東大飢其小民行乞都市有餒死者上聞閔焉故有是命 三月癸未朔日有食之隂雲不見上不視事百官守職過時乃罷庚寅宰執進呈普安恩平二王得㫖令温習舊書上曰春秋乃舊所習讀嘗問以經中數事欲其通解葢其義淵奥須能識聖人之用心方有自得處若泥諸儒之說拘而不通失經㫖矣時普安郡王在藩邸絶意聲色常以經史自娛凡六籍之文悉加講讀夜則觀古人文集暇則握筆賦詩鼓琴習射而已 丙申上語秦檜聞諸郡奏獄空例皆以禁囚於縣獄或廂界寄藏此風不可滋長自今有奏獄空者當令監司驗實如有妄誕即行按治仍命御史臺察之若不懲戒則奏甘露芝草之類崇飾虚誕無所不至矣 庚子上諭大臣曰淮甸久平宜加經理民復業者令守令多方恤之使盡力田畝數年後方可起稅 甲辰詔責授團練副使復州安置鄭剛中許用議減特免禁錮移封州安置初秦檜怒剛中不已捕其子良嗣與將吏賔客即江州同繫掠治無全膚獄成特有是命良嗣貸死送栁州剛中至貶所守臣趙成之希檜意每窘辱之剛中竟卒於貶所   【講義曰秦檜之取三大將兵權也剛中阿於檜曰前所共憂者一日變為安平之道廟堂不動聲色而三大將惟恐奉上兵籍之不先彼曲士不通世務挾口以議政者亦皆言塞意順謂此非常之舉因為檜陳善後之策凡七事非不忠於檜也一旦積怒貶死遐荒將吏賔客無得免者則世之附麗非人以媒進取者亦可以為商鑒矣】   戊申知普州王輔代還言仁政必自經界始尚恐蜀逺未閑指畫或有謬誤乞誡敕有司刻意奉行上曰四川道逺倘如輔所陳則稅愈不實矣可令措置經界官覺察奏劾己酉進呈上曰州縣官奉行如法其推恩勿限貟數庶人人知勸正經界均稅賦極為便民推行之初臣僚有肆異議圖沮壞者暨平江均稅畢紛紛之議始息 夏四月己未上曰治道民事為急數十年來吏習茍簡民受其弊必令監司守臣遵奉詔條留意拊循使民樂其生秦檜曰保正耆户長元立法止令管煙火橋道今承文書市物雇夫以至縣官之所私用種種責辦革而去之其利不減於經界上曰朕頃在河朔親見其弊若縣令不得人民一充役即破産能去此弊極為便民庚申詔御史監司守臣如前㫖 丙寅主管台州崇道觀張邵言師臣檜有隂功隠德世所未及知者臣被㫖出使敵軍有榮州團練使李子厚言秦公曽為徽宗皇帝撰長書抵金帥尼雅滿引大義以譬曉譙責之黏罕有慙色檜恥自不欲言於人是以世不得知之伏望宣付史館上曰得此書庶幾不致曖昧可付史館 戊辰秦檜奏昨日蒙御前降到曹勛所藏臣向在北廷代徽宗作書藁書中開陳與今日事無一不合因知講和本出徽宗聖意上曰自頃用兵朕知其必至於講和而後止在元帥府時朕不知有身但知有民故惟和好是念檜曰此所以誕受天命上曰用兵葢不得已豈可樂攻戰中國之有夷狄猶陽之有隂自古無殄滅之理使可殄滅秦皇漢武為之矣本朝真宗與契丹通和百有餘年民不知兵神宗雖講武練兵實未嘗用朕自始至今惟以和好為念葢兼愛南北之民以柔道御之也是日日左右生青赤黄珥太史局言係是祥應乞付史館從之 庚寅張邵充敷文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制詞略曰惟時秉節之臣親見特書之事誦說賢宰彭明尤切邵自北方還即被逐閒居凡七年乃上此奏焉 建康府言甘露降 是月太白蝕月 五月壬午朔詔汀漳泉三州且據見今耕種田土紐計頃畝收納二稅其未耕種田段二稅權行倚閣時初行經界法於諸路而劇盜何白旗擾汀漳泉三州故有是㫖 乙酉户部貟外郎周莊仲面對請復蜡祭之禮其禮東西方百神視感生帝南北方視嶽瀆皆以臘前一日祭之丁未王大寶知連州代還言連英循惠新恩六州居   民才數百非商販之地月輸免行錢望更審量裁減上謂大臣曰守臣上殿令以民事奏陳遂得民間疾苦所陳五六得一可行為利不細乃命本路漕司具合減數申省 六月丁巳左迪功郎王庭珪特勒停送辰州編管胡銓之貶也庭珪為衡州茶陵縣丞以詩送之有曰癡兒不了公家事男子要為天下奇銓鄉人歐陽安永告之以為謗訕朝政庭珪遂坐貶 戊午太師尚書左僕射兼提舉詳定一司敕令秦檜上吏部續降七司通用法四百三十五卷 丙子王普添差通判邵州代范如圭也二人嘗官館學為秦檜所怒終其身以郡倅處之 秋七月辛巳楊惇知舒州代還乞誡監司守臣修水利詔付户部上曰平江隄堰不修歲輸米比舊虧十萬斛臨安西湖民間灌溉所資其利不細歲久亦填淤宜悉令修治 辛卯秦檜以甘雨應祈乞拜表稱賀上曰更五日不雨則傷稼如浙東田髙得此極濟秋成可必 主管台州崇道觀許忻知邵州忻以論事忤秦檜意屏居臨川閉户少所賔接學人陸九齡年尚少忻一見亟折軰行與深語至是遂與之俱九齡金溪人陸入郡學時場屋無道程氏學者九齡從故編得其說獨委心焉因結茅舍旁講習兼晨夜不怠如此者十餘年壬寅右諫議大夫巫伋論鎮江府見於民間科借苗   米追呼箠撻不勝其擾乞禁止其官吏重賜黜責癸卯秦檜奏事畢上曰巫伋言鎮江預借事不知何故闕乏乃爾可令監司經理其守臣先罷時曽惇為秦檜所厚驟用知鎮江至是纔數月也 八月辛亥敕令所言臣僚劄子乞詳議民事一罪欲乞並依見行條法施行從之自張浚當國始議州縣官緣民事致罪者終身不許治民行之數歲論者數以不便為言然終不能改 辛酉宗正寺丞王葆面對論役法上令户部詳其的確利害本部乞女户無子及得解舉人太學生單丁並免身役即特㫖及因恩免解人聽募人充役官司毋得追正身從之 九月癸巳詔新通判汀州李璹特放罷坐嘗與新州編置人胡銓交結為守臣張棣所劾也 戊申上命繪秦檜像自為贊曰維師益公識量淵冲盡闢異議決策和戎長樂温凊寰宇阜豐永永相予凌煙元功因出示群臣藏於祕閣 冬十月癸丑提舉萬壽觀秦熺為郊祀禮奉使渡江後五使以祠官為之葢自此始己未幹辦行在諸軍糧料院王珏提舉兩浙西路常   平茶鹽公事先是秀州歲以錢給亭民煮鹽至十五年積十九萬七千餘緡不給亭民無以煮鹽訴於朝上曰亭户宜恤不則逃去其害非細可令户部究實於是用玨玨至官踰年盡償所負又開華亭海鹽河二百餘里鹽滋得通流其溢以溉田經界之法行甚害者三百六十九事其七千二百二十七户尤為病玨奏除之玨安石曽孫也 知新州張棣提舉荆湖北路常平茶鹽公事以其再劾胡銓也棣至官一日卒時責授濠州團練使洪皓在英州閩人祝詧為守詧老矣聞棣以巧中遷客取使節欲效之即捕皓家奴寘獄中釀成其罪未及發而詧死事乃解 降授文州刺史辛永宗特勒停送肇慶府編管永宗已嘗立軍功給真俸守臣吕稽中知永宗為秦檜所惡劾其冒請全俸當計以贓稽中先以計取永宗所受御札送檜矣永宗由是不能自明詔支過請給令稽中依條追理稽中選郡僚之苛刻者籍其家以償欠一簪不得留 庚午知平江府王晌直祕閣知建康府兼行宫逐守司公事建康自置留守後以庶官為之葢自晌始 十一月癸未祕書省著作佐郎劉章面對言元豐嘗編郊廟奉祀禮文乞命官為紹興郊廟奉祀禮文以續元豐之書上嘉納之 壬辰合祀天地於南郊太史局令胡平奏帝座及三台星體明耀禮畢還御麗正門建金雞赦天下 辛丑尚書户部侍郎李椿年罷椿年首陳經界之議及是始畢 甲辰詔諸郡行鄉飲酒之禮以取士先是司農卿湯鵬舉請對論舉人多冒貫求試乞於未下科詔前令州縣籍定來歲當應舉人名預先引保委無偽冒然後許赴鄉飲酒若臨時投狀射保者並不收試事下禮部至是乃頒行焉丙午上謂秦檜曰經界人户多訴不均當與受理若   不受重稅將無以輸納 十二月壬子祕書省著作佐郎林機面對言訪聞有異意之人匿迹近地窺伺朝廷作為私史以售其邪謀偽說欲望密加捜索嚴為禁絶甲寅上謂秦檜曰此事不應有宜行禁止許人陳告仍令州縣覺察監司按劾御史臺彈奏並取㫖優加賞罰於是李光之獄遂起 丁巳金人殺其主亶金主亮即位 戊午知潭州劉昉乞更名旦從之 丁丑祠部貟外郎胡寧祕書省著作佐郎劉章並罷章有士望秦檜疑其不附已而寧本因其父兄與檜厚故召用之至是檜知寧兄致仕寅之貧因其往建州省覲世母遺以白金寅報書曰願公修政任賢勿替初志尊王攘狄以開後功檜以為譏己始怒之寅嘗游嶽麓寺大書壁間云是何南海之鰐魚來作長沙之鵩鳥於是帥臣劉旦方欲捃摭張浚諸人之罪而旦潮陽人也亦大怒復訟寅於檜侍御史曹筠即奏寧兄弟阿附趙鼎章居衢州與鼎賔客交通私相朋比乃以章通判均州而寧充䕫州路安撫司參議 責授濠州團練副使解潛居南安軍至是疾劇張九成往省之謂曰太尉平日所懷亦有不足者否潛泣曰平生惟仗忠義誓與敵死以雪國恥而不肯議和遂為秦公所斥此心惟天知之九成曰無愧此心足矣何必令人知潛曰聞此言心中豁然矣即逝九成壯之時秦檜猶怒潛故喪不得歸逮檜薨乃聽之庚午紹興二十年春正月丁亥太師尚書左僕射秦檜趨朝有挾刃於道者遮檜肩輿欲害之傷大程官數人一軍校奮而前與之敵衆奪其刃遂擒送大理寺驗治則殿前司後軍使臣施全也自罷兵後凡武臣陳乞差除恩賞檜皆格之積百千貟無一得者客行朝餓且死者歲不下數十至是全以所給微而累衆每牧馬及招軍勞而有費以此怨忿遂潛攜刃作過壬辰磔於市自是檜每出則列五十兵持長挺以自衞 甲午普安郡王第三子惇為内率府副率 丙午兩浙轉運判官曹泳言左承務郎李孟堅省記父光所作小史語涉譏謗詔送大理寺初光在貶所嘗作私史孟堅間為所親新諸王宫大小學敎授陸升之言之升之訐其事命泳究實申省及是進呈 二月庚戌軍器監丞齊旦面對乞春月禁民採捕秦檜曰正為孳育之時上曰此係利害乃下之刑部既而本部言春月在法不許採捕若止科違令之罪恐難禁止今欲犯者杖八十從之 初右朝請大夫路彬提㸃廣西刑獄公事代還言靜江府昭州夏稅折帛錢最重於諸州上令户部看詳裁減户部言二郡歲撥上供布九萬二百八十一疋欲於見納價上三分減一每疋折納錢一千從之上又曰昨令監司守臣任滿並以民事奏陳彬可除職名與見闕監司以示激勸 丙辰初作玉牒所 三月癸未簽書樞密院余堯輔參知政事 給事中權直學士院巫伋簽書樞密院事 戊子觀文殿學士提舉萬壽觀秦熺為特進加大學士充觀使 丙申詔責授建寧軍節度副使昌化軍安置李光永不檢舉右丞務郎李孟堅特除名峽州編管先是孟堅以小史事繫獄至是獄成故有是命於是前後從官及朝士連坐者八人徽猷閣直學士致仕胡寅坐與光通書朋附交結特落職 戊戌上謂大臣曰近有人上書陳農田利害農者天下之大本可即施行是日内降詔曰昨李椿年乞行經界初欲去民十害遂從其請今聞寖失本意可令户部逐路選委監司一貟逐一看詳應便於民者依已經界施行其乖謬反為民害事目並日下改正具申省部日後以當否取㫖黜陟間遣御史前去察訪 庚子詔巫伋兼權參知政事壬寅右正言章厦奏左承議郎致仕胡寅天資凶勃   敢為不義寅非胡安國之子不肯為親母持服此其不孝之大罪也寅初傅㑹李綱後又從趙鼎建明不通鄰國之問其視兩宫播遷如越人視秦人之肥瘠後來梓宫既還皇太后獲就孝養寅乃隂結異意之人作為文記以為今日仕進之人將赤族而不悟此其不忠之大罪也詔寅責授果州團練副使新州安置 乙巳上書秦檜父故玉山縣令敏學墓碑首曰清德啓慶之碑夏四月己未起居舍人兼玉牒所檢討官王曮言本所見修玉牒竊見靖康二年太師秦檜入狀軍前乞存趙氏社稷兼在軍前與莫儔爭辨以全家保天族并在中京代上皇作書與國相建明和議並已修入玉牒外所有元降下推戴事跡乞備録全文關送國史日厯所照應施行從之 洋州言真符縣民宋仲昌妻一産三子本人姓符國號生子之日適值天申節實皇帝紹隆景命子孫衆多之祥詔付史館 九月甲戍朔上因言宣州米脚錢事謂大臣曰此盖州縣並縁為姦不恤百姓朕今日所以休兵講好者正以為民耳若州縣不知恤民殊失朕意上又曰國家設常平倉正為儲蓄以待水旱賑濟冝令有司以陳易新不得妄有侵移若臨時措畫假貸積榖之家徒為虛文無實效也 甲申福建路安撫司主管機冝文字呉元美除名容州編管元羙嘗作夏二子其略云天以啇代夏是以伊尹相湯伐桀而聲其割剥之罪當是時清商颷起義氣播揚勁風四掃宇宙清廓夏告終于鳴條二子之族無小大少長皆望風隕㓕殆無遺類天下之民始得安食酣寢而鼓舞於清世矣夏二子謂蠅蚊也其鄉人進士鄭煒得之特以告本路提㸃刑獄公事權福州孫汝翼汝翼惡之抵煒罪煒怒走行在訴元美譏毀大臣秦檜從尚書省下其章元美家有潜光亭商隐堂煒上檜啓曰亭號潜光盖有心於黨李堂名商隠實無意於事秦他皆類此檜進呈上曰元美撰造謗訕至引伊尹相商伐桀事其悖逆不道甚矣可令有司究實取㫖至是法寺言元美指斥國家譏毁大臣法當死上特宥之汝翼已移知荆南府亦降二官元美竟卒于貶所 冬十月庚午參知政事余堯弼簽書樞宻院事巫伋請自今朝參退依典故權赴太師秦檜府第聚議從之時檜以疾在告故也 十二月甲子秦檜始朝肩輿至宮門命二孫直寳文閣塤直顯謨閤堪掖以升且命毋拜上甚喜曰且得與卿相見檜頓首謝   宋史全文卷二十一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二上   宋髙宗十六   辛未紹興二十一年春正月丁酉詔翰林局醫生并奏試人並令試經義十二道以六通為合格與補翰林醫學 二月丁未詔知郢州喬大觀州學敎授徐維並衝替自今不得與堂除上謂秦檜曰趙鼎所引用多非其人檜曰范冲中間修哲宗皇帝實錄委有妨嫌上曰祖宗時不委當時遷謫官修史恐有謗言以欺後世也廣南西路轉運判官陳璹知靜江府初朝廷命廣西帥臣即横山寨市馬於羅殿白大理諸蠻歲捐黄金五鎰白金三百斤錦二百絁四千亷州鹽二百萬斤而得馬千有五百匹良馬髙五尺率直中金五鎰他以是為差每五十匹為綱選使臣部送至行在不顛斃於道則有賞璹始令官支脚錢選使臣運鹽若及十萬斤即與部良馬一綱至行在 甲寅夜雹 乙卯詔諸州各置惠民局 壬戌簽書樞密院事巫伋充大金祈請使請歸皇族等事 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魏矼卒於衢州自秦檜用事士大夫平日少失其意禍輒不測當始議和時矼與檜異論檜嘗欲除近郡矼遜辭不就奉祠十餘年寓居常山僧舍一室蕭然卒免於禍焉初趙鼎既謫居嘗謂其客方疇曰自鼎再相除政府外所引從官如常同胡寅張致逺張九成潘良貴吕本中魏矼皆有士望異日決可保其無他其後諸人流落之久雖死不變疇乃信服 三月丁亥上曰州縣多催理積欠民間重困朕頃在京東親覩其害可令户部照年分蠲放 夏四月庚戌禮部侍郎知貢舉陳誠之等言攷到博學宏詞科合格人下等監潭州南嶽廟莫中臨安府錢塘縣主簿葉謙詔並與堂除 閏四月甲戌王英知泰州英自尚書郎斥去意望還朝㑹秦檜父病乃上書薦熺為相於是檜以郡處之 丙子上策試南省舉頭鄭聞已下於射殿制策曰朕承中興之運任撥亂之責所賴於有官君子者為至切矣顧狃於聞見小慧相先謂了官事為癡謂履忠信為拙以括囊為深計以首鼠為圎機何灑濯可以革舊俗何陶染可以成美化舉人趙逵對策略曰葢自藝祖即位尊禮趙普以為社稷臣重其權信其人雖一時舉職如雷驤不能間也顯然示天下以好惡之所在磨以歲月使天下之士洗濯自新風俗一變又曰廊廟大臣有質正不撓者出身捍難作多士之氣以摧折倉卒之變維持至今此道不墜今陛下已尊任其人矣是宜明諭天下以好惡所在而又有以振厲之每進一人惟其癡惟其拙每退一人惟其深計惟其圎機則天下之士庶幾稍知向方然臣尚有私憂過計者慮陛下尊所聞之不堅異時或有言今之癡者為真癡今之拙者為真拙今之深計者為有德今之圎機者為有謀而陛下疑雖聖主在上賢臣輔相臣不敢謂安靜之福如今日詳定官擬逵第五上覽策謂有古文氣乃擢為第一遂賜逵等四百四人及第出身先是潼川府路提㸃刑獄公事楊椿被檄考四川類省試策問方今君臣同德之懿因論漢文帝不任賈誼為公卿等事舉人張震答策言文帝屈已和親而誼欲以表餌繫單于此不適時之論又言主上淵黙思道上天眷祐為生賢佐一德之誠克享天心椿定為榜首檜大善之及唱名震居第四 戊子特奏名進士昌永等五百三十一人武舉進士湯鷽等六人授官有差 五月乙丑秦檜奏欲令國子監復刻五經三史上曰其他闕書亦令次第雕板雖重有所費亦不惜也 六月癸酉上曰近有進易說者以為易非卜筮之書自古以易筮春秋多載其事易有聖人之道四卜筮乃其一豈可以易占為非 秋七月壬寅都大主管成都等路茶馬監牧公事符行中總領四川財賦軍馬錢糧行中嘗欲増簡州鹽筴以其事屬雅州軍事推官李燾燾力拒之張浚謂有臺諫風燾丹陵人初第進士調華陽簿未上讀書龍鶴山之巽巖㑹詔舉賢良張燾見其所著五十策善之然不果薦 丁巳宰執奏茶鹽法成書上曰法已定當令久逺遵守往時隨事變更雖可趣辦目前日後入納稀少非善計也 遂寧府言自紹興十七年至二十年嘉禾瑞麥歲不絶凡一百有六 辛未提舉詳定一司敕令秦檜等上重修京湖淮浙京西路茶鹽敕令格式二百六十卷 八月壬申武翊運功臣太傅鎮南武安寧國軍節度使充醴泉觀使咸安郡王韓世忠為太師致仕是日世忠薨於賜第年六十三始世忠得疾將吏問疾卧内世忠曰吾以布衣百戰致位公王賴天之靈得全首領卧家而没諸君尚哀其死耶世忠少時為省倉負米之役慓悍絶人不用鞭轡能騎生馬駒家貧無生業嗜酒豪縱不拘繩檢人呼為潑韓五有日者席某嘗言世忠當作三公世忠怒其侮已痛毆之年十八始隸軍籍挽強馳射勇冠軍中其制兵器凡今跳澗以習騎洞貫以習射狻猊之鍪連鎖之甲斧之有掠陣弓之有克敵皆世忠遺法嘗中毒矢洞骨則以強弩拔之十指僅全四不能動身被金瘡如刻畫晚以公王奉朝請絶口不言功名自罷政居都城髙卧十年若未嘗有權位者而偏裨部曲往往致身通顯節相望歲時造門類皆謝遣獨好浮圖法自號清涼居士於時舉朝憚秦檜權力皆附麗為自全計世忠於班列一揖之外不復與親逮薨有詔選日臨奠檜遣中書吏韓瑊以危語脅其家於是其家辭而止追封通義郡王其子直敷文閣彦直直袐閣彦樸彦質彦古皆進職二等孫右承奉郎挺杖並袐閣賜五品服 九月戊戌朔大理寺主簿丁仲京面對論贍學公田多為形勢之家侵占請佃望詔提舉官覺察上謂大臣曰緣不度僧常住多有絶産其令户部併撥以贍學既而本部乞令提舉司置籍拘管其無敕額菴院亦依此施行從之 辛丑夜雷 丁巳増築景靈宫用韓世忠賜第為之 簽書樞密院事巫伋自金國使還【趙性之曰巫伋作祈請使而無祈請之詞投書而已議者謂不識字之承局可優為也】 冬十月甲戌上幸清河郡王張俊第壬午制拜俊太師 癸未秦檜奏臨安給匄者錢米自歲十一月為始上曰此事所濟甚大苦寒之時貧者遂得以活也普安郡王時在藩邸每遇天寒雨雪淹久都下居民有甚貧而無所得食者必命輟俸米以賑之歲以為常 甲午王伯淮知臨江軍代還言清江縣有苗稅錢四十餘貫苗米四百餘碩人煙田産並在筠州髙安縣上頃苗稅在經界法謂之窵佃在鄉村謂之包套未經界之前尚可追理經界既定兩縣名隨産經量承認本鄉元額稅苗則清江有稅無田髙安有田無稅又兩縣一時結局清江不免以無田之稅増均於元額之田髙安即以無稅之田減均於元額之稅是髙安得偏輕之利清江得偏重之害矣望下諸路究實改正詔委本路轉運判官盧奎先是淳化中建筠州之瀟灘鎮為郡割髙安之兩鄉以隸之繇是有交鄉窵佃之弊 左中奉大夫王居正卒秦檜之初相也居正時為修注嘗白上以檜作相前所言皆不讎檜憾之及檜專國居正畏禍屏居常州時事一不掛口檜猶奪其職奉祠十餘年 十一月戊戌主管台州崇道觀程敦厚直徽猷閣敦厚獻紹興聖德詩極言和戎之效又獻秦檜詩有誕生聖相扶王室之語乃有是命 庚戌參知政事余堯弼罷 壬子詔諸路公私房廊白地錢並減半 乙卯黄子游知池州還言農田水利上謂大臣曰聞陂田多為人侵占可令有司措置毋妨衆用翌日進呈上曰須常平官得人若監司得人事無不濟近時監司多端坐不出提刑獄職在平反尤當徧臨所部宜戒飭之十二月尚書司封貟外郎王葆言民間多銷銅錢為器利率五倍乞禁約詔申嚴行下 壬申夜雷 庚辰雪時上以雪未應期遣人禱太一祠雪遂作 癸未户部貟外郎李濤面對論近置諸州惠民局慮四方藥方差誤望以監本方書印給從之   【輪官面對正欲聞朝廷之利害天下之休戚今以權姦在位不言其當春禁樵捕則言惠民局藥方差誤所言僅及此而稍涉時政則禁不敢發口是則果何取於輪對哉人言不通國事從可知矣】   壬申紹興二十二年春正月己亥雷 二月壬午詔建祚德廟於臨安府尋進封程嬰為強濟公公孫杵臼為英畧公韓厥為啓佑公升為中祀 三月丁酉右承務郎王之奇之荀並特除名之奇送梅州之荀追所有官送容州並編管二人皆庶之子上因言庶為人凶悖深沮休兵之議幾誤國事 壬寅提舉台州崇道觀葉三省落職筠州居住監臨安府作院王逺除名髙州編管先是三省嘗與趙鼎王庶通書力詆休兵之議明州進士陳燾得其真蹟并逺遺三省猶子書上之詔送大理上曰此不可不懲庶後來者知畏乃有是命 己酉秦檜曰今内外無事所乏者循吏爾上曰然守令非人不可不治若置而不問則全無忌憚矣上又曰錢穀大計亦要户部得人朕觀徽宗朝户部之職多自發運轉運使擢用葢以經歴民事諳練財賦故也 癸亥宰執進呈大理寺主簿丁仲京面對劄子論逺方州縣預借人户稅租有借及一二年者其間復以本色紐折見錢價又倍之輸納稍緩加以嚴刑上曰此多是州郡妄用若撙節不至如此可申嚴行下如違令監司按劾御史臺彈奏 夏四月己巳司農寺主簿盛師文面對論頃嘗指揮州縣貧乏之家生男女不能贍養者每人支錢四千後改支義倉米一碩然近如臨安市井窮民未聞有得斗米千錢者况於鄉村與夫窮僻鎮聚望申嚴舊令戒以舉行從之 丙子簽書樞密院事巫伋罷伋與秦檜居同鄉一日檜在都堂偶問伋云里中有何新事伋不敢對徐云近有一術士自鄉里來頗能論命檜色變謂伋曰是人言公何日拜相伋皇恐而罷章厦聞之即劾伋隂懷異意以摇國是林大鼐亦奏伋黷貨營私於是並遷二人而伋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辛巳拜厦為簽書樞密院事   【講義曰巫伋術士之對葢恐輒及時事以觸檜之怒故舉泛然不切之事聊以塞責云爾而檜勃然變色遽嗾使言路逐之惟恐他人攘已之位雖檜之猜狠忌克不近人情然亦可以為依阿取容諂事權貴者之戒矣】   五月辛丑右諫議大夫林大鼐言比來遐方多有健   訟之人州縣漕憲未結絶則伸寃於部於臺於省官司必與之移送重定外方往往觀望為之變易曲直欲今後所訟曽經結絶官司須具情與法敘述定奪因依謂之㫁由人給一本厥有番異仰繳所給㫁由於狀首不然不受理使官司得以參照批判將來事符前㫁即痛與懲治亦無訟之一策也從之 襄陽大水平地丈五尺漢水冒城而入知府事榮薿乘桴得免 容州奏野蠶成繭 六月戊子上謂大臣曰檢鼓兩院近日絶少論利害文字恐有阻節可下所屬檢察 尚書禮部侍郎陳誠之以母憂去先是秦檜嘗諭誠之曰事有所聞可以片紙見諭葢檜方用告訐以擢人材誠之不領其意以此頗忤檜左朝散郎張九成時謫居南安軍或問九成曰近日士大夫氣殊不振曽無一言及天下事者豈皆無人材邪九成曰大抵人才在上之人作成若摧折之則此氣亦索有道之士不任其事安肯自辱哉秦公方斥異已大起吿訐此其勢欲殺賢者然未必不反激人之言子姑俟之 知瀘州馮檝卒檝以傅㑹和議故為秦檜所厚帥本路者凡八年 秋七月甲辰將作監主簿孫祖壽面對言祖宗格法尤重親民之官近歲格應薦舉者既未必能一一知人而生弊日滋遂有踰越舉貟之數重發奏牘以掠虛惠其被舉者往往爭先到部密賂胥吏放散舉主以絶後至甚至於昧其所知公納厚賄使守節寒士甘心遐遺其違聖化敗士風也明矣欲望申飭有司増重法令有犯必行詔刑部申嚴行其受賂一節立法申尚書省其後本部請以受所監臨財物論著為令從之 八月丁亥提舉台州崇道觀趙子彦卒於是恩平郡王璩以憂去官 九月丁卯左朝奉郎周楙言前任知蘄州從士民之請修復河隄以捍水勢工費已具望委州縣就農隙興役上可其請因謂大臣曰不獨蘄州凡沿淮有當備水患去處悉令曹臣同守臣措置 己酉殿中侍御史兼崇政殿說書宋樸為侍御史樸甫受命即劾簽書樞密院事章厦詔厦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 乙卯致仕劉一止上中興聖德詩擢敷文閣待制 冬十月甲戌御史中丞宋樸簽書樞密院事樸自撫州學官召還甫踰年而執政 庚辰詔責授建寧軍節度副使昌化軍安置李光依已降指揮永不檢舉知台州蕭振池州居住從政郎楊煒特貸命追毁出身送萬安軍編管初光既參大政煒以朝廷和議為非作書欲獻光先見振言其意光不答及是振知台州煒為黄巖令政頗有聲振遂薦煒改秩又移書浙東提刑秦昌時同薦之昌時檜猶子也不許煒在官鉏治凶惡無所貸俄縣吏得煒書有詆檜語昌時聞於朝詔送大理寺仍大索煒家得所草萬言書語益切煒具伏刑寺奏煒當死上特宥之 十一月辛丑知常州錢周材獻紹興聖德詩詔周材充集英殿修撰 癸卯左朝奉郎凌景夏知筠州景夏在館士與秦檜異論閑居凡十餘年 戊申合祀天地於南郊赦天下 丁已太府卿兼權户部侍郎徐宗說權尚書户部侍郎宗頗有心計吏不能欺然附秦檜以至從官常為檜營田産時人月宗說為莊客 戊午知建康府楊愿薨先是愿守宣城其表弟王炎調蘄水令往見之醉中偶謂愿曰昔嘗於吕丞相處得公頃歲所通書其間頗及秦丞相之短尚記憶否愿聞之色如死灰自是留炎不得去始患之㑹愿移守金陵燕監司大合樂守卒皆怠炎即青溪得客舟而去愿覺既失炎憂撓成疾至是薨十二月福州舊法民歲輸錢而受鹽於官其後不得鹽而輸錢如故民多私鬻而官亦不問至是張宗元知州事始再摧鹽犯法者滋多人不以為便安撫司屬官胡憲上書於宗元告以為政大體宗元不恱久之憲請嶽祠而去   癸酉紹興二十三年春正月己亥致仕髙閌卒閌退居明州秦檜欲卜其向背因其鄉人姚孚者達意於閌欲以弟之女予其子閌辭之遂致其仕絶口不言時政杜門觀書卒免於禍云 戊午知鎮江府王循友移知建康府【趙性之曰王循友乞加秦檜九錫雖不行俄自知鎮江遷知建康府識者不敢言惟以目相視而已】二月辛未改䖍州為贑州貢水至城東北與章水合   故名焉 三月癸卯知南外宗正事士珸言宗子善軫在學實及二年文藝卓然衆所推譽乞免文解一次上曰近日宗子多讀書誠可喜也 戊申左朝請郎范彦輝追毁出身除名勒停送荆門軍編管初彦輝為太府寺丞嘗作夏日久隂詩云何當日月明痛洗蒼生病殿中侍御史魏師遜奏彦輝隂懷異意謗訕朝廷法寺鞫實故有是命 癸丑江南西路轉運司主管文字王歴候令任成資日優與陞擢差遣歴居撫州恃秦檜之勢淩奪百姓田宅甚於寇盜江西人苦之 夏四月辛巳詔諸州編管羈管人聞比來囚禁鎖閉甚於配隸可令遵守成憲 乙酉詔利州歲鑄錢以九萬緡為額視舊額減五分之二仍並鑄折二錢 六月己未王之道通判安豐軍之道以上疏言兵故坐黜者十四年 辛酉上謂大臣曰近日霖所在民田有被水患者可下州縣遣官檢放苗稅 壬戌國子監丞吳武陵面對乞申嚴荆湖福建士民不舉子之禁令保伍更相覺察月上娠産之數於官兼申給錢之令詔監司丁寧州縣悉意奉行其有顯績去處保明申奏推賞 己卯潼川大水涪江漲庚辰武江漲水四面懷城奄至人方惶駭爭保城西牛頭山寺山趾大溪橋壞水大至平地丈五尺死者甚衆 秋七月辛卯諸王宫大小學敎授王綸面對乞委有司將先聖從祀之士詳加蒐括自國子監為始重行彩繪以其式鏤板遍下諸郡縣詔送禮部 庚戌右諫議大夫史才言浙西民田最廣而平時無甚害之憂者太湖之利也數年以來瀕海之地多為軍下兵卒侵據為田隊伍既衆易於施工累土増髙長隄彌望名曰垻田旱則據之以溉而民田不沾其利水則逺近汎濫不得入於湖而民田盡没矣欲望委本路監司躬行究治盡復太湖舊迹使軍民各安其職田疇盡蒙其利從之 八月己酉鄭康佐知惠州代還言陛下臨御以來詔令為民而下者十常八九所以天祐一德民懷有仁然親民莫如守令按察莫如監司若監司巡歴或不周徧則遐方僻壌郡邑官吏循習弛怠奉行必有不謹者望申飭攸司自中興以來省刑罰薄稅斂凡恤民寛厚之詔令編類成書以賜守令仍令監司歲内分巡所部要務周備以察奉行詔令之當否官吏之勤惰庶幾咸思振舉庶職惠養黎元以稱勵精求治之意詔令敕令所編類 丙戌薛仲邕為大理司直仲邕曹泳之甥故秦檜用之 是月諸路發解舉人而右文殿修撰秦塤當就兩浙轉運司取應檜親黨或謂平江府觀察推官蕭燧曰秋試必主文漕臺燧詰其故曰丞相有孫就舉將以屬君燧謝曰燧初仕敢欺心耶漕檄下乃秀州也至則溢貟就院易一張教授者去塤果前列燧清江人進士甲科既為檜所怒自是浮湛州縣者十年九月丁亥王之望提舉湖南常平茶鹽公事之望自荆門代歸獻啓於秦檜歴敘勞績每句疏解其下又上秦熺書頌其德合於坤之六二遂有是命 甲午上諭大臣曰聞潼川路水災可令轉運常平司將被災州縣檢放賑濟 庚子敕令所刪定官吳増面對乞上禁捕鹿胎為飾因舉真宗皇帝不殺羊羔事以為自澶淵講好之後十有九年不言兵而天下富庶者其源葢出於此詔刑部申嚴施行 辛亥宰執進呈知靜江府陳璹奏廣西和糴事上曰璹善治郡與除直祕閣知潭州其他有昏耄不任事之人令自陳宫觀時秦檜當國凡謫官在嶺外者雖其親舊不敢相聞葢傾險急進者或窺伺中傷以為奇貨璹頗能調護遷客通判靜江府江應辰檜之所不樂者璹獨與之相善於是檜薦璹有材召赴行在至則復以長沙命之上亦莫測其故也 冬十月戊辰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宋樸罷 壬申右諫議大夫史才簽書樞密院事 先是臨安府守臣曹泳薦監激賞酒庫龔釡於秦檜使掌平江府秀州莊屋釡既改秩令權監六部門釡因徧詣田所相視有瘠薄者即追售田之人勒償元直民甚苦之 壬午監察御史鄭仲熊守右正言前四日仲熊與監察御史王綸俱被引對而仲熊有是命時秦檜秉政久而張俊楊存中為檜所厚於是仲熊首論定國是久任用與推誠於有功之宿將其言率多阿附時論鄙之 十一月壬辰經筵講尚書徹章賜秦檜玉帶名馬癸巳宰執奏呈上顧謂檜曰朕記此書自說書官尹焞始觀焞進講皆其師程頤之說餘無所取檜曰程氏之徒祖宗之諱不避而諱其師之名甚嚴事君事師之道恐不當有厚薄兼已受官乃更欲廩人繼粟庖人繼肉曽不思孟子處賔師之位仕而不受祿則有此禮先是胡安國奉詔修春秋傳於諸經正文不諱故檜及之然程頤元祐中實未嘗言祿也 甲午右正言鄭仲熊言工部貟外郎楊迥監察御史胡襄心嚮胡寅之門有識之士為之切齒葢自趙鼎妄立專門互相標榜大開交結詭計固密有司附㑹不論才與不才有是說必寘之髙等士子扼腕二十年於兹今襄又為之唱欲使人人盡歸於趙鼎胡寅之門而後止於是迥襄並罷 閏十二月乙酉雪上曰適當臘中來歲農事可喜也   甲戌紹興二十四年春正月癸酉初詔郡國同以中秋日試舉人舊諸州皆自選日舉士故士子或有就數州取解者至是始禁之 戊寅地震二月乙未貢院言應博學宏詞科新平江府錄事參軍莫濟監潭州南嶽廟王端朝合格並循資與堂除 三月丁巳尚書司勲貟外郎兼權中書舍人孫仲鼇罷以右正言鄭仲熊論仲鼇攝職成均力主專門以私黨與故也仲鼇嘗為李光客故仲熊劾之 辛酉上御射殿策試正奏名進士先是秦檜奏以御史中丞魏師遜權禮部侍郎湯思退右正言鄭仲熊同知貢舉而吏部郎中沈虚中及監察御史董德元張士襄等為參詳官師遜等議以敷文閣待制秦塤為榜首德元從謄錄所取號而得之喜曰吾曹可以富貴矣遂定為第一榜未揭虛中遣吏踰墻以白秦熺及廷試檜奏以士襄為初考官仲熊覆考思退編排而師遜詳定虛中又密奏乞許有官人為第一至是策問諸生以師友之淵源志念所欣慕何修而無偽心何治而克誠塤對策曰自三代而下俗儒皆以人為勝天理而專門為甚言正心而心未嘗正言誠意而意未嘗誠言治國平天下而於天下國家曽不經意頑頓亡節實繁有徒慮亾不懷諼而嗜利自營者比而不黜顧欲士行之無偽譬猶立曲木而求直影也舉人張孝祥策曰往者數厄陽九國步艱棘陛下宵衣旰食思欲底定上天祐之畀以一德元老志同氣合不動聲色致兹昇平四方協和百度具舉雖堯舜三代無以過之矣又曰今朝廷之上葢有大風動地不移存趙之心白刃在前獨奮安劉之略忠義凜凛易危為安者固已論道經邦燮和天下矣臣軰委質事君願視此為標凖志念所欣慕者此也曹冠策曰自伊川唱為專門之學蔽於一曲不該不徧述正道而稍邪哆好誇大而無實用習其學者尤為迂誕為師者不傳㫖要而使之黙㑹為友者不務責善而更相比周故凡為伊川之學者皆德之賊也於是師遜等定塤為首孝祥次之冠又次之上讀塤策皆檜熺語遂進孝祥為第一而塤為第三賜孝祥以下三百五十六人及第至同出身時檜之親黨周夤唱名第四仲熊兄子右迪功郎時中第五秦棣子右承務郎焞楊存中子右承事郎倓並在甲乙科而仲熊之兄孫縝趙密之子成忠郎廱秦梓之子右承事郎焴德元之子克正曹泳之兄子緯檜之姻黨登仕郎沈興傑皆中第天下為之切齒冠檜館客也   【鑑曰倫魁所以待天下士也既私其子熺又私其孫父子親黨環列要津雖霍光之根據亦不是過云大事記曰檜子熺既嘗為舉首又以其孫塤為舉首上覺之遂居第三進士榜中悉以其親黨居之天下為之切齒而士子無復天子之臣矣】   丁卯簽書劒南東川節度判官㕔公事趙逵為秘書   省校書郎先是總領四川財賦符行中有子預薦意逵必為類試考官密以文屬之逵不啓緘既試符子氏不預奏名行中怒因事捃摭逵甚峻然不能害也 丙子特奏名進士吕克成以下四百三十四人武舉進士鄭矼等十六人特奏名二人授官有差 庚辰提舉台州崇道觀朱貺知建康府先是王循友守建康因事忤秦檜故罷去而用貺代之 夏四月乙巳進士孔搢襲封衍聖公先是搢之父衍聖公玠卒於衢州守臣以聞故有是命 五月癸丑朔日有食之 癸亥監察御史王綸罷綸本中丞魏師遜所舉至是綸以論事忤秦檜意師遜懼即自言智識淺昧於綸不得其詳望將綸罷黜庶使臣有改過之實云 六月癸未朔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汪藻卒藻黜居八年累赦不宥請還政不許至是卒藻工於儷語其所為制詞人多傳誦 癸巳簽書樞密院事史才罷 甲午御史中丞魏師遜簽書樞密院事尋兼權參知政事 辛丑前知建康府王循友特貸死免籍没家財送藤州安置男前江南東路安撫司主管機宜文字浤追兩官弟新奉國軍節度推官循訓追四官送雷州編管新添差通判饒州韓參追兩官送德安府編管並勒停除名初循友在任嘗刺配秦檜族人檜銜之遂興此獄 己酉大理評事劉敏求面對言比年監司郡守有以一章而舉二人甚至於三四人前所舉者未用後來求者復舉之名曰改舉黷害風敎莫此為最望申嚴法禁無故而改重寘以法從之 秋七月癸丑右正言鄭仲熊言前知雷州王趯頃在任日每有被罪南竄者則厚賂津置為之橐囊結成死黨今聞在全州遂與海外罪人為地或謂擅離受責之地逃匿趯家欲望特降眷㫖押王趯前來大理寺究治仍令日下押還元責地分詔依所請先是李光謫居昌化軍因趯寓書秦檜以求内徙檜見書疑光擅離貶所大怒故有是命 安民靜難功臣太師靜江寧武靖海軍節度使醴泉觀使清河郡王張俊薨於行在年六十九翌日輔臣進呈上曰張俊遽亾曩者張通古來俊極宣力與韓世忠等不同恩數宜從優厚俊晚年主和議與秦檜意合上厚眷之其麾下將佐若楊存中田師中王德趙密劉寶皆建節鉞或至公師幕府諸僚為侍從帥守者甚衆 壬戌詔四川制置總領司許於茶馬司寛剩錢内撥取以寛民力時茶既貴售諸大段溢額而買馬之數復不加多茶馬之富甲於天下率以歲剩上供至是詔捐以予民蜀人稍蘇矣 主管台州崇道觀程敦厚靖州居住先是敦厚既斥歸久不用乃上疏曰臣切惟陛下當搶攘蹙迫之中爰立同德付以魁柄任天下所不敢任之責而成天下所不能成之功今國是大定鄰好胥穆猶泰山而四維之尚何憂何慮而臣切有不能自己者葢昔之怙亂害成之流䑕伏狙伺尤為可畏願陛下力遏朋邪之萌以幸海内然秦檜薄其為人卒謫之甲子右正言鄭仲熊言知成都府蕭振曩緣趙鼎用事倡為專門之說振阿附之自謂其曲學出於程頤殊不知頤在先朝固嘗見詆於識者如蘇軾尤嫉其奸振亦何知乃藉為仕進之梯詔振落職放罷依舊宫觀池州居住 乙丑總領四川財賦軍馬錢糧符行中為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成都府路提㸃刑獄公事鄭靄總領四川財賦軍馬錢糧靄與行中在蜀中饋遺秦檜不可計雖歲時寒暄之問亦必用金獅子二枚坐書焉 八月丙戌鄭作肅知吉州還入見奏本州自兵火後每歲樁辦黄河竹索錢六千六百餘緡見拖欠四萬餘緡重困民力望并賜蠲放上可其奏秦檜怒後旬日殿中侍御史董德元即奏作肅朋附席益中傷善類及知常州張浚主兵行横斂之法作肅極力率先督辦比守吉州多斂軍需賤市官米又賈販油布之屬以規厚利詔令本路提刑司取㑹具案聞奏 丁亥遣户部貟外郎鍾世明同四川總領措置裕民自講和後歲減川錢四百六十萬緡有奇朝廷猶以為重於江淮故有是命 壬辰上諭秦檜曰近輪對者多謁告避免百官輪對正欲聞所未聞可令檢舉已降指揮約束施行於是申嚴行下 丙午禮部擬定故太師清河郡王張俊贈典乞依韓世忠例先是上諭秦檜曰武臣中無如張俊者比韓世忠相去萬萬贈典宜從優厚及是進呈上曰可與贈小國一字王於是特封循王國朝淳化以後異姓不封真王其追封葢自俊始後諡忠烈   【史臣曰上之於世忠待遇賜予視諸將最厚與張俊語多摧折告戒之辭俊之立功葢有所激及俊死稱謂之美如此抑予奪有深㫖哉】   九月己巳太師左僕射秦檜等進呈徽宗皇帝御集   凡百卷上自序之權奉安於天章閣壬申安奉御集禮儀使秦熺言伏覩進呈御集前夕密雲閣翌日迎奉出秘書省天宇廓清皎月如晝仰見聖孝感格伏望宣付史館從之 冬十月壬午秦檜奏諸路州今歲豐熟間有髙田旱傷去處上曰可令依條檢放公私欠負仍住催理其係官年歲深逺者委户部開具取㫖除放仍令常平司措置通融糶糴務令兼濟毋致失所 權吏部侍郎施鉅言屬者誤蒙聖選銜命出疆禮備將還而鄰國之君嘗問陛下師臣所兼何職又問今年有幾臣皆以實對兹有以見陛下聖明登崇賢哲朝廷尊榮故寶鄰信而仰重之也伏望宣付史館昭示萬世從之十一月庚戌朔新建龍圖等六閣成 甲寅知臨安府曹泳權户部侍郎兼權知臨安府時徐宗說久病故以泳代之泳倚勢妄作又甚於宗說時秦檜晩年怒不可測而泳其親黨凶焰熾然 乙丑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魏師遜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 丙寅恩平郡王璩從吉還舊官 丁卯權尚書吏部侍郎施鉅參知政事權尚書吏部侍郎鄭仲熊簽書樞密院事自秦檜專國士大夫之有名望者悉屏之逺方凡齷齪委靡不振之徒一言契合率由庶寮一二年登政府仍止除一㕔謂之伴拜稍出一語斥而去之不異奴隸皆褫其職名閣其恩數猶庶官云故自万俟卨罷至此十年參預政事之臣才四人而已 戊辰少保觀文殿大學士充萬壽觀使兼侍讀提舉祕書省秦熺加恩遷少傅封嘉國公 左奉議郎通判武岡軍方疇除名永州編管疇坐與流人胡銓通書為守臣李若樸所告 十二月辛巳左朝奉郎知蜀州孫道夫主管台州崇道觀從所請也道夫在郡九年遇事明了州人目之為水晶燈籠丙戌魏安行送欽州編管主管台州崇道觀洪興祖   送昭州編管先是右正言王珉言程瑀昨在閑廢輒取先聖之書肆為臆說洪興祖則為文以冠其首魏安行則鏤板以廣其傳朋比之惡葢極於此望將見今鏤板速行毁棄重賜施行故有是命 丁亥勒停人王趯追三官送辰州編管先是詔湖南廣西憲臣親往捕李光押還元責地分仍逮趯赴大理獄既而事皆虚特有是命   乙亥紹興二十五年春二月壬寅左朝議郎沈長卿追兩官送化州左從政郎芮追一官送武岡軍並勒停除名編管長卿舊嘗與李光啓曰縉紳守和親甘出婁欽之下策夷狄難信結孰慮吐蕃之劫盟與其竭四海奉豺狼之歡何至屈萬乘下穹廬之拜秦檜已惡之至是與同賦牡丹詩詩有今作塵埃奔走人之句為鄰舍人所告以為譏議送大理寺乃有是命是日宰執進呈鄭仲熊黙無一語罷朝秦檜頗咎之 三月己酉詔尚書左司郎中張士襄奉使不肅可罷見任士襄使金還入對奏事欺罔上怒秦檜與士襄里黨止以其不肅罷之 辛酉詔知靜江府吕愿中令赴行在奏事先是靜江府有驛名秦城愿中約賔寮共賦秦城王氣詩以侈其事衆人皆賦其不賦者唯監潭州南嶽廟劉芮常平司幹官李本府觀察支使羅博文三人而已秦檜喜乃奏愿中招降南丹有勞進其職至是召   【鑑曰聖臣元聖之稱九錫副車之請秦城王氣之獻彼固欲以媚檜也檜乃欣而受之其將何為也耶檜而不死則中興事業未可知也他相或一年或二年或不數月而檜乃藉權專寵至十八年檜之罪所謂上通於天萬死不足贖也】   庚戌知肇慶府章元振提舉廣南東路常平茶事兼   東西路鹽事時秦檜除吏多親故間亦用同鄉同榜之士然必其人自敘且力禱然後得之元振與檜同登第甘於逺宦未嘗以私書干檜前知潮州監司薦其治績但籍記中書而已至是稍錄之 丙子百官以國忌詣景靈宫參知政事施鉅擁葢入櫺星門衆論大喧鉅始送其卒於有司亦不待罪時臺諫方共摘其罪鉅自是不安於位矣 夏四月己卯萬壽觀使秦熺自建康還入見時秦氏權震天下熺過平江守臣湯鵬舉伺候迎送甚謹至建康遊茅山因留詩華陽觀有家山福地古云魁一日三峯勝氣回之句留守宋貺即鑴板揭於梁間熺再來見牌側有白字隠然提梯視之乃曰富貴而驕是罪魁朱顔綠鬢幾時回詰其所自了不可得貺與道流皆懼而熺不懌 乙酉參知政事施鉅罷 己丑江南西路安撫司參議官張瑜知秀州秦熺之過秀也瑜攝守事作衮綉堂繪檜熺像於中故有是命 台州闕守州人詣御史臺舉通判州事管鎬侍御史董德元奏罪人李光之子名孟津者其繼母乃鎬之妹故鼓率士民舉鎬為知州望將鎬先次放罷以破其姦計併議孟津鼓唱之罪辛卯詔鎬放罷孟津令紹興府羈管李光之得罪也其弟寛亦被羅織除名勒停長子孟傳中子孟醇皆侍行死貶所仲子孟堅以私史事對獄掠治百餘日除名編管孟津其季子也至是亦抵罪田園居第悉皆籍没一家殘破矣 甲午添差通判信州吕忱中提舉江南東路常平茶鹽公事忱中稽中族兄弟也訐守臣林機隂事以告秦檜故就用之 癸卯黄兊提舉兩浙東路常平茶鹽公事兊娶秦檜兄女曹泳薦用之 五月丁未朔日有食之隂雲不見時太廟仁宗室柱生芝草九莖左迪功郎沈中立為頌以獻戊申上諭大臣曰朕每以歲豐為上瑞雖靈芝朱草固未嘗以為意至於宗廟産之則非他比有沈中立進頌俟降出可觀之詔中立循一資勾龍亷獻聖孝金芝頌詔進秩一等 户部侍郎曹泳言諸路免行錢欲乞截日並行住罷仍令百官不得下行買物庶幾少寛民力從之 癸丑侍御史董德元言左朝散大夫趙令衿詐偽不情專事狂悖交結罪人伺探國事詔令衿汀州居住先是令衿自泉州代還寓居衢州嘗召客觀月令衿因觀秦檜家廟記文口誦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之句右通判州事汪召錫州學敎授莫汲皆於坐間聞之召錫娶檜兄女遂令汲告令衿評論日月無光謗訕朝政德元聞而劾之故有是命 壬戌諸王宫大小學敎授兼權中書舍人劉珙罷時秦檜微示風㫖欲為父作諡以珙不即奉行也怒風言者論之侍御史董德元即奏珙每見詞頭稍多輒有憚煩之意乃罷之 知信州林機移知邵州機嘗奏秦檜父祠堂生芝草又為檜捜求水精民極以為擾至是為吕忱中所託檜始咎之 六月庚辰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鄭仲熊罷 尚書禮部侍郎湯思退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 洪遵復為祕書省正字湯思退薦之也既而遵之父英州安置晧亦主管台州崇道觀袁州居住 詔改岳州為純州岳陽軍為華容軍先是左朝散郎姚岳獻言秦檜謂岳飛躬為叛亂以干天誅湖湘漢沔皆其生時提封之内而巴陵郡猶為岳州以叛臣故地又與其姓同顧莫之或改事下本路諸司於是知荆南府孫汝翼等言按水經汨水與純水合羅淵即今巴陵郡是也純之為字有純臣之義焉其言純粹純白純常皆靜一不雜之義足以洗叛臣之汚故有是命岳嘗為飛幕屬至是自謂非飛之客且乞改州名士論鄙之 秋七月戊申宰執進呈疎決文字上曰行在刑獄皆已審克外路須令憲臣躬詣州縣庶無寃濫己酉秦檜奏曰陛下欽恤庶獄異境所推今欲令大理正一貟往決浙西滯獄以稱德意上可之 戊午添差通判衢州汪召錫提舉荆湖南路常平茶鹽公事秦檜賞其訐趙令衿且令圖張浚乃奏昨得㫖汪召錫已死欲與其弟召錫推恩詔令除職 甲戌交趾郡王李天祚進封南平王天祚遣使入貢故有是命 八月辛巳秦檜進呈看詳守臣到任所陳裕民五事上曰守臣陳獻利害當令國與民皆足乃為稱職如建炎間時方艱難財用匱乏翟汝文知越州乃盡放散和預買及鑑湖官不恤國計而專欲盜名如此等人國家何賴焉 丙戌尚書吏部侍郎董德元參知政事德元登第七年而執政自吕蒙正以後所未有 壬辰權尚書刑部侍郎張柄知潭州柄秦檜死黨也時張浚謫居永州檜猶忌浚故使柄與汪召錫共察之 癸巳昭州編管洪興祖卒初趙鼎罷相居㑹稽其門人方疇為秦檜答張九成有立朝須優游委曲之語因曰秦檜亦今之賢者安得有此怪論鼎曰此南方之所謂賢者北方之賢者必不爾也疇曰公既知之安得薦之於上乎鼎曰張德逺罷相之後鼎再相上曰卿既還朝見在政府去留惟卿意鼎曰秦檜不可令去一日檜留身下殿有喜色謂鼎曰檜適求去上云公自知檜令檜與公商量鼎握檜手曰吾軰當以國事為心也檜由是安跡葢行止非人所能也至是疇黙數檜再專國柄十有八年士大夫死於其手者甚多則鼎言非人所能為信哉甲午兩浙轉運副使鍾世明乞四川諸路應係大鐵錢並依利州路作二文使用官司不得括責拘收從之【蜀自漢以來用銅錢至公孫述據蜀始更造鐵錢歴代仍用銅錢孟氏廣政初復鑄鐵錢與銅錢互用國朝平蜀後吕餘慶鎮蜀日首與沈義倫奏乞㨂出銅錢計綱發充上供其川界止行用鐵錢後以為非便淳化間仍令兩川銅鐵錢兼用先是益卭嘉眉州皆鑄鐵錢每歲五十餘萬緡後因李順之亂罷鑄久之民間鐵錢始用私行交子因而弊端百出景德三年張詠上言受詔與轉運使黄觀同裁度嘉卭二州所鑄錢每銅錢一小鐵錢十相並行自後人多盜鎔大中祥符七年凌策又請鑄大錢以一當十嘉州監名豐逺卭州錢監名惠民止於兩州置爐鼔鑄嘉祐四年趙抃為轉運使奏以蜀中鐵錢甚多乞罷鑄十年以寛民力熙寧間轉運司復言罷鑄累年民間見錢闕少立行下三司詳度減半鑄錢與交子相權詔從之後廢嘉州豐逺監至建炎二年卭州復罷鑄紹興十五年鄭剛中始復利州紹興監鑄大小錢歲各五萬施州廣積監者起於紹聖三年歲鑄萬緡南平軍廣惠監萬五千緡皆供本州省計而已】   丁酉秀州州學敎授陳巖肖為諸王宫大小學敎授巖肖在秀州為秦檜立祠堂於學舍熺歸稍薦用之俄兼權考功郎官 己亥知洪州張宗元罷時秦檜忌張浚尤甚每臺諫官劾疏必使及之殿中侍御史徐嘉即言宗元天資隂狡頃在川陜與浚大誤國事今書問往來健步絡繹無一日無之宗元遂罷 九月宰執奏事上因問今天下一歲茶利所入幾何秦檜曰都茶等三處一歲共得賣茶鈔錢二百七十餘萬貫上曰比承平時少陜西諸路故其數止此 辛亥直祕閣楊揆特降一官仍落職揆嘗以事為秦檜所憾屏居台州不敢出者將二十年檜怒不已守臣劉景即奏揆有田在黄巖縣不依上户輸納科敷雖㑹赦猶有是命 丁巳尚書左僕射提舉詳定一司敕令秦檜等進呈紹興寛恤詔令二百卷自鄭康佐建請至是再踰年乃成凡五十門詔鏤板頒降 冬十月丙子新知無為軍張永年直祕閣永年與秦檜連姻至是獻其父文集於朝故有是命庚辰右朝散郎朱敦儒特引對秦檜喜敦儒之才欲   為其子孫模楷敦儒已告老強起之既至落致仕仍詔陳乞過恩澤免追奪日後致仕更不推恩比對即除鴻臚少卿人始少其節建炎中廢鴻臚寺及是復置 癸未右正言張扶言右通直郎陳祖安本李光庶婢之子其天資凶險實酷似之光為朝廷擢用之時祖安出入其門助為傲虐望將祖安勒歸建州本貫令官司常切覺察月具其在申尚書省從之 添差衢州周麟之言近太廟生靈芝九莖連葉此尤瑞應之大卓絶而創見者宜令有司考故事特製華旗繪靈芝之形於其上以彰一代之偉蹟詔令所屬製造既而禮部侍郎王珉秦塤權貟外郎趙逵等乞以諸處申到瑞木嘉禾瑞瓜雙蓮等並繪為旗從之 甲申國子正莫汲大理評事莫濛並罷殿中侍御史徐嚞言趙令衿與汲評論日月無光若非平日交結之深豈肯披露心腹遽發是言今趙汾已送獄而汲在朝列濛為寺官若不區處則獄吏觀望不盡實情故有是命 乙酉右正言張扶言右承議郎張祁緣其兄邵奉使遂叨一命乃私犯其嫂以致有娠於蓐中隂殺以滅口胡寅從而庇之且寅之為人凶悖險詐專事脅持范宗尹趙鼎之徒畏之如鬼伏望付於有司正其罪以快天下公論詔大理寺根治 辛卯太師尚書左僕射秦檜言衰病交侵日就危惙伏望許臣同男熺致仕二孫塤堪改差在外宫觀上賜詔曰卿比失調䕶日冀勿藥之喜遽覽封奏深駭聽聞其專意保攝以遂平復副朕所望檜秉政十八年富貴且極老病日侵將除異已者故使徐嚞張扶論趙汾張祁交結事先捕汾下大理寺拷掠無全膚令汾自誣與永州居住張浚昌化軍安置李光新州安置胡寅謀大逆凡一時賢士五十三人檜所惡者皆與獄上而檜已病不能書矣   【大事記曰甚矣檜之忍也不惟王庶胡銓趙鼎張浚李光張九成洪皓李顯忠辛企宗之徒相繼貶竄而吕頤浩之子摭趙鼎之子汾王庶之子之苟之奇皆不免焉葢檜之心大狠愎尤甚於章蔡竄趙鼎而必置之死殺張浚而猶及其家甚至蕭振以附釋氏之學而得禍洪興祖以序馮禹論語注而得禍末年欲殺張浚胡寅等五十三人而檜已病不能書可畏哉】   壬辰少傅觀文殿學士秦熺言父以久病未安乞謝   事納祿伏望許臣守本官致仕庶幾父子俱退追跡漢疏上優詔不允乙未上幸秦檜第問疾檜朝服拖紳無一語惟流涕淋浪上亦為之揮涕熺奏請代居宰相者為誰上曰此事卿不當與已刻還内是夕召權兵部侍郎兼權直學士院沈虚中草檜父子致仕制夜熺遣其子禮部侍郎塤與其黨右司貟外郎林一飛宗正丞鄭柟等見殿中侍御史徐嚞右正言張扶謀奏請除熺為宰相 是日主管台州崇道觀洪皓卒於南雄州 丙申太師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益國公秦檜進封建康郡王少傅觀文殿大學士充萬壽觀使兼侍讀提舉祕書省秦熺為少師並致仕其孫試尚書禮部侍郎兼實錄院修撰塤提舉佑神觀堪並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初檜病篤招參知政事董德元簽書樞密院事湯思退至卧内以後事囑之且贈黄金各千兩德元以為若不受則他時病愈疑我二心矣乃受之思退以為檜多疑心他時病愈必曰我以金試之便待我以必死邪乃不敢受上聞之以思退為非檜之黨是日以思退兼權參知政事夜檜薨年六十六遺表略曰願陛下益堅鄰國之懽盟深思宗社之大計謹國是之摇動杜邪黨之窺覦初靖康末檜在中司以抗議請存趙氏為金所執而去天下髙之及歸驟用為相檜力引一時仁賢如胡安國程瑀張燾之徒布在臺省士大夫亟稱之未幾為吕頤浩朱勝非所排遂不復用㑹張浚與趙鼎有隙因薦為樞密使浚罷鼎復相諸執政盡逐而檜獨留既而與鼎並居宰席卒傾鼎去之金人渝盟軍民皆歸咎於檜檜傲然不肯退又使王次翁奏留之韓世忠張俊岳飛方提兵檜與俊密約議和而以兵權歸俊飛既誅世忠亦罷俊居位不去檜乃使江邈論罷之由是中外大權盡歸於檜非檜親黨及昏庸䛕佞者則不得仕宦上見江左小安以為檜力任之不疑檜隂結内侍及毉師王繼先闖微㫖動靜必具知之日進珍寶珠玉書畫奇玩羨餘帝寵眷無比命中使陳腆續瑾賜珍玩酒食無虚日兩居相位凡十九年薦執政必選世無名譽柔佞易制者不使預事備貟書姓名而已其任將帥必選奴才初見財用不足密諭江浙監司暗増民稅十八故民力重困餓死者衆又命察事卒數百游市間聞言其奸者即捕送大理寺獄殺之上書言朝政者例貶萬里外日使士人歌誦太平中興盛治之美故言路絶矣士人稍有政聲名譽者必斥逐之固寵市權諫官匪人略無敢言其非者性隂險如崖穽深阻世不可測喜贓吏惡亷士略不用祖宗法每入省已漏即出文案壅滯皆不省貪墨無厭監司帥守到闕例要珍寶必數萬貫乃得差遣及其贓汚不法為民所訟檜復力保之故贓吏恣横百姓愈困臘月生日州縣獻香送物為壽歲數十萬其家富於左藏數倍士大夫投書啓者臯䕫稷契為不足比必曰元聖或曰聖相至有請加九錫及置益國官屬者至於讎逆理陷害忠良陰沮宗資之議又其罪之大者上久知檜跋扈祕之未發至是首勒熺致仕餘黨以次竄逐天下咸仰英㫁焉 丁酉執政奏事上曰秦檜力贊和議天下安寧自中興以來百度廢而復備皆其輔相之力誠有功於國傷怛久之 權尚書户部侍郎兼知臨安府曹泳特勒停新州安置守鴻臚少卿朱敦儒令依舊致仕樞密院編修官兼權檢詳文字薛仲邕江淮等路提㸃坑冶鑄錢王彦博提舉兩浙西路常平茶鹽公事杜師旦並罷日下押出門 庚子殿中侍御史徐嚞權尚書吏部侍郎詔敷文閣直學士陳誠之魏良臣敷文閣待制沈該直龍圖閣湯鵬舉並召赴行在令疾速起發 辛丑右正言張扶試國子祭酒上既親政首易言事官 十一月乙巳朔詔秦檜追封申王 戊申左承事郎趙汾特降二官己酉詔秦檜神道碑以決策元功精忠全德八字為   額 壬子魏良臣參知政事執政進呈赦書副本上曰依前郊體例還有増改否民間利害宜講究詳備務在寛恤無使寃濫 丁巳太常博士兼權檢正曹冠司農寺主簿林一鳴監文思院上界門林一鶚並罷先是殿中侍御史湯鵬舉奏一鳴一鶚乃一飛之兄弟恃權挾勢輒得進用冠秦檜之館客也試官觀望叨冒登科望將一鳴一鶚及冠特賜罷黜是日執政進呈畢新除右正言張修亦論宗正寺丞鄭柟曹冠二人朝夕出入大臣之門復交結曹泳上面諭修以開廣言路之意時冠已用鵬舉章先斥於是柟相繼亦罷 戊午執政進呈激賞庫所賣錦三千餘匹係曹泳下江浙變賣已依聖㫖拘收上曰自古帝王多事土木臺觀遊燕田獵朕皆不好正恐有害吾民如數出許多錦帛決致科擾豈可不禁朕深居九重百姓愁歎之苦朕安得知乎 癸亥冬至日合祀天地於南郊赦天下應命官緣事河放累該赦宥未曽施行令刑部開具元犯因依申尚書省取㫖 乙丑主管台州崇道觀袁州居住洪皓復敷文閣直學士皓謫居九年至是已卒魏良臣等言皓在貶所病甚欲復舊職宫觀任使居住上曰皓頃在敵中屢有文字到朝廷甚忠於國中間以語言得罪事理瞹昧可依所奏上因語及大理寺多是觀望廷尉天下之平如此朕何所賴趙令衿趙汾被罪事起莫汲汪召錫如近日張祁坐獄皆是曹泳以私憾誣致其罪卿等可速治之 庚午手詔近歲以來士風澆薄持告訐為進取之計致莫敢耳語族談深害風敎可戒飭在位及内外之臣咸悉此意有不悛者令御史臺彈奏當重寘於法參知政事董德元魏良臣簽書樞密院事湯思退言天下之事皆人主總攬人臣不過奉行而已近來諸路監司郡守以事達朝廷止云申尚書省取指揮殊失經意欲自今以後事無巨細皆須奏聞示權柄悉歸於君上非臣下所敢專也上曰此乃大臣任意所為不欲朕知天下事此奏可即行下 辛未三省樞密院言頃者輕儇之子輒發親戚箱篋私書訟於朝廷遂興大獄因得美官緣是之後相習成風雖朋舊骨肉亦相傾陷收簡牘於往來之間錄戲語於醉飽之後况其間固有瞹昧而傅致其罪者薄惡之風莫此為甚臣等願令刑部開具前後告訐姓名議加黜罰庶幾士風丕變人知循省詔刑部開具申省取㫖 新知建康府王㑹罷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言竊見秦熺父薨之後陳乞數事止有營私之心初無憂慘之意且如乞王㑹知建康共辦父之葬可也乃云庶得相聚照顧家屬建康屯駐大兵為守臣者一路軍民所寄事體非輕若止為私家相聚朝廷何賴焉伏乞差㑹自陳宫觀與熺共集檜之葬事臣更乞睿慈將臣之論列報行中外使臣下咸知尊君親上精白以承休德則浮言自息公道自行故有是命 壬申祕書省校書郎益吳王府敎授兼權禮部貟外郎趙逵兼普安恩平郡王府敎授及引對上曰卿乃朕自擢秦檜日薦士曽無一言及卿以此知卿不附權貴真天子門生也又曰兩王方學詩冀有以切磋之逵因奏言路久壅願陛下廣覽兼聽勿以賤微為間庶養成敢言之氣上嘉納之 右正言張修奏福建路提舉常平茶事王瀹添差通判廣德軍鄭時中以大臣之親驟加進用知邵州林機以宰相姻婭進躐清顯附下罔上妄立異議詔並罷修又言兩浙東路提舉常平茶鹽公事黄兊以大臣之姪婿累冒差除惟知諂事曹泳望賜罷黜以協中外之望從之 十二月甲戌朔上謂輔臣曰頃委官看詳監司郡守所條裕民事行之已數年而未嘗進呈必是取宰相意㫖不欲令朕見也又所條止於民事自今有已見利害並許敷奏於是降㫖行下 手詔曰臺諫風憲之地年來用人非據與大臣為黨而濟其喜怒甚非耳目之寄朕今親除公正之士以革前弊繼此者宜盡心迺職惟結主知毋更合黨締交敗亂成法光祿寺丞秦烜與外任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言秦熺   乞留烜守家廟不過使之探伺朝廷之施設稽察百官之向背况熺身在草土不當數有陳乞望與烜在外差遣將帶檜家廟歸建康上從之 右正言張修言鄭億年以宰相子身為近臣不能捐軀報國乃甘事逆臣劉豫既還朝大臣力為之地髙爵厚祿坐享累年鄭仲熊為大臣連姻不一二年致身右府賄賂狼藉詔並落職億守南安軍安置仲熊依舊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永州居住張浚郴州居住折彦質沅州居住万俟卨南康軍居住段拂並令任便居住 昌化軍安置李光移彬州安置 乙亥主管台州崇道觀張士襄責監南康軍酒務上曰士襄去歲奏事欺罔宰相止以奉使不肅罷可與逺小監當以為後來之戒 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言徐宗說為時相管莊自為茍賤曹筠因秦檜薦為臺臣凡有奏陳盡出於檜右正言張修言徐琛貪汚叨竊詔並奪職罷祠 提舉台州崇道觀蔣璨為淮南路轉運副使璨不為秦檜所喜自鎮江罷去為祠官者十二年 丙子張孝祥為正字先是秦檜以孝祥父祁為胡寅所厚命有司按以反謀繫詔獄魏良臣密啓釋出之因有是命 丁丑敷文閣直學士宋貺落職以右正言張修論貺天資刻薄恃大臣之知已恣為不法故也己卯知紹興府趙士㣓知温州髙百之並罷殿中侍   御史湯鵬舉論士㣓為時相家作媒畢婚嫁故連作帥臣進陞祕職百之與秦塤為姻家故驟為提舉繼守鄉郡公論謂何乃罷之 庚辰安豐軍進鹹鮓白魚御筆朕不欲以口腹勞人可下本軍自今免進翌日執政進呈上曰温州柑橘福建荔枝去年皆令罷進獨鹹鮓淮白皆祖宗歲貢之物朕恐勞百姓所以再降指揮住罷辛巳左朝散郎金安節知嚴州安節為御史再疏論   秦梓罷之由是久廢至是復起 壬午執政進呈刑部狀開具到前後告訐人張常先任江西運判告訐知洪州張宗元與張浚書并壽詩汪召錫莫汲並告訐衢州寄居趙令衿有謗訕語言范洵吿訐和州敎授盧傅霖作雪詩稱是怨望陸升之告訐親戚李孟堅將父光所作文籍告人及有譏謗語言王洧任兩浙轉運司催綱日告訐知常州黄敏行不法等事王肇誣吿程緯慢上無人臣之禮等語言致興大獄並是虛妄雍端行先任監潭州湘潭縣酒稅吿訐本縣丞鄭玘主簿賈子辰因筵㑹酒後有嘲訕語言致興大獄鄭煒告訐吳元美譏謗等事上曰此等須痛與懲艾近日如此行遣想見人情歡恱感召和氣於是並除名勒停編管 詔除名勒停荆門軍編管人范彦輝【坐作夏日久陰詩】辰州編管人王趯【坐與李光通書及借人】䕫州編管人元不伐【坐撰造行在言語】徽州編管人蘇師德【坐其子撰常同祭文稱姦人在位】峽州編管人李孟堅【坐父光將撰小史皆非事實】紹興府羈管人李孟津【坐鼓唱台州人乞管鎬為知州】梅州編管人王之奇容州編管人王之荀【坐怨望謗訕】鼎州編管人閻大鈞【坐依隨鄭剛中】並放令逐便 詔處州編管人邵大受【坐朋附范同浮言無稽】武岡軍編管人芮曄【坐賦牡丹花詩怨望】萬安軍編管人楊煒【坐上李光書詆和議】辰州編管人鄭玘肇慶府編管人賈子辰【坐酒後有嘲訕語】並放令逐便仍與復元官 甲申御筆醴泉觀使孟忠厚令行在居住奉朝請翌日參知政事魏良臣奏曰忠厚在戚里最號賢者上曰向來徽宗梓宫須宰相護送秦檜辭不肯行遂差忠厚以樞密使護送朕深不欲以國戚任軍旅及朝廷之事萬一有過治之則傷恩釋之則廢法如太后家子弟但加以爵祿奉祠而已良臣曰陛下聖明深得所以待國戚之體詔命官犯罪勘鞫已成具案奏裁比年以來多是大   臣便作已奉特㫖一面施行自今後三省將上取㫖周葵復直祕閣知紹興府 乙酉參知政事董德元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先是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言德元徒以巧言令色取媚權貴叨竊進取既參大政又以承乏得權宰執是真伴食備貟者也右正言張修言德元以猥瑣之才偶中巍科大臣當軸欲其附㑹遂啖以要官至如臺諫人主耳目之寄尤非他官比而德元為侍御史與之交通令憸人往來傳道密意所喜者即驟進之所怒者即擠排之群小得計相為黨與善類惴慄若無所容鵬舉又奏去歲省闈德元為參詳官偶於謄錄處取號而得秦塤卷子對衆曰吾曹可以富貴矣今房中已得塤之試卷更相自慶而德元復對衆又曰此卷子髙妙魁等有餘伏乞早賜罷黜以為諂奉權貴妄意進用之戒詔德元落職制略曰不思臨軒之恩遂決媚竈之策間不一歲來參萬機 通判明州凌哲添差通判嚴州何溥並為監察御史湯鵬舉薦之也溥入見首論天子之耳目所恃以周知天下之故者内則寄之臺諫外則寄之監司臣愚以謂州縣之貪吏郡守不治而監司得以按之則郡守當坐縱容之罪監司不按而臺諫得以劾之則監司當受失察之罰而又每歲校其所按之多寡以為殿最之課如是則匪惟監司不容於匿姦而貪吏亦將斂迹而不敢犯矣從之 丙戌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劉錡知潭州是日執政奏事魏良臣言錡一時名將久閑上曰朕聞其貧甚昨賜田百頃仍官給牛種良臣言錡有申狀到朝廷稱官田並撥入常平司止得荒田數頃臣已下本州只就常平田撥賜上曰甚善 江東轉運副使周石罷以右正言張修論石緣大臣有父執之舊濫被任使貪汚不法也 辛卯執政進呈監察御史王葆自劾徐嚞曽與臣議除秦熺事上曰王葆徐嚞王復言官所薦皆出秦檜意想其不自安須與外任於是次第罷之 通判紹興府黄中為祕書省校書郎中進士廷試第一官州縣近二十年至是始召 癸巳責授果州團練副使致仕胡寅復徽猷閣直學士致仕 甲午沈該參知政事時上復親庶政躬攬權綱首召該及万俟卨還朝已而二人共政無所建明益不厭天下望云 乙未上謂魏良臣沈該湯思退曰兩國和議秦檜中間主之甚堅卿等皆與有力今日尤宜協心一意休兵息民良臣等唯唯奉詔 右朝奉大夫王㑹特勒停送循州編管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言㑹初無履歴恃檜與熺之親黨致身禁從出守便郡置田産於湖秀造大宅於平江右正言凌哲言㑹專恃權勢肆為貪酷上謂魏良臣等曰㑹所至狼藉止緣恃秦檜之勢乃敢如此可與廣南編置故有是命 丙申執政進呈諸處申到祥瑞乞宣付史館上曰此等極有不足紀者卿等宜斟酌不中理者刪去之   【史臣曰中興以來言祥瑞者類多貶秩罷官紅光有火德之祥赤芝應建炎之號禾穟生於枯秸甘露降於潛邸此其尤怪誕者聖諭及此欲屏絶之也】   上曰近日葉義問劄子極言州縣添差官之弊所給   俸祿皆生靈膏血豈得不為民害祖宗舊法止是宗室戚里添差差遣及比年因軍中立功人離軍將校例與添差除此外當盡罷去雖士人不無怨嗟然愛惜民力要當如此 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蕭振為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時上既蠲蜀民舊逋而知成都府符行中督責甚峻蜀人怨之朝廷知其不可任乃召行中還而復用振 降授右承務郎趙汾復右承事郎特與改正過名汾還家而卒 吉陽軍編管人胡銓量移衡州從刑部檢舉也 提舉淮南東路常平茶鹽公事齊旦添差通判平江府王伯庠並落職放罷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論旦奴事權臣減尅鹽本錢以資妄用伯庠以王㑹親戚寡亷鮮恥違法貪饕故皆絀之鵬舉又奏福建路安撫司主管機宜文字康與之贓濫尤甚江西路安撫司主管機宜文字徐樗初受秦檜奏補即在行在守官撰造言語檜酷信之嘗中害張宗元范彦輝詔並除名勒停編管 丁酉特追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和國公張浚復觀文殿大學士 右通直郎知真州陳正同為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上覽除目曰今此差除皆合公議想見外議皆以為當朕未嘗容毫之私於其間若行公道不變天下何憂不治 己亥上曰朕平時未嘗豪末有取於民如日用紙亦不委臨安府只自令人買於市肆更得佳者 金主亮隂有南侵之意乃謀遷居南京   宋史全文卷二十二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二下   宋髙宗十七   庚子紹興二十六年春正月丁未知信州黄仁榮為江南東路轉運判官上曰信州亦須擇人昨宰臣捜水晶極擾人如林機尤無狀魏良臣等曰紹興初徐康國為浙漕進台州螺鈿椅卓陛下即命焚之至今四方歎誦聖德上指御座曰如一椅子只黑漆便可用何必螺鈿上又曰往日宫殿幕帟皆文繡朕今並不用土木被文繡非帝王美事良臣等曰漢文帝所以稱賢君正由節儉也 戊申張九成復秘閣修撰知温州新知廣州陳璹知湖州九成謫居十四年談經自樂學者尊之上覽除目曰九成昨在經筵講書及西漢災異事秦檜不樂以此遂去璹本檜所薦後自桂州召來不旬日遣去不曉其意時温民久困重斂斛米匹絹輸者率倍其入九成曰重斂以疲民二千石責也斗尺皆立定例民大恱己酉樊光逺為祕書丞光逺以論事忤秦檜去國十   六年上欲用為臺官故召 辛亥尚書禮部侍郎兼侍講王珉權吏部侍郎徐嚞罷時珉等使北未還而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論二人皆以諂事秦檜故驟為臺諫無一言彈擊奸邪無一事裨補時政故有是命 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言今科舉之法名存實亡或先期以出題目或臨時以取封號或假名以入試或多金以結代筆故孤寒逺方士子不得預髙甲而富貴之家子弟常竊巍科又况時相預差試官以通私計前榜省闈殿試秦檜門客孫兒親舊得占科甲而知舉考試官皆登貴顯天下士子歸怨國家伏乞申嚴有司革去近弊如知舉參詳考試官乞臨期御筆㸃差以復祖宗科舉之法從之 癸丑翰林學士陳誠之兼侍讀尚書吏部侍郎張綱兼侍講起居舍人王綸兼崇政殿說書自秦熺侍經席講讀書多以臺諫兼之至是悉命從官如舊制丙辰執政進呈新除觀文殿大學士判洪州張浚于内艱上曰士大夫起復非美事所以敦孝行厚風俗惟軍中人乃可耳 左朝奉大夫王葆知廣德軍左奉議郎王復知臨江軍二人皆秦檜時為御史至是出之 楊樸為䕫州路提㸃刑獄公事是日沈該進呈蜀中人才上曰蜀人多能文然士人當以德行為先文章乃是餘事 庚申夜雷 癸未權尚書工部侍郎丁婁明罷以侍御史湯鵬舉奏婁明徒以秦烜之妻父遂躐清要四方不服故也 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黄唐傳復徽猷閣待制唐傳為吕頤浩所喜故秦檜久抑之 甲子故責授清逺軍節度使趙鼎追復觀文殿大學士故責授秘書少監分司南京贑州居住孫近故責授濠州團練使鄭剛中並追復資政殿學士故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永州居住汪藻追復顯謨閣學士宰執以刑部狀進呈上曰遷謫之人自郊祀赦降及節次檢舉盡行牽復士大夫翕然稱快魏良臣曰陛下深仁厚澤昭及漏泉天下幸甚上諭魏良臣等曰士大夫往往輕外重内親民之任莫如縣令若取其有治狀者陞擢之則人皆盡心良臣等曰祖宗故事不曽歴三任轉運不得除三司正欲其歴練上曰如從官須是曽歴外任宰執皆自此選若練達國事通曉民情則事事便可裁決 新通判嘉州黄貢改知綿州貢舉進士為四川類省試榜首用鼎甲恩授職官終更例當改秩時秦檜當國或勸以姓名自通貢曰進退有命枉道何益徑從外銓調嘉州州學敎授用舉主考第改官從官二十年始得郡倅及是沈該以其名聞乃有是命而貢已卒矣 新通判彭用虞允文改知渠州 丙寅知泰州海陵縣馮舜韶為監察御史上監秦檜擅權之弊遂増置言事官時何溥王珪沈大亷與舜韶並為察官而湯鵬舉周方崇凌哲為臺諫察官具貟近世所未有 新州編管人曹泳移吉陽軍編管 戊辰執政進呈諸州除免黄河竹索錢因及鄭作肅昨因乞蠲免竹索錢宰臣見怒致臺臣論列取勘上曰君相之職本以為民民間利病豈可不理又進呈户部供具到諸路拖欠紹興二十一年二十二年錢物欲行除放上曰若只倚閣州縣夤緣為奸又復催理擾人即與除放甚善己巳詔江浙荆湖諸路紹興二十二年已前未起諸色錢物租稅等其形勢并第二等已上有物力之家見欠數因並與除放如巧作名目催理者監司按劾取㫖重作施行 庚午進呈近來士風委靡諂䛕奔競至有已得差遣而累求換易不量資序而超躐干請者上曰風俗人才正當今急務似此之人可具名聞奏當議黜責 二月甲戌權尚書兵部侍郎兼權直學士院沈虚中罷以侍御史湯鵬舉論其為省試參詳官私取秦塤且素無亷聲巧貪富貴故也 乙亥上曰近榮州守臣費庭論蜀中隔槽酒甚擾民當是時張浚趙聞以軍興窘於財用濟一時之急耳今休兵既久内外無事自合更也魏良臣曰已令鍾世明詳之矣上曰須下本路漕臣方能盡其利害上又曰四川交子亦有弊如沈該稱提之說但官中常有百萬緡遇交子減價自買之即無弊矣 己卯詔諸路州軍以前舉解試流寓終人數紐計及土着合取放一人之數即與添解額一人或更分及流寓人少以士着所解人十分為率及三分亦解一人並通立為額已後人多不得過今舉所取之數 庚辰上曰朕聞蜀中銀比江浙間過一倍如劉晏掌邦計懋遷有無低昂適中方是理財之術可令有司措置毋致枉費 甲申執政進呈權刑部尚書韓仲通看詳知鬱林州趙不易便民五事内雷化等州民間納苗多令折銀擾民為甚欲令並納正色上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之財乃國家之外府安可盡取但藏之於民緩急可以資國用 乙酉詔林一飛送吏部與逺小監當差遣一飛既罷乃使其族人進士東投匭上書論進退大臣當以禮侍御史湯鵬舉面奏禮為忠賢設使其姦詐如李林甫盧杞之徒自當明示典刑為天下後世之戒上謂大臣曰朕每覽封章若其言可行即行之若其言非雖涉狂妄亦不欲罪其人葢所以來天下之言也今東書用意如此言路既有論列亦豈免行遣乃責一飛監髙州鹽稅東英州編管丁亥以監司多闕命侍從臺諫各舉嘗任知通治狀顯著者二人仍保任終身犯贓與不職者與同罪 庚寅參知政事魏良臣罷知紹興府 甲子國子司業王大寶乞委諸路監司覈實月樁名色立為定額及折帛錢量與裁減以恤下户上令户部看詳因言大寶近又請放度牒殊未曉朕意人多以鬻度牒為利亦以延人主壽為言朕謂人主當事合天心而仁及生民自然享國長久如髙齊蕭梁奉佛皆無益也僧徒不耕而食不蠶而衣無父子君臣之禮以死生禍福恐無知之民竭民力以興建塔廟蠧民傷敎莫此為甚豈宜廣也輔臣皆稱善 直祕閣辛次膺知婺州北使之議和也次膺上疏不報即請奉祠歲滿不復再請閱十二年忍窮如鐵石上始親政即除知紹興府未上㑹魏良臣出鎮於是改命 丙申侍御史湯鵬舉言新添差通判秀州王韅寄居撫州恃勢作威郡守監司聽其使令如役僕隸毒流一州上曰此不可不痛治在祖宗朝革去五代苛法專以仁恕為本未嘗真決一士大夫惟犯贓者不貸可令刑部約法重一作行遣 庚子王曮送建昌軍居住吕愿中封州安置殿中侍御史周方崇論曮以宰輔親黨妄作而愿中知復州日強買部民玩好古器納於大臣遂得進擢故併謫之 三月壬子三省言太學生係二千人為額聞在學不及三百人欲令禮部措置上曰學校人才所自出元祐中名臣最多實由仁宗養育之有素也近來學校雖設敎育有所不至每患人才難得可如所奏 甲寅詔比緣軍興令宰相兼樞密使典掌機務今邊事已定可依祖宗故事宰相更不兼領 乙卯侍御史湯鵬舉論江東安撫司參議官王歴檜之妻弟也寄居臨州役使守令聚斂貨賂公私被害江西安撫司參議官王墨卿熺之先生也摇唇鼓舌誑惑衆聽招恩市權詔並罷之 丙辰詔諸路轉運司所差發解試官務在盡公精加選擇如所差狥私及庸繆不當仰提刑司按劾御史臺禮部覺察聞奏 新通判湖州余佐主管台州崇道觀龔釡並罷殿中侍御史周方崇論二人因交結王㑹與秦檜管莊苟賤無恥故皆黜之 丁巳詔淮南邊州有未可起稅處令漕臣保明與放十年時諸州民户全未歸業每歲旋乞展免起稅朝廷慮其農種不時故特蠲之 己未提舉萬壽觀兼侍讀万俟卨參知政事 庚申執政奏銓試院獲到懷挾者三人上曰銓試乃出仕之始將來宦顯皆自此擢豈容冒濫當依法行以戒後來上又曰自來士人許帶韻略多緣此雜以他書乃詔今後韻略及刑統律文等並從官給時試院吏卒於交卷啓闗公然作弊後三日執政復以奏上曰此豈可不治近聞試院整肅士人極喜自此實學者進而寒畯之士伸偽濫者革而僥倖之風息矣癸亥侍御史湯鵬舉言尚書右司郎中兼權户部侍郎鍾世明便僻側媚見李椿年為經界遂投名為幹官見徐宗說與秦檜管莊遂諂奉宗說得尚書郎見丁禩往大平州修圩遂交結丁禩與之同往既歸乃奉使四川還為浙漕又事曹泳泳敗附魏良臣復除都司兼權侍郎良臣既罷世明慢罵萋菲略無操守祠部貟外郎兼權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陳岩霄嘗任秀州學舍為秦檜父立祠堂作記獻頌叨求進取於是二人皆罷甲子三省奏内外闕官上曰既闕官卿等可略舉所   知自來多以親故為嫌止不當如秦檜若非親故何由悉知其所為但無私心可也遂詔除侍從兩省各舉所知 乙丑詔近年士風寖薄儒户挾書代筆傳義靡所不為負國家選舉之意豈所望哉自今委監司覺察重寘於法務在必行 東平府進士梁勛特送千里外州軍編管勛伏闕上書論北事甚詳且言金人必舉兵宜為之備尚書省勘㑹前後累降指揮禁止不許伏闕今勛不遵約束故有違犯輒妄議邊事理當懲戒故有是命 丙寅詔講和之策㫁自朕志故相秦檜但能贊朕而已豈以其存亾而渝定議耶自秦檜死金國頗疑前盟不堅㑹荆鄂間有妄傳召張浚者其情益疑參知政事沈該乞特降詔書具宣此意万俟卨湯思退皆與該同乃下是詔   【大事記曰秦檜以十八年之久呼儔引類盤據中外一檜雖死百檜尚存安石雖退居鍾山而所任王珪蔡確即安石之黨章惇雖去位而所任曽布李清臣之徒即惇之黨也上雖親政而所任沈該万俟卨湯思退魏良臣即檜之黨也沈該万俟卨本檜之鷹犬也思退本檜之客以文衡私取檜之子孫者也良臣即檜往來於金定和議者也檜之身雖死而檜之心未嘗不存張趙所引之君子日少而檜所敎之小人日多故自檜死後金頗疑前盟不堅為之禁妄議和好以信金為之重竄張浚以恱金何異於檜之為也】夏四月己卯上曰昨詣景靈宫朝獻見武學頽弊亦   全無士人文武一道今太學養士已見就緒而武學幾廢恐有遺才祖宗以來武學養士自有成法可令禮兵部速條具以聞 丙戌詔祕書少監楊椿著作佐郎趙逵周麟之同共編修神宗皇帝一朝寶訓 戊子先是尚書省言諸郡解額多寡不均詔禮部參酌均定申省取㫖及是進呈上曰解額窄處自當量與増添寛處却不可減皆欲優之也 庚寅詔京西淮南販買耕牛與免稅三年用三省請也上曰闗市之征本以抑商賈如米麵民間日用之物豈可收稅今耕牛亦猶是也 癸巳詔武學學生以八十人為額上舍十五人内舍二十五人外舍四十人置博士學諭各一貟未幾詔學生以百貟為額 甲午詔諸路州軍自今不得奏祥瑞前一日執政奏事上曰前大理寺獄空不許上表稱賀甚為得體比年四方奏祥瑞皆飾空文取恱一時如信州林機奏秦檜父祠堂生芝草其佞尤甚蓮之雙頭處處有之亦何足為瑞麟鳳瑞之大者然非上有明君下有賢臣麟鳳之生亦何所取朕以謂惟年穀登可以為瑞得真賢實能可以為寶漢武作芝房寶鼎之歌奏之郊廟非為不美然何益於事 丁酉上謂執政曰卿等接賔客有利害可行及人才可用者一一奏聞庶盡知民間利病因亦可得人才 戊戌置六科以舉士一曰文章典雅可備制誥二曰節操公正可備臺諫三曰法理該cq=214通可備刑讞四曰節用愛民可備理財五曰剛方豈弟勞績著聞可備監司郡守六曰知機識變智勇絶倫可備將帥命侍從歲舉之如元祐中司馬光所請先是侍御史湯鵬舉言今明詔侍從各舉所知臣輒條具六科以備采擇乞俾薦者隨其才而舉之後有改節願坐繆舉之罪詔吏禮部討論至是行下 右正言凌哲言臣聞昔漢髙祖入闗悉除秦法與民約法三章耳所謂殺人者死實居其首焉司馬光有言殺人者不死雖堯舜不能致治斯言可謂至當矣臣竊見諸路州軍勘到大辟雖刑法相當者類以為可憫奏裁遂獲貸配無他居官者無失入坐累之虞為吏者有放意鬻獄之幸貸死愈衆殺人愈多殆非辟以止辟之道也欲望特降睿㫖應今後諸州大辟若情犯委實疑慮方得具奏其情法相當實無可憫者自合依法申本路憲司詳覆施行不得一例奏裁從之 户部尚書韓仲通言今斗米為錢不滿二百正宜積穀之時若别置倉廩貯積以一百萬碩為額遇有水旱助給軍食減價出糶實為經久之利從之仍以豐積為名 禮部言今科科舉欲並依舊法其鄉飲酒禮願行於里社者聽從其便從之 五月壬寅參知政事沈該為尚書左僕射万俟卨為尚書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知婺州辛次膺升秘閣修撰上因曰用人當盡公道若以私意喜怒取人則真材實能何由得進邪 甲辰簽書樞密院湯思退知樞密院事 丙午起居郎吳秉信舍人王綸並試中書舍人中書不除舍人者近十年至是二人始有此授 戊申詔故追復觀文殿大學士趙鼎特與致仕恩澤四名辛亥言者論近年以來朝廷節取放免米麥菽豆柴薪耕牛力勝等稅錢而不曽與減退稅務課額欲將稅務年額量與減免却重行裁減收稅則例上曰此說極有理如米麥之屬民所日用者既與放免若不量減年額則巧作名目重斂以求敷數反為民害可依所乞令户部措置立法 甲寅右朝請大夫李邦獻為荆湖南路轉運判官邦獻知撫州還入對言近年用事之臣險愎狠忌凡登對臣僚奏陳稍久或聖語有所詢訪陰即中傷是致臣下所陳類皆不切之務畏禍甚者至託疾在告望申飭臣僚凡有所聞盡言無隠從之遂有是命上覽除目因謂大臣曰近緣遴選監司諸路稍稍有按發官吏不職者罰不患乎不行但賞典亦不可無今後郡守有治狀顯著者令諸司共奏當議褒奬如増秩賜金之類或與陞擢有賞有罰則善惡知所勸沮矣 丙辰尚書左僕射沈該監修國史右僕射万俟卨兼提舉實錄院先是秦檜以監修兼提舉自該卨並相始分監修及提舉為二至今因之該謂檜專政以來所書聖語有非王音者恐不足以垂大訓乃奏刪之而取上即位至今通三十年纂為中興聖語六十卷上之 甲子御史中丞湯鵬舉乞申嚴福建廣東沿海銅錢出界之禁從之 己巳前特進張浚度金人必敗盟是月上疏曰今日事勢極矣陛下將拱手而聽其自然乎抑將外存其名而博謀密計求所以為長久歟臣誠過慮以為自此數年之後民力益竭財用益乏士卒益老人心益離忠臣烈士淪亾殆盡内憂外患相仍而起陛下將何以為策今天下譬如中人之家盜據其堂安眠飽食其間而陰伺其隙一日有間其捨我乎書奏執政不省 六月癸酉御史中丞湯鵬舉言陛下總攬權綱慎擇郡守臣愚擬令郡守久任責以治效正當今之先務輔臣進呈上曰此在慎擇監司監司得人舉刺公則郡守之職自振矣由漢以來郡守有善政者多増秩賜金正不欲數易久任亦不可為定制沈該等曰欲令監司帥臣同共攷察課績列銜保舉再任仍令尚書省置籍上曰如此甚善 甲戌宰執進呈祕書省校書郎黄中面對劄子言自頃大臣用事屏棄忠良私眤憸人布在郡縣不復以民為意自陛下一新百度監司郡守出於親擢謂宜取法祖宗精選公忠明敏之臣每道分遣一人令徧歴郡縣凡百姓之疾苦獄刑之寃濫財用之蠹耗官吏之貪汙茍且與夫利之未興害之未除者皆得條具以聞上納之乃詔諸路監司躬歴所部詢訪亷察條具以聞當議黜陟 御史臺言因言章及告訐編置居住人曹泳等未見申到貶所乞令所在押發稽留者抵罪從之丁丑新知湖州程克俊參知政事 戊寅沈該等奏   今次科舉臣等子弟親戚並令歸本貫就試因進早檢㑹到祖宗典故乾德六年陶邴中第邴乃翰林學士承㫖穀之子遽命中書覆試上曰往時秦塤中甲科所對策敘事皆檜熺語朕抑之置在第三不使與寒士爭先祖宗故事今可舉行遂詔貢院遵依咸平二年三月詔㫖所試合格舉人内有權要親族者具名以聞   【史臣曰建炎初策士一委有司不以一人好惡為之升黜天下之至公也紹興中權臣罔上假國家科目以私其子弟親戚則聖㫁赫然拔寒畯抑權貴亦天下之至公也】   壬午詔故追復資政殿學士鄭剛中特與致仕恩澤   二名 乙酉祕書省正字兼實錄院檢討官葉謙亨面對言陛下留意場屋之制規矩一新然臣猶有慮者學術粹駮繫於有司去取之間天理之所在惟其是而已取其合於孔孟者去其不合於孔孟者可以為學矣願詔有司精擇而博取不拘一家之說上曰趙鼎取程頤秦檜尚安石誠為偏曲卿所言極當於是降㫖行下丁亥流星晝隕 戊子新湖南路轉運判官李邦獻入辭言監司以互察為名取索他司職事因而騷擾乞戒飭上可其奏因曰邊方正要卿發摘姦贓選舉循吏凡有便民事可直奏來 丙午皇后宅敎授林同言太學養士千餘人而月試人數或不及五之二良由知以科舉為優不知以舍選為重如此則與方州取士何異恐非國家立學校之本意也欲望特降指揮諸州敎官惟許上舍登科人注擬庶幾士子有所歆慕以舍選為榮詔吏部看詳申省 秋七月壬寅御筆蠲放民間一年丁絹之數計二十四萬匹内十二萬匹令内庫支給本色以惠細民沈該等言昨降指揮止為免丁錢今陛下欲併與丁絹及綿全行蠲放聖恩寛大百姓蒙被實惠上曰不惟寛民力且不失信於民上又曰近得一雨甚可喜該曰只如今日蠲放民間丁絹便可召和氣致甘澤 丁未夜彗出井宿間戊申宰執進呈次上曰朕當避殿損膳以答天戒深慮朝政尚多闕失或民情疾苦無由上達可降詔述此意許士庶實封言務盡應天之實 詔今後選人初改官令吏部依法注知縣縣丞差遣奏補承務已上人並須實歴親民知縣縣丞二任方許闗陞通判言者論貴遊子弟干求堂除便用堂官差遣理當親民故也 庚戌尚書左僕射沈該屬以星變引咎上曰天象亦有常數此亦無益但思所以應天實德以消天變可也該曰臣等當協心講求闕失民間利害聖慮所及亦乞宣諭臣等奉行上又曰據所臨分野當在秦晉間然朕以天下為憂豈間逺近耶 御史臺主簿李庚言國家立薦舉之法將以捜羅人才激勸士類嘗聞謝泌居官每發薦牘必焚香望闕再拜曰今日老臣又為陛下得一士矣其不負君上如此比年以來士大夫經年不剡一奏以待權臣不時之須閣部不舉一人以為子孫換易之地甚至闗陞改秩各有定價交相貿易如市賈然是以亷隅之吏絶意於榮塗而姦贓不逞之輩侵漁公上掊斂百姓日營包苴之計其弊有不可勝言者欲望明立法禁應買賣舉狀之人取者予者各坐贓論詔令有司立法其後刑部乞依薦舉受財法施行從之 癸丑詔臣民封事及監司守臣條具便民事件言刑獄財計者各委本部看詳餘並委中書舍人吳秉信王綸權給事中凌景夏仍添差權禮部侍郎賀允中分輪看詳務要詳盡 乙卯沈該等言夜來星象全然退減陛下尚未御正殿臣子之心實不自遑上曰雖漸次消弭朕方憂懼恐未須如此當與卿等交修不逮上荅天戒耳上又曰往時士子或因上書忤秦檜意押往本貫或他處聽讀不曽檢舉施行該曰聖慮及此寒士之幸也 詔故贈右諫議大夫陳瓘特賜諡忠肅先是上謂輔臣曰近覽瓘所著尊堯集無非明君臣之大分深有足嘉易首乾坤孔子作繫辭亦首言天尊地卑春秋之法無非尊王王安石號通經術而其言乃謂道隆德駿者天子當北面而問焉背經悖理甚矣瓘宜賜諡以表之 丙辰夜彗星没 丁巳宰相沈該率百官拜表請御正殿復常膳詔不允表三上許之 戊午詔近令諸路監司守臣條具便民合行寛恤事件提㸃刑獄官親行決獄緣四川去朝廷逺尚慮奉行滅裂致實德不能及民可令制置使蕭振總領財賦湯允恭催督如奉行弗䖍按劾以聞當重寘典憲 辛酉夜天水銀 八月壬申宰執進呈大理寺主簿郭俶轉對論差役事上曰自有成法不須更改今朝廷法令無不具備但當遵守比來輪對及之官得替上殿官多是無可奏陳致有率意欲輕變成法有司看詳尤宜詳審朕觀漢史曹參遵蕭何畫一之法而漢大治葢何所定律令既已大備若徒為紛更豈所謂治道貴清靜耶 癸酉程昌時知桂陽軍代還論州縣科配被於細民而不及於豪右上謂大臣曰科敷不均最為民害出榜之說朝廷累有指揮唯是官吏為姦恐民間盡知數目不得而欺隠所以不肯出榜耳上又曰臨安民有納本户絹一匹被退因詢之云官中以不經攬户不肯交朕令人用錢五千五百買之乃好衣絹已令韓仲通根治近在輦轂尚爾外方想不勝其弊也 乙亥右正言凌哲論改官之弊憸巧之徒多行賄賂薦章一紙隂求先容有費及五六百千者欲革而正之以増考第減舉貟為救弊之術上謂大臣曰祖宗舊法未易輕改在祖宗朝凡事悉本仁恕未嘗真決一士大夫惟於贓罪則不貸葢以贓罪害及衆不可不治故在法所舉之人犯贓舉主當與同罪然自來不曽舉行故人不知所畏但嚴舉官之令有犯者必與施行則人自知畏前弊自可革沈該等曰陛下察見弊源如此臣等謹當遵禀 詔秦塤鄭時中秦焆秦焞沈興等所帶階官並易右字曹冠周寅鄭縜並駮放先是淮東提舉朱冠卿應詔上書論故相當權私於子孫私於族里親戚私於門下憸人穢夫濫竊儒科復占省額乞於曹冠等八人階官以右易左俾正流品却將向來侵取人數復還今舉額詔侍從臺諫看詳中丞湯鵬舉言冠卿所請委得允當但以有官人赴試者合帶右字如無官人赴試者合行駮放庶協公論故有是㫖其後又駮放曹緯一名 辛巳新荆湖南路轉運判官李邦憲直祕閣新知秀州張偁為兩浙路轉運判官壬午上諭大臣曰新除二漕臣卿等可召至堂中面諭與近屢降寛恤事件令遍詣所部稅賦之足否財用之多寡民情之休戚官吏之勤惰悉加訪聞如有奉行弗䖍職事不舉者並按劾以聞庶幾可以警動諸路使皆知所視傚 癸未宰執進呈淮南漕司具到米價最賤處每斗一百二三十文上曰昨聞淮南米賤朕恐傷農故欲乘時收糴以惠民今米價如是則未須急候價減每石亦不下一千至時若户部無錢朕當自支一百萬緡令收糴也 甲申言者乞令侍從官考察縣令政績上曰此不須行侍從何緣遍知縣令能否兼已委逐路監司考察聞奏矣上又曰大率賞罰須當並行政治顯著者即與陞擢無狀者即與降黜則善惡知所勸沮 乙酉沈該等奏今歲科舉極整肅有傳義挾書者扶出上曰朕於此事極留意異時宰執侍從皆由此途出若容冒濫所謂拔本塞源也 己丑詔蠲建康府紹興二年以後至二十年終積欠内庫折帛錢二百三十三萬餘緡絹二十萬七千餘匹以守臣張燾建言累政以來積年拖欠歲久無所從出上特恩也 辛卯參知政事程克俊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左朝散大夫景箎言四川虛估之數詔户部看詳來上後二日宰執進呈次上曰景箎所論須量與減損若令看詳雖行下數十次何益莫若便令總領所契勘合蠲減數目具申朝廷庶幾民受實惠朕自即位以來如土木玩好邊事錫予未嘗一有妄用凡以為民而已 甲午尚書吏部侍郎兼權尚書張綱參知政事 丁酉宰執進呈右正言凌哲論上饒知縣李維秬不法上令放罷取勘上又曰近監司殊不舉職州縣官有犯臺諫論列得實監司亦不加罪自今有犯監司若不按發並當行遣或降官或罷任使之知畏諸路行遣三兩人即無不舉矣 九月庚子朔奉國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吳璘領御前諸軍都統制職事判興州自建炎以來未嘗有使相為都統制者故改命之璘嘗自著書號兵要大略謂金人有四長我有四短當反我之短以制彼之長葢彼之所長曰騎兵曰堅忍曰甲重曰弓矢吾當集蕃漢所長而用之故以分隊制其騎兵以番休迭戰制其堅忍制其甲重則勁弓強弩制其弓矢則曰以逺尅近以強制弱其說甚備至於陣法有圖而無書焉 詔自今州縣官贓私不法監司失按察者令刑部具名取㫖 辛丑沈該等奏安南人欲買撚金線段此服華侈非所以示四方上曰華侈之服如銷金之類不可不禁近時金絶少由小人貪利銷而為泥甚可惜天下産金處極難得計其所出不足以供銷毁之費雖屢降指揮而奢侈之風終未能絶須申嚴行之 詔増置太學正錄各一貟乙巳翰林學士兼侍讀陳誠之同知樞密院事 己酉初潼川府轉運判官王之望被朝命措置銅山縣銅事乃籍匠户置場烹鍊僅得五百斤之望乃請歲以六千斤為額遇閏増五百斤從之 壬子詔諸路監司守臣條具到裕民事令給舍看詳以聞 癸丑右朝奉郎鄒栩追毁出身除名勒停送吉州編管栩知處州犯入已贓為右正言凌哲所按法寺當流三千里宰執以獄上上曰是入已贓否沈該曰據按是入已栩乃浩子上曰浩元祐間有聲稱其子乃爾遂蹙頞久之曰既犯贓法不當赦可特免真決仍永不收敘上又曰朕觀祖宗時贜吏多真決邇來殊不知畏卿等可令有司檢坐祖宗朝行遣贓吏條法下諸路先行戒諭使之曉然皆知祖宗立法之嚴自後有犯當依此施行必無少貸甲寅尚書省檢㑹天聖紹興真決贓吏指揮詔刑部鏤板行下戊午詔自今用舉士改官闗陞人令吏部置籍被舉   人犯贓其舉官具名取㫖施行如已被人論訟及他司按發臺諫論列即不許旋行首舉上以吏徇私受賕妄舉者衆故條約之 庚申知臨安府蔡嶷請對上謂大臣曰朕當諭以束吏姦即還商賈物貨及木植價錢勿留民訟如見得曲直即當面裁決其他如御膳之屬近來未嘗取辦雖用片紙亦不責其供應沈該曰今日天府之弊莫大於此三者陛下愛民如此天下幸甚 甲子知樞密院事湯思退言祖宗舊制樞密院奉聖語則副使錄之比歲不舉行欲依舊制聞語恭即書記同時政記上進降付史館從之 丙寅上謂沈該等曰大理寺人命所繫近聞吏多受賕最為不便不知請給比京師如何若祿薄須量増然後可責其守法已而户部言欲據見請十分為率量増三分上可之 戊辰御史中丞湯鵬舉言法者天下之所通用例之所傳乃老姦宿贓祕而藏之以舞文弄法貪饕貨賂而已不用法而用例古未之聞也若刑部之所以㫁罪吏部之所以馭吏最為劇曹此正猾吏可以上下其手而輕重其心者伏望明詔吏刑部條具合用之例修入見行之法以為中興之成憲從之後四年乃成 冬十月辛未沈該等奏近以内敎有司依年例供進賞賚物帛有㫖退還者半仰見陛下儉德上曰賞賚何必許數如此撙節歲中自可省數百萬緡該曰陛下每事省約以寛財賦天下幸甚 癸酉知隨州田孝孫直祕閣以京西諸司言其公亷儉素流移安業也是日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陳正同入對言縣令之職最為近民懲戒既嚴而不旌異循良恐亦有所未至望令諸路監司採訪拔擢一二不次用之庶幾威惠兼行人知勸沮上曰卿言正合朕意早方有一郡守為監司所薦已令除職因任仍俟更終陞擢之矣 乙亥詔以蜀去朝廷逺郡守尤須得人令監司帥臣各舉知縣資序以上堪充郡守者二人制置總領提舉茶馬各舉三人犯贓及不職與同罪令尚書省置籍 甲申沈該等奏昨日進安奉皇太后回鑾事實禮物陛下悉退出不受皇太后聖性節儉而陛下仰能承順太后之美天下幸甚上曰宫中别無使用自不須許多禮物皇太后今年七十七歲而步履康健如五六十歲人自古帝后無有也   【臣留正等曰顯仁皇后躬儉節用出於天性中外之人莫不聞之如有司進金唾壺則曰宜易以塗金宮中燕飲用伶官纔三兩人所予緡錢無幾歲進金帛帑積已充牣而一銖一縷不妄用此自古母后所未有之盛德也而我太上皇帝且能曲意以順承之雖以朝廷大慶奉慈寕萬年觴而有司禮物皆卻而弗受噫兩宮之間慈孝相承而加之以恭儉宜乎天人叶相而享天下之盛福也】   丙申宰執進呈秀州守臣鄧根按崇德知縣林善問   不法科借折帛錢事詔罷善問仍取勘上曰科借錢若一一在官猶可恐因而入已大抵贓吏最為民害今後須盡追贓物不然自謂雖得罪猶不失為富人無所憚也 丁酉詔前特進張浚依舊令永州居住俟服闋取㫖先是浚奉母喪歸葬於蜀行至江陵㑹以星變詔求直言浚慮金數年間勢決求釁用兵而吾方溺於宴安謂敵可信蕩然莫之為備沈該万俟卨居相位尤不厭天下望朝廷益輕雖在苫塊不得不為上終言之乃復上奏大略言嚮者講和之事陛下以太母為重耳幸而徽宗梓宫亟還此和之權也不幸用事之臣肆意利欲乃欲翦除忠良以聽命於敵坐失事機二十餘年有識痛心臣願陛下深思大計復人心張國勢立政事以觀機㑹未絶其和而遣一介之使與之分别曲直逆順之理万俟卨湯思退見之大恐以為敵未有釁而浚所奏乃若禍在年歲間或笑以為狂御史中丞湯鵬舉即奏身在草土名繫罪籍要譽而論邊事不恭而違詔書豈復能為國家長慮却顧徒以閑居日久惟幾復用耳故有是命 閏十月丙午詔亷州歲貢珠雖祖宗舊制聞取之頗艱或傷人命目今可罷貢蜑丁縱其自便翌日上謂宰執曰朕嘗讀太祖實錄見劉鋹進珠子馬鞍太祖知鋹所採珠子甚多日役蜑丁數千人死者不少朕以謂珠子非急用之物既是難得且傷人命故特令罷貢以為一方無窮之利 己酉劉伯英特勒停送連州編管以右正言凌哲論其諂附秦檜在江西湖南贓滛僭侈也 辛亥尚書省請以去年十月二十二日以後朝廷所行寛恤事件編類成册鏤板頒降從之 壬子徽猷閣直學士致仕胡寅卒於衡州寅既退居乃著讀史管見三十卷論周秦至五代得失其論甚正葢以蔡京秦檜之事數寄意焉其書今行於世 甲子尚書吏部郎中孫道夫試太常少卿道夫入對論蜀中稅絹之外有和買有預俵又有激賞而蜀民尤以激賞絹為苦稅米之外有逺倉有和糴又有對糴而蜀民尤以對糴米為患以至鹹泉退縮鹽額頓虧酒徒零落課息欠少破産失業比比皆是有司務増茶額以求羨餘禁繫山氓使輸虚息欲革其弊雖捄焚拯溺不足以喻其急也上感其言詔制置使司相度聞奏而道夫有是命 十一月甲戌權禮部侍郎辛次膺言今諸路歲入數目實多使有以理財而其入無欠有以節財而其出有節則豈特財用充足葢將儲蓄沛然有餘矣願詔左右司同户部取朝廷一歲中出入之數其入數拖欠失陷者嚴立譴罰其出數則更加裁酌立為之數不得増添上曰此誠今日急務然止有三說生財理財節財是也比年生財之道講求略盡唯理財多因官司失職致有拖欠使州縣得人必不至此若節財則用莫大於給軍既有定額無從裁省今便當撙節不可妄費遂令吏部侍郎陳康伯户部侍郎王促大理少卿陳章同措置 壬午上謂大臣曰近太學試補弟子貟中程者詩賦多而經義少數年後恐經義科廢矣宜令兼習經義沈該等請俟省試畢上可之 丙戌尚書省言被㫖裁減吏額法行當自近始乞裁定三省樞密院近來所添名額於是六曹寺監百司各以舊額及新置人數來上朝廷悉加裁損焉 癸巳吏部貟外郎王希亮言國家取士詞賦之科與經義並行比學者去難就易競習詞賦罕有治經至於周禮一經乃絶無有望自今經義文理優長合格人有餘許將詩賦人材不足之數通融優取仍以十分為率不得過三分從之 十二月癸丑尚書右僕射万俟卨上重修貢舉敕令格式五十卷看詳法意四百八十七卷 甲寅罷江淮等路提㸃坑冶鑄錢司以其事付轉運司 己未宰執聞進呈殿中侍御史周方崇論陳惇趙迪之貪暴無恥上曰朕見人才難得未嘗不留意愛惜每諭臺諫以風聞言事不可容易須再三詢訪朕惟言者之聽豈可不審庚申上謂大臣曰昨下詔求言四方之士陳獻甚多朕一一披覽所言利害極有可取宜擇其議論尤切當者量與推恩庶幾有以勸之時應詔者甚衆而後省以敕令所刪定官杜莘老新黄州州學敎授潘慈明為首乃各循一資 秘書省著作郎兼普安恩平郡王府敎授黄中言恩平郡王講禮記終篇詔令講易時王府官龍淵已親幸他敎授或與之過從觴詠中獨未嘗與之坐朝夕見則揖而退其後他敎授多蒙其力而中獨不徙官   辛丑紹興二十七年春正月戊子詔侍從各舉宗室京朝官材識幹治者二人特與召對 初朝廷歲於江浙湖南福建諸州市軍器物料而州縣以無本錢率於人户物力錢上敷納民甚苦之甲午詔皆以縣官錢償其直 乙未詔兩省臺諫侍從有服親省試合格者令禮部具名以聞自是遂為故事 二月丁酉朔詔自今國學及科舉取士並令兼習經義詩賦内第一大小經各一道永為定制 壬寅江南東路提刑獄公事徐天民劾信州守臣周葵不恤郡政上謂宰執曰大抵元歴知縣諳政事然後付之一郡必優為之今周葵止因昨在言路好論事遂得虚名魏良臣力薦之及治郡乃不職與宫觀宜矣 甲辰詔試中武學生依監學例給綾紙 丁未權尚書禮部侍郎辛次膺試給事中自巫伋遷後給事中不除者七年 張子華除名勒停送萬安軍編管仍籍没家財子華嘗提舉廣南市舶言者奏其贓汚不法遣大理寺丞莫濛即廣州鞫之法當絞故有是命 禮部貢院奏應博學宏詞科左迪功郎周必大合格詔堂除建康府府學敎授普安郡王見其所試以為有掌誥才大善之 壬子宰臣沈該等言太廟仁宗英宗兩室前柱生芝草欲率百官拜表稱賀許之戊午御史中丞湯鵬舉參知政事鵬舉為臺官凡一年有半所論皆秦檜餘黨他未嘗及之 三月己巳侍御史周方崇請京局改官並先注知縣上以問宰執沈該曰選人改官後涉歴親民實為良法上曰徽宗嘗言仁宗朝每除執政大臣必先問曽歴親民否葢親民則能通世務置之廊廟天下利病知過半矣此朕昔年恭侍親聞玉音誠可謂萬世法也遂從之 丙子宰執進呈從官所舉人材詔並赴行在 詔兩省官依侍從薦所知 丙戌上御射殿引正奏名進士唱名先是御筆宣示考試官曰對策中有鯁亮切直者並寘上列以稱朕取士之意時王十朋首以法天攬權為對閻安中策言太子天下本臣願陛下㫁自宸衷蚤正儲位以係中外之望詳定官定十朋為第九編排官孫道夫奏其詞語鯁切上覽之前三日謂大臣曰今次舉人程文議論純正尤多切直自此人才極有可用翌日又謂大臣曰昨覽進士試卷其間極有切直者如論理財則欲省修造朕雖無崇臺榭之事然喜其言直至論銷金鋪翠朕累年禁止尚未盡革自此當立法必禁之去年交趾獻翠毛五百尾朕未嘗用當焚於通衢湯思退進曰陛下旌直言以冠多士焚翠羽以革侈靡皆盛德事時上臨御久主器未定大臣無敢啓其端者安中對策獨以儲貳為請上感其言擢安中第二遂賜王十朋等四百二十六人及第出身始蜀人之未集也上數有展日之命沈該奏天時向暄恐陛下臨軒不無少勞乞一面引試後有至者臣等策之中書定其髙下上不許曰三年取士朕豈憚一日之勞耶及唱名至安中及第三人雙流梁介上連舉首謂該曰如何該大慚悚 丁亥特奏名進士李三英等三百九十二人武舉進士趙應熊等十五人特奏名一人授官有差應熊武藝絶倫且試南省為第一人上謂大臣曰今次魁選文武皆得人應熊弓馬甚精文字亦可采朕樂於得士雖終日臨軒不覺倦也詔自今宫人以銷金鋪翠為服飾者令會通門譏察   犯人追賞錢千緡經手轉入皇院子等並從徒二年科罪用王十朋之言也 己丑詔減三川對糴米十六萬九千餘碩䕫路激賞絹五萬匹兩川絹估錢二十八萬有奇又減茶引錢九十五萬餘緡上謂宰執曰前日下有司詳其事正欲知向後兵食無闕使民被實惠若無以善後恐又别有改更非所以裕民初講利害想四川之民日望蠲免今此足以慰其心矣 辛卯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万俟卨薨 甲午除民間買賣耕牛之稅 夏四月庚戌宰執進呈趙逵所薦士上曰三吳才行之士往往知其姓名惟蜀中道逺其間文學行義有可用者不由論薦無由得知前此數年蜀中仕宦者例多隔絶不得一至朝廷甚可惜也自秦檜專權深抑蜀士故上語及之沈該曰近日蜀中士大夫多被薦舉已得㫖隨材召用上曰甚善 壬子權尚書刑部侍郎張礿降一官放罷先是礿奉詔薦主管官告院鮑嚳召對而人才凡下上諭大臣曰朕不能盡識天下多士故令侍從臺諫各舉所知若不精審非朕求才之意乃罷之 已未玉牒所進呈太祖太宗魏悼王三祖下仙源類譜 壬戌進呈閣門衹候趙應熊擬江南東路安撫司准備差遣上宣諭曰朕觀應熊所試弓馬文字皆有可採可謂有用之才湯思退曰應熊初入仕且以帥司准備將處之以養資望上曰善 五月丙寅敷文閣直學士左承議郎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蕭振特轉左朝奉大夫落直字上以振治蜀有聲執政請進一職遷四官上曰四川善政前有胡世將今有蕭振振蠲減重賦蜀人安之近薦武帥又皆得人可除直學士 戊辰上謂輔臣曰今四方無事當以民事為意監司郡守不可不得其人輔臣進呈湖南轉運司奏知長沙縣常禋名臣之後修㓗自持束吏愛民衆所稱譽詔進禋一官俟任滿與陞擢 壬申上謂沈該曰頃蜀中歲貢錦繡帟幕雖民之幼女亦追以供役作其擾如此朕令止之蜀人極喜近又減四川民輸至一百二十餘萬民力必稍寛矣 癸酉興化軍免解進士彭與進所著周易解義及神授圖大極歌詔特補下州文學己卯新明州州學敎授郟次雲入見奏請守令闕則擇清望官臺諫闕則擇郡邑循吏為之上謂大臣曰朕用人正欲内外適平如監司守令治狀顯著不必一一召來當賜秩賜金且令久任遂以次雲行國子錄 六月戊戌西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蕭振卒振再守蜀凡二年時利州舊宣撫司有積緡二百萬守者密獻之朝下制置司取撥振曰此所以備水旱軍旅也一旦有急是又將取於民請於朝留其半比卒蜀人思之 甲辰宰執進呈秘書省著作佐郎黄中轉對言仰惟神宗皇帝即位之初厲精求治常慮萬事之幾不能徧燭首舉舊章每遇起居日俾百寮轉對陛下厲精庶政無異於神宗之用心故百寮轉對至今行之未嘗廢也然而二十年間大臣專恣好佞惡直一時習尚往往以言為諱凡所建明不過毛舉細故以塞責而已如神宗皇帝所以詔告丁寧葢未之有也臣謂陛下宜追述神祖之意特降詔書申飭在位自今以往應轉對之官有所開陳要在竭誠盡忠切於治道毋得蹈常襲舊排摭細微以應故事然後陛下觀其人擇其言而為之虚心訪問俾得以盡其情實積日累月庶幾有補於萬一則舊章不為虚設矣上覽疏曰中所論極當大抵轉對之法恐朝政闕失民間利病有不得上聞者皆當論奏自秦檜當國轉對之名雖不廢而所輪者不過大理寺官數人攟摭細微姑應故事而已初無鯁切有及於時事者如此則繆悠之談何補於國今中所言頗合朕意可令士大夫知之 戊申知樞密院事湯思退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壬戌祕書丞楊邦弼校書郎陳俊卿並兼普安恩平郡王府敎授俊卿為學官多所裨益一日普安郡王習毬鞠俊卿微誦韓愈諫張建封書以諷王即誦全文不遺一字俊卿退而喜曰王聰明而樂從諫社稷之福也 秋七月庚午王師心言鼎澧歸峽産茶民私販入北境利數倍自知戾法不顧因去為盜由引錢太重貧不能輸故抵此望别創憑由輕立引價既開其衣食之門民必悔過改業而盜自弭矣上覽疏謂宰執曰茶鹽禁㩁本為國用所需若財賦有餘則摘山煮海之利朕當與百姓共之姑遵舊制可也 户部侍郎林覺言國朝慶歴以來歲鑄錢一百八十餘萬緡其後亦不下百萬如前年猶得十四萬緡去年猶得二十二萬緡而提㸃司官吏徒縻祿廩朝廷罷之但付之漕司議者以為諸路物料有無不等運司不相統轄無以通融鼔鑄欲出户部錢八萬緡為饒贑韶三州鑄本委各州通判主管漕臣往來措置今歲權以二十三萬緡為額即不得復以舊錢代發從之 江南西路轉運判官黄仁榮知衢州荆湖北路轉運判官楊沂移江西路上覽除目曰監司守臣席未及暖已輒更易不惟迎送勞費而官吏軍民於刑敎獄訟亦莫知所適從自今悉令久任 辛未下詔戒敕汚吏 癸酉下詔戒飭監司郡守舉劾守令毋得觀望當路狹情徇私有賞有罰朕當信而必之 丙戌御藥院言永祐昭慈等欑宫帝后生辰酌獻所用鋪翠鏤金花乞以藥玉葉漆金紙代充從之時上禁銷金鋪翠甚嚴自禁中始 八月甲午三省疑京西轉運副使霍蠡知潭州同知樞密院事陳誠之言蠡有風力必能為陛下辦事但京西難得其人聞知鄂州熊彦詩久諳軍中事可以除代上曰蠡歴官多年在京西尤鎮靜彦詩累任郡守此二人皆可用朕思今天下無事惟在留意監司郡守卿等皆持公心商確人才朕謂雖未盡得人將見十得七八矣誠之曰臣獲與廟堂末議雖迂愚無取至於進擬人才實不敢萌私意上曰朕用卿為執政已及一年卿見朕聽㫁之際曽有一毫私意否誠之曰陛下無私如天地臣夙夜奉承實千載之遇也 乙未參知政事湯鵬舉知樞密院事 丁酉詔重修宗學用宗丞吳景偲請也 辛亥詔諸路換給不盡僧道度牒並納禮部用三省請也上曰昨權禮部侍郎賀允中上殿朕問即今僧道之數允中言有僧二十萬道士纔萬人朕見士大夫奉佛其間議論多有及度牒者朕謂目今田業多荒不耕而食猶有二十萬人若更給度牒是驅農為僧且一夫受田百畝一夫為僧即百畝之田不耕矣佛法自東漢明帝時流入中國終不可廢朕亦非有意絶之正恐僧徒多則不耕者衆矣 己未湯鵬舉奏前日罷坑冶鑄錢司歸諸路轉運司必能就緒上宣諭曰此一事朕詢之士大夫亦無他說獨王珪再有章疏朕謂凡有建立人各以所見相可否歸之至當而後可若一人唱之百人和之事或未當朕則何取 庚子詔置提領諸路鑄錢官於行在命侍從或卿監一貟置官屬二貟 九月癸酉參知政事張綱罷知婺州 吏部尚書兼侍讀陳康伯參知政事 戊寅詔淮南京西湖北路州軍自紹興十四年至二十七年合起内藏軍紬絹錢帛可並與蠲免日後合起發數目令逐路提刑轉運司官親巡所部度量事力開具的實合發納分數以聞自來年始先是諸路久逋内藏庫紹興甲子以後合發上供錢帛上欲悉與蠲之以諭宰執沈該曰昔唐宗有云朕雖瘠天下肥矣大哉王言此所以致開元之治也朕有取焉朕約於奉已内帑未嘗妄費一金邊郡所欠故多然户口未復責輸實難可悉與蠲免 癸未夜雷 乙酉新知漢州于霆入辭上曰蜀中地逺卿至官有民間疾苦利病一一奏來仍須速行不宜緩也 丁亥秘書省校書郎葉謙亨言祀典散佚望酌景德故事命禮官及祕書省取祭祀之式勒成一書目曰紹興正辭錄以為彞制從之冬十月丙申上曰朕在京師時惟開封府頗類外官   官司如大理寺御史臺法令嚴密官吏謹畏無敢干以私者自渡江以來大理寺治獄官吏極有姦弊至於容情請託賄賂公行玩習既久理宜懲革 乙巳以講筵讀三朝寶訓徹章燕儒臣始用化成殿樂侍讀王師心因講畢奏曰祖宗創業垂統所以長慮却顧為萬世子孫之計甚備熙寧大臣私意改作流毒至今不可不監又言帝王之於史其要在於觀得失究治亂今進讀漢書願摘切於治體者讀之 己未上謂宰執曰近臣僚獻利害往往各述己見未必知有無見在之法自今宜令有司講究詳審無輕改祖宗成憲湯思退等曰臣僚奏請不惟未詳條具固有便於一方而不可行於天下豈容輕議改法當依聖訓行之 辛酉詔四川制置司總領所轉運常平司各具所部州縣有無旱傷聞奏如有旱傷即行減放仍以舊宣撫司樁積錢米賑濟之十一月癸亥朔詔減福建路轉運司鈔鹽錢每年八萬緡初提舉常平茶鹽事張汝楫乞行鈔法上問同知樞密院事陳誠之如何誠之曰閩中山溪之險細民冒法私販雖官賣鹽猶不能絶若百姓賣鹽豈無私販之弊第恐不盡請鈔則有虧額上曰中間福建曽用鈔法未幾復罷若可行祖宗已行之不待今日正如萬户酒前日欲㩁者甚多然竟不可行大抵法貴從俗不然不可經久時福建歲認鈔錢三十萬緡乃詔減八萬自此漕司及州縣稍舒不復抑售於民矣 乙丑太常少卿充賀金國正旦使孫道夫閤門宣贊舍人充副使鄭朋辭行道夫既至敵廷金主亮詰以闗輔買馬非約始欲敗盟 己卯刑部奏百姓張璘等用藥殺人劫取官綱公事上曰此罪當死古者用刑貴情法相當祖宗以來好生之德間有用例貸死刑者然不可為常茍當死而不死無以禁暴戢姦恐殺人愈多非愛民之道也辛巳右正言何溥請特召大臣毋庸數易郡守上謂宰執曰此論切中時病近亦有因事移易者今非甚不得已且令成資湯思退曰豈惟郡守監司亦然昨因近臣薦除監司至春間往往當替欲於卿監郎官中擇資淺者令中外更代皆至成資而罷上曰如此不惟免迎送之擾亦可革内重外輕之弊矣 丙戌進呈給事中賀允中封駮吳國長公主女夫直祕閣鄭珙陳乞轉官添差浙東帥司參議官事上曰命下逾兩旬鄭珙已被受差遣敕矣宰執退召允中至堂面諭聖㫖允中申執所見不欲中易翌日再進呈上曰雖稍後時所論極有理當曲從之所降轉兩官指揮更不施行 丁亥知樞密院事湯鵬舉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在外宫觀免辭謝以殿中侍御史葉義問累疏論其罪尋詔落職 己丑宰執進呈次雪大作沈該等稱賀上曰前此久深以為慮幸而穀價不至騰踴今得此雪來年二麥必大豐稔也十二月乙未權吏部侍郎凌哲以湯鵬舉所薦不自安乞守小郡上曰朕嘗與臺諫論大臣出處或以罪去但及其身足矣至所薦引當觀其人若不問賢否一切斥逐是使之為朋黨非公正之道也   【臣留正等曰元祐相司馬光盡取熙豐之政與其人而更新之天下至為相賀而程顥獨有憂色蔡確新州之竄一時大臣有名望如文彦博吕大防臺諫知大體如劉安世范祖禹皆以為當然而范純仁獨為之慨然曰縉紳之禍自此始矣夫成敗興廢天也君子能為其可為者至其不可為則安之以俟命而已固奚暇他顧然獨不觀諸水乎順而導之則行激而怒之則搏今以其泛濫無畔際也堤而障之曰吾以止水也激而不已奔怒四出臣見決堤破岸傷物轉甚耳惡乎止大哉太上皇帝之言也其殆知消息盈虚者乎夫漸而察之則不遽擇其已甚而去之則不苛薄其法以待其改則不怨使元祐大臣家存斯言則士君子之紛紛竄逐奚至如紹聖之甚哉縱使有之必不至空天下君子黨而籍之更歴再世以至於危亂而不悟也雖然天下之更相是非豈有既哉太上皇帝之言臣願聖子神孫萬世寶之】詔諸路帥臣監司於本路武臣大使臣已上及見任   寄居歴任有勞効之人每歲各舉二貟以備量才任使兩浙轉運副使趙子潚言被㫖措置鎮江府沙田欲   選官打量隨地肥瘠輕立租課就令佃人耕種所有已前收過租利不少依條合盡行追納入官詔人户冒佃積年收過租課時免追納其田疾速拘收措置 甲辰上謂宰執曰監司郡守固當久任然其間老病之人難以使之在職葢移易不過有迎送之擾而廢弛則貽患於一路一州利害孰為輕重今後有如此等可與宫觀理作自陳   壬寅紹興二十八年春正月壬午罷廣南十州歲科黄河紅藤錢二千九百餘緡 是日雷 甲申上諭大臣曰比既詔監司刺舉守令而監司賢否勤惰將使誰察之宜為立法乃詔監司貪墮不法臺諫自當彈奏其治狀顯著之人令臺諫侍從三人以上公共推薦三省考察取㫖 丙戌太府寺丞鄭知剛提舉兩浙東路常平茶鹽公事知剛入辭上以其老病増劇諭大臣曰監司非養痾之地可改授一差遣遂以為江南東路安撫司參議官 庚寅上謂輔臣曰聞閩中民户輸納苗米每斛為錢八千有諸同知樞密院事陳誠之曰近歲有之上曰閩中米斛幾何誠之曰三千上曰使此錢悉以助國猶恐有傷於民况資州縣妄費乎其令以實直取之二月丙申同知樞密院事陳誠之為知樞密院事先   是誠之因奏事上曰卿文人讀書乃知兵務如此之熟遂進用之 乙巳尚書工部侍郎王綸同知樞密院事三月辛酉朔日有食之隂雲不見宰相欲率百僚稱   賀御筆日月薄蝕乃上穹垂戒而有司以隂雲不見欲集班拜表稱賀殊非朕寅畏天威之意令毋得稱賀翌日宰執共贊所降詔語上曰朕德薄不足以格天隂雲蔽日葢偶然耳至於時雨霶霈此乃可喜也 甲子福州童子莊大成十歲能誦經史書上謂輔臣曰朕即位以來童子以誦書推恩者多矣未聞有登科名顯者何也詔免解罷之 丙寅雷 丁卯玉牒所上三祖下仙源積慶圖 祕書少監曽幾等上神宗寶訓一百卷丙子宰執進呈殿中侍御史葉義問言宰執侍從薦引人才須先赴都堂審察乃令上殿上曰天下人才若非宰執侍從薦引朕亦何緣盡識俟召到並令引對不須審察但臨時除授足矣近來士大夫以内任為榮以朕觀之正當以民事為重或監司郡守有闕可擇行在官更迭補外其外官有奉法循理實惠及民者亦須召擢庶幾内重外輕之弊可以漸革乃詔今後侍從以上薦引人才並須文行相副治績昭著務得實才以詳延之意 戊寅詔曰朕式稽古訓為官擇人均治内外可今後侍從有闕通選帥臣及第二任提刑資序曽任郎官以上者卿監郎官闕選監司郡守之有政績者並須治狀昭著及有譽望之人卿監郎官未歴監司郡守者令更迭補外在内官除詞臣臺諫係朕親擢餘並須在職二年方許遷除庶内外適均無輕重之偏職業修舉有久任之效以副朕重民事之意 甲申内藏庫言湖婺州所起綾羅率紕薄不堪三省擬欲退換上曰此皆民所輸納若却回其物未必及民必致重擾朕不欲如此第令薄懲兩州受納官可矣 夏四月丙申詔文臣中大夫至朝奉郎武臣武功大夫至武翼大夫陳乞致仕亡殁在出敕前而不曽犯入已贓及私罪徒者許蔭補即亾殁在致仕後或已致仕而未亾殁之人但不犯入已贓即許蔭補用權吏部尚書王師心請也自是犯私罪徒之人皆得以遺恩任子矣 甲辰福建轉運判官趙不溢奏南劒州禁軍作閙上曰治軍與治民不同又事有雖大而可闊略雖小而不可貸者顧其情如何耳此豈可姑息自今有犯但當行法更當精擇守臣使任其責 五月癸亥嚴州遂安民江大明等作亂犯衢州官軍獲之是日以聞上曰既已獲賊賞宜速行若稍緩即失信於人無以示勸既又奏賞事上曰土豪賞太輕宜加一等朕於賞典必務從厚不然無以勸功又不可濫若厚賞而復濫尤非勸功之道也 庚午權户部侍郎徐林奏版漕調度闕乏上謂大臣曰祖宗以來所用亦廣未聞不足今朝廷無他浮費於經費中又務從約而有司每告乏何也孔子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藏之於民猶外府也為今之計但當裁節不可取之於民甲戌宗正少卿楊偰乞將取應宗子比府監進士理年免舉上曰此自有成法遵守可也祖宗以來若可行不至今日矣 丁丑起居舍人洪遵請以經筵官除罷及封章進對燕㑹錫予講讀問答等事悉行編錄以邇英記注為名從之自是年秋講始 是月金主亮謀欲再修汴京而徙居之為南侵之釁 六月壬辰入内修武郎蔣堯輔除名不刺面配新州牢城堯輔為永祐陵都監以不法屬吏當死上因謂輔臣曰朕待内侍加嚴故比前犯法者少以此知人主之於臣下以嚴御之者乃所以愛而全之也 癸巳禮部言目今諸州保明到童子乞試者欲依祖宗典故並送國子監試驗訖如合格者送中書宰執聚㕔舍人挑試又合格者取㫖推恩從之 是日流星晝隕 丙申詔以盛暑遣翰林醫官四貟遍詣臨安府城内外診視居民合用藥於和劑局應副俟秋涼罷 是日嘉陵江水溢入興州城壞棧道利州大安軍皆被水 甲辰樞密院都承㫖陳正同言諸路奏讞死囚例多降配非是上曰刑罰非務刻深欲當其罪若專事姑息廢法用例則人不知畏非所以禁暴戢姦卿等可諭刑部常令遵守成憲   【史臣曰言刑以不殺為仁言法以撫摩茍安為得策世言俗士信哉南劒言兵變上曰此但可行法福州請寛海盜死上曰此姑息耳不惟是也以招安為非弭盜之法以首身為非御軍之法明乎哉聖人之慮也】   秋七月辛未右正言何溥言近朝廷擇取敎授通判   之闕于部以為堂除臣獨惜夫士大夫之才有長於為邑者而置之無用之地使百里之民不見由求卓魯之政甚可嘆也望用建隆天聖故事擇大縣闕為堂除上謂沈該曰朕謂天下事治其末者不若治其本縣令末也監司郡守本也若監司郡守盡得人則縣何患不得人卿等為朕擇監司郡守足矣既而吏部請依故事遇堂除知縣下本部取闕供給視諸州簽判餘如溥所請從之 戊寅起居舍人洪遵面對論鑄錢利害大略謂今錢寶不惟銷毁作器用而南過海北度淮所失至多自罷提㸃官復置屬官二貟無異監司而鑄錢殊未及額亦宜多方措置上諭大臣曰遵論頗有可採前後銅禁行之不嚴殆成虛用銅器雖民間所常用然亦可以他物代之今若自公卿貴戚之家以身率之一切不用然後申嚴法禁宜無不戢者 己卯上出御府銅器千五百事送鑄錢司遂大斂民間銅器其道佛像及寺觀鐘磬之屬並置籍每斤收其算二十文民間所用照子帶鑻之類則官鬻之凡民間銅器限一月輸官限滿不納十斤已上徒二年賞錢三百千許人告自後犯者私匠配錢監重役其後得銅二百萬斤 庚辰上出御製郊祀天地宗廟樂章十三首示輔臣 甲申給事中賀允中權吏部尚書允中在黄門多所駮正嘗因對論君子小人之異允中言君子志在尊君則不能無忤小人志在恱君故第為詭異此不可不辨也上稱美久之允中又言聞陛下欲闢御苑以近某人園果乎上曰誰為此言允中曰臣既有聞不得不奏也上曰卿言甚忠繼有所聞宜悉以奏 尚書司封貟外郎黄中守國子司業 乙酉詔諸路没官田並令出賣 知復州何榘言湖北路所賣茶引歲有常額其間户口繁庶去處年額不多是致小商私販以規利兼有人煙户口未及前時而引數頗多科及保正甚者不問貧富以丁口一例科抑詔提舉司參酌人户多寡通融措置毋得科敷 八月戊子朔詔置國史院修神宗哲宗徽宗三朝正史己丑詔諸路風水災傷州縣並令提舉官檢放苗稅而賑貸其不給者用監察御史任古請也 戊戌尚書右僕射提舉實錄院湯思退等上徽宗實錄一百五十卷實錄自八年秋開院至是踰二十年乃成舊秦檜所進自元符三年至大觀四年至是再加増潤然猶多疎略云上御垂拱殿進呈訖奉安於天章閣又以小本進入禁中 壬寅尚書省勘㑹張浚已服闋詔落職提舉江州興國宫依舊永州居住 甲寅夜地震 九月己巳初環周以大理寺丞面對論太湖地低杭秀蘇湖四州民田多為水浸請復導諸浦分注諸江詔兩浙漕臣按視至是轉運副使趙子潚等言總計用工三百三十餘萬錢三十三萬餘貫米十餘萬石乃詔監察御史任古提㸃刑獄徐康覆視遂出御前激賞庫錢平江府上供米如其數用正月庚申興工 戊寅領御前都指揮使職事楊存中言本司見造戰船乞置虎翼水軍一千人駕放從之 庚辰中書舍人王剛中充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先是權禮部侍郎孫道夫言中外藉藉皆謂金人有窺江淮意不知達聖聽否上曰朕待之甚厚彼以何名為兵端道夫曰夷狄難測也彼身殺其兄而奪其位興兵豈問有名願陛下預為之圖又言成都帥陛下不可不擇宜求才可以制置四川者二三人常置之聖度上云當儲人以待緩急之用剛中亦言禦戎最今日先務之急夷狄之情強則犯邊弱則請盟今勿計夷狄之強弱盍先自擇將帥蒐士卒實邊儲備器械加我數年國勢富強彼請盟則為漢文帝犯邊則為唐太宗上壯其言會西蜀謀帥上曰無逾王剛中矣遂有是命又令道夫以蜀中利害語之時太常博士杜莘老因轉對亦論金將敗盟宜飭邊備且曰勿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上稱善再三 癸未三省言平江紹興府湖秀州被水欲除下户積欠恐侵歲計乞令户部開具上曰止令具數便於内庫撥還朕平時無妄費内庫所積正欲備水旱耳本是民間錢却為民間用復何所惜耶 甲申起居郎洪遵言臣幸得以記注陪侍經幄每先朝書歴經筵官講讀畢許留身奏事而記注官未嘗有奏事者皆云近例如此且聮名一歴不應别為二體望許依講讀官奏事遵又言自紹興九年至今起居注未修者殆十五年乞令兩制除見修按月進入外餘未畢者每月帶修兩月皆從之 乙酉權户部侍郎趙令詪言州縣義倉米積久陳腐欲行出糶及水旱災傷檢放不及七分去處亦許賑濟上曰義倉歲以三之一出陳易新何至侵損土田自有髙下必俟通及七分則當賑濟處絶少矣飢民何由得食卿等可别行措置 冬十月戊子虞允文為祕書丞允文知渠州地磽民貧而常賦之外又行加斂流江一邑尤甚允文奏罷之凡六萬五千餘緡沈該薦其才召對允文獻言謂君道有三曰畏天曰安民曰法祖宗時論韙之又論州縣科需尋詔監司約束 初上作損齋屏去玩好置經史古書于中以為燕坐之所且為之記權吏部尚書賀允中請以賜羣臣庚寅上謂宰執曰允中嘗於經筵問朕好道之意朕謂之曰朕之所好非世俗之所謂道也若果能飛昇則秦皇漢武當得之若果能長生則二君至今不死朕惟治道貴清靜故恬淡寡慾清心省事所謂為道日損期與一世之民同躋仁壽如斯而已當降出碑本以賜卿等   【史臣曰在易之損六五君位也其辭曰或益之十朋之弗克違元吉履尊以損則益之者衆所以元吉也然則自損之道袛其所以為益歟】   十一月丁巳朔出内庫錢三萬九千餘緡付户部代   平江府常湖州水災下户積欠租稅 辛酉詔大禮金銀錢帛並減半供進翌日沈該等言近蒙聖恩捐内庫錢代三郡積欠以寛民力今所進又減半深恐錫賚之際或不足用上曰大禮支費朕半年前預立定格無分毫濫比之前郊才及十之五該曰陛下恭儉出於天性豈前代帝王所可跂及 己卯冬日至合祀天地於南郊赦天下故事每遇大禮則命近臣看詳編置罪人所犯或放或徙秦檜用事士大夫貶責者雖屢赦不移至是用何溥言壬午命權吏部尚書賀允中刑部侍郎楊揆儉舉因是遂為永制 十二月辛丑上謂大臣曰近州縣官吏曽經臣僚論列而監司郡守失於按發雖已行遣一二其餘待罪者皆放恐公然容庇姦贓之吏無所忌憚壬寅詔自今量其輕重必行責罰不許待罪是歲賜道人黄元道號達真先生御製贊賜之 上召對蜀人皇甫坦問何以治身坦曰心無為則身安人主無為則天下治復問長生久視之術坦曰先屏諸欲莫令放逸丹經萬卷不如守一上歎曰真人也為書清虚二字以名其庵且繪其象於禁中焉   己卯紹興二十九年春正月庚辰左正言何溥請禁諸州科責倉鹽上曰鹽雖民間常用之物不可一日闕至於科賣則為大害朕頃在京東目擊此事州縣抑民均買謂之計口食鹽其後盜繇此起今當嚴禁止之【史臣曰㩁弊法也而又計口抑配以虐取之民將何堪此後世一切之政徒謂其食用所湏官有必鬻之令莫我違者敢為不恤以欺吾君也民知其不吾恤亦輕於為盜此固聖君之所動心也其後福建鹽綱有歲鬻名額以率價於民者亟命革之君之仁至矣】   二月丁亥初諸州鑄錢監自紹興以來或省或并其   存者所鑄亦希故兵匠有闕不補視舊數損十之三積其衣糧號三分闕額錢饒池江建嚴韶信衡南雄南安諸郡皆有之提㸃坑冶司之未廢也朝廷三次降銅本錢凡三十六萬緡至是權户部侍郎提領鑄錢趙令詪言諸州三分闕額錢已積下六載今欲撥付諸監充銅本從之是後不復降本第收諸州所樁以資鼓鑄之用辛卯詔信州上清正一宫道士張守真特封正應先   生守真道陵三十二世孫也 丁酉詔蠲四川折估糴本積欠錢三百四十萬緡 戊戌雪又雹 壬寅上諭大臣曰近户部㑹賣田數數頗多須樁管近時士大夫持論多說百姓足君孰與不足見公家稍寛遽欲免民常賦不知緩急闕用取之甚難非時而科是謂横斂茍徒知施惠之虚名而不恤横斂之實害豈愛民之道也 己酉上謂大臣曰聞江西境内有群聚而掠人於道者凡災傷處悉令賑濟蠲欠已及二十七年不知州縣奉行如何輕徭薄賦自無盜賊故唐太宗用魏證之言行仁義既效且曰惜不令封德彞見之然德彞與虞世基軰皆隋朝佞臣誤帝者太宗受命自當斬之以為奸佞之戒 祕書省校書郎汪徹言立國惟文武二道而人才尤不可偏要當求於無事之時陛下親政以來除召四出滯者奮屈者伸然武臣中未聞有薦者望詔帥臣監司於本路大小使臣舉智謀可充將帥勇鷙可率士卒者其侍從臺諫官如有所知亦許論薦自孫道夫使還言金主亮詰以闗陜買馬非約恐將來釁於我士之有識者黙為此慮而未敢顯言為備徹因轉對首有是請上從之 三月丙辰朔詔今後四川類試用九月十五日鎖院 癸亥夜雷聲初作 丙子詔諸路州縣紹興二十七年以前積欠官錢三百九十七萬餘緡及四等以下户係官所欠皆除之宰執奏擬詔意上曰輕徭薄賦所以息盜歲之水旱所不能免儻不寛恤而惟務催科有司又從而加以刑罰豈使民不為盜之意故治天下當以愛民為本 丁丑詔帥臣監司侍從臺諫歲舉可任將帥者二貟具材畧所長及曽立功效聞奏 大理評事趙善養言古者制民之産皆有定法比年以來為害甚者無如差役今官户田多差役並免其所差役無非物力低小貧下之民州縣稍不加恤求其安裕樂業不可望也望命有司立限田之制以抑豪勢無厭之欲户部奏品官之家所置民産依條格合得頃畝已過數者乞免追改將格外之數衮同編户募民差役詔給舍同户部措置其後給事中周麟之等請品官子孫名田減父祖之半其詭名寄産皆併之滿三月不陳許人告以其田之半歸官餘給告者其募人充役並募本縣土著有行止人充從之 夏四月壬辰國子司業黄中賀金主生辰還時金主亮再修汴京以圖南牧沈介為賀正旦使先還不敢言中歸為上言彼國治汴京役夫萬計此必欲徙居以見迫不可不早自為計時約和久中外解弛無戰守備上聞矍然曰但恐為離宫也中曰臣見其所營悉備此不止為離宫若南徙居汴則壯士健馬不數月可至淮上惟陛下深圖之宰相沈該湯思退聞之詰中曰沈少監之歸屬耳不聞此言公安得為此也居數日復往白請以妄言即罪思退怒至以語侵中時中書舍人洪遵亦請密為邊備該等不聽 己亥鎮江府火 辛丑詔修臨安府至鎮江運河堰閘 壬寅國子司業黄中守祕書少監近例使北還者率得從官宰相以中言敵有南牧意惡之故沈介遷吏部侍郎而以中補其處先是武成王廟生芝草武學博士朱熙載密為圖以獻熙載湯思退所薦也於是宰相召長貳赴都堂責之曰治世之瑞抑而不奏何耶祭酒周綰未及言中指其圖謂曰治世何用此為綰退而歎曰惜不使通老為諫諍官也 辛亥宰執進呈祕書省正字王端朝請選縣令先是累詔監司帥守舉按縣今功罪雖間有發摘而未聞特薦一二人者葢務專行法而無旌賞使人歆艷恐非勸功之道乃詔縣今有政績者委諸司同薦不次陞擢以風勵之 五月己未上與宰執論儲畜事上曰比緣河流淺澁綱運稽緩已支内帑錢五百萬緡以佐調度朕自息兵講好二十年所積豈以自奉葢欲備不時之須免臨時科取重擾民耳可令户部計每歲經常之費量入為出而善藏其餘自非饑饉師旅勿得妄動 辛酉詔官貟豪富之家計囑諸軍部轄人放債與軍人厚取利息於請受内尅還有害軍政令内外諸帥幾察禁止其有債負日下除放即理索及還之者皆抵罪自今有犯命官取㫖 己巳宰相沈該湯思退言近㫖令監司守臣按察所部官屬其治績顯著者保舉陞擢緣未有定立條目致舉刺皆未能當竊見元祐間司馬光陳請舉按官吏八條委是詳密於今可見臣等今重行修立舉薦四條曰仁惠【謂安民利物衆所畏愛非疲軟不立曲取人情者】公直【謂心無適莫事不吐茹非内私外公實佞詐直者】明敏【謂深察情理應機辨事非飭詐掠美利口矜功者】亷謹【謂安貧守分動遵法度非詐情釣名偷安避事者】按察四條曰苛酷【謂用刑繁苛殘虐踰法】狡佞【謂傾險巧詐危人自安】昏懦【謂不曉物情依阿無守】貪縱【謂饕餮無厭任情不法】凡應薦舉者州舉之部使者部使者舉之朝廷皆籍記姓名隨材任使庚午詔武舉人依府監年數與免解 六月甲申朔同知樞密院事王綸為大金奉表稱謝使知閣門事曹勛副之時士大夫數言敵情難信請飭邊備沈該等不以為然奏遣大臣往探敵意且尋盟焉 乙酉詔減荆南府路經總制錢四千七百緡以通判府事張震言民力未復無可收趂也 丁亥權尚書禮部侍郎孫道夫罷知綿州道夫數言武事沈該慮其引用張浚故出之己亥提學江州太平興國宫張九成卒年六十八九成既以病風廢且喪明前五日兩疾頓除其親舊皆喜至是偶與諸生讀江少虞所集皇朝類苑至章聖東封丁謂取玉帶事忽怒曰丁謂姦邪雖人主物亦以術取因不懌廢卷而入疾復作不能言一夕卒 癸巳殿前司選鋒軍統制李顯忠陞都統制楊存中為上言顯忠才氣豈宜處之褊裨故有是命 丙申知樞密院事陳誠之知泉州尋與宫觀奪職 丁酉詔累禁不得以包苴交結而邇來尚或有之在州縣則科取於民在軍旅則掊尅卒伍夫居上位者必有所欲而後人得因其所欲以濟請託之私宜申戒飭有犯重寘於法仍令臺諫糾彈在外令監司按劾 己亥參知政事陳康伯兼權樞密院事以西府全闕故也 辛丑左朝奉大夫李光守本官致仕光既許便居行至江州而卒年八十二 丁未中書舍人兼樞密都承㫖洪遵每邊防民隠必為上言之北兵索郭小的劉孝恭等二百家遵執不可軍器刓敝命遵科簡遵區别良窳衆謂熟於軍旅者所不及由是上益嚮意用之 己酉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沈該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庚戌詔該致仕以言者彈擊未已上疏力辭職名乃有是命 閏六月癸丑朔太尉知荆南府劉錡請益戍甲寅詔馬軍司選兵千人騎二百戍之 秋七月壬午朔淮東安撫司言北邊蝗蟲為風所吹有至盱眙軍楚州境上者然不食稼比復飛過淮北皆已靜盡癸未上謂大臣曰此事甚異可以為喜仰見上天垂祐之意陳康伯曰皆由聖德所感鄰境聞之當自懾伏上曰然使其聞之必不敢妄作矣【史臣曰古者以灾異多興國謂其成於畏也成於畏則君德彰矣朝桑所以彰太戊也鼎雉所以彰髙宗也熒惑所以彰景公也成矣今夫蝗之來不可祝而去煌之生惟苗是食其去而不食果何以致之也德聞於天天且眷之矣虜安得而不服臣以謂非誠於畏者不能也】   乙酉詔自今功臣子孫敘遷當至侍從並令久任在   京宫觀庶幾恩義兩得永為定法給事中楊椿封還之曰爵秩天下公器陛下縱私之奈清議何上面諭椿朕欲以虚名奬用勲臣子孫椿曰名器不可假人恐倖門一開援例者衆 丁亥權吏部尚書賀允中參知政事癸巳中書舍人洪遵言近奉指揮自今功臣子孫敘   遷至侍從並令久任在京宫觀永為定法臣竊計内外將家子孫亾慮二千人若以敘遷不出十年西清次對之班皆可坐致恭惟太祖皇帝之世所與開國創業及南征西伐諸大功臣其子若孫不過諸司使惟曹彬之子琮瑋以功名自奮王承衍石保吉以聮姻帝室皆為節度使初不聞遞遷侍從之例今指揮一出使十年之間清穆敞閒之地類皆將種非所以示天下之美觀望收還前詔從之 戊戌翰林學士修國史周麟之言知雙流縣李燾嘗著續皇朝公卿百官表九十卷詔給札錄付史館燾博學剛正張浚張燾咸器重之秦檜盛時嘗遣人諭意欲得燾一通問即召用之燾惡其誤國擅權迄不與坐此偃蹇州縣垂二十年四川安撫制置使王剛中聞其名奏以為幹辦公事初燾以司馬光百官表未有繼者乃徧求正文實錄傍採家集野史増廣門類起建隆迄靖康合新舊官制踵而成書其後續資治通鑑長編葢始於此 庚子江南東路轉運判官李稹為江淮等路提鑄錢公事稹復置闕上諭宰執曰泉司利害大槩有四坑户銅本人工木炭是也卿等宜諭稹講究利害令鼓鑄復額以稱朕意 乙巳右僕射湯思退等乞以上親書近降戒驕惰禁賂遺三詔立石於尚書省以墨本頒於中外從之思退因贊雲章奎畫超冠古今上曰朕自少時留心翰墨至今不倦然迄不能臻其妙在唐惟太宗好二王書一時翕然相尚歐虞褚薛皆有可觀朕有舊藏文皇數帖其間有好謙自牧上畏天下畏羣臣等語不惟字畫可喜其用心實後世所矜式也 八月丁巳執政以皇后生日用例從激賞庫進銀三萬兩充禮物詔今自除皇太后生辰内敎犒賞將士外朕生日皇后生日冬年寒食節並減半餘並免宰執奏仰見陛下約已便民恭儉之德度越前代逺甚上曰前後所進尚有餘若留之不過樁管以備不時之須耳 庚申詔四川等處見在行在進士歸鄉赴試可特令就兩浙轉運司附試一次其後試者七百五十人詔令發解十五人 甲子詔兩浙東路提刑徐度兩浙西路提刑吕廣問左迪功郎朱熹並召赴行在知建州建安縣韓元吉令任滿日赴行在皆用輔臣薦也熹松子少孤從延平李侗學弱冠中進士第調泉州同安簿官滿當路尊敬不敢以屬吏相待同安之民不忍其去五年而後罷於是慨然有不仕之志築室武夷山中四方游學之士從之者如市上聞其賢故召之熹卒不至九月壬午詔委官詳定閩浙廣三路舶司條法用御   史臺主簿張闡請也舊畨商之以香藥至者十取其四即貴細者十取其一闡前提舉兩浙市舶還朝為上言三舶司歲抽入和買約可得三百萬緡上謂輔臣曰此皆在常賦之外未知户部如何收支可取見實數以聞殿中侍御史汪徹言知英州吳名世所為貪酷詔放   罷令提刑司取勘其後法寺言名世贓罪絞詔貸死除名藤州編管仍籍没家財 是夜雷 乙酉奉使大金稱謝使王綸副使曹勛等還朝入見言鄰國恭順和好無他丙戌宰相湯思退等皆再拜賀上曰葢前此中外紛紜之論皆欲沿邊屯戍軍馬移易將帥及儲積軍糧之類便為進取之計萬一遂成輕舉則兵拏禍結何時而已今而後宜安邊息民以圖久長思退曰遣使尋盟和好益堅皆陛下威德所致然金主亮已定寇江之計綸所言葢妄也 甲午尚書右僕射湯思退遷左僕射參知政事陳康伯守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上謂康伯曰卿靜重明敏一語不妄發真宰相也今與思退共政如有可否不憚商量康伯曰大臣論國事進退人材自當盡心若媕婀取容植黨以自固臣不敢也庚子皇太后韋氏崩於慈寧宫辛丑百官班慈寧殿宣遺誥時百官入臨皆吉服吏部貟外郎虞允文獨易服有非之者允文不改俄召百官易服甲辰有司以辰日罷朝夕哭起居郎權中書舍人黄中爭之曰此非經且唐太宗猶以是日哭其臣况臣子於君母乎 冬十月癸丑皇太后殿攢有司以權制已訖請百官以吉服行事黄中復曰唐制啓攢雖在易月之外猶曰各服其初服今以易月故而遂吉服以殯非禮也朝廷用之於是百官常服黑帶入朝衰服行事 辛未同知樞密院事王綸因奏事言梓宫進發河道無淺涸之患上因論溝洫利害云往年宰臣曽欲盡乾鑑湖云歲可得米十萬碩朕答云若遇歲旱無湖水引灌即所損未必不過之凡慮事須及久逺也 癸酉同知樞密院事王綸言密院大事每與三省同議上曰樞庭雖五代之制疑太祖太宗曽入思慮五代弊法祖宗掃除略盡惟存此一二大者必有深意上又曰大臣固不當疑雖人告其不軌朕亦不信若有姦邪即罷之不當任而疑也綸曰自古帝王用人之道無越於此矣 十一月甲申日南至命尚書工部侍郎王睎亮祀昊天上帝於南郊以輔臣皆奉册寶不克齋故也 十二月甲寅諜報北界揭榜禁妄傳起兵事上曰此事有無固不必問朕觀其科擾勞役民不聊生豈是久長之道朝廷但當精擇牧守務為自治安邊息民靜以待之耳 庚申金國賀正旦使施宜生等入境先是宜生坐范汝為事逺竄遂奔偽齊齊廢復為敵用累遷禮部尚書至是以翰林侍講學士來賀來年正旦侍衞親軍馬耶律翼副之接伴使宗正少卿金安節帶御器械韓俁迓之於淮岸口安節等發舟至中流互問聖躬已宜生遣人謂安節此持賀禮而來迓使安得服黒帶安國答曰太后上仙未逺若純吉服恐成失禮北人曰既以日易月豈得至今未除安節曰以日易月乃太后遺誥耳主上至孝以未卒哭尚衣素服朝廷百官皆是黑帶北人曰頃者哀謝使之來朝廷以宋國有喪尚令止樂今宜生等持賀禮而行迓使當以吉禮相待安節曰往者哀謝使雖在制中不敢易服尊上國也今在境内自當如禮久之宜生遣人來云請使副自便安節疑其語不誠即召其引接宋國趙選諭之云此事上有朝廷非使副所專日已向暮幸速赴宴有頃宜生等答曰且從所諭相距踰兩時乃至岸丙寅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張燾試吏部尚書初上知普安郡王之賢欲建為嗣而恐顯仁皇后意所未欲故遲回久之顯仁崩上問燾以方今大計所在燾曰儲貳者國之本也天下大計無踰於此今兩郡名分宜早定上喜曰朕懷此久矣卿言適契朕心開春當議典禮燾頓首謝時風俗侈靡財用匱乏燾勸上止北貨之貿易省非時之賜予罷土木減冗吏躬行節儉民自富足上嘉奬再三 辛未同知樞密院事王綸進知院事 丙子金國賀正旦使施宜生副使耶律翼見於垂拱殿時吏部尚書張燾奉詔館客宜生素聞其名畏慕之一見顧翼曰是使南朝不拜詔者也宜生閩人燾以首丘桑梓語之宜生敬燾頗漏敵情燾密奏之且言宜為之備上深然其說亮又隠畫工於中即使密寫臨安之湖山城郭以歸既則繪為屏而圖已之像策馬於吳山絶頂後題以詩有立馬呉山第一峯之句葢亮所賦也   宋史全文卷二十二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三上   宋髙宗十八   庚辰紹興三十年春正月戊子吏部貟外郎虞允文面對論敵决敗盟異時為南牧之計必為五道出蜀口出荆襄止以兵相持淮東沮洳非用騎之地他日正兵必出淮西竒兵必出海道宜為之備上頗納其言 癸巳詔諸州守臣闕貟可令六曹尚書侍郎翰林學士臺諫官正言已上各舉曾任通判資序公勤亷明治狀顯著可充郡守者二人 尚書司封貟外郎鮑彪引年告老吏部郎官楊樸虞允文葉謙亨胡沂洪邁司勲郎官陳俊卿考功郎官陳棠等言彪篤學守道安於靜退甲科及第處選調二十年了無遺佚阨窮之嘆其博物洽聞可以備議論清介端慤可以表縉紳春秋雖多不見老人衰憊之態而勇退戒得陳義甚高望表而出之以勵士大夫之節制曰爾以經明行脩早擢上第壅閼不試幾二十年龎眉郎潜垂上清近今纔七十耳幡然上歸老之章爾之志决矣朕何忍閔勞以官職之事乎褒進文階華以命服且詔有司上其子若孫一人大夫其脩身守道以昌高年優游里閭以須三老五更之召可特授左奉議郎守尚書司封貟外郎賜緋魚袋致仕 甲午雷作非時 丙申尚書吏部侍郎葉義問同知樞密院事 丁酉上曰昨見河朔有步擔米專欄猶於十里外收税况舟船之多其擾可知當嚴禁止之 罷軍容班本殿前司樂工也先是御前置甲庫凡乗輿所須圖畫什物有司不能供者悉取於甲庫故百工技藝之精巧者皆聚於其間日費亡慮數百千禁中既有内酒庫而甲庫所釀尤勝以其餘酤賣頗侵户部贍軍諸庫課額以此軍儲常不足前一日吏部尚書張燾因對論甲庫萃工巧以蕩上心酤良醖以奪官課教坊樂工貟數日增俸給賜賚耗費不貲皆可罷上曰卿可謂責難於君明日罷甲庫諸局以酒庫歸有司減樂工數百人燾之從容補益皆此類也 二月乙卯雪 丁巳監察御史任文薦罷先是文薦為别試所監試有告舉人劉侯度呉漸傳義者文薦不依條扶出而移之簾前且以狀申都省詔給事中王睎亮密究其事二人皆避知舉官御史中丞朱倬親而文薦里人也於是詔與文薦外任甲子宰相湯思退陳康伯奏事畢樞密院官將退上   留王綸葉義問同諭之曰朕有一事所當施行似不可緩普安郡王甚賢欲與差别卿等可議除少保使相仍封真王衆皆前賀綸義問退上曰朕久有此意深惟載籍之傳並后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朕豈不知此苐恐顯仁皇后意所未欲故遲遲至今思退曰陛下春秋鼎盛上天鑒臨必生聖子為此以繫人心不可無也上復曰此事出於朕意非因臣下建明宰執退思退留身言適奉聖訓非古帝王所及上曰朕覽唐宣宗事羣臣有議及嗣儲者輒怒斥去可謂不達理矣於是普安郡王自育宫中至是已三十年而王天資英明豁達大度左右未嘗見喜愠之色趋朝就列進止皆有常度騎乗未嘗妄視平居服御儉約每以經史自適嘗語府僚曰聲色之事未嘗略以經意至于珠寳瑰異之物心所不好亦未嘗蓄之騎射翰墨皆絕人上嘗謂近臣曰卿亦見普安乎近來骨相一變非常人比也 丁卯吏部尚書張燾充資政殿學士致仕時上欲用燾而燾以病疾力辭且言臣年齒已暮氣力已衰是用抗章乞賜骸骨今言愈切而寵彌厚懇愈力而位益崇儻恃鴻私不知退避高爵厚祿處之自如則是前後告老之辭悉皆僥僥進取之計要君罔上欺世盗名公議沸騰臣節掃地䟽入上察其誠乃有是命 戊辰三省樞密院進呈普安郡王加官移鎮進封國名及宣制吉日上曰可便以為皇子此事朕志素定已九年矣顧外庭未知爾陳康伯曰聖慮高逺豈前代帝王所可跂及臣敢為天下賀上曰如恩平郡王璩亦與少恩禮令判大宗正事置司紹興府思退言立皇子當降詔及遣官告郊廟上可之甲戌内出手詔曰朕荷天祐序承列聖之丕基思所以垂裕於後夙夜不敢康永惟本支之重彊固王室親親尚賢厥有古義普安郡王瑗藝祖皇帝七世孫也自㓜鞠于宫闈嶷然不羣聦哲端重閱義有立亢于宗藩歴年滋多厥德用茂望實之懿中外所聞朕嘗考禮正名昭示天下夫立愛之道始於家邦自古帝王以此明人倫而厚風俗者也稽若前憲非朕敢私其以瑗為皇子仍改賜名瑋丙子制以皇子為寧國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進封建王制既出朝士動色相慶中外大悦丁丑宰執入賀上曰昨日宣詔想見人心喜悦湯思退曰豈惟士夫雖閭巷細民無不鼓舞仰見睿謨英斷合天人之心如此上又與王綸等論淮上盗賊因曰自古銷盗賊之術無如輕徭薄賦綸曰陛下一語盡之矣昨罷㩁場南北之商棄物而逃困於道路無所得食漸至抄掠是時皆勸陛下嚴責州縣捕之陛下非惟不殺且給之裹糧使各歸業不久遂定上曰知此道者惟唐太宗綸曰貞觀之治庶幾三代者豈虛乎哉 己卯詔滁州上供錢依濠州盱眙軍例更展免一年上優假淮民自休兵至今未嘗起税也 三月辛巳詔自今除授館職並先召試學官依格選除議者言儒林冊府之官祖宗以來必試可而後授比年召用人才故事浸廢使州縣小吏皆有僥倖超躐之心望特命大臣舉行召試之典事下吏禮部議故有是㫖 戊子上䇿試禮部舉人既而得右迪功郎許克昌克昌用故事降為第二遂賜梁克家等四百十二人及第出身同出身 癸巳上謂大臣曰監司郡守所寄非輕須平日選擇有人望者以待有闕便可除用 乙未樞密院進呈有劉頴者上書陳廣中利便五事上曰所言有益於公私者皆即行之惟結好南蠻其意不過欲誘説蕃商利其寳貨朕於此等物舉無所好何苦自擾假令設十觥飲酒酒味則一一觥足矣餘安用哉王綸曰不貴異物賤用物民乃足陛下了然與六經合故能托物指諭以曉臣下上亦誦不寳逺物則逺人格所寳惟賢則邇人安至再三而止丙午恩平郡王璩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宗正事置司紹興府始稱皇姪丁未上謂知樞密院事王綸曰璩昨日之除如何綸曰陛下春秋鼎盛已為宗社無窮之計今日談笑裁决略無難色上曰朕决此計已九年建王所佩玉魚乃置㩁場之初令買此玉以備今日之用舉此即可知矣 夏四月乙卯祕書省校書郎兼權建王府教授史浩兼直講祕書省校書郎兼建王府教授魏志兼賛讀一日浩講周禮至酒正因言膳夫掌膳羞之事歲終則會惟王及后世子之膳羞不會至酒正所掌飲酒之事歲終則會惟王及后之飲酒不會而世子不與焉以是知世子之膳羞可以不會而世子之飲酒不可以無節也王作而謝曰敢不佩服斯訓 丙辰參知政事賀允中兼同知樞密院事以葉義問使北也 乙丑祕書省校書郎王十朋兼建王府小學教授先是教授入講堂則與皇孫叙賓主而教授居賓位十朋不可王特為之加禮而位教授於中 五月辛巳上書玉堂二字賜翰林學士周麟之麟之奏依淳化故事就都堂宣示宰執仍以石本分賜侍從館閣官從之 太尉知荆南府劉錡兼本府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先是領御前都指揮使職事楊存中建言諸重地如四川鄂渚池陽建康京口皆己宿兵嚴守獨荆南歴代用武之地今為重鎮而九江上流要害之地緩急不相應援請各置都統制以廣屯備朝廷從之荆南府江州剏軍自此始丙戌出内庫銀十萬兩下兩浙轉運司糴馬料大麥戊子賜江東轉運司銀七萬兩糴大麥二十萬斛 辛卯參知政事賀允中免兼同知樞密院事以同知樞密院事葉義問將及境也初義問入北境見敵已聚兵有入冦意及還密奏敵人以剋剥不恤為能以殺戮不恕為威今欲遷汴京且造戰船敵人皆有深意以臣度之若果遷都則在彼已失巢穴今江淮既有師屯獨海道宜備臣謂土豪官軍不可雜處今欲於江海兩處分寨以土豪為寨主令隨其便使土豪撓於舟楫之間官兵扼於塘岸之口則官無虛費民無横擾此䇿之上者也兵部尚書楊椿言於右僕射陳康伯曰逆敵敗盟其兆己見今不先事為備悔將何及因與康伯䇿所以防慮之術康伯見上言敵謂我和好滋久而兵備弛其南牧無疑因條上兩淮守禦之計上嘉納之殿中侍御史汪澈亦條陳利害曰慮之有素則事至而安靜慮之無素則事至而倉卒靖康之變可為鑑   【鑑曰安石既去而珪確之行新法自若也子厚既去而曾布李清臣之紹述自若也主和誤國固檜之罪今檜往矣改圖可也而當國者執政如初是一檜死而一檜復生也紹興末年逆亮新立營汴久矣湯思退沈該之徒豈不知敵將有叛盟之志特恐和議敗則張浚之徒進而已復退此其用心是即秦檜之用心也張浚因星變求言而謂敵决於數年間求釁用兵當為之備是見幾之論也而二相笑以為狂且加竄斥至紹興二十九年孫道夫使敵回言敵將求釁於我未幾黄中再使回又言敵治汴兵矣不數日可至淮上而時宰且詰之曰沈少監歸不聞此言公安得為此而不之信王綸阿附妄言鄰國恭順和好無他而湯思退遽爾稱賀此正趙子砥所謂金人講和以用兵我國斂兵以待和也及至葉義問使還見敵已聚兵有入冦意於是右僕射陳康伯言敵謂我和滋久兵備弛其南牧無疑因條上兩淮守禦之䇿而遣將命帥始皇皇焉吁二十年講和之久張浚岳飛往矣解潜呉玠死不復生劉錡顯忠擯不復用意其頽敗廢棄之餘無復英鋭果敢之氣而一日分屯列戍四川則有王剛中襄陽則有呉拱江淮則有劉錡海道則有李寳蜀則有呉璘姚仲王彦江則有戚方王權李冠忠雲合響應氣勢翕張則知人心忠義雖更秦檜銷鑠之餘而亦不能使之泯没也】   是日大於潜臨安二邑山水暴至夜安吉縣洪水   作居民屋廬多壞人死者甚衆後四日詔轉運司賑恤之其田决為溪者蠲其税 丙申金國賀生辰使蕭榮副使張忠輔入見置酒垂拱殿時建王侍燕榮等望見聳然曰此為建王耶竟夕不敢仰視 六月戊申宰執奏殿前司申明州水軍内福建秋廬延祥兩寨效用軍二年一替令到軍年餘方知紀律欲候滿日更留一年上曰瓜時而往及瓜而代二年一替軍人望之久矣今將及期而改是上失信而下失望也遂令更戍如期壬戌三司申明逃亡軍人首身之限上謂宰執曰朕始見此法未深曉其意使出人主一時恩宥人猶不測著為定法是教之逃也因顧王綸曰卿解之否葢不如此即此曹聚而為盗始知祖宗用意深逺上謂宰執曰歲方六月禾稼未登聞已催民間積欠可令諸處布案司徧下州縣候秋成月催理庶幾民不告乏 處州麗水縣童子楊富老七歲䘮父哀慕不已夜則露臥塜前不避雨雪州上其事于朝詔賜束帛 庚午知樞密院事王綸知福州 秋七月乙未翰林學士周麟之言臣聞傳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議禮不考文切見吏部續降申明條册乃有頃年都省批狀指揮參於其間今遂與成法並行望令諸選具紹興二十五年以前指揮令敕令所看詳可削則削毋令與三尺混淆從之 戊戌同知樞密院事葉義問進知樞密院事於是義問奏應變持久二説 御史中丞朱倬參知政事 翰林學士周麟之同知樞密院事 庚子權工部侍郎黄中言御前軍噐所領屬中人其調度程品工部軍噐監有不得而聞者非祖宗正名建官之意請得屬稽考之詔工部毎季輪差官一貟檢察 辛丑浙西諸司言知鹽官縣湖堅常治狀為一路之最詔特轉一官俟任滿日取㫖陞擢 癸卯詔以郡守多闕令侍從兩省臺諫各舉嘗任通判治狀顯著者二人又趣郎官以上依新制舉縣令甲辰詔户部科降銀錢一百二十五萬緡令兩浙江   湖六路轉運司置場市軍儲通去年已糴之數凑為三百萬碩 八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庚戌言者論諸州揀汰多不實上以問宰執朱倬曰近來指揮招填故揀汰甚易上曰老病不堪帶甲在軍蠶食則㨂汰之今皆緣請託以求脱去貟數猥多坐食諸郡無以贍之其間又有尚堪用者亦可惜乃詔委緫領所保明樞密院審實之 壬子詔自今州縣官犯入已贓及用刑慘酷令刑部具失按察官姓名申尚書省取㫖即有隱蔽令御史劾之 癸丑參知政事賀允中特轉一官致仕允中使北還言敵勢必背盟宜為之備上疑未决允中因告老乃有是命 丙辰上諭宰執曰近有獻用車戰者朕以用在人不在車南北異宜木性亦異如大舟以茘枝為棹北方絕無而造車多用榆木南方亦少况江湖沮洳之地雖有車騎何所用卿更宜精思湯思退曰謹遵聖訓 提舉兩浙西路常平茶鹽公事楊倓乞以私販敗獲之人配諸軍無使放縱上曰私販之禁非不嚴備第官司奉行失信耳朕聞私販多以大風夜用小舟破巨浪潜行般置巡尉素不諳熟豈肯冐不測之淵以冀賞給哉使所捕者皆此等輩當賞不踰時以示之信若其圖升合之利以為活亦可恕也户部乞申嚴徒配舊法行下上從之 尚書右僕射提舉詳定一司敕令陳康伯上參附吏部敕令格式七十卷刑名疑難斷例二十二卷翌日上謂輔臣曰頃未立法加以續降太繁吏部無所遵承今當一切以三尺從事不可復令引例若更精擇長貳銓曹其清矣 己未言者奏國家因陳亨伯建議始立經緫制錢多出於酒税頭子牙契錢自紹興十六年因李朝正上言專委通判拘収無何議者妄有申請始命知通同掌通判壓於長官之勢恣其侵用迄今九載歲虧二百餘萬緡望復委通判拘督從之 甲子初資政殿學士張燾為吏部尚書奉詔舉兩浙西路兵馬都監武鉅可充將帥至是進呈上問鉅知書否湯思退曰鉅議論過人深達文義上曰武臣若知書方曉民事可令籍記俟邊郡有闕則命之 壬申淮南東路馬步軍副都緫管許世安得諜報金主已至汴京重兵皆屯宿泗亦有至清河口者乃遣通判州事劉祖禮告急于朝廷 九月丁亥詔申嚴銷金銅噐之禁時行在之人復有鬻二物於市者論者以為貴近導之乃令官司嚴切覺察 己丑新淮南西路馬步軍副緫管兼知黄州李寳改添差兩浙西路副緫管平江府駐劄兼副提督海船時浙西及通州皆有海舟兵梢合萬人詔平江守臣朱翌提督言者請擇武臣有勇略知海道者副之乃有是命寳乞於沿江州縣招水軍效用千人詔許三百又請噐甲弓矢及乞鎮江軍中官兵曹洋等五十人自皆從之 壬寅太學錄周必大太學正程大昌並為秘書省正字以學士院召試合格也舘職復故事召試自此始上覽必大䇿大善之諭輔臣他日當令掌制 秘書省校書郎王十朋靣對言臣聞道路洶洶咸謂敵情叵測有巢穴汴都窺伺江淮意廟堂之上帷幄之臣必有料敵制勝之䇿然議者謂邊奏有警則羣臣失色相顧傳聞稍息則恬然便以為安且謂敵有内難勢必不來夫不恃我之有備而幸敵之有難謀國之術亦踈且殆矣今日禦戎之䇿莫急於用人用人之要莫先乎人望今内外士夫軍民口無異詞咸謂有天資忠義材兼文武可為將相者有長於用兵士卒樂為之用者今反投閑置散無地自效或老於為郡以泯没其身内為讒邪之所疾外為蠻夷之所竊笑天下輿清憤悶抑欝臣願陛下斷然為社稷計起而用之以從人望可以作士氣可以慰人心可以寢敵人之謀可以圖恢復之計禦戎之䇿莫大於此又言陛下比懲大臣之盜權収還威福之柄朝廷清明邇者衆口藉藉謂權雖歸於陛下政復出於多門是一秦檜死百秦檜生也其間最重者如三衙管軍輩與北司深交固結盗陛下之大權養成跋扈之勢今禍胎於内亂形於外臣竊憂之夫權之大者莫如名噐與財與兵今以管軍而位居三公是盗名噐之極古之時無有也祖宗之時無有也夫樞密號本兵之地號令節制天下之諸將今殿陛立班管軍傲然居前樞密甘心其後倒置如此其不奉行其意㫖者幾希其能節制號令之耶今臺諫言及侍從大臣隨即罷斥而風憲獨不行於管軍之門其何以為國耶至若清資横加於儈伍高爵濫及於醫門諸軍置承受福威自恣不減唐之監軍皇城置邏卒旁午察事甚於周之監謗内外將帥剥下賂上結怨於三軍道路之間捕人為卒結怨於百姓皆非治世事臣願陛下慨然發憤斷自宸杜邪枉之門塞僥倖之路不惟尊嚴朝廷亦所以保全此類自秦檜扼塞言路士風浸衰及上緫攬萬機激厲忠讜而餘習猶未殄朝士多務緘黙至是十朋與校書郎馮方正字胡憲王籥太常寺主薄李浩始因轉對相繼有所開陳聞者興起太學之士為五賢詩以述其事焉 吏部侍郎沈介上封事曰臣切惟今日之慮莫若備敵之䇿為急顧今大患有二一曰國論不定二曰威令不行二患既除而後守之之䇿可得而言也守之之䇿其要有四一曰御將二曰訓兵三曰先聲以奪敵人之心四曰棄瑕以用度外之士四䇿既行勿奪於羣臣勿移於左右則社稷之危庶乎可安矣 冬十月丁未起居舎人虞允文為賀大金正旦使知閣門事孟思恭副之允文至北庭與舘客者偕射一發中的君臣驚異 監察御史劉珙守尚書吏部貟外郎珙前在銓曹時苦吏為姦思有以制之一日命張幕設案於庭置令式其中便選集者得出入繙閱與吏辨吏無得藏其巧人甚便之間攝侍郎引選人改官班占對詳敏上悅焉 庚戌夜雷作非時 辛酉殿中侍御史陳俊卿言任用人材乞略小過上謂大臣曰中間有顯過者若復進用却恐人言紛紛上又言贓汙之吏不可復用葢其天性貪墨使在州縣必難變革 壬戌知荆南府劉錡充鎮江府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代劉寳也 癸亥日方中天無雲而有雷時侍御史江澈等欲論左僕射湯思退殿中侍御史陳俊卿曰為相無物望而天災亟至此固當罷何以他為於是澈等相繼論之 十一月庚辰殿中侍御史陳俊卿言比年江西湖廣米㪷纔數十錢而職田米乃令折價至三四千監司守倅利其豐於已而莫敢問如永之祁陽乃監司職田之所聚為縣令者惟於諸司職租不乏則薦削可盈不知斯民何辜而取其膏血以自媒也按令職田折錢而增直者計贓望今後只令納本色從之 丙申福建路轉運副使王時升言到官纔一考樽節到浮費三十萬緍乞以其半代民輸舊欠鈔鹽錢執政言恐合旌賞上曰漕臣能節約妄用而代民輸理宜褒錄苐恐他路聞之妄認以為羡餘侵漁百姓可俟其政績有聞與陞職名後旬日乃徙時升兩浙轉運副使 丁酉池州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李顯忠請令諸軍屯田上謂大臣曰此事可行然須先立規模如括田市牛立廬舎給糧種置農具之類悉有條理乃可施行兩三年間且盡與地利使之歲入有得則不勸而耕矣 十二月乙巳朔守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湯思退罷為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尋落職 初命臨安府印造會子許於城内外與銅錢並行至是權户部侍郎兼知府事錢端禮乞令左藏庫應支見錢並以㑹子分數品搭應副從之東南用會子自此始 戊申知嚴州樊光逺奏三衙誘略近郡平民為軍乞自今軍丁不許取近遇有闕額均下諸州招填樞密院亦奏其弊且言三衙見管兵增過紹興二十六年元奏人數宰執進呈上曰兵不貴多當有限制今天下財賦十分之八耗於養兵朕躬行節儉未嘗一緍妄費而諸軍冗費豈可增添不已自今三衙令以見管兵帳為額在外諸軍亦與立為定額日下住罷 上謂大臣曰朕頃見秦檜論除授必曰臣未知其心術如何恐招物議似未為確論朕謂果知其賢固當用之不然採之公論國人皆曰賢如何不用借使繆濫旋行罷黜亦惟公論但不容私意無不可也   【史臣曰爵位公器也是非賢不肖公論也採之公論而任以公器設有不如所任又從而去之在我無客心焉此宰相代天之義也奈何徇一已之私見以未知其心術而遽棄焉嘗觀趙鼎薦用臣僚後乃奏罷而上謂鼎非護短益以重之人曰張俊用趙哲曲端劉錫見其有過即加重譴其措置未為有失何得輕用言者以罪浚嗚呼檜之罔上而上察之鼎之盡公浚之無罪而上知之所謂明矣】   