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製讀諸葛武侯傳   盡瘁終身翊赤符豈虞一木不勝扶隴中已走生司馬地下何慚鬼董狐南北未忘先主志桓文不道仲尼徒錦官城外森森柏丞相祠堂尚有無   欽定四庫全書   三國志   上三國志注表   臣松之言臣聞智周則萬理自賔鑒逺則物無遺照雖盡性窮㣲深不可識至於緒餘所寄則必接乎麤迹是以體備之量猶曰好察邇言畜徳之厚在於多識往行伏惟陛下道該淵極神超玅物暉光日新郁哉彌盛雖一貫墳典怡心頤猶復降懷近代博觀興廢將以總括前蹤貽誨來世臣前被詔使采三國異同以注陳夀國志夀書銓敘可觀事多審正誠遊覽之苑囿近世之嘉史然失在于畧時有所脱漏臣奉㫖尋詳務在周悉上捜舊聞旁摭遺逸按三國雖歴年不逺而事闗漢晉首尾所涉出入百載注記分錯每多舛互其夀所不載事宜存録者則罔不畢取以補其闕或同説一事而辭有乖雜或出事本異疑不能判並皆抄内以備異聞若乃紕繆顯然言不附理則隨違矯正以懲其妄其時事當否及夀之小失頗以愚意有所論辯自就撰集已垂期月寫校始訖謹封上呈竊惟繢事以衆色成文蜜蠭以兼采為味故能使絢素有章甘踰本質臣實頑乏顧慙二物雖自罄勵分絶藻繪既謝淮南食時之敏又㣲狂簡斐然之作淹留無成祇穢翰墨不足以上酬聖㫖少塞愆責愧懼之深若墜淵谷謹拜表以聞隨用流汗臣松之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謹言   元嘉六年七月二十四日中書侍郎西鄉侯臣裴松之上   欽定四庫全書     史部一   三國志目錄      正史類   魏書   一卷   武帝操   二卷   文帝丕   三卷   明帝叡   四卷【三少帝】   齊王芳      高貴鄉公髦   陳留王奐   五卷【后妃】   武宣卞皇后    文昭甄皇后   文徳郭皇后    明悼毛皇后   明元郭皇后   六卷【列傳】   董卓【李傕 郭汜】  袁紹【子譚 尚】   袁術       劉表   七卷   吕布       張邈【陳登】   臧洪【陳容】   八卷   公孫瓚      陶謙   張揚       公孫度【子康 康子晃 淵 康   弟恭】       張燕   張繡       張魯   九卷   夏侯惇【韓浩 史渙】 夏侯淵   曹仁【弟純】     曹洪   曹休【子肇】     曹眞【子爽 弟羲訓 何晏 鄧颺 丁謐 畢軌李勝 桓範】  夏侯尚【子】   十卷   荀彧【子惲 孫甝霬】  荀攸   賈翊   十一卷   袁渙       張範【弟承】   涼茂       國淵   田疇       王脩   邴原       管寧【胡昭 王烈張臶 焦先】   十二卷   崔琰【婁圭 孔融許攸】  毛玠   徐弈       何䕫   邢顒       鮑勛   司馬芝   十三卷   鍾繇【子毓】     華歆   王朗【子肅 周生烈董遇 隗禧】   十四卷   程昱【孫曉】    郭嘉   董昭      劉曄   蔣濟      劉放【孫資】   十五卷   劉馥      司馬朗   梁習      張既   溫恢      賈逵【李孚楊沛】   十六卷   任峻      蘇則   杜畿【子恕孫預】    鄭渾   倉慈   十七卷   張遼      樂進   于禁      張郃   徐晃   十八卷   李典       李通   臧霸【孫觀】     文聘   吕䖍       許禇   典韋       龎惪   龎淯【母娥親】    閻溫【張恭 恭子就】   十九卷   任城威王彰    陳思王植   蕭懐王熊   二十卷【武文世王公】   【豐愍王昂     相殤王鑠鄧哀王沖     彭城王據】   【燕王宇      沛穆王林中山恭王衮    濟陽懐王玹】   【陳留恭王峻    范陽閔王矩趙王幹      臨邑殤公子上   楚王彪      剛殤公子勤穀城殤公子乘   郿戴公子整】   【靈殤公子京    樊安公均廣宗殤公子棘   東平靈王徽】   【樂陵王茂     贊哀王協北海悼王㽔    東武陽懐王鑒   東海定王霖    元城哀王禮邯鄲哀王邕    淸河悼王貢】   【廣平哀王儼】   二十一卷   王粲【徐榦 陳琳 阮瑀 應瑒 劉禎邯鄲淳 繁欽 路粹 丁儀 丁廙楊修 荀緯 應璩 應貞阮籍 嵇康 桓威 吳質】   衛覬【潘勗王象】    劉廙   劉劭【繆襲 仲長統 蘇林 韋誕孫該 夏侯恵 杜摯】   傅嘏   二十二卷   桓階       陳羣   陳泰       陳矯   徐宣       衛臻   盧毓   二十三卷   和洽       常林   楊俊       杜襲   趙儼       裴潛【子秀】   二十四卷   韓暨       崔林   高柔       孫禮   王觀   二十五卷   辛毗       楊阜   高堂隆【棧潛】   二十六卷   滿寵       田豫   牽招       郭淮   二十七卷   徐邈       胡質【子威】   王昶       王基   二十八卷   王淩【令狐愚】    毌丘儉   諸葛誕【唐咨】    鄧艾【州泰】   鍾會【王弼】   二十九卷【方伎】   華佗【吳普樊阿】     杜䕫   朱建平      周宣   管輅   三十卷   烏丸       鮮卑   東夷【夫餘 高句麗 東沃沮 挹婁 濊馬韓 辰韓  弁辰  倭人】   蜀書   三十一卷【二牧】   劉焉       劉璋   三十二卷   先主備   三十三卷   後主禪   三十四卷【二主妃子】   先主甘后     先主穆后   後主敬哀后    後主張后   先主子永     先主子理   後主太子璿   三十五卷   諸葛亮【子喬 瞻董厥 樊建】   三十六卷   闗羽       張飛   馬超       黄忠   趙雲   三十七卷   龎統       法正   三十八卷   許靖       糜竺   孫乾       簡雍   伊籍       秦宓   三十九卷   董和       劉巴   馬良【弟謖】     陳震   董允【陳祗 黄皓】  吕乂   四十卷   劉封       彭羕   廖立       李嚴   劉琰       魏延   楊儀   四十一卷   霍峻       王連   向朗【兄子寵】    張裔   楊洪       費詩   四十二卷   杜微       周羣【張】   杜瓊       許慈   孟光       來敏   尹黙       李譔   譙周       卻正   四十三卷   黄權       李恢   吕凱       馬忠   王平       張嶷   四十四卷   蔣琬【子斌 斌弟顯劉敏】 費禕   姜維   四十五卷   鄧芝       張翼   宗預【廖化】     楊戲【王嗣 常播衛繼】   吳書   四十六卷   孫堅       孫䇿   四十七卷   吳主權   四十八卷【三嗣主】   孫亮       孫休   孫皓   四十九卷   劉繇【子基】     太史慈   士燮【子徽 燮弟壹䵋  匡】   五十卷【妃嬪】   孫破虜吳夫人【夫人弟景】吳主權謝夫人吳主權徐夫人【祖父眞眞子琨】吳主權歩夫人吳主權王夫人   吳主權王夫人吳主權潘夫人   孫亮全夫人   孫休朱夫人    孫和何姬   孫皓滕夫人   五十一卷【宗室】   孫靜【子瑜 皎奐】   孫賁【子鄰】   孫輔       孫翊   孫匡       孫韶   孫桓   五十二卷   張昭【子承 休弟子奮】   顧雍【子邵 邵子譚承】諸葛瑾【少子融】   歩隲【少子闡】   五十三卷   張紘【子元 元子尚】 嚴畯【裴元】   程秉【徵崇】     闞澤【唐固】   薛綜【子翊 瑩】   五十四卷   周瑜       魯肅   吕䝉   五十五卷   程普       黄蓋   韓當       蔣欽   周泰       陳武【子表】   董襲       甘寧   凌統       徐盛   潘璋       丁奉   五十六卷   朱治       朱然【子績】   吕範【子據】     朱桓【子異】   五十七卷   虞翻【子汜 忠聳  昺】   陸績   張溫       駱統   陸瑁       吾粲   朱據   五十八卷   陸遜【子抗】   五十九卷【吳主五子】   孫登       孫慮   孫和       孫霸   孫奮   六十卷   賀齊       全琮   吕岱       周魴   鍾離牧   六十一卷   潘濬       陸凱【弟】   六十二卷   是儀       胡綜【徐詳】   六十三卷   吳範       劉惇   趙達   六十四卷   諸葛恪      滕   孫峻【留贊】     孫綝   濮陽興   六十五卷   王蕃       樓   賀邵       韋曜   華覈   【臣】等謹案三國志六十五卷晋陳夀撰宋裴松之註夀事迹具晉書本傳松之事迹具宋書本傳凡魏志三十卷蜀志十五卷呉志二十卷其書以魏為正統至習鑿齒作漢晉春秋始立異議自朱子以来無不是鑿齒而非夀然以理而論夀之謬萬萬無辭以勢而論則鑿齒帝漢順而易夀欲帝漢逆而難葢鑿齒時晉已南渡其事有類乎蜀為偏安者争正統此孚扵當代之論者也夀則身為晉武之臣而晉武承魏之統偽魏是偽晉矣其能行於當代哉此猶宋太祖簒立近於魏而北漢南唐迹近于蜀故北宋諸儒皆有所避而不偽魏髙宗以後偏安江左近於蜀而中原魏地全入扵金故南宋諸儒乃紛紛起而帝蜀此皆當論其世未可以一格繩也惟其誤沿史記周秦本紀之例不托始于魏文而托始曹操實不及魏書叙紀之得體是則誠可已不已耳宋元嘉中裴松之受詔為注所註襍引諸書亦時下已意綜其大致約有六端一曰引諸家之論以辨是非一曰叅諸書之文以核訛異一曰傳所有之事詳其委曲一曰傳所無之事補其闕佚一曰傳所有之人詳其生平一曰傳所無之人附以同類其中往往嗜竒愛博頗傷蕪襍如袁紹傳中之胡母班本因為董卓使紹而見乃注曰班嘗見太山府君及河伯事在搜神記語多不載斯已贅矣鍾繇傳中乃引陸氏異林一條載繇與鬼婦狎昵事蔣濟傳中引列異傳一條載濟子死為泰山伍伯迎孫阿為泰山令事此類鑿空語怪凡十餘處悉與本事無闗而深於史法有礙殊為瑕纇又其初意似亦欲如應劭之注漢書考究訓詁引證故實故於魏志武帝紀沮授字則注沮音菹獷平字則引續漢書郡國志注獷平縣名屬漁陽甬道字則引漢書髙祖二年與楚戰築甬道贅旒字則引公羊傳先正字則引文侯之命釋位字則引左傳致届字則引詩綏爰字率俾字昏作字則皆引書糾䖍天刑字則引國語至蜀志郤正傳釋誨一篇句句引古事為注至連數簡又如彭羕傳之革不訓老華佗傳之旉本似專秦宓傳之棘革異文明帝紀之叟更異字亦間有所辨證其他傳文句則不盡然然如蜀志廖立傳首忽注其姓曰補救切魏志凉茂傳中忽引博物記注一繦字之類亦間有之葢欲為之而未竟又惜所已成不欲刪棄故或詳或畧或有或無亦頗為例不純然網羅繁富凡六朝舊籍今所不傳者尚一一見其厓畧又多首尾完具不似酈道元水經注李善文選注皆翦裁割裂之文故考證之家取材不竭轉相引據者反多扵陳夀本書焉乾隆四十一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純【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三國志目録考證   武帝操○【臣照】按史家之例帝曰本紀臣曰列傳始自馬遷述於班固晉書則以十六國為載紀厯代未之有改也惟三國志既無本紀之稱并無列傳之目不别異呉蜀以他稱統名之曰三國志然則陳壽之意亦可見矣紫陽生於南宋其遇比於蜀漢故諄諄以正統與蜀作詩曰晉史自帝魏後賢盍更張然豈眞揶揄陳壽哉今考證悉遵壽原書例不書紀傳等字   管寧附胡昭王烈張臶焦先○【臣浩】按管寧傳似應先王烈次張臶次胡昭至焦先乃裴松之注中之人非本傳正文也不應附見   龎淯附母娥親○【臣浩】按本傳作母娥無親字其或以注所引烈女傳作娥親而後人加之耶抑本名娥親而傳偶脱之耶   裴潛附子秀○【臣龍官】按裴潛之子秀其事實詳於裴注於潛本傳無所攷不應附見宜衍   三國志目錄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一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武帝【操】   太祖武皇帝沛國譙人也姓曹諱操字孟德漢相國參之後【太祖一名吉利小字阿瞞王沈魏書曰其先出於黃帝當高陽世陸終之子曰安是為曹姓周武王克殷存先世之後封曹俠於邾春秋之世與於盟會逮至戰國為楚所滅子孫分流或家于沛漢高祖之起曹參以功封平陽侯世襲爵土絶而復紹至今適嗣國於容城】桓帝世曹騰為中常侍大長秋封費亭侯【司馬彪續漢書曰騰父節字元偉素以仁厚稱鄰人有亡豕者與節豕相類詣門認之節不與爭後所亡豕自還其家豕主人大慙送所認豕幷辭謝節節笑而受之由是鄉黨貴歎焉長子伯興次子仲興次子叔興騰字季興少除黃門從官永寧元年鄧太后詔黃門令選中黃門從官年少温謹者配皇太子書騰應其選太子特親愛騰飲食賞賜與衆有異順帝卽位為小黃門遷至中常侍大長秋在省闥三十餘年歴事四帝未嘗有過好進達賢能終無所毁傷其所稱薦若陳留虞放邊韶南陽延固張温農張奐潁川堂谿典等皆致位公卿而不伐其善蜀郡太守因計吏修敬於騰益州刺史种暠於函谷關搜得其牋上太守并奏騰内臣外交所不當為請免官治罪帝曰牋自外來騰書不出非其罪也乃寢暠奏騰不以介意常稱歎暠以為暠得事上之節暠後為司徒語人曰今日為公乃曹常侍恩也騰之行事皆此類也桓帝卽位以騰先帝舊臣忠孝彰著封費亭侯加位特進太和三年追尊騰曰高皇帝】養子嵩嗣官至太尉莫能審其生出本末【續漢書曰嵩字巨高質性敦愼所在忠孝為司隸校尉靈帝擢拜大司農大鴻臚代崔烈為太尉黃初元年追尊嵩曰太皇帝吳人作曹瞞傳及郭頒世語並云嵩夏侯氏之子夏侯惇之叔父太祖於惇為從父兄弟】嵩生太祖太祖少機警有權數而任俠放蕩不治行業故世人未之竒也【曹瞞傳云太祖少好飛鷹走狗游蕩無度其叔父數言之於嵩太祖患之後逢叔父於路乃陽敗面喎口叔父怪而問其故太祖曰卒中惡風叔父以告嵩嵩驚愕呼太祖太祖口貌如故嵩問曰叔父言汝中風已差乎太祖曰初不中風但失愛於叔父故見罔耳嵩乃疑焉自後叔父有以告嵩終不復信太祖於是益得肆意矣】唯梁國橋南陽何顒異焉謂太祖曰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魏書曰太尉橋世名知人覩太祖而異之曰吾見天下名士多矣未有若君者也君善自持吾老矣願以妻子為託由是聲名益重續漢書曰字公祖嚴明有才略長於人物張璠漢紀曰歴位中外以剛斷稱謙儉下士不以王爵私親光和中為太尉以久病策罷拜大中大夫卒家貧乏產業柩無所殯當世以此稱為名臣世語曰謂太祖曰君未有名可交許子將太祖乃造子將子將納焉由是知名孫盛異同雜語云太祖嘗私入中常侍張讓室讓覺之乃舞手㦸於庭踰垣而出才武絶人莫之能害博覽羣書特好兵法抄集諸家兵法名曰接要又注孫武十三篇皆傳於世嘗問許子將我何如人子將不答固問之子將曰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姦雄太祖大笑】年二十舉孝廉為郎除洛陽北部尉遷頓丘令【曹瞞傳曰太祖初入尉廨繕治四門造五色棒縣門左右各十餘枚有犯禁者不避豪彊皆棒殺之後數月靈帝愛幸小黃門蹇碩叔父夜行卽殺之京師歛迹莫敢犯者近習寵臣咸疾之然不能傷於是共稱薦之故遷為頓丘令】徵拜議郎【魏書曰太祖從妹夫㶏彊侯宋竒被誅從坐免官後以能明古學復徵拜議郎先是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謀誅閹官反為所害太祖上書陳武等正直而見陷害姦邪盈朝善人壅塞其言甚切靈帝不能用是後詔書勑三府舉奏州縣政理無效民為作謠言者免罷之三公傾邪皆希世見用貨賂並行彊者為怨不見舉奏弱者守道多被陷毁太祖疾之是歲以災異博問得失因此復上書切諫說三公所舉奏專回避貴戚之意奏上天子感寤以示三府責讓之諸以謠言徵者皆拜議郎是後政敎日亂豪猾益熾多所摧毁太祖知不可匡正遂不復獻言】光和末黃巾起拜騎都尉討潁川賊遷為濟南相國有十餘縣長吏多阿附貴戚贓汚狼籍於是奏免其八禁斷淫祀姦宄逃竄郡界肅然【魏書曰長吏受取貪饕依倚貴勢歴前相不見舉聞太祖至咸皆舉免小大震怖姦宄遁逃竄入他郡政敎大行一郡淸平初城陽景王劉章以有功於漢故其國為立祠靑州諸郡轉相倣效濟南尤盛至六百餘祠賈人或假二千石輿服導從作倡樂奢侈日甚民坐貧窮歴世長吏無敢禁絶者太祖到皆毁壞祠屋止絶官吏民不得祠祀及至秉政遂除姦邪鬼神之事世之淫祀由此遂絶】久之徵還為東郡太守不就稱疾歸鄉里【魏書曰於是權臣專朝貴戚横恣太祖不能違道取容數數干忤恐為家禍遂乞留宿衛拜議郎常託疾病輒告歸鄉里築室城外春夏習讀書傳秋冬弋獵以自娛樂】頃之冀州刺史王芬南陽許攸沛國周旌等連結豪傑謀廢靈帝立合肥侯以告太祖太祖拒之芬等遂敗【司馬彪九州春秋曰於是陳蕃子逸與術士平原襄楷會於芬坐楷曰天文不利宦者黃門常侍貴族滅矣逸喜芬曰若然者芬願驅除於是與攸等結謀靈帝欲北廵河間舊宅芬等謀因此作難上書言黑山賊攻劫郡縣求得起兵會北方有赤氣東西竟天太史上言當有陰謀不宜北行帝乃止勑芬罷兵俄而徵之芬懼自殺魏書載太祖拒芬辭曰夫廢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權成敗計輕重而行之者伊尹霍光是也伊尹懐至忠之誠據宰臣之勢處官司之上故進退廢置計從事立及至霍光受託國之任藉宗臣之位内因太后秉政之重外有羣卿同欲之勢昌邑卽位日淺未有貴寵朝乏讜臣議出密近故計行如轉圜事成如摧朽今諸君徒見曩者之易未覩當今之難諸君自度結衆連黨何若七國合肥之貴孰若吳楚而造作非常欲望必克不亦危乎】金城邊章韓遂殺刺史郡守以叛衆十餘萬天下騷動徵太祖為典軍校尉會靈帝崩太子即位太后臨朝大將軍何進與袁紹謀誅宦官太后不聽進乃召董卓欲以脅太后【魏書曰太祖聞而笑之曰閹豎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當假之權寵使至於此旣治其罪當誅元惡一獄吏足矣何必紛紛召外將乎欲盡誅之事必宣露吾見其敗也】卓未至而進見殺卓到廢帝為農王而立獻帝京都大亂卓表太祖為驍騎校尉欲與計事太祖乃變易姓名間行東歸【魏書曰太祖以卓終必覆敗遂不就拜逃歸鄉里從數騎過故人成臯吕伯奢伯奢不在其子與賓客共劫太祖取馬及物太祖手刃擊殺數人世語曰太祖過伯奢伯奢出行五子皆在備賓主禮太祖自以背卓命疑其圖已手劒夜殺八人而去孫盛雜記曰太祖聞其食器聲以為圖已遂夜殺之既而悽愴曰寧我負人無人負我遂行】出關過中牟為亭長所疑執詣縣邑中或竊識之為請得解【世語曰中牟疑是亡人見拘於縣時掾亦已被卓書唯功曹心知是太祖以世方亂不宜拘天下雄雋因白令釋之】卓遂殺太后及農王太祖至陳留散家財合義兵將以誅卓冬十二月始起兵於巳吾【世語曰陳留孝廉衞兹以家財資太祖使起兵衆有五千人】是歲中平六年也   初平元年春正月後將軍袁術冀州牧韓馥【英雄記曰馥字文節潁川人為御史中丞董卓舉為冀州牧于時冀州民人殷盛兵糧優足袁紹之在渤海馥恐其興兵遣數部從事守之不得動搖東郡太守橋瑁詐作京師三公移書與州郡陳卓罪惡云見逼迫無以自救企望義兵解國患難馥得移請諸從事問曰今當助袁氏邪助董卓邪治中從事劉子惠曰今興兵為國何謂袁董馥自知言短而有慙色子惠復言兵者凶事不可為首今宜徃視他州有發動者然後和之冀州於他州不為弱也他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馥然之馥乃作書與紹道卓之惡聽其舉兵】豫州刺史孔伷【英雄記曰伷字公緒陳留人張璠漢紀載鄭泰說卓云孔公緒能淸談高論嘘枯吹生】兖州刺史劉岱【岱劉繇之兄事見吳志】河内太守王匡【英雄記曰匡字公節泰山人輕財好施以任俠聞辟大將軍何進府進符使匡於徐州發彊弩五百西詣京師會進敗匡還鄉里起家拜河内太守謝承後漢書曰匡少與蔡邕善其年為卓軍所敗走還泰山集勁勇得數千人欲與張邈合匡先殺執金吾胡母班班親屬不勝憤怒與太祖幷勢共殺匡】渤海太守袁紹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橋瑁【英雄記曰瑁字元偉族子先為兖州刺史甚有威惠】山陽太守袁遺【遺字伯業紹從兄為長安令河間張超嘗薦遺於太尉朱雋稱遺有冠世之懿幹時之量其忠允亮直固天所縱若乃包羅載籍管綜百氏登高能賦覩物知名求之今日邈焉靡儔事在超集英雄記曰紹後用遺為揚州刺史為袁術所敗太祖稱長大而能勤學者惟吾與袁伯業耳語在文帝典論】濟北相鮑信【信事見子勛傳】同時俱起兵衆各數萬推紹為盟主太祖行奮武將軍二月卓聞兵起乃徙天子都長安卓留屯洛陽遂焚宫室是時紹屯河内邈岱瑁遺屯酸棗術屯南陽伷屯潁川馥在鄴卓兵彊紹等莫敢先進太祖曰舉義兵以誅暴亂大衆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聞山東兵起倚王室之重據二周之險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宫室劫遷天子海内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遂引兵西將據成臯邈遣將衛兹分兵隨太祖到滎陽汴水遇卓將徐榮與戰不利士卒死傷甚多太祖為流矢所中所乘馬被創從弟洪以馬與太祖得夜遁去榮見太祖所將兵少力戰盡日謂酸棗未易攻也亦引兵還太祖到酸棗諸軍兵十餘萬日置酒高會不圖進取太祖責讓之因為謀曰諸君聽吾計使渤海引河内之衆臨孟津酸棗諸將守成臯據敖倉塞轘轅大谷全制其險使袁將軍率南陽之軍軍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高壘深壁勿與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也今兵以義動持疑而不進失天下之望竊為諸君耻之邈等不能用太祖兵少乃與夏侯惇等詣揚州募兵刺史陳温丹陽太守周昕與兵四千餘人還到龍亢士卒多叛【魏書曰兵謀叛夜燒太祖帳太祖手劒殺數十人餘皆披靡乃得出營其不叛者五百餘人】至銍建平復收兵得千餘人進屯河内劉岱與橋瑁相惡岱殺瑁以王肱領東郡太守袁紹與韓馥謀立幽州牧劉虞為帝太祖拒之【魏書載太祖答紹曰董卓之罪暴於四海吾等合大衆興義兵而遠近莫不響應此以義動故也今㓜主微弱制於奸臣未有昌邑亡國之釁而一旦改易天下其孰安之諸軍北面我自西向】紹又嘗得一玉印於太祖坐中舉向其肘太祖由是笑而惡焉【魏書曰太祖大笑曰吾不聽汝也紹復使人說太祖曰今袁公勢盛兵強二子已長天下羣英孰踰於此太祖不應由是益不直紹圖誅滅之】   二年春紹馥遂立虞為帝虞終不敢當夏四月卓還長安秋七月袁紹脅韓馥取冀州黑山賊于毒白繞眭固等【眭申隨反】十餘萬衆畧魏郡東郡王肱不能禦太祖引兵入東郡擊白繞於濮陽破之袁紹因表太祖為東郡太守治東武陽   三年春太祖軍頓丘毒等攻東武陽太祖乃引兵西入山攻毒等本屯【魏書曰諸將皆以為當還自救太祖曰孫臏救趙而攻魏耿弇欲走西安攻臨菑使賊聞我西而還武陽自解也不還我能敗其本屯虜不能拔武陽必矣遂乃行】毒聞之棄武陽還太祖要擊眭固又擊匈奴於夫羅於内黃皆大破之【魏書曰於夫羅者南單于子也中平中發匈奴兵於夫羅率以助漢會本國反殺南單于於夫羅遂將其衆留中國因天下撓亂與西河白波賊合破太原河内抄畧諸郡為寇】夏四月司徒王允與吕布共殺卓卓將李傕郭氾等殺允攻布布敗東出武關傕等擅朝政靑州黃巾衆百萬入兖州殺任城相鄭遂轉入東平劉岱欲擊之鮑信諫曰今賊衆百萬百姓皆震恐士卒無鬭志不可敵也觀賊衆羣輩相隨軍無輜重唯以鈔畧為資今不若畜士衆之力先為固守彼欲戰不得攻又不能其勢必離散後選精銳據其要害擊之可破也岱不從遂與戰果為所殺【世語曰岱既死陳宫謂太祖曰州今無主而王命斷絶宫請說州中明府尋徃牧之資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業也宫說别駕治中曰今天下分裂而州無主曹東郡命世之才也若迎以牧州必寧生民鮑信等亦謂之然】信乃與州吏萬濳等至東郡迎太祖領兖州牧遂進兵擊黃巾於壽張東信力戰鬭死僅而破之【魏書曰太祖將歩騎千餘人行視戰地卒抵賊營戰不利死者數百人引還賊尋前進黃巾為賊久數乘勝兵皆精悍太祖舊兵少新兵不習練舉軍皆懼太祖被甲嬰胄親廵將士明勸賞罰衆乃復奮承間討擊賊稍折退賊乃移書太祖曰昔在濟南毁壞神壇其道乃與中黃太乙同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漢行已盡黃家當立天之大運非君才力所能存也太祖見檄書呵罵之數開示降路遂設竒伏晝夜會戰戰輒禽獲賊乃退走】購求信喪不得衆乃刻木如信形狀祭而哭焉追黃巾至濟北乞降冬受降卒三十餘萬男女百餘萬口收其精銳者號為靑州兵袁術與紹有隙術求援於公孫瓚瓚使劉備屯高唐單經屯平原陶謙屯發干以逼紹太祖與紹會擊皆破之   四年春軍鄄城荆州牧劉表斷術糧道術引軍入陳留屯封丘黑山餘賊及於夫羅等佐之術使將劉詳屯匡亭太祖擊詳術救之與戰大破之術退保封丘遂圍之未合術走襄邑追到太壽決渠水灌城走寧陵又追之走九江夏太祖還軍定陶下邳闕宣聚衆數千人自稱天子徐州牧陶謙與共舉兵取泰山華費畧任城秋太祖征陶謙下十餘城謙守城不敢出是歲孫策受袁術使渡江數年間遂有江東   興平元年春太祖自徐州還初太祖父嵩去官後還譙董卓之亂避難琅邪為陶謙所害故太祖志在復讐東伐【世語曰嵩在泰山華縣太祖令泰山太守應劭送家詣兖州劭兵未至陶謙密遣數千騎掩捕嵩家以為劭迎不設備謙兵至殺太祖弟徳於門中嵩懼穿後垣先出其妾妾肥不能得出嵩逃于厠與妾俱被害闔門皆死劭懼棄官赴袁紹後太祖定冀州劭時已死韋曜吳書曰太祖迎嵩輜重百餘兩陶謙遣都尉張闓將騎二百衛送闓於泰山華費間殺嵩取財物因奔淮南太祖歸咎於陶謙故伐之】夏使荀彧程昱守鄄城復征陶謙拔五城遂畧地至東海還過郯謙將曹豹與劉備屯郯東要太祖太祖擊破之遂攻拔襄賁所過多所殘戮【孫盛曰夫伐罪弔民古之令軌罪謙之由而殘其屬部過矣】會張邈與陳宫叛迎吕布郡縣皆應荀彧程昱保鄄城范東阿二縣固守太祖乃引軍還布到攻鄄城不能下西屯濮陽太祖曰布一旦得一州不能據東平斷亢父泰山之道乘險要我而乃屯濮陽吾知其無能為也遂進軍攻之布出兵戰先以騎犯靑州兵靑州兵奔太祖陣亂馳突火出墜馬燒左手掌司馬樓異扶太祖上馬遂引去【袁暐獻帝春秋曰太祖圍濮陽濮陽大姓田氏為反間太祖得入城燒其東門示無反意及戰軍敗布騎得太祖而不知是問曰曹操何在太祖曰乘黃馬走者是也布騎乃釋太祖而追黃馬者門火猶盛太祖突火而出】未至營止諸將未與太祖相見皆怖太祖乃自力勞軍令軍中促為攻具進復攻之與布相守百餘日蝗蟲起百姓大餓布糧食亦盡各引去秋九月太祖還鄄城布到乘氏為其縣人李進所破東屯山陽於是紹使人說太祖欲連和太祖新失兖州軍食盡將許之程昱止太祖太祖從之冬十月太祖至東阿是歲穀一斛五十餘萬錢人相食乃罷吏兵新募者陶謙死劉備代之二年春襲定陶濟陰太守吳資保南城未拔會吕布至又擊破之夏布將薛蘭李封屯鉅野太祖攻之布救蘭蘭敗布走遂斬蘭等布復從東緡與陳宫將萬餘人來戰時太祖兵少設伏縱竒兵擊大破之【魏書曰於是兵皆出取麥在者不能千人屯營不固太祖乃令婦人守陴悉兵拒之屯西有大隄其南樹木幽深布疑有伏乃相謂曰曹操多譎勿入伏中引軍屯南十餘里明日復來太祖隱兵隄裏出半兵隄外布益進乃令輕兵挑戰旣合伏兵乃悉乘隄歩騎並進大破之獲其鼓車追至其營而還】布夜走太祖復攻拔定陶分兵平諸縣布東奔劉備張邈從布使其弟超將家屬保雍丘秋八月圍雍丘冬十月天子拜太祖兖州牧十二月雍丘潰超自殺夷邈三族邈詣袁術請救為其衆所殺兖州平遂東畧陳地是歲長安亂天子東遷敗于曹陽渡河幸安邑   建安元年春正月太祖軍臨武平袁術所置陳相袁嗣降太祖將迎天子諸將或疑荀彧程昱勸之乃遣曹洪將兵西迎衛將軍董承與袁術將萇奴拒險洪不得進汝南潁川黃巾何儀劉辟黃邵何曼等衆各數萬初應袁術又附孫堅二月太祖進軍討破之斬辟邵等儀及其衆皆降天子拜太祖建徳將軍夏六月遷鎮東將軍封費亭侯秋七月楊奉韓暹以天子還洛陽【獻帝春秋曰天子初至洛陽幸城西故中常侍趙忠宅使張揚繕治宫室名殿曰揚安殿八月帝乃遷居】奉别屯梁太祖遂至洛陽衛京都暹遁走天子假太祖節鉞錄尚書事【獻帝紀曰又領司隸校尉】洛陽殘破董昭等勸太祖都許九月車駕出轘轅而東以太祖為大將軍封武平侯自天子西遷朝廷日亂至是宗廟社稷制度始立【張璠漢紀曰初天子敗于曹陽欲浮河東下侍中太史令王立曰自去春太白犯鎮星於牛斗過天津熒惑又逆行守北河不可犯也由是天子遂不北渡河將自軹闗東出立又謂宗正劉艾曰前太白守天闗與熒惑會金火交會革命之象也漢祚終矣晉魏必有興者立後數言於帝曰天命有去就五行不常盛代火者土也承漢者魏也能安天下者曹姓也唯委任曹氏而已公聞之使人語立曰知公忠於朝廷然天道深逺幸勿多言】天子之東也奉自梁欲要之不及冬十月公征奉奉南奔袁術遂攻其梁屯拔之於是以袁紹為太尉紹耻班在公下不肯受公乃固辭以大將軍讓紹天子拜公司空行車騎將軍是歲用棗祗韓浩等議始興屯田【魏書曰自遭荒亂率乏糧穀諸軍並起無終歲之計饑則寇畧飽則棄餘瓦解流離無敵自破者不可勝數袁紹之在河北軍人仰食桑椹袁術在江淮取給蒲蠃民人相食州里蕭條公曰夫定國之術在於彊兵足食秦人以急農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是歲乃募民屯田許下得穀百萬斛於是州郡例置田官所在積穀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遂兼滅羣賊克平天下】吕布襲劉備取下邳備來奔程昱說公曰觀劉備有雄才而甚得衆心終不為人下不如早圖之公曰方今收英雄時也殺一人而失天下之心不可張濟自關中走南陽濟死從子繡領其衆   二年春正月公到宛張繡降既而悔之復反公與戰軍敗為流矢所中長子昻弟子安民遇害【魏書曰公所乘馬名絶影為流矢所中傷頰及足幷中公右臂世語曰昻不能騎進馬於公公故免而昻遇害】公乃引兵還舞陰繡將騎來鈔公擊破之繡奔穰與劉表合公謂諸將曰吾降張繡等失不便取其質以至于此吾知所以敗諸卿觀之自今已後不復敗矣遂還許【世語曰舊制三公領兵入見皆交㦸义頸而前初公將討張繡入覲天子時始復此制公自此不復朝見】袁術欲稱帝於淮南使人告吕布布收其使上其書術怒攻布為布所破秋九月術侵陳公東征之術聞公自來棄軍走留其將橋㽔李豐梁綱樂就公到擊破㽔等皆斬之術走渡淮公還許公之自舞陰還也南陽章陵諸縣復叛為繡公遣曹洪擊之不利還屯葉數為繡表所侵冬十一月公自南征至宛【魏書曰臨淯水祠亡將士歔欷流涕衆皆感慟】表將鄧濟據湖陽攻拔之生禽濟湖陽降攻舞陰下之   三年春正月公還許初置軍師祭酒三月公圍張繡於穰夏五月劉表遣兵救繡以絶軍後【獻帝春秋曰袁紹叛卒詣公云田豐使紹早襲許若挾天子以令諸侯四海可指麾而定公乃解繡圍】公將引還繡兵來公軍不得進連營稍前公與荀彧書曰賊來追吾雖日行數里吾䇿之到安衆破繡必矣到安衆繡與表兵合守險公軍前後受敵公乃夜鑿險為地道悉過輜重設竒兵會明賊謂公為遁也悉軍來追乃縱竒兵歩騎夾攻大破之秋七月公還許荀彧問公前以䇿賊必破何也公曰虜遏吾歸師而與吾死地戰吾是以知勝矣吕布復為袁術使高順攻劉備公遣夏侯惇救之不利備為順所敗九月公東征布冬十月屠彭城獲其相侯諧進至下邳布自將騎逆擊大破之獲其驍將成亷追至城下布恐欲降陳宫等沮其計求救於術勸布出戰戰又敗乃還固守攻之不下時公連戰士卒罷欲還用荀攸郭嘉計遂決泗沂水以灌城月餘布將宋憲魏續等執陳宫舉城降生禽布宫皆殺之太山臧霸孫觀吳敦尹禮昌狶各聚衆布之破劉備也霸等悉從布布敗獲霸等公厚納待遂割靑徐二州附于海以委焉分琅邪東海北海為城陽利城昌慮郡初公為兖州以東平畢諶為别駕張邈之叛也邈劫諶母弟妻子公謝遣之曰卿老母在彼可去諶頓首無二心公嘉之為之流涕既出遂亡歸及布破諶生得衆為諶懼公曰夫人孝於其親者豈不亦忠於君乎吾所求也以為魯相【魏書曰袁紹宿與故太尉楊彪大長秋梁紹少府孔融有隙欲使公以他過誅之公曰當今天下土崩瓦解豪傑並起輔相君長人懷怏怏各有自為之心此上下相疑之秋屯雖以無嫌待之猶懼未信如有所除則誰不自危且夫起布衣在塵垢之間為庸人之所陵陷可勝怨乎高祖赦雍齒之讐而羣情以安如何忘之紹以為公外託公義内實離異深懐怨望臣松之以為楊彪亦曾為魏武所困㡬至于死孔融竟不免於誅戮豈所謂先行其言而後從之哉非知之難其在行之信矣】   四年春二月公還至昌邑張楊將楊醜殺楊眭固又殺醜以其衆屬袁紹屯射犬夏四月進軍臨河使史渙曹仁渡河擊之固使楊故長史薛洪河内太守繆尚留守自將兵北迎紹求救與渙仁相遇犬城交戰大破之斬固公遂濟河圍射犬洪尚率衆降封為列侯還軍敖倉以魏种為河内太守屬以河北事初公舉种孝㢘兖州叛公曰唯魏种且不棄孤也及聞种走公怒曰种不南走越北走胡不置汝也既下射犬生禽种公曰唯其才也釋其縛而用之是時袁紹既幷公孫瓚兼四州之地衆十餘萬將進軍攻許諸將以為不可敵公曰吾知紹之為人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為吾奉也秋八月公進軍黎陽使臧霸等入靑州破齊北海東安留于禁屯河上九月公還許分兵守官渡冬十一月張繡率衆降封列侯十二月公軍官渡袁術自敗於陳稍困袁譚自靑州遣迎之術欲從下邳北過公遣劉備朱靈要之會術病死程昱郭嘉聞公遣備言於公曰劉備不可縱公悔追之不及備之未東也陰與董承等謀反至下邳遂殺徐州刺史車胄舉兵屯沛遣劉岱王忠擊之不克【獻帝春秋曰備謂岱等曰使汝百人來其無如我何曹公自來未可知耳魏武故事曰岱字公山沛國人以司空長史從征伐有功封列侯魏畧曰王忠扶風人少為亭長三輔亂忠飢乏噉人隨輩南向武闗值婁子伯為荆州遣迎北方客人忠不欲去因率等伍逆擊之奪其兵聚衆千餘人以歸公拜忠中郎將從征討五官將知忠嘗噉人因從駕出行令俳取間髑髏繫著忠馬鞍以為歡笑】廬江太守劉勲率衆降封為列侯   五年春正月董承等謀泄皆伏誅公將自東征備諸將皆曰與公爭天下者袁紹也今紹方來而棄之東紹乘人後若何公曰夫劉備人傑也今不擊必為後患【孫盛魏氏春秋云答諸將曰劉備人傑也將生憂寡人臣松之以為史之記言既多潤色故前載所述有非實者矣後之作者又生意改之於失實也不亦彌逺乎凡孫盛製書多用左氏以易舊文如此者非一嗟乎後之學者將何取信哉且魏武方以天下勵志而用夫差分死之言尤非其類】袁紹雖有大志而見事遲必不動也郭嘉亦勸公遂東擊備破之生禽其將夏侯博備走奔紹獲其妻子備將關羽屯下邳復進攻之羽降昌狶叛為備又攻破之公還官渡紹卒不出二月紹遣郭圖淳于瓊顔良攻東郡太守劉延於白馬紹引兵至黎陽將渡河夏四月公北救延荀攸說公曰今兵少不敵分其勢乃可公到延津若將渡兵向其後者紹必西應之然後輕兵襲白馬掩其不備顔良可禽也公從之紹聞兵渡即分兵西應之公乃引軍兼行趣白馬未至十餘里良大驚來逆戰使張遼闗羽前登擊破斬良遂解白馬圍徙其民循河而西紹於是渡河追公軍至延津南公勒兵駐營南阪下使登壘望之曰可五六百騎有頃復白騎稍多歩兵不可勝數公曰勿復白乃令騎解鞍放馬是時白馬輜重就道諸將以為敵騎多不如還保營荀攸曰此所以餌敵如何去之紹騎將文醜與劉備將五六千騎前後至諸將復白可上馬公曰未也有頃騎至稍多或分趣輜重公曰可矣乃皆上馬時騎不滿六百遂縱兵擊大破之斬醜良醜皆紹名將也再戰悉禽紹軍大震公還軍官渡紹進保陽武闗羽亡歸劉備八月紹連營稍前依沙塠為屯東西數十里公亦分營與相當合戰不利【習鑿齒漢晉春秋曰許攸說紹曰公無與操相攻也急分諸軍持之而徑從他道迎天子則事立濟矣紹不從曰吾要當先圍取之攸怒】時公兵不滿萬傷者十二三【臣松之以為魏武初起兵已有衆五千自後百戰百勝敗者十二三而已矣但一破黃巾受降卒三十餘萬餘所吞幷不可悉紀雖征戰損傷未應如此之少也夫結營相守異於摧鋒决戰本紀云紹衆十餘萬屯營東西數十里魏太祖雖機變無方畧不世出安有以數千之兵而得逾時相抗者哉以理而言竊謂不然紹為屯數十里公能分營與相當此兵不得甚少一也紹若有十倍之衆理應當悉力圍守使出入斷絶而公使徐晃等擊其運車公又自出擊淳于瓊等揚旌徃還曾無抵閡明紹力不能制是不得甚少二也諸書皆云公坑紹衆八萬或云七萬夫八萬人奔散非八千人所能縛而紹之大衆皆拱手就戮何緣力能制之是不得甚少三也將記述者欲以少見竒非其實錄也按鍾繇傳云公與紹相持繇為司隸送馬二千餘匹以給軍本紀及世語並云公時有騎六百餘匹繇馬為安在哉】紹復進臨官渡起土山地道公亦於内作之以相應紹射營中矢如雨下行者皆䝉楯衆大懼時公糧少與荀彧書議欲還許彧以為紹悉衆聚官渡欲與公决勝敗公以至弱當至彊若不能制必為所乘是天下之大機也且紹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夫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輔以大順何向而不濟公從之孫䇿聞公與紹相持乃謀襲許未發為刺客所殺汝南降賊劉辟等叛應紹畧許下紹使劉備助辟公使曹仁擊破之備走遂破辟屯袁紹運穀車數千乘至公用荀攸計遣徐晃史渙邀擊大破之盡燒其車公與紹相拒連月雖比戰斬將然衆少糧盡士卒疲乏公謂運者曰却十五日為汝破紹不復勞汝矣冬十月紹遣車運穀使淳于瓊等五人將兵萬餘人送之宿紹營北四十里紹謀臣許攸貪財紹不能足來奔因說公擊瓊等左右疑之荀攸賈詡勸公公乃留曹洪守自將歩騎五千人夜徃會明至瓊等望見公兵少出陣門外公急擊之瓊退保營遂攻之紹遣騎救瓊左右或言賊騎稍近請分兵拒之公怒曰賊在背後乃白士卒皆殊死戰大破瓊等皆斬之【曹瞞傳曰公聞攸來跣出迎之撫掌笑曰子卿逺來吾事濟矣既入坐謂公曰袁氏軍盛何以待之今有㡬糧乎公曰尚可支一歲攸曰無是更言之又曰可支半歲攸曰足下不欲破袁氏邪何言之不實也公曰向言戲之耳其實可一月為之奈何攸曰公孤軍獨守外無救援而糧穀以盡此危急之日也今袁氏輜重有萬餘乘在故市烏巢屯軍無嚴備今以輕兵襲之不意而至燔其積聚不過三日袁氏自敗也公大喜乃選精銳歩騎皆用袁軍旗幟銜枚縛馬口夜從間道出人抱束薪所歴道有問者語之曰袁公恐曹操鈔畧後軍遣兵以益備聞者信以為然皆自若既至圍屯大放火營中驚亂大破之盡燔其糧穀寳貨斬督將眭元進騎督韓莒子吕威璜趙叡等首割得將軍淳于仲簡鼻未死殺士卒千餘人皆取鼻牛馬割唇舌以示紹軍將士皆怛懼時有夜得仲簡將以詣麾下公謂曰何為如是仲簡曰勝負自天何用為問乎公意欲不殺許攸曰明旦鑒於鏡此益不忘人乃殺之】紹初聞公之擊瓊謂長子譚曰就彼攻瓊等吾攻拔其營彼固無所歸矣乃使張郃高覽攻曹洪郃等聞瓊破遂來降紹衆大潰紹及譚棄軍走渡河追之不及盡收其輜重圖書珍寳虜其衆【獻帝起居注曰公上言大將軍鄴侯袁紹前與冀州牧韓馥立故大司馬劉虞刻作金璽遣故任長畢瑜詣虞為說命錄之數又紹與臣書曰可都鄄城當有所立擅鑄金銀印孝㢘計吏皆徃詣紹從弟濟陰太守敘與紹書云今海内䘮敗天意實在我家神應有徵當在尊兄南兄臣下欲使即位南兄言以年則北兄長以位則北兄重便欲送璽會曹操斷道紹宗族累世受國重恩而凶逆無道乃至於此輒勒兵馬與戰官渡乘聖朝之威得斬紹大將淳于瓊等八人首遂大破潰紹與子譚輕身迸走凡斬首七萬餘級輜重財物巨億】公收紹書中得許下及軍中人書皆焚之【魏氏春秋曰公云當紹之彊孤猶不能自保而况衆人乎】冀州諸郡多舉城邑降者初桓帝時有黃星見於楚宋之分遼東殷馗【馗古逵字見三蒼】善天文言後五十歲當有眞人起於梁沛之間其鋒不可當至是凡五十年而公破紹天下莫敵矣   六年夏四月揚兵河上擊紹倉亭軍破之紹歸復收散卒攻定諸叛郡縣九月公還許紹之未破也使劉備畧汝南汝南賊共都等應之遣蔡揚擊都不利為都所破公南征備備聞公自行走奔劉表都等皆散   七年春正月公軍譙令曰吾起義兵為天下除暴亂舊土人民死喪畧盡國中終日行不見所識使吾悽愴傷懐其舉義兵已來將士絶無後者求其親戚以後之授土田官給耕牛置學師以教之為存者立廟使祀其先人魂而有靈吾百年之後何恨哉遂至浚儀治雎陽渠遣使以大牢祀橋【褒賞令載公祀文曰故太尉橋公誕敷明徳汎愛博容國念明訓士思令謨靈幽體翳邈哉晞矣吾以幼年逮升堂室特以頑鄙之姿為大君子所納增榮益觀皆由奬助猶仲尼稱不如顔淵李生之厚歎賈復士死知已懐此無忘又承從容約誓之言殂逝之後路有經由不以斗酒隻鷄過相沃酹車過三歩腹痛勿恠雖臨時戲笑之言非至親之篤好胡肯為此辭乎匪謂靈忿能詒已疾懐舊惟顧念之悽愴奉命東征屯次鄉里北望貴士乃心陵墓裁致薄奠公其尚饗】進軍官渡紹自軍破後發病歐血夏五月死小子尚代譚自號車騎將軍屯黎陽秋九月公征之連戰譚尚數敗退固守八年春三月攻其郭乃出戰擊大破之譚尚夜遁夏四月進軍鄴五月還許留賈信屯黎陽己酉令曰司馬法將軍死綏【魏書云綏却也有前一尺無却一寸】故趙括之母乞不坐括是古之將者軍破於外而家受罪於内也自命將征行但賞功而不罰罪非國典也其令諸將出征敗軍者抵罪失利者免官爵【魏書載庚申令曰議者或以軍吏雖有功能徳行不足堪任郡國之選所謂可與適道未可與權管仲曰使賢者食於能則上尊鬭士食於功則卒輕於死二者設于國則天下治未聞無能之人不鬭之士並受祿賞而可以立功興國者也故明君不官無功之臣不賞不戰之士治平尚徳行有事賞功能論者之言一似管窺虎歟】秋七月令曰喪亂已來十有五年後生者不見仁義禮讓之風吾甚傷之其令郡國各修文學縣滿五百戸置校官選其鄉之俊造而教學之庶㡬先王之道不廢而有以益於天下八月公征劉表軍西平公之去鄴而南也譚尚爭冀州譚為尚所敗走保平原尚攻之急譚遣辛毗乞降請救諸將皆疑荀攸勸公許之【魏書曰公云我攻吕布表不為冦官渡之役不救袁紹此自守之賊也宜為後圖譚尚狡猾當乘其亂縱譚挾詐不終束手使我破尚偏收其地利自多矣乃許之】公乃引軍還冬十月到黎陽為子整與譚結婚【臣松之案紹死至此過周五月耳譚雖出後其伯不為紹服三年而於再朞之内以行吉禮悖矣魏武或以權宜與之約言今云結婚未必便以此年成禮】尚聞公北乃釋平原還鄴東平吕曠吕翔叛尚屯陽平率其衆降封為列侯【魏書曰譚之圍解陰以將軍印綬假曠曠受印送之公曰我固知譚之有小計也欲使我攻尚得以其間畧民聚衆比尚之破可得自彊以乘我弊也尚破我盛何弊之乘乎】   九年春正月濟河遏淇水入白溝以通糧道二月尚復攻譚留蘇由審配守鄴公進軍到洹水由降既至攻鄴為土山地道武安長尹楷屯毛城通上黨糧道夏四月留曹洪攻鄴公自將擊楷破之而還尚將沮鵠守邯鄲【沮音菹河朔間今猶有此姓鵠沮授子也】又擊拔之易陽令韓範渉長梁岐舉縣降賜爵闗内侯五月毁土山地道作圍塹決漳水灌城城中餓死者過半秋七月尚還救鄴諸將皆以為此歸師人自為戰不如避之公曰尚從大道來當避之若循西山來者此成禽耳尚果循西山來臨滏水為營【曹瞞傳曰遣候者數部前後參之皆曰定從西道已在邯鄲公大喜會諸將曰孤已得冀州諸君知之乎皆曰不知公曰諸君方見不久也】夜遣兵犯圍公逆擊破走之遂圍其營未合尚懼故豫州刺史陰䕫及陳琳乞降公不許為圍益急尚夜遁保祁山追擊之其將馬延張顗等臨陣降衆大潰尚走中山盡獲其輜重得尚印綬節鉞使尚降人示其家城中崩沮八月審配兄子榮夜開所守城東門内兵配逆戰敗生禽配斬之鄴定公臨祀紹墓哭之流涕慰勞紹妻還其家人寳物賜雜繒絮廩食之【孫盛云昔者先王之為誅賞也將以懲惡勸善永彰鑒戒紹因世艱危遂懐逆謀上議神器下干國紀薦社汚宅古之制也而乃盡哀於逆臣之加恩於饕餮之室為政之道於斯躓矣夫匿怨友人前哲所耻稅驂舊館義無虚涕茍道乖好絶何哭之有昔漢高失之於項氏魏武遵謬於此舉豈非百慮之一失也】初紹與公共起兵紹問公曰若事不輯則方面何所可據公曰足下意以為何如紹曰吾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衆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公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無所不可【傅子曰太祖又云湯武之王豈同土哉若以險固為資則不能應機而變化也】九月令曰河北罹袁氏之難其令無出今年租賦重豪彊兼并之法百姓喜悅【魏書載公令曰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袁氏之治也使豪彊擅恣親戚兼并下民貧弱代出租賦衒鬻家財不足應命審配宗族至乃藏匿罪人為逋逃主欲望百姓親附甲兵彊盛豈可得邪其收田租畝四升戸出絹二疋綿二斤而已他不得擅興發郡國守相明檢察之無令彊民有所隱藏而弱民兼賦也】天子以公領冀州牧公讓還兖州公之圍鄴也譚畧取甘陵安平渤海河間尚敗還中山譚攻之尚奔故安遂幷其衆公遺譚書責以負約與之絶婚女還然後進軍譚懼拔平原走保南皮十二月公入平原畧定諸縣   十年春正月攻譚破之斬譚誅其妻子冀州平【魏書曰公攻譚旦及日中不决公乃自執桴鼓士卒咸奮應時破陷】下令曰其與袁氏同惡者與之更始令民不得復私讐禁厚葬皆一之於法是月袁熙大將焦觸張南等叛攻熙尚熙尚奔三郡烏丸觸等舉其縣降封為列侯初討譚時民亡椎氷【臣松之以為討譚時川渠水凍使民椎氷以通舩民憚役而亡】令不得降頃之亡民有詣門首者公謂曰聽汝則違令殺汝則誅首歸深自藏無為吏所獲民垂泣而去後竟捕得夏四月黑山賊張燕率其衆十餘萬降封為列侯故安趙犢霍奴等殺幽州刺史涿郡太守三郡烏丸攻鮮于輔於獷平【續漢書郡國志曰獷平縣名屬漁陽郡】秋八月公征之斬犢等乃渡潞河救獷平烏丸奔走出塞九月令曰阿黨比周先聖所疾也聞冀州俗父子異部更相毁譽昔直不疑無兄世人謂之盜嫂第五伯魚三娶孤女謂之撾婦翁王鳳擅權谷永比之申伯王商忠議張匡謂之左道此皆以白為黑欺天罔君者也吾欲整齊風俗四者不除吾以為羞冬十月公還鄴初袁紹以甥高幹領并州牧公之拔鄴幹降遂以為刺史幹聞公討烏丸乃以州叛執上黨太守舉兵守壺闗口遣樂進李典擊之幹還守壺闗城   十一年春正月公征幹幹聞之乃留其别將守城走入匈奴求救於單于單于不受公圍壺闗三月拔之幹遂走荆州上洛都尉王琰捕斬之秋八月公東征海賊管承至淳于遣樂進李典擊破之承走入海島割東海之襄賁郯戚以益琅邪省昌慮郡【魏書載十月乙亥令曰夫治世御衆建立輔弼誡在面從詩稱聽用我謀庶無大悔斯實君臣懇懇之求也吾充重任每懼失中頻年以來不聞嘉謀豈吾開延不勤之咎邪自今以後諸掾屬治中别駕常以月旦各名其失吾將覽焉】三郡烏丸承天下亂破幽州畧有漢民合十餘萬户袁紹皆立其酋豪為單于以家人子為己女妻焉遼西單于蹋頓尤彊為紹所厚故尚兄弟歸之數入塞為害公將征之鑿渠自呼沲入泒水【泒音孤】名平虜渠又從泃河口【泃音句】鑿入潞河名泉州渠以通海   十二年春二月公自淳于還鄴丁酉令曰吾起義兵誅暴亂于今十九年所征必克豈吾功哉乃賢士大夫之力也天下雖未悉定吾當要與賢士大夫共定之而專饗其勞吾何以安焉其促定功行封於是大封功臣二十餘人皆為列侯其餘各以次受封及復死事之孤輕重各有差【魏書載公令曰昔趙奢竇嬰之為將也受賜千金一朝散之故能濟成大功永世流聲吾讀其文未嘗不慕其為人也與諸將士大夫共從戎事幸賴賢人不愛其謀羣士不遺其力是以夷險平亂而吾得竊大賞户邑三萬追思竇嬰散金之義今分所受租與諸將掾屬及故戍於陳蔡者庶以酬答衆勞不擅大惠也宜差死事之孤以租穀及之若年殷用足租奉畢入將大與衆人悉共饗之】將北征三郡烏丸諸將皆曰袁尚亡虜耳夷狄貪而無親豈能為尚用今深入征之劉備必說劉表以襲許萬一為變事不可悔惟郭嘉䇿表必不能任備勸公行夏五月至無終秋七月大水傍海道不通田疇請為鄉導公從之引軍出盧龍塞塞外道絶不通乃塹山堙谷五百餘里經白檀歴平剛渉鮮卑庭東指栁城未至二百里虜乃知之尚熙與蹋頓遼西單于樓班右北平單于能臣抵之等將數萬騎逆軍八月登白狼山卒與虜遇衆甚盛公車重在後被甲者少左右皆懼公登高望虜陣不整乃縱兵擊之使張遼為先鋒虜衆大崩斬蹋頓及名王已下胡漢降者二十餘萬口遼東單于速僕丸及遼西北平諸豪棄其種人與尚熙奔遼東衆尚有數千騎初遼東太守公孫康恃逺不服及公破烏丸或說公遂征之尚兄弟可禽也公曰吾方使康斬送尚熙首不煩兵矣九月公引兵自栁城還【曹瞞傳曰時寒且旱二百里無復水軍又乏食殺馬數千匹以為糧鑿地入三十餘丈乃得水既還科問前諫者衆莫知其故人人皆懼公皆厚賞之曰孤前行乘危以徼倖雖得之天所佐也故不可以為常諸君之諫萬安之計是以相賞後勿難言之】康即斬尚熙及速僕丸等傳其首諸將或問公還而康斬送尚熙何也公曰彼素畏尚等吾急之則幷力緩之則自相圖其勢然也十一月至易水代郡烏丸行單于普富慮上郡烏丸行單于那樓將其名王來賀   十三年春正月公還鄴作武池以肄舟師【肄以西反三蒼曰肄習也】漢罷三公官置丞相御史大夫夏六月以公為丞相【獻帝起居注曰使大常徐璆即授印綬御史大夫不領中丞置長史一人先賢行狀曰璆字孟平廣陵人少履淸爽立朝正色歴任城汝南東海三郡所在化行被徵當還為袁術所劫術僭號欲授以上公之位璆終不為屈術死後璆得術璽致之漢朝拜衞尉太常公為丞相以位讓璆焉】秋七月公南征劉表八月表卒其子琮代屯襄陽劉備屯樊九月公到新野琮遂降備走夏口公進軍江陵下令荆州吏民與之更始乃論荆州服從之功侯者十五人以劉表大將文聘為江夏太守使綂本兵引用荆州名士韓嵩鄧義等【衞恒四體書勢序曰上谷王次仲善隸書始為楷法至靈帝好書世多能者而師宜官為最甚矜其能每書輒削焚其札梁鵠乃益為版而飲之酒候其醉而竊其札鵠卒以攻書至選部尚書於是公欲為洛陽令鵠以為北部尉鵠後依劉表及荆州平公募求鵠鵠懼自縛詣門署軍假司馬使在祕書以勒書自効公嘗懸著帳中及以釘壁玩之謂勝宜官鵠字孟黃安定人魏宫殿題署皆鵠書也皇甫謐逸士傳曰汝南王儁字子文少為范滂許章所識與南陽岑晊善公之為布衣特愛儁儁亦稱公有治世之具及袁紹與弟術喪母歸葬汝南儁與公會之會者三萬人公於外密語儁曰天下將亂為亂魁者必此二人也欲濟天下為百姓請命不先誅此二子亂今作矣儁曰如卿之言濟天下者舍卿復誰相對而笑儁為人外静而内明不應州郡三府之命公車徵不到避地居武陵歸儁者一百餘家帝之都許復徵為尚書又不就劉表見紹彊陰與紹通儁謂表曰曹公天下之雄也必能興霸道繼桓文之功者也今乃釋近而就逺如有一朝之急遥望漠北之救不亦難乎表不從儁年六十四以壽終於武陵公聞而哀傷及平荆州自臨江而迎喪改葬于江陵表為先賢也】益州牧劉璋始受徵役遣兵給軍十二月孫權為備攻合肥公自江陵征備至巴丘遣張憙救合肥權聞憙至乃走公至赤壁與備戰不利於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軍還備遂有荆州江南諸郡【山陽公載記曰公船艦為備所燒引軍從華容道歩歸遇泥濘道不通天又大風悉使羸兵負草塡之騎乃得過羸兵為人馬所蹈藉陷泥中死者甚衆軍既得出公大喜諸將問之公曰劉備吾儔也但得計少晚向使早救火吾徒無類矣備尋亦放火而無所及孫盛異同評曰案吳志劉備先破公軍然後權攻合肥而此記云權先攻合肥後有赤壁之事二者不同吳志為是】   十四年春三月軍至譙作輕舟治水軍秋七月自渦入淮出肥水軍合肥辛未令曰自頃已來軍數征行或遇疫氣吏士死亡不歸家室怨曠百姓流離而仁者豈樂之哉不得已也其令死者家無基業不能自存者縣官勿絶廩長吏存䘏撫循以稱吾意置揚州郡縣長吏開芍陂屯田十二月軍還譙   十五年春下令曰自古受命及中興之君曷嘗不得賢人君子與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賢也曾不出閭巷豈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賢之急時也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若必亷士而後可用則齊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無有被褐懐玉而釣於渭濵者乎又得無盜嫂受金而未遇無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揚仄陋唯才是舉吾得而用之冬作銅爵臺【魏武故事載公十二月己亥令曰孤始舉孝㢘年少自以本非巖穴知名之士恐為海内人之所見凡愚欲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譽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濟南始除殘去穢平心選舉違迕諸常侍以為彊豪所忿恐致家禍故以病還去官之後年紀尚少顧視同歲中年有五十未名為老内自圖之從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淸乃與同歲中始舉者等耳故以四時歸鄉里於譙東五十里築精舍欲秋夏讀書冬春射獵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絶賓客徃來之望然不能得如意後徵為都尉遷典軍校尉意遂更欲為國家討賊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將軍然後題墓道言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此其志也而遭值董卓之難興舉義兵是時合兵能多得耳然常自損不欲多之所以然者兵多意盛與彊敵爭倘更為禍始故汴水之戰數千後還到揚州更募亦復不過三千人此其本志有限也後領兖州破降黃巾三十萬衆又袁術僣號於九江下皆稱臣名門曰建號門衣被皆為天子之制兩婦預爭為皇后志計已定人有勸術使遂即帝位露布天下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後孤討禽其四將獲其人衆遂使術窮亡解沮發病而死及至袁紹據河北兵勢彊盛孤自度勢實不敵之但計投死為國以義滅身足垂於後幸而破紹梟其二子又劉表自以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郤以觀世事據有荆州孤復定之遂平天下身為宰相人臣之貴已極意望已過矣今孤言此若為自大欲人言盡故無諱耳設使國家無有孤不知當㡬人稱帝㡬人稱王或者人見孤彊盛又性不信天命之事恐私心相評言有不遜之志妄相忖度每用耿耿齊桓晉文所以垂稱至今日者以其兵勢廣大猶能奉事周室也論語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徳可謂至徳矣夫能以大事小也昔樂毅走趙趙王欲與之圖燕樂毅伏而垂泣對曰臣事昭王猶事大王臣若獲戾放在他國没世然後已不忍謀趙之徒隸况燕後嗣乎胡亥之殺恬也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孫積信於秦三世矣今臣將兵三十餘萬其勢足以背叛然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孤每讀此二人書未嘗不愴然流涕也孤祖父以至孤身皆當親重之任可謂見信者矣以及子植兄弟過於三世矣孤非徒對諸君說此也常以語妻妾皆令深知此意孤謂之言顧我萬年之後汝曹皆當出嫁欲令傳道我心使他人皆知之孤此言皆肝鬲之要也所以勤勤懇懇敘心腹者見周公有金縢之書以自明恐人不信之故然欲孤便爾委捐所典兵衆以還執事歸就武平侯國實不可也何者誠恐已離兵為人所禍也既為子孫計又已敗則國家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處實禍此所不得為也前朝恩封三子為侯固辭不受今更欲受之非欲復以為榮欲以為外援為萬安計孤聞介推之避晉封申胥之逃楚賞未嘗不舍書而歎有以自省也奉國威靈仗鉞征伐推弱以克彊處小而禽大意之所圖動無違事心之所慮何向不濟遂蕩平天下不辱主命可謂天助漢室非人力也然封兼四縣食戸三萬何徳堪之江湖未静不可讓位至於邑土可得而辭今上還陽夏柘苦三縣戸二萬但食武平萬戸且以分損謗議少減孤之責也】   十六年春正月【魏書曰庚辰天子報減戸五千分所讓三縣萬五千封三子植為平原侯據為范陽侯豹為饒陽侯食邑各五千户】天子命公世子丕為五官中郎將置官屬為丞相副太原商曜等以大陵叛遣夏侯淵徐晃圍破之張魯據漢中三月遣鍾繇討之公使淵等出河東與繇會是時闗中諸將疑繇欲自襲馬超遂與韓遂楊秋李堪成宜等叛遣曹仁討之超等屯潼闗公勑諸將闗西兵精悍堅壁勿與戰秋七月公西征【魏書曰議者多言闗西兵彊習長矛非精選前鋒則不可以當也公謂諸將曰戰在我非在賊也賊雖習長矛將使不得以刺諸君但觀之耳】與超等夾闗而軍公急持之而潛遣徐晃朱靈等夜渡蒲阪津據河西為營公自潼闗北渡未濟超赴船急戰校尉丁斐因放牛馬以餌賊賊亂取牛馬公乃得渡【曹瞞傳曰公將過河前隊適渡超等奄至公猶坐胡床不起張郃等見事急共引公入船河水急北渡流四五里超等騎追射之矢下如雨諸將見軍敗不知公所在皆惶懼至見乃悲喜或流涕公大笑曰今日㡬為小賊所困乎】循河為甬道而南賊退拒渭口公乃多設疑兵潛以舟載兵入渭為浮橋夜分兵結營於渭南賊夜攻營伏兵擊破之超等屯渭南遣信求割河以西請和公不許九月進軍渡渭【曹瞞傳曰時公軍每渡渭輙為超騎所衝突營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築壘婁子伯說公曰今天寒可起沙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公從之乃多作縑嚢以運水夜渡兵作城比明城立由是公軍盡得渡渭或疑于時九月水未應凍臣松之案魏書公軍八月至潼闗閏月北渡河則其年閏八月也至此容可大寒耶】超等數挑戰又不許固請割地求送任子公用賈詡計偽許之韓遂請與公相見公與遂父同歲孝廉又與遂同時儕軰於是交馬語移時不及軍事但說京都舊故拊手歡笑既罷超等問遂公何言遂曰無所言也超等疑之【魏書曰公後日復與遂等會語諸將曰公與虜交語不宜輕脫可為木行馬以為防遏公然之賊將見公悉於馬上拜秦胡觀者前後重沓公笑謂賊曰汝欲觀曹公邪亦猶人也非有四目兩口但多智耳胡前後大觀又列鐵騎五千為十重陣精光曜日賊益震懼】他日公又與遂書多所㸃竄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公乃與克日會戰先以輕兵挑之戰良久乃縱虎騎夾擊大破之斬成宜李堪等遂超等走涼州楊秋奔安定闗中平諸將或問公曰初賊守潼闗渭北道缺不從河東擊馮翊而反守潼闗引日而後北渡何也公曰賊守潼闗若吾入河東賊必引守諸津則西河未可渡吾故盛兵向潼闗賊悉衆南守西河之備虚故二將得擅取西河然後引軍北渡賊不能與吾爭西河者以有二將之軍也連車樹柵為甬道而南【臣松之按漢高祖二年與楚戰榮陽京索之間築甬道屬河以取敖倉粟應劭曰恐敵鈔錙重故築垣墻如街巷也今魏武不築垣墻但連車樹柵以扞兩面】既為不可勝且以示弱渡渭為堅壘虜至不出所以驕之也故賊不為營壘而求割地吾順言許之所以從其意使自安而不為備因畜士卒之力一旦擊之所謂疾雷不及掩耳兵之變化固非一道也始賊每一部到公輙有喜色賊破之後諸將問其故公答曰闗中長逺若賊各依險阻征之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皆來集其衆雖多莫相歸服軍無適主一舉可滅為功差易吾是以喜冬十月軍自長安北征楊秋圍安定秋降復其爵位使留撫其民人【魏畧曰楊秋黃初中遷討寇將軍位特進封臨涇侯以壽終】十二月自安定還留夏侯淵屯長安   十七年春正月公還鄴天子命公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劒履上殿如蕭何故事馬超餘衆梁興等屯藍田使夏侯淵擊平之割河内之蕩陰朝歌林慮東郡之衛國頓丘東武陽發干鉅鹿之廮陶曲周南和廣平之任城趙之襄國邯鄲易陽以益魏郡冬十月公征孫權   十八年春正月進軍濡須口攻破權江西營獲權都督公孫陽乃引軍還詔書幷十四州復為九州夏四月至鄴五月丙申天子使御史大夫郗慮持節䇿命公為魏公【續漢書曰慮字鴻豫山陽高平人少受業於鄭建安初為侍中虞溥江表傳曰獻帝嘗特見慮及少府孔融問融曰鴻豫何所優長融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慮舉笏曰融昔宰北海政散民流其權安在哉遂與融互相長短以致不睦公以書和解之慮從光祿勲遷為大夫】曰朕以不徳少遭愍凶越在西土遷于唐衞當此之時若綴旒然【公羊傳曰君若贅旒然贅猶綴也何休云旒旂旒也以旒譬者言為下所執持東西也】宗廟乏祀社稷無位羣凶覬覦分裂諸夏率土之民朕無獲焉即我高祖之命將墜於地朕用夙興假寐震悼于厥心曰惟祖惟父股肱先正【文侯之命曰亦惟先正鄭云先正先臣謂公卿大夫也】其孰能恤朕躬乃誘天衷誕育丞相保乂我皇家濟于艱難朕實賴之今將授君典禮其敬聼朕命昔者董卓初興國難羣臣釋位以謀王室【左氏傳曰諸侯釋位以間王政服䖍曰言諸侯釋其私政而佐王室】君則攝進首啓戎行此君之忠於本朝也後及黃巾反易天常侵我三州延及平民君又剪之以寧東夏此又君之功也韓暹楊奉專用威命君則致討克黜其難遂遷許都造我京畿設官兆祀不失舊物天地鬼神於是獲乂此又君之功也袁術僭逆肆於淮南懾憚君靈用丕顯謀蘄陽之役橋㽔授首稜威南邁術以隕潰此又君之功也廻戈東征吕布就戮乘轅將返張楊殂斃眭固伏罪張繡稽服此又君之功也袁紹逆亂天常謀危社稷馮恃其衆稱兵内侮當此之時王師寡弱天下寒心莫有固志君執大節精貫白日奮其武怒運其神䇿致屆官渡大殱醜類【詩曰致天之屆于牧之野鄭云屆殛也洪範曰鯀則殛死】俾我國家拯於危墜此又君之功也濟師洪河拓定四州袁譚高幹咸梟其首海盜奔迸黑山順軌此又君之功也烏丸三種崇亂二世袁尚因之逼據塞北束馬縣車一征而滅此又君之功也劉表背誕不供貢職王師首路威風先逝百城八郡交臂屈膝此又君之功也馬超成宜同惡相濟濵據河潼求逞所欲殄之渭南獻馘萬計遂定邊境撫和戎狄此又君之功也鮮卑丁零重譯而至單于白屋請吏率職此又君之功也君有定天下之功重之以明徳班敘海内宣美風俗旁施勤敎恤愼刑獄吏無苛政民無懐慝敦崇帝族表繼絶世舊徳前功罔不咸秩雖伊尹格于皇天周公光于四海方之蔑如也朕聞先王並建明徳胙之以土分之以民崇其寵章備其禮物所以藩衛王室左右厥世也其在周成管蔡不静懲難念功乃使邵康公賜齊太公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五侯九伯實得征之世祚太師以表東海爰及襄王亦有楚人不供王職又命晉文登為侯伯錫以二輅虎賁鈇鉞秬鬯弓矢大啟南陽世作盟主故周室之不壞繄二國是賴今君稱丕顯徳明保朕躬奉答天命導揚烈綏爰九域莫不率俾【盤庚曰綏爰有衆鄭康成曰爰於也安隱於其衆也君奭曰海隅出日罔不率俾率循也俾使也四海之隅日出所照無不循度而可使也】功高于伊周而賞卑於齊晉朕甚恧焉朕以之身託于兆民之上永思厥艱若渉淵氷非君攸濟朕無任焉今以冀州之河東河内魏郡趙國中山常山鉅鹿安平甘陵平原凡十郡封君為魏公錫君土苴以白茅爰契爾龜用建社昔在周室畢公毛公入為卿佐周邵師保出為二伯外内之任君實宜之其以丞相領冀州牧如故又加君九錫其敬聼朕命以君經緯禮律為民軌儀使安職業無或遷志是用錫君大輅戎輅各一牡二駟君勸分務本穡人昏作【盤庚曰堕農自安不昏作勞鄭云昏勉也】粟帛滯積大業惟興是用錫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君敦尚謙讓俾民興行少長有禮上下咸和是用錫君軒縣之樂六佾之舞君翼宣風化爰發四方遠人革面華夏充實是用錫君朱户以居君研其明哲思帝所難官才任賢羣善必舉是用錫君納陛以登君秉國之鈞正色處中纎毫之惡靡不抑退是用錫君虎賁之士三百人君糾䖍天刑章厥有罪【糾䖍天刑語出國語韋昭注曰糾察也䖍敬也刑法也】犯闗干紀莫不誅殛是用錫君鈇鉞各一君龍驤虎視旁眺八維掩討逆節折衝四海是用錫君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君以温恭為基孝友為徳明允篤誠感於朕思是用錫君秬鬯一卣圭瓚副焉魏國置丞相已下羣卿百寮皆如漢初諸侯王之制往欽哉敬服朕命簡恤爾衆時亮庶功用終爾顯徳對揚我高祖之休命【後漢尚書左丞潘朂之辭也朂字元茂陳留中牟人魏書載公令曰夫受九錫廣開土宇周公其人也漢之異姓八王者與高祖俱起布衣剏定王業其功至大吾何可比之前後三讓於是中軍師王凌謝亭侯荀攸前軍師東武亭侯鍾繇左軍師涼茂右軍師毛玠平虜將軍華鄉侯劉勲建武將軍淸苑亭侯劉若伏波將軍高安侯夏侯惇揚武將軍都亭侯王忠奮威將軍樂鄉侯劉展建忠將軍昌鄉亭侯鮮于輔奮武將軍安國亭侯程昱大中大夫都鄉侯賈詡軍師祭酒千秋亭侯董昭都亭侯薛洪南鄉亭侯董闗内侯王粲傅巽祭酒王選袁渙王朗張承任藩杜襲中䕶軍國明亭侯曹洪中領軍萬歲亭侯韓浩行驍騎將軍安平亭侯曹仁領䕶軍將軍王圖長史萬潛謝奐袁霸等勸進曰自古三代胙臣以土受命中興封秩輔佐皆所以褒功賞徳為國藩衞也往者天下崩亂羣凶豪起顚越跋扈之險不可忍言明公奮身出命以狥其難誅二袁簒盜之逆滅黃巾賊亂之類殄夷首逆芟撥荒穢沐浴霜露二十餘年書契以來未有若此功者昔周公承文武之迹受已成之業高枕墨筆拱揖羣后商奄之勤不過二年吕望因三分有二之形據八百諸侯之勢暫把旄鉞一時指麾然皆大啓土宇跨州兼國周公八子並為侯伯白牡騂剛郊祀天地典䇿備物擬則王室榮章寵盛如此之也逮至漢興佐命之臣張耳吳芮其功至薄亦連城開地南面稱孤此皆明君達主行之於上賢臣聖宰受之於下三代令典漢帝明制今比勞則周吕逸計功則張吳微論制則齊魯重言地則長沙多然則魏國之封九錫之榮况於舊賞猶懐玉而被褐也且列侯諸將幸攀龍驥得竊微勞佩紫懐黃盖以百數亦將因此傳之萬世而明公獨辭賞於上將使其下懐不自安上違聖朝歡心下失冠帶至望忘輔弼之大業信匹夫之細行攸等所大懼也於是公勅外為章但受魏郡攸等復曰伏見魏國初封聖朝發慮稽謀羣寮然後䇿命而明公久違上指不即大禮今既䖍奉詔命副順衆望又欲辭多當少讓九受一是猶漢朝之賞不行而攸等之請未許也昔齊魯之封奄有東海疆域井賦四百萬家基隆業廣易以立功故能成翼戴之勲立一匡之績今魏國雖有十郡之名猶減於曲阜計其戸數不能參半以藩衛王室立垣樹屏猶未足也且聖上覽亡秦無輔之禍懲曩日震蕩之艱託建忠賢廢墜是為願明公恭承帝命無或拒違公乃受命魏畧載公上書謝曰臣先帝厚恩致位郎署受性疲怠意望畢足非敢希望高位庶㡬顯達會董卓作亂義當死難故敢奮身出命摧鋒率衆遂值千載之運奉役目下當二袁炎沸侵侮之際陛下與臣寒心同憂顧瞻京師進受猛敵常恐君臣俱䧟虎口誠不自意能全首領賴祖宗靈祐醜類夷滅得使微臣竊名其間陛下加恩授以上相封爵寵祿豐大厚生平之願實不望也口與心計幸且待罪保持列侯遺付子孫自託聖世永無憂責不意陛下乃發盛意開國備錫以貺愚臣地比齊魯禮同藩王非臣無功所宜膺據歸情上聞不䝉聽許嚴詔切至誠使臣心俯仰逼廹伏自惟省列在大臣命制王室身非已有豈敢自私遂其愚意亦將黜退令就初服今奉疆土備數藩翰非敢逺期慮有後世至於父子相誓終身灰軀盡命報塞厚恩天威在顔悚懼受詔】秋七月始建魏社稷宗廟天子娉公三女為貴人少者待年於國【獻帝起居注曰使使持節行太常大司農安陽亭侯王邑齎璧帛纁絹五萬疋之鄴納娉介者五人皆以議郎行大夫事副介一人】九月作金虎臺鑿渠引漳水入白溝以通河冬十月分魏郡為東西部置都尉十一月初置尚書侍中六卿【魏氏春秋曰以荀攸為尚書令涼茂為僕射毛玠崔琰常林徐奕何䕫為尚書王粲杜襲衛覬和洽為侍中】馬超在漢陽復因羌胡為害氐王千萬叛應超屯興國使夏侯淵討之   十九年春正月始耕籍田南安趙衢漢陽尹奉等討超梟其妻子超奔漢中韓遂徙金城入氐王千萬部率羌胡萬餘騎與夏侯淵戰擊大破之遂走西平淵與諸將攻興國屠之省安東永陽郡安定太守母丘興將之官公戒之曰羌胡欲與中國通自當遣人來愼勿遣人徃善人難得必將教羌胡妄有所請求因欲以自利不從便為失異俗意從之則無益事興至遣校尉范陵至羌中陵果教羌使自請為屬國都尉公曰吾預知當爾非聖也但更事多耳【獻帝起居注曰使行太常事大司農安陽侯王邑與宗正劉艾皆持節介者五人齎束帛駟馬及給事黃門侍郎掖庭丞中常侍二人迎二貴人于魏公國二月癸亥又於魏公宗廟授二貴人印綬甲子詣魏公宫延秋門迎貴人升車魏遣郎中令少府博士御府乘黃廐令丞相掾屬侍送貴人癸酉二貴人至洧倉中遣侍中丹將冗從虎賁前後駱驛徃迎之乙亥二貴人入宫御史大夫中二千石將大夫議郎會殿中魏國二卿及侍中中郎二人與漢公卿並升殿宴】三月天子使魏公位在諸侯王上改授金璽赤紱遠游冠【獻帝起居注曰使左中郎將楊宣亭侯裴茂持節印授之】秋七月公征孫權【九州春秋曰參軍傅幹諫曰治天下之大具有二文與武也用武則先威用文則先徳威徳足以相濟而後王道備矣徃者天下大亂上下失序明公用武攘之十平其九今未承王命者吳與蜀也吳有長江之險蜀有崇山之阻難以威服易以徳懐愚以為可且按甲寢兵息軍養士分土定封論功行賞若此則内外之心固有功者勸而天下知制矣然後漸興學校以導其善性而長其義節公神武震於四海若修文以濟之則普天之下無思不服矣今舉十萬之衆頓之長江之濵若賊負固深藏則士馬不能逞其能竒變無所用其權則大威有屈而敵心未能服矣唯明公思虞舜舞干戚之義全威養徳以道制勝公不從軍遂無功幹字彥材北地人終於丞相倉曹屬有子曰】初隴西宋建自稱河首平漢王聚衆枹罕改元置百官三十餘年遣夏侯淵自興國討之冬十月屠枹罕斬建涼州平公自合肥還十一月漢皇后伏氏坐昔與父故屯騎校尉完書云帝以董承被誅怨恨公辭甚醜惡發聞后廢黜死兄弟皆伏法【曹瞞傳曰公遣華歆勒兵入宫收后后閉戸匿壁中歆壞户發壁牽后出帝時與御史大夫郗慮坐后被髪徒跣過執帝手曰不能復相活邪帝曰我亦不自知命在何時也帝謂慮曰郗公天下寧有是乎遂將后殺之完及宗族死者數百人】十二月公至孟津天子命公置旄頭宫殿設鐘虡乙未令曰夫有行之士未必能進取進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陳平豈篤行蘇秦豈守信邪而陳平定漢業蘇秦濟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廢乎有司明思此義則士無遺滯官無廢業矣又曰夫刑百姓之命也而軍中典獄者或非其人而任以三軍死生之事吾甚懼之其選明達法理者使持典刑於是置理曹掾屬   二十年春正月天子立公中女為皇后省雲中定襄五原朔方郡郡置一縣領其民合以為新興郡三月公西征張魯至陳倉將自武都入氐氐人塞道先遣張郃朱靈等攻破之夏四月公自陳倉以出散闗至河池氐王竇茂衆萬餘人恃險不服五月公攻屠之西平金城諸將麴演蔣石等共斬送韓遂首【典畧曰遂字文約始與同郡邊章俱著名西州章為督軍從事遂奉計詣京師何進宿聞其名特與相見遂說進使誅諸閹人進不從乃求歸會涼州宋揚北宫玉等反舉章遂為主章尋病卒遂為揚等所劫不得已遂阻兵為亂積三十二年至是乃死年七十餘矣劉艾靈帝紀曰章一名元】秋七月公至陽平張魯使弟衞與將楊昻等據陽平闗横山築城十餘里攻之不能拔乃引軍還賊見大軍退其守備解散公乃宻遣解高祚等乘險夜襲大破之斬其將楊任進攻衛衛等夜遁魯潰奔巴中公軍入南鄭盡得魯府庫珍寳【魏書曰軍自武都山行千里升降險阻軍人勞苦公於是大饗莫不忘其勞】巴漢皆降復漢寧郡為漢中分漢中之安陽西城為西城郡置太守分錫上庸郡置都尉八月孫權圍合肥張遼李典擊破之九月巴七姓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舉巴夷賨民來附【孫盛曰朴音浮濩音戸】於是分巴郡以胡為巴東太守濩為巴西太守皆封列侯天子命公承制封拜諸侯守相【孔衍漢魏春秋曰天子以公典任於外臨事之賞或宜速疾乃命公得承制封拜諸侯守相詔曰夫軍之大事在兹賞罰勸善懲惡宜不旋時故司馬法曰賞不逾日者欲民速覩為善之利也昔在中興鄧禹入闗承制拜軍祭酒李文為河東太守來歙又承制拜高峻為通路將軍察其本傳皆非先請明臨事刻印也斯則世祖神明權達損益蓋所用速示威懐而著鴻勲也其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專命之事茍所以利社稷安國家而已况君秉任二伯師尹九有實征夷夏軍行藩甸之外失得在於斯須之間停賞俟詔以滯世務固非朕之所圖也自今已後臨事所甄當加寵號者其便刻印章假授咸使忠義得相奬勵勿有疑焉】冬十月始置名號侯至五大夫與舊列侯闗内侯凡六等以賞軍功【魏書曰置名號侯爵十八級闗中侯爵十七級皆金印紫綬又置闗内外侯十六級銅印龜紐墨綬五大夫十五級銅印環紐亦墨綬皆不食租與舊列侯闗内侯凡六等臣松之以為今之虚封蓋自此始】十一月魯自巴中將其餘衆降封魯及五子皆為列侯劉備襲劉璋取益州遂據巴中遣張郃擊之十二月公自南鄭還留夏侯淵屯漢中【是行也侍中王粲作五言詩以美其事曰從軍有苦樂但問所從誰所從神且武安得久勞師相公征闗右赫怒振天威一舉滅獯虜再舉服羌夷西收邊地賊忽若俯拾遺陳賞越山嶽酒肉踰川坻軍中多饒飫人馬皆溢肥徒行兼乘還空出有餘資拓土三千里徃反速如飛歌舞入鄴城所願獲無違】   二十一年春二月公還鄴【魏書曰辛未有司以太牢告至䇿勲于廟甲午始春祠令曰議者以為祠廟上殿當解履吾受錫命帶劒不解履上殿今有事于廟而解履是尊先公而替王命敬祖父而簡君王故吾不敢解履上殿也又臨祭就洗以手擬水而不盥夫盥以潔為敬未聞擬向不盥之禮且祭神如神在故吾親受水而盥也又降神禮訖下階就幕而立須奏樂畢竟似若不愆烈祖遲祭不速訖也故吾坐俟樂闋送神乃起也受胙納神以授侍中此為敬恭不終實也古者親執祭事故吾親納于神終抱而歸也仲尼曰雖違衆吾從下誠哉斯言也】三月壬寅公親耕籍田【魏書曰有司奏四時講武於農隙漢承秦制三時不講唯十月都試車馬幸長水南門會五營士為八陣進退名曰乘之今金革未偃士民素習自今已後可無四時講武但以立秋擇吉日大朝車騎號曰治兵上合禮名下承漢制奏可】夏五月天子進公爵為魏王【獻帝傳載詔曰自古帝王雖號稱相變爵等不同至乎褒崇元勲建立功徳光啓氏姓延于子孫庶姓之與親豈有殊焉昔我聖祖受命剏業肇基造我區夏鑒古今之制通爵等之差盡封山川以立藩屏使異姓親戚並列土地據國而王所以保乂天命安固萬嗣歴世承平臣主無事世祖中興而時有難易是以曠年數百無異姓諸侯王之位朕以不徳繼序業遭率土分崩羣兇縱毒自西徂東辛苦卑約當此之際唯恐溺入于難以羞先帝之聖徳賴皇天之靈俾君秉義奮身震迅神武捍朕於艱難獲保宗廟華夏遺民含氣之倫莫不焉君勤過稷禹忠侔伊周而掩之以謙讓守之以彌恭是以徃者初開魏國錫君土宇懼君之違命慮君之固辭故且懐志屈意封君為上公欲以欽順高義須俟勲績韓遂宋建南結巴蜀羣逆合從圖危社稷君復命將龍驤虎奮梟其元首屠其窟栖暨至西征陽平之役親擐甲胄深入險阻芟夷蝥賊殄其凶醜盪定西陲縣旌萬里聲教逺振寧我區夏蓋唐虞之盛三后樹功文武之興旦奭作輔二祖成業英豪佐命夫以聖哲之君事為己任猶錫土班瑞以報功臣豈有如朕寡徳仗君以濟而賞典不豐將何以答神祗慰萬民哉今進君爵為魏王使使持節行御史大夫宗正劉艾奉䇿璽土之社苴以白茅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十君其正王位以丞相領冀州牧如故其上魏公璽綬符策敬服朕命簡恤爾衆克綏庶績以揚我祖宗之休命魏王上書三辭詔三報不許又手詔曰大聖以功徳為高美以忠和為典訓故剏業垂名使百世可希行道制義使力行可效是以勲烈無窮休光茂著稷契載元首之聰明周召因文武之智用雖經營庶官仰歎俯思其對豈有若君者哉朕惟古人之功美之如彼思君忠勤之績茂之如此是以每將鏤符析瑞陳禮命冊寤寐慨然自忘守文之不徳焉今君重違朕命固辭懇切非所以稱朕心而訓後世也其抑志撙節勿復固辭四體書勢序曰梁鵠以公為北部尉曹瞞傳曰為尚書右丞司馬建公所舉及公為王召建公到鄴與歡飲謂建公曰孤今日可復作尉否建公曰昔舉大王時適可作尉耳王大笑建公名防司馬宣王之父臣松之案司馬彪序傳建公不為右丞疑此不然而王隱晉書云趙王簒位欲尊祖為帝博士馬平議稱京兆府君昔舉魏武帝為北部尉賊不犯界如此則為有徵】代郡烏丸行單于普富盧與其侯王來朝天子命王女為公主食湯沐邑秋七月匈奴南單于呼厨泉將其名王來朝待以客禮遂留魏使右賢王去卑監其國八月以大理鍾繇為相國【魏書曰始置奉常宗正官】冬十月治兵【魏書曰王親執金皷以令進退】遂征孫權十一月至譙   二十二年春正月王軍居巢二月進軍屯江西郝谿權在濡須口築城拒守遂逼攻之權退走三月王引軍還留夏侯惇曹仁張遼等屯居巢夏四月天子命王設天子旌旗出入稱警蹕五月作泮宫六月以軍師華歆為御史大夫【魏書曰初置衛尉官秋八月令曰昔伊擊傅說出於賤人管仲桓公賊也皆用之以興蕭何曹參縣吏也韓信陳平負汙辱之名有見笑之耻卒能成就王業聲著千載吳起貪將殺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歸然在魏秦人不敢東向在楚則三晉不敢南謀今天下得無有至徳之人放在民間及果勇不顧臨敵力戰若文俗之吏高才異質或堪為將守負汙辱之名見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其各舉所知勿有所遺】冬十月天子命王冕十有二旒乘金根車駕六馬設五時副車以五官中郎將丕為魏太子劉備遣張飛馬超吳蘭等屯下辯遣曹洪拒之   二十三年春正月漢太醫令吉本與少府耿紀司直韋晃等反攻許燒丞相長史王必營【魏武故事載令曰領長史王必是吾披荆棘時吏也忠能勤事心如鐵石國之良吏也蹉跌久未辟之捨騏驥而弗乘焉遑遑而更求哉故教辟之已署所宜便以領長史統事如故】必與潁川典農中郎將嚴匡討斬之【三輔決錄注曰時有京兆金禕字徳禕自以世為漢臣自日磾討莽何羅忠誠顯著名節累葉覩漢祚將移謂可季興乃喟然發憤遂與耿紀韋晃吉本本子邈邈弟穆等結謀紀字季行少有美名為丞相掾王甚敬異之遷侍中守少府邈字文然穆字思然以禕慷慨有日磾之風又與王必善因以聞之若殺必欲挾天子以攻魏南援劉備時闗羽彊盛而王在鄴留必典兵督許中事文然等率雜人及家僮千餘人夜燒門攻必禕遣人為内應射必中肩必不知攻者為誰以素與禕善走投禕夜喚徳禕禕家不知是必謂為文然等錯應曰王長史已死乎卿曹事立矣必乃更他路奔或曰必欲投禕其帳下督謂必曰今日事竟知誰門而投入乎扶必奔南城會天明必猶在文然等衆散故敗後十餘日必竟以創死獻帝春秋曰收紀晃等將斬之紀呼魏王名曰恨吾不自生意竟為羣兒所誤耳晃頓首搏頰以至於死山陽公載記曰王聞王必死盛怒召漢百官詣鄴令救火者左不救火者右衆人以為救火者必無罪皆附左王以為不救火者非助亂救火乃實賊也皆殺之】曹洪破吳蘭斬其將任䕫等五月張飛馬超走漢中陰平氐強端斬吳蘭傳其首夏四月代郡上谷烏丸無臣氐等叛遣鄢陵侯彰討破之【魏書載王令曰去冬天降疫癘民有凋傷軍興于外墾田損少吾甚憂之其令吏民男女女年七十已上無夫子若年十二已下無父母兄弟及目無所見手不能作足不能行而無妻子父兄產業者廩食終身幼者至十二止貧窮不能自贍者隨口給貸老耄須待養者年九十已上復不事家一人】六月令曰古之葬者必居瘠薄之地其規西門豹祠西原上為壽陵因高為基不封不樹周禮人掌公墓之地凡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居後漢制亦謂之陪陵其公卿大臣列將有功者宜陪壽陵其廣為兆域使足相容秋七月治兵遂西征劉備九月至長安冬十月宛守將侯音等反執南陽太守劫畧民吏保宛初曹仁討闗羽屯樊城是月使仁圍宛   二十四年春正月仁屠宛斬音【曹瞞傳曰是時南陽間苦繇投音於是執太守東里褒與吏民共反與闗羽連和南陽功曹宗子卿徃說音曰足下順民心舉大事逺近莫不望風然執郡將逆而無益何不遣之吾與子共勠力比曹公軍來闗羽兵亦至矣音從之即釋遣太守子卿因夜踰城亡出遂與太守收餘民圍音會曹仁軍至共滅之】夏侯淵與劉備戰於陽平為備所殺三月王自長安出斜谷軍遮要以臨漢中遂至陽平備因險拒守【九州春秋曰時王欲還出令曰鷄肋官屬不知所謂主簿楊修便自嚴装人驚問修何以知之修曰夫鷄肋棄之如可惜食之無所得以比漢中知王欲還也】夏五月引軍還長安秋七月以夫人卞氏為王后遣于禁助曹仁擊闗羽八月漢水溢灌禁軍軍没羽獲禁遂圍仁使徐晃救之九月相國鍾繇坐西曹掾魏諷反免【世語曰諷字子京沛人有惑衆才傾動鄴都鍾繇由是辟焉大軍未反諷潛結徒黨又與長樂衛尉陳禕謀襲鄴未及期禕懼告之太子誅諷坐死者數十人王昶家誡曰濟陰魏諷而此云沛人未詳】冬十月軍還洛陽【曹瞞傳曰王更修治北部尉廨令過於舊】孫權遣使上書以討闗羽自效王自洛陽南征羽未至晃攻羽破之羽走仁圍解王軍摩陂【魏畧曰孫權上書稱臣稱說天命王以權書示外曰是兒欲踞吾著爐火上邪侍中陳羣尚書桓階奏曰漢自安帝已來政去公室國統數絶至於今者唯有名號尺土一民皆非漢有期運久已盡歴數久已終非適今日也是以桓靈之間諸明圖緯者皆言漢行氣盡黄家當興殿下應期十分天下而有其九以服事漢羣生注望遐邇怨歎是故孫權在逺稱臣此天人之應異氣齊聲臣愚以為虞夏不以謙辭殷周不吝誅放畏天知命無所與讓也魏氏春秋曰夏侯惇謂王曰天下咸知漢祚已盡異代方起自古已來能除民害為百姓所歸者即民主也今殿下即戎三十餘年功徳著於黎庶為天下所依歸應天順民復何疑哉王曰施於有政是亦為政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曹瞞傳及世語並云桓階勸王正位夏侯惇以為宜先滅蜀蜀亡則吳服二方既定然後遵舜禹之軌王從之及至王薨惇追恨前言發病卒孫盛評曰夏侯惇耻為漢官求受魏印桓階方惇有義直之節考其傳記世語為妄矣】   二十五年春正月至洛陽權擊斬羽傳其首庚子王崩於洛陽年六十六【世語曰太祖自漢中至洛陽起建始殿伐濯龍祠而樹血出曹瞞傳曰王使工蘇越徙美棃掘之根傷盡出血越白狀王躬自視而惡之以為不祥還遂寢疾】遺令曰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葬畢皆除服其將兵屯戍者皆不得離屯部有司各率乃職歛以時服無藏金玉珍寳諡曰武王二月丁夘葬高陵【魏書曰太祖自統御海内芟夷羣醜其行軍用師大較依孫吳之法而因事設竒譎敵制勝變化如神自作兵書十萬餘言諸將征伐皆以新書從事臨事又手為節度從令者克㨗違教者負敗與虜對陣意思安閑如不欲戰然及至决機乗勝氣勢盈溢故每戰必克軍無幸勝知人善察難以偽拔于禁樂進於行陣之間取張遼徐晃於亡虜之内皆佐命立功列為名將其餘拔出細微登為牧守者不可勝數是以剏造大業文武並施御軍三十餘年手不捨書晝則講武䇿夜則思經傳登高必賦及造新詩被之管皆成樂章才力絶人手射飛鳥躬禽猛獸常於南皮一日射雉獲六十三頭及造作宫室繕制器械無不為之法則皆盡其意雅性節儉不好華麗後宫衣不錦繡侍御履不二采帷帳屏風壞則補納茵蓐取温無有緣飾攻城拔邑得靡麗之物則悉以賜有功勲勞宜賞不吝千金無功望施分毫不與四方獻御與羣下共之常以送終之制襲稱之數繁而無益俗又過之故預自制終亡衣服四篋而已傅子曰太祖愍嫁娶之奢僭公女適人皆以皁帳從婢不過十人張華博物志曰漢世安平崔瑗瑗子實農張芝芝弟昶並善草書而太祖亞之桓譚蔡邕善音樂馮翊山子道王九眞郭凱等善圍棋太祖皆與埓能又好養性法亦解方藥招引方術之士廬江左慈譙郡華佗甘陵甘始陽城郄儉無不畢至又習啖野葛至一尺亦得少多飲鴆酒傅子曰漢末王公多委王服以幅巾為雅是以袁紹崔豹之徒雖為將帥皆著縑巾魏太祖以天下凶荒資財乏匱擬古皮弁裁縑帛以為帢合于簡易隨時之義以色别其貴賤于今施行可謂軍容非國容也曹瞞傳曰太祖為人佻易無威重好音樂倡優在側常以日達夕被服輕綃身自佩小鞶囊以盛手巾細物時或冠帢㡌以見賔客每與人談論戲弄言誦盡無所隱及歡悅大笑至以頭没柸案中肴膳皆沾汚巾幘其輕易如此然持法峻刻諸將有計畫勝出己者隨以法誅之及故人舊怨亦皆無餘其所刑殺輙對之垂涕嗟痛之終無所活初袁忠為沛相嘗欲以法治太祖沛國桓邵亦輕之及在兖州陳留邊讓言議頗侵太祖太祖殺讓族其家忠邵俱避難交州太祖遣使就太守士燮盡族之桓邵得出首拜謝於庭中太祖謂曰跪可解死邪遂殺之常出軍行經麥中令士卒無敗麥犯者死騎士皆下馬付麥以相持於是太祖馬騰入麥中勑主簿議罪主簿對以春秋之義罰不加於尊太祖曰制法而自犯之何以帥下然孤為軍帥不可自殺請自刑因援劒割髮以置地又有幸姬常從晝寢枕之卧告之曰須臾覺我姬見太祖卧安未即寤及自覺棒殺之常討賊廪穀不足私謂主者曰如何主者曰可以小斛以足之太祖曰善後軍中言太祖欺衆太祖謂主者曰特當借君死以厭衆不然事不解乃斬之取首題徇曰行小斛盜官穀斬之軍門其酷虐變詐皆此之類也】評曰漢末天下大亂雄豪並起而袁紹虎眎四州彊盛莫敵太祖運籌演謀鞭撻宇内擥申商之法術該韓白之竒䇿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矯情任算不念舊惡終能總御皇機克成洪業者惟其明畧最優也抑可謂非常之人超世之傑矣   魏志卷一   魏志卷一考證   太祖武皇帝○【臣淸植】按此書於曹操始稱太祖及漢帝遷許以操為大將軍則改稱公蓋天子三公稱公也既進爵為王則改稱王即曹丕未簒之先亦稱王而已明其為漢王公也為漢王公而卒乃帝其為簒也章矣陳壽仕晉而晉繼魏故微其辭以寓其㫖若孫權則雖簒後猶權之耳惟先主始終皆稱先主無易辭以此知陳壽意中隱以正統予蜀如綱目之指故隋王通曰使陳壽不美於春秋遷固之罪言其體雖襲史漢之舊而書法則容有合於春秋也   字孟徳漢相國參之後注太祖一名吉利○太平御覽太祖上有曹瞞傳曰四字【臣龍官】按裴注所引皆有書名此為脫落無疑   封費亭侯注騰父節字元偉○【臣明楷】按宦官有曹節曹騰之父亦名節名同耳   莫能審其生出本末注嵩夏侯氏之子○前學士臣何焯曰夏侯惇之子楙尚淸河公主淵子衡亦娶曹氏則謂嵩夏侯氏子者敵國傳聞蓋不足信   其在君乎注抄集諸家兵法名曰接要○【臣明楷】按接似應作節或以祖名節而諱之與   拜騎都尉討潁川賊遷為濟南相○【臣淸植】按魏武故事所載十二月己亥令操先在濟南後徵為都尉此拜騎都尉乃在濟南相之先似當以操自敘為正   長吏多阿附貴戚贓汙狼籍於是奏免其八○太平御覽八下有九字   河内太守王匡注班親屬不勝憤怒與太祖幷勢共殺匡○【臣淸植】按後文所列諸人屯兵處獨缺王匡鮑信信名位微又其傳曰協規太祖其統屬於操無疑匡所以闕如必是見幷於操如謝承之說   布到乘氏為其縣人李進所破○宋本作季進   太祖軍臨武平○太平御覽無平字   汝南潁川黃巾何儀劉辟黃邵何曼等衆各數萬初應袁術又附孫堅二月太祖進軍討破之斬辟邵等○【臣龍官】按建安五年汝南降賊劉辟等叛應紹則此時未得斬也又于禁傳亦云斬辟邵等疑有誤何焯校本衍辟字良是   公將引還繡兵來公軍不得進○太平御覽來下有追字   固使楊故長史薛洪河内太守繆尚留守○繆文選作樛   遣劉岱王忠擊之不克注令俳取冡間髑髏擊著忠馬鞍○元修本無著字   為子整與譚結婚注未必便以此年成禮○【臣淸植】按明年九月明記女還而後進兵則其成禮於此時必矣操譚惡得與論禮哉   東平呂曠呂翔叛尚○袁紹傳俱作翔監本誤作詳今改正   尚懼故豫州刺史陰䕫及陳琳乞降○尚懼下當有遣字   夏六月以公為丞相注璆字孟平○後漢書作孟玉和洽傳注中又作孟本   冬作銅爵臺注以及子植兄弟○何焯曰文類作子桓植字乃桓字傳寫之訛對臣下不以稱子之字為嫌觀陳思王傳注中諸令屢稱子建則此為子桓决也   馬超遂與韓遂楊秋李堪成宜等叛○監本作李㙢後云斬成宜李堪等又馬超張魯傳皆作堪則作李㙢誤也今改正   九月進軍渡渭注可起沙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可一夜而成五字太平御覽作須臾氷堅如鐵石功不達曙百堵皆立雖金湯之固未能過也二十四字   䇿命公為魏公○何焯曰魏公之命及丕禪授之際但錄冊書而不著其偽讓承祚之微詞所以殊於它史也   對揚我高祖之休命注於是中軍師王凌謝亭侯荀攸○何焯曰王字衍文凌謝當為陵樹荀攸本傳冀州平太祖表封為陵樹亭侯也   但更事多耳注使行太常事大司農安陽侯王邑○安陽下疑脫亭字   兄弟皆伏法注完及宗族死者數百人○何焯曰完字衍完死在十四年   二十一年春二月公還鄴注此為敬恭不終實也○文類作終不實也   漢太醫令吉本○後漢書作吉㔻   必與潁川典農中郎將嚴匡討斬之注或曰必欲投禕○或曰諸本誤作王曰以上下文考之當是兩說傳疑作或曰為是   執南陽太守刼畧民吏保宛○宋本民吏作吏民仁屠宛斬音注音於是執太守東里褒○通鑑作東里衮   二月丁夘葬高陵注是以袁紹崔豹之徒○【臣良裘】按豹當作鈞宋書禮志可据鈞與袁紹起兵山東見後漢書崔駰傳   魏志巻一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文帝【丕】   文皇帝諱丕字子桓武帝太子也中平四年冬生於譙【魏書曰帝生時有雲氣靑色而圜如車蓋當其上終日望氣者以為至貴之證非人臣之氣年八歲能屬文有逸才遂博貫古今經傳諸子百家之書善騎射好擊劒舉茂才不行獻帝起居注曰建安十五年為司徒趙温所辟太祖表溫辟臣子弟選舉故不以實使侍中守光祿勲郄慮持節奉䇿免溫官】建安十六年為五官中郎將副丞相二十二年立為魏太子【魏畧曰太祖不時立太子太子自疑是時有高元吕者善相人乃呼問之對曰其貴乃不可言問壽㡬何元吕曰其壽至四十當有小苦過是無憂也後無㡬而立為皇太子至年四十而薨】太祖崩嗣位為丞相魏王【袁宏漢紀載漢帝詔曰魏太子丕昔皇天授乃顯考以翼我皇家遂攘除羣凶拓定九州功茂績光于宇宙朕用垂拱負扆二十有餘載天不愸遺一老永保余一人早世潛神哀悼傷切丕奕世宣明宜秉文武紹熙前緒今使使持節御史大夫華歆奉策詔授丕丞相印綬魏王璽紱領冀州牧方今外有遺虜遐夷未賔旗皷猶在邊境干戈不得韜刃斯乃播揚洪烈立功垂名之秋也豈得脩諒闇之禮究曾閔之志哉其敬服朕命抑弭憂懐旁祗厥緒時亮庶功以稱朕意於戲可不勉與】尊王后曰王太后改建安二十五年為延康元年元年二月【魏書載庚戍令曰闗津所以通商旅池苑所以禦災荒設禁重稅非所以便民其除池籞之禁輕闗津之稅皆復什一辛亥賜諸侯王將相已下大將粟萬斛帛千匹金銀各有差等遣使者循行郡國有違理掊克暴虐者舉其罪】壬戍以太中大夫賈詡為太尉御史大夫華歆為相國大理王朗為御史大夫置散騎常侍侍郎各四人其宦人為官者不得過諸署令為金䇿著令藏之石室初漢熹平五年黃龍見譙光祿大夫橋問太史令單颺此何祥也颺曰其國後當有王者興不及五十年亦當復見天事恒象此其應也内黃殷登黙而記之至四十五年登尚在三月黃龍見譙登聞之曰單颺之言其驗兹乎【魏書曰王召見登謂之曰昔成風聞楚丘之繇而敬事季友鄧晨信少公之言而自納光武登以篤老服膺占術記識天道豈有是乎賜登穀三百斛遣歸家】己夘以前將軍夏侯惇為大將軍濊貊扶餘單于焉耆于闐王皆各遣使奉獻【魏書曰丙戍令史官奏修重黎羲和之職欽若昊天歴象日月星辰以奉天時臣松之案魏書有是言而不聞其職也丁亥令曰故尚書僕射毛玠奉常王修涼茂郎中令袁渙少府謝奐萬潜中尉徐奕國淵等皆忠直在朝履蹈仁義竝早即世而子孫陵遲惻然愍之其皆拜子男為郎中】夏四月丁巳饒安縣言白雉見【魏書曰賜饒安田租渤海郡百戸牛酒大酺三日太常以太牢祠宗廟】庚午大將軍夏侯惇薨【魏書曰王素服幸鄴東城門發哀孫盛曰在禮天子哭同姓於宗廟門之外哭於城門失其所也】五月戊寅天子命王追尊皇祖太尉曰太王夫人丁氏曰太王后封王子叡為武徳侯【魏畧曰以侍中鄭稱為武徳侯傅令曰龍淵太阿出昆吾之金和氏之璧由井里之田礱之以砥礪錯之以他山故能致連城之價為命世之寳學亦人之砥礪也稱篤學大儒勉以經學輔侯宜旦夕入侍曜明其志】是月馮翊山賊鄭甘王照率衆降皆封列侯【魏書曰初鄭甘王照及盧水胡率其屬來降王得降書以示朝曰前欲有令吾討鮮卑者吾不從而降又有欲使吾及今秋討盧水胡者吾不聼今又降昔魏武侯一謀而當有自得之色見譏李悝吾今說此非自是也徒以為坐而降之其功大於動兵革也】酒泉黃華張掖張進等各執太守以叛金城太守蘇則討進斬之華降【華後為兗州刺史見王凌傳】六月辛亥治兵于東郊【魏書曰公卿相儀王御華蓋視金皷之節】庚午遂南征【魏畧曰王將出征度支中郎將新平霍性上疏諫曰臣聞文王與紂之事是時天下括囊無咎凡百君子莫肯用訊今大王體則乾坤廣開四聰使賢愚各建所規伏惟先王功無與比而今能言之類不稱為徳故聖人曰得百姓之歡心兵書曰戰危事也是以六國力戰彊秦承弊王不爭周道用興愚謂大王且當委重本朝而守其雌抗威虎卧功業可成而今剏基便復起兵兵者凶器必有凶擾擾則思亂亂出不意臣謂此危危於累卵昔夏啓隱神三年易有不逺而復論有不憚改誠願大王揆古察今深謀逺慮與三事大夫算其長短臣沐浴先王之遇又初改政復受重任雖知言觸龍鱗阿諛近福竊感所誦危而不持奏通帝怒遣刺奸就考竟殺之既而悔之追原不及】秋七月庚辰令曰軒轅有明臺之議放勛有衢室之問皆所以廣詢於下也【管子曰黃帝立明臺之議者上觀於兵也堯有衢室之問者下聽於民也舜有告善之旌而主不蔽也禹立建鼓於朝而備訴訟也湯有總街之廷以觀民非也武王有靈臺之囿而賢者進也此古聖帝明王所以有而勿失得而勿忘也】百官有司其務以職盡規諫將率陳軍法朝士明制度牧守申政事縉紳考六藝吾將兼覽焉孫權遣使奉獻蜀將孟達率衆降武都氐王楊僕率種人内附居漢陽郡【魏畧載王自手筆令曰吾前遣使宣國威靈而達即來吾惟春秋襃儀父即封拜達使還領新城太守近復有扶老擕幼首向王化者吾聞夙沙之民自縛其君以歸神農國之衆襁負其子而入鄷鎬斯豈驅畧廹脅之所致哉乃風化動其情而仁義感其歡心内發使之然也以此而推西南將萬里無外權備將與誰守死乎】甲午軍次於譙大饗六軍及譙父老百姓于邑東【魏書曰設伎樂百戲令曰先王皆樂其所生禮不忘其本譙霸王之邦眞人本出其復譙租稅二年三老吏民上壽日夕而罷丙申親祠譙陵孫盛曰昔者先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内節天性外施四海存盡其敬亡極其哀思慕諒闇寄政宰故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夫然故在三之義惇臣子之恩篤雍熙之化隆經國之道固聖人之所以通天地厚人倫顯至教敦風俗期萬世不易之典百王服膺之制也是故喪禮素冠鄶人著庶見之譏宰予降朞仲尼發不仁之歎子穨忘戚君子以為樂禍魯侯易服春秋知其不終豈不以墜至痛之誠心喪哀樂之大節者哉故雖三季之末七雄之弊猶未有廢縗斬於旬朔之間釋麻杖於反哭之日者也逮於漢文變易古制人道之紀一旦而廢縗素奪於至尊四海散其遏密義感闕於羣后大化墜於君親雖心存貶約慮在經綸至于樹徳垂聲崇化變俗固以道薄于當年風穨于百代矣且武王載主而牧野不陣晉襄墨縗而三帥為俘應務濟功服其焉害魏王既追漢制替其大禮處莫重之哀而設饗宴之樂居貽厥之始而墮王化之基及至受禪顯納二女忘其至恤以誣先聖之典天心喪矣將何以終是以知王齡之不遐卜世之期促也】八月石邑縣言鳳凰集冬十月癸夘下令曰諸將征伐士卒死亡者或未收歛吾甚哀之其告郡國給槥櫝殯歛送致其家官為設祭【槥音衛漢書高祖八月令曰士卒從軍死為槥應劭曰槥小棺也今謂之櫝應璩百一詩曰槥車在道路征夫不得休陸機大墓賦曰觀細木而悶遲覩洪櫝而念槥】丙午行至曲蠡漢帝以衆望在魏乃召羣公卿士【袁宏漢紀載漢帝詔曰朕在位三十有二載遭天下蕩覆幸賴祖宗之靈危而復存然仰曕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數既終行運在乎曹氏是以前王既樹神武之績今王又光曜明徳以應其期是歴數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故唐堯不私於厥子而名播于無窮朕羡而慕焉今其追踵堯典禪位于魏王】告祠高廟使兼御史大夫張音持節奉璽綬禪位册曰咨爾魏王昔者帝堯禪位於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歸有徳漢道陵遲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亂兹昏羣凶肆逆宇内顚覆賴武王神武拯兹難於四方惟淸區夏以保綏我宗廟豈予一人獲乂俾九服實受其賜今王欽承前緒光于乃徳恢文武之大業昭爾考之烈皇靈降瑞人神告徵誕惟亮采師錫朕命僉曰爾度克協于虞舜用率我唐典敬遜爾位於戲天之歴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天祿永終君其祗順大禮饗兹萬國以肅承天命【獻帝傳載禪代衆事曰左中郎將李伏表魏王曰昔先王初建魏國在境外者聞之未審皆以為拜王武都李庶姜合覉旅漢中謂臣曰必為魏公未便王也定天下者魏公子桓神之所命當合符䜟以應天人之位臣以合辭語鎮南將軍張魯魯亦問合知書所出合曰孔子玉版也天子歴數雖百世可知是後月餘有亡人來寫得册文卒如合辭合長於内學闗右知名魯雖有懷國之心沈溺異道變化不果寤合之言後密與臣議䇿質國人不協或欲西通魯即怒曰寧為魏公奴不為劉備上客也言發惻痛誠有由然合先迎王師徃歲病亡於鄴自臣在朝每為所親宣說此意時未有宜弗敢顯言殿下即位初年禎祥衆瑞日月而至有命自天昭然著見然聖徳洞達符表豫明實乾坤挺慶萬國作孚臣每慶賀欲言合驗事君盡禮人以為謟况臣名行穢賤入朝日淺言為罪尤自抑而已今洪澤被四表靈恩格天地海内翕習殊方歸服兆應竝集以揚休命始終允臧臣不勝喜舞謹具表通王令曰以示外薄徳之人何能致此未敢當也斯誠先王至徳通于神明固非人力也魏王侍中劉廙辛毗劉曄尚書令桓階尚書陳矯陳羣給事黃門侍郎王毖童遇等言臣伏讀左中郎將李伏上事考圖緯之言以效神明之應稽之古代未有不然者也故堯稱歴數在躬璇璣以明天道周武未戰而赤烏銜書漢祖未兆而神母告符孝宣仄微字成木葉光武布衣名已勒䜟是天之所命以著聖哲非有言語之聲芬芳之臭可得而知也徒縣象以示人徵物以效意耳自漢徳之衰漸染數世桓靈之末皇極不建暨于大亂二十餘年天之不冺誕生明聖以濟其難是以符䜟先著以彰至徳殿下踐阼未朞而靈象變于上羣瑞應于下四方不覊之民歸心向義唯懼在後雖典籍所傳未若今之盛也臣妾逺近莫不鳬藻王令曰犂牛之駮似虎莠之幼似禾事有似是而非者今日是矣覩斯言事良重吾不徳于是尚書僕射宣告官寮咸使聞知辛亥太史丞許芝條魏代漢見䜟緯於魏王曰易傳曰聖人受命而王黃龍以戊巳日見七月四日戊寅黃龍見此帝王受命之符瑞最著明者也又曰初六履霜陰始凝也又有積蟲大穴天子之宫厥咎然今蝗蟲見應之也又曰聖人以徳親比天下仁恩洽普厥應麒麟以戊巳日至厥應聖人受命又曰聖人淸浄行中正賢人福至民從命厥應麒麟來春秋漢含孶曰漢以魏魏以徵春秋玉版䜟曰代赤眉者魏公子春秋佐助期曰漢以許昌失天下故白馬令李雲上事曰許昌氣見於當塗高當塗高者當昌於許當塗高者魏也象魏者兩觀闕是也當道而高大者魏魏當代漢今魏基昌於許漢徵絶於許乃今效見如李雲之言許昌相應也佐助期又曰漢以孫亡說者以孫漢二十四帝童愚昏以弱亡或以雜文為其孫當失天下以為漢帝非正嗣少時為董侯名不正亂之荒惑其子孫以弱亡孝經中黃䜟曰日載東絶火光不横一聖聰明四百之外易姓而王天下歸功致太平居八甲共禮樂正萬民嘉樂家和雜此魏王之姓諱著見圖䜟易運期䜟曰言居東西有午兩日竝光日居下其為主反為輔五八四十黃氣受眞人出言午許字兩日昌字漢當以許亡魏當以許昌今際會之期在許是其大效也易運期又曰鬼在山禾女連王天下臣聞帝王者五行之精易姓之符代興之會以七百二十年為一軌有徳者遇之至於八百無徳者不及至四百載是以周家八百六十七年夏家四百數十年漢行夏正迄今四百二十六歲又高祖受命數雖起乙未然其兆徵始於獲麟獲麟以來七百餘年天之歴數將以盡終帝王之興不常一姓太微中黃帝坐常明而赤帝坐常不見以為黃家興而赤家衰凶亡之漸自是以來四十餘年又熒惑失色不明十有餘年建安十年彗星先除紫微二十三年復掃太㣲新天子氣見東南以來二十三年白虹貫日月蝕熒惑比年己亥壬子丙午日蝕皆水滅火之象也殿下即位初踐阼徳配天地行合神明恩澤盈溢廣被四表格于上下是以黃龍數見鳯凰仍翔麒麟皆臻白虎效仁前後獻見於郊甸甘露醴泉竒獸神物衆瑞竝出斯皆帝王受命易姓之符也昔黃帝受命風后受河圖舜禹有天下鳳凰翔洛出書湯之王白鳥為符文王為西伯赤烏銜丹書武王伐殷白魚升舟高祖始起白蛇為徵巨跡瑞應皆為聖人興觀漢前後之大災今兹之符瑞察圖䜟之期運揆河洛之所甄未若今大魏之最美也夫得歲星者道始興昔武王伐殷歲在鶉火有周之分野也高祖入秦五星聚東井有漢之分野也今兹歲星在大梁有魏之分野也而天之瑞應竝集來臻四方歸附襁負而至兆民欣戴咸樂嘉慶春秋大傳曰周公何以不之魯蓋以為雖有繼體守文之君不害聖人受命而王周公反政尸子以為孔子非之以為周公不聖不為兆民也京房作易傳曰凡為王者惡者去之弱者奪之易姓改代天命應常人謀鬼謀百姓與能伏惟殿下體堯舜之盛明膺七百之禪代當湯武之期運值天命之移授河洛所表圖䜟所載昭然明白天下學士所共見也臣職在史官考符察徵圖䜟效見際會之期謹以上聞王令曰昔周文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仲尼歎其至徳公旦履天子之籍聽天下之斷終然復子明辟書美其人吾雖徳不及二聖敢忘高山景行之義哉若夫唐堯舜禹之蹟皆以聖質茂徳處之故能上和靈祗下寧萬姓流稱今日今吾徳至薄也人至鄙也遭遇際會幸承先王餘業恩未被四海澤未及天下雖傾倉竭府以振魏國百姓猶寒者未盡煖饑者未盡飽夙夜憂懼弗敢遑寧庶欲保全髮齒長守今日以没於地以全魏國下見先王以塞負荷之責望狹志局守此而已雖屢祥瑞當之戰惶五色無主若芝之言豈所聞乎心慄手悼書不成字辭不宣口吾間作詩曰喪亂悠悠過紀白骨從橫萬里哀哀下民靡恃吾將佐時整理復子明辟致仕庶欲守此辭以自終卒不虚言也宜宣示逺近使昭赤心於是侍中辛毗劉曄散騎常侍傅巽衛臻尚書令桓階尚書陳矯陳羣給事中博士騎都尉蘇林董巴等奏曰伏見太史丞許芝上魏國受命之符令書懇切允執謙讓雖舜禹湯文義無以過然古先哲王所以受天命而不辭者誠急遵皇天之意副兆民之望弗得已也且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又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則之河出圖洛出書聖人效之以為天文因人而變至于河洛之書著於洪範則殷周效而用之矣斯言誠帝王之明符天道之大要也是以由徳應錄者代興於前失道數盡者迭廢於後傳譏萇欲支天之所壊而說蔡墨雷乘乾之說明神器之存亡非人力所能逮也今漢室衰替帝綱墮墜天子之詔歇滅無聞皇天將捨舊而命新百姓既去漢而為魏昭然著明是可知也先王撥亂平世將建洪基至于殿下以至徳當歴數之運即位以來天應人事粲然大備神靈圖籍兼仍徃古休徵嘉兆跨越前代是芝所取中黄運期姓緯之䜟斯文乃著於前世與漢竝見由是言之天命久矣非殿下所得而拒之也神明之意候望禋享兆民顒顒咸注嘉願惟殿下覽圖籍之明文急天下之公義輙宣令外内布告州郡使知符命著明而殿下謙虚之意令曰下四方以明孤欵心是也至於覽餘辭豈余所謂哉寧所堪哉諸卿指論未若孤自料之審也夫虚談謬稱鄙薄所弗當也且聞比來東征經郡縣歴屯田百姓面有饑色衣或䄈褐不完罪皆在孤是以上慙衆瑞下愧士民由斯言之徳尚未堪偏王何言帝者也宜止息此議無重吾不徳使逝之後不愧後之君子癸丑宣告羣寮督軍御史中丞司馬懿侍御史鄭渾羊祕鮑勛武周等言令如左伏讀太史丞許芝上符命事臣等聞有唐世衰天命在虞虞氏世衰天命在夏然則天地之靈歴數之運去就之符惟徳所在故孔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今漢室衰自安和冲質以來國統屢絶桓靈荒淫祿去公室此乃天命去就非一朝一夕其所由來久矣殿下踐阼至徳廣被格于上下天人感應符瑞竝臻考之舊史未有若今日之盛夫大人者先夭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時已至而猶謙讓者舜禹所不為也故生民䝉救濟之恵羣類受育長之施今八方顒顒大小注望皇天乃眷神人同謀十分而九以委質義過周文所謂過恭也臣妾上下伏所不安令曰世之所不足者道義也所有餘者茍妄也常人之性賤所不足貴所有餘故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孤雖寡徳庶自免於常人之責夫石可破而不可奪堅丹可磨而不可奪赤丹石微物尚保斯質况吾託士人之末列曾受教於君子哉且於陵子仲以仁為富栢城子高以義為貴鮑焦感子貢之言棄其蔬而槁死薪者譏季札失辭皆委重而弗視吾獨何人昔周武大聖也使叔旦盟膠鬲於四内使召公約㣲子於共頭故伯夷叔齊相與笑之曰昔神農氏之有天下不以人之壊自成不以人之卑自高以為周之伐殷以恭也吾徳非周武而義慙夷齊庶欲逺茍望之失道立丹石之不奪邁於陵之所富蹈栢城之所貴執鮑焦之貞至遵薪者之淸節故曰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吾之斯志豈可奪哉乙夘册詔魏王禪代天下曰惟延康元年十月乙夘皇帝曰咨爾魏王夫命運否泰依徳升降三代卜年著于春秋是以天命不于常帝王不一姓由來尚矣漢道陵遲為日已久安順已降世失其序冲質短祚三世無嗣皇綱肇虧帝典頽沮暨于朕躬天降之災遭無妄厄運之會值炎精幽昧之期變興輦轂禍由閹宦董卓乘釁惡甚澆劫遷省御太僕宫廟遂使九州幅裂彊敵虎爭華夏鼎沸蝮蛇塞路當斯之時尺土非復漢有一夫豈復朕民幸賴武王徳膺符運奮揚神武芟夷兇暴淸定區夏保乂皇家今王纉承前緒至徳光昭御衡不迷布徳優逺聲教被四海仁風扇鬼區是以四方效珍人神響應天之歴數實在爾躬昔虞舜有大功二十而放勛禪以天下大禹有疏導之蹟而重華禪以帝位漢承堯運有傳聖之義加順靈祗紹天明命釐降二女以嬪于魏使使持節行御史大夫事太常音奉皇帝璽綬王其永君萬國敬御天威允執其中天祿永終敬之哉於是尚書令桓階等奏曰漢氏以天子位禪之陛下陛下以聖明之徳歴數之序承漢之禪允當天心夫天命弗可得辭兆民之望弗可得違臣請會列侯諸將羣臣陪隸發璽書順天命具禮儀列奏令曰當議孤終不當承之意而已猶獵還方有令尚書令等又奏曰昔堯舜禪於文祖至漢氏以師征受命畏天之威不敢怠遑便即位行在所之地今當受禪代之命宜會百寮羣司六軍之士皆在行位使咸覩天命營中促狹可於平敞之處設壇場奉答休命臣輒與侍中常侍會議禮儀太史官擇吉日訖復奏令曰吾殊不敢當之外亦何豫事也侍中劉廙常侍衛臻等奏議曰漢氏遵唐堯公天下之議陛下以聖徳膺歴數之運天人同忻靡不得所宜順靈符速踐皇阼問太史丞許芝今月十七日己未宜成可受禪命輒治壇場之處所當施行别奏令曰屬出見外便設壇場斯何謂乎今當辭讓不受詔也但於帳前發璽書威儀如常且天寒罷作壇士使歸既發璽書王令曰當奉還璽綬為讓章吾豈奉此詔承此貺邪昔堯讓天下於許由子州支甫舜亦讓於善卷石戸之農北人無擇或退而耕潁之陽或辭以幽憂之疾或逺入山林莫知其處或擕子入海終身不反或以為辱自投深淵且顔斶懼大璞之不完守知足之明分王子搜樂丹穴之潛處被薰而不出栁下恵不以三公之貴易其介曾參不以晉楚之富易其仁斯九士者咸高節而尚義輕富而賤貴故書名千載于今稱焉求仁得仁仁豈在逺孤獨何為不如哉義有蹈東海而逝不奉漢朝之詔也亟為上章還璽綬宣之天下使咸聞焉己未宣告羣寮下魏又下天下輔國將軍淸苑侯劉若等百二十人上書曰伏讀令書深執克讓聖意懇惻至誠外昭臣等有所不安何者石户北人匹夫狂狷行不合義事不經見者是以史遷謂之不然誠非聖明所當希慕且有虞不逆放勛之禪夏禹亦無辭位之語故傳曰舜陟帝位若固有之斯誠聖人知天命不可逆歴數弗可辭也伏惟陛下應乾符運至徳發聞升昭于天是三靈降瑞人神以和休徵雜㳫萬國響應雖欲勿用將焉避之而固執謙虚違天逆衆慕匹夫之微分背上聖之所蹈違經䜟之明文信百氏之穿鑿非所以奉答天命光慰衆望也臣等昧死以請輒整頓壇場至吉日受命如前奏分别寫令宣下王令曰昔栢城子高辭夏禹而匿野顔闔辭魯幣而逺跡夫以王者之重諸侯之貴而二子忽之何則其節高也故烈士狥榮名義夫高貞介雖蔬食瓢飲樂在其中是以仲尼師王駘而子産嘉申徒今諸卿皆孤股肱腹心足以明孤而今咸若斯則諸卿遊於形骸之内而孤求為形骸之外其不相知未足多怪亟為上章還璽綬勿復紛紛也輔國將軍等一百二十人又奏曰臣聞符命不虚見衆心弗可違故孔子曰周公其為不聖乎以天下讓是天地日月輕去萬物也是以舜嚮天下不拜而受命今火徳氣盡炎上數終帝遷明徳祚隆大魏符瑞昭晳受命既固光天之下神人同應雖有虞儀鳳成周躍魚方今之事未足以喻而陛下違天命以飾小行逆人心以守私志上忤皇穹眷命之㫖中忘聖人達節之數下孤人臣翹首之望非所以揚聖道之高衢乘無窮之懿勲也臣等聞事君有獻可替否之道奉上有逆鱗固爭之義臣等敢以死請令曰太古聖王之治也至徳合乾坤恵澤均造化禮教優乎昆蟲仁恩洽乎草木日月所照戴天履地含氣有生之類靡不被服淸風沐浴徳是以金革不起苛慝不作風雨應節禎祥觸類而見今百姓寒者未暖饑者未飽鰥者未室寡者未嫁權備尚存未可舞以干戚方將整以齊斧戎役未息於外士民未安於内耳未聞康哉之歌目未覩擊壤之戲嬰兒未可託於高巢餘糧未可以宿於田畝人事未備至於此也夜未曜景星治未通眞人河未出龍馬山未出象車蓂莢未植階庭萐莆未生庖厨王母未獻白環渠搜未見珍裘靈瑞未效又如彼也昔東戸季子容成大庭軒轅赫胥之君咸得以此就功勒名今諸卿獨不可少假孤精心竭慮以和天人以格至理使彼衆事備羣瑞效然後安乃議此乎何遽相愧相廹之如是也速為讓章上還璽綬無重吾不徳也侍中劉廙等奏曰伏惟陛下以大聖之純懿當天命之歴數觀天象則符瑞著明考圖緯則文義煥炳察人事則四海齊心稽前代則異世同歸而固拒禪命未踐尊位聖意懇惻臣等敢不奉詔輒具章遣使者奉令曰泰伯三以天下讓人無得而稱焉仲尼歎其至徳孤獨何人庚申魏王上書曰皇帝陛下奉被今月乙夘璽書伏聼册命五内驚震精爽散越不知所處臣前上還相位退守藩國聖恩聼許臣雖無古人量徳度身自定之志保己存性實其私願不寤陛下猥損過謬之命發不世之詔以加無徳之臣且聞堯禪重華舉其克諧之徳舜授文命採其齊聖之美猶下咨四岳上觀璿璣今臣徳非虞夏行非二君而承歴數之咨應選授之命内自揆撫無徳以稱且許由匹夫猶拒帝位善卷布衣而逆虞詔臣雖鄙蔽敢忘守節以當大命不勝至願謹拜章陳情使行相國永壽少府糞土臣毛宗奏并上璽綬辛酉給事中博士蘇林董巴上表曰天有十二次以為分野王公之國各有所屬周在鶉火魏在大梁歲星行歴十二次國天子受命諸侯以封周文王始受命歲在鶉火至武王伐紂十三年歲星復在鶉火故春秋傳曰武王伐紂歲在鶉火歲之所在即我有周之分野也昔光和七年歲在大梁武王始受命為時將討黃巾是歲改年為中平元年建安元年歲復在大梁始拜大將軍十三年復在大梁始拜丞相今二十五年歲復在大梁陛下受命此魏得歲與周文王受命相應今年靑龍在庚子詩推度災曰庚者更也子者滋也聖命天下治又曰王者布徳於子治成於丑此言今年天更命聖人制治天下布徳于民也魏以改制天下與時協矣顓頊受命歲在豕韋衛居其地亦在豕韋故春秋傳曰衛顓頊之墟也今十月斗之建則顓頊受命之分也始魏以十月受禪此同符始祖受命之驗也魏之氏族出自顓頊與舜同祖見于春秋世家舜以土徳承堯之火今魏亦以土徳承漢之火於行運會於堯舜授受之次臣聞天之去就固有常分聖人當之昭然不疑故堯捐骨肉而禪有虞終無恡色舜發壠畝而君天下若固有之其相授受間不替漏天下已傳矣所以急天命天下不可一日無君也今漢期運已終妖異絶之已審陛下受天之命符瑞告徵丁寧詳悉反覆備至雖言語相喻無以代此今既發詔書璽綬未御固執謙讓上逆天命下違民望臣謹按古之典籍參以圖緯魏之行運及天道所在即尊之驗在於今年此月昭晰分明唯陛下遷思易慮以時即位顯告天帝而告天下然後改正朔易服色正大號天下幸甚令曰凡斯皆宜聖徳故曰茍非其人道不虚行天瑞雖彰須徳而光吾徳薄之人胡足以當之今讓冀見聼許外内咸使聞知壬戌册詔曰皇帝問魏王言遣宗奉庚申書到所稱引聞之朕惟漢家世踰二十年過四百運周數終行祚已訖天心已移兆民望絶天之所廢有自來矣今大命有所底止神器當歸聖徳違天不順逆衆不祥王其體有虞之盛徳應歴數之嘉會是以禎祥告符圖䜟表錄神人同應受命咸宜朕畏上帝致位于王天不可違衆不可拒且重華不逆堯命大禹不辭舜位若夫由卷匹夫不載聖籍固非皇材帝器所當稱慕今使音奉皇帝璽綬王其陟帝位無逆朕命以祗奉天心焉於是尚書令桓階等奏曰今漢使音奉璽書到臣等以為天命不可稽神器不可瀆周武中流有白魚之應不待師期而大號已建舜受大麓桑蔭未移而已陟帝位皆所以祗承天命若此之速也故無固讓之義不以守節為貴必道信於神靈符合於天地而已易曰其受命如響無有逺近幽深遂知來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與於此今陛下應期運之數為皇天所子而復稽滯於辭讓低囘於大號非所以則天地之道副萬國之望臣等敢以死請輙勑有司脩治壇場擇吉日受禪命發璽綬令曰冀三讓而不見聼何汲汲於斯乎甲子魏王上書曰奉今月戊戍璽書重被聖命伏聼册告肝膽戰悸不知所措天下神器禪代重事故堯將禪舜納于大麓舜之命禹圭告功烈風不迷九州攸平詢事考言然後乃命而猶執謙讓于徳不嗣况臣頑固質非二聖乃應天統受終明詔敢守微節歸志箕山不勝大願謹拜表陳情使并奉上璽綬侍中劉廙等奏曰臣等聞聖帝不違時明主不逆人故易稱通天下之志斷天下之疑伏惟陛下體有虞之上聖承土徳之行運當亢陽明夷之會應漢氏祚終之數合契皇極同符兩儀是以聖瑞表徵天下同應歴運去就深切著明論之天命無所與議比之時宜無所與爭故受命之期時淸日晏曜靈施光休氣雲蒸是乃天道悅懌民心欣戴而仍見閉拒於禮何居且羣生不可一日無主神器不可以斯須無統故臣有違君以成業下有矯上以立事臣等敢不重以死請王令曰天下重器王者正統以聖徳當之猶有懼心吾何人哉且公卿未至乏主斯豈小事且宜以待固譲之後乃當更議其可耳丁夘册詔魏王曰天訖漢祚辰象著明朕祗天命致位于王仍陳歴數於詔册喻符運於翰墨神器不可以辭拒皇位不可以謙讓稽於天命至於再三且四海不可一日曠主萬㡬不可以斯須無統故建大業者不拘小節知天命者不繫細物是以舜受大業之命而無遜讓之辭聖人達節不亦逺乎今使音奉皇帝璽綬王其欽承以答天下嚮應之望焉相國華歆太尉賈詡御史大夫王朗及九卿上言曰臣等被召到伏見太史丞許芝左中郎將李伏所上圖䜟符命侍中劉廙等宣叙衆心人靈同謀又漢朝知陛下聖化通于神明聖徳參于虞夏因瑞應之備至聼歴數之所在遂獻璽綬固讓尊號能言之倫莫不抃舞河圖洛書天命瑞應人事協于天時民言協于天叙而陛下性秉勞謙體尚克讓明詔懇切未肯聼許臣妾小人莫不伊邑臣等聞自古及今有天下者不常在乎一姓考以徳勢則盛衰在乎彊弱論以終始則廢興在乎期運唐虞歴數不在厥子而在舜禹舜禹雖懐克讓之意廹羣后執玉帛而朝之兆民懐欣戴而歸之率土揚謌謠而詠之故其守節之拘不可得而常處達節之權不可得而久避是以或遜位而不恡或受禪而不辭不恡者未必厭皇寵不辭者未必渴帝祚各廹天命而不得以已既禪之後則唐氏之子為賔于有虞虞氏之胄為客于夏代然則禪代之義非獨受之者實應天福授之者亦與有餘慶焉漢自章和之後世多變故稍以陵遲洎乎孝靈不恒其心虐賢害仁聚歛無度政在嬖䜿視民如讐遂令上天震怒百姓從風如歸當時則四海鼎沸既没則禍發宫庭寵勢竝竭帝室遂卑若在帝舜之末節猶擇聖代而授之荆人抱玉璞猶思良工而刋之况漢國既徃莫之能匡推器移君委之聖哲固其宜也漢朝委質既願禪禮之速定也天祚率土必將有主主率土者非陛下其孰能任之所謂論徳無與為比考功無推讓矣天命不可久稽民望不可久違臣等慺慺不勝大願伏請陛下割撝謙之志修受禪之禮副人神之意慰外内之願令曰以徳則孤不足以時則戎虜未滅若以羣賢之靈得保首領終君魏國於孤足矣若孤者胡足以辱四海至乎天瑞人事皆先王聖徳遺慶孤何有焉是以未敢聞命己巳魏王上書曰臣聞舜有賔于四門之勲乃受禪于陶唐禹有存國七百之功乃承祿於有虞臣以䝉蔽徳非二聖猥當天統不敢聞命敢屢抗疏畧陳私願庶章通紫庭得全微節情達宸極永守本志而音重復銜命申制詔臣臣實戰惕不發璽書而音廹於嚴詔不敢復命願陛下馳傳騁驛召音還臺不勝至誠謹使宗奉書相國歆太尉詡御史大夫朗及九卿奏曰臣等伏讀詔書於悒益甚臣等聞易稱聖人奉天時論語云君子畏天命天命有去就然後帝者有禪代是以唐之禪虞命在爾躬虞之順唐謂之受終堯知天命去已故不得不禪舜舜知歴數在躬故不敢不受不得不禪奉天時也不敢不受畏天命也漢朝雖承季末陵遲之餘猶務奉天命以則堯之道是以願禪帝位而歸二女而陛下正於大魏受命之初抑虞夏之達節尚延陵之讓退而所枉者大所直者小所詳者輕所畧者重中人凡士猶為陛下陋之没者有靈則重華必忿憤於蒼梧之神墓大禹必鬱悒於會稽之山隂武王必不悅於商陵之宫矣是以臣等敢以死請且漢政在閹宦祿去帝室七世矣遂集矢石于其宫殿而二京為之丘墟當是之時四海蕩覆天下分崩武王親衣甲而冠胄沐雨而櫛風為民請命則活萬國為世撥亂則致升平鳩民而立長築宫而置吏元元無過罔干前業而始有造於華夏陛下即位光昭文徳以翊武功勤恤民隐視之如傷懼者寧之勞者息之寒者以暖饑者以充逺人以恩復冦敵以恩降邁恩種徳光被四表稽古篤睦茂于放勛網漏吞舟乎周文是以布政未朞人神竝和皇天則降甘露而臻四靈后土則挺芝草而吐醴泉虎豹鹿兎皆素其色雉鳩燕雀亦白其羽連理之木同心之瓜五采之魚珍祥瑞物雜㳫於其間者無不畢備古人有言微禹吾其魚乎微大魏則臣等之白骨交橫于曠野矣伏省羣臣外内前後章奏所以陳叙陛下之符命者莫不條河洛之圖書據天地之瑞應因漢朝之欵誠宣萬方之景附可謂信矣省矣三王無以及五帝無以加民命之懸於魏政三十有餘年矣此乃千世時至之會萬載一遇之秋達節廣度宜昭於斯際拘牽小節不施於此時仰稽天命罪在臣等輒營壇場具禮儀擇吉日昭告昊天上帝秩羣神之禮須禋祭畢會羣寮於朝堂議年號正朔服色當施行上復令曰昔者大舜飯糗茹草將終身焉斯則孤之前志也及至承堯禪被袗衣妻二女若固有之斯則順天命也羣公卿士誠以天命不可拒民望不可違孤亦曷以辭焉庚午册詔魏王曰昔堯以配天之徳秉六合之重猶覩歴運之數移於有虞委讓帝位忽如遺跡今天既訖我漢命乃眷北顧帝皇之業實在大魏朕守空名以竊古義顧視前事猶有慙徳而王遜讓至於三四朕用懼焉夫不辭萬乘之位者知命達節之數也虞夏之君處之不疑故勲烈垂于萬載美名傳於無窮今遣守尚書令侍中顗喻王其速陟帝位以順天人之心副朕之大願於是尚書令桓階等奏曰今漢氏之命已四至而陛下前後固辭臣等伏以為上帝之臨聖徳期運之隆大魏斯豈數載傳稱周之有天下非甲子之朝殷之去帝位非牧野之日也故詩序商湯追本王之至述姬周上錄后稷之生是以受命既固厥徳不囘漢氏衰廢行次已絶三辰垂其徵史官著其驗耆老記先古之占百姓協謌謠之聲陛下應天受禪當速即壇場柴燎上帝誠不宜久停神器拒億兆之願臣輒下太史令擇元辰今月二十九日可登壇受命請詔王公羣卿具條禮儀别奏令曰可】乃為壇於繁陽庚午王升壇即阼百官陪位事訖降壇視燎成禮而反改延康為黃初大赦【獻帝傳曰辛未魏王登壇受禪公卿列侯諸將匈奴單于四夷朝者數萬人陪位燎祭天地五嶽四瀆曰皇帝臣丕敢用牡昭告于皇皇后帝漢歴世二十有四踐年四百二十有六四海困窮王綱不立五緯錯行靈祥竝見推術數者慮之古道咸以為天之歴數運終兹世凡諸嘉祥民神之意比昭有漢數終之極魏家受命之符漢主以神噐宜授於臣憲章有虞致位于丕丕震畏天命雖休勿休羣公庶尹六事之人外及將士洎于蠻夷君長僉曰天命不可以辭拒神噐不可以久曠羣臣不可以無主萬㡬不可以無統丕祗承皇象敢不欽承卜之守龜兆有大横筮之三易兆有革兆謹擇元日與羣寮登壇受帝璽綬告類于爾大神唯爾有神尚饗永吉兆民之望祚于有魏世享遂制詔三公上古之始有君也必崇恩化以美風俗然百姓順教而刑辟厝焉今朕承帝王之緒其以延康元年為黄初元年議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同律度量承土行大赦天下自殊死以下諸不當得赦皆赦除之魏氏春秋曰帝升壇禮畢顧謂羣臣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干寳搜神記曰宋大夫邢史子臣明于天道周敬王之三十七年景公問曰天道其何祥對曰後五十年五月丁亥臣將死死後五年五月丁夘吳將亡亡後五年君將終終後四百年邾王天下俄而皆如其言所云邾王天下者謂魏之興也邾曹姓魏亦曹姓皆邾之後其年數則錯未知邢史失其數邪將年代久逺注記者傳而有謬也】黃初元年十一月癸酉以河内之山陽邑萬户奉漢帝為山陽公行漢正朔以天子之禮郊祭上書不稱臣京都有事于太廟致胙封公之四子為列侯追尊皇祖太王曰太皇帝考武王曰武皇帝尊王太后曰皇太后賜男子爵人一級為父後及孝悌力田人二級以漢諸侯王為崇徳侯列侯為闗中侯以潁陰之繁陽亭為繁昌縣封爵增位各有差改相國為司徒御史大夫為司空奉常為太常郎中令為光祿勲大理為廷尉大農為大司農郡國縣邑多所改易更授匈奴南單于呼厨泉魏璽綬賜靑蓋車乘輿寳劒玉玦十二月初營洛陽宫戊午幸洛陽【臣松之案諸書記是時帝居北宫以建始殿朝羣臣門曰承明陳思王植詩曰謁帝承明廬是也至明帝時始於漢南宫崇徳殿處起太極昭陽諸殿魏書曰以夏數為得天故即用夏正而服色尚黃魏畧曰詔以漢火行也火忌水故洛去水而加隹魏於行次為土土水之牡也水得土而乃流土得水而柔故除隹加水變雒為洛】是歲長水校尉戴陵諫不宜數行弋獵帝大怒陵減死罪一等   二年春正月郊祀天地明堂甲戌校獵至原陵遣使者以太牢祠漢世祖乙亥朝日于東郊【臣松之以為禮天子以春分朝日秋分夕月尋比年正月郊祀有月無日乙亥朝日則有日無月蓋文之脫也案明帝朝日夕月皆如禮文故知此紀為脫者也】初令郡國口滿十萬者歲察孝亷一人其有秀異無拘户口辛巳分三公户邑封子弟各一人為列侯壬午復潁川郡一年田租【魏書載詔曰潁川先帝所由起兵征伐也官渡之役四方瓦解逺近顧望而此郡守義丁壯荷戈老弱負糧昔漢祖以秦中為國本光武恃河内為王基今朕復於此登壇受禪天以此郡翼成大魏】改許縣為許昌縣以魏郡東部為陽平郡西部為廣平郡【魏畧曰改長安譙許昌鄴洛陽為五都立石表西界宜陽北循太行東北界陽平南循魯陽東界郯為中都之地令天下聼内徙復五年後又增其復】詔曰昔仲尼資大聖之才懐帝王之器當衰周之末無受命之運在魯衛之朝教化乎洙泗之上悽悽焉遑遑焉欲屈己以存道貶身以救世于時王公終莫能用之乃退考五代之禮修素王之事因魯史而制春秋就太師而正雅頌俾千載之後莫不宗其文以述作仰其聖以成謀咨可謂命世之大聖億載之師表者也遭天下大亂百祀墮壊舊居之廟毁而不修襃成之後絶而莫繼闕里不聞講頌之聲四時不覩蒸嘗之位斯豈所謂崇禮報功盛徳百世必祀者哉其以議郎孔羡為宗聖侯邑百户奉孔子祀令魯郡修起舊廟置百戸吏卒以守衛之又於其外廣為室屋以居學者春三月加遼東太守公孫恭為車騎將軍初復五銖錢夏四月以車騎將軍曹仁為大將軍五月鄭甘復叛遣曹仁討斬之六月庚子初祀五嶽四瀆咸秩羣祀【魏書甲辰以京師宗廟未成帝親祀武皇帝于建始殿躬執饋奠如家人之禮】丁夘夫人甄氏卒戊辰晦日有食之有司奏免太尉詔曰災異之作以譴元首而歸過股肱豈禹湯罪己之義乎其令百官各䖍厥職後有天地之眚勿復劾三公秋八月孫權遣使奉章并遣于禁等還丁巳使太常邢貞持節拜權為大將軍封吳王加九錫冬十月授楊彪光祿大夫【魏書曰己亥公卿朝朔旦并引故漢太尉楊彪待以客禮詔曰夫先王制几杖之賜所以賔禮黄耉褒崇元老也昔孔光卓茂皆以淑徳高年受兹嘉賜公故漢宰臣乃祖已來世著名節年過七十行不踰矩可謂老成人矣所宜寵異以章舊徳其賜公延年杖及馮几謁請之日便使杖入又可使著鹿皮冠彪辭讓不聼竟著布單衣皮弁以見續漢書曰彪見漢祚將終自以累世為三公耻為魏臣遂稱足攣不復行積十餘年帝即王位欲以為太尉令近臣宣㫖彪辭曰嘗以漢朝為三公值世衰亂不能立尺寸之益若復為魏臣於國之選亦不為榮也帝不奪其意黃初四年詔拜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朝見位次三公如孔光故事彪上章固讓帝不聼又為門施行馬致吏卒以優崇之年八十四以六年薨子修事見陳思王傳】以穀貴罷五銖錢【魏書曰十一月辛未鎮西將軍曹眞命衆將及州郡兵討破叛胡治元多盧水封賞等斬首五萬餘級獲生口十萬羊一百一十一萬口牛八萬河西遂平帝初聞胡决水灌顯美謂左右諸將曰昔隗囂灌洛陽而光武因其疲弊進兵滅之今胡决水灌顯美其事正相似破胡事今至不久旬日破胡告檄到上大笑曰吾䇿之於帷幕之内諸將奮擊於萬里之外其相應若合符節前後戰克獲虜未有如此也】己夘以大將軍曹仁為大司馬十二月行東廵是歲築陵雲臺   三年春正月丙寅朔日有蝕之庚午行幸許昌宫詔曰今之計考古之貢士也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若限年然後取士是吕尚周晉不顯於前世也其令郡國所選勿拘老幼儒通經術吏達文法到皆試用有司糾故不以實者【魏書曰癸亥孫權上書說劉備支黨四萬人馬二三千匹出秭歸請徃掃撲以克㨗為效帝報曰昔隗囂之弊禍發栒邑子陽之禽變起扞闗將軍其亢厲威武勉蹈竒功以稱吾意】二月鄯善龜兹于闐王各遣使奉獻詔曰西戎即敘氐羌來王詩書美之頃者西域外夷竝款塞内附【應劭漢書注曰款叩也皆叩塞門來服從】其遣使者撫勞之是後西域遂通置戊巳校尉三月乙丑立齊公叡為平原王帝弟鄢陵公彰等十一人皆為王初制封王之庶子為鄉公嗣王之庶子為亭侯公之庶子為亭伯甲戌立皇子霖為河東王甲午行幸襄邑夏四月戊申立鄄城侯植為鄄城王癸亥行還許昌宫五月以荆揚江表八郡為荆州孫權領牧故也荆州江北諸郡為郢州閏月孫權破劉備于夷陵初帝聞備兵東下與權交戰樹柵連營七百餘里謂羣臣曰備不曉兵豈有七百里營可以拒敵者乎苞原隰險阻而為軍者為敵所禽此兵忌也孫權上事今至矣後七日破備書到秋七月冀州大蝗民饑使尚書杜畿持節開倉廪以賑之八月蜀大將黄權率衆降【魏書曰權及領南郡太守史郃等三百一十八人詣荆州刺史奉上所假印綬棨㦸幢麾牙門皷車權等詣行在所帝置酒設樂引見於承光殿權郃等人人前自陳帝為論說軍旅成敗去就之分諸將無不喜悅賜權金帛車馬衣裘帷帳妻妾下及偏禆皆有差拜權為侍中鎮南將軍封列侯即日召使驂乘及封史郃等四十二人皆為列侯為將軍郎將百餘人】九月甲午詔曰夫婦人與政亂之本也自今以後羣臣不得奏事太后后族之家不得當輔政之任又不得横受茅土之爵以此詔傳後世若有背違天下共誅之【孫盛曰夫經國營治必憑俊喆之輔賢達令徳必居參亂之任故雖周室之盛有婦人與焉然則坤道承天南面罔二三從之禮謂之至順至於號令自天子出奏事專行非古義也昔在申吕實匡有周茍以天下為心惟徳是杖則親疏之授至公一也何至后族而必斥逺之哉二漢之季世王道陵遲故令外戚憑寵職為亂階於此自時昬道喪運祚將移縱無王吕之難豈乏田趙之禍乎而後世觀其若此深懐酸毒之戒也至於魏文遂發一概之詔可謂有識之爽言非帝者之宏議】庚子立皇后郭氏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鰥寡篤癃及貧不能自存者賜榖冬十月甲子表首陽山東為壽陵作終制曰禮國君即位為椑存不忘亡也【椑音扶歴反臣松之按禮天子諸侯之棺各有重數棺之親身者曰椑】昔堯葬穀林通樹之禹葬會稽農不易畝【吕氏春秋堯葬於穀林通樹之舜葬於紀市㕓不變其肆禹葬會稽不變人徒】故葬於山林則合乎山林封樹之制非上古也吾無取焉壽陵因山為體無為封樹無立寢殿造園邑通神道夫葬也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見也骨無痛痒之知冢非棲神之宅禮不墓祭欲存亡之不黷也為棺槨足以朽骨衣衾足以朽肉而已故吾營此丘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後不知其處無施葦炭無藏金銀銅鐵一以瓦器合古塗車芻靈之義棺但漆際會三過飯含無以珠玉無施珠玉匣諸愚俗所為也季孫以璵璠歛孔子歴級而救之譬之暴骸中原宋公厚葬君子謂華元樂莒不臣以為棄君於惡漢文帝之不發霸陵無求也光武之掘原陵封樹也覇陵之完功在釋之原陵之掘罪在明帝是釋之忠以利君明帝愛以害親也忠臣孝子宜思仲尼丘明釋之之言鑒華元樂莒明帝之戒存於所以安君定親使魂靈萬載無危斯則賢聖之忠孝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亦無不掘之墓也喪亂以來漢氏諸陵無不發掘至乃燒取玉匣金縷骸骨并盡是焚如之刑也豈不重痛哉禍由乎厚葬封樹桑霍為我戒不亦明乎其皇后及貴人以下不隨王之國者有終没皆塟澗西前又以表其處矣蓋舜塟蒼梧二妃不從延陵塟子逺在嬴博魂而有靈無不之也一澗之間不足為逺若違今詔妄有所變改造施吾為戮尸地下戮而重戮死而重死臣子為蔑死君父不忠不孝使死者有知將不福汝其以此詔藏之宗廟副在尚書秘書三府是月孫權復叛復郢州為荆州帝自許昌南征諸軍兵竝進權臨江拒守十一月辛丑行幸宛庚申晦日有食之是歲穿靈芝池   四年春正月詔曰喪亂以來兵革未戢天下之人互相殘殺今海内初定敢有私復讐者皆族之築南廵臺于宛三月丙申行自宛還洛陽宫癸夘月犯心中央大星【魏書曰丙午詔曰孫權殘害民物朕以寇不可長故分命猛將三道竝征今征東諸軍與權黨吕範等水戰則斬首四萬獲船萬艘大司馬據守濡須其所禽獲亦以萬數中軍征南攻圍江陵左將軍張郃等舳艫直渡擊其南渚賊赴水溺死者數千人又為地道攻城城中外雀鼠不得出入此几上肉耳而賊中癘氣疾病夾江塗地恐相染汚昔周武伐殷旋師孟津漢祖征隗囂還軍高平皆知天時而度賊情也且成湯解三面之網天下歸仁今開江陵之圍以緩成死之禽且休力役罷省繇戍畜飬士民咸使安息】丁未大司馬曹仁薨是月大疫夏五月有鵜鶘鳥集靈芝池詔曰此詩人所謂汚澤也曹詩刺恭公逺君子而近小人今豈有賢智之士處于下位乎否則斯鳥何為而至其博舉天下儁徳茂才獨行君子以答曹人之刺【魏書曰辛酉有司奏造二廟立太皇帝廟大長秋特進侯與高祖合祭親盡以次毁特立武皇帝廟四時享祀為魏太祖萬載不毁也】六月甲戌任城王彰薨于京都甲申太尉賈詡薨太白晝見是月大雨伊洛溢流殺人民壞廬宅【魏書曰十月乙未大軍當出使太常以特牛一告祠于郊臣松之按魏郊祀奏中尚書盧毓議祀厲殊事云具犧牲祭器如前後師出告郊之禮如此則魏氏出師皆告郊也】秋八月丁夘以廷尉鍾繇為太尉【魏書曰有司奏改漢氏宗廟安世樂曰正世樂嘉至樂曰迎靈樂武徳樂曰武頌樂昭容樂曰昭業樂雲翻舞曰鳯翔舞育命舞曰靈應舞武徳舞曰武頌舞文昭舞曰大昭舞五行舞曰大武舞】辛未校獵于滎陽遂東廵論征孫權功諸將已下進爵增户各有差九月甲辰行幸許昌宫【魏書曰十二月丙寅賜山陽公夫人湯沐邑公女曼為長樂郡公主食邑各五百户是夕甘露降芳林園臣松之按芳林園即今華林園齊王芳即位改為華林】   五年春正月初令謀反大逆乃得相告其餘皆勿聼治敢妄相告以其罪罪之三月行自許昌還洛陽宫夏四月立太學制五經課試之法置春秋穀梁博士五月有司以公卿朝朔望日因奏疑事聼斷大政論辨得失秋七月行東廵幸許昌宫八月為水軍親御龍舟循蔡潁浮淮幸壽春揚州界將吏士民犯五歲刑已下皆原除之九月遂至廣陵赦靑徐二州改易諸將守冬十月乙夘太白晝見行還許昌宫【魏書載癸酉詔曰近之不綏何逺之懐今事多而民少上下相弊以文法百姓無所措其手足昔泰山之哭者以為苛政甚於猛虎吾佩儒者之風服聖人之遺教豈可以目翫其辭行違其誡者哉廣議輕刑以恵百姓】十一月庚寅以冀州饑遣使者開倉廩賑之戊申晦日有食之十二月詔曰先王制禮所以昭孝事祖大則郊社其次宗廟三辰五行名山大川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叔世衰亂崇信巫史至乃宫殿之内户牖之間無不沃酹甚矣其惑也自今其敢設非祀之祭巫祝之言皆以執左道論著于令典是歲穿天淵池   六年春二月遣使者循行許昌以東盡沛郡問民所疾苦貧者賑貸之【魏畧載詔曰昔軒轅建四面之號周武稱予有亂臣十人斯蓋先聖所以體國君民亮成天工多賢為貴也今内有公卿以鎮京師外設牧伯以監四方至於元戎出征則軍中宜有柱石之賢帥輜重所在又宜有鎮守之重臣然後車駕可以周行天下無内外之慮吾今當征賊欲守之積年其以尚書令潁鄉侯陳羣為鎮軍大將軍尚書僕射西鄉侯司馬懿為撫軍大將軍若吾臨江授諸將方畧則撫軍當留許昌督後諸軍錄後臺文書事鎮軍隨車駕當董督衆軍錄行尚書事皆假節鼔吹給中軍兵騎六百人吾欲去江數里築宫室徃來其中見賊可擊之形便出竒兵擊之若或未可則當舒六軍以遊獵饗賜軍士】三月行幸召陵通討虜渠乙巳還許昌宫并州刺史梁習討鮮卑軻比能大破之辛未帝為舟師東征五月戊申幸譙壬戌熒惑入太微六月利成郡兵蔡方等以郡反殺太守徐質遣屯騎校尉任福歩兵校尉叚昭與靑州刺史討平之其見脅畧及亡命者皆赦其罪秋七月立皇子鑒為東武陽王八月帝遂以舟師自譙循渦入淮從陸道幸徐九月築東廵臺冬十月行幸廣陵故城臨江觀兵戎卒十餘萬旌旗數百里【魏書載帝於馬上為詩曰觀兵臨江水水流何湯湯戈矛成山林甲曜日光猛將懐暴怒膽氣正從横誰云江水廣一葦可以航不戰屈敵虜戢兵稱賢良古公宅岐邑實始剪殷商孟獻營虎牢鄭人懼稽顙充國務耕殖先零自破亡興農淮泗間築室都徐方量宜運權畧六軍咸悅康豈如東山詩悠悠多憂傷】是歲大寒水道冰舟不得入江乃引還十一月東武陽王鑒薨十二月行自譙過梁遣使以大牢祀故漢太尉橋   七年春正月將幸許昌許昌城南門無故自崩帝心惡之遂不入壬子行還洛陽宫三月築九華臺夏五月丙辰帝疾篤召中軍大將軍曹真鎮軍大將軍陳羣征東大將軍曹休撫軍大將軍司馬宣王竝受遺詔輔嗣主遣後宫淑媛昭儀已下歸其家丁巳帝崩于嘉福殿時年四十【魏書曰殯於崇華殿前】六月戊寅葬首陽陵自殯及葬皆以終制從事【魏書春秋曰明帝將送葬曹真陳羣王朗等以暑熱固諫乃止孫盛曰夫窀穸之事孝子之極痛也人倫之道於斯莫重故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夫以義感之情猶盡臨隧之哀况乎天性發中敦禮者重之哉魏氏之徳仍世不基矣昔華元厚葬君子以為棄君於惡羣等之諫棄孰甚焉鄄城侯植為誄曰惟黄初七年五月七日大行皇帝崩嗚呼哀哉于時天震地駭崩山隕霜陽精薄景五緯錯行百姓吁嗟萬國悲傷若喪考妣恩過慕唐擗踊郊野仰想穹蒼僉曰何辜早世殞喪嗚呼哀哉悲夫大行忽焉光滅永棄萬國雲徃雨絶承問荒忽惛懵哽咽袖鋒抽刃歎自僵斃追慕三良甘心同穴感惟南風惟以鬱滯終於偕没指景自誓考諸先記尋之哲言生若浮寄惟徳可論朝聞夕逝孔志所存皇雖一没天祿永延何以述徳表之素旃何以詠功宣之管乃作誄曰皓皓太素兩儀始分中和產物肇有人倫爰暨三皇寔秉道真降逮五帝繼以懿純三代制作踵武立勲季嗣不維網漏于秦崩樂滅學儒坑禮焚二世而殱漢氏乃因弗求古訓嬴政是遵王綱帝典閴爾無聞求光幽昧道究運遷乾坤廻歴簡聖授賢乃眷大行屬以黎元龍飛啟祚合契上正行定紀改號革年明明赫赫受命于天仁風偃物徳以禮宣祥惟聖質嶷在幼妍庶㡬六典學不過庭潛心無罔亢志靑冥才秀藻朗如玉之瑩聼察無嚮瞻覩未形其剛如金其貞如瓊如水之潔如砥之平爵公無私戮違無輕心鏡萬㡬攬照下情思良股肱嘉昔殷吕搜揚側陋舉湯代禹㧞才巖穴取士戸唯徳是縈弗拘禰祖宅士之表道義是圖弗營厥險六合是虞齊契共遵下以純民恢拓規矩克紹前人科條品制褒貶以因乘殷之輅行夏之辰金根黄屋翠葆龍鱗紼冕崇麗衡紞維新尊肅禮容矚之若神方牧妙舉欽於恤民虎將荷節鎮彼四鄰朱旗所勦九壤被震疇克不若孰敢不臣縣旌海表萬里無塵虜備凶徹鳥殪江岷權若涸魚乾腊矯鱗肅慎納貢越裳效珍條支絶域侍子内賔徳儕先皇功牟大古上靈降瑞黄初叔祜河龍洛龜陵波遊下平鈞應繩神鸞翔舞數莢階除系風扇暑皓獸素禽飛走郊野神鍾寳鼎形自舊土雲英甘露瀐塗被宇靈芝冒沼朱華陰渚囘囘凱風祁祁甘雨稼穡豐登我稷我黍家佩恵君户慈父圗致太和浴徳全義將登介山先皇作儷鐫石紀勲兼錄衆瑞方隆封禪歸功天地賔禮百靈勲命視規望祭四嶽燎封奉柴肅于南郊宗祀上帝三牲既供夏禘秋嘗元侯佐祭獻璧奉璋鸞輿幽藹龍旂太常爰迄太廟鐘皷鍠鍠頌徳詠功八佾鏘鏘皇祖既饗烈考來享神具醉止降兹福祥天地震蕩大行康之三辰暗昧大行光之皇紘絶維大行綱之神噐莫綂大行當之禮樂廢弛大行張之仁義陸沉大行揚之潛龍隱鳳大行翔之疏狄遐康大行匡之在位七載元功仍舉將永太和絶跡三五宜作物師長為神主夀終金石等算東父如何奄忽摧身后土俾我㷀㷀靡瞻靡顧嗟嗟皇穹胡寧忍務嗚呼哀哉明監吉凶體逺存亡深垂典制申之嗣皇聖上䖍奉是順是將乃剏宇基為首陽擬迹穀林追堯慕唐合山同陵不樹不彊塗車芻靈珠玉靡藏百神警侍來賔幽堂耕禽田獸望魂之翔於是俟大隧之致功兮練元辰之淑禎潛華體於梓宫兮馮正殿以居靈顧望嗣之號咷兮存臨者之悲聲悼晏駕之既疾兮感容車之速征浮飛魂於輕霄兮就黄墟以滅形背三光之昭晰兮歸宅之冥冥嗟一徃之不反兮痛閟闥之長扄咨逺臣之眇眇兮感凶諱以怛驚心孤絶而靡告兮紛流涕而交頸思恩榮以横奔兮閡闕塞之嶢崢顧衰絰以輕舉兮廹闗防之我嬰欲髙飛而遙逝兮憚天網之逺經遙投骨於山足兮報恩養於下庭慨拊心而自悼兮懼施重而命輕嗟微軀之是效兮甘九死而忘生㡬司命之役籍兮先黄髪而隕零天蓋高而察卑兮冀神明之我聼獨鬱伊而莫愬兮追顧景而憐形奏斯文以寫思兮結翰墨以敷誠嗚呼哀哉】初帝好文學以著述為務自所勒成垂百篇又使諸儒撰集經傳隨類相從凡千餘篇號曰皇覽【魏書曰帝初在東宫疫癘大起時人彫傷帝深感歎與素所敬者大理王朗書曰生有七尺之形死惟一棺之土唯立徳揚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疫癘數起士人彫落余獨何人能全其壽故論撰所著典論詩賦蓋百餘篇集諸儒於肅城門内講論大義侃侃無倦常嘉漢文帝之為君寛仁黙務欲以徳化民有賢聖之風時文學諸儒或以為孝文雖賢其於聰明通達國體不如賈誼帝由是著太宗論曰昔有苗不賔重華舞以干戚尉佗稱帝孝文撫以恩徳吳王不朝錫之几杖以撫其意而天下賴安乃三章之教愷悌之化欲使曩時累息之民得濶歩髙談無危懼之心若賈誼之才敏籌畫國政特賢臣之器管晏之資豈若孝文大人之量哉三年之中以孫權不服復班太宗論于天下明示不願征伐也他日又從容言曰顧我亦有所不取于漢文帝者三殺薄昭幸鄧通慎夫人衣不曵地集上書囊為帳帷以為漢文儉而無法舅后之家但當飬育以恩而不當假借以權既觸罪法又不得不害矣其欲秉持中道以為帝王儀表者如此胡沖吳歴曰帝以素書所著典論及詩賦餉孫權又以紙寫一通與張昭】   評曰文帝天資文藻下筆成章博聞彊識才藝兼該【典論帝自叙曰初平之元董卓殺主鴆后蕩覆王室是時四海既困中平之政兼惡卓之凶逆家家思亂人人自危山東牧守咸以春秋之義衛人討州吁于濮言人人皆得討賊於是大興義兵名豪大俠富室强族飄揚雲會萬里相赴兗豫之師戰于滎陽河内之甲軍於孟津卓遂遷大駕西都長安而山東大者連郡國中者嬰城邑小者聚阡陌以還相吞滅會黄巾盛於海嶽山寇暴於并冀乘勝轉攻席卷而南鄉邑望烟而奔城郭覩塵而潰百姓死亡暴骨如莽時余年五歲上以世方擾亂教余學射六歲而知射又教余騎馬八歲而能騎射矣以時之多故每征余常從建安初上南征荆州至宛張繡降旬日而反亡兄孝亷子修從兄安民遇害時余年十歲乘馬得脫夫文武之道各隨時而用生于中平之季長于戎旅之間是以少好弓馬于今不衰逐禽輒十里馳射常百歩日多體健心每不厭建安十年始定冀州濊貊貢良弓燕代獻名馬時歲之暮春勾芒司節和風扇物弓燥手柔草淺獸肥與族兄子丹獵于鄴西終日手獲麞鹿九雉兎三十後軍南征次曲蠡尚書令荀彧奉使犒軍見余談論之末彧言聞君善左右射此實難能余言執事未覩夫項發口縱俯馬蹄而仰月支也彧喜笑曰乃爾余曰埓有常徑的有常所雖每發輒中非至妙也若馳平原赴豐草要狡獸截輕禽使弓不虚彎所中必洞斯則妙矣時軍祭酒張京在坐顧彧拊手曰善余又學擊劒閱師多矣四方之法各異唯京師為善桓靈之間有虎賁王越善斯術稱於京師河南史阿言昔與越遊具得其法余從阿學之精熟嘗與平虜將軍劉勲奮威將軍鄧展等共飲宿聞展善有手臂曉五兵又稱其能空手入白刃余與論劒良久謂言將軍法非也余顧嘗好之又得善術因求與余對時酒酣耳熱方食竿蔗便以為杖下殿數交三中其臂左右大笑展意不平求更為之余言吾法急屬難相中面故齊臂耳展言願復一交余知其欲突以取交中也因偽深進展果尋前余却脚勦正截其顙坐中驚視余還坐笑曰昔陽慶使淳于意去其故方更授以秘術今余亦願鄧將軍捐棄故技更受要道也一坐盡歡夫事不可自謂已長余少曉持複自謂無對俗名雙㦸為坐鐵室鑲楯為蔽木户後從陳國袁敏學以單攻每為若神對家不知所出先曰若逢敏於狹路直決耳余於他戲弄之事少所喜惟彈棊畧盡其巧少為之賦昔京師先工有馬合鄉侯東方安世張公子常恨不得與彼數子者對上雅好詩書文籍雖在軍旅手不釋卷每每定省從容常言人少好學則思專長則善忘長大而能勤學者唯吾與袁伯業耳余是以少誦詩論及長而備歴五經四部史漢諸子百家之言靡不畢覽博物志曰帝善彈棊能用手巾角時有一書生又能低頭以所冠著葛巾角撇棊】若加之曠大之度勵以公平之誠邁志存道克廣徳心則古之賢主何逺之有哉   魏志卷二   魏志卷二考證   文帝【丕】生於譙注建安十五年為司徒趙溫所辟○【臣浩】按後漢書獻帝紀及溫本傳俱作十三年   庚午遂南征注豳王不爭周道用興○監本作幽王【臣良裘】按豳王謂太王也作幽王非文類宋本俱作豳今改正   居漢陽郡注吾前遣使宣國威靈○宋本作日前遣使冬十月癸夘○諸本作十一月癸夘【臣龍官】按後云黄初元年十一月癸酉一月中有癸夘不得又有癸酉且注中明云十月乙夘又云今月十七日己未又云今十月斗之建則癸夘乃十月朔也作十一月誤   饗兹萬國以肅承天命注周武未戰而赤烏銜書○宋本作赤鳥   又注春秋玉版讖曰代赤眉者魏公子○宋本無眉字   又注日載東絶火光不横一聖聰明○宋書絶作紀【臣淸植】按火光者炎也炎漢之運至是而終宋書絶作紀非是不横一者丕也故下文曰魏王姓諱見於圖讖也   又注其為主反為輔○宋書反作及【臣清植】按主反為輔者言漢反臣於魏也作及非是   又注心慄手悼○悼疑作掉   又注明神器之存亡非人力所能逮也○監本逮誤作建今改正   又注周之伐殷以恭也○恭疑作暴   又注劫遷省御太僕宫廟○【臣良裘】按太僕二字於義無處其或火撲二字之譌與   又注今月十七日己未宜成可受禪命○【臣明楷】按三少帝紀高貴鄉公注自敘始生禎祥曰乙未直成予生又曰厥日直成應嘉名也漢書王莽傳以戊辰直定即真天子位師古云以建除之次其日當定直成之義大抵如是作宜成似誤   又注王子搜樂丹穴之潛處被薰而不出○【臣龍官】按諸本俱作被重非據莊子讓王篇改正   又注奉今月戊戌璽書○【臣明楷】按十月中無戊戌前云壬戌册詔疑戊戍乃壬戌之譌   咨可謂命世之大聖億載之師表者也○文類咨作兹春三月加遼東太守公孫恭為車騎將軍○【臣浩】按前已有春正月此處春字宜衍   壞廬宅注尚書盧毓議祀厲殊事云○【臣明楷】按祀厲宋本作厲殃何焯曰殊字是殃字之誤作祀厲殃事於本文義較顯   三月行幸召陵通討虜渠○監本訛作召陸今改正皆以終制從事注恩過慕唐○藝文作思慕過唐又注歎自僵斃○本集作欲自僵斃   又注感惟南風○文類作感恨南風   又注求光幽昧○宋本作末光幽昧   又注正行定紀○文類作五行定紀   又注金根黄屋○監本誤作黄根金屋今改正又注權若涸魚○監本誤作土若涸魚今改正又注黄初叔祜○【臣浩】按叔祜似當作俶祜俶始也祜福也言黄初受禪始受福也   又注追顧景而憐形○宋本追作迫   號曰皇覽注集諸儒於肅城門内○太平御覽作肅成門内   才藝兼該注以時之多故每征余常從○太平御覽作以時之多難故每征伐余乘馬常從   又注鑲楯為蔽木户○太平御覽作兩鑲為閑木户   魏志卷二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三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明帝【叡】   明皇帝諱叡字元仲文帝太子也生而太祖愛之常令在左右【魏書曰帝生數歲而有岐嶷之姿武皇帝異之曰我基於爾三世矣每朝宴會同與侍中近臣並列帷幄好學多識特留意於法理】年十五封武徳侯黄初二年為齊公三年為平原王以其母誅故未建為嗣【魏畧曰文帝以郭后無子詔使子養帝帝以母不以道終意甚不平後不獲已乃敬事郭后旦夕因長御問起居郭后亦自以無子遂加慈愛文帝始以帝不悅有意欲以他姬子京兆王為嗣故久不拜太子魏末傳曰帝常從文帝獵見子母鹿文帝射殺鹿母使帝射鹿子帝不從曰陛下已殺其母臣不忍復殺其子因涕泣文帝即放弓箭以此深竒之而樹立之意定】七年夏五月帝病篤乃立為皇太子丁巳即皇帝位大赦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諸臣封爵各有差【世語曰帝與朝士素不接即位之後羣下想聞風采居數日獨見侍中劉曄語盡日衆人側聼曄既出問何如曄曰秦始皇漢孝武之儔才具微不及耳】癸未追諡母甄夫人曰文昭皇后壬辰立皇弟㽔為陽平王八月孫權攻江夏郡太守文聘堅守朝議欲發兵救之帝曰權習水戰所以敢下船陸攻者㡬掩不備也今已與聘相持夫攻守勢倍終不可久也先時遣治書侍御史荀禹慰勞邊方禹到於江夏發所經縣兵及所從歩騎千人乘山舉火權退走辛巳立皇子冏為清河王吳將諸葛瑾張霸等冦襄陽撫軍大將軍司馬宣王討破之斬霸征東大將軍曹休又破其别將於尋陽論功行賞各有差冬十月淸河王冏薨十二月以太尉鍾繇為太傅征東大將軍曹休為大司馬中軍大將軍曹真為大將軍司徒華歆為太尉司空王朗為司徒鎮軍大將軍陳羣為司空撫軍大將軍司馬宣王為驃騎大將軍   