夜白氣如帶道東西亘天 己酉太學博士鄭聞言   太學補試弟子貟至五六千人望自今以舉人居本州縣學滿一年三試中選及不犯罰者州縣保明給據聽赴補試從之 乙卯宰執奏累有臣僚論知縣庸懦不職上曰知縣若非贓私慘酷依祖宗朝與兩易其任不理違闕此良法也 丙辰初直顯謨閣續觱以帶職故乞磨勘中奉大夫既許之矣起居郎兼權中書舎人楊邦弼言其非舊制封還錄黄丁巳進呈陳康伯奏此由秦檜放行王晌等三人致援例者衆實違令甲上曰檜不獨此一事放行且如禁軍換易亦改動祖宗格法朕無一事敢違舊章康伯曰當以邦弼所奏報行庶絕後來援例之弊上曰善 庚申詔春秋三傳非係釋經處毋得出題以取士用右正言王進奏也 丙寅上謂宰執曰比屢諭卿等逆田事須先立規摹如一夫受田多少以括到荒閑田充佃耕牛取於何地下至農具糧種廬舎之類當悉有條理方可行下兹大事也經始勿亟庶後來無更改之弊不可以一夫獻言遽即行之當博採物議而詳審之也 庚午安南進馴象邊吏以聞上謂大臣曰蠻夷貢方物乃其職但朕不欲以異獸勞逺人可令帥臣詳諭今後不必以馴象入獻 辛未右承務郎襲封衍聖公孔搢為右承奉郎搢年十九法未當磨勘吏部奏搢先聖之後特遷之 是冬孝慈淵聖皇帝崩于朔庭年六十一   辛巳紹興三十一年春正月甲戌朔日有食之上不受朝命權吏部侍郎李澗用牲于太社百司守職既而太史局言當交不虧詔勿賀 丁丑雷發非時 丁亥夜風雷雨雪交作人疑其異既而侍御史汪澈言春秋魯隱公大雷震電繼以雪孔子以八日之間再有大變謹而書之今一夕之間二異交至此陰盛也今臣下無姦萌戚属無乖剌而又無女謁之私意者殆為夷狄乎願陛下飭大臣常謹於備邊也殿中侍御史陳俊卿言震雷陽也雪陰也意者陽不能制陰故陰出而為害以類推之是夷狄包藏窺伺中國臣下驕恣翫習威權之象也可不懼乎 庚寅上問宰執三朝國史何日可進陳康伯曰帝紀已成列傳未就上曰史官才難劉知幾謂必具才學識卿宜謹擇之上又曰頃有乞撰會要者湯思退不曾行會要乃祖宗故事之緫轄不可闕也但自元豐後續為之葢舊書分門極有法似不須革康伯曰謹遵聖訓 甲午上與宰執論給舎繳駮事因曰祖宗所以置給舎正欲其拾遺補闕若緘黙不言豈設官之意然或探人主意及阿附大臣甚者至於不論臧否沽激取名此正仁廟裕陵之所戒也 丙申大雪詔出内府錢賜三衙衛士凡九萬五千緡日予貧民之不能自存者三萬九千餘人又以内藏錢帛市薪炭賜之輔郡細民命常平官賑給諸路委監司决獄事【史臣曰天人之應甚不逺也天大雨雪而上以仁民愛物為心不旋踵間其應如響是年冬虜嘗窺江欲禁出關潜遁者上惻然不許曰朕思維之擾至今追恨大哉帝王愛民之言天實臨之矣未幾逆亮以自斃聞噫誠於民而不違於天惟聖人能之】   己亥詔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張浚令湖南路任便   居住時浚尚責居永州殿中侍御史陳俊卿間為上言浚忠義且兼資文武可付以閫外臣素不識浚雖聞其嘗失陜服散淮師而許國之心白首不渝今杜門念咎老而練事非前日浚也願陛下勿惑讒謗雖未付以大柄且與近郡以繫人心庶緩急可以相及上納其言詔衡州編管人胡銓與放逐便 庚子詔浚運河命緫領淮東錢粮朱夏卿兩浙漕臣林安宅董視之 壬寅詔館職續編元豐以來會要 左正言王淮論魏安行抑賣官田詔安行罷江南東路轉運副使安行在江東急於受賞督迫州縣鬻田甚峻属邑一切望風知徽州洪适甫至官民競赴愬适曰賞可慕民獨不可愛耶乃戒属邑有虐吾民者必劾已而安行罷去民卒得寛是月金主亮令諸處統軍擇其精於射者得五千人分作五軍皆用茸絲聯甲紫茸為上黄茸青茸次之號硬軍亦曰細軍亮毎自詫曰取江南此五千人足矣 二月丙午宰執進呈昨得㫖問儀鸞司換舊陳設有無收支上曰陳設不過享廟及大使至時用之何至一歲五易朕已令以新易舊仍據數收支矣上又曰朕宫中未嘗用此惟以儉為尚乃詔自今非破損勿易 軍器監主薄楊民望言監司三弊一曰按吏徇其好惡以示威福二曰巡按以察州縣而一縣所費或至千緡三曰公使互送過於供給 戊申詔卭州復置惠民監歲鑄鐵錢二萬緡為額内大小錢各半 甲寅領殿前都指揮使職事楊存中為充醴泉觀使進封同安郡王奉朝請存中領殿巖幾三十年至是王十朋陳俊卿李浩相繼誦言存中之過上感其言存中聞北事有萌乃上疏言敵人年來規晝有異雖信好未渝而蛇豕荐食之心已露宜及未然於沿邊衝要之地置堡列戍峙糧聚財濱海沿江預具鬭艦至於選將帥繕甲兵謹關梁固疆塞明斥堠訓郡縣之卒募鄉閭之勇申戒吏士指授方略條為十事以獻會趙密謀奪其權因指為喜功生事存中聞其議乃累章丐免 丙辰置行在會子務後都茶場悉視川錢法行之東南諸路凡上供軍需並同見錢仍分一千二千三千凡三等葢權户部侍郎錢端禮主行之仍賜左帑錢十萬緡為本初命徽州造會子紙其後造於成都 辛酉詔侍從臺諫薦士各二人帥臣監司各一人 癸亥封建王府夏氏為齊安郡夫人翟氏為咸安郡夫人給内中俸時王在藩邸左右嬪御不過數十人僅足以備使令一日出十餘人厚其資而遣之有一年少而俊麗者王雖竒之而亦竟不留常語官僚曰聲色之事未嘗略以經意至於寳貝珠玉侈靡竒異之物平生心所不好亦未嘗蓄之 甲子上與宰執論薦舉人才因曰人材當用實可濟事者若高談闊論雖可觀然徒欲近名譬猶畫餅終不可食何益於事卿等宜審度之 乙丑詔經義詩賦依舊分為兩科以取士先是議者願復經義詩賦分科之舊詔禮部國子監太學官看詳經久可行申尚書省至是權禮部侍郎金安節等奏依舊為兩科詩賦不得侵取經義分數若經義文理優長合格人有餘許將詩賦人才不足之數聽通融優取仍以十分為率毋得過主分自今年太學公補試為始於是行之至今 中書言昨以僧徒冗濫令禮部權行住給度牒己經二十餘年望量行製造度牒立定價數分降諸路州軍詔禮部部措置户部乞毎料給降二千道毎道價錢五百千綾紙錢十千皆省陌兩浙州軍輸左藏庫江淮荆湖京西輸三緫領所江西湖南閩廣委逐路提刑司仍輸左藏願以金銀計直者聽從之 是月觀文殿大學士致仕嘉國公秦熺薨于建康府詔贈太傅 三月己卯右諫議大夫何溥為翰林學士兼權吏部尚書仍兼侍講先是溥嘗言君子小人和同比周之弊有曰同近於和而和實非同比近於周而周終不比世人之假同以為和託比以為周求濟於小已之私而卒貽天下之患臣須辨之於其早制之於其微使同與比之迹不形而和與周之實常著則朝廷正而百官正矣又言軍政之弊曰為將帥者不治兵而治財刻剥之政行而拊摩之恩絕市井之習成訓練之法壞二十年間被堅執鋭之士化為行商坐賈境用故事遣中使黄述賜扇帕于洪澤鎮景山等舉趾倨傲述與之對揖略不加禮又遣人量閘靣濶狹沿淮顧盼意若相視水靣者識者知其有敗盟之意 甲申詔諸路監司失按属吏一歲及四人以上者令御史臺檢舉申朝廷議罰用殿中侍御史陳俊卿請也 大理寺言獄空上謂宰執曰大理寺臨安府在闕下雖未敢謂刑措然獄訟清簡寃抑得伸亦庶幾焉惟是諸路憲臣或不得人則吏強官弱民無所措卿等宜思革此弊 辛卯大金國賀生辰使高景山副使王全見于紫宸殿景山當奏事自稱語訥不能敷奏乞令副使王全代奏上許之景山招全全乃陞殿之東壁靣北厲聲奏奏訖降殿駕興全在殿下揚言曰我來理會者兩國事譊譊不已帶御器械李横約全曰不得無禮有事朝廷理會時百官班未退帶御器械劉炎白陳康伯曰使人在廷有茶酒之禮冝奏免之康伯曰君自奏聞炎遂轉屏風而入見上哭泣炎奏其事上然之炎出傳㫖曰今為聞淵聖皇帝訃音忽覺親躬不安閣門賜茶酒宜免使人且退班遂退宰執聚殿廬議舉哀之故或謂上不可以凶服見使者欲俟其去乃發䘮權工部侍郎黄中聞之馳白康伯曰此國家太事臣子至痛之節一有失禮謂天下後世何且使人問焉將何以對於是始議行禮及調兵守江淮之䇿 壬辰宰執内殿奏事同知樞密院事周麟之言金人意可卜宜練甲申儆靜以觀變使不當遣上曰卿言是也彼欲割地今何以應之麟之曰講信之始分畫封圻故應有載書存願出以示使者厥請將自塞矣 甲午宰執召三衙帥趙密成閔李捧及醴泉觀使楊存中至都堂議舉兵既又請侍從臺諫集議陳康伯傳上㫖云今日更不尚和與守直問戰當如何執政欲遣閔等將禁衛兵禦襄漢上流虞允文言敵必不從上流而下恐發禁衛則兵益少朝廷内虛異時無兵可為兩淮之用執政不聽日午下詔發䘮 時朝論洶洶入内内侍省都都知張去為陰沮用兵之議且陳退避之䇿或因妄傳有幸閩蜀之計人情皇惑上意雅欲視師陳康伯奏曰敵國敗盟天人共憤今日之事有進無退若聖意堅决則將士之氣自倍願分三衙禁旅助襄漢兵力待其先發然後應之權工部侍郎黄中自使還每進見未嘗不以邊事為言至是又率同列請對論决䇿用兵莫有同者中乃獨奏曰朝廷與金人通好二十餘年我未嘗一日言戰彼未嘗一日忘戰取我歲幣㗖彼士卒我日益削彼日益著不知其幾又言為備於無事之時擇才於自代之舉置緫帥以護諸將則勢同臂指募民兵以捍兩淮則可固藩籬皆當今急務上察其忠乃有是命 壬午兵部尚書楊椿參知政事 丁亥給事中黄祖舜言契勘故相秦檜當政擅作威福不知有上䧟害忠良為國歛怨其子熺實與謀議及其亡也陛下保全其家俾熺休致而歸不寘之罪恩亦至矣今乃贈以帝傅之秩又與之遺表恩寵命横加深駭物聽詔前降指揮更不施行 庚寅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陳康伯遷左僕射參知政事朱倬守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夏四月甲辰詔利州西路駐劄御前中軍都統制新知襄陽府呉拱以西兵三千人戍襄陽朝廷聞金人决欲敗盟乃令兩淮諸將各畫界分使自為守措置民社增壁積糧是時御前諸軍都統制呉璘戍武興姚仲戍興元王彦戍漢陰李道戍荆南田師中戍鄂渚戚方戍九江李顯忠戍池陽王權戍建康劉錡戍鎮江壁壘相望而襄陽獨未有備故命拱以所部戍之其闕額令呉璘招填限一季 丁巳御批比來久有傷蠶麥及盗賊間發雖已措置未至詳盡可令侍從臺諫條具消弭災異之術防守盗賊之䇿各以已見實封聞奏時久故殿中侍御史陳俊卿上䟽請之上謂宰執曰應天以實不以文可令侍從臺諫各具時政之闕有不便者即與改正宰臣陳康伯朱倬皆待罪上曰罪在朕躬豈可移過大臣翰林學士何溥言夷狄為中國之陰天意若曰夷狄將有不測之變故出災異以警戒之臣謂安邊之圖雖在擇將帥而立國之本要在得人心推原天人相與之際莫如自治之急俊卿又言今虜居汴京已逼吾境而武昌荆陽荆南各相去數百里宜擇威望重臣以兼制之使首尾相應權禮部侍郎金安節言為今之謀要使規模不失和好之形而實有備豫之䇿其䇿有三一曰厲將帥二曰擇地形三曰明覘候 己未上曰朕思州縣逋欠若民果貧困自合蠲放若已輸納而官吏侵用則亦不可不與覈實明示罪責治道貴信賞必罰漫不經理則是姑息姑息雖堯舜不能治是日遂進呈四川緫領王之望催驅殿最事目上曰依所乞并令諸路亦如此施行 五月甲戌國子司業陳棠言自興學至今二十年六經博士未嘗備貟望加惠學者俾六經各置博士每經擇經明行脩二人充選庶幾經各有師得以輪逓講説詔博士闕貟許令正錄兼講 丙子金國賀生辰使高景山副使王全始入疆今幸天禠其魄使先墜言以警陛下惟亟留聖心焉 乙未領御前諸軍都統制職事判興州呉璘為四川宣撫使仍命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王剛中同措置應于事務時有詔䕫路遣兵五百人往峽州屯駐俟荆南有警則令䕫路安撫李師顔親往援之侍御史汪澈言天下之勢強弱無定形在吾所以用之陛下屈已和戎厚遺金繒而彼輙出惡言以撼吾國若將唾掌而取三尺之童無不痛憤願陛下赫然睿斷置師江上而專付閫外之任益兵上流而增重荆襄之勢渡師淮甸以守其要害嚴備海道以遏其牽制然後以不戴天之讎在原之戚下詔以告中外將見上下一心其氣百倍機會之來間不容髮在陛下斷之而已 丙申起居郎楊邦弼起居舎人虞允文並試中書舎人允文自賀金主正旦還首言敵已授甲造舟必為南渡之計至是遂擢用之 起復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成閔對于内殿朝議以上流重地邊靣闊逺而兵力分宜遣大將上乃靣諭閔俾以所部三萬人往武昌控扼 戊戌太學生程宏圖等上書言今日之事國家所以應之者其先務有四一曰留使者以欵敵人之謀二曰下詔書以感南北之士三曰先舉事以决進取之䇿四曰用人望以激忠義之心 六月壬寅殿中侍御史陳俊卿權尚書兵部侍郎先是俊卿復言張浚可用上曰卿欲用浚為何官俊卿曰此在陛下上曰浚才踈使之帥一路或有可觀若再督諸軍必敗事俊卿曰人皆以浚為可用陛下何惜不一試之上首肯俊卿又言張去為竊威權撓成筭乞斬之以作士氣上曰卿可謂仁者之勇至是宰執奏事上曰陳俊卿敢言朕將賞之陳康伯言俊卿在臺振職乃有是命 己酉監察御史杜莘老守殿中侍御史莘老入見上曰知卿不畏強禦故有此授自是用卿矣時陳俊卿既出臺求去甚力莘老因奏事從容曰人材實難况多事之際令俊卿輩在論思之地必有補益上以為然俊卿乃復留 同知樞密院事充大金起居稱賀使周麟之上䟽曰臣聞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固不待上智而後知昔日之和戎今日之渝平是已累日以來側聽聖訓仰見廟謨雄斷不惑羣䇿唯是遣使一事遲回至今曉夕深思葢有不可者七若夫彼有速亡之形我有恢復之冀有血氣者類能言之陛下審處而應之爾臣當竭智畢力協賛事機儻使摇尾乞憐復下窮廬之拜臣竊恥之䟽入上大怒左僕射陳康伯見麟之以國事勉之麟之語侵康伯康伯曰上若遣康伯聞命即行大臣同國休戚雖死安避麟之卒辭之乙卯御前諸軍都統制劉錡為淮南江南浙西制置   使錡自順昌之勝金人畏之下令有敢言其姓名者罪不赦上亦知其能故有是命 丙辰浙西馬步軍副緫管李寳入奏事翌日上謂輔臣曰寳非惟驍勇兼其心術可以倚仗朕素識其人觀之久矣他日未易量先是寳言連江接海便於發舶無若江陰臣請徙守萬有一不任甘死無赦上從之寳即遣其子公佐與將官邊士寧潜入敵境伺動靜至是敵謀益泄復召至闕庭問方略寳奏以海道無險要可守萬一敵艦散入諸洋則難以蕩滅臣止有一䇿出萬全上問何如對曰凡用兵之道自戰其地與戰人之地不同自戰其地者必生之兵也戰人之地者必死之兵也必生者易破而必死者難却今敵未離巢穴臣仰憑天威掩出不意因其驚擾而疾擊之可以得志上曰善問所總舟幾何曰堅全可涉風濤者得百二十皆舊例所用防秋者所總人幾何曰僅三千止是二浙福建五分弓弩守非正兵也旗幟器甲亦已粗備事急矣臣願亟發陛辭賜寳帶鞍馬尚方弓刀戈甲之屬 庚申夜彗出於角 壬戌右司貟外郎充送伴使吕廣問等還行在奏臣等到盱眙軍有金牌郎君到來令臣等跪受大金皇帝聖㫖云六月二十三日來南京 癸亥中官正判太史局李繼宗等各降一官坐奏星文不實故也 丁卯殿中侍御史杜莘老言善御天下者無事則深憂有事則不懼無事深憂所以預備有事不懼所以濟功令彼欺天背盟政陛下待以不懼之時願繼自今益以剛大為心勿以小利鈍為異議所摇諛言所惰則人心有所恃而士氣振矣因上四事一用建炎詔書不限早暮延見大臣及侍從謀議國事二申敕侍從臺諫監司守臣速舉可用之才三敵情雖叵測然趍我使期宜以時遣使曲在彼四車駕既謀順動則留鑰所付宜須擇重臣皆從之 秋七月丁酉御史中丞充湖北京西宣諭使汪澈入辭上命凡吏之能否民之利病悉以上聞澈受詔而去 癸未宰相陳康伯率百官為孝慈淵聖皇帝請諡于南郊諡曰恭文順德仁孝廟號欽宗 乙酉左司諫梁仲敏請初官有出身人滿三考無出身人滿四考方許監司郡守薦以京剡庶抑趍競而惠孤寒詔吏部看詳尋從之 戊子同知樞密院事周麟之與在外宫觀放謝辭宰執進呈臺諫章䟽上曰為大臣臨事辭難何以率百僚乃有是命庚寅麟之責授祕書少監分司南京筠州居住【臣留正等曰人君設高爵厚禄加體貌以待二三大臣非私之也以其能為人之所難為而任人之所不能任者也當無事時居高食厚被顧遇而不辭遇事之難輙辭焉彼固未嘗以身許國與所期者甚異此而不懲何以厲臣節太上皇帝罷麟之本兵之柄為避事者之戒善乎其有以勸百哉】   初上命池州諸軍都統制李顯忠擇淮西地利為固   守之計至是顯忠言江北平夷别無險阻惟摐揚鎮北二十五里中坊净嚴寺依峽山口一帶地利衝要可以屯駐乞於八月初分遣半軍過江屯駐顯忠躬親往來伺其動息即全軍渡江觀敵所向隨機决戰從之 壬辰樞密都承㫖充大金起居稱賀使徐嚞等至盱眙軍金主已遣翰林侍講學士韓汝嘉至泗州待之汝嘉既渡淮嚞欲就岸口亭子相見汝嘉即與其徒八人馳馬徑入宴館嚞與副使知閣門事張掄皆大驚朝服以待汝嘉入館闔其扉守臣周綜即館外穴壁以窺汝嘉令嚞掄跪于庭下抗聲稱有敕言畢陞堂分賔主而坐嚞戰灼無語掄乃稍進而問曰萌子小邦何煩皇帝親行汝嘉不能對掄曰侍講往來口言有敕本國君相何以為憑乞書于紙以俟聞奏汝嘉即索紙筆書畢而去甲午上謂宰執曰夜來小應候可喜屬有邊事今乃得天相國家使不闕食康伯曰誠如聖諭 知通化軍莫濛言江淮荆楚之間年穀屢豐粒米狼戾望令屯營去處兑撥合解官錢令州縣從便和糴從之 乙未詔新造會子許於淮浙湖北京西路州軍行使除亭户鹽本錢並支見錢外其不通水路州軍上供等錢許盡用會子解發沿流諸州軍錢會各半其諸軍起發等錢並以會子品搭支給用户部請也 是月金主亮徙汴京亮及門而暴至儀從皆不克舉亮入内至承天門迅雷大風作天變如此亮不知懼也一日亮坐正隆殿召其大臣問曰許多宰執孰有能為統軍者尚書右丞劉蕚曰臣請為之亮喜即拜蕚為漢南道行營統軍將二萬衆歴唐鄧以瞰荆襄又以張忠彦為西蜀道統軍王彦章副之將五萬衆據秦鳳以窺巴蜀蘇保衡統水軍完顔鄭家奴副之由海道將趍二浙餘兵亮自將焉八月辛丑朔忠義人魏勝復海州勝北神人素無賴   私渡淮為商至是率其徒數百人至海州自稱制置司前軍大兵且繼至海州遂降 甲辰左朝請郎馮時行知彭州初時行守黎州上記其名召赴行在時行至建康以疾不進上䟽言敵决敗盟望移蹕進幸建康下罪已之詔感動中外願與社稷俱為存亡自古未有人主退而能使天下進人主怯而能使天下勇臣紹興初蒙陛下召對時金適請和臣以為疑至煩聖訓以為親屈已之意然和議既成無以善其後臣之愚言猶有驗於今日今金既敗盟臣又以其狂愚冒瀆聖聽望陛下特垂聖覽採而用之無使狂瞽之言又驗於他日也䟽奏乃有是命 辛亥詔昭慶軍承宣使致仕王繼先令於福州居住用殿中侍御史杜莘老奏劾也繼先怙寵干法富埓公室子弟直延閣通朝籍姻戚黨友莫非貴游數十年間未有敢摇之者自聞邊警日輦重寳之呉興為避賊計華老入見靣奏繼先十罪上作而曰有恩無威有賞無罰雖堯舜不能治天下乃詔繼先福州居住凡繼先掠良家子為奴婢者百數悉還其家籍其貲以千萬計壬子詔鬻繼先田園及金銀並御前激賞庫專以賞將士其海河付李寳天下稱快焉 進呈後省繳駮劉堯臣韓彦直進職事先是給事中黄祖舜中書舎人楊邦弼同狀乞劉堯臣仍舊祕閣修撰韓彦直依舊直顯謨閣赴任候有治効因以加之庶幾倖門不開上曰依奏 癸丑兩浙轉運司獻䟎積錢二萬緡臨安府獻五萬緡上謂大臣曰可樁留外府若下諸路切戒毋得科敷如昔時羡餘適資贓吏而擾吾民也 是日金主亮弑其母太后于宫中初其母病亮往視之問以所苦母曰吾無他疾以皇帝用兵不止遠征江南是吾病也亮大怒曰非朕母乃梁宋國王之小妻也遂命護國將軍持嘉彦忠弑之以威言者 甲寅浙東馬步軍副總管李寳以舟師三千人發江陰先是寳自行在還即謀進發軍士洶洶爭言西北風力尚勁迎之非利寳下令大計已定不可摇敢有再出一語者斬遂進發知平江府洪遵竭資糧器械濟之放蘇州大洋行三日風果怒甚舟散漫不能收寳慷慨顧左右曰天欲以試李寳耶此心如鐵石不變矣即酹酒自誓風亦隨止退泊明州關澳追集散舟不浹旬復故而禆將邊士寧自密州還言魏勝已得海州矣寳大喜促其下乗機速發而大風復作波濤如山者經月未得進 乙卯江淮制置使劉錡引兵屯揚州錡將渡江以軍禮久不講乃建大將旗鼓以行軍容整肅江浙人所未見也時錡方病不能乗馬乃以皮穿竹為肩輿鎮江城中香煙如雲霧觀者填擁 丙辰金主亮殺其翰林直學士韓汝嘉汝嘉自盱眙歸諫亮寢兵議和亮曰汝與南宋為游説邪遂賜死 壬戌資政殿學士張燾落致仕復知建康府金人既却二使還復求遣仍令九月中旬至汴京朝廷報以三節人從悉已放㪚若再行收合恐趂期不及俟非久賀正當令嚞掄充副使一就奏禀亮不意朝廷與之絕大怒 戊辰忠義人魏勝補武翼郎統制忠州軍馬 九月庚午朔命輔臣朝饗太廟辛未宗祀徽宗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 甲戌金人犯鳳州之黄牛堡先是統軍張忠彦與其陜西都統完顔合喜將五千餘騎自鳳翔大散關入川界三十里分為三寨至是游騎攻黄牛堡守將李彦仙來告急四川宣撫使呉璘即肩輿上殺金平彦仙督官軍用神臂弓射敵郤之璘遣將官高松為之援仍與本堡管隊官張操同力拒敵敵遂扼大散關深溝高壘以自固璘駐青野原顧謂其下曰敵自守之兵不足慮也益調内郡兵分道而進靣授諸將方略 庚辰給事中黄祖舜同知樞密院事 辛巳上謂宰執曰近臣僚多上封事朕常親閱往往至夜分誠恐其間不無利害又曰方兹多事朕於宫中所在常令以筆硯自隨毎思得一事即札記付外行之 乙酉詔劉錡王權李顯忠戚方各隨地分措置沿淮三處河口嚴為隄備先是錡亦檄權引兵迎敵權受檄與其姬妾泣别而行又聲言犒軍悉以舟載其家金幣泊新河為遁計䇿和州城居之錡再檄權往壽春權不聽命以威脅緫領財賦都潔江東轉運判官李若川固請于朝乞留權守和州江面錡又督行權不得已毎三日遣一軍往廬州屯戍 丁亥四川宣撫使呉璘遣將彭清直至寳雞渭河夜劫撟頭寨勝之 壬辰浙西馬步軍副緫管李寳以舟師發明州關澳 癸巳金人犯通化軍權軍事張超率邦人巷戰金人死者數十乃引去 甲午盱眙軍奏夏俊已復泗州 興州駐劄御前前軍統領劉海復秦州 乙未金人冦信陽軍統制趙樽自將所部騎赴之敵馳徑去侵蔣州 丙申四川宣撫使呉璘所遣將官曹㳜復洮州 戊戌詔金人無厭背盟失信軍馬已犯川界令率精兵百萬躬行天討有措置招諭事件令三省樞密院降敕榜曉諭 江淮浙西制置使劉錡發揚州錡在揚州病上遣中使譚某將醫往視錡曰錡本無疾但邊事如此至今猶未决用兵俟敵人侵犯然後使錡當之既失制敵之機何以善後此錡所以病也中使以奏錡遂行日發一軍時錡已病不能食但啜粥而已 己亥興州都統司後軍正將彭清副將張德破隴州 是月金主亮以其尚書右丞李通為大都督而將軍聶赫與安春副之令先造浮梁於淮水之上亮遂自將入冦時亮衣橘紅袍所乗馬金甲自宋門出兵號百萬氊帳相望鉦鼓之聲不絕逺近大震 冬十月庚子朔手詔曰云云屬彊敵之無厭曾信盟之弗顧怙其簒奪之惡濟以貪殘之凶流毒徧於華夷視民幾於草芥赤地千里謂暴虐為無傷蒼天九重以高明為可侮輒因賀使公肆嫚言指求將相之臣坐索漢淮之壤吠堯之犬謂秦無人朕姑務於含容彼尚飾其姦詐嘯厥醜類驅吾善良妖氛寖結於中原烽火遂交於近甸皆朕威不足以震疊德不足以綏懷負爾萬邦于今三紀撫心自悼流涕無從方將躬縞素以啓行率貔貅而薄伐取細柳勞軍之制攷澶淵郤狄之規詔㫖未頒歡聲四起歲星臨於呉分冀成淝水之勲鬭士倍於晉師當决韓原之勝尚賴股肱爪牙之士文武小大之臣戮力一心捐軀報國共雪侵陵之耻各堅恢復之圖播告邇遐明知朕意 四川宣撫使呉璘檄告契丹西夏高麗渤海韃靼諸國及我河北河東陜西京東河南等路官吏軍民等曰葢聞惟天無親作不善者神弗赦得道多助仗大義者衆必歸敢攄一切之誠用諗萬方之聽我國家功高上古澤潤中區列聖重光方啓中興之運斯民不幸適丁板蕩之災蠢兹女真之微首覆契丹之祀恃其新造間我不虞妖氛既䧟於神都虐熖殆彌於宇縣凡居率土不戴天主上紹開中興宏濟大業望山河而隕涕瞻陵廟以傷心葢卧薪嘗膽之是圖寧拯溺捄焚之敢緩然人命至重佳兵不祥靡辭屈已以事讎姑欲安民而和衆豈謂冥頑之冦狃於簒逆之資以至不仁行大無道毆我中原之老稚翦為異類之囚俘乃輕棄於穴巢輒坐張於畿甸自謂富强之莫敵公然反覆以見欺指揮而取將相之臣談笑以求淮漢之地九州四海聞之怒髮以衝冠百將三軍誰不搴旗而抵掌幕府濫膺齋鉞盡護戎旃冀憑宗社之威靈一洗穹廬之穢孽待時而動歴歲于兹天亡此胡使委身而致死人自為戰不與賊以俱生帝尊一臨士氣百倍劉制置悉南徐之甲成馬軍興侍衛之師李四廂虎視於青徐王太尉鷹揚於潁壽鄂帥擣殽函之險步軍衝伊洛之郊前無堅鋒勇有餘憤以此制敵何敵不摧以此攻城何城不克惟彼諸蕃之大國久為鉅宋之歡鄰玉帛交馳尚憶百年之信誓封疆逈隔頓踈兩地之音郵願敦繼好之規共作侮亡之舉至於晉秦竒士齊趙雋才抱節義之良謨志功名之嘉會為劉氏左袒飽聞思漢之忠傒湯后東征必慰戴商之望抗旌雲合投袂風從或據郡以迎降或聚徒而特起乗吾破竹之勢立爾前茅之勲侯王寧有種乎人皆可致富貴是所欲也時不再來更期父老之誨言深念祖宗之德化勿忘舊主重建丕基檄到如章書不盡意檄樞密院所降本也江淮制置使劉錡至盱眙軍會諸將議事 是日浙西副總管李寳以舟師至東海縣先是魏勝既得海州久之官軍不至城中之人始知為所紿然業已背敵不敢有貳心勝懼乃推寳之子公佐領州事自出募兵得數千人往攻沂州有女真萬户之妻王夫人者陽引兵避之勝入城遇伏兵與戰大敗僅以身免勝復還海州敵兵圍之寳聞麾兵登岸以劒劃地曰此金界非復吾境當力戰因握槊前行接敵奮擊士無不一當十敵驚出意外亟引去於是勝出城迎寳寳維舟犒士遣辯者四出招納降附 辛丑金人自渦口繫橋渡淮先是池州都統制李顯忠提兵在壽春安豐之間欲回軍廬州徐觀其變俄聞敵大至遂自峽山路渡大江以歸 癸卯統制忠義軍馬魏勝知海州 金主亮至安豐軍又破蔣州 甲辰呉璘奏劫金人橋頭寨獲㨗上謂宰執曰散關小㨗豈非信順之助而况簒弑君親誅戮殘忍天地所不葢載禽獸所不肯為神怒人怨滅亡無日今二道出師置帥招討審彼已量虚實撫定我城邑招集我人民収復我寢廟毋焚燒毋敵掠毋殺傷以圖萬全之舉高爵醲賞朕所不吝卿等賛朕成筭協以衆謀庶幾恢復神州以雪兩朝之耻 丁巳劉錡自盱眙軍引兵次淮陰縣留中軍統制劉氾左軍統制貟琦守盱眙丁未金人立其東京留守葛王褎為皇帝改元大定戊申上謂大臣曰朕曩於内帑儲錢備邊士大夫不諭朕意甚者至指為瓊林大盈之比顧朕雖積此亦何嘗妄費一錢向撥百萬緡付公府而近日遣軍及諸處犒賜皆於是乎出豈不正資今日之用况方用兵國賦亦須得人經理士大夫耻言利多事之時艱於選任亦今時之一病也 是日夜漏下二鼓王權自廬州引兵遁屯昭關初金主亮在壽春欲渡淮繫浮橋已成邏者獲權軍擺鋪數人中有一曹司亮見之問權所在曹司曰在廬州又問有兵幾何曰有兵五萬亮曰是也吾知之矣乃以金千餘兩遺曹司且令附書與權權聞亮已渡淮遂自廬州退兵沿路作虚寨以相疑既又退保和州令破敵軍収後 辛亥金人䧟滁州初金主亮既渡淮令萬户蕭琦以十萬騎自花黶鎮由定逺縣取滁陽路至揚州琦之深入也毎過險阻必憂吾有備至則全無守禦如蹈無人之境敵甚笑我之失計焉 壬子四川宣撫使呉璘等奏已復秦州上曰金人無故敗盟數路出師朕之應兵良不得已今日之㨗雖由祖宗德澤然亦天人信順之助 江淮制置使劉錡得金字牌逓報淮西敵勢甚盛令錡退軍備江時錡在淮陰與金人隔淮相持已數日至是清河口有一小舟順流而下錡使人邀取之有粟數囊而已錡曰此探水勢者也俄頃金人各抱草一束作馬頭以過舟舟約數百艘有載糧過濠州者有載激犒之楚揚州者錡募善没者鑿舟沉之敵大驚 癸丑户部侍郎劉岑等乞借江浙荆湖等路坊場凈利錢一界計錢三百八十萬緡以備賞軍限半月足許之國朝混一之初天下歲入緡錢千六百餘萬太宗以為極盛兩倍於唐室矣其后月增歲廣至熈豐間合苗役市易等錢所入乃至五千餘萬渡江之初東南歲入猶不滿千萬上供纔二百萬緡此祖宗正賦也吕頥浩在户部始創經制錢六百六千餘萬緡孟庾為執政又增總制錢七百八十餘萬緡朱勝非當國又增月摏錢四百餘萬緡紹興末年合茶鹽酒筭坑冶㩁貨糴本和買之入凡六千餘萬緡而半歸内藏昔時中都吏禄兵廩之費全歲不過百五十萬緡元豐間月支三十六萬宣和崇侈然後支百二萬渡江之初連年用兵月支猶不過八十萬其後休兵寖久用度滋益多户部常患無餘及軍興遂有此請 是日金人圍廬州 甲寅金主亮以大軍至廬州城北之五里築土城居之金人冦樊城副將翟貴部將王進引兵出戰二將俱死士卒半掩入江中是役也以大㨗聞張平未嘗出戰亦遷中衛大夫軍中謂之樊城功賞 乙卯江淮制置使劉錡聞王權敗乃自淮陰引兵歸州淮甸之人初恃錡以為安及聞軍退倉卒流離于道死者十六七 丙辰金主亮入廬州 建康府駐劄御前破敵軍姚興與金人戰于尉子橋死之先是王權既屯昭關將士猶有欲戰之心權引兵先遁金人以鐵騎追及尉子橋興以所部三千人力戰權置酒仙宗山上以刀斧自衛殊不援興自辰至申興出入三四殺敵數百統領官戴臯下道避敵敵遂假立權幟以誤興興奔入與其徒鄭通等五十人俱䧟死之 中書舎人權直學士院虞允文聞王權至濡需知事急度權與劉錡必退回遂率侍從數人同見輔臣言權退師已臨江口必敗國事尚書右僕射朱倬參知政事楊椿皆曰權自言退師以導敵深入身當其衝令步軍司左軍統制邵宏淵出其右池州都統制李顯忠出其左夾攻之允文等力辨其不然且言此權必為走計倬等猶不以為然 丁巳得報王權果敗歸中外大震上召和義郡王楊存中同宰執對于内殿上諭以欲㪚百官浮海避狄左僕射陳康伯曰不可存中言敵空國逺來已犯淮甸此正賢智馳騖不足之時臣願率先將士比首死敵上喜遂定親征之議時有欲遣使詣敵以緩師者敷文閣待制曾幾聞之上䟽曰遣使請和增幣獻城終無小益而有大害為朝廷計當嘗膽枕戈專務節儉整軍經武之外一切置之如是雖北取中原可也且前陛下降詔諸將傳檄數金人君臣如罵奴爾何辭復與和耶 是日官軍復鄧州 戊午知樞密院事葉義問督視江淮軍馬中書舎人虞允文參謀軍事樞密院檢詳洪邁秘書省校書郎馮方並參議軍事 侍衛步軍司左軍統制邵宏淵及金國統軍蕭騎戰于真州胥浦橋宏淵退屯于楊子橋真州遂䧟敵得城不入徑自山路犯州 江淮制置使劉錡軍還至邵伯埭聞敵犯真州疑州已不守未敢發會探者報州城上旗幟猶是官軍錡曰雖失真州而州猶為國家守當速進乃自北門入見安撫使劉澤澤以城不可守勸錡退屯瓜洲 己未侍衛馬軍司中軍統制趙樽引兵渡淮攻蔡州樽在信陽軍聞敵已冦淮右曰此可以進兵擣其虚矣遂行 是日金州統制官任天錫等復商州 庚申葉義問入辭乞犒軍金帛上命出内帑錢九百萬緡予之參謀軍事虞允文繼對上諭曰卿儒臣不當遣以卿洞達軍事勉為朕行允文曰臣敢不盡死力 趙樽破褒信縣 建康府都統制王權自和州遁歸權聞敵且至紿其衆曰已得㫖棄城守江矣遂引兵登車船渡江屯于東采石 辛酉金人入和州初敵兵至近郊猶未知王權棄軍而歸也後軍統制韓霖最後出城乃縱火城中喧亂金人聞之曰南兵遁矣遂進兵入城城中糗糧器械盡委於賊虜乗勢奔突軍民自相蹂踐及争渡溺死者莫知其數將士憤怒號呼指船詆罵皆以權不戰誤國為言潰兵往往棄甲抱蘆葦浮江而渡得生者十四五 壬戌知建康府張燾始至本府視事先是建康居民驚移而去者十五六及燾至人情粗安 侍衛馬軍司中軍統制趙樽至新蔡縣金人所命令佐率衆迎趙樽一鼓破之 是日江淮浙西等路制置使劉錡退軍瓜洲鎮敵陷州 始有司辦嚴用紹興七年故事杜莘老為上言今親征與曩日事異宜皆從簡以幸所過郡縣上曰此行中宫及内人不往止與建王行欲令徧識諸將耳乃命王府直講史浩從行自金人窺伺江淮一時宿將莫不震怖惕息獨王處之恬然不懼廷臣有奏請王為元帥者及扈行邊遽日至王預料某所可守某所可攻某人可用後率如所言 王權自采石夜還建康既而復如采石時金主亮率大軍臨西采石楊林渡已數日權與知太平州王傳猶庇匿不以聞州學諭汪餘慶與教授蔣繼周同往見傳責之傳氣奪一日發八奏 甲子特進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和國公張浚復觀文殿大學士判潭州趙樽下興平縣 忠義統領柳萬克伏羌城 興州   前軍統制呉挺知文州節制軍馬向起敗金人于德順軍之治平寨 乙丑鎮江府左軍統領貟琦及金人戰于州皂角林敗之斬統軍高景山俘數百人時諸處以報㨗旗趍行在者絡繹于道路市人為之語曰雖日聞㨗報可喜但一報近如一報亦可憂督視軍馬葉義問讀琦㨗報至金人又添生兵顧謂侍吏曰生兵是何物聞者皆笑當時謂之兎園樞密 丙寅浙西馬步軍副緫管李寳與金人舟師遇于密州膠西縣陳家島大敗之初金主亮用降人倪詢商簡梁三兒等計造戰船數百使工部尚書蘇保衡等統之約以十月十八日至海門山入錢塘江幹事畢令雄州刺史阿爾威來江上迎報敵舟泊唐家島寳舟泊石臼山相距三十餘里而北風日起寳憂之有大漢軍水手數百來降大漢軍簽起上等户也寳問之頗得北軍事實禆將曹洋請逆戰知朐山縣高敞曰不可彼衆我寡宜避之洋曰彼雖衆皆不諳海道且降人云女真在船中惟匍匐而睡略不能動雖衆何為寳伺敵未覺遣洋與禆將黄瑞禱于石臼神祈風助順夜漏將盡起碇進船風猶未順衆有難色良久南風漸應衆喜争奮引帆握刃俄頃過山薄敵鼓聲震疊敵驚失措敵帆皆以油纈為之舒張如錦繡綿亘數里忽為波濤卷聚一隅窘蹙摇兀無復行次會火頭船有火起者寳命以火箭射之着其油帆煙熖隨發延燒數百火不及者猶欲前拒寳命健士躍登其舟以短兵擊刺殪之舟中其餘簽軍皆中原舊民脱甲而降者三千餘人獲其副都統完顔鄭奴等五人斬之阿爾威為官軍所殺保衡舟未發亟引去得倪詢等三人及敵詔書印記征南行程厯與器甲糧斛以萬計 江淮制置使劉錡還鎮江府錡在瓜洲四日無日不戰至是有詔令錡專防江上會錡病已劇遂肩輿渡江留中軍統制官劉汜以千五百人塞瓜洲渡 知均州武鉅遣將與忠義軍復盧氏縣 是日侍衛馬軍司中軍統制趙樽引兵攻蔡州距城二十里金人出兵背城而戰方成列樽出其不意命官軍於宿草間乗風縱火鼓譟而進敵衆披靡樽率親兵衝擊斬其總管楊寓遂整衆入城秋毫無犯 丁卯知樞密院事葉義問至鎮江權立行府中書舎人兼參謀軍事虞允文見太尉劉錡問兵敗狀錡曰兵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允文曰敵席卷兩淮直窺江表今日用兵為得已乎錡曰錡非好官職者今當上還制置招討二印耳允文曰國事如此九重方有塵之懼公持是印欲安所歸乎錡慚不能答是日金州統制官任天錫自商州遣兵㑹虢州忠義   章傳等取朱陽縣 戊辰初金新主褎既立遣通事蕭恭持赦詔撫定州縣於是自黄河以北皆下之左丞張浩自汴京録褎赦馳以報金主亮亮嘆曰朕欲俟江南平後取一戎大定之義以紀元是子乃先我乎命取書一帙示其下果預識改元事 十一月己巳朔監察御史呉芾行殿中侍御史先是芾建言陛下當修德以服虜人虜以其力我以其德雖強弱之勢不侔而勝負之形己見又言陛下勿以敵之進退為憂愉勿以事之緩急為作輟凡下詔必務責己引對必令盡言使隱之於心有合於天地發之於政無愧於祖宗上韙其言故有是命芾又言今日之事有進無退若為蓄縮之計則大事去矣 江州都統制戚方奏己復蔣州 金州統制官任天錫引兵入虢州 庚午劉錡㨗奏至上曰劉錡在淮東屢㨗可謂與國家宣力遂遣使以金五百兩銀七萬兩徧勞有功將士上又曰使人人如此立功將來凱還王爵亦所不吝 金人犯瓜洲渡中軍統制官劉汜用尅敵弓射郤之 辛未知樞密院事葉義問在鎮江得知建康府張燾公狀言金人侵犯采石為渡江之計其勢甚危乞日下火急發來前保守江渡義問乗大舟以二校執器械立馬門左右見者無不笑義問至鎮江聞瓜洲官軍與金人相持已遑遽失措行府有統制官輔逵米忠信數人或問金人近在江北何以郤之逵曰國家勢弱無法可以郤敵聞者皆掩鼻時江水低淺沙洲皆露義問役民夫掘沙為溝可深尺許沿溝栽木枝為鹿角數重曰金人若渡江姑以此障之鄉民執役且笑曰樞密肉食者其識見乃不逮我軰食糠籺人一夜潮生沙溝悉平木枝皆流去矣會建康告急義問乃遵逵而進 壬申新知潭州張浚改判建康府兼行宮留守知建康府張燾赴行在 鎮江府中軍統制劉汜及金人戰于瓜洲鎮敗績時金人以重兵直擣瓜洲權都統制李横引諸軍迎敵葉義問督鎮江駐劄後軍渡江衆皆以為不可義問強之未着北岸義問懼怯之狀見于顔色即向西去曰欲往建康府催諸軍起發耳市人皆媟罵之汜性驕傲不習軍事至是卒敗 癸酉淮寧人陳亨祖執金人所因同知陳州完顔耶魯以其城來歸事聞命亨祖知淮寧府 是日趙樽去蔡州以援成閔於是金人所命刺史蕭德懋復入城據之 甲戌葉義問至建康夜被命罷王權赴行在 以李顯忠代之督府詐以檄召權來府議事命中書舎人參講軍事虞允文往蕪湖趣顯忠交權軍且犒師采石葢權軍采石未散也 時知建康府張㦞至府纔十餘日夜漏下二鼓㦞方就寢允文扣門求見甚急曰此何等時而公欲安寢乎㦞曰日來人情洶洶視太守動息而去留儻不鎮之以靜必不安雖然舎人何以見教允文曰聞諜者言敵以明日渡江約晨炊玉麟堂公何以為䇿曰燾當以死守留鑰皇恤其他舎人平日以名節自任正當建竒功以安社稷允文曰此允文之素志特决公一言耳 乙亥金主亮臨江築壇刑白黑馬各一以祭天期用翌日南渡 丙子中書舎人虞允文督舟師拒金主亮于東采石却之允文未至采石十餘里聞皷聲震野允文見官軍十十五五坐路旁者問之衆曰王節使在淮西聲金不聲皷我曹皆騎馬節使命棄馬過江今已無馬我曹不解歩戰從者皆勸允文還建康曰事勢如此皆為他人壞之且督府但委公犒師耳非委督戰也奈何代人任責允文不聽䇿馬至采石趨水濱望江北敵營不見其後而擁餘兵纔萬八千人馬數百而已金主亮登高臺張黄葢被金甲據胡床而坐諸將已為道計允文召其統制張振王琪時俊戴皁盛新等與語問之曰敵萬一得濟汝輩走以何之今前控大江地利在我孰若死中求生且朝廷飬汝輩三十年顧不能一戰報國衆曰豈不欲戰誰主張者允文曰汝輩止坐王權之謬至此今朝廷已别選將將此軍矣衆愕立曰誰也允文曰李顯忠衆皆曰得人矣允文曰今顯忠未至而敵以來日過江我當身先進死與諸君戮力决一戰且朝廷出内帑金帛九百萬緡給節使承宣觀察使告身檢柅苛細動有拘礙則誰復敢出意繩墨之外為國家立大事乎况朝廷所以待將帥者如此使有氣節者為之心必不服其勢必將復得姦猾之徒則其巧思百出弊隨日滋又安得而盡革耶今不慮此而欲獨任一介單車之使以察之政使得人猶失任而無益况不得人則其弊又將不在將帥而在此人矣上納其言罷林不遣 大霖面宰執求罷不允詔内外察獄今太官早晩並進素膳戊午慮囚 九月丁丑翰學劉珙進讀三朝寳訓至淳化五年太宗謂近臣曰太祖實錄或云多有漏落當命官重修因歎史官才難蘇易簡曰大凡史官宜去愛僧近者扈修史為人怯懦多疑忌故其史傳多有脱落上曰善惡無遺史臣之職珙奏云史官以學識為先文采次之茍史官有學識安得愛憎怯懦疑忌上曰史官要識要學要才三者兼之 臣僚言檢視災傷官司未嘗遵承毎差州縣官到隨行征求皆有定例然後擇村疃中近年瘠薄之田先往視之名曰應破又擇今歲偶熟之處再往視之責以妄許名曰伏熟重為民困望詔守臣選差練曉清強官公心考覈申飭監司嚴行按舉所差官汚亷勤惰公正誣罔悉以上聞從之 是月陳良翰言昨立住賣度牒二十餘年人民生聚不為無益辛巳春邊事既作用度浸廣乃始放行令下之初往往争買其價則五百千其限則三个月其數不過萬道未足以病民今則減價作三百千展限已三十餘次總數計十萬三千餘道民甚病之且唐人有言十户不能飬一僧今放行者與舊所度者無慮三四十萬是三四百萬户不得休息也不知國之所利者能幾何而令三四百萬尸不得息肩且又暗損户口侵擾齊民奚止千萬此其為害豈淺淺哉 是秋申嚴獻羡餘之禁從劉珙奏也 冬十月壬寅上曰昨日有從官奏云邊室規舉未定華顒奏臣等日夕講究亦且徐徐措置上曰維築城已畢更得來年一冬無事足可經略陳俊卿奏淮上規摹須久任守臣遲責其効其不職者早宜易之上曰極是 壬子三省進呈畢上曰朝廷更有何事合理會須是畜其逺者大者勿徒事於簿書苛細朕尋常或過飲一兩盃酒便覺忘事以此觀之須是清慮 是月成都府路旱詔降僧牒四百道充糴本措置賑濟 十一月丙寅郊雷望祭于齋宫時北使來賀會慶節上壽在郊禮散已之内不當用樂陳俊卿讀令館伴以禮諭之而議者慮其生事多請權用樂者俊卿又奏請必不密已則上壽之日曰此反間也欲我衆耳時新除都統制李顯忠適自蕪湖至謂允文曰雖如此亦當以朝廷已罪王權之事答之庶絕其冀望允文以為然遂作檄曰昨王權望風退舎使汝鴟張至此朝廷已將權重寘典憲今統兵乃李世輔也汝豈不知其名若往洲渡江我固有以相待無虚言見怵但備一戰以决雌雄可也遣所獲女真二人齎往亮得書大怒遂焚宫人所乗龍鳳車斬劉漢臣及造舟者二人於是始有洲之議 庚辰醴泉觀使湯思退為行宫留守 是日金主亮以大軍趍淮東 癸未四川宣撫使呉璘自仙人原還興州 初金主亮既往淮東中書舎人虞允文謂建康都統制李顯忠曰京口無備我今欲往公能分兵見助否顯忠曰惟命即分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李捧軍一萬六千人及戈船來會京口允文至建康留守張燾謂曰亮約八日來此會食使燾安往衆議可以往鎮江者皆有難色燾曰虞舎人已立大功可任此責允文欣然從之至鎮江謁招討使劉錡問疾錡執允文手曰疾何必問朝廷養兵三十年我輩一技不施今日大功乃出於一儒者我輩愧死矣 甲申金主亮至州 乙酉鎮江府駐劄御前中軍統制劉汜特貸命除名英州編管王權及汜既敗軍乃先罷權為在外宫觀及呉芾奏權罪請正典刑上怒甚將按誅權以厲諸將同知樞密院事黄祖舜密言於上曰權罪當誅然權誅則汜不當貸若貸汜而誅權是謂罪同罰異顧劉錡有大功今聞其病已殆汜誅錡必愧忿以死是國家一敗而自殺三大將得毋為敵所快乎上納其言二人得不死 江州都統制戚方言本軍統制官李貴及忠義孟俊取順昌府 知均州武鉅奏已復盧氏縣丙戌權禮部侍郎黄中言本朝倣唐之制創為九廟   今日宗廟自僖宣二祖以及祖宗凡九世而十一室望遵已行典故遷翼祖神主而祔欽宗詔恭依 丁亥太尉劉錡提舉萬壽觀以疾自請也 戊子四川宣撫使呉璘復力疾上仙人原 有客詣葉義問上書云以太一局考之敵人不煩資斧當以冬至前有蕭墻之變闔府皆未以為然 己丑膠西㨗奏至上大喜即日召所遣承節郎曹洋對于内殿曰朕獨用李寳果立功為天下倡矣即賜詔書奬諭命幹辦御藥院賈竤押賜金合茶藥金酒器數十事且書忠勇李寳四字表其旗幟清逺軍節度使王權特貸命追毁出身以來文字除名勒停瓊州編管 庚寅金主亮在瓜洲鎮御營宿衛使楊存中中書舎人督視府參謀軍事虞允文以賊騎瞰江恐車船臨期不堪駕用乃與淮東緫領朱夏卿鎮江守臣趙公稱相與臨江拽試命戰士踏車船徑趨洲將迫岸復回金兵皆持滿以待其船中流上下三周金山回轉如飛敵衆駭愕亟遣人報亮亮至見之笑曰此紙船耳因列坐諸酋一酋前跪曰南軍有備未可輕且采石渡方此甚狹而我軍猶不利願駐于楊州力農訓兵徐圖進取亮震怒拔劍數其罪命斬之哀謝良久乃杖半百而釋之 辛卯吏部貟外郎曾注上言乞信賞必罰上謂大臣曰賞罰人主之大權昨王權臨陣退衂朕已逺竄今三大帥招討制置之命宜批㫖便除以示懲勸上有言葢指成閔呉拱李顯忠也 甲午金人分兵犯泰州初金主亮在瓜洲聞李寳由海道入膠西焚其戰艦而成閔諸軍方順流而下亮愈忿乃還州召諸將約三日畢濟過期盡殺之諸將謀曰南軍有備如此進有渰殺之禍退有敲殺之憂奈何其中一將曰等死死中求生可乎衆皆曰願聞教有總管方戴者曰殺郎主却與南宋通和歸鄉則生矣衆口一詞曰諾平旦諸將大懷忠蕭扎巴詣御寨奏事亮醉卧未起懷忠問宿直將軍樂嘉努曰郎主夜來有何聖㫖嘉努曰昨夕與后妃飲言三日渡江不得將大臣盡行處斬諸將聞之益懼亮有紫茸等細軍不肯臨敵專以自衛衆患之扎巴曰晩朝奏遣細軍東取海陵仍請樂將軍諭以禍福則可濟矣乃謂細軍曰淮東子女金帛皆逃在泰州我輩急渡江汝輩何不白郎主往取之細軍欣然共請亮許之於是細軍去者過半亮妹婿唐括安禮能文知兵掌黄頭女真亮聞新主褎立遣安禮以本部兵歸故諸將益無所憚 乙未金人弑其主亮于山寺諸將既定議夜漏未盡二鼓率兵萬餘人控直入亮寢帳閽曰何為者曰欲奏事將軍樂嘉努入告以南人刼寨亮驚起求劒甲不得左右親兵皆散走諸將射帳中矢下如遂連射殪亮併及其帳中妃五人參知政事李通兵部尚書郭安國左輔闕馬欽皆死亮在位十二年年四十 金人䧟泰州 是日天重陰有樞密行府使臣胡斌者能知天文謂樞密院檢詳洪邁曰昨夕四鼓濃雲塞空欲雪而東北忽穿漏一大星墜葢金主死祥也未幾虢州簽軍雷政渡江報亮已被殺   【大事記曰二十八年敵將叛盟孫道夫既言之杜莘老又言之而朝廷不之信二十九年黄中使回言敵已治汴京而二相猶詰之以為妄敵已定冦江之計王綸使還妄言和好無他而湯思退遽爾稱賀秦檜之餘孽遺毒可勝道哉惟黄中以為廟廷與敵通好我未嘗一日言戰彼未嘗一日忘戰惟陳康伯以為今日之事有進無退故三十一年九月逆亮入冦百官盡為避狄之計惟康伯與黄中家属在城中而已二公既决親征之議於是金將喀齊喀至渭河呉璘敗之属將劉諤犯襄陽劉珙敗之史俊敗之于茨湖李顯忠敗之于全椒李寳敗之于膠西引舟師至石臼島而錦纈帆為之一燼劉錡敗之于皂角林至洲渡四日無日不戰而敵師不得濟惟劉錡李横不利王權逗遛不進葉義問督視無功亮得以至采石而虞允文海鰍船一出敗之于楊家渡亮又趍洲允文踏車船一出回轉如飛敵退揚州而自倒伐矣以講和之久兵將驕怠者二十年意其氣必衰心必怯矣今也兵無不戰戰無不勝檜之邪説雖熾而張趙韓岳屢勝之威猶在也韓常於紹興之初已曰昔我強彼弱今彼勇我怯然彼以力論爾要之中原非腥羶之可汙正統非醜類之可干佛貍飲江而死苻堅渡淮而滅耶律德光入晉而亡女真雖横而羅索死於兵尼堪死於讒達蘭烏實薩拉噶之徒相繼誅夷亶方被弑亮又送死而阿固達之子孫殆盡是人不能報中國之讎而天能報之也】   【鑑曰考之太乙局而謂有敵人不煩資斧之䜟驗之濃雲星墜而謂有敵亡之祥吁此固上天悔禍符應如是而舉國盡付之天則未為至論也我高宗有曰治亂安危固有天命亦必修人事以應之若修人事不至而專聽天命固無是理大哉王言其知以人事而應天理者乎且帝自即位以來天之告符者數數矣歲星當躔興宋有兆則先講禦戎自治之䇿金星犯畢趙地有之則令諸將謹守邊之戒敬觀朕當兢業以祈天弭禍之言當修人事以答天意之語則高宗未嘗不以人而應天也今兹勝㨗雖曰天數葢亦人謀使無江淮諸將相勉忠義風鶴草木能自為晉戰乎】   戊戌金國都督府遣人持檄來鎮江軍中議和 十   二月己亥朔侍衛馬軍司中軍統制趙樽復蔡州 庚子黄旗奏報已殺金帥完顔亮訖朝野相賀上曰此敵簒君弑母背盟興戎自采石與海道敗後知本國已為人所據乃欲力决一戰今遽滅亡是天賜朕也朕當擇日進臨大江洒掃陵寢肅清京都但戒諸將無殺掠此朕志也初敵騎闞江朝臣震怖争遣家逃匿權禮部侍郎黄中獨謂其家人曰天子六宫在是吾為侍臣若等欲安適耶北兵退獨中與左僕射陳康伯家属在城中衆皆慚服時楊存中與虞允文共議偕至江北岸以察敵情諸將憚行允文存中獨以輕舟絕江而北上嘗謂康伯及留守湯思退曰楊存中忠無與二朕之郭子儀也 金人以舟師汜茨湖官軍擊郤之 辛丑總領四川財賦王之望言呉璘疾病乞還呉拱於蜀使璘腹心有助之望恐璘不起朝廷以姚仲代璘故預有此請凡五遺大臣書言之 是日金國統軍劉萼班師細軍之在泰州者亦棄城而去 癸卯詔逆亮渝盟侵犯王略属兹進發躬往視師文武羣臣各揚厥職輯寧中外共濟大功 甲辰進呈金國都督府牒上曰金帥既已誅夷餘皆南北之民驅迫而來彼復何罪今即日襲逐固可使隻輪不返然多殺何為左僕射陳康伯請率百僚稱賀上曰未須爾俟到汴京與羣臣共慶 中書舎人兼權直學士院虞允文自鎮江還入見上慰藉甚渥司農少卿杜莘老知遂寧府從所請也莘老為御史極言無隱取衆素所指目如王繼先張去為輩悉擊去之及罷朝士祖道都門以詩文稱述者百餘人都人至今以為美談雖宿衛武夫府寺賤誦説前朝骨鯁敢言之臣必曰杜殿院云 是日均州忠義統領昝朝等復據鄧州 乙丑淮西制置使李顯忠自茨湖引兵渡江時金兵尚屯雞籠山而顯忠兵在沙上判建康府張浚自長沙聞命即日登塗過池陽往勞以建康激賞犒之一軍見浚以為從天而下浚諭顯忠曰聖駕將巡幸至此而敵未退得無慮乎顯忠乃以大軍濟江去和州三十里與之相持然賊亦未退 金人游騎焚真州報恩寺塔徑往天長 丙午淮東制置司統制官王選等復楚州 丁未呉拱遣訓練官牛宏王彦忠等入汝州均州鄉兵總轄杜隱等入河南府 戊申上發臨安府庚戌上次秀州守臣俞召虎知嘉興縣杜易見于幄   殿自是所過監司守令皆引對 是日金人大軍自盱眙渡淮盡絕 癸丑鄂州水軍統制楊欽以舟師追金人至洪澤鎮敗之夜鎮江府統制官呉超遣部將段温等追金人至淮陰縣又敗之獲其舟船糧食甚衆 是夜淮東制置司統制官劉鋭陳敏等引兵入泗州 甲寅李顯忠與金人戰于楊林渡卻之翊日敵乃去 乙卯金人破汝州殺戮殆盡 丁巳淮東制置使李顯忠遣統制官張榮逐敵至全椒縣敗之得敵所獲老弱萬餘口日暮顯忠入和州 是日判建康府張浚始至本府視事浚首奏乞車駕早幸建康聞已進發乃督官属治具不半月而辦 戊午上至鎮江府未就舎先乗馬幸江下觀戈船浙西沿海制置使李寳從上行因陳俘獲與所得百尺舟上奬諭甚至因嘆曰始朕用寳謗書滿篋至謂必復從偽今竟如何 壬戌曲赦新復州軍先是宰執進呈赦書事目上曰向已下哀痛之詔今日恩宥不必更揚完顔亮過惡但專罪已而已起居舎人權直學士院劉珙草制略曰兹金帥之干誅幸上天之悔禍爰整濯征之旅坐揚耆定之功元惡就屠餘黨悉潰重念中原之衆久淪左衽之風頭顱難保於淫刑閭里悉空於重歛宜推在宥咸與惟新自江上用兵珙獨在禁林一時詔檄多出其手詞氣激烈讀者感厲 癸亥張浚言金兵已退兩淮皆定 初金歧王亮既為其下所殺參知政事敬嗣暉欲立其太子光瑛于南京左丞相張浩不可乃併亮后徒單氏殺之亮所遣先鋒將郭瑞孫至滑州聞變留不進金主褎知亮已死乃與其子允升允迪擁萬騎趨中都   宋史全文卷二十三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三下   宋髙宗十九   壬午紹興三十二年春正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上在鎮江 己巳金人犯壽春府 壬申上至建康府判府事張浚迎謁道左衛士見浚復用至以手加額浚見上謝曰秦檜盛時非陛下保全無此身矣上慘然曰檜為人既忌且妬浚起於廢絀二十年之後復當重寄風采隱然軍民恃以為重焉 戊寅張浚入對上問勞甚渥己卯詔侍從臺諫各舉可為監司者一貟郡守二貟   有不稱職當坐繆舉之罰 庚辰言者論監司不按吏望令郡守每半歲各䟽屬縣知縣治狀之得失具申監司監司覆實併與屬郡太守治狀以聞仍下御史臺考核有不如言論奏殿罰庶幾郡邑勉勵而監司之職不至曠廢從之 詔郡守年七十之人令吏部並與自陳宫觀著為令 壬午金人冦蔡州侍衛馬軍司統制趙樽率諸軍巷戰金人敗乃去 丁亥給事中金安節等言准尚書省備到白劄子奉聖㫖令臣等同議聞奏事臣切惟建康江山險固從昔以為帝王之都葢以南控楚越西連巴蜀北接中原最為形勝實東南之要會也今將圖回經略指揮號令固宜駐蹕於此中原之地久歎淪胥民思拯援如在焚溺比聞大駕進臨江表方徯來蘇至於淮壖瘡痍之人甫遂歸業亦賴聲勢以幸安堵一旦聞戎輅還軫恐乖始望先是殿中侍御史呉芾言大駕宜留建康以繫中原之望㑹有陳駐蹕利害者宰相陳康伯不能决上命侍從臺諫同赴都堂集議芾謂建康可以控帶襄漢經理淮甸若還臨安則西北之勢不能相接衆不從遂定回鑾之議 戊子詔曰比者視師江上敵騎遁去兩淮無警已委重臣統䕶諸將一靣經畫進討今暫還臨安重惟建康形勢之勝宜令有司增修百官吏舎諸軍營寨以備往來巡幸可擇日進發   【鑑曰惜夫視師之寄不属之魏公而属之葉義問使魏公亟趨而任其責則觀其戰功又豈止如是而已耶魏公者兼資文武出入將相幾三十年武夫健將言者嘆息兒童婦女知有都督其德為如何加之許國之心白首不渝杜門念咎老而綀事今日之浚非前日之浚建府迎謁衛士懽呼浚之措置經綸曾未設施而局靣又一變成閔等領三衙而招討散局矣呉璘班師而宣撫結局矣金陵王者之宅席我師之屢捷為駐蹕之規可也未及一月遽爾反斾何耶意者天道厭於西北而黄旗紫葢蓋應於東南郡否則聖心勤而恢復之義將有待於後人耶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來假錢塘之形勢此其地矣噫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而祀夏配天開拓若是亦可以為難矣】   給事中金安節等言當今之計其大要有三一曰進   取二曰招納三曰備守 金主褎遣高忠建張景仁來告登位尚書左司貟外郎洪邁充接伴使知閤門事張掄副之 庚寅宰執奏北使二月渡淮上曰今若拒之則未測來意有礙交好受之則當遣接伴使副於境上先與商量願聞名稱以何為正疆土以何為准與夫朝見之儀歲幣之數所宜先定不然則不敢受也 壬辰洪邁張掄入對上謂宰執曰朕料此事終歸於和卿等欲首議名分而土地次之葢卿輩事朕不得不如此言在朕所見當以土地人民為上若名分則非所先也何者若得復舊疆則陵寢在其中使兩國生靈不殘於兵革此豈細事 乙未洪邁張掄辭行上顧掄曰洪皓三子其才皆可用 丙申和義郡王楊存中為江淮荆襄路宣撫使中書舎人虞允文充副使上將還臨安軍務未有所付張浚判建康府衆望属之及除存中宣撫使中外大失望給事中金安節起居舎人兼權中書舎人劉珙言比者金人渝盟干犯王略今陛下親御六飛視師江滸大明黜陟號令一新天下方注目以觀傾耳以聽凡所擢用悉宜得人存中已試之效不待臣等具陳頃以權勢太盛人言藉藉陛下曲示保全俾解軍職今復授以兹任事權益隆豈惟無以慰海宇之情亦恐非所以保全存中也儻聖意以允文資歴未深未可專付宜别擇重臣以副盛舉䟽入上怒謂輔臣曰珙之父為張浚所知其為此奏意專為浚地耳宰相陳康伯朱倬召珙諭上㫖且曰再繳累及張公珙曰珙為國家計故不暇為張公計若為張公謀則不為是以累之矣命再下珙執奏如初乃止於是允文改使川陜存中措置兩淮而已 湖北京西宣諭使汪澈言已復光化信陽軍上流事勢稍定 二月戊戌朔中書舎人虞允文充川陜宣諭使措置招軍買馬且與呉璘相見議事 庚子張浚虞允文入對時浚乞偕執政奏事上不許詔浚罷相後有合得特進恩數皆還之 興州前軍同統領惠逢復河州 壬寅金人犯汝州守將王宣率親兵迎戰天大虜大敗遁去 癸卯上發建康府 惠逢遣兵復積石軍 乙巳夜雷 丁未太尉威武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劉錡薨于臨安府 壬子王宣自汝州班師乙卯上至臨安府乗馬還大内 丙辰金人犯蔡州   侍衛馬軍司統制趙樽擊郤之 辛酉右正言劉度入對言今者視師回鑾願止取親臨行陣折馘執俘有軍功者方得推恩外一切賞典所宜謹惜以革僥倖之門翌日進呈上曰朕嘗諭度朕此行不濫與一人官爵及濫減一年磨勘卿等所共見也 壬戌雪 乙丑御前中軍統制王宣敗金人于蔡州確山縣於是趙樽自信陽歸德安而宣亦還屯襄陽府 丙寅瘞欽宗重於招賢寺立虞主上親遣奠執政議上宜服袍履權禮部侍郎黄中言曰三年天下之通䘮尭舜三代之所共也後世以日易月已有愧於古矣然猶於二十七日釋服之後因事則服之庶幾反正本朝典故大葬啓攅必服其初服是也若曰今十月而葬不可復服則真宗九月而葬何為亦服其初服乎以故事考之衰服為當前二日左僕射陳康伯等進呈上覽奏曰朕為人子豈可使事兄之禮過於事父中至都堂右僕射朱倬謂中曰徽考大行有故事矣中曰此前日之誤今所當改奈何復因之倬因謂上意實然臣子務為恭順可也中曰責難於君乃為恭也 金人復取蔡州 閏二月癸酉金人破河州 癸未御前右軍統制楊從儀率諸將攻大散闗拔之 己丑廣東轉運判官林孝澤獻助軍錢十五萬緡湖南轉運判官黄績何佾獻四萬緡詔激賞庫收辛卯參知政事楊椿提舉在外宫觀椿為臺諫所擊四上䟽丐免乃有是命 癸巳樞密都承㫖徐嚞充舘伴大金國信使權知閣門事孟思恭副之先是北使高忠建等將入境責臣禮及新復諸郡接伴使洪邁移書曰自古鄰邦往來並用敵禮向者本朝皇帝上為先帝下為生靈勉抑尊稱以就和好而岐國無故興師背盟自取夷滅竊聞大金新皇帝有仁厚愛民之心本朝亟諭將帥止令收復外不許追襲乃貴朝首遣信使但一切之禮難以復仍舊貫當至臨淮上謁更俟惠顧曲折面聞 乙未知盱眙軍周淙言富察圖們奴婢齊瑪自燕來報契丹侵擾金國等事上謂大臣曰上天悔禍夷狄相攻今先遣使請和則其國中可卜儻舊疆復還得奉祖宗陵寢尤見天意眷顧誠國家之福也 三月甲辰緫領湖廣江西財賦句伯奮守司農卿緫領四川財賦王之望試太府卿以二人餉軍無闕故也 丁未金國報登位使高忠建等入國門始忠建責臣禮及新復諸郡接伴使洪邁以聞且曰土疆實利不可與禮際虚名不足惜也禮部侍郎黄中聞之亟奏曰名定實隨百世不易不可謂虛土疆得失一彼一此不可謂實議者或又言土地實也君臣名也趣今之宜當先實而後名乃我之利權兵部侍郎陳俊卿曰今力未可守雖得河南不免為虛名臣謂不若先正名分名分正則國威張而歲幣亦可損矣 戊申錄文宣王四十九世孫孔琯為右迪功郎 四川宣撫使呉璘復德順軍璘初至城下自將數十騎遶城守陴者聞呼相公來觀望咨嗟矢不忍發敵氣索於是璘按行諸屯預治夾河戰地前一日當陣斬一將數其罪以肅軍諸將股慄乃先以數百騎嘗敵敵一鳴鼓鋭士躍出突我軍遂空壁來戰我軍得先治地無不一當十逮苦戰久日且呉璘忽傳呼某將戰不力其人即誅死鬭敵大敗遂遁入壁質明我再用兵敵堅壁不戰會天大風雪敵引衆夜遁璘入城市不改肆父老擁馬迎拜幾不得行 壬子金國報登位使高忠建副使張景仁見于紫宸殿詔舘伴使徐嚞等以所定禮示之忠建固執上特許殿上進書及陞階猶執舊禮尚書左僕射陳康伯以誼折之忠建語塞乃請宰相受書康伯奏曰臣為宰相難以下行閣門之職忠建奉書跪不肯起康伯呼嚞至榻前厲聲曰館伴在館所議何事嚞徑前掣其書以進敵氣沮上嘉歎之 癸卯金人圍淮寧府 甲寅金人犯鎮戎軍 丁巳言者請倣漢武故事詔侍從臺諫各舉内外之臣可備使命者以為緩急之用詔各舉一貟 戊午金人䧟淮寧府金之叛盟也淮襄諸軍復得海泗唐鄧陳蔡許汝嵩壽等十州自是但餘四州而已 己未上始御經筵自去秋以用兵權罷講讀至是復之 權刑部侍郎黄祖舜進論語解義乃令國子監板行仍賜詔書奬諭 辛酉上諭宰執曰近傳到敵中賞格卿等見否陳康伯曰見之上曰其意何如康伯曰觀其語云邊釁既生未底寧息恐是京師總兵蕃官所請欲復取所失州縣耳上曰朕熟金國用兵始末自尼雅滿斡里雅布等在時軍政極嚴不用賞典止用威脅其下而人自畏服今賞格如此之重必是人不用命也康伯等曰聖識高逺非臣等所及川陜宣諭使虞允文至西縣之東總領四川財賦王   之望自利州往㑹之允文之出使也與京西制置使呉珙荆南都統制李道會于襄陽至是又與四川宣撫使呉璘會于河池前後愽議經畧中原之䇿令堇庠守淮東郭振守淮西趙樽守信陽李道進新野呉珙與王彦合軍于商州呉璘姚仲以大軍出闗輔因長安之糧以取河南因河南之糧而會諸軍以取汴則兵力全而饟道省至如兩河可傳檄而定遂驛䟽以聞先是之望數以軍興費廣為言朝廷令勸諭民户獻納之望因是親至梁洋諭豪民使之輸財焉 壬戌上謂輔臣曰近大將入覲有以寳貨鞍馬為獻者惟馬不可闕餘皆却之葢慮以進奉為名公肆掊尅有害軍政耳時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成閔自淮東赴行在故上語及之上因言宫中平時服食器用無非儉素如彘肩豆腐間以供膳器皿之属亦無稜道今御厨所用是也朱倬曰當書之為後世法上曰此何足為後世法陳康伯曰此盛德事外間有未知者豈可不書 是春淮水暴漲中有如白霧其闊可里所其長亘淮南北又有赤氣浮于淮南自高郵軍至興化縣若血凝而成者 夏四月己巳殿中侍御史呉芾言大農之財一歲所入幾五千萬而内藏激賞不與焉㑹其多寡比景德全盛時十增其四地不足而賦加多則取於民者已盡不可以復求矣惟當痛節浮費葢今天下之兵内外何翅三十萬大農每歲飬兵之費幾十之九若更加募何以贍之今欲兵之足莫如核實不得令虛張人數揀其鋭驍汰其疲弱使人皆可用則官無費財是一舉而兩得之也時將士陳亡者衆軍多虛籍故芾言及之 禮部侍郎黄中言足食之計在於量入為出今天下財賦半入内帑有司莫能計其虛盈請悉以歸左藏且引唐楊炎告德宗語曰陛下仁聖豈不能如德宗之為哉上善之 辛未詔淮南新復州軍舉人許於近便州軍一處併試每終場十三人解一人 上宣諭宰臣陳康伯等曰卿等曾詢訪今歲民間蠶麥何如向雖多二麥稍黄今已登場而價不聞翔踴朕己令外市繭以知其直二者約度雖小有所傷而成熟亦不減七八分矣   【臣留正等曰君人者養人者也食則憂天下之饑衣則憂天下之寒書稱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則田功云者知小民稼穡之艱難不遑暇逸以就天下養民之功云爾此文王之所以造周也太上皇帝當蠶麥既成廼潜遣市于外因物之貴賤以察知歲之豐儉惟慮天下之民不得其所養如是則雖處九重之深而民之利病何患乎不知憂勤之心文王無以過之中興之業葢有所本矣】   壬申和義郡王楊存中還行在乃罷存中措置兩淮   而以判建康府張浚兼之浚出入將相三十年素為士卒所畏愛至是復揔軍政皆樂為用 癸酉蠲淮東殘破州軍上供銀絹米麥經緫制錢一年 甲戌宰執論淮上屯田事上曰士大夫言此者甚衆然須先有定論用諸民乎用諸軍乎若論既定當先為治城壘廬舎使老少有所歸蓄積有所藏然後可為上又曰卿等用人當取慤實為上若好名沽激如畫餅然終不可食耳戊寅御史中丞汪澈參知政事 辛巳總領四川財賦王之望得虞允文檄論對撥糴本事之望嘗為允文所薦及議軍儲二人始有隙 甲申殿中侍御史呉芾言軍器監陳洪持禄茍容駕部貟外郎趙廱假手登第不當居天下清選上曰武臣子孫只宜為武官清望須還白屋今以將家居之則公議自然藉藉乃罷廱 壬辰起居郎吕廣問權尚書禮部侍郎翌日上謂大臣曰廣問老成不沽激往時薦之者多因曰朕有一人材簿每臨朝臣下有薦揚人材者退則記姓名于簿遇有選用披而尋之無不適當陳康伯又論備邊當擇良將上曰偏禆中有驍男者卿等可以所聞見隨其高下具名以聞俟於諸軍汰去怯懦次第代之 是月大淮水溢數百里漂溺廬舎人畜死者甚衆 初金國為契丹耶cq=215律所擾威烏克衆數萬漸逼居庸闗金主褎大懼與其下謀謂威烏克兵勢如此若南宋乗虛襲我國其危矣設有所求當割河南與之既威烏克之衆内叛金國得威烏克戮之契丹之患息其割地歸本朝之意亦寢矣五月庚子秘書省正字周必大守監察御史 壬寅   興元都統制姚仲以大軍至原州之北嶺與金人合戰官軍大敗 甲辰宰執奏近探報皆言黄河南北蝗蟲為災今已數年天意可見而江淮之間蠶麥大稔此實聖德所召上愀然曰去歲完顔亮興師無名彼曲我直豈無天理朕德不足以動天祖宗仁澤所致令幸蠶麥告登更望有秋設或邊事未息必可枝梧 戊申御營宿衛使楊存中復為醴泉觀使御營宿衛司限五日結局 辛亥鎮江都統制張子葢與金人遇于石湫堰敗之 甲寅權户部侍郎呉芾入對上因論財賦在得人遂言川陜用兵全得一王之望之力大軍十數萬衆數月與虜角敵而蜀人不知他人安能辦此之望在蜀幾如蕭何之在闗中芾曰之望與臣有連其人為政尚嚴平日在蜀令行禁止故於財賦亦不督而辦上曰朕初不知與卿有連見大臣言之望婚嫁未畢亦欲令歸但蜀中不可無之望姑令在彼候事稍定朕當大用之癸亥上謂大臣曰自去年完顔亮犯順之後中原士民不忘祖宗之德歸正者不絕朕恐士大夫分南北彼此浸失招徠之意卿等可審處如有官能辦事者與沿邊差遣士人從便入學及令應舉其餘隨宜収恤如此則非惟已來者得安未來者聞之必欣慕而至於是陳康伯等次第行之 判建康府張浚言軍籍日益凋寡補集將士必資西北之人能戰忍苦方為可仗臣體訪得東北今歲蝗蟲大作米價踴貴中原之人極難於食欲乞朝廷多撥米斛或錢物付臣措置招褒吾人人心既歸敵勢自屈詔以米萬石予之浚以為淮楚之人自古可用乗其困擾之後當收以為兵乃奏置御前萬弩營募民強壯堪充弩手之人以御前効用為名於建康府置營寨安泊詔皆從請於是兩淮之人欣然願就率皆強勇可用浚親訓撫之又奏差陳敏為統制敏起微賤聲迹未振浚擢於困廢中敏感激盡力圖報未幾成軍浚謂敵長於騎我長於步制騎莫如弩衛弩莫如車乃令專制弩治車 甲子内降詔曰朕以不德躬履艱難荷天地祖宗垂裕之休獲安大位三十有六年憂勞萬機宵旰靡怠屬時多故未能雍容釋負退養壽康今邊鄙粗寧可遂如志皇子瑗毓德允成神器有託朕心庶幾焉可立為皇太子仍改名眘所司擇日備禮冊命四川宣撫使呉璘遣將攻熈州是月拔之獲其都緫管劉嗣初三大將之出也興州路得秦隴環原熈河蘭㑹洮州積石鎮戎德順軍凡十二郡金州路得商虢陜華州凡四郡獨敵以重兵扼鳳翔故散闗之兵未得進六月戊辰名望仙橋東新宫曰德壽 己巳宗正少卿史浩守起居郎兼太子右庶子將作監張闡為宗正少卿兼太子右諭德故事宫僚進見當拜奏事當稱姓名侍立不坐太子悉命復故 庚午以復與金國連和三招討並除管軍而結局   【大事記曰是時北方大亂内有耶律之變而我師之出興州路得十二郡金州路得四郡呉璘復大散闗入德順軍父老擁拜幾不可行命張浚判建康措置兩淮浚出入將相三十年衛士見之以手加額士卒聞之皆樂為用於是屯盱眙楚泗以扼渦潁又募海舟由海窺東萊由清泗窺淮陽而海州之役浚勉張子葢以功名子葢率精鋭先入敵大敗于石湫堰國勢非復前日矣奈何敵欲和則與之和欲地則與之地成閔呉拱李顯忠領三衙而三招討局矣王之望奏呉璘回興州而宣撫限五日結局矣意者聖心倦勤復仇之義將有待於後耶】   甲戌殿中侍御史張震右正言袁孚同班入見論宰   相朱倬之罪倬聞亦丐免 乙亥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朱倬罷為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制曰君子邦家之基曾未聞於成效元良天下之本乃欲覬於疇庸翰林學士洪邁之詞也 上出御札曰朕宅帝位三十有六載荷天之靈宗廟之福邊事寖寧國威益振惟祖宗傳序之重兢兢焉懼不克任憂勤萬機弗遑暇佚思欲釋去重負以介壽臧蔽自朕心亟决大計皇太子賢聖仁孝聞於天下周知世故久繫民心其從東宫付以社稷惟天所相非朕敢私皇太子可即皇帝位朕稱太上皇帝退處德壽宫皇后稱太上皇后應軍國事並聽嗣君處分朕以澹泊為心頥神養志豈不樂哉尚賴文武忠良同德合謀求底于治詔洪遵所草也【臣留正等曰堯以天下禪舜舜以天下禪禹揖遜相繼可謂盛矣然其傳也非父子至於成周自文王傳之武王武王傳之成王父作子述亦云美矣然而未嘗親授受也故夫以父子之親行揖遜之道其惟我國家乎仰惟高宗以知子之明順承天意濬發神斷全以所畀之壽皇而我壽皇荷付託之重十閏之間兢兢業業終始如一用能增光大業馴致丕平及夫倦勤萬機則又復舉神器授之聖子三聖矩疊規重葢自開闢以來所未有也於皇休哉】   【鑑曰或謂子雲五百歲而聖人出有諸子曰堯舜君臣也而並文武父子也而處因往而推來雖千世亦可知也吁世之相去如彼其久也聖人繼作如此其少也堯舜文武之盛其可以數數見之乎我朝自建隆至紹興相去纔二百年太祖太宗以兄弟相禪高宗孝宗以父子相傳載之琬琰蔚為首稱留衛公正賛之曰堯舜揖遜盛矣然其也非父子文武述作美矣然其授受也不親以父子之親行揖遜之禮是高孝之美又將有光於堯舜文武矣顧不偉歟】   丙子上行内禪之禮有司設仗紫宸殿下先是上嘗諭太子以傳禪意太子流涕固辭至是遣中使召太子入禁中復加靣諭太子推遜不受即趍殿側便門欲還東宫上勉諭再三乃止於是上御紫宸殿百官起居畢尚書左僕射陳康伯知樞密院事葉義問參知政事汪澈同知樞密院事黄祖舜陞殿康伯奏言臣等輔政累年罪戾山積聖恩寛貸不誅今陛下超然高蹈有堯舜之舉臣等不勝欣賛但自此不獲日望清光犬馬之情無任依戀因再拜泣下上亦為之揮涕曰朕在位三十六年今老且病久欲閑退此事斷在朕意非由臣下開陳也卿等宜悉力以輔嗣君康伯等復奏曰皇太子賢聖仁孝天下共知似聞謙遜太過未肯即御正殿上曰朕已再三邀留今在殿後矣上即入宫百官移班殿門外宣詔畢復入班殿庭頃之皇太子服袍履内侍扶掖至御榻前拱手側立不坐應奉官以次稱賀内侍扶掖至于七八乃畧就坐宰相率百僚稱賀上遽興康伯等陞殿奏言願陛下即御座正南靣以副太上皇帝付託之意天顔愀然曰君父之命出於獨斷此大位懼不敢當尚容辭避   【臣留正等曰堯命舜以位舜遜于德弗嗣非獨謙德之美如此葢以天下重任授之者且不敢輕受之者其可以易乎臣竊觀壽皇之初受禪也壓於慈訓不得已而踐尊位側立拱手於黼扆之側已坐復興不敢遽即南靣迨夫輔臣懇請再三猶有此大位懼不敢當之語真可與舜匹休矣彼漢文帝之即位也東鄉遜者三南鄉遜者再而其臣袁盎者猶且以高世之行推之况於謙畏之心出於真誠者乎是宜大書特書以垂示萬世者也】   班退太上皇帝即日駕之德壽宫上服赭袍玉帶步出祥曦殿門冒兩掖輦以行及宮門弗肯止上皇麾謝再三且令左右扶掖以還顧謂曰吾付託得人斯無憾矣左右稱萬歲百官扈從上皇至德壽宮   【大事記曰歴觀高宗之所以立孝宗者雖出於范宗尹之造膝岳飛之密䟽張浚之建請趙鼎之賛决然以藝祖之後為嗣必本於選人婁寅亮之一言適有以契乎高宗之心藝祖在天之靈可以慰矣自六歲育于宫中起居飲食未嘗離膝下則其保之也至矣九歲封建國公置資善堂范沖為翊善朱震為賛讀令建國公見翊善賛讀必拜則其教之也嚴矣年十六封普安郡王時紹興十三年也秦檜雖有動摇國本之心而孝宗之聖德著明高宗之聖心堅定非檜所得容其私三十年立為皇子上曰朕志素定已九年矣三十二年立為太子未幾是月丙子上遂内禪皇太子即皇帝位太上皇帝居德壽宫又曰此事斷自朕意非由臣下開陳嗚呼盛哉太祖太宗兄弟相傳以開創業之基高宗孝宗父子相禪以植中興之業創之於先固所以為二百年太平之治興之於後又所以遺萬世無疆之休也】   丁丑車駕詣德壽宫起居戊寅有㫖朕欲毎日一朝德壽宮以修晨昏之禮昨日靣奉太上皇帝聖㫖謂恐廢萬機勞煩羣下不賜許可委禮官重定其期禮部侍郎黄中奏謹按漢高皇帝五日一朝太上皇今欲乞依前項故事詔從之 大赦制曰顧睿訓之愽臨懼躬之弗稱凡今者發政施仁之目皆得之問安侍膳之餘爰舉舊章用覃曠澤   【鑑曰凡今者發政施仁之目皆得之問安視膳之餘此非即位之詔乎進而得之諄諄之訓退而得之渾渾之書此非聖政之序乎炎興詔令命官裒集必欲恪意奉承是一政一事無不遵之也稽山宸翰分賜宰執目使奉以周旋是一字一畫無不敬之也侍從臺諫條陳事務重言責也亦檢舉紹興之制而行之也卿監百執事日輪靣對廣言路也亦舉行紹興之典而用之述太上之意以責守臣令長承太上之問而擇監司郡守知光堯之念岳飛則亟復元宫聞光堯之召尹焞則亟訪岩穴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吾於孝宗其見之】   又曰祖宗朝尊禮舊弼優待故老有任在京宫觀及入侍經筵者甚衆至於過闕入覲郊祀陪位并歸第就醫之類所以示眷禮便詢訪者惟恐不至故一時人臣立朝之節雍容可觀宜令國史院檢討聞奏當議遵用又曰應諸路出産時新口味果實之類所在州軍因緣貢奉煩擾致使所在居民以出産之物為苦不唯因口腹之故廣害物命亦使斯民冒犯險阻或至䘮失軀命豈不甚痛太上皇帝已降詔禁約切慮歲久未能遵奉自今一切並罷如州縣奉行滅裂因緣多取以違制論又曰國家愛養士卒非不優厚訪聞軍中管轄人等或使資陪工價或令科買物色多方尅剥比至請錢除減幾盡自今主帥仰各體國務加優䘏以養士氣如尚不悛當議顯戮以勵諸軍又曰昔太祖皇帝創業之初親製軍政以遺後世如南北倉請糧之制平時固欲習其筋力以戒驕惰然禁約私役至為嚴切自今不許私役戰士葢造私第營葺房廊修築園圃及興販工作等如敢更有違犯委御史臺彈奏當重宜典憲 癸未宰臣奏事陳康伯因奏臣等以前二日朝德壽宫太上皇帝宣諭車駕毎至宫必於門外降輦已再三諭之既以家人之禮相見自宜至殿上降輦令臣等奏禀此意上曰夜來太上皇帝有㫖令朕只朝朔望朕於子道問寢侍膳尤宜勤恪卿等可詳議以聞如宫門降輦在臣子於君父禮所當然太上皇帝雖曲諭朕端不敢 甲申詔朕躬有過失朝政有闕遺斯民有戚休四海有利病凡可以佐吾元元輔朕不逮者皆朕所樂聞言而可行賞將汝勸弗協于理罪不汝加 監潭州南嶽廟朱熹上封事言聖躬雖未有過失而帝王之學不可以不熟講朝政雖未有闕遺而脩攘之計不可以不早定利害休戚雖不可徧以䟽舉然本原之地不可以不加意帝王之學必先格物致知以極夫事物之變使義理所存纖悉畢照則自然意誠心正而可以應天下之務又曰今日之計不過修政事攘夷狄然計不時定者講和之説疑之也又曰四海利病係斯民之休戚斯民休戚係守令之賢否監司者守令之綱朝廷者監司之本本原之地亦在朝廷而已 丁亥詔曰朕惟太上皇帝臨御三紀法令典章粲然備具其議設官裒集建炎紹興以來所下詔㫖條列以聞朕當與卿等恪意奉承以對揚慈訓詔胡銓復元官差知饒州 禮部侍郎黄中等劄子   奉聖㫖太上皇帝有詔却五日之朝朕心未安有司宜詳議以聞臣等今詳議除旦望皇帝詣德壽宫朝見外欲乞於每月初八并二十二日朝見並如宫中之儀詔從之 司農少卿朱夏卿奏今來德壽宫合支供米炭未承所屬報到數目詔劄與提舉官據毎月合用米炭前期報所属依數支供付户部施行 壬辰殿中侍御史張震奏竊見紹興二年詔書略曰昔我太祖皇帝嘗令百官輪次靣對自今後行在百官日輪一貟而對朕當虛佇以聽其言且觀其行陛下初承聖緒欲望舉行舊典特降詔㫖許令百官日以序進則數月之間議論畢陳而賢愚可以槩見俟其既周即復依舊五日輪對亦不為煩詔從之   【大事記曰自即位初年詔百官五日一輪對自是引見一班或三四班而視其所由退而致察所行故王曉以朝見而除郎官王□以陛辭而除御史鄭聞沈度以歸自輔藩而除樞宰属賈光祖論州郡不當獻羡的則曰議論人物有似楊輔近臣問郡守得對者孰為稱㫖則曰潘慈明氣寒周頡又下慈眀一等或内召小臣或特引布衣如朔如光朝如掞之皆以議論剴切即䝉擢用其後生氣驕言論卑鄙一經奏對悉了其為人故有晨奏事而暮批除夕引見而朝放辭者而碌碌者頗以輪對為憂此百官陛對之制而天日照臨賢否畢見也如此】   是月劄下工部長貳先將軍器所私役占破借使工   匠盡令改正專一造作軍器務要精緻如敢依前違戾監官取㫖黜責合千人重行决配委御史臺覺察 上手書召判建康府張浚既見上改容曰乆聞公名今朝廷所恃惟公浚言人主以務學為先人主之學以一心為本一心合天何事不濟所謂天者天下之公理而已必兢業自持使清明在躬則賞罰舉措無一不當人心自歸醜虜自服上竦然曰當不忘公言浚見上天錫英武力陳和議之非勸上堅意以圖事功於是加浚少傳進封魏國公除江淮宣撫使節制屯駐軍馬 右正言袁孚言乃六月中旬霖累日浙西州郡以山水發洪壞廬屋舟楫而人被其害近又聞江浙之間飛蝗為害此二者同出於一月之内天其或者仁愛陛下之深警戒陛下之切欲陛下脩德以應之乎 秋七月壬寅詔曰永惟邦本實在斯民民之休戚實繫守令太上皇帝精擇循良留神惠養垂及躬其敢怠忽咨爾分土之臣毋滋獄訟毋縱吏姦毋奪民時以事土木毋掊民財以資餉遺有一于此必罰無赦至於俾民安其田里愁嘆不生增秩賜金若古令典   【臣留正等曰舜之承堯咨十二牧在命九官之前葢民者邦之本牧民者政之本也堯之時黎民既已時雍天下既已無窮人矣及其咨舜猶首及於困窮之民此舜之咨牧所以必首之以食哉推時也壽皇臨御之初首太上之意戒守令以四事嚴之以必罰而勸之以厚賞聖聖相承事務惠養真堯舜之用心而有宋之家法也】   丁未賜知臨安府趙子潚御札罷京尹供饋營辦上   曰更宜子細求訪應有擾民之事一一條具聞奏如今次停罷供饋等所省錢二萬餘貫可以盡與民間除去科擾 戊申詔追復岳飛元官以禮改葬訪求其後特與錄用 是日地震大風拔木 癸丑詔御前激賞庫並撥歸左藏庫今後諸路發到綱運准此 己未詔職田米自今輒敢折納見錢並計贓坐罪   【臣留正等曰興亷黜貪帝王所以善俗也古者卿以下有圭田以圭名取於純潔欲其食之以養亷今之職田是也月奉之外有此歲入可以自養然猶未滿其欲而高其直以取錢將以勸亷而反以資貪可謂背戾之甚此宜明聖所以加誅也】   辛酉招進士李珂議論可採召赴都堂審察又詔今   後直言上書並付中書門下後省㸔詳有可採者申尚書省取㫖 壬戌詔將來聖節諸路監司州軍應合進金銀錢絹等緣天申聖節已行進奉合進之數權與蠲免 判建康府張浚奏臣靣奉聖訓令措置收糴米斛今來江浙豐稔宜趂時措置其糴本乞從御前支降詔内庫支降銀三十萬兩 癸亥殿中侍御史張震奏四川有名無實之錢遞相積壓州縣各據本年分所收錢物貝鈔赴總領所送納而緫領所即據其已前年分所欠之數批改鈔旁理作舊欠則舊欠雖足而新欠仍在恭覩登極赦文積年未納之錢截自紹興三十年以前並與除放甚大惠也應州縣納總領所鈔旁若已改批作三十年以前所欠並聽執用元鈔作本年分改正豁除詔從之 先是敵遣僕㪚忠義及紇石烈志寧經略四州地為我師所敗於是以檄至盱眙軍云既有通和之意自宜各守元立封疆邊臣以聞乃下詔曰敵人來索故禮從之則不忍屈辱不從則邊患未己中原歸正人源源不絕納之則東南方不能給否則絕向化之心宰執侍從臺諫各宜指陳定論以聞羣臣繼有論列而宰執獨無奏章上以問參知政事史浩浩奏畧云先為備守是謂良規若夫議戰與和則亦在彼不在此彼戰則戰彼和則和和不忘戰姑為雪耻之後圖戰不忘和乃欲緩師而自治又曰第當堅壁力禦攻衝謹俟乗機以圖恢復先是史浩議欲滅洲采石下張浚議浚謂如此是示敵以削弱之形不若先城泗州浩既參知政事浚所規畫浩必沮撓如不賞海州之功沮死驍將張子葢㪚遣東海舟師皆浩之為也 命參知政事汪澈視師湖北京西 是月劉珙使金不至而復先是洪邁張掄使回見張浚具言敵不禮我使狀且令稱陪臣浚謂不當復遣使而史浩議遣使報金以登寳位竟遣珙行至境金責舊禮不納而還 八月乙丑朔詔知閣門事孟思恭奉使受賂可罷見任 丙寅詔曰永惟民之戚休繫于牧守咨爾部使者其悉乃心察列城之政舉循良劾貪暴及踈怠曠職者以聽陞黜至於任非所長無他大過者亦條列以聞朕當命以他官其令諸路帥臣監司限兩月悉具部内知州治行臧否連衘聞奏丁卯詔祖宗格法差破禁軍自有定數比年三省樞密院諸房及百司例作名目差占抽強壯披帶之人以充擔擎看管雜役實為蠧兵之弊仰諸房百司除依數目差破餘令拘收如敢影占重寘典憲 辛未諫議大夫任古奏孟思恭奉使受賂而朝廷不能正其典刑夫人之有過而不能治在國法為可廢國之有法而不能施在朝廷為可羞願陛下澄源塞流使斯輩貪利敗國之心潜銷于㝠㝠之中則專對于外可以無辱命之憂乃降授武功大夫吉州刺史 戊寅上詣德壽宫奉上光堯壽聖太上皇帝壽聖太上皇后尊號冊寳行禮 追冊皇后郭氏初后歸于潜邸愭愷惇皆其所生云 九月丁酉詔朕仰稽祖宗故事開講其日可召輔臣觀講戊戌詔比下求言之詔欲急聞過失四方有獻言者   並付後省看詳今已踰月未聞推擇來上可令催促詔蜀去行都萬里人材豫當儲蓄以備緩急欲舉一忠殻明敏之士周知蜀利害者為都轉運使可令集侍從臺諫各舉所知以俟採擇 甲辰侍讀洪遵進讀三朝寳訓至太宗問君子少小人多何也呂正曰此繫時運盛衰上曰朕以為不然正在人君如何   【臣留正等曰大哉壽皇斯言真可為萬世法也人君一心之取舎君子小人消長之機也何則君子所向者為公正為忠直小人所向者為私邪為佞柔君子所守者一定而不可移小人則觀望希合隨時上下而無所主是以君子之道常直而難合小人之言常遜而易從自非聖智不惑之君未有不屈彼而伸此者昔者舜禹共兠雜處堯朝堯能賢舜禹而退共兠故大治孔子與季孟皆仕於魯魯公賢季孟而退孔子故大亂由是觀之君子小人之消長果何係乎時運盛衰哉特在人主取舎何如耳】   壬子户侍周葵等言臣僚於合得請給數外陳乞援   例增添今後並從本部稽察雖有舊降指揮許執奏不行詔從之 甲寅詔胡銓王十朋並召赴行在周操除右正言   【臣留正等曰舜湯選舉不仁者逺人君即政之初天下特觀其一舉措之間足以逆覘其治象之為何如也壽皇嗣登大寳妙束人材如銓如十朋如操者顧未可亟以臯陶伊尹之事業聞之然其砥節勵行實當時海内之所傾心者也乃於一日之頃或賜之命召或擢之諫垣使朝廷凡所召用類皆如此豈不足以大慰天下之望哉舜湯得其一壽皇有其三其光明盛大之舉不止加前哲一等矣易曰聖人作而萬物覩萬物之覩覩此而已顧不休哉】   【鑑曰敬觀高宗尊號之上名曰光堯是以堯尊其父而以舜處其子也重華叶帝之事亦嘗講聞其大畧乎舜典一篇乃舜即位初年之事而紹興已受禪之後隆興未改元之前孝宗初政即此而論之真可同日語是故戊寅大赦其與災肆赦同一心丁亥寛䘏其與欽哉惟䘏同一意時政有闕許令直言其明四目達四聰之義歟咨爾分土之臣明示朕意其咨四岳咨十二牧之舉歟循良貪暴陞黜有詔是何異三考之黜陟貪利受賂明正典刑是何異四凶之誅殛尊禮舊弼如勉留康伯再相魏公即因堯輔佐之遺意也収召善類如起胡銓叙王十朋擢周操即十六子堯不能舉而舜舉之也瑟之万絃玉之始琢聳人觀聽表表若是以即位之一年攷之則二十八年之聖政皆可自是而推矣】   庚申給事中金安節等奏奉聖㫖福州居住致仕王   繼先已經大赦可令任便居住臣竊以王繼先罪惡稔積羣情久憤太上皇帝用公議逐之天下稱快欲乞寢罷令任便居住指揮詔王繼先依赦任便居住不得輒至行在 壬戌詔呉幬劉藻黄開陳騤陳岩肖周允聞沈堯聞沈堯咨汪必明禇觀劉祖禮上書皆已親覽有補治道京朝官可減二年磨勘選人與循一資布衣進士與免將來文解一次 是月封皇子愭為鄧王愷為慶王惇為恭王 冬十月丙寅侍讀洪遵讀三朝寳訓至真宗論政理謂宰相曰朝廷但守清靜之理凡事務詳酌而行勿使庸人擾之上曰天下本無事遵對曰誠如聖諭 詔侍從兩省臺諫卿監各舉可任監司郡守之人分為二等一見今可用一將來可用限一月聞奏如所舉増秩賜金舉主同之不如所舉罰亦同之及見任監司郡守才與不才亦限一月内逐一具姓名臧否品目來上 左僕射陳康伯乞解機政御筆曰太上皇帝儲卿以佐朕卿遽力請豈朕凉菲不足與為治況今邊陲未為無事卿縱欲捨朕而去寧忍違太上皇帝之意耶太上御筆曰皇帝來奏卿上章力乞解罷欲吾親筆諭卿皇帝以卿元老耆舊方委任機務留卿之意甚堅卿可體至意不得再有陳請 丁卯大理少卿李洪引見奏事上曰陸亷公事候將來結案日更來奏知江淮宣撫使張浚劄子奏臣近措置招集御前萬弩手其所招人多是莊農間有稍稍出衆之人恥與為伍臣昨乞别置武騎毅士三百貟以待謀慮過人勇敢絕衆者至今未指揮臣續體訪得淮北歸正忠義及見今將佐之家往往有武勇壯健曾習弓馬者甚多以所請既薄不願前來契勘諸軍見招武勇効用毎月食錢九貫米九斗皆是旋刺南兵艱於教習今來大約可將武勇効用三人請受以給毅士二名詔從之 庚午侍讀洪遵進讀寳訓至太祖嘗視朝罷坐便殿俛首不語者久之内侍王繼恩請其故太祖曰爾謂帝王可容易行事乎朕早來乗快指揮一事史官必書於簡冊故不樂也上曰若朽索之馭六馬何敢輕忽又曰為人上者奈何不欽又讀寳訓至太平興國九年太宗謂宰相曰朕毎日所為自有常節行之已久甚覺得力凡人食飽無不昏濁儻四肢無所運用更復就枕血脉凝滯諸疾自生欲其清爽其可得乎上曰祖宗不特明治道又達養生之理所以治道清靜又讀至綾錦使王賛上織錦匠兇濫之罪上令引對反言賛私役工庸鞫之皆實特詔杖賛降秩賜織匠采帛上曰祖宗精於治道如此遵奏云願陛下以祖宗為法天下幸甚 右正言周操奏國家内設百官必資久任以責成效今則不然自丞簿不數月望為郎自郎不數月望為卿監利於速化人則幸矣職業不修國家何賴若乃監司郡守之數易則其害又有大於此者監司一易則擾一路郡守一易則擾一州臣願陛下靣諭大臣自今内外除授之際恪意精選務在久任詔令三省遵守 編類聖政所詳定官徐度劄子討論慶歴至建中靖國所載勲臣名次或有未盡悉令添入元祐靖康建炎以後有合籍記者已降指揮令聖政所接續編纂今申請乞下吏部盡數抄錄併移文諸路搜訪勲勞實迹繳申朝廷詔從之 壬申右正言周操言三省有六房其屬為六部而御史臺有六察所以相為表裏也祖宗之意正欲御史糾六房六部之稽違者今之六房六部人吏積習玩侮情弊百出欲望申嚴行下六察官毎月糾察所官司親加詢究小事具奏大事隨長貳上殿庶幾察官各舉本職詔令檢舉見行條令施行 甲戌詔諸路州縣老疾貧乏乞丐之人在法以常平米斛養濟自十一月一日起支至次年三月終令户部檢坐條法指揮申嚴行下務行實惠丁丑殿侍張震奏兩宫冊寳執事者例慶賜奉承于兩宫者皆已拜官爵而吏胥無知舞文巧請尚書省人吏大者幹官與減二年磨勘小者減半而太常寺等處人吏又不與焉此何為者願明降指揮並行追寢詔從之 戊寅殿中侍御史張震奏切見去年李顯忠所保明獚澗山賞並采石賞與呉璘保明方山原賞隴州賞厚薄不侔如臣愚見欲立為功賞格式頒下諸將如拔某城斬某將破某衆者謂之竒功其次為第一第二第三等各當轉若干官並須各有實狀就其軍中以次保明推恩詔令檢正左右司同共看詳立格聞奏右正言周操奏去冬敵騎退歸諸將貪天之功以為已力節次奏功數日浩瀚略無限節欲乞下張浚陳俊卿公共商議如何措置以杜僥倖詔令張浚陳俊卿覈實聞奏是月以王之望為川陜宣諭使時敵將合喜方與呉璘爭德順軍或生棄三路之議宣諭使虞允文力請勿棄章十餘上乃罷允文而命之望詔璘審度事勢從長措置務要保護川蜀葢示以棄地之意也尋詔允文往璘軍前計事畢赴行在 賜樞密院編修官陸游尹穡進士出身以權知院史浩同知黄祖舜之薦也 十一月甲午殿中侍御史張震奏論國子監已減正録二貟不宜復置上曰館職學官祖宗設此儲養人材朕欲待方來之秀不可定貟 丙午臣僚言近日於淮東西緫領司各樁苗米一百萬石備宣撫司移屯支用内撥浙西常平米一十三萬二千餘石往淮東江東常平米三十七萬四千餘石往淮西切惟常平一司葢備水旱盗賊緩急之用積年陳腐及移易借兌殆居其半一旦三分取一兩路所積幾無餘矣間遇水旱盗賊之變將何以為備乎詔户部看詳户部申乞於兩浙漕司和糴米撥一十三萬二千餘石赴淮東江東西漕司和糴米并江西上供米建康中納米九千石共三十七萬四千餘石往淮西其江浙常平米更不取撥從之 庚戌進呈方滋論沙田䟽上問沙田事或以為可取或以為可捐陳康伯等奏曰君子小人各從其類小人樂於生事不惜為國歛怨君子務存大體惟恐有傷仁政此所以不同上曰然廼詔措置沙田蘆場指揮更不施行 甲寅殿中侍御史張震言竊見乾德四年詔曰自今内臣年及三十以上兼見在朝廷繫職方許養一子至皇祐五年詔内侍以一百八十人為額嘉祐中韓絳奏内臣貟多請住養子至治平以後始復許奏薦而熈寧中神宗諭輔臣曰方今宦者數已多而前省官又入内空絕人之世仁政所不取且獨不可用三班使臣代其職事乎呉充對曰此盛德事臣等敢不奉行至於自來條例又須限以年甲試以詩書籍定姓名遇闕撥填宜立為定制詔令内侍省開具見在人數聞奏今年會慶節權免進子 乙卯臣僚言祖宗時贓罪削籍配流者雖會赦不許放還叙用近覩登極赦應命官除名追降官資及勒停并永不取叙人並與叙元官甚失祖宗痛繩贓吏之意乞自今官吏嘗經勘斷犯入已賍並不許収叙如有已放行収叙者即為改正從之 辛酉御史中丞辛次膺奏臣恭奉詔書除常朝便殿引對外應行事陪位立班從駕及非泛朝謁並諸請假并已降指揮殿下令閤門人扶掖今後如遇德壽宫起居臣欲乞趂赴立班許臣就用本臺知班二人扶掖從之又詔張燾朝謁禮數並依辛次膺已得指揮仍許乗轎入出皇城門至宫門内上下馬處 參知政事督視湖北京西軍馬汪澈言荆鄂兩軍屯守襄漢粮斛浩瀚悉泝漢江霜降水落舟膠不進舟人逃遁官物耗散而軍食又不繼臣今者相視得襄陽古有二渠長渠溉田七千頃木渠溉田千頃自兵火後悉已湮廢臣今先築堰開渠并合用牛具種糧或募民之在邊者或取軍中之老弱者雜耕其中來秋穀熟量度収租以充軍儲既省餽運又可安集流亡乞以措置京西營田司為名令姚岳兼領從之 十二月戊辰詔今日早朝集侍從臺諫赴都堂條具方今時務仍聽詔㫖詔曰朕覽張燾所奏犂然有契于已令侍從臺諫集于都堂今賜卿等筆札冝取當今弊事悉意以聞退各於聽治之所盡率其属諭以朕㫖使極言之毋得隱諱朕將有考焉初張燾以故老召除知樞密院事上問為治之要燾因奏言太上皇帝紹興初嘗舉行祖宗故事詔百官赴都堂令條具當今弊政與夫捄之之宜乞檢舉行之故有是詔 癸酉給事中金安節言承指揮成彦忠皇城司任滿賞并兩任翰林司滿賞特與遥郡上轉行兩宫按尚書省右選令諸武功大夫實歴邊任有五人保舉磨勘轉遥郡刺史已後並理十年轉遥郡團練使至遥郡防禦使止祖宗之法不輕以授人如此彦忠今年五月方轉遥郡刺史今來半年於刺史上轉行兩宫則是二十年磨勘五月之内一旦得之於考績之法無乃戾乎欲望付有司依格施行詔從之 給事中金安節覈駁劉允升皇城司濫賞曰凡外之將帥効命邊庭亦必有功而後加爵豈可以僥倖一時微賞而反過於親臨行陣出入萬死一生者乎今劉允升幹辦皇城任滿比之去年立軍功者勞逸異矣遽以一官轉承宣使其以承宣為皇城任滿遂將轉節度使乎竊恐行之則將士解體望愛惜名器以待勲勞從之 庚辰臣僚言國朝檢校官一十九貟上者曰太師太尉太傅太保司徒司空而除授則自司徒遷太保各以序進陛下方講修聖政冝下有司討論立為定式給事中黄祖舜等言看詳臣僚所陳六事其一曰六等檢校官舊制也今則皆無句而自節度徑除太尉歴開府儀同三司以至少保其二曰節度以移鎮為恩寵舊制也今則一定而不易其三曰承宣分大中小鎮觀察分大小州舊制也今則皆徑作一官矣其四曰横行自右武大夫以至通侍為十三等以待年勞及泛恩者非有功致顯著不帶遥郡舊制也今則自右武大夫當遷官者率於遥郡改轉纔五遷即至遥郡承宣一落階遂為正任承宣使其五曰武功大夫實歴十年用七季正始轉行舊制也今或自小使臣為宣賛舎人纔遷一官徑至右武郎其六曰總管鈐轄都監分去等差遣非正任觀察使及管軍不以為緫管舊制也今降此而得之者紛紛皆是逐項所陳委得允當欲乞施行自降指揮日為始詔並從之 辛巳起居郎兼權中書舎人周必大奏皇叔蘄州防禦使士豢湊用恩平郡王璩減年磨勘轉官竊見南班正任十年一轉初無回授之法又宗室歲得減年依條許與子孫遥郡刺史以下収使今士豢於恩平郡王璩實為叔祖乃用姪孫減年於法為不合於體為不順一也法許用之於郡刺史以下今乃施之於正任防禦使以上相去遼逺二也欲望追寢前命從之 上曰昨聞臣僚言秦檜誣岳飛舉世莫敢言李若樸為獄官獨白其非罪呂忱中發王晌所司皆迎合林待問為勘官獨直其寃狀卓傑捕趙鼎送葬酒又搜其家私書欲傅致士大夫之罪翁䝉之為縣尉毅然拒之沈昭逺為王鐵家治盗欲煅煉富民多取其陪償王正已為司理卒平反之此皆不畏強禦節槩可稱三省詳加訪問其人如在可與甄録 丁亥内降付下寛䘏事十八條内一項訪聞諸路鄉村惡少無賴以販鬻私茶鹽為業良善之民多被強賣稍不聽從日後犯敗必行供指逮得賄賂乃與除免自今應犯販私茶鹽不得信慿供指妄有追呼違者許越訢承勘官吏宜重寘于法又一項訪聞州縣捉獲盗賊獄吏輒教令廣引豪冨之人指為窩藏至有一家被盗鄰里富室為之騷然賊情未得而胥吏之家賄賂充取平居富民或與吏輩小有眦睚一得賊徒使之通注其禍尤酷自今除切干證外不得泛濫追呼如違許越訴别移所司推勘指教舉節吏人反坐官貟重作施行   【臣留正等曰昔史臣論漢宣帝興於民間具知閭里奸邪吏治得失及親踈孜孜民事選良二千名與之共理詔㫖惻怛為民而下者大半卒之吏稱民安為漢中興之主壽皇即位未三月内出寛恤十八事凡民情之疾苦纖悉委曲無不周知如州縣秋苗官吏規取溢數以濟貪暴如豪右兼并圖免過割致貧民産去税存之害與夫一時搶攘甫定之際所以勞來安集之䇿未易以槩舉至於治私販鞫盗賊有司並緣為奸尤切致意可謂憂民之憂矣二十八年之間撫摩愛養民安閭里道洽政治豈非知所先務哉今二者之弊州縣積習民猶以為病申敕之可也故特詳著焉】   【鑑曰讀寛恤十八事之語真見其有勤求民瘼之心讀毋縱吏奸毋棄民時之語真見其有勤恤民隱之心聞林機之論則責以不體朕意聞王大寳之對則諭以不可擾民江東之和糴既免福建之上供復蠲官司之貼換纔除而芻藁之樁積繼罷出内帑銀絹以輸民租出爵募民以激富室或賜僧牒或賜米斛以恤饑荒或置社倉或置屯田以備水旱江東得劉恭父而民不饑浙右遣朱文公而民得飽矜憐惻怛是其仁民之實者然也】   又宣䘏事内令省部係政令之原人吏他日出職當在民上所宜亷謹以立基本訪聞積習成弊官貟士庶理訴公事賄賂未至則行遣間回問難不已所求如欲則雖不可行亦必舞法以遂其請有此等被抑之人許詣登聞鼓院陳訴當議重寘于法 是月命宰相陳康伯兼樞密使 詔呉璘班師詔下寮属交諫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此舉所係甚重奈何退師璘知朝論主和於是棄德順軍倉卒引退敵乗其後正兵三萬得還者僅七千人偏禆將佐所存無幾上尋悔之 是冬上召陳俊卿及張浚子栻赴行在所浚請臨幸建康以動中原之心用師淮堧進舟山東以遥為呉璘之援上見俊卿等問浚動靜飲食顔貌曰朕倚魏公如長城不容浮言摇奪時敵以十萬屯河南聲言窺兩淮浚以大兵屯盱眙泗濠廬敵不敢動第移文索海泗唐鄧商州及歲幣浚言敵詐不當為動卒以無事栻之見上也即進言曰陛下上念宗社之讎恥下閔中原之塗炭惕然於中而思有以振之臣謂此心之發即天理也願益加省察而稽古親賢以自輔毋使其少息則今日之功可以立成上大異之   宋史全文卷二十三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四上   宋孝宗一   癸未隆興元年春正月壬辰朔詔改元 詔觀察使以上各舉所知之士三人三省樞密院詳議立定薦舉格式謀畧沈雄可任大事寛猛適宜可使御衆臨陣驍勇可鼔士氣威信有聞可守邊郡思智精巧可治器械已上五等令曽立軍功觀察使以上薦舉通習典章可掌朝儀練達民事可任郡寄諳暁財計可裕民力持身亷潔可律貪鄙詞辨不屈可備奉使已上五等令非軍功觀察使以上薦舉如被舉之人成立功効其舉官取㫖推賞如或敗事亦加責罰 是月參知政事史浩為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密使 判建康府張浚為樞密使仍都督江淮軍馬時敵將萬户蒲察徒穆及偽知泗州大周仁屯虹縣都統蕭琦屯靈璧浚謂至秋必為邊患當及時掃蕩 詔吳璘可進可退當從便宜 新知永州陸亷恃貸命不刺面配韶州仍籍没家財以前知滁州在任贓汙不法也 刑部侍郎路彬言官吏有雖犯贓不至永不收叙者及未甞經勘斷止是約作贓罪者乞依赦與叙元官詔刑部將犯贓罪入第一等人不許叙復餘依常法也 二月丙寅臣僚言欲淸入仕之源莫若減任子之法詔臣僚任子見遵祖宗法度理難遽改可令吏部嚴銓試之法自今初官不許用恩例免銓試呈試並候一任回方許収使雖宰執亦不許用恩例陳乞回授初官免詞 庚辰詔曰朝廷先降本錢付諸軍回易正欲贍給軍用應將帥當召募幹人經營回易訪聞諸軍盡將官兵彊給本柄營私圖利百端抑勒自今後如敢仍前必重寘典憲   【臣留正等日養兵以待用平居之日瞻之必周然後有用之際可以盡其死力李牧之守邊軍市租盡以給士卒諸軍回易為此設也後之將帥未能以市租饗士反以回易之貨抑逼之拘其廪給痛刻削以自豊其可容哉壽皇初元首下明詔如日之明如霆之震飬兵御將誠得其道也】   壬午詔已降指揮今舉諸科進士務取學術深淳文   詞剴切策畫優長之人可令禮部將今來省試上十名策卷子編類繕冩成册投進以備親覽如有可行事件當下三省取㫖施行 三月丙申詔祖宗甞御便殿親閱衛士蓋以嚴宿衛之重練爪牙之士以備征討應諸班直殿前馬歩軍司舊管禁軍可自今特選彊壯披帶教閱其管軍合各條具訓練格法申密院取㫖 乙巳臣僚輪對奏言國家設科取士猶慮其有未盡又於隱逸必欲羅而致之真宗起种放於華山哲宗起程頤於伊洛光堯起尹焞於川蜀欲望盛時博訪遺逸從之詔畧曰朕嗣位之初驛召旁午凡搢紳之老儒林之秀莫不明顯擢布列中外尚念山林之際漁釣之間豈無荷篠濯纓之倫飯牛版築之士或自晦於卜祝或沉痼於烟霞部刺史二千石為朕捜羅其有懷瑾握瑜埋光鏟采迹其行實咸以名聞朕將厚禮特招虛懷延納癸丑吏部言欲依白劄子所乞將諸縣分繁簡難易   令本州長吏依監司法察令之能否隨宜對換其在州并管下縣見任官若有才能堪充知縣者亦依此對換以上各不理遺闕如對換不實或輙狥私意或有才不稱職之人仰所属監司將長吏按劾從之 甲寅殿中侍御史胡沂上言陛下注意將臣定為十等令觀察使以上及統制官各舉所知然武舉唱第名在一二者固褒擢餘皆授以酤征商之事臣觀唐之郭子儀以武舉異等初補左衛長史歴為振逺横塞天徳軍使祖宗時試中武藝人並赴陕西任使又武舉中選人或除京東捉賊或邊上任使或三路㳂邊試其效用或經畧司教押軍隊准備差使乞取近歲應中武舉之人分差㳂邊屯駐將下準備差使等詔從之 乙卯詔畧曰朕自踐位首行曠澤續降寛恤十八事而郡縣之間不為布宣繼自今其各洗心滌慮恭爾有官俾予一人實惠孚於百姓 庚申詔霖為沴雖側身修行尚恐誠意未孚可令諸路監司守令應遇灾傷去處常切賑恤困窮紏察刑禁 是月雨雹 召都督江淮軍馬張浚赴行在浚中道上疏謂廟勝之道在人君正身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今德政未洽宿弊未革願發乾剛盡循太祖太宗之法上詔浚當先圖兩城邊患既紓弊以次革 夏四月乙亥詔軍興以來應朝廷科降并督視行府兩淮節制司江淮宣撫司都督府收買軍須蓋造營寮之類並係科撥經總制及支降激賞錢銀於州縣和買計置尚慮官吏因縁掊斂不即還直許令人户越訴仰所属監司按治以聞 己卯詔應客販耕牛過江往淮南州縣仰經所属自陳給據與免本處投契及㳂路并所至收稅并免收船渡錢有違戾去處監司按劾 壬午右正言周操奏臣近奏方今彊國在彊兵彊兵在豐財豐財在節用乞陛下躬行於上以身先之聖意俞允令臣詳具合行裁減之數以聞欲乞依倣寳元慶歴故事特降指揮委差户部長貳及䑓諫同共往來詳議條畫應宫掖用度許行取㑹斟酌裁減庶㡬内外一體人無異辭詔從之 都督江淮軍馬張浚奏楚州并漣水軍接海州界多有淮北及山東莊農將帶老㓜或牛具㪚在沿淮欲從朝廷委自兩淮帥臣行下所部州軍責令知縣縣令多方措置招誘耕作若能招及三百户知縣縣令除到任任滿賞外與轉一官知通減半若過此数並與滿賞詔從之 丁亥給事中金安節奏事上曰近日都不見繳駁有所見但繳駁來朕無不聽 詔有司所行事件並遵依祖宗條法及紹興三十一年十二月十七日指揮更不得引例及稱疑似取自朝廷指揮如敢違戾官吏重作施行 丁亥吏侍凌景夏等言看詳到百官應詔可行事件数内一考課所以别能否也祖宗鑒月限遷叙之弊非有勞者未嘗進秩故當時任作坊副使有十餘年者任右補闕有十六年者任御史中丞有十二年者比年以來仕於朝或季一遷或月一改居官而書考者鮮矣况三考乎外之監司郡守小州換大州西路易東路送往迎來袛益擾攘臣願用祖宗乆任之法則能否可以悉得矣詔三省密院檢坐紹興二十八年手詔行下【是年十一月庚戌降詔】 己丑侍臣㸔詳到百官應詔㫖言事侍從卿監所舉縣令不公欲令歲考縣令之課以上之考不以實令御史紏劾其縣令有治績與不任職者不特賞罰其人并與其舉者而賞罰之庶㡬舉者不敢徇私而被舉者無不竭力詔從之 是月始限選人改官每歲八十員㝷又増二十員 賜進士第自木待問已下五百餘人及第出身有差 五月甲午詔自今以薦舉上書登對真材實能無吝褒權其餘令籍記姓名以俟選擇無狀者罷之仍追坐繆舉從中書門下檢正余時請也 以王十朋為侍御史十朋奏疏畧曰聖人之德無以加孝而天子之孝莫大乎光祖宗而安社稷歴代帝王守成中興雪恥復讎之迹不同其功光祖宗孝安社禝則一而已靖康之禍臣子有不忍言者恭惟陛下天資英武慨然以興復為念竊聞每對羣臣論天下事則曰當如創業時又曰當以馬上治之又曰某事當俟恢復後為之臣比因宣召語及祖宗陵寢聖容慘然三四十年矣臣仰知陛下之心眞夏少康商髙宗周宣王漢光武之心也奈何在位之臣不知忠孝大節復欲蹈昔日姦臣之覆轍屈主以和夙世之仇讎指祖宗中原之土為敵人之土謂不當取指祖宗中原之人民為敵之人民謂不當納又取秦隴已復之地無故而棄之以資宼讎以絶生靈歸附之望臣願陛下推誠盡孝終始如一言動之間不忘社稷食息之頃必念祖宗側身修行上以承天意興衰撥亂下以慰人心任賢勿貳去邪勿疑以革前日圖任之失有善必賞有惡必罰以振今日紀綱之弊仍下詔音戒敕有位陛下既率之以孝羣臣咸應之以忠如是則可以動天地可以通神明可以慰祖宗在天之靈可以無負太上皇帝付託之意矣中原何患乎不復中興何待乎以日月兾耶 辛丑起居胡銓直前奏事云臣罪廢二十六年陛下登極首召除曽未旬浹又擢左史上曰卿被罪許時可謂無辜朕自知卿與王十朋銓曰臣與十朋不同十朋陛下潜邸之舊且其材可用上曰潜邸亦有不當用者如十朋非朕私之其人實可用也近日除䑓官外議如何銓曰外人鼔舞謂陛下得人上曰卿與十朋皆朕親擢也   【臣留正等曰人主以知人為明人臣以親權為重夫援之於常流而寘之通顯不由進擬不自掄薦非知之實深而其人足以大厭人望能免人之議其私乎太宗皇帝嘗書向敏中張詠二名付中書曰此二人名臣朕將用之其後皆卓然為時偉望太宗知人之明至今誦之隆興之初起胡銓於左史擢王十朋於䑓端中外竦動咸服聖明之鑒正人登用朝廷益尊具得祖宗用人之意矣】   銓奏今之文職廢壞其尤甚者有四一曰進史不當二曰立非其地三曰前殿何立四曰奏不直前有㫖前殿依後殿輪左右史侍立餘依舊制 壬寅新授兩浙提舉市舶王端朝進對論中興創業守文上曰三者雖異其實一道人君不可驕縱若驕縱則一事不成 己酉四川安撫制置使沈介言四川宿兵三十年矣民力凋弊殆將不支欲望因錢引之換界究失亡之總數勿以他補專用蠲四川征斂之尤甚者輔以度牒稱提之則歲可減百萬之斂乞委臣措置然後條具其合蠲之實科奏聞詔從之 辛亥天申節上率羣臣詣德壽宮上壽自是歲如之議者以欽宗服除當舉樂禮部侍黃中曰臣事君猶子事父禮親喪未葬不除服春秋君弑賊不討則雖葬不書以明臣子之罪况今欽宗實未葬也而可遽作樂乎又白宰相曰太上皇帝於欽宗親弟昆且嘗北面事之有君臣之義尤恐非所安也事遂寢 乙卯詔曰永惟國歩之艱越在海隅之阻間者亟馳於使驛庶㡬少戢於兵鋒而邊候屢驚敵情未革既摇蕩於秦隴復窺伺於荆襄爰奮厲於諸軍以肅淸於舊壤靡待前茅之警備將臨細栁以勞師副上皇與子之心攄列聖在天之憤事諏筮躬御戎車眷言淸蹕之初申飭攸司之衆各揚乃職明聽朕言毋徭役以煩民毋誅求以剥下佇成嘉績迄底丕平 是月申禁銷金鋪翠及祠神僣擬踰制等事 右僕射史浩罷知紹興府尋奉祠浩以不與出師之議力丐免侍御史王十朋亦有言也 命張浚兼都督荆襄汪徹召赴行在侍御史王十朋論太府丞史正志之罪詔罷之時張浚欲命李顯忠邵宏淵引兵進取而史浩數從中止之因城瓜洲白遺正志以太府丞視之正志合兩淮帥守監司備諭以廟堂指意正志有口辨既見浚亦云云而浚之意不回浩亦數因書為言兵少而不精二將未可恃浚不聽時上意方郷浚故浩拜右僕射而浚亦有樞使都督之除㑹上將之進取命從中出三省樞院不預浩遂丐去而正志亦罷斥云 復靈壁虹縣及宿州時張浚命李顯忠出濠州以趨靈壁邵宏淵出泗州趨虹縣浚自往臨之顯忠至靈壁敗其都統蕭琦宏淵圍虹縣降其統軍富察圖們及同知大周仁乗勝進克宿州浚恐盛夏人疲急召顯忠等還師而上亦戒諸將以持重皆未逹偽副元帥赫舎哩志寧率兵至顯忠與戰連日未决諜報敵大興河南之兵將至㑹宏淵與顯忠又私其金帛不以犒士士憤怨漸潰遂引而歸虜亦解去浚時在盱眙去宿州不四百里傳云敵且至浚亟北渡淮入泗州撫將士已乃還維揚上䟽待罪   【龜鑑曰壽皇即政之初即曰張浚入對遂除江淮宣撫使上勞之日乆聞公名今朝廷所恃惟公而浚見上英武力陳和議之非此與髙宗詔用李綱同一義然綱一出而為汪黄所沮浚一出而為史浩所沮惜乎隆興元年張浚召赴行在及時掃蕩壯哉斯言下詔親征不惑羣議命李顯忠趨靈壁一鼓而偽都督敗命邵宏淵屯虹縣再鼓而偽將降建炎以來十四處戰功皆未有今日符離之一舉者蓋向者因其來而後與之戰今則堂堂之陣正正之旗徃而征之傳所謂先人有奪人之心非不得已而後戰也孝宗謂數十年無此克㨗胡銓謂四十年未有此舉虜人縁此震慴知吾君有大有為之志知廟謨有出不意之竒知邊鄙有折衝敵愾之將王十朋又為陛下用兵為祖宗陵寢暴露而舉為徽宗欽宗復讎而舉為二百年境土而舉為中原弔伐而舉此豈嘗試僥倖者之為哉】   六月庚申朔日有食之 侍御史王十朋為吏部侍先是十朋言天資愚戇不達時宜獨抱孤忠每懷憂憤自從總角身在草茅聞金人長驅中原陷没未嘗不痛心疾首與之有不共戴天之讎及聞秦檜用事辱國議和嘗思食其肉以快天地神人之憤臣素不識張浚聞浚天資忠義誓不與敵俱生臣實敬之慕之前年備員館職嘗因輪對首言金必敗盟乞用浚等金果南牧太上皇親征起浚知建康府陛下嗣位以江淮都督之任委之天下皆以為當惟史浩之徒不悅臣去年十一月被召至闕首以恢復大計仰賛聖斷又乞陛下委浚以圖成功陛下不以臣言為非每聽納浚遣二將取靈壁虹縣及取宿州降三大將一月三㨗議者皆服陛下英斷任浚為難及聞王師不利而還幸災樂禍者橫議蠭起臣又言陛下用兵為祖宗陵寢暴露而舉為徽宗欽宗復讎而舉為二百年境土而舉為中原弔民伐罪而舉與古帝王好大喜功開邊生事者不同投機而進知難而退固不以一衂為羣議所摇然異論紛紛不肯置浚臣不合妄賛恢復又不合乞委任張浚乞正臣妄言之罪罷御史職事仍賜竄殛以塞羣議又言聞近日陛下欲遣龍大淵撫諭淮南信否上曰無之十朋奏唐以中官監軍卒為亂階上曰未嘗有此十朋又奏近又聞欲以楊存中充御營使上黙然遂有是除㝷出知饒州 下罪已詔以宿州之師失利也張浚降特進改宣撫使參賛陳俊卿唐文若以下各降兩官邵宏淵李顯忠以下降罰有差浚留維大飭兩淮守備上復命栻奏事浚因乞骸骨上見奏謂栻曰雖乞去之章日上朕決不許朕待魏公有加不為浮議所惑上對近臣未嘗名浚獨曰魏公 壬申胡銓奏事讀劄子至半上曰秦穆公殽之敗匹馬隻輪無返者尚能一戰而覇讀至晉武平吳何曽知其將亂隋文平陳房喬知其必亡上曰二君皆恃安平驕滛至此 丁丑進呈軍人襄陽屯田上曰此可罷陳康伯奏曰汪徹措置屯田頗就緒但不當役戰士洪遵奏正合募人願耕者上曰指揮更添入不得抑勒秋成所得依舊與之 己卯張浚言官兵因戰鬪重傷廢疾不堪披帶之人望許令子弟親戚承襲從之 丁亥詔守令監司出入阡陌勸課農桑以殖財阜民則賞不汝遺厥或怠惰邦有常刑必罰無赦 秋七月庚寅朔以虞允文為湖北京西制置使允文㝷上䟽言臣切惟藝祖皇帝創業之初削平諸國首㑹襄陽之兵以取荆南蓋天下勝勢所在先得之則雄視吳蜀一統之初實始於此自古以來蜀以重山為險吳以長江為險而荆襄之地平原廣袤以兵為險道路錯出不以數計而其大者有六自陜虢出盧氏可以直抵歸州自光化出茨湖可以直抵夷陵自汝州出新野可以直抵襄陽自唐州出陽可以直抵郢州自蔡州出信陽之三關可以直抵德安府自陳州出宛丘新息可以直抵光黃皆當以兵為險之地也而今之備兵反薄於守吳守蜀之數一失枝梧虜勢橫潰吳蜀之形釐而為二屯兵雖多首尾莫應伏願陛下下臣之章於腹心大臣議所以益兵之策庶㡬不失藝祖所以先重荆襄之意為陛下恢復之基天下幸甚 以湯思退為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密使 以旱蝗星變詔近臣條上闕政起居郎胡銓請勿徼福佛老躬行周宣政事罰監司守令之貪殘者 中書舍人直學士院劉珙䟽言當信賞必罰以肅將帥之心痛懲刻剥以固士卒之志節浮冗練軍實精擇郡守誅鋤贓吏以厚吾民之生而是數者之得失則又係人主之心誠與不誠耳陛下誠能廣恭儉日新之德屏馳騁無益之戲登崇俊良斥逺邪佞使日用之間有以飬吾之誠而無害焉則夫數者固將有所依而立而災異之變庶乎其可銷矣 甲寅户部言内外不住添屯軍馬合用粮料比舊増廣其數浩瀚今秋成不逺理冝措置收糴添助支用今且以每石作二貫文除湖北京西路就去歳已降本錢外欲科降去年和糴米支使不盡本錢并支度牒見錢闗子等令逐路運司拘收照應市價賤處盡本通融収糴從之 八月丙寅詔朕惟共理允頼守臣比年以來遷易靡定欲使宣化承流民安田里難矣載嚴成法毋徇私恩今後郡守須到任二年方許差除 丙子詔昨議臣權借職田添助國用深慮吏無圭租何以飬亷前降指揮更不施行戊寅臣僚言檢放災傷守令未嘗加意乞再展限一   月州縣曉示許人户從實陳訴委縣令同所差州官驗視檢放知州覺察諸縣監司覺察諸州如有不行覺察御史䑓彈劾從之 以災傷避殿減膳降詔畧云比日飛蝗益多又聞諸路州縣風水為災朕避正殿減常膳二三大臣其盡忠省過監司郡守各務身率戢奸禁暴平寃察獄所在災傷依條振䘏檢放師徒未息科調繁興江淮襄蜀尤極勞擾疆之吏宜加安輯蠲其苛斂以稱德意 癸未起居郎胡銓奏曰陛下憂災避殿減膳蝗蟲頓息天理去人不逺上曰朕逐日禱天蝗蟲遂減安可不至誠銓奏曰陛下行之不息豈特減蝗虜亦不足慮銓又奏側聞道路之言近日䑓諫論事陛下謂為賣直上曰非也朕近謂䑓諫論事要當辨曲直故近日與張闡說此語非賣直也然非卿不聞此言銓奏云臣事君猶子事父若於君有隱則於父亦有隱非忠孝也上曰卿言甚善銓又奏德宗謂姜公輔為賣直上曰朕嘗論德宗此言甚失不足法銓奏天語誠然宗社之福也 初張浚以符離之役詔改都督為宣撫至是參賛軍事陳俊卿奏云改都督府為宣撫司恐使人情觀望號令不行殿中侍御史周操亦以為請遂詔復都督參賛軍事唐文若知鼎州以户部侍郎王之望代之監惠民局劉汶罷言者論汶近因太白晝見陛下詔侍從以下條對得失汶乃公肆䛕言遍投䑓諫乞行逺竄故有是命 以龍大淵曽覿知閣門事二人皆上潜邸舊人上之初即位也以大淵為樞密副都承㫖覿帶御器械去冬劉度除右諌議大夫首論待小人不可無節潜邸舊僚宣召當有時葢指二人也是年三月度復上䟽劾大淵輕儇浮淺慿恃恩寵入則侍帷幄之謀出則陪廟堂之論摇唇鼓舌更變是非反復数百言尤為切至乃詔大淵除知閣門事覿權知閣門事度復奏云臣欲抑之而陛下之臣欲退之而陛下進之臣欲使之畏戢而陛下示之以無所忌憚是臣所言皆為欺罔因求貶黜不報而中書舍人張震亦繳其命至再除震次對出知紹興府震力辭不許殿中侍御史胡沂亦論二人市權不報給舍金安節周必大亦再封還録黃有㫖龍大淵見在假候假滿日别與差遣曽覿依舊帶御噐械度㝷改權工部侍以所言過實也震力辭職名遂與外祠度辭新命改知建寧府詔大淵覿依舊知閣門事必大又格除命不下必大㝷奉祠而二人之命亦寢未㡬沂亦奉祠安節除兵部侍至是復申前命書行者中書舍人錢周材給事中工部侍郎陳之淵也 禁士庶服餙侈異及歸正人胡服 九月己亥詔自今後内外主兵官進奉會慶聖節香䟽香合并沉香並不得過二十兩馬不得過四匹餘物並不得投進 辛卯御史周操奏建立長秋費用不貲方今軍旅未寧歳事荒歉望應奉繁文内外錫賜痛行裁節上曰朕宫中已痛加節省卿等更一切畧去浮費 癸卯詔已付張浚王彦令兵將官奏報文字及有陳乞並不得倚托近侍進達可徑赴行在通進司投進 癸丑起居郎胡銓奏事上曰朕在藩邸時飬得性定今或飲酒過度未嘗不悔銓奏外人皆知陛下無酒色之過然猶謹畏如此乙卯進呈手詔頗聞中外士大夫不安義分希進苟求多事造請執政大臣宣諭此意公事公言之勿受私謁等事上曰賓客固不可全不見但不當以此廢事有干求者卿等宜有以戒之 起居郎胡銓言差權中書舍人臣與起居舍人馬騏同僚其人詳練乞改差騏上曰難以易卿銓奏臣與劉珙分上下房劉珙得上房臣得下房下房多出内降如劉珙近日繳田師中表陳乞恩例冐凟聖聽况臣綿薄决不能勝任上曰劉珙繳得極是朕初疑其稽遲耳繳駁貴於當理如卿名望不必固辭 先是北人移書云故疆歳幣如舊約即止兵上付督府答書命盧仲賢携往上戒勿許四州而執政命許之無傷仲賢至宿州北人懼之以威乃言歸當禀命許四郡遂以北人遺三省樞密院書來凡畫定四事一叔姪通書之式二唐鄧海泗之地三歳幣銀絹之數四叛亾俘虜之人 是秋詔秘書省除少監秘丞外以七員為額 冬十月地震 十一月壬辰詔曰近來環衛乆不除授非所以儲材而均任也可依舊制應以材畧聞堪任將帥及乆勤軍事暫歸休佚之人並為環衛官更不換授止令兼領其朝參職事俸給人從並令有司日下條具取㫖既而環衛官共以十員為額 癸巳宰執言軍旅之際間諜居多巧為詆誣隂擾國政兼近世風俗之弊毁譽不公有害于治詔令宰執侍從䑓諫謹察妄有薦毁專事欺罔者具以聞奏當議重寘於罰以靖風俗上曰此弊已七八十年罰責必行正在君相朕與卿等行之湯思退奏毁譽不公乆矣毁者當察之譽者當試之 詔曰朕累降詔㫖優恤軍民其令尚書省下諸路帥守監司及諸軍統兵官各開具已見如何施行務使實惠及人無或失信 甲午詔學士院經筵官自今月七日輪二員宿直於學士院己酉侍御史周操内宿召對問遣使事乆之上曰朕在宫中並無他用心只是㸔經史并騎射耳   【大事記曰自隆興元年令學士院及經筵官日輪二員宿直於本院以備咨訪或問經史或談時事或訪人才及執事所奏從容造滕過於南衙而陳先事獻言加於路朝顕諫故宇文价論夔路賑濟推賞此尚書夜對之言也陳騤論治贓吏當用祖宗法此中書夜對之言也思乞飬皇孫國公德性此直學士夜對之言也金安節馬琪論諌官言事失當不冝深罪此侍講夜對之言也周操以侍御史内宿召對論遣使事王蘭在講筵夜對論臨安府王佐貪汙事此禁臣夜直之雍容論奏也如此】   詔福建提舉司具到本路見在常平米九萬九千二   百餘石義倉米二十九萬五千六百餘石令本司契勘如無陳腐不須更行収糴從中書門下省請也 己酉給事中錢周材等㸔詳撫州勑賜同進士出身吳澥上書繳進罪言三册所陳治道革弊兵制理財取中原五事論議詳明言皆可行詔與堂除陞擢差遣 詔命侍從䑓諫集議講和羣臣相繼論列而監察御史閻安中議曰敵人姦謀詭計以和而䧟我於機穽者屢矣靖康之變其痛不可勝言也自翠華南渡以來絶江航海以掩我不備者不遺餘力矣其心豈欲與我和哉彼見吾吳岳張韓之軍士氣少舒兵威稍振川陜屢勝順昌大㨗國勢駸駸乎强矣彼其時亦有蒙國之難焉恐吾積怨發憤而遂夾攻之也比我師有靈壁之㨗有虹縣之㨗有符離之㨗虜人死亡者過半雖我之主帥失於綏御衆㪚而歸不能以一鏃一騎尾從吾後臣知其無能為矣彼見吾用孟明氏恐其濟河焚舟復有後日之舉也於是虛聲恐喝又以和議而疑我焉一則以威彼背叛之國安反側之心二則以沮我壯士之氣緩攻取之計三則以疑我歸正蕭琦等輩四則以摇撼我唐鄧海泗等州五則以杜絶我謳吟思歸之人使不得以乗釁而生變也四州之地决不可棄當以和好為權冝用兵為實致起居郎胡銓議曰臣竊惟國家自紹興初與金人講和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國大讎而不報上下偷生苟安歳月以為盟好可恃蕩然决去藩維之守一日完顔亮變生肘腋宗廟社稷㡬不血食天下寒心陛下即位以來乾剛獨斷奮然圖任二三大臣力謀恢復符離之師兵不血刃而故疆復得使李顯忠盡忠於國不貪小利以成大舉之功則中原響應勢如破竹興復之期可指日以俟矣雖然功雖不成自京都播遷之後垂四十年未有如符離之舉也金人縁此震慴知陛下有大有為之志知廟謨有出不意之竒知邊鄙有折衝敵愾之將知䑓諌有明目張膽之人知朝廷有面折廷諍之士以為中國有人遂有乞食之意兵法曰無故而求和者謀也昨來京都失守本於大臣耿南仲主和二聖劫遷本於宰相何㮚主和維失守本於宰相汪伯彦黄潜善主和完顔亮之變本於秦檜主和自汴京板蕩以來四十年間金人為封豕長蛇薦食上國何嘗不以和哉暴蔑我二聖汚踐我兩宮殘毁我宗廟陵夷我社稷發掘我陵寢今欲與不戴天之讎講信修睦三綱五常掃地盡矣就令和好或成其言可信决不叛盟孝子順孫寧忍為之况萬萬無可信之理虖前車覆後車戒陛下若不深思逺慮力修政事力勅守備力任將相力圖恢復而苟目前之安臣恐後車又將覆也議者乃曰姑與之和而隂為之備外雖和而内不戰此向來權臣誤國之言陛下聞之熟矣嗚呼燕安鴆毒不可懐也一溺於和則上下偷安將士解體終身不能自振尚又安能戰乎其為鴆毒可勝寒心 張浚累䟽爭之至曰自昔議和之臣始以怯懦誤國全身保家其終不至於降蓋有草降表以待用而隂圖其富貴者矣不可不察壬子陳康伯湯思退周葵洪遵劄子奏近因北副元帥書來有意求和陛下天資英武痛祖宗未雪之讎日思恢復而一聞彼言喜見顔色正欲休兵息民以答天戒因為自治之計以待天下之變而圖之羣臣紛紛乃謂臣等意欲講和以苟目前之安今竊以謂自今以往尤當信賞必罰以作成人材選將勵兵以激昻士氣務農重糓均財節用以愛惜公私之力庶㡬今日之和乃所以成他日之恢復惟今陛下無忘今日之紛紛而力行其所未至使臣等得效其區區之愚不專為茍安之事以實議者之言上曰彼能以太上為兄朕所喜者朕意已定正當因此興起治功 初張浚累䟽言敵彊則來弱則止不在和與不和執政急於求和遂遣盧仲賢持書報敵浚復言仲賢小人多妄不可委信已而仲賢果以許四州辱命朝廷乃遣王之望龍大淵為通命使副而召浚赴行在浚沿途復上疏爭之且曰自秦檜主和隂懷他志卒成逆亮之禍檜之大罪未正於朝致使其黨復出為惡臣聞立大事者以人心為本今内外之事未决而遣使之詔已下失中原之心失將士之心失四海傾慕陛下之心他日誰為陛下出力用命哉今議者不務力為自强之計因敵帥一再移書復將裒吾民之膏血以奉讎人欺陛下以欵之之名而共為和之之實其說固曰吾將欵之而後修吾兵政不知使命一遣歳幣一出國書一正將士裭氣忠義解體人心憤怨何兵政之可修又不過曰吾將疑之而理吾財用不知今雖遣使而兵不可省備不可徹重之以歳幣之費敵使之來復有他須何財用之可理此可見其欺陛下以欵之之名而實欲行其宿志彼方惟黨與之是立惟富貴之是貪豈復以國事為心哉及入見又力陳和議之失上為止誓書留使人而令通書官胡昉先往諭敵以四州不可割之意於是之望大淵待命境上時廷臣多言可以與之議和而四州之地不可輕棄而湖北京西制置使虞允文乃陳不可與和四州之地與和尚原商於一帶之險不可以輕棄累疏爭之未㡬敵羈胡昉等上聞之謂浚曰和議之不成天也自此事歸一矣 十二月丁卯上曰殿司尚循舊弊如印馬多是病馬便印每匹數百千只縁人情應副又如私差人兵借事朕已說與王錤可作約束施行 左僕射陳康伯罷出知信州㝷奉祠從所請也 以湯思退為左僕射張浚右僕射浚仍兼都督上書聖主得賢臣頌以賜之 庚辰上曰廣帥尚未除人宰臣湯思退等奏三廣去朝廷逺犀象珠珍所出帥守須以亷吏為先上曰古謂貪泉使夷齊飲不失其亷也 詔諸路州軍歳起上供錢物例有拖欠監司郡守却以羡餘進獻僥冐賞典今後上供錢物湏管依限起發數足如輙行率斂進獻仰本部按劾以聞是歳廣東提刑司獻緡錢十五萬有㫖令就便撥賜   廣西所司充本路今年上供錢 朱熹入對三奏其一言大學之道在乎格物以致其知其二言君父之讎不可共戴天非戰無以復讎非守無以制勝其三言聖王制御夷狄之道其本不在乎威彊而在乎德業其任不在乎邊境乃在乎朝廷其具不在乎兵食而在乎紀綱知荆南府張孝祥薦峽州布衣郭雍行義召不至賜   號冲晦處士淳熙間再封頤正先生 總司剏造湖北㑹子七百萬謂之直候㑹子   甲申隆興二年春正月丁亥朔詔曰朕恭覽乾德元年郊祀詔書有云務從省約無至勞煩仰見事天之誠愛民之仁朕祗膺慈詔嗣守丕祚今歳冬日至當郊見上帝可令有司除事神儀物諸軍賞給依舊制外其乗輿服御及中外支賞並從省約 癸巳上曰近日士大夫奔競之風少息否宰相湯思退等奏方欲措置上曰卿等近日極留意政事要當立紀綱正法度不可困於文書 甲申知潭州黃祖舜言江湖之間私鑄輕薄沙錢市井鋪户每以好錢五百傳換一貫混雜貫百與鄉民賣置欲申嚴私鑄之刑户部契勘私鑄毛錢及磨錯剪鑿並易私錢行使各有立定條法乞檢坐指揮下諸路提刑司行下所部切嚴約束從之 壬寅户部言諸路節次承降指揮和糴先抛降下未糴見錢銀并兩浙運司合樁今年歳額糴本移用錢及諸路常平剰下糴本等錢共二百萬貫令行在并隆興建康鎮江府衡鼎州置収糴米斛共一百萬碩依舊作常平樁管縁逐路提舉司循習住滯不催督錢數起發深慮用而過時有誤収糴欲將所科糴錢數劄下逐路提舉常平官兩浙運司日下計置盡數赴逐處糴交納仍各具已催起錢數申尚書省從之 是月都督府言㑹子流轉行便已是通快若廣行樁垜本錢即日支遣則客旅不至沮滯欲乞令禮部降空名度牒一萬道分下諸路出賣於建康府置務樁垜見錢專充㑹子本錢從之 詔諸路監司帥守及統兵官條上優䘏軍民事冝 二月己未幸玉津園宴射 癸亥進呈張浚視師及措置邊事指揮上曰暫往措置邊防待朕批去有警即行不須擇日先是張浚奏敵勢未能動長驅江淮決無是事但三月間春草生須防衝突乞明降指揮令臣往淮上視師無事則不須行又奏近日外間往往謂臣與宰執議論不和便欲陛下用兵今日若能保守江淮已為盡善萬一機㑹之來王師得勝敵衆潰散不得不為進取之計是時陛下須幸建康亦望宰執恊力湯思退奏敵人變詐無窮朝廷規模要先定周葵洪遵奏今日之舉當量度國力上曰浪戰不可須是機㑹不可强為卿等同心事無不立 戊辰進呈擬韓彦直知舒州上曰親民之官不可輕授湯思退奏彦直嘗為郎官張浚又嘗以為成閔隨軍漕上曰更且試之以事他日可以親民付之州郡未晩宰執退曰上於州郡如此不輕可以知願治之意也彦直世忠子也 丙子上宣諭臣僚論列間有將臣刻剥士卒以充饋賂可令學士院降詔戒諭【臣留正等曰自昔將帥之以賄賂進未嘗不由於左右招權納賄者為之也小人之在君側乗間伺便竊行其薦毁之說而賄賂之計得矣不思將帥之賄賂皆椎肌剥髓而得之也士卒困於椎剥淪於飢寒利入于權門怨歸於公上一旦有警驅之萬死一生之地孰肯為國用命者其始出於縱已欲而終至於誤國事可不戒其漸乎壽皇因臣僚論列亟發明詔丁寧戒諭而敕厲權貴之詞尤嚴其弗祗若明訓誠可以必罰無赦矣髙宗紹興中嘗有詔曰居上位者必有所欲而後人得以因其所好以濟請託之私凡我在位若皆淸白及侍御僕從罔匪正人苞苴何所自入哉此可謂得其情矣】   丁丑詔司農少卿陳良弼往浙東㸃檢常平等倉辛   巳良弼言比㸃檢七州常平倉其間失䧟借支壞爛失収米麥共二十七萬六千二十餘碩并常平錢一萬四千四十餘貫乞委提舉官徧詣所属剗刷係省錢米償納如所償未足候収納秋苗日盡償從之 是月雨雹三月丁亥臣僚言今入仕之數日以多故注官之闕   日以逺吏公然受賕無所忌憚人亦公然賕吏無所吝惜其弊有三一曰隱匿闕次二曰引例異同三曰捃擿小節臣謂凡今銓曹隨事生弊蓋不止此欲乞令本部長貳郎官更行條具務令詳盡從之 丙申進呈監察御史袁綜奏以病甚母老子㓜身後狼狽湯思退等奏前此右正言都民望死曽支賜銀絹上曰恐自此為例思退等奏前此朝士有死者堂中亦有例送錢物欲送三百千與之上曰甚好思退等退相與言曰上雖些小支賜亦不肯為例可謂節儉之至也 己亥淮東總領措置營田王茀言紹興五六年間置營田司臣嘗同領江淮營田經營二年初年官収五分莊户六分次年官與莊户各五分紹興六年官収約七十四萬碩莊户所分一同繼被㫖結局分諸路漕司提領遂致人情觀望田政日削牛死不補客去不追今雖有存者所得無㡬欲乞先於側近軍分與主帥商議揀次等不堪出戰及知農務之人每軍以十分為率差撥一二分列屯耕作其置莊買牛造農器分課子並依昨差提領營田司已降指揮施行假之歳月以漸増廣從之 丙午宰相湯思退奏廣西遭冦數年乞降德音寛恤上曰其租稅収得多少不要文具務行實惠 戊申臣僚上言内外官司以貫來上者㡬無虛日而吏部以磨勘轉官者其減年之數多於實歴之人乞令吏部今後遇以減年磨勘轉官者須將實歴過年政對用謂如一年實歴用一年減年如此亦是合四年轉官者以二年轉也詔從之是月内批劉度罷建寧府給舍黃中馬騏言度與郡且一歳矣今被㫖放罷莫知其故上批劉度黨附敢為欺罔尚除大藩可依已降放罷指揮未㡬中及騏亦以言去蓋龍大淵等初用事時諸賢攻之甚力故上意有朋黨之疑也 張浚復如淮視師始議以四月進幸建康浚又言當詔王之望等還上從之幸建康之議湯思退初不與聞乃與其黨密謀為䧟浚計 詔浚行視江淮自浚受任督府且將三年講論軍務不遑寢食所招來山東淮北忠義之士以實建康鎮江兩軍凡萬二千餘人萬弩營所招淮南壯士及江西羣盜又萬餘人要害之地城壁皆築其可因水為險者皆積水為堰置江淮戰艦諸軍弓矢器械悉備兩年冬敵屯重兵十萬于河南為虛聲脅和有刻日决戰之語將士望敵至成大功而敵亦知吾有備卒不敢動至是浚又以宰相來撫諸軍將士踊躍思奮敵聞浚來亦檄宿州之兵歸南京㳂邊淸野以俟淮北來歸者日不絶山東豪傑悉領受節度浚又以蕭琦契丹望族沈勇有謀欲令琦盡統契丹降人且以檄諭契丹敵益懼 初給度牒二萬道付諸路出鬻每道収錢三百貫侍御史周操言今來正是起催折帛夏稅之時若添此一項愈見窘急每道乞量降五十千續有㫖先次給降一萬道俟均賣盡日别取指揮後上謂輔臣曰聞臨安所科已自紛擾不如且已之夏四月召張浚先是右正言尹穡論浚䟦扈乃議罷   督階而以户部侍郎錢瑞禮吏部侍郎王之望為淮東西宣諭使以代之之望未行又拜左諌議大夫蓋欲使議論歸一也至是詔罷督府應干錢物委端禮之望及淮東總領拘収時湯思退令王之望盛毁守備以為不可恃又令尹穡論罷督府官属馮方又論浚費國用不貲又論乞罷浚都督浚亦請解督府詔如其請言者詆浚愈力浚留平江上章乞致仕者八上許之直學士院洪适當制有棘門如兒戱耳之句蓋适自淮東總領召歸附思退意言浚邊備如兒戱故又形之制詞也上察浚之忠欲全其去制除少師判福州陳浚卿知泉州尋奉祠   【鑑曰王師偶失小利而幸灾樂禍者縱横紛起矣且符離之役李顯忠邵宏淵進兵淮北藉令潰㪚不過失其所下之城邑何至張皇如是耶嗟夫宣靖以來為敵所欺為和所誤為奸臣所罔曽不一悔而一欲用兵少有䘮敗上下翕翕以為危亡之必至不獨為之罷大臣咎論者朝廷之議又為之一變矣甚矣人臣任責之難也】   五月壬辰宣諭以十七日幸候潮門外大教進早   膳㳄幸白石教閱兵 癸卯進呈主管殿前司公事王琪奏神勇軍權統領官劉洪近已致仕乞改差左軍統領王明填闕上曰王明病目不可用仍戒諭王琪近所差劉洪年老軟弱今果死止是主帥作人情湯思退退而嘆曰陛下留意軍政下至偏禆皆知其能否真大有為之君也 壬子臣僚言盱并楚州界客人裝載貨物私相愽換錢寳乞禁止詔令宋肇嚴凝劉繹依認地分晝夜緝捕用心捉獲格外優異推恩 八月甲寅朔日有食之 丁巳淮西宣諭使王之望奏同諸將分定把截關隘戰守屯泊去處上曰可分明劄下王彦王之望等雖地分各有所管然兵不可太分如要逐處控扼使虜人不過兵家無此理却要逐人回奏須用持大兵於重害之地又曰使諸將各認地分則可若有緩急豈冝如此將兵力分在數處湯思退等奏聖鑒如此兵見機要 己巳詔夷陵之地今日為㳄邊利害下湖北京西路制置使司相度有無利便又見屯夔路兵聽鄰州差撥於夔州有無妨礙下湖北路并夔州路安撫司同共相度經乆利便申取朝廷指揮 秋七月丙戌諸王宫大小學教授詹叔善劄子見年七十於條合該致仕詔詹叔善引年知止足勵士風依條致仕特與一子上州文學 丁亥臣僚言昨因諸路綱運遲滯遂降指揮令寄居待闕等官部押優立賞格以為激勸積乆弊生其弊不一其一請託之弊其二侵害之弊其三夾帶之弊其四僥冒之弊凡此四弊皆歸於權勢有力之人賄賂請求姦巧爭奪乞將州郡綱運只差見任官管押若不及全綱自有本州准備差使使臣據其多少貼差軍員亦可前去詔令户部措置既而本部言欲下諸路監司一依今來臣僚所請事理施行從之 辛卯詔昨來奉上光堯壽聖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尊號禮畢除修製册寳行禮都大所一行官吏等已推恩了當所有本宫官吏諸色人未推恩可令有司討論施行臣僚言德壽宫官吏到宫先轉一官及受册寳文已推恩今若又復泛及似太重疊伏望聖斷特賜寢罷詔從之 戊申臣僚言熙寧初創立市舶一司所以來逺人通物貨也邇來州郡官吏趣辦抽解之外猥多名色兼廹其輸納貨滯則減價求售所得無㡬恐商旅自此不行繼而户部欲行下廣南福建兩浙轉運市舶司鈐束所属州縣務遵守見行條法施行毋致違戾 是月江東浙西水雹詔災異數見江淮水澇避殿減膳令侍從䑓諫卿監郎官館職䟽陳闕失及當今急務毋有所隱 兵部侍郎胡銓言當今急務莫大於備邊今與敵和議有可痛哭者十今日之患兵費太廣飬兵之外又増歳幣民力益困一也唐鄧海泗之人不下數十百萬一旦與之是置之死地二也海泗今日之籓籬咽喉也失則兩淮不可保大江不可守而江浙不安三也絶中原之望四也自秦檜竭民膏血以奉金民愁盜起齊述一變殺數萬人郡國二十四時時大水今和議雖未必成皆曰又將竭吾膏血以潤敵人今兩淮之人嗷嗷然皆曰又將如前日疲於敵使之往來而再命之不暇五也秦檜力排不附和議之士九十餘人賢士大夫國之元老相踵引去檜未年遣張常先汪君錫網羅張浚胡寅等三十七人欲竄海島頼上天悔禍檜即殞命而三十七人幸脫虎口然趙鼎王庶李光鄭剛中曾開李彌遜魏矼髙登吳元美楊輝吳師古等皆死嶺海或死罪籍怨憤之氣徹天今日和議或成則不附時議之士或蹈前日之禍必矣六也紹興戊午和議既成檜建議遣路允迪等二三大臣往南京等州交割歸地虜一旦叛盟劫執允迪等遂下親征之詔敵復請和其反覆如此檜不悟卒有逆亮之變覆轍不逺七也頃者敵人移書盡取歸正人檜一切還之如江南程師回趙良嗣等聚族数百人㡬謀變今敵必復如前日盡索歸正之人與之必反側生變不與則敵决不肯但已八也自秦檜當國二十年空竭國力海内乾耗今府庫無旬月之儲自此復和蠧國害民殆有甚焉九也真宗朝宰相李文靖公沆賢相也嘗謂王旦云我死公必相切莫與敵講和自此必多事矣旦殊不以為然既而遂和十餘年間祥瑞天書土木之役不息東封西祀饑饉薦臻旦始悔不用李文靖之言夫祖宗盛時尚以和議為不可况今國勢委靡如此而復唱和議使上下解體士氣惰怯溺於宴安之鴆毒國之元老如張浚王大寳王十朋金安節黃中陳良翰相繼黜逐詩云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韓愈云言老成重於典刑是何可輕哉十也願陛下堅守和不可成之論力行其志自强不息則彊敵何足患哉天變水災亦當銷縮不勞聖慮而滅矣 監察御史龔茂良䟽畧曰夫水至隂也其占為女寵為嬖佞為小人專制為夷狄亂華而其間因權倖以致者蓋十七八焉今左右近習不過數人衆所指目形于謡誦以陛下英明果斷固不至容其為㛰為怓第一二年來進退一人材施行一政事命由中出人言譁然指為此輩甚者親狎之語流聞中外賢酬之作傳播邇遐陛下深居九重何由知此時内侍押班梁珂及龍大淵曽覿皆用事茂良䟽蓋指此也㑹言者論珂罪詔與外任宫觀茂良尋遷右正言入對首論積隂弗解滛益甚熒惑入斗正當吳分天意若有所愠怒而未釋者二人害政甚珂百倍上諭以二人皆宫邸舊僚且俱有文學敢諫諍未嘗預外事茂良再上䟽言德宗謂李泌人言盧杞奸邪朕獨不知此其所以為奸邪也今大淵覿所為行道之人類能言之而陛下尚未之覺更頌其賢此臣所以深憂屡嘆百倍於未言之前也䟽入不報即家居待罪及王之望參政茂良以其嘗薦已乞回避詔除太常少卿茂良力求去乃命知建寧府 八月戊辰詔通判橫州賈成之特令再任從廣西諸司言佐郡有方為政不擾也 丙子臣僚言大理寺勘到左軍統制魏尚令人齎金銀來行在托相識尋訪闗節求帶閣職必曽聞有如此而得者是以效之欲望將魏尚重作行遣别降指揮戒諭中外今後敢有受財滿者當以軍法從事詔從之 詔江浙水利乆不講修積無所鍾洩重為秋稼之害可令逐州守臣考按古跡及今堙塞去處條具措置奏聞是月魏使金先是上命湯思退作書與敵約許割四郡且求減歳幣之半㝷又命以宗正少卿充通問使及疆敵以書不如式不受又求割商秦地及歸正人且求歳幣二十萬以聞上命盡依初式再易書歳幣亦如其數 魏國公張浚薨浚行次餘干以家事付両子栻杓曰吾嘗相國不能恢復中原盡雪祖宗之耻即死不當葬我先人墓左葬我衡山足矣疾革呼栻等于前問國家得無棄四郡乎且命作奏乞致仕而薨後五年上追思浚忠烈加贈太師賜諡忠景浚自幼即有濟時志在京城中親見二帝北狩皇族繫擄生民塗炭誓不與敵俱存故終身不主和戎之議功雖不就人稱其忠論事上前必以人君當正心務學脩德畏天至誠無倦為先又以儲副為天下本自在川陜即上疏乞選飬宗室之賢及為相復陳宗廟大計資善堂建皇子出就傅又薦朱震范冲訓導之選每以東南形勢莫重建康若居錢塘易以安肆故自紹興至隆興屡以遷幸為言禀性至公嘗劾李綱以私意殺從臣宋齊愈罷其政大赦綱貶海外獨不原浚為請得内徙韓世忠軍士剽掠浚嘗奏奪其觀察使及視師淮上獨稱世忠忠勇可倚以大事其輔政以人才為急與趙鼎掌國多所引擢從臣朝列皆一時之望人號為小元祐至隆興初首薦論事切直折挫不撓者數十人及再相又薦虞允文汪應辰王十朋劉珙等皆一時名士尤善於撫御將帥而知其才始在闗陜吳璘吳玠由行間識擢卒有大功於蜀劉琦晩出浚一見竒之即付以事任歸薦于朝卒成順昌之竒功其他若楊政田晟王宗尹王彦後皆為名將事毋至孝母䘮浚踰六十哀毁不自勝事兄滉友弟尤至教飬其子如己子置義莊以贍宗族其子栻甫畢襄事即草土拜䟽言吾與敵乃不共戴天之讎異時朝廷雖興縞素之師然旋遣玉帛之使是以至誠惻怛之心無以交格乎天人之際此所以事屢敗而功不成也今雖重為羣邪所誤以至於此然能以是為監而深察之使吾胷中了然無纎芥之惑然後明詔中外公行賞罰以快軍民之憤則人心悦元氣充而敵不難郤矣【朱文公曰南渡以來士大夫唱為和議其賢者則不過為保守江南之計莫有知其為大變者獨公欲正人心雪讎恥復土宇鎮遺黎晚復際遇主議益堅雖天嗇其功使公困于讒忌之口不得就其志然而表著天心扶持人紀使天下曉然於中外之辨其功盛哉惜乎浚之功未遂而檜之毒愈深後來者遂以東南為正統之地以忍恥事仇為義禮之當然稱叔姪之國減歳帑五萬則朝廷動色相賀而自壬午至丙寅四十五年之間所爭者受書之儀而已可深嘆哉】   九月丙戌詔初除閣職供職人先令取索脚色委簿   書官審人物不致驕騃鄙俗須歴任無員闕具詣實狀申閣門方許供職如未歴差遣人候經任訖照驗印紙與理額外元名㳄撥填員闕雖有專降指揮並許執奏甲午詔江東浙西監司郡守比縁江東浙右俱被水   災卿等既分外䑓之寄能於所部講明田事預為陂塘渠堰防患未然使顯效著於將來者朕當不㳄親擢其或但為文具國有典刑朕必不赦 臣僚言建炎間凡除郎官即於所降指揮便帶如未經上殿令閣門引見上殿此蓋祖宗舊制不知於何年月始不帶行知有先次供職之文欲望今後應除郎官依建炎指揮仍令其先次上殿然後供職見其稍有不稱即令外任或與祠禄詔從之 是月以王之望參知政事之望陳和戰三策又言今日無橫身任事之臣上大喜即軍中拜之敵分兵入宼 交趾來貢 詔今後命官犯自盜枉法贓罪抵死除籍没家財外取㫖遵依祖宗舊制决配仍撿坐天聖故事令學士院降詔 出内帑白金四十萬兩和糴賑濟㝷詔發江西義倉米二十萬石賑濟 命湯思退督師江淮楊存中同都督錢端禮吳芾並為參賛軍事初兵部侍胡銓因轉對為上言與敵和可弔者十臣恐再拜不已必至稱臣稱臣不已必至請降請降不已必至納土納土不已必至輿櫬輿櫬不已必至如晉帝靑衣行酒而後為快倘乾剛獨斷追回使者絶請和之議以鼓戰士下哀痛之詔以收民心天下庶乎其可為矣如此則省數千億之歳幣專意武備足兵足食無書名之耻無去大之辱無再拜之屈去十弔而就十賀利害較然矣詩云毋用婦人之言今日舉朝之士皆婦人也敵既得四郡專事殺戮上意中悔思退懼密諭敵以重兵脅和上聞有敵師乃命建康都督王彦屯昭闗而三衙江池諸軍相繼皆出又命思退督師思退辭不行   【鑑曰魏公受任督府招徠山東淮北忠義之士凡萬二千餘人招淮東壯士及江西羣盗又萬餘人規模措置方有次序湯思退庸劣寡謀大唱和議雖張浚力言之何益彼思退者乃檜之死黨其為計畫大畧似檜然檜之主和雖隂與敵約亦未至密諭敵以兵而脅和也與檜異議者雖加貶竄亦未至興大獄劾二十人不主和之罪以成其議也是則思退之罪又浮于檜矣】   先是思退與王之望堅主和議罷張浚兵柄銓爭之尤力於是大臣皆不悅遂命銓以本職措置浙西淮東海道命下即趣行時金宼將西淮東郡邑皆望風退避髙郵守陳敏拒之謝陽湖而大將李寳駐師江隂不肯援敏銓檄寳出師寳先取密詔為自安計銓劾奏曰臣受詔令范榮備淮李寳備江今寳逗遛視敏弗救若謝陽失守大勢去矣寳懼與敏犄角退敵兵時大雪河凍銓親持鐵椎冰士皆奮發銓與尹穡同出使穡使浙東置家於安銓使江淮蓋受敵之地携孥北行言者併指為罪與穡俱罷 冬十月乙亥詔都督江淮軍馬楊存中與王琪郭振共議真陽六合一帶占據形勢險要去處措置捍禦 詔朕毎聽朝議政頃刻之際意有未盡自今執政大臣或有奏陳冝於申未間入對便殿庶可坐論得盡所聞期躋于治 十有二月丙戌詔舉義兵畧曰朕為人之後而不能報上世之憤為人之君而不能拯斯民之厄故食不知味寢不安枕未嘗以尊位為樂也又曰朕以兵隙難開隱忍自屈仍遣魏杞銜命復行不較禮文書辭屡易不愛四郡割以奉之乃渝元約又求商州且索臨陳係虜之人是其更變無厭必欲尋釁初無休兵結驩之意朕重違太上聖意已盡初式再换國書歳幣成數亦如其議若彼堅欲商秦之地俘降之人則朕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儻或不諧前好至於交兵天實臨之非朕得已况我將校六師受國家爵禄之乆忠義所激自應奮勇捐軀為國雪耻 甲午詔魏勝忠勇力戰陣亡可與贈正任承宣使仍賜其家銀絹一千匹兩其子厚與恩澤郭淑在盱眙望風逃遁孔福在濠州坐視敵兵橋過淮畧不措置未欲便加軍法郭淑可勘停送靜江府編管孔福可削奪官職白身自效【臣留正等曰慶賞刑威人主所操以為礪世磨鈍之具也惟在夫用之以明守之以信而已故有功而賞賞之無所顧吝有罪而刑刑之無所姑息賞一人而千萬人勸刑一人而千萬人懲而况于行軍用師之際將以求盡人之死力其可不知出此哉觀夀皇所以厚魏勝陣亡之賞而嚴郭淑孔福逃遁茍偷之刑臣知忠臣義士益思所以奮厲而全軀保妻子之臣有靦靣顔矣】   是月楊存中陞都督先是湯思退既不行乃命存中   同都督軍馬及事急復以王之望為督視之望力辭乃陞存中為都督 詔諭歸正官民云朕遣使約和首尾三載北師好戰要執不回朕志在好生寧甘屈已書幣土地一一曲從唯念名將貴臣皆北方之豪傑慕中國之仁義削去舊俗投戈來歸與夫中土人民厭厥故鄉喜我樂土朕知其設意欲得甘心斷之於中决不復遣爾等當思交兵釁隙職此之由視之如讎共圖掃蕩湯思退除職奉祠言者論其急於和議之成自壞邊備罷築夀春城㪚萬弩營兵輟修海舡毁拆水櫃不推軍功賞典及撤海泗唐鄧之戍詔責居永州行至信州憂悸而死   【大事記曰思退大唱和議密諭敵以重兵脅和欲興大功劾二十人不主和之罪則皆因檜之心而甚之也思退雖以此獲罪而周葵王之望尹穡洪遵之徒為檜者多矣一浚豈足以勝百檜哉雖太學張觀宋鼎葛用中等七十人論湯思退王之望尹穡鈎致敵人之罪而和議不可破矣】   時參知政事周葵實行相事聞諸生有欲相率伏闕   者奏以黃榜禁之畧云靖康軍興有不逞之徒鼓唱諸生伏闕上書㡬至生變若蹈前轍為首者重寘典憲餘人編配黃榜出物論譁然於是太學生張觀宋鼎葛用中等七十餘人上書言湯思退王之望尹穡鈎致敵人冝斬之以謝天下書畧曰逆亮授首之後朝廷擢用張浚都督江淮敵人不敢犯塞蓋由張浚備禦有方是以寢敵人之謀故陛下無北顧之憂矣自湯思退首唱和議之望尹穡附之極力擠排遂致張觀罷去邊備廢弛墮敵人計中天下為之寒心而思退輩方以為得計今敵人長驅直至淮甸皆思退等三人懷姦誤國豈可置之不問哉此三人之罪皆可斬也臣願陛下先正三賊之罪以明示天下仍其黨洪适晁公武而用陳康伯胡銓為腹心召金安節虞允文王大寳陳俊卿王十朋陳良翰黄中龔茂良劉夙張栻查籥恊謀同心以濟大計上怒欲加重辟晁公武及右正言龍茂良同入對上怒稍霽之望亦為之捄解乃止先是侍御史尹穡乞置獄取不肯撤備及棄地者劾其罪庶和議决成所指凡二十餘人由是擢穡為左宣義大夫而公武亦自殿中侍御史遷侍御史洪适時以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王抃使敵軍併割商秦地歸被俘人惟叛亡者不與餘誓目畧同紹興世為叔姪之國減銀絹五萬易歳貢為歳幣而已敵皆聽許   【朱熹封事曰今日講和之說不罷則陛下之勵志必淺大臣之任責必輕將士之赴功必綏百官之奉承必不能悉其心力彼以從容制和而其機術常行乎和之外我以汲汲欲和而其志慮常䧟乎和之中前日之遣使報聘已失之矣及陛下嗣位天下之望曰庶㡬乎而方且禁敕諸將申遣使介亦若有意於和議之必成者又曰太上皇帝念此慙之未報雖享天位而不以為樂一旦舉而付之陛下者以陛下聰明智勇必能成此志也今釋怨而講和非利己也乃逆理也己可屈也理可屈乎逆理之禍將使三綱淪九法斁子焉而不知有父臣焉而不知其君人心辟違天地閉塞是力舉南北之人而棄之豈曰愛之謂哉且不曰愛其君父而曰兼愛南北之民其於輕重之倫緩急之敘亦可謂舛矣】   詔擇日親征 以陳康伯為左僕射 錢端禮賜出   身簽書樞宻院事而兼權參知政事 閏十一月辛未詔内藏庫支借銀一十萬兩應副户部支遣日後令本部収簇撥還 是月詔館閣儲才之地依祖宗舊法更不立額 崔臯敗敵于六合 十二月甲申權尚書工部侍郎何俌進對因及用人才事上曰近日士大夫議論好惡多不公心卿毎論事皆可施行如卿所謂其言若善雖仇怨在所當用如其不善雖親故不可曲從此意甚好 庚子詔方今多事理冝謀侍從兩省官毎日一到都堂遇合闗臺諌者亦許㑹議 是月撥户部鬻僧牒緡錢三百萬充㑹子本錢 赦沿邊諸州詔畧曰正皇帝之稱為叔姪之國歳幣減十萬之數地界如紹興之時憐彼此之無辜約叛亡之不遣可使歸正之士咸起寧居之心洪适所草也論者謂前日之所貶損四方蓋未聞知今著之赦文失國禮矣   【鑑曰壬午之議和之未成者也癸未之議和之已成者也和議之未成則諸臣當論和與不和之是非而當時洪遵金安節唐文若周必大共為一議言和者多言不和者少惟張震張闡之論稍近正而宰執獨無奏章姑以聽和議之自成耳是則前日之失也今兹和議既成所以集議者但論歳幣之増不増地之割不割歸正人之遣不遣邊戍之撤不撤耳而諸臣猶有許之増幣許之割地許之還歸正人者其曰世讎不可忘者亦僅有張□胡銓二人而已向者康伯猶不主和議今則康伯亦附㑹而言和矣葢靖康之禍日逺月忘秦檜之毒日乆月深後生晚輩不念前猷遂以東南為正統之地以忍恥事讎為理義之當然嗚呼平王東遷四十九年忘復讎之義此春秋之所由作也二聖之痛今四十年矣而當時朝論稱叔姪之國則朝廷動色相慶而自壬午至丙寅四十五年之間所爭者受書之儀而已虚文何益哉此胡銓所謂舉朝皆婦人也其亦有感於斯乎然而考之當時端人正士如黄通老劉恭父張南軒朱文公最號持大義者而黄通老入對則謂内修政事而外觀時變而已劉恭父自樞府入奏則謂復讎大計不可淺謀輕舉以幸其成文公自福宫上封章則謂東南未治不敢苟為大言以迎上意南軒自嚴陵召對則金人之事所不敢知境内之事則知之詳矣是數公者豈遽忘國恥者哉實以乾淳之時與紹興之時不同紹興之時仗義而行可也今再衰三竭之餘風氣沉酣人心習玩必吾之事力十倍於紹興而後可不然輕舉妄動開邊啓釁恐不至遲之聞禧而後見也】   宋史全文卷二十四上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四下   宋孝宗二   乙酉乾道元年春正月辛亥朔車駕詣圓壇行禮端誠殿受賀畢參知政事兼權知樞密院事錢端禮等同班奏事於後幄上宣諭曰宿齋日大雪及饗京靈太廟圜丘幸得晴霽禮成端禮等奏曰斯實陛下誠意格天端禮等退具奏訖宣付史館從之去歳有司請國朝郊祀多用冬至乾徳元年藝祖初郊是年冬至適近晦日遂改用十六日甲子至道元年李繼遷叛遂改用次年正月所有今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冬至郊祀可遵藝祖近晦之義太宗改卜之典詔以來年正陽之月雩祀之辰㝷又遵至道典故用獻歳上辛 丁夘起居舍人王稽中奏臣每念國朝罕有世家惟將家子有能世其家如曹彬之子璨种世衡之子諤諤之子師道皆世為良将近日将臣子弟皆以武弁為恥上曰卿此言甚當及至作文官又皆了不得稽中奏今國家閒暇正當選将萬一用武倉卒不可得之上又曰卿言甚當乃奏乞於大将之家選武勇能世其家者尊顯之萬一用武不至無将可用若其無虞不妨陰壯國勢上曰卿此論極當深得今日之切務 王稽中又奏曰陛下留意北人然北人皆負陛下如賀允中老不知退遭白簡罷王之望謀國前後反覆異詞尹穡姦邪與湯思退陰結死黨使季南壽往來傳遞言語士大夫目之為肉簡牌共為欺君誤國弛去邊備鈎致北人渡淮幾危社稷上曰如尹穡猶可罪朕初以腹心待之乃姦邪至於如此稽中又奏曰如王逨雖未甚有施設然多與尹穡屏人切切細語士大夫皆謂之姦邪頼陛下先知其姦乃併逐之士大夫猶服聖聰 庚午詔館職朕所以招延天下之英俊以待顯擢茍不親吏事知民情則将來何以備公卿之任可令後更迭補外歴試而出以稱朕樂育真材之意乙亥進呈大理寺勘到韓璡頓遇孔福案節目上曰   韓璡亦合從重錢端禮等奏昨初得指揮欲令永州居住續奉處分合賀州編管上曰可令臨安府差人押赴貶所再呈頓遇案節上曰北人未過淮首先望風逃避且與貸死免真決刺配海外又奏孔福亦望少賜寛貸上曰孔福統三千餘人見北兵繫橋更不迎敵及至横澗山寨又棄兵民先走使盡被害罪不可恕當依軍法翌日詔孔福頓遇屯戍守邊郡金人未至棄城逃避内孔福又棄横澗山寨致本處人民盡遭殺戮情犯猶重孔福特依軍法施行頓遇特貸命追毁出身以來文字免真決可刺面配吉陽軍牢城收管 二月癸夘進呈有司以久雨引比歳例分遣郡縣吏禱于山川神祗上曰應天當以實此不必也兩浙以歳澇飢民流徙未復業比聞兩路身丁錢絹皆取於五等下户其議蠲除之朕出内庫金幣歸其數於有司凡可賑贍以便萬姓者條具以聞小大之獄豈無寃滯其令御史慮囚朕将避殿減膳以答天譴 詔兩淮合行屯田以便軍實昨來郭振於六合指置已見就緒今來已除鎮江府都統制所有淮南東路屯田理合委官令郭振同王茀周綜疾速措置其合用種糧農具牛畜等一就條具聞奏㝷命鎮江建康鄂州荆南都統并兼提舉措置屯田兩淮湖廣總領淮南湖北京西帥漕兼提舉措置屯田守臣兼管内屯田事 是月尚書左僕射陳康伯薨初高宗倦勤有與子之意康伯密贊大議及行内禪禮以康伯奉册上即位禮遇優渥但呼丞相而不名及是薨御書旌忠顯徳之碑表其墓慶元初配享孝宗廟廷上謂輔臣曰陳康伯有器量朕扈從太上在金陵其從容不廹可比晉謝安臨終奏事無一語差繆出至殿廬而疾作輿至第薨 三月丙寅刑部侍郎王茀進楚莊王定國是故事上曰王茀進議誠有國之大戒今日之先務也朕當與執政大臣凡百官僚思其未至以歸於是期共守之時錢端禮起戚里為首參窺相位甚急館閣之士相與上疏斥之皆為端禮所逐茀陰附端禮建為國是之説以助其勢於是吏部侍郎陳俊卿抗疏力詆其非且為上言本朝無以戚屬為相此懼不可為子孫法及進讀寳訓適及外戚因言本朝家法外戚不與政最有深意陛下所宜守上納其言端禮憾之諷使求去是秋出俊卿知建寧府而端禮亦卒不相 是月詔舉制科夏四月丙申詔廬州兵馬都監郭璘特令再任以金人渡淮保守焦湖舟船無慮也 是月金使來上國書始謂上為宋皇帝云 吳璘來朝㝷進封新安郡王判興元府明年改判興州 五月己酉朔上諭輔臣曰今邊事少寧卿等當為朕留意人材錢端禮奏人主之職惟當辨君子小人若朝廷所任純朴厚重之士則浮偽自革實效可成上曰固知如此君臣之間湏相警戒 庚戌中書舍人洪适進對上曰卿所繳秦塤差遣甚當向後有合繳事不須劄子但批敕将來又曰如有出自朕意事不可行者卿但繳來初秦塤陳乞宫觀适繳奏秦檜藏姦稔惡金珠充牣其家塤乃其不肖之孫華屋厚藏輙稱累重仰禄公然欺世玩侮朝廷故也 辛亥上諭錢端禮等曰早朝與卿等毎不從容今後晩間少暇時當召卿等欵曲論治道端禮等既退又遣中使傳㫖毎遇晚召公於東華門入詣選徳殿奏事   【大事記曰自隆興二年詔朕毎聽朝議政頃刻之間意有未盡自今執政或有奏陳宜於申未間入對便殿又明年諭近臣曰早朝毎不從容今後晚間少暇當召卿等欵曲論治道故召於選徳見於祥曦引於水殿宴於觀堂從容坐席之間畧同賔友軍國大政古今理亂有事當商確者不妨敷奏有疑當闕決者隨即徹聞故洪适於晚對而見御屏列監國郡守姓名周必大施師㸃於榻前而論辨可否如其事未施行則以不肯任事責魏如某除未分當則以徇情廢法責允文至謂朕有闕失卿亦不可不極言此宰執晚召之更相儆戒也如此】   甲寅臣僚言唐任劉晏二十載今之户部始用也未   必擇之精既用也未必任之久多不一歳少或半歳已徙職而去矣孰能為國家周虛實究源流而圖善後之計哉伏望陛下畧依唐故事愽選中外之臣其材之可用者而試以財計之任又觀其稍有所成而付之版曹之職茍稱其職雖數遷而至乎二府職固不徙也勿奪其權使之得以號令州縣而趣督倚辦焉勿拘其制使之得以權衡低昂而通融流轉焉夫然後國之有無軍之裕乏民之利害皆得而責之彼亦將朝思夕計畢精竭慮自任其責而不辭矣從之 辛酉中書舍人洪适進仁宗久任許元故事上曰洪适所進故事切當今日之弊今後非因昏懦不職不得遽有遷易其興利除害績用修舉並依故事優加旌擢顯用施行 壬申詔法令禁姦理宜畫一比年以來旁縁出入引例為弊殊失刑政之中應今後犯罪者有司並據情欵直引條法定斷更不奏裁内刑名有疑令刑部大理寺看詳指定聞奏永為常法仍行下諸路遵守施行其刑部大理寺見引用例册令封鎖架閣更不引用 是月宗正丞林邵言祖宗玉牒昨縁南渡散失不存前後修纂惟太祖一朝事迹已經安奉太宗玉牒雖已成書尚未進入太上今上玉牒目今見修自真宗至欽宗凡七世並未下筆縁近來體例毎修一朝玉牒必取㫖開局方始修纂十年方許一進則是列聖之書雖百年而未備臣今自修真宗玉牒十年計四十卷望令本所日下繕冩同仙源積慶圖進呈降下玉牒殿安奉從之 六月壬辰進呈右正言程叔逹章論廬州申蝗蟲遺種生發徧滿田野損傷苗稼淮南運判姚岳却行申奏蝗自淮北飛渡前來皆抱草木自死仍封死蝗以進上曰岳敢以為嘉祥更欲録付史館可降一官放罷為中外佞邪之戒 丙午臣僚言科舉之制州郡解額狹而舉子多漕司解其數頗寛士取應者往往捨鄉貫而圖漕牒至於冒親戚詐戸籍而不之恤且牒試之法川廣之士用此可也而福建則密邇王都亦復漕試見任官用此可也而待闕得替官一年内亦許牒試本宗有服親用此可也而中表緦麻之親亦許牒試或宛轉請求或通問囑托至有待闕得替官一人而牒十餘名者欲乞申嚴詐冒之禁其見行條法候今舉既畢付之有司重詳損益立為中制從之又言國家三歲科舉集草茅之士親䇿于庭其間豈無一事之可行然有司考試多以文采為尚考在前列者始經御覽其間有言及諸郡軍民利害實迹偶文辭不稱寘之下列往往壅於上聞誠為可惜乞自今有論及州郡軍民利害事實令初考覆考詳定所各節録要處候唱名日各類聚以聞從之 秋七月庚戌知池州魯詧申稱本州營下竹生穗實如米飢民採食之仍圖竹實之狀緘囊其物以獻臣僚論歉歳飢民食其不當食之物誠出於飢餓廹切而已今池之民採竹實而食其亦廹切甚矣詧任在牧民顧以為美事不謂之姦諛不可也較其罪與姚岳同科欲望聖斷将詧罷黜施行詔從之 辛亥進呈王大寳劄子奏理財宜務本抑末農者天下之本也而商賈逐末競利日繁宜抑之以助農如前日免行之令偶因曹泳建言廢罷欲乞講明損益以復前制上曰曹泳所行唯免行一事至今人以為是民不可擾難以施行 臣僚言守臣之弊重内輕外革之宜更出迭入若未歴州縣不得居清要未任監司不得居郎曹外有治效擢之内職内有實績擢之外任庻幾官宿其業人效其職無因循茍簡之意矣詔令中書省置籍 癸丑晚御選徳殿御坐後有金漆大屏分畫諸道各列監司郡守為兩行以黄簽標識居官者職位姓名上指示洪适等曰朕新作此屏其背是華夷圖甚便觀覽卿等於都堂亦可依此 錢端禮等奏三省密院吏恐有額外人數乞降指揮不得存留上云此等事正在卿等行之已有指揮何待再行約束卿等若不能制吏何以糾察官僚 乙丑進呈臨安府結斷鋪翠銷金玉三八等事上曰聞外間翠羽甚多若申嚴指揮未必禁得治一件足以警衆錢端禮奏今宫禁既不用自然外間可革 是月詔諸路監司帥臣将見任老疾守臣限一月公共銓量聞奏知縣委守臣體訪申取朝廷指揮如監司守臣互為容隱御史臺覺察以聞 鑄當二錢以工部言小平錢工料委與當二錢一體遂詔從之未幾從户部之請給㑹二千萬仍将川蜀昨來發到鐵錢十五萬貫與㑹子品搭錢銀及公據於兩淮州軍相易其銅錢仰赴所在官司交納毎七百文償以㑹子一貫㝷以難行而止 八月己夘進呈營屯田文字上曰永豐圩見建康行宫歲収米三萬餘碩朕欲撥付建康軍中以助軍食亦以示至公之意卿等便可批㫖施行 進呈減罷寓宣房額外人錢端禮等因奏前日面得指揮減省權攝使臣反額外人吏次日刷具盡皆減罷九日到漏舍有承旨司謝褒再三執覆湏要存留王興祖等四人蓋有謝梓是其子上曰人吏何敢如此可重作行遣乃詔謝褒罷樞宻院令史送處州編管令臨安府日下差人管押前去 庚寅詔應今後文武知州軍諸路釐務總管副總管鈐轄都監見辭並令上殿批入料錢文歴如託避免對並不得差除赴任委臺諫監司常切按察以違制論 癸巳臣僚言去歳江西湖外和糴其非一不問家之有無例以税錢均敷此一弊也州縣各以水脚耗折為名收耗米什之二三此二也公吏㪷脚百方乞覔量米則有使用請錢則有縻費此三弊也以闗㑹償價許之還以輸官然所在往往折價至輸官則不肯受此四弊也詔逐路委漕臣并提舉往來廵按務盡和糴之意以革四弊如安坐不恤奉行簡慢必罰無赦 甲辰洪适等奏昨日張説傳㫖詢問醫官換授事吏部供並無條法惟有王繼先以特恩換授上曰伎術官自是不許換授舊無條法之事豈可創卿等亦當如此 乙巳洪适等奏近來士風奔競爭圖換易舊有指揮已有差遣人不許入國門新授差遣人限半月出門今乞降指揮宰執不許接見已有差遣之人上曰如此則失之隘但在卿等力行 是月立皇長子愭為皇太子大赦 洪适奏浙東塩司久闕官乞令宋藻不候告前去上曰卿等曽諭宋藻支還亭户錢否聞監司所至又要倍斂錢物送胥吏至有六七百千首須丁寧鈐束 九月丁巳進呈付出嚴别劄子洪适等奏後省已曽看詳只是編類之書舉子所用但以其筆札之費欲與免一解葉顒奏獻言者大率只要僥倖上曰亦不奈何若不采納便是塞獻言之路 癸酉洪适等奏近有湖南漕臣任詔均州守臣戴之邵皆自請討賊之邵臣等不識之須嘗上殿特與改官不知何如人陛下尚省記否上曰其人亦誕妄今不須留在極邊可召赴行在别與一近裏閑慢差遣 冬十月甲申臣僚言私鹽之不可禁者其弊三亭户煎鹽入官官不以時給直往往寄居為之千請而後予之至有分其大半者一也煎煉之初必須假貸於人而監司類多乗時放債以要其倍稱之息及就場給直往往先已尅除其半而錢入於亭户之手者無幾二也鹽司及諸場人吏類多積私鹽以規厚利亭户非不畏法以有滑吏共為表裏互相庇三也伏望申嚴禁戢從之 乙酉執政内務進對洪适等奏連日祠事恐聖躬少勞又宣召不知有何處分上曰亦别無事只為卿等兩日不曽奏事明日又是旬假恐事有積壓适奏陛下勤政如此【臣留正等曰天下萬機之務無窮而人主應之亦無窮此古之聖人所以常有兢業之念而無怠荒之志也是故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一日之間斯須有不敢懈者禹之功萬世永頼猶曰克勤于邦文王日昃不暇食以咸和萬民皆用此道以詔方來壽皇勤於聽政日對大臣講求治理于時兩日不奏事則有宣對之言且慮休澣相連庶政或有留滯所以為法於天下而可傳於後世者其逺矣哉】十有一月丙午上曰張師顔有一道之寄却公然以   魚來此作苞苴可特降一官如或不悛重寘典憲便今報行 己未詔後省旋次抽摘取上書可採者撮其樞要斷章取義立為篇目繕冩進呈從起舍趙師訓之請也 執政晩對上出牙牌一面䥴吏户禮兵刑工贓吏字疏事目於下方上曰朕已令製造數副記朝廷事卿等亦當依此以備遺忘 十二月己丑進呈刑寺擬斷廣州新㑹縣令盧曇慶案為受周浩闗節收禁梁棟等致死擬斷徒二年私罪該赦書原上曰國家法令多寛官員犯罪遇赦皆原只虧得以下人可特與勒停丙申進呈刑寺擬斷陸知剛等詐官案大理寺並引赦贖銅刑部擬特㫖陸知剛陸知微陸知茂各决杖編管上曰所犯情重可並决配廣南孫大雅發陸知剛亦不易可特與職名是日降御筆近勘陸知微等詐官冒請事情法兩重刑寺約法斷刑並皆不當王茀可放罷陳良翰可降一官放罷當職官吏議罰将上既而潘景珪元徽之吳交如劉敏求各特降一官人吏並杖一百勒停 以洪适為僕射兼樞密使 知樞密院事汪徹為樞密使 是冬令監司郡守闕到即奏事訖之任如本貫川廣見在本鄉居住之人即仰知通結罪保明取㫖是歳和義郡王楊存中薨追封和王謚武恭其祖宗   閔為永興軍路總管陳歿父震知麟州建寧寨亦死於敵難存中天資忠孝慷慨有大節從戎河朔高宗一見遂授以心膂之寄前後轉鬭大小二百餘戰金創被體終始宿衛四十餘年上以舊臣尤禮異之呼郡王而不名存中父子相繼死難母張氏見震不屈亦引脰而死宗閔遇害祖母劉氏流落隴蜀存中日夜禱祠訪問間闗數千里卒迎以歸李顯忠以罪斥存中保任之卒為名将御軍寛而有紀律所用將士不私部曲之舊輕財重義施不少吝所居建閣以藏御書上為題曰風雲慶㑹之閣 起居郎權中書舍人蔣芾直前奏云竊惟中書政本之地舍人之職不特掌行詞命而已故事亦許繳駁臣雖時暫兼攝亦不敢以承乏而怠於職事儻政令之有過舉除授之有失當不免時犯天聽尚頼陛下容納上曰正欲卿如此不特政事與除授之間雖人主有過失亦可論奏   丙戌乾道二年春正月丙辰進呈郭振申董超等陞差上曰年皆及否洪适等奏年皆已及上曰立定年限方可杜其私意 壬戌進呈建康都統劉源繳納到逃亡事故横行拱衛大夫至副尉軍兵將校都虞候至押官付身二萬一千六百八十二件上曰付身還有許多否洪适等奏果有此數見今委都司毁抹上曰此事甚不可得於是詔武畧大夫忠州團練使劉源特轉武顯大夫高州防禦使 甲子進呈汪應辰乞優恤利州路運糧百姓而漕臣亦具奏乞運糧二碩人支錢引三道計合降度牒八百餘道上曰中間亦曽免了一處洪适等奏成和等四州已嘗免夏秋二稅一年京西路諸州亦免二稅一半上曰利路運糧每碩與二千可紐計度牒支降 二月丙子詔宰臣奏乞令侍從臺諫兩省官舉監司郡守可依薦舉舊法如犯入已贓當同罪餘皆畧之庶多薦引以副任使 庚辰進呈臨安府勘到殿前司軍兵裴義等三名盜取駱昂錢物内有蕭郁吕宣未獲洪适等奏訓練隊将專管一隊事務不為無罪上曰統制官如何休得須各與降一官适等奏統制乃王公述兼帶御器械陛下行罰雖親近不免天下安得不畏服耶 丙戌進呈戚方申審陞差統領官孟俊充統制副将董苑充統領洪适等奏孟俊今年九月方及三年董苑充統領係陞二等上曰孟俊可依差董苑陞二等恐後援以為例且己之上又曰立定年限省多少事亦是良法 壬辰進呈户部措置每月官兵俸料減支見錢分數月中可省二十萬緡上曰不若且依舊例事稍動衆不可輕改 是月遣使賑兩浙江東饑 三月甲辰進呈吏部申安穆皇后堂姪女夫沈巘補官方十二歲年未及格又趙氏乞收使故夫郭瑊恩數與康汝濟等嶽廟差遣上曰補官只爭三年無甚利害可待年及恩例既不合換嶽廟只可依條洪适等奏陛下以至公存心雖懿親不為少回況臣等豈得用私意邪 壬子内降詔曰比年以來治獄之吏大率巧持多端隨意援引而重輕之故有罪者與除而不乖者罹酷朕甚患焉卿等其革玩習之弊明審克之公使奸不容情罰必當罪用廸於刑之中 丁巳進呈殿前司陸差将副等洪适等奏陞差但以年限殊不較量能否合亦呈試事藝上曰拘以年限自是國家法令今後遇有陛差卿等可間㸃三二名就堂下審驗與之語言能否自可見矣庚申進呈吏部長貳措置到選人改官引見令立班移近軒陛逐一宣名其間聖意或有所疑之人即乞指名宣諭吏部侍郎令同到都堂審驗如不中選即取㫖别作施行上曰如此施行全在卿等盡公方得其實 甲子給事中魏杞等劄子今來皇太子已講授孟子徹章上曰可令講尚書治國之道莫先於此君臣更相警戒無非日所行事朕毎無事必看數篇   【臣留正等曰仰惟壽皇天縱英明聖學高妙見於政治之迹莫非咸五登三之隆葢其垂精載籍深有得於上古之書謂毎無事必看數篇勸講諸宫亦以是書猗與盛哉臣等竊惟治國之道無出於畏天法祖恤民用人之大端而書實具之其君臣更相警戒若禹之告舜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益之戒舜罔游於逸罔淫於樂傅説之告高宗無啓寵納侮無恥過作非周公之告成王無若商王受之迷亂荒於酒德此其警戒之深功著明者無逸立政猶拳拳焉此固萬世帝王之鑑也】   辛未進呈李信父上書大畧謂守令不得人且舉其   所見閩之一方者言之如蠶未成絲已催夏税禾未登已催冬苗陛下固申加禁止矣今葢有今年而追來年之租謂之預借者荒郡僻邑有先二年而使之輸者如編户差役官吏全不究實陛下固申警有司矣今則受財鬻法以合差役者隱焉其不應役之家則自甲至癸以次相及使致賄以求免如節次減免租負何嘗不巧作追呼也如粳稻不得收税而今之收税者自若也如過犯不得入役今之入役者自若也常賦之外泛科名色容或循習訟牒不問大小輕重或罰使輸金或抑使買鹽頃歳小不登鄉曲小民十百為羣持仗剽奪借艱食之名以逞其私憾倒廩傾囷所在皆然官不能禁也上曰李信父書詞理甚可取此五事合如何施行汪澈等奏守令得人即無此弊上曰可行約束已降指揮召赴都堂審察卿等更看其人如何於是詔户刑部檢坐見行條法指揮申嚴約束行下如有違戾去處卿監司覺察按劾聞奏 是月親試舉人賜蕭國梁以下及第出身有差榜首本趙汝愚以故事降居第二 洪适罷相奉祠以臣僚交章論之也 夏四月甲戌朔進呈劉拱等以措置李金賊徒了畢推賞上曰朕已批與劉珙近時儒者多高談無實用卿則不然能為朝廷了事誠可賞也 丁丑上諭執政卿等當謹法令無創例以害法如胥軰亷局之類切不可放行 戊寅詔淫為沴害及禾麥可令侍從臺諫講究所宜以聞其臨安府并諸路郡縣見禁刑獄立限結絶委官分詣檢察 乙酉臣僚言訪聞昨御營司招收弓手所管三千三百人見在殿司以殿司而有弓手之名色目不類又聞王琪招收百姓一千四百人專充養馬并輜重突頭大率游手不妨在外營趂又聞馬司逐月勘支効用軍兵一萬六千三百餘人似與密院兵籍房數目不同望付密院審實銷落虛數所有弓手并養馬軍兵並行揀閱将强壯堪披帶之人收附以充戰士尫羸老弱並行揀汰詔委都承檢詳揀閲仍取㑹不同因依申密院於是檢詳晁公武取㑹殿前馬步三司在外諸統帥之兵各開具置籍聞奏上曰朕令殿帥王琪措置三軍有堂記子将各人武藝注於其下甚易見 丁酉進呈莫濛程逖司馬倬等奏知荆南李道所為乖謬政出胥吏妄用經費専意營私盜賊羣起不即擒捕上曰李道輙恃戚里敢爾妄作可與放罷葉顒等奏陛下行法不問戚里天下聞之孰不畏服耶 己亥臣僚言祖宗留意考課之法王安石始罷之欲望遵用太宗故事應監司郡守朝辭日别給御前印紙歴子至於興某利除某害各為條目每考令當職官吏從實批書任滿精覈詔經筵官參祖宗法與見行條制務要適中可以乆行 是月除浙西圍田以其壅水害民田故也 參知政事兼知樞密院事葉顒罷以臣僚論列也仍將納賂求差遣人林懋能周良臣送大理寺 五月甲辰進呈饒州闕守臣葉顒等擬俞翊且言其作邑有聲鄱陽大郡但此人履歴未深上曰選材治劇亦不須較資格也可依擬差 丁巳上宣諭宰執曰近日臣僚劄子多言大臣不任事卿等更宜勉力如朕有所不至處卿等須來理㑹或事有不可任但來執奏 庚申御筆不曽任守臣不得除郎官魏奏其間却有任監司人未審令與不合除授上曰監司察州縣者也事同一體 丙寅詔今後看詳四方投獻書劄文字擬定等第将上 丁夘詔行下諸路監司守臣察今秋有田禾不熟之處預先講求救荒之政如將來水旱去處却致無備必寘于罰如備預有方當議推賞 六月壬午林安宅蔣芾奏臣等備員宥地所職在於兵将如二三大將陛下之所深知偏禆之間有才者亦多但臣等素不相識無以知其才否欲自此與之相見上曰卿等於審察或陞差之㩁貨務如兩淮人過江南許将交子於務換易㑹子江南人過兩淮亦聽用見錢或㑹子就務對換交子行使 九月丙午知鄂州汪澈劄子臣頃任御史嘗舉選人李允升以贓汙送大理寺所有臣繆舉之罪望有司施行詔特降兩官甲子詔今後臺諌侍從章奏各置一簿隨所上録之   一以留禁中時備觀覽一以授大臣使之詳閲有事已行而輙廢或行而以法有礙於民未便及監司郡守言與事違者各以時糾之從秘書少監汪大猷請也 是月溫州水災遣使賑之 地震 知上元縣李允升坐贓貸死决配建康帥守王佐坐容縱允升㝷醫離任追兩官勒停建昌軍居住提刑袁孚以失按降一官 禮部員外郎莫濟為司農少卿魏奏曰濟嘗中詞科且掌南宫牋奏但恐議者以為蹊徑未是上曰中都官初不分清濁如司農責任亦甚重以士人除授亦無害也濟㝷奏言為治在於任人任人在於責實任人而不能久則賢而能者無以見其長惡而不肖者得以逃其罪雖有責實之政将安所施今輔相大臣或數月而已罷寺監丞簿郎曹卿監不踰歳而輙遷恐進退人才似乎稍驟也詔所論甚當凡百執事各勤乃職期底於治汪大猷奏乞令諸帥不拘部曲各精擇三兩人必實言其或智或勇或知其有某材可用或舉其任某事可取悉以名聞分命文武禁近之臣更迭接見與之談論兵家之務然後賜對便殿略其言語儀矩之失取其材力謀略審其可用試之以事立功則舉者同賞敗事則罰亦如之詔從之 各十月乙亥吏部尚書陳俊卿進對奏臣典選事但當謹守三尺檢柅吏奸至於愚暗所見或未到亦望聖慈宣諭時時訓敕之君臣之分雖嚴而上下之情不可不通上曰卿言是也朕或有過卿亦宜盡言俊卿奏自古惟唐太宗能導人使諫所以致貞觀之治上曰每讀太宗事未嘗不慕之若徳宗之忌克不樂人言未嘗不鄙之上退御講筵講罷上曰朕雖無大過豈無小失卿等不聞有所規諫恐思慮有所未至頼卿等補益周執羔等奏曰陛下聖明事無過舉上曰卿等若只備位非所望於卿等梁克家奏容臣等退思苟有闕失不敢不盡言 周執羔嘗進對上曰卿有所言朕未嘗不行朕有過失卿當直言有司之過失亦當言之 進呈知溫州劉孝韙劄子以本州大水之後乞降度牒應副修築塘棣事上因言朕近日覽神宗紀見是時災異甚多何故魏等奏天出災異譴告人君正如父母訓飭為人子者不必問自己有過無過但常恐懼修省而已上曰卿之言甚善若不恐懼修省自取滅亡之道也 己丑臣僚言役法科擾大略有弓兵月廵之擾有透漏禁物之責有捕獲出限之罰有将迎擔擎之差有催科捐代之費有應副按檢之用有承判追呼之勞凡此之類皆役法之所深懼若朝廷約束無復如前科擾天下幸甚詔監司常切覺察 先是饒州歲貢金一千兩詔減十分之七 雹 十一月辛亥執政進呈次上出吳葢妻趙氏乞故夫遺表恩澤奏異姓上曰不知前此有無體例可以行否魏等奏容檢照舊例上曰今後有文字更不批出只與卿等理㑹庻幾不錯等奏若無例臣等亦不敢行陛下欲只與臣等理㑹如此政令豈有過舉者 乙夘詔執政私第接見賔客除侍從禀議職事外其餘呼召取覆官止許各接見一次 丁巳殿中侍御史單時言伏覩制㫖監司於所部保明郡守郡守於所屬保明知縣縣令治狀顯著令中書門下省籍記取㫖甄擢然人之才術各有分量吏之治迹未易稽考臣願訓敕監司郡守列其所舉之人治狀之目詳著于薦書然後大明賞罰舉得其實則受上賞舉失其實則寘重憲庶幾選舉之法得矣從之甲子車駕幸候潮門外大教次幸白石教塲抽摘進呈三司軍馬有㫖慰勞錫賚諸将鞍馬金帶以及士卒賞皆有差時久陰曀暨皇帝出郊雲霧解駮風日開霽是月起居舍人洪邁直前奏臣幸得以文字薄伎待   罪屬車間毎侍清閒之燕獲聞玉音凡所擿諭莫非中的徽言善道可為世法退而執筆欲行編次而考諸起居注皆據諸處闗報始加修纂雖有日歴時政記亦莫得書故使洋洋聖謨無所信臣伏覩今月五日給事中王曮進講春秋莒人伐言周室中微諸侯以强凌弱擅相攻討殊失先王征伐之意上曰春秋無義戰周執羔進讀三朝寳訓論文章之弊上又曰文章以理為主陳巖叟等奏刑部事上曰寛則容奸急則人無所措手足此數端皆承學之臣日夜探討累數百語所不能盡而陛下蔽以一言至明至當然記言動之臣弗能宣究恐非所以命侍立本意欲望聖慈令講讀官自今各以日得聖語闗送修注官仍乞因今所御殿名曰祥曦記注庻幾百世之下咸仰聖學以迹聰明文思之懿從之 步帥陳敏言本司所管官兵二萬餘人今汰去老弱二千餘人以所請錢米論之歳費四十八萬貫推究諸處共約有三十萬餘人以十分為率汰去一分老弱計三萬人每歲可省七百二十萬貫如是則費用省而國自富老弱去而兵自强矣從之 十二月庚寅左司諫陳良祐奏今之言利者多要生財生財乃所以病民國用愈見不足願取見一歳賦入之數其取於民者已過則從而蠲免之以寛民力取見所養官吏與兵之數其可省者從而省之常令財用十分以七分養兵與官吏三分以備非常如此則上下兼足上曰朕常有志放免和買及折帛等錢以寛民力但如今未暇良祐奏舊來本無此等錢皆是軍興時科取講和之後依舊不除今取於民者竭矣若制節國用令出入有度稍有蓄儲即可行陛下之志矣上曰因卿之言當定經制 辛夘詔朕惟理國之要裕財為重夫百姓既足君孰與不足量入為出可不念哉自今宰相可帶兼制國用使參政可同知國用事庶幾上下同德永底阜康 丁酉起居舍人洪邁奏天下萬務出命於中書審於門下行於尚書所以敬重政令期於至當而已初無文武二柄東西二府之别也今三省所行事無巨細必先經中書畫黄宰執書押既完當制舍人書行然後過門下而給事中書讀如給舍有所建明則封黄具奏以聽上㫖惟樞密院既得㫖即畫黄過門下而中書不預則封繳之職微有所偏况今日宰相樞臣兩下兼領因而釐正不為有嫌欲望詔樞密院自今已往凡已被㫖文書並關中書門下依三省式畫黄書讀以示欽重出命之意詔從之然樞院機速事則不由中書直闗門下省謂之密白是月以葉顒魏為左右僕射簽書蔣芾兼參知政事陳俊卿同知兼權參政先是上猶未能屏鞠戲又將游獵白石俊卿時為吏書上疏力諫後數日入對上迎謂曰前日之奏備見忠讜朕決意用卿矣俊卿再拜謝上曰朕在藩邸已知卿為忠臣矣 兵侍陳巖肖因對奏近都宣麻並拜左右二相同日除參樞二執政中外相慶以為得人然臣以為大臣當稍付之以權使之任天下之責上深嘉納 曽覿龍大淵以舊恩竊寵士大夫頗出其門言事者語或及之往往獲罪時陳俊卿受詔館北使大淵為副公見外未嘗與交一言大淵造門納謁亦謝不見一日中書舍人洪邁見俊卿曰人言鄭聞當除右史某當除某官信乎俊卿曰不知也詰語所從邁以大淵對俊卿他日入對畢具以邁語質於上前曰臣不知此等除目兩人實與聞乎抑其密伺而播之於外以竊弄陛下之威權也上曰朕何嘗謀及此軰必竊聽而得之卿言甚忠當為卿逐之俊卿再拜謝退遂出二人於外中外快之 北使來庭俊卿以故事押宴使者致私覿其狀花書而不名俊卿却之掌儀懼白俊卿恐生事俊卿使語之曰今日豈當用辛巳前故事耶使者詞屈乃問俊卿爵里甚悉而易狀書名以遣曰特為陳公屈耳自是遂為例   丁亥乾道三年正月甲辰内降詔曰獄重事也稽者有律當者有比疑者有讞持巧心設貳端者有禁朕選任廷尉理官以法付之而比年以來顧以獄情白於執政探取㫖意以為輕重甚亡謂也夫人臣舉要有司致詳閲實之初五聽參具在彼有情在我有法相當而已而又何咨焉繼自今其祗乃心敬於刑惟當為貴毋習前非不如吾詔吾将大寘於罰罔有攸赦 癸丑何逢原除金部郎官上曰恐儒者不肯留意金榖事如吕搢問簿籍都不知卿等可面諭何逢原令留意職事   【臣留正等曰户部理天下財榖郎位其間共有五而司珍之責莫重焉為郎於此而恬不以事為意則均節之財物考其簿正奠其地守以制盈虛之柄者将孰任其責也孔子嘗為委吏矣曰會計當而已矣嘗為乘田矣曰牛羊茁壯長而已矣夫委積芻牧之㣲雖聖人未嘗有不屑為之心也而况司珍之事又有大於委積芻牧者乎壽皇聖訓與夫子若符節】   是月度支郎唐掾言自紹興三十一年即造㑹子至   乾道二年七月共印造二千八百餘萬貫在乾道三年正月六日以前措置収換外尚有八百餘萬貫在民間未收今來諸路綱運依近降指揮並要十分見錢故州縣不許民户輸納㑹子致流轉不行商賈低價收買輻湊行在所以六務支取擁併喧閧今欲給降度牒及諸州助教帖各五千道付貨務召人依見立價例全以㑹子進納庶幾少息擁併之弊而㑹子在民間亦不過數月便可収盡詔先次給降度牒并助教帖各五百道候出賣將盡取㫖接續給降 中書門下省言昨來支降交子付兩淮行使縁所降數目過多及銅錢并㑹子不許過江是致民旅未便今措置令銅錢㑹子依舊任便行使應官司見在未支交子令差人管押赴左藏庫交納 二月壬申上曰朕已草得一指揮理㑹財用少須降出御筆云自後宫禁内人并百官将校軍兵諸司人毎月初五日國用房開具前月支過已上五項請給數目并非泛支用造册進呈便從此月為始外路軍馬可降式様付諸路總領逐月開具自此遂為定式 上謂輔臣曰蔣參政理㑹財用已㝷見根源初芾因謝新除留身奏云方今費財最甚者無如養兵近見陳敏㨂汰二千人戚方揀汰四千人夫汰兵固良法然今日之施多是有官人與之外任依舊請劵錢又添供給雖減之於内添之於外亦未見其益既減六千人必又招六千人填額則是添六千人耗蠧財用矣契勘在内諸軍毎月逃亡事故常不下四百人若權住招一年半内可省三百八十萬貫俟財用稍足可逐旋招收强壯訓練而用之不惟省費又可兵精因奏紹興以來初分五軍并内外諸軍分合添減之數上以為然故有此宣諭乙亥架閣衛愽論用人宜縁所長棄所短上曰卿言極是用人不當求備知禮者必不知樂知樂者必不知刑若得其人不當數易宜久任以責成功 丁丑上言敵主葛王禽荒日事田獵修造宫室上木之工不止後宫亦多其侈靡又過於顔亮大與初即位時不同要之人主侈心一生其弊至此朕毎以自儆戒卿等見朕有過亦當規正 芾奏臣近朝徳壽宫恭聞太上皇帝玉音云主上勤儉過於古帝王上曰朕亦自以為勤儉無愧唐太宗惟是功業逺不逮太宗芾奏功崇惟志陛下既有此志守之以不怠何患功業之不成 壬午起居舍人洪邁奏兩省毎日行遣録黄文書盈於几閣多有常程細故不足以煩朝廷專出命者使中書之務不清無甚於此上曰朕嘗見通鑑載唐太宗謂宰相聴受辭訟縈於簿書日不暇給因勅尚書細務屬左右承朕見欲理㑹卿所論可謂至當 宣諭葉顒曰今日可進入武臣薦舉兵将官册子朕欲周知其人顒奏宜於無事詢訪以備緩急陳俊卿奏陛下曽記得王存否其人似尚可用上曰朕識之麄暴之一人老矣智力皆無所用也 乙酉詔降下武經鑑孫子令密院委使臣一員給賜鎮江都統戚方建康都統劉源仍令選擇兵官各賜一本 乙未進呈環衛官元有指揮不許差戚里前日得㫖差潘才卿有礙元降指揮上曰卿等如此理㑹甚好可别理㑹 戊戌諫議陳天麟言近探報敵聚糧増戌以其太子為元帥居汴宜擇将帥預講禦備之䇿上曰此今日急務昨王琪請築州城卿等見文字否葉顒奏琪至都堂議論尚未定魏奏淮東之備宜先措置清河楚州高郵一帶庶可遏敵糧道上曰若把定高郵不放糧船過來則敵不能舉留淮上自當引去也三月庚子宰臣葉顒乞抽回江州兵馬上曰此豈得   已亦要熟商量近來招兵練兵皆容易惟養兵最難此豈有定論他時財賦有餘自可増招顒又奏昨日陳敏對陛下必已分付六合事上曰亦説却欲帶步司人去顒奏陳敏甚曉地利且有志立功名上曰若陳敏鎮守高郵甚好却别擇一步帥亦難得人 是月宣押殿前可選鋒軍九百人騎入内射 夏四月丙子宣殿前司選鋒等軍五百八十二人車二十四兩入内教 庚寅右軍統制張平奏事上曰兵謀務要决勝不得輕動有功者雖讎與賞有罪者雖親與罰 是月併利州東西為一路以吳璘為安撫使兼四川宣撫兼知興元府璘㝷薨初璘病呼幕客草遺表命直書其事曰願陛下無棄四川無輕出兵不及家事人稱其忠璘為人剛毅靖深喜大節略苛細讀史傳曉大義其御軍恩威兼濟士卒樂為之用毎出師指麾諸將風采凛然無敢犯令者故所向多捷玠死璘為大將守蜀捍敵餘二十年隱然為方靣之重其威名亞於玠其選諸將多以功有告以薦材者璘曰兵官非嘗試難知其才今以小善進之則僥倖者獲志而邊人宿將之心怠矣故所用後多知名嘗著兵法二篇追封信王謚武順 五月戊申上曰昨批韓曉奏狀知隨州林嶷放罷如此處置莫是葉顒奏臣昨見言者論罷韓曉臣知林嶷陰遣其家屬在行在納短卷於臺諫臣方欲再開陳令陛下批下可謂明見萬里之外陳俊卿奏近日此風頗盛是使監司不敢按郡守郡守不敢按縣官上曰此風誠不可長朕方欲手詔戒諭臺諫 辛酉王炎奏近來士大夫議論太拘畏且如近詔王琪至淮上相度城壁朝士皆紛然以為不宜上曰此何害儒生之論真不逹時變昔徐庶言通世務者在乎俊傑朕與卿等當守此議論他不足䘏 是月振泉州水災 安奉太宗真宗玉牒及三祖下僊源積慶圖哲宗寳訓 六月癸酉上曰朕欲依祖宗故事先令有司具囚情欵前數日進入朕親閲之可釋者釋之可罪者罪之庶不為虛文可降指揮今後並依祖宗典故 丁亥度支趙不敵言将帥未必知兵徒務聲勢今日添使臣明日招效用但資冗隨未見精雄上曰此正中今日將帥膏肓 是月命知院虞允文宣撫四川代吳璘也允文㝷言房州義士金州保勝軍見管七千餘人皆建炎紹興之初自相結集固守鄉閭最為忠義而州縣全不加䘏分占白直應副往來又有都統司差役科擾欲乞差皇甫倜為利州東路總管金州駐劄令專一主管於農務隙時往來教閲或緩急有警可責令分守諸闗從之 秋七月辛亥臣僚言户部申請諸路並限一季出賣官産拘錢發納且以江東西二廣論之村疃之間人户彫疎彌望皆黄茅白葦膏腴之田耕猶不遍豈有餘力可買官産今州縣迫於期限且兾有厚賞不免監錮保長抑勒田鄰乞寛以一年之限戒約州縣不得抑勒如有違戾重寘典憲從之 癸丑諌議陳良祐奏民間傳邊事多是兩下説成為備雖不得已要不可招敵人之疑如近日修州城衆論以為無益上曰正欲為備如何無益良祐奏萬一敵人衝突兵不能守則是為敵人築也今遣二三萬人過江敵人探知却恐便成釁隙上曰若臨淮則不可在内地亦何害良祐奏更願審思今日為備之要者無過選擇将帥收蓄錢糧愛民養士上曰卿言甚是 甲寅上曰淮東備禦事此須責在陳敏萬一有警却恐推避誤事卿等宜熟與之謀魏奏臣等昨為陳敏約敏亦自任此事今朝廷但當稍稍應副之而已上曰是 是月以皇太子愭疾大赦天下㝷薨 閏七月丙寅朔宣諭曰朕欲江上諸軍各置副都統一員令兼領軍事豈惟儲他日統帥亦使主将有顧忌不敢專擅作過 戊寅郭剛除鎮江副都統上曰郭剛之除聞鎮江軍中甚喜葉顒奏郭剛甚亷軍中素所推服 庚辰上論理檢院故事因謂葉顒等曰朕常思祖宗創立法度以貽後人後世子孫不能保守極可惜上又曰創之甚難壞之甚易蒋芾曰臣嘗記元祐三年進士第一人李常寧廷試䇿破題四句云天下至大宗廟社稷至重百年成之而不足一日壞之而有餘上曰誠為明言芾奏所謂壞者非一日遽能壞也人主一念慮之間不以祖宗基業為意則事事放倒馴致敗壞故人主毎欲自警戒常恐一念慮之失上曰朕非獨自警戒而已且憂後世子孫不能保守為可惜也 癸未臣僚言閩中鹽筴之弊有五官糴浩瀚而本錢積壓不支間或支俵而官吏尅減計㑹縻費貧民下户皆不樂供官而太半糶於私販一也綱運之人非巨室則官吏載縣官之舟藉縣官之重影帶私鹽出糶二也州縣斥賣多置坊局付之胥軰其權秤之減尅泥沙之雜和官皆不之問私價輕而官價重官鹽雜而私鹽真鄉村之民太半食私鹽故官糶不行三也廵尉未嘗警捕但日具廵歴申於官長月書所到寘於驛壁私販猾商莫之誰何四也今之邑敷賣官食鹽與夫借鹽本錢者多是給虛劵約綱到數日支給甚至抛敷賣之數付之耆保攤及僑户其見在鹽却封椿不得支出謂之長生鹽若人户不願請鹽只納敷數之半以貼陪官将官鹽貯之别所以添後日之數謂之還魂鹽猾吏攬樸民户貼陪錢請鹽出賣出息則與邑均分謂之請鈔鹽五也況閩中崇岡峻嶺淺灘惡瀬商旅興販流轉實難故鈔鹽之法不可行乞講究利害盡革前弊明年二月施行 癸巳劉珙自湖南召還初入見首論獨斷雖英主之能事然必合衆智而質之以至公然後有以合乎天理人心之正而事無不成若棄僉謀徇私見而有獨御區宇之心焉則適所以蔽其四達之明而左右私眤之臣将有棄之以干天下之公議者矣又論羡餘之弊曰州縣賦入有常大郡僅足支遣小郡往往匱乏而近者四方尚有以嬴餘獻者不過重折苗米或倍税商人至有取新賦以積餘錢損積逋以與州郡州郡無以自給不過重取於民此民之所未便一也和糴之弊湖南江西為尤甚朝廷常下蠲免之令逺方之民舉手相賀曽未數月又復分抛州縣既乏緡錢將何置場收糴民間闗引無用則與白著一同倘有以革綱運之弊自可減和糴之數此民之所以未便二也望詔止之上嘉納㝷以珙為翰林學士 珙嘗從容言於上曰世儒多病漢高帝不悦學輕儒生臣竊以為高帝之聰明英偉其所不悦特腐儒之俗學耳誠使當世之士有以聖王之學告之臣知其必将竦然敬信而其功烈之所就不止於是而已矣盖天下之事無窮而應事之綱在我惟其移於耳目動於意氣而私欲萌焉則其綱必弛而無以應夫事物之變是以古之聖王無不學而其學也必求多聞必師古訓盖将以明理正心而立萬事之綱也此既立則雖事物之紛來千變萬化而在我常整整而不紊矣惜乎當是之時學絶道喪未有以是告高帝者上亟稱善 八月乙未朔 是月禁兵官交結内侍時鎮江軍帥戚方刻剥役使軍士嗟怨言者及之陳俊卿奏外議内臣中有主方者上曰朕亦聞之方罪固不可貸亦當併治左右素主方者以警其餘即詔罷方而以内侍陳瑶李宗回付大理究其賄狀獄成陳瑶决配循州李宗回等降罰有差於是詔戒兵将官交納内侍公行苞苴自今有違戾必罰無赦上又諭輔臣以建康劉源亦嘗有賂於近習方思有以易之今欲且遣王抃至彼檢察奸弊留數月而後歸庶新帥之來不至循習俊卿又奏曰今但遴選主將則宿弊當自革矣上曰政患未得其人耳俊卿曰茍未得人更宜精擇既已委之則當信任今未得其人已先疑之似非朝廷所以待將帥之體且軍中財賦所以激勸將士但主帥不以自私則其他當一聴之今設樂而宣㫖罷之及宴使客然後復用庶幾事天之誠得以自伸而所以禮使人者亦不為失上可其奏且曰宴設雖進御酒亦毋用樂惟於使人乃用之耳議者顧以為紫宸上壽乃使客之禮固執前議俊卿又不可獨奏言適奉詔㫖有以見聖學高明過古帝王逺甚臣敢不奉詔然猶竊謂更當先令館伴以初議喻使人再三不從乃用今詔則於禮為盡而彼亦無詞不可遽鄙夷之而遂自為失禮以徇之也蒋芾猶守前説俊卿退復為奏曰彼初未嘗必欲用樂我乃望風希意而自欲用之彼必笑我以敵國之臣而虧事天之禮他時輕侮何祈不至此猶不可不留聖慮上嘉納之葉顒魏罷相奉祠以郊祀雷變故也 詔戒士大   夫因循茍且誕謾奔競之 命臺諫侍從兩省官指陳時政闕失 以陳俊卿參知政事劉珙同知樞宻院俊卿言於上曰執政之臣惟當為陛下進賢退不肖使百官各任其職至於細務宜歸有司庶幾中書之務稍清而臣等得以悉力於其當務之急上甚然之一日審察吏部所注知縣有老不任事者俊卿判令吏部改注吏白例當奏知俊卿曰此豈足以勞聖徳明日取㫖自今此等請勿以問 一日上顧輔臣圖議恢復劉珙奏曰復讎雪恥誠今日之先務然非内脩政事有十年之功臣恐未可輕動也同列有進而言者曰漢之高光皆起匹夫不數年而取天下又安得所謂十年修政之功哉珙曰高光初起匹夫也故以其身蹈不測之危而無所顧陛下躬受太上皇帝祖宗二百年宗社之寄其輕重之寄豈兩君比哉臣竊以為自古中興之君陛下所當法者惟周宣王而已宣王之事見於詩者始則側身修行以格天心中則任賢使能以修政事而已其終至於外攘夷狄以復文武之境則其積累之功至此自有不能己者非一旦率然僥倖之所為也上深然之 十二月甲寅詔諸路訓練兵官将逐州揀中見教閱禁軍内事藝取高强身貎强壯為上等事藝高强身貎瘦怯為中等餘並為下等限一月置冊開具申宻院 是月詔今後已降指揮合待報事令諸房置簿隨日抄上時行檢舉拘催仍令左右司勾銷結甲如有違慢去處三省開具取㫖 是歳定改官以一百人恤賞以二人四川換改官以二十人為額 廣東提舉茶鹽石敦義坐盜鹽脚錢入已貸死刺配栁州   宋史全文卷二十四下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五上   宋孝宗三   戊子乾道四年春正月甲子朔 是月籍荆南義勇民兵先是前知荆南府王炎奏荆南七縣主客佃户共四萬有竒丁口一十餘萬臣依舊籍雙丁以下及除官户并當差户人外浄得八千四百有竒每歳於農隙只教閲一月若比以贍飬官軍八千四百人歳當錢四十萬貫米一十一萬石紬絹布四萬餘疋今纔歳費一萬四千石錢二萬緡獲此一軍之助利害豈不較然易見二月甲午朔 是月詔福建路建劒汀邵武四州軍科賣官鹽騷擾民户可將本路鈔鹽一項盡行住罷轉運司毎歳合抱鈔鹽錢二十二萬貫並與蠲免却令本司於八州軍增鹽錢并將樁留五分鹽本錢抱認七萬貫充上供起今後州縣不得更以賣鈔鹽為名依前科敷騷擾初巨僚極言其弊詔令前漕臣沈度陳彌作看詳來上遂有是命未幾沈度奏事上曰前日觀卿所奏鹽事已盡蠲十五萬緡以寛民力且曰朕意欲使天下盡蠲無名之賦悉還祖宗之舊以飬兵之費未能如朕志又言四川有鈔鹽綱有歳計鹽綱鈔鹽綱者為抱納鈔鹽錢窠名歳計鹽綱者毎斤除分增鹽錢鹽本等錢外其餘係州縣所行市利錢即以充納上供銀錢等用今鈔鹽窠名已盡行除放州縣只是搬賣一色歳計綱湏令置出賣不得科抑於民 給僧牒一千道紫衣師號五百道助四川總司 以蔣芾為右僕射王炎賜出身簽書樞宻院事 雹大雪 三月癸亥朔詔舉制科 夏四月壬辰朔 是月賑綿漢等州饑尋以饒信及建寧府等州饑遣司農寺丞馬希言同提舉常平官賑濟降僧牒一百道付建寧府户部降米五千石賑衢州饑荆南府僧牒二百道衢州一百道饒信米各三萬石雷州水賜十道 進呈欽宗實錄并帝紀禮部貟外李燾奏修史先進呈帝紀自淳化始凡所以先進呈者羣臣筆削或有失當因取决於聖裁故號為進呈記草 李燾上續資治通鑑長編自建隆元年至治平四年閏二月 五月壬戌朔令常平官歳按倉儲六月甲午上曰昨日汪㳙對云去秋江西水數州之   民至有無藁枯餵牛者朕都不知陳俊卿奏去秋沈樞亦申來言水灾陛下所以預令理㑹和糴上曰卿等更别措置今後水旱湏令實申來蔣芾奏曰州縣所以不敢申恐朝廷或不樂聞今陛下詢訪民間疾苦焦勞形於玉色誰敢隠上曰朕正欲聞之庶幾朝廷處置賑濟尋詔諸路漕司以水旱之實聞州縣隠蔽者並寘于法辛亥度支趙不敵言方今一歳内外支用之數大槩   五千五百萬緡有竒又以一歳所入計之若使諸路供億以時别無蠲減拖欠務入納無虧則足以支一歳之用不闕然賦入之科名猥多分於户部之五司如僧道免丁常平免役坊酒課之類則左右曹掌之如上供折帛經總無額茶鹽香礬之類則金部掌之度支則督月樁倉部則專糴本催理雖散於五司悉經於度支藉之古人量入為出之義則度支一司安可以不周知其所入之數也哉臣因置為都藉㑹稽窠名總為掲貼事雖方行簿書草具而條目詳備固已粲然易考欲望付之本曹自兹為始歳一易之庶幾有司得以久逺遵行不惟財賦易以稽考抑使胥吏無所容奸從之丙辰詔守臣罪狀顯著或職事不舉而按司不即按劾却因他事覺三省具姓名取㫖守臣不按知縣亦如之 秋七月壬戌臣僚言臨安府風俗自十數年服飾亂常習為奢華聲音之娯以鄭亂雅臣竊傷悼中原士民淪溺日甚延首企踵欲自致於醇樸之化者三四十年却不可得而東南禮義之民乃反墮於妖媚之習而不自知甚可痛也今都人静夜十百為羣吹鷓鴣撥琵琶使一人綵衣而舞衆人拍手和之傷風敗俗不可不懲伏望戒敕守臣檢坐紹興三十年指揮嚴行禁止詔從之 甲申詔諸路運司行下所屬將灾傷處各選清強官遍詣地頭盡與檢放或不實不盡有虧公私被差官并所差不當官司並重作行遣其被水甚處令監司守臣條具合措置存恤事件聞奏 是月親錄繋囚先是詔以踈决並為文具令有司具祖宗典故朕當親閲至是後殿臨軒决遣罪人 右僕射蔣芾以母喪去位陳俊卿兼知樞宻院事言於上曰臣自叨執政之列每見三省宻院被内䧏指揮茍有愚見必皆宻奏多䝉開納為之中止然比及如此已為後時今以參預首貟奏行政令欲乞自今内降恩澤有未允公議者容臣卷藏不示同列即時繳奏或次日面納上曰卿能如此朕復何憂俊卿每勸上親忠直納諫諍抑僥倖肅紀綱講明軍政寛恤民力異時統兵官不見執政俊卿曰召三五人從容與語察其材智所堪而宻記之以備選用於是上嘉俊卿之言多所聽從大抵政事復歸中書矣 龍大淵既死上憐魯覿詔召之陳俊卿曰自陛下出此兩人中外無不稱誦聖德今欲召還恐大失天下望臣願先罷去上感其言遂止不召 贈王恱官恱知衢州死之日百姓巷哭即為立祠於徐偃王廟其䘮出城百姓號慟聲振原野恱愷悌慈祥視民如子是春乏食恱廩勸分使百姓不至失所自中夏闕恱竭誠祈禱絶不茹葷早晚一粥幾月餘日題之壁間有乞為三日之霖願減十年之壽之語竟以是卒詔贈直龍圖閣仍宣付史館 八月乙巳度支郎官劉師尹論頃年因軍須額外創添賦入欲乞漸次裁減以寛民力上曰朕未嘗妄用一毫只為百姓又論漢宣帝時吏稱其職民安其業上曰宣帝中興只此数語今吏不稱職所以民未受實惠 癸丑知温州胡與可以支常平錢五百貫并係省錢五百貫賑給被水人户自劾上曰國家積常平米政為此也可放罪 是月行乾道厯初將統元紀元厯與劉孝榮所獻新厯委官測驗互有踈宻遂令太史局參照新舊行用尋禮部侍郎程大昌言新除厯官互有異同難以參照而新厯比舊厯則為稍宻遂詔令太史局施行新厯以乾道厯為名未幾禮部郎李燾言厯久必差自當改法恭惟列聖臨御未有不更厯者獨靖康偶不及此今統元厯行之既久其與天文不合固宜况厯家皆以為雖名統元其實紀元若紀元又多歴年所矣厯術精微莫如大衍大衍用於世亦不過三十四年後學膚淺其能行逺乎隨時改厯此道誠不可廢抑嘗聞厯不差不改不驗不用未差無以知其失未驗無以知其是失然後改之是然後用之此劉洪要言至論也舊厯差失甚多不容不改而新厯亦未有明效大驗但比舊厯稍宻耳厥初最宻後猶漸差初已小差後將若何故改厯不可不重也謹按仁宗用崇天厯自天聖至皇祐其四年十一月月食厯家言厯不效詔以唐八厯及本朝四厯參定厯家皆以景福為宻遂欲改厯而劉羲叟獨謂崇天厯頒行逾三十年方將施之無窮兼所差無幾不可偶縁天變輕議改移又謂古聖人厯象之意止於敬授人時雖則預考交㑹不必脗合辰刻辰刻或有遲速未必獨是厯差仁宗從羲叟言詔復用崇天厯羲叟學為本朝第一歐陽修司馬光輩皆遵承之崇天厯既復用又十三年至治平三年始改用明天厯厯官同琮等皆遷官後三年明天厯課熙寧三年七月月食又不效又詔復用崇天厯琮等皆奪所遷官崇天厯復用至熙寧八年始更用奉元厯奉元厯議沈括實主之明年正月月食奉元厯遽不效詔問修厯相恩人姓名括具奏辨故厯得不廢先儒盖謂括強解不深許其知厯也然後知羲叟所稱止於敬授人時不必輕議改移者不亦至言要論乎欲乞朝廷察二劉所陳及崇天明天之興廢申飭厯官加意精思勿執今是益募能者熟復討論更造宻度使與天合庶幾善後之䇿也詔送太史局仍令諸路求訪精通厯書之人 九月壬申禮部貟外郎李燾論對論科舉等事上曰科舉之文不可用老莊及佛語若自修於山林何害儻入科必壊政事 甲戌户部郎官曾逮奏任賢使能周室中興於賢曰任於能曰使則賢能之任使固不同今以刀筆之小才奔走之俗吏謂之使能此不可不辨上曰論得甚好癸未新差權遣衢州劉風奏對論朝廷不當顓以   才取人上曰才有君子之才有小人之才小人而有才虎而翼者也人主之要在於辨邪正 冬十月辛夘前四川制置使汪應辰面對讀劄子至畏天愛民上曰人心易怠鮮克有終當以為戒上又曰朕日讀尚書於畏天之心尤切應辰奏堯舜禹湯文武皆聖人然一部尚書中君臣更相警戒言語雖多要皆不出此道聖訓及此實天下之福 是月蔣芾起復左僕射陳俊卿右僕射芾辭乞終䘮詔從之先是殿前指揮使王琪被㫖按視兩淮城壁還薦和州教授某人上命召之俊卿與同列請其所自上曰王琪稱其有才俊卿曰琪薦兵將官乃其職教官有才何預琪事上曰卿等可召問之俊卿召淇責之琪皇恐不知所對㑹州奏昨琪傳㫖增築州城今已訖事俊卿請於上則初未嘗有是命也俊卿曰若爾即琪為詐傳聖㫖此非小利害也容臣等熟議以聞退至殿廬遣吏召琪詰之琪叩頭汗下俊卿亟草奏言曰王琪妄傳聖㫖移檄邊臣増修城壁此事係國家大利害朝廷大紀綱而陛下之大號令也人主所恃者紀綱號令賞罰耳今琪所犯如此此而不誅則亦何所不為也哉謹按律文詐為制書者絞惟陛下奮英斷早賜處分於是有㫖削琪官而罷之先是禁中宻㫖直下諸軍者朝廷多不與聞有某官張方者因某事覺俊卿方與同列奏請自今百司丞受御筆處分事宜並須申朝廷奏審方得施行之報至是因琪事復以為言上乃恱而從之事下兩日則又有㫖收還前命俊卿語同列曰反汗如此必闗牒至内諸司有不樂者相敬為之耳即具奏曰三省察院所以行陛下詔命也百司庶府所以行朝廷號令也詔命一出於陛下號令必由於朝廷所以謹出納而杜奸欺也祖宗成憲著在令甲比年以來漸至隳紊臣等昨以張方之事輙有奏聞及此踰月又因王琪奸妄之故陛下赫然震怒然後䧏出聖慮亦已審矣聖斷亦已明矣中外傳聞莫不歎服而昨日陛下諭臣等曰禁中欲取一飲一食必得申審豈不留滯而又有此指揮夫臣等所慮者命令之大如令三衙兵則宻院不可不知令户部取財則三省不可不知耳豈為此宮禁細微之事哉况朝廷乃陛下之朝廷臣等偶得備数其間出内陛下之命令耳凡事奏審乃欲取决於陛下臣等非敢欲專之也况此特申嚴舊制亦非創立新條而已行復收中外惶惑且將因循觀望并舊法而廢之為後日無窮之害則臣等之罪大矣或恐小人因此疑似陰以微言上激雷霆之怒更望聖明深賜體察翌日面奏上色甚温顧謂俊卿曰朕豈以小人之言而疑卿等耶 先是劉珙進對語切遂忤上意既退御筆除珙端明殿學士在外宫觀俊卿即藏去宻具奏言前日奏劄臣實草定珙與王炎略更一兩字即以投進以為有罪則臣當先罷若幸寛之則珙之除命臣未敢奉詔也明日復前申請且曰陛下即位以來容納諫諍體貌大臣皆盛德事今珙乃以小事忤㫖而獲罪如此臣恐自此大臣皆以阿䛕順㫖為持祿固位之計非國之福也上色悔久之又奏言珙正直有才略肯任怨臣所不及願且留之上曰業已行之不欲改也俊卿曰珙無罪而去當與大藩以全進退之禮上然之乃以珙為江西帥俊卿退又自劾草奏抵突被命稽留之罪上手札留之俊卿請益堅上不許且曰卿雖百請朕必不從上於是有意相俊卿矣不數日而有是命大閲于茅灘上親御甲胄指授方略命三司合教為三陣戈甲耀日旌旗蔽天六師驩呼犒賞有加焉 十二月戊子朔 是月召魏掞之以諸司薦其行髙識逺學術該通孝於親友於弟召赴行在至是入對上曰治道以何者為要掞之奏治道以分臣下邪正為要詔掞之議論可採賜同進士出身除太學錄將釋奠孔子祠職當分獻先賢之從祀者掞之先事白宰相曰王安石父子以邪説惑主聽溺人心馴致禍亂不應祀典而河南程氏兄弟唱明經學以幸來今其功為大請言於上廢安石父子勿祀而追爵程氏兄弟使從食不聽又言太學之教宜以德行為先其次尤當使之通習世務以備官使今壹以空言浮説取人非是其它政事有係安危治亂之機者亦無不抗疏盡言以諫至三四上皆不見省則移書杜門以書質責宰相語尤切掞之前已數數求去遂以迎親予告歸行数日罷為台州州學教授掞之自少有志於當世晚而遇主謂可以行其學然其仕不能半歳而不合以歸尋以病卒聞者惜之【掞之己見紹興三十一年】 先是福建諸司薦興化軍仙遊林彖行義召不至諸司又薦彖行義授廸功添差本軍教授 是歳蠲廣德軍月樁錢 湖廣總司申江鄂荆襄三處軍馬歳約用凡百八萬四千餘貫 四川宣撫使虞允文奏興洋之間紹興初義士係籍者以七萬計今所籍興元洋州大安軍共二萬三千人有竒其金房等州雖未申到約亦可得三萬人則西師之勢壯矣歳可免六七百萬之費而獲四五萬人之用其為利便甚明 有以四明銀鑛獻者上命守臣詢究且將召冶工即禁中鍛之陳俊卿奏曰陛下留神庻務克勤小物然不務帝王之大而屑屑乎有司之細臣恐有識之士有以窺陛下也况彼懼其言之不副則其鑿山愈深役民愈衆而百姓將有受其害者夫天地之産其出無窮若愛惜撙節常如今日則数年之後自當沛然但願民安歳稔國家所少者豈財之謂哉請直以其事付之明州使收其贏餘以佐國用則亦不至於擾民矣【此事當是俊卿為政時然不得其月日姑付此年之末】   己丑乾道五年春正月戊午朔 是月徐子實新知無為軍陳獻屯田利害上以其可采遂除大理正充措置兩淮屯田官 二月辛亥中書舎人汪㳙奏而給事中又於制敕有誤許其論奏而給事中又所以駮正中書違失各盡所見同歸於是近年已來間有駮正或中書舎人給事中列銜同奏則是中書門下混而為一非神宗官制所以明職分正紀綱防闕失之意 壬子又言詔令之出始於中書又經門下審覆然後付分謂之成命近年以來往往書讀未定即已行下所屬或報於外詔制勅未經兩省書讀未行 是月雹 罷制國用司以其事併歸三省户房 三月戊午明州州學教授鄭耕道進對奏太祖皇帝嘗問趙普曰天下何物最大對曰道理最大太祖皇帝屢稱善夫知道理為大則必不以私意而失公中上曰固不當任私意   【臣留正等曰天下惟道理最大故有以萬乘之尊而屈於匹夫之一言以四海之富而不得以私於其親與故者若不順道理則曰予無樂乎為君惟予言而莫予違也私意又安得不肆壽皇聖帝因臣下論道理最大乃以一言蔽之曰固不當任私意嗚呼盡之矣】   壬午淮西副總管王公述進對上曰到任應有事與   郭垠同共深切議論淮甸義兵可依時教閱不可乆勞有妨種耕如城修了當可因往逐州軍按閱廂禁軍或見淮甸有大利便可具奏來 癸未臣僚言國家置武學養士皆月書季攷以作成之而武臣登第止許參選入監當錢榖之任銓部積壓猥多差遣艱得後雖許通注沿邊親民廵尉往往皆逺惡去處多不願受是致武臣及第之後所用非所養甚非朝廷教育作成之意欲望睿㫖將前後武舉及第之人其間有兵機練達武藝絶倫可為將佐者許侍從薦舉乞賜召對量材擢用或令注授屯駐諸軍機幕幹辦參賛軍謀庻㡬有以激勸詔令監司帥臣管軍侍從已上薦舉 是月親試舉人賜鄭僑以下及第出身有差 命參政王炎宣撫四川仍舊參知政事 夏四月辛邜左祐劄子契勘楚州係極邊重地路當衝要本州之東地名鳬魚溝北沙一帶抵接淮海與山東沿海相對乞將本州兵馬鈐轄羊滋移往前去置廨舎警察奸盜縁元管海船二百餘隻搬運海州軍糧間探之類甚為濟用其一帶正瀕淮海與射陽湖通濟地分濶逺誠恐本官出廵臨時闕官拘轄今欲剏置使臣二貟專充管轄海船機察淮海盗賊聽羊滋使喚從之 是月詔去歲灾傷州郡流移人令常平司所在收䘏賑給 五月癸亥刑侍汪大猷言國家立保正之法縁法中許願兼耆長者聽故數十年來承役之初縣道必抑使兼充盖保正一鄉之豪官吏百須可以仰給故樂於並縁以為己利凡有差募互相對糾乞令諸路常平司相度或别有所見可行者限一月條具來上俟到令本部參以見行條法立為定制從之詔後省官置言事籍看詳臣僚士庻言事詳擇其可行者條上 是月詔有司議獄以法不得作情重奏裁六月戊戌上御便殿初上御弧矢有激之虞以致目眚至是康復陳俊卿密疏曰陛下經月不御外朝口語藉藉由臣輔相無狀不能先事開陳以致驚動聖躬虧損盛德非細事也臣聞自昔人主處富貴崇高之極志得意滿道不足以制欲則游畋聲色車服宫室不能無所偏溺而不得為全德之君陛下憂勤恭儉清淨寡欲凡前世英主所不得免者一切屏絶顧於騎射之末猶有未能忘者臣知陛下非有所樂乎此盖神武之略志圖恢復故俯而從事於此以閱武備激士氣耳陛下誠能任智謀之士以為腹心仗武猛之材以為牙明賞罰以鼓士氣恢信義以懐歸附則英聲義烈不出樽俎之間而敵人固已逡廵震疉於千萬里之逺尚何待區區馳射於百歩之間哉又曰古之命大臣使之朝夕納誨以輔德繩愆糾繆以格非欲其有以正君之過於未形唐太宗臂鷹將獵見魏徴而遽止憲宗蓬萊之遊憚李絳而不行臣人㣲望輕無二子骨鯾强諌之節致陛下過舉彰聞於外今誅將及身而後乃言亦何補於既往之咎哉又曰弓矢之技人所常習而易精然猶不免今日之患况毬鞠之戲本無益於用武而激射之虞銜橜之變又有甚於弓矢者間者陛下頗亦好之臣屢獻言未䝉省録今兹之失盖天之仁愛陛下示以警懼使因其小而戒其大也陛下試以斷之變思之則向之盛氣馳騁於奔踶擊逐之間無所蹉跌盖亦幸矣豈不為之寒心哉太祖皇帝嘗以墜馬之故而罷獵又以乘醉之誤而戒飲遷善改過不俟旋踵此子孫帝王萬世之大訓也臣願陛下克己厲行一以太祖為法則盛德光輝將日新於天下而前日之過何傷日月之明哉右諌議大夫單時亦上疏諫上靣諭曰卿言可謂愛朕前此時為侍御史嘗上封事言飲酒擊毬二事上大喜之詔輔臣曰擊毬朕放下多時飲酒朕自嘗戒 賜孔璨官宣聖四十九世孫也 秋七月丙寅宰執言近日上書論邊事者悉送兩編修官擇其可行者與可去者或可留存者各以其類相從置簿抄上以備他日採擇之用 八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乙未中書門下省奏白劄子寺劄丞簿學官大理司直密院編修之類謂之職事官朝廷所以儲用人才比年以來往往差下待闕數政除授猥監賢否混淆何以清流品何以厚風俗欲望特降指揮今後職事官須見闕方得除人其已差人却恐待次之久無闕可授乞朝廷稍復諸州添差釐定通判簽判教授屬官等闕以處之他時職事官有闕却從朝廷於曽差下人内選擇召用庻㡬内外之職稍均朝廷紀綱稍正詔已差下人如應赴任半年内許令赴上在半年外人各以資序高下除授一次其所復添差等闕今後更不作闕三省常切遵守 是月以陳俊卿虞允文為左右僕射 九月丁巳中書門下省勘㑹諸路監司近來多不廵按官吏貪惰無所畏憚間有出廵去處又多容縱隨行公吏等乞覔騷擾理宜約束詔諸路監司今後分上下半年依條廵按詢訪民間疾苦糾察貪惰不職官吏仍具詣實以聞如敢依前容縱公吏等乞覔騷擾當議重置典憲 己未新江東運副程大昌朝辭上宣諭曰近來監司多不廵歴卿為朕徧行諸州察守令臧否民情寃抑悉以聞奏 丙寅起居郎林機論諸郡守臣欲郡計辨集而不恤縣道之匱乏致使横歛及民上曰甚不體朕寛恤之意且如稅賦大重朕欲除減但有所未及當次第為之機又奏曰諸處有羡cq=216餘之獻皆移東易西以求恩倖上曰今之財賦豈得有餘今後若有獻朕當却之 壬申詔三衙諸軍應有違軍律弊事統兵官特與放罪差主師措置日下盡行除革其軍校有因教閲損壊軍器官為給錢修補軍身火飯務令飽足不得多歛錢米却行減尅借差軍兵戰馬多破白直諸處窠役囘易私占官兵悉行拘收入隊教閱務要軍政整肅諸處送到官貟月給並應副索客及諸般名色掊斂減尅陪填羸落以為私用等錢物亟計贓論罪私借人馬亦計庸科斷其違戾統制統領將佐從主帥按劾以聞當議重寘典憲主帥失於糾舉亦重作行遣先是樞密院奏國家撫養戰士全藉主兵官督責教閱以備緩急使喚近來三衙諸軍統兵官循習私意恣為不恭顯是有害軍政遂條具十一事乞行懲革故有是詔 是月復監司避本貫法 是秋令監司帥臣臧否守令 太常少卿林栗等言竊惟祀于郊在國之南就陽位也國家舉行典禮歲中祀上帝者四春祈夏雩秋享冬報其二在南郊圓壇其二在城西惠照院望祭齋宫盖縁在京日孟夏大雩别建雩壇於郊丘之左季秋大享有司攝事就南郊齋宫端誠殿今城西望祭齋宫於就陽之義無所依據欲望詳酌除三歲親祠自有典故外其有司攝事歲中四祭並即圓壇以遵舊制從之續禮部侍郎鄭聞等言國初沿襲唐制一歲四祭昊天上帝於郊丘謂祈榖大雩享明堂祀圜丘也惟是明堂當從屋祭元祐六年從太常博士趙叡之請有司攝事乃就齋宫行禮至元符元年又寓於齋宫端誠殿竊見今郊丘之隅有淨明寺欲乞遇明堂親饗則遵依高宗皇帝紹興三十一年已行典禮如常歲有司攝事則當依元祐臣僚所陳權寓淨明寺行禮庻合明堂之義從之 冬十月庚子臣僚言陛下臨御之初約束州縣受納苖米多收加耗法禁嚴甚而近年以來所收増多逮朝廷抛降和糴却以出剩之數虚作糴到所得價錢盡資妄用乞申戒州縣杜絶弊倖庶寛民力從之是月賑温合州水灾守臣不以聞各降官落職放罷   監司各降一官 十一月甲寅守起居郎兼權中書舎人林機論司馬光有言君子以德勝才小人以才勝德才德之辨願陛下察之上曰朕於此未嘗不加察但恐有所未盡漢高祖名知人謂陳平智有餘難任周勃重厚可屬大事盖得此道 丁巳御書御製用人論賜宰臣陳俊卿等 己未林機奏本朝慶厯三年歐陽修建言臣僚奏事退令少留殿門候修注官出靣録聖語至七年王䞇始請只令備録開報遂為定制是以仁宗皇帝之朝道德教化之源禮義刑政之具載在國史最為詳悉由史官之職也近世以來臣僚奏事例以不得聖語為報伏覩在京通用令諸進對臣僚有親聞聖語應記注者限一日親録實封報門下中書後省事干機宻難於録報者止具因依申知又勅應記註事不報門下中書後省者以違制論次乞睿㫖降付兩省檢舉前件條令庻㡬得以特書大書垂信萬世詔檢坐見行條法申嚴行下 辛未給事中兼侍讀胡沂進對論朝廷命令當謹之於造命之初上曰三代盛時如此卿職當繳駁事有當言勿謂拂主上拂宰相而不言 是月令節臣毋得薦舉通判有履行著聞職事修舉者許監司列銜保奏 嚴監司郡守選令侍從䑓諫兩省官各舉京朝官以上三人保任終身限五日聞奏見任郎官不在薦舉之數 十二月甲辰秘書監兼史院編修李燾言臣竊見太平興國三年初修太祖實録命李昉等同修而沈倫監修五年成書及咸平元年真宗謂倫所修事多漏略乃詔錢若水等重加刋修吕端及李沆監修二年書成視前録為稍詳而真宗猶謂未備大中祥符九年復詔趙安仁等同修王旦監修明年書成太宗實録初修於至道再修于大中祥符九年神宗實録三次重修哲宗實録亦兩次重修神宗哲宗兩朝所以屢修則與太祖太宗異盖不獨於事實有所漏略而已又輙以私意變亂是非紹興初不得不為辨白也誣謗雖則辨白而漏略固在然猶愈乎近所修徽宗實録盖徽宗實録疎舛特甚史院已得修㫖四朝正史竊縁修正史當據實録實録儻差誤不可據則史官無以準憑下筆乞用太祖太宗故事將徽宗實録重加刋修更不别置司局只委史院官取前所修實録子細㸔詳是則存之非則去之闕則補之誤則改之實録先具正史便當趨成又言臣近進續資治通鑑長編自建隆迄治平自合依詔㫖接續修進乞許臣専意討論徽宗一朝事迹纂述長編既具即可助成正史 是月張栻新除嚴州入見時宰相虞允文以恢復自任且謂栻素論當與己合數遣人致意栻不答見上首言曰先王所以建功立事無不如志者以其胸中之誠足以感格天人之心也陛下試深察之日用之間念慮云為之際亦有私意之發以害吾胸中之誠者乎有則尅而去之使吾中扄洞然無所間雜則見理必精守義必固天人之應將不待求而得矣且欲復中原之土必先收中原百姓之心欲得中原百姓之心當先有以得吾境内百姓之心求所以得吾境内百姓之心者無他不盡其力不傷其財而已若中原之内聞吾君愛惜百姓如此又聞百姓安樂如此則其歸孰禦上曰誠當如此况中原之人本吾赤子必襁負其子而至矣栻又奏今日誕謾之風不可長至如邊事湏委忠實不欺之臣不然或有誕謾豈不誤陛下倚任上曰若誕謾必至誤國事栻又奏先聽其言却考其實此所謂敷奏以言明庶以功栻至郡問民疾苦首以丁鹽絹錢太重為請詔蠲其半 降會子二十萬貫行兩淮漕司收換銅錢兩淮州郡並以鐵錢及會子付使 是冬措置兩淮陳子實言準指揮復置萬弩營令乞以神勁軍為名合行事件乞並屬官田所兼乞下淮東漕司就真州計置營寨又遇招到萬弩手以本軍忠勇使効為名支給例物並免户下科敷差役及三百畆稅賦並從之   庚寅乾道六年春正月壬子朔 是月黄中入對初中兼給事中内侍遷官不應法諫官劉度坐論近習龍大淵忤㫖補郡已復罷之中皆不書讀安穆皇后家當賜田而奪殿前軍所買田以自入軍士以為言事下户部尚書韓仲通不可而侍郎錢端禮奏予之中復封上羣小因是媒孽中遂罷去諫官尹穡詆中為張浚黨乾道改元中年適七十即告老至是上思中老儒召赴闕引對中因復以前奏正心誠意致知格物者為上精言之又言比年以來言和者忘不共戴天之讎固非久安之計言戰者復為無顧忌大言又無必勝之䇿必也暫與之和而亟為之備内修政理而外觀時變則庶乎其可上皆聽納除兵部尚書兼侍讀中知無不言其大者則迎請欽廟梓宫罷天申錫宴也中前在禮部論止作樂事中去踰年卒用之是年又將錫宴中奏申前說且曰三綱五常聖人所以維持天下之要道不可一日無欽宗梓宫逺在沙漠臣子未嘗一言及之獨不錫宴一事僅存如魯告朔之餼羊耳今又廢之則三綱五常掃地而盡陛下將何以責天下臣子之不盡忠孝於君親哉中未滿歲即乞告老且陳十要道之說以獻且曰用人而不自用者治天下之要道也以公議進退人才者用人之要道也察其正直納忠阿䛕順㫖者辨君子小人之要道也廣開言路者防壅蔽之要道也考覈事實者聽言之要道也量入為出者理財之要道也精選監司者理郡邑之要道也痛懲贓吏者恤民之要道也求文武之臣靣陳方略者選將帥之要道也稽考兵籍者省財之要道也 甲子詔真州六合縣遺火延燒居民寨屋統制官錢卓並不用心救撲顯是弛慢不職可降三官 丙子建康都統制郭振言已降指揮令振同淮西領相度揀選屯田堪披帶人充入隊帶甲不堪披帶人且令依舊屯田於所得子利内約度支給養贍契勘屯田官兵共約三千餘人其毎年所收物斛大段數少若將不堪披帶官兵止于所得子利内支給養贍委是不給乞將屯田諸莊内除巢縣界拓臯莊各召歸正人耕作外其和州界屯田並行廢罷將見占官兵拘收歸軍詔其田令和川召人租田如無人即估價召人承買是月户部言自放行度牒已賣一十二萬餘道今考   遞年所納免丁錢止増三五萬貫顯是州縣侵隱望行下諸路提刑司檢察括責盡數入經總制帳毎季起發從之 二月壬午朔 是月詔均役限田略曰朕深惟治不加進夙夜興懐思有以正其本者今欲均役法嚴限田抑遊手務農桑凡是數者卿等二三大臣深思熟計為朕任此而力行之其交修一心毋輕懐去留以負委托 三月壬子朔户部侍郎葉衡言三務毎歲所收入納茶鹽等錢依指揮比較如有増羡方推賞竊慮將别色應數欲乞立定歲額行在八百萬貫建康一千二百萬貫鎮江四百萬貫收納及額方得推賞 是月省諸司吏貟 罷淮東總領所併歸淮西仍以總領兩淮浙西江東財賦軍馬錢糧為名 詔復都大發運使以史正志為户部侍郎江浙京湖淮廣福建等路都大發運使江州置司尋降緡錢三百萬充糴本户部一百四十萬左藏南庫一百六十萬尋命總領並兼發運使罷鑄錢司以其事歸轉運司 罷四川安撫制置司併歸宣撫司 夏四月乙未校書郎劉焞奏蜀中毁錢以為銅而乃欲其銅以鑄錢上問蜀中有出銅處否焞對蜀中銅山但有名耳祖宗時嘗其銅額不過三百六七十斤上曰原來所出只如此焞奏不但止如此亦自元無之沈該嘗作相建議令銅山之銅時王之望為轉運使風采震動一路然竟不能後但科敷民間以應朝廷之令而已上曰如此豈可 劉焞又奏衛文公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事上問衛文公能致富莫只是節儉所謂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否焞奏作者但記其恭儉之事至於文公操心自别有道所謂秉心塞淵是也若如此沈審即無輕發之事自不枉過歲月所以如期致富也上曰極是極是 焞又奏論崇觀以後政事多不要其終曰引法曰鈔法曰方田水利曰官田曰水運曰開邊上曰此皆崇觀創為之否焞奏崇觀皆以紹述為名建立政事人多乘時獻言故多所更張上曰獻言者固是迎合朝廷聽之亦太不審焞奏治平以來君子小人消長事上曰朕毎痛念自治平以前都無事皆自王安石唱之其後章子厚蔡卞繼之至靖康間大臣猶庸繆無狀更不曽畫一䇿以至敗亂焞奏大抵君子消之㡬盡小人既去則不免用庸人上曰極是朕毎以此為戒上又曰大抵小人之進多因迎合朕毎誦兩句云不察察以為明不穆穆以為恭小人察之亦豈勝察但令無可迎合足矣 令淮東萬弩手候秋成日依淮西路一體教閱施行時陳俊卿為相奏於州和州各屯三萬人預為家計仍借民家三丁者取其一以為義兵授之弓弩教以戰陣農隙之日聚而教之沿江諸郡亦用其法要使大兵屯要害必爭之地待敵至而决戰所民兵合首其城相為掎角以壯聲勢而又言於上曰國家養兵甚費募兵甚難惟有此䇿可守方靣可壯軍勢而樂因循憚改作之人皆以擾民為詞天下之事欲成其大安能無小憂但守臣得人公心體國自不至大擾矣上意亦以為然詔即行之然竟為衆論所持俊卿尋亦去位不能及其成也 五月癸丑臣僚奏毎遇大禮凡所湏之物動以千萬計有司但依例抛降近處州郡收買州郡則責辦於屬邑屬邑則取足於平民並不支還價值又輦運所費不貲交納之際老姦宿贓邀阻乞取人受其弊無不怨嗟臣謂三歲一舉希濶之典豈不能捐十數萬緡錢選清強官於近便去處置和買或許客旅販賣依時價交易嚴立賞罰絶去姦弊變怨嗟為謳歌如此則人心恱而天意得和氣不召而自至矣詔從之 辛酉校書郎蕭國梁論漢武帝承富庶之後而有虚耗之弊盖用之者多不止為征伐也上曰不獨漢武帝為然自古人君當艱難之運未有不節儉當承平之後未有不奢侈朕他無所為止得節儉又論鹽鐵商車緡錢等事皆取民無藝上曰正不必如此又論今日坑冶不必捜茶鹽不必外為之法上曰祖宗茶法已盡是誠不必更變   【臣留正等曰古之為國家者類皆成於節儉而敗於奢侈故卑宮室衣服禹所以興至桀則瑤臺瓊室而亡矣不邇聲色不殖貨利湯所以興至紂則以酒池肉林而亡矣自三代以至漢唐靡不然者 夀皇聞蕭國梁用財之說反復論議深懲漢武之失至謂他無所為止得節儉此與禹湯之意若合符節誠百王之範也】   甲子前知廣州龔茂良進對上曰廣南在祖宗朝多   以重臣分鎮後來士大夫乃以入南為憚南方農事近來如何茂良奏嶺外土曠人稀亦多不耕之田盖縁頃歲湖冦侵擾廣東人户流移今漸次復舊因論奏聽納之道當以功效成否責言者若未見功效而遽賞之恐好言利害之人紛然競進上曰敷納以言明庶以功車服以庸豈可未見效便賞言者茂良奏其下文明言帝不時敷同日奏罔功盖恐反此復為預防之說以告舜上曰正是如此 庚午户部狀已降指揮自行在至建康府沿路征稅頗繁可省者省之今措置臨安府自北郭稅務至鎮江府沿路一帶稅内地里接近收稅繁併去處合行省罷庶㡬少寛商賈詔從之 癸酉新知泉州胡銓進對讀劄子至臣嘗恭聞聖訓有及於唯禮不可以己之說如不欲平治天下則已如欲平治天下捨禮何以哉上曰朕記得曽與卿說禮之用甚大於是詔胡銓可與在京宫觀兼侍講 甲戌詔曰朕嗣承大業所頼薦紳大夫明憲度總方略率作興事以規恢逺圖屬者訓告在位申飭檢押使各崇尚名節恪守官常而百執事之間翫歲愒日茍且之俗猶在誕謾之習尚滋便文自營以為智模稜不决以為能以拱黙為忠純以繆悠為寛厚隆虚名以相尚務空談以相高見趨事赴功之人則舞筆奮辭以沮之遇矯情沽譽之士則合從締交以附之甚者責之事則身媮激之言則氣索曽㣲特立獨行之操安得仗節死義之風豈亷耻道䘮之日久而浸漬所入者深歟抑告戒懇惻未能孚於衆也繼自今其洒心易慮激昂砥礪毋蹈故常朕則爾嘉或不從朕言罰及爾身弗可悔 乙亥臣僚言保正之役為良民之害願行耆長之法募民之有産者為之罷去保正之役臺諌户部看詳言檢會元豐八年十月指揮耆户長壯丁之役皆募充其保正甲頭承帖人並罷欲下兩淮路權依此給催直募耆户壯丁從之 戊寅詔舊設兩省言路之臣所以指陳政令得失給舎則正於未然之前臺諫則勅於己然之後故天下事無不理今任是官者往往以封駁章疏太頻憚於論列深未盡善今後給舎臺諫凡封駮章疏之外雖是事之至㣲亦無致忽少有未當可更隨時詳具奏聞務正天下之事左僕射陳俊卿罷虞允文之始相也建議遣使金人以陵寢為請俊卿靣陳以為未可復手疏言之事得少緩允文至是復申前議一日上以手札諭俊卿曰朕痛念祖宗陵寢淪於北地者四十餘年今欲遣使往請卿意以為如何俊卿奏曰陛下痛念陵寢思復故疆臣雖疲駑豈不知激昂憤切仰賛聖謨庶雪國耻然性質頑滯於國家大事毎欲計其萬全不敢輕為嘗試之舉是以前日留班靣奏欲俟一二年間彼之疑心稍息吾之事力稍充乃可遣使往返之間又一二年彼必怒而以兵臨我然後徐起而應之以逸待勞此古人所謂應兵不勝十可六七兹又仰承聖問臣之所見不過如此不敢改詞以迎合意指不敢依違以規免罪戾不敢僥倖以上誤國事惟陛下察之繼即杜門上疏以必去為請三上乃許出知福州陛辭猶勸上逺佞親賢修政事以安邊陲泛使未可輕遣允文遂遣使竟不獲其要領 初吏部尚書江應辰舉李垕應制科㫖召試權中書舎人林機言垕詞業未經後省平奏且獨試非故事俊卿奏元祐中謝琮亦獨試機盖為人所使耳上詔俊卿詰之乃機與諌官施元之密謀以是沮應辰而對上又不以實二人因此遂罷應辰竟以與右相論事不合求去俊卿奏應辰剛毅正直乞留之因數薦應辰可為執政上初然之而後竟出應辰守平江自是上意盖向允文而俊卿亦數求去矣 俊卿在相位曽覿官滿當代度其必將復入預請以浙東總管處之上曰覿意似不欲為此官俊卿曰前此陛下出覿及大淵中外無不歎仰盛德今外間竊議以謂覿必復來願陛下捐私恩以伸公議上稱善久之俊卿既去覿亦召還遂建節旄歴使相以躋保傅而士大夫莫有敢言者矣 閏五月壬午詔廣東運判劉凱特降兩官以凱嘗奏曽造之最至是造犯贓凱以失舉坐罪故也造前知潮州以贓敗除名勒停編管兩雄州仍籍沒家財又前知梧州皇甫謹以侵盗官物入已特貸命刺配梧州 甲申刑部狀據建康府司法參軍趙善寅申準勅節文今後權將勅律内應以絹定罪之法更遞増一貫通四貫足斷罪外有勅内以錢數定罪擬欲一例遞増一貫乞備申朝廷又刑部狀據太平州申亦為上件事並送部看詳本部乞將應紐絹定罪更増一貫通作四貫其以錢定罪者亦合一體更與遞増一貫詔從之 壬辰鎮江府金壇縣布衣陳士英上書秀州有大辟公事送鞫於常州勘官郟次雲行司張濤臨鞫結案某人枉就死地後致正殺人者出官首身秀州取元行案張濤本縣隱蔽夫前寃枉之獄既如此後容吏之罪又如此有公道乎體上意乎刑獄之大者尚如此矧其小者灼見其㺯法矣詔令吕正已體究申尚書省 己亥臣僚言方今重征之弊莫甚於沿江如蘄之江口池之雁自昔號為大小法言其征取酷如殺人比年不止兩處凡泝流而上至於荆峽虚舟往來謂之力勝舟中本無重貨謂之虚喝宜征百金先抛千金之數謂之花數騷擾不一欲乞行下沿江諸路監司嚴行禁革及刷沿江置場繫併處取㫖廢罷從之 壬寅詔江東諸郡多有被水去處漕臣黄石不即躬親按視止差縣官前去顯是弛慢可降兩官 癸卯詔江東運司將建康府太平州被水分縣四等五等人户今年身丁錢並與放免一年不得巧作名色依舊科取如有違戾令監司按劾許人户越訴 丁未詔入内内侍省東頭供養官徐攷叔為不合請求去法特降一官送吏部與逺小監當 是月詔諸州人納觧發並用錢㑹中半 范成大為祈請使為陵寢受書二事也敵復書略云和約再成界山河而如舊緘音遽至指鞏雒以為言援曩時無用之文瀆今日既盟之好既云廢祀欲伸追逺之懐止可奉遷即俟刻期之報至若未歸於旅柩亦當並發於行途抑聞附請之詞欲變受書之禮出於率易要以必從於尊卑之分何如顧信誓之誠安在自紹興講和後定受書之禮及乾道再和循舊例降榻受書畢復御座上頗悔之先年因其報問使還及其年遣李若川賀敵尊號悉命口陳祈削舊禮不報至是虞允文議遣使上問誰可使者允文薦李燾及成大退以語燾燾曰今往彼必不從不從則以死爭之是丞相殺燾也更召成大告之成大即承命 兵部尚書黄中嘗從容奏曰陛下聖孝及此天下幸甚然今欽廟梓宫未返朝廷置而不問則有所未盡於人心且使敵國之日彊或以是而窺我矣上異其言比成大致書敵果以為詞云 詔遣使本為祈請祖宗陵寢而臣下妄興異論可見不忠不孝吏部尚書陳良祐可放罷筠州居住時議遣泛使往請陵寢良祐上疏爭之故也 置舒州鐵錢監從發遣使史正志之請也毎歲以五十萬貫為額 六月辛亥詔諸路監司責任非輕近來多有闕官去處可檢照累降卿監郎官更迭補外指揮施行壬子内抛降郊祀詔曰要當一純二精務盡吉蠲之饗盖為羣黎百姓匪専服御之華 丙辰權盱眙龔鋈奏本軍去秋旱申告朝廷於高郵軍撥米二千石賑貸今二麥收成見在總所牒催還已一靣告報人户情願具到收成熟田毎畆送納課子小麥三升補助支遣勘㑹龔鋈所陳止縁總所拘催先借撥過高郵軍樁管米二千石致上件申請特與除放 癸亥軍頭司引見臨安府疎决罪人   【臣留正等曰恭聞真宗皇帝咸平之四年嘗勑三司引逋負官之人於崇政殿上親臨問釋二千六百餘人除二百六十餘萬緡越明年又閲逋負名籍釋繫囚一千二百六十蠲物八萬三千信史書之天下誦之以謂堯舜三代之仁政不能加毫末於此今壽皇聖帝哀矜庶獄蒐講舊約屋厪當暑引見繫囚尋降赦書悉從末減仁哉壽皇聖帝之心真宗皇帝之心也】   丁卯新除尚書吏部貟外郎張栻進對奏近日陛下   治徐考叔請託之罪并及徐伸罷之英斷赫然臣為諸臣言陛下懲姦不私於近有君如此何以負之上曰朕意正欲羣臣言事如其不言是負朕也又奏謀國當先立一定之規周密備具按而行之若農服田力穡以底於成上曰奕者舉棋不定猶且不可况謀國而無定規乎 辛未臣僚言竊見勅令所書成欲進愚謂所書盖君子所盡心者金科玉條不容有改况其利害禍福所係非輕欲望朝廷曲加參訂所貴永有成法天下幸甚詔委兩省侍從審覆訖取㫖進呈 甲戍權發遣靜江府李浩朝辭進對上諭監事曰相度以聞官吏貪虐庸懦不任職奏來 乙亥趙廓權發遣江南東路兵馬鈐轄囘朝見進對論治軍務要嚴整又論州兵須以正兵夾習上曰嚴整乃治軍之要州兵當兼正兵同赴功廓奏臣所陳皆今日軍政之弊 時宰臣謂敵衰可圖建遣泛使往請陵寢士大夫有指其非是者輒斥去之是月吏部郎中兼權起居郎張栻奏疏曰臣竊謂陵寢隔絶言之至痛然今未能奉辭以討之又不能正言以絶之乃欲卑詞厚禮以求於彼則於大義為已乖而度之事勢我亦未有必勝之形夫必勝之形當在於蚤正素定之時而不在於兩陣决戰之日今日但當下哀痛之詔明復讎之義修德立政用賢養民選將帥練甲兵以内修外攘進戰退守之事通而為一且必治其實而不為虚文則必勝之形隱然可見矣於是栻見上上曰卿知邊境事乎對曰不知也上曰邊境饑饉連年盜賊日起栻曰邊境之事臣雖不知然境中之事則知之詳矣上曰何事栻曰比年諸道歲饑民貧而國家兵弱財匱小大之臣又皆誕謾不足倚仗正使彼實可圖臣懼我之未足以圖彼也上為之黙然久之栻因出所奏疏秋七月癸巳詔鄂州建岳飛祠宇以忠烈為額從州人之請也 甲午臣僚奏竊以省官不如省事古之格言也國家循襲近世文弊之極上下苦之宜及中外正無事時蚤計所以更革省去繁文漸就簡質欲望陛下委自朝廷博訪官司凡有行遣遷囘者各令日下條具蚤為更革事既漸簡日多閒暇而以圖囘萬務有餘裕矣詔從之 丙午權户侍王佐言今之户部即祖宗時三司之職國之會計出納無所不統比年朝廷創立南庫本以豐儲蓄備緩急而不知者以為割户部經常之費為别庫樁積之資殊不知財之在南庫與户部則一也今欲將户部所入根攷括責造成簿籍勾稽驅磨俾無滲漏月終以實收支之數申奏歲終㑹計其盈虚或經常用度之餘有䟎積剰數除量留一月約支外盡以歸之朝廷或朝廷有非泛支用亦合聽户部開具申陳取撥不惟事切一體形跡不存亦使有無相通不誤緩急詔専委王佐䟎造簿籍令陸之望同措置 八月己酉新權發遣衢州朝堅常進對奏廣糴常平上曰若一州得二十萬石常平米雖有水旱不足憂矣卿所奏甚好新福建轉運副使沈樞進對奏州郡水旱去處乞留   轉運司和糴米接續常平賑糶上曰即為施行 戊午新權和筠州葛祺進對論恢復大計上曰盛衰禮之必然又論東南之兵可用上曰㑹稽八千人破秦在用之如何耳又論建康戰船乞修葺添造月具數目申奏上曰甚好已令修葺 新修和饒州江璆進對上曰卿向來所陳鹽利甚好廣南田可耕否何不勸誘鄱陽近地大郡卿宜加意治之如二廣上又曰鄱陽所出瘠薄卿宜有以撫䘏之 丙寅新知真州常禋進對奏寛民力事上曰不可擾及百姓民兵切留意 臣僚言比年監司郡守近朝廷者固已極一時之選而地逺者未能悉稱陛下東求之意今畿甸之民州縣一不得其情則之臺之省以至撾鼓必徹而後已逺方之民縣不見省則愬之州州不見省則愬之監司監司又不見省則死且無告矣欲望陛下益加宸慮如除授逺地監司郡守比近地為加審委臺諌訪問糾劾比近地為加嚴詔從之癸酉太學正薛元鼎進對論周之名將南仲為武成   王同時之將乞改配食武成王上喜以謂南仲之孫皇父猶為宣王中興之將便可施行又奏太學釋奠輪差南班宗室陪位觀禮今差武舉從祀已定乞令三衙管軍及環衛官輪陪位觀禮上曰亦使之知 知寧國府姜詵劄子今來合於十月内措置修圩濟養圩户饑民除以委官前去相視料度工役續具申聞外今採訪得今來所壊圩岸比之紹興年内所費多所減省兼有合行門决除廢去處見行相度亦當具申朝廷詔其餘州軍有圩岸損壊去處令守臣依此措置修整仍具工役去處申尚書省 甲戌右朝請大夫吕游問進對論祖宗成法上曰言事者未必盡知利害便與更張 是月復勅令所 九月壬寅新權發遣衢州施元之進對進用人責小過太詳上曰今日之弊正在此   【臣留正等曰用人之道取其長者必䕶其短其大節茍可稱則其細故雖略焉可也漢高祖不以小行而廢陳平唐太宗不以怨仇而廢魏證卒之謀謨諫諍皆為名臣其理盖昭昭也觀守臣論用人責小過之失而壽皇灼知為今日之弊聖謨洋洋如天覆物人才之在天下孰非可用者乎】   是月詔役法為下三等户之害並以官民户通差   池州都統呉總朝辭上曰將帥難得人故文臣中擇卿將帥須先民事後統軍 冬十月戊申權發遣興元府王之竒奏伏覩歸正官承信郎劉湛右廸功郎劉思顔父子等保䕶陵寢忠義事節湛子師荀師顔與其親黨㡬五十人深念祖宗德澤不顧敵國驕横謂聖朝陵寢不可犯謂臣子節義不可失共甘一死以支強弱之形勢連年繫獄子死婦亡衆人聞此為之骨驚而湛父子含笑受之非天資忠義何以至此詔承信郎劉湛特轉兩官劉思顔改右承務即陞擢差遣秦世輔特轉一官陞充正將仍宣付史館 癸丑湖南轉運副使黄鈞進對論士大夫風俗不振上曰君相不當言命士大夫不當言風俗士大夫風俗之本也又論水旱上曰當早為之備 丙辰知信州林機進對因論昔曹彬下江南太祖皇帝靳一節度使不予近世為將者未嘗有戡難破敵之功爵賞過厚至於極人臣之位願陛下鑒是為駕馭之術庻可責效於異日上曰此實人主礪世之術也丁巳權知襄陽府司馬倬奏父故試兵部侍郎朴乞   賜諡得㫖特與贈諡太常寺欲擬諡曰忠肅危身奉上曰忠執心决斷曰肅詔司馬朴賜諡忠潔 甲子禮部尚書劉章進對奏臣聞李德林在隋開皇初與修勅令請於朝謂欲有更張者當以軍法從事夫法之弊也故修之修之而未必皆當與衆共議之可也乃欲脅之以軍法其亦不仁甚矣仰惟陛下清明逺覽命官取新舊法並前後勅㫖緝而修之越舊書成廼以奏御而丙夜之觀尤為詳悉其間有未便於人情未安於聖心者莫不朱黄識之稍或可疑必加改定然後頒行欲望播告中外惟新書是遵上曰朕已㸔一遍亦異乎隋高祖之事矣詔從之 癸酉新江西轉運判官芮揮進對上曰卿當先正士大夫風俗次則民間訟牒早與裁决其次則漕運卿所陳甚好在合理㑹奏來 是月復武提刑先是陳俊卿在相位日御札依祖宗舊制復置武提刑俊卿言此職自景德以來置復不常今用文臣一貟亦無闕事貟外増置徒為煩擾乃止至是卒置之 造㑹計録從都大發運使史正志之請也 十一月丁丑朔詔淮南轉運司今後使人往來應副舟船並責令篙梢結罪如敢船載錢寳一文以上過界流配一貫以上及憑恃貴勢抑勒裝載並依軍法施行若篙梢隱匿與犯人一等斷罪仍許人陳首若錢數多取㫖陞擢漕臣不行覺察重行黜責 壬午郊 乙酉大禮慶成臣僚劄子伏見郊祀隂連日自聖帝致齋酌獻景靈宫天宇澄霽祥煙瑞霧環繞殿楹囘鑾太廟又至夜漏四刻隂頓開星斗燦然行朝饗之禮焉明日駕如青城亦晴道旁觀瞻甚盛霏微凍還作將祭之夜駕幸大次更衣數星然現於雲表及登壇樂作四郊雲隂尚盛獨歲星中天靈光下燭終禮成不行禮之次差官廵杖至城門大霪獨泰壇無有此皆聖上寅畏格于上天天意昭答乞宣付史館以彰聖德詔宣付史館 張栻劄子略曰陛下之心即天心也陛下之心欲定未定故上天之應乍隂乍晴天人一體象類無間深切著明有如此者臣願陛下毋以此為祥瑞之事而如此存敬戒之心試思夫次日御樓肆赦之際日光皎然四無纎翳天其或者何不早撤雲隂於行事之時使聖懐坦然無復憂慮而必示其疑以為悚動然則丁寧愛陛下之意深矣天意若曰今日君子小人之消長治亂之勢中外之形皆有所未定特在陛下之心何如耳若陛下之心嚴恭兢畏常如奉祠之際則君子小人終可治治道終可成國耻終可滅當如祀事終得成禮惟陛下常存是心實天下幸甚 己丑國子録姚崇之輪對論大將而下有偏禆凖備將之屬豈無人才可膺王佐之任乞驟加拔擢如古人拔卒為將上曰茍得其人不拘等級權通判建康府許克昌進對乞命兩省侍從更宿禁中賜以燕問從容以盡天下之事上首肯如是詔許克昌與知州軍差遣又乞命郡守以治兵為殿最武臣提刑按閱郡兵上曰正是如此又論揀汰使臣及歸正人州郡拊之不至上曰卿如今典郡正要如此又論禁流言上曰流言為害又論弭盗賊上曰甚好 庚寅臣僚劄子伏覩已降指揮加上光堯壽聖太上皇帝壽聖太上皇后尊號謹按太唐詔令凡上太上皇尊號係人主率百官上表陳請謂宜參用唐制以稱主上事親盡敬之意詔從之 十二月丙辰監左藏西庫周權進對奏増減偽㑹罪賞上曰期於必行又奏行賞罰上曰當先賞而後罰 戊午太學録袁樞輪對因論今日圖恢復當審察至計以圖萬全之舉上曰卿言極是當如此 己未工部侍郎胡銓奏於隆興之初仰䝉聖訓令臣捜訪詩人臣已物色得數人上曰可具姓名來 庚申禮部尚書劉章進對奏當今縣邑之政出於苟且為令者惟知以官錢為急月解無欠則守臣監司必喜之而民訟不理皆置不問上曰豈可取其辦錢而不察其政 癸酉詔史正志職專發運奏課誕謾廣立虚名徒擾州郡責授楚州團練副使永州安置其發運司可立近限結局 復置淮東總領所 大閱於白石   宋史全文卷二十五上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五下   宋孝宗四   辛卯乾道七年春正月丙子朔加上太上皇帝尊號曰光尭壽聖憲天體道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尊號曰壽聖明慈太上皇后 癸未上諭輔臣曰前日奉上冊寶太上聖意甚恱翌日過宮侍宴邦家非常之慶漢唐所無也又曰本朝家法逺過漢唐惟用兵一事未及朕以敵讎未復日不皇暇如宮中臺殿皆太上時為之朕未嘗敢增益太上到宮徘周覧為之興歎頗訝其不雅飭也上又指殿東樓曰去此樓無數歩遇花時亦不曽往或令人拗數枝來觀耳輔臣奏陛下不以萬乘為樂而以中原為憂早朝宴罷焦誠如此誠古帝王所不及上曰朕無他嗜好或得暇惟書字為娛耳虞允文等奏曰臣等見石墀上皆陛下草聖筆力天縱有飛動之狀上曰戲書不足觀朕近寫得一軸因顧内侍取示允文等廼郭熙秋山平逺詩因以賜允文又曰太上真草皆極古今之妙來日與卿等覔來允文等頓首謝 己亥上曰元日上冊寶天色開霽两宮欣豫人情和恱薄晚方雨天意昭昭如此上又曰無逸一篇享國久長皆本於寅畏朕近日取尚書中所載天事編為两圖朝夕觀覧以自儆省名之曰敬天圖允文奏古人作無逸圖猶夸大其事陛下盡圖書中所載敬天事又逺過之惟聖人盡躬行之實敬畏不已必有明效大驗上曰卿言誠然 是月進呈泉州左翼軍統制趙渥招到軍兵一千人並不支廩庫中例物上曰趙渥當與旌賞虞允文奏且與一遥郡上曰賞宜從重設使職事有闕罰亦不輕可與遥郡練使 庚子進呈曹多闕貟上曰昨召數人皆未到可且令寺監丞兼權數日前有人説近來自郡守為間有不曽歴職事官者却似太驟此言甚有理虞允文奏近來舘學寺監拘礙資格遷除不行故有自縣便為郡自郡便為者是舘學寺監反不如州縣之㨗也上又曰此又失之外重矣梁克家奏元立資格所以重選及無履歴者一旦得之選却輕矣上曰然今後除授正不可令超躐在外更有甚人才卿等可選五六人召來 癸卯進呈三衙舊司禁軍人數上曰祖宗時上四軍分止是支數百料錢梁克家奏秘閣中有太祖御札禁軍劵錢至親筆裁减一二百者上曰雖一麻鞋之微亦經區處祖宗愛惜用度如此克家奏非泛賜予尤不可輕韓昭侯非靳一敝袴也不以予無功之人上曰予及無功則人不知勸克家奏豈惟無功者不勸有功者且觧體矣上曰然因顧虞允文曰昨遣内侍往江上欲就令撫問以卿言而止正為此也允文奏郭子儀所得上賜甘蔗幾條柑子幾顆人主以此示恩意耳今諸將受陛下厚恩未有以報上曰郭子儀有大功於唐今諸將孰有子儀功賜予誠是不可輕也是月復置鑄錢司 二月丙午朔宣歩軍司將弓箭手於初四日入内射鐵簾弓箭手舊管合格一千七百四十九人新招未合格四百四人 戊申新知泰州李東朝辭進對上曰卿到任須多買耕牛勸課農桑   【臣留正等曰農桑天下之大本也一夫不耕或受之飢一婦不織或受之寒昔人垂訓昭然明甚漢之文景務在養民當時詔㫖之肦為農桑而下者不一而足遂致海内盛富興於禮義其效驗盖非淺淺者近世為吏者罕知此理夀皇戒之其將以警俗吏使知朝廷養民之至意與】   丙辰左司貟外兼侍講張栻言本朝治體以忠厚   仁信為本因及熙豐元符用事大臣上曰祖宗法度乃是家法熙豐之後不合改變耳 丁巳上宣諭曰祖宗時數召近臣為賞花釣魚宴朕亦欲暇日命卿等射弓飲一两盃虞允文等奏陛下昭示恩意得聸近威顔從容獻納亦臣等幸也上曰君臣不相親則情不通早朝奏事止頃刻間豈暇詳論治道故思欲卿等從容耳庚申上宣諭近世廢弛之弊宜且糾之以猛他日風俗變易却用寛政譬之立表傾則扶之過則正之使之適中而後已虞允文奏古人得衆在寛救寛以猛天地之心生生不窮故隂極於剥則復上曰天地若無肅殺何以能生梁克家奏殺之乃所以生之天地之心歸於仁而已上曰然 壬戌上曰晴色甚好去秋水澇朕甚以百姓之食為憂今却無流移之人虞允文奏監司守臣類能䆒心荒政故米不翔貴上曰亦大叚支了官中米斛梁克家奏陛下自數年來常平摏積極留聖意不然今日豈有米斛可以那撥上曰如此理㑹尚且菫菫不足允文等因奏諸郡守臣若得人遇歳水旱寧至上勤聖慮上曰當擇其有顯效者旌之更有修圩一事卿等記之他日當行賞也己巳上又曰今春甚調二麥必好允文奏米價極平上曰此豈州縣勸糶之效歟克家奏水旱惟先事措置則用力少而為惠愽上曰今歳却是措置得早使赤子不至流離卿等力也 是月立皇第三子恭王惇為皇太子大赦尋以王十朋陳良翰為太子詹事劉焞國子司業兼太子侍讀先是上謂輔臣曰古人以教子為重其事備見於文王世子湏當多置僚屬愽選忠良使左右前後罔匪正人不然一薛居州亦無益也又曰舊來官屬幾人虞允文等奏詹事二人庶子諭德兼講讀者二人上曰宜增二貟誰可當此選者允文等奏恭邸講讀官有李彦頴劉焞二人上曰焞有學問彦頴有操履两人皆好卿等更選取數人及進呈上覧之曰王十朋陳良翰此二人皆好十朋舊為小學教授性極疎快但臨事堅執耳允文奏賔僚無他事惟以文學議論為職不嫌於堅執也上曰十朋良翰誠是忠蹇可並除詹事上又曰劉焞兼侍讀李彦穎却兼侍講何也允文等奏李彦頴既兼左諭德以侍講無人併令兼之上曰侍講可别選人乃命焞為司業兼侍讀工部侍郎胡銓亦請飭太子賔僚朝夕勸講上曰三代長且久者由輔導太子得人所致末世國祚不永皆由輔導不得其人銓自五年冬因除知泉州趣令入對遂留侍經筵尋有是除或忌銓敢言指細故雜他朝士併言之冀不得獨留銓以年逾七十力求致仕除待制與外祠未數日復留侍講筵未幾以舉官失當貶秩二等銓力求去除直學士奉祠淳熙六年致仕明年卒以皇子愷判寧國府進封魏王 尚書左司中兼   侍講張栻講詩葛覃進説曰治生於敬畏亂起於驕淫使為國者每念稼穡之勞而其后妃不忘織紝之事則心之不存者寡矣周之先后勤儉如此而其後世猶有休蚕織而為厲階者興亡之效如此可見因推廣其事上陳祖宗自家刑國之懿下斥今日興利擾民之害上嘆曰此王安石所謂人言不足恤者所以誤國 時知閣門事張説除簽書樞宻院事栻夜草手疏極言其不可且詣宰相質責之語甚切宰相慚憤不堪而上獨不以為忤親札疏尾付宰相使諭㫖栻復奏曰文武誠不可偏然今欲右武以均二柄而所用乃得如此之人非惟不足以服文吏之心正恐反激武臣之怒上感悟命得中寢然宰相實隂主説明年乃出栻知袁州而申説前命説後竟謫死云 三月乙亥朔上出馮堪海道畫一以示宰臣虞允文曰馮堪所陳不可行者一可行者二其言淮中一帶置鋪舉烽火此不須行明州神前山差人船卓望黃魚垜分官兵往來廵綽此兩事可令馮堪與趙伯圭同共措置 辛巳上曰户部所借南庫四百萬緡屢以諭曾懐不知有甚指凖撥還虞允文奏不過指凖折帛耳梁克家奏今左帑無两月之儲大叚急闕不可枝梧上曰户部有擘畫否允文奏有两事衆論未以為然其一給典帖其二賣鈔紙上曰此两事既病民且傷國體俱不可行更令别議以聞 丁酉宣諭歩軍司未經内教弩手於二十五日絶早赴水門祇候宣押内教射鐵簾弩手一千六百七人 戊戌虞允文奏胡銓蚤歳一節甚高今縱有小小過失不宜令遽去朝廷上曰朕昨覧䑓章躊躇两日意甚念之但以四人同時論列不欲令銓獨留梁克家奏銓流落海上二十餘年人所甚難上曰銓固非他人比宜且除在京宮觀留侍經筵 庚子進呈胡沂具到彭德等盜馬因依虞允文奏曾昭誘山寨人盜馬已而殺其人人情甚不安至有逃入山中不敢出者上曰昭欲自掩其過乃乖謬至此須重作行遣可追三官放罷梁克家奏邀功生事邊臣不可輕貸且如知沅州孫叔傑以兵攻徭人引惹王再彤等聚衆作過驚擾邊民幾成大患前日得㫖放罷行遣太輕上曰可更降两官 是月復將作監 申嚴閉糴禁 夏四月乙巳朔詔春季拍試事藝最髙強人名待與補轉两資虞允文奏外尚有增加斗力四千餘人須將本司兵官略與推恩上曰軍中既有激賞人人肯學事藝何患軍政不修若更本官亦復推賞尤見激厲 庚戌執進呈訖上因及近日移戍㸃軍虞允文又奏或以為擾上曰近有两三人亦如此説昨日講筵又有及前日差除者朕於聽言之際是則從之非則違之初無容心其間梁克家奏天下事惟其是而已是者當於理之謂也上曰然太祖問趙普云天下何者最大普曰惟道理最大朕嘗三復斯言以為祖宗時每事必問道理夫焉得不治 己未宣押殿前司選鋒䇿鋒两軍弓箭手各七百人入内射 庚午進呈有告統兵官掊尅不法者上令付大理寺治之虞允文奏恩威相須乃濟上曰威克厥愛允濟愛克厥威允㒺功蘇軾乃謂尭舜務以愛勝威朕謂軾之言未然梁克家奏先儒立論不可指為一定之説如崔寔著政論務勸世主馭下以嚴大抵救弊之言各因其時耳上曰昔人以嚴致平非謂深文峻法也紀綱嚴整使人不敢犯耳譬如人家父子兄弟森然法度之中不必須用鞭扑然後謂之嚴也 辛未宣押選鋒䇿鋒两軍弩手一千六百一十一人入内射 是月詔今歳科場其令尚書侍两省諫議大夫以上御史中丞學士待制各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一人守臣監司亦許解送仍具詞業繳進以聞楚州饑賜米五千石賑之 劉珙起復同知樞宻院   宣撫荆襄珙凡六疏辭之引經據禮詞甚切至最後言曰三年通䘮先王因人情而節文之至於漢儒乃有金革無避之説此固以為先王之罪人矣然尚有可諉者則曰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陛下威靈邊陲幸無犬吠之警臣乃欲冒金革之名以私利祿之實不亦又為漢儒之罪人乎抑陛下之詔臣則有曰義當體國者矣其敢噤無一言以塞明詔哉乃手䟽别奏略曰天下之事有其實而不露其形者無所為而不成無其實而先示其形者無所為而不敗今德未加脩賢不得用賦斂日重民不聊生將帥方割士卒以事苞苴士卒方飢寒窮苦而生怨謗凡吾所以自治而為恢復之實者大抵闊略如此而乃外招歸正之人内務禁衞之卒規筭未立手足先露其勢適足以速禍而致寇臣不知其為此議者將何以待之也且荆襄四支也朝廷腹心元氣也誠使朝廷施設得宜元氣充實則犂庭掃穴在反掌間耳何荆襄之足慮如其不然則荆襄雖得臣軰百人悉心經理顧亦何足恃哉以今而慮臣恐恢復之功未易可圖而意外立至之憂將有不可勝言者惟陛下圖之上納其言為寢前詔 以皇太子尹臨安府尋以晁公武為少尹李彦頴劉焞兼判官陸之望馬希言為推官 五月戊寅執奏王朴荆鄂㸃軍事梁克家奏近諸將御下太寛今綂制官有敢鞭綂領官以下者否太祖皇帝設為階級之法萬世不可易也上曰二百年來軍中不變亂盖出於此虞允文奏法固當守主兵官亦要以律己為先曰誠然前日一二主兵官不能制其下反為下所告者端以不能律己故耳 壬辰上曰近日雨尤好麥已登稲田亦下種矣虞允文奏農人得種稻得晴刈麥两不闕事上曰朕心惟望百姓富實國計又其次也 辛丑上語及臨安事因曰韓彦古在任時盗賊屏迹此其罷也羣盗如相呼而來以此知治盗亦不可不嚴惜乎彦古所以治民者亦用治盗之術治盗當嚴治民當寛難以一律 六月壬子右正言許克昌奏日者命䑓諫两省以上以四條薦士宜皆盡心公選訪聞劉之柄頃為京局以侵盗官錢擒付寺盡償所盗鐫官放罷李撥頃為靖州廹於七十輙自申部擅减十年意欲撓冒闗陞磨勘吏部以其無廉耻欺㒺劾奏之降两官勒令致仕二人皆汙薦墨聞者竊笑又聞二人皆胡銓所薦而之柄與之衡又劉章子也章身為從官奉詔薦士而乃徇私罔上烏得無罪望下三省公議舉者之罪詔依胡銓可降授左通直劉章可授以左中奉大夫 乙卯進呈張權劄子淮西麥熟米價平秋成可望上曰時和歳豐卿等恊賛之力朕當與卿等講求其未至者以荅天休虞允文奏聖德無闕動合天心上曰君臣之間正要更相儆戒朕有過卿等悉言之卿等有未至者朕亦無隠庶幾君臣交修以荅天貺 丙辰太常寺丞蕭燧論人君聽言必察其可用之實所言與所行相副然後可信上曰所論甚當人誰不能言但徒能言之而已要當觀其所行書所謂敷奏以言明試以功是也乙丑宗正寺丞戴幾先輪對因論人才當以覈實為先上曰尭舜用人敷納以言明試以功此責實之政 丁卯上曰侍從或除人卿監必有闕貟冝擇其可為者卿等可選數人將上 秋七月乙未梁克家奏近時有两事皆前世不及太上禪位陛下逮儲皆出於獨斷上曰此事誠漢唐所無朕常恨功業不如唐太宗富庶不及漢文景耳虞允文奏陛下以儉為寳積以歳月何患不及文景如太宗功業則在陛下日夜勉之而已上曰朕於創業守成中興二者皆兼之蚤夜孜孜不敢怠遑毎日昃時已無一事則自思曰豈有未至者乎則求三两事反覆思慮惟有失 上曰朕近於几上書一將字往来尋繹未得擇將之道卿等更思之虞允文奏人才臨事方見上曰極是唐太宗安市之戰始得薛仁貴 是月賑湖南江西飢中書舎人范成大言夫賑濟賑糶其要不過两言莫不便於聚人莫良便於散給 詔免两淮民户丁錢两浙丁塩絹上諭輔臣曰范成大言處州丁錢太重遂有不舉子之風有一家數丁者當重與减免卿等更詳議來尋又蠲旱傷路流民户税 八月己巳上語黎州邊事令執以書諭胡元質吳總等如蠻人以市馬要我則且住一两年使權常在我彼無能為自然安帖畏服 丙午殿司左軍刼馬軍司使臣家被獲上曰不當以治百姓之治治之虞允文奏强盗已不可貸况軍人乎 己未進呈两浙漕臣糴樁積米上因宣諭曰洪範八政以食為先而世儒乃不言財穀邦之有儲蓄如人之有家計欲不預辦得乎 戊辰趙樽乞陞差孟俊閻大亨上曰孟俊可依閻大亨係使酒犯階級雖閲二年事干軍政此未可也庚午上謂執曰朕近日宮中覺得無事卿等想甚   勤勞又曰卿等凡所謀猷無不曲盡毎深嘉嘆朕近日無事又時過德壽宮太上頤養愈勝天顔恱好朕退輙喜不自勝虞允文奏神噐之重得所付託聖懐無事自應如此堯獨髙五帝之壽者以此上曰誠然 九月壬申朔上曰江西湖南旱歉恐可募兵两路各且募千人梁克家奏外路募兵多憚所費虞允文奏曰撥截上供亦可上曰然所募之人發赴三衙切恐太逺當與分撥允文奏江西去江池為近湖南去鄂渚為近上曰可便䧏指揮仍與分撥行下 戊寅上曰漢髙帝初年專意馬上之事世祖增廣郊祀亦在隴蜀既平之後昔人規恢逺略㒺不在專繁文末節盖未暇問梁克家奏髙帝創業世祖中興今日之事乃兼守成祖宗二百年來典禮畢備當以時舉上曰典禮何可盡廢抑其浮華而已自今已往卿等毎事當先務實稍渉浮文必議蠲省壬午湖北京西總領兼措置屯田呂㳺問言本所所管營田屯田内官兵闕人耕種之處乞依舊頃畆出榜召百姓依元額承佃從之租課令本所拘管 丁亥進呈呂㳺問得㫖令措置㐮陽寨屋梁克家奏將徙荆南之屯否上曰欲令移去如何虞允文奏曰荆南之人歳歳更戍自此可免道塗往返之勞然有二不便上曰襄陽極邊驟添人馬對境必致驚疑允文奏此正是一不便又自荆南至襄陽水運千餘里河道淺狭難於餽糧此二不便以臣愚見不如先移軍馬餘續議之上曰甚善可諭此意令呂㳺問同秦琪措置 是月進呈六部長貳歳舉改官人皆是後來許依職司收使今合依舊法上曰甚好梁克家奏在京選人無外路監司薦舉若六部長貳又不許作職司必不得改官上曰舊法既然當使人從法不可以法從人也虞允文奏舊法京局不以選人為之故六部長貳不作職司亦可今皆用選人後來磨勘不行必重申請却須更改上曰此事續議施行冬十月甲辰虞允文奏两司增加㪷力事藝升進者   千餘人費不過楮千餘貫昨有錫金椀者軍中歡呼無不歆艶上曰聞其戴椀乗馬而歸道路聚觀如此見者必勸矣 是月賑饒州飢上因覧知州王秬賑濟畫一曰饑歳民多遺棄小兒已付諸路收養如錢物不足可具奏來於内藏支降 罷紹興府宗正行司以其事歸大宗正司本朝宗室皆聚於京師熙豐間始許居於外崇寧間始即河南應天置西南二敦宗院靖康之禍在京宗室無得免者而睢雒二都得全建炎初將南幸於是大宗正司移江寧而西南外初寓於揚州及鎮江卒又移於泉福二州而居㑹稽者乃紹興初以行在未有居第權分宗室居之及恩平郡王璩出居㑹稽遂以為判大宗正司至是省之 十有一月丁亥進呈乞改和州西路花裝隊上曰三衙舊亦結花裝隊昨已更改與其臨敵旋行抽摘不若逐色團結之有素也 甲午虞允文奏舊法黃甲不曽到部人在銓試下等人之上上曰可依舊法又曰改法不當終有窒礙不如加詳審於初則免改更於後也 是月䇿制科眉山布衣李燾入第四等賜制科出身 十有二月戊午進呈外路收捉八廂指揮先是軍人王俊自稱八廂詐取軍中錢物配廣南上曰御前從來無八廂差出可擬指揮行下諸路如有自稱八廂之人即行收捉根勘至是進呈上顧虞允文曰卿昨所言若真八廂對人自稱亦所當罪此言甚當 丙寅詔都統制歳舉所知二人統制歳舉一人以智勇俱全為上以善撫士卒為次以專有膽勇又為次將校士卒惟其所舉從臣僚之請也 是月令閤門官依文臣舘職輪對 是歳移馬軍司屯于建康府四川總領所奏昨縁本路措置備邊樁積遂申朝廷乞降空名度牒仍拘收四川事故僧道度牒繳納訖欲乞將已賣過四千五百道作第一料所有去年十二月内已降二千道今更乞貼降二千五百道凑作第二料下本所出賣拘收價錢搬赴宣撫司專充備邊樁積非遇緩急分文不敢支用從之 趙雄使北附國書復請陵寢及受書之禮及雄入辭北使其臣宣諭云傳語宋皇帝向來初講和日宋朝來祈請徽宗皇帝靈柩已送還了今再講和宋國自當來祈請欽宗靈柩父子同葬以時奉祀去年使來却妄請鞏雒山陵上國止許奉遷并許一就還欽宗皇帝靈柩上國已令搬取在此俟來報聞今宋國既不欲請上國却當就鞏雒山陵附葬無一語及受書事雄歸奏金主庸人耳於陛下無能為役中原遺黎日望王師必有簞食之迎倒戈之舉上甚恱壬辰乾道八年春正月辛未禮部大理寺狀臣僚言乞置太醫局及醫生試補之法得㫖更不致局依舊存留醫學科遂舉許令赴試 戊寅太常博士楊萬里輪對論及人材上曰人材要辨實偽要分邪正又曰最不可以言取人孔子大聖猶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故以言取人失之宰予 乙酉太常少卿黃鈞奏切謂國莫重於禮禮莫嚴於分伏見四孟月景靈宮朝獻皇帝與羣臣俱拜於庭心切疑之退而求之禮經考之儀注有所不合問之掌故則渡江之後羣吏省記者失之也曲禮曰君踐阼臨祭祀禮噐曰廟堂之上罍樽在阼又曰君在阼正義曰阼主人階也天子祭祀升階而行可也神宗元豐間詳定郊廟禮文明堂太廟景靈宮行禮兼設皇帝版位於東階之上今親郊之歳朝獻景靈宮朝饗太廟皇帝拜上羣臣拜下矣獨四孟朝獻設褥位於阼階之下則是以天子之尊而用之大夫士臨祭之位非所以正禮而明分也欲遵元豐之制每遇皇帝孟月朝獻設褥於東階之上西嚮以禮則合以分則正禮部太常寺同共討論欲依所乞及乞於見今儀注内修定施行詔從之丙戌宰執乞討論上丁釋奠皇太子入學之儀上曰禮記文王世子篇載太子入學事甚詳梁克家奏入學以齒則知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古人所以教世子如此虞允文奏此事備於禮經後世罕有舉行者上曰可令有司討論以聞 二月乙巳詔曰朕惟帝王之世輔弼之臣其名雖殊而相之實一也厥後位號定於漢而稱謂洎於唐以僕臣而長百僚朕所不取且丞相者道揆之任也三省者法守所自出也今捨其大而舉其細豈責實之議乎肆朕稽古釐而正之盖名正則言順言順則事成為政之先務也其改尚書左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左右丞相 虞允文為左丞相梁克家為右丞相曾懐參知政事張説王之竒並簽書樞宻院事懐之竒仍賜出身尋詔已正丞相之名其侍中中書令尚書令尚存虚名雜壓可刪去以左右丞相充其位張説者父故省吏也説以父任為右職妻憲聖皇后女弟由是累遷知閤門事隆興初兼樞宻副都承㫖乾道初落副字七年春除簽書左司貟外張栻侍講席因諌止之遂以觀察使陞節度奉祠至是乃復申前命起居郎莫濟不書錄黃直學士院周必大不草説荅詔於是二人皆與外祠乃令姚憲權給事中書讀行下趙汝愚時為著作佐不往見説率同列並請祠不報㑹其祖母卒不俟報即日歸省父因自劾上不加罪就除知信州己酉詔隨龍判太史局李繼宗两該德壽宮應奉轉   三官許囬授可將與男安國補太史局保章正充歴筭科臣僚言保章從八品與宣義成忠等耳使其精於歴雖特命之可也用其父之囬授則不可開此例耳雖曰三官以易一命若使異時羣臣近習有不知事體不顧廉耻皆乞用此例陛下何以拒之更加聖慮而寢其命詔從之 丙辰御史䑓狀得㫖令開具六察所隷覺察弹劾事伏並見今監察御史職事以聞本䑓契勘覺察弹劾日前並係殿中舉長貳通行風聞弹劾即不属六察其六察管取索所百司簿書分案㸃檢稽違差失行遣不當等事合依應指揮並分六察虞允文等奏祖宗時監察御史却許言事上曰今既分六察可許隨事弹奏自此臺諫肅清矣 三月己巳馬軍司李顯忠乞兊換民田充都教有司申明間不願欲毎畆支錢五貫文收買上曰馬司諸軍皆未有教否虞允文奏雖有之但未有都教以備合教上曰建康管軍馬自有大教毎遇合教可以時暫教閲允文奏豈非聖意不欲取民田否上曰然 壬午上泛論人材顧謂虞允文等曰士大夫難得任事之人盖為風俗未醇今雖稍有秪是未多允文奏承平時前軰名臣如范仲淹韓琦等在邊尚猶難之上曰當時往往亦多失利盖由未甚知兵允文奏非不知兵但不教之兵難以禦敵上曰西夏小夷當時亦自枝梧不行所以馴致丙午之耻朕今孜孜不倦期與卿等共雪之今聞敵人上驕下惰朕所以日夕磨厲必欲今日我之師徒如昔日敵人之兵勢盖思反之也 庚寅殿前司奏乞令董世英等總轄軍兵於州牧馬上曰向來聞董世英及張唐臣使酒朕嘗戒之張唐臣已遵約束悛改朕以二金椀賜之董世英聞尚未悛豈宜差去可别差人仍令本軍戒諭 壬辰執進呈乞㸃檢諸軍戰船上曰舟檝正是我之所長豈可置而不問鄂州荆南江州可差姜詵前去池州以下委葉衡具數奏聞仍令逐軍日下修整丙申詳定一司敕令所奏修正三公三少法諸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左右丞相為相少師少傅少保為三少詔從之 是月殿試舉人賜黃定以下及第出身有差仍賜御書益稷篇 武舉正奏絶倫特奏並依文舉例唱名日給黃牒賜及第出身有差 夏四月丙午進呈臣制國用事上曰官制已定丞相事無不統所有兼制國用更不入衘 知化州黃克仁朝辭進對上曰逺方小民政賴郡守撫摩勸課農桑 甲寅户侍楊倓奏義倉在法夏秋正税每一斗别納五合即正税不及一斗免納應豐熟一縣九分已上即納一升惟充賑給不許他用今諸路州縣常平義倉米斛不少年來雖間有灾傷去處支給不多訪聞皆是擅行侵用從來未曽稽考乞下諸路常平官限半月委逐州主管官取索五年的實收支數目仍開説逐年有無灾傷檢放及取給過若干并見在之數實計若干目今在甚處樁管結罪保明文帳申部稽考施行從之 己未虞允文等䝉宣示賜新進士御書益稷篇不勝榮幸梁克家奏益稷首載治水播奏艱食末載君臣更相訓敕之意學者因宸翰以味經㫖必知古人用心矣上曰如所載無若丹朱傲等語見古者君臣儆戒之深允文奏舜與臯陶賡歌之辭舜則曰股肱喜元首起臯陶則曰元首明股肱良又繼以元首叢脞股肱惰之語君臣之間相稱譽相儆戒自有次序如此所以能致無為之治上曰然此篇實以民之粒食則知務農為治之本至於告臣隣之言則曰庶頑讒説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又曰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是古之聖人待天下之人未嘗不先之以教及其不格則必以刑威之今為書生者多事威文而忽兹二事是未究古聖人之用心也因欲使知之 辛酉上御射殿引諸班直呈射上顧虞允文等曰排立行門東邊第三人于江極能射弓直射到三碩斗力亦願從軍允文奏似此武藝之人難得皆陛下戒約閲習以至於此上曰然 癸亥臣僚言役法之均其法莫若限民田自十頃以上至于二十頃則為下農自二十一頃以上至于四十頃則為中農自四十一頃以上至于六十頃則為上農然後可使上農三役中農二役下農一役其嘗有萬頃者則使其子孫分析之時必以三農之數為限其或詭名挾户而在三農限田之外者則許人首告而沒田於官磨以歳月不惟天下無不均之役亦且無不均之民矣詔戸部看詳 五月己巳新江東提㸃刑獄公事蕭之敏乞宮祠上不允虞允文奏前日之敏言臣是其職事臣雖不知其所論奏竊自揣度其罪如章無可疑者既䝉聖恩復令暫留如蕭之望端方願召歸舊班以闢敢言之路上曰今以監司處之亦自甚優顧曾懐曰丞相之言甚寛厚可書之時政記乙未上曰吏職武臣遷轉泛濫太甚嘗令吏部侍   張津條具以聞據奏到六部等處出職武臣自來衮同軍人戰功及奏補出身人並至武功大夫方不許磨勘上曰止依左選立定正法又條具一項如至正法該遇恩賞非係特㫖不許轉行上曰可除去特㫖轉行一項不欲更開此路以啓僥偉之心庶清流品不至泛濫是月福建塩行鈔法從轉運陳峴之請也仍支借一十萬貫作本陳俊卿時帥閩移書執曰福建塩法與淮浙不同盖淮浙之塩行八九路八十餘州地廣數千里故其利甚福建八州惟汀邵劒建四州可售而地狹人貧土無重貨非可以他路比也今欲改行鈔法已奪州縣歳計又欲嚴禁私販必虧税務常額而貧民無業又將起而為盗夫州縣闕用則必横斂農民税務既虧常額則必重征商旅盗賊既起則未知所增三十萬緡之入其足以償調兵之費否也將來官鈔或滯不行則必科下州縣州縣無䇿必至抑配民户本以利民而反擾之此皆非變法之本意也當時諸公不能用然鈔法果不行 立宗室銓試法 六月辛丑上曰連數日止天氣晴明歳事有望虞允文奏曰麥已食新米價日减上曰今歳再得一稔想見粒米狼戾更積得二年經常米便有三年之蓄前此未嘗如此仍須嚴切戒約只置和糴使百姓情願入中不得纎毫科擾 壬寅新江西運判劉焞朝辭進對論今日州縣窮空無備及當今利害上曰江西旱荒之餘極有合理㑹事故輟卿往又曰州縣直是無備亦多由官吏非其人 丙午傅自強劄子父察遇害於燕山乞賜謚得㫖賜謚忠肅己未新知廣德軍富杞朝辭上曰廣德小壘地多水旱卿到任或有水旱奏來 是月江西水灾命賑之 葉衡乞落楊展統制權字上曰展於職事之官留意可作職事修舉特與陞差 秋七月己巳臣僚言祖宗馬政茶馬司並專用茶錦絹慱易蕃漢皆便近茶馬司專用銀幣甚非立法之意况茶為外界必用之物銀寶多出外界甚非中國之利詔四川宣撫司參舊法措置 庚寅知光州滕瑞奏遇天申聖節臣自書聖壽萬歳四字約二丈餘兼造山棚髙三丈餘凡用絹五十疋褾背投進上曰滕瑞不修郡政以此獻䛕特降一官 是月知廬州趙善俊言朝廷頃者分兵屯田其不可者有三臣謂罷屯田有三利習熟戰陣之兵得歸行伍日從事於教閲一利也無張官置吏坐以縻稍無買牛散種以費官物二利也屯田之田悉皆膏腴牛具屋廬無一不具以資歸正人使之安居三利也詔廬州見屯田官兵并行廢罷其田畆牛具令趙善俊盡數拘收給付歸正人請佃及募人租種 八月庚子新度支朱儋言經總制錢頃自諸州通判專一拘收歳入至一千七百二十五萬緡繼命知通同掌而歳虧二百三十萬緡故曩者版曹奏陳專属通判其後又因臣僚劄子乞委守臣於是有知通同共拘催分授酬賞之制夫州郡錢物常患為守者侵欺經制錢分之數而多收係省以供妄費今使知通同掌則通判愈不得而誰何乞仍舊委之通判而守臣不預從之既而戸書楊倓言若令通判拘催切恐守臣不能恊力乞照乾道二年指揮令知通同共任責分賞從之 辛丑臣僚言州縣被差執役者率中下之戸産業微薄一為保正鮮不破家壊産昔之所管者不過煙火盗賊而已今乃至於承文引督租賦焉昔之所勞者不過橋梁道路而已今乃至於備修造供役使焉方其始參也饋諸吏則謂之辭役錢知縣迎送僦夫腳則謂之地理錢節朔參賀則謂之節料錢官貟下鄉則謂之過都錢月認醋額則謂之醋息錢復有所謂承差人專一承受差使又有所謂傳帖人各在諸㕔白直實不曾承傳文帖亦令就例而占破伏望申嚴州縣今後如敢令保正副出備上件名色錢物官貟坐以贜私公吏重行决配如充役之家不願親身秪應止許僱承差人一名餘所謂傳帖之類並行住罷從之 壬子浙東提舉鄭良嗣言收糴常平尚少錢五萬三千二十餘貫詔禮部紐計度牒給降 乙卯上謂輔臣曰昨因檢唐書李吉甫傳見栖筠為常州刺史值洊飢俊渠厮江流境内遂豐稔不知江流逺近可令浙漕及常州考求古迹以聞 癸亥兵部侍黃鈞論知人善任使當察其人而取之量其材而用之上曰朕以無心處之無心則明無心則不偏無心則不私 甲子著作佐丁時奏人君須平時奉天得天助然後可以立大事上曰朕曉夕念此所謂丘之禱久矣時奏近來多竭民力以事不急陛下當恤民以固本上曰朕非特要建功業如漢文景蠲天下租賦事亦將次第施行 是月四川水灾命賑之 九月庚午上曰自秋以來多隂今已十日晴矣正當收穫歳事可保朕蚤莫精心祈晴天意可見 壬申上曰近時民俗多尚奢侈纔遇豐年稍遂從容則華飾門户鮮麗衣服促婚嫁厚裝奩惟恐奢華之不至甚非所宜今年逺近豐登趂此秋成欲使民間各務儲積以為優久之計將來宜降詔戒諭仍趂時廣種二麥以備水旱之用 是月定江西四監鐵錢額毎歳共鑄三十萬貫江州廣寧監興國軍富民監各一十萬貫臨江軍豐餘監撫州裕國監各五萬貫 命虞允文宣撫四川授少保武安軍節度使仍降度牒三千道及銀㑹中半一百萬貫付本司上用李綱故事御正衙親酌巵酒賜之俾即殿門乘馬持節而出都人以為榮始期以某日㑹于河南既而上宻詔趣師期允文奏軍須未備上寖不樂明年上遣二介持御札賜之戒以面付介至而允文薨數日矣其子不敢啓不知何言也冬十一月丙寅朔 是月詔官田除两淮京西路不   行出賣應諸路沒官田産屋宇并營田並措置出賣以戸部左曹郎官主之諸路委常平司其錢赴左藏南庫令置庫眼樁管 臣僚言在法光祿大夫節度使已上即合定諡議於太常覆於考功茍其人行應諡法而下無異詞則以上於朝廷而行焉紹興間以守臣悍禦臨難不屈死節昭著而其官品或未該定諡於是有特許賜諡指揮故以定諡者給敕而以賜諡者給告近來請諡之家却有官品合該定諡並縁紹興指揮輙經朝廷陳乞賜諡不議於太常不覆於考功獨舎人命詞行下是太常考功二職俱廢而美諡乃可以幸得也此則法令之相戾者也大凡命詞給告皆三省官奉制宣行列名於其後今特恩賜諡禮命優重冠王言於其首而相參政給舎並不入衘獨吏部長貳考功官於後押字殊不類告甚非所以尊王命嚴國家也况舎人掌詞命之官猶不入衘而賜諡初不議於考功乃亦押字理有未安此則制度之可疑者也望今後定諡賜諡一遵舊典至於告命之制亦乞令禮官詞臣考尋舊章詳議續中書後省禮部太常寺議上今後若有官品合該定諡即仰其家經朝廷陳乞下有司遵依定諡條法議諡給敕施行如係守臣守禦臨難不屈死節昭著并應得藴德丘園聲聞顯著條法指揮陳乞賜諡之人或奉特㫖賜諡者即依紹興三年指揮命詞給告施行從之十有二月戊申詔諸路職田已降指揮與免拘借尚慮循習額外收斂自今正理正色仍不得過數多取違戾令提刑按劾從臣僚之請也 是冬莫濛充賀正使正月三日敵廷錫宴前後循例無違者濛獨毅然以本朝國忌不敢簮花聽樂為辭争辨久之伴使為見濛堅執不回遂為白金主午後始從其請就館賜食 是歳劉珙免䘮復除湖南過闕見上言曰人君能得天下之心然後可以立天下之事能循天下之理然後可以得天下之心然非至誠虛已兼聽並觀在我者空洞清明而無一毫物欲之蔽亦未有能循天下之理者也因引其意以傅時事言甚切至上加勞再三   癸巳乾道九年春正月壬午詔曰夫部刺史之官所以周行郡國班宣風化總方略而一統類者也今則不然守土之官出於其部時爾監司之任最為近而易察者也而求其凌厲風節建立事功疾惡如讎奉公不撓者盖菫菫而有焉甚則朋比苟且訖無舉奏民瘼不聞於上上意不孚於下朕何望焉繼自今其悉乃心毋冒于憲凡在厥位明體朕懐 是月以王之竒知州兼淮南安撫使 中書門下言福建塩貨自來止是州軍分立綱數自行般運出賣以辦歳計近改為鈔法聽從客販訪聞州郡縁住般賣却致支用不足切慮敷擾以為民害詔罷鈔法諸州軍綱塩並依舊分撥官般官賣所有本司元借本錢一十萬貫並已賣到鈔靣錢一十九萬貫并續賣鈔面錢並拘收赴左藏庫交納 起居舎人留正言所修記注自紹興十五年以後至目即多有未修月分久之文字散失所得疎略愈見難以修纂乞令二史將即日承受諸處闗牒施行政事并臣下所得聖語隨月編纂仍將紹興十五年以後未修月分併修一月並於次月上旬送付史官隨具已修月分奏聞從之 閏正月丁酉進呈鄂州都統制吳挺奏前任人秦琪既改空印白紙五十幅以行上曰異時妄有所用可便追取挺又奏琪冒請合開落馬四百餘匹草料及朝廷降錢修造軍噐皆不堅利所降錢琪輙營運自私今已立式製造上曰軍噐不葺錢乃自私秦琪不可不治并行下吳挺勒合干人仔細開具着落聞奏正名定罪庶彼無詞 己亥進呈馬軍司陞差統領官張遇為統制梁克家等奏比張遇赴都堂審察見其人衰老庸謬上曰統制官不敢苟任異時大帥皆於此乎選使其有謀老固無妨老且謬則無所用 庚子進呈諸州軍揀禁兵分番赴忠銳軍教閲其至者雖有衣甲軍噐而歸者往往無有乞行下州軍修葺增添梁克家奏非特諸州為然近吳挺所申鄂州軍亦如此恐三衙江上諸軍亦有軍噐損壊不葺處理合㸃檢上曰須不測差人諸軍閲視則無得而隐此事誠不細克家奏步司統制官王世雄交割之初見甲皮多斷爛弓弩箭脱壊恐出入有誤使用亦嘗與臣等言之上曰世雄乃能留意職事亦可喜 庚戌宰執進呈先得㫖臨安府既有路分都監一貟而平江府又有一貟何也可并路分鈐轄貟數契勘創始之由至是梁克家奏初皆因特添差後遂因仍作闕上曰可盡刷諸路所增數見任人許終滿後不再差 丁巳進呈敕令所條目内一項正月一日皇帝御大慶殿受文武百僚朝賀内奏祥瑞表并讀表一貟差執政官又一項奏雲物祥瑞請付史舘太史令一貟差本職官上曰此等事皆文具不須立法可盡刪去梁克家奏聖訓如此使後世知聖時不言祥瑞豈非盛德之事哉 戊午太子詹事李彦頴劄子奏竊以皇太子在東宮唯講學一事足以增益見聞養成道德臣自庚寅歳入侍王邸以及升儲既更四載才講尚書終篇今進講周易始三之一大抵非三四年不能竟一經恭聞真宗皇帝在東宮日講尚書至七八遍禮記等書亦皆數四祖宗之聖雖得於生知亦講學不倦是以聖而益聖巍巍如此今宮僚粗備得遇上堂除講讀官外餘官不過陪侍坐席須㬰而退故臣欲以庶子或諭德一貟兼講官於春秋二禮令添講一經詔令庶子諭德輪講禮記 辛酉幸玉津園宴射 二月己巳上曰前日内閲忠鋭軍射藝甚可觀此本諸州烏合士卒訓練有方遂成紀律誠為難事主兵官當議推賞 辛未勘㑹已降指揮令諸路監司各限十日條具不便於民事件奏來所有奏到文狀詔令左右看詳 戊寅執内殿奏事因論及古之朋黨上曰朕嘗思之朋黨不難破不必問其人但是是非非惟理之所在而已梁克家奏實如聖訓 三月乙巳侍御史蘇嶠奏伏覩闗報廣南提舉官廖顒劄子廣州都塩倉有積下支不盡塩本銀計錢十一萬一千四百五十四貫文又㸃檢得本路諸州府逐年拘催常平諸色窠名錢物内有見在寛剰錢五萬貫欲行起少助朝廷經費奉㫖依並令赴南庫送納者臣竊謂陛下即位以來屢郤羡餘之獻故近年監司州縣稍知遵守此盛德之事而小人急於自進時以一二嘗試朝廷只縁乾道七年提舉官章潭獻錢二十萬貫以此特轉一官不及期年擢為廣西運判廖顒實繼其後故到官未幾便為此舉其為愚㺯朝廷莫此為甚訪聞此錢並係塩本錢潭到任時尚有三四十萬緡皆是前官累政儲積不敢妄用潭取其半以獻今顒所獻止十一萬緡已是竭澤所餘無幾後人何以為繼異時課額不登誰將任其咎者欲望特降睿㫖卻而不受即以此錢付之本司依舊充塩本内常平寛剰錢亦乞樁留本路為水旱賑貸之備詔從之   【臣留正等曰羡餘之弊上欺人主下蠧生民非難知者而小人屢敢以是進豈非謂利之可動人與記曰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盗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孟軻曰亦有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陸贄曰理天下者以義為本以利為末以人為本以財為末誠使義利之説明於上則奸㒺之徒何自乗間耶壽皇諭臣僚捐利之請却樁積寛剰之獻而不受所以正君德清化原而警吏治者全矣】   丙辰給事中林機經筵講禹貢畢奏云臣觀孔子謂   禹吾無間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言其克勤于邦克儉于家者如此觀禹貢立為經常之制亦其勤儉之德有以先之故此篇之末言咸則三壤成賦中邦而繼之以祗台德先不距朕行盖有深意後世之君窮奢極侈若漢武帝常賦之外至於筭及緡錢舟車所宜深戒常以大禹勤儉之德為懐治效不難到也上曰人主苟有貪心何所不至 是春以王楫李大正並為提㸃坑冶鑄錢饒贑州置司江東淮南两浙潼川利州路分饒州司江西湖廣福建分贑州司除潼川府路坑冶銅寶係逐路轉運司拘催納鑄錢司外依舊以江淮荆浙福建廣南路提㸃坑冶鑄錢司為名两司行移連衘按察 夏四月庚午上宣諭曰忠武軍已内教人材少壯不减殿前司諸軍武藝亦習熟梁克家曰人無南北惟教習而用之如何耳上曰然 乙亥樞宻院勘㑹已降指揮乞囬兩浙路禁軍土軍弓手竊慮州縣循習舊差使諸般窠役遂致武藝因而廢惰理宜措置已降指揮禁軍令帥司土軍弓手令提刑司行下諸州軍將回并見在人禁軍責守臣并本路訓練兵官土軍弓手令守臣名籍定人數姓名不得亂有差使窠名禁軍仍許逐州諳曉軍務兵將官一貟土軍弓手仍委廵尉並專一訓練教閲以備不測差官前去按閲如武藝精強即與陞擢弛慢不職當職官並取㫖重作施行 己丑起居舎人趙粹中劄子奏竊見祖宗盛時儲養邊帥之才所以料敵制勝罕有敗闕欲望聖慈詔宰執侍從歳舉可充帥任者各一人其被舉者令赴都堂審察如委可任籍定姓名聞奏差充邊方帥司及都統司属官或倅貳以儲其材俟任滿日或陞之機幕謀議入為寺監曹出為監司邊郡俾之習熟邊圉利害他時邊帥有闕即於數内選擢其資歴稍髙入為卿監侍坐遇有邊事以備詢訪如祖宗時仍乞嚴詔丁寧詳擇其人勿詢私請如有顯效亦當推薦賢之賞如此十年之後帥臣不勝用矣上曰帥才自是難得卿此論甚好若然則不待十年得人多矣 五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癸巳進呈龔茂良奏馬驛利害并及買象事梁克家等奏樞宻院見差使臣趙璧往邕州催買上曰郊祀大禮初不繫此有亦可無亦可其差去使臣可令唤回 己未進呈左廸功郎朱熹辭免召命乞差嶽廟一次梁克家奏朱熹慱學有守而安於静退屢召不起執政俱稱之或曰熹學問淹該但泥於所守差少通耳上曰士夫雖該慱然亦須諳練疎通如朕在潜邸但知讀書為文及即位以來今十餘年諳歴物情世故豈止讀書為文所能該貫雖慱學要須為有用乃可朱熹今以疾辭然安貧樂道廉退可嘉可特與改合入官主管台州崇道觀 是月皇太子免尹臨安 洪吉饒信等五郡水灾命賑之六月己巳臣僚上言近年州郡例皆窮匱不能支吾   原其凋敝之因有㨂汰之軍士有添差之冗貟有指價和糴米之備償有綱運水腳錢之糜費有打造歳計之鐡甲有抛買非泛之軍噐有建造寨屋之陪貼有收買竹木之科敷有起揀中廂禁土軍弓手之用度有教閲民兵保甲之支費郵傳交馳使者旁午是數十者皆州郡之蠧所以致闕乏之繇也陛下灼見其弊十已除去七八惟是揀汰軍人并離軍人及歸正添差不釐務州郡甚以為苦日增月添無有窮已則賦所入有限而增添之費無窮欲望特降指揮下吏兵部三衙在外諸軍都統總領司凡揀汰軍人并離軍使臣諸色添差不釐務人各相照應自來立定人數貟闕不得過數差注分撥令共理之臣得以留意收養詔從之 詔令諸路監司郡守不得非法聚斂並縁申請妄進羡違者重寘典憲令御史臺覺察 是月置蘄州蘄春鐵錢監歳以十萬貫為額仍减舒州同安監歳額一十萬貫 秋七月庚子進呈江西轉運司申到一路州縣自六月十二日至十九日連日大早禾徑可成熟又奏淮南路申澤霑足上曰朕與卿等尤當上下交修以荅天貺又進呈郭剛元居實報敵境旱久大無麥禾泗州東平府雄州蝗生河以北飢饉流徙尤甚是日浙東江西两淮等路申澤霑洽秋成可必上曰淮水一葦可航而南北之異如此梁克家奏脩德為暴之應昭昭不誣上曰朕與卿益當交修庶政以荅天意 是月䕶聖歩軍統制王世雄改除上曰此軍統制官乃儲大帥之地不可不遴選其人 八月癸酉内批龍雲陳師亮添差梁克家等奏於指揮有碍上曰卿等如此守法極好上又曰僥倖之門盖在上者多自啓之故人生覬覦心漢畫一之法貴在能守 是月詔興水利 九月辛卯朔 是月進呈中興㑹要太上今上玉牒 台州饑命賑之冬十月甲子臣僚言伏見浙東諸郡今歳例有旱傷如温台二州自來每遇不稔全藉轉海般運浙西米斛粗能贍給訪聞浙西平江秀州管下邊海諸縣自來凡有他郡客人般運米斛例不放令出海前去是以糴販者稀少荒歉之處為害甚大欲望特降指揮下两浙轉運司并平江府秀州嚴行禁戢仍令重立賞榜許人陳告如有違犯將官貟奏劾公吏斷配施行若其他有似此遏糴去處亦乞令轉運司行下禁戢詔從之 乙酉臣僚上言臣聞救菑者聖王之所不免責實者荒政之所尤急伏見今夏以來浙東諸郡告旱者衆至於江西間有荒歉田野之間稍以艱食為慮陛下深軫淵舉行荒政仁惠之德㒺不是孚然臣毎見自來州郡或水旱往往有所諱言雖有奏陳亦未必能盡其實遂至下之疾苦壅於上聞上之德意抑於下究此大患也盖諱言水旱者慮朝廷之罪其失政也不盡其實者慮州用之缺而不繼也属縣申請至於取問者有之必欲其不問而後已民間告訴抑令伏熟者有之必欲其無所陳而後已欺天㒺上其罪可勝言哉欲乞聖慈申嚴行下凡有旱傷去處必須從實檢放不得亂有沮抑致干和氣仍乞令逐路常平提舉官躬親廵歴同帥漕之臣覺察按劾以聞庶幾民被實惠詔従之 是月梁充家罷相出知建寧府從所請也 以曾懐為左丞相張説知樞宻院事鄭聞參知政事沈夏卿同知樞宻院事尋以姚憲簽書樞宻院事 十有一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陳升卿賜出身除監察御史 戊戌郊詔以明年正月朔為淳熙元年初詔改元純熙尋以取法淳化雍熙為義改元淳熙 辛亥臣僚言訪聞今歳旱傷非特浙東被害如江西諸州例皆闕禾稻不收而贑吉二州尤甚江東之太平廣德淮西之無為軍和州多是先被水患繼之以旱自今民以艱食其間州郡或有諱言境内灾傷不即申陳致失檢放條限或有雖曾申聞措置賑濟事件朝廷未與行下切縁救荒之政譬如拯溺救焚勢不可緩今欲從朝廷專委逐路提舉官自行廵歴灾傷去處如委係失收不曾檢放或减放不實者仰將今年苖米依合减分數權行倚閣令來年秋熟帶納其有和糴米斛抛降馬料及諸色科買並權與住罷一年應合賑糶賑濟去處許提舉官將一路見管常平義倉米通融撥借應副其有諸州已條畫到措置賑濟事件朝廷速降指揮庶幾官吏便可奉行百姓早被實惠詔從之 漢州什邡縣楊村進士陳敏政家特賜旌表門閭自敏政髙祖母王氏遺訓至今五世同居並以孝友信義著聞本州以其事來上故有是命王氏年十八歸于陳歳餘夫卒守志不嫁在家事舅姑盡孝教子及孫皆篤學有聞節操行義著於宗族鄉閭鄉人不敢以其氏呼之皆呼之曰堂前猶私家呼其母張商英為之傳云十有二月庚午先是十一月庚子曾懐等奏郊祀禮   成普天同慶自原廟行禮隂雲閣既謁清廟瑞雪應期未明而霽以至青城宿齋圓丘蕆事天氣澄爽此皆聖德昭著故髙穹降格靈貺如此上曰如卿等所言然君臣之間正當修飭以荅天貺可也是日進呈次上曰臘雪應期二麥正仰此曾懐奏近得四方書問皆云冬至郊祀禮成瑞雪應期以為殊慶可見四方氣候皆同今又得雪此乃陛下勤政願治聖慮頃刻未嘗不在民天地報貺盖有自也上曰丘之禱久矣聖人之意以謂脩已貴有常固非臨時所能祈禱也 乙亥新知欽州鄭人傑欲乞於所在差兵級二十人逐州交替起前去之任上曰此雖小事其他援例不許   【臣留正等曰天下之事皆當謹其微也况賜予者人情争趍之始以為小而輕予其一牽援不已僥倖必多兵級二十人事甚小也夀皇其他援例卻之防微杜漸若是其嚴則夫祿秩爵命有大於此而法令所不許者寧復啓之乎此其為後世訓也至矣】   是月廣西塩復官賣法從帥臣范成大之請也二廣   塩法自靖康間行官般官賣法至紹興八年後因臣僚言其為利甚博遂改行鈔法節次更廢不一至乾道六年逐司互有申陳遂自八年詔令两路通販官鈔九十萬貫同認歳額然實於西路歳計不便遂詔廣西塩住行鈔法撥還運司均與諸州官般官賣以充歳計 是歳减紹興府嚴處州丁絹額 黎州蠻犯邊   宋史全文卷二十五下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六上   宋孝宗五   甲午淳熈元年春正月庚子上宣示文字一紙云蔡洸具到衢州守臣并本路監司措置㑹子申繳文歴比他州稽緩守臣可恕所專責者監司其提刑趙彦端特降兩官曽懷奏賞信罰必要當如此上曰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唐虞猶不能化天下也 己酉詔已降指揮令殿前司主帥於二月内就茅灘合教諸軍訪聞舊來每遇大閱主帥例設酒食如待客之禮可專劄下王友直毋得循習務令軍容整肅 庚戌進呈安南事上曰安南入貢禮意可嘉可令有司討論賜國名典故以聞 二月戊午朔進呈江西安撫司申撿凖紹興三十年七月九日指揮將諸路禁軍以十分為率取五分專一教習弓弩手帥司每嵗春秋選差將官前去諸州教閱縁乾道新法按閱條内不曽修立詔令諸路帥司遵依元降指揮施行仍令敕令所修立成法上曰諸路㨂中禁軍土軍弓手須常令教閱責在守臣如有違戾當坐其罪辛酉詔平江府將魏夀卿見存家産抄估補填所侵   盗官錢以臣僚言夀卿知無為軍巢縣移易大軍錢二萬二千餘貫入已故有是命 庚午進呈差曹冠充㳂海制置司幹官時冠差遣屢經繳駁上頗憐之朝廷欲以㳂海制置司幹當使臣闕一員改作文臣幹辦公事處冠上曰此却不可古者為官擇人未嘗為人擇官今乃因冠而改窠闕近於為人擇官也可别尋闕次處之庚辰詔州郡循習舊弊巧作名色饋送及虚破兵卒   以接送為名多借請受并假官權攝支請供給之類又聞諸司與列郡胥吏牙校月有借請蠧財困民致令歸正揀汰之人拖下請給仰諸路監司帥臣覺察 是月賜交趾國名安南李天祚加封南平國王 三月辛夘召步軍司中軍弩手射射鐵垜赴内教 庚戌臣僚言用人之弊一曰上下之分未嚴二曰義利之說未明何謂上下之分未嚴夫任賢使能人主之柄助人主進賢退不肖大臣之職近世一官或闕自者紛至始則悉力以求之不則設計以取之示以好惡而莫肯退聴限以資格而取求不已未聞朝廷有所懲戒也何謂義利之說未明居官司職義也背公營私利也今中外求官者惟計職務之繁簡廩稍之厚薄既得之則指日而望遷援例而欲速公家之事未嘗為旬月計也願明詔大臣深思致弊之由共圖革弊之術使士風稍振百官奉職從之 是月進呈浙西帥憲司保明進士施浦等各出米五千石賑濟欲遵格補官上曰朕不鬻爵以清入仕之源今以賑濟補官却是為百姓 初祖宗因唐舊分别流品不相混淆故有出身無出身及進士上三名賢良方正曽任館閣省府之類遷轉皆不同犯贜及流外納粟尤不使汙士流葢不待分左右也元豐官制行始一之然猶有一官而分左右者徒以少優進士出身而已至元祐中遂自金紫光禄大夫至承務郎皆以有出身無出身分左右至犯贜則併去左右字論者尤以為當紹聖以後復去之紹興初方務行元祐故事故左右之制亦復行至是有趙善俊者建言以為本范純仁偏蔽之論請復省去從之 是春言者論淮南安撫使王之竒好為大言備位無補欲為脫身之計遂請分閫之行淮上荒殘之餘首建招誘耕鑿荒田多請官錢空名綾紙而去所招之人間以妄包已墾熟田計為頃畆以補官者遂罷之之竒既罷淮南復分為東西路夏四月宗正寺請訓宗室名翼祖下廣字子連繼字太祖下與字子連孟字太宗下必字子連艮字親賢宅多字子連自字棣華宅茂字子連中字魏王下時字子連若字 詔舉制科略曰昔我仁祖臨御親選天下十有五人崇論宏議載在方冊慶歴嘉祐之治上叅唐虞下軼商周何其盛哉 五月丙申進呈臣僚劄子陳請伏見六部及諸寺監官同共計論勘當文字多是不曽聚議取辦臨時遂致考究未盡供報稽緩乞今後令所轄所官司㑹議供申上曰此用西漢故事甚為得體便可施行 己亥簽書葉衡言兵權繫於將帥民命宅於牧守二者之患每在數易望自今精加選擇使材稱其職然後力行守乆任之說以破數易之害從之 甲寅著作郎木待問奏士大夫氣節不立惟在陛下涵養作成如奔競之習最壞氣節不可不革上曰當如卿言必見之賞罰使之懲戒 六月丙辰朔詔王友直吴挺持身甚亷治軍有律凡所統馭宿弊頓除可並與建節鉞武功大夫榮州刺史提舉台州崇道觀秦琪身任帥臣蠧壞軍政專事阿附貪墨無厭可責授舒州團練副使漳州安置 戊午詔累降指揮已有差遣人不得干求換易比來約束寖弛日益奔競今後似此之人可依已降指揮三省具名聞奏當議降黜其已授差遣人朝辭訖限半月出門 己夘詔知漢州王沂主管崇道觀晁公退各降一官州編管張松移南恩州沂等薦舉䕫路鈐轄陳彦充將帥任使至是宻院審察彦别無可採故也 是月詔議祫饗東嚮之位初吏部侍郎趙粹中言謹考前代七廟異宫祫饗則太祖東嚮乃者紹興五年董弅建議乞正藝祖東嚮之尊謂太廟世數已備而藝祖猶居第四室乞遵典禮正廟制遇祫饗則東嚮得㫖下侍從臺諌集議既而王普復有請當時集議如孫近李光折彦質劉大中廖剛晏敦復王俁劉寧止胡交修梁汝嘉張致逺朱震任申先何殻楊晨莊必强李弼直皆以其議悉合於禮時臣叔父渙任將作監丞因陛對奏陳甚力據引詩禮正文乞酌漢太公立廟萬年南頓君立廟章陵故事别建一廟安奉僖順翼宣四祖禘祫烝嘗並行特祀而太祖皇帝神主自宜正位東嚮則受命之主不屈其尊逺祖神靈永有常祀光堯皇帝深以為然即擢董弅為侍從叔父渙為御史是時趙霈為諌議大夫以議不已出倡邪說以害正論而欲祫饗虚東嚮今若稽之六經典禮三代之制度定藝祖為受命之祖則三年一祫當奉藝祖東嚮始尊開基創業之祖其太廟常饗則奉藝祖居第一室永為不祧之祖若漢之髙祖其次奉太宗居第二室水為不祧之宗若周之武王若僖順翼宣親盡而祧别議遷祔之所則臣亦嘗考之祔於徳明興聖之廟唐制也立太公南頓君别廟漢制也前日王普既用徳明興聖之說而欲祔於景靈宫天興殿朱震亦乞藏於夾室今若别建一廟為四祖之廟或祔天興殿或秪藏太廟西夾室每遇祫饗則四祖就夾室之前别設一幄而太祖東嚮皆不相妨庶得聖朝廟制盡合典禮詔禮部太常寺討論 右丞相曽懷罷 秋七月内降詔曰朕惟天下治亂繫乎風俗之媺惡風俗媺惡繫乎士夫之好尚葢士夫者風俗之表而天下所賴以治者也故上有禮義亷恥之風則下有忠厚純一之行上有險怪媮薄之習則下有乖争陵犯之變朕嘗戢奸貪黜浮靡躬節儉以示天下而歴紀逾乆治效未進意在位者未能率徳改行以厚風俗故亷士失職貪夫長利將何以助朕興化致理無愧於古虖部使者郡守其為朕察郡邑亷吏來上朕將甄奬待以不次其或持禄養交崇飾虚譽應詔不以實使積行之君子壅於上聞時汝之辜必罰無貸 甲午進呈檢放過乾道九年災傷倚閣錢物浙東路自淳熈兀年為始作三年納江東路候豐熟作兩年納江西路即不曽據州軍報到災傷数上曰既是災傷若與倚閣稅賦亦無從出可並與蠲放如有已納数目與理充一年合納之數 丁酉詔諸路州縣市令司日下並罷官司及在任官收買物色並依民間市價支錢不得科抑減尅如違以違制論許民户越訴 癸夘中書門下省奏關外四川沿邊諸路及金州上津皆有歸正等人詔令四川安撫制置司行下都統司將上件歸正等人常切存撫毋令失所 甲辰詔沿江被水之家令守臣胡與可躬親巡門相視既而相視到被水貧乏之家六百三十有八詔令左藏南庫每家支錢五貫文仍許於沿江白地二百畆内依元來丈尺指射葢屋居止量入白地租錢 戊申江東提舉潘甸言被㫖所部州縣措置修築濬治陂塘今已畢工計九州軍四十三縣共修治陂塘溝堰凡二萬二千四百五十一所可灌溉田四萬四千二百四十二頃有竒詔劄下諸路依此逐一開具以聞是月曽懷復相先是臺臣詹亢宗李棠論李杓王宗   已因中懷懷遂求退且乞辨明誣謗續棘寺根究無實乃貶責亢宗及棠而復相懷續言者又論參政姚憲與亢宗等通謀䧟懷以求傾奪其相位乃罷憲尋責南康軍居住 八月庚辰上曰宻院差除切須公當如親舊有乞差遣者須分明具出資格合入差遣將上待朕處置庶免人言 壬午上諭宰執曰朕進用人才初不因其薦引之人而為之去留惟其當而已若薦者偶以罪去被薦者相與為奸則當併逐若初不阿附而有才能當依舊用之楊倓奏陛下聖訓誠為至當上又曰鯀之為人初不害禹之成功倓又奏陛下聖訓及此誠堯舜之用心矣   【臣留正等曰聖主之用人也猶工師之用木長短大小各隨其才而器之惟至於朽折敗腐者而後置之不可用之域其人果賢也吾用之果非賢也吾去之是用人之道也不觀其人之賢否而視其薦者之去留是教天下之士使為黨也驩兠之薦共工皆斥之可也四岳之薦鯀四岳豈鯀之黨哉君子以道相同衆人以利相從然則其有黨者必非君子也然世之病君子者必為黨之一說何者不如是不足以惑人主而盡逐天下之異已故也聖訓及此固已深燭君子小人之情偽天下之福孰大於是】   九月戊子宰執奏事畢上顧謂曽懷等曰前日詣徳   夀宫太上飲酒樂甚太上年將七十而步履飲食如壯年時每侍太上行苑囿間登降皆不假扶掖朕見太上夀康如此喜固不可言及回顧皇太子仕側時和嵗豐中外無事人情熈熈三世同此安榮其樂有不可形容者懷等奏此皆陛下聖徳聖孝昭格天地有以致之庚寅詔行其職事釐務官自今任滿非擢用者並依資格更迭補外 壬辰詔江西湖南路累經災傷所有上供米斛逐年已行減放外今年雖是豐熟尚慮民力未甦所有第四第五等人户合納淳熈元年秋苖特與蠲放一半如州縣輙敢違戾拘催許人户越訴及不得容縱人吏作弊將第三等以上稱第四等以下人户減免並令監司覺察按劾聞奏 乙未進呈淮東安撫司申商進等私攬戚三等銀過淮北分與北搉牙家事有銀牌天使走馬到泗州徑入獄審問陳二及攝同知趙徳温并一管軍千户對問上曰彼能如此甚是楊倓奏金主本無他但其臣下有妄生事上曰然切不可以此為喜於理固當安静然非我君臣之志也可以此意宣諭三省   【臣留正等曰戰國之時齊居山東事秦最謹不見兵革之禍然而不免於亡者侍秦之不我病也諸葛亮之在蜀无一嵗而不出師所以保國之道其在於斯故夫有急則坐薪嘗瞻以為憂无事則翫細娛而忘天下之大患為國逺慮者豈如是乎昔者慶歴盛時契丹既守和好夏國亦受封冊韓琦建言謂當此之時便謂太平无事則後必有大憂又況大統之未一大恥之未雪其可一日而少忘於此歟然則不以夷狄之懷為安而常慮天下之危聖謨洋洋非天下之至明其孰能與於此哉】   新知隨州蔡戡奏論唐太宗貞觀諌録上曰從諌正   是太宗所長此書置之座右可為規鑒 丁未詔張薦不合輙受賄賂追三官勒停彬州居住右武大夫果州練使李川不合私通饋遺降授武功大夫吉州刺史右武大夫楚州團練使王公述輙以財請求軍職降授武功大夫貴州刺史放罷左武大夫貴州刺史宋受降授右武大夫修武郎閤門祗候劉士良降授保義郎並放罷内張薦係武經大夫文州刺史特於遥郡階官上追三官 是月曽覿開府儀同三司 幸玉津園宴射冬十月壬戌詔自今違法賣易恩澤及薦舉授賂之   人因事敗露有司定罪外更取特㫖重作行遣 戊辰詔紹興府今年合起發上供苗米四萬三千五百石特與蠲放以守臣張宗元言諸縣旱傷故也 十一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丙戌簽書樞宻院事楊倓劄子奏近因奏事論及時政伏宣諭朕嘗訓戒士大夫曰待敵當用詭道在朝當用誠實百餘年來嘗患戎狄强而中國弱正縁反是待敵既無竒䇿動則為虜所窺在朝以術數相傾以躁競取進風俗之弊當捄正之仰惟聖謨嘉言切中時宜臣備位樞臣躬受玉音欲望宣付史館詔從之 甲辰以龔茂良叅知政事因奏事畢賜坐上顧葉衡及茂良曰兩叅政皆公議所與衡等起謝上從容曰自今諸事不可徇私若鄉曲親戚且未須援引朕母存公道設有未是處卿等宜力争君臣之間不可事形迹房杜傳無可書之事葢輔贊彌縫不見於外所以能然衡曰臯䕫稷契在唐虞之朝其見於後世者都俞吁咈數語而已茂良曰大臣以道事君遇有不可自當啓沃豈容使迹見於外 曽懷罷相除職奉祠懷以疾自請也 以葉衡為右丞相 己酉著作佐郎鄭僑劄子論祖宗朝每日召見講讀官至仁宗朝始有間日一講之制上曰自太宗真宗始置侍讀講官於聖學尤為留意 壬子進呈江西漕臣錢佃等奏興國軍以公使庫酸敗酒散下通山等三縣抑勒百姓髙價收買臣等雖已禁止乞嚴行禁約事上諭葉衡龔茂良曰奉行法令在下不可不嚴事既上聞却當從寛然後各得其宜今屬郡違戾監司已置不問而乞朝廷嚴行禁約事體不順遂詔令本路監司開具散酒當職官吏姓名申尚書省 十二月甲子詔臨安府䀋官縣三鄉旱傷可減放苗租等六千三百八十石先是本鄉人告旱傷本府差察推方傑減放止一千六百一十石漕司委凖備差遣方伯達同本府糧料院錢閱知縣李宗文再同檢視合放上件詔方傑展二年磨勘 丁夘詔前軍與中軍各甲射射争賞内弓箭手以六十步每人射八箭要及五分親弩手以一百步每人射六箭前軍以十三日中軍以十四日並射射鐵垜赴内教 是月修吏部七司法叅政龔茂良言官人之道在朝廷則當量人才以擢用在銓部則宜守成法以差注葢法者一定不易如規矩權衡不可私以方圓輕重也夫法本無弊而例實敗之法者公天下而為之者也例則因人而立以壞天下之公者也昔者之患在於用例破法而比者之患在於因例立法今吏部七司法者自晏敦復裁定有司守之以從事可以無弊縁臣僚申明衝改前後不一率多出私意徇人情向者陛下深知其弊嘗加戒敕毋得用例破條然有司巧於傅㑹多作條目於是率修立成法矣臣謂用例破法者其害淺因例立法者其害大宜詔有司講求本末將新舊法相與叅考舊法非大有所抵牾者弗可輕去新立條制凡涉寛縱於舊法有違者一切刋正庶幾國家成法簡易明白可以遵守從之是嵗淮南復分為東西路 皇子判寧國府魏王愷徙判明州治二十嵗有惠愛   已未淳熈二年春正月甲申朔 二月癸亥詔泉州左翼軍去朝廷二千里每事必申宻院殿司恐致失機自今遇有盗賊竊發一時聴安撫節制 三月己丑進呈何澹試館職䇿有御筆勾處奏審取旨上出文字一紙乃録其䇿中所言堂闕歸部亦有未便舊法吏部長貳得以銓量年老不堪釐務之人今不復有所進退近來引見選人改官未聞有不許改官者上曰恐所言有可採者不欲遺之後五日檢照條例將上申嚴舊法令吏部從實銓量并引見選人改官於進卷内具出舉主所薦事狀如係捕盗人即詳具所得功賞之因從之 是月親試舉人賜詹騤以下及第出身有差尋特御射殿引正奏特奏名按射推賞有差後遂為例 蜀人楊甲對䇿言恢復之志不堅者二事其一謂妃嬪滿前聖意幾於惑溺其一謂䇿士之始其及兵者不過一言而已是以談兵革為諱論兵革為迂也上覽對不悅寘之第五 是春降㑹子五十萬貫付兩淮收換銅錢 夏四月壬子朔内殿進呈淮東西兩總領各乞以金銀兌換㑹子支遣上曰綱運既以㑹子中半入納何故乃爾闕少葉衡龔茂良奏縁朝廷以金銀換收㑹子椿管不用金銀價低軍人支請折閱所以思用㑹子上曰何幸得㑹子重但更思所以闕用之因三日復宣問及此衡奏户部嵗入一千二百萬其半為㑹子而南庫以金銀換收者四百餘萬流行於外者纔二百萬安得不少上曰此是户部之數不知兩總領所分數入納如何兩處且各以三十萬與之兌換金銀及錢良臣申到民間入納闕少㑹子并兩淮取換銅錢已支絶㑹子乞再給降上曰㑹子直如此少茂良奏聞得商旅徃來貿易競用㑹子一為免商稅二為省脚乘三為不復折閱以此觀之大叚流通上令應副因宣諭曰卿等子細講究本末思所以為善後之計 乙夘進呈江西湖南昨得旨以頻年旱傷第四第五等人户合納秋苗特蠲一半切恐諸郡支遣不足縁此敷擾及民上曰此是特恩又所争止十七八九萬斛可並於上供數内除豁仍禁戢不得輙有敷擾許人户越訴將違戾官吏重作施行 戊辰興州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呉挺劄子切見四川諸軍近年以來兵將官差除廢罷雖名為出自宣撫司其實多自諸司官屬及州縣官造作毁譽推薦中害徃徃罪賞不當因此兵將官不以職事為意專務奔競交結乞指揮嚴行戒飭詔令宣撫司常加覺察如有違戾具名申奏重作施行 五月己丑詔知縣並以三年為任從知饒州王師愈之奏也   【臣留正等曰古者吏與民相親官吏布於六卿之中又何嘗有遷徙更易之勞哉故夫言焉而民聴之令焉而民從之後世既異於古而又不使之乆任以千萬人之情偽而聴於一令之耳目雖得賢者為之猶恐難乎其為力也三年為任則官修其業民習其教古之意為近之矣】   辛夘宴宰執於澄碧上曰今嵗時若蠶事已畢問諸處麥已登米價低平百物俱亷可喜遂汎問中外事葉衡等各以所聞對上曰自三代而下至于漢唐治日常少亂日常多何故衡奏正為聖君不常有如周之八百年所稱極治者成康而已上曰然朕嘗觀無逸篇見周公為成王歴數商周之君享國乆逺真後世龜鑑未嘗不以此為戒衡等同奏陛下能以無逸為龜鑑誠宗廟社稷無窮之福也上又語及君臣相遇之難曰如陸贄之於唐徳宗不為不遇朕嘗覽奏議喜其忠直次第見於施行龔茂良奏蘇軾在經筵繳奏陸贄奏議其表云人臣獻言正如醫者用藥藥須進於醫手方多傳於古人陸贄不遇徳宗今陛下深喜其書欲推行之是亦遇也上又汎論用人不可分别黨與須當盡公又曰朝廷所用止論其人賢否如何不可有黨如唐之牛李其黨相攻四十餘年不解皆縁主聴不明所以至此文宗乃言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朕嘗笑之為人主但公是公非何縁為黨衡等同奏文宗優柔不㫁故有此語陛下聖明英武誠非難事上曰此所謂坐而論道豈不勝如絲竹管皆起謝上又曰朝廷所行事或是或非自有公議近來士大夫又好唱為清議之說此語一出切恐相師成風便以趨事赴功者為猥俗以矯激沽譽者為清髙駸駸不已如東漢激成黨錮之風殆皆由此深害治體豈可不痛為之戒卿等可書諸紳茂良奏曰唐末白馬之禍害及縉紳至有清流濁流之說然惟大中至正之道可以常行上曰朕常日所行乃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衡等同奏舜之所以治天下者其要在此 六月癸亥進呈内降李顯忠奏陳乞女夫添差東南第四副將趙差遣奉御筆再與前任差遣縁無添差恩例有礙近降指揮上曰卿等合如此理㑹既礙指揮則已大凢法度須是上下堅守 乙亥臣寮言用人之道未有不以久任為說諸路則監司帥守諸軍則都統統制此尤不可不乆望詔大臣求材預備待其或闕則取而用之如此則用得其人可久於其任從之是月定補外職格從左司諌議簽書之請也邦彦言陛下憂勤萬務規恢事功然而國勢未强兵威未振民力未裕財用未豐其故何耶由群臣不力故也望自今而後中外士夫無功不賞而以侍從恩數待有功之侍從以宰臣恩數待有功之宰相任侍從宰相無功而退者並以舊官歸班惟能强國治兵裕民豐財者則賞隨之而又視其輕重而為差等任侍從而功大與之宰執恩數可也任宰相而功小與之侍從恩數可也其在外者雖不曽任侍從宰執而其所立之功可以得侍從或宰相恩數者亦視其功而與之則天下之士變求進之心為立事之心而陛下之志遂矣上深然之遂詔自今宰臣侍從除外任者非有功績並不除職在朝久者特與轉官其外任人非有勞効亦不除授於是曽逮以權工侍出知秀州不職用新制也 罷四川宣撫復制置使湯邦彦又論四蜀復置宣撫而以應于舊屬務悉還軍中又除統制司赴宣司審察外其餘皆俾都統自差是與其名而奪其實與其名則前日體貎如故奪其實則前日事勢不存以不存之事勢為如故之體貎是必上下交惡軍帥不睦不惟無益而又害之矣上亦納其言於是召沈夏還朝而宣撫司遂罷矣 竄蔣芾王炎張說芾炎落職說降觀使建昌袁撫州居住以言者論三臣其始皆言誓死效力以報君父及得權位懷奸失職深負使令也 秋七月乙未宰臣進呈訖上曰今中外無事近日時時得雨豐稔可待㑹子通行民間銅錢日多甚可喜葉衡奏今諸處㑹子甚難得謂宜量行支降行使上曰未可向來正縁所出數多致有前日之弊今須少待徐議施行 丁未上宣諭葉衡等買和仲朕本欲行軍法然其罪在輕率進兵朕觀漢唐以來將帥被誅皆以逗遛不進或不肯用命今和仲正縁輕敵冒進誅之却恐將士臨敵退縮俟勘到情犯别議施行先是上宣諭衡等賈和仲與茶賊戰失利當治其罪此須商量要歸於當朕非固欲誅之和仲當一小冦乃失律如此設有大敵當如何不誅恐無以警諸將然誅一人須要是卿等更熟議 是月彗出西方 八月甲戌廣西經畧張栻言諸郡賦入甚寡用度不足近年復行般賣鹽此誠良法然官般之法雖行而諸郡之窘猶故葢以此路諸州全仰於漕司漕司發鹽使之自運除本脚之外其息固有限而就其息之中以十分為率漕收其八諸州僅得其二逐州所得既微是致無力盡行般運而漕司據已撥之數責八分之息以為寄椿則其窮匱何時而已幸有僅能般到者髙價抑買豈保其無欲乞委本司及提刑鄭丙漕臣趙善政公共將一路財賦通融斟酌為久逺之計既於漕計不乏又使一路州郡有以支吾見行鹽法不致弊壞從之 是月湯邦彦使北請河南陵寢之地也 九月辛夘詔楊盧荆南襄興元金興州依舊分為七路每路文臣一人充安撫使以治民武臣一人充都總管以治兵 丁酉知荆門軍黄茂材言唐李靖六花陣法出於武侯甞因陛對畫圖以進比帥司奉詔令州軍見管民兵以七十五人為一隊正合李靖兵法遂將本軍義勇民兵分為七軍每軍旗幟各别色號置造兵器俟今冬躬自教習大陣包小陣大營包小營隅落鈎連曲折相對可以成六花陣今來荆南府差將官前來本軍教閱恐只沿習軍中之法乞將本軍民兵自教兩月却差荆南將官一員閱視從之 己亥龔茂良李彦頴奏省院各止獨員臣等於擬除批㫖等事皆不便上曰朕深入思慮以未得其人故爾遲遲因汎論中外臣僚上曰為宰臣須胷次大乃能容物茂良奏誠如聖諭坤之六二乃大臣爻其辭云直方大不習无不利直方之徳須大乃能有容上曰居此位安可不大彦頴奏後之為輔臣者徃徃先有忌克之心以故不能容上曰士大夫更歴外職任未見其短纔居政路便覺有此等病茂良奏書之秦誓曰如有一个臣㫁㫁猗無他技云云蘇軾為之訓傳謂前一人似房齡後一人似李林甫上曰此說極當次日内殿奏事畢茂良等謝昨日聖訓上曰今士大夫能文者多知道者少故平時讀書不見於用 庚子詔階成西和鳯州當職官以下令本路帥漕司於四路在部官同共選辟并體量見任人委實癃老及不堪倚仗者並申制置司躬親審量保明申取朝廷指揮其所辟官不許辭避所有邊賞一節令吏部看詳申尚書省以知成都府權四川制置使范成大所奏也 甲辰制置范成大言相度乞下興州都統司如鳯州不測緩急所有應緩一節一面應機將附近軍馬遣前去却申制司照㑹從之是月葉衡罷相以諫官湯邦彦論其奮身寒㣲致位通顯未聞少有禆益惟務險愎以為身謀也初命知建寧府言者不已遂罷之 閏九月庚戌詔諸路常平司每嵗於秋成之際取見所部郡縣豐歉各及幾分如有合賑米賑給去處即仰納度所用及見管米斛若干或有闕少合如何措置移運並預期審度施行仍須管於九月初旬條具聞奏 辛酉浙憲徐本中言近者州郡率用私意更易官吏不申省部不報監司移郡之邑移邑之郡或以他官而兼攝或以卑官而任重徃徃辭繁就簡捨薄從厚請求僥覬惟利是趨易置紛然寖亂舊制理宜戒飭從之 壬戌詔浙東提舉鹽司體訪浙西提舉薛元鼎措置印給亭户納鹽手歴式様將合支本錢盡數秤下支給毋致積壓拖欠先是元鼎印給手歴遍給亭户令賫歴就秤下支錢至是復令浙東行之 丁夘詔浙東今嵗間有旱傷州軍仰轉運提舉日下委官興修水利召募本處闕食人支給錢米因此存濟趂時修築不得因而科擾 辛未進呈淮南轉運司申濠州鍾離定縣巡檢耿成令再任上曰祖宗成法惟監司及沿邊郡守方許再任耿成雖有勞效已經再任不欲以小官差遣壞祖宗成法因論及國家承平二百年法令明備講若畫一儻能守之自足為治葢天下本無事庸人擾之耳 是月賑兩淮饑 冬十月戊寅朔詔浙東合納内藏庫坊錢可依自來立定租額 庚辰詔昨令諸路興修水利以備旱乾今嵗旱傷江東淮東為甚未委當來如何興修元興修官具析以聞從門下省請也 丁酉進呈御筆將上臣僚奏具葢王府多字號宗子係英宗四世孫免親乞陞等換官并每月添支錢米及雇募人等上曰此事須當討論恩數即可與如服屬豈容輙有陞降 壬寅上諭執政曰李川按劾統制官解彦詳等不能平賊此甚可喜風俗委靡務為姑息以徇人情此非一日朕每見有能舉職者須與激勵李川昨曽降官今可與復元官更轉一官 十一月戊申朔日南至加太上帝后尊號光堯夀聖憲天體道性仁誠徳經武緯文太上皇帝夀聖齊明廣慈太上皇后戊午進呈提㸃坑冶王楫奏刷到本司寛剩錢十萬   貫欲乞進入以禆慶賞之萬一上曰此不可受亦不須却宜令就本處樁管充製造軍器使用龔茂良奏是舉不惟可遏獻羡餘之原亦使中外聳然莫測聖意所在癸亥臣僚言祖宗時有㑹計録備載天下財賦出入   有帳一州以司法掌之一路以漕屬掌之紹興七年臣僚有請倣本朝三司之制專舉提舉帳司總天下帳狀以户部左曹郎官兼之積習既久視為文具乞詔户部條畫申嚴措置俾天下財賦有所稽考不致失陷從之戊辰進呈知静江府張栻奏保伍之設誠戢盜之良   法臣自到官以來講究措置施行於静江境内頗得其效近復以推於一路乞下有司攷訂斟酌申嚴而行之上曰張栻頗留意職事可委諸路州軍守臣詳廣西已行事理措置施行帥憲司常切覺察毋致稽慢 栻尋又奏本路備邊之郡九而邕管為最重邕之所管輻員數千里而左右兩江為最重自邕之西北有牂牁大理羅甸自而西南有白衣九道安南諸國皆其所當備者然邕之戌兵不滿千人所恃以為籬落者惟左右兩江溪洞共八十餘處民兵不下十萬首領世襲人自為戰如古諸侯民兵之制其去邕管近者餘三百里逺者近千里所恃以維持撫馭之者惟提舉盗賊都巡檢使四人各以戌兵百餘為溪洞綱領其職任可謂不輕矣可不遴選其人謹䕶其土以為南方久逺之蔽乞依大觀指揮許本司奏辟從之 己巳進呈提舉江東潘甸提舉淮東葉翥權遣平江府陳峴具析到修治陂塘事上曰昨委諸路興修水利以備旱乾今嵗災傷乃不見有灌溉之利若非當來修築㓕裂即是元申失實内江東已修去處最多彼傷分數尤甚於是潘甸特降一官落職葉翥特降兩官陳峴特降一官 甲戌詔大臣日見賓客有妨治事累有指揮如侍從兩省官三省樞宻院屬官有職事於聚堂取禀私第除侍從外其餘呼召取覆等官每日各止許接見一次出榜私第可常切遵守施行 十二月丁亥詔近來赴朝臣僚於殿門内輙行私禮朝儀不肅有違條法令閤門覺察彈劾 甲午行上皇慶夀禮以太上皇帝來年聖夀七十預於立春日詣徳夀宫行慶夀禮大赦 是月更定强盗法詔比舊法増一倍定罪 併左藏南庫封樁庫提領左藏封樁庫顔度言今相度欲將南上下庫及封樁上下四庫併為二庫以左藏南庫左藏封樁庫為名將兩處錢物乞從朝廷各行就便對兌並不用上下二字不須添置官吏就用各庫官吏合干人等從之遂以左藏南上庫充左藏封樁庫對兌時内㫖取撥南庫緡錢色目寖廣龔茂良奏朝奏所急者財用數十年來講究措置靡有遺餘而有司乃以窘匱不給為言臣因取其籍披尋本末源流具見積年出入之㮣大抵支費日廣所入不足以當所出之數至紹興十七年所積盡絶每嵗告闕不過二百萬緡至二十四年以後闕至三百萬緡而乾道元年二年闕六百餘萬緡爾後却有増收鹺錢色目粗可支吾有司失職無以為計專指南庫兌貸給遣臣復講求南庫起置之因其間經常賦入葢亦無幾而屬者支費浩瀚約計僅可備二三年之用若繼自今撙節調度可無倉卒不給之患因條具以聞上感悟 是嵗江西轉運副使李燾上神哲兩朝續資治通鑑長編自治平四年三月盡元符三年正月 以王揖為都大提㸃坑冶其合差官令揖奏辟尋移司饒州嵗鑄以十五萬為額   丙申淳熈三年春正月戊申朔 二月辛已上御便殿閱兩浙福建土兵上曰軍士皆好身手教閱甫三數月事藝已精熟弓弩手自可比殿司之數因諭輔臣曰向來烏珠南侵陳思恭邀截于平江官軍乃用長槍不能及敵烏珠遂以輕舸遁韓世忠江上之戰亦然若用弓弩烏珠必成擒矣今次州郡起禁軍土軍極整肅茲又及時遣歸更加激犒他時調必易集也 三月丙午朔日有食之隂雲不見 進呈上皇日厯 夏四月戊寅進呈四川總領所乞再借四路職田租課十年嵗為錢十二萬貫充揀汰人請給上曰昨借諸路職田尋已給還四川自當一體豈可再借龔茂良李彦頴奏圭田所以養亷誠不當借上曰卿等可契勘别撥錢作㨂汰人請給職田自今嵗便與給還 龔茂良等奏昨已繳進令侍從臺諌兩省官薦舉監司郡守指揮未審曽經睿覽否上曰薦舉本欲得人又恐干求請託却長奔競之風茂良等奏天下事未有無弊雖三代良法久亦不免於弊今陛下既欲精選監司郡守非薦舉何由知之上曰若令雜舉則須衆論僉允庶幾近公況又經中書考察而後除授亦足以見朕於人材博采遴選如此非茍然也乃詔侍從臺諌兩省官叅照資格不以内外雜舉監司郡守嵗各五人中書省置籍三省更加考察取㫖 辛巳進呈兩浙運判吳淵奏乞將諸路州郡輸納秋苗加耗不得過三分御筆將上龔茂良李彦頴奏近年州縣納苗加耗太重甚者至兩石以上方可納一石上曰如此則民力安得不困吳淵既為漕臣自當覺察若有似此去處可令奏劾重作行遣諸路依此施行是月雹 葉衡責居郴州以其昨任宰輔不能正   身竭誠日惟沈湎于酒徇私背公也 初湯邦彦敢為大言虞允文深器之允文出為四川宣撫也辟邦彦以行允文没邦彦還朝為右司諌奉詔充申議使使敵求陵寢地邦彦至燕敵人拒不納既旬餘乃命引見夾道皆控露刄之士邦彦大怖不能措一詞而出上大怒詔流新州上諭輔臣敵既不受本朝禮物邦彦乃受敵中所賜辭受之際理亦易曉乃不顧名節辱命如此邦彦既一斥不復自是河南之議始息不復遣泛使矣【大事記曰恢復之機既失雖虞允文始相建議遣使以陵寢故地為請然識者以為當争之於未講和之初而不當争於和議已定數年之後彼雖仁義不足而凶狡有餘反以大義責我故當時端人正士如張栻黄中劉珙朱熹吕祖謙最為持大義者也而乾道五年張栻入對則謂欲復中原之地必先收中原百姓之心欲得中原百姓之心必先固吾境内百姓之心六年黄中入對則謂言和者忘不共戴天之讐固非久安之計言戰者復為無顧忌之大言無必勝之術内修政理外觀時變而已張栻再入對亦謂敵中之事臣雖不知而境内之事知之詳矣比年諸道嵗民貧國家兵弱財匱正使彼實可圖臣懼我之未足以圖彼也七年劉珙手疏則謂我所以自治者大抵闊畧而乃外招歸正之人内移禁衛之卒手足先露吾恐恢復之功未易可圖而意外兵至之憂將有不可勝言者吕祖謙輪對則謂恢復大事也規模當定方畧當審始終本末當具舉緩急難易當預議而朱熹戊申封事亦曰此事之失已在隆興之初不合遽然罷兵講和遂使宴安酖毒之害日滋月長坐薪嘗膽之志日逺月忘區區東南事猶有不勝慮者何恢復之可圖乎葢炎興之敵奉辭以討之可也隆興之敵正名以絶之可也乾道之敵積實以圖之可也惟隆興有恢復之志而无恢復之機此孝宗之志所以未盡遂也】   五月丙午龔茂良李彦頴奏農事正是時民間以久不得為慮適連夜霶霈極可慶上喜甚曰朕日夕以此為憂早上方宫中焚香拜謝天地更乞終惠成此豐年以寛焦勞之念不知江東淮南何如可令逐路漕臣具得日分及布種次第申尚書省 戊申進呈權知隆興府吕企中奏本路鈐轄錢卓初到官權借印記愠怒形於公移上問如何龔茂良李彦頴奏祖宗朝分道置帥以任一面之寄事權至重平時分守嚴則緩急號令得行一路兵官於帥臣自有階級豈容如此上曰祖宗立法有深意錢卓可降一官 癸亥王淮進呈步軍司相度牧馬去處上曰前日牧馬官辭朕戒以愛䕶馬當如愛䕶已身飢飽勞佚各隨時調節若已身所不能堪者馬亦不能堪之但馬不能言告訴不得耳龔茂良等奏云陛下留神馬政曲盡物情聖言及此其仁葢不可勝用矣 詔以張黙為國子監書庫官先一日中使傳㫖有張黙者乃秀王夫人親堂姪欲與一添差監當於法不礙否龔茂良奏近制惟宗室戚里及歸正人方得添差在法稱戚里者謂三后四妃之家至是奏審上曰朕正不欲先自廢法可勿行遂同奏乞除正闕書庫官詔從之 是月以柴瑾為殿中侍御史瑾入對上曰惟卿不求進所以有此除 六月乙酉四川制置范成大奏四川酒課折估虚額錢四十七萬餘緡乞自淳熈三年為始減放詔以湖廣總領所上供錢内撥還 丙戌進呈敕令所修到寺監長貳雜壓在中散大夫之上致仕恩澤外更與遺表䕃補條法上問舊法如何龔茂良等奏舊法已與致仕䕃補即無遺表恩澤上曰名器之濫皆由如此放開莫若只依舊法 甲午龔茂良奏近奉詔㫖欲奬用亷退之士有朱熹者操行耿介屢召不起宜蒙録用上問曽為何官李彦頴奏聞曽歴州縣官一任後以宻院編修武舉博士召皆不起近嵗陛下特與改官見任宫觀上曰記得其人屢辭官此亦人所共知今可與除一官於是詔除祕書郎   【臣留正等曰東漢之興人謀咸贊既不乏人矣既定之後建三雍講六藝東都諸人皆足以辨之雖不待於側席幽人可也光武獨拳拳於羊裘之故人何哉西都之俗事利禄乏節操習俗既成國隨之而不振光武固有鑒於兹矣自嚴陵之髙尚百世之下聞者興起清問所宣獨有取於亷退之士其以是夫】   熹以改官之命正以嘉其亷退顧乃冒進擢之寵是左右望而罔市利乃力辭㑹有言虛名之士不可用者以故再辭即命主管沖祐觀 上謂執政曰有魏掞之今安在龔茂良等奏已物故上曰其人直諫方欲稍加擢用不謂已死朝廷不可無直諒之士近有鄭鑑議論亦甚切直觀其所言似出於肝膽非矯偽為之者因看鄭鑑劄子頗思魏掞之鑑時為太學正遂命召試館職又曰掞之雖死欲少加旌别可贈宣教郎直秘閣 秋七月乙巳宣諭湖秀兩州積欠最多趙師䕫雖已去官可併將上取㫖龔茂良李彦頴奏陛下之於群臣了無親踈之間上曰此安可少偏茂良等同奏聖心如天地之公本無分别 是月以鄭鑑為校書郎上語執政曰鄭鑑所試館職策議論切直甚可取因問今合除何官龔茂良等對曰前此學官召試徃徃止除正字上曰可除校書郎賞其盡言因曰策中所言或是或非大率剴切不易 詔奬劉珙珙時知建康府以江東荒歉珙賑濟有方也 八月庚辰兩浙西路提㸃刑獄陳舉善進對論仁義功利之辨上曰仁義既行功利自在其中 先是詔御史臺六察許隨事彈奏至是詔近日紏察各乃職臺綱益振可各特遷兩官 九月癸亥侍讀周必大進讀三朝寳訓真宗皇帝嘗擇廣南轉運使因謂左右曰交廣之民去朝廷逺當選操心平允能安逺人者任之自今凡命逺官尤須謹擇上曰於所不聞知處尤當留意 是月叅政龔茂良李彦頴等謝外日宣示中宫緯衣上云珠玉之屬乃就用禁中舊物所費不及五萬緡茂良等奏云若不因宣諭無由得知支用如此不多上云朕安肯於此妄有所費上因宣諭近來風俗如何莫大叚奢侈否奏云輦轂之下近似稍侈皆由貴近之家倣效宫禁以故流傳民間彼若知聖意崇樸亦必觀感而化上云若要革弊當自宫禁始茂良等奏仁宗嘗以南海没入大珠賜温成皇后后時為貴妃以充首飾戚里靡然效之京城珠價至數十倍仁宗禁中内宴望見貴妃首飾不復回顧曰滿頭白紛紛豈無忌諱貴妃皇恐易去之仁宗大喜命剪牡丹遍賜妃嬪不數日間京城珠價頓減上喜云此事誠當始於宫禁茂良奏中宫又以儉徳聞何患不革上曰然 