太和元年春正月郊祀武皇帝以配天宗祀文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分江夏南部置江夏南部都尉西平麴英反殺臨羌令西都長遣將軍郝昭鹿磐討斬之二月辛未帝耕於藉田辛巳立文昭皇后寢廟於鄴丁亥朝日于東郊夏四月乙亥行五銖錢甲申初營宗廟秋八月夕月于西郊冬十月丙寅治兵于東郊焉耆王遣子入侍十一月立皇后毛氏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賜穀十二月封后父毛嘉為列侯新城太守孟達反詔驃騎將軍司馬宣王討之【三輔決錄曰伯郎涼州人名不令休其注曰伯郎姓孟名他扶風人靈帝時中常侍張讓專朝政讓監奴典䕶家事他仕不遂乃盡以家財賂監奴與共結親積年家業為之破盡衆奴皆慙問他所欲他曰欲得卿曹拜耳奴被恩久皆許諾時賔客求見讓者門下車常數百乘或累日不得通他最後到衆奴伺其至皆迎車而拜徑將他車獨入衆人悉驚謂他與讓善爭以珍物遺他他得之盡以賂讓讓大喜他又以蒲桃酒一斛遺讓即拜涼州刺史他生達少入蜀其處蜀事迹在劉封傳魏畧曰達以延康元年率部曲四千餘家歸魏文帝時初即王位既宿知有達聞其來甚悅令貴臣有識察者徃觀之還曰將帥之才也或曰卿相之器也王益欽達逆與達書曰近日有命未足達㫖何者昔伊摯背商而歸周百里去虞而入秦樂毅感鴟夷以蟬蛻王遵識逆順以去就皆審廢興之符效知成敗之必然故丹靑畫其形容良史載其功勲聞卿姿度純茂器量優絕當騁能明時收名傳記今者翻然濯鱗清流甚相嘉樂虚心西望依依若舊下筆屬辭歡心從之昔虞卿入趙再見取相陳平就漢一覲參乘孤今於卿情過於徃故致所御馬物以昭忠愛又曰今者海内淸定萬里一統三垂無邊塵之警中夏無狗吠之虞以是弛罔濶禁與世無疑保官空虚初無資任卿來相就當明孤意慎勿令家人繽紛道路以親駭疎也若卿欲來相見且當先安部曲有所保固然後徐徐輕騎來東達既至譙進見閑雅才辨過人衆莫不屬目又王近出乘小輦執達手撫其背戲之曰卿得無為劉備刺客邪遂與同載又加拜散騎常侍領新城太守委以西南之任時衆臣或以為待之大猥又不宜委以方任王聞之曰吾保其無他亦譬以蒿箭射蒿中耳達既為文帝所寵又與桓階夏侯尚親善及文帝崩時階尚皆卒達自以羇旅久在疆場心不自安諸葛亮聞之隂欲誘達數書招之達與相報答魏興太守申儀與達有隙宻表達與蜀潛通帝未之信也司馬宣王遣叅軍梁㡬察之又勸其入朝達驚懼遂反干寳晉紀曰達初入新城登白馬塞歎曰劉封申耽據金城千里而失之乎】二年春正月宣王攻破新城斬達傳其首【魏畧曰宣王誘達將李輔及達甥鄧賢賢等開門納軍達被圍旬有六日而敗焚其首于洛陽四達之衢】分新城之上庸武靈巫縣為上庸郡錫縣為錫郡蜀大將諸葛亮寇邊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吏民叛應亮【魏書曰是時朝臣未知計所出帝曰亮阻山為固今者自來既合兵書致人之術且亮貪三郡知進而不知退今因此時破亮必也乃部勒兵馬歩騎五萬拒亮】遣大將軍曹真都督闗右並進兵右將軍張郃擊亮於街亭大破之亮敗走三郡平丁未行幸長安【魏畧載帝露布天下幷班告益州曰劉備背恩自竄巴蜀諸葛亮棄父母之國阿殘賊之黨神人被毒惡積身滅亮外慕立孤之名而内貪專擅之實劉升之兄弟守空城而已亮又侮易益土虐用其民是以利狼宕渠高定靑羌莫不瓦解為亮讐敵而亮反裘負薪裏盡毛殫刖趾適屨刻肌傷骨反更稱說自以為能行兵於井底游歩於牛蹄自朕即位三邊無事猶哀憐天下數遭兵革且欲養四海之耆老長後生之孤幼先移風於禮樂次講武於農隙置亮畫外未以為虞而亮懐李熊愚勇之智不思荆邯度徳之戒驅畧吏民盜利祁山王師方振膽破氣奪馬謖高祥望旗奔敗虎臣逐北蹈尸渉血亮也小子震驚朕師猛銳踊躍咸思長驅朕惟率土莫非王臣師之所處荆棘生焉不欲使千室之邑忠信貞良與夫淫昏之黨共受塗炭故先開示以昭國誠勉思變化無滯亂邦巴蜀將吏士民諸為亮所刼廹公卿已下皆聴束手】夏四月丁酉還洛陽宫【魏畧曰是時譌言云帝已崩從駕羣臣迎立雍丘王植京師自卞太后羣公盡懼及帝還皆私察顔色卞太后悲喜欲推始言者帝曰天下皆言將何所推】赦繫囚非殊死以下乙巳論討亮功封爵增邑各有差五月大旱六月詔曰尊儒貴學王教之本也自頃儒官或非其人將何以宣明聖道其高選博士才任侍中常侍者申勅郡國貢士以經學為先秋九月曹休率諸軍至皖與吳將陸議戰於石亭敗績乙酉立皇子穆為繁陽王庚子大司馬曹休薨冬十月詔公卿近臣舉良將各一人十一月司徒王朗薨十二月諸葛亮圍陳倉曹真遣將軍費曜等拒之【魏畧曰先是使將軍郝昭築陳倉城會亮至圍昭不能㧞昭字伯道太原人為人雄壯少入軍為部曲督數有戰功為雜號將軍遂鎮守河西十餘年民夷畏服亮圍陳倉使昭鄉人靳詳於城外遥說之昭於樓上應詳曰魏家科法卿所練也我之為人卿所知也我受國恩多而門户重卿無可言者但有必死耳卿還謝諸葛便可攻也詳以昭語告亮亮又使詳重說昭言人兵不敵無為空自破滅昭謂詳曰前言已定矣我識卿耳箭不識也詳乃去亮自以有衆數萬而昭兵纔千餘人又度東救未能便到乃進兵攻昭起雲梯衝車以臨城昭於是以火箭逆射其雲梯梯然梯上人皆燒死昭又以繩連石磨壓其衝車衝車折亮乃更為井闌百尺以射城中以土瓦填塹欲直攀城昭又於内築重墻亮又為地突欲踊出於城裏昭又於城内穿地横截之晝夜相攻拒二十餘日亮無計救至引退詔嘉昭善守賜爵列侯及還帝引見慰勞之顧謂中書令孫資曰卿鄉里乃有爾曹快人為將灼如此朕復何憂乎仍欲大用之會病亡遺令戒其子凱曰吾為將知將不可為也吾數發塚取其木以為攻戰具又知厚葬無益於死者也汝必歛以時服且人生有處所耳死復何在耶今去本墓逺東西南北在汝而已】遼東太守公孫恭兄子淵刼奪恭位遂以淵領遼東太守三年夏四月元城王禮薨六月癸夘繁陽王穆薨戊申追尊高祖大長秋曰高皇帝夫人吳氏曰高皇后秋七月詔曰禮皇后無嗣擇建支子以繼大宗則當纂正統而奉公義何得復顧私親哉漢宣繼昭帝後加悼考以皇號哀帝以外藩援立而董宏等稱引亡秦或誤時朝既尊恭皇立廟京都又寵藩妾使比長信叙昭穆於前殿並四位於東宫僣差無度人神弗祐而非罪師丹忠正之諫用致丁傅焚如之禍自是之後相踵行之昔魯文逆祀罪由夏父宋國非度譏在華元其令公卿有司深以前世行事為戒後嗣萬一有由諸侯入奉大統則當明為人後之義敢為佞邪導諛時君妄建非正之號以干正統謂考為皇稱妣為后則股肱大臣誅之無赦其書之金䇿藏之宗廟著于令典冬十月改平望觀曰聼訟觀帝常言獄者天下之性命也每斷大獄常幸觀臨聼之初洛陽宗廟未成神主在鄴廟十一月廟始成使太常韓暨持節迎高皇帝太皇帝武帝文帝神主于鄴十二月己丑至奉安神主于廟【臣松之按黄初四年有司奏立二廟太皇帝大長秋與文帝之高祖共一廟特立武帝廟百世不毁今此無高祖神主蓋以親盡毁也此則魏初唯立親廟祀四室而已至景初元年始定七廟之制孫盛曰事亡猶存祭如神在迎遷神主正斯宜矣】癸夘大月氐王波調遣使奉獻以調為親魏大月氐王   四年春二月壬午詔曰世之質文隨教而變兵亂以來經學廢絕後生進趣不由典謨豈訓導未洽將進用者不以徳顯乎其郎吏學通一經才任牧民博士課試擢其高第者亟用其浮華不務道本者皆罷退之戊子詔太傅三公以文帝典論刻石立於廟門之外癸巳以大將軍曹真為大司馬驃騎將軍司馬宣王為大將軍遼東太守公孫淵為車騎將軍夏四月太傅鍾繇薨六月戊子太皇太后崩丙申省上庸郡秋七月武宣卞后祔葬於高陵詔大司馬曹真大將軍司馬宣王伐蜀八月辛巳行東廵遣使者以特牛祠中嶽【魏書曰行過繁昌使執金吾臧霸行太尉事以特牛祠受禪壇臣松之按漢紀章帝元和三年詔高邑縣祠即位壇五成陌比臘祠門户此雖前代已行故事然為壇以祀天而壇非神也今無事於上帝而致祀於虚壇求之義典未詳所據】乙未幸許昌宫九月大雨伊洛河漢水溢詔真等班師冬十月乙夘行還洛陽宫庚申令罪非殊死聼贖各有差十一月太白犯歲星十二月辛未改葬文昭甄后于朝陽陵丙寅詔公卿舉賢良   五年春正月帝耕于藉田三月大司馬曹真薨諸葛亮寇天水詔大將軍司馬宣王拒之自去冬十月至此月不雨辛巳大雩夏四月鮮卑附義王軻比能率其種人及丁零大人兒禪詣幽州貢名馬復置䕶匈奴中郎將秋七月丙子以亮退走封爵增位各有差【魏書曰初亮出議者以為亮軍無輜重糧必不繼不擊自破無為勞兵或欲自芟上邽左右生麥以奪賊食帝皆不從前後遣兵增宣王軍又勅使䕶麥宣王與亮相持賴得此麥以為軍糧】乙酉皇子殷生大赦八月詔曰古者諸侯朝聘所以敦睦親親協和萬國也先帝著令不欲使諸王在京都者謂幼主在位母后攝政防微以漸闗諸盛衰也朕惟不見諸王十有二載悠悠之懐能不興思其令諸王及宗室公侯各將適子一人朝後有少主母后在宫者自如先帝令申明著于令十一月乙酉月犯軒轅大星戊戌晦日有蝕之十二月甲辰月犯鎭星戊午太尉華歆薨   六年春二月詔曰古之帝王封建諸侯所以藩屏王室也詩不云乎懐徳維寧宗子維城秦漢繼周或彊或弱俱失厥中大魏創業諸王開國隨時之宜未有定制非所以永為後法也其改封諸侯王皆以郡為國三月癸酉行東廵所過存問高年鰥寡孤獨賜穀帛乙亥月犯軒轅大星夏四月壬寅行幸許昌宫甲子初進新果于廟五月皇子殷薨追封諡安平哀王秋七月以衛尉董昭為司徒九月行幸摩陂治許昌宫起景福承光殿冬十月殄夷將軍田豫帥衆討吳將周賀於成山殺賀十一月丙寅太白晝見有星孛于翼近太微上將星庚寅陳思王植薨十二月行還許昌宫   靑龍元年春正月甲申靑龍見郟之摩陂井中二月丁酉幸摩陂觀龍於是改年改摩陂為龍陂賜男子爵人二級鰥寡孤獨無出今年租賦三月甲子詔公卿舉賢良篤行之士各一人夏五月壬申詔祀故大將軍夏侯惇大司馬曹仁車騎將軍程昱於太祖廟庭【魏書載詔曰昔先王之禮於功臣存則顯其爵祿没則祭于大烝故漢氏功臣祀於廟庭大魏元功之臣功勲優著終始休明者其皆依禮祀之於是以惇等配享之】戊寅北海王㽔薨閏月庚寅朔日有蝕之丁酉改封宗室女非諸王女皆為邑主詔諸郡國山川不在祠典者勿祠六月洛陽宫鞠室災保塞鮮卑大人歩度根與叛鮮卑大人軻比能私通幷州刺史畢軌表輒出軍以外威比能内鎮歩度根帝省表曰歩度根以為比能所誘有自疑心今軌出軍適使二部驚合為一何所威鎮乎促勅軌以出軍者慎勿越塞過句注也比詔書到軌已進軍屯隂館遣將軍蘓尚董弼追鮮卑比能遣子將千餘騎迎歩度根部落與尚弼相遇戰於樓煩二將没歩度根部落皆叛出塞與比能合冦邊遣驍騎將軍秦朗將中軍討之虜乃走漠北秋九月安定保塞匈奴大人胡薄居姿職等叛司馬宣王遣將軍胡遵等追討破降之冬十月歩度根部落大人戴胡阿狼泥等詣幷州降朗引軍還【魏氏春秋曰朗字元明新興人獻帝傳曰朗父名宜祿為吕布使詣袁術術妻以漢宗室女其前妻杜氏留下邳布之被圍闗羽屢請於太祖求以杜氏為妻太祖疑其有色及城陷太祖見之乃自納之宜祿歸降以為銍長及劉備走小沛張飛随之過謂宜祿曰人取汝妻而為之長乃蚩蚩若是邪随我去乎宜祿從之數里悔欲還飛殺之朗随母氏畜于公宫太祖甚愛之每坐席謂賔客曰世有人愛假子如孤者乎魏畧曰朗遊遨諸侯間歴武文之世而無尤也及明帝即位授以内官為驍騎將軍給事中每車駕出入朗常随從時明帝喜發舉數有以輕微而致大辟者朗終不能有所諫止又未嘗進一善人帝亦以是親愛每顧問之多呼其小字阿蘇數加賞賜為起大第於京城中四方雖知朗無能為益猶以附近至尊多賂遺之富均公侯世語曰朗子秀勁厲能直言為晉武帝博士魏畧以朗與孔桂俱在佞倖篇桂字叔林天水人也建安初數為將軍楊秋使詣太祖太祖表拜騎都尉桂性便辟曉博奕蹹鞠故太祖愛之每在左右出入随從桂察太祖意喜樂之時因言次曲有所陳事多見從數得賞賜人多餽遺桂由此侯服玉食太祖既愛桂五官將及諸侯亦皆親之其後桂見太祖久不立太子而有意於臨菑侯因更親附臨菑侯而簡於五官將將甚衘之及太祖薨文帝即王位未及致其罪黄初元年随例轉拜駙馬都尉而桂私受西域貨賂許為人事事發有詔收問遂殺之魚豢曰為上者不虚授處下者不虚受然後外無伐檀之歎内無尸素之刺雍熈之美著太平之律顯矣而佞倖之徒但姑息人主至乃無徳而榮無功而祿如是焉得不使中正日朘傾邪滋多乎以武皇帝之慎賞明皇帝之持法而猶有若此等人而况下斯者乎】十二月公孫淵斬送孫權所遣使張彌許晏首以淵為大司馬樂浪公【世語曰幷州刺史畢軌送漢故渡遼將軍范明友鮮卑奴年三百五十歲言語飲食如常人奴云霍顯光後小妻明友妻光前妻女博物志曰時京邑有一人失其姓名食啖兼十許人遂肥不能動其父曾作逺方長吏官徙送彼縣令故義傳供食之一二年中一鄉中輙為之儉傅子曰時太原發破棺棺中有一生婦人將出與語生人也送之京師問其本事不知也視其上樹木可三十歲不知此婦人三十歲常生於地中邪將一朝欻生偶與發者會也】   二年春二月乙未太白犯熒惑癸酉詔曰鞭作官刑所以糾慢怠也而頃多以無辜死其減鞭杖之制著于令三月庚寅山陽公薨帝素服發哀遣使持節典䕶䘮事己酉大赦夏四月大疫崇華殿災丙寅詔有司以太牢告祠文帝廟追諡山陽公為漢孝獻皇帝葬以漢禮【獻帝傳曰帝變服率羣臣哭之使使持節行司徒太常和洽弔祭又使持節行大司空大司農崔林監䕶䘮事詔曰蓋五帝之事尚矣仲尼盛稱堯舜巍巍蕩蕩之功者以為禪代乃大聖之懿事也山陽公深識天祿永終之運禪位文皇帝以順天命先帝命公行漢正朔郊天祀祖以天子之禮言事不稱臣此舜事堯之義也昔放勛殂落四海如䘮考妣遏密八音明䘮葬之禮同於王者也今有司奏䘮禮比諸侯王此豈古之遺制而先帝之至意哉今諡公漢孝獻皇帝使太尉具以一太牢告祠文帝廟曰叡聞夫禮也者反本修古不忘厥初是以先代之君尊尊親親咸有尚焉今山陽公寢疾棄國有司建言䘮紀之禮視諸侯王叡惟山陽公昔知天命永終於己深觀歴數允在聖躬傳祚禪位尊我民主斯乃陶唐懿徳之事也黄初受終命公于國行漢正朔郊天祀祖禮樂制度率乃漢舊斯亦舜禹明堂之義也上考遂初皇極攸建允熈克讓莫朗于兹蓋子以繼志嗣訓為孝臣以配命欽述為忠故詩稱匪棘其猶聿追來孝書曰前人受命兹不忘大功叡敢不奉承徽典以昭皇考之神靈今追諡山陽公曰孝獻皇帝册贈璽綬命司徒司空持節弔祭䕶䘮光祿大鴻臚為副將作大匠復土將軍營成陵墓及置百官羣吏車旗服章䘮葬禮儀一如漢氏故事䘮葬所供羣官之費皆仰大司農立其後嗣為山陽公以通三統永為魏賔於是贈冊曰嗚呼昔皇天降戾於漢俾逆臣董卓播厥凶虐焚滅京都刼遷大駕于時六合雲擾姦雄熛起帝自西京徂唯求定臻兹洛邑疇咨聖賢聿改乘轅又遷許昌武皇帝是依歲在枵皇師肇征迄于鶉尾十有八載羣冦殱殄九域咸乂惟帝念功祚兹魏國大啓土宇爰及文皇帝齊聖廣淵仁聲旁流柔逺能邇殊俗向義乾精承祚坤靈吐曜稽極玉衡允膺歴數度于軌儀克厭帝心乃仰欽七政俯察五典弗采四嶽之謀不俟師錫之舉幽贊神明承天禪位祚建朕躬統承洪業蓋聞昔帝堯元愷既舉凶族未流登舜百揆然後百揆時序内平外成授位明堂退終天祿故能冠徳百王表功嵩嶽自徃迄今彌歴七代歲暨三千而大運來復庸命底績纂我民主作建皇極念重光紹咸池繼韶夏超羣后之遐蹤邈商周之慙徳可謂高朗令終昭明洪烈之懿盛者矣非夫漢魏與天地合徳與四時合信動和民神格于上下其孰能至於此乎朕惟孝獻享年不永欽若顧命考之典謨恭述皇考先靈遺意闡崇諡奉成聖美以章希世同符之隆以傳億載不朽之榮魂而有靈嘉兹休嗚呼哀哉八月壬申葬于山陽國陵曰禪陵置園邑葬之日帝制錫衰弁絰哭之慟適孫桂氏鄉侯康嗣立為山陽公】是月諸葛亮出斜谷屯渭南司馬宣王率諸軍拒之詔宣王但堅壁拒守以挫其鋒彼進不得志退無與戰久停則糧盡虜畧無所獲則必走矣走而追之以逸待勞全勝之道也【魏氏春秋曰亮既屢遣使交書又致巾幗婦人之飾以怒宣王宣王將出戰辛毗杖節奉詔勒宣王及軍吏以下乃止宣王見亮使唯問其寢食及其事之煩簡不問戎事使對曰諸葛公夙興夜寐罰二十已上皆親覽焉所啖食不過數升宣王曰亮體斃矣其能久乎】五月太白晝見孫權入居巢湖口向合肥新城又遣將陸議孫韶各將萬餘人入淮沔六月征東將軍滿寵進軍拒之寵欲㧞新城守致賊壽春帝不聼曰昔漢光武遣兵縣據畧陽終以破隗囂先帝東置合肥南守襄陽西固祁山賊來輙破於三城之下者地有所必爭也縱權攻新城必不能㧞勅諸將堅守吾將自徃征之比至恐權走也秋七月壬寅帝親御龍舟東征權攻新城將軍張頴等拒守力戰帝軍未至數百里權遁走議韶等亦退羣臣以為大將軍方與諸葛亮相持未解車駕可西幸長安帝曰權走亮膽破大將軍以制之吾無憂矣遂進軍幸壽春錄諸將功封賞各有差八月己未大曜兵饗六軍遣使者持節犒勞合肥壽春諸軍辛巳行還許昌宫司馬宣王與亮相持連圍積日亮數挑戰宣王堅壘不應會亮卒其軍退還冬十月乙丑月犯鎮星及軒轅戊寅月犯太白十一月京都地震從東南來隱隱有聲揺動屋瓦十二月詔有司刪定大辟減死罪   三年春正月戊子以大將軍司馬宣王為太尉己亥復置朔方郡京都大疫丁巳皇太后崩乙亥隕石于壽光縣三月庚寅葬文徳郭后營陵于首陽陵澗西如終制【顧愷之啟注曰魏時人有開周王者得殉葬女子經數日而有氣數月而能語年可二十送詣京師郭太后愛養之十餘年太后崩哀思哭泣一年餘而死】是時大治洛陽宫起昭陽太極殿築總章觀百姓失農時直臣楊阜高堂隆等各數切諫雖不能聼帝優容之【魏畧曰是年起太極諸殿築總章觀高十餘文建翔鳯於其上又於芳林園中起陂池楫櫂越歌又於列殿之北立八坊諸才人以次序處其中貴人夫人以上轉南附焉其秩石擬百官之數帝常游宴在内乃選女子知書可付信者六人以為女尚書使典省外奏事處當畫可自貴人以下至尚保及給掖庭灑掃習伎歌者各有千數通引穀水過九龍殿前為玉井綺欄蟾蜍含受神龍吐出使博士馬均作司南車水轉百戲歲首建巨獸魚龍曼延弄馬倒騎備如漢西京之制築閶闔諸門闕外罘罳太子舍人張茂以吳蜀數動諸將出征而帝盛興宫室留意於玩飾賜與無度帑藏空竭又錄奪士女前已嫁為吏民妻者還以配士既聼以生口自贖又簡選其有姿色者内之掖庭乃上書諫曰臣伏見詔書諸士女嫁非士者一切錄奪以配戰士斯誠權時之宜然非大化之善者也臣請論之陛下天之子也百姓吏民亦陛下之子也禮賜君子小人不同日所以殊貴賤也吏屬君子士為小人今奪彼以與此亦無以異於奪兄之妻妻弟也於父母之恩偏矣又詔書聼得以生口年紀顔色與妻相當者自代故富者則傾家盡產貧者舉假貸貰貴買生口以贖其妻縣官以配士為名而實内之掖庭其醜惡者乃出與士得婦者未必有懽心而失妻者必有憂色或窮或愁皆不得志夫君有天下而不得萬姓之懽心者尠不危殆且軍師在外數千萬人一日之費非徒千金舉天下之賦以奉此役猶將不給况復有宫庭非員無錄之女椒房母后之家賞賜横興内外交引其費半軍昔漢武帝好神仙信方士掘地為海封土為山賴是時天下為一莫敢與爭者耳自衰亂以來四五十載馬不捨鞍士不釋甲每一交戰血流丹野創痍號痛之聲于今未己猶彊冦在疆圖危魏室陛下不兢兢業業念崇節約思所以安天下者而乃奢靡是務中尚方純作玩弄之物燿後園建承露之盤斯誠快耳目之觀然亦足以騁寇讐之心矣惜乎舍堯舜之節儉而為漢武之侈事臣竊為陛下不取也願陛下沛然下詔萬㡬之事有無益而有損者悉除去之以所除無益之費厚賜將士父母妻子之飢寒者問民所疾而除其所惡實倉廩繕甲兵恪恭以臨天下如是吳賊面縛蜀虜輿櫬不待誅而自服太平之路可計日而待也陛下可無勞神思於海表軍師高枕戰士備員今羣公皆結舌而臣所以不敢不獻瞽言者臣昔上要言散騎奏臣書以聼諫篇為善詔曰是也擢臣為太子舍人且臣作書譏為人臣不能諫諍今有可諫之事而臣不諫此為作書虚妄而不能言也臣年五十常恐至死無以報國是以投軀没身冐昧以聞惟陛下裁察書通上顧左右曰張茂恃鄉里故也以事付散騎而已茂字彦林沛人】秋七月洛陽崇華殿災八月庚午立皇子芳為齊王詢為秦王丁巳行還洛陽宫命有司復崇華改名九龍殿冬十月己酉中山王衮薨壬申太白晝見十一月丁酉行幸許昌宫【魏氏春秋曰是歲張掖郡刪丹縣金山川溢涌寳石負圖狀象靈龜廣一丈六尺長一丈七尺一寸圍五丈八寸立于川西有石馬七其一仙人騎之其一覉絆其五有形而不善成有玉匣闗蓋於前上有玉字玉玦二璜一麒麟在東鳳鳥在南白虎在西犧牛在北馬自中布列四面色皆蒼白其南有五字曰上上三天王又曰述大金大討曹金但取之金立中大金馬一匹在中大告開壽此馬甲寅述水凡中字六金字十又有若八卦及列宿孛彗之象焉世語曰又有一鷄象搜神記曰初漢元成之世先識之士有言曰魏年有和當有開石於西三千餘里繫五馬文曰大討曹及魏之初興也張掖之栁谷有開石始見於建安形成於黄初文備於太和周圍七尋中高一仞蒼質素章龍馬麟鹿鳳凰仙人之象粲然咸著此一事者魏晉代興之符也至晉泰始三年張掖太守焦勝上言以留郡本國圖校今石文文字多少不同謹具圖上按其文有五馬象其一有人平上幘執㦸而乘之其一有若馬形而不成其字有金有中有大司馬有王有大吉有正有開壽其一成行曰金當取之漢晉春秋曰氐池縣大栁谷口夜激波涌溢其聲如雷曉而有蒼石立水中長一丈六尺高八尺白石畫之為十三馬一牛一鳥八卦玉玦之象皆隆起其文曰大討曹適水中甲寅帝惡其討也使鑿去為計以蒼石窒之宿昔而白石滿焉至晉初其文愈明馬象皆煥徹如玉焉】   四年春二月太白復晝見月犯太白又犯軒轅一星入太微而出夏四月置崇文觀徵善屬文者以充之五月乙夘司徒董昭薨丁巳肅慎氏獻楛矢六月壬申詔曰有虞氏畫象而民弗犯周人刑錯而不用朕從百王之末追望上世之風邈乎何相去之逺法令滋章犯者彌cq=80多刑罰愈衆而姦不可止徃者按大辟之條多所蠲除思濟生民之命此朕之至意也而郡國蔽獄一歲之中尚過數百豈朕訓導不醇俾民輕罪將苛法猶存為之陷穽乎有司其議獄緩死務從寛簡及乞恩者或辭未出而獄以報斷非所以究理盡情也其令廷尉及天下獄官諸有死罪具獄以定非謀反及手殺人亟語其親治有乞恩者使與奏當文書俱上朕將思所以全之其布告天下使明朕意秋七月高句驪王宫斬送孫權使胡衛等首詣幽州甲寅太白犯軒轅大星冬十月己邜行還洛陽宫甲申有星孛于大辰乙酉又孛于東方十一月己亥彗星見犯宦者天紀星十二月癸巳司空陳羣薨乙未行幸許昌宫   景初元年春正月壬辰山茌縣言黄龍見【茌音仕狸反】於是有司奏以為魏得地統宜以建丑之月為正三月定歴改年為孟夏四月【魏書曰初文皇帝即位以受禪于漢因循漢正朔弗改帝在東宫著論以為五帝三王雖同氣共祖禮不相襲正朔自宜改變以明受命之運及即位優游者久之史官復著言宜改乃詔三公特進九卿中郎將大夫博士議郎千石六百石博議議者或不同帝據古典甲子詔曰夫太極運三辰五星於上元氣轉三統五行於下登降周旋終則又始故仲尼作春秋於三微之月每月稱王以明三正迭相為首今推三統之次魏得地統當以建丑之月為正月考之羣藝厥義章矣其改靑龍五年三月為景初元年四月】服色尚黄犧牲用白戎事乘黑首白馬建大赤之旗朝會建大白之旗【臣松之按魏為土行故服色尚黄行殷之時以建丑為正故犧牲旌旗一用殷禮禮記云夏后氏尚黑故戎事乘驪牲用殷人尚白戎事乘翰牲用白周人尚赤戎事乘騵牲用騂鄭云夏后氏以建寅為正物生色黑殷以建丑為正物牙色白周以建子為正物萌色赤翰白色馬也易曰白馬翰如周禮巾車職建大赤以朝大白以即戎此則周以正色之旗以朝先代之旗即戎今魏用殷禮變周之制故建大白以朝大赤即戎】改太和歴曰景初歴其春夏秋冬孟仲季月雖與正歲不同至於郊祀迎氣礿祠蒸嘗廵狩蒐田分至啟閉班宣時令中氣早晚敬授民事皆以正歲斗建為歴數之序五月己巳行還洛陽宫己丑大赦六月戊申京都地震己亥以尚書令陳矯為司徒尚書左僕射衛臻為司空丁未分魏興之魏陽錫郡之安富上庸為上庸郡省錫郡以錫縣屬魏興郡有司奏武皇帝撥亂反正為魏太祖樂用武始之舞文皇帝應天受命為魏高祖樂用咸熙之舞帝制作興治為魏烈祖樂用章武之舞三祖之廟萬世不毁其餘四廟親盡迭毁如周后稷文武廟祧之制【孫盛曰夫諡以表行廟以存容皆於既没然後著焉所以原始要終以示百世也未有當年而逆制祖宗未終而豫自尊顯昔華樂以厚歛致譏周人以豫凶違禮魏之羣司於是乎失正】秋七月丁夘司徒陳矯薨孫權遣將朱然等二萬人圍江夏郡荆州刺史胡質等擊之然退走初權遣使浮海與高句驪通欲襲遼東遣幽州刺史毌丘儉率諸軍及鮮卑烏九屯遼東南界璽書徵公孫淵淵發兵反儉進軍討之會連雨十日遼水大漲詔儉引軍還右北平烏丸單于寇婁敦遼西烏丸都督王䕶留等居遼東率部衆随儉内附己夘詔遼東將吏士民為淵所脅畧不得降者一切赦之辛夘太白晝見淵自儉還遂自立為燕王置百官稱紹漢元年詔靑兖幽冀四州大作海船九月冀兖徐豫四州民遇水遣侍御史循行没溺死亡及失財產者在所開倉賑救之庚辰皇后毛氏卒冬十月丁未月犯熒惑癸丑葬悼毛后于愍陵乙夘營洛陽南委粟山為圜丘【魏書載詔曰蓋帝王受命莫不恭承天地以章神明尊祀世統以昭功徳故先代之典既著則禘郊祖宗之制備也昔漢氏之初承秦滅學之後采摭殘缺以備郊祀自甘泉后土雍宫五畤神祗兆位多不見經是以制度無常一彼一此四百餘年廢無禘祀古代之所更立者遂有闕焉曹氏系世出自有虞氏今祀圜丘以始祖帝舜配號圜丘曰皇皇帝天方丘所祭曰皇皇后地以舜妃伊氏配天郊所祭曰皇天之神以太祖武皇帝配地郊所祭曰皇地之祗以武宣后配宗祀皇考高祖文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至晉泰始二年幷圜丘方丘二至之祀於南北郊】十二月壬子冬至始祀丁巳分襄陽臨沮宜城旍陽邔【邔音其已反】四縣置襄陽南部都尉己未有司奏文昭皇后立廟京都分襄陽郡之鄀葉縣屬義陽郡【魏畧曰是歲徙長安諸鐘簴駱駝銅人承露盤盤折銅人重不可致留于霸城大發銅鑄作銅人二號曰翁仲列坐于司馬門外又鑄黄龍鳳凰各一龍高四丈鳳髙三丈餘置内殿前起土山於芳林園西北陬使公卿羣僚皆負土成山樹松竹雜木善草於其上捕山禽雜獸置其中漢晉春秋曰帝徙盤盤折聲聞數十里金狄或泣因留於霸城魏畧載司徒軍議掾河東董尋上書諫曰臣聞古之直士盡言於國不避死亡故周昌比高祖於桀紂劉輔譬趙后於人婢天生忠直雖白刃沸湯徃而不顧者誠為時主愛惜天下也建安以來野戰死亡或門殫戸盡雖有存者遺孤老弱若今宫室狹小當廣大之猶宜随時不妨農務况乃作無益之物黄龍鳳凰九龍承露盤土山淵池此皆聖明之所不興也其功參倍於殿舍三公九卿侍中尚書天下至徳皆知非道而不敢言者以陛下春秋方剛心畏雷霆今陛下既尊羣臣顯以冠冕被以文繡載以華輿所以異於小人而使穿方舉土面目垢黑沾體塗足衣冠了鳥毁國之光以崇無益甚非謂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無忠無禮國何以立故有君不君臣不臣上下不通心懐鬱結使隂陽不和災害屢降凶惡之徒因間而起誰當為陛下盡言事者乎又誰當千萬乘以死為戲乎臣知言出必死而臣自比於牛之一毛生既無益死亦何損秉筆流涕心與世辭臣有八子臣死之後累陛下矣將奏沐浴既通帝曰董尋不畏死邪主者奏收尋有詔勿問後為貝丘令淸省得民心】   二年春正月詔太尉司馬宣王帥衆討遼東【干寳晉紀曰帝問宣王度淵將何計以待君宣王對曰淵棄城預走上計也據遼水拒大軍其次也坐守襄平此為成禽耳帝曰然則三者何出對曰唯明智審量彼我乃預有所割棄此既非淵所及又謂今徃縣逺不能持久必先拒遼水後守也帝曰徃還㡬日對曰徃百日攻百日還百日以六十日為休息如此一年足矣魏名臣奏載散騎常侍何曾表曰臣聞先王制法必於全慎故建官授任則置假輔陳師命將則立監貳宣命遣使則設介副臨敵交刃則參御右蓋以盡謀思之功防安危之變也是以在險當難則權足相濟隕缺不預則手足相代其為固防至深至逺及至漢氏亦循舊章韓信伐趙張耳為貳馬援討越劉隆副軍前世之迹著在篇志今懿奉辭誅罪歩騎數萬道路廻阻四千餘里雖假天威有征無戰冦或潛遁消散日月命無常期人非金石逺慮詳備誠宜有副今北邊諸將及懿所督皆為僚屬名位不殊素無定分卒有變急不相鎮攝存不忘亡聖達所戒宜選大臣名將威重宿著者盛其禮秩遣詣懿軍進同謀畧退為副佐雖有萬一不虞之災軍主有儲則無患矣毌丘儉志記云時以儉為宣王副也】二月癸夘以太中大夫韓暨為司徒癸丑月犯心距星又犯心中央大星夏四月庚子司徒韓暨薨壬寅分沛國蕭相竹邑符離蘄銍龍亢山桑洨虹【洨音胡交反虹音絳】十縣為汝隂郡宋縣陳郡苦縣皆屬譙郡以沛杼秋公丘彭城豐國廣戚并五縣為沛王國庚戍大赦五月乙亥月犯心距星又犯中央大星【魏書載戊子詔曰昔漢高祖創業光武中興謀除殘暴功昭四海而墳陵崩頽童兒牧豎踐蹈其上非大魏尊崇所承代之意也其表高祖光武陵四面百歩不得使民耕牧樵採】六月省漁陽郡之狐奴縣復置安樂縣秋八月燒當羌王芒中注詣等叛涼州刺史率諸郡攻討斬注詣首癸丑有彗星見張宿【漢晉春秋曰史官言於帝曰此周之分野也洛邑惡之於是大修禳禱之術以厭焉魏書曰九月蜀隂平太守廖惇反攻守善羌侯宕蕈營雍州刺史郭淮遣廣魏太守王贇南安太守游奕將兵討惇淮上書贇奕等分兵夾山東西圍落賊表破在旦夕帝曰兵勢惡離促詔淮勅奕諸别營非要處者還令㨿便地詔勅未到奕軍為惇所破贇為流矢所中死】丙寅司馬宣王圍公孫淵於襄平大破之傳淵首于京都海東諸郡平冬十一月錄討淵功太尉宣王以下增邑封爵各有差初帝議遣宣王討淵發卒四萬人議臣皆以為四萬兵多役費難供帝曰四千里征伐雖云用竒亦當任力不當稍計役費遂以四萬人行及宣王至遼東霖雨不得時攻羣臣或以為淵未可卒破宜詔宣王還帝曰司馬懿臨危制變擒淵可計日待也卒皆如所䇿壬午以司空衛臻為司徒司隸校尉崔林為司空閏月月犯心中央大星十二月乙丑帝寢疾不豫辛巳立皇后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鰥寡孤獨穀以燕王宇為大將軍甲申免以武衛將軍曹爽代之【漢晉春秋曰帝以燕王宇為大將軍使與領軍將軍夏侯獻武衛將軍曹爽屯騎校尉曹肇驍騎將軍秦朗等對輔政中書監劉放令孫資久專權寵為朗等素所不善懼有後害隂圖間之而宇常在帝側故未得有言甲申帝氣微宇下殿呼曹肇有所議未還而帝少間惟曹爽獨在放知之呼資與謀資曰不可動也放曰俱入鼎鑊何不可之有乃突前見帝垂泣曰陛下氣㣲若有不諱將以天下付誰帝曰卿不聞用燕王邪放曰陛下忘先帝詔勅藩王不得輔政且陛下方病而曹肇秦朗等便與才人侍疾者言戲燕王擁兵南面不聼臣等入此即豎刁趙高也今皇太子幼弱未能統政外有強暴之冦内有勞怨之民陛下不逺慮存亡而近係恩舊委祖宗之業付二三凡士寢疾數日外内擁隔社稷危殆而已不知此臣等所以痛心也帝得放言大怒曰誰可任者放資乃舉爽代宇又白宜詔司馬宣王使相參帝從之放資出曹肇入泣涕固諫帝使肇勅停肇出户放資趨而徃復說止帝帝又從其言放曰宜為手詔帝曰我困篤不能放即上牀執帝手強作之遂齎出大言曰有詔免燕王宇等官不得停省中於是宇肇獻朗相與泣而歸第】初青龍三年中壽春農民妻自言為天神所下命為登女當營衛帝室蠲邪納福飲人以水及以洗瘡或多愈者於是立館後宫下詔稱揚甚見優寵及帝疾飲水無驗於是殺焉三年春正月丁亥太尉宣王還至河内帝驛馬召到引入卧内執其手謂曰吾疾甚以後事屬君君其與爽輔少子吾得見君無所恨宣王頓首流涕【魏畧曰帝既從劉放計召司馬宣王自力為詔既封顧呼宫中常所給使者曰辟邪來汝持我此詔授太尉也辟邪馳去先是燕王為帝畫計以為闗中事重宜便道遣宣王從河内西還事以施行宣王得前詔斯須復得後手筆疑京師有變乃馳到入見帝勞問訖乃召齊秦二王以示宣王别指齊王謂宣王曰此是也君諦視之勿誤也又教齊王令前抱宣王頸魏氏春秋曰時太子芳年八歲秦王九歲在于御側帝執宣王手目太子曰死乃復可忍朕忍死待君君其與爽輔此宣王曰陛下不見先帝屬臣以陛下乎】即日帝崩于嘉福殿【魏書曰殯于九龍前殿】時年三十六【臣松之案魏武以建安九年八月定鄴文帝始納甄后明帝應以十年生計至此年正月整三十四年耳時改正朔以故年十二月為今年正月可彊名三十五年不得三十六也】癸丑葬高平陵【魏書曰帝容止可觀望之儼然自在東宫不交朝臣不問政事唯潛思書籍而已即位之後褒禮大臣料簡功能真偽不得相貿務絶浮華譖毁之端行師動衆論決大事謀臣將相咸服帝之大畧性特彊識雖左右小臣官簿性行名跡所履及其父兄子弟一經耳目終不遺忘含垢藏疾容受直言聼受吏民士庶上書一月之中至數十百封雖文辭鄙陋猶覽省究竟意無厭倦孫盛曰聞之長老魏明帝天姿秀出立髪垂地口吃少言而沉毅好斷初諸公受遺輔導帝皆以方任處之政自已出而優禮大臣開容善直雖犯顔極諫無所摧戮其君人之量如此之偉也然不思建徳垂風不固維城之基至使大權偏據社稷無衛悲夫】   評曰明帝沉毅斷識任心而行蓋有君人之至槩焉于時百姓彫弊四海分崩不先聿修顯祖闡拓洪基而遽追秦皇漢武宫館是營格之逺猷其殆疾乎   魏志卷三   魏志卷三考證   明帝【叡】詔驃騎將軍司馬宣王討之注保官空虚初無資任○何焯曰魏志凡鎮守部曲將及外州長吏並納質任有家口應從坐者收繫保官此資當作質又注時階尚皆卒○諸本俱作桓尚皆卒【臣龍官】按上云與桓階夏侯尚親善則作階尚為是   分新城之上庸武靈巫縣為上庸郡○何焯曰靈當作陵又按宋刻一本無巫字   曹真遣將軍費曜等拒之注以土瓦填塹欲直攀城○土瓦宋本通鑑俱作土丸   申明著于令○監本令誤作今今改正   帝優容之注過九龍殿前○各本無殿字據通鑑增又注使博士馬均作司南車○杜夔傳注馬均作馬鈞此均字疑悞司南車監本誤作司馬軍今改正   而郡國蔽獄一歲之中尚過數百○蔽宋本作斃春正月壬辰山茌縣言黄龍見○太平御覽作太山茌縣   屬義陽郡注九龍承露盤○何焯曰何平叔景福殿賦云建凌雲之層盤浚虞淵之靈沼淸露瀼瀼淥水浩浩以此書參証則魏人又自作承露仙人掌也李善注凌雲盤名蓋魏有凌雲臺又有凌雲盤   詔太尉司馬宣王帥衆討遼東注隕缺不預則手足相代○【臣良裘】按晉書何曾傳作則才足相代以上句文義諧之似當作才   復置安樂縣○置監本訛作致今改正   魏志卷三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四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齊王【芳】 髙貴鄉公【髦】 陳留王【奐】   齊王諱芳字蘭卿明帝無子養王及秦王詢宫省事祕莫有知其所由來者【魏氏春秋曰或云任城王楷子】青龍三年立為齊王景初三年正月丁亥朔帝病甚乃立為皇太子是日即皇帝位大赦尊皇后曰皇太后大將軍曹爽太尉司馬宣王輔政詔曰朕以身繼承洪業煢煢在疚靡所控告大將軍太尉奉受末命夾輔朕躬司徒司空冢宰元輔摠率百寮以寧社稷其與羣卿大夫勉朂乃心稱朕意焉諸所興作宫室之役皆以遺詔罷之官奴婢六十已上免為良人二月西域重譯獻火浣布詔大將軍太尉臨試以示百寮【異物志曰斯調國有火洲在南海中其土有野火春夏自生秋冬自死有木生於其中而不消也枝皮更活秋冬火死則皆枯瘁其俗常冬采其皮以為布色小青黑若塵垢汚之便投火中則更鮮明也傅子曰漢桓帝時大將軍梁冀以火浣布為單衣常大會賓客冀陽爭酒失杯而汙之偽怒解衣曰燒之布得火煒燄赫然如燒凡布垢盡火滅粲然絜白若用灰水焉捜神記曰崐崘之墟有炎火之山山上有鳥獸草木皆生於炎火之中故有火浣布非此山草木之皮枲則其鳥獸之毛也漢世西域舊獻此布中間久絶至魏初時人疑其無有文帝以為火性酷烈無含生之氣著之典論明其不然之事絶智者之聽及明帝立詔三公曰先帝昔著典論不朽之格言其刋石于廟門之外及太學與石經並以永示來世至是西域使至而獻火浣布焉於是刋滅此論而天下笑之臣松之昔從征西至洛陽歴觀舊物見典論石在太學者尚存而廟門外無之問諸長老云晉初受禪即用魏廟移此石於太學非兩處立也竊謂此言為不然又東方朔神異經曰南荒之外有火山長三十里廣五十里其中皆生不燼之木晝夜火燒得暴風不猛猛雨不滅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長二尺餘細如絲可以作布常居火中色洞赤時時出外而色白以水逐而沃之即死續其毛織以為布】丁丑詔曰太尉體道正直盡忠三世南擒孟達西破蜀虜東滅公孫淵功蓋海内昔周成建保傅之官近漢顯宗崇寵鄧禹所以優隆雋乂必有尊也其以太尉為太傅持節統兵都督諸軍事如故三月以征東將軍滿寵為太尉夏六月以遼東東沓縣吏民渡海居齊郡界以故縱城為新沓縣以居徙民秋七月上始親臨朝聽公卿奏事八月大赦冬十月以鎮南將軍黃權為車騎將軍十二月詔曰烈祖明皇帝以正月棄背天下臣子永惟忌日之哀其復用夏正雖違先帝通三統之義斯亦禮制所由變改也又夏正於數為得天正其以建寅之月為正始元年正月以建丑月為後十二月正始元年春二月乙丑加侍中中書監劉放侍中中書令孫資為左右光禄大夫丙戌以遼東汶北豐縣民流徙渡海規齊郡之西安臨菑昌國縣界為新汶南豐縣以居流民自去冬十二月至此月不雨丙寅詔令獄官亟平寃枉理出輕㣲羣公卿士讜言嘉謀各悉乃心夏四月車騎將軍黃權薨秋七月詔曰易稱損上益下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方今百姓不足而御府多作金銀雜物將奚以為今出黃金銀物百五十種千八百餘斤銷冶以供軍用八月車駕廵省洛陽界秋稼賜髙年力田各有差   二年春二月帝初通論語使太常以太牢祭孔子於辟雍以顔淵配夏五月吳將朱然等圍襄陽之樊城太傅司馬宣王率衆拒之【干寳晉紀曰吳將全琮寇芍陂朱然孫倫五萬人圍樊城諸葛瑾步騭寇柤中琮已破走而樊圍急宣王曰柤中民夷十萬隔在水南流離無主樊城被攻歴月不解此危事也請自討之議者咸言賊逺圍樊城不可抜剉於堅城之下有自破之勢宜長策以御之宣王曰軍志有之將能而御之此為糜軍不能而任之此為覆軍今疆塲騷動民心疑惑是社稷之大憂也六月督諸軍南征車駕送津陽城門外宣王以南方暑溼不宜持久使輕騎挑之然不敢動於是乃令諸軍休息洗沐簡精鋭募先登申號令示必攻之勢然等聞之乃夜遁追至三州口大殺獲】六月辛丑退己酉以征東將軍王凌為車騎將軍冬十二月南安郡地震   三年春正月東平王徽薨三月太尉滿寵薨秋七月甲申南安郡地震乙酉以領軍將軍蔣濟為太尉冬十二月魏郡地震   四年春正月帝加元服賜羣臣各有差夏四月乙夘立皇后甄氏大赦五月朔日有蝕之既秋七月詔祀故大司馬曹真曹休征南大將軍夏侯尚太常桓階司空陳羣太傅鍾繇車騎將軍張郃左將軍徐晃前將軍張遼右將軍樂進太尉華歆司徒王朗驃騎將軍曹洪征西將軍夏侯淵後將軍朱靈文聘執金吾臧霸破虜將軍李典立義將軍龎德武猛校尉典韋於太祖廟庭冬十二月倭國女王俾彌呼遣使奉獻   五年春二月詔大將軍曹爽率衆征蜀夏四月朔日有蝕之五月癸巳講尚書經通使太常以太牢祠孔子於辟雍以顔淵配賜太傅大將軍及侍講者各有差丙午大將軍曹爽引軍還秋八月秦王詢薨九月鮮卑内附置遼東屬國立昌黎縣以居之冬十一月癸夘詔祀故尚書令荀攸於太祖廟庭【臣松之以為故魏氏配饗不及荀彧蓋以其末年異議又位非魏臣故也至於升程昱而遺郭嘉先鍾繇而後荀攸則未詳厥趣也徐佗謀逆而許褚心動忠義之至逺同於日磾且潼關之危非褚不濟褚之功烈有過典韋今祀韋而不及褚又所未達也】己酉復秦國為京兆郡十二月司空崔林薨   六年春二月丁夘南安郡地震丙子以驃騎將軍趙儼為司空夏六月儼薨八月丁夘以太常髙柔為司空癸巳以左光禄大夫劉放為驃騎將軍右光禄大夫孫資為衛將軍冬十一月祫祭太祖廟始祀前所論佐命臣二十一人十二月辛亥詔故司徒王朗所作易傳令學者得以課試乙亥詔曰明日大會羣臣其令太傅乗輿上殿   七年春二月幽州刺史毌丘儉討髙句驪夏五月討濊貊皆破之韓那奚等數十國各率種落降秋八月戊申詔曰屬到市觀見所斥賣官奴婢年皆七十或癃疾殘病所謂天民之窮者也且官以其力竭而復鬻之進退無謂其悉遣為良民若有不能自存者郡縣振給之【臣松之案帝初即位有詔官奴婢六十以上免為良人既有此詔則宜遂為永制七八年間而復貨年七十者且七十奴婢及癃疾殘病竝非可售之物而鬻之於市此皆事之難解】己酉詔曰吾乃當以十九日親祠而昨出已見治道得雨當復更治徒棄功夫每念百姓力少役多夙夜存心道路但當期於通利聞乃撾捶老小務崇修飾疲困流離以至哀歎吾豈安乗此而行致馨德於宗廟邪自今以後明申勅之冬十二月講禮記通使太常以太牢祀孔子於辟雍以顔淵配【習鑿齒漢晉春秋曰是年吳將朱然入柤中斬獲數千柤中民吏萬餘家渡沔司馬宣王謂曹爽曰若便令還必復致寇宜權留之爽曰今不修守沔南留民沔北非長策也宣王曰不然凡物置之安地則安危地則危故兵書曰成敗形也安危勢也形勢御衆之要不可不審設令賊二萬人斷沔水三萬人與沔南諸軍相持萬人陸鈔柤中君將何以救之爽不聽卒令還然後襲破之袁淮言於爽曰吳楚之民脆弱寡能英才大賢不出其土比技量力不足與中國相抗然自上世以來常為中國患者蓋以江漢為池舟楫為用利則陸鈔不利則入水攻之道逺中國之長技無所用之也孫權自十數年以來大畋江北繕治甲兵精其守禦數出盜竊敢逺其水陸次平土此中國所願聞也夫用兵者貴以飽待饑以逸擊勞師不欲久行不欲逺守少則固力專則彊當今宜損淮漢以南退却避之若賊能入居中央來侵邊境則隨其所短中國之長技得用矣若不敢來則邊境得安無鈔盜之憂矣使我國富兵彊政修民一陵其國不足為逺矣今襄陽孤在漢南賊循漢而上則斷而不通一戰而勝則不攻而自服故置之無益於國亡之不足為辱自江夏已東淮南諸郡三后已來其所亡幾何以近賊疆界易鈔掠之故哉若徙之淮北逺絶其間則民人安樂何鳴吠之驚乎遂不徙】   八年春二月朔日有蝕之夏五月分河東之汾北十縣為平陽郡秋七月尚書何晏奏曰善為國者必先治其身治其身者慎其所習所習正則其身正其身正則不令而行所習不正則其身不正其身不正則雖令不從是故為人君者所與游必擇正人所觀覽必察正象放鄭聲而弗聽逺佞人而弗近然後邪心不生而正道可也季末闇主不知損益斥逺君子引近小人忠良疏逺便辟褻狎亂生近暱譬之社鼠考其昏明所積以然故聖賢諄諄以為至慮舜戒禹曰鄰哉鄰哉言慎所近也周公戒成王曰其朋其朋言慎所與也詩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可自今以後御幸式乾殿及游豫後園皆大臣侍從因從容戲宴兼省文書詢謀政事講論經義為萬世法冬十二月散騎常侍諫議大夫孔晏乂奏曰禮天子之宫有斵礱之制無朱丹之飾宜循禮復古今天下已平君臣之分明陛下但當不懈于位平公正之心審賞罰以使之可絶後園習騎乗馬出必御輦乗車天下之福臣子之願也晏乂咸因闕以進䂓諫   九年春二月衛將軍中書令孫資癸巳驃騎將軍中書監劉放三月甲午司徒衛臻各遜位以侯就第位特進四月以司空髙柔為司徒光禄大夫徐邈為司空固辭不受秋九月以車騎將軍王凌為司空冬十月大風發屋折樹   嘉平元年春正月甲午車駕謁髙平陵【孫盛魏世籍曰髙平陵在洛水南大石山去洛城九十里】太傅司馬宣王奏免大將軍曹爽爽弟中領軍羲武衛將軍訓散騎常侍彦官以侯就第戊戌有司奏收黃門張當付廷尉考實其辭爽與謀不軌又尚書丁謐鄧颺何晏司隸校尉畢軌荆州刺史李勝大司農桓範皆與爽通姦謀夷三族語在爽傳丙午大赦丁未以太傅司馬宣王為丞相固讓乃止【孔衍漢魏春秋曰詔使太常王肅册命太傅為丞相増邑萬户羣臣奏事不得稱名如漢霍光故事太傅上書辭讓曰臣親受顧命憂深責重慿賴天威摧弊姦凶贖罪為幸功不足論又三公之官聖王所制著之典禮至於丞相始自秦政漢氏因之無復變改今三公之官皆備横復寵臣違越先典革聖明之經襲秦漢之路雖在異人臣所宜正况當臣身而不固爭四方議者將謂臣何書十餘上詔乃許之復加九錫之禮太傅又言太祖有大功大德漢氏崇重故加九錫此乃歴代異事非後代之君臣所得議也又辭不受】夏四月乙丑改年丙子太尉蔣濟薨冬十二月辛夘以司空王凌為太尉庚子以司隸校尉孫禮為司空   二年夏五月以征西將軍郭淮為車騎將軍冬十月以特進孫資為驃騎將軍十一月司空孫禮薨十二月甲辰東海王霖薨乙未征南將軍王昶渡江掩攻吳破之三年春正月荆州刺史王基新城太守陳泰攻吳破之降者數千口二月置南郡之夷陵縣以居降附三月以尚書令司馬孚為司空四月甲申以征南將軍王昶為征南大將軍壬辰大赦丙午聞太尉王凌謀廢帝立楚王彪太傅司馬宣王東征凌五月甲寅凌自殺六月彪賜死秋七月壬戍皇后甄氏崩辛未以司空司馬孚為太尉戊寅太傅司馬宣王薨以衛將軍司馬景王為撫軍大將軍録尚書事乙未葬懐甄后于太清陵庚子驃騎將軍孫資薨十一月有司奏諸功臣應饗食於太祖廟者更以官為次太傅司馬宣王功髙爵尊最在上十二月以光禄勲鄭冲為司空   四年春正月癸夘以撫軍大將軍司馬景王為大將軍二月立皇后張氏大赦夏五月魚二見于武庫屋上【漢晉春秋曰初孫權築東興隄以遏巢湖後征淮南壊不復修是歲諸葛恪帥軍更於隄左右結山挾築兩城使全端留畧守之引軍而還諸葛誕言於司馬景王曰致人而不致於人者此之謂也今因其内侵使文舒逼江陵仲恭向武昌以羈呉之上流然後簡精卒攻兩城比救至可大獲也景王從之】冬十一月詔征南大將軍王昶征東將軍胡遵鎮南將軍毌丘儉等征吳十二月吳大將軍諸葛恪拒戰大破衆軍於東關不利而還【漢晉春秋曰毌丘儉王昶聞東軍敗各燒屯走朝議欲貶黜諸將景王曰我不聽公休以至於此此我過也諸將何罪悉原之時司馬文王為監軍統諸軍惟削文王爵而已是歲雍州刺史陳泰求勅并州并力討恪景王從之未集而鴈門新興二郡以為將逺役遂驚反景王又謝朝士曰此我過也非伯之責於是魏人愧悦人思其報習鑿齒曰司馬大將軍引二敗以為已過過消而業隆可謂智矣夫民忘其敗而下思其報雖欲不康其可得邪若乃諱敗推過歸咎萬物常執其功而隱其䘮上下離心賢愚解體是楚再敗而晉再克也謬之甚矣君人者茍統斯理而以御國則朝無秕政身靡留愆行失而名揚兵挫而戰勝雖百敗可也况於再乎】   五年夏四月大赦五月吳太傅諸葛恪圍合肥新城詔太尉司馬孚拒之【漢晉春秋曰是時姜維亦出圍狄道司馬景王問虞松曰今東西有事二方皆急而諸將意沮若之何松曰昔周亞夫堅壁昌邑而吳楚自敗事有似弱而彊或似彊而弱不可不察也今恪悉其鋭衆足以肆暴而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戰耳若攻城不拔請戰不得師老衆疲勢將自走諸將之不徑進乃公之利也姜維有重兵而縣軍應恪投食我麥非深根之寇也且謂我并力於東西方必虗是以徑進今若使關中諸軍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將走矣景王曰善乃使郭淮陳泰悉關中之衆解狄道之圍勅毌丘儉等案兵自守以新城委吳姜維聞淮進兵軍食少乃退至隴西界】秋七月恪退還【是時張特守新城魏畧曰特字子產涿郡人先時領牙門給事鎮東諸葛誕誕不以為能也欲遣還䕶軍㑹毌丘儉代誕遂使特屯守合肥新城及諸葛恪圍城特與將軍樂方等三軍衆合有三千人吏兵疾病及戰死者過半而恪起土山急攻城將陷不可䕶特乃謂吳人曰今我無心復戰也然魏法被攻過百日而救不至者雖降家不坐也自受敵以來已九十餘日矣此城中本有四千餘人而戰死者已過半城雖陷尚有半人不欲降我當還為相語之條名别善惡明日早送名且持我印綬去以為信乃投其印綬以與之吳人聽其辭而不取印綬不攻頃之特還乃夜徹諸屋材柵補其缺為二重明日謂吳人曰我但有鬬死耳吳人大怒進攻之不能㧞遂引去朝廷嘉之加雜號將軍封列侯又遷安豐太守】八月詔曰故中郎西平郭修砥節厲行秉心不囘乃者蜀將姜維寇鈔修郡為所執畧往歲偽大將軍費褘驅率羣衆隂圖闚道經漢壽請會衆賓修於廣坐之中手刅擊褘勇過聶政功逾介子可謂殺身成仁釋生取義者矣夫追加褒寵所以表揚忠義祚及後所以奬勸將來其追封修為長樂鄉侯食邑千户諡曰威侯子襲爵加拜奉車都尉賜銀千鉼絹千匹以光寵存亡永垂來世焉【魏氏春秋曰修字孝先素有業行著名西州姜維刼之修不為屈劉禪以為左將軍修欲刺禪而不得親近每因慶賀且拜且前為禪左右所遏事輙不克故殺褘焉臣松之以為古之舍生取義者必有理存焉或感恩懐德投命無悔或利害有機奮發以應會詔所稱聶政介子是也事非斯類則陷乎妄作矣魏之與蜀雖為敵國非有趙襄滅智之仇燕丹危亡之急且劉禪凡下之主費褘中才之相二人存亡固無關於興䘮郭修在魏西州之男子耳始獲於蜀既不能抗節不辱於魏又無食禄之責不為時主所使而無故規規然糜身於非所義無所加功無所立可謂折栁樊圃其狂也且此之謂也】自帝即位至於是歲郡國縣道多所置省俄或還復不可勝紀   六年春二月己丑鎮東將軍毌丘儉上言昔諸葛恪圍合肥新城城中遣士劉整出圍傳消息為賊所得考問所傳語整曰諸葛公欲活汝汝可具服整罵曰死狗此何言也我當必死為魏國鬼不苟求活逐汝去也欲殺我者便速殺之終無他辭又遣士鄭像出城傳消息或以語恪恪遣馬騎尋圍跡索得像還四五人的頭面縛將繞城表勅語像使大呼言大軍已還洛不如早降像不從其言更大呼城中曰大軍近在圍外壯士努力賊以刃築其口使不得言像遂大呼令城中聞知整像為兵能守義執節子弟宜有差異詔曰夫顯爵所以褒元功重賞所以寵烈士整像召募通使越蹈重圍冒突白刃輕身守信不幸見獲抗節彌厲揚六軍之大勢安城守之懼心臨難不顧畢志傳命昔解揚執楚有隕無貳齊路中大夫以死成命方之整像所能不加今追賜整像爵關中侯各除士名使子襲爵如部曲將死事科庚戌中書令李豐與皇后父光禄大夫張緝等謀廢易大臣以太常夏侯為大將軍事覺諸所連及者皆伏誅辛亥大赦三月廢皇后張氏夏四月立皇后王氏大赦五月封后父奉車都尉王䕫為廣明鄉侯光禄大夫位特進妻田氏為宣陽鄉君秋九月大將軍司馬景王將謀廢帝以聞皇太后【世語及魏氏春秋並云此秋姜維寇隴右時安東將軍司馬文王鎮許昌徵還擊維至京師帝於平樂觀以臨軍過中領軍許允與左右小臣謀因文王辭殺之勒其衆以退大將軍已書詔於前文王入帝方食栗優人雲午等唱曰青頭雞青頭雞青頭雞者鴨也帝懼不敢發文王引兵入城景王因是謀廢帝臣松之案夏侯傳及魏畧許允此年春與李豐事相連豐既誅即出允為鎮北將軍未發以放散官物收付廷尉徙樂浪追殺之允此秋不得故為領軍而建此謀】甲戌太后令曰皇帝芳春秋已長不親萬幾耽滛内寵沈漫女德日延倡優縱其醜謔迎六宮家人留止内房毁人倫之敘亂男女之節恭孝日虧悖慠滋甚不可以承天緒奉宗廟使兼太尉髙柔奉䇿用一元大武告于宗廟遣芳歸藩于齊以避皇位【魏書曰是日景王承皇太后令詔公卿中朝大臣會議羣臣失色景王流涕曰皇太后令如是諸君其若王室何咸曰昔伊尹放太甲以寧殷霍光廢昌邑以安漢夫權定社稷以濟四海二代行之於古明公當之於今今日之事亦唯公命景王曰諸君所以望師者重師安所避之於是乃與羣臣共為奏永寧宫曰守尚書令太尉長社侯臣孚大將軍武陽侯臣師司徒萬歲亭侯臣柔司空文陽亭侯臣冲行征西安東將軍新城侯臣昭光禄大夫關内侯臣邕太常臣晏衛尉昌邑侯臣偉太僕臣嶷廷尉定陵侯臣繁大鴻臚臣芝大司農臣祥少府臣褒永寧衛尉臣禎永寧太僕臣閎大長秋臣模司隸校尉潁昌侯臣曾河南尹蘭陵侯臣肅城門校尉臣慮中䕶軍永安亭侯臣望武衛將軍安夀亭侯臣演中堅將軍平原侯臣德中壘將軍昌武亭侯臣廙屯騎校尉關内侯臣陔步兵校尉臨晉侯臣建射聲校尉安陽鄉侯臣温越騎校尉雎陽侯臣初長水校尉關内侯臣超侍中臣小同臣顗臣酆博平侯臣表侍中中書監安陽亭侯臣誕散騎常侍臣臣儀關内侯臣芝尚書僕射光禄大夫髙樂亭侯臣毓尚書關内侯臣觀臣嘏長合鄉侯臣亮臣賛臣騫中書令臣康御史中丞臣鈐博士臣範臣峻等稽首言臣等聞天子者所以濟肓羣生永安萬國三祖勲烈光被六合皇帝即位纂繼洪業春秋已長未親萬機耽滛内寵沈漫女色廢損講學棄辱儒士日延小優郭懐袁信等於建始芙蓉殿前裸袒游戲使與保林女尚等為亂親將後宫瞻觀又於廣望觀上使懐信等於觀下作遼東妖婦嬉褻過度道路行人掩目帝於觀上以為讌笑於陵雲臺曲中施帷見九親婦女帝臨宣曲觀呼懷信使入帷共飲酒懐信等更行酒婦女皆醉戲侮無别使保林李華劉勲等與懐信等戲清商令令狐景呵華勲曰諸女上左右人各有官職何以得爾華勲數讒毁景帝常喜以彈彈人以此恚景彈景不避首目景語帝曰先帝持門户急今陛下日將妃后游戲無度至乃共觀倡優裸袒為亂不可令皇太后聞景不愛死為陛下計耳帝言我作天子不得自在耶太后何與我事使人燒鐵灼景身體皆爛甄后崩後帝欲立王貴人為皇后太后更欲外求帝恚語景等魏家前後立皇后皆從所愛耳太后必違我意知我當徃不也後卒待張皇后疏薄太后遭合陽君䘮帝日在後園倡優音樂自若不數往定省清商丞龎熙諫帝皇太后至孝今遭重憂水漿不入口陛下當數往寛慰不可但在此作樂帝言我自爾誰能奈我何皇太后還北宫殺張羙人及禺婉帝恚望語景等太后橫殺我所寵愛此無復母子恩數往至故處啼哭私使暴室厚殯棺不令太后知也每見九親婦女有美色或留以付清商帝至後園竹間戲或與從官携手共行熙白從官不宜與至尊相提挈帝怒復以彈彈熙日游後園每有外文書入帝不省左右曰出帝亦不索視太后令帝常在式乾殿上講學不欲使行來帝徑去太后來問輙詐令黃門答言在耳景熙等畏恐不敢復止更共謟媚帝肆行昏滛敗人倫之敘亂男女之節恭孝彌頽凶徳浸盛臣等憂懼恐覆天下危墜社稷雖殺身斃命不足以塞責今帝不可以承天緒臣請依漢霍光故事收帝璽綬帝本以齊王踐阼宜歸藩于齊使司徒臣柔持節與有司以太牢告祀宗廟臣謹昧死以聞奏可】是日遷居别宮年二十三使者持節送衛營齊王宮於河内重門制度皆如藩國之禮【魏畧曰景王將廢帝遣郭芝入白太后太后與帝對坐芝謂帝曰大將軍欲廢陛下立彭城王據帝乃起去太后不悦芝曰太后有子不能敎今大將軍意已成又勒兵于外以備非常但當順㫖將復何言太后曰我欲見大將軍口有所説芝曰何可見邪但當速取璽綬太后意折乃遣傍侍御取璽綬著坐側芝出報景王景王甚歡又遣使者授齊王印綬當出就西宮帝受命遂載王車與太后别垂涕始從太極殿南出羣臣送者數十人太尉司馬孚悲不自勝餘多流涕王出後景王又使使者請璽綬太后曰彭城王我之季叔也今來立我當何之且明皇帝當絶嗣乎吾以為髙貴鄉公者文皇帝之長孫明皇帝之弟子於禮小宗有後大宗之義其詳議之景王乃更召羣臣以皇太后令示之乃定迎髙貴鄉公是時太常已發二日待璽綬於温事定又請璽綬太后令曰我見髙貴鄉公小時識之明日我自欲以璽綬手授之】丁丑令曰東海王霖髙祖文皇帝之子霖之諸子與國至親髙貴鄉公髦有大成之量其以為明皇帝嗣【魏書曰景王復與羣臣共奏永寧宮曰臣等聞人道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禮大宗無嗣則擇支子之賢者為人後者為之子也東海定王子髙貴鄉公文皇帝之孫宜承正統以嗣烈祖明皇帝後率土有賴萬邦幸甚臣請徵公詣洛陽宮奏可使中䕶軍望兼太常河南尹肅持節與少府褒尚書亮侍中表等奉法駕迎公于元城魏世譜曰晉受禪封齊王為邵陵縣公年四十三泰始十年薨諡曰厲公】   高貴鄉公諱髦字彥士文帝孫東海定王霖子也正始五年封郯縣高貴鄉公少好學夙成齊王廢公卿議迎立公十月己丑公至于武館羣臣奏請舍前殿公以先帝舊處避止西廂羣臣又請以法駕迎公不聽庚寅公入於洛陽羣臣迎拜西掖門南公下輿將答拜儐者請曰儀不拜公曰吾人臣也遂答拜至止車門下輿左右曰舊乗輿入公曰吾被皇太后徵未知所為遂步至太極東堂見于太后其日即皇帝位於太極前殿百僚陪位者欣欣焉【魏氏春秋曰公神明爽㒞德音宣朗罷朝景王私曰上何如主也鍾會對曰才同陳思武類太祖景王曰若如卿言社稷之福也】詔曰昔三祖神武聖德應天受祚齊王嗣位肆行非度顛覆厥德皇太后深惟社稷之重延納宰輔之謀用贊厥位集大命于余一人以之身託于王公之上夙夜祗畏懼不能嗣守祖宗之大訓恢中興之業戰戰兢兢如臨于谷今羣公卿士股肱之輔四方征鎮宣力之佐皆積德累功忠勤帝室庶慿先祖先父有德之臣左右小子用保乂皇家俾朕䝉闇垂拱而治蓋聞人君之道德厚侔天地潤澤施四海先之以慈愛示之以好惡然後敎化行於上兆民聽於下朕雖不德昧於大道思與宇内共臻兹路書不云乎安民則惠黎民懐之大赦改元減乗輿服御後宮用度及罷尚方御府百工技巧靡麗無益之物   正元元年冬十月壬辰遣侍中持節分適四方觀風俗勞士民察寃枉失職者癸巳假大將軍司馬景王黃鉞入朝不趨奏事不名劒履上殿戊戌黃龍見于鄴井中甲辰命有司論廢立定䇿之功封爵增邑進位班賜各有差   二年春正月乙丑鎮東將軍毌丘儉揚州刺史文欽反戊戌大將軍司馬景王征之癸未車騎將軍郭淮薨閏月己亥破欽於樂嘉欽遁走遂奔吳甲辰安風淮津都尉斬儉傳首京都【世語曰大將軍奉天子征儉至項儉既破天子先還臣松之檢諸書都無此事至諸葛誕反司馬文王始挾太后及帝與俱行耳故發詔引漢二祖及明帝親征以為前比知明帝已後始有此行也案張璠虞溥郭頒皆晉之令史璠頒出為官長溥鄱陽内史璠撰後漢紀雖以未成辭藻可觀溥著江表傳亦粗有條貫惟頒撰魏晉世語蹇乏全無宮商最為鄙劣以時有異事故頗行於世干寶孫盛等多采其言以為晉書其中虗錯如此者往往而有之】壬子復特赦淮南士民諸為儉欽所詿誤者以鎭南將軍諸葛誕為鎭東大將軍司馬景王薨于許昌二月丁巳以衛將軍司馬文王為大將軍録尚書事甲子吳大將孫峻等衆號十萬至壽春諸葛誕拒擊破之斬吳左將軍留贊獻捷于京都三月立皇后卞氏大赦夏四月甲寅封后父卞隆為列侯甲戌以征南大將軍王昶為驃騎將軍秋七月以征東大將軍胡遵為衛將軍鎮東大將軍諸葛誕為征東大將軍八月辛亥蜀大將軍姜維寇狄道雍州刺史王經與戰洮西經大敗還保狄道城辛未以長水校尉鄧艾行安西將軍與征西將軍陳泰并力拒維戊辰復遣太尉司馬孚為後繼九月庚子講尚書業終賜執經親授者司空鄭冲侍中鄭小同等各有差甲辰姜維退還冬十月詔曰朕以寡徳不能式遏寇虐乃令蜀賊陸梁邊陲洮西之戰至取負敗將士死亡計以千數或没命戰塲寃䰟不反或牽掣虜手流離異域吾深痛愍為之悼心其令所在郡典農及安撫夷二䕶軍各部大吏慰卹其門户無差賦役一年其力戰死事者皆如舊科勿有所漏十一月甲午以隴右四郡及金城連年受敵或亡叛投賊其親戚留在本土者不安皆特赦之癸丑詔曰往者洮西之戰將吏士民或臨陣戰亡或沉溺洮水骸骨不收棄於原野吾常痛之其告征西將軍安西將軍各令部人於戰處及水次鉤求屍䘮收歛藏埋以慰存亡甘露元年春正月辛丑青龍見軹縣井中乙巳沛王林薨【魏氏春秋曰二月丙辰帝宴羣臣於太極東堂與侍中荀顗尚書崔贊袁亮鍾毓給事中中書令虞松等並講述禮典遂言帝王優劣之差帝慕夏少康因問顗等曰有夏既衰后相殆滅少康收集夏衆復禹之績高祖拔起隴畆驅帥豪儁芟夷秦項包舉㝢内斯二主可謂殊才異畧命世大賢者也考其功德誰宜為先顗等對曰夫天下重器王者天授聖德應期然後能受命創業至於階緣前緒興復舊績造之與因難易不同少康功德雖美猶為中興之君與世祖同流可也至如高祖臣等以為優帝曰自古帝王功徳言行互有高下未必創業者皆優紹繼者咸劣也湯武高祖雖俱受命賢聖之分所覺縣殊少康殷宗中興之美夏啓周成守文之盛論徳較實方諸漢祖吾見其優未聞其劣顧所遇之時殊故所名之功異耳少康生於滅亡之餘降為諸侯之隸崎嶇逃難僅以身免能布其德而兆其謀卒滅過戈克復禹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非至德仁豈濟斯勲漢祖因土崩之勢仗一時之權專任智力以成功業行事動静多違聖檢為人子則數危其親為人君則囚繫賢相為人父則不能衛子身没之後社稷幾傾若與少康易時而處或未能復大禹之績也推此言之宜高夏康而下漢祖矣諸卿具論詳之翌日丁巳講業既畢顗亮等議曰三代建國列土而治當其衰弊無土崩之勢可懐以徳難屈以力逮至戰國强弱相兼去道德而任智力故秦之弊可以力爭少康布德仁者之英也高祖任力智者之儁也仁智不同二帝殊矣詩書述殷中宗高宗皆列大雅少康功美過於二宗其為大雅明矣少康為優宜如詔㫖贊毓松等議曰少康雖積德累仁然上承大禹遺澤餘慶内有虞仍之援外有靡艾之助寒浞讒慝不德於民澆無親外内棄之以此有國蓋有所因至於漢祖起自布衣率烏合之士以成帝者之業論德則少康優課功則高祖多語資則少康易校時則高祖難帝曰諸卿論少康因資高祖創造誠有之矣然未知三代之世任德濟勲如彼之難秦項之際任力成功如此之易且太上立德其次立功漢祖功高未若少康盛德之茂也且夫仁者必有勇誅暴必用武少康武烈之威豈必降於高祖哉但夏書淪亡舊文殘缺故勲美闕而罔載唯有伍員粗述大畧其言復禹之績不失舊物祖述聖業舊章不愆自非大雅兼才孰能與於此向令墳典具存行事詳備亦豈有異同之論哉於是羣臣咸悦服中書令松進曰少康之事去世久逺其文昧如是以自古及今議論之士莫有言者德美隱而不宣陛下既垂心逺鑒考詳古昔又發德音贊明少康之美使顯於千載之上宜録以成篇永垂于後帝曰吾學不博所聞淺狹懼於所論未獲其宜縱有可采億則屢中又不足貴無乃致笑後賢彰吾闇昧乎於是侍郎鍾會退論次焉】夏四月庚戌賜大將軍司馬文王袞冕之服赤舄副焉丙辰帝幸太學問諸儒曰聖人幽贊神明仰觀俯察始作八卦後聖重之為六十四立爻以極數凡斯大義罔有不備而夏有連山殷有歸藏周曰周易易之書其故何也易博士淳于俊對曰包羲因燧皇之圖而制八卦神農演之為六十四黄帝堯舜通其變三代隨時質文各繇其事故易者變易也名曰連山似山出内氣連天地也歸藏者萬事莫不歸藏於其中也帝又曰若使包羲因燧皇而作易孔子何以不云燧人氏没包羲氏作乎俊不能答帝又問曰孔子作彖象鄭作注雖聖賢不同其所釋經義一也今彖象不與經文相連而注連之何也俊對曰鄭合彖象於經者欲使學者尋省易了也帝曰若鄭合之於學誠便則孔子曷為不合以了學者乎俊對曰孔子恐其與文王相亂是以不合此聖人以不合為謙帝曰若聖人以不合為謙則鄭何獨不謙邪俊對曰古義深聖問奥逺非臣所能詳盡帝又問曰繫辭云黄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此包羲神農之世為無衣裳但聖人化天下何殊異爾邪俊對曰三皇之時人寡而禽獸衆故取其羽皮而天下用足及至黄帝人衆而禽獸寡是以作為衣裳以濟時變也帝又問乾為天而復為金為玉為老馬與細物並邪俊對曰聖人取象或逺或近近取諸物逺則天地講易畢復命講尚書帝問曰鄭云稽古同天言堯同於天也王肅云堯順考古道而行之二義不同何者為是博士庾峻對曰先儒所執各有乖異臣不足以定之然洪範稱三人占從二人之言賈馬及肅皆以為順考古道以洪範言之肅義為長帝曰仲尼言唯天為大唯堯則之堯之大美在乎則天順考古道非其至也今發篇開義以明聖德而舍其大更稱其細豈作者之意邪峻對曰臣奉遵師説未喻大義至於折中裁之聖思次及四嶽舉鯀帝又問曰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思無不周明無不照今王肅云堯意不能明鯀是以試用如此聖人之明有所未盡邪峻對曰雖聖人之猶有所未盡故禹曰知人則哲惟帝難之然卒能改授聖賢緝熙庶績亦所以成聖也帝曰夫有始有卒其唯聖人若不能始何以為聖其言惟帝難之然卒能改授蓋謂知人聖人所難非不盡之言也經云知人則哲能官人若堯疑鯀試之九年官人失敘何得謂之聖哲峻對曰臣竊觀經傳聖人行事不能無失是以堯失之四凶周公失之二叔仲尼失之宰予帝曰堯之任鯀九載無成汨陳五行民用昏墊至於仲尼失之宰予言行之間輕重不同也至於周公管蔡之事亦尚書所載皆博士所當通也峻對曰此皆先賢所疑非臣寡見所能究論次及有鰥在下曰虞舜帝問曰當堯之時洪水為害四凶在朝宜速登賢聖濟斯民之時也舜年在既立聖德光明而久不進用何也峻對曰堯咨嗟求賢欲遜已位嶽曰否徳忝帝位堯復使嶽揚舉仄陋然後薦舜薦舜之本實由於堯此蓋聖人欲盡衆心也帝曰堯既聞舜而不登用又時忠臣亦不進達乃使嶽揚仄陋而後薦舉非急於用聖恤民之謂也峻對曰非臣愚見所能逮及於是復命講禮記帝問曰太上立德其次務施報為治何由而教化各異皆修何政而能致於立德施而不報乎博士馬照對曰太上立德謂三皇五帝之世以德化民其次報施謂三王之世以禮為治也帝曰二者致化薄厚不同將主有優劣邪時使之然乎照對曰誠由時有樸文故化有薄厚也【帝集載帝自敘始生禎祥曰昔帝王之生或有禎祥蓋所以彰顯神異也惟予小子支末流謬為靈祗之所相祐也豈敢自比於前喆聊記録以示後世焉其辭曰惟正始三年九月辛未朔二十五日乙未直成予生于時也天氣清明日月暉光爰有黃氣烟煴於堂照曜室宅其色煌煌相而論之曰未者為土魏之行也厥日直成應嘉名也烟煴之氣神之精也無災無害蒙神靈也齊王不弟顛覆厥度羣公受予紹繼皇祚以之身質性頑固未能涉道而遵大路臨深履冰涕泗憂懼古人有云懼則不亡伊子小子曷敢怠荒庶不沗辱永奉烝甞傅暢晉諸公贊曰帝常與中䕶軍司馬望侍中王沈散騎常侍裴秀黃門侍郎鍾會等講宴於東堂并屬文論名秀為儒林丈人沈為文籍先生望會亦各有名號帝性急請召欲速秀等在内職到得及時以望在外特給追鋒車虎賁卒五人每有集會望輙奔馳而至】五月鄴及上谷並言甘露降夏六月丙午改元為甘露乙丑青龍見元城縣界井中秋七月己夘衛將軍胡遵薨癸未安西將軍鄧艾大破蜀大將姜維於上邽詔曰兵未極武醜虜摧破斬首獲生動以萬計自頃戰克無如此者今遣使者犒賜將士大會臨饗飲宴終日稱朕意焉八月庚午命大將軍司馬文王加號大都督奏事不名假黃鉞癸酉以太尉司馬孚為太傅九月以司徒髙柔為太尉冬十月以司空鄭冲為司徒尚書左僕射盧毓為司空   二年春二月青龍見温縣井中三月司空盧毓薨夏四月癸夘詔曰莵郡髙顯縣吏民反叛長鄭熙為賊所殺民王簡負擔熙䘮晨夜星行逺致本州忠節可嘉其特拜簡為忠義都尉以旌殊行甲子以征東大將軍諸葛誕為司空五月辛未帝幸辟雍會命羣臣賦詩侍中和逌尚書陳騫等作詩稽留有司奏免官詔曰吾以暗昧愛好文雅廣延詩賦以知得失而乃爾紛紜良用反仄其原逌等主者宜勅自今以後羣臣皆當玩習古義修明經典稱朕意焉乙亥諸葛誕不就徵發兵反殺揚州刺史樂綝丙子赦淮南將吏士民為誕所詿誤者丁丑詔曰諸葛誕造為凶亂盪覆揚州昔黥布逆叛漢祖親戎隗囂違戾光武西伐及烈祖明皇帝躬征吳蜀皆所以奮揚赫斯震耀威武也今宜皇太后與朕暫共臨戎速定醜虜時寧東夏己夘詔曰諸葛誕造搆逆亂廹脅忠義平寇將軍臨渭亭侯龎會騎督偏將軍路蕃各將左右斬門突出忠壯勇烈所宜加異其進會爵鄉侯蕃封亭侯六月乙巳詔吳使持節都督夏口諸軍事鎮軍將軍沙羡侯孫壹賊之枝屬位為上將畏天知命深鑒禍福翻然舉衆逺歸大國雖㣲子去殷樂毅遁燕無以加之其以壹為侍中車騎將軍假節交州牧吳侯開府辟召儀同三司依古侯伯八命之禮衮冕赤舄事從豐厚【臣松之以為壹畏逼歸命事無可嘉格以古義欲蓋而彌彰者也當時之宜未得逺遵式典固應量才受賞足以醻其來情而已至乃光錫八命禮同台鼎不亦過乎於招攜致逺又無取焉何者若使彼之將守與時無嫌終不悦於殊寵坐生叛心以叛而愧辱孰甚焉如其憂危將及非奔不免則必逃死茍存無希榮利矣然則髙位厚禄何為者哉魏初有孟達黃權在晉有孫秀孫楷達權爵賞比壹為輕秀楷禮秩優異尤甚及至吳平而降黜數等不承權輿豈不縁在始失中乎】甲子詔曰今車駕駐項大將軍恭行天罰前臨淮浦昔相國大司馬征討皆與尚書俱行今宜如舊乃令散騎常侍裴秀給事黃門侍郎鍾會咸與大將軍俱行秋八月詔曰昔燕刺王謀反韓誼等諫而死漢朝顯登其子諸葛誕創造凶亂主簿宣隆部曲督秦絜秉節守義臨事固爭為誕所殺所謂無比干之親而受其戮者其以隆絜子為騎都尉加以贈賜光示逺近以殊忠義九月大赦冬十二月吳大將全端全懌等率衆降   三年春二月大將軍司馬文王陷壽春城斬諸葛誕三月詔曰古者克敵收其屍以為京觀所以懲昏逆而章武功也漢孝武元鼎中改桐鄉為聞喜新鄉為獲嘉以著南越之亡大將軍親摠六戎營據丘頭内夷羣凶外殄寇虜功濟兆民聲振四海克敵之地宜有令名其改丘頭為武丘明以武平亂後世不忘亦京觀二邑之義也夏五月命大將軍司馬文王為相國封晉公食邑八郡加之九錫文王前後九讓乃止六月丙子詔曰昔南陽郡山賊擾攘欲刼質故太守東里衮功曹應余獨身捍衮遂免於難余顛沛殞斃殺身濟君其下司徒署余孫倫吏使伏節之報【楚國先賢傳曰余字子正天姿方毅志尚仁義建安二十三年為郡功曹是時吳蜀不賔疆場多虞宛將侯音扇動山民保城以叛余與太守東里衮當擾攘之際迸竄得出音即遣騎追逐去城十里相及賊便射衮飛矢交流余前以身當箭被七創因謂追賊曰侯音狂佞造為凶逆大軍尋至誅夷在近謂卿曹本是善人素無惡心當思反善何為受其指揮我以身代君以被重創若身死君全隕没無恨因仰天號哭泣涕血淚俱下賊見其義烈釋衮不害賊去之後余亦命絶征南將軍曹仁討平音表余行狀并修祭醊太祖聞之嗟嘆良久下荆州復表門閭賜穀千斛衮後為于禁司馬見魏畧游説傳】辛夘大論淮南之功封爵行賞各有差秋八月甲戌以驃騎將軍王昶為司空丙寅詔曰夫養老興敎三代所以樹風化垂不朽也必有三老五更以崇至敬乞言納誨著在惇史然後六合承流下觀而化宜妙簡德行以充其選關内侯王祥履仁秉義雅志淳固關内侯鄭小同温恭孝友帥禮不忒其以祥為三老小同為五更車駕親率羣司躬行古禮焉【漢晉春秋曰帝乞言於祥祥對曰昔者明王禮樂既備加之以忠誠忠誠之發形于言行夫大人者行動乎天地天且弗違况於人乎祥事别見呂䖍傳小同鄭孫也别傳曰有子為孔融吏舉孝亷融之被圍往赴為賊所害有遺腹子以丁夘日生而以丁夘歲生故名曰小同魏名臣奏載大尉華歆表曰臣聞勵俗宣化莫先於表善班禄敘爵莫美於顯能是以楚人思子文之治復命其漢室嘉江公之徳用顯其世伏見故漢大司農北海鄭當時之學名冠華夏為世儒宗文皇帝旌録先賢拜適孫小同以為郎中長假在家小同年踰三十少有令質學綜六經行著鄉邑海岱之人莫不嘉其自然美其氣量迹其所履有質直不渝之性然而恪恭静黙色養其親不治可見之美不競人間之名斯誠清時所宜式敘前後明詔所斟酌而求也臣老病委頓無益視聽謹具以聞魏氏春秋曰小同詣司馬文王文王有密疏未之屏也如厠還謂之曰卿見吾疏乎對曰否文王猶疑而鴆之卒鄭注文王世子曰三老五更各一人皆年老更事致仕者也注樂記曰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蔡邕明堂論曰更應作叟叟長老之稱字與更相似書者遂誤以為更嫂字女傍叟今亦以為更以此驗知應為叟也臣松之以為邕謂更為叟誠為有似而諸儒莫之從未知孰是】是歲青龍黃龍仍見頓丘冠軍陽夏縣界井中   四年春正月黃龍二見寧陵縣界井中【漢晉春秋曰是時龍仍見咸以為吉祥帝曰龍者君德也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數屈於井非嘉兆也仍作潛龍之詩以自諷司馬文王見而惡之】夏六月司空王昶薨秋七月陳留王峻薨冬十月丙寅分新城郡復置上庸郡十一月癸夘車騎將軍孫壹為婢所殺   五年春正月朔日有蝕之夏四月詔有司率遵前命復進大將軍司馬文王位為相國封晉公加九錫五月己丑髙貴鄉公卒年二十【漢晉春秋曰帝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乃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謂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自出討之王經曰昔魯昭公不忍季氏敗走失國為天下笑今權在其門為日久矣朝廷四方皆為之致死不顧逆順之理非一日也且宿衛空闕兵甲寡弱陛下何所資用而一旦如此無乃欲除疾而更深之邪禍殆不測宜見重詳帝乃出懐中版令投地曰行之決矣正使死何所懼况不必死邪於是入白太后沈業奔走告文王文王為之備帝遂帥僮僕數百鼔譟而出文王弟屯騎校尉伷入遇帝於東止車門左右呵之伷衆奔走中䕶軍賈充又逆帝戰於南闕下帝自用劒衆欲退太子舍人成濟問充曰事急矣當云何充曰畜養汝等正謂今日今日之事無所問也濟即前刺帝刃出於背文王聞大驚自投於地曰天下其謂我何太傅孚奔往枕帝股而哭哀甚曰殺陛下者臣之罪也臣松之以為習鑿齒書雖最後出然述此事差有次第故先載習語以其餘所言㣲異者次其後世語曰王沈王業馳告文王尚書王經以正直不出因沈業申意晉諸公贊曰沈業將出呼王經經不從曰吾子行矣于寶晉紀曰成濟問賈充曰事急矣若之何充曰公畜養汝等為今日之事也夫何疑濟曰然乃抽戈犯蹕魏氏春秋曰戊子夜帝自將冗從僕射李昭黄門從官焦伯等下陵雲臺鎧仗授兵欲因際會自出討文王會雨有司奏却日遂見王經等出黄素詔於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日便當决行此事入白太后遂拔劒升輦帥殿中宿衛蒼頭官僮擊戰鼔出雲龍門賈充自外而入帝師潰散猶稱天子手劒奮擊衆莫敢逼充帥厲將士騎督成倅弟成濟以矛進帝崩于師時暴雨雷霆晦㝠魏末傳曰賈充呼帳下督成濟謂曰司馬家事若敗汝等豈復有種乎何不出擊倅兄弟二人乃帥帳下人出顧曰當殺邪執邪充曰殺之兵交帝曰放仗大將軍士皆放仗濟兄弟因前刺帝帝倒車下】皇太后令曰吾以不德遭家不造昔援立東海王子髦以為明帝嗣見其好書疏文章冀可成濟而情性暴戾日月滋甚吾數呵責遂更忿恚造作醜逆不道之言以誣謗吾遂隔絶兩宫其所言道不可忍聽非天地所覆載吾即密有令語大將軍不可以奉宗廟恐顛覆社稷死無面目以見先帝大將軍以其尚㓜謂當改心為善殷勤執據而此兒忿戾所行益甚舉弩遥射吾宫祝當令中吾項箭親墮吾前吾語大將軍不可不廢之前後數次此兒具聞自知罪重便圖為弑逆賂遺吾左右人令因吾服藥密行酖毒重相設計亊已覺露直欲因際會舉兵入西宮殺吾出取大將軍呼侍中王沈散騎常侍王業【國語曰業武陵人後為晉中䕶軍】尚書王經出懐中黃素詔示之言今日便當施行吾之危殆過於累卵吾老寡豈復多惜餘命邪但傷先帝遺意不遂社稷顛覆為痛耳賴宗廟之靈沈業即馳語大將軍得先嚴警而此兒便將左右自雲龍門雷戰鼓躬自㧞刃與左右雜衛共入兵陣間為前鋒所害此兒既行悖逆不道而又自陷大禍重令吾悼心不可言昔漢昌邑王以罪廢為庶人此兒亦宜以民禮葬之當令内外咸知此兒所行又尚書王經凶逆無狀其收經及家屬皆詣廷尉庚寅太傅孚大將軍文王太尉柔司徒冲稽首言伏見中令故髙貴鄉公悖逆不道自陷大禍依漢昌邑王罪廢故事以民禮葬臣等備位不能匡救禍亂式遏姦逆奉令震悚肝心悼慄春秋之義王者無外而書襄王出居於鄭不能事母故絶之於位也今髙貴鄉公肆行不軌幾危社稷自取傾覆人神所絶葬以民禮誠當舊典然臣等伏惟殿下仁慈過隆雖存大義猶垂哀矜臣等之心實有不忍以為可加恩以王禮葬之太后從之【漢晉春秋曰丁夘葬髙貴鄉公於洛陽西北三十里瀍澗之濵下車數乗不設旌旐百姓相聚而觀之曰是前日所殺天子也或掩面而泣悲不自勝臣松之以為若但下車數乗不設旌旐何以為王禮葬乎斯蓋惡之過言所謂不如是之甚者】使使持節行中䕶軍中壘將軍司馬炎北迎常道鄉公璜嗣明帝後辛夘羣公奏太后曰殿下聖德光隆寧濟六合而猶稱令與藩國同請自今殿下令書皆稱詔制如先代故事癸夘大將軍固讓相國晉公九錫之寵太后詔曰夫有功不隱周易大義成人之美古賢所尚今聽所執出表示外以章公之謙光焉戊申大將軍文王上言髙貴鄉公率將從駕人兵拔刃鳴金鼓向臣所止懼兵刃相接即勅將士不得有所傷害違令以軍法從事騎督成倅弟太子舍人濟橫入兵陣傷公遂至隕命輙收濟行軍法臣聞人臣之節有死無二事上之義不敢逃難前者變故卒至禍同發機誠欲委身守死唯命所裁然惟本謀乃欲上危皇太后傾覆宗廟臣沗當大任義在安國懼雖身死罪責彌重欲遵伊周之權以安社稷之難即駱驛申勅不得廹近輦輿而濟遽入陣間以致大變哀怛痛恨五内摧裂不知何地可以隕墜科律大逆無道父母妻子同產皆斬濟凶戾悖逆干國亂紀罪不容誅輙勅侍御史收濟家屬付廷尉結正其罪【魏氏春秋曰成濟兄弟不即伏罪袒而升屋醜言悖慢自下射之方殪】太后詔曰夫五刑之罪莫大於不孝夫人有子不孝尚告治之此兒豈復成人主邪吾婦人不達大義以謂濟不得便為大逆也然大將軍志意懇切發言惻愴故聽如所奏當班下逺近使知本末也【世語曰初青龍中石苞鬻鐵於長安得見司馬宣王宣王知焉後擢為尚書郎歴青州刺史鎮東將軍甘露中入朝當還辭高貴鄉公留中盡日文王遣人要令過文王問苞何淹留也苞曰非常人也明日發至滎陽數日而難作】六月癸丑詔曰古者人君之為名字難犯而易諱今常道鄉公諱字甚難避其朝臣博議改易列奏   陳留王諱奐字景明武帝孫燕王宇子也甘露二年封安次縣常道鄉公髙貴鄉公卒公卿議迎立公六月甲寅入於洛陽見皇太后是日即皇帝位於太極前殿大赦改年賜民爵及穀帛各有差   景元元年夏六月丙辰進大將軍司馬文王位為相國封晉公增封二郡并前滿十加九錫之禮一如前奏諸羣從子弟其未有侯者皆封亭侯賜錢千萬帛萬匹文王固讓乃止己未故漢獻帝夫人節薨帝臨于華林園使使持節追諡夫人為獻穆皇后及葬車服制度皆如漢氏故事癸亥以尚書右僕射王觀為司空冬十月觀薨十一月燕王上表賀冬至稱臣詔曰古之王者或有所不臣王將宜依此義表不稱臣乎又當為報夫後大宗者降其私親况所繼者重邪若便同之臣妾亦情所未安其皆依禮典處當務盡其宜有司奏以為禮莫崇於尊祖制莫大於正典陛下稽德期運撫臨萬國紹大宗之重隆三祖之基伏惟燕王體尊戚屬正位藩服躬秉䖍肅率蹈恭德以先萬國其於正典闡濟大順所不得制聖朝誠宜崇以非常之制奉以不臣之禮臣等平議以為燕王章表可聽如舊式中詔所施或存好問凖之義類則宴覿之族也可少順聖敬加崇儀稱示不敢斥宜曰皇帝敬問大王侍御至於制書國之正典朝廷所以辨章公制宣昭軌儀於天下者也宜循法故曰制詔燕王凡詔命制書奏事上書諸稱燕王者可皆上平其非宗廟助祭之事皆不得稱王名奏事上書文書及吏民皆不得觸王諱以彰殊禮加于羣后上遵正典尊祖之制俯順聖敬烝烝之心二者不愆禮實宜之可普告施行十二月甲申黃龍見華隂縣井中甲午以司隸校尉王祥為司空   二年夏五月朔日有蝕之秋七月樂浪外夷韓濊貊各率其屬來朝貢八月戊寅趙王幹薨甲寅復命大將軍進爵晉公加位相國備禮崇錫一如前詔又固辭乃止三年春二月青龍見於軹縣井中夏四月遼東郡言肅慎國遣使重譯入貢獻其國弓三十張長三尺五寸楛矢長一尺八寸石砮三百枚皮骨鐵雜鎧二十領貂皮四百枚冬十月蜀大將姜維寇洮陽鎮西將軍鄧艾拒之破維於侯和維遁走是歲詔祀故軍祭酒郭嘉於太祖廟廷   四年春二月復命大將軍進位爵賜一如前詔又固辭乃止夏五月詔曰蜀蕞爾小國土狹民寡而姜維虐用其衆曾無廢志往歲破敗之後猶復耕種沓中刻剥衆羌勞役無已民不堪命夫兼弱攻昧武之善經致人而不致於人兵家之上畧蜀所恃賴唯維而已因其逺離巢窟用力為易今使征西將軍鄧艾督帥諸軍趣甘松沓中以羅取維雍州刺史諸葛緒督諸軍趣武都高樓首尾踧討若擒維便當東西並進掃滅巴蜀也又命鎮西將軍鍾會由駱谷伐蜀秋九月太尉高柔薨冬十月甲寅復命大將軍進位爵賜一如前詔癸酉立皇后卞氏十一月大赦自鄧艾鍾會率衆伐蜀所至輙克是月蜀主劉禪詣艾降巴蜀皆平十二月庚戌以司徒鄭冲為太保壬子分益州為梁州癸丑特赦益州士民復除租賦之半五年乙夘以征西將軍鄧艾為太尉鎮西將軍鍾會為司徒皇太后崩   咸熙元年春正月壬戌檻車徵鄧艾甲子行幸長安壬申使使者以璧幣祀華山是月鍾會反於蜀為衆所討鄧艾亦見殺二月辛夘特赦諸在益土者庚申葬明元郭后三月丁丑以司空王祥為太尉征北將軍何曾為司徒尚書左僕射荀顗為司空己夘進晉公爵為王封十郡并前二十【漢晉春秋曰晉公既進爵為王太尉王祥司徒何曾司空荀顗並詣王顗曰相王尊重何侯與一朝之臣皆已盡敬今日便當相率而拜無所疑也祥曰相國位勢誠為尊貴然要是魏之宰相吾等魏之三公公王相去一階而已班列大同安有天子三公可輙拜人者損魏朝之望虧晉王之德君子愛人以禮吾不為也及入顗遂拜而祥獨長揖王謂祥曰今日然後知君見顧之重】丁亥封劉禪為安樂公夏五月庚申相國晉王奏復五等爵甲戌改年癸未追命舞陽宣文侯為晉宣王舞陽忠武侯為晉景王六月鎮西將軍衛瓘上雍州兵於成都縣獲璧玉印各一印文似成信字依周成王歸禾之義宣示百官藏于相國府【孫盛曰昔公孫述自以起成都號曰成二玉之文殆述所作也】初自平蜀之後吳寇屯逼永安遣荆豫諸軍掎角赴救七月賊皆遁退八月庚寅命中撫軍司馬炎副貳相國事以同魯公拜後之義癸巳詔曰前逆臣鍾會構造反亂聚集征行將士劫以兵威始吐姦謀發言桀逆逼脅衆人皆使下議倉卒之際莫不驚懾相國左司馬夏侯和騎士曹屬朱撫時使在成都中領軍司馬賈輔郎中羊琇各參會軍事和琇撫皆抗節不撓拒會凶言臨危不顧詞指正烈輔語散將王起説會姦逆凶暴欲盡殺將士又云相國已率三十萬衆西行討會欲以稱張形勢感激衆心起出以輔言宣語諸軍遂使將士益懐奮勵宜加顯寵以彰忠義其進和輔爵為鄉侯琇撫爵關内侯起宣傳輔言告令將士所宜賞異其以起為部曲將癸夘以衛將軍司馬望為驃騎將軍九月戊午以中撫軍司馬炎為撫軍大將軍辛未詔曰吳賊政刑暴虐賦歛無極孫休遣使鄧句勅交阯太守鎻送其民發以為兵吳將呂興因民心憤怒又承王師平定巴蜀即糾合豪傑誅除句等驅逐太守長吏撫和吏民以待國命九真日南郡聞興去逆即順亦齊心響應與興協同興移書日南州郡開示大計兵臨合浦告以禍福遣都尉唐譜等詣進乗縣因南中都督䕶軍霍弋上表自陳又交阯將吏各上表言興創造事業大小承命郡有山寇入連諸郡懼其計異各有貳權時之宜以興為督交阯諸軍事上大將軍定安縣侯乞賜褒奬以慰邊荒乃心欵誠形於辭㫖昔儀父朝魯春秋所美竇融歸漢待以殊禮今國威逺震撫懐六合方包舉殊裔混一四表興首向王化舉衆稽服萬里馳義請吏帥職宜加寵遇崇其爵位既使興等懐忠感悦逺人聞之必皆競勸其以興為使持節都督交州諸軍事南中大將軍封定安縣侯得以便宜從事先行後上䇿命未至興為下人所殺冬十月丁亥詔曰昔聖帝明王靜亂濟世保大定功文武殊塗烈同歸是故或舞干戚以訓不庭或陳師旅以威暴慢至於愛民全國康惠庶類必先修文敎示之軌儀不得已然後用兵此盛德之所同也往者季漢分崩九土顛覆劉備孫權乗間作禍三祖綏寧中夏日不暇給遂使遺寇僭逆歴世幸賴宗廟威靈宰輔忠武爰發四方拓定庸蜀役不浹時一征而克自頃江表衰弊政刑荒闇巴漢平定孤危無援交荆揚越靡然向風今交阯偽將呂興已帥三郡萬里歸命武陵邑侯相嚴等糾合五縣請為臣妾豫章廬陵山民舉衆叛吳以助北將軍為號又孫休病死主帥改易國内乖違人各有心偽將施績賊之名臣懐疑自猜深見忌惡衆叛親離莫有固志自古及今未有亡徵若此之甚若六軍震曜南臨江漢吳會之域必扶老攜㓜以迎王師必然之理也然興動大衆猶有勞費宜告喻威德開示仁信始知順附和同之利相國參軍事徐紹水曹掾孫彧昔在壽春並見虜獲紹本偽南陵督才質開壯彧孫權支屬忠良見事其遣紹南還以彧為副宣揚國命告喻吳人諸所示語皆以事實若其覺悟不損征伐之計蓋廟勝長算自古之道也其以紹兼散騎常侍加奉車都尉封都亭侯彧兼給事黃門侍郎賜爵關内侯紹等所賜妾及男女家人在此者悉聽自隨以明國恩不必使還以開廣大信丙午命撫軍大將軍新昌鄉侯炎為晉世子是歲罷屯田官以均政役諸典農皆為太守都尉皆為令長勸募蜀人能内移者給廪二年復除二十歲安彌福禄縣各言嘉禾生   二年春二月甲辰朐䏰縣獲靈龜以獻歸之于相國府庚戌以虎賁張修昔於成都馳馬至諸營言鍾會反逆以至没身賜修弟倚爵關内侯夏四月南深澤縣言甘露降吳遣使紀陟璆請和五月詔曰相國晉王誕敷神慮光被四海震燿武功則威蓋殊荒流風邁化則旁洽無外愍卹江表務存濟育戢武崇仁示以威德文告所加承風嚮慕遣使納獻以明委順方寶纖珍歡以效意而王謙讓之至一皆簿送非所以慰副初附從其款願也孫皓諸所獻致其皆還送歸之于王以協古義王固辭乃止又命晉王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乗金根車六馬備五時副車置旄頭雲䍐樂舞八佾設鍾宫縣進王妃為王后世子為太子王子王女王孫爵命之號如舊儀癸未大赦秋八月辛夘相國晉王薨壬辰晉太子炎紹封襲位摠攝百揆備物典冊一皆如前是月襄武縣言有大人見三丈餘跡長三尺二寸白髮著黃單衣黃巾拄杖呼民王始語云今當太平九月乙未大赦戊午司徒何曾為晉丞相癸亥以驃騎將軍司馬望為司徒征東大將軍石苞為驃騎將軍征南大將軍陳騫為車騎將軍乙亥葬晉文王閠月庚辰康居大宛獻名馬歸于相國府以顯懐萬國致逺之十二月壬戌天禄永終歴數在晉詔羣公卿士具儀設壇于南郊使使者奉皇帝璽綬冊禪位于晉嗣王如漢魏故事甲子使使者奉䇿遂改次于金墉城而終館于鄴時年二十【魏世譜曰封帝為陳留王年五十八太安元年崩諡曰元皇帝】   評曰古者以天下為公唯賢是與後代世位立子以適若適嗣不繼則宜取旁親明德若漢之文宣者斯不易之常凖也明帝既不能然情繫私愛撫養嬰孩傳以大器託付不專必參枝族終於曹爽誅夷齊王替位髙貴公才慧夙成好問尚辭蓋亦文帝之風流也然輕躁忿肆自蹈大禍陳留王恭已南面輔宰統政仰遵前式揖讓而禪遂饗封大國作賔于晉比之山陽班寵有加焉魏志卷四   魏志卷四考證   齊王【芳】六月辛丑退己酉以征東將軍王凌為車騎將軍○己酉監本作己夘【臣龍官】按本月有辛丑不得有己夘據王凌傳芍陂之戰凌率諸軍爭塘力戰連日賊退即封南鄉侯遷車騎將軍其非他月可知是以從作己酉本   秋七月詔祀故大司馬曹真曹休○真監本誤作直今改正   詔祀故尚書令荀攸于太祖廟庭注先鍾繇而後荀攸○文類作先鍾華華蓋謂歆也   冬十二月散騎常侍諫議大夫孔晏乂奏曰○【臣浩】按孔乂字元儁見後倉慈傳注中下文晏乂咸因闕以進規諫謂何晏及乂也此晏字疑衍   荆州刺史王基新城太守陳泰攻吳破之○【臣明楷】按陳泰正始中為并州刺史嘉平初代郭淮為雍州刺史未甞典新城何有與王基同破吳之事或作州泰鄧艾傳中州泰注云宣王擢為新城太守是其人與   不利而還注是歲雍州刺史陳泰求勅并州并力討恪○【臣浩】按東軍之敗與并州無涉注中所引明是二事宋本作并力討胡則恪字為胡字之譌也   遣芳歸藩于齊以避皇位注廷尉定陵侯臣繁大鴻臚臣芝大司農臣祥少府臣褒○何焯曰繁當作毓鍾毓也本傳可攷褒當作袤鄭袤也時為少府   髙貴鄉公【髦】乙丑鎮東將軍毌丘儉揚州刺史文欽反戊戌大將軍司馬景王征之癸未車騎將軍郭淮薨○何焯曰按乙丑癸未之中不應有戊戌當是戊辰之訛   辛未以長水校尉鄧艾行安西將軍與征西將軍陳泰并力拒維戊辰復遣太尉司馬孚為後繼○何焯曰戊辰不應在辛未後殆傳録者倒其文耳   乙巳沛王林薨注后相殆滅○太平御覽殆作殄又注舊章不愆○各本作不行【臣良裘】按此蓋本不愆不忘率由舊章之意作不行于文義未順何焯校本亦曰行疑作愆今改正   名曰連山似山出内氣連天地也○太平御覽作似山出内雲氣   至于折中裁之聖思○太平御覽折中上有文質二字高貴鄉公卒年二十注文王弟屯騎校尉伷入遇帝於東止車門○弟監本訛作第今改正   散騎常侍王業注國語曰業武陵人○何焯曰國語當作世語   陳留王【奐】凖之義類則晏覿之族也○何焯曰禮文王世子篇曰與族燕則公與父兄齒又曰公族朝于内朝東面北上臣有貴者以齒所謂燕覿之族按此則宴當作燕後世宴燕字通用故耳   癸丑特赦益州士民復除租賦之半五年乙夘以征西將軍鄧艾為太尉鎮西將軍鍾會為司徒○各本俱誤以五年為紀年之五年【臣明楷】按景元四年十一月巴蜀平十二月加鄧艾鍾會等爵並非隔年之事蓋此復除租賦之半五年即如文帝黃初二年注中令天下聽内徙復五年之意   咸熙元年春正月壬戌檻車徵鄧艾○監本作壬辰【臣龍官】按前乙夘後甲子中間不應有壬辰作壬戌為是今據何焯校本改正   陳留王恭已南面輔宰統政○元本作宰輔統政太平御覽文類同   魏志卷四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五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武宣卞皇后   文昭甄皇后   文德郭皇后   明悼毛皇后   明元郭皇后   易稱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古先哲王莫不明后妃之制順天地之德故二妃嬪媯虞道克隆任姒配姬周室用熙廢興存亡恒此之由春秋説云天子十二女諸侯九女考之情理不易之典也而末世奢縱肆其侈欲至使男女怨曠感動和氣惟色是崇不本淑懿故風教陵遲而大綱毁泯豈不惜哉嗚呼有國有家者其可以永鑒矣漢制帝祖母曰太皇太后帝母曰皇太后帝妃曰皇后其餘内官十有四等魏因漢法母后之號皆如舊制自夫人以下世有增損太祖建國始命王后其下五等有夫人有昭儀有媫妤有容華有羙人文帝增貴嬪淑媛脩容順成良人明帝增淑妃昭華脩儀除順成官太和中始復命夫人登其位於淑妃之上自夫人以下爵凡十二等貴嬪夫人位次皇后爵無所視淑妃位視相國爵比諸侯王淑媛位視御史大夫爵比縣公昭儀比縣侯昭華比鄉侯脩容比亭侯脩儀比關内侯媫妤視中二千石容華視真二千石美人視比二千石良人視千石   武宣卞皇后琅邪開陽人文帝母也本倡家【魏書曰后以漢延熹三年十二月己巳生齊郡白亭有黃氣滿室移日父敬侯怪之以問卜者王旦旦曰此吉祥也】年二十太祖於譙納后為妾後隨太祖至洛及董卓為亂太祖㣲服東出避難袁術傳太祖凶問時太祖左右至洛者皆欲歸后止之曰曹君吉凶未可知今日還家明日若在何面目復相見也正使禍至共死何苦遂從后言太祖聞而善之建安初丁夫人廢遂以后為繼室諸子無母者太祖皆令后養之【魏畧曰太祖始有丁夫人又劉夫人生子脩及清河長公主劉早終丁養子脩子脩亡於穰丁常言將我兒殺之都不復念遂哭泣無節太祖忿之遣歸家欲其意折後太祖就見之夫人方織外人傳云公至夫人踞機如故太祖到撫其背曰顧我共載歸乎夫人不顧又不應太祖却行立於户外復云得無尚可邪遂不應太祖曰真訣矣遂與絶欲其家嫁之其家不敢初丁夫人既為嫡加有子脩丁視后母子不足后為繼室不念舊惡因太祖出行常四時使人饋遺又私迎之延以上坐而已下之迎來送去有如昔日丁謝曰廢放之人夫人何能常爾邪其後丁亡后請太祖殯葬許之乃葬許城南後太祖病困自慮不起歎曰我前後行意於心未曽有所負也假令死而有靈子脩若問我母所在我將何辭以答魏書曰后性約儉不尚華麗無文繡珠玉器皆黑漆太祖常得名璫數具命后自選一具后取其中者太祖問其故對曰取其上者為貪取其下者為偽故取其中者】文帝為太子左右長御賀后曰將軍拜太子天下莫不歡喜后當傾府藏賞賜后曰王自以丕年大故用為嗣我但當以免無教導之過為幸耳亦何為當重賜遺乎長御還具以語太祖太祖悦曰怒不變容喜不失節故是最為難二十四年拜為王后策曰夫人卞氏撫養諸子有母儀之德今進位王后太子諸侯陪位羣卿上壽减國内死罪一等二十五年太祖崩文帝即王位尊后曰王太后及踐阼尊后曰皇太后稱永壽宫【魏書曰后以國用不足减損御食諸金銀器物皆去之東阿王植太后少子最愛之後植犯法為有司所奏文帝令太后弟子奉車都尉蘭持公卿議白太后太后曰不意此兒所作如是汝還語帝不可以我故壊國法及自見帝不以為言臣松之案文帝夢磨錢欲使文滅而更愈明以問周宣宣答曰此陛下家事雖意欲爾而太后不聽則太后用意不得如此書所言也魏書又曰太后每隨軍征行見高年白首輙住車呼問賜與絹帛對之涕泣曰恨父母不及我時也太后每見外親不假以顔色常言居處當務節儉不當望賞賜念自佚也外舍常怪吾遇之太薄吾自有常度故也吾事武帝四五十年行儉日久不能自變為奢有犯科禁者吾且能加罪一等耳莫望錢米恩貸也帝為太后弟秉起第第成太后幸第請諸家外親設下厨無異膳太后左右菜食粟飯無魚肉其儉如此】明帝即位尊太后曰太皇太后黃初中文帝欲追封太后父母尚書陳羣奏曰陛下以聖德應運受命創業革制當永為後式案典籍之文無婦人分土命爵之制在禮典婦因夫爵秦違古法漢氏因之非先王之令典也帝曰此議是也其勿施行以作著詔下藏之臺閣永為後式至太和四年春明帝乃追諡太后祖父廣曰開陽恭侯父逺曰敬侯祖母周封陽都君及恭侯夫人皆贈印綬其年五月后崩七月合葬高陵初太后弟秉以功封都鄉侯黃初七月進封開陽侯邑千二百户為昭烈將軍【魏畧曰初卞后弟秉當建安時得為别部司馬后常對太祖怨言太祖答言但得與我作婦弟不為多邪后又欲太祖給其錢帛太祖又曰但汝盗與不為足邪故訖太祖世秉官不移財亦不益】秉薨子蘭嗣少有才學【魏畧曰蘭獻賦贊述太子德美太子報曰賦者言事類之所附也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也故作者不虗其辭受者必當其實蘭此賦豈吾實哉昔吾丘壽王一陳寶鼎何武等徒以歌頌猶受金帛之賜蘭事雖不諒義足嘉也今賜牛一頭由是遂見親敬】為奉車都尉游擊將軍加散騎常侍蘭薨子暉嗣【魏畧曰明帝時蘭見外有二難而帝留意於宫室常因侍從數切諫帝雖不能從猶納其誠欵後蘭苦酒消渴時帝信巫女用水方使人持水賜蘭蘭不肯飲詔問其意蘭言治病自當以方藥何信於此帝為變色而蘭終不服後渴稍甚以至於亡故時人見蘭好直言謂帝面折之而蘭自殺其實不然】又分秉爵封蘭弟琳為列侯官至步兵校尉蘭子隆女為高貴鄉公皇后隆以后父為光禄大夫位特進封雎陽鄉侯妻王為顯陽鄉君追封隆前妻劉為順陽鄉君后親母故也琳女又為陳留王皇后時琳已没封琳妻劉為廣陽鄉君文昭甄皇后中山無極人明帝母漢太保甄邯後也世吏二千石父逸上蔡令后三歲失父【魏書曰逸娶常山張氏生三男五女長男豫早終次儼舉孝亷大將軍掾曲梁長次堯舉孝亷長女姜次脱次道次榮次即后后以漢光和五年十二月丁酉生每寢寐家中髣髴見如有人持玉衣覆其上者常共恠之逸薨加號慕内外益竒之後相者劉良相后及諸子良指后曰此女貴乃不可言后自少至長不好戲弄年八歲外有立騎馬戲者家人諸姊皆上閣觀之后獨不行諸姊恠問之后答言此豈女人之所觀耶年九歲喜書視字輙識數用諸兄筆硯兄謂后言汝當習女工用書為學當作女博士邪后答言聞古者賢女未有不學前世成敗以為己誡不知書何由見之】後天下兵亂加以饑饉百姓皆賣金銀珠玉寶物時后家大有儲穀頗以買之后年十餘歲白母曰今世亂而多買寶物匹夫無罪懐寶為罪又左右皆饑乏不如以穀振給親族鄰里廣為恩惠也舉家稱善即從后言【魏畧曰后年十四䘮中兄儼悲哀過制事寡嫂謙敬事處其勞撫養儼子慈愛甚篤后母性嚴待諸婦有常后數諫母兄不幸早終嫂年少守節顧留一子以大義言之待之當如婦愛之宜如女母感后言流涕便令后與嫂共止寢息坐起常相隨恩愛益密】建安中袁紹為中子熙納之熙出為幽州后留養姑及冀州平文帝納后於鄴有寵生明帝及東鄉公主【魏畧曰熙出在幽州后留侍姑及鄴城破紹妻及后共坐室堂上文帝入紹舍見紹妻及后后怖以頭伏姑膝上紹妻兩手自搏文帝謂曰劉夫人云何如此令新婦舉頭姑乃捧后令仰文帝就視見其顔色非凡稱歎之太祖聞其意遂為迎取世語曰太祖下鄴文帝先入袁尚府有婦人披髪垢面垂涕立紹妻劉後文帝問之劉荅是熙妻顧擥髪髻以巾拭面姿貌絶倫既過劉謂后不憂死矣遂見納有寵魏書曰后寵愈隆而彌自挹損後宮有寵者勸勉之其無寵者慰誨之毎因閑宴常勸帝言昔黄帝子孫蕃育蓋由妾媵衆多乃獲斯祚耳所願廣求淑媛以豐繼嗣帝心嘉焉其後帝欲遣任氏后請於帝曰任既鄉黨名族德色妾等不及也如何遣之帝曰任性狷急不婉順前後忿吾非一是以遣之耳后流涕固請曰妾受敬遇之恩衆人所知必謂任之出是妾之由上懼有見私之譏下受專寵之罪願重留意帝不聽遂出之十六年十月太祖征關中武宣皇后從留孟津帝居守鄴時武宣皇后體小不安后不得定省憂怖晝夜泣涕左右驟以差問告后猶不信曰夫人在家故疾毎動輙歴時今疾便差何速也此欲慰我意耳憂愈甚後得武宣皇后還書説疾已平復后乃懽悦十七年正月大軍還鄴后朝武宣皇后望幄坐悲喜感動左右武宣皇后見后如此亦泣且謂之曰新婦謂吾前病如昔時困邪吾時小小耳十餘日即差不當視我顔色乎嘆嗟曰此真孝婦也二十一年十月太祖東征武宣皇后文帝及明帝東鄉公主皆從時后以病留鄴二十二年九月大軍還武宣皇后左右待御見后顔色豐盈怪問之曰后與二子别久下流之情不可為念而后顔色更盛何也后笑答之曰諱等自隨夫人我當何憂后之賢明以禮自持如此】延康元年正月文帝即王位六月南征后留鄴黃初元年十月帝踐阼踐阼之後山陽公奉二女以嬪于魏郭后李隂貴人並愛幸后愈失意有怨言帝大怒二年六月遣使賜死葬于鄴【魏書曰有司奏建長秋宮帝璽書迎后詣行在所后上表曰妾聞先代之興所以饗國久長垂祚後嗣無不由后妃焉故必審選其人以興内教今踐阼之初誠宜登進賢淑統理六宮妾自省愚陋不任粢盛之事加以寢疾敢守㣲志璽書三至而后三讓言甚懇切時盛暑帝欲須秋凉乃更迎后會后疾遂䔍夏六月丁夘崩於鄴帝哀痛咨嗟䇿贈皇后璽綬臣松之以為春秋之義内大惡諱小惡不書文帝之不立甄氏及加殺害事有明審魏史若以為大惡邪則宜隱而不言若謂為小惡邪則不應假為之辭而崇飾虗文乃至於是異乎所聞於舊史推此而言其稱卞甄諸后言行之善皆難以實論陳氏刪落良有以也】明帝即位有司奏請追諡使司空王朗持節奉䇿以太牢告祠于陵又别立寢廟【魏書載三公奏曰蓋孝敬之道篤乎其親乃四海所以成化天地所以明察是謂生則致其養殁則光其靈誦述以盡其美宣揚以顯其名者也今陛下以聖懿之德紹承洪業至孝烝烝通於神明遭罹殷憂每勞謙讓先帝遷神山陵大禮既備至於先后未有顯諡伏惟先后恭讓著於幽㣲至行顯於不言化流邦國德侔二南故能膺神靈嘉祥為大魏世妃雖夙年登遐萬載之後永播融烈后妃之功莫得而尚也案諡法聖聞周達曰昭德明有功曰昭昭者光明之至盛久而不昧者也宜上尊諡曰文昭皇后是月三公又奏曰自古周人始祖后稷又特立廟以祀姜嫄今文昭皇后之於萬嗣聖德至化豈有量哉夫以皇家世祀之尊而克讓允恭固推盛位神靈遷化而無寢廟以承享禮非所以報顯德昭孝敬也稽之古制宜依周禮先妣别立寢廟並奏可之】太和元年三月以中山魏昌之安城鄉户千追封逸諡曰敬侯適孫像襲爵四月初營宗廟掘地得玉璽方一寸九分其文曰天子羡思慈親明帝為之改容以太牢告廟又嘗夢見后於是差次舅氏親疏高下敘用各有差賞賜累鉅萬以像為虎賁中郎將是月后母薨帝制緦服臨䘮百僚陪位四年十一月以后舊陵庳下使像兼太尉持節詣鄴昭告后土十二月改葬朝陽陵像還遷散騎常侍青龍二年春追諡后兄儼曰安城鄉穆侯夏吳賊寇揚州以像為伏波將軍持節監諸將東征還復為射聲校尉三年薨追贈衛將軍改封魏昌縣諡曰貞侯子暢嗣又封暢弟温韡豔皆為列侯四年改逸儼本封皆曰魏昌侯諡因故封儼世婦劉為東鄉君又追封逸世婦張為安喜君景初元年夏有司議定七廟冬又奏曰蓋帝王之興既有受命之君又有聖妃協于神靈然後克昌厥世以成王業焉昔高辛氏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而帝摰陶唐商周代興周人上推后稷以配皇天追述王初本之姜嫄特立宮廟世世享嘗周禮所謂奏夷則歌中呂舞大濩以享先妣者也詩人頌之曰厥初生民時維姜嫄言王化之本生民所由又曰閟宮有侐實實枚枚赫赫姜嫄其德不回詩禮所稱姬宗之盛其美如此大魏期運繼于有虞然崇帝道三代彌隆廟祧之數實與周同今武宣皇后文德皇后各配無窮之祚至於文昭皇后膺天靈符誕育明聖功濟生民德盈宇宙開諸後嗣乃道化之所興也寢廟特祀亦姜嫄之閟宮也而未著不毁之制懼論功報德之義萬世或闕焉非所以昭孝示後世也文昭廟宜世世享祀奏樂與祖廟同永著不毁之典以播聖善之風於是與七廟議並勒金䇿藏之金匱帝思念舅氏不已暢尚㓜景初末以暢為射聲校尉加散騎常侍又特為起大第車駕親自臨之又於其後園為像母起觀廟名其里曰渭陽里以追思母氏也嘉平三年正月暢薨追贈車騎將軍諡曰恭侯子紹嗣太和六年明帝愛女淑薨追封諡淑為平原懿公主為之立廟取后亡從孫黃與合葬追封黄列侯以夫人郭氏從弟悳為之後承甄氏姓封悳為平原侯襲公主爵【孫盛曰於禮婦人既無封爵之典况於孩末而可建以大邑乎悳自異族援繼非類匪功匪親而襲母爵違情背典於此為甚陳羣雖抗言楊阜引事比並然皆不能極陳先王之禮明封建繼嗣之義忠至之辭猶有闕乎詩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宰輔之職其可畧哉晉諸公贊曰悳字彦孫司馬景王輔政以女妻悳妻早亡文王復以女繼室即京兆長公主景文二王欲自結於郭后是以頻繁為婚悳雖無才學而恭謹謙順甄温字仲舒與郭建及悳等皆后族以事宜見寵咸熙初封郭建為臨渭縣公悳廣安縣公邑皆千八百户温本國侯進為輔國大將軍加侍中領射聲校尉悳鎮軍大將軍泰始元年晉受禪加建悳温三人位特進悳為人貞素加以世祖姊夫是以遂貴當世悳暮年官更轉為宗正遷侍中太康中大司馬齊王攸當之藩悳與左衛將軍王濟共諫請時人嘉之世祖以此望悳由此出悳為大鴻臚加侍中光禄大夫尋疾薨贈中軍大將軍開府侍中如故諡恭公子喜嗣喜精粹有器美歴中書郎右衛將軍侍中位至輔國大將軍加散騎常侍喜與國姻親而經趙王倫齊王冏事故能不豫際會良以其才短然亦以退靜免之】青龍中又封后從兄子毅及像弟三人皆為列侯毅數上疏陳時政官至越騎校尉嘉平中復封暢子二人為列侯后兄儼孫女為齊王皇后后父已没封后母為廣樂鄉君   文德郭皇后安平廣宗人也祖世長吏【魏書曰父永官至南郡太守諡敬后母姓董氏即堂陽君生三男二女長男浮高唐令次女昱次即后后弟都弟成后以漢中平元年三月乙夘生生而有異常】后少而父永竒之曰此乃吾女中王也遂以女王為字早失二親䘮亂流離没在銅鞮侯家太祖為魏公時得入東宮后有智數時時有所獻納文帝定為嗣后有謀焉太子即王位后為夫人及踐阼為貴嬪甄后之死由后之寵也黃初三年將登后位文帝欲立為后中郎棧潛上疏曰在昔帝王之治天下不惟外輔亦有内助治亂所由盛衰從之故西陵配黃英娥降媯並以賢明流芳上世桀奔南巢禍階妹喜紂以炮烙怡悦妲己是以聖哲慎立元妃必取先代世族之家擇其令淑以統六宮䖍奉宗廟隂教聿修易曰家道正而天下定由内及外先王之令典也春秋書宗人釁夏云無以妾為夫人之禮齊桓誓命于葵丘亦曰無以妾為妻今後宮嬖寵常亞乗輿若因愛登后使賤人暴貴臣恐後世下陵上替開張非度亂自上起也文帝不從遂立為皇后【魏書曰后上表謝曰妾無皇英釐降之節又非姜任思齊之倫誠不足以假充女君之盛位處中饋之重任后自在東宮及即尊位雖有異寵心愈恭肅供養永夀宮以孝聞是時柴貴人亦有寵后教訓奬導之後宮諸貴人時有過失常彌覆之有譴讓輙為帝言其本末帝或大有所怒至為之頓首請罪是以六宮無怨性儉約不好音樂常慕漢明德馬后之為人】后蚤䘮兄弟以從兄表繼永後拜奉車都尉后外親劉斐與他國為婚后聞之勅曰諸親戚嫁娶自當與鄉里門户匹敵者不得因勢彊與他方人婚也后姊子孟武還鄉里求小妻后止之遂勅諸家曰今世婦女少當配將士不得因縁取以為妾也宜各自慎無為罰首【魏書曰后常勅戒表武等曰漢氏椒房之家少能自全者皆由驕奢可不慎乎】五年帝東征后留許昌永始臺時霖雨百餘日城樓多壊有司奏請移止后曰昔楚昭王出游貞姜留漸臺江水至使者迎而無符不去卒没今帝在逺吾幸未有是患而便移止奈何羣臣莫敢復言六年帝東征呉至廣陵后留譙宮時表留宿衛欲遏水取魚后曰水當通運漕又少材木奴客不在目前當復私取官竹木作梁遏今奉車所不足者豈魚乎明帝即位尊后為皇太后稱永安宮太和四年詔封表安陽亭侯又進爵鄉侯增邑并前五百户遷中壘將軍以表子詳為騎都尉其年帝追諡太后父永為安陽鄉敬侯母董為都鄉君遷表昭德將軍加金紫位特進表第二子訓為騎都尉及孟武母卒欲厚葬起祠堂太后止之曰自䘮亂以來墳墓無不發掘皆由厚葬也首陽陵可以為法青龍三年春后崩于許昌以終制營陵三月庚寅葬首陽陵西【魏畧曰明帝既嗣立追痛甄后之葬故太后以憂暴崩甄后臨没以帝屬李夫人及太后崩夫人乃説甄后見譖之禍不獲大歛被髪覆面帝哀恨流涕命殯葬太后皆如甄后故事漢晉春秋曰初甄后之誅由郭后之寵及殯令被髮覆面以糠塞口遂立郭后使養明帝帝知之心常懐忿數泣問甄后死狀郭后曰先帝自殺何以責問我且汝為人子可追讐死父為前母枉殺後母邪明帝怒遂逼殺之勅殯者使如甄后故事魏書載哀䇿曰維青龍二年三月壬申皇太后梓宮啟殯將葬于首陽之西陵哀子皇帝叡親奉冊祖載遂親遣奠叩心擗踊號咷仰訴痛靈魂之遷幸悲容車之向路背三光以潛翳就黃壚而安厝嗚呼哀哉昔二女妃虞帝道以彰三母嬪周聖善彌光既多受祉享國延長哀哀慈妣興化閨房龍飛紫極作合聖皇不虞中年暴離災殃愍予小子㷀㷀摧傷魂雖永逝定省曷望嗚呼哀哉】帝進表爵為觀津侯增邑五百并前千户遷詳為駙馬都尉四年追改封永為觀津敬侯世婦董為堂陽君追封諡后兄浮為梁里亭戴侯都為武城亭孝侯成為新樂亭定侯皆使使者奉䇿祠以大牢表薨子詳嗣又分表爵封詳弟述為列侯詳薨子釗嗣明悼毛皇后河内人也黃初中以選入東宮明帝時為平原王進御有寵出入與同輿輦及即帝位以為貴嬪太和元年立為皇后后父嘉拜騎都尉后弟曾郎中初明帝為王始納河内虞氏為妃帝即位虞氏不得立為后太皇卞太后慰勉焉虞氏曰曹氏自好立賤未有能以義舉者也然后職内事君聽外政其道相由而成茍不能以善始未有能令終者也殆必由此亡國䘮祀矣虞氏遂絀還鄴宮進嘉為奉車都尉曾騎都尉寵賜隆渥頃之封嘉博平鄉侯遷光禄大夫曾駙馬都尉嘉本典虞車工卒暴富貴明帝令朝臣會其家飲宴其容止舉動甚蚩騃語輙自謂侯身時人以為笑【孫盛曰古之王者必求令淑以對揚至德恢王化於關雎致淳風於麟趾及臻三季並亂茲緒義以情溺位由寵昏貴賤無章下陵上替興衰隆廢皆是物也魏自武王暨于烈祖三后之升起自幽賤本既卑矣何以長世詩云絺兮綌兮凄其以風其此之謂矣】後又加嘉位特進曾遷散騎侍郎青龍三年嘉薨追贈光禄大夫改封安國侯增邑五百并前千户諡曰節侯四年追封后母夏為野王君帝之幸郭元后也后愛寵日弛景初元年帝游後園召才人以上曲宴極樂元后曰宜延皇后帝弗許乃禁左右使不得宣后知之明日帝見后后曰昨日游宴北園樂乎帝以左右泄之所殺十餘人賜后死然猶加諡葬愍陵遷曾散騎常侍後徙為羽林虎賁中郎將原武典農   明元郭皇后西平人也世河右大族黃初中本郡反叛遂没入宮明帝即位甚見愛幸拜為夫人叔父立為騎都尉從父芝為虎賁中郎將帝疾困遂立為皇后齊王即位尊后為皇太后稱永寧宮追封諡太后父滿為西都定侯以立子建紹其爵封太后母杜為郃陽君芝遷散騎常侍長水校尉【魏畧曰諸郭之中芝最壯直先時自以他功封爵】立宣德將軍皆封列侯建兄悳出養甄氏悳及建俱為鎮䕶將軍皆封列侯並掌宿衛直三主㓜弱宰輔統政與奪大事皆先咨啟於太后而後施行毌丘儉鍾㑹等作亂咸假其命而以為辭焉景元四年十二月崩五年二月葬高平陵西【晉諸公贊曰建字叔始有器局而彊問泰始中疾薨子嘏嗣為給事中】   評曰魏后妃之家雖云富貴未有若衰漢乗非其據宰割朝政者也鑒往易軌於斯為美追觀陳羣之議棧潛之論適足以為百王之䂓典垂憲範乎後葉矣   魏志卷五   魏志卷五考證   武宣卞皇后父逺曰敬侯祖母周封陽都君及恭侯夫人○【臣明楷】按上文云追諡太后祖父廣曰開陽恭侯下云及恭侯夫人恭侯夫人即后祖母也然則祖母周祖字衍文   文昭甄皇后生明帝及東鄉公主注紹妻及后共坐室堂上○宋本室作皇   襲公主爵注悳鎮軍大將軍○元本作悳領鎮軍大將軍   魏志卷五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六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董卓【李傕郭氾】  袁紹【子譚 尚】   袁術 劉表   董卓字仲頴隴西臨洮人也【英雄記曰卓父君雅由微官為潁川綸氏尉有三子長子擢字孟高早卒次即卓卓弟旻字叔頴】少好俠嘗游羌中盡與諸豪帥相結後歸耕於野而豪帥有來從之者卓與俱還殺耕牛與相宴樂諸豪帥感其意歸相歛得雜畜千餘頭以贈卓【吳書曰郡召卓為吏使監領盗賊胡嘗出鈔多虜民人凉州刺史成就辟卓為從事使領兵騎討捕大破之斬獲千計并州刺史叚熲薦卓公府司徒袁隗辟為掾】漢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為羽林郎卓有材武膂力少比雙帶兩鞬左右馳射為軍司馬從中郎將張奐征并州有功拜郎中賜縑九千匹卓悉以分與吏士遷廣武令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免徵拜并州刺史河東太守【英雄記曰卓數討羌胡前後百餘戰】遷中郎將討黃巾軍敗抵罪韓遂等起凉州復為中郎將西拒遂於望垣硤北為羌胡數萬人所圍糧食乏絶卓偽欲捕魚堰其還道當所渡水為池使水渟滿數十里黙從堰下過其軍而決堰比羌胡聞知追逐水已深不得渡時六軍上隴西五軍敗績卓獨全衆而還屯住扶風拜前將軍封斄鄉侯徵為并州牧【靈帝紀曰中平五年徵卓為少府勅以營吏士屬左將軍皇甫嵩詣行在所卓上言凉州擾亂鯨鯢未减此臣奮發効命之秋吏士踊躍戀恩念報各遮臣車辭聲懇惻未得即路也輙且行前將軍事盡心慰卹効力行陣六年以卓為并州牧又勅以吏兵屬皇甫嵩卓復上言臣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彌久戀臣畜養之恩樂為國家奮一旦之命乞將之州効力邊陲卓再違詔勅會為何進所召】靈帝崩少帝即位大將軍何進與司隸校尉袁紹謀誅諸閹官太后不從進乃召卓使將兵詣京師并密令上書曰中常侍張讓等竊幸乗寵濁亂海内昔趙鞅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臣輙鳴鐘鼔如洛陽即討讓等欲以脅廹太后卓未至進敗【漢記曰進字遂高南陽人太后異母兄也進本屠家子父曰真真死後進以妹倚黃門得入掖庭有寵光和三年立為皇后進由是貴幸中平元年黃巾起拜進大將軍典畧載卓表曰臣伏惟天下所以有逆不止者各由黃門常侍張讓等侮慢天常操擅王命父子兄弟並據州郡一書出門便獲千金京畿諸郡數百萬膏腴美田皆屬讓等至使怨氣上蒸妖賊蠭起臣前奉詔討於扶羅將士饑乏不肯渡河皆言欲詣京師先誅閹豎以除民害從臺閣求乞資直臣隨慰撫以至新安臣聞揚湯止沸不如滅火去薪潰癰雖痛勝於養肉及溺呼船悔之無及】中常侍叚珪等劫帝走小平津卓遂將其衆迎帝於北芒還宫【張璠漢記曰帝以八月庚午為諸黃門所劫步出穀門走至河上諸黃門既投河死時帝年十四陳留王年九歲兄弟獨夜步行欲還宫闇瞑逐螢火而行數里得民家以露車載送辛未公卿以下與卓共迎帝於北芒阪下獻帝春秋曰先是童謡曰侯非侯王非王千乗萬騎走北芒卓時適至屯顯陽苑聞帝當還率衆迎帝典畧曰帝望見卓兵涕泣羣公謂卓曰有詔卻兵卓曰公諸人為國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至使國家播蕩何卻兵之有遂俱入城獻帝紀曰卓與帝語語不可了乃更與陳留王語問禍亂由起王答自初至終無所遺失卓大喜乃有廢立意英雄記曰河南中部掾閔貢扶帝及陳留王上至雒舍止帝獨乗一馬陳留王與貢共乗一馬從雒舍南行公卿百官奉迎於北芒阪下故太尉崔烈在前導卓將步騎數千來迎烈呵使避卓罵烈曰晝夜三百里來何云避我不能斷卿頭邪前見帝曰陛下令常侍小黄門作亂乃爾以取禍敗為負不小邪又趨陳留王曰我董卓也從我抱來乃於貢抱中取王英雄記曰一本云王不就卓抱卓與王併馬而行也】時進弟車騎將軍苗為進衆所殺【英雄記云苗太后之同母兄先嫁朱氏之子進部曲將吳匡素怨苗不與進同心又疑其與宦官同謀乃令軍中曰殺大將軍者車騎也遂引兵與卓弟旻共攻殺苗於朱爵闕下】進苗部曲無所屬皆詣卓卓又使呂布殺執金吾丁原并其衆故京都兵權唯在卓【九州春秋曰卓初入洛陽步騎不過三千自嫌兵少不為逺近所服率四五日輙夜遣兵出四城門明日陳旌鼔而入宣言云西兵復入至洛中人不覺謂卓兵不可勝數】先是進遣騎都尉太山鮑信所在募兵適至信謂紹曰卓擁彊兵有異志今不早圖將為所制及其初至疲勞襲之可禽也紹畏卓不敢發信遂還鄉里於是以久不雨䇿免司空劉而卓代之俄遷太尉假節鉞虎賁遂廢帝為農王尋又殺王及何太后立靈帝少子陳留王是為獻帝【獻帝紀曰卓謀廢帝會羣臣於朝堂議曰大者天地次者君臣所以為治今皇帝闇弱不可以奉宗廟為天下主欲依伊尹霍光故事立陳留王何如尚書盧植曰案尚書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之桐宫昌邑王立二十七日罪過千餘故霍光廢之今上富於春秋行未有失非前事之比也卓怒罷坐欲誅植侍中蔡邕勸之得免九月甲戌卓復大會羣臣曰太后逼廹永樂太后令以憂死逆婦姑之禮無孝順之節天子㓜質軟弱不君昔伊尹放太甲霍光廢昌邑著在典籍僉以為善今太后宜如太甲皇帝宜如昌邑陳留王仁孝宜即皇帝祚獻帝起居注載䇿曰孝靈皇帝不究高宗眉壽之祚早棄臣子皇帝承紹海内側望而帝天姿輕佻威儀不恪在䘮慢惰衰如故焉凶德既彰滛穢發聞損辱神器黍汚宗廟皇太后教無母儀統政荒亂永樂太后暴崩衆論惑焉三綱之道天地之紀而乃有闕罪之大者陳留王協聖德偉茂規矩邈然豐下兑上有堯圖之表居䘮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休聲美稱天下所聞宜承洪業為萬世統可以承宗廟廢皇帝為農王皇太后還政尚書讀冊畢羣臣莫有言尚書丁宮曰天禍漢室䘮亂多昔祭仲廢忽立突春秋大其權今大臣量宜為社稷計誠合天人請稱萬歲卓以太后見廢故公卿以下不布服會葬素衣而已】卓遷相國封郿侯贊拜不名劒履上殿又封卓母為池陽君置家令丞卓既率精兵來適值帝室大亂得專廢立據有武庫甲兵國家珍寶威震天下卓性殘忍不仁遂以嚴刑脅衆睚眦之隙必報人不自保【魏書曰卓所願無極語賔客曰我相貴無上也英雄記曰卓欲震威侍御史擾龍宗詣卓白事不解劒立撾殺之京師震動發何苗棺出其尸支解節棄於道邊又收苗母舞陽君殺之棄尸於苑枳落中不復收歛】嘗遣軍到陽城時適二月社民各在其社下悉就斷其男子頭駕其車牛載其婦女財物以所斷頭繫車轅軸連軫而還洛云攻賊大獲稱萬歲入開陽城門焚燒其頭以婦女與甲兵為婢妾至於姦亂宮人公主其凶逆如此初卓信任尚書周毖城門校尉伍瓊等用其所舉韓馥劉岱孔伷張資張邈等出宰州郡而馥等至官皆合兵將以討卓卓聞之以為毖瓊等通情賣已皆斬之【英雄記曰毖字仲逺武威人瓊字德瑜汝南人謝承後漢書曰伍孚字德瑜少有大節為郡門下書佐其本邑長有罪太守使孚出教勅曹下督郵收之孚不肯受教伏地仰諫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不臣明府柰何令孚受教勅外收本邑長乎乞更授他吏太守竒而聽之後大將軍何進辟為東曹屬稍遷侍中河南尹越騎校尉董卓作亂百寮震慄孚著小鎧於朝服裏挾佩刀見卓欲伺便刺殺之語闋辭去卓送至閤中孚因出刀刺之卓多力退卻不中即收孚卓曰卿欲反邪孚大言曰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亂國簒主罪盈惡大今是吾死日故來誅姦賊耳恨不車裂汝於市朝以謝天下遂殺孚謝承記孚字及本郡則與瓊同而致死事乃與孚異也不知孚為瓊之别名為别有伍孚也蓋未詳之】河南太守王匡遣泰山兵屯河陽津將以圖卓卓遣疑兵若將於平隂度者潛遣鋭衆從小平北渡繞擊其後大破之津北死者畧盡卓以山東豪傑並起恐懼不寧初平元年二月乃徙天子都長安焚燒洛陽宮室悉發掘陵墓取寶物【華嶠漢書曰卓欲遷都長安召公卿以下大議司徒楊彪曰昔盤庚五遷殷民胥怨故作三篇以曉天下之民而海内安穩無故移都恐百姓驚動麋沸蟻聚為亂卓曰關中肥饒故秦得并吞六國今徙西京設令關東豪强敢有動者以我强兵踧之可使詣滄海彪曰海内動之甚易安之甚難又長安宫室壊敗不可卒復卓曰武帝時居杜陵南山下有成瓦窑數千處引凉州材木東下以作宫室為功不難卓意不得便作色曰公欲沮我計邪邊章韓約有書來欲令朝廷必徙都若大兵來下我不能復相救公便可與袁氏西行彪曰西方自彪道徑也顧未知天下何如耳議罷卓勅司隸校尉宣璠以災異劾奏因䇿免彪續漢書曰太尉黃琬司徒楊彪司空荀爽俱詣卓卓言昔高祖都關中十一世後中興更都洛陽從光武至今復十一世案石苞室䜟宜復還都長安坐中皆驚愕無敢應者彪曰遷都改制天下大事皆當因民之心隨時之宜昔盤庚五遷殷民胥怨故作三篇以曉之往者王莽簒逆變亂五常更始赤眉之時焚燒長安殘害百姓民人流亡百無一在光武受命更都洛邑此其宜也今方建立聖主光隆漢祚而無故捐宫廟棄園陵恐百姓驚愕不解此意必麋沸蟻聚以致擾亂石苞室䜟妖邪之書豈可信用卓作色曰楊公欲沮國家計邪關東方亂所在賊起崤函險固國之重防又隴右取材功夫不難杜陵南山下有孝武故陶處作塼瓦一朝可辦宫室官府蓋何足言百姓小民何足與議若有前卻我以大兵驅之豈得自在百寮皆恐怖失色琬謂卓曰此大事楊公之語得無重思卓罷坐即日令司隸奏彪及琬皆免官大駕即西卓部兵燒洛陽城外面百里又自將兵燒南北宫及宗廟府庫民家城内埽地殄盡又收諸富室以罪惡没入其財物無辜而死者不可勝計獻帝記曰卓獲山東兵以豬膏塗布十餘匹用纒其身然後燒之先從足起獲袁紹豫州從事李延煮殺之卓所愛胡恃寵放縱為司隸校尉趙謙所殺卓大怒曰我愛狗尚不欲令人呵之而况人乎乃召司隸都官撾殺之】卓至西京為太師號曰尚父乗青蓋金華車爪畫兩轓時人號曰竿摩車【魏書曰言其逼天子也獻帝記曰卓既為太師復欲稱尚父以問蔡邕邕曰昔武王受命太公為師輔佐周室以伐無道是以天下尊之稱為尚父今公之功德誠為巍巍宜須關東悉定車駕東還然後議之乃止京師地震卓又問邕邕對曰地動隂盛大臣踰制之所致也公乗青蓋車逺近以為非宜卓從之更乗金華皂蓋車也】卓弟旻為左將軍封鄠侯兄子璜為侍中中軍校尉典兵宗族内外並列朝廷【英雄記曰卓侍妾懐抱中子皆封侯弄以金紫孫女名曰時尚未笄封為渭陽君於郿城東起壇從廣二丈餘高五六尺使白乗軒金華青蓋車都尉中郎將刺史二千石在郿者各令乗軒簮筆為白導從之壇上使兄子璜為使者授印綬】公卿見卓謁拜車下卓不為禮召呼三臺尚書以下自詣卓府啟事【山陽公載記曰初卓為前將軍皇甫嵩為左將軍俱征韓遂各不相下後卓徵為少府并州牧兵當屬嵩卓大怒及為太師嵩為御史中丞拜於車下卓問嵩義真服未乎嵩曰安知明公乃至於是卓曰鴻鵠固有逺志但燕雀自不知耳嵩曰昔與明公俱為鴻鵠不意今日變為鳳凰耳卓笑曰卿早服今日可不拜也張璠漢紀曰卓抵其手謂皇甫嵩曰義真怖未乎嵩對曰明公以德輔朝廷大慶方至何怖之有若滛刑以逞將天下皆懼豈獨嵩乎卓黙然遂與嵩和解】築郿塢高與長安城埓積榖為三十年儲【英雄記曰郿去長安二百六十里】云事成雄據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嘗至郿行塢公卿已下祖道於橫門外【橫音光】卓豫施帳幔飲誘降北地反者數百人於坐中先斷其舌或斬手足或鑿眼或鑊煑之未死偃轉杯案間會者皆戰慄亡失匕箸而卓飲食自若太史望氣言當有大臣戮死者故太尉張温時為衛尉素不善卓卓心怨之因天有變欲以塞咎使人言温與袁術交關遂笞殺之【傅子曰靈帝時牓門賣官於是太尉叚熲司徒崔烈太尉樊陵司空張温之徒皆入錢上千萬下五百萬以買三公熲數征伐有大功烈有北州重名温有傑才陵能偶時皆一時顯士猶以貨取位而况於劉嚻唐珍張顥之黨乎風俗通曰司隸劉嚻以黨諸常侍致位公輔續漢書曰唐珍中常侍唐衡弟張顥中常侍張奉弟】法令苛酷愛憎滛刑更相被誣寃死者千數百姓嗷嗷道路以目【魏書曰卓使司隸校尉劉嚻籍吏民有為子不孝為臣不忠為吏不清為弟不順有應此者皆身誅財物没官於是愛憎互起民多寃死】悉椎破銅人鍾虡及壊五銖錢更鑄為小錢大五分無文章肉好無輪郭不磨鑢於是貨輕而物貴穀一斛至數十萬自是後錢貨不行三年四月司徒王允尚書僕射士孫瑞卓將呂布共謀誅卓是時天子有疾新愈大會未央殿布使同郡騎都尉李肅等將親兵十餘人偽著衛士服守掖門布懐詔書卓至肅等格卓卓驚呼布所在布曰有詔遂殺卓夷三族主簿田景前趨卓尸布又殺之凡所殺三人餘莫敢動【英雄記曰時有謡言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猶不生又作董逃之歌又有道士書布為呂字以示卓卓不知其為呂布也卓當入會陳列步騎自營至宮朝服導引行其中馬躓不前卓心怪欲止布勸使行乃衷甲而入卓既死當時日月清淨微風不起旻璜等及宗族老弱悉在郿皆還為其羣下所斫射卓母年九十走至塢門曰乞脱我死即斬首袁氏門生故吏改殯諸袁死於郿者歛聚董氏尸於其側而焚之暴卓尸於市卓素肥膏流浸地草為之丹守尸吏暝以為大炷致卓臍中以為燈光明達旦如是積日後卓故部曲收所燒者灰并以一棺棺之葬於郿卓塢中金有二三萬斤銀八九萬斤珠玉錦繡竒玩雜物皆山崇阜積不可知數】長安士庶咸相慶賀諸阿附卓者皆下獄死【謝承漢書曰蔡邕在王允坐聞卓死有歎惜之音允責邕曰卓國之大賊殺主殘臣天地所不祐人神所同疾君為王臣世受漢恩國主危難曾不倒戈卓受天誅而更嗟痛乎便使收付廷尉邕謝允曰雖以不忠猶識大義古今安危耳所厭聞口所常玩豈當背國而向卓也狂瞽之詞謬出患入願黥首為刑以繼漢史公卿惜邕才咸共諫允允曰昔武帝不殺司馬遷使作謗書流於後世方今國祚中衰戎馬在郊不可令佞臣執筆在㓜主左右後令吾徒並受謗議遂殺邕臣松之以為蔡邕雖為卓所親任情必不黨寧不知卓之姦凶為天下所毒聞其死亡理無歎惜縱復令然不應反言於王允之坐斯殆謝承之妄記也史遷紀傳博有竒功於斯世而云王允謂孝武應早殺遷此非識者之言但遷為不隱孝武之失直書其事耳何謗之有乎王允之忠正可謂内省不疚者矣既無懼於謗且欲殺邕當論邕應死與不豈可慮其謗己而枉戮善人哉此皆誣罔不通之甚者張璠漢紀曰初蔡邕以言事見徙名聞天下義動志士及還内寵惡之邕恐乃亡命海濱往來依太山羊氏積十年卓為太尉辟為掾以高第為侍御史治書三日中遂至尚書後遷巴東太守卓上留拜侍中至長安為左中郎將卓重其才厚遇之每有朝廷事常令邕具草及允將殺邕時名士多為之言允悔欲止而邕已死】初卓女壻中郎將牛輔典兵别屯陜分遣校尉李傕郭汜張濟畧陳留潁川諸縣卓死呂布使李肅至陜欲以詔命誅輔輔等逆與肅戰肅敗走農布誅肅【魏書曰輔恇怯失守不能自安常把辟兵符以鉄鑕致其旁欲以自强見客先使相者相之知有反氣與不又筮知吉凶然後乃見之中郎將董越來就輔輔使筮之得兑下離上筮者曰火勝金外謀内之卦也即時殺越獻帝記云筮人常為越所鞭故因此以報之】其後輔營兵有夜叛出者營中驚輔以為皆叛乃取金寶獨與素所厚友胡赤兒等五六人相隨踰城北渡河赤兒等利其金寶斬首送長安比傕等還輔已敗衆無所依欲各散歸既無赦書而聞長安中欲盡誅涼州人憂恐不知所為用賈詡䇿遂將其衆而西所在收兵比至長安衆十餘萬【九州春秋曰傕等在陜皆恐怖急擁兵自守胡文才楊整修皆涼州大人而司徒王允素所不善也及李傕之叛允乃呼文才整修使東解釋之不假借以温顔謂曰關東鼠子欲何為邪卿往呼之於是二人往實召兵而還】與卓故部曲樊稠李䝉王方等合圍長安城十日城陷與布戰城中布敗走傕等放兵畧長安老少殺之悉盡死者狼籍誅殺卓者尸王允於市【張璠漢記曰布兵敗駐馬青門外謂允曰公可以去允曰安國家吾之上願也若不獲則奉身以死朝廷㓜主恃我而已臨難茍免吾不為也努力謝關東諸公以國家為念傕汜入長安城屯南宮掖門殺太僕魯馗大鴻臚周奐城門校尉崔烈越騎校尉王頎吏民死者不可勝數司徒王允挾天子上宣平城門避兵傕等於城門下拜伏地叩頭帝謂傕等曰卿無作威福而乃放兵縱橫欲何為乎傕等曰董卓忠於陛下而無故為呂布所殺臣等為卓報讐弗敢為逆也請事竟詣廷尉受罪允窮逼出見傕傕誅允及妻子宗族十餘人長安城中男女大小莫不流涕允字子師太原祁人也少有大節郭泰見而竒之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之才也泰雖先達遂與定交三公並辟歴豫州刺史辟荀爽孔融為從事遷河南尹尚書令及為司徒其所以扶持王室甚得大臣之節自天子以下皆倚頼焉卓亦推信之委以朝廷華嶠曰夫士以正立以謀濟以義成若王允之推董卓而分其權伺其間而弊其罪當此之時天下之難解矣本之皆主於忠義也故推卓不為失正分權不為不義伺間不為狙詐是以謀濟義成而歸於正也】葬卓於郿大風暴雨震卓墓水流入藏漂其棺槨傕為車騎將軍池陽侯領司隸校尉假節汜為後將軍美陽侯稠為右將軍萬年侯傕汜稠擅朝政【英雄記曰傕北地人汜張掖人一名多】濟為驃騎將軍平陽侯屯農是歲韓遂馬騰等降率衆詣長安以遂為鎮西將軍遣還涼州騰征西將軍屯郿侍中馬宇與諫議大夫种邵左中郎將劉範等謀欲使騰襲長安已為内應以誅傕等騰引兵至長平觀宇等謀泄出奔槐里稠擊騰騰敗走還涼州又攻槐里宇等皆死時三輔民尚數十萬户傕等放兵刼畧攻剽城邑人民饑困二年間相啖食畧盡【獻帝記曰是時新遷都宮人多亡衣服帝欲發御府繒以與之李傕弗欲曰宫中有衣胡為復作邪詔賣廐馬百餘匹御府大司農出雜繒二萬匹與所賣廐馬直賜公卿以下及貧民不能自存者李傕曰我邸閣儲偫少乃悉載置其營賈詡曰此上意不可拒傕不從之】諸將爭權遂殺稠并其衆【九州春秋曰馬騰韓遂之敗樊稠追至陳倉遂語稠曰天地反覆未可知也本所爭者非私怨王家事耳與足下州里人今雖小違要當大同欲相與善語以别邂逅萬一不如意後可復相見乎俱郤騎前接馬交臂相加共語良久而别傕兄子利隨稠利還告傕韓樊交馬語不知所道意愛甚密傕以是疑稠與韓遂私和而有異意稠欲將兵東出關從傕索益兵因請稠㑹議便於坐殺稠】汜與傕轉相疑戰鬭長安中【典畧曰傕數設酒請氾或留汜止宿汜妻懼傕與汜婢妾而奪己愛思有以離間之㑹傕送饋妻乃以䜴為藥汜將食妻曰食從外來儻或有故遂摘藥示之曰一棲不二雄我固疑將軍之信李公也他日傕復請汜大醉汜疑傕藥之絞糞汁飲之乃解於是遂生嫌隙而治兵相攻】傕質天子於營燒宫殿城門畧官寺盡收乗輿服御物置其家【獻帝起居注曰初汜謀迎天子幸其營夜有亡告傕者傕使兄子暹將數千兵圍宮以車三乗迎天子楊彪曰自古帝王無在人臣家者舉事當合天下心諸君作此非是也暹曰將軍計定矣於是天子一乗貴人伏氏一乗賈詡左靈一乗其餘皆步從是日傕復移乗輿幸北塢使校尉監塢門内外隔絶諸侍臣皆有饑色時盛暑熱人盡寒心帝求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賜左右傕曰朝餔上飯何用米為乃與腐牛骨皆臭不可食帝大怒欲詰責之侍中楊琦上封事曰傕邊鄙之人習於夷風今又自知所犯悖逆常有怏怏之色欲輔車駕幸黃白城以紓其憤臣願陛下忍之未可顯其罪也帝納之初傕屯黃白城故謀欲徙之傕以司徒趙温不與己同乃内温塢中温聞傕欲移乗輿與傕書曰公前託為董公報讐然實屠陷王城殺戮大臣天下不可家見而户釋也今爭睚眦之隙以成千鈞之讐民在塗炭各不聊生曾不改寤遂成禍亂朝廷仍下明詔欲令和解詔命不行恩澤日損而復欲輔乗輿於黃白城此誠老夫所不解也於易一過為過再為涉三而弗改滅其頂凶不如早共和解引兵還屯上安萬乗下全生民豈不幸甚傕大怒欲遣人害温其從弟應温故掾也諫之數日乃止帝聞温與傕書問侍中常洽曰傕弗知臧否温言太切可為寒心對曰李應已解之矣帝乃悦】傕使公卿詣汜請和汜皆執之【華嶠漢書曰汜饗公卿議欲攻傕楊彪曰羣臣共鬬一人刼天子一人質公卿此可行乎汜怒欲手刃之中郎將楊密及左右多諫汜乃歸之】相攻擊連月死者萬數【獻帝起居注曰傕性喜鬼怪左道之術常有道人及女巫歌謳擊鼔下神祠祭六丁符劾厭勝之具無所不為又於朝廷省門外為董卓作神坐數以牛羊祠之訖過省閣問起居求入見傕帶二刀手復與鞭合持一刃侍中侍郎見傕帶仗皆惶恐亦帶劒持刀先入在帝側傕對帝或言明陛下或言明帝為帝説郭汜無狀帝亦隨其意答應之傕喜出言明陛下真賢聖主意遂自信自謂良得天子歡心也雖然猶不欲令近臣帶劒在帝邊謂人言此曹子將欲圗我邪而皆持刀也侍中李禎傕州里素與傕通語傕所以持刀者軍中不可不爾此國家故事傕意乃解天子以謁者僕射皇甫酈涼州舊姓有專對之才遣令和傕汜酈先詣汜汜受詔命詣傕傕不肯曰我有呂布之功輔政四年三輔清静天下所知也郭多盜馬虜耳何敢乃欲與吾等邪必欲誅之君為涼州人觀吾方畧士衆足辦多不多又刧質公卿所為如是而君茍欲利郭多李傕有膽自知之酈答曰昔有窮后羿恃其善射不思患難以至於斃近董公之彊明將軍目所見内有王公以為内主外有董旻承璜以為鯁毒呂布受恩而反圖之斯須之間頭縣竿端此有勇而無謀也今將軍身為上將把鉞杖節子孫握權宗族荷寵國家好爵而皆據之今郭多刼質公卿將軍脅至尊誰為輕重邪張濟與郭多楊定有謀又為冠帶所附楊奉白波帥耳猶知將軍所為非是將軍雖拜寵之猶不肯盡力也傕不納酈言而呵之令出酈出詣省門白傕不肯從詔辭語不順侍中胡邈為傕所幸呼傳詔者令飾其辭又謂酈曰李將軍於卿不薄又皇甫公為太尉李將軍力也酈答曰胡敬才卿為國家常伯輔弼之臣也語言如此寧可用邪邈曰念卿失李將軍意恐不易耳我與卿何事者酈言我累世受恩身又常在幃幄君辱臣死當坐國家為李傕所殺則天命也天子聞酈答語切恐傕聞之便勅遣酈酈裁出營門傕遣虎賁王昌呼之昌知酈忠直縱令去還答傕言追之不及天子使左中郎將李固持節拜傕為大司馬在三公之右傕自以為得鬼神之力乃厚賜諸巫】傕將楊奉與傕軍吏宋果等謀殺傕事泄遂將兵叛傕傕衆叛稍衰弱張濟自陜和解之天子乃得出至新豐霸陵間【獻帝起居注曰初天子出到宣平門當度橋汜兵數百人遮橋問是天子邪車不得前傕兵數百人皆持大㦸在乗輿車左右侍中劉艾大呼云是天子也使侍中楊琦高舉車帷帝言諸兵汝不卻何敢廹近至尊邪汜等兵乃卻既度橋士衆咸呼萬歲】郭汜復欲脅天子還都郿天子奔奉營奉擊汜破之汜走南山奉及將軍董承以天子還洛陽傕汜悔遣天子復相與和追及天子於農之曹陽奉急招河東故白波帥韓暹胡才李樂等合與傕汜大戰奉兵敗傕等縱兵殺公卿百官畧宮人入農【獻帝記曰時尚書令士孫瑞為亂兵所害三輔决録注曰瑞字君榮扶風人世為學門瑞少傳家業博達無所不通仕歴顯位卓既誅遷大司農為國三老每三公缺瑞常在選中太尉周忠皇甫嵩司徒淳于嘉趙温司空楊彪張喜等為公皆辭拜讓瑞天子都許追論瑞功封子萌澹津亭侯萌字文始亦有才學與王粲善臨當就國粲作詩以贈萌萌有答在粲集中】天子走陜北渡河失輜重步行唯皇后貴人從至大陽止人家屋中【獻帝記曰初議者欲令天子浮河東下太尉楊彪曰臣農人從此已東有三十六灘非萬乗所當從也劉艾曰臣前為陜令知其危險有師猶有傾覆况今無師太尉謀是也乃止及當北渡使李樂具船天子步行趍河岸岸高不得下董承等謀欲以馬羈相續以繫帝腰時中宮僕伏德扶中宮一手持十疋絹乃取德絹連續為輦行軍校尉尚多力令居前負帝乃得下登船其餘不得渡者甚衆復遣船收諸不得渡者皆爭攀船舩上人以刃櫟斷其指舟中之指可掬】奉暹等遂以天子都安邑御乗牛車太尉楊彪太僕韓融近臣從者十餘人以暹為征東才為征西樂征北將軍並與奉承持政遣融至農與傕汜等連和還所畧宮人公卿百官及乗輿車馬數乗是時蝗蟲起歲旱無穀從官食棗菜【魏書曰乗輿時居棘籬中門户無關閉天子與羣臣㑹兵士伏籬上觀互相鎮壓以為笑諸將専權或擅笞殺尚書司隸校尉出入民兵抵擲之諸將或遣婢詣省閤或自齎酒啖過天子飲侍中不通喧呼罵詈遂不能止又競表拜諸營壁民為部曲求其禮遺醫師走卒皆為校尉御史刻印不供乃以錐畫示有文字或不時得也】諸將不能相率上下亂糧食盡奉暹承乃以天子還洛陽出箕關下軹道張楊以食迎道路拜大司馬語在楊傳天子入洛陽宮室燒盡街陌荒蕪百官披荆棘依丘牆間州郡各擁兵自為莫有至者饑窮稍甚尚書郎以下自出樵采或饑死牆壁間太祖乃迎天子都許暹奉不能奉王法各出奔寇徐揚間為劉備所殺【英雄記曰備誘奉與相見因於坐上執之暹失奉勢孤時欲走還并州為杼秋屯帥張宣所邀殺】董承從太祖歲餘誅建安二年遣謁者僕射裴茂率關西諸將誅傕夷三族【典畧曰傕頭至有詔高縣】汜為其將伍習所襲死於郿濟饑餓至南陽寇畧為穰人所殺從子繡攝其衆才樂留河東才為怨家所殺樂病死遂騰自還涼州更相寇後騰入為衛尉子超領其部曲十六年超與關中諸將及遂等反太祖征破之語在武紀遂奔金城為其將所殺超據漢陽騰坐夷三族趙衢等舉義兵討超超走漢中從張魯後奔劉備死於蜀   紹字本初汝南汝陽人也高祖父安為漢司徒自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由是勢傾天下【華嶠漢書曰安字邵公好學有威重明帝時為楚郡太守治楚王獄所申理者四百餘家皆蒙全濟安遂為名臣章帝時至司徒生蜀郡太守京京弟敞為司空京子湯太尉湯四子長子平平弟成左中郎將並早卒成弟逢逢弟隗皆為公魏書曰自安以下皆博愛容衆無所㨂擇賔客入其門無賢愚皆得所欲為天下所歸紹即逢之庶子術異母兄也出後成為子英雄記曰成字文開壯徤有部分貴戚權豪自大將軍梁冀以下皆與結好言無不從故京師為作諺曰事不諧問文開】紹有姿貌威容能折節下士士多附之太祖少與交焉以大將軍掾為侍御史【英雄記曰紹生而父死二公愛之㓜使為郎弱冠除濮陽長有清名遭母䘮服竟又追行父服凡在冢廬六年禮畢隱居洛陽不妄通賔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見又好游俠與張孟卓何伯求吳子卿許子逺伍德瑜等皆為奔走之友不應辟命中常侍趙忠謂諸黃門曰袁本初坐作聲價不應呼召而養死士不知此兒欲何所為乎紹叔父隗聞之責數紹曰汝且破我家紹於是乃起應大將軍之命臣松之案魏書云紹逢之庶子出後伯父成如此記所言則似實成所生夫人追服所生禮無其文况於所後而可以行之二書未詳孰是】稍遷中軍校尉至司隸靈帝崩太后兄大將軍何進與紹謀誅諸閹官【續漢書曰紹使客張津説進曰黃門常侍秉權日久又永樂太后與諸常侍專通財利將軍宜整頓天下為海内除患進以為然遂與紹結謀】太后不從乃召董卓欲以脅太后常侍黃門聞之皆詣進謝唯所錯置時紹勸進便可於此决之至于再三而進不許令紹使洛陽方畧武吏檢司諸宦者又令紹弟虎賁中郎將術選温厚虎賁二百人當入禁中代持兵黃門陛守門户中常侍叚珪等矯太后命召進入議遂殺之宮中亂【九州春秋曰初紹説進曰黃門常侍累世太盛威服海内前竇武欲誅之而反為所害但坐言語漏泄以五營士為兵故耳五營士生長京師服畏中人而竇氏反用其鋒遂果叛走歸黃門是以自取破滅今將軍以元舅之尊二府並領勁兵其部曲將吏皆英雄名士樂盡死力事在掌握天贊其時也今為天下誅除貪穢功勲顯著垂名後世雖周之申伯何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將軍以詔書領兵衛守可勿入宮進納其言後更狐疑紹懼進之改變脅進曰今交構已成形勢已露將軍何為不早决之事留變生後機禍至進不從遂敗】術將虎賁燒南宮嘉德殿青門欲以廹出珪等珪等不出劫帝及帝弟陳留王走小平津紹既斬宦者所署司隸校尉許相遂勒兵捕諸閹人無少長皆殺之或有無鬚而誤死者至自發露形體而後得免宦者或有行善自守而猶見及其濫如此死者二千餘人急追珪等珪等悉赴河死帝得還宮董卓呼紹議欲廢帝立陳留王是時紹叔父隗為太傅紹偽許之曰此大事出當與太傅議卓曰劉氏種不足復遺紹不應橫刀長揖而去【獻帝春秋曰卓欲廢帝謂紹曰皇帝冲闇非萬乗之主陳留王猶勝今欲立之人有少智大或癡亦知復何如為當且爾卿不見靈帝乎念此令人憤毒紹曰漢家君天下四百許年恩澤深渥兆民戴之來久今帝雖㓜冲未有不善宣聞天下公欲廢適立庶恐衆不從公議也卓謂紹曰豎子天下事豈不决我我今為之誰敢不從爾謂董卓刀為不利乎紹曰天下健者豈唯董公引佩刀横揖而出臣松之以為紹于時與卓未構嫌隙故卓與之諮謀若但以言議不同便罵為豎子而有推刃之心及紹復答屈彊為甚卓又安能容忍而不加害乎且如紹此言進非亮正退違詭遜而顯其競爽之㫖以觸哮闞之鋒有志功業者理豈然哉此語妄之甚矣】紹既出遂亡奔冀州侍中周毖城門校尉伍瓊議郎何顒等皆名士也卓信之而隂為紹乃説卓曰夫廢立大事非常人所及紹不達大體恐懼故出奔非有他志也今購之急勢必為變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徧於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衆英雄因之而起則山東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則紹喜於免罪必無患矣卓以為然乃拜紹渤海太守封邟鄉侯紹遂以渤海起兵將以誅卓語在武紀紹自號車騎將軍主盟與冀州牧韓馥立幽州牧劉虞為帝遣使奉章詣虞虞不敢受後馥軍安平為公孫瓚所敗瓚遂引兵入冀州以討卓為名内欲襲馥馥懐不自安【英雄記曰逢紀説紹曰將軍舉大事而仰人資給不據一州無以自全紹答云冀州兵彊吾士饑之設不能辦無所容立紀曰可與公孫瓚相聞導使來南擊取冀州公孫必至而馥懼矣因使説利害為陳禍福馥必遜讓於此之際可據其位紹從其言而瓚果來】會卓西入關紹還軍延津因馥惶遽使陳留高幹潁川荀諶等説馥曰公孫瓚乗勝來向南而諸郡應之袁車騎引軍東向此其意不可知竊為將軍危之馥曰為之柰何諶曰公孫提燕代之卒其鋒不可當袁氏一時之傑必不為將軍下夫冀州天下之重資也若兩雄并力兵交於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將軍之舊且同盟也當今為將軍計莫若舉冀州以讓袁氏袁氏得冀州則瓚不能與之争必厚德將軍冀州入於親交是將軍有讓賢之名而身安於泰山也願將軍勿疑馥素恇怯因然其計馥長史耿武别駕閔純治中李歴諫馥曰冀州雖鄙帶甲百萬穀支十年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絶其哺乳立可餓殺柰何乃欲以州與之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讓古人所貴諸君獨何病焉從事趙浮程奐請以兵拒之馥又不聽乃讓紹【九州春秋曰馥遣都督從事趙浮程奐將彊弩萬張屯河陽浮等聞馥欲以冀州與紹自孟津馳東下時紹尚在朝歌清水口浮等從後來船數百艘衆萬餘人整兵鼔夜過紹營紹甚惡之浮等到謂馥曰袁本初軍無斗糧各已離散雖有張楊於扶羅新附未肯為用不足敵也小從事等請自以見兵拒之旬日之閒必土崩瓦解明將軍但當開閤高枕何憂何懼馥不從乃避位出居趙忠故舍遣子齎冀州印綬於黎陽與紹】紹遂領冀州牧從事沮授【沮音】説紹曰將軍弱冠登朝則播名海内值廢立之際則忠義奮發單騎出奔則董卓懐怖濟河而北則渤海稽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衆威震河朔名重天下雖黃巾猾亂黑山䟦扈舉軍東向則青州可定還討黑山則張燕可滅回衆北首則公孫必䘮震脅戎狄則匈奴必從橫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擁百萬之衆迎大駕於西京復宗廟於洛邑號令天下以討未復以此爭鋒誰能敵之比及數年此功不難紹喜曰此吾心也即表授為監軍奮威將軍【獻帝傳曰沮授廣平人少有大志多權畧仕州别駕舉茂才歴二縣令又為韓馥别駕表拜騎都尉袁紹得冀州又辟焉英雄記曰是時年號初平紹字本初自以為年與字合必能克平禍亂】卓遣執金吾胡母班將作大匠吳修齎詔書喻紹紹使河内太守王匡殺之【漢末名士録曰班字季皮太山人少與山陽度尚東平張邈等八人並輕財赴義振濟人士世謂之八厨謝承後漢書曰班王匡之妹夫董卓使班奉詔到河内解釋義兵匡受袁紹㫖收班繫獄欲殺之以狥軍班與匡書云自古以來未有下土諸侯舉兵向京師者劉向傳曰擲鼠忌器器猶忌之况卓今處宮闕之内以天子為藩屏㓜主在宮如何可討僕與太傅馬公太僕趙岐少府隂修俱受詔命關東諸郡雖實嫉卓猶以銜奉王命不敢玷辱而足下獨囚僕於獄欲以釁鼔此悖暴無道之甚者也僕與董卓有何親戚義豈同惡而足下張狼虎之口吐長蛇之毒恚卓遷怒何甚酷哉死人之所難然耻為狂夫所害若亡者有靈當訴足下於皇天夫婚姻者禍福之機今日著矣曩為一體今為血讐亡人子二人則君之甥身没之後慎勿令臨僕尸骸也匡得書抱班二子而泣班遂死於獄班嘗見太山府君及河伯事在搜神記語多不載】卓聞紹得關東乃悉誅紹宗族太傅隗等當是時豪俠多附紹皆思為之報州郡鋒起莫不假其名馥懐懼從紹索去往依張邈【英雄記曰紹以河内朱漢為都官從事漢先時為馥所不禮内懷怨恨且欲邀迎紹意擅發城郭兵圍守馥第㧞刅登屋馥走上樓收得馥大兒槌折兩脚紹亦立收漢殺之馥猶憂怖故報紹索去】後紹遣使詣邈有所計議與邈耳語馥在坐上謂見圖構無何起至溷自殺【英雄記曰公孫瓚擊青州黃巾賊大破之還屯廣宗改易守令冀州長吏無不望風響應開門受之紹自往征瓚合戰於界橋南二十里瓚步兵二萬餘人為方陣騎為兩翼左右各五千餘匹白馬義從為中堅亦分作兩校左射右右射左旌旗鎧甲光照天地紹令麴義以八百兵為先登彊弩千張夾承之紹自以步兵數萬結陣於後義久在涼州曉習羌鬭兵皆驍鋭瓚見其兵少便放騎欲陵蹈之義兵皆伏楯下不動未至數十步乃同時俱起揚塵大呌直前衝突彊弩雷發所中必倒臨陣斬瓚所署冀州刺史嚴綱甲首千餘級瓚軍敗績步騎奔走不復還營義追至界橋瓚殿兵還戰橋上義復破之遂到瓚營㧞其牙門營中餘衆皆復散走紹在後未到橋十數里下馬發鞍見瓚已破不為設備惟帳下彊弩數十張大㦸士百餘人自隨瓚部迸騎二千餘匹卒至便圍紹數重弓矢雨下别駕從亊田豐扶紹欲卻入空垣紹以兠鍪撲地曰大丈夫當前鬬死而入牆間豈可得活乎彊弩乃亂發多所殺傷瓚騎不知是紹亦稍引卻會麴義來迎乃散去瓚每與虜戰常乗白馬追不虗發數獲戎㨗虜相告云當避白馬因虜所忌簡其白馬數千匹選騎射之士號為白馬義從一曰胡夷健者常乗白馬瓚有健騎數千多乘白馬故以號焉紹既破瓚引軍南到薄落津方與賔客諸將共會聞魏郡兵反與黑山賊于毒共覆鄴城遂殺太守栗成賊十餘部衆數萬人聚㑹鄴中坐上諸客有家在鄴者皆憂怖失色或以啼泣紹容貌不變自若也賊陶升者故内黃小吏也有善心獨將部衆踰西城入閉守州門不内他賊以車載紹家及諸衣冠在州内者身自扞衛送到斥丘乃還紹到遂屯斥丘以陶升為建義中郎將乃引軍入朝歌鹿塲山蒼巖谷討于毒圍攻五日破之斬毒及長安所署冀州牧壺壽遂尋山北行薄擊諸賊左髪丈八等皆斬之又擊劉石青牛角黃龍左校郭大賢李大目干羝根等皆屠其屯壁奔走得脱斬首數萬級紹復還屯鄴初平四年天子使太傅馬日磾太僕趙岐和解關東岐别詣河北紹出迎於百里上拜奉帝命岐住紹營移書告瓚瓚遣使具與紹書曰趙太僕以周召之德銜命來征宣揚朝恩示以和睦曠若開雲見日何喜如之昔賈復寇恂亦争士卒欲相危害遇光武之寛親俱陛見同輿共出時人以為榮自省邊鄙得與將軍共同此福此誠將軍之眷而瓚之幸也麴義後恃功而驕恣紹乃殺之】初天子之立非紹意及在河東紹遣潁川郭圖使焉圖還説紹迎天子都鄴紹不從【獻帝傳云沮授説紹曰將軍累葉輔弼世濟忠義今朝廷播越宗廟毁壊觀諸州郡外託義兵内圖相滅未有存主䘏民者且今州城粗定宜迎大駕安宮鄴都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誰能禦之紹悦將從之郭圖淳于瓊曰漢室陵遲為日久矣今欲興之不亦難乎且今英雄據有州郡衆動萬計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若迎天子以自近動輙表聞從之則權輕違之則拒命非計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至義也又於時宜大計也若不早圖必有先人者也夫權不失機功在速㨗將軍其圖之紹弗能用案此書稱郭圖之計則與本傳違也】㑹太祖迎天子都許收河南地關中皆附紹悔欲令太祖徙天子都鄄城以自密近太祖拒之天子以紹為太尉轉為大將軍封鄴侯【獻帝春秋曰紹耻班在太祖下怒曰曹操當死數矣我輙救存之今乃背恩挾天子以令我乎太祖聞而以大將軍讓於紹】紹讓侯不受頃之擊破瓚於易京并其衆【典畧曰自此紹貢御希慢私使主簿耿苞密白曰赤德衰盡袁為黃宜順天意紹以苞密白事示軍府將吏議者咸以苞為妖妄宜誅紹乃殺苞以自解九州春秋曰紹延徵北海鄭而不禮趙融聞之曰賢人者君子之望也不禮賢是失君子之望也夫有為之君不敢失萬民之歡心况於君子乎失君子之望難乎以有為矣英雄記載太祖作董卓歌辭云德行不虧缺變故自難常鄭康成行酒伏地氣絶郭景圖命盡於園桑如此之文則無病而卒餘書不見故載録之】出長子譚為青州沮授諫紹必為禍始紹不聽曰孤欲令諸兒各據一州也【九州春秋載授諫辭曰世稱一兎走衢萬人逐之一人獲之貪者悉止分定故也且年均以賢德均則卜古之制也願上惟先代成敗之戒下思逐兎分定之義紹曰孤欲令四兒各據一州以觀其能授出曰禍其始此乎譚始至青州為都督未為刺史後太祖拜為刺史其土自河而西蓋不過平原而已遂北排田楷東攻孔融曜兵海隅是時百姓無不欣戴之矣然信用羣小好受近言肆志奢滛不知稼穡之艱難華彦孔順皆姦佞小人也信以為腹心王修等備官而已然能接待賔客慕名敬士使婦弟領兵在内至令草竊市井而外虜掠田野别使兩將募兵下縣有賂者見免無者見取貧弱者多乃至於竄伏丘野之中放兵捕索如獵鳥獸邑有萬户者著籍不盈數百收賦納税參分不入一招命賢士不就不趨赴軍期安居族黨亦不能罪也】又以中子熙為幽州甥高幹為并州衆數十萬以審配逢紀統軍事田豐荀諶許攸為謀主顔良文醜為將軍簡精卒十萬騎萬匹將攻許【世語曰紹士卒五萬騎八千孫盛評曰案魏武謂崔琰曰昨案貴州户籍可得三十萬衆由此推之但冀州勝兵已如此况兼幽并及青州乎紹之大舉必悉師而起十萬近之矣獻帝傳曰紹將南師沮授田豐諫曰師出歴年百姓疲弊倉庾無積賦役方殷此國之深憂也宜先遣使獻㨗天子務農逸民若不得通乃表曹氏隔我王路然後進屯黎陽漸營河南益作舟船繕治器械分遣精騎鈔其邊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三年之中事可坐定也審配郭圖曰兵書之法十圍五攻敵則能戰今以明公之神武跨河朔之彊衆以伐曹氏譬若覆手今不時取後難圖也授曰蓋救亂誅暴謂之義兵恃衆慿彊謂之驕兵兵義無敵驕者先滅曹氏迎天子安宫許都今舉師南向於義則違且廟勝之䇿不在彊弱曹氏法令既行士卒精鍊非公孫瓚坐受圍者也今棄萬安之術而興無名之兵竊為公懼之圖等曰武王伐紂不曰不義况兵加曹氏而云無名且公師武臣竭力將士憤怒人思自騁而不及時早定大業慮之失也夫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覇吳之所以亡也監軍之計計在將牢而非見時知機之變也紹從之圖等因是譖授監統内外威震三軍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與主不同者昌主與臣同者亡此黄石之所忌也且御衆於外不宜知内紹疑焉乃分監軍為三都督使授及郭圖淳于瓊各典一軍遂合而南】先是太祖遣劉備詣徐州拒袁術術死備殺刺史車胄引軍屯沛紹遣騎佐之太祖遣劉岱王忠擊之不克建安五年太祖自東征備田豐説紹襲太祖後紹辭以子疾不許豐舉杖擊地曰夫遭難遇之機而以嬰兒之病失其會惜哉太祖至擊破備備奔紹【魏氏春秋載紹檄州郡文曰蓋聞明主圖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曩者彊秦弱主趙高執柄専制朝命威福由已終有望夷之禍汙辱至今及臻呂后禄産専政擅斷萬機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於是綘侯朱虗興威奮怒誅夷逆亂尊立太宗故能道化興隆光明顯融此則大臣立權之明表也司空曹操祖父騰故中常侍與左悺徐璜並作妖孽饕餮放横傷化虐民父嵩乞匄養因贓假位輿金輦璧輸貨權門竊盜鼎司傾覆重器操贅閹遺醜本無令德僄狡鋒俠好亂樂禍幕府昔統鷹揚掃夷凶逆續遇董卓侵官暴國於是提劒揮鼓發命東夏方收羅英雄棄瑕録用故遂與操參咨䇿畧謂其鷹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慮輕進易退傷夷折衂數䘮師徒幕府輙復分兵命鋭修完補輯表行東郡太守兗州刺史被以虎文授以偏師奬就威柄冀獲秦師一克之報而操遂乗資䟦扈肆行酷烈割剥元元殘賢害善故九江太守邊讓英才後逸天下知名以直言正色論不阿謟身被梟縣之戮妻孥受灰滅之咎自是士林憤痛民怨彌重一夫奮臂舉州同聲故躬破於徐方地奪於呂布彷徨東裔蹈據無所幕府唯彊幹弱枝之義且不登叛人之黨故復援旌擐甲席卷赴征金鼔響震布衆破沮拯其死亡之患復其方伯之任是則幕府無德於兖土之民而有大造於操也後會鑾駕東反羣虜亂政時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離局故使從事中郎徐勛就發遣操使繕修郊廟翼衛㓜主而便放志専行脅遷省禁卑侮王宫敗法亂紀坐召三臺専制朝政爵賞由心刑戮在口所愛光五宗所惡滅三族羣談者䝉顯誅腹議者蒙隱戮道路以目百寮鉗口尚書記朝會公卿充員品而已故太尉楊彪歴典三司享國極位操因睚眥被以非罪榜楚并兼五毒俱至觸情放慝不顧憲章又議郎趙彦忠諫直言議有可納故聖朝含聽改容加錫操欲迷奪時權杜絶言路擅收立殺不俟報聞又梁孝王先帝母弟墳陵尊顯松栢桑梓猶宜恭肅而操率將校吏士親臨發掘破棺裸尸畧取金寶至令聖朝流涕士民傷懐又署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墮突無骸不露身處三公之官而行桀虜之態殄國虐民毒流人鬼加其細政苛慘科防互設繒繳充蹊坑穽塞路舉手挂綱羅動足蹈機陷是以兖豫有無聊之民帝都有嗟吁之怨歴觀古今書籍所載貪殘虐烈無道之臣於操為甚幕府方詰外姦未及整訓加意含覆冀可彌縫而操豺狼野心潛包禍謀乃欲撓折棟梁孤弱漢室除滅中正専為梟雄往歲伐鼔北征討公孫瓚彊禦桀逆拒圍一年操因其未破隂交書命欲託助王師以相掩襲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濟會其行人發露瓚亦梟夷故使鋒芒坐縮厥圖不果屯據敖倉阻河為固乃欲以螳蜋之斧禦隆車之隧幕府奉漢威靈折衝宇宙長㦸百萬胡騎千羣奮中黄育獲之材騁良弓勁弩之勢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濟漯大軍汛黄河以角其前荆州下宛葉而掎其後雷震虎步並集虜庭若舉炎火以焫飛蓬覆滄海而沃熛炭有何不消滅者哉當今漢道陵遲綱弛紀絶操以精兵七百圍守宮闕外稱陪衛内以拘執懼其簒逆之禍因斯而作乃忠臣肝腦塗地之秋烈士立功之㑹也可不朂哉此陳琳之辭】紹進軍黎陽遣顔良攻劉延於白馬沮授又諫紹良性促俠雖驍勇不可獨任紹不聽太祖救延與良戰破斬良【獻帝傳曰紹臨發沮授會其宗族散資財以與之曰夫勢在則威無不加勢亡則不保一身哀哉其弟宗曰曹公士馬不敵君何懼焉授曰以曹兖州之明畧又挾天子以為資我雖克公孫衆實疲弊而將驕主忲軍之破敗在此舉也揚雄有言六國蚩蚩為羸弱姬今之謂也】紹渡河壁延津南使劉備文醜挑戰太祖擊破之斬醜再戰禽紹大將紹軍大震【獻帝傳曰紹將濟河沮授諫曰勝負變化不可不詳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克獲還迎不晚設其有難衆弗可還紹弗從授臨濟歎曰上盈其志下務其功悠悠黃河吾其不反乎遂以疾辭紹恨之乃省其所部兵屬郭圖】太祖還官渡沮授又曰北兵數衆而果勁不及南南穀虗少而貨財不及北南利在於急戰北利在於緩搏宜徐持久曠以日月紹不從連營稍前逼官渡合戰太祖軍不利復壁紹為高櫓起土山射營中營中皆䝉楯衆大懼太祖乃為發石車擊紹樓皆破紹衆號曰霹靂車【魏氏春秋曰以古有矢石又傳言旝動而鼔説曰旝發石也於是造發石車】紹為地道欲襲太祖營太祖輙於内為長塹以拒之又遣竒兵襲擊紹運車大破之盡焚其穀太祖與紹相持日久百姓疲乏多叛應紹軍食乏會紹遣淳于瓊等將兵萬餘人北迎運車沮授説紹可遣將蔣竒别為支軍於表以斷曹公之鈔紹復不從瓊宿烏巢去紹軍四十里太祖乃留曹洪守自將步騎五千候夜潛往攻瓊紹遣騎救之敗走破瓊等悉斬之太祖還未至營紹將高覽張郃等率其衆降紹衆大潰紹與譚單騎退渡河餘衆偽降盡坑之【張璠漢紀云殺紹卒凡八萬人】沮授不及紹渡為人所執詣太祖【獻帝傳云授大呼曰授不降也為軍所執耳太祖與之有舊逆謂授曰分野殊異遂用圯絶不圖今日乃相禽也授對曰冀州失䇿以取奔北授智力俱困宜其見禽耳太祖曰本初無謀不用君計今䘮亂過紀國家未定當相與圖之授曰叔父母弟縣命袁氏若䝉公靈速死為福太祖歎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足慮】太祖厚待之後謀還袁氏見殺初紹之南也田豐説紹曰曹公善用兵變化無方衆雖少未可輕也不如以久持之將軍據山河之固擁四州之衆外結英雄内修農戰然後簡其精鋭分為竒兵乗虗迭出以擾河南救右則擊其左救左則擊其右使敵疲於奔命民不得安業我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今釋廟勝之䇿而决成敗於一戰若不如志悔無及也紹不從豐懇諫紹怒甚以為沮衆械繫之紹軍既敗或謂豐曰君必見重豐曰若軍有利吾必全今軍敗吾其死矣紹還謂左右曰吾不用田豐言果為所笑遂殺之【先賢行狀曰豐字元皓鉅鹿人或云勃海人天資瓌傑權畧多竒少䘮親居䘮盡哀日月雖過笑不至矧博覽多識名重州黨初辟太尉府舉茂才遷侍御史閹宦擅朝英賢被害豐乃棄官歸家袁紹起義卑辭厚幣以招致豐豐以王室多難志存匡救乃應紹命以為别駕勸紹迎天子紹不納紹後用豐謀以平公孫瓚逢紀憚豐亮直數讒之於紹紹遂忌豐紹軍之敗也土崩奔北師徒畧盡軍皆拊膺而泣曰向令田豐在此不至於是也紹謂逢紀曰冀州人聞吾軍敗皆當念吾惟田别駕前諫止吾與衆不同吾亦慙見之紀復曰豐聞將軍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紹於是有害豐之意初太祖聞豐不從戎喜曰紹必敗矣及紹奔遁復曰向使紹用田别駕計尚未可知也孫盛曰觀田豐沮授之謀雖良平何以過之故君貴審才臣尚量主君用忠良則伯王之業隆臣奉闇后則覆亡之禍至存亡榮辱常必由茲豐知紹將敗敗則己必死甘冒虎口以盡忠規烈士之於所事慮不存己夫諸侯之臣義有去就况豐與紹非純臣乎詩云逝將去汝適彼樂土言去亂邦就有道可也】紹外寛雅有局度憂喜不形於色而内多忌害皆此類也冀州城邑多叛紹復擊定之自軍敗後發病七年憂死紹愛少子尚貌美欲以為後而未顯【典論曰譚長而恵尚少而美而紹妻劉氏愛尚數稱其才紹亦竒其貌欲以為後未顯而紹妻劉氏性酷妬紹死僵尸未殯寵妾五人劉盡殺之以為死者有知當復見紹於地下乃髠頭黒靣以毁其形尚又為盡殺死者之家】審配逢紀與辛評郭圖爭權配紀與尚比評圖與譚比衆以譚長欲立之配等恐譚立而評等為己害縁紹素意乃奉尚代紹位譚至不得立自號車騎將軍由是譚尚有隙太祖北征譚尚譚軍黎陽尚少與譚兵而使逢紀從譚譚求益兵配等議不與譚怒殺紀【英雄記曰紀字元圖初紹去董卓出奔與許攸及紀俱詣冀州紹以紀聰達有計䇿甚親信之與共舉事後審配任用與紀不睦或有讒配於紹紹問紀紀稱配天性烈直古人之節不宜疑之紹曰君不惡之邪紀答曰先日所爭者私情今所陳者國事紹善之卒不廢配配由是更與紀為親善】太祖渡河攻譚譚告急於尚尚欲分兵益譚恐譚遂奪其衆乃使審配守鄴尚自將兵助譚與太祖相拒於黎陽自二月至九月大戰城下譚尚敗走入城守太祖將圍之乃夜遁追至鄴收其麥㧞隂安引軍還許太祖南征荆州軍至西平譚尚遂舉兵相攻譚敗奔平原尚攻之急譚遣辛毗詣太祖請救太祖乃還救譚十月至黎陽【魏氏春秋載劉表遺譚書曰天篤降害禍難殷流尊公殂殞四海悼心賢承統遐邇屬望咸欲展布旅力以投盟主雖亡之日猶存之年也何寤青蠅飛於干旍無極游於二壘使股肱分為二體背膂絶為異身昔三王五伯下及戰國父子相殘蓋有之矣然或欲以成王業或欲以定霸功或欲以顯宗主或欲以固冢嗣未有棄親即異㧞其本根而能崇業濟功垂祚後世者也若齊襄復九世之讐士匄卒荀偃之事是故春秋美其義君子稱其信夫伯游之恨於齊未若文公之忿曹宣子之承業未若仁君之繼統也且君子之違難不適讐國豈可忘先君之怨棄至親之好為萬世之戒遺同盟之耻哉冀州不弟之慠既已然矣仁君當降志辱身以匡國為務雖見憎於夫人未若鄭莊之於姜氏兄弟之嫌未若重華之於象傲也然莊公有大隧之樂象受有鼻之封願棄捐前忿逺思舊義復為母子昆弟如初又遺尚書曰知變起辛郭禍結同生追閼伯實沈之蹤忘棠棣死䘮之義親尋干戈僵尸流血聞之哽咽雖存若亡昔軒轅有涿鹿之戰周武有商奄之師皆所以翦除穢害而定王業非彊弱之事爭喜怒之忿也故雖滅親不為尤誅兄不傷義今二君初承洪業纂繼前軌進有國家傾危之慮退有先公遺恨之負當唯義是務唯國是康何者金木水火以剛柔相濟然後克得其和能為民用今青州天性峭急迷於曲直仁君度數廣綽然有餘當以大包小以優容劣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之後乃議曲直之計不亦善乎若留神逺啚克己復禮當振斾長驅共奬王室若迷而不反違而無改則胡夷將有誚讓之言况我同盟復能勠力為君之役哉此韓盧東郭自困於前而遺田父之獲者也憤踊鶴望冀聞和同之聲若其泰也則袁族其與漢升降乎如其否也則同盟永無望矣譚尚盡不從漢晉春秋載審配獻書於譚曰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忠臣死王命茍有啚危宗廟敗亂國家王綱典律親踈一也是以周公垂泣而蔽管蔡之獄季友歔欷而行鍼叔之鴆何則義重人輕事不得已也昔衛靈公廢蒯聵而立輙蒯聵為不道入戚以簒衛師伐之春秋傳曰以石曼姑之義為可以拒之是以蒯聵終獲叛逆之罪而曼姑永享忠臣之名父子猶然豈况兄弟乎昔先公廢絀將軍以續賢兄立我將軍以為適嗣上告祖靈下書譜牒先公謂將軍為兄子將軍謂先公為叔父海内逺近誰不備聞且先公即世之日我將軍斬衰居廬而將軍齋于堊室出入之分於斯益明是時凶臣逢紀妄畫蛇足曲辭謟媚交亂懿親將軍奮赫然之怒誅不旋時將軍亦奉命承㫖加以滛刑自是之後癰疽破潰骨肉無絲髪之嫌自疑之臣皆保生全之福故悉遣彊胡簡命名將料整器械選擇戰士殫府庫之財竭食土之實其所以供奉將軍何求而不備君臣相率共衛旌麾戰為鴈行賦為幣主雖傾倉覆庫翦剥民物上下欣戴莫敢告勞何則推戀戀忠赤之情盡家家肝腦之計脣齒輔車不相為賜謂為將軍心合意同混齊一體必當并威偶勢禦寇寧家何圖凶險讒慝之人造飾無端誘導姦利至令將軍翻然改圖忘孝友之仁聽豺狼之謀誣先公廢立之言違近者在䘮之位悖綱紀之理不顧逆順之節横易冀州之主欲當先公之繼遂放兵鈔撥屠城殺吏交尸盈原裸民滿野或有髠髪膚割截支體寃魂痛於幽㝠創痍號於草棘又乃圖獲鄴城許賜秦胡財物婦女豫有分界或聞告令吏士云孤雖有老母輙使身體完具而已聞此言者莫不驚愕失氣悼心揮涕使太夫人憂哀憤懣於堂室我州君臣士友假寐悲歎無所措其手足念欲静師拱黙以聽執事之圖則懼違春秋死命之節貽太夫人不測之患隕先公高世之業且三軍憤慨人懐私怒我將軍辭不獲已以及館陶之役是時外為禦難内實乞罪既不見赦而屠辱各二三其心臨陣叛戾我將軍進退無功首尾受敵引軍奔避不敢告辭亦謂將軍當少垂親親之仁貺以緩追之惠而乃尋蹤躡軌無所逃命困獸必鬭以干嚴行而將軍師旅土崩瓦解此非人力乃天意也是後又望將軍改往修來克己復禮追還孔懐如初之愛而縱情肆怒趣破家門企踵鶴立連結外讐散鋒放火播增毒螫烽煙相望涉血千里遺城厄民引領悲怨雖欲勿救惡得已哉故遂引軍東轅保正疆場雖近郊壘未侵境域然望旌麾能不永歎配等備先公家臣奉廢立之命而圖等干國亂家禮有常刑故奮敝州之賦以除將軍之疾若乃天啟于心早行其誅則我將軍匍匐悲號於將軍股掌之上配等亦袒躬布體以待斧鉞之刑若必不悛有以國斃圖頭不縣軍不旋踵願將軍詳度事宜錫以環玦典畧曰譚得書悵然登城而泣既劫於郭圖亦以兵鋒累交遂戰不解】尚聞太祖北釋平原還鄴其將呂曠呂翔叛尚歸太祖譚復隂刻將軍印假曠翔太祖知譚詐與結婚以安之乃引軍還尚使審配蘇由守鄴復攻譚平原太祖進軍將攻鄴到洹水去鄴五十里由欲為内應謀泄與配戰城中敗出奔太祖太祖遂進攻之為地道配亦於内作塹以當之配將馮禮開突門内太祖兵三百餘人配覺之從城上以大石擊突中柵門柵門閉入者皆没太祖遂圍之為塹周四十里初令淺示若可越配望而笑之不出爭利太祖一夜掘之廣深二丈决漳水以灌之自五月至八月城中饑死者過半尚聞鄴急將兵萬餘人還救之依西山來東至陽平亭去鄴十七里臨滏水舉火以示城中城中亦舉火相應配出兵城北欲與尚對决圍太祖逆擊之敗還尚亦破走依曲漳為營太祖遂圍之未合尚懼遣隂䕫陳琳乞降不聽尚還走濫口進復圍之急其將馬延等臨陣降衆大潰尚奔中山盡收其輜重得尚印綬節鉞及衣物以示其家城中崩沮配兄子榮守東門夜開門内太祖兵與配戰城中生禽配配聲氣壯烈終無撓辭見者莫不歎息遂斬之【先賢行狀曰配字正南魏郡人少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節袁紹領冀州委以腹心之任以為治中别駕并總幕府初譚之去皆呼辛毗郭圖家得出而辛評家獨被收及配兄子開城門内兵時配在城東南角樓上望見太祖兵入忿辛郭壊敗冀州乃遣人馳詣鄴獄指殺仲治家是時辛毗在軍聞門開馳走詣獄欲解其兄家兄家已死是日生縛配將詣帳下辛毗等逆以馬鞭擊其頭罵之曰奴汝今日真死矣配顧曰狗軰正由汝曹破我冀州恨不得殺汝也且汝今日能殺生我邪有頃公引見謂配知誰開卿城門配曰不知也曰自卿文榮耳配曰小兒不足用乃至此公復謂曰曩日孤之行圍何弩之多也配曰恨其少耳公曰卿忠於袁氏父子亦自不得不爾也有意欲活之配既無撓辭而辛毗等號哭不已乃殺之初冀州人張子謙先降素與配不善笑謂配曰正南卿竟何如我配厲聲曰汝為降虜審配為忠臣雖死豈若汝生邪臨行刑叱持兵者令北向曰我君在北樂資山陽公載記及袁暐獻帝春秋並云太祖兵入城審配戰於門中既敗逃干井中於井獲之臣松之以為配一代之烈士袁氏之死臣豈當數窮之日方逃身於井此之難信誠為易了不知資暐之徒竟為何人未能識别然否而輕弄翰墨妄生異端以行其書如此之類正足以誣罔視聽疑誤後生矣實史籍之罪人達學之所不取者也】高幹以并州降復以幹為刺史太祖之圍鄴也譚畧取甘陵安平勃海河間攻尚於中山尚走故安從熙譚悉收其衆太祖將討之譚乃㧞平原并南皮自屯龍湊十二月太祖軍其門譚不出夜遁奔南皮臨清河而屯十年正月攻㧞之斬譚及圖等熙尚為其將焦觸張南所攻奔遼西烏丸觸自號幽州刺史驅率諸郡太守令長背袁向曹陳兵數萬殺白馬盟令曰違命者斬衆莫敢語各以次㰱至别駕韓珩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於義闕矣若乃北面於曹氏所弗能為也一坐為珩失色觸曰夫興大事當立大義事之濟否不待一人可卒珩志以勵事君高幹叛執上黨太守舉兵守壺口關遣樂進李典擊之未㧞十一年太祖征幹幹乃留其將夏昭鄧升守城自詣匈奴單于求救不得獨與數騎亡欲南奔荆州上洛都尉捕斬之【典論曰上洛都尉王琰獲高幹以功封侯其妻哭於室以為琰富貴將更娶妾媵而奪己愛故也】十二年太祖至遼西擊烏丸尚熙與烏丸逆軍戰敗走奔遼東公孫康誘斬之送其首【典畧曰尚為人有勇力欲奪取康衆與熙謀曰今到康必相見欲與兄手擊之有遼東猶可以自廣也康亦心計曰今不取熙尚無以為説於國家乃先置其精勇於廐中然後請熙尚熙尚入康伏兵出皆縛之坐於凍地尚寒求席熙曰頭顱方行萬里何席之為遂斬首譚字顯思熙字顯奕尚字顯甫吳書曰尚有弟名買與尚俱走遼東曹瞞傳云買尚兄子未詳】太祖高韓珩節屢辟不至卒於家【先賢行狀曰珩字子佩代郡人清粹有雅量少䘮父母奉養兄姊宗族稱孝悌焉】   