初錢良臣以太府少卿為淮東總領龔茂良秉政聞户部嵗撥淮東錢六百九十萬緡而本所嵗用六百十五萬緡而已因奏遣户部員外郎馬大同著作佐郎何萬軍器少監耿延年分徃昇潤鄂三總司㸃磨錢物㑹良臣以嵗用不足請于朝茂良奏令所委官一就驅磨而近習恐賕賂事覺極力捄之茂良不顧十二月萬奏總所侵盗大軍錢糧累數十萬茂良奏下其事於有司次日御批令具析既又改為契勘俄中㫖召良臣赴闕駸駸柄用其後茂良之貶良臣與有力焉延年亦言湖廣總所有别庫别歴所收已行改正故二人並遷官卒坐茂良黨罷云大同獨無所舉覺翺翔朝路累年然後補外葢三總司苞苴賄賂根株盤結其來已久非但一日也 是秋彭州奏奉詔撥上供錢對減本州三縣湏課額民間作佛老㑹以報上恩乞以功德䟽隨㑹慶節表䟽同進上弗許令守臣諭以國家裕民之意并諭執政曰前日蠲減蜀中折估錢人情懽感已如此若異時兵革偃息數十年來額外横賦盡蠲除之民間喜可知也龔茂良奏陛下躬行節儉視民如傷所不獲已者養兵之費勢未能去爾上曰自渡江後所増稅賦比舊如何茂良奏如茶鹽搉酤皆數陪元額其最可念者折帛月樁等錢為江浙數路之害陛下念念不忘若一旦恢復舊疆則輕徭薄賦且有日矣上曰然 台婺等州水 冬十月甲戌初上以過多恐妨收刈御筆欲行下諸路決遣獄囚於是擬進指揮上曰朕以久隂祈求未應獨未曽決獄昨日欲批出方下筆而風急起雲隂頃刻吹散至晚已開晴一念之誠隨即感應龔茂良等奏天人之際其應如響陛下此心與天通宜其報應之速如此翌日付下張掄奏劄乞宣付史館上曰朕初不欲言偶宣諭及此如此則是朕自矜也可寢其奏 己夘龔茂良李彦頴奏昨日王淮趙雄為臣等言玉音嘗及中宫辭受合得恩數并及平居常服澣濯之衣等宣諭臣等切謂中宫天資恭儉誠為盛徳且有以見陛下齊家之効上曰家道如此深以為喜本朝文物家法逺過漢唐獨用兵差為不及茂良等奏國家自藝祖開基首以文徳化天下列聖相承深仁厚澤有以固結天下之心葢治體似成周雖似失之弱然國祚綿逺亦由於此漢唐之亂或以母后專制或以權臣擅命或以諸侯强大藩鎮跋扈本朝皆無此等可以見祖宗家法足以維持萬世上曰然大抵治體不可有所偏正如四時春生秋殺乃可以成嵗功若一於肅殺則物有受其害者亦猶治天下者文武並用則為長久之術不可專於一也 乙酉進呈禁止奢侈指揮上曰今日習為奢侈者在民間絶少多是戚里中官之家指揮内須添入有官者違犯取旨重作施行 進呈太史局官制上曰古者日官居卿以底日今太史局官制太輕且如醫官有大夫數階太史獨無之可創大夫階如醫官保安和安之類庶幾稍重其事醫官昨來多有轉行遥郡者既名伎術官却遥郡輕重不倫自後宜罷之 詔今後監司被受三省六曹委送民訟事件並仰躬親依公予決疾速回報若事干人衆或涉逺路須合委官定奪亦仰立限催促仍令所屬曹部置籍稽考如有違戾注滯申尚書省將所委監司取旨施行【臣留正等曰民訟之淹其為民之害葢甚於水旱之變以夫民之訟而至於有司也貧者兼旬而屈富者雖累嵗而无傷王符愛日之言嘆農民之廢業則盗賊何從而銷太平何從而作者葢為是也聖詔丁寧首及於此不出户庭而周知天下之情雖堯舜之用心亦何以過於此哉】   庚寅御筆曰鬻爵非古制也夫理財有道均節出入足矣安用輕官爵以益貨財朕甚不取自今除歉嵗民願入粟賑飢有裕於衆聴取旨補官其餘一切住罷 丁酉進呈漕臣吳淵具到秀州十年收支錢數多寡不同上曰此係累政守臣任内事不欲深究可令吕正已今後痛加撙節大抵州郡用度不節必至掊斂惟先能節用即年例違法妄取之數可以蠲減少寛民力龔茂良李彦頴奏聖訓及此天下之幸也 庚子上曰出令不可不審書云屢省乃成欽哉事至於屢省何患不成凡天下事朕與卿等立談之間豈能周盡事情須是再三詳熟思慮方為盡善前此正縁不審故出令多反汗無以取信於天下比來甚悮此龔茂良李彦頴奏臣等生長閭閻更歴州縣見聞不為不多然猶思慮有所不及陛下深居九重處事無不曲當非聖智絶人不能及此上曰亦賴卿等佐佑自今當勉之 十一月戊申權四川制置使范成大奏陛下俯念四蜀酒課虛額之弊乃六月十二日詔書各與次第蠲減嵗蠲上供緡錢四十七萬為蜀民代補贍軍折估之數令下之日百萬生靈鼓舞驩呼如脫溝壑寰區四路州縣節次申到自今年七月十五日以後各於寺觀啓建感恩祝聖道臣謹按慶歴六年三司使王拱辰建議搉河北滄濱兩州鹽仁宗皇帝曰使人頓食貴鹽豈朕意哉下詔弗許河朔父老相率拜迎於澶州為佛老㑹報上恩今舉四屬之廣民心愛戴不謀同辭宜與河朔故事俱傳不朽伏望宣付史館詔從之 癸丑郊 是日進呈建康都統制郭剛奏本司車船戰損已補填依海船様造多槳飛江船上曰車船古之朦衝辛巳用以取勝豈用改造可令郭剛具析并約束㳂流諸軍遇有損壞隨即修葺不得擅有更易其多槳船止許逐軍自行剏造並不得充新管車船數 御筆詔三省樞宻院諸州軍守臣惟才是用今後不拘逺近州軍並聴於文武臣内選差 十二月乙酉龔茂良等奏昨者恭覩中宫奏劄檢照皇后親屬恩澤裁減外尚餘一十八人欲望聖慈更賜裁減奉旨更裁減八人臣等仰惟紹興三年指揮皇后受冊親屬與恩澤三十名十三年與二十五人近制減作十八人比舊例幾鐫其半皇后猶且謙沖退託力具辭免陛下遂賜俞允今以中宫之貴而猶務節約則為臣下者當如何欲望陛下明詔有司申嚴法禁凡僥倖冒濫者必務革去又詔侍從近臣各思所以清入仕之源詔從之 是月以袁樞所編通鑑紀事賜東宫令與陸贄奏議熟讀曰治道盡於此矣 禁監司交遺及因行部輙受諸郡折送計所受悉以論 是冬賜蘄州黄梅縣方甫旌表門閭以三世同居孝行顯著本路漕臣以其事來上也 減徽州稅絹額 是嵗詔今後法應得謚及特命謚者並先經有司議定申中書門下省具奏取旨依舊制更不命詞止備坐所議給敕吏部牒本家照㑹 罷鬻官田 詔知興元府右軍統制兼知階州田世雄前軍統制兼知鳯州傅鈞各與轉一官任滿日並與再任從制置司請也 安南李天祚死子龍嗣丁酉淳熈四年春正月庚申樞宻院進呈馬帥吳拱按正將馬彦恭輙役人船船載馬草已降充副將上曰吳拱初到所按劾須與行遣王淮等奏其事雖輕然違主帥約束豈為無罪上曰只依所申降充副將 丙寅進呈紹興十四年幸學詔上曰今所降詔大意欲以崇尚風化勸厲諸生使知所趍向朕得詔中兩語當為君子之儒毋慕人爵之得龔茂良等奏當以聖語諭學士令載之詔書上曰可 是月行淳熈歴祕書省申昨為紀元統元乾道三歴交食不宻得旨令太史局别造新歴已行進呈今來測驗新歴稍宻上曰自古以來歴未有不差者況近世此學不傳士大夫無習之者訪求草澤又難得其人新歴比舊所謂彼善於此不須别命名只以淳熈為名 户部侍郎韓彦古言今國家大政如兩稅之入民間合輸一石不止兩石納一疋不止兩疋自正數之外大率増倍然則是欺而取之也謂宜取州縣大都所入稍倣唐制分為三等視其用度多寡而為之制自上供為始上供所餘則均之留州留州所餘則均之送使送使所餘則派分逓減悉蠲於民朝廷不利其嬴焉然則自朝廷至於郡縣取於民者皆有成數不可得而容私於其間然後整齊天下之帳目外而責在轉運使内而責在户部量入以為出嵗考能否而為之殿最州縣不得多取於民朝廷亦不多取於州縣上下相恤有無相通無廢事無傷財貢籍之成太平之基立矣奉御筆韓彦古所陳周知民隠可擇一才力通敏者先次施行一郡俟已就緒當頒降諸路倣而行之尋詔令吏部郎官薛元鼎前去秀州依此將錢絹米斛等數具帳聞奏其後元鼎奏驅磨本州財賦惟憑赤歴難以稽考望委户部行下本州將州縣應干倉庫務每處止置都歴一道應有收到錢物並條具上供州用實數各立項目抄轉仍從户部每嵗委轉運司差官遇半年一次索歴檢照如有虛支妄用許本司按劾取旨其他州郡亦乞依此施行從之 雹 二月臣寮奏祖宗朝幸學皆命儒臣講經上曰易詩書累朝皆曽講如禮記中庸篇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一叚最闗治道前來却不曽講茂良等奏此於治道包括無遺陛下聖學髙明深得其要 太宗正丞劉奏近年諸郡違法預催夏稅民間苦之龔茂良李彦頴奏徃年諌官曽論此事方施行間户部長貳執奏不行至去年春言者又及此版曹復申前說拘回録黄其說謂年四月五月合到行在折帛錢共六十一萬貫指擬支遣若不預催恐至期闕誤上曰既是違法病民朝廷須别作措置安可置而不問茂良等次日同奏户部每年八月於南庫借六十萬緡應副支遣次年正月至三月撥還今若移此六十應副支遣次年正月至三月撥還今若移此六十萬緡於四月五月支借則户部自無闕用可以禁止預催之上喜曰如此措置不過移後就前却得民力少寛於公私俱便於是詔令諸路轉運司行下所部州縣今後須管依條限催理如有違戾去處仰監司覺察按劾【臣留正等曰自昔細民之困二月而賣新絲五月而糶新穀夫前期而督之輸其必至於此也聖恩加惠斯民以内帑之儲假版曹之用不過遲速先後之間而民得免艱難廹促之苦與其有積於公而未用之財曷若以寛其民於不足之時葢間損上以益下未聞財散而人不聚也申嚴是法而行之則民之受賜夫豈有紀極哉】   甲申臣僚言今日之郡守為民害者掊克慘酷是也賦稅有定制而掊克之吏專意聚斂下車之初未問民事先請屬邑知縣均認財賦且多為之數督責峻急國家法令之設所以與天下公共者也而慘酷之吏非理用刑者或殘人之肢體或壞人之手足或因其㣲罪而隕其性命或罹非辜而破其家業乞明詔守臣丁寧戒飭其取民有定制毋得掊克以竭民之力犯法者自有常刑毋得慘酷以殘民之生從之 乙酉幸太學釋菜于先聖命國子祭酒林光朝講經賜光朝三品服 幸武學著作郎伯壽尋上言武臣之廟所從祀者出於唐開元間一時銓次失於太雜太祖皇帝嘗見白起之像惡其詐殺已降以杖畫而去之神武不殺之仁垂訓深矣太上紹興間亦以議者之請黜韓信而陞趙充國黜李勣而陞李晟去取之間皆所以示臣子之大節也然王翦佐秦狙詐之兵葢無異白起而彭越之臣節不終亦同韓信至於王僧辨雖能平侯景然反連和于齊吴明徹雖能因北齊之亂以取淮南然敗於吕梁為周所俘不能死節韋孝寛拒尉遲之義兵楊素開隋室之禍敗慕容恪長孫嵩慕容紹宗宇文憲王猛斛律光于謹或本生夷狄之裔或屈節僭偽之邦縱其有功豈足多録若夫尹吉甫之伐玁狁召虎之平淮夷皆為有周中興之名將陳湯之斬單于傅介子之刺樓蘭馮奉世之平莎車班超之定西域皆為有漢之雋功在晉則謝安宴衎以靖胡冦祖逖擊楫誓清中原在唐則王忠嗣之撫衆守邊張廵之百戰死敵忠義謀畧卓然冠於一時而垂於後代闕而不録似有所遺臣竊謂宜併詔有司討論歴代諸將為之去取然後與本朝名將繪於殿廡皆曉然知朝廷激義勇而尚忠烈且知夫貶夷狄之類者所以尊中國黜不終之節者所以正君臣去嗜殺之暴者所以尚仁義其為勸沮者大矣起居郎錢良臣亦請收建隆建炎以來功烈顯著者叅陪廟祀【是年七月己酉施行】 幸祕書省賜省官燕上賦七言律詩坐者皆屬和 丁亥龔茂良等奏近日順序物情熈熈米價甚平可以少寛聖念上曰朕終歲憂念百姓自初布種以至收成其間少有旱澇未嘗不惕然念之每嵗常到十月以後農事一切了畢方始放心 己丑進呈知臨安府趙潘老具到兩學修造圖本西北隅建閣安頓太上皇帝御書石經上云碑石可置之閣下其上奉安墨本以光堯御書石經之閣為名朕當親寫茂良等同奏自古帝王未有親書諸經及傳至數千萬言者不惟宸章奎畫照耀萬世其所以崇儒重道可謂至矣上曰太上於字畫葢出天縱朕嘗謂鍾繇字最工猶體如太上宸翰冠絶古今茂良等奏誠如聖訓 進呈國子祭酒林光朝劄子今月十五日恭遇車駕臨幸太學御崇化堂賜諸生詔書宜刻之琬琰以風動四方上可其奏宣諭云前日講義甚好如訓釋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也一乃中庸此說深得聖人之旨葢先儒未及 壬辰太常少卿顔度言藉田合得千畆自紹興十五年給到五百七十餘畆以備親耕續因玉津園等處占撥目即秪二百餘畆今又踏逐御路將來或舉行典禮委是窄狹上曰御路止是時暫經由可將見管步畆專充藉田他司不得侵占其後藉田令趙監言御路係在二百一十畆之内乞依舊令人户管佃租種拘收花利應辦嵗中祠祭禮料從之 癸巳進呈知福州陳俊卿乞宫觀上曰前宰執治郡舊來徃徃不以職事為念如俊卿在福州劉珙在建康於職事間極留意治狀著聞未可換易可令學士院降詔不允 是月進呈徽宗實録及仁宗今上玉牒 四川總領所乞降度牒二千五百道措置備邊龔茂良奏四川逐料降換亡僧度牒自乾道四年至淳熈元年降過一萬一千道不惟走失丁口為異時患官賣不行必至抑配與折估之害名異實同乞不須更降度牒重失丁口是嵗八月又給二千道時多以度牒賜諸總所貼助經費後不盡録 三月丙午進呈范成大奏闗外麥熟倍於常年縁去歲朝廷免和糴一年民力稍紓得以從事於耕作故其效如此上曰免和糴一年民間便已如此乃知民力不可以重困也王淮奏去嵗止免闗外今從李繁之請盡免蜀中和糴一年為惠尤廣 辛酉進呈楚州捕賊推賞内隨從捕獲人欲支錢三十貫上曰與五十貫如何王淮等奏凡支折資錢每一資折三十貫今隨從獲未該一資若支五十貫恐太多上曰是王淮等奏與五十貫亦不足惜但懽喜者不過被賞數厚而不平者千萬人也上曰此論甚善亦如朝廷與人官爵盡歸至公人誰敢怨若循私輕與得者固喜而怨者必多惟至公可以無怨朕與卿等交修當謹守此法宻院事少三省事多卿等見三省宜以此意宣諭 戊辰進呈户部歲用經常及用度之數龔茂良奏其間有合節省者欲倣寳元慶歴故事命臺諌司户部詳定上曰今日用度多費於養兵如禁中大叚節省外庭浮費絶少朕嘗覽户部所具支費三二十項内不過一二項可議裁節然不過數千緡若令臺諌論議又却難處如果有合節省件目卿等可自奏陳先是諌官蕭燧論節浮費詔户部條具至是進呈 是月以史浩為醴泉觀使兼侍讀幸玉津園宴射 是春閤門舍人應材言臺諌之官在於言天下之大利害不在於捃摭細故區區止於言人之短長也大奸大惡固不可不為天下國家誅鋤之若大有用之才豈可以細故而輕壞之茍一䧟譏議遂為廢人急緩之際欲人為用無復有矣程顥為御史神宗召對顥曰使臣拾遺補闕禆贊朝廷則可使臣掇臣下短長以沽直名則不能神宗嘆賞以為得御史體劉安世作臺諌官嘗言祖宗之時於人才長養成就之甚勤也故其在臺諌未嘗以細故而輕壞人材乞降睿旨刻之御史臺諌院永為臺諌官之戒上深然之睿夏四月壬午進呈湖廣總領劉邦翰等審驗到鄂州水軍統領謝貴雖是年及委無殘疾氣血未衰若依舊存留在軍尚堪使令王淮等奏謝貴出戍長沙守臣王佐謂有目疾職事不舉主帥李川申其人無疾患得旨委劉邦翰審驗得尚堪使令上曰謝貴依舊存留在軍管幹職事 五月癸夘進呈利州提刑權金州史俁奏金州都統司例私販茶鹽月科與軍人每名三斤髙立價直於請粮處尅除上曰蜀中軍人貧甚豈宜更有尅剥可令李思齊契勘起置月日因依申樞宻院王淮等奏欲併約束諸軍上曰俟李思齊奏來却與約束 己酉宗正少卿程叔達進對言臣昨䝉玉音許賜宣示敬天圖願得稽首拜觀上顧左右取圖圖至叔達整衿肅容進觀上亦相與誦讀每至前代王者或不能敬畏修省則曰此圖美惡並著亦欲以之儆戒又至無逸篇則曰無逸一篇言人君所以享國久長皆由嚴恭畏敬所致尤當以為法叔達因言陛下於敬天之事既知所以為戒又知所以為法宜乎聖徳日新天之相之有隆而罔替也甲子進呈盱眙軍報淮北岸多有蝗虫此間却仍嵗   豐稔修徳與不徳之驗昭著如此上曰今夏蚕麥甚熟絲價米價極賤此甚可喜上又曰近世士大夫多恥言農事農事乃國之根本士大夫好為髙論而不務實却恥言之王淮等奏士大夫好髙豈能過孟子孟子之論必曰五畆之宅植之以桑百畆之田勿奪其時所見諸侯未嘗離此數語上曰今士大夫㣲有西晉風作王衍阿堵等語豈知周禮言理財易言理財周公孔子未嘗不以理財為務淮等奏曩時虚名之俗誠是太勝自陛下行總覈名實之政身化臣下頃年以來士風為之一變此聖主責實之效上曰然近年亦稍變然猶未盡且不獨此耳士大夫諱言恢復不知其家有田百畆内五六十畆為人所强占亦投牒理索否士大夫於家事則人人甚理㑹得至於國事則諱言之卿等見士大夫可與道朕此語淮等敢不揄堯言 丁夘宻院進呈殿步司今來分㨂汰官兵三百八十餘人宣命劄子及舊付身合十餘道已於昨日令承旨司盡數當官給上曰舊付身如何王淮奏昨取舊付身批鑿離軍因依令仍給還上曰頃嵗逃亡事故有家屬者將付身批鑿革甚多前此冒名承代者不勝衆今用批鑿之法已十年所革冒濫不知其幾矣 是月福州建劍水命賑之謝廓然賜出身除殿中侍御史廓然之命自中出中   書舍人林光朝不肯書黄光朝尋改權工部侍郎力求去除知婺州 龔茂良罷相出知建康府以謝廓然論列而茂良亦自引疾乞罷故也 詔自今三省樞宻院進呈文字所得之旨朝退即具奏審再承畫降方可施行自是每奏目復用黄紙貼云得旨云云朝退封入或有改易遂為故事時言者指龔茂良矯傳敕旨㫁遣曽覿之直省官故也 六月辛未王淮等奏比來積陛下恐妨農稼初二日禁屠宰却常膳不御齋心祈禱聖徳動天連日開霽天人相與之理於此可占雖然陛下寅畏奉天固非一日一念慮之間應答如響夫豈偶然者上曰所謂丘之禱久矣 己夘殿侍謝廓然言陛下臨御以來動鑒家法而治效猶未進豈朋比之習容有未革望敕臣下合謀輔治毋黨同以伐異毋阿比以害公使忠良蹇諤之士盡言而不疑好險傾巧之徒知退而有懼如此則治效可馴致矣從之 壬辰進呈禮部太常寺看詳到太武學神像合依五禮新儀制度用金裝飾上曰禁銷金指揮甚嚴令用漆金可也宜依禮部太常寺看詳事理施行 是夏東宫官請皇太子近因讀范祖禹唐鑑見其學問醇正議論精確欲遇講日添讀此書從之 秋七月庚子右正言葛邲乞令二廣帥臣監司將見任郡守每嵗精加考察守倅見闕去處元係堂除或部闕亦乞早賜差注或人所不願就令廣南諸司公共辟差一次其已差未到者催促之任上曰郡守不得其人則千里被害可令二廣帥臣監司限兩月體訪所部守臣臧否以聞 壬寅詔六院官依舊制不入雜壓已降指揮更不施行林虙封贈改正 丙午進呈昨得旨閤門舍人黄夷行可與郡臣退而考之則資歴尚淺在外止數月到閤門纔二年陛下用人雖不當問資歴然近方立閤門舍人格目上曰若不用資則他人皆有詞須得用資歴也閤門舍人㡬年當得郡趙雄奏近降指揮須闗陞後更歴二年補外者與郡則有出身人六年無出身人八年方可令夷行纔歴二年半上曰夷行又是閤門祗候非舍人自難為行不若且待己酉詔文宣王從祀去王雱畫像武成王廟升李晟於堂上降李勣於李晟位次仍以曹彬從祀 辛亥進呈内批添差浙西凖備將王守忠任滿日特與再任趙雄奏守忠係潛邸祗應即非隨龍依指揮不應添差上曰如此則難為雄奏聖意欲與之特令依隨龍人例可也上曰既礙指揮不若且已雄奏聖徳誠不可及潛邸舊恩不肯假以一添差臣下何敢用私意也上曰不如此則法不行 甲寅進呈郭剛申權統領陳鏜乞落權字趙雄奏在外諸軍統領却無宻院審察法須從統領㨂選則統制何憂不得人上曰如此則尤好雄奏昨見王友直說須從訓練官處不輕授則凖備將至統制官方是一一得人臣答之云惟將帥體國者乃肯如此使人人似殿帥之言則軍中何患無人上曰此方是澄其源然非體國者不能也 乙夘進呈吏部申内侍李裕文合轉歸吏部上曰昨與在京宫觀元不曽降轉歸吏部指揮趙雄奏從來内侍寄資官罷内侍差遣須轉歸吏部上然之 戊午進呈畢趙雄奏蜀中五月得遐邇皆足今嵗又有大有年之望上曰如此則甚好江浙間已大熟昨聞蜀中未得今已報得耶雄奏豐年須遍乃佳今吳蜀皆稔此誠可慶上曰世以鳯凰芝草甘露醴泉為佳瑞是皆虚文不若使年穀屢豐公私給足此真瑞也 丙寅禮部狀少保史浩奏恭覩邸報臣僚論科場之得旨申嚴行之臣守福州嘗為規畫數十事宿既去場屋整齊試者二萬人無一諠譁臣當時措置曉示編類成書似與今來指揮符合謹以上進禮部國子監看詳乞下臨安府雕板印造成冊遍諸州詔從之 尚書省言信州常平義倉米兀申帳狀管九萬三千餘石今以提舉司申有六萬八千餘石及至盤量止得一萬二千九百餘石其餘皆是虚數提舉官李庚到任己及二年並不檢察是致闕米有誤賑濟知州趙師嚴通判李桐係乾道三年在任之人所申帳狀隠庇虚妄詔李庚特降兩官放罷趙師嚴李桐各降兩官不得與堂除 是月吏部郎閻蒼舒言馬政之不可悉數今欲大去其獨有貴茶葢夷人不可一日無茶以生祖宗時一䭾茶易一上駟陜西諸州嵗市馬二萬匹故於名山嵗運二萬䭾今陜西未歸版圖西和一郡嵗市馬三千匹爾而併用陜西諸郡二萬䭾之茶其價已十倍又不足而以銀絹紬及紙幣附益之其茶既多則夷人遂賤茶而貴銀絹紬而茶司之權遂行於他司今宕昌四尺四寸下駟一匹其價率用十䭾茶若其上駟則非銀絹不可得祖宗時禁邊地賣茶極嚴自張松大弛永康茶之禁因此諸蕃盡食永康細茶而岩昌之茶賤如泥土且茶愈賤則得馬愈少猶未足道而因此利源遂令洮岷疊岩之土蕃深至吾腹心内郡此路一開其憂無窮今後欲必支精好茶而漸損其數又嚴入蕃茶之禁則馬政漸舉而邊境亦漸安矣詔令朱佺嚴行禁止 立待補太學試法每正解一名取待補五名竄龔茂良先是茂良退朝開府曽覿當道不避茂良   奏白上前曰臣固不足道所惜者朝廷大體上遣中使諭覿詣政府謝茂良取其直省官撻之御筆宣問施行太遽㑹柴瑾論奏不行得旨補外或指瑾為茂良同年未幾謝廓然除殿中侍御史中書舍人林光朝繳還詞頭忤上旨改除工部侍郎光朝乃茂良同里茂良求去益力六月内批除職與郡令内殿奏事手䟽六事論恢復之具曰天意曰人事曰財賦曰將帥而所以用之者曰謀曰時既退臣僚論茂良擅權植黨上親灑宸翰諭以體貎大臣之意章再上落職罷臣僚復論茂良四罪言茂良行丞相事首尾三年臣僚奏對有及備邊利害必遭譏罵陛辭之日方有所論凡數百言此可誅一也陛下孝誠篤至率群臣同上萬年之觴與冊正中宫駕幸二學亦皆㫁自聖心舉行巨典茂良乃自謂皆出其建明誕慢如此可誅二也以己所言駕為天語以陛下聖訓掠為已恩其可誅三也其薦察官則私以妻黨林虙為首擬除後省則特以鄉人林光朝為首其可誅四也尋責寧逺節副英州安置明年卒于貶所 八月辛未詔今後職事釐務官並見闕方許差除其乾道九年十二月五日已降指揮更不施行 壬申進呈前來教閲民兵兩淮荆襄總費為緡錢三十六萬有竒米三萬石有竒上曰此謂逐路追集教閱耶謂遂州教閱耶趙雄奏兩淮各就漕司逐路教閱江陵襄陽荆門各就逐州上曰如此則可與降指歸候農隙日令守臣教閱一月樞宻院奏已降指揮令諸州軍有御前屯駐或分屯   軍馬去處將見教閱禁軍差官部轄附大軍一就教閱所有不係駐劄并分屯軍馬州軍其禁軍自合逐州教閱切慮因而廢弛理宜申飭詔今諸路帥司行下所部州軍守臣嚴行責委兵官將見管禁軍精加教閱不測差官前去迫試如有武藝退惰具當職官姓名按劾施行 癸未進呈程大昌奏士輵陳乞恩數乞依執政轉減半上曰士輵自言保轉少傳可依轉㕔條格給之又宣諭舊法遷官却依初除試為大濫大昌所陳自有見行條法無可議者李彦頴奏大昌言宰執轉㕔失於審勘便同除授全給減年合行釐正上曰可令有司遵守見行條法 甲申進呈大理寺獄案上曰宋資成盗用過七千餘緡雖士大夫猶不可恕況小使臣乎可依擬定特旨施行乃刺配籍没其家資 進呈鎮江府副都統制岳建夀申權統制杜俊乞落權字給降宣命都堂審察杜俊筋力精神衰乏乃詔特與罷從軍岳建夀具折申上曰身為主帥既是統制官非才自合審驗申明今乃因循津豈得無罪可降一官 九月丁酉朔日有食之 己酉御經筵侍讀史浩讀三朝寳訓真宗謂近臣曰諸路提㸃刑獄官昨已令察官吏踰違不理而亷幹之士未令稱舉四海聞之謂朝廷惟求人過又慮不識治體之人因而生事當降詔若有能吏聴其奏薦浩曰本朝祖宗忠厚如此上曰本朝仁厚可比於周又讀秘書丞鄧餘慶坐祠祭不至私罪當劾所薦之主上曰連坐舉官誠亦不易如此公坐猶尚可矜其有本不諳知勉狥請託及乎敗累何以逃責王旦曰薦才誠難亦有中道改節者上曰然㧞十得五縱使狥私朝廷由此得人亦不少矣旦曰求人之際但信其言而用之有所曠敗亦以所言而坐之浩曰聖人之言逺如天賢人之言近如地觀真宗與王旦之言可以見聖賢之逺近也王旦為相欲坐繆舉者之罪此賢人之言也真宗以為㧞十得五縱使狥私然朝廷由此得人亦不少矣此聖人之言也其言包含廣大豈不如天之逺耶上曰孟子之言最為辯其視孔子之言則氣象大不相侔葢孔子之言約而盡且如莊列之言自不如老子之約此乃聖賢之分也 是月閱蹴毬于選徳殿 紹興府水冬十月戊辰執政進呈金州副都統制李思齊申請   軍官擇有才畧智勇人不次陞擢上曰專用年限資歴則才者無以自見若許躐次陞差則兵官得人矣詔許躐等陞差發付樞宻院審察取旨給付身 丙子詔隂多日大理寺臨安府并屬縣及兩浙西路諸州縣見禁罪人在内委臺官在外委提刑即時躬身前去檢察決遣如路逺去處分委通判杖罪已下并干繫等人日下並行踈放仍將已㫁放過名件逐一開具聞奏 己夘執政進呈江州置駐劄軍因依趙雄奏昨凖宣諭賣度牒非佳事今湖廣總領所嵗有給降度牒定數不知紹興年間不曽給降亦自足用豈紹興三十年創置以萬人為額之前度牒初未行也上曰待以示三省朕甚不欲給降度牒當漸革之   【臣留正等曰刺民為兵鬻民為僧皆非古也世變之極兵民分為二致兵固已病民矣又因兵而財用不足藉度牒以給之一人為兵供之者十人既未能革養兵之又敺民以棄南畆游手日衆農民日削可不念哉聖語首及於此其意深矣】   庚辰詔幸灘上抽摘諸軍人馬按教宰職管軍知閤御環衛官自祥曦殿戎服起居從駕餘免 十一月己亥樞宻院進呈金州管内安撫司申本州管保勝軍二千三百餘人見闕衣甲千八百餘副上曰衣甲亦不可不理㑹舊來主帥見說盡令義士赤肉當敵此何理也趙雄奏陛下興言及此義士何得不以死報近利路安撫司乞再置作院專一打造義士衣甲今欲行下逐旋均撥應副并舊宣撫司亦未有衣甲已令周嗣武㸃檢俟申到定數亦當分給義士也 庚子樞宻院進呈内外諸軍申繳逃亡事故付身上曰近來軍中之弊不知革去多少只如逃亡事故付身有家累者批鑿無家累者焚毁數年之間免冒濫者多矣趙雄奏且如軍中陞差與㨂汰離軍之人令赴宻院審察皆有去取此事亦竒上曰行之稍久主帥自不敢用私喜怒有所陞黜也甲辰樞宻院進呈魏王奏武徳郎鄭亘古乞改添差   明州都監趙雄奏亘古無添差恩例若欲從之須降特旨上曰既無添差恩例自是難行雄奏如此則令具正闕奏辟上曰甚好雄奏一使臣差遣小不應格雖魏王奏請陛下亦不從群臣誰敢不遵守格法也 丙午樞宻院進呈李川申近旨不許管軍官接見賓客川自凖聖訓不敢妄見一人遂斂衆怨動生謗議趙雄奏欲申嚴指揮行下上曰李川能如此遵守誠不易得可與再行約束仍奬諭李川將帥能如此執守甚副朕意宗監堅此意勿䘏衆怨謗議雖起不足慮也丁未乃詔江上并四川諸軍遵依已降指揮如有違戾重作施行干求乞貸若借舟船人馬之類並以論 戊申樞宻院進呈郭鈞申乞將右軍統制田世雄改充中軍統制縁止係改移即非剏行陞差乞免赴樞宻院審察上曰初除統制時曽經審察乎趙雄奏舊來止是宣撫司陞差未經審察上曰審察之法豈可輙廢若以為正當防秋可令至來年中春津赴樞宻院審察給降付身 十二月甲戌臣僚言農田之有務假始於中春之初終於季秋之晦法所明載州縣不知守法農夫當耕耘之時而罹追逮之擾此其害農一也公事之追鄰保止及近鄰足矣今每遇鄉村一事追呼干連多至數十人動經旬月吏不得其所欲則未肯釋放此其害農二也丁夫工伎止宜先及游手古者所謂夫家之征是也今則凡有科差州下之縣縣下之里胥里胥所能令者農夫而已修橋道造館舍則驅農為之工役達官經由監司廵歴則驅農為之丁夫此其害農三也有田者不耕而耕者無田農夫之所以甘心焉者猶曰賦斂不及也其如富民之無賴者不肯輸納有司均其數於租户胥吏喜於舍强就弱又從而攘肌及骨此其害農四也廵尉捕盗胥吏催科所至村疃雞犬為空農夫坐視而不敢較此其害農五也詔令州縣長吏常切加意毋致有妨農務乙亥大閱殿步兩司諸軍于茅灘皇帝登臺殿帥王   友直步帥田世卿奏人馬成列舉黄旗諸軍統制已下呼拜者廼奏嚴舉白旗聲四鼓變方陣次變四頭八尾陣為禦敵之形次變大方陣次舉黄旗聲五鼓變圓陣次舉皂旗聲一鼓變曲陣次舉青旗聲三鼓變直陣次舉緋旗聲二鼓變銳陣管軍奏五陣教畢放教是日天氣晴爽無纎雲器甲精明光耀原野士氣銳天顔甚悅上宣諭友直等曰器甲鮮明紀律嚴整皆卿等留心軍政深可嘉尚犒賜將士有差 戊寅前浙東提舉何偁言本路措置水利創建河浦塘埭斗門二十處増修開濬淺浹碶間溪浦河堰沸潭湖埂六十三處計灌溉民田二十四萬九千二百六十六畆詔浙東提舉姚宗之覈實開具聞奏 是嵗知遂寧府杜莘老舉布衣雍山行義召不至賜出身添差本府教授尋乞致仕 乾道初定節度使至正任刺史除上將軍横行遥郡除大將軍正使除將軍副使除中郎將使臣以下除左右郎將正任謂承宣使至刺史也遥郡謂以階官領刺史至承宣使也正使謂武翼大夫以上也副使謂武翼郎以上也使臣以下謂訓武郎以下也至是年詔今後環衛官節度使除左右金吾衛上將軍左右衛上將軍承宣使觀察使為諸衛上將軍防禦使至刺史通侍大夫至右武大夫為諸衛大將軍武功大夫至武翼大夫為諸衛將軍正侍郎至右武郎武功郎至武翼郎為中郎將宣贊舍人敦武郎以下為左右郎將 差度支郎周嗣武㸃磨四川總所嗣武尋奏蜀為今日根本之地自屯兵蜀口五十年間竭全蜀之力僅足以供給軍費目今歴尾雖管錢引八百萬道乞存留在蜀以備非常急闕之需從之 四川制置使胡元質奏云為蜀民之病者惟茶鹽酒三事為最酒課之弊近已損減蜀茶祖宗時並許通商熈寜以後始從官榷當時課息嵗不過四十萬建炎軍興改法賣引比之熈寧已増五倍紹興十七年主管茶事官増立重額逮至二十五年臺諌論列始蠲減當時鄭靄為都大提舉奉行不䖍略減都額而實不與民間盡蠲前官所増逐户納數又越二十餘年其間有産去額存者有實無茶園止因賣零茶官司抑令承額而不得脫者似此之類不一逐嵗多是預俵茶引於合同官場逐月督取張松為都大提舉日又計興洋諸場一嵗茶額直將茶引俵與園户不問茶園盛衰不計茶貨有無止計所俵引數按月追取息錢以致茶園百姓愈更窮困欲行下茶馬司將無茶之家並行倚閣茶少額多之家即與減額得旨令元質與茶馬司及總領司措置【六年九月丙子奉减虚額】 元質又云鹽之為害尤甚於酒蜀鹽取之於井山谷之民相地鑿井深至六七十丈幸而果得鹹泉然後募工以石甃砌以牛革為囊數十人牽大繩以汲取之自子至午則泉脉漸竭乃縋人於繩令下以手汲取投之於囊然後引繩而上得水入竈以柴茅煎煑乃得成鹽又有小井謂之卓筒大不過數寸深亦數十丈以竹筒設機抽泉盡日之力所得無幾又有鑿地不得鹹泉或得泉而水味淡薄煎數斛之泉不能得斤兩之鹽其間或有開鑿既久井老泉枯舊額猶在無由蠲減或有大井損壞無力修葺數十年間空抱重課或井筒剥落土石堙塞彌旬累月計不得取或夏冬漲潦淡水入井不可燒煎或貧乏無力柴茅不繼虚失泉利或假貸資財以為鹽本費多利少官課未償私債已重如此之類不可勝計臣欲擇能吏前徃逐州考覈鹽井的實盈虧之數先與推排等第隨其盈虧多寡而増損之必使上不至於重虧國計下實可以少紓民力方可施行詔令元質與李蘩同共相度措置條具聞奏元質續奏鹽井重額沈痼百姓垂五六十年矣號呼籲天而天不聞陛下亟出所儲畧無愛嗇俾不踰時出窮民於水火之中誠若有所不及臣親聞歌頌之聲目覩和平之象實千載希闊難逢之嘉㑹乞宣付史館從之 元質又言簡州最為鹽額重大近蠲減折估錢五萬四千餘緡但官司一時逐井除減使實惠未及下户富厚之家動煎數十井有每嵗減七千緡者下等之家不過一二十井貨則無人承當額徒虚欠官司督責不免望委制置司再將向來已減之數重行均減其上户至多者每嵗不得減過二千貫其餘類推均及下户   宋史全文卷二十六上cq=217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六下   宋孝宗六   戊戌淳熈五年春二月戊辰臣僚言郡縣之政最害民者莫甚於預借葢一年稅賦支遣不足而又預借於明年是名曰借而終無還期前官既借後官必不肯承望嚴戒州縣如有違戾監司常切覺察從之 己巳臣僚言丁稅二弊一丁之稅人輸絹七尺此唐租庸調之所自出也二十嵗以上則輸六十則止殘疾者以病丁而免二十以下者以㓜丁而免此祖宗之法也比年鄉司為奸託以三年一推排方始除附乃使久年係籍與疾病之丁無時銷落前添之丁隱而不籍皆私紏而竊取之致令實納之人無幾而官司所入大有侵弊此除附之弊也若其輸納則六丁之稅方湊成絹一疋官司紐於久例利其重價及頭子勘合市例縻費之屬必欲單名獨鈔其已納者又不即與銷簿重疊追呼此輸納之弊也今欲縣委丞置丁稅一司遇嵗終許民庶之家長或次丁立罪賞自陳其家實管丁若干老病少壯悉開列于狀將舊簿照年實及六十與病廢者悉除之壯而及令者重行收附如隱年者許人告首每嵗納足即與銷簿給鈔許錢絹從便送納從之 是月土 三月辛酉四川制置胡元質言蜀折科之額視東南為最重如夏秋稅絹以田畆所定稅錢為率凡稅錢僅及三百則科絹一匹不及三百者謂之畸零其所輸納乃理估錢則凖時直當承平時每縑不過二貫兵興以來每縑乃至十貫是一縑而取三倍也陛下軫念逺民重困每縑裁定作七貫五百蜀民驩呼鼓舞然獨成郡自淳熈五年為額減放訖其它州縣尚有應昨來指揮去處乞行下約束詔四川總領所同逐路轉運司取見諸州軍未盡數減放因依更相度與裁減若以嵗計却有妨闕仰公共措置將諸州財賦通融相補開具以聞 是月以史浩為右丞相 親試舉人賜姚頴以下及第出身有差先是侍御史謝廓然言近來掌文衡者主王氏之說則專尚穿鑿主程氏之說則務為虚誕夫虚誕之說行則日入於險怪穿鑿之說興則日趨於破碎今省闈引試乞詔有司公心考校毋得狥私專尚程王之末習從之 是春詔㑹子以一千萬緡為一界尋又詔如川錢引例兩界相沓行 夏四月辛未知紹興府張津奏本府支用剩錢四十萬貫起應副御前激賞支用詔令紹興府將張津所獻錢為人户代納今年和買身丁之半仍令本府印給文榜遍下諸縣鄉村曉諭通知如人户今年已多納折帛錢與理充來年應輸之數即不得因而重疊催擾如稍有違戾許人户徑詣尚書省陳訴 丁亥詔令今後差給事中一員立一司專一看詳天下言利病奏狀劄子及經朝廷陳乞敷奏者如有利國便民事雖其言可採並先參訂祖宗法委無違戾方許上籍一供省覽一留三省以備舉行如渉兵機即闗宻院 是月土 五月甲午朔詔知静江府張栻除祕撰令再任以栻久任閫帥績效有聞也 庚子右丞相史浩奏臣恩俾再輔政唯盡公道庶無朋黨之弊上曰宰相豈當有朋黨人主亦不當以朋黨名臣下既己名其為黨彼安得不結為朋黨朕但取賢者用之否則去之且如葉衡既去人以王正已為其黨朕固留之以王正已雖衡所引其人自賢則知朕不以朋黨待臣下也浩奏陛下此心如止水如明鏡賢否皆不得遁故奸邪不敢名正人以朋黨漢黨錮唐白馬之禍皆人君不明為羣邪所惑遂致如此甲辰進呈庚子宣諭聖語論朋黨事上曰唐文宗有言去河北賊易去朋黨難朕常嗤其言何至於此朋黨本不難去若人主灼知賢否所在惟賢是進不肖是退弗問其他則黨論自消漢唐末世朋黨皆數十年不能解以至禍亂朕常嘆之其患盡在人君之無學所以聴納之不明也若能公是公非惟理適從何朋黨之有哉使胷中有詩書有古今則黨論何從而起浩奏用人惟論賢否則自無朋黨只如唐牛李之事後世之論者謂徳裕之黨多君子宗閔之黨多小人然徳裕之黨豈無白敏中之傾險宗閔之黨豈無周墀之直諒但於兩黨中用賢者黜不肖者則其黨自破范成大奏陛下學力髙妙鑑自聖心漢唐史策所載無此氣象當於前日聖語中増入以詔萬世上曰漢唐朋黨之論大抵皆由主聴不明而其原始於時君不知學浩奏說命三篇專論聖學如終始典于學如學于古訓之類帝王要道無先於此上曰善辛亥進呈庚子甲辰兩日聖語上曰前世朋黨之興盡由人主偏聴及黨論既成亦墮其中混而為一朕故推究源流以立此論卿等記録詳矣朕觀漢唐之末時君心術不明又偏聴是非故奸臣得投其隙以立黨與遂成禍亂甚可憐也每讀前代史書至可喜處則欣慕之至有不忍觀者則為之掩卷太息上又曰君子群而不黨和而不同賢者自然以類聚雖曰群曰和然自有不黨不同之處豈皆可指以為朋黨邪浩奏堯舜在位九官相遜文武傳國十亂同心謂之朋黨可乎趙雄奏人主之聴儻有所偏即所偏之處臣下必從而趨附之則黨與遂成今陛下謂朋黨盡由偏聴可謂深切著明范成大奏陛下聖謨正大可以頒示臣庶使皆知天子不以朋黨待天下之士則孰不精白一心以承休徳上曰朋黨之論不立則士大夫可以安心營職無他顧慮至於治亂禍福又有不可盡言者葢國之將興則有所謂天誘其衷否則有所謂天奪其魄天人之際甚可畏也 是月詔諸路州縣創立務者皆罷之 六月庚午新知南劍州曽植言近日公正之道微請托之風盛省部之理訴倉庫之出納刑獄之決讞州縣之争訟無一不用闗節欲望百司舉職難矣乞戒飭百官若内外皆行公道毋循私情其有不悛行法自近始庶幾百官各乃職從之甲申詔可令翰林學士諌議大夫給事中中書舎人各舉堪任監察御史二人以備擢用遵用祖宗故事施行壬辰詔侍御史亦令薦舉 閏六月丁酉湖廣總領周嗣武奏蜀為今日根本之地自屯兵蜀口五十年間竭全蜀之力僅足以供給軍費目今歴尾雖管錢月八百萬道欲望軫念蜀民之力已疲乞存留在蜀以備經常急闕之須是亦富藏天下維持根本之義上曰甚善又奏蜀中錢引自天聖間創始每界初只一百二十五萬餘道至建炎間依元符之數添印至三百七十餘萬道尚未為多目今見行兩界通共四千五百餘萬道較之天聖之初何啻數十倍今四川總領所又有别造錢銀㑹子接濟民間貿易比折成貫錢引自是六十三萬道儻嵗嵗添印一旦價例減落則於四川錢引所係非輕上曰蜀中錢引已多豈可更有増添並從之 大理卿吴交如等劄子本寺公事勘㫁盡絶並無收禁罪人見今獄空欲依故事上表稱賀詔免上表令降詔奬諭丙辰淮東總領言髙郵寳應田嵗被水澇昔元祐間運張綸興築長隄二百餘里為涵管一百八所石堰斗門三十六座以時䟽洩下注射陽湖流入于海故年穀屢登自殘擾之後盡皆廢壞湖水漫流今乞專委官同守令於農隙之際官給米募夫擇湖水衝要去處建石堰斗門凾管察隄岸之損缺修築填補庶幾公私利便從之明年四月三日畢工詔淮東總領葉翥覈實以聞是月興州都統吴挺言令階成西和鳯州并長舉縣   營田以三年計之所得纔四萬九千餘緡而所費乃一十七萬緡乞令州縣召民户請佃將軍兵抽還教閱從之 强霓强震並贈觀察使仍於西和州立廟賜額旌忠以知興州吴挺言霓守環州震為兵官並死節不屈於敵也 利州路復分東西以吴挺帥西路兼知興州知興元府程价充東路安撫 秋八月甲午内降御筆詔畧曰比年以來五穀屢登蠶絲盈箱嘉與海内共享阜康之樂尚念耕夫蠶婦終嵗勤動賈賤不足以償其勞而郡邑或弗加恤使倍蓰以輸其直甚亡謂也其令諸路監司嚴戒所部應民間兩稅除折帛折變自有常制外當輸本色者毋以重賈强之折錢若有故違按劾以聞重寘于法可令臨安府刻石遍賜諸路監司帥臣郡守 國子博士錢聞詩劄子論今日登用武臣不過於武臣中選用有文采者欲以此激勵武勇恐反怠其習將見將帥子弟必有事文墨弄琴書趨時好尚以倖進用者上曰若如此時朕安得人使 九月壬申幸秘書省御製詩一首賜史浩以下賜秘書監陳騤少監鄭丙紫章服 是月陳俊卿入對時曽覿以使相領京祠王抃知閤門事樞宻都承旨甘昪為入内押班三人相與盤結士大夫無恥者争附之於是鄭鑑為館職袁樞為宗正簿因轉對數為上言之俊卿判建康因過闕入對宣出賜茶論覿抃招權納賂薦進人材而皆以中批行之此非宗社之福且曰陛下信任此曹壞朝廷之綱紀廢有司之法令敗天下之風俗累陛下之聖徳上感其言因是稍踈覿於是覿亦覺為上所踈七年疽背死八年趙汝愚為吏部侍郎上章力抵王抃之罪㑹抃擅許比使以起立問起居上悔悟汝愚因請對論抃逐之抃去獨有昪在朱熹嘗因過闕奏事力為上言之上曰昪乃徳夀所薦謂有材行熹曰奸人若無材何以動人主其後上察其奸竟抵昪罪   【大事記曰曽覿龍太淵王抃甘昪四人憑恃恩寵招權納賄然四凶之寡不能以勝元凱之衆故曽覿龍太淵之始用事雖劉度張震胡沂周必大金安節諸公争之而未勝而終以陳應求一言而去曽覿再至與王抃甘昪為奸雖劉珙張栻龔茂良鄭鑑袁樞争之未勝而曽覿復以俊卿一言而去王抃以趙汝愚一言而去甘昪以朱熹一言而去於此見孝宗之英明塵翳終不能以滓太清也於此見乾淳君子之多稂莠終不能以害嘉禾也】   俊卿之在建康也是時御前多行白劄子率用左右私人賫送俊卿因上奏曰號令出於人主行於朝廷布於中外古今之所同也間有軍國幾宻文字或御前批降則用寳行下此所以示信防偽也今乃直以白劄傳旨處分事宜於數百里之外其間亦有初非甚宻之事自可付之省部今白劄既信於天下則他時緩急或有支降錢物調軍馬處置邊防于國家大利害事其間豈能保其無偽若嚴重知體之人必須奏審則徃來之間或失事機若庸懦無識之人即便施行則真偽不分豈不誤事况祗禀文字只付差來人或令回申元承受處到之與否不可得知此於事體尤為非便上降手札奬諭愧謝之言 是秋進呈三祖下第六世仙源類譜仁宗皇帝玉牒 冬十月先是歴官推九月庚寅晦既頒厯矣而北使來賀生辰者乃以為己丑晦葢小盡也於是㑹慶節差一日接伴檢詳丘宻調䕶久之北使乃肯用正節日上夀葢歴官荆大聲妄改甲午年十二月為大盡故後天一日也 十一月庚申右丞相史浩奏陛下事親之懿二典所載誠有所不能及者如朔望駕朝徳夀宫與夫聖節冬至正旦上夀或留侍終日或恭請宴游凡所以盡子之道以天下養者皆極其至自宜太書於䇿以為萬世父子之法然自陛下登位以來至是凡十有七年其間豈無親聞太上皇帝聖訓與夫陛下問對玉音外庭不得而知史官不得而書誠今日之闕典也欲望陛下以前所聞及自今以後所得太上皇帝聖訓陛下問對玉音許令輔臣隨時奏請俾之登載日厯或宣付史館别為一書則聖子神孫得以遵承家法而天下後世知聖朝慈孝之徳之盛詔從之庚午祕書監鄭丙等奏所書太上皇帝聖訓皇帝問對玉旨及尊號詔册儀注之類乞先載日厯外仍别為一書自朝廷立為書名頒降尋詔其書以光堯慈訓為名 丁丑進呈王希吕繳奏浙間州縣推排物力至于牛畜亦或不遺舊法即無將舎屋耕牛紐充作家業等第之文送勑令所看詳人户租賃牛畜雖係營運取利縁亦便於貧民欲依所奏將應民户耕牛租牛依紹興三年五月六日指揮並與免充家力行下諸路州縣遵守施行上曰國以農為本農以牛為命牛多則耕墾者廣豈可指為家力因而科擾可令檢坐紹興指揮申嚴行下監司常切覺察如有違戾按劾聞奏 戊寅上宣諭宰臣曰卿等皆朕親擢凡事盡心當官而行勿有所畏朕既深知卿等則䜛毁之言無自而入朕觀魏徴王珪之事唐太宗凡有所言亦未嘗每事皆從彼皆終其身事太宗卿等當以魏徴王珪為法不得輕為去就 詔成都一路十六州除成都自有飛山軍及威茂黎雅嘉州石泉軍係㳂邊去處兵備不可抽摘外自餘諸州各選兵官前去逐州按試勇壯有武藝人抽摘團結共取一千人作二隊如李徳裕雄邊子弟以雄邊軍為名從知成都胡元質請也 是月史浩罷相授少傅保寧節度醴泉觀使兼侍讀 以趙雄為右丞相王淮為樞宻使錢良臣叅知政事 十二月辛卯進呈監司郡守除目上曰郡守得人則千里福監司得人則一路福卿等遴選其人不可輕授 壬辰進呈趙彦逾劄子乞將南康軍諸處魚池為放生池不許租與民户上曰聞㳂江之民以魚為生今而禁之恐妨細民 乙卯進呈知臨安府吴淵劄子乞復置西溪等兩處引欄稅上曰關市譏而不征去城五十里之外豈可復置欄稅 臣僚言昔大觀中嘗患内外官司奏辟員闕差遣多是權要子弟及易舉親戚陞養資任非任能責成之意嘗下詔凡奏辟官於奏狀前用貼黄具所辟官在朝親屬職位姓名以聞欲望檢舉大觀已行之詔應自今有合奏辟官屬必於貼黄前說不係權要子弟親戚庶幾公道稍伸私情盡革以仰副清朝綜核名實之意詔從之 是嵗前知雷州李茒奏廣西鹽法見於已行者曰鈔商興販也曰官自搬賣也然二者利害不可不究且官自搬賣舊係本路轉運司主其事行之既便嵗課自充諸州亦無闕乏之患爰自紹興八年改行鈔法轉運司所得僅二分不能給諸州嵗計至於髙折秋苗民被其害逐年賣鈔所虧之數甚多陛下灼見其仍舊撥還轉運司均與諸州官搬官賣盡罷折米招糴之為民害者止令轉運司嵗認息錢三十一萬貫其為計甚善自當確守此法必為永久之利臣恭聞光堯太上皇帝在御之日嘗詔諸路提舉鹽事司不得妄有申請變更鹽法乞申嚴行下勿使朝廷良法為妄議者紛更實一路幸甚詔令户部將廣西官搬官賣鹽法申嚴行下常切遵守 劉珙以屬疾請奉祠未報請致仕上以珙病亟遣中使挾侍醫以來珙知疾不可為亟上遺表首引恭顯伾文以為近習用事之戒且言今以腹心耳目寄此曹故士夫倚之以媒其身將帥倚之以饑其軍牧守倚之以賊其民朝綱以紊士氣以索民心以離咎皆在是願亟加擯退以幸天下後諡忠肅珙韐之孫子羽之子也 知盧州舒城縣余永錫坐贓特貸命編管封州仍籍没家財己亥淳熈六年春正月庚午進呈門下後省看詳司狀太社令葉大亷劄子奏乞詔内侍省遇有取索庫務物依舊法給合同憑由二本一本付傳宣使臣取索一本令本省畫時實封差人置歴付所取庫務官勘驗支供仍將合同繳奏降下户部除破如南庫封樁庫各下提領所其他倉庫理合一同所貴杜絶姦弊本司看詳欲依所陳自合遵依祖宗舊制應在内官司遇有宣索之物並先次經由合同憑由司上曰此良法也可依 癸未趙雄等奏光州復置中渡榷場官御前恐有曽經在場幹事之人可以差充監官庶可檢察禁物不令過界上曰御前自來不曽差人在淮上買物如淮白北果之屬毫髪不曽買宫中並無唯遇太上皇帝賜來則有之向來劉度守盱嘗獻淮白却而不受近太上皇帝賜得數尾每進膳即食一小叚可食半月記得元居實知盱軍初之任日朕慮其在任輙獻北物再三戒勑令供責文狀不得買物以獻其狀留尚書省卿等可取以觀之雄等奏陛下豈獨奉養儉素只如珠玉圖畫之珍皆不得其門而入上曰太上皇帝留得圖畫一百餘軸皆名筆也亦未嘗掛葢天性不好雄等奏此暗消磨多少事人主一有所好則衆生焉陛下一意於天下事無他嗜好真堯舜主也   【臣留正等曰人主惟有一心而人人皆欲伺其所好以投之所好一形於外則來者紛然皆得以乘間而入矣武王聖人也受一獒之獻而召公有憂之作書累數百言其防㣲之意深矣漢文帝即位之初有以千里馬試帝意者帝曰吉行日五十里師行日三十里朕乘千里馬獨先安之自是守恭儉清静之治者二十餘年實由此其基也切惟夀皇聖帝於北物無所取於滋味無所嗜於圖畫無所好豈特天性恬淡不為外慕亦由聖見髙明誠足以知其為有損而無益耳移其玩物之志於萬幾兢業之間此所以勤政務學獨出於百王之上而小人終無所投其隙也與】   甲申内批登仕郎張聞禮係太上皇后姪女夫特添   差浙東安撫司幹辦公事趙雄等奏在法雖戚里文臣未經銓試武臣未經呈試並不許陳乞添差上曰豈可以戚里而廢公法卿等理㑹得是可留下文字今後有似此等事切須執奏 四川制置胡元質䕫路運判韓㬇奏䕫路之民為最窮而諸州科買上供金銀絹三色民力重困所有大寧監鹽課委有増羡臣今與總領所及本路轉運司公共措置己將鹽課䟎刺之錢買金銀納總領所及茶馬司盡蠲免九州民間嵗買之弊外有餘剩錢若干可以盡免今年䕫路諸州一年金科民間買絹之數餘錢又可與民間每嵗貼助之費民力可以少蘇上曰監司郡守興利除害實惠及民要當如此並從之趙雄奏䕫路之民最貧韓㬇為漕臣措置此錢以免科擾宣力甚多上曰不可不旌賞尋加㬇直秘閣雹 二月己丑朔幸佑聖觀即上儲宫也皇太子   從召史浩曽覿入侍上御講宫顧瞻棟宇初無改造儼然如新喜而念舊輿至明逺樓下上顧謂皇太子曰近日資治通鑑已熟别讀何書對曰經史並讀上曰先以經為主史亦不可廢 庚寅參政錢良臣以失舉茹驤改官自劾詔良臣所奏乃欲以身行法國有常憲朕不敢私可鐫三官癸巳詔户部侍郎陳峴待制張宗元新知秀州徐本中饒州居住趙磻老各降三官以保舉茹驤坐失舉也先是驤知湖州長興縣侵盗官錢入已事免真決台州編管籍没家財故有是命 甲午太學博士髙文虎論前宰執侍從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在外者皆有論思獻納之責上曰卿此奏尤為得體朕亦有聴納之益且知州郡間民情丙申詔前宰執侍從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及太中大夫以上守郡奉祠之人今後如有己見利便聴非時聞達即不得輙陳乞恩澤自述勞績之類其責降官不在此限 丁酉殿前副都指揮使郭棣奏每遇宣押打毬或賜酒其諸軍正額額外統制官内有於馬上率爾奏事者及賜酒之際無宣喚輙詣榻前紊煩奏事甚失臣子事君之禮乞自今後遇有宣押從本司約束詔從之   【臣留正等曰朝不失禮燕不失恭然後法度正而堂陛之分嚴若燕私之際武夫兵將輙恃恩昵干求奏請輕瀆主威則亦幾於䙝矣夀皇聖帝所以亟從郭棣之請葢肅威嚴謹名分防狎慢之意於是乎在此萬世子孫所當遵守也】   癸卯進呈淳熈海行新法上曰朕欲將見行條法令勅令所分門編類如律與刑統勅令格式及續降指揮每事皆聚載於一處開卷則盡見之庶使胥吏不得舞文趙雄等奏士大夫少有精於法者臨時檢閱多為吏輩所欺今若分門編類則遇事悉見吏不能欺陛下智周萬物俯念及此創為一書所補非小乃詔勅令所將見行勅令格式申明體倣吏部七司條法總類隨事分門修纂别為一書若數事共條即隨門釐入仍冠以淳熈條法事類為名 三月庚午進呈知鎮江司馬伋言用石修砌湖閘門浚海鮮河使舟船有艤泊之所上曰司馬伋浚河修閘惠利甚廣可除寳文閣待制 丁丑宰執奏事上曰諸路漕臣職當計度欲其計一道盈虚而經度之也今則不然於所部州郡有餘者取之不足者聴之逮其乏事從而劾之吾民已被其擾矣朕今以手詔戒諭之俾深思古誼視所部為一家周知其經費而通融其有無亷察其能否而裁抑其耗蠧庶乎郡邑寛而民力裕也趙雄等奏責任漕臣盡於此矣陛下厲精圖治加惠元元軫念及此天下之幸也於是出御筆手詔以戒諸道轉運詔畧曰分道置臺寄耳目于爾漕臣職在計度欲其計一道盈虚而經度之也職在按察欲其蚤正素治毋使至于病民厥或異此朕何頼焉汝等得不視所部為一家周知其經費而通融其有無亷察其能否而裁抑其耗蠧令兩浙轉運司刻石徧賜諸路漕臣 乙酉進呈除目李嶧欲除太府寺丞去年七月三日在籍上曰前錢良臣奏李嶧乃李如岡之子臣李如岡之壻今臣備數政路恐外人疑臣私於親戚欲乞與外補上曰李嶧以論薦陛擢不因卿進然卿既以親嫌為辭可與近見闕知軍州差遣 是月髙郵軍通泰等州去年以田鼠為災田穀絶收命賑之 雨雹 夏四月丙申上曰伯昌近自太府寺丞除提舉淮東常平茶鹽其家却懇請徳夀宫欲改除少監朕思朝廷卿監又非閤門御之比尤不可輕授趙雄等奏陛下至公無私愛惜名器雖宗室近屬戚里近親除授之際一毫不以妄與此可為萬世之法 丁酉上曰州郡間近日添差員數頗多今後宗室戚里歸正官等添差通判職官等每州各不得過一員帥司叅議官諸司屬官凖此五月甲子進呈提領封樁庫閻蒼舒狀封樁庫共管見錢五百三十萬餘貫年深有斷爛之數乞拘收西庫綱運見錢對兌支遣其斷爛錢貫給工索之費上曰錢積之久必致貫朽趙雄等奏陛下儉徳冠古帝王未嘗一毫妄取於民而府庫充足上曰朕不敢毫髪妄用所以有此以待緩急之用實前此所無 戊辰進呈秘書省狀以太史局申明堂大禮合差禮畢奏祥瑞官一員上曰朕以豐年為上瑞不必差官奏祥瑞也 丙戌上曰王佐以帥臣親入賊峒擒捕誅勦與向來捕賊不同書生亦不易得趙雄等奏乞旌賞因曰今日成功皆出宸筭葢王佐初時奏事已云束手無䇿止日夜俟荆鄂大軍三千人至陛下亟降宸翰令將本路將兵禁軍義丁土豪無慮四五千人自足破賊宸翰又云諸路養兵皆出民力小冦不用蓄兵何為卿為帥臣焉不知此王佐得此訓戒方知驚懼遂專用本路鄉兵等不復指凖大軍今日擒陳峒等皆鄉丁非大軍也宸翰所料明矣非陛下明見萬里則王佐成功必不如此之速陛下必欲旌賞之宜俟王佐保明立功之人來先自下推賞然後及王佐也 是月臣僚言諸路州郡截用上供錢物初令度支㸃對驅磨既而復令關帳司驅磨然而關防滲漏之弊終不能革者縁其間窠目不一失於叅照且有以某事許截經總制折帛錢又有不以有無拘礙葢許拘截者縁所截窠名不一州郡得以容姦重疊申部而逐部只是照應大案合催名色徑行銷豁各部各案既不關㑹何以稽考今欲令度支每嵗專置截使簿一面如遇承降指揮截使名色錢物之數即時抄其所部分候諸州申到帳狀即關㑹度支回報方許關帳司驅磨銷豁從之 六月戊戌進呈臨安府勘到李顯忠諸子師說等無禮於繼母王氏令其子師古行財傾陷異母兄弟等事上曰師說兄弟呼母為侍婢可謂悖禮其母多出貨財以傾之豈為母之道耶母子皆當扺重罪朕念顯忠昔日歸朝頗著勞效今殁未乆不忍見其家門零落朕欲來日批出悉赦其罪聴其自新庶幾仍有母子之情自今専務恊和如或不悛即寘典憲未晚趙雄等奏陛下聖慮及此不唯有補風教抑可以感激諸將忠義之心己亥詔有司一無所問仰臨安府追集師說等奉宣恩旨副朕保全顯忠門户之意既而王氏母子感泣謝恩旁人見者亦以手加額上曰如此施行非獨可以保顯忠門户亦有補於風教 是月求四川遺書以其不經兵火所藏官書最多也 秋七月癸亥進呈荆鄂副都統郭杲奏唐鄧諸處自來積穀不多襄陽自漢江以北四向美田民間多有蓄積欲宻行措置於秋收之際收儲以備緩急上曰令周嗣武同劉邦翰詳所奏事理於秋成之際廣行收糴其合用倉敖及收貯去處仰公共相度措置申 甲子趙雄等謝昨日䝉恩賜新荔子流香酒上曰朕却獻方物所以四方珍味嘉果俱不曽有昨日新荔子太上皇帝賜到所以分賜卿等朕昨日食素亦未曽嘗朕聞舊日京師謂之獻時新逺方新珍之物奔走争先勞人動衆害物甚多朕欲痛革此事最不喜時新之物葢世俗既競時新則不待物性成就而争先採摘甚可惜也 癸酉進呈知臨安府吴淵狀修造後殿畢工上曰朕本不欲修群臣皆言此殿朽損不得已修之趙等奏此殿乃昕朝聽政之所及將來大禮陛下於此宿齋而朽蠧不葺臣子之心安乎此臣等所以再三懇請必欲修葺然制度亦不至壯麗殊無勞費也 中書舍人鄭丙言近來卿監丞簿悉除史官館職學官書局員數頗多監司郡守差至三政參議通判添差相踵歸正使臣養老將校填滿諸郡東宫徹章祕書省進書講官官僚及預修官吏賞之可也下至雜流厮役監門邏卒亦皆霑賞曰就龍日久曰應奉有勞開一河道修一閘堰横被醲賞欲行裁抑詔曰賞功遷職不以濫予丙之言是也而掌行書讀每有除授可否不即以聞積累既多徒有所論不能濟於未然之前豈所望於忠益耶可劄付給舎給事中王希吕兼權中書舍人李木等皆以失職待罪上曰謂之無罪可待則不可謂之放罪則丙等不自安只令依舊供職甲申臣僚奏切見舊制章奏凡内外官登對者許用劄子其餘則前宰執大兩省官以上許用劄子以下並用奏狀近年因臣僚奏請凡沿邊守臣與帥漕臣并主兵官許用劄子自後他司内郡應用奏狀者或以劄子上塵乙覽并其間徃徃抵訐前政陳說己能不知大體紊煩天聴欲望申嚴有司應帥漕郡守主兵官如事涉兵機許用劄子其餘若不如式則令所属退還并乞令朝廷稽考臣僚章奏如於公事之外輙以私事上凟天聴者畧賜施行則人知警畏各安其分詔從之 是月進呈今上㑹要一百五十卷 沿海制置司參議官王日休進九丘總要三百四十卷送祕書省看詳言其間郡邑之廢置地理之逺近人物所聚古迹所在物産所宜莫不該載詳備實有可采詔特遷一官 八月戊子進呈勅令所重修淳熈法冊御筆圏記户令内驢駝馬舟船契書收稅上曰凡有此條並令刪去恐後世有筭及舟車之言 壬辰上宣諭近建康行宫主管匙鑰内侍將到江東諸州稻禾色様皆十分結實今嵗逺近皆豐熟可謂屢豐年也朕殊以為喜趙雄等奏陛下聖徳日新故天報以屢豐年之祥上曰易曰自天祐之吉無不利朕當益務修徳仰承天祐 上宣諭宰執批答辛弃疾文字可劄下諸路監司帥臣遵守施行先是湖南漕臣辛弃疾奏官吏貪求民去為盗乞先申飭續具按奏御筆付辛弃疾卿所言在己病之後而不能防於未然之前其原葢有三焉官吏貪求而帥臣監司不能按察一也方盗賊竊其初甚㣲而帥臣監司漫不知之坐待猖獗二也當無事時武備不修務為因循將兵不練例皆占破纔聞嘯聚而帥臣監司倉皇失措三也夫國家張官置吏當如是乎且官吏貪求自有常憲無賢不肖皆共知之亦豈待喋喋申諭之耶今已除卿帥湖南宜體此意行其所知無憚豪强之吏當具以聞朕言不再苐有誅賞而已上又曰亦欲少警諸路監司郡守也辛丑進呈户令内有户絶之家繼絶者以其家財物   許給三千貫如及二萬貫奏裁上曰國家財賦取於民有制今若立法於繼絶之家其財産及二萬貫者奏裁則是有心利其財物也趙雄等奏有似此欲悉刪去上曰可悉令刪去 壬寅詔浙東提舉樊仁逺於盗賊將之際輙薦雷潨自代外託遜能内實避事又所薦雷潨顯屬謬舉可罷新任 九月戊午趙雄奏前日已降指揮免奏祥瑞上曰朕自有真祥瑞豐年是也百姓家給人足瑞莫大焉 庚申進呈徐存劄子陳乞宫觀上曰徐存胷中狹獈不耐官職向因輪對嘗識其人可與宫觀趙雄等奏曰陛下知人之明過於堯舜臣下凡一經奏對者輙知其為人以一字褒貶無不曲盡上曰立功業耐官職須有才徳福厚者能之荀卿曰相形不如論心論心不如擇術朕每於臣下觀其形以知其命聴其言以察其心相形論心葢兼用之 丙寅進呈捕亡令諸捕盗公人不獲盗應決而願罰錢者聴上曰公人捕盗不獲許令罰錢而不加之罪是使之縱盗受財也此等條令可令刪去 丁卯進呈賞格内有監司及知通納無額上供錢賞格上曰祖宗時取於民止二稅而已今有和買及經總制等錢又有無額上供錢既無名額則是白取於民也又立賞以誘之使之多取於民朕誠不忍也可悉刪去上又曰朕不忘恢復者欲混一四海效唐太宗為府兵之制國用既省則科斂民間諸色錢物可悉蠲免上收二稅以寛民力耳雄等奏陛下聖念及此天地鬼神實臨之必有隂相以濟大業 辛未大饗明堂復合祭奉太祖太宗配自乾道以後議者以徳夀宫為嫌止行郊禮至是用李燾等議復行明堂之祭遂合祭並侑焉從祀百神並依南郊禮例先是禮部奏前禮部侍郎李燾奏乞行明堂并録連典故一神宗聖語熈寧五年神宗問王安石曰宗祀明堂如何安石曰以古言之太宗當宗祀今太祖太宗共一世若迭配明堂亦於事體為當神宗曰今明堂乃配英宗如何安石曰此乃誤引嚴父之道故也若言宗祀則自前代已有此理神宗曰周公宗祀乃在成王之世成王以文王為祖則明堂非以考配明矣一治平元年知制誥錢公輔知諌院司馬光吕誨之議曰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孔子以周公有聖人之徳成太平之業制禮作樂而文王適其父也故引以證聖人之徳莫大於孝答曽子之問而已非謂夫凡為大子皆當以其父配天然後為孝也近世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五帝此乃誤認孝經之意而違先王之禮不可為法也一天章閣待制兼侍讀李受天章閣待講傳下言臣等竊以為嚴父者非專謂考也故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下乃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夫所謂天者謂郊祀配天也夫所謂帝者謂五帝之神也故上云嚴父配天下乃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則父者專謂后稷也且先儒謂祖為王父則知父天者不專謂乎考也一乾道六年李燾為秘書少監兼權侍立官奏昊天四祭在春曰祈穀在夏曰大雩在秋曰明堂在冬曰圜丘名雖不同其實一也太祖嘗行大雩之禮於開寳太宗再行祈穀之禮於淳化至道其禮並如圜丘獨明堂之禮皇祐二年仁宗始創行之嘉祐熈寧元豐元祐紹聖大觀政和又繼行之太上皇帝建炎二年既祀圜丘紹興元年即祀明堂以太祖太宗並配天地神祇饗答福祚綿永陛下臨御之三年既親祈穀七年又祀圜丘竊謂明堂之禮合宜復行逺稽祖宗故事近遵太上皇帝慈訓實為當務之急淳熈三年三月燾因轉對又申前請是嵗遂詔令禮官太常寺詳議而舉行之 丙子四川安撫制置使知成都府胡元質奏川蜀産茶自熈寧以後一從官權軍興以來聚斂之臣増立重額産日益去額日益増民日益困於是條其狀以聞乞同茶馬司公共措置旋被隆旨俾之措畫臣遂與提舉茶馬官置局委官推核増虧之數所合減放虚額凡一百四萬三百斤有竒其引息及土産稅錢共計十五萬二千九百九十四貫有竒係每嵗合納之數遂具以聞奉旨除放逺民交慶欲望聖慈宣付史館以傳無窮詔從之 冬十月安南李龍加食邑封功臣號【初封制詞寳録不載】 十一月乙夘朔宰臣趙雄等乞宣示御製用人論上曰此論欲戒飭臣下趍事赴功而已豈為卿等設邪邇來年穀屢豐時若中外晏然皆卿等贊襄之力 癸卯上曰義倉米專備水旱以濟民今連嵗豐稔常平米正當趂時收糴可嚴行以先降旨揮催諸路以常平錢盡數糴米時諸路未有申到處故也 癸酉上宣諭曰近太上皇帝賜到倭松真如象齒已於選徳殿側葢成一堂趙雄等奏陛下不因太上皇帝賜到良材亦未必建此堂也上曰朕豈能辦此木植乃太上之賜近嘗謝太上皇帝因奏來春和暖欲邀請過此堂奉萬年之觴太上皇帝已許臨幸雄等奏陛下平時一椽一瓦未嘗興作可謂儉徳矣及太上皇帝賜到木植即建此堂可謂孝徳矣孝儉之徳堯舜事也上曰此堂並無所費不施丹雘數日間當與卿等觀之 戊寅進呈右正言黄洽劄子奏賞罰必欲當上曰賞罰自是欲當然朕有一言昨亦嘗宣諭黄洽夫矯枉而過直則復歸於枉矣故矯枉至於直可也過於直不可也猛本所以濟寛然過於猛則尤不可葢過於猛則人無所措手足濟寛而過於猛猶矯枉而過其直也惟立表亦然所立正則其影直所立過中則影亦隨之朕守此甚久一賞一罰決不使之至於過趙雄等奏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此舜事也上曰中者朕朝夕所常行至官使人才譬之置器須置得適當乃合於中若置之失宜則非中矣朕之於臣下初無喜怒好惡嘗於禁中宣諭左右曰朕本自無賞罰當隨事而應不得不賞罰耳初無毫髪之私也又常守兩語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故雖平日所甚親信茍有過失必面戒之而踈逺小臣或有小善寸長則稱奬不一雄等奏大哉王言此之謂無心孔子論古帝王獨以堯為大者以其無心故也故曰惟天為大惟堯則之夫露之所生成雪霜之所肅殺天豈有心於其間哉今陛下如天之無心得堯之大得舜之中所以聖徳日新治效日著葢本諸此 是月雨土十二月戊子進呈柴瑾具析到薦舉王璞因依上曰   曰今嵗免海船而瑾乃以海船薦舉王璞可謂欺誕矣特落職以為薦舉者之戒 甲午進呈士輵乞將異姓恩澤與姪女夫張元質趙雄等奏在法異姓恩澤合奏有服親太常寺供到姪女夫無服上曰既於法有礙今一放行遂為無窮之例攀援不已㫁不可開 己亥刑部尚書謝廓然奏切見二廣縁去朝廷既逺舊多煙瘴去處又見攝官定差之文縣或有闕監司守臣輙差校副尉攝參軍助教權攝上曰逺方用此曹權縣細民何負可令二廣帥漕憲司將似此名色並日下解罷今後州郡違戾仰按劾施行如諸司違戾許互察以聞辛亥進呈知舒州趙子濛奏本州支使鄒如愚司理   趙善劬荒廢職事上曰官無髙卑皆當勤於職事又曰朕於機務之外猶有暇時只好讀書唯讀書則開智慮物來能明事至不惑觀前古之興衰考當時之得失善者從之不善者以為戒每見叔世之君使人汗下幾代其羞且如唐季諸君以破朋黨去宦官為難以朕思之殊不難也凡事只舉偏補防㣲杜漸銷患於㝠㝠若必待顯著而後治之則費力矣朕又每守兩句恭者不侮人儉者不奪人朕每於臣下未嘗有一毫輕侮之心皆待以禮至於玩好之物有來獻者未嘗受之即諭以此物是卿所玩好者一切不留此皆讀書有得雄等奏恭儉豈可以聲音笑貎為哉陛下躬行如此聖學髙矣 是月臣僚請㑹計財用之數為㑹計録上曰向者欲為此録縁户部取於州縣為經總制錢者色目太多取民太重若遽蠲則妨經費須他日恢復之後使民間只輸二稅其餘名色乃可盡除之 潼川府路言馬補行義文學召不至賜出身補本府教授 旌表潼川府中江縣孝亷里進士楊榆家門閭以本府上其嫡母賈氏夫死不嫁事舅姑以孝聞舅姑皆年九十餘無疾而終賈氏追悼喪葬盡禮至有芝草生於墓側楊榆事其母復能盡孝道時賈氏年八十四而康健不衰皆由楊榆孝惑所致也   庚子淳熈七年春正月甲寅朔進呈臨安府城内外及諸縣放免收稅一年為緡錢百二萬有竒及用内帑等錢對補之數上曰朕於内帑無毫髪妄用茍利百姓則不惜也趙雄等奏昨黄榜既掲都城懽呼葢古今絶無而僅有又奏太史局申前月二十八日日有戴氣言人君徳至於天為萬民所愛戴則有是瑞上曰二十八日恰是議放稅時朕之本心只欲連嵗豐稔物價低平百姓家給人足兹為上瑞   【臣留正等曰漢文帝詔天下三十而稅一又詔免田租之半又詔天下田租盡除之此葢史冊未有之事而文帝何獨能行之揆厥所繇葢恭儉之積也夀皇聖帝愛惜財賦不肯一毫妄費而蠲減之令史不絶書至是乃放免臨安府城内外及諸縣一年之征又盡出内帑以補之捐利予民雖出聖神之本心然儉徳之効實見於此孔子曰節用而愛人自古及今未有用之不節而能愛人者也臣於文帝之事有感焉故併取以為儉徳之證云】   二月癸未朔知鎮江府曽逮言本府開濶海鮮河及新河等以便舟船上曰子江天下至險不可艤舟趙雄奏鎮江舟船輻湊前此綱運客船漂溺不少上曰若多開河道以便舟船甚好 壬辰趙雄等奏魏王薨皆乞寛慈抱上抆淚曰朕向來躐次建儲者正見此子福氣頗薄耳然亦不料其如此之天也趙雄對於昔建儲之初天下猶未能盡識聖意乃今方是曉然上曰朕以宗廟社稷之重㫁然行之 己酉進呈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陳岩肖上表進淳熈中興聖徳頌上曰可令宣付史館因曰陳岩肖筆力不衰嘗為侍從惜其老矣欲與進職又别無名不欲因進頌也 丙午上曰朕令察官察事甚好邇來所察甚有補於事趙雄奏事之大者言者論之小者察官察之則吏治畢舉官邪悉去矣 是月進仁宗玉牒慶歴三年至皇祐三年凡十年及哲宗玉牒 頒釋奠儀 張栻卒初栻在朝未期嵗而召對六七栻所言大抵皆修身務學畏天恤民抑僥倖屏䜛䛕故不恱者衆坐是而出居三年上復念栻除知静江府増秩再任凡五年廣西諸州運鹽漕司取其八分之息公私兩病栻奏以鹽息什三予諸郡又因兼懾漕事出其所積緡錢四十萬而中分之一為諸倉煑鹽之本一為諸州運鹽之費所統州二十有五荒殘多盗栻乃簡閱州兵汰冗補闕籍諸州黥卒伉健者為效用斥漕司鹽本羡錢以佐諸州兵食之不足者申嚴保伍之令而信其賞罰知流人沙世堅才勇喻以討賊自效所捕斬前後以十百數傳令溪洞酋豪喻以弭怨睦鄰毋相殺掠示之恩信謹其禁防由是内寧外服革横山買馬之宿諸蠻感悅爭以其善馬至改知江陵府湖北尤多盗栻入境首劾罷大吏之縱賊者捕斬姦民之舍賊者群盗遁去又益為教條喻其黨與得相捕告以除罪郡瀕邊屯軍主將每與帥守不相下栻既以禮遇諸將得其懽心又加恤士伍每按親兵必使與大軍雜試均犒以相激厲修義勇法使從縣道階級農隙講武大閱於府有言於朝請盡籍客户為義勇者栻慮其擾亟閱民籍家三人者乃籍其一為義勇副軍别置總首人給一弩俾家習之三嵗一遣官就按辰沅諸州自政和間奪民田以募游惰號萬弩手栻為奏去其病民罔上者數條並准奸民出塞為盗法皆抵死罪時置而弗治至是捕到數人仍有金人在黨中栻曰朝廷未能正名討敵疆埸之事毋曲在我命斬之以狥於境而其亡奴歸之北人歎其理直且曰南朝有人信陽守劉大辨怙勢希賞廣招流民而奪見户熟田以與之請於朝以熟為荒乞授流民事下本道施行如章栻劾大辨詐諼兇虐所招不滿百數而虚奏十倍請論其罪不報章累上大辨易他郡葢宰相忌栻者沮之云栻自以不得其職數求去尋以病請祠病且死自作遺表來上畧曰再世恩一心報國大命至此厥路無由猶有㣲誠不能自已伏願陛下親君子逺小人信任防一已之偏好惡公天下之理永清四海克鞏丕圖邸吏以庶僚不得上遺表却之上迄不見也栻初以父任右承奉郎平生未嘗乞磨勘上知之其在静江特進二秩為承事郎栻之言曰學莫先於義利之辨義者本心之所當也栻嘗從胡宏講學宏告以孔門論仁之旨栻黙然若有得者宏稱之曰聖門有人矣 三月丙辰兵部措置武官舉補官差注格法上曰武舉本欲取將帥之才今前名皆令從軍以七年為限則久在軍中諳練軍政將来因軍功擢為將帥庶幾得人 壬戌詔舉賢良内降制畧曰永惟通儒明於古今王事之體朕所嘉尚乃即位以來詔書三嵗一下而應是選者未能盡當朕意豈詢求之路未廣而考擇之法或嚴耶將朕誠意未孚而真賢實能莫為時出也中外侍臣若部使者郡守其各悉心搜選俊異有名來上名儒茂才有能稱吾詔者當崇顯焉今嵗科其令尚書侍郎兩省諌議大夫以上御史中丞學士待制各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一人守臣監司亦許解送 庚午車駕詣徳夀宫起居恭請太上皇帝夀聖皇后至大内開宴於凌虚閣下上巾裹赭袍赴太上夀聖榻前各再拜起捧觴上千萬嵗夀酒三行太上夀聖聨步輦以行上亦步輦從至翠寒堂棟宇顯敞不加丹雘上曰凡此鉅材一椽已上皆太上皇帝所賜且瑩潔無節目所以更不采飾酒復數行至堂中路石橋少憇上捧觴勸太上次勸夀聖皆釂飲上亦滿引更相勸酬者再三上奏太上曰苑囿池沼久已成趣皆太上皇帝積累之勤臣成坐享何徳以堪之太上皇帝曰吾兒聖孝感通神明海内無事垂二十年安得為無功於是曽覿退而紀實以進詔宣付史館   【臣留正等曰漢髙祖置酒前殿奉玉巵為太上皇夀有臣業所就孰與仲多之語唐太宗從上皇置酒未央宫上皇謂胡越一家自古未有而太宗有皆陛下教誨非臣智力所及之語此皆一時宫中燕樂之語而史筆大書以為漢唐盛事然自後世視之郤行之恭内禪之議亦不容旡譏焉今觀夀皇聖帝所以悅其親者二十八年之間父慈子孝始終无間夫豈漢唐所可幾及覿之所紀特其一事耳嗚呼盛哉龜監曰孝宗之嗣承大寶也史臣以孝謚之信非溢美冒雨扶駕其禮勤也入宫降輦其情真也五日一朝其見數也或留侍終日或恭請燕遊其所以盡孝子之道又極其至也見天顔悅好而喜不自勝步履夀康而喜不可言淳熈三年行七秩禮議所御之服曰此古人斑衣意也非常之慶與天下共之而聖孝達乎天下矣淳熈之十三年行八秩禮御所賜之服曰此正昔人斑衣也罕有之典敵使起服而聖孝達乎夷狄矣冷泉之遊杯酒相屬太上欣然曰挹山光而聴泉流濯喧埃而清興其至和真樂可勝既哉翠寒之遊步輦以從天子悚然曰一椽以上皆太上所賜又曰苑囿成趣皆太上積累之功其克念厥紹又何如哉】   癸酉臣僚言今京西路均房州水陸入川商旅軍兵附銅錢入金州利州甚多金州為川口與商州接境舊止用交子鐵錢今乃兼用銅錢深恐泄入它界及四川毁錢為器之弊乞下四川總所委利路漕臣置於金州給以交子兌換官私銅錢赴湖廣總所樁管從之己卯上曰進讀三朝寳訓幾時終篇史浩周必大等   奏陛下日御前後殿大率日旰方罷朝隻日又御講筵過是恐勞聖躬上曰朕樂聞祖宗謨訓日盡一卷亦未為多雖雙日及休假亦當特坐自是每講讀上必注目傾耳或隨事咨詢率漏下十刻而無倦 夏四月癸卯知南康軍朱熹上䟽言天下之大務莫大於恤民恤民之本又在人君正心術以立紀綱今民貧賦重若不討理軍實去其浮冗則民力決不可寛惟有選將吏覈兵籍可以節軍費開廣屯田可以實軍儲練習民兵可以益邊備今日將率之選率皆膏梁子弟厮役九流所得差遣為費己是不貲到軍之日惟望裒斂刻剥以償債負總餽餉之任者亦皆倚負幽隂交通貨賂其所驅催東南數十州之脂膏骨髓名為供軍而輦載以輸權倖之門者不可以數計然則欲討軍實以紓民力必盡反前之所為然後可革也軍籍既覈屯田既成民兵既練州縣事力既紓然後可以禁其苛斂責其寛恤庶幾窮困之民得保生業無復流移漂蕩之患矣所謂其本在於正心術以立紀綱者葢天下之紀綱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術公平正大無偏黨反側之私然後紀綱有所係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親賢臣逺小人講明義理之歸閉塞私邪之路然後乃可得而正今宰相臺省師傅賔友諌諍之臣皆失其職而陛下所與親宻謀議者不過一二近習之臣此一二小臣者上則蠱惑陛下之心志使陛下不信先王之大道而說於功利之卑說不樂莊士之讜言而安於私䙝之鄙態下則招集天下士大夫之嗜利無恥者文武彚分各入其門所喜則隂為引援擢寘清顯所惡則宻行訾毁公肆擠排交通貨賂則所盗者皆陛下之財命卿置將則所竊者皆陛下之柄陛下所謂宰相師傅賓友諌諍之臣或反出入其門墻承望其風旨其幸能自立者亦不過齪齪自守而未嘗敢一言以斥之其甚畏公議者乃畧能驚逐其徒黨之一二既不能深有所傷而終亦不敢明言以其囊槖窟穴之所在勢成威立中外靡然向之使陛下之號令黜陟不復出於朝廷而出於此一二人之門名為陛下之獨㫁而實此一二人者隂執其柄葢其所壞非獨壞陛下之紀綱乃併與陛下所以立紀綱者而壞之則民又安可得而恤財又安可得而理軍政何自而復宗廟之讎又何時而可雪邪 己酉進呈芮輝奏竊見吏部選法小使臣遭喪不解官給式假百日欲除縁邊職任及見從軍與歸正歸朝㨂汰指使等官并軍功補授雜流出身人依舊以百日為限此外小使臣如隂補子弟宜守家法取應宗室武舉出身之類皆自科舉中來自合悉遵三年之制上曰小使臣多是從軍或雜流出身及沿邊職任所以不以禮法責之其䕃補子弟取應宗室武舉人豈可不遵三年之制可依奏 五月壬子朔趙雄等奏謝昨日觀堂奏事恩錫燕又頌賜宸翰且終日獲聞道徳仁義之言古今治亂之要躬行恭儉之懿可謂醉酒飽徳上曰昨日少欵終日論道絶與聴絲竹不同又不設果桌不具珍饌而醉飽自有餘居常燕設亦不過如此醉飽之外雖八珍羅列亦何用徒暴殄妄費耳雄等奏陛下儉徳中外所共知無不欽仰贊嘆 上曰近頗乏昨晚方欲祈禱半夜遂得可喜趙雄等奏陛下修徳修政格于皇天故欲雨即雨上曰霶霈如此皆是黍稷稻粱過如珠玉矣真大祥瑞也上又曰連嵗豐稔米雖至賤既愆期朕不敢忽是時正霶霈上觀笑曰此雨從何處來雄等奏從陛下方寸中來人主一念克誠天實臨之陛下誠心愛民宜其感格如此 乙卯史浩等奏進讀三朝寳訓終篇臣等竊惟學于古訓監于成憲傅說所以告髙宗也日就月將學有緝熈于光明群臣所以戒成王也二君當即位之初故其臣以是入告今陛下乆臨大寳歴年方永不待進言益勤典學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陛下其得之矣欲望宣付史館詔從之 進呈廣南路經畧轉運提刑司狀凖指揮以本路奏請乞將湖南宜章臨武兩縣割属廣東連州再委官詢訪審䆒二縣委不可割上曰不若仍舊豈可輕更易朕向來見有陳獻利害聴其一時之言似乎可行輕欲更改邇年以來惟務詳審未嘗輕變一法葢天下之言來之欲廣而聽之在審 甲子上曰昨日日間雖小至夜霶霈朕每日修省惟恐不逮孶孶為民未嘗敢忽庶幾天心昭格以時趙雄奏聖徳之修固有素矣非若周宣王因懼而修也上曰成湯禱旱之辭每疑好事者増益之且湯之不邇聲色自無女謁何至於盛今曰女謁盛邪則是嘗果有此事矣 己卯進呈畢上宣諭曰歴觀自古人臣功業之成否全係其當時人君如何耳且如裴度遇憲宗則能成功其後在敬宗文宗時則無聞趙雄等奏有堯舜之君然後有臯䕫之臣有湯武之君然後有伊吕之臣臯䕫伊吕若遇敬宗文宗亦無能為而况裴度乎史臣贊裴度以為非前智後愚用不用勢當然葢知言也上曰然 是月頒淳熈新書 六月丙戌上問周必大曰頃以金人叢桂集示卿曽細看否必大奏已曽細看語多麄率上曰北方之文豪放其弊也麄南方之文縝宻其也弱 甲午詔監司郡守所屬官或身有顯過而政害於民者即依公按刺或才不勝任而民受其者亦詳其不能之狀俾改祠禄不得務從姑息致有民訟方行按刺若亷察素明而的知其興訟不當者則當為别白其是否以明正其妄訴之罪不得一例文具舉覺從太府丞錢象祖請也 乙未趙雄等奏近日雨頗霑足皆聖徳所致上曰朕何徳惟頼二三大臣扶持公道上承天心葢皇天無親惟徳是輔彼小民暑祈寒皆未免於怨咨上之人茍能思其艱圖其易斯盡善矣雄等奏居常以盡公相告戒若曲循親舊之情不過得其面譽安能勝衆人之毁也上曰曲意狥人所悅者寡不悅者衆及招人言親舊誰能致力不惟無益於國亦殊不利於身豈若一意奉公保無後患較其利害孰得孰失耶 壬寅進呈秘書郎李巘奏竊觀國朝太平興國元年詔學究兼習律令而廢明法科至雍熈二年復設明法科以三小經附則知祖宗之意未嘗不使經生明法亦未嘗不使法吏通經也謂宜畧倣祖宗舊制使試大法者兼習一經及小經義共三道為一上曰古之儒者以經術決疑獄若以俗吏必流於深刻宜如所奏然刑與禮實相為用且事涉科舉可專令禮部條具來上既而禮部條具欲從臣僚所請第四經義大經一小經二詔從之 丁未三省奏去嵗豐稔今嵗米賤所在和糴告辦倉廪盈溢其江東路諸郡上供米初令就近赴金陵鎮江倉今兩處守臣皆云無可盛貯乞依舊赴行在豐儲西倉上曰朕常思何以堪上穹之佑惟當増修徳政耳 是月秘書郎趙彦中䟽畧云士風之盛衰風俗之樞機繋焉且以科舉之文言之儒宗文師成式具在今乃祖性理之說以浮言游詞相髙士之信道自守以六經聖賢為師可矣今乃别為洛學飾怪驚愚外假誠敬之名内濟虚偽之實士風日弊人材日偷望詔執事使明知聖朝好惡所在以變士風從之 秋七月甲戌進呈杜民表劄子乞住罷總領漕司營運上曰朕欲罷此久矣内外諸軍添給累重之人每嵗共不過三十餘萬緡别作措置支給於是降詔兩淮湖廣四川總領所兩浙四川轉運司營運並日下住罷仰逐司將截日終見管本息錢物實數逐一開具申尚書省 乙亥進呈伯圭劄子將門客不理選限登仕郎恩澤再奏乞理選限上曰於法如何趙雄等奏在法不許上曰朕每自守法不敢放開若違常法以開倖門則援例干請不已將何以阻之 丁丑進呈檢㑹六年詔應諸軍有家累因差出身故請過劵食錢米並特與除破其無家累并在本身故人即未該載理合一體上曰合與銷破近來優恤諸軍事件無不悉備平居無事須精加訓練不可使之太驕太驕則臨敵遇戰誰肯效命八月進呈梁季珩乞宫觀上曰此人不正近嘗貽書   内侍㗖之以利内侍以其書繳進趙雄等奏陛下化行中外雖御之臣皆知精白不敢私真盛徳事也 己丑臣僚言沿邊人盗販解鹽私入川界侵射鹽利詔興州興元府都統司開具已措置禁止事件以聞既而吳挺言本司已立賞錢五百貫出榜行下沿邊屯戌統兵官廣布耳目嚴行緝捕從之 辛卯臣僚奏執政臺諌之臣身居要地而子孫從宦逺方監司郡守趍承從風而靡於四方觀瞻所損甚大欲乞今後見任執政臺諌子孫並與祠廟差遣特許理為考任詔從之 己亥上謂輔臣曰漕河猶未通舟聞平江府月供闕米皆雇夫陸運當此秋旱深恐勞民可權於百官米内支供雖糙無害它時水生却令併輸 辛丑進呈台州自淳熈元年至三年欠内庫錢萬餘緡本州引赦乞除放内庫執以無例上曰赦書所放内外一體其除之 是月置湖南飛虎軍帥臣辛弃疾所創也尋詔撥步軍司遇盗賊竊專聴帥司節制仍以一千五百人為額 旱九月癸亥上宣諭曰每日常朝可同後殿之儀不必稱丞相名趙雄奏君前臣名禮也臣豈敢當此上曰記得蘇洵亦嘗論此謂名呼而進退之非體貎大臣丞相不須多辭於是詔今後垂拱殿日參宰臣特免宣名續又詔除朝賀六參并大使在庭依儀其餘並免宣名内樞宻使日參如遇押班亦免宣名 詔印㑹子百萬緡均給江浙代納旱傷州縣月樁錢是嵗二浙江東西湖北淮西傷旱檢放并賑濟計之合二百萬緡斛先是上諭宰執曰近來㑹子與見錢等趙雄等奏曩時㑹子輕矣聖慮深逺不復増印民間艱得之自然貴重又縁金銀有稅錢費擔擎民間尤以㑹子為便却重於見錢也上曰朕若不愛惜㑹子散出過多豈能如今日之重邪冬十月丙戌姚述堯進對因論今嵗旱傷賑恤之政當務寛大上曰國家儲蓄本備凶嵗捐以予民朕所不惜是月進呈降授明州觀察使張說遺表擬贈承宣使   與恩澤上曰前日給事陳峴駁其致仕轉官今得毋再致人言乎趙雄奏朝廷行事與臺諌不同朝廷須稍從寛臺諌當截然守法不可放過乃為稱職上以為然乙未趙雄等奏胡元質申黎州五部落蠻納降昨降旨諭以彼如未屈伏毋汲汲市馬使權常在我自無能為所謂明見萬里上曰蠻人欲進馬三百匹并獻瑚等乞盟朕已令宻院金字牌却其獻止許其互市趙雄等皆贊美聖徳 十一月己未知隆興府張子顔言曩乾道之旱江西安撫龔茂良有請欲明諭州縣於賑濟畢日按籍比較稽其登耗而為守令賞罰以此流移者少今嵗旱傷欲乞許臣依茂良所請以議守令賞罰從之 壬申進呈知南康軍朱熹乞將今年苗米除檢放外有合納苗米九千九百石乞撥充軍粮上曰南康旱傷已支撥米與賑糶賑濟矣可更依所乞雄等奏陛下聖徳簡儉茍不當用一錢不與儻利百姓則雖百萬不惜上曰朕於内帑未嘗毫髪妄用上以奉二親下則犒軍而已至於奉養口體每戒後苑毋妄殺如鵪鶉並不令供又曰御馬院所養胡羊每遇㫁屠則以一口奉太上一口奉夀聖朕未嘗殺雄等奏史稱唐太宗天姿仁恕陛下葢無愧矣 十二月黎州五部蠻冦邊 是冬進呈四朝國史志 户部郎趙師睪言紹興以來賦入綱目寖多中間雖將頭子等窠名五十二項并入經總制起造帳供申其後復添坊寛剩増添浄利等窠名錢一十三項又皆隨事分户部五司其為財賦則一而所者五莫相參照乞於本部置總計司以五司所錢物併歸一處趙雄等尋奏户部見有催轄司上曰五司分治而長貳總之既有催轄司若更立總計之名徒重復無益也   宋史全文卷二十六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七上   宋孝宗七   辛丑淳熙八年春正月癸丑權給事中趙汝愚奏中書門下省錄黃陳源轉官差遣臣竊惟陳源係内侍而得參預一路軍政事體重大漸不可長臣嘗讀建炎三年詔書自崇寧以來内侍用事循習至今理宜痛革自今内侍不許與主管兵官交通假貸饋遺借役禁兵當是時内侍與兵官交通借役禁兵且猶不可今乃假以一路總戎之任臣非太上所以防微杜漸之意也甲寅上宣諭曰陳源舊帶添差浙西副總管近奉太上皇帝聖㫖為應奉有勞特轉两官趙汝愚因論内侍不可干預軍事其言極當甚不易得丙辰又宣諭曰陳源可與在内宮觀免奉朝請密院更具應内侍見帶兵官者可並降指揮與在内宮觀永為定制   【臣留正等曰齊寺人貂漏師于多魚左氏謹而志之夙沙衞殿齊師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宦者干預軍政自古忌之矣敗國䘮師莫不由此盖至唐世宮掖之變本朝夷狄之釁則又其權之尤熾而禍之无甚 也壽皇嘉賞趙汝愚之奏至於再三即罷陳源軍 又詔内侍見帶兵官者並與在内宮觀永為定制其防微杜漸所以為後世慮者逺矣此繋國家安危治亂之大者臣故詳而著之】戊辰宰執進呈諸軍犒設錢數上曰此内外諸軍射   射精熟人事也嚮來諸軍只習右手射近又教習左手射頗精各支犒設以示激勸 庚午知台州唐仲友言鰥寡孤獨老幼疾病之人乞依乾道九年例取撥常平義倉賑給上曰常平米令低價出糶若義倉米則本是民間寄納在官以備水旱既遇荒歳自合還以與民况台州自有義倉米可令賑濟 乙亥起居郎兼太子左諭德李待問奏事上曰春間一雪可喜待問奏近官僚對皇太子賀雪語及此皇太子曰大率芝草珍異之物皆不足為瑞惟年穀豐民間安業乃國之上瑞上曰東宮見識髙逺待問奏近者因講周禮太府一節論國家用度當與百姓同其豐歉皇太子曰人君但當以節儉為本此乃言外之意非人思慮所及者又嘗對宮僚稱王佐天府之政云惟不畏强禦則可以立事不侮鰥寡則可以愛民為政要不出此两事耳上曰學問過人如此誠社稷之福待問奏此皆自陛下家學中來上曰東宮亦自儉約宮中受用凡百技間無他嗜好又謙和慈祥朕常語之曰德性自己温粹須是廣讀書濟之以英氣則為盡善上又曰恭者不侮人儉者不奪人恭儉者修身之本朕亦常以此為東宮言待問奏臣亦切聞陛下踐履此两句上曰朕平日用之古人謂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皆當踐履 二月庚辰進呈知福州梁克家乞宮祠上曰與復觀文殿學士趙雄等奏欲令再任上曰難云再任可降指揮依舊知福州 壬午宰執進呈未及展讀上喜見顔色宣諭云内侍賜北使宴自淮上回言麥正缺雨先得一後得三尺雪雄等奏陛下無一念不在斯民去歳雖旱先事措置米價不增民無流殍上曰亦賴卿等處置精審雄等奏今雖米賤猶慮其無錢可糴欲行下去歳旱傷州縣於義倉米内支給至三月終上曰正合朕意於是詔去歳江浙湖北淮西路郡縣間有旱傷去處已令多出樁積等米廣行賑糶今雖聞諸路米價低平其間鰥寡孤獨貧乏不能自存之人無錢收糴深所矜憫可令州縣鎮寨鄉村抄籍姓名將義倉米賑濟務要實惠及民如州縣奉行不䖍仰本路漕臣及提舉常平官覺察以聞重寘典憲 己亥進呈太府卿蘇峴擬除閩漕上曰師揆來乞此闕乃是師垂為淮東提舉壊官錢二十餘萬緡兼聞其下尚有三弟他日皆作郡則近地州府都占了莫若以髙爵厚祿使之就閑卿等更議之既而雄等奏陛下方務廣恩既難批出臣等日侍左右若作勘㑹亦渉商量須因人言乃可議此上曰如此則且令師揆依舊淮西運判却别以一缺與師垂使避其兄庶幾事體順乃除師垂閩漕 三月己巳上御集英殿䇿進士有曰司寇圜士古之刑也近世殺越人于貨徒流而已覆出為盗將何以懲圜士之制今可議乎是日宰執先赴奏事宣宗御試題聖諭云成周圜士之法乃以處奸惡今配隸盗賊甚多欲舉行其法故以此發問觀其對如何 是月賜黃由等及第出身有差 詔應臨安府及諸路官私房僦不限貫百十分減三 閏三月辛巳詔諸路監司帥臣歳終各以所部郡守分三等治効顯著者為臧貪刻庸繆者為否無功無過者為平詳加考察具名來上内臧否各著事實如考察不公令御史䑓彈劾夏四月癸丑宰執奏事畢上宣諭曰昨日臨安取到諸縣繭亦薄已令宮中繰絲看矣既而樞宻院從容論事因及今歳上曰今歳以時而繭蠶反薄大麥亦穗短宮中所養蠶亦如此殊不可曉適來已諭三省令王佐體訪求所以未至王淮等奏陛下愛民軫念及此天下之幸庚申奏事畢上曰恐妨麥已降香祈禱矣又曰曽問王佐蠶繭今年如何薄趙雄等奏佐方取繭繰看亦徧詢諸縣續具奏聞上曰聞今年民間養蠶太多葉既艱又食温葉所以繭薄孟子謂五畆之宅植之以桑勿失其時則可以衣帛矣誠哉是言也甲戌史浩等奏昨經筵讀三朝寶訓徹章臣等奏請   繼讀何書翌日詔真宗正説宜以進讀自是間日退朝必御崇政非休假未嘗暫止臣浩嘗讀正心篇論黃帝無為天下治上曰所謂無為者豈宴安無所事事之謂乎臣浩又讀剛斷篇讀漢武帝知郭解能使將軍為言其家不貧上曰武帝如此可謂洞照事情臣浩又讀大中篇論為政之道本乎大中上曰勿渾渾而濁勿察察而明即此理也臣等切窺聖意罔不推見淵微固將耳受躬行追咸平景德之盛自昔人主臨御日久非内惑聲色則外事畋遊其蔽則至於溺浮圖求神仙今陛下天縱聰明日躋睿智歳時甫浹篇帙再周帝王之汲汲孔子之皇皇不是過也伏乞宣付史舘詔從之 是月詔經筵記注官侍立並以所聞退書其實 五月丙子上曰近日都下銷金鋪翠復行於市不必降指揮只諭王佐嚴加禁戢若有敗露京尹安能逃責耶朕以宰耕牛禁銅噐及金翠等事刻之記事板每京尹初上輙示之 己卯進呈芮煇轉對言集議唯強有力者是從不若令各為議狀如論科舉則禮部秘書省國子監官皆預之類上曰如此則廢集議矣趙雄等奏煇所論乃漢所謂雜議也恐亦可從上曰今後遇事旋降指揮 是月以讀真宗正説終篇賜宰執侍讀侍講説書修注官宴於秘書省 六月戊午户部言去歳兩浙江東西湖北淮西旱傷共檢放上供米一百三十七萬九千餘石隨苖經總頭子勘合等錢計二十六萬六千餘貫詔並與蠲放 庚申户部言乞撥還去年旱傷無收經總等錢二十六萬餘貫上曰可盡與之趙雄等奏曰初謂錢數太多欲令户部均認豈謂聖慈略無難色悉以予民臣等不勝歎仰 丙寅樞宻院進呈昨得㫖令宻問淮西總領葉宏聞郭剛軍中刻剥軍人虚實據葉宏回報郭剛别無刻剥止是舊有軍須庫俵賣布搭息一事上曰卿等可諭都承㫖傳㫖宣諭郭剛令日下住罷併本息蠲放免行追索仍令責問本人號曰老將如何猶有此等事卿等可更切責葉宏既職事是報發御前軍馬文字此等事如何不早以聞必待詢問然後方報此後應諸軍凡有刻剥等事須即以實奏知 是月紹興府徽嚴州水命賑之 知處州李士龍納租多取加耗詔降一官元數止一萬四千有竒斛面出剰二萬三千餘罰受納官趙汝楫追兩官勒停 秋七月乙亥朔 是月定上水限諸縣五日一申州州十日一申帥臣監司類聚候有指揮即便聞奏 錄范質後 呂祖謙卒祖謙自五年冬以著作郎兼權禮部郎官以疾奉祠至是終於家祖謙禀資特異聞道甚早其學本於累世家庭之所傳愽諸四方師友之所講參貫融液無所偏滯與張栻朱熹更唱迭和其道復大彰明天下之士翕然歸之祖謙六世祖夷簡五世祖公著皆以勲德著聞四世祖希哲首從程頤遊復以儒學名世淵源所漸尤為深逺上嘗令祖謙編次文鑑一書稱其用意有補治道平生著書至多皆以繼絶表微扶正息邪晚年所輯大事記雖未及就其經世之意亦可㮣見其他所著經説海内往往家傳人誦與伊洛之書並行於世云 八月丙午宣諭云朕縁久旱不雨曉夕思所以寛䘏無事不在念今且將諸路節次泛抛招軍並與蠲免 壬子召侍従官王希呂以下頒示御札曰朕謂侍従之臣當以論思獻納為任今後事有過舉政有闕失卿等即宜盡忠極言或求對或入奏務在於當理而後己各思體此稱朕意焉 壬戌樞密院進呈淮西運判趙彦逾奏本路歸正人約有二千餘人强壯者欲委官總轄教閲以譏察其動息上曰其人歸正日久皆能耕鑿居止已安自成生業若遽然差官前去總轄乃所以搔擾使之不安劄子不須行 是月趙雄罷相出知瀘州時有言雄多私里黨者於是命大臣進擬皆於姓名下注本貫封入遂為故事 以王淮為右丞相 九月甲午進呈提領贍軍府燕世良申前官呉淵薦本所幹官楊絳與陞擢差遣今復措置開請有勞乞申前命縁其人令合赴部改官未審如何或只與堂除知縣上曰朕方與卿等共守此法姑候一任回却與陞擢 是月以江浙湖北旱出爵募民賑濟 冬十月癸亥中書門下省言乾道八年七月内已降指揮御史䑓合覺察彈劾事件並分六察如有違例去處令監察御史隨所所許令訪聞覺察聞奏詔劄下御史臺六察遵守施行 甲子宣諭付出知臨安府王佐按新寧國府監押王康成為人便到赤岸欲上岸赴宴間康成乘馬經過不下馬上曰可罷新任差遣又曰所以王佐奏狀不欲徑批出施行尋常文字須是經由三省施行方合事體記得向來參政周必大曽有此請故朕遇事不忘 頒忠義傳國子監簿俞良能所進也起於戰國王蠋終於五代孫晟上下一千一百年所取者一百八十人凡二十卷乞頒之武學授之將帥上曰忠臣義士不顧一身誠可以表勵風俗 罷雪宴先是年例賀雪即賜宴以連歳荒歉艱食詔權罷 十一月甲戌臣僚言在法諸因饑貧以同居緦麻以上親與人若遺棄而為人收養者仍從其姓名不在取認之限聽養子之家申官附籍依親子孫法今之災荒亦非一處向去寒冷棄子或多若令災荒州縣坐上件法板曉諭使人人通知之則人無復職認之慮而皆獲收養矣舉行荒政此其一助詔從之 辛卯進呈吏部侍郎趙汝愚奏廣招徠之路絶朋比之嫌莫若用故事令侍從两省䑓諌各舉所知若干人須才用兼偹而未經擢用者陛下以其姓名悉付中書籍記職事官有闕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其有不如所舉則坐以謬舉之罪上曰此説極是可從之王淮奏御筆抹若干人字今乞作二三人上曰可 是月詔諸路賑饑 新除浙東提舉朱熹入對奏言陛下臨御二十年間水旱盗賊略無寜歳意者德之崇未至于天歟業之廣未及於地歟政之大者有未舉而小者無所繫歟刑之逺者或不當而近者或幸免歟君子有未用而小人有未去歟大臣失其職而賤者竊其柄歟直諒之言罕聞而謟䛕者衆歟德義之風未著而贜汙者騁歟貨賂或上流而恩澤不下究與責人或已詳而反躬有未至與夫必有是數者然後可以召災而致異又言陛下即政之初盖嘗選建英豪任以政事不幸其間不能盡得其人是以不復廣求賢哲而姑取軟熟易制之人以充其位於是左右私䙝使令之賤始得以奉燕閒備驅使而宰相之權日輕又慮其勢有所偏而因以壅己也則或聽外廷之論將以隂察此軰之負犯而操切之陛下既未能循天理公聖心以正朝廷之大體則固已失其本矣而又欲兼聽士大夫之公言以為駕馭之術則士大夫之進退有時而近習之從容無間士大夫之禮貌既莊而難親其議論又苦而難入近習便嬖側媚之態既足以蠱心志其胥吏狡猾之術又足以聰明此其生熟甘苦既有所分恐陛下未及施其駕馭之術而先墮其數中矣是以雖欲微抑此軰而此軰之勢日重雖欲兼採公論而士夫之勢日輕重者既挾其重以竊陛下之權輕者又借力於重以為竊位固寵之計中外相應更濟其私日往月來浸淫耗蝕使陛下之德業日隳紀綱日壊邪佞充塞貨賂公行兵愁民怨盗賊間作災異數見饑饉洊臻羣小相挺人人皆得滿其所欲惟有陛下了無所得而國家顧乃獨受其弊因論浙東救荒事上曰連年飢歉朕甚以為憂州縣檢放多是不實時熹乞勸諭推賞上曰至此却愛惜名噐不得又乞撥賜米斛上曰朕於此并無所惜又乞預放來年身丁錢上曰朕方欲如此措置寛䘏數事熹又奏星變事上曰朕恐懼未嘗一日上又曰朕未嘗一日不三省吾身熹續又奏自今水旱約及三分已上即乞并第四等户依此施行又奏乞推行建寧府崇安縣社倉法於諸路州軍熹又上宰相書云朝廷愛民之心不如惜費之甚是以不肯為極力救民之事明公愛國之念不如愛身之切是以但務為阿䛕順㫖之計然民之與財孰輕孰重身之與國孰大孰小財散猶可復聚民心一失則不可復收身危猶可復安國勢一傾則不可復振至於民散國危而措身無所則其所聚有不為大盗積者耶 復白鹿書院從朱熹之奏也洞本唐朝李渤舊居有䑓榭環以流水雜植花木為一時之勝南唐昇元中因建學館買田以給諸生學者大集乃以國子監九經李善道為洞主掌其教授本朝太平興國二年賜以印本九經七年又官其洞主明起是年始置南康軍遂属郡境至祥符初直史館孫冕請以為歸老之地及卒焉其子比部郎中環復置學館以教子弟四方之士願就學者亦給其食後經兵亂屋宇不存至是復之 十二月甲子進呈范成大具到上元縣所種二麥王淮等奏得成大書謂春麥惟郭剛能言之盖北人謂之刼麥上曰此間人亦不知己令宮中種看淮等奏仁宗皇祐元年五月召近臣以下於後苑寶岐殿觀刈麥仍諭以新創此殿不欲植花卉每觀種麥於此今又見其成庶知民事之不易陛下可謂同符仁宗矣 葛邲言荒政二事一乞特降指揮諸經總制錢如遇州縣災傷年分本處知通權免比較賞罰其課利務並令遵見行條法依所放災傷分免比不得令本州抑勒縣道陪備一乞降㫖應荒歉州縣且專以救荒為務宴㑹之類理合節損所有諸處迎新送舊兵卒公吏借請及供帳從物之属所費不貲亦合裁減兵卒亦宜存留以防緩急詔並從之 是冬淮東提舉趙伯昌奏通泰楚州㳂海去處舊有捍海堰一道東距大海北接塩城計二萬五千六百餘丈始自唐黜陟使李承實所建遮護民田屏蔽塩竈歴時既乆頽圯不存至本朝天聖改元范仲淹為泰州西溪塩官方有請于朝凡調夫四萬八千用粮三萬六千有竒而錢不與焉一月而畢規模宏逺髙出前古遂使海潮沮洳舄鹵之地化為良田自後漢失修治宣和紹興以來屡被其患每一修築必至申明朝廷大興功役然後可辦望專委淮東塩司今後捍海如遇坍損去處不以功役大小即便委官相視計料隨壊隨葺勿令寖淫以至大有衝决務要堅固可以永乆從之 是歳詔舒州蘄州鑄鐵錢並以十五萬貫為額 詔久任四川監司郡守之人令更迭與東南差遣其在任未久者既有任滿前來奏事指揮到闕始得别與除授從臣僚之請也 雹   壬寅淳熙九年春正月壬申朔 是月賑两浙饑 初池州汪青坐盗遞青誅後他卒事覺知非青罪詔失入官吏趙粹中落職餘責罰有差青家支給五年王淮奏陛下念一夫之寃存恤其家恩及幽明矣 内出正月所種春麥並秀實堅好與八九月所種無異詔降付两浙淮南江東西漕臣勸民布種 三月戊子臣僚言監司帥臣臧否所部深得考功課吏之意然郡守更易則人有幸不幸監司帥臣好惡不一則言有當不當有已去而不及臧否者有近到而已遇臧否者此人有幸有不幸也或取其辦事而不言其害民或喜其彌縫而不言其踈繆或畏其彊有力而不議或以其踈逺無援而見斥此言有當不當也且就一路而言之則其數寛就數人而言之則其數窄計一歲而論之則其能否為己見計數月而論之則其能否未可知而遽臧否焉此人所以幸不幸言所以當不當也乞詔諸路監司帥臣自今臧否所部必須總計一歲人數不問己去見在就其中區别之或臧者朝廷已加擢用亦須用臧之次者或否者朝廷已行罷黜亦須具否之次者其或臧否不當必令具析以聞詔除初到任人外餘從之 是春召對楊甲尋除太學錄甲獻書萬言大略謂人主之職不過聽言用人分别邪正而近歳以來權倖用事其門如市内批一出疑謗紛然謂陛下以左右近習為腹心而不專任大臣以廵邏伺察為耳目而不明用䑓諫今中外文武半為權門私人親交私黨分布要近良臣吞聲義士䘮氣願陛下哀之救之至於民兵之害兩淮百姓如被兵火舒蘄鼔鑄民不堪命西南諸夷乘間出沒而馬政日急髙直厚幣以驕戎心臣恐陛下今日所少者非特馬而已又有司理財一切用衰陋褊隘之䇿至於賣樓店括學田鬻官地而所在争獻羡餘此風日熾誠恐陛下赤子無寧歲矣其末言今日之事欲正其本則在陛下講學 夏五月丙子内出御筆手詔宣示宰臣王淮等曰朕惟監司郡守民之休戚繫焉察其人而任之宰相之職也苟選授之際惟計履厯之淺深不問人才之賢否則政治之闕孰甚於斯今後二三大臣宜體國愛民精加考擇既按以資格又考其才行合是二者始可進擬夫然後事得其宜用無不當故曰為政在人卿等其謹之毋忽 六月辛酉詔浙漕行下所部州縣常切禁止官民户毋得將草蕩圍裹成田如失覺察其漕臣取㫖施行 詔侍從䑓諫舉官堪充監司者各一二名 是夏饒州飢命賑之 秋八月庚子侍從䑓諫集議聞奏自宰相執政侍從卿監正郎貟郎分為五等除致仕遺表已行集議裁減外將逐郊蔭補恩澤每等降殺以兩酌中定為止數武臣比類施行宰相十人開府以上同執政八人太尉同侍從六人觀察使至節度侍御史同中散大夫至中大夫四人右武大夫至通侍大夫同帶職朝奉郎至朝議大夫三人職事宫寺長貳監長至左右司諫開封少尹釐務及一年須官至朝奉郎并朝奉郎元帶職人因除在京職事官而寄職者同武翼大夫至武功大夫同非侍從官無遺表外見行條格致仕遺表通減三分之一餘分不減紹興初中書舎人趙思誠上任子限貟之議詔從官集議至是始用廷臣集議行之 淮東蝗 九月辛巳大享明堂先是詔少師史浩少保陳俊卿赴闕陪祀並辭不至 癸巳御講筵侍讀鄭丙進陸贄論奉天上尊號狀上曰德宗不逹理如此禍難未平乃欲加上尊號 甲午淮南運判錢冲之言真州之東二十里有陳公塘周回百里本司近已興修塘岸建置斗門石䃮各一所於東西湫口二處乞於楊子縣知縣縣尉衘内帶入兼主管陳公塘六字庶責有所歸從之 是月以王淮梁克家為左右丞相 冬十一月癸酉宗正丞樓鑰對論士大夫風俗事上曰唐文宗説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朕常笑之有何難事只是主聽不聰 甲戌吏部尚書鄭丙讀陸贄奏議奉天論蕭復狀至但垂睿詰誰敢面謾蕭復若相嘱求則從一等何容為隠從一等儻自回互則蕭復不當受疑上顧丙曰德宗猜忌可謂不明丙奏曰德宗見理不明故每事猜忌當患難時陸贄之言多聽納及事定後贄言多懇切亦不免見疑矣上曰此皆不學之故 庚辰鄭丙讀陸贄奏議駕幸梁州論進獻瓜果人擬官第二狀畢丙奏曰官爵天下公噐人主所當吝惜上曰此人君厲世磨鈍之具又曰名噐豈可假人【臣留正等曰爵祿者天下之公噐而國之大柄也君以為貴則人貴之君以為賤則人賤之矣天寳之際嬖妾傾國爵以私受綱紀蕩然流弊至於肅宗大將軍告身一通纔易一醉名噐抑可謂濫矣德宗且欲授官於捧瓜挈果之微豈非家法之壊至是極耶播遷之禍幾至亡國無足怪者壽皇因讀陸贄奏議乃有名噐不可以假人之言二十八年之治所以官不及私昵爵罔及惡德者盖能深戒前代之失永貽萬世之則也】   是月䕫州路饑 十二月戊午宰執進呈乞令太學   生習射事上曰向來玉津園燕射惟武臣射恐祖宗典故文臣亦當射   癸卯淳熙十年春正月戊子詔廣塩復行鈔法略曰塩者民資以食向也官利其贏而自鬻乆為民病朕既遣使諭之得其利害以歸復謀諸在廷僉言惟允始為之更令許通商販而社官鬻民固以為利矣然利於民者官不便焉何者鹽之息厚凡官與吏之所為妄費以濟其私者異時一出於此一旦絶之無所牟取必胥動以浮言將毁我裕民之政且朕知恤民而已浮言奚恤矧置監司守令皆以為民朕有美意弗推而廣之顧撓而壊之可乎七月一日為始罷官般官賣通行客鈔法庚寅密院言揀汰事上曰兵不選練則不精但州郡未裕若養老人數過多艱於贍養其六年八年九年分揀汰官兵可再展半年 辛卯進呈鎮江總領所乞降新㑹兊換上見前具新印㑹子數目乃曰新印㑹子比舊又增多大凡行用㑹子少則重多則輕 壬辰密院進呈鎮江軍兵三年加減之數上曰養兵費財國用十分幾八分養兵周必大奏尚不啻八分上曰今民間未裕江東浙西寄招鎮江諸軍及武鋒軍歲額人數可並權免三年所有諸州日前未足之數持與蠲免 是月以黃洽為御史中丞自乾道五年之後不除中執法者十四年洽嘗奏云因言固可以知人輕聽亦至於失人是故聽言不厭其廣廣則庶幾其無壅擇言不厭其審審則庶幾其無誤上深然之 二月癸卯用御史中丞黃洽奏詔罷内侍陳源宫觀建寧府居住先是陳源罷德壽宫提舉有㫖與落階官臣僚言其過惡乞寢罷成命與一在外宫觀從之至是洽又言其罪狀灼然乞賜竄責故有是命既而臺察又䟽其黨與皆一時之巨蠧於是武略大夫徐彥達除名勒停送道州編管家財産業並籍沒進納德壽宫其子徐必聞等三人並追官勒停仍送筠州編管士昌源之厮役以違法遷轉李庚本臨安府都吏與源交通補官彥達嘗充德壽宫閣子庫書寫專一為源管家務官至正使職至路鈐皆源之力也三月丙寅朔建康都統制郭剛言去歲合揀汰效用   軍義兵一百八十五人自言願得逐便欲乞揀汰上曰正恐離軍失所所以尚留如此與放逐便 己丑福州奏都廵檢姜特立捉海賊九十四名根勘二十八人招伏餘六十六名被虜在船不曾行刼並給據釋放上曰趙汝愚如此處置甚善古者制刑王者言宥而有司執法若有司但務姑息何以示懲 是月詔舉制科 夏四月丙申詔臨安府係駐蹕之地本州屬縣民户身丁錢可自淳熙十一年為始更與蠲放三年仍給降黃榜曉諭 進呈監司帥臣奏到臧否先數日上曰監司帥臣奏到守臣臧否而不行黜陟何以勸懲可與後省將兩歲臧否其尤者以聞是日將上臧者多己用否者多己黜有未陞黜者數人前知普州范仲圭前知瓊州韓璧前知復州王去惡皆在臧之目新萬安軍湯鷽在否目上曰王去惡有平黎之功而又通曉郡事可召赴行在范仲圭韓璧任滿與監司差遣湯鷽罷新任 癸卯大理寺丞張抑言浙西諸州豪宗大姓於瀕湖陂蕩各占為田名曰塘田於是舊為田者始隔絶水出入之地淳熙八年雖因臣僚劄子有㫖令兩浙運司根括而八年之後圍裹益甚乞自今責之知縣不得給據責之縣尉常切廵捕責之監司常切覺察仍許人告令下之後尚復圍裹者論如法從之 是月廣西運判王正已奏云陛下加惠逺方恐官賣科擾民無所告復行客鈔以救其弊德至渥也陛下本以寛裕逺民而今來兩路通行却成發泄東鈔借使兩路分畫界分西路漕計不虧諸郡可以支吾亭户不致貧乏豈非陛下之本意願聞缺乏之端有如二十餘州上下煎熬倘有申請朝廷豈能坐視必須應副則東路雖有贏餘亦是朝三暮四恐徒紛擾又云頃年章潭為廣東提舉塩事力主兩路通行之議及就移西路運判客鈔不敷漕計大窘寢食幾廢又得東路二十八萬緡遂以少寛即同帥臣范成大乞行官賣此則易地而不可行者歲月未乆可以覆按又云紹興間通行客鈔能三十餘年者以西路有折科招糴之類後既住罷漕計遂窘因有官賣之法其後更易不定大㮣以東鈔通行西鈔不登為患萬一必須通行則西路漕計或缺亦須預作指畫不可臨期缺悞然不若分路為允也 五月甲子朔 是月臣僚言祖宗用人初無清濁之别韓琦第二人進士及第未免監左藏庫後為度支判官皆號稱職乞明詔大臣如行在左藏庫之類稍重其選與免待闕遇舘學有闕却於此取之以廣得人之路從之 鄂州都統郭果言襄陽屯田二十餘年雖微有所獲然未能大益邉計非田不良盖人力有所未至且無專任責者或謂戰士屯田恐妨閲習而不知分畨耕作乃所以去其驕或謂耕作勞苦恐其不樂而不知分給穀米人自樂從以樂從之人為實邊之計可謂兩便本司見有荒熟田共七百五十畆乞降錢三萬緡收買耕牛農具便可施工餘力亦可刷荒田開墾從之 六月丙申王淮等奏兩日酷暑聖躬得無煩鬱上曰朕自有道以處之但懐閭閻之民不易度耳往在潜邸嘗有詩云閭閻多勃鬱方愧此身閑淮奏陛下隆寒盛暑毎以百姓為念真三五帝王之用心梁克家奏昔唐文宗詩云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柳公權屬以薫風自南來殿閣生微凉君臣賡歌略無一言及於百姓而大書殿壁自以為詞情皆足蘇軾嘗効其詩以譏之云一為居所移苦樂永相忘願言均此施清陰分四方今陛下不以隆暑為畏而長懐閭閻之苦唐之君臣見有愧云 己酉進呈太府寺丞勾昌泰蜀中制置使一貟任六十州之安危或有疾病遷動自朝廷除授動經年歲方始到任願於從臣中常儲一二人於蜀中令作安撫使一旦有制置便闕使可就除其於思患預圖最係國家大事上諭執曰此正在卿等留意今後欲除蜀帥須是選擇可備制置使之用者庶幾臨時不至缺事 詔經理屯田建康府御前諸軍都統制司奏近凖御筆措置屯田契勘淮西荒閑田土如昨來和州興置屯田五百餘所盧州管下亦有三十六圍皆頻江臨湖號稱沃壌自後廢罷撥還逐州召人請佃尋許承買今多為良田自餘荒地亦有豪強之戸冒耕包占詔令淮西帥漕司同共取見係官田畆實數聞奏都統郭剛尋奏相視得和州厯陽縣荒圩五百餘頃可以開耕毎田一頃三人分耕合用官兵一千五百人建康留守錢良臣亦奏上元縣荒圩并寨地五百餘頃不礙民間泄水可以修築開耕 辛酉詔曰朕履四海之籍託王公之上深惟民之未贍惻怛在心惟吏或不良無以宣德明恩若乃貪饕無饜與貨為市漁奪百姓侵牟下民有一於斯足秕邦政天下之大郡邑之衆假勢放利實繁有徒若此朕雖有愛民勤政之誠焦勞於上仁恩利澤何由而下䆒哉朕嗣服之初盖嘗考法祖宗嚴贓吏之禁其持心不移覆出為惡者既已逮治一二厲在位矣歲月既乆法以延緩贓過之吏忸習寛政日甚歲劇今列官處職奸法不忌是與盗無異也國有憲法朕不敢廢可自今後命官犯自盗枉法贓罪抵死者籍沒家財取㫖决配並依隆興二年九月已降詔書施行必無容貸 是月兩浙水命賑之 監察御史陳賈奏略曰臣竊謂天下之士所學於聖人之道者未始不同既同矣而謂己之學獨異於人是必假其名以濟其偽者也邪正之辨誠與偽而已表裏相副是之謂誠言行相違是之謂偽臣伏見近世士夫有所謂道學者其説以謹獨為能以踐履為髙以正心誠意克己復禮為事若此之類皆學者所共學也而其徒乃謂己獨能之夷攷其所為則又大不然不幾於假其名以濟其偽者耶臣願陛下明詔中外痛革此習每於聽納除授之間考察其人擯棄勿用以示好惡之所在庶幾多士靡然向風言行表裏一出於正無或肆為詭異以干治體從之廣西運司申昭州金坑五處遞年所入不多若行廢   罷以裕民間甚便本部欲行契勘上曰不必契勘便行廢罷 詔監司帥臣每歲於部内舉亷吏一二人具實迹來上中書籍記以備選擇如無聽闕 秋七月乙丑詔知廣州鞏湘以任帥閫備著效勞可除龍圖閣令再任 庚午禮部太常寺言開寶通禮州縣水旱則祈社稷典禮具存政和五禮新儀雖不該載見今朝廷或遇水旱亦行祈禱今欲從臣僚所陳遇有水旱令州縣先祈社稷委合典禮乞朝廷指揮從禮部太常寺修定儀注行下詔從之先是臣僚言州縣遭水旱神祠佛宫無不遍走而社稷壇壝闑然莫或顧省彼五土五穀之神百代是尊是奉豈應祈報獨不得與羣祀同享精純於是下禮寺看詳而有是命 甲戌詔曰朕涉道日寡秉事不明政化失中以干陰陽之和廼季夏渉秋旱暵為虐大田失望民靡錯躬夕惕以思反己自咎可自今月十三日避殿減膳令侍從䑓諫兩省卿監郎官館職各條具朝政闕失毋有所隠朕將親覽考求其當以輔政理咨爾在位副朕志焉 乙亥詔曾任知州而為郎官卿監曾任卿監郎官而復出為監司之人陳乞闗陞者依兩任無人薦舉處條例特與免用舉主理為資序從臣僚之請也 癸未宰相王淮梁克家知院周必大僉書兼權參政施師㸃以旱乞避位詔不允上宣諭曰朕心未嘗放下一日之間天下定行一兩遭又曰數日羣臣應詔言事並無及朕過失多言刑獄事刑獄自有成法王淮對曰陛下憂勤如此更有何過失可指 己丑臣僚乞詔大臣自今維合肥荆襄四路帥當於嘗任近臣中簡記除授上曰均是帥臣豈可輕授此在卿等簡擇 八月甲辰進呈次因論人才上曰若是平穏無才略人不難得須是有材而不刻慈善而不謬王淮等奏陛下二語可謂盡用人之要大抵有材者多失之刻慈善者多失之謬 乙巳進呈楊安誠劄子乞遵依仁宗皇帝之制采用司馬光之言覈實浮費量加撙節上曰近日臣僚言多用司馬光撙節之説盖仁宗時亦自乏用故司馬光有是言朕嘗見一老内臣云哲宗皇帝極愛惜錢物不肯多賞賜臣下王淮等奏節用裕民之本陛下常以祖宗為法天下之福也 戊申詔侍從兩省管軍知閣御帶及在内觀察使以上於武官中各舉有威儀善應對堪充奉使接送伴者一名聞奏其已被差人不許薦舉 辛亥進呈湖北總司乞糴米事因言得湖北報七月十八日大霶䨟秋成可望上曰是日朕食素就宫中設醮但見陰雲四合不知得之廣王淮奏曰經所謂惟德動天無逺弗届上曰人主於天尤親感召之速終是異於臣庶 庚申詔左藏南庫撥户部提領所事務限五日結局先是戸部具南庫收支項目上謂輔臣曰見在錢三十五萬餘貫盡撥付戸部其餘金銀等物令陳居仁㸃檢具數以聞上又曰欲併南庫歸左藏令版曹自理㑹朕亦省事卿等可子細令具南庫五年間出入帳親自㸃檢故有是詔南庫者本御前樁管激賞庫也休兵後秦檜取戸部窠名之可必者盡入此庫戸部闕乏則予之檜死属之御前由是金帛山積上即位之始年納右正言袁孚之請遂改為左藏南庫專一樁管應副軍期然南庫移用皆自朝廷非若左帑直於版曹而為經費也至是始併歸戸部既而尚書王佐奏言南庫歸版曹無益而有損乞就撥歸封樁庫其朝廷年例合還戸部錢却於封樁庫支不從戸部尚書王佐言經總制錢嵗額一千五百萬貫年   來寖生姦弊或偶無收則便於帳内豁除而創生窠名更不入帳分遞年積壓直待赦放切恐暗失經費詔戸部將淳熙八年終以前拖欠及未起錢數並特除放自今收趂虧額其知通并提刑司官属委本部覺察從條施行 是月宰執奏封樁庫見管錢物已及三千餘萬緡上曰朕創此庫以備緩急之用未嘗敢私也封樁庫者亦上所創也其法非奉親非軍需不支先是六年夏四月提領本庫言共管見錢五百三十萬貫其後往往以犒軍或造軍噐為名撥入内庫或睿思殿或御前庫或修内司有司不敢執尋又奏内外樁積緡錢四千七百餘萬上曰何以聚人曰財周以冢宰制國用周禮一書理財居其半後世儒者尚清談以理財為俗務可謂不知本矣祖宗勤儉方全盛時財賦亦自不足至變更塩法侵及富商朕二税之外未嘗一毫妄取亦無一毫妄費所以帑藏不至空虚緩急不取之民非小補也先是上以諸路財賦浩繁令兩侍郎分路管認是年   王佐為尚書又請於次年四月將諸路監司守倅所起上供錢比較以定賞罰自是罕有逋欠 九月壬午詔諸路州軍拖欠内藏庫諸色窠名錢物自淳熙九年終以前實欠並特與除放以後常切催納如有違慢仰本庫開具所欠州軍當職官吏取㫖施行翌日王淮等奏聖恩不知所欠數若干上曰六十萬貫 癸未興元府都統制吳挺言本司同安撫司增置賞錢募人告捉盜販解盬入界見係出戍官兵把截去處嚴行捜捕外有不係官兵出戍地分乞行下沿邊州郡督責捕盗官司捜捕詔利路安撫提舉各申嚴行下階成西和鳳州禁止毋得透漏如未覺察守令並取㫖重作施行冬十月甲午詔主管魏惠憲王府鄧從義可傳㫖羅忠并母白氏今來皇孫女安康郡主凡百宜執婦道不可慣縱所有晨昏安省之禮得指揮方免若旦望節序並從常禮務成肅雝之德倘或違此别有誥訓   【臣留正等曰周之王姬能執婦道詩人歌之王珪受公主謁見前史以為美談今觀安康下嫁聖訓申誡諄切如初其所以經夫婦美教化之意視古有光矣】   乙未右正言蔣繼周言國家役法自祖宗以來前後   講論詳矣行之其或不能無者非法弊也人弊之耳茍得一賢令尹則人樂為之争先是知其弊誠在人而不在法自范成大唱為義役之説在人著目而處州六邑之民擾擾乎十有六年於此矣夫狹鄉民貧私相借助以供公上之役是特鄉里常情耳成大張大其事標以義名且欲改賜縣名行之諸路朝廷固已察其情狀不可其請矣成大不已再有所陳嘱其代者使遂其説至陳孺知處州親受其弊任滿奏事乃始備言其實陛下即可其奏於是處州之民始獲息肩於義役之罷三兩年來舊説復作一布衣之上書未必公言朝廷令守臣李翔看詳盖欲其詳酌可否曾不能參照案牘詢民言辨范成大陳孺所奏虚實有請于朝而罷之乃從而附㑹其説斷以己見官民僧道出田一等他日貧富置之不問人以為重擾條畫利害訟于烏䑓臣嘗問鄉閭出田助役然則何用曰將以賂胥吏有常數也吏胥之誅求於執役者官立法以禁之猶懼其不懲使上之人通知之其何以訓夫立賞以誘之而舉行者不加勸立罰以威之而沮敗者不加畏給官田以助役亦終於不可行則出私田者民情之不樂從可見矣欲望特降睿㫖將處州及兩浙有見行助役去處聽從民便令官司不得干預其間民自難久行或不能息争訟仰州縣遵依見行條法照應物力資次依公差募仍乞將李翔罷黜以謝處州兩浙十五六年間義役之擾從之 丁未進呈大理寺奏内侍之子賈俊民等代筆案俊民當降一官勒停上初欲貸其勒停而更降一官又思餘人亦當視此以降罪乃曰人有一私心法便不可行並如奏次日王淮等奏陛下用法如此可謂至公上曰不怕念起惟恐覺遲然人之所以未免一念之起者正以脩行未到淮等奏陛下毎言唐太宗未嘗無過只是覺得早陛下可謂覺得早矣上曰凡事順其自然無容私其間豈不心逸日休 先是詔廣鹽復行鈔法罷官般官賣是月廣東提舉常平茶鹽韓璧奏略云臣叨恩備數東路提鹽同措置西路塩事所以東路事體尚須到官悉心推䆒至如西路臣三任九年之間粗知其略廣西民力至貧歲入至薄官兵備邉之費盡取辦於般賣猶懼弗給今一旦住賣束手無䇿全仰給於漕司往年改行鈔法時自有漕司應副逐州取撥窠名數目可舉而行又朝廷頒降祠部及㑹子錢計四十萬下西路漕司通融為十年支遣及諸州各有漕司寄樁錢以此隨其多寡應副諸州缺乏之數使足以供公上贍官吏養兵備邉則可以堅客鈔之行上副陛下改法裕民之意尋詔於支降四十萬數内權支二萬貫付静江府五萬貫分給諸州軍充淳熙十一年歲計支遣一次續又從諸司申請撥廣東增賣鹽鈔剰錢五萬貫及令封樁庫支㑹五萬貫充廣西十二年分歲計 十一月壬戌朔日有食之 癸酉進呈舊按閲犒賞例上曰處分已定不須舊例盡是内庫支一色見錢此錢樁留朕初無他用王淮等奏陛下平日未嘗妄費今以激厲士卒人百其勇上因言士氣要須激厲每戒主將云卒伍遇戰未可便用大陣且以小陣試之每一㨗即加賞賚將見人人自奮 是日進呈欲召為郎者六人上熟視曰陳達善得沈崈一亦可此文字且留中王淮等奏用人不厭詳細須是參較方可 甲戌上幸龍山教大閲大犒兵師為錢三十六萬 丁丑進呈畢上出癸酉留中文字及錄示王尚之等六人曰朕兩日於班簿中撿得此數人可並召赴行在餘亦難得又諭却於寺監丞中揀人為提舉如此更迭出入則所用之人源源不絶 是月命賑京西飢 言者謂自乾道五年降㑹子付兩淮收換銅錢又節次支舒蘄鐵錢換易凡十六次指揮至今十五年私渡銅錢常自若也乞多給㑹子立限盡換詔兩淮各支降㑹子一十萬貫限兩月收換其換到銅錢淮東赴鎮江淮西赴建康送納樁管 閏十一月乙未上曰諸軍近日教閲聞得錢甚喜多有買柴作歲計王淮等奏縁此街上見錢甚多上曰聞外間米甚平見老兵云三十文買麵一椀可飽終日街上多有醉人朕得百姓懽樂雖自病亦不妨所謂吾雖瘠天下肥矣壬寅進呈廣西經略安撫司奏安南國牒已排辦章   表投進方物上曰象乃無用之物經由道路重擾吾民除不受外將入貢之物以十分為率止受一分就界上交割厚與回賜章表令入遞降書回答 十二月丙子車駕詣德壽宮行太上皇后慶壽宮中之禮詔曰朕荷太上之燕謀承至尊之休德順稽帝道丕廸重華之徽寅賴母儀胥洽二南之化惟天純佑俾國多祥皇年方衍於萬春甲厯曩登於七帙奉巵介壽嘗祗闡於宏休含飴保和兹繼符於昌筭繄我家之累盛軼聨冊之前聞爰舉曠文躬伸慶禮上南山之祝永偕慈極之隆首東秩之辰肆推凱澤之被式敦及老之義併彰錫類之仁可大赦天下戊寅王淮等奏前日行慶壽禮天氣甚好上曰中外懽恱二親和氣不可形容所以歸晚 是月敷文閣直學士致仕李椿卒椿嘗為樞密院檢詳文字時張説為僉書㑹小吏有持南丹州莫酋表來求自宜州市馬者因説以聞椿白邕逺宜近官非不知也故迂之者豈無意哉莫氏方橫奈何導之以中國地理之近請治小臣引致邊事之罪説又建議募民為兵以所募多寡與賞罰格以勸沮州郡椿白説若此則恐必有以捕為募而致驚擾者願毋限額為司農卿日嘗言於制國用者曰今倉庾所用一月營一月之聚帑藏所給一旬貸一旬之錢朝廷之與戸部遂分彼此告借之與索償有同市道此陽城所以惡裴延齡者願革而正之權臨安府故事府有中人承受公事守至必謁椿弗謁曰廟堂無所用承受知婺州有㫖令婺市皮角若干而筋五千斤椿奏一牛之筋四兩是屠二萬牛也上為收前詔為吏部侍郎上親慮囚命椿與張掄敘囚徒掄官承宣使奏牘欲列名椿右不可白丞相丞相令先掄椿退謂權要恃恩不足恠廟堂曲狥為可畏草奏言臣固知承宣使序權侍郎之上但使事以閣門副侍郎耳所被㫖臣名實在上不可不正章未達而事聞掄亟罷侍衛司兵囚兢而碎僧舎新補軍頭乗忿而剽都市朝廷不深治椿舉張彛之事為戒言官彈劾不勝去職所從風聞者黥椿言非置臺諫為耳目之本意軍中結邏者以摇主將攟摘騰播椿請嚴階級之法又極言閹寺之盛曰自古宦官之盛衰係有國之興亡其盛也始則人畏之甚則人惡之極則羣起而攻之漢唐勿論靖康明受之禍未逺今畏之矣未甚惡也有以裁制之不使至極則國家免於前日之患宦官亦保其富貴願官置蚕室而限其復祖宗之制官髙者補外又門禁宮戒之外勿使預於人材政事又嚴士大夫兵將官與之交通之禁椿嘗論渡江以來茶法之弊謂官執空劵市之園戸州縣歲額配之於民卒有賴文武之寇初廣西塩法官自鬻之後改鈔法漕計大窘乃盡以一路田租之米二十二萬斛令民戸折而輸錢至五倍其估民既為錢二十餘州吏祿兵稍無以給則又損其估以市於民曰和糴曰招糴民愈病久之鈔弗售者三年椿請改法從舊除民折苖和糴招糴官民俱便 權知和州錢之望言厯陽縣含山縣有麻澧二湖灌溉民田為利甚博乾道二年因守臣胡昉鑿千秋澗以設險澗既開通而二湖之水始洩入江積十餘年澗水日洩灌溉之利遂廢令欲於千秋置斗門以防湖水之遇大浸則啓之以出外遇旱暵則用之以瀦水俾二湖之灌溉如初又不妨千秋澗之險從之 是歲知遂寧府李燾上續資治通鑑長編至靖康全書共九百八十卷舉要六十八卷   甲辰淳熙十一年春正月辛夘朔土 辛丑詔浙東提舉司將開掘過白馬湖為田去處並立板榜每季檢舉曉諭人戸日後不得再有侵占仍仰本司覺察毋致違犯 丙午監察御史謝諤言去年十月四日臣僚言因處州守臣不合將義役置冊假以藉手干求差遣力陳其弊奉㫖依奏其所奏係是兩項第一項云將處州及兩浙有見行助役去處聽從民便令官司即不得干預第二項云其民間自難久行不能息争訟者仰州縣遵依見行條法照應物力資次從公差募第一項是行義役第二項是行差役也言者之意欲差役義役二者並行元不曾指名言盡罷義役兼但言兩浙之弊不曾言及别路也近訪聞江東西諸路累年民間有便於義役之處官司乗此頗有摇動盖民間舊因差役吏縁為奸當差之時枚舉名廣行追擾望其脫免邀求貨賂使之争訟至有累月而不定者民戸因此多有困竭縁行義役遂頗便之自此法之行胥吏縮手無措日夕伺隙思敗其謀近有饒州德興縣吉州吉水人戸赴臺陳訴其詞激切端有可憫乞下諸路監司州縣應有義役當從民便外其不願義役及自有争訟乃行差役兩項並合遵守違者許提舉司按奏其德興縣人戸並賫出本縣舊刋義役石碑可見經久之計民情之所安惟恐官司撓其成法上曰前日蔣繼周言處州守臣專行義役之弊今諤欲義役差役各從民便法意補得始圓令照前降指揮施行 甲寅土 是月戸部奏言去歳旱傷計減放六十萬石上初欲下漕臣覈實既而曰若爾則來年州郡必懐疑不與檢放矣 二月甲子進呈擬張叔椿等差除上曰今後有卿不除少有少不除卿所謂官不必備又宣諭今後蜀中監司可間差此中人往若皆蜀人則人情宛轉甚非法度 癸酉進呈次諭熊克台州當赴上卿等曽以朕意宣諭否克為人性緩古人有韋之戒緩者勉之急者緩之全在抑之道詔已降指揮温台被水逐州守臣王之望陳巖肖各   不即聞奏乃賑恤遲緩之望特降一官巖肖落職放罷近台州獲海賊首領温州獲次首領王之望陳巖肖各有捕賊之勞以功補過之望放罷巖肖宫觀 是月樞密院奏兩淮京西湖北路民兵萬弩手自淳熙七年後不曽拘集敎閲乞令逐路安撫司行下所部州軍常令不妨本業在家閲習俟農隙照年例拘集比試其有事藝髙強之人毎州許解一二名從帥司保明津赴樞密院與依四川義士條例按試補授以示激勸詔從之 三月辛卯進呈耿延年狀翻鑄到淳熙十一年錢様上曰且用舊様不必頻改 是日進呈刑部侍郎曾逮奏乞依乾道九年三月二十三日指揮令刑部長貳郎官并廵察御史每月通輪錄囚具名件聞奏庶得糾察之職稍復祖宗之制上曰可令用毎季仲月於是詔令刑部御史臺於每季仲月親錄囚徒 乙巳詔知福州趙汝愚除敷文待制再任上宣諭汝愚在福州甚宣力 庚戌詔知泉州司馬伋除龍圖待制再任兩浙運判張礿除徽猷閣兼轉運副使再任 是月親試舉人賜衞涇以下及第出身有差 趙傑之知太湖縣有言其不丁繼母憂者上諭宰臣王淮等曰士大夫一被此名終身不可贖行遣中稍為宛轉不湏明言其罪遂降一官放罷聖度之忠厚如此 夏四月辛酉詔金州依見行塩法聽客人鋪戸從便買賣不得依前置拘癸酉詔廣西經略詹儀之運判胡庭直開具到見行   塩鈔已為詳細可恪意奉行先是知容州范德勤奏廣西賣塩不便詔儀之庭直公共詳議具奏於是儀之等條析奏聞今詳議静江府等一十六州官賣塩以救一十六州之害但罷髙化等五州敷賣二分食塩令轉運司置鋪出賣從便請買以為五州之利所有五州歳計令轉運司計度抱認應副如是則一路二十五州無不均被聖澤折苖科敷之弊可以永革而民力裕又言淳熙十年七月一日改行客鈔至今年三月十日終已招賣過塩鈔六萬二千蘿見今客人不住搬販措置自有次第故有是詔髙化雷廉欽五州產塩地分客鈔不行尋又奏欽州白皮塩事體與雷亷髙化一同乞依舊興復以備本司取撥作鈔塩支付客旅搬請 丙子進呈進士射射日分上曰進士射射甚好王淮等奏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觀者如堵墻古人以射為重後世乃廢而不講上曰古者有文事必有武備後世不知此意所以朕舉行之 丁酉權知均州何惟清言解塩除京西客人搬販外更有均房界入川者甚多皆是取馬官兵附帶而去乞嚴賜約束從之 是月御製送行詩賜太保史浩又書明良慶㑹之閣六字賜之 五月辛卯進呈知龍州張熹充亷吏上曰亷吏最難得近不住懲戒而貪黷尚多張熹果如何王淮等奏蜀士皆稱其操履上曰可與提刑差遣仍報行所薦劄子以厲士俗 乙未權知和州錢之望奏本州屯田事先一日上謂王淮等曰之望言課耕無法士卒惰者無以厲而勤者無所勸卿等可詳議奏來既而進呈欲令淮西總漕同建康副統制詳議以聞 右正言蔣繼周言比朝廷集議監司守倅接送等物嚴為限制所以節浮費寛民力也其有諸路藩府及列郡守暫差監司或他州通判等兼攝上下馬饋送并借請公用亦已約束而偏方小壘間有違戾或權官被差而不就或已權不便而求歸須申上司又别差官年歲之間接送次郡計有限誠何以堪乞詔逺郡闕守處令監司選差以次官兼權庶免將迎之費以蘇郡計從之 丙午蔣繼周言温處流民丁籍尚存諸縣催科無人供納或其家丁壯既去老弱獨留監繫輸項急如星火因而多糾未成丁人名為充代追擾不能安居欲乞令温處守臣將屬縣流移人戸覈實除落丁籍不得存留抑勒賠填如違令監司覺察以聞從之 甲寅詔四川駐劄御前諸軍將士戍邊滋久常軫朕懐可令總領所支撥樁管錢引三十萬道特與犒設一次傅鈞彭杲守邊累年軍政修舉内傅鈞與陞都統制彭杲可帶吉州刺史 乙卯詔令江東提舉司行下建康府太平州寧國府池州饒州廣德軍南康軍建昌縣各多支常平錢米將被水人戸優加存恤務要實惠及民毋致失所 六月戊午朔詔諸軍陞差盖擇將之根本必有智勇勞效乃能服衆今後宜精加選用毋得循習苟且仍令樞密院自淮備將以上至統制官每全軍各為一籍逐月掲貼進入朕當間㸃三兩名審觀識略事藝隨其能否議主帥之賞罸 臣僚訪聞諸州軍受納夏税官吏邀阻間有將堪好絹帛强行打退却置用低價收買其官中既已買下退絹多作畸零折納髙價不恤民病利其贏餘欲望嚴禁今後州軍置收買退絹許人戸越訴令監司御史覺察違戾科罪從之 詔建寧府淳熙九年分人戸欠二税等錢三萬四千三百十九貫並令除放 辛酉進呈王淮等上表為敕令所編類寛恤詔令成書乞頒降施行上曰可謂詳備凡事在人舉行斟酌輕重盡之矣 壬戌進呈祕書省挍書郎奚商衡奏制科取士勿拘三歲之制上曰賢良得人國家盛事可令學士院降詔有合召試人舉官即以名聞   【大事記曰國家以科舉士而魏掞之以布衣召對未嘗限以科舉國家以資格任官而朱熹不由舉主特與改秩未嘗拘以資格國家三歳舉制科而淳熙詔有合試人舉官即以名聞而不拘三歲之制故陳亮以布衣六達帝庭上書敢於論恢復論宰相而人才奮矣】   甲子進呈王渥奏小路蠻擊虚狼事上論及恩威之   意且曰國家兵威不及漢唐逺甚所恃者其天乎澶淵之役辛巳之役匪天而何王淮奏人君平時仁心厚澤固結民心我無失德而天之所助者順盖以理勝不在力勝上曰漢武帝時兵威震懾萬里之外又何可當但失之已甚 丙寅臣僚乞詔諸路總領各密舉偏禆將校可為將帥者不限貟列其所長保明來上令密院籍記考察不如所舉坐繆舉之罰從之 是日進呈趙汝誼言詳議到屯田事遇一圩水退諸圩兵卒併力耕種至立秋止秋成穀熟施工力者皆預分穀之數上曰若將來所收不多朕不惜幾萬米分屯田人兵使之亦如豐年則更相勸勉 己巳詔澤稍愆屢降寛恤指揮其人戸夏税和買催納起綱自有條限訪聞官司趣辦追擾致傷和氣仰監司嚴行禁止倘或違戾御史臺覺察彈刻 丙子鄂州江陵都統制郭杲言昨降錢三萬貫措置屯田除節次收買牛具創造寨舎乞於上件錢内更存留一萬二千貫付牛僎收管准備接續餘錢乞拘收赴元降處回納詔令郭杲將回納㑹子二萬貫於内支一萬四千一百貫付牛僎貼充犒軍餘錢就行樁留准備屯田支用 庚辰知臨安府張礿言乞將浙西江東諸縣自淳熙十年以前所欠窠名錢三萬七千二百四十餘貫米八百三十餘石盡行蠲放從之癸未戸部韓彦質言州郡財賦務縣道所入財穀皆有名色在法不得移易而守臣無忌憚者竭公帑之儲以快私欲至於終更席卷而去不恤後人乞今後守臣任滿將所留諸色錢穀交割下政其申戸部置籍上曰須令後政限一月具申戸部照㑹王淮奏前政只言贏後政只言縮合令前後政各具申上曰過限不申去處令戸部以聞 是夏知婺州洪邁奏本州負郭金華縣田土多沙勢不受水五日不則旱及之故境内陂湖最當繕治而本縣丞江士龍獨能以身任責深入阡陌諭令修築令耕者出力而田主出穀以食之凡為官私塘堰及湖總之為八百三十七所以畆計者合萬有九千用民之力二萬七千有竒田之被澤者二千餘頃皆因其故跡葺而深之於官無所費於民不告勞三二十年之中度亦未至隳廢使食君之祿者皆能如是豈不大有補於王政而士龍者上不因官司之督責下不因邑民之訴請自以職所當為勇於立事用意如此誠為可嘉乞加奬激以為州縣小吏赴功趨事之勸從之 秋七月戊子右正言蔣繼周言乞詔諸軍將佐屯駐去處自今並不許私置田宅房廊質庫邸舎及私自興販營運從之 己丑郭杲言木渠下荒田實有堪耕種一百九頃四十四畆除已差撥官兵二百人前去開荒其餘不通水利髙仰田亦令耕種官兵差去合請錢米就屯田官所管稻穀内借支將來收子課折還詔郭杲將髙仰田叚更切措置開耕毋致荒閑餘依所乞 挍書郎羅㸃言比年以來所在流配人甚衆强盗之獄每案必有逃卒積此不已為害不細切謂欲戢盗賊不可不銷逃亡之卒欲銷逃亡之卒不可不減刺配之法望詔有司將見行刺配情輕者從寛減降别定居役或編管之令其應配者檢㑹淳熙元年五月指揮擇其强壯刺充屯駐大軍庶幾州郡黥配之卒漸少上曰近歲配稍多久後當如何王淮等奏如雜犯死罪猶可從輕至如刼盗六項指揮之行為盗者莫不曉得將欲為盗必先虚立為首之名殺人奸濫之罪皆歸之以故為首者不獲而犯者免死盗何由懲上曰可令刑寺集議奏聞既而刑部大理寺奏上壬寅進呈上曰朕夜來思量配法雜犯死罪只配本州牢城犯私茶塩之類不必逺配只刺充本州廂軍令着役若是刼盗已經三次便可致之死可諭刑寺官子細商量奏來 乙卯淮西總領趙汝誼言和州八家圩西蓑芬散水地打量得六頃五十畆乞撥付屯田官兵計置開耕及下和州將不堪開耕不敷元田二十九頃七十九畆日下别踏逐係官荒閒田土撥付總轄屯田官補填元管之從之 密院言八年四月二十九日指揮江上軍帥於統領中薦舉人才限以三人之深慮搜求未廣詔令照八年指揮不限貟數薦舉 臣僚乞戒飭帥守監司列薦宰邑之官當務至公毋徇私情當求實跡毋採虛言後不如舉必行繆舉之罰其他列薦所部官吏併加申儆從之 是月以泉福州興化軍饑諸州水興元府旱並命賑之 八月辛酉詔浙西諸州府各將管下舊來圍田去處明立標記仍榜諭官民戸今後不得於標記外再有圍裹 戊辰給舎看詳趙汝誼奏乞行下守臣遇客販米不得阻遏其免收力勝錢一項自有見行約束如有違戾及以喝花為名故作留滯者許客人赴監司臺部越訴重寘典憲從之 九月戊子樞密院言凖御筆處分聞隴蜀向來軍陣多用純隊近易為花装二者孰便仰四川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吳挺等條具奏來興州吳挺奏行軍用師惟尚整肅其花装隊未戰先已錯雜興化府彭杲奏四川諸軍昨自紹興之初結皆為純隊以五十六人為隊止是教習純隊事藝兵刃相接取便應用金州傅鈞奏隴蜀山川平陸少而險阻多兩軍相遇或我髙而彼下必須純用弓弩狹隘相遇則純用戈㦸緩急全隊呼索易於應集詔並依舊純隊辛丑上諭宰執曰毎月財賦冊今後更令進入欲加   增減 戊申勘㑹諸路州軍義倉米斛在法合隨正苖交納唯充賑糶今來收成在即當議指揮詔諸路提舉常平官各行下所部州軍仰隨鄉分豐歉依條收納入倉不得侵隠他用候歲終具舊管及新收數目申尚書省 詔侍講侍讀見今進講周易將欲終篇可自開講日每日講兩卦 冬十月乙丑侍讀張大經等奏伏覩陛下嘗因講泰卦之九二玉音有曰君子以其類進而為善小人以其類進而為惡未有無助者也講萃卦之上六玉音有曰盛極則衰亂極生治三復聖言皆已深得大易之㫖欲望聖慈宣付史館詔從之 丙寅進呈吏部奏臣僚乞賔州三縣通差文武臣上曰武臣中極難得人小使臣尤不厯練今委以一縣只是害及一縣百姓 庚午中書門下省勘㑹州縣税所收課息自可足用訪聞近來官司過數增收以資妄用致害民旅理合禁止詔戸部遍牒諸路州軍將應管稅務合趂課息如實及租額之數即不得抑令增收敢有違戾在内委御史䑓彈奏在外委監司覺察仍許被擾人戸越訴辛巳詔宇文虛中特更與恩澤二名令曾孫承受【臣留正曰宇文虛中之忠亦可得而放矣方建炎之初以資政大學士奉命往使金國留繫軍廷抗節不屈故相秦檜用事盡歸其孥於北方則紹興十二年也虛中在北方久其諸名王大族皆尊信之不疑因與其子宇文師援暨偽翰林學士髙士譚謀為復讐之舉欲因九月金主祭天而刼之金之諸王宗親約為内應不幸而功不成者天也而敵人自此上下相疑寖行誅戮矣虛中之家已碎於敵手跡其禍端由於蠟彈之繳還則秦檜之為也是時國家中興二十年而虚中之事不顯最後魏國公張浚招韓王來歸始能言其詳虛中無子有女以族人紹節為之孫明詔命以京秩至是復加褒恩及其曾孫與其外孫所以勸天下之為人臣者也】   壬午吉肇乞招建康水軍戰船捎手上曰大江之險   人命所係盖藉操舟之人可與招收 是月詔程大昌程叔達單䕫趙師䕫各貶秩二等以臣僚言蔣億以贓抵罪于今一年未聞舉主自劾而有司亦不約法以聞乞令吏部檢舉故有是命 十一月丙戌朔執謝賜太上稽山詩石刻上曰太上詩規模宏大所以賜卿者正欲仰體太上之意如属意種蠡臣之句卿等切勿分别文武便有晉室之風當視之如一擇才行兼備者用之若曰好士人而才不用亦何足取 戊子知婺州洪邁言本州淳熙八年旱歉支降豐儲倉米五萬石賑糶内二千一百餘石係攬載船梢盤剥折欠已納到六千餘貫外浄欠錢一千九百餘貫約米五百三十餘石乞照紹興府體例蠲放從之 利路帥憲茶馬司奏知鳳州余永弼知文州鄧樞政績上曰邊郡政要得人永弼樞各轉一官候任滿與再任 詔向來趙善所修海鹽縣堰閘及劉俁修華亭縣塘堰令劉頴親往相視目今有無衝決損壊并本州去年所修水利於今年有無實被灌溉田畆及未盡去處開具奏聞 辛夘置萬州南浦縣漁陽井鹽官一貟并歲收鹽十四萬六千三百餘斤初以主簿兼監於是始專置官 戸部侍郎葉翥乞行下覈實免丁錢事上曰此戸部自可理㑹不必降㫖 辛亥進呈淮西總領趙汝誼奏和州屯田所收物斛未曾均給上曰可令總領所都統司將屯田力耕官兵斟量工力多寡拘今年收到物斛實數分作三等次第均給 是月兩浙運副劉敏士運判姚憲并降官落職新江東提刑王彦淇别與差遣並以温台二州灾澇失於按劾守臣也 十二月丁巳兩浙運判錢冲之言奉詔相視開濬常潤等運河淺澁去處今相度自臨安至鎮江四郡共用六萬餘夫委是大役乞令諸州將運河兩岸支港地勢卑下泄水去處牢固捺成堰垻仍申嚴諸閘啓閉之法淺澁去處令逐州守臣措置隨宜開撩務要舟楫通行從之 己未詔秘閣修撰知隆興府程叔達除集英殿撰再任 丁夘進呈知州軍除目上逐一問其人才如何至劉壎知滁州魏敏哲知濠州上曰淮郡不可輕此二人更契勘又曰選擇人才治道之急者州郡若不得人雖諄諄日降詔令亦是徒然卿等今後毎遇一闕須是遍選終竟有得因言今之議者多言邊郡太守須是久任今邊郡無兵雖久任何益大軍皆在江南若是創置又費衣糧却是萬弩手民兵無養兵之費有養兵之實緩急亦可用 丁丑戸部言建康府申乞將沙田許從官田所取畫降指揮與免十料催科外其沙地蘆乞自初生年分起料催納税租從之 己夘進呈解元振奏乞令光州依舒州蘄州置監鑄錢上曰此事難行後次鑄到鐵錢時可令分二三萬與光州 是月知台州熊克上九朝通略 是歲知鎮江耿秉奏三縣歲額畸零錢八千餘貫今以公庫所節浮費代充解若非得㫖則恐後人敷之於民上曰以寛剰之錢為民代納固善後人若無餘則必别作名色科配此事州郡自行則可朝廷難為施行   宋史全文卷二十七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七下   宋孝宗八   己巳淳熙十二年春正月己丑廣西提舉胡庭直言邕州賣官塩並縁紹興間一時指揮於江左永平太平兩寨置用物帛愽買交趾私塩夾雜官塩出賣縁此溪洞之人亦皆販賣交塩近雖改行鈔法其本州尚仍前弊詔經略司及知邕州陳士英公共措置聞奏既而經略司申元初起置愽易以人情不可止絶而愽易交塩亦是祖宗成法乞只嚴禁愽販等人不得販鬻交塩攙奪官課餘仍舊從之 戸部言明州申鄞縣東錢湖積蓄澗水溉田五十餘萬畝昨縁茭草延蔓侵耗湖水奉㫖支降錢米開淘茭葑堆積沿湖山灣濼去處遂成葑地先係資教院僧承佃墾成田三百餘畝切人戸以增租承佃為名填疉増廣有妨積水乞將上件㳂湖葑地不許人戸請佃仍舊開掘為湖庶兔向後堙塞之患詔勾昌泰躬親前去相視開掘 辛夘進呈命令獄案籍三省事下諸州有督促至十餘而未報者上曰自今命令及獄案不須行文催促多則愈玩只一季將上擇其怠惰者懲之則自然不敢於是潼川運司以岳霖體究漢州雍有容在任不法事稽緩特降一官湖北運司陳達善未開具趙善待妄用過任内錢物令即具析因依 癸巳進呈湯思謙六院差遣上曰思退退縮其弟不可與在内差遣王淮等奏思謙作兩郡皆有可稱不知與提舉如何上曰在外不妨上又曰編修官湯碩亦可與外任 癸夘進呈知平江府常熟縣曽將版帳贓賞等錢支用及違法科取錢物等事刑寺看詳曾所犯公罪徒贓罪流私罪絞上曰曾具狀抵罪可除名勒停上又曰朕昨夜思之監司以按察為職置司所在不能無失職之罪若欲行罰又恐此後抉摘人之小過而知縣愈難為次日御筆批置司所在監司傅淇劉頴各降一官 甲辰詔蓋經趙師䕫姚述堯各貶秩二等以所舉曾棨犯贓故也 二月丁夘奏事畢上賜王淮等酒上問民間風俗及論古今治亂事上因曰自唐虞而下人君知道者少唯漢文帝稍能知道專務安静所以致富庶自文帝之外人君非唯不知道亦不知學淮等奏道從學中來上曰知學者未必盡知道但知學者亦少淮等奏若唐太宗末年寖不克終豈是知道上曰人君富有天下易得驕縱淮等奏若治安日久每事留意則是愈久愈新上又曰天下全賴好監司若得一好監司則守令皆好淮等奏監司郡守皆在得人上曰先擇監司為要若郡守亦當選擇得尤好卿等今後為朕除授監司須是留意上又曰近日來郡守亦勝如已前若是資序已到其人不足以當監司郡守則監司且作郡守郡守且作通判亦何害時天氣晴和淮等因問興居上曰朕尋常飲食亦不敢過淮等奏易於頤卦稱謹言語節飲食上曰觀頤觀其所養也 壬申吉州申乞將旱傷最重太和吉水廬陵縣第五等人戸見欠淳熙十一年夏税和買共一千九百九十餘匹並與蠲放從之 丙子殿侍陳賈言國家財計之入率費於養兵然軍之卒伍者所得常不能贍給而自將佐等而上之則有至數十百倍之多今諸軍額外貟缺冗泛之費姑以殿步兩司言之殿司額外自統制而至凖備將凡一百二十貟而數内䕶聖歩軍至添統制三貟步司額外自統制而至凖備將亦一十八貟兩司歲支除逐官本身請俸外供給茶湯猶不下一千萬緡養軍之須固已不貲而額外重費又復如此無惑乎財計之不裕也且以增創額外謂可儲養將材耶然諸將或有闕貟未見取之於此若謂其人不足以備採擇則髙廩厚俸自不宜輕以與之乞軫慮國計責實政將内外額名色自今以往一切住差其在冗食之人乞賜甄别如有可備軍官之選則存留以俟正官有闕日補之或其人不任使令亦乞隨宜沙汰勿使渾雜無補國事從之 是月雹 三月甲申朔 是月申禁胡服蕃樂從右正蔣繼周之請也 是春詔制舉題免出注䟽 夏四月丙辰進呈戸部勘當知鎮江府耿秉奏如遇亢旱聽民車河水上曰河水豈可不令百姓灌田王淮等奏尋常人使來時恐水淺所以不聽人戸車水上曰稼穡事大可依耿秉所請 侍讀蕭燧言廣西最逺其民最貧切見在法民年二十一為丁六十為老官司按籍計年將進丁或入老疾應免課役者縣令親觀顔狀注籍知通索丁簿攷歲數收附銷落法意非不善也奈何並海諸郡以身丁錢為巧取之資有收附而無銷落輸納之際邀求亡藝錢則倍收剰利米則多量加耗一戸計丁若干毎丁必使之析為一鈔一鈔之内有鈔紙錢息本錢糜費公庫錢是以其民苦之百計避免或改作女戸或徙居異鄉或捨農而為工匠或泛海而逐商販曾不得安其業乞令帥臣監司措置行下從收附銷落之制革違法過取之害如或仍前科擾即令按劾從之 辛未右正言蔣繼周言南庫撥付戸部于今二年而南庫之名尚存官吏如故乞令吏部將南庫廢併其官吏並從省罷又稱臣照對太祖置封樁庫圖取契丹太宗分左藏北庫為内藏庫并以講武殿後封樁庫属焉又改封樁庫為景福内庫近年南庫分為上下尋併上庫入封樁庫今所存南庫係前時下庫上曰若盡廢庫眼收支必至殽亂可存留庫眼以左藏西上庫為名官吏全無不得可與裁減於是諸路歲南庫窠名錢一百九十八萬餘緡改隸本庫後又改稱封樁下庫仍隸戸部焉五月丁亥臣僚言諸處夏税和買止有折帛折錢二   色惟湖州安吉一縣獨多折絲折帛折綾民間困於輸納朝廷以其既納紬絹又以細絲織綾許以麄絲織絹謂之屑絹自前任顔度申請改屑絹為絲絹遂使此邑重困續邑民詣闕陳訴已䝉朝廷仍舊許納屑絹而夏稅産絹猶用細絲乞令産絹亦依舊用麄絲織造從之丙申王淮奏梅已多莫須降香祈禱上曰末須如   此朕自昨日早晚焚香黙禱于上帝丁酉進呈次王淮等奏且喜晴霽上曰朕前日黙禱上帝不意感應如此之速朕昨晚更不飲酒只是觀天夜來便晴霽不勝欣喜自今更黙禱三日淮等奏天人之際應若影響而况人君為天之子宜其隨感而應上曰臣下禱之於神朕請禱于上帝 庚戌上謂王淮等曰聞總司糴米皆散在諸處萬一軍興而屯駐處却無米臨時綱運如何來得豈不誤事可便契勘如要害屯軍去處有樁管米若干大抵賑糴可逐歲循環備荒若樁積米須留要害屯軍所在庶軍民皆有其備 是月地震 六月壬戌進呈淮東總領吳琚奏欲望將鎮江都統司諸軍官兵日前所欠激賞鋪軍須子鋪布帛錢並與除放庶幾官兵得以全請贍家此令一下足以感士心足以正師律足以戒掊克足以示陛下知行伍之微恤士卒之至上曰軍中刻削楊存中以來便如此琚所言極是可依奏仍降指揮其他有無似此去處及别有侵刻營運錢等並詔罷之 己巳臣僚言臣聞一定不易之謂法循習引用之謂例故昔人常守法以廢例未嘗用例以廢法今之有司大抵反是若天官諸選條目猥多法例參錯吏奸深逺法無已行而或廢例有已行而必得此其為弊固非一日乞詔銓部凡七司所行之事條法具載分明可以遵用而偶無已行者並令長貳郎官據法施行若於法窒礙而偶有已行之例並不得引用從之 丁丑宰執進呈次上曰秋季在近命令獄案有稽緩者可擇數事稍大而日子最乆者當議行遣今州郡職事弛慢不一難為一例從寛寛猛相濟政是以和前此岳霖降官印榜行下已久誨爾諄諄聽我藐藐豈可不明賞罰不然朝夕諄諄無益 是日進呈諸路監司帥臣毎遇歲終各以所部郡守考察臧否來上浙東一路最近淳熙十一年分至今尚未開具聞奏上曰近來廢弛事多須當懲戒於是帥臣鄭丙提舉勾昌泰各降一官 秋七月癸未臣僚言伏見淮上州軍逐處皆有椿管米斛建康鎮江大軍屯駐又有總司錢糧惟太平州采石鎮㳂江要害去處去歲民間艱食州部必無儲備聞淮上去秋成熟淮人多有載米入浙中出糶不行今來秋成在近欲望先次支降本錢付總領所及時和糶詔趙汝誼於建康務見樁管㑹子先次取撥一十五萬貫委官就采石倉措置依在市時直來米樁管 詔罷荆門軍浰河武寕黃泥三處税以前知軍陸洸言税額不過二十七貫三百三十三文豪民買撲擾民故也 是日進呈㑹子數上曰㑹子之數不宜多他時若省得養兵須盡收㑹子 壬寅進呈内藏庫奏和州無為軍常德府拖欠淳熙十年分錢已降指揮再限一季起上曰近日和州却以三千緡賂内侍求免事覺所免只五千緡却用三千緡嘱託謂何王淮等奏其意可長久得免故不憚一時之費上曰守臣張士儋張臨趙公頤各展二年磨勘更與展限半年須管納數足 吏部言二廣考試補攝官人乞依本部銓試出官指揮將考挍到合格人以十分為率取五分從之先是廣東提舉韓璧言二廣兩薦之士許試攝官謂之試額二年再試謂之待次累至三試謂之正額然後就祿或任塩税或受簿尉至有闕官甚處雖待次亦得以濫授其試攝之程度大略如銓試之五自非雜犯雖文辭鄙俚亦在所錄僥倖太甚乞自今一如銓試法下吏部勘當而有是請 甲辰詔罷常德府一處復州六處税先是提舉趙善譽奏兩州七處税共納一百八貫與浰河事體一同上曰罷之甚當如此等事一日做得一件計一歲之利亦多矣因并從之 乙巳詔罷州江都縣版橋泰興縣新城楚州山陽縣謝家盱眙軍天長縣龍石梁秦蘭髙郵縣臨澤三墩八處税以淮東提舉趙不不流言盱眙係極邊州髙郵係次邊不仰此豪末之利而徒使豪民撲買小民被害所有浄利錢本司欲依數抱認起乞將上件税並行住罷故有是命 臣僚言竊見浙運耿秉近因属邑版帳錢額太重乞與属郡評議將額重處量減詔從其請臣竊以兩浙版帳錢額之重實與江西之月樁相似二浙州郡亦自窘匱與江西不同就諸縣之額太重者與之斟酌縣有毫釐之減則民有毫釐之惠此實然之理若諸路得一賢轉運使則不待冠盖交馳而裕民之説行矣欲望出臣此䟽付之版曹行之浙運更令耿秉與諸郡守臣悉心講究次第行之諸路得為楷式更願陛下不惜少禆版曹以蘇民力從之 八月甲寅監察御史冷世光言監司歲出廵厯吏卒誅求所過騷然一縣之中凡數百緡僅能應辦否則睚眦以興怨捃摭以生事乞明詔諸路監司今後廵厯力革此弊所用隨行吏卒各於州郡差撥逐州交替從之 丁巳上諭宰執二廣塩事當併為一司王淮等奏外議又更一説併司後恐廣西漕既不預塩事即無通融錢物或至支吾不行上曰如此亦須更商量盖天下事全在致思思之須有䇿窮則變變則通譬如奕棊視之如無着思之既久着數自至淮等奏臣等終日思之陛下乃一言而決此無他虛則明耳上曰更賴卿等 辛酉令提領封樁庫所支降㑹子一十五萬六千二百六十九貫付淮東總領所三十二萬六千三百一十二貫付淮西總領所三十萬貫付湖廣總領所充今年和糴樁管米本錢支用 壬戌詔封樁庫支降㑹子五十萬貫委浙西提舉羅㸃和糴米二十萬石淮東總領所取撥鎮江府見樁管㑹子二十九萬貫湖廣總領所取撥鄂州并大軍庫見樁管㑹子共三十萬貫並各就豐熟去處置内浙西提舉就平江府置招糴堪好米斛仍一面取見實直開具申尚書省毋令稍有科抑 乙丑御筆朕惟差役之法為日盖久近年以來又創限田之令可謂備矣然州縣奉行之不公豪貴兼并之太甚隐寄挾戸弊端益滋一鄉之中上戸之着役者無幾貧民下戸畏避棄鬻至不敢蓄頃畆之產莫若不計官民戸一例只以等第輪差如此則不惟貧富均一且税籍之弊不革而自去可令戸部給舎䑓諫詳議聞奏 丙寅新提舉常平塩茶公事趙鞏朝辭進對上曰塩事利害稍重凡事可親臨之勿容官吏作弊至奏羡餘錢上又曰待與卿少減庶得卿易為監司以刺舉為職賢者固可舉贓吏切不可不按 樞密院進呈畢上曰陳良祐薦莊治應賢良卿等見其詞業否王淮等奏己見之上因問鄭建德上又曰李垕為文無氣槩如蘇輔真是難得今莊治可與試淮等奏試時莫亦須有三兩人上曰既降指揮不限年月亦不須限人數癸酉樞密院進呈知建康府錢良臣奏秋教按閲禁軍路鈐訓武郎胡斌恃酒無禮望賜罷黜上曰胡斌素多口舊在潛邸故略假借而乃敢輒犯階級可降兩官放罷 甲戌進呈秦焴奏德安府廵檢張革慢棄本職於公㕔罵前任守臣乞罷黜上曰此風不可長放罷輕典更降兩官 丙子詔浙東提舉具到淳熙十年旱傷紹興府會稽縣下戸借貸官米四百三十餘石特蠲放九月甲申詔婺州蘭溪第四第五等人戸淳熙八年内借過常平錢收買稲種見欠四千九百六十餘貫可並蠲放 丙戌進呈國子祭酒顔師魯奏劄欲奨進節義之士上曰甚好王淮等奏此在陛下進用之間上曰亦須卿等留意 辛卯進呈禮部狀太史局與成忠郎楊忠輔所陳厯法異同伏乞朝廷差官監視楊忠輔同太史局不干礙官測驗施行上曰日月之行有䟽數故厯乆不能無差大抵月行道逺多是不及無有過者至日可遣䑓官并禮部官同共看驗乃詔差禮部侍郎顔師魯監視測驗先是忠輔言南渡以來嘗改造統元及乾道二厯皆未三年已不可用目今見行淳熙厯乃因陋就簡苟且傅會而已驗之天道百無一合淳熙厯朔差者自戊戌以來今八年矣忠輔因讀易粗得大衍之㫖創立日法偶與天合撰衍新厯已數年矣凡日月交會氣啓閉無不契驗今乙巳歲九月望交蝕在晝而淳熙厯者法當在夜在晝者蝕晚而不見在夜者蝕早而見若以晝夜辨兩厯之是非斷可決矣故有是詔尋命官測驗是夜陰雲不見 壬辰臣僚劄子奏吏部差注知州乞並令長貳同共鈐量其人材堪與不堪應選保明聞奏或前任有過犯者亦酌其輕重而為之去取其人材不堪應選者即報罷注以次人都堂審察更加精覈庶幾不至冐濫詔自今吏部差注知州長貳同共銓量先次保明聞奏 癸巳進呈起居舎人李巘奏切見郊禋之際命官行事皆所以尊天禮神賛導之吏利於速集往往先引就位以待行禮立俟既久筋力有限徙倚疲頓或至倒側及當行禮多不如儀肅敬之誠何從而生上曰此説甚當朕往日在潛邸為亞獻時催班亦早時風簾踈頗覺難待况百官既無幕次又立班太早所謂雖有肅敬之心皆倦怠矣盖引班吏只欲早了他事寕顧時之未可今次只須先二刻催班卿可諭與禮官 丁酉進呈郭杲申襄陽府木渠下屯田二麥數上曰下種不少何所收如此之薄可令郭杲子細開具因依聞奏上又曰所在屯田可令總領副都統制漕臣守臣將每歲所收二麥於六月終稲穀於十月終同開具數目帳狀聞奏仍先具知禀文狀申尚書省繼以湖廣總領趙彦逾知襄陽府髙䕫京西運判劉立義鄂州江陵副都統閻世雄奏襄漢之間麥稲熟晚乃詔二麥於七月終稲穀於十一月終具數開奏 乙巳樞密院進呈吳煥奏比年改除帶御器械供職復舊還任倐來倐去規求解帶恩例在法厯任謂二年成資今雖不及二年亦合供職及一年以上方可上曰此劄甚好今後須管供職及一年方與解帶恩例只作直省行下 中書門下省奏訪聞前知綿州史祁得替之日以本州見在厯尾錢指為羡餘獻總領所希求薦舉詔史祁特降一官放罷 臣僚言諸路臧否守臣姓名外間多不聞知乞令三省劄下給舎䑓諫不公不實者許繳駮論奏從之 是月湖州台州水 冬十月丙辰賜建康府駐劄御前諸軍副都統制閻仲御筆朕惟將帥之弊毎在蔽功而忌能尊己而自用故下有沈抑之歎而上無勝筭之助殊不知兼收衆善不揜其勞使智者獻其謀勇者盡其力迨夫成效則皆主帥之功也昔趙奢解閼與之圍始令軍中有課者死及許厯進北山之䇿而奢許諾卒敗秦師奢封為君與亷頗同位果何害焉卿當以奢為法仍刋石給賜殿帥以下 丁巳進呈洪邁奏監司課績欲倣國朝故實行之上曰此事只行一過便是文具今監司只是擇人為急若隨時留意課績之法不必行 庚申詔兩淮并㳂邊州軍歸正人請占官田昨累降指揮與免差税賦今限滿理宜優恤可自淳熙十三年為始更與展免三年 丙寅上諭宰執陳延年今何在其人貪汙不可與差遣王淮等奏延年亦曾為監司來上曰不唯監司不可亦不可與郡 乙亥進呈知隆興府程叔達乞將淳熙十年分百姓未納税苖蠲放其上供及分隸之數自行管認上曰不虧公家又有利於百姓甚好可依奏仍令出榜曉諭王淮等奏以此觀之州郡若得人財賦自不至匱乏上曰此須是守臣自不妄用若是妄用何以表率胥吏使財賦有餘 丙子進呈何萬奏簡拔人材劄子言及均外輕内重之勢上曰重内輕外自是人情王淮詳奏昔人有為大理卿者人以為登仙上因言淮漕闕人可改差王正己正己平平淮上事亦簡却以朱安國為江東漕其人亦有立作淮等奏朱安國近按文思院官亦甚當不知是副使或判官與職名否上曰只是判官俟其到任能按贓吏除職未晚 十一月甲申進呈司農少卿吳燠奏伏望陛下令有司集議冗食之吏散在百官者務從減省先自省部始若夫不急之官宜汰之兵亦可以次第澄廢其於大農歲計不為小補上曰此説可行但遽然省罷人必怨懼可令敕令所參照條法合省減人數且令依舊俟離司或事故更不作闕其合減兵卒亦許存留如事故更不差撥十五年五月施行 又進呈前將作監朱安國奏文思院製造有物料未到者轉移前料以應急切之須臣願明頒睿㫖自今文思院製造不得轉料又文思兩界除打造器物合支金銀外僱工食錢並乞給一色錢㑹支散庶幾金銀出入經由門戸有所關防又皇城司差親從官二名充本院監作動輒脅持邀取常例乞罷差上曰三事皆依奏如差親從官亦何用罷之誠當 詔知漳州黃啓宗清亷律己撫字有勞除秘閣再任 壬辰福建運司言本路財賦全仰州軍運塩息錢及趂賣産浮契塩丁米等錢以為歲計内有掛欠於民有害皆當除放本司已行下所属權住催納竊慮州縣違戾復追縁所欠錢係本司窠名正非上供之數乞賜蠲放從之 辛丑冬至郊先是詔史浩陳俊卿陪祠皆辭之上曰方登壇時下及奠幣玉便晴此皆上天垂祐王淮等奏陛下聖德格天上帝臨饗實邦國大慶 赦勘㑹廣南東西民間有曾祖父母年已六十而身未成丁之人州縣便行科納謂之掛丁錢已令監司約束或有違戾帥臣互察以聞 䕫路運判楊槱言本路諸州自淳熙九年至十年終所欠轉運司係省錢物皆言旱荒之後催科不行是致積欠欲將所欠錢引一萬一千五百七十五道米麥二千二百四十九石絹五百四十二匹與行免放即與上千錢物别無相干從之 丙午宰執内閣奏事賜坐上曰前日郊祀行禮時宫中簷溜已滴聞北關左右尤甚只圎壇處無王淮等奏陛下至誠感格天地百神休饗明甚 十二月庚戌朔加上太上皇帝尊號紹業興統明謨盛烈八字太上皇后備德二字 壬子進呈次王淮等奏前日册寶禮成天色晴明中外無不忻愜上曰前日慈顔甚懽和氣洋溢不可言壽聖諭朕以兒婦盡在前便圖畫莫能就淮等奏陛下孝德奉親甚至誠載籍所未聞上曰太上賜朕銷金背子一領太上亦自着一領但色差淺此便是昔人斑衣來歲慶壽日更服以往淮等奏幸兹際㑹獲覩盛事 癸丑尚書右司郎中何萬轉對伏見今之風俗視舊日侈此家給人足不能如往時也本朝自淳化之後己號極治仁宗皇帝深慮風俗易至奢縱景祐三年乃詔天下士庶之家非品官無得起門屋非宮室寺觀毋得綵繪棟宇及間朱梁器用毋得純金及表裏用朱非三品以上及宗室戚里之家毋得金稜器及用玳瑁器非命婦毋得金為首飾及真珠裝綴首飾衣服凡帟幕架帕牀裙毋得用純錦民間毋得乗擔子其用兠子者所舁無環 又非五品以上毋得乗閙裝銀鞍其乗金塗銀裝絛子促結鞍轡自文武陞條以上乃聽違者物主工匠並以違制論臣願如景祐之詔更切考其目令違戾於禮法者開具各件嚴立禁戢始自中都以及四方則用度有制民力自寛乃詔禮部參照景祐詔書并見行條令討論聞奏 甲寅茶馬司言宕昌馬歲額所管皆是逺蕃夷人入中其間多蹄黃怯痩之類若行排必致損斃本司於西和州置豐草監并宕昌良馬監務應副歇飬依已降指揮招置司牧人兵一百人本州全不呼索 丙辰詔戸刑部刷具人戸經臺詞訢未曾結絶者開坐名件下元來所属從條結絶申部報臺如有稽違及滅裂不報者具事因申取朝廷指揮施行 庚申進呈知成都府留正丐祠劄子上曰留正莫實是病卿等可即擇人往成都王淮等奏欲以趙汝愚往上曰朕亦思量無如汝愚其處事不偏可以往福州未有人卿等可選擇來一併降指揮 癸亥新差權遣簡州丁逢朝辭論今日財賦窠名之數多飬兵之費重民力有限而州縣之吏並縁名色巧計侵移重困民力之弊乞嚴行禁止上曰卿到簡州當遵守所言 丁卯進呈湖北提舉趙善譽乞將本路買撲江陵府髙陂等四十五處河渡盡行廢罷聽從近便居民各以舟船渡載庶㡬豪民不得專其利而民旅無廹脅阻滯之患其課利錢乞下本司於常平頭子錢内逐年支撥代納亦不妨諸處解窠名而民旅得以通行實為無窮之利詔從之 庚午淮西常平司言濠州乞除豁收糴不敷折欠米一千五百五萬石有竒係救活餓殍詔特與除放 乙亥詔降授忠翊郎殿前司左翼軍統制盛雄飛時降兩官送隆興府居住以在任日不親臨敎閲添置回易泉州具案來上故有是詔 是歲知龍州王稱上東都事略 詔舒蘄二州鐵錢監歲鑄並以二十萬貫為額   丙午淳熙十三年春正月庚辰朔上詣德壽宮行慶壽禮内降赦略曰朕懋遵丕訓紹聞令圖維慈皇德盛於中興肆上帝休申於多祐對昌期之舄奕登鴻算之延長且尊歸於父者子之誠若美報其上者下之誼荷神明之右序獲貺施之宣臻五福之曰壽康亶併膺於備順億載之為父母忻並奉於亨嘉眷言比屋之民興播康衢之頌逢熙聖運介美春祺新日新而又新將大颺於懿鑠老吾老以及老宜均賚於羣黎 戊戌詔淮東淮西湖廣總所并江池州襄陽江陵府大軍庫淳熙十二年終見在金銀錢㑹並限半月從實開具申尚書省二月庚戌詔潼川運判岳霖職事修舉除直徽猷閣   再任 是日進呈詹儀之乞將通判沈作器與宮觀上曰詹儀之所按固然但此門亦不可開監司按通判則可知州於通判按舉皆不可若通判只是隨順焉用通判此文字合如何王淮等奏不與之行又不得不知可與别州倅對換否上曰却不如與改差别一處通判癸酉進呈趙師魯乞四十大縣歸堂上曰今方欲清中書之務至於知縣差往全在銓量不然焉用銓曹為乙卯進呈步軍都虞梁師雄奏射鐵簾合格官兵人數上曰聞射鐵簾諸軍鼓躍奮勵誠是作成士氣周必大等奏兵久不用頽然氣惰今陛下以此法激勸自然戮力事藝人人皆勝兵矣上曰然 辛酉進呈知州軍留闕王淮等奏今留此闕後去欲得近見次與人却有之上曰如此甚好可令中書置簿籍定但自遵守 癸酉上曰射射鐵簾與轉官資作多少士氣又曰朕觀唐世大將得人頗多盖縁内討方鎮外有吐蕃回紇無時不用兵所以人皆習熟國朝仁厚不動兵革餘三五十年所以名將少王淮等奏人才遇事乃見但中外多事用兵不已亦豈是美事上又曰事全在人區處譬之奕棊到窘廹處自别有轉身一路只是思慮不至 丙子上曰自古人主讀書少有知道知之亦罕能行之且如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二句人君豈不知自是不能行甚者但作歌詩如隋陳之君竟亦何補唐德宗豈不知書然所行不至陸贄論諫諄複不已者正欲德宗知而行之如魏證於太宗則語言不甚諄複且德宗禍亂此何時也而與陸贄論事皆是使中人傳㫖且事有是非當靣反覆詰難猶恐未盡投機之㑹間不容髮中人㫖差了多少事朕每事以太宗為法以德宗為戒三月丙戌淮東總所具到鎮江戸部大軍庫見錢㑹子等六十七萬一千九百一十五貫有竒州通判㕔二萬六千八百四十四貫有竒楚州大軍庫九千三百二十一貫有竒計錢七十萬八千八十貫有竒又鎮江務十二年十二月終見在錢三十四萬四千二百四十貫有竒通計九十五萬二千三百二十貫有竒詔令於鎮江府大軍庫見在㑹子内依去年例取撥一十萬貫赴封樁庫送納淮西總所具到池州大軍庫見錢㑹子五十萬四千五十五貫有竒詔令於池州酒息㑹子内取撥二萬貫就本州認數樁管湖廣總所具到襄陽府大軍庫二十一萬九千九百二十一貫有竒詔於内取撥㑹子一萬貫就本府認數樁管非朝㫖不得擅行支使 辛卯詔福建運判王師愈職事修舉除直秘閣再任 夏四月庚戌讀陸贄奏議論度支折稅市草事狀蕭燧言自古聚斂之臣務為欺誕以己能未有不先紛更制度者上曰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耳讀贄所論裴延齡書燧言君子未嘗不欲去小人然常為小人所勝如蕭望之為恭顯所勝張九齡為李林甫所勝裴度為皇甫鎛所勝上曰皇甫鎛亦延齡之徒也 是月詔沒官田産合拘收租課入常平違者科罪 五月己卯蕭燧奏讀陸贄奏議聖語上曰朕每見贄論德宗事未嘗不寒心正恐未免有德宗之失卿等可條具來上又曰德宗強明不肯推誠待下雖更奉天離亂終不悔悟此所以知其不振也上又曰德宗不明不能壓服臣下故當時藩鎮敢爾妄作 是月以進讀陸贄奏議終篇賜侍讀蕭燧等御筵及金器鞍馬上表稱謝各進謝恩詩 六月己未臣僚言臨安守臣將本府胥吏除合存留外罷逐一百五十餘人更有不曾根括不得姓名人盡行汰革亦幾二百餘輩臨安在輦轂之下而吏輩額外増置私自存留如此其衆况四方郡邑之廣胥徒之冗何可勝計乞令提舉將州縣人吏照應紹興二十六年指揮存留正額外其餘盡行罷逐其合存留之人不係過犯不經斷勒方許存役從之 秋七月己卯知廣州潘知言奏本州置局折賣塩包係淳熙元年創置六年内方始計口給厯付民戸照不測㸃厯比較責罰其實塩包之價比之塩鈔減三分之一公私各便但給厯鈎考近於均敷欲拘回元厯頭買多或少聽從民便從之 是月令諸路州縣並以見錢㑹子中半交收上因言聞此間軍民不要見錢却要會子朕聞之甚喜但㑹子不可更增見在之數 閏七月己酉令淮浙提塩約束逐州主管官遇亭戸納塩在官須管即時秤下支還本錢不得縱容官吏掊克如㕔用【以待塩官饋遺宴集之用】花帶【以待塩官秩滿裹糧之用】等錢及上戸兠請折除等事並嚴覺察按劾仍許亭戸越訴 是月雹 八月乙亥朔日月五星聚軫 庚辰宰臣謝賜上諭梁克家等否泰陰陽之理冬夏二至之陽生於子冬至夜半子時導迎陽氣人須是清心窒慾又論復卦王淮等奏人之一身與天地相為流通上曰人身一日便是天地一歲只是一身小天地大 辛巳詔集英殿撰知隆興府程叔達久任閫寄治行有聞除敷文待制再任臣言叔達再任一年有半上以易地不如因任辛卯朱奏乞約束州縣不得擅將苖税折納價錢   王淮奏莫更申嚴上曰不須得事貴簡而嚴若繁徒為文具 己亥進呈約束諸路納義倉米上曰亦不須得若有違戾自當行遣今後更不降指揮 九月庚午進呈戸部勘當到江西安撫等乞將上供米折納價錢上曰誰為此説食與貨自不同本是納米今教納錢不可辛未知静江府詹儀之言知宜州王侃盡心邊備蠻   徭知畏乞優加旌别仍令再任詔王侃特轉一官減三年磨勘令再任 壬申翰林學士兼修國史洪邁奏竊以靖康之難諸王皆留京師唯太上皇帝持節河北用能光啓中興符一馬化龍之兆近者忽得欽宗遺翰石刻一紙於故相何㮚家盖靖康元年閏十一月敵騎攻都城中外不可復通太上奉使至磁州而有王雲之變中夕還相州迤邐東如濟鄆當是時㮚為開封尹首建元帥之議及在相位遂擬進蠟書之文其語云訪知州郡糾合軍民共欲起義此皆祖宗百年涵養忠孝之俗天地神所當佑助檄到日康王可充兵馬大元帥陳亨伯充兵馬元帥宗澤注伯彦充副元帥同力恊謀以濟大功欽宗批云依奏施行又批云康王指揮已黃帛書訖又批云康王指揮已付卿係黃帛書必已到盖閏月十三日所行也欲乞行下何㮚家取索布之史館以彰示萬世為炎德復輝之符詔從之 是月詔求遺書詔裁省百官冗食 冬十月甲戌朔 是月仁和知   縣趙德明坐贓汙不法免真决刺面配信州其元舉主葉翥齊慶胄郭棣各貶秩三等 十一月辛亥進呈陳居仁劄子乞略細務上曰説得甚好今之要務不過擇人才正紀綱明賞罰更賴卿等留意却不須多降指揮徒見繁碎 甲寅進呈司農寺已分委西倉糴事上曰此等文字便可自劄下凡指揮須敎人信而畏若是玩瀆何補於事當取其大者要者留意至於小事姑從闊略如除授監司太守卿等須當反覆留意上又曰少降指揮不唯事簡又且人信所謂一舉而兩得之 庚午臣僚言切見舎人祇候見以二十八貟為額今先次供職及待闕者又二十三人猥併為甚今又有㫖吳松年除閣門祗今額外供職欲望將上件指揮特賜追寢自今或攀援僥倖者一皆杜絶盖清其源所以重其選詔從之 辛未進呈敕令所審定裁減吏額上曰革弊以漸見其人且依舊存留只是將來不作額最為良法不至咈人情今後經審定訖逐旋進呈 是月四朝國史成至是進呈列傳及仁宗玉牒三祖第六世下宗藩慶系錄今上㑹要 梁克家罷相與在京宮觀兼侍讀十二月辛巳臣僚言汀州科塩之害詔令漕臣趙彦   操王師愈同提舉應孟明措置聞奏彦操等尋奏汀州六邑長汀清流寕化則食福塩上杭連城武平則食漳塩亦各從其俗耳夫食塩者既異則鈔法難於通行今欲將舊欠塩錢盡與蠲放及減塩價其所蠲舊欠與所減塩價本司却多方措置那兊應補其數如此則州縣之力即日可紓立價既平買塩者衆私販遂息官賣益行價雖裁減用無所虧是汀州與六邑歲減於民者三萬九千緡有竒減於官者一萬緡有竒所補州用與所放舊欠又在此外加以利源不壅財力自豐救弊之本無以尚此並從之 是月利州路饑命賑之   丁未淳熙十四年春正月丙午進呈真州運司乞展限收換銅錢上曰人相玩習全不成號令王淮等奏且敎帥漕司措置如何上曰頻降指揮人却不信今且敎措置亦好又進呈陳公亮乞約束綱運之弊上曰只是揀一兩處行遣便得上賢不待賞罰自勤勉自知奉法至於中人無賞罰不得但天下大抵皆中人指揮雖多無補只是賞罰下愚之人雖賞不知所勸罰不知所懼然賞罰豈可廢 癸丑詔長寕軍淯井監塩許通入濾州樂共城望寨梅嶺板橋政和堡等五處地分販賣以臣僚言長寕歲計獨抑塩井下制置司措置而有是詔二月庚辰福帥賈選言福州瀕海諸塞皆係海道要   害今廵檢乃有以蔭官及雜流出身或素不知兵或年已垂老緩急不可倚仗乞今後應㳂海廵檢須武舉或軍功出身年未五十諳曉兵機行陣之人方許注差送吏部看詳勘㑹欲先選曾經海道捕賊立功諸㑹舡水人次注武舉出身人如無即依見行法差注止不注流外出身之人從之 是月以樞密使周必大為右丞相以參知政事施師㸃知樞密院事 三月己未進呈兵部申李明等該慶典轉資上曰指揮使轉都虞即止與轉行無害惟忠佐轉過即奏予下班祗應不可放行庚申中書舎人陳居仁言祖宗加意斯民見於役法   尤為詳備其後臣僚州郡申明衝改寖失法意乞下敕令所取祖宗免役舊法并於戸部取括紹興十七年以後續指揮本所官公共精加稽攷其有與舊法牴牾有即行刪去修為一書名曰役法撮要成鏤板頒之天下詔從之 丁卯權知臨江軍孫好修奏進士歐陽希文妻廖氏死節建炎紹興間冦起建昌號白氊笠剽掠城邑廖氏與夫共挾姑趨山避之行至田中為賊所圍欲遂執廖氏廖氏正色罵賊曰爾等兇徒欲脅從我我决不能受辱厲聲罵賊不絶口賊知不能屈即揮刀斫墮其兩耳及臂腕骨皆解詔令臨江軍將廖氏墳墓量加封䕶仍宣付史館 是月親試舉人賜王容以下及第出身有差 夏四月戊寅宰臣王淮等奏平江闕守臣上曰卿等商量須得資望稍髙者為之淮等奏張礿上曰礿在鎮江恰好又奏張子顔上曰亦不須得在彼猶在此也 壬午進呈趙伯韺乞添差軍中属官差遣上曰軍中豈可添差虚費請給占破人從當時不合開端遂使源源陳乞不已可降指揮除見任添差人許滿今任日後更不差人 五月丁卯進呈郭杲申被獲逃走軍兵滿及三年乞放全分請受上曰軍兵逃走首身為知改過自新所以二年放行全分請受如逃走捉獲上禁軍依法當斬豈得三年放行全分有妨軍政所乞難行 六月己卯進呈兩浙運司狀稱取㑹諸州得分數即便具奏上曰敎排日申恐有旱去處朕不知也辛巳王淮等奏禱未應上曰朕欲親詣太一宮燒   香次至明慶淮等奏當此盛暑懼勞聖躬上曰朕為百姓不憚出一日亦欲小民知朕此意 癸未王淮等進呈馬大同具析到臧否遲滯因依上曰欲行賞罰須是詔江西提刑馬大同降一官 甲申車駕詣太一宮祈燒香次詣明慶寺 是日降御札付福建帥臣賈選等曰比日行都愆雨將幾月矣驕陽若此旱勢必廣永念遐逺朕心如焚今專遣人降香前去仰本路帥臣可於寺觀靈跡去處誠絜親往祈求至於築壇之法亦可遵用仍行下所属州軍務獲感應以寛顧憂 是月修炎帝陵陵在衡州茶陵縣從衡州之請也 秋七月丙午詔政事不修旱暵為虐可令侍從䑓諫兩省卿監郎官館職䟽陳闕失及當今急務毋有所隠 己酉詔夏秋之交旱暵為虐深慮州縣弊事民間疾苦壅於上聞致干和氣可令諸路監司各限半月條具聞奏 癸丑進呈應詔封事上曰所付下封事可令檢正都司逐一看詳有合施行事件開具申尚書省亦庶幾求言不為虚文 是日進呈何澹封事説及省吏改易都司簽擬文字上曰是如此否卿等可自以意問之前後所改易者何事亦欲官吏各有所警 戊辰進呈監司具到州縣弊事詔付給舎看詳 是月賑台處紹興府等州旱災 八月辛未謝雨上問歌雲漢之詩如何王淮奏如法 丁丑令應廵檢下土兵不許差充撓送王淮等奏石萬等所造厯與淳熙戊申厯差兩朔又淳熙厯十一月下在二十四日恐厯法有差上曰朔豈可差朔差則所失多矣可令禮部太常寺秘書省參定以聞 十二月己卯同知趙雄奏昨日大閲器甲鮮明紀律嚴整十萬之衆一一少壯上曰前此虞允文行揀汰之法其初謗議紛然今諸軍皆無老弱乃見成效雄奏凡造事之初衆口難唯聖明不惑乃能集事 乙酉制司言䕫路大寕監四分塩遞年科在恭涪等八州委是擾民已據運司措置止就䕫州以時變賣誠為利便所有虧錢除以金銀髙價對折及運司抱認外餘錢引一萬五千道已據總所將淳熙十一年十二年十三年分並行抱認乞行下總所將淳熙十四年以後年分所虧依已前三年體例永逺抱認庶幾八州得免科抑從之 是歲詔諸路提舉截自今後拘到沒官田産置籍估賣其價錢拘收取㫖   戊申淳熙十五年春正月戊戌開議事堂以内東門司改充命皇太子隔日與宰執公裳繫鞋相見議事如有差擢在内館職在外部刺史以上乃以聞 甲辰進呈除諫官典故先是上出林栗劄子諫諍之官尚有闕貟居其官者往往分行御史之事至於箴規闕失寂無聞焉乞親擢端方質直言行相副堪充補闕拾遺者召見而命之以遺補為名不任糾劾之職上曰朕毎欲増置諫貟但以言官多任意論人向者初除臺諫人已預知必論其人既而果然若諫官止於規朕過舉朝廷闕政誠合古人設官之意卿等更且考求前代興置本末以聞至是王淮等具到唐六典所載與本朝舊制進呈上曰朕樂聞闕失若諫官專是規正人主不事抨彈雖增十貟亦可卿等便擬指揮來既而詔復置左右補闕拾遺光宗即位罷之 江西運判宋若水言照得本路旱cq=218傷江州興國軍為重乞將第四等五等人戸淳熙十二年十三年以前拖欠苖税并第五等淳熙十四年見欠夏税錢帛權與倚閣將來豐熟遂旋帶納及將江州興國軍隆興府吉贛州臨江建昌南安軍撫州安樂縣未解本司十一年十二年錢共四萬六千七百一十餘貫米三千六百餘石並與免解從之 乙巳上諭宰臣曰皇太子參决未久已自諳知外方物情自今毎遇朝殿令皇太子侍立   【臣留正等曰昔堯以天下與舜必先厯試諸艱至舜之命禹亦必丁寕而告戒之盖神器之重庶務之繁非可以嘗試為之也壽皇承高宗之付託臨御二十八年一旦有倦勤之意將舉而授之聖子乃先開議事堂俾之參决其望之重愛之深矣雖曰聖子生知之性不待學而能至是聞見益廣情偽畢分曽未旬日壽皇已有諳知外方物情之喜日久習慣豈曰小補之哉然則今日施設之美治功之盛皆得於家法之傳其視舜禹尤有光焉】   於是太常少卿兼左諭德尤袤獻言於太子曰大權所在天下之所争趨甚可懼也願殿下事無大小一取上㫖而後行情無厚薄一付衆議而後定又曰利害之端常伏於思慮之所不到疑間之萌常開於隄防之所不及儲副之位止於侍膳問安不交外事撫軍監國自漢至今多出權宜事權不一動有觸礙乞俟祔廟之後便行懇辭以彰殿下之令德尋以胡晋臣兼諭德鄭僑兼侍讀罷㸃兼侍講 進呈戸部申㑹慶節諸州軍合有進奏上諭皇太子曰朕與免二年如何王淮奏此一項錢物幾及十六萬緡係属戸部歲計上曰可用封樁庫錢撥還戸部自十七年為始依格進奉如諸路循例科斂充他用委御史臺覺察彈奏 辛亥樞密院奏事因論及方有開措置屯田上宣諭施師㸃等謂二十餘年不用兵一旦使之屯田不知樂從否師㸃等奏軍兵久佚初令服田必以為勞才過一二年人得其利安得不樂上曰如此必須樂從卿等更可詢訪師奏屯田本意非止積穀盖欲諸軍布在邊鄙緩急有以為用上曰此乃寓兵於農之意 辛酉進呈醫官劉確降官文字上曰劉確為供進太上皇帝醫藥不謹此非他比可於遥郡上降兩官不許叙復上諭皇太子曰祖宗朝醫官無除遥郡者不可不知 二月丁丑禮部郎鄭僑言淮東塩人戸各有官給煎柴地不許耕種年歲既久亭戸私自開墾自淳熙四年以來按其所耕之地履畆而税之十取其五名曰子斗價錢悉歸公庫歲約可得二萬緡縁此亭戸肆意開耕遂致柴薪減少妨廢塩業臣昨任提舉日嘗罷收子斗價錢禁約亭民將已耕過地不得布種今已累年慮禁戢不謹此弊復興乞令監司覺察從之 庚辰樞密院進呈趙汝愚李大正奏黎州買馬乞照舊法不拘尺寸上曰所引舊法是紹興間舊法或京師舊法黃洽等奏係是祖宗時舊法上曰祖宗時有西北馬可用黎馬止是覊縻今則黎馬分作戰馬如何不要及格尺所乞難行 三月辛酉樞密院言臣僚奏紹興初吳玠楊政畫蜀漢之地以守自散關以西付之玠梁洋付之政蜀中諸邊散關為重願與二三大臣講求向來蜀中守邊舊迹奉㫖令制置司同都統司照應前後所降指揮公共相度經久利便聞奏據興元都統制彭杲申大散關一帶邊面係鳳州地界隸属西路安撫所管淳熙二年間得㫖鳳州係興元管認見今毎年兩司差撥官兵守把切詳大散關一帶邊面係對境衝要來路最為重害兼縁鳳州郡事見係文官即與屯守之兵各無統臨亦非本司號令所及緩急之際議論不合或有乖違即誤國事乞依已降指揮將本州知州令本司選擇奏辟彈壓戍兵措置邊面詔彭杲於統制官精選公慮諳練邊防民政之人具名聞奏其鳳州緩急應援一節仰照應所奏施行 是月葬髙宗於永思陵四川制置司奏陜西秦川百姓聞髙宗之䘮皆戴白巾 夏四月丙戌祔髙宗以呂頤浩趙鼎韓世忠張俊配饗廟庭 詔曰朕昨降指揮欲縗絰三年羣臣屢請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視事内殿雖有俟過祔廟勉從所請之詔然稽諸禮典心實未安行之終制乃為近古宜體至意勿復有請於是大臣乃不敢言盖三年之制斷自上心舉千載廢墜之典不為浮議所摇廟號曰孝不亦宜乎是時執政近臣皆主易月之議諫官謝諤禮官尤袤知其非而不敢争惟勑令所刪定官沈清臣嘗上書賛上之决且言將來祔廟畢日乞預降御筆截然示以終䘮之志杜絶朝臣方來章勿令再有奏請力全聖孝以示百官以刑四海上頗納用   【臣留正曰三年之䘮天下之通䘮也漢文始變古道景帝不師典禮後世遵之䘮紀遂廢晋武欲申私慕竟奪於裴秀之説元魏孝文能依古制猶未盡合於亮陰遏宻之禮其餘無足議也然漢文之制輕重三等漢人用之三十六日而釋服魏晋以來未踰月而既而除隨宜增損初無定説以日易月之論於應劭陋儒習之其後遂斷為二十七日之制先王之禮旣已大壊比之漢制亦非舊章雖有明智之君賢哲之輔憚於更張因循相襲良可嘆已壽皇慕親之孝根於天性事亡之敬於至誠雖聖躬以不毁之年羣臣屡致易服之請而睿志先定斷然不疑山陵己事退奉几筵縗絰三年以終䘮制千載以來一人而已於戲聖哉】   五月丙申朔進呈司謙之差遣上曰司謙之恐是初   官如此則不要放行上顧太子曰切不可啓此僥倖之門太子奏僥倖之門啓之則便有攀援源源而來誠不可啓 戊申左司郎中王正已奏臣輒以己見採摭事實撰成皇帝聖德孝感記仰惟髙宗聖神武文憲孝皇帝誕受天命紹開中興因時制宜繼好息民海内安静功成不居傳授聖子陛下繼志述事盛德日新以天下飬者二十有六年洎駕雲太清陛下哀慕罔極正厯代之失復三年之制羣臣懇祈莫回聖意固已冠絶今古乃三月甲寅靈駕發引先是數日雲陰四垂時間作濘淖沒足行者病之壬子晦㝠益甚癸丑之夕載陰載陽四鼔既作天宇澄霽望舒開明星宿清潤乾坤端倪呈露無隠遣奠禮成龍輴不濡大轝安行仗衛儀物肅陳嚴辦舒舒而前行列整暇登舟濟江潮波不驚祥風瑞烟以助安濟波神川后髣髴畢出駿奔翊衛咸效厥職施師奏功如履平陸洎至陵所人不告勞自時厥後凡大典禮曰而巧相附會臣工執事進趨恭肅登降唯謹略無沾服失容之患億兆臣民踴躍賛嘆稱未曾有之裔夷畏仰歸命臣竊聞之莫之為而為者天也夫風雨晦明豈係人謀所能力致凡陛下志之所向無不景從所謂先天而天弗違者得非陛下聖孝上通神明感格之明效歟臣濫與朝列親逢盛旦雖不學無文亦知所以歸美之報而繪畫天地模寫日月無益於廣大髙明審矣然區區之忠自不能已臣不勝至願願降睿㫖宣付史館以昭示無極謹拜手稽首摭其實而為之記詔從之 戊午浙西提舉石起宗言秀州海塩縣蘆瀝催煎官蔡裒斂亭戸不能舉職乞與嶽廟上曰此不可與嶽廟須是放罷仍令吏部契勘蔡得差遣年月日侍郎為誰吏部供到係賈選上曰選已罷去姑已之此後吏部如銓量廵尉等當知所警 庚申殿侍冷世光言縣令親民之選昨吏部措置被按廢放罷之人滿半年方許參部不許注繁難大縣止注小縣小縣之民何罪焉乞令吏部遵守淳熙五年指揮凡經彈劾之人且與祠祿知縣曾經放罷半年後亦且與嶽廟兩次作縣兩經罷黜者不得再注親民差遣詔吏部將見行條法并節次指揮看詳措置 是月王淮罷相從所請也判衢州尋奉祠時敕令所刪定官沈清臣因對為上言陛下臨御以來非不論相也始也取之故老重臣既而取之潛藩舊傅或取之詞臣翰墨或取之時望名流或取之刑法能吏或取之刀筆計臣或取之雅重詭異或取之行實自將或取之跅誕慢或取之謹畏柔懦或取之狡猾俗吏或取之勾稽小材始也取之奸豪譎詐枵然空鄙之夫而卒也任之隨順柔懦委靡無自立之志既取之又任之又從而體貌之未嘗不注意也然皆非相也間有度量沉静而經畫甚淺心存社稷而材術似踈表裏忠讜而規制良狹其他則以空踈敗以鄙猥敗以欺誕敗以奸險敗以浮夸敗以貪墨敗以詭詐敗以委靡敗若此者豈所謂相哉甚至於誤國有大可罪者海泗國家之故地也私主和議無故而棄之夷虜騎兵天子之宿衛也不能進取無故而移之金陵汲引狂誕浮薄之流以充塞正塗擅開佞倖權嬖之門以自固髙位而今也循習前轍寖成欺弊國有變故略無建明事有緩急曾不知任然則焉用彼相哉 禮部言國學進士石萬并楊忠輔指淳熙十五年太史局所造厯日差忒事得㫖令參定以聞今據石萬等造成厯與見行厯法不同乞以其年六月二日十月晦日月不應見而見為驗及指陳淳熙厯下不合在十一月二十四日及差五六月滅日日辰詔尤袤宋之端監視測驗 先是詔減省百司冗食至是共裁減七百三十五人從吳澳之奏也 六月戊辰進呈給事中鄭僑奏為王良輔免呈試仰惟陛下創法立制釐然當於人心可萬世通行而無弊者文臣出官銓試武臣出官呈試是也厯歲以來有司謹守奉行偶縁淳熙十一年有進義副尉何大亨者以蔭補出官自陳元係效用人乞免呈試參部遂特㫖與免此弊一開遞相攀援遂使一時特㫖直作永例在法免呈試者惟江海戰船立功補官之人及諸軍揀汰離軍之人則法許免呈試即未嘗有初投效用後因蔭補出官與免試參部之法也若曰彼嘗從軍何必呈試此則法之所在又不容以幸免也使彼果精於武藝則呈試之頃又何畏而求免乎今若聽其展轉相承用例廢法則他徼幸之徒必有竄名冐籍於軍伍之中以為免試張本者臣望申嚴此法自王良輔始將特免試指揮更不施行仍詔有司恪守成法上問從軍人如何出官免得呈試周必大等奏舊法呈試中方得出官淳煕十年放行曽經從軍免試一兩人遂以為例上曰鄭僑繳章説既曾從軍自合習熟武藝何憚呈試如赴呈試不得前此從軍所習何事此説甚當可依舊法施行 壬辰報謝使回程先數日前上宣諭京鏜昨在京師堅執不肯聽樂住了十日此一節可嘉尋常人多説節義須遇事方見至是進擬使副轉官上曰京鏜專對可嘉當轉兩官劉端仁亦比與周必大等奏不必問轉官在聖意除擢可也上曰只依例轉官便從除擢上又曰此事類是京鏜若劉端仁所謂因人成事者京鏜則毛遂也京鏜便除侍全劉端仁亦當稍旌别可令樞密院進擬除環衛官於是詔京鏜除權工部侍郎 是月雨雹 朱熹被召入奏首言近年以來刑法不當輕重失宜甚至係於人倫風化之重者有司議刑亦從流宥之法則天理民彛幾何不至於泯滅又言提刑司管催經税制錢起於宣和末年倉卒用兵權宜惜畫自後立為比較之説甚至灾傷檢放倚閣錢米已無所入而經總制錢獨不豁除州縣之煎熬何日而少紆斯民之愁嘆何時而少息又言江西科罰之末言陛下即位二十有七年而因循荏苒無尺寸之效可以仰酬聖志嘗反覆而思之無乃燕閒濩蠖之中虚明應物之地天理有未純人欲有未盡天理未純是以為善未能充其量人欲未盡是以除惡不能去其根一念之頃公私邪正朋分角立交戰於其中故體貌大臣非不厚而便嬖側媚得以深被腹心之寄寤寐英豪非不切而柔邪庸繆得以久竊廊廟之權非不樂聞公議正論而有時不容非不欲堲讒説殄行而未免誤聽非不欲報復陵廟讎恥而不免畏怯茍安非不欲愛飬生靈財力而未免嘆息愁怨凡若此類不一而足願陛下自今以往一念之頃則必謹而察之此為天理邪為人欲邪果天理也則敬以充之而不使其少有壅遏果人欲也則敬以克之而不使其少有凝滯推而至於言語動作之間用人處事之際無不以是裁之則聖心洞然中外融徹無一毫之私欲得以介乎其間而天下之事將惟陛下之所欲為無不如志矣翌日除兵部郎官熹方以足疾辭未供職本部侍郎林栗前數與熹論易西銘不合至是遣部吏抱印廹以供職熹以疾作在告遂䟽熹欺慢即有祠命太常士葉適上䟽辨之略曰考栗之辭始未參驗無一實者至於其中謂之道學一語則無實最甚盖自昔小人殘害良善率有指名或以為好名或以為立異或以為植黨近又創為道學之目鄭丙唱之陳賈和之居要路者密相付投見士大夫有稍務潔脩粗能操守輒以道學之名歸之殆如喫菜事魔景迹犯敗之類往日王淮表裏臺諫陰廢正人盖用此術或云適此䟽不果上於是胡晋臣劾栗罷之 賑臨安飢 秋七月癸丑上出戒諭閻仲御札一紙宣示皇太子與黃洽等令閻仲留意軍務毋事交結以邀時譽之意洽等奏陛下於諸將或長或短無有不知上曰諸將長短朕皆備知因其受病處鍼之使知警懼耳 是月賑諸州水灾 八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是月湖北運判孫紹逺朝辭上曰祖宗時廣西塩如何對曰係官賣上曰若廣西客鈔可行祖宗已行了紹逺又奏鈔法蠧國害民上曰所聞不一因卿言而得其實 九月辛丑大饗明堂先是輔臣進呈禮官申請明堂畫一上曰配位如何周必大言禮官昨已申請髙宗几筵未除用徽宗故事未應配坐且當以太祖太宗並配他日髙宗几筵既除自當别議大抵前後儒者多因孝經嚴父之説便謂宗祀專以考配殊不知周公雖攝政而主祭則成王自周公言之故曰嚴父耳晋紀瞻答秀才䇿曰周制明堂宗其祖以配上帝故漢武帝汶上明堂捨文景而逺取髙祖為配此其證也留正言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是嚴父專指周公而言若成王則其祖也上曰有紹興間典故在可以參照無疑 庚申上宣諭皇太子曰當今禮文之事已自詳備不待講論唯是財賦未甚從容朕每思之須是省却江州或池州一軍則財賦稍寛若議省軍則住招三年人數便少却將餘人併歸建康事亦有漸當今天下財賦以十分為率八分以上飬兵不可不知 黃洽等奏許浦水軍統制胡世安近到都下備言許浦一軍本在明州定海後因移駐許浦是時港道水深可以泊船後來潮沙淤塞遂移戰船泊在顧逕人船相去近二百里遇有緩急如何相就合依舊移歸定海上曰説得極是定海南北之衝下瞰山東此用舟師之便當時自是不合移屯卿等更且熟議 是月錄中興節義後用吏部尚書顔師魯之言也於是引赦書放行中興初節義顯著之家合得恩數令吏部開具奏聞 冬十月丙寅知湖州趙恩言湖州實瀕太湖有隄為之限制且列二十七浦引導湖水以溉民田因各建斗門以為蓄泄之所視旱潦為之啓閉去歲之旱髙下之田俱失霑溉委官訪求遺迹開濬浦縷不數日間湖水通徹逺近獲利而於斗門因加整葺乞詔守臣逐歲差官親詣湖隄相視開濬浦補治斗門庶幾永久從之 己巳廣西提刑趙伯逿奏本路鈔法五且曰曩者建議之臣以官般官賣科敷百姓害及一路於是改行鈔法上以足國下以裕民莫不以為便今六年矣諸郡煎熬益甚民旅困於科抑名曰足國實未嘗足名曰裕民實未嘗裕所最可慮者縁邊及近裏州軍兵額耗減已極更不招填所在城壁頽圯無力修築卒有緩急何所倚恃臣嘗徧詢吏民向者官般官賣之時廣西諸郡誠有科敷百姓去處然不過産塩地分所謂髙化欽亷雷五州是也海鄉塩賤不肯買故有科抑如静江鬱林冝融栁象昭賀梧藤邕容橫貴潯濵近裏一十六州去鹽逺若非官賣無從得鹽舊時逐州秪是置鋪出賣民間食用樂然就買不待科抑自改行鈔法以來近裏一十六州徒損於官無補於民民食貴鹽又遭科塩鈔之苦㳂海五州雖名賣鈔其舊賣二分食鹽元不曾禁戢計戸計口科擾如故切謂今日之法正當講究㳂海五州利病杜絶科敷不得變近裏一十六州官般官賣之法詔令應孟明朱晞顔同林岊相度條具聞奏 戊子臣僚奏祖宗之時士尚恬退張師德兩詣宰相之門返遭讒議豈若今日紛至沓來臺諫之門猥雜尤甚終日酬對亦且厭苦而無説以拒其來臣願明詔在廷止遏奔競其有數事干謁者宰執從而抑之臺諫從而糾之至於私第謁見之禮一切削去果有職事非時自許相見庶幾在上者可以愛惜日力不為賔客之所困在下者可以恪恭職業不為人事之所牽詔從之 己丑司農寺言臣僚劄子切見豐儲倉初為額一百五十萬石不為不多然積之既久寕免朽腐異時緩急必失指擬乞下戸部司農寺相度以毎年諸州合解納行在米數若干及諸處坐倉收糴數若干預行㑹計以俟對兊不盡之數如常平法許其於陳新未接之時擇其積之久者盡數出糶俟秋成日盡數補糴則是五十萬石之額永無銷耗此亦廣儲蓄之䇿也從之 是月置煥章閣藏髙宗御集 中書舎人鄭僑充賀正旦使閣門張時修副之以歲暮抵燕時敵主病已篤傳㫖令就東上閣門進書僑與時修力争以為東上閣門者乃臣僚進獻表章之地本朝皇帝國書豈當於此投進往復争辯至漏下十數刻乃令且就館相持至元日晚忽傳其主之命以使人欲面進書今已過期可遣還明日敵主告殂使還未至光宗皇帝已受禪僑遷給事中見上再三稱奬以為不辱君命他日侍從官見北宮壽皇顧僑曰卿守節不屈舉措得宜朕甚嘉之十一月丙申宰執進呈文字間上謂皇太子曰恩數不可汎濫將來皇太后慶八十與朕慶七十相近若是恩例太汎添多少官如皇太后慶壽只得推恩本殿官属方是 甲辰進呈臣僚奏近者百執事輪對辭見連章累劄猥及細微欲自今凡有輪對及辭見並不許過三劄若軍國利害事大體重者不拘於此上曰輪對官説此甚當上殿官多是論事不務大體以至屑或事有成憲者一一奏陳以多為能無益於事自今只用三劄壬子進呈楊偉上書言廣西州郡役使土丁之弊上   曰既是屢有約束不得差使土丁何用申嚴便可取問違戾去處上謂皇太子曰後次有如此等事便須直行不必再三申嚴徒為文具 十二月先是朱熹以奉祠去至是再召熹再辭遂併具封事投匭以進其略曰今天下大勢如人有重病内自腹心外達四肢無一毛一髪不受病者臣不暇言且以天下之大本與今日之急務為陛下言之盖大本者陛下之心急務則輔翼太子選任大臣振舉綱維變化風俗愛飬民力修明軍政六者是也古先聖王兢兢業業持守此心雖在紛華波蕩之中幽獨得肆之地而所以精之一之克之復之如對神明如臨淵谷猶恐隠微之間或有差失而不自知是以建師保之官列諫諍之職凡飲食酒漿衣服次舎器用財賄與夫宦官宮妾之政無一不領於冡宰使其左右前後一動一静無不制以有司之法而無芥之隙瞬息之頃得以隠其毫髪之私陛下之所以精一克復而持守其心果有如此之功乎所以修身齊家而正其左右果有如此之效乎宮省事禁臣固不得而知至於左右便嬖之私恩遇過當往者淵覿說抃之流勢㷔熏灼傾動一時今已無可言矣獨有前日臣所開陳者雖聖恩委曲開譬然臣之愚竊以為此輩但當使之守門傳命供掃除之役不當假借崇長使得逞邪媚作淫巧於内以蕩主心立門庭招權勢於外以累聖政臣竊聞之道路自王抃既逐之後諸將差除多出此人之手陛下竭生靈膏血以奉軍旅而軍士顧乃未嘗得一温飽是皆將帥巧為名色奪取衣粮肆行貨賂於近習以圖進用出入禁闥腹心之臣外交將帥共為欺蔽以至於此而陛下不悟反寵䁥之以是為我之私人至使宰相不得議其制置之得失給諫不得論其除授之是非則陛下之所以正其左右者未能及古之聖王明矣至於輔翼太子則自王十朋陳良翰之後宮僚之選號為得人而能稱其職者盖已鮮矣而又時使邪佞儇薄闒冗庸妄之輩或得參錯於其間所謂講讀亦姑以應文備數而未聞其有箴規之效至於從容朝夕陪侍遊燕者又不過使臣宦者數輩而已夫立太子而不置師傅賔客則無以其隆師親友尊德樂義之心獨使春坊使臣得侍左右則無以防其戯嫚媟狎竒衺雜進之害宜討論前典置師傅賔客之官去春坊使臣而使詹事庶子各復其職至於選任大臣則以陛下之聰明豈不知天下之事必得剛明公正之人而後可任哉其所以常不得如此之人而反容鄙夫之竊位者直以一念之間未能徹其私邪之蔽而燕私之好便嬖之流不能盡由於法度若用剛明公正之人以為輔相則恐其有以妨吾之事害吾之人而不得肆是以選掄之際常先排擯此等寘之度外而後取凡疲懦軟熟平日不敢直言正色之人而揣摩之又於其中得其至庸極陋决可保其不至於有所妨者然後舉而加之於位是以除書未出而物色先定姓名未顯而中外已逆知其决非天下之第一流矣至於振肅紀綱變化風俗則今日宮省之間禁密之地而天下不公之道不正之人顧乃得以窟穴盤據於其間而陛下目見耳聞無非不公不正之事則其所以薫蒸銷鑠使陛下好善之心不著疾惡之意不深其害已有不可勝言者矣及其作奸犯法則陛下又不能深割私愛而付諸外廷之議論以有司之法是以紀綱不能無所撓敗紀綱不振於上是以風俗頽敝於下盖其為患之日久矣而浙中為尤甚大率習為軟美之態依阿之言以不分是非不辨曲直為得計甚者以珠玉為脯醢以契劵為詩文宰相可㗖則㗖宰相近習可通則通近習惟得之求無復亷恥一有剛毅正直守道循理之士出乎其間則羣議衆排指為道學而加以矯激之罪十數年來以此二字禁固天下之賢人君子復如崇觀之間所謂元祐學術者排擯詆辱必使無所容其身而後己嗚呼此豈治世之事而尚復忍言之哉至於愛飬民力修明軍政則自虞允文之為相也盡取版曹歲入窠名之可指擬者號為歲終羡餘之數而輸之内帑顧以其有名無實積累掛欠空載簿籍不可催理者撥還版曹以為内帑之積將以備他日用兵進取不時之須宰相不得以式貢均節其出入版曹不得以簿書勾考其在亡曷嘗聞其能用此錢以易胡人之首如太祖皇帝之言哉徒使版曹闕乏日甚督趣日峻造為比較監司郡守殿最之法以誘脅之於是中外承風競為苛急此民力之所以重困也諸將之求進也必先掊克士卒以殖私財然後以此自結於陛下之私人而祈以姓名達於陛下之貴將貴將得其姓名即以付之軍中使自什伍以上節次保明稱其材武堪任將帥然後具奏揩為牘而言之陛下之前陛下但見其等級推先案牘具備則誠以為公薦而可以得人矣而豈知其論價輸錢已若晚唐之債帥矣夫將者三軍之司命而其選置之方乖剌如此則智勇材略之人孰能抑心下首於宦官宮妾之門而陛下之所得以為將帥者皆庸夫走卒而猶望其修明軍政激勸士卒以強國勢豈不誤哉凡此六事皆不可緩而本在於陛下之一心一心正則六事無不正一有人心私欲以介乎其間則雖欲憊精勞力以求正夫六事者亦將徒為文具而天下之事愈至於不可為矣䟽入夜漏下七刻上已就寢亟起秉燭讀之明日除主管太乙宮兼崇政殿説書時上已有倦勤之意盖將以為燕翼之謀熹嘗草奏䟽言講學以正心脩身以齊家逺便嬖以近忠直抑私恩以抗公道明義理以絶神奸擇師傅以輔皇儲精選任以明體統振紀綱以厲風俗節財用以固邦本修政事以攘夷狄凡十事欲以為新政之助㑹執政有指道學為邪氣者乃辭新命除秘閣修撰仍奉新祠遂不果上己酉淳熙十六年春正月壬辰朔 以周必大留正為左右丞相王藺參知政事葛邲同知樞密院參知政事蕭燧兼權知樞密院未幾奉祠 壬寅先是命廣西經略應孟明等究實塩法利害至是孟明奏塩鈔抑勒民戸流毒一方欲得復舊以解愁怨上曰初議行此事時先差胡庭直去商量非不詳密往往只是符同詹儀之之説今為所誤於是臣僚論列乞將儀之重賜竄責速行下俾聽從民便並依舊法施行勘㑹塩法已别作施行詔儀之落職罷官送袁州居住 運判朱晞顔尋奏今廣西塩名曰客鈔元無客也自乾道間變法富商失業無復客商矣今鈔以客為名乃強税戸之家使之承認至於破家而止尋又詔詹儀之罔上害民當行重罰責授安逺軍節度行軍司馬袁州安置 辛亥上宣諭周必大等曰朕年來稍覺倦勤欲旬日間禪位於皇太子退就休飬以畢髙宗三年之制有合施行事卿等可一靣理㑹進呈 蠲紹興府和買絹四萬匹之半 二月辛酉朔日有食之 蔡戡除尚書左司貟外郎制詞有曰朕仰惟壽皇厲精庶政三十有六年無一日怠乃壬午遜位辛卯猶自除吏爾其一也 壬戌内降詔書略曰爰自宅憂以來勉親聽斷不得日奉先帝之几筵躬行聖母之定省皇太子仁孝聰哲久司匕鬯軍國之務厯試參决宜付大寶撫綏萬邦俾予一人獲遂事親之心永膺天下之飬皇太子可即皇帝位朕稱太上皇移居重華宮文武百僚聽詔拜舞訖赴殿庭立班皇太子即皇帝位自内出至御榻側拱手立應奉官以次稱賀内侍固請皇太子就坐皇太子固辭内侍扶掖至於七八略就坐復興次宰臣率百僚稱賀皇帝即位禮畢三省樞密院官升殿奏事皇帝亦立聽之班退至尊壽皇聖帝車駕如重華宮   【臣留正等曰堯授舜舜授禹三聖人揖遜相承古今所謂盛德蔑加之事然夷考當時有厯試之命有枚卜之請有出好興戎之戒則其事殆亦有難焉者孰如今日聖父統聖子繼軌授受一堂光華三葉朝覲謳歌無所避而知歸禮樂法度有所襲而彌著倦勤非有廹於耄期之年釋負盖欲盡夫事親之心無在昔之所難有後世之莫及全體具美昭施罔極皇乎懿哉噫堯舜禹三聖人授受之事孔子盖聞而知之乃因刪書首叙典謨叙其事為已詳至魯論終篇記執中相命之語猶復拳拳而致意誠以盛德之事照耀萬世賛無盡自應不一書而足况臣等親見今日揖遜之盛故編彚之次所以拜手稽首三詠三歎而益不能自己也】   【講義曰髙宗即位六年而育孝宗於宮中又三十年而以天下傳之孝宗孝宗即位十年而建光宗於東宮又十有八年而以天下傳之光宗其親相傳受無以異於堯授舜舜授禹之事嗚呼盛哉】立妃李氏為皇后 上至尊壽成帝后尊號皇帝曰   至尊壽皇聖帝皇后曰壽成皇后 大赦 上壽聖皇太后尊號 詔求言尋詔前宰執各言事 下戒勵詔詔職事官日輪面對用紹興二年三十二年之制其   後秘書郎兼權吏部郎官鄭湜因轉對首言三代以還本朝家法最正一曰事親二曰齊家三曰敎子此家法之大經也自昔帝王雖有天下之富而不以天下飬其親惟髙宗享天下之飬壽皇躬天子之孝二十有七年人無間言此聖賢之所難也陛下率而行之當如壽皇然後無愧也本朝厯世以來未嘗有不賢之后盖祖宗家法最嚴子孫持守最謹也后家待遇有節故無恩寵盈溢之過妃嬪進御有序故無忌嫉專恣之行宮禁不與外事故無斜封請謁之私此三者漢唐所不及也皇子岐嶷之性過人逺甚然講讀之官進見有時志意不通休沐之日或至多於講讀曾不若左右前後之人與王親狎朝夕無間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之物也願陛下盡事親之道以全帝王之大孝嚴家法之義以正内治之紀綱明敎子之方以壽萬世之基本又曰竊聞道路之言或謂宮中燕飲頻併費用倍加便嬖使令往往親眤中外章奏付出稽緩願陛下奮乾剛一洗舊習省燕飲節用度親正人勤省覧 三月皇子擴進封嘉王 夏五月周必大罷相判潭州未幾奉祠 秋八月戊子朔詔侍從各言時政得失 九月詔今後省試定以二月一日引試 冬十月詔大臣裁節冗費十一月詔遵祖宗成憲用何澹之請也應破例之事斷不可啓 是歲金主雍死時偽大定之二十九年雍即褎也仁厚不用兵北人謂之小堯舜其太子允恭早卒立其孫璟明年改明昌元丙辰改承安辛酉改㤗和㤗和三年始以繼本朝定為土德盖不數遼人也   宋史全文卷二十七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八   宋光宗   庚戌紹熈元年上孝宗皇帝第三子也母曰成穆皇后郭氏以紹興十七年九月四日生上于藩邸初成穆生四男長曰鄧王愭即莊文太子是也次曰慶王愷次恭王即上也次未命而夭追賜名恪贈使相封邵王二十年上生四歲矣二月授右監門衛率府副率三十年五月轉榮州刺史三十二年九月封恭王於是十六歲矣孝宗受禪乾道元年立鄧王為皇太子二年七月詔皇太子男皇嫡孫賜名挻除福州觀察使封榮國公恭王男皇孫賜名挺除左千牛衛大將軍三年七月太子薨諡曰莊文六年六月以知樞密院府為莊文太子外第命榮國公挻與錢妃自東宫徒居焉七月乙巳太史奏是夜四更後東北方火星順行在木星西南入宿各不及一度占云木火台宿主冊太子當有赦時虞允文獨相八月庚戌孝宗御垂拱殿允文乞留班奏事三省樞密院進呈文字訖執政下殿孝宗宣諭允文遣使祈請陵寢事允文一一奏畢復奏云臣累日齋心今日㳙吉有一大事方欲干犯雷霆之威冐萬死以請孝宗問何事允文奏曰自古人君即位一二年後必建立儲貳以隆萬世之統以係四海之心國家治亂安危之機無大於此故曰太子國之本也國本正而萬事理况今日聖志已定將大有為於天下若一旦敵敗盟連兵兩淮六飛必須順動監國撫軍誰任其責臨事之變倉猝議之常有不如人意處又陛下在位將十年而元良虛位中外士夫共懐憂疑但往往畏死不肯啓口開陳爾臣陛下大恩付以心腹之託使定大計今日之事無大於此無急於此日者木火合宿太史奏以為當冊太子天心仁愛陛下昭示休祥願陛下上順天心下從人望早出睿斷孝宗欣然云朕久有此意事亦素定但恐儲位既正人心易驕便自縱逸不勸於學浸有失德不可不慮朕更欲令練歴世務通知古今庻幾無後悔爾允文奏云臣平日竊觀陛下至孝至篤豈不以宗社為念聖慮最逺豈不以儲副為急所以遲遲至今亦必有説今宣諭益有以見陛下重惜神器封植國本為萬萬年之永圗天下幸甚然臣之愚以謂此事不過審擇宫官使日聞正言日行正道真積力久自然無不趣於正安得有後悔又儲闈一開深居中禁常得在陛下左右日親帝學何患不光明日與朝政何患不練歴以臣之愚早建儲宫其所成就必逺過於外處潜邸孝宗曰丞相言極是但此事却有少遷次非久於選德殿還獨與丞相議之允文即奏云臣以愚忠所迫昧死有請敢意陛下遽賜察納臣無任感天荷聖之至容臣再拜謝恩謝訖復奏云此事願陛下早留聖念孝宗云甚好甚好不過旬日間二十五日壬申允文朝殿奏事至下馬處中使傳㫖令右相留班孝宗以邊事一一宣諭允文奏對訖復奏云臣比者輒以早建東宫事有請陛下欣然即賜開納今已踰旬日未凖處分臣實憂懼孝宗曰此事已决偶數日來多事未及與卿商量允文援唐太宗事力以為請孝宗曰朕見唐太宗用兵取天下心甚敬之至議立太子乃引佩刀自决亦未嘗不笑之葢處置家事何用如此今秋事向晩冬初又虜使來有一畨禮數若於郊禮時或前或後降指揮如何允文奏云聖志果定以郊天慶成日降指揮甚好葢日南至天正也孝宗云當用此日十一月辛巳大駕至郊壇齋於青城是日午宰執奏事有㫖令右相留班孝宗宣諭云立太子事朕但欲與丞相議爾如何允文奏云此陛下家事臣不當與臣記得太宗皇帝淳化末年召冦凖於青州既入對太宗曰東宮未立如何凖對曰此事問内人不可問大臣亦不可問中貴人亦不可惟陛下獨斷乃可耳太宗曰襄王可乎凖對曰知子莫若父陛下若以為可願早降處分乃立真宗臣嘗讀國史太宗八子真宗第三觀凖所對曲折之間但欲自太宗發之耳太宗英斷一發千百世無有議之者此臣惓惓之忠獨有望於陛下也孝宗云今郊天後先欲加上兩宫尊號立太子可用春初允文奏云臣謹奉詔願陛下更無改易孝宗云只候兩宫禮畢便降指揮又微笑云朕家好事數件皆是丞相做了允文頓首謝七年正月丙子朔太上皇帝壽聖皇后受冊寳禮畢庚辰允文奏事紫宸殿乞留班奏云今兩宫冊寳禮成立太子指揮乞早賜處分孝宗曰丞相留意此事如此朕欲以中春上旬擇日行禮非久於内殿更與卿議之又有少説朕欲立太子後餘一親王便欲令出鎮外藩不知本朝有何典故允文奏曰陛下止有兩大王若立一王為太子一王自留王邸侍陛下左右本朝亦無似此典故孝宗云朕之慮甚逺卿可於唐以前子細密加討論允文奉㫖而退戊子進呈二月壬子晩朝孝宗御選德殿以立皇太子御札宣示大臣允文等奏元良天下大本陛下獨出睿斷為天下得人各再拜賀孝宗曰前世人主多以此為諱朕甚不取國有儲副自古以然何諱之有允文曰唐太宗號英主至此乃不能自决猶引佩刀以自向孝宗曰朕常笑之雉奴仁懦太宗既知之矣卒不能奪以基禍亂皇太子朕觀之熟矣他日親馭戎輅以撫六師監國之任不及今早定何以繫天下心允文奏臣等受詔未敢行出恭俟來日集百官宣布孝宗曰善定夕鎻學士院癸丑降詔内出麻制皇第三子恭王惇可立為皇太子皇子慶王愷判寧國府進封魏王三月丁酉上受冊四月庚午御筆皇太子冝須臨安府尹葢欲試以民事也九年二月榮國公挻薨【莊文太子之子】四月上解府尹事淳熈元年魏王自寧國府改判明州七年二月魏王薨諡惠憲他日孝宗謂右丞相趙雄曰太子資質極羙但尚少學問耳毎遣人來問安朕必戒之云且語太子切須留意學問十四年十月髙宗皇帝崩先是孝宗已有禪意嘗命有司葺都亭驛其制侔德壽宫既而以天下不可奉三宫乃緩其事十一月己亥手詔皇太子可令参决庶務右丞相周必大奏乞創議事堂於是詔以内東門司改為之十五年正月乙巳詔每遇朝殿令皇太子侍二十六年正月甲午皇孫抦封嘉國公魏惠憲王子也【惠憲皇兄慶王愷】己亥周必大進左相留正右相丙午皇太后遷慈福宫春坊姜特立見必大問曰宫中人人知上元後舉行典禮今悄然何也必大謝曰此非外廷所敢與聞特立不悦而退【罷特立在紹熈元年】己未詔德壽宫改為重華宫【後又改慈福又改慈壽】二月壬戌内降禪詔皇太子可即皇帝位宣詔訖百官入班殿庭百官稱賀畢孝宗移居重華宫【本末互見淳熈十六年】 立妃李氏為皇后后父道拜慶逺軍節度使贈太尉諡忠毅先是道為湖北帥有九宫山張真牧至其第道命諸女拜之其中女慈懿后也真牧見之驚曰此天下人母我奈何受其拜邪人皆以為狂道心獨喜孝宗在潜邸聞是語即為上聘之時莊文太子錢妃之妹同選入宫中外皆心擬錢氏而后定選隆興二年封榮國夫人郊禮成進封定國乾道七年王為皇太子立為太子妃至是正位號卒如張真牧之言云 詔以生日為重明節 秘書即兼權吏部郎官鄭湜因轉對奏言民力之困莫甚於此時葢所取者皆祖宗時所未嘗有而作俑於後來所用者皆循習承平積弊而不量今日之事力願先以清心寡欲躬自節儉為本然後明詔大臣裁度經費除奉宗廟事兩宮給兵費之外一切量事裁酌惟正之供濫恩横例皆董正之然後使版曹會一歲之入擇諸路監司之愛民而曉財賦者使之稽考調度蠲其煩重以寛民力䟽既出右丞相留正乃命中司版曹檢正都司置局同共稽攷先是壽皇剏左藏封樁庫其法非奉親非軍需不支至淳熈末年往往以犒軍或造軍器為名撥入内庫或睿思殿或御前庫或修内司而有司不敢執也是時湜為勑令所刪定官因轉對為壽聖言之至是又以為言然竟未聞有所施行云左補闕薛叔似遷將作監右拾遺許及之遷軍器監   先是淳熈十五年壽皇從林栗之請復置遺補官以命叔似及之上即位二人既遷併與其官廢之 三月秘書監丞沋清臣罷上初即位清臣自國子監丞遷秘書丞羅㸃薦為言事官不果用俄而為范處義論罷之初主管台州崇道觀繼又降二官清臣臨安人淳熈十五年因轉對歴詆時相者也 五月左丞相周必大罷必大與留正並相議論素不合上受禪必大已有罷意時羅㸃以奉常兼修注上密遣訪可為言事官者㸃薦葉適等八人皆意向與必大類者由是不果用於是左諫議大夫謝諤遷御史中丞權兵部侍郎何澹除右諫議大夫澹初與必大厚為司業二年不遷正既相白用澹為祭酒故德正而怨必大至是首上䟽攻必大必大求去再請而遂罷以觀文殿大學士判潭州諤以不論列必大改權工部尚書會知滁州范處義除殿中侍御史必大方懇辭除職典藩之命澹又論之處義亦助其説於是以雜學士出守泉州 先是吕頥浩剏月樁錢大為民害髙宗嘗諭秦檜令盡罷之未果乾淳間始減廣德桂陽軍萬三千餘緡上登極以月樁錢有敷額太重去處令䑓諫侍從同户部長貳詳悉措畫聞奏當議斟酌施行以寛民力尋用吏部尚書顔師魯等奏再減江浙諸郡月樁錢十六萬五千緡有竒云 是年【紹熈元年】春二月御史劉光祖取御史䑓格摘其闗於中外臣僚握兵將帥后戚内侍與夫禮樂訛雜風俗奢僣之事凡二十條奏乞付下報行令知謹恪上從之 是春右丞相留正因奏事密以建儲為請上謙遜未皇也於是皇子封嘉王矣逾月正復以為言上曰少徐議之 上之受禪也姜特立譙熈載皆以春坊舊人得幸頗用事自周必大罷左揆久虛而亞参亦闕時特立知閣門事忽見右丞相留正曰上以丞相在位久欲遷左揆而葉張二尚書中擇一人執政二書孰先正不答明日以特立之語於上前奏之且論其招權納賄之狀上大怒罷特立閣職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 夏五月御崇政殿賜余復以下五百五十八人及第出身有差新進士廷射始於淳熈二年壽皇嘗諭大臣欲令文士能射武臣知詩書於是壽皇特御射殿引詹騤以下按射翌日引第五甲及特奏名皆具襴笏起居易戍服以射正奏名中的中帖上垜者推恩有差特奏名五等人射合格者與文學其他例賜束帛凡用絹三千匹云是科丞相留正奏言射以觀德既不合格而復賜帛則似無謂此例可削去亦省費之一端也上從之 上受禪推恩潜藩舉人其恭榮二郡皆在蜀中時京鏜為蜀帥乃命三舉終場不改名人並特赴類省試倍省額三十二人而取一人一州共得二十六人議者以為濫因請廷試入第四等以前者並賜第餘但文學出身云 殿中侍御史劉光祖出為潼川府路轉運判官先是光祖自四川制置司參議官召對除軍器少監何澹時以兵部侍郎出使使還除右諫議大夫澹首劾左丞相周必大罷之光祖與澹舊在館中相厚善嘗過澹澹曰近日之事可謂犯不韙光祖曰周丞相豈無可論第光祖有短見近歲一宰相去位所引之士斥逐殆盡班列為之一空周相之門多佳士安得如許人代之時姜特立譙熈載以春坊舊人頗用事光祖屏人語澹曰曾龍之事不可再也澹曰得非姜譙之謂乎光祖曰然既而澹引光祖入便閣有數客在焉光祖顧視則皆姜譙之徒始悔前言之輕發也是春澹同知貢舉而光祖有臺官之除首上學術邪正之章及奏名光祖被㫖入院拆號與澹坐席甫逼澹曰近日風采一新光祖曰光祖非立異也但常日為大諫所言者今則自言之耳既出同院謂光祖曰何公見公所上章數日為之恍惚日餌定志圎他可知也未幾謝深甫除右正言至是光祖坐論呉端事忤㫖而出澹遷御史中丞議論自此分矣呉端者舊以巫醫為業上在儲邸壽皇嘗有疾國醫不能瘉端治療有功慈懿李后德之上既受禪擢閣門宣賛舎人又遷帶御器械澹三上䟽論之不報胡紘為給事中亦封還録黄上以御筆諭止之澹紘皆聽命光祖再上䟽言小人踰分干請而使給諫不得行其職輕名器虧綱紀䙝主權是一日而三失也䟽入上命大臣令都司諭止之光祖言益力上不樂先是光祖監拆號差誤士人試卷既舉覺放罪矣至是乃用前事徙光祖為太府卿由是遂出 是夏議者請令監司州郡寛属縣無名之取以紓民力時東南月椿錢歲為緡錢猶三百九十餘萬又有版帳錢者軍興後諸邑皆有之而浙中為尤甚於是知岳州劉俁會四縣版帳之額為二萬一千餘緡而無窠名者萬一千餘緡乃與提㸃刑獄丁逢轉運判官薛叔似議取凡無名者盡蠲之舉岳陽一郡而言則其餘可知矣其餘郡未減者如故 秋七月命縣置推吏給重䘵舊例諸縣不置推法司吏受賕鬻獄得以自肆議者請萬户已下縣各置刑案推吏兩名五千户已下一名專一承勘公事不許差出及兼他案仍免諸色科敷事件月給視州推吏減三之一委令佐選擇有行止無過犯諳曉鞫勘人充以一年為界即因鞫勘受賕並行重法然諸縣多不奉行朝廷聞之乃勒令請領重䘵如不受者勒停所属不幇支者從例受制書而違抵罪 八月庚戌命同判太史局劉孝榮改造新歴去年十一月承節郎趙煥言淳熈歴今歳冬至後天一辰詔禮部侍郎李巘著作郎鄧馹秘書丞黄艾校書郎王叔簡同驗視至是乃有是命孝榮乞與呉澤荆大聲同造焉 金人遣使來賀重明節自渡江後北使往來皆傳其國之御名廟諱而本朝止傳帝名至是黄裳以王府翊善奉詔接伴庚子至盱眙裳問掌儀田愿髙宗何以稱帝名而不稱廟諱愿云自祔廟後元未理會裳遂遣愿等持廟諱御名三紙以往北使副視之云前無此例愿答云此乃二十七朔之外第一畨講禮帝名廟諱合有分别往返久之北使副乃謂愿云為我謝使副所言極是當理非不曉得止是來時不曾得朝省指揮止依得册子上行難以專輙切望相諒裳乃已既而北使引接來傳彼國名諱自旻以下至其父允恭稱廟諱者凡六人裳歸奏其事乞後遣使人力議改正葢隆興更成之時廟堂亟於弭兵僅能正其大體而交際之文或未暇議葢不止一二也舊南使入境非遇置頓不許下車是後待南使禮益恭或中頓稍逺使者則下馬就道傍民居煑茗或炙脯溫酒食之北之掌事者必前僕其火南使乃遣人傳諭北都管以無禮之故都管却馬遜謝又以栁條决其人今館中執事者多中原遺民往往與三節人私語惟見北人則亟避去 冬十月以左藏西上庫改稱封樁下庫初紹興休兵後置御前樁管激賞庫孝宗受禪改為左藏南庫淳熈末始併歸户部已而言者謂南庫不歸户部今已二年而庫名尚存官吏如故乞併省孝宗曰若盡廢庫名出入必淆亂可以左藏西上庫為名至是改稱封椿下庫仍户部焉 右諫議大夫何澹遷御史中丞時王蘭為樞密使右丞相留正甚憚之雖上亦不樂也澹初除中丞或諭澹使擊之澹忻然上章極其醜詆詔降一官放罷他日上諭澹曰卿章䟽猶未快此人朕亦畏之 是冬追封三公主上三女長曰齊安郡主次文安郡主次政和郡主皆早亡及是乃追封焉國朝薦舉之目自京職官至令録其來逺矣元祐初司馬光始奏設文武十科以舉士其後又有舉將帥亷吏所知合舊陞陟自代等科凡十有一是冬乃詔監司帥守滿秩造朝陛對之際許薦所部人才一二人如無聽闕文武髙下皆無所拘其後三年間在外被薦者八九百人朝廷不能盡用但令中書省籍記姓名而已 初紹興之行經界也惟漳泉汀三州以何白旗作過之後朝廷恐其重擾止不行是歳朱熹守漳州復以三州經界為請熹初為同安簿已知經界不行之害及到任會臣僚有奏請行於閩中者詔監司條具利害以聞監司下其事於州適與熹初意合即加訪問講求纎悉畢至以至方量筭造之法盡得其説乃奏經界不行之利害一經界詳略之利害一又得其所必可行之術三將不得行之慮一大略以為此法之行貧民下户雖所深喜而豪民猾吏皆所不樂喜之者皆單弱困苦無能之人故雖有懇誠而不能以言自達不樂者皆才力辨智有餘之人故其所懐雖實私意而善為説辭以惑羣聽恐脅上下務以必濟其私而賢士大夫之喜安靜厭紛擾者又或不能深察其情而望風沮怯則為不可行之説以助其勢此則誠不能無將不得行之慮也是冬得㫖本州先行經界南方春早事已無及熹益講究冀嗣歳可行而寓公豪右占田隱稅侵漁貧弱者所不便為異論以摇之後遂有進狀言經界不便者詔寢其事而三州經界不行卒如所料云 保任京官犯贓連坐舊制也是歳趙雄所舉以贓抵罪用故事當削三秩雄時為使相若降三秩則應落率鋭為銀青光禄大夫朝廷難之於是自衛國公降封益川郡公削其食邑二千而已其後周必大連坐亦自益國公降封滎陽郡公葢用雄例云 湖北直便會子者隆興初總領王珏所創也初造七百萬緡乾道兊換後止餘四百萬淳熈十一年始通行於京西路是歳梁總為荆湖總領會其已出應換之數得五百六十二萬緡遂亦造兩界焉每界各二百七十萬緡 紹熈初詔廣南西路監司約束毋得科掛丁錢廣西郡縣貧薄凡民間父祖年六十以上而身丁未成者亦行科納謂之掛丁錢民甚病之至是禁止明年郊赦又申明之   【李心傳曰余嘗謂唐之庸錢楊炎已均入二稅而後世差役復不免焉是力役之征既取其二矣本朝王安石令民輸錢以免役而紹興以後所謂耆户長保正雇錢復不給焉是取其三也丁錢多偽國所創因而不除是力役之征葢取其四也而一有邊事則免夫之令又不得免焉是取其五也孟子曰有布縷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用其一緩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離今布縷之征有折稅有和預買川路有激賞而東南有丁絹是布縷之征三也穀粟之征有稅米有義倉有和糴而斛面加耗之輸不與是穀粟之征亦三也通力役之征而論之葢用其十一矣民安得不困乎愚惡夫世俗之吏不知財賦本末源流顧以趣辨為能而撥其本也是故論而述之以待上問焉】   辛亥紹熈二年春正月甲寅同判太史局劉孝榮呉澤荆大聲所造新厯成上之詔以會元為名辦辛未詔修紹熈會計録先是秘書郎鄭湜轉對為上言今黄老之宫衛卒動以百數外戚家廟防護之兵多於太廟額外將校之奉錢半於正額外廷百執之費不足當閣門醫職近侍之半請明詔大臣裁定經費上自乗輿下至庻府除奉宗廟事兩宫給兵費之外一切量事裁酌罷其不急損其太過户部亦請稽考内外財賦置紹熈會稽録俟見大槩之後命户部宰属同共詳議而一二大臣公心叶意為之斟酌以其所減捐以予民至是命户部尚書葉翥御史何澹等同為之未幾澹丁内艱去官後亦未聞有所減也 二月庚寅前利州路轉運判官致仕孫松壽除直秘閣松壽鄲縣人力學登紹興五年進士第至乾道初猶未改秩剛方亷潔不求人知環堵蕭然衣食僅給澹如也居官决事多用經術嘗守漢嘉甚有惠愛年六十六即引疾乞致仕不許范成大入蜀引上皇慶壽赦與樊漢廣同薦于朝召赴行在固辭不起蜀人髙之趙雄時在樞府因為上言其賢四年詔特轉一官賜三品服依舊宫觀松壽復告老許之趙汝愚入蜀復奏松壽掛冠勇退幾二十年内行素飭終始不渝乞賜褒表以厲風俗故有是命松壽素清約晩而彌壯然亦喜從釋氏游日拜佛以百數未嘗少勌年九十餘乃卒蜀人號為牧齋先生 是春議者謂濫予横賜無以樽節請自今内諸司所給賜所營造所收索悉從有司定為中制惟正之供濫恩横例皆釐正之國朝有合同慿由司者宫禁所由取索也歳取金銀錢帛率以百萬計版曹但照數除破耳雖有歳終比部驅磨之令然郎官第赴内東門司終日巍座而數濫自為會稽郎官不得過而問焉畢事則卷牘尾俾之書名而已由是議者以為請詔葉翥趙彦逾何澹同稽考其後亦不果裁節焉 夏四月初命銓試中選人簾試國朝銓試之法凡任子若同進士出身之人皆赴建炎兵火後權停紹興三年復舉行之去年國子司業許衡又奏乞中選人就吏部長貳㕔前簾試小經義一道或小賦或省題詩一首試中然後許參選至是吏部條具如所奏内同進士出身并恩科人更不簾試仍下四川制置司一體施行從之 考功郎官黄由建言今已增試律義自不須更簾試上曰簾試以革代筆之弊正當加嚴豈可廢也明年八月謝深甫又言銓試不中四十以上注殘零闕人乞令郎官就長貳㕔冩律一條俾之解釋如或不通未得參注從之 五月癸丑置詳定敕令局差詳定官一貟刪修官三貟先是工部侍郎潘景珪言法令一書乆不刪潤乞差官置局領其事上從之然未有所進也庚戌命六院官始復入雜壓舊制六院恩數略視職   事官而不入雜壓乾道以後浸重其選號為察官之儲淳熈初龔茂良秉政以六院官班寺監丞之上其内弟林宓用是始封贈父母茂良南竄遂罷至是始復入雜壓在九寺簿之下焉 淳熈末壽皇復置補闕拾遺官上即位罷之御史中丞謝諤言其不可旋亦罷去自是近臣罕進言者是月太學生余古上書曰恭惟皇帝陛下春秋鼎盛自即位以來星見再周當思付託之重朝夕勉惟求治之道為急乃或不然間者側聞宴游無度聲樂無絕晝日不足繼之以夜宫女進獻不時伶人出入無節宦官侵奪權政隨加寵賜或至超遷内中宫殿已歴三朝何陋之有奚用更建樓臺接于雲漢月榭風亭不輒興作深為陛下不取也甚者奏胡戎樂習齋郎舞乃使幸臣嬖妾雜以優人聚之數十飾以恠巾拖之異服備極醜惡以致戲笑至亡謂也自古宦官敗國備載方冊臣觀宦者之盛莫如方今上而三省下而百司皆在此曹號令之下葢自副將而至殿步帥各為髙價不問勞績過犯驍勇怯弱但如價納賄則特㫖專除故將帥率皆貪刻軍士不無饑寒兵器朽鈍士馬羸瘠未嘗過而問焉設有緩急計將安出此為害之大者良由公卿持䘵保位備貟全身如漢之石慶唐之蘇味道滿朝皆小人也求海内不盗賊民生不塗炭日月不食水旱不作可得乎臣願陛下以漢文帝為法唐莊宗為戒問安侍膳之餘宫庭燕閒講讀經史無為南面或鼓琴投壺習射以頥飬神性享名教不窮之樂固嵩岳無涯之壽豈不休哉上覽書震怒始議特㫖編管言者救之乃送秀州聽讀 是夏左丞相留正復以建儲為請上曰俟過宫與壽皇議之既而諭正云壽皇之意亦欲少緩之 秋九月丁卯蔣介除閣門舎人免召試先是乾道間壽皇倣儒臣之制增置閣門舎人以待武舉之入官者先召試而後命又許轉對如職事官供職滿三年與邊郡遂為戎帥部刺史之選云至是介有召試之命丞相葛邲言介武舉第一人乞免試上從之 四川制置使京鏜以京官知縣闕人為辭奏乞增放散貟數朝廷難之然自是以後或非時覃恩或制司奏請往往遞䟎一年開禧三年呉獵宣諭四川又請待班人不俟改官一面注擬從之其後議者以為不然遂復舊制 是秋蠲減廣東鹽額先是淳熈末壽皇以廣西鈔鹽事竄詹儀之命除髙雷化欽亷五州賣二分鹽外令官般官賣如故餘鹽令廣東歳賣七萬五千籮去冬上用廣西提刑呉宗旦之請頗損五州鹽直及所賣之數又用廣東提舉劉坦之之請減鈔鹽一萬籮户部奏如是則歳失經費六萬三千餘緡上不之靳也至是廣東復言六萬五千籮猶有未售者又命減五十籮焉葢潮惠南恩州既自産鹽而官復般賣往往計口而抑售于民是後朝廷暗損經費十萬緡而科抑少減矣 御史中丞何澹以所生繼母之䘮請解官持服矣既又上䟽言不逮事請下臺諫給舎議之於是太學生喬嚞朱九成黄會卿移書責之其略曰竊謂人之大倫莫重於父母禮有出繼其服雖異而鍾於天性者未嘗不同也故所承父母則三年終䘮而所生父母則心䘮三年閣下自長成均而更長臺諫此三綱五常之所係者也今聞閣下有所生繼母之䘮初請于朝欲解官持䘮太學諸生莫不義之繼聞上䟽稱解逮事不逮事之異中外閧然雖愚者亦以為駭夫禮經所謂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非謂無恩於先祖也葢逮事父母則親聞父母之言所嘗諱其祖不逮事父母則不聞父母之言所嘗諱其祖是以子莫知其所諱也故本朝方慤解此一節以謂特庻人之禮耳若學士大夫則知尊祖矣何逮事不逮事之拘乎今聞閣下引此欲不持䘮恐與禮經相反何者禮經謂逮事父母則從父母之言今閣下所生之父果以繼室為正乎若所生之父果以繼室為正則閣下亦當從而為正不得黜之也今四十餘年以所生繼母事之及其終也反以為生不逮事而不持心䘮可乎夫閣下之意必謂所生繼母無生我之恩則不當為所生之母服抑不思黜其所生之繼母是賤其所生之父也為人子者尚忍言哉不然必以生我者為正而繼之者為不正是閭巷小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者非天理之公也非人倫之正也閣下為天子耳目之官將以厚人倫移風俗正宜致辨于此時澹方待命六和塔得書遂去官焉 冬十一月壬申日南至合祭天地于南郊大赦天下上之在齋宫也聞貴妃黄氏薨始得疑疾郊之日風雨大至上震懼始不懌自是宗戚大臣以薨卒聞者多不信矣   壬子紹熈三年春上昉御内朝而疾未盡去是後重華溫凊之禮以及誕辰節序屢以壽皇傳㫖而免既而上神思浸清宰輔百官下至韋布之士以過宫為請者甚衆至有扣額引裾號泣而諫者聖情開悟屢有翻然夙駕之意而不果行都人甚憂之 三月己亥伶人胡永年積官至武功大夫以該遇去年郊恩乞任子吏部尚書趙汝愚奏永年以樂藝出身難以任子望立為定法今後似此雜藝補授之人不許奏補從之 夏四月從事郎呉綱年九歳能誦六經語孟特改承務郎綱壽聖皇太后親姪孫也紹熈間童子求試者十有七人無補官者 皇伯嗣秀王伯圭拜太師初秀安僖王子偁者太祖少子秦康惠王之五世孫也子偁長子伯圭也其次普安郡王是為壽皇紹興十三年子偁薨于秀州贈太子少師壽皇為皇太子加贈太師追封秀王謚安僖上即位始詔即園立廟如濮王例伯圭初以國蔭出官淳熈慶壽禮成拜安德軍節度使九年遷少保封滎陽郡王十五年遷少傅十六年遷少師始稱皇伯紹熈改元遷太保封嗣秀王是夏有太師之命本朝前此親王生拜太師者五人真宗朝楚王元佐仁宗朝燕王元儼哲宗朝呉王顥欽宗朝燕王俁越王偲皆以父兄行乃得之伯圭以宗室拜太師葢王於上為親伯父用優禮也 蜀鹽自祖宗以來皆民間自煑之歳輸課利錢銀絹而已紹興二年趙開總計始變鹽法盡權之置合同場以幾其出入引法初行毎百斤為一擔又增十斤勿筭以優之令商人入錢請引井户但如額煑鹽赴官輸土産稅然鹹脉盈縮不長久之井户月額不登則官司但以虚鈔付之而收其筭引法由是壊井户既為商人所要因增其斤重以予之每擔有增至百六十斤者是夏吏部尚書趙汝愚奏言趙開鹽法最為精密今井户多鑿私井務以斤重多寡相髙故鹽日多價日賤而其法大壊乞行下總領所參照舊例施行從之於是四川總領楊輔遣官覈去虚額剗開助筒二千有竒申嚴合同場舊法禁斤兩之踰格者而重私販之罰鹽直由是頓昻焉 乾道初壽皇初令户部印造兩淮交子不得過江南八年以交子易壊出行在會子收兊是夏議者以淮上鐵錢多欲革其弊吏部尚書趙汝愚與從官陳騤羅㸃謝深甫合奏乞印造兩淮會子三百萬貫付兩路毎貫准鐵錢七百七十淮東二分淮西一分依湖北例三年一兊事下兩省臺諌議尤袤等以為可遂施行之仍分一貫五百二百者凡三等始許流轉至江池太平常州建康鎮江府興國江陰軍界行用應兩淮上供及户部錢物並權發見錢三年令淮南漕司樁管而㳂江八州軍合發上供一半會子則許用交子通融起發於江淮東西總領所樁管焉 秋七月壬午瀘州騎射卒張信等作亂騎射營者本州禁兵也淳熈末起居舎人王卿月知瀘州賜予諸軍甚厚軍士浸驕張孝芳代為帥欲矯其弊訓練無日又多役使之廩賜或有不時給者是日信等作亂晨入帥府殺孝芳及其家又殺節度推官杜羑駐泊兵馬監押安彦斌訓練官雷世明軍校張明等擐甲坐閱武堂召通判州事張恂安撫司属官郭仲使作奏言孝芳罪狀於是信自稱第一將衣金紫出謝城中以術人黄叔豹為計議官分其兵為五十二隊同謀者五十二人為隊長皆有爵秩叔豹又為黄旗大書曰不叛聖主不殺良民時張明之子昌勇藝為諸軍冠與軍士卞進陰謀討之癸未夜密以告恂甲申信即毬場大饗諸軍恂等皆與酒初行昌進擊殺信于坐會者皆獸散進大呼曰不叛者從我諸軍唯唯從之因執殺造逆者二十餘人逆徒皆捕獲制置使京鏜聞變調西兵千人討之未行而信已誅乃遣鈐轄司属官陳纉往瀘州措置纉至州十里留不行乃械繫逆黨孫成凌遲于午門之外黄叔豹等三十三人皆就戮聚其首以為京觀設孝芳位于午門之右割孫成心腑以祭之事已平鏜奏孝芳死狀且上恂等功未報丘崈復以為言詔贈孝芳三官録其子孫二人令總領所制置司應辦葬事 張信之亂也京鏜帥蜀調潼川所屯御前後軍數百往討之興元都統制呉挺者璘之子也劾制司擅發兵於是樞密葛邲陳騤等進呈得㫖令制司具析命下而鏜已赴召丘崈入蜀即奏言三屯逺在西北兵權節制必寄之宣制司朝廷事計當然今軍帥狃於陵夷反謂制司擅興違戾至此豈不大失本意乞下戎司具析仍責令遵守舊制從之由是三屯頗知嚴憚崈所謂狃於陵夷者葢專指挺也 四川經總制錢額理四百五十餘萬緡其一百三十一萬緡贍軍一百三十四萬緡應副湖廣總領所一百六十九萬緡上供餘六萬緡諸郡支用上即位因劉光祖之請捐湖廣三年錢四百六萬八千緡對減鹽酒重額錢即此四川經總制錢也然四路憲司歳撥湖廣錢實止六十萬緡而已又以買發物價計之折閱中半僅為三十萬緡是歳楊輔總蜀計又樽節三十萬緡以益之 是歳皇后李氏歸謁家廟推恩使臣鄧從訓等一百八十人給事中尤袤言其太濫時議者亦以為外戚家廟防護之兵多於太廟請釐正之   癸丑紹熈四年春正月乙酉詔江上諸軍陞差統制至准備將者令主帥解發三人赴總領所選擇一名事既行諸將皆不以為便焉 命吏部尚書趙汝愚知貢舉自熈豐以來宗室不差充考試官淳熈六年吏部尚書周必大始請宗室充學官并考試八年正月遂命汝愚為省試别院考試官至是有知舉之命然外郡至今未有差宗室校試者葢漕吏知守舊法而不知新㫖也三月吏部尚書趙汝愚同知樞密院事先是髙宗嘗諭趙鼎曰唐用宗室為宰相本朝雖有賢才不過侍從而止乃所以安全之也乆之因執政進擬又諭秦檜曰宗室賢者如寺監秘書省皆可以處之祖宗不用宗室為宰執其慮甚逺也然是時宗室至侍從者亦未有卓然可稱者也乾道初汝愚以廷䇿冠天下已而趙彦中復以宏博中選一時皇族尤號得人至是樞府有闕壽皇欲用汝愚既出命矣監察御史汪義端言髙宗聖訓不用宗室為宰執䟽留中不出汝愚家居力辭䟽至十上上為徙義端軍器監給事中黄黼言汝愚事親孝事君忠居官亷憂國愛民至誠出於天性所謂青天白日奴亦知其清明者義端識見奴之不如不可以備朝列義端由此補郡汝愚猶不拜上謀於壽皇遂命宰執召當筆學士申諭聖意謂髙宗聖訓本以折秦檜之姦謀故答詔有乃若紹興之故實葢有為而言况我壽皇之疇咨欲播告於衆葢為是也汝愚乃受命是時大臣恭謝者多不得見壽皇欲見汝愚乃因葛邲陳騤等入謝相繼宣引汝愚入謝壽皇曰卿以宗室之賢為執政乃國家盛事卿在蜀時所進奏議甚善朕嘗觀此書可與資治通鑑並行其被聖眷如此 初趙汝愚為蜀帥建言舊法聽三考薦舉改官者皆以三考為一任舉其成數而言今於三考之内未罷竒零日分輙敢並旁干請已非法意今又該遇覃霈盡行補轉若一併許於二考之外聽舉改官竊恐干進之徒與夫勢要皆豫得為他日計而孤寒安分亷恥自將者欲脫選調愈不可得欲望將選人一例許於第二任方得薦舉改官庻幾仕進公平不妨寒畯之路不報至是汝愚入政府乃舉行之又詔未成考人不以罪去者許於後任凑成三考聽舉改官初任未成考者勿聽著為令 夏五月親試舉人賜陳亮以下三百九十六人及第出身有差李僑年五十四調成都府司户參軍自以䘵不及養乞以一官回贈父母上嘉其志特詔以本官致仕父母皆予初品官封葢異數也 左丞相留正以論姜特立不行待罪于六和塔特立麗水人以父死事得官頗能詩士大夫或稱之淳熈中趙汝愚為福建安撫使特立為本路兵馬副都監時海賊犯閩中特立以一舟先進遂獲之壽皇以為才召為閣門舎人未幾司春坊事上即位除知閣門事正為右丞相論其招權納賄之狀詔與外祠是月丙戌除浙東馬步軍副總管又召赴闕賜裝錢二千緡正上䟽言唐憲宗將用李絳先出吐突承璀為淮南監軍及召承璀還先罷絳相本朝名臣范祖禹作唐鑑言二人不可並立于朝此書屢經聖覽今特立召用臣合罷相與李絳一同不報正出國門待罪于六和塔給事中謝深甫復繳召還特立之命上批朕閔其舊臣無辜而去特與書行同知樞密院事趙汝愚亦以為言上不聽六月己巳正又言臣與特立理難並立于朝乞早賜處分上批成命已行朕無反汗卿宜自處時正已待罪上亦不復宣召也 六月除陳源内侍省押班初源以得罪壽皇貶建寧府居住籍其資以進德壽宫又移郴州上即位復召還至是乃有是命時上已病不能過宫源數離間焉 是夏嘉王府翊善黄裳除兵部侍郎去翊善坐論鄭汝諧事也先是淳熈末用丞相留正薦裳自秘書郎除翊善其後遷起居舎人歴中書舎人給事中皆兼翊善至是裳辭兵侍不拜嘉王為之請後月餘改寳謨閣待制仍兼翊善葢終始六年云 秋孔文逺襲封衍聖公紹興中文逺之祖玠避難渡江髙宗以衢州田五頃賜之玠卒以其子搢為右承務郎襲爵奉祠事淳熈中入侍祠擢知建昌軍久之坐妄用庫金貶秩遂不復用焉紹熈初累遷至朝散大夫至是搢卒詔以其子文逺為承奉郎襲封衍聖公云 冬十月乙未同知樞密院事趙汝愚以乾道間所置軍期急速文字牌及淳熈間所置緊急文字牌率與常逓混殽故行移稽緩乃改作黑漆紅字牌奏委逐路提舉官催督歳終核其遲速之甚者以議賞罰從之是後尚書省亦踵行之仍命逐州通判具出入界日時狀申省久之稽緩復如故紹熈末丘崈為蜀帥始剏擺鋪以健步四十人為之歳增給錢八千餘緡月以初三十八兩遣平安報至行在率一月而達蜀去朝廷逺始時四川事朝廷多不盡知自剏擺逓以來蜀中動息靡所不聞凡崈劾䟽中所言皆擺逓之報也 十一月戊寅上朝重華宫辛巳左丞相留正復入都堂視事先是正以論姜特   立事不行待罪于六和塔復繳還上前後所賜賚及出身以來告敕且上奏自叙嘗陪侍儲邸及翌輔初政乞保全終始詞指甚哀不報正累不得命乃復待罪于范村之佛寺奏乞歸田里不許又請住給廩䘵詔權行住支頃之百官啓逢重明節于明慶寺正請就范村詔從其請九月丁卯百官上壽紫宸殿詔以右丞相葛邲為班首而正自請立少保班上壽班退復還范村待罪始正之出國門也諫官章頴以劄子留之起居郎陳傅良請直前奏事上諭閣門止勿進時上以疾不過重華宫者已數月從官數以為言至是過宫禮畢特遣右司郎官徐誼召正于城外正始入朝赴都堂視事命特立仍為浙東路總管遂竟不召焉正待罪凡百四十餘日特立有詩數千篇號梅山集楊萬里為之序云 十二月甲午朔草澤王孝禮言今年冬至日影表當在十九日壬午而會元歴乃在二十日癸未係差一日葢陳得一劉孝榮所造四歴皆未嘗測影只是寫擬分數所以後天乞將修内司所掌銅表圭面降付太史局測驗從之紹熈初命帥守監司薦所部人才既而濫薦者多是   冬言者謂今被薦者猥衆朝廷疑其私而不信病其衆而難從其間縱有賢才不免與僥倖者並棄請條約之乃詔帥守監司今後毋得獨貟薦士 是冬使人自金國回者言金人問朱先生安在答以見已擢用回白廟堂遂除朱熹為荆湖南路安撫使知潭州先是已除熹帥廣西熹不就於是以辭逺就近不為無嫌力辭新命朝廷不許   甲寅紹熈五年春三月壽皇不豫 夏四月朱熹始拜命赴潭州五月至鎮 壽皇疾浸棘上不能過宫視疾人情益懼戊寅以壽皇服藥故赦天下 先是嘉王府賛讀黄由乞令嘉王過宫問疾辛巳上奏未報講官彭年沈有開繼以為請甲申省札下許之内侍都監王德謙堅請覆奏王斥其説遂行至重華宫壽皇為之感動六月丁酉夜壽皇崩于重華宫上猶未能出嘉王數入禁中泣請未遂中外訛言靡所不至戊戌宰執奏事退太皇太后御札付宰執日下昃宰執率百官詣重華宫發䘮辛丑左丞相留正知樞密院事趙汝愚參知政事陳騤同知樞密院事余端禮率百官詣文德殿拜表畢退就重華殿廬議成服典故端禮引唐肅宗朝羣臣發哀太極殿故事附中使王公昌入奏是日太皇太后有㫖皇帝以疾聽就内中成服壬寅正汝愚請太皇太后垂簾奏事不許丁未宰執札子奏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學問日進宜早正儲位以安人心癸丑再入札子御批云甚好乙卯再擬指揮進入乞付學士院是晚批出八字云歴事歳久念欲退閑左丞相留正得之大懼不以示同列汝愚逼之乃以告焉丙辰再擬入御批可只今施行己未宰執再奏乞面奉處分是晩付出封題稍異正不啓封付之内降房 是夏御前諸軍都統制兼知興州充利州西路安撫使呉挺卒先是虞丞相允文既没朝廷復命挺充利西帥凡十九年而卒于軍於是四川總領楊輔先事白朝廷乞擇重臣鎮蜀乃以丘崈為制置使崈未入蜀而聞挺病甚恐其軍五六萬人緩急無所属乃見大臣籌之故事帥臣闕以轉運使權時楊虞仲為利路轉運使崈欲重其事乃奏乞令輔往興州攝帥上許焉輔以為朝臣出使非制閫所當令不欲行而崈以聖㫖移文輔重傷其意即請虞仲權知興州事而已遥領安撫使未幾併以印送虞仲就權人以為得體先是挺之季歳關外羣盗縱横皆縱而不治虞仲至未久遂捕其尤者悉誅之邊人讋服挺之死也上已属疾不之信趙汝愚在樞府用崈輔二人之議更遣張詔代之葢不欲呉氏世襲以銷未然之患也 是夏始釐正東西兩川牒試之濫牒試者舊制以守倅門客皆引嫌赴本路轉運司别試若部使臣及帥臣親属門客則赴鄰路試率以七人而取一人紹興後牒試尤多東西兩川尤甚議者以為濫於是令成都府路以八十三人潼川府路以八十人為額至是王溉自成都府路轉運判官召還入見極言兩路冒親詭貫之弊乞各存十人外均與本路諸州從之仍各以二十人為額丘崈為制置使復請每路止存十二人若就試者少則以二十人而取一人奏可舊例避親舉人與命官鎻應者同試王溉為成都漕始令分場以革假手之弊於是四蜀皆一等施行焉 秋七月庚申朔前一日付出宰執所奏事左丞相留正不肯啓封是日知樞密院事趙汝愚趣之乃啓封正視牘尾憂形于色始密為去計矣辛酉上正臨朝仆于地都人聞之大駭是日工部尚書趙彦逾見汝愚白事相與泣下汝愚微以翼戴之事諷之彦逾力賛之汝愚遣中郎將范仲壬告殿帥郭杲仲壬初以時事艱難告之不應又以忠義動之又不應仲壬不得已屏人起立具以汝愚意達之又不應仲壬乃還汝愚知不可遂請彦逾往見杲諭㫖彦逾謂杲曰彦逾與樞密第能謀之耳太尉為國虎臣此事專在太尉杲未及言彦逾變色責之曰太尉所慮者百口之家耳彦逾盡誠以相告而太尉了不見答即西府有問何以復之耶杲徐曰致意樞密領鈞㫖事然後定 壬戌大祥左丞相留正以五更入奏致其仕易肩輿出城而去人情益懼正之未達也有善軌革者推其行年至甲寅乃為兎伏草鷄自焚之象殆莫可時殊恠之及是深以為憂私謂所親曰主上卯生吾酉生伏草自焚其兆已見矣遂定逃歸之計 時左丞相趙汝愚知太皇太后深以宗社為憂將白事焉而難其人有知閣門事韓侂胄者太后女弟之子也素善慈福宫内寺張宗尹而與永嘉人蔡必勝同在閣門必勝因其同郡人左司郎官徐誼吏部貟外郎葉適言於汝愚遂令侂胄以内禪事付宗尹入奏太后素簡嚴無他語第令諭汝愚耐煩而已癸亥侂胄再往不獲命逡巡欲退重華宫内侍闗禮問知其謀入白太后言與淚□太后蹙額久之曰事順則可更切子細禮遂簡侂胄以來日壽皇梓宫前垂簾引執政時日已過午矣汝愚乃以諭參知政事陳騤同知樞密院事余端禮闗禮又使所親閣門宣賛舎人傅昌期密製黄袍時嘉王在邸殊不知且方以疾在告汝愚簡宫僚彭年云禫祭重事王不可不入甲子禫祭殿帥郭杲與歩帥閻仲先分兵衛内比内太皇太后垂簾命闗禮引嘉王先入執政奏事太后曰皇帝已有成命相公當奉行汝愚出所擬太皇太后聖㫖云皇帝以疾至今未能執喪曾有親筆自欲退閒皇子嘉王可即皇帝位尊皇帝為太上皇帝皇后為太上皇后太皇太后覽畢云甚好遂勸王即位王固辭且顧汝愚曰某無罪恐負不孝之名闗禮等以黄袍進王拒却不受汝愚等固以請而端禮之言尤力王揮涕勉受遂即皇帝位汝愚等再拜賀上猶答拜汝愚等又固請上乃衰服出見百官于重華殿東廊之素幄次詣几筵殿行禫祭禮都人聞之始奠枕矣是晩沈有開彭年乞奏事上慘然久之曰前日聞大臣有建儲之議此亦可以息浮言安人心今匆遽乃爾早泣告慈福不允至今悸動 是日詔建泰安宫以奉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命泰安宫提舉楊舜卿往南内請八寳 遣内侍二貟分水陸路宣押留正赴都堂治事從趙汝愚之奏也 乙丑太皇太后有㫖崇國夫人韓氏可立為皇后 丙寅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皆除之百官進秩二等賞諸軍赦文有曰冲懐每念於退閑親翰嘗頒於近輔用太上皇帝御札八字意也其後命繳御札八字付史館從李璧之請也先是京口諸軍訛言詾詾襄陽歸正人陳應祥亦謀為變舉事前一日登極赦書至遂敗 時趙汝愚為政首裁抑僥倖以故人多怨者自祖宗以來人主登極凡列郡守臣率得任子恩間有闕守臣而以幕職班行攝之者亦官之如例英宗即位司馬公時知諌院嘗以為言不聼上受禪肆汝愚因進熟始命監司郡守許上表進貢推恩内守臣係權官者免進貢其表聽附逓以聞 詔車駕五日一朝泰安宫百官月兩朝 以即位告于天地宗廟社稷 丁卯侍御史張叔椿劾留正擅去相位詔以叔椿為吏部侍郎 詔命起居郎兼權中書舎人陳良還故官 戊辰詔曰朕猥以冲人肆膺大寳涉道尚淺何以周知羣下之情燭理未明何以裁决萬幾之務思欲圗乂莫先求言惟祖宗二百年之基既艱於負荷矧中外億兆人之衆尤重於撫綏聿懐置器之安罙切履氷之懼固當咨詢故老夢想幽人罔間邇遐咸當播告胷臆結約爾其無愛於肆言利害罷行朕欲深求於成敗事闗朝政慮及邊防應天之實何先安民之務何急毋憚大吏毋諱躬倘有補於國家當優加於賞賚導人使諌方傾聽於嘉謀事君以忠宜大伸於直道咨爾多士體予至懐 左司諌章頴為侍御史右正言黄艾為左司諌 大理少卿鄭湜為金主報登位使左驍衛郎將范仲壬副之 己巳知樞密院事趙汝愚兼參知政事 庚午召秘閣修撰知潭州朱熹赴行在奏事上在嘉邸聞熹名德每恨不得為本宫講官至是首加召用先是黄裳為嘉王府翊善善講說開導上學頓進一日上皇宣諭曰嘉王進學皆卿之功裳再拜謝因進曰若欲進德脩業追蹤古先哲王則須尋天下第一等人迺可上皇問為誰裳以熹對彭年繼為宫僚因講魯莊公不能制其母云母不可制當制其侍御僕從上問曰此誰之説對曰朱熹之說自後每講必問熹之說如何葢傾心已久故即位首加迅召皆出上意也辛未顯謨閣待制兼侍講黄裳為給事中起居郎兼權中書舎人彭年並為中書舎人將作監黄由為起居郎秘書省著作郎沈有開為起居舎人 乙亥趙汝愚為右丞相參知政事陳騤知樞密院事同知樞密院事余端禮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汝愚辭不拜 賜前宰執侍從詔訪以得失 丙子大風 戊寅詔以時方秋暑宜用唐武德貞觀故事太上皇帝未須移御其即以寢殿為泰安宫 殿前副都指揮使郭杲為武康軍節度使上之立也知閣門事韓侂胄有力焉侂胄者魏王琦之曽孫神宗女齊國長公主孫也趙汝愚推恩定䇿功曰我與趙尚書皆宗臣而韓知閣乃右戚各不言功惟爪牙之臣所當推賞由是杲建節焉於是侂胄與趙彦逾咸有怨於汝愚矣 庚辰上率羣臣拜表於泰安宫 辛巳改命少保保大軍節度使郭師禹為攅宫總護使 趙汝愚力辭右丞相詔以為樞密使翰林學士李巘草麻有太尉本兵柄之語汝愚以為侮已衘之未幾巘轉承㫖黄由時以左史兼中書舎人駮之乃除寳文閣學士知婺州先是壽皇將勌勤並命周必大留正為相巘草二制而於必大制中多所訓飭至有患失容身之語必大不自安三上章力辭又四章求去其辭免第二劄子有中外臣庶明知兩相制出抑揚不同在於人情寧免觀望奏入壽皇召巘入對令貼麻改定必大復以非材求去壽皇曰朕何嘗令如此措辭遂批出李巘與郡明日將上乞除職名壽皇不許葢巘兩在禁林皆由草制而去位自是不復起矣 壬午侍御史章頴等劾内侍林億年陳源楊舜卿與在京宫觀 知閣門事韓侂胄落階官為汝州防禦使 癸未余端禮辭兼同知樞密院事甲申兵部尚書羅㸃簽書樞密院事 詔兩省官看詳應詔封事具要切者以聞 戊子詔百官日輪一貟面對   【講義曰輪對國家之令典也朝廷之上有如宰執侍從臺諌得以無時不言至若在下庻僚未及借玉堦而面天表者且有輪對之制焉誠如是則小大諸臣悉能展盡底藴於冕旒之前矣此真治世之氣象歟】罷楊舜卿在京宫觀林億年常州居住陳源撫州居   住 八月己丑朔安定郡王子濤薨 辛卯初御行宫便殿聽政 癸巳朱熹為煥章閣待制兼侍講告詞云朕初承大統未暇他圖首闢經闈詳延學士眷儒宗之在外須召節以趣歸徑登從班以重吾道爾發六經之藴窮百氏之源其在兩朝未為不用至今四海猶謂多竒擢之次對之班處以邇奥之列若程頥之在元祐若尹焞之在紹興副吾尊德樂義之誠究爾正心誠意之說豈惟慰滿於士論直將增益於朕躬非不知政化方行師垣有賴試望之於馮翊不如寘之本朝召賈傅於長沙自當接以前席黄由之詞也   【講義曰道䘮千載聖逺言湮不有先覺孰開我人皇宋火德當天離明興治列聖相承真儒軰出求其續洙泗之道統者始則伊洛之學繼是則朱文公焉講席而得若人真吾國之光華也所以哲宗元祐元年即命伊川以通直郎克崇政殿説書寧宗紹熈五年即命文公以煥章閣待制兼侍講二聖所以拳拳於大儒者無他葢將發明乎中庸大學之正推而為治國平天下之事業焉耳豈徒曰誦說云乎哉】   熹發潭州且行且辭大略謂陛下即位之初方將一新庶政所冝愛惜名器若使倖門一開其弊不可復塞至於愽延儒臣專意講學葢將求以深得親懽者為建極導民之本思所以大振朝綱者為防微慮逺之圗葢熹在道聞泰安朝禮尚缺近習已有用事者故以為言甲午增置講讀官以黄裳陳傅良彭年等為之 丁酉以生日為天祐節 辛丑詔曰朕惟亷吏民之表而為國之蠧民之病者莫汙吏若也不有誅賞疇示勸懲繼自今諸道司刺舉之官於郡邑文武任職之臣亷必聞汙必紏毋憚大吏毋縱私眤賞不爾靳罰不爾私其令吏稱民安副朕意焉 己亥上率羣臣朝泰安宫壬寅賜講讀官詔戒以開陳經㫖救正闕失 皇弟許國公抦進封徐國公抦壽皇之孫也壽皇三子五孫莊文太子下曰豫國公挻魏惠憲王下曰左千牛衛大將軍攄次即抦也光宗下曰保寧軍節度使挺次即上也挻攄挺皆蚤卒抦後封呉興郡王 癸卯少傅嗣濮王士歆為少師郭師禹為少傅奉國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夏執中為少保 乙巳詔晩講官坐講 禮部侍郎許及之等請祧宣祖廟祔大行至尊壽聖皇帝詔侍從禮官集議 丁未復罷經筵坐講 以諸路郡縣水旱命三省條畫賑䘏   【講義曰晁錯說漢文帝曰堯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國無捐瘠者以蓄積多而備先具也葢天灾流行國家代有聖如堯湯且不能免水旱之憂所恃者有豫備之素焉耳國家列聖相承留心荒政既有義倉又有常平倉既有惠民倉又有廣惠倉諸倉諸藏所在充牣加以先正名臣位官郡邑又能推上德意而宣布之有如富鄭公之在青州趙清献公之在會稽賑救有方野無餓莩載在國史班班可覈也後之為國者則不然官之與民恝然如秦越之相視常平義倉僅存其名平居暇日往往為貪利移用之資脫遇凶饑搏手無䇿赤子嗸嗸惟有擠死溝壑而已重磬之室隱雷之腹誰能軫念及此邪紹熈末年以諸路郡縣水旱命三省條畫賑䘏愚謂遇灾而賑䘏誠是也然必倉廩無移用之弊郡邑有奉行之人則旱乾水潦不足為慮茍或不然愚恐廟堂雖條畫於上而惠澤將壅遏於下朝廷號令不過為墻壁之虚文耳果何益哉】   辛亥趙汝愚請於近畿卜地營建至尊壽皇聖帝攅   宫詔侍從臺諫禮官集議乙卯安南國王李龍加號思忠功臣 詔廣西鹽額歳減十萬緡 侍御史章頴罷為兵部侍郎左司諫黄受罷為工部侍郎 新除煥章閣待制知建康府謝深甫為御史中丞深甫韓侂胄之黨也侂胄以定策功意望建節恨趙汝愚抑之有怨言簽書樞密院事羅㸃慰解之知臨安府徐誼勸汝愚以節度使授之汝愚悟遣人諭意於侂胄侂胄答語不遜遂日夜謀引其黨為臺諫官以擯汝愚汝愚踈直不虞其姦會汝愚方奏除劉光祖為侍御史方進呈知樞密院事陳騤忽奏曰劉光祖與臣有嫌今光祖入臺願先避位汝愚愕然而止侂胄遂以内批除深甫為御史中丞葢侂胄與騤合謀已久特汝愚未之覺爾 監察御史黄度為右正言 丙辰左丞相留正罷時朱熹被召行至信州聞以内批逐首相有憂色學者問其故熹曰大臣進退亦當存其體貌或曰此葢廟堂之意熹曰何不風其請去而後許之上新立豈可導之輕逐大臣耶至六和塔永嘉諸賢各陳所欲施行之䇿熹曰彼方為杌我方為肉何暇議及此哉是時近習用事御筆指揮皆有其漸故熹深憂之 趙汝愚為右丞相 丁巳詔侍從兩省臺諫各舉通亮公清不植黨與曾任知縣者二人 九月辛酉司農少卿劉光祖為起居舎人丁卯大理寺主簿劉德秀為監察御史時趙汝愚奏   乞令近臣舉御史許之始議除二人衆舉呉獵者最多而遊仲鴻次之德秀與韓侂胄深交侂胄乃諭中司令薦德秀因以内批令兼用中司所舉者一人德秀遂與呉獵並除其黨以次而進言路遂皆侂胄之人一時善類排斥無餘黨禍自此起矣 己巳命趙汝愚朝獻景靈宫庚午命嗣秀王伯圭朝饗太廟上以孝宗之䘮故也 是日羅㸃薨 辛未合祭天地于明堂赦天下詔徒流罪人經登極赦免罪而再犯者不以明堂赦恩原免是歳孝宗大漸嘗肆赦上登極又赦至是明堂肆尚書省契勘一歳之間三行放赦恐有兇惡累犯之人指恩作過故降此指揮其指揮與赦又同降但以白紙連書於黄牒前云 壬申刑部尚書京鏜簽書樞密院事鏜亦韓侂胄之黨也故擢用之羣憸附和視正士如仇讎於是陳傅良呉獵劉光祖等咸先後斥去矣 甲戌下詔撫諭諸將 改天佑節為瑞慶節 己卯嗣秀王伯圭為安德崇信軍節度使 壬午禮部尚書黄裳卒 甲申韓侂胄為宜州觀察使詔侂胄歴事三朝備宣忠力可特遷二官葢將以為承宣使也侂胄自負有定䇿功覬覦節意不滿上䟽力辭乃止遷一官於是怨趙汝愚益深矣 冬十月己丑右諫議大夫張叔椿再劾留正擅去相位詔落正觀文殿大學士 庚寅改㤗安宫為壽康宫 辛卯命四川待置司銓量諸州守臣故事諸道守臣皆臨遣淳熈末孝宗以嶺蜀道逺始詔川廣知州軍見居川廣合闕到半年前奏事人及係見闕去處並令詣本路轉運司禀事仰漕臣精加銓量人才委堪任使非昏繆老病之人結罪保明申尚書省然諸道罕嘗舉行至是言者論漕司之權比制司為輕而其責亦不若制司之重權輕則不敢多有所廢黜責輕則不暇詳於顧計州縣不治職此之由請一付之制司權重則雖廢黜之多而有所不憚責重則顧計利害之深而不敢茍且如此則昏老病疾之人不得冐居而州縣無不治矣趙汝愚為政遂白行之 是日朱熹奏事行宫便殿其一曰天下之事有常有變而其所以處事之術有經有權當事之常而守其經雖聖賢不外乎此而衆人亦可能焉至於遭事之變而處之以權則惟大聖大賢為能不失其正而非衆人之所及也乃者天運艱難國有大咎天變為之見於上地變為之作於下人情為之哀恫怫欝而皆有離畔散亂之心是則所謂天下之大變而不可以常理處焉者也是以太皇太后躬定大䇿皇帝陛下寅紹丕圖而鄉之危者安離者合天下之勢翕然而大定此亦謂處之以權而不失其正矣然至今三月而天變未盡銷地變未盡弭君親之心未盡懽學士大夫羣黎百姓或反不能無疑於逆順名實之際猶有可諉者亦曰陛下之心前日未嘗有求位之計今日未嘗忘思親之懐而已此則所謂道心㣲妙之全體天理發用之本然而所以行權而不失其正之根本誠能充吾未嘗求位之心則可以盡吾負罪引慝之誠充吾未嘗忘親之心則可以致吾温清定省之禮終始不越乎此而大倫可正大本可立矣至於問安視膳之行十日一至而不得見則繼以五日五日一至而不得見則繼之以三日三日而不得見則二日而一至以至於一日而無不至焉俯伏寢門怨慕號泣雖勞且辱有所不憚然而親心猶未底豫慈愛猶未復初逆順名實之際不渙然而冰釋則臣不信也其二言帝王之學其三言湖南財計其四言湖北徭人侵擾事 乙未詔曰朕以不德嗣承大寶夙夜祇畏不遑寧處乃者陰陽繆盩雷震非時淫為災朕心甚懼推尋厥咎未知其繇凡朕躬有過失朝政有闕違其令臺諫侍從各條數以聞無有所隱庚子以久雨命大理三衙臨安府兩浙州縣决繫囚釋杖以下辛丑減兩浙江東西路和買折帛錢蠲兩浙路丁鹽身丁錢一年 雅州嚴道縣沙平徼外夷與碉門寨纔隔一水而寨在州西八十里沙平凡六族其地有胡盧里歳輸稅米百二十斛於碉門乾道間夷人髙奴吉作亂焚碉門宣撫使王公明出榜碉門撫諭夷人聽命自是捐胡盧里之稅與之而沙平悉為夷人有矣至是兀嶺夷人因沙平以叛土丁以神臂弓射退之制置司命閉禁門者月餘夷人糧盡乃就降 是日命朱熹講大學熹奏云臣伏見近制每遇隻日早晩進講及至當日忽值假故即行權罷又按故事將來大寒大暑亦係罷講月分陛下天性好學晨夕孜孜雖處深宫必不暇逸欲乞今後除朔望旬休及過宫日外不以寒暑雙隻日月諸色假故並令遂日早晩進講内有朝殿日分恐聖躬久坐不無少勞却乞權住當日早講一次從之熹每進講務積誠意以感格上心以平日所論著者敷陳開析坦然明白可舉而行講畢有可以開益上德者罄竭無隱上亦虚心嘉納焉 甲辰趣後省看詳應詔封事翌日朱熹奏云臣前日面奏恭奉詔㫖以雷之異許陳闕失仰見陛下畏天省已之意切見陛下登極之初已下明詔來獻言者甚衆未聞一有施行今復求言殆成虚語乞令後省官鎻宿看詳擇其善者條上取㫖以次施行庻幾聞者知勸直言日聞詔差沈有開劉光祖看詳限十日聞奏 乙巳上大行至尊壽皇聖帝謚曰哲文神武成孝皇帝廟號孝宗詔以永思陵之東南為至尊壽皇聖帝攅宫紹興初六飛駐越昭慈聖獻皇后上賔因卜地權攅于會稽上皇村葢便於修奉也及卜祜陵遂就其側併舉顯肅憲節二后祔焉顯仁髙宗繼從其兆則迫隘已甚矣髙宗之葬也趙汝愚時守蜀手䟽論會稽宫淺薄可為深憂宜復祖宗山陵之制朝論不從於是自昭慈之西連用五穴山勢漸逺其地愈卑矣孝宗將汝愚為樞密使建議以宫本非永制實居淺土蔽以上宫初期剋復神京奉遷神駕雖其志甚羙而其事實難且死者無終極國家有廢興豈宜徒徇虚名以基實禍識者深以為然時日官荆大聲已卜地思陵之傍開深五尺下有泉石按行使趙彦逾以為土肉淺薄不可用汝愚乞改卜意欲以中軍寨為之而宰相留正以為不然於是彦逾與覆按使謝深甫附其說乃命大聲改卜於新穴之東視新穴纔髙一尺一寸五分而已孫逢吉為覆按使還言當少寛時日别求吉兆而内庭左右以乆居䘮次内外不便皆主速葬之說乃詔侍從臺諫限三日進議議者皆言神穴未安自合展期改卜况朝廷禮文何嘗盡循古制豈必拘七月之期奏劉光祖所草也朱熹時在經筵復上議狀云切惟至尊壽皇聖帝聖德神功覆冐寰宇深仁厚澤浸潤生民厭世上賔率土哀慕冝得吉土以奉衣冠之藏垂裕後昆永永無極而議論紛紜迄無定說皆縁專信臺史而不廣求術士必取國音坐丙向壬之說而不愽求名山以禮而言則記曰死者北首生者南向皆從其朔又曰葬於北方北首三代之達禮也則是古之葬者必坐北而向南孝子之心不忍死其親雖葬於墓猶欲其負陰而抱陽也豈有坐南向北反背陽而向陰乎若以術言則凡擇地必先論其主勢之強弱風氣之聚散水土之淺深穴道之偏正力量之全否政使實有國音之說亦必先此五者然後其術可得而推今乃信其庸妄之偏説但以五音盡類羣姓而謂冡宅向背各有所冝乃不經之甚者不惟先儒已力辨之而近世民間亦多不用今以為祖宗以來世守此法順之則吉逆之則凶然自永安遷奉以來遵用此法而九世之間國統再絕靖康之變宗社為墟若曰其法果驗則洛越諸陵無不坐南而向北固已合於國音矣又何吉之少而凶之多耶臺史之言進退無據類皆如此又言今穴視前穴髙一尺一寸五分則是開至六尺一寸五分即與舊穴五尺之下有水石處髙低齊等如何却開至九尺而其下二尺八寸五分者無水石耶臣自南來經由嚴州府富陽縣其江山之勝雄偉非常説者又言臨安縣乃錢氏故鄉山川形勢寛平邃密此必有佳處可用而臣未之見也切見近年地理出於江西福建為尤盛望下兩路帥臣監司疾速搜訪量給路費多差人兵轎馬津遣赴闕令於近甸廣行相視擇一最吉之處以奉神靈萬世之安其孫逢吉所謂少寛日月别求吉兆為上此十字者實為至論臣非敢妄以淫巫瞽史之言惑聖聽誠不忍以壽皇聖體之重委之水泉沙礫之中殘破浮淺之地是以痛憤激切一為陛下言之䟽入不報其後卒定永阜陵于會稽焉 丙午郤瑞慶節賀表從朱熹之請也前一日晩關報來日百官上表稱賀熹欲不出不可乃草劄子明日立班投進略云壽皇梓宫在殯陛下追慕方新乃以此時講行賀禮覩此闕失心實未安欲望聖慈速賜傳㫖便令權免其表亦不收接庻幾上廣孝治益隆聖德風示四表垂法萬世有㫖却賀表不受熹尋奏前日賀表雖降出而未降指揮今後合稱賀事三年之内並與權免其節序變遷百官並合進名奉慰 庚戌改上安穆皇后諡曰成穆皇后安恭皇后諡曰成恭皇后 壬子遣太常少卿曾三復賀金主正旦 丙辰上孝宗哲文神武成孝皇帝冊寶于重華殿成穆皇后成恭皇后冊寶于本室 是月詔修葺舊東宮為福寧殿以備移御朱熹彭年等請罷之 閏月戊午朔朱熹進講大學至盤銘日新因論成湯有盤銘武王有丹書皆人主憂勤警戒之意丹書葢出大戴禮武王踐阼篇上曰近有人進入此書因命小黄門取示葢黄庭堅所書墨跡云 庚申吏部尚書鄭僑等請併祧僖宣二祖正太祖東嚮之位詔從之國朝自太祖追王僖順翼宣四祖以來每遇禘祫祖宗以昭穆相對而虚東嚮之位王安石為政建議僖祖以上世次不可知則僖祖之有廟與后稷疑無以異當時諸儒如韓絳軰辨之不從熈寧八年夏禘于太廟以僖祖東鄉自是無敢議者南渡後董坌王普尤袤俱請正太祖東鄉之位未克行先是英宗祔廟已祧順祖欽宗祔廟又祧翼祖及髙宗升祔遂為九世十二室至是孝宗將升祔趙汝愚當國議欲併祧僖祖三祖於是僑等上此議又奏請立僖祖别廟以順翼宣三祖神主祔藏時朱熹在講筵獨入議狀條其不可者四條上召對仍於榻後取文書一卷曰此卿所奏廟議也可細陳其説熹先以所論畫為圖本貼説詳盡至是出以奏陳久之上再三稱善且曰僖祖自不當祧髙宗即位時不曾祧壽皇即位亦不曾祧太上即位時又不曾祧今日豈可容易可於榻前撰數語俟徑批出施行熹方懲内批之弊因乞降出劄子再令臣僚集議上亦然之既退即進擬詔意以上意諭廟堂則聞已毁四祖廟而遷之矣時汝愚既以王安石之論為非異議之徒懼其軋已藉以求勝事竟不行於是熹遺汝愚書曰相公以宗支入輔王室而無故輕納鄙人之妄議毁拆祖宗之廟以快其私其不祥亦甚矣欲望神靈降歆垂休錫羡以永國祚於無窮其可得乎時太廟殿已為十二室故孝宗既升祔而東室尚虚熹以為非所以祝延壽康之意深不然之因自劾不堪言語侍從之選乞追奪待制章再上詔次對之職除授已久與廟議初不相關不許及光宗祔廟遂復為九世十二室云葢自昌陵祔廟踰二百年而後正太祖之位自是年冬始而别建一殿以奉祧主于大殿之西隅歲命禮官薦獻焉今謂四祖殿者是也【講義曰按朱文公廟議曰僖祖祧主遷於治平不過數年神宗皇帝復奉以為始祖已為得禮之正而合於人心所謂有其舉之而莫敢廢者也又擬為廟制以辨議者一旦併遷僖宣二祖析太祖太宗為二之失復引元祐大儒程頣之説以為物豈有無本而生者今日天下基本葢出僖祖安得為無功業議狀既上廟堂持之不以聞即毁撤僖宣廟室更造别廟以奉四祖宰相既有所偏主而樓鑰陳傅良又復牽合裝綴以附其説然經生學士知禮者皆是先生焉】   辛酉晩講侍講朱熹因奏曰臣所進講大學口義不   審曽經聖覽否上曰宫中無事常看又奏陛下於臣妄説有所疑否上曰説得甚好無可疑又奏萬幾事煩恐講義卷軸大難於披覽欲冩成冊子進入以便反覆觀考上欣然曰正欲與卿説作册子來可速進入久之未敢上因入講上忽宣諭曰向日令卿冩講義冊子何久不進入奏曰未奉進止未敢遽上上曰速進來初熹既冩成冊子欲㸃句讀而未敢啓上忽曰可一就㸃成句來奏曰容遵禀進入既進上一日講畢奏曰臣所進入講義冊子必經聖覽上頷之又奏不知於聖意如何上欣然曰看來緊要處只在求放心耳熹頓首曰聖學髙明宣諭極是老師宿儒窮日竟月不曽見得此意説得此語陛下天縱生知拈出此求放心語正是聖學要領願推之以見於實行不患不為堯舜之君也他日熹又奏䟽言願陛下日用之間語黙動靜必求放心以為之本而於玩經觀定已用力處益用力焉數召大臣如仁宗開天章閣故事至於羣臣進對亦賜温顔反覆詢訪以求政事之得失民情之休戚而又因以察其人才之邪正短長庻幾於天下之事各當其理矣 乙丑右司貟外郎林季友為金國報謝使左領軍衛將軍郭正已副之 戊辰金主遣使來弔祭 辛未遣職事官二貟核實鎮江府建康池鄂江州樁管錢米 乙亥工部尚書趙彦逾為端閣殿學士知建康府趙汝愚之定大計也遣彦逾逹意於殿帥郭杲事既定彦逾冀汝愚引已同升已而外除彦逾怨之遂與韓侂胄合未幾改除四川制置使彦逾愈恨入辭䟽廷臣姓名于上指為汝愚之黨曰老奴今去不惜為陛下言之於是上亦有疑汝愚意矣 賜史浩諡曰文惠 戊寅侍講朱熹以上䟽忤韓侂胄罷御批云朕憫卿耆艾方此隆冬恐難立講已除卿宫觀可知悉趙汝愚獨袖内批還上且諫且拜侂胄必欲出之汝愚退求去不許侂胄使中使王德謙封内批以授熹熹即附奏謝遂行給事中樓鑰封還錄黄舎人鄧馹面奏乞留熹上許除京祠已而不下起居郎劉光祖又言之中書舎人陳良再封還錄黄有㫖除熹寳文閣待制與郡劉光祖再上䟽留行不報樓鑰再封還録黄有㫖依已降指揮良䟽中獨有朱熹論事頓繁迂闊之語葢侂胄嘗言陛下千乗萬騎而熹乃欲令一日一朝豈非迂闊故時議謂良因廟議不合陰肆中傷云工部侍郎兼侍講黄艾因講問逐熹之驟上曰始除熹經筵耳今乃事事欲與艾悃請再三不已吏部侍郎兼侍講孫逢吉上䟽留熹又因講權與之詩反覆以諷上曰朱熹所言多不可用時侂胄欲用優人王喜為閣門祗候逢吉誦言將入諌乃止葢侂胄嘗令喜於禁中效熹容止為戲熒惑聖聽者故也監察御史呉獵入劄子乞留熹不報登聞鼓院游仲鴻上言朱熹海内名儒首收召四方傳誦以為天下大老歸之纔四十餘日復有宫祠之命逺近相弔以為天下大老去之則人誰不欲去者若正人盡去陛下何以為國願亟還朱熹無使小人得志飬成亂階時侂胄勢方盛人皆為仲鴻危之熹以十月辛卯入見中間進講者七内引留身奏事者再面對賜食各一在朝甫四十有六日【講義曰甚矣君子之道難行而小人之奸易售也昔哲宗初年伊川先生入在講筵未幾羣吠紛紜遂有西監之除今寧宗新政晦庵先生入侍經幄未幾權倖嫉遽有官觀之命嗚呼此小人排擯道學之漸歟自是而後䑓諫揮彈一則曰偽學二則曰偽黨己醖釀於此時矣】   熹被召之初奏事行宫便殿有曰發號施令無一不出乎朝廷進退人才無一不合乎公論不為偏聽以啓私門則孽蘖之萌不得作矣今日之計莫大於此又再三面言之又約吏部侍郎彭年同請對因發侂胄之奸適年出護使客侂胄益得為計熹累曰汝愚當以厚賞酬其勞勿使預朝政且有分界限立紀綱防㣲杜漸謹不可忽之語汝愚方謂其易制不之虞仲鴻汝愚客也力諫不聽而所倚為腹心謀事者又皆持禄茍安無復逺慮右正言黄度欲論侂胄謀泄以内批斥去熹不勝憤遂因講畢奏䟽極言四事其一略曰聞有㫖修葺舊日東宫為屋三數百間外議皆謂陛下意欲速成早遂移蹕以為便安之計臣恐不惟上帝震怒災異數出正當恐懼修省之時不惟興此大役以咈譴告整動之意亦恐畿甸百姓饑餓流離阽於死亡之際忽見朝廷大興土木修造宫室但以適已自奉為事而無矜惻憫憐之心或恐怨望忿切以生他變不惟無以感格太上皇帝之心以致未有進見之期亦恐壽皇在殯因山未卜几筵之奉不容少弛太皇太后皇太后晨昏之飬尤不可缺而四方之人但見陛下大治宫室速得成就一旦翩然委而去之六軍萬民之心必有扼腕而不平者矣此臣之所大懼也其二略曰壽康定省之禮邇日一再過宫亦未得見泛然而往泛然而歸太上皇帝聞之必以為此徒備禮而來實無必求見我之意其深閉固拒而不肯見固亦冝矣又聞太上皇后懼忤太上皇帝之意不欲其聞太上之稱又不欲其聞内禪之説若但一向如此則父子之間上怨怒而下憂懼將何時而已乎此又臣之所大懼也其三略曰朝廷紀綱尤所當嚴今陛下即位未能旬月而進退宰執移易臺諫皆出於陛下之獨斷大臣不與謀給舎不及議正使實出於陛下之獨斷其事悉當於理亦非為治之體况中外傳聞皆謂左右或竊其柄而其所行又未能盡允於公議此弊不革臣恐名為獨斷而主威不免於下移欲以求治而反不免於致亂葢自隆興以來已有此失臣嘗再三深為壽皇論之尚賴壽皇聖性聰明更練世事故於此軰雖以驅使之故稍有假借實亦陰有以制之未至全墮其計然積習成風貽患於後其害己有不可勝言者如陳源袁佐之流皆陛下所親見奈何又欲襲其跡而蹈之乎此又臣之所大懼也其四略曰殯宫之卜偏信臺史之言而不復廣詢術人以求吉地既不為壽皇體魄安寧之慮又不為宗社血食久逺之圖夫以壽皇之豐功偉烈百世不忘而所以葬之如此其草草也豈不大咈天人之心以致變異之頻仍而貽患於無窮乎此又臣之所大懼也臣老病之餘寒齋獨宿終夜不寐憂慮萬端至於孤危之蹤不敢自保切恐自今以往不獲久侍清閒之燕矣䟽入侂胄大怒陰與其黨謀去其為首者則其餘去之易耳所謂首者葢指熹也熹時急於致君知無不言言無不切亦頗見嚴憚於是侂胄之計遂行及熹講筵留身再乞施行前䟽退則内批徑下矣未幾除知江陵府湖北安撫熹辭不拜乃除提舉南京鴻慶宫 詔兩省臺諫侍從各舉宗室有文學噐識者二人 壬午詔曰親君子逺小人慶厯元祐之所以尊朝廷也省刑罰薄稅斂慶厯元祐之所以惠天下也朕幸業承祖武而敢一日忘此乎掇取羙號於以紀元其以明年為慶元元年 十一月甲午安南國王李龍加濟美功臣 丙午車駕自重華宫還大内 庚戌韓侂胄兼樞密都承㫖 辛亥水冰 戊申詔均内外任時趙汝愚當國言者以為今賢士大夫往往不樂為外官葢外權太輕雖欲有所施設而不得騁故也今日之勢莫若稍重外重外之術必使帥漕總領可以馴致於從官而後可久任可久任而後可以責事功詔可未幾汝愚去位亦不克行 詔曰三年之䘮古有彛制朕勉承為後寅紹邦圖仰孝宗之家法具存冝躬惟古道是復以盡厚終之義以昭尊祖之誠朕當遵用三年之制其令禮官條具典禮以聞初髙宗之䘮孝宗為三年服及孝宗之䘮有司請於易月之外用漆紗淺黄之制葢循紹興以前之舊朱熹之在講筵也不以為然奏言今已往之失不及追改惟有將來啓發引禮當復用初䘮之服則其變除之節尚有可議望明詔禮官稽考禮律豫行指定其官吏軍民方䘮之服亦冝稍為之制勿使肆為華靡其後詔中外百官皆以凉衫視事葢用此也初熹上議時門人有疑者熹未有以折之後讀禮記正義䘮服小記為祖後者條見其所引鄭志有諸侯父有廢疾不任國政不任䘮事之問而鄭答以天子諸侯之服皆斬之文乃知經文有所未備而待於注者如此因自識於本議之後云 陞明州為慶元府乙卯孝宗皇帝權於永阜陵 十二月丁巳朔禁民間妄言宫禁事 己未淑妃張氏薨 乙丑吏部侍郎彭年上䟽言韓侂胄假託聲勢竊弄威福乞黜以解天下之疑讀劄子畢又奏只縁陛下近日逐得朱熹太暴故欲陛下亦亟去此小人毋使天下人謂陛下去君子如此之易去小人如此之難上初欲兩罷之汝愚開陳欲兩留之既而内批彭年與郡 節度使呉琚嘗言時上無堅留侂胄意使有一人繼之則去之必矣侂胄既留勢益張因欲併逐汝愚而難其名或教之曰彼宗姓誣以謀危社稷則一網盡矣侂胄然之 戊辰以陳康伯配享孝宗廟庭   【李心傳曰光堯之祔廟也楊廷秀獨謂張魏公有復辟功不與配食為非宜與洪景盧爭之不能得固乞補外洎孝宗祔廟議者復推陳魯公而魏公終不得預葢但以富平淮西符離三敗之故而不考曹彬岐溝之役其䘮師蹙國亦不下於富平與符離今以一眚揜其大德葢景盧兄弟皆湯思退舊客夙有憾於魏公故以復辟之勲歸之吕元直也】   己巳陳騤罷庚午余端禮知樞密院事京鏜參知政   事吏部尚書鄭僑同知樞密院事 彭年罷韓侂胄進一官與在京宫觀趙汝愚請留年不聽 辛未劉德秀劾劉光祖罷 癸酉金主遣使來賀登位 名孝宗廟樂曰大倫之舞甲戌祔孝宗神主于太廟 丁丑德音降臨安紹興府死罪以下囚釋杖以下民縁宫役者蠲其賦 癸未金主遣使來賀明年正旦 是歳兩浙淮南江東西路水旱蠲其賦賑之   宋史全文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九上   宋寧宗一   乙卯慶元元年上光宗皇帝第三子也母曰慈懿皇后李氏光宗在泰邸慈懿夢日隊於庭以手承之已而有娠孝宗乾道四年十月丙辰秋分而生上五年正月賜名十一月乙丑授右千牛衛大將軍淳熙五年十月戊午除明州觀察使封英國公七年二月戊辰初就傅孝宗諭輔臣妙簡儒臣為小學敎授遂以命秘書省正字楊輔時上年十三矣明年輔補外以校書郎劉光祖代之光祖請講誦祖宗故事以為日課九年正月冠十年九月己巳始預朝參十一年當出閤兩宫愛之不欲令居外乃建第東宫之側以十月甲戌遷焉十二年三月乙酉除安慶軍節度使封平陽郡王八月辛酉納夫人韓氏十六年二月光宗受禪三月己亥拜少保武寧軍節度使進封嘉王賜外第上自弱齡尊師而重傅朝廷所用學官如羅㸃鄧馹莫叔光咸一時之選及是又創翊善以沈清臣為之清臣俄免以黄裳代之其後黄文孫逢吉陳傅良章穎沈有開彭年繼居講讀之任皆名儒也上每温習所講之書自為口義令講官視草或有大義論上必書之冊謂之日記 髙宗攢陵上力請護送道間因見田家作苦之狀謂左右曰居常在禁中安得知此   【講義曰周公作無逸首之曰知稼穡之艱難葢人君生於深宫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其視田里之務為何物故一旦出而臨民往往如秦越之相視嘗聞真宗乳母號秦國太夫人劉氏本農家女喜談田野間事真宗自幼聞之為甚詳所以即位以來加惠農民景德農田勅成書最為詳備豈非見閒之有其素哉今我寧考在潛德之初因道間見田家作苦之狀謂左右曰居常在禁中安得知此是則小人之勞闗於聖心久矣此三十年恭儉之治豈無所自來歟】   光宗紹熙二年冬光宗始屬疾四年壽皇不豫光宗疾甚不能視疾壽皇升遐猶未能出知樞密院事趙汝愚等奉太皇太后聖㫖皇帝以疾不能執喪奉皇子即皇帝位【本末詳見光宗紹煕五年】時年二十七 春正月丁亥朔蠲兩淮租稅 詔修髙宗實錄 己亥雷 壬寅黎州蠻寇邊官軍與戰却之 乙巳蠲台嚴湖州貧民身丁折帛錢一年 詔兩浙淮南江東路荒歉諸州收養遺棄小兒 辛亥將作監李沐為右正言沐韓侂胄之黨也侂胄欲擊趙汝愚於是擢沐以居言路 以隂賑濟行在貧民 丙辰白虹貫日 二月丁巳朔詔兩淮諸州勸民耕墾荒田 壬戌詔嗣秀王伯圭贊拜不名 罷諸郡權攝 癸亥以久雨釋大理三衙臨安府兩浙路杖以下囚 丁卯語帥臣監司歲終考察郡守臧否以聞 丁丑右正言李沐上殿乞罷右丞相趙汝愚政柄以尊安天位塞絶奸原是日汝愚乞罷政出浙江亭待罪詔中使宣押赴都堂治事沐又乞更不宣押是晩鎖院戊寅汝愚罷右丞相除觀文殿大學士知福州制詞畧曰頃我家之多難賴碩輔之精忠持危定傾安社稷以為恱任忠竭節利國家無不為既隆翊戴之勲尚期啓沃之助力陳忱悃祈避煩言起居郎權直學士院鄭湜所草也湜坐無貶詞免直學士院未幾罷去   【講義曰父有天下傳歸於子此古今之常也後世人臣往往貪天之功以為己力非小人之尤者乎嘗聞哲廟之立本宣仁保佑之賜與諸大臣建請之功羣僉矯誣所以定策歸功蔡確而上謗宣仁下累王珪遂為元祐大臣不可解之禍其往轍可鑒矣今我寧考纂承大統葢慈福宫定計於内趙忠定諸臣翊贊於外侂胄何人夤緣戚里蒙蔽朝廷既攘奪其功掩為己有且附會言章竄之於必死之地亦獨何心哉然則確與侂胄其罪皆不可勝誅矣】   己卯雨土 知樞密院事余端禮兼參知政事 庚   辰權兵部侍郎章穎與羣察上疏留趙汝愚也右正言李沐論其附下罔上繼與宫觀工部侍郎知臨安府徐誼亦坐上疏論救趙汝愚罷去御史中丞謝深甫殿中侍御史楊大法監察御史劉德秀劉三傑論汝愚冒居相位今其罷免不當加以書殿隆名帥藩重寄伏匄寢其福唐之命令以職名奉祠汝愚亦乞將前件新命盡賜罷免令臣姑守本官奉祠杜門省咎甲申有㫖依所乞依舊觀文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國子祭酒李祥國子博士楊簡復上疏留汝愚沐又劾之 是月初内藏庫下淮東總領所取其羨財至是葉適言此錢當存留以備緩急請詔有司自今除每歲收支外並將樁管實在之數開具成冊使朝廷通知有餘不足之數其非緣軍前事毋得趣支移起發欲以他用雖有中㫖許執奏不行俟儲積果多朝廷經制既立然後議窠名之重輕攷撥定之數目寛減州縣還以予民從之 三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庚寅太白經天 辛亥詔四川歲發西兵赴行在如舊制 癸丑命侍從臺諫兩省集議江南㳂江諸州行鐵錢利害 甲寅國子祭酒新除湖南轉運判官李祥國子博士楊簡罷坐留趙汝愚為右正言李沐所劾也 夏四月丙辰朔 丁巳太府寺丞吕祖儉上疏留趙汝愚併論朱熹彭年等不當逐語侵韓侂胄戊午詔吕祖儉朋比罔上送韶州安置中書舍人鄧馹封還錄黄 己未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余端禮為右丞相簽書樞密院事京鏜知樞密院事同知樞密院事鄭僑參知政事御史中丞謝深甫簽書樞密院事 庚申詔中書舍人鄧馹以吕祖儉志在無君其罪當誅姑從竄斥以示寛容自合書行於是太學上舍生楊宏中周端朝張衟林仲麟蔣博徐範六人伏闕上書其畧曰臣聞自古國家禍亂之由初非一道而小人傷君子其禍尤慘君子登庸杜絶邪枉要其處心實在於愛君憂國群小得志仇視正人必欲盡去其朋類然後可以肆行而無忌於是人主孤立而社稷危矣黨錮斃漢朋黨亂唐大率由此元祐以後邪正交攻卒成靖康之變我宋不競貽禍至今此臣子所不忍言陛下所不忍聞也臣竊見近者諫官李沐論前相趙汝愚所為乖戾隨即罷去若慮陛下父子之際懷不自安故黜汝愚以謝天下亦未為過如沐所言則亦為汝愚自居同姓數談夢兆專政擅權欺君植黨殆將不利於陛下以此加詆其實不然汝愚之去中外咨憤而以為父老歡呼蒙蔽天聴一至於此道路譁然以為李沐内結權倖隂有指授率爾肆言全無忌憚廟堂屏息不敢異議天下扼腕氣將奚伸其氣燄已足以熏灼朝路撼摇國勢陛下若不亟悟漸成孤立後雖悔之亦無及矣陛下獨不念去歲之事乎人情驚疑變在朝夕當是時假非汝愚出死力定大議使陛下得以成壽康皇帝揖遜之志行孝宗皇帝未舉之喪雖百李沐罔知攸濟當國家多難汝愚方位樞府本兵柄指揮操縱何向不可尚不於此時為利上下安妥乃有異意乎李沐輒以危言悚脅陛下巧於中傷君子立威取名情狀敗露願陛下鑒漢唐之禍懲靖康之變精加宸慮特奮睿㫁念汝愚之忠勤灼李沐之回邪明示好惡精别淑慝竄李沐以謝天下庚申詔宏中等妄亂上書扇摇國是各送五百里外編管中書舍人鄧馹言仰惟國家開設學校敎養士類德至渥也自建太學以來上書言事者無時無之累朝仁聖相繼天覆海涵不加之罪甚者押歸本貫或他州聽讀而已紹興間有布衣俞古上書狂悖若以指斥之罪坐之誠不為過太上皇帝始者震怒降㫖編管已而臣僚論奏竟從寛典陛下今日編管楊宏中等六名若以扇摇國是罪之則未若指斥乘輿之罪大以六軰言之則一夫為至寡聖明初政仁厚播聞睿㫁過嚴人情震駭所有錄黄臣未敢書行詔馹依已面諭書行未幾馹罷知泉州工部侍郎兼知臨安府錢象祖遣人逮捕諸生押送貶所宏中衟林中麟皆福州人端朝温州人博信州人博久居學校忠鯁有聞同上諫書皆其屬藁 右正言李沐除右諫議大夫監察御史劉德秀除右正言時知名之士罷斥相繼人情洶洶韓侂胄患之侍御史楊大法右正言劉德秀乃乞降詔以國是尊君中道等事訓飭在廷有不如詔者重寘典憲 辛酉追封史浩為會稽郡王 戊辰以火疫故出内帑錢為行在貧民醫藥棺歛費 壬午復出内帑錢賜諸軍疾疫死者家 五月戊子吕祖儉改送吉州安置 丁酉命直學士院傅伯壽草詔如楊大法劉德秀之請伯壽自得之子自得乾道間以不受曽覿之招名聞四方至伯壽則奴事韓侂胄隸人蘇師旦致身通顯其弟伯成非其所為每切責之至是伯壽始草詔以詆善類 戊戌詔曰朕惟風俗者治忽之樞機士大夫者風俗之權輿昔周文武之隆在位皆節儉正直小大之臣咸懷忠良下至庶民無有滛朋比德今也不然懷背公死黨之心蔑尊君親上之義佞䛕側媚以奉權強詭僻險傲以釣聲譽鼓唱横議貪利逞私使毁譽是非混然淆亂於虖朕之所託顧乃如此自今至於後日洒濯厥衷存公去私可否從違各當於理則予汝嘉其有不吉不迪習非怙終邦有常刑朕不敢貸 丙午詔諸路提舉司置廣惠倉修胎養令 辛亥降大理三衙臨安府雜犯死罪以下囚釋杖以下 六月甲寅朔 丁巳右正言劉德秀言邪正之辨無過於真與偽而已彼口道先王語而行如市人所不為在興王之所必斥也昔孝宗垂意規恢首務核實凡虚偽之徒言行相違者未嘗不深知其汙臣願陛下以孝宗為法詔下其章 己未遣起居舍人汪義端賀金主生辰 命中書復置臺諫官言事 庚午詔三衙江上諸軍主帥將佐初除舉自代一人歲舉所知二人 右正言劉德秀劾國子博士孫元卿太學博士袁燮國子正陳武皆罷去司業汪逵入劄子辨之德秀以為言逵亦罷於是善類為之一空矣韓侂胄本武人志在招權納賄除不附己而已不能巧為說以網善類也先是熙寧間程顥程頤得孔孟千載不傳之學始以道學為天下倡二先生少學於汝南周敦頤其後學者翕然宗之其髙弟延平楊時河南尹焞遭遇靖康建炎紹興之間致位通顯建安胡安國學春秋於程頤而不及見以楊時謝良佐為師友紹興初秦檜為亞相引安國侍經席一時善類多聚於朝俄為吕頤浩朱勝非所逐趙鼎為相尹焞以布衣勸講經生學士多召用焉鼎既罷張俊獨相諫官陳公輔力排程氏學以為狂言怪語滛說鄙詞胡安國上疏辨之其後檜再入相復尚王金陵而程氏學廢矣楊時傳郡人羅從彦從彦傳之李侗侗傳之朱熹安國傳其子憲憲傳之廣漢張栻栻浚之子也乾淳間與朱熹相往來講切後以道學為己任學者號曰晦庵先生南軒先生東萊吕祖謙其同志也栻侍經筵不久而去熹屢召不起孝宗賢之王淮當國素不善熹尚書鄭丙始創為道學之目淮又擢陳賈為察官俾上疏言近日縉紳有所謂道學者大率假其名以濟其偽望明詔中外痛革此習熹遂得祠淳熙末熹除郎以足疾未拜而侍郎林栗劾其慢且詆道學之士以亂臣之首宜加禁絶栗雖罷去而士大夫譏謗道學之說迄不可解甚至以朋黨詆之而邪正莫能辨紹熙末趙汝愚當國遂起熹侍經筵而其學者益進學者仰之如泰山北斗而流俗醜正多不便之然猶未敢加以醜名攻詆至是士大夫嗜利亾恥或素為清議所擯者乃敎以凡相與為異者皆道學人也隂疏姓名授之俾以次斥逐或又為言名道學則何罪當名曰偽學葢謂貪黷放肆乃人眞情其亷潔好修者皆偽也於是憸人險狠猥薄無行之徒利其說之便已攘袂奮臂以攻偽干進而學禁之禍自此始矣   【講義曰我朝自王安石以新經破舊說凡學校科舉之間皆以王氏之經從事士用新進國尊新法而天下自是多事矣孝宗皇帝崇尚伊洛之學一時明師大儒相繼而起張栻在湖朱熹在閩吕祖謙在浙皆推明是學以續孔孟正脉之傳天下學者翕然從之得其說者互以傳授凡巖谷草野之間皆出一轍學校科舉取人士大夫立身事君無不源流於是學之中涵養陶成士習醇美自小人用事摧靡道學而名之以偽海内之士瀾倒風從不惟禮義亷恥有所不顧而學士大夫之衣冠亦更變以趨時未幾異說横興兵端驟起非朝廷決然鋤去大奸以復正學幾為東南不可解之禍師道不立其流弊乃在此哉曩者紹熙之前一時風俗之好尚為士者喜言時政為吏者喜立功名誠不能無所偏而執事懲之甚遂一舉而厭薄之稍自好者名以偽學欲自立者號以私黨於是世俗毁方為圎變真為佞而流風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   癸酉宜州觀察使兼樞密院都承㫖韓侂胄為保寧   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 御史中丞何澹急欲執政秋七月丙申上疏論專門之學流而為偽空虚短拙文詐沽名請風厲學者專事孔孟毋得自相標榜丁酉詔榜朝堂澹始以留正薦自權兵部侍郎除右諫議大夫首擊周必大罷之未幾遷中執法一時名士排擊殆盡大為清議所薄會有本生繼母之喪徘徊不肯去太學生喬嚞等移書切責之其畧曰閣下自長成均而更長臺諫此三綱五常之所係者也今聞閣下有所生繼母之喪初請於朝欲解官持服繼聞上疏稱解逮事不逮事之異中外鬨然雖愚者亦以為駭閣下所生之父果以繼室為正乎若以為正則閣下亦當從而為正不得黜之也今四十餘年以所生繼母事之及其終也反以為生不逮事而不持心喪可乎閣下之意必謂所生繼母無生我之恩則不當為所生之母抑不思黜其所生之繼母是賤其所生之父也必以生我者為正而繼之者為不正是閭巷小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者也非天理之公人倫之正也閣下為天子耳目之官將以厚人倫正風俗正宜致辨於此太常亦謂當申心制不得已乃去位既免喪時趙汝愚已執政止除煥章閣學士知明州澹愈怨恨祈哀韓侂胄遂除澹御史中丞自是力主偽學之禁以至執政 甲辰吏部郎官麋師旦建言請考覈真偽未幾除左司貟外郎時有張貴謨者指論太極圗說之非何澹上言在朝之臣既熟知其邪正之迹然不敢白發以招報復之禍望明詔大臣去其所當去者於是以何澹疏落趙汝愚觀文殿大學士罷宫觀己亥太白晝見 八月己巳詔内外諸軍主帥條析將佐士卒器械船艦可用與否及控扼防守之策聞 九月壬午朔蠲臨安府水灾貧民賦 乙酉以久雨決繫囚 甲辰遣中書舍人黄艾賀金主正旦 己酉蠲台嚴湖州被灾民丁絹 冬十月壬子朔 丁卯詔三省樞密院條上合敎諸軍例 乙丑升秀州為嘉興府舒州為安慶府嘉州為嘉定府英州為英德府 戊辰金主遣吏部尚書吳鼎樞兵部郎中紇石烈介來賀瑞慶節 壬申子恭為安定郡王 十一月雨土 庚寅皇弟徐國公抦為昭慶軍節度使 戊戌加上壽皇隆慈備福光佑太皇太后尊號曰壽成惠慈皇太后太上皇帝尊號曰聖安壽仁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尊號曰壽仁太上皇后 丙午監察御史胡紘奏趙汝愚唱引偽徒謀為不軌責授寧逺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徐誼坐黨汝愚亦責團練副使南安軍安置中外震駭初上之在重華執喪也五日一朝於壽康既而久不得見至是紘因劾竄汝愚仍請以行遣汝愚之事奏之太上庶幾太上懽然盡釋前憾怡愉如初上從之朱熹時家居自以蒙累朝知遇之恩且尚帶從臣職名義不容黙草封事數萬言極陳奸邪蔽主之禍因以明汝愚之寃繕寫已具子弟諸生更進迭諫以為必且賈禍熹不聽門人蔡元定入諫請以蓍決之遇遯之同人熹黙然取奏藁焚之因更號遯翁遂以疾丐休致 癸未命宰執大閱諸軍 十二月癸亥置楚州弩手效用 丁丑金主遣刑部尚書赫舍哩正太常少卿王珩來賀明年正旦 是月臣僚劄子廟朝乃洪化之地中書實王政之由正本澄源無先於此常程細故紛杳至前則朝廷之體不尊百司之務反廢今三省文書徧盈几閣百事庶府惟事依違日因月循細故毛舉中書之務何自而清   丙辰慶元二年正月戊子雷 庚寅右丞相余端禮為左丞相知樞密院事京鏜為右丞相鏜江西人淳熙中以檢正報謝虜廷因爭撤樂孝宗嘉之遂除侍從會趙汝愚自蜀召還上諭大臣除鏜四川帥汝愚聞之謂人曰鏜望輕資淺豈可當此方面由是兩人有隙汝愚得政鏜時為刑部尚書亟納交於韓侂胄繼擢執政遂為侂胄謀主至是遂有右相之除 參知政事鄭僑知樞密院事簽書樞密院事謝深甫參知政事御史中丞何澹同知樞密院事 庚子右正言劉德秀為右諫議大夫 責授清逺軍節度副使趙汝愚卒於衡州汝愚既責零陵過衡陽已病又為守臣錢鍪所窘逐遂服藥而卒天下寃之時有迪功郎趙師召者上書乞斬汝愚事雖不行然韓侂冑之黨以汝愚有定策功惟恐其復進故當時謂汝愚不死事固未可知也 甲辰右諫議大夫劉德秀劾留正四大罪首論其招偽學以危社稷偽學之稱自此始詔落正觀文殿學士罷宫觀德秀江西人初自重慶守入朝不為時相留正所知以著作佐郎范仲黼正客也請為之地正曰此人若留之班行朝廷無安靜之理不得已下除大理寺簿德秀怨仲黼薦已不力併憾之韓侂胄既除德秀監察御史遂為侂胄鷹犬既劾正四大罪遂併仲黼罷之 丁未裁定添差貟闕 趙汝愚訃聞有㫖復元官許歸葬 二月辛亥朔省闈知舉葉翥倪思劉德秀奏論文弊上言偽學之魁以匹夫竊人主之柄鼓動天下故聞風未能丕變乞將語錄之類並行除毁是科取士稍涉義理即見黜落六經語孟中庸大學之書為世大禁 辛酉中書舍人吳宗旦繳趙汝愚復還元官之命從之 辛未再蠲臨安府民身丁錢三年 甲戌詔三省樞密院置省貟簿三月丙申命諸將射鐵簾 己亥封皇弟抦為吳興郡王 丙午有司上慶元㑹計錄 是月臣僚建言國子生貟多偽濫請自今職事官期親釐務官子孫乃得試補從之 夏四月甲子左丞相余端禮罷 壬申同知樞密院事何澹參知政事吏部尚書葉翥簽書樞密院事 乙亥増置監察御史一貟 五月辛巳以不雨禱於天地宗廟社稷 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兩浙州縣決繫囚 乙酉申嚴獄囚瘐死之罰 辛卯御後殿賜禮部奏名進士鄒應龍等四百九十有九人及第出身進士第一人莫子純已受蔭補故命次名 甲午減諸路和買拆帛錢三年 名孝宗御集閣曰華文 甲辰改慈福宫為壽慈宫 六月命監司帥守臧否縣令分為三等 乙丑度支郎中淮西總領張金言邇者偽學盛行賴陛下聖明罷斥奸回登用賢哲天下皆洗心滌慮不敢復為前日之習願明詔在位之臣上下一心堅守勿變毋使偽言偽行乘間以壞既定之規模乃除尚左郎中中書舍人汪義端引唐李林甫故事以偽學之黨皆名士皆根株㫁除之一時號為君子無不斥逐太皇太后聞而非之甲戌御筆今後給舍臺諫不必更及舊事務在平正以稱朕意韓侂胄及其黨皆怒遂令臺諫爭之於是左諫議大夫劉德秀監察御史姚愈張伯垓力爭之為不可乃改為不必專及舊事自是侂胄與其黨攻治之志愈急矣 丙子皇子㻐生 秋七月德音降諸路死罪囚釋流以下戊子流人吕祖儉等量移内郡以皇子生故也初光宗即位召内侍陳源還自郴州貶所紹熙四年六月除内侍省押班時光宗已病不能時過宫源數離間上即位章穎為侍御史論其奸詔停源官送撫州居住慶元元年五月移處州至是皇子生源以恩許自便不得入國門給事中汪義端駮之乃移源婺州而義端亦出知鎮江府明年夏始聽自便云詔檢正都司考覈諸路守臣便民五事取其近情合理者以聞 己丑監察御史姚愈除殿中侍御史以附韓侂胄爭御筆故也殿中侍御史黄黼除起居郎權兵部郎中御筆之出也黼獨贊聖德與同列異故奪言職未幾罷去 庚寅詔諸路搜訪髙宗皇帝御製御筆 戊戌清逺軍承宣使韓同卿為慶逺軍節度使 韓侂胄為開府儀同三司萬壽觀使 八月癸丑奉安孝宗皇帝成穆皇后成恭皇后神御於景靈宫 丙辰太常少卿胡紘言比年偽學猖獗圗為不軌近元惡殞命群邪屏迹而或者倡為調停之議取前日偽學之奸黨次第用之望宣諭宰執應偽學之黨曽經臺諫論列者權住進擬遂遷起居舍人 壬戌皇子㻐薨追封兖王謚曰冲惠 九月丁亥復分利州為東西路 癸巳嗣濮王士歆薨追封韶王 丁酉遣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張貴謨賀金主正旦 冬十月戊申上御大慶殿發壽聖隆慈備福光佑太皇太后壽成惠慈皇太后聖安壽仁太上皇帝冊寶遂帥群臣奉上於慈福壽康宫 辛亥御文德殿冊皇后 壬戌金主遣吏部尚書張嗣工部侍郎石頓思來賀瑞慶節 甲戌大閱諸軍 十一月庚寅上詣壽康宫上太上皇帝寛恤詔令 壬辰右丞相京鏜等上孝宗皇帝淳熙寛恤詔令 癸卯賞宜州捕降峒寇功 十二月戊申陳賈自知寧國府除兵部侍郎以賈淳熙未曽擊朱熹故也先是熹乞追還職名及改正過待制恩數繼又乞致仕其初奏略曰陛下即位之初臣以愚賤疎逺之蹤首蒙眷知召置講席正以庶官無由入侍禁闥故特假以侍從職名臣嘗再三懇辭曲蒙天慈加賜手札俾速祇受因進不敢力辭供職四旬屢得進講凡所開啓多蒙采納而臣蠢愚迫切便欲致君堯舜之上遂觸忌諱以煩譴訶皇慈過恩猶不加罪親御翰墨俾就退閑旬日之間除書繼下所宜即日拜命奔走率職别圗後效以塞前愆而反覆思維前日之罪既以學力未充誠意不至無以仰稱明詔感悟天衷釁咎不容湔洗所有元借職名已是難復冒居豈敢更叨進擢之寵欲望追㫁新舊職名俾以寄祿元官復奉鴻慶故宫列聖香火其第二奏畧曰伏念臣本是庶官無他勞效元帶祕閣修撰已是兩朝過恩比者只緣聖意欲令講書遂使暫陪邇列未及兩月果以罪戾譴罷而歸所被誤恩理宜追奪其第三奏自劾議祧廟事畧曰臣之凡愚素號山野入侍經幄僅及四旬意見闊疎言辭鄙拙固已自知不堪選用之意惟有中間輒議僖宗皇帝皇家始祖不當一旦并行祧毁且使太廟之祀止及八世降於天子九廟之禮尤非所宜獨蒙聖慈特賜宣問親奉玉音以謂僖祖之廟自不當遷至於再三不謂孤論難持竟亦無取退伏循省益愧心顔尚借寵榮許仍舊職非但有乖輿論亦恐上累清朝其第四奏乞致仕畧曰不意病勢危篤自知難戀聖朝依例合乞致仕又念見係庶官不敢專具奏牘遂申本貫依條陳乞恭奉聖㫖未賜開允唯是區區本以鄉來入侍日淺自知未有毫髮報稱不當仍帶舊職出領祠官所以懇避再三即非過為沽激所有昨來陳乞致仕實緣病勢危迫方敢冒昧今雖茍延喘息終是不堪異日使令不敢更叨廩祿以速滿盈之咎其第五奏自劾妄議山陵事畧曰去歲曽因集議永阜宫妄意輒陳管見欲乞少寛逺日改卜神臯庶妥威靈以延運祚今者伏覩進奏院凡前日小大之臣曽議此者皆已坐罪次第降黜而臣狂妄又嘗面奏其跡尤不可揜其罪尤不可赦但以所入文字不曽付外是以漏網未抵譴訶若遂隠匿不言更冒榮寵竊慮祇受之後公論不容未及終朝更煩褫奪顧微臣進退之義雖不足言而聖朝刑賞之中則為可惜伏望聖明奮發威㫁付之司敗以肅邦刑庶免煩言重勞淵聽其第六奏畧曰葢臣本意止為已罷講官不敢復帶侍從職名而於其間三次奏狀乃因他事其前語此其所以屢瀆聖聰而曽不足以少回天意者也乞照臣去年申省及後來第一第二次辭免奏狀早賜施行熹之奏雖屢上朝廷未之許也而臺諫洶洶爭欲以熹為奇貨門人楊楫聞鄉曲射利者多撰造事跡以投合言者亟以書告熹熹報曰死生禍福久已置之度外不煩過慮然群憸相顧久之不敢獨發監察御史胡紘草疏將上會遷去不果沈繼祖者為小官時嘗採摘熹語孟之說以自售至是以追論程頤得為監察御史紘以藁授之繼祖銳於進取謂可立致富貴遂奏熹剽竊張載程顥之餘論寓以喫菜事魔之妖術以簧鼓後進張浮駕誕私立品題收召四方無行義之徒以益其黨伍相與餐粗食淡衣褒帶博或㑹徒於廣信鵝湖之寺或呈身於長沙敬簡之堂潛形匿跡如鬼如魅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公不亷等十罪乞褫職罷祠其徒蔡元定佐熹為妖乞送别州編管   【講義曰治平以前臺諫之所彈撃出於議論之公熙寧以後臺諫之所彈擊出於觀望之私王吕用事其所惡者蘇軾孔文仲也故李定景温為之鷹犬章蔡弄權其所惡者元祐諸君子也故張商英來之邵為之鷹犬秦檜賣國其所惡者岳飛張浚也故方俟卨何若為之鷹犬今侂胄擅命其所惡者非道學之名儒乎而李沐沈繼祖輩之所彈劾一則曰偽學二則曰偽黨疑侂冑鷹犬耶】   紘初為進奏院未為人所知趙汝愚時奪職居餘干韓侂胄意未快會有薦紘可備鷹犬者甫及一歲累遷至監察御史汝愚有零陵之命用紘章疏也時侂胄欲論朱熹無敢先發者紘毅然任責物色無所得經年醖釀章疏乃成會建方喪之議遷太常少卿紘遂以藁授沈繼祖 辛未詔落熹祕閣修撰罷宫觀蔡元定編管道州 金主遣兵部尚書完顔崇道太常少卿巨棟來賀明年正旦   丁巳慶元三年春正月乙亥朔 壬寅知樞密院事鄭僑罷 癸卯參知政事謝深甫兼知樞密院事 是月行遣朱熹蔡元定省劄始至熹方與諸生講論有以小報來言者熹畧起視之復坐講論如初詞色更為和平翌旦諸生乃知其有指揮時郡縣捕元定甚急元定色不為變毅然上道熹與諸所遊從百餘人送别蕭寺坐客感歎有泣下者熹微視元定不異平時因曰朋友相愛之情季通不挫之志可謂兩得之矣又曰季通之行無幾微不適意丘子服獨為之涕泣流連而不能已處事變恤窮交亦兩得其道也初元定師事熹而熹顧曰季通吾老友也凡性與天道之妙它弟子不得聞者必與元定商確之嘗輯其講論之辭曰翁季錄者葢引以自匹也嘗曰造化微妙唯深於理者能識之吾與季通言而未嘗厭也及其貶也恨無可與□語其殁也祭之以精詣之識卓絶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窮之辯不復可得而見葢深致其哀熹嘗論中庸已發未發之㫖以為人自嬰兒至老死雖語黙動靜之不同然大體莫非已發元定不以為是獨引程氏說以為敬而無失便是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後十年熹再與元定辨論始終其說而悉反之由是益奇元定每諸生請疑必令先質之元定而後為之折衷同門寡二以故小人深嫉之故是時有朱熹倡偽蔡元定實羽翼之之奏也【明年元定卒於道州】二月己酉右丞相京鏜等上神宗皇帝玉牒髙宗皇   帝實錄 丁巳大理司直邵褎然請明詔大臣自今權臣之黨偽學之徒不得除在内差遣詔下其章 戊午詔諸軍陞差主帥選擇總領或屯駐軍州守臣審覈上於樞密院 丙寅詔以昭慶軍承宣使内治省押班王德謙為節度使臺諫交章論列宰相京鏜亦言其不可遂罷 辛未刑部侍郎直學士院吳宗旦坐交結王德謙為之草制奪三官癸酉送南康軍居住 三月癸巳復禁銅器民間舊有者限兩月赴官投賣每兩以三十錢酬之民間多不盡輸遂命再限兩月不復酬以錢違者許人告湖州舊鬻鏡行於天下至是官自鑄之 乙未建東華門 丙申王德謙奪三官撫州安置 庚子禁浙西州軍圍田 壬寅詔自今有司奏讞死罪不當者論如律 夏四月丙午雨土 以不為嗣濮王壬子以旱禱於天地宗廟社稷 乙丑雨雹 六月癸卯朔言者論三十年來偽學顯行屋之權盡歸其黨所謂狀元省元與兩優釋褐若非其私徒即是其親故望詔大臣審察其所學而後除授宣敎郎錢文子以太學兩優釋褐一任回當召徑就部注潭州醴陵知縣而去時人稱之 戊辰頒淳熙紹熙寛䘏詔令 閏六月甲戌内出銅器付尚書省毁之遂命申嚴私鑄銅器之禁 乙亥遣起居舍人衞涇賀金主生辰 戊寅朝散大夫劉三傑免喪入見論偽學之黨變為逆黨防之不可不至及論留正共引偽學之罪韓侂胄大喜即日見㫖劉三傑除右正言甲午留正分司西京送邵州居住廣東提舉茶鹽胡安國遣人入大奚山捕私鹽島民   遂聚衆作亂 秋七月庚午監察御史沈繼祖錄淹囚四百餘條來上詔進二官 八月戊子復置嚴州神泉監 辛卯知廣州錢之望遣兵入大奚山執島民盡殺之 甲午均諸路職田 九月壬寅以四川旱詔制置總領諸司蠲放民賦 辛酉遣户部郎官曽炎賀金主正旦 乙丑申嚴帥臣監司臧否郡守之制 詔監司帥守薦舉改官明答以偽學之人仍結朝典罪 丁卯言者論偽學之禍望申飭大臣鑒元祐調亭之說杜其根源是秋當大比漕司前期取家狀必欲書委不是偽學五字於後時有柴中行者為撫州推官獨移文漕司稱自幼習易讀程氏易傳未委是與不是為學如以為偽不願考校士論壯之 冬十月癸酉雷 丙戌金主遣户部尚書完顔愈吏部郎中張汝方來賀瑞慶節丙申以壽聖隆慈備福光祐太皇太后違豫赦天下十一月辛丑上孝宗哲文神武成孝皇帝徽號曰孝宗紹統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聖成孝皇帝 是日太皇太后崩於慈福宫后姓吳氏讀書萬卷翰墨尤絶人髙宗由是寵遇紹興十三年正位宫壼光宗即位后當為太皇太后以壽皇故迺更號壽聖皇太后紹熙五年后年八十有二行慶壽之禮孝宗廟始正位號云壬寅朝獻景靈宫癸卯朝享太廟甲辰祀天地於圜丘赦天下上將行大禮而内府無圭乃下國子監借文宣王玉圭用之葢紹興十四年國學初建時所錫鎮圭也乙巳詔為大行太皇太后服朞 丁未大理少卿趙   介為金國告哀使閤門舍人朱年副之 壬子車駕自慈福宫還大内 十二月丙子始御正殿 丁丑以大行太皇太后宫蠲紹興府明年身丁錢折帛綿絹庚辰罷文武官納官告綾紙錢 甲申雨土 乙未   金主遣禮部尚書奥屯忠 工部郎中薛愈來賀明年正旦 丁酉知綿州王沇乞置偽學之籍仍自今曽受偽學舉薦闗陞及刑法亷吏自代之人並令省部籍記姓名與閑慢差遣吏部侍郎黄由奏人主不可待天下以黨與不必置籍以示不廣殿中侍御史張岩論由阿附權臣植立黨與由遂罷去未幾擢沇利路轉運判官戊午慶元四年春正月己亥朔 初韓侂胄妻早死有四妾皆得郡封所謂四夫人也其次又十人亦有名位去歲秋冬之間有獻北珠冠四枚者侂胄喜以遺四夫人其十人皆愠曰等人耳我軰不堪戴耶侂胄患之趙師時以列卿守臨安微聞其事亟出十萬緡市北珠甚急辛亥侂胄入朝未歸京尹忽遣人致遺啓之十珠冠也十人者大喜分持以去侂胄歸左右以告侂胄未及有言十人者咸來致謝遂己壬子都市行燈群婢皆頂珠冠而出癸丑語侂胄曰我曹夜來過朝天門都人聚觀真是喝采郡王奈何不與趙大卿轉官邪翌日又言之於是有工部侍郎之命侂胄嘗與衆客飲南園過山莊指其竹籬茅舍曰此真田舍間氣象所惜者欠雞鳴犬吠耳少焉有犬嚎於叢薄之下亟遣視之京尹趙侍郎也侂胄大笑其後師坐他事罷官諸生為詩誚之有也曽學犬吠山莊之句即指此也 乙卯上欽宗皇后諡曰仁懷皇后 丙寅簽書樞密院事葉翥同知樞密院事 丁卯以兩浙江淮荆湖四川民流詔有司舉行寛卹之政 二月辛未詔兩省侍從臺諫各舉所知一二人毋舉宰執子弟親黨 丙子上大行太皇太后諡曰憲聖慈烈皇后 三月甲子憲聖慈烈皇后攅於永思陵 乙丑趣修髙宗皇帝實錄 金主遣兵部尚書烏林答天益户部郎中賈楓剛來弔祭 是月臣僚劄子恭聞詔㫖已擇今月十一日開講望陛下遵用仁宗髙宗故事令侍講之臣仰稽三朝寶訓如李淑所舉外治數條詳悉講明以備觀覽凡武備之事何者為先軍旅之制何者為重邊圉治守孰為要害夷狄情偽孰為要領考古驗今或有至計商畧而施行之足以為思患預防之策上從之 夏四月丙戌祔仁懷皇后憲聖慈烈皇后神主於太廟 己丑降德音於臨安府紹興府蠲其賦租稅有差 丙申始御正殿是月右諫議大夫張釜請下詔禁偽學姚愈亦上言近世行險僥倖之徒倡為道學之名權臣力主其說結為死黨願下明詔播告天下 司農少卿湯碩為金主報謝使右驍衛中郎將李汝翼副之 五月己亥開府儀同三司韓侂胄為少傅賜玉帶 己酉詔曰向者權臣擅朝偽邪朋附叶肆奸宄包藏禍心賴天之靈宗廟之福朕獲承慈訓膺受内禪隂謀壞散國勢復安嘉與士大夫厲精更始凡曰滛朋比德幾其自新而歴載臻兹弗迪厥化締交合盟窺伺間隙毁譽旁午流言間發以傾國是而惑衆心甚至竊附於元祐之衆賢而不思實類乎紹聖之姦黨國家秉德康寧不汝瑕殄今惟自作弗靖意者漸於流俗之失弗可復反歟將狃於國之寛恩而罰有弗及歟何其未能洗濯以稱朕意也朕既深詔二三大臣與夫侍從言議之官益維持正論以明示天下矣諭告所抵宜各改視回聽毋復借疑似之說以惑亂世俗若其遂非不悟怙終不悛邦有常刑必罰無赦布告天下毋忽初姚愈上此奏韓侂胄大善之遂命直學士院兼中書舍人髙文虎草詔焉未幾愈遷兵部尚書御史中丞 六月己巳遣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楊王休賀金主生辰 癸酉皇弟吳興郡王抦為開府儀同三司 秋七月己未都大川秦茶馬丁逢入見極論元祐建中調停之害且引蘇轍任伯雨之言為證時薛叔似葉適坐趙汝愚黨久斥皆起家為郡故逢有是言宰執京鏜何澹大然之翌日遂除軍器監 辛酉同知樞密院事葉翥罷 八月丁卯以久決繫囚 丙子謝深甫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吏部尚書許及之同知樞密院事初及之與薛叔似同擢諫官皆為善類所予黨事既起叔似累斥逐及之乃遷給事中吏部尚書既而踰二年不遷乃間見韓侂胄序其知予之意及衰遲之狀不覺涕零繼以屈膝侂胄惻然語之曰尚書才望簡在上心行且進拜矣不數日遂有是除侂胄嘗值生辰羣公上壽既畢集矣及之適後至閽人揜闗拒之及之大窘㑹門閘未及閉遂俯僂而入當時有由竇尚書屈膝執政之語傳以為笑 庚辰白氣亘天 丙戌詔以太上皇帝聖躬清寧率羣臣上壽尋不克行 九月壬寅太白晝見 癸卯太白經天 丁未宰執京鏜等上慶元重修敕令格式申明詔頒天下先是復編修敕令所置提舉同提舉官遂移牒六曹大理寺及三衙江浙近便州郡監司抄錄乾道五年至慶元二年終續降指揮得數萬事參酌淳熙舊法送刑部審詳訖為書總七百二冊至是進呈紹興重修敕令格式者髙宗建炎四年范宗尹為相乃奏命有司以嘉祐政和敕對修成書其後乾道淳熙慶元之際率十餘歲一修然大㮣以紹興重修敕令格式為凖 庚申遣户部郎中曽炎賀金主正旦 是月詔造新歴先是太史言月食於晝而草澤言月食於夜詔祕書監楊子美測驗如草澤言有㫖改作仍命祕書省正字馮履常參定 冬十月戊子金主遣吏部尚書孫鐸客省使尼瑪哈忠來賀瑞慶節 十二月丙戌再蠲臨安府民身丁錢三年 己丑金主遣太常少卿楊庭筠户部郎中富珠哩子充來賀明年正旦 是歲用髙宗故事取燕王官希字行之子與愿鞠之宫中   己未慶元五年春正月癸巳朔 庚子樞密院事省官蔡璉吿趙汝愚定策時有異謀詔彭年追三官勒停曽三聘追兩官蔡璉補進義副尉初汝愚定策時璉從旁竊聽欲行漏泄汝愚覺而囚之上即位遂從輕決配去冬竄歸輦下用事者聞之以為奇貨乃使璉排日供具誣汝愚事凡賔客所言共七十餘紙文書既就乃議送大理時韓侂胄之黨欲捕年三聘及徐誼沈有開葉適項安世等送棘寺中書舍人范仲藝草駮奏袖錄黄見侂胄語之曰公今日得君凡所施為當一以魏公為法章蔡之權非不盛至今得罪清議者以同文之獄故爾侂胄曰某初無此心以諸公見迫不容但已問其人乃知京鏜劉德秀實主其事侂胄取錄黄藏之事遂格既而諫官張釜陳自強御史劉三傑張岩陳松連疏有請詔以累經赦宥遂有是命鏜德秀在侂胄之門最為兇險侂胄未顯時惟二人與之深交及用事所為暴悖皆二人敎之 先是有果州州學敎授王莘者考昌州春試於尚書㫁章出題至是尚書省奏罷莘時本路漕臣汪德輔故相伯彦之孫太府卿召嗣之子也議者謂德輔以祖任入官故擇考官不善言者因請自今漕臣不由科第進者更委他監司一貟選官校試仍擇有文學士望者一人為㸃檢官專掌命題去取之事從之仍自嘉泰元年始 壬戌建玉堂 二月庚午雪 癸酉白氣亘天 甲申詔王德謙吳宗旦自今不以赦移乙酉諫議大夫張釡劾劉光祖附私偽學及佐逆不   成蓄憤懷奸欺世慢上五罪詔光祖落職房州居住光祖撰涪城學記有世方以道為偽而以學為棄物夫好惡出於一時是非定於萬世學者盍謹所先入以待豪傑之興之語故有是禍 三月甲午罷監司臧否郡守之制淳熙中孝宗始嚴監司臧否郡守之令行之十餘年其後士大夫往往以人情之厚薄為臧否論者頗患其不公去年十一月新知漢陽軍蔣用之朝辭上疏稍論其偽朝廷是之至是右正言陳自強復以為言於是臧否遂罷 四月戊子以竄逐王德謙本末付史館辛巳監都進奏院鄧友龍請明詔大臣用捨從違謹所決擇友龍尋除監察御史 舊制初改官人必作令謂之須入孝宗在位待之甚嚴慶元初復詔除殿試上三名南省元外並作邑至是用監察御史程松言詔大理評事已改官未歴縣人並令親民一次著為令舊捕盜改官人並試邑正言陳自強又請初任未終之人先注簽判一任方許親民從之自後雖宰相子殿試甲科人無有不宰邑者矣 五月壬辰朔新歴成賜名統天而知歴者謂統天新歴尤復疎謬 戊戌御集英殿賜禮部奏名進士曽從龍等四百十有二人及第出身舊例廷試舉人至暮者許賜燭然殿深易黒日昃則殿上燭出矣是歲上初策進士江西正奏名黄寔嚴州特奏名皇甫鎾納卷最後鄞州特奏名劉嘉猷賜燭至一更四㸃御藥院言故事賜燭正奏名降一甲如在第五甲降充末名特奏名降一等如在第五等與攝助敎詔如故事世傳張九成嘗扣殿陛賜燭納卷最後上取其策觀之歎其鯁亮遂擢為榜首其實不然 戊申以久民多疾苦命臨安府賑恤之 壬子詔諸路州學置武士齋舍選官按其武藝後不克行 六月癸亥遣司農少卿李大性賀金主生辰 太常寺奏遺失皇后金寶冊己丑命大理寺治之既而廟之衞卒赴有司自言坐獄死葢故事册寶以中人領及盜去鑿而售之中乃鐵胎也繇是事敗自後朝廷益謹其事月以察官禮官中官各一貟檢視謂之㸃寶云 秋七月己亥賜李彦穎諡曰忠文 甲寅禁髙麗日本商人博易銅錢 八月癸亥白氣亘天 辛巳太廟夾室柱生芝上率群臣詣壽康宫上壽始得見太上皇帝成禮而還上之受禪也趙汝愚乞以祕書省為泰安宫已而不果乃以慈懿皇后外第為之既而上皇不欲遷因以舊福寧殿為壽康宫而更建福寧殿上之在重華執喪也五日一朝於壽康時上皇聖體未平猶不得見去年八月詔恭聞上皇聖躬悉已清復將率群臣詣宫上壽既而不克行至是以重明節前十日初詣壽康宫進香初上之未見壽康也御史胡紘因劾趙汝愚請以行遣汝愚之事奏之太上庶幾太上懽然盡釋前憾怡愉如初汝愚遂有永州之貶及是過宫禮成 壬午丞相京鏜率百官赴太廟觀芝 甲申以過宫上壽禮成百官監司郡守上表稱賀丙戌德音降諸路流以下囚釋杖以下推恩如慶壽   故事 丁亥丞相京鏜等進官一等 戊子立沿邊諸州武舉取士法 九月庚寅朔少傅韓侂胄為少師封平原郡王 壬辰保信軍承宣使李孝純為保大軍節度使 昭信軍承宣使李孝友為奉寧軍節度使保順軍節度使謝淵為太尉 冬十月庚申朔郭師禹進封廣陵郡王 丙子金主遣兵部尚書僕散琦吏部郎中張汝猷來賀瑞慶節詔金主使見辭令韓侂胄隨班侍立 右諫議大夫陳自強上緊要政目三十事已而翰林學士髙文虎又以二十事上之 十一月己丑朔詔復右司一貟 丙辰遣將作監馬覺賀金主正旦 十二月辛酉嗣濮王不袪薨 庚午命廣東水土惡弱諸州建安仁宅惠濟倉庫給士大夫之死而不能歸者乙亥奉安仁懷皇后憲聖慈烈皇后神御於景靈宫甲申金主遣户部尚書范揖四方館使蒲察守純來賀明年正旦 是月移内侍王德謙於汀州 信饒江撫嚴衢台州建昌興國軍及廣東諸州大水賑之 初金人既為蒙國所侵冀之北土遂失乃於洮州置買馬自是馬至秦州者差罕云   庚申慶元六年春正月戊子朔 己亥皇子坦生 二月戊辰德音降諸路雜犯死罪以下囚釋徒以下 己巳雨土 戊寅右丞相京鏜等上聖安壽仁太上皇帝玉牒聖政日歴㑹要己卯上率羣臣恭上於壽康宫甲申封婕妤楊氏為貴妃 乙酉雪 閏二月庚寅右丞相京鏜為左丞相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謝深甫為右丞相同知樞密院事何澹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 乙巳復留正少保觀文殿大學士致仕 丁未雨土 辛亥殿前副都指揮使吳曦為昭信軍節度使三月己未朱熹寢疾諸生惟葉賀孫蔡沈九人在側沈元定之子也辛酉改大學誠意章此為熹絶筆甲子卒於正寢是日大風拔木洪水崩山諸生近者奔赴逺者為位而哭蔡沈主喪役黄榦主喪禮 辛未車駕從壽成惠慈皇太后幸聚景園 己卯安定郡王子恭薨詔自今嗣濮王以屬近行尊長無過犯疾病者為之 夏四月己酉不璺為嗣濮王 五月丙辰以旱決中外繫囚除茶鹽賞錢 有司上慶元寛卹詔令役法撮要癸亥避殿減膳置寛卹局 丙寅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及諸路闕州縣釋杖以下囚 戊辰詔侍從臺諫兩省卿監郎官館職疏陳闕失及當今急務 辛未詔曰朕寅奉慈訓猥以眇身託於士民之上夙夜栗栗不遑康寧惟德菲薄晻於大道下不能治育羣生上以干隂陽之和乃夏序適中越月不雨大田既坼嘉穀將槁元元何辜咎實在朕意者政事有所虧刑法失其當歟賦役繁重而烝庶之失業者衆歟不然何致沴之深也邪朕即祚以來荷天右序頻歲中熟民僅小康儲瀦未裕儻遇飢歉將奚以相恤夫德之不修既召譴吿又不深迹厥繇力圗消弭其謂百姓何已詔在位陳朕過失與時政之繆又惟部使者守令朕所賴以協宣德澤者也今或務行苛細縱長吏奸獄訟不平寃者無所赴愬所以傷害和氣咎抑甚焉繼自今其悉意畢心亟為民慮凡蠧可除便利可興者條具來上朕將親覽擇其至當而推行之布吿中外使咸知朕恐懼修省之意 壬子雨 丁丑詔三省樞密院擇臣僚封事可行者以聞六月乙酉朔日有食之 丁亥以壽仁太上皇后違   豫赦天下 戊子壽仁太上皇后崩治喪於慈儀殿壬辰遣户部郎中趙善義賀金主生辰 都宫郎中吳旴為金主吿哀使閤門舍人林可大副之 戊申同知樞密院事許及之以母喪去位 秋七月己未初御後殿 丁卯御史中丞陳自強簽書樞密院事 八月庚寅以聖安壽仁太上皇帝違豫赦天下辛卯聖安壽仁太上皇帝崩於壽康宫壽年五十四孝宗之喪趙汝愚當國欲令羣臣服白涼衫皂帶以治事逮終喪乃止論者以為是及光宗之喪禮部侍郎陳宗召復請百官以日易月禫祭畢服紫衫皂帶以治事從之 甲午右司郎中李寅仲為金主吿哀使左衞郎將張良顯副之乙未日中有黑子 丙申上大行太上皇后諡曰慈懿皇后 丁酉左丞相京鏜薨賜諡文穆既而其子沆請避家諱改文忠言者以為楊億巨儒既諡曰文議者欲加一忠字竟不之與夫欲加一字猶且不可况諡以二字又欲極美乎望敕攸司自今諡議務當其實其或不然當推古法以選舉不實論若定諡已下其子孫請再更易者以違制論從之 壬寅皇子坦薨追封邠王諡曰冲温 癸卯慈懿皇后權於臨安府南山之修吉寺 是年六月撥封樁庫錢一百萬緡修奉太上皇后攢宫七月撥錢二十萬緡入内藏八月撥錢十五萬緡并銀二萬兩充秋季供奉太皇太后使用又撥金二千五百兩銀二萬兩充明堂使用又撥二百萬緡修奉太上皇帝攢宫初孝宗創封樁庫其法非奉親非軍需不支至是一季之間所撥金銀錢計直二百五十萬緡葢多非泛支用故爾 九月乙卯祔慈懿皇后神主於太廟 己未雷 甲子婺州進士吕祖㤗投匭上書略曰道與學自古所恃以為國也丞相汝愚今之有大勲勞者也立偽學之禁逐汝愚之黨是將空陛下之國而陛下不悟耶陳自強何人也徒以侂胄童孺之師而躐致禁從陛下舊學之臣若年等今安在哉蘇師旦平江之胥吏周筠韓氏之厮役人盡知之今師旦以潛邸隨龍周筠以皇后親屬俱至大官不知陛下在潛邸時果識所謂蘇師旦者乎椒房之親果有厮役之周筠者乎其自尊大而卑陵朝廷一至於此也願陛下亟誅侂胄及蘇師旦周筠及罷逐陳自強之徒故大臣在者獨周必大可用宜以代其任不然事將不測書出中外大駭侂胄雖甚怒恐違人心會方行明堂禮故未及問 己巳命右丞相謝深甫朝獻景靈宫庚午命嗣濮王不儔朝享太廟先是紹熙五年明堂孝宗求卒哭時趙汝愚為政始奏遣汝愚朝獻景靈宫嗣秀王伯圭朝享太廟而上獨祀明堂是年上執光宗之喪甫踰月而當行大禮乃命右丞相謝深甫欵天興之祠嗣濮王不儔攝宗廟之祭葢用紹熙禮云 辛未合祭天地於明堂赦天下 丙子吏部郎中丁常任為金主遺留國信使左驍衞郎將郭倓副之 有㫖吕祖泰挾私上書語言狂妄送連州拘管於是右諫議大夫程松殿中侍御史陳讜皆言祖泰有當誅之罪今縱不殺猶宜杖脊黥面竄之逺方是日得㫖令臨安府從杖一百免刺面配欽州牢城祖泰字泰然元祐户部尚書公儒之五世孫也寓居無錫縣性疏達尚氣義既得罪士大夫勞之者無悔色韓侂胄猶憐之祖泰始自分必死獨冀以身悟朝廷就道無懼色京尹趙善堅受侂胄計為好語誘之曰誰敎汝亦有共為章者乎汝第言之吾且寛汝祖泰笑曰何問之愚也吾固自知必死而可受敎於人且與人議乎善堅曰汝病風喪心邪祖泰曰以吾觀若今之附韓氏得美官者乃病風喪心耳廷中聞之悚然有歎息者【講義曰言路之通塞不特係於人君之用否而尤係於貴臣之好惡茍貴臣無隠蔽之私無忌之情則誰不眉吐氣願為吾君告哉故趙髙用事於中則鹿馬肆欺於朝李林甫内懷意忌則立仗下者皆不鳴之馬事勢然也嗟夫人患不能言耳茍能宣之莫或壅之則無一言不聞於上矣天門九闗極其幽險猛虎當之而踞使天下屏息而處重足而立則懷抱何以展布才猷何以自見哉今慶元間貴戚縱横羣憸根據吕祖㤗以布衣之賤慷慨敢言此祖宗涵養士氣之餘澤也為權臣者固當惕然自省奉身而退庶可以保全首領而死於牖下矣不知出此顧且嚴刑峻法加之踈賤之布衣將欲箝議者之口他日東市之誅安能逃乎】   時有太學生於齋生題名中削去何澹名字以其嘗排道學也澹時已顯大怒於是京尹因其出使不逞者與之鬨遂捕治之太學生敖陶孫者為詩以弔趙汝愚而侂胄未得其名俾其人併承之辭不伏乃移送大理劾其事掠治無完膚獄竟不就猶坐不應削澹名送嶺南編管陶孫詩云左手旋乾右轉坤諸公相顧尚流言狼胡跋疐傷姬旦漁父沈淪弔屈原一死固知公所欠忠賴有史長存九原若遇韓忠獻休說如今幾世孫陶孫福州人後數年登進士第云 臣僚奏比年以來浸成内重之弊顧戀周行視民事為浼已久貪朝績謂州縣為徒勞况祖宗成憲改秩者必宰邑典郡者方除郎即寺監之既更則出守千里之地郎官卿監之已歴必出分一道之節此不易之良法日往月邁莫克遵守臣恐内重外輕其弊難革欲望聖慈俾中外之官更出迭入以均其任興起治功實非小補 冬十月丙戌少師韓侂胄為太傅 戊子遣右司郎中朱致知賀金主正旦 辛丑雨土 癸卯以趙善義奉使生事罷之 是月臣僚上言六月乙酉之朔太陽方升中有黑子况雷電大震於初冬之月赤氣發於暮夜之時地震間亦不安風霾時乎四塞今朝廷毋乃猶有忠邪並進偽得亂真歟乃猶有膏澤不流田里黙歎歟毋乃猶有利之未興害之未除爵賞之施或傷公道而害政者歟 十一月癸丑朔宗室與愿更名除福州觀察使改名曮令資善堂授書 己未皇后韓氏崩諡曰恭淑權於南山之廣敎寺 癸亥皇子増生 丙寅上大行太上皇帝諡曰憲仁聖哲慈孝皇帝廟號光宗 東北地震 辛卯雨土 十二月癸未朔皇子増薨追封郢王諡冲美乙酉日中有黑子 辛卯權光宗於永崇陵 癸   卯祔光宗於太廟太廟自仁宗以來皆祀七世崇寧初蔡京秉政始取王肅說謂二祧在七世之外乃建九廟奉翼祖宣祖咸歸本室焉然王莽已營九廟唐明皇又用之非始於蔡京也紹興中徽宗祔廟以與哲宗同為一世故無所祧及升祔欽宗始祧翼祖髙宗欽宗同為一世亦不祧由是淳熙末年太廟祀九世十二室及阜陵復上趙汝愚為相遂祧僖宣二祖而祔孝宗時朱熹在經筵獨以九廟為正汝愚不從熹之議遂格及光宗祔廟復不祧今又祀九世矣 詔改明年元上繼統趙汝愚為相銳意慶歴元祐故事故改慶元盡六年而上皇及太后繼崩中宫去世二皇子不育朝廷嫌之因改明年為嘉泰云 乙巳日中黑子滅 降德音於臨安紹興府民緣宫役者蠲其賦 戊申金主遣殿前左副都㸃檢紇石烈忠定太常少卿李愈來賀明年正旦己酉吳曦為太尉 庚戌祔恭淑皇后神主於太廟是冬四川總領所増闗外四川營田租詔以邊民不   便罷之 是歲建寧府徽嚴衢婺饒信南劒州水建寧府常潤楊楚通泰和州江隂軍旱賑之   宋史全文卷二十九上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九下   宋寧宗二   辛酉嘉泰元年春正月戊午申嚴福建科鹽之禁 壬戌謝深甫等薦士三十有五人詔集記中書以待選擇丁卯禁路鈐按閱受餽及招軍違者寘諸法 戊辰   雪 庚午以葛邲配享九宗廟庭賜諡文定 乙亥雪二月戊子詔諸州訪求明歴之士 壬辰開資善堂左司郎中閭丘泳為金主報謝使右屯衞將軍李言   副之泳尋不行以起居舍人俞烈代之 癸巳監察御史施康年奏少傅觀文殿大學士致仕益國公周必大首倡偽徒私植黨與又言偽學之徒餘孽未能盡革願於聽言用人之際防微杜漸制以周必大降充少保依舊職致仕先是吕祖泰上書既配欽州至是監察御史林寀亦言偽習之成造端自必大宜加絀削故有是命自朱熹獲罪黨禁益譁稍稱善類斥逐無遺至薦舉考cq=219校皆為厲禁奸貪狼藉暴慢恣肆之流紛紛並起填塞要塗士知務修飭守亷隅者例取姍侮或及於禍一時從遊特立不顧者屏伏丘壑依阿巽懦者更名他師過門不入甚至變易衣冠狎遊市肆以自别其非黨熹講道於竹林精舍不為輟時多勸熹以謝絶生徒儉德避難者熹笑而不答與學者黄榦書曰前此嘗患來學之徒真偽難辨今却得朝廷如此大開爐鞴煅煉一番一等混淆夾雜之流不須大段比磨勘辨而自無所遁其情矣先是有新某州敎授余嚞者上書正府乞斬熹右丞相謝深甫語人曰彼何罪暨熹既殁言者猶不能已葢侂胄用事以來一等小人知素不齒於名教懼一旦善類復用而已斥於是横身以任其責京鏜何澹劉德秀胡紘四人實專主偽學之禁為韓侂胄斥逐異己者羣小附之牢不可破天下目此四人為魁憸云 修光宗皇帝實錄 乙未續修吏部七司法 辛丑雨土言者請四川制置司遇類省試年分倣禮部附試學官許有出身人具所業赴制置司陳乞委有出身通判或敎授看詳蜀人試敎官自此始 三月丙寅雹戊辰復雨雹 頒慶元寛卹詔令役法撮要 己巳雨雹戊寅臨安府大火 是春和州防禦使姜特立為寧逺軍節度使 夏四月辛巳火乃滅詔兩浙轉運司臨安府上所焚民居之數於朝厚加賑卹死者給錢瘞之右丞相謝深甫等以輔政無狀致天譴請罷不許壬午詔曰朕以躬獲奉宗廟不明不敏無以上承天心下育萬姓乃者釁咎之延閔凶洊集嬛嬛在疚夙夜震皇今者謫見天地京城大火百萬生聚顛踣號呼無所歸命夫天生烝民付予司牧顧朕德薄言動差失刑政繆盭赫然威怒宜譴朕躬元元何辜害至此極朕方戰慄齋勑哀籲於上帝二三大臣視吾百姓艱阨有可以全活之者公上之須廩庾之積捐以與民一無所愛庶幾安集慰朕慘怛之意 詔樞密院覈禁衞班直及諸軍營柵遭焚之數來上癸巳避殿減膳甲申命臨安府守臣察奸民縱火者以軍法治之内出錢十六萬三千餘緡米六萬五千餘石賑給焚毁死亾之家 辛卯四川制置司言龍州蕃部冦邊遣官軍討之 詔曰風俗侈靡日甚一日服食器用無復等威今被焚之餘其令官民營造屋室一遵制度務從簡樸銷金鋪翠無得服用今以宫中所有焚之通衢中外士庶令有司嚴立禁防貴近之家尤當遵奉苟違斯令必罰無赦 丁酉御殿復膳 戊戌以潛邸為開元宫 丙午詔文武臣毋得授寓居州任上務官著為令 五月戊辰以旱禱於天地宗廟社稷 詔大理三官臨安府兩浙州縣決繫囚癸亥釋諸路杖以下囚除茶鹽賞錢丁卯命有司舉行寛卹之政十有六條 