袁術字公路司空逢子紹之從弟也以俠氣聞舉孝廉除郎中歴職内外後為折衝校尉虎賁中郎將董卓之將廢帝以術為後將軍術亦畏卓之禍出奔南陽會長沙太守孫堅殺南陽太守張咨術得據其郡南陽户口數百萬而術奢滛肆欲徵歛無度百姓苦之既與紹有隙又與劉表不平而北連公孫瓚紹與瓚不和而南連劉表其兄弟攜貳舎近交逺如此【吳書曰時議者以靈帝失道使天下叛亂少帝㓜弱為賊臣所立又不識母氏所出幽州牧劉虞宿有德望紹等欲立之以安當時使人報術術觀漢室衰陵隂懐異志故外託公義以拒紹紹復與術書曰前與韓文節共建永世之道欲海内見再興之主今西名有㓜君無血脉之屬公卿以下皆媚事卓安可復信但當使兵往屯關要皆自蹙死於西東立聖君太平可冀如何有疑又室家見戮不念子胥可復北靣乎違天不祥願詳思之術荅曰聖主聰叡有周成之質賊卓因危亂之際威服百寮此乃漢家小厄之㑹亂尚未厭復欲興之乃云今主無血脉之屬豈不誣乎先人以來奕世相承忠義為先太傅公仁慈惻隱雖知賊卓必為禍害以信狥義不忍去也門户滅絶死亡流漫幸逺近來相赴助不因此時上討國賊下刷家耻而圖於此非所聞也又曰室家見戮可復北靣此卓所為豈國家哉君命天也天不可讐况非君命乎慺慺赤心志在滅卓不識其他】引軍入陳留太祖與紹合擊大破術軍術以餘衆奔九江殺揚州刺史陳温領其州【臣松之案英雄記陳温字元悌汝南人先為揚州刺史自病死袁紹遣袁遺領州敗散奔沛國為兵所殺袁術更用陳瑀為揚州瑀字公瑋下邳人瑀既領州而術敗於封丘南向壽春瑀拒術不納術退保隂陵更合軍攻瑀瑀懼走歸下邳如此則温不為術所殺與本傳不同】以張勲橋等為大將李傕入長安欲結術為援以術為左將軍封陽翟侯假節遣太傅馬日磾因循行拜授術奪日磾節拘留不遣【三輔决録注曰日磾字翁叔馬融之族子少傳融業以才學進與楊彪盧植蔡邕等典校中書歴位九卿遂登台輔獻帝春秋曰術從日磾借節觀之因奪不還備軍中千餘人使促辟之日磾謂術曰卿家先世諸公辟士云何而言促之謂公府掾可劫得乎從術求去而術留之不遣既以失節屈辱憂恚而死】時沛相下邳陳珪故太尉球弟子也術與珪俱公族子孫少共交游書與珪曰昔秦失其政天下羣雄爭而取之兼智勇者卒受其歸今世事紛擾復有瓦解之勢矣誠英乂有為之時也與足下舊交豈肯左右之乎若集大事子實為吾心膂珪中子應時在下邳術並脅質應圖必致珪珪答書曰昔秦末世肆暴恣情虐流天下毒被生民下不堪命故遂土崩今雖季世未有亡秦苛暴之亂也曹將軍神武應期興復典刑將撥平凶慝清定海内信有徵矣以為足下當戮力同心匡翼漢室而隂謀不軌以身試禍豈不痛哉若迷而知反尚可以免吾備舊知故陳至情雖逆於耳肉骨之惠也欲吾營私阿附有犯死不能也興平二年冬天子敗於曹陽術會羣下謂曰今劉氏㣲弱海内鼎沸吾家四世公輔百姓所歸欲應天順民於諸君意如何衆莫敢對主簿閻象進曰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積德累功叄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事殷明公雖奕世克昌未若有周之盛漢室雖㣲未若殷紂之暴也術嘿然不悦用河内張烱之符命遂僭號【典畧曰術以袁姓出陳陳舜之後以土承火得應運之次又見䜟文云代漢者當塗高也自以名字當之乃建號稱仲氏】以九江太守為淮南尹置公卿祠南北郊荒侈滋甚後宮數百皆服綺縠餘粱肉【九州春秋曰司隸馮方女國色也避亂揚州術登城見而悦之遂納焉甚愛幸諸婦害其寵語之曰將軍貴人有志節當時時涕泣憂愁必長見敬重馮氏以為然後見術輙垂涕術以有心志益哀之諸婦人因共絞殺懸之厠梁術誠以為不得志而死乃厚加殯歛】而士卒凍餒江淮間空盡人民相食術前為呂布所破後為太祖所敗奔其部曲雷薄陳蘭於灊山復為所拒憂懼不知所出將歸帝號於紹欲至青州從袁譚發病道死【魏書曰術歸帝號於紹曰漢之失天下久矣天子提挈政在家門豪雄角逐分裂疆宇此與周之末年七國分勢無異卒彊者兼之耳加袁氏受命當王符瑞炳然今君擁有四州民户百萬以彊則無與比大論德則無與比高曹操欲扶衰拯弱安能續絶命救已滅乎紹隂然之呉書曰術既為雷薄等所拒留住三日士衆絶糧乃還至江亭去壽春八十里問厨下尚有麥屑三十斛時盛暑欲得密漿又無密坐櫺牀上歎息良久乃大咤曰袁術至於此乎因頓伏牀下嘔血斗餘遂死】妻子依術故吏廬江太守劉勲孫䇿破勲復見收視術女入孫權宫子燿拜郎中燿女又配於權子奮   劉表字景升山陽高平人也少知名號八俊【張璠漢紀曰表與同郡人張隱薛郁王訪宣靖公褚恭劉祗田林為八交或謂之八顧漢末名士録云表與汝南陳翔字仲麟范滂字孟博魯國孔昱字世元渤海苑康字仲真山陽檀敷字文友張儉字元節南陽岑晊字公孝為八友謝承漢書曰表受學於同郡王暢暢為南陽太守行過乎儉表時年十七進諫曰奢不僭上儉不逼下蓋中庸之道是故蘧伯玉耻獨為君子府君若不師孔聖之明訓而慕夷齊之末操無乃皎然自遺於世暢答曰以約失之者鮮矣且以矯俗也】長八尺餘姿貌甚偉以大將軍掾為北軍中靈帝崩代王叡為荆州刺史是時山東兵起表亦合兵軍襄陽【司馬彪戰畧曰劉表之初為荆州也江南宗賊盛袁術屯魯陽盡有南陽之衆吳人蘇代領長沙太守貝羽為華容長各阻兵作亂表初到單馬入宜城而延中廬人蒯良蒯越襄陽人蔡瑁與謀表曰宗賊甚盛而衆不附袁術因之禍今至矣吾欲徵兵恐不集其䇿安出良曰衆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義不足也茍仁義之道行百姓歸之如水之趨下何患所至之不從而問興兵與䇿乎表復問越越曰治平者先仁義治亂者先權謀兵不在多在得人也袁術勇而無斷蘇代貝羽皆武人不足慮宗賊帥多貪暴為下所患越有所素養者使示之以利必以衆來君誅其無道撫而用之一州之人有樂存之心聞君盛德必襁負而至矣兵集衆附南據江陵北守襄陽荆州八郡可傳檄而定術等雖至無能為也表曰子柔之言雍季之論也異度之計舅犯之謀也遂使越遣人誘宗賊至者五十五人皆斬之襲取其衆或即授部曲唯江夏賊張虎陳生擁衆據襄陽表乃使越與龎季單騎往説降之江南遂悉平】袁術之在南陽也與孫堅合從欲襲奪表州使堅攻表堅為流矢所中死軍敗術遂不能勝表李傕郭汜入長安欲連表為援乃以表為鎭南將軍荆州牧封成武侯假節天子都許表雖遣使貢獻然北與袁紹相結治中鄧羲諫表表不聽【漢書春秋曰表答羲曰内不失貢職外不背盟主此天下之達義也治中獨何怪乎】羲辭疾而退終表之世張濟引兵入荆州界攻穰城為流矢所中死荆州屬官皆賀表曰濟以窮來主人無禮至於交鋒此非牧意牧受弔不受賀也使人納其衆衆聞之喜遂服從長沙太守張羡叛表【英雄記曰張羡南陽人先作零陵桂陽長甚得江湘間心然性屈彊不順表薄其為人不甚禮也羡由是懷恨遂叛表焉】表圍之連年不下羡病死長沙復立其子懌表遂攻并懌南收零桂北據漢川地方數千里帶甲十餘萬【英雄記曰州界羣寇既盡表乃開立學宫博求儒士使綦毋闓宋忠等撰定五經章句謂之後定】太祖與袁紹方相持於官渡紹遣人求助表許之而不至亦不佐太祖欲保江漢間觀天下變從事中郎韓嵩别駕劉先説表曰豪傑並爭兩雄相持天下之重在於將軍將軍若欲有為起乗其弊可也若不然固將擇所從將軍擁十萬之衆安坐而觀望夫見賢而不能助請和而不得此兩怨必集於將軍將軍不得中立矣夫以曹公之明哲天下賢俊皆歸之其勢必舉袁紹然後稱兵以向江漢恐將軍不能禦也故為將軍計者不若舉州以附曹公曹公必重德將軍長享福祚垂之後嗣此萬全之䇿也表大將蒯越亦勸表表狐疑乃遣嵩詣太祖以觀虗實嵩還深陳太祖威德説表遣子入質表疑嵩反為太祖説大怒欲殺嵩考殺隨嵩行者知嵩無他意乃止【傅子曰初表謂嵩曰今天下大亂未知所定曹公擁天子都許君為我觀其釁嵩對曰聖達節次守節嵩守節者也夫事君為君君臣名定以死守之今策名委質唯將軍所命雖赴湯蹈火死無辭也以嵩觀之曹公至明必濟天下將軍能上順天子下歸曹公必享百世之利楚國實受其祐使嵩可也設計未定嵩使京師天子假嵩一官則天子之臣而將軍之故吏耳在君為君則嵩守天子之命義不得復為將軍死也唯將軍重思無負嵩表遂使之果如所言天子拜嵩侍中遷零陵太守還稱朝廷曹公之德也表以為懐貳大㑹寮屬數百人陳兵見嵩盛怒持節將斬之數曰韓嵩敢懐貳邪衆皆恐欲令嵩謝嵩不動謂表曰將軍負嵩嵩不負將軍具陳前言表怒不已其妻蔡氏諫之曰韓嵩楚國之望也且其言直誅之無辭表乃弗誅而囚之】表雖外貌儒雅而心多疑忌皆此類也劉備奔表表厚待之然不能用【漢晉春秋曰太祖之始征栁城劉備説表使襲許表不從及太祖還謂備曰不用君言故失此大會也備曰今天下分裂日尋干戈事會之來豈有終極乎若能應之於後者則此未足為恨也】建安十三年太祖征表未至表病死初表及妻愛少子琮欲以為後而蔡瑁張允為之支黨乃出長子琦為江夏太守衆遂奉琮為嗣琦與琮遂為讐隙【典論曰表疾病琦還省疾琦性慈孝瑁允恐琦見表父子相感更有託後之意謂曰將軍命君撫臨江夏為國東藩其任至重今釋衆而來必見譴怒傷親之歡心以增其疾非孝敬也遂遏于户外使不得見琦流涕而去】越嵩及東曹掾傅巽等説琮歸太祖琮曰今與諸君據全楚之地守先君之業以觀天下何為不可乎巽對曰逆順有大體彊弱有定勢以人臣而拒人主逆也以新造之楚而禦國家其勢弗當也以劉備而敵曹公又弗當也三者皆短欲以抗王兵之鋒必亡之道也將軍自料何與劉備琮曰吾不若也巽曰誠以劉備不足禦曹公乎則雖保楚之地不足以自存也誠以劉備足禦曹公乎則備不為將軍下也願將軍勿疑太祖軍到襄陽琮舉州降備走奔夏口【傅子曰巽字公悌瓌偉博達有知人鑒辟公府拜尚書郎後客荆州以説劉琮之功賜爵關内侯文帝時為侍中大和中卒巽在荆州目龎統為半英雄證裴潛終以清行顯統遂附劉備見待次於諸葛亮潛位至尚書令並有名德及在魏朝魏諷以才智聞巽謂之必反卒如其言巽弟子嘏别有傳漢晉春秋曰王威説劉琮曰曹操得將軍既降劉備已走必解弛無備輕行單進若給威竒兵數千徼之於險操可獲也獲操即威震天下坐而虎步中夏雖廣可傳檄而定非徒收一勝之功保守今日而已此難遇之機不可失也琮不納搜神記曰建安初荆州童謡曰八九年間始欲衰至十三年無孑遺言自中興以來荆州獨全及劉表為牧民又豐樂至建安八年九年當始衰始衰者謂劉表妻死諸將並零落也十三年無孑遺者表當又死因以䘮破也是時華容有女子忽啼呼云荆州將有大䘮言語過差縣以為妖言繫獄月餘忽於獄中哭曰劉荆州今日死華容去州數百里即遣馬吏驗視而劉表果死縣乃出之續又歌吟曰不意李立為貴人後無幾太祖平荆州以涿郡李立字建賢為荆州刺史】太祖以琮為青州刺史封列侯【魏武故事載令曰楚有江漢山川之險後服先彊與秦爭衡荆州則其故地劉鎮南久用其民矣身没之後諸子鼎峙雖終難全猶可引日青州刺史琮心高志潔智深慮廣輕榮重義薄利厚德蔑萬里之業忽三軍之衆篤中正之體敦令名之譽上耀先君之遺塵下圖不朽之餘祚鮑永之棄并州竇融之離五郡未足以喻也雖封列侯一州之位猶恨此寵未副其人而比有牋求還州監史雖尊秩禄未優今聽所執表琮為諫議大夫參同軍事】蒯越等侯者十五人越為光禄勲【傅子曰越蒯通之後也深中足智魁傑有雄姿大將軍何進聞其名辟為東曹掾越勸進誅諸閹官進猶豫不决越知進必敗求出為汝陽令佐劉表平定境内表得以彊大詔書拜章陵太守封樊亭侯荆州平太祖與荀彧書曰不喜得荆州喜得蒯異度耳建安十九年卒臨終與太祖書託以門户太祖報書曰死者反生生者不愧孤少所舉行之多矣魂而有靈亦將聞孤此言也】嵩大鴻臚【先賢行狀曰嵩字德高義陽人少好學貧不改操知世將亂不應三公之命與同好數人隱居於酈西山中黃巾起嵩避難南方劉表逼以為别駕轉從事中郎表郊祀天地嵩正諫不從漸見違忤奉使到許事在前註荆州平嵩疾病就在所拜授大鴻臚印綬】羲侍中【羲章陵人】先尚書令其餘多至大官【零陵先賢傳曰先字始宗博學彊記尤好黃老言明習漢家典故為劉表别駕奉章詣許見太祖時賔客並會太祖問先劉牧如何郊天也先對曰劉牧託漢室肺腑處牧伯之位而遭王道未平羣凶塞路抱玉帛而無所聘頫修章表而不獲達御是以郊天祀地昭告赤誠太祖曰羣凶為誰先曰舉目皆是太祖曰今孤有熊羆之士步騎十萬奉辭伐罪誰敢不服先曰漢道陵遲羣生憔悴既無忠善之士翼戴天子綏寧海内使萬邦歸德而阻兵安恐曰莫已若即蚩尤智伯復見於今也太祖嘿然拜先武陵大夫荆州平先始為漢尚書後為魏國尚書令先甥同郡周不疑字元直零陵人先賢傳稱不疑㓜有異才聰明敏達太祖欲以女妻之不疑不敢當太祖愛子倉舒夙有才智謂可與不疑為儔及倉舒卒太祖心忌不疑欲除之文帝諫以為不可太祖曰此人非汝所能駕御也乃遣刺客殺之摰虞文章志曰不疑死時年十七著文論四首世語曰表死後八十餘年至晉太康中表冢見發表及妻身形如生芬香聞數里】   評曰董卓狼戾賊忍暴虐不仁自書契已來殆未之有也【英雄記曰昔大人見臨洮而銅人鑄臨洮生卓而銅人毁世有卓而大亂作大亂作而卓身滅抑有以也】袁術奢滛放肆榮不終已自取之也【臣松之以為桀紂無道秦莾縱虐皆多歴年所然後衆惡乃著董卓自竊權柄至于隕斃計其日月未盈三周而禍崇山岳毒流四海其殘賊之性實豺狼不若書契未有斯言為當但評既曰賊忍又云不仁賊忍不仁於辭為重袁術無豪芒之功纎介之善而猖狂于時妄自尊立固義夫之所扼腕人鬼之所同疾雖復恭儉節用而猶必覆亡不暇而評但云奢滛不終未足見其大惡】袁紹劉表咸有威容器觀知名當世表跨蹈漢南紹鷹揚河朔然皆外寛内忌好謀無决有才而不能用聞善而不能納廢嫡立庶舍禮崇愛至於後嗣顛蹷社稷傾覆非不幸也昔項羽背范增之謀以䘮其王業紹之殺田豐乃甚於羽逺矣   魏志卷六   魏志卷六考證   董卓取寶物注引凉州材木東下以作宫室○監本訛作凉川今改正   諸阿附卓者皆下獄死注初蔡邕以言事見徙○各本俱誤作以言事見從今據後漢書改正   汜與傕轉相疑戰鬬長安中注汜妻懼傕與汜婢妾而奪己愛○袁宏漢紀婢妾下多私字   相攻擊連月注傕不肯曰我有呂布之功○冊府我有下多討字   畧宫人入農注瑞字君榮扶風人○後漢書作字君筞   至大陽止人家屋中注有師猶有傾覆況今無師○後漢書作舊故河師猶時有傾覆   袁紹由是勢傾天下注京子湯太尉○監本作京子陽今據漢書改正   橫刀長揖而去注非萬乗之主○監本訛作萬機今改正   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監本訛作合四川之地今改正   將作大匠吳修○後漢書作吳循   擊破備備奔紹注奬就威柄冀獲秦師一克之報而操遂乗資䟦扈肆行酷烈○監本奬就誤奬䠞酷烈誤酷裂今俱照陳琳本集改正   又注卑侮王宮○【臣浩】按後漢書作卑侮王僚此宮字或官字之訛   紹衆號曰霹靂車注説曰旝發石也○太平御覽説曰作説文曰   十月至黎陽注雖亡之日猶存之年也○監本訛作猶存之願也今改正   又注孤雖有老母輙使身體完具而已○輙宋本作趣   見者莫不歎息遂斬之注曰自卿文榮耳配曰小兒不足用乃至此○【臣明楷】按上正文云配兄子榮守東門夜開門内太祖兵則此文字疑為子字之譌   公孫康誘斬之送其首注尚寒求席熙曰頭顱方行萬里何席之為○後漢書熙曰作康曰   袁術以張勲橋蕤等為大將○監本作大將軍呂布傳云遣大將張勲攻布軍字衍文今改正   術奪日磾節拘留不遣注備軍中千餘人使促辟之○通鑑作條軍中十餘人   劉表備走奔夏口注言自中興以來荆州獨全○何焯曰中興當作中平   太祖以琮為青州刺史封列侯注楚有江漢山川之險後服先彊與秦爭衡○監本服誤復據何焯校本改正   表跨蹈漢南紹鷹揚河朔○監本脱表字今添   魏志卷六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七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呂布 張邈【陳登】 臧洪【陳容】   呂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人也以驍武給并州刺史丁原為騎都尉屯河内以布為主簿大見親待靈帝崩原將兵詣洛陽【英雄記曰原字建陽本出自寒家為人麤略有武勇善騎射為南縣吏受使不辭難有警急追寇虜輒在其前裁知書少有吏用】與何進謀誅諸黄門拜執金吾進敗董卓入京都將為亂欲殺原并其兵衆卓以布見信於原誘布令殺原布斬原首詣卓卓以布為騎都尉甚愛信之誓為父子布便弓馬膂力過人號為飛將稍遷至中郎將封都亭侯卓自以遇人無禮恐人謀已行止常以布自衞然卓性剛而褊忿不思難嘗小失意抜手㦸擲布布拳㨗避之【詩曰無拳無勇職為亂階注拳力也】為卓顧謝卓意亦解由是陰怨卓卓常使布守中閤布與卓侍婢私通恐事發覺心不自安先是司徒王允以布州里壯徤厚接納之後布詣允陳卓幾見殺狀時允與僕射士孫瑞宻謀誅卓是以告布使為内應布曰奈如父子何允曰君自姓呂本非骨肉今憂死不暇何謂父子布遂許之手刃刺卓語在卓傳允以布為奮威將軍假節儀比三司進封温侯共秉朝政布自殺卓後畏惡涼州人涼州人皆怨由是李傕等遂相結還攻長安城【英雄記曰郭汜在城北布聞城門將兵就汜言且却兵但身决勝負汜布乃獨共對戰布以矛刺中汜汜後騎遂前救汜汜布遂各兩罷】布不能拒傕等遂入長安卓死後六旬布亦敗【臣松之案英雄記曰諸書布以四月二十三日殺卓六月一日敗走時又無閏不及六旬】將數百騎出武闗欲詣袁術布自以殺卓為術報讐欲以徳之術惡其反覆拒而不受北詣袁紹紹與布擊張燕於常山燕精兵萬餘騎數千布有良馬曰赤兎【曹瞞傳曰時人語曰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兎】常與其親近成亷魏越等䧟鋒突陣遂破燕軍而求益兵衆將士鈔掠紹患忌之布覺其意從紹求去紹恐還為已害遣壯士夜掩殺布不獲事露布走河内【英雄記曰布自以有功於袁氏輕傲紹下諸将以為擅相署置不足貴也布求還洛紹假布領司隷校尉外言當遣内欲殺布明日當發紹遣甲士三十人辭以送布布使止於帳側偽使人於帳中鼓筝紹兵卧布無何出帳去而兵不覺夜半兵起亂砍布床被謂為已死明日紹訊問知布尚在乃閉城門布遂引去】與張楊合紹令衆追之皆畏布莫敢逼近者【英䧺記曰楊及部曲諸將皆受傕汜購募共圗布布聞之謂楊曰布卿州里也卿殺布於卿弱不如賣布可極得汜傕爵寵楊於是外許汜傕内實保䕶布汜傕患之更下大封詔書以布為潁川太守】   張邈字孟卓東平夀張人也少以俠聞振窮救急傾家無愛士多歸之太祖袁紹皆與邈友辟公府以高第拜騎都尉遷陳留太守董卓之亂太祖與邈首舉義兵汴水之戰邈遣衞茲將兵隨太祖袁紹既為盟主有驕矜色邈正議責紹紹使太祖殺邈太祖不聼責紹曰孟卓親友也是非當容之今天下未定不宜自相危也邈知之益徳太祖太祖之征陶謙勑家曰我若不還往依孟卓後還見邈垂泣相對其親如此呂布之捨袁紹從張楊也過邈臨别把手共誓紹聞之大恨邈畏太祖終為紹擊已也心不自安興平元年太祖復征謙邈弟超與太祖將陳宮從事中郎許汜王楷共謀叛太祖宫説邈曰今雄傑並起天下分崩君以千里之衆當四戰之地撫劒顧眄亦足以為人豪而反制於人不亦鄙乎今州軍東征其處空虛呂布壯士善戰無前若權迎之共牧兖州觀天下形勢俟時事之變通此亦縱横之一時也邈從之太祖初使宮將兵留屯東郡遂以其衆東迎布為兖州牧據濮陽郡縣皆應唯鄄城東阿范為太祖守太祖引軍還與布戰於濮陽太祖軍不利相持百餘日是時嵗旱蟲蝗少榖百姓相食布東屯山陽二年間太祖乃盡復収諸城擊破布於鉅野布東奔劉備【英雄記曰布見備甚敬之謂備曰我與卿同邉地人也布見闗東起兵欲誅董卓布殺卓東出闗東諸將無安布者皆欲殺布耳請備於帳中坐婦牀上令婦向拜酌酒飲食名備為弟備見布語言無常外然之而内不説】邈從布留超將家屬屯雍丘太祖攻圍數月屠之斬超及其家邈詣袁術請救未至自為其兵所殺【獻帝春秋曰袁術議稱尊號邈謂術曰漢據火徳絶而復揚徳澤豐流誕生明公公居軸處中入則享于上席出則為衆目之所屬華霍不能増其高淵泉不能同其量可謂巍巍蕩蕩無與為貳何為捨此而欲稱制恐福不盈眥禍將溢世荘周之稱郊祭犧牛養飼經年衣以文繡宰執鸞刀以入廟門當此之時求為孤犢不可得也按本傳邈詣術未至而死而此云諫稱尊號未詳孰是】備東擊術布襲取下邳備還歸布布遣備屯小沛布自稱徐州刺史【英䧺記曰布初入徐州書與袁術術報書曰昔董卓作亂破壊王室禍害術門戸術舉兵闗東未能屠裂卓將軍誅卓送其頭首為術掃滅讐恥使術明目於當世死生不愧其功一也昔將金元休向兖州甫詣封部為曹操逆所拒破流離迸走幾至滅亡將軍破兖州術復明目於遐邇其功二也術生年已來不聞天下有劉備備乃舉兵與術對戰術憑將軍威靈得以破備其功三也將軍有三大功在術術雖不敏奉以生死將軍連年攻戰軍糧苦少今送米二十萬斛迎逢道路非直此止當駱驛復致若兵器戰具佗所乏少大小唯命布得書大喜遂造下邳典略曰元休名尚京兆人也尚與同郡韋休甫第五文休俱著名號為三休尚獻帝初為兖州刺史東之郡而太祖已臨兖州尚南依袁術術僣號欲以尚為太尉不敢顯言私使人諷之尚無屈意術亦不敢彊也建安初尚逃還為術所害其後尚喪與太傅馬日磾喪俱至京師天子嘉尚忠烈為之咨嗟詔百官弔祭拜子瑋郎中而日磾不與焉英䧺記日布水陸東下軍到下邳西四十里備中郎將丹陽許耽夜遣司馬章誑來詣布言張益徳與下邳相曹豹共爭益徳殺豹城中大亂不相信丹陽兵有千人屯西白城門内聞將軍來東大小踴躍如復更生將軍兵向城西門丹陽軍便開門内將軍矣布遂夜進晨到城下天明丹陽兵悉開門内布兵布於門上坐歩騎放火大破益徳兵獲備妻子軍資及部曲將吏士家口建安元年六月夜半時布將河内郝萌反將兵入布所治下邳府詣㕔事閤外同聲大呼攻閤閤堅不得入布不知反者為誰直牽婦科頭衣相將從溷上排壁出詣都督高順營直排順門入順問將軍有所隠不布言河内兒聲順言此郝萌也順即嚴兵入府弓弩並射萌衆萌衆亂走天明還故營萌將曹性反萌與對戰萌刺傷性性斫萌一臂順斫萌首牀輿性送詣布布問性言萌受袁術謀謀者悉誰性言陳宫同謀時宫在坐上面赤傍人悉覺之布以宫大將不問也性言萌常以此問性言呂將軍大將有神不可擊也不意萌狂惑不止布謂性曰卿徤兒也善養視之創愈使安撫萌故營領其衆】術遣將紀靈等歩騎三萬攻備備求救於布布諸將謂布曰將軍常欲殺備今可假手於術布曰不然術若破備則北連太山諸將吾為在術圍中不得不救也便嚴歩兵千騎二百馳往赴備靈等聞布至皆歛兵不敢復攻布於沛西南一里安屯遣鈴下請靈等靈等亦請布共飲食布謂靈等曰徳布弟也弟為諸君所困故來救之布性不喜合鬬但喜解鬬耳布令門候於營門中舉一隻㦸布言諸君觀布射㦸小支一發中者諸軍當解去不中可留决鬬布舉弓射㦸正中小支諸將皆驚言將軍天威也明日復歡㑹然後各罷術欲結布為援乃為子索布女布許之術遣使韓以僣號議告布并求迎婦沛相陳珪恐術布成婚則徐揚合從將為國難於是往說布曰曹公奉迎天子輔讃國政威靈命世將征四海將軍宜與協同䇿謀圗太山之安今與術結婚受天下不義之名必有累卵之危布亦怨術初不已受也女已在塗追還絶婚械送韓梟首許市珪欲使子登詣太祖布不肯遣會使者至拜布左將軍布大喜即聼登往并令奉章謝恩【英䧺記曰初天子在河東有手筆版書召布來迎布軍無畜積不能自致遣使上書朝廷以布為平東將軍封平陶侯使人於山陽界亡失文字太祖又手書厚加慰勞布説起迎天子當平定天下意并詔書購捕公孫瓉袁術韓暹楊奉等布大喜復遣使上書於天子曰臣本當迎大駕知曹操忠孝奉迎都許臣前與操交兵今操保傅陛下臣為外將欲以兵自隨恐有嫌疑是以待罪徐州進退未敢自寜答太祖曰布獲罪之人分為誅首手命慰勞厚見褒奨重見購捕袁術等詔書布當以命為效太祖更遣奉車都尉王則為使者齎詔書乂封平東將軍印綬來拜布太祖又手書與布曰山陽屯送將軍所失大封國家無好金孤自取家好金更相為作印國家無紫綬自取所帶紫綬以籍心將軍所使不良袁術稱天子將軍止之而使不通章朝廷信將軍使復重上以相明忠誠布乃遣登奉章謝恩并以一好綬答太祖】登見太祖因陳布勇而無計輕於去就宜早圖之太祖曰布狼子野心誠難久養非卿莫能究其情也即增珪秩中二千石拜登廣陵太守臨别太祖執登手曰東方之事便以相付令登陰合部衆以為内應始布因登求徐州牧登還布怒拔㦸斫机曰卿父勸吾協同曹公絶婚公路今吾所求無一獲而卿父子並顯重為卿所賣耳卿為吾言其說云何登不為動容徐喻之曰登見曹公言待將軍譬如養虎當飽其肉不飽則將噬人公曰不如卿言也譬如養鷹饑則為用飽則揚去其言如此布意乃解術怒與韓暹楊奉等連勢遣大將張勲攻布布謂珪曰今致術軍卿之由也為之奈何珪曰暹奉與術卒合之軍耳䇿謀不素定不能相維持子登䇿之比之連鷄勢不俱棲可解離也布用珪䇿遣人說暹奉使與己并力共擊術軍軍資所有悉許暹奉於是暹奉從之勲大破敗【九州春秋載布與暹奉書曰二將軍㧞大駕來東有元功於國當書勲竹帛萬世不朽今袁術造逆當共誅討奈何與賊臣還共伐布布有殺董卓之功與二將軍俱為功臣可因今共擊破術建功於天下此時不可失也暹奉得書即廻計從布布進軍去勲等營百歩暹奉兵同時並發斬十將首殺傷墮水死者不可勝數英䧺記曰布後又與暹奉二軍向夀春水陸並進所過虜略到鍾離大獲而還既渡淮北留書與術曰足下恃軍彊盛常言猛將武士欲相吞㓕每抑止之耳布雖無勇虎歩淮南一時之間足下鼠竄夀春無出頭者猛將武士為悉何在足下喜為大言以誣天下天下之人安可盡誣古者兵交使在其間造䇿者非布先唱也相去不逺可復相聞布渡畢術自將歩騎五千揚兵淮上布騎皆於水北大咍笑之而還時有東海蕭建為瑯邪相治莒保城自守不與布通布與建書曰天下舉兵本以誅董卓爾布殺卓來詣闗東欲求兵西迎大駕光復洛京諸將自還相攻莫肯念國布五原人也去徐州五千餘里乃在天西北角今不來共争天東南之地莒與下邳相去不逺宜當共通君如自遂以為郡郡作帝縣縣自王也昔樂毅攻齊呼吸下齊七十餘城唯莒即墨二城不下所以然者中有田單故也布雖非樂毅君亦非田單可取布書與智者詳共議之建得書即遣主簿齎牋上禮貢良馬五匹建尋為臧覇所襲破得建資實布聞之自將歩騎向莒高順諫曰將軍躬殺董卓威震夷狄端坐顧盻逺近自然畏伏不宜輕自出軍如或不㨗損名非小布不從霸畏布引還抄暴果登城拒守布不能救引還下邳霸後復與布和】建安三年布復叛為術遣高順攻劉備於沛破之太祖遣夏侯惇救備為順所敗太祖自征布至其城下遺布書為陳禍福布欲降陳宫等自以負罪深沮其計【獻帝春秋曰太祖軍至彭城陳宫謂布宜逆擊之以逸擊勞無不克也布曰不如待其來攻蹙著泗水中及太祖軍攻之急布於白門樓上謂軍士曰卿曹無相困我自首當明公陳宫曰逆賊曹操何等明公今日降之若卵投石豈可得全也】布遣人求救於術術自將千餘騎出戰敗走還保城不敢出【英䧺記曰布遣許汜王楷告急於術術曰布不與我女理自當敗何為復來相聞邪汜楷曰明上今不救布為自敗耳布破明上亦破也術時僣號故呼為明上術乃嚴兵為布作聲援布恐術為女不至故不遣兵救也以綿纒女身縳著馬上夜自送女出與術與太祖守兵相觸格射不得過復還城布欲令陳宫高順守城自將騎斷太祖糧道布妻謂曰將軍自出斷曹公糧道是也宫順素不和將軍一出宫順必不同心共城守也如有蹉跌將軍當如何自立乎願將軍諦計之無為宫等所誤也妾昔在長安已為將軍所棄頼得龐舒私藏妾身耳今不須顧妾也布得妻言愁悶不能自决魏氏春秋曰陳宫謂布曰曹公逺來勢不能久若將軍以步騎出屯為勢於外宫將餘衆閉守於内若向將軍宫引兵而攻其背若來攻城將軍為救於外不過旬日軍食必盡擊之可破布然之布妻曰昔曹氏待公臺如赤子猶舍而來今將軍厚公臺不過於曹公而欲委金城捐妻子孤軍逺出若一旦有變妾豈得為將軍妻哉布乃止】術亦不能救布雖驍猛然無謀而多猜忌不能制御其黨但信諸將諸將各異意自疑故每戰多敗太祖塹圍之三月上下離心其將侯成宋慮魏續縳陳宫將其衆降【九州春秋曰初布騎將侯成遣客牧馬十五匹客悉驅馬去向沛城欲歸劉備成自將騎逐之悉得馬還諸將合禮賀成成釀五六斛酒獵得十餘頭豬未飲食先持半豬五斗酒自入詣布前跪言間蒙將軍恩逐得所失馬諸將來相賀自釀少酒獵得豬未敢飲食先奉上微意布大怒曰布禁酒卿釀酒諸將共飲食作兄弟共謀殺布邪成大懼而去棄所釀酒還諸將禮由是自疑㑹太祖圍下邳成遂領衆降】布與其麾下登白門樓兵圍急乃下降遂生縳布布曰縳太急小緩之太祖曰縳虎不得不急也布請曰明公所患不過於布今已服矣天下不足憂明公將歩令布將騎則天下不足定也太祖有疑色劉備進曰明公不見布之事丁建陽及董太師乎太祖頷之布因指備曰是兒最叵信者【英䧺記曰布謂太祖曰布待諸將厚也諸將臨急皆叛布耳太祖曰卿背妻愛諸將婦何以為厚布黙然獻帝春秋曰布問太祖明公何痩太祖曰君何以識孤布曰昔在洛㑹温氏園太祖曰然孤忘之矣所以瘦恨不早相得故也布曰齊桓舍射鈎使管仲相今使布竭股肱之力為公前驅可乎布縳急謂劉備曰徳卿為坐客我為執虜不能一言以相寛乎太祖笑曰何不相語而訴明使君乎意欲活之命使寛縳主簿王必趨進曰布勍虜也其衆近在外不可寛也太祖曰本欲相緩主簿復不聼如之何】於是縊殺布布與宫順等皆梟首送許然後葬之【英䧺記曰順為人清白有威嚴不飲酒不受饋遺所將七百餘兵號為千人鎧甲鬬具皆精練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名為䧟陣營順每諫布言凡破家亡國非無忠臣明智者也但忠不見用耳將軍舉動不肯詳思輙喜言誤誤不可數也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布從郝萌反後更疏順以魏續有内外之親悉奪順所將兵以與續及當攻戰故令順將續所領兵順亦終無恨意】太祖之禽宫也問宫欲活老母及女不宫對曰宫聞孝治天下者不絶人之親仁施四海者不乏人之祀老母在公不在宫也太祖召養其母終其身嫁其女【魚氏典略曰陳宫字公臺東郡人也剛直烈壯少與海内知名之士皆相連結及天下亂始隨太祖後自疑乃從呂布為布畫䇿布每不從其計下邳敗軍士執布及宫太祖皆見之與語平生故布有求活之言太祖謂宫曰公臺卿平常自謂智計有餘今竟何如宫顧指布曰但坐此人不從宫言以至於此若其見從亦未必為禽也太祖笑曰今日之事當如何宫曰為臣不忠為子不孝死自分也太祖曰卿如是奈卿老母何宫曰宫聞將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老母之存否在明公也太祖曰若卿妻子何宫曰宫聞將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絶人之祀妻子之存否亦在明公也太祖未復言宫曰請出就戮以明軍法遂趨出不可止太祖泣而送之宫不還顧宫死後太祖待其家皆厚於初】陳登者字元龍在廣陵有威名又犄角呂布有功加伏波將軍年三十九卒後許汜與劉備並在荆州牧劉表坐表與備共論天下人汜曰陳元龍湖海之士豪氣不除備謂表曰許君論是非表曰欲言非此君為善士不宜虛言欲言是元龍名重天下備問汜君言豪寧有事邪汜曰昔遭亂過下邳見元龍元龍無客主之意久不相與語自上大牀卧使客卧下牀備曰君有國士之名今天下大亂帝主失所望君憂國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問舎言無可采是元龍所諱也何縁當與君語如小人欲卧百尺樓上卧君於地何但上下牀之間邪表大笑備因言曰若元龍文武膽志當求之于古耳造次難得比也【先賢行狀曰登忠亮高爽沈深有大略少有扶世濟民之志博覽載籍雅有文藝舊典文章莫不貫綜年二十五舉孝亷除東陽長養耆育孤視民如傷是時世荒民饑州牧陶謙表登為典農校尉乃廵土田之宜盡鑿溉之利秔稻豐積奉使到許太祖以登為廣陵太守令陰合衆以圖呂布登在廣陵明審賞罰威信宣布海賊薛州之羣萬有餘户束手歸命未及期年功化以就百姓畏而愛之登曰此可用矣太祖到下邳登率郡兵為軍先驅時登諸弟在下邳城中布乃質執登三弟欲求和同登執意不撓進圍日急布刺姦張懼為後累夜將登三弟出就登布既伏誅登以功加拜伏波將軍甚得江淮間歡心於是有吞滅江南之志孫䇿遣軍攻登於匡琦城賊初到旌甲覆水羣下咸以今賊衆十倍於郡兵恐不能抗可引軍避之與其空城水人居陸不能乆處必尋引去登厲聲曰吾受國命來鎮此土昔馬文淵之在斯位能南平百越北滅羣狄吾既不能遏除凶慝何逃冦之為邪吾其出命以報國仗義以整亂天道與順克之必矣乃閉門自守示弱不與戰將士銜聲寂若無人登乘城望形勢知其可擊乃申令將士宿整兵器昧爽開南門引軍詣賊營歩騎抄其後賊周章方結陣不得還船登手執軍鼓縱兵乗之賊遂大破皆棄船迸走登乗勝追奔斬虜以萬數賊忿喪軍尋復大興兵向登登以兵不敵使功曹陳矯求救於太祖登宻去城十里治軍營處所令多取柴薪兩束一聚相去十歩縱横成行令夜俱起火火然其聚城上稱慶若大軍到賊望火驚潰登勒兵追奔斬首萬級遷登為東城太守廣陵吏民佩其恩徳共㧞郡隨登老弱繦負而追之登曉語令還曰太守在卿郡頻致呉冦幸而克濟諸卿何患無令君乎孫權遂跨有江外太祖每臨大江而歎恨不早用陳元龍計而令封豕養其爪牙文帝追美登功拜登息肅為郎中】   臧洪字子源廣陵射陽人也父旻歴匈奴中郎將中山太原太守所在有名【謝承漢書曰旻有幹事才達於從政為漢良吏初從徐州從事辟司徒府除盧奴令冀州舉尤異遷州刺史丹陽太守是時邉方有警羌胡出㓂三府舉能遷旻匈奴中郎將討賊有功徵拜議郎還京師見太尉袁逢逢問其西域諸國土地風俗人物種數旻具答言西域本三十六國後分為五十五稍散至百餘國其國大小道里逺近人數多少風俗燥濕山川草木鳥獸異物各種不與中國同者悉口陳其狀手畫地形逢竒其才歎息言雖班固作西域傳何以加此旻轉拜長水校尉終太原太守】洪體貌魁梧有異於人舉孝亷為郎時選三署郎以補縣長琅邪趙昱為莒長東萊劉繇下邑長東海王朗菑丘長洪即丘長靈帝末棄官還家太守張超請洪為功曹董卓殺帝圖危社稷洪說超曰明府歷世受恩兄弟並據大郡今王室將危賊臣未梟此誠天下義烈報恩效命之秋也今郡境尚全吏民殷富若動枹鼓可得二萬人以此誅除國賊為天下倡先義之大者也超然其言與洪西至陳留見兄邈計事邈亦素有心㑹于酸棗邈謂超曰聞弟為郡守政教威恩不由已出動任臧洪洪者何人超曰洪才略智數優超超甚愛之海内竒士也邈即引見洪與語大異之致之於劉兖州公山孔豫州公緒皆與洪親善乃設壇塲方共盟誓諸州郡更相讓莫敢當咸共推洪洪乃升壇操槃㰱血而盟曰漢室不幸皇綱失統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懼淪喪社稷剪覆四海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伷陳留太守邈東郡太守瑁廣陵太守超等糾合義兵並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殞首喪元必無二志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皇天后土祖宗明靈實皆鑒之洪辭氣慷慨涕泣横下聞其言者雖卒伍厮養莫不激揚人思致節【臣松之案于時此盟止有劉岱等五人而已魏氏春秋横内劉表等數人皆非事實表保據江漢身未嘗出境何由得與洪同壇而盟乎】頃之諸軍莫適先進而食盡衆散超遣洪詣大司馬劉虞謀値公孫瓉之難至河間遇幽冀二州交兵使命不達而袁紹見洪又竒重之與結分合好會青州刺史焦和卒紹使洪領青州以撫其衆【九州春秋曰初平中焦和為青州刺史是時英䧺并起黄巾寇暴和務及同盟俱入京畿不暇為民保障引軍踰河而西未久而袁曹二公與卓將戰於滎陽敗績黄巾遂廣屠裂城邑和不能禦然軍器尚利戰士尚衆而耳目偵邏不設恐動之言妄至望寇奔走未嘗接風塵交旗鼔也欲作䧟氷丸沈河令賊不得渡禱祈羣神求用兵必利著筮常陳於前巫祝不去於側入見其清談干雲出則渾亂命不可知州遂蕭條悉為丘墟也】洪在州二年羣盗奔走紹歎其能徙為東郡太守治東武陽太祖圍張超於雍丘超言唯恃臧洪當來救吾衆人以為袁曹方睦而洪為紹所表用必不敗好招禍逺來赴此超曰子源天下義士終不背本者但恐見禁制不相及逮耳洪聞之果徒跣號泣並勒所領兵又從紹請兵馬求欲救超而紹終不聼許超遂族滅洪由是怨紹絶不與通紹興兵圍之歴年不下紹令洪邑人陳琳書與洪喻以禍福責以恩義洪荅曰隔闊相思發於寐寤幸相去歩武之間耳而以趣舍異規不得相見其為愴恨可為心哉前日不遺比辱雅貺述叙禍福公私至所以不即奉荅者既學薄才鈍不足塞詰亦以吾子攜負側室息肩主人家在東州僕為仇敵以是事人雖披中情墮肝膽猶身疏有罪言甘見怪方首尾不救何能恤人且以子之才窮該典籍豈將闇於大道不逹余趣哉然猶復云云者僕以是知足下之言信不由將以救禍也必欲算計長短辯諮是非是非之論言滿天下陳之更不眀不言無所損又言傷告絶之義非吾所忍行也是以捐棄紙筆一無所答亦冀遥忖其心知其計定不復渝變也重獲來命援引古今紛紜六紙雖欲不言焉得已哉僕小人也本因行役寇竊大州恩深分厚寧樂今日自還接刃每登城勒兵望主人之旗鼓感故友之周旋撫搦矢不覺流涕之覆面也何者自以輔佐主人無以為悔主人相接過絶等倫當受任之初自謂究竟大事共尊王室豈悟天子不悅本州見侵郡將遘牖里之厄陳留克創兵之謀謀計棲遲喪忠孝之名杖䇿背虧交友之分揆此二者與其不得已喪忠孝之名與虧交友之道輕重殊塗親疏異畫故便収淚告絶若使主人少垂故人住者側席去者克己不汲汲於離友信刑戮以自輔則僕抗季札之志不為今日之戰矣何以效之昔張景明親登壇喢血奉辭奔走卒使韓牧讓印主人得地然後但以拜章朝主賜爵獲傳之故旋時之間不蒙觀過之貸而受夷滅之禍【臣松之案英雄記云袁紹使張景明郭公則高元才等説韓馥使讓冀州然馥之讓位景明亦有其功其餘之事未詳】呂奉先討卓來奔請兵不獲告去何罪復見斫刺濵于死亡劉子璜奉使踰時辭不獲命畏威懐親以詐求歸可謂有志忠孝無損霸道者也然輒僵斃麾下不虧除【臣松之案公孫瓉表列紹罪過云紹與故虎牙將軍劉勲首共造兵勲仍有效而以小忿枉害於勲紹罪七也疑此是子璜也】僕雖不敏又素不能原始見終覩微知著竊度主人之心豈謂三子宜死罰當刑中哉實且欲一統山東増兵討讐懼戰士狐疑無以沮勸故抑廢王命以崇承制慕義者䝉榮待放者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游士之願也故僕鑒戒前人困窮死戰僕雖下愚亦嘗聞君子之言矣此實非吾心也乃主人招焉凡吾所以背棄國民用命此城者正以君子之違不適敵國故也是以獲罪主人見攻踰時而足下更引此義以為吾規無乃辭同趨異非吾子所為休戚者哉吾聞之也義不背親忠不違君故東宗本州以為親援中扶郡將以安社稷一舉二得以徼忠孝何以為非而足下欲使吾輕本破家均君主人主人之於我也年為吾兄分為篤友道乖告去以安君親可謂順矣若子之言則包胥宜致命於伍員不當號哭於秦庭矣茍區區於攘患不知言乖乎道理矣足下或者見城圍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義惟平生之好以屈節而茍生勝守義而傾覆也昔晏嬰不降志於白刃南史不曲筆以求生故身著圖象名垂後世況僕據金城之固驅士民之力散三年之畜以為一年之資匡困補乏以悅天下何圖築室反耕哉但懼秋風揚塵伯珪馬首南向張揚飛燕膂力作難北鄙將告倒懸之急股肱奏乞歸之誠耳主人當鑒我曹軰反旌退師治兵鄴垣何宜久辱盛怒暴威於吾城下哉足下譏吾恃黒山以為救獨不念黄巾之合從邪加飛燕之屬悉以受王命矣昔高祖取彭越於鉅野光武創基兆於緑林卒能龍飛中興以成帝業茍可輔主興化夫何嫌哉況僕親奉承璽書與之從事行矣孔璋足下徼利於境外臧洪授命於君親吾子託身於盟主臧洪䇿名於長安子謂余身死而名滅僕亦笑子生死而無聞焉悲哉本同而末離努力努力夫復何言紹見洪書知無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糧穀以盡外無彊救洪自度必不免呼吏士謂曰袁氏無道所圖不軌且不救洪郡將洪於大義不得不死念諸君無事空與此禍可先城未敗將妻子出將吏士民皆垂泣曰明府與袁氏本無怨隙今為本朝郡將之故自致殘困吏民何忍當舍明府去也初尚掘䑕煮筋角後無可復食者主簿啓内厨米三斗請中分稍以為糜粥洪歎曰獨食此何為使作薄粥衆分歠之殺其愛妾以食將士將士咸流涕無能仰視者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離叛城䧟紹生執洪紹素親洪盛施帷幔大㑹諸將見洪謂曰臧洪何相負若此今日服未洪據地瞋目曰諸袁事漢四世五公可謂受恩今王室衰弱無扶翼之意欲因際會cq=81希冀非望多殺忠良以立姦威洪親見呼張陳留為兄則洪府君亦宜為弟同共戮力為國除害何為擁衆觀人屠滅惜洪力劣不能推刃為天下執仇何謂服乎紹本愛洪意欲令屈服原之見洪辭切知終不為己用乃殺之【徐衆三國評曰洪敦天下名義救舊君之危其恩足以感人情義足以勵薄俗然袁亦知己親友致位州郡雖非君臣且實盟主既受其命義不應貳袁曹方睦夾輔皇室呂布反覆無義志在逆亂而邈超擅立布為州牧其於王法乃一罪人也曹公討之袁氏弗救未為非理也洪本不當就袁請兵又不當還為怨讐為洪計者茍力所不足可奔他國以求赴救若謀力未展以待事機則宜徐更觀釁效死於超何必誓守窮城而無變通身死殄民功名不立良可哀也】洪邑人陳容少為書生親慕洪隨洪為東郡丞城未敗洪遣出紹令在坐見洪當死起謂紹曰將軍舉大事欲為天下除暴而專先誅忠義豈合天意臧洪發舉為郡將奈何殺之紹慙左右使人牽出謂曰汝非臧洪儔空復爾為容顧曰夫仁義豈有常蹈之則君子背之則小人今日寧與臧洪同日而死不與將軍同日而生復見殺在紹坐者無不歎息竊相謂曰如何一日殺二烈士先是洪遣司馬二人出求救於呂布比還城已䧟皆赴敵死   評曰呂布有虓虎之勇而無英竒之略輕狡反覆唯利是視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滅也昔漢光武謬於龎萌近魏太祖亦蔽於張邈知人則哲唯帝難之信矣陳登臧洪並有雄氣壯節登降年夙隕功業未遂洪以兵弱敵强烈志不立惜哉   魏志卷七   魏志卷七考證   呂布以驍武給并州刺史丁原為騎都尉屯河内以布為主簿○何焯曰為騎都尉上當更有一原字   張邈勲大破敗注造䇿者非布先唱也○造䇿元本作告䇿   又注覇畏布引還抄暴○何焯曰疑作畏布抄暴衍引還二字   布遣人求救于術術自將千餘騎出戰敗走○【臣明楷】按此二句應作布遣人求救于術自將千餘騎出戰下術字疑衍   然後之注鎧甲鬬具皆精鍊齊整○監本鬬誤作闞今改正   臧洪洪在州二年羣盗奔走紹歎其能○後漢書作紹憚其能   不䝉虧除注紹與故虎牙將軍劉勲○監本訛作劉動今改正   魏志卷七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八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公孫瓚 陶謙 張楊   公孫度【子康 康子晃 淵 康弟恭】   張燕 張繡 張魯   公孫瓉字伯珪遼西令支人也【令音郎定反支音其兒反】為郡門下書佐有姿儀大音聲故太守器之以女妻焉【典略曰瓉性辯慧每白事不肯稍入常總說數曹事無有忘誤太守竒其才】遣詣涿郡盧植讀經後復為郡吏劉太守坐事徴詣廷尉瓉為御車身執徒飬及劉徙日南瓉具米肉於北芒上祭先人舉觴祝曰昔為人子今為人臣當詣日南日南瘴氣或恐不還與先人辭於此再拜慷慨而起時見者莫不歔欷劉道得赦還瓉以孝廉為郎除遼東屬國長史甞從數十騎出行塞見鮮卑數百騎瓉乃退入空亭中約其從騎曰今不衝之則死盡矣瓉乃自持矛兩頭施刃馳出刺胡殺傷數十人亦亡其從騎半遂得免鮮卑懲艾後不敢復入塞遷為涿令光和中涼州賊起發幽州突騎三千人假瓉都督行事傳使将之軍到薊中漁陽張純誘遼西烏丸丘力居等叛劫略薊中自號将軍【九州春秋曰純自號彌天将軍安定王】略吏民攻右北平遼西屬國諸城所至殘破瓉将所領追討純等有功遷騎都尉屬國烏丸貪至王率種人詣瓉降遷中郎将封都亭侯進屯屬國與胡相攻擊五六年丘力居等鈔略青徐幽冀四州被其害瓉不能禦朝議以宗正東海劉伯安既有徳義昔為幽州刺史恩信流著戎狄附之若使鎭撫可不勞衆而定乃以劉虞為幽州牧【吴書曰虞東海㳟王之後也遭世衰亂又與時主疏逺仕縣為户曹吏以能治身奉職召為郡吏以孝廉為郎累遷至幽州刺史轉甘陵相甚得東土戎狄之心後以疾歸家常降身隐約與邑黨州閭同樂共䘏等齊有無不以名位自殊鄉曲咸共宗之時鄉曲有所訴訟不以詣吏自投虞平之虞以情理為之論制皆大小敬從不以為恨甞有失牛者骨體毛色與虞牛相似因以為是虞便推與之後主自得本牛乃還謝罪㑹甘陵復亂吏民思虞治行復以為甘陵相甘陵大治徴拜尚書令光禄勲以公族有禮更為宗正英雄記曰虞為博平令治正推平髙尚純樸境内無盜賊災害不生時鄰縣接壤蝗蟲為害至博平界飛過不入魏書曰虞在幽州清静儉約以禮義化民靈帝時南宫災吏遷補州郡者皆責助治宮錢或一千萬或二千萬富者以私財辦或發民錢以備之貧而清愼者無以充調或至自殺靈帝以虞清貧特不使出錢】虞到遣使至胡中告以利害責使送純首丘力居等聞虞至喜各遣譯自歸瓉害虞有功乃隂使人徼殺胡使胡知其情間行詣虞虞上罷諸屯兵但留瓉將歩騎萬人屯右北平純乃棄妻子逃入鮮卑為其客王政所殺送首詣虞封政為列侯虞以功即拜太尉封㐮賁侯【英雄記曰虞譲太尉因薦衛尉趙謨益州牧劉馬豫州牧黄琬南陽太守羊續並任為公】㑹董卓至洛陽遷虞大司馬瓉奮武將軍封薊侯關東義兵起卓遂劫帝西遷徴虞為太傅道路隔塞信命不得至袁紹韓馥議以為少帝制於姦臣天下無所歸心虞宗室知名民之望也遂推虞為帝遣使詣虞虞終不肯受紹等復勸虞領尚書事承制封拜虞又不聴然猶與紹等連和【九州春秋曰紹馥使故樂浪太守甘陵張岐齎議詣虞使即尊號虞厲聲呵岐曰卿敢出此言乎忠孝之道既不能濟孤受國恩天下擾亂未能竭命以除國恥望諸州郡烈義之士戮力西面援迎幼主而乃妄造逆謀欲塗汚忠臣耶吴書曰馥以書與袁術云帝非孝靈子欲依絳灌誅廢少主迎立代王故事稱虞功徳治行華夏少二當今公室枝屬皆莫能及又云昔光武去定王五世以大司馬領河北耿馮異勸即尊號卒代更始今劉公自恭王枝别其數亦五以大司馬領幽州牧此其與光武同是時有四星㑹於箕尾馥稱讖云神人将在燕分又言濟隂男子王定得玉印文曰虞為天子又見兩日出於代郡謂虞當代立紹又别書報術是時術隂有不臣之心不利國家有長主外託公義以荅拒之紹亦使人私報虞虞以國有正統非人臣所宜言固辭不許乃欲圖奔匈奴以自絶紹等乃止虞于是奉職脩貢愈益恭肅諸外國羌胡有所貢獻道路不通皆為傳送致之京師】虞子和為侍中在長安天子思東歸使和偽逃卓潛出武關詣虞令将兵來迎和道經袁術為說天子意術利虞為援留和不遣許兵至俱西令和為書與虞虞得和書乃遣數千騎詣和瓉知術有異志不欲遣兵止虞虞不可瓉懼術聞而怨之亦遣其從弟越将千騎詣術以自結而隂教術執和奪其兵由是虞瓉益有隙和逃術來北復為紹所留是時術遣孫堅屯陽城拒卓紹使周昂奪其處術遣越與堅攻昂不勝越為流矢所中死瓉怒曰余弟死禍起於紹遂出軍屯磐河将以報紹紹懼以所佩渤海太守印綬授瓉從弟範遣之郡欲以結援範遂以渤海兵助瓉破青徐黄巾兵益盛進軍界橋【典略載瓉表紹罪状曰臣聞皇羲以來始有君臣上下之事張化以導民刑罰以禁暴今行車騎将軍袁紹托其先軌㓂竊人爵既性暴亂厥行淫穢昔為司校尉㑹國家値喪禍之際太后承攝何氏輔政紹專為邪媚不能舉直至令丁原焚燒孟津招來董卓造為亂根紹罪一也卓既入雒而主見質紹不能權謀以濟君父而棄置節傳迸竄逃亡忝辱爵命背上不忠紹罪二也紹為渤海太守黙選戎馬當攻董卓不告父兄至使太傅門户太僕母子一旦而斃不仁不孝紹罪三也紹既興兵涉歴二年不䘏國難廣自封殖乃多以資糧專為不急割剝富室收考責錢百姓吁嗟莫不痛怨紹罪四也韓馥之廹竊其虚位矯命詔恩刻金印玉璽每下文書皂嚢施檢文曰詔書一封邟口浪反鄉侯印昔新室之亂漸以即眞今紹所施擬而方之紹罪五也紹令崔巨業視星日財貨賂遺與共飲食克期㑹合攻鈔郡縣此豈大臣所當宜為紹罪六也紹與故虎牙都尉劉勲首共造兵勲仍有効又降服張楊而以小忿枉害于勲信用䜛慝殺害有功紹罪七也紹又上故上谷太守髙焉故甘陵相姚貢横責其錢錢不備畢二人并命紹罪八也春秋之義子以母貴紹母親為婢使紹實㣲賤不可以為人後以義不宜乃據豊隆之重任忝汚王爵損辱袁宗紹罪九也又長沙太守孫堅前領豫州刺史驅走董卓掃除陵廟其功莫大紹令周昻盗居其位斷絶堅糧令不得入使卓不被誅紹罪十也臣又每得後将軍袁術書云紹非術類也紹之罪戾雖南山之竹不能載昔姬周政弱王道陵遲天子遷都諸侯背叛於是齊桓立柯亭之盟晉文為踐土之㑹伐荆楚以致菁茅誅曹衛以彰無禮臣雖闒茸名非先賢蒙被朝恩當此重任職在鈇鉞奉辭伐罪輙與諸将州郡兵討紹等若事克㨗罪人斯得庻續桓文忠誠之効攻戰形状前後續上遂興兵與紹對戰紹不勝】以嚴綱為冀州田楷為青州單經為兗州置諸郡縣紹軍廣川令将麴義先登與瓉戰生禽綱瓉軍敗走渤海與範俱還薊於大城東南築小城與虞相近稍相恨望虞懼瓉為變遂舉兵襲瓉虞為瓉所敗出奔居庸瓉攻㧞居庸生獲虞執虞還薊㑹卓死天子遣使者叚訓増虞邑督六州瓉遷前将軍封易侯瓉誣虞欲稱尊號脅訓斬虞【魏氏春秋曰初劉虞和輯戎狄瓉以胡夷難禦當因不賓而討之今加財賞必益輕漢効一時之名非久長深慮故虞所賞賜瓉輙抄奪虞數請㑹稱疾不往至是戰敗虞欲討之告東曺掾右北平人魏攸攸曰今天下引領以公為歸謀臣爪牙不可無也瓉文武才力足恃雖有小惡固宜容忍乃止後一年攸病死虞又與官屬議宻令衆襲瓉瓉部曲放散在外自懼敗掘東城門欲走虞兵無部伍不習戰又愛民屋敕令勿燒故瓉得放火因以精銳衝突虞衆大潰奔居庸城瓉攻及家屬以還殺害州府衣冠善士殆盡典略曰瓉曝虞于市而祝曰若應為天子者天當降雨救之時盛暑竟日不雨遂殺虞英雄記曰虞之見殺故常山相孫瑾掾張逸張瓉等忠義奮發相與就虞罵瓉極口然後同死】瓉上訓為幽州刺史瓉遂驕矜記過忘善多所賊害【英雄記曰瓉綂内外衣冠子弟有材秀者必抑困使在窮苦之地或問其故答曰今取衣冠家子弟及善士富貴之皆自以為職當得之不謝人善也所寵遇驕恣者類多庸兒若故卜數師劉緯䑓販繒李移子賈人樂何當等三人與之定兄弟之誓自號為伯三人者為仲叔季富皆巨億或取其女以配己子常稱古者曲周灌嬰之屬以譬也】虞從事漁陽鮮于輔齊周騎都尉鮮于銀等率州兵欲報瓉以燕國閻柔素有恩信共推柔為烏丸司馬柔招誘烏丸鮮卑得胡漢數萬人與瓉所置漁陽太守鄒丹戰于潞北大破之斬丹袁紹又遣麴義及虞子和將兵與輔合擊瓉瓉軍數敗乃走還易京固守【英雄記曰先是有童謡曰燕南垂趙北際中央不合大如礪惟有此中可避世瓉以易當之乃築京固守瓉别将有為敵所圍義不救也其言曰救一人使後将恃救不力戰今不救此後将當念在自勉是以袁紹始北擊之時瓉南界上别營自度守則不能自固又知必不見救是以或自殺其将帥或為紹兵所破遂令紹軍徑至其門臣松之以為童謡之言無不皆騐至如此記似若無徴謡言之作盖令瓉終始保易無事逺略而瓉因破黄巾之威意志張逺遂置三州刺史圖滅袁氏所以致敗也】為圍塹十重於塹裏築京皆髙五六丈為樓其上中塹為京特髙十丈自居焉積榖三百萬斛【英雄記曰瓉諸将家家各作髙樓樓以千計瓉作鐡門居樓上屏去左右婢妾侍側汲上文書】瓉曰昔謂天下事可指麾而定今日視之非我所決不如休兵力田畜榖兵法百樓不攻今吾樓櫓千重食盡此榖足知天下之事矣欲以此紹紹遣将攻之連年不能㧞【漢晉春秋曰袁紹與瓉書曰孤與足下既有前盟舊要申之以討亂之誓愛過夷叔分著丹青謂為旅力同仇足踵齊晉故解印釋紱以北帶南分割膏腴以奉執事此非孤赤情之明騐邪豈寤足下棄烈士之髙義尋禍亡之險蹤輙而改慮以好易怨盗遣士馬犯暴豫州始聞甲卒在南親臨戰陣懼於飛矢迸流狂刀横集以重足下之禍徒増孤子之咎釁也故為薦書懇惻冀可改悔而足下超然自逸矜其威詐謂天罔可吞豪雄可滅果令貴弟殞於鋒刃之端斯言猶在於耳而足下曽不尋討禍源克心罪己茍欲逞其無彊之怒不顧逆順之津匿怨害民騁於余躬遂躍馬控處我彊土毒徧生民辜延白骨孤辭不獲己以登界橋之役是時足下兵氣霆震駿馬電發僕師徒肇合機械不嚴强弱殊科衆寡異論假天之助小戰大克遂陵躡奔背因壘館榖此非天威棐諶福豊有禮之符表乎足下志猶未厭乃復糾合餘燼率我蛑賊以焚爇渤海孤又不獲寧用及龍河之師羸兵前誘大軍未濟而足下膽破衆散不鼔而敗兵衆擾亂君臣並奔此又足下之為非孤之咎也自此以後禍隙彌深孤之師旅不勝其忿遂至積尸為京頭顱滿野愍彼無辜未甞不慨然失涕也後比得足下書辭意婉約有改往脩來之言僕既欣於舊好克復且愍兆民之不寧每輙引師南駕以順簡書弗盈一時而北邊羽檄之文未甞不至孤是用痛心疾首靡所錯情夫處三軍之帥當列将之任宜令怒如嚴霜喜如時雨臧否好惡坦然可觀而足下二三其徳彊弱易謀急則曲躬緩則放逸行無定端言無質要為壮士者固若此乎既乃殘殺老弱幽土憤怨衆叛親離孑然無黨又烏丸濊貊皆與足下同州僕與之殊俗各奮迅激怒争為鋒鋭又東西鮮卑舉踵來附此非孤徳所能招乃足下驅而致之也夬當荒危之世處干戈之險内違同盟之誓外失戎狄之心兵興州壤禍發蕭牆将以定覇不亦難乎前以西山陸梁出兵平討㑹麴義餘殘畏誅逃命故遂住大軍分兵撲蕩此兵孤之前行乃界橋搴旗㧞壘先登制敵者也始聞足下鐫金紆紫命以元帥謂當因兹奮發以報孟明之恥是故戰夫引領竦望旌斾怪遂含光匿影寂爾無聞卒臻屠滅相為惜之夫有平天下之怒希長世之功權御師徒帶養戎馬叛者無計服者不收威懐並喪何以立名今舊京克復天罔云補罪人斯亡忠幹翼化華夏儼然望於穆之作将戢干戈放散牛馬足下獨何守區區之土保軍内之廣甘惡名以速朽亡令徳之長乆壯而籌之非良策也宜釋憾除嫌敦我舊好若斯言之玷皇天是聞瓉不答而増修戎偹謂關靖曰當今四方虎争無有能坐吾城下相守經年者明矣袁本初其若我何】建安四年紹悉軍圍之瓉遣子求救於黑山賊復欲自将突騎直出傍西南山擁黑山之衆陸梁冀州横斷紹後長史關靖說瓉曰今将軍将士皆已土崩瓦觧其所以能相守持者顧戀其居處老小以将軍為主耳将軍堅守曠日袁紹要當自退自退之後四方之衆必復可合也若将軍今舍之而去軍無鎭重易京之危可立待也将軍失本孤在草野何所成邪瓉遂止不出【英雄記曰關靖字士起太原人本酷吏也諂而無大謀特為瓉所信幸】救至欲内外擊紹遣人與子書刻期兵至舉火為應【典略曰瓉遣行人文則齎書告子續曰袁氏之攻似若神鬼皷角鳴於地中梯衝舞吾樓上日窮月踧無所聊賴汝當碎首於張燕速致輕騎到者當起烽火於北吾當從内出不然吾亡之後天下雖廣汝欲求安足之地其可得乎獻帝春秋曰瓉夢薊城崩知必敗乃遣間使與續書紹者得之使陳琳更其書曰盖聞在昔衰周之世僵尸流血以為不然豈意今日身當其衝其餘語與典略所載同】紹者得其書如期舉火瓉以為救兵至遂出欲戰紹設伏擊大破之復還守紹為地道突壊其樓稍至中京【英雄記曰袁紹分部攻者掘地為道穿穴其樓下稍稍施木柱之度足達半便燒所施之柱樓輙傾倒】瓉自知必敗盡殺其妻子乃自殺【漢晉春秋曰關靖曰吾聞君子䧟人於危必同其難豈可獨生乎乃策馬赴紹軍而死紹悉送其首於許】鮮于輔将其衆奉王命以輔為建忠将軍督幽州六郡太祖與袁紹相拒於官渡閻柔遣使詣太祖受事遷護烏丸校尉而輔身詣太祖拜左渡遼将軍封亭侯遣還鎭撫本州【魏略曰輔從太祖於官渡袁紹破走太祖喜顧謂輔曰如前嵗本初送公孫瓉頭來孤自視忽然耳而今克之此既天意亦二三子之力】太祖破南皮柔将部曲及鮮卑獻名馬以奉軍從征三郡烏丸以功封關内侯【魏略曰太祖甚愛閻柔每謂之曰我視卿如子亦欲卿視我如父也柔由此自託于五官将如兄弟】輔亦率其衆從文帝踐阼拜輔虎牙軍柔渡遼将軍皆進封縣侯位特進   陶謙字恭祖丹陽人【吳書曰謙父故餘姚長謙少孤始以不羈聞於縣中年十四猶綴帛為幡乗竹馬而戲邑中兒僮皆隨之故蒼梧太守同縣甘公出遇之塗見其容貎異而呼之住車與語甚悅因許妻以女甘公夫人聞之怒曰妾聞陶家兒傲戲無度如何以女許之公曰彼有竒表長必大成遂妻之】少好學為諸生仕州郡舉茂才除盧令【吳書曰謙性剛直有大節少察孝廉拜尚書郎除舒令郡守張磐同郡先輩與謙父友意殊親之而謙恥為之屈與衆還城因以公事進見坐罷磐常私還入與謙飲宴或拒不為留常以舞屬謙謙不為起固彊之及舞又不轉磐曰不當轉邪曰不可轉轉則勝人由是不樂卒以構隙謙在官清白無以糾舉祠靈星有贏錢五百欲以贓之謙委官而去】遷幽州刺史徴拜議郎參車騎将軍張温軍事西討韓遂【吳書曰㑹西羌㓂邊皇甫嵩為征西将軍表請武将召拜謙武都尉與嵩征羌大破之後邊章韓遂為亂司空張温銜命征討又請謙為參軍事接遇甚厚而謙輕其行事心懐不服及軍罷還百寮髙㑹温屬謙行酒謙衆辱温温怒徙謙于邊或説温曰陶恭祖本以材略見重於公一朝以醉飲過失不蒙容貸逺棄不毛厚徳不終四方人士安所歸望不如釋憾除恨克復初分於以逺聞德美温然其言乃追還謙謙至或人謂謙曰足下輕辱三公罪自己作今蒙釋宥徳莫厚矣宜降志卑辭以謝之謙曰諾又謂温曰陶恭祖今深自罪責思在變革謝天子禮畢必詣公門公宜見之以慰其意時温於宫門見謙謙仰曰謙自謝朝廷豈為公邪温曰恭祖癡病尚未除邪遂為之置酒待之如初】㑹徐州黄巾起以謙為徐州刺史擊黄巾破走之董卓之亂州郡起兵天子都長安四方斷絶謙遣使間行致貢獻遷安東将軍徐州牧封溧陽侯是時徐州百姓殷盛榖米豊贍流民多歸之而謙背道任情廣陵太守琅邪趙昱徐方名士也以忠直見疏【謝承漢書曰昱年十三母甞病經涉三月昱慘戚消瘠至目不交睫握粟出卜祈禱泣血鄉黨稱其孝就處士東莞綦母君受公羊傳兼該群業至歴年潛志不闚園圃親疏希見其面時入定省父母湏㬰即還髙潔廉正抱禮而立清英儼恪莫干其志旌善以興化弹邪以矯俗州郡請召常稱病不應國相檀模陳遵共召不起或興盛怒終不廽意舉孝廉除莒長宣揚五教政為國表㑹黄巾作亂陸梁五郡郡縣發兵以為先辦徐州刺史巴祗表功第一當受遷賞昱深以為恥委官還家徐州牧陶謙初辟别駕從事辭疾遜遁謙重令揚州從事㑹稽吳範宣㫖昱守意不移欲威以刑罰然後乃起舉茂才遷廣陵太守賊笮融從臨淮見討迸入郡界昱将兵拒戰敗績見害】曹宏等讒慝小人也謙親任之刑政失和良善多被其害由是漸亂下邳闕宣自稱天子謙初與合從宼鈔後遂殺宣幷其衆初平四年太祖征謙攻㧞十餘城至彭城大戰謙兵敗走死者萬數泗水為之不流謙退守剡太祖以糧少引軍還【吳書曰曹公父於㤗山被殺歸咎於謙欲伐謙而畏其彊乃表令州郡一時罷兵詔曰今海内擾攘州郡起兵征夫勞瘁宼難未弭或将吏不良因縁討捕侵侮黎民離害者衆風聲流聞震蕩城邑丘牆懼於横暴貞良化為羣惡此何異乎抱薪救焚扇火止沸哉今四民流移託身佗方白首於山野棄稚子於溝壑顧故鄉而哀歎向阡陌而流涕饑厄困苦亦曰甚矣雖悔往者之迷謬思奉教於今日然兵連衆結鋒鏑布野恐一朝觧散夕見係虜是以阻兵屯據欲止而不敢散也詔書到其各罷遣甲士還親農桑惟留常員吏以共官署慰示逺近咸使聞知謙被詔乃上書曰臣聞懐逺柔服非徳不集克難平亂非兵不濟是以鹿版泉三苗之野有五帝之師有扈鬼方啇奄四國有王者之伐自古在昔未有不揚威以弭亂震武以止暴者也臣前初以黄巾亂治受䇿長驅匪遑啟處雖憲章勑戒奉宣威靈敬行天誅每伐輒克然妖寇類衆殊不畏死父兄殱殪子弟群起治屯連兵至今為患若承命觧甲弱國自虚釋武備以資亂損官威以益寇今日兵罷明日難必至上忝朝廷寵授之本下令群凶日月滋蔓非所以强幹弱枝遏惡止亂之務也臣雖愚蔽忠恕不昭抱恩念報所不忍行輙勒部曲申令警備出芟强寇惟力是視入宣德澤躬奉職事冀效㣲勞以贖罪負又曰華夏沸擾于今未弭包茅不入職貢多闕寤寐憂歎無日敢寕誠思貢獻必至薦羞獲通然後銷鋒觧甲臣之願也臣前調榖百萬斛已在水次輙勑兵衛送曹公得謙上事知不罷兵乃進攻彭城多殺人民謙引兵擊之青州刺史田楷亦以兵救謙公引兵還臣松之按此時天子在長安曹公尚未秉政罷兵之詔不得由曹氏出】興平元年復東征略定琅邪東海諸縣謙恐欲走歸丹陽㑹張邈叛迎呂布太祖還擊布是歲謙病死【吳書曰謙死時年六十三張昭等為之哀辭曰猗與使君君侯将軍膺秉懿德允武允文體足剛直守以温仁令舒及盧遺愛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憬憬夷貊賴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寕唯帝念績爵命以章既牧且侯啓土溧陽遂升上将受號安東将平世難社禝是崇降年不永奄忽殂薨喪覆失恃民知困窮曽不旬日五郡潰崩哀我人斯将誰仰馮追思靡及仰叫皇穹嗚呼哀哉謙二子啇應皆不仕】   張楊字稚叔雲中人也以武勇給幷州為武猛從事靈帝末天下亂帝以所寵小黄門蹇碩為西園上軍校尉軍京都欲以禦四方徴天下豪傑以為偏裨太祖及袁紹等皆為校尉屬之【靈帝紀曰以虎賁中郎将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曺操為典軍校尉趙融馮芳為助軍校尉夏牟淳于瓊為左右校尉】并州刺史丁原遣楊将兵詣碩為假司馬靈帝崩碩為何進所殺楊復為進所遣歸本州募兵得千餘人因留上黨擊山賊進敗董卓作亂楊遂以所将攻上黨太守於壺關不下略諸縣衆至數千人山東兵起欲誅卓袁紹至河内楊與紹合復與匈奴單于於夫羅屯漳水單于欲叛紹楊不從單于執楊與俱去紹使将麴義追擊於鄴南破之單于執楊至黎陽攻破渡遼將軍耿社軍衆復振卓以楊為建義将軍河内太守天子之在河東楊将兵至安邑拜安國將軍封晉陽侯楊欲迎天子還洛諸将不聴楊還野王建安元年楊奉董承韓暹挾天子還舊京糧乏楊以糧迎道路遂至洛陽謂諸将曰天子當與天下共之幸有公卿大臣楊當捍外難何事京都遂還野王即拜為大司馬【英雄記曰楊性仁和無威刑下人謀反發覺對之涕泣輙原不問】楊素與呂布善太祖之圍布楊欲救之不能乃出兵東市遥為之勢其将楊醜殺楊以應太祖楊将眭固殺醜将其衆欲北合袁紹太祖遣史渙邀擊破之於犬城斬固盡收其衆也【典略曰固字白兔既殺楊醜軍屯射犬時有巫誡固曰将軍字而此邑名犬兔見犬其勢必驚宜急移去固不從遂戰死】   公孫度字升濟本遼東㐮平人也度父延避吏居菟任度為郡吏時菟太守公孫琙子豹年十八嵗早死度少時名豹又與琙子同年琙見而親愛之遣就師學為取妻後舉有道除尚書郎稍遷冀州刺史以謡言免同郡徐榮為董卓中郎将薦度為遼東太守度起菟小吏為遼東郡所輕先時屬國公孫昭守㐮平令召度子康為伍長度到官收昭笞殺於㐮平市郡中名豪大姓田韶等宿遇無恩皆以法誅所夷滅百餘家郡中震慄東伐髙句驪西擊烏丸威行海外初平元年度知中國擾攘語所親吏栁毅陽儀等曰漢祚将絶當與諸卿圖王耳【魏書曰度語毅儀䜟書云孫登當為天子太守姓公孫字升濟升即登也】時㐮平延里社生大石長丈餘下有三小石為之足或謂度曰此漢宣帝冠石之祥而里名與先君同社主土地明當有土地而三公為輔也度益喜故河内太守李敏郡中知名惡度所為恐為所害乃将家屬入于海度大怒掘其父冢剖棺焚屍誅其宗族【晉陽秋曰敏子追求敏出塞越二十餘年不娶州里徐邈責之曰不孝莫大於無後何可終身不娶乎乃娶妻生子而遣妻常如居喪之禮不勝憂數年而卒生不識父母及有識蔬食哀戚亦如三年之喪以祖父不知存亡設主奉之由是知名仕至司徒臣松之案本傳云敏将家入海而復與子相失未詳其故】分遼東郡為遼西中遼郡置太守越海收東萊諸縣置營州刺史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追封父延為建義侯立漢二祖廟承制設壇墠於㐮平城南郊祀天地籍田治兵乘鸞路九旒旄頭羽騎太祖表度為武威将軍封永寧鄉侯度曰我王遼東何永寕也藏印綬武庫度死子康嗣位以永寕鄉侯封弟恭是歲建安九年也十二年太祖征三郡烏丸屠柳城袁尚等奔遼東康斬送尚首語在武紀封康㐮平侯拜左将軍康死子晃淵等皆小衆立㳟為遼東太守文帝踐阼遣使即拜恭為車騎将軍假節封平郭侯追贈康大司馬初恭病隂消為閹人劣弱不能治國太和二年淵脅奪恭位明帝即位拜淵揚烈将軍遼東太守淵遣使南通孫權往來賂遺【吳書載淵表權曰臣伏惟遭天地反易遇無妄之運王路未夷傾側擾攘自先人以來歴事漢魏階縁際㑹為國效節繼世享任得守藩表猶知符命未有攸歸每感厚恩頻辱顯使退念人臣交不越境是以固守所執拒違前使雖義無二信敢忘大恩陛下鎭撫長存小國前後裴校尉葛都尉等到奉被勑誡聖旨彌宻重紈累素幽明備著所以申示之事言提其耳臣晝則謳吟宵則發夢終身誦之志不知足季末凶荒乾坤否塞兵車未戢人民蕩析仰此天命将有眷顧私從一隅永瞻雲日今魏家不能採録忠善褒功臣之後乃令讒諂得行其志聼幽州刺史東萊太守誑誤之言猥興州兵圖害臣郡臣不負魏而魏絶之盖聞人臣有去就之分田饒適齊樂毅走趙以不得事主故保有道之君陳平耿況亦覩時變卒歸於漢勒名帝籍伏惟陛下徳不再出時不世遇是以慺慺懷慕自納望逺視險有如近易誠願神謨蚤定洪業奮六師之勢收河洛之地為聖代宗天下幸甚魏略曰國家知淵兩端而恐遼東吏民為淵所誤故公文下遼東因赦之日告遼東莬将校吏民逆賊孫權遭遇亂階因其先人刼略州郡遂成群凶自擅江表含垢藏疾冀其可化故割地王權使南而稱孤位以上将禮以九命權親义手北向稽顙假人臣之寵受人臣之榮未有如權者也狼子野心告令難移卒歸反覆背恩叛主㴞天逆神乃敢僭號恃江湖之險阻王誅未加比年以來復逺遣船越渡大海多持貨物誑誘邊民邉民無知與之交關長吏以下莫肯禁止至使周賀浮舟百艘沈滯津岸貿遷有無既不疑拒齎以名馬又使宿舒隨賀通好十室之邑猶有忠信䧟君於惡春秋所書也今遼東菟奉事國朝紆青施紫以千百為數戴纚垂纓咸佩印綬曽無匡正納善之言龜玉毁於匵虎兕出於柙是誰之過歟國朝為子大夫羞之昔狐突有言父教子貳何以事君策名委質貳乃辟也今乃阿順邪謀脅從姦惑豈獨父兄之教不詳子弟之舉習非而已哉若苗穢害田隨風烈火芝艾俱焚安能白别乎且又此事固然易見不及鑒古成敗書傳所載也江南海北有萬里之限遼東君臣無怵惕之患利則義所不利貴則義所不貴此為厭安樂之居求危亡之禍賤忠貞之節重背叛之名蠻貊之長猶知愛禮以此事人亦難為顔且又宿舒無罪擠使入吳奉不義之使始與家訣涕泣而行及至賀死之日覆衆成山舒雖脫死魂魄離身何所逼迫乃至於此今忠臣烈将咸忿遼東反覆擕貳皆欲乗桴浮海期於肆意朕為天下父母加念天下新定既不欲勞動干戈遠渉大川費役如彼又悼邊陲遺餘黎民迷誤如此故遣郎中衛愼邵瑁等且先奉詔示意若股肱忠良能效節立信以輔時君反邪就正以建大功福莫大焉儻恐自嫌已為惡逆所見染汙不敢倡言永懐伊戚其諸與賊使交通皆赦除之與之更始】權遣使張彌許晏等齎金玉珍寶立淵為燕王淵亦恐權逺不可恃且貪貨物誘致其使悉斬送彌晏等首【魏略載淵表曰臣前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孫綜甘言厚禮以誘吳賊幸賴天道福助大魏使此賊虜暗然迷惑違戾群下不從衆諫承信臣言逺遣舩使多将士卒來致封拜臣之所執得如本志雖憂罪釁私懐幸甚賊衆本號萬人舒綜伺察可七八千人到沓津偽使者張彌許晏與中郎将萬㤗校尉裴潛将吏兵四百餘人齎文書命服什物下到臣郡㤗潛别齎致遺貨物欲因市馬軍将賀達虞咨領餘衆在舩所臣本欲湏凉節乃取彌等而彌等人兵衆多見臣不便承受吳命意有猜疑懼其先作變態妄生即進兵圍取斬彌晏㤗潛等首級其吏從兵衆皆士伍小人給使東西不得自由面縛乞降不忍誅殺輙聴納受徙充邊城别遣将韓起等率将三軍馳行至沓使領長史栁遠設賓主禮誘請達咨三軍潛伏以待其下又驅羣馬貨物欲與交市達咨懐疑不下使諸市買者五六百人下欲交市起等金鼔始震鋒矢亂發斬首三百餘級被創赴水没溺者可二百餘人其散走山谷來歸降及藏竄饑餓死者不在數中得銀印銅印兵器資貨不可勝數謹遣西曺掾公孫珩奉送賊權所假臣節印綬符策九錫什物及彌等偽節印綬首級又曰宿舒孫綜前到吳賊權問臣家内小大舒綜對臣有三息脩别屬亡弟權敢姦巧便擅拜命謹封送印綬符策臣雖無昔人洗耳之風慙為賊權汙損所加既行天誅猶有餘忿又曰臣父康昔殺權使結為讎隙今乃譎欺遣使誘致令權傾心虚國竭禄逺命上卿寵授極位震動南土備盡禮數又權待舒綜契闊委曲君臣上下畢歡竭情而令四使見殺梟示萬里士衆流離屠戮津渚慙恥逺布痛辱彌天權之怨疾将刻肌骨若天衰其業使至喪隕權将内傷憤激而死若期運未訖将播毒螫必恐長虵來為寇害徐州諸屯及城陽諸郡與相接近如有舩衆後年向海門得其消息乞速告臣使得備豫又曰臣門户受恩實深實重自臣承攝即事以來連被榮寵殊特無量分當隕越竭力致死而臣狂愚意計迷闇不即禽賊以至見疑前章表所陳情趣事勢實但欲罷此賊使困自絶誠不敢背累世之恩附潛盗之虜也而後愛憎之人縁事加誣偽生節目卒令明聼疑於市虎移恩改愛興動威怒㡬至沈没長為負忝幸賴慈恩猶垂三宥使得補過觧除愆責如天威逺加不見假借早當麋碎辱先廢祀何縁自明建此㣲功臣既喜於事㨗得自申展悲於疇昔至此變故餘怖踊躍未敢便寕唯陛下既崇春日生全之仁除忿塞隙抑弭纎介推今亮往察臣本心長令抱戴銜分三泉又曰臣被服光榮恩情未報而以罪釁自招譴怒分當即戮為衆社戒所以越典詭常偽通於吳誠自念窮迫報效未立而為天威督罰所加長恐奄忽不得自洗故敢自闕替廢於一年遣使誘吳知其必來權之求郡積有年歲初無倡答一言之應今權得使來必不疑至此一舉果如所規上卿大衆翕赫豊盛財貨賂遺傾國極位到見禽取流離死亡千有餘人滅絶不反此誠暴猾賊之鋒摧矜夸之巧昭示天下破損其業足以慙之矣臣之慺慺念效於國雖有非常之過亦有非常之功願陛下原其踰闕之愆采其毫毛之善使得國恩保全終始矣】明帝於是拜淵大司馬封樂浪公持節領郡如故【魏名臣奏載中領軍夏侯獻表曰公孫淵昔年敢違王命廢絶計貢者實挾兩端既恃阻險又怙孫權故敢䟦扈恣睢海外宿舒親見賊權軍衆府庫知其弱少不足憑恃是以決計斬賊之使又髙句麗濊貊與淵為仇並為寇鈔今外失吳援内有胡寇心知國家能從陸道勢不得不懐惶懼之心因斯之時宜遣使示以禍福奉車都尉鬷武皇帝時始奉使命開通道路文皇帝即位欲通使命遣将妻子還歸鄉里賜其車牛絹百匹以受恩歸死國朝無有還意乞留妻子身奉使命公孫康遂稱臣妾以奉使稱意賜爵關内侯性果烈乃心於國夙夜拳拳念自竭效冠族子孫少好學問博通書記多所關涉口論速㨗辯而不俗附依典誥若出胸臆加仕本部常在人右彼方士人素所敬服若當遣使以為可使行乃自舊土習其國俗為說利害辯足以動其意明足以見其事才足以行之辭足以見信若其計從雖酈生之降齊王陸賈之説尉佗亦無以逺過也欲進逺路不宜釋騏驥将已篤疾不宜廢扁鵲願察愚言也】使者至淵設甲兵為軍陣出見使者又數對國中賓客出惡言【吳書曰魏遣使者傅容聶䕫拜淵為樂浪公淵計吏從洛陽還語淵曰使者左駿伯使皆擇勇力者非凡人也淵由是疑怖容䕫至住學館中淵先以歩騎圍之乃入受拜容䕫大怖由是還洛言状】景初元年乃遣幽州刺史毌丘儉等齎璽書徴淵淵遂發兵逆於遼隧與儉等戰儉等不利而還淵遂自立為燕王置百官有司遣使者持節假鮮卑單于璽封拜邊民誘呼鮮卑侵擾北方【魏書曰淵知此變非獨出儉遂為備遣使謝吳自稱燕王求為與國然猶令官屬上書自直於魏曰大司馬長史臣郭昕參軍臣桞蒲等七百八十九人言奉被今年七月己夘詔書伏讀懇切精魄散越不知身命所當投措昕等伏自唯省螻蟻小醜器非時用遭値千載被受公孫淵祖考以來光明之德惠澤沾渥滋潤榮華無寸尺之功有負乘之累遂䝉褒奨登名天府並以駑蹇附龍託驥紆青拖紫飛騰雲梯感恩惟報死不擇地臣等聞明君在上聼政采言人臣在下得無隠情是以因縁訴譲冒犯愬寃郡在藩表宻邇不羈平昔三州轉輸費調以供賞賜歳用累億虚耗中國然猶䟦扈䖍劉邉陲烽火相望羽檄相逮城門晝閉路無行人州郡兵戈奔散覆没淵祖父度初來臨郡承受荒殘開日月之光建神武之略聚烏合之民掃地為業威震燿于殊俗徳澤被于羣生遼土之不壊實度是賴孔子曰㣲管仲吾其被髪左袵向不遭度則郡早為丘墟而民係于虜庭矣遺風餘愛永存不朽度既薨殂吏民感慕欣載子康尊而奉之康踐統洪緒克壮徽猷文昭武烈邁德種仁乃心京輦翼翼䖍恭佐國平亂效績紛紜功隆事大勲藏王府度康當値武皇帝休明之㑹合策明之計夾輔漢室降身委質卑已事魏匪處小厭大畏而服焉乃慕託髙風懐仰盛懿也武皇帝亦虛心接納待以不次功無巨細每不見忘又命之曰海北地土割以付君世世子孫實得有之皇天后土實聞徳音臣庶小大豫在下風奉以周旋不敢失墜淵生有蘭石之姿少含愷悌之訓允文允武忠惠且直生民欽仰莫弗懐愛淵纂戎祖考君臨萬民為國以禮淑化流行獨見先覩羅結遐方勤王之義視險如夷世載忠亮不隕厥名孫權慕義不逺萬里連年遣使欲自結援雖見絶殺不念舊怨纖纖往來求成恩好淵執節彌固不為利廻守志匪石確乎彌堅猶懼丹心未見保明乃卑辭厚幣誘致權使梟截獻馘以示無二吳雖在逺水道通利舉帆便至無所隔限淵不顧敵讎之深念存人臣之節絶强吳之歡昭事魏之心靈祗明鍳普天咸聞陛下嘉美洪烈懿兹武功誕休命寵亞齊魯下及陪臣普受介福誠以天覆之恩當卒終始得竭股肱永保禄位不虞一旦横被殘酷惟育養之厚念積累之效悲思不遂痛切見棄舉國號咷拊膺泣血夫三軍所伐蠻夷戎狄驕逸不䖍於是致武不聞義國反受誅討盖聖王之制五服之域有不供職則修文德而又不至然後征伐淵小心翼翼恪恭于位勤事奉上可謂勉矣盡忠竭節還被患禍小弁之作離騷之興皆由此也就或佞邪盗言孔甘猶當清覽憎而知善讒巧似直惑亂聖聼尚望文告使知所由若信有罪當垂三宥若不改寤計功減降當在八議而潛軍伺襲大兵奄至舞戈長驅衝擊遼土犬馬惡死況於人類吏民昩死挫辱王師淵雖寃枉方臨危殆猶恃聖恩悵然重奔冀必姦臣矯制妄肆威虐乃謂臣等曰漢安帝建光元年遼東屬國都尉龎奮受二月乙未詔書曰收幽州刺史馮煥莬太守姚光推案無乙未詔書遣侍御史幽州牧考姦臣矯制者今刺史或儻謬承矯制乎臣等議以為刺史興兵揺動天下殆非矯制必是詔命淵乃俛仰歎息自傷無罪深惟土地所以養人竊慕古公杖策之岐乃欲投冠釋紱逝歸林麓臣等維持誓之以死屯守府門不聼所執而七營虎士五部蠻夷各懐素飽不謀同心奮臂大呼排門遁出近郊農民釋其耨鎛伐薪制挺改案為櫓奔馳赴難軍旅行成雖蹈湯火死不顧生淵雖見孤棄怨而不怒比遣勑軍勿得干犯及手書告語懇惻至誠而吏士凶悍不可觧散期於畢命投死無悔淵懼吏士不從教令乃躬馳騖自往化觧僅乃止之一飯之惠匹夫所死況淵累葉信結百姓恩著民心自先帝初興爰暨陛下榮淵累葉豊功懿徳策名褒揚辯著廊廟勝衣舉履誦詠明文以為口實埋而掘之古人所耻小白重耳衰世諸侯猶慕著信以隆覇業詩美文王作孚萬邦論語稱仲尼去食存信信之為徳固亦大矣今吳蜀共帝鼎足而居天下揺蕩無所綂一臣等每為陛下懼此危心淵據金城之固仗和睦之民國殷兵彊可以横行策名委質守死善道忠至義盡為九州表方今二敵闚未知孰定是之不戒而淵是害茹柔吐剛非王者之道也臣等雖鄙誠竊恥之若無天乎臣一郡吉凶尚未可知若云有天亦何懼焉臣等聞仕于家者二世則主之三世則君之臣等生于荒裔之土出于圭竇之中無大援於魏世於公孫氏報生與賜在於死力昔蒯通言直漢祖赦其誅鄭詹辭順晉文原其死臣等頑愚不達大節茍執一介披露肝膽言逆龍鱗罪當萬死惟陛下恢崇撫育亮其控告使疏逺之臣永有保恃】二年春遣太尉司馬宣王征淵六月軍至遼東【漢晉春秋曰公孫淵自立稱紹漢元年聞魏人将討復稱臣於吳乞兵北伐以自救吳人欲戮其使羊衜曰不可是肆匹夫之怒而捐覇王之計也不如因而厚之遣竒兵潛往以要其成若魏伐淵不克而我軍逺赴是恩結遐夷義盖萬里若兵連不觧首尾離隔則我虜其傍郡驅略而歸亦足以致天之罰報雪曩事矣權曰善乃勒兵大出謂淵使曰請俟後問當從簡書必與弟同休戚共存亡雖隕於中原吾所甘心也又曰司馬懿所向無前深為弟憂也】淵遣将軍卑衍楊祚等步騎數萬屯遼隧圍塹二十餘里宣王軍至令衍逆戰宣王遣将軍胡遵等擊破之宣王令軍穿圍引兵東南向而急東北即趨㐮平衍等恐㐮平無守夜走諸軍進至首山淵復遣衍等迎軍殊死戰復擊大破之遂進軍造城下為圍塹㑹霖雨三十餘日遼水暴長運船自遼口徑至城下雨霽起土山脩櫓為發石連弩射城中淵窘急糧盡人相食死者甚多将軍楊祚等降八月丙寅夜大流星長數十丈從首山東北墜㐮平城東南壬午淵衆潰與其子脩将數百騎突圍東南走大兵急擊之當流星所墜處斬淵父子城破斬相國以下首級以千數傳淵首洛陽遼東帶方樂浪莬悉平初淵家數有怪犬冠幘絳衣上屋炊有小兒蒸死甑中㐮平北市生肉長圍各數尺有頭目口喙無手足而動揺占曰有形不成有體無聲其國滅亡始度以中平六年據遼東至淵三世凡五十年而滅【魏略曰始淵兄晃為恭任子在洛聞淵刼奪恭位謂淵終不可保數自表聞欲令國家討淵帝以淵已秉權故因而撫之及淵叛遂以國法繫晃晃雖有前言冀不坐然内以骨肉知淵破則已從及淵首到晃自審必死與其子相對啼哭時上亦欲活之而有司以為不可遂殺之】   張燕常山眞定人也本姓褚黄巾起燕合聚少年為群盗在山澤間轉攻還眞定衆萬餘人博陵張牛角亦起衆自號将兵從事與燕合燕推牛角為帥俱攻廮陶牛角為飛矢所中被創且死令衆奉燕告曰必以燕為帥牛角死衆奉燕故改姓張燕剽悍㨗速過人故軍中號曰飛燕其後人衆寖廣常山趙郡中山上黨河内諸山谷皆相通其小帥孫輕王當等各以部衆從燕衆至百萬號曰黑山靈帝不能征河北諸郡被其害燕遣人至京都乞降拜燕平難中郎将【九州春秋曰張角之反也黒山白波黄龍左校牛角五鹿羝根苦蝤劉石平漢大洪司縁城羅市雷公浮雲飛燕白爵楊鳳于毒等各起兵大者二三萬小者不減數千靈帝不能討乃遣使拜楊鳳為黒山校尉領諸山賊得舉孝亷計吏後遂彌漫不可復數典略曰黑山黄巾諸帥本非冠盖自相號字謂騎白馬者為張白騎謂輕㨗者為張飛燕謂聲大者為張雷公其饒鬚者則自稱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稱李大目張璠漢記云又有左校郭大賢左髭丈八三部也】是後董卓遷天子於長安天下兵數起燕遂以其衆與豪傑相結袁紹與公孫瓉争冀州燕遣将杜長等助瓉與紹戰為紹所敗人衆稍散太祖将定冀州燕遣使求佐王師拜平北将軍率衆詣鄴封安國亭侯邑五百户燕薨子方嗣方薨子融嗣【陸機晉惠帝起居注曰門下通事令史張林飛燕之曽孫林與趙王倫為亂未及周年位至尚書令衛将軍封郡公尋為倫所殺】   張繡武威祖厲人驃騎将軍濟族子也邊章韓遂為亂涼州金城麴勝襲殺祖厲長劉雋繡為縣吏閒伺殺勝郡内義之遂招合少年為邑中豪傑董卓敗濟與李傕等擊呂布為卓報仇語在卓傳繡隨濟以軍功稍遷至建忠将軍封宣威侯濟屯農士卒饑餓南攻穣為流矢所中死繡領其衆屯宛與劉表合太祖南征軍淯水繡等舉衆降太祖納濟妻繡恨之太祖聞其不悅宻有殺繡之計計漏繡掩襲太祖太祖軍敗二子没繡還保穣【傅子曰繡有所親胡車兒勇冠其軍太祖愛其健手以金與之繡聞之疑太祖欲因左右刺之遂反吳書曰繡降凌綂用賈詡計乞徙軍就髙道道由太祖屯中繡又曰車少而重乞得使兵各被甲太祖信繡皆聼之繡乃嚴兵入屯掩太祖太祖不備故敗】太祖比年攻之不克太祖拒袁紹於官渡繡從賈詡計復以衆降語在詡傳繡至太祖執其手與歡宴為子均取繡女拜揚武将軍官渡之役繡力戰有功遷破羌将軍從破袁譚於南皮復増邑凡二千户是時天下户口減耗十裁一在諸將封未有滿千户者而繡特多從征烏丸於桞城未至薨諡曰定侯【魏略曰五官將數因請㑹發怒曰君殺吾兄何忍持面視人邪繡心不自安乃自殺】子泉嗣坐與魏諷謀反誅國除   張魯字公祺沛國豐人也祖父陵客蜀學道鵠鳴山中造作道書以惑百姓從受道者出五斗米故世號米賊陵死子衡行其道衡死魯復行之益州牧劉焉以魯為督義司馬與别部司馬張脩將兵擊漢中太守蘇固魯遂襲脩殺之奪其衆焉死子璋代立以魯不順盡殺魯母家室魯遂據漢中以鬼道教民自號師君其來學道者初皆名鬼卒受本道已信號祭酒各領部衆多者為治頭大祭酒皆教以誠信不欺詐有病自首其過大都與黄巾相似諸祭酒皆作義舍如今之亭傳又置義米肉懸於義舍行路者量腹取足若過多鬼道輙病之犯法者三原然後乃行刑不置長吏皆以祭酒為治民夷便樂之雄據巴漢垂三十年【典略曰熹平中妖賊大起三輔有駱燿光和中東方有張角漢中有張脩駱燿教民緬匿法角為太平道脩為五斗米道太平道者師持九節杖為符祝教病人叩頭思過因以符水飲之得病或日淺而愈者則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則為不信道脩法略與角同加施静室使病者處其中思過又使人為姦令祭酒祭酒主以老子五千文使都習號為姦令為鬼吏主為病者請禱請禱之法書病人姓名説服罪之意作三通其一上之天著山上其一埋之地其一沉之水謂之三官手書使病者家出米五斗以為常故號曰五斗米師實無益于治病但為淫妄然小人昏愚競共事之後角被誅脩亦亡及魯在漢中因其民信行脩業遂増飾之教使作義舍以米肉置其中以止行人又教使自隐有小過者當治道百步則罪除又依月令春夏禁殺又禁酒流移寄在其地者不敢不奉臣松之謂張脩應是張衡非典略之失則傳寫之誤】漢末力不能征遂就寵魯為鎭民中郎将領漢寕太守通貢獻而已民有地中得玉印者群下欲尊魯為漢寕王魯功曹巴西閻圃諫魯曰漢川之民户出十萬財富土沃四面險固上匡天子則為桓文次及竇融不失富貴今承制署置勢足斬斷不煩於王願且不稱勿為禍先魯從之韓遂馬超之亂關西民從子午谷奔之者數萬家建安二十年太祖乃自散關出武都征之至陽平關魯欲舉漢中降其弟衛不肯率衆數萬人拒關堅守太祖攻破之遂入蜀【魏名臣奏載董昭表曰武皇帝承涼州從事及武都降人之辭說張魯易攻陽平城下南北山相逺不可守也信以為然及往臨履不如所聞乃歎曰他人啇度少如人意攻陽平山上諸屯既不時㧞士卒傷夷者多武皇帝意沮便欲㧞軍截山而還遣故大将軍夏侯惇将軍許褚呼山上兵還㑹前軍未還夜迷惑誤入賊營賊便退散侍中辛毗劉曄等在兵後語惇褚言官兵已據得賊要屯賊已散走猶不信之惇前自見乃還白武皇帝進兵定之幸而克獲此近事吏士所知又楊暨表曰武皇帝始征張魯以千萬之衆身親臨履指授方略因就民麥以為軍糧張衛之守盖不足言地險守易雖有精兵虎将勢不能施對兵三日欲抽軍還言作軍三十年一朝持與人如何此計已定天祚大魏魯守自壊因以定之世語曰魯遣五官掾降弟衛横山築陽平城以拒王師不得進魯走巴中軍糧盡太祖将還西曹掾東郡郭諶曰不可魯已降留使既未反衛雖不同偏擕可攻縣軍深入以進必克退必不免太祖疑之夜有野麋數千突壊衛營軍大驚夜髙祚等誤與衛衆遇祚等多鳴鼔角㑹衆衛懼以為大軍見掩遂降】魯聞陽平已陷将稽顙圃又曰今以迫往功必輕不如依杜灌赴朴胡相拒然後委質功必多於是乃奔南山入巴中左右欲悉燒寶貨倉庫魯曰本欲歸命國家而意未達今之走避銳鋒非有惡意寶貨倉庫國家之有遂封藏而去太祖入南鄭甚嘉之又以魯本有善意遣人慰喻魯盡将家出太祖逆拜魯鎭南将軍待以客禮封閬中侯邑萬户封魯五子及閻圃等皆為列侯【臣松之以為張魯雖有善心要為敗而後降今乃寵以萬户五子皆封侯過矣習鑿齒曰魯欲稱王而閻圃諫止之今封圃為列侯夫賞罰者所以懲惡勸善也茍其可以明軌訓於物無逺近幽深矣今閻圃諫魯勿王而太祖追封之将來之人孰不思順塞其本源而末流自止其此之謂與若乃不明於此而重燋爛之功豊爵厚賞止於死戰之士則民利於有亂俗競於殺伐阻兵仗力干戈不戢矣太祖之此封可謂知賞罰之本雖湯武居之無以加也魏略曰黄初中增圃爵邑在禮請中後十餘歳病死晉書云西戎司馬閻纉圃孫也】為子彭祖取魯女魯薨諡之曰原侯子富嗣【魏略曰劉雄鳴者藍田人也少以采藥射獵為事常居覆車山下每晨夜出行雲霧中以識道不迷而時人因謂之能為雲霧郭李之亂人多就之建安中附屬州郡州郡表薦為小将馬超等反不肯從超破之後詣太祖太祖執其手謂之曰孤方入關夢得一神人即卿也乃厚禮之表拜為将軍遣令迎其部黨部黨不欲降遂刼以反諸亡命皆往依之有衆數千人據武關道口太祖遣夏侯淵討破之雄鳴南奔漢中漢中破窮無所之乃復歸降太祖捉其鬚曰老賊眞得汝矣復其官徙渤海時又有程銀侯選李堪皆河東人也興平之亂各有衆千餘家建安十六年並與馬超合超破走堪臨陣死銀選南入漢中漢中破詣太祖降皆復官爵】   評曰公孫瓉保京坐待夷滅度殘暴而不節淵仍業以載凶祗足覆其族也陶謙昏亂而憂死張楊授首於臣下皆擁據州郡曽匹夫之不若固無可論者也燕繡魯舍群盗列功臣去危亡保宗祀則於彼為愈焉   魏志卷八   魏志卷八考證   公孫瓉故太守器之以女妻焉○何焯曰據後漢書注所引魏志作侯太守盖繫太守以侯氏者所以别下劉太守也宋本亦作侯   日南瘴氣或恐不還○監本誤作鄣氣今改正   紹使周昻奪其處術遣越與堅攻昻○周昂後漢書作周昕   授瓉從弟範遣之郡欲以結援○宋本作欲以自結援進軍界橋注紹又上故上谷太守髙焉故甘陵相姚貢横責其錢○又上上字或為止字之訛   多所賊害注自號為伯三人者為仲叔季○北宋本三人上多一謂字   連年不能㧞注遂躍馬控處我疆土○控一作横疆土一作疆上   救至欲内外擊紹遣人與子書○監本作遣人與手書注有引瓉遣人告子續之文作與子書為是今改正   舉火為應注乃遣間使與續書紹者得之使陳琳更其書曰○何焯曰更其書者所以譎瓉在昔衰周二十四字後漢書即作瓉與續書發端者近之非琳所更也   陶謙舉茂才除盧令注固彊之及舞又不轉○太平御覽作固彊之乃舞舞又不轉   張楊單于執楊至黎陽○執楊北宋本作與楊   公孫度悉斬送彌晏等首注魏略載淵表曰○魏畧北宋本作魏書   誘呼鮮卑侵擾北方注邊陲烽火相望○監本誤鋒火今改正   又注合䇿明之計夾輔漢室○策明疑應作策名又注奔馳赴難軍旅行成○冊府作軍旅成行   張燕燕薨子方嗣方薨子融嗣○别本無方薨下五字張魯封魯五子及閻圃等皆為列侯注黄初中増圃爵邑在禮請中○監本作在禮為中毛本作在禮謂中【臣明楷】按蜀志劉封傳注詔轉儀拜樓船将軍在禮請中請猶奉朝請之請毛本監本均失之今改正   魏志卷八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九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夏侯惇【韓浩史渙】 夏侯淵 曹仁【弟純】 曹洪曹休【子肇】 曹眞【子爽 羲 彥 訓 何晏鄧颺 丁謐 畢軌 李勝桓範】 夏侯尚【子】   夏侯惇字元讓沛國譙人夏侯嬰之後也年十四就師學人有辱其師者惇殺之由是以烈氣聞太祖初起惇常為禆將從征伐太祖行奮武將軍以惇為司馬别屯白馬遷折衝校尉領東郡太守太祖征陶謙留惇守濮陽張邈叛迎呂布太祖家在鄄城惇輕車往赴適與布會交戰布退還遂入濮陽襲得惇軍輜重遣將偽降共執持惇責以寳貨惇軍中震恐惇將韓浩乃勒兵屯惇營門召軍吏諸將皆案甲當部不得動諸營乃定遂詣惇所叱持質者曰汝等凶逆乃敢執劫大將軍復欲望生邪且吾受命討賊寧能以一將軍之故而縱汝乎因涕泣謂惇曰當奈國法何促召兵擊持質者持質者惶遽叩頭言我但欲乞資用去耳浩數責皆斬之惇既免太祖聞之謂浩曰卿此可為萬世法乃著令自今已後有持質者皆當并擊勿顧質由是劫質者遂絶【孫盛曰案光武紀建武九年盗劫隂貴人母弟吏以不得拘質廹盗盗遂殺之也然則合擊者乃古制也自安順已降政教陵遲劫質不避王公而有司莫能遵奉國憲者浩始復斬之故魏武嘉焉】太祖自徐州還惇從征呂布為流矢所中傷左目【魏略曰時夏侯淵與惇俱為將軍軍中號惇為盲夏侯惇惡之每照鏡恚怒輒撲鏡於地】復領陳留濟陰太守加建武將軍封高安鄉侯時大旱蝗蟲起惇乃斷太夀水作陂身自負土率將士勸種稻民賴其利轉領河南尹太祖平河北為大將軍後拒鄴破遷伏波將軍領尹如故使得以便宜從事不拘科制建安十二年録惇前後功增封邑千八百戸并前二千五百戸二十一年從征孫權還使惇都督二十六軍留居巢賜伎樂名倡令曰魏絳以和戎之功猶受金石之樂況將軍乎二十四年太祖軍擊破呂布軍於摩陂召惇常與同載特見親重出入卧内諸將莫得比也拜前將軍【魏書曰時諸將皆受魏官號惇獨漢官乃上疏自陳不當不臣之禮太祖曰吾聞太上師臣其次友臣夫臣者貴徳之人也區區之魏而臣足以屈君乎惇固請乃拜為前將軍】督諸軍還夀春徙屯召陵文帝即王位拜惇大將軍數月薨惇雖在軍旅親迎師受業性清儉有餘財輒以分施不足資之於官不治産業諡曰忠侯子充嗣帝追思惇功欲使子孫畢侯分惇邑千戸賜惇七子二孫爵皆闗内侯惇弟廉及子楙素自封列侯初太祖以女妻楙即清河公主也楙歷位侍中尚書安西鎮東將軍假節【魏略曰楙字子林惇中子也文帝少與楙親及即位以為安西將軍持節承夏侯淵處都督闗中楙性無武略而好治生至太和二年明帝西征人有白楙者遂召還為尚書楙在西時多畜伎妾公主由此與楙不和其後羣弟不遵禮度楙數切責弟懼見治乃共構楙以誹謗公主奏之有詔収楙帝意欲殺之以問長水校尉京兆叚黙黙以為此必清河公主與楙不睦出於譖構冀不推實耳且伏波與先帝有定天下之功宜加三思帝意解曰吾亦以為然乃發詔推問為公主作表者果其羣弟子臧子江所構也】充薨子廙嗣廙薨子劭嗣【晋陽秋曰泰始二年高安鄉侯夏侯佐卒惇之孫也嗣絶詔曰惇魏之元功勲書竹帛昔庭堅不祀猶或悼之況朕受禪於魏而可以忘其功臣哉宜擇惇近屬劭封之】韓浩者河内人及沛國史渙與浩俱以忠勇顯浩至中護軍渙至中領軍皆掌禁兵封列侯【魏書曰韓浩字元嗣漢末兵起縣近山藪多寇浩聚徒衆為縣藩衞太守王匡以為從事將兵拒董卓於盟津時浩舅杜陽為河隂令卓執之使招浩浩不從袁術聞而壯之以為騎都尉夏侯惇聞其名請與相見大竒之使領兵從征伐時大議損益浩以為當急田太祖善之遷護軍太祖欲討栁城領軍史渙以為道逺深入非完計也欲與浩共諫浩曰今兵勢彊盛威加四海戰勝攻取無不如志不以此時遂除天下之患將為後憂且公神武舉無遺䇿吾與君為中軍主不宜沮衆遂從破栁城改其官為中護軍置長史司馬從討張魯魯降議者以浩智略足以綏邉欲留使都督諸軍鎮漢中太祖曰吾安可以無護軍乃與俱還其見親任如此及薨太祖愍惜之無子以養子榮嗣史渙字公劉少任俠有雄氣太祖初起以客從行中軍校尉從征伐常監諸將見親信轉拜中領軍十四年薨子静嗣】   夏侯淵字妙才惇族弟也太祖居家曾有縣官事淵代引重罪太祖營救之得免【魏略曰時兖豫大亂淵以饑之棄其幼子而活亡弟孤女】太祖起兵以别部司馬騎都尉從遷陳留潁川太守及與袁紹戰於官渡行督軍校尉紹破使督兖豫徐州軍糧時軍食少淵傳饋相繼軍以復振昌狶反遣于禁擊之未拔復遣淵與禁并力遂擊狶降其十餘屯狶詣禁降淵還拜典軍校尉【魏書曰淵為將赴急疾常出敵之不意故軍中為之語曰典軍校尉夏侯淵三日五百六日一千】濟南樂安黄巾徐和司馬俱等攻城殺長吏淵將泰山齊平原郡兵擊大破之斬和平諸縣収其糧穀以給軍士十四年以淵為行領軍太祖征孫權還使淵督諸將擊廬江叛者雷緒緒破又行征西護軍督徐晃擊太原賊攻下二十餘屯斬賊帥商曜屠其城從征韓遂等戰於渭南又督朱靈平隃糜汧氐與太祖會安定降楊秋十七年太祖乃還鄴以淵行護軍將軍督朱靈路招等屯長安擊破南山賊劉雄降其衆圍遂超餘黨梁興於鄠拔之斬興封博昌亭侯馬超圍涼州刺史韋康於冀淵救康未到康敗去冀二百餘里超來逆戰軍不利汧氐反淵引軍還十九年趙衢尹奉等謀討超姜叙起兵鹵城以應之衢等譎說超使出擊叙於後盡殺超妻子超奔漢中還圍祁山叙等急求救諸將議者欲湏太祖節度淵曰公在鄴反覆四千里比報叙等必敗非救急也遂行使張郃督歩騎五千在前從陳倉狹道入淵自督糧在後郃至渭水上超將氐羌數千逆郃未戰超走郃進軍収超軍器械淵到諸縣皆已降韓遂在顯親淵欲襲取之遂走淵収遂軍糧追至略陽城去遂二十餘里諸將欲攻之或言當攻興國氐淵以為遂兵精興國城固攻不可卒拔不如擊長離諸羌長離諸羌多在遂軍必歸救其家若羌獨守則孤救長離則官兵得與野戰可必虜也淵乃留督將守輜重輕兵歩騎到長離攻燒羌屯斬獲甚衆諸羌在遂軍者各還種落遂果救長離與淵軍對陣諸將見遂衆惡之欲結營作塹乃與戰淵曰我轉鬭千里今復作營塹則士衆罷不可久賊雖衆易與耳乃鼓之大破遂軍得其旌麾還略陽進軍圍興國氐王千萬逃奔馬超餘衆降轉擊高平屠各皆散走収其糧榖牛馬乃假淵節初枹罕宋建因涼州亂自號河首平漢王太祖使淵帥諸將討建淵至圍枹罕月餘拔之斬建及所置丞相已下淵别遣張郃等平河闗渡河入小湟中河西諸羌盡降隴右平太祖下令曰宋建造為亂逆三十餘年淵一舉滅之虎歩闗右所向無前仲尼有言吾與爾不如也二十一年増封三百戸并前八百戸還擊武都氐羌下辯収氐榖十餘萬斛太祖西征張魯淵等將涼州諸將侯王已下與太祖㑹休亭太祖每引見羌胡以淵畏之㑹魯降漢中平以淵行都護將軍督張郃徐晃等平巴郡太祖還鄴留淵守漢中即拜淵征西將軍二十三年劉備軍陽平闗淵率諸將拒之相守連年二十四年正月備夜燒圍鹿角淵使張郃護東圍自將輕兵護南圍備挑郃戰郃軍不利淵分所將兵半助郃為備所襲淵遂戰死諡曰愍侯初淵雖數戰勝太祖常戒曰為將當有怯弱時不可但恃勇也將當以勇為本行之以智計但知任勇一匹夫敵耳淵妻太祖内妹長子衡尚太祖弟海陽哀侯女恩寵特隆衡襲爵轉封安寧亭侯黄初中賜中子覇太和中賜覇四弟爵皆闗内侯覇正始中為討蜀護軍右將軍進封博昌亭侯素為曹爽所厚聞爽誅自疑亡入蜀以淵舊勲赦覇子徙樂浪郡【魏畧曰霸字仲權淵為蜀所害故霸常切齒欲有報蜀意黄初中為偏將軍子午之役霸召為前鋒進至興世圍安營在曲谷中蜀人望知其是霸也指下兵攻之霸手戰鹿角間賴救至然後解後為右將軍屯隴西其養士和戎並得其歡心至正始中代夏侯儒為征蜀護軍統屬征西時征西將軍夏侯於霸為從子而於曹爽為外弟及司馬宣王誅曹爽遂召來東霸聞曹爽被誅而又徵以為禍必轉相及心既内恐又霸先與雍州刺史郭淮不和而淮代為征西霸益不安故遂奔蜀南趣隂平而失道入窮谷中糧盡殺馬歩行足破卧巖石下使人求道未知何之蜀聞之乃使人迎霸初建安五年時霸從妹年十三四在本郡出行樵採為張飛所得飛知其良家女遂以為妻産息女為劉禪皇后故淵之初亡飛妻請而之及霸入蜀禪與相見釋之曰卿父自遇害於行間耳非我先人之手刃也指其兒子以示之曰此夏侯氏之甥也厚加爵寵】霸弟威官至兖州刺史【世語曰威字季權任俠貴歴荆兖二州刺史子駿并州刺史次荘淮南太守荘子湛字孝若以才博文章至南陽相散騎常侍荘晉景陽皇后姊夫也由此一門侈盛於時】威弟惠樂安太守【文章叙録曰惠字稚權幼以才學見稱善屬奏議歴散騎黄門侍郎與鍾毓數有辨駁事多見從遷燕相樂安太守年三十七卒】惠弟和河南尹【世語曰和字義權清辯有才論歴河南尹太常淵第三子稱第五子榮從孫湛為其序曰稱字叔權自孺子而好合聚童兒為之渠帥戯必為軍旅戰陳之事有違者輙嚴以鞭捶衆莫敢逆淵隂竒之使讀項羽傳及兵書不肯曰能則自為耳安能學人年十六淵與之田見奔虎稱驅馬逐之禁之不可一箭而倒名聞太祖太祖把其手喜曰我得汝矣與文帝為布衣之交每讌㑹氣陵一坐辯士不能屈世之高名者多從之㳺年十八卒弟榮字幼權幼聰惠七嵗能屬文誦書日千言經目輒識之文帝聞而請焉賔客百餘人人一奏刺悉書其鄉邑名氏世所謂爵里刺也客示之一寓目使之遍談不謬一人帝深竒之漢中之敗榮年十三左右提之走不肯曰君親在難焉所逃死乃奮劒而戰遂没陣】衡薨子績嗣為虎賁中郎將績薨子襃嗣   曹仁字子孝太祖從弟也【魏書曰仁祖襃頴川太守父熾侍中長水校尉】少好弓馬弋獵後豪傑並起仁亦隂結少年得千餘人周旋淮泗之間遂從太祖為别部司馬行厲鋒校尉太祖之破袁術仁所斬獲頗多從征徐州仁常督騎為軍前鋒别攻陶謙將呂由破之還與大軍合彭城大破謙軍從攻費華即墨開陽謙遣别將救諸縣仁以騎擊破之太祖征呂布仁别攻勾陽拔之生獲布將劉何太祖平黄巾迎天子都許仁數有功拜廣陽太守太祖器其勇畧不使之郡以議郎督騎太祖征張繡仁别徇旁縣虜其男女三千餘人太祖軍還為繡所追軍不利士卒喪氣仁率厲將士甚奮太祖壯之遂破繡太祖與袁紹久相持於官渡紹遣劉備徇㶏彊諸縣多舉衆應之自許以南吏民不安太祖以為憂仁曰南方以大軍方有目前急其勢不能相救劉備以彊兵臨之其背叛固宜也備新將紹兵未能得其用擊之可破也太祖善其言遂使將騎擊備破走之仁盡復収諸叛縣而還紹遣别將韓荀鈔斷西道仁擊荀於雞洛山大破之由是紹不敢復分兵出復與史渙等鈔紹運車燒其糧糓河北既定從圍壺闗太祖令曰城拔皆坑之連月不下仁言於太祖曰圍城必示之活門所以開其生路也今公告之必死將人自為守且城固而糧多攻之則士卒傷守之則引日久今頓兵堅城之下以攻必死之虜非良計也太祖從之城降於是録仁前後功封都亭侯從平荆州以仁行征南將軍留屯江陵拒呉將周瑜瑜将數萬衆來攻前鋒數千人始至仁登城望之乃募得三百人遣部曲將牛金逆與挑戰賊多金兵少遂為所圍長史陳矯俱在城上望見金等垂没左右皆失色仁意氣奮怒甚謂左右取馬來矯等共援持之謂仁曰賊衆盛不可當也假使棄數百人何苦而將軍以身赴之仁不應遂被甲上馬將其麾下壯士數十騎出城去賊百餘歩廹溝矯等以為仁當住溝上為金形勢也仁徑渡溝直前衝入賊圍金等乃得解餘衆未盡出仁復直還突之拔出金兵亡其數人賊衆乃退矯等初見仁出皆懼及見仁還乃歎曰將軍真天人也三軍服其勇太祖益壯之轉封安平亭侯太祖討馬超以仁行安西將軍督諸將拒潼闗破超渭南蘇伯田銀反以仁行驍騎將軍都督七軍討銀等破之復以仁行征南將軍假節屯樊鎮荆州侯音以宛叛略傍縣衆數千人仁率諸軍攻破音斬其首還屯樊即拜征南將軍闗羽攻樊時漢水暴溢于禁等七軍皆没禁降羽仁人馬數千人守城城不没者數板羽乗船臨城圍數重外内斷絶糧食欲盡救兵不至仁激厲將士示以必死將士感之皆無二徐晃救至水亦稍減晃從外擊羽仁得潰圍出羽退走仁少時不脩行檢及長為將嚴整奉法令常置科於左右案以從事鄢陵侯彰北征烏丸文帝在東宮為書戒彰曰為將奉法不當如征南邪及即王位拜仁車騎將軍都督荆揚益州諸軍事進封陳侯增邑二千并前三千五百戸追賜仁父熾諡曰陳穆侯置守家十家後召還屯宛孫權遣將陳邵據襄陽詔仁討之仁與徐晃攻破邵遂入襄陽使將軍高遷等徙漢南附化民於漢北文帝遣使即拜仁大將軍又詔仁移屯臨頴遷大司馬復督諸軍據烏江還屯合肥黄初四年薨諡曰忠侯【魏書曰仁時年五十六子曰曹大司馬之勇賁育弗加也張遼其次焉】子泰嗣官至鎮東將軍假節轉封寗陵侯泰薨子初嗣又分封泰弟楷範皆為列侯而牛金官至後將軍仁弟純【英雄記曰純字子和年十四而喪父與同産兄仁别居承父業富於財僮僕人客以百數純綱紀督御不失其理鄉里咸以為能好學問敬愛學士學士多歸焉由是為逺近所稱年十八為黄門侍郎二十從太祖到襄邑募兵遂常從征戰】初以議郎參司空軍事督虎豹騎從圍南皮袁譚出戰士卒多死太祖欲緩之純曰今千里蹈敵進不能克退必喪威且縣師深入難以持久彼勝而驕我敗而懼以懼敵驕必可克也太祖善其言遂急攻之譚敗純麾下騎斬譚首級北征三部純部騎獲單于蹋頓以前後功封高陵亭侯邑三百戸從征荆州追劉備於長坂獲其二女輜重収其散卒進降江陵從還譙建安十五年薨文帝即位追諡曰威侯【魏書曰純所督虎豹騎皆天下驍鋭或從百人将補之太祖難其帥純以選為督撫循甚得人心及卒有司白選代太祖曰純之比何可復得吾獨不中督邪遂不選】子演嗣官至領軍將軍正元中進封平樂鄉侯演薨子亮嗣   曹洪字子廉太祖從弟也【魏書曰洪伯父鼎為尚書令任洪為蘄春長】太祖起義兵討董卓至滎陽為卓將徐榮所敗太祖失馬賊追甚急洪下以馬授太祖太祖辭讓洪曰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君遂歩從到汴水水深不得渡洪循水得船與太祖俱濟還奔譙揚州刺史陳温素與洪善洪將家兵千餘人就温募兵得廬江上甲二千人東到丹陽復得數千人與太祖㑹龍亢太祖征徐州張邈舉兖州叛迎呂布時大饑荒洪將兵在前先據東平范聚糧榖以繼軍太祖討邈布於濮陽布破走遂據東阿轉擊濟隂山陽中牟陽武京宻十餘縣皆拔之以前後功拜鷹校尉遷武中郎將天子都許拜洪諫議大夫别征劉表破表别將於舞陽隂葉堵陽博望有功遷厲鋒將軍封國明亭侯累從征伐拜都護將軍文帝即位為衛將軍遷驃騎將軍進封野王侯益邑千戸并前二千一百戸位特進後徙封都陽侯始洪家富而性吝嗇文帝少時假求不稱常恨之遂以舍客犯法下獄當死羣臣並救莫能得卞太后謂郭后曰令曹洪今日死吾明日勑帝廢后矣於是涕泣屢請乃得免官削爵土【魏畧曰文帝収洪時曹真在左右請之曰今誅洪洪必以真為譖也帝曰我自治之卿何豫也㑹卞太后責怒帝言梁沛之間非子亷無有今日詔乃釋之猶尚没入其財産太后又以為言後乃還之初太祖為司空時以已率下每歳發調使本縣平貲于時譙令平洪貲財與公家等太祖曰我家貲那得如子廉邪文帝在東宮嘗從洪貸絹百匹洪不稱意及洪犯法自分必死既得原喜上書請曰臣少不由道過在人倫長竊非任遂䝉含貸性無檢度知足之分而有犲狼無厭之質老惛倍貪觸突國網罪廹三千不在赦宥當就辜誅棄諸市朝猶䝉天㤙骨肉更生臣仰視天日愧負靈神俯惟愆闕慙愧怖悸不能雉經以自裁割謹塗顔闕門拜章陳情】洪先帝功臣時人多為觖望明帝即位拜後將軍更封樂城侯邑千戸位特進復拜驃騎將軍太和六年薨諡曰恭侯子馥嗣侯初太祖分洪戸封子震列侯洪族父瑜脩慎䔍敬官至衛將軍封列侯   曹休字文烈太祖族子也天下亂宗族各散去鄉里休年十餘歳喪父獨與一客擔喪假攜將老母渡江至呉【魏書曰休祖父嘗為呉郡太守休於太守舍見壁上祖父畫像下榻拜涕泣同坐者皆嘉歎焉】以太祖舉義兵易姓名轉至荆州間行北歸見太祖太祖謂左右曰此吾家千里駒也使與文帝同止見待如子常從征伐使領虎豹騎宿衛劉備遣將呉蘭屯下辯太祖遣曹洪征之以休為騎都尉參洪軍事太祖謂休曰汝雖參軍其實帥也洪聞此令亦委事於休備遣張飛屯固山欲斷軍後衆議狐疑休曰賊實斷道者當伏兵潛行今乃先張聲勢此其不能也宜及其未集促擊蘭蘭破則飛自走矣洪從之進兵擊蘭大破之飛果走太祖抜漢中諸軍還長安拜休中領軍文帝即王位為領軍將軍録前後功封東陽亭侯夏侯惇薨以休為鎮南將軍假節都督諸軍事車駕臨幸上乃下輿執手而别孫權遣將屯歴陽休到擊破之又别遣兵渡江燒賊蕪湖營數千家遷征東將軍領州刺史進封安陽鄉侯【魏書曰休喪母至孝帝使侍中奪喪服使飲酒食肉休受詔而形體益憔悴乞歸譙母帝復遣越騎校尉薛喬奉詔節其憂哀使歸家治喪一宿便訖詣行在所帝見親自寛慰之其見愛重如此】帝征孫權以休為征東大將軍假黄鉞督張遼等及諸州郡二十餘軍擊權大將呂範等於洞浦破之拜州牧眀帝即位進封長平侯呉將審悳屯皖休擊破之斬悳首呉將韓綜翟丹等前後率衆詣休降增邑四百并前五千五百戸遷大司馬都督州如故太和二年帝為二道征呉遣司馬宣王從漢水下督休諸軍向尋陽賊將偽降休深入戰不利退還宿石亭軍夜驚士卒亂棄甲兵輜重甚多休上書謝罪帝遣屯騎校尉楊暨慰喻禮賜益隆休因此癰發背薨諡曰壮侯子肇嗣【世語曰肇字長思】肇有當世才度為散騎常侍屯騎校尉眀帝寢疾方與燕王宇等屬以後事帝意尋變詔肇以侯歸第正始中薨追贈衛將軍子興嗣初文帝分休户三百封肇弟纂為列侯後為殄呉將軍薨追贈前將軍【張隠文士傳曰肇孫攄字顔逺少厲志操博學有才藻仕晉辟公府歴洛陽令有能名大司馬齊王冏輔政攄與齊人左思俱為記室督從中郎出為襄陽太守征南司馬值天下亂攄討賊向呉戰敗死】   曹真字子丹太祖族子也太祖起兵真父邵募徒衆為州郡所殺【魏畧曰真本姓秦養曹氏或云其父伯南夙與太祖善興平末袁術部黨與太祖攻劫太祖出為寇所追走入秦氏伯南開門受之寇問太祖所在答曰我是也遂害之由此太祖思其功故變其姓魏書曰邵以忠篤有才智為太祖所親信初平中太祖興義兵邵募徒衆從太祖周旋時豫州刺史黄琬欲害太祖太祖避之而邵獨遇害】太祖哀真少孤収養與諸子同使與文帝共止常獵為虎所逐顧射虎應聲而倒太祖壯其鷙勇使將虎豹騎討靈丘賊拔之封靈夀亭侯以偏將軍將兵擊劉備别將於下辯破之拜中堅將軍從至長安領中領軍是時夏侯淵没於陽平太祖憂之以真為征南護軍督徐晃等破劉備别將高詳於陽平太祖自至漢中㧞出諸軍使真至武都迎曹洪等還屯陳倉文帝即王位以真為鎮西將軍假節都督雍涼州諸軍事錄前後功進封東鄉侯張進等反於酒泉真遣費耀討破之斬進等黄初三年還京都以真為上軍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假節鉞與夏侯尚等征孫權擊牛渚屯破之轉拜中軍大將軍加給事中七年文帝寢疾真與陳羣司馬宣王等受遺詔輔政眀年即位進封邵陵侯【臣松之案真父名邵封邵陵侯若非書誤則亊不可論】遷大將軍諸葛亮圍祁山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反應亮帝遣真督諸軍軍郿遣張郃擊亮將馬謖大破之安定民楊條等略吏民保月支城真進軍圍之條謂其衆曰大將軍自來吾願早降耳遂自縛出三郡皆平真以亮懲於祁山後出必從陳倉乃使將軍郝昭王生守陳倉治其城眀年春亮果圍陳倉已有偹而不能克增邑并前二千九百戸四年朝洛陽遷大司馬賜劒履上殿入朝不趨真以蜀連出侵邉境宜遂伐之數道並入可大克也帝從其計真當發西討帝親臨送真以八月發長安從子午道南入司馬宣王泝漢水當㑹南鄭諸軍或從斜谷道或從武威入㑹大霖雨三十餘日或棧道斷絶詔真還軍真少與宗人曹遵鄉人朱讃並事太祖遵讃早亡真愍之乞分所食邑封遵讃子詔曰大司馬有叔向撫孤之仁篤晏平久要之分君子成人之美聼分真邑賜遵讃子爵闗内侯各百戸真每征行與將士同勞苦軍賞不足輙以家財班賜士卒皆願為用真病還洛陽帝自幸其第省疾真薨諡曰元侯子爽嗣帝追思真功詔曰大司馬蹈履忠節佐命二祖内不恃親戚之寵外不驕白屋之士可謂能持盈守位勞謙其徳者也其悉封真五子羲訓則彦皚皆為列侯初文帝分真邑二百戸封真弟彬為列侯爽字昭伯少以宗室謹重眀帝在東宮甚親愛之及即位為散騎侍郎累遷城門校尉加散騎常侍轉武衛將軍寵待有殊帝寢疾乃引爽入卧内拜大將軍假節鉞都督中外諸軍事録尚書事與太尉司馬宣王並受遺詔輔少主眀帝崩齊王即位加爽侍中改封武安侯邑萬二千戸賜劒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丁謐畫䇿使爽白天子發詔轉宣王為太傅外以名號尊之内欲令尚書奏事先來由已得制其輕重也【魏書曰爽使弟羲為表曰臣亡父真奉事三朝入備冢宰出為上將先帝以臣肺腑遺緒奨飭拔擢典兵禁省進無忠恪積累之行退無羔羊自公之節先帝聖體不豫臣雖奔走侍疾嘗藥曾無精誠翼日之應猥與太尉懿俱受遺詔且慙且懼靡所底告臣聞虞舜序賢以稷契為先成湯襃功以伊呂為首審選博舉優劣得所斯誠輔世長民之大經録勲報功之令典自古以來未之或闕今臣虚闇位冠朝首顧惟越次中心愧惕敢竭愚情陳寫至實夫天下之逹道者三謂徳爵齒也懿本以高明中正處上司之位名足鎮衆義足率下一也包懐大畧允文允武仍立征伐之勲遐邇歸功二也萬里旋斾親受遺詔翼亮皇家内外所向三也加之耆艾紀綱邦國體練朝政論徳則過於吉甫樊仲課功則踰於方叔召虎凡此數者懿實兼之臣抱空名而處其右天下之人將謂臣以宗室見私知進而不知退陛下岐嶷克明克類如有以察臣之言臣以為宜以懿為太傅大司馬上昭陛下進賢之明中顯懿身文武之實下使愚臣免於誚謗於是帝使中書監劉放令孫資為詔曰昔呉漢佐光武有征定四方之功為大司馬名稱于今太尉體履正直功盖海内先帝本以前後欲更其位者輙不彌久是以遲遲不施行耳今大將軍薦太尉宜為大司馬既合先帝本㫖又放推讓進徳尚勲乃欲明賢良辨等列順長少也雖旦奭之屬宗師呂望念在引領以處其下何以過哉朕甚嘉焉朕惟先帝固知君子樂天知命纎芥細疑不足為忌當顧栢人彭亡之文故用低佪有意未遂耳斯亦先帝敬重大臣恩愛深厚之至也昔成王建保傅之官近漢顯宗以鄧禹為太皆所以優崇儁乂必有尊也其以太尉為太傅】爽弟羲為中領軍訓武衞將軍彦散騎常侍侍講其餘諸弟皆以列侯侍從出入禁闥貴寵莫盛焉南陽何晏鄧颺李勝沛國丁謐東平畢軌咸有聲名進趨於時明帝以其浮華皆抑黜之及爽秉政乃復進叙任為腹心颺等欲令爽立威名於天下勸使伐蜀爽從其言宣王止之不能禁正始五年爽乃西至長安大發卒六七萬人從駱谷入是時闗中及氐羌轉輸不能供牛馬騾驢多死民夷號泣道路入谷行數百里賊因山為固兵不得進爽參軍楊偉為爽陳形勢宜急還不然將敗【世語曰偉字世英馮翊人眀帝治宮室偉諫曰今作宮室斬伐生民墓上松栢毁壊碑獸石柱辜及亡人傷孝子心不可以為後世之法則】颺與偉争於爽前偉曰颺勝將敗國家事可斬也爽不悦乃引軍還【漢晉春秋曰司馬宣王謂夏侯曰春秋責大徳重昔武皇帝再入漢中㡬至大敗君所知也今興平路勢至險蜀已先據若進不獲戰退見徼絶覆軍必矣將何以任其責懼言於爽引軍退費禕進兵據三嶺以截爽爽争險苦戰僅乃得過所發牛馬運轉者死失畧盡羌胡怨歎而闗右悉虚耗矣】初爽以宣王年徳並高恒父事之不敢專行及晏等進用咸共推戴説爽以權重不宜委之於人乃以晏颺謐為尚書晏典選舉軌司隸校尉勝河南尹諸事希復由宣王宣王遂稱疾避爽【初宣王以爽魏之肺腑每推先之爽以宣王名重亦引身卑下當時稱焉丁謐畢軌等既進用數言于爽曰宣王有大志而甚得民心不可 推誠委之由是爽恒猜防焉禮貌雖存而諸所興造皆不復由宣王宣王力不能争且懼其禍故避之】晏等專政共分割洛陽野王典農部桑田數百頃及壊湯沐地以為産業承勢竊取官物因縁求欲州郡有司望風莫敢忤㫖晏等與廷尉盧毓素有不平因毓吏微過深文致毓法使主者先収毓印綬然後奏聞其作威如此爽飲食車服擬於乗輿尚方珍翫充牣其家妻妾盈後庭又私取先帝才人七八人及將吏師工鼔吹良家子女三十三人皆以為伎樂詐作詔書發才人五十七人送鄴臺使先帝婕妤教習為技擅取太樂樂器武庫禁兵作窟室綺疏四周數與晏等㑹其中縱酒作樂羲深以為大憂數諫止之又著書三篇陳驕滛盈溢之致禍敗辭㫖甚切不敢斥爽託戒諸弟以示爽爽知其為已發也甚不悦羲或時以諫喻不納涕泣而起宣王宻為之備九年冬李勝出為荆州刺史往詣宣王宣王稱疾困篤示以羸形勝不能覺謂之信然【魏末傳曰爽等令勝辭宣王并伺察焉宣王見勝勝自陳無他功勞横䝉時㤙當為本州詣閣拜辭不悟加㤙得䝉引見宣王令兩婢侍邉持衣衣落復上指口言渴求飲婢進粥宣王持盃飲粥粥皆流出沾胸勝愍然為之涕泣謂宣王曰今主上尚幼天下恃賴明公然衆情謂明公方舊風疾發何意尊體乃爾宣王徐更寛言才令氣息相屬説年老沉疾死在旦夕君當屈并州并州近胡好善為之恐不復相見如何勝曰當還忝本州非并州也宣王仍復陽為昏謬曰君方到并州努力自愛錯亂其辭状如荒語勝復曰當忝荆州非并州也宣王乃若微悟者謂勝曰懿年老意荒忽不觧君言今還為本州刺史盛徳烈壯好建功勲今當與君别自顧氣力轉微後必不更㑹因欲自力設薄主人生死共别令師昭兄弟結君為友不可相舍去副懿區區之心因流涕哽咽勝亦長歎荅曰輒當承教湏待勅命勝辭出與爽等相見説太傅語言錯悞口不攝盃指南為北乂云吾當作并州吾荅言當還為荆州非并州也徐徐與語冇識人時乃知當還為荆州耳乂欲設主人祖送不可舍去宜湏待之更向爽等垂淚云太傅患不可復濟令人愴然】十年正月車駕朝高平陵爽兄弟皆從【世語曰爽兄弟先是數俱出㳺桓範謂曰摠萬㡬典禁兵不宜並出若有閉城門誰復内入者爽曰誰敢爾邪由此不復並行至是乃盡出也】宣王部勒兵馬先據武庫遂出屯洛水浮橋奏爽曰臣昔從遼東還先帝詔陛下秦王及臣升御牀把臣臂深以後事為念臣言二祖亦屬臣以後事為念此自陛下所見無所憂苦萬一有不如意臣當以死奉明詔黄門令董箕等才人侍疾者皆所聞知今大將軍爽背棄顧命敗亂國典内則僣擬外專威權破壊諸營盡據禁兵羣官要職皆置所親殿中宿衛歴世舊人皆復斥出欲置新人以樹私計根據槃牙縱恣日甚外既如此又以黄門張當為都監專共交闗㸔察至尊伺神器離間二宫傷害骨肉天下汹汹人懐危懼陛下但為寄坐豈得久安此非先帝詔陛下及臣升御牀之本意也臣雖朽邁敢忘往言昔趙高極意秦氏以滅呂霍早斷漢祚永世此乃陛下之大鑒臣受命之時也太尉臣濟尚書令臣孚等皆以爽為有無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衞奏永寧宮皇太后令勑臣如奏施行臣輒勑主者及黄門令罷爽羲訓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遛以稽車駕敢有稽留便以軍法從事臣輙力疾將兵屯洛水浮橋伺察非常【世語曰初宣王勒兵從闕下趣武庫當爽門人逼車住爽妻劉怖出至㕔事謂帳下守督曰公在外今兵起如何督曰夫人勿憂乃上門樓引弩注箭欲發將孫謙在後牽止之曰天下亊未可知如此者三宣王遂得過去】爽得宣王奏事不通迫窘不知所為【干寳晉記曰爽留車駕宿伊水南伐木為鹿角發屯甲兵數千人以為衛魏末傳曰宣王語弟孚陛下在外不可露宿促送帳幔太官食具詣行在所】大司農沛國桓範聞兵起不應太后召矯詔開平昌門拔取劒㦸略將門南奔爽宣王知曰範畫䇿爽必不能用範計範説爽使車駕幸許昌招外兵爽兄弟猶豫未决範重謂羲曰當今日卿門戸求貧賤復可得乎且匹夫持質一人尚欲望活今卿與天子相隨令於天下誰敢不應者羲猶不能納侍中許允尚書陳泰説爽使早自歸罪爽於是遣允泰詣宣王歸罪請死乃通宣王奏事【干寳晉書曰桓範出赴爽宣王謂蒋濟曰智嚢往矣濟曰範則智矣駑馬戀棧豆爽必不能用也世語曰宣王使許允陳泰觧語爽蒋濟亦與書逹宣王之㫖又使爽所信殿中校尉尹大目謂爽唯免官而已以洛水為誓爽信之罷兵魏氏春秋曰爽既罷兵曰我不失作富家翁範哭曰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犢耳何圖今日坐汝等族滅矣】遂免爽兄弟以侯還第【魏末傳曰爽兄弟歸家勑洛陽縣發民八百人使尉部圍爽第四角角作髙樓令人在上望視爽兄弟舉動爽計窮愁悶持弹到後園中樓上人便唱言故大将軍東南行爽還聼事上與兄弟共議未知宣王意深淺作書與宣王曰賤子爽哀惶恐怖無狀招禍分受屠滅前遣家人迎糧于今未反數日乏匱當煩見餉以繼旦夕宣王得書大驚即荅書曰初不知乏糧甚懐踧踖令致米一百斛並肉脯鹽䜴大豆尋送爽兄弟不逹變數即便喜歡自謂不死】初張當私以所擇才人張何等與爽疑其有姦収當治罪當陳爽與晏等隂謀反逆並先習兵湏三月中欲發於是収晏等下獄會公卿朝臣廷議以為春秋之義君親無將將而必誅爽以支屬世䝉殊寵親受先帝握手遺詔託以天下而包藏禍心蔑棄顧命乃與晏颺及當等謀圖神器範黨同罪人皆為大逆不道於是収爽羲訓晏颺謐軌勝範當等皆伏誅夷三族【魏略曰鄧颺字茂鄧禹後也少得士名於京師明帝時為尚書郎除洛陽令坐事免拜中郎又入兼中書郎初颺與李勝等為浮華友及在中書浮華事發被斥出遂不復用正始初乃出為潁川太守轉大将軍長史遷侍中尚書颺為人好貨前在内職許臧艾授以顯官艾以父妾與颺故京師為之語曰以官易富鄧茂每所薦逹多如此比故何晏選舉不得人頗由颺之不公忠遂同其罪盖由交友非竒才魏略曰丁謐字彦靖父斐字文侯初斐隨太祖太祖以斐鄉里特饒愛之斐性好貨數請求犯法輒得原宥為典軍校尉總攝内外每所陳説多見從之建安末從太祖征呉斐隨行自以家牛羸困乃私易官牛為人所白被収送獄奪官其後太祖問斐曰文侯印綬所在斐亦知見戯對曰以易餅耳太祖笑顧謂左右曰東曹毛椽數白此家欲令我重治我非不知此人不清良有以也我之有斐譬如人家有盗狗而善捕鼠盗雖有小損而完我嚢貯遂復斐官聼用如初後數嵗病亡謐少不肯交㳺但博觀書傳為人沈毅頗有才略太和中常住鄴借人空屋居其中而諸王亦欲借之不知謐已得直開門入謐望見王交脚卧而不起而呼其奴客曰此何等人促呵使去王怒其無禮還具上言明帝収謐繫鄴獄以其功臣子原出後帝聞其有父風召拜度支郎中曹爽宿與相親時爽為武衛将軍數為帝稱其可大用會帝崩爽輔政乃拔謐為散騎常侍遂轉尚書謐為人外似踈畧而内多忌其在臺閣有所弹駮臺中患之事不得行又其意輕貴多所忽畧雖與何晏鄧颺等同位而皆少之唯以勢屈於爽爽亦敬之言無不從故于時謗書謂臺中有三狗二狗崖柴不可當一狗憑黙作疽嚢三狗謂何鄧丁也黙者爽小字也其意言三狗皆欲嚙人而謐尤甚也奏使郭太后出居别宫及遣樂安王使北詣鄴又遣文欽令還淮南皆謐之計司馬宣王由是特深恨之畢軌字昭先父字子禮建安中為典農校尉軌以才能少有名聲明帝在東宫時軌在文學中黄初末出為長史明帝即位入為黄門郎子尚公主居處殷富遷并州刺史其在并州名為驕豪時雜虜數為暴害吏民軌輙出軍擊鮮卑軻比能失利中䕶軍蒋濟表曰畢軌前失既往不咎但恐是後難可以再凡人材有長短不可彊成軌文雅志意自為美器今失并州換置他州若入居顯職不毁其徳於國事實善此安危之要唯聖恩察之至正始中入為中䕶軍轉侍中尚書遷司校尉素與曹爽善每言於爽多見從之李勝字公昭父休字子朗有智略張魯前為鎮北將軍休為司馬家南鄭時漢中有甘露降子朗見張魯精兵數萬人有四塞之固遂建言赤氣久衰黄家當興欲魯舉號魯不聼㑹魯破太祖以其勸魯内附賜爵闗内侯署散官騎從詣鄴至黄初中仕歴上黨鉅鹿二郡太守後以年老還拜議郎勝少游京師雅有才智與曹爽善明帝禁浮華而人白勝堂有四窻八逹各有主名用是被収以其所連引者多故得原禁錮數嵗帝崩曹爽輔政勝為洛陽令夏侯為征西将軍以勝為長史亦宿與勝厚駱谷之役議從勝出由是司馬宣王不悦於勝累遷熒陽太守河南尹勝前後所宰守未甞不稱職為尹嵗餘㕔事前屠蘇壊令人更治之小材一枚激墮正撾受符吏石虎頭斷之後旬日遷為荆州刺史未及之官而敗也桓範字元則世為冠族建安末入丞相府延康中為羽林左監以有文學與王象等典集皇覧明帝時為中領軍尚書遷征虜将軍東中郎将使持節都督青徐諸軍事治下邳與徐州刺史鄒岐争屋引節欲斬岐為岐所奏不直坐免還復為兖州刺史怏怏不得意又聞當轉為冀州牧是時冀州統屬鎮北而鎮北将軍吕昭才實仕進本在範後範謂其妻仲長曰我寜作諸卿向三公長跪耳不能為吕子展屈也其妻曰君前在東坐欲擅斬徐州刺史衆人謂君難為作下今復羞為吕屈是復難為作上也範忿其言觸實乃以刀環撞其腹妻時懐孕遂墮胎死範亦竟稱疾不赴冀州正始中拜大司農範前在臺閣號為曉事及為司農乂以清省稱範嘗抄撮漢書中諸雜事自以意斟酌之名曰世要論蒋濟為太尉嘗與範㑹社下羣卿列坐有數人範懐其所撰欲以示濟謂濟當虚心觀之範出其書以示左右左右傳之示濟濟不肯視範心恨之因論他事乃發怒謂濟曰我祖薄徳公軰何似邪濟性雖彊毅亦知範剛毅睨而不應各罷範於沛郡仕次在曹真後于時曹爽輔政以範鄉里老宿於九卿中特敬之然不甚親也及宣王起兵閉城門以範為曉事乃指召之欲使領中領軍範欲應召而其子諫之以為車駕在外不如南出範疑有頃兒又促之範欲去而司農丞吏皆止範範不從乃突出至平昌城門城門已閉門司蕃故範舉吏也範呼之舉手中版以示之矯曰有詔召我卿促開門蕃欲求見詔書範呵之言卿非我故吏邪何以敢爾乃開之範出城顧謂蕃曰太傅圗逆卿從我去蕃徒行不能及遂避側範南見爽勸爽兄弟以天子詣許昌徵四方以自輔爽疑羲又無言範自謂羲曰亊昭然卿用讀書何為邪於今日卿等門户倒矣俱不言範又謂羲曰卿别營近在闕南洛陽典農治在城外呼召如意今詣許昌不過中宿許昌别庫足相被假所憂當在榖食而大司農印章在我身羲兄弟黙然不從中夜至五鼓爽乃投刀於地謂諸從駕羣臣曰我度太傅意亦不過欲令我兄弟向已也我獨有以不合於逺近耳遂進謂帝曰陛下作詔免臣官報皇太后令範知爽首免而已必坐唱義也範乃曰老子今兹坐卿兄弟族矣爽等既免帝還宫遂令範隨從到洛水浮橋北望見宣王下車叩頭而無言宣王呼範姓曰桓大夫何為爾邪車駕入宫有詔範還復位範詣闕拜章謝待報㑹司蕃詣鴻臚自首具説範前臨出所道宣王乃忿然曰誣人以反於法何應主者曰科律反受其罪乃収範於闕下時人持範甚急範謂部官曰徐之我亦義士耳遂送廷尉世語曰初爽夢二虎銜雷公雷公若二升椀放著庭中爽惡之以問占者靈臺丞馬訓曰憂兵訓退告其妻曰爽将以兵亡不出旬日漢晉春秋曰安定皇甫謐以九年冬夢至洛陽自廟出見車騎甚衆以物呈廟云誅大将軍曹爽窹而以告其邑人邑人曰君欲作曹人之夢乎朝無公孫彊如何且爽兄弟典重兵又權尚書事誰敢謀之謐曰爽無叔振鐸之請茍失天機則離矣何恃於彊昔漢之閻顯倚母后之尊權國威命可謂至重矣閹人十九人一旦尸之況爽兄弟乎世語曰初爽出司馬魯芝留在府聞有事将營騎斫津門出赴爽爽誅擢為御史中丞及爽觧印綬将出主簿楊綜止之曰公挾主握權舍此以至東市乎爽不從有司奏綜導爽反宣王曰各為其主也宥之以為尚書郎芝字世英扶風人也以後仕進至特進光禄大夫綜字初伯後為安東将軍司馬文王長史臣松之案夏侯湛為芝銘及干寳晉紀並云爽既誅宣王即擢芝為并州刺史以綜為安東參軍與世語不同】嘉平中紹功臣世封真族孫熙為新昌亭侯邑三百戸以奉真後【干寳晉記曰蒋濟以曹真之勲力不宜絶祀故以熙為後濟又病其言之失信於爽發病卒】晏何進孫也母尹氏為太祖夫人晏長於宮省又尚公主少以才秀知名好老莊言作道徳論及諸文賦著述凡數十篇【晏字平叔魏略曰太祖為司空時納晏母并収養晏其時秦宜禄兒阿蘇亦隨母在公家並見寵如公子蘇即朗也蘇性謹慎而晏無所顧惮服飾擬於太子故文帝特憎之每不呼其姓字嘗謂之為假子晏尚主又好色故黄初時無所事任及明帝立頗為冗官至正始初曲合於曹爽亦以才能故爽用為散騎侍郎遷侍中尚書晏前以尚主得賜爵為列侯又其母在内晏性自喜動静粉白不去手行歩顧影晏為尚書主選舉其宿與之有舊者多被拔擢魏末傳曰晏婦金鄉公主即晏同母妹公主賢謂其母沛王太妃曰晏為惡日甚将何保身母笑曰汝得無妬晏邪俄而晏死有一男年五六嵗宣王遣人録之晏母歸藏其子王宫中向使者搏頰乞白活之使者具以白宣王宣王亦聞晏婦有先見之言心常嘉之且為沛王故特原不殺魏氏春秋曰初夏侯何晏等名盛於時司馬景王亦與焉晏嘗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是也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司馬子元是也唯神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聞其語未見其人盖欲以神况諸己也初宣王使晏典治爽等獄晏窮治黨與兾以獲宥宣王曰凡有八族晏疏丁鄧等七姓宣王曰未也晏窮急乃曰豈謂晏乎宣王曰是也乃収晏臣松之案魏末傳云晏取其同母妺為妻此縉紳所不忍言雖楚王之妻嫂不是甚也已設令此言出於舊史猶将莫之或信況底下之書乎案諸王傳沛王出自杜夫人所生晏母姓尹公主若與沛王同生焉得言與晏同母皇甫謐列女傳曰爽從弟文叔妻譙郡夏侯文寧之女名令女文叔早死服闋自以年少無子恐家必嫁已乃斷髪以為信其後家果欲嫁之令女聞即復以刀截兩耳居止常依爽及爽被誅曹氏盡死令女叔父上書與曹氏絶婚彊迎令女歸時文寜為梁相憐其少執義又曹氏無遺類兾其意沮廼微使人諷之令女歎且泣曰吾亦惟之許之是也家以為信防之少懈令女於是竊入寢室以刀斷鼻䝉被而卧其母呼與語不應發被視之血流滿牀席舉家驚惶奔往視之莫不酸鼻或謂之曰人生世間如輕塵棲弱草耳何至辛苦廼爾且夫家夷滅已盡守此欲誰為哉令女曰聞仁者不以盛衰改莭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時尚欲保終况今衰亡何忍棄之禽獸之行吾豈為乎司馬宣王聞而嘉之聼使乞子字養為曹氏後名顯于世】   夏侯尚字伯仁淵從子也文帝與之親友【魏書曰尚有籌畫智略文帝器之與為布衣之交】太祖定冀州尚為軍司馬將騎從征伐後為五官將文學魏國初建遷黄門侍郎代郡胡叛遣鄢陵侯彰征討之以尚參彰軍事定代地還太祖崩於洛陽尚持節奉梓宫還鄴并錄前功封平陵亭侯拜散騎常侍遷中領軍文帝踐阼更封平陵鄉侯遷征南將軍領荆州刺史假節都督南方諸軍事尚奏劉備别軍在上庸山道險難彼不我虞若以竒兵濳行出其不意則獨克之勢也遂勒諸軍擊破上庸平三郡九縣遷征南大將軍孫權雖稱藩尚益脩攻討之偹權後果有貳心黄初三年車駕幸宛使尚率諸軍與曹真共圍江陵權將諸葛瑾與尚軍對江瑾渡入江中渚而分水軍於江中尚夜多持油船將歩騎萬餘人於下流潛渡攻瑾諸軍夾江燒其舟船水陸並攻破之城未拔㑹大疫詔勑尚引諸軍還益封六百戸并前千九百戸假鉞進為牧荆州殘荒外接蠻夷而與呉阻漢水為境舊民多居江南尚自上庸通道西行七百餘里山民蠻夷多服從者五六年間降附數千家五年徙封昌陵鄉侯尚有愛妾嬖幸寵奪嫡室嫡室曹氏女也故文帝遣人絞殺之尚悲感發病恍惚既埋妾不勝思見復出視之文帝聞而恚之曰杜襲之輕薄尚良有以也然以舊臣㤙寵不衰六年尚疾篤還京都帝數臨幸執手泣尚薨諡曰悼侯【魏書載詔曰尚自少侍從盡誠竭節雖曰異姓其猶骨肉是以入為腹心出當爪牙智畧深敏謀謨過人不幸早殞命也奈何贈征南大将軍昌陵侯印綬】子嗣又分尚戸三百賜尚弟子奉爵闗内侯字太初少知名弱冠為散騎黄門侍郎嘗進見與皇后弟毛曾並坐恥之不悦形之於色明帝恨之左遷為羽林監正始初曹爽輔政爽之姑子也累遷散騎常侍中䕶軍【世語曰世名知人為中䕶軍拔用武官參㦸牙門無非俊傑多牧州典郡立法垂教于今皆為後式】太傅司馬宣王問以時事議以為夫官才用人國之柄也故銓衡専於臺閣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閭巷優劣任之鄉人下之叙也夫欲清教審選在明其分叙不使相渉而已何者上過其分則恐所由之不本而干勢馳騖之路開下踰其叙則恐天爵之外通而機權之門多矣夫天爵下通是庶人議柄也機權多門是紛亂之原也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之來有年載矣緬緬紛紛未聞整齊豈非分叙參錯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倫輩倫輩當行均斯可官矣何者夫孝行著於家門豈不忠恪於在官平仁恕稱於九族豈不達於為政乎義斷行於鄉黨豈不堪於事任乎三者之類取於中正雖不處其官名斯任官可知矣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則所任之流亦煥然明别矣奚必使中正干銓衡之機於下而執機柄者有所委仗於上上下交侵以生紛錯哉且臺閣臨下考功校否衆職之屬各有官長旦夕相考莫究於此閭閻之議以意裁處而使匠宰失位衆人驅駭欲風俗清静其可得乎天臺縣逺衆所絶意所得至者更在側近孰不脩飾以要所求所求有路則脩己家門者已不如自逹於鄉黨矣自逹鄉黨者已不如自求之於州邦矣茍開之有路而患其飾真離本雖復嚴責中正督以刑罰猶無益也豈若使各帥其分官長則各以其屬能否獻之臺閣臺閣則據官長能否之第參以鄉閭徳行之次擬其倫比勿使偏頗中正則唯考其形迹别其高下審定輩類勿使升降臺閣總之如其所簡或有參錯則其責負自在有司官長所第中正輩擬比隨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稱責負在外然則内外相參得失有所互相形檢孰能相飾斯則人心定而事理得庶可以静風俗而審官才矣又以為古之建官所以濟育羣生統理民物也故為之君長以司牧之司牧之主欲一而専一則官任定而上下安専則職業脩而事不煩夫事簡業脩上下相安而不治者未之有也先王建萬國雖其詳未可得而究然分疆畫界各守土境則非重累羈絆之體也下考殷周五等之叙徒有小大貴賤之差亦無君官臣民而有二統互相牽制者也夫官統不一則職業不脩職業不脩則事何得而簡事之不簡則民何得而静民之不静則邪惡並興而姦偽滋長故先王達其如此故専其職司而一其統業始自秦世不師聖道私以御職姦以待下懼宰官之不脩立監牧以董之畏督監之容曲設司察以紏之宰牧相累監察相司人懐異心上下殊務漢承其緒莫能匡改魏室之隆日不暇及五等之典雖難卒復可粗立儀凖以一治制今之長吏皆君吏民横重以郡守累以刺史若郡所攝唯在大較則與州同無為再重宜省郡守但任刺史刺史職存則監察不廢郡吏萬數還親農業以省煩費豐財殖榖一也大縣之才皆堪郡守是非之訟每生意異順從則安直已則争夫和羮之美在於合異上下之益在能相濟順從乃安此琴瑟一聲也蕩而除之則官省事簡二也又幹郡之吏職監諸縣營䕶黨親鄉邑舊故如有不副而因公掣頓民之困弊咎生於此若皆并合則亂原自塞三也今承衰弊民人彫落賢才鮮少任事者寡郡縣良吏往往非一郡受縣成其劇在下而吏之上選郡當先足此為親民之吏専得底下吏者民命而常頑鄙今如并之吏多選清良者造職大化宣流民物獲寕四也制使萬户之縣名之郡守五千以上名之都尉千户以下令長如故自長以上考課遷用轉以能升所牧亦増此進才効功之叙也若經制一定則官才有次治功齊明五也若省郡守縣皆徑達事不擁隔官無留滯三代之風雖未可必簡一之化庶幾可致便民省費在於此矣又以為文質之更用猶四時之迭興也王者體天理物必因弊而濟通之時彌質則文之以禮時泰侈則救之以質今承百王之末秦漢餘流世俗彌文宜大改之以易民望今科制自公列侯以下位從大將軍以上皆得服綾錦羅綺紈素金銀飾鏤之物自是以下雜綵之服通于賤人雖上下等級各示有差然朝臣之制已得侔至尊矣黄之采已得通於下矣欲使市不鬻華麗之色商不通難得之貨工不作雕刻之物不可得也是故宜大理其本凖度古法文質之宜取其中則以為禮度車輿服章皆從質樸禁除末俗華麗之事使幹朝之家有位之室不復有錦綺之飾無兼綵之服纎巧之物自上以下至於樸素之差示有等級而已勿使過一二之覺若夫功徳之賜上恩所特加皆表之有司然後服用之夫上之化下猶風之靡草樸素之教興於本朝則彌侈之心自消於下矣宣王報書曰審官擇人除重官改服制皆大善禮鄉閭本行朝廷考事大指如所示而中間一相承習卒不能改秦時無刺史但有郡守長吏漢家雖有刺史奉六條而已故刺史稱傳車其吏言從事居無常治吏不成臣其後轉更為官司耳昔賈誼亦患服制漢文雖身服弋綈猶不能使上下如意恐此三事當待賢能然後了耳又書曰漢文雖身衣弋綈而不革正法度内外有僭儗之服寵臣受無限之賜由是觀之似指立在身之名非篤齊治制之意也今公侯命世作宰追蹤上古將隆至治抑末正本若制定於上則化行於衆矣夫當宜改之時留殷勤之心令發之日下之應也如響尋聲耳猶垂謙謙曰待賢能此伊周不正殷姬之典也竊未喻焉頃之為征西將軍假節都督雍涼州諸軍事【魏畧曰既遷司馬景王代為䕶軍䕶軍總統諸将任主武官選舉前後當此官者不能止貨賂故蒋濟為䕶軍時有謡言欲求牙門當得千匹百人督五百匹宣王與濟善間以問濟濟無以觧之因戯曰洛中市買一錢不足則不行遂相對歡笑代濟故不能止絶人事及景王之代整頓法令人莫犯者】與曹爽共興駱谷之役時人譏之爽誅徵為大鴻臚數年徙太常以爽抑絀内不得意中書令李豐雖宿為大將軍司馬景王所親待然私心在遂結皇后父光禄大夫張緝謀欲以輔政豐既内握權柄子尚公主又與緝俱馮翊人故緝信之豐隂令弟兖州刺史翼求入朝欲使將兵入并力起㑹翼求朝不聼嘉平六年二月當拜貴人豐等欲因御臨軒諸門有陛兵誅大將軍以代之以緝為驃騎將軍豐宻語黄門監蘇鑠永寜署令樂敦宂從僕射劉賢等曰卿諸人居内多有不法大將軍嚴毅累以為言張當可以為誡鑠等皆許以從命【魏書曰素貴以爽故廢黜居常怏怏不得意中書令李豐與及后父光禄大夫張緝隂謀為亂緝與豐同郡傾巧人也以東莞太守召為后家亦不得意故皆同謀初豐自以身處機宻息韜乂以列侯給事中尚齊長公主有内外之重心不自安宻謂韜曰既為海内重人加以當大任年時方壮而永見廢又親曹爽外弟於大将軍有嫌吾得書深以為憂緝有才用棄兵馬大郡還坐家巷各不得志欲使汝以宻計告之緝嘗病創卧豐遣韜省病韜屏人語緝曰韜尚公主父子在機近大将軍秉事常恐不見明信太常亦懐深憂君侯雖有后父之尊安危未可知皆與韜家同慮者也韜父欲與君侯謀之緝黙然良久曰同舟之難吾焉所逃此大事不㨗即禍及宗族韜於是往報豐宻語黄門監蘇鑠等蘇鑠等荅豐惟君侯計豐言曰今拜貴人諸營兵皆屯門陛下臨軒因此便共廹脅将羣僚人兵就誅大将軍卿等當共宻白此意鑠等曰陛下儻不從人奈何豐等曰事有權宜臨時若不信聼便當劫将去耳那得不從鑠等許諾豐曰此族滅事卿等宻之事成卿等皆當封侯常侍也豐復宻以告緝緝遣子邈與豐相結同謀起事世語曰豐遣子韜以謀報曰宜詳之耳而不以告也】大將軍微聞其謀請豐相見豐不知而往即殺之【世語曰大将軍聞豐謀舍人王羕請以命請豐豐若無偹情屈勢廹必來若不來羕一人足以制之若知謀泄以衆挾輪長㦸自衛徑入雲龍門挾天子登凌雲臺臺上有三千人仗鳴鼔㑹衆如此羕所不及也大将軍乃遣羕以車迎之豐見劫廹随羕而至魏氏春秋曰大将軍責豐豐知禍及遂正色曰卿父子懐姦将傾社稷惜吾力劣不能相禽滅耳大将軍怒使勇士以刀環築豐腰殺之魏略曰豐字安國故衛尉李義子也黄初中以父任召随軍始為白衣時年十七八在鄴下名為清白識别人物海内翕然莫不注意後随軍在許昌聲稱日隆其父不願其然遂令閉門勑使斷客初明帝在東宫豐在文學中及即尊位得呉降人問江東聞中國名士為誰降人云聞有李安國者是時豐為黄門郎明帝問左右安國所在左右以豐對帝曰豐名乃被於呉越邪後轉騎都尉給事中帝崩後為永寜太僕以名過其實能用少也正始中遷侍中尚書僕射豐在臺省常多託疾時臺制疾滿百日當觧禄豐疾未滿數十日輒暫起已復卧如是數嵗初豐子韜以選尚公主豐雖外辭之内不甚惮也豐弟翼及偉仕數嵗間並歴郡守豐嘗於人中顯誡二弟言當用榮位為及司馬宣王久病偉為二千石荒於酒亂新平扶風二郡而豐不召衆人以為恃寵曹爽専政豐依違二公間無有適莫故于時有謗書曰曹爽之勢熱如湯太傅父子冷如漿李豐兄弟如㳺光其意以為豐雖外示清浄而内圗事有似於㳺光也及宣王奏誅爽住車闕下與豐相聞豐怖遽氣索足委地不能起至嘉平四年宣王終後中書令缺大将軍諮問朝臣誰可補者或指向豐豐雖知此非顯選而自以連婚國家思附至尊因伏不辭遂奏用之豐為中書二嵗帝比每獨召與語不知所説景王知其議已請豐豐不以實告乃殺之其事秘豐前後歴仕三朝不以家計為意仰俸廪而已韜雖尚公主豐常約勑不得有所侵取時得賜錢帛輙以外施親族及得賜官人多與子弟而豐皆以與諸外甥及死後有司籍其家家無餘積魏氏春秋曰夜送豐尸付廷尉廷尉鍾毓不受曰非法官所治也以其状告且勑之乃受帝怒将問豐死意太后懼呼帝入乃止遣使収翼世語曰翼後妻散騎常侍荀廙姊謂翼曰中書事發可及書未至赴吳何為坐取死亡左右可共同赴水火者誰翼思未荅妻曰君在大州不知可與同死生者去亦不免翼曰二兒小吾不去今但從坐身死二兒必免果如翼言翼子斌楊駿外甥也晋惠帝初為河南尹與駿俱死見晋書】事下有司収緝鑠敦賢等送廷尉【世語曰至廷尉不肯下辭廷尉鍾毓自臨治正色責毓曰吾當何辭卿為令史貴人也卿便為吾作毓以其名士節高不可屈而獄當竟夜為作辭令與事相附流涕以示視頷之而已毓弟㑹年少於不與交是日於毓坐狎不受孫盛雜語曰在囹圄㑹因欲狎而友正色曰鍾君何相偪若此也】廷尉鍾毓奏豐等謀廹脅至尊擅誅冢宰大逆無道請論如法於是㑹公卿朝臣廷尉議咸以為豐等各受殊寵典綜機宻緝承外戚椒房之尊備世臣並居列位而包藏禍心構圗凶逆交闗閹䜿授以姦計畏憚天威不敢顯謀乃欲要君脅上肆其詐虐謀誅良輔擅相建立將以傾覆京室顛危社稷毓所正皆如科律報毓施行詔書齊長公主先帝遺愛原其三子死命於是豐緝敦賢等皆夷三族【魏書曰豐子韜以尚主賜死獄中】其餘親屬徙樂浪郡格量濟臨斬東市顔色不變舉動自若時年四十六【魏略曰自從西還不交人事不蓄華妍魏氏春秋曰初夏侯霸将奔蜀呼欲與之俱曰吾豈茍存自容於冦虜乎遂還京師太傅薨許允謂曰無復憂矣歎曰士宗卿何不見事乎此人猶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嘗著樂毅張良及本無肉刑論辭㫖通逺咸傳於世之執也衛将軍司馬文王流涕請之大将軍曰卿忘㑹趙司空乎先是司空趙儼薨大将軍兄弟㑹賔客以百數時後至衆賔客咸越席而迎大将軍由是惡之臣松之案曹爽以正始五年伐蜀時已為關中都督至十年爽誅滅後方還洛耳案少帝紀司空趙儼以六年亡則無由得㑹儼若云入朝紀傳又無其事斯近妄不實】正元中紹功臣世封尚從孫本為昌陵亭侯邑三百户以奉尚後初中領軍高陽許允與豐親善先是有詐作尺一詔書以為大將軍允為太尉共録尚書事有何人天未明乗馬以詔版付允門吏曰有詔因便馳走允即投書燒之不以開呈司馬景王後豐等事覺徙允為鎮北將軍假節督河北諸軍事未發以放散官物収付廷尉徙樂浪道死【魏略曰允字士宗世冠族父據仕歴典農校尉郡守允少與同郡崔賛俱發名於冀州召入軍明帝時為尚書選曹郎與陳國袁侃對同坐職事皆収送獄詔㫖嚴切當有死者正直者為重允謂侃曰卿功臣之子法應八議不憂死也侃知其指乃為受重允刑竟復吏出為郡守稍遷為侍中尚書中領軍允聞李豐等被収欲往見大将軍已出門回遑不定中道還取袴豐等已収訖大将軍聞允前遽怪之曰我自収豐等不知士大夫何為怱怱乎是時朝臣遽者多耳而衆人咸以為意在允也㑹鎮北将軍劉静卒朝廷以允代静已受節傳出止外舍大将軍與允書曰鎮北雖少事而都典一方念足下震華鼓建朱節歴本州此所謂著繡晝行也允心甚悦與臺中相聞欲易其鼔吹旌旗其兄子素頗聞衆人説允前見嫌意戒允但當趣耳用是為邪允曰卿俗士不觧我以榮國耳故求之帝以允當出乃詔㑹羣臣羣臣皆集帝特引允以自近允前為侍中顧當與帝别涕泣欷歔㑹訖罷出詔促允令去㑹有司奏允前擅以厨錢榖乞諸俳及其官屬故遂収送廷尉考問竟故减死徙邉允以嘉平六年秋徙妻子不得自随行道未到以其年冬死魏氏春秋曰允為吏部郎選郡守明帝疑其所用非次召入将加罪允妻阮氏跣出謂曰明主可以理奪難以情求允頷之而入帝怒詰之允對曰某郡太守雖限滿文書先至年限在後日限在前帝前取事視之乃釋遣出望其衣敗曰清吏也賜之允之出為鎮北也喜謂其妻曰吾知免矣妻曰禍見於此何免之有允善相印将拜以印不善使更刻之如此者三允曰印雖始成而已被辱問送印者果懐之而墜於厠相印書曰相印法本出陳長文長文以語韋仲将印工楊利從仲将受法以語許士宗利以法術占吉凶十可中八九仲将問長文從誰得法長文曰本出漢世有相印相笏經又有鷹經牛經馬經印工宗養以法語程申伯是故有一十二家相法傳於世允妻阮氏賢明而醜允始見愕然交禮畢無復入意妻遣婢覘之云有客姓桓妻曰是必桓範将勸使入也既而範果勸之允入湏㬰便起妻捉裾留之允顧謂婦曰婦有四徳卿有其幾婦曰新婦所乏唯容士有百行君有其幾許曰皆偹婦曰士有百行以徳為首君好色不好徳何謂皆偹允有慙色知其非凡遂雅相親重生二子竒猛少有令聞允後為景王所誅門生走入告其婦婦正在機神色不變曰早知爾耳門生欲藏其子婦曰無預諸兒事後移居墓所景王遣鍾㑹㸔之若才藝徳能及父當収兒以語母母荅汝等雖佳才具不多率胷懷與㑹語便自無憂不湏極哀㑹止便止又可多少問朝事兒從之㑹反命具以状對卒免其禍皆母之教也雖㑹之識鍳而輸賢婦之智也果慶及後嗣追封子孫而已世語曰允二子竒字子泰猛字子豹並有治理才學晉元康中竒為司校尉猛幽州刺史傅暢晉諸公賛曰猛禮樂儒雅當時最優竒子遐字思祖以清尚稱位至侍中猛子式字儀祖有才幹至濮陽内史平原太守】清河王經亦與允俱稱冀州名士甘露中為尚書坐高貴鄉公事誅始經為郡守經母謂經曰汝田家子今仕至二千石物太過不祥可以止矣經不能從歴二州刺史司校尉終以致敗【世語曰經字彦偉初為江夏太守大将軍曹爽附絹二十匹令交市於呉經不發書棄官歸母問歸状經以實對母以經典兵馬而擅去對送吏杖經五十爽聞不復罪經為司校尉辟河内向䧺為都官從事王業之出不申經竟以及難經刑於東市䧺哭之感動一市刑及經母雍州故吏皇甫晏以家財収焉漢晉春秋曰經被収辭母母顔色不變笑而應曰人誰不死往所以不止汝者恐不得其所也以此并命何恨之有哉晉武帝太始元年詔曰故尚書王經雖身䧟法辟然守志可嘉門户堙没意常愍之其賜經孫郎中】允友人同郡崔贊亦嘗以處世太盛戒允云【荀綽冀州記曰賛子洪字良伯清恪有匪躬之志為晋吏部尚書大司農】   