乙亥監太平惠民局夏允中請用文彦博故事以韓侂胄平章軍國重事侂胄上疏請致仕畧曰臣家本業儒遭逢聖世繇臣曽祖先臣琦伯祖先臣忠彦踵登科第接武丞輔暨於臣先大父先臣嘉彦蒙神宗皇帝錄先世舊勲俾之尚主自兹派流右列逮至臣不能自奮濫叨世賞陛下龍飛之日面奉憲聖慈烈皇后聖㫖俾臣朝夕仰禆初政臣深惟綿薄不足以副使令忽聞局務官有劄子納廟堂及臺諫乃引文彦博故事肆為狂妄之說臣聞之駭汗如雨斯人固不足責而臣之出處豈容不明伏望特降睿㫖許臣守本官致仕以全愚分上批其奏曰卿輔翊初政累歲於兹忠誠備殫勲績益茂朕方得所倚賴豈容逺嫌力求休佚其體至懷勿復有請於是允中遂坐免仍令臨安府押出國門 丙子雨 丁丑雨雹 六月辛巳遣禮部侍郎陳宗召賀金主生辰 丙午太白經天 秋七月己卯知樞密院事何澹罷澹與京鏜劉德秀胡紘四人實主偽學之禁羣憸附之凡韓侂胄所以斥逐異已者則四人之為也慶元五年二月紘罷吏部侍郎七月德秀自吏部尚書出知婺州六年八月鏜以左相薨於位至是澹復罷正魁憸盡去侂胄亦厭前事欲稍示更改以消釋中外意時亦有勸其開黨禁以杜他日報復之禍者侂胄以為然 丁巳以旱復禱於天地宗廟社稷壬戌釋大理三衙臨安府及諸路闕雨州縣杖以下   囚 癸亥雨雹 甲子簽書樞密院事陳自強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右諫議大夫張釜簽書樞密院事乙丑賜龔頤正出身命修孝宗光宗實錄頤正和州   布衣也本名敦頤元祐黨人原之曽孫國朝髙宗實錄慶元嘉泰間京鏜謝深甫為相時所上孝宗光宗實錄嘉泰二年詔寶文閣學士傅伯壽直華文閣陸游同修敦頤嘗著符祐本末黨籍列傳等書數百卷淳熙末洪邁領史院奏官之朝廷以其有史學至是賜出身除實錄院檢討官葢付以史事未幾而敦頤卒乃外召傅陸還朝孝錄比他錄尤疎駮敦頤後以光宗諱改名云丁卯復賑被火貧民 己卯吳曦為興州都統制兼知興州吳氏世職西陲威行四蜀列聖皆留其子孫於中朝所以為慮者甚逺曦久蓄歸蜀之志朝廷不許韓侂胄欲握兵權遂遣曦還蜀為諸軍都統制開邊之禍始此 八月己卯減奏薦恩 甲申簽書樞密院事張釜罷參知政事陳自強兼知樞密院事給事中張岩參知政事右諫議大夫程松同知樞密院事松池州人知錢塘縣時韓侂胄有愛姬小故而出松聞之亟賂牙儈以八百千市之至則盛供張舍之中堂夫婦上食事之甚謹姬皇恐莫知所為居數日侂胄意解復召之則知為所取大怒松亟上謁曰頃聞有郡守赴闕者欲得斯人懼逺方小吏不識事體他日有誤鈞顔某忝為赤縣職所當為故為王取之耳侂胄意少解姬既再入侂胄尚未平姬具言松所以謹待之禮侂胄大喜即日躐除太府寺丞後兩旬遷監察御史踰年擢右正言數月遷右諫議大夫既而滿歲未遷殊怏怏乃市一妾獻之名松壽侂胄遣問之曰奈何與大諫同名答曰欲使此賤姓名常達鈞聽耳侂胄憐之遂有執政之除距留妾恰三年其後帥蜀貶官責詞有處汚穢而不羞莫汝為甚之句葢謂是也 丙戌復詔侍從臺諫兩省集議㳂江八州行鐵錢利害 九月辛亥遣朝臣二人決浙西圍田己未雨土 辛未遣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林桷賀   金主正旦 甲戌令禮部纂集孝宗一朝典禮 冬十月甲申詔瑞慶節諸道毋入貢 丙戌起居郎王容請以韓侂胄敷陳宗廟大計事迹付史官許之 甲午金主遣左徽使徒單懐忠秘書少監李楊來賀瑞慶節甲辰編光宗皇帝御集 十一月庚申蠲漳州民舊輸黄河鐵纜錢 丙寅太白晝見 十二月己卯太白經天 庚寅復免臨安府民身丁錢三年 辛丑雨土癸卯金主遣兵部尚書紇石烈真禮部郎中孫復來賀明年正旦 是歲浙西江東兩淮利州路旱賑之仍蠲其賦 真里富國獻馴象二   壬戌嘉泰二年春正月癸亥蘇師旦兼樞密院都承㫖師旦本平江府書佐韓侂胄頃為本府兵馬鈐轄從府假筆吏吏以其冷局俾師旦行韓滿歸蘇復還府下丘崈為守嘗以事怒師旦編管秀州久之韓知閤門事師旦困甚往依之韓憐而寘之門下未久上登極韓以師旦竄名藩邸吏士内遂用隨龍恩得官韓以其慧辯愛之每朝廷有議論或使之傳言於大臣大臣亦與之立語而已當時侍從官則或與之接坐矣 丁卯髙宗實錄成陳自強等上時史館無專官未知果誰筆也 己巳雷 二月弛學禁 甲申詔責授寧逺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趙汝愚曩因衆論嘗掛深文朕以其屬籍之聮累令赦宥可復資正殿學士 丁亥修髙宗皇帝正史寶訓 戊子以治縣十二事風厲縣令 癸巳禁行私史 三月辛亥詔宰執各舉可守邊郡者二三人己未初命諸路提刑以五月按部理囚徒如四川二廣之制 己巳詔諸路帥臣總領監司舉可為将帥者與本軍主帥列上之 是月詔薦舉除陞改自代十科外悉罷自今如特㫖令内外薦舉者並具實迹以聞 夏四月庚寅雹 是年復行混補試者至三萬七千餘人分六引試云 五月甲辰朔日有食之紹熙初有武臣趙煥言厯差故命判太史局劉孝榮更造會元厯又統天厯慶元五年京鏜為相時所上也初會元厯既成而布衣王孝禮言孝榮未嘗以銅表圭面測景故冬至後天朝廷然之未暇改作至慶元四年九月朔太史言日食於晝章澤言食在夜測驗如章澤言乃改造厯未成而罷三月庚戌乃詔諸道有通曉天文厯算者所在具名來上五月厯成厯經凡三卷㳂厯他書十七種凡二十九卷又上臨安府進士侯望重校萬年厯十七卷綱目二卷至是日食五月朔太史以為午正而章澤趙大猷言午初三刻半食三分詔著作佐郎張嗣古監視渾儀祕書丞朱欽則著作郎王容測驗起居舍人俞徵覆驗卒如大猷所言史官乃抵罪焉葢自渡江來議厯差者多矣 己巳御後殿賜禮部奏名進士傅行簡等四百九十有七人及第出身 六月丙子遣吏部郎中趙不艱賀金主生辰 己卯臨安府火 壬午浚浙西運河 辛卯禁都民以火訛相驚者 己亥命諸州改正冒姓充軍之人 庚子雹 秋七月辛亥子覿為安定郡王 癸亥以不釋諸路杖以下囚 己未命有司舉行寛卹之政七條 庚午禱於天地宗廟社稷復行寛卹四事 八月丙子吏部尚書袁說友同知樞密院事 癸未名光宗皇帝御集閣曰寶謨 己丑詔作壽慈殿請太皇太后還内 甲午右丞相謝深甫等上慶元條法事類 九月己酉上朝壽慈宫還詔諭羣臣曰朕祈請太皇太后還内太皇太后以久違此宫凡百安便不欲遷移百官宜敬悉焉 甲寅修皇帝會要 壬戌奉安光宗皇帝慈懿皇后神御於景靈宫萬壽觀 丙寅嗣秀王伯圭薨伯圭秀安僖王子偁之長子孝宗之兄也紹熙元年五月遷太保封嗣秀王二年夏判太宗正事三年夏遷太師永阜陵成除中書令辭不拜詔有司别議優崇之禮乃除兩鎮節度使諸子初皆補京秩歴牧伯部使者紹熙後並換南班長師䕫為使相 庚戌臨安府言野蠶成繭 冬十月壬申朔詔諸州起發總領所財賦以通判為主管官 乙亥上壽成慈惠太皇太后尊號曰壽成惠聖慈祐太皇太后甲申申嚴百司更宿之制 戊子金主遣上護軍完顔使塘禮部郎中張行簡來賀瑞慶節 乙未遣吏部郎中李景和賀金主正旦 明輝受賂得罪以閤門祗候王處久代之 追復朱熹煥章閣待制致仕 十一月甲辰始御正殿 乙巳重修吏部七司法 庚子參知政事陳自強知樞密院事同知樞密院事許及之參知政事 乙卯再修光宗皇帝日歴 丁巳右丞相謝深甫等奉安皇帝日歴於祕閣 甲子追封伯圭為崇王諡曰憲靖 十二月甲戌日有黑子 上御大慶殿發壽成惠聖慈祐太皇太后尊號冊寶遂率羣臣上於壽慈宫 甲申立貴妃楊氏為皇后學士傅伯壽草制有曰洪惟文母念我神孫之真冠於後庭俾之見於内殿后知書史通古今兄次山本太學生能避逺權勢不與人事論者以為得外戚之體 太傅韓侂胄為太師【講義曰外戚不得預政此祖宗家法也自建隆至紹熙列聖相承不敢失墜雖以曹佾之賢處帝舅之重神宗皇帝欲除佾為中書令而吕申公力言其不可聖君賢相所以防微杜漸之意葢可見矣惟政和六年鄭居中由顯肅皇后之親拜為大寜此以往之失不可效尤也侂胄何人夤縁戚里干預朝政且躐處帝師之任是祖宗三百年之家法至侂胄而盡壞之矣他日□觀之誅其能免乎】   庚辰大閱 閏十二月丁未詔講官有當開釋者依   讀官例隨事開陳 乙卯福州觀察使曮為威武軍節度使封衞國公 丁卯金主遣兵部尚書圖克坦公弼户部郎中張衎來賀明年正旦 是月復周必大少傅觀文殿大學士 是冬皇子坰生未踰月薨追封華王諡曰冲穆 是歲建寧府福州南劒瀘州水邵州旱賑之自天聖立川交子法每再歲而易一界紹熙二年光   宗念蜀民之勞詔權展一年乃易慶元間有自四川茶馬代還者入見言交子二年一兊每引納貫分錢八十文足民甚苦之今計所多羨財請每界展一年永為定制章既下制置司上言今民間每兊錢引一千貼納錢引六十四文足每界總領所收貼頭錢凡百八十萬緡今欲展年當求對補之策明年春有㫖許之至是陳曄為總領謝輝為帥請諸朝復以一年一兊葢軍餉所仰不可復展矣   癸亥嘉泰三年春正月辛未朔 庚辰右丞相謝深甫罷 壬午置胡南溪洞總首 戊子龍州蕃部寇邊遣官軍討之 甲午參知政事張岩罷 丙申知樞密院事陳自強兼參知政事 丁酉雷 戊戌車駕幸太學謁大成殿御化原堂命國子祭酒李寅仲講尚書周官篇遂幸武學謁武成殿監學官進秩一等諸生推恩賜帛有差 同知樞密院事袁說友參知政事權翰林學士知制誥傅伯壽簽書樞密院事伯壽辭不拜 二月乙巳御文德殿冊皇后吏部尚書費士寅簽書樞密院事 乙丑流内侍王德謙於新州 三月丙子無為軍民李運言兩淮鐵錢交子利害詔户部相度利害以聞丁丑以陰詔大理三衙臨安府決繫囚 有司言   宜置局講求會子鐵錢利病詔户部併行相度 乙酉幸聚景園 夏四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壬寅福州言瑞麥生 丙午出封樁庫兩淮交子一百萬命轉運司收民間鐵錢 乙卯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陳自強等上徽宗皇帝玉牒孝宗皇帝光宗皇帝實錄 辛酉詔宰執臺諫子孫毋就試 乙丑禁抑糴軍人米 五月戊寅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陳自強為右丞相參知政事許及之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自強既拜相首除蘇師旦定江軍承宣使又有周筠者本韓侂胄家蒼頭亦是恭淑皇后姨夫補官為浙西兵馬都監權任在師旦之亞 庚辰以不雨詔大理三衙臨安府釋杖以下囚 癸未命有司捜訪舊聞修三朝正史以書來上者賞之 六月壬寅遣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劉甲賀金主生辰 己酉降大理三衙臨安府囚罪一等釋杖以下 秋七月辛未頒慶元條法事類 出封樁庫錢十萬緡命殿前司造戰船 壬午權罷同安漢陽蘄春三監鑄錢 白虹貫日癸未禁江浙州縣抑納逃賦乙未上光宗皇帝徽號曰光宗循道憲仁明功茂德   温文順武聖哲慈孝皇帝 八月壬寅増置襄陽騎軍戊申置四川茶馬提舉二貟分治茶馬事 丙辰右   丞相陳自強等上皇帝㑹要 庚申王德謙死於新州甲子詔刑部歲終比較諸路瘐死之數而殿最之   九月庚午參知政事袁說友罷 壬申以宗子希璂為莊文太子後更名搢 癸酉命坑冶鐵錢司毁私錢改鑄 己卯皇弟搢為右千牛衞將軍 己丑詔南郊加祀感生帝太子庶星宋星 是日遣金部貟外郎魯矗賀金主正旦 冬十月庚子詔吕祖泰任便居住 癸卯簽書樞密院事費士寅參知政事華文閣學士張孝伯同知樞密院事 丙午命兩淮諸州以仲冬敎閱民兵萬弩手 丁未大風 戊申龍州蕃部出降 壬子金主遣刑部尚書完顔變戸部郎中髙有鄰來賀瑞慶節 十一月壬申上光宗皇帝徽號冊寶於太廟 癸酉朝獻景靈宫甲戌朝饗太廟祀天地於圜丘赦天下癸未大風 己丑安定郡王子覿薨 更定選人薦   舉改官法 庚寅福州觀察使楊次山為岳陽軍節度使 復置福田居養院命諸路提舉常平司主之 十二月丙辰命四川提舉茶馬通治茶馬使事 辛酉下詔戒敕將帥掊克 金主遣吏部尚書通吉思中户部郎中李達可來賀明年正旦 是冬金主盜起懼朝廷乘隙㳂邊聚糧増戍且禁襄陽府邊釁之開葢自此始   甲子嘉泰四年春正月乙丑朔 乙亥大風 浚天長縣濠 庚辰内侍甘昺有罪信州居住 癸未日中有黑子 辛卯雷 壬辰雨雹 廣西經畧司言西浮洞逃軍為亂破文昌縣遣兵討平之 是月辛棄疾入見陳用兵之利乞付之元老大臣太師韓侂胄大喜遂決意開邊 二月丁酉置莊文太子府小學敎授 辛亥命内外諸軍射鐵帖轉資 壬子蠲臨安府逋負酒錢六萬緡 己未立試刑法避親法 庚申夜有赤氣亘天 三月丁卯臨安府火火迫太廟權奉神主於景靈宫己巳避正殿庚午命臨安府賑焚室 辛未詔葺太廟 壬申禁質賣軍器 甲戌下詔罪己右丞相陳自強等以火灾請罷不許初自強以選人入都欲求諸州學官闕見執政皆不遂其所居逆旅主人善沸茶自強一日見其出問所之曰某為儀同擊茶月給士十日三往府中每往擊茶一甌而已餘無事也自強太息曰我嘗權儀同先生主人曰官人求闕不遂盍見儀同乎自強曰吾貧旅費垂盡聞見儀同所費不少安能辦之主人曰俟語次試為拈出旬餘無耗一日自強方悶坐有直省官持帖召來日午後至府相見自強莫知所謂比至則侍從官以次畢集謁入傳令先召陳知丞韓侂胄命設褥於堂上鄉之再拜次召從官同坐從官踧踖莫敢居上者侂胄徐曰陳先生老儒沈没可念坐客唯唯明日連章薦其才遂除太學錄未踰年遷博士數月轉國子博士又數月為祕書郎入館半歲除右正言右諫議大夫御史中丞入臺半月餘遂秉政由選人至樞府首尾四年侂胄用事賄賂盛行四方饋遺公至宰執臺諫之門人亦不以為訝其所用如自強之徒尤貪鄙無狀書題無并字輒不開有選人家閩中其父與自強有舊入都求為掌故自強對衆厲聲曰外方豈不知近㫖見闕方除此何可得衆為之踧踖後旬日竟除掌故或疑其由徑而得者問之徐曰丞相耳或曰丞相前日之語甚峻何以回造化邪其人即坐側取一幅書示之乃自強答書也畧曰珍貺鼎至晃耀老目或問珍貺之名曰書生安得珍玩比所請不遂適從王家肆中見粟金臺盞十具重百星以四千緡得而獻之耳聞者歎息而去是春火及自強之府主帑吏請筦鑰於自強自強聞變口呿而不能言鑰在其衣帶間吏不敢解由是囊橐多失遺者自強修居都亭驛平旦百僚往省之自強大言曰郭殿前號令可謂不肅衆謂救火無策未敢對自強徐言曰昨從渠假五十兵搬擔仗遂去失一金注碗衆愕而退事定侂胄謂群公曰丞相生事一委於火可憐須少助之於是侂胄首遺萬緡已而饋者踵至諸道及列城皆有助不數月得六十萬緡遂倍所失之數火之始作也或為之賦曰公議不明臺遂焚於御史斯文未喪省僅保於祕書其末句云自生民以來未嘗見此一火 乙亥詔百官條陳時政闕失 辛巳立添差及祠廟限貟 庚寅復御正殿 夏四月甲午朔立韓世忠廟於鎮江府 命内外諸軍詳度純隊法 甲辰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許及之罷 賑卹江西水旱州縣 乙巳參知政事費士寅兼知樞密院事同知樞密院事張孝伯參知政事吏部尚書錢象祖賜出身同知樞密院事 丙辰詔曰朕惟選舉之法所以公天下而權要之臣徇私撓禁請囑旁午奔競日滋寒畯見遺乃者訓敕屢申曽不知畏令當必行以儆中外其有輒遺私書及受私書不以聞者重寘於理毋貸 殿前司軍士與廵檢司卒鬨擊破民居詔捕治之主帥以下論罰有差 五月乙亥詔諸軍主帥各舉部内將材三人不如所舉者坐之 癸未追封岳飛為鄂王 六月癸巳遣起居舍人張嗣古賀金主生辰 丙申置諸軍帳前雄校以官軍子孫補之 壬寅詔侍從臺諫兩省官集議裁抑濫賞 壬子詔諸路監司覈實諸州樁積錢米上其數於尚書省㳂江四川軍帥簡練軍實上其數於樞密院 丁巳増廬州強勇軍為千人 秋七月甲子以不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兩浙及諸路決繫囚戊辰禱於天地宗廟社稷己巳命諸路提刑從宜㫁疑獄蠲内外諸軍所負營運息錢辛未蠲兩浙闕兩州縣補租戊子命諸路提刑提舉措置保伍法 八月己亥自   丞相陳自強等上皇帝玉牒 甲辰賜范祖禹諡曰正獻 癸丑詔自今以恩賞進秩歲毋過二官 蠲紹興府宫所在民身丁錢絹綿鹽 丙辰除靜江府昭州折布錢 戊午參知政事張孝伯罷 九月乙丑得四圭有邸玉一詔藏於太常 丁卯有司請更定捕盜改官法詔侍從集議 壬午遣大理少卿張孝曽賀金國正旦 丙戌戒飭兩淮州縣遵守寛卹舊法 冬十月庚子資政殿大學士淮東安撫使張岩參知政事 壬寅金主遣兵部尚書完顔吕户部郎中上官瑜來賀瑞慶節 十一月己未朔詔兩淮荆襄諸州遇凶荒奏請不及者聽先發廩即日以聞 庚申令諸州置招軍簿庚午伯祤為安定郡王 壬申白氣亘天 庚辰修   六合縣城 十二月癸巳詔曰朕仰惟祖宗委任三司專總邦計故能周知源委出入有常今之財賦名歸户部而事權散紊不復相通有司出納莫可稽考吏或苛取重困吾民朕嘗有意變通比覽臣僚奏疏因思區畫其遵孝宗皇帝典故宰相兼國用使參知政事同知國用事仍於侍從卿監中擇才識通練奉公愛民者二人為之屬俾顓其職參攷内外財賦所入經費所出會計而總覈之庶幾名實不欺用度有紀焉遂以陳自強兼國用使費士寅張岩同知國用事 己亥詔改明年元壬子禁州縣挾私籍没民産 甲辰再蠲臨安府民   身丁錢三年 乙卯金主遣殿前右副都㸃檢烏凌阿毅太常少卿賈益來賀明年正旦   乙丑開禧元年春正月己未朔 癸酉初置澉浦水軍丙子出封樁庫金一萬兩以待賞功 丁丑以許浦   水軍隸殿前司 己卯重定選人捕盜賞為二等 壬午霾 甲申雷 賜蘇洵諡曰文 二月癸巳徐安國奪三官命史官改正大奚山賊名 癸卯詔國用司立考覈財賦之法下於諸路轉運司 丙午蠲臨安府逋負酒稅錢十八萬緡有奇 乙卯雪 三月庚申太白晝見 辛未申嚴生子棄殺之禁仍令諸路主管常平官月給錢米收養之 庚辰楊次山為太尉 辛巳以淮西安撫司所招軍為強勇軍 癸未參知政事兼知樞密院事費士寅罷 夏四月戊子朔同知樞密院事錢象祖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吏部尚書劉德秀簽書樞密院事 辛卯江陵副都統李奕為鎮江都統武節大夫皇甫斌為江陵副都統兼知襄陽府 戊戌修憲聖慈烈皇后聖德事迹 辛丑日中有黑子甲寅太學生華岳以朝廷將用兵上書諫送建寧府編管 乙卯大風 五月己巳御集英殿賜禮部奏名進士毛自知等四百三十有三人及第出身 復淳熙薦舉改官法 乙亥詔曰朕惟親親人道之始而尊祖睦族禮所以嚴宗廟重社稷也二帝三王之隆靡不由之威武軍節度使衞國公曮藝祖皇帝十世孫也自幼鞠於宫中端重聰哲凜如成人日者從游資善博親義理之訓益茂温文之德望實之美中外聳聞朕承先帝洪業夙夜祇畏懼弗克任歴日彌重而國本未立謂天下何若稽嘉祐之宏模爰暨紹熙之令典有司考禮正名朕將遵而行之其以曮為皇子進封榮王 甲申鎮江都統戚珙遣忠義人朱裕結漣水縣弓手李全焚漣水縣 金主以邊民侵掠及㳂邊増戍來責渝盟 六月戊子罷廣東八十一墟稅 辛卯詔内外諸軍密為行軍之計 戊戌命諸路安撫司敎閱禁軍 己亥遣禮部侍郎李璧賀金主生辰 庚子資政殿學士程松為四川制置使 辛丑淮東安撫使鄭挺坐擅納北人牛真及劫漣水軍事敗奪二官罷 壬寅天鳴有聲復同安漢陽蘄春三監 乙巳右丞相陳自強等上新修淳熙以後吏部七司法 壬子陳自強及侍御史鄧友龍請用本朝故事以韓侂胄平章軍國事 降大理三衙臨安府囚罪一等釋杖以下 秋七月己未右丞相陳自強等復以韓侂胄平章為請庚申太師韓侂胄平章軍國事 命興元都統司増招戰兵 甲子詔韓侂胄立班丞相上三日一朝赴都堂治事 丙寅樞密都承㫖蘇師旦為安逺軍節度使在京宫觀領閤門事丁卯詔侍從兩省臺諫在外待制學士已上及内外   諸軍主帥各舉將帥邊守一二人 戊辰贈故丞相趙汝愚少保 己卯平章軍國事韓侂胄等上髙宗皇帝御集 壬午詔諸路提刑提舉司措置保甲 癸未韓侂胄兼國用事 以不詔諸路三衙臨安府兩浙諸州縣及諸路決繫囚 八月丙戌朔蠲兩浙闕兩州縣職當錢 丁亥命湖北安撫使増招神禁軍 癸巳雨乙巳殿前副都指揮使郭倪為鎮江都統兼知州贈宇文虚中為少保追封劉光世為鄜王 閏八月   戊午編集隆興以來㫁例 癸酉罷遣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何致 戊寅平章軍國事韓侂胄等上欽宗皇帝玉牒憲聖慈烈皇后聖德事迹 九月丁亥簽書樞密院事劉德秀罷庚子詔官吏犯賍追還所受如舊法 丁未遣祕書監鄧友龍賀金主生旦 庚戌大風 冬十月甲子汀州守臣陳鑄以歲旱圗瑞禾來獻詔奪一官 丙寅陞嘉定府為嘉慶府 庚子金主遣吏部尚書紇石烈子仁禮部郎中孟鑄來賀瑞慶節復置和州馬監 十一月乙酉置殿前司神武軍五千人屯州 乙未申嚴告訐之禁 十二月癸丑朔修孝宗皇帝光宗皇帝御集 庚午詔兩淮京西監司帥守講行寛卹之政 増利馬軍司弩手 癸酉詔曰朕惟方今大計在寛民力二浙承平歲久生齒日繁賦租之餘重以身丁之斂吏弗加省民輸益艱中夜以思靡遑安處爰敷曠澤庸示至懷兩浙路身丁錢絹自開禧二年以後其永除之 戊寅金主遣吏部尚書趙之傑兵部郎中完顔良弼來賀明年正旦時平章軍國事韓侂胄欲啓邊釁之傑入見容止倨慢持國書逡巡却立若將要上為起者閤門覺其意奪書以進之傑益不平俄贊者唱云躬身立躬者金主父顯宗嫌名也【顯宗名允恭】之傑端立不動侂胄據前奏請駕還内繼有㫖更以正旦朝見著作郎朱質上書乞斬北使侂胄雖不從猶罷其天竺之游   【李心傳曰按孝宗實錄淳熙六年十一月乙亥樞密院言盱眙軍申泗州牒金國完顔亶已祔廟所有廟諱及同音字並合與回避詔下有司照會以此例之則躬字亦合與避而不避者侂胄欲以挑兵也】是歲真里富國獻瑞象 江浙福建二廣諸州旱兩   淮京西湖北諸州水賑之 中郎將厲仲方為和州守仲方本書生嘗造戰車九牛弩未及用而罷去周虎繼之或謂虎用其戰車敗虜於清水鎮云   丙寅開禧二年春正月癸未朔蠲兩浙路身丁紬絹癸巳再給軍士雪寒錢發米賑濟貧民 以金人使人悖慢館伴使副以下奪官有差 乙未増太學内舍生為百二十人 辛丑名國用司曰國用參計所 乙巳吏部侍郎薛叔似為湖北京西路宣諭使 己酉雷雹 辛亥詔坑户毁錢為銅不以赦原仍籍其家著為令 是月雅州蠻髙呤師寇邊遣官軍討之 二月癸丑壽慈宫前殿火逮曉始熄於是太皇太后復歸大内甲寅詔壽慈宫遺火由朕涼德以至回祿為灾上驚慈闈可自初四日撤樂避正殿又詔已迎請太皇太后還内中朕連日奏請乞不須還宫庶便晨昏之奉已蒙俞允自是車駕月四朝焉 丁巳以久雨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及諸決繫囚 己卯復御正殿 三月癸巳程松為四川宣撫使興州都統制吳曦為宣撫副使 甲午給事中鄧友龍為兩淮宣諭使 頒開禧重修七司法丁酉詔諸路監司歲十一月行部理囚徒如五月之   制 己亥車駕從太皇太后幸聚景園 乙巳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錢象祖罷參知政事張岩兼知樞密院事 丙午以錢象祖懷姦避事奪二官信州居住己酉知處州徐邦憲入見請立太子因以肆赦弭兵   侍御史徐柟劾罷之 己未雅州蠻作亂四川宣撫司遣兵討捕之 夏四月庚申雅州蠻焚碉門寨官軍失利四川宣撫司調御前大軍往討之 甲子薛叔似為兵部尚書湖北京西宣撫使鄧友龍為御史中丞兩淮宣撫使 下納粟補官之令 戊辰四川宣撫副使吳曦兼陜西河東路招撫使 己巳調三衙兵増戍淮東庚午追奪秦檜王爵命禮官改諡 乙亥鎮江都統   郭倪兼山東京東路招撫使鄂州都統趙淳兼京西北路招撫使江陵副都統皇甫斌兼京西北路招撫副使【講義曰小人擅朝欲為專寵固位之計往往至於用兵王吕變法生事於熙河王珪懐奸喪師於靈武繼是則章蔡造釁於湟鄯王黼稔禍於燕雲誤國殄民前後一律今侂胄在朝窮奸極惡海内切齒而復不度事勢妄啓兵端使三邊瘡痍生靈魚肉雖擢髮不足數其罪矣】   吳曦遣其客姚淮源獻闗外四州之地於金人求封   為蜀王 鎮江都統制陳孝慶復泗州江州統制許進復新息縣戊寅光州忠義人孫成復褒信縣五月辛巳朔陳孝慶復虹縣 吳興郡王抦薨抦孝宗之孫魏惠獻王愷之次子也光宗即位進永興軍承宣使封許國公紹熙五年七月封徐國公慶元元年三月封王領昭慶軍節度使憲聖慈烈皇后復土遷開府儀同三司抦早慧孝宗愛之慶元初制曰孝宗憐早慧以鍾愛太上念特立以垂慈以見貴寵云 癸未禁邊郡官吏擅離職守 甲申調泉州兵赴山東路會合 丙戌江州都統王大節引兵攻蔡州不克官軍大潰 丁亥詔曰天道好還葢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順雖匹夫無不報之仇朕丕承萬世之基追述三朝之志惟兹北敵猶託要盟朘生靈之貲奉溪壑之欲此非出於得已彼乃謂之當然衣遺黎虐視均於草莽骨肉同姓吞噬極於豺狼兼别境之侵陵重連年之水旱流移罔恤盜賊恣行邊陲第謹於周防文牒屢形於恐脅自處大國如臨小邦迹其不恭姑務容忍曽故態之弗改謂皇朝之可欺軍入塞而公肆創殘使來庭而敢為桀驁洎行李之繼遣復慢詞之見加含垢納汙在人情而已極聲罪致討屬胡運之將傾兵出有名師直為壯况志士仁人挺身而竭節而謀臣猛將投袂以立功西北二百州之豪傑懷舊而願歸東南七十載之生靈久蔚而思奮聞鼓旗之電舉想怒氣之焱馳噫齊君復仇上通九世唐宗刷恥卒報百王矧乎國家之寃接乎耳目之近夙宵是悼涕泗無從將勉輯於大勲必允資於衆力言乎逺言乎邇孰無忠義之心為人子為人臣常念祖宗之憤益勵執干之勇式對在天之靈庶幾中興舊業之再光庸示永世宏綱之猶在布告天下明體至懷 己丑追封吳興郡王抦為沂王 癸巳以北伐告於天地宗廟社稷 江陵副都統兼京西北路招撫副使皇甫斌引兵攻唐州官軍大敗興元都統秦世輔出師至城固縣軍大亂 甲午以宗室希瞿子賜名均為沂王抦後補千牛衞將軍 池州副都統郭倬主管馬軍行司公事李汝翼㑹兵攻宿州官軍敗績 壬寅太白晝見 簡荆襄兩淮田卒以備戰兵 癸卯郭倬等還至蘄縣金人追而圍之倬執馬軍司統制田俊邁以與金人乃得免六月壬午江州都統王大節除名袁州安置 癸丑   建康府都統李爽攻壽州官軍敗績   【講義曰吾與北人本不與共戴天稽之天地之常經參之古今之通誼仰對祖宗九廟之神靈俯揆臣民萬姓之公心靖康之恥不可不雪也昭昭矣南渡中興髙宗孝宗未嘗一日此仇也徒以天運未回其勢猶熾故含垢茹恥以奠安南北之赤子曷嘗以為可恃哉今開禧間金人駸駸有微弱之漸骨肉内叛敵騎外攻固幸有機之可乘然而恢復大計當以人材為先真宗之禦契丹也必有李繼隆石保吉然後成澶淵克敵之勲仁宗之制夏羌也必有韓琦范仲淹然後收曩霄納欵之績侂胄何人乃敢生事開邊乎宜其自取誅夷之禍也】   甲辰鄧友龍罷尋奪三官送興化軍居住命丘崈宣   撫兩淮遷刑部尚書代之 乙卯雅州蠻髙呤師出降官軍殺之 丁巳復褒信縣 是日貶郭倬等官倬與李汝翼以宿州之敗皇甫斌以唐州之敗並奪三官甲子李爽罷以壽州之敗也 丁卯曲赦泗州降雜犯死罪囚餘皆除之蠲其租稅三年 是日建康府副都統田琳復壽春府 戊辰雅州蠻復寇邊官軍既殺髙呤師是日官軍出禁門欲深入夷界㑹有為石棚所壓者乃遣土丁先往攻之權提刑督捕司僉㕔任處厚時在碉門以狀白提刑劉崇之言本遂進焚其巢以天稍晚姑俟一二日然穴中已無首領焚之無疑崇之未至雅州聞除總領財賦之命遂歸王鉞亦還始陽土丁深入至白茶平聞官軍已還匆遽而出既而夷人掩官軍不備詐攜牲醪云來奠死者及暮縱火焚臨江院兵屯者皆死出奔者多為所殺文龍州膽勇將荀顯忠聞變率所部拒之夷人稍却既而援軍無至者其軍殱焉興元府後軍準備將張全忠引數千兵繼出賊大至全忠戰死官軍共失千餘人後軍正將陳堯輔赴節制司白事還至尼陽聞其一軍盡没即自刃而死王好謙王鉞皆走退屯多功【去始陽二十里】夷人進據大城山距始陽不數里盧山邊民亦皆驚遁鉞遂入雅州又歸興州以綿州統領官甘選權節制夷人晝夜焚掠自碉門而東凡四十里靡有子遺好謙命西兵將屈彦招集土丁屯始陽令碉門土居進士李午山鳴鳳往沙平招諭又遣人約嵓蕃夾攻之會宣撫司遣成都路兵馬都監王全將飛山義勇軍三百人同節制癸酉離成都全好謙共議再與之和夷酋髙奴嵬等聽許 戊寅蘇師旦既為韓侂胄奏劾與在外宫觀尋又奪三官衡州居住仍籍其家除名韶州安置 是月兩淮宣撫丘崈至州分守㳂淮要害 金人封吳曦為蜀王賜以金印 秋七月梁洋義士統制母思襲取和尚原 詔侍從臺諫兩省卿監郎官監司郡守前宰執侍從各舉人才二十人 壬午雅州蠻出降 癸卯張岩知樞密院事李璧參知政事 丁卯誅郭倬於鎮江府 壬申置御前強勇軍淮東安撫司所招者 九月壬午敵復陷和尚原 權都統制范仲壬出師寶雞小捷未幾楊輔遺書韓侂胄言蜀兵驕糧乏財計已匱暫休息以規後圖未為失計戊子雷 辛卯合祭天地於明堂赦天下 乙巳賞復泗州功 冬十月戊申朔詔内外軍帥各舉智勇可為將帥者二人 辛酉罷瑞慶節宴 丙子金人自清河口渡淮守將郭超失利遂圍楚州 十一月庚辰命主管殿前司公事郭杲領兵駐真州援兩淮 辛巳敵犯棗陽軍有北來韓元靚者至真州微露和意自言安陽人魏公五世孫也丘崈遣人護送北還令問端的丙申元靚人還得幅紙乃行省文字崈以聞於朝 甲申命丘崈督視江淮軍馬除簽書樞密院事 敵犯神馬坡江陵副都統魏友諒突圍趨襄陽忠勇軍統制吕渭孫欲圖友諒友諒格殺之 乙酉趙淳焚樊城 戊子金人犯廬州田琳拒退之 癸巳以金人犯淮吿於天地宗廟社稷 乙未避殿減膳 湖廣總領陳謙為湖北京西宣撫副使 丙申太師平章軍國事韓侂胄獻家財二十萬以助軍費 金人圍廬州丁酉金人犯舊岷州守將王喜遁去戊戌金人圍和州守將周虎拒之金人陷信陽軍辛丑金人圍襄陽壬寅金人陷隨州 癸卯太皇太后賜錢一百萬緡犒軍士 詔諸路招填禁軍以待調遣 甲辰金人犯真州乙巳金人犯西和州辛亥釋大理三衙臨安府杖以下囚 是月濠州安豐軍及並邊所屯皆為金人所陷 十二月戊申金人圍德安府守將李師尹拒之庚戌金人陷成州守臣辛槱之遁去吳曦焚河池縣退屯青野原癸丑金人去和州甲寅金人攻六合縣郭倪遣前軍統制郭僎救之遇於湑浦橋官軍大敗倪棄州走丁巳金人陷大散闗癸亥江陵副都統魏友諒軍潰於花泉友諒走江陵丁卯金人犯七方闗興州中軍正將李好義拒卻之戊辰吳曦還興州金人自淮南退師留一軍據濠州己巳郭倪罷奪三官責授果州團練副使南康軍安置庚午薛叔似陳謙罷京湖北路安撫使吳獵為湖北京西宣撫使復兩浙圍田募兩淮流民耕種 壬申夜興州天赤   如血照地如晝自是月初有日摩於初晴之時至是復有此異 癸酉吳曦始自稱為蜀王 甲戌鎮江副都統畢再遇為鎮江都統權山東京東招撫司公事 乙亥四川宣撫使程松遁   丁卯開禧三年春正月丁丑朔簽書樞密院事督視江淮軍馬丘崈罷己卯知樞密院事張岩督視江淮軍馬庚辰右丞相陳自強兼樞密使 癸未金人陷階州丁亥皇子圻生 庚寅詔建康府兩淮民錢遣歸業辛卯吳曦以偽命招通判興元府權大安軍士楊震   仲不屈死之 癸巳命兩淮帥守監司招集流民 甲午吳曦僭位於興州 甲辰池州都統陳孝慶奪三官罷 二月戊申雪 壬子以金人退師御殿復膳 甲寅福建路總管兼延祥水軍統制商榮削奪官爵栁州安置 己未吳曦反書聞朝廷大震韓侂胄與曦書許以茅土之封書與御札同發 罷西川宣撫司程松以成都府路安撫使楊輔為四川制置使㳂江制置使葉兼江淮制置使 庚申以不雨詔大理三衙臨安府決繫囚 罷諸路添差冗貟 癸亥皇子圻薨追封順王諡曰冲懷 甲子賑給旱傷州縣貧民命諸路提刑司從宜㫁疑獄 丁卯罷江浙京湖福建招軍 戊子皇子墌生 庚午敵去襄陽   【講義曰髙宗之抗金人也必有張韓劉岳然後挫烏珠今則總戎三邊者誰歟吳曦特膏粱之子弟郭倪郭倬李爽李汝翼皇甫斌諸人又皆嵬瑣之庸才平居暇日不遇尅剝士卒苞苴饋賂圗為進身之梯媒甚者且外交仇敵以伺中國之動靜矣朝廷頋以推轂制間之事悉以委之師纔出境而前者敗後者潰大者殱小者奔罪甚者誅戮輕者投竄而統蜀漢之逆曦又以叛聞用兵以來敵之損未一二而吾國之喪失敗亾已不可勝計矣假使鄧禹聞之寧不笑人於地下乎】   乙亥安丙等誅吳曦先是正月辛丑李孝義與其徒   謀舉義二月壬戌楊巨源至興州見安丙謀之丙喜明日始出視事辛未鳳州進士楊君玉引楊巨源以見李孝義二十六日壬申巨源介孝義以謁安公議遂定君玉退與其鄉人白子申共草密詔而安公潤色之二十八日甲戌巨源書密詔以納安公二十九日乙亥未明好義以所結官軍殺曦於偽宫軍士李貴斬曦首巨源尋以義士至君玉宣密詔安丙權宣撫使巨源為參贊軍事 三月丁丑誅徐景望以受偽命入利州逐總領官劉智夫也 己卯利東帥劉師文帛書至行在復賜帛書令從長處置 辛巳費士寅誅董鎮於廣都鎮曦之客傳偽命於成都者也時士寅新知潼川府未上鎮至廣都為所殺鎮有遺曦書言楊侍郎未肯通情葢指楊輔云 丙戌賜安丙帛書諭以能殺曦報國當不次推賞雖二府之崇亦所不吝於是曦已誅而朝廷未知也 丁亥趙彦呐誅祿禧於䕫州禧曦之將也 己丑瀘帥李君亮遣間使至行在就賜費士寅帛書令叶心經理 癸巳興州中軍統制李孝義復西和州 丙申命吳獵兼總西事 庚子誅吳曦露布至行在朝廷大喜 安丙知興州兼四川宣撫副使除端明殿學士楊輔宣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許奕四川宣諭使以起居舍人充 竄程松落資政殿大學士奪六官筠州安置 忠義統領張翼復鳳州 辛丑曲赦四川降雜犯死罪囚釋杖以下詔吳曦妻子論死外男子年十五以下送二廣州軍編管吳璘子孫移徙出蜀吳玠子孫免連坐 壬寅程松責授順昌軍節度副使澧州安置夏四月戊申湖北京西宣撫使吳獵兼西川宣諭使命四川宣撫司察守節官吏及從偽者具名以聞 皇子墌薨追封申王諡曰冲懿 癸丑降德音於兩淮湖北京西被兵諸州降雜犯死罪囚釋流以下湖北京西諸郡毋納今年租稅 四川忠義人復大散闗 己未奉使金國通謝國信所參議官方信儒發行在 庚申兵部尚書宇文紹節權江陵府權湖北京西宣撫使壬戌詔四川宣諭使吳獵與宣撫司共議分興州都統司軍之半屯於利州 丁卯召四川宣撫使楊輔赴行在以吳獵為四川制置使 吳曦首函至行在戊辰獻於廟社梟首三日 資正殿學士錢象祖參知政事己巳改興州為沔州 詔存吳璘廟祀追奪曦父吳挺官爵 庚午贈前通判興元府事楊震仲官官其子一人 癸酉金人復陷大散闗 甲戌降德音於西和成鳳州 五月丁丑賞誅吳曦功 戊寅用四川宣撫司奏受偽命人張伸之等貸命除名編配二廣湖南諸州己丑以不雨禱於天地宗廟社稷 賜沂王抦諡曰   靖惠 辛卯太皇太后有疾赦天下是日太皇太后崩四川宣撫使司參贊軍事楊巨源與金人戰於長橋   為所敗 庚子復置沔州副都統制以李孝義為之分沔州都統司十軍隸兩都統節制辛丑李孝義襲秦州軍敗而還 六月甲寅賞守襄陽功 己未李孝義遇毒死 癸亥大府寺丞林拱辰為金國通謝使右驍衞中郎將林仲虎副之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富琯為告哀使左屯衞將軍李謙副之樞密院編修官劉彌正為賀生辰使閤門舍人陳良彪副之 癸酉四川宣撫副使安丙殺其參議官楊巨源 秋七月己卯不儔為嗣濮王 乙酉詔曰朕德弗類致天之灾比者郡邑間被大水加以飛蝗為孽永惟咎證震悼於衷二三大臣其助朕思正厥事以迪百工俾内無誕慢私詖之風外無貪墨暴刻之政其有灾傷當行賑恤者具以狀聞毋得蒙蔽矧今兵戍久勞瘡痍未息一念及此痛如朕躬疆埸之吏尤當極力綏輯稱朕閔卹元元之意焉八月壬戌劉師文為四川宣撫使以密劄除之 九月丁丑詔以和議未可就令諸大帥申儆邊備 己卯侂胄復有用兵意遂除辛棄疾樞密院都承㫖疾速赴行在奏事會棄疾病死乃已 辛巳召督視江淮軍馬張岩赴行在 壬午貶方信孺坐以私覿物擅作大臣饋遺虜將奪三官臨江軍居住 甲申減極邊官吏舉生貟 乙酉成肅皇后權於永阜陵 丙戌詔金國通謝使還行在命措置雄淮軍 丁亥江淮制置使葉適罷辛卯鄂州都統趙淳為殿前副都指揮使兼江淮制置使 乙未知樞密院事張岩罷 辛丑遣差監聞鼓院王柟持書赴金國與副元帥府 壬午祔成肅皇后神主於太廟 冬十月乙巳降德音臨安府紹興府罪囚一等民緣攢宫役者蠲其賦 丙午更置殿前司純隊法 乙卯復珍州遵義軍 丙辰詔曰朕寅奉基圖遹遵祖武憂勤弗怠敢繼志之誠寡昧自量尤謹交鄰之道屬邊臣之妄奏致兵隙之遂開重困生靈久勤征役省躬自咎攬涕何言第惟敵人陰誘曦賊計其納叛之日乃在交鋒之前是則造端豈專在我况先捐泗上已得之地亟諭諸將斂戍而還葢為修孝之階所冀不逺之復適傳來欵自我元戎庸告九廟之靈併嚴三使之選束裝於境持報即行凡所要求率多聽許彌縫既至悃幅備殫無非曲為於斯民詎意復乖於所約議稱謂而不度彼已索壌地而擬越封陲規取貨財數踰千萬雖盟好之當續念膏血之難朘兹敷露於腹心用伸儆於中外深惟暴露重痛死傷疆埸耗於流離郡縣煩於供億致汝於此皆朕之愆當知今日之師誠非得已而應豈無忠義共振艱虞思祖宗三百年涵濡之恩極南北億萬衆創殘之苦上下同力遐邇一心鑒往轍之莫追幸方來之有濟嗚呼事雖過舉葢猶係於綱常理貴反求况已形於悔艾凡我和戰眎彼去來各有衞上之忠茂建保邦之績繄爾有衆體兹至懷 甲子詔紹興府均敷和買 十一月甲戌詔太師韓侂胄輕啓兵端可罷平章軍國事與在外宫觀陳自強阿附充位可罷右丞相日下出國門乙亥禮部侍郎史彌逺等以密㫖命權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誅韓侂胄於玉津園彌逺建去凶之策既得密㫖乃以告參正錢象祖李璧皇子榮王入奏遂有此㫖仍命殿前司中軍統制權主管本司公事夏震選兵三百防護侂胄别選兵二百守其府門錢象祖欲奏審史彌逺夜往其府趣之李璧亦言恐事留或泄乃已次早侂胄入朝至太廟前震呵止之其從者皆散護聖步軍淮北將夏挺以帳下親隨三十四人擁侂胄車以出中軍正將鄭發王斌引所部三百執弓鎗刀斧護送至玉津園側殛殺之侂胄用事十四年威行宫省權震天下初以預聞内禪為己功竊取大權中則大行竄逐以張其勢始則朝廷施設悉令禀命後則託以臺諫大臣之薦盡取軍國之權決之於已裒引姦邪分布要路陵悖聖傳以正學為偽學横誣元老以大忠為大逆紹興末年以來臺諫每月必一請對察官每月必一言事從官兩月必一求見否則謂之失職自侂胄扼塞言路從官既不言事臺諫亦多牽掣凡所論列若位望稍髙之人葢皆有所受此外則每月將終必按小吏一二人謂之月課始者猶及釐務官與郡守之屬已而浸及屬官曹掾最後則簿尉監當皆在月課之列矣又有泛論君德時事之類皆取其陳熟緩懦絶無攖拂者言之以至百官轉對監司帥守奏事亦然或問之則愧謝曰聊以藉手臺諫官則曰聊以塞責有監察御史當應諫乃言都城貨塞栗者皆以黄紙包之非便乞禁止聞者哂之私意既行凶燄日熾交通賂遺奔走四方童奴濫授以節鉞嬖倖踞肆於掖庭創鑿亭園震驚太廟之山燕樂語笑徹聞神御之所窮奢極侈僭擬宫闈丁巳歲侂胄生辰宰執侍從至四方牧守皆上禮為壽直寶文閣四川茶馬獻紅錦壁衣承塵地衣之屬修廣髙下皆與中堂等葢密量其度而預為之也吏部尚書獻紅牙果卓十位衆已駭之權工部尚書獻真珠搭襠十副光耀奪目葢大長公主奩中故物司農卿兼知臨安府最後至出小合曰寒書生無以為獻有少果核姑侑一觴啓之乃粟金蒲萄小架上有大北珠百枚衆皆慚沮丁卯歲侂胄生辰大臣以下皆排列所獻於大慶觀之廡下都人競往觀之其首列有紅榜大書云門生特進右丞相兼樞密使秦國公陳自強恭遇恩主太師平章郡王降誕之辰仰祝鈞算其侈靡有如此者凡除擢要臣選用兵帥皆取決於厮役蘇師旦之口已所欲為不復奏禀徑作御筆批出軍事既興又置機速房於私第應御前金字牌悉留其家凡所遣發未嘗闗白方其出入禁庭了無顧忌雖孝宗皇帝疇昔燕坐思政之所亦偃然冒居老宫人見之為之感涕歲時錫燕内庭親王戚里預焉可也師旦刑餘賤吏乃邀至其間更相酬酢䙝瀆名分一至於此勢燄薫灼視公卿如奴僕宰相以下匍匐趍走一則恩主二則恩王甚者尊之以聖呼以我王除太師麻詞有聖之清聖之和等語除平章麻詞有超羣倫洞聖域等語髙文虎之子似孫為祕書郎因其誕日獻詩九章每章用一錫字侂胄當之不辭辛棄疾因壽詞贊其用兵則用司馬昭假黄鉞異姓真王故事由是人疑其有異圖自知積失人心中外嗟怨乃為始禍之計蓄無君之心謀動干戈圖危宗社㳂邊赤子骨肉流離肝腦塗地死於非命不知其幾千萬人與逆曦結為死黨假之節鉞授以全蜀兵權曦之叛逆誰實使之方曦之叛蜀人盛傳封侂胄為吳王又謂侂胄欲與曦分吳蜀之地而王之有司簿籙其家多有乘輿服御如居用木圍寢用龍衾坐用升龍牙牀飾以真紅絛結如此等類意欲何為察其用心稽其稔惡雖寸斬之亦不足以謝天下殛死之日京都士女歌舞於市方其盛時鋤害善類不遺餘力及其敗也黨錮諸賢無不錄用褒賚九原衮榮千古雖暫為所抑要之以久公論未嘗不伸也是日新除右諫議大夫林行可方請對自強至漏舍語同列曰大坡今日上殿俄而侂胄前驅至象祖彷徨不知所出尋報侂胄已押出權吏部尚書兼權給事中陸峻工部侍郎兼知臨安府趙善堅聞之失色相與耳語同列叱之象祖探懷中堂帖授自強曰有㫖丞相罷政自強即上馬顧曰望二參政保全象祖璧赴延和殿奏事丙子侂胄自強並罷為醴泉觀使丁丑責侂胄為和州團練副使郴州安置自強追三官永州居住蘇師旦特決脊杖二十配吉陽軍參知政事錢象祖兼知樞密院事李璧兼同知樞密院事 詔曰朕德不明信任非人韓侂胄懷奸擅朝威福自己劫制上下首開兵端以致兩國生靈肝腦塗地興言及此痛切於衷矧復怙惡罔悛負固彌甚疎忌忠讜廢公徇私氣燄所加道路以目今邊戍未解怨毒孔滋凡百縉紳洎於將士當念目前過舉皆侂胄欺罔專恣非朕本心今既罷逐一正權綱各思勉旃為國宣力飭兵謹備以圖休息稱朕意焉 丁丑夏震為福州觀察使主管殿前司公事將士行賞有差 戊寅詔韓侂胄改送英德府安置陳自強責授武泰軍節度副使依舊永州居住是日又詔韓侂胄除名勒停送吉陽軍籍没家財自強送韶州並安置有司簿錄侂胄家得蘇師旦所與書云步軍司人少殿前司人多今欲殿前司人令與步軍司相等却撥殿前司所多之人别立一軍使信臣掌之信臣師旦自謂也己卯詔師旦處斬命廣東憲臣涖其刑妻子編置周筠决脊刺配嶺外 詔曰奸臣擅朝畏人議已專事壅蔽下情不通政理多闕今既竄殛當首開言路以來忠讜中外臣僚其各條具所見以聞 辛巳鄧友龍再奪五官南雄州安置 乙酉置御前忠銳軍 丙戌御史中丞衞涇簽書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鄧友龍除名安置 丁亥詔曰古先哲后豫建元良祖宗以來厥有彞典朕獲承至尊休德十有四載而主鬯尚虚非所以重天器正大本也皇子曮天姿英粹學問日充望足繫於人心言有裨於治道蔽自朕志處以儲闈用衍萬世無疆之緒立為皇太子改名戊子郭倬除名梅州安置郭僎除名連州安置仍籍其家參知政事李璧罷奪二官撫州居住 己亥以立皇太子赦天下 十二月癸卯江南東路安撫使丘崈為江淮制置大使罷山東京東招撫司起居郎許奕為金國通問使前知真州林伯成副之伯成不行以帶御器械吳衡副之 乙巳太白晝見 丁未罷京西北路招撫使 己酉罷葉適寶文閣待制庚戌【許及之奪二官泉州居住薛叔似奪二官福州居住】皇甫斌再奪五官英德府安置 癸丑金人復陷隨州 辛酉參知政事錢象祖為右丞相兼樞密使衞涇及給事中雷孝友並參知政事吏部尚書林大中簽書樞密院事 甲子楊次山開府儀同三司 乙丑禮部尚書史彌逺同知樞密院事 丙寅贈吕祖儉朝奉郎直祕閣官其子一人 丁卯詔改明年元詔曰頻年相繼寰宇多虞邊釁遽開顧生靈之何罪蟲蝗為孽與旱潦之相仍皆權臣誤國之致斯在菲質應天之敢後今則典刑以正綱紀益張乃因正月之和適際三陽之泰誕大號亶吿多方其以明年為嘉定元年是歲浙西旱蝗㳂江諸州水   宋史全文卷二十九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三十   宋寧宗三   戊辰嘉定元年春正月戊寅右諫議大夫葉時殿中侍御史黄疇若監察御史章燮余崇等上言侂胄專政無君僭上不道乞梟其首領置之淮甸積屍叢塚之間以謝天下不許辛巳章再上又不許 詔曰朕以躬獲遵洪業所期恭己治可致於無為乃昧知人失浸成於偏信自奸臣之怙勢畏公議之靡容屏蔽聰明排斥忠直利害莫從而上達威福自得以下移逮兹更化之初亟出求言之令倐再踰於月律猶罕見於奏封豈習俗相仍激昂者寡抑精誠弗至顧忌者多厥今百度未釐二邊未靖人才乏而未究捜羅之術民力困而未明惠養之方救此弊端寧無良䇿乃若箴規主失指摘奸邪人所難言朕皆樂聽倘有裨於事實詎敢吝於褒章其或過差務從寛假凡我縉紳之彦暨於芻蕘之微久鬱之懷諒欣聞於申命竭誠以告庶共底於丕平 壬午監登聞鼓院王柟自河南通書回持金人牒求韓胄函首詔侍從兩省臺諫集議丙戌右諫議大夫葉時等復請梟韓胄函首於兩淮詔三省樞密院詳議以聞 壬辰同知樞密院事史彌逺知樞密院事起居郎許奕為金國通謝使閤門舍人吳衡副之 二月丁未陞天水縣為軍 戊申追復故相趙汝愚觀文殿大學士盡敘元官諡曰忠定 詔史官應紹熙以來韓侂胄事迹及姦言誣史並行改正於是彭年孫逢吉吕祖儉以次賜諡錄後黨錮諸賢以次召用 壬子詔臨安府賑濟流民 甲寅雪 戊午前四川宣撫使程松授果州團練副使賔州安置甲子罷前吏部尚書劉德秀遺表贈官 是月郴州黑風峒寇羅世傳為亂招降之三月癸酉以毛自知首論用兵奪進士第一大恩例戊子詔曰朕臨御以來仰遵累朝恭儉之規菲食卑   宫躬行以移風俗而志勤道逺觀感未孚况姦倖弄權故相同惡上下交利賄賂公行監司郡守並相倣傚貪婪無厭狼藉已甚朕方厲精更始申加訓飭以儆有位繼自今各務精白一心以承至意其有緣公濟私尚為故態必罰無赦尚其戒哉 復秦檜王爵贈諡 己丑監登聞鼓院王柟自軍前再還行在議以韓胄首梟於兩淮壬辰以函首事降黄榜曉諭兩淮荆襄四川乙未詔臨安府遣東南第三副將尹明斵胄棺取其首送江淮制置大使司 是春皇子珀生 夏四月丙辰詔後省科别羣臣奏疏可行者以聞 贈彭年寶謨閣直學士落李沐寶文閣學士 戊午韶州安置陳自強再責授復州團練使雷州安置仍籍其家 閏四月辛未置拘㩁安邊錢物所 壬申雹 癸未皇子珀薨追封肅王諡曰冲靖 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及諸路闕雨州縣決繫囚釋杖以下 甲申詔曰朕更化厲精祇若古訓為萬世長策先圖其大者皇太子温文粹美學問夙成欲使與聞國論通練事機以増茂儲德二三大臣各兼師傅賔僚用申羽翼之助其相與協心輔導成朕愛子之義以綿我家無疆之慶是惟休哉自今再遇視事可令皇太子侍立宰執赴資善堂會議 乙酉右丞相兼樞密使錢象祖兼太子少傅參知政事衞涇雷孝友簽書樞密院事林大中並兼太子賔客 辛卯以旱禱於天地宗廟社稷癸巳減常膳乙未蠲兩浙闕雨州縣貧民逋賦命大理三衙臨安府兩浙州縣決繫囚丙申幸太一宫明慶寺禱雨 丁酉詔曰朕惟祖宗傳序之重祇懼靡遑而去歲以來蝗蝻為灾冬既無雪春又不雨夏且半矣祈禬不應天灾流行固亦有之在於今兹闗係實重邊鄙甫定流徙未復漕運不至糴價已増茍失歲事何以保邦傳不云乎屋漏在上知之在下其播吿中外凡朕躬不逮朝政闕失田里愁歎軍民疾苦盡言無隠朕將採而用之無小無大惟既乃心稱朕意焉 五月辛酉御集英殿賜禮部奏名進士鄭自成等四百二十有六人及第出身 甲子太白經天乙丑以飛蝗為灾減常膳丁卯詔侍從臺諫條上闕政監司守令條上民間利害 是月初光宗既祔廟當議配享而一朝三相中周必大留正皆嘗以學黨得罪故論者欲用葛邲及是黨禁解必大之子新知筠州綸乞以其父配享廟庭詔兩制禮官詳議其後正之孫祕閣校理元剛復言其祖首侍崇陵講讀後在相位始終六年當以其祖配權禮部尚書章頴乃乞並用二公配享後亦不果行焉 六月庚午金人歸大散闗辛未歸濠州又歸隔芽闗 乙亥衞涇罷 甲申簽書樞密院事林大中薨於位 乙酉以蝗生禱於天地社稷 丙戌詔侍從兩省臺諫舉㳂邊守臣 辛卯史彌逺兼參知政事 秋七月辛丑賜吕祖泰官先是祖泰以上書忤韓侂胄配欽州牢城至是改正過名特補上州文學尋改授迪功郎監潭州南岳廟 癸丑丘崈同知樞密院事 甲寅許奕歸自北庭 八月戊辰出豐儲倉米賑貧民 辛未丘崈薨於江隂之里第 甲戌侍從臺諫兩省詳議㑹子折閱利害 辛巳婁機同知樞密院事樓鑰簽書樞密院事 丙戌詔禮部侍郎許奕起居舍人曽從龍考訂監司守令所條民間利害擇可行者以聞其未條上者趣之 甲午出米二十萬石賑江淮流民 九月己未先是金人遣諭成使完顔侃喬宇來辛丑入見至是以和議成諭天下 乙丑大風雨降德音於㳂邊諸州 是秋背嵬軍謀議以九月二十八日安資政生祠洛成之日舉事已結連劒利諸軍矣前一夕安公家人夢㕔事下有坐甲者數百是日安公心忽動俄有告變者捕為首八人誅之隆慶府後軍統制官張林知其謀命憲臣宋正仲鞫實獄成當死詔以其有誅叛之功奪防禦使除名嶺南羈管云 冬十月丙子錢象祖為左丞相史彌逺為右丞相雷孝友為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婁機參知政事樓鑰同知樞密院事 乙卯褒錄慶元上書楊宏中徐範張衜各循一資周端朝林仲麟各免文解蔣傳已亡詔以束帛賜其家 庚辰伯祝為安定郡王 癸未金主遣使來賀瑞慶節 是月詔蔡連追毁出身文字除名勒停配贑州牢城 詔賜朱熹諡依條與遺表恩澤太常博士章倈初議諡曰文忠考功郎官劉彌正覆諡議曰諡古也復諡非古也諡法曰諡生於行者也茍當於行一字足矣奚複哉其議畧曰六經聖人載道之文也孔氏没獨子思孟軻氏述遺言以持世斯文以是未墜漢諸儒於經始采掇以資文墨涉隋唐間河汾講學已不造聖賢閫域最後韓愈氏出或謂其文近道耳葢孔氏之道賴子思孟軻氏而明子思孟軻之死此道幾熄及本朝而又明濓溪横渠二程子發其微程氏之徒闡其光至公而聖道粲然矣初太常議以文忠諡公按公在朝廷之日無幾正主庇民之學而不施而著書立言之功大暢於後合文與忠諡公似是而非也有功於斯文簡矣而實也本朝歐蘇不得諡文而得之者乃楊大年王介甫介甫經學不得為醇其事業亦有可恨大年政復文士耳文乎文乎豈是之謂乎世評韓愈為文人非也原道曰軻之死不得其傳斯言也程子取之公晩為韓文考異一書豈其心亦有合與請以韓子之諡諡公從之乃諡曰文【講義曰此寧宗皇帝轉移士習之穖也慶元以來權倖擅朝偽以排天下之正學黨以空天下之名流人心憤欝乆矣今權倖誅殛天開日明海内翹首以觀維新之化而聖意拳拳首舉節恵之典於文公一時學者知所趨向矣豈非吾道之幸哉】   【黄幹曰先生以一心而窮造化之原盡性情之妙達聖賢之藴以一身而體天地之運備事物之理任綱常之責明足以察其微剛足以任其重足以致其廣毅足以極其常其存之也虚而静其發之也果而確其用之也應事接物而不窮其守之也歴變履險而不易本末精粗不見其或遺表裏初終不見其或異繼往聖將㣲之㫖啓前賢未發之機辨諸儒之得失闢異端之訛謬明天理正人心事業之大又孰有加於此者竊聞道之正統待人而後傳自周以來任傳道之責得統之正者亦不過數人而能使斯道彰彰較著者一二人而止耳由孔子而後曽子子思繼其微至孟子而始著由孟子而後周程張子繼其絶至先生而始著葢千有餘年之間孔孟之徒所以推明是道也既已煨燼殘缺離析穿鑿而微言絶矣周程張子崛起於斯文湮欝之餘人心懷蠧之後扶持植立厥功偉然未及百年蹐駮尤甚先生出而自周以來聖賢相之道一旦豁然大明中天昭晰呈露諡之曰文不亦宜乎】   丙辰金主璟卒無子金人立葛王襃之子允濟【嘉定六年】   【遇弑】 十一月戊午右丞相史彌逺以母喪去位 癸亥皇太子請賜史彌逺第於行在令就第持服許之 庚午四川初行當五大錢 十二月戊辰左丞相錢象祖罷 陞嘉興府為嘉興軍 杖殺利州忠義人李大用初大用與其徒結集屯駐諸軍欲以某日舉事先縱火焚倉庫然後殺總領轉運及西統制據城為變部分已定其徒趙吉懼事不濟遂詣總領所告變捕得大用即牧杖死之其徒死者八人賞吉錢千緡送蓬州養老吉行至葭萌縣大用之黨追殺之裂其屍棄之於道取其錢而去 李沐再奪三官信州居住 戊寅改命曽從龍弔祭金國 己卯黎州蠻蓄卜寇邊破州之 子寨先是蓄卜之弟悶巴至三衝為人所殺部將趙鼎總轄官魏大受懼生事脅害之土丁以骨價錢三千三百引償之【在紹熙五年】有白水村者青羌往來渡頭也其民舊與青羌交通慶元初郡徙之安靜寨青羌不以為便乞還之白水【開禧二年】既而蓄卜又言大受嘗以袍印許之而不獲欲與青羌偕往卭部川假道女兒城以入宼於是寨言於州乞以財帛送都王母令假道知州楊伯昌從之【開禧三年】至是秋蓄卜遂以兵至三村總轄官董忠顯連吿急伯昌命嚴兵待之俄伯昌召去朝奉郎趙公㡯代為守聞羌人且至遣禁兵八十偕土丁往拒之兵至茆坪而蓄卜已渡河軍丁迎敵不勝進攻茆坪寨官軍射退之遂掠三松蚕沙横山三増白羊諸社又進據茹山而安靜艮溪茆坪谷堆諸寨皆為所隔公㡯凾遣西兵正將党壽以所部七十人及土丁俱往策應壽輕敵徑進戰於茹山官軍失利郡又調西兵禁兵之未發者命興元府後軍統制王光世將之以行羌人自茆坪寨下以皮船載生兵渡河寨官李茂引兵至河際射之一舟八人俱溺光世憚羌人勢盛留屯三衝不敢進羌人焚掠既盡乃渡河南歸光世乃偽走捷旗稱㑹合兵丁趕逐羌賊道路已通時並河諸村生業無遺矣 癸未前右丞相史彌逺辭賜第許之 己丑太府卿宇文紹節為賀金國登位使閤門舍人周登副之 是月御筆趙汝愚特贈太師進封沂國公 是歲江淮制置大使司汰部淮軍歸農淮東揀刺八千餘人以補鎮江大軍及武鋒軍之闕淮西揀刺二萬六千餘人以為御前武定軍   己巳嘉定二年春正月庚子詔内外有司條陳節用之事 辛丑金主遣裴滿正孫椿來吿哀 詔遵議軍聽珍州節制 丁巳同知樞密院事樓鑰參知政事御史中丞章良能同知樞密院事吏部尚書宇文紹節簽書樞密院事 庚申金主遣蒲察知剛劉仲淵來獻遺留物 詔侍從兩省臺諫各舉監司郡守治行尤異者二三人 癸亥賜故相趙雄諡曰文定 二月己巳金主遣使來告即位 庚午黎州蠻寇邊犯艮溪寨官軍與戰敗焉先一日軍正程伯雄引兵至安靜寨翊旦羌賊自聖婆城下引兵二千過河後軍統領王光世自前寨遣兵援之衆寡不敵皆為羌兵掩殺壬申伯雄遣大兵千餘人拒敵西義勇陣於山下禁軍義勇次之土丁義勇陣於河濵布陣甫畢羌人已逼箭鑿皆無所施賊先攻西義勇將官鞠忠引衆走陣遂亂禁軍義勇悉為所圍將官遭适戰死賊乘勢逐官軍至寨下甲戌羌賊乃歸制置司聞之復遣興元府右軍凖備將劉信將移屯兵三百往援合前後所遣義勇而兵凡九百命成都府總管馮興統之而賊去逺矣 壬午詔會子折閱日甚侍從兩省以下各條上所見 丁亥罷法科試經義六舊法 戊子大風 壬辰遣内侍趣前右丞相史彌逺還行在賜第 三月丙申雨雹 辛丑罷諸軍招軍己酉詔民以減會子之直籍没家財者有司立還之戊午禁兩淮官吏私買民田 庚申命浙西及㳂江   諸州給流民病者藥 辛酉罷漳泉福州興化軍 廢寺田 壬戌出内庫錢十萬緡為行在貧民棺槥費夏四月乙丑詔諸路監司督州縣捕蝗 戊辰江淮制置司言敢放廬州忠義一萬五百餘人歸農 辛未詔有司條上明堂冗費 甲申賜行在諸軍死者棺錢戊子賜楊震仲諡曰節毅 五月丙申史彌逺起復右丞相 丁酉以旱詔諸路監司決繫囚劾守令之貪殘者 借補訓武郎羅日愿等謀為變日愿者江西人開禧之用兵也以策干韓侂胄得官充忠義軍統制侂胄既誅其黨閩人劉鐸為浙西提刑司檢法官坐口語送大理其詞頗連日愿朝廷恐其枝蔓不復治第流鐸於湖南日愿不自安且鬱鬱不得志密結惡少是歲春熒惑入太微垣犯左執法日愿謂主宫庭及大臣有咎遂與殿前司中軍訓練官楊明及其徒徐濟趙珉等合謀以收黑風峒徭人為名聚衆為亂部分已定有守闕進勇副尉景德常在臨安日愿令濟珉邀德常共泛西湖至臙脂嶺以所謀告之且許事成以為户部尚書兼知臨安府德常乃投匭上變事下大理戊戌獄成日愿磔於市其徒十二人論死餘悉黥隸廣南及海外州 庚子詔侍從兩省臺諫各舉監司郡守有政績才望者二人以補郎官之闕 辛丑申命州縣捕蝗 癸丑詔兩淮荆襄守令以户口多寡為殿最 乙卯釋大理三衙臨安府兩浙州縣杖以下囚除茶鹽賞錢 己未以旱詔羣臣上封事庚申禱於天地宗廟社稷 六月癸亥朔命浙西諸州諭民種麥豆毋督其租 詔臺省及諸路監司速決滯獄 戊辰奉安成肅皇后神御於景靈宫 乙酉復禱於天地宗廟社稷 己丑命江西福建二廣豐稔諸州糴運以給行在仍償其費 辛卯京湖制置司言放散諸州新軍及忠義二萬六千人餘歸農 秋七月癸巳命有司舉行寛䘏之政五條 乙未詔凶荒州郡七歲以下男女聽異姓收養著為令 己亥蠲信陽荆門漢陽軍民賦 壬寅命兩淮諸州民給諸州民麥種 癸卯募民以賑飢免役 甲子聽兩淮諸州民行鐵錢於㳂江八州 乙丑安丙為四川制置大使罷宣撫司 甲戌御大慶殿冊皇太子丁丑皇太子謁太廟戊寅詔皇太子改名詢 己卯黎州蠻復寇邊 丙戌出米十萬石賑兩淮飢民 九月己亥朝獻景靈宫庚子朝享太廟辛丑合祭天地於明堂赦天下丙午増太學内舍生十貟 癸丑命吏部郎官劉爚   等審定中外所陳㑹子利害上於朝 己未遣大理卿費培賀金主正旦 冬十月壬戌以徐邦憲兼知臨安府時都城米價踴貴楮幣不通乞丐之人有羣攫餅餌於傳法寺前者御史臺上章論守臣區處無策邦憲丐免章四上乃免兼知臨安府 丁卯命京湖制置司募逃卒及放散忠義以補廂禁軍之闕 丁丑金主遣使來賀瑞慶節 己丑命兩淮轉運司給諸州民稲種減公私房廊白地錢什三如淳熙故事 十一月辛卯朔沔州統制張林等謀作亂事發貸死除名廣南羈管甲午詔浙西監司募飢民修水利 乙未以歲飢罷雪宴 是月郴州黑風峒寇李元礪為亂黑風洞屯在郴吉之間而地屬郴之桂陽縣初羅孟二者名世傳峒之首酋也去年世傳出掠省地已而受招詔補承節郎去年二月世傳之犯省地也郴州舉人李元礪嘗助官軍擊賊元礪素以武㫁鄉曲群盜皆畏之比世傳受招諭功行賞而元礪不及遂去為盜盜推為帥時江湖方艱食飢民及汰兵多附之遂至數萬至是連破吉郴諸縣詔遣荆鄂江池大軍討之 十二月壬戌賜李顯忠諡曰忠襄 甲子四川制置大使司調官軍渡河與黎州蠻戰官軍大敗 乙亥詔諸州毋糴職田租 是歲旱蝗 楊楚衡郴吉州南安軍盜起   庚午嘉定三年春正月甲辰詔曰朕以眇躬君臨方夏明有未燭德有未孚頃緣奸臣妄開邊釁科役繁重人不聊生旱蝗頻仍更不加䘏使吾赤子皆轉徙以無依而彼奸民因誘引以為暴靖言致寇敢昧責躬近而淮楚兩郡之間逺則江湖數邑之地生齒遭其蹂躪室廬致於毁焚惕若興懷為之旰食今禁旅威而並進鄉豪戮力以爭先震疉無前蕩平有日言念脅從之衆豈皆好亂之氓與其假息以偷生孰若轉禍而為福今則宏開禁網誕布寛書推予不殺之仁畀爾更生之路倘復舊業即為良民尚惟郡縣字人之官共宣朝廷惠下之澤亟蘇民瘼庸副朕心其楚衡郴吉州南安等處盜賊惟捕渠魁外其餘脅從並行原貸許以自新又詔曰歲比旱蝗民食不登捐瘠流亾良可哀痛朕蠲租發廩日夕惴惴惟恐賑䘏弗及亦兾在位有以分朕之憂而監司守令鹵莽具文未副朕意其能按察而無拘攣歟撫字而無刻剝歟不然何吾民不安業而忍為寇盜之歸也繼自今以體國為心以舉職為能旌褒選擢朕不汝靳其或緣奸作邪營私自豐使上德壅於下下怨叢於上厥有常憲斯言不偷毋忽 丙午雨土 癸丑雷二月辛酉黎州蠻復寇邊官軍失利先是飛虎軍既   敗朝廷方議擇黎州守臣會聞大使司已遣官節制乃亟命通判成都府何德彦知黎州節制軍馬用金字牌遞行【去年十二月】初安癸仲自舊寨歸留統領官傅順董炤軍正程伯雄在後寨捍虜至是羌人自艮溪寨下用皮船渡河攻相嶺寨炤引所部兵百餘人寨後突出禦之賊登堡子城炤又逐之賊自旦至晩不得食走之河岸衆已疲矣西漢地土丁知賊飢困欲馳下勦之炤恐分其功戒土丁毋得進會日暮炤移泊薑地寨夜羌人秉炬度船若將屯者而滅炬載兵以來詰朝再戰賊兵數倍炤不能支乃拔兵而去丙寅新知黎州何德彦至州視事癸仲還眉州未幾總管馮興以制置大使司之命部西兵三百至州賊不復出 丁卯前知崑山縣徐挺之縣丞范大雅犯贓刺面配英德府賔州仍籍其家庚午詔楚州武鋒軍歲給累重錢如大軍例 壬午以工部侍郎王居安知隆興府督捕峒寇居安合之黄岩人進士髙第韓侂胄死之日自館職擢為諫官俄以事改起居郎又坐他累奪一官罷去江淮盜起復官知太平州除直龍圖閣兩浙西路提㸃刑獄公事甚有風采乃召為工部侍郎使之平賊居安至江西賊方四出廣南東路安撫使廖俁遏其入嶺之路賊遂出没洪潭間頃之又移梅嶺摧鋒軍擊賊者殱焉 三月丁亥蠲成都府荒歉諸州民間逋負 己亥以湖南轉運判官曹彦約知潭州督捕峒寇彦約南康軍人知名士也開禧末除知澧州未上會敵入淮漢彦約攝守漢陽堅守不動用是遷兩官提舉荆湖北路常平公事又遷提㸃刑獄公事 庚子賜彭年諡曰忠肅 甲寅官軍捕殺楚州賊首湖海 乙卯罷福建江東路招軍一年 丙辰以久雨釋兩浙州縣繫囚 夏四月癸亥李元礪犯南雄州游騎至韶州會江湖諸司言元礪請降獨知隆興府王居安有所未白乃少俟之既而居安言元礪降書侮慢有甘罰錢之語賊既不能入廣復犯江西 乙丑決行在繫囚釋杖以下 丙寅詔泰吉州民經賊蹂踐者監司守臣安集之 戊辰出内庫錢二十三萬緡賜行在軍民 五月乙未淮賊悉平詔寛恤淮南殘破州縣 辛丑廢忠銳軍 甲辰詔去歲旱蝗百官應詔封事兩省擇可行者以聞 乙巳命㳂海諸州督捕海寇 戊申經理兩淮民田 庚戌以江陵忠勇軍為御前忠勇軍 癸丑以久發豐儲倉米賑貧民 是月詔追贈朱熹中大夫寶謨閣直學士門人蔡元定亦特贈迪功郎元定制曰士之遇不遇天也其或擯斥於生前而獲伸於死後天理昭昭未有久而不定者爾問學有源操修無玷杜門著書初無與於世者不幸見誣遭逺謫今是非已定爾則殂矣朕甚愍之其贈以官慰爾泉下死雖莫贖尚知享哉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壬戌命有司舉行寛䘏之政十有九條 癸亥遣起   居郎黄中賀金主生辰 己卯楊次山為少保封永陽郡王 詔三衙江上四川諸軍主帥覈實軍籍欺冒者以贓論 是月池州副都統許俊江州都統劉元鼎與李元礪戰於江西皆不利知潭州曹彦約親與賊戰亦為所敗勢愈熾 秋七月辛卯申嚴圍田増廣之禁癸卯定南班為三十貟 八月乙亥大風拔木是月臨安府蝗 九月丙戌朔詔三衙江上諸軍陞差將校必以材藝年勞其徇私者臺諫及制置總領覈之 癸丑遣司農卿錢仲彪賀金主正旦 冬十月丙辰朔福州觀察使根為安德軍承宣使 乙丑詔四川總領所毋受宣制司節制 壬申雷 金主遣使來賀瑞慶節丁丑推南雄州戰殁將士恩 辛巳廢鄂州都統司威勝軍 十一月癸巳賞楚州平賊功 乙巳遣朝臣二人往兩淮路與提舉官議收浮鹽 李元礪迫贑州南安軍詔以重賞募人擒捕之 十二月丙辰詔江淮諸司嚴飭守令安集流民 戊午參知政事婁幾罷 丙寅兵部尚書兼知臨安府趙師免兼知臨安府軍器少監兼國子司業陳武免兼國子司業先是府民有因訟行賕者事連武學生柯子冲盧宣德理院案上當贖銅七斤師書判各決竹箄二十押出府城仍申國子監照會士論譁然諸生乃陳詞於學官學官備申監監以申尚書省及御史臺諫院右學之士亦詣都省投牒執政出語頗抑士士愈不平復羣禀司業及學官於是監學以狀申都省未報武學生周源等遂空學赴監投牒繳納綾紙不肯歸齋其詞大略以為趙帥而不經本監不申朝廷輒取天子之學生撻之公庭之下屏之國門之外蔑視學校不有君父况師□本權臣之死黨奴事蘇周賄結貪相奸回駔驓暴虐貪殘實小人之渠魁當時譏之者曰奸邪誰不附韓王師於中最不臧手拾骰錢䛕寵婢身當勸酒舞齋郎叩頭雅拜尊師旦畫膝為書薦自強更有一般人不齒也曽學犬吠山莊此皆小人之不屑為彼乃甘心為之更化之後黨韓之人誅斥殆盡而斯人獨漏網朝廷拭而用之者特以小人有材或能辦事今既經年徒聞貪酷前此肆無忌憚特為天子結怨於民今兩生之辱是為天子結怨於士諸生見幾而作多已告假所存無幾源等亦何面目復為天子學生所有勑給綾紙隨狀繳納於是監學繳申臺省且併乞罷黜太學之士亦詣監投牒其畧云往歲權臣得志之初始斥逐忤已者五六人然猶未敢加以鞭撻猶有待於畫㫖也今師乃為權臣之所不為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右學諸生已訴之臺省且復相率而去矣竊謂文武雖分而道則同學校雖二而體則一伏乞備申朝廷敷奏施行無使異日天下誦之國史書之曰守臣撻逐天子學生自今日始陳武復為備申都省師乃上章待罪其自辨數甚悉而理終屈執政知士論不可遏乃畫㫖府尹放罷詔獄官放罪推勘二吏㫁勒永不收敘尚書省劄下令學官安職士人歸學又劄臨安府今後兩學士人或因公事合行追會先當申國子監候報乃施行而太學之士復詣檢鼓院進狀學官連銜再乞罷黜方有是命師既為諸生所攻明年竟以奉祠而去不復再入矣 湖南賊羅世傳縛李元礪以降峒寇悉平元礪欲圖世傳而先為世傳所其徒就執者二十有八人於是江西湖南安撫司皆言大戰於秋平野生擒元礪而湖南又言本司不敢爭奪已解赴江西矣奏未至會鎮江都統制畢再遇赴召朝論欲遣再遇討之於是元礪已就擒而朝廷未知也 辛巳金人遣使來賀明年正旦 黎州蠻青羌曳失索請降 是歲臨安府紹興府嚴衢州大水賑之仍蠲其賦著作佐郎仲貫府轉對請追爵周敦頤程顥程頤張   載列於從祀未克行   【李心傳曰四先生繼絶學於千載之後正人心明天理自游夏諸賢有不能及其視馬鄭諸儒之功孰多雖以配享可也然論道統之傳則當升曽子子思於堂上而姑列四先生及朱先生於從祀念老矣自念不及與朝廷之議㑹有達者舉行之云】   辛未嘉定四年春正月己丑馬湖夷都蠻攻嘉定府犍為縣之利店寨陷之馬湖蠻者西爨昆明之别種也其地在梁為南寧州承聖中刺史徐文盛召去有爨者遂據其地子孫相傳其後分為東西焉西爨之酋姓董氏國初董春惜貢馬詔書嘉納之其後又以板來售蠻自載至敘州江口與人互市官司置征之謂之抽收馬湖之地東南接石門【亦敘州徼外蠻】西南接沙漠虚恨【嘉定府徼外蠻】及黎雅諸蠻與吐蕃之境而北接敘州之商州寨宣化縣西接嘉定之賴因沐川【犍為管下二寨名】西北接敘州之宜賔初賴因寨本夷地治平間把截將王文揆始據險立寨侵耕夷人山垻名賴因莊夷人訴之事聞有㫖以其地歸董蠻既而寨民私賂之以償其侵地之稅於是蠻人每歲至賴因謂之索稅其後稅頗増寨民亦厭苦之及是馬湖蠻將入寇而夷都土蠻先以書抵利店寨將言之寨將以為蠻人要索之常不即省歲除之前夕寨民有失牛者夜出求之見火滿四山始疑寇至乃以狀白犍為縣未達而蠻已大入或曰蠻始欲寇中鎮寨中鎮有備不可入聞利店稍富實而寨丁少乃攻之知寨段松悉寨丁七十餘人迎敵或死或逃蠻遂圍其寨寨地勢低蠻人馮髙投木石以擊之衆莫能拒又二日蠻人以雲梯登城松力戰十三合無與援者寨民驚潰自投山水而死亾者數百人松為蠻所執臠割而殺之掠其二子盡劫寨民之貲焚其居驅老弱婦女數百人而去 甲辰以四川鹽擔錢對減激賞絹一年 丙午詔湖南江西諸州經賊蹂踐者監司守臣攷縣令安集之實第其能否以聞 是月江西西路安撫司捷報至乃命王居安同許俊召募土人識認李元礪正身訖照條盡法施行時居安已械送元礪赴都既被命二月乙卯遂就磔元礪於吉州壬戌俊復言羅世傳生擒元礪已給元所降賞錢二萬緡乞授之官詔授世傳武翼郎閤門衹候 丙子雪 辛巳罷廣西諸州牛稅 閏二月甲辰廢淮西武定軍 丁未大風 辛亥濠州推官鄭宰鍾離縣尉王御犯贓除名刺面配真州 詔諸路帥臣監司守令格宁朝廷賑恤之令及盜發不即捕者重罪之 三月己未命臨安府賑給病民賜棺錢丙子沔州將劉世雄等謀據仙人原為亂事覺伏誅辛巳馬湖蠻又犯籠鳩堡本路安撫司調移屯西兵二百人戍犍為縣 夏四月甲申禁兩浙福建州縣科折鹽酒 己丑詔兩淮守臣毋預除代 以吳曦没官田租為闗外四州旱傷州縣代輸秋稅 詔内外諸軍虚數冒請之人聽自首違者重坐之 丙午賜黒風峒名曰效忠錫以銅印羅世傳乞補文資乃改授通直郎簽書節度判官㕔公事命既下守臣王居安遣吏迓之世傳疑不敢出 戊申出内庫錢瘞疫死者貧民 是月四川制置大使司置安邊司以經制蠻事命成都路提刑李□潼川府安撫許奕共領之始議猶欲招安而蠻人玩狎終不肯出大使司議遣兵平之或謂曠日持久勞師費財不如招納之利持論不同由是久不決 初聲言某日以兵出寨蠻頗憚之會東帥司揭榜敘州境上大畧言本司已與西路商量決無深入之理仰邊民安集毋得驚擾蠻人見之知西路聲紿已益無所憚云 五月戊辰廢巢縣忠勇軍 乙亥御集英殿賜禮部奏名進士趙建大等四百六十有五人及第出身六月丁亥遣户部貟外郎余嶸賀金主生辰會金人為䝉古所攻道不通嶸不至而還 降京畿囚罪一等釋杖以下 辛丑更定四川諸軍軍額 癸卯廢江西敢死軍 秋七月壬戌太白晝見 丙寅詔四川官吏嘗受偽命者自今毋得敘用 丁丑詔軍興以來爵賞冒濫者聽自陳除其罪 八月壬辰申嚴太史局補試局生之制 九月辛酉敘州蠻寇邊官軍嚴備以待之蠻乃去 丁丑遣刑部貟外郎程卓和金主正旦 詔附會開邊得罪之人自今毋得敘用 乙亥羅世傳為其黨胡有功所殺詔以世傳初命授之李元礪為盜凡三年聲摇吳蜀至是就擒人皆相慶焉 冬十月己卯朔命有司更定玉牒凡例 甲辰以䝉古攻擾金國命江淮京湖四川制置司謹備邊 十一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癸丑賞平峒寇功 甲戌申嚴諸軍陞差之制十二月辛巳奉議郎張鎡坐扇摇國本除名象州羈管癸未以會子折閱不行遣官體訪江浙諸州   【講義曰愚讀史記商君列傳見其變法易令必立賞徙木以示信於民喟然歎曰信之為用大矣商君刻薄固不足道然猶知信之不可廢况堂堂大國乎且白中興用楮以來幾年為界界滿則易法之常也自權臣用兵楮之造印日多而楮之折閱日甚上之人急於秤提之故當舊楮之界未滿而新楮之出已頒豪商巨賈囊篋舊藏一旦廢棄盡為無用之物國失大信人啓疑心何怪其畏避而不敢收蓄哉所以新楮頒行之後市井不通反以彌甚小民嗸嗸操楮四走無所易泉幸而得售不啻如有意外之獲推尋其源皆由上失信而下生疑耳雖復今日遣體訪之使明日罪不收之家豈不均為紛紛歟】   乙巳金主遣使來賀明年正旦是歲金主為䝉古所   攻賀生辰使不至 金主璟之在位也允濟被命往靖州受黑䝉古進奉見其王特穆津桀傲不遜恐為邊患欲歸白璟除之會璟卒不果【在嘉定元年】是歲䝉古入貢允濟遣重兵分屯山後欲就進襲殺之然後引兵深入會金之糺軍有詣䝉古告其事者䝉古疑不信言者再至䝉古遣人伺之得其實遂遷延不進是秋䝉古兵猝至與金人戰於灰河凡三日勝負未分特穆津選精騎三千馳突金軍金軍亂赫舍哩自以大軍乘之允濟急命西京留守赫舍哩執中領大兵迎敵於大勝甸執中者老將也知兵善戰自允濟之立心常不服至是不肯力戰其下觀望遂大敗執中以百騎奔還允濟怒罷之䝉古兵至翠屏口金又大敗乘敗攻奉聖州破之進軍野孤嶺允濟再遣兵迎敵以車為陣又大敗是冬䝉古兵至晉山縣距燕京百八十里   壬申嘉定五年春正月己巳詔諸路通行兩浙倍役法著為令 壬申賜李孝義諡曰忠壯 是月䝉古兵至居庸闗金左將軍完顔福海棄闗遁金主允濟素鄙吝士不用命允濟議以細軍五千自衞奔南京【即開封府】會細軍五百人自相激厲誓死迎敵殺䝉古兵數百䝉古兵懼不敢進問所俘鄉民此軍有幾何鄉民紿曰三十萬䝉古懼遂斂兵而退 二月壬午罷兩淮軍興以來借補官詔成都府路帥臣兼領敘州兵甲事 三月庚戌四   川制置大使司遣兵分道討敘州蠻其酋米在請降初大使司知蠻不可致遣興元後軍統制劉雄等二人將西兵千人自嘉敘二州並進又遣本路提刑司檢法官安伯恕往敘州節制之官軍入蠻境方接戰有土丁㫁小酋之首蠻人驚潰官軍小捷其酋米在據羊山江之水囤堅不肯降囤在峻灘之中水淺舟不可行濤深人不可涉大使安丙聞之移書李戛曰但聲言伐木造大舟攻其水囤則米在自降矣戛從之米在果請降然不肯受盟邊吏遣土丁十餘人入蠻為質米在乃令其徒數十詣寨納降安邊司盡以十二年稅犒與之米在以墮馬為辭終不出是役也所掠邊民數百人得還者十三人而已 戊辰以久雨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兩浙州縣決繫囚 甲戌以廣東湖南京西盜平監司帥臣進職有差 丙子申嚴選人捕盜改官法 夏四月壬寅詔自今告人從偽者必指事實誣告者坐之 五月庚午詔諸路州縣坑治以通判令丞主之 癸酉安南國王李龍卒以其子昊岊為安南國王 詔州縣見役人毋納免役錢役滿後輸 六月癸未遣吏部郎中傅諴賀金主生辰 乙酉禁江北諸州民行銅錢 秋七月庚申賞降敘州蠻功 戊辰以雷雨毁太廟屋避殿減膳 八月甲戌朔御後殿復膳命左右司置進狀籍察前㫁之寃抑者罪之 九月丙午太白晝見 己酉有司上續編中興禮書 庚戌遵義寨夷楊煥來獻馬辛未罷㳂海諸州海船錢 遣刑部郎官應武賀金   主正旦 冬十月辛巳詔諸路總領官歲舉可為將帥者二三人安撫提刑舉可備將材者各二人 戊子金主遣使來賀瑞慶節 癸巳詔侍從臺諫兩省官集議釐正光宗配饗功臣 戊戌雷 遣使弔祭安南十一月庚申朝獻景靈宫辛酉朝饗太廟壬戌祀天地於圜丘赦天下 十二月丁丑再蠲濠州租稅一年壬午詔諸路轉運司參攷州縣新舊稅籍蠲其横増之數 己亥金主遣使來賀明年正旦   癸酉嘉定六年春正月庚申簽書樞密院事宇文紹節薨 詔侍從臺諫兩省官帥守監司各舉實才二三人二月丁丑太白晝見 丙戌有司上嘉定編修吏部   條法總類 丁亥雪 乙未詔宗室毋與胥吏通姻著為令 三月癸亥參知政事樓鑰罷 夏四月丙子同知樞密院事章良能參知政事 甲午復法科試經義法仍命雜流進納人毋得試 五月丁卯以不雨命大理三衙臨安府決繫囚 命四川諸司措置州縣支移錢物上於尚書省 戊辰修慶元六年以來寛恤詔令六月乙亥詔刑部歲終上諸州未決之訟於尚書省   擇其最久者罪之 丁丑遣起居郎黄居誼賀金主生辰金國亂居誼不至而還 丁亥復監司臧否守令及監司郡守舉亷吏所知 丙辰詔三衙江上諸軍主帥各舉堪為將帥者二三人 八月己巳朔詔諸路監司帥臣舉所部官吏之才行卓絶績用彰著者 庚午知思州田宗範謀作亂䕫州路安撫使遣兵討平之 是月金國弑其主允濟是秋䝉古兵復至山後都元帥完顔福興迎敵而敗允濟黜之復起赫舍哩執中為右副元帥將武藝軍三千往迎敵先是左副元帥南平者迎合允濟之意沮格軍賞衆共怨之執中因人心之憤欲廢允濟以誅南平為名軍至東華門外召南平計事手刃殺之宫中聞變門皆不開執中召細軍大將金燾語之曰吾此來特誅亂臣耳非有叛意也俄而細軍俱來救駕燾諭止之衆憚執中威名無敢動者獨闗西大將軍都統完顔善羊引所部五百人至皆為武藝軍所殺執中以善羊驍勇召其父福海令招之善羊大呼告其父曰老賊欲反朝廷何為降之復力戰至午手殺數十人身中數矢而死執中遂進入東華門允濟遣其子蔣王持詔出投於門下募能殺執中者白身除大興尹世襲千户軍民皆無應者執中欲縱火焚門守門將軍合住啓之執中引兵入宫侍衞皆散走進至大安殿允濟望見之遥呼曰聖主令臣何往曰歸舊府耳允濟入後宫邀其后俱出后曰出則被殺矣執中見其久不出遣兵就執之併其妻子囚於舊府遂召豐王珣之長子譚哲馬以御寶付之執中尋遣内侍李監丞弑允濟於其府豐王至燕京執中率百官迎於道遂立為帝降允濟為東海侯拜執中太師都元帥領省事封澤王 九月甲辰蠲荆湖諸州逋負二十八萬緡有奇 閏九月戊辰朔詔御史臺置考課監司簿 丙戌以金主新立命四川謹邊備 己丑詔湖北監司守令賑恤旱傷 癸巳雷 甲午右丞相史彌逺等上三祖下七世仙源類譜髙宗皇帝寶訓皇帝玉牒㑹要 乙未大雷丙申詔曰朕欽若天命矜愛元元夙夜靡寧惟恐有闕乃後九月氣已屬冬雷未收聲將以警朕惕若衹懼衹省厥愆二三大臣其悉心叶力交修不逮庸副朕躬仰承天戒焉史彌逺請罷政不許 冬十月丁酉朔申嚴互送禁戊申起居舍人真德秀為賀金主登位使閤門舍人周師銳副之金國亂德秀遂不至而還庚戌遣起居郎李戛賀金主正旦戛亦不至而還 辛亥金左監軍髙乞殺其都元帥赫舍哩執中初䝉古兵至紫荆關距燕京一百里執中欲誘其兵南至涿易乃聚兵擊之䝉古破涿易至早河之西欲渡橋執中方病足乘車督戰䝉古兵大敗翊日再戰執中疾甚不能出遣髙乞以糺兵五千拒之失利不至執中欲斬之金主珣以其有功諭令免死執中益其兵令出曰勝則贖罪敗則誅無赦髙乞出戰自夕至曉忽北風大作吹石砂不能舉目敵人乘風縱火馳擊之髙乞軍大潰自度必為執中所殺遂引糺軍圍執中之府突入其臥内殺之退詣應天門待罪珣以髙乞掌兵權不敢加罪盡取從執中弑逆之人殺之於是䝉古主特穆津留其大將薩木哈圍燕京及引兵攻取河東北山東諸州 甲子金主遣使來吿即位 十一月癸未虚恨蠻寇嘉定府峨眉縣中鎮寨【寨在羊山江南去府二百五十里硬寨在沙北】先是蠻人數為邊害乍叛乍服嘉泰間其都王崖烈始欵中鎮請五年犒物刻石作誓而歸提刑司但以四年犒物予之蠻人數來欲得本年犒物官執例不予蠻人怒掠邊民十四人而去土丁追之梟其七級制置司聞之乃於羊山江南築師院平等三硬寨以防其衝突蠻徑犯師院平【三年三月】又犯籠篷堡寨將馬槱知不可遏乃遣人與之打話陳謙提㸃本路刑獄亦欲招安之蠻人聽許乃遣峨眉令楊鴻往中鎮受其降【四年正月】蠻至寨未給犒間槱以其屢抄掠也恨之多所要索蠻怒而去槱伺其出寨俾土丁邀之於道殺蠻人北二等三十二人蠻人怨怒自是不出者十餘年去年提㸃刑獄公事李戛屢招來之不至至是提㸃刑獄公事楊伯昌知嘉定府事任處厚方會飲坐中有土丁二人馳報蠻人六七欵寨願受犒且納蠻刀為信寨已給降旗矣翼日再得報蠻近寨者已六十餘人午後又報有二百餘人夜扣硬寨門求戰已出土丁二千渡江禦之矣槱又言寨有土丁及家人凡五千皆驍勇可用不必濟師時知縣事宋大椿及尉皆㳂檄以出在邑惟主簿一人於是蠻人近塞六七百人犯硬寨殺土丁一人掠土丁近二百人復歸巢穴提刑司不欲生事乃遣人就卭部州招安之 十二月壬寅蠲瓊州鹽錢 癸亥金主遣使來賀明年正旦 是歲兩浙諸州大水賑之 上取孝宗敬天兩圖寘諸左右常用省覽   甲戌嘉定七年春正月丁卯朔四川制置大使司遣提舉皂郊傅馬務何九齡等率諸將及金人戰於秦州城下敗還 甲戌䝉古遣三騎叩濠州塞求納地請兵守臣應純之諭遣之 二月丁未青羌卜籠十二骨來降卜籠者青羌部候也性殘忍多器械專仰鹵掠為生十二骨者乃十二種也 丁丑雷 參知政事章良能薨壬子知沔州都統王大才斬何九齡及諸將等七人   梟首境上以其事聞於朝且檄報鳳翔都統使仍闗牒川陜四路監帥司又遣人往廣安捕九齡之子世昌亦斬之初諜者言金有内難議論紛然朝廷聞之以御札賜大使司及大才令益謹守備毋啓邊釁九齡本廣安粥爵人遽結忠義人謀取秦州金先知之故敗會大使安丙奏大才圖為宣撫使設意傾陷令邊報不一或有緩急必致誤事詔大才特降一官大使司於是結局云三月四川制置大使安丙同知樞密院事成都府路   安撫使董居證為四川制置使 庚辰金國來督二年歲幣戊子金國來止賀正旦使 壬辰詔利州路安撫節制本路軍馬如兩淮安撫之制 夏四月癸卯蠲福建㳂海諸州貧民納鹽 辛酉詔三衙江上四川諸軍具士馬實數以聞 五月丁丑太白經天 庚辰詔修玉牒官二年一具草以進 乙酉御集英殿賜禮部奏名進士袁甫等五百四人及第出身 壬辰命有司考賦祿之制裒類成書以為法式 六月辛丑以旱命諸路州軍禱 甲辰詔諸路監司守臣速決滯獄 壬子釋大理三衙及兩浙路杖以下囚 丁巳置嘉定府邊丁二千人以備蠻命制置安撫諸司給其費 秋七月甲子朔左諫議大夫鄭昭先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 戊辰詔省吏毋授參議官 乙亥金主來告遷於南京金人自為䝉古所攻中原諸路之兵皆僉往山後一帶防遏無兵可守悉僉鄉民為兵上城守禦韃人盡驅其家屬來攻父子兄弟往往遥相呼認由是人無固志所至郡邑皆一鼓而下自冬徂春凡破九十餘郡所過無不殘滅兩河山東數千里之地城郭盡為丘墟惟大名真定青鄆邳海沃順通州有兵堅守未能破蒙古復還燕京燕京糧乏軍民餓死者十四五金主珣遣人議和特穆津欲得其公主所需甚衆又請左丞相完顔福興為質珣皆從之䝉古來選女時公主見在者七人惟允濟少女小姐姐甚秀慧遂以予之又令珣鄉其國遥拜珣不敢拒又以薩木哈圍燕之久未嘗鹵掠欲得犒軍金帛珣亦從之䝉古遂歸居庸闗在燕京之北百一十里路隘險守兵數萬欲候䝉古兵歸而擊之而完顔福興在軍中傳金主命已與䝉古議和不許擅出兵䝉古過闗取所獲山東兩河少壯男女數十萬皆殺之遂引歸於是河南路統軍蒲撒七斤奏乞徙都開封府珣從之其姪霍王從彞諫曰祖宗山陵宗廟社稷百司庶府皆在燕京豈宜棄之而去珣曰燕京乏糧不能應辦朝廷百官諸軍今暫往南京候一二年間糧儲豐足復歸未晚也從彞乞自督運珣不從從彞憂憤成疾而死珣自涿保州中山府而南至真定留幾月復自大名路由新衞州渡河以至開封肆赦境内 庚寅起居舍人真德秀上疏請毋予金國歲幣從之   【講義曰歲幣祖宗之不得已也當金虜強盛之時屈中國之尊而納賂於蠻夷已為不可况其敗亾之餘吾不聲罪致討而猶遣一介行人致貢於穹廬之前亦獨何哉此忠臣烈士所以力爭之也】是月夏國以書來四川議夾攻金人不報初金人既   併遼地乾順事之甚謹金人踵遼人故事冊為夏國王歲時入貢逮今百年嘉定初夏人始為䝉古所攻遣使求援金主允濟新立不能救䝉古人至興靈而返夏人恨之金人亦為韃所擾勢益衰夏國遂叛其左樞密使吐蕃路都招討使萬慶義勇令蕃僧減波把波賫蠟書二丸至西和州之宕昌寨欲與本朝合從犄角恢復故疆藩兵總管傅翊得而上之制置使董居誼初入蜀不之報由是議中絶 八月乙未罷四川宣制司所補官癸卯復建宗學置博士諭各一人弟子貟百人 金國復來督歲幣 乙巳太白經天 禁州縣沮壞義役戊申同知樞密院事安丙至近畿詔以為觀文殿學士知潭州 是月韃人復攻中原金主珣既遷都汴京韃人聞之怒曰既和而遷是有疑心而不釋憾特以講和為欵我之計耳乃分兵下中原州郡又遣使至開封索犒軍金銀等珣皆予之 九月壬戌朔日有食之太白晝見癸卯雷 乙亥右丞相史彌逺等上髙宗皇帝中興經武要畧 戊寅調殿前司兵増戌天長縣 丙戌以久雨釋大理三衙臨安府杖以下囚庚寅釋兩浙路杖以下囚除茶鹽賞錢 冬十月壬辰朔出内帑錢賑臨安府貧 戊戌廢卭州嘉定監 丁巳命四川監司及大郡知州辭見如舊制 是月嘉定府峨眉縣寨將馬槱羈管大寧監坐私用邊租激虚恨蠻人之變也先是卭部川蠻人速臼至羅忽寨言虚恨蠻人有歸順意提刑司遣官往中鎮寨隨宜應接於是虚恨都王遣其徒庫崖來議庫崖以馬槱嘗殺北二也疑之欲得其子弟為質槱難之已而沈黎大度河監渡官劉如真遣其子與親屬凡三人入蠻為質庫崖乃肯來既渡河抵北岸欲索十二年歲犒凡為絹二千四百匹鹽茶四千七百斤銀百兩黄金二百牲酒之屬不與焉又欲得都王每三年轉官告命金帶紫袍銅印之屬及北二等三十二人骨價初槱之上世有田在寨之南北岸歲收租四千餘石後有㫖以其田贍兵世選馬氏一人為寨將佃户為土丁防守邊面所謂歲犒者例以邊租七百石市之自北二死蠻人不出租稅悉為槱所私至是度無以償乃好詞紿蠻人歸諭都王因其出塞遣土丁二百襲之至牛渡遇諸蠻即縱兵掩殺庫崖與其徒三十六人皆死蠻人大怒取質子三人刳裂之議者因欲以殺蠻為功提㸃刑獄公事楊伯昌不可乃以槱屬吏槱令其家丁百數詣提刑司訟寃僚吏多請釋之伯昌不從卒正其罪獄竟計贓當死上于朝有㫖制置司酌情行遣尋奏奪槱官羈管於是籍土丁之壯健者二千人月廩之俾守諸寨蠻人聞槱以罪去怨怒稍解既又知邊頭有備憚之自是不復輕出抄掠矣 十一月辛酉朔遣著作郎聶子述賀金主正旦刑部侍郎劉鑰等及太學諸生上章言其不可不報 丙戌命浙東監司覆灾傷州縣蠲放之數發常平米賑之 罷四川制置大使司所開鹽井 十二月甲午復罷同安監鑄錢 丁巳金主遣使來賀明年正旦 是冬燕京之糺軍叛與䝉古共圍燕京 是歲黎州蠻蓄卜始降先是青羌卜籠既降知軍州事袁柟知蓄卜勢孤乃令安靜寨總轄杜軫諭之出漢蓄卜疑漢人殺之有卭部川都王之弟部勒者與軫謀遣漢人入蕃為質蓄卜乃來從者凡三百餘人柟與通判州事周壎聚㕔受其降蓄卜膝行而前抱柟之足柟以錢帛厚犒之蓄卜留州城十日將渡河乃送還漢人十一而去柟言於朝得報下四川制置司利州東路安撫司各常切措置鎮撫務令邊界安靜毋或引惹生事自蓄卜犯邊至此更七年而後定云   乙亥嘉定八年春正月辛未師禹開府儀同三司嗣秀王 故淮南轉運判官施宿犯贓追奪官爵仍籍其家詔侍從兩省臺諫各舉將材三人 戊子申嚴銷金   鋪翠之禁 二月丙午知樞密院事審孝友罷 壬子蠲平江府五郡逋負米萬三千石有奇釋其囚繫 乙未土 三月辛酉詔大郡歲舉亷吏二人小郡一人己亥以旱命諸州縣禱丙子蠲臨安府茶鹽賞錢   釋兩浙諸州罪囚 辛巳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何致坐造事端熒惑衆聽配廣州牢城 癸未安定郡王伯祝薨 丙戌釋江淮闕雨州縣杖以下囚 夏四月乙未幸太乙宫明慶寺禱辛丑避殿減膳壬寅禱於天地宗廟社稷癸卯詔中外臣民直言時政得失甲辰右丞相史彌逺等請罷政不許乙巳德音降行在及諸路雜犯死罪以下囚釋杖以下 五月辛酉雨䝉古破燕京先是東平之援兵五萬至安次遇䝉古   不戰而潰大名之兵八萬至固安亦潰惟真定之兵四萬合保涿援兵一萬至旋風寨與䝉古戰凡二日糧絶而敗自是内外不通至是燕京破都元帥完顔福興自剄死山東羣盜大起燕京宫室雄麗為古今之冠䝉古見之驚畏不敢仰視既而為亂兵所焚火月餘不滅其所積貨財初無所用至以銀為馬槽金為酒瓮薩木哈所居至用金飾龍牀足踏金杌子僭奢如此而徵督不已燕人患之 辛酉御殿復膳 己卯命利州路安撫司招刺忠義人 癸未復命有司禱 甲申詔贓吏毋得減年參選著為令 乙酉出米六萬石賑糶臨安府貧民 六月丙辰詔兩浙江淮路諭民雜種粟麥麻豆有司毋收其賦田主母責其租 秋七月庚申置三省樞密院主管罙閣文字 辛酉簽書樞密院事鄭昭先參知政事禮部尚書曽從龍簽書樞密院事 壬戌詔四川立楊巨源廟名曰褒忠 戊辰命兩淮諸州毋納今年秋稅其極邊五州併明年夏稅悉蠲之癸酉蠲臨安紹興府貧民夏稅 丙子出米三十萬石賑糶江東飢民 庚辰詔皇弟搢更名思正皇姪均更名貴和甲申詔職田蠲放如民田違者坐之 八月己丑賜   張栻諡曰宣 庚子申嚴宗子訓名法 丁未權罷旱傷州縣比較賞罰 己酉禁州縣遏糴 是月蘭州盜程彦暉求内附四川制置使董居誼却之 九月丙寅雷 己巳朝獻景靈宫庚午朝饗太廟辛未合祭天地於明堂赦天下 乙未命六部各類赦書寛恤事下諸路監司推行 冬十月壬寅金主遣使來賀瑞慶節是冬金人花帽軍擊䝉古於杏花營敗之花帽軍者本户部令史郭忠率山後軍民以擊逐䝉古金人後名其軍為花帽軍云初蒙古既破燕京自河東渡河攻潼闗不能下乃由嵩山小路趍汝州遇山澗輒以鐵相相鎖連接為橋以渡於是潼闗失守金主急召花帽軍於山東至是䝉古至杏花營距汴京纔二十里花帽軍擊敗之䝉古復取潼闗自三門析津乘河氷合布灰引兵而渡自是不復出金主乃命平章事胥鼎為大帥專守闗輔然陜西諸州間亦有為所破者惟燕南雄霸數州乃三闗舊地塘濼深阻䝉古不能入金將張甫張進二人據信安軍以守之又有遼東宣撫使蕭萬奴者木遼人乘女真之亂自立為帝據遼東七路欲併燕代魏晉而有之䝉古不能破也金人自阿固逹稱帝至是九十有八年而失國兩河既為䝉古所擾山東叛之自南遷後累遣使詣䝉古求和雖未聽從而賂遺不輟特穆津憐其意欲許之而薩木哈恥於無功堅持不可特穆津謂曰譬如圍中獐鹿吾已取之矣獨餘一兔汝累年不能收盍遂捨之薩木哈不從遣人諭金主曰汝欲議和可去帝號稱臣當封汝為王而金國之羣臣亦不從有言於珣願以死雪國恥者珣亦為之感憤云 十一月丙辰朔伯澤為安定郡王 癸亥太府寺丞施累為賀金主正旦使閤門舍人陳萬春副之 十二月己丑詔楊巨源李孝義子孫各進一官 辛未金主遣使來賀明年正旦 是歲兩浙江東西路旱蝗   丙子嘉定九年春正月乙丑賜吕祖謙諡曰成 置馬軍司水軍 乙亥遣司農寺丞留筠賀金主生辰 丙子命諸州招填軍籍 辛巳罷諸路旱蝗州縣和糴及四川闗外科糴 二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丙申雪辛亥東西兩川地大震 三月乙卯又震甲子又震馬湖夷界山崩八十里江水不通丁卯又震壬申又震丁丑詔侍從臺諫兩省舉可為監司者各二人 夏四月戊戌秦州人唐進與其徒何進等引衆十萬來歸四川制置使董居誼拒却之 五月癸丑朔太白晝見六月辛卯西川地震壬辰又震乙未又震黎州山崩戊申賑恤浙西被水州縣寛其租稅 秋七月戊辰詔邊縣擇才不拘常法其餘並遵三年之制 九月甲申詔江東監司覈州縣被水最甚者蠲其租 冬十月癸亥西川地震甲子又震 丙寅金主遣使來賀瑞慶節十一月庚寅遣軍器監丞陳伯震賀金主生旦 癸   卯以程彦暉攻圍鞏州迫近川界命利州副都統劉昌祖移駐西和州以備之 十二月癸丑以宗學隸宗正寺 丁巳再給諸軍雪寒錢 乙丑遷天水軍於舊縣置知軍以下官 乙亥金主遣使來賀明年正旦丁丑嘉定十年春正月辛巳雷癸巳土 乙未大風庚子宗正寺主簿錢撫為賀金主生辰使水軍統制   馮柄副之 甲辰以旴淮安軍天長縣戍兵隸殿前司 二月庚申地震 壬戌雪 夏四月丁未朔金人引兵入寇犯光州中渡鎮執㩁官盛允升殺之分兵犯樊城戊申鄂州江陵府副都統王守中引兵拒之金人遂分兵圍棗陽光化軍丙辰詔江淮制置使李珏京湖制置使趙方措置調遣仍聽便宜行事辛酉廬州鈐轄王辛敗金人於光山縣之安昌寨殺其統軍元顔掩壬戌金人遁去隨州光化軍皆以捷聞 時金人既為䝉古所擾山東畔之惟東阻河西阻潼闗地勢益蹙遂有南窺淮漢之謀兵端復啓矣 丁卯詔出戍官兵毋分口劵全給其家 辛巳以久雨釋大理三衙臨安府杖以下囚蠲茶鹽賞錢 五月甲申御集英殿賜禮部奏名進士吳潛等五百二十有三人及第出身 癸卯趙方上疏請下詔北伐遂傳檄招諭中原官吏軍民六月庚戌太白晝見 戊午詔曰朕厲精更化一意息民兵戈侵我疆天厭久矣狐兔失其故穴人競逐之豈不知機會可乘讎恥未復念甫申於信誓實重啓於兵端故寧弗廷伸進取之謀不忍絶使傳往來之好每示固存之義初無幸釁之心豈謂金人遽大德皇華之斾朝返赤白之囊夕聞叛卒鴟張率作如林之旅飢甿烏合驅為取麥之師貪婪無厭僥倖嘗試宜人神之共憤亦覆載所不容守將效忠開門而決戰兵民賈勇陷陣以爭先金衆既殱殘黨自靖允賴蕩攘之力迄成綏靜之功然除戎當戒於不虞縱敵必貽於後患咨爾有衆永肩厥心毋忽其既退而懐茍安毋狃於屢勝而逺畧屬炎蒸之在候念戍役之方勞雖摧枯拉朽之非難而執銳披堅之不易視其暴露如已焚燬一朝背好誰實為之六月飭戎予非得已諒深明逆順曲直之理其孰無激昂奮發之思師出無名彼既自貽於顛沛兵應者勝爾宜共赴於事功若能立非常之勲則爾有不次之賞尚其聽命朕不食言 以黄榜募京西忠義人進討 辛未東川大水 癸酉太白經天 秋七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戊寅以不釋諸路杖以下囚甲申雅州蠻寇邊焚碉門寨遣官軍討之 丁亥嗣濮王不儔薨 庚子詔諸軍將佐有罪送屯駐州鞫之罷軍士滛刑 八月乙丑詔監司郡守各舉威勇才畧可任將帥者二人 冬十月乙巳朔以久釋大理三衙臨安府及兩浙諸州杖以下囚癸酉蠲三衙江上諸軍公私逋負錢 十一月丁丑大風 庚辰太白晝見壬午廢遵義軍 甲申詔浙東提舉司出米十萬石賑給貧民 戊戌太白經天 十二月戊申以軍興募民納粟補官 乙卯詔由武舉進者毋復應文舉 癸亥金鳳翔副統軍完顔贇以步騎萬人冦四川戊辰迫湫池堡己巳陷天水軍守臣黄炎孫遁去金人攻白環堡破之庚午迫黄牛堡統制劉雄棄大散闗遁金人擄之戊寅嘉定十一年春正月壬午京東路忠義李全率衆來歸詔以全為京東路總管 戊子金人圍皂郊堡壬辰利州路麻仲率忠義人焚秦州永寧寨 乙未以度僧牒千給四川軍費 丁酉詔四川忠義人立功其賞視官軍 金人犯隔芽闗興元都統李貴遁去官軍大潰 三月甲辰金人焚大散闗而去 乙巳沔州都統王大才馬蹶死於河池 丙午皂郊陷死者五萬人丁未金人陷湫池堡戊申金人圍隨州棗陽軍游騎至漢上均州守臣應謙之棄城走 辛亥四川制置司招忠義人復皂郊 丙辰白虹貫日 楚州鈐轄梁昭祖焚金人糧舟於大清河京東忠義副都統沈釋遣兵助之三月丁丑金人焚湫池堡而去戊子利州統制王逸   等率官軍忠義復皂郊金副統軍完顔贇包長壽遁去沔州軍士郭雄追斬贇首而還長壽僅以自免己丑沔州都統劉昌祖至皂郊辛卯忠義人十餘萬出秦州官軍繼進至赤谷口王逸傳昌祖之命退師且放散忠義人軍大潰癸巳包長壽合長安鳳翔之衆復攻皂郊遂移西和州是日鎮江忠義統制彭惟誠等敗於泗州丙申劉昌祖焚西和州而遁守臣楊克家棄城去戊戌金人陷西和州 夏四月甲辰劉昌祖焚成州而遁守臣羅仲甲棄城去是日金人去西和州 戊申命四川増印錢引五百萬以給軍費 階州守臣侯頤棄城去是日金人去成州戊午金人復犯大散闗守將王立遁去己未金人犯黄牛堡興元都統吳政拒退之癸亥政至大散闗執王立斬之軍聲大振 五月乙亥命四川制置司招集忠義人 癸亥蚩尤旗見其長竟天 丁亥詔侍從臺諫兩省官集議平戎禦戎和戎三策【講義曰當時廟堂之議草茅書生固莫之聞也且以事勢言之國家自開禧輕舉之後士卒敗亾將帥竄逐楮劵折閱而不行帑藏匱乏而莫繼自保不暇何暇謀人則平戎之策姑遲之何也金人吾之世仇其不可與通也昭昭矣當其強盛之時講信修睦以□安南北之生靈猶有說也今也邉方爭長北敵播遷事勢非前日比矣奔走俯伏於穹廬之前新起之強隣中原之豪傑寧不易我而誚我乎則和戎之策㫁不可行也無己則禦戎一策乃當今之急務乎葢在嘉定間敵運衰微猶且張大聲勢嘯聚飢甿以蹂踐吾之三邊而吾以堂堂大國顧乃搏手無策曽不殘敵若乎是必蒐兵選將足食豐財川蜀闗隘之當守者守之上流兩淮之當防者防之朝廷上下朝夕刻厲勉為自治之計則敵將望風畏懾不敢嗤秦無人矣然則合三䇿而論舍禦戎之外將奚取哉】   壬辰嚴試法官七等之制 六月辛酉詔湖州賑卹   被水貧民 秋七月癸酉知天水軍黄炎孫追三官辰州居住 乙酉修孝宗皇帝寶訓 辛卯蠲四川闗外諸州稅役甲午蠲光州民兵戰死之家稅役 九月己卯朝獻景靈宫庚辰朝饗太廟辛巳合祭天地於明堂赦天下 辛卯安定郡王伯澤薨 冬十月戊申興元都統吳政利州都統張威各進三官劉昌祖奪五官韶州安置丙午羅仲甲奪三官常德府居住楊克家奪三官道州居住侯顒奪三官撫州居住 戊午大風 壬戌修盱眙軍城 壬申金人寇安豐軍之黄口灘 是月陜西人張羽來歸 十二月己亥朔新知州應純之罷 是歲諸路户一千二百六十六萬九千六百八十四口二千八百三十七萬七千四百四十一   己卯嘉定十二年春正月戊寅朔召四川制置使董居誼赴行在新利州路安撫使聶子述為四川制置使庚辰金人犯湫池堡守將石宣拒退之甲申金人攻白環堡守將董炤拒退之戊子金人犯成州沔州都統張威自西和州退守仙人原庚寅金人犯隨州棗陽軍又破信陽軍之二寨京西諸將引兵拒之辛卯金人犯西和州守臣趙彦呐設伏以待之金人殱而還金人犯安豐軍建康都統許俊遣將拒之金人焚成州犯河池守將張斌遁去癸巳金人圍安豐軍分兵圍光州攻光化軍破鄖山縣進逼均州甲午金人陷鳳州守臣雷雲棄城去金人夷其城乙未吳政戰死於黄牛堡金乘勝攻武休闗 二月戊戌朔金破光山縣 太白晝見 壬寅虜圍棗陽軍京湖制置使趙方遣統制扈再興救之不能進而還癸卯破武休闗興元都統李貴遁還利路提刑權興元府事趙希昔棄城去丁未陷興元府 戊申攻棗陽軍甲子兵始去 己酉遣殿前司軍八千人防捍江西 庚戌曽從龍兼江淮宣撫使除同知樞密院事任希夷簽書樞密院事 辛亥金陷大安軍守臣李文子棄城去分兵犯洋州守臣蔡晉卿遣兵拒之不克遂陷 壬子董居誼自利州遁去 沔州都統張威遣統制石宣邀擊金兵於大安軍大破之金將巴土魯安棄軍走為我師所獲金聞之遂遁去丁巳京湖制置使趙方遣統制扈再興等引兵三萬餘人分二道出攻唐鄧州隨州忠義軍劉世興等引兵攻唐州 甲子罷董居誼召命 乙丑夏人來議夾攻利路安撫丁焴許之 三月己巳董昭先知樞密院事曽從龍參知政事癸酉金焚洋州城而去 乙亥興元軍士權興等作   亂犯巴州守臣秦季槱棄城去 鄂州都統劉世榮會兵攻唐州 丁亥太白晝見 權興等降 甲午敵自盱眙退師 閏三月己未以雷雲棄鳳州奪三官送梅州安置 辛酉旌吳政死節贈右武大夫忠州刺史壬戌招諭四川官軍忠義人 癸亥興元軍士張福莫簡等作亂以紅巾為號 是春金圍安豐軍及滁濠光州江淮制置使李珏命池州都統制武師道忠義軍都統制陳孝忠救之皆不能進金分兵犯邊自光州犯黄州之麻城自濠州犯和州之玉磧自盱眙至滁州之全椒來安州之天長真州之六合淮南流民渡江避狄諸城皆閉金遊騎數百至東采石楊林渡建康大震京東總管李全自楚州忠義總轄孚先自漣水軍各引兵來援敵乃解去全追擊敗之於曹家莊獲其貴將或以為金主子婿云 夏四月庚午張福入利州四川制置使聶子述遁去總領財賦楊九鼎為所殺丁丑掠閬州丁亥掠果州 癸巳參知政事曽從龍罷同知樞密院事鄭昭先兼參知政事 崇信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萬壽觀使安丙為四川安撫使董居誼落職奪三官 五月乙未朔四川制置使聶子述赴行在 興元賊張福迫遂寧府潼川府路轉運判官權府事程遇孫棄城去 丁酉德音降兩淮荆襄湖北利州路㳂邊諸州雜犯死罪釋流以下仍蠲今年租稅 己亥太學生何處恬等伏闕上書以工部尚書胡榘欲和金人請誅之以謝天下   【講義曰愚聞紹興中秦檜自金來歸倡為南自南北自北之說一旦建議和戎胡銓慨然上書請竿檜首於藁街今榘非銓之後歟方金人渝盟引兵入寇榘顧欲與金講和以偷旦夕之安是上則國恥下則家學也學校公議之地安能逃其譏議乎】   張福入遂寧府焚其城甲寅四川宣撫司命沔州都   統張威引兵捕張福入普州守臣張己之棄城去 癸亥詔侍從兩省臺諫各舉文武可用之才二三人 六月戊辰張福屯於普州之茗山庚午張威引兵至 丙子太白晝見 辛巳西川地震 太白晝見 陞棗陽縣為軍 癸未張福請降乙酉威執之歸於宣撫司丁亥嗣濮王不熛薨 金人招諭李全等全等不聽辛卯太白經天 癸亥利州路安撫使丁焴復以書約夏國攻金人 秋七月丙申張福伏誅 董居誼復奪二官永州居住 庚子張威生擒賊衆一千三百餘人誅之以莫簡自殺言於宣撫司紅巾賊悉平 癸亥李全引兵至齊州偽知州王贇以城降 八月戊辰復合利州東西路為一 九月丙午罷江淮制置司置㳂江淮東西制置司寶文閣待制李大東為㳂江制置大使淮南轉運判官趙善湘為主管淮西制置司公事淮東提刑賈涉為主管淮東制置司公事兼節制京東河北路軍馬 十一月辛亥楊次山進封會稽郡王癸丑楊次山薨 十二月壬申京東路節制司言尅復京東河北二府九州四十縣 乙亥築興元府城 丁丑雅州蠻入廬山縣辛巳焚碉門寨邊丁大敗 己卯四川宣撫司遣兵取洮州召諸將議出師招諭中原豪傑官民勸以歸附 乙酉金人犯鳳州之長橋 丁亥四川宣撫司命罷洮州之師 己丑京湖制置司遣統制扈再興等引兵六萬人分三道出境 庚寅賞茗山捕賊功庚辰嘉定十三年春正月丁酉統制官扈再興引兵攻鄧州鄂州都統許國攻唐州不克而還金人追之遂寇樊城趙方督諸將拒退之 己亥雅州蠻復掠廬山縣遣兵捕之 己酉不凌為嗣濮王 戊午夏國復以書來四川議夾攻金人 三月辛卯朔雨土 丁巳黎州土丁叛遣兵討之 夏四月庚申朔淮東制置賈涉招諭山東兩河豪傑勸以來歸 五月庚寅朔雅州蠻降戊寅右丞相史彌逺等上三祖下第七世宗藩慶係   錄皇帝玉牒刋正憲聖慈烈皇后聖德事迹光宗皇帝玉牒 六月癸酉御集英殿賜禮部奏名進士劉渭等四百七十有五人及第出身 四川宣撫使安丙為少保 丙子李全為左武衞大將軍 壬午季先為果州團練使漣水軍忠義副都統命赴樞密院議事未至殺之 秋七月戊戌以京東河北諸州守臣告付京東河北節制司 丙午簽書樞密院事任希夷兼參知政事丙辰四川宣撫司招黎州土丁降之 癸亥皇太子   詢薨 八月壬申四川宣撫使安丙遺夏人書定議夾攻金人 己卯賜皇太子諡曰景獻 癸未四川宣撫司命利州都統王仕信引所部赴熙鞏州會夏人遂傳檄招諭陜西五路官吏軍民勸以歸附 甲申復海州以將作監丞徐晞稷知州事 盱眙將石珪叛入漣水軍詔即以珪為漣水忠義軍統轄 九月辛卯夏人引兵圍鞏州且來趣師 太白晝見 王仕信引兵發宕昌乙未四川宣撫司統制質俊李寔引兵發下城戊戌四川宣撫司命諸將分道進兵沔州都統張威出天水利州副都統程信出長道興元副都統陳立出大散闗興元統制田冒為宣撫司帳前都統出子午谷金州副都統陳昱出玉津己亥張威下令所部諸將毋得擅進兵庚子質俊等克來逺鎮辛丑王仕信克鹽川鎮壬寅質俊等自來逺鎮定攻定邊城金人來救進等擊破之乙巳程信王仕信引兵與夏人㑹於鞏州城下丁巳攻城不克庚戌金人犯皂郊堡沔州都統董炤等與戰官軍大敗壬子程信及夏人攻鞏州不能下信引兵趍秦州丙辰夏人自安逺寨退師冬十月丁巳朔程信邀夏人共攻秦州夏人不從信遂自伏羌城引軍還諸將皆罷兵戊寅程信以四川宣撫使之命斬王仕信於西和州四川宣撫司以張威不進兵罷其軍職 十一月甲午詔刋正紹熙五年以後日歴 庚戌大風 壬子臨安火 十二月戊午大風 壬申漣水忠義軍統轄石珪叛奔韃靼 癸未鎮江副都統翟朝宗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寶來獻   辛巳嘉定十四年春正月丙戌朔雪釋杖以下囚 乙未雷地震 以李全自山東還出緡錢六萬為犒賞費庚子立四川運米賞格 二月庚申分光州所納民   於淮西諸州 戊辰金人圍光州己巳犯五闗壬申治舟於團風弗克濟遂圍黄州分兵破諸縣又遣别將犯漢陽軍丁丑李全棄泗州遁還甲申詔淮東京湖諸路應援淮西㳂江制置司防守江面權殿前司職事馮塒將兵駐鄂州京東忠義都統李全將兵救蘄黄塒不果行 三月丙戌朔鄂州副都統扈再興引兵攻唐州丁亥金人陷黄州淮西提刑知州事何大節棄城遁而死 庚寅長星見 李全引兵自楚州救淮西癸巳扈再興引所部趍蘄州 甲午太白晝見 乙未詔京湖制置司趍蘄黄己亥金人陷蘄州知州事李誠之及其家人官屬皆死之癸丑金人退師扈再興邀擊敗之於久長鎮甲寅晦又敗之 夏四月乙卯朔復置諸王宫大小學敎授 乙丑命任子簾試於御史臺 戊辰金人渡淮而北李全遣兵追擊敗之扈再興亦以捷聞五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壬辰右丞相史彌逺等上孝宗皇帝寶訓皇帝會要 丙申西川地震 乙巳右丞相史彌逺等上慶元寛恤詔令詔頒之 六月甲寅朔初置㳂江制置副使於鄂州 丙寅詔曰朕以躬嗣臨大統夙夜衹懼不敢荒寧荷天之休海内用乂而國嗣未建非所以嚴社稷奉宗廟朕深念焉皇姪福州觀察使貴和沂靖惠王之子猶朕之子也重厚英敏天禀夙成屬近且賢聞於中外蔽自朕志爰舉恩徽以昭立愛之義夫計安天下強本為先親親賢賢厥自古始非朕所得私也其以為皇子改賜名竑是日以竑為武寧軍節度使進封祁國公丁卯以立皇子告於天地宗廟社稷 乙亥太祖十世孫與莒補秉義郎 丙子降京畿囚罪一等釋杖以下 辛巳大風 秋七月丁亥京東河北節制司言國大將獻本朝皇帝恭膺天命之寶詔禮官討論受寶禮儀以聞 辛丑趙方為京湖制置大使賈涉為淮東制置使兼京東河北路節制使丁未修光宗皇帝寶訓 八月癸丑朔京湖制置大使趙方卒 乙卯賜右丞相史彌逺家廟參知政事任希夷罷知福州 壬戌兵部尚書宣繒同知樞密院事給事中俞應符簽書樞密院事 甲子以秉義郎與莒為右監門衞大將軍賜名貴誠 乙丑追封故相史浩為越王丙辰改諡忠定配饗孝光廟庭 戊寅以皇姪右監門衞大將軍貴誠為果州團練使 九月癸未立貴誠為沂靖惠王後 己丑朝獻景靈宫庚辰朝饗太廟辛卯合祭天地於明堂赦天下 冬十月癸丑京東河北節制司言復滄州詔以趙澤為河北東路鈐轄知州事 甲寅復以齊州為濟南府兖州為襲慶府 庚申興元府城成 丙寅夏人復以書來四川趣會兵 庚午雷 十一月癸巳詔左翼軍受泉州節制 己亥少保四川宣撫使安丙薨 己酉詔曰朕以付託之重顧瞻中土怛然於懷惟知修德勝殘夙夜黽勉迺者山東河北連城慕義殊方效順肅奉玉寶來獻於京質理温純篆刻精古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寶暨厥圗冊登載粲然實惟我祖宗之舊繼獲玉檢其文亦同今殘虜浸㣲羣心丕應先朝之寶眷焉復還非皇穹之眷方隆列聖之靈有屬豈繄涼德乃克臻此書不云乎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朕曷敢不承其以來年元日受寶於大慶殿 是月京東安撫張林叛以京東諸郡降於韃人韃人遣葛合赤縣等來計事 十二月庚申朔簽書兼參知政事鄭昭先罷 閏十二月辛巳朔同知樞密院事宣繒兼參知政事俞應符兼權參知政事 丙午奉安玉璽於天章閣命近臣告於天地宗廟社稷 戊申以殿前司同正將軍岳等謀為變殺之 是歲浙東江西福建諸州旱沔成階利州水賑之   壬午嘉定十五年春正月庚戌朔御大慶殿受寶 癸丑立李誠之廟於蘄州 甲寅褒贈蘄州死事官吏官其子孫有差 丁巳詔撫諭山東河北軍民將帥官吏己未以受寶赦天下監司帥守上表稱賀文武官各   進秩一等大犒諸軍 甲戌陞鄂州武昌縣為壽昌軍二月庚子罷御史臺試任子法 三月丁巳詔江   西提舉司賑恤旱傷州縣 夏四月壬午詔蘄州毋納今年租稅 五月庚戌太白晝見 甲寅詔監司慮囚察州縣匿囚者劾之 丁巳皇子祁國公竑進封濟國公 己未以皇姪果州團練使貴誠為邵州防禦使壬戌知濟南府仲贇等攻張林於青州林遁去 己巳修孝宗經武要畧 六月辛卯權參知政事俞應符薨秋七月甲子詔江淮荆襄四川制置監司條畫營田   來上 八月己卯命户部詳議義役 辛卯詔文武官毋得歸宗著為令甲午彗出氐 九月辛亥同知樞密院事宣繒參知政事給事中程卓同知樞密院事吏部尚書薛極賜出身簽書樞密院事 癸丑雷大雨雹丁巳復以隨州三闗隸德安府置闗使 壬戌彗没辛未太白晝見 冬十月丙子以收復京東州軍犒賞忠義有差 己丑命禮官裒集受寶本末為書藏於祕閣 十一月戊午降德音於京東河北路罪無輕重皆除之 十二月乙亥朔出米五萬石賑臨安府貧民丙子以雪寒釋京畿及兩浙諸州杖以下囚 丁亥李全為保寧軍節度使右金吾衞上將軍京東路鎮撫使是歲諸路户一千二百六十六萬九千三百一十口   二千八百八十二萬五千七十   癸未嘉定十六年春正月戊申嚴贓吏法 己酉皇子坻生 丁巳雷 辛酉命淮東制置司賑濟山東流民二月戊子雨土 戊戌皇子坻薨追封邳王諡曰冲   美 三月戊申張林所部邢德來歸京東河北路鎮撫節制大使司以為言詔刑德進二官復以為京東東路副總管 丁卯詔以米五萬二千五百石賑道州飢夏五月戊申賜禮部奏名進士蔣重珍等五百四十九人及第出身有差 六月壬午賈涉卒 丁酉程卓薨秋七月辛巳詔州縣經界毋増紹興稅額 癸未申   嚴舶船銅錢禁 九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乙巳詔江淮諸司賑恤被水貧民 乙卯雷 冬十一月辛亥太平州水詔賑恤之 十二月辛巳命淮東西總領及㳂江被水州募江西湖南民入米補官 壬辰雷   甲申嘉定十七年春正月戊戌朔錄程頤後   【講義曰朝廷之所尊崇天下之所慕尚也曩者伊洛之學嘗排擯於權臣之手矣更化以來既表章其學於羣邪攻詆之餘復錄用其後於綸㫖褒崇之日垂世之規模逺哉挹坐上之春風立門外之暮雪學者皆知所趍向矣】   癸亥命淮東西湖北轉運司提督營屯田 二月癸   已蠲台州逋賦十萬緡有奇 甲午命臨安府賑糶平民 三月癸丑雪 是月金人入宼迫西和州尋引兵還 夏四月辛卯詔廬州賑糶飢民 乙未賜李全彭義贇錢三十萬緡為犒賞戰士費 五月戊戌詔覈實兩淮京湖四川江上諸軍之數 六月丁卯朔太白經天晝見 辛未皇孫銓生 癸酉知西和州尚震午坐寇至謀遁奪三官岳州居住 壬辰京東河北鎮撫節制大使司言大名府蘇椿等舉城皆歸詔悉補官即以其州授之 秋七月丁酉命福建路監司賑恤被水貧民 辛亥師嵒為嗣秀王 八月乙亥罷通州天賜鹽 癸未以皇孫銓為左千牛衞大將軍尋薨 丙戌上不豫濟國公竑立為皇子既四年儲位尚虚皇姪邵州防禦使貴誠德譽日聞上屬意久之壬辰召宰執入禁中趣定大議 閏八月乙未朔申嚴兩浙諸州輸苗過取之禁 丙申詔曰朕以菲涼獲承體緒念國嗣之未建嘗以皇弟沂靖惠王之子為子矣審觀熟慮猶以本支未強為憂皇姪邵州防禦使貴誠亦沂靖惠王之子猶朕之子也聰明天賦學問日新既親且賢朕意所屬俾併立焉深長之思葢欲為異曰無窮之計也其以為皇子改賜名昀又詔皇子檢校少保武寧軍節度使濟國公竑為開府儀同三司判寧國府進封濟陽郡王皇子邵州防禦使昀為武泰軍節度使封成國公赦天下 丁酉夜漏未盡上崩於福寧殿年五十七遺詔皇子即皇帝位尊皇后為皇太后垂簾聽政   乙酉寶慶元年春正月己丑上諡曰仁文哲武恭孝皇帝廟號寧宗 三月癸酉權於會稽之永茂陵祔太祖第十三室三年九月加今諡帝謙仁恭儉出於自然蚤親師儒留意學問黄裳在王府五年輔導尤為有力自天文地理人事之紀以及三代漢唐治亂得失之數本朝制度典章人才議論之要莫不為帝言之隨事獻規率多補益帝嘗曰黄翊善之言亦難堪惟我則能受之彭年性鯁直有聞必告帝亦未嘗不從也即位之日首召朱熹於長沙以備勸講因議置講讀官十貟各專一書不以雙隻日各二講又復作講之制皆前所未有也趙汝愚當國方欲引裳共政未兩月而裳卒帝始無所親倚韓侂胄以導達中外之言浸用事熹年既以論侂胄而退貴戚吳琚謂人曰上初無堅留侂胄之意有一人繼言之去之易爾而一時臺諫皆其支黨執政大臣又多與之相表裏者卒稔其惡以底大僇開禧用兵帝心弗善也侂胄死諭大臣曰恢復豈非美事但不量力聖意可知矣在位三十餘年池臺苑囿無所増益府庫之財未嘗費袴履雖敝或加補濯而愛民之念始終弗替一遇水旱憂見顔色御衆臨下率從寛簡故吳曦以世將據蜀不勞資斧而授首江淮湖鎮之區寇盜或作旋即底定皆履信思順之所致也升遐之日逺邇哀慕昔先民邵雍言本朝之盛前代不及者有五而百年四葉居其一焉維中興四葉享國九十有八年上視先朝同一軌轍深仁厚澤浹於海隅垂裕後昆有衍無極嗚呼美哉   【史臣曰國朝自建炎再造至於紹熙慶元之交正學興行治效彰灼一時人才於斯為盛實乾道之所培養也而寧宗皇帝得而用之觀夫上畏天戒下畏民嵓帝之心也克勤於邦克儉於家帝之行也故其初年忠賢之士聚於朝廷四方嚮風駸駸乎有慶歴元祐之望逮戚倖盜權之始士之見微慮逺者逆折其鋒雖竄斥而不悔厥後起於廢錮之餘拔去凶邪嘉靖王室帝終賴之葢君子小人消長之分係乎天下國家安危之決如此此先王之所必謹也且夫慶泰禧定之間中外多虞事機沓至而帝信厚謙慈罔有逸德仁念純熟對於神明卒保乂安以貽後嗣書曰我受命無疆維休以今推之詎不信哉】   宋史全文卷三十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三十一   宋理宗一   理宗皇帝乃太祖皇帝十世孫寧宗皇帝子也初孝宗時望氣者言會稽有天子氣後三十年當生眞人太祖九世孫榮文恭王家于紹興府之山隂縣夫人全氏以開禧元年正月癸亥誕上于虹橋里第前一夕榮王夢一紫金帽人來謁比寤夜漏未盡十刻室中五采爛然起視赤光屬天如日正中既誕三日家人聞户外車馬聲亟出則寂無所睹㓜嘗晝寢人忽見上體隱隱如龍鱗咸神異之 嘉定十四年六月乙亥補秉義郎 八月甲子授右監門衛大將軍賜名貴誠 戊寅授果州團練使立為皇弟沂靖惠王嗣先是沂王薨無嗣以宗室希瞿子賜名均為沂王後既而改賜名貴和 嘉定十三年八月景獻太子薨寧宗以國本未立命宰臣選太祖十世孫年十五以上者敎養之如髙宗擇立普安恩平故事遂以十四年六月丙寅立貴和為皇子改賜名竑除寧武軍節度使進封祁國公而以上嗣沂邸焉嘉定十五年五月丁巳以竑為檢校少保進封濟國   公 己未以上為邵州防禦使上性凝重寡言潔修好學坐必正席屹然如山每朝參序坐待漏或多笑語上獨儼然若思出入殿庭雍容莊敏矩度有常見者斂容濟國公竑失德寢彰寧宗意不懌使相王爵閱四年不授每上朝寧宗諦視良久出則目送之蓋已屬意於上矣   【諡議曰恭惟先皇帝剛健篤實齊聖廣淵毓粹鍾靈發洋乎藝祖聖作明□繼體乎寧宗帝初于宗藩龍徳而隱者也聖學精專天步端凝寧皇目送於大昕之會朝壽明締視於集英之侍立代王未入而大横之兆已孚曾孫獨賢而未央之見已决矣】   嘉定十七年正月宰執奏事寧宗憂形於色歴言竑溺女嬖狎羣小傲誕淫䙝數事且密諭曰皇姪端重英悟可承宗祧欲並立為皇子續正元良之位宰執奏曰聖意堅定如此宗社之福然事大體重容少遲精審行之寧宗曰俟瑞慶節可也 八月丙戌寧宗違豫 壬辰召右丞相彌遠參知政事宣繒簽書樞密院事薛極入禁中寧宗頷使前曰疾已不可為朕前與卿議立皇姪宜亟行之 閏八月丁酉詔朕以菲凉獲承休緒念國嗣之未建嘗以皇弟沂靖惠王之子為子矣審觀熟慮猶以本支未强為憂皇姪邵州防禦使亦沂靖惠王之子亦朕之猶子也聰明天賦學問日新既親且賢朕意所屬併俾立焉蓋欲為異日深長之思無窮之計也其以為皇子改賜名制授武泰軍節度使封成國公又制以皇子檢挍少保武寧軍節度使濟國公竑為開府儀同三司進封濟陽郡王判寧國府 是日寧宗崩遺詔命皇子即皇帝位尊皇后為皇太后權同聽政皇子遜避再三丞相彌遠等以天下大計為言皇子遂即皇帝位辛丑赦曰天生烝民而立君所以任父母撫綏之責   父有天下而傳子所以綿祖宗統系之基祗仰先皇自承丕緒不以大寶為樂惟以萬方為憂懷保小民欽畏上帝消斥姦佞登崇俊良勤不倦於宵衣儉至形於澣服坐臻感格聿底康平二氣叶調羣生茂豫中原雲附故境日歸允惟中興之功浸復太平之觀乃以焦勞之久遂愆節適之宜忍聞憑几之言方切號弓之痛遺令眇薄獲纘休明仰奉母儀俯臨海㝢正皇皇如灼之際加兢兢載惕之思然創鉅摧心尚曠萬幾之務而政先及物豈稽四海之恩可大赦天下   【諡議曰恭惟理宗皇帝躬乾體之純位鼎命之正自軨獵之車甫迎而慶善之地是宅壓紐之拜允叶而延喜之玉爰歸蓋寧考會朝黙曯應龍之象休明贊冊昭升暘谷之景紫微炳煥黄祗碩懷以承十三聖延洪之業以開四十一年戢寧之治其中和條貫金聲而玉振造化蕩滌霆激而電騖闡繹發詡蓋磑磑焉】   乙巳皇兄濟陽郡王竑為濟王 丁未以皇帝登寶   位告于天地宗廟社稷宫觀諸陵 嘉定十七年閏八月己酉詔曰朕以沖眇之資纂休明之統聖父賔天之痛莫報親恩坤元載物之功幸依母範矧導於休命俾請决於政機爰迪舊章聿崇顯册大行皇帝皇后志嚴警戒行茂懿徽儷日為明久助先皇而内治太極密運今尤率土之同瞻方將充仁心以宏濟于艱難昭慈訓以保佑于凉菲庶邦基之弗墜尚寰宇之小康敬正隆名以揚大徳宜恭上尊號曰皇太后 癸丑丞相彌遠等率百僚請皇太后同聽政至是八上表皇太后手書此非吾志深惟先帝遺訓己播告中外若退託不已恐無以安人心姑循所請 庚申皇太后皇帝始御素幄垂簾聽政以宣繒為攢宫總䕶使吏部侍郎楊按行使内侍鄭俁副之 賜皇兄濟王第于湖州尋詔充醴泉觀使就第 壬戌詔史彌遠書撰哀冊文宣繒書撰諡冊文薛極篆寳文禮部侍郎程珌撰諡議 癸亥詔以日易月之制雖已仰遵先帝遺烈然吾與嗣君心實未安自服三年之䘮 九月庚午以三邊未能振戍帥守將士勞役日久令學士院降詔撫諭 甲戌宰執奏垂簾外朝之禮請酌髙宗典故而行從之 乙亥皇太后皇帝便殿垂簾宰臣奏聽政之始宜褒表名儒以興起士大夫之心於是以集英殿修撰傅伯成為顯謨閣學士直寳謨閣楊簡寳謨閣直學士秘閣修撰柴中行復右文殿修撰並奉祠召顯謨閣學士鄒應龍寳謨閣待制知潭州眞德秀煥章閣待制曹彦約赴行在太后諭宰臣曰嗣君富於春秋正進學之時宜精選儒臣早開講席 丙子皇帝御便殿宰臣等拜表請皇帝己卯皇太后皇帝御便殿垂簾宰臣率百官請皇帝   御殿至是三上表詔隻日權御後殿以程珌及吏部侍郎朱著中書舍人眞徳秀兼侍讀工部侍郎葛洪起居郎喬行簡宗正少卿陳貴誼軍器監王暨兼侍講 皇太后諭宰執曰垂簾非美事斷不欲當彌遠奏曰皇帝嗣服之初具有先帝遺訓願陛下勉為宗社大計太后曰嗣君聰明可付託彌遠奏曰皇帝正欲觀陛下儀刑太后曰幸而保全至此不如更有始終 壬午以程珌為刑部尚書葛洪權工部尚書眞德秀權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喬行簡權工部侍郎魏了翁起居郎陳貴誼起居舍人朱端常諫議大夫莫澤殿中侍御史麋漂右正言李知孝華宰監察御史 丙戌宰臣等奏請以大行皇帝陵名為永茂詔依丁亥雷 庚寅上並宿齋于内殿禮部太常奏上在諒隂明堂大享前二日朝獻景靈宫前一日朝享太廟並遣官攝事 辛卯皇帝越紼大享于明堂赦天下 十月甲午朔以乆雨命從臣日一人禱于天竺山 戊戌詔諸道提㸃刑獄以十一月按部理囚徒 庚戌御後殿 壬子詔諸道憲司下所部見任官廩禄按單幇給歳終上已支數于尚書省 十一月甲子右正言麋溧言孝宗皇帝由藩邸踐阼懷光堯顧復之恩奉慈福怡愉之樂二十八年常如一日陛下先皇託付無異光堯頼母儀擁佑有同慈福凡繼志述事承顔順色皆當以孝宗為法而尤切於新政者曰畏天悅親講學仁民從之 丁亥詔曰朕猥以眇躬誕膺駿命祖宗千百世之業傳緒在予中外億萬人之心望治伊始頼慈闈之擁佑慙凉德之菲沖粤自纂圖率遵垂憲欽惟大寳之重守必以仁兆民之寧頼于有慶肆掇聖經之㫖肇頒年紀之新綿景祚於延洪與羣生而康乂更資中外之彦輔成本始之規興起治功允孚德意其以明年為寳慶元年 戊子丞相史彌遠等乞參天聖元祐故典以五月十六日皇太后生辰為壽慶節表請者三皇帝奏請者再皇太后乃從 乙巳宰臣率百僚請以皇帝誕日名天基節凡三表乃從之 十二月乙未詔京西河北新復州軍屢經兵擾並免入貢仍與推恩 癸丑間經筵輔臣觀講早講論講讀官各一員晚講說書官一員 宰臣史彌遠等請以皇太后殿名慈明詔依御史臺言大行皇帝係是十世當行議祧竊謂商以契為始祖以湯太戊武丁為不毁之廟皆不在三穆之數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公羊子曰世室世世不毁也仰惟國朝太祖皇帝為帝者太祖之廟太宗皇帝祔於太祖為一世之廟眞宗仁宗神宗髙宗各有制書不祧此與商周不毁廟魯公武公之世室名異實同世世之祧既不在三昭三穆之中則固不在九廟之數自太祖以至光宗實為五廟今大行皇帝始為六廟合增展一室以祔大行皇帝於禮為合於義為安詔依乙酉寳慶元年正月壬戌朔詔舉賢良 丙子湖州申齊王驚悸得疾特賜錢三千緡命守臣選醫診治早薨賜賻贈銀絹千匹兩會子萬緡充宣葬   【齊王竑宗室希瞿子也初名均沂靖惠王薨無子立均為後更名貴和嘉定十三年立為皇子賜今名及寧宗崩史丞相彌遠矯詔立理宗出竑為開府儀同三司判寧國府人心危疑不服王居湖州含山人潘壬潘丙隂通李全謀挾王渡江北推立期以某月十七日誕云二十七及期李全之兵不至二潘慮事泄率百餘人突入州城求王不獲頃之得於水閣下挾以出加之黄袍行險僥倖皆二潘之謀王不知也二潘敗彌遠謀害濟王遣其客秦天錫且頒醫視疾之命時王本無疾天錫諭意逼王就死遂縊死于州治】   甲申程珌進讀三朝寳訓奏曰藝祖皇帝受禪之初與三軍約不許殺戮一人自後聖聖相承守為家法上曰祖宗以仁立國朕當以仁守之上問曰寳訓中云治世少而亂世多君子少而小人多何也珌奏治世所以少亂世所以多者正縁君子少而小人多也蓋君子初未嘗少聖君出而君子多小人初未嘗多庸君出而小人多上曰然 己丑朱端常奏蜀士當得郡者紹興以前悉親詣闕下廟堂因得以審其人物而進退之自慶元以來非制可辟差則馳牘干請今欲除曾任太守有治效人外必令親到堂除授奏事訖之任次任與免從之己丑詔曰朕初纂丕圖亟奉慈訓既御經幄日親羣   儒深念進德立治之本實由典學朝夕罔敢怠忽尚賴諸賢悉心啓迪毋有所隱朕當垂聽益加自勉即令學士院明諭朕意   【鑑曰王人多聞必學古訓嗣王緝熈斯顯德行此正聖學窮理盡性之功也夫以聖人天資之髙明而又充之以學力之光大則始焉致知者此理之明也終焉盡性者此理之誠也肆我理宗自踐阼以來講帷日闢聖學日新何嘗不自窮理盡性中來歟】   二月壬辰朔雪 詔禮部貢舉 癸巳朱著王暨進讀髙宗寳訓孝德卷終著奏髙宗當中興艱難之初欽事慈寧皇太后始終極至願陛下以髙宗為法上嘉納忽愀然曰雪作非時朕終夜為之不安當益恐懼修德凡有闕失無忘忠告 甲午詔故太師武勝定國軍節度使鄂王岳飛諡忠穆尋改忠武 丙申以師彌檢校少師嗣秀王 戊戌詔福州溫州各添敎官一員 甲辰御後殿引見吏部奏舉改官十有八人 蠲兩浙州軍屬縣官私僦錢有差 戊午出豐儲倉米七萬五千石賑臨安貧民馬步軍諸班直皇城司守衛官兵給犒有差 辛酉仁文哲武恭孝皇帝靈駕發引皇太后行奉寧奉辭禮皇帝行啓奠祖奠禮奉辭于皇城門外行遣奠禮百寮辭于郊外 癸酉永茂陵掩攢 四月辛卯朔寧宗皇帝祔廟頒德音于臨安紹興府 壬辰朱著進讀髙宗寳訓至髙宗曰周公戒成王惟在知稼穡艱難上曰朕近寫無逸一篇掲為四圖置之座右以便觀省念兹在兹不忘艱難 丁酉皇太后手書吾晩年多病志在安閒嗣君可日御便殿聽政今後更不垂簾戊戌臣僚言臣伏讀太后還政御札前代母后勉强矯拂不能為之事而太后聖斷行之略無難色實為萬世母后臨朝之法上曰朕受太后之恩如天朝夕思之未知報稱更當力請 辛丑壬寅上兩請皇太后仍賜垂簾不允 丙子詔曰朕以眇躬獲承大寳實頼聖母同覽萬幾粤自聽斷之初已持謙退之志朕仰遵先帝遺訓瀝控丹衷聖意曲從臨朝數四今者手書屢降申諭益嚴朕心皇駭莫知所為疏奏靣陳願還親札至于累日慈聽莫回雖明謨睿斷今古無隣而内顧菲涼懼弗克稱然而威命既布敢不勉承惟一守於洪規庶不負於付託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詔令後見供職及在外帶職從官依元祐十科舊制歳舉三人從右正言麋溧請也 辛亥出豐儲倉米八萬石賑濟臨安貧民 五月丙寅以師彌為開府儀同三司奉國軍節度使知大宗正事師貢為檢校少師以皇叔祖和州防禦使不熄為保康軍承宣使嗣濮王 甲戌詔在庭之士日命其一靣對又詔曰自昔帝王即政之初首闢四門達聰明目訪予落止小毖求助凡今内外文武小大之臣有所見聞具以啓告忠言正論朕所樂聽事有可行虚心而從言或過直無悼後害封章來上以副朕延納之誠焉六月辛卯太白晝見 丁酉録行在繫囚 壬寅御   後殿引見吏部奏舉改官二十人 丁未三省同奉御筆朕恭禀太后聖諭謂丞相忠貫日月勲塞宇宙實惟我國家無疆之休惟屢宣至意欲示褒崇而丞相謙遜退却囊封靣奏力辭不已使崇德報功之典久未昭著甚非所以承先朝始終眷倚之意丞相左右擁翊之功其議有以尊顯之朕惟丞相受知二祖光輔兩朝贊更化以正權綱佐定䇿以安宗社不動聲色中外晏寧可謂社稷之臣矣國之元勲宜有異數重以慈訓其敢或違可拜太師依前右丞相兼樞使進封魏國公令有司討典禮以聞 史彌遠具劄辭免詔批答不允尋五辭從之 辛亥秘書監葉禾奏郡司貪刻之害上曰郡守不職亦縁監司不得其人監司得人則一道蒙福 七月壬戌將作監張忠恕輪對奏求言事上曰詔已下兩月應者絶少縱有之亦未盡忠讜也恕奏曰臣聞已上之疏多有鯁論而聖諭如此足見陛下好直惡佞之切乙丑陳貴誼奏近下詔求言恐詞有過直乞賜包容   上曰大凡聽言善者從之合理者容納之 詔三衙臨安府兩浙路州軍杖以下釋之 丁丑喬行簡奏及濟王事上曰朕待濟王可謂至矣行簡奏云濟王之罪人所共知當如周公待管蔡之心又當取孟子為周公受過之意 詔滁州大水撥會子三千緡米千六百石賑恤被災之家 禮部侍郎真德秀奏臣竊聞陛下廼者涓選剛辰移御清燕非特恬養神明之觀抑且稍正宫寢之儀臣子之心不勝慰幸然區區之愚有欲獻於陛下者不敢自嘿恭惟髙宗皇帝受命中興再造區夏六飛南渡駐蹕錢塘其與前世之君篳路籃縷以啓山林披攘荆棘以立朝廷者殆無以異其艱其勤可謂至矣孝宗皇帝嗣守丕緒志清中原二十八年間蒐攬英材精厲聽斷未嘗一日少懈用能保固大業垂萬世無疆之休今陛下所御之宫庭即二祖儲神閒燕之地也仰瞻楹桷俯視軒墀常若二祖實臨其上念昔者剏守之維艱思今日繼承之匪易則兢業祗懼其容少忽乎漢文帝有言朕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惟其以是存心故能終身為恭儉之主兩漢之君莫先焉此臣之所欲獻者一陛下前所居處密邇東朝唯思曲盡人子之恭其敢遽當人主之奉今宫閣暨乗輿服用之需頤指使令之便必將浸備於昔臣知聖性恬淡固非外物可移然以一心而受衆攻非卓然剛明弗惑未有不浸淫而蠧蝕者然則將何道以處之曰惟學可以養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親近君子可以維持此心蓋理義之與物欲相為消長者也篤志于學則日與聖賢為徒而有自得之樂持身以敬則凜如神明在上而無非僻之侵親賢人君子之時多則規儆日聞謟邪不得而惑三者交致其力則聖心湛然如日之明如水之清理義常為之主而物欲不能奪矣此臣之所欲獻者二三年之䘮行於宫壼非獨衰麻在躬而已哀慕之存於心者不可頃刻忘憂慼之形於色者不可斯須已古者卒哭而廬居小祥而堊室今雖未能如昔然居處之制不可不極其朴素也古者服䘮非有疾不飲酒食肉今雖未能如昔然饔人太官之供不可不極其菲儉也古者終䘮不處于内今雖未能如昔然防微謹獨屏遠聲色不可不極其嚴也食則見先帝于羮立則見先帝于牆庶幾不負罔極之恩丕昭純孝之實倘因移御之適凡所以自奉者少異於居䘮之儀則雖衰麻在躬猶不服也此臣之所欲獻者三陛下前者日侍慈明兩宫之情常懽然而無間今視膳問安之敬雖無改於昔而其見則有時矣此正陛下深留聖心之日也古之事親者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一舉足一出言不敢忘父母也况皇太后親舉神器以授陛下同聽萬幾曾未數月褰裳去之如脫敝屣隆恩厚德與天地無極陛下將何以報之乎然則恭勤之禮孝養之誠當有加於前日可也至於兩宫侍御之臣恩意當使如一蓋愛親者及其犬馬况左右使令者乎厥今羣臣萬物之命繫於兩宫惟一兩宫慈孝交隆於上則羣臣萬民皆有所恃以為安而兩宫侍御之臣亦得以保其富貴此臣之所欲獻者四臣猥以不材叨備勸讀比者親奉聖訓茍可裨益朕躬毋或有隱陛下之虚懷求助如此臣其敢以淺陋自解乎用是輙陳其愚冀補萬一惟聖明擇焉取進止 貼黄臣竊聞古者平日視朝以為常度人主與天同運故必與日俱出以臨照百官則陽德宣昭政機無壅先皇帝毎旦御朝率在卯辰之間臣侍螭坳二年實所親見陛下始初清明正厲精庶政之日而晨興聽事乃頗後於先帝之時正使宇内晏寧猶恐示人以怠况中外多虞之際乎孔子曰昧爽夙興正其衣冠平旦眡朝慮其危難一物失理亂亡之端惟陛下深味斯言自今臨朝必以日出為節于以法乾健而體離明通下情而達民隱實初政之首務也臣僭率有陳仰祈矜貸 丁酉詔諸路州軍受納苗米不許過數增入多量斗靣令轉運司覺察 壬寅詔司農丞姚子才封事切直進官一秩授秘書郎 癸卯詔傅伯成楊簡先朝耆德朕心素所簡記可召赴行在令所在州軍以禮津發詔真德秀奏事朕因訪問廉吏德秀以知袁州趙䈣夫對朕惟奬廉所以律貪亦庶幾化貪為廉之效以惠吾民趙䈣夫除直秘閣福建提刑 丙午詔侍從給舍臺諫卿監郎官及在外前執政侍從諸路帥臣監司各舉廉吏三人 戊申詔侍從兩省臺諫三衙知閣御帶環衛官在外前執政侍從諸路監司帥臣都副都統制及屯戍主將各舉堪充將帥三人 己酉地震 壬子詔故禮部侍郎贈少師張九成紹興䇿士以直言受知髙宗正色立朝有中興明道之功贈太師追封崇國公諡文忠 甲寅詔以程頥四世孫源為藉田令 丙辰莫澤奏真德秀舛論綱常簡節聖語牒示言路曲為濟王之地上曰德秀在長沙頗有士譽朕故召之澤執奏求去詔德秀除職予祠 丁巳詔監司守令各精白自新以稱朕意其或不悛必罰無赦 詔除豁紹興府毎歳經總制虚額錢九萬五千五百貫 九月己未朔李知孝奏考功郎官洪咨䕫譏誚臺諫大理評事胡夢昱上書言濟王事辭語狂悖詔咨䕫降三官夢昱除名勒停象州羈管 丙寅著作佐郎陶崇奏保業謹獨謹微持久四事上曰卿所陳四事切於朕躬朕當行之 詔胄試仍舊制職事官牒同居五服内親釐務官牒同居小功親銓試三人取一從李知孝請也 壬午詔實録院編修寧宗皇帝御製 癸巳有流星大如太白 甲午林略對論及渡江初偽齊連兵事上曰是時亦是諸將不叶致得劉豫敢來略奏曰仰見陛下于中興本末留神上曰今日不特兵少亦由訓練不精自家兵勢既張彼自不能為患 丁酉以皇叔祖奉國節度使師貢為開府儀同三司皇叔安德軍節度使思正為檢校少保 甲辰以皇叔祖奉國軍承宣使不昸為奉國軍節度使皇叔祖保寧軍承宣使善踐為保康軍節度使 甲寅以皇叔祖安德軍承宣使師潞為安德軍節度使皇伯保信軍承宣使希宿為保信軍節度使 知紹興府汪綱奏會稽攢宫所在稅賦盡免折科山隂同應辦之勞乞照會稽除免詔權免三年 十一月癸亥以宣繒兼同知樞密院事薛極參知政事葛洪簽書樞密院事詔邵州係今上皇帝潛藩陞為寳慶府筠州與御名聲音相近改為瑞州 乙丑制以楊谷為少保進封新安郡王 丙寅制以楊石為少保進封永寧郡王直學士院眞德秀草制并上劄子曰臣恭覩陛下以東宫冊禮告成明詔疏恩戚里之賢寵數優隆加以王爵稽諸典故所未前聞然其老成静重公論素所推予身為外屬而避遠權勢不居京師治家敎子風聲凛然誠近世戚畹之所未有意其賢德夙簡聖心故因鉅典之成特示寵權臣承命草制亦既推明陛下所為褒表之意播告中外矣然臣伏觀古今載籍之傳莫不以恩寵太甚為外家之深戒漢世賢戚無出樊宏隂興右者宏之言曰富貴盈溢未有能終天道惡滿好謙前代貴戚皆明戒也興亦有云外戚家苦不知謙退富貴有極人當知止夸奢益為觀聽所譏惟二人其所操持若是故其子孫昌熾世有令聞為史冊之光臣愚竊謂二人之言蓋陛下所當知而戚里所當鑒也夫倚伏無常古今所畏崇猶塵積替若駭機不可不深圖不可不豫慮伏惟陛下清燕之間省觀樊隂之所由得返跡梁竇之所由失常思所以安全外族俾䝉謙靖之福而不蹈滿盈之咎斯誠宗廟社稷無疆之休臣以非材承乏詞禁官雖甚卑其職則有唐供奉之舊故敢因事陳愚妄希李絳白居易之萬一惟陛下裁赦臣不勝大幸 辛巳詔行都及諸路公私僦舎錢米經減者減三分從朱端常請也 己卯幹辦諸路司審計司王自適進對論大中之道上曰三聖相授守一道其此之謂乎中者不偏不倚無過無不及之謂 庚辰幹辦諸司糧料院趙彦覃進對奏州縣折色病民上曰纖悉如此殊失愛民之意 辛巳詔中外繫囚杖以下釋之 乙酉朱端常奏魏了翁封章謗訕眞德秀奏劄誣詆魏了翁落職罷新任追三官靖州居住眞德秀落職罷祠壬辰御射殿閱崇政殿親從射藝遷補有差 癸丑太學正徐介進對論中庸慎獨之㫖上曰此是以敬存心不愧屋漏之意   丙戌寳慶二年正月丁巳朔上不視事 癸亥詔贈沈煥陸九齡官仍賜諡尋以太常寺議煥諡端憲九齡諡文達録張九成吕祖謙張栻陸九淵子孫官各有差又詔以布衣李心傳專心文學令四川制置司津發赴闕戊寅熒惑入氐 庚辰以禮部尚書程珌知貢舉刑   部尚書鄒應龍右諫議大夫朱端常中書舍人陳貴誼同知 二月丙戌朔御筆賜程珌以下曰國家三歳取士試于南宫蓋公卿大夫由此其選事至重也朕屬在哀疚未遑親䇿爰咨近列往司衡鑑卿等宜協心盡慮精加考釋夫文辭浮靡者必非偉厚之器議論詭激者必無正平之用去取之際其務審此   【鑑曰文辭浮靡者必非偉器議論詭激者必非正才此丙戌禮闈之御筆也其求賢務實之意為至勤至如己丑則又以取人器識得士忠厚為衡鑑壬辰則又以先器識後詞藻務忠實斥浮偽為權衡則求賢務實之意益堅】   壬午太白歳塡星合于女 二月丙戌朔雪 戊子以右正言李知孝言詔贓吏有實迹者不測置獄明正典刑其永不得與親民及師儒差遣繼經赦宥不許改正有監司守臣保舉三員者聽之仍每任所保以一員為額 辛卯詔諸道提㸃刑獄以五月按部理囚徒 察院梁成大奏眞徳秀有大惡五其奏濟王事乞追封以蓋逆狀趨立嗣以召禍端改節聖語謗訕朝廷無將之心與魏了翁同罪了翁已從竄削德秀僅褫職罷祠欲乞一等施行詔削秩二等 癸卯詔特奏第五等人遇郊與岳祠其願繳勅再試者聽 乙酉御後殿引見吏部奏舉改官二十有一人 三月丙辰朔梁成大奏寢王長孺召命徐瑄胡夢昱重議施行初長孺餞胡夢昱詩有吾鄉小澹庵之語成大以擬非其倫黨和邪說不宜立朝瑄舉夢昱賢能才識有憂國敢言之詞成大謂夢昱狂悖瑄必與之合謀二人雖已竄削而罪大罰輕於是併及之尋予長孺祠瑄削秩三等徙居象州夢昱徙欽州編管 庚申詔曰朕自下求言之詔凡封章來上必詳加省覽亦已採擇施行而遐方小臣猶未有應詔近者始見普安軍推官羅宰所陳利病辭㫖勤懇一介之士身處蜀萬里之外乃能獨先衆人惓惓效忠深可嘉尚可特與陞擢差遣以勸來者以副朕聽納之志辛未喬行簡進讀高宗寳訓謹名器篇至祖宗朝敎   坊官有求為郡者太祖以莊宗為鑒不與上曰用伶人為郡守非獨輕䙝名器亦必為民害行簡奏乞謹守祖宗法度則名器自不濫上曰祖宗法度自是精密豈容不守 癸酉以楊簡為敷文閣直學士中大夫提舉南京鴻慶宫先是召簡以内祠奉朝請仍進職簡以疾抗章不至遂以是寵之 以久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酒所贓賞錢 戊寅詔曰朕近召游洚見于便殿詳覽二疏因加訪問議論正大指證明切眞有益於君德治道聳聽嘉歎可特與改合入官仍除館職旌忠讜以導敢言乃朕志也先是洚以浙西提刑司幹辦公事召為太學博士尋為秘書郎 戊寅詔太常寺建功臣閣繪趙韓王普而下二十有三人以昭勲崇德為名 己卯命從臣日一人禱晴于天竺山 蘄州火 庚辰以京湖制置使陳晐經理屯田有緒詔奬之 壬午决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兩浙州縣繫囚 四月己丑以隆興格制輔臣俸先是上覽尚書省所進請給冊以輔臣俸微令户部條奏及是奏聞遂有是命 辛卯以莫澤言令二廣諸司今後守倅以下闕官湏申省部未有注授者方許奏辟倅令未滿求辟者禁之 以久詔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兩浙州縣繫囚杖以下釋之 癸巳祕書少監范楷進對言淫雨未止歳事可慮上動容曰朕深以為慮不知何道可以弭災楷奏願陛下益加儆懼則可轉災為福上曰洪範雨暘寒燠風皆歸之肅乂哲謀聖以此知人事與天意常相感通楷奏人主與天地尤近所以古人夙夜畏威上曰敬天一念朕因此當益加謹上又問成湯以六事自責當時豈眞有苞苴女謁讒夫等事只常常以此自省耳楷奏曰誠如聖諭 庚子詔曰昔成王立政之初於庶獄庶事曲盡其敬忠厚積累囹圄空虛治道所由昌也朕踐阼以來舉廉戒貪興能拔滯亦欲郡縣聞風政平訟理也而懦者汨於吏奸莫䘏人命强者輒持巧心析律貳端久繫株連遂易瘐死其或叨懫自豐庶威奪貨五過之疵是非舛紊蔑棄中典民寃莫伸哀矜之意微剝斂之風著豈朕為民父母之意哉繼自今監司守令各思天牧之重躬務審克毋僣亂辭勿格詔而弗遵勿任情而自肆深培根本共守中和庶幾羣吏視儀罔敢弗率儻猶翫狎習為蔽欺貪殘淹留莫之紏刺上負朝廷之委任下辜斯民之宅生則國有憲章罰加失職非予一人所敢私 辛亥有流星大如太白 五月辛酉大理少卿葉宰言乞令諸州軍奏讞來上先以期日關奏邸及刑司以稽留獄之弊從之 戊寅李知孝奏乞速正濟王叛逆之罪追奪王爵先是知孝以為言上曰觀卿之意欲正名分明國法耳如朕始者所行正欲全恩意也知孝奏陛下隆骨肉之愛自是美事但叛逆之臣不正典刑非所以訓欲斷自聖意上曰更當審慮區處及是知孝章復三上上曰此事卿屢奏陳朕欲全始終之恩所以重於施行知孝奏陛下篤親睦族可謂至矣臺諫給舍既屢奏諫若有施行亦非得已願早賜睿斷上曰卿言既如此切至朕當出卿所陳更與大臣商㩁 以皇叔祖宜州觀察使知大宗正事善駢提舉佑神觀奉朝請仍進一秩 己卯詔曰朕祗奉宗祧務隆孝愛其於親睦之義尤所盡心不幸濟王自滔叛逆既已曲加恩禮掩其罪惡及給舍繳章三上乞與追貶朕亦重於施行今臺諫屢乞正名定罪論奏不已私情公議未知適從可令三省詳議審cq=220處以聞 癸未令萬夀觀建寧宗皇帝神御殿室 乙未以傅伯成為龍圖閣學士提舉南京鴻慶宫先是召伯成以疾抗章不至遂以是寵之 丙申御後殿賜禮部正奏名進士王會龍等勅凡九百八十九人 丁酉賜特奏名進士林石等 壬寅以先聖五十二代孫孔萬春為承奉郎襲封衍聖公 己酉録行在繫囚 七月戊辰大風蠲大理寺臨安府檢提領酒所贓賞錢兩浙州軍如之詔大理寺三衙兩浙州軍繫囚杖以下釋之侍讀喬行簡因進讀奏風變上曰比者大風可畏皆朕不德有以致之行簡奏曰陛下引咎責躬此意上通于天在祖宗朝皆有已行典故臣已略具敷陳欲乞陛下思所以應天之實上嘉納講畢上曰卿適所陳風變甚善朕當益加修省比以害稼為憂常令體訪知早稻已獲晩稻未花又幸不崇朝而止 八月丙戌寧宗皇帝大祥上詣几筵行奠祭禮 壬辰令户部申嚴州縣受租苛取之禁轉運使察其違者劾之 甲午以久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㸃檢提領酒所贓賞錢 乙巳史彌遠等言謹按國史太平興國七年皇弟檢校太師兼中書令行河南尹西京留守秦王廷美以昵比凶惡語連逆謀羣臣就請行法遂勒歸私第尋降涪陵縣公仍於房州安置比濟王從賊僣偽給舎臺諫俱有奏請乞正名定罪陛下欲全始終之恩弗俞其請今又論奏不已臣等竊詳秦王以言語不順尚坐追降竄責今濟王逆節著明負先帝敎育之大恩忘陛下友愛之至德參之公論揆之國法死有餘罪臣等仰體宸旨詳議審處欲乞將濟王追降巴陵縣公庶幾上全仁恩下伸公議從之 丙午衛涇薨 乙卯詔新中法科而資淺者須外歴二考以上方擢為評事從陳貴誼請也 庚申雷 癸亥以久雨命從臣日一人禱于天竺山蠲大理寺臨安府㸃檢提領酒所贓賞錢 丙寅奉安寧宗皇帝恭淑皇后神御于景靈宫萬夀觀 庚午工部侍郎兼崇政殿説書鄭清之晚講讀通鑑漢成帝時朱穆宦官恣横事清之奏西漢士大夫得出入禁中人主不專與婦寺相處上曰朕觀周成之制宫中宿衛盡用士大夫使人君目見正人耳聞正論所以為進德之基西漢去古未遠尚有成周遺意使人君得親近士大夫眞良規也歎羨久之 乙亥詔捕全火盗不問初獲並減四年磨勘其有親獲實績經監司師守保奏者特與改秩從李知孝請也 十月甲申程珌等奏寧宗皇帝御集閣請以寳章為名詔依仍置學士待制以才徳並稱者為之明著令甲 乙未以久雨命從臣日一人禱于天竺山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㸃檢提領酒所贓賞錢丙申詔中外繫囚杖以下釋之 辛丑雷詔輔臣曰   連雨不止朕深憂之惟是寛恤刑獄蠲放逋欠悉已施行矣可以惠及下民者更議舉行一二事庶幾感召和氣速獲晴霽 壬寅復詔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兩浙州軍决繫囚 庚戌宰臣率百寮請御正殿從之 辛亥熒惑塡星合于女熒惑犯塡星 己卯改湖州為安吉州 十一月丙辰始御紫宸殿詔曰朕以眇躬嗣承大統實戴皇太后覆育推佑之恩豐功盛德宜極尊崇今將舉冊寳禮朕欲於未進奉之前恭上尊號可令輔臣擬定進呈 丁巳詔不熄善踐行尊年髙令赴朝參筵宴外餘並特免 戊午以倉部郎官潘槱為大理少卿詔曰朕惟天下國家之本在身每於躬行之際尤所致謹比覽潘槱首疏所奏深契朕心可特除以示嘉奬辛酉熒惑犯歳星 壬戌以羣臣再上奏請聽樂從之己巳史彌逺等奏恭奉御筆皇太后今將舉行典禮欲於未進奉之前恭上尊號令擬定進呈臣等恭惟皇太后陛下功徳懋乎皇家性識超乎物表左右先朝以成三十年之治擁立聖主以垂億萬載之休集慶延洪凝神静密是宜如坤之載物而眉壽無疆若月之麗天而至明久照恭擬壽明二字為尊號詔依 丙子日長至御大慶殿受朝畢詣慈明殿 詔曰朕親御路朝首興敎化士風所係尤務作新比年以來習尚澆漓文氣卑苶純厚典實視昔歉焉豈涵養之未充抑薰陶之或闕咨爾訓迪之職毋拘内外之殊各究乃心俾知所嚮矯偏適正崇雅黜浮使人皆君子之歸如古者賢才之盛副予至意惟爾之休   【鑑曰菁莪育才而天下喜樂棫樸作人紀綱四方是則教育之地賢俊所關有不可以不重也蓋學校重則人才重學校輕則人才亦輕理宗之崇教育其得諸此歟丁亥親御路朝首以崇學重教為念天頒一札咨爾訓迪之官克盡薰陶之職矯偏適正崇雅黜浮使人皆君子之歸如古士風之美也歟】   十二月癸未詔皇太后宜上尊號曰壽明皇太后有司詳具儀注朕當親奉羣臣詣慈明殿奉上冊寳鄭清之晚講畢宣坐上曰朕旦日見太后語笑極從客且備言太后慈愛喜溢天顔清之奏舜有天下不足以解憂惟順於父母可以解憂陛下不以天位自矜而以親懽為樂眞大舜之孝也上曰太后不但慈愛曲盡最是聖體康强頥養天勝往日此朕所以尤喜也清之奏陛下以天下養備盡孝道太后之心愉悅甚矣此所以聖體益强而無疾也上因曰朕思前殿撤簾之事大臣未為盡善今太后聖慮髙明娯適燕閒丞相處朕母子之間密勿輔贊不見形迹使朕得日致其孝丞相之力多矣嘉歎再三 甲申以史彌遠為奉上皇太后尊號冊寳禮儀使并撰冊書冊宣繒篆寳 己丑以雪賜輔臣宴庚子詔以親饗給犒軍士 辛丑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㸃檢提領酒所茶鹽賞錢 癸卯親饗太廟   丁亥寳慶三年正月辛亥朔發冊寳於大慶殿上率羣臣恭上壽明皇太后尊號于慈明殿 壬子禮儀使史彌遠進官二等 乙卯天基聖節羣臣上壽于垂拱紫宸殿 庚申以冊寳禮成制楊谷楊石並為少傅 己巳詔朕每觀朱熹論語中庸大學孟子注解發揮聖賢之蘊羽翼斯文有補治道朕方厲志講學懷典刑深用歎慕可特贈太師追封信國公   【諡議曰自我藝祖皇帝開國之初與韓王趙普發明道理最大之說由是本朝治體之純道學之粹遠同三代慶厯嘉祐間豪傑並出濂洛之學上接洙泗熈寧之用程顥元祐之起程頥紹興之聘尹彦明紹興之召朱熹列聖相傳皆欲表顯而尊崇之矣奈之何王安石則邪說誣民也秦檜韓侂胄則奸臣擅國也以新經邪說胥天下為黄茆白葦則安石之為也反國事讎率獸食人謂學為偽謂道為禁則檜侂之為也理學之廢興關於世道之消長可勝言哉先皇帝自初踐阼始御講筵即未嘗以名呼先儒若周元公頥則曰濂溪張郿伯載則曰横渠二程則曰伊川明道而尤為尊用朱文公熹之四書自時厥後或錫之美諡或贈之封爵】   二月辛巳朔著作佐郎游洚奏道心人心之别上問曰莫是道心為主人心聽命否洚奏云正是此意 癸未詔銓部今後司法叅軍不許以諸司年勞出官人注授諸道檢法官照條格差注憲司毋得妄辟從梁成大之奏也 甲申淮西强勇三軍統制王鑑特添差兵馬鈐轄以職事修舉故也 癸巳御後殿引見吏部奏舉改官一十七人捕盜酬賞三人 己亥鄂州諸軍副都統制質俊捍禦西蜀備宣勞效詔進官一等 癸卯太常議故端明殿學士薛叔似諡曰恭翼 三月庚戌詔方春和時郡縣長吏其各勸農桑抑末作戒苛擾俾斯民安土樂業力本耕織以成富庶則予汝嘉 工部侍郎朱在進對奏人主學問之要上曰卿先卿中庸序言之甚詳又奏孔子廟從祀去王雱畫像處上曰亦曾有此例來在奏曰惟其從祀不當公論所以去之又奏先臣四書印本所在不同上回顧宣諭曰卿先卿四書注解有補於治道朕讀之不釋手恨不與之同時 詔今歲郊祀大禮令有司除事神儀物諸軍賞給依舊制外其乘輿服御及中外支費並從省約 四月癸未趙至道奏郡縣之官不許敷勢要合納官物勢要之家不輸戸内當稅賦守倅增數解發倍價折納分差巡尉下鄉催擾並論以違制豪户不即改正隱寄之産為人陳告如條科制從之 癸卯朝獻景靈宫甲辰亦如之 五月甲寅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贓賞錢詔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兩浙州軍杖以下罪釋之 己巳為進讀髙宗皇帝寳訓徹章賜宰執經筵官燕于祕書省 癸酉詔侍講讀修注官各進官一等餘補轉犒給有差 閏五月己卯朔梁成大奏乞嚴飭州縣禁繫罪囚不實書歴郡守編囚徒未經結録輙行特判憲司詳覆所部獄案淹延歳月重寘典憲從之 甲申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及屬縣贓賞錢 丁未録行在罪囚 六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甲子監行在都進奏院鄒應博奏對謂書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上問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聖人之道果不出此數句應博奏實如聖訓臣師廖德明親見其師朱熹晩年之言平生於學幸有見於此數句諸儒皆是道心而非人心惟朱熹謂人不能無人心亦未嘗無道心人心者如飲食男女好樂忿懥之類是也若無此則何以為人乎惟其縱而不知檢則逐物而遷故曰人心惟危也道心者良能良知也而此心必甚微而難見聖人充吾良能良知之心使天理流行而昭著則人心自入於檢防之中也上舉朱熹中庸序中語云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毎聽命焉應博奏陛下該貫朱熹之言仰見聖學日新之功御射殿閱諸班直射藝換授有差 戊午詔曰勅内   外文武臣寮等朕以今年十一月六日欵謁于南郊咨爾攸司各揚乃職相予肆祀毋或不恭 甲子詔淮東寳應縣陞為寳應州 丙寅前知南康軍王拭奏敬為聖人立德之基上曰敬之一字所關甚大能於持敬心何事不可為 七月戊子正言梁成大奏乞下銓部幕職職狀及格人或舉主未及格以恩賞循資或全無舉主曾經論列人毋令注授 己丑詔中外繫囚杖以下釋之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酒所贓賞錢 庚寅以乆命臨安守臣禱于天竺山 辛卯詔寳應鹽城淮隂山隂四縣並寳應州 乙未詔諸路憲司覺察州郡不支小官俸給者按劾以聞從趙至道請也 丁酉詔曰比者疾風甚介于秋成以朕之不德上天示譴夙夜震恐慮為民瘼訪聞畿甸多有飄損禾稻毁害室廬嗣後居民失業必致流散深可憐憫如被水州郡速議賑濟仍與放行竹木等稅及富室假貸向去且令倚閣庶幾貧富相資以寛目前之急併其他賑恤事件亟令有司條具以聞 庚子以久雨命從臣日一人禱于天竺山 八月丁未朔李知孝奏無逸之書周公戒成王其辭確切其義精深上自天命之昭明下及細民之勤苦體念小人依倚之地深察閭里怨詛之情推用心逸勤之殊驗享國久近之應其立言之大㫖最切於人主之身者曰集大命結人心保壽齡而已惟陛下留神從之 庚戌制封謝氏為通義郡夫人 丙辰詔寧宗仁文哲武恭孝皇帝諡號見今六字宜加上十字為十六字如祖宗故事令宰執侍從臺諫兩省官禮官集議仍令禮官詳具典禮以聞 癸亥詔吏部試邑兩經罷黜毋得再注知縣縣令從留元英請也 甲戌太白熒惑合于翼 九月太常議故少保觀文殿大學士魏國公留正諡曰忠宣 甲午以史彌遠為郊祀大禮使宣繒禮儀使薛極儀仗使葛洪鹵簿使朱著橋道頓逓使乙未以史彌遠為奉上寧宗皇帝徽號冊寳禮儀使宣繒撰冊薛極書冊葛洪篆寳翰林學士程珌撰儀文庚子詔時青堅壁守淮獨當一靣屢戰㨗除武康軍節度使左金吾上將軍忠義都統制 丙午史彌逺等集議加上寧宗皇帝徽號曰寧宗法天備道純德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詔依 十月辛亥江剛中奏乞下户部總所江湖荆襄兩淮漕司行下和糴州縣毋得科抑仍令産米之處增價招誘重寘于罰從之 己未詔曰朕以眇躬紹膺聖緒今始郊見天地兢兢寅畏慮弗克任己先期□肅庶幾對越無愧今百御事之臣各宜恪謹攸司毋或怠慢以稱朕意 甲子以皇弟右監衛大將軍與奭為宜州觀察使賜名貴謙尋繼沂王後皇弟右千牛衛將軍孟杓為和州防禦使賜名乃裕尋繼景獻太子後 十一月丙子朔以奉上寧宗皇帝徽號冊寳告于天地宗廟社稷宫觀 戊寅冊寳于大慶殿遣羣臣奉上于寧宗皇帝廟 己卯朝獻景靈宫庚辰祭享太廟 辛巳日南至祀天地于圜丘 壬   午詔曰朕紹列聖之洪基膺中興之寳厯若昔纘圖之始適當修祀之時固嘗肇舉於明禋曾未特伸於大報兹遵舊制茂蕆祲容天覆地持既肅合祛之典祖功宗德益嚴並侑之儀若七曜之照臨暨百神之森列咸從秩序祗徹丹純載惟凉菲之資昭受盈成之託仰法紹興之治近承嘉定之規用易美稱以迎新祉其以來歳改為紹定元年可大赦天下 詔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屬縣决繫囚兩浙州軍亦如之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㸃檢酒所贓賞錢 壬寅詔布衣李心傳特授從政郎充秘閣校勘 癸卯詔曰朕嗣承大統初郊禮成稽之典冊壽明皇太后合上尊號可令有司討論典禮以聞丁巳丞相史彌遠等擬加上壽明皇太后尊號曰慈   睿詔依以史彌遠為奉上壽明慈睿皇太后尊號冊寳禮儀使 甲辰以雪寒糴貴出豐儲倉米七萬石以紓民 十二月己酉日生背氣 辛亥詔兩浙江東西湖南北州縣凡有米處申嚴遏米之禁從汪剛中請也戊子紹定元年正月丙子朔御文德殿羣臣朝賀發冊寳于大慶殿上帥羣臣上壽明慈睿皇太后尊號于慈明殿 壬午趙至道奏江淮州郡妄征經過米舟蘆蕩沙産一例官租山漆魚池創立約束禁止商人買販乞下憲司嚴戢至道又奏霪傾霔科撥賑恤而監司守令奉詔不䖍乞加申飭並從之 梁成大奏諸路屬縣擅置廂房囚繫無辜長吏不遵法令小民詿誤罪不過杖輙押出界流離失業乞加禁約從之 乙酉壽明慈睿皇太后冊寳禮成姪楊谷楊石並除少師仍加恩丁亥雷 丙申以雪出豐儲倉米七萬石以紓民 二月己巳禮部貢舉 丙午梁成大奏選人改官舉主五員内用職司一員始為及格近奔競巧取者或用職司三四員甚至五員而寒畯終身不得職司合頴乞下吏部止用一員過數毋令收使從之 壬子梁成大奏銓法官吏交承必避親嫌宗室替頭尤所不許庶革前後積弊乞下吏部證守舊法從之 丁卯以皇帝潛邸陞黔州為紹慶府成州為同慶府 辛巳詔陞寳應州山隂縣為淮安州改山髙縣為淮安縣其淮安縣漣水縣並淮安州 辛卯太常議故端明殿學士楊輔諡曰恭惠 四月癸亥命臨安府禱雨于天竺山 乙丑御後殿引見吏部奏舉改官人 五月戊寅梁成大奏乞申嚴薦舉法除陞陟所知政績姑從舊法改官廉吏犯入已贓者許舉主悔舉從之 丁酉雨雹 六月壬寅朔日有食之 戊申以薛極兼同知樞密院事趙至道奏乞下有司刷諸路翻異駮勘之獄詳審斷結庶無淹濫有補仁政從之 己酉流星晝隕 丙辰軍器少監于德謙奏陛下修德講學當取法髙宗皇帝上曰髙宗畏天愛民眞可為法 戊午録行在繫囚 七月梁成大奏州縣貪刻或以微罪没入富家資産不申憲司掩歸私室自古估籍必的有贓犯依條申省少助邊儲從之 乙未留元英奏權攝州郡過取事例匱乏郡計乞飭監司按奏以聞從之 辛亥留元英奏諸路州軍僚屬私役禁軍乞下帥司約束違者以聞從之 戊午以久雨决大理寺三衙兩浙路繫囚杖以下罪釋之蠲贓賞錢有差 八月資政殿學士知潭州曾從龍奏州縣賑民之法有三曰濟曰貸曰糶濟不可常惟貸與糶為利可久今撥緡錢一十萬有奇分下潭湘十縣委令佐糶米置惠民倉乞比附常平法從之 壬申李知孝奏州縣鋪兵俸給乞令諸路漕臣嚴督所部州軍於係省錢截支歳具已支實數申臺省從之 甲戌詔監司每歳諸所部州縣慮囚至來年正月歴遍如屬縣非監司經由之路委官分往監司復行㸃檢毋致寃濫奉行不䖍令御史臺覺察以聞 十月壬寅李知孝奏浙東倉司創餘姚斷塘鹽竈擾生聚没良田乞行廢罷從之甲辰朝獻景靈宫 乙巳亦如之 丁未翰林學士侍讀鄭清之講畢上曰近喜晴明刈穫迄事清之奏陛下敬天事親皆極其至今天意昭格東朝悅豫應驗若此上悅 時江西湖南福建寇盜並起連破諸縣 戊申熒惑犯壘壁 己酉太常議故資政殿大學士賀兌中諡曰清簡 留元英奏乞下吏部應銓量官令長貳從容延接訪門氏事其疾病癃老者證㫖揮施行如不堪任職貪酷累被按劾者與别注降等差遣稱量能授官之意從之 辛亥鄭清之同王暨進讀上曰朕觀漢唐以下人主鮮克有終者皆由不知道清之奏聖見髙明可謂推本之論王暨講尚書上問曰夏桀不道成湯放之可以鑒矣紂何為復尋其覆轍王暨奏惟上智與下愚不移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紂不能鑒遂至滅亡所謂下愚不移者也清之奏自古人主不能以亂亡爲鑒豈獨闇君孱主漢武帝飫聞亡秦黷武之弊而窮征不休唐宗手鋤太平逆韋之難而敗於女寵猶未足怪太宗英明創業親見隋煬征遼亡國乃縱兵鴨緑汔無成功有累盛德是皆不能以覆轍為戒正如聖語由不知道所以不能以道制欲爾王暨奏以古為鑑此言於太宗而身自違之上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 壬子趙至道奏乞行下諸路漕司嚴飭和糴官吏毋得多取增量庶農民不憚與官為市從之 丁巳熒惑塡星合于危 癸亥太常議故參知政事章良能諡曰文莊 甲子熒惑犯塡星 十一月癸酉熒惑入羽林 知汀州余鑄奏固根本事上曰聞州縣間常賦多有横取邦本豈可不愛惜 庚辰雷 壬辰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茶鹽贓賞錢 癸巳决大理寺三衙兩浙州軍繫囚丁酉趙至道奏申嚴皇城司給牌之制賃牌往來者照闌入法庶九重之地威禁益嚴亦防微杜漸之一端從之 十二月辛亥以薛極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葛洪參知政事袁韶同知樞密院事鄭清之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癸丑汪剛中乞戒飭中外文武臣寮官各務體國同心如守倅令佐互申監司即與剖决曲直毋致模稜並罷其將帥或不恊制司作急區處毋令兩虎自鬭偏禆智勇過人為大將所忌者與薦之朝别行擢用勿許占留一方有警四靣皆從毋得輒分疆界按兵觀望從之   己丑紹定二年正月庚午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畢上詣慈明殿賀 甲戌天基節羣臣上壽 乙亥賜文臣宴于貢院 庚辰大理寺直張珩進對論州縣檢驗鞫獄四事上曰刑獄人命所係豈容不謹 詔景獻太子府改講毛詩 甲申臣寮言乞詔諸路漕司嚴察屬縣丞簿依時過割二稅從實銷注版籍違者按劾從之丁亥熒惑歳星入于婁 癸巳雷 甲午詔以權兵部尚書王暨知貢舉吏部莫澤右諫議大夫李知孝同知二月庚子朔詔知貢舉王暨等務柬實才以副朕意臣寮言乞戒敕中外羣臣各守禮義廉恥之維堅安   靖恬退之節有不安意者奏劾以聞從之 臣寮奏今日士大夫學術之未純皆基於岐道法為二致乞明示意嚮以風在位變易偏尚即道以行法遵法以為政則學為有用之學道為常行之道從之 庚戌臣寮奏乞歳舉廉吏申嚴保任之法如犯奸贓與之同罪仍令監司郡守覺察從之 辛酉臣寮言近歳書尺干請苞苴之弊宜加禁絶以變薄習從之 甲子侍講范楷進講易豐卦因奏云當豐盛之時聖人於諸爻有壅蔽不明之憂上首肯良久乃曰豐亨盛大之時侈心易生其後遂至狥情肆慾窮奢極靡如秦皇漢武禍亂將作而不自知此不可不戒也侍讀喬行簡奏陛下之言及此宗廟社稷之福上曰只要心有所主講讀合辭稱贊曰聖學髙明此一語尤為切要若心有所主則一切不能惑矣辛巳監進奏院楊夢信進對奏論聖學因及宸翰所   書中庸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一章上曰以其切於君德故書之又奏縣宰催科之擾上曰財賦自有常數夢信奏常數固定只縁簿書不明所以有弊上曰知縣在得人辛卯臣寮乞下諸路憲司每歳將州縣繫囚瘐死最   多者具獄官姓名以聞重與鐫降從之又詔今後州縣催科必遵常制縣令非才擇佐官可任者委之仍不許差州官及寄居權攝從臣寮請也 癸巳監進奏院桂如琥進對奏沿邊民兵可用上曰今日立功多是民兵如琥奏民兵皆有户籍稅産又諳熟地利故戰則有功上曰然又奏擇將上曰今日將才難得奏云行伍間亦有人往往軍將忌嫉不得自伸上曰軍將多是相忌又奏屯田上曰荆襄所行如何奏云荆襄纔行數年積榖已踰百萬斛兩淮四蜀豈無可行之處上曰然 己亥臣寮奏補試鬻帖之弊乞令國子監放榜日取索待補眞卷比驗字迹或不同將中榜及賣帖人一例殿舉從之 乙卯御集英殿䇿進士 庚申詔州縣闕官不許挾伎術人豪民罷吏借補官資權攝小官請俸不許積壓及以他物准支民間二稅合輸本色不許抑令折納倍數取嬴令臺諫監司覺察從臣寮請也 五月詔成都潼川路旱歉令制置司及各路監司疾速措置賑䘏務要實惠及民仍攷察郡縣奉行勤惰以聞從臣寮請也 辛巳御集英殿賜正奏名進士黄朴以下及第出身凡五百五十七人 乙未賜特奏名進士繆蟾以下同出身文學助敎一千一百二十一人 臣寮奏近年文氣萎苶乞申飭胄監師儒之官專意訓導使之痛習經傳攷訂義理課試選掄須合體格去浮華穿鑿之弊轉移士風從之 甲辰詔户絶之家許從條立嗣不得妄行籍没從臣寮請也 辛亥臣寮奏浙西漕運惟恃呉江石塘以隄水近年修塘塞兵盡為他役隄岸頽毁乞下漕司抽回以時補葺委平江府通判主管不得輙有抽差違許奏劾從之 丁巳御射殿引見正奏名進士射 臣寮奏乞今後非軍期大辟刼寇等事州不得差人下縣縣不得差人下鄉常令監司覺察從之 戊午引特奏進士射 癸亥賜聞喜宴于貢院 以久命從臣日一人禱于天竺山 詔沂靖惠王府改講孟子七月丙寅詔廣西州縣應闕官毋得以白身借補人   充攝 戊辰臣僚奏乞宣示二三大臣自今起復士大夫必甚不得已出於特旨監司帥守不得陳乞若州若縣常程差遣倅令幕屬之類辟吏部使闕見以起復在任日服内月日並不許作實歴選人受舉削亦不得放散已放散者悉與駁正從之 辛未臣寮言乞申飭有位非休假不許出謁或實有幹故先申尚書省方許出城從之 癸酉新知常德府袁申儒朝辭奏至州縣重催稅賦害民事上曰民力甚貧皆是州縣不體愛民之意卿到任當以愛民為先 辛巳臣寮奏乞明詔户刑部嚴行約束二廣監司郡守用刑須遵法律毋得輕視人命漕司買銀須依時直不得低價敷買舶司每歳差官機察就委逐州通判不許吏卒越界追擾生事從之 八月丙申朔詔户部遍下諸路州軍不得增收苗米多量斛靣許越訴仍令漕司覺察從臣寮請也 丁酉臣寮奏州縣典獄官吏或淹延久繫或牽惹無辜或奉上官而失本情或行暴虐而取賄賂乞飭諸路憲司禁戢懲勸從之 辛丑進知靜江府趙崇模直敷文閣因任以職事修舉故也 壬寅監察御史留元英奏二廣列郡及福建上四州惟鹽是利守令尅剥於常賦之外籍户口以敷鹽民被其擾近者召冦亦基於此乞戒飭二廣福建漕司嚴察州縣痛革前弊仍令憲司歳行所部許人陳訴從之 丙午臣寮奏州縣供攤告訐二害乞今後凡追究不實者許被害人越訴仍令監司覺察從之 丁巳詔通義郡夫人謝氏進封美人【二年八月封貴妃十一月立為皇后】 九月乙丑朔詔禮部國子監下等上舍必循舊法守年不得用例徑赴殿試從臣寮請也 丁卯台州水 壬申臣寮奏乞明飭吏部應曾經論罷之人雖免約法而贓狀顯白並須經郊方許參注或被論未久遇赦令待後郊庶令畏憚從之 丙子秘書省正字王會龍奏聖學深造自得本之於致知格物達之於治國平天下上曰如是則人主之學當以致知力行為本又奏乞裕民力固邦本上曰朕未嘗無愛民之心但州縣不能奉行爾 庚辰雷 壬辰進知臨安府趙立夫官一等以和糴有勞也 有流星大如太白 十月乙未朔詔諸道提㸃刑獄以十一月按部理囚徒 癸卯太學録陳塤進奏方張之患未亡之金叵測之忠義跳梁之羣盜皆所當慮上曰此正治不忘亂安不忘危之意塤奏正為國體未為治且安耳又奏用人貴乎公上曰今人才亦自難得 丁未臣寮奏乞申飭監司郡守自今所屬闕官以次攝事毋得差非見任官如有違戾其受差及差之人並鐫斥從之 庚戌詔莊文太子府改講荀子 進知吉州趙汝愚官一等以和糴有勞也己未臣寮奏百司庶府循例而忘法監司守令枉人而狥情乞飭内外奉行法令從之 壬戌詔賑贍台州被水之民蠲諸色賦租有差 丁卯臣寮言乞下國子監内外學校之官今於士子程課之外迪以義理之學厲以行藝之實從之 新知婺州莫澤朝辭上曰婺州正要得人扶持記得向時守臣魏豹文曾理會經界行得如何澤奏婺州向時凋弊皆縁稅籍不明今經界既正賦役均平故不費力上曰義役聞尚未了澤奏義役乃民間自樂為州縣不能扶助耳讀至盜賊處上曰峒寇尚未消弭正要理會澤奏盜賊不足慮全要州縣得人上從之 戊辰新知慶元府鄭損辭奏事上曰卿當防遏海道愛養軍民損奏謹遵聖訓 己巳太府少卿知臨安府趙立夫進對乞將海内茶漕下沙合為一寨上曰毎寨幾人立夫奏多者百二十人上曰京城民訟如何奏云臣幸與民相安上曰都民當撫摩使常在春風和氣中不可使有愁歎上問刑獄如何奏云本府三獄兩獄常空上曰民命所關不可淹延 己卯臣寮奏乞令户部下諸路監司凡民訟依次第官司結絶如未經予奪不得索案改送先從臺部常切遵守從之 己丑熒惑入氐 賜劉光祖諡文節 十二月丙申雪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㸃檢繳賞酒庫監贓賞錢給諸軍薪炭錢出戍官兵倍之賜喜雪宴于尚書省 丙午前知安吉州趙必觀進對奏楮卷破損腐爛人不以為重上曰此縁銅錢稀少奏事畢上曰苕霅之民今已安業否必觀奏臣初至郡民不聊生聖恩賑給連嵗小稔民粗安業 辛亥以翰林學士鄭清之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乙卯軍器監度正進對奏江西福建湖南災蕩老弱轉於溝壑壯者遂為盜賊上曰此是州縣不得人以至於此正奏自今選任之際更宜謹之上曰選任誠不可不審讀至近來放散忠義軍及破落士人去為賊用上曰亦聞得如此正奏乞行下諸將隨宜招收籍以為軍士人在賊中者亦宜招諭之上曰朝廷見如此施行正奏如此正合事宜更宜示之以信又奏宜力行節儉以阜財用以化貪鄙上曰恭者不侮人儉者不奪人朕平日力行此正奏既已如此則自不至於侈泰然臣猶望陛下節儉之中更加節儉 丙辰再給諸軍薪炭錢   庚寅紹定三年正月壬申雷 臣寮奏乞令諸路提㸃刑獄官親行所部凡翻異駮勘之獄同守臣審鞫便宜予决毋得滯留其有職兼守臣者令以次監司從之二月丙申日有背氣 庚戌以朝奉大夫魏大有直寳章知贑州措置招捕盜賊起復朝散郎陳鞾直寳章閣知南劒州福建路兵馬鈐轄同共措置招捕盜賊起復朝奉郎趙范以將作監知鎮江府起復承議郎趙葵直秘閣知滁州 庚申詔蠲江西湖南福建被盜州縣租稅一年 癸酉大理寺上逃卒穆椿踰入皇城燒毁甲仗罪狀詔穆椿凌遲處斬餘黥有差 乙酉太白歳星合于畢 戊子詔江西湖南福建寇盜凡脅從之民束身出官並與釋罪能自戮渠首而來者補官賜官土豪帥衆立功者官之 丁酉雨土 戊戌臣寮奏乞補禁衛兵額戒内侍毋得私役革賃號修火政以肅宫禁從之 癸卯詔秘閣校勘李心傳已歴兩考研覃典籍恬靜可嘉特改合入官 癸丑置會子庫監官一員專作堂差以有舉選人充 四月癸亥臣寮奏願陛下仰法髙宗賞功罰罪之訓宣諭輔臣大明黜陟俾内外小大之臣咸思激厲趨事赴功或有畏避自為身謀必罰無赦從之 己巳日暈 庚午詔諸道提㸃刑獄以五月按部理囚徒 癸酉詔蠲紹興府餘杭上虞縣民户折麥一年以水災也 癸未詔以今年九月有事于明堂 丁亥詔今歳明堂大禮惟祀神儀物諸軍賞給悉循舊制外其乗輿服御及中外支費並從省約 丁未夀慶節上詣慈明殿上夀 詔知撫州林孝聞削二秩罷以臣寮言官軍入境閉關不納科擾軍糧民户被害也 御射殿閱諸班直射藝遷補有差 丙辰詔莊文太子改講文中子 丁巳臣寮奏乞下江東西湖南北福建諸路總漕倉司應鄰境被冦州郡合解諸司錢物比之常年期限並展一季詔令戸部詳度上于尚書省六月戊辰臣寮言二廣諸郡凡敎官法掾自謂閒官   率厭風土寘身臺幕乞行戒飭如此後循習不悛並與䥴斥帥漕併寘于罰從之 癸酉録行在繫囚 乙酉歳星入井 辛卯臣寮奏乞戒飭郡守痛革稅賦刑獄差役版籍四弊從之 壬辰臣寮奏乞戒飭二廣漕司嚴禁所部州縣丁錢每歳覈實見存之數造簿依條限前期發下催納銷注違者按劾詔令吏部詳度于尚書省 七月丁未臣寮奏乞今後疏决先期降旨下臨安府三衙應犯罪在指揮前許引用恩赦如指揮後有犯雖已停决不在原減之數其合引赦人不許於停决前斷遣如或違戾並從故出入人罪條制施行令刑部詳度于尚書省 癸丑臣寮奏乞申嚴堂除之制庶幾仕者毋敢躁進中書之務可清從之 八月庚申以知樞密院事薛極為大禮使參知政事葛洪禮儀使同知樞密院事儀仗使僉書樞密院事鄭清之鹵簿使吏部尚書楊橋道頓遞使 癸亥詔明禋侍祠執事官既受誓毋得臨期規避如或循習必罰無赦仍令臺諫覺察九月辛丑大饗于明堂赦天下 丙午詔封美人謝   氏為貴妃令有司擇日備禮册命 庚戌雷 壬子詔令浙西提舉司下所部州縣將條復圍田減納苗稅毋收斛靣 十月辛酉臣寮言乞下吏部今後縣令獄官須曾歴三考有縣令舉主三員無過犯人許注毋得作破格輕授或監司帥守辟置亦令吏部審實合格方許放行從之 壬戌進知棗陽軍史嵩之官一等以置堰屯田有勞也 臣寮奏銓選六弊乞下吏部檢舉指揮恪意遵守從之 十一月丁卯殿前司奏乞撥本司一千人名額令嘉興府招瀕海漁業慣熟風濤少壯趫捷之人試驗刺充海浦水軍仍增置統制官一員通行部轄從之 癸卯臣寮奏曾經奏劾有永不得親民差遣指揮之人如引赦陳乞改正並令都司吏部取原犯攷訂除情輕從舊制外其或貪贓慘酷刑寺不得例作不曾推勘免約法許令改正從之 丙午詔夀明慈睿皇太后明年聖夀七十五古希有甚盛之慶令禮部太常寺討論以聞 丁未流星晝隕 戊申詔貴妃謝氏立為皇后令有司擇日降制初上意向賈氏楊太后以謝美人端厚有福遂立焉 辛亥出封樁庫緡錢二十萬製皇后褘衣 丙辰以薛極撰冊葛洪書冊同知樞密院事袁韶篆寳 十二月庚申詔曰養莫大於尊親永依慈造福必先於曰夀宜茂徽稱偉慶事之輝煌洽歡聲而洋溢夀明慈睿皇太后載安宗社兼體乾坤宜加上尊號曰壽明仁福慈睿皇太后其令有司詳具儀注朕當親帥百寮詣慈明殿奉上册寳 甲子詔以史彌遠入見敷奏精敏氣體向安朕尊禮元勲未欲勞以朝請可十日一次赴内引入堂治事 乙丑以簽書樞密院事鄭清之為參知政事兼簽書樞密院禮部尚書喬行簡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袁韶為資政殿學士浙西安撫制置使兼知臨安府尋控辭 時江淮制司及揚州累報山東李全起兵犯通泰州   【初寧宗親命立濟王為嗣忽一日濟王書于几上明言楊后之事云史彌遠當决配八千里左右皆丞相之人徑報彌遠彌遠懷異志兼濟王亦無人君之質是時眞西山兼王宫敎聞其事遂力辭去臨行謂王曰大王若能孝於慈母而敬於大臣則即位之除必矣寜宗疾甚議立未定忽一夕彌遠夢西興渡二馬渡江一馬化為龍曰此夢正與晉元帝中興童謠相類次夕差人早過西興接得理宗與福王相之理宗乃坐林獅形遂决䇿立之遷濟王過湖州市有敵國富豪潘壬潘丙者僨其事遂修書約李全於二月十五立濟王此時李全守淮安軍邏卒得送信卒二人監至彌逺之前彌逺遂改書為三月二十五許之美官重賞復令送去取回書至易書以元約月日報之至期潘壬潘丙遂立濟王彌遠遂統殿前司馬步軍誅之尋殺濟王李全知之遂反過北後圍揚州趙葵鎮兩淮兼守州因元宵放燈李全移營灣頭亦放燈趙葵遂開一城門掛榜止許百騎入城觀燈聞李全喜著白袍初一夕八十騎皆皁袍遊城出去次一夕百騎皆紅袍又次夕百騎皆白袍葵設伏閉城盡殺之北軍退至第三年修城壕見金甲一領方知全死於此矣】   詔曰逆賊李全久蓄奸謀大逆不道已敕江淮制臣率兵追討可削奪官爵停給錢糧罪止逆賊罔及脅從逆黨有能擒斬李全以降者仍給散錢糧更加不次之賞丁卯御文殿册皇后 壬申以雪寒詔出封樁庫緡   錢三千萬賑䘏臨安貧乏民 乙酉慈明殿出緡錢一百五十萬大犒諸軍賑贍臨安貧乏之民   宋史全文卷三十一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三十二   宋理宗二   辛卯紹定四年正月戊子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禮畢上詣慈明殿賀大赦天下以慶壽恩進史彌逺薛極官各二等葛洪袁韶喬行簡各一等進鎮江府都統卞整左武大夫果州團練使統領沈興劉明官各一等以追襲逆全焚毁糧聚也 辛丑樞密院檢㑹贈右武大夫彰州防禦使王青力戰而殞詔特贈建武軍節度使右驍衛大將軍與二子官仍立廟于揚州令禮部太常進擬廟額 丙辰江淮安撫制置大使趙善湘上露布言統率諸將水陸並進以正月十五日誅逆全於新塘詔奬之 二月戊午朔詔禮部貢舉 壬戌臣寮奏乞申飭諸路州縣自今遇訴災傷邑委佐官州委幕職於秋成以前務覈的實蠲減田租仍以分數掲之通衢如或稽慢守令䥴斥漕臣覺察不嚴一體議罰從之 三月癸巳以經筵進講論語終篇召輔臣聽講 己酉賜宰執講讀説書修注官宴于祕書省 四月己未賜王青廟額為忠果 樞密院檢㑹淮東安撫趙范提刑蔡保奏趙必勝等二十九人擒戮逆全委立竒功詔各補轉注官資仍賜錢銀絹有差 乙丑浙東提刑奏温州司户參軍趙汝驟權宰平陽侵用官錢贓罪抵死詔汝驟追毁出身文字除名勒停 癸酉以久命臨安守臣禱于天竺山 丙子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㸃檢贍軍激賞酒庫所見監贓賞錢丁丑詔赦中外决繫囚杖以下 以鄭清之兼同知樞密院事喬行簡簽書樞密院事 五月丙戌朔進前知西和州張孝錫官二等以四川制置司言其措置邊防之勞也 庚戌詔今後行在遇暑慮囚命所差官將臨安府三獄見禁公事除情重例不原外餘隨輕重盡行減降决遣大理寺三衙兩赤縣一體裁决從臣寮請也 丙子詔㑹子庫造第十四十五界共二千萬緡令封樁下庫充邊郡科降 癸未給諸軍口累重大錢詔支犒殿步司討捕閩冦凱還軍兵有差陣亡者厚給其家 七月乙酉朔詔制總諸帥戎司凡忠勇死義之家並與優給其家其有子才藝異衆者令赴樞密院審視録用 丙戌臣寮奏建劒之間秋霜害稼乞下諸司措置般運廣米應濟市糴胡秀嚴徽春霜損桑水潦為沴令監司郡守留意賑存與減稅色從之 癸巳臣僚奏乞戒飭諸道監司除正任属官外不得别令見任官入幕違者定行奏劾從之 丁未樞密院檢㑹右武大夫叙復吉州刺史江州副都統制陳世雄㑹合荆鄂軍馬于吉州龍泉親臨賊境一舉而擒二首委有勞績詔以世雄為左武大夫濠州團練使江州都統制 丙寅詔近民之官莫如縣令日來間有貪虐昏繆不能任事之人重為民害令諸路監司守臣覺察具職位上于尚書省取㫖施行 九月丙戌臨安火詔曰囬禄之災延及太廟祖宗神主暫就御于景靈宫朕累日哭於神御殿省愆謝罪傷痛罔極所合奏告可令禮寺疾速定日具奏以聞詔令三省樞密院暫就都亭驛六部暫就傳法寺治事以延燎故也 庚寅詔火後合行寛恤條件悉令三省施行其令學士院降詔出封樁庫錢豐儲倉米賑䘏被火之家蠲臨安府城内外之征一月 辛卯復出内藏庫緡錢二十萬賑䘏貧乏之民 壬辰詔曰丙戌之夕回禄為災信宿之間上及太室延燔民廬莽焉荒燬都人奔避間遭死傷皇天降威孰大於此朕當避正殿素服眡朝減膳徹樂以答明譴其寛䘏事宜已命宰輔次第施行應内外臣僚士庻咸許直言指陳過失毋有所隱庶藉忠嘉共圖消弭詔罷前軍統制徐儀仍削官三等統領馬振逺除名勒停編置湖南州軍以殿前司副都指揮使馮時言其救火弗力也 庚子建昌軍火 甲辰流星晝隕 壬子以火災告于天地宗廟社稷 甲寅度支邸官王輿權進對論近日火災上曰此皆朕之不德最是延及太廟朕心不遑安處奏云中外臣子所同痛心今日災變可謂極矣惟有修德可以回天意上然之 乙卯監察御史何處久奏兩司修建太廟合遵舊制百司庶府不必革侈從之 丙辰宰執以太室延燎五具奏乞鐫罷詔史彌逺特降奉化郡公薛極鄭清之喬行簡各降一秩丁巳詔兩浙轉運判官趙汝憚予祠以臣僚言其火   後營繕科擾州縣也 戊午詔殿前副都指揮使馮主管侍衛步軍司王虎救焚弗力延及太廟各奪一官罷之   【辛卯之火比辛酉之火加五分之二雖太廟亦不免惟史丞相府獨存洪舜俞有詩云殿前將軍猛如虎救得汾陽令公府祖宗神靈飛上天可憐九廟成焦土人言藉藉迄不免責】   癸酉太常少卿度正進對奏蜀報古深入事勢頗危又聞七方關已潰散纔透文龍便入綿漢皆是平地蜀便難保願早擇帥付之事權蜀中財用已是困乏願陛下不惜出内庫金帛應付之上曰當早為擇帥應付財帛 戊寅以煥章待制知遂寧府李為煥章直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四川制置副使趙彦呐進直龍圖閣兼知興元府利路安撫副使 十一月乙酉詔忠義緫管田遂贈武節大夫忠州刺史特與加封立廟以四川制置司言其總率忠義力戰而殁也 詔四川關外州軍近經古侵犯殘破去處未能復業軍民日前或有詿誤䧟於罪戾合行曲赦令三省條具事件以聞 福建招捕使司奏知邵武縣劉純殁於王事乞加褒䘏詔贈純官三等與一子下州文學 癸巳樞密院言四川制置司奏權興元府都統潘福提兵失律離棄關隘合依軍制從之 十二月癸丑臣寮奏乞嚴飭州縣科糴及人户投糶不即給錢多取斛靣之弊其州縣折苗並依祖宗成法止以下户畸零減直折錢違者奏劾重寘典憲從之 癸酉詔正旦大朝會權免己卯給諸軍薪炭錢出戍官兵倍之 辛巳詔出封樁庫緡錢二十萬下臨安府命官賑䘏   壬辰紹定五年正月丙午詔以陳貴誼知貢舉權吏部侍郎鍾震御史汪剛中同知 己酉太廟成以薛極為禮儀使 二月壬子朔御筆賜陳貴誼以下曰科舉取人先器識後詞藻務忠實斥浮偽 癸丑羣臣三上表請御正殿從之車駕詣太廟行欵謁禮 己酉蠲磚瓦竹木蘆箔之征三月 庚寅臣僚奏願陛下近法孝宗恐懼修省以答天譴不可以天變方弭為幸而必期於天休之鑒佑撫摩愛飬以保民命不可以民瘼少瘳為喜而必期於民俗之阜安終始如一悠久不渝則八年災異冦擾之變未必不為後日重熈累治之基從之辛卯監察御史李日邁奏乞今後兩學補試並從朝廷選差試官供給用度依胄監事體務革買帖冒名計嘱私取之弊從之 乙未臣僚奏乞戒飭中外洗心滌慮精白承休以修職業以振治功如故習不悛彈劾以聞從之 己亥陳貴誼等乞痛革文弊命學臣精選淳熈格式頒示四方 四月壬子陳貴誼等奏取應宗子弟一名時中學詩能文頗合程度乞附正奏名廷試從之壬戌詔禮部太常寺行下太武學胄監今後補試文   臣外任帶朝職與放牒試武臣外任帶閣職與在外貼職同不許放行 癸亥右諫議大夫趙至道奏寳章閣直學士宫觀杜如淵曩者帥蜀不能與衆合謀誓死堅守夜半私遁妄以狀聞詔如淵禠職罷祠 丁卯以久命臨安守臣禱于天竺山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属縣檢贍軍酒庫所見監贓賞錢 戊辰詔中外决繫囚杖以李日邁奏乞飭大臣凡親民之吏必選亷去貪使不至激民為盜又乞行下諸郡招選放散軍人驍勇可用者填廂禁軍闕額從之 丁丑太白晝見 五月戊戌詔諸路監司郡守今後齊民犯罪不許妄行籍没法當籍者先具情節取㫖施行違者越訴從右正言何琮請也 七月辛卯詔省部刑寺應諸刑奏案以時審定已經奏聞速與報下庶免淹延獄官不許兼職俸薄者増給之從臣僚請也 丁酉以禮部尚書陳貴誼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 甲辰大雹 丁未御集英殿試䇿進士制䇿問畧曰朕聞堯舜之帝禹湯文武之王莫不從事於學如飢之必食渇之必飲未嘗外道以出治舎經以求治也朕以眇陋嗣承丕緒于今九年昧旦而朝咨諏輔弼延納英雋日御經筵曰誦曰講咸有常凖然六經之道所以淹貫天人維持世變者至纎至悉不可勝窮而治監一書又所以著歴代君臣之媺惡以勸戒于後皆莫先於修身而齊家進君子而退小人嚴名分而遏亂萌修政事而攘夷狄恤民隱而懼天變朕深惟經訓史䇿日陳於前文字繁多塗轍遐闊求其所以寘力者乃即閒燕竊有慕古人緝熈光明之義日就月將躬履神㑹葢以基治道之本一人心之歸使普天率土若士與民繇内及外悉共繇於理義而無本末舛逆之患上下異向之風顧不偉歟若夫商政治之得失求民俗之利病論士習之厚薄則有所未暇葢以本原既正則他可以序舉也子大夫奉對于庭其以有得于經史者細繹而畢陳之朕將親覽焉 八月己酉朔御幄殿引武舉進士射 乙丑御集英殿賜進士徐元杰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凡四百九十三人丁卯賜特奏名進士倪閃等同出身至州文學助教凡五百九十二人 甲戌以玉牒殿成奉安累朝玉牒以薛極為禮儀使 乙亥臣僚奏乞行下兩淮荆襄諸郡將見樁管米各具實數或有侵移責限補足沿邊和糴髙價招誘不許均敷民户申嚴賞格仍與定限庶幾及時辦集内外皆有預備詔令户部詳度上于尚書省己丑御射殿引正奏名進士射 庚寅引特奏名進士射 辛丑詔二廣監司今後武臣非經公朝拔擢不許辟郡特科人不得辟入郡幕如遇闕守秪於鄰郡差攝著為令 閏九月己酉有流星大如太白 庚戌彗星出于角 癸丑詔諸路監司體量旱歉州縣依條檢放察守令之貪亷仁暴以聞 丙寅詔避殿減膳撤樂尚慮朕躬有過及朝政有缺令中外臣僚極意指陳無所隱諱其有關民間利便疾苦併令諸路監司守令以實具述聞奏仍敷恩宥以答天戒三省條具合行事件令學士院降赦 十月戊子以星變大赦天下 詔改盱眙軍為招信軍 壬寅詔赦蜀軍民 十一月甲寅臣僚奏乞戒飭諸道常平使者遵用淳熈詔令每歳覈州縣豐歉分數或災傷重處即與賑䘏不許隱蔽不實違者臺諫按劾 戊午雪給諸軍雪寒錢出戍軍兵倍之己未詔刑部檢坐命官犯條令嚴飭監司察部内   貪吏劾其尤者一遵祖宗舊法計雖輕委係入已令吏刑部永不銓叙改正監司不按發併坐失職之罪從李日邁請也 辛酉以陰詔出豐儲倉米五萬石以紓民食 十二月丙子朔進才人賈氏為貴妃 辛巳詔皇太后聖體稍愆和豫朕夙夜于旁不敢輒懈命醫嘗藥籲天禱神間亦小瘳猶未全愈冝宏宥過之施式迓無疆之休可大赦天下命官分禱于天地宗廟社稷宫觀詔皇太后聖體違和服藥未效如草澤有能治療痊安者白身除節度使已有官人及願就文資者並比附推恩外更賜錢十萬貫田五百頃三省可出榜曉諭仍許徑赴和寧門外自陳内侍省即時聞奏 大行太皇后上仙羣臣詣慈明殿宣遺誥皇太后誥内外文武臣寮吾受遺先帝保佑嗣君從南靣之居旋即東朝之飬不以天下為樂而以海内為憂仲冬以來偶愆和豫殊費調胹大數有期遂兹云逝惟帝位至重國事方殷毋庸過哀冝從權制皇帝成服三日聽政䘮紀以日易月大臣更加開釋勿致摧傷百官入臨隨地之宜諸道州府長吏以下三日釋服在京禁音樂百日在外一月毋禁祠祀嫁娶沿邊不用舉哀山陵制度務從儉約内外諸軍應合支賜及諸不在誥中並取皇帝處分 辛卯上詣慈明殿成服行奠酹禮詔大行皇太后陵寢當遵遺詔務從儉省諸路監司州府軍監寺正進慰表其餘禮物並令免進仍不得以助修奉攅宮為名有所貢獻 丁酉羣臣七上表請皇帝聽政詔用正月四日就素幄令輔臣奏事詔曰朕惟皇天降割大行皇太后上僊哀痛罔極但内朝大典不敢輒有改更朕於宫中自服三年之䘮 以薛極為總護使少保奉國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師貢橋道頓遞使禮部尚書陳䀭按行使内侍呉惟德副之 命臨安府守臣同橋道頓遞使措置應辦梓宫渡江 乙巳上詣慈明殿行大祥祭奠禮癸巳紹定六年正月丙午朔上不視朝 戊申詔兩浙轉運司臨安嘉興府徽嚴安吉州竹木之征再蠲三月己未宰臣率百僚三表請御殿尋詔權御後殿 辛   酉右諫議大夫趙至道奏乞戒飭冶司歳納新錢依額起解毋許諸郡截錢納劵 壬申監察御史何處久奏乞申敕諸道轉運司嚴飭所部州縣不許遏糴如歉郡招誘客販委官告糴仰具數上之朝廷其阻糴苛稅者令御史臺劾奏從之 二月丁丑新除屯田郎官王定奏嚴陵歳歉上曰去年旱勢云甚見如何舉行定奏昨在庾司舉行荒政首擇邑官鄉里之賢者分任之又奏義倉為官吏蠧耗上曰此自是民户寄留于官專為水旱之備 丁亥詔榮州陞為紹興府 庚寅禮部太常寺言大行皇太后山陵制度欲參酌比附憲聖慈烈皇后攅陵修奉詔依 戊戌宰臣等恭上皇太后尊諡曰恭聖仁烈皇后詔依 己亥軍器監主簿徐清叟奏近者太后上僊宫中舉哀之日陛下以后服下同媵妾令别製大袖文思院官欲如后飾再造其一以進聖㫖却之陛下此事甚羙真知嫡庶之辨乞宣付史館以垂萬世上曰然讀至孝宗皇帝御近習事上曰此輩宫中不遇備趨走使令耳豈可使預事 辛酉江淮制置使趙善湘帶職入奏上曰中原機㑹卿意以為如何善湘奏云中原乃已壊之勢恐未易為力邊頭連年干戈兵民勞役當休飬葺治使自守有餘然後經理境外今雖有機㑹未是時節上曰自守極是 癸亥右諫議大夫趙至道奏陛下躬南靣尊事之敬答東朝擁佑之恩養致其樂疾致其憂䘮致其哀其為孝無以加矣繼兹以往天命必畏祖宗必法君子必親小人必逺女謁必禁小民必思懐保政事必務修飭斯足以盡始終之孝上然之 癸亥監察御史李日邁奏願陛下正五事以承天心戒六事以召天和謹飭刑政之條力去貪殘之吏從之 丙寅右正言何琮奏皇太后山陵用度盡出宫中猶恐州縣並縁敷擾百姓乞飭有司遍行曉諭嚴加禁止從之 四月壬午詔今年九月有事于明堂 庚子詔今歳明堂大禮令有司惟事神儀物諸軍賞給悉循舊制其乗輿服御中外用度並從省約有司條具以聞壬寅恭聖仁烈皇后掩攅于永茂陵 甲辰監察御   史李日邁奏比歳年穀不登民生日蹙乞詔諸道賑䘏隨有無以勸分隨所在以出糶秤提見鏹當使流通於民間不當奪歸於官庫日下發出兊便無執留為囊橐預借苗稅當罪官吏不當責民戸其或不悛次第彈奏詔令户部詳度上于尚書省 辛未右正言何琮乞倣紹興成憲内委省部外責監司嚴糾州縣凡赦令德音寛䘏事件恪意奉行仍委監司取見已行事實類申朝廷考其違戾重寘于罰從之 乙酉録行都繫囚 辛卯右正言何琮奏乞申飭監司賑濟結局將所部州縣奉行臧否從公比較第列來上仍命大臣合監司救荒績效總課殿最以示賞罰從之 七月乙卯新權知廣德軍石孝隆奏惜民力事上曰州縣催科歳有増益朕每聞之此心惻然宜以愛民為念無負所言 八月己卯以知樞密院事薛極為明堂大禮使參知政事鄭清之禮儀使簽書樞密院事喬行簡禮衛使同知簽書樞密院事陳貴誼禮器使吏部尚書兼户部尚書楊禮頓使 九月壬寅朔日有食之 乙巳右正言何琮奏乞戒飭州縣已蠲閤租賦不許科督綿帛不許抑買苗米不許増量監司察其違戾許民越訴甚者以贓私論必罰毋赦從之 己酉上宿齋于内殿 辛亥大饗于明堂赦天下 辛酉經筵奏乞以御製敬天法祖事親齊家四十八條及御書緝熈殿榜御製緝熈殿記宣付史館從之四十八箴列為十二軸左一曰敬天命法祖宗事親齊家右一曰親碩學精六藝崇節儉惜名器左二曰謹言語戒喜怒惡㫖酒逺聲色右二曰伸剛斷肅紀綱核名實明賞罰左三曰廣視聽守信義懼滿盈究逺圖右三曰開公道塞倖門待耆老奬忠直左四曰儲人才訪屠釣尚儒術保勇將右四曰恤勤勞抑貪競進亷退斥諂佞左五曰鍳迎合絕朋比察䜛間禁苞苴右五曰杜請託議釋老謹刑獄哀鰥寡左六曰傷暴露罪已為民損躬撫軍求善使過右六曰寛民力飭邊備旌死事懲偷生陳公益等撰述箴辭附於各條之下揭于緝熈殿朝夕觀省 御製緝熈堂記曰大學曰自天子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朕嘗玩味斯言知學之有益於人也信矣隆古盛時創立學制大而辟雍次而泮宫微而鄉庠黨序莫不以是為急故八歳入小學則教之以掃洒應對之節射御書數之目自王公以下及庶人之子弟皆與焉自十五則元子庶子至公卿大夫士之適子與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學而教之以窮理盡性修己治人之學夫人不可一日而不學也如是况以一身任社稷生靈之托者可不汲汲於此哉恭惟我朝列聖相承稽古右文崇儒重道講學之懿超越前代其所以植億萬年無疆之基者皆自此而得之猗歟盛哉卓乎不可及也朕以凉德纂承丕緒兢兢業業罔敢自怠昕朝二講聿遵先猷乃闢舊廬榜曰緝熈以為講學之地日與諸儒碩學從容延欵紬繹義理問辨經史庶幾有獲内以修身外以治國平天下期無愧於祖宗家學之傳顧不偉歟   【諡議曰昭掲緝熈之記力求止善之序屢徹六藝之章深造四書之藴其典學有如此者無逸宥坐之戒㫖酒服膺之箴清明大昕之朝宵旰萬幾之慮其勤政有如此者】   癸亥右諫議大夫趙至道奏乞明降指揮諸縣選擇   手分充應鄉司以三年或二年為界界滿無過遞遷典押仍禁絕官司供億誅求之弊著為令從之 甲申詔史彌逺二子宅之宇之並賜同進士出身尋以宅之為太府少卿兼崇政殿說書宇之將作少監 丙戌進史彌逺太師左丞相兼樞密院使鄭清之光禄大夫右丞相兼樞密使 丁亥以史彌逺為保寧招信軍節度充醴泉觀使進封㑹稽郡王仍奉朝請薛極樞密使立班恩數並依宰臣例喬行簡參知政事簽書樞密院事陳貴誼參知政事兼同簽書樞密院事詔史彌逺定䇿元勲久以病告朕欲親幸其第視疾令有司條具以聞尋具辭免詔依所乞特與幸第恩數 戊子雪詔史彌逺勤勞王室垂及三紀以疾解政所宜曲加優禮長子宅之權户部侍郎兼崇政殿說書次子宇之依舊直華文閣樞密副都承㫖長孫同卿直寳章閣次孫紹卿會卿晉卿並補承奉郎女夫趙汝棋軍器少監孫女夫趙崇縡轉一秩與陞擢差遣 詔楮幣寖輕關繫甚重薛極久參國政練達時宜令與三省以下措置以聞 詔給諸軍寒雪錢出戍官兵倍之 辛卯詔出内帑緡錢二十萬令臨安府措置兊易日下住罷銅錢局 史彌逺薨 壬辰詔贈史彌逺中書令追封衛王諡忠獻輟視朝三日 十一月辛巳朔命中使王資之視史彌逺葬事子宅之等辭免尋以命權刑部侍郎趙杭夫禮部太常寺檢照典故出殯日用本品鹵簿皷吹儀仗從之【講詩曰彌逺自開僖丁卯為禮部侍郎白楊太后謀誅韓侂胄而寧宗不知數日寧宗問侂胄安在左右乃以實對寧宗深悼之凡相寧宗十七年帝崩廢濟王立理宗又獨相九年用余天錫梁成大李知孝等列布于朝最用事者薛極胡榘聶子述趙汝述時號四犬彌逺出入禁苑擅權用事䑓諫學舎爭言其非上以其定䇿功終始保全之】   辛丑詔知贑州姚鏞知興國軍王相各追五秩内鏞安置衡州相安置岳州以江西帥臣陳韡劾其貪墨故也遂下詔戒飭贓吏 辛丑詔侍從論思獻納之選朕所親擢方作新庶政渇想嘉猷自今可不時靣對凡朕躬得失國事便宜悉以啓告毋有所隱 甲辰都省檢㑹故相史彌逺薨今擇日車駕臨奠縁在制中依禮例免乙巳詔以來歳改為端平元年 壬子日南至上不   視朝 癸丑以曽從龍宣繒並提舉萬壽觀兼侍讀仍奉朝請 丙辰詔朕恭覧孝宗皇帝寳訓景行懿德如勤政之條大臣不時宣引商㩁庶務朕深慕焉今視朝之頃諏訪未周欲仰遵舊典間令宰執入對便殿從容啓沃各罄所懐以副朕厲精之意 癸亥新授徽猷閣學士知平江府楊奏對乞於呉松江口置寨以備海道上曰許浦今多少人奏許浦萬二千人額鄉來逆全多就顧涇運米萬一自海洋窺吾松江口平江必為震驚况密邇行都乎上曰卿宜嚴行關防 丙寅新除權工部侍郎趙范奏對上曰卿儒英之子乃能出入兵間為國宣力朕喜見之上又問曰今日何者為急務范奏事有本末有緩急正人心變風俗舉賢能奬亷退黜貪佞去姦邪此為國之本務國未富兵未強此今日之急務也陛下不可不加之意大農課額大虧於昔要必有由至於兵之未強則縁諸邊近年築城太多遂分兵力國家之兵聚則不少散則不多若能散能聚可守可戰使江淮表裏皆有可恃之勢則戎馬侵突足以御之矣上曰講和如何范奏以為羈縻之䇿則可宣和海上之盟其初堅如金石縁倚之太重備之不至迄以取禍此近事之可鑒者上曰和豈可恃又呼范使前曰卿父子兄弟皆有大功朕所深知更宜竭力國事稱朕眷荷丁卯詔今淮東安撫制置使兼知州趙葵任責詳   審措置邊靣捍禦如遇緩急應調遣賞罰等並聽便宜施行 己巳趙葵入奏上曰二邉交争和好如何葵奏自古和戎鮮不叛盟目今邊事未強軍政未備只得且與之和一年無警則自家做兩年工夫自家根本既壯彼或叛盟足可禦敵臣到東淮當修車馬備器械以為野戰之計固城壁浚濠湟以為強邊之圗寛民力以固邦本衍軍儲以實塞粟更欲為陛下經理屯田容臣到官審計以聞要須公私兩便上曰卿規模甚好又奏昨奉聖㫖許臣緩急便宜行事東淮去天密邇事無大小皆合禀聽廟謨微臣不敢專擅上曰尤見卿小心朕信卿兄弟甚篤不比他人卿儘可放心為朕展布 戊寅詔史彌逺擁立眇躬功在社稷宅之繳納賜第今特賜本家居止仍奉家廟以稱朕始終優禮之意 庚辰詔薛極更練老成久勞國事求去屢矣每諭留之今以疾辭甚力勉從雅志俾均逸藩府其子燧光孫坦各特轉一秩與升擢差遣餘一依宰臣恩數尋詔進觀文殿大學士知紹興府 癸未太常議故累贈開府儀司三司袁爕諡正獻 甲申給諸軍薪炭錢 丙戌蠲元年創立窠名錢以紓民力 癸巳以改元命官告于天地宗廟社稷宫觀 丁酉詔京荆制置司出米賑贍襄漢被水之民   甲午端平元年正月庚子朔上不視朝詔令内外小大之臣悉上封事朝政得失中外利病盡言無隱侍從卿監郎官在外執政從官舉公亷信敏可為監司守令者三衙統帥知閣御帶環衛在外管軍舉智勇忠慤可為將帥者各二人 辛丑詔曰朕惟國家科舉取士羣材輩出中興以來承平百載間有州郡士風極盛里選之額至少不無遺才非所以示選舉之均也今歳大比朕欲廣搜羅之才為精擇之地可令禮部條具各州科舉終場及發解人數詳酌奏聞 以資政殿學士光禄大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曽從龍為資政殿大學士沿江制置使知建府行宫留守 乙巳太常議故少師金紫光禄大夫任希夷諡宣憲 丁巳太白熒惑合于斗己酉制以皇叔祖宣州觀察使不擅為保寧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嗣濮王 戊午祕書省著作佐郎兼權尚左郎宫王㑹龍進對讀至吏曽不少戢上曰朕痛治贓吏日來宜少知畏㑹龍奏雖懲一二漏網尤多乞風示中外應有按劾須明指事實研究贓罪從之 壬戌詔以寳應州依舊為保應縣同鹽城縣淮安府壽昌軍為武昌軍鄂州 二月庚午朔詔禮部貢舉【鑑曰理宗之科舉取士未嘗不以理義淑人才乙酉詔士之初既曰經術詞章先觀器識矣而戊子之詔又以游夏文學淵源議論通達為重至辛卯選士之詔既曰學術邃深必録文理儇淺不容矣而甲午之詔又以詞章必探經術之理致學問必浚師友之淵源為先】   辛未祕閣修撰新兩浙路提㸃刑獄趙立夫進對畢   上曰目今和糴不可緩立夫奏臣昨尹京邑朝廷委以糴事痛革吏奸遂得不擾而辦上曰奸弊多端嚴與關防庶幾百姓樂與官為市 二月戊寅詔自今侍從間五七日經筵官遇假日可具前代本朝事迹關政體者一二附以已見不時進入 壬午詔曰朕觀敕令所舊册恭覩孝宗皇帝逐事㸃勘増修刪改曲當情法於恤刑條又加詳焉因思近日官府輕用徒刑自今可除犯罪貸命奸贓伏辨已結録人外不許輒用令諸道提刑月取情案人數上之朝廷仍令御史臺覺察 癸未詔曰朕惟國家南渡之後八陵逈隔常切痛心今京湖制置以圖來上恭覽再三悲喜交集凡在臣子諒同此情可令卿監郎官以上詣尚書省恭眡集議以聞尋詔京湖制置司選官省謁條具經從事宜奏聞當議遣使修奉已而都省言制司委官恐致稽緩可令禮寺閤門選官一貟賫御香省謁八陵尋詔以太常寺主簿朱揚祖閤門看班祗候林拓仍令制司委官護送 四月辛未以宣教郎朱復之詣八陵相度修奉壬申詔曰天佑我宋獲殄讎敵八陵未崇深用感悵矧居䘏制尚御便朝可特免百官表賀 甲申免祕書郎蔣重珍進為君難七箴一曰明心二曰反身三曰齊家四曰遇大臣五曰處戚属六曰防私謁七曰正百官詔宣付史館 丁亥詔令端平元年以前命官得罪貶竄事故者許歸塟令刑部刷具合叙復放便人數上于朝廷 庚寅都省言近來朝廷户部財賦㑹計不明用度無節詔令尚書省計簿房置局稽考委都司官同樞密院編修官編類端平㑹計録仍令條具來上權置檢閱文字二貟尋差宣教郎趙與峕承事郎趙汝暨 癸巳守禮部尚書兼侍讀陳卓等以經筵進讀孝宗皇帝寳訓終篇乞宣付史館從之 癸巳臣寮奏乞令户部戒飭諸路漕臣詳具州縣二稅租額毋令失陷其有籍干安邊所及撥賜寺觀蠲免者毋得剏立名色均敷仍令改正定額上之臺省從之 三月京湖制置使史嵩之獲到耶律道宗完顔晟完顔雍等偽寳七顆詔收管封樁庫 丁未詔以李心傳為著作佐郎兼四川制置司參議官修國朝㑹要令成都府給筆札之費 京湖制置使史嵩之上露布言蔡城破完顔守緒自焚獻其遺骨及偽寳法物偽執政張天綱完顔好海夾谷奴婢等詔禮部太常寺條具合行事宜禮官援俘獲鬼章事宜結故事來上令赴都堂呈引敕大理寺審實尋以函骨偽寳法物下大理獄天綱等拘管于殿前司 甲寅詔户部下諸路州縣凡二稅折科令官民户一體施行 甲子詔刑部飭州縣禁網捕 四月辛未都堂言已頒詔㫖禁絕私饋中外求舉猶習舊弊未能盡革詔令吏部遍行戒飭仍令御史臺覺察違戾者以聞 丁丑詔曰國家睦族之恩過於三代凡在孤遺悉加贍給近來所属多不留意貧窶之家或致失所深可矜念令大宗正司及西南外宗司下所属州縣隨時給之察其違戾以聞 戊寅歳星守太微垣上相星 辛巳詔令侍從兩省給舎臺諫卿監郎官經筵官赴尚書省集議和戰攻守事冝在外執政從官沿邊帥守並實封奏聞 壬午監察御史洪咨䕫奏京湖制臣以北國完顔守緒函骨等奉致闕下容臺訂禮棘廷議法將舉獻馘之典然殘金就滅強敵為鄰抱虎枕蛟機變叵測上下凛凛益嚴備守尤恐不逮豈可動色相賀渙然解體以重方來之憂從之 丙戌以金國滅亡奏告宗廟社稷詔夾谷奴婢等八人並與改名換授有差 庚寅詔部押俘獲官属行軍器監主簿兼淮南西路制置司參議官陳一薦路分江海並進官二等餘賞犒有差 辛卯詔觀文殿學士和國公薛極進少保致仕 甲午樞密院奏乞令殿前司借補張天綱武翼大夫本司計議官借補完顔好海保義郎本司副將並給袍笏靴帶從之 五月壬寅主管官告院髙奎進對奏邊事四幸四慮及治三兵事上曰今合作如何區處奎曰備邊固非一事若根本之論當先治兵兵強則進退戰守無有不可上然之 乙巳以薛極薨輟視朝三日 右正言何琮奏自今官吏贓狀敗露經臺諫監司奏劾分明者即下所属州郡拘贓聽朝廷議罰或移為他用者併籍其家從之 丁未主管官告院張進對奏金滅韃興上曰待敵之道當如何奏金人世讎一旦滅亡戰守和三䇿當有定筭但和議之說難恃要須選將練兵儲才積粟自固吾圉且俟小使回若可和姑與之和然戰守之具不可一日廢上然之皇叔祖保寧軍承宣使新知南外宗正事師謇辭上   曰到官須留意教養 己酉月入氐詔武翼郎添差兩浙東路兵馬副都監希丞換授 皇叔右監門衛大將軍髙州刺史提 佑神觀成忠郎監潭州南岳廟與蓀換授 皇弟太子右監門率府率皆以榮文恭王近属也進帶御器械孟拱三秩主管侍衛馬軍行司公事丙辰行軍器監丞兼知黄州兼權淮西提刑趙汝辭奏兩淮和糴上曰兩淮和糴果是有擾又奏黄州六關上曰六關乃不可守汝奏六關山徑甚多實不足恃前後恃以為險者往往誤事 以權工部尚書趙范為兩淮制置大使節制沿邊軍馬兼沿江制置使 壬戌幹辦諸軍審計司章謙亨進對奏浸銅事上曰實鐵爾謙亨奏紹聖間以鉛山贍泉浸鐵為之令泉司鼓鑄和以三分真銅所以錢不耐久又奏舊錢精緻泄於海舶上曰不可不禁 甲午詔沿江制置副使並聽趙范節制任責措置江面 先是詔沂靖惠王榮文恭王合依典禮置立祠堂園廟令禮寺討論以聞丙寅議上詔令紹興府繪圖條具上于尚書省 六月戊辰朔輔臣鄭清之同知呉潜僉書徐清叟等入奏畢顧瞻選德殿東西壁掲宸翰六大字曰思無邪毋不敬共奏聖學日新之意上曰此朕座右銘也清之等撰二銘以進   【鑑曰中庸九經修身在誠大學八條修身在敬皆所以操履乎理義之正而不為物欲所撓也而理宗率循此理以修吾身書殿楹之東曰思無邪即正心之本領也而宰相為之銘曰心居中虗五官聽命動以毫釐萬物交競惟正此心所適靡他正心伊何曰思無邪帝於廣居相止清明在躬鑑之非自大學正心之敬充之乎書殿楹之西曰毋不敬此修身之綱要也而宰相又為之銘曰視聽言動復禮之端四非未屏決我性端惟修此身砥柱斯正修身伊何曰毋不敬帝於黄屋孔夷庸敬存存佩服之非自大學修身之敬發之乎】   己巳詔新除吏部尚書崔與之為端明殿學士提舉   西京嵩山崇福宫以其懇辭召命也 庚午熒惑填星合于胃 壬申知建寧府兼福建運判袁甫奏乞蠲漳州歳納丁米錢泉州興化軍一體蠲放從之 丙子權知廬州兼權淮西運判全子才奏知安慶府林棐贓狀顯著詔特追三秩勒停送撫州居住委官究實追贓五月戊寅以喬行簡知樞密院事曽從龍參知政事陳貴誼兼同知樞密院事左諫議大夫鄭性之端明學士簽書樞密院 詔故巴陵縣公竑脅於狂冦不能固拒遂陷於逆朕甚痛之今一新政化加惠存殁可盡復其本身官爵仍令有司檢眂塋所以時致祭其立嗣一節關繋國家難以輕議朕不敢私妻呉氏給祠牒為尼特賜慧淨法空大師令紹興府月給百劵為衣鉢錢 給諸軍口累重大錢 辛巳熒惑入填 甲申知嘉興府趙與知江州趙善璙知汀州李華各進一秩並以職事修舉也 乙酉録行在繫囚蠲興國軍秤尺牙稅錢從守臣羅愚請也 丙戌有流星大如太白 辛卯上卻歸正蕃臣康守正王全所獻馬已而出御札賜輔臣曰近康守正王全以馬來獻朕已諭之云御前自有馬院可以供進若馳驟駿馬汝等可自留用朕方禁飭臣下勿受餽遺豈又自開此門兼恐逺人以此窺朕好尚昔漢文卻千里馬朕素慕之卿等以為如何輔臣乞宣付史館從之 丁酉詔刑部行下諸路州軍將強盜竊盜鬬殺貸命黥之人並押赴兩淮京襄大軍收管七月辛丑大理評事沈夢謙進對奏曰待敵兵必得其宜上曰小使鄒伸之尚未回夢謙又奏自古兵交使在其間往返遲速所不必計但不可輕遣泛使示弱於外讀至河南易取處上曰今日據關阻河為堅守計如何夢謙奏使將帥得人如祖逖雖摧鋒越河可也否則元嘉覆轍所冝深戒上曰然 癸卯詔奬趙范趙葵全子才收復三京尋以范為端明殿學士京河關陜宣撫使知開封府東京留守兼江淮制置大使葵權刑部尚書京河制置使知應天府南京留守兼淮東制置使子才權兵部侍郎關陜制置使知河南府西京留守兼京湖制置副使詔奬諭收復東京南京河南州縣等處一行將士 詔撫諭東京等處官吏遺黎等曰洪惟本朝肇造區夏忠厚相傳於家法公恕素結於人心遭家不造值國多艱遂至大同之治竟成分裂之形列聖中興惟兼愛於南北積年養晦不輕用於干戈因彼兩方之構怨致兹頻嵗之不寧百姓至此極也多方罔堪顧之嗟惟故疆皆吾赤子痛念君師之責實均父母之懐廼勅元戎往清餘孽室家相慶傒我后以來蘇父老泣觀喜皇綱之載復豪傑望風而慕義城邑不戰而請降雖謳吟方切於中原恐遐逺未沾於王化或脅兵鋒而投拜猥附蜂屯或棲山谷而結聮僅防豕突冝及惟新之治咸思載舊之情蟻猶有君鳥則擇木盍思乃祖俱我宋之遺臣忍及爾身隔中朝之治化時哉不可失也捨是欲何之乎為父兄子弟之良圖有天地古今之大誼亟回心而效順舉率衆以遄歸庶脫之塗炭之中而易以室家之慶逺者來近者恱同我太平撫則后虐則讎惟爾審擇繄此從違之頃居然禍福之分隗囂阻天水之兵自貽誅戮竇融獻河西之地亦被寵榮 辛亥朝奉郎前知荆門軍張元簡進對奏擇縣令責郡守選監司上曰守令貪殘何術以懲之元簡奏此曹非有所恃不敢為讀至古委河南於不争上曰蜀中可慮奏云不但蜀可慮襄陽亦甚可憂自曩者蜀帥輕棄險要蕩無限制北師所至如履平地近者北伐之兵深入則沿江一帶愈虗亦所當慮上曰最是無人可托難得至誠有才為國家辦事之人元簡奏風俗敗壊是以無人得使又奏洋州興元襄峽等處須選擇人以備要害上然之以寳文閣待制提舉佑神觀與芮換授皇弟州觀   察使依舊提舉佑神觀仍奉朝請尋詔為武康軍節度使 新除大理司直李希顔進對奏擇將帥以守要害上曰將材難得希顔奏自古未嘗借才於異代真宗皇帝易置河北郡守出李允則等十二人以示近臣後世稱為名將葢預於無事時求之荆淮要害不過數人可無憂矣願陛下以真宗為法趙范趙葵邊方倚重宜思所以為代者今師徒北向留守備者何人上曰有正將當有副將又奏乞擇將以守要害募兵以實營壘固江淮之保障 八月癸酉詔令江淮制置大使司給米麥一百萬斛分撥三京歸附州縣委官置務賑濟 乙亥以范用吉為寧逺軍節度使左驍衛大將軍和州防禦使忠節諸軍都統制李伯淵為保順軍節度使右驍衛大將軍皆以東京來歸故也 丙子都省言三京已復所有西京河南府祖宗八陵合差官薦獻週視陵域以軍器監簿劉子澄攝太常少卿為仲秋薦獻官恭詣行禮 戊寅前權發遣紹慶府黄登進對奏武泰建節之邦上曰如何為武泰登奏黔州在唐為武泰軍節度使有摩圍福地今陛下潜藩升為紹慶府龍飛一年之先大雨洗土石骨皆龍鱗山巔祥雲蟠結守臣趙翰嘗作摩圍祥雲頌臣到任後荷生雙頭牛生獨角今日抑何其易耶願陛下無恃今日機㑹之易當思先朝機㑹之難勿以得之易而昧於經逺守之難而忽於圖終上然之 都省言河南山東新復州縣各已委官任責守備徑理屯田措置防捍詔令樞密院檢察諸房文字尤焆前往㸃視詔兵部侍郎兼淮東制置使時暫移司泗州措置新復河南京東等州營田任責捍禦邊面趙葵直祕閣京西湖北制置副使同措置唐鄧息等州營田捍禦邊面全子才各削一秩尋詔子才更削一秩落直祕閣先是趙范以葵子才輕於北伐奏上給舎繳駁故有是命 庚戌新除權户部尚書真德秀乞進大學衍義二十二帙從之 壬子給舎繳奏收還趙范端明殿學士仍舊官名盡護襄漠詔范為龍圖閣學士依舊京西湖北安撫制置大使兼知襄陽府節制兩淮巡邊軍馬癸丑都省言何霆編進朱熹解注文字有補經筵合   加旌異詔特補上州文學 丁巳真德秀奏願陛下亟與大臣籌思諸葛亮閉關息民務農講武之事參以時勢之宜立為規模 己卯都省言已差朱揚祖等恭詣八陵朝謁回合委官前往修奉詔令禮部太常寺討論典故上于尚書省 乙酉國子正鄭起潜奏更化善治也而天下之弊猶變之而未通上曰更化之後弊事尚多如何起潜奏持之以公守之以堅鎮之以定又奏八陵省謁故都復還論機㑹則喜百年之未有顧事力則慮來日之尚多兵端既開而難收土地可取而孰守又奏國家一歳之入止有此數上曰國用匱乏如何奏云今國與民俱匱但有節浮費剗宿弊而已上曰東南民力竭矣起潜奏陛下軫念及此生靈之幸 九月辛丑熒惑入斗 壬寅臣僚奏自古中國復境土之效未有如今日之易者王師所届戎捷即馳八陵一新三京咸復河南故郡版籍悉歸王土自晉八百年之幸㑹然而不易因敵制變固有活法然當常以收斂靠實為主外張聲勢不為敵所輕内護本根不為敵所致上然之十月丁卯翰林學士知制誥兼侍讀真德秀奏乞進讀文公朱熹大學章句或問從之 癸未太常少卿兼侍講徐僑奏論語一書先聖格言乞以魯經為名升為早講從之 詔今後應奏薦人並先補入國學各以年齒肄業方許授官或限内請舉登第舎選釋褐如任子及第換授法左選文學注破格監當任滿許注簿尉右選校尉注作院以下闕候年勞轉承信方許注監當紹定六年以後入貲補官者令别換授士子發解三十年五到省許就特科以四分取一置前四等春秋班引雖舉貟及格不許放特班宗子凡遇慶典非兩舉不補官非三請不換授戰功補授人未得放令離軍已參注者不許收使仍詣軍自陳收軍籍量與請給省吏官至朝奉中散中奉大夫者存殁任子不許過二三人密院比類一體施行令有司裁抑參定著為令從臣寮請也十二月己亥行太府少卿兼知臨安府袁肅奏謹好尚一節上曰人主好尚信不可不謹又奏陛下清心寡慾可謂好尚甚簡萬幾之暇游神翰墨乃有詐為御書者上曰此事如何肅奏錢塘縣福宫女冠李真定等欲得宸奎以榮觀宇姦人陳汝能等詐為碑刻甚侈上曰此必女冠為人所誤肅奏女冠無知但詐冒冝深懲之上曰不可不懲 辛丑尚書吏部郎中兼權左司鄭寅言兹攝都司典領封樁儲蓄極少楮劵並無見管印造及門即充支遣猶且弗給若不節用如何秤提宫禁錫予或過浮汎上曰禁中未嘗妄用寅奏外廷不知禁中事乞賜裁省從之 丁未知郴州林汝浹辭奏至招刺軍兵所補虗籍十不二三上曰方今諸路兵籍多虗汝浹奏誠如聖諭又奏二廣郡兵最少臣守英德目擊其弊不住招填今須嚴督州郡招刺強壯勿為文具庶使各有武備又奏浙郡楮滯錢慳乞嚴秤提上曰諸處㑹價亦未甚登奏云㑹價正在人措置舊楮民習低價已久新楮亦須漸令流通久而自信上然之 癸丑臣僚奏古者宰制國用必於歳杪視年豐耗量入為出願陛下特命宰臣兼制國用以參知政事同知使人主不得越制過取有司不得違制擅支上下一心君臣同德㑹計有局檢閱有官庶幾財用日益則國用濟矣從之臣僚奏乞戒禮寺今後凡祀必奏陛下是日潔一念   於存想間在宫有如在廟兼齋慄之時多則嗜慾之念薄以新聖德以格天心宰執代祭一歳凡六故相以病當國委之槖從自今以始一遵舊制以重祭祀從之詔諸路監司帥守申嚴苞苴之禁 丙辰詔諸道申奏獄案未斷已斷未下者於都司刑部大理寺各委官立限催督稽攷其經由去處嚴立程限月申御史臺其申憲司詳覆而别無疑慮者不許規避從臣僚請也 十二月戊辰古國使人入朝詔以鄭寅為館伴使 戊寅古使人入見乙酉古使辭於後殿庚寅詔令三衙江西四川諸軍每遇歳餘主帥王兵官從公揀汰不許蔽 進鄒成之李復禮喬仕安劉淳官各二等以使古國有勞也   乙未端平二年正月乙未朔上不視朝 丙申詔令中書後省將端平改元以來中外言事書䟽科别其申明條目就速與繳入以便省質繼自今計月類進送之中書俾大臣參閱酌行如紹興故事詔令三衙沿江京湖四川兩淮制帥并諸處軍帥非臨陣對敵至于軍令不得遽行誅戮如罪犯顯著須按驗實奏上取㫖 庚子詔榮文恭王府皇后宅置教授各一貟皇后宅可依紹興舊典四姓小侯立五經師之遺意三省併行參酌以聞 都省言端平改元務革衆弊次第申明條目詳備内而官府外而監司郡邑故態未能盡革詔令三省檢照節次指揮博加體訪擇慢令之尤者以名聞奏 丁未詔京湖四川兩淮制臣帥臣所宜練兵恤民峙糧繕器經理營屯控扼險阻使警飭之嚴常如敵至諸軍將士昨已第賞令所在速與放行或一時有失條具併以姓名來上其中原歸附人忠節可尚當眡功推賞隨材録用毋使失職 辛亥詔曰國家進士之科得人為盛比年場屋循習寛縱易卷假手傳義之弊色色有之深恐真才實能無以自見可令監試官嚴行覺察犯者依貢舉條制取中人就尚書省覆試以副親䇿之選 甲寅禮部尚書兼侍講李奏胡瑗孫明復邵雍歐陽修周敦頥司馬光蘇軾張載程顥程頥十人卓然為學者所宗宜在從祀之列乞令經筵祕書省國子監參酌熟議又奏乞將子思併與升祀列在十哲之間從之 丙辰以帶御器械兼權主管侍衛馬軍行司公事孟珙時暫黄州駐劄同共措置捍禦邊靣 丁巳孟珙入奏上曰鄉名將之子忠勤體國破蔡滅金功績昭著朕所素知珙奏世受國恩邊頭多事仗陛下威德緫師旅滅讎金皆陛下萬世不朽之功三軍將士戰陣之勞臣但能效奔走之役此臣分内事耳 丁巳詔經筵所進讀通鑑綱目 己未詔以翰林學士知制誥真德秀知貢舉中書舎人權吏部侍郎洪咨䕫起居舎人蔣重珍同知辛酉以寧淮軍統制程芾為古國通好使浙西路   兵馬鈐轄王全副之各借金帶服繫尋以杜顯為添差通好副使 詔知衢州蔡節削二秩以本郡㑹價低減故也 二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丁卯詔諸道提㸃刑獄以五月按部理囚徒 癸酉歳星守氐 辛巳臣僚奏乞下勅令所重修中書門下後省兩司通用條法成冊繳進頒降從之 庚寅宰執奏乞宣示御製紀夢昌陵古律二十韻送之祕閣刋之琬琰從之 初端平改元春三月庚子上齋居恭黙夜夢一真人峩冠佩玉略似藝祖色黧而貌恭延帝殿上真人即東席西鄉坐以賔禮揖上東鄉靣命洋洋俄而夢覺越三日宗臣善來以昌陵御容捧進如夢中真人毫髮無異上因述古律二十韻紀實至是因大臣之請而出之 都省言太學生陳均編類本朝長編綱目進士陳文蔚所著尚書解註有益治道詔均文蔚並補迪功郎 乙巳以曽從龍兼同知樞密院事真徳秀參知政事守吏部尚書兼給事中兼侍讀陳卓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辛亥以權兵部尚書余鑄監察御史丁伯桂同提領㑹子所官公共措置商確收換事宜擇其可用條具來上乙卯詔令吏部尚書兼給事中兼修國史實録院修   撰李專一提領髙宗皇帝正史 四月都省言第十六十七界㑹子散在民間為數浩汗㑹價日損物價日昻若非措置收減無由増長詔令封樁庫支撥度牒五萬道四色官資付身三千道紫衣師號二千道封贈勅告一千道副尉減年公據一千道發下諸路監司州郡廣收兩界㑹子 前權發遣肇慶府陳雷奮入對奏廣東民兵首領事上曰廣東民兵之制如何雷奮奏止為保衛鄉井無調發之擾無出戍之勞且臣所奏民兵不止為廣東設伏見陛下親政以來百度振飭未見成效大驗者何也良由竭東西之力養百萬之兵財力既竭内治不易兵力既殫外攘亦難願陛下於民兵加之意非惟可以摧奸雄之膽絶盜賊之萌當不費供億而盡得天下精勇之用上曰廣西曽行之否雷奮奏廣西前後帥臣未能行此然二廣賴民兵之用為多如向者廣東峒冦陳三搶之【闕】招捕陳韡正藉民兵叶力收獲如近者廣州戍卒之叛既是兵變自難以本州之兵制之崔與之實率首領民兵登城捍禦叛卒遂遁此皆已試之效陛下若由二廣推而行之澤被生靈者廣矣上首肯再三 己巳以禮部郎官許應龍兼榮文恭王府教授太常寺主簿呉昌裔兼皇后宅教授 庚辰宰執奏節用自貴近始積財在於節用律下當以身先乞將俸給自五月始減半幇支痛自樽節以示表厲從之 乙酉刑部尚書李奏乞損俸給之半繼是卿監亦上損俸之奏詔不許 丁亥太白晝見戊子夕有流星現出太白 己丑榮恭王親属推恩補受有差 五月癸巳朔監察御史李宗勉奏廟堂更化之始將兩界㑹子亟易勞費特甚行之道久折閲如故不告節用而省退官吏充為内外營繕支費浮泛懇從節約其監司帥守既無苞苴饋運之費儘可樽節以為秤提之助從之 丙申雹 詔罷和州防禦使主管殿前司公事趙勝以韓昱為帶御器械權主管殿前司公事王鑑帶御器械權主管步軍司兼馬軍司職事進知平江府張嗣古知嘉興府趙與官各一秩以酬和糴之勞 壬寅宰執奏臣等智識凡闇不能服衆以致禁旅喧譁都民驚駭欲乞睿斷姑從鐫褫少伸國典以謝軍民詔不許 甲辰以真德秀薨輟視朝尋詔贈銀青光禄大夫 庚戌以喬行簡兼參知政事 辛亥行國子監丞俞元廙進對奏軍閧之事上曰皆縁前帥紀律廢弛軍伍中都無鈐束 六月癸亥詔令殿前司招刺一萬人補諸軍効用闕額都省言殿前司奏神勇軍卒過勝等二十一人作閧詔並依軍制告首人等第支犒補授本軍統制常思訓削二秩勒停徙淮西制司自効將佐責降有差甲子詔令殿前司步軍司馬軍司將紹定六年揀汰軍士年老無依尚堪披帶者且與存留請給續聽處分丙寅御集英殿策進士 戊辰御幄殿閱武舉進士射戊寅以鄭清之為特進左丞相兼樞密使喬行簡為   金紫光禄大夫右丞相兼樞密使 己卯以資正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葛洪為資正殿大學士依舊宫觀 庚辰流星晝隕 壬午以曽從龍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端明殿學士知廣州崔與之參知政事鄭性之同知樞密院事陳卓簽書樞密院事 御集英殿賜進士呉叔告以下及第出身凡四百六十人 甲申賜特奏名進士王聲叔以下同出身至州文學助教凡六百五十七人 戊子録行在繫囚 七月戊戌起居舎人袁甫奏並命二相所當盡心上副委任之意今中外多事而左相辭遜右相畏避各事形迹緩急若何乞宣諭二相力行一箇公字上曰卿議論極當 甲辰秘書郎兼莊文太子府教授應㒡奏建儲事上曰此事祖宗自有典故㒡奏仁宗晩年因大臣有請方能為此髙宗春秋鼎盛未誕皇嗣乃能以天下為公選宗室子育之禁中真度越千古上曰朕今見欲推擇讀至宫中保護關繫非輕始髙宗定此議富直柔奏須是宫中有任責者方可髙宗聖諭已有區處是時劉賢妃為媫妤上曰憲聖慈烈皇后為才人又奏陛下既知之必有以處此保護一節闗繫非小願留聖慮上然之 己酉臣寮奏乞明詔大臣同心協力事須執奏審處其當而行上不至有反汗之嫌下不見有過舉之迹更願陛下推心以待丞弼寛慮以圖治功從之 閏七月壬戌朔祕書省正字王邁進對至並命二相責任惟均上曰朕常戒諭二相使之同心協力共濟國事讀至互為比周交信䜛説上曰外靣真如此邁奏若不戒飭恐成朋黨之風上曰朕任清之甚專但以天下多事非一相所可理故以行簡輔之行簡之用斷自朕心 己巳禮部尚書魏了翁進讀大學因奏誠字雖係藩邸舊名攷之故事未嘗偏諱葢此字紀綱斯世而科舉文字皆避場屋未免疑惑乞聖語許免回避以廣陛下謙虛之意上曰自不必避 丁丑新除兵部郎官丘岳進對至軍士貧悴上曰軍人所請不多適值物貴不足贍給軍心不安實原於此岳奏乞放行戰功及去夏河南暴露恩賞上曰已曽理㑹岳奏外間實未見施行 戊寅喬行簡奏百司庶府俟宰相每日依時出堂之後方許退歸庶事務皆得及時剖决而無滯積之患詔行簡所陳深契朕意百司庶府並合遵行可榜朝堂 壬午臣寮奏列郡兼簽攝官之弊乞飭吏部自今内地官吏注闕不必限以年齒兩淮京襄初任及再任不許注六十五以上人詔令吏部檢坐累降禁約指揮遍下諸路監司州郡各令遵守見入幕人並還本任 臣寮乞宣諭沿江兩淮荆襄帥各釋私憾協志同謀調度通融急難相濟或玩視詔書復相疑貳者廢退之貼黄奏陛下鑒唐世之得失遵祖宗之舊制選大臣有實望者俾居督府或昇宣撫之任置之荆淮之間統帥列閫専其節制而緫事權不惟平居暇日調一其心臨事之際亦可如臂指之相使從之詔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属縣兩浙州軍决繋囚杖以   下釋之仍蠲贓賞錢 甲申詔倪思伯成先朝遺直可令有司議諡以聞 乙酉詔故贈少師特進銀青光禄大夫趙方賜諡忠肅 丙戌詔故保寧軍節度使魯國公安丙賜諡忠定 丁亥臣僚奏京西湖北制置副使同措置唐鄧息等州營田捍禦邊靣全子才軍器監簿劉子澄以韃在唐州棗林下寨相繼夜遁遺棄攻戰具輜重之物乞行禠竄詔子才奪二秩衡州居住子澄奪二秩瑞州居住 八月詔令浙西臨安平江嘉興鎮江府常州安吉守臣將未修復圍田許官民户承佃經理 乙未新除太府寺簿王極進對奏邇來星變屢形於天軍變屢作於下秋成在望積陰多霖上曰幸稍開霽極奏更願陛下積誠以動天讀至新得是【闕】  為之謀上曰近【闕】   視以為常願陛下以髙宗為法命大臣【闕】   諸軍之權勇度量邊防不致鹵莽上然之 丙午【闕】安毅啓對曰國力未裕上曰財計可謂   匱乏一薦奏塞蠧耗之原謹節用之道在陛下加之意讀至一賞罰以勵軍心上曰賞不勸戒不威雖唐虞不能化天下貼黄奏邊帥之心不一上曰邊帥不和最為利害讀至楮弊之䇿已窮上曰楮弊有何䇿奏云楮數所出既多銅錢所入無幾且預造十八界新㑹上曰若行十八界新㑹又恐民間皇惑奏云非欲更造一界㑹子行使止欲預造樁積為變通之備上然之 癸丑臣寮奏上自宰執下及百執事毋徇于名而皆以務實為心内而朝廷外而郡國邊鄙毋侈乎名而皆以責實為政願察勤怠訪賢否行賞罰用黜陟執馭臣之柄明攷績之法從之 乙卯以太師趙汝愚配享寧宗皇帝廟庭仍圗像于昭勲崇德之閣 主管官告院錢相進對奏外而諸帥内而二相不相協和事㑹孔殷民情叵測讀至佩劒相笑矛盾相攻上曰諸帥已降親札戒諭相奏諸帥責任雖分體統則一若彼此不和緩急豈肯相應所闗利害不小上然之 丁巳太白犯太微垣左執法星 新知建昌軍徐㮚辭奏江淮海道利害上曰淮兵不為不多㮚奏義勇忠義雖多正兵甚少上曰義勇亦自可用㮚奏皆沿淮戀土之民人人可用又奏秋髙馬肥之備上曰近來邊報不一㮚奏當用間諜嚴邊備上曰不可不嚴為之備 九月己巳都省言兩界㑹子數多監司郡守奉行秤提不䖍欲下諸路州縣令有官之家簮纓之後及寺觀僧道並按版籍每畝輸十六界㑹子一貫願納十七界者並從各州截角類解赴封樁庫交納其將相勲貴之家御前寺觀曽被受指揮特免科役去處毋得寅縁規免仍不許敷及佃户違許越訴從之 丙子監察御史李宗勉奏乞詔大臣檢照鄭寅等所陳節用項目詳加審訂始自宫掖次而朝廷又次而郡國皆以節省為務毋牽私情毋惑浮議日計之雖不足歳計之則有餘仍出内帑所儲收兩界溢數㑹子行之數載自有成功從之 己丑詔端平親政以來務革前弊禁約求舉馳書事目之類近聞循習如舊害政尤甚自令内而百司外而臺郡月具無請托事申御史臺仍令常切覺察 十月前知循州林起莘進對奏乞明訓大臣凡建政立事必務謹重逆料其利害熟察其是非然後出為號令播之四方發必中節用必當理自然孚信於人心上然之 十一月癸亥日南至羣臣朝賀 乙丑詔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曽從龍為樞密使督視江淮軍馬禮部尚書魏了翁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督視京湖軍馬以同知樞密院事鄭性之兼權參知政事 戊辰詔給兩督視府隨軍支用之費金各一千兩銀各五萬兩度牒各一千道㑹子各五百萬緡 壬申新除都官郎官葛逢進對奏趙范趙葵陳韡素不同心上曰置兩督視須可使諸將協和逢又奏人才難得過有小大當多事時亦當斟酌而用之上曰有過者不可例棄 甲戌臣寮奏宣召宰執夜對詞臣與命從臣條具闕失百官陛奏則與之論經武擇將治兵理財皆有孝宗故事乞以為法 又奏冦犯蜀境制臣趙彦呐連年調度師老財殫兵分力薄若上流不固則呉楚有衝决之勢願以保蜀為念倘有申請悉為報從或遣襄陽援兵早為起發諸司應予錢物無分彼此悉力傾助以扶其危從之 戊子安南國進貢方物詔下封樁庫收管 辛亥雷   丙申端平三年正月已未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詔以星行失度雷發非時免天基節上壽大宴羣臣三上表請不許宰執奏輔政無狀乞加顯黜以荅天譴仍免貢院錫宴亦皆不許 癸未大理評事趙崇森進對奏乞守臣監司臺諫互察貪吏上曰貪吏誠不可不治 二月己丑大理評事趙崇微進對奏乞弭天變於未然上曰不可無敬畏之心又奏今日不可玩者在乎邊兵上曰北軍多有可慮方思有以安之 甲午前知安豐軍王瓉進對奏今日備邊之計冝於新復州軍留息以衛光留壽春以衛安豐留泗以衛招信留漣水以衛山陽此外不必經理上曰朝廷正要如此區處庶可安邊息民瓉又奏陸贄論沿邊事冝以節制多門為慮上曰開督府正欲統一事權 己酉以端明殿學士魏了翁為簽書樞密院事 甲寅以澤愆期詔中外决繫囚杖以下釋之 三月戊午朔詔前知光化軍扈斌特與貸命追毁出身以來文字送廣東摧鋒軍拘管以其棄城也 辛酉廣東經略安撫司彭奏紹州英德府大水詔令本司多方措置賑䘏 癸未太學録鄭斗祥進對奏邊事方急莫有任其責者上曰邊事如此任事無人如何斗祥奏此士大夫畏事之過願陛下奮發剛斷大明黜陟庶幾人樂為用上曰然又奏天下無全才惟陛下兼收並用隨才而器使上曰用其所長當護其短四月己亥試將作監兼知臨安府事顔頥仲進對奏敬天以實不以文上曰朕此心未嘗不敬又奏用人當久任上曰用得其人不必數易又奏人主一心攻之者衆上曰常持敬心則不為外物所移頥仲奏陛下此言誠可以對越天地 丙午詔以今年九月有事于明堂惟事神儀物諸軍賞給悉循舊制其乗輿服御中外用度並從省約仍令條具以聞 戊申新權知梧州黄亦奏二廣兵備上曰二廣去朝廷逺全賴守臣撫摩 癸丑詔曰朕猥以躬獲承丕緒率寧人有指疆土亦大惟艱予小子若涉春冰罔知攸濟自江閩之羣盜弗靖塈淮楚之餘黨為妖數年之間多難已甚属金人之寖滅而古之與鄰不利西南葢嘗躪階成而擾興沔其在辛卯遽乃穿金房以瞰襄樊逮合謀成破蔡之功恐假道有及虞之勢心之憂矣臍可噬乎固將布告於國中以志吾過但使留屯於塞上自守我疆忽西陲之弗寧駭北騎之深入頼仙原有以議後而蜀道得以安全然虐焰之所經眎曩歳而尤慘重以唐均之叛將發此京湖之禍機肆荼毒於列城至蔓延於他路兵民之死戰鬬户口之困流離室廬靡存骼胔相望致援師之暴露及科役之繁苛為之騷然有足憫者是皆朕明不能燭德有未孚上無以格乎天之心下無以定乎民之志遂令有衆多告非辜朕方施令發政以為緩輯之圗補卒蒐乗以嚴守禦之備想瘡痍之溢目如疾病之在身更頼文武一心忠良協力與斯民而共守措吾國於多盤咨爾羣僚體予至意 六月癸巳直煥章閣知慶元府沿海制置趙與朝辭因奏近士大夫專以議論相尚未嘗真見利害之實故自更化以來美意雖多實政未究上曰虛論誠無益於國 趙與又奏沿海便宜及三邊事體上曰慶元控制海道事任不輕如招軍造船團結訓練等事宜一一留意施行 丁酉録行在繫囚己亥洪咨䕫上遺表詔咨䕫鯁亮忠慤有助親政可   特與執政恩數 壬寅新權發遣泰州蔡節朝辭奏皇嗣未立上曰祖宗自有典故見今討論 癸卯熒惑填星告于畢 甲辰右正言李韶言江西憲司奏吉州太和縣豪民陳聞詩脅取鄉民田産殞死者數人冒越省議假手奏名有司勘究具得其實事上于朝尼而未行官弱民強漸不可長乞將聞詩同進士出身駮放仍照條坐罪從之 戊申直寳謨閣知婺州陳庸熈進對奏當舉皇祐典禮以太祖太宗寧考並配于明堂詔令禮部太常寺討論以聞 七月丁卯以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鄭性之為參知政事權刑部尚書兼給事中李鳴復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壬申詔出封樁庫千緡下祕書省修渾儀刻漏從太史局之請也甲申血 丁亥詔鄭清之為明堂大禮使喬行簡   禮儀仗使李鳴復為鹵簿使兵部尚書趙彦悈橋道頓逓使 癸巳以久詔出端平倉米千石賑糶以平市直 乙未宰執奏調燮無狀陰雨為災乞從竄斥表三上詔不許 乙巳以霖害稼命近臣禱于天地宗廟社稷及宫觀岳瀆等處 大理正王潩進對奏更化願治三年于兹而天變見于上人心摇于下上曰比年以來中外多故朕未嘗一日不憂懼 戊申監察御史王極奏邇來二浙諸郡水為沴禾稼害於垂成乞下有司預樁錢米賑贍災傷併下倉漕兩司議蠲稅賦仍録貧乏速議賑濟從之 己巳朝獻景靈宫 庚午朝饗太廟雷 辛未大饗明堂赦天下 九月癸酉上手札以季秋仲辛雷聲驟發上天示譴恐懼修省避正殿減膳徹樂求直言令學士院降詔詔曰朕以眇躬獲承大統十有三年于兹惟德弗類不敢寧于上帝命兢業祗懼夙夜靡渝比歳以來時事多虞日思艱大若涉淵冰罔知津涯廼季秋仲辛朕方齋精秉純為民請命祈福于天地祖宗冀幸神靈顧荅乂我受民以輯寧我邦家而將事之夕天大雷非時發聲明威震怒炳然甚著厥咎不逺在予一人朕不勝憂畏今避正殿減常膳命有司非祠祀毋得舉樂側身省愆猶懼弗蔇其令小大之臣下至民庶推原致菑之由敷陳銷變之䇿凡朕躬過失朝政闕違悉意以言靡有所隱以告中外咸使聞知 乙亥詔左丞相鄭清之右丞相喬行簡並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兼侍讀以資政殿大學士崔與之為右丞相兼樞密使詔曰朕比藏明禋雷傾迅天心示戒在于朕躬輔弼之臣控章引咎聮車迭去抗志莫留勉徇髙懐俾安祠秩疇咨一相已遣蒲輪雖鼎軸暫虚而執政與宰相同令鄭性之李鳴復時暫協力賛治無負朕倚注之意 戊子上手札曰喬行簡三朝元老一代鴻儒趨中使以宣回盍示冕旒之眷對經筵而進讀庸彰體貌之恩勉為朕留竚聞忠告 丙午行大理寺丞趙綝進對近者暴疾雷上下震懼罔知所自冝有以荅上天之變上曰朕未嘗不恐懼修省綝奏天災流行時所未免陛下禱祈切至中外聳聞但願此心罔間庶幾可以回歉歳而為豐年 安南國陳日□上表進貢制授金紫光禄大夫充静海節度管内觀察處置等使安南國王食禄一千户仍賜効忠順化功臣襲衣金帶 十一月丙辰臣寮奏冦踐荆襄士馬潰失諸郡月運錢糧乞下湖廣緫所具實來上按月督趨通前頓積以備收復招募之用從之 庚申新除度支郎官兼權左司郎官趙必愿進對奏近臣除授意向不明况當天下事變方殷之日上曰天下正多事又奏虚鼎席以召故老或者意其未必來上曰崔與之既未來朕委政事於二參必愿奏二參固同心輔政然堂堂天朝豈容不早命相上曰然 壬戌新除倉部郎官蔡節進對上曰崔與之辭免已到未知幾時可來節奏與之年髙地逺病日半之臣料未必能來上曰相位固不可久虚然亦欲委任得人節奏天下之勢危若累卵不可一日無相上曰卿言極當 乙丑以喬行簡特進左丞相兼樞密使進封魯國公 戊辰日南至詔議改元以示作新之意有司詳議以聞 詔曰朕嗣大歴服于兹十有三年宵旰圗治慄慄祗懼永惟孟子手足腹心之言凡所以待遇士大夫者未嘗不忠且厚也比年以來鮮亷寡耻相師成風背公營私恬不知省大言無當者敢以傲誕而不䘏肆行無忌者習於欺罔而不悛因循茍且玩歳愒日由内而外靡然同流士大夫朕之所尊禮任之以為股肱心膂者趨向若此朕何頼焉矧今内則百度之未修外則四郊之多壘國事如此寧不動心倘不易轍而改何異抱薪而捄火朕於履長之日申訓迪之言咨爾文武小大之臣各冝體一陽來復之義思君子道長之理清白一心澡滌故習以稱予一人孜孜求治之意則予汝嘉其或不䖍朕不敢赦 壬申都省言邊報日急禦冦之䇿貴在合謀詔令侍從兩省臺諫卿監宰掾樞属郎官館學各隨已見條陳方略上于三省樞密院務在的切可行不必徒事文詞 詔蠲被水州郡新舊苗稅監繫贓賞等錢及民間逋欠轉息過本者先是臣寮有請于朝令户部詳度來上故有是命 十二月辛卯軍器監兼權樞密副都承㫖玉埜進對奏聮絡江淮賑䘏邊民討捕盜賊上曰江淮之勢如何埜奏不過重一閫之權以統之上曰流民可念埜奏流民紛紛蟻聚弱者困斃強者剽掠上為之蹙額上曰江西之冦尚未平埜奏冦始於衡之酃縣侵犯吉州今南安峒冦又發建昌之功豐邵武之建泰亦有挺動向有淮兵可調今無以應遂集鄉手及合禁軍共為勦除非以一官兼緫兩路討捕之事則權不一上曰如三路節制之類埜奏政是如此願陛下深思之上曰然 詔曰朕以菲質撫有多方德不足以庇民威不足以服逺致兹草冦犯我邊陲使百年生聚之人罹一旦流亡之苦朕為民父母使爾百姓至於此極深用痛傷竊慮流民所至之地有司或不能體朕愛民如子之意有失存拊可令沿江州郡如遇江北流民入界仰多方措置存著無令暴露仍於有管官錢米内支撥捄濟其間有強壯願為軍者填刺軍額收管請給庶幾不致失所以稱朕勞來安集之意 壬寅左諫議大夫兼侍讀李宗勉奏沿江諸郡所主單弱防䕶甚踈安有餘力為勞來安集之舉若不别作措畫深恐詔㫖徒為羙觀如安豐濠梁歴陽管下開順六合含山等處居民渡江強壯留在江北結寨拒守恃其聲勢因而作過不早收拾輾轉滋蔓猝難殄戮恐為敵人所得合從朝廷詳酌科降錢糧告牒令沿江淮西制置司亟作措置凡流民過江北者令陳韡存䘏強壯之留淮北者令史嵩之遣官招募如不願者發還本處籍為民兵從之 甲辰詔以來年為嘉熈元年 又詔聖節有宴葢常儀也國家閒暇宇内歡樂講此為宜三邊騷動戰守之士日冒於鋒鏑流徙之民逺去於鄉閭朕方慘怛於懐不遑暇食又何敢作樂備禮以舉為壽之觴其天基節集英殿大宴可權罷以見朕憂邊之意 詔措置㑹子已降黄牓務在必行尚慮監司守令或有庸謬縱吏為姦不知體國任意沽名奉行不力非獨㑹價不登亦恐朝廷威令寖弛可令兩監察御史覺察彈奏   宋史全文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三十三   宋理宗三   丁酉嘉熙元年正月癸丑朔御大慶殿受朝賀免天基節上壽大宴 甲寅初置財用司詔京西湖北制置使副給犒沿邊戰士有差 丁巳天基節羣臣表賀 是夕雷 戊午喬行簡乞免賜文臣宴以答天戒從之丙寅詔以淮襄避地流民饑寒可念令沿江諸郡委官賑濟之 二月癸未朔詔禮部貢舉 以鄭性之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禮部尚書鄒應龍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左諫議大夫李宗勉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 甲申李鳴復罷以資政殿學士知紹興府 乙酉葛洪薨 癸巳詔故參知政事宣繒贈太師諡忠靖子璧服闋日與職事官以嘗預定策元勲又詔繒寶慶初元所進朕即位事始悉本先帝遺訓可宣付史館 丁酉諸王宫大小學校教授王辰應進對言蜀中宣制竝建陛下曾考訂否上問以舊例奏云乾道初虞允文以同知樞密為四川宣撫時汪應辰歸班開禧間安丙在沔州楊輔為成都制置旋即召還今李宣撫在内楊恢制置在外號令未免牽制上曰適與輔臣言令楊恢參替安撫矣奏云聖算及此全蜀之幸 己亥屯田郎官王萬進對上曰卿是淮人熟知邊事奏云臣非知兵陸䞇有言兵法無他人情而已但以人情區處即是兵法上問其説奏云一和字沮衆誤國上曰和亦不可廢奏云若専立為題則不可要當竝為戰守規模 癸夘詔以朱熹所著通鑑綱目送國子監刋進 甲辰知應元府趙與知平江府王遂知建寧府姚珤知常州何處信各以秤提㑹子進一秩 三月壬子朔詔曰朕更化厲精視民如子固封守以康四海期臻保定之功修文德以求逺人每切綏懷之念然内治之尚闕致外患之未平京襄既被於創殘淮蜀重遭於侵擾道路流離之衆慘不聊生室廬焚燬之餘茫無所託骨肉罹其荼毒丁壯困於轉輸嗟汝何辜由吾不德幸天人猶助於信順將帥悉力以捍防雖烽燧之甫停奈瘡痍之未復肆頒渙號用慰羣情發粟以賑貧蠲租而責已血戰之士當議優恩死事之家盍加卹典或乗時而嘯聚或失律而逋逃咸與惟新同歸於治 丙辰詔别之傑募二萬人屯公安峽許晟大募三千人屯岳州其廩給等費所合科撥條具以聞 己未户部侍郎兼權兵部尚書知臨安府趙與懽奏端平以來陛下明詔侍從臺諫各舉文武小大之臣應詔者不謂不多其間豈無魁傑奇偉之才欲望陛下申命大臣集侍從臺諫於都省以前所薦員僉謀公選量才授任不必拘以資格若夫内之宰執侍從三衙環尹外之列屯將帥又擇其才望之相上下者儲之以備緩急若費禕之繼諸葛亮劉澭之代高崇文庶無之才之歎從之四月壬辰以皇弟保康軍承宣使貴謙為保康軍節   度使皇弟武康軍承宣使提舉祐神觀與芮為武康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 壬辰校書郎劉漢弼進對云奏荆襄制閫當在江陵上問收復襄陽奏云制使若在江陵則事權重收復尚可圖也上然之 甲申左司諌曹豳奏陛下以方面付三閫而和戰之議私自矛盾憂未艾也史嵩之在淮西用清野之説敵未至而民先罹其禍用撒花之説民欲戰而禁其不得生葢以和誤國也趙葵在淮東定遠之破近在鄰境六合之破政在屬部葵乃閉城自守不出一兵援之是畏怯以辱國也陳韡在金陵曠口之衂天殆少警之而議者乃謂韃兵之難當非盜賊之易制今宜責嵩之以收復襄陽為江陵捍蔽經理上流為下流隄防葵則結鄰閫以禦哨騎備舟師以防海道韡則以沿江併領淮西以安淮東若秋冬可以遏敵乃為報効上然之 五月辛未春流星出左角大如太白 壬申行都大火 癸酉詔蠲臨安府城内外征一月仍覈焚室之數上於朝議行賑贍其救焚將佐優與遷秩有傷没者厚卹之如軍功諸禁衛營柵之遭燬者下所措置毋令暴露 甲戌詔避正殿減常膳主管殿前司韓昱馬步軍司田慶宗知臨安府趙與懽竝上章俟罪詔釋之 丙子出内庫緡錢二十萬給被災之家 熒惑犯太微垣上將星 辛巳詔曰朕應天以實每懷嚴恭寅畏之思視民如傷敢替撫奄矜憐之意雖夙夜靡遑於安逸而精神莫致於感通外焉多壘之未平内則羣生之寡遂豈期京邑闤闠之地復延融風鬱攸之災稚耋震驚奔馳靡定室廬焚燬蕩析離居痛貫予心禍非汝咎不明不類皆由朕德之愆何飾何修可逭上天之譴減膳徹樂發粟散財已曲示於哀矜恐未蘇於凋瘵求民之瘼尤當公聴以竝觀悉意以陳尚賴直言而極諫共圖銷弭永底輯寧 辛巳趙與懽奏乞竄削詔貶秩一等 壬辰喬行簡等以輔政無狀乞罷免 甲午詔以盛暑錄臨安府繫囚當所不原者俟約法餘隨輕重裁決大理寺三衙二赤縣亦如之著為令 乙未太白填星合於井 丙午御筆新知黄州淮西安撫李壽朋被命已三閲月不即便道之官乃還家安坐秋防在近不知體國人皆若此緩急何賴可奪三官建昌軍居住 詔朕欲建内小學令宗司選宗子十歲以下資質之美者以聞 七月己未詔淮西制參李曾伯等十一人各進秩一等以去冬棄國諸兵犯合淝浮光遣援者有勞故也 甲申追封太師秦國公趙汝愚為福王 癸巳以李鳴復參知政事李宗勉僉書樞密院事 九月壬子刑部侍郎兼侍講李大同奏陛下念祖宗付託之重肆頒御筆令宗司參酌彞典建置内學選育宗賢臣謂取之屬籍必其家庭之習尚父兄之教詔薰然有和平之氣藹然有禮義之風師保之官所以養成其器業必耆德靖重有可象之儀經學通貫有開明之益若宫嬪之為保姆内臣之為承直亦必年齒老成禀資純厚之人葢内學之建非王邸講授比當置教授三四員日輪一人晨入暮出不許無故輟講庶宗賢與正人居而德性成矣從之 淳祐二年六月丁巳詔建内小學置教授二員選宗室子俾就學 戊午太常丞兼僉部郎官陳進對曰内學教導之職當重其選上曰難其人奏師儒之官不但講誦當隨事規益養成德器 八月辛未詔小學開講 庚午詔令淮東制置使趙葵計度邊事已措置奏聞 十月乙巳經筵講讀三朝寶訓終篇詔宣付史館賜輔臣宴於秘書省 十一月丙辰詔湖南帥臣趙師恕進兩秩以平衡州酃縣寇故也 甲子樞宻副都承㫖趙以夫直前奏云臣嘗厯攷春秋與厯代志紀日食為咎食淺者禍淺食深者禍深大要在修德政以弭之乃季冬朔日厯家預言日食將既夫日食猶曰古所有之異也然日與金木水火四星俱纒於斗食將既則四星俱見又曰日中見斗此則古之所無之異也斗分屬吳禍福有歸伏惟陛下亟側身而修行則太陽當為之不虧不然果如占者言咎已著明禍必隨應宗社事重生靈事重可不念哉上從之 丙寅詔權免明年正旦朝㑹 辛未御筆太史豫言嘉平月朔當有日食星聚之失朕當損膳避朝庶圖銷弭其令有司檢會故實以聞仍令學士院降詔 乙亥詔曰朕懋厥德斯全財成輔相之宜謫見於天當謹寅畏嚴恭之念朕自慙涼菲適值艱虞外焉疆之未寧内則政事之多闕日食星聚既垂儆戒之機夕慮朝思期盡感通之實避殿減膳正事飭躬謂有過在予一人尚賴交修之益而推恩足保四海盍頒肆赦之書庶幾和氣之致祥自格乾文之順軌與爾有衆永孚于休 十二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庚辰御正殿詔曰季冬之朔日食星聚皇天示戒朕心惕然雖值雲霧益當修省其令百官勿稱賀仍宣付史館 丁酉詔嘉熙三年放行士人混補令於逐路漕司引試 己亥詔曰朕念淮蜀未靖民不聊生將士乗邊戰攻良苦其天基節上夀大宴竝免以副朕顧憂之意 壬寅詔衡州置雄楚軍五百人 丙午出豐儲倉米一十萬石賑贍臨安府貧民   戊戌嘉熙二年正月戊申朔御大慶殿受朝賀詔曰朕親攬權綱厲精庶政實賴爾有位之臣相與圖維宜無待訓飭為也詔書屢下故習靡悛繼自今其滌慮飭躬首公體國率作興事洪濟時艱毋違訓言以干邦憲詔令侍從臺諫卿監郎官帥臣監司及前宰執侍從舉曉暢兵機通練財計者各二人三衙及諸軍都副統制舉堪充將才者二人咸以其實來上以吏部尚書兼給事中余天錫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宻院事 己未詔淮西被兵日久近令京湖制置使史嵩之應援黄州淮東制置使趙葵應援安豐俱能命將出師捷書上聞朕深嘉歎可令學士院降詔奬諭其立功將士姓名令制司等第具上推賞光州信陽二城併當乗勝共圖尅復辛酉以華文閣學士史嵩之為端明殿學士視執政   恩數寶章閣學士趙葵為刑部尚書制置竝如舊孟珙而下遷轉各有差賞卻敵之功也 辛未以禮部尚書兼給事中游似知貢舉權兵部尚書兼直學士院許應龍權兵部侍郎范鍾同知 二月甲申知蘄州張可大伏誅知安慶府李士達除名編管雷州以棄城宵遁也丁亥以大理少卿朱揚祖為蒙古國押伴使 庚寅   以史嵩之為參知政事督視京西荆湖南北江西路軍馬仍命内侍宣付都堂治事 戊戌蒙古國使見 詔近覽李奏知蜀漸次收復然創殘之餘綏靖為急宜施蕩宥之澤以示顧憂之懷可令學士院降德音淮西被兵近已獲捷亦合一體施行 三月丁未朔詔安集淮蜀軍民 戊申以將作監周次説為蒙古國通好使濠州練使右武衛將軍張勝副之 己未以著作郎兼權工部郎官李心為祕書少監史館修撰専一修高宗孝宗光宗寧宗四朝國史實錄 辛酉以史嵩之兼督視光蘄黄䕫施州軍馬 甲子史嵩之帶職入見乙丑詔賜福王趙汝愚宗老元勲四字游似撰記文四月庚寅都省言國計軍需多仰鹽課乾道以來歲   額六十五萬有奇自鈔法變而請買稀少亭户失業乞飭江淮諸司諸屯毋得私買浮鹽今提舉司復亭委官屬依直收買則利歸公上或猶以贍軍為辭令覈實以聞從之 戊戌詔户部及財用司應折帛沙田酒息鹽袋租榖絲絹錢團田没官田米未催者悉行拘催歲終較其數而殿最之 乙未以户部尚書趙與懽吏部侍郎王極起居郎牛大年為殿試詳定官 閏四月丙辰御集英殿策進士 御筆付趙與懽以下曰朕以躬纂紹洪業適時多故深懼無以拯危難致安强故悉取内外修攘之事疇咨多士冀陳忠益以禆闕遺其有識治憂時敢言無隱者乃朕所欲急聞卿等宜加精選寘之前列使真材得以自見士氣可伸以副朕親策之意 戊午御幄殿閲武舉進士射 丁夘右司郎官傅康奏陛下更化之初嘗置局㑹計財賦當時版曹以合發上供之數置籍應詔今殿最法是也凡州郡之出納則不與知焉乞朝廷給降印册别其窠名頒之漕司下之州郡每季以册上於朝會以為書藏之計簿房命近臣董其事從之 壬申御集英殿賜進士周坦等勅四百二十三人 甲戌賜特奏名王宗令等勅凡六百四十人 五月辛巳太白晝見 癸未以李鳴復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李宗勉參知政事余天錫僉書樞密院事 甲申喬行簡奏兵財二端尤今急務欲以兵事委之鳴復財用委之宗勉楮幣委之天錫凡有利病各務討論有當聚議者容臣參酌然後施行詔丞相有疏欲以兵財楮幣分任二三執政深得協恭和之意朕為嘉歎卿等宜一乃心以副朕意 以布衣錢時成忠郎吳如愚講道著書隱居不仕足勸後學時特補迪功郎如愚換授從事郎竝充祕閣校勘 乙酉賜故太府寺丞吕祖儉故承事郎陳亮諡尋以太常寺議諡祖儉曰忠亮亮曰文達 遣兩浙江閩五路憲臣於朝以秤提楮幣而出也 七月甲戌朔詔曰霖雨不已恐害秋成烈風大作民用震驚天變不虛朕心憂懼今當避殿減膳撤樂令中外之臣各上封章凡朕躬之闕違時政之舛失極言無隱庶幾修省以實應天 乙酉以久烈風禱於天地宗廟社稷 庚寅釋中外杖以下囚仍蠲贓賞錢 辛夘有流星大如太白 壬寅熒惑犯輿鬼 八月癸亥詔朕嘗親覽中外臣僚所上封事多有可采令後省看詳有切朕躬關時政者節錄奏聞當議施行仍與旌賞 九月庚辰經筵進講毛詩 甲申皇子生 丁亥詔故龍圖閣侍制趙希言忠存宗社功繼前修可特賞資政殿大學士與執政恩數仍賜諡曰忠憲 己丑雷 己未有流星大如太白 十月己巳詔權免冬至大朝會 己酉户部尚書趙與懽奏今日者暴風淫雨害於粢盛浙江東西室廬漂蕩願下哀痛之詔遣賙卹之使徧行諸道許以便宜施恵從之 丁夘監察御史曹觱奏蒙古之興勞聖慮者五年矣聘使往來謂息兵有期秋風未高合淝已受重圍和安在哉願陛下移畏敵者而畏天易信和者而信守則天祐人助矣 又奏淮東總領吳潜申宗子時部集淮東西流民約十萬餘口團結十七砦内强壯二萬可籍為兵近調千百人為合淝之援真可嘉尚乞與補官從之 十一月己夘日南至御筆戒飭百官 甲申皇子薨賜名維追封祁王諡冲昭 十二月壬寅朔詔并淮東西湖廣總所四川茶馬制置司犒賞諸擺鋪兵 丙午光州守臣董堯臣伏誅司户栁具舉配海外以其棄城從偽也甲寅兵部郎官范應鈴面對上問廣中諸郡應鈴奏   云雖不及昔然亦可為但去天萬里人不守法二十五郡各得一廉太守民自受恵且如宜州卒莫通等叛提刑張琮親往招安通等聞是宜州舊守即叩頭出降此太守得人之效上然之 御札奬諭安豐守杜杲朕聞安豐被兵不遑寢食知卿守禦勞苦措置有方朕為之少寛今趙東夏臯之兵已集招信余玠之援亦來軍聲不為不壯卿其鼓帥諸將同力一心掃蕩寇攘以安淮右雋功來上厚有褒寵今賜卿銀器等諸將各賜金椀一隻其在城一行戰守將士及淮東所遣援兵當此天寒深為不易遣去官㑹三十萬貫可等第支犒一次卿宜諭朕旨意俾各知悉 乙丑詔以誕日稱夀朕嘉與海内同此宴樂屬時多故淮蜀繹騷人民流移將士暴露朕舉此觴何樂之有其天基節上夀及大宴竝勿講嘉熙二年正月丙申羣臣以天基節三表請詣文德殿上夀至是乃從 戊辰詔諸道和糴去處給時直平概量毋得科抑乃申嚴秋苗苛取之禁   己亥嘉熙三年正月癸酉以喬行簡為少傅平章軍國重事進封益國公李宗勉為左丞相兼樞宻使史嵩之為右丞相兼樞宻使督視兩淮四川京湖軍馬余天錫參知政事吏部尚書兼給事中游似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宻院事 丙戌詔曰朕以躬凛居人上臨御十有六載願治徒勤責成二三大臣課效猶邈弊端叢積氛祲蔓滋内焉政令之未孚外焉邊陲之未靖撫事機而興慨尚歲月之可為爰體詒謀聿新圖任法元祐尊大老之典特諮重事於平章遵紹興竝二相之規葢欲相應於表裏毋狃舊習毋玩細娱使紀綱法度煥然維新而華夏蠻陌罔不率俾故兹札示其體朕懷 戊戌詔四川連年擾攘州縣闕官其赴銓人年二十已上者免試發還漕司簾引故行注授一次 二月壬寅以余天錫兼同知樞宻院事 丙午以史嵩之依舊兼都督江西湖南軍馬 癸丑詔朕比命相臣往開督府兩淮西蜀相距迢遥要須脉絡貫通易於運掉其諸制閫監司帥守戎帥等宜皆同心協力共濟時艱毋徇己私致誤國事令學士院降詔 丁夘以史嵩之都督江淮京湖四川軍馬 三月癸未出豐儲米二十萬石賑糶臨安貧民 辛卯土 壬辰決中外繫囚 癸巳雨雹 甲午詔春事已深膏澤未洽深慮旱暵為虐靡神不宗一雨應期方慰農望風雹為沴朕甚懼焉自三月二十四日避正殿損常膳仍令中外臣僚講求時政引用正人招集流民捍禦外侮弭災召和以稱朕意 四月庚子朔再決中外繋囚杖以下釋之 辛丑知臨安府趙與懃奏潮齧江岸近蒙宣諭改作石堤臣與漕臣條具乞備材石役軍兵庶可修築上曰卿宜更畱意尋詔適覽所圖江面坍損尤多可剳下兩司募人夫併力修築責以限期嚴立賞罰如王延世之法疾速施行毋更弛慢 詔以今年九月大享於明堂 以不雨復詔州縣賑流民決繋囚蠲贓賞錢 庚戌以雨未通濟復詔決中外繫囚原減有差 庚申詔流民艱食令逐路漕司常平司下州縣多方存卹其經戰陣處有遺骸能掩藏者量與給賜仍覈其實以聞 五月丁丑上問蜀事聞四月哨騎未巳宰執奏云所傳果如此夔門重地尤當加意又奏戰功冒濫有一年遽轉八九官者人多假此忝躐科第乞檢㑹游似之請應軍功補官人須令依舊從軍上然之 庚辰以久不雨再決中外繫囚丙戌吏部郎中侯子震進對詔蠲端平三年民畸零租五月己亥朔詔朕以江潮為沴宵旰靡寧雖令修築   隄防以遏其勢迄今未睹成效治水之法不可與水爭地使民之道毋至民不堪役斯為盡善趙與懽可為端明殿學士知臨安府浙西安撫使専一任責措置修築塘岸以防衝決仍令兩浙運副曾頴秀極力協助用底厥成以紓民患以寛朕憂 六月庚子詔以崔與之力辭相位必欲掛冠特授觀文殿大學士致仕恩數視宰臣例 丙寅詔秋防將近邊燧日聞朕既命宰臣以督師正藉諸閫之叶濟所宜一乃心力同應事機四川急則荆閫援之和儒急則江閫援之真泰急則浙閫援之務要脉絡貫通毋或秦越相視共建殊績嗣有褒寵七月戊辰朔詔諸路提舉常平司下所部州縣募人捕蝗給米易之 庚寅詔户部申嚴州縣受租苛取之禁諸路轉運司察其違者劾之 八月戊戌以潮患告於天地宗廟社稷宫觀 以游佀為參知政事禮部尚書許應龍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宻院諫議大夫林略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宻院事 辛夘以楮輕詔户部下諸路州軍應稅賦征榷其一半見錢聽民間以全會折納嚴戢欺抑等弊令監司御史臺察其違者劾之九月己夘朝獻景靈宫 庚辰朝饗太廟 辛巳大饗明堂赦天下 戊子詔川廣監司以十一月按部理囚徒 辛夘以江湖浙東建劍汀卲旱傷詔諸路提舉常平司覈所部州縣常平義倉之儲以備賑濟仍敇制總司今後毋輙移用違者坐之從左司諫徐榮叟請也陳韡斬殿司崔福以其不從本司調遣也初福從趙葵收李全有功名重江淮時論以良將難得而韡以私忿殺之 十月庚申許應龍林略罷 詔出封樁庫祠牒三百通下江東憲司賑饒信南康三郡旱傷之民 乙丑虹見 十一月丙子以兵部尚書范鍾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 戊寅給諸軍薪炭錢出戍者倍之十二月戊申以敵犯夔門上流警急詔都督府淮東   西沿江制司命兵進援   庚子嘉熙四年正月辛未彗星出於營室 己夘御筆乃正月辛未有星出於室宿朕俯察人事仰觀天文殆必有因益深震懼朕將避殿減膳令學士院降詔 庚辰詔曰朕以眇身托於天下士民公卿之上顧德不類不能上全三光之明下遂羣生之和變異頻仍咎徵彰灼夙夜祇懼不遑康寧乃正月辛未有流星見於營室太史氏占厥名曰彗災孰大焉天道不遠譴告匪虚萬姓有過在余一人今朕痛自克責豈聲利未遠而讒諛乘間歟舉錯未公而賢否雜進歟賞罰失當而真偽無别歟抑牧守非良而獄犴多興歟封人弛備而暴客肆志歟道殣相望而流離無歸歟四方多警而朕不悟羣黎有苦而朕不知歟謫見上帝象甚著明爰避正殿減常膳以示側身修行之意二三大臣吾道揆也其叶恭以輔朕百爾執事吾法守也其竭忠以告朕使朕得以導和銷異不亦善乎布告中外咸知朕意 丙戌詔知無為軍萬文勝知安豐軍王福賜金帶許服繫旌戰禦之勞也 甲午彗星犯王良西南第二星 二月丙申朔詔禮部貢舉其務崇長學殖嚅嚌道真 戊戌詔曰朕紹膺駿命德不能遠致外夷之有干而仁弗克周使黎元之寡遂昊穹垂譴彗象示妖起於營室之躔迫於王良之次固已避殿減膳亦嘗下詔責躬惟是蜵蜎高拱過失何由自知鰥寡至微疾苦豈能上達伊欲遵敢言之路必也開勿諱之門凡在臣民許陳章奏忠忱者悉加奬納峭直者亦務優容尚慮閭閻之間怨氣滿腹囹圄之際憤聲徹霄是用加恵羣方蕩宥多辟庶銷災異立召冲和可大赦天下 辛丑有流星晝隕白虹貫日 癸丑進知連水軍蕭均官一等以其修舉郡政葺治城壁故也 甲辰詔史嵩之暫赴行在奏事 戊申詔督府制置司沿江南北郡舉行便安流民之政凡十一條 癸丑臨安府守臣言獄空詔奬之 以京西湖北路制置使兼知鄂州孟珙為武寧軍節度使四川宣撫使兼知夔州節制歸峽鼎澧州軍馬 丙辰白氣亘天 三月壬辰詔邊塵未靖備禦方嚴必藉人才相與叶濟令内而侍從臺諌兩省卿監郎官外而監司帥守舉文武之臣曉暢兵機練習邊事才略卓然可用者各二人或陸沈常調或負累家居著其實狀亟以名聞以待擢用 右正言郭磊卿除起居舍人監察御史謝方叔除宗正少卿以論史嵩之故也 壬辰史嵩之入國門 癸巳嵩之奏事 四月己亥叙復鄭損元官尋以直舍人院程公許奏損撤關外五州重屯移之内郡則丁酉蜀禍損實為之使損官可復不知千億萬之赤子死者可復生乎乞收成命從之 壬寅前潼川路運判吳甲入奏抗言蜀事上慼惻久之上曰蜀從前亦委寄非人奏云棄邊郡不守鄭損也啟潰卒為亂桂如淵也忌忠勇不救趙彥呐也今彭大雅又險譎變詐費防閑宜進孟珙於夔門夔事力固乏東南能助之夔足以自立上皆是之 癸夘特轉史嵩之官三等令歸班 甲辰監察御史王萬除大理少卿以嘗論嵩之故也 詔祖宗盛時宰執有輪日當筆者今二相竝命合倣舊規而平章總提其綱一應軍國重事參酌施行其三省樞宻院印竝令平章掌之 丙午嵩之奏督府日下結局已劄諸制閫宣司并四川總領所一應邊機軍須等事具申朝廷施行其督府錢糧器械乞劄别之傑攅結來上詔從之 辛夘以紹興府薦饑詔蠲今年夏税 六月戊戌詔兩淮經寇州郡已舉未該免人與比京襄例令赴來年省試一次 辛丑初置國用房命近臣禱於天地宗廟社稷宫觀 壬子錄行在繋囚 詔六月亢陽日事禱祈邈無報應且聞飛蝗為孽朕心惕然自七月一日避正殿減常膳應中外臣僚竝許直言朝廷闕失七月甲子出封椿庫緡錢三十萬貫賑臨安府貧民乙丑詔曰朕德不肅天示常以戒不徳入夏以來   膏澤闕少徧走羣望穆卜雩祀神聽愈邈豈積行多媿無以對越神明歟施政多舛無以感召和氣歟抑優游牽拘法制日玩而威令浸弛歟將陽微陰盛直不勝枉歟貪殘相師而元氣益削巽懦成習而邊禍浸迫歟不然何其不至此極也朕苦不自覺羣公卿士大夫未有極口為朕告者三復雲漢之詩而流涕焉且朕自親政以來未嘗罪一言者今人情皇皇大命近止上下猶顧望蓄縮隱情惜已是未諒朕之衷也令至無問中外臣庶凡朕躬之失朝政之疵關於時務之鉅民瘼之切者其匄以啟朕朕且采擇施行之悉意以陳毋有所諱詔令中外決繫囚杖以下釋之仍蠲贓賞錢 癸酉   主管官告院方來進對言及諸閫官販上曰諸司欲之奏云正不當如此因及科降事上曰不如明與之錢奏云正要明白諸司但説能自措置為朝廷備邊不願科降世豈有是理徒使不廉者得以罔利耳上是之 戊寅以岳珂權户部尚書淮南江浙荆湖制置茶鹽使壬午右諌議大夫徐榮叟奏北使王檝之來恐三邊將士意和議將成或弛秋防有誤國事雖朝廷劄令宣司館之江外又恐辭必欲入見宜孟珙思破其奸上然之 己丑熒惑太白會於鬼 庚寅詔秋成在望澤愆期令諸道憲臣按部將畨異駮勘之獄酌情決遣以聞其失當官吏特免推結 客星見於尾 八月壬辰詔諸路苗米毋得多量斛面及過數增收 九月壬戌朔沂王夫人俞氏薨輟視朝五日令禮部太常寺討論典故尋檢㸃國朝㑹要以聞太常寺議奏宜用孝宗為皇伯毋秀王夫人張氏舉哀成服故事詔從之 癸亥以喬行簡為少師保寧軍節度使醴泉觀使進封魯國公 乙丑詔知招信軍余玠進官三等以邊報敵造船於汴玠提師沂淮入河連獲捷故也 丙戌都省言比奉御筆楮幣折閲雖自於民奸倖多生於守令今措置十八界會子收換十六界將十七界以五凖十八界一劵行用如民間輒行減落或官司自有違戾許經臺省越訴必置於罰上從之 十月辛夘朔贈入内内侍省陳洵益昭慶軍節度使 癸巳詔以明年正月一日為淳祐元年 丙申詔平江嘉興府安吉州禁販米下海其販至臨安府者毋得遏糴尋詔趙與懽提領其事應浙東州縣併許浦金山水軍一體遵守違者權聴按刺丁酉詔曰朕惟我朝以仁厚待士大夫惟於贓吏罰未嘗少貸比歲以來貪濁成風椎剥滋甚民窮而谿壑不饜國匱而囊槖自豐今兹新楮之行未必不為罔利之地其令内而臺諌外而監司常切覺察其有贓狀著者必加鞫勘悉遵建隆淳熙典刑斷在必行毋貽後悔十一月甲子熒惑入太微垣 十二月己未詔曰迺者丙辰之夕京城地震地道貴靜動則有變豈朕不德而致歟今民生不遂邊戌未休變不虚生必有其證可令中外臣寮各上封章凡朕躬之闕失朝政之愆違極言無隱將見之施行以為消弭之道 閏十二月乙丑宰執乞罷政不許 詔賞京湖將士有差以制司奏去冬冦由忠萬透渡南岸守險而捷故 丙寅以李宗勉薨輟視朝三日尋贈少師賜諡曰文清以游佀知樞宻院事兼參知政事范鍾參知政事權吏部尚書徐榮叟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宻院事 乙亥詔民間賦輸舊用錢會中半者其㑹半以十八界直納半以十八界紐納詔淮東西京湖沿江制置使副竝兼本路屯田使 壬午閲軍頭司武伎   辛丑淳祐元年正月庚寅朔御大慶殿受朝賀詔曰朕寤寐雋髦圖惟康乂屢飭中外各舉所知間者諸大夫多具文以應令所舉非所用故臨事有乏使之憂厥今肇更新化作興庶政將孜孜而責實可泛泛以求材宜令内而侍從兩省卿監郎官外而前宰執侍從帥臣監司各舉三人悉疏其能委堪某用又有堪充將帥之人混迹偏禆墮身邊遠無由自達併令三衙諸衛外閫戎帥各舉三人孰為智將孰為勇將孰能簡精鋭覈虚冒以體國孰能明紀律禁侵暴以安民亦各詣實來上朕將甄别器使庶文武小大各當其用以稱朕興起治功之意 甲辰御筆朕惟孔子之道自孟軻後不得其至我朝周惇頤張載程頤真見力踐深探聖域千載絶學始有指歸中興以來又得朱熹精思明辯表裏渾融使中庸大學語孟之書本末洞徹孔子之道益以大明於世朕毎觀五臣論著啟沃良多詔令學宫列諸從祀以示崇奬之意尋以王安石謂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信為萬世罪人豈宜從祀孔子廟庭合與削去於正人心息邪説關係不少詔黜之   【龜鑑曰尊事黄耉周家所以師賢分祀聖哲唐家所以崇道此則耆德之儒名教所師有不可以不重也葢儒先重則吾道重儒學輕則吾道亦輕理宗之褒儒先其審諸此歟五君子從祀肇於淳祐祗謁先聖之春天札一頒吾道增氣使萬世而下皆知儒先道義之尊非周唐尊祀之意歟】   戊申車駕幸太學大成殿遂御崇化堂命祭酒曹觱講禮記大學篇監學官各進秩一等諸生推恩賜帛有差併以紹定三年御製伏羲堯舜禹湯文王武王周公   孔子顏子曾子子思孟子道統十三賛就賜國子監宣示諸生 癸丑御後殿引見吏部奏舉改官三十八人捕盜酬賞六人 以吏部侍郎兼侍講杜範知貢舉吏部侍郎兼給事中錢相刑部侍郎兼祭酒曹觱同知侍御史兼侍講彭方監試 二月己未朔御筆付知舉杜範以下曰朕爰簡儒彥俾典文衡凡爾攸司宜鑒舊弊一取一舍惟公惟明經學欲其深純詞章欲其典則言惟合理策必濟時毋以穿鑿綴緝為能毋以浮薄險怪為尚參稽互考優劣自分庶使賢俊畢登以副朕新美治功之意 甲子詔忠順軍副統制孫棟陞都統制仍賜金帶賞重慶之功也其餘將士第賞有差 庚午給事中錢相繳太中大夫致仕易祓贈官之命以其草蘇師旦節鉞之麻也 詔以孟珙為京西湖北路安撫制置大使兼夔路制置大使兼本路屯田大使峽州置司己亥詔宰臣具慶前此罕聞史嵩之父彌忠年踰八   秩宜示恩褒可除端明殿學士仍致仕母益國夫人孫氏進封魏國夫人令赴行在就養 壬子喬行簡薨輟視朝行簡在相位専以商販為急務温台鹽商數百羣有士子為詩曰知君果是調羮手傅說當年無許多丁亥詔權禮部尚書高定子修四朝國史寧宗實錄三月乙巳新知廬州吕文德朝辭上曰近淮西諸軍冒濫虚名甚多惟遊擊三萬尤甚須當揀選兼邊頭事須與别之傑商量遵從制閫便是遵依朝廷奏云恭領聖諭 四月丙寅吏部侍郎杜範等奏省試考到取應宗子弟一名崇袍附正奏名廷試從之 庚午以經筵進讀仁皇訓典終篇詔講讀修注官各進一秩 辛未詔沂王榮王合遵典故襲封尋以皇弟與芮為開府儀同三司充萬壽觀使襲封嗣榮王仍赴朝參皇弟貴謙為開府儀同三司襲封嗣沂王 甲申經筵進講毛詩五月庚寅以皇叔祖少保奉國軍節度使判大宗正事嗣秀王師彌為太保 皇叔祖少保奉國軍節度使充萬夀觀使師貢為少師 己亥詔沿江制置使兼淮西制置使别之傑任責措置邊面戰禦如遇緩急調度權聽便宜施行 甲辰詔與芮當日親端士留意問學昨已增置教授合更添一員擇清修直諒之士輪日講授朝夕規正徹章推恩餘依諸邸體例行 壬辰以禮部尚書兼直學士院高定子侍御史金淵左司諌方來為御試詳定編排官 癸巳御集英殿策進士 甲午御射殿閲武舉進士射 御筆付高定子以下公選精擇各既乃心以副朕詳延多士之意 甲辰行秘書郎梅奏内廷畫降或夤緣可得上曰亦是有例者奏云昔我仁祖手詔謂背理覬恩負罪希貸求内降者中書宻院執奏毋得行此仁祖仁中勇也願陛下以為法上曰政欲法此 戊申賜正奏名徐儼夫等敇凡三百六十七人 己酉賜特奏名吳必達等敇凡六百三十七人六月丙寅以久雨錄行在繫囚 乙亥御射殿閲正   奏名進士射 丙子閲特奏名進士射 丁丑詔喬幼聞追三官送撫州居住以蔑國憲存留新楮轉易取贏也 戊寅詔曰朕曩出親札申嚴贓吏之禁踰半歲矣然諸路監司有務大體而不問者有摭細故以塞責者其申飭諸路監司遍察所部州縣其有貪殘掊尅者廉其實迹悉以名聞朕將重置於罰如監司庸懦不能舉職令臺諫彈劾聞奏 七月甲辰以知婺州趙與懃常州宋慈江陰軍尹煥廣德軍康植濟糴有勞各進一秩乙巳詔皇城司申嚴宫禁勅去失之令 乙酉詔勅   令所修偽造新會揩改舊會盜賣㑹低之令 庚戌詔以宗學博士諸王宫大小學教授輪日赴榮邸講授乙夘詔自今宰執臺諫侍從不許發私書求舉削諸路監司帥守宜體國薦賢毋徇權要 八月丁巳詔求遺書於天下 己巳詔玉牒所國史實錄院長官會粹史藁刪潤歸一秘書省長官㸃對日厯會要竝期以十一月終成書 徽州火詔削守臣鄭崇官一秩 甲申詔馬軍司選子弟强壯者一百人補龍衛雲衛武衛三指揮闕額 十月壬申詔舊制兩任通判人與内郡一任注廣郡改官年及免作縣人不得入倅闕竝宜禁制其令吏部及制閫監司常切遵守仍闗辟差窠 己夘詔提舉司毋得以常平折變侵移其義倉令項樁收仍措置上於尚書省 十一月己酉詔内地州縣官闕以見任官兼毋得以待次及白帖人攝職 十二月丙寅太學博士劉應起進對言大有為之君常使近倖畏宰相今宰相畏近倖使宰相畏臺諌今臺諫畏宰相願陛下官府事一以付之中書而言官勿専用大臣所引則權一歸於公上矣上然之 丁丑左司諌方來奏岳珂比以罷斥乃卜第吳門蔑棄君命乞勿予祠令歸江州監察御史謝公旦又奏珂創增鹽額國課益虧況作俑言利乞重鐫削詔更鐫一秩 侍御史金淵奏彭大雅貪黷殘忍蜀人銜怨罪大罰輕乞更竄詔除名贑州居住壬寅淳祐二年正月甲申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詔曰朕惟省刑薄斂我朝家法屢飭有司務行寛大比年以來吏習滋蔓關市之征求無藝錢楮之出納多欺今歲事更端盍作新吏治以蘇民瘼申飭郡邑小大之臣洗心滌慮盡革舊習以毋負朕愛養欽卹之意倘或不悛必罰毋貸 詔趙葵别之傑帶職赴闕奏事 戊戌右丞相史嵩之等進呈中興四朝史孝宗皇帝經武要略寧宗皇帝玉牒日厯會要實錄今上皇帝玉牒 庚戌上淳祐重修敕令格式申明詔嵩之等進秩有差 壬戌别之傑入覲上問邊頭曾無加備之傑言當修復壽春又言上流之勢全在於蜀上又問金陵兵糧及居巢屯兵幾何之傑奏金陵見屯三萬錢糧僅給居巢所係甚重見屯不過二千遇秋增戍至二萬方足用上竝然之 甲子軍器監兼尚左郎官范應齡進對言宗社大計舉嘉祐紹興事上曰兩朝自有典故非不知之但難得其人應齡奏與賢與子天實為之天若祐宋必有其人以俟採擇 以游似為資政殿大學士知紹興府浙東安撫使尋差提舉洞霄宫從所請也 甲戌以范鍾知樞宻院事兼參知政事徐榮叟參知政事趙葵賜出身同知樞宻院事别之傑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宻院事 己夘權兵部侍郎淮東安撫制置使兼知揚州李曾伯朝辭言今若主必守之規乞諭大臣明示意嚮上曰當為必守之規趙葵久任淮東且有規畫曾伯奏敢不循其成規申固封守 三月甲申詔在外諸軍請給内楮幣權以十八界三分增給楮賤故也 戊子詔沿江兩淮唇齒相依其令和州無為軍安慶府聽沿江制司節制 丙申詔刑部戒飭諸道帥閫沿邊戎司今後州縣官犯罪毋加杖責 癸夘經筵進讀孝宗聖政終篇講讀修注説書官各進一秩餘補轉賞犒有差 侍御史兼侍講金淵奏近嘗面奉玉音國本大計朕豈不知己命籍近且尊者俾任選養之責特外未知耳願發自宸衷明諭宰輔近臣謹選宗姓之賢德參稽仁宗孝宗之典故次第舉行上嘉納 四月癸丑朔詔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癸亥倉部郎官趙希塈進對言蜀自易帥之外未有他策上曰今日救蜀為急朕與二三大臣無一日不議蜀事孟珙亦欲竭力向前希塈奏當擇威望素著之人於夔峽要害處建一大閫上曰重慶城堅恐自可守希塈奏云重慶在夔峽之上㓂若長驅南下雖城堅如鐵何救東南之危上然之 詔明堂大禮惟祀神儀物諸軍賞給依舊制外其乘輿服御中外大費竝從省約 壬申雨雹 丙子考功郎官劉漢弼言吏部考功條法十六事上曰當付外施行 五月甲午新知梧州趙時學陛辭言吳玠守蜀三關今胥失之固宜成都難守上曰嘉定可守否時學奏若論形勢當守重慶上曰若守重慶成都一路便虚時學奏重慶亦重地可以上接利閬下應歸峽 己亥淮東安撫制置副使余玠入奏言事無大小須是務實又奏一視文武之士勿令偏重偏則必激非國之福也上曰卿人物議論皆不尋常可獨當一面少留當有擢用 乙巳尚右郎官龔基先入對言上流事上曰上流可憂基先奏施䕫國之門户蕩無關防存亡所係豈可不慮上曰屯田今歲如何基先奏屯田有名無實牛種既貴軍耕又惰所收不償所費 丁未右正言劉晉之言蜀禍五六年間厯三四制臣無地屯駐獨彭太雅城渝為蜀根本不然蜀事去矣今宜於重慶立閫庶可運掉諸戎願早定至計料簡邊臣俾往經理則蜀可為也上然之 己酉以趙葵為資政殿學士知潭州湖南安撫使 六月甲寅倉部郎官李鋂進對乞廣求備禦之方上曰秋風已近去歲蜀事大壞今當如何為策鋂奏陳隆之因成都城故基增築未為非是苐功力苟且識者逆知其難守臣嘗問其方略但云誓與城存亡而己未幾為田世顯所賣城門夜開隆之衂焉上顰蹙久之 丁巳詔建内小學置教授二員選宗室子俾就學 以余玠權工部侍郎四川宣諭使應事干機速許同制臣公共措置先行後奏尋詔敇四川官吏軍民等悉條陳大計以聞 以久雨詔決中外繫囚 太常丞兼金部郎官陳進對曰内學教導之職當重選上曰難其人奏師儒之官不但講誦當隨事規益養成德器 癸亥參知政事徐榮叟罷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丙寅錄行在繫囚 尋以别之傑同知樞宻院事兼權參知政事翰林學士知制誥高定子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宻院事權禮部尚書兼中書舍人杜範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宻院事 戊寅詔淮西制置大使司出十七界楮幣十萬米二萬斛令安豐軍修武備 七月丙申余玠陛辭言外攘本於内修上曰今日之事不必問彼運衰與不衰但自靠實理會治内規摹玠奏云聖諭及此宗社生靈之福上曰卿前所言靠實工夫玩之有味此去必能見之行事卿宜務忠實以革欺誕施威信以戢潰衂廣恵愛以撫流移當為四蜀經久之謀勿為一時支吾之計 八月辛巳朔詔户部申嚴州縣增收苖米斛面之弊 甲寅以史嵩之為明堂大禮使范鍾禮儀使别之傑儀仗使高定子鹵簿使杜範橋道頓逓使丁巳以秘書省正字陳南一國子正胡良竝兼内小學教授 辛酉進知䕫州趙武官二秩將佐王信等各轉一資酬夔城版築之勞也 丁夘詔出封樁庫十七界楮幣十萬賑贍紹興處婺水澇之民 辛未詔小學開講 丁丑殿中侍御史濮斗南言夏秋霖雨浙東四郡民生蕩析乞委之畿漕擇愛民之吏行拯弱之策撫集流離蠲減秋賦從之 九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癸未詔進納入官犯贓人永不許注授 辛夘大饗于明堂大赦天下 丙申詔令六曹館學寺監院轄倉庫務長官將所管錢穀貨幣器用圖書覈實載籍上之于朝副在有司長闕則次官任責遷擢報罷竝如外官交承例聯銜具數申省仍令御史臺覺察 十月癸丑令所言臣寮世賞不許奏異姓著為令 甲寅進史嵩之永國公 丙子詔淮東西制置使李曾伯應軍行賞罰許便宜施行 十一月甲申詔軍功補授人願就鄉舉者聽 辛夘詔實錄院修孝宗光宗寧宗御集 戊戌雷 己亥日南至免朝賀 癸夘詔決中外繫囚 甲辰先給諸軍雪寒錢出戍者倍之 乙巳蠲三衙大理寺臨安府及屬縣㸃檢贍軍犒賞酒庫所贓賞錢 丁未詔曰比者陰陽失和冬令常燠日至之日雷乃發聲朕甚懼焉變不虚生縁證而起朕避殿減膳思荅譴告内而卿士師尹外而牧監伍參其各罄忠嘉無有所隱輔朕不逮俾得尊聞行知導和銷異保我子孫黎庶亦職有利哉布告中外明聽朕指 十二月己未詔杜霆追納出身文字羈管南雄州以通州士庶訴其誤民棄土之罪也 辛酉以儒林郎鍾宏辭除太學博士乞致仕養母詔特改京官秩奉祠以奬孝行 丙寅以寧武軍節度使京湖安撫制置大使兼䕫路策應大使孟珙為檢校少保端明殿學士别之傑為資政殿大學士湖南安撫大使兼知潭州同知樞宻院事兼權參知政事趙葵福建安撫使兼知福州資政殿學士趙與懽知温州權工部侍郎四川宣諭使余玠權兵部侍郎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重慶府 丁夘詔余玠任責全蜀應軍行調度權許便宜施行 庚午詔以許浦水軍都統制劉虎為和州防禦使旌五河捍禦之勞也   癸夘淳祐三年正月戊寅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詔大臣百執監司將帥守令同心叶力以圖實政 高定子兼權參知攻事 癸未起居郎兼秘書監項容孫言迺者求言願如建隆故事集官參詳書於方冊關君德者上之禁中關時政者寘之都省關民事者頒之郡國詔令類送後省看詳來上 癸巳以湖南安撫司奏東安寇平詔永州通判鄧均進一秩餘官補轉贈卹及官其子各有差 甲午詔開府儀同三司嗣榮王與芮恩數視嗣秀王師彌 丙午以吕文德為福州觀察使侍衛馬軍副都指揮使總統兩淮出戰軍馬捍邊面 二月戊申朔詔禮部貢舉 己酉詔淮西提舉制司參謀官趙希瀞淮西總管聶斌等各進一秩以淮東西制置司言其兩淮戰守之勞也 丙辰雪 皇女進封延昌公主 甲子詔進安豐軍守臣王福二秩廬州路鈐轄呉仁等一秩旌修築城壁之勞也 三月丁丑日有食之 庚寅同簽書樞宻院事杜範乞歸田里詔不許 丁酉詔進池州都統制何舜臣一秩旌部領舟師䇿應通泰之勞也 辛丑詔知招信軍趙東奪三秩罷以淮東制司言其撫馭失宜也 四月癸丑以左武衛中郎將時暫濠州同共措置扞禦王烈閤門宣賛舍人兼淮西鈐轄王杰閤門祇候前江東鈐轄李秀實往馬師王鑑軍前議事遇敵戰死贈官有差仍各官其二子乙夘詔進嘉定守臣程立之一官以成都提刑宇文   峒言其守城之勞也 丁巳詔以經筵進講尚書終篇講讀説書修注官各進一秩 甲戌殿中侍御史項容孫言前嚴州太守李彌高趙與文侵取酒息獨衛湜一無所私有旨奬廉黜貪今日先務彌高與汶各奪官二秩湜進職二等 甲申以御前軍器所于軍器監丙戌詔贈閤門宣賛舍人楊大全武節大夫眉州防禦使仍官其二子以四川制司言其力戰而死也 六月丙午朔庚戌大理少卿蔡仲龍言剏建小學須早為權宜之計以係天下之心又奏本朝用刑平恕而未享繼嗣之慶意者宦官太多仁宗嘉祐中詔内臣權罷進養子乞取法行之 戊午資政殿學士知温州趙與懽乞廢併諸寨增置鎮海寨兵以備倉猝從之 戊辰太白晝見 庚午大理寺鞫前嘉定知縣旨枹尉趙與㝏等贓狀獄成旨枹與㝏除名勒停枹一千里羈管與㝏五百里居住 甲戌錄行在係囚流星出氐大如太白令知濠州兼淮西提刑徐敏子經理亳州 七月甲申詔進無為軍守臣戴埴一秩以沿江制置使杜杲言其守邊固圉之功也 丁亥太白入井 癸巳詔摘京湖沿江制司兵置殿司策應軍屯京口 八月辛亥詔户部申嚴州縣納苖多取之禁 戊午令福建安撫司照沿海例結福泉漳興化民船以備分畨遣戍從帥臣項寅孫請也 癸亥又以寅孫言併福州延祥荻蘆二寨置武濟水軍摘本州廂禁習水者補充凡一千五百人 庚午詔申嚴胄闈泛牒之禁 壬申詔申嚴郡國社倉科配之禁 景獻太子府乞改講尚書從之 莊文太子府乞改講春秋從之 九月丁未工部郎官兼樞宻院編修官趙希瀞對言安豐廬濠風寒最甚三州安則淮甸無虞江面奠枕上曰安豐最緊希瀞云欲固安豐須復壽春上然之 命淮東西總所餉軍劵錢竝給芝楮四分以制臣李曾伯言楮賤卒貧故也 癸未從京湖制置大使孟珙之請令淮東制置使李曾伯蠲高郵軍及其屬部州縣剏收牛租 十月甲午先是知婺州陳康熙奏事乞舉嚴父配天之典久未決將作少監韓祥進講復言之至是禮寺議乞恭奉寧宗陞陪太祖太宗將來明堂三后竝侑㫖令條具一行禮制以聞十一月乙巳日南至御大慶殿羣臣朝賀 詔直寳文閣王定素履平實直顯謨閣葉武子雅志恬退皆掛冠日久年德俱高其以定為祕閣修撰武子直龍圖閣乙夘令潮州守臣節制摧鋒軍分屯軍馬 己未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縣㸃檢贍軍犒賞酒庫所贓賞錢令廣東提刑節制韶州摧鋒軍 壬戌雪給行在諸軍錢出戍者倍之 甲子樞宻院編修官兼權都官郎官何式進對言蜀事上曰正好乘暇作工夫又問曰今潰刼如何式言須用東南軍陰制蜀軍上是之 詔以雪寒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臨安細民 十二月丁丑以沿江制置副使司言所管屯田穀麥增收官屬文慶洪以下推賞有差 丙申以嚴寒再給諸軍薪炭錢 辛丑樞宻院言待衛馬軍副都指揮使總制兩淮出戰軍馬吕文德等汴濠膠淄勞績有㫖文德進秩四等餘補轉有差   甲辰淳祐四年正月壬寅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詔曰朕惟晉羊祜之禦邊綏懷遠近開布大信得江漢之心境外刈糧獵獸悉皆償所侵獲朕甚嘉之間者頗聞邊將貪小利以為功甚者殺越人以貨豈朕兼愛赤子之意哉今上天助順敵兵乖離正當廣恩信以繫人心厚根本以俟機會咨爾専閫之臣分麾總戎之將繼自今必安集流民俾得復舊招收逋將俾得自新毌擅興毋殺無辜使中原遺黎聞之舉欣欣然有更生之望宜昭德意濟我修攘爾亦有無窮之聞   【龜鑑曰兵擇所養則挾纊而士氣伸兵强其備則投而軍心一此非得邊防之大計歟兵法莫難於用將而亦莫難於馭將書兵法以賜諸閫正欲厲將帥之忠勇也葢以孝宗志在規恢虎臣王彥討論孫武兵法付之閫事使將士皆曉暢古今成敗之機帝則即成書而分賜諸閫而諸閫各厲乃心莫不知上有孝宗規恢之志舉羊祜大信以戒邊臣正欲以懲士卒之貪暴也葢晉人得羊祜善禦邊綏懷逺近得江漢心境外割糧獵獸之事悉皆償之帝則嘉尚其事取之而戒飭將士而將士聞斯言者悉得以自新而毋擅興殺之事莫不知慕羊祜禦邊之善此馭將之道也】   御製訓廉謹刑二銘戒飭中外曰周典六計吏治條   陳以廉為本乃良而循彼肆貪虐與豺虎均肥於其家多瘠吾民縱逭於法愧其冠紳貨悖而入災及後人我朝忠厚黜貪為仁咨爾羣辟是訓是遵又曰民吾同胞疾痛猶已報虐以威刑非得已仰惟祖宗若保赤子明謹庶獄惻怛温㫖金科玉條毫析銖累夫何大吏蔑棄法理逮於都邑濫用笞箠典聴朕言式克欽止   【諡議曰宋之得天下也以仁孰増而高孰浚而深銘謹刑銘訓廉論仁厚皆仁言之發也下明詔以戢貪吏立良法以蠲斛面因赦令以減田租改官親民者必使書字民箴於厯首以示鑒戒皆仁政之施也】以李鳴復參知政事杜範同知樞宻院事以權刑部   尚書兼給事中劉伯正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宻院事庚戌内小學孟䇕孟苿竝特補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丁巳侍御史劉晉之右正言王瓉監察御史趙倫吕   午言李鳴復罷以資政殿大學士知福州杜範罷以資政殿學士知婺州 己未朝獻景靈宫 以劉伯正兼權參知政事尋兼同提舉編修令 丙寅以吏部尚書兼給事中金淵知貢舉吏部侍郎兼中書舍人濮斗南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鄭起潜同知侍御史劉晉之監試 二月壬申朔御筆朕妙簡儒英俾司文柄冀得髦俊以亮天工學術必究其淵源毋以涉獵為能詞章必主於典實毋以浮靡為尚毋滋蹈襲毋取雷同昔人典貢多能以程文占器識卿等其精意考校以副朕側席之意付金淵以下 癸酉出封樁庫十七界楮幣各十萬付京湖四川兩淮制置司收瘞頻年交兵遺骸壬午采石水軍統制關寶太平州防江軍統轄陳致各進一秩餘推賞有差旌其造戰船軍器之勞也 乙酉始雷 丁酉夀昌飛虎軍統制鄭大成追三官以其出戌涪州不至以致棄城故也 三月壬寅詔以杜範辭免新除依舊職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甲寅經筵進講論語終篇 己未賜宰執講讀侍立官燕于祕書省仍進講讀侍立官一秩 以吏部尚書兼給事中金淵為端明殿學士同僉書樞宻院事尋差同提舉編修經武要略 四月流星大如太白出尾距 壬午詔兩浙漕司下屬部郡邑將今年夏稅折帛之半令民間以楮幣凖錢供輸 詔夀春受圍將士勤勞各補轉三官資出封樁庫十七界楮幣百萬給犒俟圍解日仍與優賞又令江東漕司撥寄樁十七界楮幣二十萬犒安豐䇿應將士 丁亥以淮東制司言㩁總管王德等隨王鑑撫定山城有勞詔進德二秩餘補轉給犒有差 五月乙巳以淮東制臣言副總管兼知海州周岊左武衛大將軍湯孝信直山東膠宻之功竝於遥郡上進一秩庚戌詔知瀘州曹致大帶行遥郡刺史以四川制臣   余玠言其包砌神臂山城之功也 壬子詔浙西兵鈐鎮江府駐劄殿司䇿應軍軍統制萬選進一秩制領將佐徐勝等補轉減年有差以沿江制置副使司言其招遊擊軍之勞也 乙夘詔以權吏部侍郎兼國子祭酒項容孫權兵部侍郎兼直學士院曾宏迪殿中侍御史王瓉為殿試詳定官 丙辰御集英殿策進士 丁巳御後殿閲武舉進士射 戊午以吕文德解圍夀春令赴宻院禀議又詔江東漕司撥寄樁十七界楮幣百萬付淮東西制置司犒水陸應援立功將士 癸亥以鄒應龍薨特輟視朝一日尋贈少保 六月庚午朔以余玠言沔州都統制權遂寧府雲拱因成都之擾殺奪民財襲刼龍石泉郡印權知潼川府張涓馭軍無紀殺掠平民詔竝追毁勒停拱竄瓊州涓昭州 以吕文德兼淮西招撫使兼知濠州節制濠豐夀亳州軍 癸酉詔王福暫屯揚州同共指置秋防 乙亥御集英殿賜進士留夢炎等勅凡四百二十四人 丙子賜特奏名進士魏汝賢等勅凡六百二十一人 詔安豐軍䇿應解壽春圍將士補轉官資有差又詔壽春受圍將士有全城卻敵之功先立賞格令淮東西制司從實保明補轉又以淮東制司言先來海道立功將士亦補轉有差 丙戌知樞宻院事范鍾乞歸田里詔不許 庚寅御射殿閲正奏名進士射 辛夘閲特奏名進士射 十月辛丑分命刑部尚書監察御史卿監郎官録臨安并屬縣三衙兩廂繫囚 壬寅詔夏臯叙復元官令制司申辟差遣羊洪帶行遥郡刺史鄧淳鍾實邢得高勝竝帶行閣職實添差淮西鈐轄賞壽春解圍之功也 癸夘初命監察御史一人監鈐闈試仍添差檢㸃雷同官一員 庚戌詔知安吉州楊瑾奪一官罷以監察御史胡清獻言其妄以平民為盜用刑失當也 壬子詔其將來明堂大禮恭奉寧宗皇帝升陪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參配天地 詔沿淮失業强壯之人置武勝軍五千人從淮西安撫副使王鑑請也 庚申詔州精鋭軍統制李旺進二秩以其整辦舟師解圍壽春也 甲子詔項安世正學直節先朝名儒可特贈集英殿修撰 八月癸未詔户部申嚴州縣受租苛取之禁令諸路漕臣察其違者劾之 九月癸夘右丞相史嵩之以父彌忠病告假有旨范鍾劉伯正時暫當筆 乙巳史彌忠薨 丙午制起復史嵩之 太學生黄愷伯金九萬孫翼鳳等百四十四人上書曰臣等恭覩御筆起復右丞相史嵩之令學士院擇日降制臣等有以見陛下念時事之多艱重大臣之去也臣等竊謂君親等天地忠孝無古今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自古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未有不孝而可望其忠也宰我問三年之喪於夫子而曰期可已矣其意欲以期年之近而易三年之喪夫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父母乎夫宰予期年之請夫子猶以不仁斥之未聞有聞父母垂亡之病而不之問聞父母已亡之訃而不之奔有人心天理者固如是乎是不特無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且無一日之愛於其父母矣宰予得罪於聖門而若人者則又宰予之罪人也此天地所不覆載日月所不照臨鬼神之所共殛天下萬世公論之所共誅其與禽獸相去不遠矣且起復之説聖經所無而權宜變禮衰世始有之我朝大臣若富弼一身佩社稷安危進退係天下重輕所謂國家重臣不可一日無者也起復之詔凡五遣使弼以金革變禮不可用於平世卒不從命天下至今稱焉至若鄭居中王黼輩頑忍無恥固持祿位甘心起復絶滅天理卒以釀成靖康之禍往事可覆也彼嵩之何人哉心術曲邪蹤跡詭祕曩者開督府以和議隳將士心以厚貲竊宰相位羅天下之小人為之私黨奪天下之利權歸之私室蓄謀積累險不可測在朝廷一日則貽一日之禍在朝廷一歲則貽一歲之憂萬口一辭惟恐其去之不亟也嵩之亡父以速嵩之之去中外方以為快而陛下起復之命已下矣陛下姑曰大臣之去不可不留也嵩之不能聞訃即行乃徘徊數日牽引姦邪布置要地彌縫貴戚賈鬻中璫轉移上心私求御筆必得起復之禮然後徐徐引去大臣居天子之下位百官之上佐天子以孝治天下者也孝不行於大臣是率天下而為無父之國矣鼎鐺尚有耳嵩之豈不聞富公不受起復之事乎而乃忍為鄭居中王黼輩之所為耶臣謹按古禮親有疾飲藥子先嘗之嵩之於其父之病也盍涕泣以告陛下曰臣父年八十餘矣恐朝夕不相見矧陛下春秋鼎盛臣事陛下之日長而事父之日短願陛下哀而賜之歸使臣一見老父終天何憾陛下以孝教天下未必不可其請也今嵩之視父病如路人方峩冠整佩洋洋入政事堂鼎食談笑無異平日昔李宻有言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烏鳥私情願乞終養宻之於祖猶爾嵩之於父獨不然乎臣又按禮經父母之喪見星而行見星而舍嵩之於父之死也盍號泣於昊天曰某不孝父病不及藥是罪大矣今又死不及殮欲與俱殞不可得也星馳奔赴雖日行百里可也今嵩之視父死如路人方經營内引摇尾乞憐作飛鳥依人之態又擺布私人以為去後之地暨姦謀已遂乃始從容就道初不見其有憂戚之容也晉顧和喪母其君欲起之和曰古者固有釋衰絰從王事者以其才足濟時也如和不才祇以傷孝道壞風俗爾時人高之和在衰世猶能盡其孝道以厲風俗嵩之身為台輔曾一顧和之不若乎且陛下所以起復嵩之者為有折衝萬里之才歟嵩之本無捍衛封疆之能徒有刼制朝廷之術彼國内亂骨肉相殘天使之也嵩之貪天之功以欺陛下其意以為三邊雲擾非我不足以制彼也殊不知敵情叵測非嵩之之所能制嵩之徒欲以制敵之名以制陛下爾陛下所以起復嵩之者謂其有經理財用之才歟嵩之本無足國裕民之能徒有私自豐殖之計且國之利源鹽筴為重今鈔法屢更利之歸於國者十無一二而聚之於私帑者已無遺算國家之土壤日削而嵩之之田宅益廣國家之帑藏日虚而嵩之之囊橐日厚陛下眷留嵩之將以利吾國也殊不知適以貽cq=221吾國無窮之害爾嵩之敢於無忌憚而經營起復為有彌遠故智可以效尤然彌遠所喪者庶母也嵩之所喪者父也彌遠奔喪而後起復嵩之起復之後而後奔喪以彌遠貪黷固位猶有顧藉丁艱於嘉定改元十一月之戊午起復於次年五月之丙申未有如嵩之匿喪罔上殄滅天常如此其慘也且嵩之之為計亦姦矣自入相以來固知二親耄矣為有不測旦夕以思無一事不為起復張本當其父未死之前已預為必死之地近畿總餉本不乏人而起復未卒哭之馬光祖京口守臣豈無勝任而起復未經喪之許堪故里巷為十七字之謡也曰光祖做總領許堪為節制丞相要起復援例夫以里巷之小民猶知其姦陛下獨不知之乎臺諌不敢言臺諌嵩之爪牙也給舍不敢言給舍嵩之腹心也侍從不敢言侍從嵩之肘腋也執政不敢言執政嵩之羽翼也嵩之當五内分裂之時方且擢姦臣以司喉舌謂其必無陽城毁麻之事也植私黨以據要津謂其必無恵卿反噬之虞也自古大臣不出忠孝之門席寵怙勢至於三世未有不亡人之國者漢之王氏魏之司馬是也史氏秉鈞今三世矣軍旅將校惟知有史氏天下士大夫惟知有史氏而陛下之左右前後亦惟知有史氏陛下之勢孤立於上甚可懼也天欲去之而陛下留之堂堂中國豈無君子獨信一小人而不悟是陛下欲藝祖三百年之天下壞於史氏之手而後己臣方涕泣裁書適觀麻制有曰趙普當乾德開創之初勝非在紹興艱難之際皆從變禮迄定武功夫擬人必於其倫曾於姦深之嵩之而可與趙普諸賢同日語耶趙普勝非在相位也忠肝貫日一德享天生靈倚之以為命宗社賴之以為安我太祖高宗奪其孝思俾之勉承王事所以為生靈宗社計也嵩之自視器局何如勝非且不能企其萬一況可匹休趙普耶臣愚所謂擢姦臣以司喉舌者此其驗也臣又讀麻制有曰諜諗僨兵之聚邊哨騎之馳況秋高而馬肥近冬寒而地凜方嵩之虎踞相位之時諱言邊事通川失守至逾月而後聞壽春有警至危急而後告今圖起復乃宻諭詞臣昌言邊警張皇事勢以恐陛下葢欲行其刼制之謀也臣愚所謂擢姦臣以司喉舌者又其驗也竊觀嵩之自為宰相動欲守法至於身乃跌蕩於禮法之外五刑之屬三千其罪莫大於不孝若以法繩之雖置之鈇鉞猶不足謝天下況復置諸巖巖具瞻之位其何以訓天下後世耶臣等於嵩之本無宿怨私忿所以爭進闕下為陛下言者亦欲挈綱常於日月重名教於泰山使天下後世為人臣為人子者死忠死孝以全立身之大節而已孟軻有言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臣等久被教育此而不言則人倫掃地將與嵩之胥為夷矣惟陛下幸裁 己未將作監徐元奏史嵩之起復士論紛然乞許其舉執政自代上曰起復之命以邊事稍急爾元云學校之書不可泯上曰學校雖是正論但言之太甚元云正論是國家元氣今正論猶在學校要當保養一綫之脉元又乞引去上曰經筵正賴卿規益以何事而引去乙丑雷 十月辛未詔曰朕德弗類無以格陰陽之   和迺秋冬之交雷電交至天威震動咎證非虚甚可畏也今朕避正殿減常膳方將反觀内省回皇天之怒可不廣覽兼聽盡羣下之心應中外臣寮各指陳闕失毋有所隱朕將親覽博采忠讜見之施行以昭應天之實壬申以范鍾參知政事劉伯正簽書樞宻院事金淵   乞罷詔不許以强再興添差成都府路馬步軍副總管兼知懷安軍節制戍兵 甲戌令慶元府守臣趙倫勉史嵩之赴闕 己丑出右諫議大夫劉晉之殿中侍御史王瓉監察御史龔基先胡清獻除劉漢弼為右司諌上欲更新庶政故有是命 庚寅漢弼遷侍御史 壬辰詔起杜範游似提舉萬壽觀兼侍讀自此羣賢率被錄用 甲午詔臺諌耳目之寄若稽舊章悉由親擢自今不許大臣薦進 殿中侍御史鄭寀言宰相非百官比豈容久虚竊恐中書之地預没隄防搢紳之徒各懷向背御筆詳卿所奏雖切事情進退大臣豈容輕易侍御史劉漢弼言金淵尸位妨賢罷政馬光祖貪榮忘親罷江西運判新命勒令追服又言臺諌彈擊論列乞非時入奏從之 十一月辛丑詔趨游似杜範赴闕壬寅召王伯大趙以夫徐鹿卿 癸夘詔奪前禮部侍郎劉晉之一官罷祠以監察御史孫起予言其懷利志失也 乙巳以劉漢弼言罷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王德明以王福代之 丙午以程公許為起居郎兼直學士院 丁未再趨游似杜範供職 戊申雷 庚戌日南至御大慶殿羣臣朝賀 召陳韡李性 丁巳以陳韡為兵部尚書李性傳權刑禮部尚書兼給事中王伯大權吏部侍郎兼中書舍人趙以夫權刑部侍郎戊午以禱雪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臨安細民犒三衙諸軍亦如之 庚申詔釋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并兩浙路州縣杖以下繫囚 辛酉以雪寒給諸軍錢出戍者倍之 十二月庚午以范鍾為左丞相杜範為右丞相竝帶樞宻使游佀知樞宻院事兼參知政事劉伯正參知政事 壬申以趙葵同知樞宻院事 癸酉詔曰葢聞以公滅私周王所以治官後義先利軻書所以垂戒朕望道未見閔時多艱與予共治之臣錮於謀身之習有官守者以謀身而失其守有言責者以謀身而失其言各懷患得患失之私安有立政立事之志致天工之多曠宜國步之未夷今朕躬攬權綱首嚴訓迪凡聯事而合治各滌慮以洗心毋懷私恩毋萌私念毋植私計毋締私交三事暨大夫則以朝廷未尊為己愆士氣未振為己恥守令以民俗未裕為己責將帥以邊疆未謐為己憂主爾忘身國爾忘家以共圖内安外寧之效則予汝嘉其或不恭邦有常憲非我一人以薄待下乃惟爾自速辜欽哉毋替朕命上一新吏治故有是詔   宋史全文卷三十三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三十四   宋理宗四   乙巳淳祐五年正月丁酉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詔國家以仁立國其待士大夫尤過於厚臺諌乃因得言而釋私憾摭細㣲而遺巨奸遷謫降黜或出非辜其令三省將見在謫籍人斟酌放令自便追奪停罷亦與酌情牽復其貪酷害民公議弗容者不拘此旨上更新庶政人才淹屈故有是詔 又詔邊將興師河南之境鋒鏑所接寧免瘡痍中原遺民皆祖宗赤子朕甚痛之自今邊臣各謹守封疆毋先事首戎益務綏懷大布恩信以副朕愛養南北之意 己酉雷 庚戊御筆方春半月雷發非時朕心祗懼當避殿減膳仍詔中外臣庶指陳闕失 乙邜劉伯正罷以監察御史孫起予言其隠黙充位也詔以權禮部尚書兼給事中李性傳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兼參知政事同提舉編修令及經武要略 辛酉趙與懽加資政殿大學士 二月戊辰詔昨罷科糴但令依時收買毋得抑勒用革吏奸使民樂輸此後仰常切遵守永毋科糴違者以違制論 甲戊吕文徳進三秩羊洪進二秩旌其五河捍禦功也壬辰太白晝見經天 三月庚子以殿中侍御史鄭宷上進故事施行温大雅等罪仍降詔申警中外詔曰時方多事念未能蠲租減賦而吏之不良乃肆貪虐或有前期預借或抑配重催或斛靣取贏或厚價抑納朘毒吾民朕深憫焉可令監司常切覺察務蘓疾苦而銷愁歎倘隠而不問公論所指必罰無赦 甲辰右曹郎中呉子良進對言鹽褚事上曰鹽楮是今日急務子良云舊相行官販商賈坐廢近日罷官販還客販然尚恐貼納太多商賈未便願與大臣熟議之 出十七界楮幣百萬下淮東犒水陸戰守諸軍 壬子禁淫祀 癸丑殿中侍御史鄭宷乞括淳祐初所剏糴本鹽可以資糴又省造楮從之 丁巳刑部侍郎趙以夫見言國本事上曰此事實不可緩以夫云臣編類仁宗髙宗兩朝定儲本末具載諸臣諌䟽及舉行次第庶㡬成憲昭然可以早定大計 己未駕部郎官江萬里對言端平更新因及元祐更役法事上曰只因太驟了萬里云君子只知有是非不知有利害上曰元祐君子亦自相攻萬里云此小人所以得乘間而入今收召未多元氣不壮無以勝邪氣全在陛下把捉耳前者端平把捉不定改更不過如紹聖第二畨把捉不定更無復新之日矣上首肯萬里又言二相退遜太過中外皆無精采上復肯之辛酉詔陳畏葉武子年髙徳粹静退可嘉其以畏為   集英殿修撰武子秘閣修撰 以劉伯正為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癸亥御後殿引見吏部奏舉改官二十一人 權吏部侍郎王伯大奏事言及嵩之獨相時鄭起潜濮斗南專失人心上曰數人做盡刻薄事伯大又言國本上曰朕置小學正是為此伯大乞早定大計以慰天下之心 四月己邜詔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癸未以吕文徳為樞宻副都承旨依舊淮西招撫使知濠州 甲申鎮星犯太㣲垣上相星 丙戍詔劉虎蕭均趙邦求夏臯各進一秩賞清河漣泗招信捍禦之勞也詔吕文徳依舊節制濠豐夀宿亳等郡軍馬詔以杜範為觀文殿學士光禄大夫致仕 丁亥以杜範薨輟視朝二日尋贈少傅 戊子詔李曽伯余玠董槐孟珙王鑑職事修舉加曾伯天章閣直學士槐進秩珙鑑進二秩並因其任 五月丁未趙葵言諸沙江防極為踈陋乞下㳂江制司及副司湖南江西帥司湖廣緫所兩浙漕司許浦水軍司共造輕㨗戰船【闕】  剏遊擊軍强壮三萬人分布新船以備緩急從之 詔太常少卿王萬立朝謇諤古之遺直為郡廉平古之遺清家貧母老朕甚念之特贈集安殿修撰仍撥賜官田五百畆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五千貫以贍其家 丁巳詔知鎮江府許堪職事修舉進一秩 庚申詔特賜杜範諡曰清獻 六月丙寅以闕雨詔决中外繫囚杖以下釋之命臨安府守臣禱於天竺霍山 甲申左司諌謝方叔乞早定國本仍録仁宗朝司馬光范鎮建議始末以進上嘉納之 以兵部侍郎徐元卒置獄丙戍徐元特増四官 七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甲午御筆屬兹閔雨之時乃遇日食之異天變示儆惕然靡寧朕當避殿減膳以荅譴告凡爾近臣更宜竭忠以輔不逮 辛丑以湯中言常潤大旱恐流民不安令監司郡守措置儲畜明示振䘏之意沿江諸郡亦如之命有司舉行寛䘏十事 甲辰以禱雨奏告天地宗廟社稷宫觀 乙巳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臨安細民給㪚三衙諸軍亦如之 戊申命從臣日一人禱雨於天竺山 己酉詔劉伯玉金淵落職罷祠行監察御史劉應起之言也 庚戊進鄭清之為少傅 乙邜詔徐元鳴陽之鳯劉漢弼觸邪之豸天不憖遺奪我忠臣漢弼母老元子弱一貧皆同朕甚憫之可各賜官田五百畆新楮五千緡以見懐賢不已之意   【龜鑑曰或撥田楮以旌遺直或賜田畆以厲忠臣或賜筆札以諭臺諫其導人使諌有如此者或康色以伸直言或賜爵以旌序對或増秩以表封章其忘勢樂善有如此者謂非得舜禹逹聦聽諫之盛心而何】八月戊辰以河南諸郡秦琳等八人連年在邊戰守   宣勞各進一秩添差淮東西兵職有差 詔求通天文厯筭之人 壬申以范鍾為明堂大禮使㳺佀禮儀使趙葵儀仗使李性傳鹵簿使趙與懽橋道頓遞使 丙申詔申嚴預借重催取贏抑配之禁令監司覺察毋害吾民 九月癸巳朔詔濮斗南更降兩官文虎葉賁各降一官項容孫落職罷祠以右正言鄭宷言其附麗權相也 己酉朝獻景靈宫 庚戍朝獻太廟 辛亥大饗於明堂奉太祖太宗寧宗並大赦天下 十月壬午主管官告院荘同孫對進洪範五事箴上曰五事當於敬字上用工夫讀至思箴上曰五事以思為本 十一月乙未鄭清之乞歸田詔不許 丙申以皇叔祖太保崇寧軍節度使判大宗正事嗣秀王師彌職事修舉進一秩 壬寅詔更奪林光謙三秩徙居衡州奪袁立懦宣璧王至一秩劉棫施逢辰劉鮒兩秩以監察御史江萬里言其貪贓及依憑權門也 甲辰范鍾請老詔不許以禮部尚書陳韡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宻院事   尋差同提舉編修經武要略 十二月壬戊朔以祈雪詔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兩浙州軍并建康府係囚杖以下釋之 丙寅詔昨據太史奏來嵗元旦日有食之方歲序之更端值太陽之交蝕凛然譴告震於朕心嘗觀祖宗盛時或有此異上下之間益相儆懼今宜講求實政凡可以銷弭災異者次第行之毋為具文以稱朕祗畏天戒之意 戊寅詔太史奏來嵗正旦太陽當蝕天示儆戒不同他時朕心惕焉益思恐懼修省自今月二十一日避正殿減常膳求直言朝廷百司講求闕政寛民力䘏軍旅緩刑獄問疾苦輯流民凡可以銷菑變者毋匿厥指共圖應天之實元旦百官免稱賀 同日又詔兵財係乎國命强兵之事爾葵主之裕財之計爾韡理之二相則緫大綱而中持其衡以共濟國事從監察御史江萬里之言也 己邜以游似為右丞相兼樞宻使李性傳同知樞宻院事鄭清之為少師奉國軍節度使依前醴泉觀使兼侍讀仍奉朝請賜下帶許服繋賜第行在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萬夀觀兼侍讀與懽換授皇兄安徳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萬夀觀仍奉朝請皇弟保康軍節度使嗣榮王貴謙武康軍節度使嗣榮王與芮並加少保 癸未詔李性傳除職予郡   丙午淳祐六年正月辛夘朔日有食之上不視朝詔天基節紫宸殿上夀集英殿大宴並免 辛邜朔以陳韡言置國用所仍命趙與懽為提領官 辛丑宰執以日食乞觧機政詔不許 甲辰以羣臣上表請御正殿復常膳從之 辛亥范鍾再乞觧機政不許 二月辛酉朔詔禮部貢舉 壬戍金部郎官王佖對言人主論相當取其格心不可取其阿意上然之 戊辰范鍾再乞歸田詔進三秩除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 辛未以范鍾提舉洞霄宫任便居住從所乞也 壬申雪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并屬縣㸃檢贍軍酒庫所贓賞錢以雪寒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十萬給三衙諸軍 乙酉宗正少卿張磻對言治兵理財當為一事上誦范鎮財已竭而宻院調兵無窮之語曰兵財豈可分為兩事 磻又奏先朝蘓頌傅堯俞皆不受宣諭事上悚聽然之曰詔三衙諸軍月支銀並倍給 四月辛酉太白晝見 壬戊月犯太白 戊寅殿中侍御史謝方叔左司丞湯中乞旌異朱熹門人胡安定吕燾蔡模以勸後學並詔補廸功郎添差本州教授仍令所屬給札錄其著述并訪以所欲言 甲申詔曰朕臨朝願治每念乏才有意作成既親書扁題分賜諸學并賜諸生束帛以示激勵其令三學官於前廊長諭及齋生中公舉經明行修氣節之士别議旌賞京學如之 閏四月乙未以資政殿大學士徐榮叟薨輟視朝一日 己酉秘書丞王璞進對言杜衍封還内降事上曰朕嘗説與大臣聽其執奏矣 庚戌刑部侍郎兼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魏峻對言人主震服天下曰斷而已上曰謀之欲同斷之欲獨若以大公至正行之則斷在其中矣 五月庚申詔賈似道任責措置淮西山寨城築 丙寅吏部員外郎李英對言内小學事上曰朕於小學之教甚留心英又言漢末宦官之禍上曰固當防㣲杜漸 庚午詔學校明倫之地諸生講明不負教育朕用嘉之爰命有司舉其髙第而合詞控免陳義凛然朕重違其本心姑狥所請以成其美所有束帛不必控辭寮己夘臣 言趙葵昨陳招兵造船買馬事悉己施行乞嚴飭閫臣激勸将士盡東南之長用長江之險從之 甲申詔權知髙郵軍兼淮西提刑蕭逢辰進一秩旌其買馬修城留意戰守也詔决係囚 六月戊子朔詔從事郎傅實之迪功郎   林公遇並特改京秩仍給札詢所欲言以都省言其杜門樂道搢紳髙之也 壬辰詔以秋闈在近文弊未革令監學及諸路郡學精加考校崇實黜浮以俟薦送□戊戌著作佐郎兼權禮部郎官髙斯得對言奸邪有復出之憂上曰必無此事斯得又言學校以小過觸霆威上曰此本是小事但不當率衆出見宰執斯得云學校固不為無過但恐奸人因此動摇局靣闗係却不細上然之 丙午以禱雨詔中外决係囚杖以下釋之臣僚言旱勢可慮乞分命臣僚徧禱羣望仍令有司踈决淹獄及下諸路勸諭富家接濟細民以弭盜賊從之 詔以淮東西制置司申五河淮安射陽湖立功將士劉全路旻等補轉給犒有差 壬子以陳韡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宻院事 八月庚寅起居郎兼權中書舍人暫兼權侍郎趙汝騰奏事言北司專横上曰近日已頗戢之矣汝騰又言不當調䕶言官上曰近日少有調䕶者 辛酉月犯房 己酉以太府少卿劉克荘文名乆著史學尤精可特賜同進士出身為祕書少卿尋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録院檢討官 辛亥校書郎兼樞宻院編修官兼諸王宫教授蔡抗奏對言正心事上曰紀綱萬化實出於心抗又言内降斜封之弊上曰近日此等事却少若有違碍已許大臣執奏矣抗又言宗社大計上曰今内置小學正是此意祖宗朝亦是晩年方定抗言祖宗時定名號雖在晩年而定計乃在一二十年之前此事最怕因循上然之 九月丙辰朔祕書省正字林希逸對乞信任給諫上曰朕於臺諫給舍之言無有不行希逸又乞早决大計以慰人望上開納之 丁巳檢校少保寧武軍節度使京湖安撫制置大使䕫路策應大使兼江陵府孟珙薨賜檢校少師 戊辰以賈似道為京湖制置使兼知江陵府兼夔路䇿應使仍暫兼權沿江制置副使湖廣總領尋兼京湖屯田使 庚寅詔以皇弟少保武康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嗣榮王與芮子孟啓為貴州刺史令入内學又詔内小學宗子孟奎孟蘇為右千牛衛大将軍尋令並赴朝參 壬子榮王府講學乞改講禮記景獻太子府乞改講毛詩並從之 十二月庚申日南至御大慶殿羣臣朝賀詔昨令三學各舉經明行修氣節之士而諸生合辭控免陳義甚高其令在籍諸生並赴來年省試一次臨安府學長諭亦如之以稱搜羅之意 丁丑以雪寒出封樁庫楮幣賑臨安細民 辛巳以前四川制置陳隆之殉國忘家抗敵死難可特贈徽猷閣待制於合得延賞外更官其二子癸未以左武大夫福州觀察使知漣水軍蕭均乆戍   邊城忠赤可嘉進二秩 十二月癸巳詔侍從臺諌各舉堪閫寄及餉事者述其才噐勞績以聞 乙未詔史嵩之依所乞守本官職致仕 丙申諸司糧料院章鑑對言納諫事上曰朕於臣僚論未嘗不見之施行鑑又言儲才上曰人才須是養之於平時臨事方得其用癸丑御筆昨以史嵩之用舍未决紛紛兩年比既施行朕意已白士大夫可一志慮以就事功矣二三大臣其為朕就實以用人材而以振紀綱飭邊備通財用為急中外有位之士亦務就實以舉職業而以體國事克己私遂民生為本是任賢望治之意若坐虚歲月浮於事則朕将誰用可於元日降詔戒諭   丁未淳祐七年正月乙卯朔御大慶殿受朝賀以将祈穀上帝預行天基節上壽禮 詔皇姪孟啓特授宜州觀察使建資善堂於内小學置直講贊讀二員以年稚權就王邸習訓 詔曰朕宵旰求治有年于兹若涉淵氷未知攸濟間者任用非人不能秉禮懷義以輔朕顧乃陷於匪彛敗俗傷教朋淫肆欺羣議坌涌由朕不德朕甚愧焉天誘之衷豁然大悟亦既絀去其黨類取其尤者屏之遐方収召衆正是崇是信而史嵩之已俾致其事以示朕决不復用之意其於正邪忠佞之分豈不明白搢紳士大夫交奏迭諫悃悃欵欵以陳於前忠愛備至抑朕聞正脉充本根固則外邪客氣始不能入於今之時思所以為自强之計百爾執事亦宜相戒以實克去己私以自公體國存心謹乃身率乃職裕乃民用輯寧我邦家今以月正元日誕告于在位尚祇若明訓丁夘詔戒勅州軍縣鎮不許因誕節賜宴多殺物命   一遵景祐三年詔書仍刻石所在放生池 戊寅詔淮浙發運司給米二萬石濟建寧邵武諸郡被水之民以兵部尚書兼侍讀吳潛知貢舉權兵部侍郎兼直學士院應繇起居舍人兼國子司業黄自然同知殿中侍御史周坦監試 二月乙酉朔御筆付呉潛以下崇雅黜浮俾得士用 庚寅都省言淮安縣主簿周子容遭逆全之變陷北十有六年數以外謀密聞邊閫㧞身來歸志行可尚詔特改朝奉郎與陞擢差遣 壬辰詔十七十八界㑹子更不立限永逺行用 丙申詔四川沿邊州縣官任滿日轉循官資有差從制臣請也 己亥以貴妃賈氏薨輟視朝二日 乙巳詔翰林學士李韶屢疏請老特授端明殿學士提舉隆興府玉隆萬壽宮丁未詔令封樁下庫支十七界㑹子十二萬貫付淮   西安撫司造舭船 壬子詔出封樁庫十八界㑹子五萬貫付臨安府津遣三邊請學士人歸里以所乞省試難從故有是命 二月甲子知大宗正丞兼權金部郎官姚希得進對奏李韶老成有德望宜留奉内祠侍經幄 戊辰詔李韶依舊端明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 庚午命從臣一人禱雨于天竺山 四月庚寅詔昨以理財分任正欲責成歲一二易官未見成效撿正都司專務經理詎宜付之悠悠可諭朕意使協力自公共濟國事 辛卯詔澤愆期决中外係囚杖以下釋之詔潭州縣令魏夢極棄邑避冦司户參軍吳焱違帥臣指授致攸縣令黄端卿輕舉而死各鐫兩資 丁酉廣西經略司劾知廣州張公明貪暴不法詔削官三等南安軍居住 庚子以刑部尚書王伯大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密院事翰林學士知制誥吳潛端明殿學士同僉書樞密院事 四月辛丑以鄭清之為太傅右丞相兼樞密使越國公游佀罷相為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兼侍讀趙葵樞密使兼參知政事督視江淮京西湖北軍馬陳鞾知樞密院事湖南安撫大使 庚戍以禱雨未應詔錄中外係囚並減一等杖以下釋之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屬縣見監贓賞錢 壬子廣西漕臣劾貴州守臣陳鑑廹脅考試官私取士人壞科舉法詔再鐫一秩勒致仕 五月甲寅詔武功郎揚州寧淮軍統制張忠戌守浮山手冦兵俱死于水特贈武略大夫更官其一子 乙卯以禱雨未應詔諸路提刑司及州縣見拘罪囚非情理巨蠧者並釋之 丙辰詔參部人因礙小節久淹逆旅者令吏兵部權與注授 己未禱于天地宗廟社稷 戊辰以遂寧府觀察支使趙希湄監試鬻舉詔削一資 己巳詔賜兩淮京蜀曾經兵入之地田稅三年其宿逋悉除之 壬申吳潛兼權參知政事 乙亥以權吏部侍郎兼中書舍人趙汝騰充殿試詳定官權工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尤焴左司郎中尹煥同詳定 丙子御集英殿䇿進士 六月癸巳御集英殿賜正奏名進士張淵㣲等及第出身凡五百二十七人 乙未賜特奏名進士勑凡七百五十人丙申詔曰朕徳弗類無以自媚于上下神祇灾變薦   臻以戒不治廼者冬無霜雪土膏弗滋穡事方興雨不時若背春涉夏漸成暵乾農疇蓋有以種不入土聞者其将何以格歲穰續民食並走羣望敬恭明神非不吁嗟有求嘉應罔答至於庚伏旱勢益張切迹灾異之來端不虛發朕不勝憂懼其避正殿減常膳側身修省匪曰具文二三大臣盍相與盡忠竭力圖所以銷變救灾之寔朕躬有過及時政闕失應中外文武臣僚曁於士民皆得悉意指陳毋有所諱布告天下咸體朕懷 甲辰出豐儲倉米三十萬石以平糴價 己酉詔旱勢日甚怛於朕懷變不虚生厥有攸致兩淮襄蜀嘗經賊入江閩内郡間因冦作遺骸暴露感傷和氣令所屬州縣収瘞之 詔京湖北路副總管王英赤心歸順進官二等 七月甲寅進士及第張淵微等言天乆不乞免瓊林錫宴禮上從之 丙辰詔荆鄂都統司聽京湖制帥司節制池州建康府鎮江都統司並聽沿江制司節制許浦都統司仍聽平江府并浙西都大提舉兵船司節制江州都統司改聽興國蘄黄安慶四郡節制從督視趙葵之請 己未月入心 庚申安慶守臣歐陽頥以改差輒之任詔削官二等令憲臣謝獻子領郡事壬戌御射殿閲正奏名進士射 詔辭免除授實為繁文除侍從臺諫給舍兩省左右史以上許辭免餘官不許 癸亥閲特奏名進士射 乙丑吳潛罷以端明殿學士知福州丁夘以别之傑為參知政事諫議大夫鄭宷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 癸酉詔賞浙東西福建路監司州郡所申官士之家濟糶者凡九人補轉官資有差 八月甲申鄭宷罷 丙戌詔令户部嚴革諸路州縣增収多量苗米之弊 辛卯詔石鈞陳大任王方烈各鐫一秩以誣平民為重辟謝思乂張懋各進一秩旌其平反之功從湖北憲臣之請 己亥以秋風已勁邊備當嚴浙右四郡密邇行都魏村福山柴墟一帶宜預為之備詔守臣條具措置 辛丑詔前通判彭州宇文景訥罵賊而死特贈官二等仍與一子下州文學 壬寅詔監司守臣宜亟講荒政以賑乏絶稅租有合蠲減者具實以聞 甲辰以高定子薨輟視朝一日贈少保 九月丙辰詔命官該赦陳乞改正不拘期限今後赦條删去限一年内四字從左司程元鳳之請也 丁巳詔改尚書省提領鹽事所為提領茶鹽所甲戌太傅右丞相越國公鄭清之奏将回授太保一秩追贈四世祖詥詔從之 十月辛巳太白晝見 詔荆湖副都統李得討桂東峒冦有功進官一等 癸未朝獻景靈宮以嚴州旱詔豐儲倉給米萬石賑糶 丙戌京湖安撫司調兵平辰沅蠻猺有功總轄張謙統制高天祐等賞賜有差 己酉臣僚言格法日壞天下視聽益不美因條陳添差攝局須入奏辟改任薦舉借補曠職匿過十乞風示中外從之 甲寅以鎮江府旱詔兩浙轉運司檢覈蠲租七萬四千石有竒 十二月壬午以趙與懽為端明殿學士提領户部財用 庚寅以近畿旱詔正歲天基節大宴權免其州郡錫宴務從省約毋得科擾以副朕敬天愛民之意 辛卯以李鳴復薨輟視朝一日 壬辰詔程九方陷北十一年脱身來歸條陳邊地事宜有益備禦特補迪功郎   戊申淳祐八年正月甲戌嗣榮王與芮奏男孟啓恩建資善堂以私家未便乞寛開講之期從之 丙子太常寺言檢照中興禮書四孟朝獻景靈宫分三日行禮自淳熈十五年後分作兩日近年諸後殿多命宰執分詣如遇車駕次日親臨每位三上香一跪奠俯伏興再拜得禮之宜詔依 丁丑侍御史周坦言春秋釋奠於先聖禮典至重比年樂奏未終徹爼紛紛大不肅目今乞令監祭官糾察以聞從之 二月戊子月生黄白暈癸巳雹 乙未雷 辛丑荆湖帥臣陳韡奏國家以   火德王於火德之祀合加欽崇炎帝陵在衡州茶陵縣廟久弗治乞相度興修以稱崇奉之意從之 丙午周坦奏乞申明十七十八界㑹子並永行用以堅民信左司趙汝墍請更造十九界太博黄洪請不用㑹子停賣鹽鈔狂言惑衆乞正妄誕之罪詔各免所居官 丁未監察御史陳垓奏乞宣諭輔臣申飭吏部未歴郡者不許為郎已為郎者更迭補外未厯縣者必令須入已作縣者須及任滿闕次必依先後毋或改差庶幾抑僥倖以重名器從之 二月甲寅督視趙葵上将士泗州解圍之功詔竒功特與補轉四官其餘補轉有差其淮西招撫司應援立功將士併與比類推賞 