評曰夏侯曹氏世為婚姻故惇淵仁洪休尚真等並以親舊肺腑貴重於時左右勲業咸有効勞爽徳薄位尊沈溺盈溢此固大易所著道家所忌也以規格局度世稱其名然與曹爽中外繾綣榮位如斯曾未聞匡弼其非援致良才舉兹以論焉能免之乎   魏志卷九   魏志卷九考證   夏侯惇二十四年太祖軍擊破呂布軍於摩陂○【臣明楷】按布已死于建安三年此時無與太祖交兵之事又按武帝紀云二十四年王自洛陽南征羽未至晃攻羽破之羽走仁圍觧王軍摩陂此呂布二字疑為闗羽二字之誤然各本皆同   安西鎮東将軍假節注乃共構楙以誹謗公主奏之有詔収楙○公主宋本作令主   夏侯淵擊破南山賊劉䧺降其衆○【臣浩】按張魯傳注云劉䧺鳴據武闗道口太祖遣夏侯淵討破之雄鳴南奔漢中是其人也此作劉雄疑脫鳴字   姜叙起兵鹵城以應之○何焯曰西縣屬漢陽西古作鹵此字與楊阜傳皆訛為鹵   霸弟威官至兖州刺史注荘晉景陽皇后姊夫也○何焯曰陽當作羊此晉景獻皇后也   曹仁譚敗純麾下騎斬譚首級北征三部○毛本作斬譚首及北征三郡   曹洪與太祖㑹龍亢○監本誤作龍元今改正   曹休遣司馬宣王從漢水下督休諸軍向尋陽○何焯曰當作休督諸軍宣王與休並為上将分道而進宣王方從西道當呉上流則東軍之向晉陽者不得而兼督也   曹真得制其輕重也注乃欲明賢良辨等列順長少也○北宋本長少作少長   此乃陛下之大鍳臣受命之時也○受疑當作授夷三族注以官易富鄧元茂○【臣浩】按通志畧作以官易婦為是臧艾以父妾與颺故為此語也   乂注盖由交友非竒才○一本作非其才   又注丁謐字彦靖○太平御覧靖作静   又注二狗崖柴不可當一狗憑黙作疽嚢○何焯曰崖柴藝文作啀喍玉篇啀狗欲嚙也類篇又作嘊則偏旁無口字者或古人假借通用黙太平御覧作㸃又注明帝禁浮華而人白勝堂有四窻八達各有主名用是被収○【臣龍官】按堂有四窻八達未必能得罪或堂字為黨字之誤諸葛誕注云以元疇四人為四聰誕備八人為八達是其証也窻與聰古字通用   著述凡數十篇注又其母在内○北宋本作又以其母在内   夏侯尚至於樸素之差示有等級而已勿使過一二之覺○覺何焯曰疑作較   時年四十六注元之執也衛将軍司馬文王流涕請之○何焯曰以三少帝紀證之文王於時為安東将軍非衛将軍也   徙樂浪道死注某郡太守雖限滿文書先至年限在後日限在前○太平御覧日限在前上多某守雖後四字   終以致敗注王業之出不申經竟以及難○【臣明楷】按高貴鄉公卒注云王沈王業馳告文王尚書王經以正直不出因沈業申意則此竟字當作意字   魏志卷九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十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荀彧【子惲 孫甝霬】 荀攸 賈詡   荀彧字文若潁川潁隂人也祖父淑字季和朗陵令當漢順桓之間知名當世有子八人號曰八龍彧父緄濟南相叔爽司空【續漢書曰淑有髙才王暢李皆以為師為朗陵侯相號稱神君張璠漢紀曰淑博學有髙行與李固李同志友善抜李昭于小吏友黄叔度于㓜童以賢良方正徵對策譏切梁氏出補朗陵侯相卒官八子儉緄靖燾詵爽肅旉爽字慈明㓜好學年十二通春秋論語躭思經典不應徵命積十數年董卓秉政復徵爽爽欲遁去吏持之急詔下郡即拜平原相行至苑陵又追拜光禄勲視事三日策拜司空爽起自布衣九十五日而至三公淑舊居西豪里縣令苑康曰昔髙陽氏有才子八人署其里為髙陽里靖字叔慈亦有至徳名幾亞爽隐居終身皇甫謐逸士傳或問許子将靖與爽孰賢子将曰二人皆玉也慈明外朗叔慈内潤】彧年少時南陽何顒異之曰王佐才也【典略曰中常侍唐衡欲以女妻汝南傅公明公明不娶轉以與彧父緄慕衡勢為彧娶之彧為論者所譏臣松之案漢記云唐衡以桓帝延熹七年死計彧于時年始二歲則彧婚之日衡之没久矣慕勢之言為不然也臣松之又以為緄八龍之一必非茍得者也将有逼而然何云慕勢哉昔鄭忽以違齊致譏雋生以拒霍見美致譏在于失援見美嘉其慮逺並無交至之害故得各全其志耳至于閹䜿用事四海屏氣左悺唐衡殺生在口故于時諺云左廻天唐獨坐言威權莫二也順之則六親以安忤違則大禍立至斯誠以存易亡蒙恥期全之日昔蔣詡姻于王氏無損清髙之操緄之此婚庸何傷乎】永漢元年舉孝亷拜守宮令董卓之亂求出補吏除亢父令遂棄官歸謂父老曰潁川四戰之地也天下有變常為兵衝宜亟去之無久留鄉人多懐土猶豫㑹冀州牧同郡韓馥遣騎迎之莫有隨者彧獨将宗族至冀州而袁紹已奪馥位待彧以上賓之禮彧弟諶及同郡辛平郭圖皆為紹所任彧度紹終不能成大事時太祖為奮武将軍在東郡初平二年彧去紹從太祖太祖悅曰吾之子房也以為司馬時年二十九是時董卓威陵天下太祖以問彧彧曰卓暴虐已甚必以亂終無能為也卓遣李傕等出關東所過虜略至潁川陳留而還鄉人留者多見殺略明年太祖領兖州牧後為鎮東将軍彧常以司馬從興平元年太祖征陶謙任彧留事㑹張邈陳宮以兗州反潛迎呂布布既至邈乃使劉翊告彧曰呂将軍來助曹使君擊陶謙宜亟供其軍食衆疑惑彧知邈為亂即勒兵設備馳召東郡太守夏侯惇而兖州諸城皆應布矣時太祖悉軍攻謙留守兵少而督将大吏多與邈宮通謀惇至其夜誅謀叛者數十人衆乃定豫州刺史郭貢帥衆數萬來至城下或言與呂布同謀衆甚懼貢求見彧彧将往惇曰君一州鎭也往必危不可彧曰貢與邈等分非素結也今來速計必未定及其未定說之縱不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将怒而成計貢見彧無懼意謂鄄城未易攻遂引兵去又與程昱計使說范東阿卒全三城以待太祖太祖自徐州還擊布濮陽布東走二年夏太祖軍乘氏大饑人相食陶謙死太祖欲遂取徐州還乃定布彧曰昔髙祖保關中光武據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進足以勝敵退足以堅守故雖有困敗而終濟大業将軍本以兖州首事平山東之難百姓無不歸心悅服且河濟天下之要地也今雖殘壞猶易以自保是亦将軍之關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以破李封薛蘭若分兵東擊陳宮宮必不敢西顧以其閒勒兵收熟麥約食畜穀一舉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後南結揚州共討袁術以臨淮泗若舎布而東多留兵則不足用少留兵則民皆保城不得樵採布乗虛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衛可全其餘非已之有是無兖州也若徐州不定将軍當安所歸乎且陶謙雖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懲徃年之敗將懼而結親相為表裏今東方皆以收麥必堅壁清野以待将軍将軍攻之不抜略之無獲不出十日則十萬之衆未戰而自困耳【臣松之以為于時徐州未平兖州又叛而云十萬之衆雖是抑抗之言要非寡弱之稱益知官渡之役不得云兵不滿萬也】前討徐州威罰實行【曹瞞傳云自京師遭董卓之亂人民流移東出多依彭城間遇太祖至坑殺男女數萬口于泗水水為不流陶謙帥其衆軍武原太祖不得進引軍從泗南攻取慮睢陵夏丘諸縣皆屠之雞犬亦盡墟邑無復行人】其子弟念父兄之恥必人自為守無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棄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權一時之勢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願将軍熟慮之太祖乃止大收麥復與布戰分兵平諸縣布敗走兖州遂平建安元年太祖擊破黄巾漢獻帝自河東還洛陽太祖議奉迎都許或以山東未平韓暹楊奉新将天子到洛陽北連張楊未可卒制彧勸太祖曰昔髙祖東伐為義帝縞素而天下歸心自天子播越将軍首唱義兵徒以山東擾亂未能逺赴關右然猶分遣将帥蒙險通使雖禦難于外乃心無不在王室是将軍匡天下之素志也今車駕旋軫義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舊而増哀誠因此時奉主以從民望大順也秉至公以服雄傑大略也扶義以致英俊大徳也天下雖有逆節必不能為累明矣韓暹楊奉其敢為害若不時定四方生心後雖慮之無及太祖遂至洛陽奉迎天子都許天子拜太祖大將軍進彧為漢侍中守尚書令常居中持重【典略曰彧折節下士坐不累席其在䑓閣不以私欲撓意彧有羣從一人才行實薄或謂彧以君當事不可不以某為議郎邪彧笑曰官者所以表才也若如來言衆人其謂我何邪其持心平正皆類此】太祖雖征伐在外軍國事皆與彧籌焉【典略曰彧為人偉美又平原禰衡傳曰衡字正平建安初自荆州北游許都恃才傲逸臧否過差見不如己者不與語人皆以是憎之惟少府孔融髙貴其才上書薦之曰淑質貞亮英才卓犖初渉藝文升堂覩奥目所一見輙誦於口耳所暫聞不忘於心性與道合思若有神宏羊心計安世黙識以衡凖之誠不足怪衡時年二十四是時許都雖新建尚饒人士衡嘗書一刺懐之字漫滅而無所適或問之曰何不從陳長文司馬伯達乎衡曰卿欲使我從屠沽兒軰也又問曰當今許中誰最可者衡曰大兒有孔文舉小兒有楊徳祖又問曺公荀令君趙盪寇皆足盖世乎衡稱曹公不甚多又見荀有儀容趙有腹尺因答曰文若可借面弔䘮稚長可使監厨請客其意以為荀但有貌趙健啖肉也於是衆人皆切齒衡知衆不悅将南還荆州装束臨發衆人為祖道先設供帳於城南自共相誡曰衡數不遜今因其後到以不起報之及衡至衆人皆坐不起衡乃號咷大哭衆又問其故衡曰行屍柩之間能不悲乎衡南見劉表表甚禮之将軍黄祖屯夏口祖子射與衡善随到夏口祖嘉其才每在坐席有異賓介使與衡談後衡驕蹇答祖言俳優饒言祖以為罵己也大怒顧伍伯捉頭出左右遂扶以去拉而殺之臣松之以本傳不稱彧容貌故載典略與衡傳以見之又潘朂為彧碑文稱彧瓌姿奇表張衡文士傳曰孔融數薦衡於太祖欲與相見而衡疾惡之意常憤懣因狂疾不肯往而數有言論太祖聞其名圖欲辱之乃錄為鼓吏後至八月朝大宴賔客並㑹時鼔吏擊鼓過皆當脫其故服易著新衣次衡衡擊為漁陽參撾容態不常音節殊妙坐上賔客聼之莫不慷慨過不易衣吏呵之衡乃當太祖前以次脫衣裸身而立徐徐乃著褌㡌畢復擊鼓參撾而顔色不怍太祖大笑告四坐曰本欲辱衡衡反辱孤至今有漁陽參撾自衡造也融深責數衡并宣太祖意欲令與太祖相見衡許之曰當為卿往至十月朝融先見太祖說衡欲求見至日晏衡著布單衣疏巾履坐太祖營門外以杖捶地數罵太祖太祖敇外廐急具精馬三匹并騎二人謂融曰禰衡豎子乃敢爾孤殺之無異于雀䑕顧此人素有虛名逺近所聞今日殺之人将謂孤不能容今送與劉表視卒當何如乃令騎以衡置馬上兩騎扶送至南陽傅子曰衡辯于言而剋于論見荆州牧劉表日所以自結于表者甚至表悅之以為上賔衡稱表之美盈口而論表左右不廢繩墨於是左右因形而譛之曰衡稱将軍之仁西伯不過也唯以為不能斷功不濟者必由此也是言實指表智短而非衡所言也表不詳察遂疏衡而逐之衡以交絶于劉表智窮於黄祖身死名滅為天下笑者譛之者有形也】太祖問彧誰能代卿為我謀者彧言荀攸鍾繇先是彧言策謀士進戲志才志才卒又進郭嘉太祖以彧為知人諸所進達皆稱職唯嚴象為揚州韋康為涼州後敗亡【三輔決錄曰象字文則京兆人少聪博有膽智以督軍御史中丞詣州討袁術㑹術病卒因以為州刺史建安五年為孫策廬江太守李術所殺時年三十八象同郡趙岐作三輔決録恐時人不盡其意故隐其書唯以示象康字元将亦京兆人孔融與康父端書曰前日元将來淵才亮茂雅度宏毅偉世之器也昨日仲将又來懿性貞實文愍篤誠保家之主也不意䨇珠近出老蚌甚珍貴之端從涼州牧徴為太僕康代為涼州刺史時人榮之後為馬超所圍堅守歴時救軍不至遂為超所殺仲将名誕見劉邵傳】自太祖之迎天子也袁紹内懐不服紹既并河朔天下畏其强太祖方東憂呂布南拒張繡而繡敗太祖軍於宛紹益驕與太祖書其辭悖慢太祖大怒出入動静變於常衆皆謂以失利於張繡故也鍾繇以問彧彧曰公之聪明必不追咎往事殆有他慮則見太祖問之太祖乃以紹書示彧曰今将討不義而力不敵何如彧曰古之成敗者誠有其才雖弱必強茍非其人雖强易弱劉項之存亡足以觀矣今與公争天下者唯袁紹爾紹貌外寛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達不拘唯才所宜此度勝也紹遲重少決失在後機公能斷大事應變無方此謀勝也紹御軍寛緩法令不立士卒雖衆其實難用公法令既明賞罰必行士卒雖寡皆争致死此武勝也紹憑世資從容飾智以收名譽故士之寡能好問者多歸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誠心不為虛美行己謹儉而與有功者無所恡惜故天下忠正效實之士咸願為用此徳勝也夫以四勝輔天子扶義征伐誰敢不從紹之强其何能為太祖悅彧曰不先取呂布河北亦未易圖也太祖曰然吾所惑者又恐紹侵擾關中亂胡南誘蜀漢是我獨以兗豫抗天下六分之五也為将柰何彧曰關中将帥以十數莫能相一唯韓遂馬超最强彼見山東方争必各擁衆自保今若撫以恩徳遣使連和相持雖不能久安比公安定山東足以不動鍾繇可屬以西事則公無憂矣三年太祖既破張繡東禽呂布定徐州遂與袁紹相拒孔融謂彧曰紹地廣兵强田豊許攸智計之士也為之謀審配逢紀盡忠之臣也任其事顔良文醜勇冠三軍統其兵殆難克乎彧曰紹兵雖多而法不整田豊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後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縱也不縱攸必為變顔良文醜一夫之勇耳可一戰而禽也五年與紹連戰太祖保官渡紹圍之太祖軍糧方盡書與彧議欲還許以引紹彧曰今軍食雖少未若楚漢在榮陽成臯閒也是時劉項莫肯先退先退者勢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衆畫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進已半年矣情見勢竭必将有變此用奇之時不可失也太祖乃住遂以奇兵襲紹别屯斬其将淳于瓊等紹退走審配以許攸家不法收其妻子攸怒叛紹顔良文醜臨陣授首田豐以諫見誅皆如彧所筞六年太祖就穀東平之安民糧少不足與河北相支欲因紹新破以其間擊討劉表彧曰今紹敗其衆離心宜乘其困遂定之而背兖豫逺師江漢若紹收其餘燼承虚以出人後則公事去矣太祖復次于河上紹病死太祖渡河擊紹子譚尚而髙幹郭援侵略河東關右震動鍾繇帥馬騰等擊破之語在繇傳八年太祖錄彧前後功表封彧為萬歲亭侯【彧别傳載太祖表曰臣聞慮為功首謀為賞本野績不越廟堂戰多不踰國勲是故曲阜之錫不後營丘蕭何之土先於平陽珍策重計古今所尚侍中守尚書令彧積徳累行少長無悔遭世紛擾懐忠念治臣自始舉義兵周游征伐與彧戮力同心左右王略發言授筞無施不效彧之功業臣由以濟用披浮雲顯光日月陛下幸許彧左右機近忠恪祗順如履薄氷研精極鋭以撫庶事天下之定彧之功也宜享高爵以彰元勲彧固辭無野戰之勞不通太祖表太祖與彧書曰與君共事以來立朝廷君之相為匡弼君之相為舉人君之相為建計君之相為宻謀亦以多矣夫功未必皆野戰也願君勿譲彧乃受】九年太祖㧞鄴領冀州牧或說太祖宜復古置九州則冀州所制者廣大天下服矣太祖将從之彧言曰若是則冀州當得河東馮翊扶風西河幽并之地所奪者衆前日公破袁尚禽審配海内震駭必人人自恐不得保其土地守其兵衆也今使分屬冀州将皆動心且人多說關右諸将以閉關之計今聞此以為必以次見奪一旦生變雖有善守者轉相脅為非則袁尚得寛其死而袁譚懐貳劉表遂保江漢之間天下未易圖也願公急引兵先定河北然後修復舊京南臨荆州責貢之不入則天下咸知公意人人自安天下大定乃議古制此社稷長久之利也太祖遂寝九州議是時荀攸常為謀主彧兄衍以監軍校尉守鄴都督河北事太祖之征袁尚也髙幹宻遣兵謀襲鄴衍逆覺盡誅之以功封列侯【零陵先賢傳曰衍字休若彧第三兄彧第四兄諶字友若事見袁紹傳陳羣與孔融論汝穎人物羣曰荀文若公達休若友若仲豫當今並無對衍子紹位至太僕紹子融字伯雅與王弼鍾㑹俱知名為洛陽令參大将軍軍事與弼㑹論易老義傳于世諶子閎字仲茂為太子文學掾時有甲乙疑論閎與鍾繇王朗袁渙議各不同文帝與繇書曰袁王國士更為脣齒茍閎勁悍往來銳師眞君侯之勍敵左右之深憂也終黄門侍郎閎從孫惲字景文太子中庻子亦知名與賈充共定音律又作易集觧仲豫名悅朗陵長儉之少子彧從父兄也張璠漢紀稱悅清虚沈静善於著述建安初為秘書監侍中被詔刪漢書作漢紀三十篇因事以明臧否致有典要其書大行於世】太祖以女妻彧長子惲後稱安陽公主彧及攸並貴重皆謙沖節儉禄賜散之宗族知舊家無餘財十二年復増彧邑千戶合二千户【彧别傳曰太祖又表曰昔袁紹侵入郊甸戰於官渡時兵少糧盡圖欲還許書與彧議彧不聼臣建宜住之便恢進討之規更起臣心易其愚慮遂摧大逆覆取其衆此彧覩勝敗之機略不世出也及紹破敗臣糧亦盡以為河北未易圖也欲南討劉表彧復止臣陳其得失臣用反斾遂吞㐫族克平四州向使臣退於官渡紹必鼓行而前有傾覆之形無克㨗之勢後若南征委棄兗豫利既難要将失本據彧之二策以亡為存以禍致福謀殊功異臣所不及也是以先帝貴指蹤之功薄摶獲之賞古人尚帷幄之規下攻㧞之㨗前所賞録未副彧巍巍之勲乞重平議疇其户邑彧深辭譲太祖報之曰君之策謀非但所表二事前後謙沖欲慕魯連先生乎此聖人達節者所不貴也昔介子推有言竊人之財猶謂之盜況君宻謀安衆光顯于孤者以百數乎以二事相還而復辭之何取謙亮之多邪太祖欲表彧為三公彧使荀攸深譲至于十數太祖乃止】太祖将伐劉表問彧策安出彧曰今華夏已平南土知困矣可顯出宛葉而間行輕進以掩其不意太祖遂行㑹表病死太祖直趨宛葉如彧計表子琮以州逆降十七年董昭等謂太祖宜進爵國公九錫備物以彰殊勲宻以諮彧彧以為太祖本興義兵以匡朝寕國秉忠貞之誠守退譲之實君子愛人以徳不宜如此太祖由是心不能平㑹征孫權表請彧勞軍於譙因輙留彧以侍中光禄大夫持節參丞相軍事太祖軍至濡須彧疾留壽春以憂薨時年五十諡曰敬明年太祖遂為魏公矣【魏氏春秋曰太祖饋彧食發之乃空器也於是飲藥而卒咸熈二年贈彧太尉彧别傳曰彧自為尚書令常以書陳事臨薨皆焚毁之故奇策宻謀不得盡聞也是時征役草創制度多所興復彧嘗言於太祖曰昔舜分命禹稷契臯陶以揆庻績教化征伐並時而用及髙祖之初金革方殷猶舉民能善敎訓者叔孫通習禮儀于戎旅之間世祖有投戈講藝息馬論道之事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今公外定武功内興文學使干戈戢睦大道流行國難方弭六禮俱洽此姬旦宰周之所以速平也既立徳立功而又兼立言誠仲尼述作之意顯制度於當時名于後世豈不盛哉若須武事畢而後制作以稽治化於事未敏宜集天下大才通儒考論六經刋定傳記存古今之學除其煩重以一聖眞並隆禮學漸敦敎化則王道兩濟彧從容與太祖論治道如此之類甚衆太祖常嘉納之彧徳行周備非正道不用心名重天下莫不以為儀表海内英雋咸宗焉司馬宣王常稱書傳逺事吾自耳目所從聞見逮百數十年間賢才未有及荀令君者也前後所舉者命世大才邦邑則荀攸鍾繇陳羣海内則司馬宣王及引致當世知名郄慮華歆王朗荀悅杜襲辛毗趙儼之儔終為卿相以十數人取士不以一揆戯志才郭嘉等有負俗之譏杜畿簡傲少文皆以智策舉之終各顯名荀攸後為魏尚書令亦推賢進士太祖曰二荀令之論人久而益信吾没世不忘鍾繇以為顔子既没能備九徳不貳其過唯荀彧然或問繇曰君雅重荀君比之顔子自以不及可得聞乎曰夫明君師臣其次友之以太祖之聪明每有大事常先諮之荀君是則古師友之義也吾等受命而行猶或不盡相去顧不逺邪獻帝春秋曰董承之誅伏后與父完書言司空殺董承帝方為報怨完得書以示彧彧惡之久隐而不言完以示妻弟樊普普封以呈太祖太祖隂為之備彧後恐事覺欲自發之因求使至鄴勸太祖以女配帝太祖曰今朝廷有伏后吾女何得以配上吾以㣲功見録位為宰相豈復賴女寵乎彧曰伏后無子性又凶邪往常與父書言辭醜惡可因此廢也太祖曰昔卿何不道之彧陽驚曰昔已常為公言也太祖曰此豈小事而吾忘之彧又驚曰誠未語公邪昔公在官渡與袁紹相持恐増内顧之念故不言爾太祖曰官渡事後何以不言彧無對謝闕而已太祖以此恨彧而外含容之故世莫得知至董昭建立魏公之議彧意不同欲言之於太祖及齎璽書犒軍飲饗禮畢彧留請間太祖知彧欲言封事揖而遣之彧遂不得言彧卒于壽春夀春亡者告孫權言太祖使彧殺伏后彧不從故自殺權以露布于蜀劉備聞之曰老賊不死禍亂未巳臣松之案獻帝春秋云彧欲發伏后事而求使至鄴而方誣太祖云昔已甞言言既無徴廻託以官渡之虞俯仰之間辭情頓屈雖在庸人猶不至此何以玷累賢哲哉凡諸云云皆出自鄙俚可謂以吾儕之言而厚誣君子者矣袁暐虚罔之類此最為甚也】子惲嗣侯官至虎賁中郎将初文帝與平原侯植並有擬論文帝曲禮事彧及彧卒惲又與植善而與夏侯尚不穆文帝深恨惲惲早卒子甝霬【霬音翼】以外甥故猶寵待惲弟俁御史中丞俁弟詵大将軍從事中郎皆知名早卒【荀氏家傳曰惲字長倩俁字叔倩詵字曼倩俁子寓字景伯世語曰寓少與裴楷王戎杜黙俱有名京邑仕晉位至尚書名見顯著子羽嗣位至尚書】詵弟顗咸熙中為司空【晉陽秋曰顗字景倩㓜為姊夫陳羣所異博學洽聞意思慎宻司馬宣王見顗奇之曰荀令君之子也近見袁偘亦曜卿之子也擢拜散騎侍郎顗佐命晉室位至太尉封臨淮康公甞難鍾㑹易無互體見稱于世顗弟粲字奉倩何邵為粲傳曰粲字奉倩粲諸兄並以儒術論議而粲獨好言道常以為子貢稱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聞然則六籍雖存固聖人之糠粃粲兄俁難曰易亦云聖人立象以盡意繫辭焉以盡言則㣲言胡為不可得而聞見哉粲答曰盖理之㣲者非物象之所舉也今稱立象以盡意此非通于意外者也繫辭焉以盡言此非言乎繫表者也斯則象外之意繫表之言固藴而不出矣及當時能言者不能屈也又論父彧不如從兄攸彧立徳髙整軌儀以訓物而攸不治外形愼宻自居而已粲以此言善攸諸兄怒而不能廻也太和初到京邑與傅嘏談嘏善名理而粲尚逺宗致雖同倉卒時或有格而不相得意裴徽通彼我之懐為二家騎驛頃之粲與嘏善夏侯亦甞親謂嘏曰子等在世塗間功名必勝我但識劣我耳嘏難曰能盛功名者識也天下孰有本不足而末有餘者邪粲曰功名者志局之所奨也然則志局自一物耳固非識之所獨濟也我以能使子等為貴然未必齊子等所為也粲常以婦人者才智不足論自宜以色為主驃騎将軍曹洪女有美色粲於是聘焉容服帷帳甚麗專房歡宴歴年後婦病亡未殯傅嘏往唁粲粲不哭而神傷嘏問曰婦人才色並茂為難子之娶也遺才而好色此自易遇今何衰之甚粲曰佳人難再得顧逝者不能有傾國之色然未可謂之易遇痛悼不能已嵗餘亦亡時年二十九粲簡貴不能與常人交接所交皆一時俊傑至夕赴者裁十餘人皆同時知名士也哭之感慟路人】惲子甝嗣為散騎常侍進爵廣陽鄉侯年三十薨子頵嗣【荀氏家傳曰頵字温伯為羽林右監早卒頵子崧字景猷晉陽秋稱崧少有志操雅好文學孝義和愛在朝恪勤位至左右光禄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崧子羡字令則清和有才尚公主少歴顯位年二十八為北中郎将徐兗二州刺史假節都督徐兗青三州諸軍事在任十年遇疾觧職卒于家追贈驃騎将軍羡孫伯子今御史中丞也】霬官至中領軍薨諡曰貞侯追贈驃騎将軍子愷嗣霬妻司馬景王文王之妺也二王皆與親善咸熙中開建五等霬以著勲前朝改封愷南頓子【荀氏家傳曰愷晉武帝時為侍中干寳晉紀曰武帝使侍中荀顗和嶠俱至東宮觀察太子顗還稱太子徳識進茂而嶠云聖質如初孫盛曰遣荀朂其餘語則同臣松之按和嶠為侍中荀顗亡没久矣荀朂位亞台司不與嶠同班無縁方稱侍中二書所云皆為非也考其時位愷實當之愷位至征西大将軍愷兄憺少府弟悝䕶軍将軍追贈車騎大将軍】   荀攸字公達彧從子也祖父曇廣陵太守【荀氏家傳曰曇字元智兄昱字伯修張璠漢紀稱昱曇並傑俊有殊才昱與李膺王暢杜宻等號為八俊位至沛相攸父彞州從事彛于彧為從祖兄弟】攸少孤及曇卒故吏張權求守曇墓攸年十三疑之謂叔父衢曰此吏有非常之色殆将有姦衢寤乃推問果殺人亡命由是異之【魏書曰攸年七八嵗衢曽醉誤傷攸耳而攸出入遊戯常避䕶不欲令衢見衢後聞之乃驚其夙智如此荀氏家傳曰衢子祈字伯旗與族父愔俱著名祈與孔融論肉刑愔與孔融論聖人優劣並在融集祈位至濟隂太守愔後徴有道至丞相祭酒】何進秉政徵海内名士攸等二十餘人攸到拜黄門侍郎董卓之亂闗東兵起卓徙都長安攸與議郎鄭泰何顒侍中种輯越騎校尉伍瓊等謀曰董卓無道甚於桀紂天下皆怨之雖資强兵實一匹夫耳今直刺殺之以謝百姓然後據殽函輔王命以號令天下此桓文之舉也事垂就而覺收顒攸繫獄顒憂懼自殺【張璠漢紀曰顒字伯求少與郭泰賈彪等遊學洛陽泰等與同風好顒顯名太學於是中朝名臣太傅陳蕃司李膺等皆深接之及黨事起顒亦名在其中乃變名姓亡匿汝南間所至皆交結其豪傑顒既奇太祖而知荀彧袁紹慕之與為奔走之友是時天下士大夫多遇黨難顒常嵗再三私入洛陽從紹計議為諸窮窘之士觧釋患禍而袁術亦豪俠與紹争名顒未甞造術術深恨之漢末名士錄曰術甞於衆坐數顒三罪曰王徳彌先覺儁老名徳髙亮而伯求疎之是一罪也許子逺凶淫之人性行不純而伯求親之是二罪也郭賈寒窶無他資業而伯求肥馬輕裘光曜道路是三罪也陶丘洪曰王徳彌大賢而短于濟時許子逺雖不純而赴難不惮濡足伯求舉善則以徳彌為首濟難則以子逺為宗且伯求甞為虞偉髙手刄復仇義名奮發其怨家積財巨萬文馬百駟而欲使伯求羸牛疲馬頓伏道路此為披其胷而假仇敵之刄也術意猶不平後與南陽宗承㑹于闕下術發怒曰何伯求凶徳也吾當殺之承曰何生英俊之士足下善遇之使延令名于天下術乃止後黨禁除觧辟司空府每三府掾屬㑹議顒策謀有餘議者皆自以為不及遷北軍中董卓以為長史後荀彧為尚書令遣人迎叔父司空爽䘮使并置顒尸而之于爽傍】攸言論飲食自若㑹卓死得免【魏書云攸使人說卓得免與此不同】棄官歸復辟公府舉髙第遷任城相不行攸以蜀漢險固人民殷盛乃求為蜀郡太守道絶不得至駐荆州太祖迎天子都許遺攸書曰方今天下大亂智士勞心之時也而顧觀變蜀漢不已久乎於是徵攸為汝南太守入為尚書太祖素聞攸名與語大悅謂荀彧鍾繇曰公達非常人也吾得與之計事天下當何憂哉以為軍師建安二年從征張繡攸言於太祖曰繡與劉表相恃為强然繡以遊軍仰食於表表不能供也勢必離不如緩軍以待之可誘而致也若急之其勢必相救太祖不從遂進軍之穣與戰繡急表果救之軍不利太祖謂攸曰不用君言至是乃設奇兵復戰大破之是嵗太祖自宛征呂布【魏書曰議者云表繡在後而還襲呂布其危必也攸以為表繡新破勢不敢動布驍猛又恃袁術若縱横淮泗間豪傑必應之今乗其初叛衆心未附往可破也太祖曰善比行布以敗劉備而臧霸等應之】至下邳布敗退固守攻之不㧞連戰士卒疲太祖欲還攸與郭嘉說曰呂布勇而無謀今三戰皆北其銳氣衰矣三軍以将為主主衰則軍無奮意夫陳宮有智而遲今及布氣之未復宮謀之未定進急攻之布可抜也乃引沂泗灌城城潰生禽布後從救劉延於白馬攸畫策斬顔良語在武紀太祖抜白馬還遣輜重循河而西袁紹渡河追卒與太祖遇諸将皆恐說太祖還保營攸曰此所以禽敵奈何去之太祖目攸而笑遂以輜重餌賊賊競奔之陣亂乃縱步騎擊大破之斬其騎将文醜太祖遂與紹相拒於官渡軍食方盡攸言於太祖曰紹運車旦暮至其将韓莫銳而輕敵擊可破也【臣松之案諸書韓莫或作韓猛或云韓若未詳孰是】太祖曰誰可使攸曰徐晃可乃遣晃及史渙邀擊破走之燒其輜重㑹許攸來降言紹遣淳于瓊等将萬餘兵迎運糧将驕卒惰可要擊也衆皆疑唯攸與賈詡勸太祖太祖乃留攸及曹洪守太祖自將攻破之盡斬瓊等紹将張郃髙覽燒攻櫓降紹遂棄軍走郃之來洪疑不敢受攸謂洪曰郃計不用怒而來君何疑乃受之七年從討袁譚尚於黎陽明年太祖方征劉表譚尚争冀州譚遣辛毗乞降請救太祖将許之以問羣下羣下多以為表强宜先平之譚尚不足憂也攸曰天下方有事而劉表坐保江漢之間其無四方志可知矣袁氏據四州之地帶甲數萬紹以寛厚得衆借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業則天下之難未息也今兄弟遘惡此勢不兩全若有所并則力專力專則難圖也及其亂而取之天下定矣此時不可失也太祖曰善乃許譚和親遂還擊破尚其後譚叛從斬譚於南皮冀州平太祖表封攸曰軍師荀攸自初佐臣無征不從前後克敵皆攸之謀也於是封陵樹亭侯十二年下令大論功行封太祖曰忠正宻謀撫寧内外文若是也公達其次也増邑四百并前七百戸【魏書曰太祖自桞城還過攸舍稱述攸前後謀謨勞勲曰今天下事畧已定矣孤願與賢士大夫共饗其勞昔髙祖使張子房自擇邑三萬户今孤亦欲君自擇所封焉】轉為中軍師魏國初建為尚書令攸深宻有智防自從太祖征伐常謀謨帷幄時人及子弟莫知其所言【魏書曰攸姑子辛韜曽問攸說太祖取冀州時事攸曰佐治為袁譚乞降王師自往平之吾何知焉自是韜及内外莫敢復問軍國事也】太祖每稱曰公達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不伐善無施勞智可及愚不可及雖顔子甯武不能過也文帝在東宮太祖謂曰荀公達人之師表也汝當盡禮敬之攸曽病世子問病獨拜牀下其見尊異如此攸與鍾繇善繇言我每有所行反覆思惟自謂無以易以咨公達輙復過人意公達前後凡畫奇策十二唯繇知之繇撰集未就㑹薨故世不得盡聞也【臣松之按攸亡後十六年鍾繇乃卒撰攸奇策亦有何難而年造八十猶云未就遂使攸從征機策之謀不傳于世惜哉】攸從征孫權道薨太祖言則流涕【魏書曰時建安十九年攸年五十八計其年大彧六歳魏書載太祖令曰孤與荀公達周遊二十餘年無毫毛可非者又曰荀公達眞賢人也所謂温良恭儉譲以得之孔子稱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公達即其人也傅子曰或問近世大賢君子答曰荀令君之仁荀軍師之智斯可謂近世大賢君子矣荀令君仁以立徳明以舉賢行無謟黷謀能應機孟軻稱五百年而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其荀令君乎太祖稱荀令君之進善不進不休荀軍師之去惡不去不止也】長子緝有攸風早没次子適嗣無子絶黄初中紹封攸孫彪為陵樹亭侯邑三百戸後轉封丘陽亭侯正始中追諡攸曰敬侯   賈詡字文和武威姑臧人也少時人莫知唯漢陽閻忠異之謂詡有良平之奇【九州春秋曰中平元年車騎将軍皇甫嵩既破黄巾威震天下閻忠時罷信都令說嵩曰夫難得而易失者時也時至而不旋踵者機也故聖人常順時而動智者必因機以發今将軍遭難得之運蹈易觧之機而踐運不撫臨機不發将何以享大名乎嵩曰何謂也忠曰天道無親百姓與能故有髙人之功者不受庸主之賞今将軍授鉞于初春收功于末冬兵動若神謀不再計旬日之間神兵電掃攻堅易于折枯摧敵甚于湯雪七州席卷屠三十六萬方夷黄巾之師除邪害之患或封户刻石南向以報徳威震本朝風馳海外是以羣雄迴首百姓企踵雖湯武之舉未有髙于将軍者身建髙人之功北面以事庸主将何以圖安嵩曰心不忘忠何為不安忠曰不然昔韓信不忍一飱之遇而棄三分之利拒蒯通之忠忽鼎跱之勢利劍以揣其喉乃歎息而悔所以見烹于兒女也今主勢弱于劉項将軍權重于淮隂指麾可以振風雲叱咤足以興雷電赫然舊發因危抵頽崇恩以綏前附振武以臨後服徵冀方之士動七州之衆羽檄先馳于前大軍振響于後蹈蹟漳河飲馬孟津舉天網以網羅京都誅閹宦之罪除羣怨之積忿觧久危之倒懸如此則攻守無堅城不招必影從雖兒童可使奮空拳以致力女子可使其褰裳以用命況厲智能之士因迅風之勢則大功不足合八方不足同也功業已就天下已順乃燎于上帝告以天命混齊六合南面以制移神器于己家推亡漢以定祚實神機之至決風發之良時也夫木朽不彫世衰難佐将軍雖欲委忠難佐之朝彫畫朽敗之木猶逆坂而走丸必不可也方今權宦羣居同惡如市主上不自由詔命在左右如有主聪不察機事不先必嬰後悔亦無及矣嵩不從忠乃亡去英雄記曰涼州賊王國等起兵共劫忠為主統三十六部號車騎将軍忠感慨發病而死】察孝廉為郎疾病去官西還至汧道遇叛氐同行數十人皆為所執詡曰我叚公外孫也汝别埋我我家必厚贖之時太尉叚熲昔久為邊将威震西土故詡假以懼氐氐果不敢害與盟而送之其餘悉死詡實非叚甥權以濟事咸此類也董卓之入洛陽詡以太尉掾為平津都尉遷討虜校尉卓壻中郎将牛輔屯陜詡在輔軍卓敗輔又死衆恐懼校尉李傕郭氾張濟等欲觧散間行歸鄉里詡曰聞長安中議欲盡誅涼州人而諸君棄衆單行即一亭長能束君矣不如率衆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長安為董公報仇幸而事濟奉國家以征天下若不濟走未後也衆以為然傕乃西攻長安語在卓傳【臣松之以為傳稱仁人之言其利溥哉然則不仁之言理必反是夫仁功難著而亂源易成是故有禍機一發而殃流百世者矣當是時元惡既梟天地始開致使厲階重結大梗殷流邦國遘殄悴之哀黎民嬰周餘之酷豈不由賈詡片言乎詡之罪也一何大哉自古兆亂未有如此之甚】後詡為左馮翊傕等欲以功侯之詡曰此救命之計何功之有固辭不受又以為尚書僕射詡曰尚書僕射官之師長天下所望詡名不素重非所以服人也縱詡昩于榮利奈國朝何乃更拜詡尚書典選舉多所匡濟傕等親而憚之【獻帝記曰郭汜樊稠與傕等相違戾欲鬬者數矣輒以道理責之頗受詡言魏書曰詡典選舉多選舊名以為令僕論者以此多詡】㑹母䘮去官拜光禄大夫傕汜等鬭長安中【獻帝記曰傕等與詡議迎天子置其營中詡曰不可脅天子非義也傕不聼張繡謂詡曰此中不可久處君胡不去詡曰吾受國恩義不可背卿自行我不能也】傕復請詡為宣義将軍【獻帝記曰傕時召羌胡數千人先以御物繒綵與之又許以宮人婦女欲令攻郭汜羌胡數來闚省門曰天子在中邪李将軍許我宫人美女今皆安在帝患之使詡為之方計詡乃宻呼羌胡大帥飲食之許以封爵重寳于是皆引去傕由此衰弱】傕等和出天子祐䕶大臣詡有力焉【獻帝記曰天子既東而李傕來追王師敗績司徒趙温太常王偉衛尉周忠司榮邵皆為傕所嫌欲殺之詡謂傕曰此皆天子大臣卿柰何害之傕乃止】天子既出詡上還印綬是時将軍叚煨屯華隂【典畧稱煨在華隂時脩農事不虜畧天子東還煨迎道貢遺周急獻帝記曰後以煨為大鴻臚光禄大夫建安十四年以壽終】與詡同郡遂去傕託煨詡素知名為煨軍所望煨内恐其見奪而外奉詡禮甚備詡愈不自安張繡在南陽詡隂結繡繡遣人迎詡詡将行或謂詡曰煨待君厚矣君安去之詡曰煨性多疑有忌詡意禮雖厚不可恃久将為所圖我去必喜又望吾結大援于外必厚吾妻子繡無謀主亦願得詡則家與身必俱全矣詡遂往繡執子孫禮煨果善視其家詡說繡與劉表連和【傅子曰詡南見劉表表以客禮待之詡曰表平世三公才也不見事變多疑無決無能為也】太祖比征之一朝引軍退繡自追之詡謂繡曰不可追也追必敗繡不從進兵交戰大敗而還詡謂繡曰促更追之更戰必勝繡謝曰不用公言以至于此今已敗奈何復追詡曰兵勢有變亟往必利繡信之遂收散卒赴追大戰果以勝還問詡曰繡以精兵追退軍而公曰必敗退以敗卒擊勝兵而公曰必剋悉如公言何其反而皆驗也詡曰此易知耳将軍雖善用兵非曹公敵也軍雖新退曹公必自斷後追兵雖精将既不敵彼士亦銳故知必敗曹公攻将軍無失策力未盡而退必國内有故已破将軍必輕軍速進縱留諸将斷後諸将雖勇亦非将軍敵故雖用敗兵而戰必勝也繡乃服是後太祖拒袁紹於官渡紹遣人招繡并與詡書結援繡欲許之詡顯于繡坐上謂紹使曰歸謝袁本初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國士乎繡驚懼曰何至於此竊謂詡曰若此當何歸詡曰不如從曹公繡曰袁强曹弱又與曹為讐從之如何詡曰此乃所以宜從也夫曹公奉天子以令天下其宜從一也紹强盛我以少衆從之必不以我為重曹公衆弱其得我必喜其宜從二也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将釋私怨以明徳于四海其宜從三也願将軍無疑繡從之率衆歸太祖太祖見之喜執詡手曰使我信重於天下者子也表詡為執金吾封都亭侯遷冀州牧冀州未平留參司空軍事袁紹圍太祖于官渡太祖糧方盡問詡計焉出詡曰公明勝紹勇勝紹用人勝紹决機勝紹有此四勝而半年不定者但顧萬全故也必決其機須㬰可定也太祖曰善乃并兵出圍擊紹三十餘里營破之紹軍大潰河北平太祖領冀州牧徙詡為太中大夫建安十三年太祖破荆州欲順江東下詡諫曰明公昔破袁氏今收漢南威名逺著軍勢既大若乘舊楚之饒以饗吏士撫安百姓使安土樂業則可不勞衆而江東稽服矣太祖不從軍遂無利【臣松之以為詡之謀未合當時之宜于時韓馬之徒尚狼顧關右魏武不得安坐郢都以威懐吳㑹亦已明矣彼荆州者孫劉之所必争也荆人服劉主之雄姿憚孫權之武畧為日既久誠非曺氏諸将所能抗禦故曺仁守江陵敗不旋踵何撫安之得行稽服之可期将此既新平江漢威懾越資劉表水戰之具藉荆楚檝櫂之手實振蕩之良㑹廓定之大機不乘此取吳将安俟哉至于赤壁之敗盖有運數實由疾疫大興以損凌厲之鋒凱風自南用成焚如之勢天實為之豈人事哉然則魏武之東下非失算也詡之此規為無當矣魏武後克平張魯蜀中一日數十驚劉備雖斬之不能止由不能用劉曄之計以失席卷之㑹斤石既差悔無所及即亦此事之類也世咸謂劉計為是即愈見賈言之非也】太祖後與韓遂馬超戰于渭南超等索割地以和并求任子詡以為可偽許之又問詡計策詡曰離之而已太祖曰觧一承用詡謀語在武紀卒破遂超詡本謀也是時文帝為五官将而臨菑侯植才名方盛各有黨與有奪宗之議文帝使人問詡自固之術詡曰願将軍恢崇徳度躬素士之業朝夕孜孜不違子道如此而已文帝從之深自砥礪太祖又嘗屏除左右問詡詡嘿然不對太祖曰與卿言而不答何也詡曰屬適有所思故不即對耳太祖曰何思詡曰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太祖大笑于是太子遂定詡自以非太祖舊臣而策謀深長懼見猜嫌闔門自守退無私交男女嫁娶不結髙門天下之論智計者歸之文帝即位以詡為太尉【魏略曰文帝徳詡之對太祖故即位首登上司荀朂别傳曰晉司徒闕武帝問其人于朂答曰三公具瞻所歸不可用非其人昔魏文帝用賈詡為三公孫權笑之】進爵魏壽鄉侯増邑三百并前八百戸又分邑二百封小子訪為列侯以長子穆為駙馬都尉帝問詡曰吾欲伐不從命以一天下吳蜀何先對曰攻取者先兵權建本者尚徳化陛下應期受禪撫臨率土若綏之以文徳而俟其變則平之不難矣吳蜀雖蕞爾小國依阻山水劉備有雄才諸葛亮善治國孫權識虛實陸遜見兵勢據險守要汎舟江湖皆難卒謀也用兵之道先勝後戰量敵論将故舉無遺策臣竊料羣臣無備權對雖以天威臨之未見萬全之勢也昔舜舞干戚而有苗服臣以為當今宜先文後武文帝不納後興江陵之役士卒多死詡年七十七薨諡曰肅侯子穆嗣歴位郡守穆薨子模嗣【世語曰模晉惠帝時為散騎常侍護軍将軍模子弟龕從弟疋皆至大官並顯于晉也】   評曰荀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風然機鑒先識未能充其志也【世之論者多譏彧協規魏氏以傾漢祚君臣易位實彧之由雖晚節立異無救運移功既違義識亦疚焉陳氏此評盖亦同乎世識臣松之以為斯言之作誠未得其逺大者也彧豈不知魏武之志氣非衰漢之貞臣哉良以于時王道既㣲横流已極雄豪虎視人懐異心不有撥亂之資杖順之畧則漢室之亡忽諸黔首之類殄矣夫欲翼讃時英一匡屯運非斯人之與而誰與哉是故經綸急病若救身首用能動于嶮中至于大亨蒼生蒙舟航之接劉宗延二紀之祚豈非荀生之本圖仁恕之逺致乎及至霸業既隆翦漢迹著然後亡身殉節以申素情全大正于當年布誠心于百代可謂任重道逺志行義土謂之未充其殆誣歟】荀攸賈詡庻乎算無遺策經達權變其良平之亞歟【臣松之以為列傳之體以事類相從張子房青雲之士誠非陳平之倫然漢之謀臣良平而已若不共列則餘無所附故前史合之盖其宜也魏氏如詡之儔其比幸多詡不編程郭之篇而與二荀並列失其類矣且攸詡之為人其猶夜光之與蒸燭乎其照雖均質則異焉今荀賈之評共同一稱尤失區别之宜也】   魏志卷十   魏志卷十考證   荀彧叔爽司空注以賢良方正徴對策譏切梁氏○監本訛作議切梁氏今改正   太祖議奉迎都許○【臣清植】按奉迎之後用董昭勸乃都許耳其初未有都許之議也事見武紀甚明此都許二字乃史家隨筆之誤   彧勸太祖曰昔髙祖東伐為義帝縞素而天下歸心○何焯曰太平御覽髙祖東伐上有晉文納周襄王而諸侯願從十一字   進彧為漢侍中守尚書令○【臣清植】按史於彧官獨書漢盖原其本志非魏純臣與攸詡等異   皆與彧籌焉注衡著布單衣疏巾履○北宋本作疏布履   韋康為涼州後敗亡注懿性貞實文愍篤誠保家之主也○【臣明楷】按愍訓傷此係孔融讃仲将之言于義無取疑是慜字慜即敏又與愍通輾轉而訛也又注端從凉州牧徵為太僕○監本牧誤㧞今改正   以功封列侯注諶子閎字仲茂為太子文學掾○監本訛作字學掾今改正   又注閎從孫惲字景文○【臣龍官】按閎荀彧第四兄諶之子也其從孫似不應與彧子惲同名疑有誤   以彰殊勲宻以諮彧○北宋本作宻以詔諮彧   明年太祖遂為魏公矣○【臣清植】按史家此言所以原彧本志也先臣光地曰朱子謂陳羣為賊佐命詞嚴而義正荀攸賈詡自應入此例彧之侍中原是漢官未甞仕操操建國稱魏則彧死而後操為之其阻董昭以致殺身一節亦自可取彧之罪當從末减   荀攸袁氏據四州之地帶甲數萬○毛本作百萬何焯校本作十萬   賈詡謂詡有良平之奇○太平御覽作良平之計注七州席卷屠三十六萬方○何焯曰萬字疑衍想因下方字而妄増加也   文帝即位以詡為太尉注文帝徳詡之對太祖故即位首登上司○徳監本作得   未能充其志也注世之論者○此處疑當有書名或前人姓氏名今脫落   又注横流已極○監本作横流已及今改正   魏志卷十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十一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袁渙 張範【弟承】 茂 國淵 田疇   王脩 邴原 管寧【胡昭 王烈張臻 焦先】   袁渙字曜卿陳郡扶樂人也父滂為漢司徒【袁宏漢紀曰滂字公熙純素寡欲終不言人之短當權寵之盛或以同異致禍滂獨中立於朝故愛憎不及焉】當時諸公子多越法度而渙清静舉動必以禮郡命為功曹郡中奸吏皆自引去後辟公府舉髙第遷侍御史除譙令不就劉備之為豫州舉渙茂才後避地江淮間為袁術所命術每有所咨訪渙常正議術不䏻抗然敬之不敢不禮也頃之呂布擊術於阜陵渙往從之遂復為布所拘留布初與劉備和親後隙布欲使渙作書詈辱備渙不可再三彊之不許布大怒以兵脅渙曰為之則生不為則死渙顔色不變笑而應之曰渙聞唯徳可以辱人不聞以罵使彼固君子邪且不恥将軍之言彼誠小人邪将復將軍之意則辱在此不在於彼且渙他日之事劉將軍猶今日之事将軍也如一旦去此復罵將軍可乎布乃止布破渙得歸太祖【袁氏世紀曰布之破也陳羣父子時亦在布之軍見太祖皆拜渙獨髙揖不為禮太祖甚嚴憚之時太祖又給衆官車各數乘使取布軍中物唯其所欲衆人皆重載唯渙取書數百卷資糧而已衆人聞之大慙渙謂所親曰脱我以行陳令軍發足以為行糧而已不以此為我有由是厲名也大悔恨之太祖益以此重焉】渙言曰夫兵者凶噐也不得已而用之鼓之以道徳征之以仁義兼撫其民而除其害夫然故可與之死而可與之生自大亂以来十數年矣民之欲安甚於倒縣然而暴亂未息者何也意者政失其道歟渙聞明君善於救世故世亂則齊之以義時偽則鎮之以樸世異事變治國不同不可不察也夫制度損益此古今之不必同者也若夫兼愛天下而反之於正雖以武平亂而濟之以徳誠百王不易之道也公明哲超世古之所以得其民者公既勤之矣今之所以失其民者公既戒之矣海内頼公得免於危亡之禍然而民未知義其惟公所以訓之則天下幸甚太祖深納焉拜為沛南部都尉是時新募民開屯田民不樂多逃亡渙白太祖曰夫民安土重遷不可卒變易以順行難以逆動宜順其意樂之者乃取不欲者勿彊太祖從之百姓大悦遷為梁相渙每勅諸縣務存鰥寡髙年表異孝子貞婦常談曰世治則禮詳世亂則禮簡全在斟酌之間耳方今雖擾攘難以禮化然在吾所以為之為政崇教訓恕思而後行外溫柔而内能斷【魏書曰穀熟長呂岐善朱淵袁津遣使行學還召用之與相見出署淵師友祭酒津决疑祭酒淵等因各歸家不受署岐大怒将吏民收淵等皆杖殺之議者多非焉渙教勿劾主簿孫徽等以為淵等罪不足死長吏無専殺之義孔子稱唯噐與名不可以假人謂之師友而加大戮刑名相伐不可以訓渙教曰主簿以不請為罪此則然矣謂淵等罪不足死則非也夫師友之名古今有之然有君之師友有士大夫之師友夫君置師友之官者所以敬其臣也有罪加於刑焉國之法也今不論其罪而謂之戮師友斯失之矣主簿取弟子戮師之名而加君誅臣之實非其類也夫聖哲之治觀時而動故不必循常将有權也間者世亂民陵其上雖務尊君卑臣猶或未也而反長世之過不亦謬乎遂不劾】以病去官百姓思之後徴為諫議大夫丞相軍祭酒前後得賜甚多皆散盡之家無所儲終不問産業乏則取之於人不為皦察之行然時人服其清魏國初建為郎中令行御史大夫事渙言於太祖曰今天下大難已除文武並用長久之道也以為可大收篇籍明先聖之教以易民視聽使海内斐然向風則逺人不服可以文徳來之太祖善其言時有傳劉備死者羣臣皆賀渙以甞為備舉吏獨不賀居官數年卒太祖為之流涕賜榖二千斛一教以太倉榖千斛賜郎中令之家一教以垣下榖千斛與曜卿家外不解其意教曰以太倉榖者官法也以垣下榖者親舊也又帝聞渙昔拒吕布之事問渙從弟敏渙勇怯何如敏對曰渙貌似和柔然其臨大節䖏危難雖賁育不過也渙子侃亦精粹閑素有父風厯位郡守尚書【袁氏世紀曰渙有四子侃寓奥凖侃字公然論議清當柔而不犯善與人交在廢興之間人之所趣務者常謙退不為也時人以是稱之歴位黄門選部郎號為清平稍遷至尚書早卒寓字宣厚精辯有機理好道家之言少被病未官而卒奥字公榮行足以厲俗言約而理當終於光禄勲凖字孝尼忠信公正不恥下問唯恐人之不勝己以世事多險故常恬退而不敢求進著書十餘萬言論治世之務為易周官詩傳及論五經滯義聖人之微言以傳於世此凖之自序也荀綽九州記稱凖有儁才泰始中為給事中袁氏子孫世有名位貴逹至今】初渙從弟覇公恪有功幹魏初為大司農及同郡何䕫並知名於時而覇子亮䕫子曾與侃復齊聲友善亮貞固有學行疾何晏鄧颺等著論以譏切之位至河南尹尚書【晉諸公贊曰亮子粲字儀祖文學博識累為儒官至尚書】覇弟徽以儒素稱遭天下亂避難交州司徒辟不至【袁宏漢紀曰初天下将亂渙慨然歎曰漢室陵遲亂無日矣茍天下擾攘逃将安之若天未喪道民以義存唯彊而有禮可以庇身乎徽曰古人有言知幾其神乎見幾而作君子所以元吉也天理盛衰漢其亡矣夫有大功必有大事此又君子之所深識退藏於密者也且兵革既興外患必衆徽将逺迹山海以求免身及亂作各行其志】徽弟敏有武藝而好水功官至河隄謁者   張範字公儀河内修武人也祖父歆為漢司徒父延為太尉太傅袁隗欲以女妻範範辭不受性恬静樂道忽扵榮利徴命無所就弟承字公先亦知名以方正徴拜議郎遷伊闕都尉董卓作亂承欲合徒衆與天下共誅卓承弟昭時為議郎適從長安来謂承曰今欲誅卓衆寡不敵且起一朝之謀戰阡陌之民士不素撫兵不練習難以成功卓阻兵而無義固不能久不若擇所歸附待時而動然後可以如志承然之乃解印綬間行歸家與範避地州袁術備禮招請範稱疾不往術不彊屈也遣承與相見術問曰昔周室陵遲則有桓文之覇秦失其政漢接而用之今孤以土地之廣士民之衆欲徼福齊桓擬迹髙祖何如承對曰在徳不在彊夫䏻用徳以同天下之欲雖由匹夫之資而興覇王之功不足為難若茍僭擬干時而動衆之所棄誰能興之術不悦是時太祖將征冀州術復問曰今曹公欲以弊兵數千敵十萬之衆可謂不量力矣子以為何如承乃曰漢徳雖衰天命未改今曹公挾天子以令天下雖敵百萬之衆可也術作色不懌承去之太祖平冀州遣使迎範範以疾留彭城遣承詣太祖太祖表以為諫議大夫範子陵及承子戩為山東賊所得範直詣賊請二子賊以陵還範範謝曰諸君相還兒厚矣夫人情雖愛其子然吾憐戬之小請以陵易之賊義其言悉以還範太祖自荆州還範得見扵陳以為議郎參丞相軍事甚見敬重太祖征伐常令範及邴原留與世子居守太祖謂文帝舉動必諮此二人世子執子孫禮救恤窮乏家無所餘中外孤寡皆歸焉贈遺無所逆亦終不用及去皆以還之建安十七年卒魏國初建承以丞相參軍祭酒領趙郡太守政化大行太祖將西征徴承參軍事至長安病卒【魏書曰文帝即位以範子參為郎中承孫劭晉中䕶軍與舅楊駿俱被誅事見晋書】   涼茂字伯方山陽昌邑人也少好學論議常據經典以處是非太祖辟為司空掾舉髙第補侍御史時泰山多盗賊以茂為泰山太守旬月之間襁負而至者千餘家【博物記曰襁織縷為之廣八寸長尺二以約小兒扵背上負之而行】轉為樂浪太守公孫度在遼東擅留茂不遣之官然茂終不為屈度謂茂及諸将曰聞曹公逺征鄴無守備今吾欲以歩卒三萬騎萬匹直指鄴誰䏻禦之諸将皆曰然【臣松之案此傳云公孫度聞曹公逺征鄴無守備則太祖定鄴後也案度傳度以建安九年卒太祖亦以此年定鄴自後逺征唯有北征桞城耳征桞城之年度已不復在矣】又顧謂茂曰扵君意何如茂答曰比者海内大亂社稷將傾將軍擁十萬之衆安坐而觀成敗夫為人臣者固若是邪曹公憂國家之危敗愍百姓之苦毒率義兵為天下誅殘賊功髙而徳廣可謂無二矣以海内初定民始安集故未責将軍之罪耳而將軍乃欲稱兵西向則存亡之效不崇朝而決将軍其勉之諸將聞茂言皆震動良久度曰君言是也後徴還為魏郡太守甘陵相所在有績文帝為五官将茂以選為長史遷左軍師魏國初建遷尚書僕射後為中尉奉常文帝在東宫茂復為太子太傅甚見敬禮卒官【英雄記曰茂名在八友中】國淵字子尼樂安盖人也師事鄭【别傳曰淵始未知名稱之曰國子尼羙才也吾觀其人必為國噐】後與邴原管寧等避亂遼東【魏書曰淵篤學好古在遼東常講學扵山巖士人多推慕之由此知名】既還舊土太祖辟為司空掾屬每扵公朝論議常直言正色退無私焉太祖欲廣置屯田使淵典其事淵屢陳損益相土䖏民計民置吏明功課之法五年中倉廩豐實百姓競勸樂業太祖征闗中以淵為居府長史統留事田銀蘇伯反河間銀等既破後有餘黨皆應伏法淵以為非首惡請不行刑太祖從之賴淵得生者千餘人破賊文書舊以一為十及淵上首級如其實數太祖問其故淵曰夫征討外寇多其斬獲之數者欲以大武功且示民聽也河間在封域之内銀等叛逆雖克㨗有功淵竊恥之太祖大悦遷魏郡太守時有投書誹謗太祖疾之欲必知其主淵請留其本書而不宣露其書多引二亰賦淵勅功曹曰此郡既大今在都輦而少學問者其簡開觧年少欲遣就師功曹差三人臨遣引見訓以所學未及二亰賦博物之書也世人忽畧少有其師可求能讀者從受之又宻喻㫖旬日得讀者遂往受業吏因請使作箋比方其書與投書人同手収攝案問具得情理遷太僕居列卿位布衣蔬食禄賜散之舊故宗族恭儉自守卒官【魏書曰太祖以其子泰為郎】   田疇字子泰右北平無終人也好讀書善擊劎初平元年義兵起董卓遷帝于長安幽州牧劉虞歎曰賊臣作亂朝廷播蕩四海俄然莫有固志身備宗室遺老不得自同扵衆今欲奉使展效臣節安得不辱命之士乎衆議咸曰田疇雖年少多稱其竒疇時年二十二矣虞乃備禮請與相見大悦之遂署為從事具其車騎将行疇曰今道路阻絶寇虜縦横稱官奉使為衆所指名願以私行期扵得達而已虞從之疇乃歸自選其家客與年少之勇壮募従者二十騎俱往虞自出祖而遣之【先賢行状曰疇将行引虞密與議疇因説虞曰今帝主㓜弱奸臣擅命表上湏報懼失事機且公孫瓉阻兵安忍不早圖之必有後悔虞不聽】既取道疇乃更上西闗出塞傍北山直趣朔方循閒徑去遂至長安致命詔拜騎都尉疇以為天子方䝉塵未安不可以荷佩榮寵固辭不受朝廷髙其義三府並辟皆不就得報馳還未至虞已為公孫瓚所害疇至謁祭虞墓陳發章表哭泣而去瓉聞之大怒購求獲疇謂曰汝何自哭劉虞墓而不送章報扵我也疇答曰漢室衰頽人懐異心唯劉公不失忠節章報所言扵将軍未羙恐非所樂聞故不進也且将軍方舉大事以求所欲既滅無罪之君又讐守義之臣誠行此事則燕趙之士將皆蹈東海而死耳豈忍有從將軍者乎瓉壮其對釋不誅也拘之軍下禁其故人莫得與通或說瓉曰田疇義士君弗䏻禮而又囚之恐失衆心瓉乃縦遣疇疇得北歸率舉宗族他附従數百人埽地而盟曰君仇不報吾不可以立扵世遂入徐無山中營深險平敞地而居躬耕以養父母百姓歸之數年間至五千餘家疇謂其父老曰諸君不以疇不肖逺来相就衆成都邑而莫相統一恐非久安之道願擇其賢長者以為之主皆曰善同僉推疇疇曰今来在此非茍安而已將圖大事復怨雪恥竊恐未得其志而輕薄之徒自相侵侮偷快一時無深計逺慮疇有愚計願與諸君共施之可乎皆曰可疇乃為約束相殺傷犯盜諍訟之法法重者至死其次抵罪二十餘條又制為婚姻嫁娶之禮興舉學校講授之業班行其衆衆皆便之至道不拾遺北邉翕然服其威信烏丸鮮卑並各遣譯使致貢遺疇悉撫納令不為寇袁紹數遣使招命又即授将軍印因安輯所統疇皆拒不留紹死其子尚又辟焉疇終不行疇常忿烏丸昔多賊殺其郡冠盖有欲討之意而力未建安十二年太祖北征烏丸未至先遣使辟疇又命田預喻指疇戒其門下趣治嚴門人謂曰昔袁公慕君禮命五至君義不屈今曹公使一来而君若恐弗及者何也疇笑而應之曰此非君所識也遂随使者到軍署司空户曹掾引見諮議明日出令曰田子泰非吾所宜吏者即奉茂才拜為蓨令不之官随軍次無終時方夏水雨而濵海洿下濘滯不通虜亦遮守蹊要軍不得進太祖患之以問疇疇曰此道秋夏每常有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船為難久矣舊北平郡治在平岡道出盧龍逹于桞城自建武以来䧟壊斷絶垂二百載而尚有微徑可従今虜将以大軍當由無終不得進而退懈弛無備若嘿回軍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出空虛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備蹋頓之首可不戰而禽也大祖曰善乃引軍還而署大木表扵水側路傍曰方今暑夏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復進軍虜騎見之誠以為大軍去也太祖令疇將其衆為鄊導上徐無山出盧龍厯平岡登白狼堆去桞城二百餘里虜乃驚覺單于身自臨陣太祖與交戰遂大斬獲追奔逐北至桞城軍還入塞論功行封封疇亭侯邑五百户【先賢行状載太祖表論疇功曰文雅優備忠武又著和扵撫下慎扵事上量時度理進退合義幽州始擾胡漢交萃蕩析居靡所依懐疇率宗人避難扵無終山北拒盧龍南守要害清静隠約耕而後食人民化従咸共資奉及袁紹父子威力加扵朔野逺結烏丸與為首尾前後召疇終不䧟撓後臣奉命軍次易縣疇長驅自到陳討胡之勢猶廣武之建燕䇿薛公之度淮南又使部曲持臣露布出誘胡衆漢民或因亡来烏丸聞之震蕩王旅出塞塗由山中九百餘里疇帥兵五百啓導山谷遂滅烏丸蕩平塞表疇文武有效節義可嘉誠應寵賞以旌其羙】疇自以始為居難率衆遁逃志義不立反以為利非本意也固讓太祖知其至心許而不奪【魏書載太祖令曰昔伯成棄國夏后不奪將欲使髙尚之士優賢之主不止扵一世也其聽疇所執】遼東斬送袁尚首令三軍敢有哭之者斬疇以甞為尚所辟乃往弔祭太祖亦不問【臣松之以為田疇不應袁紹父子之命以其非正也故盡規魏祖建盧龍之策致使袁尚奔迸授首遼東皆疇之由也既已明其為賊胡為復弔祭其首乎若以甞被辟命義在其中則不應為人設謀使其至此也疇此舉止良為進退無當與王修哭袁譚貎同而心異也】疇盡将其家屬及宗人三百餘家居鄴太祖賜疇車馬榖帛皆散之宗族知舊従征荆州還太祖追念疇功殊羙恨前聽疇之讓曰是成一人之志而虧王法大制也扵是乃復以前爵封疇【先賢行状載太祖命曰蓨令田疇至節髙尚遭值州里戎夏交亂引身深山研精味道百姓従之以成都邑袁賊之盛命召不屈慷慨守志以徼真主及孤奉詔征定河北遂服幽都将定胡寇時加禮命疇即受署陳建攻胡蹊路所由率齊山民一時向化開塞導送供承使役路近而便令虜不意斬蹋頓扵白狼遂長驅於桞城疇有力焉及軍入塞将圖其功表封亭侯食邑五百而疇懇惻前後辭賞出入三載厯年未賜此為成一人之髙甚違王典失之多矣宜従表封無久留吾過】疇上疏陳誠以死自誓太祖不聽欲引拜之至扵數四終不受有司劾疇狷介違道茍立小節宜免官加刑太祖重其事依違者久之乃下世子大臣博議世子以疇同扵子文辭禄申胥逃賞宜勿奪以優其節尚書令荀彧司校尉鍾繇亦以為可聽【魏書載世子議曰昔薳敖逃禄傳載其羙所以激濁世勵貪夫賢於尸禄素餐之人也故可得而小不可得而毁至於田疇方斯近矣免官加刑於法為重魏畧載教曰昔夷齊棄爵而譏武王可謂愚闇孔子猶以為求仁得仁疇之所守雖不合道但欲清髙耳使天下悉如疇志即墨翟兼愛尚同之事而老使民結繩之道也外議雖善為復使令司以决之魏書載荀彧議以為君子之道或出或䖏期扵為善而已故匹夫守志聖人各因而成之鍾繇以為原思辭粟仲尼不與子路拒牛謂之止善雖可以激清勵濁猶不足多也疇雖不合大義有益推讓之風宜如世子議臣松之案吕氏春秋魯國之法魯人有為臣妾扵諸侯有贖之者取其金扵府子貢贖人而辭不取金孔子曰賜失之矣自今以来魯人不贖矣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魯人必拯溺矣案此語不與繇所引者相應未詳為繇之事誤邪而事将别有所出】太祖猶欲侯之疇素與夏侯惇善太祖語惇曰且往以情喻之自従君所言無告吾意也惇就疇宿如太祖所戒疇揣知其指不復發言惇臨去乃拊疇背曰田君主意殷勤曾不能顧乎疇答曰是何言之過也疇負義逃竄之人耳䝉恩全活為幸多矣豈可賣盧龍之塞以易賞禄㢤縦國私疇疇獨不愧扵心乎將軍雅知疇者猶復如此若必不得已請願效死刎首扵前言未卒涕泣横流惇具答太祖太祖喟然知不可屈乃拜為議郎年四十六卒子又早死文帝踐阼髙疇徳義賜疇從孫續爵闗内侯以奉其嗣   王脩字叔治北海營陵人也年七嵗喪母母以社日亡来嵗鄰里社修感念母哀甚鄰里聞之為之罷社年二十㳺學南陽止張奉舎奉舉家得疾病無相視者脩親隠恤之病愈乃去初平中北海孔融召以為主簿守髙密令髙密孫氏素豪侠人客數犯法民有相劫者賊入孫氏吏不䏻執修將吏民圍之孫氏拒守吏民畏憚不敢近修令吏民敢有不攻者與同罪孫氏懼乃出賊由是豪彊懾服舉孝㢘修讓邴原融不聽【融集有融答脩教曰原之賢也吾已知之矣昔髙陽氏有才子八人堯不䏻用舜實舉之原可謂不患無位之士以遺後賢不亦可乎修重辭融答曰掾清身絜已厯試諸難謀而鮮過恵訓不倦余嘉乃勲應乃懿徳用升爾于王庭其可辭乎】時天下亂遂不行頃之郡中有反者脩聞融有難夜往奔融賊初發融謂左右曰冐難来唯王修耳言終而修至復署功曹時膠東多賊冦復令脩守膠東令膠東人公沙盧宗彊自為營塹不肯應發調修獨将數騎徑入其門斬盧兄弟公沙氏驚愕莫敢動修撫慰其餘由是寇少止融每有難修雖休歸家無不至融常賴脩以免袁譚在青州辟脩為治中従事别駕劉獻數毁短修後獻以事當死修理之得免時人益以此多焉袁紹又辟脩除即墨令後復為譚别駕紹死譚尚有隙尚攻譚譚軍敗修率吏民往救譚譚喜曰成吾軍者王别駕也譚之敗劉詢起兵漯隂諸城皆應譚歎息曰今舉州背叛豈孤之不徳邪修曰東莱太守管統雖在海表此人不反必来後十餘日統果棄其妻子来赴譚妻子為賊所殺譚更以統為樂安太守譚復欲攻尚修諫曰兄弟還相攻擊是敗亡之道也譚不悦然知其忠節後又問修計安出脩曰夫兄弟者左右手也譬人將闘而斷其右手而曰我必勝若是者可乎夫棄兄弟而不親天下其誰親之屬有䜛人固将交闘其間以求一朝之利願明使君塞耳勿聽也若斬佞臣數人復相親睦以禦四方可以横行天下譚不聽遂與尚相攻撃請救扵太祖太祖既破冀州譚又叛太祖遂引軍攻譚扵南皮脩時運糧在樂安聞譚急将所領兵及諸従事數十人往赴譚至髙密聞譚死下馬號哭曰無君焉歸遂詣太祖乞収葬譚屍太祖欲觀修意黙然不應脩復曰受袁氏厚恩若得收歛譚屍然後就戮無所恨太祖嘉其義聽之【傅子曰太祖既誅袁譚梟其首令曰敢哭之者戮及妻子於是王叔治田子泰相謂曰生受辟命亡而不哭非義也畏死亡義何以立世遂造其首而哭之哀動三軍軍正白行其戮太祖曰義士也赦之臣松之案田疇傳疇為袁尚所辟不被譚命傅子合而言之有違事實】以修為督軍糧還樂安譚之破諸城皆服唯管統以樂安不從命太祖命脩取統首修以統亡國之忠臣因觧其縛使詣太祖太祖悦而赦之袁氏政寛在職勢者多畜聚太祖破鄴籍没審配等家財物貨以萬數及破南皮閲修家榖不滿十斛有書數百卷太祖歎曰士不妄有名乃禮辟為司空掾行司金中郎将遷魏郡太守為治抑彊扶弱明賞罰百姓稱之【魏畧曰修為司金中郎将陳黄白異議因奏記曰脩聞枳棘之林無梁柱之質涓流之水無洪波之勢是以在職七年忠讜不昭扵時功業不見於事欣扵所受俯慙不報未甞不長夜起坐中飯釋餐何者力少任重不堪而懼也謹貢所議如左太祖甚然之乃與修書曰君澡身浴徳流聲本州忠能成績為世羙談名實相副過人甚逺孤以心知君至深至熟非徒耳目而已也察觀先賢之論多以鹽鐵之利足贍軍國之用昔孤初立司金之官念非屈君餘無可者故與君教曰昔遏父陶正民賴其器用及子媯滿建侯于陳近桑羊位至三公此君元龜之兆先告者也是孤用君之本言也或恐衆人未曉此意自是以来在朝之士每得一顯選常舉君為首及聞袁軍師衆賢之議以為不宜越君然孤執心將有所底以軍師之職閑扵司金至扵建功重扵軍師孤之精誠足以達君君之察孤足以不疑但恐傍人淺見以蠡測海為蛇畫足将言前後百選輙不用之而使此君沉滯冶官張甲李乙尚猶先之此主人意待之不優之效也孤懼有此空聲冐實滛鼃亂耳假有斯事亦庶鍾期不失聴也若其無也過備何害昔宣帝察少府蕭望之才任宰相故復出之令為馮翊従正卿往似扵左遷上使侍中宣意曰君守平原日淺故復試君三輔非有所間也孤揆先主中宗之意誠備此事既君崇勲業以副孤意公叔文子與臣俱升獨何人㦲後無㡬而遷魏郡太守】魏國既建為大司農郎中令太祖議行肉刑修以為時未可行太祖採其議徙為奉常其後嚴才反與其徒屬數十人攻掖門脩聞變召車馬未至便將官屬歩至宫門太祖在銅爵臺望見之曰彼来者必王叔治也相國鍾繇謂修舊京城有變九卿各居其府脩曰食其禄焉避其難居府雖舊非赴難之義頃之病卒官子忠官至東莱太守散騎常侍初修識髙柔扵弱冠異王基扵童幼終皆遠至世稱其知人【王隠晋書曰脩一子名儀字朱表髙亮雅直司馬文王為安東儀為司馬東關之敗文王曰近日之事誰任其咎儀曰責在軍帥文王怒曰司馬欲委罪扵孤耶遂殺之子裒字偉元少立操尚非禮不動身長八尺四寸容貌絶異痛父不以命終絶世不仕立屋墓側以教授為務旦夕常至墓前拜輒悲號斷絶墓前有一栢樹裒常所攀援涕泣所著樹色與凡樹不同讀詩至哀哀父母生我勞悴未甞不反覆流涕泣下沾襟家貧躬耕計口而田度身而蠶諸生有密為裒刈麥者裒遂棄之自是莫敢復佐刈者裒門人為本縣所役求裒為屬裒曰卿學不足以庇身吾徳薄不足以䕃卿屬之何益且吾不捉筆已四十年乃歩擔乾飯兒負鹽䜴門徒從者千餘人安邱令以為見已整衣出迎之扵門裒乃下道至土牛磬折而立云門生為縣所役故来送别執手涕泣而去令即放遣諸生一縣以為恥同縣管彦少有才力未知名裒獨以為當自達常友愛之男女各始生共許為婚彦果為西夷校尉裒後更以女嫁人彦弟馥問裒裒曰吾薄志畢願山藪自處姊妹皆遠吉㓙斷絶以此自誓賢兄子葬父扵帝都此則洛陽之人也豈吾欲婚之本指邪馥曰嫂齊人也當還臨淄裒曰安有葬父河南随妻還齊用意如此何婚之有遂不婚邴春者根矩之後也少立志操寒苦自居負笈逰學身不停家鄉邑翕然以為能係其先也裒以為春性險狭慕名意多終必不成及後春果無學業流遠外有識以此歸之裒常以為人所行其當歸扵善道不可以己所䏻而責人所不䏻也有致遺者皆不受及洛都傾覆寇賊蠭起裒宗親悉欲移江東裒戀墳壠賊大盛乃南達泰山郡裒思土不肯去賊害之漢晉春秋曰裒與濟南劉兆字延世俱以不仕顯名裒以父為文王所濫殺終身不應徴聘未甞西向坐以示不臣扵晋也魏畧純固傳以脂習王修龎淯文聘成公英郭憲單固七人為一傳其脩淯聘三人自各有傳成公英别見張既傳單固見王淩傳餘習憲二人列扵修傳後也脂習字元升京兆人也中平中仕郡公府辟舉髙第除太醫令天子西遷及東詣許昌習常随從與少府孔融親善太祖為司空威徳日盛而融故以舊意書疏倨傲習常責融欲令改節融不従㑹融被誅當時許中百官先與融親善者莫敢收恤而習獨往撫而哭之曰文舉卿捨我死我當復與誰語者哀歎無已太祖聞之收習欲理之尋以其事直見原徙許東土橋下習後見太祖陳謝前愆太祖呼其字曰元升卿故慷慨因問其居處以新移徙賜榖百斛至黄初詔欲用之以其年老然嘉其敦舊有欒布之節賜拜中散大夫還家年八十餘卒郭憲字幼簡西平人為其郡右姓建安中為郡功曹州辟不就以仁篤為一郡所歸至十七年韓約失衆從中還依憲衆人多欲取約以徼功而憲皆責怒之言人窮来歸我云何欲危之遂擁䕶厚遇之其後約病死而田樂陽逵等就斬約頭當送之逵等欲條疏憲名憲不肯在名中言我尚不忍生圖之豈忍取死人以要功乎逵等乃止時太祖方攻漢中在武都而逵等送約首到太祖宿聞憲名及視條疏怪不在中以問逵等逵具以情對太祖歎其志義乃并表列與逵等並賜爵闗内侯由是名震隴右黄初元年病亡正始初國家追嘉其事復賜其子爵關内侯】   邴原字根矩北海朱虚人也少與管寧俱以操尚稱州府辟命皆不就黄巾起原將家屬入海住鬱洲山中時孔融為北海相舉原有道原以黄巾方盛遂至遼東與同郡劉政俱有勇畧雄氣遼東太守公孫度畏惡欲殺之盡收捕其家政得脱度告諸縣敢有藏政者與同罪政窘急徃投原【魏氏春秋曰政投原曰窮鳥入懐原曰安知斯懐之可入邪】原匿之月餘時東莱太史慈當歸原因以政付之既而謂度曰將軍前日欲殺劉政以其為己害今政已去君之害豈不除㦲度曰然原曰君之畏政者以其有智也今政已免智將用矣尚奚拘政之家不若赦之無重怨度乃出之原又資送政家皆得歸故郡原在遼東一年中往歸原居者數百家游學之士教授之聲不絶後得歸太祖辟為司空掾原女早亡時太祖愛子倉舒亦没太祖欲求合原辭曰合非禮也原之所以自容扵明公公之所以待原者以能守訓典而不易也若聴明公之命則是凡庸也明公焉以為㦲太祖乃止徙署丞相徴事【獻帝起居注曰建安十五年初置徴事二人原與平原王烈俱以選補】崔琰為東曹掾記讓曰徴事邴原議郎張範皆秉徳純懿志行忠方清静足以厲俗貞固足以幹事所謂龍翰鳯翼國之重寳舉而用之不仁者逺代茂為五官將長史閉門自守非公事不出太祖征呉原從行卒【原别傳曰原十一而喪父家貧早孤鄰有書舍原過其旁而泣師問曰童子何悲原曰孤者易傷貧者易感夫書者必皆具有父兄者一則羡其不孤二則羡其得學心中惻然而為涕零也師亦哀原之言而為之泣曰欲書可耳答曰無錢資師曰童子茍有志我徒相教不求資也於是遂就書一冬之間誦孝經論語自在童齓之中嶷然有異及長金玉其行欲遠游學詣安邱孫崧崧辭曰君鄉里鄭君君知之乎原答曰然崧曰鄭君學覧古今博文彊識鈎深致逺誠學者之師模也君乃舍之躡屣千里所謂以鄭為東家邱者也君似不知而曰然者何原曰先生之說誠可謂苦藥良鍼矣然猶未達僕之㣲趣也人各有志所規不同故乃有登山而採玉者有入海而採珠者豈可謂登山者不知海之深入海者不知山之髙㦲君謂僕以鄭為東家邱君以僕為西家愚夫邪崧辭謝焉又曰兖豫之士吾多所識未有若君者當以書相分原重其意難辭之持書而别原心以為求師啟學志髙者通非若交㳺待分而成也書何為㦲乃藏書於家而行原舊飲酒自行之後八九年間酒不向口單歩負笈苦身持力至陳留則師韓子助潁川則宗陳仲弓汝南則交范孟博涿郡則親盧子幹臨别師友以原不飲酒㑹米肉送原原曰本䏻飲酒但以荒思廢業故斷之耳今當逺别因見貺餞可一飲燕扵是共坐飲酒終日不醉歸以書還孫崧觧不致書之意後為郡所召署功曹主簿時魯國孔融在郡教選計當任公卿之才乃以鄭為計掾彭璆為計吏原為計佐融有所愛一人常盛嗟嘆之後恚望欲殺之朝吏皆請時其人亦在坐叩頭流血而融意不觧原獨不為請融謂原曰衆皆請而君何獨不原對曰明府扵某本不薄也常言嵗終當舉之此所謂吾一子也如是朝吏愛恩未有在某前者矣而今乃欲殺之明府愛之則引而方之扵子憎之則推之欲危其身原愚不知明府以何愛之以何惡之融曰某生扵㣲門吾成就其兄弟㧞擢而用之某今孤負恩施夫善則進之惡則誅之固君道也往者應仲逺為㤗山太守舉一孝㢘旬月之間而殺之夫君人者厚薄何常之有原對曰仲逺舉孝㢘殺之其義焉在夫孝㢘國之俊選也舉之若是則殺之非也若殺之是則舉之非也詩云彼己之子不遂其媾盖譏之也語云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仲逺之惑甚矣明府奚取焉融乃大笑曰吾直戯耳原又曰君子扵其言出乎身加乎民言行君子之樞機也安有欲殺人而可以為戯者㦲融無以答是時漢朝陵遅政以賄成原乃将家人入鬱洲山中郡舉有道融書喻原曰脩性保真清虚守髙危邦不入久潜樂土王室多難西遷鎬京聖朝勞謙疇咨儁又我徂求定䇿命懇惻國之将隕嫠不恤緯家之将亡緹縈䟦渉彼匹婦也猶執此義實望根矩仁為己任授手援溺振民扵難乃或晏晏居息莫我肯顧謂之君子固如此乎根矩根矩可以来矣原遂到遼東遼東多虎原之邑落獨無虎患原甞行而得遺錢拾以繫樹枝此錢既不見取而繫錢者愈多問其故答者謂之神樹原惡其由己而成滛祀乃辯之扵是里中遂歛其錢以為社供後原欲歸鄉里止扵三山孔融書曰隨㑹在秦賈季在翟諮仰靡所歎息増懐頃知来至近在三山詩不云乎来歸自鎬我行永久今遣五官掾奉問榜人舟楫之勞禍福動静告慰亂階未巳阻兵之雄若棊奕争梟原扵是遂復反還積十餘年後乃遁還南行已數日而度甫覺度知原之不可復追也因曰邴君所謂雲中白鶴非鶉鷃之所䏻羅矣又吾自遣之勿復求也遂免危難自反國土原扵是講述禮樂吟咏詩書門徒數百服道數十時鄭以愽學洽聞注觧典籍故儒雅之士集焉原亦以髙逺清白頤志澹泊口無擇言身無擇行故英偉之士向焉是時海内清議云青州有邴鄭之學魏太祖為司空辟原署東閤祭酒太祖北伐三郡單于還住昌國燕士大夫酒酣太祖曰孤反鄴守諸君必将来迎今日明旦度皆至矣其不来者獨有邴祭酒耳言訖未久而原先至門下通謁太祖大驚喜擥履而起逺出迎原曰賢者誠難測度孤謂君将不来而逺自屈誠副饑虚之心謁訖而出軍中士大夫詣原者數百人太祖怪而問之時荀文若在坐對曰獨可省問邴原耳太祖曰此君名重乃亦傾士大夫心文若曰此一世異人士之精藻公宜盡禮以待之太祖曰固孤之宿心也自是之後見敬益重原雖在軍厯署常以病疾髙枕里巷終不當事又希㑹見河内張範名公之子也其志行有與原符甚相親敬令曰邴原名髙徳大清規邈世魁然而峙不為孤用聞張子頗欲學之吾恐造之者富隨之者貧也魏太子為五官中郎将天下向慕賔客如雲而原獨守道持常自非公事不妄舉動太祖㣲使人從容問之原曰吾聞國危不事冢宰君老不奉世子此典制也扵是乃轉五官長史令曰子弱不才懼其難正貪欲相屈以匡勵之雖云利賢䏻不恧恧太子燕㑹衆賔百數十人太子建議曰君父各有篤疾有藥一丸可救一人當救君邪父邪衆人紛紜或父或君時原在坐不與此論太子諮之扵原原勃然對曰父也太子亦不復難之】是後大鴻臚鉅鹿張泰河南尹扶風龎廸以清賢稱【荀綽冀州記曰鉅鹿張貔字邵虎祖父㤗字伯陽有名扵魏父邈字叔遼遼東太守著名自然好學論在嵇康集為人深有逺識恢恢然使求之者莫之測也官厯二官元康初為城陽太守未行而卒】永寧太僕東郡張閣以簡質聞杜恕著家戒稱閣曰張子臺視之似鄙樸人然其心中不知天地間何者為羙何者為好敦然似如與隂陽合徳者作人如此自可不富貴然而患禍當何從而来世有髙亮如子臺皆多力慕體之不如也   管寧字㓜安北海朱虛人也【傅子曰齊相管仲之後也昔田氏有齊而管氏去之或適魯或適楚漢興有管少卿為燕令始家朱虚世有名節九世而生寧】年十六喪父中表愍其孤貧咸共贈賵悉辭不受稱財以送終長八尺羙須眉與平原華歆同縣邴原相友俱游學扵異國竝敬善陳仲弓天下大亂聞公孫度令行扵海外遂與原及平原王烈等至扵遼東度虛館以侯之既往見度乃廬扵山谷時避難者多居郡南而寧居北示無遷志後漸来従之太祖為司空辟寧度子康絶命不宣【傅子曰寧往見度語唯經典不及世事還乃因山為廬鑿坏為室越海避難者皆来就之而居旬月而成邑遂講詩書陳俎豆飾威儀明禮讓非學者無見也由是度安其賢民化其徳邴原性剛直清議以格物度已下心不安之寕謂原曰潜龍以不見成徳言非其時皆招禍之道也宻遣令西還度庶子康代居郡外以将軍太守為號而内實有王心卑已崇禮欲官寕以自鎮輔而終莫敢發言其敬憚如此皇甫謐髙士傳曰寧所居屯落㑹井汲者或男女雜錯或爭井闘鬩寧患之乃多買器分置井傍汲以待之又不使知来者得而怪之問知寧所為乃各相責不復闘訟鄰有牛暴寧田者寧為牽牛著凉處自為飲食過扵牛主牛主得牛大慙若犯嚴刑是以左右無闘訟之聲禮讓移扵海表】王烈者字彦方扵時名聞在原寧之右辭公孫度長史商賈自穢太祖命為丞相掾徴事未至卒扵海表【先賢行状曰烈通識達道秉義不回以潁川陳太邱為師二子為友時潁川荀慈明賈偉節李元禮韓元長皆就陳君學見烈器業過人歎服所履亦與相親由是英名著扵海内道成徳立還歸舊廬遂遭父喪泣淚三年遇嵗饑饉路有餓殍烈乃分釡庾之儲以救邑里之命是以宗族稱孝鄉黨歸仁以典籍娱心育人為務遂建學校敦崇庠序其誘人也皆不因其性氣誨之以道使之從善逺惡益者不自覺而大化隆行皆成寳器門人出入容止可觀時在市井行歩有異人皆别之州閭承風咸競為善時國中有盗牛者牛主得之盗者曰我邂逅迷惑從今已後将為改過子既以赦宥幸無使王烈聞之人有以告烈者烈以布一端遺之或問此人既為盗畏君聞之反與之布何也烈曰昔秦穆公人盜其駿馬食之乃賜之酒盗者不愛其死以救穆公之難今此盗人䏻悔其過懼吾聞之是知恥惡知恥惡則善心将生故與布勸為善也間年之中行路老父擔重人代擔行數十里欲至家置而去問姓名不以告頃之老父復行失劔扵路有人行而遇之欲置而去懼後人得之劔主于是永失欲取而購募或恐差錯遂守之至暮劔主還見之前者代擔人也老父擥其袂問曰子前者代吾擔不得姓名今子復守吾劔于路未有若子之仁請子告吾姓名吾将以告王烈乃語之而去老父以告烈烈曰世有仁人吾未之見遂使人推之乃昔時盗牛人也烈歎曰韶樂九成虞賔以和人䏻有感乃至扵斯也遂使國人表其閭而異之時人或訟曲直将質扵烈或至塗而反或望廬而還皆相推以直不敢使烈聞之時國主皆親驂乗適烈私館疇諮政令察孝㢘三府並辟皆不就㑹董卓作亂避地遼東躬秉農器編扵四民布衣蔬食不改其樂東域之人奉之若君時衰世弊識真者少朋黨之人互相䜛謗自避世在東國者多為人所害烈居之厯年未甞有患使遼東强不凌弱衆不暴寡商賈之人市不二價太祖累徴召遼東為觧而不遣以建安二十三年寝疾年七十八而終】中國少安客人皆還唯寧晏然若將終焉黄初四年詔公卿舉獨行君子司徒華歆薦寧文帝即位徴寧遂将家屬浮海還郡公孫恭送之南郊加贈服物自寧之東也度康恭前後所資遺皆受而藏諸既已西渡盡封還之【傅子曰是時康又已死嫡子不立而立弟恭恭懦弱而康孽子淵有雋才寧曰廢嫡立庶下有異心亂之所由起也乃将家屬乗海即受徴寧在遼東積三十七年乃歸其後淵果襲奪恭位叛國家而南連吴僣號稱王明帝使相國宣文征滅之遼東之死者以萬計如寕所籌寧之歸也海中遇暴風船皆沒唯寧乗舡自若時夜風晦㝠舡人盡惑莫知所泊望見有火光輒趣之得島島無居人又無火燼行人咸異焉以為神光之祐也皇甫謐曰積善之應也】詔以寧為太中大夫固辭不受【子曰寧上書天子且以疾辭曰臣聞傅說發夣以感殷宗吕尚啟兆以動周文以通神之才悟扵聖主用䏻匡佐帝業克成大勲臣之器朽實非其人雖貪清時釋體蟬蛻内省頑病日薄西山惟陛下聼野人山藪之願使一老者得盡㣲命書奏帝親覧焉】明帝即位太尉華歆遜位讓寧【傅子曰司空陳羣又薦寧曰臣聞王者顯善以消惡故湯舉伊尹不仁者逺伏見徴士北海管寧行為世表學任人師清儉足以激濁貞正足以矯時前雖徴命禮未優備昔司空荀爽家拜光祿先儒鄭即授司農若加備禮庶必可致至延西序坐而論道必昭明古今有益大化】遂下詔曰太中大夫管寧耽懐道徳服膺六藝清虛足以侔古㢘白可以當世曩遭王道衰缺浮海遁居大魏受命則襁負而至斯盖應龍潛升之道聖賢用舍之義而黄初以来徴命屢下每輒辭疾拒違不至豈朝廷之政與生殊趣将安樂山林往而不反乎夫以姬公之聖而耉徳不降則鳴鳥弗聞【尚書君奭曰耉造徳不䧏我則鳴鳥不聞矧曰其有䏻格鄭曰耉老也造成也詩云小子有造老成徳之人不䧏志與我並在位則鳴鳥之聲不得聞况乃曰有䏻徳格扵天者乎言必無也鳴鳥謂鳳也】以秦穆之賢猶思詢乎黄髮况朕寡徳曷䏻不願聞道于子大夫㦲今以寧為光禄勲禮有大倫君臣之道不可廢也望必速至稱朕意焉又詔青州刺史曰寧抱道懐真潛翳海隅比下徴書違命不至盤桓利居髙尚其事雖有素履幽人之貞而失考父茲恭之義使朕虛心引領厯年其何謂邪徒欲懐安必肆其志不惟古人亦有翻然改節以隆斯民乎日逝月除時方已過澡身浴徳将以曷為仲尼有言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㦲其命别駕従事郡丞掾奉詔以禮發遣寧詣行在所給安車吏従茵蓐道上厨食上道先奏寧稱草莾臣上疏曰臣海濵孤微罷農無伍禄運幸厚横䝉陛下纂承洪緒徳侔三皇化溢有唐久荷渥澤積祀一紀不䏻仰答陛下恩飬之福沈委篤痾寢疾彌留逋違臣顛倒之節夙宵戰怖無地自厝臣元年十一月被公車司馬令所下州郡八月甲申詔書徴臣更賜安車衣被茵蓐以禮發遣光寵並臻優命屢至怔營竦息悼心失圖思自陳聞申展愚情而明詔抑割不令稍修章表是以鬱滯訖于今日誠謂乾覆恩有紀極不意靈潤彌以隆赫奉今年二月被州郡所下三年十二月辛酉詔書重賜安車衣服别駕従事與郡功曹以禮發遣又特被璽書以臣為光禄勲躬秉勞謙引喩周秦損上益下受詔之日精魄飛散靡所投死臣重自省揆徳非園綺而䝉安車之榮功無竇融而璽封之寵楶棁駑下荷棟梁之任垂没之命獲九棘之位懼有朱博鼔妖之眚又年疾日侵有加無損不任扶輿進路以塞元責望慕閶闔徘徊闕庭謹拜章陳情乞䝉哀省抑恩聴放無令骸骨填扵衢路自黄初至扵青龍徴命相仍常以八月賜牛酒詔書問青州刺史程喜寧為守節髙乎審老疾尫頓邪喜上言寧有族人管貢為州吏與寧鄰比臣常使經營消息貢説寧常著皁㡌布襦袴布裙随時單複出入閨庭自任杖不須扶持四時祠祭輒自力彊改加衣服著絮巾故在遼東所有白布單衣親薦饌饋跪拜成禮寧少而喪母不識形象常特加觴泫然流涕又居宅水七八十歩夏時詣水中澡灑手足闚扵園圃臣揆寧前後辭讓之意獨自以生長潛逸耆艾智衰是以栖遅每執謙退此寧志行所欲必全不為守髙【髙士傳曰管寧自越海及歸常坐一木榻積五十餘年未甞箕股其榻上當膝處皆穿】正始二年太僕陶邱一永寧衛尉孟觀侍中孫邕中書侍郎王基薦寧曰臣聞龍鳳隠耀應徳而臻明哲潛遁俟時而動是以鸑鷟鳴岐周道隆興四皓為佐漢帝用康伏見太中大夫管寧應二儀之中和緫九徳之純懿含章素質氷絜淵清虛澹泊與道逍遥娱心黄老㳺志六藝升堂入室究其閫奥韜古今扵胷懐包道徳之機要中平之際黄巾陸梁華夏傾蕩王綱弛頓遂避時難乗桴越海羇旅遼東cq=82三十餘年在乾之姤匿景藏光嘉遁飬浩韜韞儒墨潛化滂流暢扵殊俗黄初四年髙祖文皇帝疇諮羣公思求儁乂故司徒華歆舉寧應選公車特徴振翼遐裔翻然来翔行遇屯厄遭罹疾病即拜太中大夫烈祖明皇帝嘉羙其徳登為光禄勲寧疾彌留未䏻進道今寧舊疾已瘳行年八十志無衰倦環堵蓽門偃息窮巷飯鬻餬口并日而食吟詠詩書不改其樂困而能通遭難必濟經危蹈險不易其節金聲玉色久而彌彰揆其終始殆天所祚當贊大魏輔亮雍熙衮職有闕羣下屬望昔髙宗刻象營求賢哲周文啟龜以卜良佐况寧前朝所表名徳已著而久栖遅未時引致非所以奉遵明訓繼成前志也陛下踐阼纂承洪緒聖敬日躋超越周成每發徳音動諮師傅若繼二祖招賢故典賔禮儁邁以廣緝熙濟濟之化侔扵前代寧清髙恬泊擬跡前軌徳行卓絶海内無偶厯觀前世玉帛所命申公枚乗周黨樊英之儔測其淵源覽其清濁未有厲俗獨行若寧者也誠宜束帛加璧備禮徴聘仍授几杖延登東序敷陳墳索坐而論道上正璇璣協和皇極下阜羣生彛倫攸叙必有可觀光益大化若寧固執匪石守志箕山追迹洪崖參蹤巢許斯亦聖朝同符唐虞優賢厯垂聲千載【今文尚書曰優賢厯謂其所厯試左思魏都賦曰優賢著扵厯也】雖出處殊塗俯仰異體至扵興治羙俗其揆一也扵是特具安車蒲輪束帛加璧聘焉㑹寧卒時年八十四拜子邈郎中後為博士初寧妻先卒知故勸更娶寧曰每省曾子王駿之言意常嘉之豈自遭之而違本心㢤【傅子曰寧以衰亂之時世多妄變氏族者違聖人之制非禮命姓之意故著氏姓論以原本世系文多不載毎所居姻親知舊鄰里有困窮者家儲雖不盈擔石必分以贍救之與人子言教以孝與人弟言訓以悌言及人臣誨以忠貌甚恭言甚順觀其行邈然若不可及即之熙熙然甚柔而温因其事而之扵善是以漸之者無不化焉寧之亡天下知與不知聞之無不嗟歎醇徳之所感若此不亦至乎】時鉅鹿張臶字子明潁川胡昭字孔明亦飬志不仕臶少游太學學兼内外後歸鄉里袁紹前後辟命不應移居上黨并州牧髙幹表除樂平令不就徙遁常山門徒且數百人遷居任縣太祖為丞相辟不詣太和中詔求隠學之士䏻消災復異者郡累上臶發遣老病不行廣平太守廬毓到官三日綱紀白承前致版謁臶毓教曰張先生所謂上不事天子下不友諸侯者也豈此版謁所可光飾㦲但遣主簿奉書致羊酒之禮青龍四年辛亥詔書張掖郡川溢涌激波奮蕩寳石負圖状像靈龜宅于川西嶷然磐峙蒼質素章麟鳳龍馬煥炳成形文字告命粲然著明太史令髙堂隆上言古皇聖帝所未嘗䝉實有魏之禎命東序之世寳【尚書顧命篇曰大玉夷玉天球河圖在東序注曰河圖圖出扵河帝王聖者之所受】事班天下任令于綽連齎以問臶臶密謂綽曰夫神以知来不追已往禎祥先見而後廢興従之漢已久亡魏已得之何所追興徴祥乎此石當今之變異而将来之禎瑞也正始元年戴鵀之鳥巢臶門隂臶告門人曰夫戴鵀陽鳥而巢門隂此凶祥也乃援琴歌詠作詩二篇旬日而卒時年一百五嵗是嵗廣平太守王肅至官教下縣曰前在京都聞張子明来至問之㑹其已亡致痛惜之此君篤學隠居不與時競以道樂身昔終縣老人屈在泥塗趙孟升之諸侯用睦愍其耄勤好道而不榮寵書到遣吏勞問其家顯題門户務加殊異以慰既往以勸将来胡昭始避地冀州亦辭袁紹之命遁還鄉里太祖為司空丞相頻加禮辟昭往應命既至自陳一介野生無軍國之用歸誠求去太祖曰人各有志出䖏異趣勉卒雅尚義不相屈昭乃轉居陸渾山中躬耕樂道以經籍自娱閭里敬而愛之【髙士傳曰初晉宣帝為布衣時與昭有舊同郡周生等謀害帝昭聞而歩陟險邀生扵崤澠之閒止生生不肯昭泣與結誠生感其義乃止昭因與斫棗樹共盟而别昭雖有隂徳扵帝口終不言人莫知之信行著扵鄉鄰建安十六年百姓聞馬超叛避兵入山者千餘家饑之漸相刼略昭常遜辭以觧之是以寇難消息衆咸宗焉故其所居部落中三百里無相侵暴者】建安二十三年陸渾長張固被書調丁夫當給漢中百姓惡憚遠役並懐擾擾民孫狼等因興兵殺縣主簿作為叛亂縣邑殘破固率將十餘吏卒依昭住止招集遺民安復社稷狼等遂南附關羽羽授印給兵還為賊寇到陸渾南長樂亭自相約誓言胡居士賢者也一不得犯其部落一川賴昭咸無天下安輯徙宅宜陽【髙士傳曰幽州刺史杜恕嘗過昭所居草廬之中言事論理辭意謙敬恕甚重焉太尉蒋濟辟不就】正始中驃騎将軍趙儼尚書黄休郭彜散騎常侍荀顗鍾毓太僕庾嶷【案庾氏譜嶷字劭然潁川人子䨹字黙晉尚書陽翟子嶷弟遁字徳先太中大夫遁嗣克昌為世盛門侍中峻河南尹純皆遁之子豫州牧長史顗遁之孫太尉文康公亮司空氷皆遁之曽孫貴逹至今】農太守何楨等【文士傳曰楨字元幹廬江人有文學器幹容貌甚偉厯幽州刺史廷尉入晉為尚書光祿大夫楨子龕後軍朂車騎軍惲豫州刺史其餘多至大官自後累世昌阜司空文穆公充惲之孫也貴逹至今】逓薦昭曰天真髙絜老而彌篤虚静素有夷皓之節宜䝉徴命以勵風俗【髙士傳曰朝廷以戎車未息徴命之事且湏後之昭以故不即徴後顗休復與庾嶷薦昭有詔訪扵本州評議侍中韋誕駮曰禮賢徴士王政之所重也古者考行扵鄉今顗等位皆常伯納言嶷為卿佐足以取信附下㒺上忠臣之所不行也昭宿徳耆艾遺逸山林世所髙尚誠宜嘉異乃從誕議也】至熹平二年公車特徴㑹卒年八十九拜子纂郎中初昭善史書與鍾繇邯鄲淳衞覬韋誕並有名尺牘之迹動見模楷焉【傅子曰胡徴君怡怡無不愛也雖僕必加禮焉外同乎俗内秉純絜心非其好王公不屈年八十而不倦於書籍者吾扵胡徴君見之矣時有隠者焦先河東人也魏略曰先字孝然中平末白波賊起時先年二十餘與同郡武陽相隨武陽年小有母先與相扶接避白波東客州取婦建安初来西還武陽詣太陽占户先留陕界至十六年關中亂先失家屬獨竄扵河渚間食草飲水無衣履時太陽長朱南望見之謂為亡士欲遣舩捕取武陽語縣此狂癡人耳遂注其籍給廪日五升後有疫病人多死者縣常使埋藏童兒豎子皆輕易之然其行不踐邪徑必循阡陌及其捃拾不取大穂饑不苟食寒不苟衣結草以為裳科頭徒跣每出見婦人則隠翳湏去乃出自作一牛廬淨掃其中營木為牀布草蓐其上至天寒時構火以自炙呻吟獨語饑則出為人客作飽食而已不取其直又出扵道中邂逅與人相遇輒下道藏匿或問其故常言草茅之人與狐兎同羣不肯妄語太和青龍中甞持一杖南渡淺河水輒獨云未可也由是人頗疑其不狂至嘉平中太守賈穆初之官故過其廬先見穆再拜穆與語不應與食不食穆謂之曰國家使我来為卿作君我食卿卿不肯食我與卿語卿不應我如是我不中為卿作君當去耳先乃曰寧有是邪遂不復語其明年大發卒将伐吴有竊問先今討吴何如先不肯應而謬歌曰祝衂祝衂非魚非肉更相追逐本心為當殺牂羊更殺其羖䍽邪郡人不知其謂㑹諸軍敗好事者乃推其意疑牂羊謂吴羖䍽謂魏扵是後人僉謂之隐者也議郎河東董經特嘉異節與先非故人密往觀之經到乃奮其白鬚為如與之有舊者謂曰阿先濶乎念共避白波時不先熟視而不言經素知其昔受武陽恩因復曰念武陽不邪先乃曰已報之矣經又復挑欲與語遂不肯復應後嵗餘病亡時年八十九矣髙士傳曰世莫知先所出或言生乎漢末自陕居太陽無父母兄弟妻子見漢室衰乃自絶不言及魏受禪常結草為廬扵河之湄獨止其中冬夏恒不著衣卧不設席又無草蓐以身親土其體垢汚皆如泥漆五形盡露不行人間或數日一食欲食則為人賃作人以衣衣之乃使限功受直足得一食輒去人欲多與終不肯取亦有數日不食時行不由邪徑目不與女子逆視口未甞言雖有驚急不與人語遺以食物皆不受河東太守杜恕甞以衣服迎見而不與語司馬景王聞而使安定太守董經因事過視又不肯語經以為大賢其後野火燒其廬先因露寢遭冬雪大至先祖卧不移人以為死就視如故不以為病人莫䏻審其意度年可百嵗餘乃卒或問皇甫謐曰焦先何人曰吾不足以知之也考之扵表可畧而言矣夫世之所常趣者榮味也形之所不可釋者衣裳也身之所不可離者室宅也口之所不䏻已者言語也心之不可絶者親戚也今焦先棄榮味釋衣服離室宅絶親戚閉口不言曠然以天地為棟宇闇然合至道之前出羣形之表入寂之幽一世之人不足以挂其意四海之廣不䏻以回其顧妙乎與夫三皇之先者同矣結䋲已来未及其至也豈羣言之所髣髴常心之所得測量㦲彼行人所不䏻行堪人所不䏻堪犯寒暑不以傷其性居曠野不以恐其形遭驚急不以迫其慮離榮愛不以累其心損視聴不以汙其耳目舍足扵不損之地居身扵獨立之處延年厯百夀越期頤雖丄識不尚也自羲皇已来一人而已矣魏氏春秋曰故梁州刺史耿黼以先為仙人也北地傅謂之性同禽獸並為之傳而莫䏻測之魏畧又載扈累及寒貧者累字伯重亰兆人也初平中山東人有青牛先生字正方客三輔曉知星厯風角鳥情常食青葙芫華年似如五六十者人或親識之謂其已百餘嵗矣初累年四十餘隨正方遊學人謂之得其術有婦無子建安十六年三輔亂又隨正方南入漢中漢中壊正方入蜀累與相失隨徙民詣鄴遭疾疫喪其婦至黄初元年又徙詣洛陽遂不復娶婦獨居道側以㼾甎為障施一厨牀食宿其中晝日潜思夜則仰視星宿吟詠内書人或問之閉口不肯言至嘉平中年八九十裁若四五十者縣官以其孤老給廩日五升五升不足食頗行傭作以禆糧糧盡復出人與不取食不求羙衣緼故後一二年病亡寒貧者本姓石字徳林安定人也建安初客三輔是時長安有宿儒欒文博者門徒數千徳林亦就學始精詩書後好内事於衆軰中最黙至十六年闗中亂南入漢中初不治産業不畜妻孥常讀老子五千文及諸内書晝夜吟詠到二十五年漢中破随衆還長安遂癡愚不復識人食不求味冬夏常衣布連結衣體如無所勝目如無所見獨居窮巷小屋無親里人與之衣食不肯取郡縣以其鰁窮給廩日五升食不足頗行乞乞不取多人問其姓字又不肯言故因號之曰寒貧也或素有與相知者往存恤之輒拜跪由是人謂其不癡車騎将軍郭淮以意氣呼之問其所欲亦不肯言淮因與脯糒及衣不取其衣取其脯一胊糒一升而止臣松之案魏畧云焦先及沛並作牛廬止其中以為當作蝸蝸牛螺蟲之有角者也俗或呼為黄犢先等作圜舍形如蝸牛蔽故謂之蝸牛廬荘子曰有國扵蝸之左角者曰觸氏有國扵右角者曰蠻氏時相與爭地而戰伏尸數萬逐北旬有五日而後反謂此物也】   評曰袁渙邴原張範躬履清蹈進退以道【臣松之以為蹈猶履也躬履清蹈近非言乎】盖是貢禹兩龔之匹茂國淵亦其次也張承名行亞範可謂弟矣田疇抗節王修忠貞足以矯俗管寧淵雅髙尚確然不㧞張臶胡昭闔門守静不營當世故并録焉   魏志卷十一   魏志卷十一考證   袁渙袁渙字曜卿○何焯曰渙當作煥今太康縣猶有魏袁煥碑【臣浩】按蜀志許靖傳亦作煥   外温柔而内䏻斷注遣使行學還召用之○監本脫還字今添   魏國初建為郎中令行御史大夫事○監本脫為字今添   凉茂少好學論議常據經典○常據北宋本作多據田疇好讀書善擊劍○宋本無善字   虞乃備禮請與相見○宋本無相字   又即授将軍印因安輯所統疇皆拒不留○毛本作皆拒不當元本作皆拒不受   又命田預喻指○預北宋本作豫   邑五百戸注蕩析居靡所依懐○蕩析監本誤作傷柝今改正   司校尉鍾繇亦以為可聴注至于田疇方斯近矣○北宋本作方斯逺矣   王修賊入孫氏吏不䏻執○太平御覽作吏不得百姓稱之注魏畧曰修為司金中郎將○太平御覧作河北始開冶以脩為司金中郎將多河北下六字   世稱其知人注讀詩至哀哀父母生我勞悴○北宋本讀詩上多一每字   又注郭憲字㓜簡西平人為其郡右姓○北宋本無其字   又注而田樂陽逵等就斬約頭○逵北宋本作達   邴原原從行卒注當以書相分○【臣明楷】按分字于文義晦冊府作介盖謂孫崧以兖豫士多相識欲以書為介紹而先容之下文非若交游之待分而成也亦當作介其誤同   又注某今孤負恩施○監本脫今字今添   又注舉之若是則殺之非也○監本脫則字【臣浩】按此二語與下句若殺之是則舉之非也為對舉之文今照别本添   又注原嘗行而得遺錢拾以繫樹枝○監本作捨以繫樹枝别本作拾于義較長今改正   河南尹扶風龎廸○何焯校本作龎   管寧王烈者字彦方○何焯曰本為彦考後漢書注可据北宋本亦作考   皆受而藏諸既已西渡盡封還之○宋本無既字而失考父兹恭之義○兹當作滋   宜䝉徴命以勵風俗注昭宿徳耆艾遺逸山林世所髙尚誠宜嘉異○宋本無世所髙尚四字   至熹平二年公車特徴㑹卒年八十九○北宋本作嘉平二年   動見模楷焉注遭冬雪大至先袒卧不移人以為死就視知生○宋本作就視如故今改正   又注先等作圜舍形如蝸牛蔽故謂之蝸牛廬○宋本作形如蝸牛廬無蔽字及故謂之蝸牛五字   魏志卷十一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十二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崔琰【孔融 許攸婁圭】 毛玠 徐奕 何夔   邢顒 鮑勛  司馬芝   崔琰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也少樸訥好擊劍尚武事年二十三鄊移為正始感激讀論語韓詩至年二十九乃結公孫方等就鄭受學學未朞徐州黄巾賊攻破北海與門人到不其山避難時榖糴縣乏罷謝諸生琰既受遣而寇盗充斥西道不通扵是周旋青徐兖豫之郊東下夀春南望江湖自去家四年乃歸以琴書自娱大將軍袁紹聞而辟之時士卒横暴掘發邱壠琰諫曰昔孫卿有言士不素教甲兵不利雖湯武不能以戰勝今道路暴骨民未見徳宜勅郡縣掩骼埋胔示㦧怛之愛追文王之仁紹以為騎都尉後紹治兵黎陽次于延津琰復諫曰天子在許民望助順不如守境述職以寧區宇紹不聽遂敗于官渡及紹卒二子交爭争欲得琰琰稱疾固辭由是獲罪幽扵囹圄頼隂夔陳琳營救得免太祖破袁氏領冀州牧辟琰為别駕従事謂琰曰昨案户籍可得三十萬衆故為大州也琰對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親尋干戈兾方蒸庶暴骨原野未聞王師仁聲先路存問風俗救其塗炭而校計甲兵唯此為先斯豈鄙州士女所望扵眀公㢤太祖改容謝之于時賔客皆伏失色太祖征并州留琰傅文帝扵鄴世子仍出田獵變易服乗志在驅逐琰書諫曰盖聞盤于㳺田書之所戒魯隠觀魚春秋譏之此周孔之格言二經之眀義殷鑒夏后詩稱不逺子卯不樂禮以為忌此又近者之得失不可不深察也袁族富彊公子寛放盤㳺滋侈義聲不聞哲人君子俄有色斯之志熊羆壮士隳扵吞噬之用固所以擁徒百萬跨有河朔無所容足也今邦國殄瘁恵康未洽士女企踵所思者徳况公親御戎馬上下勞慘世子宜遵大路慎以行正思經國之髙略内鑒近戒外逺節深惟儲副以身為寳而猥襲虞旅之賤服忽馳騖而陵險志雉兎之小娱忘社稷之為重斯誠有識所以惻心也唯世子燔翳捐褶以塞衆望不令老臣獲罪扵天世子報曰昨奉嘉命恵示雅數欲使燔翳捐褶翳已壊矣褶亦去焉後有此比復誨諸太祖為丞相琰復為東西曹掾屬徴事初授東曹時教曰君有伯夷之風史魚之直貪夫慕名而清壮士尚稱而厲斯可以率時者已故授東曹往踐厥職魏國初建拜尚書時未立太子臨菑侯植有才而愛太祖狐疑以函令密訪扵外唯琰露板答曰盖聞春秋之義立子以長加五官将仁孝聰眀宜承正統琰以死守之植琰之兄女婿也太祖貴其公亮喟然歎息【世語曰植妻衣繡太祖登臺見之以違制命還家賜死】遷中尉琰聲姿髙暢眉目疏朗鬚長四尺甚有威重朝士瞻望而太祖亦敬憚焉【先賢行状曰琰清忠髙亮雅識經遠推方直道正色扵朝魏氏初載委授銓衡㧾齊清議十有餘年文武羣才多所眀㧞朝廷歸髙天下稱仁】琰甞薦鉅鹿楊訓雖才好不足而清貞守道太祖即禮辟之後太祖為魏王訓發表稱贊功伐褒述盛徳時人或笑訓希世浮偽謂琰為失所舉琰従訓取表草視之與訓書曰省表事佳耳時乎時乎㑹當有變時琰本意譏論者好譴呵而不尋情理也有白琰此書傲世怨謗者太祖怒曰諺言生女耳耳非佳語㑹當有變時意指不遜扵是罰琰為徒使人視之辭色不撓太祖令曰琰雖見刑而通賔客門若市人對賔客虬鬚直視若有所瞋遂賜琰死【魏略曰人得琰書以褁幘籠持其籠行都道中時有與琰宿不平者遙見琰名著幘籠従而視之遂白之太祖以為琰腹誹心謗乃収付獄髠刑輸徒前所白琰者又復白之云琰為徒虬鬚直視心似不平時太祖亦以為然遂欲殺之乃使清公大吏往經營琰教吏曰三日期消息琰不悟後數日吏故白琰平安公忿然曰崔琰必欲使孤行刀鋸乎吏以是教告琰琰謝吏曰我殊不宜不知公意至此也遂自殺】始琰與司馬朗善晉宣王方壮琰謂朝曰子之弟聰哲眀允剛斷英跱殆非子之所及也【臣松之案跱或作特竊謂英特為是也】朗以為不然而琰每秉此論琰従弟林少無名望雖姻族猶多輕之而琰常曰此所謂大器晚成者也終必逺至涿郡孫禮盧毓始入軍府琰又名之曰孫疏亮亢烈剛簡能斷盧清警眀理百鍊不消皆公才也後林禮毓咸至鼎輔及琰友人公孫育宋階早卒琰撫其遺孤恩若己子其鑒識篤義類皆如此【魏略曰明帝時崔林甞與司空陳羣共論冀州人士稱琰為首羣以智不存身貶之林曰大丈夫為有邂逅耳即如卿諸人良足貴乎】初太祖性忌有所不堪者魯國孔融【融字文舉續漢書曰融孔子二十世孫也髙祖父尚鉅鹿太守父宙太山都尉融㓜有異才時河南尹李膺有重名勅門下簡通賔客非當世英賢及通家子孫弗見也融年十餘嵗欲觀其為人遂造膺門語門者曰我李君通家子孫也膺見融問曰髙明父祖甞與僕周旋乎融曰然先君孔子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徳比義而相師友則融與君累世通家也衆坐竒之僉曰異童子也太中大夫陳煒後至同坐以告煒煒曰人小時了了者大亦未必竒也融答曰即如所言君之㓜時豈實慧乎膺大笑顧謂曰髙明長大必為偉器山陽張儉以中正為中常侍侯覧所忿疾覽為刋章下州郡捕儉儉與融兄褒有舊亡投褒遇褒出時融年十六儉以其少不告也融知儉長者有窘迫色謂曰吾獨不能為君主邪因留舍藏之後事泄國相以下密就掩捕儉得脫走登時收融及褒送獄融曰保納藏舍者融也融當坐之褒曰彼来求我罪我之由非弟之過我當坐之兄弟爭死郡縣疑不䏻决乃上讞詔書令褒坐焉融由是名震逺近與平原陶邱洪陳留邉讓並以俊秀為後進冠盖融持論經理不及讓等而逸才宏博過之司徒大司馬辟舉髙第累遷北軍中虎賁中郎将北海相時年二十八承黄巾殘破之後修復城邑崇學校設庠序舉賢才顯儒士以彭璆為方正邴原為有道王修為孝亷告髙密縣為鄭特立一鄊名為鄭公鄊又國人無後及四方㳺士有死亡者皆為棺木以殯葬之郡人甄子然孝行知名早卒融恨不及之乃令配食縣社其禮賢如此在郡六年劉備表融領青州刺史建安元年徴還為将作大匠遷少府每朝㑹訪對輙為議主諸卿大夫寄名而已司馬彪九州春秋曰融在北海自以智䏻優贍溢才命世當時豪俊皆不䏻及亦自許大志且欲舉軍曜甲與羣賢要功自扵海岱結殖根本不肯碌碌如平居郡守事方伯赴期㑹而已然其所任用好竒取異皆輕剽之才至扵稽古之士謬為恭敬禮之雖備不與論國事也髙密鄭稱之鄭公執子孫禮及髙談教令盈溢官曹辭氣温雅可玩而誦論事考實難可悉行但能張磔網羅其自理甚疏租賦少稽一朝殺五部督郵姦民汚吏猾亂朝市亦不䏻治幽州精兵亂至徐州卒到城下舉國皆恐融直出說之令無異志遂與别校謀夜覆幽州幽州軍敗悉有其衆無㡬時還復叛亡黄巾将至融大飲醇酒躬自上馬禦之涞水之上寇令上部與融相拒兩翼徑渉水直到所治城城潰融不得入轉至南縣左右稍叛連年傾覆事無所濟遂不䏻保障四境棄郡而去後徙徐州以北海相自還領青州刺史治郡北陲欲附山東外接遼東得戎馬之利建樹根本孤立一隅不與共也于時曹袁公孫共相首尾戰士不滿數百穀不至萬斛王子法劉孔慈㐫辯小才信為腹心左承祖劉義遜清雋之士備在坐席而已言此民望不可失也承祖勸融自託彊國融不聽而殺之義遜棄去遂為袁譚所攻自春至夏城小寇衆流矢雨集然融憑几安坐讀書論議自若城壊衆亡身奔山東室家為譚所虜張璠漢紀曰融在郡八年僅以身免帝初都許融以為宜略依舊制㝎王畿正司所部為千里之封乃引公卿上書言其義是時天下草創曹袁之權未分融所建明不識時務又天性氣爽頗推平生之意狎侮太祖太祖制酒禁而融書啁之曰天有酒旗之星地列酒泉之郡人有㫖酒之徳故堯不飲千鍾無以成其聖且桀紂以色亡國今令不禁婚姻也太祖外雖寛容而内不平御史大夫郗慮知㫖以法免融官嵗餘拜太中大夫雖居家失勢而賔客日滿其門愛才樂酒常歎曰坐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吾無憂矣虎賁士有貌似蔡邕者融每酒酣輒引與同坐曰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其好士如此續漢書曰太尉楊彪與袁術婚姻術僣號太祖與彪有隙因是執彪将殺焉融聞之不及朝服往見太祖曰楊公累世清徳四葉重光周書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袁氏之罪乎易稱積善餘慶但欺人耳太祖曰國家之意也融曰假使成王欲殺召公則周公可得言不知邪今天下纓緌搢紳之士所以瞻仰明公者以明公聰明仁智輔相漢朝舉直措枉致之雍熙耳令横殺無辜則海内觀聴誰不解體孔融魯國男子明日便當褰衣而去不復朝矣太祖意解遂理出彪魏氏春秋曰袁紹之敗也融與太祖書曰武王伐紂以妲己賜周公太祖以融學博謂書所紀後見問之對曰以今度之想其當然耳十二年融對孫權使有訕謗之言坐棄市二子年八嵗時方奕棊融被收端坐不起左右曰而父見執不起何也二子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者乎遂俱見殺融有髙名清才世多哀之太祖懼遠近之議也乃令曰太中大夫孔融既伏其罪矣然世人多採其虛名少扵核實見融浮豔好作變異其誑詐不復察其亂俗也此州人說平原禰衡受傳融論以為父母與人無親譬若缻噐寄盛其中又言若遭餓饉而父不肖寧贍活餘人融違天反道敗倫亂理雖肆市朝猶恨其晚更以此事列上宣示諸軍将校掾屬皆使聞見世語曰融二子皆齠齓融見收顧謂二子曰何以不辭二子俱曰父尚如此復何所辭以為必俱死也臣松之以為世語云融二子不辭知必俱死猶差可安如孫盛之言誠所未譬八歳小兒䏻了禍福聰明特達卓然既逺則其憂樂之情宜其有過成人安有見父收執而曽無變容奕棊不起若在暇豫者乎昔申生就命言不忘父不以己身將死而廢念父之情也父安猶尚若兹而况扵顛沛㢤盛以此為羙談無乃賊夫人之子與盖由好竒情多而不知言之傷理】南陽許攸【魏略曰攸字子逺少與袁紹及太祖善初平中随紹在冀州甞在坐席言議官渡之役諫紹勿與太祖相攻語在紹傳紹自以彊盛必欲極其兵勢攸知不可為謀乃亡詣太祖紹破走及後得冀州攸有功焉攸自恃勞時與太祖相戯每在席不自限齊至呼太祖小字曰某甲卿不得我不得冀州也太祖笑曰汝言是也然内嫌之其後從行出鄴東門顧謂左右曰此家非得我則不得出入此門也人有白者遂見收之】婁圭皆以恃舊不䖍見誅【魏略曰婁圭字子伯少與太祖有舊初平中在荆州北界合衆後詣太祖太祖以為大將不使典兵常在坐席言議及河北平定随在冀州其後太祖従諸子出㳺子伯時亦随従子伯顧謂左右曰此家父子如今日為樂也人有白者太祖以為有腹誹意遂收治之吳書曰子伯少有猛志甞歎息曰男兒居世㑹當得數萬兵千匹騎著後耳儕軰笑之後坐藏亡命被繫當死得踰獄出捕者追之急子伯乃變衣服如助捕者吏不䏻覺遂以得免㑹天下義兵起子伯亦合衆與劉表相依後歸曹公遂為所用軍國大計常與焉劉表亡曹公向荆州表子琮降以節迎曹公諸皆疑詐曹公以問子伯子伯曰天下擾攘各貪王命以自重今以節来是必至誠曹公曰大善遂進兵寵秩子伯家累千金曰婁子伯富樂扵孤但勢不如孤耳従破馬超等子伯功為多曹公常歎曰子伯之計孤不及也後與南郡習授同載見曹公出授曰父子如此何其快耶子伯曰居世問當自為之而但觀他人乎授乃白之遂見誅魚豢曰古人有言曰得鳥者羅之一目也然張一目之羅終不得鳥矣鳥䏻逺飛逺飛者六翮之力也然無衆毛之助則飛不逺矣以此推之大魏之作雖有功臣亦未必非兹軰胥附之由也】而琰最為世所痛惜至今寃之【世語曰琰兄孫諒字士文以簡素稱仕晉為尚書大鴻臚荀綽冀州記云諒即琰之孫也】   毛玠字孝先陳留平邱人也少為縣吏以清公稱将避亂荆州未至聞劉表政令不眀遂住魯陽太祖臨兖州辟為治中従事玠語太祖曰今天下分崩國主遷移生民廢業饑饉流亡公家無經嵗之儲百姓無安固之志難以持久今袁紹劉表雖士民衆彊皆無經逺之慮未有樹基建本者也夫兵義者勝守位以財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軍資如此則覇王之業可成也太祖敬納其言轉幕府功曹太祖為司空丞相玠甞為東曹掾與崔琰並典選舉其所舉用皆清正之士雖扵時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終莫得進務以儉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㢘節自勵雖貴寵之臣輿服不敢過度太祖歎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復何為㦲文帝為五官將親自詣玠屬所親眷玠答曰老臣以能守職幸得免戾今所說人非遷次是以不敢奉命大軍還鄴議所并省玠請謁不行時人憚之咸欲省東曹乃共白曰舊西曹為上東曹為次宜省東曹太祖知其情令曰日出扵東月盛扵東凡人言方亦復先東何以省東曹遂省西曹初太祖平桞城班所獲器物特以素屏風素馮几賜玠曰君有古人之風故賜君古人之服玠居顯位常布衣蔬食撫育孤兄子甚篤賞賜以振施貧族家無所餘遷右軍師魏國初建為尚書僕射復典選舉【先賢行状曰玠雅亮公正在官清恪其典選舉㧞貞實斥華偽進遜行抑阿黨諸宰官治民功績不著而私財豐足者皆免黜停廢久不選用于時四海翕然莫不勵行至乃長吏還者垢面羸衣常乗柴車軍吏入府朝服徒行人擬壺飡之絜家象濯纓之操貴者無穢欲之累賤者絶姦貨之求吏潔于上俗移乎下民到于今稱之】時太子未㝎而臨菑侯植有寵玠密諫曰近者袁紹以嫡庶不分覆宗滅國廢立大事非所宜聞後羣僚㑹玠起更衣太祖目指曰此古所謂國之司直我之周昌也崔琰既死玠内不悦後有白玠者出見黥面反者其妻子没為官奴婢玠言曰使天不雨者盖此也太祖大怒收玠付獄大理鍾繇詰玠曰自古聖帝眀王罪及妻子書云左不共左右不共右予則孥戮女司寇之職男子入于罪女子入于舂槀漢律罪人妻子没為奴婢黥面漢法所行黥墨之刑存扵古典今真奴婢祖先有罪雖厯百世猶有黥面供官一以寛良民之命二以宥并罪之辜此何以負扵神眀之意而當致旱案典謀急恒寒若舒恒燠若寛則亢陽所以為旱玠之吐言以為寛邪以為急也急當隂霖何以反旱成湯聖世野無生草周宣令主旱魃為虐亢旱以来積三十年歸咎黥面為相值不衞人伐邢師興而雨罪惡無徴何以應天玠譏謗之言流扵下民不悦之聲上聞聖聴玠之吐言勢不獨語時見黥面凡為㡬人黥面奴婢所識知邪何緣得見對之歎言時以語誰見答云何以何日月扵何䖏所事已發露不得隠欺具以状對玠曰臣聞蕭生縊死困扵石顯賈子放外䜛在絳灌白起賜劒扵杜郵晁錯致誅扵東市伍員絶命扵吳都斯數子者或妬其前或害其後臣垂齠執簡累勤取官職在機近人事所竄屬臣以私無勢不絶語臣以寃無細不理人情淫利為法所禁法禁扵利勢害之青蝇横生為臣作謗謗臣之人勢不在他昔王叔陳生爭正王廷宣子平理命舉其契是非有宜曲直有所春秋嘉焉是以書之臣不言此無有時人說臣此言必有徴要乞䝉宣子之辨而求王叔之對若臣以曲聞即刑之日方之安駟之贈賜劒之来比之重賞之恵謹以状對時桓階和洽進言救玠玠遂免黜卒于家【孫盛曰魏武扵是失政刑矣易稱明折庶獄傳有舉直措枉庶獄明則國無怨民枉直當則民無不服未有徴青蝇之浮聲信浸潤之譖訴可以丕釐四海惟清緝熙者也昔者漢髙獄蕭何出復相之玠之一責永見擯放二主度量豈不殊㦲】太祖賜棺器錢帛拜子機郎中徐奕字季才東莞人也避難江東孫策禮命之奕改姓名微服還本郡太祖為司空辟為掾屬従西征馬超超破軍還時關中新服未甚安留奕為丞相長史鎮撫西亰西亰稱其威信轉為雍州刺史復還為東曹屬丁儀等見寵扵時並害之而奕終不為動【魏書曰或謂奕曰夫以史魚之直孰與蘧伯玉之智丁儀方貴重宜思所以下之奕曰以公明聖儀豈得久行其偽乎且姦以事君者吾所䏻禦也子寧以他規我傅子曰武皇帝至明也崔琰徐奕一時清賢皆以忠信顯扵魏朝丁儀間之徐奕失位而崔琰被誅】出為魏郡太守太祖征孫權徙為留府長史謂奕曰君之忠亮古人不過也然㣲太嚴昔西門豹佩韋以自緩夫能以柔弱制剛彊者望之扵君也今使君統留事孤無復還顧之憂也魏國既建為尚書復典選舉遷尚書令太祖征漢中魏諷等謀反中尉楊俊左遷太祖歎曰諷所以敢生亂心以吾爪牙之臣無遏姦防謀者故也安得如諸葛豐者使代俊乎桓階曰徐奕其人也太祖乃以奕為中尉手令曰昔楚有子玉文公為之側席而坐汲黯在朝淮南為之折謀詩稱邦之司直君之謂與在職數月疾篤乞退拜諫議大夫卒【魏書曰文帝每與朝臣㑹同未甞不嗟歎思奕之為人奕無子詔以其族子統為郎以奉奕後】   何夔字叔龍陳郡陽夏人也曽祖父熙漢安帝時官至車騎將軍【華嶠漢書曰熙字孟孫少有大志不拘小節身長八尺五寸體貌魁梧善為容儀舉孝㢘為謁者贊拜殿中音動左右和帝佳之厯位司校尉大司農永初二年南單于與烏丸俱反以熙行車騎將軍征之累有功烏丸請降單于復稱臣如舊㑹熙暴疾卒】夔幼䘮父與母兄居以孝友稱長八尺三寸容貌矜嚴【魏書曰漢末閹宦用事夔從父衡為尚書有直言由是在黨中諸父兄皆禁錮夔歎曰天地閉賢人隠故不應宰司之命】避亂淮南後袁術至夀春辟之夔不應然遂為術所留久之術與橋蕤俱攻圍蘄陽蘄陽為太祖固守術以夔彼郡人欲脅令説蘄陽夔謂術謀臣李業曰昔桞下恵聞伐國之謀而有憂色曰吾聞伐國不問仁人斯言何為至扵我㦲遂遁匿山術知夔終不為己用乃止術従兄山陽太守遺母夔従姑也是以雖恨夔而不加害建安二年夔將還鄊里度術必急追乃間行得免明年到本郡頃之太祖辟為司空掾屬時有袁術軍亂者太祖問夔曰君以為信不夔對曰天之所助者順人之所助者信術無信順之實而望天人之助此不可以得志扵天下夫失道之主親戚叛之而况扵左右乎以夔觀之其亂必矣太祖曰為國失賢則亡君不為術所用亂不亦宜乎太祖性嚴掾屬公事往往加杖夔常畜毒藥誓死無辱是以終不見及【孫盛曰夫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是以上下休嘉道光化洽公府掾屬古之造士也必擢時雋搜英逸得其人則論道之任隆非其才則覆餗之患至茍有疵釁刑黜可也加其捶扑之罰肅以小懲之戒豈道之以徳齊之以禮之謂與然士之出䖏宜度徳投趾可不之節必審扵所蹈故髙尚之徒抗心扵青雲之表豈王侯之所能臣名器之所覊紲㦲自非此族委身世塗否泰榮辱制之由時故箕子安扵孥戮桞下夷扵三黜蕭何周勃亦在縲紲夫豈不辱君命故也夔知時制而甘其寵挟藥要君以避微恥詩云唯此褊心何夔其有焉放之可也宥之非也】出為城父令【魏書曰自劉備叛後東南多變太祖以陳羣為酇令夔為城父令諸縣皆用名上以鎮撫之其後吏民稍定】遷長廣太守郡濵山海黄巾未平豪傑多背叛袁譚就加以官位長廣縣人管承徒衆三千餘家為寇害議者欲舉兵攻之夔曰承等非生而樂亂也習扵亂不䏻自還未被徳教故不知反善今兵迫之急彼恐夷滅必并力戰攻之既未易㧞雖勝必傷吏民不如徐喻以恩徳使容自悔可不煩兵而定乃遣郡丞黄珍往為陳成敗承等皆請服夔遣吏成領校尉長廣縣承等郊迎奉牛酒詣郡牟平賊従錢衆亦數千夔率郡兵與張遼共討㝎之東牟人王營衆三千餘家脅昌陽縣為亂夔遣吏王欽等授以計略使散之旬月皆平定是時太祖始制新科下州郡又收租稅綿絹夔以郡初立近以師旅之後不可卒繩以法乃上言曰自䘮亂已来民人失所今雖小安然服教日淺所下新科皆以明罰勅法齊一大化也所領六縣疆域初㝎加以饑饉若一切齊以科禁恐或有不從教者有不從教者不得不誅則非觀民設教随時之意也先王辨九服之賦以殊逺近制三典之刑以平治亂愚以為此郡宜依逺域新邦之典其民間小事使長吏臨時随宜上不背正法下以順百姓之心比及三年民安其業然後齊之以法則無所不至矣太祖従其言徴還參丞相軍事海賊郭祖寇暴樂安濟南界州郡苦之太祖以夔前在長廣有威信拜樂安太守到官數月諸城悉平入為丞相東曹掾夔言扵太祖曰自軍興以来制度草創用人未詳其本是以各引其類時忘道徳夔聞以賢制爵則民慎徳以庸制禄則民興功以為自今所用必先核之鄉閭使長㓜順叙無相踰越顯忠直之賞明公實之報則賢不肖之分居然别矣又可修保舉故不以實之令使有司别受其負在朝之臣時受教與曹並選者各任其責上以觀朝臣之節下以塞爭競之源以督羣下以率萬民如是則天下幸甚太祖稱善魏國既建拜尚書僕射【魏書曰時丁儀兄弟方進寵儀與夔不合尚書傅㢲謂夔曰儀不相好已甚子友毛玠玠等儀已害之矣子宜少下之夔曰為不義適足害其身焉能害人且懐姦佞之心立扵明朝其得久乎夔終不屈志儀後果以㐫偽敗】文帝為太子以茂為太傅夔為少傅特命二傅與尚書東曹並選太子諸侯官屬茂卒以夔代茂毎月朔太傅入見太子太子正法服而禮焉他日無㑹儀夔遷太僕太子欲與辭宿戒供夔無往意乃與書請之夔以國有常制遂不往其履正如此然扵節儉之世最為豪汰文帝踐阼封成陽亭侯邑三百户疾病屢乞遜位詔報曰盖禮賢親舊帝王之常務也以親則君有輔弼之勲焉以賢則君有醇固之茂焉夫有隂徳者必有陽報今君疾雖未瘳神明聴之矣君其即安以順朕意薨諡曰靖侯子曽嗣咸熙中為司徒【干寳晉紀曰曽字頴考正元中為司校尉時毌邱儉孫女適劉氏以孕繫廷尉女母荀為武衞将軍荀顗所表活既免辭詣廷尉乞為官婢以贖女命曽使主簿程咸為議議曰大魏承秦漢之弊未及革制所以追戮已出之女誠欲殄醜類之族也若已産育則成他家之母扵法則不足懲奸亂之源扵情則傷孝子之思男不御罪扵他族而女獨嬰戮扵二門非所以哀矜女弱均法制之大分也臣以為在室之女可従父母之刑既醮之婦使従夫家之戮朝廷従之乃㝎律令晉諸公讃曰曽以髙雅稱加性純孝位至太宰封朗陵縣公年八十餘薨謚曰元公子邵嗣邵字敬祖才識深博有經國體儀位亦至太宰諡康公子蕤嗣邵庶兄遵字思祖有幹能少經清職終扵太僕遵子綏字伯蔚亦以幹事稱永嘉中為尚書為司馬越所殺傅子稱曽及荀顗曰以文王之道事其親者其頴昌何侯乎其荀侯乎古稱曽閔今曰荀何内盡其心以事其親外崇禮讓以接天下孝子百世之宗仁人天下之令也有能行仁孝之道者君子之儀表矣】   邢顒字子昻河間鄚人也舉孝㢘司徒辟皆不就易姓字適右北平從田疇游積五年而太祖定冀州顒謂疇曰黄巾起来二十餘年海内鼎沸百姓流離今聞曹公法令嚴民厭亂矣亂極則平請以身先遂装還鄊里田疇曰邢顒民之先覺也乃見太祖求為鄉導以克桞城太祖辟顒為冀州従事時人稱之曰徳行堂堂邢子昻除廣宗長以故將䘮棄官有司舉正太祖曰顒篤扵舊君有一致之節勿問也更辟司空掾除行唐令勸民農桑風化大行入為丞相門下督遷左馮翊病去官是時太祖諸子髙選官屬令曰侯家吏宜得淵深法度如邢顒軰遂以為平原侯植家丞顒防閑以禮無所屈撓由是不合庶子劉楨書諫植曰家丞邢顒北土之彦少秉髙節静澹泊言少理多真雅士也楨誠不足同貫斯人並列左右而楨禮遇殊特顒反疏簡私懼觀者將謂君侯習近不肖禮賢不足採庶子之春華忘家丞之秋實為上招謗其罪不小以此反側後參丞相軍事轉東曹掾初太子未㝎而臨菑侯植有寵丁儀等並贊翼其羙太祖問顒顒對曰以庶代宗先世之戒也願殿下深重察之太祖識其意後遂以為太子少傅遷太傅文帝踐阼為侍中尚書僕射賜爵關内侯出為司校尉徙太常黄初四年薨子友嗣【晉諸公贊曰顒曽孫喬字魯伯有體量局幹美扵當世厯清職元康中與劉渙俱為尚書吏部郎稍遷至司校尉】   鮑勛字叔業泰山平陽人也漢司校尉鮑宣九世孫宣後嗣有從上黨徙泰山者遂家焉勛父信靈帝時為騎都尉大將軍何進遣東募兵後為濟北相協規太祖身以遇害語在董卓武帝紀【魏書曰信父丹官至少府侍中世以儒雅顯少有大節寛厚愛人沈毅有謀大将軍何進辟拜騎都尉遣歸募兵得千餘人還到成臯而進已遇害信至京師董卓亦始到信知卓必為亂勸袁紹襲卓紹畏卓不敢發語在紹傳信乃引軍還鄊里收徒衆二萬騎七百輜重五千餘乗是嵗太祖始起兵扵己吾信與弟韜以兵應太祖太祖與袁紹表信行破虜将軍韜禆將軍時紹衆最盛豪傑多向之信獨謂太祖曰夫略不世出能揔英雄以撥亂反正者君也茍非其人雖彊必斃君殆天之所啟遂深自結納太祖亦親異焉汴水之敗信被創韜在陣戰亡紹刼奪韓馥位遂據冀州信言扵太祖曰姦臣乗釁蕩覆王室英雄奮節天下嚮應者義也今紹為盟主因權専利将自生亂是復有一卓也若抑之則力不制祗以遘難又何能濟且可規大河之南以待其變太祖善之太祖為東郡太守表信為濟北相㑹黄巾大衆入州界劉岱欲與戰信止之岱不從遂敗語在武紀太祖以賊恃勝而驕欲設奇兵挑擊之扵夀張先與信出行戰地後歩軍未至而卒與賊遇遂接戰信殊死戰以救太祖太祖僅得潰圍出信遂没時年四十一雖遭亂起兵家本修儒治身至儉而厚養将士居無餘財士以此歸之】建安十七年太祖追録信功表封勛兄邵新都亭侯【魏書曰邵有父風太祖嘉之加拜騎都尉使持節邵薨子融嗣】辟勛丞相掾【魏書曰勛清白有髙節知名扵世】二十二年立太子以勛為中庶子徙黄門侍郎出為魏郡西部都尉太子郭夫人弟為曲周縣吏斷盗官布法應棄市太祖時在譙太子留鄴數手書為之請罪勛不敢擅縱具列上勛前在東宫守正不撓太子固不能悦及重此事恚望滋甚㑹郡界休兵有失期者密勅中尉奏免勛官久之拜侍御史延康元年太祖崩太子即王位勛以駙馬都尉兼侍中文帝受禪勛每陳今之所急唯在軍農寛恵百姓臺榭苑囿宜以為後文帝將出游獵勛停車上疏曰臣聞五帝三王靡不明本立教以孝治天下陛下仁聖惻隠有同古烈臣冀當繼蹤前代令萬世可則也如何在諒闇之中修馳騁之事乎臣冒死以聞唯陛下察焉帝手毁其表而竟行獵中道頓息問侍臣曰獵之為樂何如八音也侍中劉曄對曰獵勝扵樂勛抗辭曰夫樂上通神明下和人理隆治致化萬邦咸乂故移風易俗莫善扵樂况獵暴華盖扵原野傷生育之至理櫛風沐雨不以時隙㦲昔魯隠觀漁扵棠春秋譏之雖陛下以為務愚臣所不願也因奏劉曄佞諛不忠阿順陛下過戲之言昔梁邱據取媚扵遄臺曄之謂也請有司議罪以清皇朝帝怒作色罷還即出勛為右中郎將黄初四年尚書令陳羣僕射司馬宣王並舉勛為宮正宫正即御史中丞也帝不得已而用之百寮嚴憚罔不肅然六年秋帝欲征吴羣臣大議勛面諫曰王師屢征而未有所克者盖以吴蜀脣齒相依憑阻山水有難㧞之勢故也往年龍舟飄蕩隔在南岸聖躬蹈危臣下破膽此時宗廟㡬至傾覆為百世之戒今又勞兵襲逺日費千金中國虛耗令黠虜玩威臣竊以為不可帝益忿之左遷勛為治書執法帝從夀春還屯陳留郡界太守孫邕見出過勛時營壘未成但立標埓邕邪行不從正道軍營令史劉曜欲推之勛以塹壘未成解止不舉大軍還洛陽曜有罪勛奏絀遣而曜密表勛私解邕事詔曰勛指鹿作馬收付廷尉廷尉法議正刑五嵗三官駮依律罰金二斤帝大怒曰勛無活分而汝等敢縱之收三官已下付刺姦當令十鼠同穴太尉鍾繇司徒華歆鎮軍大將軍陳羣侍中辛毘尚書衛臻守廷尉髙柔等並表勛父信有功扵太祖求請勛罪帝不許遂誅勛勛内行既修㢘而能施死之日家無餘財後二旬文帝亦崩莫不為勛歎恨   司馬芝字子華河内温人也少為書生避亂荆州扵魯陽山遇賊同行者皆棄老弱走芝獨坐守老母賊至以刃臨芝芝叩頭曰母老唯在諸君賊曰此孝子也殺之不義遂得免害以鹿車推載母居南方十餘年躬耕守節太祖平荆州以芝為管長時天下草創多不奉法郡主簿劉節舊族豪俠賔客千餘家出為盗賊入亂吏治頃之芝差節客王同等為兵掾史掾白節家前後未甞給繇若至時藏匿必為留負芝不聴與節書曰君為大宗加股肱郡而賔客每不與役既衆庶怨望或流聲上聞今條同等為兵幸時發遣兵已集郡而節藏同等因令督郵以軍興詭責縣縣掾史窮困乞代同行芝乃馳檄濟南具陳節罪太守郝光素敬信芝即以節代同行青州號芝以郡主薄為兵遷廣平令征虜將軍劉勲貴寵驕豪又芝故郡將賔客子弟在界數犯法勲與芝書不著姓名而多所屬託芝不報其書一皆如法後勲以不軌誅交闗者皆獲罪而芝以見稱【魏略曰勲字子臺琅邪人中平末為沛國建平長興太祖有舊後為廬江太守為孫策所破自歸太祖封列侯遂從在散伍議中勲兄為豫州刺史病亡兄子威又代從政勲自恃與太祖有宿曰驕慢數犯法又誹謗為李申成所白收治并免威官】遷大理正有盗官練置都厠上者吏疑女工以付獄芝曰夫刑罪之失失在苛暴今贓物先得而後訊其辭若不勝掠或至誣服誣服之情不可以折獄且簡而易從大人之化也不失有罪庸世之治耳今宥所疑以隆易之義不亦可乎太祖其議厯甘陵沛陽平太守所在有績黄初中入為河南尹抑彊扶弱私請不行會内官欲以事託芝不敢發言因芝妻伯父董昭昭猶憚芝不為通芝為教與羣下曰盖君䏻設教不能使吏必不犯也吏犯教而不䏻使君必不聞也夫設教而犯君之劣也犯教而聞吏之禍也君劣扵上吏禍扵下此政事府以不理也可不各勉之我扵是下吏莫不自勵門下循行甞疑門幹盗簮幹辭不符曹執為獄芝教曰凡物有相似而難分者自非蔞鮮䏻不惑就其實然循行何忍重惜一簮輕傷同類乎其寢勿問明帝即位賜爵闗内侯頃之特進曹洪乳母當與臨汾公主待者共事無濶神【臣松之案無澗山名在洛陽東北】繫獄卞太后遣黃門詣府令芝不通輒勅洛陽獄考竟而上疏曰諸應死罪者皆當先表湏報前制書禁絶淫祀以正風俗今當等所犯妖刑辭語始定黄門吴逹詣臣傳太皇太后令臣不敢通懼有救䕶速聞聖聽若不得已以垂宿留由事不早竟是臣之罪是以冒犯常科輒勅縣考竟擅行刑戮伏湏誅罰帝手報曰省表眀卿至心欲奉詔書以權行事是也此乃卿奉詔之意何謝之有後黄門復往慎勿通也芝居官十一年數議科條所不便者其在公卿間直道而行會諸王来朝與京都人交通坐免後為大司農先是諸典農各部吏民末作治生以要利入芝奏曰王者之治崇本抑末務農重榖王制無三年之儲國非其國也管子區言以積榖為急方今二虜未滅師旅不息國家之要唯在榖帛武皇帝特開屯田之官専以農桑為業建安中天下倉廩充實百姓殷足自黄初以来聽諸典農治生各為部下之計誠非國家大體所宜也夫王者以海内為家故傳曰百姓不足君誰與足富足之由在扵不失天時而盡地力今商旅所求雖有加倍之顯利然扵一統之計已有不貲之損不如墾田益一畝之收也夫農民之事田自正月耕種耘鋤條桑耕熯種麥穫刈築場十月乃畢治廩繫橋運輸租賦除道理梁墐塗室屋以是終嵗無日不為農事也今諸典農各言留者為行者宗田計課其力勢不得不爾不有所廢則當素有餘力臣愚以為不宜復以商事雜亂専以農桑為務扵國計為便眀帝從之每上官有所召問常先見掾史為斷其意故教其所以答塞之状皆如所度芝性亮直不矜㢘隅與賔客談論有不可意便面折其短退無異言卒扵官家無餘財自魏迄今為河南尹者莫及芝芝亡子岐嗣從河南丞轉廷尉正遷陳留相梁郡有繫囚多所連及數嵗不決詔書徙獄扵岐屬縣縣請豫治牢具岐曰今囚有數十既巧詐難符且已倦楚毒其情易見豈當復久䖏囹圄邪及囚至詰之皆莫敢匿詐一朝決竟遂超為廷尉是時大將軍爽専權尚書何晏鄧颺等爲之輔翼南陽圭泰甞以言迕指考繫廷尉颺訊獄將致泰重刑岐數颺曰夫樞機大臣王室之佐既不䏻輔化成徳齊羙古人而乃肆其私忿枉論無辜使百姓危心非此焉在颺扵是慙怒而退岐終恐久獲罪以疾去官居家未朞而卒年三十五子肇嗣【肇晉太康中為冀州刺史尚書見百官志】   評曰徐奕何夔邢顒貴尚峻厲為世名人毛玠清公素履司馬芝忠亮不傾庶乎不吐剛茹柔崔琰髙格最優鮑勛秉正無虧而皆不免其身惜㦲大雅貴既明且哲虞書尚直而䏻温自非兼才疇克備諸   魏志卷十二   魏志卷十二考證   崔琰遂賜琰死注人得琰書以褁幘籠持其籠行都道中○宋本無持其籠三字毛本都作部   魯國孔融注郡人甄子然孝行知名○宋本作鄭子然又注太祖外雖寛容而内不䏻平○宋本寛容下有之字   婁圭皆以恃舊不䖍見誅注後坐藏亡命被繫當死○監本訛坐贓今改正   何夔官至車騎將軍注和帝佳之○一本作和帝偉之司馬芝今條同等為兵幸時發遣○條北宋本作調㑹内官欲以事托芝○何焯校本作曹内官   魏志卷十二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十三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鍾繇【子毓】 華歆  王朗【子肅】   鍾繇字元常頴川長社人也【先賢行狀曰鍾皓字季明温良篤慎博學詩律教授門生千有餘人為郡功曹時太丘長陳實為西門亭長皓深獨敬異實少皓十七嵗常禮待與同分義㑹辟公府臨辭太守問誰可代君皓曰明府欲必得其人西門亭長可用實曰鍾君似不察人為意不知何獨識我皓為司徒掾公出道路泥濘導從惡其相灑去公車絶逺公椎軾言司徒今日為獨行耳還府向閤鈴下不扶令揖掾屬公奮手不顧時舉府掾屬皆投劾出皓為西曹掾即開府門分布曉語已出者曰臣下不能得自直扵君若司舉繩墨以公失宰相之禮又不勝任諸君終身何所任邪掾屬以故皆止都官果移西曹掾問空府去意皓召都官吏以見掾屬名示之乃止前後九辟三府遷南鄉林慮長不之官時郡中先軰為海内所歸者蒼梧太守定陵陳稚叔故黎陽令潁隂荀淑及皓少府李膺常宗此三人曰荀君清識難尚陳鍾至徳可師膺之姑為皓兄之妻生子覲與膺年齊並有令名覲又好學慕古有退譲之行為童㓜時膺祖太尉修言覲似我家性國有道不廢國無道免於刑戮者也復以膺妹妻之覲辟州宰未嘗屈就膺謂覲曰孟軻以為人無好惡是非之心非人也弟扵人何太無皂白邪覲嘗以膺之言白皓皓曰元禮祖公在位諸父並盛韓公之甥故得然耳國武子好昭人過以為怨本今豈其時保身全家汝道是也覲早亡膺雖荷功名位至卿佐而卒隕身世禍皓年六十九終扵家皓二子廸敷並以黨錮不仕繇則廸之孫】甞與族父瑜俱至洛陽道遇相者曰此童有貴相然當厄于水努力慎之行未十里度橋馬驚墮水㡬死瑜以相者言中益貴繇而供給資費使得専學舉孝㢘【謝承漢書曰南陽隂修為潁川太守以旌賢擢俊為務舉五官掾張仲方正察功曹鍾繇主簿荀彧主記掾張禮賊曹掾杜祐孝亷荀攸計吏郭圖為吏以光國朝】除尚書郎陽陵令以疾去辟三府為廷尉正黄門侍郎是時漢帝在西京李傕郭氾等亂長安中與關東斷絶太祖領兖州牧始遣使上書【世語曰太祖遣使從事王必致命天子】傕氾等以為闗東欲自立天子今曹操雖有使命非其至實議留太祖使拒絶其意繇説傕氾等曰方今英雄並起各矯命専制唯曹兖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欵非所以副將来之望也傕氾等用繇言厚加答報由是太祖使命遂得通太祖既數聽荀彧之稱繇又聞其說傕氾益虛心後傕脇天子繇與尚書郎韓斌同策謀天子得出長安繇有力焉拜御史中丞遷侍中尚書僕射并録前功封東武亭侯時關中諸將馬騰韓遂等各擁彊兵相與爭太祖方有事山東以關右為憂乃表繇以侍中守司校尉持節督闗中諸軍委之以後事特使不拘科制繇至長安移書騰遂等為陳禍福騰遂各遣子入侍太祖在官渡與袁紹相持繇送馬一千餘匹給軍太祖與繇書曰得所送馬甚應其急關右平定朝廷無西顧之憂足下之勲也昔蕭何鎮守關中足食成軍亦適當爾其後匃奴單于作亂平陽繇率諸軍圍之未㧞而袁尚所置河東太守郭援到河東衆甚盛諸將議欲釋之去繇曰袁氏方彊援之来闗中隂與之通所以未悉叛者顧吾威名故耳若棄而去示之以弱所在之民誰非寇讐縦吾欲歸其得至乎此為未戰先自敗也且援剛愎好勝必易吾軍若渡汾為營及其未濟擊之可大克也張既説馬騰㑹擊援騰遣子超將精兵逆之援至果輕渡汾衆止之不濟水未半擊大破之【司馬彪戰畧曰袁尚遣高幹郭援將兵數萬人與匈奴單于宼河東遣使與馬騰韓遂等連和騰等隂許之傳幹說騰曰古人有言順道者昌逆徳者亡曹公奉天子誅暴亂法明國治上下用命有義必賞無義必罰可謂順道矣袁氏背王命驅胡虜以陵中國寛而多忌仁而無㫁兵雖强實失天下心可謂逆徳矣今將軍既事有道不盡其力隂懐兩端欲以坐觀成敗吾恐成敗既定奉辭責罪將軍先為誅首矣扵是騰懼幹曰智者轉禍為福今曹公與袁氏相持而髙幹郭援獨制河東曹公雖有萬全之計不能禁河東之不危也將軍誠能引兵討援内外擊之其勢必舉是將軍一舉㫁袁氏之臂觧一方之急曹公必重徳將軍將軍功名竹帛不能盡載也惟將軍審所擇騰曰敬從教扵是遣子超将精兵萬餘人并将遂等兵與繇㑹擊援等大敗之】斬援降單于語在既其後河東衛固作亂與張晟張琰及髙幹等並為寇繇又率諸將討破之【魏畧曰詔徴河東太守王邑邑以天下未定心不願徴而吏民亦戀邑郡掾衛固中郎將范先等各詣繇求乞邑而詔已拜杜畿為太守畿已入界繇不聼先等促邑交符邑佩卬綬徑從河北詣許自歸繇時治在洛陽自以威禁失督司之法乃上書自劾曰臣前上言故鎮北將軍領河東太守安陽亭侯王邑巧辟治官犯突科條事當推劾檢實姦詐被詔書當如所紏以其歸罪故加寛赦又臣上言吏民大小各懐顧望謂邑當還拒太守杜畿今皆反悔共迎畿之官謹按文書臣以空虗被䝉㧞擢入充近侍兼典機衡忝膺重任總統偏方既無徳政以惠民物又無威刑以檢不恪至使邑違犯詔書郡掾衛固誑廹吏民訟訴之言交驛道路漸失其禮不䖍王命今雖反悔醜聲流聞咎皆由臣威刑不攝臣又疾病前後歴年氣力日㣲尸素重禄曠廢職任罪明法正謹按侍中守司校尉東武亭侯鍾繇幸得䝉恩以斗筲之才仍見㧞擢顯從近密銜命督師明知詔書深疾長吏政教寛弱檢下無刑乆病淹滯衆職荒頓法令失張邑雖違科當必繩正法既舉文書操弹失理至乃使邑逺詣闕廷隳忝使命挫傷爪牙而固誑廹吏民拒畿連月今雖反悔犯順失正海内兇赫罪一由繇威刑闇弱又繇乆病不任所職非繇大臣當所宜為繇輕慢憲度不畏詔令不與國同心為臣不忠無所畏忌大為不敬又不承用詔書奉詔不謹又聰明蔽塞為下所欺弱不勝任數罪謹以劾臣請法車徴詣廷尉治繇罪大鴻臚削爵土臣乆嬰篤疾渉夏盛劇命縣呼吸不任部官輙以文書付功曹從事馬適議免冠徒跣伏須罪誅詔不聼】自天子西遷洛陽人民單盡繇徙關中民又招納亾叛以充之數年間民户稍實太祖征關中得以為資表繇為前軍師魏國初建為大理遷相國文帝在東宫賜繇五熟釡為之銘曰扵赫有魏作漢藩輔厥相惟鍾實幹心膂靖恭夙夜匪遑安處百寮師師楷兹度矩【魏畧曰繇為相國以五熟釜鼎範因太子鑄之釜成太子與繇書曰昔有黄三鼎周之九寳咸以一體使調一味豈若斯釜五味時芳蓋鼎之烹餁以饗上帝以飬聖賢昭徳祈福莫斯之美故非大人莫之能造故非斯器莫宜盛徳今之嘉釡有逾兹美夫周之尸臣宋之考父衛之孔悝晉之魏顆彼四臣者並以功徳勒名鍾鼎今執事寅亮大魏以隆聖化堂堂之徳扵斯為盛誠太常之所宜銘彛器之所宜勒故作斯銘勒之釜口庶可贊洪美垂之不朽臣松之按漢書郊祀志孝宣時美陽得鼎京兆尹張敞上議曰按鼎有刻書曰王命尸臣官此栒邑尸主事之臣栒音荀豳地賜爾鸞旂黼黻琱戈尸臣拜首稽首曰敢對天子丕顯休命此殆周之所以褒賜大臣子孫大臣子孫刻銘其先功藏之于宫廟也考父銘見左氏傳孔悝銘在禮記事顯故不載國語曰昔克潞之役秦來圖敗晉功魏顆以其身追秦師扵輔氏親止杜回其勒銘于景鍾至于今不遺類其子孫不可不興也太子所稱四銘者也魏畧曰後太祖征漢中太子在孟津聞繇有玉玦欲得之而難公言宻使臨菑侯轉因人說之繇即送之太子與繇書曰夫玉以比徳君子見美詩人晉之垂棘魯之璵璠宋之結緑楚之和璞價越萬金貴重都城有稽疇昔流聲將來是以垂棘出晉虞虢䨇禽和璧入秦相如抗節竊見玉書稱美玉白若截肪黒譬純漆赤擬雞冠黄侔蒸栗側聞斯語未覩厥狀雖徳非君子義無詩人髙山景行私所慕仰然四寳邈焉以逺秦漢未聞有良匹是以求之曠年未遇厥真私願不果饑渇未副近見南陽宗惠叔稱君侯昔有美玦聞之驚喜笑與抃俱當自白書恐傳言未審是以令舍弟子建因荀仲茂轉言鄙㫖乃不忽遺厚見周稱鄴騎既到寳玦初至捧跪發匣爛然滿目猥以矇鄙之姿得觀希世之寳不煩一介之使不損連城之價既有秦昭章臺之觀而無藺生詭奪之誑嘉貺益腆敢不欽承繇報書曰昔忝近任并得賜玦尚方耆老頗識舊物名其符采必得處所以為執事有珍此者是以鄙之用未奉貢幸而紆意實以悦懌在昔和氏殷勤忠篤而繇待命是懐愧耻】數年坐西曹掾魏諷謀反策罷就第【魏畧曰孫權稱臣斬送闗羽太子書報繇繇答書曰臣同郡故司空荀爽言人當道情愛我者一何可愛憎我者一何可憎顧念孫權了更娬媚太子又書曰得報知喜南方至扵荀公之清談孫權之娬媚執書嗢不能離手若權復當折以汝南許邵月旦之談權優㳺二國俯仰荀許亦已足矣】文帝即王位復為大理及踐阼改為廷尉進封崇髙鄊侯遷大尉轉封平陽鄊侯時司徒華歆司空王朗並先世名臣文帝罷朝謂左右曰此三公者乃一代之偉人也後世殆難繼矣【陸氏異林曰繇嘗數月不朝㑹意性異常或問其故云常有好婦來美麗非凡問者曰必是鬼物可殺之婦人後往不即前止户外繇問何以曰公有相殺意繇曰無此乃勤勤呼之乃入繇意恨有不忍之心然猶斫之傷髀婦人即出以新綿拭血竟路明日使人尋跡之至一大冢木中有好婦人形體如生人著白練衫丹繡裲襠傷左髀以裲襠中緜拭血叔父清河太守説如此清河陸雲也】眀帝即位進封定陵侯増邑五百并前千八百户遷太傅繇有膝疾拜起不便時華歆亦以髙年疾病朝見皆使載輿車虎賁舁上殿就坐是後三公有疾遂以為故事初太祖下令使平議死刑可宫割者繇以為古之肉刑更厯聖人宜復施行以代死刑議者以為非悦民之道遂寢及文帝臨饗羣臣詔謂太祖欲復肉刑此誠聖王之法公卿當善共議議未定㑹有軍事復寢太和中繇上疏曰大魏受命繼蹤虞夏孝文革法不合古道先帝聖徳固天所縦墳典之業一以貫之是以繼世仍發眀詔思復古刑為一代法連有軍事遂未施行陛下逺追二祖遺意惜斬趾可以禁惡恨入死之無辜乃眀習律令與羣臣共議出本當右趾而入大辟者復行此刑書云皇帝清問下民鰥寡有辭于苖此言堯當除蚩尤有苖之刑先審問扵下民之有辭者也若今蔽獄之時訊問三槐九棘羣吏萬民使如孝景之令其當棄市欲斬右趾者許之其黥劓左趾宫刑者自如孝文易以髠笞䏻有姦者率年二十至四五十雖斬其足猶任生育今天下人少扵孝文之世下計所全嵗三千人張蒼除肉刑所殺嵗以萬計臣欲復肉刑嵗生三千人子貢問䏻濟民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扵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又曰仁遠乎㦲我欲仁斯仁至矣若誠行之斯民永濟書奏詔曰太傅學優才髙留心政事又扵刑理深逺此大事公卿羣僚善共平議司徒王朗議以為繇欲輕減大辟之條以増益刖刑之數此即起偃為豎化屍為人矣然臣之愚猶有未合㣲異之意夫五刑之屬著在科律科律自有減死一等之法不死即為減施行已久不待逺假斧鑿扵彼肉刑然後有罪次也前世仁者不忍肉刑之慘酷是以廢而不用不用已来厯年數百今復行之恐所減之文未彰扵萬民之目而肉刑之問已宣扵寇讐之耳非所以来逺人也今可按繇所欲輕之死罪使減死之髠刖嫌其輕者可倍其居作之嵗數内有以生易死不訾之恩外無以刖易駭耳之聲議者百餘人與朗同者多帝以吴蜀未平且寢【宏曰夫人心樂全而不能常全盖利用之物縣扵外而嗜慾之情動扵内也於是有進取貪競之行希求放肆之事進取不已不能充其嗜慾則茍且徼倖之所生也希求無厭無以愜其慾則姦偽忿怒之所興也先王知其如此而欲救其或先徳化以陶其心其心不化然後加以刑辟書曰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而敬敷五教蠻夷猾夏寇賊姦宄汝作士五刑有服然則徳刑之設参而用之者也三代相因其義詳焉周禮使墨者守門劓者守關宫者守内刖者守囿此肉刑之制可得而論者也荀卿亦云殺人者死傷人者刑百王之所同未有知其所由來者也夫殺人者死而相殺者不已是大辟可以懲未殺不能使天下無殺也傷人者刑而害物者不息是黥劓可以懼未刑不能使天下無刑也故將欲止之莫若先以徳化夫罪過彰著然後入于刑辟是將殺人者不必死欲傷人者不必刑縱而弗化則䧟扵刑辟故刑之所制在扵不可移之地禮教則不然明其善惡所以潛勸其情消之於未殺也示之耻辱所以内愧其心治之扵未傷也故過微而不至扵著罪薄而不及扵刑終入罪辟者非教化之所得也故雖殘一物之生刑一人之體是除天下之害夫何傷哉率斯道也風化可以漸淳刑罰可以漸少其理然也茍不能化其心而専任刑罰民失義方動罹刑網求世休和焉可得哉周之成康豈按三千之丈而致刑錯之美乎盖徳化漸漬致斯有由也漢初懲酷刑之務寛厚之論公卿大夫相與耻言人過文帝登朝加以黙張武受賂賜金以愧其心吴王不朝崇禮以訓其失是以吏民樂業風流篤厚㫁獄四百幾致刑錯豈非徳刑兼用已然之效哉世之欲言刑罰之用不先徳教之益失之逺矣今大辟之罪與古同制免死已下不過五嵗既釋鉗鎖復得齒扵人倫是以民無耻惡數為姦盗故刑徒多而亂不治也茍教之所去罰當其罪一離刀鋸没身不齒鄰里且猶耻之而况于鄉黨乎而况朝廷乎如此則夙沙趙髙之傳無施其惡矣古者察其言觀其行而善惡彰焉然則君子之去刑辟固已逺矣過誤不幸則八議之所宥也若夫卞和史遷之寃滛刑之所及也茍失其道或不免于大辟而况肉刑哉漢書斬右趾及殺人先自言告吏坐受賕守官物而即盗之皆棄市此班固所謂當生而令死者也今不忍刻截之惨而安勦絶之悲此最治體之所先有國所宜改者也】太和四年繇薨帝素服臨弔諡曰成侯【魏書曰有司議諡以為繇昔為廷尉辨理刑獄决嫌明疑民無怨者猶于張之在漢也詔曰太傅功髙徳茂位為師保論行賜諡當先依此兼叙廷尉于張之徳耳乃策諡曰成侯】子毓嗣初文帝分毓户邑封繇弟演及子劭孫豫列侯   毓字稚叔年十四為散騎侍郎機㨗談笑有父風太和初蜀相諸葛亮圍祁山明帝欲西征毓上疏曰夫策貴廟勝功尚帷幄不下殿堂之上而决勝千里之外車駕宜鎮守中土以為四方威勢之援今大軍西征雖有百倍之威扵闗中之費所損非一且盛暑行師詩人所重實非至尊動軔之時也遷黄門侍郎時大興洛陽宫室車駕便幸許昌天下當朝正許昌許昌偪狭扵城南以氊為殿備設魚龍蔓延民罷勞役毓諫以為水旱不時帑藏空虚凡此之類可湏豐年又上宜復闗内開荒地使民肆力扵農事遂施行正始中為散騎侍郎大將軍曹爽盛夏興軍伐蜀蜀拒守軍不得進爽方欲増兵毓與書曰竊以為廟勝之策不臨矢石王者之兵有征無戰誠以干戚可以服有苖退舍足以納原寇不必縦吴漢扵江闗騁韓信扵井陘也見可而進知難而退盖自古之政惟公侯詳之爽無功而還後以失爽意徙侍中出為魏郡太守爽既誅入為御史中丞侍中廷尉聽君父已没臣子得為理謗及士為侯其妻不復配嫁毓所創也正元中毌邱儉文欽反毓持節至豫州班行赦令告諭士民還為尚書諸葛誕反大將軍司馬文王議自詣夀春討誕㑹吴大將孫壹率衆降或以為吴新有釁必不復出軍東兵已多可湏後問毓以為夫論事料敵當以已度人今誕舉淮南之地以與吴國孫壹所率口不至千兵不過三百吴之所失盖為無㡬若夀春之圍未解而吴國之内轉安未可必其不出也大將軍曰善遂將毓行【臣松之以為諸葛誕舉淮南以與吴孫壹率三百人以歸魏謂吴有釁夲非有理之言毓之此議盖何足稱耳】淮南既平為青州刺史加後將軍遷都督徐州諸軍事假節又轉都督荆州景元四年薨追贈車騎將軍諡曰恵侯子駿嗣毓弟㑹自有   華歆字子魚平原髙唐人也髙唐為齊名都衣冠無不游行市里歆為吏休沐出府則歸家闔門議論持平終不毁傷人【魏畧曰歆與北海邴原管寧俱㳺學三人相善時人號三人為一龍歆為龍頭原為龍腹寧為龍尾臣松之以為邴根矩之徽猷懿望不必有愧華公管㓜安含徳髙蹈又恐弗當為尾魏畧此言未可以定其先後也】同郡陶邱洪亦知名自以眀見過歆時王芬與豪傑謀廢靈帝語在武紀【魏書稱芬有大名扵天下】芬隂呼歆洪共定計洪欲行歆止之曰夫廢立大事伊霍之所難芬性疎而不武此必無成而禍將及族子其無往洪歆言而止後芬果敗洪乃服舉孝㢘除郎中病去官靈帝崩何進輔政徴河南鄭泰潁川荀攸及歆等歆到為尚書郎董卓遷天子長安歆求出為下邽令病不行遂從藍田至南陽【華嶠譜叙曰歆少以髙行顯名避西京之亂與同志鄭㤗等六七人閑步出武闗道遇一丈夫獨行願得俱皆哀欲許之歆獨曰不可今已在危險之中禍福患害義猶一也無故受人不知其義既以受之若有進退可中棄乎衆不忍卒與俱行此丈夫中道墮井皆欲棄之歆曰已與俱矣棄之不義相率共還出之而後别去衆乃大義之】時袁術在穰留歆歆説術使進軍討卓術不能用歆欲棄去㑹天子使太傅馬日磾安集闗東曰磾辟歆為掾東至徐州詔即拜歆豫章太守以為政清静不煩吏民感而受之【魏畧曰州刺史劉繇死其衆願奉歆為主歆以為因時擅命非人臣之宜衆守之連月卒謝遣之不從】孫策畧地江東歆知策善用兵乃幅巾奉迎策以其長者待以上賔之禮【胡冲吴歴曰孫䇿擊豫章先遣虞翻説歆歆答曰久在江表常欲北歸孫㑹稽來吾便去也翻還報策策乃進軍歆葛巾迎策策謂歆曰府君年徳名望逺近所歸䇿年㓜稚宜修子弟之禮便向歆拜華嶠譜叙曰孫策畧有州盛兵狥豫章一郡大恐官屬請出郊迎歆曰無然䇿稍進復白發兵又不聼及策至一府皆造閤請出避之乃笑曰今將自來何遽避之有頃門下白曰孫將軍至請見乃前與歆共坐談議良乆夜乃别去義士聞之皆長嘆息而心自服也策遂親執子弟之禮禮為上賔是時四方賢士大夫避地江南者甚衆皆出其下人人望風每䇿大㑹坐上莫敢先發言歆時起更衣則論議讙譁歆能劇飲至石餘不亂衆人㣲察嘗以其整衣冠為異江南號之曰華獨坐虞溥江表傳曰孫䇿在椒丘遣虞翻説歆翻既去歆請功曹劉壹入議壹勸歆住城遣檄迎軍歆曰吾雖劉刺史所置上用猶是剖符吏也今從卿計恐死有餘責矣壹曰王景興既漢朝所用且爾時㑹稽人衆盛彊猶見原恕明府何慮扵是夜逆作檄明旦出城遣吏齎迎䇿便進軍與歆相見待以上賔接以朋友之禮孫盛曰夫大雅之處世也必先審隠顯之期以定出處之分否則括嚢以保其身㤗則行義以逹其道歆既無夷皓韜邈之風又失王臣匪躬之操故撓心扵邪儒之説交臂扵陵肆之徒位奪扵一豎節墮扵當時昔許蔡失位不得列扵諸侯州公實來魯人以為賤耻方之於歆咎孰大焉】後策死太祖在官渡表天子徴歆孫權欲不遣歆謂權曰將軍奉王命始交好曹公分義未固使僕得為將軍效心豈不有益乎今空留僕是為飬無用之物非將軍之良計也權悦乃遣歆賔客舊人送之者千餘人贈遺數百金歆皆無所拒密各題識至臨去悉聚諸物謂諸賔客曰本無拒諸君之心而所受遂多念單車逺行將以懐璧為罪願賔客為之計衆乃各留所贈而服其徳歆至拜議郎參司空軍事入為尚書轉侍中代荀彧為尚書令太祖征孫權表歆為軍師魏國既建為御史大夫文帝即王位拜相國封安樂鄉侯及踐阼改為司徒【魏書曰文帝受禪歆登壇相儀奉皇帝璽綬以成受命之禮華嶠譜叙曰文帝受禅朝臣三公已下並受爵位歆以形色忤時徙為司徒而不進爵魏文帝乆不懌以問尚書令陳羣曰我應天受禅百辟羣后莫不人人悅喜形于聲色而相國及公獨有不怡者何也羣起離席長跪曰臣與相國曾臣漢朝心雖悦喜義形其色亦懼陛下實應且憎帝大悅遂重異之】歆素清貧禄賜以振施親戚故人家無擔石之儲公卿甞並賜没入生口唯歆出而嫁之帝歎息【孫盛曰盛閒慶賞威刑必宗扵主權宜宥恕出自人君子路私饋仲尼毁其食器田氏盗施春秋著以為譏斯褒貶之成言已然之顯義也孥戮之家國刑所肅受賜之室乾施所加若在哀矜理無偏宥歆居股肱之任同元首之重則當公言皇朝以彰天澤而黙受嘉賜獨為君子既犯作福之嫌又違必去之義可謂匹夫之仁蹈道則未也魏書曰歆性周宻舉動詳慎常以為人臣陳事務以諷諫合道為貴就有所言不敢顯露故其事多不見華嶠譜叙曰歆淡扵財欲前後寵賜諸公莫及然終不殖産業陳羣常嘆曰若華公可謂通而不㤗清而不介者矣傅子曰敢問今之君子曰袁郎中積徳行儉華太尉積徳居順其智可及也其清不可及也事上以忠濟下以仁晏嬰行父何以加諸】下詔曰司徒國之儁老所與和隂陽理庶事也今大官重膳而司徒蔬食甚無謂也特賜御衣及為其妻子男女皆作衣服【魏書曰又賜奴婢五十人】三府議舉孝㢘本以徳行不復限以試經歆以為䘮亂以来六籍墮廢當務存立以崇王道夫制法者所以經盛衰今聽孝亷不以經試恐學業遂此而廢若有秀異可特徴用患扵無其人何患不得㦲帝其言黄初中詔公卿舉獨行君子歆舉管寧帝以安車徴之眀帝即位進封博平侯増邑三百户并前千三百户轉拜太尉【列異傳曰歆為諸生時甞宿人門外主人婦夜産有頃兩吏詣門便辟易却相謂曰公在此躊躇良乆一吏曰籍當定奈何得住乃前向歆拜相將入出並行共語曰當與幾嵗一人曰當三嵗天明歆去後欲驗其事至三嵗故往問児消息果已死歆乃自知當為公臣松之按晉陽秋說魏舒少時寄宿事亦如之以為理無二人俱有此亊將由者不同今寧信列異】歆稱病乞退讓位扵寧帝不許臨當大㑹乃遣散騎常侍繆襲奉詔喻指曰朕新莅庶事一日萬㡬懼聽斷之不眀頼有徳之臣左右朕躬而君屢以疾辭位夫量主擇君不居其朝委榮棄禄不究其位古人固有之矣顧以為周公伊尹則不然潔身狥節常人為之不望之扵君君其力疾就㑹以恵子一人將立席机筵命百官總已以湏君到朕然後御坐又詔襲湏歆必起乃還歆不得已乃起太和中遣曹真從子午道伐蜀車駕東幸許昌歆上疏曰兵亂以来過踰二紀大魏承天受命陛下以聖徳當成康之隆宜一代之治紹三王之迹雖有二賊負險延命茍聖化日躋逺人懐徳將襁負而至夫兵不得已而用之故戢而時動臣誠願陛下先留心扵治道以征伐為後事且千里運糧非用兵之利越險深入無獨克之功如聞今年徴役頗失農桑之業為國者以民為基民以衣食為本使中國無飢寒之患百姓無士之心則天下幸甚二賊之釁可坐而待也臣備位宰相老病日篤犬馬之命將盡恐不復奉望鑾盖不敢不竭臣子之懐唯陛下裁察帝報曰君深慮國計朕甚嘉之賊憑恃山川二祖勞扵前世猶不克平朕豈敢自多謂必滅之㦲諸將以為不一探取無由自是以觀兵以闚其釁若天時未至周武還師乃前事之鑒朕敬不忘所戒時秋大雨詔真引軍還太和五年歆薨諡曰敬侯【魏書云歆時年七十五】子表嗣初文帝分歆户邑封歆弟緝列侯表咸熙中為尚書【華嶠譜叙曰歆有三子表字偉容年二十餘為散騎侍郎時同僚諸郎共平尚書事年少並兼厲鋒氣要君名譽尚書事至或有不便故遺漏不視及傳書者去即入深文論駮惟表不然事來有不便輙與尚書共論盡其意主者固執不得已然後共奏議司空陳㤗等以此稱之仕晉歴太子少傅太常稱疾致仕拜光禄大夫性清淡常慮天下退理司徒李司隸王密等常稱曰若此人者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不可得而疎中子博歴三縣内史治有名跡少子周黄門侍郎常山太守博學有文思中年遇疾終于家表有三子長子廙字長駿晉諸公贊曰廙有文翰歴位尚書令太子少傅追贈光禄大夫開府嶠字叔駿有才學撰後漢書世稱為良史為秘書監尚書澹字駿最知名為河南尹廙三子昆字敬倫清粹有檢為尚書薈字敬叔世語稱薈貴正恒字敬則以通理稱昆尚書薈河南尹恒左光禄大夫開府澹子軼字彦夏有當世才志為江州刺史】   王朗字景興東海郡人也以通經拜郎中除菑邱長師太尉楊賜賜薨棄官行服舉孝㢘辟公府不應徐州刺史陶謙察朗茂才時漢帝在長安關東兵起朗為謙治中與别駕趙昱等説謙曰春秋之義求諸侯莫如勤王今天子越在西亰宜遣使奉承王命謙乃遣昱奉章至長安天子嘉其意拜謙安東將軍以昱為廣陵太守朗㑹稽太守【朗家傳曰㑹稽舊祀秦始王刻木為像與夏禹同廟朗到官以為無徳之君不應見祀扵是除之居郡四年惠愛在民】孫策渡江畧地朗功曹虞翻以為力不䏻拒不如避之朗自以身為漢吏宜保城邑遂舉兵與策戰敗績浮海至東冶策又追擊大破之朗乃詣策策以儒雅詰讓而不害【獻帝春秋曰孫䇿率軍如閩越討朗朗泛舟浮海欲走交州為兵所逼遂詣軍降䇿令使者詰朗曰問逆賊故㑹稽太守王朗朗受國恩當官云何不惟報徳而阻兵安忍大軍征討幸免梟夷不自掃屏復聚黨衆屯住郡境逺勞王誅卒不悟順捕得云降庶以欺詐用全首領得爾與不具以對朗稱禽虜對使者曰朗以瑣才誤竊朝私受爵不譲以遘罪網前見征討畏死茍免因治人物寄命須臾又廹大兵惶怖北引從者疾患死亡畧盡獨與老母共乗一欐流矢始交便棄欐就俘稽顙自首扵征役之中朗惶惑不逹自稱降虜縁前迷謬被詰慙懼朗愚淺駑怯畏威自驚又無良介不早自歸扵破亡之中然後委命下隸身輕罪重死有餘辜申脰就鞅蹴足入絆叱咤聼聲東西是命】雖流移窮困朝不謀夕而收䘏親舊分多割少行義甚著太祖表徴之朗自曲阿展轉江海積年乃至【朗被徴未至孔融與朗書曰世路隔塞情問㫁絶感懐増思前見章表知尋湯武罪已之迹自投東裔同鯀之罰覽省未周涕隕澘然主上寛仁貴徳宥過曹公輔政思賢並立䇿書屢下殷勤欵至知櫂舟浮海息駕廣陵不意黄能突出羽淵也談笑有期勉行自愛漢晉春秋曰孫策之始得朗也譴譲之使張昭私問朗朗誓不屈䇿忿而不敢害也留置曲阿建安三年太祖表徴朗䇿遣之太祖問曰孫䇿何以得至此邪朗曰䇿勇冠一世有儁才大志張子布民之望也北面而相之周公瑾江淮之傑攘臂而為其將謀而有成所規不細終為天下大賊非徒狗盗而已】拜諫議大夫參司空軍事【朗家傳曰朗少與沛國名士劉陽交友陽為莒令年未三十而卒故後世鮮聞初陽以漢室漸衰知太祖有雄才恐為漢累意欲除之而事不㑹及太祖貴求其嗣子甚急其子惶窘走伏無所陽親舊雖多莫敢藏者朗乃納受積年及從㑹稽還又數開觧太祖乆乃赦之陽門户由是得全】魏國初建以軍祭酒領魏郡太守遷少府奉常大理務在寛恕罪疑従輕鍾繇明察當法俱以治獄見稱【魏畧曰太祖請同㑹啁朗曰不能效君昔在㑹稽折秔米飯也朗仰而嘆曰宜適難值太祖問云何朗曰如朗昔者未可折而折如明公今日可折而不折也太祖以孫權稱臣遣貢諮朗朗答曰孫權前牋自詭躬討虜以補前愆後疏稱臣以明無二牙獸屈膝言鳥告歡明珠南金逺珍必至情見乎辭效著乎功三江五湖為沼于魏西吴東越化為國民鄢郢既㧞荆門自開席卷巴蜀形勢已成重休累慶雜㳫相随承㫖之日撫掌擊節情之蓄者辭不能宣】文帝即王位遷御史大夫封安陵亭侯上疏勸育民省刑曰兵起已来三十餘年四海盪覆萬國珍瘁頼先王芟除寇賊扶育孤弱遂令華夏復有綱紀鳩集兆民于茲魏土使封鄙之内雞鳴狗吠逹扵四境蒸庶欣欣喜遇升平今逺方之寇未賔兵戎之役未息誠令復除足以懐逺人良宰足以宣徳澤阡陌咸修四民殷熾必復過扵曩時而富扵平日矣易稱勅法書著祥刑一人有慶兆民頼之慎法獄之謂也昔曹相國以獄市為寄路温舒疾治獄之吏夫治獄者得其情則無寃死之囚丁壯者得盡地力則無饑饉之民窮老者得仰食倉廩則無餒餓之殍嫁娶以時則男女無怨曠之恨胎養必全則孕者無自傷之哀新生必復則孩者無不育之累壮而後役則幼者無家之思二毛不戎則老者無頓伏之患醫藥以療其疾寛繇以樂其業威罰以抑其彊恩仁以濟其弱振貸以贍其乏十年之後既笄者必盈巷二十年之後勝兵者必滿野矣及文帝踐阼改為司空進封樂平鄉侯【魏名臣奏載朗節省奏曰詔問所宜損益必謂東京之事也若夫西京雲陽汾隂之大祭千有五百之羣祀通天之臺入阿房之宫齋必百日養犧五載牛則三千其重玉則七千其器文綺以餙重席童女以蹈舞綴釀酎必貫三時而後成樂人必三千四百而後備内宫美人數至近千學官博士七千餘人中廐則騑騄駙馬六萬餘匹外牧則扈飬二萬而馬十之執金吾從騎六百走卒倍焉太常行陵幸車千乗大官賜官奴婢六千長安城内治民為政者三千中二千石蔽罪㫁刑者二十有五獄政充亊猥威儀繁富隆扵三代近過禮中夫所以極奢者大抵多受之扵秦餘既違繭栗慤誠之本掃地簡易之指又失替質而損文避泰而從約之趣豈夫當今隆興盛明之時祖述堯舜之際割奢務儉之政除繁崇省之令詳刑慎罰之敎所宜希慕㢤及夫寢廟日一太牢之祀郡國並立宗廟之法丞相御史大夫官屬吏從之數若此之軰既已屢改扵哀平之前不行光武之後矣謹按圖牒所改奏在天地及五帝六宗宗廟社稷既已因前代之兆域矣夫天地則掃地而祭其餘則皆壇而埒之矣明堂所以祀上帝靈臺所以觀天文辟雍所以修禮樂太學所以集儒林髙禖所以祈休祥又所以察時務敎化稽古先民開誕慶祚舊時皆在國之陽並髙棟夏屋足以肆饗射望雲物七郊雖尊祀尚質猶皆有門宇便坐足以避風雨可湏軍罷年豐以漸修治舊時虎賁羽林五營兵及衛士并合雖且萬人或商賈惰游子弟或農野謹鈍之人雖有乗制之處不講戎陣既不簡練又希更寇雖名實不副難以備急有警而後募兵軍行而後運糧或乃兵既久屯而不務營佃不修噐械無有貯聚一隅馳羽檄則三面並荒擾此亦漢氏近世之失而不可式者也當今諸夏已安而巴蜀在畫外雖未得偃武而弢甲放馬而戢兵宜因年之大豐遂寄軍政扵農事吏士小大並勤稼穡止則成井里扵廣野動則成校隊扵六軍省其暴繇贍其衣食易稱悦以使民民忘其勞悦以犯難民忘其死今之謂矣糧畜扵食勇畜扵勢雖坐曜烈威而衆未動畫外之蠻必復稽顙以求改往而效用矣若畏威效用不戰而定則賢扵交兵而後威立接刃而後功成逺矣若姦凶不革遂迷不反猶欲以其所虐用之民待大魏投命報養之士然後徐以前歌後舞樂征之衆臨彼倒㦸折矢樂服之羣伐腐摧枯未足以為喻】時帝頗出游獵或昬夜還宫朗上疏曰夫帝王之居外則飾周衛内則重禁門將行則設兵而後出幄稱警而後踐墀張弧而後登輿清道而後奉引遮列而後轉轂静室而後息駕皆所以顯至尊務戒慎垂法教也近日車駕出臨捕虎日昃而行及昬而反違警蹕之常法非萬乗之至慎也帝報曰覽表雖魏絳稱虞箴以諷晉悼相如陳猛獸以戒漢武未足以喻方今二寇未殄将帥逺征故時入原野以習戎備至扵夜還之戒已詔有司施行【王朗集載朗為大理時上主簿趙郡張登昔為本縣主簿值黒山賊圍郡登與縣長王儁帥吏兵七十二人直往赴救與賊交戰吏兵散走儁殆見害登手格一賊以全儁命又守長夏逸為督郵所枉登身受考掠理逸之罪義濟二君宜加顯異太祖以所急者多未遑擢叙至黄初初朗又與太尉鍾繇連名表聞兼稱登在職勤勞詔曰登忠義彰著在職功勤名位雖卑直亮宜顯饔膳近任當得此吏今以登為太官令】初建安末孫權始遣使稱藩而與劉備交兵詔議當興師與吴并取蜀不朗議曰天子之軍重扵華岱誠宜坐曜天威不動若山假使權親與蜀賊相持搏戰曠日智均力敵兵不速决當湏軍興以成其勢者然後宜選持重之將承寇賊之要相時而後動擇地而後行一舉可無餘事今權之師未動則助吴之軍無為先征且雨水方盛非行軍動衆之時帝納其計黄初中鵜鶘集靈芝池詔公卿舉獨行君子朗薦光禄大夫楊彪且稱疾讓位扵彪帝乃為彪置吏卒位次三公詔曰朕求賢扵君而未得君乃翻然稱疾非徒不得賢更開失賢之路増玉之傾無乃居其室出其言不善見違扵君子乎君其勿有後辭朗乃起孫權欲遣子登入侍不至是時車駕徙許昌大興屯田欲舉軍東征朗上疏曰昔南越守善嬰齊入侍遂為嗣還君其國康居驕黠情不副辭都䕶奏議以為宜遣侍子以黜無禮且呉濞之禍萌扵子入愧嚻之叛亦不顧子往者聞權有遣子之言而未至今六軍戒嚴臣恐輿人未暢聖㫖當謂國家愠扵登之逋留是以為之興師設師行而登乃至則為所動者至大所致者至細猶未足以為慶設其傲狠殊無入志懼彼輿論之未暢者並懐伊邑臣愚以為宜勅别征諸將各明奉禁令以慎守所部外曜烈威内廣耕稼使泊然若山澹然若淵勢不可動計不可測是時帝以成軍遂行權子不至車駕臨江而還【魏書曰車駕既還詔三公曰三世為將道家所忌窮兵黷武古有成戒况連年水旱士民損耗而功作倍扵前勞役兼於昔進不滅賊退不和民夫屋漏在上知之在下然迷而知反失道不逺過而能改謂之不過今將休息棲備髙山沉權九淵割除擯棄投之畫外車駕當以今月中旬到譙淮漢衆軍亦各還反不臘西歸矣】明帝即位進封蘭陵侯増邑五百并前千二百户使至鄴省文昭皇后陵見百姓或有不足是時方營修宫室朗上疏曰陛下即位已来恩詔屢布百姓萬民莫不欣欣臣頃奉使北行往反道路聞衆徭役其可得蠲除省減者甚多願陛下重留日昃之聽以計制寇昔大禹將欲拯天下之患故乃先卑其宫室儉其衣食用䏻盡有九州弼成五服句踐欲廣其禦兒之疆【禦兒吴界邊戊之地名】馘夫差扵姑蘇故亦約其身以及家儉其家以施國用嚢括五湖席卷三江取威中國㝎覇華夏漢之文景亦欲恢祖業増崇洪緒故䏻割意扵百金之臺昭儉扵弋綈之服内減大官而不受貢獻外省徭賦而務農桑用䏻號稱升平㡬致刑錯孝武之所以奮其軍勢拓其外境誠因祖考畜積素足故䏻遂成大功霍去病中才之將猶以匃奴未滅不治第宅明䘏逺者畧近事外者簡内自漢之初及其中興皆扵金革畧寢之後然後鳳闕猥閌徳陽並起今當建始之前足用列朝㑹崇華之後足用序内官華林天淵足用展游宴若且先成閶闔之象魏使足用列逺人之朝貢者修城池使足用絶踰越成國險其餘一切且湏豐年一以勤耕農為務習戎備為事則國無怨曠户口滋息民充兵强而寇戎不賔緝熙不作未之有也轉為司徒時屢失皇子而後宫就館者少朗上疏曰昔周文十五而有武王遂享十子之祚以廣諸姬之武王既老而生成王成王是以鮮扵兄弟此二王者各樹聖徳無以相過比其子孫之祚則不相如盖生育有早晚所産有衆寡也陛下既徳祚兼彼二聖春秋髙扵姬文育武之時矣而子發未舉扵椒蘭之奥房藩王未繁扵掖庭之衆室以成王為喻雖未為晚取譬伯邑則不為夙周禮六宮内官百二十人而諸經常説咸以十二為限至扵秦漢之末或以千百為數矣然雖彌猥而就時扵吉館者或甚鮮明百斯男之本誠在扵一意不但在扵務廣也老臣悽悽願國家同祚扵軒轅之五五而未及周文之二五用為伊邑且少小常苦被褥泰温泰温則不䏻便柔膚弱體是以難可防䕶而易用感慨若常令少小之緼袍不至扵甚厚則必咸保金石之性而比夀扵南山矣帝報曰夫忠至者辭篤愛重者言深君既勞思慮又手筆將順三復徳音欣然無量朕繼嗣未立以為君憂欽納至言思聞良規朗著易春秋孝經周官傳奏議論記咸傳扵世【魏畧曰朗夲名嚴後改為朗魏書曰朗髙才博雅而性嚴整慷慨多威儀恭儉節約自婚姻中表禮贄無所受常譏世俗有好施之名而不䘏窮賤故用財以周急為先】太和二年薨諡曰成侯子肅嗣初文帝分朗户邑封一子列侯朗乞封兄子詳   肅字子雍年十八宋忠讀太而更為之解【肅父朗與許靖書云肅生扵㑹稽】黄初中為散騎黄門侍郎太和三年拜散騎常侍四年大司馬曹真征蜀肅上疏曰前志有之千里饋糧士有饑色樵蘇後㸑師不宿飽此謂平塗之行軍者也又况扵深入阻險鑿路而前則其為勞必相百也今又加之以霖雨山坂峻滑衆逼而不展糧縣而難繼實行軍者之大忌也聞曹真發已踰月而行裁半谷治道功夫戰士悉作是賊偏得以逸而待勞乃兵家之所憚也言之前代則武王伐紂出關而復還論之近事則武文征權臨江而不濟豈非所為順天知時通扵權變者㦲兆民知聖上以雨水艱劇之故休而息之後日有釁乗而用之則所謂悦以犯難民忘其死者矣扵是遂罷又上疏宜遵舊禮為大臣發哀薦果宗廟事皆施行又上疏陳政本曰除無事之位損不急之祿止浮食之費并容之官使官必有職職任其事事必受禄禄代其耕乃往古之常式當今之所宜也官寡而禄厚則公家之費鮮進仕之志勸進仕之志勸各展才力莫相倚杖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之與否簡在帝心是以唐虞之設官分職申命公卿各以其事然後惟龍為納言猶今尚書也以出内帝命而已夏殷不可得而詳甘誓曰六事之人眀六卿亦典事者也周官則備矣五日視朝公卿大夫並進而司士辨其位焉其記曰坐而論道謂之王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乃漢之初依擬前代公卿皆親以事升朝故髙祖躬追反走之周昌武帝遥可奉奏之汲黯宣帝使公卿五日一朝成帝始置尚書五人自是陵遲朝禮遂闕可復五日視朝之儀使公卿尚書各以事進廢禮復興光宣聖緒誠所謂名羙而實厚者也青龍中山陽公薨漢主也肅上疏曰昔唐禪虞虞禪夏皆終三年之䘮然後踐天子之尊是以帝號無虧君禮猶存今山陽公承順天命允答民望進禪大魏退處賔位公之奉魏不敢不盡節魏之待公優崇而不臣既至其薨櫬斂之制輿徒之飾皆同之扵王者是故逺近歸仁以為盛美且漢捴帝皇之號號曰皇帝有别稱帝無别稱皇則皇是其差輕者也故當髙祖之時土無二王其父見在而使稱皇明非二王之嫌也况今以贈終可使稱皇以配其諡明帝不使稱帝乃追諡曰漢孝獻皇帝【孫盛曰化合神者曰皇徳合天者曰帝是故三皇創號五帝次之然則皇之為稱妙扵帝矣肅謂為輕不亦謬乎臣松之以為上古謂皇皇后帝次言三五先皇後帝誠如盛言然漢氏諸帝雖尊父為皇其實則貴而無位髙而無民比之扵帝得不謂之輕乎魏因漢禮名號無改孝獻之崩豈得逺考古義肅之所云盖就漢制而為言耳謂之為謬乃是譏漢非難肅也】後肅以常侍領秘書監兼崇文觀祭酒景初間宫室盛興民失農業期信不敦刑殺倉卒肅上疏曰大魏承百王之極生民無㡬干戈未戢誠宜息民而恵之以安静遐邇之時也夫務畜積而息疲民在扵省徭役而勤稼穯今宫室未就功業未訖運漕調發轉相供奉是以丁夫疲扵力作農者其南畆種榖者寡食榖者衆舊榖既没新榖莫繼斯則有國之大患而非備豫之長策也今見作者三四萬人九龍可以安聖體其内足以列六宫顯陽之殿又向將畢惟泰極已前功夫尚大方向盛寒疾疢或作誠願陛下發徳音下明詔深愍役夫之疲勞厚矜兆民之不贍取常食廩之士非急要者之用選其丁壮擇留萬人使一朞而更之咸知息代有日則莫不悦以即事勞而不怨矣計一嵗有三百六十萬夫亦不為少當一嵗成者聽且三年分遣其餘使皆即農無窮之計也倉有溢粟民有餘力以此興功何功不立以此行化何化不成夫信之扵民國家大寳也仲尼曰自古皆有死民非信不立夫區區之晉國微微之重耳欲用其民先示以信是故原雖將降顧信而歸用䏻一戰而覇于今見稱前車駕當幸洛陽發民為營有司命以營成而罷既成又利其功力不以時遣有司徒營其目前之利不顧經國之體臣愚以為自今以後儻復使民宜明其令使必如期若有事以次寧復更發無或失信凡陛下臨時之所行刑皆有罪之吏宜死之人也然衆庶不知謂為倉卒故願陛下下之扵吏而暴其罪鈞其死也無使汙于宫掖而為逺近所疑且人命至重難生易殺氣絶而不續者也是以聖賢重之孟軻稱殺一無辜以取天下仁者不為也漢時有犯蹕驚乗輿馬者廷尉張釋之奏使罰金文帝怪其輕而釋之曰方其時上使誅之則已今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傾之天下用法皆為輕重民安所措其手足臣以為大失其義非忠臣所宜陳也廷尉者天子之吏也猶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謬乎斯重扵為己而輕扵為君不忠之甚也周公曰天子無戯言言則史書之工誦之士稱之言猶不戲而况行之乎故釋之之言不可不察周公之戒不可不法也又陳諸鳥獸無用之物而有芻榖人徒之費皆可蠲除帝嘗問曰漢桓帝時白馬令李雲上書言帝者諦也是帝欲不諦當何得不死肅對曰但為言失逆順之節原其本意皆欲盡心念存補國且帝者之威過扵雷霆殺一匹夫無異螻蟻寛而宥之可以示容受切言廣徳宇扵天下故臣以為殺之未必為是也帝又問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内懐隠切著史記非貶孝武令人切齒對曰司馬遷記事不虛羙不隐惡劉向楊雄服其善敘事有良史之才謂之實録漢武帝聞其述史記取孝景及已本紀覽之扵是大怒削而投之扵今此兩記有録無書後遭李陵事遂下遷蠶室此為隐切在孝武而不在扵史遷也正始元年出為廣平太守公事徴還拜議郎頃之為侍中遷太常時大將軍曹爽専權任用何晏鄧颺等肅與太尉蔣濟司農桓範論及時政肅正色曰此軰即恭石顯之屬復稱説邪爽聞之戒何晏等曰當共慎之公卿已比諸君前世惡人矣坐宗廟事免後為光禄勲時有二魚長尺集于武庫之屋有司以為吉祥肅曰魚生扵淵而亢扵屋介鱗之物失其所也邉將其殆有棄甲之變乎其後果有東闗之敗徙為河南尹嘉平六年持節兼太常奉法駕迎髙貴鄉公于元城是嵗白氣經天大將軍司馬景王問肅其故肅答曰此蚩尤之旗也東南其有亂乎君若修已以安百姓則天下樂安者歸徳唱亂者先亡矣明年春鎮東將軍毌邱儉揚州刺史文欽反景王謂肅曰霍光感夏侯勝之言始重儒學之士良有以也安國寧主其術焉在肅曰昔闗羽率荆州之衆降于禁扵漢濵遂有北向争天下之志後孫權襲取其將士家屬羽士衆一旦瓦解今淮南將士父母妻子皆在内州但急徃禦衛使不得前必有闗羽土崩之勢矣景王從之遂破儉欽後遷中領軍加散騎常侍増邑三百并前二千二百户甘露元年薨門生縗絰者以百數追贈衛將軍諡曰景侯子惲嗣惲薨無子國絶景元四年封肅子恂為蘭陵侯咸熙中開建五等以肅著勲前朝改封恂為承子【世語曰恂字子良大有通識在朝忠正歴河南尹侍中所居有稱乃心存公有匪躬之節鬲令袁毅餽以駿馬知其貪財不受毅竟以黷貨而敗建立二學崇明五經皆恂所建卒時年四十餘贈車騎將軍肅女適司馬文王即文明皇后生晉武帝齊獻王攸晉諸公贊曰恂兄弟八人其逹者䖍字恭祖以功幹見稱位至尚書弟愷字君夫少有才力而無行檢與衛尉石崇友善俱以豪侈競扵世終扵後將軍䖍子康隆仕亦宦逹為後世所重】初肅善賈馬之學而不好鄭氏采㑹同異為尚書詩論語三禮左氏觧及撰定父朗所作易傳皆列扵學官其所論駮朝廷典制郊祀宗廟䘮紀輕重凡百餘篇時樂安孫叔然【臣松之案叔然與晉武帝同名故稱其字】授學鄭之門人稱東州大儒徴為秘書監不就肅集聖證論以譏短叔然駮而釋之及作周易春秋例毛詩禮記春秋三傳國語爾雅諸注又著書十餘篇自魏初徴士燉煌周生烈【臣松之案此人姓周生名烈何晏論語集觧有烈義例餘所著述見晉武帝中經簿】明帝時大司農農董遇等亦厯注經傳頗傳扵世【魏畧曰遇字季直性質訥而好學興平中關中擾亂與兄季中依將軍叚煨采梠負販而常挾持經書投閑習讀其兄笑之而遇不改及建安初王綱小設郡舉孝亷稍遷黄門侍郎是時漢帝委政太祖遇旦夕侍講為天子所愛信至二十二年許中百官矯制遇雖不與謀猶被録詣鄴轉為冗散常從太祖西征道由孟津過農王冢太祖疑欲謁顧門左右左右莫對遇乃越第進曰春秋之義國君即位未踰年而卒未成為君農王即阼既淺又為暴臣所制降在藩國不應謁太祖乃過黄初中出為郡守明帝時入為侍中大司農数年病亡初遇善治老子為老子作訓註又善左氏傳更為作朱墨别異人有從學者遇不肯教而云必當先讀百徧言讀書百徧而義自見從學者云若渴無日遇言當以三餘或問三餘之意遇言冬者嵗之餘夜者日之餘隂雨者時之餘也由是諸生少從遇學無傳其朱墨者世語曰遇子綏位至秘書監亦有才學齊王冏功臣董艾即綏之子也魏畧以遇及賈洪邯鄲淳薛夏隗禧蘇林樂詳等七人為儒宗其序曰從初平之元至建安之末天下分崩人懐茍且綱紀既衰儒道尤甚至黄初元年之後新主乃復始掃除太學之灰炭補舊石碑之缺壊備博學之員録依漢甲乙以考課申告州郡有欲學者皆遣詣太學太學始開有弟子數百人至太和青龍中中外多事人懐避就雖性非觧學多求請太學太學諸生有千數而諸博士率皆麤踈無以教弟子弟子夲亦避役竟無能習學冬來春去嵗嵗如是又雖有精者而臺閣舉格太髙加不念統其大義而問字指墨法㸃注之間百人同試度者未十是以志學之士遂復陵遲而末求浮虗者各競逐也正始中有詔議圜丘普延學士是時郎官及司徒領吏二萬餘人雖復分布見在京師者尚且萬人而應書與議者畧無幾人又是時朝堂公卿以下四百餘人其能操筆者未有十人多皆相從飽食而退嗟夫學業沉隕乃至扵此是以私心常區區貴乎數公者各處荒亂之際而能守志彌敦者也賈洪字叔業京兆新豊人也好學有才而特精扵春秋左傳建安初仕郡舉計掾應州辟時州中自參軍亊以下百餘人唯洪與馮翊嚴苞交通材學最髙洪歴守三縣令所在輙開除廐舍親授諸生後馬超反超刼洪將詣華隂使作露布洪不獲已為作之司鍾繇在東識其文曰此賈洪作也及超破走太祖召洪署軍謀掾猶以其前為超作露布文故不即叙晚乃出為隂泉長延康中轉為白馬王相善能談戲王彪亦雅好文學常師宗之過扵三卿數嵗病亡亡時年五十餘時人為之恨仕不至二千石而嚴苞亦歴守二縣黄初中以髙才入為秘書丞數奏文賦文帝異之出為西平太守卒官薛夏字宣聲天水人也博學有才天水舊有姜閻任趙四姓常推扵郡中而夏為單家不為降屈四姓欲共治之夏乃㳺逸東詣京師太祖宿聞其名甚禮遇之後四姓又使囚遥引夏闗移潁川收捕繫獄時太祖已在冀州聞夏為夲部所質撫掌曰夏無罪也漢陽兒軰直欲殺之耳乃告潁川使理出之召署軍謀掾文帝又嘉其才黄初中為秘書丞帝每與夏推論書傳未嘗不終日也每呼之不名而謂之薛君夏居甚貧帝又顧其衣薄觧所御服袍賜之其後征東將軍曹休來朝時帝方與夏有所咨論而外啓休到帝引入坐定帝顧夏言之於休曰此君秘書丞天水薛宣聲也宜共談其見遇如此㝷欲用之㑹文帝崩至太和中甞以公事移蘭臺蘭臺自以臺也而秘書署耳謂夏為不得儀也推使當有坐者夏報之曰蘭臺為外臺秘書為内閣臺閣一也何不相移之有蘭臺屈無以折自是之後遂以為常後數嵗病亡勅其子無還天水隗禧字子牙京兆人也世單家少好學初平中三輔亂禧南客荆州不以荒擾擔負經書每以採梠餘日則誦習之太祖定荆州召署軍謀掾黄初中為譙王郎中王宿聞其儒者常虗心從學禧亦敬恭以授王由是大得賜遺以病還拜郎中年八十餘以老處家就之學者甚多禧既明經又善星官常仰瞻天文嘆息謂魚豢曰天下兵戈尚猶未息如之何豢又嘗從問左氏傳禧答曰欲知幽㣲莫若易人倫之紀莫若禮多識山川草木之名莫若詩左氏直相斫書耳不足精意也豢因從問詩禧説齊韓魯毛四家義不復執文有如諷誦又撰作諸經觧數十萬言未及繕寫而得聾後數嵗病亡也其邯鄲淳事在王粲傳蘇林事在劉邵髙堂隆傳樂詳亊在杜畿傳魚豢曰學之資扵人也其猶藍之染扵素乎故雖仲尼稱曰吾非生而知之者况凡品哉且世人所以不貴學者必見夫有誦詩三百而不能専對扵四方故也余以為是則下科耳不當顧中庸以上材質適等而加之以文乎今此數賢者畧余之所識也檢其事能誠不多也但以守學不輟乃上為帝王所嘉下為國家名儒非由學乎由是觀之學其胡可以已哉】   評曰鍾繇開逹理幹華歆清純徳素王朗文博富贍誠皆一時之俊偉也魏氏初祚肇登三司盛矣夫王肅亮直多聞䏻析薪㢤劉實以為肅方扵事上而好下佞已此一反也性嗜榮貴而不求茍合此二反也吝惜財物而治身不穢此三反也   魏志巻十三   魏志卷十三考證   鍾繇潁川長社人也注諸君終身何所任邪○監本作何所任也此係鍾皓曉語掾屬之詞似反詰語氣作邪字為是今依别本改正   又注國武子好昭人過以為怨本今豈其時○昭國語作招音翹   又率諸將討破之注至乃使邑逺詣闕庭隳忝使命○監本闕庭作關廷此指王邑佩印綬徑河北詣許自歸而言作關廷誤今依别本改正   詔謂太祖欲復肉刑此誠聖王之法○太祖北宋本作大理   夫五刑之屬著在科律科律自有减死一等之法○宋本無下科律二字   諡曰成侯注猶于張之在漢也○猶監本作由猶由古字通用今宋本作猶   明帝欲西征毓上疏曰○太平御覽作欲親西征【臣浩】按毓疏皆係止帝親征之辭疑監本脱落親字   且盛暑行師詩人所重實非至尊動軔之時也○動軔太平御覽作順動   以氊為殿備設魚龍蔓延○蔓當作曼   正始中為散騎侍郎○【臣明楷】按上云毓年十四為散騎侍郎太和中已遷黄門侍郎矣此時安得又為散騎侍郎胡昭傳云正始中散騎常侍荀顗鍾毓侍郎其常侍之誤與   後以失爽意徙侍中出為魏郡太守○何焯曰徙當作從時侍中在常侍上不應忤爽而反得美遷當是解其近職出之外郡耳不書毓為侍中于前者史省文   及士為侯其妻不復配嫁○太平御覽作不復改嫁華歆改為司徒注奉皇帝璽綬以成受命之禮○璽綬北宋本作璽紱   王朗王朗字景興東海郡人也○北宋本作東海郯人通志畧同   進封樂平鄊侯注釀酎必貫三時而後成○各本俱作酹【臣明楷】按酎音宙説文曰三重醇酒也西亰雜記漢制甞以正月作酒八月乃熟名曰酎所謂必貫三時而後成也今改正   可使稱皇以配其諡明帝不使稱帝○監本作明帝不從使稱皇【臣龍官】按文義當作使稱帝盖王肅之意止欲其稱皇而明帝不之也   亦厯注經傳頗傅扵世注唯洪與馮翊嚴苞交通材學最髙洪厯守三縣令○嚴苞交通太平御覽作嚴苞字文通材學最髙下多故衆為之語曰州中曄曄賈叔業辨論洶洶嚴文通二十字   又注王宿聞其儒者常虛心從學○監本常誤作當今改正   魏志卷十三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十四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程昱【孫曉】 郭嘉 董昭 劉曄 蔣濟   劉放【孫資】   程昱字仲徳東郡東阿人也長八尺三寸美鬚髯黄巾起縣丞王度反應之燒倉庫縣令踰城走吏民負老㓜東奔渠丘山昱使人偵視度度等得空城不能守出城西五六里止屯昱謂縣中大姓薛房等曰今度等得城郭不能居其勢可知此不過欲虜掠財物非有堅甲利兵攻守之志也今何不相率還城而守之且城高厚多榖米今若還求令共堅守度必不能久攻可破也房等以為然吏民不肯從曰賊在西但有東耳昱謂房等愚民不可計事乃宻遣數騎舉幡於東山上令房等望見大呼言賊已至便下山趣城吏民奔走隨之求得縣令遂共城守度等來攻城不能下欲去昱率吏民開城門急擊之度等破走東阿由此得全初平中兗州刺史劉岱辟昱昱不應是時岱與袁紹公孫瓚和親紹令妻子居岱所瓚亦遣從事范方將騎助岱後紹與瓚有隙瓚擊破紹軍乃遣使語岱令遣紹妻子使與紹絕别勑范方若岱不遣紹家將騎還吾定紹將加兵於岱岱議連日不决别駕王彧白岱程昱有謀能斷大事岱乃召見昱問計昱曰若棄紹近援而求瓚遠助此假人於越以救溺子之說也夫公孫瓚非袁紹之敵也今雖壞紹軍終為紹所禽夫趣一朝之權而不慮遠計將軍終敗岱從之范方將其騎歸未至瓚大為紹所破岱表昱為騎都尉昱辭以疾劉岱為黃巾所殺太祖臨兗州辟昱昱將行其鄕人謂曰何前後之相背也昱笑而不應太祖與語說之以昱守壽張令太祖征徐州使昱與荀彧留守鄄城張邈等叛迎吕布郡縣響應惟鄄城范東阿不動布軍降者言陳宫欲自將兵取東阿又使汎嶷取范吏民皆恐彧謂昱曰今兗州反惟有此三城宫等以重兵臨之非有以深結其心三城必動君民之望也歸而說之殆可昱乃歸過范說其令靳允曰聞吕布執君母弟妻子孝子誠不可為心今天下大亂英雄並起必有命世能息天下之亂者此智者所詳擇也得主者昌失主者亡陳宫叛迎吕布而百城皆應似能有為然以君觀之布何如人哉夫布麤中少親剛而無禮匹夫之雄耳宫等以勢假合不能相君也兵雖衆終必無成曹使君智略不世出殆天所授君必固范我守東阿則田單之功可立也孰與違忠事惡而母子俱亡乎唯君詳慮之允流涕曰不敢有二心時汎嶷已在縣允乃見嶷伏兵刺殺之歸勒兵守【徐衆評曰允於曹公未成君臣毋至親也於義應去昔王陵母為項羽所拘母以高祖必得天下因自殺以固陵志明心無所係然後可以成事人盡死之節衛公子開方仕齊積年不歸管仲以為不懷其親安能愛君不可以為相是以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允宜先救至親徐庶母為曹公所得劉備乃遣庶歸欲為天下者恕人子之情也曹公亦宜遣允】昱又遣别騎絕倉亭津陳宫至不得渡昱至東阿東阿令棗祗已率厲吏民拒城堅守又兗州從事薛悌與昱協謀卒完三城以待太祖太祖還執昱手曰微子之力吾無所歸矣乃表昱為東平相屯范【魏書曰昱少時常夢上泰山兩手捧日昱私異之以語荀彧及兗州反頼昱得完三城於是或以昱夢白太祖太祖曰卿當終為吾腹心昱本名立太祖乃加其上日更名昱也】太祖與吕布戰於濮陽數不利蝗蟲起乃各引去於是袁紹使人説太祖連和欲使太祖遣家居鄴太祖新失兗州軍食盡將許之時昱使適還引見因言曰竊聞將軍欲遣家與袁紹連和誠有之乎太祖曰然昱曰意者將軍殆臨事而懼不然何慮之不深也夫袁紹據燕趙之地有幷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濟也將軍自度能為之下乎將軍以龍虎之威可為韓彭之事邪今兗州雖殘尚有三城能戰之士不下萬人以將軍之神武與文若昱等收而用之霸王之業可成也願將軍更慮之太祖乃止【魏略載昱說太祖曰昔田横齊之世族兄弟三人更王據千里之齊擁百萬之衆與諸侯並南面稱孤既而髙祖得天下而橫顧為降虜當此之時横豈可為心哉太祖曰然此誠丈夫之至辱也昱曰昱愚不識大㫖以為將軍之志不如田橫田橫齊一壯士耳猶羞為髙祖臣今聞將軍欲遣家往鄴將北面而事袁紹夫以將軍之聰明神武而反不羞為袁紹之下竊為將軍耻之其後語與本傳略同】天子都許以昱為尚書兗州尚未安集復以昱為東中郎將領濟隂太守都督兗州事劉備失徐州來歸太祖昱說太祖殺備太祖不聽語在武紀後又遣備至徐州要擊袁術昱與郭嘉說太祖曰公前日不圖備昱等誠不及也今借之以兵必有異心太祖悔追之不及㑹術病死備至徐州遂殺車胄舉兵背太祖頃之昱遷振威將軍袁紹在黎陽將南渡時昱有七百兵守鄄城太祖聞之使人告昱欲益二千兵昱不肯曰袁紹擁十萬衆自以所向無前今見昱兵少必輕易不來攻若益昱兵過則不可不攻攻之必克徒兩損其勢願公無疑太祖從之紹聞昱兵少果不往太祖謂賈詡曰程昱之膽過於賁育昱收山澤亡命得精兵數千人乃引軍與太祖㑹黎陽討袁譚袁尚譚尚破走拜昱奮武將軍封安國亭侯太祖征荆州劉備奔呉論者以為孫權必殺備昱料之曰孫權新在位未為海内所憚曹公無敵於天下初舉荆州威震江表權雖有謀不能獨當也劉備有英名關羽張飛皆萬人之敵也權必資之以禦我難解勢分備資以成又不可得而殺也權果多與備兵以禦太祖是後中夏漸平太祖拊昱背曰兗州之敗不用君言吾何以至此宗人奉牛酒大㑹昱曰知足不辱吾可以退矣乃自表歸兵闔門不出【魏書曰太祖征馬超文帝留守使昱參軍事田銀蘇伯等反河間遣將軍賈信討之賊有千餘人請降議者皆以為宜如舊法昱曰誅降者謂在擾攘之時天下雲起故圍而後降者不赦以示威天下開其利路使不至於圍也今天下略定且在邦域之中此必降之賊殺之無所威懼非前日誅降之意臣以為不可誅也縱誅之宜先啓聞衆議者曰軍事有專無請昱不答文帝起入特引見昱曰君有所不盡耶昱曰凡專命者謂有臨時之急呼吸之間者耳今此賊制在賈信之手無朝夕之變故老臣不願將軍行之也文帝曰君慮之善即白太祖太祖果不誅太祖還聞之甚說謂昱曰君非徒明於軍計又善處人父子之間】昱性剛戾與人多迕人有告昱謀反太祖賜待益厚魏國既建為衛尉與中尉邢貞爭威儀免文帝踐阼復為衛尉進封安鄉侯增邑三百戸幷前八百户分封少子延及孫曉列侯方欲以為公㑹薨帝為流涕追贈車騎將軍諡曰肅侯【魏書曰昱時年八十世語曰初太祖乏食昱略其本縣供三日糧頗雜以人脯由是失朝望故位不至公】子武嗣武薨子克嗣克薨子良嗣曉嘉平中為黃門侍郎【世語曰曉字季明有通識】時校事放横曉上疏曰周禮云設官分職以為民極春秋傳曰天有十日人有十等愚不得臨賢賤不得臨貴於是並建聖哲樹之風聲明試以功九載考績各修厥業思不出位故欒書欲拯晉侯其子不聽死人橫於街路邴吉不問上不責非職之功下不務分外之賞吏無兼統之勢民無二事之役斯誠為國要道治亂所由也遠覽典志近觀秦漢雖官名改易職司不同至於崇上抑下顯分明例其致一也初無校事之官干與庶政者也昔武皇帝大業草創衆官未備而軍旅勤苦民心不安乃有小罪不可不察故置校事取其一切耳然檢御有方不至縱恣也此霸世之權宜非帝王之正典其後漸䝉見任復為疾病轉相因仍莫正其本遂令上察宫廟下攝衆司官無局業職無分限隨意任情唯心所適法造於筆端不依科詔獄成於門下不顧覆訊其選官屬以謹愼為粗疏以謥詷為賢能其治事以刻暴為公嚴以循理為怯弱外則託天威以為聲勢内則聚羣奸以為腹心大臣耻與分勢含忍而不言小人畏其鋒芒鬰結而無告至使尹摸公於目下肆其奸慝罪惡之著行路皆知纎惡之過積年不聞既非周禮設官之意又非春秋十等之義也今外有公卿將校總統諸署内有侍中尚書綜理萬幾司隸校尉督察京輦御史中丞董攝宫殿皆髙選賢才以充其職申明科詔以督其違若此諸賢猶不足任校事小吏益不可信若此諸賢各思盡忠校事區區亦復無益若更髙選國士以為校事則是中丞司重增一官耳若如舊選尹摸之姦今復發矣進退推筭無所用之昔桑羊為漢求利卜式以為獨烹羊天乃可雨若使政治得失必感天地臣恐水旱之災未必非校事之由也曹㳟公遠君子近小人國風託以為刺衛獻公舍大臣與小臣謀定姜謂之有罪縱令校事有益於國以禮義言之尚傷大臣之心况姦囬暴露而復不罷是袞闕不補迷而不返也於是遂罷校事官曉遷汝南太守年四十餘薨【曉别傳曰曉大著文章多亡失今之存者不能十分之一】   郭嘉字奉孝潁川陽翟人也【子曰嘉少有遠量漢末天下將亂自弱冠匿名迹宻交結英雋不與俗接故時人多莫知惟識達者奇之年二十七辟司徒府】初北見袁紹謂紹謀臣辛評郭圖曰夫智者審於量主故百舉百全而功名可立也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機多端寡要好謀無决欲與共濟天下大難定覇王之業難矣於是遂去之先是時潁川戲志才籌畫士也太祖甚器之早卒太祖與荀彧書曰自志才亡後莫可與計事者汝潁固多竒士誰可以繼之彧薦嘉召見論天下事太祖曰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嘉出亦喜曰眞吾主也表為司空軍祭酒【傅子曰太祖謂嘉曰本初擁冀州之衆靑并從之地廣兵彊而數為不遜吾欲討之力不敵如何對曰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漢祖唯智勝項羽雖彊終為所禽嘉竊料之紹有十敗公有十勝雖兵彊無能為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一也紹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二也漢末政失於寛紹以寛濟寛故不懾公紏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勝三也紹外寛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子弟公外易簡而内機明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問遠近此度勝四也紹多謀少决失在後事公䇿得輒行應變無窮此謀勝五也紹因累世之資髙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誠而行不為虚美以儉率下與有功者無所吝士之忠正遠見而有實者皆願為用此徳勝六也紹見人飢寒恤念之形於顔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也所謂婦人之仁耳公於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於大事與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見慮之所周無不濟也此仁勝七也紹大臣争權䜛言惑亂公御下以道浸潤不行此明勝八也紹是非不可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九也紹好為虚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衆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此武勝十也太祖笑曰如卿所言孤何徳以堪之也嘉又曰紹方北擊公孫瓚可因其遠征東取吕布不先取布若紹為冦布為之援此深害也太祖曰然】征吕布三戰破之布退固守時士卒疲倦太祖欲引軍還嘉說太祖急攻之遂禽之語在荀攸傳【傅子曰太祖欲引軍還嘉曰昔項籍七十餘戰未嘗敗北一朝失勢而身死國亡者恃勇無謀故也今布每戰輒敗氣衰力盡内外失守布之威力不及項籍而困敗過之若乘勝攻之此成禽也太祖曰善魏書曰劉備來奔以為豫州牧或謂太祖曰備有英雄志今不早圖後必為患太祖以問嘉嘉曰有是然公提劒起義兵為百姓除暴推誠仗信以招俊傑猶懼其未也今備有英雄名以窮歸已而害之是以害賢為名則智士將自疑回心擇主公誰與定天下夫除一人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機不可不察太祖笑曰君得之矣傅子曰初劉備來降太祖以客禮待之使為豫州牧嘉言於太祖曰備有雄才而甚得衆心張飛關羽者皆萬人之敵也為之死用嘉觀之備終不為人下其謀未可測也古人有言一日縱敵數世之患宜早為之所時太祖奉天子以號令天下方招懐英雄以明大信未得從嘉謀㑹太祖使備要擊袁術嘉與程昱俱駕而諫太祖曰放備變作矣時備已去遂舉兵以叛太祖恨不用嘉之言案魏書所云與傅子正反也】孫䇿轉鬬千里盡有江東聞太祖與袁紹相持於官渡將渡江北襲許衆聞皆懼嘉料之曰䇿新幷江東所誅皆英豪雄傑能得人死力者也然䇿輕而無備雖有百萬之衆無異於獨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敵耳以吾觀之必死於匹夫之手䇿臨江未濟果為許貢客所殺【傅子曰太祖欲速征劉備議者懼軍出袁紹襲其後進不得戰而退失所據語在武紀太祖疑以問嘉嘉勸太祖曰紹性遲而多疑來必不速備新起衆心未附急擊之必敗此存亡之機不可失也太祖曰善遂東征備備敗奔紹紹果不出臣松之案武紀决計征備量紹不出皆出自太祖此云用嘉計則為不同又本傳稱自嘉料孫䇿輕佻必死於匹夫之手誠為明於見事然自非上智無以知其死在何年也今正以襲許年死此蓋事之偶合】從破袁紹紹死又從討譚尙於黎陽連戰數克諸將欲乘勝遂攻之嘉曰袁紹愛此二子莫適立也有郭圖逢紀為之謀臣必交鬭其間還相離也急之則相持緩之而後争心生不如南向荆州若征劉表者以待其變變成而後擊之可一舉定也太祖曰善乃南征軍至西平譚尚果争冀州譚為尚軍所敗走保平原遣辛毗乞降太祖還救之遂從定鄴又從攻譚於南皮冀州平封嘉洧陽亭侯【傅子曰河北既平太祖多辟召青冀幽并知名之士漸臣事之以為省事掾屬皆嘉之謀也】太祖將征袁尚及三郡烏丸諸下多懼劉表使劉備襲許以討太祖嘉曰公雖威震天下胡恃其遠必不設備因其無備卒然擊之可破滅也且袁紹有恩於民夷而尚兄弟生存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舍而南征尚因烏丸之資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動民夷俱應以生蹋頓之心成覬覦之計恐青冀非已之有也表坐談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備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備不為用雖虚國遠征公無憂矣太祖遂行至易嘉言曰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輜重多難以趨利且彼聞之必為備不如留輜重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太祖乃宻出盧龍塞直指單于庭虜卒聞太祖至惶怖合戰大破之斬蹋頓及名王已下尚及兄熙走遼東嘉深通有筭略達於事情太祖曰惟奉孝為能知孤意年三十八自柳城還疾篤太祖問疾者交錯及薨臨其喪哀甚謂荀攸等曰諸君年皆孤軰也唯奉孝最少天下事竟欲以後事屬之而中年夭折命也夫乃表曰軍祭酒郭嘉自從征伐十有一年每有大議臨敵制變臣策未决嘉輒成之平定天下謀功為髙不幸短命事業未終追思嘉勲實不可忘可增邑八百尸并前千户【魏書載太祖表曰臣聞褒忠寵賢未必當身念功惟績恩隆後嗣是以楚宗孫叔顯封厥子岑彭既没爵及支庶故軍祭酒郭嘉忠良淵淑體通性達每有大議發言盈庭執中處理動無遺策自在軍旅十有餘年行同騎乘坐共幄席東禽吕布西取眭固斬袁譚之首平朔土之衆踰越險塞盪定烏九震威遼東以梟袁尚雖假天威易為指麾至於臨敵發揚誓命凶逆克殄勲實由嘉方將表顯短命早終上為朝廷悼惜良臣下自毒恨喪失奇佐宜追增嘉封并前千户褒亡為存厚徃勸來也】諡曰貞侯子奕嗣【魏書稱奕通達見理奕字伯益見王昶家誡】後太祖征荆州還於巴丘遇疾疫燒船歎曰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傅子曰太祖又云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初陳羣非嘉不治行檢數廷訴嘉嘉意自若太祖愈益厚之然以羣能持正亦悦焉【傅子曰太祖與荀彧書追傷嘉曰郭奉孝年不滿四十相與周旋十二年阻險艱難皆共惟之又以其通達見世事無所疑滯欲以後事屬之何意卒爾失之悲痛傷心今表增其子滿千户然何益亡者追念之感深且奉孝乃知孤者也天下人相知者少又以此痛惜柰何柰何又與彧書曰追惜奉孝不能去心其人見時事兵事過絶於人又人多畏病南方有疫常言吾往南方則不生還然與共論計云當先定荆此為不但見計之忠厚必欲立功分棄命定事人心乃爾何得使人忘之】奕為太子文學早薨子深嗣深薨子獵嗣【世語曰嘉孫敞字泰中有才識位散騎常侍】   董昭字公仁濟隂定陶人也舉孝亷除廮陶長栢人令袁紹以為參軍事紹逆公孫瓚於界橋鉅鹿太守李邵及郡冠蓋以瓚兵彊皆欲屬瓚紹聞之使昭領鉅鹿問禦以何術對曰一人之㣲不能消衆謀欲誘致其心唱與同議及得其情乃當權以制之耳計在臨時未可得言時郡右姓孫伉等數十人專為謀主驚動吏民昭至郡偽作紹檄告郡云得賊羅侯安平張吉辭當攻鉅鹿賊故孝廉孫伉等為應檄到收行軍法惡止其身妻子勿坐昭案檄告令皆即斬之一郡惶恐乃以次安慰遂皆平集事訖白紹紹稱善㑹魏郡太守栗攀為兵所害紹以昭領魏郡太守時郡界大亂賊以萬數遣使往來交易市買昭厚待之因用為間乘虚掩討輒大克破二日之中羽檄三至昭弟訪在張邈軍中邈與紹有隙紹受䜛將致罪於昭昭欲詣漢獻帝至河内為張楊所留因楊上還印綬拜騎都尉時太祖領兗州遣使詣楊欲令假塗西至長安楊不聽昭說楊曰袁曹雖為一家勢不久羣曹今雖弱然實天下之英雄也當故結之况今有緣宜通其上事并表薦之若事有成永為深分楊於是通太祖上事表薦太祖昭為太祖作書與長安諸將李傕郭氾等各隨輕重致殷勤楊亦遣使詣太祖太祖遺楊犬馬金帛遂與西方往來天子在安邑昭從河内往詔拜議郎建安元年太祖定黃巾于許遣使詣河東㑹天子還洛陽韓暹楊奉董承及楊各違戾不和昭以奉兵馬最彊而少黨援作太祖書與奉曰吾與將軍聞名慕義便推赤心今將軍㧞萬乘之艱難反之舊都翼佐之功超世無儔何其休哉方今羣凶猾夏四海未寜神器至重事在維輔必須衆賢以清王軌誠非一人所能獨建心腹四肢實相恃頼一物不備則有闕焉將軍當為内主吾為外援今吾有糧將軍有兵有無相通足以相濟死生契闊相與共之奉得書喜悅語諸將軍曰兗州諸軍近在許耳有兵有糧國家所當依仰也遂共表太祖為鎮東將軍襲父爵費亭侯昭遷符節令太祖朝天子於洛陽引昭並坐問曰今孤來此當施何計昭曰將軍興義兵以誅暴亂入朝天子輔翼王室此五覇之功也此下諸將人殊意異未必服從今留匡弼事勢不便惟有移駕幸許耳然朝廷播越新還舊京遠近跂望冀一朝獲安今復徙駕不厭衆心夫行非常之事乃有非常之功願將軍筭其多者太祖曰此孤本志也楊奉近在梁耳聞其兵精得無為孤累乎昭曰奉少黨援將獨委質鎭東費亭之事皆奉所定又聞書命申束足以見信宜時遣使厚遺答謝以安其意說京都無糧欲車駕暫幸魯陽魯陽近許轉運稍易可無縣乏之憂奉為人勇而寡慮必不見疑比使往來足以定計奉何能為累太祖曰善即遣使詣奉徙大駕至許奉由是失望與韓暹等到定陵鈔暴太祖不應宻往攻其梁營降誅即定奉暹失衆東降袁術三年昭遷河南尹時張楊為其將楊醜所殺楊長史薛洪河内太守繆尚城守待紹救太祖令昭單身入城告諭洪尚等即日舉衆降以昭為冀州牧太祖令劉備拒袁術昭曰備勇而志大關羽張飛為之羽翼恐備之心未可得論也太祖曰吾已許之矣備到下邳殺徐州刺史車胄反太祖自征備徙昭為徐州牧袁紹遣將顔良攻東郡又徙昭為魏郡太守從討良良死後進圍鄴城袁紹同族春卿為魏郡太守在城中其父元長在州太祖遣人迎之昭書與春卿曰蓋聞孝者不背親以要利仁者不忘君以狥私志士不探亂以徼幸智者不詭道以自危足下大君昔避内難南游百越非疏骨肉樂彼呉㑹智者深識獨或宜然曹公愍其守志清恪離羣寡儔故特遣使江東或迎或送今將至矣就令足下處偏平之地依徳義之主居有泰山之固身為喬松之偶以義言之猶宜背彼向此舍民趣父也且邾儀父始與隐公盟魯人嘉之而不書爵然則王所未命爵尊不成春秋之義也况足下今日之所託者乃危亂之國所受者乃矯誣之命乎茍不逞之與羣而厥父之不恤不可以言孝忘祖宗所居之本朝安非正之姧職難可以言忠忠孝並替難以言智又足下昔日為曹公所禮辟夫戚族人而疏所生内所寓而外王室懐邪禄而叛知已遠福祚而近危亡棄明義而收大耻不亦可惜邪若能翻然易節奉帝養父委身曹公忠孝不墜榮名彰矣宜深留計早决良圖鄴既定以昭為諫議大夫後袁尚依烏丸蹋頓太祖將征之患軍糧難致鑿平虜泉州二渠入海通運昭所建也太祖表封千秋亭侯轉拜司空軍祭酒後昭建議宜修古建封五等太祖曰建設五等者聖人也又非人臣所制吾何以堪之昭曰自古以來人臣匡世未有今日之功有今日之功未有久處人臣之勢者也今明公耻有慙徳而未盡善樂保名節而無大責徳美過於伊周此至徳之所極也然太甲成王未必可遭今民難化甚於殷周處大臣之勢使人以大事疑已誠不可不重慮也明公雖邁威徳明法術而不定其基為萬世計猶未至也定基之本在地與人宜稍建立以自藩衛明公忠節頴露天威在顔耿弇牀下之言朱英無妄之論不得過耳昭受恩非凢不敢不陳【獻帝春秋曰昭與列侯諸將議以丞相宜進爵國公九錫備物以彰殊勲書與荀彧曰昔用旦吕望當姬氏之盛因二聖之業輔翼成王之㓜功勲若彼猶受上爵錫土開宇末世田單驅彊齊之衆報弱燕之怨收城七十迎復襄王襄王加賞於單使東有掖邑之封西有菑上之虞前世錄功濃厚如此今曹公遭海内傾覆宗廟焚滅躬擐甲胄周旋征伐櫛風沐雨且三十年芟夷羣凶為百姓除害使漢室復存劉氏奉祀方之曩者數公若太山之與丘垤豈同日而論乎今徒與列將功臣並侯一縣此豈天下所望哉】後太祖遂受魏公魏王之號皆昭所創及關羽圍曹仁於樊孫權遣使辭以遣兵西上欲掩取羽江陵公安累重羽失二城必自奔走樊軍之圍不救自觧乞宻不漏令羽有備太祖詰羣臣羣臣咸言宜當宻之昭曰軍事尚權期於合宜宜應權以宻而内露之羽聞權上若還自䕶圍則速觧便獲其利可使兩賊相對銜持坐待其弊秘而不露使權得志非計之上又圍中將吏不知有救計糧怖懼儻有他意為難不小露之為便且羽為人彊梁自恃二城守固必不速退太祖曰善即勅救將徐晃以權書射著圍裏及羽屯中圍裏聞之志氣百倍羽果猶豫權軍至得其二城羽乃破敗文帝即王位拜昭將作大匠及踐祚遷大鴻臚進封右鄉侯二年分邑百户賜昭弟訪爵關内侯徙昭為侍中三年征東大將軍曹休臨江在洞浦口自表願將銳卒虎歩江南因敵取資事必克㨗若其無臣不須為念帝恐休便渡江驛馬詔止時昭侍側因曰竊見陛下有憂色獨以休濟江故乎今者渡江人情所難就休有此志勢不獨行當須諸將臧霸等既富且貴無復他望但欲終其天年保守禄祚而已何肯乘危自投死地以求徼倖茍覇等不進休意自沮臣恐陛下雖有勑渡之詔猶必沈吟未便從命也是後無幾暴風吹賊船悉詣休等營下斬首獲生賊遂迸散詔勑諸軍促渡軍未時進賊救船遂至大駕幸宛征南大將軍夏侯尚等攻江陵未拔時江水淺狹尚欲乘船將歩騎入渚中安屯作浮橋南北往來議者多以為城必可拔昭上疏曰武皇帝智勇過人而用兵畏敵不敢輕之若此也夫兵好進惡退常然之數平地無險猶尚艱難就當深入還道宜利兵有進退不可如意今屯渚中至深也浮橋而濟至危也一道而行至狹也三者兵家所忌而今行之賊頻攻橋誤有漏失渚中精銳非魏之有將轉化為呉矣臣私慼之忘寢與食而議者怡然不以為憂豈不惑哉加江水向長一旦暴增何以防禦就不破賊尚當自完柰何乘危不以為懼事將危矣惟陛下察之帝悟昭言即詔尚等促出賊兩頭並前官兵一道引去不時得泄將軍石建髙遷僅得自免軍出旬日江水暴長帝曰君論此事何其審也正使張陳當之何以復加五年徙封成都鄉侯拜太常其年徙光禄大夫給事中從大駕東征七年還拜太僕明帝即位進爵樂平侯邑千戸轉衛尉分邑百户賜一子爵關内侯太和四年行司徒事六年拜眞昭上疏陳末流之弊曰凡有天下者莫不貴尙敦樸忠信之士深疾虚偽不眞之人者以其毁敎亂治敗俗傷化也近魏諷則伏誅建安之末曹偉則斬戮黃初之始伏惟前後聖詔深疾浮偽欲以破散邪黨常用切齒而執法之吏皆畏其權勢莫能糾擿毁壊風俗浸欲滋甚竊見當今年少不復以學問為本專更以交游為業國士不以孝悌清脩為首乃以趨勢游利為先合黨連羣互相褒歎以毁訾為罰戮用黨譽為爵賞附已者則歎之盈言不附者則為作瑕釁至乃相謂今世何憂不度邪但求人道不勤羅之不博耳又何患其不知已矣但當吞之以藥而柔調耳又聞或有使奴客名作在職家人冐之出入往來禁奥交通書疏有所探問凡此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雖諷偉之罪無以加也帝於是發切詔斥免諸葛誕鄧颺等昭年八十一薨諡曰定侯子胄嗣胄歴位郡守九卿   劉曄字子揚淮南成悳人也【悳音徳】漢光武子阜陵王延後也父普母脩産渙及曄渙九嵗曄七嵗而母病困臨終戒渙曄以普之侍人有諂害之性身死之後懼必亂家汝長大能除之則吾無恨矣曄年十三謂兄渙曰亡母之言可以行矣渙曰可爾曄即入室殺侍者徑出拜墓舍内大驚白普普怒遣人追曄曄還拜對曰亡母顧命之言敢受不請擅行之罰普心異之遂不責也汝南許劭名知人避地州稱曄有佐世之才士多輕俠狡桀有鄭寳張多許乾之屬各擁部曲寳最驍果才力過人一方所憚欲驅略百姓越赴江表以曄髙族名人欲彊逼曄使唱導此謀曄時年二十餘心内憂之而未有緣㑹太祖遣使詣州有所案問曄往見為論事勢要將與歸駐止數日寳果從數百人齎牛酒來候使曄令家僮將其衆坐中門外為設酒飯與寳於内宴飲宻勒徤兒令因行觴而斫寳寳性不甘酒視候甚明觴者不敢發曄因自引取佩刀斫殺寳斬其首以令其軍云曹公有令敢有動者與寳同罪衆皆驚怖走還營營有督將精兵數千懼其為亂曄即乘寳馬將家僮數人詣寳營門呼其渠帥喻以禍福皆叩頭開門内曄曄撫慰安懐咸悉悅服推曄為主曄覩漢室漸微已為支屬不欲擁兵遂委其部曲與廬江太守劉勲勲怪其故曄曰寳無法制其衆素以鈔略為利僕宿無資而整齊之必懐怨難久故相與耳時勲兵彊於江淮之間孫䇿惡之遣使卑辭厚幣以書說勲曰上繚宗民數欺下國忿之有年矣擊之路不便願因大國伐之上繚甚實得之可以富國請出兵為外援勲信之又得䇿珠寳葛越喜悅外内盡賀而曄獨否勲問其故對曰上繚雖小城堅池深攻難守易不可旬日而舉則兵疲於外而國内虛䇿乘虛而襲我後則不能獨守是將軍進屈於敵退無所歸若軍必出禍今至矣勲不從興兵伐上繚䇿果乘其後勲窮踧遂奔太祖太祖至壽春時廬江界有山賊陳䇿衆數萬人臨險而守先時遣偏將致誅莫能禽克太祖問羣下可伐與不咸云山峻髙而谿谷深隘守易攻難又無之不足為損得之不足為益曄曰䇿等小豎因亂赴險遂相依為彊耳非有爵命威信相服也往者偏將資輕而中國未夷故䇿敢據險以守今天下略定後伏先誅夫畏死趨賞愚知所同故廣武君為韓信畫策謂其威名足以先聲後實而服鄰國也豈况明公之徳東征西怨先開賞募大兵臨之令宣之日軍門啓而虜自潰矣太祖笑曰卿言近之遂遣猛將在前大軍在後至則克䇿如曄所度太祖還辟曄為司空倉曹掾【傅子曰太祖徴曄及蔣濟胡質等五人皆揚州名士每舍亭傳未曾不講所以見重内論國邑先賢禦賊固守行軍進退之宜外料敵之變化彼我虚實戰争之術夙夜不觧而曄獨卧車中終不一言濟怪而問之曄答曰對明主非精神不接精神可學而得乎及見太祖太祖果問州先賢賊之形勢四人争對待次而言再見如此太祖每和悅而曄終不一言四人笑之後一見太祖止無所復問曄乃設遠言以動太祖太祖適知便止若是者三其㫖趣以為遠言宜徴精神獨見以盡其機不宜於猥坐說也太祖已探見其心矣坐罷㝷以四人為令而授曄以心腹之任每有疑事輒以凾問曄至一夜數十至耳】太祖征張魯轉曄為主簿既至漢中山峻難登軍食頗乏太祖曰此妖妄之國耳何能為有無吾軍少食不如速還便自引歸令曄督後諸軍使以次出曄䇿魯可克加糧道不繼雖出軍猶不能皆全馳白太祖不如致攻遂進兵多出弩以射其營魯奔走漢中遂平曄進曰明公以歩卒五千將誅董卓北破袁紹南征劉表九州百郡十并其八威震天下勢慴海外今舉漢中蜀人望風破膽失守推此而前蜀可傳檄而定劉備人傑也有度而遲得蜀日淺蜀人未附也今舉漢中蜀人震恐其勢自傾以公之神明因其傾而壓之無不克也若小緩之諸葛亮明於治而為相關羽張飛勇冠三軍而為將蜀民既定據險守要則不可犯矣今不取必為後憂太祖不從【傅子曰居七日蜀降者說蜀中一日數十驚備雖斬之而不能安也太祖廼問曄曰今尚可擊否曄曰今已小定未可擊也】大軍遂還曄自漢中還為行軍長史兼領軍延康元年蜀將孟達率衆降達有容儀才觀文帝甚器愛之使達為新城太守加㪚騎常侍曄以為達有茍得之心而恃才好術必不能感恩懐義新城與呉蜀接連若有變態為國生患文帝竟不易後達終於叛敗【傅子曰初太祖時魏諷有重名自卿相以下皆傾心交之其後孟達去劉備歸文帝論者多稱有樂毅之量曄一見諷達而皆云必反卒如其言】黃初元年以曄為侍中賜爵關内侯詔問羣臣令料劉備當為關羽出報呉不衆議咸云蜀小國耳名將唯羽羽死軍破國内憂懼無緣復出曄獨曰蜀雖狹弱而備之謀欲以威武自彊勢必用衆以示其有餘且關羽與備義為君臣恩猶父子羽死不能為興軍報敵於終始之分不足後備果出兵擊呉呉悉國應之而遣使稱藩朝臣皆賀獨曄曰呉絶在江漢之表無内臣之心久矣陛下雖齊徳有虞然醜虜之性未有所感因難求臣必難信也彼必外廹内困然後發此使耳可因其窮襲而取之夫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不可不察也備軍敗退呉禮敬轉廢帝欲興衆伐之曄以為彼新得志上下齊心而阻帶江湖必難倉卒帝不聽【傅子曰孫權遣使求降帝以問曄曄對曰權無故求降必内有急權前襲殺關羽取荆州四郡備怒必大興師伐之外有彊寇衆心不安又恐中國承其釁而伐之故委地求降一以却中國之兵二則假中國之援以彊其衆而疑敵人權善用兵見䇿知變其計必出於此今天下三分中國十有其八呉蜀各保一州阻山依水有急相救此小國之利也今還自相攻天亡之也宜大興師徑渡江襲其内蜀攻其外我襲其内呉之亡不出旬月矣呉亡則蜀孤若割呉半蜀固不能久存况蜀得其外我得其内乎帝曰人稱臣降而伐之疑天下欲來者心必以為懼其殆不可孤何不且受呉降而襲蜀之後乎對曰蜀遠呉近又聞中國伐之便還軍不能止也今備已怒故興兵擊呉聞我伐呉知呉必亡必喜而進與我争割呉地必不改計抑怒救呉必然之勢也帝不聽遂受呉降即拜權為呉王曄又進曰不可先帝征伐天下兼其八威震海内陛下受禪即眞徳合天地聲並四遠此實然之勢非卑臣頌言也權雖有雄才故漢驃騎將軍南昌侯耳官輕勢卑士民有畏中國心不可彊逼與成所謀也不得已受其降可進其將軍號封十萬戸侯不可即以為王也夫王位去天子一階耳其禮秩服御相亂也彼直為侯江南士民未有君臣之義也我信其偽降就封殖之榮其位號定其君臣是為虎傅翼也權既受王位却蜀兵之後外盡禮事中國使其國内皆聞之内為無禮以怒陛下陛下赫然發怒興兵討之乃徐告其民曰我委身事中國不愛珍貨重寳隨時貢獻不敢失臣禮也無故伐我必欲殘我國家俘我民人子女以為僮隸僕妾呉民無緣不信其言也信其言而感怒上下同心戰加十倍矣又不從遂即拜權為呉王權將陸議大敗劉備殺其兵八萬餘人備僅以身免權外禮愈卑而内行不順果如曄言】五年幸廣陵泗口命荆州諸軍並進㑹羣臣問權當自來不咸曰陛下親征權恐怖必舉國而應又不敢以大衆委之臣下必自將而來曄曰彼謂陛下欲以萬乘之重牽已而超越江湖者在於别將必勒兵待事未有進退也大駕停住積日權果不至帝乃旋師云卿䇿之是也當念為吾滅二賊不可但知其情而已明帝即位進爵東亭侯邑三百尸詔曰尊嚴祖考所以崇孝表行也追本敬始所以篤教流化也是以成湯文武實造商周詩書之義追尊稷契歌頌有娀姜嫄之事明盛徳之源流受命所由興也自我魏室之承天序既發迹於高皇太皇帝而功隆於武皇文皇帝至於髙皇之父處士君潛脩徳讓行動神明斯乃乾坤所福饗光靈所從來也而精神幽遠號稱罔記非所謂崇孝重本也其令公卿已下㑹議號諡曄議曰聖帝孝孫之欲褒崇先祖誠無量已然親疏之數遠近之降蓋有禮紀所以割斷私情克成公法為萬世式也周王所以上祖后稷自以其佐唐有功名在祀典故也至於漢氏之初追諡之義不過其父上比周室則大魏發迹自高皇始下論漢氏則追諡之禮不及其祖此誠往代之成法當今之明義也陛下孝思中發誠無己巳然君舉必書所以慎於禮制也以為追尊之義宜齊高皇而已尚書衛臻與曄議同事遂施行遼東太守公孫淵奪叔父位擅自立遣使表狀曄以為公孫氏漢時所用遂世官相承水則由海陸則阻山故胡夷絶遠難制而世權日久今若不誅後必生患若懐貳阻兵然後致誅於事為難不如因其新立有黨有仇先其不意以兵臨之開設賞募可不勞師而定也後淵竟反曄在朝略不交接時人或問其故曄答曰魏室即阼尚新智者知命俗或未咸僕在漢為支葉於魏備腹心寡偶少徒於宜未失也太和六年以疾拜太中大夫有間為大鴻臚在位二年遜位復為太中大夫薨諡曰景侯子寓嗣【傅子曰曄事明皇帝又大見親重帝將伐蜀朝臣内外皆曰不可曄入與帝議因曰可伐出與朝臣言因曰不可伐曄有膽智言之皆有形中領軍楊暨帝之親臣又重曄持不可伐蜀之議最堅每從内出輒過曄曄講不可之意後暨從駕行天淵池帝論伐蜀事暨切諫帝曰卿書生焉知兵事暨謙謝曰臣出自儒生之末陛下過聽拔臣羣萃之中立之六軍之上臣有㣲心不敢不盡言臣言誠不足采侍中劉曄先帝謀臣常曰蜀不可伐帝曰曄與吾言蜀可伐暨曰曄可召質也詔召曄至帝問曄終不言後獨見曄責帝曰伐國大謀也臣得與聞大謀常恐昧夣漏洩以益臣罪焉敢向人言之夫兵詭道也軍事未發不厭其宻也陛下顯然露之臣恐敵國已聞之矣於是帝謝之曄見出責暨曰夫釣者中大魚則縱而隨之須可制而後牽則無不得也人主之威豈徒大魚而已子誠直臣然計不足采不可不精思也暨亦謝之曄能應變持兩端如此或惡曄於帝曰曄不盡忠善伺上意所趨而合之陛下試與曄言皆反意而問之若皆與所問反者是曄常與聖意合也復每問皆同者曄之情必無所復逃矣帝如言以驗之果得其情從此疏焉曄遂發狂出為大鴻臚以憂死諺曰巧詐不如拙誠信矣以曄之明智權計若居之以徳義行之以忠信古之上賢何以加諸獨任才智不與世士相經緯内不推心事上外困於俗卒不能自安於天下豈不惜哉】少子陶亦髙才而薄行官至平原太守【王弼傳曰淮南人劉陶善論縱橫為當時所推尚傅子曰陶字季冶善名稱有大辯曹爽時為選部郎鄧颺之徒稱之以為伊吕當此之時其人意陵青雲謂曰仲尼不聖何以知其然智者圖國天下羣愚如弄一丸於掌中而不能得天下以其言大惑不復詳難也謂之曰天下之質變無常也今見卿窮爽之敗退居里舍乃謝其言之過干寶晉紀曰毌丘儉之起也大將軍以問陶陶答依違大將軍怒曰卿平生與吾論天下事至於今日而更不盡乎乃出為平原太守又追殺之】   蔣濟字子通楚國平阿人也仕郡計吏州别駕建安十三年孫權率衆圍合肥時大軍征荆州遇疾疫唯遣將軍張喜單將千騎過領汝南兵以解圍頗復疾疫濟乃宻白刺史偽得喜書云歩騎四萬已到雱婁遣主簿迎喜三部使齎書語城中守將一部得入城二部為賊所得權信之遽燒圍走城用得全明年使於譙太祖問濟曰昔孤與袁本初對官渡徙燕白馬民民不得走賊亦不敢鈔今欲徙淮南民如何濟對曰是時兵弱賊彊不徙必失之自破袁紹北抜柳城南向江漢荆州交臂威震天下民無他志然百姓懐土實不樂徙懼必不安太祖不從而江淮間十餘萬衆皆驚走呉後濟使詣鄴太祖迎見大笑曰本但欲使避賊乃更驅盡之拜濟丹陽太守大軍南征還以溫恢為揚州刺史濟為别駕令曰季子為臣呉宜有君今君還州吾無憂矣民有誣告濟為謀叛主率者太祖聞之指前令與左將軍于禁沛相封仁等曰蔣濟寜有此事有此事吾為不知人也此必愚民樂亂妄引之耳促理出之辟為丞相主簿西曹屬令曰舜舉臯陶不仁者遠臧否得中望於賢屬矣關羽圍樊襄陽太祖以漢帝在許近賊欲徙都司馬宣王及濟說太祖曰于禁等為水所没非戰攻之失於國家大計未足有損劉備孫權外親内疎關羽得志權必不願也可遣人勸躡其後許割江南以封權則樊圍自解太祖如其言權聞之即引兵西襲公安江陵羽遂見禽文帝即王位轉為相國長史及踐阼出為東中郎將濟請留詔曰髙祖歌曰安得猛士守四方天下未寜要須良臣以鎮邊境如其無事乃還鳴玉未為後也濟上萬幾論帝善之入為㪚騎常侍時有詔詔征南將軍夏侯尚曰卿腹心重將特當任使恩施足死惠愛可懐作威作福殺人活人尚以示濟濟既至帝問曰卿所聞見天下風教何如濟對曰未有他善但見亡國之語耳帝忿然作色而問其故濟具以答因曰夫作威作福書之明誠天子無戲言古人所慎惟陛下察之於是帝意解遣追取前詔黃初三年與大司馬曹仁征呉濟别襲羡溪仁欲攻濡須洲中濟曰賊據西岸列船上流而兵入洲中是為自内地獄危亡之道也仁不從果敗仁薨復以濟為東中郎將代領其兵詔曰卿兼資文武志節忼愾常有超越江湖吞呉㑹之志故復授將率之任頃之徴為尚書車駕幸廣陵濟表水道難通又上三州論以諷帝帝不從於是戰船數千皆滯不得行議者欲就留兵屯田濟以為東近湖北臨淮若水盛時賊易為寇不可安屯帝從之車駕即發還到精湖水稍盡盡留船付濟船本歴適數百里中濟更鑿地作四五道蹴船令聚豫作土豚遏斷湖水皆引後船一時開遏入淮中帝還洛陽謂濟曰事不可不曉吾前决謂分卒燒船於山陽池中卿於後致之略與吾俱至譙又每得所陳實入吾意自今討賊計畫善思論之明帝即位賜爵關内侯大司馬曹休帥軍向皖濟表以為深入虜地與權精兵對而朱然等在上流乘休後臣未見其利也軍至皖呉出兵安陸濟又上疏曰今賊示形於西必欲并兵圖東宜急詔諸軍往救之㑹休軍已敗盡棄器仗輜重退還呉欲塞夾口遇救兵至是以官軍得不没遷為中䕶軍時中書監令號為專任濟上疏曰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蔽古之至戒也往者大臣秉事外内扇動陛下卓然自覽萬幾莫不祗肅夫大臣非不忠也然威權在下則衆心慢上勢之常也陛下既已察之於大臣願無忘於左右左右忠正遠慮未必賢於大臣至於便辟取合或能工之今外所言輒云中書雖使恭慎不敢外交但有此名猶惑世俗况實握事要日在目前儻因疲倦之間有所割制衆臣見其能推移於事即亦因時而向之一有此端因當内設自完以此衆語私招所交為之内援若此臧否毁譽必有所興功負賞罰必有所易直道而上者或壅曲附左右者反達因㣲而入緣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復猜覺此宜聖智所當早聞外以經意則形際自見或恐朝臣畏言不合而受左右之怨莫適以聞臣竊亮陛下潛神黙思公聽並觀若事有未盡於理而物有未周於用將改曲易調遠與黃唐角功近昭武文之迹豈近習而已哉然人君猶不可悉天下事以適已明當有所付三官任一臣非周公旦之忠又非管夷吾之公則有弄機敗官之敝當今柱石之士雖少至於行稱一州智效一官忠信竭命各奉其職可並驅䇿不使聖明之朝有專吏之名也詔曰夫骨鯁之臣人主之所仗也濟才兼文武服勤盡節每軍國大事輒有奏議忠誠奮發吾甚壯之就遷為䕶軍將軍加㪚騎常侍【司馬彪戰略曰太和六年明帝遣平州刺史田豫乘海渡幽州刺史王雄陸道并攻遼東蔣濟諫曰凢非相吞之國不侵叛之臣不宜輕伐伐之而不制是驅使為賊故曰虎狼當路不治狐狸先除大害小害自已今海表之地累世委質嵗選計考不乏職貢議者先之正使一舉便克得其民不足益國得其財不足為富儻不如意是為結怨失信也帝不聽豫行竟無成而還】景初中外勤征役内務宫室怨曠者多而年榖飢儉濟上疏曰陛下方當恢崇前緒光濟遺業誠未得髙枕而治也今雖十有二州至於民數不過漢時一大郡二賊未誅宿兵邊陲且耕且戰怨曠積年宗廟宫室百事草創農桑者少衣食者多今其所急務唯當息耗百姓不至甚弊弊㩻之民儻有水旱百萬之衆不為國用凡使民必須農隙不奪其時夫欲大興功之君先料其民力而燠休之勾踐養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能以弱燕服彊齊羸越滅勁呉今二敵不攻不滅不事即侵當身不除百世之責也以陛下聖明神武之略舍其緩者專心討賊臣以為無難矣又歡娯之躭害於精爽神太用則竭形太勞則弊願大簡賢妙足以充百斯男者其冗㪚未齒且悉分出務在清静詔曰㣲䕶軍吾弗聞斯言也【漢晉春秋曰公孫淵聞魏將來討復稱臣於孫權乞兵自救帝問濟孫權其救遼東乎濟曰彼知官備以固利不可得深入則非力所能淺入則勞而無獲權雖子弟在危猶將不動况異域之人兼以往者之辱乎今所以外揚此聲者譎其行人疑於我我之不克冀折後事已耳然㳫渚之間去淵尚遠若大軍相持事不速決則權之淺規或能輕兵掩襲未可測也】齊王即位徙為領軍將軍進爵昌陵亭侯【列異傳曰濟為領軍其婦夢見亡兒涕泣曰死生異路我生時為卿相子孫今在地下為泰山伍伯憔悴困辱不可復言今太廟西謳士孫阿今見召為泰山令願母為白侯屬阿令轉我得樂處言訖毋忽然驚寤明日以白濟濟曰夢為爾耳不足怪也明日暮復夢曰我來迎新君止在廟下未發之頃暫得來歸新君明日曰中當發臨發多事不復得歸永辭於此侯氣彊難感悟故自訴於母願重啓侯何惜不一試驗之遂道阿之形狀言甚備悉天明母重啓侯雖云夢不足怪此何太適適亦何惜不一驗之濟乃遣人詣太廟下推問孫阿果得之形狀證驗悉如兒言濟涕泣曰幾負吾兒於是乃見孫阿具語其亊阿不懼當死而喜得為泰山令惟恐濟言不信也曰若如節下言阿之願也不知賢子欲得何職濟曰隨地下樂者與之阿曰輒當奉教乃厚賞之言訖遣還濟欲速知其驗從領軍門至廟下十歩安一人以傳阿消息辰時傳阿心痛已時傳阿劇日中傳阿亡濟泣曰雖哀吾兒之不幸且喜亡者有知後月餘兒復來語母曰已得轉為録亊矣】遷太尉初侍中髙堂隆論郊祀事以魏為舜後推舜配天濟以為舜本姓媯其苖曰田非曹之先著文以追詰隆【臣松之案蔣濟立郊議稱曹騰碑文云曹氏族出自邾魏書述曹氏緒亦如之魏武作家傳自云曹叔振鐸之後故陳思王作武帝誄曰於穆武王胄稷周此其不同者也及至景初明帝從髙堂隆議謂魏為舜後後魏為禪晉文稱昔我皇祖有虞則其異彌甚尋濟難隆及與尚書繆襲往反並有理據文多不載濟亦未能定氏族所出但謂魏非舜後而橫祀非族降黜太祖不配正天皆為謬妄然于時竟莫能正濟又難鄭注祭法云有虞以上尚徳禘郊祖宗配用有徳自夏已下稍用其姓氏濟曰夫虯龍神於獺獺自祭其先不祭虯龍也騏驎白虎仁於豺豺自祭其先不祭騏虎也如之說有虞已上豺獺之不若邪臣以為祭法所云見疑學者久矣鄭不考正其違而就通其義濟豺獺之譬雖似俳諧然其義㫖有可求焉】是時曹爽專政丁謐鄧颺等輕改法度㑹有日蝕變詔羣臣問其得失濟上疏曰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輔政慎於其朋齊侯問災晏嬰對以布惠魯君問異臧孫答以緩役應天塞變乃實人亊今二賊未滅將士暴露已數十年男女怨曠百姓貧苦夫為國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張其綱維以垂于後豈中下之吏所宜改易哉終無益於治適足傷民望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職率以清平則和氣祥瑞可感而致也以隨太傅司馬宣王屯洛水浮橋誅曹爽等進封都鄉侯邑七百户濟上疏曰臣忝寵上司而爽敢包藏禍心此臣之無任也太傅奮獨斷之䇿陛下明其忠節罪人伏誅社稷之福也夫封寵慶賞必加有功今論謀則臣不先知語戰則非臣所率而上失其制下受其弊臣備宰司民所具曕誠恐冐賞之漸自此而興推讓之風由此而廢固辭不許【孫盛曰蔣濟之辭邑可謂不負心矣語曰不為利回不為義疚蔣濟其有焉】是嵗薨諡曰景侯【世語曰初濟隨司馬宣王屯洛水浮橋濟書與曹爽言宣王㫖惟免官而已爽遂誅滅濟痛其言之失信發病卒】子秀嗣秀薨子凱嗣咸熙中開建五等以濟著勲前朝改封凱為下蔡子   劉放字子棄郡人漢廣陽順王子西鄉侯宏後也歴郡綱紀舉孝廉遭世大亂時漁陽王松據其土放往依之太祖克冀州放說松曰往者董卓作逆英雄並起阻兵擅命人自封殖惟曹公能拔拯危亂翼戴天子奉辭伐罪所向必克以二袁之彊守則淮南氷消戰則官渡大敗乘勝席卷將清河朔威刑既合大勢以見速至者漸福後服者先亡此乃不俟終日馳騖之時也昔黥布棄南面之尊仗劒歸漢誠識廢興之理審去就之分也將軍宜投身委命厚自結納松然之㑹太祖討袁譚於南皮以書招松松舉雍奴泉州安次以附之放為松答太祖書其文甚麗太祖既善之又聞其說由是遂辟放建安十年與松俱至太祖大悅謂放曰昔班彪依竇融而有河西之功今一何相似也乃以放參司空軍事歴主簿記室出為郃陽祋祤【祋音都沽反祤音詡】贊令魏國既建與太原孫資俱為秘書郎先是資亦歴縣令參丞相軍事【資别傳曰資字彥龍㓜而岐嶷三嵗喪二親長於兄嫂講業太學博覽傳記同郡王允一見而竒之太祖為司空又辟資㑹兄為鄉人所害資手刅報讐乃將家屬避地河東故遂不應命尋復為本郡所命以疾辭友人河東賈逵謂資曰足下抱逸羣之才值舊邦傾覆主將殷勤千里延頸宜崇古賢桑梓之義而久盤桓拒違君命斯猶曜和璧於秦王之庭而塞以連城之價耳竊為足下不取也資感其言遂往應之到署功曹舉計吏尚書令荀彧見資歎曰比州承喪亂已久謂其賢智零落今日乃復見孫計君乎表留以為尚書郎辭以家難得還河東】文帝即位放資轉為左右丞數月放徙為令黃初初改秘書為中書以放為監資為令各加給事中放賜爵關内侯資為關中侯遂掌機密三年放進爵魏壽亭侯資關内侯明帝即位尤見寵任同加散騎常侍進放爵西鄉侯資樂陽亭侯【資别傳曰諸葛亮出在南鄭時議者以為可因大發兵就討之帝意亦然以問資資曰昔武皇帝征南鄭取張魯陽平之役危而後濟又自往拔出夏侯淵軍數言南鄭直為天獄中斜谷道為五百里石穴耳言其深險喜出淵軍之辭也又武皇帝聖於用兵察蜀賊栖於山巖視呉虜竄於江湖皆撓而避之不責將士之力不争一朝之忿誠所謂見勝而戰知難而退也今若進軍就南鄭討亮道既險阻計用精兵又轉運鎮守南方四州遏禦水賊凡用十五六萬人必當復更有所發興天下騷動費力廣大此誠陛下所宜深慮夫守戰之力力役參倍但以今日見兵分命大將據諸要險威足以震懾彊寇鎮静疆場將士虎睡百姓無事數年之間中國日盛呉蜀二虜必自罷弊帝由是止時呉人彭綺又舉義江南議者以為因此伐之必有所克帝問資資曰鄱陽宗人前後數有舉義者衆弱謀淺旋輒乖㪚昔文皇帝嘗密論賊形勢言洞浦殺萬人得船千萬數日間船人復㑹江陵被圍歴月權裁以千數百兵住東門而其土地無崩解者是有法禁上下相奉持之明驗也以此推綺懼未能為權腹心大疾也綺果尋敗亡】太和末呉遣將周賀浮海詣遼東招誘公孫淵帝欲邀討之朝議多以為不可惟資決行䇿果大破之進爵左鄉侯【魏氏春秋曰烏丸校尉田豫帥西部鮮卑泄歸尼等出塞討軻比能智鬱築鞬破之還至馬邑故城比能帥三萬騎圍豫帝聞之計未有所出如中書省以問監令令孫資對曰上谷太守閻志柔弟也為比能素所歸信令馳詔使說比能可不勞師而自觧矣帝從之比能果釋豫而還】放善為書檄三祖詔命有所招喻多放所為青龍初孫權與諸葛亮連和欲俱出為寇邊候得權書放乃改易其辭往往換其本文而傅合之與征東將軍滿寵若欲歸化封以示亮亮騰與呉大將歩隲等隲等以見權權懼亮自疑深自觧說是嵗俱加侍中光禄大夫【資别傳曰是時孫權諸葛亮號稱劇賊無嵗不有軍征而帝摠攝羣下内圖禦冦之計外䂓廟勝之畫資皆管之然自以受腹心常讓事於帝曰動大衆舉大事宜與羣下共之既以示明且於探求為廣既朝臣㑹議資奏當其是非擇其善者推成之終不顯己之徳也若衆人有譴過及愛憎之說輒復為請觧以塞譖潤之端如征東將軍滿寵涼州刺史徐邈並有譖毁之者資皆盛陳其素行使卒無纖介寵邈得保其功名者資之力也初資在邦邑名出同類之右鄉人司空掾田豫梁相宗豔皆妬害之而楊豐黨附豫等專為資構造謗端怨隙甚重資既不以為言而終無恨意豫等慙服求釋宿憾結為婚姻資謂之曰吾無憾心不知所釋此為卿自薄之卿自厚之耳乃為長子宏取其女及當顯位而田豫老疾在家資遇之甚厚又致其子於本郡以為孝廉而豐子後為尚方吏帝以職事譴怒欲致之法資請活之其不念舊惡如此】景初二年遼東平定以參謀之功各進爵封本縣放方城侯資中都侯其年帝寢疾欲以燕王宇為大將軍及領軍將軍夏侯獻武衛將軍曹爽屯騎校尉曹肇驍騎將軍秦朗共輔政宇性㳟良陳誠固辭帝引見放資入卧内問曰燕王正爾為放資對曰燕王實自知不堪大任故耳帝曰曹爽可代宇不放資因贊成之又深陳宜速召太尉司馬宣王以綱維皇室帝納其言即以黃紙授放作詔放資既出帝意復變詔止宣王勿使來尋更見放資曰我自召太尉而曹肇等反使吾止之幾敗吾事命更為詔帝獨召爽與放資俱受詔命遂免宇獻肇朗官太尉亦至登牀受詔然後帝崩【世語曰放資久典機任獻肇心内不平殿中有鷄棲樹二人相謂此亦久矣其能復幾指謂放資放資懼故勸帝召宣王帝作手詔令給使辟邪至以授宣王宣王在汲獻等先詔令於軹關西還長安辟邪又至宣王疑有變呼辟邪具問乃乘追鋒車馳至京師帝問放資誰可與太尉對者放曰曹爽帝曰堪其事不爽在左右流汗不能對放躡其足耳之曰臣以死奉社稷曹肇弟纂為大將軍司馬燕王頗失指肇出纂見驚曰上不安云何悉共出宜還已暮放資宣詔宫門不得復内肇等罷燕王肇明日至門不得入懼詣廷尉以處事失宜免帝謂獻日吾已差便出獻流涕而出亦免案世語所云樹置先後與本傳不同資别傳曰帝詔資曰吾年稍長又歴觀書傳中皆歎息無所不念圖萬年後計莫過使親人廣據職勢兵任又重今射聲校尉缺久欲得親人誰可用者資曰陛下思深慮遠誠非愚臣所及書傳所載皆聖聽所䆒向使漢髙不知平勃能安劉氏孝武不識金霍付屬以事殆不可言文皇帝始召曹真還時親詔臣以重慮及至晏駕陛下即阼猶有曹休外内之望頼遭日月御勒不傾使各守分職纖介不間以此推之親臣貴戚雖當據勢握兵宜使輕重素定若諸侯興兵力均衡平寵齊愛等則不相為服不相為服則意有異同今五營所領見兵常不過數百選授校尉如其軰類為有疇匹至於重大之任能有所維綱者宜以聖意簡擇如平勃金霍劉章等一二人漸殊其威重使相鎭固於事為善帝曰然如卿言當為吾遠慮所圖今日可參平勃侔金霍䨇劉章者其誰哉資曰臣聞知人則哲惟帝難之唐虞之聖凡所進用明試以功陳平初事漢祖絳灌等謗平有受金盗嫂之罪周勃以吹簫引彊始亊高祖亦未知名也高祖察其行跡然後知可付以大事霍光給事中二十餘年小心謹慎乃見親信日磾夷狄以至孝質直特見擢用左右尚曰妄得一胡兒而重貴之平勃雖安漢嗣其終勃被反名平劣自免於吕須之䜛上官桀桑羊與霍光争權幾成禍亂此誠知人之不易為臣之難也又所簡擇當得陛下所親當得陛下所信誠非愚臣之所能識别臣松之以為孫劉于時號為專任制斷機宻政事無不綜資放被託付之問當安危所斷而更依違其對無有適莫受人親任理豈得然案本傳及諸書並云放資稱贊曹爽勸召宣王魏室之亡禍基於此資之别傳出自其家欲以是言掩其大失然恐負國之玷終莫能磨也】齊王即位以放資決定大謀增邑三百放并前千一百資千户封愛子一人亭侯次子騎都尉餘子皆郎中正始元年更加放左光禄大夫資右光禄大夫金印紫綬儀同三司六年放轉驃騎資衛將軍領監令如故七年復封子一人亭侯各年老遜位以列侯朝朔望位特進【資别傳曰大將軍爽專事多變易舊章資歎曰吾累世䝉寵加以豫聞屬託今縱不能匡弼時事可以坐受素餐之禄邪遂固稱疾九年二月乃賜詔曰君掌機密三十餘年經營庶事勲著前朝暨朕統位動頼良謀是以曩者增崇寵章同之三事外帥羣官内望讜言屬以年耆疾篤上還印綬前後鄭重辭㫖懇切天地以大順成徳君子以善恕成仁重以職事違奪君志今聼所執賜錢百萬使兼光禄勲少府親策詔君養疾于第君其勉進醫藥頤神和氣以永無疆之祚置舍人官騎加以日秩肴酒之膳焉】曹爽誅後復以資為侍中領中書令嘉平二年放薨諡曰敬侯子正嗣【臣松之案頭責子羽曰士卿劉許字文生正之弟也與張華六人並稱文辭可觀意思詳序晉惠帝世許為越騎校尉】資復遜位歸第就拜驃騎將軍轉侍中特進如故三年薨諡曰貞侯子宏嗣放才計優資而自修不如也放資既善承順主上又未嘗顯言得失抑辛毗而助王思以是獲譏於世然時因羣臣諫諍扶贊其義并時密陳損益不専導諛言云及咸熙中開建五等以放資著勲前朝改封正方城子宏離石子【案孫氏譜宏為南陽太守宏子楚字子荆晉陽秋曰楚鄉人王濟豪俊公子也為本州大中正訪問關求楚品狀濟曰此人非卿所能名自狀之曰天才英博亮拔不羣楚位至討虜䕶軍馮翊太守楚子洵潁川太守洵子盛字安國給事中秘書監盛從父弟綽字興公廷尉正楚及盛綽並有文藻盛又善言名理諸所論著並傳於世】評曰程昱郭嘉董昭劉曄蔣濟才䇿謀略世之竒士雖清治徳業殊於荀攸而籌畫所料是其倫也劉放文翰孫資勤愼並管喉舌權聞當時雅亮非體是故譏諛之聲每過其實矣   魏志卷十四   魏志卷十四考證   程昱太祖乃止注據千里之齊擁百萬之衆○北宋本作據千里之地   孫權新在位未為海内所憚○太平御覽作孫權新立年四十餘薨注今之存者不能十分之一○一北宋本作二   郭嘉果為許貢客所殺注此存亡之機不可失也○北宋本作不可不測   又注又本傳稱自嘉料孫策輕佻○自宋本作臣   董昭昭欲詣漢獻帝至河内為張楊所留○【臣龍官】按此時不應稱獻疑為見字之訛   劉因難求臣必難信也○必宋本作心   蔣濟太祖聞之指前令與左將軍于禁沛相封仁曰○各本作指有令【臣明楷】按此蓋太祖謂蔣濟無謀叛之事而信前令之不虚作前令為是   弊㩻之民○㩻毛本作攰【臣明楷】按攰音貴力乏也㩻音溪險也似應作攰又顔氏書證篇曰攰即倦之或者㩻其字之訛與   劉放資樂陽亭侯注天下騷動○監本誤要動毛本誤搔動今改正   魏志卷十四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十五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劉馥 司馬朗 梁習 張既 温恢   賈逵【子充 李孚 楊沛】   劉馥字元穎沛國相人也避亂州建安初說袁術將戚寄秦翊使率衆與俱詣太祖太祖悅之辟為司徒掾後孫䇿所置廬江太守李述攻殺州刺史嚴象廬江梅乾雷緒陳蘭等聚衆數萬在江淮間郡縣殘破太祖方有袁紹之難謂馥可任以東南之事遂表為州刺史馥既受命單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南懐緒等皆安集之貢獻相繼數年中恩化大行百姓樂其政流民越江山而歸者以萬數於是聚諸生立學校廣屯田興治芍陂及茹陂七門呉塘諸堨以溉稻田官民有畜又髙為城壘多積木石編作草苫數千萬枚益貯魚膏數千斛為戰守備建安十三年卒孫權率十萬衆攻圍合肥城百餘日時天連雨城欲崩於是以苫蓑覆之夜然脂照城外視賊所作而為備賊以破走州士民益追思之以為雖董安于之守晉陽不能過也及陂塘之利至今為用馥子靖黃初中從黃門侍郎遷廬江太守詔曰卿父昔為彼州今卿復據此郡可謂克負荷者也轉任河内遷尚書賜爵關内侯出為河南尹㪚騎常侍應璩書與靖曰入作納言出臨京任富民之術日引月長藩落髙峻絶穿窬之心五種别出遠水火之災農器必具無失時之闕蠶麥有苫備之用無雨濕之虞封符指期無流連之吏鰥寡孤獨䝉廩振之實加之以明摘幽微重之以秉憲不撓有司供承王命百里垂拱仰辦雖昔趙張三王之治未足以方也靖為政類如此初雖如碎密終於百姓便之有馥遺風母喪去官後為大司農衛尉進封廣陸亭侯邑三百戸上疏陳儒訓之本曰夫學者治亂之軌儀聖人之大敎也自黃初以來崇立太學二十餘年而寡有成者蓋由博士選輕諸生避役髙門子弟恥非其倫故夫學者雖有其名而無其人雖設其敎而無其功宜髙選博士取行為人表經任人師者掌敎國子依遵古法使二千石以上子孫年從十五皆入太學明制絀陟榮辱之路其經明行修者則進之以崇徳荒教廢業者則退之以懲惡舉善而教不能則勸浮華交游不禁自息矣闡大化以綏未賓六合承風遠人來格此聖人之敎致治之本也後遷鎮北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靖以為經常之大法莫善於守防使民夷有别遂開拓邊守屯據險要又修廣戾渠陵大堨水溉灌薊南北三更種稻邊民利之嘉平六年薨追贈征北將軍進封建成鄉侯諡曰景侯子熙嗣【晉陽秋曰劉字叔和熙之弟也與晉世祖同年居同里以舊恩屢登顯位自靖至世不曠名而有政事才晉西朝之末為車騎大將軍開府荆州刺史假節都督荆交廣州諸軍事封新城郡公其在江漢值王室多難得專命一方盡其器能推誠羣下厲以公義簡刑獄務農桑每有興發手書郡國丁寜欵密故莫不感悅顚倒奔赴咸曰得劉公一紙書賢於十部從事也時帝在長安命得選用宰守徵士武陵伍朝髙尚其事牙門將皮初有勲江漢上朝為零陵太守初為襄陽太守詔書以襄陽顯郡初資名輕淺以壻夏侯陟為襄陽曰夫統天下者當與天下同心治一國者當與一國推實吾統荆州十郡安得十女壻然後為治哉乃表陟姻親舊制不得相監臨事初勲宜見酬報聼之衆益服其公當廣漢太守辛冉以天子塵四方雲擾進從橫計於怒斬之時人莫不稱善晉諸公讚曰于時天下雖亂荆州安全有劉景升保有江漢之志不附太傅司馬越越甚銜之㑹病卒子璠北中郎將】   司馬朗字伯達河内温人也【司馬彪序傳曰朗祖父雋字元異博學好古倜儻有大度長八尺三寸腰帶十圍儀狀魁岸與衆有異鄉黨宗族咸景附焉位至潁川太守父防字建公性質直公方雖閑居宴處威儀不忒雅好漢書名臣列傳所諷誦者數十萬言少仕州郡歴官洛陽令京兆尹以年老轉拜騎都尉養志閭巷闔門自守諸子雖冠成人不命曰進不敢進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問不敢言父子之間肅如也年七十一建安二十四年終有子八人朗最長次即晉宣皇帝也】九嵗人有道其父字者朗曰慢人親者不敬其親者也客謝之十二試經為童子郎監試者以其身體壯大疑朗匿年劾問朗曰朗之内外累世長大朗雖穉弱無仰髙之風損年以求早成非志所為也監試者異之後關東兵起故冀州刺史李邵家居野王近山險欲徙居温朗謂邵曰脣齒之喻豈唯虞虢温與野王即是也今去彼而居此是為避朝亡之期耳且君國人之望也今冦未至而先徙帶山之縣必駭是搖動民之心而開姦宄之原也竊為郡内憂之邵不從邊山之民果亂内徙或為寇鈔是時董卓遷天子都長安卓因留洛陽朗父防為治書御史當徙西以四方雲擾乃遣朗將家屬還本縣或有告朗欲逃亡者執以詣卓卓謂朗曰卿與吾亡兒同嵗幾大相負朗因曰明公以髙世之徳遭陽九之㑹清除羣穢廣舉賢士此誠虚心垂慮將興至治也威徳以隆功業以著而兵難日起州郡鼎沸郊境之内民不安業捐棄居產流亡藏竄雖四關設禁重加刑戮猶不絶息此朗之所以於邑也願明公監觀往事少加三思即榮名並於日月伊周不足侔也卓曰吾亦悟之卿言有意【臣松之案朗此對但為稱述卓功徳末相箴誨而已了不自申釋而卓便云吾亦悟之卿言有意客主之辭如為不相酬塞也】朗知卓必亡恐見留即㪚財物以賂遺卓用事者求歸郷里到謂父老曰董卓悖逆為天下所讎此忠臣義士奮發之時也郡與京都境壤相接洛東有成臯北界大河天下興義兵者若未得進其勢必停於此此乃四分五裂戰争之地難以自安不如及道路尚通舉宗東到黎陽黎陽有營兵趙威孫鄉里舊婚為監營謁者統兵馬足以為主若後有變徐復觀望未晩也父老戀舊莫有從者惟同縣趙咨將家屬俱與朗往焉後數月關東諸州郡起兵衆數十萬皆集滎陽及河内諸將不能相一縱兵鈔略民人死者且半久之關東兵㪚太祖與吕布相持於濮陽朗乃將家還温時嵗大饑人相食朗收恤宗族敎訓諸弟不為衰世觧業年二十二太祖辟為司空掾屬除成臯令以病去復為堂陽長其治務寛惠不行鞭杖而民不犯禁先時民有徙充都内者後縣調當作船徙民恐其不辦乃相率私還助之其見愛如此遷元城令入為丞相主簿朗以為天下土崩之勢由秦滅五等之制而郡國無蒐狩習戰之備故也今雖五等未可復行可令州郡並置兵外備四夷内威不軌於䇿為長又以為宜復井田往者以民各有累世之業難中奪之是以至今今承大亂之後民人分㪚土業無主皆為公田宜及此時復之議雖未施行然州郡領兵朗本意也遷兖州刺史政化大行百姓稱之雖在軍旅常麤衣惡食儉以率下雅好人倫典籍鄉人李覿等盛得名譽朗常顯貶下之後覿等敗時人服焉鍾繇王粲著論云非聖人不能致太平朗以為伊顔之徒雖非聖人使得數世相承太平可致【魏書曰文帝善朗論命秘書錄其文孫盛曰繇既失之朗亦未為得也昔湯舉伊尹而不仁者遠矣易稱顔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由此而言聖人之與大賢行藏道一舒卷斯同御世垂法理無降異升㤗之美豈俟積世哉善人為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又曰不踐跡亦不入于室數世之論其在斯乎方之大賢固有間矣】建安二十二年與夏侯惇臧霸等征呉到居巢軍士大疫朗躬廵視致醫藥遇疾卒時年四十七遺命布衣幅巾斂以時服州人追思之【魏書曰朗臨卒謂將士日刺史國恩厚督師萬里微功未效而遭此疫癘既不能自救辜負國恩身没之後其布衣幅巾斂以時服勿違吾志也】明帝即位封朗子遺昌武亭侯邑百户朗弟孚又以子望繼朗後遺薨望子洪嗣【晉諸公賛曰望字子初孚之長子有才識早知名咸熙中位至司徒入晉封義陽王遷太尉大司馬時孚為太宰父子居上公位自中代已來未之有也洪字孔業封河間王】初朗所與俱徙趙咨官至太常為世好士【咨字君初子酆字子晉驃騎將軍封東平陵公並見百官名志】   梁習字子虞陳郡柘人也為郡綱紀太祖為司空辟召為漳長累轉乘氏海西下邳令所在有治名還為西曹令史遷為屬并土新附習以别部司馬領并州刺史時承髙幹荒亂之餘胡狄在界張雄䟦扈吏民亡叛入其部落兵家擁衆作為寇害更相扇動往往棊跱習到官誘喻招納皆禮召其豪右稍稍薦舉使詣幕府豪右已盡乃次發諸丁彊以為義從又因大軍出征分請以為勇力吏兵已去之後稍移其家前後送鄴凡數萬口其不從命者興兵致討斬首千數降附者萬計單于恭順名王稽顙部曲服事供職同於編户邊境肅清百姓布野勤勸農桑令行禁止貢達名士咸顯於世語在常林傳太祖嘉之賜爵關内侯更拜為眞長老稱詠以為自所聞識刺史未有及習者建安十八年州并屬冀州更拜議郎西部都督從事統屬冀州摠故部曲又使於上黨取大材供鄴宫室習表置屯田都尉二人領客六百夫於道次耕種菽粟以給人牛之費後單于入侍西北無虞習之績也【魏畧曰鮮卑大人育延常為州所畏而一旦將其部落五千餘騎詣習求互市習念不聽則恐其怨若聽到州下又恐為所畧於是乃許之往與㑹空城中交市遂敕郡縣自將治中以下軍往就之市易未畢市吏收縳一胡延騎皆驚上馬彎弓圍習數重吏民惶怖不知所施習乃徐呼市吏問縳胡意而胡實侵犯人習乃使譯呼延延到習責延曰汝胡自犯法吏不侵汝汝何為使諸騎驚駭邪遂斬之餘胡破膽不敢動是後無寇虜至二十二年太祖㧞漢中諸軍還到長安因留騎督太原烏丸王魯昔使屯池陽以備盧水昔有愛妻住在晉陽昔既思之又恐遂不得歸乃以其部五百騎叛還并州留其餘騎置山谷間而單騎獨入晉陽盗取其妻已出城州郡乃覺吏民又畏昔善射不敢追習乃令從事張景募鮮卑使逐昔昔馬負其妻重騎行遲未及與其衆合而為鮮卑所射死始太祖聞昔叛恐其為亂於北邊㑹聞已殺之大喜以習前後有䇿畧封為關内侯】文帝踐阼復置并州復為刺史進封申門亭侯邑百户政治常為天下最太和二年徵拜大司農習在州二十餘年而居處貧窮無方靣珍物明帝異之禮賜甚厚四年薨子施嗣初濟隂王思與習俱為西曹令史思因直日白事失太祖指太祖大怒敎召主者將加重辟時思近出習代往對已被收執矣思乃馳還自陳已罪罪應受死太祖歎習之不言思之識分曰何意吾軍中有二義士乎【臣松之以為習與王思同寮而已親非骨肉義非刎頸而以身代思受不測之禍以之為義無乃乖先哲之雅㫖乎史遷云死有重於太山有輕於鴻毛故君子不為茍存不為茍亡若使思不引分主不加恕則所謂自經於溝凟而莫之知也習之死義者豈其然哉】後同時擢為刺史思領豫州思亦能吏然苛碎無大體官至九卿封列侯【魏畧苛吏傳曰思與薛悌郤嘉俱從㣲起官位畧等三人中悌差挾儒術所在名為閑省嘉與思事行相似文帝詔曰薛悌駮吏王思郤嘉純吏也各賜關内侯以報其勤思為人雖煩碎而曉練文書敬賢禮士傾意形勢亦以是顯名正始中為大司農年老目瞑瞋怒無度下吏嗷然不知何據性少信時有吏父病篤近在外舍自白求假思疑其不實發怒曰世有思婦病母者豈此謂乎遂不與假吏父明日死思無恨意其為刻薄類如此思又性急嘗執筆作書蠅集筆端驅去復來如是再三思恚怒自起逐蠅不能得還取筆擲地蹋壊之時有丹陽施畏魯郡倪顗南陽胡業亦為刺史郡守時人謂之苛暴又有髙陽劉類歴位宰守苛慝尤甚以善修人事不廢於世嘉平中為農太守吏二百餘人不與休假專使為不急過無輕重輒捽其頭又亂杖撾之牽出復入如是數四乃使人掘地求錢所在市里皆有孔穴又外託簡省每出行陽勅督郵不得使官屬曲修禮敬而隂識不來者輒發怒中傷之性又少信每遣大吏出輒使小吏隨覆察之白日嘗自於墻璧間闚閃夜使幹廉察諸曹復以幹不足信又遣鈴下及奴婢使轉相檢驗嘗按行宿止民家民家二狗逐猪猪驚走頭挿柵間號呼良乆類以為外之吏擅共飲食不復徴察便使伍伯曳五官掾孫弼入頓頭責之弼以實對類自愧不詳因託問以他事民尹昌年垂百嵗聞類出行當經過謂其兒曰扶我迎府君我欲陳恩兒扶昌在道左類望見呵其兒曰用是死人使來見我其視人無禮皆此類也舊俗民謗官長者有三不肯謂遷免與死也類在農吏民患之乃題其門曰劉府君有三不肯類雖聞之猶不能自改其後安東將軍司馬文王西征路經農農人告類荒耄不任宰郡乃召入為五官中郎將】   張既字徳容馮翊髙陵人也年十六為郡小吏【魏畧曰既世單家富為人有容儀少小工書疏為郡門下小吏而家富自惟門寒念無以自達乃常畜好刀筆及版奏伺諸大吏有之者輒給與以是見識焉】後歴右職舉孝廉不行太祖為司空辟未至舉茂才除新豐令治為三輔第一袁尚拒太祖於黎陽遣所置河東太守郭援并州刺史髙幹及匃奴單于取平陽發使西與關中諸將合從司隸校尉鍾繇遣既說將軍馬騰等既為言利害騰等從之騰遣子超將兵萬餘人與繇㑹擊幹援大破之斬援首幹及單于皆降其後幹復舉并州反河内張晟衆萬餘人無所屬寇崤澠間河東衛固農張琰各起兵以應之太祖以既為議郎參繇軍事使西徵諸將馬騰等皆引兵㑹擊晟等破之斬琰固首幹奔荆州封既武始亭侯太祖將征荆州而騰等分㨿關中太祖復遣既喻騰等令釋部曲求還騰已許之而更猶豫既恐為變乃移諸縣促儲偫二千石郊迎騰不得已發東太祖表騰為衛尉子超為將軍統其衆後超反既從太祖破超於華隂西定關右以既為京兆尹招懐流民興復縣邑百姓懐之魏國既建為尚書出為雍州刺史太祖謂既曰還君本州可謂衣繡晝行矣從征張魯别從㪚關入討叛氐收其麥以給軍食魯降既說太祖㧞漢中民數萬户以實長安及三輔其後與曹洪破呉蘭於下辯又與夏侯淵宋建别攻臨洮狄道平之是時太祖徙民以充河北隴西天水南安民相恐動擾擾不安既假三郡人為將吏者休課使治屋宅作水碓民心遂安太祖將㧞漢中守恐劉備北取武都氐以逼關中問既既曰可勸使北出就穀以避賊前至者厚其寵賞則先者知利後必慕之太祖從其䇿乃自到漢中引出諸軍令既之武都徙氐五萬餘落出居扶風天水界【三輔決錄注曰既為兒童為郡功曹游殷察異之引既過家既敬諾殷先歸敕家具設賔饌及既至殷妻笑曰若其悖乎張徳容童昏小兒何異客哉殷曰卿勿怪乃方伯之器也殷遂與既論霸王之略饗訖以予楚託之既謙不受殷固託之既以殷邦之宿望難違其㫖乃許之殷先與司隸校尉胡軫有隙軫誣構殺殷殷死月餘軫得疾患自說但言伏罪伏罪游功曹將鬼來於是遂死于時關中稱曰生有知人之明死有貴神之靈子楚字仲允為蒲阪令太祖定關中時漢興郡缺太祖以問既既稱楚才兼文武遂以為漢興太守後轉隴西魏畧曰楚為人慷慨歴位宰守所在以恩徳為治不好刑殺太和中諸葛亮出隴右吏民騷動天水南安太守各棄郡東下楚獨據隴西召㑹吏民謂之曰太守無恩徳今蜀兵至諸郡吏民皆已應之此亦諸卿富貴之秋也太守本為國家守郡義在必死卿諸人便可取太守頭持往吏民皆涕淚言死生當與明府同無有二心楚復言卿曹若不願我為卿畫一計今東二郡已去必將寇來但可共堅守若國家救到寇必去是為一郡守義人人獲爵寵也若官救不到蜀攻日急爾乃取太守以降未為晩也吏民遂城守而南安果將蜀兵就攻隴西楚聞賊到乃遣長史馬顒出門設陣而自於城上曉諭蜀帥言卿能㫁隴使東兵不上一月之中則隴西吏人不攻自服卿若不能虚自疲弊耳使顒鳴鼓擊之蜀人乃去後十餘日諸軍上隴諸葛亮破走南安天水皆坐應亮破滅兩郡守各獲重刑而楚以功封列侯長史掾屬皆賜拜帝嘉其治詔特聽朝引上殿楚為人短小而大聲自為吏初不朝覲被詔登階不知儀式帝令侍中贊引呼隴西太守前楚當言唯而大應稱諾帝顧之而笑遂勞勉之罷㑹自表乞留宿衛拜駙馬都尉楚不學問而性好遊遨音樂乃畜歌者琵琶筝簫每行來將以自隨所在樗蒲投壺歡欣自娯數嵗復出為北地太守年七十餘卒】是時武威顔俊張掖和鸞酒泉黃華西平麴演等並舉郡反自號將軍更相攻擊俊遣使送母及子詣太祖為質求助太祖問既既曰俊等外假國威内生傲悖計定勢足後即反耳今方事定蜀且宜兩存而鬭之猶卞莊子之刺虎坐收其斃也太祖曰善嵗餘鸞遂殺俊武威王祕又殺鸞是時不置涼州自三輔距西域皆屬雍州文帝即王位初置涼州以安定太守鄒岐為刺史張掖張進執郡守舉兵拒岐黄華麴演各逐故太守舉兵以應之既進兵為䕶羗校尉蘇則聲勢故則得以有功既進爵都鄉侯涼州盧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等反河西大擾帝憂之曰非既莫能安凉州乃召鄒岐以既代之詔曰昔賈復請擊郾賊光武笑曰執金吾擊郾吾復何憂卿謀略過人今則其時以便宜從事勿復先請遣䕶軍夏侯儒將軍費曜等繼其後既至金城欲渡河諸將守以為兵少道險未可深入既曰道雖險非井陘之隘夷狄烏合無左車之計今武威危急赴之宜速遂渡河賊七千餘騎逆拒軍於鸇隂口既揚聲軍從鸇隂乃潛由且次出至武威胡以為神引還顯美既已據武威曜乃至儒等猶未達既勞賜將士欲進軍擊胡諸將皆曰士卒疲倦虜衆氣銳難與争鋒既曰今軍無見糧當因敵為資若虜見兵合退依深山追之則道險窮餓兵還則出候冦鈔如此兵不得觧所謂一日縱敵患在數世也遂前軍顯美胡騎數千因大風欲放火燒營將士皆恐既夜藏精卒三千人為伏使參軍成公英督千餘騎挑戰勅使陽退胡果争奔之因發伏截其後首尾進擊大破之斬首獲生以萬數【魏畧曰成公英金城人也中平末隨韓約為腹心建安中約從華隂破走還湟中部黨㪚去唯英獨從典畧曰韓遂在湟中其壻閻行欲殺遂以降夜攻遂不下遂嘆息曰丈夫困厄禍起婚姻乎謂英曰今親戚離叛人衆轉少當從羗中西南詣蜀耳英曰興軍數十年今雖罷敗何有棄其門而依於人乎遂曰吾年老矣子欲何施英曰曹公不能遠來獨夏侯爾夏侯之衆不足以追我又不能久留且息肩於羗中以須其去招呼故人綏㑹羗胡猶可以有為也遂從其計時隨從者男女尚數千人遂宿有恩於羗羗衛䕶之及夏侯淵還使閻行留後乃合羗胡數萬將攻行行欲走㑹遂死英降太祖太祖見英甚喜以為軍師封列侯從行出獵有三鹿走過前公命英射之三發三中皆應而倒公抵掌謂之曰但韓文約可為盡節而孤獨不可乎英乃下馬而跪曰不欺明公假使英本主人在實不來在此也遂流涕哽噎公嘉其敦舊遂親敬之延康黄初之際河西有逆謀詔遣英佐涼州平隴右病卒魏畧曰閻行金城人也後名字彦明少有健名始為小將隨韓約建安初約與馬騰相攻擊騰子超亦號為健行嘗刺超矛折因以折矛撾超項幾殺之至十四年為約所使詣太祖太祖厚遇之表拜犍為太守行因請令其父入宿衛西還見約宣太祖敎云謝文約卿始起兵時自有所逼我所具明也當早來共匡輔國朝行因謂約曰行亦為將軍興軍以來三十餘年民兵疲瘁所處又狹宜早自附是以前在鄴自啓當令老父詣京師誠謂將軍亦宜遣一子以示丹赤約曰且可復觀望數嵗中後遂遣其子與行父母俱東㑹約西討張猛留行守舊營而馬超等結反謀舉約為都督及約還超謂約曰前鍾司任超使取將軍關東人不可復信也今超棄父以將軍為父將軍亦當棄子以超為子行諫約不欲令與超合約謂行曰今諸將不謀而同似有天數乃東詣華隂及太祖與約交馬語行在其後太祖望謂行曰當念作孝子及超等破走行隨約還金城太祖聞行前意故但誅約子孫在京師者乃手書與行曰觀文約所為使人笑來吾前後與之書無所不說如此何可復忍卿父諫議自平安也雖然牢獄之中非養親之處且又官家亦不能久為人養老也約聞行父獨在欲使并遇害以一其心乃强以少女妻行行不獲已太祖果疑行㑹約使行别領西平郡遂勒其部曲與約相攻擊行不勝乃將家人東詣太祖太祖表拜列侯】帝甚悦詔曰卿踰河歴險以勞擊逸以寡勝衆功過南仲勤踰吉甫此勲非但破胡乃永寜河右使吾長無西顧之念矣徙封西鄉侯增邑二百并前四百户酒泉蘇衡反與羗豪鄰戴及丁令胡萬餘騎攻邊縣既與夏侯儒擊破之衡及鄰戴等皆降遂上疏請與儒治左城築障塞置烽候邸閣以備胡【魏畧曰儒字俊林夏侯尚從弟初為鄢陵侯彰驍騎司馬宣王為征南將軍都督荆豫州正始二年朱然圍樊城城中守將乙修等求救甚急儒進屯鄧塞以兵少不敢進但作鼓吹設導從去然六七里翺翔而還使修等遥見之數數如是月餘及太傅到乃俱進然等走時謂儒為怯或以為曉以少疑衆得聲救之宜儒猶以此召還為太僕】西羗恐率衆二萬餘落降其後西平麴光等殺其郡守諸將欲擊之既曰唯光等造反郡人未必悉同若便以軍臨之吏民羌胡必謂國家不别是非更使皆相持著此為虎傅翼也光等欲以羌胡為援今先使羌胡鈔擊重其賞募所虜獲者皆以畀之外沮其勢内離其交必不戰而定乃檄告諭諸羌為光等所詿誤者原之能斬賊帥送首者當加封賞於是光部黨斬送光首其餘咸安堵如故既臨二州十餘年政惠著聞其所禮辟扶風龎延天水楊阜安定胡遵酒泉龎淯燉煌張㳟周生烈等終皆有名位【魏畧曰初既為郡小吏功曹徐英嘗自鞭既三十英字伯濟馮翊著姓建安初為蒲阪令英性剛爽自見族氏勝既於郷里名行在前加以前辱既雖知既貴顯終不肯求於既既雖得志亦不顧計本原猶欲與英和嘗因醉欲親狎英英故抗意不納英由此遂不復進用故時人善既不挾舊怨而壯英之不撓】黃初四年薨詔曰昔荀桓子立勲翟土晉侯賞以千室之邑馮異輸力漢朝光武封其二子故涼州刺史張既能容民畜衆使羣羌歸土可謂國之良臣不幸薨隕朕甚愍之其賜小子翁歸爵關内侯明帝即位追諡曰肅侯子緝嗣緝以中書郎稍遷東莞太守嘉平中女為皇后徵拜光禄大夫位特進妻向為安城鄉君緝與中書令李豐同謀誅語在夏侯傳【魏畧曰緝字敬仲太和中為温令名有治能㑹諸葛亮出緝上便宜詔以問中書令孫資資以為有籌畧遂召拜騎都尉遣參征蜀軍軍罷入為尚書郎以稱職為明帝所識帝以為緝之才能多所堪任試呼相者相之相者云不過二千石帝曰何材如是而位至二千石乎及在東莞領兵數千人緝性吝於財而矜於勢一旦以女徵去郡還坐里舍悒悒躁擾數為國家陳擊呉蜀形勢又嘗對司馬大將軍料諸葛恪雖得勝於邊土見誅不久大將軍問其故緝云威震其主功蓋一國欲不死可得乎及恪從合肥還呉果殺之大將軍聞恪死謂衆人曰諸葛恪多輩耳近張敬仲縣論恪以為必見殺今果然如此敬仲之智為勝恪也緝與李豐通家又居相側近豐時取急出子藐往見之有所咨道豐被收事與緝連遂收送廷尉賜死獄中其諸子皆并誅緝孫殷晉永興中為梁州刺史見晉書】   溫恢字曼基太原祁人也父恕為涿郡太守卒恢年十五送喪還歸鄉里内足於財恢曰世方亂安以富為一朝盡㪚振施宗族州里髙之比之郇越舉孝廉為廪丘長鄢陵廣川令彭城魯相所在見稱入為丞相主簿出為揚州刺史太祖曰甚欲使卿在親近顧以為不如此州事大故書云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得無當得蔣濟為治中邪時濟見為丹陽太守乃遣濟還州又語張遼樂進等曰州刺史曉達軍事動静與共咨議建安二十四年孫權攻合肥是時諸州皆屯戌恢謂兖州刺史裴潛曰此間雖有賊不足憂而畏征南方有變今水生而子孝縣軍無有遠備關羽驍銳乘利而進必將為患於是有樊城之事詔書召潛及豫州刺史吕貢等潛等緩之恢密語潛曰此必襄陽之急欲赴之也所以不為急㑹者不欲驚動遠衆一二日必有密書促卿進道張遼等又將被召遼等素知王意後召前至卿受其責矣潛受其言置輜重更為輕裝速發果被促令遼等尋各見召如恢所䇿文帝踐阼以恢為侍中出為魏郡太守數cq=83年遷涼州刺史持節領䕶羌校尉道病卒時年四十五詔曰恢有柱石之質服事先帝功勤明著及為朕執事忠於王室故授之以萬里之任任之以一方之事如何不遂吾甚愍之賜恢子生爵關内侯生早卒爵絶恢卒後汝南孟建為涼州刺史有治名官至征東將軍【魏畧曰建字公威少與諸葛亮俱游學亮後出祁山答司馬宣王書使杜子緒宣意於公威也】   賈逵字梁道河東襄陵人也自為兒童戲弄常設部伍祖父習異之曰汝大必為將率口授兵法數萬言【魏畧曰逵世為著姓少孤家貧冬常無袴過其妻兄柳孚宿其明無何著孚袴去故時人謂之通健】初為郡吏守絳邑長郭援之攻河東所經城邑皆下逵堅守援攻之不㧞乃召單于并軍急攻之城將潰絳父老與援要不害逵絳人既潰援聞逵名欲使為將以兵刼之逵不動左右引逵使叩頭逵叱之曰安有國家長吏為賊叩頭援怒將斬之絳吏民聞將殺逵皆乘城呼曰負要殺我賢君寜俱死耳左右義逵多為請遂得免【魏畧曰援捕得逵逵不肯拜謂援曰王府君臨郡積年不知足下曷為者也援怒曰促斬之諸將覆䕶乃囚於壺關閉著土窖中以車輪蓋上使人固守方將殺之逵從窖中謂守者曰此間無健兒邪而當使義士死此中乎時有祝公道者與逵非故人而適聞其言憐其守正危厄乃夜盗往引出折械遣去不語其名姓】初逵過皮氏曰争地先據者勝及圍急知不免乃使人間行送印綬歸郡且曰急據皮氏援既并絳衆將進兵逵恐其先得皮氏乃以他計疑援謀人祝奥援由是留七日郡從逵言故得無敗【孫資别傳曰資舉河東計吏到許薦於相府曰逵在絳邑帥厲吏民與賊郭援交戰力盡而敗為賊所俘挺然直志顔辭不屈忠言聞於大衆烈節顯於當時雖古之直髮㨿鼎罔以加也其才兼文武誠時之利用魏畧曰郭援破後逵乃知前出己者為祝公道公道河南人也後坐他事當伏法逵救之力不能觧為之改服焉】後舉茂才除澠池令髙幹之反張琰將舉兵以應之逵不知其謀往見琰聞變起欲還恐見執乃為琰畫計如與同謀者琰信之時縣寄治蠡城城塹不固逵從琰求兵修城諸欲為亂者皆不隐其謀故逵得盡誅之遂修城拒琰琰敗逵以喪祖父去官司徒辟為掾以議郎參司軍事太祖征馬超至農曰此西道之要以逵領農太守召見計事大悦之謂左右曰使天下二千石悉如賈逵吾何憂其後發兵逵疑屯田都尉藏亡民都尉自以不屬郡言語不順逵怒收之數以罪撾折脚坐免然太祖心善逵以為丞相主簿【魏畧曰太祖欲征呉而大霖雨三軍多不願行太祖知其然恐外有諫者敎曰今孤戒嚴未知所之有諫者死逵受敎謂其同寮三主簿曰今實不可出而敎如此不可不諫也乃建諫草以示三人三人不獲已皆署名入白事太祖怒收逵等當送獄取造意者逵即言我造意遂走詣獄獄吏以逵主簿也不即著械謂獄吏曰促械我尊者且疑我在近職求綏於卿今將遣人來察我逵著械適訖而太祖果遣家中人就獄視逵既而敎曰逵無惡意原復其職始逵為諸生略覽大義取其可用最好春秋左傳及為牧守常自課讀之月常一遍逵前在農與典農校尉争公事不得理乃發憤生癭後所病稍大自啟願欲令醫割之太祖惜逵忠恐其不活敎謝主簿吾聞十人割癭九人死逵猶行其意而癭愈大逵本名衢後改為逵】太祖征劉備先遣逵至斜谷觀形勢道逢水衡載囚人數十車逵以軍事急輒竟重者一人皆放其餘太祖善之拜諫議大夫與夏侯尚並掌軍計太祖崩洛陽逵典喪事【魏畧曰時太子在鄴鄢陵侯未到士民頗苦勞役又有疾癘於是軍中騷動羣寮恐天下有變欲不發喪逵建議為不可秘乃發哀令内外皆入臨臨訖各安叙不得動而青州軍擅擊鼔相引去衆人以為宜禁止之不從者討之逵以為方大喪在殯嗣王未立宜因而撫之乃為作長檄告所在給其廩食】時鄢陵侯彰行越騎將軍從長安來赴問逵先王璽綬所在逵正色曰太子在鄴國有儲副先王璽綬非君侯所宜問也遂奉梓宫還鄴文帝即王位以鄴縣戸數萬在都下多不法乃以逵為鄴令月餘遷魏郡太守【魏畧曰初魏郡官屬頗以公事期㑹有所急切㑹聞逵當為郡舉府皆詣縣門外及遷書到逵出門而郡官屬悉當門謁逵於車下逵扺掌曰詣治所何宜如是】大軍出征復為丞相主簿祭酒逵嘗坐人為罪王曰叔向猶十世宥之况逵功徳親在其身乎從至黎陽津渡者亂行逵斬之乃整至譙以逵為豫州刺史【魏畧曰逵為豫州逵進曰臣守天門出入六年天門始開而臣在外唯殿下為兆民計無違天人之望】是時天下初復州郡多不攝逵曰州本以御史出監諸郡以六條詔書察長吏二千石已下故其狀皆言嚴能鷹有督察之才不言安静寛仁有愷悌之徳也今長吏慢法盗賊公行州知而不糾天下復何取正乎兵曹從事受前刺史假逵到官數月乃還考竟其二千石以下阿縱不如法者皆舉奏免之帝曰逵眞刺史矣布告天下當以豫州為法賜爵關内侯州南與呉接逵明斥候繕甲兵為守戰之備賊不敢犯外修軍旅内治民事遏鄢汝造新陂又斷山溜長谿水造小弋陽陂又通運渠二百餘里所謂賈侯渠者也黃初中與諸將並征呉破吕範於洞浦進封陽里亭侯加建威將軍明帝即位增邑二百户并前四百户時孫權在東關當豫州南去江四百餘里每出兵為寇輒西從江夏東從廬江國家征伐亦由淮沔是時州軍在項汝南弋陽諸郡守境而已權無北方之虞東西有急并軍相救故常少敗逵以為宜開直道臨江若權自守則二方無救若二方無救則東關可取乃移屯潦口陳攻取之計帝善之呉將張嬰王崇率衆降太和二年帝使逵督前將軍滿寵東莞太守胡質等四軍從西陽直向東關曹休從皖司馬宣王從江陵逵至五將山休更表賊有請降者求深入應之詔宣王駐軍逵東與休合進逵度賊無東關之備必併軍於皖休深入與賊戰必敗乃部署諸將水陸並進行二百里得生賊言休戰敗權遣兵斷夾石諸將不知所出或欲待後軍逵曰休兵敗於外路絶於内進不能戰退不得還安危之機不及終日賊以軍無後繼故至此今疾進出其不意此所謂先人以奪其心也賊見吾兵必走若待後軍賊已斷險兵雖多何益乃兼道進軍多設旗鼓為疑兵賊見逵軍遂退逵據夾石以兵糧給休休軍乃振初逵與休不善黃初中文帝欲假逵節休曰逵性剛素侮易諸將不可為督帝乃止及夾石之敗微逵休軍幾無救【魏畧曰休怨逵進遲乃呵責逵遂使主者勅豫州刺史往拾棄仗逵恃心直謂休曰本為國家作豫州刺史不來相為拾棄仗也乃引軍還遂與休更相表奏朝廷雖知逵直猶以休為宗室任重兩無所非也魏書云休猶挾前意欲以後期罪逵逵終無言時人亦以此多逵習鑿齒曰夫賢人者外身虚已内以下物嫌忌之名何由而生乎有嫌忌之名者必與物為對存勝負於已身者也若以其私憾敗國殄民彼雖傾覆於我何利我茍無利乘之曷為以是稱說臧獲之心耳今忍其私忿而急彼之憂冐難犯危而免之於害使功顯於明君惠施於百姓身登於君子之塗義愧於敵人之心雖豺虎猶將不覺所復而况於曹休乎然則濟彼之危所以成我之勝不計宿憾所以服彼之心公義既成私利亦可謂善争矣在於未能忘勝之流不由於此而能濟勝者未之有也】㑹病篤謂左右曰受國厚恩恨不斬孫權以下見先帝喪事一不得有所修作薨諡曰肅侯【魏書曰逵時年五十五】子充嗣豫州吏民追思之為刻石立祠青龍中帝東征乘輦入逵祠詔曰昨過項見賈逵碑像念之愴然古人有言患名之不立不患年之不長逵存有忠勲没而見思可謂死而不朽者矣其布告天下以勸將來【魏畧曰甘露二年車駕東征屯項復入逵祠下詔曰逵没有遺愛歴世見祀追聞風烈朕甚嘉之昔先帝東征亦幸于此親發徳音褒逵美徘徊之心益有慨然夫禮賢之義或掃其墳墓或修其門閭所以崇敬也其掃除祠堂有穿漏者補治之】充咸熙中為中䕶軍【晉諸公贊曰充字公閭甘露中為大將軍長史高貴郷公之難司馬文王頼充以免為晋室元功之臣位至太宰封魯公諡曰武公魏畧列傳以逵及李孚沛三人為一卷今列孚沛二人繼逵後耳孚字子憲鉅鹿人也興平中本郡人民饑困孚為諸生嘗種薤欲以成計有從索者亦不與一莖亦不自食故時人謂能行意後為吏建安中袁尚領冀州以孚為主簿後尚與其兄譚争鬬尚出軍詣平原留别駕審配守鄴城孚隨尚行㑹太祖圍鄴尚還欲救鄴行未到尚疑鄴中守備少復欲令配知外動止與孚議所遣孚答尚言今使小人往恐不足以知外内且恐不能自達孚請自往尚問孚當何所得孚曰聞鄴圍甚堅多人則覺以為直當將三騎足矣尚從其計孚自選温信者三人不語所之皆勅使具脯糧不得持兵仗各給快馬遂辭尚來南所在止亭傳及到梁淇使從者斫問事杖三十枚繫著馬邊自著平上幘將三騎投暮詣鄴下是時大將軍雖有禁令而芻牧者多故孚因此夜到以鼓一中自稱都督歴北圍循表而東從東圍表又循圍而南歩歩呵責守圍將士隨輕重行其罰遂歴太祖營前徑南過從南圍角西折當章門復責怒守圍者收縳之因開其圍馳到城下呼城上人城上人以䋲引孚得入配等見孚悲喜鼔譟稱萬歲守圍者以狀聞太祖笑曰此非徒得入也方且復得出孚事訖欲得還而顧外圍必急不可復冐謂已使命當速反乃隂心計請配曰今城中榖少無用老弱為也不如驅出之以省榖也配從其計乃復夜簡别得數千人皆使持白幡從三門並出降又使人人持火孚乃無何將本所從作降人服隨輩夜出時守圍將士聞城中悉降火光照曜但共觀火不復視圍孚出北門遂從西北角突圍得去其明太祖聞孚已得出抵掌笑曰果如吾言也孚北見尚尚甚歡喜㑹尚不能救鄴破走至中山而袁譚又追擊尚尚走孚與尚相失遂詣譚復為譚主簿東還平原太祖進攻譚譚戰死孚還城城中雖必降尚擾亂未安孚權宜欲得見太祖乃騎詣牙門稱冀州主簿李孚欲口白密事太祖見之孚叩頭謝太祖問其所白孚言今城中彊弱相陵心皆不定以為宜令新降為内所識信者宣傳明敎公謂孚曰卿便還宣之孚跪請敎公曰便以卿意宣也孚還入城宣教各安故業不得相侵陵城中以安乃還報命公以孚為良足用也㑹為所間裁署冗㪚出守觧長名為嚴能稍遷至司校尉時年七十餘矣其於精斷無衰而術略不損於故終於陽平太守孚本姓馮復改為李楊沛字孔渠馮翊萬年人也初平中為公府令史以牒除為新鄭長興平末人多饑窮沛課民益畜乾椹收䝁豆閲其有餘以補不足如此積得千餘斛藏在小倉㑹太祖為兖州刺史西迎天子所將千餘人皆無糧過新鄭沛謁見乃皆進乾椹太祖甚喜及太祖輔政遷沛為長社令時曹洪賓客在縣界徵調不肯如法沛先檛折其脚遂殺之由此太祖以為能累遷九江東平樂安太守並有治迹坐與督軍争鬬髠刑五嵗輸作未竟㑹太祖出征在譙聞鄴下頗不奉科禁乃發敎選鄴令當得嚴能如楊沛比故沛從徒中起為鄴令已拜太祖見之問曰以何治鄴沛曰竭盡心力奉宣科法太祖曰善顧謂坐席曰諸君此可畏也賜其生口十人絹百匹既欲以勵之且以報乾椹也沛辭去未到而軍中豪右曹洪劉勲等畏沛各遣家馳騎告子弟使各自檢勅沛為令數年以功能轉為䕶羗都尉十六年馬超反大軍西討沛隨軍都督孟津渡事太祖已南過其餘未畢而中黄門前渡忘持行軒私北還取之從吏求小船欲獨先渡吏呵不肯黃門與吏争言沛問黃門有疏邪黃門云無疏沛怒曰何知汝不欲逃邪遂使人捽其頭與杖欲捶之而逸得去衣幘皆裂壊自訴於太祖太祖曰汝不死為幸矣由是聲名益振及關中破代張既領京兆尹黃初中儒雅並進而沛本以事能見用遂以議郎冗㪚里巷沛前後宰歴城守不以私計介意又不肯以事責人故身退之後家無餘積治疾於家借舍從兒無他奴婢後占河南夕陽亭部荒田二頃起瓜牛廬居止其中其妻子凍餓沛病亡鄉人親友及故吏民為殯葬也】   評曰自漢季以來刺史總統諸郡賦政于外非若曩時司察之而已太祖創基迄終魏業此皆其流稱譽有名實者也咸精達事機威恩兼著故能肅齊萬里見述于後也   魏志卷十五   魏志卷十五考證   劉馥後孫䇿所置廬江太守李述○述呉志作術興治芍陂及茹陂○茹陂太平御覽作茄陂   故夫學者雖有其名而無其人○人冊府作實   又修廣戾渠陵○何焯曰水經注作戾陵堨車箱渠據此當作戻陵渠為是攷元康中所立碑具詳   司馬朗雖在軍旅常麤衣惡食○監本脫旅字照毛本添麤太平御覽作惡   為世好士注咨字君初子酆字子晉驃騎將軍封東平陵公並見百官名志○北宋本作子酆字仲子多仲字並見百官名無志字   梁習張䧺跋扈○何焯校本作䧺張倉慈傳大姓䧺張張既語在夏侯元傳注何材如是而位至二千石乎○尋翫文義至當作止   賈逵國家征伐亦由淮沔○太平御覽作淮沛   充咸熙中為中䕶軍注孚本姓馮復改為李○北宋本作後改為李   魏志卷十五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十六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任峻 蘇則 杜畿 鄭渾 倉慈   任峻字伯達河南中牟人也漢末擾亂關東皆震中牟令楊原愁恐欲棄官走峻說原曰董卓首亂天下莫不側目然而未有先發者非無其心也勢未敢耳明府若能唱之必有和者原曰為之奈何峻曰今關東有十餘縣能勝兵者不減萬人若權行河南尹事總而用之無不濟矣原從其計以峻為主簿峻乃為原表行尹事使諸縣堅守遂發兵㑹太祖起關東入中牟界衆不知所從峻獨與同郡張奮議舉郡以歸太祖峻又别收宗族及賓客家兵數百人願從太祖太祖大悅表峻為騎都尉妻以從妹甚見親信太祖每征伐峻常居守以給軍是時嵗饑旱軍食不足羽林監潁川棗祇建置屯田太祖以峻為典農中郎將數年中所在積粟倉廩皆滿官渡之戰太祖使峻典軍器糧運賊數寇鈔絶糧道乃使千乘為一部十道方行為複陳以營衛之賊不敢近軍國之饒起於棗祇而成於峻【魏武故事載令曰故陳留太守棗祇天性忠能始共舉義兵周旋征討後袁紹在冀州亦貪祇欲得之祇深附託於孤使領東阿令吕布之亂兖州皆叛惟范東阿完在由祇以兵據城之力也後大軍糧乏得東阿以繼祇之功也及破黄巾定許得賊資業當興立屯田時議者皆言當計牛輸穀佃料以定施行後祇白以為僦牛輸穀大收不增榖有水旱災除大不便反覆來說孤猶以為當如故大收不可復改易祇猶執之孤不知所從使與荀令君議之時故軍祭酒侯聲云科取官牛為官田計如祇議於官便於客不便聲懐此云云以疑令君祇猶自信據計畫選白執分田之術孤乃然之使為屯田都尉施設田業其時嵗則大收後遂因此大田豐足軍用摧滅羣逆克定天下以隆王室祇興其功不幸早没追贈以郡猶未副之今重思之祇宜受封稽留至今孤之過也祇子處中宜加封爵以祀祇為不朽之事文士傳曰祇本姓棘先人避難易為棗孫據字道彥晉冀州刺史據子嵩字臺產㪚騎常侍並有才名多所著述嵩兄腆字方襄陽太守亦有文采】太祖以峻功髙乃表封為都亭侯邑三百户遷長水校尉峻寛厚有度而見事理每有所陳太祖多善之於饑荒之際收䘏朋友孤遺中外貧宗周急繼之信義見稱建安九年薨太祖流涕者久之子先嗣先薨無子國除文帝追錄功臣諡峻曰成侯復以峻中子覽為關内侯   蘇則字文師扶風武功人也少以學行聞舉孝廉茂才辟公府皆不就起家為酒泉太守轉安定武都【魏書曰則剛直疾惡常慕汲黯之為人魏略曰則世為著姓興平中三輔亂饑窮避難北地客安定依富室師亮亮待遇不足則慨然歎曰天下㑹安當不久爾必還為此郡守折庸輩士也後與馮翊吉茂等隐於郡南太白山中以書籍自娯及為安定太守而師亮等皆欲逃走則聞之豫使人觧語以禮報之】所在有威名太祖征張魯過其郡見則悅之使為軍導魯破則綏定下辯諸氐通河西道徙為金城太守是時喪亂之後吏民流㪚饑窮戸口損耗則撫循之甚謹外招懐羌胡得其牛羊以飬貧老與民分糧而食旬月之間流民皆歸得數千家乃明為禁令有干犯者輒戮其從教者必賞親自敎民耕種其嵗大豐收由是歸附者日多李越以隴西反則率羌胡圍越越即請服太祖崩西平麴演叛稱䕶羌校尉則勒兵討之演恐乞降文帝以其功加則䕶羌校尉賜爵關内侯【魏名臣奏載文帝令問雍州刺史張既曰試守金城太守蘇則既有綏民平夷之功聞又出軍西定湟中為河西作聲勢吾甚嘉之則之功效為可加爵邑未邪封爵重事故以問卿宻白意且勿宣露也既答曰金城郡昔為韓遂所見屠剝死喪流亡或竄戎狄或陷寇亂戸不滿五百則到官内撫彫殘外鳩離㪚今見户千餘又梁燒雜種羌昔與遂同惡遂斃之後越出障塞則前後招懐歸就郡者三千餘落皆卹以威恩為官効用西平麴演等唱造邪謀則尋出軍臨其項領演即歸命送質破絶賊糧則既有卹民之效又能和戎狄盡忠效節遭遇聖明有功必録若則加爵邑誠足以勸忠臣勵風俗也】後演復結旁郡為亂張掖張進執太守杜通酒泉黃華不受太守辛機進華皆自稱太守以應之又武威三種胡並寇鈔道路斷絶武威太守毌丘興告急於則時雍凉諸豪皆驅略羌胡以從進等郡人咸以為進不可當又將軍郝昭魏平先是各屯守金城亦受詔不得西度則乃見郡中大吏及昭等與羌豪帥謀曰今賊雖盛然皆新合或有脅從未必同心因釁擊之善惡必離離而歸我我增而彼損矣既獲益衆之實且有倍氣之勢率以進討破之必矣若待大軍曠日持久善人無歸必合於惡善惡既合勢難卒離雖有詔命違而合權專之可也於是昭等從之乃發兵救武威降其三種胡與興擊進於張掖演聞之將歩騎三千迎則辭來助軍而實欲為變則誘與相見因斬之出以狥軍其黨皆㪚走則遂與諸軍圍張掖破之斬進及其支黨衆皆降演軍敗華懼出所執乞降河西平乃還金城進封都亭侯邑三百户徵拜侍中與董昭同寮昭嘗枕則膝臥則推下之曰蘇則之膝非侫人之枕也初則及臨菑侯植聞魏氏代漢皆發服悲哭文帝聞植如此而不聞則也帝在洛陽嘗從容言曰吾應天受禪而聞有哭者何也則謂為見問鬚髯悉張欲正論以對侍中傅巽搯則曰不謂卿也於是乃止【魏略曰舊儀侍中親省起居故俗謂之執虎子始則同郡吉茂者是時仕甫歴縣令遷為冗㪚茂見則嘲之曰仕進不止執虎子則笑曰我誠不能效汝蹇蹇驅鹿車馳也初則在金城聞漢帝禪位以為崩也乃發喪後聞其在自以不審意頗黙然臨菑侯植自傷失先帝意亦怨激而哭其後文帝出游追恨臨菑顧謂左右曰人心不同當我登大位之時天下有哭者時從臣知帝此言有為而發也而則以為為己欲下馬謝侍中傅巽目之乃悟孫盛曰夫士不事其所非不非其所事趣舍出處而豈徒哉則既䇿名新朝委質異代而方懐二心生忿欲奮爽言豈大雅君子去就之分哉詩云士也罔極二三其徳士之二三猶喪妃偶况人臣乎】文帝問則曰前破酒泉張掖西域通使燉煌獻徑寸大珠可復求市益得不則對曰若陛下化洽中國徳流沙漠即不求自至求而得之不足貴也帝黙然後則從行獵槎桎抜失鹿帝大怒踞牀抜刀悉收督吏將斬之則稽首曰臣聞古之聖王不以禽獸害人今陛下方隆唐堯之化而以獵戲多殺羣吏愚臣以為不可敢以死請帝曰卿直臣也遂皆赦之然以此見憚黃初四年左遷東平相未至道病薨諡曰剛侯子怡嗣怡薨無子弟愉襲封愉咸熙中為尚書【愉字休豫歴位太常光禄大夫見晉百官名山濤啟事稱愉忠篤有智意臣松之案愉子紹字世嗣為呉王師石崇妻紹之兄女也紹有詩在金谷集紹弟愼左衛將軍】   杜畿字伯侯京兆杜陵人也【傳子曰畿漢御史大夫杜延年之後延年父周自南陽徙茂陵延年徙杜陵子孫世居焉】少孤繼母苦之以孝聞年二十為郡功曹守鄭縣令縣囚繫數百人畿親臨獄裁其輕重盡決遣之雖未悉當郡中竒其年少而有大志也舉孝廉除漢中府丞㑹天下亂遂棄官客荆州建安中乃還荀彧進之太祖【傅子曰畿自荆州還後至許見侍中耿紀語終夜尙書令荀彧與紀比屋夜聞畿言異之旦遣人謂紀曰有國士而不進何以居位既見畿知之如舊相識者遂進畿於朝】太祖以畿為司空司直遷䕶羌校尉使持節領西平太守【魏略曰畿少有大志在荆州數嵗繼母亡後以三輔開通負其母喪北歸道為賊所劫略衆人奔走畿獨不去賊射之畿請賊曰卿欲得財耳今我無物用射我何為耶賊乃止畿到鄉里京兆尹張時河東人也與畿有舊署為功曹嘗嫌其闊達不助留意於諸事言此家疏誕不中功曹也畿竊云不中功曹中河東太守也】太祖既定河北而髙幹舉并州反時河東太守王邑被徵河東人衛固范先外以請邑為名而内實與幹通謀太祖謂荀彧曰關西諸將恃險與馬征必為亂張晟寇殽澠間南通劉表固等因之吾恐其為害深河東被山帶河四鄰多變當今天下之要地也君為我舉蕭何寇恂以鎮之彧曰杜畿其人也【傅子曰彧稱畿勇足以當大難智能應變其可試之】於是遂拜畿為河東太守固等使兵數千人絶陜津畿至不得渡太祖遣夏侯惇討之未至彧謂畿曰宜須大兵畿曰河東有三萬户非皆欲為亂也今兵迫之急欲為善者無主必懼而聽於固固等勢專必以死戰討之不勝四鄰應之天下之變未息也討之而勝是殘一郡之民也且固等未顯絶王命外以請故君為名必不害新君吾單車直往出其不意固為人多計而無斷必偽受吾吾得居郡一月以計縻之足矣遂詭道從郖津渡【郖音豆魏略曰初畿與衛固少相侮狎固常輕畿畿嘗與固博而争道畿嘗謂固曰仲堅我今作河東也固褰衣罵之及畿之官而固為郡功曹張時故任京兆畿迎司與時㑹華隂時畿相見於儀當各持版時歎曰昨日功曹今為郡將軍也】范先欲殺畿以威衆【傅子曰先云既欲為虎而惡食人肉失所以為虎矣今不殺必為後患】且觀畿去就於門下斬殺主簿已下三十餘人畿舉目自若於是固曰殺之無損徒有惡名且制之在我遂奉之畿謂衛固范先曰衛范河東之望也吾仰成而已然君臣有定義成敗同之大事當共平議以固為都督行丞事領功曹將校吏兵三千餘人皆范先督之固等喜雖陽事畿不以為意固欲大發兵畿患之説固曰夫欲為非常之事不可動衆心今大發兵衆必擾不如徐以貲募兵固以為然從之遂為貲調發數十日乃定諸將貪多應募而少遣兵又入喻固等曰人情顧家諸將掾史可分遣休息急緩召之不難固等惡逆衆心又從之於是善人在外隂為已援惡人分㪚各還其家則衆離矣㑹白騎攻東垣髙幹入濩澤上黨諸縣殺長吏農執郡守固等密調兵未至畿知諸縣附己因出單將數十騎赴張辟拒守吏民多舉城助畿者比數十日得四千餘人固等與幹晟共攻畿不下略諸縣無所得㑹大兵至幹晟敗固等伏誅其餘黨與皆赦之使復其居業是時天下郡縣皆殘破河東最先定少耗減畿治之崇寛惠與民無為民嘗辭訟有相告者畿親見為陳大義遣令歸諦思之若意有所不盡更來詣府鄉邑父老自相責怒曰有君如此奈何不從其教自是少有辭訟班下屬縣舉孝子貞婦順孫復其繇役隨時慰勉之漸課民畜牸牛草馬下逮雞豚犬豕皆有章程百姓勤農家家豐實畿乃曰民富矣不可不敎也於是冬月脩戎講武又開學宫親自執經敎授郡中化之【魏略曰博士樂詳由畿而升至今河東特多儒者則畿之由矣】韓遂馬超之叛也農馮翊多舉縣邑以應之河東雖與賊接民無異心太祖西征至蒲阪與賊夾渭為軍軍食一仰河東及賊破餘畜二十餘萬斛太祖下令曰河東太守杜畿孔子所謂禹吾無間然矣增秩中二千石太祖征漢中遣五千人運運者自率勉曰人生有一死不可負我府君終無一人逃亡其得人心如此【杜氏新書曰平虜將軍劉勲為太祖所親貴震朝廷嘗從畿求大棗畿拒以他故後勲伏法太祖得其書歎曰杜畿可謂不媚於竈者也稱畿功美以下州郡曰昔仲尼之於顔子每言不能不歎既情愛發中又宜率馬以驥今吾亦冀衆人仰髙山慕景行也】魏國既建以畿為尚書事平更有令曰昔蕭何定關中寇恂平河内卿有其功間將授卿以納言之職顧念河東吾股肱郡充實之所足以制天下故且煩卿臥鎭之畿在河東十六年常為天下最文帝即王位賜爵關内侯徵為尚書及踐阼進封豐樂亭侯邑百户【魏略曰初畿在郡被書錄寡婦是時他郡或有已自相配嫁依書皆録奪啼哭道路畿但取寡者故所送少及趙儼代畿而所送多文帝問畿前君所送何少今何多也畿對曰臣前所録皆亡者妻今儼送生人婦也帝及左右顧而失色】守司隸校尉帝征呉以畿為尚書僕射統留事其後帝幸許昌畿復居守受詔作御樓船於陶河試船遇風没帝為之流涕【魏氏春秋曰初畿嘗見童子謂之曰司命使我召子畿固請之童子曰今將為君求相代者君其愼勿言言卒忽然不見至此二十年矣畿乃言之其日而卒時年六十二】詔曰昔冥勤其官而水死稷勤百榖而山死【韋昭國語注稱毛詩傳曰㝠契六世孫也為夏水官勤於其職而死於水稷周棄也勤播百穀死於黑水之山】故尚書僕射杜畿於孟津試船遂至覆没忠之至也朕甚愍焉追贈太僕諡曰戴侯子恕嗣【傅子曰畿與太僕李恢東安太守郭智有好恢子豐交結英儁以才智顯於天下智子冲有内實而無外觀州里弗稱也畿為尚書僕射二人各脩子孫禮見畿既退畿歎曰孝懿無子非徒無子殆將無家君謀為不死也其子足繼其業時人皆以畿為誤恢死後豐為中書令父子兄弟皆誅冲為代郡太守卒繼父業世乃服畿知人魏略曰李豐父名義與此不同義蓋恢之别名也】恕字務伯太和中為㪚騎黃門侍郎【杜氏新書曰恕少與馮翊李豐俱為父任總角相善及各成人豐砥礪名行以要世譽而恕誕節直意與豐殊趣豐竟馳名一時京師之士多為之游說而當路者或以豐名過其實而恕被褐懐玉也由此為豐所不善恕亦任其自然不力行以合時豐已顯仕朝廷恕猶居家自若明帝以恕大臣子擢拜㪚騎侍郎數月轉補黃門侍郎】恕推誠以質不治飾少無名譽及在朝不結交援專心向公每政有得失常引綱維以正言於是侍中辛毗等器重之時公卿以下大議損益恕以為古之刺史奉宣六條以清浄為名威風著稱今可勿令領兵以專民事俄而鎭北將軍吕昭又領冀州【世語曰昭字子展東平人長子巽字長悌為相國掾有寵於司馬文王次子安字仲悌與嵇康善與康俱被誅次子粹字季悌河南尹粹子預字景虞御史中丞】乃上疏曰帝王之道莫尚乎安民安民之術在於豐財豐財者務本而節用也方今二賊未滅戎車亟駕此自熊虎之士展力之秋也然縉紳之儒橫加榮慕搤腕抗論以孫呉為首州郡牧守咸共忽恤民之術脩將率之事農桑之民競干戈之業不可謂務本帑藏嵗虚而制度嵗廣民力嵗衰而賦役嵗興不可謂節用今大魏奄有十州之地而承喪亂之弊計其户口不如往昔一州之民然而二方僭逆北虜未賓三邊遘難繞天略帀所以統一州之民經營九州之地其為艱難譬䇿羸馬以取道里豈可不加意愛惜其力哉以武皇帝之節儉府藏充實猶不能十州擁兵郡且二十也今荆揚青徐幽并雍涼緣邊諸州皆有兵矣其所恃内充府庫外制四夷者惟兖豫司冀而已臣前以州郡典兵則專心軍功不勤民事宜别置將守以盡治理之務而陛下復以冀州寵秩吕昭冀州户口最多田多墾闢又有桑棗之饒國家徵求之府誠不當復任以兵事也若以北方當須鎭守自可專置大將以鎭安之計所置吏士之費與兼官無覺然昭於人才尚復易中朝茍乏人兼才者勢不獨多以此推之知國家以人擇官不為官擇人也官得其人則政平訟理政平故民富實訟理故囹圄虚空陛下踐祚天下斷獄百數十人嵗嵗增多至五百餘人矣民不益多法不益峻以此推之非政敎陵遲牧守不稱之明效歟往年牛死通率天下十能損二麥不半收秋種未下若二賊游魂於疆場飛芻輓粟千里不及究此之術豈在彊兵乎武士勁卒愈多愈多愈病耳夫天下猶人之體腹心充實四支雖病終無大患今兖豫司冀亦天下之腹心也是以愚臣慺慺實願四州之牧守獨脩務本之業以堪四支之重然孤論難持犯欲難成衆怨難積疑似難分故累載不為明主所察凡言此者類皆疏賤疏賤之言實未易聽若使善䇿必出於親貴固不犯四難以求忠愛此古今之所常患也時又大議考課之制以考内外衆官恕以為用不盡其人雖才且無益所存非所務所務非世要上疏曰書稱明試以功三考黜陟誠帝王之盛制使有能者當其官有功者受其禄譬猶烏獲之舉千鈞良樂之選驥足也雖歴六代而考績之法不著閲七聖而課試之文不臣誠以為其法可粗依其詳難備舉故也語曰世有亂人而無亂法若使法可專任則唐虞可不須稷契之佐殷周無貴伊吕之輔矣今奏考功者陳周漢之法為綴京房之本㫖可謂明考課之要矣於以崇揖讓之風興濟濟之治臣以為未盡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後察舉試辟公府為親民長吏轉以功次補郡守者或就增秩賜爵此最考課之急務也臣以為便當顯其身用其言使其為課州郡之法法具施行立必信之賞施必行之罰至於公卿及内職大臣亦當俱以其職考課之也古之三公坐而論道内職大臣納言補闕無善不紀無過不舉且天下至大萬幾至衆誠非一明所能徧照故君為元首臣為股肱明其一體相須而成也是以古人稱廊廟之材非一木之枝帝王之業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職辨課可以致雍熙者哉且布衣之交猶有務信誓而蹈水火感知已而披肝膽狥聲名而立節義者况於束帶立朝致位卿相所務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知已之惠所狥者豈聲名而已乎諸䝉寵禄受重任者不徒欲舉明主於唐虞之上而已身亦欲厠稷契之列是以古人不患於念治之心不盡患於自任之意不足此誠人主使之然也唐虞之君委任稷契䕫龍而責成功及其罪也殛鯀而放四凶今大臣親奉明詔給事目下其有夙夜在公恪勤特立當官不撓貴勢執平不阿所私危言危行以處朝廷者自明主所察也若尸禄以為髙拱嘿以為智當官茍在於免負立朝不忘於容身潔行遜言以處朝廷者亦明主所察也誠使容身保位無放退之辜而盡節在公抱見疑之勢公義不脩而私議成俗雖仲尼為謀猶不能盡一才又况於世俗之人乎今之學者師商韓而上法術競以儒家為迂闊不周世用此最風俗之流弊創業者之所致愼也後考課竟不行【杜氏新書曰時李豐為常侍黄門郎袁侃見轉為吏部郎荀俁出為東郡太守三人皆恕之同班友善】樂安廉昭以才能抜擢頗好言事恕上疏極諫曰伏見尚書郎廉昭奏左丞曹璠以罰當關不依詔坐判問又云諸當坐者别奏尚書令陳矯自奏不敢辭罰亦不敢以處重為恭意至懇惻臣竊愍然為朝廷惜之夫聖人不擇世而興不易民而治然而生必有賢智之佐者蓋進之以道帥之以禮故也古之帝王之所以能輔世長民者莫不遠得百姓之懽心近盡羣臣之智力誠使今朝任職之臣皆天下之選而不能盡其力不可謂能使人若非天下之選亦不可謂能官人陛下憂勞萬幾或親燈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弛豈非股肱不稱之明效歟原其所由非獨臣有不盡忠亦主有不能使百里奚愚於虞而智於秦豫讓苟容中行而著節智伯斯則古人之明騐矣今臣言一朝皆不忠是誣一朝也然其事類可推而得陛下感帑藏之不充實而軍事未息至乃斷四時之賦衣薄御府之私榖帥由聖意舉朝稱明與聞政事密勿大臣寜有懇懇憂此者乎騎都尉王才幸樂人孟思所為不法振動京都而其罪狀發於小吏公卿大臣初無一言自陛下踐阼以來司校尉御史中丞寜有舉綱維以督姦宄使朝廷肅然者邪若陛下以為今世無良才朝廷乏賢佐豈可追望稷契之遐蹤坐待來世之儁乂乎今之所謂賢者盡有大官而享厚禄矣然而奉上之節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責不專而俗多忌諱故也臣以為忠臣不必親親臣不必忠何者以其居無嫌之地而事得自盡也今有疏者毁人不實其所毁而必曰私報所憎譽人不實其所譽而必曰私愛所親左右或因之以進憎愛之說非獨毁譽有之政事損益亦皆有嫌陛下當思所以闡廣朝臣之心篤厲有道之節使之自同古人望與竹帛耳反使如廉昭者擾亂其間臣懼大臣遂將容身保位坐觀得失為來世戒也昔周公戒魯侯曰無使大臣怨乎不以不言賢愚明皆當世用也堯數舜之功稱去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則去也今者朝臣不自以為不能以陛下為不任也不自以為不智以陛下為不問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大舜之所以去使侍中尚書坐則侍幄帷行則從華輦親對詔問所陳必達則羣臣之行能否皆可得而知忠能者進闇劣者退誰敢依違而不自盡以陛下之聖明親與羣臣論議政事使羣臣人得自進人自以為親人思所以報賢愚能否在陛下之所用以此治事何事不辦以此建功何功不成每有軍事詔書常曰誰當憂此者邪吾當自憂耳近詔又曰憂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後私即自辨也伏讀明詔乃知聖思究盡下情然亦怪陛下不知其本而憂其末也人之能否實有本性雖臣亦以為朝臣不盡稱職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敢遺其力而不能者不得處非其任選舉非其人未必為有罪也舉朝共容非其人乃為怪耳陛下知其不盡力也而代之憂其職知其不能也而敎之治其事豈徒主勞而臣逸哉雖聖賢並世終不能以此為治也陛下又患臺閣禁令之不密人事請屬之不絶聽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選司徒更惡吏以守寺門威禁由之實未得為禁之本也昔漢安帝時少府竇嘉辟廷尉郭躬無罪之兄子猶見舉奏章劾紛紛近司校尉孔羡辟大將軍狂悖之弟而有司嘿爾望風希指甚於受屬選舉不以實人事之大者也【臣松之案大將軍司馬宣王也晉書云宣王第五弟名通為司從事疑恕所云狂悖者通子順封龍陽亭侯晉初受禪以不達天命守節不移削爵土徙武威】嘉有親戚之寵躬非社稷重臣猶尚如此以今况古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罰以絶阿黨之原耳伊尹之制與惡吏守門非治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納何患於姦不削滅而飬若昭等乎夫紏擿姦宄忠事也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顧道理而苟求容進也若陛下不復考其終始必以違衆迕世為奉公密行白人為盡節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為此邪誠顧道理而弗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趨利則人主之所最病者陛下將何樂焉胡不絶其萌乎夫先意承㫖以求容美率皆天下淺薄無行義者其意務在於適人主之心而已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試變業而示之彼豈執其所守以違聖意哉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業也處尊顯之官榮事也食千鍾之禄厚實也人臣雖愚未有不樂此而喜于迕者也廹於道自彊耳誠以為陛下當憐而佑之少委任焉如何反録昭等傾側之意而忽若人者乎今者外有伺隙之寇内有貧曠之民陛下當大計天下之損益政事之得失誠不可以怠也恕在朝八年其論議亢直皆此類也出為農太守數嵗轉趙相【魏略曰恕在農寛和有惠愛及遷以孟康代恕為農康字公休安平人黃初中以於郭后有外屬并受九親賜拜遂轉為㪚騎侍郎是時㪚騎皆以髙才英儒充其選而康獨緣妃嬙雜在其間故于時皆共輕之號為阿九康既無才敏因在兄官博讀書傳後遂有所彈駮其文義雅而切要衆人乃更加意正始中出為農領典農校尉康到官清已奉職嘉善而矜不能省息獄訟緣民所欲因而利之郡領吏二百餘人渉春遣休常四分遣一事無宿諾時出案行皆豫勑督郵平水不得令屬官遣人探候脩設曲敬又不欲煩損吏民常豫勅吏卒行各持鐮所在自刈馬草不止亭傳露宿樹下又所從常不過十餘人郡帶道路其諸過賔客自非公法無所出給若知舊造之自出於家康之始拜衆人雖知其有志量以其未嘗宰牧不保其能也而康恩澤治能乃爾吏民稱歌焉嘉平末徙渤海太守徵入為中書令後轉為監】以疾去官【杜氏新書曰恕遂去京師營宜陽一泉塢因其壘壍之固小大家焉明帝崩時人多為恕言者】起家為河東太守嵗餘遷淮北都督䕶軍復以疾去恕所在務存大體而已其樹惠愛益得百姓歡心不及於畿頃之拜御史中丞恕在朝廷以不得當世之和故屢在外任復出為幽州刺史加建威將軍使持節䕶烏丸校尉時征北將軍程喜屯薊尚書袁侃等戒恕曰程申伯處先帝之世傾田園讓於青州足下今俱杖節使共屯一城宜深有以待之而恕不以為意至官未期有鮮卑大人兒不由關塞徑將數十騎詣州州斬所從來小子一人無表言上喜於是劾奏恕下廷尉當死以父畿勤事水死免為庶人徙章武郡是嵗嘉平元年【杜氏新書曰喜欲恕折節謝已諷司馬宋權示之以㣲意恕答權書曰况示委曲夫法天下事以善意相待無不致快也以不善意相待無不致嫌隙也而議者言凡人天性皆不善不當待以善意更墮其調中僕得此輩便欲歸蹈滄海乘桴耳不能自諧在其間也然以年五十二不見廢棄頗亦遭明達君子亮其本心若不見亮使人刳心著地正與數斤肉相似何足有所明故終不自觧說程征北功名宿著在僕前甚多有人出征北乎若令下官亊無大小咨而後行則非上司彈繩之意若咨而不從又非上下相順之宜故推一心任一意直而行之耳殺胡之事天下謂之是邪是僕諧也呼為非邪僕自受之無所怨咎程征北明之亦善不明之亦善諸君子自共為其心耳不在僕言也喜於是遂深文劾恕】恕倜儻任意而思不防患終致此敗初恕從趙郡還陳留阮武亦從清河太守徵俱自薄廷尉謂恕曰相觀才性可以由公道而持之不厲器能可以處大官而求之不順才學可以述古今而志之不一此所謂有其才而無其用今向閑暇可試潛思成一家言在章武遂著體論八篇【杜氏新書曰以為人倫之大綱莫重於君臣立身之基本莫大於言行安上理民莫精於政法勝殘去殺莫善於用兵夫禮也者萬物之體也萬物皆得其體無有不善故謂之體論】又著興性論一篇蓋興於為已也四年卒於徙所甘露二年河東樂詳年九十餘上書訟畿之遺績朝廷感焉詔封恕子預為豐樂亭侯邑百户【魏略曰樂詳字文載少好學建安初詳聞公車司馬令南郡謝該善左氏傳乃從南陽歩詣該問疑難諸要今左氏樂氏問七十二事詳所撰也所問既了而歸鄉里時杜畿為太守亦甚好學署詳文學祭酒使敎後進於是河東學業大興至黄初中徵拜博士于時太學初立有博士十餘人學多偏狹又不熟悉略不親敎備員而已惟詳五業並授其或難觧質而不觧詳無愠色以杖畫地牽譬引類至忘寢食以是獨擅名於遠近詳學既精悉又善推歩三五别授詔與太史典定律歴太和中轉拜騎都尉詳學優能少故歴三世竟不出為宰守至正始中以年老罷歸於舍本國宗族歸之門徒數千人】恕奏議論駮皆可觀掇其切世大事著于篇【杜氏新書曰恕弟理字務仲少而機察精要畿竒之故名之曰理年二十一而卒弟寛字務叔清虚静敏而好古以名臣門户少長京師而篤志博學絶於世務其意欲探賾索隐由此顯名當塗之士多交焉舉孝廉除郎中年四十二而卒經傳之義多所論駁皆草創未就惟刪集禮記及春秋左氏傳觧今存于世預字元凱司馬宣王女壻王隐晉書稱預智謨淵博明於理亂常稱徳者非所以企及立功立言所庶幾也大觀羣典謂公羊穀梁詭辯之言又非先儒說左氏未究丘明意而橫以二傳亂之乃錯綜㣲言著春秋左氏經傳集觧又參考衆家謂之釋例又作盟㑹圖春秋長歴備成一家之學至老乃成尚書郎摰虞甚重之曰左丘明本為春秋作傳而左傳遂自孤行釋例本為傳設而所發明何但左傳故亦孤行預有大功名於晉室位至征南大將軍開府封當陽侯食邑八千户子錫字世嘏尚書左丞晉諸公贊曰嘏有氣局預從兄斌字世將亦有才望為黃門郎為趙王倫所枉殺嘏子乂字洪治少有令名為丹陽丞早卒阮武者亦拓落大才也案阮氏譜武父諶字士信徵辟無所就造三禮圖傳於世杜氏新書曰武字文業闊達博通淵雅之士位止清河太守武弟炳字叔文河南尹精意醫術撰藥方一部炳子坦字舒晉太子少傅平東將軍坦弟柯字士度荀綽兖州記曰坦出紹伯父亡次兄當襲爵父愛柯言名傳之遂承封時㓜小不能讓及長悔恨遂幅巾而居後雖出身未嘗釋也性純篤閑雅好禮無違存心經誥博學洽聞選為濮陽王文學遷領軍長史喪官王衍時為領軍哭之甚慟】   鄭渾字文公河南開封人也髙祖父衆衆父興皆為名儒【續漢書曰興字少贛諫議大夫衆字子師大司農】渾兄㤗與荀攸等謀誅董卓為州刺史卒【張璠漢紀曰㤗字公業少有才略多謀計知天下將亂隂交結豪傑家富於財有田四百頃而食常不足名聞山東舉孝廉三府辟公車徵皆不就何進輔政徵用名士以㤗為尚書侍郎加奉車都尉進將誅黄門欲召董卓為助㤗謂進曰董卓彊忍寡義志欲無饜若借之朝政授之大事將肆其心以危朝廷以明公之威徳據阿衡之重任秉意獨斷誅除有罪誠不待卓以為資援也且事留變生其鍳不遠又為陳時之要務進不能用乃棄官去謂潁川人荀攸曰何公未易輔也進㝷見害卓果專權廢帝關東義兵起卓㑹議大發兵羣寮咸憚卓莫敢忤㫖㤗恐其彊益將難制乃曰夫治在徳不在兵也卓不悦曰如此兵無益邪衆人莫不變容為㤗震慄㤗乃詭辭而對曰非以無益以山東不足加兵也今山東議欲起兵州郡相連人衆相動非不能也然中國自光武以來無鷄鳴狗吠之驚百姓忘戰日久仲尼有言不敎民戰是謂棄之雖衆不能為害一也明公出自西州少為國將閑習軍事數踐戰埸名稱當世以此威民民懐懾服二也袁本初公卿子弟生處京師體長婦人張孟卓東平長者坐不窺堂孔公緒能清談髙論噓枯吹生無軍帥之才負霜露之勤臨鋒履刃決敵雌雄皆非明公敵三也察山東之士力能跨馬控勇等孟賁㨗齊慶忌信有聊城之守䇿有良平之謀可任以偏師責以成功未聞有其人者四也就有其人王爵不相加婦姑位不定各恃衆怙力將人人棊跱以觀成敗不肯同心共膽率徒旅進五也關西諸郡北接上黨太原馮翊扶風安定自頃以來數與胡戰婦女載㦸挾矛弓負矢况其悍夫以此當山東忘戰之民譬驅羣羊向虎狼其勝可必六也且天下之權勇今見在者不過并涼匃奴屠各湟中義從八種西羌皆百姓素所畏服而明公權以為爪牙壯夫震况小醜乎七也又明公之將帥皆中表腹心周旋日久自三原狹口以來恩信醇著忠誠可遠任智謀可特使以此當山東解合之虚誕實不相若八也夫戰有三亡以亂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順者亡今明公秉國政平討夷凶宦忠義克立以三徳待於三亡奉辭伐罪誰人敢禦九也東州有鄭康成學該古今儒生之所以集北海邴根矩清髙直亮羣士之楷式彼諸將若詢其計畫案典校之彊弱燕趙齊梁非不盛終見滅於秦呉楚七國非不衆而不敢踰滎陽况今徳政之赫赫股肱之邦良欲造亂以徼不義者必不相然讚成其凶謀十也若十事少有可采無事徵兵以驚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為非棄徳恃衆以輕威重卓乃悅以㤗為將軍統諸軍擊關東或謂卓曰鄭泰智略過人而結謀山東今資之士馬使就其黨竊為明公懼之卓收其兵馬留拜議郎後又與王允謀共誅卓泰脫身自武關走東歸後將軍袁術以為州刺史未至官道卒時年四十一】渾將泰小子袤避難淮南袁術賓禮甚厚渾知術必敗時華歆為豫章太守素與泰善渾乃渡江投歆太祖聞其篤行召為掾復遷下蔡長邵陵令天下未定民皆剽輕不念產殖其生子無以相活率皆不舉渾所在奪其漁獵之具課使耕桑又兼開稻田重去子之法民初畏罪後稍豐給無不舉贍所育男女多以鄭為字辟為丞相掾屬遷左馮翊時梁興等略吏民五千餘家為寇鈔諸縣不能禦皆恐懼寄治郡下議者悉以為當移就險渾曰興等破㪚竄在山阻雖有隨者率脅從耳今當廣開降路宣喻恩信而保險自守此示弱也乃聚斂吏民治城郭為守禦之備遂發民逐賊明賞罰與要誓其所得獲十以七賞百姓大悅皆願捕賊多得婦女財物賊之失妻子者皆還求降渾責其得他婦女然後還其妻子於是轉相寇盗黨與離㪚又遣吏民有恩信者分布山谷告喻出者相繼乃使諸縣長吏各還本治以安集之興等懼將餘衆聚鄜城太祖使夏侯淵就助郡擊之渾率吏民前登斬興及其支黨又賊靳富等脅將夏陽長邵陵令并其吏民入磑山渾復討擊破富等獲二縣長吏將其所略還及趙青龍者殺左内史程休渾聞遣壯士就梟其首前後歸附四千餘家由是山賊皆平民安産業轉為上黨太守太祖征漢中以渾為京兆尹渾以百姓新集為制移居之法使兼複者與單輕者相伍温信者與孤老為比勤稼穯明禁令以發姦者由是民安於農而盗賊止息及大軍入漢中運轉軍糧為最又遣民田漢中無逃亡者太祖益嘉之復入為丞相掾文帝即位為侍御史加駙馬都尉遷陽平沛郡二太守郡界下溼患水澇百姓饑乏渾於蕭相二縣界興陂遏開稻田郡人皆以為不便渾曰地勢洿下宜溉灌終有魚稻經久之利此豐民之本也遂躬率吏民興立功夫一冬間皆成比年大收頃畆嵗增租入倍常民頼其利刻石頌之號曰鄭陂轉為山陽魏郡太守其治放此又以郡下百姓苦乏材木乃課樹榆為籬並益樹五果榆皆成藩五果豐實入魏郡界村落齊整如一民得財足用饒明帝聞之下詔稱述布告天下遷將作大匠渾清素在公妻子不免於饑寒及卒以子崇為郎中【晉陽秋曰泰子袤字材叔泰與華歆荀攸善見袤曰鄭公業為不亡矣初為臨菑侯文學稍遷至光禄大夫泰始七年以袤為司空固辭不受終於家子黙字思晉諸公贊曰黙遵守家業以篤素稱位至太常黙弟質舒詡皆為卿黙子球清直有理識尚書右僕射領選球弟豫為尚書】   倉慈字孝仁淮南人也始為郡吏建安中太祖開募屯田於淮南以慈為綏集都尉黃初末為長安令清約有方吏民畏而愛之太和中遷燉煌太守郡在西陲以喪亂隔絶曠無太守二十嵗大姓雄張遂以為俗前太守尹奉等循故而已無所匡革慈到抑挫權右撫恤貧羸甚得其理舊大族田地有餘而小民無立錐之土慈皆隨口割賦稍稍使畢其本直先是屬城獄訟衆猥縣不能決多集治下慈躬往省閲料簡輕重自非殊死但鞭杖遣之一嵗決刑曽不滿十人又常日西域雜胡欲來貢獻而諸豪族多逆斷絶既與貿遷欺詐侮易多不得分明胡常怨望慈皆勞之欲詣洛者為封過所欲從郡還者官為平取輒以府見物與共交市使吏民䕶送道路由是民夷翕然稱其徳惠數年卒官吏民悲感如喪親戚圖畫其形思其遺像及西域諸胡聞慈死悉共㑹聚於戊巳校尉及長吏治下發哀或有以刀畫面以明血誠又為立祠遥共祠之【魏畧曰天水王遷承代慈雖循其迹不能及也金城趙基承遷後復不如遷至嘉平中安定皇甫隆代基為太守初燉煌不甚曉田常灌溉滀水使極濡洽然後乃耕又不曉作樓犂用水及種人牛功力既費而收榖更少隆到敎作樓犂又教衍溉嵗終率計其所省庸力過半得榖加五又燉煌俗婦人作裙攣縮如羊腸用布一匹隆又禁改之所省復不訾故燉煌人以為隆剛斷嚴毅不及於慈至於勤恪愛惠為下興利可以亞之】自太祖迄于咸熙魏郡太守陳國呉瓘清河太守樂安任燠京兆太守濟北顔斐農太守太原令狐邵濟南相魯國孔乂或哀矜折獄或推誠惠愛或治身清白或擿姦發伏咸為良二千石【瓘燠事行無所見魏略曰顔斐字文林有才學丞相召為太子洗馬黃初初轉為黃門侍郎後為京兆太守始京兆從馬超破後民人多不專於農殖又歴數四二千石取觧目前亦不為民作久遠計斐到官乃令屬縣整阡陌樹桑果是時民多無車牛斐又課民以閑月取車材使轉相教匠作車又課民無牛者令畜猪狗賣以買牛始者民以為煩一二年間家家有丁車大牛又起文學聽吏民欲讀書者復其小徭又於府下起菜園使吏役閑鉏治又課民當輸租時車牛各因便致薪兩束為冬寒冰炙筆硯於是風化大行吏不煩民民不求吏京兆與馮翊扶風接界二郡道路既穢塞田疇又荒萊人民饑凍而京兆皆整頓開明豐富常為雍州十郡最斐又清已仰奉而已於是吏民恐其遷轉也至青龍中司馬宣王在長安立軍市而軍中吏士多侮侵縣民斐以白宣王宣王乃發怒召軍市候便於斐前杖一百時長安典農與斐共坐以為斐宜謝乃私推築斐斐不肯謝良久乃曰斐意觀明公受分陜之任乃欲一齊衆庶必非有所左右也而典農竊見推築欲令斐謝假令斐謝是更為不得明公意也宣王遂嚴持吏士自是之後軍營郡縣各得其分後數嵗遷為平原太守吏民啼泣遮道車不得前歩歩稽留十餘日乃出界東行至崤而疾困斐素心戀京兆其家人從者見斐病甚勸之言平原當自勉勵作健斐曰我心不願平原汝曹等呼我何不言京兆邪遂卒還平原京兆聞之皆為流涕為立碑于今稱頌之也令狐邵字孔叔父仕漢為烏丸校尉建安初袁氏在冀州邵去本郡家居鄴九年暫出到武安毛城中㑹太祖破鄴遂圍毛城城破執邵等輩十餘人皆當斬太祖閲見之疑其衣冠也問其祖考而識其父乃觧放署軍謀掾仍歴宰守後徙丞相主簿出為農太守所在清如氷雪妻子希至官省舉善而教恕以待人不好獄訟與下無忌是時郡無知經者乃歴問諸吏有欲遠行就師輒假遣令詣河東就樂詳學經粗明乃還因設文學由是農學業轉興至黄初初徵拜羽林郎遷虎賁中郎將二嵗病亡始邵族子愚為白衣時常有髙志衆人謂愚必榮令狐氏而邵獨以為愚性倜儻不脩徳而願大必滅我宗愚聞邵言其心不平及邵為虎賁郎將而愚仕進已多所更歴所在有名稱愚見邵因從容言次㣲激之曰先時聞大人謂愚為不繼愚今竟云何邪邵熟視而不答也然私謂其妻子曰公治性度猶如故也以吾觀之終當敗滅但不知我久當坐之不邪將逮汝曹耳邵没之後十餘年間愚為兖州刺史果與王凌謀廢立家屬誅滅邵子華時為農郡丞以屬疏得不坐案孔氏譜孔乂字元雋孔子之後會祖疇字元矩陳相漢桓帝立老子廟於苦縣之賴鄉畫孔子像於壁疇為陳相立孔子碑於像前今見存乂父祖皆二千石乂為㪚騎常侍上疏規諫語在三少帝紀至大鴻臚子恂字士信晉平東將軍衛尉也】   