己未嗣榮王與芮奏男孟啟尚幼乞就臣家訓習詔令權就王邸教導所有資善堂禮例並依舊典 乙亥陳垓言民命與國脉相維獄訟不當刑罰不中則無以保斯民之命脉尚何以保吾國之命脉因極言檢覆决獄踈决推勘拘鎻刺環奏裁詳覆重勘追證十弊從之 四月戊寅朔臣寮言兩界㑹子既永行用宜立殿最之法以為稱提之助從之 己未詔宜州觀察使孟啟用四月十五日就資善堂講 癸未詔督視趙葵累奏結局朕閔勞念功深有勒歸之意但北兵雖退邊備當嚴更宜勉留以副隆委 戊子詔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辛卯權禮部侍郎兼國子祭酒徐鹿卿言生員李寧先飲酒爭競見害市人辱文教玷士類由臣誨飭無状乞行罷斥詔覽卿所陳痛自引咎此固師儒之責但學校規矩玩弛今當申嚴宜自安職 壬辰詔今歲明堂惟事神儀物諸軍賞給悉循舊制其乗輿服御中外用度並從省約令有司條具以聞 甲午以太常寺奏請景靈宫行事日乞更定後殿饗禮拜跪之數詔朕祗承宗廟何敢憚勞可一依舊式 乙未朝獻景靈宫 丙申亦如之己亥詔三省樞密院六部寺監各遵守自來條法不   得引援弊例違當重罰 庚子詔臨安守臣趙與充明堂大禮提㸃事務 五月庚戌以闕雨詔錄行在繫囚 壬戌諸王宫大小學教授李桂高進對言淮蜀之險上曰及此閒暇之時當作規模備禦 督視樞密使趙葵奏乞結局詔候來春入奏 癸亥詔趙葵視師於外今已朞年忠力具宣威聲綽著既成卻敵之效復宏預備之規肯為朕留尤見體國可無恩典少示褒崇特進三秩依前樞密院事兼知參知政事督視江淮京湖軍馬兼知建康府江東安撫使行宫留守仍加恩 御書學牌接近㕓市非所以肅觀瞻示崇教可移掲中門其外門及裏偏門出入之制倣秘書省施行 乙丑詔陳韡出鎮南服備殫忠勤軍民安平蠻猺綏輯特進一秩依前知樞密院事湖南安撫大使兼知潭州節制廣西余玠除兵部尚書依舊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重慶府仍兼四川總領䕫路轉運使賈似道除刑部尚書依舊京湖安撫制置使兼知江陵府兼䕫路䇿應使仍兼湖廣總領丘岳除兵部侍郎依舊淮東安撫制置使兼知揚州兼淮西制置使吕文德除侍衛馬軍都指揮使依前保康軍承宣使右領衛上将軍樞密院副都承㫖兼知濠州 辛未詔西湖北山護國寺後龍洞泉源澄深靈異感格可賜護國龍祠為額永充祈禱 八月丁亥詔督府官屬各特進一秩令具名銜聞奏 詔知建昌軍南豐縣黄端亮奪官一等放罷以其增収苗賜科罰多私也 辛亥以王伯大為參知政事應繇同知樞密院事給事中謝方叔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吏部尚書史宅之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趙與資政殿學士與執政恩例提領户部財用仍知臨安府 詔頒将士邢德等補轉犒給有差以淮西制臣言其克復正陽兩圃攻刼蘄濠二縣及解圍壽春之功也 丙寅詔監都進奏院王疇削官二等以臺臣言其為田事所官操縱作威交通為市誤國害民故有是命丁卯太常議故端明殿學士洪咨䕫諡曰忠文 癸   酉詔王伯大除職予郡以監察御史陳垓論之也 八月甲申以鄭清之為明堂大禮使别之傑為禮儀使應繇儀仗使謝方叔鹵簿使史宅之橋道頓逓使 丙戌觀文殿學士光禄大夫范鍾乞免祠祿詔不許 丁亥督視趙葵辭轉三官凡六上奏詔卿出提督乆懋忠勞方倚成治外之功遂寵錫師中之命制麻播告陳誼固辭褒賞大臣事關羣聽其祇朕命式竚遄歸 戊子以雷州所屯經略司水軍頗横詔守臣節制 乙未詔王疇更削官一等正其括田擾民之罪 丙申詔大理寺丞林炎對疏狂妄動摇國本奪官三等押出國門庚子上諭輔臣曰所在監司帥守輕行括籍多因細事中以深文甚而置之死地往往利其財耳真所謂殺越人于貨至於用刑自有成法今有司率意任情更不遵守條令凡此皆當禁止可因明禋肆赦益加申嚴如有非辜越訴究證得實必論如律 壬寅侍御史周坦言明堂肆赦州郡奉行不䖍有稽違隱匿文具三弊乞行革去以廣博之仁從之 甲辰詔令户部嚴革諸路州縣增収多量苗米之弊 九月己未朝獻景靈宫庚申朝享大廟 辛酉大饗於明堂赦天下是夕雷辛未以秋霖命從臣日一人禱於天竺山卿監郎官於霍山 十月甲戍朔參知政事别之傑三奏乞歸田里詔除資政殿大學士知紹興府 乙亥以應㒡謝方叔並權參知政事 十一月丙午太傅右丞相兼樞密使鄭清之乞歸田里詔不許丁未沂靖惠王府乞改授尚書從之 壬子荘文太子府乞改講周易從之 甲寅監察御史陳垓言祀者國之大事三歲明禋肸蠁多非本物皆是自科市户仰尹臣監督各備正色毋以他物充代仍令奉常一體精䖍庶幾神祇祖考昭格從之十二月辛巳詔以隆冬嚴寒軍人不易出封樁庫十   八界官楮二十萬令三衙賑之   己酉淳祐九年正月乙巳制以皇姪宜州觀察使孟啟可特授慶逺軍節度使進封益國公 庚申詔周世宗八世孫柴彦頴特補承務郎襲封崇義公 詔兩淮京湖沿江制帥司行下所勸諭軍民從便耕種秋成日官司不得分収 癸亥知臨安府趙與懽奏乞給没官田五百畆有竒付本府創慈幼局以養遺弃嬰皃置施藥局以療閭閻疾病從之 丁卯許應龍薨 己巳范鍾薨並輟視朝一日 辛未詔給臨安府官田三百畆付表忠觀以旌錢氏之功德 二月癸卯朔詔禮部貢舉 丁亥詔刑部及諸路監司刑獄案卷速與理决仍差屬官往州縣獄審斷毋令姦胥作濫及非辜 庚子鄭清之再乞歸田里詔不許 辛丑監察御史朱景彞奏刑獄民命所繋乞諭所司刷諸處已奏文案立為限日處分行之從之 閏二月癸卯朔詔安南國王陳日照特賜効忠順化保節守義懐德歸仁功臣依前靜海軍節度觀察處置等使特進檢校太尉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安南國王仍加恩 甲辰以鄭清之為太師左丞相兼樞密使進封魏國公趙葵為右丞相兼樞密使應㒡謝方叔兼參知政事陳韡觀文殿學士福建安撫大使知福州吳淵端明殿學士沿江制置使江東安撫使兼知建康府行宫留守趙希墍端明殿學士知建寧府 乙卯鄭清之辭免太師奏凡五上詔朕延登上相顯拜維垣所以重巖石之瞻尊道揆之體周公為師而居左圖任方隆考父聞命而循墻陳情彌確成爾一謙之美姑惟舊品之仍益賴熈良深可嘉尚 三月癸酉朔以衢信州旱詔給豐儲倉米五千石賑之 癸未以賈似道為寶文閣學士京湖安撫制置大使知江陵府丁亥詔正陽之月日有食之史官先期以告朕祗畏   天戒不遑寧處可自二十一日為始避殿減膳徹樂益加内省凡爾在列各務交修以輔不逮 癸巳詔决中外繋囚杖以下釋之 己亥詔增通泰揚真和州安慶府解額 四月壬寅朔日有食之 丙午詔丘岳閫職修舉除寳章閣直學士依舊淮東安撫制置使兼知揚州淮西制置使 辛亥以福州應天啓運宫寅奉祖宗神御事體至重可領西外宗司兼領免差内侍永為定式 己未羣臣三上表請御正殿復常膳從之 己巳鄭清之屢疏乞骸因奏時事十難曰重相權曰凝國是曰用人才曰足兵食曰守法度曰革弊蠧曰布公道曰去貪贓曰理財用曰節冗費詔奬留之 五月甲戍浙西帥臣趙與言本司措置鹽課乞自淳祐九年為始歲舉職司常員及職令状各一以勵官屬從之 己丑右丞相趙葵奏乞収回成渙退伏田里詔朕以卿宣力之勤延登右揆告廷已久避寵益堅比遣内侍往諭至意申命漕臣式遄其歸胡為來章又以疾諗夫知不俟駕之義是即教事君之禮豈不忠孝兼盡家國俱榮哉其亟造朝副朕欽佇 甲午鄭宷薨 丁酉雹 六月丙寅都省言沿邊将士有殁於王事者雖已褒贈官其子孫猶當旌表以顯忠節詔令邊郡各立一廟以褒忠為額凡前後殁於王事忠節顯著之人並祠焉郡官春秋致祀 七月庚午朔臣僚言吉州守臣李義山嗜賄亡恥詔奪官二等令江西漕司追索銀㑹解安邊所八月庚子朔同知樞密院事史宅之辭免兼提舉財   用詔不許仍趣條具以聞 丁未詔步軍司支遣匱乏毎年可於豐儲倉給米三千石封樁庫給官會二萬貫助其贍軍 辛亥詔趙葵除拜已久告假将滿今聞欲還長沙可令沿江制臣疾速差官邀止不許般挈為歸計仍令吳淵宣諭赴闕 乙卯廣東提舉司言知潮州海陽縣陳純仁築堤護田甚廣詔進官一等 丙辰趙與辭免措置户部財用詔不許 戊午詔今春北師犯邊呂文德指授将士累䇿竒功進官二等 庚申知安豐軍邢德知壽春府劉雄飛有謝步之㨗詔各進官一等 九月丙子提領户部財用趙與創置新倉三百七十餘間貯米一百二十萬石欲以淳祐為名及照豐儲倉例辟官四員從之 乙未婉容閻氏進封貴妃丙申太常少卿暫權給事中盧壯父繳回内降所除吳泝直袐閣王國壽軍噐所幹官録黄從之 戊午以知澧州李寛民力行惠政一意裕民特進一秩 庚申參知政事應㒡屢疏乞歸山林以便養痾詔不許尋除資政殿學士知平江府 詔令臨安府諸路提刑司嚴軍民銷鑿見錢私鑄銅器之禁仍下殿步司一體施行癸亥賜宰臣執政講讀修注官宴于秘書省 甲子四川制臣余玠請交引以十年為界詔從之 丙寅肇慶府高要縣令李元潢貪酷顯著詔削官三等勒停 壬午詔隆冬嚴寒軍人不易出封樁庫錢十八界㑹子二十萬貫賑之 癸未詔决中外繋囚杖以下釋之 甲申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屬縣見監贓賞錢 丁亥浙西帥臣言金山水軍統制陳霆貪酷激變詔追毀出身文字拘鎻沿江制司籍其家 戊子婺州權守臣鄭士懿言承務郎趙希褥及其子與怘與慙同惡相濟窩藏盜賊騙奪民財抉弟希襅目睛碎叔祖彦寶貝棄叔祖母骨殖搥叔枚夫手指威使惡黨殞姪崇縤之命絶滅綱常傷殘骨肉詔希褥追毀出身文字押送西外宗司拘鎖與怘與慙分移千里外州軍居住 丙申詔令都省風厲中外應今後士庶上書其言真有益於國者必加精採倘涉私邪朋奸罔上妄肆雌黄當嚴加究問以諫臣言譁徒吻士結黨叩閽簧鼓是非為攫利之計故也 十二月乙巳詔吳潛除同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禮部尚書徐清叟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己酉詔皇后親兄謝奕昌特除開府儀同三司依前   保寧軍節度充萬壽觀使奉朝請 壬子史宅之薨輟視朝一日 詔朕深念厥紹建資善堂令孟啟就學朕志已定以其年幼未逺姆傅尚留王邸今先欲賜名可討論紹興二年典例聞奏   庚戍淳祐十年正月辛未天基節羣臣上壽詔刑部及大理寺奏報罪案各守條限申嚴諸路憲司凡獄訟毋得淹留致連年拘繫違令臺諫覺察以聞 乙亥詔淮東制臣丘岳自能撙節軍用乞将朝廷例合支一千萬貫免科委見體國特進一秩 辛卯以朝議大夫試給事中兼侍講董槐知貢舉權禮部侍郎兼侍讀張磻殿中侍御史葉大有同知兼監試 二月丁酉朔雪御筆賜董槐以下曰卿等老於文學秉司衡鑑以賦而得仲淹以論而拔蘇軾顧不偉歟責舉成法最為嚴重宜加申儆以取實才 詔榮文恭王府講通鑑綱目荘文府講朱熹論語集解 甲辰上諭輔臣鄭清之曰丘迪嚞今早登對朕以廣冦詢之其言皆有始末峒冦既平當加優擢向來冦作之初或者張皇以甚其事及其平定又言多殺以妬其功若以浮議而抑之他日何以使人宜以正卿處之清之奏謹遵聖諭 乙巳都省言銅錢泄漏偽㑹充斥奸民無所懲畏詔令沿海州縣山隩海島結為保甲互相糾察如有犯者及停藏家許告推賞不告連坐 乙卯雨土 癸未趙葵乞収還成渙徑畀祠官 詔趙葵懇辭相位始終弗渝使命趨召亦既屢矣奏陳確苦殆渝一朞朕眷倚雖切而不能强其從也姑畀内祠以便咨訪除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兼侍讀仍奉朝請令學士院擇日降制 戊子趙葵罷右丞相兼樞密使特授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兼侍讀奉朝請 庚寅以賈似道為端明殿學士兩淮制置大使淮東安撫使知重慶府李曾伯為徽猷閣學士京湖安撫制置使知江陵府 四月辛丑右司諫陳垓言改官班引之人先令赴都堂或御史臺各試書判合理法者許集注如不通且令為丞再試中方與入從之 癸卯朝獻景靈宫次幸龍翔宫 五月丙寅朔以皇叔祖福州觀察使提舉祐神觀善珘為保康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襲封嗣濮王 詔吳淵乆厯從班屢更事任兹領江閫備竭忠勤山寨耕屯俱就規畫除資政殿學士依舊職任與執政恩數 六月丁酉龍翔宫奉安感生帝及從祀聖像仍備祭器比附太一宫禮例祈祝 上命輔臣申嚴百司用例廢法 丁未詔冒濫權攝之人日下住罷 丙辰知籐州楊瑾奪官三等以經略司劾其在任推剥貪刻虧公營私故有是命 七月癸酉左司諫陳垓言祖宗治贓吏之法具載國史今州縣官吏贓敗或至營求脫免是致廢法乞下諸路制總監司遵守仍許臺臣覺察從之 丙子上諭輔臣曰在法詞訴須經次第官司其臺部受詞所當參酌兩造豈宜遽慿單詞剖决致使所屬觀望曲直倒置可令御史臺户刑部遵守庚辰詔殿試改用八月十五日 戊子詔兩淮極邊   作邑人照川廣例令監司引試書判 八月甲午朔詔令户部嚴革諸路州縣增収多量苗米之弊 戊申御集英殿䇿進士 己酉御射殿閱武舉進士射 甲寅上諭輔臣曰和糴本非朝廷之得已若官司奉行無擾則人户自樂與官為市訪聞近年所在和糴未得朝廷排類預行多敷富室大家臨期率以賂免而中産下户反被均敷之害以至散錢則吏胥減剋納米則斛面取贏專計誅求費用尤夥是致民間所得糴本每石幾耗其半其何以堪可申嚴約束 九月己巳御集英殿賜正奏名進士方夢魁等及第出身同出身凡五百一十三人 辛未賜特奏名進士勑凡六百一十五人 甲戍詔進士第一名方夢魁改賜名逢辰 戊寅詔去歲嚴州水患田租其悉蠲之 十月丁酉詔訪聞郡邑間有水患細民流移恐致失所可令逐處出義倉米量輕重多寡賑之務在實惠均及 癸巳御集英殿閲進士射 丙午詔賈似道乗邊給餉服勤八稔凡備禦修築之費自為調度尚有餘蓄殊可嘉奨可進官一等 詔國家以儒立國士習惡世道所關端平初增諸郡解額寢漕闈牒試正欲四方之士安鄉井修孝悌以厚風俗比歲殊失初意可令逐州於每舉待補人數内分額之半先就郡庠校以課試取分數及格者同待補生給據赴上庠補試其天府一體施行 辛酉詔戒兩淮都統司主兵官今後行罰不許輕用脊棍以傷人命 壬申詔新除右丞相趙葵謙退靜恬久辭相位至内祠經幄懇避如初勉諭不回迄虚倚注之意朕甚念之特畀鄉郡以示光寵以旌眷意可授特進觀文殿大學士判潭州湖南安撫大使 詔給度牒千道下臨安府易民間兩界破㑹 癸酉詔淮西疆場延袤八百餘里近今沿江制司團結耕屯漸已就緒但制閫置司江南相去差逺可令淮西提舉李士達就司空山創司提舉本路山寨 甲戍太傅左丞相鄭清之再乞歸閒詔卿以舊學元勲再登輔弼精神密契魚水相須當與宗社同休詎可輕為去就及将閒暇正藉經綸更宜堅定宏規力持公是體承眷意勉為朕留庶幾黄髪之詢是亦蒼生之福所祈閒退毋復重陳 辛巳日南至 詔余玠任四蜀安危之寄著八年經理之功敵不近邊歲則大稔既寖還於舊觀将益懋於逺圖疇其忠勤足以褒勉可進官二等 壬午雷 癸未詔避殿減膳以示恐懼修省之意令諸路漕臣守臣體訪民間疾苦當議優恤丁亥詔曰朕以涼菲受天明命夙夜祇敬不敢荒寧廼長至後一夕雷聲非時震於朕衷罔知攸措夫乖氣致異變繇證起皆朕不德朕方避正殿減常膳以恐懼修省惟爾公卿大夫羣牧百執事各殫乃心揚乃職禆朕不逮昭答譴告用永孚於休布告中外明知朕意 參知政事謝方叔吳潛僉書樞密院事徐清叟並乞解機政詔不許 十二月壬辰朔太左丞相鄭清之乞去詔不許 丁巳虹 監察御史程元鳳言臺諫所以植立紀綱不可使臺諫之體輕從之 詔監司郡守被劾斥者令以次官隨即拘財物量給送還之費庶絶吏席卷亦愛惜民力之一助從臺臣程元鳳請也   辛亥淳祐十一年正月丁卯制以皇姪慶逺軍節度使益國公孟啟可改賜名進封建安郡王依前慶逺軍節度使 丁亥詔江浙沿流郡縣刷具流民口數於朝廷樁管錢米内賑濟仍許於寺觀及空閒官舍居止己丑監察御史程元鳯奏陛下以神聖之資接帝王之統思祖宗付託之重為社稷乆長之圖元正謹始宸筆渙頒懋嘉宗英之賢誕舉錫名之典爰即公社用進王封於以隆萬世之基於以係四海之望溥天率土雷動驩聲甚盛舉也然資善有堂講讀有官所願博選端方純謹之士增置輔導贊翊之員下至給使服役之人皆有重厚篤實之行使之出入起居無有不正動靜語黙無有不善此實千萬世無疆之休從之 詔經筵進講周易終篇講讀記注官各進一秩餘補轉賞犒有差二月壬辰詔故同知樞密院事李早從諸老歴事三朝史學優長風節堅正已乆謝事猶未易名賜諡文肅乙未御垂拱殿左丞相鄭清之等上光宗皇帝寧宗   皇帝寶訓今上皇帝玉牒日厯㑹要 丁酉詔鄭清之等進秩有差 三月丙寅詔大銓試㸃檢雷同試卷官一員 壬申詔諸道制總監司州郡不得以堂除部注之闕攙越申辟縱元係辟闕若見任有人亦不許預辟下次仰常切遵守違将求辟人降罷 乙亥雨土 三月戊寅以謝方叔知樞密院參知政事吳潛參知政事徐清叟同知樞密院事戊子臣寮言刑獄追逮鞫訊慘酷囚禁淹延請戒飭中外用敬五刑及申儆百司度府監司守倅不許以私怒寄収者不許過三日違者彈奏從之 四月壬辰詔賜殿前司十七界㑹子十萬貫絹千匹步軍司五萬貫絹五百匹令樁留濟給貧乏及累重官兵 己亥以潭州林符三世孝行一門義居福州陳氏笄年守志壽逾九袠詔並特與旌表門閭 鄭清之等上勅令所淳祐條法事類四百三十卷 上諭輔臣曰昨覽京湖報程盧氏縣之㨗差强人意朕以寡昧服祖宗之令緒兢業不敢荒寧適值十六七年應酬不暇臣清之奏自古事業專在立志臣方叔奏今日實有機㑹臣潛奏今日事體漢中為四蜀之首襄陽為京湖之首浮光為兩淮之首此當在陛下運量中臣清叟奏願陛下益厲自强之志上曰内修之事又當結人心貪官汚吏為民害者不可不嚴加懲戢 壬寅上諭輔臣曰邊事他無聞否遷避之民已復業否方叔奏近來三邊幸無他警淮民之遷避者皆已歸耕其貧甚者聞制司亦少資給之矣 癸卯詔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乙巳上諭輔臣曰積雨於二麥無害否清之奏目前雖不為過然得晴則佳臣方叔奏二麥似無害蠶事惡寒恐少減分數上曰淮上諸城惟合淝濠塹差淺可諭許堪令其開浚 丙午詔資善堂已及滿歲贊讀袁商直講陳顯伯檢閲劉昕祖曾黓提㸃内侍王椿幹辦鄧惟聰各進一秩餘減磨勘支犒有差 戊申上諭輔臣曰近日内引丞相朕因及祖宗家法之懿者數條如敬天愛民克己節儉不罪言者皆漢唐所不及朕謂不必逺藉前代只近法祖宗足矣 己酉上諭輔臣曰祖宗時遇親邸恩禮隆厚如歲時賜予甚優然訓迪範防之制尤嚴賓接有禁内外有限近聞有媵妾外館者有干預他事者殊戾家法所當申嚴清之等遵禀而退詔勅令所進呈淳祐條法事類禮畢鄭清之謝方叔   吳潛各進二秩 庚戍樞密都承㫖兼權吏部侍郎陳昉奏今尚書省樞密院應劄子非降㫖者必先繳進俟降而後施行可謂盡善然樞密院之法與尚書省不同或邊事正急或盜賊忽熾機變倐聞酬應宜速小有需俟關係匪輕乞令樞密院自今邊防及盜賊急務且奏且行勿拘常程從之 五月丁卯詔趙以夫劉克莊同共任責修纂國史志傳以全大典日下條具以聞 癸酉以久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屬縣見監贓賞錢辛巳詔出封樁庫十八界㑹子十萬貫給諸軍 壬午詔决中外繫囚杖以下釋之復蠲贓賞錢 六月甲午詔余玠整頓蜀閫守禦飭備農戰修舉蓄力俟時期於恢拓兹以便宜自為調度親帥諸将行邊擣壘㨗奏之來深用嘉歎勉規雋功以遂初志圖上全蜀以歸職方嗣膺殊封式副隆倚立功一行将士速與具奏推賞乙卯秘書省言乞辟校勘檢閲等官仍行下諸路漕司於所部州縣應有印本書籍解赴册府以補四庫之闕及故家巨族必有遺書山林名儒豈無著述許令投進照格推賞從之 七月甲戍上諭輔臣曰近聞外間多扇關節之説關係風俗不小若不禁戢蠱壊世道詔令御史臺覺察仍下帥漕兩司訪緝置立窠局妄營關節之人究治如律 壬午太白晝見經天 癸未上諭輔臣曰去歲罷京學類申欲令四方之士各歸鄉校以課試理校定稍復鄉舉里選之意近覽上著士人投匭之書謂猶有未還鄉井者科舉在近可令臨安守臣曉諭士子早還本鄉所有土著人自依此制行歲校之法其游士出學年乆不能赴鄉舉者與赴浙漕試令行考校仍取待補以示優恤 丙戍上諭輔臣曰諸州間多水旱皆由人事未盡如省刑罰薄税斂蠲逋負禁科抑懲官吏之奸察民情之枉可令諸路監司下之郡邑有關涉六事者日下遵行 八月甲午以鄭清之為明堂大禮使謝方叔禮儀使吳潛儀仗使徐清叟鹵簿使趙與籌橋道頓逓使 丁酉熒惑入井 甲寅沂靖惠王府乞改講周禮從之 九月巳未詔皇弟少保保康軍節度使嗣沂王貴議讀周易終篇其教授官官屬可依昨來皇弟思正體例推恩 甲子景獻太子府乞改講尚書從之 丙寅詔昭慈永祐永思永阜永崇永茂六陵并成穆成恭慈懿恭淑四攅宮遇有修奉告遷神御合行事務令檢察宫陵所關太常寺一面請降香表擇日依例排辦 己巳朝獻景靈宫 庚午朝饗太廟 辛未饗於明堂大赦天下 己夘觀文殿大學士宣奉大夫游佀凡五疏乞歸田里詔不許 庚辰榮王府乞改講周易從之 鄭清之力辭扶掖凡五奏詔從之 丙戌詔鄭清之禮展宗禋慶成縟典回一晴於俄頃實資燮理之能相大祀以肅雍尤見感通之妙爰特頒於瑶帶庸示眷於鈞衡以答忠勤宜膺榮渥所賜玉帶可便服繫 十月壬子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謝方叔累乞解罷機政詔不許 閏十月丁巳朔侍御史陳垓奏朱熹近世大儒有功斯道曾任浙東常平使者適值旱歉講荒政立義倉流風善政逮今未泯帥臣馬天驥固已規剏書堂今乞廣其未備招延名儒以重教育詔從之庚申太常議故户部侍郎劉漢弼諡曰忠 十一月   丙申京湖制臣言調遣都統髙達晉德入襄樊措置經理漢江南北並已肅清積年委棄一旦収復詔立功将士官兵各進官一等特支官㑹三百五十萬貫等第充賞 御筆襄陽要區積年未曾經理每關憂顧李曾伯受任邊閫抗志逺圖俾襄樊二城一日復舊計慮密而用力多矣且按兵毆敵觀聽無譁繕城峙糧規略素定必耕屯之並舉與守備以俱全載嘉忠勤宜示褒勸可除寳謨閣學士京湖制置大使兼職依舊 壬寅詔隆冬凝寒都民不易出封樁庫十八界官㑹子二十萬貫賑之 癸卯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屬縣見監贓賞錢丁未决中外繫囚杖以下釋之 乙酉詔江東西湖南北福建二廣有災傷瘴癘去處雖已賑恤猶慮州縣奉行不䖍可令監司守臣體認德意多方極救 庚戍鄭清之薨贈尚書令追封魏國諡曰忠定 甲寅以謝方叔為左丞相呉潛為右丞相並兼樞密使 乙卯以徐清叟為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新知福州董槐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十二月丙辰朔輔臣謝方叔等謝新命上降御筆曰朕觀比年以來朝綱浸弛時事日乖所以並命二相夾輔王室正賴開明公道振起治功肅紀綱以尊朝廷用正人以强國勢通楮幣以紓邦計卻哨騎以固邊陲清吏道使無貪黷之風淑士類使無囂浮之習軍馬當足則飭戒閫帥以去虚挂之籍人心當結則嘉予守令以行寛恤之恩此皆今日切要之務昨來並命往往各分朋黨互持己見交相擺闔陰肆傾排是以猜忌成風衆弊膠轕今朕用搢紳之公言從中外之人望登庸碩輔參運化權繼自今勿牽人情勿徇私意以齡如晦為法以趙鼎張浚為戒務為正大之規以副倚毗之意 上又曰自來並命二相本欲協濟縁各任已見且因賓客交鬬遂成黨與不可不戒卿等宜同心輔政深矯前人之失清叟奏蕭規曹隨房謀杜斷必如是而後可方叔等奏惟知盡忠竭力上答聖恩當佩服勉所未至上然之 丙寅詔令吏部四選以下刷具應干淹滯名件並要了絶違當重懲 詔游佀依舊觀文殿大學士進官二等致仕 戊辰詔殿步司軍兵應殁故累重之家特許以子弟填刺 辛未詔襄蜀兩淮極邊并新復州郡縣及二廣惡弱去處或遇闕官許令斟酌辟上 壬申詔令諸路監司帥守但干攤賴支蔓罥罣之人並日下釋之 癸酉上諭輔臣曰邊事未息武備當嚴五兵所先莫如弧矢昔种世衡守青澗日教習射羌人畏之其法可以推行詔令諸路帥閫守臣講明區畫詳議激勵使各令自衛鄉井弓弩箭隻聽從其便 己卯詔兩淮沿江京湖制司於江北地分及淮西山寨管内應有官屯民田耕種去處並令團結隊伍隨其聚落就中擇衆所服者充甲長任責結保有警率其所部務從便宜或有踈虞先懲頭目人有能勵率强壯精習武藝者先與奨勵将來能出力鏖戰當以真命旌賞 庚辰游佀薨輟視朝二日   壬子淳祐十二年春正月丙戍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上出御札戒羣臣曰繼自今毋養蠧毋惠姦毋以姑息市私恩毋容僥倖廢公法 詔諸路官司違禁罔私害民事悉罷之 甲午集英殿大宴宰執内幄奏事上曰救楮事不可緩吳潛可専此責 丙申詔諸路監司帥守事有關人命連逮者官欠攤涉者偽㑹枝蔓者詞人淹繫者咸釋之仍嚴估平民之禁 詔中興以來諸王公主妃嬪保母皆有攢所禮宜從厚邇來有司漫不介意其令臨安府如儀修葺以時祭祀有主奉者不在此數 己亥詔兩浙淮東提舉司所部官闕於正官内差權毋以白身或罷吏 庚子詔二廣福建江西湖南去歳疫癘州縣人户有絶世者令監司守臣稽其財産即其族命繼給之逺官身殁其家不能自歸者官為理遣勿令財物有所隠失 壬寅吳潛辭専任楮幣之責詔朕以二三執政皆天下之選心同志合無往年形迹之嫌故以楮幣一事俾卿專任面諭已詳胡尚謙執宜亟祗朕命凡茶鹽錢穀與楮相關者悉新是圖以底成績潛奏請以方叔提其綱清叟槐贊其成而臣服其勞詔蠲【闕】 府五税務征 戊申上諭輔臣曰淮東邊報不一可於江上整萬兵以備緩急江面雖已分定三流更須擇将分兵巡徼 庚戍詔宰執曰近聞北騎之來往往儲糗糧立寨栅以為因利乗便之計守臣邊将方欲嬰城退守則有老師費財之患方欲開關接戰又有兵連禍結之憂今朕欲於兩淮沿江各令立一項遊擊軍以備不時調遣設若緩急隨宜應接使大軍偏師擣虚此正李廣縱部曲逐水草號飛将軍之遺意也又聞邊疆之外皆平原曠野北騎衝突邊臣每有迅雷不及掩耳之患今朕欲令極邊州郡開浚水道去城百里之間三里一溝五里一洫使北騎不得長驅而入邊民亦可為耕鑿之計此正古者立方田開溝澮以限戎馬之遺意也邊防二事久注朕懐兹與卿等共籌之條上便宜以寛憂顧 癸丑上諭輔臣方田事且令近城為之遊擊軍當招水步各半方叔等曰容講究行之 二月乙卯朔日有食之 詔禮部貢舉 丙辰詔增資善堂講官一員 丁巳上諭輔臣資善訓導之官正要擇人方叔對曰進善不特教以章句凡事皆當訓導使知孝悌知世務上曰習慣如自然 壬戍詔曰朕惟明目張膽當言即言其責在臺諫斟酌劑量可行即行其權在人主我朝固有臺諫敢言具申力抗五七疏而不報者非所以抑臺諫之風采直以其事之關一從甚重也今乃不然數年以來奏疏方入臺牒繼之惟知風憲之必行不俟上章之報可嘗有用之於執政大臣者有施之於端人正士者如此則人主之所欲用者臺諫皆得去之臺諫所欲去者人主不得而留之不幾於威權浸移太阿倒持乎自今後臺諫毋循弊規有失國體奏疏必俟得㫖付出方許報行 廢江灣梅里雇逕魏村古浦五酒庫以都司言帥司為餉軍剏五庫官吏並縁漁獵故也 己巳詔諸路提刑按部囚徒 丙子置池州遊擊軍 戊寅上諭輔臣賈似道已有淮甸肅清之報不知田疇尚可及耕種否方叔奏兵退在芒種前猶可及事 辛巳監察御史劉元龍言楮幣積輕宜因各路時直令州縣折納純用楮從之後公私交病明年仍用錢㑹中半 五月甲申朔命侍從卿監一人禱於天竺霍山 乙酉上諭輔臣曰禱祈未應恐獄訟淹延有傷和氣凡可求之人事者須講究施行 丁亥雨上曰㣲未浹洽清叟奏方此閔土木之役宜省上從之壬辰上諭輔臣轉眼秋風江淮備禦所當早計方叔   等奏當輕重緩急與諸閫議行 甲午以禱雨出封樁庫十八界楮二十萬給散諸軍有差 乙未上曰夜來一甚好聞外間得已多但京城差少今想内外霑足矣槐奏昨日軫恤軍民恩詔甫頒甘雨隨至以此見天人相與之際甚近願陛下益堅對越之心上曰益當自勉 乙巳盜起玉山 庚戍罷諸郡今界從臺臣蕭泰來奏也初故相清之奏行今界於六郡㑹玉山饑民嘯鬨言者歸咎焉 六月癸酉朔盜逼衢境命徐敏子體訪上曰當撫定為主 乙夘詔復諸郡待補生人數舊額 癸亥出百萬倉米三萬石賑衢信饑 乙丑上諭輔臣曰玉山冦已平方叔等奏民窮則為盜守臣不可不擇 戊辰上諭輔臣曰邇年科舉取士鮮得實學士風人才關係氣數何䇿以救之潛奏乞於省試額中輟一二十名令有司公舉海内行義文學之士庶尚存鄉舉里選㣲意曩時朱熹真德秀亦有此請 癸酉上曰近日學校之士本起於至㣲不謂其相激乃爾若紛紛不已恐非美證先是三學諸生叩閽言京尹余晦相率出學上令學官勉【闕】 齊故因輔臣奏事復及之 丙子大理正尹桂輪對乞置【闕】 於禁嚴非特父子之情浹洽亦所以為事制曲防之慮 戊寅詔朕惟故相中令魏國公忠獻王史彌逺光輔兩朝備殫忠藎而嘉定更化之績甲申定䇿之功尤甚彰明較著者也銘書太常永有休聞而薨背越二十年隧道之碑未立朕甚憫焉爰攷太宗神宗皇帝所以光寵普琦故事親御翰墨為製碑銘以公忠翊運定䇿元勲題其首可宣付史館以備立傳以見朕褒嘉念舊之意 己夘上諭輔臣衢嚴水災江東亦苦雨此陰盛之證方叔等奏水亦兵證邊備不可不嚴 七月甲申上諭輔臣嚴州水勢可駭移撥之米當賑濟不當賑糶方叔奏衢婺台亦多漂蕩宜一體救恤 戊子上諭輔臣曰信州水災尤甚方叔奏建寧劒括蒼亦然皆臣等輔政無状上干天和所致今惟以救恤為急 庚寅以諸路水灾令學士院降詔遣使分郡賑恤詔曰蓋聞王道得則隂陽和公正修則百川理朕夙寤晨興無一念不在乎民乃夏涉秋淫為沴水失其性沸湧丘原嚴陵衢婺台處之封上饒富沙劒邵之境溢於城邑蕩乃屋廬父子室家不能相保田疇稼穡存者幾希興言内郡之被災未有此時之為甚由朕不德在爾何辜已命攸司賑恤仍遣朝臣存問務昭布於寛條以推行於實惠於是遣諸軍計院師輿往建邵南劒國子監簿葉隆禮往嚴衢信登聞檢院胡大昌往婺處合告勑凡一百道分遣有差 辛丑上問輔臣三使行未方叔等奏明日出關清叟奏建邵南劒水尤甚師輿所将僅百萬恐賑恤有限上曰可增五十萬 乙巳上曰聞福建水傷人頗多清叟奏水退之後貧民無以為生亦有自經溝瀆者聞帥臣陳昉發楮三十萬漕臣饒虎臣發楮五十萬米五千石以賑之乞與除豁使知聖㫖上欣然從之其後蠲九郡苗米凡二十二萬五千八百七十石有竒 己酉上諭輔臣徐霖以庶官論臺諫京尹要朕之必行殊傷事體適已批出潛等奏願陛下更賜優容 御批徐霖以庶官而論臺諫及京兆要朕之必行事關紀綱前此未有昨言去余晦為是今乃疏葵抗為奸言及朝士親填姓名情懷不一首鼠兩端可依所乞除職予郡 八月癸丑朔令户部下諸路申嚴州郡苛取斛面之禁 乙未詔明年省試仍用二月一日以四月殿試先是淳祐九年臺臣陳垓奏省試用三月殿試八月逺方之士留滯逆旅至是復舊 方叔潛乞解機政疏四上詔不許 甲子申嚴文武官改正叙復之令 己巳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四十萬賑行在軍民 丁丑太史奏新厯成詔賜名㑹天厯行之 戊寅再决中外繫囚上曰滛雨未巳恐四方郡縣刑獄淹延或有慘刑妄殺可詔行寛䘏 九月壬午詔以明年改為寶祐元年 丁亥詔建西太乙宫於延祥觀左 庚戍上諭輔臣近來早朝多奏臣下辭免等細事而事體大者反從繳進甚非臨朝聽政之意自今宜就早朝面奏 十月壬子朔詔諸路守臣依舊制到任半年條便民五事及四方利病來上 癸丑以徐清叟除參知政事董槐同知樞密院事 甲寅都省言既復襄樊宜措置屯田修渠堰詔守臣髙達任責仍令前德安守臣程大元督役 甲子上諭輔臣史院纂修須用褒貶必得是非之公乃可 壬申詔舉帥材 癸酉宰執擬進都承㫖陳力修恩數上曰集撰為都承方可依權侍郎法秘撰未可引此恩數 十一月辛巳朔右司李伯玉劾御史蕭泰來上令伯玉具都司劾御史故事聞奏詔曰國家設御史所以糾正百官置宰掾所以參贊機務御史乃天子耳目之臣而掾不過一大有司未聞有以庶僚而糾劾御史者近者徐霖以都司而按大有今李伯玉又以都司而按泰來隂懐朋比之私蔑視紀綱之地是非所以輕臺諫乃所以輕朝廷也李伯玉乃復援張商英等事以文其過然三省密院奏請專邪況郭磊卿以正言而按李遇吳當可以體統之聨屬也翁甫以下士而按别之傑以其人事之關係也若都司可以按御史則御史反将聽命於都司矣朝綱不幾於紊亂乎李伯玉可降兩官放罷 庚寅吳潛罷以御史蕭泰來論其奸詐十罪如王安石而又過之也 丙申夜臨安火丁酉夜火乃熄 戊戌詔避殿減膳 庚子行失火家罰成忠郎劉世顯除名編管 壬寅詔曰朕以菲涼託於兆人之上夙夜祇懼不敢荒寧乃者仲冬以來祝融挺灾仍舊而見闤闠盛繁之地貨財懋遷之區煨燼為墟生聚無所號呼顛踣震於朕聞何辜今之人至此極也可自今月十九日後避正殿減常膳應中外臣寮並許實封直言闕失毋有所隱以稱朕懇惻為民之意 以隆寒出封樁庫十八界㑹子二十萬賑三衙諸軍其出戍官兵之家倍支 丙午宰執奏曰臣等昨聖賜御製仁厚論深得本朝以仁立國之意上曰太祖得天下市不易肆累聖皆本此意 己酉上諭輔臣年來文體稍浮科舉在近宜少革之方叔奏欲變文體當自奏議始上曰經濟録奏義可為法 十二月乙卯以吳潛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太平興國宮 己未詔追録彭大雅創築渝城功復元秩仍官其子 癸亥都省言本朝自中興以來依海建都其神合該大祀詔自明年始春秋遣從臣奉命往祠仍令奉常條具典禮來上 丁丑立春雷   癸丑寶祐元年正月庚辰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上出御筆曰朕惟皇嗣之建係宗社國家之本固宜早計而豫定也建安郡王某可為皇子改賜名禥令學士院降詔 癸未詔曰有天地然後有父子立愛惟親聖王所以重人道之經正天下國家之本也朕荷上帝之眷祐纘列聖之基圖思所以為詒謀之計夙夜不敢康若稽前猷祗用率迪建安郡王孜藝祖皇帝之嫡系十一世孫皇弟嗣榮王與芮之子而朕之猶子也生有竒質岐嶷夙成朕意屬之乆矣頃以尚幼就邸諭教而能篤志問學聞於道術智誼之指時命入侍荘重有儀益有契於朕心今年齒寖長攷禮正名允合古誼俾居内掖以共子職仍開資善以親師模庶幾日見正事日聞正言以成就其德美焉上以嚴宗廟下以係億兆之心也其以為皇子改賜名禥宰執稱賀上曰朕注意於此久矣方叔對曰此事出於聖斷宗社之福也 甲申天基節羣臣上壽上曰聞元日出命外論甚喜方叔對曰不但人心胥悦轉隂為晴可見天意 御製資善堂記賜皇子翌日皇子具表謝 甲辰詔以權禮部尚書兼直學士院陸得輿知貢舉中書舍人兼侍講鄭發祕書少監兼侍立修注官崇正殿説書牟子才同知侍御史程元鳯監試 二月己酉日有食之 詔知貢舉陸得輿等崇雅黜浮丕變士習 壬子雪詔臣寮久在遷謫者令自便惟誤國殄民者弗赦 戊辰謫陳垓潮州居住先是宰執奏其貪贓不法宜付有司鞫問然重以臺臣下吏且從遷謫上曰當如此以為人臣懷利事君者之戒己巳再蠲兩浙漕司臨安府竹木税一月 三月壬   午上諭輔臣䕫門擇守切於東南宜速區處 丙申以前參知政事别之傑薨輟視朝尋贈少師 庚子以韓宣為遥郡防禦使守䕫州兼副帥 壬寅詔曰比年以來風俗不美好惡不公臣僚論列固許風聞而亷訪不真是非貿亂自今大臣除授惟才是用内外臺彈劾並須審實毋攟細故潜發隂私其有贓汚實迹則祖宗自有成憲必罰無赦咨爾有位其修身奉法以副朕嘉與維新之意 四月甲寅申嚴廷試挾書之禁 壬戍録西柳關捍禦之功髙達程大元李和吉文瑫王登及将士等增秩補官賞賚有差 己巳上問蜀中近報方叔等奏已下䕫路清叟奏蜀中向後分置四帥庶有掎角之勢上曰舊自有四戎帥又有正副帥槐奏此亦二矛重弓之意 五月戊寅朔上曰趙希墍可差知平江府其人清修儘能撫摩先是上以吳門擇守諭輔臣方叔奏平江東控海道年來和糴民力頗困宜得才略善撫摩者至是方叔等咸賛上知人之明 辛巳省罷處州税官二員置麗水縣西尉 甲申以工部尚書兼直學士院兼侍讀尤焴工部侍郎兼侍講林彬之國子司業兼崇正殿說書葉夢鼎為御試詳定官 乙酉御集英殿䇿進士 丙戍御射殿呈武舉七射 戊午新除直華文閣湖北運判兼知鄂州余晦朝辭上曰西事乏人卿可為朕一行晦奏臣資淺望輕西事素未諳厯若冒承當恐致誤國上曰朕與宰執熟籌之無如卿者 庚申以余晦為司農卿四川宣諭使 壬申詔昨已頒余晦諭蜀之命道里遥逺邊防宜急毋得退避以失事機七月辛巳上諭輔臣余晦朝辭已戒其務行寛政是   日國子司業葉夢鼎進對奏至三蜀遣使上曰此人有才葉夢鼎奏其人雖少有才蜀當垂亡危急之秋恐不勝任願入聖虞毋嫌反汗 壬午以前參知政事王伯大薨輟視朝 丙戍以蔡杭施退翁並兼資善堂直講庚寅温台處三郡大水詔發豐儲倉米及各州義廩   賑之 甲午以余玠薨輟視朝 庚子以董槐兼參知政事 癸夘詔撫諭四川官吏軍民 八月癸丑詔福建帥司毋得循襲以本州寄居充幕屬 丙辰詔朕追惟大母保祐之恩楊次山等易名之典尚闕其賜次山諡惠節谷諡敏肅石諡忠憲 乙丑詔鑄寶祐新錢以皇宋元寶為文 九月戊子詔鄭清之舊學云亡朕切念之逺日有期可令慶元府里葬從其厚 十月丙午朔出封樁庫楮四十萬賑行都軍民 十一月乙酉西太乙宫成 辛酉日南至御大慶殿羣臣朝賀上諭輔臣襄城一㨗甚偉數十年所無令降詔奨諭 壬寅以延昌公主進封瑞國命徐清叟為冊禮使董槐副使清叟撰册文書册篆印册以象齒印以金一寸文曰瑞國公主之印 十二月乙夘御文德殿册瑞國公主【龜鑑曰其封瑞國也必才明敏慧必仁孝温恭必能通孔孟之書必克遵任姒之教必能肅雍而成徳必處富貴而不驕然後可以啟正觀晉陽之寵可以崇興國鄭國之封其與書之紀娥英之盛詩之歌桃李之華者同一宫闈之美也又非得易家人有孚之道發之乎】   庚申以前參知政事劉伯正薨輟視朝 壬戍景獻   太子府沂靖惠王府並改授尚書莊文太子府改授周禮 辛未太常議故直龍圖閣李道傳諡曰文節   宋史全文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三十五   宋理宗五   甲寅寶祐二年正月乙未上諭輔臣曰李曽伯報北兵犯利州築城已就不可坐視方叔奏當令余晦隨冝驅逐 潭州以湘潭縣民陳克良孝行聞詔旌其閭 二月甲辰命太常釐正秦檜諡上因諭輔臣曰雖諡繆狠亦可方叔奏卞等亦冝改諡 乙巳上諭輔臣劒已城利不可不作急措置方叔奏已詳報蜀閫増劒利之戊未可直與争也 詔二廣吏多貪黷以去天逺而民無告也令吏部攷覈嘗仕廣而以貪黷免者勿令再任著為令 三月戊寅申嚴本路人不許授諸司屬官其已注授者並令改授 壬午王元善自北來歸元善凢三使留七年至是始歸 戊子詔蠲江淮州軍今年二税己丑録襄城捍禦功髙達王登程大元李和各進職   增秩餘補轉有差 辛丑上諭輔臣謝奕修服除且以郡予之方叔奏年來戚里予郡太多祖宗時官髙者必換右盖有深意上曰戚里正卿以上即換右班此典故也 四月辛亥詔邉兵頗貧聞邊上多有閒田擇其田之近便依險者分給軍人以耕 乙夘上諭輔臣謝奕修干郡朕不欲從内批出可從公將上方叔奏此意甚公 己未詔以季秋有事于明堂 庚申上問輔臣外間所聞方叔奏外論皆以謝堂兼江西提舉恐自此外戚縁例者多反費陛下區處 乙丑以徐清叟知樞密院兼參知政事董槐參知政事 己巳四川制司申辟隆州守臣上曰武將作郡當戒貪虐令其撫摩遺民此在於制閫留意 六月壬寅朔罷臨平鎮税 戊申殿中侍御史吳燧言故蜀帥余玠聚斂罔利家有埒國之富玠死其子如孫一空帑庾之積而東宜簿録其財以為蜀用有詔責如孫輸以助蜀 甲寅上諭輔臣蜀事宜早區處方叔奏向來亦有京閫兼制者上曰正欲如此不可緩以李曾伯為資政殿學士依舊節制四川邊面以賈似道同知樞宻院事職任依舊 丙辰上諭輔臣利州王佐堅守孤壘屢挫北鋒其忠可嘉方叔奏此城正介寶峯苦竹隘間佐以忠自奮南永忠薄其城下佐罵擊之永忠流涕而退真忠臣也詔王佐更進一官先是南永忠守隆慶率其屬以城歸北教授鄭炳孫先縊死其妻女乃朝服自經 癸亥上曰鄭炳孫死節可嘉其議旌恤贈朝奉郎直袐閣訪其子官之 録行在係囚 丁夘上諭輔臣淮東馬政修舉若足供戰騎其勢頗壯方叔對曰觀其分牧邊郡之説區處亦是 戊辰召余晦赴行在 蠲利閬隆慶潼川綿州賦役 閏六月壬申董槐抗䟽蜀事孔棘已犯臨戰易將之戒此臣子見危致命之日也而上下牽制曽未有出身當此任者願假臣宣撫之名置司夔門以通荆蜀之氣脉上優詔荅曰士大夫以議論求勝者多以事功自勉者鮮朕為人才世道憂之卿深念蜀事慨然請行足見忠壯然經理西事當在廟堂更宜勉竭謀猷以副委任 以蒲擇之為軍器監丞暫充四川制置權司職事 甲戌命包恢為浙西提㸃刑獄招捕鹽冦 壬午以李曽伯為四川宣撫使兼荆湖制置大使詔四川事力愈單須合荆閫乃可運掉冝趨李曽伯進司夔路區處規模務要速定 己亥罷江灣浮鹽局 七月己巳詔前蜀帥政事無狀兵苦於征戍民困於流離朝廷以吏議使其家輸所取蜀財為犒軍賑民用其蠲近邊州郡租賦三年   【鑑曰減租薄賦寛役省征古人所以厚民也蜀氛方解而封家之財當散也明矣而聖詔撫諭實欲並邊之民悉鐲田租塞下之居盡蠲年税以為休養生息之地則耕種可不廢而邦本可以寧邊烽未息而餞寒之氓當撫也乆矣而聖訓宣諭且念錢引輕而小者冝増賦斂重而多者冝減以為貸給新復流離之計則闗征可少寛而民力可以阜寛征薄賦之意如此豈非得古人厚民力之美意乎】   丁未上諭輔臣昨觀雲南備䝉古節次果能自立方叔   奏荆蜀所報雲南尚可支吾廣右之雖未得實不容不嚴其備 己酉詔以思播兩州連年捍禦其守臣田應寅楊文各進一秩 同知樞密院事兩淮制置大使賈似道乞照陳韡出使湖南例以行府為名從之 甲寅太常議故光禄大夫賈涉諡曰忠肅涉似道父也壬戌以湖北安撫知峽州吕文徳總統江陵漢陽歸峽襄郢軍馬事暫置司公安上下應援 八月辛未朔上諭輔臣江塘事畢聞軍中科居人草薦不容不還其直方叔奏陛下不遺㣲小敢不祗若休命 癸酉詔以王惟忠付大理獄尋命臺臣涖鞫 丁丑以謝方叔為明堂大禮使徐清叟禮儀使董槐儀仗使李性鹵簿使希塈橋道頓遞使 癸未董槐奏邇者陛下察貢獻之無藝慮並縁之害民申飭内司諸有以田及木獻者勿納切讀聖訓可以弭灾召和上曰自今修造買木仍付兩司 丁亥詔曰昨者屢降訓亷抑貪之㫖以勅中外凡屬攸司所當遵守近聞有不畏刑法之人輒倚聲勢公肆掊斂借名貢獻實在營私豪民富室本無愆尤吹毛求疵反致其罪甚至搶財籍産無所赴愬怨及於上利歸於已有累官府孰甚於斯所合嚴行告示敢有復蹈前轍重寘典憲必罰毋赦 己丑詔諸局進書 癸巳謝方叔等上七朝經武妥略中興四朝志今上皇帝玉牒日厯㑹要 丁酉特進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信國公趙葵上䟽臣昨辭相位退居長沙今蜀事孔艱思報恩紀乞申溧陽居正之命庻便驅䇿内批卿世濟其美諳練邊籌夙著勲勞朕所嘉賴茲覽來奏備見忠軌伏自壬子以來狄難孔熾今安西之壘雖復而寶峯之寇未退朕嘗軫憂卿既慨然體國且許為朕一來尤見一飯不忘君之義卿可趨裝過溧陽以便咨訪凡有所見無靳奏陳 九月甲辰以久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三衙諸軍 己酉以明堂大禮奏告天地宗廟社稷朝獻景靈宫 庚戍饗于太廟 辛亥大饗于明堂赦天下 乙夘荻浦寇平憲臣包恢進二秩陞直龍圖閣都統劉達授橫行帶遥郡 丙辰莊文太子府改授春秋 己未以尤焴為端明殿學士提舉祕書省兼侍講提綱史事 壬戍詔皇子年方志學儼若成人節届履長欲行冠禮令有司討論典故以聞癸亥詔以景靈宫恭謝畢詣西太一宫為國祈祥起居郎牟子才諫而止 詔朕惟祖宗盛時待遇近戚自有定法比年以來近戚文臣合干堂者不干堂合部注者不赴部夤縁私謁以希批降請求日盛是致人言故茲戒飭繼今如或仍前干請别有施行   【鑑曰后家遵繩示無黨勢求郎不許内無倖恩此抑外戚之成憲也而理宗勸親一意亦素依乎道理之所宜者攷祖宗待近戚之定法而干請不行未嘗開覬倖之門以滋濫分之弊革近年近戚干堂部注之弊而夤縁不行未嘗希批降之㫖以重添換之冗少保之命若私懿親也然威儀有則寵利弗居雖畀以髙牙大纛而不慚都尉之除亦疑其為私戚屬也然㦸三世琳琅一門雖寵以環尹副騑而奚私是意也其得東漢抑外戚良法歟】   丁夘太白晝見 十月庚午朔謝方叔等進寶祐編   類吏部七司續降條令各進一秩 癸酉詔皇子永嘉郡王進封忠王 上諭輔臣曰皇子加封忠王忠字意義甚好宰執奏忠之義極廣大孔門道統相不過忠恕二字忠者體而恕者用忠者天道恕者人道盡已之謂忠推已之謂恕如周家忠厚成福禄與夫教忠之意皆在其中矣上曰可令以此意為批荅 乙酉詔皇子忠王授崇慶軍節度使印忠王之印 戊子詔皇子忠王冠禮以徐清叟為賔師珎主之 辛夘詔李曾伯進司重慶其京湖職事令吕文徳主之斬王惟忠于都市丁酉刑部侍郎兼樞密都承㫖潘凱言王惟忠以助   余玠附余晦既伏鑕東市而玠全死後之華晦逭去後之責何以昭平明之治服四蜀之心詔奪玠資政殿學士職名追晦刑部侍郎告命 戊戍太常議故直顯謨閣劉宰諡曰文清 十一月庚子朔以皇子忠王加冠禮命從臣詣景靈宫奏告天地祖宗 壬寅日南至御大慶殿受朝賀次御文徳殿行皇子忠王冠禮賜字邦壽 丙辰上諭輔臣近報光化事體如何方叔奏增築光化在江漢之北欲以温和守光化令在鬲奴堡對江與之相持均州據光化上流已令增兵為備詔温和差知光化軍 命從臣禱雪于天竺山 壬戍太常議工部侍郎曾諡曰文莊 癸亥上諭輔臣昨欲用一人知道州如何方叔奏不可衝下次人槐奏不如一守祖宗典故凡近戚惟以髙官厚禄使之奉祠為妥 十二月己巳朔殿中侍御史吳燧言州縣財賦版籍不明近行經界既已中輟欲令州縣下屬縣排定保甲行手實法詔先令兩浙江東西湖南州軍行之 丁丑詔蒲擇之以原職兼四川宣撫司判官 辛巳詔户部支諸軍雪寒錢出戍之家倍給 癸未詔皇子禥年當志學既冠之後冝親近師儒開道徳性所讀四書書易皆當精熟至於古今治亂之迹尤冝講明 樞密院言知利州王佐申叛臣南永忠部下官兵周徳榮能守正効忠密約統制段元鑑入隘解圍為南執縛屠割抗聲詈罵而死詔周徳榮特贈七秩仍立廟官其子 丙戍上曰一雪可喜天機轉移其速如此方叔奏日間聖語以雪未應為憂今聖徳感召願益堅對越之心上悚然納之戊子賜喜雪宴 己丑詔効忠順化保節守義懷徳歸仁慕治功臣静海軍節度觀察處置使特進檢校太尉御史大夫上柱國安南國王陳自煚以明堂恩加封奉正功臣 詔安西堡解圍其將士褒賞外令宣司下隆慶守臣段元鑑應官民曾資給戰士或屈身助守禦者併保明推賞仍普犒在城居民一次免租賦五年内批皇子忠王既加元服令赴朝參嗣歲之春擇日出閤令内司指引仍令臨安府轉運司於閤中修盖位次一所庶幾密邇於宫庭可以問安而視膳   乙夘寶祐三年正月庚申上諭輔臣曰均州城築糧餉既艱先築龍山亦便方叔等奏龍山高險下瞰舊均已趨京湖留司調兵修築 壬戍知澧州趙師簡朝辭奏公族世系日衍尚未増立字號詔以宗正寺擬定用冝季次紹五字於大由交嗣甫字下續之 癸亥榮文恭王府改授禮記 甲子上諭輔臣馬光祖措置銅錢舊楮如何方叔等奏以鹽收敝楮已合事宜但錢未流通耳 丙寅皇子忠王出閣 二月戊辰朔詔禮部貢舉庚午詔尤焴免奉朝請半月一赴經筵進讀専令精   意史事毋為他事所奪 乙亥詔撥封樁庫十八界㑹一十萬銀二千兩付李夢庚措置襄陽屯田 己夘兩淮制置大使賈似道興復廣陵堡城以圖來上詔奬之庚辰詔令宗正少卿歲舉宗學官選人一員 壬午   上諭輔臣廣西之如何方叔奏果有斡腹之謀當亟修武備以防之 都省言宣閫入蜀首議奉行詔㫖䘏民之意冝多支糴本以寛民力詔撥封樁庫十八界㑹二百萬専充四川行使 乙酉詔撥官誥祠牒新楮香鹽付臨安府守臣馬光祖收換敝楮 三月甲辰上曰廷臣奏疏及邊事者播於外殊有闗繫方叔奏陛下許其盡言而不使之播聖慮可謂周密 己酉詔沿邊屯田自有課入登羡者其管幹官並推賞 癸丑上問自實之法施行如何方叔等奏自實即經界遺意惟當檢制吏奸寛其限期行以不擾而已 以吳淵為觀文殿學士京湖制置大使知江陵府 己未土 癸亥上諭輔臣胡頴欲改築宜城亦可從之方叔奏斡腹之報於邕冝築得城堡亦無窮之利也賜故觀文殿大學士贈少保范鍾諡曰文肅 四月庚午朝獻景靈宫蜀郡地震 癸酉上諭輔臣近日流民無他否方叔奏數年來流民在江南者皆已安業 丁丑以陳顕伯兼資善堂贊讀陳堅兼直講 己夘上曰朝廷紀綱法度不可不謹方叔等奏陛下動循法度臣等敢不敬承辛巳上諭輔臣聞刑獄多有寃濫方叔等奏不特寃濫且有淹滯當時加申警 癸未考功郎官洪勲輪對奏至杜衍封還事上曰朕每諭丞相事有不可行者但繳奏來 甲申上諭輔臣三邊之事卿等冝及時區處方叔等奏首當以此勉諭諸閫 五月丙申朔上諭輔臣彭州乃江面要去處印應飛不勝任當别選人方叔奏黄州昨除張勝今尚權鄂州曷若以厲文翁為之乎辛丑上諭輔臣近來士風未純文體太浮冝思所以轉移之方叔等奏考官命題主意先自穿鑿士子希意從之科舉在近當行下約束 甲辰以乆至丙午上諭輔臣修築江岸軍兵不易聞補工值多不給食可令特支方叔等奏此事亦闗聖心諸軍寧不懽躍容以聖意諭之詔出封樁庫十八界㑹二十萬給三衙諸軍賑臨安府民户亦如之 甲寅詔趙汝騰除翰林學士知制誥兼侍讀 七月癸丑以吕文徳知鄂州節制鼎禮辰沅靖五州 丙辰謝方叔徐清叟罷臺臣朱應元之言也 詔三省密院機政令董槐程元鳳輪日當筆共議取㫖詔曰朕自徃年二相並命正欲其内安社稷外攘四夷為己任也然而各分朋黨互相傾軋無房杜相濟之美有牛李角立之風天變人事日以薦臻採之公論咸謂潛之所致吳潛既退固冝天人恊應而方叔獨相固冝忠以輔朕也今則依附取容殊無蹇蹇之節持禄固位而乏諤諤之忠政以賄成官非徳選諸子無藉恬然而不知二邊阽危懵然而莫恤昔吳潛之未去責猶可諉者今吳潛去已久矣責將誰歸方叔冝當之矣況皇天示警戒之異臣庶有交奏之章不奪方叔之相權則是朕躬之有罪爾槐爾元鳳尚鑒兹哉自今以至於後其一乃心以輔予一人毋若方叔之負朕也己未上諭輔臣近來州縣贓吏甚多不可不嚴其禁槐奏藝祖朝有流竄或杖死者元鳳奏髙宗朝必籍記姓名不復録用上曰籍記今可舉行 壬戍上問浙右被水處已盡退否槐等奏聞毗陵已退然田禾僅可半收上曰毗陵視諸郡最低可與檢放 以謝方叔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八月乙丑朔以董槐為右丞相兼樞密使程元鳳為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蔡抗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 丙寅上諭輔臣朕以今日多事選用卿等冝一心體國凡紀綱未振人材未萃民生未裕邊備未飭皆為急務冝加之意槐等奏敢不竭心盡力仰報擢用之意但乍當事任典故未熟望陛下明賜訓曉上曰然朕有區處未盡卿亦毋隠 以徐清叟為資政殿大學士提舉隆興府玉隆萬壽宫 庚午上諭輔臣三邊之事卿等冝及時區處槐等奏首當以如此勉諭諸閫上曰閫外之寄廟堂只當擇人豈可遥制槐奏前日之病正坐此 丙子以鄭性之薨輟視朝 辛巳上諭輔臣今日邊頭多事卿可與諸閫開心用情勉其留意備禦槐等奏已作書示此意其他機括所係却容隨事區處 戊子上曰紀綱法度須當謹守以革弊例朝士遷除各守滿歲之法如先朝臣寮奏請遷轉格式可討論以聞槐等奏此法固可革躁進之風但拔擢人材又不可拘此上然之 都省言兩淮制臣賈似道調遣兵將攻舊海賊兵生擒偽元帥宋䞇俘獲尤衆詔奬之 辛夘以應㒡薨輟視朝九月乙未上諭輔臣昨日繳進黎州報雲南果有韃兵槐奏今日之事惟當選將擇守積粟練兵以為備禦計丁酉上曰軍政所當講明諸州禁軍不許差借法也   冝嚴戒之槐等奏當先拘令教閱精加選擇以備緩急之用仍嚴占借之禁上然之 己亥上諭輔臣銓法不可不申嚴槐等奏但用法不用例自然無弊 庚子上諭輔臣近日施行内侍何郁豈可復留合與勒停槐等奏聖斷如此不惟可以戢奸亦可以服中外心 上曰監司守令當思所以激勵之則人知所勸槐奏敢不奉承聖訓 丙午上曰近觀臣寮奏䟽云事當謀之大臣朕未嘗不與卿等謀如有未當且許執奏卿等亦可自相資益槐奏儻有愚忠奚敢有隠元鳳奏臣等雖不敢立異亦不敢茍同上然之 庚戍詔淮哨在境邊防正嚴沿江副閫豈容久虚已差厲文翁可趨之任 壬子上諭輔臣趙葵二劄言邊事不茍槐等奏今日事勢不可以安危論直當以存亡論亦不須如此憂懼然必内外協心圖之如范蠡大夫種分任國事可也 甲寅以陳顯伯兼資善堂翊善皮龍榮兼贊讀 乙夘上曰楮幣何以救之槐奏以臨安府酒税專收破㑹解朝廷逐旋焚毁官司既可通融民間自然減落上然之曰朝廷以為重則人自厚信 榮文恭王府改講語孟 庚申上諭輔臣連日雨寒恐妨收刈今得晴可喜槐奏陛下拳拳農事如此天意必順 十月庚午詔撥封樁庫㑹子一十三萬犒殿步司教閱精勇軍其衣裝器具悉從官給 甲戌上諭輔臣邊郡闕守宜早選補若未知其人則令堂審槐奏審而後差尤見公選之意 癸未詔永蠲紹興府和買絹 十一月乙未皮龍榮進對奏畢上詳及資善事龍榮奏忠王天資過人若無他嗜好倍加保養尤為有益儒臣盡職分於外望陛下以身教之於内上曰更須留意 壬寅董槐奏昨日繳進步司養馬人姓名偶有不避御舊名一字者軍司固所當懲臣等亦不勝悚懼上曰臨文不避只令更名足矣 甲辰上諭輔臣思播當嚴為備槐等奏已力諭宣制兩司令結其心助其力為表裏備禦之計 丙辰上諭輔臣今邊備為急當無日不討論某將當擇某兵當調某處當屯某財當理如救頭目可也槐等奏此皆臣等所當究心上勞聖慮如此敢不惜日力以圖之 十二月戊寅上諭輔臣斡腹之已久今歲措置纔有頭緒施黔一路亦是要害合為之防槐等奏向日所言施黔珍南平四郡置一副帥屯兵守險正謂是也 庚辰上諭輔臣朕夜來反覆思之當選一猛將提萬兵於施黔以上為控扼計前言雲拱如何槐等奏雲拱亦肯任事如南平據險置司則沅靖可無透漏之虞須先措置調兵方可上曰可與淮西科五千人仍度何所屯駐何所給餉即令理㑹可也 甲午上諭輔臣蜀報敵勢頗重間雖小捷未聞有敢與一戰者冝大明賞罰以激勸之槐等奏當明立賞格行下 丙戌上諭輔臣制敵以兵為急養兵以財為先今調遣方殷理財不可緩已諭令曽頴茂崇潔任責可更資之 丁亥上諭輔臣朝士有蜀人曉邊事者可令條具備禦之策攷而用 戊子雪董槐奏陛下懋徳積忱上通于天瑞雪應時固遺蝗入地宿麥連雲之證今西事未寧將士暴露乞免表賀賜宴從之   丙辰寶祐四年正月癸巳朔御大慶殿受朝賀詔曰朕儀圖治功宵旰在念適時多艱未稱朕意威令玩而不肅紀綱翕而不張財計匱而生財之道蔑聞民力窮而剥民之吏自若敵非果彊特自未有以振國勢兵非不多特莫知所以計軍實捨法用例已非矣有元無例而旁引以遂其干請之私其何以窒倖門塞蠧穴乎望治雖勤課功愈邈毋怪也歲律云始泰道方開咨爾二三大臣儆于有位俾精白一心各揚乃職務循名而責實勿假公而濟私以弼成朕内修外攘之功則予汝嘉辛亥詔京湖制置大使兼夔路䇿應使吳淵遇軍戎急切許用便冝如可俟報仍舊申審 甲辰上諭輔臣試閤職止兩名立為定格非武舉前名更不召試 丁巳以禮部侍郎權吏部尚書陳顯伯知貢舉權刑部侍郎兼給事姚希得國子祭酒權修注官戚士遜同知 辛酉詔史嵩之除觀文殿大學士依前永國公致仕 二月甲子上諭輔臣蜀中一捷甚偉自此益加警備不可一日少緩 丙寅史嵩之復職學舍有言但慮其復出耳其人決不再用其職度不可奪 戊午雨雹 庚午以久雨詔臨安府發平糴倉米二萬石賑糶 甲戌上諭輔臣曰聞所在民生蕭條守臣不可不擇亦不可數易詔三省樞密院六部遵照已降御札應捨法用例等事悉警革之 丙子以襲封衍聖公孔洙特添差通判吉州不釐務 庚辰上曰連未巳槐奏臣等輔治無狀願賜罷出以答天譴上悚然曰此由朕之不徳卿等可相與舉行實政以格天心如聞諸路多有滯獄可嚴行戒飭 詔監司州郡決係囚毋得淹延獄官毋得兼僉以妨本職 再撥平糴倉二萬石損價接糶 出封樁庫楮幣二十萬令殿步馬司給犒其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屬縣諸酒庫所見監贓賞錢悉蠲之命從臣禱于天竺山 癸未槐奏前日陰陛下惻然念及軍民而賑恤之且有引咎之言旋即開霽所謂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元鳳奏天人感應甚速望益加聖心上曰敢不益加敬畏 詔舉亷吏 詔令宣使覈實凡戰多者死事者疾速條上推賞被兵之地流離之民一應科征悉與停免 三月丁酉詔與芮為太傅依前武康軍節度使萬夀觀使嗣榮王 庚子上曰今日兵財為急招兵已將及數理財尚恐隠漏槐奏近創安邊太平庫拘榷頗明 壬寅詔蒲擇之權兵部侍郎四川宣撫制置使兼知重慶府 著作佐郎兼資善堂直講鄭雄飛輪對奏畢上問皇子讀書如何雄飛奏皇子天姿聰明嘗輯録聖訓一日以示臣陛下貽訓正大明切皇子又能謹藏習誦之上曰能如此 庚戍上諭輔臣蜀中更求東南一二人以為二矛重弓之備槐奏近遣李遇龍為都統輿論謂然更當採訪以備擢用 丙辰御製字民訓遇引見改官人令閤門宣示仍批於印厯之首訓曰爾等服勞州縣始應脱選通籍信難矣而學製為尤難其律已必㢘否則墨其養民必惠否則暴其聽訟必公否則私其涖民必勤否則怠即徃乃封祇若予訓邑有善政朝徹夕聞表用者有先朝故典在昔子路治蒲為難夫子誨之以恭寛温惠之理三年而後有成朕之言夫子之遺意也聽之毋忽 四月丁夘上諭輔臣累年北騎涉淺渡淮合於沿邊措置防遏 戊辰董槐奏敵有謀築陽軍者近吳淵已焚其所立寨舍上曰可諭吳淵早取光化如蜀之劒州淮之舊海皆當諭閫臣及時圖之若根蔕已固必為後患 太常議故寶謨閤直學士游九功故寶謨閤待制徐僑諡曰文清 甲戍槐奏近觀邵澤進故事舉藝祖買薫籠一節此正人主示以不得専恣之意庶後人有所遵守元鳳奏湯之制心非但為一身計乃所以為後人計上皆然之 癸未詔賈似道為參知政事吳淵進官三等並職任依舊程元鳳為參知政事蔡杭同知樞密院事丁大全為御史 五月壬辰上諭輔臣趙與奏乞定所招軍名及差人統馭如何槐奏合令與就統者已令用遊擊名軍矣 甲午孔子五十世孫元龍授初品官 丁酉以新除權吏部侍郎時暫權中書舍人兼侍講陳大方新除起居舍人兼權直學士院兼權直舍人院兼侍講林存太府卿兼檢正諸房公事饒虎臣為殿試詳定官 戊戌御集英殿䇿進士 甲辰上諭輔臣曰此去秋防不逺冝事事為之備槐奏蒲擇之申羅氏鬼國報思播州謂北兵留大理者招養蠻人為嚮道此不得不憂上曰冝令擇人多方扶持之彼不能支則駸駸及我矣 乙巳上諭輔臣邊備合加申嚴槐奏蒲擇之謂見措置瀘溆之上鹽井設險以待之仍以鬼國為慮此事不可吝費使之大作規模或䟎調以助其力元鳳奏若令播州以兵助羅鬼制司以兵助播州亦似可行上曰更令制司從長區處 上諭輔臣邕宜之備不可不加嚴老鼠隘畢竟如何合於此三兩月便定規模槐奏當以聖㫖催促今惟有盡力人事而已 戊申上曰近來北兵非昔時比若我有以制之無不取勝槐等奏在我為必勝之計可也因奏吳淵經理光化之畫上曰此當以計取如苻堅敗於淝水亦是以計勝之 甲寅御集英殿賜正奏名進士文天祥等及第出身同出身凡五百六十九人丙辰賜特奏名進士袁復元等凡六百六十人 六月甲戌以朱禩孫為太府寺簿知瀘州兼潼川路安撫任責措置瀘溆長寧邊面 辛巳浙江堤成凡朝廷科撥錢以緡計百三十五萬九百九十有竒米以石計三萬三千一百而臨安府之費不與焉 癸未董槐罷以臺臣丁大全之言也詔程元鳳蔡抗可時暫輪日當筆軍國重務商㩁奏聞 丁亥太白入井 七月辛夘上諭輔臣財計所當整頓吏姦不可不防須擇暁練都司提其綱尋以趙子秀趙崇潔任責拘詔曰執政當筆具有典故一日必慎乃分之宜卿等素懷體國之忠雅有濟時之略偶虚揆席借助賢勞弊所當革勿以易至招怨辭利所當興勿以暫焉承之沮況均是大臣自當任責事毋庸遜當以身先力拯時艱迄圖眀效以副朕責成之意 甲午以董槐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丙申詔進退臺諌權在人主若由學校萬無此理且非大臣所得進退學校可得而進退之乎叩閽更無已時可令學官先諭三學諸生各安心肄業以副朕教育之意仍令御史臺契勘當時同待臺牒作倡皷率之吏重作施行令臨安府根究本隅將校懲其不能鈐束隅兵之罪以為張皇者之戒先是丁大全劾免董槐用臺牒差隅兵夜半迫之出闗物情殊駭大全繼入疏自解上亦不以為然三學屢上書故有是命戊申上諭輔臣吳淵乞萬兵以備瀘溆思播何以應   之元鳳奏欲令淵且選兵五千至夔門濾溆有急則援濾溆思播有急則援思播東可以捍金洋南可以庇歸峽却從沿江調兵五千以補京湖之數上曰如此區處極是 乙夘以程元鳳為右丞相兼樞密使蔡抗參知政事張磻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事 丙辰上諭輔臣振飭紀綱修明法度今日急務又曰前此只縁狥情廢法以致蠧弊滋多今當痛革元鳳奏敢不遵守法度以無負明訓 上又曰邇來朝廷之勢輕盍思所以重之元鳳奏當以求才為急人才衆多則國勢自重上然之 八月甲子元鳳條陳正心待臣進賢愛民備邊循法謹微審令八事詔朕之命相正欲仰成覽奏㫖哉乃言惟服尚期勵翼其克有勲 甲戍以元鳳奏董槐常黜郡守十餘人欲堂聚審訂將上上曰郡守字民之官不可輕授 丙子上諭輔臣三邊備禦稍密惟斡腹一事尚當加意元鳳奏近田應寅申乞重濾溆以為思播之援已行下制司區處 辛巳上諭輔臣屬官帶行朝職外閫容或有之内地帥閫雖有請亦不可從如武臣帶環衞閣職須統兵率守則可尋詔諸閫屬官帳前武臣並不許帶行内職令三省樞密院遵守 九月壬辰四川制司奏西南蕃吕告蠻目寧名天兄弟慕義合烏蘇蠻兵戰敵有功詔各補承信郎 甲午上諭輔臣聞廣守多貪虐害民宜先汰其尤者元鳳奏敢不仰遵聖訓 丙申詔邕州守臣程芾奪二秩罷 己亥元鳳言淮閫近奏援蜀之兵乆戍貧窶當議周恤上曰可即支撥付淮閫徑自遺給毋令遲滯 己酉上諭輔臣近有言羅鬼不足恃者元鳳等奏置吕文徳於沅靖置向士璧於歸峽城築之費甲兵之需無不應之正所以為此備也又聞黄平一路可通靖州已屢行下荆閫嚴作防捍更當趨之 甲寅朱熠言境土蹙而賦斂日繁官吏增而調度日廣景徳慶厯時以三百二十餘郡之財賦供一萬餘貟之俸禄今日以一百餘郡之事力而贍二萬四千餘貟之冗官邊郡則有科降支移内地則欠經常綱解欲寛財力必汰冗貟從之 十月癸亥出封樁庫新錢兊便以濟民用 丙寅命録進姚永慶上書所言蜀中便冝事 乙亥上諭輔臣敵犯襄陽界郢係襄樊糧道可行下措置為援郢計 己夘上諭輔臣吳淵奏北哨頗多想襄陽守將多是閉城自守須據險設伏乘機攻擊使知所畏而遁 癸未上問輔臣蜀報抗奏向士璧申敵犯峽之懐逺恐其歸江元鳳奏侵峽之哨即荆閫所報自格奴來者士璧慮其窺江不可不防十一月戊子朔以丁大全為左諫議大夫吳衍翁應弼並除監察御史 癸巳太學諸生復叩閽上書 乙未上諭輔臣蜀報敵犯岩州恐逼黎雅元鳳奏蒲擇之謂取道入大理已遣嚴逢將兵緊守闗隘矣 丙申詔學官申嚴學法戒飭諸生詔曰朕樂聞切直豈厭人言邇年臣下不能體國惟以公報私植黨相傾蠱壞士習學校儲才之地乃有蹈于匪彞譸張為幻亂政害民甚非教育初意每念學校大體未欲令有司施行今又相帥成風背義趍利憑虛駕空公論安在又令學官申嚴祖宗學法俾諸生安心肄業遵守惟謹其有經明行修之士精加攷察擇其尤者以聞朕將器使之若或怙終不悛自畔名教則正典憲亦非得已仍令三學立石 詔正特奏名御試毋得更循舊制例以武功資帖比折陞甲陞等 詔蜀有兵難民不聊生所當招集撫摩使之安業乃聞官吏多端誅求殊失培植邦本之意下四川制司戒飭屬部違者必罰無赦 乙巳以監察御史吳衍翁應弼言太武學生劉黻等八人拘管江西湖南州軍宗學生與伯等七人並削籍拘管外宗司 癸丑日南至御大慶殿受朝賀以張磻同知樞密院事丁大全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馬天驥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 詔朕聞祖宗立法悉行寛厚惟贓吏之罰獨不少貸為其蠧國害民也朕待遇臣下未嘗不寛訓亷有銘正欲善誘不謂邇來貪風轉熾國與民俱匱而士大夫家益肥間有號清流而居之汙濁尤甚朕何賴焉自今小大之臣各宜冼心滌慮毋縱于貨賄其或不悛有淳祐之法在舉而行之非朕得已也 詔開國以來勲臣之裔有能世濟其美不能世濟其禄者令所在州軍體訪以聞 詔叅政蔡抗擅自去國勉留不返可除職予祠尋以中書舍人林存繳進奏寢其命 十二月庚申上諭輔臣敵築襄陽近調吕文徳應援如何元鳳奏文徳可任此責 熒惑犯填星 乙丑以張磻兼參知政事 庚午御射殿閱諸班直射者換授有差壬申詔百司庶府及諸道監司以下毋以私怒寄收   人于縣獄有罪應收者結絶不許過三日 甲戍詔出封樁庫新造川㑹收換兩科川引 詔奬諭荆閫吳淵荆襄首蜀尾吳國之屏蔽乃者邊人來告朕每注意未嘗不在襄有臣如卿恃以無恐卿血忱徇國賢於長城練兵偏禆指授方略距兵兩月以老北師驅之出境而以捷告朕甚嘉焉疆場之事一彼一此猶有晉在焉得定功卿能周慮熟思恃勝保境以圖萬全式副朕意其一行立功將士仰制司速開具聞奏次第議賞丁巳寶祐五年正月丁亥朔御大慶殿受朝賀詔戒飭羣臣凡可以䟽瀹弊源剔除蠧穴興起天下之治者其儀圖之式副朕内修外攘之志以趙葵為少保寧逺軍莭度使京湖宣撫大使判江陵府兼夔路策應大使進封衛國公賈似道知樞密院事仍因任吳淵㕘知政事李曽伯湖南安撫大使知潭州 辛夘天基莭御垂拱殿羣臣上夀上曰吳淵奏斡腹支徑頗詳元鳳奏昨日準宣諭鹽井鏵䥫山等險隘已剳蒲擇之疾速措置乙巳雷 丁未上曰春令未深雷已聲元鳳奏此皆臣等燮調無補之咎上曰雷者天之號令自今號令之間加謹 詔雷非時朕心惕然攷之易象所當赦過宥罪應諸郡有戾于罪者非犯惡逆自徒流以下並從減等行遣内有囚禁淹延者悉與斟酌事事從恕踈決監贓不及一千貫者蠲放 戊申上曰獄訟淹延亦能上干陰陽之和宜速與踈決元鳳奏昨日恭覩御筆攷大易雷作解之象舉行赦宥仰見陛下敬天愛民之意己酉御後殿引見吏部奏舉改官四十三人 辛亥   以吳淵薨輟視朝 二月戊午詔賈似道陞兩淮安撫大使 庚申御筆蜀境奏凱而俞興城下之捷尤為竒偉朕甚嘉之興大忠之子也向以父罪聊示薄懲今盡釋前過仍令制司具立功守將以下姓名來上等第推賞尋賜余興金帶上曰余興嘉定城下之捷甚偉令盡釋大忠之罪不待其有請元鳳奏陛下如此處置直得御將賞功之道 甲子上曰春防是時邊頭無報否元鳳奏昨日淮閫言北兵見駐兵河南不可不嚴為之備乙丑右正言戴慶炣言數十年來諸處戎帥専肆貪婪逼令軍人營運願申警戎帥嚴與禁戢軍債從之 己巳上曰李遇龍奏溪蠻為敵所有欲為窺伺邕宜之計不可不預為之備元鳳奏去秋已聞此説屢令徐敏子體探虛實嚴為防拓又行下邕宜險要去處屯兵為不虞之備 癸酉上曰賈似道奏渦口築城上環荆山下連淮岸險要可據元鳳奏已畫㫖令便興工 三月癸巳上曰聞近畿頗有剽竊所當禁戢元鳳奏此帥憲責也當令嚴切禁止上曰可 戊戌詔曰髙宗皇帝克紹大業寵綏萬民厄十世以中興恢旋乾轉坤之烈御六飛而南渡有櫛風沭雨之勞定社稷以奠鼇極之安明統系以詒燕謀之永豈有光復我家之盛未隆升陪世室之尊永言孝思稽古多闕所以採博士議郎之是酌人情禮制之冝倣有夏之祀少康法元和之尊光武合一祖三宗而並侑有徳有功則參天貳地之宏規丕承丕顯用秩元祀昭宣重光陟配而多厯年以陳常于時夏㑹通而行典禮將大饗于季秋 己酉御筆朕聞政平訟理則民安其業告訐易俗則禮義興行近有司受詞多是並縁為奸延及無辜攤賴緡錢動以萬計是可忍也孰不可忍其耳目所接者已悉蠲放餘令御史臺覺察以聞 庚戍上曰近日官府多以偏詞攤及平民不可不戢元鳳奏偏詞豈可輕信須當公議並觀乞以御筆宣付史館從之 四月庚申朝獻景靈宫 壬戍上曰宜州守臣不可不擇元鳳奏當擇有才略者處之否則用武將之有謀而曽經戰陣者上曰然 癸亥上曰格法當守弊例不可放行元鳳奏凡有援例而法不可者臣未嘗曲徇之 丙寅以並侑高宗皇帝奏告天地宗廟社稷 丁夘詔高達以白河戰功進右武大夫遥郡防禦使王登進官一等直秘閣 戊辰御射殿閱諸班直射藝換授有差 庚午上曰徐敏子行邊正為防秋計未可遽回入桂元鳯奏已諭令未得便回須俟朝廷指揮 壬申上曰李遇龍奏楊禮舍苦竹隘而守吉平北兵有占築苦竹之謀宜諭蒲擇之急為進守計以破其姦元鳯奏向來元鑑克復此隘極為不易楊禮不應輕棄令擇之急作措置毋為韃所據當更趣之 甲戍詔以今年九月有事于明堂 丁丑上曰徐敏子遊邊恐緩急無人應援元鳯奏近敏子申以帥事委之機幕郡事委之倅貳區處已得宜今朝廷既撥錢應其調度敏子必能奮勵以圖事功必别委他司恐徒成牽制上曰然 己夘上曰蒲擇之申韃窺苦竹隘乞調兵㑹合驅逐元鳯奏已下京湖調五千應援更當催趣及秋防未動速濟此事 閏四月丁亥上曰京湖調兵入蜀可更趨之元鳯奏若京湖以兵少為辭當於湖南調遣以補其數 己丑元鳯等上中興四朝志傳今上皇帝玉牒日厯㑹要實録經武要略詔元鳯大全磻似道天驥各進官二等 壬辰上曰李遇龍奏北兵窺劒門將築堡寨元鳯奏得蒲擇之報閏月初旬出師以朱禩孫監諸司軍擇之自以制司兵繼之上曰此事不可緩 御筆方今多事之秋非賢不乂賴卿等作朕股肱耳目靖共爾位各迪有功宰執以公道行公法臺諫以公心行公論並仰體高宗皇帝聖訓毋得合黨締交自貽伊慼仍札御史臺元鳳奏恭覩御筆訓飭臣願自今進擬遵守舊規明注鄉貫非惟昭示公道亦可防閑吏奸 甲午上曰徐敏子行邊當令且留邕宜元鳳奏敏子近自邕趣宜融宜距静江為近恐已回司昨劄令須過冬防上曰可趣回邕管 乙未謝奕昌為少保保寧軍節度使充萬夀觀使 戊戍元鳳等上進編修吏部七司條法 己亥上曰趙葵行邊已見的確如郢之増溪城濠運糧於襄有三年之積措置可謂合宜元鳳奏趙葵於邊事實是留意上曰葵近奏已調援蜀兵三千元鳳奏昨令調遣五千今恐未足用上曰已令増調矣 丁未上曰廣右之防横山永平虎頭闗最要切合先置堡寨然後屯兵元鳳奏當令措置 壬子上曰趙葵奏乞招兵十萬分布淮蜀沿江京湖元鳳奏當從其請錢糧自合與辦五月壬午録行在建康繫囚杖以下釋之 詔夏貴城築荆山尅期集事陞正任刺史 六月丙戍上曰昨晚有甚可喜元鳳奏伏中得田禾滋茂尤農家之幸癸巳命侍從卿監日一人禱于天竺山郎官詣霍   山 甲午上曰蒲擇之已回苦竹險隘尚未能取可惜失此機㑹然劒門之賞不可不從厚庶可激勸使之了辦寶峯一事元鳳奏敢不仰遵聖訓尋詔擇之進官二等餘陞轉有差 庚戍上曰昨日得甚好北闗之外雨尤驟元鳳奏諸處已皆得雨連日陰雲四合雨意未巳 上曰數日有邊報否秋成甚近不可不為備元鳳奏靡日不申儆更當遵奉聖訓 壬寅御筆賈似道荆山成城義在懷逺繪圖來上殊用嘉歎可令學士院降詔奬諭 癸夘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貫賑都民三衙諸軍亦如之 丁未上曰糴事曾契勘否元鳳奏去歲所糴視寶祐三年以前多三分之一今歲更當斟酌上曰可 己酉上曰數日來雨意又慳元鳳奏聞逺處霑足近地差少上曰有禱祈未便更當舉行元鳳奏謹遵聖訓 七月乙夘上曰連日四郊多雨元鳳奏更須接續霑足則一稔無憂 録中外繫囚 己未太白晝見 詔蠲諸路州縣民户逋欠官賦 庚申上曰洪芹徃桐川禱雨得雨甚霶霈元鳳奏守臣門迎御香之時雨即沛然仰見陛下一念所感其應如響 辛酉上曰蒲擇之甚欲取寶峯以糧運不繼又值霖雨器械損弊因此中輟元鳳奏更㸔續報 乙丑詔諸路閫帥司招填軍額申嚴占借之禁 丙寅上曰與言吳門得雨甚洽一稔可必磻奏陛下敬天愛民有素固宜昭格 上曰朕宫中覽中外章奏未嘗敢自暇逸元鳳奏此堯舜文武兢業憂勤之意也天下幸甚 庚午上曰昨日經筵有以邊臣久任為言者朕諭之曰李漢超守闗南十七年郭進守山西二十年官皆止於觀察使久任邊臣乃祖宗馭將帥服夷狄之法也元鳳奏仰遵陛下率由舊章之意 辛未上曰趙葵水陸並進其志頗銳元鳳奏葵思立功以報陛下良可嘉尚 甲戌上曰北人歸明曾授差遣而任已滿者可令保明上聞並與添差職任免令待次元鳳奏陛下至仁如天兼愛南北謹遵聖訓 丁丑上曰趙葵奏新野既捷欲養鋭以圖光元鳳奏葵遣王登等入敵境焚其糧食亦可絶光之援若能審機而當有可圖之理 戊寅上曰州郡所欠内帑項目甚多年逺者悉與蠲放其合解者可下諸路令隨正綱帶納 辛巳上曰聞敵有窺東川之意可下制帥諸司嚴為之備 八月丙戍上曰光化捷奏到朕令人諭以始命迺光化今所報止此尚宜勉圖元鳳奏陛下明謨雄斷如此閫臣必能仰遵聖訓 己丑以程元鳳為明堂大禮使張磻為禮儀使丁大全為儀仗使與芮為鹵簿使史宇之橋道頓遞使 甲午上曰郡守率待逺次而蜀郡徃徃闕人可選㢘能者徃任撫綏經理之責 丁酉詔賈似道版築奏勲名義甚正示不忘逺式契朕懷進官三等 庚子上曰近有鬱攸為災延燎頗多居民殊可念元鳳奏不能救其微及既熾自難撲滅上曰臨安府所奏附城民屋須逺二丈此説可行元鳳奏可備不虞 以張磻為參知政事丁大全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 庚戌詔申嚴諸路州縣稽留赦書奉行不謹及遞兵違慢之弊 九月壬子朔以久雨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都民三衙諸軍亦如之 詔今從臺臣遷卿少而輒出闗者準違制論著為令詔曰言路不常厥官其來已久臣子擅自去國前此所無良由待士大夫以寛故習俗日趨於薄然遽加黜責所不忍為姑示申嚴庶幾聳聽曩時察官遷卿如汪剛中葉宰杜範劉應起莫不恪共乃職誰曰不然惟近日盜名欺世相師成風纔聞改除隨即就道自詭抗節實犯不恭今後應臺諫遷他職者輒出闗以違制論務在必行仍著為令所有吳衍翁應弼可劄令日下供職仍劄本寺各差胥吏催促前來不許輒違君命 癸丑上問邊報元鳳奏趙葵親往視關隘北哨却未遁上曰須攻撃使早退可也元鳳奏當趣之辛酉大饗於明堂赦天下 乙丑上曰明禋告成可慶元鳳奏皆陛下精忱感通天宇澄霽中外莫不忻恱上曰繼此當力行好事 戊辰上曰蒲擇之奏䝉古侵羅氏鬼國不可不為之備元鳳奏擇之報已多調兵往潼川如韃侵羅鬼則邀其後又劄播州嚴備令更下康湖諸處嚴作措置上曰可 甲戌上曰播州乞兵想事勢頗急元鳳奏此亦機㑹不可不亟與調遣上曰當令夾撃元鳯奏昨已令朱禩孫襲其後吕文德遏其前此即聖訓所謂夾撃也上然之 戊寅以史嵩之薨輟視朝己夘以王福為左金吾衛上將軍知和州吉文瑫主管殿前司郭濬主管侍衛步軍司 庚辰上曰王福得歴陽鄉郡聞以為榮元鳳奏陛下念其服勞殿陛十有餘年以此優之深得御將之道上曰吉文瑫郭濬之除如何元鳳奏甚愜公論 十月乙酉恭謝景靈宫 庚申張磻薨輟視朝 癸巳雷 甲午虹 丁酉以林存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宻院事 戊戌雪 上曰京湖之捷合與行賞元鳳奏容斟酌擬進 己亥上曰昨日之雪髙處所積甚厚連宵亦甚有濟元鳳奏雪應時最宜二麥 上曰朕閱班簿二廣頗闕監司須遴選可為帥臣之儲元鳳奏容審擇奏聞 以瑞雪應時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都民三衙諸軍亦如之庚子以皇子忠王為遂安鎮南軍節度使 皇女進封昇國公主 甲辰上曰趙葵奏沅州有糧可以運發元鳳奏蒲擇之亦謂播州有糧吕文德正慮糧乏今既有此可以進師 戊申上曰付出劄子言斡腹事及守臣有當易者元鳳奏已行下宣撫司吕文德既入播州而沅靖支徑尚多責令措置其守臣容擬進 庚戌樞宻院言諸軍逃亡多因掊克無藝役使非時今後有捕獲及自首者令主帥審問如老疾即與放停其强壯而情犯輕者與放全請若將佐不能拊卹當議其罰詔令諸閫三衙及江上沿邊諸軍州廂禁軍一體遵守 十一月壬戌詔朕軫念軍民無異一體嘗令天下諸州建慈㓜局平糶倉官藥局矣又給官錢付諸營置庫収息濟貧乏奈何郡守奉行不謹所惠失實朕甚憫焉更有斃於疫癘水災與夫殁於陣者遺骸露尤不忍聞也可行下各路清强監司嚴督諸守臣宣制安撫嚴督主兵官並要遵照元降指揮如慈㓜則必使道路無啼飢之童平糶則必使小民無艱食之患官藥則劑料必真修合必精軍庫収息則以時支給不許稽違務要公平而不許偏徇庶若民若軍皆蒙實惠仍令召幕諸寺觀童行有能瘞遺骸及百副者所在州縣保明備申尚書省給度牒一道以旌其勞可備坐指揮各令知悉 甲子上以安南國表章詞意恭順可令學士院降詔奬諭乙丑上曰賜安南國奬諭合有嘉賚元鳳奏今茲錫賚盖出特恩須用金器幣香茗之類上曰可斟酌擬進丁夘上曰邊烽未靖恐郵逓稽遲不可不申嚴之元鳳奏當下諸閫計程限日毋得遅滯 癸酉上曰諸將提兵征討當直入播境須令追襲進仍撫循諸蠻不可縱軍士騷擾以失其心元鳳奏謹遵聖訓勉飭之 甲戌上曰上流之報稍寛正方是自治之嵗月元鳳奏邊士當無日不申儆 乙亥上曰昨日付出黄平圗本其間險要處皆當置屯元鳳奏黄平清浪平溪三處當審度緩急分置大小屯已令宣司作急區處 十二月辛巳朔上曰廣右備禦及此少暇宜立規模合閫置屯當行事即可擬進元鳳奏容詳酌以聞 以李曽伯為資政殿學士湖南安撫大使兼廣南制置大使置司靜江府戊子雪西湖氷合 丁酉詔三衙及江上諸軍應從   軍職事並要戰功及隊伍中人不許以任子雜流非泛補授其離軍者止許授不釐務差遣果有材略功績從制閫保明却與釐務 甲辰上曰今日立春得嵗事可期元鳳奏早來既而霧氣又滃鬱此地氣上騰之象也 丁未嵗熒惑入氐   戊午寳祐六年正月辛亥朔御大慶殿朝賀以丁大全為參知政事同知樞宻院事林存兼權參知政事下詔戒飭羣臣 癸亥詔出封樁庫銀一萬兩付蜀閫 詔趙景緯屢辭召擢雅志嘉尚特改京秩 辛未上曰印應飛報敵窺安南有的報否元鳳奏李曽伯已啓行旦夕必有報聞安南遣兵禦敵勝負未知然吾國之備不可不宻 癸酉上曰黄平之屯如何元鳳奏趙葵申霍友諒已回沅州同吕文德區處朝廷見議專官相度上曰可擇忠實詳練者擬進 御後殿引見吏部奏舉改官四十二人 甲戍詔吕逢年往黄平督趣就㸃視四川隘寨相度思播隘要知甕左如鹿通鹿廣宇翅鹿盤州等處孰為要㑹趣辦工役毋令踈漏 己夘都省言牧民馭軍各有職守年來頗多侵越管軍司存動軍行以預民事是非顛倒科役無藝耗傷根本莫此為甚詔宣制諸司嚴行禁戢除兼領州縣外有侵越擾民者指實以聞 二月辛巳朔詔禮部貢舉 以馬光祖為端明殿學士京湖制置使知江陵府兼䕫路䇿應使湖廣緫領 三月辛亥朔命臨安守臣禱於天竺霍山 甲寅命侍從卿監日一人禱天竺山郎官詣霍山 乙夘録行在繋囚 庚申詔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三衙諸軍 辛酉録中外繋囚 四月庚辰朔詔曰當春不天變異常靡神不宗僅見霡霂有妨東作曷遂西成民命繋焉朕心惕若念厥咎之安在惟反躬而省愆飲食起居何敢由舊可自四月一日避殿減膳仰荅譴告之意以召隂陽之和 癸未元鳳等言澤愆期乞觧機政詔不許 丁酉羣臣請御正殿復常膳表三上乃從之 詔思應已特差思州駐劄御前忠勝軍副都統制往播州同共修築關隘措置備禦 辛丑程元鳳罷以觀文殿大學士判福州尋提舉洞霄宫 丁未以丁大全為右丞相兼樞宻使林存同知樞宻院事兼權參知政事朱熠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宻院事 少保寜逺軍節度使衛國公趙葵充醴泉觀使兼侍讀五月庚戌朔上曰㐮樊觧圍俘獲甚多將士用命深可嘉尚大全奏乞下京湖制臣亟與推賞以示激厲 癸丑詔懷逺漣水相繼獲捷夏貴進官二等兼河南招撫使毛興特轉右武大夫 乙夘大全奏襄樊之圍已觧髙逹程大元有援樊之勞李和有守樊之功當斟議賞上曰賞不踰時所以勵將士也卿等亟議以聞 丙寅詔與芮判大宗正事 辛未上曰連日得在處沾足嵗事必可望大全奏得豐年之兆但此畨成都之戰有㧞木之風石子之雨破氊裘之膽此又天祐中國之意 甲戌上曰李曽伯奏欲屯萬兵於欽州以為交人聲援大全奏昨朝廷令就欽州屯兵正與曽伯所奏同但兵數更須斟酌上曰秋風不逺宜早區處 六月辛巳上曰安南求援之情頗切所當嚴兵以待大全奏糧食未到所調戌兵未行見此催督上曰此事不可頃刻緩 乙丑上曰襄樊之賞狀來上可斟酌行之大全奏睦千單騎入北營諭以禍福亦可嘉尚欲以五官賞之援師至城下而圍已觧亦當薄酬其勞 丙申上曰元鳳力辭之任已俞其請今須擇碩德重望者以鎮之其資淺望輕者不可輕畀大全奏誠如聖諭 七月庚戌潼川帥臣朱禩孫言長寧軍自辦錢糧剏造器具修築凌霄城圎備詔易士英特帶行閤門宣贊舎人朱文政宇文同祖各進官一等楊震夘等七人減磨勘將士支犒有差尋詔禩孫進官一等 丁巳詔諸路監司守臣不許妄作名色擅支官錢互相饋賂予者受者並計贓論遇赦不原令御史臺覺察 己未上曰邇者百僚類多玩愒廢事卿宜飭勵俾各供乃職學官則嚴與教導史館則勤於修纂倉庫則謹於出納必如是則官無曠職不致食焉怠其事也大全奏敢不恭承明命甲子上曰蜀中將士不觧甲者数月允為可念大全奏當議厚犒 丙寅上曰近來邊報如何大全奏諸閫之報不一但三邊有備則無慮上曰毋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 八月戊寅朔上曰安南之事㓂固不可不防諸蠻亦不可不得其心大全奏孟軻有曰固國不以山谿之險 庚寅上曰成都繫蜀安危不可不亟圖之大全奏朝廷既已示勸何事不可為 戊戌上曰上流之報日急鎮江之事二十年不曽舉行今不容不嚴為之備大全奏已令閫臣亟作措置矣癸夘上曰邊郡禁軍聞多闕額所當招填及數大全奏已下諸閫招刺期足示額上曰須時時趣之 都省言倭船入界禁令素嚴比嵗慶元舶可但知怵於博易抽觧之利聽其突來販銅錢為害甚大詔令沿海制司於濱海港汊嚴切禁戢 九月庚戌雷 壬子上曰蜀廣雖有備禦海道不可不防大全奏已劄諸水軍各備險要矣上曰不可不急作措置 丁夘詔出平糶倉米二萬九千九百石有竒賑糶以収弊楮 己巳詔出城弊楮不堪行用於封樁庫支撥两界好會盡數収換詔出貨務楮幣一百萬賑三衙諸軍 十月丙子朔上曰蜀中將帥雖未克復成都而暴露日久戰功亦多合與序陞大全奏謹遵聖諭 乙酉都省言知隆慶府楊禮守安西堡韃兵薄城招誘投拜禮憤激詬罵率諸將共射退之詔楊禮進官二等仍下諸郡以勵其餘 丁亥上曰張實久陷北地今單騎來歸忠赤可尚大全奏所當嘉奬尋為和州防禦使 庚寅都省言廣南制置大使司鎮撫劉雄飛提兵親入横山分遣將士迎戰殺獲頭目軍器詔雄飛進官三等將士増秩賞賚有差 辛夘都省言淮民避難過江轉徙可念詔鎮江府常州江隂軍各出義倉米千石賑之 是夜月有食之 壬辰上曰夜來太隂食之九分太史常預言之以此見星翁厯象之學亦無差舛大全奏願陛下修政以禳之 十一月己酉詔新築黄平賜名鎮逺州吕逢年進一秩 辛亥詔流民渡江出浙西江東路五州米三萬石令各郡守臣賑之壬子御筆以隆寒在令學士院降詔撫諭諸閫   甲寅詔淮民遷避暫泊江隂朝廷賑濟恐未能徧再出米二千石賑之 丙辰分委朝臣徧詣郡祠祈雪 壬戌以賈似道為樞密使兩淮宣撫大使朱熠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叅知政事饒虎臣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丁夘詔諸路憲司廉訪所部州縣毋得虐民仍禁止攤賴之害違者坐之 癸酉兩淮制臣賈似道奏淮境肅清前後諸捷凡獲馬疋千計器甲萬計奪回被掠者七千餘人 甲戌上曰維之捷可喜但聞蜀中苦竹隘見被圍朱熠奏東淮有用命之將所以屢奏捷今王登提兵入蜀必有規模可寛聖慮 十二月丙子朔詔曰門下更化則可善治所以開太平之期發號而定告元所以膺緝熙之慶朕紹承丕緒誕保受民荷上帝之降康列聖之垂佑既歴三紀夙夜罔敢遑寧底綏四方淵水未知攸濟每兢兢而行道期穆穆以迓衡然察文審已而庶政靡齊務本重農而羣生寡遂朝綱隳而積玩吏習狃於懐私國勢僅定而未强邊徼多虞而未靖思艱以圖其易補而舉其偏惟三百年德澤之深式克至於今日而萬億載基圗之永用昭受於天休欲通變於宜民乃取新而凝命若稽成憲遹廣駿聲法藝祖之宏規混車書之一統踵仁祖之盛際致朝野之咸和爰易嘉名以興嗣嵗導迎善氣振起羣心茂凝常久之功永底輯寧之福其以明年正月一日改為開慶元年 己夘都省言廬州漣水軍潁攻沂獲捷甚偉詔杜庶毛興各進官一等又詔俞興於遥郡上轉安逺軍承宣使 丙戌上曰横山乃邕州要衝不可不設一屯以為備禦之計大全奏曰容臣下制司相度地里奏聞 丁亥上曰向士璧不待朝廷命進師歸州且捐家貲百萬以供軍費良可嘉尚又都省言馬光祖不待請於朝廷招兵萬人防州有警又捐俸募士以破敵詔光祖士璧各進官一等   宋史全文卷三十五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三十六   宋理宗六   己未開慶元年正月乙巳朔詔朕臨御以來于今三紀小心翼翼夙夜不敢康寧方今國事正殷四郊多壘環視宇内罕如人意皆前日因循茍且豢飬偷惰滋至於今可不戒哉載更丕化肇紀新元頼爾股肱惟良暨中外小大之臣茂迎天運相與維新以公心奉公法以實政圖實效使元氣壯而精神衛中夏安而逺人服庶幾祖宗開寳慶厯之盛則予一人以懌 都省言蜀報日急㓂犯忠涪浸迫䕫境詔蒲擇之馬光祖應戰守調遣照便冝指揮行 辛亥都省言戍蜀官兵頻年戰禦酷暑隆冬暴露可憫合與更戍今正當捍禦之時詔蒲擇之加撫重犒候防春畢日更替 癸丑詔吕文德築城黄平深入蠻戎撫輯有方進官三等 庚申李曽伯奏䝉古犯雝筦知濵州吕振龍知象州奚必勝輒離官守而遁横州守臣劉清卿乃能設隘堅守一郡按堵詔振龍必勝並追毁拘管外州清卿進官一等 壬戌上曰北騎盤泊涪州不可不速為驅逐之計大全奏今日備禦莫切於兵與食 癸亥大全奏士大夫干請州郡者甚衆上曰遴選人才宰相責也千里之寄未容輕畀冝審處之 以雪寒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三衙諸軍 丙寅上曰海道戍兵雪寒可念與在城寨者不同可量與給犒一次大全奏敬遵聖㫖 丁卯詔賈似道以樞密使為京西湖南北四川宣撫大使都大提舉兩淮兵甲湖廣總領知江陵府時蜀帥蒲擇之以重兵攻城都不克敵人傾國舉兵南伐破利州隆慶順慶諸郡閬蓬廣安守將相繼降北又為浮梁於涪州之蘭市蜀道梗絕故有是命 辛未上曰中外之兵皆貧蜀兵尤甚驅餓卒而嬰强敵其不誤事者幾希大全奏舊歳行下蜀閫増支口劵正為此也 壬申上曰郭濬一兵帥亷實可取士大夫亦難其人且當留之維 癸酉雷 上曰昨日降出白劄子中間言湖南築城欲勸富民助之决不可先須節帖去此一段大全奏聖天子仁民一念上通于天 己巳以權吏部侍郎兼國子祭酒權直學士院張鎮知禮部貢舉起居郎兼侍講呉衍太常少卿兼權中書舎人王景齊同知貢舉左司諫沈炎監試 二月乙亥朔御札付知貢舉張鎮已下擇體國籌邊尊主庇民之學 詔京湖制置司參謀官王登素懐忠義累著勲勞提兵援蜀曽不辭難功未及成而殁特贈官五等合得致仕恩外更官其一子 己卯上曰朕自即位以來嘗以憂勤為心未嘗一日以位為樂大全奏昔文武始於憂勤終於逸樂今聖心一於憂勤過文武逺矣 乙酉上曰向士璧提師已到忠州忠赤可取大全奏當國家多事之時正臣子捐軀報國之日若人人能如士璧之忠則邊事不足慮矣 詔疆埸未戢調度尚繁出内庫十七界楮幣三千萬以助支賞 丙戌以馬光祖為資政殿學士沿江制置大使江東安撫使知建康府 丁亥上曰蜀中之警皆因馬湖江不能設備縱其偷渡今江之南北皆有哨騎所以重費區處壬辰都省言州縣之間多行苛政獄訟又且淹延非   所以愛民也有詔令御史臺下諸路提刑司戒飭令務要政平訟理違許按劾以聞 出平糴倉米二萬九千九百石有竒賑都民 三月己酉都省言北兵見在涪州蘭市大渠縛橋及在江南作過姦謀叵測合行痛乞立賞格以激將士詔如能出竒斫橋襲寨有顯著者旌賞有差 癸丑上曰蜀中死節之士如雲頂山等處將士皆當褒録其後庶可為天下勸大全奏謹遵聖訓丁巳以吕文德為保康軍節度使四川制置副使知   重慶府 戊午上曰近有言備邊之䇿當於江北做規模不當於江南做規模大全奏今日處處風寒皆當預講又豈止於江北 辛酉土 己巳上曰向士璧捐家貲百萬提師援蜀殊可嘉尚近日賈似道移司荆蜀犒軍尤重厚不易得也大全奏大抵用兵行師以輕財為先 四月乙亥都省言段元鑑楊禮堅守城壁殁於王事忠赤可褒詔各贈節度使封二字侯立廟致仕恩外更官其一子 甲申上曰昨日李遇龍之報言王堅忠節守城拒敵萬折不回真可為列城之倡更當旌賞大全奏敢不欽承聖訓 乙酉都省言知施州謝昌元自備百萬緡米麥千石剏築城壁于倚子山合與推賞詔進官一等 辛卯朝獻景靈宫 詔諸道提㸃刑獄以五月按理囚徒 五月庚戌上曰監司郡守儻果循良只冝因任不必數易以重州郡將迎之費大全奏敢不上遵聖訓 辛亥上曰諸蠻乃覊縻之國且與疆敵為鄰不可不申飭邊郡以固結其心大全奏此事已累次行下 乙卯宣司奏蜀江雪漲水冐橋趾吕文德等與宣司所調兵數戰皆克攻斷浮梁詔立功將士遷補有差 以權工部侍郎兼侍讀翁應弼秘書少監兼權直學士院崇政殿說書洪芹祕書郎兼資善堂直講史若訥為殿試詳定官 丙辰御集英殿䇿進士 丁巳御後幄閱武舉進士射 乙丑詔鑄新錢以開慶通寳為文 戊辰上曰呂文德將達重慶合渝守城之賞不可緩大全奏欲待文德申上斟酌推賞上曰亦須先降指揮以激昻將士之氣 辛未賜正奏名進士周震炎以下四百四十二人及第出身同出身 壬申賜特奏進士三百九人 六月甲戌宣司奏吕文德乗風順戰勝遂入重慶 御筆蜀事方殷軍力勞瘁披堅者疲於戰鬭服業者苦於流離間有脅從亦非本志興言及此痛在朕心聿新閫權期復舊觀仍降詔撫諭 御筆吕文德身先士卒攻斷橋梁蜀道已通忱可嘉尚令學士院降詔奬諭 辛巳以朱熠為參知政事饒虎臣同知樞密院事 己亥上曰吕文德入重慶既畀之以閫寄又寵之以齊可謂榮矣猶未肯領何也大全奏文德受國厚恩正捐軀報國之日此畨宋良信賫印授往不容辭矣 御筆賈似道將指于宣勇往就道遣援軍餉動中事機曽日月之幾何覺氣象之頓異賢勞忠赤委有可嘉令學士院降詔奬諭 辛丑上曰吕文德力辭閫寄可敦勉之况合州之圍已解亦其應援之力大全奏君命豈可有辭之理終須領職 壬寅太白晝見 七月丁未上曰日來郡守多不安於久任坐席未温便欲謀進大全奏更迭祖宗成法亦須民庸既著方可寘之朝列 辛亥太白入井 戊午詔四川選人應闗陞磨勘改官銓審守臣申辟倅令可從舊宣司審量 癸亥以蔡抗薨輟視朝 甲子上曰蜀閫之命文德尚辭恐失事機大全奏聞已遣兵遣將况蒲擇之既出峽尤不可辭其責 八月壬申朔上曰蒲擇之已出峽文德未肯受命頼李遇龍任責經理但糧頗艱冝急催趣大全奏當下宣司俾承聖訓 詔令户部下諸路申嚴州縣増收租米斛面之弊 丙子上曰近聞邊閫科降之數頗多只得挨那應之大全奏邊面既闊備禦亦廣科降之數十倍常時所仰者楮耳印造多折閱之患不容不預為之慮 丁亥上曰兩日之如傾深為歳事之憂夜來幸稍霽大全奏此皆聖德所感庶穡事不壞於垂成 戊子上曰江塘近為潮水衝决冝急修整大全奏昨日顧嵒過臣已面趣之 丁酉上曰連日之恐害穡事大全奏朝廷寛恤之政已備講行復命從臣禱于羣祠 庚子上曰且喜晴霽歳事可保大全奏此皆陛下力行好事感格如此是夜太白犯權火星 乙巳都省言兩浙多詔漕司行下諸郡縣守倅令佐親詣寺觀神祠精加祈禱 是日䝉古犯滸黄州攻圍鄂渚壬子賈似道奏水陸之師至于鄂時韃國兵大入值   沿江制副征魚湖利虐甚漁人獻舟於北遂自黄州沙武口透渡江南中外震動 丁巳上曰聞魚湖清野不早致被北騎衝突奪民船為筏在江面作過不可不亟為之備大全奏須得上下流戰艦夾擊方可遏其勢已下宣司江閫矣 右諫議大夫戴慶炣奏濵江一帶兵衞單弱向裏防拓路頭散漫事勢豈可與尋常哨掠者同日語今須急作規模大為措置引咎責躬痛自克勵以振起天下忠臣義士之氣博求謀畫號召材武使吐竒計出死力以衞社稷亟命宣閫副閫水陸夾擊共期肅清詔從之 庚申以觀文殿大學士崇國公呉潜為醴泉觀使兼侍讀奉朝請戴慶炣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御筆朕德不類寇闖上流省躬引咎惟自克責然祖宗深仁厚澤涵飬之天下豈無忠臣義士奮勵感發出力以衞社稷者諸閫各擁良將勁兵亦當同謀叶智勿以限界為拘共圖偉績可降詔勉諭尋詔出内庫楮幣一千萬銀絹五百疋兩付宣司楮幣五百萬銀絹三萬疋兩付副司支費仍備黄榜軍前曉諭所調淮東五萬兵令監察御史陳寅催促進發 癸亥以趙葵判慶元府沿海制置大使 乙丑詔鄂渚事勢殊急更令侍御史沈炎往沿江制副司督趣調兵再出内庫楮幣五百萬銀絹二萬疋兩付兩淮制司楮幣二百萬銀絹一萬疋兩付沿江制司支費 丙寅詔上流事急令侍從臺諫卿監郎官赴都堂集議以聞 以賈似道兼節制江西二廣人馬通融調度應援上流馬光祖進司江州史崖之進司壽昌軍 丁卯以邊事孔棘命羣臣奏告天地宗廟社稷宫觀嶽瀆諸陵 戊辰太白犯熒惑 十月壬申丁大全罷以觀文殿大學士判鎮江府以呉潜為左丞相兼樞密使賈似道為右丞相兼樞密院使茂國公宣撫大使等如舊以趙葵為江東宣撫大使 庚辰御筆令學士院降詔自今月十一日為始避殿減膳徹樂以示朕抑畏之心 詔合圍已解坤維頓清皆宣閫指授之功與制臣調遣之力以至二三大將竭盡忠勞遂使百萬生靈免罹塗炭勲庸甚懋旌賞冝優吕文德特授檢校少師李遇龍進官三等權刑部侍郎各賜金幣將佐以下進秩賜金有差 辛巳御筆令學士院降詔撫諭四川將事軍民務在懇切以示朕眷焉西顧之意 詔曰北兵侵犯中原如江北岸黄州漢陽軍江南岸鄂州壽昌軍興國江州隆興諸州多有驚移百姓遷城郭之人切恐無以自給仰三省行下各郡不拘是何窠名見管錢米隨冝賑恤不許漏落泛濫有失朝廷推行實惠之意如有違戾重寘典憲 壬午詔袁玠奪五官送南雄州居住以御史陳寅言其屠害良民苛取漁舟以資敵之鄉導也 癸未詔以蜀道甫寧監司州郡調度不給其來歳進貢天基聖節銀特免甲申以向士璧為湖南安撫使知潭州任責捍禦 詔丁大全落職罷新任以諫臣曹永年再䟽其罪也 乙酉雷十一月庚子朔都省言䝉古謀斡腹拓裏當嚴湖南諸郡土豪及諸峒俊傑其間豈無奮發忠義秉功之人合立賞格招諭從之是日吕文德提兵至鄂 詔賈似道移司黄州先是諸路重兵咸聚於鄂北軍斡腹一道由全永至潭州江西震動監察御史饒應子言今精兵健馬咸在閫外湖南江西地闊兵稀雖老臣宿將可以鎮壓然無兵何以運掉敵之來當自内托出不當自外趕入上然之遂有是命黄在鄂中流乃北騎往來之衝危道也大將吕文德遣孫虎臣將精兵七百護送至蘱草坪候騎曰前有兵似道愕然曰奈何虎臣匿似道自挺身出戰既而北軍乃老弱部所掠金帛子女降將儲再興騎牛先之虎臣擒再興遂入黄州下流之兵始振 辛丑詔行寛恤十有三事 壬寅以朱熠兼權知樞密院饒虎臣戴慶炣權參知政事 癸卯以夏貴兼金吾衞將軍總領淮東出戍軍馬 趙葵言北兵渡江皆因袁玠尅取漁湖之利極其慘酷雖已行罰未足以正誤國之罪詔袁玠追毁除名勒停拘管萬安軍 丁未詔北兵渡江多有被擄之人驅逐攻打城壁及當前鋒豈其本心良可痛念又上流失業者其間豈無土豪彊壯或轉為剽掠是致資敵各立賞格招諭 戊申御筆朕以國家多難下詔責躬避殿減膳徹樂罷土木出宫人痛自貶損益務儉約以至黜貪暴省賦歛釋禁錮恤寃枉庶幾悔過之實感動天人之心尚慮言路之未通莫紓人情之久欝可令内外臣庶凡目前急致要務朝廷闕失並許極言毋隱以副朕側身引咎之意令學士院降詔 詔出内庫楮幣五十萬犒内外諸軍 甲寅以與為浙西制置大使知鎮江府杜庶兩淮制置使知州 乙卯詔丁大全奪三官以御史朱貔孫䟽其罪也尋再削奪 己未以趙葵為少保江東宣撫大使節制饒信臨江撫吉官軍民兵 庚申詔朕有虎臣時為文德今其部曲將夏貴提師征行道出輦下所當撫勞以示優恩令閤門引見 閏十一月癸酉雪出封樁庫楮幣二十萬賑都民三衙諸軍亦如之 辛卯賈似道奏諸將大捷于鄂城鄂圍解凡百餘日 以呂文德為檢校少傅京西湖北安撫大使兼制置使知鄂州乙未與言漣水失守孫逢吉棄城而歸已行軍法   䇿應棄再遇不能應援詔奪三官與尋與宫觀 十二月辛亥詔以來年正月一日改為景定元年 壬子呉潜改封許國公賈似道改封肅國公 庚申羣臣請御正殿復常膳表三上乃從之 詔鄂渚之重圍雖解湘潭之凱奏雖馳然四境未底於肅清三軍方疲於戰鬬人民離散井邑摧殘每一念之寸心如灼其天基聖節稱觴賜宴並免 壬戌陳韡落致仕以觀文殿學士充醴泉觀使兼侍讀徐清叟以資政殿大學士提舉佑神觀兼侍讀趙汝騰端明殿學士提舉佑神觀兼侍讀兼翰林學士承㫖   庚申景定元年正月丙子御筆賈似道親提大兵以解鄂渚之圍勲烈之盛良用嘉歎可令學士院降詔奬諭詔賈似道赴闕 庚辰詔吕文德為檢校少傅京西   湖北安撫大使兼制置使知鄂州 是夜歳星熒惑合于尾 乙酉都省言潭州醴陵縣當衡州之衝比北兵迫近草冦竊發人情危疑知縣呉灼屹然不動誅鋤盜賊一境獲安詔呉灼差監行在都進奏院 甲辰都省言承平日久京師城池所當修浚詔厲文翁條畫行之己酉詔鄂州戰守將帥以至士卒特賜十七界楮幣   三千萬令宣司第功給犒吕文德援蜀之賞未足酬功今援鄂之勲尤為顯著特賜百萬良田萬頃髙達乗城拒守迄退疆敵特賜五十萬為寧江軍承宣使王鑑陞左金吾衞上將軍孫虎臣蘇劉義黄青陳萬鄮進張勝孟之經徐廣温和俞大忠康玉馬汝海趙紀祥各進官十等為遥郡團練刺史環衞閤職有差陳奕阮思聰水陸戰禦獲捷非一並為防禦使湯孝信紀智立提兵援鄂備宣勞效各進官三等王益進一秩 壬子詔蒲擇之削官三等沈翥送瓊州居住 甲寅都省言臨江軍瑞州皆以無城池為北兵破臨江守臣陳元桂端坐亭上誓死封疆左右散去為兵所執握拳切齒罵聲不輟忠義之節照映古今瑞州守臣陳昌世以治郡有善政百姓擁之以逃詔元桂進官五等贈寳章閣待制與二子京官選人恩澤賜錢十萬立廟賜正節昌世素有亷平之譽姑奪官三等 丙辰命從臣卿監日一人禱于天竺山郎官詣霍山 出内庫楮幣一千萬御莊米一萬石付厲文翁修築城池 庚申雹 壬戌詔賜賈似道金器幣一千匹兩仍趣赴闕 都省言廣南哨馬透出湖南衡州上由潭鄂而合興壽之兵下由醴陵而犯袁吉之境向士璧㑹合劉雄飛追襲之兵調遣鄮進閻忠進彭宋傑等併力攻獲戰馬千餘疋救回老幼甚衆詔士璧為兵部侍郎雄飛進官二等保康軍承宣使進宋傑忠進各進官賜銀絹有差 丙寅南康軍言北哨入建昌縣狗咬石透過武寧本軍都監張興宗調兵迎敵戰死詔贈興宗武翼郎官其一子 都省言去冬北兵侵犯湖南諸將迎敵之功温和為最李虎次之鄮進又次之詔温和進右武大夫帶行遥郡刺史李虎進官三等帶行閤門宣賛鄮進帶行復州團練使賜銀絹有差 三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庚午御筆命夏貴兼黄壽䇿應使總統諸將令協力㑹合夾擊以收全捷 癸酉都省言去年八月哨馬侵犯横山鎮撫司調遣總管張世雄提兵將迎敵戰殁詔世雄等各贈官十等賜錢一萬 甲戌詔夏貴總統舟師自鴻宿州而上凡五奏捷進福州觀察使 都省言北兵所犯州縣或經從蹂踐或盤礴焚毁農民失業其鄂州壽昌軍已行蠲放租稅餘州縣當一體寛恤 詔全岳永衡賔栁象瑞州興國軍南康軍建昌縣隆興府奉新奉寧武寧靖安縣江州瑞昌德安縣臨江軍清江新喻縣潭州醴陵瀏陽縣開慶元年以前二稅並捐之 辛巳詔董宋臣改差提舉台州崇道觀安吉州居住 國子博士徐庚金等不待君命而出闗遣官勉諭而莫應各與在外差遣 丙戌詔孫虎臣和州防禦使范文虎張世傑等各進官五等賜銀絹有差餘將士進官二等 四月戊戌朔左丞相呉潜罷行諫議大夫沈炎之言也 詔多事之時揆席不可暫虛可趣似道赴闕權令朱熠戴慶炣分日當筆有大政事共議以聞 辛丑賈似道奏鄂圍始解江面肅清宗社危而復安實萬世無疆之休 壬寅趙葵以病乞結局引退從之 癸卯御筆賈似道為吾股肱之臣任此旬宣之寄殷然殄患奮不顧身戎乗一臨士氣百倍吾民頼之而更生王室有同於再造予嘉偉績冝示褒綸令學士院降詔奬諭 乙巳詔以邊事清肅請命元祈禱官各詣致謝 丙午吕文德兼湖廣總領 辛亥州火杜庶貶官一等 癸丑以賈似道為少師進封衞國公其宣司職事令結局朱熠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饒虎臣參知政事戴慶炣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皮龍榮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甲寅詔似道將至國門可依文彦博例郊勞於都城外賜御筵及朝見後擇日對御賜宴似道皆辭從之 乙卯朝獻景靈宫 丁巳以明堂大禮奏告天地宗廟社稷宫觀 詔以今年九月有事于明堂 己未詔夏貴為保康軍承宣使左右金吾衞上將軍知淮安州兼淮東安撫副使京東招撫使尋賜金器幣田三千畆 乙丑似道入見奏今天下之勢保藩籬則下可保堂奥有三邊則可有内地惟陛下念之 五月戊辰朔詔似道奏乞以財賦獄訟委之執政分任亦合典故可令朱熠專任財賦皮龍榮專任獄訟似道總提其綱以趙葵為兩淮宣撫大使判州進封魯國公 辛未詔饒虎臣為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宫 癸酉御筆今之天下靡弊極矣所可以轉移變化者獨有用人一說耳舊來當國者用人多徇私意貽害可勝言哉今丞相虛心無我詢之同列以用人此乃轉亂為治轉危為安一大機括也機括若差利害匪輕今當立為一凖的之説須專求實用勿泛取虚名外之為監司郡守者當用亷潔凡稍涉貪汙而謀利者汰之内之為朝士者當忠謹樸實凡稍涉譁競而沽名者汰之若用捨之意嚮明白貪汙者可化為亷潔譁競者可化為忠樸夫茍用人一差待其貽毒於民貽害於國而後去之亦已晩矣似道奏敢不備遵眷㫖仍乞宣付史館 甲戌都省言沿江副司諮議官吕文信統兵在檞林夾白鹿磯吕輔周並以戰殁詔贈文信寧逺軍承宣使輔周和州防禦使優與恩澤立廟賜額 乙亥詔李虎馭軍無律害民特甚合正典刑以曽立功湖南貸命追毁覊管欝林州行諫議大夫沈炎之言也 丁丑賜似道玉帶 己卯以戴慶炣薨輟視朝 辛巳上曰近日士大夫奔競之風可畏須擇一二恬退之士奏聞庶可以勵其餘似道奏已得二三人俟擬進尋詔趙景緯歐陽守道陳大中有靜退之節以景緯為祕書郎守道史館檢閱大中主管禮兵部架閣文字 壬午熒惑犯斗 癸未都省言江防至重貴在嚴密自通州海口以至歸峽當分管地分庶責有所歸詔令都統司分地任責仍命制帥司照所節制 以皮龍榮兼權參知政事沈炎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 戊子似道言去秋猾夏之變匪由天降生自貪吏臣願明詔中外自今守臣當覺察諸縣監司當覺察守倅其有贓犯必劾無貸如州縣官為監司所劾則坐郡守守倅為臺諫所劾則坐監司 己丑上諭似道卿昨日所陳正律貪之良法連坐之罰此風必戢似道奏臣之所奏祖宗已行之法也 庚寅都省言奬亷戢貪今日急務陳塏清節髙風可厲流俗陳振孫華髪典刑為國壽俊詔以塏為龍圖閣學士賜振孫金帶 乙未上曰秋防在近趙葵既辭不可不速擇人不若只用李庭芝詔庭芝復主管兩淮安撫制置司知州趙葵充醴泉觀使 六月己亥詔郭濬獨任殿步兩司宣勞不一自去冬警報以來效忠甚著進官一等帶行遥郡刺史 詔丁大全居住南康軍 壬寅御筆皇子忠王仁孝恭順有聞於時涵養踐修尤敏於學是用蔽自朕志庸正儲闈特以對越在上庶幾祖宗顧歆神人闓懌裒時多祉于以隆萬世不拔之基可立為皇太子令有司討論典禮以聞 癸卯上曰昨日皇太子再三辭因訓之曰元良者天下之大本也乃若祇膺重器克荷徽章必務保其令名藴其全德欲全其德在修其身欲修其身在勤於學勉之毋忽似道等奏建儲之始聖訓昭明實足以貽謀萬世 甲辰上諭似道卿所奏皇太子班次在宰執之上且候典禮後行之似道奏名稱既正典禮當遵容臣具奏 上曰淮東近别無報似道奏漣水事當候夏貴報至兵固貴於神速然必須新閫之來方可隨冝應援上曰然 戊申以王埜薨輟視朝 月犯斗 己酉録行在繫囚 壬子詔陞巢縣為鎮巢軍 甲寅詔皇太子改名令所司備禮冊命尋賜字曰長源 詔賈似道為禮儀使朱熠撰冊文皮龍榮書冊沈炎篆寳 乙卯上曰皇太子入儲宫禮儀從厚如賜宴錫賚等事皆當討論似道奏舊典有諸王入府錫宴及皇太子㑹燕宮僚於資善賜教坊樂之類今日而行之足稱盛典 丁巳皇太子辭朝謁乗金輅設儀仗從之 戊午以冊皇太子奏告天地宗廟社稷宫觀 己未詔倪垕獻羡希賞再削一官仍下監司郡守今後有許移易窠名輒行獻羡者照祖宗典故行仍著為令 辛酉皇太子辭百官移班賀詔既有典故不必引辭 乙丑御筆朕於菁莪樂育之仁封培滋久登膴仕著休聲多此途出數年以前間有聚為朋曹墮家敗業而不能遏然自棄者豈作成之道猶有缺乎批付學官以更學法來上稍示規益本為一二蹈于匪彞者設也邇者涵濡德義莫不自待以厚朕甚嘉之前者更法獨進取一途尚狹未足以快飛躍之道今從其厚用著為令爾諸生益務自修副朕崇尚作成之美意敬聽無忽 七月戊辰制以皇子忠王為皇太子大赦天下北使郝經來尋盟至維揚拘留真州不遣先是開慶   己未秋九月北兵渡滸黄圍鄂州賈似道視師江上陰許北朝歳幣議和亦㑹北有大䘮北師始歸似道入相自詭有再造之功諱言前事故也   【諡議曰己未庚申北軍過江東南之危如一髮引千鈞矣似道在鄂為城下之盟許納歳幣而北師始歸似道乃欺理宗詭曰戰勝而所許歳幣又食前言是外則負大國内則欺其君以致大國遣使責償似道乃拘留於真州惟恐上下知之未幾而大元再遣使京湖而似道又留之漢陽之沌口始則請盟終則背盟似道知之天下知之獨朝廷不知耳】   庚午上問近日京城米價似道奏見行賑濟以平市   價此去秋成糴價必減 壬午皇太子宫詹事楊棟等奏乞詔皇太子免荅拜禮御筆尊敬師儒冝全謙德難允所陳 癸未御大慶殿冊皇太子羣臣班賀 丁亥皇太子朝謁太廟御筆參稽舊制皇太子當俾習知政事每遇昕朝可令侍立仍令宰執並兼東宫官三省討論典故以聞 己丑上曰何夢然一䟽言大全潜二凶欺君無君之罪舉盧杞李林甫以為證極當似道奏臺臣所乞合取聖意上曰禠職罷祠追官一如其請竄地却只置之江西 以賈似道兼太子少師朱熠皮龍榮沈炎並兼賔客 辛卯詔丁大全奪官三等居住南安軍呉潜禠職罷祠奪二秩居住建昌軍 皇太子奏乞免侍立等事御筆參决侍立家法攸傳控奏力辭難從所請 上曰來日皇太子侍立卿等奏擬須擇其有闗於大體者如漢舉孝亷之類似道奏敢不敬遵聖訓癸巳皇太子侍立上曰侍朝參决正欲習聞政事卿等冝衞翼之似道奏建儲一事自古為難在仁皇時猶待司馬光范鎮諸臣之請今陛下不俟臣庶論建斷自聖合天地祖宗之心為社稷億萬斯年之計上曰舉孝㢘所以化元元移風俗也此事久廢民罔攸勸可下郡國各舉一二人務以實聞尋令學士院降詔勑門下孝為百行之先亷居四維之一三代以上風俗淳而孝亷之名冺迨漢始詔以此舉士當時二千石不舉孝以不敬論不察亷則免其嚴且重如此我國家以孝治天下以亷察吏治科雖不常設固有不待舉而勸者比年以來澆風汙習瀾倒莫返朕甚憫焉然念良心所藴誰獨無此特為善者無所勸不善者莫知過表厲之道未至焉耳今嘉與宇内之士同歸于善舉孝亷如漢法夫孝亷一本也好貨財而不得為孝哇母食則不得為亷以菽水為樂者行必不汙以氷蘖自持者親必不辱詔下之日凡吾帥守監司令長采公論攷實行各䟽其事以名聞朕將尊顯之以為臣子之勸 八月丙申朔上曰戢貪之令屢下良以行貨之心多於畏罪論罷既科而貨不失猶足為利也繼自今有犯贓者須重寘于憲盡監其贓務在必行毋為文具 丁酉以賈似道為明堂大禮使皮龍榮為儀仗使沈炎鹵簿使與芮橋道頓逓使辛丑詔廣安軍新明知縣鄭少清流海外侯嵤孫教   官謝少鍨覊管廣南渠州鄰山知縣楊淑廣安録參朱堃司法馮巽午居住廣南以宣撫司克復舊城言其結附蒲元圭獻城降北之罪也 丙午上曰皇太子每日聽講必待講官講說方可發問如有所疑須當咨問太子於侍次欽承惟謹似道奏前日叨陪講席親聆皇太子聽講之餘首問君子訥於言而敏於行次問聞正言行正道講官敷說樂聽不倦可謂得問辨之要上曰兩問皆當 壬子以與薨輟視朝贈少師尋謚忠惠是夜太白入房 癸丑上曰浙西鹽子頗為田里之擾冝早區處若徒黨能自捕其首者却與免罪仍厚賞之似道奏令憲帥下之所屬措置招捕 九月辛未詔鑄新錢以景定元寳為文 癸酉上曰劉整瀘州之捷甚偉似道奏觀其所申俘獲甚衆恐此冬間勢須平定己卯朝獻景靈宫 庚辰朝饗太廟 辛巳大饗于明堂赦天下 丙戌上曰明禋一晴可喜宿齋之旦已有意隨即開霽似道奏此皆陛下風采精神沈固應天眷如此 是夜熒惑犯壁 丁亥上曰諸路刑獄尚爾淹延所當嚴行戒飭似道奏謹承聖訓 戊子李松壽犯淮安 十月乙巳御筆昨臺臣論丁大全呉潜欺君無君之罪皆有事實初匪風聞竄謫近止江西可謂寛典頗聞二佞之黨懐設伏慝布在京城聞有朝紳各私所主有咎及朕躬者是何忍於負君而不忍於負私門也如大全之流毒稔禍害民蹙國此天下四海所同憤固不待論若呉潜力芘大全動摇國本力請遷幸發言悖亂藴志深險與自古奸叛之臣曾不必殊朕之所親受而忍抑者凡為臣子豈當黨附而為是翕訿近又作歌詩有披緇之說此等情狀畢露恐亦終難涵容令臺臣覺察如有似此者劾上當重寘于罪以為同惡相濟者之戒仍榜朝堂 壬子李庭芝言夏貴等破松壽之兵於漣水城下南城舊址已盡平之尋詔夏貴進官五等賜錢百萬立功將士進官有差 壬戌詔呉潜居住潮州以監察御史桂錫孫之言也 十一月乙丑御筆朕於北司惟遵祖宗之舊例給使而己未嘗有所假借亦每有戒飭聞士大夫欲由此徑心甚鄙之近何時修忽持呉珪兄弟奏牘來上且以賄進不亟去之是失刑矣詔何時修削官二等罷職送吏部永不收叙 丙寅上曰朕平日未嘗假借内侍而何時修無忌憚如此今已痛懲庶使天下士大夫知所嚮背似道奏聖斷赫然中外聳聽真足為萬世法 詔諸路監司躬親巡厯州縣裁决獄囚奉行不䖍者臺臣覺察以聞 十二月甲午朔上曰華亭御莊昨令漕司委官拘催不能戢其擾今可撥外廷以助軍餉似道奏陛下此意真足以貽謀萬世 乙未上曰治天下之道無他惟順人心而已我朝以仁厚立國雖強不如秦冨不如隋惟知敬以事天寛以愛民儉以足用平時之所以恪守家法者在此似道奏陛下守家法結人心真可為萬世鑑 辛丑福建提舉李伯玉奏建陽縣嘉禾生一本十五穗繪圖來上詔皇太子始封于建允為上瑞其以建陽為嘉禾縣 上曰此畨積雪盈尺臘前再白可為豐年之兆似道奏既復雪逺邇皆然蝗蝻入地疫癘潜消此皆聖德格天之明驗 内批虎闈齒胄太子事也此禮固已久廢如釋奠舎菜之事我朝俱未之廢然享師敬道又不可拘舊制可來年正月擇日令皇太子謁拜先聖辛酉景定二年癸亥朔御大慶殿朝賀詔曰朕於贓吏無所貸以其惟威惟虐大為吾民仇民吾赤子而仇之是與冦賊奸宄同科而何以為天子之命吏古人喻貪以狼以碩䑕目以物類之惡者葢不得復言人矣惟彼貪夫憯莫之懲侵牟矯䖍罔知厭極朕夙興夜寐憂苦萬民封培本根每懼弗蔇郡國之吏乃淫縱其欲以蠧厥生間聞田里凄然人情惻怛甚至自愧朕惟民生寡遂由於貪官之肆誅求貪官充斤由於監司之不按察率以外臺耳目不當蔽塞失察之罪兹當歳首咸與維新上曰我朝以仁厚立國聖聖相承惟以愛養元元培植根本為第一義今中外之吏貪黷成風甚失祖宗初意似道奏大哉王言發於王春之日所以布維新之令也 皇太子奏臣恭奉聖㫖擇用正月十五日令臣謁拜先聖文宣王于太學臣仰體聖心祗承嚴訓區區愚因而感發焉葢先聖之道至我朝盛時運際文明真儒迭起而後有以續夫孟氏之傳然其時諸說並駕未知統一迨乾淳間文公臣朱熹與宣公臣張栻成公臣吕祖謙志同道合切思講磨如義利之辨如近思録之書擇精語詳開牖後學誠有功於聖門中間邪說又幾晦蝕陛下聖德奮興罷黜詖邪表章正學然後人心一正聖道大明天下學士得沿淵源而遡洙泗實萬世無疆之休熹等三臣嘗俱被詔追褒特加隆惠盛典兼凖御筆秩熹于從祀如栻如祖謙竊謂冝用升祀例以稱明詔臣愚欲望睿㫖特以臣栻臣祖謙秩于從祀之列以益昭聖明崇儒重道之盛美詔從之 都省言知縣cq=222於民最親必五得改官親民舉狀始以命之重其選也勢利之習燎原薦舉之意浸失挾貴用賄如取諸寄貪庸得志民不堪命欲窒其源惟有嚴繆舉之罰是遵祖宗舊制其禁戢薦舉尤當加嚴令吏部日下遍牒遵守施行仍令御史臺常切覺察 乙丑以安慶城成馬光祖特轉兩官仍令學士院降詔奬諭 庚辰上曰近聞江西湖南楮幣價虧臺䟽及此可斟酌行之似道奏此事闗繫頗重容熟議奏聞 詔下諸路提舉司所部州縣時以常平錢米賑給鰥寡孤獨之民 以雪寒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三十萬賑都民三衙諸軍亦如之二月癸已朔詔禮部貢舉 已酉上曰諸書將備進呈有日只照凡例修纂不必用已意置議論其間他日自有史官任刪潤之責 京湖制司言襄陽帥臣程大元調遣總管唐永堅牛全深入鄧光大路至茱萸圃獲捷詔永堅進官四等帶往閣職全進官三等其餘立功將士補轉有差 甲寅皇女進封周國公主 三月壬戌朔日有食之太史言隂雲蔽遮初不見虧乞照國朝故事班賀上曰日食于朔朕心懼焉陰雲偶蔽豈當自幸所宜益謹天戒其令百官毋賀 己巳詔禮部國子監以有出身人附銓試場應詞學科照嘉熈二年例從之戊寅似道等上孝宗皇帝光宗皇帝寧宗皇帝實録   今上皇帝玉牒日厯㑹要經武要略詔似道熠龍榮炎各進官二等 丁亥 詔朱熠以觀文殿學士知建寧府提舉洞霄宫 乙丑詔寳章閣待制方來奉祠日久髙年可尊特賜金帶 四月乙未以皮龍榮參知政事沈炎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諫議大夫何夢然簽書樞密院事 丙申詔吕文德分閫年餘援蜀餉蜀忠勞尤著進太尉京湖安撫制置大使䕫路䇿應大使知鄂州 詔董槐以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宫進封永國公 己酉詔諸路提刑獄以五月按部理囚徒 詔呉潜居住循州 丙辰詔皇女周公主年已踰笄下嫁禮也承奉郎楊鎮實慈明太后姪孫矜持好修宜在選尚朕志久定而公主引辭甚力勉諭再三徐始禀承令三省討論典例以聞 丁巳詔楊鎮左領衞將軍駙馬都尉 己未太常禮院上周國公主下嫁典例詔主婚親迎同牢之禮並從熈寧制 庚申詔公主下嫁與芮主婚皇太子從送仍賜公主擔子其從物令所司照典禮應辦 是日建康府言瑞麥五莖各兩岐五月壬戌朔詔公主下嫁以楊鳯孫為賔 癸酉詔放特班改官人免引見 己卯上曰昨觀李庭芝申逆鄒突至淮安對境猶幸有備挫其鋒繼此當無日不備庶可無患似道奏謹遵聖訓益加申儆 己丑上曰意未巳朕心惕然應有寛恤之事可更與講行 命侍從卿監日一人禱于天竺山郎官詣霍山 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及兩浙州軍建康府贓賞錢出豐儲倉米五萬石賑都民再録中外繫囚杖以下釋之 六月辛卯朔上曰連雨不已罪在朕躬惟有修省以回天意似道奏燮理陰陽三公之職臣無所逃罪 癸巳上曰昨日未時至中夜略止早又復作寛恤之事雖已舉行更當求所未至似道奏陛下焦勞如此雖禹湯罪已殆不是過臣等輔政乖踈未回天意恭俟汰斥 甲午御筆霖為沴天戒孔昭農功茍虧民命攸係力行寛恤精意禱祈靡事不為厥應猶爽痛念及此啓處弗遑可自六月五日為始避正殿減常膳徹樂庶盡修省之實以回陰陽之氣上曰連未止都民被水殊可念恐兩浙皆然各郡量與輕重等第支給賑恤 乙未詔出榷貨務十八界楮幣五萬賑三衙諸軍 丁酉詔武臣功勞顯著者賜金帶素有格法不許自陳從都省之言也癸卯上曰楊蕃孫屢辭盥饋之禮此典禮所在豈容不講似道奏仰遵聖訓令勿更請 乙巳上曰近畿被水安吉為甚宜早差官檢視凡救荒之政皆當講行似道奏安吉今歳之水不減寳慶年間檢視救荒實不可緩丙午雹 戊申羣臣請御正殿復常膳表三上乃   從之 上曰瀘南劉整之變宜急措置似道奏昨日已即調遣且趣吕文德俞興等任責討之整驍將號鐵胡孫斷橋之役曹世雄功第一整次之大將吕文德忌二人捃世雄罪逼以死整懼禍及已遂叛歸北   【諡議曰劉整宋驍將也己未北師渡江止遷蹕之議者丞相呉潜也盡守城之力者帥臣向士璧也奏斷橋之功者曹世雄其一而劉整次之事平後似道功賞不眀殺潜殺士璧殺世雄整守瀘州懼禍及已歸北之心始决矣】   己酉以范文虎主管侍衞步軍司 辛亥録中外繫   囚杖以下釋之 壬子流星夕墜 七月丙寅上曰近霅川水道間有借糧之風亟當區處似道奏昨已諭帥臣警捕擇其尤者重治庶可少戢當併守臣申嚴之京湖制司言吕文德報發勘正張子光張定國龎伸周仲張善張先以蒲擇之黨從在任贓狀繁夥冦船造橋不調援兵攻擊交通叛逆設意降北乞照祖宗舊制明正典刑詔子光定國追毁除名同龎伸等四人並流斷蒲擇之已追毁覊管監贓 是夜月犯斗 壬午以觀文殿學士陳韡薨輟視朝贈少師諡忠肅 詔呉潜責授化州團練使循州安置初似道移司黄州也疑出潜意以足頓地曰呉潜殺我遂深憾之潜竄死没其田産寸土不遺潜死非其罪人心不服 丁亥詔賜吕文德方一字金帶上曰戚里為太尉方賜此帶今以賜親臣者待之乃異數也似道奏陛下以殊恩旌有功不特文徳感奮諸將亦知所觀 詔有違年闕正官處許監司選辟 八月辛卯朔詔令户部下諸路申嚴州縣増收租米斛面之弊 癸巳以久出封樁庫楮二十萬賑三衙諸軍發豐儲倉米石濟都民 甲午上曰蜀事可慮朕甚為之不安似道奏俞興攻取瀘城壊於垂得致軫聖慮臣累䟽自請一行捐軀不辭或可上寛憂顧上曰丞相所請備見忠忱但廊廟事體至重豈宜輕動又奏若文德入蜀則荆湖與江面闗繫尤重臣不容不往上又曰此未可輕 丁酉詔奪向士璧從官恩數令臨安府追究侵盜掩匿情節以侍御史孫附鳯之言也士璧守潭有全城功似道以其行事不闗白宣司也怒捃其罪竄死漳州 壬申詔賜皇女周國公主第于安濟橋 乙巳詔江萬里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兼太子賔客 丁未詔浙右水澇民不聊生令朝臣分往各郡同守臣商確出粟勸分蠲租賦招強壯為軍凡救荒之政可速舉行俾毋遺闕 九月辛酉上曰湖秀二郡被水最甚聞守令不以荒政為意民戸吝於勸分宜立賞罰以示信必似道奏此事監司守令不得辭其責即當宣布聖訓更加戒飭 丙寅以范文虎主管殿前司劉達主管侍衞步軍司 癸酉詔増潭州解額三名以終場及萬餘人故也 庚辰詔客販廣米至都城近境者照市價出糴官司毋得拘勒尋立賞格招誘壬午詔出封樁庫楮幣一百萬銀三萬兩付四川宣   撫司 丙戌上曰廣米平糴已招誘客販更令本路監司選官糴運以應都民之乏似道奏謹遵聖訓 十月庚寅朔上曰逓年和糴止及民户今歳水潦若此凡御前莊米亦照民間所科之數輸之有司以示上下一體之意似道奏陛下捐内莊米以應和糴前所未有觀聽之下孰不感動士大夫於此尚不知體國可乎 戊戌雷 庚子詔積澇為災省躬惕若哀求民命夙夜靡遑廼復雷發非時更示譴告天怒未息愈不敢安應軍民及刑獄有合寛恤等事可疾速討論以聞庶盡應天以實之意 似道䟽乞解機政詔不許 録中外繫囚詔物價未平出封樁庫楮幣二十萬賑三衙諸軍出豐儲倉米五萬石賑都民 甲辰詔朕思己未之秋北兵渡江其勢飄忽震蕩如風之至一時將士或死於轉戰人民或斃於流離其間嬰城自守之臣尤不免干戈鋒鏑之致使寃聲滿野積骸如山重念生民何辜而罹此酷禍也當是時頼股肱之臣任旬宣之寄身先士卒冐萬死一生而不顧卒能指授將帥一舉而殄殱之乾坤載寧江山復舊是吾國生民無身而有身此三百年所未有之禍亦三百年所未有之功也朕因修設醮席薦拔沉淪既念元勲示兹奬諭亦欲來者之勸也丙午以何夢然同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 壬子詔程元鳳為特進依前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兼侍讀 癸丑詔皇太子年已及冠禮冝擇配慈憲夫人族昭孫之女生於名門綽有淑德其令擇日入内參見乙卯上曰太子可謂天作之合又顧太子曰夫婦人倫之始正始之道當以修身為先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太子必能體認斯意似道奏皇太子問學日新况聖訓之嚴如此自能祇承惟謹最是全氏侍乃父昭孫往復江湖備嘗險艱其處富貴必盡儆戒相成之道臣等深為國家大慶 賜知渠州胡克忠金帶以旌戰守之功 丙辰沈炎罷以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宫 戊午賜汝騰諡曰忠清尋詔贈四官仍賜銀絹田宅 十一月甲戌安南國遣使奉貢獻象三 戊寅周國公主下嫁禮成羣臣班賀 乙卯日南至御大慶殿羣臣朝賀 詔楊鎮冝州觀察使駙馬都尉賜玉帶詔楊鎮父蕃孫進官二等戚属増秩進封有差 癸未詔全氏特封永嘉郡夫人 十二月己丑朔詔瑞雪應時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都民三衙諸軍亦如之 辛卯江萬里罷尋以端明殿學士提舉洞霄宫甲午皮龍榮兼權知樞密院事何夢然參知政事馬   光祖同知樞密院事兼太子賔客知臨安府 乙亥月犯五車 詔永嘉郡夫人全氏可立為皇太子妃令學士院降制 丁巳詔朕惟我朝褒表功德具有彞典如趙普有翊戴之元勲則賜第宅於建隆文彦博有弼亮之偉績則賜家廟於至和今丞相賈似道身佩安危再造王室其元勲偉績不在趙普彦博下宜賜第宅家廟令有司條具以聞   壬戌景定三年正月戊午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 詔陽春肇始宜布寛條如丁大全呉潜誤國之罪固不可貸其與為死黨者當與同科若一時嗜榮進而爭附麗者寧無輕重可斟酌所犯逺者量移近者放還並不録用 詔皇女周國公主進封周漢國公主 庚申給事中徐經孫繳章鑑王景齊祠命詔從官予祠而不除職是禄之而已姑與放行决不録用 詔周尊黄耇忠厚所基漢事三老禄飬無闕陳塏林彬之史季温夙被擢用今皆耆年奉祠歳久宜示奬崇陳塏授端明殿學士彬之寳謨閣待制史季温直華文閣各因其祠 戊辰馬光祖奏今歳監補在即江湖閩廣所至糴價未平乞照嘉熈二年例權令各路漕司收試從之 庚午賈似道屢辭免賜第宅家廟詔從所請仍以舊居之鄰集芳園為賜給緡錢就建家廟 甲戌吕文德言北兵犯梁山權軍李鑑出戰屢捷詔鑑帶行閤門宣賛舎人知軍事立功將士義兵補轉有差 戊寅詔三學免解外行食生貟兩赤縣解試終場人及臨安府學職事特令赴省一次以建儲恩優異之也 以久雨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都民三衙諸軍亦如之 都省言逆整以瀘叛宣制兩閫奉行天討已遂收復詔奬諭尋改瀘州為江安軍 辛巳以禮部尚書兼直學士院楊棟知貢舉兵部尚書太子詹事葉夢鼎同知右諫議大夫孫附鳯同知兼監試 二月丁亥朔李松壽納欵上曰逆鄒一再納欵情偽難慿不可茍目前之小安貽他日之大患切須審處似道奏當與之要約如能歸漣海之地始足取信 都省言臨安安吉嘉興属縣水澇溺死頗衆詔各郡守臣給錢埋瘞 丁酉詔朕試天下士于春官凡十有三詔矣名公鉅卿胥此塗出朕又表章儒先崇尚理學以薰陶涵飬培植之久莫非夙夜強學以待問懐忠信以待舉力行以待取者比既謹簡名流執斯文之柄亦號極一時之選如世之所病句斷章以命題牽合破碎以害理與夫言理不切乎事論事不根於理皆必無之然不患有司之不明但患有司之不公明自公出茍至於公則有真才實學當如燭照數計毫髮莫能遁言刈其楚庸玉于成斯為不負朕作人之意審爾則命陸贄而得韓愈命歐陽修而得鞏軾則予一人汝嘉賜楊棟已下 戊戌都省言漣水三城已遂收復制閫之功委為顯著詔奬之仍降德音改名安東州庚子詔吏部侍郎劉坰累厯繁使備著循良晩入從   班多所禆益今乞引年致仕特除寳章閣待制依所乞予祠仍賜金帶 壬寅詔吕文德于宣蜀道尅復瀘城可授開府儀同三司 是日皇姪乃裕特授檢校少保以皮龍榮為資政殿大學士知潭州湖南安撫使   乙巳月入氐 戊申詔省試中選士人覆試于御史臺為定制 己酉上曰漣海二城收復於旬日間亦見李璮納欵之真可擬封爵來上 庚戌詔李璮效順本朝請贖父過既歸漣海之境土復獻山東之版圖可特授保信寧武軍節度使督視京東河北等路軍馬齊郡王仍賜金鍍銀印二金帶朝服繡鞍馬以金帶牙笏各十五付李璮分賜將帥 三月乙丑以孫附鳯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兼太子賔客 辛未詔陞海州東海縣為東海軍 甲戌都省言徐霖自改官後實歴十餘年不曽陳乞磨勘轉官今已致仕合行旌異詔官其一子 四月戊戌李璮尋復淄州詔奬諭 己亥嚴州言麥生兩穗 庚子熒惑歳星合于危 甲辰有流星大如杯 庚戍以久録行在繫囚 五月丙辰朔戊午以刑部侍郎兼給事中徐經孫工部侍郎兼司業常挺太常少卿兼太子侍講呉堅為殿試詳定官 己未御集英殿䇿進士 辛酉御射殿閱武舉進士射 丙寅蠲臨安府稅三月平物價也 丁卯都省言諸路州縣稅租見錢用時價折納㑹子以重楮也州縣間有故行違戾者詔諸路提刑躬視所部違者劾之 戊辰上曰謝奕化折納苗米價太重已戒飭之仍貸義倉充軍費以免科糴庶可少寛民力似道奏聖恩及此軍民兩受賜矣 己巳都省言廣西諸郡措置屯田已有小效若雝欽冝融柳象潯州能一體講行亦可省糴運詔守臣任責措置經略安撫提領課以殿最仍條具來上庚午都省言廣西經略安撫司申安南國進貢賀昇平禮物詔户部依例給賜 辛未同知樞密院事兼知臨安府馬光祖除職知福州 壬申上曰馬光祖再尹神臯殊無善狀朝綱所係豈宜動肆輕紊似道奏宅揆非才望輕招侮法宜引去陛下曲賜全宥臣惟有恐懼上曰卿之所爭為公光祖之所爭乃為私 諫臣陳堯道奏貪吏為蠧者八事而勢家譁徒黠胥尤甚詔户部下諸路監司禁戢 甲戌詔周公作詩不避昌發孔子不偏避二名朕舊名一字乃理學至要五常百行非誠非也無之可乎先朝如益字實字見之羣臣表章此尤可證自今其勿復避 丁丑御集英殿賜禮部奏名進士方山京等勑凡六百三十有七人 己卯賜特奏名進士勑凡七百四十有三人 六月庚寅以經筵進讀唐鑑終篇賜宴祕書省講讀官各進秩 詔孫附鳯兼權參知政事楊棟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 壬辰以呉潜殁于循州許令歸葬 乙未月入氐 己亥董槐乞休致詔除特進 辛丑上曰一甚濟旱禾得此結實似道奏今日之甚慰民望昨日臨安属邑獻新禾更旬日可食新公私之幸也 乙巳御射殿閱正奏名進士射 丙午閱特進奏名進士射詔祕書省曝書㑹權免詔吏部刑部申嚴叙理等事一遵舊制仍令臺諫監司守臣自今指實劾奏庶幾罰稱其罪 戊申都省言徽宗皇帝長編一時抄録尚未成編詔令史舘專官修潤 庚戌安南國王陳日煚遣使入貢表乞世襲詔日照特授檢校太師安南國大王加食邑男威晃特授靜海軍節度觀察處置使檢校太尉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安南國王効忠順化功臣仍賜金帶器幣鞍馬癸丑詔謫降臣僚終於貶所者許歸葬 七月丙辰都省言州縣官最為近民欲其不為民害當先革貪欲革其貪當先養亷今諸州縣官廩給往往拖壓是驅之使貪也監司守令但知豐已皇恤他人邇者貪贓之罰既嚴於属吏則養亷之俸合責於長官詔令御史臺覺察其有違戾許属部官於離任日訴于臺省計贓論罪壬戌以董槐薨輟視朝贈少師諡文清 庚午以皇女周漢國公主薨輟視朝五日賜諡端孝太史奏用七月癸未車駕臨奠駙馬都尉楊鎮奉辭凡五乃從之 乙亥廣西經略朱禩孫申增築四城内包學舎添置書院乞照白鹿洞例錫名仍置山長一貟詔以宣城書院為額 戊寅詔文武臣陳乞叙復令吏刑部具元犯上于尚書省斟酌施行 辛巳詔勑令所重修吏部七司條法 癸未詔户部申嚴諸路州縣苛取苗米之禁 甲申有白氣如疋練亘天 戊戌李璮死 己亥詔昨賜公主田以秀豐莊二萬九千有竒充影堂祭祀餘悉撥淮東總所以助軍餉 壬子以皇太子宫滿歳宫師以下各進一秩 九月辛酉上曰朱熠言呉門近似秋暑忽蝗蝻孽生未幾得皆殞遂不為害似道奏蝗不為災皆聖德所感 乙丑詔諸路州郡增差教官當令經賦各一貟 戊辰以沈炎薨輟視朝贈少保 丁丑都省言温州布衣李元老讀書安貧不事科舉齒踰百歳乞照令甲特賜撫存詔補迪功郎致仕 壬午賜李璮廟名顯忠贈檢校太師從兩淮制臣李庭芝請也 閏九月丙午都省言乞遵嘉定舊制應知縣罪罷雖經赦不許注望之闕仍著為令從之 戊申詔紹興府昨因延燎令倉司給貸居民錢今經兩年民貧可憫可悉蠲之 辛亥夜皇太子妃全氏降生皇孫 十月乙卯詔蠲四川制總州縣醝酤利三年以都省言循明禋前例也 丙辰詔蠲諸路州縣折納苗幣不許陽減陰取違坐紹興條例 庚申沿江制臣汪立信表進蘄城新城圖詔奬諭 甲子以楊棟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兼太子賔客葉夢鼎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兼太子賔客 甲戌廣西經略朱禩孫奏知歸化州岑從毅納土輸賦獻丁壯為下臣詔改歸化為來安州岑從毅進官修武知州事許世襲丙子詔安豐六縣陞為軍令沿江制司選辟軍使一次以其縣里迢遥邊鄙險要也 十一月壬辰詔奪丁大全貴州圑練副使徙新州以其招集游手私立將校置弓矢舟楫謀不法也丞相賈似道諷廣西經略朱禩孫殺之禩孫遣將官畢遷護送擠之水 丙申以徐清叟薨輟視朝尋贈少師 戊戌以夏貴知瀘州兼淮西安撫副使 辛丑詔禱雪未應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五萬賑都民 癸卯詔免正旦大朝㑹 十二月乙卯詔臨安府屬縣三衙决係囚杖以下釋之 庚申詔瑞雪應時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四十萬賑都民三衙諸軍 戊辰詔雪寒再給諸軍薪炭錢   癸亥景定四年正月壬午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詔令侍從臺諫給舎卿監郎官以上及制總監司各舉所知不拘貟限以待量才擢用後不如所舉則連坐之制宜在必行 戊子詔莆陽布衣林亦之陳藻特贈初品官林公遇贈一官以司農少卿林希逸言三人經明行修欲表勵後學故有是命 都省言四川駐戍諸軍守禦良勞合議優䘏詔令制副給賜衣裝布疋有差 丙午上諭輔臣曰陳堯道言詞訴改送之弊民受其害合與痛革當自户刑部始似道奏謹遵聖訓 二月壬子朔詔呉潜丁大全懐姦誤國既速天誅朋附實繁遷謫亦久宜示寛恩令尚書省日下具兩黨人斟酌輕重 丙辰刑部言呉潜丁大全兩黨人内已量移程泍胡用存程坰石正則呉泳汪洵之並自便永不叙用倪垕量移信州張棻饒州章公權撫州任伯鳯建寧府葉隆禮徽州何子舉押歸本貫呉衍撫州翁應弼臨江軍趙時詁衡州劉錫瑞州王立愛信州程若川建昌軍袁玠沈翥方大猷徐敏子難以量移尋臺臣及給舎䟽乞取回呉衍翁應弼趙時詁葉隆禮何子舉劉錫王立愛石正則量移之命遇赦永不放還内時詁子舉衍應弼立愛正則各更奪一秩錫已追毁出身仍各於見謫州軍居住並從之 丁巳殿中侍御史陳堯道右正言曹孝慶監察御史虞虙張晞顔言井田古也而未易行於後世限田近古也猶足以救今日之急葢兼并之患至今亟矣柰何時異事殊法出弊生夫三邊列屯非食不飽諸路和糴非楮不行既未免於廩兵則和糴所宜廣圖既不免於和糴則楮幣未容縮造為今日計欲便國使民而辦軍食重楮價者莫若行祖宗限田之制以官品計頃以品格計數下兩浙江東西和糴去處先行歸併詭析後將官户田産踰限之數抽三分之一回買以充公田但得一千萬畝之田則每可收六七百萬米於軍餉有餘矣詔從之尋置官田所以劉良貴為提領陳訔兼檢閱先是似道建議國計困於造楮富民困於和糴請官買公田免和糴住造楮於是始行公田法覈民膄田量户多寡以賤直取之農民為官耕者曰官佃上户為官督者曰莊官浙右之人破家失業者甚衆 戊午詔祖宗之制察官邪之外檢所簿書有司稽遲者赴臺理訴未嘗許信偏詞予奪刑名也兹覽臨安府所勘臺吏案欵違法背理不一而足至於刑人殺人之事亦復干預察官失所知聞尚且不可惟吏是聽至作訪聞押帖使善良受害乎茍不示懲何以戒後臺官虞虙張晞顔並與在外差遣 癸亥降詔申飭臺臣 辛未詔㑹子庫日増印一十五萬貫赴封樁庫充買官田 乙亥都省言吕文德浚築鄂岳常德澧州城池訖事詔奬之守臣韓宣特轉遥郡承宣使蘇劉義吉州刺史以效勞故也 丙子上諭輔臣曰諸史宜差從官提綱照舊例於明禋前登進尋差徐經孫 三月辛巳朔詔官買踰限之田葢欲永免和糴倉卒取具姦弊滋多可嚴立賞罰討究歸併庶幾步畝無私易於摘買 丁亥以吕文德為寧武保康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 詔買踰限田以免和糴之害自是良法美意要當始於浙西庶他路視以為則但所在利病不同亦難拘以一律令三省參酌施行 賈似道丐祠詔不許參知政事何夢然等奏切見右丞相意在娯親抗章丐去臣等固知陛下决不容似道之去臣等私憂過計謂丞相非惟不可去亦不可言去國勢方定事㑹方殷丞相之不可去上下通知但丞相丐去小人便動彈冠之興欲乞陛下力賜勉留曲加勉諭俾丞相毋更入䟽庶安人心而弭外邪從之 己未權吏部尚書陳昉等奏乞勉留丞相賈似道詔從之 庚寅侍御史陳堯道右正言曹孝慶奏江公望居言路日有云君臣一體人君元首也左右大臣股肱也諫官御史耳目也股肱不留元首何頼耳目之官豈容自黙乞陛下申諭勉留天下幸甚詔從之 右丞相賈似道奏條陳田制凡九乞下臣此章俾議其可必卿士庶民之皆從是之謂大同亦安得獨異哉 甲辰上諭輔臣曰陳堯道言鉟銷偽造當嚴加禁戢似道奏不禁鉟銷則見鏹愈少不禁偽造則楮幣愈多臣等仰遵聖訓 丁未詔寧國府守臣趙汝謀推行經界職事修舉陞直華文閣因其任 四月丙辰詔今年九月有事于明堂 甲子詔吕文德分閫上游寛朕西顧疆場之事知無不為帑府所積久而愈厚令其子師䕫禀陳欲備公上取用朕但聞閫外仰費於朝廷未聞朝廷取費於閫外所請既切難違其意可於内截撥二百萬充今年制總糴本 乙丑皇太子言恭聞經筵春秋徹講在邇乞令陪侍觀禮從之 丁卯以明堂奏告于天地宗廟社稷宫觀 丙子都省言回買六郡公田視畝租之多寡為支價之低昂乞以官誥度牒銀㑹四色参酌支給詔令封樁庫支撥付各郡守臣等第給還 五月辛丑都省言婺州布衣何基建寧府布衣徐幾皆得先儒理學之傳年髙德劭隱居丘園詔基幾各補迪功郎基特添差婺州教授兼麗澤書院山長幾建寧府教授兼建安書院山長 壬寅以經筵進講春秋終篇賜宰臣經筵官宴于祕書省 六月庚午賈似道等上徽宗皇帝長編寧宗皇帝實録日厯㑹要經武要略 乙亥似道辭免進書恩凡四奏詔回贈五世祖進士昱為太師祖妣季氏廣國夫人繼妣徐氏延國夫人夢然等以辭詔各進二秩餘令回授 七月甲申詔吏部具諸路見闕知縣不拘常格限十日許人指射限滿無人注者令監司郡守列銜奏辟一次 乙酉詔祕書省自淳熈至嘉定國朝㑹要皇朝長編刋梓頒行 壬辰勑令所進呈寧宗皇帝今上皇帝寛恤詔令詔提舉官賈似道等各進二秩 甲辰皇太子奏乞以新除起居郎留夢炎前江東提刑召赴闕范東叟充講官 是日上謂輔臣曰皇太子以講官闕貟欲以夢炎東叟充選夢炎舊在資善東叟亦有時望所奏甚當似道等奏二人皆時望此舉於儲德愈有光臣等不勝賛慶尋以夢炎兼諭德東叟兼舎人 八月戊申朔詔户部申嚴諸路州縣苛取苗米之禁 以賈似道為明堂大禮使何夢然禮儀使楊棟儀仗使葉夢鼎鹵簿使與芮橋道頓逓使辛酉詔皇太子宫滿歳宫賔講官各進一秩使臣以下減年給犒有差 庚子都省言中外支用粗足己行減造㑹子今置公田免糴本又合减造詔每日更減五萬壬申都省言明禋恩霈例蠲前三年逋賦而州縣往   往有已催在官吏幹隱匿在己者其實百姓不霑毫髮之惠漢史有除明年田租之令最為得冝今倣而行之庶幾實惠及民乞下諸路州縣蠲前三年逋賦外更預將景定五年畸零稅色與免半輸載為赦條仍令各路漕司榜諭從之 甲戌詔省罷平江府發運司 九月庚寅朝饗太廟 辛卯大饗于明堂赦天下 甲午以何夢然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楊棟同知樞密院事權參知政事葉夢鼎簽書樞密院事 乙未都省言諸路州縣獄訟率多枝蔓淹延今遇明禋肆赦有司所當奉行踈决以稱寛典詔令各路憲臣决所部繫囚具已結絕名件上尚書省 詔吕文德乞以大禮所得京官恩澤改奏次子䕫已從其請朕思文德忠勤豈在中興功臣之下師䕫已除知閤且屢典邊郡但換京官亦非朕所以待忠臣之意今特與換朝奉大夫尋為度支郎官 丙申昌化縣以嘉禾嘉粟進時明禋慶成上謂休瑞應期一德感通之驗詠詩賜丞相 詔賈德生去歳不能防閑所使丞相忠於體國不私其子必欲示懲朕嘉其嚴訓姑從削秩天下皆明知大公之意今已及朞可特叙復元官予祠 十月己酉詔安吉嘉興平江常州江陰鎮江公田諸莊輸納什優其一以都省言納稼之始宜寛恤故也 壬子車駕詣太乙宫赴座官賜醴簮花 己未詔出封樁庫十八界㑹一百四十萬下六郡置公田莊屋 乙丑詔刑部應内外文武官因風聞致罪者許申理于朝参酌改正犯贓私者令監司覈實來上 癸酉都省言令㑹子庫造三色零百錢闗二千萬便民旅交易從之 乙亥詔李獻可等精加校正徽宗皇帝長編刋梓于祕書省 十一月戊寅朔詔度支郎官吕師䕫往沿江閱視屯兵營屋招募新軍仍督未備者具奏來上 庚辰詔羣臣遵依舊制五日一輪對如遇恙則痊日補對不許推托求免 壬午軍器監丞方演孫進對論羣臣緘黙之弊上曰朕未嘗諱言演孫奏天下莫不知陛下之能聽言特臣下不敢言爾如啓悟發於宸施行見於明詔天下翕然孰不服陛下之聖 丙子詔兩浙運司臨安府屬縣决繫囚杖以下釋之 臺臣朱貔孫言郡邑主學添教閒有分爭殊失揖遜之風乞下諸路提舉司分職事立為定式庶可飬靖共之習從之 十二月丁未朔詔正旦大朝㑹權免詔應官司見監公私逋欠並倚閣一月繫人釋之以   雪講行寛恤也 戊申詔舶務出售貨以收弊楮仍禁乞取 己酉詔皇太子宫詹事以下講讀外日輪一貟辰入酉出以備咨問以稱輔導之實 辛亥詔兩浙監司將所部州軍縣繫囚杖以下釋之 甲寅蠲兩浙州軍及建康府見監贓賞茶鹽錢 丙辰詔諸路憲司索上所部州軍大辟獄案詳情論决毋使滯淹其干連者酌量釋之 丁巳登聞檢院朱濬進對論修身之要上曰修身在端本為上濬奏誠如聖諭心者身之本身者天下萬事萬物之本先臣朱熹之說正如此上然之己未詔刑部下諸路憲司所部州縣刑獄不許惨酷   箠楚及毁除非法獄具違者重寘于罰 辛酉詔管景模主管侍衞步軍司 丙寅詔無為軍巢縣已陞為鎮巢軍使從㳂江制司節制其月收坊場河渡錢分項起解支遣以制司申言也 己巳諫臣陳堯道乞下福建倉司將景定元年至三年八郡義倉米斗以十七界㑹兩貫賑糴貧民從之 庚午詔瑞雪應期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四十萬賑在京軍民詔臨安府兩浙運司三衙决繫囚杖以下釋之 都省言知海州張漢英在任浚築壩壕城壁竣事其子宗仁奉圖來上具見勞績詔張宗仁特與帶行閤門祇候添差京東路將餘在役者令兩淮制司類申樞密院 辛未太白歳星順行 癸酉詔再給諸軍諸司薪炭錢 丙子臨安府帥臣呉革奏獄空詔奬之   甲子景定五年正月丁丑朔御大慶殿羣臣朝賀詔朕粤稽盛帝明王制治保邦曷嘗不以人材為先務葢雖堯舜之法度文武之方䇿茍非得人是迪是懋則亦徒法而已故必頼濟濟之賢藹藹之士布列中外道德一而風俗同然後可望其舉行不悖相維於長久也我國家因唐之舊進士一科得人為盛三百年間所以保乂王家垂休億載者厥功茂哉弊久蠧滋邇年尤甚非無佳士頴出由此其選然窮經學古者或病於詞華植德礪行者難究其藴奥髙才大器者往往局於纎悉繩墨之末是以官甚冗而才愈乏家殊俗而風益漓至於冒國法以茍營假儒冠而挾冊俚言亂雅說趨時使習之者反賊其良而取之者莫任其咎人情至此咸欲變通葢嘗披閱先朝名臣奏議其論取士之法非一惟程顥頥兄弟深知治道酌古通今綱條詳明用意純切令三省詳議参酌其可行者條具以聞務於科舉令甲無大更張以妥安士心而於進士舉之外所以崇尚經術考察德行選用材能之道立為一代之典陶成四方之風庶幾豐芑之仁垂之萬世顧不美歟 癸未給事中常挺言乞遵祖宗典故應文武臣寮封章並許於通進司投進以達羣下之情毋使伏闕投匭與庶民等詔從之 出奉宸庫香珠犀象等珍貨付務場賣易助收弊楮 辛丑詔㳂江兩浙制帥監司不許差軍功借補挾術遊謁等人權攝害民如州郡闕貟則差曹職官屬縣闕貟則差丞簿尉時暫兼權仍催正官之任或有違戾令臺臣覺察以聞 二月丙午朔詔昨者諫䟽戒飭百司盡公守法指緘封事目最為病源深中累年積習之弊邇日劾及都司具有實狀所當申嚴禁戢俾各自愛毋䧟匪以速厥辜 丁未詔禮部貢舉 辛亥檢正陳昉言陛下欲賞信罰必莫若嚴考課之法乞明詔有司下之諸道帥臣監司歳考郡守歳考縣課第其能否優劣功過於次年三月類聚保奏監司則有互申之法宜悉遵彞典詔從之 是日雪 丙辰韓禾洪天錫並兼侍講趙景緯兼崇政殿說書 丁卯詔諸路申嚴州縣斛面之禁豁除義倉陳腐米數樁積邊郡三年軍餉行臺臣之言也 是夜月犯斗 辛未土 詔梁椿選右正言程元岳朱應元並監察御史 四月丙午詔管景謨屢立戰功為時名將妻孥䧟殁効忠愈堅聞平時所得俸賜率以撫䘏將士遂至窮空此尤可嘉特賜十七界㑹三十萬以示旌勸仍賜金帶許令服繫 辛亥詔禮部下諸路州縣講行鄉飲酒儀以復古意仍以已行儀式上于尚書省 癸丑詔諸道提刑獄以五月按部理囚徒 乙丑詔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何夢然罷觀文殿學士沿海制置使馬天驥罷行臺臣之言也 己巳以李曾伯知慶元府㳂海制置使江萬里為資政殿學士知建寧府 庚午太白歳星合于婁詔徐宗仁兼崇政殿説書 五月丙子詔朱應元除右正言兼侍講饒應龍除監察御史 已卯詔何夢然為資政殿大學士知建寧府 辛卯以楊棟參知政事葉夢鼎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姚希得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兼太子賔客 乙未詔安南國表貢方物其所進象及華靡之物令有司却還仍優賜答之 戊戌都省言公田所諸莊砧基已成若復以州縣總之恐害不除而利不可久宜選差亷能官分司管幹詔平江嘉興安吉各一貟常州江陰鎮江共一貟未作縣人充幹辦公事已作縣人充主管文字繫銜仍令條具合行事宜來上 己亥太白晝見經天 癸卯詔學士院每日學士與講官照舊例詣院宿直并申嚴六曹郎官入局部宿之制 六月甲辰朔詔衢州守臣謝塈奪官三等禠右文殿修撰永不收叙以其冦至不禦委城而去故有是命 臺臣朱貔孫等又言詹沔之變皆由謝塈苛征激之乞行鐫斥中書舎人留夢炎又言謝塈罪大罰輕乞更與勒停並從之 丙辰詔王鑰洪天錫控辭甚力令各州守臣以禮勉諭勉其赴闕 詔容州守臣戴應復奪官五等勒停覊管惠州以其苛取致激妖民聚衆刼掠尋令經略司追勘具情節 癸亥都省言申嚴祖宗戒飭贓吏之制詔百姓為贓吏患苦至此已極朕甚痛之指揮務在必行勿復文具 七月甲戌刑部大理寺言朝奉大夫監行在貨務都茶分真州周福孫於鹽鈔茶引正官錢外剏増事例錢四十二萬七千有竒入已係監主詐欺從自盗法贓罪抵死詔特貸命追毁勒停免真决不刺面流二千里追贓 是夜彗星出栁長竟天 乙亥皇太子妃全氏降生皇孫 丁丑詔朕以寡昧統臨兆民居多厯年祗畏天戒如一日常恐不德謫見于上乃七月甲戌彗出栁宿譴告孔昭目所共睹鍳臨有赫咎在朕躬豈朝多闕政未當人意吏不宣化莫安民生獄訟弗清而多寃貪酷未除而貽害遂至乖戾上干天和朕將避殿減膳應中外臣寮並許直言其合施行等事有司條具以聞詔出封樁庫十八界㑹二十萬賑都民三衙諸軍亦如之内司宿衞應奉人併特給犒一次以示優䘏 戊寅詔江萬里知福州福建安撫 以降生皇孫奏告天地宗廟社稷諸陵 己卯彗星退于鬼 辛巳彗星退于井 甲申行都大火 丁亥賈似道屢䟽乞罷政詔不許 癸巳少保保寧軍節度使萬壽觀使祁國公謝奕昌乞休致詔特除少師進封魏國公 甲午以謝奕昌薨輟視朝尋贈太保追封臨海郡王賜諡莊憲 是夜填星守畢 詔馬天驥禠觀文殿學士罷祠其子馬時楙奪一秩罷新任行臺臣之言也 乙未詔参知政事楊棟罷行臺臣之言也尋除職予郡 丙申詔令侍從兩省於内外官舉堪充監司郡守者䟽其實以聞令中書籍記遇有闕官精加審察取㫖擢用如犯贓私當正謬舉之罰 丁酉命從臣卿監日一貟禱于天竺山郎官詣霍山 戊戌蠲中外茶鹽贓賞錢 彗星退于参 八月壬寅朔詔户部申嚴諸路州縣増收苛取苗米之禁 是夜熒惑填星合于昴 甲辰詔壬戌别院董試臺臣縱游士假手物論喧嘩今春銓闈復然尤為無忌秋闈在邇可令御史臺嚴為闗防毋踵前弊 乙巳詔舒有開左司諫兼侍講 丙午詔湯舉兼崇政殿說書朱貔孫兼侍讀翁合兼侍講 己酉都省言知嘉定府洪濤迎奉新繁縣太祖皇帝以下六朝御容于本府天慶觀一時權宜於禮未備詔令守臣選差武臣一貟擇日迎奉赴行在所奉安合行典禮令有司條具上于尚書省 庚戌彗星退于参 丙辰詔皇太子宫滿歳宫師宫賔詹事以下各進一秩醫官使臣减年支犒有差 戊午彗星退伏 庚申羣臣奏請御正殿復常膳表凡三上乃從之 甲子彗星復見于参 彗星不滅上封者指言公田之咎臨安府學士葉李蕭圭等上書詆似道專權害民誤國似道怒嗾士人林德夫詣京尹劉良貴告李等用金飾齋扁不法捕寘之獄黥竄漳州   【諡議曰昔太祖嘗曰宰相須用讀書人似道以寵妃之弟不學無術處非其據乏休休有容之量忌疾之念横於胷中好諛惡直進佞退賢粉飾太平諱言邊事殺功臣以失士大夫之心行公田以歛江浙之怨主推排以騷動東南之民覈士籍以鉗制東南之士庇敗將則將校之心離吝軍劵則軍旅之心叛日積月累無一而非失人心之事卒至滅國覆身擢髮不足數其罪】   乙丑以姚希得兼權参知政事 己巳詔師在輿陛辭精神不如昔葢郴州溪洞所係可别與差遣以優其老辛未彗星化為霞氣 九月己丑日生格氣 是日   雷 癸巳詔内侍李忠輔奪二秩罷 己亥詔程元岳右正言兼侍講張桂監察御史 十月乙巳朝獻景靈宫 丙午月犯斗 庚戌詔冬至朝㑹權免 辛亥詔十七界㑹浸輕並以十八界㑹易之限一月止 乙卯蠲臨安府稅三月 乙丑詔物貴原於楮輕楮輕原於楮多今以見錢闗子復中興舊法每百七十七足陌以一凖十八楮三千革錢楮折之弊其官吏諸軍劵請並以見錢闗子全給 似道請秤提楮幣改造金銀見錢闗子以一凖十八界㑹子之三十七界廢不用闗子之制上黑印如西字中三紅印相連如目字其下兩旁各一小長黑印如兩脚宛然一賈字也闗子行物價頓踴 上有疾不視朝 丙寅命官分禱于天地宗廟社稷宫觀 詔出封樁庫錢闗二十萬賑都民諸軍亦如之 詔朕體違和服藥未效如草澤有能治療得或痊者白身除節度使有官人及願就文資者並與比附推恩外更支賜錢十萬貫田五百頃三省出榜曉諭許徑赴麗正門外自陳差内侍二貟收接文字即時聞奏内降赦曰朕顧畏民嵒祗膺帝監朝乾夕惕迪惟遺大投艱日邁月征永念志懃道逺若臨深而履薄迄去危而就安幸國步之小康乃朕躬之少爽端由積慮以致愆和宜特持於刑章庶助收於藥喜集於多福荅爾羣情可大赦天下於戱人莫不欲生冀道迎於善氣天所助者順永孚佑於丕圖咨爾多方體予至意 丁卯上崩遺詔皇太子温文夙著仁孝有聞陞儲副者五年久参裁於庶務宜自春宫而嗣服允符至道之舊章可於柩前即皇帝位皇后佐佑朕躬章明坤載可尊皇太后應軍國事務並聽皇帝處分爾其式遵成憲誕受多方益奉母儀恪承慈訓皇帝成服三日聽政䘮紀以日易月羣臣共為寛釋勿過傷百官入臨並隨地之宜諸道州府長吏以下三日釋服在京禁音樂百日在外一月無禁祠祀嫁娶沿邊不用舉哀山陵制度務從儉約應内外諸軍支賜及其他不在詔中者並聽皇帝處分於戯人羡久生奈盈虛之有數天惟純佑繄付託之得人更頼股肱元臣文武列辟交修不逮恊賛丕平咨爾羣倫體予至意 尋以王倫麥卿充都大提舉䘮事【諡議曰丕休哉四十一年之間日恒月升謹終如始美成在久四方咸仰於垂裳逍遥與遊萬乗遽同於脫屣三靈變色九有摧心天不可梯民之無祿逺日有期南郊是請宜配雅頌宜襲春秋謹按諡法秉徳遵業曰烈經天緯地曰文施仁服義曰仁保大定功曰武聦明文思曰安協時肇享曰孝迹夫十有三年之大業是承四十餘年之治體不變非秉德遵業乎宸文睿藻之昭回圖洛畫之流布非經天緯地乎勸亷恤刑㧞賢去佞非施仁服義乎長筭逺畧動中事機内憂外患迄就底平非保大定功乎步道深而情偽洞察在御久而典則昭明超然逺覽惟懐永圖非聰明文思乎父天母地敬事敬享内則盡志外則盡物非協時肇享乎越廟號之建久矣道德仁義皆帝王之徽稱也而未聞有以理為號者稽之諡法曰慈惠有徳而已理之為義而止於斯也不既淺乎太極理之根源也二氣五行理之流布也天下萬事萬化皆於理乎出而君師則主張乎是先儒則講貫乎是也自我藝祖皇帝開國之初與韓王趙普發明道理最大之說由是本朝治體之純道學之粹逺同三代慶厯嘉祐間豪傑並出濓洛之學上接洙泗熈寧之用程顥元祐之起程頥紹興之聘尹彦明紹興之召朱熹列聖相傳皆欲表顯而尊崇之矣柰之何王安石則邪說誣民也秦檜韓侂胄則姦臣擅國也以新經字說胥天下為黄茅白葺則安石之為也反國事讎率獸食人謂學為偽謂道為禁則檜侂之為也理學之廢興闗於世道之消長可勝言哉先皇帝自初踐阼始御講筵即未嘗以名呼先儒若周元公頣則曰濓溪張郿伯載則曰横渠二程則曰伊川明道而尤為尊用朱文公熹之四書自時厥後或錫之美諡或贈之封爵淳祐視學首詔祀五臣而斥荆舒熄邪說正人心為去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製緝熈一記製道統十三賛造詣精矣書無逸一篇書思無邪毋不敬六字儆戒備矣其土苴既足以治天下其精㣲又以傳之聖子資善堂有記元良有規道心精一之㫖悉在焉下南宫十有二詔而未嘗不以義理之學飭有司擢科目迎萬人而未嘗不以義理之文造多士中庸大學之書周程張朱呂之說家而人誦之士生斯時爭自濯磨以通經學古為先務以窮理盡性為大原可以淑羣心可以支世變雖有搶攘紛紜而國家基緒屹然不少動摇者以我之本領端正而功用宏闊故也嗚呼往古來今内聖外王一正理而已發揮正理不在孔孟乎㣲闗洛諸儒繼之則大道之與異端果孰勝而孰負哉主張正理不在我朝之列聖乎㣲先皇帝繼之則聖之與俗學果孰顯而孰晦也會羣獻之精藴訂百家之異指接二帝三王羣聖人統宗㑹元之粹而掃秦漢以來千數百年習浮踵誤之失謂非有功於是理乎理也者天之所為而非人之所設也聖人本天命之性躬率性之道而闌修道之教有功於是理者即有功於天也上帝臨汝無二爾心忠臣孝子於此時而稱天作諡也可以端拜而議矣尊諡宜天錫之曰烈文仁武安孝皇帝廟號理宗臣等謹議】   【覆諡議曰巍巍乎洸洸乎將欽柴於陽阯用作鼉於禰宫觚編毫絡若為模繪夫理功之基也功理之輿也其來也幾㣲易簡其究也廣大堅固是或一道也循天下之理之謂道繼去聖之絕學昭皇王之大紀非建乎得天下之理之謂徳四十年之深積一太極之渾全非備乎道見乎變之謂功海内之治皆上世所難及非大乎道之燦然之謂興景定之元號為天下重開非復乎理無所不通也天運神化博施濟衆之方非聖乎理無乎不燭也宇定光發恢廣覽兼聽之公非明乎合烈文仁武安孝之號為尊明令顯隆盛之稱萬古在前億載在後無一息非天理之流行也勒之崇鴻寫之琬琰薦之上帝昭我理宗上配藝相與天無極臣謹拜手稽首請上徽號曰理宗建道備德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詔以明年正月一日改為咸淳元年大赦天下   宋史全文卷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