評曰任峻始興義兵以歸太祖闢土殖榖倉庾盈溢庸績致矣蘇則威以平亂既政事之良又矯矯剛直風烈足稱杜畿寛猛克濟惠以康民鄭渾倉慈恤理有方抑皆魏代之名守乎恕屢陳時政經論治體蓋有可觀焉   魏志卷十六   魏志卷十六考證   任峻太祖以峻為典農中郎將數年中所在積粟○中郎將下太平御覽引此有募百姓屯田於許下得榖百萬斛郡國列置田官十九字   蘇則愉咸熙中為尚書注石崇妻紹之兄女也○兄女宋本作女兄   杜畿遂詭道從郖津度注昨日功曹今為郡將軍也○軍字疑衍   計所置吏士之費與兼官無覺○覺宋本作異   閲七聖而課試之文不垂○監本閲誤作關照冊府改正   後考課竟不行注三人皆恕之同班友善○監本誤作二人今改正   樂安廉昭以才能抜擢頗好言事○宋本無言字數嵗轉趙相注康既無才敏因在冗官博讀書傳○宋本作康既才敏無無字   邑百尸注乃從南陽歩詣該○後漢書注作乃從南陽歩渉詣許從該   掇其切世大事著于篇注弟寛字務叔○弟寛監本作子寛【臣龍官】按恕字務伯理字務仲寛字務叔皆兄弟也韓愈杜中㪚墓志亦云畿季子寛可知子字為弟字之誤今改正   又注預從兄斌○斌宋本作武   鄭渾為州刺史卒注後又與王允謀共誅卓○後漢書作與何顒荀攸共謀誅卓   興等破㪚竄在山阻○監本山阻誤作山陽今改正脅將夏陽長邵陵令并其吏民入磑山○何焯曰渾為司部左馮翊夏陽乃其屬城若邵陵則屬汝南郡為豫州刺史部内與左馮翊無渉此因前有渾為邵陵令之文而誤耳其地當去夏陽不遠或郃陽之誤耶   倉慈慈躬往省閲料簡輕重○料簡太平御覽作斟酌魏郡太守陳國呉瓘○太平御覽作呉璀   咸為良二千石注又課民無牛者令畜豬狗賣以買牛○太平御覽作令畜豬貴時賣以買牛   又注到武安毛城中○武安太平御覧作安邑   經論治體○論宋本作綸【臣照】按經綸本易屯象傳而古本易有作經論字者綸亦可作論   魏志卷十六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十七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張遼 樂進 于禁 張郃 徐晃   張遼字文遠鴈門馬邑人也本聶壹之後以避怨變姓少為郡吏漢末并州刺史丁原以遼武力過人召為從事使將兵詣京都何進遣詣河北募兵得千餘人還進敗以兵屬董卓卓敗以兵屬吕布遷騎都尉布為李傕所敗從布東奔徐州領魯相時年二十八太祖破吕布於下邳遼將其衆降拜中郎將賜爵關内侯數有戰功遷禆將軍袁紹破别遣遼定魯國諸縣與夏侯淵圍昌豨於東海數月糧盡議引軍還遼謂淵曰數日已來每行諸圍豨輒屬目視遼又其射矢更稀此必豨計猶豫故不力戰遼欲挑與語儻可誘也乃使謂豨曰公有命使遼傳之豨果下與遼語遼為說太祖神武方以徳懐四方先附者受大賞豨乃許降遼遂單身上三公山入豨家拜妻子豨歡喜隨詣太祖太祖遣豨還責遼曰此非大將法也遼謝曰以明公威信著於四海遼奉聖㫖豨必不敢害故也從討袁譚袁尚於黎陽有功行中堅將軍從攻尚於鄴尚堅守不下太祖還許使遼與樂進抜隂安徙其民河南復從攻鄴鄴破遼别狥趙國常山招降緣山諸賊及黑山孫輕等從攻袁譚譚破别將狥海濱破遼東賊柳毅等還鄴太祖自出迎遼引共載以遼為盪寇將軍復别擊荆州定江夏諸縣還屯臨潁封都亭侯從征袁尚於柳城卒與虜遇遼勸太祖戰氣甚奮太祖壯之自以所持麾授遼遂擊大破之斬單于蹋頓【傅子曰太祖將征柳城遼諫曰夫許天下之㑹也今天子在許公遠北征若劉表遣劉備襲許據之以號令四方公之勢去矣太祖䇿表必不能任備遂行也】時荆州未定復遣遼屯長社臨發軍中有謀反者夜驚亂起火一軍盡擾遼謂左右曰勿動是不一營盡反必有造變者欲以動亂人耳乃令軍中其不反者安坐遼將親兵數十人中陣而立有頃定即得首謀者殺之陳蘭梅成以氐六縣叛太祖遣于禁臧霸等討成遼督張郃朱盖等討蘭成偽降禁禁還成遂將其衆就蘭轉入灊山灊中有天柱山髙峻二十餘里道險狹歩徑裁通蘭等壁其上遼欲進諸將曰兵少道險難用深入遼曰此所謂一與一勇者得前耳遂進到山下安營攻之斬蘭成首盡虜其衆太祖論諸將功曰登天山履峻險以取蘭成盪寇功也增邑假節太祖既征孫權還使遼與樂進李典等將七千餘人屯合肥太祖征張魯敎與䕶軍薛悌署函邊曰賊至乃發俄而權率十萬衆圍合肥乃共發敎敎曰若孫權至者張李將軍出戰樂將軍守䕶軍勿得與戰諸將皆疑遼曰公遠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敎指及其未合逆擊之折其盛勢以安衆心然後可守也成敗之機在此一戰諸君何疑李典亦與遼同於是遼夜募敢從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饗將士明日大戰平旦遼被甲持㦸先登䧟陣殺數十人斬二將大呼自名衝壘入至權麾下權大驚衆不知所為走登髙以長㦸自守遼叱權下戰權不敢動望見遼所將衆少乃聚圍遼數重遼左右麾圍直前急擊圍開遼將麾下數十人得出餘衆號呼曰將軍棄我乎遼復還突圍抜出餘衆權人馬皆披靡無敢當者自旦戰至日中呉人奪氣還修守備衆心乃安諸將咸服權守合肥十餘日城不可抜乃引退遼率諸軍追擊幾復獲權太祖大壯遼拜征東將軍【孫盛曰夫兵固詭道竒正相資若乃命將出征推轂委權或頼率然之形或慿犄角之勢羣帥不和則棄師之道也至於合肥之守縣弱無援專任勇者則好戰生患專任怯者則懼心難保且彼衆我寡必懐貪墮以致命之兵擊貪墮之卒其勢必勝勝而後守守則必固是以魏武推選方員參以同異為之密敎節宣其用事至而應若合符契妙矣夫】建安二十一年太祖復征孫權到合肥循行遼戰處歎息者良久乃增遼兵多留諸軍徙屯居巢關羽圍曹仁於樊㑹權稱藩召遼及諸軍悉還救仁遼未至徐晃已破關羽仁圍觧遼與太祖㑹摩陂遼軍至太祖乘輦出勞之還屯陳郡文帝即王位轉前將軍【魏書曰王賜遼帛千匹穀萬斛】分封兄汎及一子列侯孫權復叛遣遼還屯合肥進遼爵都鄉侯給遼母輿車及兵馬送遼家詣屯敕遼母至導從出迎所督諸軍將吏皆羅拜道側觀者榮之文帝踐阼封晉陽侯增邑千户并前二千六百户黃初二年遼朝洛陽宫文帝引遼㑹建始殿親問破呉意狀帝歎息顧左右曰此亦古之召虎也為起第舍又特為遼母作殿以遼所從破呉軍應募歩卒皆為虎賁孫權復稱藩遼還屯雍丘得疾帝遣侍中劉曄將太醫視疾虎賁問消息道路相屬疾未瘳帝迎遼就行在所車駕親臨執其手賜以御衣太官日送御食疾小差還屯孫權復叛帝遣遼乘舟與曹休至海陵臨江權甚憚焉勅諸將張遼雖病不可當也愼之是嵗遼與諸將破權將吕範遼病遂篤薨於江都帝為流涕諡曰剛侯子虎嗣六年帝追念遼典在合肥之功詔曰合肥之役遼典以歩卒八百破賊十萬自古用兵未之有也使賊至今奪氣可謂國之爪牙矣其分遼典邑各百户賜一子爵關内侯虎為偏將軍薨子統嗣   樂進字文謙陽平衛國人也容貎短小以膽烈從太祖為帳下吏遣還本郡募兵得千餘人還為軍假司馬䧟陣都尉從擊吕布於濮陽張超於雍丘橋於苦皆先登有功封廣昌亭侯從征張繡於安衆圍吕布於下邳破别將擊晆固於射犬攻劉備於沛皆破之拜討寇校尉渡河攻獲嘉還從擊袁紹於官渡力戰斬紹將淳于瓊從擊譚尚於黎陽斬其大將嚴敬行游擊將軍别擊黃巾破之定樂安郡從圍鄴鄴定從擊袁譚於南皮先登入譚東門譚敗别攻雍奴破之建安十一年太祖表漢帝稱進及于禁張遼曰武力既計略周備質忠性一守執節義每臨戰功常為督率奮彊突固無堅不䧟自援枹鼓手不知倦又遣别征統御師旅撫衆則和奉令無犯當敵制決靡有遺失論功紀用宜各顯寵於是禁為虎威進折衝遼盪寇將軍進别征髙幹從北道入上黨回出其後幹等還守壺關連戰斬首幹堅守未下㑹太祖自征之乃抜太祖征管承軍淳于遣進李典擊之承破走逃入海島海濵平荆州未服遣屯陽翟後從平荆州留屯襄陽擊關羽蘇非等皆走之南郡諸縣山谷蠻夷詣進降又討劉備臨沮長杜普旌陽長梁太皆大破之後從征孫權假進節太祖還留進與張遼李典屯合肥增邑五百并前凡千二百户以進數有功分五百户封一子列侯進遷右將軍建安二十三年薨諡曰威侯子綝嗣綝果毅有父風官至揚州刺史諸葛誕反掩襲殺綝詔悼惜之追贈衛尉諡曰愍侯子肇嗣于禁字文則泰山鉅平人也黃巾起鮑信招合徒衆禁附從焉及太祖領兖州禁與其黨俱詣為都伯屬將軍王朗朗異之薦禁才任大將軍太祖召見與語拜軍司馬使將兵詣徐州攻廣威抜之拜䧟陣都尉從討吕布於濮陽别破布二營於城南又别將破髙雅於須昌從攻壽張定陶狐離圍張超於雍丘皆抜之從征黃巾劉辟黄邵等屯版梁邵等夜襲太祖營禁帥麾下擊破之斬辟邵等盡降其衆遷平虜校尉從圍橋㽔於苦斬㽔等四將從至宛降張繡繡復叛太祖與戰不利軍敗還舞隂是時軍亂各間行求太祖禁獨勒所將數百人且戰且引雖有死傷不相離虜追稍緩禁徐整行隊鳴皷而還未至太祖所道見十餘人被創祼走禁問其故曰為青州兵所劫初黃巾降號青州兵太祖寛之故敢因緣為略禁怒令其衆曰青州兵同屬曹公而還為賊乎乃討之數之以罪青州兵遽走詣太祖自訴禁既至先立營壘不時謁太祖或謂禁青州兵已訴君矣宜促詣公辨之禁曰今賊在後追至無時不先為備何以待敵且公聰明譖訴何緣徐鑿塹安營訖乃入謁具陳其狀太祖悦謂禁曰淯水之難吾其急也將軍在亂能整討暴堅壘有不可動之節雖古名將何以加之於是録禁前後功封益壽亭侯復從攻張繡於穰禽吕布於下邳别與史渙曹仁攻眭固於射犬破斬之太祖初征袁紹紹兵盛禁願為先登太祖壯之乃選歩騎二千人使禁將守延津以拒紹太祖引軍還官渡劉備以徐州叛太祖東征之紹攻禁禁堅守紹不能抜復與樂進等將歩騎五千擊紹别營從延津西南緣河至汲獲嘉二縣焚燒保聚三十餘屯斬首獲生各數千降紹將何茂王摩等二十餘人太祖復使禁别將屯原武擊紹别營於杜氏津破之遷禆將軍後從還官渡太祖與紹連營起土山相對紹射營中士卒多死傷軍中懼禁督守土山力戰氣益奮紹破遷偏將軍冀州平昌豨復叛遣禁征之禁急進攻豨豨與禁有舊詣禁降諸將皆以為豨已降當送詣太祖禁曰諸君不知公常令乎圍而後降者不赦夫奉法行令事上之節也豨雖舊友禁可失節乎自臨與豨訣隕涕而斬之是時太祖軍淳于聞而歎曰豨降不詣吾而歸禁豈非命邪益重禁【臣松之以為圍而後降法雖不赦囚而送之未為違命禁曾不為舊交希冀萬一而肆其好殺之心以戾衆人之議所以卒為降虜死加惡諡宜哉】東海平拜禁虎威將軍後與臧霸等攻梅成張遼張郃等討陳蘭禁到成舉衆三千餘人降既降復叛其衆奔蘭遼等與蘭相持軍食少禁運糧前後相屬遼遂斬蘭成增邑二百户并前千二百户是時禁與張遼樂進張郃徐晃俱為名將太祖每征伐咸遞行為軍鋒還為後拒而禁持軍嚴整得賊財物無所私入由是賞賜特重然以法御下不甚得士衆心太祖常恨朱靈欲奪其營以禁有威重遣禁將數十騎齎令書徑詣靈營奪其軍靈及其部衆莫敢動乃以靈為禁部下督衆皆震服其見憚如此遷左將軍假節鉞分邑五百户封一子列侯建安二十四年太祖在長安使曹仁討關羽於樊又遣禁助仁秋大霖雨漢水溢平地水數丈禁等七軍皆没禁與諸將登髙望水無所回避羽乘大船就攻禁等禁遂降惟龎悳不屈節而死太祖聞之哀歎者久之曰吾知禁三十年何意臨危處難反不及龎悳邪㑹孫權禽羽獲其衆禁復在呉文帝踐阼權稱藩遣禁還帝引見禁鬚髪皓白形容憔顇泣涕頓首帝慰喻以荀林父孟明視故事【魏書載制曰昔荀林父敗績於邲孟明喪師於殽秦晉不替使復其位其後晉獲狄土秦霸西戎區區小國猶尚若斯而况萬乘乎樊城之敗水災暴至非戰之咎其復禁等官】拜為安遠將軍欲遣使呉先令北詣鄴謁髙陵帝使豫於陵屋畫關羽戰克龎悳憤怒禁降服之狀禁見慙恚發病薨子圭嗣封益壽亭侯諡曰厲侯   張郃字儁乂河間鄚人也漢末應募討黃巾為軍司馬屬韓馥馥敗以兵歸袁紹紹以郃為校尉使拒公孫瓚瓚破郃功多遷寜國中郎將太祖與袁紹相拒於官渡【漢晉春秋曰郃説紹曰公雖連勝然勿與曹公戰也密遣輕騎鈔絶其南則兵自敗矣紹不從之】紹遣將淳于瓊等督運屯烏巢太祖自將急擊之郃說紹曰曹公兵精往必破瓊等瓊等破則將軍事去矣宜急引兵救之郭圖曰郃計非也不如攻其本營勢必還此為不救而自觧也郃曰曹公營固攻之必不抜若瓊等見禽吾屬盡為虜矣紹但遣輕騎救瓊而以重兵攻太祖營不能下太祖果破瓊等紹軍潰圖慙又更譖郃曰郃快軍敗出言不遜郃懼乃歸太祖【臣松之案武紀及袁紹傳並云袁紹使張郃髙覧攻太祖營郃等聞淳于瓊破遂來降紹衆於是大潰是則緣郃等降而後紹軍壊也至如此傳為紹軍先潰懼郭圖之譖來歸太祖為參錯不同矣】太祖得郃甚喜謂曰昔子胥不早窹自使身危豈若微子去殷韓信歸漢邪拜郃偏將軍封都亭侯授以衆從攻鄴抜之又從擊袁譚於渤海别將軍圍雍奴大破之後討柳城與張遼俱為軍鋒以功遷平狄將軍别征東萊討管承又與張遼討陳蘭梅成等破之從破馬超韓遂於渭南圍安定降楊秋與夏侯淵討鄜賊梁興及武都氐又破馬超平宋建太祖征張魯先遣郃督諸軍討興和氐王竇茂太祖從㪚關入漢中又先遣郃督歩卒五千於前通路至陽平魯降太祖還留郃與夏侯淵等守漢中拒劉備郃别督諸軍降巴東巴西二郡徙其民於漢中進軍宕渠為備將張飛所拒引還南鄭拜盪寇將軍劉備屯陽平郃屯廣石備以精兵萬餘分為十部夜急攻郃郃率親兵戰備不能克其後備於走馬谷燒都圍淵救火從他道與備相遇交戰短兵接刄淵遂没郃還陽平【魏畧曰淵雖為都督劉備憚郃而易淵及殺淵備曰當得其魁用此何為邪】當是時新失元帥恐為備所乘三軍皆失色淵司馬郭淮乃令衆曰張將軍國家名將劉備所憚今日事急非張將軍不能安也遂推郃為軍主郃出勒兵安陣諸將皆受郃節度衆心乃定太祖在長安遣使假郃節太祖遂自至漢中劉備保髙山不敢戰太祖乃引出漢中諸軍郃還屯陳倉文帝即王位以郃為左將軍進爵都鄉侯及踐阼進封鄭侯詔郃與曹眞討安定盧水胡及東羌召郃與眞並朝許宫遣南與夏侯尚擊江陵郃别督諸軍渡江取州上屯塢明帝即位遣南屯荆州與司馬宣王擊孫權别將劉阿等追至祁口交戰破之諸葛亮出祁山加郃位特進遣督諸軍拒亮將馬謖於街亭謖依阻南山不下據城郃絶其汲道擊大破之南安天水安定郡反應亮郃皆破平之詔曰賊亮以巴蜀之衆當虓虎之師將軍被堅執銳所向克定朕甚嘉之益邑千户并前四千三百户司馬宣王治水軍於荆州欲順沔入江伐呉詔郃督關中諸軍往受節度至荆州㑹冬水淺大舩不得行乃還屯方城諸葛亮復出急攻陳倉帝驛馬召郃到京都帝自幸河南城置酒送郃遣南北軍士三萬及分遣武衛虎賁使衛郃因問郃曰遲將軍到亮得無已得陳倉乎郃知亮縣軍無榖不能久攻對曰比臣未到亮已走矣屈指計亮糧不至十日郃晨夜進至南鄭亮退詔郃還京都拜征西車騎將軍郃識變數善處營陣料戰勢地形無不如計自諸葛亮皆憚之郃雖武將而愛樂儒士嘗薦同郷卑湛經明行修詔曰昔祭遵為將奏置五經大夫居軍中與諸生雅歌投壺今將軍外勒戎旅内存國朝朕嘉將軍之意今擢湛為博士諸葛亮復出祁山詔郃督諸將西至略陽亮還保祁山郃追至木門與亮軍交戰飛矢中郃右膝薨【魏畧曰亮軍退司馬宣王使郃追之郃曰軍法圍城必開出路歸軍勿追宣王不聽郃不得已遂進蜀軍乘髙布伏弓弩亂發矢中郃髀】諡曰壯侯子雄嗣郃前後征伐有功明帝分郃户封郃四子列侯賜小子爵關内侯徐晃字公明河東楊人也為郡吏從車騎將軍楊奉討賊有功拜騎都尉李傕郭汜之亂長安也晃說奉令與天子還洛陽奉從其計天子渡河至安邑封晃都亭侯及至洛陽韓暹董承日争鬭晃説奉令歸太祖奉欲從之後悔太祖討奉於梁晃遂歸太祖太祖授晃兵使擊卷【卷音墟權反】原武賊破之拜禆將軍從征吕布别降布將趙庶李鄒等與史渙斬眭固於河内從破劉備又從破顔良抜白馬進至延津破文醜拜偏將軍與曹洪擊㶏彊賊祝臂破之又與史渙擊袁紹運車於故市功最多封都亭侯太祖既圍鄴破邯鄲易陽令韓範偽以城降而拒守太祖遣晃攻之晃至飛矢城中為陳成敗範悔晃輒降之既而言於太祖曰二袁未破諸城未下者傾耳而聽今日滅易陽明日皆以死守恐河北無定時也願公降易陽以示諸城則莫不望風太祖善之别討毛城設伏兵掩擊破三屯從破袁譚於南皮討平原叛賊克之從征蹋頓拜撗野將軍從征荆州别屯樊討中廬臨沮宜城賊又與滿寵討關羽於漢津與曹仁擊周瑜於江陵十五年討太原反者圍太陵抜之斬賊帥商曜韓遂馬超等反關右遣晃屯汾隂以撫河東賜牛酒令上先人墓太祖至潼關恐不得渡召問晃晃曰公盛兵於此而賊不復别守蒲阪知其無謀也今假臣精兵【臣松之云案晃于時未應稱臣傳寫者誤也】渡蒲阪津為軍先置以截其裏賊可禽也太祖曰善使晃以歩騎四千人渡津作塹柵未成賊梁興夜將歩騎五千餘人攻晃晃擊走之太祖軍得渡遂破超等使晃與夏侯淵平隃麋汧諸氐與太祖㑹安定太祖還鄴使晃與夏侯淵平鄜夏陽餘賊斬梁興降三千餘户從征張魯别遣晃討攻櫝仇夷諸山氐皆降之遷平寇將軍觧將軍張順圍擊賊陳福等三十餘屯皆破之太祖還鄴留晃與夏侯淵拒劉備於陽平備遣陳式等十餘營絶馬鳴閣道晃别征破之賊自投山谷多死者太祖聞甚喜假晃節令曰此閣道漢中之險要咽喉也劉備欲斷絶外内以取漢中將軍一舉克奪賊計善之善者也太祖遂自至陽平引出漢中諸軍復遣晃助曹仁討關羽屯宛㑹漢水暴溢于禁等没羽圍仁於樊又圍將軍吕常於襄陽晃所將多新卒以羽難與争鋒遂前至陽陵陂屯太祖復還遣將軍徐商吕建等詣晃令曰須兵馬集至乃俱前賊屯偃城晃到詭道作都塹示欲截其後賊燒屯走晃得偃城兩面連營稍前去賊圍三丈所未攻太祖前後遣殷署朱蓋等凡十二營詣晃賊圍頭有屯又别屯四晃聲當攻圍頭屯而密攻四羽見四欲壊自將歩騎五千出戰晃擊之退走遂追䧟與俱入圍破之或自投沔水死太祖令曰賊圍塹鹿角十重將軍致戰全勝遂䧟賊圍多斬首虜吾用兵三十餘年及所聞古之善用兵者未有長驅徑入敵圍者也且樊襄陽之在圍過於莒即墨將軍之功踰孫武穰苴晃振旅還摩陂太祖迎晃七里置酒大㑹太祖舉巵酒勸晃且勞之曰全樊襄陽將軍之功也時諸軍皆集太祖案行諸營士卒咸離陣觀而晃軍營整齊將士駐陣不動太祖歎曰徐將軍可謂有周亞夫之風矣文帝即王位以晃為右將軍進封逯鄉侯及踐阼進封楊侯與夏侯尚討劉備於上庸破之以晃鎭陽平徙封陽平侯明帝即位拒呉將諸葛瑾於襄陽增邑二百并前三千一百户病篤遺令斂以時服性儉約畏愼將軍常遠斥候先為不可勝然後戰追奔争利士不暇食常歎曰古人患不遭明君今幸遇之當以功自效何用私譽為終不廣交援太和元年薨諡曰壯侯子蓋嗣蓋薨子霸嗣明帝分晃户封晃子孫二人列侯初清河朱靈為袁紹將太祖之征陶謙紹使靈督三營助太祖戰有功紹所遣諸將各罷歸靈曰靈觀人多矣無若曹公者此乃眞明主也今已遇復何之遂留不去所將士卒慕之皆隨靈留靈後遂為好將名亞晃等至後將軍封髙唐亭侯【九州春秋曰初清河季雍以鄃叛袁紹而降公孫瓚瓚遣兵衛之紹遣靈攻之靈家在城中瓚將靈母弟置城上誘呼靈靈望城涕泣曰丈夫一出身與人豈復顧家邪遂力戰抜之生禽雍而靈家皆死魏書曰靈字文博太祖既平冀州遣靈將新兵五千人騎千匹守許南太祖戒之曰冀州新兵數乘寛緩暫見齊整意尚怏怏卿名先有威嚴善以道寛之不然即有變靈至陽翟中郎將程昻等果反即斬昻以狀聞太祖手書曰兵中所以為危險者外對敵國内有姦謀不測之變昔鄧禹中分光武軍西行而有宗歆馮愔之難後將二十四騎還洛陽禹豈以是減損哉來書懇惻多引咎過未必如所云也文帝即位封靈鄃侯増其户邑詔曰將軍佐命先帝典兵歴年威過方邵功踰綘灌圖籍所美何以加焉朕受天命帝有海内元功之將社稷之臣皆朕所與同福共慶傳之無窮者也今封鄃侯富貴不歸故鄉如夜行衣繡若平常所志願勿難言靈謝曰髙唐宿所願於是更封髙唐侯薨諡曰威侯子術嗣】   評曰太祖建兹武功而時之良將五子為先于禁最號毅重然弗克其終張郃以巧變為稱樂進以驍果顯名而鑒其行事未副所聞或注記有遺漏未如張遼徐晃之備詳也   魏志卷十七   魏志卷十七考證   張遼遼督張郃朱蓋討蘭○朱宋本作牛   拜征東將軍注是以魏武推選方員○太平御覽作雜選武力   樂進遣進李典擊之○宋本遣進下多與字   于禁以荀林父孟明視故事注區區小國猶尚若斯○宋本作尚猶若斯   徐晃至後將軍封髙唐亭侯○【臣明楷】按注引魏書云文帝即位封靈鄃侯又云於是更封髙唐侯亭字宜衍   魏志卷十七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十八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李典 李通 臧霸【孫觀】 文聘 吕䖍   許褚 典韋 龐悳 龐淯【母娥親】   閻温【張㳟 㳟子就】   李典字曼成山陽鉅野人也典從父乾有雄氣合賔客數千家在乘氏初平中以衆隨太祖破黄巾於壽張又從擊袁術征徐州吕布之亂太祖遣乾還乘氏慰勞諸縣布别駕薛蘭治中李封招乾欲俱叛乾不聼遂殺乾太祖使乾子整將乾兵與諸將擊蘭封蘭封破從平兗州諸縣有功稍遷青州刺史整卒典徙潁隂令為中郎將將整軍【魏書曰典少好學不樂兵亊乃就師讀春秋左氏傳博觀羣書太祖善之故試以治民之政】遷離狐太守時太祖與袁紹相拒官渡典率宗族及部曲輸榖帛供軍紹破以典為禆將軍屯安民太祖擊譚尚於黎陽使典與程昱等以船運軍糧會尚遣魏郡太守髙蕃將兵屯河上絶水道太祖勑典昱若船不得過下從陸道典與諸將議曰蕃軍少甲而恃水有懈怠之心擊之必克軍不内御茍利國家専之可也宜亟擊之昱亦以為然遂北渡河攻蕃破之水道得通劉表使劉備北侵至葉太祖遣典從夏侯惇拒之備一旦燒屯去惇率諸軍追擊之典曰賊無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窄狹草木深不可追也惇不聼與于禁追之典留守惇等果入賊伏裏戰不利典往救備望見救至乃散退從圍鄴鄴定與樂進圍髙幹於壺關擊管承於長廣皆破之遷捕虜將軍封都亭侯典宗族部曲三千餘家居乘氏自請願徙詣魏郡太祖笑曰卿欲慕耿純邪典謝曰典駑怯功微而爵寵過厚誠宜舉宗陳力加以征伐未息宜實郊遂之内以制四方非慕純也遂徙部曲宗族萬三千餘口居鄴太祖嘉之遷破虜將軍與張遼樂進屯合肥孫權率衆圍之遼欲奉敎出戰進典遼皆素不睦遼恐其不從典慨然曰此國家大事顧君計何如耳吾可以私憾而忘公義乎乃率衆與遼破走權增邑百户并前三百户典好學問貴儒雅不與諸將争功敬賢士大夫恂恂若不及軍中稱其長者年三十六薨子禎嗣文帝踐阼追念合肥之功增禎邑百户賜典一子爵闗内侯邑百户諡典曰愍侯   李通字文達江夏平春人也【魏略曰通小字萬億】以俠聞於江汝之間與其郡人陳恭共起兵於朗陵衆多歸之時有周直者衆二千餘家與恭通外和内違通欲圖殺直而㳟難之通知㳟無斷乃獨定䇿與直克會酒酣殺直衆人大擾通率恭誅其黨帥盡并其營後恭妻弟陳郃殺恭而據其衆通攻破郃軍斬郃首以祭恭墓又生禽黄巾大帥吳霸而降其屬遭嵗大饑通傾家振施與士分糟糠皆争為用由是盜賊不敢犯建安初通舉衆詣太祖于許拜通振威中郎將屯汝南西界太祖討張繡劉表遣兵以助繡太祖軍不利通將兵夜詣太祖太祖得以復戰通為先登大破繡軍拜裨將軍封建功侯分汝南二縣以通為陽安都尉通妻伯父犯法朗陵長趙儼收治致之大辟是時殺生之柄決於牧守通妻子號泣以請其命通曰方與曹公戮力義不以私廢公喜儼執憲不阿與為親交太祖與袁紹相拒於官渡紹遣使拜通征南將軍劉表亦隂招之通皆拒焉通親戚部曲流涕曰今孤危獨守以失大援亡可立而待也不如亟從紹通按劒以叱之曰曹公明哲必定天下紹雖彊盛而任使無方終為之虜耳吾以死不貳即斬紹使送印綬詣太祖又擊羣賊瞿㳟江宫沈成等皆破殲其衆送其首遂定淮汝之地改封都亭侯拜汝南太守時賊張赤等五千餘家聚桃山通攻破之劉備與周瑜圍曹仁於江陵别遣關羽絶北道通率衆擊之下馬拔鹿角入圍且戰且前以迎仁軍勇冠諸將通道得病薨時年四十二追增邑二百户并前四百户文帝踐阼諡曰剛侯詔曰昔袁紹之難自許蔡以南人懐異心通秉義不顧使擕貳率服朕甚嘉之不幸早薨子基雖已襲爵未足酬其庸勲基兄緒前屯樊城又有功世篤其勞以基為奉義中郎將緒平虜中郎將以寵異焉【王隐晉書曰緒子秉字胄有雋才為時人所貴官至秦州刺史秉嘗答司馬文王問因以為家誡曰昔侍坐於先帝時有三長吏俱見臨辭出上曰為官長當清當慎當勤修此三者何患不治乎並受詔既出上顧謂吾等曰相誡勑正當爾不侍坐衆賢莫不贊善上又問必不得已於斯三者何先或對曰清固為本次復問吾對曰清慎之道相須而成必不得已慎乃為大夫清者不必慎慎者必自清亦由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是以易稱括嚢無咎藉用白茅皆慎之至也上曰卿言得之耳可舉近世能慎者誰乎諸人各未知所對吾乃舉故太尉荀景倩尚書董仲連僕射王公仲並可謂為慎上曰此諸人者温㳟朝夕執亊有恪亦各其慎也然天下之至慎其惟阮嗣宗乎每與之言言及逺而未曾評論時事臧否人物真可謂至慎矣吾每思此言亦足以為明誡凡人行事年少立身不可不慎勿輕論人勿輕説事如此則悔吝何由而生患禍無從而至矣秉子重字茂曽少知名歴位吏部郎平陽太守晉諸公贊曰重以清尚稱相國趙王倫以重望取為右司馬重以倫將為亂辭疾不就倫逼之不已重遂不復自活至於困篤扶曳受拜數日卒贈散騎常侍重二弟尚字茂仲矩字茂約永嘉中並典郡矩至江州刺史重子式字景則官至侍中】   臧霸字宣髙泰山華人也父戒為縣獄掾據法不聼太守欲所私殺太守大怒令收戒詣府時送者百餘人霸年十八將客數十人徑於費西山中要奪之送者莫敢動因與父俱亡命東海由是以勇壮聞黄巾起霸從陶謙擊破之拜騎都尉遂收兵於徐州與孫觀吳敦尹禮等並聚衆霸為帥屯於開陽太祖之討吕布也覇等將兵助布既禽布霸自匿太祖募索得霸見而悦之使霸招吳敦尹禮孫觀觀兄康等皆詣太祖太祖以霸為琅邪相敦利城禮東莞觀北海康城陽太守割青徐二州委之於霸太祖之在兗州以徐翕毛暉為將兗州亂翕暉皆叛後兗州定翕暉亡命投霸太祖語劉備令語霸送二人首霸謂備曰霸所以能自立者以不為此也霸受公生全之恩不敢違命然王霸之君可以義告願將軍為之辭備以霸言白太祖太祖歎息謂霸曰此古人之事而君能行之孤之願也乃皆以翕暉為郡守時太祖方與袁紹相拒而霸數以精兵入青州故太祖得專事紹不以東方為念太祖破袁譚於南皮覇等㑹賀霸因求遣子弟及諸將父兄家屬詣鄴太祖曰諸君忠孝豈復在是昔蕭何遣子弟入侍而髙祖不拒耿純焚室輿櫬以從而光武不逆吾將何以易之哉東州擾攘霸等執義征暴清定海岱功莫大焉皆封列侯霸為都亭侯加威虜將軍又與于禁討昌豨與夏侯淵討黄巾餘賊徐和等有功遷徐州刺史沛國公武周為下邳令覇敬異周身詣令舍部從事謥詷不法周得其罪便收考竟霸益以善周從討孫權先登再入巢湖攻居巢破之張遼之討陳蘭霸别遣至晥討吳將韓當使權不得救蘭當遣兵逆霸霸與戰於逢龍當復遣兵邀霸於夾石與戰破之還屯舒權遣數萬人乘船屯舒口分兵救蘭聞霸軍在舒遁還霸夜追之比明行百餘里邀賊前後擊之賊窘急不得上船赴水者甚衆由是賊不得救蘭遼遂破之覇從討孫權於濡須口與張遼為前鋒行遇霖雨大軍先及水遂長賊船稍進將士皆不安遼欲去霸止之曰公明於利鈍寧肯捐吾等邪明日果有令遼至以語太祖太祖善之拜威將軍假節後權乞降太祖還留霸與夏侯惇等屯居巢文帝即王位遷鎭東將軍進爵武安鄉侯都督青州諸軍事及踐阼進封開陽侯徙封良成侯與曹休討吳賊破吕範於洞浦徴為執金吾位特進每有軍事帝常咨訪焉【魏畧曰霸一名奴寇孫觀名嬰子吳敦名黯奴尹禮名盧兒建安二十四年霸遣别軍在洛㑹太祖崩霸所部及青州兵以為天下將亂皆鳴鼓擅去文帝即位以曹休都督青徐霸謂休曰國家未肯聼霸耳若假霸歩騎萬人必能横行江表休言之於帝帝疑霸軍前擅去今意壮乃爾遂東廵因霸來朝而奪其兵】明帝即位増邑五百并前三千五百户薨諡曰威侯子艾嗣【魏書曰艾少以才理稱為黄門郎歴位郡守】艾官至青州刺史少府艾薨諡曰㳟侯子權嗣霸前後有功封子三人列侯賜一人爵闗内侯【覇一子舜字太伯晉散騎常侍見武帝百官名此百官名不知誰所撰也皆有題目稱舜才頴條暢識贊時宜也】而孫觀亦至青州刺史假節從太祖討孫權戰被創薨子毓嗣亦至青州刺史【魏書曰孫觀字仲臺泰山人與臧霸俱起討黄巾拜騎都尉太祖破吕布使霸招觀兄弟皆厚遇之與霸俱戰伐觀常為先登征定青徐羣賊功次於霸封吕都亭侯康亦以功封列侯與太祖會南皮遣子弟入居鄴拜觀偏將軍遷青州刺史從征孫權於濡須口假節攻權為流矢所中傷左足力戰不顧太祖勞之曰將軍被創深重而猛氣益奮不當為國愛身乎轉振威將軍創甚遂卒】   文聘字仲業南陽宛人也為劉表大將使禦北方表死其子琮立太祖征荆州琮舉州降呼聘欲與俱聘曰聘不能全州當待罪而已太祖濟漢聘乃詣太祖太祖問曰來何遲邪聘曰先日不能輔弼劉荆州以奉國家荆州雖没常願據守漢川保全土境生不負於孤弱死無愧於地下而計不得已以至於此實懐悲慙無顔早見耳遂歔欷流涕太祖為之愴然曰仲業卿真忠臣也厚禮待之授聘兵使與曹純追討劉備於長阪太祖先定荆州江夏與呉接民心不安乃以聘為江夏太守使典北兵委以邉事賜爵關内侯【孫盛曰資父事君忠孝道一臧霸少有孝烈之稱文聘著垂涕之誠是以魏武一面委之以二方之任豈直壯武見知於倉卒之間哉】與樂進討闗羽於尋口有功進封延壽亭侯加討逆將軍又攻羽輜重於漢津燒其舩於荆城文帝踐阼進爵長安鄉侯假節與夏侯尚圍江陵使聘别屯沔口止石梵自當一隊禦賊有功遷後將軍封新野侯孫權以五萬衆自圍聘於石陽甚急聘堅守不動權住二十餘日乃解去聘追擊破之【魏畧曰孫權嘗自將數萬衆卒至時大雨城柵崩壊人民散在田野未及補治聘聞權到不知所施乃思惟莫若潜黙可以疑之乃勑城中人使不得見又自臥舍中不起權果疑之語其部黨曰北方以此人忠臣也故委之以此郡今我至而不動此不有密圖必當有外救遂不敢攻而去魏畧此語與本傳反】增邑五百户并前千九百户聘在江夏數十年有威恩名震敵國賊不敢侵分聘户邑封聘子岱為列侯又賜聘從子厚爵闗内侯聘薨諡曰壯侯岱又先亡聘養子休嗣卒子武嗣嘉平中譙郡桓禺為江夏太守清儉有威惠名亞於聘   吕䖍字子恪任城人也太祖在兖州聞䖍有膽策以為從事將家兵守湖陸襄陵校尉杜松部民炅母等作亂與昌豨通太祖以䖍代松䖍到招誘炅母渠率及同惡數十人賜酒食簡壯士伏其側䖍察炅母等皆醉使伏兵盡格殺之撫其餘衆羣賊乃平太祖以䖍領泰山太守郡接山海世亂聞民人多藏竄袁紹所置中郎將郭祖公孫犢等數十輩保山為寇百姓苦之䖍將家兵到郡開恩信祖等黨屬皆降服諸山中亡匿者盡出安土業簡其彊者補戰士泰山由是遂有精兵冠名州郡濟南黄巾徐和等所在劫長吏攻城邑䖍引兵與夏侯淵會擊之前後數十戰斬首獲生數千人太祖使督青州諸郡兵以討東萊羣賊李條等有功太祖令曰夫有其志必成其事蓋烈士之所狥也卿在郡以來禽姦討暴百姓獲安躬蹈矢石所征輒克昔寇恂立名於汝潁耿弇建策於青兗古今一也舉茂才加騎都尉典郡如故䖍在泰山十數年甚有威恵文帝即王位加裨將軍封益壽亭侯遷徐州刺史加威虜將軍請琅邪王祥為别駕民事一以委之世多其能任賢【孫盛雜語曰祥字休徴性至孝後母苛虐毎欲危害祥祥色養無怠盛寒之月後母曰吾思食生魚祥脱衣將剖冰求之有少堅冰解下有魚躍出因奉以供時人以為孝感之所致也供養三十餘年母終乃仕以淳誠貞粹見重於時王隐晉書曰祥始出仕年過五十矣稍遷至司隸校尉髙貴鄉公入學以祥為三老遷司空太尉司馬文王初為晉王司空荀顗要祥盡敬祥不從語在二少帝紀晉武踐阼拜祥為太保封雎陵公泰始四年年八十九薨祥弟覽字通光禄大夫晉諸公贊稱覽率素有至行覽子孫繁衍頗有賢才相繼奕世之盛古今少比焉】討利城叛賊斬獲有功明帝即位徙封萬年亭侯増邑二百并前六百户䖍薨子翻嗣翻薨子桂嗣   許褚字仲康譙國譙人也長八尺餘腰大十圍容貎雄毅勇力絶人漢末聚少年及宗族數千家共堅壁以禦寇時汝南葛陂賊萬餘人攻褚壁褚衆少不敵力戰疲極兵矢盡乃令壁中男女聚治石如杅斗者置四隅褚飛石擲之所値皆摧碎賊不敢進糧乏偽與賊和以牛與賊易食賊來取牛牛輒奔還褚乃出陳前一手逆曳牛尾行百餘歩賊衆驚遂不敢取牛而走由是淮汝陳梁間聞皆畏憚之太祖徇淮汝褚以衆歸太祖太祖見而壯之曰此吾樊噲也即日拜都尉引入宿衞諸從褚俠客皆以為虎士從征張繡先登斬首萬計遷校尉從討袁紹於官渡時常從士徐他等謀為逆以褚常侍左右憚之不敢發伺褚休下日他等懐刀入褚至下舍心動即還侍他等不知入帳見禇大驚愕他色變褚覺之即擊殺他等太祖益親信之出入同行不離左右從圍鄴力戰有功賜爵關内侯從討韓遂馬超於潼關太祖將北渡臨濟河先渡兵獨與褚及虎士百餘人留南岸斷後超將歩騎萬餘人來奔太祖軍矢下如雨禇白太祖賊來多今兵渡已盡宜去乃扶太祖上船賊戰急軍争濟船船重欲没禇斬攀船者左手舉馬鞍蔽太祖船工為流矢所中死褚右手並泝船僅乃得渡是日微褚幾危其後太祖與遂超等單馬會語左右皆不得從唯將褚超負其力隂欲前突太祖素聞褚勇疑從騎是褚乃問太祖曰公有虎侯者安在太祖顧指褚褚瞋目盻之超不敢動乃各罷後數日會戰大破超等褚身斬首級遷武衞中郎將武衛之號自此始也軍中以褚力如虎而癡故號曰虎癡是以超問虎侯至今天下稱焉皆謂其姓名也禇性謹慎奉法質重少言曹仁自荆州來朝謁太祖未出入與褚相見於殿外仁呼褚入便坐語褚曰王將出便還入殿仁意恨之或以責褚曰征南宗室重臣降意呼君君何故辭褚曰彼雖親重外藩也褚備内臣衆談足矣入室何私乎太祖聞愈愛待之遷中堅將軍太祖崩褚號泣歐血文帝踐阼進封萬嵗亭侯遷武衛將軍都督中軍宿衛禁兵甚親近焉初褚所將為虎士者從征伐太祖以為皆壯士也同日拜為將其後以功為將軍封侯者數十人都尉校尉百餘人皆劒客也明帝即位進牟鄉侯邑七百户賜子爵一人關内侯褚薨諡曰壯侯子儀嗣褚兄定亦以軍功封為振威將軍都督徼道虎賁太和中帝思褚忠孝下詔褒贊復賜褚子孫二人爵關内侯儀為鍾會所殺泰始初子綜嗣   典韋陳留已吾人也形貎魁梧旅力過人有志節任俠襄邑劉氏與睢陽李永為讐韋為報之永故富春長備衛甚謹韋乘車載雞酒偽為候者門開懐七首入殺永并殺其妻徐出取車上刀㦸歩出永居近市一市盡駭追者數百莫敢近行四五里遇其伴轉戰得脫由是為豪傑所識初平中張邈舉義兵韋為士屬司馬趙寵牙門旗長大人莫能勝韋一手建之寵異其才力後屬夏侯惇數斬首有功拜司馬太祖討呂布於濮陽布有别屯在濮陽西四五十里太祖夜襲比明破之未及還㑹布救兵至三面掉戰時布身自搏戰自旦至日昳數十合相持急太祖募陷陣韋先占將應募者數千人皆重衣兩鎧棄楯但持長矛撩戰時西面又急韋進當之賊弓弩亂發矢至如雨韋不視謂等人曰虜來十步乃白之等人曰十歩矣又曰五步乃白等人懼疾言虜至矣韋手持十餘㦸大呼起所抵無不應手倒者布衆退會日暮太祖乃得引去拜韋都尉引置左右將親兵數百人常繞大帳韋既壯武其所將皆選卒每戰鬬常先登陷陣遷為校尉性忠至謹重常晝立侍終日夜宿帳左右稀歸私寢好酒食飲噉兼人每賜食於前大飲長歠左右相屬數人益乃供太祖壯之韋好持大雙㦸及大刀等軍中為之語曰帳下壯士有典君提一雙㦸八十斤太祖征荆州至宛張繡迎降太祖甚悦延繡及其將帥置酒髙會太祖行酒韋持大斧立後刃徑尺太祖所至之前韋輒舉斧目之竟酒繡及其將帥莫敢仰視後十餘日繡反襲太祖營太祖出戰不利輕騎引去韋戰於門中賊不得入兵遂散從他門並入時韋校尚有十餘人皆殊死戰無不一當十賊前後至稍多韋以長㦸左右擊之一义入輒十餘矛摧左右死傷者略盡韋被數十創短兵接戰賊前搏之韋雙挾兩賊擊殺之餘賊不敢前韋復前突賊殺數人創重發瞋目大罵而死賊乃敢前取其頭傳觀之覆軍就視其軀太祖退住舞隂聞韋死為流涕募間取其喪親自臨哭之遣歸葬襄邑拜子滿為郎中車駕每過常嗣以中牢太祖思韋拜滿為司馬引自近文帝即王位以滿為都尉賜爵闗内侯龐悳字令明南安狟道人也【狟桓】音少為郡吏州從事初平中從馬騰擊反羌叛氐數有功稍遷至校尉建安中太祖討袁譚尚於黎陽譚遣郭援髙幹等略取河東太祖使鍾繇率闗中諸將討之悳隨騰子超拒援幹於平陽悳為軍鋒進攻援幹大破之親斬援首【魏略曰悳手斬一級不知是援戰罷之後衆人皆言援死而不得其首援鍾繇之甥悳晚後於鞬中出一頭繇見之而哭悳謝繇繇曰援雖我甥乃國賊也卿何謝之】拜中郎將封都亭侯後張白騎叛於農悳復隨騰征之破白騎於兩殽間每戰常陷陣却敵勇冠騰軍後騰徵為衞尉悳留屬超太祖破超於渭南悳隨超亡入漢陽保冀城後復隨超奔漢中從張魯太祖定漢中悳隨衆降太祖素聞其驍勇拜立義將軍封關門亭侯邑三百户侯音衞開等以宛叛悳將所領與曹仁共攻㧞宛斬音開遂南屯樊討闗羽樊下諸將以悳兄在漢中頗疑之【魏畧曰其從兄名柔時在蜀】悳常曰我受國恩義在效死我欲身自擊羽今年我不殺羽羽當殺我後親與羽交戰射羽中額時悳常乘白馬羽軍謂之白馬將軍皆憚之仁使悳屯樊北十里會天霖雨十餘日漢水暴溢樊下平地五六丈悳與諸將避水上隄羽乘船攻之以大船四面射隄上悳被甲持弓箭不虚發將軍董衡部曲將董超等欲降悳皆收斬之自平旦力戰至日過中羽攻益急矢盡短兵接戰悳謂督將成何曰吾聞良將不怯死以茍免烈士不毁節以求生今日我死日也戰益怒氣愈壯而水浸盛吏士皆降悳與麾下將一人五伯二人彎弓傅矢乘小船欲還仁營水盛船覆失弓矢獨抱船覆水中為羽所得立而不跪羽謂曰卿兄在漢中我欲以卿為將不早降何為悳罵羽曰豎子何謂降也魏王帶甲百萬威振天下汝劉備庸才耳豈能敵耶我寧為國家鬼不為賊將也遂為羽所殺太祖聞而悲之為之流涕封其二子為列侯文帝即王位乃遣使就悳墓賜諡策曰昔先軫喪元王蠋絶脰隕身徇節前代美之惟侯式昭果毅蹈難成名聲溢當時義髙在昔寡人愍焉諡曰壯侯又賜子會等四人爵關内侯邑各百户會勇烈有父風官至中衞將軍封列侯【王隐蜀記曰鍾會平蜀前後鼔吹迎悳屍喪還葬鄴冢中身首如生臣松之案悳死於樊城文帝即位又遣使至悳墓所則其屍喪不應在蜀此王隐之虚説也】   龐淯字子冀酒泉表氏人也初以涼州從事守破羌長會武威太守張猛反殺刺史邯鄲商猛令曰敢有臨商喪死不赦淯聞之棄官晝夜奔走號哭喪所訖詣猛門衷匕首欲因見以殺猛猛知其義士勑遣不殺由是以忠烈聞【魏畧曰猛兵欲來縛淯猛聞之歎曰猛以殺刺史為罪此人以至忠為名如又殺之何以勸一州履義之士邪遂使行服典略曰張猛字叔威本燉煌人也猛父奐桓帝時仕歴郡守中郎將太常遂居華隂終因葬焉建安初猛仕郡為功曹是時河西四郡以去涼州治逺隔以河寇上書求别置州詔以陳留人邯鄲商為雍州刺史别典四郡時武威太守缺詔又以猛父昔在河西有威名乃以猛補之商猛俱西初猛與商同嵗每相戲侮及共之官行道更相責望暨到商欲誅猛猛覺之遂勒兵攻商商治舍與猛側近商聞兵至恐怖登屋呼猛字曰叔威汝欲殺我耶然我死者有知汝亦族矣請和觧尚可乎猛因呼曰来商踰屋就猛猛因責數之語畢以商屬督郵督郵録商閉置傳舍後商欲逃事覺遂殺之是嵗建安十四年也至十五年將軍韓遂自上討猛猛發兵遣軍東拒其吏民畏遂乃反共攻猛初奐為武威太守時猛方在孕母夢帶奐印綬登樓而歌旦以告奐奐訊占夢者曰夫人方生男後當復臨此郡其必死官乎及猛被攻自知必死曰使死者無知則已矣若有知豈使吾頭東過華隂歴先君之墓乎乃登樓自燒而死】太守徐揖請為主簿後郡人黄昻反圍城淯棄妻子夜踰城出圍告急於張掖燉煌二郡初疑未肯發兵淯欲伏劒二郡感其義遂為興兵軍未至而郡城邑已陷揖死淯乃收斂揖喪送還本郡行服三年乃還太祖聞之辟為掾屬文帝踐阼拜駙馬都尉遷西海太守賜爵闗内侯後徵拜中散大夫薨子曾嗣初淯外祖父趙安為同縣李壽所殺淯舅兄弟三人同時病死壽家喜淯母娥自傷父讐不報乃幃車袖劒白日刺壽於都亭前訖徐詣縣顔色不變曰父讐已報請受戮禄福長尹嘉觧印綬縱娥娥不肯去遂彊載還家會赦得免州郡歎貴刋石表閭【皇甫謐烈女傳曰酒泉烈女龎娥親者表氏龎子夏之妻禄福趙君安之女也君安為同縣李夀所殺娥親有男弟三人皆欲報讐夀深以為備會遭災疫三人皆死夀聞大喜請會宗族共相慶賀云趙氏强壯已盡唯有女弱何足復憂防備懈弛娥親子淯出行聞壽此言還以啟娥親娥親既素有報讐之心及聞壽言感激愈深愴然隕涕曰李壽汝莫喜也終不活汝戴履天地為吾門戸吾三子之羞也焉知娥親不手刄殺汝而自徼倖邪隂市名刀挾長持短晝夜哀酸志在殺壽夀為人凶豪聞娥親之言更乘馬帶刀鄉人皆畏憚之比鄰有徐氏婦憂娥親不能制恐逆見中害毎諫止之曰李壽男子也凶惡有素加今備衞在身趙雖有猛烈之志而彊弱不敵邂逅不制則為重受禍於壽絶滅門戸痛辱不輕也願詳舉動為門戸之計娥親曰父母之讐不同天地共日月者也李壽不死娥親視息世間活復何求今雖三弟早死門戸泯絶而娥親猶在豈可假手於人哉若以卿心况我則李壽不可得殺論我之心壽必為我所殺明矣夜數磨礪所持刃訖扼腕切齒悲涕長歎家人及鄉里咸共笑之娥親謂左右曰卿等笑我直以我女弱不能殺壽故也要當以壽頸血汚此刀刃令汝軰見之遂棄家事乗鹿車伺夀至光和二年二月上旬以白日清時於都亭之前與壽相遇便下車扣壽馬叱之夀驚愕廻馬欲走娥親奮刀砍之并傷其馬馬驚夀擠道邊溝中娥親尋復就地砍之探中樹蘭折所持刀夀被創未死娥親因前欲取壽所佩刀殺夀夀䕶刀瞋目大呼跳梁而起娥親廼挺身奮手左抵其額右樁其喉反覆盤旋應手而倒遂拔其刀以截壽頭持詣都亭歸罪有司徐歩詣獄辭顔不變時禄福長夀陽尹嘉不忍論娥親即觧印綬去官弛法縱之娥親曰讐塞身死妾之明分也治獄制刑君之常典也何敢貪生以枉官法鄉人聞之傾城奔往觀者如堵焉莫不為之悲喜慷慨嗟嘆也守尉不敢公縱隂語使去以便宜自匿娥親抗聲大言曰枉法逃死非妾本心今讐人已雪死則妾分乞得歸法以全國體雖復萬死於娥親畢足不敢貪生為明廷負也尉故不聽所執娥親復言曰匹婦雖㣲猶知憲制殺人之罪法所不縱今既犯之義無可逃乞就刑戮隕身朝市肅明王法娥親之願也辭氣愈厲而無懼色尉知其難奪彊載還家涼州刺史周洪酒泉太守劉班等並共表上稱其烈義刋石立碑顯其門閭太常農張奐貴尚所履以束帛二十端禮之海内聞之者莫不改容贊善髙大其義故黄門侍郎安定梁寛追述娥親為其作傳晏先生以為父母之讐不與共天地蓋男子之所為也而娥親以女弱之㣲念父辱之酷痛感讐黨之凶言奮劒仇頸人馬俱摧塞亡父之怨魂雪三弟之永恨近古以来未之有也詩云脩我戈矛與子同仇娥親之謂也】   閻温字伯儉天水西城人也以涼州别駕守上邽令馬超走奔上邽郡人任養等舉衆迎之温止之不能禁乃馳還州超復圍州所治冀城甚急州乃遣温密出告急於夏侯淵賊圍數重温夜從水中潛出眀日賊見其迹遣人追遮之於顯親界得温執還詣超超解其縛謂曰今成敗可見足下為孤城請救而執於人手義何所施若從吾言反謂城中東方無救此轉禍為福之計也不然今為戮矣温偽許之超乃載溫詣城下溫向城大呼曰大軍不過三日至勉之城中皆泣稱萬嵗超怒數之曰足下不為命計邪溫不應時超攻城久不下故徐誘溫冀其改意復謂溫曰城中故人有欲與吾同者不溫又不應遂切責之溫曰夫事君有死無貳而卿乃欲令長者出不義之言吾豈茍生者乎超遂殺之先是河右擾亂隔絶不通燉煌太守馬艾卒官府又無丞功曹張㳟素有學行郡人推行長史事恩信甚著乃遣子就東詣太祖請太守時酒泉黄華張掖張進各㨿其郡欲與㳟艾并勢就至酒泉為華所拘執劫以白刃就終不回私與㳟疏曰大人率厲燉煌忠義顯然豈以就在困厄之中而替之哉昔樂羊食子李通覆家經國之臣寧懐妻孥邪今大軍垂至但當促兵以掎之耳願不以下流之愛使就有恨於黄壤也恭即遣從弟華攻酒泉沙頭乾齊二縣恭又連兵尋繼華後以為首尾之援别遣鐵騎二百迎吏官屬東縁酒泉北塞徑出張掖北河逢迎太守尹奉於是張進須黄華之助華欲救進西顧㳟兵恐急擊其後遂詣金城太守蘓則降就竟平安奉得之官黄初二年下詔褒揚賜㳟爵闗内侯拜西域戊巳校尉數嵗徴還將授以侍臣之位而以子就代焉㳟至燉煌固辭疾篤太和中卒贈執金吾就後為金城太守父子著稱於西州【世語曰就子斆字祖文毅有幹正晉武帝世為廣漢太守王濬在益州受中制募兵討呉無虎符斆收濬從事列上由此召斆還帝責斆何不密啟而便收從事斆曰蜀漢絶逺劉備常用之輙收臣猶以為輕帝善之官至匈奴中郎將斆子固字元安有斆風為黄門郎早卒斆一本作勃魏略勇俠傳載孫賔碩祝公道楊阿若鮑出等四人賔碩雖漢人而魚豢編之魏書蓋以其人接魏事義相類故也論其行節皆龎閻之流其祝公道一人己見賈逵傳今列賔碩等三人于後孫賔碩者北海人也家素貧當漢桓帝時常侍左悺唐衡等權侔人主延熹中衡弟為京兆虎牙都尉秩比二千石而統屬郡衡弟初之官不脩敬於京兆尹入門不持版郡功曹趙息呵廊下曰虎牙儀如屬城何得放臂入府門促收其主簿衡弟顧促取版既入見尹尹欲脩主人勑外為市買息又啟云左悺子弟来為虎牙非徳選不足為特酤買宜隨中舍菜食而已及其到官遣吏奉牋謝尹息又勑門言無常見此無隂兒軰子弟邪用其箋記為通乎晚乃通之又不得即令報衡弟皆知之甚恚欲滅諸趙因書與衡求為京兆尹旬月之間得為之息自知前過乃逃走時息從父仲臺見為涼州刺史於是衡為詔徵仲臺遣歸遂詔中都官及都部督郵捕諸趙尺兒以上及仲臺皆殺之有藏者與同罪時息從父岐為皮氏長聞有家禍因從官舍逃走之河間變姓字又轉詣北海著絮巾布袴常於市中販胡餅賔碩時年二十餘乗犢車將騎入市觀見岐疑其非常人也因問之曰自有餅邪販之邪岐曰販之賔碩曰買㡬錢賣㡬錢岐曰買三十賣亦三十賔碩曰視處士之望非似賣餅者殆有故乃開車後戸顧所將兩騎令下馬扶上之時岐以為是唐氏耳目也甚怖面失色賔碩閉車後戸下前襜謂之曰視處士狀貌既非販餅者加今面色變動即不有重怨則當亡命我北海孫賔碩也闔門百口又有百嵗老母在堂勢能相度者也終不相負必語我以實岐乃具告之賔碩遂載岐驅歸住車門外先入白母言今日出得死友在外當来入拜乃出延岐入椎牛鍾酒快相娯樂一二日因載著别田舍藏置複壁中後數嵗唐衡及弟皆死岐乃得出還本郡三府並辟展轉仕進至郡守刺史太僕而賔碩亦從此顯名於東國仕至豫州刺史初平末賔碩以東方饑荒南客荆州至興平中趙岐以太僕持節使安慰天下南詣荆州乃復與賔碩相遇相對流涕岐為劉表陳其本末由是益禮賔碩頃之賔碩病亡岐在南為行喪也楊阿若後名豐字伯陽酒泉人少游俠常以報仇觧怨為事故時人為之號曰東市相斫楊阿若西市相斫楊阿若至建安年中太守徐揖誅郡中彊族黄氏時黄昻得脱在外乃以其家粟金數斛募衆得千餘人以攻揖揖城守豐時在外以昻為不義乃告揖捐妻子走詣張掖求救㑹張掖又反殺太守而昻亦陷城殺揖二郡合勢昻恚豐不與已同乃重募取豐欲令張掖以麻繫豐頭生致之豐遂逃走武威太守張猛假豐為都尉使齎檄告酒泉聽豐為揖報讐豐遂單騎入南中合衆得千餘騎從樂浪南山中出指趨郡城未到三十里皆令騎下馬曵柴楊塵酒泉郡人望見塵起以為東大兵到遂破散昻獨走出捕得昻豐謂昻曰卿前欲生繫我頸今反為我所繫云何昻謝慙豐遂殺之時黄華在東又還領郡豐畏華復走依燉煌至黄初中河西興復黄華降豐乃還郡郡舉孝廉州表其義勇詔即拜駙馬都尉後二十餘年病亡鮑出字文才京兆新豐人也少游俠興平中三輔亂出與老母兄弟五人家居本縣以饑餓留其母守舍相將行採蓬實合得數升使其二兄初雅及其弟成持歸為母作食獨與小弟在後採蓬初等到家而噉人賊數十人已略其母以繩貫其手掌驅去初等怖恐不敢追逐須臾出從後到知母為賊所略欲追賊兄弟皆云賊衆當如何出怒曰有母而使賊貫其手將去煑噉之用活何為乃攘臂結袵獨追之行數里及賊賊望見出乃共布列待之出到回從一頭斫賊四五人賊走復合聚圍出出跳越圍斫之又殺十餘人時賊分布驅出母前去賊連擊出不勝乃走與前軰合出復追擊之還見其母與比舍嫗同貫相連出遂復奮擊賊賊問出曰卿欲何得出責數賊指其母以示之賊乃觧還出母比舍嫗獨不觧遥望出求哀出復斫賊賊謂出曰已還卿母何為不止出又指求哀嫗此我嫂也賊復觧還之出得母還遂相扶侍客南陽建安五年闗中始開出来北歸而其母不能歩行兄弟欲共輿之出以輿車歴山險危不如負之安稳乃以籠盛其母獨自負之到鄉里鄉里士大夫嘉其孝烈欲薦州郡郡辟召出出曰田民不堪冠帶至青龍中母年百餘嵗乃終出時年七十餘行喪如禮於今年八九十才若五六十者魚豢曰昔孔子歎顔回以為三月不違仁者蓋觀其心耳孰如孫祝菜色於市里顚倒於牢獄據有實事哉且夫濮陽周氏不敢匿迹魯之朱家不問情實是何也懼禍之及且心不安也而太史公猶貴其竟脱季布豈若二贒厥義多乎今故逺收孫祝而近録楊鮑既不欲其泯滅且敦薄俗至於鮑出不染禮教心痛意發起於自然跡雖在編戸與篤烈君子何以異乎若夫楊阿若少稱任俠長遂蹈義自西徂東摧討逆節可謂勇力而有仁者也】   評曰李典貴尚儒雅義忘私隙美矣李通臧霸文聘吕䖍鎭衞州郡並著威惠許禇典韋折衝左右抑亦漢之樊噲也龐悳授命叱敵有周苛之節龐淯不憚伏劒而誠感鄰國閻温向城大呼齊解路之烈焉   魏志卷十八   魏志卷十八考證   臧霸沛國公武周為下邳令○【臣良裘】按李質傳注引虞預晉書曰武周字伯南沛國竹邑人此公字疑衍   行遇霖雨大軍先及水遂長賊船稍進○太平御覽先及作先反稍進作稍近   吕䖍世多其能任賢注祥脱衣將剖氷求之有少堅氷解○宋本有少下多頃字   許褚褚右手並泝船僅乃得渡○泝太平御覽作棹典韋徐出取車上刀㦸步出○太平御覽步出作步去韋先占將應募者數千人○太平御覽作數十人龎悳將軍董衡部曲將董超等欲降○董超等太平御覽作統超等   龎淯刋石表閭注恐逆見中害○逆監本訛作返今改正   閻温父子著稱于西州注息又啓云左悺子弟來為虎牙○【臣浩】按上云衡弟為京兆虎牙都尉此云左悺子弟誤當作唐衡子弟或衡悺子弟   又注及其到官遣吏奉牋謝尹○監本訛作邉吏今改正   又注視處士狀貌既非販餅者加今面色變動○監本加今訛作乃今今改正   又注時黄昂得脱在外乃以其家粟金數斛募衆得千餘人○其家監本誤作昻家今改正   又注乃攘臂結袵獨追之○太平御覽作獨持楯追之   魏志卷十八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十九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任城威王彰 陳思王植 蕭懐王熊   任城威王彰字子文少善射御膂力過人手格猛獸不避險阻數從征伐志意慷慨太祖常抑之曰汝不念讀書慕聖道而好乘汗馬擊劒此一夫之用何足貴也課彰讀詩書彰謂左右曰丈夫一為衞霍將十萬騎馳沙漠驅戎狄立功建號耳何能作博士邪太祖嘗問諸子所好使各言其志彰曰好為將太祖曰為將奈何對曰被堅執銳臨難不顧為士卒先賞必行罰必信太祖大笑建安二十一年封鄢陵侯二十三年代郡烏丸反以彰為北中郎將行驍騎將軍臨發太祖戒彰曰居家為父子受事為君臣動以王法從事爾其戒之彰北征入涿郡界叛胡數千騎卒至時兵馬未集唯有步卒千人騎數百匹用田豫計固守要隙虜乃退散彰追之身自搏戰射胡騎應而倒者前後相屬戰過半日彰鎧中數箭意氣益厲乘勝逐北至于桑乾【臣松之案桑乾縣屬代郡今北虜居之號為索干之都】去代二百餘里長史諸將皆以為新涉遠士馬疲頓又受節度不得過代不可深進違令輕敵彰曰率師而行唯利所在何節度乎胡走未遠追之必破從令縱敵非良將也遂上馬令軍中後出者斬一日一夜與虜相及撃大破之斬首獲生以千數彰乃倍常科大賜將士將士無不悦喜時鮮卑大人軻比能將數萬騎觀望彊弱見彰力戰所向皆破乃請服北方悉平時太祖在長安召彰詣行在所彰自代過鄴太子謂彰曰卿新有功今西見上宜勿自伐應對常若不足者彰到如太子言歸功諸將太祖喜持彰鬚曰黄鬚兒竟大竒也【魏畧曰太祖在漢中而劉備栖於山頭使劉封下挑戰太祖罵曰賣履舍兒長使假子拒汝公乎待呼我黄鬚來令擊之乃召彰彰晨夜進道西到長安而太祖已還從漢中而歸彰鬚黄故以呼之】太祖東還以彰行越騎將軍留長安太祖至洛陽得疾驛召彰未至太祖崩【魏畧曰彰至謂臨菑侯植曰先王召我者欲立汝也植曰不可不見袁氏兄弟乎】文帝即王位彰與諸侯就國【魏畧曰太子嗣立既葬遣彰之國始彰自以先王見任有功冀因此遂見授用而聞當隨例意甚不悦不待遣而去時以鄢陵塉薄使治中牟及帝受禪因封為中牟王是後大駕幸許昌北州諸侯上下皆畏彰之剛嚴毎過中牟不敢不速】詔曰先王之道庸勲親親並建母弟開國承家故能藩屛大宗禦侮厭難彰前受命北伐清定朔土厥功茂焉增邑五千并前萬户黄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立為任城王四年朝京都疾薨于邸諡曰威【魏氏春秋曰初彰問璽綬將有異志故來朝不即得見彰忿怒暴薨】至葬賜鑾輅龍旂虎賁百人如漢東平王故事子楷嗣徙封中牟五年改封任城縣太和六年復改封任城國食五縣二千五百户青龍三年楷坐私遣官屬詣中尚方作禁物削縣二千户正始七年徙封濟南三千户正元景元初連增邑凡四千四百户【楷泰始初為崇化少府見百官名】陳思王植字子建年十歲餘誦讀詩論及辭賦數十萬言善屬文太祖嘗視其文謂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言出為論下筆成章顧當面試奈何倩人時鄴銅爵臺新成太祖悉將諸子登臺使各為賦植援筆立成可觀太祖甚異之【陰澹魏紀載植賦曰從明后而嬉游兮登層臺以娛情見太府之廣開兮觀聖徳之所營建髙門之嵯峨兮浮雙闕乎太清立中天之華觀兮連飛閣乎西城臨漳水之長流兮望園果之滋榮仰春風之和穆兮聼百鳥之悲鳴天雲垣其既立兮家願得而獲逞仁化於宇内兮盡肅恭於上京惟桓文之為盛兮豈足方乎聖明休矣美矣恵澤逺翼佐我皇家兮寧彼四方同天地之規量兮齊日月之暉光永貴尊而無極兮等年壽於東王云云太祖深異之】性簡易不治威儀輿馬服飾不尚華麗每進見難問應聲而對特見寵愛建安十六年封平原侯十九年徙封臨菑侯太祖征孫權使植留守鄴戒之曰吾昔為頓丘令年二十三思此時所行無悔於今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可不勉與植既以才見異而丁儀丁廙楊脩等為之羽翼太祖狐疑幾為太子者數矣而植任性而行不自彫勵飲酒不節文帝御之以術矯情自飾宫人左右並為之説故遂定為嗣二十二年增植邑五千幷前萬户植嘗乘車行馳道中開司馬門出太祖大怒公車令坐死由是重諸侯科禁而植寵日衰【魏武故事載令曰始者謂子建兒中最可定大事又令曰自臨菑侯植私出開司馬門至金門令吾異目視此兒矣又令曰諸侯長史及帳下吏知吾出輒將諸侯行意否從子建私開司馬門來吾都不復信諸侯也恐吾適出便復私出故攝將行不可恒使吾爾誰為心腹也】太祖既慮終始之變以楊脩頗有才䇿而又袁氏之甥也於是以罪誅脩植益内不自安【典畧曰楊脩字徳祖太尉彪子也謙㳟才博建安中舉孝亷除郎中丞相請署倉曹屬主簿是時軍國多事脩總知外内事皆稱意自魏太子已下並爭與交好又是時臨菑侯植以才捷愛幸來意投修數與脩書書曰數日不見思子為勞想同之也僕少好辭賦迄至于今二十有五年矣然今世作者可畧而言也昔仲宣獨步於漢南孔璋鷹於河朔偉長擅名於青土公幹振藻於海隅徳璉發迹於大魏足下髙視於上京當此之時人人自謂掘靈蛇之珠家家自謂抱荆山之玉也吾王於是設天綱以該之頓八紘以掩之今盡集兹國矣然此數子猶不能飛翰絶迹一舉千里也以孔璋之才不閑辭賦而多自謂與司馬長卿同風譬畫虎不成還為狗者也前為書啁之反作論盛道僕贊其文夫鍾期不失聼于今稱之吾亦不敢妄歎者畏後之嗤余也世人著述不能無病僕常好人譏彈其文有不善者應時改定昔丁敬禮嘗作小文使僕潤飾之僕自以才不能過若人辭不為也敬禮云卿何所疑難乎文之佳麗吾自得之後世誰相知定吾文者邪吾常歎此逹言以為美談昔尼父之文辭與人通流至於制春秋游夏之徒不能錯一字過此而言不病者吾未之見也盖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論於淑媛有龍淵之利乃可以議於割斷劉季緒才不逮於作者而好詆呵文章掎摭利病昔田巴毁五帝罪三王呰五伯於稷下一旦而服千人魯連一説使終身杜口劉生之辯未若田氏今之仲連求之不難可無歎息乎人各有所好尚蘭茝蓀蕙之芳衆人之所好而海畔有逐臭之夫咸池六英之發衆人所樂而墨瞿有非之之論豈可同哉今往僕少小所著辭賦一通相與夫街談巷説必有可采擊轅之歌有應風雅匹夫之思未易輕棄也辭賦小道固未足以揄大義彰示來世也昔楊子雲先朝執㦸之臣耳猶稱壯夫不為也吾雖薄徳位為藩侯猶庶幾戮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業流金石之功豈徒以翰墨為勲績辭頌為君子哉若吾志不果吾道不行亦將採史官之實録辨時俗之得失定仁義之成一家之言雖未能藏之名山將以傳之同好此要之白首豈可以今日論乎其言之不怍恃惠子之知我也明早相迎書不盡懐脩答曰不侍數日若彌年載豈獨愛顧之隆使係仰之情深邪損辱來命蔚矣其文誦讀反覆雖風雅頌不復過也若仲宣之擅江表陳氏之跨冀域徐劉之顯青豫應生之發魏國斯皆然矣至如脩者聼采風聲仰徳不暇目周章於省覽何惶駭於髙視哉伏惟君侯少長貴盛體旦發之質有聖善之教逺近觀者徒謂能宣昭懿徳光贊大業而已不謂復能兼覽傳記留思文章今乃含王超陳度越數子觀者駭視而拭目聼者傾首而聳耳非夫體通性逹受之自然其誰能至於此乎又甞親見執事握牘持筆有所造作若成誦在心借書於手曾不斯須少留思慮仲尼日月無所踰焉脩之仰望殆如此矣是以對鶡而辭作暑賦彌日而不獻見西施之容歸憎其貎者也伏想執事不知其然猥受顧賜教使刋定春秋之成莫能損益吕氏淮南字直千金然而弟子鉗口市人拱手者聖賢卓犖固所以殊絶凡庸也今之賦頌古詩之流不更孔公風雅無别耳脩家子雲老不曉事彊著一書悔其少作若此仲山周旦之徒則皆有愆乎君侯忘聖賢之顯迹述鄙宗之過言竊以為未之思也若乃不忘經國之大美流千載之英聲銘功景鐘書名竹帛此自雅量素所蓄也豈與文章相妨害哉輒受所惠竊備矇瞍歌誦而已敢忘惠施以沗莊氏季緒何足以云其相往來如此甚數植後以驕縱見疏而植故連綴脩不止脩亦不敢自絶至二十四年秋公以脩前後漏泄言教交關諸侯乃收殺之脩臨死謂故人曰我固自以死之晚也其意以為坐曹植也脩死後百餘日而太祖薨太子立遂有天下初脩以所得王髦劒奉太子太子常服之及即尊位在洛陽從容出宫追思脩之過薄也撫其劒駐車顧左右曰此楊徳祖昔所説王髦劒也髦今焉在及召見之賜髦穀帛摯虞文章志曰劉季緒名脩劉表子官至東安太守著詩賦頌六篇臣松之案吕氏春秋曰人有臭者其兄弟妻妾皆莫能與居其人自若而居海上海上人有悦其臭者晝夜隨之而不能去此植所云逐臭之夫也田巴事出魯連子亦見皇覽文多故不載世語曰脩年二十五以名公子有才能為太祖所噐與丁儀兄弟皆欲以植為嗣太子患之以車載廢簏内朝歌長呉質與謀脩以白太祖未及推騐太子懼告質質曰何患明日復以簏受絹車内以惑之脩必復重白重白必推而無騐則彼受罪矣世子從之脩果白而無人太祖由是疑焉修與賈逵王淩並為主簿而為植所友每當就植慮事有關忖度太祖意豫作答教十餘條勑門下教出以次答敎裁出答已入太祖怪其捷推問始泄太祖遣太子及植各出鄴城一門宻勑門不得出以觀其所為太子至門不得出而還修先戒植若門不出侯侯受王命可斬守者植從之故修遂以交搆賜死修子囂囂子準皆知名於晉世囂泰始初為典軍將軍受心膂之任早卒準字始丘惠帝末為冀州刺史荀綽翼州記曰準見王綱不振遂縱酒不以官事為意逍遥卒嵗而已成都王知準不治猶以其為名士惜而不責召以為軍謀祭酒府散停家關東諸侯議欲以準補三事以示懐賢尚徳之舉事未施行而卒準子嶠字國彦髦字士彦並為後出之俊準與裘頠樂廣善遣往見之頠性方愛嶠之有髙韻謂準曰嶠當及卿然髦少減也廣性清淳愛髦之有神檢謂準曰嶠自及卿然髦尤精出準歎曰我二兒之優劣乃裴樂之優劣也評者以為嶠雖有髙韻而神檢不逮廣言為得傅暢云嶠似準而疎嶠弟俊宇惠彦最清出嶠髦皆為二千石俊太傅椽】二十四年曹仁為關羽所圍太祖以植為南中郎將行征虜將軍欲遣救仁呼有所勑戒植醉不能受命於是悔而罷之【魏氏春秋曰植將行太子飲焉偪而醉之王召植植不能受王命故王怒也】文帝即王位誅丁儀丁廙并其男口【魏畧曰丁儀字正禮沛郡人也父沖宿與太祖親善時隨乘輿見國家未定乃與太祖書曰足下平生常喟然有匡佐之志今其時矣是時張楊適還河内太祖得其書乃引軍迎天子東詣許以沖為司校尉後數來過諸將飲酒美不能止醉爛腸死太祖以沖前見開導常徳之聞儀為令士雖未見欲以愛女妻之以問五官將五官將曰女人觀貎而正禮目不便誠恐愛女未必悦也以為不如與伏波子楙太祖從之尋辟儀為掾到與論議嘉其才朗曰丁掾好士也即使其兩目盲尚當與女何況但眇是吾兒誤我時儀亦恨不得尚公主而與臨菑侯親善數稱其竒才太祖既有意欲立植而儀又共贊之及太子立欲治儀罪轉儀為右刺姦掾欲儀自裁而儀不能乃對中領軍夏侯尚叩頭求哀尚為涕泣而不能救後遂因職事收付獄殺之廙字敬禮儀之弟也文士傳曰廙少有才姿博學洽聞初辟公府建安中為黄門侍郎廙甞從容謂太祖曰臨菑侯天性仁孝發於自然而聰明智逹其殆庶幾至於博學淵識文章絶倫當今天下之賢才君子不問少長皆願從其游而為之死實天之所以鍾福於大魏而永授無窮之祚也欲以勸動太祖太祖答曰植吾愛之安能若卿言吾欲立之為嗣何如廙曰此國家之所以興衰天下之所以存亡非愚劣賤者所敢與及廙聞知臣莫若於君知子莫若於父至於君不論明闇父不問賢愚而能常知其臣子者何蓋由相知非一亊一物相盡非一旦一夕況明公加之以聖哲習之以人子今發明達之命吐永安之言可謂上應天命下合人心得之於須臾垂之於萬世者也廙不避斧鉞之誅敢不盡言太祖深納之】植與諸侯並就國黄初二年監國謁者灌均希指奏植醉酒悖慢刼脅使者有司請治罪帝以太后故貶爵安鄉侯【魏書載詔曰植朕之同母弟朕於天下無所不容而況植乎骨肉之親捨而不誅其改封植】其年改封鄄城侯三年立為鄄城王邑二千五百户四年徙封雍丘王其年朝京都上疏曰臣自抱釁歸藩刻肌刻骨追思罪戾晝分而食夜分而寢誠以天網不可重離聖恩難可再恃竊感相鼠之篇無禮遄死之義形影相弔五情愧赧以罪棄生則違古賢夕改之勸忍活茍全則犯詩人胡顔之譏伏惟陛下徳象天地恩隆父母施暢春風澤如時雨是以不别荆棘者慶雲之惠也七子均養者尸鳩之仁也舍罪責功者明君之舉也矜愚愛能者慈父之恩也是以愚臣徘徊於恩澤而不能自棄者也前奉詔書臣等絶朝心離志絶自分黄耉無復執珪之望不圖聖詔猥垂齒召至止之日馳心輦轂僻處西館未奉闕廷踊躍之懐瞻望反仄謹拜表獻詩二篇其辭曰於穆顯考時惟武皇受命于天寧濟四方朱旗所拂九土披攘化滂流荒服來王超商越周與唐比蹤篤生我皇奕世再聰武則肅烈文則時雍受禪炎漢臨君萬邦萬邦既化率由舊則廣命懿親以藩王國帝曰爾侯君兹青土奄有海濵方周于魯車服有輝旗章有敘濟濟雋乂我弼我輔伊予小子恃寵驕盈舉挂時網動亂國經作藩作屏先軌是墜傲我皇使犯我朝儀國有典刑我削我絀將寘于理元兇是率明明天子時篤同類不忍我刑暴之朝肆違彼執憲哀予小子改封兗邑于河之濵肱股弗置有君無臣荒滛之闕誰弼予身㷀㷀僕夫于彼冀方嗟予小子乃罹斯殃赫赫天子恩不遺物冠我冕要我朱紱朱紱光大使我榮華剖符授玉王爵是加仰齒金璽俯執聖䇿皇恩過隆祗承怵惕咨我小子頑凶是嬰逝慙陵墓存愧闕廷匪敢慠徳寔恩是恃威靈改加足以没齒昊天罔極性命不圖常懼顛沛抱罪黄壚願䝉矢石建旗東嶽庶立豪氂微功自贖危軀授命知足免戾甘赴江湘奮戈吳越天啟其得會京畿遲奉聖顔如渴如饑心之云慕愴矣其悲天高聼卑皇肯照微又曰肅承明詔應會皇都星陳夙駕秣馬脂車命彼掌徒肅我征旅朝發鸞臺夕宿蘭渚芒芒原隰祁祁士女經彼公田樂我稷黍爰有樛木重隂匪息雖有糇糧饑不遑食望城不過面邑匪游僕夫警䇿平路是由駟藹藹鑣㵱沬流風翼衡輕雲承蓋涉澗之濵縁山之隈遵彼河滸黄阪是階西濟闗谷或降或升騑驂倦路再寢再興將朝聖皇匪敢晏寧弭節長騖指日遄征前驅舉燧後乘抗旌輪不輟運鸞無廢聲爰暨帝室税此西墉嘉詔未賜朝覲莫從仰瞻城閾俯惟闕廷長懐永慕憂心如酲帝嘉其辭義優詔答勉之【魏畧曰初植未到關自念有過宜當謝帝乃留其從官著關東單將兩三人微行入見清河長公主欲因主謝而關吏以聞帝使人逆之不得見太后以為自殺也對帝泣㑹植科頭負鈇鑕徒跣詣闕下帝及太后乃喜及見之帝猶嚴顔色不與語又不使冠履植伏地泣涕太后為不樂詔乃聼復王服魏氏眷秋曰是時待遇諸國法峻任城王暴薨諸王既懐友于之痛植及白馬王彪還國欲同路東歸以叙隔濶之思而監國使者不聼植發憤告離而作詩曰謁帝承明廬逝將歸舊疆清晨發皇邑日夕過首陽伊洛曠且深欲濟川無梁汎舟越洪濤怨彼東路長回顧戀城闕引領情内傷大谷何寥廓山樹鬰蒼蒼霖雨泥我塗流潦浩從横中田絶無軌改轍登髙岡脩阪造雲日我馬以黄黄猶能進我思鬰以紆鬰紆將何念親愛在離居本圖相與偕中更不克俱鴟梟鳴衡軛豺狼當路衢蒼蠅間白黒讒巧反親疎欲還絶無蹊擥轡止踟蹰踟蹰亦何留相思無終極秋風發微凉寒蟬鳴我側原野何簫條白日忽西匿孤獸走索羣銜草不遑食歸鳥赴髙林翩翩厲羽翼感物傷我懷撫心長歎息歎息向所為天命與我違奈何念同生一往形不歸孤魂翔故域靈柩寄京師存者勿復過亡没身自衰人生處一世忽若朝露晞年在桑榆間影響不能追自顧非金石咄咤令心悲心悲動我神棄置莫復陳丈夫志四海萬里猶比鄰恩愛苟不虧在逺分日親何必同衾幬然後展殷勤倉卒骨肉情能不懷苦辛苦辛何慮思天命信可疑虚無求列仙松子久吾欺變故在斯須百年誰能持離别永無會執手將何時王其愛玉體俱享黄髪期收涕即長塗援筆從此辭】六年帝東征還過雍丘幸植宫增户五百太和元年徙封浚儀二年復還雍丘植常自憤怨抱利器而無所施上疏求自試曰臣聞士之生世入則事父出則事君事父尚於榮親事君貴於興國故慈父不能愛無益之子仁君不能畜無用之臣夫論徳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量能而受爵者畢命之臣也故君無虚授臣無虚受虚授謂之謬舉虚受謂之尸禄詩之素餐所由作也昔二虢不辭兩國之任其徳厚也旦奭不讓燕魯之封其功大也今臣蒙國重恩三世于今矣正値陛下升平之際沐浴聖澤潛潤徳敎可謂厚幸矣而竊位東藩爵在上列身被輕煖口厭百味目極華靡耳倦絲竹者爵重祿厚之所致也退念古之授爵祿者有異於此皆以功勤濟國輔主惠民今臣無徳可述無功可紀若此終年無益國朝將挂風人彼己之譏是以上慙冕俯愧朱紱方今天下一統九州晏如而顧西有違命之蜀東有不臣之吳使邊境未得脫甲謀士未得髙枕者誠欲混同宇内以致太和也故啟滅有扈而夏功昭成克商奄而周徳著今陛下以聖明統世將欲卒文武之功繼成康之隆簡賢授能以方叔召虎之臣鎭御四境為國爪牙者可謂當矣然而髙鳥未挂於輕繳淵魚未縣於鉤餌者恐釣射之術或未盡也昔耿弇不俊光武亟擊張步言不以賊遺於君父故車右伏劒於鳴轂雍門刎首於齊境若此二士豈惡生而尚死哉誠忿其慢主而陵君也【劉向說苑曰越甲至齊雍門狄請死之齊王曰鼔鐸之聲未聞矢石未交長兵未接子何務死知為人臣之禮邪雍門狄對曰臣聞之昔者王田於囿左轂鳴車右請死之王曰子何為死車右曰為其鳴吾君也王曰左轂鳴者此工師之罪也子何事之有焉車右對曰吾不見工師之乘而見其鳴吾君也遂刎頸而死有是乎王曰有之雍門狄曰今越甲至其鳴吾君豈左轂之下哉車右可以死左轂而臣獨不可以死越甲邪遂刎頸而死是日越人引軍而退七十里曰齊王有臣鈞如雍門狄疑使越社稷不血食遂歸齊王葬雍門狄以上卿之禮】夫君之寵臣欲以除患興利臣之事君必以殺身靖亂以功報主也昔賈誼弱冠求試屬國請係單于之頸而制其命終軍以妙年使越欲得長纓纓其王羈致北闕此二臣豈好為誇主而燿世哉志或鬱結欲逞其才力輸能於明君也昔漢武為霍去病治第辭曰匈奴未滅臣無以家為故夫憂國忘家捐軀濟難忠臣之志也今臣居外非不厚也而寢不安席食不遑味者伏以二方未克為念伏見先武皇帝武臣宿將年耆即世者有聞矣雖賢不乏世宿將舊卒猶習戰陣竊不自量志在效命庶立毛髪之功以報所受之恩若使陛下出不世之詔效臣錐刀之用使得西屬大將軍當一校之隊若東屬大司馬綂偏舟之任必乘危蹈險騁舟奮驪突刃觸鋒為士卒先雖未能禽權馘亮庶將虜其雄率殲其醜類必效須臾之捷以滅終身之愧使名挂史筆事列朝䇿雖身分蜀境首縣吳闕猶生之年也如微才弗試没世無聞徒榮其軀而豐其體生無益於事死無損於數虚荷上位而沗重祿禽息鳥視終於白首此徒圏牢之養物非臣之所志也流聞東軍失備師徒小衂輟食棄餐奮袂攘衽撫劒東顧而心已馳於吳會矣臣昔從先武皇帝南極赤岸東臨滄海西望玉門北出塞伏見所以行軍用兵之勢可謂神妙矣故兵者不可豫言臨難而制變者也志欲自效於明時立功於聖世毎覽史籍觀古忠臣義士出一朝之命以徇國家之難身雖屠裂而功銘著於鼎鍾名稱垂於竹帛未嘗不拊心而歎息也臣聞明主使臣不廢有罪故奔北敗軍之將用秦魯以成其功【臣松之案秦用敗軍之將事顯故不注魯連與燕將書曰曹子為魯將三戰三北而亡地五百里向使曹子計不反顧義不旋踵刎頸而死則亦不免為敗軍之將矣曹子棄三北之恥而退與魯君計桓公朝天子會諸侯曹子以一劒之任披桓公之心於壇坫之上顔色不變辭氣不悖三戰之所亡一朝而復之天下震動諸侯驚駭威加吳越若此二士者非不能成小亷而行小節也】絶纓盜馬之臣赦楚趙以濟其難【臣松之案楚荘掩絶纓之罪事亦顯故不書秦穆公有赦盜馬事趙則未聞蓋以秦亦趙姓故互文以避上秦字也】臣竊感先帝早崩威王棄世臣獨何人以堪長久常恐先朝露填溝壑墳土未乾而身名並滅臣聞騏驥長鳴則伯樂照其能盧狗悲號則韓國知其才是以效之齊楚之路以逞千里之任試之狡兎之捷以驗搏噬之用今臣志狗馬之微功竊自惟度終無伯樂韓國之舉是以於邑而竊自痛者也夫臨博而企竦聞樂而竊抃者或有賞音而識道也昔毛遂趙之陪隸猶假錐囊之喻以寤主立功何况巍巍大魏多士之朝而無慷慨死難之臣乎夫自衒自媒者士女之醜行也干時求進者道家之明忌也而臣敢陳聞於陛下者誠與國分形同氣憂患共之者也冀以塵霧之微補益山海熒燭末光增輝日月是以敢冒其醜而獻其忠【魏畧曰植雖上此表猶疑不見用故曰夫人貴生者非貴其養體好服終竟年壽也貴在其代天而理物也夫爵祿者非虚張者也有功徳然後應之當矣無功而爵厚無徳而祿重或人以為榮而壯夫以為恥故太上立徳其次立功蓋功徳者所以垂名也名者不滅士之所利故孔子有夕死之論孟軻有棄生之義彼一聖一賢豈不願久生哉志或有不展也是用喟然求試必立功也嗚呼言之未用欲使後之君子知吾意者也】三年徙封東阿五年復上疏求存問親戚因致其意曰臣聞天稱其髙者以無不覆地稱其廣者以無不載日月稱其明者以無不照江海稱其大者以無不容故孔子曰大哉堯之為君惟天為大惟堯則之夫天德之於萬物可謂廣矣蓋堯之為敎先親後疏自近及逺其傳曰克明峻徳以親九族九族旣睦平章百姓及周之文王亦崇厥化其詩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以雍雍穆穆風人詠之昔周公弔管蔡之不咸廣封懿親以藩屛王室傳曰周之宗盟異姓為後誠骨肉之恩爽而不離親親之義寔在敦固未有義而後其君仁而遺其親者也伏惟陛下資帝唐欽明之徳體文王翼翼之仁惠洽椒房恩昭九族羣后百寮番休遞上執政不廢於公朝下情得展於私室親理之路通慶弔之情展誠可謂恕己治人推惠施恩者矣至於臣者人道絶緒禁錮明時臣竊自傷也不敢過望交氣類脩人事敘人倫近且婚媾不通兄弟乖絶吉凶之問塞慶弔之禮廢恩紀之違甚於路人隔閡之異殊於胡越今臣以一切之制永無朝覲之望至於注心皇極結情紫闥神明知之矣然天實為之謂之何哉退惟諸王常有戚戚具爾之心願陛下沛然垂詔使諸國慶問四節得展以叙骨肉之歡恩全怡怡之篤義妃妾之家膏沐之遺嵗得再通齊義於貴宗等惠於百司如此則古人之所歎風雅之所詠復存於聖世矣臣伏自惟省無錐刀之用及觀陛下之所拔授若以臣為異姓竊自料度不後於朝士矣若得辭遠遊戴武弁解朱組佩青紱駙馬奉車趣得一號安宅京室執鞭珥筆出從華蓋入侍輦轂承答聖問拾遺左右乃臣丹誠之至願不離於夢想者也逺慕鹿鳴君臣之宴中詠常棣匪他之誠下思伐木友生之義終懐蓼莪罔極之哀每四節之會塊然獨處左右惟僕隸所對惟妻子髙談無所與陳發義無所與展未嘗不聞樂而拊心臨觴而歎息也臣伏以為犬馬之誠不能動人譬人之誠不能動天崩城隕霜臣初信之以臣心況徒虚語耳若葵藿之傾葉太陽雖不為之回光然向之者誠也竊自比於葵藿若降天地之施垂三光之明者實在陛下臣聞文子曰不為福始不為禍先今之否隔友于同憂而臣獨倡言者竊不願於聖世使有不蒙施之物有不施之物必有慘毒之懐故柏舟有天只之怨谷風有棄予之歎故伊尹恥其君不為堯舜孟子曰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其君者不敬其君者也臣之愚蔽固非虞伊至於欲使陛下崇光被時雍之美宣緝熙章明之徳者是臣慺慺之誠竊所獨守實懐鶴立企佇之心敢復陳聞者冀陛下儻發天聰而垂神聼也詔報曰蓋教化所由各有隆弊非皆善始而惡終也事使之然故夫忠厚仁及草木則行葦之詩作恩澤衰薄不親九族則角弓之章刺今令諸國兄弟情禮簡怠妃妾之家膏沐疏畧朕縱不能敦而睦之王援古喻義備悉矣何言精誠不足以感通哉夫明貴賤崇親親禮賢良順少長國之綱紀本無禁固諸國通問之詔也矯枉過正下吏懼譴以至于此耳已敕有司如王所訴植復上疏陳審舉之義曰臣聞天地協氣而萬物生君臣合德而庶政成五帝之世非皆智三季之末非皆愚用與不用知與不知也既時有舉賢之名而無得賢之實必各援其類而進矣諺曰相門有相將門有將夫相者文徳昭者也將者武功烈者也文徳昭則可以匡國朝致雍熙稷契夔龍是也武功烈則可以征不庭威四夷南仲方叔是矣昔伊尹之為媵臣至賤也呂尚之處屠釣至陋也及其見舉於武湯周文誠道合志同謨神通豈復假近習之薦因左右之介哉書曰有不世之君必能用不世之臣用不世之臣必能立不世之功殷周二王是矣若夫齷齪近步遵常守故安足為陛下言哉故隂陽不和三光不暢官曠無人庶政不整者三司之責也疆場騷動方隅内侵没軍喪衆干戈不息者邉將之憂也豈可虚荷國寵而不稱其任哉故任益隆者負益重位益髙者責益深書稱無曠庶官詩有職思其憂此其義也陛下體天眞之淑聖登神機以繼統冀聞康哉之謌偃武行文之美而數年以來水旱不時民困衣食師徒之發嵗嵗增調加東有覆敗之軍西有殪没之將至使蚌蛤浮翔於淮泗鼲鼬讙譁於林木臣每念之未嘗不輟食而揮餐臨觴而搤腕矣昔漢文發代疑朝有變宋昌曰内有朱虚東牟之親外有齊楚淮南琅邪此則磐石之宗願王勿疑臣伏惟陛下逺覽姬文二虢之援中慮周成召畢之輔下存宋昌磐石之固昔騏驥之於吳阪可謂困矣及其伯樂相之孫郵御之形體不勞而坐取千里蓋伯樂善御馬明君善御臣伯樂馳千里明君致太平誠任賢使能之明效也若朝司惟良萬幾内理武將行師方難克弭陛下可得雍容都城何事勞動鑾駕暴露於邉境哉臣聞羊質虎皮見草則悦見豺則戰忘其皮之虎也今置將不良有似於此故語曰患為之者不知知之者不得為也昔樂毅奔趙心不忘燕亷頗在楚思為趙將臣生乎亂長乎軍又數承敎于武皇帝伏見行師用兵之要不必取孫吳而闇與之合竊揆之於心常願得一奉朝覲排金門蹈玉陛列有職之臣賜須臾之問使臣得一散所懐攄舒藴積死不恨矣被鴻臚所下發士息書期會甚急又聞豹尾已建戎軒騖駕陛下將復勞玉躬擾挂神思臣誠竦息不遑寧處願得䇿馬執鞭首當塵露撮風后之竒接孫吳之要追慕卜商起予左右效命先驅畢命輪轂雖無大益冀有小補然天髙聼逺情不上通徒獨望青雲而拊心仰髙天而歎息耳屈平曰國有驥而不知乘焉皇皇而更索昔管蔡放誅周召作弼叔魚陷刑叔向匡國三監之釁臣自當之二南之輔求必不逺華宗貴族藩王之中必有應斯舉者故傳曰無周公之親不得行周公之事唯陛下少留意焉近者漢氏廣建藩王豐則連城數十約則饗食祖祭而已未若姬周之樹國五等之品制也若扶蘓之諌始皇淳于越之難周青臣可謂知時變矣夫能使天下傾耳注目者當權者是矣故謀能移主威能懾下豪右執政不在親戚權之所在雖疏必重勢之所去雖親必輕蓋取齊者田族非吕宗也分晉者趙魏非姬姓也惟陛下察之苟吉專其位凶離其患者異姓之臣也欲國之安祈家之貴存共其榮没同其禍者公族之臣也今反公族疏而異姓親臣竊惑焉臣聞孟子曰君子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今臣與陛下踐冰履炭登山浮澗寒温燥濕髙下共之豈得離陛下哉不勝憤懣拜表陳情若有不合乞且藏之書府不便滅棄臣死之後事或可思若有豪氂少挂聖意者乞出之朝堂使夫博古之士糾臣表之不合義者如是則臣願足矣帝輒優文答報【魏畧曰是後大發士息及取諸國士植以近前諸國士息已見發其遺孤稚弱在者無幾而復被取乃上書曰臣聞古者聖君與日月齊其明四時等其信是以戮凶無重賞善無輕怒若驚霆喜若時雨恩不中絶敎無二可以此臨朝則臣下知所死矣受任在萬里之外審主之所以受官必巳之所以投命雖有構㑹之徒泊然不以為懼者蓋君臣相信之明效也昔章子為齊将人有告之反者威王曰不然左右曰王何以明之王曰聞章子改葬死母彼尚不欺死父顧當叛生君乎此君之信臣也昔管仲親射桓公後幽囚從魯檻車載使少年挽而送齊管仲知桓公之必用已懼魯之悔謂少年曰吾為汝唱汝為和聲和聲宜走於是管仲唱之少年走而和之日行數百里宿昔而至至則相齊此臣之信君也臣初受封䇿書曰植受兹青社封于東土以屏翰皇家為魏藩輔而所得兵百五十人皆年在耳順或不踰矩虎賁官騎及親事凡二百餘人正復不老皆使年壯備有不虞檢校乘城顧不足以自救況皆復耄耋罷曳乎而名為魏東藩使屏翰王室臣竊自羞矣就之諸國國有士子合不過五百人伏以為三軍益損不復頼此方外不定必當須辨者臣願將部曲倍道奔赴夫妻負襁子弟懐糧蹈鋒履刃以徇國難何但習業小兒哉愚誠以揮涕増河鼷鼠飲海於朝萬無損益於臣家計甚有廢損又臣士息前後三送兼人已竭惟尚有小兒七八嵗已上十六七已還三十餘人今部曲皆年耆卧在牀席非麋不食眼不能視氣息裁屬者凡三十七人疲瘵風靡疣盲聾瞶者二十三人惟正須此小兒大者可備宿衛雖不足以禦寇粗可以警小盜小者未堪大使為可使耘鉏穢草驅護鳥雀休候人則一事廢一日獵則衆業散不親自經營則功不攝常自躬親不委下吏而已陛下聖仁恩詔三至士子給國長不復發明詔之下有若皦日保金石之恩必明神之信畫然自固如天如地定習業者並復見送晻若晝晦悵然失圖伏以為陛下既爵臣百寮之右居藩國之任為置卿士屋名為宫冡名為陵不使其危居獨立無異於凡庶若柏成欣於野耕子仲樂於灌園蓬户茅牖原憲之宅也陋巷簞瓢顔子之居也臣才不見效用常慨然執斯志焉若陛下聼臣悉還部曲罷官屬省監官使解璽釋紱追柏成子仲之業營顔淵原憲之事居子臧之廬宅延陵之室如此雖進無成功退有可守身死之日猶松喬也然伏度國朝終未肯聼臣之若是固當羈絆於世繩維繫於祿位懐屑屑之小憂執無已之百念安得蕩然肆志逍遥於宇宙之外哉此願未從陛下必欲崇親親篤骨肉潤白骨而榮枯木者惟遂仁徳以副前恩詔皆遂還之】其年冬詔諸王朝六年正月其二月以陳四縣封植為陳王邑三千五百户植每欲求别見獨談論及時政幸冀試用終不能得既還悵然絶望時法制待藩國既自峻廹寮屬皆賈豎下才兵人給其殘老大數不過二百人又植以前過事事復減半十一年中而三徙都常汲汲無歡遂發疾薨時年四十一【植常為瑟瑟調歌辭曰吁嗟此轉蓬居世何獨然長去本根逝夙夜無休閑東西經七陌南北越九阡卒遇回風起吹我入雲間自謂終天路忽焉下沈淵驚飈接我出故歸彼中田當南而更北謂東而反西宕宕當何依忽亡而復存飄颻周八澤連翩歴五山流轉無恒處誰知吾若艱願為中林草秋随野火燔糜滅豈不痛願與林葉連孫盛曰異哉魏氏之封建也不度先王之典不思藩屏之術違敦穆之風背維城之義漢初之封或權侔人主雖云不度時勢然也魏氏諸侯陋同匹夫雖懲七國矯枉過也且魏之代漢非積徳之由風澤既㣲六合未一而彫翦枝幹委權異族勢同廆木危若巢幕不嗣忽諸非天喪也五等之制萬世不易之典六代興亡曹同論之詳矣】遺令薄以小子志保家之主也欲立之初植登魚山臨東阿喟然有終焉之心遂營為墓子志嗣徙封濟北王景初中詔曰陳思王昔雖有過失既克已愼行以補前闕且自少至終篇籍不離于手誠難能也其收黄初中諸奏植罪狀公卿已下議尚書中書祕書三府大鴻臚者皆削除之撰錄植前後所著賦頌詩銘雜論凡百餘篇副蔵内外志累增邑并前九百九十户【志别傳曰志字允㳟好學有才行晉武帝為中撫軍迎常道鄉公于鄴志夜與帝相見帝與語從暮至旦甚器之及受禪改封鄄城公發詔以志為樂平太守歴章武趙郡遷散騎常侍國子博士後轉博士祭酒及齊王攸當之藩下禮官議崇錫之典志歎曰安有如此之才如此之親而不得樹本助化而逺出海隅者乎乃建議以諫辭㫖甚切帝大怒免志官後復為散騎常侍志遭母憂居喪盡哀因得疾病喜怒失常太康九年卒諡曰定公】   蕭懐王熊早薨黃初二年追封諡蕭懐公太和三年又追進爵為王青龍二年子哀王炳嗣食邑二千五百户六年薨無子國除   評曰任城武藝壯猛有将領之氣陳思文才富足以自通後葉然不能克讓逺防終致擕隙曰楚則失之矣而齊亦未為得也其此之謂歟【魚豢曰諺言貧不學儉卑不學㳟非人性分也勢使然耳此實然之勢信不虚矣假令太祖防遏植等在於疇昔此賢之心何緣有窺望乎彰之挾恨尚無所至至於植者乃令楊修以倚注遇害丁儀以希意族滅哀夫余每覽植之華采思若有神以此推之太祖之動心亦良有以也】   魏志卷十九   魏志卷十九考證   任城威王彰率師而行唯利所在○太平御覽作率師專行   陳思王植而植寵日衰注恐吾適出便復私岀故攝將行不可恒使吾爾誰為心腹也○爾冊府作以【臣清植】按此文甚抝玩其大意蓋謂恐吾它出時諸侯中便復有私出如子建開司馬門之為者故欲管攝而盡將之以行既有所不可而留之則又不可信類如此故曰恒使吾以誰為心腹作以字於義較順   内不自安注其人自若而居海上○宋本作自苦又注毎當就植慮事有關○一本作慮事有闕   昊天罔極性命不圖○性命文選作生命   優詔答勉之注自念有過宜當謝帝○宜監本訛作直今改正   又注何必同衾幬然後展殷勤○文選此下多憂思成疾疢無乃兒女仁二句   退念古之授爵禄者○授文選作受   必以殺身靖亂以功報主也○監本靖誤作静今改正欲得長纓纓其王覊致北闕○文選作長纓占其王熒燭末光增輝日月○文選作螢燭【臣照】按螢古字作熒熒小火也以虫尾有光故名後世乃易火從虫   偃武行文之美○行文冊府作修文   賜須臾之問使臣得一散所懐○冊府作賜須臾之間時年四十一注危若巢幕○若監本訛作共今改正   魏志卷十九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十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武文世王公   【豐愍王昻   相殤王鑠  鄧哀王沖彭城王據   燕王宇   沛穆王林中山恭王衮  濟陽懐王玹 陳留恭王峻范陽閔王矩  趙王幹   臨邑殤公子上   楚王彪    剛殤公子勤 穀城殤公子乗郿戴公子整  靈殤公子京 樊安公均廣宗殤公子棘 東平靈王徽 樂陵王茂贊哀王恊   北海悼王蕤 東武陽懐王鑒東海定王霖  元城哀王禮 邯鄲懐王邕清河悼王貢  廣平哀王儼】   武皇帝二十五男卞皇后生文皇帝任城威王彰陳思王植蕭懐王熊劉夫人生豐愍王昻相殤王鑠環夫人生鄧哀王沖彭城王據燕王宇杜夫人生沛穆王林中山恭王袞秦夫人生濟陽懐王玹陳留恭玊峻尹夫人生范陽閔王矩王昭儀生趙王幹孫姫生臨邑殤公子上楚王彪剛殤公子勤李姫生穀城殤公子乗郿戴公子整靈殤公子京周姫生樊安公均劉姫生廣宗殤公子棘宋姫生東平靈王徽趙姫生樂陵王茂   豐愍王昻字子脩弱冠舉孝亷隨太祖南征為張繡所害無子黄初二年追封諡曰豐悼公三年以樊安公均子琬奉昻後封中都公其年徙封長子公五年追加昻號曰豐悼王太和三年改昻諡曰愍王嘉平六年以琬襲昻爵為豐王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二千七百户琬薨諡曰㳟王子廉嗣   相殤玉鑠早薨太和三年追封諡青龍元年子愍王潛嗣其年薨二年子懐王偃嗣邑二千五百户四年薨無子國除正元二年以樂陵王茂子陽都鄉公竦繼鑠後鄧哀王沖字倉舒少聰察岐嶷生五六嵗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時孫權曾致巨象太祖欲知其斤重訪之羣下咸莫能出其理沖曰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稱物以載之則校可知矣太祖大悦即施行焉時軍國多事用刑嚴重太祖馬鞍在庫而為鼠所齧庫吏懼必死議欲靣縛首罪猶懼不免沖謂曰待三日中然後自歸沖於是以刀穿單衣如鼠齧者謬為失意貌有愁色太祖問之沖對曰世俗以為鼠齧衣者其主者不吉今單衣見齧是以憂戚太祖曰此妄言耳無所苦也俄而庫吏以齧鞍聞太祖笑曰兒衣在側尚齧況鞍縣柱乎一無所問沖仁愛識逹皆此類也凡應罪戮而為沖㣲所辨理頼以濟宥者前後數十【魏書曰沖每見當刑者輙探覩其寃枉之情而微理之及勤勞之吏以過誤觸罪常為太祖陳説宜寛宥之辨察仁愛與性俱生容貌姿羙有殊於衆故特見寵異臣松之以容貌姿羙一類之言而分以為三亦叙屬之一病也】太祖數對羣臣稱述有欲傳後意年十三建安十三年疾病太祖親為請命及亡哀甚文帝寛喻太祖太祖曰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孫盛曰春秋之義立嫡以長不以賢冲雖存也猶不宜立況其既沒而發斯言乎詩云無易由言魏武其易之也】言則流涕為娉甄氏亡女與合葬贈騎都尉印綬命宛侯據子琮奉沖後二十二年封琮為鄧侯黄初二年追贈諡沖曰鄧哀侯又追加號為公【魏書載䇿曰惟黄初二年八月丙午皇帝曰咨爾鄧哀侯沖昔皇天鍾羙於爾躬俾聰哲之才成於弱年當永享顯祚克成厥終如何不禄早世夭昏朕承天序享有四海並建親親以藩王室帷爾不逮斯榮且葬禮未偹追悼之懐愴然攸傷今遷於髙陵使使持節兼謁者僕射郎中陳承追賜號曰鄧公祠以大牢魂而有靈休兹寵榮嗚呼哀哉魏略曰文帝常言家兄孝廉自其分也若使倉舒在我亦無天下】三年進琮爵徙封冠軍公四年徙封己氏公太和五年加沖號曰鄧哀王景初元年琮坐於中尚方作禁物削户三百貶爵為都鄉侯三年復為己氏公正始七年轉封平陽公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千九百户   彭城王據建安十六年封范陽侯二十二年徙封宛侯黄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為章陵王其年徙封義陽文帝以南方下溼又以環太妃彭城人徙封彭城又徙封濟隂五年詔曰先王建國隨時而制漢祖増秦所置郡至光武以天下損耗并省郡縣以今比之益不及焉其改封諸王皆為縣王據改封定陶縣太和六年改封諸王皆以郡為國據復封彭城景初元年據坐私遣人詣中尚方作禁物削縣二千户【列書載璽書曰制詔彭城王有司奏王遣司馬董和齎珠玉來到京師中尚方多作禁物交通工官出入近署踰侈非度慢令違制䋲王以法朕用憮然不寜于心王以懿親之重處藩輔之位典籍日陳於前勤誦不輟於側加雅素奉脩恭肅敬慎務在蹈道孜孜不衰豈忘率意正身考終厥行哉若然小疵或謬于細人忽不覺悟以斯為失耳書云惟聖㒺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古人垂誥乃至於此故君子思心無斯須逺道焉常慮所以累徳者而去之則徳明矣開心所以為塞者而通之則心夷矣慎行所以為尤者而脩之則行全矣三者王之所能偹也今詔有司宥王削縣二千户以彰八柄與奪之法昔羲文作易著休復之語仲尼論行既過能改王其改行茂昭斯義率意無怠】三年復所削户邑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四千六百户   燕王宇字彭祖建安十六年封都鄉侯二十二年改封魯陽侯黄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為下邳王五年改封單父縣太和六年改封燕王明帝少與宇同止常愛異之及即位寵賜與諸王殊青龍三年徴入朝景初元年還鄴二年夏復徴詣京都冬十二月明帝疾篤拜宇為大将軍屬以後事受署四日宇深固譲帝意亦變遂免宇官三年夏還鄴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五千五百户常道鄉公奐宇之子入繼大宗   沛穆王林建安十六年封饒陽侯二十二年徙封譙黄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為譙王五年改封譙縣七年徙封鄄城太和六年改封沛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四千七百户林薨子緯嗣【案嵇氏譜嵇康妻林子之女也】   中山恭王衮建安二十一年封平鄉侯少好學年十餘嵗能屬文每讀書文學左右常恐以精力為病數諫止之然性所樂不能廢也二十二年徙封東鄉侯其年又改封贊侯黄初二年進爵為公官屬皆賀衮曰夫生深宮之中不知稼穡之艱難多驕逸之失諸賢既慶其休宜輔其闕每兄弟游娯衮獨譚思經典文學防輔相與言曰受詔察公舉錯有過當奏及有善亦宜以聞不可匿其羙也遂共表稱陳衮羙衮聞之大驚懼責譲文學曰脩身自守常人之行耳而諸君乃以上聞是適所以増其負累也且如有善何患不聞而遽共如是是非益我者其戒慎如此三年為北海王其年黄龍見鄴西漳水衮上書贊頌詔賜黄金十斤詔曰昔唐叔歸禾東平獻頌斯皆骨肉贊羙以彰懿親王研精墳典耽味道真文雅煥炳朕甚嘉之王其克慎明徳以終令聞四年改封贊王七年徙封濮陽太和二年就國尚約儉教勑妃妾紡績織絍習為家人之事五年冬入朝六年改封中山初衮來朝犯京都禁青龍元年有司奏衮詔曰王素敬慎邂逅至此其以議親之典議之有司固執詔削縣二户七百五十【魏書載璽書曰制詔中山王有司奏王乃者來朝犯交通京師之禁朕惟親親之恩用寝吏議然法者所與天下共也不可得廢今削王縣二户七百五十夫克己復禮聖人稱仁朝過夕改君子與之王其誡諸無貳咎悔也】衮憂懼戒勑官屬愈謹帝嘉其意二年復所削縣三年秋衮得疾病詔遣太醫視疾殿中虎賁齎手詔賜珍膳相屬又遣太妃沛王林並就省疾衮疾困勑令官屬曰吾寡徳忝寵大命将盡吾既好儉而聖朝著終誥之制為天下法吾氣絶之日自殯及葬務奉詔書昔衞大夫蘧瑗葬濮陽吾望其墓常想其遺風願託賢靈以弊髪齒營吾兆域必往從之禮男子不卒婦人之手亟以時成東堂堂成名之曰遂志之堂輿疾往居之又令世子曰汝㓜少未聞義方早為人君但知樂不知苦不知苦必将以驕奢為失也接大臣務以禮雖非大臣老者猶宜答拜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良之行當造膝諫之諫之不從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猶不改當以奏聞并辭國土與其守寵罹禍不若貧賤全身也此亦謂大罪惡耳其微過細故當掩覆之嗟爾小子愼脩乃身奉聖朝以忠貞事太妃以孝敬閨闈之内奉令于太妃閫閾之外受教於沛王無怠乃心以慰予靈其年薨詔沛王林留訖葬使大鴻臚持節典護䘮事宗正弔祭贈賵甚厚凡所著文章二萬餘言才不及陳思王而好與之侔子孚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三千四百户   濟陽懐王玹建安十六年封西鄉侯早薨無子二十年以沛王林子贊襲玹爵邑早薨無子文帝復以贊弟壹紹玹後黄初二年改封濟陽侯四年進爵為公太和四年追進玹爵諡曰懐公六年又進號曰懐王追諡贊曰西鄉哀侯壹薨諡曰悼公子恒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千九百户   陳留恭王峻字子安建安二十一年封郿侯二十二年徙封襄邑黄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為陳留王五年改封襄邑縣太和六年又封陳留甘露四年薨子澳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四千七百户   范陽閔王矩早薨無子建安二十二年以樊安公均子敏奉矩後封臨晉侯黄初三年追封諡矩為范陽閔公五年改封敏范陽王七年徙封句陽太和六年追進矩號曰范陽閔王改封敏琅邪王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三千四百户敏薨諡曰原王子焜嗣   趙王幹建安二十年封髙平亭侯二十二年徙封賴亭侯其年改封農侯黄初二年進爵徙封燕公【魏畧曰幹一名良良本陳妾子良生而陳氏死太祖令王夫人飬之良年五嵗而太祖疾困遺令語太子言此兒三嵗亡母五嵗失父以累汝也太子由是親待隆於諸弟良年小常呼文帝為阿翁帝謂良曰我汝兄耳文帝又愍其如是毎為涕涙臣松之案此傳以母貴賤為次不計兄弟之年故楚王彪年雖大傳在幹後尋朱建平傳知彪大幹二十嵗】三年為河間王五年改封樂城縣七年徙封鉅鹿太和六年改封趙王幹母有寵於太祖及文帝為嗣幹母有力文帝臨崩有遺詔是以明帝常加恩意青龍二年私通賔客為有司所奏賜幹璽書誡誨之曰易稱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詩著大車惟塵之誡自太祖受命創業深覩治亂之源鑒存亡之機初封諸侯訓以恭慎之至言輔以天下之端士常稱馬援之遺誠重諸侯賔客交通之禁乃使與犯妖惡同夫豈以此薄骨肉哉徒欲使子弟無過失之愆士民無傷害之悔耳髙祖踐阼祗慎萬幾申著諸侯不朝之令朕感詩人常棣之作嘉采菽之義亦縁詔文曰若有詔得詣京都故命諸王以朝聘之禮而楚中山並犯交通之禁趙宗戴㨗咸伏其辜近東平王復使屬官歐壽張吏有司舉奏朕裁削縣令有司以曹纂王喬等因九族時節集㑹王家或非其時皆違禁防朕惟王㓜少有恭順之素加受先帝顧命欲崇恩禮延乎後嗣況近在王之身乎且自非聖人孰能無過已詔有司宥王之失古人有言戒慎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弗聞莫見乎隠莫顯乎㣲故君子慎其獨焉叔父兹率先聖之典以纂乃先帝之遺命戰戰兢兢靖恭厥位稱朕意焉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五千户   臨邑殤公子上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諡無後   楚王彪字朱虎建安二十一年封壽春侯黄初二年進爵徙封汝陽公三年封弋陽王其年徙封呉王五年改封壽春縣七年徙封白馬太和五年冬朝京都六年改封楚初彪來朝犯禁元年為有司所奏詔削縣三户千五百二年大赦復所削縣景初三年増户五百并前三千户嘉平元年兗州刺史令狐愚與太尉王凌謀迎彪都許昌語在凌傳乃遣傅及侍御史就國案驗收治諸相連及者廷尉請徴彪治罪於是依漢燕王旦故事使兼廷尉大鴻臚持節賜彪璽書切責之使自圖焉【孔衍漢魏春秋載璽書曰夫先王行賞不遺仇讎用戮不違親戚至公之義也故周公流涕而决二叔之罪孝武傷懐而㫁昭平之獄古今常典也惟王國之至親作藩於外不能祇奉王度表率宗室而謀於奸邪乃與太尉王凌兗州刺史令狐愚構通逆謀圖危社稷有悖忒之心無忠孝之意宗廟有靈王其何面目以見先帝朕深痛王自陷罪辜既得王情深用憮然有司奏王當就大理朕惟公族甸師之義不忍肆王市朝故遣使者賜書王自作孽匪由於他燕刺之事宜足以觀王其自圖之】彪乃自殺妃及諸子皆免為庻人徙平原彪之官屬以下及監國謁者坐知情無輔導之義皆伏誅國除為淮南郡正元元年詔曰故楚王彪背國附奸身死嗣替雖自取之猶哀矜焉夫含垢藏疾親親之道也其封彪世子嘉為常山真定王景元元年増邑并前二千五百户【臣松之案嘉入晉封髙邑公元康中與石崇俱為國子博士嘉後為東莞太守崇為征虜将軍監青徐軍事屯於下邳嘉以詩遺崇曰文武應時用兼才在明哲嗟嗟我石生為國之俊傑入侍於皇闥出則登九列威檢肅青徐風發宣呉裔疇昔謬同位情至過魯衞分離踰十載思逺心増結願子鍳斯誠寒暑不踰契崇答曰昔常接羽儀俱游青雲中敦道訓胄子儒化渙以融同聲無異嚮故使恩愛隆豈惟敦初好欵分在令終孔不陋九夷老氏適西戎逍遥滄海隅可以保王躬世事非所務周公不足夢寂令神王是以守至沖王隠晉書載吏部郎李重啓云魏氏宗室屈滯毎聖恩所存東莞太守曹嘉才幹學義不及志翕而良素脩潔性業踰之又已歴二郡臣以為優先代之後可以嘉為員外散騎侍郎】剛殤公子勤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諡無後   榖城殤公子乗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諡無後   郿戴公子整奉從叔父郎中紹後建安二十二年封郿侯二十三年薨無子黄初二年追進爵諡曰戴公以彭城王據子範奉整後三年封平氏侯四年徙封成武太和三年進爵為公青龍三年薨諡曰悼公無後四年詔以範弟東安鄉公闡為郿公奉整後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千八百户   靈殤公子京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諡無後   樊安公均奉叔父薊恭公彬後建安二十二年封樊侯二十四年薨子抗嗣黄初二年追進公爵諡曰樊安公三年徙封抗薊公四年徙封屯留公景初元年薨諡曰定公子諶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千九百户廣宗殤公子棘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諡無後   東平靈王徽奉叔父朗陵哀侯王後建安二十二年封歴城侯黄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為廬江王四年徙封壽張王五年改封壽張縣太和六年改封東平青龍二年徽使官屬撾壽張縣吏為有司所奏詔削縣一户五百其年復所削縣正始三年薨子翕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三千四百户【臣松之案翕入晉封廩丘公魏宗室之中名次鄄城公至泰始二年翕遣世子琨奉表來朝詔曰翕秉徳履道魏宗之良今琨逺至其假世子印綬加騎都尉賜服一具錢十萬隨才叙用翕撰觧寒食㪚方與皇甫謐所撰並行於世】   樂陵王茂建安二十二年封萬嵗亭侯二十三年改封平輿侯黄初三年進爵徙封乗氏公七年徙封中丘茂性慠很少無寵於太祖及文帝世又獨不王太和元年徙封聊城公其年為王詔曰昔象之為虐至甚而大舜猶侯之有鼻近漢氏淮南阜陵皆為亂臣逆子而猶或及身而復國或至子而錫土有虞建之於上古漢文明章行之乎前代斯皆敦叙親親之厚義也聊城公茂少不閑禮教長不務善道先帝以為古之立諸侯也皆命賢者故姫姓有未必侯者是以獨不王茂太皇太后數以為言如聞茂頃來少知悔昔之非欲脩善将來君子與其進不保其往也合封茂為聊城王以慰太皇太后下流之念六年改封曲陽王正始三年東平靈王薨茂稱嗌痛不肯發哀居處出入自若有司奏除國土詔削縣一户五百五年徙封樂陵詔以茂租奉少諸子多復所削户又増户七百嘉平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五千户   文皇帝九男甄氏皇后生明帝李貴人生贊哀王恊潘淑媛生北海悼王蕤朱淑媛生東武陽懐王鑒仇昭儀生東海定王霖徐姫生元城哀王禮蘇姫生邯郸懐王邕張姫生清河悼王貢宋姫生廣平哀王儼   贊哀王恊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諡曰經殤公青龍二年更追改號諡三年子殤王尋嗣景初三年増户五百并前三千户正始九年薨無子國除   北海悼王蕤黄初七年明帝即位立為陽平縣王太和六年改封北海青龍元年薨二年以琅邪王子贊奉蕤後封昌鄉公景初二年立為饒安王正始七年徙封文安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三千五百户   東武陽懐王鑒黄初六年立其年薨青龍三年賜諡無子國除   東海定王霖黄初三年立為河東王六年改封館陶縣明帝即位以先帝遺意愛寵霖異於諸國而霖性麤暴閨門之内婢妾之間多所殘害太和六年改封東海嘉平元年薨子啓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六千二百户髙貴鄉公髦霖之子也入繼大宗   元城哀王禮黄初二年封秦公以京兆郡為國三年改為京兆王六年改封元城王太和三年薨五年以任城王楷子悌嗣禮後六年改封梁王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四千五百户   邯郸懐王邕黄初二年封淮南公以九江郡為國三年進為淮南王四年改封陳六年改封邯郸太和三年薨五年以任城王楷子溫嗣邕後六年改封魯陽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増邑并前四千四百户   清河悼王貢黄初三年封四年薨無子國除   廣平哀王儼黄初三年封四年薨無子國除   評曰魏氏王公既徒有國土之名而無社稷之實又禁防壅隔同於囹圄位號靡定大小嵗易骨肉之恩乖常棣之義廢為法之弊一至于此乎【袁子曰魏興承大亂之後民人損减不可則以古始於是封建侯王皆使寄地空名而無其實王國使有老兵百餘人以衞其國雖有王侯之號而乃儕於匹夫縣隔千里之外無朝聘之儀鄰國無㑹同之制諸侯游獵不得過三十里又為設防輔監國之官以伺察之王侯皆思為布衣而不能得既違宗國藩屏之義又虧親戚骨肉之恩魏氏春秋載宗室曹冏上書曰臣聞古之王者必建同姓以明親親必樹異姓以明賢賢故傳曰庸勲親親昵近尊賢書曰克明峻徳以親九族詩云懐德維寧宗子維城由是觀之非賢無與興功非親無與輔治夫親親之道專用則其漸也微弱賢賢之道偏任則其也刼奪先聖知其然也故博求親疎而並用之近則有宗盟藩衛之固逺則有仁賢輔弼之助盛則有與共其治衰則有與守其土安則有與享其福危則有與同其禍夫然故能有其國家保其社稷歴紀長久本支百世也今魏尊尊之法雖明親親之道未備詩不云乎鶺鴒在原兄弟急難以斯言之明凡弟相救於䘮亂之際同心於憂禍之間雖有䦧牆之忿不忘禦侮之事何則憂患同也今則不然或任而不重或釋而不任一旦疆場稱警闗門反拒股肱不扶胷心無衞臣竊惟此寝不安席思獻丹誠貢䇿朱闕謹撰合所聞叙論成敗論曰昔夏殷周歴世數十而秦二世而亡何則三代之君與天下共其民故天下同其憂秦王獨制其民故傾危而莫救夫與民共其樂者人必憂其憂與民同其安者人必拯其危先王知獨治之不能久也故與人共治之知獨守之不能固也故與人共守之兼親疎而兩用參同異而並建是以輕重足以相鎮親疎足以相衞并兼路塞逆節不生及其衰也桓文帥禮苞茅不貢齊師伐楚宋不城周晉戮其宰王綱弛而復張諸侯慠而復肅二霸之後浸以陵遲呉楚慿江負固方城雖心希九鼎而畏迫宗姫姦情㪚于胷懐逆謀消於脣吻斯豈非信重親戚任用賢能枝葉碩茂本根頼之與自此之後轉相攻伐呉并於越晉分為三魯㓕於楚鄭兼於韓暨於戰國諸姫微矣惟燕衞獨存然皆弱小西廹彊秦南畏齊楚憂懼㓕亡匪遑相恤至於王赧降為庻人猶枝幹相持得居虚位海内無主四十餘年秦據勢勝之地騁譎詐之術征伐關東蠶食九國至於始皇乃定天位曠日若彼用力若此豈非深固根蒂不㧞之道乎易曰其亡其亡繫於苞桑周徳其可謂當之矣秦觀周之弊以為小弱見奪於是廢五等之爵立郡縣之官弃禮樂之教任苛刻之政子弟無尺寸之封功臣無立錐之地内無宗子以自毗輔外無諸侯以為藩衞仁心不加於親戚澤不流於枝葉譬猶芟刈股肱獨任胷腹浮舟江海捐棄楫櫂觀者為之寒心而始皇晏然自以為闗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孫帝王萬世之業也豈不悖哉是時淳于越諫曰臣聞殷周之王封子弟功臣千有餘城今陛下君有海内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而無輔弼何以相救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始皇聼李斯偏説而絀其議至於身死之日無所寄付委天下之重於凡夫之手託廢立之命於奸臣之口至令趙髙之徒誅鉏宗室胡亥少習刻薄之教長遵凶父之業不能改制易法寵任兄弟而乃師譚申商諮謀趙髙自幽深宮委政讒賊身殘望夷求為黔首豈可得哉遂乃郡國離心衆庻漬叛勝廣倡之於前劉項弊之於後向使始皇納淳于之䇿抑李斯之論割裂州國分王子弟封三代之後報功臣之勞士有常君民有定主枝葉相扶首尾為用雖使子孫有失道之行時人無湯武之賢奸謀未發而身已屠戮何區區之陳項而復得指其手足哉故漢祖奮三尺之劍驅烏集之衆五年之中遂成帝業自開闢以來其興立功勲未有若漢祖之易也夫伐深根者難為功摧枯朽者易為力理勢然也漢監秦之失封殖子弟及諸呂擅權圖危劉氏而天下所以不傾動百姓所以不易心者徒以諸侯彊大盤石膠固東牟朱虚受命于内齊代呉楚作衞于外故也向使髙祖踵亡秦之法忽先王之制則天下已傳非劉氏有也然髙祖封建地過古制大者跨州兼郡小者連城數十上下無别權侔京室故有呉楚七國之患賈誼曰諸侯彊盛長亂起奸夫欲天下之治安莫若衆建諸侯而少箕力令海内之勢若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則下無背叛之心上無誅伐之事文帝不從至於孝景猥用晁錯之計削黜諸侯親者怨恨疎者震恐呉楚倡謀五國從風兆發髙帝釁鍾文景由寛之過制急之不漸故也所謂末大必折尾大難掉尾同於體猶或不從況乎非體之尾其可掉哉武帝從主父之䇿下推恩之令自是之後齊分為七趙分為六淮南三割梁代五分遂以陵遲子孫微弱衣食租税不預政事或以酎金免削或以無後國除至於成帝王氏擅朝劉向諫曰臣聞公族者國之枝葉枝葉落則本根無所庇䕃方今同姓疏逺母黨專政排擯宗室孤弱公族非所以保守社稷安固國嗣也其言深切多所稱引成帝雖悲傷歎息而不能用至於哀平異姓秉權假周公之事而為田常之亂髙拱而竊天位一朝而臣四海漢宗室王侯解印釋紱貢奉社稷猶懼不得為臣妾或乃為之符命頌莽恩徳豈不哀哉由斯言之非宗子獨忠孝於恵文之間而叛逆於哀平之際也徒權輕勢弱不能有定耳頼光武皇帝挺不世之姿禽王莽於已成紹漢嗣於既絶斯豈非宗子之力也而曾不監秦之失策襲周之舊制踵亡國之法而徼倖無疆之期至於桓靈閹監執衡朝無死難之臣外無同憂之國君孤立於上臣弄權於下本末不能相御身首不能相使由是天下鼎沸姧凶並爭宗廟焚為灰燼宮室變為榛藪居九州之地而身無所安處悲夫魏太祖武皇帝躬聖明之資兼神武之略耻王綱之廢絕愍漢室之傾覆龍飛譙沛鳯翔兗豫掃除兇逆剪㓕鯨鯢迎帝西京定都潁邑徳動天地義感人神漢氏奉天禅位大魏大魏之興于今二十有四年矣觀五代之存亡而不用其長䇿覩前車之傾覆而不改於轍迹子弟王空虚之地君有不使之民宗室竄於閭閻不聞邦國之政權均匹夫勢齊凡庻内無深根不㧞之固外無盤石宗盟之助非所以安社稷為萬世之業也且今之州牧郡守古之方伯諸侯皆跨有千里之土兼軍武之任或比國數人或兄弟並據而宗室子弟曾無一人間厠其間與相維持非所以彊幹弱枝備萬一之虞也今之用賢或超為名都之主或為偏師之帥而宗室有文者必限小縣之宰有武者必置百人之上使夫廉髙之士畢志於衡軛之内才能之人耻與非類為伍非所以勸進賢能褒異宗室之禮也夫泉竭則流涸根朽則葉枯枝繁者䕃根條落者本孤故語曰百足之蟲至死不僵以扶之者衆也此言雖小可以譬大且墉基不可倉卒而成威名不可一朝而立皆為之有漸建之有素譬之種樹久則深固其本根茂盛其枝葉若造次徙於山林之中植於宮闕之下雖壅之以黑墳煖之以春日猶不救於枯槁而何暇繁育哉夫樹猶親戚土猶士民建置不久則輕下慢上平居猶懼其離叛危急将若之何是以聖王安而不逸以慮危也存而設備以懼亡也故疾風卒至而無摧拔之憂天下有變而無傾危之患矣冏中常侍兄叔興之後少帝族祖也是時天子㓜稚冏冀以此論感悟曹爽爽不能納】   魏志卷二十   魏志卷二十考證   鄧哀王沖智意所及○意元本作慧   時孫權曽致巨象太祖欲知其斤重訪之羣下咸莫能出其理沖曰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何焯曰按孫䇿以建安五年死時孫權初統事至建安十五年權遣歩隲為交州刺史士爕率兄弟奉承節度此後或能致巨象而倉舒已于建安十三年前死矣知此事之妄飾也置船刻水疑算數中本有此法   彭城王據削縣二千户注列書載璽書曰○列書疑作魏書   中山恭王衮衮獨譚思經典○譚疑當作覃   楚王彪元年為有司所奏○元年上疑脫青龍二字増邑并前二千五百户注同聲無異嚮○嚮毛本作響東平靈王徽奉叔父朗陵哀侯王後○王一本作玉為法之弊一至於此乎注蠶食九國○蠶食元本作薦食   又注而乃師譚申商○譚文選作謨   又注踵亡國之法而徼倖無疆之期○亡監本誤王今改正   魏志卷二十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十一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王粲 【徐榦 陳琳  阮瑀 應㻛劉楨 邯鄲淳 繁欽 路粹】   【丁儀 丁廙 楊脩  荀緯 應璩阮籍 康 桓威  吳質】   衞顗 【滿朂五象】 劉廙  劉劭 【繆襲仲長統】   【蘇林 韋誕孫該 杜摯】     傅嘏   王粲字仲宣山陽髙平人也曾祖父龔祖父暢皆為漢三公【張璠漢紀曰龔字伯宗有髙名於天下順帝時為太尉初山陽太守薛勤喪妻不哭將殯臨之曰幸不為夭復何恨哉及龔妻卒龔與諸子並杖行服時人或兩譏焉暢字叔茂名在八俊靈帝時為司空以水災免而李膺亦免歸故郡二人以直道不容當時天下以暢膺為髙士諸危言危行之徒皆推宗之願渉其流惟恐不及㑹連有災異而言事者皆言三公非其人宜因其變以暢膺代之則禎祥必至由是宦豎深怨之及膺誅死而暢遂廢終于家】父謙為大將軍何進長史進以謙名公之胄欲與為婚見其二子使擇焉謙弗許以疾免卒于家獻帝西遷粲徙長安左中郎將蔡邕見而竒之時邕才學顯著貴重朝廷常車騎填巷賔客盈坐聞粲在門倒屣迎之粲至年既幼弱容狀短小一坐盡驚邕曰此王公孫也有異才吾不如也吾家書籍文章盡當與之年十七司徒辟詔除黄門侍郎以西京擾亂皆不就乃之荆州依劉表表以粲貌寢而體弱通侻不甚重也【臣松之曰貌寢謂貌負其實也通侻者簡易也】表卒粲勸表子琮令歸太祖【文士傳載粲説琮曰僕有愚計願進之於將軍可乎琮曰吾所願聞也粲曰天下大亂豪傑並起在倉卒之際彊弱未分故人各各冇心耳當此之時家家欲為帝王人人欲為公侯觀古今之成敗能先見事機者則恒受其福今將軍自度何如曹公邪琮不能對粲復曰如粲所聞曹公故人傑也雄畧冠時智謀出世摧袁氏於官渡驅孫權於江外逐劉備於隴右破烏丸於白登其餘梟夷蕩定者往往如神不可勝計今日之事去就可知也將軍能聽粲計卷甲倒戈應天順命以歸曹公曹公必重德將軍保已全宗長享福祚垂之後嗣此萬全之䇿也粲遭亂流離託命此州蒙將軍父子重顧敢不盡言琮納其言臣松之案孫權自此以前尚與中國和同未嘗交兵何云驅權於江外乎魏武以十三年征荆州劉備却後數年方入蜀備身未嘗渉於闗隴而於征荆州之年便云逐備於隴右既已乖錯又白登在平城亦魏武所不經北征烏丸與白登永不相豫以此知張騭假偽之辭而不覺其虚之自露也凡騭虚偽妄作不可覆疏如此類者不可勝紀】太祖辟為丞相掾賜爵闗内侯太祖置酒漢濵粲奉觴賀曰方今袁紹起河北杖大衆志兼天下然好賢而不能用故竒士去之劉表雍容荆楚坐觀時變自以為西伯可規士之避亂荆州者皆海内之儁傑也表不知所任故國危而無輔明公定冀州之日下車即繕其甲卒收其豪傑而用之以横行天下及平江漢引其賢儁而置之列位使海内回心望風而願治文武並用英雄畢力此三王之舉也後遷軍謀祭酒魏國既建拜侍中博物多識問無不對時舊儀廢弛興造制度粲恒典之【摯虞決疑要注曰漢末喪亂絶無玉珮魏侍中王粲識舊珮始復作之今之玉珮受法於粲也】初粲與人共行讀道邉碑人問曰卿能闇誦乎曰能因使背而誦之不失一字觀人圍棊局壊粲為覆之棊者不信以帊蓋局使更以他局為之用相比校不誤一道其彊記黙識如此性善算作算術畧盡其理善屬文舉筆便成無所改定時人常以為宿構然正復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典畧曰粲才既髙辯論應機鍾繇王朗等雖各為魏卿相至於朝廷奏議皆閣筆不能措手】著詩賦論議垂六十篇建安二十一年從征吳二十二年春道病卒時年四十一粲二子為魏諷所引誅後絶【文章志曰太祖時征漢中聞粲子死歎曰孤若在不使仲宣無後】始文帝為五官將及平原侯植皆好文學粲與北海徐幹字偉長廣陵陳琳字孔璋陳留阮瑀字元瑜汝南應㻛字德璉【㻛音徒哽反一音暢也】東平劉楨字公幹並見友善幹為司空軍謀祭酒掾屬五官將文學【先賢行狀曰幹清體道六行脩備聰識洽聞操翰成章輕官忽禄不眈世榮建安中太祖特加旌命以疾休息後除上艾長又以疾不行】琳前為何進主簿進欲誅諸宦官太后不聽進乃召四方猛將並使引兵向京城欲以刧恐太后琳諫進曰易稱即鹿無虞諺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國之大事其可以詐立乎今將軍揔皇威握兵要龍驤虎歩髙下在心以此行事無異於鼓洪爐以燎毛髪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違經合道天人順之而反釋其利器更徵於他大兵合聚彊者為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必不成功祗為亂階進不納其言竟以取禍琳避難冀州袁紹使典文章袁氏敗琳歸太祖太祖謂曰卿昔為本初移書但可罪狀孤而已惡惡止其身何乃上及父祖邪琳謝罪太祖愛其才而不咎瑀少受學於蔡邕建安中都䕶曹洪欲使掌書記瑀終不為屈太祖並以琳瑀為司空軍謀祭酒管記室【文士傅曰太祖雅聞瑀名辟之不應連見偪促乃逃入山中太祖使人焚山得瑀送至召入太祖征長安大延賔客怒瑀不與語使就技人列瑀善解音能鼔琴遂撫而歌因造歌曲曰奕奕天門開大魏應期運青蓋廵九州在東西人怨士為知已死女為恱者玩恩義茍敷暢他人焉能亂為曲既㨗音聲殊妙當時冠坐太祖大恱臣松之案魚氏典畧摯虞文章志並云瑀建安初辭疾避役不為曹洪屈得太祖召即投杖而起不得有逃入山中焚之乃出之事也又典畧載太祖初征荆州使瑀作書與劉備及征馬超又使瑀作書與韓遂此二書今具存至長安之前遂等破走太祖始以十六年得入闗耳而張騭云初得瑀時太祖在長安此又乖戾瑀以十七年卒太祖十八年䇿為魏公而云瑀歌舞辭稱大魏應期運愈知其妄又其辭云他人焉能亂了不成語瑀之吐屬必不如此】軍國書檄多琳瑀所作也【典畧曰琳作諸書及檄草成呈太祖太祖先苦頭風是日疾發卧讀琳所作翕然而起曰此愈我病數加厚賜大祖嘗使瑀作書與韓遂時太祖適近出瑀随從因於馬上具草書成呈之太祖擥筆欲有所定而竟不能增損】琳徙門下督瑀為倉曹掾屬㻛楨各被太祖辟為丞相掾屬㻛轉為平原侯庶子後為五官將文學【華嶠漢書曰㻛祖奉字世叔才敏善諷誦故世稱應世叔讀書五行俱下著後序十餘篇為世儒者延熹中至司校尉子劭字仲逺亦博學多識尢好事諸所撰述風俗通等凡百餘篇辭雖不典世服其博聞續漢書曰劭又著中漢輯敘漢官儀及禮儀故事凡十一種百三十六卷朝廷制度百官儀式所以不亡者由劭記之官至泰山太守劭弟珣字李瑜司空掾即㻛之父】楨以不敬被刑刑竟署吏【文士傳曰楨父名梁字曼山一名恭少有清才以文學見貴終於野王令典畧曰文帝常賜楨廓落帶其後師死欲借取以為像因書嘲楨云夫物因人為貴故在賤者之手不御至尊之側今雖取之勿嫌其不反也楨荅曰楨聞荆山之璞曜元后之寳随侯之珠燭衆士之好南垠之金登窈窕之首鼲貂之尾綴侍臣之幘此四寳者伏朽石之下潛汙泥之中而光千載之上發彩疇昔之外亦皆未能初自接於至尊也夫尊者所服卑者所修也貴者所御賤者所先也故夏屋初成而大匠先立其下嘉禾始熟而農夫先嘗其粒恨楨所帶無他妙飾若實殊異尚可納也楨辭㫖巧妙皆如是由是特為諸公子所親愛其後太子嘗請諸文學酒酣坐歡命夫人甄氏出拜坐中衆人咸伏而楨獨平視太祖聞之乃收楨減死輸作】咸著文賦數十篇瑀以十七年卒幹琳㻛楨二十二年卒文帝書與元城令吳質曰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觀古今文人類不䕶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懐文抱質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矣著中論二十餘篇辭義典雅足傳于後德璉常斐然有述作意其才學足以著書羙志不遂良可痛息孔璋章表殊健微為繁富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cq=84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仲宣獨自善於辭賦惜其體弱不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逺過也昔伯牙絶於鍾期仲尼覆醢于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也諸子但為未及古人自一時之儁也【典論曰今之文人魯國孔融廣陵陳琳山陽王粲北海徐幹陳留阮瑀汝南應瑒東平劉楨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咸自以騁騏驥於千里仰齊足而並馳粲長於辭賦幹時有逸氣然非粲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樓槐賦征思幹之猨漏巵圎扇橘賦雖張蔡不過也然於他文未能稱是琳瑀之章表書記今之儁也應瑒和而不壯劉楨壯而不密孔融體氣髙妙有過人者然不能持論理不勝辭至于雜以嘲戯及其所善楊班之儔也】自頴川邯鄲淳【魏畧曰淳一名竺字子叔博學有才章又善蒼雅蟲篆許氏字指初平時從三輔客荆州荆州内附太祖素聞其名召與相見甚敬異之時五官將博延英儒亦宿聞淳名因啟淳欲使在文學官屬中㑹臨菑侯植亦求淳太祖遣淳詣植植初得淳甚喜延入坐不先與談時天暑熱植因呼常從取水自澡訖傅粉遂科頭拍袒胡舞五鍜跳九擊劍誦俳優小説數千言訖謂淳曰邯鄲生何如邪於是乃更著衣幘整儀容與淳評說混元造化之端品物區别之意然後論羲皇以来賢聖名臣烈士優劣之差次頌古今文章賦誄及當官政事宜所先後又論用武行兵倚伏之勢乃命厨宰酒炙交至坐席黙然無與伉者及暮淳歸對其所知歎植之材謂之天人而于時世子未立太祖俄有意於植而淳屢稱植材由是五官將頗不恱及黄初初以淳為博士給事中淳作投壼賦千餘言奏之文帝以為工賜帛千匹】繁欽【繁音婆典畧曰欽字休伯以文才機辯少得名於汝頴欽既長於書記又善為詩賦其所與太子書記㗋轉意率皆巧麗為丞相主簿建安二十三年卒】陳留路粹【典畧曰粹字文蔚少學於蔡邕初平中随車駕至三輔建安初以髙才與京兆嚴像擢拜尚書郎像以兼有文武出為州刺史粹後為軍謀祭酒與陳琳阮瑀等典記室及孔融有過太祖使粹為奏承指數致融罪其大畧言融昔在北海見王室不寧招合徒衆欲圖不軌言我大聖之後也而滅於宋有天下者何必卯金刀又云融為九列不遵朝儀禿巾微行唐突宫掖又與白衣禰衡言論放蕩衡與融更相贊揚衡謂融曰仲尼不死也融答曰顔淵復生凡說融諸如此輩辭語甚多融誅之後人覩粹所作無不嘉其才而畏其筆也至十九年粹轉為祕書令從大軍至漢中坐違禁賤請驢伏法太子素與粹善聞其死為之歎惜及即位特用其子為長史魚豢曰尋省徃者魯連鄒陽之徒援譬引類以解締結誠彼時文辯之儁也今覽王繁阮陳路諸人前後文㫖亦何昔不若哉其所以不論者時世異耳余又竊怪其不甚見用以問大鴻臚卿韋仲將仲將云仲宣傷於肥戇休伯都無格檢元瑜病於體弱孔璋實自麤疏文蔚性頗忿騖如是彼為非徒以脂燭自煎糜也其不髙蹈蓋有由矣然君子不責備于一人譬之朱漆雖無楨幹其為光澤亦壯觀也】沛國丁儀丁廙農楊脩河内荀緯等亦有文采而不在此七人之例【儀廙脩事並在陳思王傳荀朂文章敘錄曰緯字公髙少喜文學建安中召署軍謀掾魏太子庶子稍遷至散騎常侍越騎校尉年四十二黄初四年卒】瑒弟璩璩子貞咸以文章顯璩官至侍中貞咸熙中参相國軍事【文章敘錄曰璩字休璉博學好屬文善為書記文明帝世歴官散騎常侍齊王即位稍遷侍中大將軍長史曹爽秉政多違法度璩為詩以諷焉其言雖頗諧合多切時要世共傳之復為侍中典著作嘉平四年卒追贈衞尉貞字吉甫少以才聞能談論正始中夏侯盛冇名勢貞常在坐作五言詩嘉玩之舉髙第歴顯位晉武帝為撫軍大將軍以貞参軍事晉室踐阼遷太子中庶子散騎常侍又以儒學與太尉荀顗撰定新禮事末施行泰始五年卒貞弟純純子紹永嘉中為黄門侍郎為司馬越所殺純弟秀秀子詹鎮南大將軍江州刺史】瑀子籍才藻豔逸而倜儻放蕩行已寡欲以莊周為模則官至歩兵校尉【籍字嗣宗魏氏春秋曰籍曠逺不覊不拘禮俗性至孝居喪雖不率常檢而毁㡬至滅性兗州刺史王昶請與相見終日不得與言昶歎賞之自以不能測也太尉蔣濟聞而辟之後為尚書郎曹爽参軍以疾歸田里嵗餘爽誅太傅及大將軍乃以為從事中郎後朝論以其名髙欲顯崇之籍以世多故禄仕而已聞歩兵校尉缺厨多羙酒營人善釀酒求為校尉遂縱酒昏酣遺落世事嘗登廣武觀楚漢戰處乃歎曰時無英才使豎子成名乎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迹所窮輒慟哭而反籍少時嘗逰蘇門山蘇門山冇隠者莫知姓名有竹實數斛臼杵而已籍從之與談太古無為之道及論五帝三王之義蘇門生蕭然曾不經聽籍乃對之長嘯清韻響亮蘇門生逌爾而笑籍既降蘇門生亦嘯若鸞鳳之音焉至是籍乃假蘇門先生之論以寄所懐其歌曰日沒不周西月出丹淵中陽精蔽不見隂光代為雄亭亭在須臾厭厭將復隆富貴俯仰間貧賤何必終乂歎曰天地解兮六合開星辰隕兮日月頽我騰而丄將何懐籍口不論人過而自然髙邁故為禮法之士何曾等深所讎疾大將軍司馬文王常保持之卒以壽終子渾字長成世語曰渾以閑澹寡欲知名京邑為太子庶子早卒】時又有譙郡嵇康文辭壯麗好言老莊而尚竒任俠至景元中坐事誅【康字叔夜案氏譜康父昭字子逺督軍糧冶書侍御史兄喜字公穆晉州刺史宗正喜為康傳曰家世儒學少有儁才曠邁不羣髙亮任性不脩名譽寛簡有大量學不師授博洽多聞長而好老莊之業恬静無欲性好服食常採御上藥善屬文論彈琴詠詩自足於懐抱之中以為神仙者禀之自然非積學所致至於導養得理以盡性命若安期彭祖之倫可以善求而得也著養生篇知自厚者所以喪其所生其求益者必失其性超然獨達遂放世事縱意於塵埃之表撰録上古以来聖賢隐逸遁心遺名者集為傳贊自混沌至於管寧凡百一十有九人蓋求之於宇宙之内而發之乎千載之外者矣故世人莫得而名焉虡預晉書曰康家本姓奚㑹稽人先自㑹稽遷于譙之銍縣改為嵇氏取稽字之上山以為姓蓋以志其本也一曰銍有嵇山家于其側遂氏焉魏氏春秋曰康寓居河内之山陽縣與之游者未嘗見其喜愠之色與陳留阮籍河内山濤河南向秀籍兄子咸琅邪王戎沛人劉伶相與友善遊於竹林號為七賢鍾㑹為大將軍所昵聞康名而造之會名公子以才能貴幸乗肥衣輕賔從如雲康方箕踞而鍜會至不為之禮康問會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會曰有所聞而来有所見而去會深銜之大將軍嘗欲辟康康既有絶世之言又從子不善避之河束或云避世及山濤為選曹郎舉康自代康答書拒絶因自說不堪流俗而非薄湯武大將軍聞而怒焉初康與東平呂昭子巽及巽弟安親善會巽滛安妻徐氏而誣安不孝囚之安引康為證康義不負心保明其事安亦至烈有濟世志力鍾㑹勸大將軍因此除之遂殺安及康康臨刑自若援琴而鼔既而歎曰雅音於是絶矣時人莫不哀之初康採藥於汲郡共北山中見隠者孫登康欲與之言登黙然不對踰時將去康曰先生竟無言乎登乃曰子才多識寡難乎免於今之世及遭吕安事為詩自責曰欲寡其過謗議沸騰性不傷物頻致怨憎昔慙栁下今愧孫登内負宿心外赧良朋康所著諸文論六七萬言皆為世所玩詠康别傳云孫登謂康曰君性烈而才儁其能免乎稱康臨終之言曰袁孝尼嘗從吾學廣陵吾毎固之不與廣陵於今絶矣與盛所記不同又晉陽秋云康見孫登登對之長嘯踰時不言康辭還曰先生竟無言乎登曰惜哉此二書皆孫盛所述而自為殊異如此康集目録曰登字公和不知何許人無家屬於汲縣北山土窟中得之夏則編草為裳冬則被髪自覆好讀易鼔琴見者皆親樂之每所止家輒給其衣服食飲得無辭讓世語曰母邱儉反康有力且欲起兵應之以問山濤濤曰不可儉亦已敗臣松之案夲傳云康以景元中坐事誅而干寳孫盛習鑿齒諸書皆云正元二年司馬文王反自樂嘉殺嵇康吕安蓋縁世語云康欲舉兵應母邱儉故謂破儉便應殺康也其實不然山濤為選官欲舉康自代康書告絶事之眀審者也案濤行狀濤始以景元二年除吏部郎耳景元與正元相較七八年以濤行狀檢之如夲傳為審又鍾㑹傳亦云㑹作司校尉時誅康㑹作司景元中也干寳云吕安兄巽善於鍾㑹巽為相國掾俱有寵於司馬文王故遂抵安罪尋文王以景元四年鍾鄧平蜀後始授相國位若巽為相國掾時䧟安焉得以破母邱儉年殺嵇吕此又干寳之疏謬自相違伐也康子紹字延祖少知名山濤啓以為祕書郎稱紹平簡温敏有文思又曉音當成濟者帝曰紹如此便可以為丞不足復為郎也遂歴顯位晉諸公贊曰紹與山濤子簡農楊凖同好友善而紹最有忠正之情以侍中從恵帝北伐成都王王師敗績百官奔走惟紹獨以身扞衛遂死於帝側故累見褒崇追贈太尉謚曰忠穆公】景初中下邳桓威出自孤微年十八而著渾輿經依道以見意從齊國門下書佐司徒署吏後為安成令吳質濟隂人以文才為文帝所善官至振威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封列侯【魏畧曰質字季重以才學通博為五官將及諸侯所禮愛質亦善處其兄弟之間若前世樓君卿之游五侯矣及河北平定大將軍為世子質與劉楨等並在坐席楨坐譴之際質出為朝歌長後遷元城令其後大將軍西征太子南在孟津小城與質書曰季重無恙途路雖局官守有限願言之懐良不可任足下所治僻左書問致簡益用増勞毎念昔日南皮之游誠不可忘既妙思六經逍遥百氏彈棊間設終以博奕髙談娯心哀筝順耳馳騖北塲旅食南館浮甘於清泉沈朱李於寒水皦日既沒繼以朗月同乗並載以游後園輿輪徐動賔從無聲清風夜起悲笳㣲吟樂往哀来凄然傷懷余顧而言茲樂難常足下之徒咸以為然今果分别各在一方元瑜長逝化為異物毎一念至何時可言方今蕤賔紀辰景風扇物天氣和暖衆果具繁時駕而游北遵河曲從者鳴笳以啟路文學託乗於後車節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今遣騎到鄴故使枉道相過行矣自愛二十三年太子又與質書曰嵗月易得别来行復四年三年不見東山猶歎其逺况乃過之思何可支雖書疏往反未足觧其勞結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何可言邪昔日游處行則同輿止則接席何嘗須臾相失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而賦詩當此之時忽然不自知樂也謂百年已分長共相保何圗數年之間零落畧盡言之傷心頃撰其遺文都為一集觀其姓名已為鬼錄追思昔游猶在心目而此諸子化為糞壤可復道哉觀古今文人類不䕶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懐文抱質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矣著中論二十餘篇成一家之業辭義典雅足傅于後此子為不朽矣徳璉常斐然有述作意才學足以著書羙志不遂良可痛惜間歴觀諸子之文對之抆淚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㣲為繁富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至其五言詩妙絶當時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仲宣獨自善於辭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逺過也昔伯牙絶於鍾期仲尼覆醢於子路愍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也諸子但為未及古人自一時之儁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後生可畏来者難誣然吾與足下不及見也行年已長大所懐萬端時有所慮至乃通夕不暝何時復類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頭耳光武言年已三十在軍十年所更非一吾徳雖不及年與之齊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無衆星之眀假日月之光動見瞻觀何時易邪恐永不復得為昔日游也少壯真當努力年一過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燭夜游良有以也頃何以自娯頗復有所造述不東望於邑裁書叙心臣松之以夲傳雖畧載太子此書羙辭多被刪落今故悉取魏畧所述以備其文太子即王位又與質書曰南皮之游存者三人烈祖龍飛或將或侯今惟吾子棲遲下仕從我游處獨不及門缻罄罍恥能無懐愧路不云逺今復相聞初曹真曹休亦與質等俱在渤海游處時休真亦以宗親並受爵封出為列將而質故為長史王顧質有望故稱二人以慰之始質為單家少游遨貴戚間蓋不與郷里相沉浮故雖己出官夲國猶不與之士名及魏有天下文帝徴質與車駕㑹洛陽到拜北中郎將封列侯使持節督幽并諸軍事治信都太和中入朝質自以不為夲郡所饒謂司徒董昭曰我欲溺郷里耳昭曰君且止我年八十不能老為君溺攅也世語曰魏王嘗出征世子及臨淄侯植並送路側植稱述功徳發言有章左右屬目王亦悦焉世子悵然自失吳質耳曰王當行流涕可也及辭世子泣而拜王及左右咸歔欷於是皆以植辭多華而誠心不及也質别曰帝嘗召質及曹休歡㑹命郭后出見質等帝曰卿仰諦視之其至親如此質黄初五年朝京師詔上將軍及特進以下皆㑹質所大官給供具酒酣質欲盡歡時上將軍曹真性肥中領軍朱鑠性瘦質召優使説肥瘦真負貴恥見戯怒謂質曰卿欲以部曲將遇我邪驃騎將軍曹洪輕車將軍王忠言將軍必欲使上將軍服肥即自宜為瘦真愈恚㧞刀瞋目言俳敢輕脱吾軒爾遂罵坐質案劍曰曹子丹汝非屠机上肉吳質吞爾不揺喉咀爾不揺牙何敢恃勢驕邪鑠因起曰陛下使吾等来樂卿耳乃至此邪質顧叱之曰朱鑠敢壊坐諸將軍皆還坐鑠性急愈恚還㧞劍斬地遂便罷也及文帝崩質思慕作詩曰愴愴懐殷憂殷憂不可居徙倚不能坐出入歩踟蹰念䝉聖主㤙榮爵與衆殊自謂永終身志氣甫當舒何意中見棄棄我歸黄壚㷀㷀靡所恃淚下如連珠随沒無所益身死名不書慷慨自僶俛庶㡬烈丈夫太和四年入為侍中時司空陳羣録尚書事帝初親萬㡬質以輔弼大臣安危之夲對帝盛稱驃騎將軍司馬懿忠智至公社稷之臣也陳羣從容之士非國相之才處重任而不親事帝甚納之眀日有切詔以督責羣而天下以司空不如長文即羣言無實也質其年夏卒質先以怙威肆行謚曰醜侯質子應仍上書論枉至正元中乃改謚威侯應字温舒晉尚書應子康字子仲知名於時亦至大位】衛覬字伯儒河東安邑人也少夙成以才學稱太祖辟為司空掾屬除茂陵令尚書郎太祖征袁紹而劉表為紹援闗中諸將又中立益州牧劉璋與表有隙覬以治書侍御史使益州令璋下兵以綴表軍至長安道路不通覬不得進遂留鎮闗中時四方大有還民闗中諸將多引為部曲覬書與荀彧曰闗中膏腴之地頃遭荒亂人民流入荆州者十萬餘家聞本土安寧皆企望思歸而歸者無以自業諸將各競招懐以為部曲郡縣貧弱不能與争兵家遂彊一旦變動必有後憂夫鹽國之大寶也自亂来放散宜如舊置使者監賣以其直益市犂牛若有歸民以供給之勤耕積粟以豐殖闗中逺民聞之必日夜競還又使司校尉留治闗中以為之主則諸將日削官民日盛此彊本弱敵之利也彧以白太祖太祖從之始遣謁者僕射監鹽官司校尉治宏農闗中服從乃白召覬還稍遷尚書【魏書曰初漢朝遷移䑓閣舊事亂自都許之後漸有綱紀覬以古義多所正定是時闗西諸將外雖懐附内未可信司校尉鍾繇求以三千兵入闗外託討張魯内以脅取質任太祖使荀彧問覬覬以為西方諸將皆豎夫屈起無雄天下意茍安樂目前而已今國家厚加爵號得其所志非有大故不憂為變也宜為後圗若以兵入闗中當討張魯魯在深山道徑不通彼必疑之一相驚動地險衆彊殆難為慮彧以覬議呈太祖太祖初善之而以繇自典其任遂從繇議兵始進而闗右大叛太祖自親征僅乃平之死者萬計太祖悔不從覬議由是益重覬】魏國既建拜侍中與王粲並典制度文帝即王位徙為尚書頃之還漢朝為侍郎勸贊禪代之義為文誥之詔文帝踐阼復為尚書封陽吉亭侯明帝即位進封閺鄉侯三百户【閺音聞】覬奏曰九章之律自古所傳斷定刑罪其意微妙百里長吏皆宜知律刑法者國家之所貴重而私議之所輕賤獄吏者百姓之所縣命而選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弊未必不由此也請置律博士轉相教授事遂施行時百姓凋匱而役務方殷覬上疏曰夫變情厲性彊所不能人臣言之既不易人主受之又艱難且人之所樂者富貴顯榮也所惡者貧賤死亡也然此四者君上之所制也君愛之則富貴顯榮君惡之則貧賤死亡順指者愛所由来逆意者惡所從至也故人臣皆争順指而避逆意非破家為國殺身成君者誰能犯顔色觸忌諱建一言開一說哉陛下留意察之則臣下之情可見矣今議者多好悅耳其言政治則比陛下於堯舜其言征伐則比二虜於貍䑕臣以為不然昔漢文之時諸侯彊大賈誼累息以為至危况今四海之内分而為三羣士陳力各為其主其来降者未肯言舍邪就正咸稱廹於困急是與六國分治無以為異也當今千里無烟遺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將遂凋弊難可復振禮天子之器必有金玉之飾飲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至於凶荒則徹膳降服然則奢儉之節必視世之豐約也武皇帝之時後宫食不過一肉衣不用錦繡茵褥不縁飾器物無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遺福子孫此皆陛下之所親覽也當今之務宜君臣上下並用籌䇿計校府庫量入為出深思句踐滋民之術由恐不及而尚方所造金銀之物漸更增廣工役不輟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漢武信求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僊掌以承髙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漢武有求於露而由尚見非陛下無求於露而空設之不益於好而糜費功夫誠皆聖慮所宜裁制也覬歴漢魏時獻忠言率如此受詔典著作又為魏官儀凡所撰述數十篇好古文鳥篆草無所不善建安末尚書右丞河南潘勗【文章志曰勗字元茂初名芝改名勗後避諱或曰朂獻帝時為尚書郎遷右丞詔以朂前在二千石曹才敏兼通明習舊事勑并領本職數加特賜二十年遷東海相未發留拜尚書左丞其年病卒時年五十餘魏公九錫䇿命朂所作也朂子滿平原太守亦以學行稱滿子尼字正叔尼别傳曰尼少有清才文辭温雅初應州辟後以父老歸供飬居家十餘年父終晚乃出仕尼嘗贈陸機詩機答之其四句曰猗歟潘生世篤其藻仰儀前文丕隆祖考位終太常尼從父岳字安仁岳别傳曰岳羙姿容夙以才頴發名其所著述清綺絶倫為黄門侍郎為孫秀所殺尼岳文翰並見重於世尼從子滔字湯仲晉諸公贊滔以博學才量為名永嘉末為河南尹遇害】黄初時散騎常侍河内王象亦與覬並以文章顯【王象事别見楊俊傳】覬薨諡曰敬侯子瓘嗣瓘咸熈中為鎮西將軍【晉陽秋曰瓘字伯玉清貞有名理少為傅嘏所知弱冠為尚書郎遂歴位内外為晉尚書令司空太保恵帝初輔政為楚王瑋所害世語曰瓘與扶風内史燉煌索靖並善草書瓘子恒字巨山黄門侍郎恒子玠字叔寳有盛名為太子洗馬早卒】   劉廙字恭嗣南陽安衆人也年十嵗戯於講堂上頴川司馬德操拊其頭曰孺子孺子黄中通理寧自知不廙兄望之有名於世荆州牧劉表辟為從事而其友二人皆以讒毁為表所誅望之又以正諫不合投傳告歸廙謂望之曰趙殺鳴犢仲尼回輪【劉向新序曰趙簡子欲專天下謂其相曰趙有犢犨晉有鐸鳴魯有孔邱吾殺三人者天下可王也於是乃召犢犨鐸鳴而問政焉已即殺之使使者聘孔子於魯以胖牛肉迎於河上使者謂船人曰孔子即上船中河必流而殺之孔子至使者致命進胖牛之肉孔子仰天而歎曰羙哉水乎洋洋乎使邱不濟此水者命也夫子路趨而進曰敢問何謂也孔子曰夫犢犨鐸鳴晉國之賢大夫也趙簡子未得意之時須而後從政及其得意也殺之黄龍不反于涸澤鳯皇不離其罻羅故刳胎焚林則麒麟不臻覆巢破卵則鳯皇不翔竭澤而漁則龜龍不見鳥獸之於不仁猶知避之况邱乎故虎嘯而谷風起龍興而景雲見擊庭鍾於外而黄鍾應於内夫物類之相感精神之相應若響之應聲影之象形故君子違傷其類者今彼已殺吾類矣何為之此乎於是遂回車不渡而還】今兄既不能法栁下惠和光同塵於内則宜模范蠡遷化於外坐而自絶於時殆不可也望之不從尋復見害廙懼奔揚州【廙别傳載廙道路為牋謝劉表曰考匊過蒙分遇榮授之顯未有管狐桓文之烈孤徳隕命精誠不遂兄望之見禮在昔既無堂構昭前之績中規不宻用墜禍辟斯乃眀神弗祐天降之災悔吝之負哀號靡及廙之愚淺言行多違懼有侵潤三至之間考匊之愛已衰望之之責猶存必傷天慈既往之分門戸殪滅取笑眀哲是用迸竄永渉川路即日到廬江尋陽昔鍾儀有南音之操椒舉有班荆之思雖逺猶邇敢忘前施傅子曰表既殺望之荆州士人皆自危也夫表之夲心於望之不輕也以直迕情而䜛言得入者以無容直之度也據全楚之地不能以成功者未必不由此也夷叔迕武王以成名丁公順髙祖以受戮二主之度逺也若不逺其度惟褊心是從難乎以容民畜衆矣】遂歸太祖太祖辟為丞相掾屬轉五官將文學文帝器之命廙通草書廙答書曰初以尊卑不踰禮之常分也是以貪守區區之節不敢脩草必如嚴命誠知勞謙之素不貴殊異若彼之髙而惇白屋如斯之好茍使郭隗不輕於燕九九不忽於齊樂毅自至霸業以隆【戰國䇿曰有以九九求見齊桓公桓公不納其人曰九九小術而君納之况大於九九者乎於是桓公設庭燎之禮而見之居無㡬隰朋自逺而至齊遂以覇】虧匹夫之節成巍巍之羙雖愚不敏何敢以辭魏國初建為黄門侍郎太祖在長安欲親征蜀廙上疏曰聖人不以智輕俗王者不以人廢言故能成功於千載者必以近察逺智周於獨斷者不恥於下問亦欲博采必盡於衆也且韋非能言之物而聖賢引以自匡臣才智闇淺願自比於韋昔樂毅能用弱燕破大齊而不能以輕兵定即墨者夫自為計者雖弱必固欲自潰者雖彊必敗也自殿下起軍以来三十餘年敵無不破彊無不服今以海内之兵百勝之威而孫權負險於吳劉備不賔於蜀夫夷狄之臣不當冀州之卒權備之籍不比袁紹之業然本初以亡而二寇未㨗非闇弱於今而智武於昔也斯自為計者與欲自潰者異勢耳故文王伐崇三駕不下歸而脩德然後服之秦為諸侯所征必服及兼天下東向稱帝匹夫大呼而社稷用隳是力斃於外而不䘏民於内也臣恐邉寇非六國之敵而世不乏才土崩之勢此不可不察也天下有重得有重失勢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得也勢不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失也於今之計莫若料四方之險擇要害之處而守之選天下之甲卒隨方靣而嵗更焉殿下可髙枕於廣夏潛思於治國廣農桑事從節約脩之旬年則國富民安矣太祖遂進前而報廙曰非但君當知臣臣亦當知君今欲使吾坐行西伯之德恐非其人也魏諷反廙弟偉為諷所引當相坐誅太祖令曰叔向不坐弟虎古之制也特原不問【廙别傳曰初廙弟偉與諷善廙戒之曰夫交友之羙在於得賢不可不詳而世之交者不審擇人務合黨衆違先聖人交友之義此非厚已輔仁之謂也吾觀魏諷不修徳行而專以鳩合為務華而不實此直攪世沽名者也卿其慎之勿復與通偉不從故及於難】徙署丞相倉曹屬廙上疏謝曰臣罪應傾宗禍應覆族遭乾坤之靈值時来之運湯止沸使不燋爛起煙於寒灰之上生華於已枯之木物不答施於天地子不謝生於父母可以死效難用筆陳【廙别傳載廙表論治道曰昔者周有亂臣十人有婦人焉九人而已孔子稱才難不其然乎眀賢者難得也况亂之後百姓凋盡士之存者蓋亦無㡬股肱大職及州郡督司邉方重任雖備其官亦未得人也此非選者之不用意蓋才匱使之然耳况於長吏以下羣職小任能皆簡練備得其人也其計莫如督之以法不爾而數轉易往来不已送迎之煩不可勝計轉易之間輒有姦巧既於其事不省而為政者亦以其不得乆安之故知恵益不得成於已而苟且之可免於患皆將不念盡心於䘏民而夢想於聲譽此非所以為政之夲意也今之所以為黜陟者近頗以州郡之毁譽聴往来之浮言耳亦皆得其事實而課其能否也長吏之所以為佳者奉法也憂公也䘏民也此三事者或州郡有所不便往来者有所不安而長吏執之不已於治雖得計其聲譽未為羙屈而從人於治雖失計其聲譽必集也長吏皆知黜陟之在於此也亦何能不去夲而就末哉以為長吏皆宜使少乆足使自展嵗課之能三年摠計乃加黜陟課之皆當以事不得依名事者皆以户口率其墾田之多少及盗賊發興民之亡叛者為得負之計如此行之則無能之吏修名無益有能之人無名無損法之一行雖無部司之監姦譽妄毁可得而盡事上太祖甚善之】廙著書數十篇及與丁儀共論刑禮皆傳於世文帝即王位為侍中賜爵闗内侯黄初二年卒【廙别傳云時年四十二】無子帝以弟子阜嗣【案劉氏譜阜字伯陵陳留太守阜子喬字仲彦晉陽秋曰喬有贊世志力恵帝末為豫州刺史喬胄丕顯貴盛至今】   劉劭字孔才廣平邯鄲人也建安中為計吏詣許太史上言正旦當日蝕劭時在尚書令荀彧所坐者數十人或云當廢朝或云宜却㑹劭曰梓愼裨竈古之良史猶占水火錯失天時禮記曰諸侯旅見天子及門不得終禮者四日蝕在一然則聖人垂制不為變豫廢朝禮者或災消異伏或推術謬誤也彧善其言勑朝會如舊日亦不蝕【晉永和中廷尉王彪之與揚州刺史殷浩書曰太史上元日合談者或有疑應却㑹與不昔建元元年亦元日合翔庾車騎寫劉孔才所論以示八座于時朝議有謂孔才所論為不得禮議荀令從之是勝人之一失也何者禮云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而廢者四太廟火日蝕后之喪雨霑服失容尋此四事之指自謂諸侯雖已入門而卒暴有之則不得終禮非為先存其事而徼倖史官推術錯謬故不豫廢朝禮也夫三辰有災莫大日蝕史官告譴而無懼容不修豫防之禮而廢消救之術方大饗華夷君臣相慶豈是將處天災罪已之謂且檢之事實合之儀至尊静躬殿堂不聴政事冕服御坐門闥之制與元㑹禮異自不得兼行則當權其事宜合之禮不輕於元㑹元㑹有可却之凖合無可廢之義謂應依建元故事却元㑹浩從之竟却㑹】御史大夫郗慮辟劭會慮免拜太子舎人遷祕書郎黄初中為尚書郎散騎侍郎受詔集五經羣書以類相從作皇覽明帝即位出為陳留太守敦崇教化百姓稱之徵拜騎都尉與議郎庾嶷荀詵等定科令作新律十八篇著律畧論遷散騎常侍時聞公孫淵受孫權燕王之號議者欲留淵計吏遣兵討之劭以為昔袁尚兄弟歸淵父康康斬送其首是淵先世之效忠也又所聞虚實未可審知古者要荒未服脩德而不征重勞民也宜加寛貸使有以自新後淵果斬送權使張彌等首劭嘗作趙都賦明帝羙之詔劭作許都洛都賦時外興軍旅内營宫室劭作二賦皆諷諫焉青龍中吳圍合肥時東方吏士皆分休征東將軍滿寵表請中軍兵并召休將士須集擊之劭議以為賊衆新至心專氣銳寵以少人自戰其地若便進擊不必能制寵求待兵未有所失也以為可先遣歩兵五千精騎三千軍前發聲進道震曜形勢騎到合肥疏其行隊多其旌鼓曜兵城下引出賊後擬其歸路要其糧道賊聞大軍来騎斷其後必震怖遁走不戰自破賊矣帝從之兵比至合肥賊果退還時詔書博求衆賢散騎侍郎夏侯惠薦劭曰伏見常侍劉劭深忠篤思體周於數凡所錯綜源流宏逺是以羣才大小咸取所同而斟酌焉故性實之士服其平和良正清静之人慕其虚退讓文學之士嘉其推歩詳密法理之士明其分數精比意思之士知其沉深篤固文章之士愛其著論屬辭制度之士貴其化畧較要䇿謀之士贊其明思通微凡此諸論皆取適己所長而舉其支流者也臣數聽其清談覽其篤論漸漬歴年服膺彌乆實為朝廷竒其器量以為若此人者宜輔翼機事納謀幃幄當與國道俱隆非世俗所常有也惟陛下垂優游之聽使劭承清閑之歡得自盡於前則德音上通煇燿日新矣【臣松之以為凡相稱薦率多溢美之辭能不違中者或寡矣惠之稱劭云虚退讓及明思通微近於過矣】景初中受詔作都官考課劭上疏曰百官考課王政之大較然而歴代弗務是以治典闕而未補能否混而相䝉陛下以上聖之宏畧愍王綱之弛頽神慮内鑒明詔外發臣奉恩曠然得以啟矇輙作都官考課七十二條又作說畧一篇臣學寡識淺誠不足以宣暢聖㫖著定典制又以為宜制禮作樂以移風俗著樂論十四篇事成未上會明帝崩不施行正始中執經講學賜爵闗内侯凡所撰述法論人物志之類百餘篇卒追贈光禄勲子琳嗣劭同時東海繆襲亦有才學多所述敘官至尚書光禄勲【先賢行狀曰繆斐字文雅該覽經傳事親色飬徴博士六辟公府漢帝在長安公卿博舉名儒時舉斐任侍中並無所就即襲父也文章志曰襲字熈伯辟御史大夫府歴事魏四世正始六年年六十卒子悦字孔懌晉光禄大夫襲孫紹播徴等並皆顯達】襲友人山陽仲長統漢末為尚書郎早卒著昌言詞佳可觀省【襲撰統昌言表稱統字公理少好學博渉書記贍於文辭年二十餘游學青徐并冀之間與交者多異之并州刺史髙幹素貴有名招致四方游士多歸焉統過幹幹善待遇之訪以世事統謂幹曰君有雄志而無雄才好士而不能擇人所以為君深戒也幹雅自多不納統言統去之無㡬而幹敗并冀之士以是識統大司農常林與統共在上黨為臣道統性倜儻敢直言不矜小節毎列郡命召輒稱疾不就黙語無常時人或謂之狂漢帝在許尚書令荀彧領典樞機好士愛竒聞統名啓召以為尚書郎後參太祖軍事復還為郎延康元年卒時年四十餘統毎論説古今世俗行事發憤歎息輒以為論名曰昌言凡二十四篇】散騎常侍陳留蘇林【魏畧曰林字孝友博學多通古今字指凡諸書傳文間危疑林皆釋之建安中為五官將文學甚見禮待黄初中為博士給事中文帝作典論所稱蘇林者是也以老歸第國家每遣人就問之數加賜遺年八十餘卒】光禄大夫京兆韋誕【文章叙録曰誕字仲將太僕端之子有文才善屬辭章建安中為郡上計吏特拜郎中稍遷侍中中書監以光祿大夫遜位年七十五卒于家初邯鄲淳衛覬及誕並善書有名覬孫恒撰四體書勢其序古文曰自秦用篆書焚燒先典而古文絶矣漢武帝時魯恭王壊孔子宅得尚書春秋論語孝經時人已不復知有古文謂之科斗書漢世祕藏希得見之魏初傳古文者出於邯鄲淳敬侯寫淳尚書後以示淳而淳不别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經轉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法太康元年汲縣民盗發魏襄王冡得䇿書十餘萬言案敬侯所書猶有髣髴敬侯謂覬也其序篆書曰秦時李斯號為工篆諸山及銅人銘皆斯書也漢建初中扶風曹喜少異於斯而亦稱善邯鄲淳師焉畧究其妙韋誕師淳而不及也太和中誕為武都太守以能書㽞補侍中魏氏寳器銘題皆誕書云漢末又有蔡邕采斯喜之法為古今雜形然精宻簡理不如淳也其序錄書已畧見武紀又曰師宜官為大字邯鄲淳為小字梁鵠謂淳得次仲法然鵠之用筆盡其勢矣其序草書曰漢興而有草書不知作者姓名至章帝時齊相杜度號善作篇後有崔瑗崔實亦皆稱工杜氏結字甚安而書體㣲痩崔氏甚得筆勢而結字小疏農張伯英者因而轉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書而後練之臨池學書池水盡黑下筆必為楷則號怱怱不暇草寸紙不見遺至今世人尤寳之韋仲將謂之草聖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又有姜孟穎梁孔達田彦和及韋仲將之徒皆伯英弟子有名於世然殊不及文舒也】樂安太守譙國夏侯惠【恵淵子事在淵傳】陳郡太守任城孫該【文章叙錄曰該字公達彊志好學年二十上計掾召為郎中著魏書遷博士司徒右長史復還入著作景元二年卒官】郎中令河東杜摯等亦著文賦頗傳於世【文章叙錄曰摯字徳魯初上笳賦署司徒軍謀吏後舉孝亷除郎中轉補校書摯與母邱儉郷里相親故為詩與儉求仙人藥一丸欲以感切儉求助也其詩曰騏驥馬不試婆娑槽間壯士志未伸坎軻多辛酸伊摰為媵臣吕望身操竿夷吾困商販寗戚對牛歎食其處監門淮隂飢不餐買臣老負薪妻畔呼不還釋之宦十年位不增故官才非八子倫而與齊其患無知不在此袁盎未有言被此篤病乆榮衛動不安聞有韓衆藥信来給一丸儉答曰鳯鳥翔京邑哀鳴有所思才為聖世出徳音何不怡八子未遭遇今者遘眀時胡康出壟畝楊偉無根基飛騰冲雲天奮迅協光熈駿驥骨法異伯樂觀知之但當飬羽翮鴻舉必有期體無纎㣲疾安用問良醫聨翩輕栖集還為燕雀嗤韓衆藥雖良或更不能治悠悠千里情簿言答嘉詩信心感諸中中實不在辭摯竟不得遷卒于祕書廬江何氏家傳曰眀帝時有譙人胡康年十五以異才見送又陳損益求試劇縣詔特引見衆論翕然號為神童詔付祕書使博覽典籍帝以問祕書丞何禎康才如何禎答曰康雖有才性質不端必有負敗後果以過見譴臣松之案魏朝自㣲而顯者不聞胡康疑是孟康康事見杜恕傳楊偉見曹爽傳】   傅嘏字蘭石北地泥陽人傅介子之後也伯父巽黄初中為侍中尚書【傅子曰嘏祖父睿代郡太守父充黄門侍郎】嘏弱冠知名【傅子曰是時何晏以材辨顯於貴戚之間鄧颺好變通合徒黨鬻聲名於閭閻而夏侯元以貴臣子少有重名為之宗主求交於嘏而不納也嘏友人荀粲有清識逺心然猶恠之謂嘏曰夏侯㤗初一時之傑虚心交子合則好成不合則怨至二賢不睦非國之利此藺相如所以下亷頗也嘏答之曰㤗初志大其量能合虚聲而無實才何平叔言逺而情近好辨而無誠所謂利口覆邦國之人也鄧元茂有為而無終外要名利内無闗鑰貴同惡異多言而妬前多言多釁妬前無親以吾觀此三人者皆敗徳也逺之猶恐禍及况眤之乎】司空陳羣辟為掾時散騎常侍劉劭作考課法事下三府嘏難劭論曰蓋聞帝制宏深聖道奥逺茍非其才則道不虚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暨乎王畧虧頽而曠載罔綴微言既没六籍泯玷何則道宏致逺而衆才莫晞也案劭考課論雖欲尋前代黜陟之文然其制度畧以闕亡禮之存者惟有周典外建侯伯藩屏九服内立列司筦齊六職士有恒貴官有定則百揆均任四民殊業故考績可理而黜陟易通也大魏繼百王之末承秦漢之烈制度之流靡所脩采自建安以来至于青龍神武撥亂肇基皇祚埽除凶逆芟夷遺寇旌旗卷舒日不暇給及經邦治戎權法並用百官羣司軍國通任隨時之宜以應政機以古施今事雜義殊難得而通也所以然者制宜經逺或不切近法應時務不足垂後夫建官均職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考實糾勵成規所以治末也本綱未舉而造制未呈國畧不崇而考課是先懼不足以料賢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昔先王之擇才必本行於州閭講道於庠序行具而謂之賢道脩則謂之能鄉老獻賢能于王王拜受之舉其賢者出使長之科其能者入使冶之此先王收才之議也方今九州之民爰及京城未有六鄉之舉其選才之職專任吏部案品狀則實才未必當任薄伐則德行未為敘如此則殿最之課未盡人才述綜王度敷贊國式體深義廣難得而詳也正始初除尚書郎遷黄門侍郎時曹爽秉政何晏為吏部尚書嘏謂爽弟羲曰何平叔外静而内銛巧好利不念務本吾恐必先惑子兄弟仁人將逺而朝政廢矣晏等遂與嘏不平因微事以免嘏官起家拜滎陽太守不行太司馬宣王請為從事中郎曹爽誅為河南尹【傅子曰河南尹内掌帝都外統京畿兼古六郷六遂之士其民異方雜居多豪門大族商賈胡貊天下四方㑹利之所聚而姦之所生前尹司馬芝舉其綱而太簡次尹劉静綜其目而太宻後尹李勝毁常法以收一時之聲嘏立司馬氏之綱統裁劉氏之綱目以經緯之李氏所毁以漸補之郡有七百吏半非舊也河南俗黨五官掾功曹典選職皆授其夲國人無用異邦人者嘏各舉其良而對用之官曹分職而後以次考核之其治以徳教為夲然持法有恒簡而不可犯見理識情獄訟不加榎楚而得其實不為小恵有所薦達及大有益於民事皆隐其端迹若不由已出故當時無赫赫之名吏民乆而後安之】遷尚書嘏常以為秦始罷侯置守設官分職不與古同漢魏因循以至于今然儒生學士咸欲錯綜以三代之禮禮宏致逺不應時務事與制違名實未附故歴代而不至於治者蓋由是也欲大改定官制依古正本今遇帝室多難未能革易時論者議欲自伐吳三征獻䇿各不同詔以訪嘏嘏對曰昔夫差陵齊勝晉威行中國終禍姑蘇齊閔兼土拓境闢地千里身蹈顛覆有始不必善終古之明效也孫權自破闗羽并荆州之後志盈欲滿凶宄以極是以宣文侯深建宏圖大舉之䇿今權以死託孤於諸葛恪若矯權苛暴蠲其虐政民免酷烈偷安新惠外内齊慮有同舟之懼雖不能終自保完猶足以延期挺命於深江之外矣而議者或欲汎舟徑濟横行江表或欲四道並進攻其城壘或欲大佃疆場觀釁而動誠皆取賊之常計也然自治兵以来出入三載非掩襲之軍也賊之為寇幾六十年矣君臣偽立吉凶共患又喪其元帥上下憂危設令列船津要堅城據險横行之計其殆難㨗惟進軍大佃最差完牢隐兵出民表寇鈔不犯坐食積榖不煩運士乗釁討襲無逺勞費此軍之急務也昔樊噲願以十萬之衆横行匈奴季布靣折其短今欲越長江渉虜庭亦向時之喻也未若明法練士錯計於全勝之地振長策以禦敵之餘燼斯必然之數也【司馬彪戰畧載嘏此對詳於夲傳今悉載之以盡其意彪曰嘉平四年四月孫權死征南大將軍王昶征東將軍胡遵鎮南將軍毌邱儉等表請征呉朝廷以三征計異詔訪尚書傅嘏嘏對曰昔夫差勝齊陵晉威行中國不能以免姑蘇之禍齊閔辟土兼國開地千里不足以救顛覆之敗有始不必善終古亊之眀效也孫權自破蜀兼平荆州之後志盈欲滿罪戮忠良誅及嗣元㓙已極相國宣文侯先識取亂侮亡之義深建宏圗大舉之䇿今權已死託孤於諸葛恪若矯權苛暴蠲其虐政民免酷烈偷安新恵外内齊慮有同舟之懼雖不能終自保完猶足以延期挺命於深江之表矣昶等或欲汎舟徑渡横行江表收民畧地因糧於冦或欲四道並進臨之以武誘間擕貳待其崩壊或欲進軍大佃偪其項領積榖觀釁相時而動凡此三者皆取賊之常計也然施之當機則功成名立茍不應節必貽後患自治兵以来出入三載非掩襲之軍也賊喪元帥利存退守若撰餙舟楫羅船津要堅城清野以防卒攻横行之計殆難必施賊之為㓂㡬六十年君臣偽立吉凶同患若恪蠲其天去其疾崩潰之應不可卒待今邉壤之守與賊相逺賊設羅落又持重宻間課不行耳目無聞夫軍無耳目校察未詳而舉大衆以臨巨險此為希幸徼功先戰而後求勝非全軍之長䇿也唯有進軍大佃最差完牢可詔昶遵等擇地居險審所錯置及令三方一時前守奪其肥壤使還耕塉土一也兵出民表冦鈔不犯二也招懐近路降附日至三也羅落逺設間構不来四也賊退其守羅落必淺佃作易之五也坐食積榖士不運輸六也釁隙時聞討襲速决七也凡此七者軍事之急務也不據則賊擅便資據之則利歸於國不可不察也夫屯壘相偪形勢已交智勇得陳巧拙得用䇿之而知得失之計角之而知有餘不足虜之情偽將焉所逃夫以小敵大則役煩力竭以貧敵富則斂重財匱故敵逸能勞之飽能飢之此之謂也然後盛衆厲兵以震之參恵倍賞以招之多方廣似以疑之由不虞之道以間其不戒比及三年左提右挈虜必氷瓦觧安受其可坐算而得也昔漢氏厯世常患匈奴朝臣謀士早朝晏罷介冑之將則陳征伐搢紳之徒咸言和親勇奮之士思展搏噬故樊噲願以十萬之衆横行匈奴季布面折其短李信求以二十萬獨舉楚人而果辱秦軍今諸將有陳越江陵險獨歩虜廷即亦向時之類也以陛下聖徳輔相忠賢法眀士練錯記於全勝之地振長䇿以禦之虜之崩潰必然之數故兵法曰屈人之兵而非戰也㧞人之城而非攻也若釋廟勝必然之理而行萬一不必全之路誠愚臣之所慮也故謂大佃而偪之計最長時不從嘏言其年十一月詔昶等征吳五年正月諸葛恪拒戰大破衆軍於東闗】後吳大將諸葛恪新破東闗乗勝揚聲欲向青徐朝廷將為之備嘏議以為淮海非賊輕行之路又昔孫權遣兵入海漂浪沈溺畧無孑遺恪豈敢傾根竭本寄命洪流以徼乾沒乎【漢書張湯傳曰湯始為小吏乾沒與長安富賈田甲魚翁叔之厲交私服䖍說曰乾沒射成敗也如淳曰得利為乾失利為沒臣松之以䖍直以乾沒為射成敗而不説乾沒之義於理猶為未暢淳以得利為乾又不可了愚謂乾讀宜為乾燥之乾蓋謂有所徼射不計乾燥之與沈沒而為之】恪不過遣偏率小將素習水軍者乗海泝淮示動青徐恪自并兵来向淮南耳後恪果圖新城不克而歸嘏常論才性同異鍾㑹集而論之【傅子曰嘏既達治好正而有清理識要好論才性原夲精㣲尠能及之司校尉鍾㑹年甚少嘏以眀智交㑹臣松之案傅子前云嘏了夏侯之必敗不與之交而此云與鍾㑹善愚以為夏侯以名重致患釁由外至鍾㑹以利動取敗禍自已出然則夏侯之危兆難覩而鍾氏之敗形易照也嘏若了夏侯之必危而不見鍾㑹之將敗則為識有所蔽難以言通若皆知其不終而情有彼此是為厚薄由于愛憎奚豫於成敗哉以愛憎為厚薄又虧於雅體矣傅子此論非所以益嘏也】嘉平末賜爵闗内侯髙貴鄉公即尊位進封武鄉亭侯正元二年春毌邱儉文欽作亂或以司馬景王不宜自行可遣太尉孚往惟嘏及王肅勸之景王遂行【漢晉春秋曰嘏固勸景王行景王未從嘏重言曰淮楚兵勁而儉等負力逺闘其鋒未易當也若諸將戰有利鈍大勢一失則公事敗矣是時景王新割目瘤創甚聞嘏言蹶然而起曰我請輿疾而東】以嘏守尚書僕射俱東儉欽破敗嘏有謀焉及景王薨嘏與司馬文王徑還洛陽文王遂以輔政語在鍾㑹傳【世語曰景王疾甚以朝政授傅嘏嘏不敢受及薨嘏祕不發喪以景王命召文王於許昌領公軍焉孫盛評曰晉宣景文王之相魏也權重相承王業基矣豈蕞爾傅嘏所宜間厠世語所云斯不然矣】會由是有自矜色嘏戒之曰子志大其量而勲業難為也可不慎哉嘏以功進封陽鄉侯增邑六百戸并前千二百戸是嵗薨時年四十七追贈太常諡曰元侯【傅子曰初李豐與嘏同州少有顯名早厯大官内外稱之嘏又不善也謂同志曰豐餙偽而多疑矜小失而昧於權利若處庸庸者可也自任機事遭眀者必死豐後為中書令與夏侯俱禍卒如嘏言嘏自少與冀州刺史裴徽騎常侍荀甝善徽甝早亡又與鎮北將軍何曾司空陳秦尚書僕射荀覬後將軍鍾毓並善相與綜朝亊俱為名臣】子祗嗣咸熙中開建五等以嘏著勲前朝改封祗涇原子【晉諸公贊曰祗字子莊嘏少子也晉永嘉中至司空祗子宣字世世語稱宣以公正知名位至御史中丞宣弟暢字世道祕書丞沒在胡中著晉諸公贊及晉公卿禮秩故事】評曰昔文帝陳王以公子之尊博好文采同聲相應才士並出惟粲等六人最見名目而粲特處常伯之官興一代之制然其冲虚德宇未若徐幹之粹也衛覬亦以多識典故相時王之式劉劭該覽學籍文質周洽劉廙以清鑒著傅嘏用才達顯云【臣松之以為傅嘏識量名軰寔當時髙流而此評但云用才達顯既於題目為拙又不足以見嘏之羙也】   魏志卷二十一   魏志卷二十一考證   王粲亦不能加也注鍾繇王朗等雖各為魏卿相○各宋本作名   自頴川邯鄲淳注乃更著衣幘整儀容○監本脫儀字今添   繁欽注其所與太子書記㗋轉意○記下疑有脫文陳留路粹注諸如此軰辭語甚多○軰宋本作章至景元中坐事誅注取稽字之上山以為姓○元本作加山以為姓多加字   封列侯注其後大將軍西征太子南在孟津小城○大將軍將字疑衍   又注我年八十不能老為君溺攢也○攢宋本作襸   劉廙難用筆陳注屈而從人於治雖失計其聲譽必集也○屈監本訛作闕今改正   劉劭日亦不蝕注豈是將處天災罪已之謂○處監本訛作䖍今改正   受詔集五經羣書以類相從作皇覽○【臣明楷】按楊俊注引魏畧云王象領祕書監受詔撰皇覽數嵗而成又文帝紀云使諸儒撰集經傳隨類相從凡千餘篇號曰皇覽則劉劭王象俱在撰集之列非専出一手也   著昌言詞佳可觀省○佳元本作皆   光禄大夫京兆韋誕注杜氏結字甚安而書體微瘦○結本或作然誤   亦著文賦頗于世注魏朝自微而顯者不聞胡康疑是孟康○何焯曰孟康郭后外屬始仕見輕晚為良二千石又冀部安平人當時自有胡康也   傅嘏士有恒貴官有定則○毛本作土有恒貢   未有六鄉之舉○監本誤六卿今改正   任薄伐則德行未為敘○何焯曰薄伐疑作簿閥謂官簿閥閲也   為河南尹注天下四方會利之所聚而姦之所生○太平御覽無方字   又注次尹劉静綜其目而太宻○【臣浩】按劉靖者劉馥之子也曾為河南尹傳稱其為政初雖如碎宻終于百姓便之有馥遺風則此静當為靖字之誤   諡曰元侯注相與綜朝事俱為名臣○相與監本誤作相友今改正   魏志卷二十一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十二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桓階 陳羣【子泰】 陳矯 徐宣 衛臻 盧毓   桓階字伯緒長沙臨湘人也【魏書曰階祖父超父勝皆歴典州郡勝為尚書著名南方】仕郡功曹太守孫堅舉階孝廉除尚書郎父喪還鄉里㑹堅擊劉表戰死階冒難詣表乞堅喪表義而與之後太祖與袁紹相拒於官渡表舉州以應紹階說其太守張羡曰夫舉事而不本於義未有不敗者也故齊桓率諸侯以尊周晉文逐叔帶以納王今袁氏反此而劉牧應之取禍之道也明府必欲立功明義全福遠禍不宜與之同也羡曰然則何向而可階曰曹公雖弱仗義而起救朝廷之危奉王命而討有罪孰敢不服今若舉四郡保三江以待其來而為之内應不亦可乎羡曰善乃舉長沙及旁三郡以拒表遣使詣太祖太祖大悅㑹紹與太祖連戰軍未得南而表急攻羡羡病死城陷階遂自匿久之劉表辟為從事祭酒欲妻以妻妹蔡氏階自陳已結婚拒而不受因辭疾告退太祖定荆州聞其為張羡謀也異之辟為丞相掾主簿遷趙郡太守魏國初建為虎賁中郎將侍中時太子未定而臨菑侯植有寵階數陳文帝徳優齒長宜為儲副公規密諫前後懇至【魏書稱階諌曰今太子位冠羣子名昭海内仁聖達節天下莫不聞而大王甫以植而問臣臣誠惑之於是太祖知階篤於守正深益重焉】又毛玠徐弈以剛蹇少黨而為西曹掾丁儀所不善儀屢言其短頼階左右以自全保其將順匡救多此類也遷尚書典選舉曹仁為關羽所圍太祖遣徐晃救之不解太祖欲自南征以問羣下羣下皆謂王不亟行今敗矣階獨曰大王以仁等為足以料事勢不也曰能大王恐二人遺力邪曰不然則何為自往曰吾恐虜衆多而晃等勢不便耳階曰今仁等處重圍之中而守死無貳者誠以大王遠為之勢也夫居萬死之地必有死爭之心内懷死爭外有彊救大王案六軍以示餘力何憂於敗而欲自往太祖善其言駐軍於摩陂賊遂退文帝踐阼遷尚書令封高鄉亭侯加侍中階疾病帝自臨省謂曰吾方託六尺之孤寄天下之命於卿勉之徙封安樂鄉侯邑六百戸又賜階三子爵關内侯祐以嗣子不封病卒又追贈關内侯後階疾篤遣使者即拜太常薨帝為之流涕諡曰貞侯子嘉嗣以階弟纂為散騎侍郎賜爵關内侯嘉尚升遷亭公主㑹嘉平中以樂安大守與吳戰於東關軍敗没諡曰壯侯子翊嗣【世語曰階孫陵字元徽有名於晉武帝世至熒陽太守卒】   陳羣字長文潁川許昌人也祖父寔父紀叔父諶皆有盛名【寔字仲弓紀字元方諶字季方魏書曰寔徳冠當時紀諶並名重於世寔為太丘長遭黨錮隱居荆山遠近宗師之靈帝崩何進輔政引用天下名士徵寔欲以為參軍以老病遂不屈節諶為司空掾早卒紀歴位平原相侍中大鴻臚著書數十篇世謂之陳子寔之亡也司空荀爽太僕令韓融並制緦麻執子孫禮四方至者車數千乘自太原郭泰等無不造門傅子曰寔亡天下致弔㑹其葬者三萬人制縗麻者以百數先賢行狀曰大將軍何進遣屬弔祠諡曰文範先生于時寔紀高名並著而諶又配之世號曰三君每宰府辟命率皆同時羔鴈成羣丞掾交至豫州百姓皆圖畫寔紀諶之形象】羣為兒時寔常奇異之謂宗人父老曰此兒必興吾宗魯國孔融高才倨傲年在紀羣之間先與紀友後與羣交更為紀拜由是顯名劉備臨豫州辟羣為别駕時陶謙病死徐州迎備備欲往羣說備曰袁術尚彊今東必與之爭吕布若襲將軍之後將軍雖得徐州事必無成備遂東與袁術戰布果襲下邳遣兵助術大破備軍備恨不用羣言舉茂才除柘令不行隨紀避難徐州屬吕布破太祖辟羣為司空西曹掾屬時有薦樂安王模下邳周逵者太祖辟之羣封還教以為模逵穢徳終必敗太祖不聽後模逵皆坐姦宄誅太祖以謝羣羣薦廣陵陳矯丹陽戴乾太祖皆用之後吳人叛乾忠義死難矯遂為名臣世以羣為知人除蕭贊長平令父卒去官後以司徒掾舉高第為治書侍御史轉參丞相軍事魏國既建遷為御史中丞時太祖議復肉刑令曰安得通理君子達於古今者使平斯事乎昔陳鴻臚以為死刑有可加於仁恩者正謂此也御史中丞能申其父之論乎羣對曰臣父紀以為漢除肉刑而增加笞本興仁惻而死者更衆所謂名輕而實重者也名輕則易犯實重則傷民書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徳易著劓刖滅趾之法所以輔政助教懲惡息殺也且殺人償死合於古制至於傷人或殘毁其體而裁翦毛髪非其理也若用古刑使淫者下蠶室盗者則其足則永無淫放穿踰之姦矣夫三千之屬雖未可悉復若斯數者時之所患宜先施用漢律所殺殊死之罪仁所不及也其餘逮死者可以刑殺如此則所刑之與所生足以相貿矣今以笞死之法易不殺之刑是重人支體而輕人軀命也時鍾繇與羣議同王朗及議者多以為未可行太祖深善繇羣言以軍事未罷顧衆議故且寢羣轉為侍中領丞相東西曹掾在朝無適無莫雅仗名義不以非道假人文帝在東宫深敬器焉待以交友之禮常歎曰自吾有回門人日以親及即王位封羣昌武亭侯徙為尚書制九品官人之法羣所建也及踐阼遷尚書僕射加侍中徙尚書令進爵潁鄉侯帝征孫權至廣陵使羣領中領軍帝還假節都督水軍還許昌以羣為鎮軍大將軍領中䕶軍錄尚書事帝寢疾羣與曹真司馬宣王等並受遺詔輔政明帝即位進封潁隂侯增邑五百并前千三百戸與征東大將軍曹休中軍大將軍曹真撫軍大將軍司馬宣王並開府頃之為司空故錄尚書事是時帝初莅政羣上疏曰詩稱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又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道自近始而化洽於天下自喪亂已來干戈未戢百姓不識王教之本懼其陵遲已甚陛下當盛魏之隆荷二祖之業天下想望至治唯有以崇徳布化惠恤黎庶則兆民幸甚夫臣下雷同是非相蔽國之大患也若不和睦則有讐黨有讐黨則毁譽無端毁譽無端則真偽失實不可不深防備有以絶其源流太和中曹真表欲數道伐蜀從斜谷入羣以為太祖昔到陽平攻張魯多收豆麥以益軍糧魯未下而食猶乏今既無所因且斜谷阻險難以進退轉運必見鈔截多留兵守要則損戰士不可不熟慮也帝從羣議真復表從子午道羣又陳其不便并言軍事用度之計詔以羣議下真真據之遂行㑹霖雨積日羣又以為宜詔真還帝從之後皇女淑薨追封諡平原懿公主羣上疏曰長短有命存亡有分故聖人制禮或抑或致以求厥中防墓有不修之儉嬴傅有不歸之魂夫大人動合天地垂之無窮又大徳不踰閑動為師表故也八歲下殤禮所不備况未朞月而以成人禮送之加為制服舉朝素衣朝夕哭臨自古已來未有此比而乃復自往視陵親臨祖載願陛下抑割無益有損之事但悉聽羣臣送葬乞車駕不行此萬國之至望也聞車駕欲幸摩陂實到許昌二宫上下皆悉俱東舉朝大小莫不驚怪或言欲以避衰或言欲於便處移殿舍或不知何故臣以為吉凶有命禍福由人移徙求安則亦無益若必當移避繕治金墉城西宫及孟津别宫皆可權時分止可無舉宫暴露野次廢損盛節蠶農之要又賊地聞之以為大衰加所煩費不可計量且由吉士賢人當盛衰處安危秉道信命非徙其家以寧鄉邑從其風化無恐懼之心况乃帝王萬國之主靜則天下安動則天下擾行止動靜豈可輕脫哉帝不聽青龍中營治宫室百姓失農時羣上疏曰禹承唐虞之盛猶卑宫室而惡衣服况今喪亂之後人民至少比漢文景之時不過一大郡【臣松之案漢書地理志云元始二年天下戸口最盛汝南郡為大郡有三十餘萬戸則文景之時不能如是多也案晉太康三年地記晉戸有三百七十七萬吳蜀戸不能居半以此言之魏雖始承喪亂方晉亦當無乃大殊長文之言於是為過】加邊境有事將士勞苦若有水旱之患國家之深憂也且吳蜀未滅社稷不安宜及其未動講武勸農有以待之今舎此急而先宫室臣懼百姓遂困將何以應敵昔劉備自成都至白水多作傳舎興費人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國勞力亦吳蜀之所願此安危之機也惟陛下慮之帝答曰王者宫室亦宜並立滅賊之後但當罷守耳豈可復興役邪是故君之職蕭何之大略也羣又曰昔漢祖唯與項羽爭天下羽已滅宫室燒焚是以蕭何建武庫太倉皆是要急然猶非其壯麗今二虜未平誠不宜與古同也【孫盛曰周禮天子之宫有斵礱之制然質文之飾與時推移漢承周秦之弊宜敦簡約之化而何崇飾宫室示侈後嗣此乃武帝千門萬戸所以大興豈無所復増之謂邪况乃魏氏方有吳蜀之難四海罹塗炭之艱而述蕭何之過議以為令軌豈不惑於大道而昧得失之辨哉使百代之君於奢侈之中何之由矣詩云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其斯之謂乎】夫人之所欲莫不有辭况乃天王莫之敢違前欲壞武庫謂不可不壞也後欲置之謂不可不置也若必作之固非臣下辭言所屈若少留神卓然回意亦非臣下之所及也漢明帝欲起徳陽殿鍾離意諫即用其言後乃復作之殿成謂羣臣曰鍾離尚書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豈憚一臣蓋為百姓也今臣曾不能少凝聖聽不及意遠矣帝於是有所減省初太祖時劉廙坐弟與魏諷謀反當誅羣言之太祖太祖曰廙名臣也吾亦欲赦之乃復位廙深徳羣羣曰夫議刑為國非為私也且自明主之意吾何知焉其博不伐皆此類也青龍四年薨諡曰靖侯子泰嗣帝追思羣功徳分羣戸邑封一子列侯【魏書曰羣前後數密陳得失每上封事輙削其草時人及其子弟莫能知也論者或譏羣居位拱黙正始中詔撰羣臣上書以為名臣奏議朝士乃見羣諫事皆歎息焉袁子曰或云故少府楊阜豈非忠臣哉見人主之非則勃然怒而觸之與人言未嘗不道也豈非所謂王臣謇謇匪躬之故者歟答曰然可謂直士忠則吾不知也夫仁者愛人施於君謂之忠施於親謂之孝忠孝者其本一也故仁愛之至者君親有過諫而不入求之反覆不得已而言不忍宣也今為人臣見人主失道直詆其非而播揚其惡可謂直士未為忠臣也故司空陳羣則不然其談論終日未嘗言人主之非書數十上而外人不知君子謂羣於是乎長者矣】泰字伯青龍中除散騎侍郎正始中徙游擊將軍為并州刺史加振威將軍使持節䕶匈奴中郎將懷柔夷民甚有威惠京邑貴人多寄寶貨因泰市匈奴婢泰皆挂之於壁不發其封及徵為尚書悉以還之嘉平初代郭淮為雍州刺史加奮威將軍蜀大將軍姜維率衆依麴山築二城使牙門將句安李歆等守之聚羌胡質任等冦偪諸郡征西將軍郭淮與泰謀所以禦之泰曰麴城雖固去蜀險遠當須運糧羌夷患維勞役必未肯附今圍而取之可不血刃而拔其城雖其有救山道阻險非行兵之地也淮從泰計使泰率討蜀䕶軍徐質南安太守鄧艾等進兵圍之斷其運道及城外流水安等挑戰不許將士困窘分糧聚雪以稽日月維果來救出自牛頭山與泰相對泰曰兵法貴在不戰而屈人今絶牛頭維無反道則我之禽也勅諸軍各堅壘勿與戰遣使白淮欲自南渡白水循水而東使淮趣牛頭截其還路可并取維不惟安等而已淮善其策進率諸軍軍洮水維懼遁走安等孤縣遂皆降淮薨泰代為征西將軍假節都督雍涼諸軍事後年雍州刺史王經白泰云姜維夏侯霸欲三道向祁山石營金城求進兵為翅使涼州軍至枹䍐討蜀䕶軍向祁山泰量賊勢終不能三道且兵勢惡分涼州未宜越境報經審其定問知所趣向須東西勢合乃進時維等數將萬人至枹䍐趣狄道泰勅經進屯狄道須軍到乃規取之泰進軍陳倉㑹經所統諸軍於故關與賊戰不利經輙渡洮泰以經不堅據狄道必有他變並遣五營在前泰率諸軍繼之經已與維戰大敗以萬餘人還保狄道城餘皆奔散維乘勝圍狄道泰軍上邽分兵守要晨夜進前鄧艾胡奮王祕亦到即與艾祕等分為三軍進到隴西艾等以為王經精卒破衂於西賊衆大盛乘勝之兵既不可當而將軍以烏合之卒繼敗軍之後將士失氣隴右傾蕩古人有言蝮蛇螫手壯士解其腕孫子曰兵有所不擊地有所不守蓋小有所失而大有所全故也今隴右之害過於蝮蛇狄道之地非徒不守之謂姜維之兵是所辟之鋒不如割險自保觀釁待弊然後進救此計之得者也泰曰姜維提輕兵深入正欲與我爭鋒原野求一戰之利王經當高壁深壘挫其銳氣今乃與戰使賊得計走破王經封之狄道若維以戰克之威進兵東向據櫟陽積穀之實放兵收降招納羌胡東爭關隴傳檄四郡此我之所惡也而維以乘勝之兵挫峻城之下銳氣之卒屈力致命攻守勢殊客主不同兵書云修櫓橨榲三月乃成拒堙三月而後已誠非輕軍遠入維之詭謀倉卒所辦縣軍遠僑糧穀不繼是我速進破賊之時也所謂疾雷不及掩耳自然之勢也洮水帶其表維等在其内今乘高據勢臨其項領不戰必走冦不可縱圍不可久君等何言如此遂進軍度高城嶺潛行夜至狄道東南高山上多舉烽火鳴鼓角狄道城中將士見救者至皆憤踊維始謂官救兵當須衆集乃發而卒聞已至謂有奇變宿謀上下震懼自軍之發隴西也以山道深險賊必設伏泰詭從南道維果三日施伏【臣松之案此傳云謂救兵當須衆集而卒聞已至謂有奇變上下震懼此則救至出於不意若不知救至何故伏兵深險乃經三日乎設伏相伺非不知之謂此皆語之不通也】定軍潛行卒出其南維乃綠山突至泰與交戰維退還凉州軍從金城南至沃于阪泰與經共密期當共向其還路維等聞之遂遁城中將士得出經歎曰糧不至旬向不應機舉城屠裂覆喪一州矣泰慰勞將士前後遣還更差軍守並治城壘還屯上邽初泰聞經見圍以州軍將士素皆一心加得保城非維所能卒傾表上進軍晨夜速到還衆議以經奔北城不足自固維若斷凉州之道兼四郡民夷據關隴之險敢能没經軍而屠隴右宜須大兵四集乃致攻討大將軍司馬文王曰昔諸葛亮常有此志卒亦不能事大謀遠非維所任也且城非倉卒所拔而糧少為急征西速救得上策矣泰每以一方有事輙以虚聲擾動天下故希簡白上事驛書不過六百里司馬文王語荀顗曰伯沉勇能斷荷方伯之重救將陷之城而不求益兵又希簡上事必能辦賊故也都督大將不當爾邪後徵泰為尚書右僕射典選舉加侍中光祿大夫吳大將孫峻出淮泗以泰為鎮軍將軍假節都督淮北諸軍事詔徐州監軍已下受泰節度峻退軍還轉為左僕射諸葛誕作亂壽春司馬文王率六軍軍丘頭泰總署行臺司馬景王文王皆與泰親友及沛國武陔亦與泰善文王問陔曰伯何如其父司空也陔曰通雅博暢能以天下聲教為己任者不如也明統簡至立功立事過之泰前後以功增邑二千六百尸賜子弟一人亭侯二人關内侯景元元年薨追贈司空諡曰穆侯【干寶晉紀曰高貴鄉公之殺司馬文王㑹朝臣謀其故太常陳泰不至使其舅荀顗召之顗至告以可否泰曰世之論者以泰方於舅今舅不如泰也子弟内外咸共逼之垂涕而入王待之曲室謂曰伯卿何以處我對曰誅賈充以謝天下文王曰為吾更思其次泰曰泰言惟有進於此不知其次文王乃不更言魏氏春秋曰帝之崩也太傅司馬孚尚書右僕射陳泰枕帝尸於股號哭盡哀時大將軍入于禁中泰見之悲慟大將軍亦對之泣謂曰伯其如我何泰曰獨有斬賈充少可以謝天下耳大將軍久之曰卿更思其他泰曰豈可使泰復發後言遂歐血薨臣松之案本傳泰不為太常未詳干寶所由知之孫盛改易泰言雖為小勝然檢盛言諸所改易皆非别有異聞率更自以意制多不如舊凡記言之體當使若出其口辭勝而違實固君子所不取况復不勝而徒長虚妄哉案博物記曰太丘長陳寔寔子鴻臚紀紀子司空羣羣子泰四世於漢魏二朝並有重名而其徳漸漸小減時人為其語曰公慙卿卿慙長】子恂嗣恂薨無嗣弟溫紹封咸熙中開建五等以泰著勲前朝改封溫為慎子【案陳氏譜羣之後名位遂微諶孫佐官至青州刺史佐弟坦廷尉佐子凖太尉封廣陵郡公凖弟戴徵及從弟堪並至大位凖孫逵字林道有譽江左為西中郎將追贈衛將軍】陳矯字季弼廣陵東陽人也避亂江東及東城辭孫策袁術之命還本郡太守陳登請為功曹使矯詣許謂曰許下論議待吾不足足下相為觀察還以見誨矯還曰聞遠近之論頗謂明府驕而自矜登曰夫閨門雍穆有徳有行吾敬陳元方兄弟淵清玉潔有禮有法吾敬華子魚清修疾惡有識有義吾敬趙元達博聞彊記奇逸卓犖吾敬孔文舉雄姿桀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劉徳所敬如此何驕之有餘子瑣瑣亦焉足錄哉登雅意如此而深敬友矯郡為孫權所圍於匡奇登令矯求救於太祖矯說太祖曰鄙郡雖小形便之國也若䝉救援使為外藩則吳人剉謀徐方永安武聲遠震仁愛滂流未從之國望風景附崇徳養威此王業也太子奇矯欲留之矯辭曰本國倒縣本奔走告急縱無申胥之效敢忘演之義乎【劉向新序曰齊桓公求婚於衛衛不與而嫁於許衛為狄所伐桓公不救至於國滅君死懿公屍為狄人所食惟有肝在懿公有臣曰演適使反致命於肝曰君為其内臣為其外乃刳腹内肝而死齊桓公曰衛有臣若此而尚滅寡人無有亡無日矣乃救衛定其君】太祖乃遣赴救吳軍既退登多設間伏勒兵追奔大破之太祖辟矯為司空掾屬除相令征南長史彭城樂陵太守魏郡西部都尉曲周民父病以牛禱縣結正棄市矯曰此孝子也表赦之遷魏郡太守時繫囚千數至有歴年矯以為周有三典之制漢約三章之法今惜輕重之理而忽久繫之患可謂謬矣悉自覽罪狀一時論決大軍東征入為丞相長史軍還復為魏郡轉西曹屬從征漢中還為尚書行前未到鄴太祖崩洛陽羣臣拘常以為太子即位當須詔命矯曰王薨于外天下惶懼太子宜割哀即位以繫遠近之望且又愛子在側彼此生變則社稷危矣即具官備禮一日皆辦明旦以王后令策太子即位大赦蕩然文帝曰陳季弼臨大節明略過人信一時之俊傑也帝既踐阼轉署吏部封高陵亭侯遷尚書令明帝即位進爵東鄉侯邑六百戸車駕嘗卒至尚書門矯跪問帝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案行文書耳矯曰此自臣職分非陛下所宜臨也若臣不稱其職則請就黜退陛下宜還帝慙回車而反其亮直如此【世語曰劉曄以先進見幸因譖矯專權矯懼以問長子本本不知所出次子騫曰主上明聖大人大臣今若不合不過不作公耳後數日帝見矯矯又問二子騫曰陛下意解故見大人也既入盡日帝曰劉曄搆君朕有以迹君朕心故已了以金五餅授之矯辭帝曰豈以為小惠君已知朕心顧君妻子未知故也帝憂社稷問矯司馬公忠正可謂社稷之臣乎矯曰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加侍中光祿大夫遷司徒景初元年薨諡曰貞侯【魏氏春秋曰矯本劉氏子出嗣舅氏而婚于本族徐宣每非之庭議其闕太祖惜矯才量欲擁全之乃下令曰喪亂已來風教彫薄謗議之言難用褒貶自建安五年已前一切勿論其以斷前誹議者以其罪罪之】子本嗣歴位郡守九卿所在操綱領舉大體能使羣下自盡有統御之才不親小事不讀法律而得廷尉之稱優於司馬岐等精練文理遷鎮北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薨子粲嗣本弟騫咸熙中為車騎將軍【案晉書曰騫字休淵為晉佐命功臣至太傅封高平郡公】初矯為郡功曹使過泰山泰山太守東郡薛悌異之結為親友戲謂矯曰以郡吏而交二千石鄰國君屈從陪臣游不亦可乎悌後為魏郡及尚書令皆承代矯云【世語曰悌字孝威年二十二以兗州從事為太山太守初太祖定冀州以悌及東平王國為左右長史後至中領軍並悉忠貞練事為世吏表】   徐宣字寶堅廣陵海西人也避亂江東又辭孫策之命還本郡與陳矯並為綱紀二人齊名而私好不協然俱見器於太守陳登與登並心於太祖海西淮浦二縣民作亂都尉衛彌令梁習夜奔宣家密送免之太祖遣督軍扈質來討賊以兵少不進宣潛見責之示以形勢質乃進破賊太祖辟為司空掾屬除東緡發干令遷齊郡太守入為門下督從到壽春㑹馬超作亂大軍西征太祖見官屬曰今當遠征而此方未定以為後憂宜得清公大徳以鎮統之乃以宣為左䕶軍留統諸軍還為丞相東曹掾出為魏郡太守太祖崩洛陽羣臣入殿中發哀或言易諸城守用譙沛人宣厲聲曰今者遠近一統人懷效節何必譙沛而沮宿衛者心文帝聞曰所謂社稷之臣也帝既踐阼為御史中丞賜爵關内侯徙城門校尉旬月遷司隸校尉轉散騎常侍從至廣陵六軍乘舟風浪暴起帝船回倒宣病在後陵波而前羣寮莫先至者帝壯之遷尚書明帝即位封津陽亭侯邑二百戸中領軍桓範薦宣曰臣聞帝王用人度世授才爭奪之時以策略為先分定之後以忠義為首故晉文行舅犯之計而賞雍季之言【吕氏春秋曰昔晉文公將與楚人戰於城濮召咎犯而問曰楚衆我寡奈何而可咎犯對曰臣聞繁禮之君不足於文繁戰之君不足於詐君亦詐之而已文公以咎犯言告雍季雍季曰竭澤而漁豈不得魚而明年無魚焚藪而田豈不得獸而明年無獸詐偽之道雖今偷可後將無復非長術也文公用咎犯之言而敗楚人於城濮反而為賞雍季在上左右諫曰城濮之功咎犯之謀也君用其言而後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代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時之務也焉有以一時之務先百代之利乎】高祖用陳平之智而託後於周勃也竊見尚書徐宣體忠厚之行秉直亮之性清雅特立不拘世俗確然難動有社稷之節歴位州郡所在稱職今僕射缺宣行掌後事腹心任重莫宜宣者帝遂以宣為左僕射後加侍中光祿大夫車駕幸許昌總統留事帝還主者奏呈文書詔曰吾省與僕射何異竟不視尚方令坐猥見考竟宣上疏陳威刑大過又諫作宫殿窮盡民力帝皆手詔嘉納宣曰七十有縣車之禮今已六十八可以去矣乃固辭疾遜位帝終不許青龍四年薨遺令布衣疏巾斂以時服詔曰宣體履至實直内方外歴在三朝公亮正色有託孤寄命之節可謂柱石臣也常欲倚以台輔未及登之惜乎大命不永其追贈車騎將軍葬如公禮諡曰貞侯子欽嗣   衛臻字公振陳留襄邑人也父兹有大節不應三公之辟太祖之初至陳留兹曰平天下者必此人也太祖亦異之數詣兹議大事從討董卓戰于滎陽而卒太祖每渉郡境輙遣使祠焉【先賢行狀曰兹字子許不為激詭之行不徇流俗之名明慮淵深規畧宏遠為車騎將軍何苖所辟司徒楊彪再加旌命董卓作亂漢室傾蕩太祖到陳留始與兹相見遂同盟計興武事兹答曰亂生久矣非兵無以整之且言兵之興者自今始矣深見廢興首讚謀合兵三千人從太祖入熒陽力戰終日失利身殁郭林宗傳曰兹弱冠與同郡圈文生俱稱盛徳林宗與二人共至市子許買物隨價讐直文生訾呵減價乃取林宗曰子許少欲文生多情此二人非徒兄弟乃父子也後文生以穢貨見損兹以烈節垂名】夏侯惇為陳留太守舉臻計吏命婦出宴臻以為末世之俗非禮之正惇怒執臻既而赦之後為漢黃門侍郎東郡朱越謀反引臻太祖令曰孤與卿君同共舉事加欽令問始聞越言固自不信及得荀令君書具亮忠誠㑹奉詔命聘貴人于魏因表留臻參丞相軍事追錄臻父舊勲賜爵關内侯轉為戸曹掾文帝即王位為散騎常侍及踐阼封安國亭侯時羣臣並頌魏徳多抑損前朝臻獨明禪授之義稱揚漢美帝數目臻曰天下之珍當與山陽共之遷尚書轉侍中吏部尚書帝幸廣陵行中領軍從征東大將軍曹休表得降賊辭孫權已在濡須口臻曰權恃長江未敢亢衡此必畏怖偽辭耳考核降者果守將詐所作也明帝即位進封康鄉侯後轉為右僕射典選舉如前加侍中中䕶軍蔣濟遺臻書曰漢祖遇亡虜為上將周武拔漁父為太師布衣厮養可登王公何必守文試而後用臻答曰古人遺智慧而任度量須考績而加黜陟今子同牧野於成康喻斷虵於文景好不經之舉開拔奇之津將使天下馳騁而起矣諸葛亮冦天水臻奏宜遣奇兵入散關絶其糧道乃以臻為征蜀將軍假節督諸軍事到長安亮退還復職加光祿大夫是時帝方隆意於殿舍臻數切諫及殿中監擅收蘭臺令史臻奏案之詔曰殿舍不成吾所留心卿推之何臻上疏曰古制侵官之法非惡其勤事也誠以所益者小所墮者大也臣每察校事類皆如此懼羣司將遂越職以至陵遲矣亮又出斜谷征南上朱然等軍已過荆城臻曰然吳之驍將必下從權且為勢以綴征南耳權果召然入居巢進攻合肥帝欲自東征臻曰權外示應亮内實觀望且合肥城固不足為慮車駕可無親征以省六軍之費帝到尋陽而權竟退幽州刺史毌丘儉上疏曰陛下即位已來未有可書吳蜀恃險未可卒平聊可以此方無用之士克定遼東臻曰儉所陳皆戰國細術非王者之事也吳頻歲稱兵冦亂邊境而猶案甲養士未果尋致討者誠以百姓疲勞故也且淵生長海表相承三世外撫戎夷内修戰射而儉欲以偏軍長驅朝至夕卷知其妄矣儉行軍遂不利臻遷為司空徙司徒正始中進爵長垣侯邑千戸封一子列侯初太祖久不立太子而方奇貴臨菑侯丁儀等為之羽翼勸臻自結臻以大義拒之及文帝即位東海王霖有寵帝問臻平原侯何如臻稱明徳美而終不言曹爽輔政使夏侯宣指欲引臻入守尚書令及為弟求婚皆不許固乞遜位詔曰昔干木偃息義壓彊秦留侯頤神不忘楚亊讜言嘉謀望不吝焉賜宅一區位特進秩如三司薨追贈太尉諡曰敬侯子烈嗣咸熙中為光祿勲【臣松之案舊事及傅咸集烈終於光祿勲烈二弟京楷皆二千石楷子權字伯輿晉大司馬汝南王亮輔政以權為尚書郎傅咸與亮牋曰衛伯輿貴妃兄子誠有才章應作臺郎然未得東宫官屬東宫官屬前患楊駿親理塞路今有伯輿復越某作郎一犬吠形羣犬吠聲懼於羣吠遂至回聽權作左思吳都賦敘及注敘粗有文辭至於為注了無所發明直為塵穢紙墨不合傳寫也】   盧毓字子家涿郡涿人也父植有名於世【續漢書曰植字子幹少事馬融與鄭同門相友植剛毅有大節常喟然有濟世之志不茍合取容不應州郡命召建寧中徴博士出補九江太守以病去官作尚書章句禮記解詁稍遷侍中尚書張角起以植為北中郎將征角失利抵罪頃之復以為尚書張讓劫少帝奔小平津植手劒責數讓等讓等皆放兵垂泣謝罪遂自殺董卓議欲廢帝衆莫敢對植獨正言語在卓傳植以老病去位隱居上谷軍都山初平三年卒太祖北征柳城過涿郡令告太守曰故北中郎將盧植名著海内學為儒宗士之楷模乃國之楨幹也昔武王入殷封商容之閭鄭喪子産而仲尼隕涕孤到此州嘉其餘風春秋之義賢者之後有異於人敬遣丞掾修墳墓并致薄醊以彰厥徳植有四子毓最小】毓十歲而孤遇本州亂二兄死難當袁紹公孫瓚交兵幽冀饑荒養寡嫂孤兄子以學行見稱文帝為五官將召毓署門下賊曹崔琰舉為冀州主簿時天下草創多逋逃故重士亡法罪及妻子亡士妻白等始適夫家數日未與夫相見大理奏棄市毓駮之曰夫女子之情以接見而恩生成婦而義重故詩云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我心則夷又禮未廟見之婦而死歸葬女氏之黨以未成婦也今白等生有未見之悲死有非婦之痛而吏議欲肆之大辟則若同牢合之後罪何所加且記曰附從輕言附人之罪以輕者為比也又書云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恐過重也茍以白等皆受禮聘已入門庭刑之為可殺之為重太祖曰毓執之是也又引經典有意使孤歎息由是為丞相法曹議令史轉西曹議令史魏國既建為吏部郎文帝踐阼徙黃門侍郎出為濟隂相梁譙二郡太守帝以譙舊鄉故大徙民充之以為屯田而譙土地墝瘠百姓窮困毓愍之上表徙民於梁國就沃衍失帝意雖聽毓所表心猶恨之遂左遷毓使將徙民為睢陽典農校尉毓心在利民躬自臨視擇居美田百姓頼之遷安平廣平太守所在有惠化青龍二年入為侍中先是散騎常侍劉劭受詔定律未就毓上論古今科律之意以為法宜一正不宜有兩端使姦吏得容情及侍中高堂隆數以宫室事切諫帝不悅毓進曰臣聞君明則臣直古之聖王恐不聞其過故有敢諫之鼓近臣盡規此乃臣等所以不及隆隆諸生名為狂直陛下宜容之在職三年多所駮爭詔曰官人秩才聖帝所難必須良佐進可替否侍中毓禀性貞固心平體正可謂明試有功不懈于位者也其以毓為吏部尚書使毓自選代曰得如卿者乃可毓舉常侍鄭冲帝曰文和吾自知之更舉吾所未聞者乃舉阮武孫邕帝於是用邕前此諸葛誕鄧颺等馳名譽有四窓八達之誚帝疾之時舉中書郎詔曰得其人與否在盧生耳選舉莫取有名名如畫地作餅不可啖也毓對曰名不足以致異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後有名非所當疾也愚臣既不足以識異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案常為職但當有以驗其後故古者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今考績之法廢而以毁譽相進退故真偽渾雜虚實相帝納其言即詔作考課法㑹司徒缺毓舉處士管寧帝不能用更問其次毓對曰敦篤至行則太中大夫韓暨亮直清方則司隸校尉崔林貞固純粹則太常常林帝乃用暨毓於人及選舉先舉性行而後言才黃門李豐嘗以問毓毓曰才所以為善也故大才成大善小才成小善今稱之有才而不能為善是才不中器也豐等服其言齊王即位賜爵關内侯時曹爽秉權將樹其黨徙毓僕射以侍中何晏代毓頃之出毓為廷尉司隸畢軌又枉奏免官衆論多訟之乃以毓為光祿勲爽等見收太傅司馬宣王使毓行司隸校尉治其獄復為吏部尚書加奉車都尉封高樂亭侯轉為僕射故典選舉加光祿大夫高貴鄉公即位進封大梁鄉侯封一子高亭侯毌丘儉作亂大將軍司馬景王出征毓綱紀後事加侍中正元三年疾病遜位遷為司空固推驃騎將軍王昶光祿大夫王觀司隸校尉王祥詔使使者即授印綬進爵封容城侯邑二十三百戸甘露二年薨諡曰成侯孫藩嗣毓子欽珽咸熙中欽為尚書珽泰山太守【世語曰欽字子若珽字子笏欽泰始中為尚書僕射領選咸寧四年卒追贈衛將軍開府虞預晉書曰欽少居名位不顧財利清虚淡薄勤修禮典同郡張華家單少孤不為鄉邑所知惟欽貴異焉欽子浮字子雲晉諸公贊曰張華博識多聞無物不知浮高朗經博有美於華起家太子舍人病疽截手遂廢朝廷器重之就家以為國子博士遷祭酒永平中為祕書監珽及子皓志並至尚書志子諶字子諒溫嶠表稱諶清飭有文思諶别傳曰諶善著文章洛陽傾覆北投劉琨琨以為司空從事中郎琨敗諶歸段末波元帝之初累召為散騎中書侍郎不得南赴永和六年卒於胡胡中子孫過江妖賊帥盧循諶之曾孫】   評曰桓階識覩成敗才周當世陳羣動仗名義有清流雅望泰濟簡至允克堂構矣魏世事統臺閣重内輕外故八座尚書即古六卿之任也陳徐衛盧久居斯位矯宣剛斷骨鯁臻毓規鑒清理咸不忝厥職云   魏志卷二十二   魏志卷二十二考證   陳羣南安太守鄧艾○南安監本作汝南【臣明楷】按鄧艾傳云出參征西軍事遷南安太守非汝南也今改正   陳矯復為魏郡轉西曹屬○毛本無轉字宋本無郡字衛臻輙遣使祠焉注後文生以穢貨見損○監本損誤捐今改正   盧毓白等始適夫家數日未與夫相見○太平御覽作皆未與夫相見   在職三年多所駮爭○太平御覽作多所駮易   名如畫地作餅○太平御覽作有名如畫地作餅多有字   珽泰山太守注清飭有文思○清飭毛本作清出   魏志卷二十二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十三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和洽 常林 楊俊 杜襲   趙儼 裴潛【子秀】   和洽字陽士汝南西平人也舉孝廉大將軍辟皆不就袁紹在冀州遣使迎汝南士大夫洽獨以冀州土平兵彊英桀所利四戰之地本初乘資雖能彊大然雄豪四起全未可必也荆州劉表無他遠志愛人樂士土地險阻山夷民弱易依倚也遂與親舊俱南從表表以上賓待之洽曰所以不從本初辟爭地也昏世之主不可親近久而阽危【臣松之案漢書文紀曰阽於死亡食貨志曰阽危若是注曰阽音鹽如屋簷近邊易墮之意也一曰臨危曰阽】必有讒慝間其中者遂南度武陵太祖定荆州辟為丞相掾屬時毛玠崔琰並以忠清幹事其選用先尚儉節洽言曰天下大器在位與人不可以一節儉也儉素過中自以處身則可以此節格物所失或多今朝廷之議吏有著新衣乘好車者謂之不清長吏過營形容不飾衣裘弊壞者謂之廉絜至令士大夫故汙辱其衣藏其輿服朝府大吏或自挈壺餐以入官寺夫立教觀俗貴處中庸為可繼也今崇一概難堪之行以檢殊塗勉而為之必有疲瘁古之大教務在通人情而已凡激詭之行則容隱偽矣【孫盛曰昔先王御世觀民設教雖質文因時損益代用至於車服禮秩貴賤等差其歸一揆魏承漢亂風俗侈泰誠宜仰思古制訓以約簡使奢不陵肆儉足中禮進無蜉蝣之刺退免採莫之譏如此則治道隆而頌聲作矣夫矯枉過正則巧偽滋生以克訓下則民志險隘非聖王所以陶化民物閑邪存誠之道和洽之言於是允矣】魏國既建為侍中後有白毛玠謗毁太祖太祖見近臣怒甚洽陳玠素行有本求案實其事罷朝太祖令曰今言事者白玠不但謗吾也乃復為崔琰觖望此損君臣恩義妄為死友怨歎殆不可忍也昔蕭曹與高祖並起微賤致功立勲高祖每在屈笮二相恭順臣道益彰所以祚及後世也和侍中比求實之所以不聽欲重參之耳洽對曰如言事者言玠罪過深重非天地所覆載臣非敢曲理玠以枉大倫也以玠出羣吏之中特見拔擢顯在首職歴年荷寵剛直忠公為衆所憚不宜有此然人情難保要宜考覈兩驗其實今聖恩垂含垢之仁不忍致之于理更使曲直之分不明疑自近始太祖曰所以不考欲兩全玠及言事者耳洽對曰玠信有謗上之言當肆之市朝若玠無此言事者加誣大臣以誤主聽二者不加檢覈臣竊不安太祖曰方有軍事安可受人言便考之邪狐射姑刺陽處父於朝此為君之誡也太祖克張魯洽陳便宜以時拔軍徙民可省置守之費太祖未納其後竟徙民棄漢中出為郎中令文帝踐阼為光祿勲封安城亭侯明帝即位進封西陵鄉侯邑二百戸太和中散騎常侍高堂隆奏時風不至而有休廢之氣必有司不勤職事以失天常也詔書謙虚引咎博諮異同洽以為民稀耕少浮食者多國以民為本民以穀為命故費一時之農則失育命之本是以先王務蠲煩費以專耕農自春夏以來民窮於役農業有廢百姓囂然時風不至未必不由此也消復之術莫大於節儉太祖建立洪業奉師徒之費供軍賞之用吏士豐於資食倉府衍於穀帛由不飾無用之宫絶浮華之費方今之要固在息省勞煩之役損除他餘之務以為軍戎之儲三邊守禦宜在備豫料賊虚實蓄士養衆算廟勝之策明攻取之謀詳詢衆庶以求厥中若謀不素定輕弱小敵軍人數舉舉而無庸所謂悅武無震古人之誡也轉為太常清貧守約至賣田宅以自給明帝聞之加賜穀帛薨諡曰簡侯子禽嗣【禽音離】禽弟適才爽開濟官至廷尉吏部尚書【晉諸公贊曰和嶠字長輿適之子也少知名以雅重稱常慕其舅夏侯之為人厚自封植嶷然不羣於黃門郎遷中書令轉尚書愍懷太子初立以嶠為少保加散騎常侍家産豐富擬於王公而性至儉吝嶠同母弟郁素無名嶠輕侮之以此為損卒於官贈光祿大夫郁以公彊當世致位尚書令】洽同郡許混者許劭子也清醇有鑒識明帝時為尚書【劭字子將汝南先賢傳曰召陵謝子微高才遠識見劭年十八時乃歎息曰此則希世出衆之偉人也劭始發明樊子昭於鬻幘之肆出虞永賢於牧豎召李叔才鄉閭之間擢郭子瑜鞍馬之吏援楊孝祖舉和陽士兹六賢者皆當世之令懿也其餘中流之士或舉之於淹滯或顯之于童齒莫不賴劭顧歎之榮凡所拔育顯成令徳者不可殫記其探擿偽行抑損虚名則周之單襄無以尚也劭宗人許栩沉没榮利致位司徒舉宗莫不匐匍栩門承風而驅官以賄成惟劭不過其門廣陵徐孟本來臨汝南聞劭高名請為功曹饕餮放流絜士盈朝袁紹公族好名為濮陽長棄官來還有副車從騎將入郡界紹乃歎曰吾之輿服豈可使許子將見之乎遂單車而歸辟公府掾拜鄢陵令方正徴皆不就避亂江南所歴之國必翔而後集終于豫章時年四十六有子曰混顯名魏世】   常林字伯槐河内溫人也年七歲有父黨造門問林伯先在否汝何不拜林曰雖當下客臨子字父何拜之有於是咸共嘉之【魏略曰林少單貧雖貧自非手力不取之於人性好學漢末為諸生帶經耕鉏其妻常自餽餉之林雖在田野其相敬如賓】太守王匡起兵討董卓遣諸生於屬縣微伺吏民罪負便收之考責錢穀贖罪稽遲則夷滅宗族以崇威嚴林叔父撾客為諸生所白匡怒收治舉宗惶怖不知所責多少懼繫者不救林往見匡同縣胡毋彪曰王府君以文武高才臨吾鄙郡鄙郡表裏山河土廣民殷又多賢能惟所擇用今主上幼沖賊臣虎據華夏震慄雄才奮用之秋也若欲誅天下之賊扶王室之微智者望風應之若響克亂在和何征不㨗茍無恩徳任失其人覆亡將至何暇匡翼朝廷崇立功名乎君其藏之因說叔父見拘之意彪即書責匡匡原林叔父林乃避地上黨耕種山阿當時旱蝗林獨豐收盡呼比鄰升斗分之依故河間太守陳延壁陳馮二姓舊族冠冕張楊利其婦女貪其資貨林率其宗族為之策謀見圍六十餘日卒全堡壁并州刺史高幹表為騎都尉林辭不受後刺史梁習薦州界名士林及楊俊王凌王象荀緯太祖皆以為縣長林宰南和治化有成超遷博陵太守幽州刺史所在有績文帝為五官將林為功曹太祖西征田銀蘇伯反幽冀扇動文帝欲親自討之林曰昔忝博陵又在幽州賊之形勢可料度也北方吏民樂安厭亂服化已久守善者多銀伯犬羊相聚智小謀大不能為害方今大軍在遠外有彊敵將軍為天下之鎮也輕動遠舉雖克不武文帝從之遣將往伐應時克滅出為平原太守魏郡東部都尉入為丞相東曹屬魏國既建拜尚書文帝踐阼遷少府封樂陽亭侯【魏略曰林性既清白當官又嚴少府寺與鴻臚對門時崔林為鴻臚崔性闊達不與林同數數聞林檛吏聲不以為可林夜檛吏不勝痛呌呼敖敖徹曙明日崔出門與林車相遇乃啁林曰聞卿為廷尉爾邪林不覺答曰不也崔曰卿不為廷尉昨夜何故考囚乎林大慙然不能自止】轉大司農明帝即位進封高陽鄉侯徙光祿太常晉宣王以林鄉邑耆徳每為之拜或謂林曰司馬公貴重君宜止之林曰司馬公自欲敦長幼之叙為後生之法貴非吾之所畏拜非吾之所制也言者踧踖而退【魏略曰初林少與司馬京兆善太傅每見林輙欲跪林止之曰公尊貴矣止也及司徒缺太傅有意欲以林補之案魏略此語與本傳反臣松之以為林之為人不畏權貴者也論其然否謂本傳為是】時論以林節操清峻欲致之公輔而林遂稱疾篤拜光祿大夫年八十三薨追贈驃騎將軍葬如公禮諡曰貞侯子峕嗣為太山太守坐法誅峕弟靜紹封【案晉書諸葛誕反大將軍東征峕坐稱疾為司馬文王所法魏略以林及吉茂沐並時苖四人為清介傳吉茂字叔暢馮翊池陽人也世為著姓好書不恥惡衣惡食而恥一物之不知建安初關中始平茂與扶風蘇則共入武功南山隱處精思數歲州舉茂才除臨汾令居官清靜吏民不忍欺轉為武徳侯庶子二十二年坐其宗人吉本等起事被收先是科禁内學及兵書而茂皆有匿不送官及共被收不知當坐本等顧謂其左右曰我坐書也㑹鍾相國證茂本服第已絶故得不坐後以茂為武陵太守不之官轉鄼相以國省拜議郎景初中病亡自茂修行從少至長冬則被裘夏則短褐行則歩渉食則茨藿臣役妻子室如懸磬其或饋遺一不肯受雖不以此高人亦心疾不義而貴且富者先時國家始制九品各使諸郡選置中正差敘自公卿以下至于郎吏功徳材行所任茂同郡䕶羌校尉王琰前數為郡守不名為清白而琰子嘉仕歴諸縣亦復為通人嘉時還為散騎郎馮翊郡移嘉為中正嘉敘茂雖在上第而狀甚下云徳優能少茂慍曰痛乎我効汝父子冠幘劫人邪初茂同産兄黃以十二年中從公府掾為長陵令是時科禁長吏擅去官而黃聞司徒趙溫薨自以為故吏違科奔喪為司隸鍾繇所收遂伏法茂時為白衣始有清名於三輔以為兄坐追義而死怨怒不肯哭至歲終繇舉茂議者以為茂必不就及舉既到而茂就之故時人或以茂為畏繇或以茂為髦士也沐並字徳信河間人也少孤苦袁紹父子時始為名吏有志介嘗過姊姊為殺雞炊黍而不留也然為人公果不畏彊禦丞相召署軍謀掾黃初中為成臯令校事劉肇出過縣遣人呼縣吏求索稾穀是時蝗旱官無有見未辨之間肇人從入並之閤下呴呼罵吏並怒因躧履提刀而出多從吏卒欲收肇肇覺知驅走具以狀聞有詔肇為牧司爪牙吏而並欲收縳無所忌憚自恃清名邪遂收欲殺之肇髠決減死刑竟復吏由是放散十餘年至正始中為三府長史時吳使朱然諸葛瑾攻圍樊城遣船兵於峴山東斫材䍧牱人兵作食有先熟者呼後熟者言共食來後熟者答言不也呼者曰汝欲作沐徳信邪其名流布播於異域如此雖自華夏不知者以為前世人也為長史八年晚出為濟隂太守召還拜議郎年六十餘自慮身無常豫作終制戒其子以儉葬曰告雲儀等夫禮者生民之始教而百世之中庸也故力行者則為君子不務者終為小人然非聖人莫能履其從容也是以富貴者有驕奢之過而貧賤者譏於固陋於是養生送死茍竊非禮由斯觀之陽虎璵璠甚於暴骨桓魋石椁不如速朽此言儒學撥亂反正鳴鼓矯俗之大義也未是夫窮理盡性陶冶變化之實論也若能原始要終以天地為一區萬物為芻狗該覽通求形景之宗同禍福之素一死生之命吾有慕於道矣夫道之為物惟恍惟忽壽為欺魄夭為鳬没身淪有無與神消息含悅隂陽甘夢太極奚以棺椁為牢衣裳為纒屍繫地下長幽桎梏豈不哀哉昔莊周闊達無所適莫又楊王孫裸體貴不久容耳至夫末世緣生怨死之徒乃有含珠鱗柙玉牀象衽殺人以徇壙穴之内錮以紵絮藉以蜃炭千載僵燥託類神仙於是大教陵遲競於厚葬謂莊子為放蕩以王孫為戮屍豈復識古有衣薪之鬼而野有狐狸之胔乎哉吾以材質滓濁汙於清流昔忝國恩歴試宰守所在無效代匠傷指狼跋首尾無以雪恥如不可求從吾所好今年過耳順奄忽無常茍得獲没即以吾身襲於王孫矣上冀以贖市朝之逋罪下以親道化之靈祖顧爾幼昏未知臧否若將逐俗抑廢吾志私稱從令未必為孝而犯魏顆聽治之賢爾為棄父之命誰或矜之使死而有知吾將屍視至嘉平中病甚臨困又勑豫掘埳戒氣絶令二人舉屍即埳絶哭泣之聲止婦女之送禁弔祭之賓無設治粟米之奠又戒後亡者不得入藏不得封樹妻子皆遵之時苗字徳胄鉅鹿人也少清白為人疾惡建安中入丞相府出為壽春令令行風靡揚州治在其縣時蔣濟為治中苗以初至往謁濟濟素嗜酒適㑹其醉不能見苗苖恚恨還刻木為人署曰酒徒蔣濟置之牆下旦夕射之州郡雖知其所為不恪然以其履行過人無若之何又其始之官乘薄軬 車黃牸牛布被囊居官歲餘牛生一犢及其去留其犢謂主簿曰令來時本無此犢犢是淮南所生有也羣吏曰六畜不識父自當隨母苖不聽時人皆以為激然由此名聞天下還為太官令領其郡中正定九品於敘人才不能寛然紀人之短雖在久遠䘖之不置如所忿蔣濟者仕進至太尉濟不以苖前毁已為嫌苖亦不以濟貴更屈意為令數歲不肅而治遷典農中郎將年七十餘以正始中病亡也】   楊俊字季才河内獲嘉人也受學陳留邊讓讓器異之俊以兵亂方起而河内處四達之衢必為戰塲乃扶持老弱詣京密山間同行者百餘家俊振濟貧乏通共有無宗族知故為人所略作奴僕者凡六家俊皆傾財贖之司馬宣王年十六七與俊相遇俊曰此非常之人也又司馬朗早有聲名其族兄芝衆未之知惟俊言曰芝雖夙望不及朗實理但有優耳俊轉避地并州本郡王象少孤特為人僕隸年十七八見使牧羊而私讀書因被箠楚俊嘉其才質即贖象著家娉娶立屋然後與别太祖除俊曲梁長入為丞相掾屬舉茂才安陵令遷南陽太守宣徳教立學校吏民稱之徙為征南軍師魏國既建遷中尉太祖征漢中魏諷反於鄴俊自劾詣行在所俊以身方罪免牋辭太子太子不說曰楊中尉便去何太高遠邪遂被書左遷平原太守文帝踐阼復在南陽時王象為散騎常侍薦俊曰伏見南陽太守楊俊秉純粹之茂質履忠肅之量體仁足以育物篤實足以動衆克長後進惠訓不倦外寛内直仁而有斷自初彈冠所歴垂化再守南陽恩徳流著殊鄰異黨襁負而至今境守清靜無所展其智能宜還本朝宣力輦轂熙帝之載俊自少及長以人倫自任同郡審固陳留衛恂本皆出自兵伍俊資拔獎致咸作佳士後固歴位郡守恂御史縣令其明鑒行義多此類也初臨菑侯與俊善太祖適嗣未定密訪羣司俊雖並論文帝臨菑才分所長不適有所據當然稱臨菑猶美文帝常以恨之黃初二年車駕至宛以市不豐樂發怒收俊尚書僕射司馬宣王常侍王象荀緯請俊叩頭流血帝不許俊曰吾知罪矣遂自殺衆寃痛之【世語曰俊三孫覽字公質汝隂太守猗字公彦尚書晉東海王越舅也覽子沈字宣散騎常侍魏畧曰王象字羲伯既為俊所知拔果有才志建安中與同郡荀緯等俱為魏太子所禮待及王粲陳琳阮瑀路粹等亡後新出之中惟象才最高魏有天下拜象散騎侍郎遷為常侍封列侯受詔撰皇覽使象領祕書監象從延康元年始撰集數歲成藏於祕府合四十餘部部有數十篇通合八百餘萬字象既性器和厚又文采溫雅用是京師歸美稱為儒宗車駕南廵未到宛有詔百官不得干豫郡縣及車駕到而宛令不解詔㫖閉市門帝聞之忿然曰吾是冦邪乃收宛令及太守楊俊詔問尚書漢明帝殺幾二千石時象見詔文知俊必不免乃當帝前叩頭流血竟面請俊減死一等帝不答欲釋入禁中象引帝衣帝顧謂象曰我知楊俊與卿本末耳今聽卿是無我也卿寧無俊邪無我邪象以帝言切乃縮手帝遂入決俊法然後乃出象自恨不能濟俊遂發病死】   杜襲字子緒潁川定陵人也曾祖父安祖父根著名前世【先賢行狀曰安年十歲名稱鄉黨至十三入太學號曰神童既名知人清高絶俗洛陽令周紆數候安安常逃避不見時貴戚慕安高行多有與書者輙不發以慮後患常鑿壁藏書後諸與書者果有大罪推捕所與交通者吏至門安乃發壁出書印封如故當時皆嘉其慮遠三府並辟公車特徴拜宛令先是宛有報讐者其令不忍致理將與俱亡縣中豪彊有告其處者致捕得安深疾惡之到官治戮肆之於市懼有司繩彈遂自免後徴拜巴郡太守率身正下以禮化俗以病卒官時服薄斂素器不漆子自將車州郡賢之表章墳墓根舉孝廉除郎中時和熹鄧后臨朝外戚橫恣安帝長大猶未歸政根乃與同時郎上書直諫鄧后怒收根等伏誅誅者皆絹囊盛於殿上撲地執法者以根徳重事公黙語行事人使不加力誅訖車載城外根以撲輕得蘇息遂閉目不動搖經三日乃密起逃竄為宜城山中酒家客積十五年酒家知其賢常厚敬待鄧后崩安帝謂根久死以根等忠直普下天下錄見誅者子孫根乃自出徴詣公車拜符節令或問根往日遭難天下同類知故不少何至自苦歴年如此根答曰周旋人間非絶迹之處邂逅發露禍及親知故不為也遷濟隂太守以徳讓為政風移俗改年七十八以夀終棺不加漆斂以時服長吏下車常先詣安根墓致祠】襲避亂荆州劉表待以賓禮同郡繁欽數見奇於表襲喻之曰吾所以與子俱來者徒欲龍蟠幽藪待時鳯翔豈謂劉牧當為撥亂之主而規長者委身哉子若見能不已非吾徒也吾其與子絶矣欽慨然曰請敬受命襲遂南適長沙建安初太祖迎天子都許襲逃還鄉里太祖以為西鄂長縣濱南境冦賊縱橫時長吏皆歛民保城郭不得農業野荒民困倉庾空虚襲自知恩結於民乃遣老弱各分散就田業留丁彊備守吏民歡悅㑹荆州出歩騎萬人來攻城襲乃悉召縣吏民任拒守者五十餘人與之要誓其親戚在外欲自營䕶者恣聽遣出皆叩頭願致死於是身執矢石率與戮力吏民感恩咸為用命臨陣斬數百級而襲衆死者三十餘人其餘十八人盡被創賊得入城襲帥傷痍吏民決圍得出死喪略盡而無反背者遂收散民徙至摩陂營吏民慕而從之如歸【九州春秋曰建安六年劉表攻西鄂西鄂長杜子緒帥縣男女嬰城而守時南陽功曹栢孝長亦在城中聞兵攻聲恐懼入室閉戸牽被覆頭相攻半日稍敢出面其明側立而聽二日往出戸問消息至四五日乃更負楯親鬬語子緒曰勇可習也】司隸鍾繇表拜議郎參軍事荀彧又薦襲太祖以為丞相軍祭酒魏國既建為侍中與王粲和洽並用彊識博聞故太祖游觀出入多得驂乗至其見敬不及洽襲嘗獨見至于夜半粲性躁競起坐曰不知公對杜襲道何等也洽笑答曰天下事豈有盡邪卿晝侍可矣悒悒於此欲兼之乎後襲領丞相長史隨太祖到漢中討張魯太祖還拜襲駙馬都尉留督漢中軍事綏懐開導百姓自樂出徙洛鄴者八萬餘口夏侯淵為劉備所沒軍喪元帥將士失色襲與張郃郭淮糾攝諸軍事權宜以郃為督以一衆心三軍遂定太祖東還當選留府長史鎮守長安主者所選皆不當太祖令曰釋騏驥而不乗焉皇皇而更索遂以襲為留府長史駐關中時將軍許攸擁部曲不附太祖而有慢言太祖大怒先欲伐之羣臣多諫可招懷攸共討彊敵太祖橫刀於膝作色不聽襲入欲諫太祖逆謂之曰吾計以定卿勿復言襲曰若殿下計是邪臣方助殿下成之若殿下計非邪雖成宜改之殿下逆臣令勿言之何待下之不闡乎太祖曰許攸慢吾如何可置乎襲曰殿下謂許攸何如人邪太祖曰凡人也襲曰夫惟賢知賢惟聖知聖凡人安能知非凡人邪方今豺狼當路而狐貍是先人將謂殿下避彊攻弱進不為勇退不為仁臣聞千鈞之弩不為鼷䑕發機萬石之鐘不以莛撞起音今區區之許攸何足以勞神武哉太祖曰善遂厚撫攸攸即歸服時夏侯尚暱於太子情好至密襲謂尚非益友不足殊待以聞太祖文帝初甚不悅後乃追思語在尚傳其柔而不犯皆此類也文帝即王位賜爵關内侯及踐阼為督軍糧御史封武平亭侯更為督軍糧執法入為尚書明帝即位進封平陽鄉侯諸葛亮出秦川大將軍曹真督諸軍拒亮徙襲為大將軍軍師分邑百戸賜兄基爵關内侯真薨司馬宣王代之襲復為軍師增邑三百戸并前五百五十戸以疾徴還拜大中大夫薨追贈少府諡曰定侯子㑹嗣   趙儼字伯然潁川陽翟人也避亂荆州與杜襲繁欽通財同計合為一家太祖始迎獻帝都許儼謂欽曰曹鎮東應期命世必能匡濟華夏吾知歸矣建安二年年二十七遂扶持老弱詣太祖太祖以儼為朗陵長縣多豪猾無所畏忌儼取其尤甚者收縛案驗皆得死罪儼既囚之乃表府解放自是威恩並著時袁紹舉兵南侵遣使招誘豫州諸郡諸郡多受其命惟陽安郡不動而都尉李通急錄戸調儼見通曰方今天下未集諸郡並叛懷附者復收其綿絹小人樂亂能無遺恨且遠近多虞不可不詳也通曰紹與大將軍相持甚急左右郡縣背叛乃爾若緜絹不調送觀聽者必謂我顧望有所須待也儼曰誠亦如君慮然當權其輕重小緩調當為君釋此患乃書與荀彧曰今陽安郡當送緜絹道路艱阻必致冦害百姓困窮鄰城並叛易用傾蕩乃一方安危之機也且此郡人執守忠節在險不貳微善必賞則為義者勸善為國者藏之於民以為國家宜垂慰撫所斂緜絹皆俾還之彧報曰輒白曹公公文下郡緜絹悉以還民上下歡喜郡内遂安入為司空掾屬主簿【魏略曰太祖北拒袁紹時遠近無不私遺牋記通意於紹者儼與領陽安太守李通同治通亦欲遣使儼為陳紹必敗意通乃止及紹破走太祖使人捜閱紹記室惟不見通書疏隂知儼必為之計乃曰此必趙伯然也臣松之案魏武紀破紹後得許下軍中人書皆焚之若故使人捜閱知其有無則非所以安人情也疑此語為不然】時于禁屯潁隂樂進屯陽翟張遼屯長社諸將任氣多共不協使儼并參三軍每事訓喻遂相親睦太祖征荆州以儼領章陵太守徙都督䕶軍䕶于禁張遼張郃朱靈李典路招馮楷七軍復為丞相主簿遷扶風太守太祖徙出故韓遂馬超等兵五千餘人使平難將軍殷署等督領以儼為關中䕶軍盡統諸軍羌虜數來冦害儼率署等追到新平大破之屯田客吕並自稱將軍聚黨據陳倉儼復率署等攻之賊即破滅時被書差千二百兵往助漢中守署督送之行者卒與室家别皆有憂色署發後一日儼慮其有變乃自追至斜谷口人人慰勞又深戒署還宿雍州刺史張既舎署軍復前四十里兵果叛亂未知署吉凶而儼自隨歩騎百五十人皆與叛者同部曲或婚姻得此問各驚被甲持兵不復自安儼欲還既等以為今本營黨已擾亂一身赴之無益可須定問儼曰雖疑本營與叛者同謀要當聞行者變乃發之又有欲善不能自定宜及猶豫促撫寧之且為之元帥既不能安輯身受禍難命也遂去行三十里止放馬息盡呼所從人喻以成敗慰勵懇切皆慷慨曰死生當隨䕶軍不敢有二前到諸營各召料簡諸姦結叛者八百餘人散在原野惟取其造謀魁率治之餘一不問郡縣所收送皆放遣乃即相率還降儼密白宜遣將詣大營請舊兵鎮守關中太祖遣將軍劉柱將二千人當須到乃發遣而事露諸營大駭不可安喻儼謂諸將曰舊兵既少東兵未到是以諸營圖為邪謀若或成變為難不測因其狐疑當令早決遂宣言當差留新兵之溫厚者千人鎮守關中其餘悉遣東便見主者内諸營兵名籍案累重立差别之留者意定與儼同心其當去者亦不敢動儼一日盡遣上道因使所留千人分布羅落之東兵尋至乃復脅喻并徙千人令相及共東凡所全致二萬餘口【孫盛曰盛聞為國以禮民非信不立周成不棄桐葉之言晉文不違伐原之誓故能隆刑措之道建一匡之功儼既詐留千人使效心力始雖權也宜以信終兵威既集而又逼徙信義喪矣何以臨民】關羽圍征南將軍曹仁於樊儼以議郎參仁軍事南行遷平冦將軍徐晃俱前既到羽圍仁遂堅餘救兵未到晃所督不足解圍而諸將呵責晃促救儼謂諸將曰今賊圍素固水潦猶盛我徒卒單少而仁隔絶不得同力此舉適所以弊内外耳當今不若前軍偪圍遣諜通仁使知外救以勵將士計北軍不過十日尚足堅守然後表裏俱發破賊必矣如有緩救之戮余為諸軍當之諸將皆喜便作地道箭飛書與仁消息數通北軍亦至并勢大戰羽軍既退舟船猶據沔水襄陽隔絶不通而孫權襲取羽輜重羽聞之即走南還仁㑹諸將議咸曰今因羽危懼必可追禽也儼曰權邀羽連兵之難欲掩制其後顧羽還救恐我承其兩疲故順辭求效乗釁因變以觀利鈍耳今羽已孤迸更宜存之以為權害若深入追北權則改虞於彼將生患於我矣王必以此為深慮仁乃解嚴太祖聞羽走恐諸將追之果疾勅仁如儼所策文帝即王位為侍中頃之拜駙馬都尉領河東太守典農中郎將黃初三年賜爵關内侯孫權冦邊征東大將軍曹休統五州軍禦之徴儼為軍師權衆退軍還封宜土亭侯轉為度支中郎將遷尚書從征吳到廣陵復留為征東軍師明帝即位進封都鄉侯邑六百戸監荆州諸軍事假節㑹疾不行復為尚書出監豫州諸軍事轉大司馬軍師入為大司農齊王即位以儼監雍涼諸軍事假節轉征蜀將軍又遷征西將軍都督雍涼正始四年老疾求還徴為驃騎將軍【魏略曰舊故四征有官厨財籍遷轉之際無不因緣而儼义手上車發到霸上忘持其常所服藥雍州聞之乃追送雜藥材數箱儼笑曰人言語殊不易我偶問所服藥耳何用是為邪遂不取】遷司空薨諡曰穆侯子亭嗣初儼與同郡辛毘陳羣杜襲並知名號曰辛陳杜趙云   裴潛字文行河東聞喜人也【魏略曰潛世為著姓父茂仕靈帝時歴縣令郡守尚書建安初以奉使率導關中諸將討李傕有功封列侯潛少不修細行由此為父所不禮】避亂荆州劉表待以賓禮潛私謂所親王粲司馬芝曰劉牧非霸王之才乃欲西伯自處其敗無日矣遂南適長沙太祖定荆州以潛參丞相軍事出歴三縣令入為倉曹屬太祖問潛曰卿前與劉備俱在荆州卿以備才略何如潛曰使居中國能亂人而不能為治也若乗間守險足以為一方主時代郡大亂以潛為代郡太守烏丸王及其大人凡三人各自稱單于專制郡事前太守莫能治正太祖欲授潛精兵以鎮討之潛辭曰代郡戸口殷衆士馬控動有萬數單于自知放橫日久内不自安今多將兵往必懼而拒境少將則不見憚宜以計謀圖之不可以兵威廹也遂單車之郡單于驚喜潛撫之以靜單于以下脫㡌稽顙悉還前後所略婦女器械財物潛案誅郡中大吏與單于為表裏者郝溫郭端等十餘人北邊大震百姓歸心在代三年還為丞相理曹掾太祖襃稱治代之功潛曰潛於百姓雖寛於諸胡為峻今計者必以潛為理過嚴而事加寛惠彼素驕恣過寛必弛既弛又將攝之以法此訟爭所由生也以勢料之代必復叛於是太祖深悔還潛之速後數十日三單于反問至乃遣鄢陵侯彰為驍騎將軍征之潛出為沛國相遷兗州刺史太祖次摩陂歎其軍陳齊整特加賞賜文帝踐阼入為散騎常侍出為魏郡潁川典農中郎將奏通貢舉比之郡國由是農官進仕路泰遷荆州刺史賜爵關内侯明帝即位入為尚書出為河南尹轉太尉軍師大司農封清陽亭侯邑二百戸入為尚書令奏正分職料簡名實出事使斷官府者百五十餘條喪父去官拜光祿大夫正始五年薨追贈太常諡曰貞侯【魏略曰時遠近皆云當為公㑹病亡始潛自感所生微賤無舅氏又為父所不禮即折節仕進雖多所更歴清省恪然每之官不將妻子妻子貧乏織藜芘以自供又潛為兗州時嘗作一胡牀及其去也留以掛柱又以父在京師出入薄軬車羣弟之田廬常歩行家人小大或并日而食其家教上下相奉事有似於石奮其履檢校度自魏興少能及者潛為人材博有雅要容然但如此而已終無所推進故世歸其潔而不宗其餘】子秀嗣遺令儉葬墓中惟置一坐瓦器數枚其餘一無所設秀咸熙中為尚書僕射【文章敘錄曰秀字季彦通博濟八歲能屬文遂知名大將軍曹爽辟喪父服終推財與兄弟年二十五遷黄門侍郎爽誅以故吏免遷衛國相累遷散騎常侍尚書僕射令光祿大夫咸熙中晉文王始建五等命秀典為制度封廣川侯晉室受禪進左光祿大夫改封鉅鹿公遷司空著易及樂論又畫地域圖十八篇傳行于世盟㑹圖及典治官制皆未成年四十八秦始七年薨諡元公配食宗廟少子頠字逸民襲封荀綽冀州記曰頠為人雅有遠識博學稽古履行高整自少知名歴位太子中庶子侍中尚書元康末為尚書左僕射趙王倫以其望重畏而惡之知其不與賈氏同心猶被枉害臣松之案陸機惠帝起居注稱頠雅有遠量當朝名士也又曰民之望也頠理具淵博贍於論難著崇有貴無二論以矯虚誕之弊文辭精富為世名論子嵩字道文荀綽稱嵩有父祖風為中書郎早卒頠從父弟邈字景聲有雋才為太傅司馬越從事中郎假節監中外營諸軍事潛少弟徽字文季冀州刺史有高才遠度善言妙事見荀粲傅嘏王弼管輅諸傳徽長子黎字伯宗一名演遊擊將軍次康字仲豫太子左衛率次楷字叔則侍中中書令光祿大夫開府次綽字季舒黃門侍郎早卒追贈長水校尉康楷綽皆為名士而楷才望最重晉諸公贊曰康有量綽以明達為稱楷少與瑯邪王戎俱為掾發名鍾㑹致之大將軍司馬文王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文王即辟為掾進歴顯位謝鯤為樂廣傳稱楷雋朗有識具當時獨歩黎子苞秦州刺史康子純黃門侍郎次盾徐州刺史次郃有器望晉元帝為安東將軍郃為長史侍中王曠與司馬越書曰裴郃在此雖不治事然識量達此下人士大敬附之次廓中壘將軍楷子瓚中書郎次憲豫州刺史綽子遐太傅主簿瓚遐並有盛名早卒晉諸公贊稱憲有清識魏略列傳以徐福嚴幹李義張既游楚梁習趙儼裴潛韓宣黃朗十人共卷其既習儼潛四人自有傳徐福事在諸葛亮傳游楚事在張既傳餘幹等四人載之於後嚴幹字公仲李義字孝懿皆馮翊東縣人也馮翊東縣舊無冠族故二人並單家其器性皆重厚當中平末同年二十餘幹好擊劒義好辨䕶喪事馮翊甲族桓田吉郭及故侍中鄭文信等頗以其各有器實共紀識之㑹三輔亂人多流宕而幹義不去與諸知故相浮沈採樵自活逮建安初關中始開詔分馮翊西數縣為左内史郡治高陵以東數縣為本郡治臨晉義於縣分當西屬義謂幹曰西縣兒曹不可與爭坐席今當共作方牀耳遂相附結皆仕東郡為右職司隸辟幹不至歲終郡舉幹孝廉義上計掾義留京師為平陵令遷冗從僕射遂歴顯職逮魏封十郡請義以為軍祭酒又為魏尚書左僕射及文帝即位拜諫議大夫執金吾衛尉卒官義子豐字宣國見夏侯傳幹以孝廉拜蒲阪令病去官復舉至孝為公車司馬令為州所請詔拜議郎還參州事㑹以建策捕高幹又追錄前討郭援功封武鄉侯遷農太守及馬超反幹郡近超民人分散超破為濮陽太守遷益州刺史以道不通黃初中轉為五官中郎將明帝時遷永安太僕數歲卒始李義以直道推誠於人故于時陳羣等與之齊好雖無他材力而終仕進不頓躓幹從破亂之後更折節學問特善春秋公羊司隸鍾繇不好公羊而好左氏謂左氏為大官而謂公羊為賣餅家故數與幹共辨析長短繇為人機捷善持論而幹訥口臨時屈無以應繇謂幹曰公羊高竟為左丘明服矣幹曰直故吏為明使君服耳公羊未肯也韓宣字景然渤海人也為人短小建安中丞相召置軍謀掾冗散在鄴嘗於鄴出入宫於東掖門内與臨菑侯植相遇時天新雨地有泥潦宣欲避之閡潦不得去乃以扇自障住於道邊植嫌宣既不去又不為禮乃駐車使其常從問宣何官宣云丞相軍謀掾也植又問曰應得唐突列侯否宣曰春秋之義王人雖微列于諸侯之上未聞宰士而為下土諸侯禮也植又曰即如所言為人父吏見其子應有禮否宣又曰於禮臣子一例也而宣年又長植知其枝柱難窮乃釋去具為太子言以為辯黃初中為尚書郎嘗以職事當受罰於殿前已縳束杖未行文帝輦過問此為誰左右對曰尚書郎渤海韓宣也帝追念前臨菑侯所說乃寤曰是子建所道韓宣邪特原之遂解其縳時天大寒宣前以當受杖豫脫袴纒褌面縛及其原褌腰不下乃趨而去帝目而送之笑曰此家有瞻諦之士也後出為清河東郡太守明帝時為尚書大鴻臚數歲卒宣前後當官在能否之間然善以已恕人始南陽韓暨以宿徳在宣前為大鴻臚暨為人賢及宣在後亦稱職故鴻臚中為之語曰大鴻臚小鴻臚前後治行曷相如案本志宣名都不見惟魏略有此傳而世語列於名臣之流黃朗字文達沛郡人也為人通有性實父為本縣卒朗感其如此抗志游學由是為方國及其郡士大夫所禮異特與東平右姓王惠陽為碩交惠陽親拜朗母於牀下朗始仕黃初中為長吏遷長安令㑹喪母不赴復為魏令遷襄城典農中郎將涿郡太守以明帝時疾病卒始朗為君長自以父故常忌不呼鈴下伍伯而呼其姓字至於忿怒亦終不言朗既仕至二千石而惠陽亦歴長安令酒泉太守故時人謂惠陽外似麤疏而内堅密能不顧朗之本末事朗母如已母為通度也魚豢曰世稱君子之徳其猶龍乎蓋以其善變也昔長安市儈有劉仲始者一為市吏所辱乃感激蹋其尺折之遂行學問經明行修流名海内後以有道徴不肯就衆人歸其高余以為前世偶有此耳而今徐嚴復參之若皆非似龍之志也其何能至於此哉李推至道張工度主韓見識異黃能抜萃各著根於石上而垂隂乎千里亦未為易也游翁慷慨展布腹心全軀保郡見延帝王又放陸生優游宴戲亦一賢也梁趙及裴雖張楊不足至於檢已老而益明亦難能也】評曰和洽清和幹理常林素業純固楊俊人倫行義杜襲溫粹識統趙儼剛毅有度裴潛平恒貞幹皆一世之美士也至林能不繫心於三司以大夫告老美矣哉   魏志卷二十三   魏志卷二十三考證   和洽洽獨以冀州土平兵彊○毛本兵彊作民彊必有讒慝間其中者○毛本無必字   太祖定荆州○定監本訛作奪今改正   天下大器在位與人不可以一節儉也○冊府作不可以一節論也   所謂悅武無震古人之誡也○悅武冊府作玩武【臣照】按國語云武不可覿文不可匿覿武無震匿文不祥此必引此語自當作覿悅玩二字俱非   明帝時為尚書注召李叔才鄉閭之間○叔宋本作淑又注莫不頼劭顧歎之榮○毛本作顧採   又注劭宗人許栩沉没榮利致位司徒○何焯曰按後漢書言劭從祖敬敬子訓訓子相並為三公相以能諂事宦官故自致台司封侯數遣請劭劭惡其薄行終不候之栩疑相之誤也靈帝初為三公者亦有許栩史不詳其何所人建寧元年由大鴻臚為司空二年免時許訓為司徒四年訓免橋代之是年栩代為司徒名輩在子將之前蓋先賢傳失之也   常林峕弟靜紹封注未是夫窮理盡性陶冶變化之實論也○是冊府作臻   又注於叙人才不能寛○太平御覽作至於叙人才不能寛大   杜襲彊識博聞○元本彊上有粲字   嘗獨見至於夜半○元本嘗上多一襲字   時將軍許攸擁部曲不附太祖○此非南陽許攸也太平御覽作許遊   增邑三百戸○毛本無戸字   趙儼太祖遣將軍劉柱將二千人當須到乃發遣○二千人下通鑑有往字   舊兵既少東兵未到○東兵監本誤䇿兵今改正如有緩救之戮余為諸軍當之○諸軍通鑑作諸君便作地道箭飛書與仁○箭字上太平御覽多射字孫權冦邊征東大將軍曹休統五州軍禦之○監本作曹仁【臣明楷】按曹休傳云帝征孫權以休為征東大將軍仁未嘗為征東也監本誤今改正   轉大司馬軍師入為大司農○大司馬監本訛作大司農今改正   裴潛諡曰貞侯注潛為人材博有雅要容○要字疑衍咸熙中為尚書僕射注餘幹等四人載之於後○監本作徐韓等四人【臣明楷】按此即指下嚴幹李義韓宣黃朗等四人也且上文已云徐福事在諸葛亮傳不應又云徐韓監本誤今改正   又注馮翊甲族桓田吉郭○桓田監本誤桓甲今改正   魏志卷二十三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十四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韓暨 崔林 高柔 孫禮 王觀   韓暨字公至南陽堵陽人也【楚國先賢傳曰暨韓王信之後祖術河東太守父純南郡太守】同縣豪右陳茂譖暨父兄幾致大辟暨陽不以為言庸賃積資隂結死士遂追呼尋禽茂以首祭父墓由是顯名舉孝廉司空辟皆不就乃變名姓隱居避亂魯陽山中山民合黨欲行冦掠暨散家財以供牛酒請其渠帥為陳安危山民化之終不為害避袁術命召徙居山都之山荆州牧劉表禮辟遂遁逃南居孱陵界所在見敬愛而表深恨之暨懼應命除宜城長太祖平荆州辟為丞相士曹屬後遷樂陵太守徙監冶謁者舊時冶作馬排【蒲拜反為排以吹炭】每一熟石用馬百匹更作人排又費功力暨乃因長流為水排計其利益三倍於前在職七年器用充實制書褒歎就加司金都尉班亞九卿文帝踐阼封宜城亭侯黃初七年遷太常進封南鄉亭侯邑二百戸時新都洛陽制度未備而宗廟主祏【祏音石春秋傳曰命我先人典司宗祏注曰宗廟所以藏主石室者】皆在鄴都暨奏請迎鄴四廟神主建立洛陽廟四時蒸嘗親奉粢盛崇明正禮廢去淫祀多所匡正在官八年以疾遜位景初二年春詔曰太中大夫韓暨澡身浴徳志節高絜年踰八十守道彌固可謂純篤老而益劭者也其以暨為司徒夏四月薨遺令斂以時服葬為土藏諡曰恭侯【楚國先賢傳曰暨臨終遺書曰夫俗奢者示之以儉儉則節之以禮歴見前代送終過制失之甚矣若爾曹敬聽吾言斂以時服葬以土藏穿畢便葬送以瓦器慎勿有增益又上疏曰生有益於民死猶不害於民况臣備位台司在職日淺未能宣揚聖徳以廣益黎庶寢疾彌留奄即幽冥方今百姓農務不宜勞役乞不令洛陽吏民供設喪具懼國典有常使臣私願不得展從謹冐以聞惟䝉哀許帝得表嗟歎乃詔曰故司徒韓暨積徳履行忠以立朝至於黃髪直亮不虧既登三事望獲毗輔之助如何奄忽天命不永曾參臨没易簀以禮晏嬰尚儉遣車降制今司徒知命遺言䘏民必欲崇約可謂善始令終者也其喪禮所設皆如故事勿有所闕特賜溫明祕器衣一稱五時朝服玉具劍佩】子肇嗣肇薨子邦嗣【楚國先賢傳曰邦字長林少有才學晉武帝時為野王令有稱績為新城太守坐舉野王故吏為新城計吏武帝大怒遂殺邦暨次子繇高陽太守繇子洪侍御史洪子夀字徳貞晉諸公贊曰自暨已下世治素業夀能敦尚家風性尤忠厚早歴清職惠帝踐阼為散騎常侍遷守河南尹病卒贈驃騎將軍夀妻賈充女充無後以夀子謐為嗣弱冠為祕書監侍中性驕佚而才出衆少子蔚亦有器望並為趙王倫所誅韓氏遂滅】   崔林字徳儒清河東武城人也少時晚成宗族莫知惟從兄琰異之太祖定冀州召除鄔長貧無車馬單歩之官太祖征壺關問長吏徳政最者并州刺史張陟以林對於是擢為冀州主簿徙署别駕丞相掾屬魏國既建稍遷御史中丞文帝踐阼拜尚書出為幽州刺史北中郎將吳質統河北軍事涿郡太守王雄謂林别駕曰吳中郎將上所親重國之貴臣也杖節統事州郡莫不奉牋致敬而崔使君初不與相聞若以邊塞不修斬卿使君寧能䕶卿邪别駕具以白林林曰刺史視去此州如脫屣寧當相累邪此州與胡虜接宜鎮之以靜擾之則動其逆心特為國家生北顧憂以此為寄在官一期冦竊寢息【案王氏譜雄字元伯太保祥之宗也魏名臣表載安定太守孟達薦䧺曰臣聞明君以求賢為業忠臣以進善為效故易稱拔茅連茹傳曰舉爾所知臣不自量竊慕其義臣昔以人乏謬充備部職時涿郡太守王雄為西部從事與臣同僚雄天性良固果而有謀歴試三縣政成人和及在近職奉宣威恩懷柔有術清慎持法臣往年出使經過雄郡自說特受陛下拔擢之恩常勵節精心思投命為効言辭激揚情趣欵惻臣雖愚闇不識真偽以謂雄才兼資文武忠烈之性踰越倫輩今涿郡領戸三千孤寡之家參居其半北有守兵藩衛之固誠不足舒雄智力展其勤幹也臣受恩深厚無以報國不勝慺慺淺見之情謹冐陳聞詔曰昔蕭何薦韓信鄧禹進吳漢惟賢知賢也雄有膽智技能文武之姿吾宿知之今便以參散騎之選方使少在吾門下知指歸便大用之矣天下之士欲使皆先歴散騎然後出據州郡是吾本意也雄後為幽州刺史子渾涼州刺史次乂平北將軍司徒安豐侯戎渾之子太尉武陵侯衍荆州刺史澄皆乂之子】猶以不事上司左遷河間太守清論多為林怨也【魏名臣奏載侍中辛毗奏曰昔桓階為尚書令以崔林非尚書才遷以為河間太守與此傳不同】遷大鴻臚兹王遣侍子來朝朝廷嘉其遠至褒賞其王甚厚餘國各遣子來朝間使連屬林恐所遣或非真的權取疏屬賈胡因通使命利得印綬而道路䕶送所損滋多勞所養之民資無益之事為夷狄所笑此曩時之所患也乃移書燉煌喻指并錄前世待遇諸國豐約故事使有恒常明帝即位賜爵關内侯轉光祿司隸校尉屬郡皆罷非法除過員吏林為政推誠簡存大體是以去後每輒見思散騎常侍劉劭作考課論制下百僚林議曰案周官考課其文備矣自康王以下遂以陵遲此即考課之法存乎其人也及漢之季其失豈在乎佐吏之職不密哉方今軍旅或猥或卒備之以科條申之以内外增減無常固難一矣且萬目不張舉其綱衆毛不整振其領臯陶仕虞伊尹臣殷不仁者遠五帝三王未必如一而各以治亂易曰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太祖隨宜設辟以遺來今不患不法古也以為今之制度不為疏闊惟在守一勿失而已若朝臣能任仲山甫之重式是百辟則孰敢不肅景初元年司徒司空並缺散騎侍郎孟康薦林曰夫宰相者天下之所瞻效誠宜得秉忠履正本徳杖義之士足為海内所師表者竊見司隸校尉崔林禀自然之正性體高雅之量論其所長以比古人忠直不回則史魚之儔清儉守約則季文之匹也牧守州郡所在而治及為外司萬里肅齊誠台輔之妙器衮職之良才也後年遂為司空封安陽亭侯邑六百戸三公封列侯自林始也【臣松之以為漢封丞相邑為荀悅所譏魏封三公其失同也】頃之又進封安陽鄉侯魯相上言漢舊立孔子廟褒成侯歲時奉祠辟雍行禮必祭先師王家出穀春秋祭祀今宗聖侯奉嗣未有命祭之禮宜給牲牢長吏奉祀尊為貴神制三府議博士傅祗以春秋傳言立在祀典則孔子是也宗聖適足繼絶世章盛徳耳至於顯立言崇明徳則宜如魯相所上林議以為宗聖侯亦以王命祀不為未有命也周武王封黃帝堯舜之後及立三恪禹湯之世不列于時復特命他官祭也今周公已上達於三皇忽焉不祀而其禮經亦存其言今獨祀孔子者以世近故也以大夫之後特受無疆之祀禮過古帝義踰湯武可謂崇明報徳矣無復重祀於非族也【臣松之以為孟軻稱宰我之辭曰以予觀夫子賢於堯舜遠矣又曰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孔子者也斯非通賢之格言商較之定凖乎雖妙極則同萬聖猶一然淳薄異時質文殊用或當時則榮没則已焉是以遺風所被實有深淺若乃經緯天人立言制百王莫之能違彞倫資之以立誠一人而已耳周監二代斯文為盛然於六經之道未能及其精致加以聖賢不興曠年五百道化陵夷憲章殆滅若使時無孔門則周典幾乎息矣夫能光明先王之道以成萬世之功齊天地之無窮等日月之久照豈不有踰於羣聖哉林曾無史遷洞想之誠梅真慷慨之志而守其蓬心以塞明義可謂多見其不知量也】明帝又分林邑封一子列侯正始五年薨諡曰孝侯子述嗣【晉諸公贊曰述弟隨晉尚書僕射為人亮濟趙王倫簒位隨與其事倫敗隨亦廢錮而卒林孫瑋性率而踈至太子右衛率也初林識拔同郡王經於民伍之中卒為名士世以此稱之】高柔字文惠陳留圉人也父靖為蜀郡都尉【陳留耆舊傳曰靖高祖父固不仕王莽世為淮陽太守所害以烈節垂名固子慎字孝甫敦厚少華有沈深之量撫育孤兄子五人恩義甚篤琅邪相何英嘉其行履以女妻焉英即車騎將軍熙之父也慎歴二縣令東萊太守老病歸家草屋蓬戸甕缶無儲其妻謂之曰君累經宰守積有年歲何能不少為儲畜以遺子孫乎慎曰我以勤身清名為之基以二千石遺之不亦可乎子式至孝常盡力供養永初中螟蝗為害獨不食式麥圉令周疆以表州郡太守楊舜舉式孝子讓不行後以孝廉為郎次子昌昌弟賜並為刺史郡守式子孝廉生靖】柔留鄉里謂邑中曰今者英雄並起陳留四戰之地也曹將軍雖據兖州本有四方之圖未得安坐守也而張府君先得志於陳留吾恐變乘間作也欲與諸君避之衆人皆以張邈與太祖善柔又年少不然其言柔從兄幹袁紹甥也【謝承漢書曰幹字元才才志邈文武秀出父躬蜀郡太守祖賜司隸校尉案陳留耆舊傳及謝承書幹應為柔從父非從兄也未知何者為誤】在河北呼柔柔舉宗從之㑹靖卒於西州時道路艱澁兵冦縱橫而柔冒艱險詣蜀迎喪辛苦荼毒無所不嘗三年乃還太祖平袁氏以柔為管長縣中素聞其名姧吏數人皆自引去柔教曰昔邴吉臨政吏嘗有非猶尚容之况此諸吏於吾未有失乎其召復之咸還皆自勵咸為佳吏高幹既降頃之以并州叛柔自歸太祖太祖欲因事誅之以為刺姧令史處法允當獄無留滯辟為丞相倉曹屬【魏氏春秋曰柔既處法平允又夙夜匪懈至擁膝抱文書而寢太祖嘗夜微出觀察諸吏見柔哀之徐解裘覆柔而去自是辟焉】太祖欲遣鍾繇等討張魯柔諫以為今猥遣大兵西有韓遂馬超謂為已舉將相扇動作逆宜先招集三輔三輔茍平漢中可傳檄而定也繇入關遂超等果反魏國初建為尚書郎轉拜丞相理曹掾令曰夫治定之化以禮為首撥亂之政以刑為先是以舜流四凶族臯陶作士漢祖除秦苛法蕭何定律掾清識年當明于憲典勉恤之哉鼔吹宋金等在合肥亡逃舊法軍征士亡考竟其妻子太祖患猶不息更重其刑金有母妻及二弟皆給官主者奏盡殺之柔啓曰士卒亡軍誠在可疾然竊聞其中時有悔者愚謂乃宜貸其妻子一可使賊中不信二可使誘其還心正如前科固已絶其意望而猥復重之柔恐自今在軍之士見一人亡逃誅將及已亦且相隨而走不可復得殺也此重刑非所以止亡乃所以益走耳太祖曰善即止不殺金母弟䝉活者甚衆遷為潁川太守復還為法曹掾時置校事盧洪趙達等使察羣下柔諫曰設官分職各有所司今置校事既非居上信下之㫖又達等數以憎愛擅作威福宜檢治之太祖曰卿知達等恐不如吾也要能刺舉而辨衆事使賢人君子為之則不能也昔叔孫通用羣盗良有以也達等後姧利發太祖殺之以謝於柔文帝踐阼以柔為治書侍御史賜爵關内侯轉加治書執法民間數有誹謗妖言帝疾之有妖言輒殺而賞告者柔上疏曰今妖言者必戮告之者輒賞既使過誤無反善之路又將開凶狡之羣相誣罔之漸誠非所以息姧省訟緝熙治道也昔周公作誥稱殷之祖宗咸不顧小人之怨在漢太宗亦除妖言誹謗之令臣愚以為宜除妖謗賞告之法以隆天父養物之仁帝不即從而相誣告者滋甚帝乃下詔敢以誹謗相告者以所告者罪罪之於是遂絶校事劉慈等自黃初初數年之間舉吏民姧罪以萬數柔皆請懲虚實其餘小小挂法者不過罰金四年遷為廷尉魏初三公無事又希與朝政柔上疏曰天地以四時成功元首以輔弼興治成湯仗阿衡之佐文武憑旦望之力逮至漢初蕭曹之儔並以元代作心膂此皆明王聖主任臣於上賢相良輔股肱於下也今公輔之臣皆國之棟梁民所具瞻而置之三事不使知政遂各偃息養高鮮有進納誠非朝廷崇用大臣之義大臣獻可替否之謂也古者刑政有疑輒議於槐棘之下自今之後朝有疑議及刑獄大事宜數以咨訪三公三公朝朔望之日又可特延入講論得失博盡事情庶有裨起天聽益大化帝嘉納焉帝以宿嫌欲枉法誅治書執法鮑勛而柔固執不從詔命帝怒甚遂召柔詣臺遣使者承指至廷尉考竟勛勛死乃遣柔還寺明帝即位封柔延壽亭侯時博士執經柔上疏曰臣聞遵道重學聖人洪訓褒文崇儒帝者明義昔漢末陵遲禮樂崩壞雄戰虎爭以戰陣為務遂使儒林之羣幽隱而不顯太祖初興愍其如此在於撥亂之際並使郡縣立教學之官高祖即位遂闡其業興復辟雍州立課試於是天下之士復聞庠序之教親爼豆之禮焉陛下臨政允廸叡哲敷大猷光濟先軌雖夏啓之承基周成之繼業誠無以加也然今博士皆經明行脩一國清選而使遷除限不過長懼非所以崇顯儒術帥勵怠墯也孔子稱舉善而教不能則勸故楚禮申公學士銳精漢隆卓茂搢紳競慕臣以為博士者道之淵藪六藝所宗宜隨學行優劣待以不次之位敦崇道教以勸學者於化為帝納之後大興殿舍百姓勞役廣采衆女充盈後宫後宫皇子連夭繼嗣未育柔上疏曰二虜狡猾潛自講肄謀動干戈未圖束手宜畜養將士繕治甲兵以逸待之而頃興造殿舍上下勞擾若使吳蜀知人虚實通謀并勢復俱送死甚不易也昔漢文惜十家之資不營小臺之娛去病慮匈奴之害不遑治第之事況今所損者非惟百金之費所憂者非徒北狄之患乎可粗成見所營立以充朝宴之儀乞罷作者使得就農二方平定復可徐興昔軒轅以二十五子傳祚彌遠周室以姬國四十歴年滋多陛下聰達窮理盡性而頃皇子連多夭逝熊羆之祥又未感應羣下之心莫不悒戚周禮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嬪嬙之儀既以盛矣竊聞後庭之數或復過之聖嗣不昌殆能由此臣愚以為可妙簡淑媛以備内宫之數其餘盡遣還家且以育精養神專靜為寶如此則螽斯之徴可庶而致矣帝報曰知卿忠允乃心王室輒克昌言他復以聞時獵法甚峻宜陽典農劉竊於禁内射兎其功曹張京詣校事言之帝匿京名收付獄柔表請告者名帝大怒曰劉當死乃敢獵吾禁地送廷尉廷尉便當考掠何復請告者主名吾豈妄收邪柔曰廷尉天下之平也安得以至尊喜怒而毁法乎重復為奏辭指深切帝意寤乃下京名即還訊各當其罪時制吏遭大䘮者百日後皆給役有司徒吏解遭父䘮後有軍事受勑當行以疾病為辭詔怒曰汝非曾閔何言毁邪促收考竟柔見信甚羸劣奏陳其事宜加寛貸帝乃詔曰孝哉也其原之初公孫淵兄晃為叔父恭任内侍先淵未反數陳其變及淵謀逆帝不忍市斬欲就獄殺之柔上疏曰書稱用罪伐厥死用徳彰厥善此王制之明典也晃及妻子叛逆之類誠應梟縣勿使遺育而臣竊聞晃先數自歸陳淵禍萌雖為凶族原心可恕夫仲尼亮司馬牛之憂祁奚明叔向之過在昔之美義也臣以為晃信有言宜貸其死茍自無言便當市斬今進不赦其命退不彰其罪閉著囹圄使自引分四方觀國或疑此舉也帝不聽竟遣使齎金屑飲晃及其妻子賜以棺衣殯歛於宅【孫盛曰聞五帝無誥誓之文三王無盟祝之事然則盟誓之文始自三季質任之作起於周微夫貞夫之一則天地可動機心内萌則鷗鳥不下况信不足焉而祈物之必附猜生於我而望彼之必懷何異挾氷求溫抱炭希凉者哉且夫要功之倫陵肆之類莫不背情任計昧利忘親縱懷慈孝之愛或慮傾身之禍是以周鄭交惡漢高請羮隗囂捐子馬超背父其為酷忍如此之極也安在其因質委誠取任永固哉世主若能遠覽先王閉邪之至道近鑒狡肆徇利之凶心勝之以解之仁致之以來蘇之惠燿之以雷霆之威潤之以時雨之施則不恭可歛衽於一朝炰哮可屈膝於象魏矣何必抱厥親以來其情通所愛以制其命乎茍不能然而仗夫計術籠之以權數檢之以一切雖覽一室而庶徴於四海法生鄙局冀或半之暫益自不得不有不忍之刑以遂孥戮之罰亦猶瀆盟由乎一人而云俾墜其師無克遺育之言耳豈得復引四罪不及之典司馬牛獲宥之義乎假令任者皆不保其父兄輒有二三之言曲哀其意而悉活之則長人子危親自存之悖子弟雖質必無刑戮之憂父兄雖逆終無勦絶之慮柔不究明此術非盛王之道宜開張遠義蠲此近制而陳法内之刑以申一人之命可謂心存小善非王者之體古者殺人之中又有仁焉刑之於獄未為失也臣松之以為辨章事理貴得當時之宜無為虚唱大言而終歸無用浮誕之論不切於實猶若畫螭魅之象而躓於犬馬之形也質任之興非防近世況三方鼎峙遼東偏遠羈其親屬以防未然不為非矣柔謂晃有先言之善宜䝉原心之宥而盛責柔不能聞張遠理蠲此近制不達此言竟為何謂若云猜防為非質任宜廢是謂應大明先王之道不預任者生死也晃之為任歴年已久豈得於殺活之際方論至理之本是何異叢棘既繁事須判決空論刑措之美無聞當不之實哉其為迂闊亦已甚矣漢高事窮理廹權以濟親而總之酷忍之科既已大有所誣且自古已來未有子弟妄告父兄以圖全身者自存之悖未之或間晃以兄告弟而其事果驗謂晃應殺將以遏防若言之亦死不言亦死豈不杜歸善之心失正刑之中哉若趙括之母以先請獲免鍾㑹之兄以密言全子古今此比蓋為不少晃之前言事同斯例而獨遇否閉良可哀哉】是時殺禁地鹿者身死財産没官有能覺告者厚加賞賜柔上疏曰聖王之御世莫不以廣農為務儉用為資夫農廣則穀積用儉則財畜畜財積穀而有憂患之虞者未之有也古者一夫不耕或為之饑一婦不織或為之寒中間已來百姓供給衆役親田者既減加頃復有獵禁羣鹿犯暴殘食生苖處處為害所傷不貲民雖障防力不能禦至如滎陽左右周數百里歲畧不收元元之命實可矜傷方今天下生財者甚少而麋鹿之損者甚多卒有兵戎之役凶年之災將無以待之惟陛下覽先聖之所念愍稼穡之艱難寛放民間使得捕鹿遂除其禁則衆庶永濟莫不悅豫矣【魏名臣奏載柔上疏曰臣深思陛下所以不早取此鹿者誠欲使極蕃息然後大取以為軍國之用然臣竊以為今鹿但有日耗終無從得多也何以知之今禁地廣輪且千餘里臣下計無慮其中有虎大小六百頭狼有五百頭狐萬頭使大虎一頭三日食一鹿一虎一歲百二十鹿是為六百頭虎一歲食七萬二千頭鹿也使十狼日共食一鹿是為五百頭狼一歲共食萬八千頭鹿鹿子始生未能善走使十狐一日共食一子比至健走一月之間是為萬狐一月共食鹿子三萬頭也大凡一歲所食十二萬頭其鵰鶚所害臣置不計以此推之終無從得多不如早取之為便也】頃之䕶軍營士竇禮近出不還營以為亡表言逐捕没其妻盈及男女為官奴婢盈連至州府稱寃自訟莫有省者乃辭詣廷尉柔問曰汝何以知夫不亡盈垂泣對曰夫少單特養一老嫗為母事甚恭謹又哀兒女撫視不離非是輕狡不顧室家者也柔重問曰汝夫不與人有怨讐乎對曰夫良善與人無讐又曰汝夫不與人交錢財乎對曰嘗出錢與同營士焦子文求不得時子文適坐小事繫獄柔乃見子文問所坐言次曰汝頗曾舉人錢不子文曰自以單貧初不敢舉人錢物也柔察子文色動遂曰汝昔舉竇禮錢何言不邪子文怪知事露應對不次柔曰汝已殺禮便宜早服子文於是叩頭具首殺禮本末埋藏處所柔便遣吏卒承子文辭往掘禮即得其屍詔書復盈母子為平民班下天下以禮為戒在官二十三年轉為太常旬日遷司空後徙司徒太傅司馬宣王奏免曹爽皇太后詔召柔假節行大將軍事據爽營太傅謂柔曰君為周勃矣爽誅進封萬歲鄉侯高貴鄉公即位進封安國侯轉為太尉常道鄉公即位增邑并前四千前後封二子亭侯景元四年年九十薨諡曰元侯孫渾嗣咸熙中開建五等以柔等著前朝改封渾昌陸子【晉諸公贊曰柔長子儁大將軍掾次誕歴三州刺史太僕誕放率不倫而決烈過人次光字宣茂少習家業明練法理晉武帝世為黃沙御史與中丞同遷守廷尉後即真兄誕與光異操謂光小節常輕侮之而光事誕愈謹終於尚書令追贈司空】   孫禮字徳達涿郡容城人也太祖平幽州召為司空軍謀掾初䘮亂時禮與母相失同郡馬台求得禮母禮推家財盡以與台台後坐法當死禮私導令踰獄自首既而曰臣無逃亡之義徑詣刺姧主簿溫恢恢嘉之具白太祖各減死一等後除河間郡丞稍遷滎陽都尉魯山中賊數百人保固險阻為民作害乃徙禮為魯相禮至官出俸穀發吏民募首級招納降附使還為間應時平泰歴山陽平原平昌琅琊太守從大司馬曹休征吳於夾石口禮諫以為不可深入不從而敗遷陽平太守入為尚書明帝方脩宫室而節氣不和天下少穀禮固爭罷役詔曰敬納讜言促遣民作時李惠監作復奏留一月有所成訖禮徑至作所不復重奏稱詔罷民帝奇其意而不責也帝獵於大石山虎趨乗輿禮投鞭下馬欲奮劒所虎詔令禮上馬明帝於臨崩之時以曹爽為大將軍宜得良佐於牀下受遺詔拜禮大將軍長史加散騎常侍禮亮直不撓爽弗便也以為揚州刺史加伏波將軍賜爵關内侯吳大將全琮帥數萬衆來侵冦時州兵休使在者無幾禮躬勒衞兵禦之戰於芍陂自旦及暮將士死傷過半禮犯蹈白刃馬被數創手秉枹鼓奮不顧身賊衆乃退詔書慰勞賜絹七百匹禮為死事者設祀哭臨哀號發心皆以絹付亡者家無以入身徴拜少府出為荆州刺史遷冀州牧太傅司馬宣王謂禮曰今清河平原爭界八年更二刺史靡能決之虞芮待文王而了宜善令分明禮曰訟者據墟墓為驗聽者以先老為正而老者不可加以榎楚又墟墓或遷就高敞或徙避仇讐如今所聞雖臯陶猶將為難若欲使必也無訟當以烈祖初封平原時圖決之何必推古問故以益辭訟昔成王以桐葉戲叔虞周公便以封之今圖藏在天府便可於坐上斷也豈待到州乎宣王曰是也當别下圖禮到案圖宜屬平原而曹爽信清河言下書云圖不可用當參異同禮上疏曰管仲霸者之佐其器又小猶能奪伯氏駢邑使没齒無怨言臣受牧伯之任奉聖朝明圖驗地著之界界實以王翁河為限而鄃以馬丹為驗詐以鳴犢河為界假虚訟訴疑誤臺閤竊聞衆口鑠金浮石沉木三人成市虎慈母投其杼今二郡爭界八年一朝決之者緣有解書圖畫可得尋案㰅校也平原在兩河向東上其間有爵隄爵隄在高唐西南所爭地在高唐西北相去二十餘里可謂長歎息流涕者也案解與圖奏而鄃不受詔此臣軟弱不勝其任臣亦何顔尸祿素餐輒束帶著履駕車待放爽見禮奏大怒劾禮怨望結刑五歲在家期年衆人多以為言除城門校尉時匈奴主劉靖部衆彊盛而鮮卑數冦邊乃以禮為并州刺史加振武將軍使持節䕶匈奴中郎將往見太傅司馬宣王有忿色而無言宣王曰卿得并州少邪恚理分界失分乎今當遠别何不懽也禮曰何明公言之乖細也禮雖不徳豈以官位往事為意邪本謂明公齊蹤伊呂匡輔魏室上報明帝之託下建萬世之今社稷將危天下兇兇此禮之所以不悅也因涕泣橫流宣王曰且止忍不可忍爽誅後入為司隸校尉凡臨七郡五州皆有威信遷司空封大利亭侯邑一百戸禮與盧毓同郡時輩而情好不睦為人雖互有長短然名位畧齊云嘉平二年薨諡曰景侯孫元嗣   王觀字偉臺東郡廪丘人也少孤貧厲志太祖召為丞相文學掾出為高唐陽泉酇任令所在稱治文帝踐阼入為尚書郎廷尉監出為南陽涿郡太守涿北接鮮卑數有冦盗觀令邊民十家已上屯居築京候時或有不願者觀乃假遣朝吏使歸助子弟不與期㑹但勑事訖各還於是吏民相率不督自勸旬日之中一時俱成守禦有備冦鈔以息明帝即位下詔書使郡縣條為劇中平者主者欲言郡為中平觀教曰此郡濱近外虜數有冦害云何不為劇邪主者曰若郡為外劇恐於明府有任子觀曰夫君者所以為民也今郡在外劇則於役條當有降差豈可為太守之私而負一郡之民乎遂言為外劇郡後送任子詣鄴時觀但有一子而又幼弱其公心如此觀治身清素帥下以儉僚屬承風莫不自勵明帝幸許昌召觀為治書侍御史典行臺獄時多有倉卒喜怒而觀不阿意順指太尉司馬宣王請觀為從事中郎遷為尚書出為河南尹徙少府大將軍曹爽使材官張達所家屋材及諸私用之物觀聞知皆錄奪以没官少府統三尚方御府内藏玩弄之寶爽等奢放多有干求憚觀守法乃徙為太僕司馬宣王誅爽使觀行中領軍據爽弟羲營賜爵關内侯復為尚書加駙馬都尉高貴鄉公即位封中鄉亭侯頃之加光祿大夫轉為右僕射常道鄉公即位進封陽鄉侯增邑千戸并前二千五百戸遷司空固辭不許遣使即第拜授就官數日上送印綬輒自輿歸里舎薨于家遺令藏足容棺不設明器不封不樹諡曰肅侯子悝嗣咸熙中開建五等以觀著前朝改封悝膠東子   評曰韓暨處以靜居行化出以任職流稱崔林簡樸知能高柔明於法理孫禮剛斷伉厲王觀清勁貞白咸克致公輔及暨年過八十起家就列柔保官二十年元老終位比之徐邈常林於兹為疚矣   魏志卷二十四   魏志卷二十四考證   韓暨在職七年○太平御覽作一年   崔林冦竊寢息注安定太守孟達○【臣浩】按此與蜀降人為新城太守者同名姓   牧守州郡所在而治○州郡監本訛作州部今改正子述嗣注隨與其事○監本訛作共事今改正   高柔舉吏民奸罪以萬數柔皆請懲虚實○宋本作舉吏奸罪無民字   乞罷作者使得就農○乞監本訛作訖今改正   常出錢與同營士焦子文求不得○太平御覽作久求不得多久字   孫禮明帝方脩宫室而節氣不和○宫室太平御覽作臺省   禮固爭罷役○太平御覽作禮固爭因罷役   魏志卷二十四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十五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辛毗 楊阜 高堂隆【棧潛】   辛毗字佐治潁川陽翟人也其先建武中自隴西東遷毗隨兄評從袁紹太祖為司空辟毗毗不得應命及袁尚攻兄譚於平原譚使毗詣太祖求和【英雄記曰譚尚戰於外門譚軍敗奔北郭圖說譚曰今將軍國小兵少糧匱勢弱顯甫之來久則不敵愚以為可呼曹公來擊顯甫曹公至必先攻鄴顯甫還救將軍引兵而西自鄴以北皆可虜得若顯甫軍破其兵奔亡又可斂取以拒曹公曹公遠僑而來糧餉不繼必自逃去比此之際趙國以北皆我之有亦足與曹公為對矣不然不諧譚始不納後遂從之問圖誰可使圖荅辛佐治可譚遂遣毗詣太祖】太祖將征荆州次于西平毗見太祖致譚意太祖大悅後數日更欲先平荆州使譚尚自相他日置酒毗望太祖色知有變以語郭嘉嘉白太祖太祖謂毗曰譚可信尚必可克不毗對曰明公無問信與詐也直當論其勢耳袁氏本兄弟相伐非謂他人能間其間乃謂天下可定於已也今一旦求救於明公此可知也顯甫見顯思困而不能取此力竭也兵革敗於外謀臣誅於内兄弟讒䦧國分為二連年戰伐而介胄生蟣蝨加以旱蝗饑饉並臻國無囷倉行無裹糧天災應於上人事困於下民無愚智皆知土崩瓦解此乃天亡尚之時也兵法稱有石城湯池帶甲百萬而無粟者不能守也今往攻鄴尚不還救即不能自守還救即譚踵其後以明公之威應困窮之敵擊疲之冦無異迅風之振秋葉矣天以袁尚與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荆州荆州豐樂國未有釁仲虺有言取亂侮亡方今二袁不務遠畧而内相圖可謂亂矣居者無食行者無糧可謂亡矣朝不謀夕民命靡繼而不綏之欲待他年他年或登又自知亡而改脩厥徳失所以用兵之要矣今因其請救而撫之利莫大焉且四方之冦莫大於河北河北平則六軍盛而天下震太祖曰善乃許譚平次于黎陽明年攻鄴克之表毗為議郎久之太祖遣都䕶曹洪平下辯使毗與曹休參之令曰昔高祖貪財好色而良平匡其過失今佐治文烈憂不輕矣軍還為丞相長史文帝踐阼遷侍中賜爵關内侯時議改正朔毗以魏氏遵舜禹之統應天順民至於湯武以戰伐定天下乃改正朔孔子曰行夏之時左氏傳曰夏數為得天正何必期於相反帝善而從之帝欲徙冀州士家十萬戸實河南時連蝗民饑羣司以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與朝臣俱求見帝知其欲諫作色以見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計安出帝曰卿謂我徙之非邪毗曰誠以為非也帝曰吾不與卿共議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厠之謀議之官安得不與臣議邪臣所言非私也乃社稷之慮也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内毗隨而引其裾帝遂奮衣不還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無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嘗從帝射雉帝曰射雉樂哉毗曰於陛下甚樂而於羣下甚苦帝黙然後遂為之稀出上軍大將軍曹真征朱然于江陵毗行軍師還封廣平亭侯帝欲大興軍征吳毗諫曰吳楚之民險而難禦道隆後服道洿先叛自古患之非徒今也今陛下祚有海内夫不賓者其能久乎昔尉佗稱帝子陽僭號歴年未幾或臣或誅何則違逆之道不久全而大徳無所不服也方今天下新定土廣民稀夫廟算而後出軍猶臨事而懼況今廟算有闕而欲用之臣誠未見其利也先帝屢起銳師臨江而旋今六軍不增於故而復循之此未易也今日之計莫若脩范蠡之養民法管仲之寄政則充國之屯田明仲尼之懷遠十年之中彊壯未老童齓勝戰兆民知義將士思奮然後用之則役不再舉矣帝曰如卿意更當以虜遺子孫邪毗對曰昔周文王以紂遺武王惟知時也茍時未可容得已乎帝竟伐吳至江而還明帝即位進封潁鄉侯邑三百戸時中書監劉放令孫資見信於主制斷時政大臣莫不交好而毗不與往來毗子敞諫曰今劉孫用事衆皆影附大人宜小降意和光同塵不然必有謗言毗正色曰主上雖未稱聰明不為闇劣吾之立身自有本末就與劉孫不平不過令吾不作三公而已何危害之有焉有大丈夫欲為公而毁其高節者邪冗從僕射畢軌表言尚書僕射王思精勤舊吏忠亮計畧不如辛毗毗宜代思帝以訪放資放資對曰陛下用思者誠欲取其効力不貴虚名也毗實亮直然性剛而專聖慮所當深察也遂不用出為衞尉帝方脩殿舎百姓勞役毗上疏曰竊聞諸葛亮講武治兵而孫權市馬遼東量其意指似欲相左右備豫不虞古之善政而今者宫室大興加連年榖麥不收詩云民亦勞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唯陛下為社稷計帝報曰二虜未滅而治宫室直諫者立名之時也夫王者之都當及民勞兼辦使後世無所復增是蕭何為漢規摹之畧也今卿為魏重臣亦宜解其大歸帝又欲平北芒令於其上作臺觀則見孟津毗諫曰天地之性高高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理加以損費人功民不堪役且若九河盈溢河水為害而丘陵皆夷將何以禦之帝乃止【魏畧曰諸葛亮圍祁山不克引退張郃追之為流矢所中死帝惜郃臨朝而歎曰蜀未平而郃死將若之何司空陳羣曰郃誠良將國所依也毗心以為郃雖可惜然已死不當内弱主意而示外以不大也乃持羣曰陳公是何言歟當建安之末天下不可一日無武皇帝也及委國祚而文皇帝受命黃初之世亦謂不可無文皇帝也及委棄天下而陛下龍興今國内所少豈張郃乎陳羣曰亦誠如辛毗言帝笑曰陳公可謂善變矣臣松之以為擬人必於其倫取譬宜引其類故君子於其言無所茍而已矣毗欲廣主意當舉若張遼之疇安有於一將之死而可以祖宗為譬哉非所宜言莫過於兹進違其類退似諂佞佐治剛正之體不宜有此魏畧既已難信習氏又從而載之竊謂斯人受誣不少】青龍二年諸葛亮率衆出渭南先是大將軍司馬宣王數請與亮戰明帝終不聽是歲恐不能禁乃以毗為大將軍軍師使持節六軍皆肅凖毗節度莫敢犯違【魏畧曰宣王數數欲進攻毗禁不聽宣王雖能行意而每屈於毗】亮卒復還為衞尉薨諡曰肅侯子敞嗣咸熙中為河内太守【世語曰敞字泰雍官至衞尉毗女憲英適太常泰山羊耽外孫夏侯湛為其傳曰憲英聰明有才鑒初文帝與陳思王爭為太子既而文帝得立抱毗頸而喜曰辛君知我喜不毗以告憲英憲英歎曰太子代君主宗廟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國不可以不懼宜戚而喜何以能久魏其不昌乎弟敞為大將軍曹爽参軍司馬宣王將誅爽因爽出閉城門大將軍司馬魯芝將爽府兵犯門斬關出城門赴爽來呼敞俱去敞懼問憲英曰天子在外太傅閉城門人云將不利國家於亊可得爾乎憲英曰天下有不可知然以吾度之太傅不得不爾明皇帝臨崩把太傅臂以後事付之此言猶在朝士之耳且曹爽與太傅俱受寄託之任而獨専權勢行以驕奢於王室不忠於人道不直此舉不過以誅曹爽耳敞曰然則事就乎憲英曰得無殆就爽之才非太傅之偶也敞曰然則敞可以無出乎憲英曰安可不出職守人之大義也凡人在難猶或恤之為人執鞭而棄其事不祥不可也且為人死為人任親昵之職也從衆而已敞遂出宣王果誅爽事定之後敞歎曰吾不謀於姊幾不獲於義逮鍾㑹為鎮西將軍憲英謂從子羊祜曰鍾士季何故西出祜曰將為滅蜀也憲英曰㑹在事縱恣非持久處下之道吾畏其有他志也祜曰季母勿多言其後㑹請子琇為參軍憲英憂曰他日見鍾㑹之出吾為國憂之矣今日難至吾家此國之大事必不得止也琇固請司馬文王文王不聽憲英語琇曰行矣戒之古之君子入則致孝於親出則致節於國在職思其所司在義思其所立不遺父母憂患而已軍旅之間可以濟者其惟仁恕乎汝其慎之琇竟以全身憲英年至七十有九泰始五年卒】   楊阜字義山天水冀人也【魏畧曰阜少與同郡尹奉次曾趙昻偉章俱發名偉章次曾與阜俱為涼州從亊】以州從事為牧韋端使詣許拜安定長史阜還關右諸將問袁曹勝敗孰在阜曰袁公寛而不斷好謀而少決不斷則無威少決則失後事今雖彊終不能成大業曹公有雄才遠畧決機無疑法一而兵精能用度外之人所任各盡其力必能濟大事者也長史非其好遂去官而端徴為太僕其子康代為刺史辟阜為别駕察孝廉辟丞相府州表留參軍事馬超之戰敗渭南也走保諸戎太祖追至安定而蘇伯反河間將引軍東還阜時奉使言於太祖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州畏之若大軍還不嚴為之備隴上諸郡非國家之有也太祖善之而軍還倉卒為備不周超率諸戎渠帥以擊隴上郡縣隴上郡縣皆應之惟冀城奉州郡以固守超盡兼隴右之衆而張魯又遣大將楊昂以助之凡萬餘人攻城阜率國士大夫及宗族子弟勝兵者千餘人使從弟岳於城上作偃月營與超接戰自正月至八月拒守而救兵不至州遣别駕閻溫循水潛出求救為超所殺於是刺史太守失色始有降超之計阜流涕諫曰阜等率父兄子弟以義相勵有死無二田單之守不固於此也棄垂成之功陷不義之名阜以死守之遂號哭刺史太守卒遣人請和開城門迎超超入拘岳於冀使楊昂殺刺史太守阜内有報超之志而未得其便頃之阜以喪妻求葬假阜外兄姜敘屯歴城阜少長敘家見敘母及敘說前在冀中時事歔欷悲甚敘曰何為乃爾阜曰守城不能完君亡不能死亦何面目以視息於天下馬超背父叛君虐殺州將豈獨阜之憂責一州士大夫皆䝉其恥君擁兵專制而無討賊心此趙盾所以書殺君也超彊而無義多釁易圖耳敘母慨然勑從阜計計定外與鄉人姜隱趙昂尹鳯姚瓊孔信武都人李俊王靈結謀定討超約使從弟謨至冀語岳并結安定梁寛南安趙衢龎恭等約誓既明十七年九月與敘起兵於鹵城超聞阜等兵起自將出而衢寛等解岳閉冀城門討超妻子超襲歴城得敘母敘母罵之曰汝背父之逆子殺君之桀賊天地豈久容汝而不早死敢以面目視人乎超怒殺之阜與超戰身被五創宗族兄弟死者七人超遂南奔張魯隴右平定太祖封討超之功侯者十一人賜阜爵關内侯阜讓曰阜君存無扞難之功君亡無死節之効於義當絀於法當誅超又不死無宜茍荷爵祿太祖報曰君與羣賢共建大功西土之人以為美談子貢辭賞仲尼謂之止善君其剖心以順國命姜敘之母勸敘早發明智乃爾雖楊敞之妻蓋不過此賢哉賢哉良史紀錄必不墜於地矣【皇甫謐烈女傳曰姜敘母者天水姜伯奕之母也建安中馬超攻冀害凉州刺史韋康州人悽然莫不感憤敘為撫夷將軍擁兵屯歴敘姑子楊阜故為康從事同等十餘人皆畧屬超隂相結為康報仇未有間㑹阜妻死辭超寧歸西因過至歴候敘母說康被害及冀中之難相對泣良久姜敘舉室感悲敘母曰咄伯奕韋使君遇難豈一州之恥亦汝之負豈獨義山哉汝無顧我事淹變生人誰不死死國忠義之大者但當速發我自為汝當之不以餘年累汝也因勅敘與阜參議許諾分人傳語鄉里尹奉趙昂及安定梁寛等令敘先舉兵叛超超怒必自來擊敘寛等因從後閉門約誓已定敘遂進兵入鹵昂奉守祁山超聞果自出擊敘寛等從後閉冀門超失據過鹵叙守鹵超因進至歴歴中見超往以為敘軍還又傳聞超已走奔漢中故歴無備及超入歴執敘母母怒罵超超被罵大怒即殺敘母及其子燒城而去阜等以狀聞太祖甚嘉之手令褒揚語如本傳臣松之案謐稱阜為敘姑子而本傳云敘為阜外兄與今名内外為不同謐又載趙昂妻曰趙昂妻異者故益州刺史天水趙偉璋妻王氏女也昂為羌道令留異在西㑹同郡梁雙反攻破西城害異兩男異女英年六歲獨與異在城中異見兩男已死又恐為雙所侵引刀欲自刎顧英而歎曰身死爾棄當誰恃哉吾聞西施不潔之服則人掩鼻况我貌非西施乎乃以溷糞湼麻而被之尠食瘠形自春至冬雙與州郡和異竟以是免難昂遣吏迎之未至三十里止謂英曰婦人無符信保傅則不出房闈昭姜沈流伯姬待燒每讀其傳心壯其節今吾遭亂不能死將何以復見諸姑所以偷生不死惟憐汝耳今官舍己近吾去汝死矣遂飲毒藥而絶時適有解毒藥良湯撅口灌之良久廼蘇建安中昂轉參軍事徙居冀㑹馬超攻冀異躬著布韝佐昂守備又悉脫所佩環黼黻以賞戰士及超攻急城中饑困刺史韋康素仁愍吏民傷殘欲與超和昂諫不聽歸以語異異曰君有爭臣大夫有専利之義專不為非也焉知救兵不到關隴哉當共勉卒高勲全節致死不可從也比昂還康與超和超遂背約害康又刼昂質其嫡子月於南鄭欲要昂以為己用然心未甚信超妻楊聞異節行請與讌終日異欲信昂於超以濟其謀謂楊曰昔管仲入齊立九合之功由余適秦穆公成霸方今社稷初定治亂在於得人涼州士馬廼可與中夏爭鋒不可不詳也楊深感之以為忠於已遂與異重相接結昂所以得信於超全功免禍者異之力也及昂與楊阜等結謀討超告異曰吾謀如是事必萬全當奈月何異厲聲應曰忠義立於身雪君父之大恥喪元不足為重况一子哉夫項託顔淵豈復百年貴義存耳昂曰善遂共閉門逐超超奔漢中從張魯得兵還異復與昂保祁山為超所圍三十日救兵到乃解超卒殺異子月凡自冀城之難至于祁山昂出九奇異輒參焉】太祖征漢中以阜為益州刺史還拜金城太守未發轉武都太守郡濵蜀漢阜請依龔遂故事安之而已㑹劉備遣張飛馬超等從沮道趣下辯而氐雷定等七部萬餘落反應之太祖遣都䕶曹洪禦超等超等退還洪置酒大㑹令女倡著羅縠之衣蹋鼓一坐皆笑阜厲聲責洪曰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何有於廣坐之中裸女人形體雖桀紂之亂不甚於此遂奮衣辭出洪立罷女樂請阜還坐肅然憚焉又劉備取漢中以逼下辯太祖以武都孤遠欲移之恐吏民戀土阜威信素著前後徙民氐使居京兆扶風天水界者萬餘戸徙郡小槐里百姓襁負而隨之為政舉大綱而已下不忍欺也文帝問侍中劉曄等武都太守何如人也皆稱阜有公輔之節未及用㑹帝崩在郡十餘年徴拜城門校尉阜常見明帝著被縹綾半褎袖阜問帝曰此於禮何法服也帝黙然不答自是不法服不以見阜遷將作大匠時初治宫室發美女以充後庭數出入弋獵秋大雨震電多殺鳥雀阜上疏曰臣聞明主在上羣下盡辭堯舜聖徳求非索諫大禹勤功務卑宫室成湯遭旱歸咎責已周文刑於寡妻以御家邦漢文躬行節儉身衣弋綈此皆能昭令問貽厥孫謀者也伏惟陛下奉武皇帝開拓之大業守文皇帝克終之元緒誠宜思齊往古聖賢之善治總觀季世放盪之惡政所謂善治者務儉約重民力也所謂惡政者從心恣欲觸情而發也惟陛下稽古世代之初所以明赫及季世所以衰弱至于泯滅近覽漢末之變足以動心誡懼矣曩使桓靈不廢高祖之法文景之恭儉太祖雖有神武於何所施其能邪而陛下何由處斯尊哉今吳蜀未定軍旅在外願陛下動則三思慮而後行重慎出入以往鑒來言之若輕成敗甚重頃者天雨又多卒暴雷電非常至殺鳥雀天地神明以王者為子也政有不當則見災譴克己内訟聖人所記惟陛下慮患無形之外慎明纎微之初法漢孝文出惠帝美人令得自嫁頃所調送小女遠聞不令宜為後圖諸所繕治務從約節書曰九族既睦協和萬國事思厥宜以從中道精心計謀省息費用吳蜀以定爾乃上安下樂九親熙熙如此以往祖考心歡堯舜其猶病諸今宜開大信於天下以安衆庶以示遠人時雍丘王植怨於不齒藩國至親法禁峻密故阜又陳九族之義焉詔報曰間得密表先陳往古明王聖主以諷闇政切至之辭欵誠篤實退思補過將順匡救備至悉矣覽思苦言吾甚嘉之後遷少府是時大司馬曹真伐蜀遇雨不進阜上疏曰昔文王有赤烏之符而猶日仄不暇食武王白魚入舟君臣變色而動得吉瑞猶尚憂懼況有災異而不戰竦者哉今吳蜀未平而天屢降變陛下宜深有以專精應答側席而坐思示遠以徳綏邇以儉間者諸軍始進便有天雨之患稽閡山險以積日矣轉運之勞擔負之苦所費以多若有不繼必違本圖傳曰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徒使六軍困於山谷之間進無所畧退又不得非主兵之道也武王還師殷卒以亡知天期也今年凶民饑宜發明詔損膳減服技巧珍玩之物皆可罷之昔邵信臣為少府於無事之世而奏罷浮食今者軍用不足益宜節度帝即召諸軍還後詔大議政治之不便於民者阜議以為致治在於任賢興國在於務農若舍賢而任所私此忘治之甚者也廣開宫館高為臺榭以妨民務此害農之甚者也百工不敦其器而競作奇巧以合上欲此傷本之甚者也孔子曰苛政甚於猛虎今守功文俗之吏為政不通治體茍好煩苛此亂民之甚者也當今之急宜去四甚並詔公卿郡國舉賢良方正敦樸之士而選用之此亦求賢之一端也阜又上疏欲省宫人諸不見幸者乃召御府吏問後宫人數吏守舊令對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吏一百數之曰國家不與九卿為密反與小吏為密乎帝聞而愈敬憚阜帝愛女淑未期而天帝痛之甚追封平原公主立廟洛陽葬於南陵將自臨送阜上疏曰文皇帝武宣皇后崩陛下皆不送葬所以重社稷備不虞也何至孩抱之赤子而可送葬也哉帝不從帝既新作許宫又營洛陽宫殿觀閣阜上疏曰堯尚茅茨而萬國安其居禹卑宫室而天下樂其業及至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古之聖帝明王未有極宫室之高麗以彫百姓之財力者也桀作璇室象廊紂為傾宫鹿臺以喪其社稷楚靈以築章華而身受其禍秦始皇作阿房而殃及其子天下叛之二世而滅夫不度萬民之力以從耳目之欲未有不亡者也陛下當以堯舜禹湯文武為法則夏桀殷紂楚靈秦皇為深誡高高在上實監后徳慎守天位以承祖考巍巍大業猶恐失之不夙夜敬止允恭䘏民而乃自暇自逸惟宫臺是侈是飾必有顛覆危亡之禍易曰豐其屋蔀其家闚其戸閴其無人王者以天下為家言豐屋之禍至於家無人也方今二虜合從謀危宗廟十萬之軍東西奔赴邊境無一日之娛農夫廢業民有饑色陛下不以是為憂而營作宫室無有已時使國亡而臣可以獨存臣又不言也【臣松之以為忠至之道以亡已為理是以匡救其惡不為身計而阜表云使國亡而臣可以獨存臣又不言也此則發憤為已豈為國哉斯言也豈不傷讜烈之義為一表之病乎】君作元首臣為股肱存亡一體得失同之孝經曰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臣雖駑怯敢忘爭臣之義言不切至不足以感寤陛下陛下不察臣言恐皇祖烈考之祚將墜于地使臣身死有補萬一則死之日猶生之年也謹叩棺沐浴伏俟重誅奏御天子感其忠言手筆詔答每朝廷㑹議阜常侃然以天下為已任數諫爭不聽乃屢乞遜位未許㑹卒家無餘財孫豹嗣高堂隆字升平泰山平陽人魯高堂生後也少為諸生泰山太守薛悌命為督郵郡督軍與悌爭論名悌而呵之隆按劒叱督軍曰昔魯定見侮仲尼歴階趙彈秦箏相如進缶臨臣名君義之所討也督軍失色悌驚起止之後去吏避地濟南建安十八年太祖召為丞相軍議掾後為歴城侯徽文學轉為相徽遭太祖喪不哀反游獵馳騁隆以義正諫甚得輔導之節黃初中為堂陽長以選為平原王傅王即尊位是為明帝以隆為給事中博士駙馬都尉帝初踐阼羣臣或以為宜饗㑹隆曰唐虞有遏密之哀高宗有不言之思是以至徳雍熙光于四海以為不宜為㑹帝敬納之遷陳留太守犢民酉牧年七十餘有至行舉為計曹掾帝嘉之特除郎中以顯焉徴隆為散騎常侍賜爵關内侯【魏畧曰太史上漢歴不及天時因更推歩望朔晦為太和歴帝以隆學問優深於天文又精乃詔使隆與尚書郎楊偉太史待詔駱祿參共推校偉祿是太史隆故據舊歴更相劾奏紛紜數歲偉稱祿得日蝕而月晦不盡隆不得日蝕而月晦盡詔從太史隆所爭雖不得而遠近猶知其精微也】青龍中大治殿舍西取長安大鐘隆上疏曰昔周景王不儀刑文武之明徳忽公旦之聖制既鑄大錢又作大鐘單穆公諫而弗聽伶州鳩對而弗從遂迷不反周徳以衰良史記焉以為永鑒然今之小人好說秦漢之奢靡以盪聖心求取亡國不度之器勞役費損以傷徳政非所以興禮樂之和保神民之休也是日帝幸上方隆與卞蘭從帝以隆表授蘭使難隆曰興衰在政樂何為也化之不明豈鐘之罪隆曰夫禮樂者為治之大本也故簫韶九成鳯凰來儀雷皷六變天神以降政是以平刑是以錯和之至也新聲發響商辛以隕大鐘既鑄周景以存亡之機恒由斯作安在廢興之不階也君舉必書古之道也作而不法何以示後聖王樂聞其闕故有箴規之道忠臣願竭其節故有匪躬之義也帝稱善遷侍中猶領太史令崇華殿災詔問隆此何咎於禮寧有祈禳之義乎隆對曰夫災變之法皆所以明教戒也惟率禮脩徳可以勝之易傳曰上不儉下不節孽火燒其室又曰君高其臺天火為災此人君茍飾宫室不知百姓空竭故天應之以旱火從高殿起也上天降鑒故譴告陛下陛下宜增崇人道以答天意昔太戊有桑榖生於朝武丁有雊雉登於鼎皆聞災恐懼側身脩徳三年之後遠夷朝貢故號之曰中宗高宗此則前代之明鑒也今案舊占災火之發皆以臺榭宫室為誡然今宫室之所以充廣者實由宫人猥多之故宜簡擇留其淑懿如周之制罷省其餘此則祖己之所以訓高宗高宗之所以享遠號也詔問隆吾聞漢武帝時栢梁災而大起宫殿以厭之其義云何隆對曰臣聞西京栢梁既災越巫陳方建章是經以厭火祥乃夷越之巫所為非聖賢之明訓也五行志曰栢梁災其後有江充巫蠱也【衛太子事見前漢書】如志之言越巫建章無所厭也孔子曰災者修類應行精祲相感以戒人君是以聖主覩災責躬退而修徳以消復之今宜罷散民役宫室之制務從約節内足以待風雨外足以講禮儀清埽所災之處不敢於此有所立作萐莆嘉禾必生此地以報陛下䖍恭之徳豈可疲民之力竭民之財實非所以致符瑞而懷遠人也帝遂復崇華殿時郡國有九龍見故改曰九龍殿陵霄闕始搆有鵲巢其上帝以問隆對曰詩云惟鵲有巢惟鳩居之今興宫室起陵霄闕而鵲巢之此宫室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天意若曰宫室未成將有他姓制御之斯乃上天之戒也夫天道無親惟與善人不可不深防不可不深慮夏商之季皆繼體也不欽承上天之明命惟讒謟是從廢徳適欲故其亡也忽焉太戊武丁覩災竦懼祗承天戒故其興也勃焉今若休罷百役儉以足用增崇徳政動遵帝則除普天之所患興兆民之所利三王可四五帝可六豈惟殷宗轉禍為福而已哉臣備腹心茍可以繁祉聖躬安存社稷臣雖灰身破族猶生之年也豈憚忤逆之災而令陛下不聞至言乎於是帝改容動色是歲有星孛于大辰隆上疏曰凡帝王徙都立邑皆先定天地社稷之位敬恭以奉之將營宫室則宗廟為先廐庫為次居室為後今圜丘方澤南北郊明堂社稷神位未定宗廟之制又未如禮而崇飾居室士民失業外人咸云宫人之用與興戎軍國之費所盡畧齊民不堪命皆有怨怒書曰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輿人作頌則嚮以五福民怒吁嗟則威以六極言天之賞罰隨民言順民心也是以臨政務在安民為先然後稽古之化格于上下自古及今未嘗不然也夫采椽卑宫唐虞大禹之所以垂皇風也玉臺瓊室夏癸商辛之所以犯昊天也今之宫室實違禮度乃更建立九龍華飾過前天彗章灼始起於房心犯帝坐而干紫微此乃皇天子愛陛下是以發教戒之象始卒皆于尊位殷勤鄭重欲必覺寤陛下斯乃慈父懇切之訓宜崇孝子祗聳之禮以率先天下以昭示後昆不宜有忽以重天怒時軍國多事用法深重隆上疏曰夫拓跡垂統必俟聖明輔世匡治亦須良佐用能庶績其凝而品物康乂也夫移風易俗宣明道化使四表同風回首面内徳教光熙九服慕義固非俗吏之所能也今有司務糾刑書不本大道是以刑用而不措俗而不敦宜崇禮樂班敘明堂脩三雍大射養老營建郊廟尊儒士舉逸民表章制度改正朔易服色布愷悌尚儉素然後備禮封禪歸功天地使雅頌之聲盈于六合緝熙之化混于後嗣斯蓋至治之美事不朽之貴業也然九域之内可揖讓而治尚何憂哉不正其本而救其末譬猶棼絲非政理也可命羣公卿士通儒造具其事以為典式隆又以為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自古帝王所以神明其政變民耳目故三春稱王明三統也於是敷演舊章奏而改焉帝從其議改青龍五年春三月為景初元年孟夏四月服色尚黃犧牲用白從地正也遷光祿帝愈增崇宫殿彫飾觀閣鑿太行之石英采榖城之文石起景陽山於芳林之園建昭陽殿於太極之北鑄作黃龍鳳皇奇偉之獸飾金墉陵雲臺陵霄闕百役繁興作者萬數公卿以下至于學生莫不展力帝乃躬自掘土以率之而遼東不朝悼皇后崩天作淫雨冀州水出漂没民物隆上疏切諫曰蓋天地之大徳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然則士民者乃國家之鎮也榖帛者乃士民之命也榖帛非造化不育非人力不成是以帝耕以勸農后桑以成服所以昭事上帝告䖍報施也昔在伊唐世值陽九厄運之㑹洪水滔天使鯀治之績用不成乃舉文命隨山刋木前後歴年二十二載災眚之甚莫過於彼力役之興莫久於此堯舜君臣南面而已禹敷九州庶士庸各有等差君子小人物有服章今無若時之急而使公卿大夫並與厮徒共供事役聞之四夷非嘉聲也垂之竹帛非令名也是以有國有家者近取諸身遠取諸物嫗煦養育故稱愷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上下勞役疾病凶荒耕稼者寡饑饉荐臻無以卒歲宜加愍䘏以救其困臣觀在昔書籍所載天人之際未有不應也是以古先哲王畏上天之明命循隂陽之逆順矜矜業業惟恐有違然後治道用興徳與神符災異既發懼而脩政未有不延期流祚者也爰及末葉闇君荒主不崇先王之令軌不納正士之直言以遂其情志恬忽變戒未有不尋踐禍難至於顛覆者也天道既著請以人道論之夫六情五性同在於人嗜欲廉貞各居其一及其動也交爭于心欲彊質弱則縱濫不禁精誠不制則放溢無極夫情之所在非好則美而美好之集非人力不成非榖帛不立情茍無極則人不堪其勞物不充其求勞求並至將起禍亂故不割情無以相供仲尼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由此觀之禮義之制非苟拘分將以遠害而興治也今吳蜀二賊非徒白地小虜聚邑之冦乃據險乗流跨有士衆僭號稱帝欲與中國爭衡今若有人來告權備並脩徳政復履清儉輕省租賦不治玩好動咨耆賢事遵禮度陛下聞之豈不惕然惡其如此以為難卒討滅而為國憂乎若使告者曰彼二賊並為無道崇侈無度役其士民重其徴賦下不堪命吁嗟日甚陛下聞之豈不勃然忿其困我無辜之民而欲速加之誅其次豈不幸彼疲而取之不難乎茍如此則可易心而度事義之數亦不遠矣且秦始皇不築道徳之基而築阿房之宫不憂蕭墻之變而修長城之役當其君臣為此計也亦欲立萬世之業使子孫長有天下豈意一朝匹夫大呼而天下傾覆哉故臣以為使先代之君知其所行必將至於敗則弗為之矣是以亡國之主自謂不亡然後至於亡賢聖之君自謂將亡然後至於不亡昔漢文帝稱為賢主躬行約儉惠下養民而賈誼方之以為天下倒縣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歎息者三况今天下彫民無儋石之儲國無終年之畜外有彊敵六軍暴邊内興土功州郡騷動若有冦警則臣懼版築之士不能投命虜庭矣又將吏奉祿稍見折減方之於昔五分居一諸受休者又絶廪賜不應輸者今皆出半此為官入兼多於舊其所出與參少於昔而度支經用更每不足牛肉小賦前後相繼反而推之凡此諸費必有所在且夫祿賜榖帛人主所以惠養吏民而為之司命者也若今有廢是奪其命矣既得之而又失之此生怨之府也周禮天府掌九賦之則以給九式之用入有其分出有其所不相千乗而用各足各足之後乃以式貢之餘供王玩好又上用財必考于司㑹【㑹音膾】今陛下所與共坐廊廟治天下者非三司九列則臺閣近臣皆腹心造膝宜在無諱若見豐省而不敢以告從命奔走惟恐不勝是則具臣非鯁輔也昔李斯教秦二世曰為人主而不恣雎命之曰天下桎梏二世用之秦國以覆斯亦滅族是以史遷議其不正諫而為世誡書奏帝覽焉謂中書監令曰觀隆此奏使朕懼哉隆疾篤口占上疏曰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曾子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臣寢疾病有增無損常懼奄忽忠欵不昭臣之丹誠豈惟曾子願陛下少垂省覽渙然改往事之過謬勃然興來事之淵塞使神人嚮應殊方慕義四靈效珍玉衡曜精則三王可邁五帝可越非徒繼體守文而已也臣常疾世主莫不思紹堯舜湯武之治而蹈踵桀紂幽厲之跡莫不嗤笑季世惑亂亡國之主而不登踐虞夏殷周之軌悲夫以若所為求若所致猶緣木求魚煎水作氷其不可得明矣尋觀三代之有天下也聖賢相承歴載數百尺土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萬國咸寧九有有截鹿臺之金巨橋之粟無所用之仍舊南面夫何為哉然癸辛之徒恃其旅力知足以拒諫才足以飾非謟䛕是尚臺觀是崇淫樂是好倡優是說作靡靡之樂安濮上之音上天不蠲眷然回顧宗國為墟不夷于隸紂縣白旗桀放鳴條天子之尊湯武有之豈伊異人皆明王之胄也且當六國之時天下殷熾秦既兼之不脩聖道乃搆阿房之宫築長城之守矜夸中國威服百蠻天下震竦道路以目自謂本支百葉永垂洪暉豈悟二世而滅社稷崩圮哉近漢孝武乘文景之福外攘夷狄内興宫殿十餘年間天下囂然乃信越巫懟天遷怒起建章之宫千門萬戸卒致江充妖蠱之變至於宫室乖離父子相殘殃咎之毒禍流數世臣觀黃初之際天兆其戒異類之鳥育長燕巢口爪胷赤此魏室之大異也宜防鷹揚之臣於蕭牆之内可選諸王使君國典兵往往棊跱鎮撫皇畿翼亮帝室昔周之東遷晉鄭是依漢吕之亂實賴朱虚斯蓋前代之明鑒夫皇天無親惟徳是輔民詠徳政則延期過歴下有怨歎掇錄授能由此觀之天下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也臣百疾所鍾氣力稍微輒自輿出歸還里舎若遂沈淪魂而有知結草以報詔曰生廉侔伯夷直過史魚執心堅白謇謇匪躬如何微疾未除退身里舎昔邴吉以隂徳疾除而延壽貢禹以守節疾篤而濟愈生其强飯專精以自持隆卒遺令薄葬斂以時服【習鑿齒曰高堂隆可謂忠臣矣君侈每思諫其惡將死不忘憂社稷正辭動於昏主明戒驗於身後謇諤足以勵物徳音没而彌彰可不謂忠且智乎詩云聽用我謀庶無大悔又曰曾是莫聽大命以傾其高堂隆之謂也】初太和中中䕶軍蔣濟上疏曰宜遵古封禪詔曰聞濟斯言使吾汗出流足事寢歴歲後遂議修之使隆撰其禮儀帝聞隆没歎息曰天不欲成吾事高堂生舍我亡也子琛嗣爵始景初中帝以蘇林秦靜等並老恐無能傳業者乃詔曰昔先聖既没而其遺言餘教著於六藝六藝之文禮又為急弗可斯須離者也末俗背本所由來久故閔子譏原伯之不學荀卿醜秦世之坑儒儒學既廢則風化曷由興哉方今宿生巨儒並各年高教訓之道孰為其繼昔伏生將老漢文帝嗣以鼂錯榖梁寡疇宣帝承以士郎其科郎吏高才解經義者三十人從光祿勲隆散騎常侍林博士靜分受四經三禮主者具為設課試之法夏侯勝有言士病不明經術經術茍明其取青紫如俯拾地芥耳今學者有能究極經道則爵祿榮寵不期而至可不勉哉數年隆等皆卒學者遂廢初任城棧潛太祖世歴縣令【潛字彦皇見應璩書林】嘗督守鄴城時文帝為太子耽樂田獵晨出夜還潛諫曰王公設險以固其國都城禁衞用戒不虞大雅云宗子維城無俾城壞又曰猶之未遠是用大諫若逸于遊田晨出昏歸以一日從禽之娛而忘無垠之釁愚竊惑之太子不悅然自後游出差簡黃初中文帝將立郭貴嬪為皇后潛上疏諫語在后妃傳明帝時衆役並興戚屬疏斥潛上疏曰天生蒸民而樹之君所以覆燾羣生熙育兆庶故方制四海匪為天子裂土分疆匪為諸侯也始自三皇爰暨唐虞咸以博濟加于天下醇徳以洽黎元賴之三王既微降逮于漢治日益少喪亂多自時厥後亦罔克乂太祖濬哲神武芟除暴亂克復王綱以開帝業文帝受天明命廓恢皇基踐阼七載每事未遑陛下聖徳纂承洪緒宜崇晏晏與民休息而方隅匪寧征夫遠戍有事海外縣旌萬里六軍騷動水陸轉運百姓舍業日費千金大興殿舍功作萬計徂來之松刋山窮谷怪石珷玞浮于河淮都圻之内盡為甸服當供槀秸銍粟之調而為苑囿擇禽之府盛林莽之穢豐鹿兔之藪傷害農功地繁茨棘災疫流行民物大潰上減和氣嘉禾不植臣聞文王作豐經始勿亟百姓子來不日而成靈沼靈囿與民共之今宫觀崇侈彫鏤極妙忘有虞之總期思殷辛之瓊室禁地千里舉足投網麗擬阿房役百乾谿臣恐民力彫盡下不堪命也昔秦據殽函以制六合自以徳高三皇功兼五帝欲號諡至萬葉而二世顛覆願為黔首由枝幹既杌本實先拔也蓋聖王之御世也克明俊徳庸勲親親俊乂在官則功業可隆親親顯用則安危同憂深根固本並為幹翼雖歴盛衰内外有輔昔成王幼冲未能莅政周吕召畢並在左右今既無衞侯康叔之監分陜所任又非旦奭東宫未建天下無副願陛下留心關塞永保無極則海内幸甚後為燕中尉辭疾不就卒   評曰辛毗楊阜剛亮公直正諫匪躬亞乎汲黯之高風焉高堂隆學業脩明志在匡君因變陳戒發於懇誠忠矣哉及至必改正朔俾魏祖虞所謂意過其通者歟   魏志卷二十五   魏志卷二十五考證   辛毗帝乃止注習氏又從而載之○習氏監本訛作習文今改正   楊阜敘母慨然勅從阜計○北宋本作敕敘從阜阜常見明帝著被縹綾半褎袖○何焯曰上宋書有繡字【臣照】按褎即古袖字褎應作袤   十萬之軍東西奔赴○奔赴監本訛作奔走今改正高堂隆好說秦漢之奢靡以盪聖心○盪毛本作蕩陛下宜增崇人道以答天意○監本意上多之字照毛本衍   而崇飾居室○居室北宋本作宫室   使雅頌之聲盈于六合緝熙之化混于後嗣○混冊府作流   今若有人來告權備並脩徳政○【臣龍官】按景初中先主劉備已薨隆疏不應又稱權備當為禪字之訛   周禮天府掌九賦之則以給九式之用○【臣明楷】按周禮太府掌九貢九賦九功之貳以受其貨賄之入則九賦太府職也此云天府疑誤九賦監本訛作九伐今改正   不夷于隸○此句疑有誤或下夷訛作不夷也   宣帝承以士郎○士郎宋本作十郎   魏志卷二十五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十六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滿寵 田豫 牽招 郭淮   滿寵字伯寧山陽昌邑人也年十八為郡督郵時郡内李朔等各擁部曲害于平民太守使寵糾焉朔等請罪不復鈔畧守高平令縣人張苞為郡督郵貪穢受取干亂吏政寵因其來在傳舎率吏卒出收之詰責所犯即日考竟遂棄官歸太祖臨兖州辟為從事及為大將軍辟署西曹屬為許令時曹洪宗室親貴有賔客在界數犯法寵收治之洪書報寵寵不聽洪白太祖太祖召許主者寵知將欲原乃速殺之太祖喜曰當事不當爾邪故太尉楊彪收付縣獄尚書令荀彧少府孔融等並屬寵但當受辭勿加考掠寵一無所報考訊如法數日求見太祖言之曰楊彪考訊無他辭語當殺者宜先彰其罪此人有名海内若罪不明必大失民望竊為明公惜之太祖即日赦出彪初彧融聞考掠彪皆怒及因此得了更善寵【臣松之以為楊公積徳之門身為名臣縱有愆負猶宜保祐况淫刑所濫而可加其楚掠乎若理應考訊荀孔二賢豈其妄有相請屬哉寵以此為能酷吏之用心耳雖有後善何解前虐】時袁紹盛於河朔而汝南紹之本郡門生賔客布在諸縣擁兵拒守太祖憂之以寵為汝南太守寵募其服從者五百人率攻下二十餘壁誘其未降渠帥於坐上殺十餘人一時皆平得戸二萬兵二千人令就田業建安十三年從太祖征荆州大軍還留寵行奮威將軍屯當陽孫權數擾東陲復召寵還為汝南太守賜爵關内侯關羽圍襄陽寵助征南將軍曹仁屯樊城拒之而左將軍于禁等軍以霖雨水長為羽所没羽急攻樊城樊城得水往往崩壞衆皆失色或謂仁曰今日之危非力所支可及羽圍未合乘輕船夜走雖失城尚可全身寵曰山水速疾冀其不久關羽遣别將已在郟下自許以南百姓擾擾羽所以不敢遂進者恐吾軍掎其後耳今若遁去cq=85洪河以南非復國家有也君宜待之仁曰善寵乃沈白馬與軍人盟誓㑹徐晃等救至寵力戰有功羽遂退進封安昌亭侯文帝即王位遷揚武將軍破吳於江陵有功更拜伏波將軍屯新野大軍南征到精湖寵帥諸軍在前與賊隔水相對寵勑諸將曰今夕風甚猛賊必來燒軍宜為其備諸軍皆警夜半賊果遣十部伏夜來燒寵掩擊破之進封南鄉侯黃初三年假寵節鉞五年拜前將軍明帝即位進封昌邑侯太和二年領豫州刺史三年春降人稱吳大嚴揚聲欲詣江北獵孫權欲自出寵度其必襲西陽而為之備權聞之退還秋使曹休從廬江南入合肥令寵向夏口寵上疏曰曹休雖明果而希用兵今所從道背湖旁江易進難退此兵之窪地也若入無疆口宜深為之備寵表未報休遂深入賊果從無疆口斷夾石要休還路休戰不利退走㑹朱靈等從後來斷道與賊相遇賊驚走休軍乃得還是歲休薨寵以前將軍代都督揚州諸軍事汝南兵民戀慕大小相率奔隨道路不可禁止䕶軍表上欲殺其為首者詔使寵將親兵千人自隨其餘一無所問四年拜寵征東將軍其冬孫權揚聲欲至合肥寵表召兖豫諸軍皆集賊尋退還被詔罷兵寵以為今賊大舉而還非本意也此必欲偽退以罷吾兵而倒還乘虚掩不備也表不罷兵後十餘日權果更來到合肥城不克而還其明年吳將孫布遣人詣揚州求降辭云道遠不能自致乞兵見迎刺史王凌騰布書請兵馬迎之寵以為必詐不與兵而為凌作報書曰知識邪正欲避禍就順去暴歸道甚相嘉尚今欲遣兵相迎然計兵少則不足相衞多則事必遠聞且先密計以成本志臨時節度其宜寵㑹被書當入朝勑留府長史若凌欲往迎勿與兵也凌於後索兵不得乃單遣一督將歩騎七百人往迎之布夜掩擊督將迸走死傷過半初寵與凌共事不平凌支黨毁寵疲老悖謬故明帝召之既至體氣康彊見而遣還【世語曰王凌表寵年過耽酒不可居方任帝將召寵給事中郭謀曰寵為汝南太守豫州刺史二十餘年有勲方岳及鎮淮南吳人憚之若不如所表將為所闚可令還朝問以方事以察之帝從之寵既至進見飲酒至一石不亂帝慰勞之遣還】寵屢表求留詔報曰昔廉頗彊食馬援據鞍今君未老而自謂已老何與廉馬之相背邪其思安邊境惠此中國明年吳將陸遜向廬江論者以為宜速赴之寵曰廬江雖小將勁兵精守則經時又賊舎船二百里來後尾空縣尚欲誘致今宜聽其遂進但恐走不可及耳整軍趨揚宜口賊聞大兵東下即夜遁時權歲有來計青龍元年寵上疏曰合肥城南臨江湖北遠壽春賊攻圍之得據水為勢官兵救之當先破賊大軰然後圍乃得解賊往甚易而兵往救之甚難宜移城内之兵其西三十里有奇險可依更立城以固守此為引賊平地而掎其歸路於計為便䕶軍將軍蔣濟議以為既示天下以弱且望賊煙火而壞城此為未攻而自拔一至於此劫畧無限必以淮北為守帝未許寵重表曰孫子言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以弱不能驕之以利示之以懾此為形實不必相應也又曰善動敵者形之今賊未至而移城却内此所謂形而誘之也引賊遠水擇利而動舉得於外則福生於内矣尚書趙咨以寵策為長詔遂報聽其年權自出欲圍新城以其遠水積二十日不敢下船寵謂諸將曰權得吾移城必於其衆中有自大之言今大舉來欲要一切之功雖不敢至必當上岸耀兵以示有餘乃潛遣歩騎六千伏肥城隱處以待之權果上岸耀兵寵伏軍卒起擊之斬首數百或有赴水死者明年權自將號十萬至合肥新城寵馳往赴募壯士數十人折松為炬灌以麻油從上風放火燒賊攻具射殺權弟子孫泰賊於是引退三年春權遣兵數千家佃於江北至八月寵以為田向收熟男女布野其屯衞兵去城遠者數百里可掩擊也遣長史督二軍循江東下摧破諸屯焚燒榖物而還詔美之因以所獲盡為將士賞景初二年以寵年老徴還遷為太尉寵不治産業家無餘財詔曰君典兵在外專心憂公有行父祭遵之風賜田十頃榖五百斛錢二十萬以明清忠儉約之節焉寵前後增邑凡九千六百戸封子孫二人亭侯正始三年薨諡曰景侯子偉嗣偉以格度知名官至衞尉【世語曰偉字公衡偉子長武有寵風年二十四為大將軍掾高貴鄉公之難以掾守閶闔掖門司馬文王弟安陽亭侯幹欲入幹妃偉妹也長武謂幹曰此門近公且來無有入者可從東掖門幹遂從之文王問幹入何遲幹言其故參軍王羡亦不得入恨之既而羡因王左右咨王滿掾斷門不内人宜推劾夀春之役偉從文王至許以疾不進子從求還省疾事定乃從歸由此内見恨収長武考死杖下偉免為庶人時人寃之偉弟子奮晉元康中至尚書令司隸校尉寵偉長武奮皆長八尺荀綽冀州記曰奮性清平有識檢晉諸公贊曰奮體量通雅有寵風也】田豫字國讓漁陽雍奴人也劉備之奔公孫瓚也豫時年少自託於備備甚奇之備為豫州刺史豫以母老求歸備涕泣與别曰恨不與君共成大事也公孫瓚使豫守東州令瓚將王門叛瓚為袁紹將萬餘人來攻衆懼欲降豫登城謂門曰卿為公孫所厚而去意有所不得已也今還作賊乃知卿亂人耳夫挈瓶之智守不假器吾既受之矣何不急攻乎門慙而退瓚雖知豫有權謀而不能任也瓚敗而鮮于輔為國人所推行太守事素善豫以為長史時雄傑並起輔莫知所從豫謂輔曰終能定天下者必曹氏也宜速歸命無後禍期輔從其計用受封寵太祖召豫為丞相軍謀掾除潁隂朗陵令遷弋陽太守所在有治鄢陵侯彰征代郡以豫為相軍次易北虜伏騎擊之軍人擾亂莫知所為豫因地形回車結圜陣弓弩持滿於内疑兵塞其隙胡不能進散去追擊大破之遂前平代皆豫策也遷南陽太守先時郡人侯音反衆數千人在山中為羣盗大為郡患前太守收其黨與五百餘人表奏皆當死豫悉見諸繫囚慰喻開其自新之路一時破械遣之諸囚皆叩頭願自效即相告語羣賊一朝解散郡内清靜具以狀上太祖善之文帝初北狄彊盛侵擾邊塞乃使豫持節䕶烏丸校尉牽招解儁并䕶鮮卑自高柳以東濊貊以西鮮卑數十部比能彌加素利割地統御各有分界乃共要誓皆不得以馬與中國市豫以戎狄為一非中國之利乃先搆離之使自為讐敵互相攻伐素利違盟出馬千匹與官為比能所攻求救於豫豫恐遂相兼并為害滋深宜救善討惡示信衆狄單將銳卒深入虜庭胡人衆多鈔軍前後斷截歸路豫乃進軍去虜十餘里結屯營多聚牛馬糞然之從他道引去胡見煙火不絶以為尚在去行數十里乃知之追豫到馬城圍之十重豫密嚴使司馬建旌旗鳴鼓吹將歩騎從南門出胡人皆屬目往赴之豫將精銳自北門出鼓譟而起兩頭俱發出虜不意虜衆散亂皆棄弓馬歩走追討二十餘里僵尸蔽地又烏丸王骨進桀黠不恭豫因出塞案行單將麾下百餘騎入進部進逆拜遂使左右斬進顯其罪惡以令衆衆皆怖慴不敢動便以進弟代進自是胡人破膽威震沙漠山賊高艾衆數千人冦鈔為幽冀害豫誘使鮮卑素利部斬艾傳首京都封豫長樂亭侯為校尉九年其御夷狄恒摧抑兼并乖散彊猾凡逋亡姦宄為胡作計不利官者豫皆搆刺攪離使凶邪之謀不遂聚居之類不安事業未究而幽州刺史王雄支黨欲令雄領烏丸校尉毁豫亂邊為國生事遂轉豫為汝南太守加殄夷將軍太和末公孫淵以遼東叛帝欲征之而難其人中領軍楊暨舉豫應選【臣松之案暨字休先滎陽人事見劉曄傳暨子肇晉荆州刺史山濤啓事稱肇有才能肇子潭字道元次歆字公嗣潭子彧字長文次經字仲武皆見潘岳集】乃使豫以本官督青州諸軍假節往討之㑹吳賊遣使與淵相結帝以賊衆多又以渡海詔豫使罷軍豫度賊船垂還歲晚風急必畏漂浪東隨無岸當赴成山成山無藏船之處輒便循海案行地形及諸山島徼截險要列兵屯守自入成山登漢武之觀賊還果遇惡風船皆觸山沉没波蕩着岸無所逃竄盡虜其衆初諸將皆笑於空地待賊及賊破競欲與謀求入海鉤取浪船豫懼窮虜死戰皆不聽初豫以太守督青州青州刺史程喜内懷不服軍事之際多相違錯喜知帝寶愛明珠乃密上豫雖有戰功而禁令寛弛所得器仗珠金甚多放散皆不納官由是功不見列後孫權號十萬衆攻新城征東將軍滿寵欲率諸軍救之豫曰賊悉衆大舉非徒投射小利欲質新城以致大軍耳宜聽使攻城挫其銳氣不當與爭鋒也城不可拔衆必罷怠罷怠然後擊之可大克也若賊見計必不攻城勢將自走若便進兵適入其計又大軍相向當使難知不當使自畫也豫輒上狀天子從之㑹賊遁走後吳復來冦豫往拒之賊即退諸軍夜驚云賊復來豫卧不起令衆敢動者斬有頃竟無賊景初末增邑三百并前五百戸正始初遷使持節䕶匈奴中郎將加振威將軍領并州刺史外胡聞其威名相率來獻州界寧肅百姓懷之徴為衞尉屢乞遜位太傅司馬宣王以為豫克壯書喻未聽豫書答曰年過七十而以居位譬猶鍾鳴漏盡而夜行不休是罪人也遂固稱疾篤拜太中大夫食卿祿年八十二薨子彭祖嗣【魏畧曰豫罷官歸居魏縣㑹汝南遣健歩詣征北感豫宿恩過拜之豫為殺雞炊黍送詣至陌頭謂之曰罷老苦汝來遇無能有益若何健歩愍其貧羸流涕而去還為故吏民說之汝南為具資數千匹遣人餉豫豫一不受㑹病亡戒其妻子曰葬我必於西門豹邊妻子難之言西門豹古之神人那可葬於其邊乎豫言豹所履行與我敵等耳使死而有靈必與我善妻子從之汝南聞其死也悲之既為畫像又就為立碑銘】豫清約儉素賞賜皆散之將士每胡狄私遺悉簿藏官不入家家常貧匱雖殊類咸高豫節【魏畧曰鮮卑素利等數來客見多以牛馬遺豫豫轉送官胡以為前所與豫物顯露不如持金乃密懷金三十斤謂豫曰願避左右我欲有所道豫從之胡因跪曰我見公貧故前後遺公牛馬公輒送官今密以此上公可以為家資豫張袖受之答其厚意胡去之後皆悉付外具以狀聞於是詔褒之曰昔魏絳開懷以納戎今卿舉袖以受狄金朕甚嘉焉乃即賜絹五百匹豫得賜分以其半藏小府後胡復來以半與之】嘉平六年下詔褒揚賜其家錢榖語在徐邈傳   牽招字子經安平觀津人也年十餘歲詣同縣樂隱受學後隱為車騎將軍何苖長史招隨卒業值京都亂苖隱見害招俱與隱門生史路等觸蹈鋒刃共殯歛隱屍送喪還歸道遇冦鈔路等皆悉散走賊欲斫棺取釘招垂淚請赦賊義之乃釋而去由此顯名冀州牧袁紹辟為督軍從事兼領烏丸突騎紹舍人犯令招先斬乃白紹奇其意而不見罪也紹卒又事紹子尚建安九年太祖圍鄴尚遣招至上黨督致軍糧未還尚破走到中山時尚外兄高幹為并州刺史招以并州左有恒山之險右有大河之固帶甲五萬北阻疆胡勸幹迎尚并力觀變幹既不能而隂欲害招招聞之間行而去道隔不得追尚遂東詣太祖太祖領冀州辟為從事太祖將討袁譚而柳城烏丸欲出騎助譚太祖以招嘗領烏丸遣詣柳城到值峭王嚴以五千騎當遣詣譚又遼東太守公孫康自稱平州牧遣使韓忠齎單于印綬往假峭王峭王大㑹羣長忠亦在坐峭王問招昔袁公言受天子之命假我為單于今曹公復言當更白天子假我真單于遼東復持印綬來如此誰當為正招答曰昔袁公承制得有所拜假中間違錯天子命曹公代之言當白天子更假真單于是也遼東下郡何得擅稱拜假也忠曰我遼東在滄海之東擁兵百萬又有扶餘濊貊之用當今之勢彊者為右曹操獨何得為是也招呵忠曰曹公允恭明哲翼戴天子伐叛柔服寧靜四海汝君臣頑嚚今恃險遠背違王命欲擅拜假侮弄神器方當屠戮何敢慢易咎毁大人便捉忠頭頓築拔刀欲斬之峭王驚怖徒跣抱招以救請忠左右失色招乃還坐為峭王等說成敗之效禍福所歸皆下席跪伏敬受勑教便辭遼東之使罷所嚴騎太祖滅譚於南皮署招軍謀掾從討烏丸至柳城拜䕶烏丸校尉還鄴遼東送袁尚首縣在馬市招覩之悲感設祭頭下太祖義之舉為茂才從平漢中太祖還留招為中䕶軍事罷還鄴拜平虜校尉將兵督青徐州郡諸軍事擊東萊賊斬其渠率東土寧靜文帝踐祚拜招使持節䕶鮮卑校尉屯昌平是時邊民流散山澤又亡叛在鮮卑中者處有千數招廣布恩信招誘降附建義中郎將公孫集等率將部曲咸各歸命使還本郡又懷來鮮卑素利彌加等十餘萬落皆令欵塞大軍欲征吳召招還至值軍罷拜右中郎將出為鴈門太守郡在邊陲雖有候望之備而冦鈔不斷招既教民戰陣又表復烏丸五百餘家租調使備鞍馬遠遣偵候虜每犯塞勒兵逆擊來輒摧破於是吏民膽氣日銳荒野無虞又搆間離散使虜更相猜疑鮮卑大人歩度根泄歸泥等與軻比能為隙將部落三萬餘家詣郡附塞勑令還擊比能殺比能弟苴羅侯及叛烏丸歸義侯王同王寄等大結怨讐是以招自出率將歸泥等討比能於雲中故郡大破之招通河西鮮卑附頭等十餘萬家繕治陘北故上館城置屯戍以鎮内外夷虜大小莫不歸心諸亡叛雖親戚不敢藏匿咸悉收送於是野居晏閉冦賊靜息招乃簡選有才識者詣太學受業還相授教數年中庠序大興郡所治廣武井水鹹苦民皆擔輦遠汲流水往反七里招凖望地勢因山陵之宜鑿原開渠注水城内民賴其益明帝即位賜爵關内侯太和二年䕶烏丸校尉田豫出塞為軻比能所圍於故馬邑城移招求救招即整勒兵馬欲赴救豫并州以常憲禁招招以為節將見圍不可拘於吏議自表輒行又並馳布羽檄稱陳形勢云當西北掩取虜家然後東行㑹誅虜身檄到豫軍踴躍又遺一通於虜蹊要虜即恐怖種類離散軍到故平城便皆潰走比能復大合騎來到故平州塞北招潛行撲討大斬首級招以蜀虜諸葛亮數出而比能狡猾能相交通表為防備議者以為縣遠未之信也㑹亮時在祁山果遣使連結比能比能至故北地石城與相首尾帝乃詔招使從便宜討之時比能已還漠南招與刺史畢軌議曰胡虜遷徙無常若勞師遠追則遲速不相及若欲潛襲則山溪艱險資糧轉運難以密辦可使守新興鴈門二牙門出屯陘北外以鎮撫内令兵田儲畜資糧秋冬馬肥州郡兵合乘釁征討計必全克未及施行㑹病卒招在郡十二年威風遠振其治邊之稱次於田豫百姓追思之而漁陽傅容在鴈門有名績繼招後在遼東又有事功云招子嘉嗣次子亦猛毅有招風以隴西太守隨鄧艾伐蜀有功咸熙中為振威䕶軍嘉與晉司徒李同母早卒【按晉書後為揚州涼州刺史以果烈死亊於邊嘉子秀字成叔荀綽冀州記曰秀有雋才性豪俠有氣弱冠得美名於太康中為衞瓘崔洪石崇等所提携以新安令博士為司空從事中郎與帝舅黄門侍郎王愷素相輕侮愷諷司隸荀愷令都官誣奏秀夜在道中載高平國守士田興妻秀即表訴被誣陷之由論愷穢行文辭尤厲于時朝臣雖多證明秀名譽由是而損後張華請為長史稍遷至尚書河間王以秀為平北將軍假節在馮翊遇害世人玩其辭賦惜其材幹】   郭淮字伯濟太原陽曲人也【按郭氏譜淮祖全大司農父緼鴈門太守】建安中舉孝廉除平原府丞文帝為五官將召淮署為門下賊曹轉為丞相兵曹議令史從征漢中太祖還留征西將軍夏侯淵拒劉備以淮為淵司馬淵與備戰淮時有疾不出淵遇害軍中擾擾淮收散卒推盪冦將軍張郃為軍主諸營乃定其明日備欲渡漢水來攻諸將議衆寡不敵備便乘勝欲依水為陣以拒之淮曰此示弱而不足挫敵非筭也不如遠水為陣引而致之半濟而後擊備可破也既陣備疑不渡淮遂堅守示無還心以狀聞太祖善之假郃節復以淮為司馬文帝即王位賜爵關内侯轉為鎮西長史又行征羌䕶軍䕶左將軍張郃冠軍將軍楊秋討山賊鄭甘盧水叛胡皆破平之關中始定民得安業黃初元年奉使賀文帝踐阼而道路得疾故計遠近為稽留及羣臣歡㑹帝正色責之曰昔禹㑹諸侯於塗山防風後至便行大戮今溥天同慶而卿最留遲何也淮對曰臣聞五帝先教導民以徳夏后政衰始用刑辟今臣遭唐虞之世是以自知免於防風之誅也帝悅之擢領雍州刺史封射陽亭侯五年為真安定羌大帥辟蹏反討破降之每羌胡來降淮輒先使人推問其親理男女多少年歲長幼及見一一知其欵曲訊問周至咸稱神明太和二年蜀相諸葛亮出祁山遣將軍馬謖至街亭高詳屯列柳城張郃擊謖淮攻詳營皆破之又破隴西名羌唐蹏於枹罕加建威將軍五年蜀出鹵城是時隴右無榖議欲關中大運淮以威恩撫循羌胡家使出榖平其輸調軍食用足轉揚武將軍青龍二年諸葛亮出斜谷並田于蘭坑是時司馬宣王屯渭南淮策亮必爭北原宜先據之議者多謂不然淮曰若亮跨渭登原連兵北山隔絶隴道搖蕩民夷此非國之利也宣王善之淮遂屯北原塹壘未成蜀兵大至淮逆擊之後數日亮盛兵西行諸將皆謂欲攻西圍淮獨以為此見形於西欲使官兵重應之必攻陽遂耳其夜果攻陽遂有備不得上正始元年蜀將姜維出隴西淮遂進軍追至彊中維退遂討羌迷當等按撫柔氐三千餘落拔徙以實關中遷左將軍涼州休屠胡梁元碧等率種落二千餘家附雍州淮奏請使居安定之高平為民保障其後因置西川都尉轉拜前將軍領州如故五年夏侯伐蜀淮督諸軍為前鋒淮度勢不利輒拔軍出故不大敗還假淮節八年隴西南安金城西平諸羌餓何燒戈伐同蛾遮塞等相結叛亂攻圍城邑南招蜀兵涼州名胡治無戴復叛應之討蜀䕶軍夏侯霸督諸軍屯為翅淮軍始到狄道議者僉謂宜先討定枹罕内平惡羌外折賊謀淮策維必來攻霸遂入渢中轉南迎霸維果攻為翅㑹淮軍適至維遁退進討叛羌斬餓何燒戈降服者萬餘落九年遮塞等屯河關白土故城據河拒軍淮見形上流密於下渡兵據白土城擊大破之治無戴圍武威家屬留在西海淮進軍趣西海欲掩取其累重㑹無戴折還與戰於龍夷之北破走之令居惡虜在石頭山之西當大道止斷絶王使淮還過討大破之姜維出石營從彊川乃西迎治無戴留隂平太守廖化於成重山築城歛破羌保質淮欲分兵取之諸將以維衆西接彊胡化以據險分軍兩持兵勢轉弱進不制維退不拔化非計也不如合而俱西及胡蜀未接絶其内外此伐交之兵也淮曰今往取化出賊不意維必狼顧比維自致足以定化且使維疲於奔命兵不遠西而胡交自離此一舉而兩全之策也乃别遣夏侯霸等追維於沓中淮自率諸軍就攻化等維果馳還救化皆如淮計進封都鄉侯嘉平元年遷征西將軍都督雍涼諸軍事是歲與雍州刺史陳泰協策降蜀牙門將句安等於翅上二年詔曰昔漢川之役幾至傾覆淮臨危濟難功書王府在關右三十餘年外征冦虜内綏民夷比歲以來摧破廖化禽虜句安功績顯著朕甚嘉之今以淮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持節都督如故進封陽曲侯邑凡二千七百八十戸分三百戸封一子亭侯【世語曰淮妻王凌之妹凌誅妹當從坐御史往収督將及羌胡渠帥數千人叩頭請淮表留妻淮不從妻上道莫不流涕人人扼腕欲劫留之淮五子叩頭流血請淮淮不忍視乃命左右追妻於是追者數千騎數日而還淮以書白司馬宣王曰五子哀母不惜其身若無其母是無五子無五子亦無淮也今輒追還若於法未通當受罪於主者覲展在近書至宣王亦宥之】正元二年薨追贈大將軍諡曰貞侯子統嗣統官至荆州刺史薨子正嗣咸熙中開建五等以淮著勲前朝改封汾陽子【晉諸公贊曰淮弟配字仲南有重名位至城陽太守裴秀賈充皆配女婿子展字泰舒有器度幹用歴職著績終於太僕次弟豫字泰寧相國參軍知名早卒女適王衍配弟鎮字季南謁者僕射鎮子奕字泰業山濤啓事稱奕高簡有雅量歴位雍州刺史尚書】   評曰滿寵立志剛毅勇而有謀田豫居身清白規畧明練牽招秉義壯烈威績顯著郭淮方策精詳垂問秦雍而豫位止小州招終於郡守未盡其用也   魏志卷二十六   魏志卷二十六考證   滿寵賊必來燒軍宜為其備○燒軍太平御覽作燒營乃潛遣歩騎六千伏肥城隱處以待之○肥城通鑑作肥水   遣長史督二軍○宋本作遣長吏督三軍   田豫鮮卑數十部比能彌加素利○太平御覽素利下有等字   東隨無岸當赴成山○通鑑東隨作東道   郭淮太原陽曲人也注父縕鴈門太守○北宋本縕作蘊   既陣備疑不渡○太平御覽作不敢渡   蜀兵大至淮逆擊之○太平御覽作逆擊走之   魏志卷二十六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十七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徐邈 胡質【子威】 王昶 王基   徐邈字景山燕國薊人也太祖平河朔召為丞相軍謀掾試守奉髙令入為東曹議令史魏國初建為尚書郎時科禁酒而邈私飲至於沉醉校事趙達問以曹事邈曰中聖人達白之太祖太祖甚怒渡遼將軍鮮于輔進曰平日醉客謂酒清者為聖人濁者為賢人邈性修慎偶醉言耳竟坐得免刑後領隴西太守轉為南安文帝踐阼歴譙相平陽安平太守潁川典農中郎將所在著稱賜爵關内侯車駕幸許昌問邈曰頗復中聖人不邈對曰昔子反斃於榖陽御叔罰於飲酒臣嗜同二子不能自懲時復中之然宿瘤以醜見傳而臣以醉見識帝大笑顧左右曰名不虛立遷撫軍大將軍軍師明帝以涼州絶逺南接蜀寇以邈為涼州刺史使持節領䕶羌校尉至值諸葛亮出祁山隴右三郡反邈輙遣參軍及金城太守等擊南安賊破之河右少雨常苦乏榖邈上脩武威酒泉鹽池以收虜榖又廣開水田募貧民佃之家家豐足倉庫盈溢乃支度州界軍用之餘以市金帛犬馬通供中國之費以漸收斂民間私仗藏之府庫然後率以仁義立學眀訓禁厚葬斷祀進善黜惡風化大行百姓歸心焉西域流通荒戎入貢皆邈勛也討叛羌柯吾有功封都亭侯邑三百户加建威將軍邈與羌胡從事不問小過若犯大罪先告部帥使知應死者乃斬以狥是以信服畏威賞賜皆散與將士無入家者妻子衣食不充天子聞而嘉之随時供給其家彈邪繩枉州界肅清正始元年還為大司農遷為司隸校尉百寮敬憚之公事去官後為光祿大夫數嵗即拜司空邈歎曰三公論道之官無其人則缺豈可以老病忝之哉遂固辭不受嘉平元年年七十八以大夫薨于家用公禮葬諡曰穆侯子武嗣六年朝廷追思清節之士詔曰夫顯賢表徳聖王所重舉善而教仲尼所美故司空徐邈征東將軍胡質衞尉田豫皆服職前朝歴事四世出統戎馬入贊庶政忠清在公憂國忘私不營産業身沒之後家無餘財朕甚嘉之其賜邈等家榖二千斛錢三十萬布告天下邈同郡韓觀曼游有鍳識器幹與邈齊名而在孫禮盧毓先為豫州刺史甚有治功卒官【魏名臣奏載黄門侍郎杜恕表稱韓觀王昶信有兼才髙官重任不但三州】盧欽著書稱邈曰徐公志髙行潔才博氣猛其施之也髙而不狷潔而不介博而守約猛而能寛聖人以清為難而徐公之所易也或問欽徐公當武帝之時人以為通自在涼州及還京師人以為介何也欽答曰往者毛孝先崔季珪等用事貴清素之士于時皆變易車服以求名髙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以為通比来天下奢靡轉相倣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與俗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也是世人之無常而徐公之有常也   胡質字文徳楚國夀春人也少與蔣濟朱績俱知名於江淮間仕州郡蔣濟為别駕使見太祖太祖問曰胡通達長者也寧有子孫不濟曰有子曰質䂓模大略不及於父至於精良綜事過之【案胡氏譜通達名敏以方正徴】太祖即召質為頓邱令縣民郭政通於從妹殺其夫程他郡吏馮諒繫獄為證政與妹皆耐掠隠抵諒不勝痛自誣當反其罪質至官察其情色更詳其事檢驗具服入為丞相東曹議令史州請為治中將軍張遼與其䕶軍武周有隙遼見刺史温恢求請質質辭以疾遼出謂質曰僕委意於君何以相辜如此質曰古人之交也取多知其不貪奔北知其不怯聞流言而不信故可終也武伯南身為雅士往者將軍稱之不容於口今以睚眦之恨乃成嫌隙【睚五賣反眦士賣反】况質才薄豈能終好是以不願也遼感言復與周平【虞預晉書曰周字伯南沛國竹邑人位至光祿大夫子陔字元夏陔及二弟韶茂皆總角見稱並有器望雖鄉人諸父未能覺其多少時同郡劉公榮名知人嘗造周周謂曰卿有知人之眀欲使三兒見卿卿為目髙下以效郭許之聽可乎公榮乃自詣陔兄弟與共言語觀其舉動出語周曰君三子皆國士也元夏器量最優有輔佐之風展力仕宦可為亞公叔夏季夏不減常伯納言也陔少出仕宦歴職内外泰始初為吏部尚書遷左僕射右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卒於官陔以在魏已為大臣本非佐命之數懐遜讓不得已而居位故在官職無所荷任夙夜思恭而已終始全潔當世以為美談韶歴二官吏部郎山濤啓事稱韶清白有誠終於散騎常侍茂至侍中尚書潁川荀愷宣帝外孫世祖姑子自負貴戚要與茂交茂拒而不答由是見怒元康元年楊駿被誅愷時為尚書僕射以茂駿之姨弟陷為駿黨遂枉見殺衆咸寃痛之】太祖辟為丞相屬黄初中徙吏部郎為常山太守遷任東莞士盧顯為人所殺質曰此士無讐而有少妻所以死乎悉見其比居年少書吏李若見問而色動遂窮詰情狀若即自首罪人斯得每軍功賞賜皆散之於衆無入家者在郡九年吏民便安將士用命遷荆州刺史加振威將軍賜爵關内侯吳大將朱然圍樊城質輕軍赴之議者皆以為賊盛不可廹質曰樊城卑下兵少故當進軍為之外援不然危矣遂勒兵臨圍城中乃安遷征東將軍假節都督青徐諸軍事廣農積榖有兼年之儲置東征臺且佃且守又通渠諸郡利舟楫嚴設備以待敵海邊無事性沉實内察不以其節檢物所在見思嘉平二年薨家無餘財惟有賜衣書箧而已軍師以聞追進封陽陵亭侯邑百戸諡曰貞侯子威嗣六年詔書褒述質清行賜其家錢榖語在徐邈傳威咸熙中官至徐州刺史【晉陽秋曰威字伯虎少有志尚厲操清白質之為荆州也威自京都省之家貧無車馬僮僕威自驅驢單行拜見父停廐中十餘日告歸臨辭質賜其絹一匹為道路糧威跪曰大人清白不審於何得此絹質曰是吾俸祿之餘故以為汝糧耳威受之辭歸每至客舎自放驢取樵炊㸑食畢復随旅進道往還如是質帳下都督素不相識先其歸請假還家隂資装百餘里要之因與為伴每事佐助經營之又少進飲食行數百里威疑之宻誘問乃知其都督也因取向所賜絹答謝而遣之後因他信具以白質質杖其都督一百除吏名其父子清慎如此於是名譽著聞歴位宰牧晉武帝賜見論邊事語及平生帝歎其父清謂威曰卿清孰與父清威對曰臣不如也帝曰以何為不如對曰臣父清恐人知臣清恐人不知是臣不如者逺也官至前将軍青州刺史太康元年卒追贈鎮東将軍威弟熊字季象征南将軍威子奕字次孫平東将軍並以潔行垂名】有殊績歴三郡守所在有名卒於安定   王昶字文舒太原晉陽人也【案王氏譜昶伯父柔字叔優父澤字季道郭林宗傳曰叔優季道㓜少之時聞林宗有知人之鍳共往候之請問才行所宜以自處業林宗笑曰卿二人皆二千石才也雖然叔優當以仕宦顯季道宜以經術進若違才易務亦不至也叔優等從其言叔優至北中郎将季道代郡太守】少與同郡王凌俱知名凌年長昶兄事之文帝在東宫昶為太子文學遷中庶子文帝踐阼徙散騎侍郎為洛陽典農時都畿樹木成林昶斫開荒萊勤勸百姓墾田特多遷兖州刺史眀帝即位加揚烈將軍賜爵關内侯昶雖在外任心存朝廷以為魏承秦漢之弊法制苛碎不大釐改國典以凖先王之風而望治化復興不可得也乃著治論略依古制而合於時務者二十餘篇又著兵書十餘篇言竒正之用【孫子兵法曰兵以正合以竒勝竒正還相生若循環之無窮】青龍中奏之其為兄子及子作名字皆依謙實以見其意故兄子黙字處静沉字處道其子渾字冲深字道冲遂書戒之曰夫人為子之道莫大於寳身全行以顯父母此三者人知其善而或危身破家陷於滅亡之禍者何也由所祖習非其道也夫孝敬仁義百行之首行之而立身之本也孝敬則宗族安之仁義則鄉黨重之此行成於内名著於外者也人若不篤於至行而背本逐末以陷浮華焉以成朋黨焉浮華則有虛偽之累朋黨則有彼此之患此二者之戒昭然著眀而循覆車滋衆逐末彌甚皆由惑當時之譽昧目前之利故也夫富貴聲名人情所樂而君子或得而不處何也惡不由其道耳患人知進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咎語曰如不知足則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覧往事之成敗察將来之吉凶未有干名要利欲而不厭而能保身持家永全福祿者也欲使汝曹立身行已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故以黙冲虛為名欲使汝曹顧名思義不敢違越也古者盤杅有銘几杖有誡俯仰察焉用無過行况在己名可不戒之哉夫物速成則疾亡晚就則善終朝華之草夕而零落松栢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惡速成戒闕黨也若范匄對秦客至武子擊之折其委笄惡其掩人也【國語曰范文子暮退於朝武子曰何暮也對曰有秦客廋辭於朝大夫莫之能對也吾知三焉武子怒曰大夫非不能也讓父兄也爾童子而三掩人於朝吾不在晉國亡無日也擊之以杖折其委笄臣松之案對秦客者范燮也此云范匄盖誤也】夫人有善鮮不自伐有能者寡不自矜伐則掩人矜則陵人掩人者人亦掩之陵人者人亦陵之故三郤為戮於晉王叔負罪於周不惟矜善自伐好爭之咎乎故君子不自稱非以讓人惡其盖人也夫能屈以為伸讓以為得弱以為彊鮮不遂矣夫毁譽愛惡之原而禍福之機也是以聖人慎之孔子曰吾之於人誰毁誰譽如有所譽必有所試又曰子貢方人賜也賢乎哉我則不暇以聖人之徳猶尚如此况庸庸之徒而輕毁譽哉昔伏波將軍馬援戒其兄子言聞人之惡當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而聞口不可得而言也斯戒至矣【臣松之以為援之此誡可謂切至之言不刋之訓也凡道人過失盖謂居室之愆人未之知則由已而發者也若乃行事得失已暴於世因其善惡即以為誡方之於彼則有愈焉然援誡稱龍伯髙之美言杜季良之惡致使事徹時主季良以敗言之傷人孰大於此與其所誡自相違伐】人或毁已當退而求之於身若己有可毁之行則彼言當矣若己無可毁之行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於彼妄則無害於身又何反報焉且聞人毁己而忿者惡醜聲之加人也人報者滋甚不如黙而自脩己也諺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脩斯言信矣若與是非之士凶險之人近猶不可况與對校乎其害深矣夫虛偽之人言不根道行不顧言其為浮淺較可識别而世人惑焉猶不檢之以言行也近濟隂魏諷山陽曹偉皆以傾邪敗沒熒惑當世挾持姦慝驅動後生雖刑於鈇鉞大為烱戒然所汙染固以衆矣可不慎與【世語曰黄初中孫權通章表偉以白衣登江上與權交書求賂欲以交結京師故誅之】若夫山林之士夷叔之倫甘長饑於首陽安赴火於緜山雖可以激貪勵俗然聖人不可為吾亦不願也今汝先人世有冠冕惟仁義為名守慎為稱孝悌於閨門務學於師友吾與時人從事雖出處不同然各有所取潁川郭伯益好尚通達敏而有知其為人曠不足輕貴有餘得其人重之如山不得其人忽之如草吾以所知親之昵之不願兒子為之【伯益名奕郭嘉之子】北海徐偉長不治名髙不求茍得澹然自守惟道是務其有所是非則託古人以見其意當時無所褒貶吾敬之重之願兒子師之東平劉公幹博學有髙才誠節有大意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補吾愛之重之不願兒子慕之【臣松之以為文舒復擬則文淵顯言人之失魏諷曹偉事陷惡逆著以為誡差無可尤至若郭伯益劉公幹雖其人皆往善惡有定然既友之於昔不宜復毁之於今而乃形于翰墨永傳後葉於舊交則違乆要之義於子孫則人前世之惡於夫鄙懐深所不取善乎東方之誡子也以首陽為拙柳下為工寄㫖古人無傷當時方之馬王不亦逺哉】樂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内敏外恕推遜恭讓處不避洿怯而義勇在朝忘身吾友之善之願兒子遵之【昭先名嘏别傳曰嘏樂安博昌人世為著姓夙智早成故鄉人為之語曰氏翁任氏童父旐字子旟以至行稱漢末黄巾賊起天下饑荒人民相食寇到博昌聞旐姓字乃相謂曰宿聞任子旟天下賢人也今雖作賊那可入其鄉邪遂相帥而去由是聲聞逺近州郡並招舉孝廉歴酸棗祝阿令嘏八嵗喪母號泣不絶聲自然之哀同於成人故㓜以至性見稱年十四始學疑不再問三年中誦五經皆究其義兼包羣言無不綜覧於時學者號之神童遂遇荒亂家貧賣魚㑹官税魚魚貴數倍嘏取直如常又與人共買生口各雇八匹後生口家來贖時價直六十匹共買者欲随時價取贖嘏自取本價八匹共買者慙亦還取本價比居者擅耕嘏地數十畝種之人以語嘏嘏曰我自以借之耳耕者聞之慙謝還地及邑中爭訟皆詣嘏質之然後意厭其子弟有不順者父兄竊數之曰汝所行豈可令任君知邪其禮教所化率皆如此㑹太祖創業召海内至徳嘏應其舉為臨菑侯庶子相國東曹屬尚書郎文帝時為黄門侍郎每納忠言輒手書懐本自在禁省歸書不封帝嘉其淑慎累遷東郡趙郡河東太守所在化行有遺風餘教嘏為人淳粹愷悌虛己若不足恭敬如有畏其脩身履義皆沉黙潛行不顯其美故時人少得稱之著書三十八篇凡四萬餘言嘏卒後故吏東郡程威趙國劉固河東上官崇等錄其事行及所著書奏之詔下祕書以貫羣言】若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汝其庶㡬舉一隅耳及其用財先九族其施舎務周急其出入存故老其論議貴無貶其進仕尚忠節其取人務道實其處勢戒驕滛其貧賤慎無戚其進退念合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復何憂哉青龍四年詔欲得有才智文章謀慮淵深料逺若近視昧而察籌不虛運策弗徒發端一小心清修宻静乾乾不解志尚在公者無限年齒勿拘貴賤卿校已上各舉一人太尉司馬宣王以昶應選正始中轉在徐州封武觀亭侯遷征南將軍假節都督荆豫諸軍事昶以為國有常衆戰無常勝地有常險守無常勢今屯苑去襄陽三百餘里諸軍散屯船在宣池有急不足相赴乃表徙治新野習水軍於三州廣農墾殖倉榖盈積嘉平初太傅司馬宣王既誅曹爽乃奏博問大臣得失昶陳治畧五事其一欲崇道篤學抑絶浮華使國子入太學而修庠序其二欲用考試考試猶凖繩也未有舎凖繩而意正曲直廢黜陟而空論能否也其三欲令居官者乆於其職有治績則就増位賜爵其四欲約官實祿勵以廉耻不使與百姓爭利其五欲絶侈靡務崇節儉令衣服有章上下有叙儲榖畜帛反民於樸詔書褒讚因使撰百官考課事昶以為唐虞雖有黜陟之文而考課之法不垂周制冡宰之職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又無校比之制由此言之聖主眀於任賢畧舉黜陟之體以委達官之長而摠其統紀故能否可得而知也其大指如此二年昶奏孫權流放良臣適庶分爭可乗釁而制吳蜀白帝夷陵之間黔巫秭歸房陵皆在江北民夷與新城郡接可襲取也乃遣新城太守州㤗襲巫秭歸房陵荆州刺史王基詣夷陵昶詣江陵兩岸引竹絙為橋渡水擊之賊奔南岸鑿七道並來攻於是昶使積弩同時俱發賊大將施績夜遁入江陵城追斬數百級昶欲引致平地與合戰乃先遣五軍案大道發還使賊望見以喜之以所獲鎧馬甲首馳環城以怒之設伏兵以待之績果追軍與戰克之績遁走斬其將鍾離茂許旻收其甲首旗鼓珍寳器仗振旅而還王基州㤗皆有功於是遷昶征南大將軍儀同三司進封京陵侯毌邱儉文欽作亂引兵拒儉欽有功封二子亭侯關内侯進位驃騎將軍諸葛誕反昶據夾石以逼江陵持施績全熙使不得東誕既誅詔曰昔孫臏佐趙直湊大梁西兵驟進亦所以成東征之勢也増邑千戸并前四千七百户遷司空持節都督如故甘露四年薨諡曰穆侯子渾嗣咸熙中為越騎校尉【案晉書曰自越騎入晉累居方任平吳有功封一子江陵侯位至司徒渾子濟字武子有雋才令望為河南尹太僕早卒追贈驃騎将軍渾弟深冀州刺史深弟湛字處冲汝南太守湛子承字安期東海内史承子述字懐祖尚書令衛将軍述子坦之字文度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昶諸子中湛最有徳譽而承亦自為名士述及坦之並顯重於世為時盛門云自湛已下事見晉陽秋也】   王基字伯輿東萊曲城人也少孤與叔父翁居翁撫養甚篤基亦以孝稱年十七郡召為吏非其好也遂去入琅邪界游學黄初中察孝㢘除郎中是時青土初定刺史王凌特表請基為别駕後召為秘書郎凌復請還頃之司徒王朗辟基凌不遣朗書劾州曰凡家臣之良則升于公輔公臣之良則入于王職是故古者侯伯有貢士之禮今州取宿衛之臣留秘閣之吏所希聞也凌猶不遣凌流稱青土盖亦由基協和之輔也大將軍司馬宣王辟基未至擢為中書侍郎眀帝盛脩宫室百姓勞瘁基上疏曰臣聞古人以水喻民曰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故在民上者不可以不戒懼夫民逸則慮易苦則思難是以先王居之以約儉俾不至於生患昔顔淵云東野子之御馬力盡矣而求進不已是以知其將敗今事役勞苦男女離曠願陛下深察東野之弊留意舟水之喻息奔駟於未盡節力役於未困昔漢有天下至孝文時惟有同姓諸侯而賈誼憂之曰置火積薪之下而寢其上因謂之安也今寇賊未殄猛將擁兵檢之則無以應敵乆之則難以遺後當盛眀之世不務以除患若子孫不競社稷之憂也使賈誼復起必深切於曩時矣散騎常侍王肅著諸經傳解及論定朝儀改易鄭舊説而基據持義常與抗衡遷安平太守公事去官大將軍曹爽請為從事中郎出為安豐太守郡接吳寇為政清嚴有威恵眀設防備敵不敢犯加討寇將軍吳嘗大發衆集建業揚聲欲入攻揚州刺史諸葛誕使基策之基曰昔孫權再至合肥一至江夏其後全琮出廬江朱然寇襄陽皆無功而還今陸遜等已死而權年老内無賢嗣中無謀主權自出則懼内釁卒起癕疽發潰遣將則舊將已盡新將未信此不過欲補定支黨還自保䕶耳後權竟不能出時曹爽専柄風化陵遲基著時要論以切世事以疾徵還起家為河南尹未拜爽伏誅基嘗為爽官屬随例罷其年為尚書出為荆州刺史加揚烈將軍随征南王昶擊吳基别襲歩協於夷陵協閉門自守基示以攻形而實分兵取雄父邸閣收米三十餘萬斛虜安北將軍譚正納降數千口於是移其降民置夷陵縣賜爵關内侯基又表城上昶徙江夏治之以偪夏口由是賊不敢輕越江眀制度整軍農兼脩學校南方稱之時朝廷議欲伐吳詔基量進趣之宜基對曰夫兵動而無功則威名折於外財用窮於内故必全而後用也若不資通川聚糧水戰之備則雖積兵江内無必渡之勢矣今江陵有沮漳二水溉灌膏腴之田以千數安陸左右陂池沃衍若水陸並農以實軍資然後引兵詣江陵夷陵分據夏口順沮漳資水浮榖而下賊知官兵有經乆之勢則拒天誅者意沮而向王化者益固然後率合蠻夷以攻其内精卒勁兵以討其外則夏口以上必㧞而江外之郡不守如此吳蜀之交絶交絶而吳禽矣不然兵出之利未可必矣於是遂止司馬景王新統政基書戒之曰天下至廣萬㡬至猥誠不可不矜矜業業坐而待旦也夫志正則衆邪不生心静則衆事不躁思慮審定則教令不煩親用忠良則逺近協服故知和逺在身定衆在心許允傅嘏袁侃崔贊皆一時正士有直質而無流心可與同政事者也景王納其言髙貴鄉公即尊位進封常樂亭侯毌邱儉文欽作亂以基為行監軍假節統許昌軍適與景王㑹於許昌景王曰君籌儉等何如基曰淮南之逆非吏民思亂也儉等誑脅廹懼畏目下之戮是以尚羣聚耳若大兵臨偪必土崩瓦解儉欽之首不終朝而縣於軍門矣景王曰善乃令基居軍前議者咸以儉欽慓悍難與爭鋒詔基停駐基以為儉等舉軍足以深入而乆不進者是其詐偽已露衆心疑沮也今不張示威形以副民望而停車髙壘有似畏懦非用兵之勢也若或虜畧民人又州郡兵家為賊所得者更懐離心儉等所廹脅者自顧罪重不敢復還此為錯兵無用之地而成姦宄之源吳寇因之則淮南非國家之有譙沛汝豫危而不安此計之大失也軍宜速進據南頓南頓有大邸閣計足軍人四十日糧保堅城因積榖先人有奪人之心此平賊之要也基屢請乃聽進據㶏水既至復言曰兵聞拙速未覩工遲之乆方今外有彊寇内有叛臣若不時决則事之深淺未可測也議者多欲將軍持重將軍持重是也停車不進非也持重非不行之謂也進而不可犯耳今據堅城保壁壘以積實資虜縣運軍糧甚非計也景王欲須諸軍集到猶尚未許基曰將在軍君令有所不受彼得則利我得亦利是謂爭城南頓是也遂輙進據南頓儉等從項亦爭欲往發十餘里聞基先到復還保項時兖州刺史鄧艾屯樂嘉儉使文欽將兵襲艾基知其勢分進兵偪項儉衆遂敗欽等已平遷鎮南將軍都督豫州諸軍事領豫州刺史進封安樂鄉侯上疏求分戸二百賜叔父子喬爵關内侯以報叔父拊育之徳有詔特聽諸葛誕反基以本官行鎮東將軍都督揚豫諸軍事時大軍在項以賊兵精詔基歛軍堅壘基累啓求進計㑹吳遣朱異來救誕軍於安城基又被詔引諸軍轉據北山基謂諸將曰今圍壘轉固兵馬向集但當精脩守備以待越逸而更移兵守險使得放縱雖有智者不能善後矣遂守便宜上疏曰今與賊家對敵當不動如山若遷移依險人心揺蕩於勢大損諸軍並據深溝髙壘衆心皆定不可傾動此御兵之要也書奏報聽大將軍司馬文王進屯邱頭分部圍守各有所統基督城東城南二十六軍文王勅軍吏入鎮南部界一不得有所遣城中食盡晝夜攻壘基輙拒擊破之夀春既㧞文王與基書曰初議者云云求移者甚衆時未臨履亦謂宜然將軍深算利害獨秉固志上違詔命下拒衆議終至制敵禽賊雖古人所述不是過也文王欲遣諸將輕兵深入招迎唐咨等子弟因釁有蕩覆吳之勢基諌曰昔諸葛恪乗東闗之勝竭江表之兵以圍新城城既不㧞而衆死者大半姜維因洮上之利輕兵深入糧餉不繼軍覆上邽夫大㨗之後上下輕敵輕敵則慮難不深今賊新敗於外又内患未弭是其脩備設慮之時也且兵出踰年人有歸志今俘馘十萬罪人斯得自歴代征伐未有全兵獨克如今之盛者也武皇帝克袁紹於官渡自以其獲已多不復追奔懼挫威也文王乃止以淮南初定轉基為征東將軍都督州諸軍事進封東武侯基上疏固讓歸功參佐由是長史司馬等七人皆侯是嵗基母卒詔秘其凶問迎基父豹喪合葬洛陽追贈豹北海太守甘露四年轉為征南將軍都督荆州諸軍事常道鄉公即尊位増邑千戸并前五千七百戸前後封子二人亭侯關内侯景元二年襄陽太守表吳賊鄧由等欲来歸化基被詔當因此震蕩江表基疑其詐馳驛陳狀且曰嘉平以來累有内難當今之務在於鎮安社稷綏寧百姓未宜動衆以求外利文王報書曰凡處事者多曲相從順鮮能確然共盡理實誠感忠愛每見規示輙敬依來指後由等竟不降【司馬彪戰畧載基此事詳於本傳曰景元二年春三月襄陽太守胡烈表上吳賊鄧由李光等同謀十八屯欲来歸化遣将張吳鄧生并送質任克期欲令郡軍臨江迎㧞大将軍司馬文王啓聞詔征南将軍王基部分諸軍使烈督萬人徑造沮水荆州義陽南屯宜城承書夙發若由等如期到者便當因此震蕩江表基疑賊詐降誘致官兵馳驛止文王説由等可疑之状且當清澄未宜便舉重兵深入應之又曰夷陵東道當由車御至赤岸乃得渡沮西道當出箭谿口乃趣平土皆山險狹竹木叢蔚卒有要害弩馬不陳今者筋角弩弱水潦方降廢盛農之務徼難必之利此事之危者也昔子午之役兵行數百里而值淋雨橋閣破壊後糧腐敗前軍縣乏姜維深入不待輜重士衆饑餓覆軍上邽文欽唐咨舉吳重兵昧利夀春身沒不反此皆近事之鍳戒也嘉平以來累有内難當今之宜當鎮安社稷撫寧上下力農務本懐柔百姓未宜動衆以求外利也得之未足為多失之傷損威重文王累得基書意疑尋勅諸軍已上道者且權停住所在須後節度基又言於文王曰昔漢祖納酈生之説欲封六國寤張良之謀而趣銷印基謀慮淺短誠不及留侯亦懼襄陽有食其之謬文王於是遂罷軍嚴後由等果不降】是嵗基薨追贈司空諡曰景侯子徽嗣早卒咸熙中開建五等以基著勲前朝改封基孫廙而以東武餘邑賜一子爵關内侯晉室踐阼下詔曰故司空王基既著徳立勲又治身清素不營産業乆在重任家無私積可謂身沒行顯足用勵俗者也其以奴婢二人賜其家   評曰徐邈清尚通胡質素業貞粹王昶開濟識度王基學行堅白皆掌統方任垂稱著績可謂國之良臣時之彦士矣   魏志卷二十七   魏志卷二十七考證   徐邈西域流通荒戎入貢○流通太平御覧作通流皆服職前朝歴事四世○職宋本作質   王昶又著兵書十餘篇言竒正之用注若循環之無窮○窮毛本作端   其有所是非則託古人以見其意○有所監本訛作所有今改正   不願兒子慕之注於夫鄙懐○宋本作於鄙夫懐願兒子遵之注夙智早成○宋本作夙智性成   又注比居者擅耕嘏地○監本脱者字今添   今屯苑去襄陽三百餘里○苑疑作宛   王基吳嘗大發衆集建業揚聲欲入攻揚州○攻通鑑作寇   雖有智者不能善後矣○太平御覧作善其後矣多其字   今與賊家對敵○太平御覧作今與賊交利對敵文王勅軍吏入鎮南部界一不得有所遣○遣宋本作譴   後由等竟不降注皆山險狹○冊府皆山路險狹又注兵行數百里而值淋雨○宋本淋作霖   魏志卷二十七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十八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王凌【令狐愚】 毌丘儉 諸葛誕【唐咨】   鄧艾【州泰】 鍾㑹【王弼】   王凌字彦雲太原祁人也叔父允為漢司徒誅董卓卓將李傕郭氾等為卓報仇入長安殺允盡害其家凌及兄晨時年皆少踰城得脫亡命歸鄉里凌舉孝㢘為發干長【魏畧曰凌為長遇事髠刑五嵗當道掃除時太祖車過問此何徒左右以狀對太祖曰此子師兄子也所坐亦公耳於是主者選為驍騎主簿】稍遷至中山太守所在有治太祖辟為丞相掾屬文帝踐阼拜散騎常侍出為兖州刺史與張遼等至廣陵討孫權臨江夜大風吳將呂範等船漂至北岸凌與諸將逆擊捕斬首虜獲舟船有功封宜成亭侯加建武將軍轉在青州是時海濵乗喪亂之後法度未整凌布政施教賞善罸惡甚有綱紀百姓稱之不容於口後從曹休征吳與賊遇於夾石休軍失利凌力戰决圍休得免難仍徙為揚豫州刺史咸得軍民之歡心始至豫州旌先賢之後求未顯之士各有條教意義甚美初凌與司馬郎賈逵友善及臨兖豫繼其名跡正始初為征東將軍假節都督州諸軍事二年吳大將全琮數萬衆寇芍陂凌率諸軍逆討與賊爭塘力戰連日賊退走進封南鄉侯邑千三百五十戸遷車騎將軍儀同三司是時凌外甥令狐愚以才能為兖州刺史屯平阿舅甥並典兵専淮南之重凌就遷為司空司馬宣王既誅曹爽進凌為太尉假節鉞凌愚宻協計謂齊王不任天位楚王彪長而才欲迎立彪都許昌嘉平元年九月愚遣將張式至白馬與彪相問往來凌又遣舎人勞精詣洛陽語子廣廣言廢立大事勿為禍先【漢晉春秋曰凌愚謀以帝㓜制於彊臣不堪為主楚王彪長而才欲迎立之以興曹氏凌使人告廣廣曰凡舉大事應本人情今曹爽以驕奢失民何平叔虛而不治丁畢桓鄧雖並有宿望皆専競於世加變易朝典政令數改所存雖髙而事不下接民習於舊衆莫之從故雖勢傾四海聲震天下同日斬戮名士減半而百姓安之莫或之哀失民故也今懿情雖難量事未有逆而擢用賢能廣樹勝己脩先朝之政令副衆心之所求爽之所以為惡者彼莫不必改夙夜匪懈以恤民為先父子兄弟並握兵要未易亡也凌不從臣松之以為如此言之類皆前史所不載而獨出習氏且制言法體不似於昔疑悉鑿齒所自造者也】其十一月愚復遣式詣彪未還㑹愚病死【魏書曰愚字公治本名浚黄初中為和戎䕶軍烏丸校尉田豫討胡有功小違節度愚以法繩之帝怒械繫愚免官治罪詔曰浚何愚遂以名之正始中為曹爽長史後出為兖州刺史魏畧曰愚聞楚王彪有智勇初東郡有譌言云白馬河出妖馬夜過官牧邊鳴呼衆馬皆應眀日見其跡大如斛行數里還入河中又有謡言白馬素羈西南馳其誰乗者朱虎騎楚王小字朱虎故愚與王凌隂謀立楚王乃先使人通意於王言使君謝王天下事不可知願王自愛彪亦隂知其意答言謝使君知厚意也】二年熒惑守南斗凌謂斗中有星當有暴貴者【魏畧曰凌聞東平民浩詳知星呼問詳詳疑凌有所挾欲恱其意不言吳當有死喪而言淮南楚分也今吳楚同占當有王者興故凌計遂定】三年春吳賊塞涂水凌欲因此發大嚴諸軍表求討賊詔報不聽凌隂謀滋甚遣將軍楊以廢立事告兖州刺史黄華華連名以白太傅司馬宣王宣王將中軍乗水道討凌先下赦赦凌罪又將尚書廣東使為書喻凌大軍掩至百尺逼凌凌自知勢窮乃乗船單出迎宣王遣掾王彧謝罪還印綬節鉞軍到丘頭凌面縛水次宣王承詔遣主簿解縛反服見凌慰勞之還印綬節鉞遣歩騎六百人送還京都凌至項飲藥死【魏畧載凌與太傅書曰卒聞神軍宻發已在百尺雖知命窮盡遲於相見身首分離不以為恨前後遣使有書未得還報企踵西望無物以譬昨遣書之後便乗船來相迎宿丘頭旦發於浦口奉被露布赦書又得二十三日况累紙誨示聞命驚愕五内失守不知何地可以自處僕乆忝朝恩歴試無效統御戎馬董齊東夏事有闕廢中心犯義罪在二百妻子同縣無所禱矣不圖聖恩天覆地載橫䝉視息復覩日月亡甥令狐愚擕惑羣小之言僕即時呵抑使不得竟其語既人已知神眀所鍳夫非事無隂卒至發露知此梟夷之罪也生我者父母活我者子也又重曰身䧟刑罪謬蒙赦宥今遣掾送印綬頃至當如詔書自縛歸命雖足下私之官法有分及到如書太傅使人解其縛凌既䝉赦加怙舊好不復自疑徑乗小船自趣太傅太傅使人逆止之住船淮中相去十餘丈凌知見外乃遥謂太傅曰卿直以折簡召我我當敢不至邪而乃引軍來乎太傅曰以卿非肯逐折簡者故也凌曰卿負我太傅曰我寧負卿不負國家遂使人送來西凌自知罪重試索棺釘以觀太傅意太傅給之凌行到項夜呼椽屬與決曰行年八十身名並滅邪遂自殺干寳晉紀曰凌到項見賈逵祠在水側凌呼曰賈梁道王凌固忠於魏之社稷者惟爾有神知之其年八月太傅有疾夢凌逵為厲甚惡之遂薨】宣王遂至夀春張式等皆自首乃窮治其事彪賜死諸相連者悉夷三族【魏畧載山陽單固字恭夏為人有器實正始中兖州刺史令狐愚與固父伯龍善辟固欲以為别駕固不樂為州吏辭以疾愚禮意愈厚固不欲應固母夏侯氏謂固曰使君與汝父乆善故命汝不止汝亦固當仕進自可往耳固不獲已遂往與兼治中從事楊康並為愚腹心後愚與王凌通謀康固皆知其計㑹愚病康應司徒召詣洛陽固亦以疾解祿康在京師露其事太傅乃東取王凌到夀春固見太傅太傅問曰卿知其亊為邪固對不知太傅曰且置近事問卿令狐及乎固又曰無而楊康白亊亊與固連遂收捕固及家屬皆繫廷尉考實數十固故云無有太傅錄楊康與固對相詰固辭窮乃罵康曰老庸既負使君又滅我族顧汝當活邪辭定事上須報廷尉以舊皆聽得與其母妻子相見固見其母不仰視其母知其慙也字謂之曰恭夏汝本自不欲應州郡也我强故耳汝為人吏自當爾耳此自門户衰我無恨也汝本意與我語固終不仰又不語以至於死初楊康自以白其事冀得封拜後以辭頗參錯亦并斬臨刑俱出獄固又罵康曰老奴汝死自分耳若令死者有知汝何面目以行地下也】朝議咸以為春秋之義齊崔杼鄭歸生皆加追戮陳尸斵棺載在方策凌愚罪宜如舊典乃發凌愚冡剖棺暴尸於所近市三日燒其印綬朝服親土埋之【干寳晉紀曰兖州武吏東平馬隆託為愚家客以私財更殯行服三年種植松栢一州之士媿之】進華爵為鄉侯廣有志尚學行死時年四十餘【魏氏春秋曰廣字公淵弟飛梟金虎並才武過人太傅嘗從容問蒋濟濟曰凌文武俱贍當今無䨇廣等志力有美於父耳退而悔之告所親曰吾此言滅人門宗矣魏末傳曰凌少子字眀山最知名善書多技藝人得其書皆以為法走向太原追軍及之時有飛鳥集桑樹随枝低卬舉弓射之即倒追人乃止不復進眀山投親家食親家告吏乃就執之】   毌丘儉字仲恭河東聞喜人也父興黄初中為武威太守伐叛柔服開通河右名次金城太守蘇則討賊張進及討叛胡有功封髙陽鄉侯【魏名臣奏載雍州刺史張既表曰河右遐逺喪亂彌乆武威當諸郡路通喉轄之要加民夷雜處數冇兵難領太守毌丘興到官内撫吏民外懐羌胡卒使柔附為官效用黄華張進初圖逆亂扇動左右興志氣忠烈臨難不顧為将校民夷陳說禍福言則涕泣於時男女萬口咸懐感激形毁髮亂誓心致命尋率精兵踧脅張掖濟㧞領太守杜通西海太守張睦張掖番和驪靬二縣吏民及郡雜胡棄惡詣興興皆安䘏使盡力田興每所歴盡竭心力誠國之良吏殿下即位留心萬㡬茍有毫毛之善必有賞錄臣伏縁聖㫖指陳其事】入為將作大匠儉襲父爵為平原侯文學眀帝即位為尚書郎遷羽林監以東宫之舊甚見親待出為洛陽典農時取農民以治宫室儉上疏曰臣愚以為天下所急除者二賊所急務者衣食誠使二賊不滅士民饑凍雖崇美宫室猶無益也遷荆州刺史青龍中帝圖討遼東以儉有幹策徙為幽州刺史加度遼將軍使持節䕶烏丸校尉率幽州諸軍至襄平屯遼隧右北平烏丸單于寇婁敦遼西烏丸都督率衆王䕶留等昔随袁尚奔遼東者率衆五千餘人降寇婁敦遣弟阿羅槃等詣闕朝貢封其渠率二十餘人為侯王賜輿馬繒采各有差公孫淵逆與儉戰不利引還眀年帝遣太尉司馬宣王統中軍及儉等衆數萬討淵定遼東儉以功進封安邑侯食邑三千九百戸正始中儉以髙句驪數侵叛督諸軍歩騎萬人出菟從諸道討之句驪王宫將歩騎二萬人進軍沸流水上大戰梁口【梁音渴】宫連破走儉遂束馬縣車以登丸都屠句驪所都斬獲首虜以千數句驪沛者名得來數諌宫【臣松之按東夷傳沛者句驪國之官名】宫不從其言得來歎曰立見此地將生蓬蒿遂不食而死舉國賢之儉令諸軍不壊其墓不伐其樹得其妻子皆放遣之宫單將妻子逃竄儉引軍還六年復征之宫遂奔買溝儉遣莬太守王頎追之【世語曰頎字孔碩東萊人晉永嘉中大賊王彌頎之孫】過沃沮千有餘里至肅慎氏南界刻石紀功刋丸都之山銘不耐之城諸所誅納八千餘口論功受賞侯者百餘人穿山溉灌民頼其利遷左將軍假節監豫州諸軍事領豫州刺史轉為鎮南將軍諸葛誕戰於東關不利乃令誕儉對換誕為鎮南都督豫州儉為鎮東都督州吳太傅諸葛恪圍合肥新城儉與文欽禦之太尉司馬孚督中軍東解圍恪退還初儉與夏侯李豐等厚善州刺史前將軍文欽曹爽之邑人也驍果麤猛數有戰功好増虜獲以徼寵賞多不見許怨恨日甚儉以計厚待欽情好歡洽欽亦感戴投心無貳正元二年正月有彗星數十丈西北竟天起於吳楚之分儉欽喜以為已祥遂矯太后詔罪狀大將軍司馬景王移諸郡國舉兵反廹脅淮南將守諸别屯者及吏民大小皆入夀春城為壇於城西㰱血稱兵為盟分老弱守城儉欽自將五六萬衆渡淮西至項儉堅守欽在外為游兵【儉欽等表曰故相國懿匡輔魏室歴事忠貞故烈祖明皇帝授以寄託之任懿戮力盡節以寧華夏又以齊王聰明無有穢徳乃心勤盡忠以輔上天下頼之懿欲討滅二虜以安宇内始分軍糧克時同舉未成而薨齊王以懿有輔已大功故遂使師承統懿業委以大事而師以盛年在職無疾託病坐擁彊兵無有臣禮朝臣非之義士譏之天下所聞罪之一也懿造計取賊多舂軍糧克期有日師為大臣當除國難又為人子當卒父業哀聲未絶而便罷息為臣不忠為子不孝其罪二也賊退過東關坐自起衆三征同進喪衆敗績歴年軍實一旦而盡致使賊來天下騷動死傷流離其罪三也賊舉國悉衆號五十萬來向夀春圗詣洛陽㑹大尉孚與臣等建計乃杜塞要險不與爭鋒還固新城淮南將士衝鋒履刃晝夜相守勤瘁百日死者塗地自魏有軍已來為難苦甚莫過於此而師遂意自由不論封賞權勢自在無所領錄其罪四也故中書令李豐等以師無人臣節欲議退之師知而請豐其夕拉殺載尸埋棺豐等為大臣帝王腹心擅加酷暴死無罪名師有無君之心其罪五也懿每歎説齊王自堪人主君臣之義定奉事以來十有五載始欲歸政按行武庫詔問禁兵不得妄出師自知姦慝人神所不佑矯廢君主加之以罪孚師之叔父性甚仁孝追送齊王悲不自勝羣臣皆怒而師懐忍不顧大義其罪六也又故光祿大夫張緝無罪而誅夷其妻子并及母后逼恐至尊彊催督遣臨時哀愕莫不傷痛而師稱慶反以歡喜其罪七也陛下踐阼聰明神武事經聖心欲從省約天下聞之莫不歡慶而師不自改悔脩復臣禮而方徴兵募士毁壊宫内列侯自衛陛下即阼初不朝覲陛下欲臨幸師舎以省其疾復拒不通不奉法度其罪八也近者領軍許允當為鎮北以厨錢給賜而師舉奏加辟雖云流徙道路餓殺天下聞之莫不哀傷其罪九也三方之守一朝闕廢多選精兵以自營衞五營領兵闕而不補多載器仗充聚本營天下所聞人懐憤怨譌言盈路以疑海内其罪十也多休守兵以占髙第以空虛四表欲擅彊勢以逞姦心募取屯田加其復賞阻兵安忍壞亂舊法合聚諸藩王公以著鄴欲悉誅之一旦舉事廢主天不長惡使目腫不成其罪十一也臣等先人皆随從太祖武皇帝征討凶暴獲成大功與髙祖文皇帝即受漢禪開國承家猶堯舜相傳也臣與安豐䕶軍鄭翼廬江䕶軍呂宣太守張休淮南太守丁尊督守合肥䕶軍王休等議各以累世受恩千載風塵思盡軀命以完全社稷安主為效斯義茍立雖焚妻子吞炭漆身死而不恨也按師之罪宜加大辟以彰姦慝春秋之義一世為善十世宥之懿有大功海内所書依古典議廢師以侯就第弟昭忠肅寛眀樂善好士有髙世君子之度忠誠為國不與師同臣等碎首所保可以代師輔導聖躬大尉孚忠孝小心所宜親寵授以保傅䕶軍散騎常侍望忠公親事當官稱能奉迎乗輿有宿衞之功可為中領軍春秋之義大義滅親故周公誅弟石碏戮子季友鴆兄上為國計下全宗族殛鯀用禹聖人明典古今所稱乞陛下下臣等所奏朝堂博議臣言當道使師遜位避賢者罷兵去備如三皇舊法則天下協同若師負勢恃衆不自退者臣等率將所領晝夜兼行惟命是授臣等今日所奏惟欲使大魏永存使陛下得行君意逺絶亡之禍百姓安全六合一體使忠臣義士不愧於三皇五帝耳臣恐兵起天下擾亂臣輒上事移三征及州郡國典農各安慰所部吏民不得妄動謹具以状聞惟陛下愛養精神明慮危害以寜海内師専權用勢賞罰自由聞臣等舉衆必下詔禁絶關津使驛書不通擅復徵調有所收捕此乃師詔非陛下詔書在所皆不得復承用臣等道逺懼文書不得皆通輒臨時賞罰以便宜從事須定集上也】大將軍統中外軍討之别使諸葛誕督豫州諸軍從安風津擬夀春征東將軍胡遵督青徐諸軍出於譙宋之間絶其歸路大將軍屯汝陽使監軍王基督前鋒諸軍據南頓以待之令諸軍皆堅壁勿與戰儉欽進不得鬭退恐夀春見襲不得歸計窮不知所為淮南將士家皆在北衆心沮散降者相屬惟淮南新附農民為之用大將軍遣兖州刺史鄧艾督㤗山諸軍萬餘人至樂嘉示弱以誘之大將軍尋自洙至欽不知果夜来欲襲艾等㑹明見大軍兵馬盛乃引還【魏氏春秋曰欽中子俶小字鴦年尚㓜勇力絶人謂欽曰及其未定擊之可破也於是分為二隊夜夾攻軍俶率壯士先至大呼大軍軍中震擾欽後期不應㑹明俶退欽亦引還魏末傳曰殿中人姓尹字大目小為曹氏家奴常侍在帝側大将軍将俱行大目知大将軍一目已突出啓云文欽本是明公腹心但為人所誤耳又天子鄉里大目昔為文欽所信乞得追解語之令還與公復好大将軍聽遣大目單身往乗大馬被鎧胄追文欽遥相與語大目心實欲曹氏安謬言君侯何若若不可復忍數日中也欲使欽解其㫖欽殊不悟乃更厲聲罵大目汝先帝家人不念報恩而反與司馬師作逆不顧上天天不佑汝乃張弓傅矢欲射大目大目涕泣曰世事敗矣善自努力也】大將軍縱驍騎追擊大破之欽遁走是日儉聞欽戰敗恐懼夜走衆潰比至慎縣左右人兵稍棄儉去儉獨與小弟秀及孫重蔵水邊草中安風津都尉部民張屬就射殺儉傳首京都屬封侯秀重走入吳將士諸為儉欽所廹脅者悉歸降【欽與郭淮書曰大将軍昭伯與太傅伯俱受顧命登牀把臂託付天下此逺近所知後以勢利乃絶其祀及其親黨皆一時之俊可為痛心奈何奈何公侯恃與大司馬公恩親分著義貫金石當此之時想益毒痛冇不可堪也王太尉嫌其専朝潛欲舉兵事竟不就復受誅夷害及楚王想甚追恨太傅既亡然其子師繼承父業肆其虐暴日月滋甚放主殺后殘戮忠良包蔵禍心遂至簒弑此可忍也孰不可忍欽以名義大故事君有節忠憤内發忘寝與食無所吝顧也㑹毌丘子邦自與父書騰説公侯盡事主之義欲奮白髮同符太公惟須東問影響相應聞問之日能不慷慨是以不顧妻孥之痛即與毌丘鎮東舉義兵三萬餘人西趨京師欲扶持王室掃除姦逆企踵西望不得聲問魯望髙子不足喻急夫當仁不讓况救君之難度道逺艱故不果期要耳然同舟共濟安危勢同禍痛已連非言飾所解自公侯所明也共事曹氏積信魏朝行道之人皆所知見然在朝之士冐利偷生烈士所恥公侯所賤賈豎所不忍為也况當塗之士邪軍屯住項小人以閏月十六日别進兵就於樂嘉城討師師之徒衆尋時崩潰其所斬截不復訾原但當長驅徑至京師而流言先至毌丘不復詳之更謂小人為誤諸軍便爾瓦解毌丘還走追尋釋解無所及小人還項復遇王基等十二軍追尋毌丘進兵討之即時克破所向全勝要那後無繼何孤軍梁昌進退失所還據夀春夀春復走狼狽躓閡無復他計惟當歸命大吳借兵乞食繼踵伍員耳不若僕如何快心復君之讐永使曹氏少享血食此亦大國之所佑念也想公侯不使程嬰杵臼擅名於前代而使大魏獨無鷹之士與今大吳敦崇大義深見愍悼然僕於國大分連接逺同一勢日欲俱舉分分中國不願偏取以為已有公侯必欲共忍師胸懐宜廣大勢恐秦川之卒不可孤舉今者之計宜屈已伸人託命歸漢東西俱舉爾乃可克定師黨耳深思鄙言若愚計可從宜使漢軍克制期要使六合校考與周召同封以託付兒孫此亦非小事也大丈夫寜處其落落是以逺呈忠心時望嘉應時郭淮已卒欽未知故有此書世語曰毌丘儉之誅黨與七百餘人傳侍御史杜友治獄惟舉首事十人餘皆奏散友字季子東郡人仕晉冀州刺史河南尹子黙字世歴吏部郎衞尉】儉子甸為治書侍御史先時知儉謀將發私出將家屬逃走新安靈山上别攻下之夷儉三族【世語曰甸字子邦有名京邑齊王之廢也甸謂儉曰大人居方嶽重任國傾覆而晏然自守将受四海之責儉然之大将軍惡其為人也及儉起兵問屈所在云不來無能為也儉初起兵遣子宗四人入吴太康中吴平宗兄弟皆還中國宗字子仁有儉風至零陵太守宗子奥巴東監軍益州刺史習鑿齒曰毌丘儉感明帝之顧命故為此役君子謂毌丘儉事雖不成可謂忠臣矣夫竭節而赴義者我也成之與敗者時也我茍無時成何可必乎忘我而不自必乃所以為忠也古人有言死者復生生者不愧若毌丘儉可謂能不愧也】欽亡入吳吳以欽為都䕶假節鎮北大將軍幽州牧譙侯【欽降吴表曰禀命不幸常魏國兩絶於天雖側伏隅都自知無路司馬師滔天作逆廢害二主辛癸髙莽惡不足喻欽累世受魏恩烏鳥之情竊懐憤踊在三之義期於弊仆前與毌丘儉郭淮等俱舉義兵當共討師掃除凶孽誠臣慺慺愚管所執智慮淺薄微節不騁進無所依悲痛切心退惟不能扶翼本朝抱愧俛仰靡所自厝冒縁古義固有所歸庶假天威得展萬一僵仆之日亦所不恨輒相率将歸命聖化慙偷茍生非辭所陳謹上還所受魏使持節前将軍山桑侯印綬臨表惶惑伏須罪誅魏書曰欽字仲若譙郡人父稷建安中為騎将有勇力欽少以名将子材武見稱魏諷反欽坐與諷辭語相連及下獄掠笞數百當死太祖以稷故赦之太和中為五營校督出為牙門将欽性剛暴無禮所在倨傲陵上不奉官法輒見奏遣明帝抑之後復以為淮南牙門将轉為廬江太守鷹将軍王浚奏欽貪殘不宜撫邊求免官治罪由是徵欽還曹爽以欽鄉里厚養待之不治欽事復遣還廬江加冠軍軍貴寵踰前欽以故益驕好自矜伐以壮勇髙人頗得虛名於三軍曹爽誅後進欽為前将軍以安其心後代諸葛誕為州刺史自曹爽之誅欽常内懼與諸葛誕相惡無所與謀㑹誕去兵毌丘儉往乃隂共結謀戰敗走晝夜間行追者不及遂得入吳孫峻厚待之欽雖在他國不能屈節下人自呂據朱異等諸大皆憎疾之惟峻常左右之】   諸葛誕字公休琅邪陽都人諸葛豐後也初以尚書郎為滎陽令【魏氏春秋曰誕為郎與僕射杜畿試船陶河遭風覆沒誕亦俱溺虎賁浮河救誕誕曰先救杜侯誕飄于岸絶而後蘇】入為吏部郎人有所屬託輒顯其言而承用之後有當否則公議其得失以為褒貶自是羣僚莫不慎其所舉累遷御史中丞尚書與夏侯鄧颺等相善收名朝廷京都翕然言事者以誕颺等脩浮華合虛譽漸不可長眀帝惡之免誕官【世語曰是時當世俊士散騎常侍夏侯尚書諸葛誕鄧颺之徒共相題表以疇四人為四聰誕備八人為八達中書監劉放子熙孫資子宻吏部尚書衞臻子烈三人咸不及比以父居勢位容之為三豫凡十五人帝以搆長浮華皆免官廢錮】㑹帝崩正始初等並任軄復以誕為御史中丞尚書出為州刺史加昭武將軍王凌之隂謀也太傅司馬宣王潛軍東伐以誕為鎮東將軍假節都督州諸軍事封山陽亭侯諸葛恪興東關遣誕督諸軍討之與戰不利還徙為鎮南將軍後毌丘儉文欽反遣使詣誕招呼豫州士民誕斬其使露布天下令知儉欽凶逆大將軍司馬景王東征使誕督豫州諸軍渡安風津向夀春儉欽之破也誕先至夀春夀春中十餘萬口聞儉欽敗恐誅悉破城門出流迸山澤或散走入吳以誕乆在淮南乃復以為鎮東大將軍儀同三司都督州吳大將孫峻呂據留贊等聞淮南亂㑹文欽往乃帥衆將欽徑至夀春時誕諸軍已至城不可攻乃走誕遣將軍蔣班追擊之斬贊傳首收其印節進封髙平侯邑三千五百户轉為征東大將軍誕既與颺等至親又王凌毌丘儉累見夷滅懼不自安傾帑蔵振施以結衆心厚養親附及州輕俠者數千人為死士【魏書曰誕賞賜過度有犯死罪者虧制以活之】甘露元年冬吳賊欲向徐堨計誕所督兵馬足以待之而復請十萬衆守夀春又求臨淮築城以備寇内欲保有淮南朝廷微知誕有自疑心以誕舊臣欲入度之二年五月徵為司空誕被詔書愈恐遂反召㑹諸將自出攻州刺史樂綝殺之【世語曰司馬文王既秉朝政長史賈充以為宜遣參佐慰勞四征於是遣充至夀春充還啓文王誕再在州有威名民望所歸今徵必不来禍小事淺不徵事遲禍大乃以為司空書至誕曰我作公當在王文舒後今便為司空不遣使者健歩齎書使以兵付樂綝此必綝所為乃将左右數百人至州州人欲閉門誕叱曰卿非我故吏邪徑入綝逃上樓就斬之魏末傳曰賈充與誕相見談説時事因謂誕曰洛中諸賢皆願禪代君所知也君以為云何誕厲色曰卿非賈豫州子世受魏恩如何負國欲以魏室輸人乎非吾所忍聞若洛中有難吾當死之充黙然誕既被徵請諸牙門置酒飲宴呼牙門徒兵皆賜酒令醉謂衆人曰前作千人鎧仗始成欲以擊賊今當還洛不復得用欲蹔出將見人游戲須㬰還耳諸君且止乃嚴鼓將士七百人出樂綝聞之閉州門誕歴南門宣言曰當還洛邑暫出游戲州何為閉門見備前至東門東門復閉乃使兵縁城攻門州人悉走因風放火焚其府庫遂殺綝誕表曰臣受國重任統兵在東州刺史樂綝専詐説臣與吴交通又言被詔當代臣位無状日乆臣奉國命以死自立終無異端忿綝不忠輒将歩騎七百人以今月六日討綝即日斬首函頭驛馬傳送若聖朝明臣臣即魏臣不明臣臣即吴臣不勝發憤有日謹拜表陳愚悲感泣血哽咽斷絶不知所如乞朝廷察臣至誠臣松之以為魏末傳所言率皆鄙陋疑誕表言曲不至於此也】歛淮南及淮北郡縣屯田口十餘萬官兵揚州新附勝兵者四五萬人聚榖足一年食閉城自守遣長史吳綱將小子靚至吳請救【世語曰黄初末吴人發長沙王吴芮冡以其塼於臨湘為孫堅立廟芮容貎如生衣服不朽後豫發者見吴綱曰君何類長沙王吴芮但微短耳綱瞿然曰是先祖也君何由見之見者言所由綱曰更不答曰即更矣自芮之卒年至冡發四百餘年綱芮之十六世孫矣】吳人大喜遣將全懌全端唐咨王祚等率三萬衆宻與文欽俱来應誕以誕為左都䕶假節大司徒驃騎將軍青州牧夀春侯是時鎮南將軍王基始至督諸軍圍夀春未合咨欽等從城東北因山乗險得將其衆突入城六月車駕東征至項大將軍司馬文王督中外諸軍二十六萬衆臨淮討之大將軍屯丘頭使基及安東將軍陳騫等四面合圍表裏再重塹壘甚峻又使監軍石苞兖州刺史州泰等簡鋭卒為游軍備外寇欽等數出犯圍逆擊走之吳將朱異再以大衆来迎誕等渡黎漿水泰等逆與戰每摧其鋒孫綝以異戰不進怒而殺之城中食轉少外救不至衆無所恃將軍蔣班焦彛皆誕爪牙計事者也棄誕踰城自歸大將軍【漢晉春秋曰蔣班焦彛言於諸葛誕曰朱異等以大衆来而不能進孫綝殺異而歸江東外以發兵為名而内實坐須成敗其歸可見矣今宜及衆心尚固士卒思用并力决死攻其一面雖不能盡克猶可有全者文欽曰江東乗戰勝之威乆矣未有難北方者也况公今舉十餘萬之衆内附而欽與全端等皆同居死地父兄子弟俱在江表就孫綝不欲主上及其親戚豈肯聽乎且中國無嵗無事軍民並疲今守我一年勢力已困異圖生心變故将起以往準今可計日而望也班彛固勸之欽怒而誕欲殺班二人懼且知誕之必敗也十一月乃相擕而降】大將軍乃使反間以竒變說全懌等懌等率其衆數千人開門来出城中震懼不知所為三年正月誕欽咨等大為攻具晝夜五六日攻南圍欲决圍而出【漢晉春秋曰文欽曰蒋班焦彛謂我不能出而走全端全懌又率衆逆降此敵無備之時也可以戰矣誕及唐咨等皆以為然遂共悉衆出攻】圍上諸軍臨髙以發石車火箭逆燒破其攻具弩矢及石雨下死傷者蔽地血流盈塹復還入城城内食轉竭降出者數萬口欽欲盡出北方人省食與吳人堅守誕不聽由是爭恨欽素與誕有隙徒以計合事急愈相疑欽見誕計事誕遂殺欽欽子鴦及虎將兵在小城中聞欽死勒兵馳赴之衆不為用鴦虎單走踰城出自歸大將軍軍吏請誅之大將軍令曰欽之罪不容誅其子固應當戮然鴦虎以窮歸命且城未㧞殺之是堅其心也乃赦鴦虎使將兵數百騎馳廵城呼語城内云文欽之子猶不見殺其餘何懼表鴦虎為將軍各賜爵關内侯城中喜且擾又日饑困誕咨等智力窮大將軍乃自臨圍四面進兵同時鼓譟登城城内無敢動者誕窘急單乗馬將其麾下突小城門出大將軍司馬胡奮部兵逆擊斬誕傳首夷三族誕麾下數百人坐不降見斬皆曰為諸葛公死不恨其得人心如此【干寳晉紀曰數百人拱手為列每斬一人輒降之竟不變至盡時人比之田横吴将于詮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人既不能克又束手於敵吾弗取也乃免胄冒陳而死】唐咨王祚及諸裨將皆面縳降吳兵萬衆器仗軍實山積初圍夀春議者多欲急攻之大將軍以為城固而衆多攻之必力屈若有外寇表裏受敵此危道也今三叛相聚於孤城之中天其或者將使同就戮吾當以全䇿縻之可坐而制也誕以二年五月反三年二月破滅六軍按甲深溝髙壘而誕自困竟不煩攻而克【干寳晉紀曰初夀春每嵗雨潦淮水溢常淹城邑故文王之築圍也誕笑之曰是固不攻而自敗也及大軍之攻亢旱踰月城既陷是日大雨圍壘皆毁誕子靚字仲思吴平還晉靚子恢字道眀位至尚書令追贈左光祿大夫開府】及破夀春議者又以為淮南仍為叛逆吳兵室家在江南不可縱宜悉坑之大將軍以為古之用兵全國為上戮其元惡而已吳兵就得亡還適可以示中國之耳一無所殺分布三河近郡以安處之唐咨本利城人黄初中利城郡反殺太守徐箕推咨為主文帝遣諸軍討破之咨走入海遂亡至吳官至左將軍封侯持節誕欽屠戮咨亦生禽三叛皆獲天下快焉【傅子曰宋建椎牛禱賽終自焚滅文欽日祠祭事天斬於人手諸葛誕夫婦聚㑹神巫滛祀求福伏尸淮南舉族誅夷此天下所共見足為明鍳也】拜咨安逺將軍其餘裨將咸假號位吳衆恱服江東感之皆不誅其家其淮南將吏士民諸為誕所脅畧者惟誅其首逆餘皆赦之聽鴦虎收歛欽喪給其車牛致舊墓【習鑿齒曰自是天下畏威懐徳矣君子謂司馬大将軍於是役也可謂能以徳懐矣夫建業者異矣各有所尚而不能兼併也故窮武之雄斃於不仁存義之國喪於懦退今一征而禽三叛大虜吴衆席卷淮浦俘馘十萬可謂壮矣而未及安坐喪王基之功種恵吴人結異類之情寵鴦欽忘疇昔之隙不咎誕衆使士懐愧功髙而人樂其成業廣而敵懐其徳武昭既敷文筭又洽推此道也天下其孰能當之哉喪王基語在基傳鴦一名俶晉諸公贊曰俶後為将軍破涼州虜名聞天下太康中為東夷校尉假節當之職入辭武帝帝見而惡之託以他事免俶官東安公繇諸葛誕外孫欲殺俶因誅楊駿誣俶謀逆遂夷三族】   鄧艾字士載義陽棘陽人也少孤太祖破荆州徙汝南為農民養犢年十二随母至潁川讀故太丘長陳寔碑文言文為世範行為士則艾遂自名範字士則後宗族有與同者故改焉為都尉學士以口吃不得作幹佐為稻田守叢草吏同郡吏父憐其家貧資給甚厚艾初不稱謝每見髙山大澤輒規度指畫軍營處所時人多笑焉後為典農綱紀上計吏因使見太尉司馬宣王宣王竒之辟之為掾【世語曰鄧艾少為襄城典農部民與石苞皆年十二三謁者陽翟郭信武帝監軍郭誕元奕之子建安中少府吉本起兵許都信坐被刑在家從典農司馬求入御以艾苞與御行十餘里與語恱之謂二人皆當逺至為佐相艾後為典農功曹奉使詣宣王由此見知遂被㧞擢】遷尚書郎時欲廣田畜榖為滅賊資使艾行陳項以東至夀春艾以為田良水少不足以盡地利宜開河渠可以引水澆溉大積軍糧又通漕運之道乃著濟河論以喻其指又以為昔破黄巾因為屯田積榖於許都以制四方今三隅已定事在淮南每大軍征舉運兵過半功費巨億以為大役陳蔡之間上下田良可省許昌左右諸稻田并水東下令淮北屯二萬人淮南三萬人十二分休常有四千人且田且守水豐常收三倍於西計除衆費嵗完五百萬斛以為軍資六七年間可積三千萬斛於淮上此則十萬之衆五年食也以此乗吳無往而不克矣宣王善之事皆施行正始二年乃開廣漕渠每東南有事大軍興衆泛舟而下達于江淮資食有儲而無水害艾所建也出參征西軍事遷南安太守嘉平元年與征西將軍郭淮拒蜀偏將軍姜維維退淮因西擊羌艾曰賊去未逺或能復還宜分諸軍以備不虞於是留艾屯白水北三日維遣廖化自白水南向艾結營艾謂諸將曰維今卒還吾軍人少法當来渡而不作橋此維使化持吾令不得還維必自東襲取洮城洮城在水北去艾屯六十里艾即夜潛軍徑到維果来渡而艾先至據城得以不敗賜爵關内侯加討冦將軍後遷城陽太守是時并州右賢王劉豹并為一部艾上言曰戎狄獸心不以義親彊則侵暴弱則内附故周宣有玁狁之冦漢祖有平城之困每匈奴一盛為前代重患自單于在外莫能牽制長卑誘而致之使来入侍由是羌夷失統合散無主以單于在内萬里順軌今單于之尊日疏外土之威寖重則胡虜不可不深備也聞劉豹部有叛胡可因叛割為二國以分其勢去卑功顯前朝而子不繼業宜加其子顯號使居鴈門離國弱冦追錄舊勲此御邊長計也又陳羌胡與民同處者宜以漸出之使居民表崇㢘恥之教塞姦宄之路大將軍司馬景王新輔政多納用焉遷汝南太守至則尋求昔所厚已吏父乆已死遣吏祭之重遺其母舉其子與計吏艾所在荒野開闢軍民並豐諸葛恪圍合肥新城不克退歸艾言景王曰孫權已沒大臣未附吳名宗大族皆有部曲阻兵仗勢足以建命恪新秉國政而内無其主不念撫恤上下以立根基競於外事虐用其民悉國之衆頓於堅城死者萬數載禍而歸此恪獲罪之日也昔子胥吳起商鞅樂毅皆見任時君主沒而敗况恪才非四賢而不慮大患其亡可待也恪歸果見誅遷兖州刺史加振威將軍上言曰國之所急惟農與戰國富則兵彊兵彊則戰勝然農者勝之本也孔子曰足食足兵食在兵前也上無設爵之勸則下無財畜之功今使考績之賞在於積粟富民則交游之路絶浮華之原塞矣髙貴鄉公即尊位進封方城亭侯毌丘儉作亂遣健歩齎書欲疑惑大衆艾斬之兼道進軍先趣樂嘉城作浮橋司馬景王至遂據之文欽以後大軍破敗於城下艾追之至丘頭欽奔吳吳大將軍孫峻等號十萬衆將渡江鎮東將軍諸葛誕遣艾據肥陽艾以與賊勢相逺非要害之地輒移屯附亭遣㤗山太守諸葛緒等於黎漿拒戰逐走之其年徵拜長水校尉以破欽等功進封方城鄉侯行安西將軍解雍州刺史王經圍於狄道姜維退駐鍾提乃以艾為安西將軍假節領䕶東羌校尉議者多以為維力已竭未能更出艾曰洮西之敗非小失也破軍殺將倉廪空虛百姓流離㡬於危亡今以䇿言之彼有乗勝之勢我有虛弱之實一也彼上下相習五兵犀利我將易兵新器仗未復二也彼以船行吾以陸軍勞逸不同三也狄道隴西南安祁山各當有守彼専為一我分為四四也彼南安隴西因食羌榖若趣祁山熟麥千頃為之縣餌五也賊有黠數其来必矣頃之維果向祁山聞艾已有備乃回從董亭趣南安艾據武城山以相持維與艾爭險不克其夜渡渭東行縁山趣上邽艾與戰於叚谷大破之甘露元年詔曰逆賊姜維連年狡黠民夷騷動西土不寧艾籌畫有方忠勇奮發斬將十數馘首千計國威震於巴蜀武聲揚於江岷今以艾為鎮西將軍都督隴右諸軍事進封鄧侯分五百戸封子忠為亭侯二年拒姜維於長城維退還遷征西將軍前後増邑凡六千六百戸景元三年又破維於侯和維却保㳫中四年秋詔諸軍征蜀大將軍司馬文王皆指授節度使艾與維相綴連雍州刺史諸葛緒要維令不得歸艾遣天水太守王頎等直攻維營隴西太守牽等邀其前金城太守楊欣等詣甘松維聞鍾㑹諸軍已入漢中引退還欣等追躡於彊川口大戰維敗走聞雍州已塞道屯橋頭從孔函谷入北道欲出雍州後諸葛緒聞之却還三十里維入北道三十餘里聞緒軍却尋還從橋頭過緒趣截維較一日不及維遂東引還守劍閣鍾㑹攻維未能克艾上言今賊摧折宜遂乗之從隂平由邪徑經漢徳陽亭趣涪出劍閣西百里去成都三百餘里竒兵衝其腹心劍閣之守必還赴涪則㑹方軌而進劍閣之軍不還則應涪之兵寡矣軍志有之曰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今掩其空虛破之必矣冬十月艾自隂平道行無人之地七百餘里鑿山通道造作橋閣山髙谷深至為艱險又糧運將匱頻於危殆艾以氊自裹推轉而下將士皆攀木縁崖魚貫而進先登至江油蜀守將馬邈降蜀衞將軍諸葛瞻自涪還緜竹列陳待艾艾遣子恵唐亭侯忠等出其右司馬師纂等出其左忠纂戰不利並退還曰賊未可擊艾怒曰存亡之分在此一舉何不可之有乃叱忠纂出將斬之忠纂馳還更戰大破之斬瞻及尚書張遵等首進軍到雒劉禪遣使奉皇帝璽綬為箋詣艾請降艾至成都禪率太子諸王及羣臣六十餘人面縳輿櫬詣軍門艾執節解縳焚櫬受而宥之檢御將士無所虜畧綏納降附使復舊業蜀人稱焉輒依鄧禹故事承制拜禪行驃騎將軍太子奉車諸王駙馬都尉蜀羣司各随髙下拜為王官或領艾官屬以師纂領益州刺史隴西太守牽等領蜀中諸郡使於緜竹築臺以為京觀用彰戰功士卒死事者皆與蜀兵同共埋蔵艾深自矜伐謂蜀士大夫曰諸君頼遭某故得有今日耳如遇吳漢之徒已殄滅矣又曰姜維自一時雄兒也與某相值故窮耳有識者笑之十二月詔曰艾曜威奮武深入虜庭斬將搴旗梟其鯨鯢使僭號之主稽首係頸歴世逋誅一朝而平兵不踰時戰不終日雲徹席卷蕩定巴蜀雖白起破彊楚韓信克勁趙吳漢禽子陽亞夫滅七國計功論美不足比勲也其以艾為太尉増邑二萬户封子二人亭侯各食邑千户【袁子曰諸葛亮重人也而驟用蜀兵此知小國弱民難以乆存也今國家一舉而滅蜀自征伐之功未有如此之速者也方鄧艾以萬人入江油之危險鍾㑹以二十萬衆留劍閣而不得進三軍之士已饑艾雖戰勝克將使劉禪數日不降則二將之軍難以反矣故功業如此之難也國家前有夀春之役後有滅蜀之勞百姓貧而倉廪虛故小國之慮在於時立功以自存大國之慮在於既勝而力竭成功之後戒懼之時也】艾言司馬文王曰兵有先聲而後實者今因平蜀之勢以乗吳吳人震恐席卷之時也然大舉之後將士疲勞不可便用且徐緩之留隴右兵二萬人蜀兵二萬人煮鹽興冶為軍農要用並作舟船豫順流之事然後發使告以利害吳必歸化可不征而定也今宜厚劉禪以致孫休安士民以来逺人若便送禪於亰都吳以為流徙則於向化之心不勸宜權停留須来年秋冬比爾吳亦足平以為可封禪為扶風王錫其資財供其左右郡有董卓塢為之宫舎爵其子為公侯食郡内縣以顯歸命之寵開廣陵城陽以待吳人則畏威懐徳望風而從矣文王使監軍衛瓘喻艾事當須報不宜輒行艾重言曰䘖命征行奉指授之䇿元惡既服至於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謂合權宜今蜀舉衆歸命地盡南海東接吳㑹宜早鎮定若待國命往復道途延引日月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專之可也今吳未賔勢與蜀連不可拘常以失事機兵法進不求名退不避罪艾雖無古人之節終不自嫌以損于國也鍾㑹胡烈師纂等皆白艾所作悖逆變釁以結詔書檻車徵艾【魏氏春秋曰艾仰天歎曰艾忠臣也一至此乎白起之酷復見於今日矣】艾父子既囚鍾㑹至成都先送艾然後作亂㑹已死艾本營將士追出艾檻車迎還瓘遣田續等討艾遇於緜竹西斬之子忠與艾俱死餘子在洛陽者悉誅徙艾妻子及孫於西域【漢晉春秋曰初艾之下江油也以續不進欲斬既而捨之及瓘遣續謂曰可以報江油之辱矣杜預言於衆曰伯玉其不免乎身為名士位望已髙既無徳音又不御下以正是小人而乗君子之器將何以堪其責乎瓘聞之不候駕而謝世語曰師纂亦與艾俱死纂性急少恩死之日體無完皮】初艾當伐蜀夢坐山上而有流水以問殄虜䕶軍爰邵邵曰按易卦山上有水曰蹇蹇繇曰蹇利西南不利東北孔子曰蹇利西南往有功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往必克蜀殆不還乎艾憮然不樂【荀綽冀州記曰邵起自幹吏位至衞尉長子翰河東太守中子敞大司農少子倩字君㓜寛厚有器局勤於當世歴位冀州刺史太子右衞率翰子俞字世都清貞貴素辯於論議採公孫龍之辭以談㣲理少有能名辟太尉府稍歴顯位至侍中中書令遷為監臣松之按蹇彖辭云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云有功下云利見大人往有功也】㤗始元年晉室踐阼詔曰昔太尉王凌謀廢齊王而王竟不足以守位征西將軍鄧艾矜功失節實應大辟然被書之日罷遣人衆束手受罪比於求生遂為惡者誠復不同今大赦得還若無子孫者聴使立後令祭祀不絶三年議郎叚灼上疏理艾曰艾心懐至忠而荷反逆之名平定巴蜀而受夷滅之誅臣竊悼之惜哉言艾之反也艾性剛急輕犯雅俗不能恊同朋類故莫肯理之臣敢言艾不反之狀昔姜維有斷隴右之志艾修治備守積榖彊兵值嵗凶旱艾為區種身被烏衣手執耒耜以率將士上下相感莫不盡力艾持節守邊所統萬數而不難僕虜之勞士民之役非執節忠勤孰能若此故落門叚谷之戰以少擊多摧破彊賊先帝知其可任委艾廟勝授以長䇿艾受命忘身束馬縣車自投死地勇氣陵雲士衆乗勢使劉禪君臣面縛义手屈膝艾功名以成當書之竹帛祚萬世七十老公反欲何求艾誠恃養育之恩心不自疑矯命承制權安社稷雖違常科有合古義原心定罪本在可論鍾㑹忌艾威名搆成其事忠而受誅信而見疑頭縣馬市諸子并斬見之者垂泣聞之者歎息陛下龍興闡大度釋諸嫌忌受誅之家不拘叙用昔秦民憐白起之無罪吳人傷子胥之寃酷皆為立祠今天下民人為艾悼心痛恨亦猶是也臣以為艾身首分離捐棄草土宜收尸喪還其田宅以平蜀之功紹封其孫使闔棺定諡死無餘恨赦寃魂於黄泉收信義於後世一人而天下慕其行埋一魂而天下歸其義所為者寡而恱者衆矣九年詔曰艾有功勲受罪不逃刑而子孫為民隸朕常愍之其以嫡孫朗為郎中艾在西時脩治障塞築起城塢㤗始中羌虜大叛頻殺刺史涼州道斷吏民安全者皆保艾所築塢焉【世語曰咸寧中積射將軍樊震為西戎牙門得見辭武帝問震所由進震自陳曽為鄧艾伐蜀時帳下將帝遂尋問艾震具申艾之忠言之流涕先是以艾孫朗為丹水令由此遷為定陵令次孫千秋有時望光禄大夫王戎辟為掾永嘉中朗為新都太守未之官在襄陽失火朗及母妻子舉室燒死惟子韜子行得免千秋先卒二子亦燒死】艾州里時軰南陽州㤗亦好立功業善用兵官至征虜將軍假節都督江南諸軍事景元二年薨追贈衛將軍諡曰壯侯【世語曰初荆州刺史裴潛以㤗為從事司馬宣王鎮宛潛數遣詣宣王由此為宣王所知及征孟達㤗又導軍遂辟㤗㤗頻喪考妣祖九年居喪宣王留缺待之至三十六日擢為新城太守宣王為㤗㑹使尚書鍾繇調㤗君釋褐登宰府三十六日擁麾盖守兵馬郡乞兒乗小車一何駛乎㤗曰誠有此君名公之子少有文采故守吏軄獼猴騎土牛又何遲也衆賔咸恱後歷交豫州刺史所在有籌筭績效】   鍾㑹字士季潁川長社人太傅繇小子也少敏慧夙成【㑹為其母傳曰夫人張氏字昌蒲太原氏人太傅定陵成侯之命婦也世長吏二千石夫人少喪父母充成侯家修身正行非禮不動為上下所稱述貴妾孫氏攝嫡專家心害其賢數䜛毁無所不至孫氏辨博有智巧言足以飾非成過然竟不能傷也及姙娠愈更嫉妬乃置藥食中夫人中食覺而吐之瞑者數日或曰何不向公言之答曰嫡庶相害破家危國古今以為鍳誡假如公信我衆誰能明其事彼以心度我謂我必言固将先我事由彼發顧不快邪遂稱疾不見孫氏果謂成侯曰妾欲其得男故飲以得男之藥反謂毒之成侯曰得男藥佳事闇於食中與人非人情也遂訊侍者具服孫氏由是得罪出成侯問夫人何能不言夫人言其故成侯大驚益以此賢之黄初六年生㑹恩寵愈隆成侯既出孫氏更納正嫡賈氏臣松之按鍾繇于時老矣而方納正室盖禮所云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之義也魏氏春秋曰㑹母見寵於繇繇為之出其夫人卞太后以為言文帝詔繇復之繇恚憤将引鴆弗獲餐椒致噤帝乃止】中䕶軍蔣濟著論謂觀其眸子足以知人㑹年五嵗繇遣見濟濟甚異之曰非常人也及壯有才數技藝而愽學精練名理以夜續晝由是獲聲譽正始中以為秘書郎遷尚書中書侍郎【世語曰司馬景王命中書令虞松作表再呈輒不可意命松更定以經時松思竭不能改心存之形於顔色㑹察其有憂問松松以實答㑹取視為定五字松恱服以呈景王王曰不當爾邪誰所定也松曰鍾㑹向亦欲啟之㑹公見問不敢饕其能王曰如此可大用可令来㑹問松王所能松曰博學眀識無所不貫㑹乃絶賔客精思十日平旦入見至鼔二乃出出後王獨拊手歎息曰此真王佐材也松字叔茂陳留人九江太守邊讓外孫松弱冠有才從司馬宣王征遼東宣王命作檄及破賊作露布松從還宣王辟為椽時年二十四遷中書郎遂至太守松子濬字顯晉廷尉臣松之以為鍾㑹名公之子聲譽夙著弱冠登朝已歴顯位景王為相何容不悉而方於定虞松表然後乃接引乎設使先不相識但見五字而便知可大用雖聖人其猶病諸而况景王哉】髙貴鄉公即尊位賜爵關内侯毌丘儉作亂大將軍司馬景王東征㑹從典知宻事衞將軍司馬文王為大軍後繼景王薨於許昌文王總統六軍㑹謀謨帷幄時中詔勅尚書傅嘏以東南新定權留衞將軍屯許昌為内外之援令嘏率諸軍還㑹與嘏謀使嘏表上輒與衞將軍俱發還到雒水南屯住於是朝廷拜文王為大將軍輔政㑹遷黄門侍郎封東武亭侯邑三百戸甘露二年徵諸葛誕為司空時㑹喪寧在家䇿誕必不從令馳白文王文王以事已施行不復追改【㑹時遭所生母喪其母傳曰夫人性矜嚴明於教訓㑹雖童稚勤見規誨年四嵗授孝經七嵗誦論語八嵗誦詩十嵗誦尚書十一誦易十二誦春秋左氏傳國語十三誦周禮禮記十四誦成侯易記十五使入太學問四方竒文異訓謂㑹曰學猥則倦倦則意怠吾懼汝之意怠故以漸訓汝今可以獨學矣雅好書籍渉歴衆書特好易老子每讀易孔子說鳴鶴在隂勞謙君子藉用白茅不出户庭之義每使㑹反覆讀之曰易三百餘爻仲尼特說此者以謙恭慎宻樞機之發行已至要榮身所由故也順斯術以往足為君子矣正始八年㑹為尚書郎夫人執㑹手而誨之曰汝弱冠見叙人情不能不自足則損在其中矣勉思其戒是時大軍曹爽專朝政日縱酒沉醉㑹兄侍中毓宴還言其事夫人曰樂則樂矣然難乆也居上不驕制節謹度然後乃無危溢之患今奢僭若此非長守富貴之道嘉平元年車駕朝髙平陵㑹為中書郎從行相國宣文侯始舉兵衆人恐懼而夫人自若中書令劉放侍郎衞瓘夏侯和等家皆怪問夫人一子在危難之中何能無憂答曰大将軍奢僭無度吾常疑其不安太傅義不危國必為大将軍舉耳吾兒在帝側何憂聞且出兵無他重器其勢必不乆戰果如其言一時稱眀㑹歴機宻十餘年頗豫政謀夫人謂曰昔范氏少子為趙簡子設伐邾之計事從民恱可謂功矣然其母以為乗偽作詐末業鄙事必不能乆其識本深逺非近人所言吾常樂其為人汝居心正吾知免矣但當脩所志以輔益時化不忝先人耳常言人誰能皆體自然但力行不倦抑亦其次雖接鄙賤必以言信取與之間分畫分眀或問此無乃小乎答曰君子之行皆積小以致髙大若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此乃小人之事耳希通慕大者吾所不好㑹自㓜少衣不過青紺親營家事自知恭儉然見得思義臨財必讓㑹前後賜錢帛數百萬計悉送供公家之用一無所取年五十有九甘露二年二月暴疾薨比天子有手詔命大将軍髙都侯厚加賵贈喪事無巨細一皆供給議者以為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所謂外命婦也依春秋成風定姒之義宜崇典禮不得總稱妾名於是稱成侯命婦殯之事有取於古制禮也】及誕反車駕住項文王至夀春㑹復從行初吳大將全琮孫權之婚親重臣也琮子懌孫静從子端翩緝等皆將兵来救誕懌兄子輝儀留建業與其家内爭訟擕其母將部曲數十家渡江自歸文王㑹建䇿宻為輝儀作書使輝儀所親信齎入城告懌等說吳中怒懌等不能㧞夀春欲盡誅諸將家故逃来歸命懌等恐懼遂將所領開東城門出降皆䝉封寵城中由是乖離夀春之破㑹謀居多親待日隆時人謂之子房軍還遷為太僕固辭不就以中郎在大將軍府管記室事為腹心之任以討諸葛誕功進爵陳侯屢讓不受詔曰㑹典綜軍事參同計䇿料敵制勝有謀謨之勲而推寵固讓辭指款實前後累重志不可奪夫成功不處古人所重其聽㑹所執以成其美遷司校尉雖在外司時政損益當世與奪無不綜典嵇康等見誅皆㑹謀也文王以蜀大將姜維屢擾邊陲料蜀國小民疲資力單竭欲大舉圖蜀惟㑹亦以為蜀可取豫共籌度地形考論事勢景元三年冬以㑹為鎮西將軍假節都督關中諸軍事文王勅青徐兖豫荆諸軍並使作船又令唐咨作浮海大船外為將伐吳者四年秋乃下詔使鄧艾諸葛緒各統諸軍三萬餘人艾趣甘松沓中連綴維緒趣武街橋頭絶維歸路㑹統十餘萬衆分從斜谷駱谷入先命牙門將許儀在前治道㑹在後行而橋穿馬足䧟於是斬儀儀者許褚之子有功王室猶不原貸諸軍聞之莫不震竦蜀令諸圍皆不得戰退還漢樂二城守魏興太守劉欽趣子午谷諸軍數道平行至漢中蜀監軍王含守樂城䕶軍蔣斌守漢城兵各五千㑹使䕶軍荀愷前將軍李輔各統萬人愷圍漢城輔圍樂城㑹徑過西出陽安口遣人祭諸葛亮之墓使䕶軍胡烈等行前攻破關城得庫蔵積榖姜維自沓中還至隂平合集士衆欲赴關城未到聞其已破退趣白水與蜀將張翼廖化等合守劍閣拒㑹㑹移檄蜀將吏士民曰往者漢祚衰微率土分崩生民之命㡬於泯滅太祖武皇帝神武聖哲撥亂反正拯其將墜造我區夏髙祖文皇帝應天順民受命踐祚烈祖眀皇帝奕世重光恢拓洪業然江山之外異政殊俗率土齊民未䝉皇化此三祖所以顧懐遺恨也今主上聖徳欽眀紹隆前緒宰輔忠肅眀允劬勞王室布政垂恵而萬邦協和施徳百蠻而肅慎致貢悼彼巴蜀獨為匪民愍此百姓勞役未已是以命授六師龔行天罰征西雍州鎮西諸軍五道並進古之行軍以仁為本以義治之王者之師有征無戰故虞舜舞干戚而服有苖周武有散財發廪表閭之義今鎮西奉辭銜命攝統戎重庶文告之訓以濟元元之命非欲窮武極戰以快一朝之政故畧陳安危之要其敬聽話言益州先主以命世英才興兵朔野困躓冀徐之郊制命紹布之手太祖拯而濟之與隆大好中更背違棄同即異諸葛孔眀仍規秦川姜伯約屢出隴右勞動我邊境侵擾我氐羌方國家多故未遑修九伐之征也今邊境乂清方内無事蓄力待時并兵一向而巴蜀一州之衆分張守備難以禦天下之師叚谷候和沮傷之氣難以敵堂堂之陣比年以来曽無寧嵗征夫勤瘁難以當子来之民此皆諸賢所親見也蜀相牡見禽於秦公孫述授首於漢九州之險是非一姓此皆諸賢所備聞也明者見危於無形智者窺禍於未萌是以微子去商長為周賔陳平背項立功於漢豈晏安酖毒懐禄而不變哉今國朝隆天覆之恩宰輔寛恕之徳先恵後誅好生惡殺徃者吳將孫壹舉衆内附位為上司寵秩殊異文欽唐咨為國大害叛主讐賊還為戎首咨因逼禽獲欽二子還降皆將軍封侯咨與聞國事壹等窮踧歸命猶加盛寵况巴蜀賢知見機而作者哉誠能深鍳成敗邈然髙蹈投跡微子之蹤錯身陳平之軌則福同古人慶流来裔百姓士民安堵舊業農不易畝市不回肆去累卵之危就永安之福豈不美歟若偷安旦夕迷而不反大兵一發玉石皆碎雖欲悔之亦無及已其詳擇利害自求多福各具宣布咸使聞知鄧艾追姜維到隂平簡選精銳欲從漢徳陽入江油左儋道詣緜竹趣成都與諸葛緒共行緒以本受節度邀姜維西行非本詔遂進軍前向白水與㑹合㑹遣將軍田章等從劍閣西徑出江油未至百里章先破蜀伏兵三校艾使章先發遂長驅而前㑹與緒軍向劍閣㑹欲専軍勢宻白緒畏懦不進檻車徵還軍悉屬㑹【按百官名緒入晉為太常崇禮衞尉子冲廷尉荀綽兖州記曰冲子銓字徳林玫字仁林並知名顯達銓兖州刺史玫侍中御史中丞】進攻劍閣不克引退蜀軍保險拒守艾遂至緜竹大戰斬諸葛瞻維等聞瞻已破率其衆東入于巴㑹乃進軍至涪遣胡烈田續龐㑹等追維艾進軍向成都劉禪詣艾降遣使勅維等令降於㑹維至廣漢郪縣令兵悉放器仗送節傳於胡烈便從東道詣㑹降㑹上言曰賊姜維張翼廖化董厥等逃死遁走欲趣成都臣趣遣司馬夏侯咸䕶軍胡烈等徑從劍閣出新都大渡截其前參軍爰將軍句安等躡其後參軍皇甫闓將軍王買等從涪南出衝其腹臣據涪縣為東西勢援維等所統歩騎四五萬人擐甲厲兵塞川填谷數百里中首尾相繼慿恃其衆方軌而西臣勅咸闓等令分兵據勢廣張羅罔南杜走吳之道西塞成都之路北絶越逸之徑四面雲集首尾並進蹊路斷絶走伏無地臣又手書申喻開示生路羣寇困逼知命窮數盡解甲投戈面委質印綬萬數資器山積昔舜舞干戚有苖自服牧野之師商旅倒戈有征無戰帝王之盛業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用兵之令典陛下聖徳侔蹤前代翼輔忠眀齊軌公旦仁育羣生義征不譓殊俗向化無思不服師不踰時兵無血刃萬里同風九州共貫臣輙奉宣詔命導恩化復其社稷安其閭伍舎其賦調弛其征役訓之徳禮以移其風示之軌儀以易其俗百姓欣欣人懐逸豫后来其蘇義無以過㑹於是禁檢士衆不得鈔畧虛已誘納以接蜀之羣司與維情好歡甚【世語曰夏侯霸奔蜀蜀朝問司馬公如何徳霸曰自當作家門京師俊士有曰鍾士季其人管朝政吳蜀之憂也漢晉春秋曰初夏侯霸降蜀姜維問之曰司馬懿既得彼政當復有征伐之志不霸曰彼方營立家門未遑外事有鍾士季者其人雖少終為吳蜀之憂然非非常之人亦不能用也後十五年而㑹果滅蜀按習鑿齒此言非出他書故採用世語而附益也】十二月詔曰㑹所向摧弊前無彊敵緘制衆城罔羅迸逸蜀之豪帥面縛歸命謀無遺䇿舉無廢功凡所降誅動以萬計全勝獨克有征無戰拓平西夏方隅清晏其以㑹為司徒進封縣侯増邑萬戸封子二人亭侯邑各千戸㑹内有異志因鄧艾承制専事宻白艾有反状【世語曰㑹善效人書於劍閣要艾草表白事皆易其言令辭指悖慠多自矜伐又毁文王報書手作以疑之也】於是詔書檻車徵艾司馬文王懼艾或不從命勅㑹並進軍成都監軍衛瓘在㑹前行以文王手筆令宣喻艾軍艾軍皆釋仗遂收艾入檻車㑹所憚惟艾艾既禽而㑹尋至獨統大衆威震西土自謂功名蓋世不可復為人下加猛將銳卒皆在已手遂謀反欲使姜維等皆將蜀兵出斜谷㑹自將大衆随其後既至長安令騎士從陸道歩兵從水道順流浮渭入河以為五日可到孟津與騎㑹洛陽一旦天下可定也㑹得文王書云恐鄧艾或不就徴今遣中䕶軍賈充將歩騎萬人徑入斜谷屯樂城吾自將十萬屯長安相見在近㑹得書驚呼所親語之曰但取鄧艾相國知我能獨辦之今来大重必覺我異矣便當速發事成可得天下不成退保蜀漢不失作劉備也我自淮南以来畫無遺䇿四海所共知也我欲持此安歸乎㑹以五年正月十五日至其眀日悉請䕶軍郡守牙門騎督以上及蜀之故官為太后發喪於蜀朝堂矯太后遺詔使㑹起兵廢文王皆班示坐上人使下議訖書版署置更使所親信代領諸軍所請羣官悉閉著益州諸曹屋中城門宫門皆閉嚴兵圍守㑹帳下督丘建本屬胡烈烈薦之文王㑹請以自随任愛之建愍烈獨坐啓㑹使聽内一親兵出取飲食諸牙門随例各内一人烈紿語親兵及疏與其子曰丘建宻說消息㑹已作大坑白棓【棓與棒同】數千欲悉呼外兵入人賜白㡊【苦洽反】拜為散騎以次棓殺坑中諸牙門親兵亦咸說此語一夜傳相告皆徧或謂㑹可盡殺牙門騎督以上㑹猶豫未决十八日日中烈軍兵與烈兒雷鼔出門諸軍兵不期皆鼓譟出曽無督促之者而爭先赴城時方給與姜維鎧仗白外有匈匈聲似失火有頃白兵走向城㑹驚謂維曰兵来似欲作惡當云何維曰但當擊之耳㑹遣兵悉殺所閉諸牙門郡守内人共舉机以柱門兵斫門不能破斯須門外倚梯登城或燒城屋蟻附亂進矢下如雨牙門郡守各縁屋出與其卒兵相得姜維率㑹左右戰手殺五六人衆既格斬維爭赴殺㑹㑹時年四十將士死者數百人【晉諸公贊曰胡烈兒名淵字世元遵之孫也遵安定人以才兼文武累居藩鎮至車騎将軍子奮字威亦歴方任女為晉武帝貴人有寵太康中以奮為尚書僕射加鎮軍大将軍開府弟廣字宣祖少府次烈字武秦州刺史次岐字嶷并州刺史廣子喜涼州刺史淵小字鷂鴟時年十八既殺㑹救父名震逺近後趙王倫纂位三王義興倫使淵與張将兵禦齊王屢破齊軍㑹成都戰克淵乃歸降伏法】初艾為太尉㑹為司徒皆持節都督諸軍如故咸未受命而斃㑹兄毓以四年冬薨㑹竟未知問㑹兄子邕随㑹與俱死㑹所養兄子毅及峻辿【敇連反】等下獄當伏誅司馬文王表天子下詔曰峻等祖父繇三祖之世極位台司佐命立勲饗食廟庭父毓歴軄内外幹亊有績昔楚思子文之治不滅鬬氏之祀晉錄成宣之忠用存趙氏之後以㑹邕之罪而絶繇毓之類吾有愍然峻辿兄弟特原有官爵者如故惟毅及邕息伏法或曰毓曽宻啓司馬文王言㑹挾術難保不可専任故宥峻等【漢晉春秋曰文王嘉其忠亮笑答毓曰若如卿言必不以及宗矣】初文王欲遣㑹代蜀西曹屬邵悌求見曰今遣鍾㑹率十餘萬衆伐蜀愚謂㑹單身無重任不若使餘人行文王笑曰我寧當復不知此邪蜀為天下作患使民不得安息我今伐之如指掌耳而衆人皆言蜀不可伐夫人心豫怯則智勇並竭智勇並竭而彊使之適為敵禽耳惟鍾㑹與人意同今遣㑹伐蜀必可滅蜀滅蜀之後就如卿所慮當何所能一辨邪凡敗軍之將不可以語勇亡國之大夫不可與圗存心膽已破故也若蜀已破遺民震恐不足與圗事中國將士各自思歸不肯與同也若作惡祗自族滅耳卿不須憂此慎莫使人聞也及㑹白鄧艾不軌文王將西悌復曰鍾㑹所統五六倍於鄧艾但可勅㑹取艾不足自行文王曰卿忘前時所言邪而更云可不須行乎雖爾此言不可宣也我要自當以信意待人但人不當負我我豈可先人生心哉近日賈䕶軍問我言頗疑鍾㑹不我答言如今遣卿行寧可復疑卿邪賈亦無以易我語也我到長安則自了矣軍至長安㑹果已死咸如所䇿【按咸熙元年百官名邵悌字元伯陽平人漢晉春秋曰文王聞鍾㑹功曹向雄之收㑹也召而責之曰往者王經之死卿哭於東市而我不問今鍾㑹躬為叛逆而又輙收若復相容其如王法何雄曰昔先王掩骼埋胔仁流朽骨當時豈先卜其功罪而後收哉今王誅既加於法已備雄感義收教亦無闕法立於上教於下以此訓物雄曰可矣何必使雄背死違生以立於時殿下讐對枯骨捐之中野百嵗之後為臧獲所笑豈仁賢所掩哉王恱與宴談而遣之習鑿齒曰向伯茂可謂勇於蹈義也哭王經而哀感市人鍾㑹而義動明主彼皆忠烈奮勁知義而往非存生也若使經㑹處世或身在急難而有不赴者乎故尋其奉死之心可以見事生之情覧其忠貞之節足以愧背義之士矣王加禮而遣可謂眀達也】㑹嘗論易無互體才性同異及㑹死後於㑹家得書二十篇名曰道論而實刑名家也其文似㑹初㑹弱冠與山陽王弼並知名弼好論儒道辭才逸辯注易及老子為尚書郎年二十餘卒【弼字輔嗣何邵為其傳曰弼㓜而察恵年十餘好老氏通辯能言父業為尚書郎時裴徽為吏部郎弼未弱冠往造焉徽一見而異之問弼曰夫無者誠萬物之所資也然聖人莫肯致言而老子申之無己者何弼曰聖人體無無又不可以訓故不說也老子是有者也故恒言無所不足尋亦為傅嘏所知于時何晏為吏部尚書甚竒弼歎之曰仲尼稱後生可畏若斯人者可與言天人之際乎正始中黄門侍郎累缺晏既用賈充裴秀朱整又議用弼時丁謐與晏爭衡致髙邑王黎於曹爽爽用黎於是以弼補臺郎初除覲爽請間爽為屏左右而弼與論道移時無所他及爽以此嗤之時爽専朝政黨與共相進用弼通儁不治名髙尋黎無㡬時病亡爽用王沈代黎弼遂不得在門下晏為之歎恨弼在臺既淺事功亦雅非所長益不留意焉淮南人劉陶善論縱横為當時所稱每與弼語嘗屈弼弼天才卓出當其所得莫能奪也性和理樂游宴解音律善投壺其論道附㑹文辭不如何晏自然有所㧞得多晏也頗以所長笑人故時為士君子所疾弼與鍾㑹善㑹論議以校練為家然每服弼之髙致何晏以為聖人無喜怒哀樂其論甚精鍾㑹等述之弼與不同以為聖人茂於人者神眀也同於人者五情也神眀茂故能體冲和以通無五情同故不能無哀樂以應物然則聖人之情應物而無累於物者也今以其無累便謂不復應物失之多矣弼注易潁川人荀融難弼大衍義弼答其意白書以戲之曰夫眀足以尋極幽㣲而不能去自然之性顔子之量孔父之所預在然遇之不能無樂喪之不能無哀又常狹斯人以為未能以情從理者也而今乃知自然之不可革是足下之量雖已定乎胸懐之内然而隔踰旬朔何其相思之多乎故知尼父之於顔子可以無大過矣弼註老子為之指畧致有理統註道畧論註易往往有髙麗言太原王濟好談病老莊嘗云見弼易註所悟者多然弼為人淺而不識物情初與王黎荀融善黎奪其黄門郎於是恨黎與融亦不終正始十年曹爽廢以公事免其秋遇癘疾亡時年二十四無子絶嗣弼之卒也晉景王聞之嗟歎者累日其為髙識所惜如此孫盛曰易之為書窮神知化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與於此世之注解殆皆妄也况弼以附㑹之辨而欲籠統㫖者乎故其叙浮義則麗辭溢目造隂陽則妙賾無間至於六爻變化羣象所效日時嵗月五氣相推弼皆擯落多所不關雖有可觀者焉恐將泥夫大道博物記曰初王粲與族兄凱俱避地荆州劉表欲以女妻粲而嫌其形陋而用率以凱有風貎乃以妻凱凱生業業即劉表外孫也蔡邕有書近萬卷末年載數車與粲粲亡後相國掾魏諷謀反粲子與焉既被誅邕所與書悉入業業字長緒位至謁者僕射子宏字正宗司校尉宏弼之兄也魏氏春秋曰文帝既誅粲二子以業嗣粲】   評曰王凌風節格尚毌丘儉才識抜幹諸葛誕嚴毅威重鍾㑹精練䇿數咸以顯名致兹榮任而皆心大志迂不慮禍難變如發機宗族塗地豈不謬惑邪鄧艾矯然彊壯立功立事然闇於防患咎敗旋至豈逺知乎諸葛恪而不能近自見此盖古人所謂目論者也【史記曰越王無彊與中國爭彊當楚威王時越北伐齊齊威王使人說越云越王不納齊使者曰幸也越之不亡也吾不貴其用智之如目目見毫毛而不自見其睫也今王知晉之失而不自知越之失是目論也】   魏志卷二十八   魏志卷二十八考證   王凌宣王將中軍乘水道討凌○何焯曰此中軍猶言禁軍不及徴調外軍故以中軍進也   宣王遂至壽春注太傅曰且置近事問卿令狐及乎固又曰無○【臣眀楷】按及字不可觧疑為反字之誤蓋謂令狐愚與王凌通謀之事單固知情也   毌丘儉封高陽鄉侯注領太守毌丘興到官○領元本作頃   盛乃引還注欽中子淑小字鴦○毛本作小名鴦又注君侯何若若不可復忍數日中也○册府作何苦無下若字   悉歸降注大將軍昭伯與太傅伯俱受顧命○【臣浩】按昭伯曹爽字太傅伯伯字疑衍或為昔字之訛又注日欲俱舉分分中國○分分元本作分   夷儉三族注及儉起兵問屈所在○屈宋本作屈順   吳以欽為都䕶假節鎮北大將軍幽州牧譙侯注司馬師滔天作逆廢害二主○何焯曰此表後人偽作髙貴鄉公之弑昭事也何得預言二主乎   諸葛誕免誕官注以疇四人為四聰誕備八人為八達○通鑑疇作等誕備作誕等   自出攻揚州刺史樂綝殺之注誕再在州有威名○再在毛本作再任   血流盈塹○毛本作血流盈野   致葬舊墓注夫建業者異矣○通鑑異矣作異道又注喪王基之功○喪通鑑作賞下同   鄧艾令淮北屯二萬人淮南三萬人十二分休常有四千人且田且守○四千監本訛作四萬【臣龍官】按淮北二萬淮南三萬共五萬人以十二分休計之止應四千有奇不得云四萬也今改正   可積三千萬斛于淮上○淮上晉書食貨志作淮北宣王善之事皆施行○事皆施行太平御覧作皆如艾計下有遂北臨淮水自鍾離西南横石以西盡沘水【沘旁脂切】四百餘里五里置一營營六十人且田且守兼修廣淮百咫二渠上引河流下引淮潁大理諸陂於潁南潁北穿渠三百餘里溉田二萬頃淮南淮北皆相連接自壽春到亰師農官兵田雞犬之聲阡陌相屬凡九十七字下接每東南有事云云   阻兵仗足以建命○建疑作違   輙移屯附亭○附亭元本作陽亭   彼以船行吾以陸軍○陸軍疑作陸運   出劍閣西百里○太平御覽作四百里   乃叱忠纂出將斬之○宋本無出字北宋本出作等並作舟船豫順流之事○豫下元本多備字   徙艾妻子及孫於西域注瓘聞之不候駕而謝○候宋本作俟   艾憮然不樂○憮監本誤撫今改正   艾有功勲受罪不逃刑而子孫為民○民北宋本作萌   諡曰壯侯注宣王為泰㑹使尚書鍾繇調泰○【臣浩】按鍾繇已卒于太和四年疑調泰者當是鍾毓又按何焯曰檢毓傳正元中乃為尚書齊王初方官黄門侍郎世語當是稱其後來所歴之職若當泰典郡時毓已先踐八座恐不得屈滯相啁矣世語所記疑其不實   鍾㑹遷尚書中書侍郎注松思竭不能改心存之○元本作心苦之   不復追改注中書令劉放侍郎衛瓘夏侯和等○劉放監本訛作劉表今改正   又注汝居心正吾知免矣○監本免誤勉今改正   今鎮西奉辭銜命攝統戎重○戎重文選作戎車蜀相牡見禽於秦○牡文選作荘   以次棓殺坑中○通鑑作内坑中多内字   就如卿所慮當何所能一辨邪○通鑑作何憂其不能辦耶   魏志卷二十八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二十九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華佗【呉普樊阿】 杜䕫 朱建平 周宣 管輅   華佗字元化沛國譙人也一名旉【臣松之案古敷字與旉相似寫書者多不能别尋佗字元化其名宜為旉也】游學徐土兼通數經沛相陳珪舉孝廉太尉黄琬辟皆不就曉養性之術時人以為年且百嵗而貌有壯容又精方藥其療疾合湯不過數種心解分劑不復稱量煮熟便飲語其節度舎去輙愈若當灸不過一兩處每處七八壯病亦應除若當針亦不過一兩處下針言當引某許若至語人病者言已到應便㧞針病亦行差若病結積在内針藥所不能及當須刳割者便飲其麻沸散須臾便如醉死無所知因破取病若在腸中便斷腸湔洗縫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間即平復矣灸故甘陵相夫人有娠六月腹痛不安佗視脉曰胎已死矣使人手摸知所在在左則男在右則女人云在左於是為湯下之果下男形即愈 縣吏尹世苦四支煩口中乾不欲聞人聲小便不利佗曰試作熱食得汗則愈不汗後三日死即作熱食而不汗出佗曰藏氣已絶於内當啼泣而絶果如佗言府吏兒尋李延共止俱頭痛身熱所苦正同佗曰尋   當下之延當發汗或難其異佗曰尋外實延内實故治之宜殊即各與藥眀旦並起 鹽瀆嚴昕與數人共候佗適至佗謂昕曰君身中佳否昕曰自如常佗曰君有急病見於靣莫多飲酒坐畢歸行數里昕卒頭墮車人扶將還載歸家中宿死 故督郵頓子獻得病已差詣佗視脉曰尚虛未得復勿為勞事御内即死臨死當吐舌數寸其妻聞其病除從百餘里来省之止宿交接中間三日發病一如佗言 督郵徐毅得病佗往省之毅謂佗曰昨使醫曹吏劉租針胃管訖便苦欬欲卧不安佗曰刺不得胃管誤中肝也食當日減五日不救遂如佗言 東陽陳叔山小男二嵗得疾下利常先啼日以羸困問佗佗曰其母懐軀陽氣内養乳中虛冷兒得母寒故令不時愈佗與四物女宛丸十日即除 彭城夫人夜之厠蠆螫其手呻呼無頼佗令温湯近熱漬手其中卒可得寐但旁人數為易湯湯令煖之其旦即愈 軍吏梅平得病除名還家家居廣陵未至二百里止親人舍有頃佗偶至主人許主人令佗視平佗謂平曰君早見我可不至此今疾已結促去可得與家相見五日卒應時歸如佗所刻 佗行道見一人病咽塞嗜食而不得下家人車載欲往就醫佗聞其呻吟駐車往視語之曰向来道邊有賣餅家蒜韲大酢從取三升飲之病自當去即如佗言立吐一枚縣車邊欲造佗佗尚未還小兒戲門前逆見自相謂曰似逢我公車邊病是也疾者前入坐見佗北壁縣此軰約以十數 又有一郡守病佗以為其人盛怒則差乃多受其貨而不加治無何棄去留書罵之郡守果大怒令人追捉殺佗郡守子知之屬使勿逐守瞋恚既甚吐黒血數升而愈又有一士大夫不快佗云君病甚當破腹取然君夀   亦不過十年病不能殺君忍病十嵗夀俱當盡不足故自刳裂士大夫不耐痛癢必欲除之佗遂下手所患尋差十年竟死 廣陵太守陳登得病胷中煩懣靣赤不食佗脉之曰府君胃中有蟲數升欲成内疽食腥物所為也即作湯二升先服一升斯須盡服之食頃吐出二升許蟲赤頭皆動半身是生魚膾也所苦便愈佗曰此病後三期當發遇良醫乃可濟救依期果發動時佗不在如言而死 太祖聞而召佗佗常在左右太祖苦頭風每發心亂目佗針鬲随手而差【佗别傳曰有人病兩脚躄不能行轝詣佗佗望見云已飽針灸服藥矣不復須看脉便使解衣㸃背數十處相去或一寸或五寸縱邪不相當言灸此各十壮灸創愈即行後灸處夾脊一寸上下行端直均調如引繩也】 李將軍妻病甚呼佗視脉曰傷娠而胎不出將軍言聞實傷娠胎已去矣佗曰案脉胎未去也將軍以為不然佗舎去婦稍小差百餘日復動更呼佗佗曰此脉故事有胎前當生兩兒一兒先出血出甚多後兒不及生母不自覺旁人亦不寤不復迎遂不得生胎死血脉不復歸必燥著母脊故使多脊痛今當與湯并針一處此死胎必出湯針既加婦痛急如欲生者佗曰此死胎乆枯不能自出宜使人探之果得一死男手足完具色黒長可尺許佗之絶技凡類此也然本作士人以醫見業意常自悔後太祖親理得病篤重使佗専視佗曰此近難濟恒事攻治可延嵗月佗久逺家思歸因曰當得家書方欲暫還耳到家辭以妻病數乞期不反太祖累書呼又勅郡縣發遣佗恃能厭食事猶不上道太祖大怒使人往檢若妻信病賜小豆四十斛寛假限日若其虛詐便收送之於是傳付許獄考驗首服荀彧謂曰佗術實工人命所縣宜含宥之太祖曰不憂天下當無此䑕軰邪遂考竟佗佗臨死出一卷書與獄吏曰此可以活人吏畏法不受佗亦不彊索火燒之佗死後太祖頭風未除太祖曰佗能愈此小人養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殺此子亦終當不為我斷此根原耳及後愛子倉舒病困太祖歎曰吾悔殺華佗令此兒彊死也初軍吏李成苦欬晝夜不寤時吐膿血以問佗佗言君病腸臃欬之所吐非從肺来也與君散兩錢當吐二升餘膿血訖快自養一月可小起好自將愛一年便健十八嵗當一小發服此散亦行復差若不得此藥故當死復與兩錢散成得藥去五六嵗親中人有病如成者謂成曰卿今彊健我欲死何忍無急去藥【臣松之案古語以藏為去】以待不祥先持貸我我差為卿從華佗更索成與之已故到譙適值佗見收怱怱不忍從求後十八嵗成病竟發無藥可服以至於死【佗别傳曰人有在青龍中見山陽太守廣陵劉景宗景宗說中平日數見華佗其治病手脉之候其驗若神琅邪劉勲為河内太守有女年㡬二十左脚膝裏上有瘡癢而不痛瘡愈數十日復發如此七八年迎佗使視佗曰是易治之當得稻糠黄色犬一頭好馬二匹以繩繫犬頸使走馬牽犬馬極輒易計馬走三十餘里犬不能行復令歩人拖曵計向五十里乃以藥飲女女即安卧不知人因取大刀斷犬腹近後脚之前以所斷之處向瘡口令去二三寸停之須臾有若虵者從瘡中而出便以鐵錐横貫虵頭虵在皮中動揺良乆須臾不動乃牽出長三尺許純是虵但有眼處而無童子又逆鱗耳以膏散著瘡中七日愈又有人苦頭頭不能舉目不能視積年佗使悉解衣倒懸令頭去地一二寸濡布拭身體令周匝候視諸脉盡出五色佗令弟子數人以鈹刀決脉五色血盡視赤血乃下以膏摩被覆汗自出周匝飲以亭歴犬血散立愈又有婦人長病經年世謂寒熱注病者冬十一月中佗令坐石槽中平旦用寒水汲灌云當滿百始七八灌㑹戰欲死灌者懼欲止佗令滿數将至八十灌熱氣乃蒸出囂囂髙二三尺滿百灌佗乃使然火温牀厚覆良乆汗洽出著粉汗燥便愈又有人病腹中半切痛十餘日中鬚眉墮落佗曰是脾半腐可刳腹養治也使飲藥令卧破腹就視脾果半腐壊以刀斷之刮去惡肉以膏傅瘡飲之以藥百日平復】廣陵吳普彭城樊阿皆從佗學普依準佗治多所全濟佗語普曰人體欲得勞動但不當使極耳動揺則榖氣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猶户樞不朽是也是以古之仙者為導引之事熊頸鴟顧引輓腰體動諸關節以求難老吾有一術名五禽之戲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猨五曰鳥亦以除疾並利蹄足以當導引體中不快起作一禽之戲沾濡汗出因上著粉身體輕便腹中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餘耳目聰眀齒牙完堅阿善針術凡醫咸言背及胷藏之間不可妄針針之不過四分而阿針背入一二寸巨闕胷藏針下五六寸而病輙皆瘳阿從佗求可服食益於人者佗授以漆葉青黏散漆葉屑一升青黏屑十四兩以是為率言久服去三蟲利五藏輕體使人頭不白阿從其言夀百餘嵗漆葉處所而有青黏生於豐沛彭城及朝歌云【佗别傳曰青黏者一名地節一名黄芝主理五藏益精氣本出於迷入山者見仙人服之以告佗佗以為佳輙語阿阿又秘之近者人見阿之夀而氣力彊盛怪之遂責阿所服因醉亂誤道之法一施人多服者皆有大驗文帝典論論郤儉等事曰潁川郤儉能辟穀餌伏苓甘陵甘始亦善行氣老有少容廬江左慈知補導之術並為軍吏初儉之至市伏苓價暴數倍議郎安平李覃學其辟穀餐伏苓飲寒水中泄利殆至隕命後始来衆人無不鴟視狼顧呼吸吐納軍謀祭酒農董芬為之過差氣悶不通良乆乃蘇左慈到又競受其補導之術至寺人嚴峻往從問受閹豎真無事於斯術也人之逐聲乃至於是光和中北海王和平亦好道術自以當仙濟南孫邕少事之從至京師㑹和平病死邕因之東陶有書百餘卷藥數囊悉以送之後弟子夏榮言其尸解邕至今恨不取其寳書仙藥劉向惑於鴻寳之說君游於子政之言古今愚謬豈惟一人哉東阿王作辯道論曰世有方士吾王悉所招致甘陵有甘始廬江有左慈陽城有郤儉始能行氣導引慈曉房中之術儉善辟榖悉號三百嵗卒所以集之於魏國者誠恐斯人之徒接奸宄以欺衆行妖慝以惑民豈復欲觀神仙於瀛洲求安期於海島釋金輅而履雲輿棄六驥而美飛龍哉自家王與太子及余兄弟咸以為調笑不信之矣然始等知上遇之有恒奉不過於員吏賞不加於無功海島難得而游六黻難得而佩終不敢進虛誕之言出非常之語余常試郤儉絶榖百日躬與之寢處行歩起居自若也夫人不食七日則死而儉乃如是然不必益夀可以療疾而不憚饑饉焉左慈善脩房内之術差可終命然自非有志至精莫能行也甘始者老而有少容自諸術士咸共歸之然始辭繁寡實頗有怪言余常辟左右獨與之談問其所行温顔以誘之美辭以導之始語余吾本師姓韓字世雄嘗與師於南海作金前後數四投數萬斤金於海又言諸梁時西域胡来獻香罽腰帶割玉刀時悔不取也又言車師之西國兒生擘背出脾欲其食少而弩行也又言取鯉魚五寸一雙令其一煑藥俱投沸膏中有藥者奮尾鼓鰓游行沉浮有若處淵其一者已熟而可噉余時問言率可試不言是藥去此逾萬里當出塞始不自行不能得也言不盡於此頗難悉載故粗舉其巨怪者始若遭秦始皇漢武帝則復為徐市欒大之徒也】   杜䕫字公良河南人也以知音為雅樂郎中平五年疾去官州郡司徒禮辟以世亂奔荆州荆州牧劉表令與孟曜為漢主合雅樂樂備表欲庭觀之䕫諌曰今將軍號不為天子合樂而庭作之無乃不可乎表納其言而止後表子琮降太祖太祖以䕫為軍謀祭酒參太樂事因令創制雅樂䕫善鍾律聰思過人絲竹八音靡所不能惟歌舞非所長時散郎鄧静尹齊善詠雅樂歌師尹胡能歌宗廟郊祀之曲舞師馮肅服養曉知先代諸舞䕫總統研精逺考諸經近采故事教習講肄備作樂器紹復先代古樂皆自䕫始也黄初中為太樂令協律都尉漢鑄鐘工柴玉巧有意思形器之中多所造作亦為時貴人見知䕫令玉鑄銅鐘其聲韻清濁多不如法數毁改作玉甚厭之謂䕫清濁任意頗拒捍䕫䕫玉更相白於太祖太祖取所鑄鐘雜錯更試然知䕫為精而玉之妄也於是罪玉及諸子皆為養馬士文帝愛待玉又嘗令䕫與左願等於賓客之中吹笙鼓琴䕫有難色由是帝意不恱後因他事繋䕫使願等就學䕫自謂所習者雅仕宦有本意猶不滿遂黜免以卒弟子河南邵登張㤗桑馥各至太樂丞下邳陳頏司律中郎將自左延年等雖妙於音咸善鄭聲其好古存正莫及䕫【時有扶風馬鈞巧思絶世傅序之曰馬先生天下之名巧也少而游豫不自知其為巧也當此之時言不及巧焉可以言知乎為博士居貧乃思綾機之變不言而世人知其巧矣舊綾機五十綜者五十躡六十綜者六十躡先生患其䘮功費日乃皆易以十二躡其竒文異變因感而作者猶自然之成形隂陽之無窮此輪扁之對不可以言言者又焉可以言校也先生為給事中與常侍髙堂隆驍騎將軍秦朗爭論於朝言及指南車二子謂古無指南車記言之虛也先生曰古有之未之思耳夫何逺之有二子哂之曰先生名鈞字徳衡鈞者器之模而衡者所以定物之輕重輕重無準而莫不模哉先生曰虛爭空言不如試之易效也於是二子遂以白眀帝詔先生作之而指南車成此一異也又不可以言者也從是天下服其巧矣居京都城内有坡可為囿患無水以灌之乃作翻車令童兒轉之而灌水自覆更入更出其巧百倍於常此二異也其後人有上百戲者能設而不能動也帝以問先生可動否對曰可動帝曰其巧可益否對曰可益受詔作之以大木彫構使其形若輪平地施之潛以水發焉設為歌樂舞象至令木人擊鼓吹簫作山嶽使木人跳丸擲劍緣絙倒立出入自在百官行署舂磨鬬雞變巧百端此三異也先生見諸葛亮連弩曰巧則巧矣未盡善也言作之可令加五倍又患發石車敵人之於樓邊縣溼牛皮中之則墮石不能連屬而至欲作一輪縣大石數十以機鼓輪為常則以斷縣石飛擊敵城使首尾電至嘗試以車輪縣瓴甓數十飛之數百歩矣有裴子者上國之士也精通見理聞而哂之乃難先生先生口屈不對裴子自以為難得其要言之不已傅子謂裴子曰子所長者言也所短者巧也馬氏所長者巧也所短者言也以子所長擊彼所短則不得不屈以子所短難彼所長則必有所不解者矣夫巧天下之微亊也有所不解而難之不已其相擊刺必已逺矣心乖於内口屈於外此馬氏所以不對也傅子見安鄉侯言及裴子之論安鄉侯又與裴子同傅子曰聖人具體備物取人不以一揆也有以神取之者有以言取之者有以事取之者有以神取之者不言而誠心先達徳行顔淵之倫是也以言取之者以變辯是非言語宰我子貢是也以事取之者若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雖聖人之眀盡物如有所用必有所試然則試冉季以政試游夏以學矣游夏猶然况自此而降者乎何者懸言物理不可以言盡也施之於事言之難盡而試之易知也今若馬氏所欲作者國之精器軍之要用也費十尋之木勞二人之力不經時而是非定難試易驗之事而輕以言抑人異能此猶以己智任天下之事不易其道以遇難盡之物此所以多廢也馬氏所作因變而得是則初所言者不皆是矣其不皆是因不用之是不世之巧無由出也夫同情者相妬同事者相中人所不能免也故君子不以人人必以考試為衡石廢衡石而不用此美玉所以見誣為石荆和所以抱璞而哭之也於是安鄉侯悟遂言之武安侯武安侯忽之不果試也此既易試之事又馬氏巧名已定猶忽而不察况幽深之才無名之樸乎後之君子其鍳之哉馬先生之巧雖古公輸般墨翟王爾近漢世張平子不能過也公輸般墨翟皆見用於時乃有益於世平子雖為侍中馬先生雖給事省中俱不典工官巧無益於世用人不當其才聞賢不試以事良可恨也裴子者裴秀安鄉侯者曹羲也武安侯者曹爽也】   朱建平沛國人也善相術於閭巷之間效驗非一太祖為魏公聞之召為郎文帝為五官將坐上㑹客三十餘人文帝問己年夀又令徧相衆賔建平曰將軍當夀八十至四十時當有小厄願謹䕶之謂夏侯威曰君四十九位為州牧而當有厄厄若得過可年至七十致位公輔謂應璩曰君六十二位為常伯而當有厄先此一年當獨見一白狗而旁人不見也謂曹彪曰君據藩國至五十七當厄於兵宜善防之初潁川荀攸鍾繇相與親善攸先亡子㓜繇經紀其門户欲嫁其妾與人書曰吾與公達曽共使朱建平相建平曰荀君雖少然當以後事付鍾君吾時啁之曰惟當嫁卿阿騖耳何意此子竟早隕沒戲言遂驗乎今欲嫁阿騖使得善處追思建平之妙雖唐舉許負何以復加也文帝黄初七年年四十病困謂左右曰建平所言八十謂晝夜也吾其决矣頃之果崩夏侯威為兖州刺史年四十九十二月上旬得疾念建平之言自分必死豫作遺令及送䘮之備咸使素辦至下旬轉差垂以平復三十日日昃請紀綱大吏設酒曰吾所苦漸平眀日鷄鳴年便五十建平之戒真必過矣威罷客之後合瞑疾動夜半遂卒璩六十一為侍中直省内歘見白狗問之衆人悉無見者於是數聚㑹并急游觀田里飲宴自娛過期一年六十三卒曹彪封楚王年五十七坐與王凌通謀賜死凡說此軰無不如言不能具詳故粗記數事惟相司空王昶征北將軍程喜中領軍王肅有蹉跌云肅年六十二疾篤衆醫並以為不愈肅夫人問以遺言肅云建平相我踰七十位至三公今皆未也將何慮乎而肅竟卒建平又善相馬文帝將出取馬外入建平道遇之語曰此馬之相今日死矣帝將乗馬馬惡衣香驚齧文帝膝帝大怒即便殺之建平黄初中卒   周宣字孔和樂安人也為郡吏太守楊沛夢人曰八月一日曹公當至必與君杖飲以藥酒使宣占之是時黄巾賊起宣對曰夫杖起弱者藥治人病八月一日賊必除滅至期賊果破後東平劉楨夢虵生四足穴居門中使宣占之宣曰此為國夢非君家之事也當殺女子而作賊者頃之女賊鄭姜遂俱夷討以虵女子之祥足非虵之所宜故也文帝問宣曰吾夢殿屋兩瓦墮地化為雙鴛鴦此何謂也宣對曰後宫當有暴死者帝曰吾詐卿耳宣對曰夫夢者意耳茍以形言便占吉凶言未畢而黄門令奏宫人相殺無㡬帝復問曰我昨夜夢青氣自地屬天宣對曰天下當有貴女子寃死是時帝已遣使賜甄后璽書聞宣言而悔之遣人追使者不及帝復問曰吾夢摩錢文欲令滅而更愈眀此何謂邪宣悵然不對帝重問之宣對曰此自陛下家事雖意欲爾而太后不聽是以文欲滅而眀耳時帝欲治弟植之罪偪於太后但加貶爵以宣為中郎屬太史嘗有問宣曰吾昨夜夢見芻狗其占何也宣答曰君欲得美食耳有頃出行果遇豐膳後又問宣曰昨夜復夢見芻狗何也宣曰君欲墮車折脚宜戒慎之頃之果如宣言後又問宣昨夜復夢見芻狗何也宣曰君家欲失火當善䕶之俄遂火起語宣曰前後三時皆不夢也聊試君耳何以皆驗邪宣對曰此神靈動君使言故與真夢無異也又問宣曰三夢芻狗而其占不同何也宣曰芻狗者祭神之物故君始夢當得飲食也祭祀既訖則芻狗為車所轢故中夢當墮車折脚也芻狗既車轢之後必載以為樵故後夢憂失火也宣之叙夢凡此類也十中八九世以比建平之相矣其餘效故不次列眀帝末卒   管輅字公眀平原人也容貎粗醜無威儀而嗜酒飲食言戲不擇非類故人多愛之而不敬也【輅列傳曰輅年八九嵗便喜仰視星辰得人輙問其名夜不能寐父母常禁之猶不可止自言我年雖小然眼中喜視天文常云家鷄野鵠猶尚知時况於人乎與隣比兒共戲土壤中輙畫地作天文及日月星辰每答言說事語皆不常宿學耆人不能折之皆知其當有大異之才及成人果眀周易仰觀風角占相之道無不精㣲體性寛大多所含受憎己不讐愛己不褒每欲以徳報怨常謂忠孝信義人之根本不可不厚㢘介細直士之浮餙不足為務也自言知我者稀則我貴矣安能斷江漢之流為激石之清樂與季主論道不欲與漁父同舟此吾志也其事父母孝篤兄弟順愛士友皆仁和發中終無所闕臧否之士晚亦服焉父為瑯邪即丘長時年十五来至官舎讀書始讀詩論語及易本便開淵布筆辭義斐然于時黌上有逺方及國内諸生四百餘人皆服其才也瑯邪太守單子春雅有材度聞輅一黌之雋欲得見輅父即遣輅造之大㑹賔客百餘人坐上有能言之士輅問子春府君名士加有雄貴之姿輅既年少膽未堅剛若欲相觀懼失精神請先飲三升清酒然後而言之子春喜之便酌三升清酒獨使飲之酒盡之後問子春今欲與輅為對者若府君四座之士邪子春曰吾欲自與卿旗鼔相當輅言始讀詩論易本學問微淺未能上引聖人之道陳秦漢之事但欲論金木水火土鬼神之情耳子春言此最難者而卿以為易邪於是唱大論之端遂經於隂陽文采葩流枝葉横生少引聖籍多發天然子春及衆士互共攻刼論難鋒起而輅人人答對言皆有餘至日向暮酒食不行子春語衆人曰此年少盛冇材氣聽其言論正似司馬犬子游獵之賦何其磊落雄壯英神以茂必能眀天文地理變化之數不徒有言也於是發聲徐州號之神童】父為利漕利漕民郭恩兄弟三人皆得躄疾使輅筮其所由輅曰卦中有君本墓墓中有女鬼非君伯母當叔母也昔饑荒之世當有利其數升米者排著井中嘖嘖有聲推一大石下破其頭孤魂寃痛自訴於天於是恩涕泣服罪【輅别傳曰利漕民郭恩字義博有才學善周易春秋又能仰觀輅就義博讀易數十日中意便開發言難踰師於此分蓍下卦用思精妙占黌上諸生疾病死亡貧富䘮衰初無差錯莫不驚怪謂之神人也又從義博學仰觀三十日中通夜不卧語義博君但相語墟落處所耳至於推運㑹論災異自當出吾天分學未一年義博反從輅問易及天文事要義博每聽輅語未嘗不推机慷慨自言登聞君至論之時忘我篤疾明闇之不相逮何其逺也義博設主人獨請輅具告辛苦自說兄弟三人俱得躄疾不知何故試相為作卦知其所由若有咎殃者天道赦人當為吾祈福於神眀勿有所愛兄弟俱行此為更生輅便作卦思之未詳㑹日夕因留宿至中夜語義博曰吾以此得之既言其事義博悲涕沾衣曰皇漢之末實有斯事君不名主諱也我不得言禮也兄弟躄来三十餘載脚如棘子不可復治但願不及子孫耳輅言火形不絶水形無餘不及後也】廣平劉奉林婦病困已買棺器時正月也使輅占曰命在八月辛夘日日中之時林謂必不然而婦漸差至秋發動一如輅言 【别傳曰鮑子春為列人令有眀才理與輅相見曰聞君為劉奉林卜婦死亡日何其詳妙試為論其意義輅論爻象之㫖說變化之義若規圓矩方無不合也子春自言吾少好譚易又喜分蓍可謂盲者欲視白黒聾者欲聽清濁苦而無功也聽君語後自視體中真為憒憒者也】輅往見安平太守王基基令作卦輅曰當有賤婦人生一男兒墮地便走入竈中死又牀上當有一大虵䘖筆小大共視須臾去之也又烏来入室中與鷰共鬬鷰死烏去有此三怪基大驚問其吉凶輅曰直官舎久逺魑魅魍魎為怪耳兒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無忌之妖將其入竈也大虵䘖筆直老書佐耳烏與鷰鬬直老鈴下耳今卦中見象而不見其凶知非妖咎之徵自無所憂也後卒無患【輅别傳曰基與輅共論易數日中大以為喜樂語輅言俱相聞善卜定共清論君一時異才當上竹帛也輅為基出卦知其無咎因謂基曰昔髙宗之鼎非雉所鴝殷之階庭非木所生而野鳥一鴝武丁為髙宗桑榖暫生大戊以興焉知三事不為吉祥願府君安身養徳從容光大勿以知神奸汙累天真】時信都令家婦女驚恐更互疾病使輅筮之輅曰君此堂西頭有兩死男子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頭在壁内脚在壁外持矛者主刺頭故頭重痛不得舉也持弓箭者主射胷腹故心中縣痛不得飲食也晝則浮游夜来病人故使驚恐也於是掘徙骸骨家中皆愈【輅别傳曰王基即遣信都令還掘其室中入地八尺果得二棺一棺中有矛一棺中有角弓及箭箭乆逺木皆消爛但有鐵及角完耳及徙骸骨去城一十里埋之無復疾病基曰吾少好讀易玩之已乆不謂神眀之數其妙如此便從輅學易推論天文輅每開變化之象演吉凶之兆未嘗不纎㣲委曲盡其精神基曰始聞君言如何可得終以皆亂此自天授非人力也於是藏周易絶思慮不復學卜筮之事輅鄉里乃太原問輅君往者為王府君論怪云老書佐為虵老鈴下為烏此本皆人何化之㣲賤乎為見於爻象出君意乎輅言茍非性與天道何由背爻象而任胷心者乎夫萬物之化無有常形人之變異無有常體或大為小或小為大固無優劣夫萬物之化一例之道也是以夏鯀天子之父趙王如意漢祖之子而鯀為黄熊如意為蒼狗斯亦至尊之位而為黔喙之類也况虵者協辰巳之位烏者棲太陽之精此乃騰黒之明象白日之流景如書佐鈴下各以微軀化為虵烏不亦過乎】清河王經去官還家輅與相見經曰近有一怪大不喜之欲煩作卦卦成輅曰爻吉不為怪也君夜在堂户前有一流光如燕爵者入居懐中殷殷有聲内神不安解衣彷佯招呼婦人覔索餘光經大笑曰實如君言輅曰吉遷官之徵也其應行至頃之經為江夏太守【輅别傳曰經欲使輅卜而有疑難之言輅笑而答之曰君備州里達人何言之鄙昔司馬季主有言夫卜者必法天地象四時順仁義伏犧作八卦周文王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病者或以愈且死或以生患或以免事或以成嫁女娶妻或以生長豈直數千錢哉以此推之急務也茍道之明聖賢不讓况吾小人敢以為難彦緯歛手謝輅前言戲之耳於是輅為作卦其言皆驗經每論輅以為得龍雲之精能養和通幽者非徒合㑹之才也】輅又至郭恩家有飛鳩来在梁頭鳴甚悲輅曰當有老公從東方来擕豚一頭酒一壺主人雖喜當有小故眀日果有客如所占恩使客節酒戒肉慎火而射雞作食箭從樹間激中數嵗女子手流血驚怖【輅别傳曰義博從輅學鳥鳴之候輅言君雖好道天才既少又不解音律恐難為師也輅為說八風之變五音之數以律吕為衆鳥之商六甲為時日之端反覆譴曲出入無窮義博静然沉思馳精數日卒無所得義博言才不出位難以追徵於此遂止】輅至安徳令劉長仁家有鳴鵲来在閣屋上其聲甚急輅曰鵲言東北有婦昨殺夫牽引西家人夫離婁候不過日在虞淵之際告者至矣到時果有東北同伍民来告鄰婦手殺其夫詐言西家人與夫有嫌来殺我壻【輅别傳曰勃海劉長仁冇辯才初雖聞輅能曉鳥鳴後每見難輅曰夫生民之音曰言鳥獸之音曰鳴故言者則有知之貴靈鳴者則無知之賤名何由以鳥鳴為語亂神明之所異也孔子曰吾不與鳥獸同羣明其賤也輅答曰夫天雖有太象而不能言故運星精於上流神眀於下驗風雲以表異役鳥獸以通靈表異者必有浮沉之候通靈者必有宫商之應是以宋襄失徳六鶂並退伯姬将焚鳥唱其災四國未火融風已發赤烏夾日殃在荆楚此乃上天之所使自然之明符考之律吕則音聲有本求之人事則吉凶不失昔在秦祖以功受封葛盧聴音著在春秋斯皆典謨之實非聖賢之虚名也商之将興由一燕卵也文王受命丹鳥啣書此乃聖人之靈祥周室之休祚何賤之有乎夫鳴鳥之聴精在鶉火妙在八神自非斯倫猶子路之於死生也長仁言君辭雖茂華而不實未敢之信須臾有鳴鵲之驗長仁乃服】輅至列人典農王直許有飄風髙三尺餘從申上来在庭中幢幢回轉息以復起良久乃止直以問輅輅曰東方當有馬吏至恐父哭子如何眀日膠東吏到直子果亡直問其故輅曰其日乙夘則長子之候也木落於申斗建申申破寅死䘮之候也日加午而風發則馬之候也離為文章則吏之候也申未為虎虎為大人則父之候也有雄雉飛来登直内鈴柱頭直大以不安令輅作卦輅曰到五月必遷時三月也至期直果為渤海太守【輅别傳曰輅又曰夫風以時動又以象應時者神之驅使象者時之形表一時其道不足為難王直亦大學問有道術皆不能精問輅風之推變乃可爾乎輅言此但風之毛髪何足為異若夫列宿不守衆神亂行八風横起怒氣電飛山崩石飛樹木摧傾塵萬里仰不見天鳥獸藏竄兆民駭驚於是使梓慎之徒登髙臺望風氣分灾異刻期日然後知神思遐幽靈風可懼】館陶令諸葛原遷新興太守輅往祖餞之賔客並㑹原自起取燕卵蠭窠鼅鼄著器中使射覆卦成輅曰第一物含氣須變依乎宇堂雄雌以形翅翼舒張此燕卵也第二物家室倒縣門戸衆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此蠭窠也第三物觳觫長足吐絲成羅尋網求食利在昏夜此鼅鼄也舉坐驚喜【輅别傳曰諸葛原字景春亦學士好卜筮數與輅共射覆不能窮之景春與輅有榮辱之分因輅餞之大有髙譚之客諸人多聞其善卜仰觀不知其有大異之才於是先與輅共論聖人著作之源又叙五帝三王受命之符輅解景春㣲㫖遂開張戰地示以不固藏匿孤虛以待来攻景春奔北軍師摧衂自言吾覩卿旌旗城池已壊也其欲戰之士於此鳴鼓角舉雲梯弓弩大起牙旗雨集然後登城曜威開門受敵上論五帝如江如漢下論三王如翮如翰其英者若春華之俱發其攻者若秋風之落葉聴者惑不達其義言者收聲莫不心服雖白起之坑趙卒項羽之塞濉水無以尚之于時客皆欲靣縛䘖璧求束手於軍鼔之下輅猶總干山立未便許之至明日離别之際然後有腹心始終一時海内俊士八九人矣蔡元才在朋友中最有清才在衆人中言本聞卿作狗何意為龍輅言潛陽未變非卿所知焉有狗耳得聞龍聲乎景春言今當逺别㑹後何期且復共一射覆輅占既皆中景春大笑卿為我論此卦意紓我心懐輅為開爻散理分賦形象言徵辭合妙不可述景春及衆客莫不言聴後論之美勝於射覆之樂景春與輅别戒以二事言卿性樂酒量雖温克然不可保寧當節之卿有水鏡之才所見者妙仰觀雖神禍如膏火不可不慎持卿㪫才遊於雲漢之間不憂不富貴也輅言酒不可極才不可盡吾欲持酒以禮持才以愚何患之有也】輅族兄孝國居在斥丘輅往從之與二客㑹客去後輅謂孝國曰此二人天庭及口耳之間同有凶氣異變俱起雙魂無宅【輅别傳曰輅又曰厚味腊毒天精幽夕坎為棺槨兌為䘮車】流魂于海骨歸於家少許時當並死也復數十日二人飲酒醉夜共載車牛驚下道入漳河中皆即溺死也當此之時輅之鄰里外户不閉無相偷竊者清河太守華表召輅為文學掾安平趙孔曜薦輅於冀州刺史裴徽曰輅雅性寛大與世無忌仰觀天文則同妙甘公石申俯覧周易則齊思季主今眀使君方垂神幽藪留神九臯輅宜隂和之應得及羽儀之時徽於是辟為文學從事引與相見大善友之徙部鉅鹿遷治中别駕初應州召與弟季儒共載至武城西自卦吉凶語儒云當在故城中見三貍爾者乃顯前到河西故城角正見三貍共踞城側兄弟並喜正始九年舉秀才【輅别傳曰輅為華清河所召為北黌文學一時士友無不歎慕安平趙孔曜明敏有思識與輅有管鮑之分故從發干來就郡黌上與輅相見言卿腹中汪汪故時死人半今生人無雙當去俗騰飛翺翔昊蒼云何在此聞卿消息使吾食不甘味也冀州裴使君才理清明能釋虛每論易及老荘之道未甞不注精於嚴瞿之徒也又眷吾意重能相明信者今當故往為卿陳感虎開石之誠輅言吾非四淵之龍安能使白日晝隂卿若能動東風興朝雲吾志所不讓也於是遂至兾州見裴使君使君言君顔色何以消減於故邪孔曜言體中無藥石之疾然見清河郡内有一騏驥拘縶後廐歴年去王良伯樂百八十里不得騁天骨起風塵以此憔悴耳使君言騏驥今何在也孔曜言平原管輅字公明年三十六雅性寛大與世無忌可謂士雄仰觀天文則能同妙甘公石申俯覧周易則能思齊季主游歩道術開神無窮可謂士英抱荆山之璞懐夜光之寳而為清河郡所錄北黌文學可謂痛心疾首也使君方欲流精九臯垂神幽藪欲令眀主不獨治逸才不乆滯髙風遐被莫不草靡宜使輅特䝉隂和之應得及羽儀之時必能翼宣隆化揚聲九圍也裴使君聞言則慷慨曰何乃爾邪雖在大州未見異才可用釋人鬰悶者思還京師得共論道耳况草間自有清妙之才乎如此便相為取之莫使騏驥更為凡馬荆山反成凡石即檄召輅為文學從事一相見清論終日不覺罷倦天時大熱移牀在庭前樹下乃至雞向晨然後出再相見便轉為鉅鹿從事三見轉治中四見轉為别駕至十月舉為秀才輅辭裴使君使君言丁鄧二尚書有經國才略於物理不精也何尚書神明精㣲言皆巧妙巧妙之志殆破秋毫君當慎之自言不解易九事必當以相問比至洛宜善精其理也輅言何若巧妙以攻難之才游形之表未入於神夫入神者當歩天元推隂陽探虚極幽明然後覧道無窮未暇細言若欲差次老荘而參爻象愛㣲辯而興浮藻可謂射侯之巧非能破秋毫之妙也若九事皆至義者不足勞思也若隂陽者精之已乆輅去之後嵗朝當有時刑大風風必摧破樹木若發於乾者必有天威不足共清譚者】十二月二十八日吏部尚書何晏請之鄧颺在晏許晏謂輅曰聞君著爻神妙試為作一卦知位當至三公不又問連夢見青蝇數十頭來在鼻上驅之不肯去有何意故輅曰夫飛鴞天下賤鳥及其在林食椹則懐我好音况輅心非草木敢不盡忠昔元凱之弼重華宣慈恵和周公之翼成王坐而待旦故能流光六合萬國咸寧此乃履道休應非卜筮之所眀也今君侯位重山岳勢若雷電而懐徳者鮮畏威者衆殆非小心翼翼多福之仁又鼻者艮此天中之山【臣松之案相書謂鼻之所在為天中鼻有山象故曰天中之山也】髙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今青蝇臭惡而集之焉位峻者顛輕豪者亡不可不思害盈之數盛衰之期是故山在地中曰謙雷在天上曰壯謙則裒多益寡壯則非禮不履未有損己而不光大行非而不傷敗願君侯上追文王六爻之㫖下思尼父彖象之義然後三公可决青蝇可驅也颺曰此老生之常譚輅答曰夫老生者見不生常譚者見不譚晏曰過嵗更當相見【輅别傳曰輅為何晏所請果共論易九事九事皆明晏曰君論隂陽此世無雙時鄧颺與晏共坐颺言君見謂善易而語初不及易中辭義何故也輅尋聲答之曰夫善易者不論易也晏含笑而讚之可謂要言不煩也因請輅為卦輅既稱引鍳戒晏謝之曰知㡬其神乎古人以為難交疏而吐其誠今人以為難君今一靣而盡二難之道可謂明徳惟馨詩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輅還邑舎具以此言語舅氏舅氏責輅言太切至輅曰與死人語何所畏邪舅大怒謂輅狂悖嵗朝西北風大塵埃蔽天十餘日聞晏颺皆誅然後舅乃服【輅别傳曰舅夏大夫問輅前見何鄧之日為己有凶氣未也輅言與禍人共㑹然後知神明交錯與吉人相近又知聖賢求精之妙夫鄧之行歩則筋不束骨脉不制肉起立傾倚若無手足謂之鬼躁何之視候則魂不守宅血不華色精爽煙浮容若槁木謂之鬼幽故鬼躁者為風所收鬼幽者為火所燒自然之符不可以蔽也輅後因得休裴使君問何平叔一代才名其實何如輅曰其才若盆盎之水所見者清不見者濁神在廣博志不務學弗能成才欲以盆盎之水求一山之形形不可得則智由此惑故說老莊則巧而多華說易生義則美而多偽華則道浮偽則神虛得上才則淺而流絶得中才則游精而獨出輅以為少功之才也裴使君曰誠如来論吾數與平叔共說老莊及易常覺其辭妙於理不能折之又時人吸習皆歸服之馬益令不了相見得清言然後灼灼耳】始輅過魏郡太守鍾毓共論易義輅因言卜可知君生死之日毓使筮其生日月如言無蹉跌毓大愕然曰君可畏也死以付天不以付君遂不復筮毓問輅天下當太平否輅曰方今四九天飛利見大人神武升建王道大眀何憂不平毓未解輅言無㡬曹爽等誅乃覺寤云【輅别傳曰魏郡太守鍾毓清逸有才難輅易二十餘事自以為難之至精也輅尋聲投響言無留滯分張爻象義皆殊妙毓即謝輅輅卜知毓生日月毓愕然曰聖人運神通化連屬事物何聰眀乃爾輅言幽明同化死生一道悠悠太極終而復始文王損命不以為憂仲尼曵杖不以為懼緒煩蓍筮宜盡其意毓曰生者好事死者惡事哀樂之分吾所不能齊且以付天不以付君也石苞為鄴典農與輅相見問曰聞君鄉里翟文耀能隐形其事可信乎輅言此但隂陽蔽匿之數茍得其數則四岳可藏河海可逃况以七尺之形游變化之内散雲霧以幽身布金水以滅迹術足數成不足為難苞曰欲聞其妙君且善論其數也輅言夫物不精不為神數不妙不為術故精者神之所合妙者智之所遇合之㡬㣲可以性通難以言論是故魯班不能說其手离朱不能說其目非言之難孔子曰書不盡言言之細也言不盡意意之㣲也斯皆神妙之謂也請舉其大體以驗之夫白日登天運景萬里無物不照及其入地一炭之光不可得見三五盈月清耀燭夜可以逺望及其在畫明不如鏡今逃日月者必隂陽之數隂陽之數通於萬類鳥獸猶化况於人乎夫得數者妙得神者靈非徒生者有驗死亦有徴是以杜伯乗火氣以流精彭生托水變以立形是故生者能出亦能入死者能顯亦能幽此物之精氣化之游魂人鬼相感數使之然也苞曰目見隂陽之理不過於君君何以不隐輅曰夫陵虚之鳥愛其清髙不願江漢之魚淵沼之魚樂其濡溼不易騰風之鳥由性異而分不同也僕自欲正身以明道直已以親義見數不以為異知術不以為竒夙夜研㡬孳孳温故而索隐行怪未暇斯務也】平原太守劉邠取印囊及山雞毛著器中使筮輅曰内外方員五色成文含寳守信出則有章此印囊也髙岳巖巖有鳥朱身羽翼黄鳴不失晨此山雞毛也邠曰此郡官舎連有變怪使人恐怖其理何由輅曰或因漢末之亂兵馬擾攘軍尸流血汙染丘山故因昏夕多有怪形也眀府道徳髙妙自天祐之願安百祿以光休寵【輅别傳曰故郡将劉邠字令元清和有思理好易而不能精與輅相見意甚喜歡自說注易向訖也輅言今明府欲勞不世之神經緯大道誠富美之秋然輅以為注易之急急於水火水火之難登時之驗易之清濁延於萬代不可不先定其神而後垂明思也自旦至今聴採聖論未有易之一分易安可注也輅不解古之聖人何以處乾位於西北坤位於西南夫乾坤者天地之象然天地至大為神明君父覆載萬物生長無首何以安處二位與六卦同列乾之象彖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夫統者屬也尊莫大焉何由有别位也邠依易繫詞諸為之理以為注不得其要輅尋聲下難事皆窮析曰夫乾坤者易之祖宗變化之根源今明府論清濁者有疑疑則無神恐非注易之符也輅於此為論八卦之道及爻象之精大論開廓衆化相連邠所解者皆以為妙所不解者皆以為神自說欲注易八年用思勤苦歴載靡寧定相得至論此才不及易不愛乆勞喜承雅言如此相為髙枕偃息矣欲從輅學射覆輅言今明府以虚神於注易亦宜絶思於靈蓍靈蓍者二儀之明數隂陽之幽契施之於道則定天下吉凶用之於術則收天下毫纎纎微未可以為易也邠曰以為術者易之近數欲求其端耳若如來論何事於斯留輅五日不遑恤官但共清譚邠自言數與何平叔論易及老荘之道至於精神遐流與化周旋清若金水鬱若山林非君侶也邠又曰此郡官舎連有變怪變怪多形使人怖恐君似當達此數者其理何由也輅言此郡所以名平原者本有原山無木石與地自然含隂不能吐雲含陽不能激風隂陽雖弱猶有微神微神不真多聚凶姦以類相求魍魎成羣或因漢末兵馬擾攘軍尸流血汙染丘岳彊魂相感變化無常故因昏夕之時多有怪形也昔夏禹文明不怪於黄龍周武信時不惑於暴風今明府道徳髙妙神不懼妖自天祐之吉無不利願安百祿以光休寵也邠曰聴雅論為近其理每有變怪輙聞鼓角聲音或見弓劒形象夫以土山之精伯有之魂實能合㑹干犯明靈也邠問輅易言剛徤篤實輝光日新斯為同不也輅曰不同之名朝旦為輝日中為光晉諸公讚曰邠本名炎犯晉太子諱改為邠位至太子僕子粹字純嘏侍中次宏字終嘏太常次漢字仲嘏光祿大夫漢清冲有貴識名亞樂廣宏子咸徐州刺史次耽晉陵内史耽子恢字真長尹丹陽為中興名士也】清河令徐季龍使人行獵令輅筮其所得輅曰當獲小獸復非食禽雖有爪牙微而不彊雖有文章蔚而不眀非虎非雉其名曰貍獵人暮歸果如輅言季龍取十三種物著大篋中使輅射云器中藉藉有十三種物先說雞子後道蠶蛹遂一一名之惟以梳為枇耳【輅别傳曰清河令徐季龍字開明有才機與輅相見共論龍動則景雲起虎嘯則谷風至以為火星者龍參星者虎火出則雲應參出則風到此乃隂陽之感化非龍虎之所致也輅言夫論難當先審其本然後求其理理失則機謬機謬則榮辱之主若以參星為虎則谷風更為寒霜之風寒霜之風非東風之名是以龍者陽精以濳為隂幽靈上通和氣感神二物相扶故能興雲夫虎者隂精而居於陽依木長嘯動於巽林二氣相感故能運風若磁石之取鐵不見其神而金自來有徵應以相感也况龍有潛飛之化虎有文明之變招雲召風何足為疑季龍言夫龍之在淵不過一井之底虎之悲嘯不過百歩之中形象淺弱所通者近何能景雲而馳東風輅言君不見隂陽燧在掌握之中形不出手乃上引太陽之火下引太隂之水噓吸之間煙景以集茍精氣相感縣象應乎二燧茍不相感則二女同居志不相得自然之道無有逺近季龍言世有軍事則感雞雉先鳴其道何由復有他占惟在雞雉而已輅言貴人有事其應在天在天則日月星辰也兵動民憂其應在物在物則山林鳥獸也夫雞者兊之畜金者兵之精雉者離之鳥獸者武之神故太白輝則雞鳴熒惑流行則雉驚各感數而動又兵之神道布在六甲六甲推移其占無常是以晉柩牛呴果有西軍鴻嘉石鼔鳴則有兵不專近在於雞雉也季龍言魯昭公八年有石言於晉師曠以為作事不時怨讟動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於理為合不輅言晉平奢㤗崇飾宫室斬伐林木殘破金石民力既盡怨及山澤神痛人感二精並作金石同氣則兊為口舌口舌之妖動于靈石傳曰輕百姓飾城郭則金不從革此之謂也季龍欽嘉留輅經數日輅占獵既驗季龍曰君雖神妙但不多藏物耳何能皆得之輅言吾與天地參神蓍龜通靈抱日月而游杳㝠極變化而覧未然况兹近物能蔽聰明季龍大笑君既不謙又念窮在近矣輅言君尚未識謙言焉能論道夫天地者則乾坤之卦蓍龜者則卜筮之數日月者離坎之象變化者隂陽之爻杳㝠者神化之源未然者幽㝠之先此皆周易之紀綱何僕之不謙季龍於是取十三種物欲以窮之輅射之皆中季龍乃歎曰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豈此之謂乎】輅随軍西行過毌丘儉墓下倚樹哀吟精神不樂人問其故輅曰林木雖茂無形可乆碑誄雖美無後可守武藏頭蒼龍無足白虎銜尸朱雀悲哭四危以備法當滅族不過二載其應至矣卒如其言後得休過清河倪太守時天旱倪問輅雨期輅曰今夕當雨是日暘燥晝無形似府丞及令在坐咸謂不然到鼓一中星月皆沒風雲並起竟成快雨於是倪盛修主人禮共為歡樂【輅别傳曰輅與倪清河相見既刻雨期倪猶未信輅曰夫造化之所以為神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十六日壬子直滿畢星中已有水氣水氣之發動於夘辰此必至之應也又天昨檄召五星宣布星符刺下東井告命南箕使召雷公電父風伯雨師羣岳呼隂衆川激精雲漢垂澤蛟龍含靈爗爗朱電吐咀杳㝠殷殷雷聲嘘吸雨靈習習谷風六合皆同欬唾之間品物流形天有常期道有自然不足為難也倪曰譚髙信寡相為憂之於是便留輅往請府丞及清河令若夜雨者當為啖二百斤犢肉若不雨當住十日輅曰言念費損至日向暮了無雲氣衆人並嗤輅輅言樹上已有少女微風樹間又冇隂鳥和鳴又少男風起衆鳥和翔其應至矣須臾果有艮風鳴鳥口未入東南有山雲樓起黄昏之後雷聲動天到鼓一中星月皆没風雲並興氣四合大雨河傾倪調輅言誤中耳不為神也輅曰誤中與天期不亦工乎】正元二年弟辰謂輅曰大將軍待君意厚兾當富貴乎輅長歎曰吾自知有分直耳然天與我才眀不與我年壽恐四十七八間不見女嫁兒娶婦也若得免此欲作洛陽令可使路不拾遺枹鼓不鳴但恐至太山治鬼不得治生人如何辰問其故輅曰吾額上無生骨眼中無守精鼻無梁柱脚無天根背無三甲腹無三壬此皆不壽之驗又吾本命在寅加月食夜生天有常數不可得諱但人不知耳吾前後相當死者過百人略無錯也是嵗八月為少府丞眀年二月卒年四十八【輅别傳曰既有明才遭朱陽之運于時名勢赫奕若火猛風疾當塗之士莫不枝附葉連賔客如雲無多少皆為設食賔無貴賤候之以禮京城紛紛非徒歸其名勢而已然亦懐其徳焉向不夭命輅之榮華非世所測也弟辰甞欲從輅學卜及仰觀事輅言卿不可教耳夫卜非至精不能見其數非至妙不能覩其道孝經詩論足為三公無用知之也於是遂止子弟無能傳其術者辰叙曰夫晉魏之士見輅道術神妙占候無錯以為有隠書及象甲之數辰每觀輅書傳惟有易林風角及鳥鳴仰觀星書三十餘卷世所共有然輅獨在少府官舎無家人子弟随之其亡没之際好竒不哀䘮者盗輅書惟餘易林風角及鳥鳴書還耳夫術數有百數十家其書有數千卷書不少也然而世鮮名人皆由無才不由無書也裴兾州何鄧二尚書及鄉里劉太常潁川兄弟以輅稟受天才明隂陽之道吉凶之情一得其源遂渉其流亦不為難常歸服之輅自言與此五君共語使人精神清發昏不暇寐自此以下殆白日欲寢矣又自言當世無所願欲得與魯梓慎鄭裨竈晉卜偃宋子韋楚甘公魏石申共登靈臺披神圗歩三光明災異運蓍龜决狐疑無所復恨也辰不以闇淺得因孔懐之親數與輅有所諮論至於辯人物析臧否說近義彈曲直拙而不工也若敷皇羲之典文孔之辭周流五曜經緯三度口滿聲溢微言風集若仰眺飛鴻漂漂兮景没若俯臨深溪杳杳兮精絶偪以攻難而失其端欲受學求道尋以迷昏無不扼腕椎指追響長歎也昔京房雖善卜及風律之占卒不免禍而輅自知四十八當亡可謂明哲相殊又京房目見遘䜛之黨耳聴青蝇之聲靣諫不從而猶道路紛紜輅處魏晉之際蔵智以樸卷舒有時妙不見求愚不見遺可謂知機相邈也京房上不量萬乗之主下不避佞謟之徒欲以天文洪範利國利身困不能用卒䧟大刑可謂枯龜之餘智膏燭之末景豈不哀哉世人多以輅疇之京房辰不敢許也至於仰察星辰俯定吉凶逺期不失年嵗近期不失日月辰以甘石之妙不先也射覆名物見術流速東方朔不過也觀骨形而審貴賤覧形色而知生死許負唐舉不超也若夫疏風氣而探微候聴鳥鳴而識神機亦一代之竒也向使輅官達為宰相大臣膏腴流於明世華曜列乎竹帛使幽驗皆舉秘言不遺千載之後有道者必信而貴之無道者必疑而怪之信者以妙過真夫妙與神合者得神則無所惑也恨輅才長命短道貴時賤親賢遐潛不宣於良史而為鄙弟所見追述既自闇濁又從來乆逺所載卜占事雖不識本卦捃拾殘餘十得二焉至於仰觀靈曜說魏晉興衰及五運浮沉兵甲災異十不收一無源何以成河無根何以垂榮雖秋菊可採不及春英臨文慷慨伏用哀慙将来君子幸以髙明求其義焉往孟荆州為列人典農常問亡兄昔東方朔射覆得何卦正知守宫蜥蝪二物者亡兄於此為安卦生象辭喻交錯微義豪起變化相推㑹於辰巳分别龍蛇各使有理言絶之後孟荆州長歎息曰吾聞君論精神騰曜殆欲飛散何其汪汪乃至於斯邪臣松之案辰所稱郷里劉太常者謂劉實也辰撰輅傳實時為太常潁川則實弟智也實智並以儒學為名無能言之世語稱實博辯猶不足以並裴何之流也又案輅自說云本命在寅則建安十五年生也至正始九年應三十九而傳云三十六以正元三年卒應四十七傳云四十八皆為不相應也近有閻續伯者名纘該微通物有良史風為天下補綴遺脫敢以所聞列于篇左皆從受之於大人先哲足以取信者兾免虚誣之譏云爾甞受辰傳所謂劉太常者曰輅始見聞由於為鄰婦卜亡牛云當在西靣窮墻中縣頭上向教婦人令視諸丘冡中果得牛婦人因以為蔵已牛告官案驗乃知以術知故裴兾州遂聞焉又云路中小人失妻者輅為卜教使明旦於東陽城門中伺擔豚人牽與共鬬具如其言豚逸走即共追之豚入人舍突破主人甕婦從甕中出劉侯云甚多此類辰所載纔十一二耳劉侯云辰孝㢘才也中書令史紀龍輅鄉里人云輅在田舍甞候逺鄰主人患數失火輅卜教使明日於南陌上伺當有一角中諸生駕黒牛故車必引留為設賔主此能消之即從輅戒諸生有急求去不聼遂留當宿意大不安以為圗己主人罷入生乃把刀出門倚兩薪積間側立假寐歘有一小物直來過前如獸手中持火以口吹之生驚舉刀斫正斷腰視之則狐自此主人不復有災前長廣太守陳承祐口受城門校尉華長駿語云昔其父為清河太守時召輅作吏駿與少小後以鄉里遂加恩意常與同載周旋具知其事云諸要驗三倍於傳辰既短才又年縣小又多在田舎故益不詳辰仕宦至州主簿部從事太康之初物故駿又云輅卜亦不悉中十得七八駿問其故輅云理無差錯來卜者或言不足以宣事實故使爾華城門夫人者魏故司空涿郡盧公女也得疾連年不差華家時居西城下南纒里中三廐在其東南輅卜當有師從東方來自言能治便聴使之必得其力後無何有南征廐騶當充甲卒來詣盧公占能治女郎公即表請留之專使其子将詣華氏療疾初用散藥後復用丸治尋有效即奏除騶名以補太醫又云随輅父在利漕時有治下屯民捕鹿者其晨行還見毛血人取鹿處來詣廐告輅輅為卦語云此有盗者是汝東巷中第三家也汝徑往門前伺無人時取一瓦子宻發其碓屋東頭第七椽以瓦著下不過明日食時自送還汝其夜盗者父病頭痛壯熱煩疼然亦來詣輅卜輅為發祟盗者具服輅令擔皮肉藏還著故處病當自愈乃宻教鹿主往取又語使復往如前舉椽棄瓦盗父亦差又都尉治内史有失物者輅使明晨於寺門外看當逢一人使指天畫地舉手四向自當得之暮果獲於故處矣】   評曰華佗之醫診杜䕫之聲樂朱建平之相術周宣之相夢管輅之術筮誠皆妙之殊巧非常之絶技矣昔史遷著扁鵲倉公曰者之傳所以廣異聞而表竒事也故存錄云爾   魏志卷二十九   魏志卷二十九考證   華佗時人以為年且百嵗而貌有壯容○册府以為下有仙字   昨使醫曹吏劉租○北宋本作劉祖   佗恃能厭食事猶不上道○食字疑衍   生於豐沛彭城及朝歌云注行妖慝以惑民○毛本作妖隠   又注吾本師姓韓字世雄○後漢書注中作字稚又注欲其食少而弩行也○後漢書注中作怒行   杜䕫䕫善鍾律聰思過人○聰思册府作聰慧   其好古存正莫及䕫注况幽深之才無名之樸乎○樸宋本作璞【臣照】按無名之樸本老子宋本作璞非   管輅故人多愛之而不敬也注便開淵布筆辭義斐然○開淵册府作開胸元本作開紙   又注互共攻劫○攻劫册府作攻詰   郭恩兄弟三人皆得躄疾○太平御覧此下有不知何故四字   昔饑荒之世當有利其數升米者○數升太平御覧作數斗   兒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無忌之妖將其入竈也○何焯曰急就篇注古有仙人宋無忌此云妖未詳宋無忌見封禪書索隐引白澤圗云火之精曰宋無忌盖其人火仙也以入竈故指為火之妖   經為江夏太守注君備州里達人○元本君備作君侯趐翼舒張○太平御覧作分翅舒張   舉坐驚喜○太平御覧作驚歎   注諸人多聞其善卜○諸人監本誤作知人今改正   殆非小心翼翼多福之仁○仁太平御覧作人   毓大愕然曰君可畏也死以付天○太平御覧作君可畏人也命以付天   願安百祿以光休寵注輅于此為論八卦之道及爻象之精○監本為論八卦下又重八卦二字衍文今去   魏志卷二十九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魏志卷三十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烏丸 鮮卑 東夷 【夫餘 髙句麗 東沃沮挹婁 濊   馬韓辰韓 弁辰倭人】   書載蠻夷猾夏詩稱玁狁孔熾乆矣其為中國患也秦漢以来匈奴久為邉害孝武雖外事四夷東平兩越朝鮮西討貳師大宛開邛苲夜郎之道然皆在荒服之外不能為中國輕重而匈奴最逼於諸夏胡騎南侵則三邊受敵是以屢遣衛霍之將深入北伐窮追單于奪其饒衍之地後遂保塞稱藩世以衰弱建安中呼厨泉南單于入朝遂留内侍使右賢王撫其國而匈奴折節過於漢舊然烏丸鮮卑稍更彊盛亦因漢末之亂中國多事不遑外討故得擅漢南之地㓂暴城邑殺畧人民北邊仍受其困㑹袁紹兼河北乃撫有三郡烏丸寵其名王而收其精騎其後尚熙又逃于蹋頓蹋頓又驍武邊長老皆比之冐頓恃其阻逺敢受亡命以控百蠻太祖潛師北伐出其不意一戰而定之夷狄懾服威振朔土遂引烏丸之衆服從征討而邊民得用安息後鮮卑大人軻比能復制御羣狄盡收匈奴故地自雲中五原以東扺遼水皆為鮮卑庭數犯塞冦邉幽幷苦之田豫有馬城之圍畢軌有陘北之敗青龍中帝乃聽王雄遣劔客刺之然後種落離散互相侵伐彊者逺遁弱者請服由是邊陲差安漢南少事雖時頗鈔盗不能復相扇動矣烏丸鮮卑即古所謂東胡也其習俗前事撰漢記者已録而載之矣故但舉漢末魏初以来以備四夷之變云【魏書曰烏丸者東胡也漢初匈奴冐頓滅其國餘類保烏丸山因以為號焉俗善騎射随水草放牧居無常處以穹廬為宅皆東向日弋獵禽獸食肉飲酪以毛毳為衣貴少賤老其性悍驁怒則殺父兄而終不害其母以母有族類父兄以己為種無復報者故也常推募勇健能理决鬪訟相侵犯者為大人邑落各有小帥不世繼也數百千落自為一部大人有所召呼刻木為信邑落傳行無文字而部衆莫敢違犯氏姓無常以大人健者名字為姓大人以下各自畜牧治産不相徭役其嫁娶皆先私通畧将女去或半嵗百日然後遣媒人送馬牛羊以為聘娶之禮壻随妻歸見妻家無尊卑旦起皆拜而不自拜其父母為妻家僕役二年妻家乃厚遣送女居處財物一出妻家故其俗從婦人計至戰鬪時乃自决之父子男女相對蹲踞悉秃頭以為輕便婦人至嫁時乃養髪分為髻着句决餙以金碧猶中國有冠步揺也父兄死妻後母執嫂若無執嫂者則己子以親之次妻伯叔焉死則歸其故夫俗識鳥獸孕乳時以四節耕種常以布穀鳴為地宜青穄東牆東牆似蓬草實如葵子至十月熟能作白酒而不知作麴糵米常仰中國大人能作弓矢鞍勒鍛金鐡為兵器能刺韋作文繡織縷氊有病知以艾灸或燒石自熨燒地卧上或随痛病處以刀决脉出血及祝天地山川之神無鍼藥貴兵死歛屍有棺始死則哭塟則歌舞相送肥養犬以采繩嬰牽幷取亡者所乘馬衣服生時服餙皆燒以送之特屬累犬使䕶死者神靈歸乎赤山赤山在遼東西北數千里如中國人以死之魂神歸泰山也至葬日夜聚親舊員坐牽犬馬歴位或歌哭者擲肉與之使二人口誦呪文使死者魂神徑至歴險阻勿令横鬼遮䕶逹其赤山然後殺犬馬衣物燒之敬鬼神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有健名者亦同祠以牛羊祠畢皆燒之飲食必先祭其約法違大人言死盗不止死其相殘殺令部落自相報相報不止詣大人平之有罪者出牛羊以贖死命乃止自殺其父兄無罪其亡叛為大人所捕者諸邑落不肯受皆逐使至雍狂地地無山有沙漠流水草木多蝮虵在丁令之西南烏孫之東北以窮困之自其先為匈奴所破之後人衆孤弱為匈奴臣服常嵗輸牛馬羊過時不具輙虜其妻子至匈奴壹衍鞮單于時烏丸轉彊發掘匈奴單于冡将以報冒頓所破之恥壹衍鞮單于大怒發二萬騎以擊烏丸大將軍霍光聞之遣度遼将軍范明友将三萬騎出遼東追擊匈奴比明友兵至匈奴已引去烏丸新被匈奴兵乘其衰遂進擊烏丸斬首六千餘級獲三王首還後數復犯塞明友輙征破之至王莽末並與匈奴為宼光武定天下遣伏波將軍馬援將三千騎從五原闗出塞征之無利而殺馬千餘匹烏丸遂盛鈔擊匈奴匈奴轉徙千里漠南地空建武二十五年烏丸大人郝且等九千餘人率衆詣闕封其渠帥為侯王者八十餘人使居塞内布列遼東屬國遼西右北平漁陽廣陽上谷代郡鴈門太原朔方諸郡界招来種人給其衣食置校尉以領䕶之遂為漢偵備擊匈奴鮮卑至永平中漁陽烏丸大人欽志賁帥種人叛鮮卑還為宼害遼東太守祭彤募殺志賁遂破其衆至安帝時漁陽右北平鴈門烏丸率衆王無何等復與鮮卑匈奴合鈔畧代郡上谷涿郡五原乃以大司農何熙行車騎将軍左右羽林五營士發縁邉七郡黎陽營兵合二萬人擊之匈奴降鮮卑烏丸各逺塞外是後烏丸稍復親附拜其大人戎末廆為都尉至順帝時戎末廆率將王侯咄歸去延等從烏丸校尉耿曄出塞擊鮮卑有功還皆拜為率衆王賜束帛】漢末遼西烏丸大人丘力居衆五千餘落上谷烏丸大人難樓衆九千餘落各稱王而遼東屬國烏丸大人蘓僕延衆千餘落自稱峭王右北平烏丸大人烏延衆八百餘落自稱汗魯王皆有計策勇健中山太守張純叛入丘力居衆中自號彌天安定王為三郡烏丸元帥冦畧青徐幽冀四州殺畧吏民靈帝末以劉虞為幽州牧募胡斬純首北州乃定後丘力居死子樓班年小從子蹋頓有武畧代立總攝三王部衆皆從其教令袁紹與公孫瓉連戰不決蹋頓遣使詣紹求和親助紹擊瓉破之紹矯制賜蹋頓難峭王汗魯王印綬皆以為單于【英雄記曰紹遣使即拜烏丸三王為單于皆安車華盖羽旄黄屋左纛版文曰使持節大将軍督幽青并領冀州牧阮鄉侯紹承制詔遼東屬國率衆王頒下烏丸遼西率衆王蹋頓右北平率衆王汙盧維乃相慕義遷善欵塞内附北捍玁狁東拒濊貊世守北陲為百姓保障雖時侵犯王畧命将徂征厥罪率不旋時悔愆變改方之外夷最又聰者也始有千夫長百夫長以相統領用能悉乃心克有勲力於國家稍受王侯之命自我王室多故公孫瓉作難殘夷厥土之君以侮天慢主是以四海之内並執干戈以衛社稷三王奮氣裔土忿姦憂國控與漢兵為表裏誠甚忠孝朝所嘉焉然而虎兕長虵相随塞路王官爵命否而無聞夫有勲不賞俾勤者怠今遣行謁者楊林齎單于璽綬車服以對爾勞其各綏静部落敎以謹慎無使作凶作慝世復爾祀位長為百蠻長厥有咎有不臧者泯於爾祿而䘮於乃庸可不勉乎烏丸單于都䕶部衆左右單于受其節度他如故事】後樓班大峭王率其部衆奉樓班為單于蹋頓為王然蹋頓多畫計策廣陽閻柔少没烏丸鮮卑中為其種所歸信柔乃因鮮卑衆殺烏丸校尉邢舉代之紹因寵尉以安北邊後袁尚敗奔蹋頓憑其勢復圖冀州㑹太祖平河北柔帥鮮卑烏丸歸附遂因以柔為校尉猶持漢使節治廣如舊建安十一年太祖自征蹋頓於桞城潛軍詭道未至百餘里虜乃覺尚與蹋頓將衆逆戰於凡城兵馬甚盛太祖登髙望虜陣桞軍未進觀其小動乃擊破其衆臨陣斬蹋頓首死者被野速附丸樓班烏延等走遼東遼東悉斬傳送其首其餘遺迸皆降及幽州幷州柔所統烏丸萬餘落悉徙其族居中國帥從其侯王大人種衆與征伐由是三郡烏丸為天下名騎【魏畧曰景初元年秋遣幽州刺史毌丘儉率衆軍討遼東右北平烏丸單于㓂婁敦遼西烏丸都督率衆王䕶留葉昔随袁尚奔遼西聞儉軍至率衆五千餘人降㓂婁敦遣弟阿羅奨等詣闕朝貢封其渠帥三十餘為王賜輿馬繒采各有差】   鮮卑【魏書曰鮮卑亦東胡之餘也别保鮮卑山因號焉其言語習俗與烏丸同其地東接遼水西當西城常以季春大㑹作樂水上嫁女娶婦髠頭飲宴其獸異於中國者野馬羱羊端牛端牛角為弓世謂之角端者也又冇貂豽鼲子皮毛柔蠕故天下以為名裘鮮卑自為冐頓所破逺竄遼東塞外不與餘國争衡未有名通於漢而由自與烏丸相接至光武時南北單于各相攻伐匈奴損耗而鮮卑遂盛建武三十年鮮卑大人於仇賁率種人謁闕朝貢封於仇賁為王永平中祭彤為遼東太守誘賂鮮卑使斬叛烏丸欽志賁等首於是鮮卑自燉煌酒泉以東邑落大人皆詣遼東受賞賜青徐二州嵗給錢二億七千萬以為常和帝時鮮卑大都䕶校尉廆帥部衆從烏丸校尉任常擊叛者封校尉廆為率衆王殤帝延平中鮮卑乃東入塞殺漁陽太守張顯安帝時鮮卑大人燕荔陽入朝漢賜鮮卑王印綬赤車參駕止烏丸校尉所治下通胡市築南北两部質宫受邑落質者二十部是後或反或降或與匈奴烏丸相攻擊安帝末發縁邉歩騎二萬餘人屯列衝要後鮮卑八九千騎穿代郡及馬城塞入害長吏漢遣度遼将軍鄧遵中郎將馬續出塞追破之鮮卑大人烏倫其至鞬等七千餘人詣遵降封烏倫為王其至鞬為侯賜采帛遵去後其至鞬復反圍烏丸校尉於馬城度遼將軍耿䕫及幽州刺史救觧之其至鞬遂盛控數萬騎數道入塞趨五原寜貊攻匈奴南單于殺左奥鞬日逐王順帝時復入塞殺代郡太守漢遣黎陽營兵屯中山縁邉郡兵屯塞下調五營弩帥令敎戰射南單于将歩騎萬餘人助漢擊却之後烏丸校尉耿曄将率衆王出塞擊鮮卑多斬首虜於是鮮卑三萬餘落詣遼東降匈奴及北單于遁逃後餘種十餘萬落詣遼東雜處皆自號鮮卑兵投鹿侯從匈奴軍三年其妻在家有子投鹿侯歸怪欲殺之妻言嘗晝行聞雷震仰天視而雹入其口因吞之遂姙身十月而産此子必有竒異且長之投鹿侯固不信妻乃語家令收養焉號檀石槐長大勇健智畧絶衆年十四五異部大人卜賁邑鈔取其外家牛羊檀石槐策騎追擊所向無前悉還得所亡由是部落畏服施法禁曲直莫敢犯者遂推以為大人擅石槐既立乃為庭於髙桞北三百餘里弹汙山啜仇水上東西部大人皆歸焉兵馬甚盛南鈔漢邉北拒丁令東却夫餘西擊烏孫盡㨿匈奴故地東西萬二千餘里南北七千餘里網羅山川水澤鹽池甚廣漢患之桓帝時使匈奴中郎將張奐征之不克乃更遣使者齎印綬即封擅石槐為王欲與和親檀石槐拒不肯受㓂鈔滋甚乃分其地為中東西三部從右北平以東至遼遼接夫餘貊為東部二十餘邑其大人曰彌加闕機素利槐頭從右北平以西至上谷為中部十餘邑其大人曰柯最闕居慕容等為大帥徔上谷以西至燉煌西接烏孫為西部二十餘邑其大人曰置鞬落羅日律推演宴荔游等皆為大帥而制屬檀石槐至靈帝時大鈔畧幽幷二州縁邉諸郡無嵗不被其毒嘉平六年遣䕶烏丸校尉夏育破鮮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與南單于出鴈門塞三道並進徑二千餘里征之檀石槐帥歩衆逆擊旻等敗走兵馬還者付一而已鮮卑衆日多田畜射獵不足給食後檀石槐乃案行烏侯秦水廣袤數百里停不流中有魚而不能得聞汗人善捕魚於是檀石槐東擊汗國得千餘家徙置烏侯秦水上使捕魚以助糧至於今烏侯秦水上有汗人數百戶檀石槐年四十五死子和連代立和連材力不及父而貪滛斷法不平衆叛者半靈帝末年數為㓂鈔攻北地北地庻人善弩射者射中和連和連即死其子騫曼小兄子魁頭代立魁頭既立後騫曼長大與魁頭争國衆遂離散魁頭死弟歩度根代立自檀石槐死後諸大人遂世相襲也】歩度根既立衆稍衰弱中兄扶羅韓亦别擁衆數萬為大人建安中太祖定幽州歩度根與軻比能等因烏丸校尉閻柔上貢獻後代郡烏丸能臣氐等叛求屬扶羅韓扶羅韓將萬餘騎迎之到桑乾氐等議以為扶羅韓部威禁寛緩恐不見濟更遣人呼軻比能比能即將萬餘騎到當共盟誓比能便於㑹上殺扶羅韓扶羅韓子泄歸泥及部衆悉屬比能比能自以殺歸泥父特又善遇之歩度根由是怨比能文帝踐祚田豫為烏丸校尉持節并䕶鮮卑屯昌平歩度根遣使獻馬帝拜為王後數與軻比能更相攻擊歩度根部衆稍寡弱將其衆萬餘落保太原鴈門郡歩度根乃使人招呼泄歸泥曰汝父為比能所殺不念報仇反屬怨家今雖厚待汝是欲殺汝計也不如還我我與汝是骨肉至親豈與仇等由是歸泥將其部落逃歸歩度根比能追之弗及至黄初五年歩度根詣闕貢獻厚加賞賜是後一心守邉不為㓂害而軻比能衆遂彊盛眀帝即位務欲綏和戎狄以息征伐羈縻兩部而已至青龍元年比能誘歩度根深結和親於是歩度根將泄歸泥及部衆悉保比能㓂鈔并州殺畧吏民帝遣驍騎将軍秦朗征之歸泥叛比能將其部衆降拜歸義王賜幢麾曲盖鼓吹居并州如故歩度根為比能所殺   軻比能本小種鮮卑以勇健斷法平端不貪財物衆推以為大人部落近塞自袁紹據河北中國人多亡叛歸之教作兵器鎧楯頗學文字故其勒御部衆擬則中國出入弋獵建立旌麾以鼓節為進退建安中因閻柔上貢獻太祖西征闗中田銀反河間比能將三千餘騎随柔擊破銀後代郡烏丸反比能復助為㓂害太祖以鄢陵侯彰為驍騎将軍北征大破之比能走出塞後復通貢獻延康初比能遣使獻馬文帝亦立比能為附義王黄初二年比能出諸魏人在鮮卑者五百餘家還居代郡明年比能帥部落大人小子代郡烏丸修武盧等三千餘騎驅牛馬七萬餘口交市遣魏人千餘家居上谷後與東部鮮卑大人素利及歩度根三部争鬪更相攻擊田豫和合使不得相侵五年比能復擊素利豫帥輕騎徑進掎其後比能使别小帥瑣奴拒豫豫進討破走之由是懐貳乃與輔國将軍鮮于輔書曰夷狄不識文字故校尉閻柔保我於天子我與素利為讐徃年攻擊之而田校尉助素利我臨陣使瑣奴徃聞使君来即便引軍退歩度根數數鈔盗又殺我弟而誣我以鈔盗我夷狄雖不知禮義兄弟子孫受天子印綬牛馬尚知美水草况我有人心邪将軍當保明我於天子輔得書以聞帝帝復使豫招納安慰比能衆遂彊盛控十餘萬騎每鈔畧得財物均平分付一決目前終無所私故得衆死力餘部大人皆敬憚之然猶未能及檀石槐也太和二年豫遣譯夏舍詣比能女壻鬱築鞬部舍為鞬所殺其秋豫將西部鮮卑蒲頭泄歸泥出塞討鬱築鞬大破之還至馬城比能自将三萬騎圍豫七日上谷太守閻志柔之弟也素為鮮卑所信志徃觧喻即觧圍去後幽州刺史王雄并領校尉撫以恩信比能數欵塞詣州奉貢獻至青龍元年比能誘納歩度根使叛并州與結和親自勒萬騎迎其累重於陘北幷州刺史畢軌遣將軍蘓尚董弼等擊之比能遣子将騎與尚等㑹戰於樓煩臨陣害尚弼至三年中雄遣勇士韓龍刺殺比能更立其弟素利彌加厥機皆為大人在遼西右北平漁陽塞外道逺初不為邉患然其種衆多於比能建安中因閻柔上貢獻通市太祖皆表寵以為王厥機死又立其子沙末汗為親漢王延康初又各遣使獻馬文帝立素利彌加為歸義王素利與比能更相攻擊太和二年素利死子小以弟成律歸為王代攝其衆   書稱東漸於海西被於流沙其九服之制可得而言也然荒域之外重譯而至非足跡車軌所及未有知其國俗殊方者也自虞暨周西戎有白環之獻東夷有肅慎之貢皆曠世而至其遐逺也如此及漢氏遣張騫使西域窮河源經歴諸國遂置都䕶以總領之然後西域之事具存故史官得詳載焉魏興西域雖不能盡至其大國龜兹于寘康居烏孫踈勒月氏鄯善車師之屬無嵗不奉朝貢畧如漢氏故事而公孫淵仍父祖三世有遼東天子為其絶域委以海外之事遂隔斷東夷不得通於諸夏景初中大興師旅誅淵又潛軍浮海收樂浪帯方之郡而後海表謐然東夷屈服其後髙句麗背叛又遣偏師致討窮追極逺踰烏丸骨都過沃沮踐肅慎之庭東臨大海長老説有異面之人近日之所出遂周觀諸國采其法俗小大區别各有名號可得詳紀雖夷狄之邦而爼豆之象存中國失禮求之四夷猶信故撰次其國别其同異以接前史之所未備焉   夫餘在長城之北去菟千里南與髙句麗東與挹婁西與鮮卑接北有弱水方可二千里戶八萬其民土著有宫室倉庫牢獄多山陵廣澤於東夷之域最平敞土地宜五糓不生五果其人麤大性彊勇謹厚不㓂鈔國有君王皆以六畜名官有馬加牛加豬加狗加犬使大使者使者邑落有豪民名下戶皆為奴僕諸加别主四出道大者主數千家小者數百家食飲皆用爼豆㑹同拜爵洗爵揖譲升降以殷正月祭天國中大㑹連日飲食歌舞名曰迎鼓於是時斷刑獄觧囚徒在國衣尚白白布大袍袴履革鞜出國則尚繒繡錦大人加狐狸狖白黒貂之裘以金銀飾㡌譯人傳辭皆跪手據地竊語用刑嚴急殺人者死沒其家人為奴婢竊盗一責十二男女滛婦人妬皆殺之尤憎妬已殺尸之國南山上至腐爛女家欲得輸牛馬乃與之兄死妻嫂與匈奴同俗其國善養牲出名馬赤玉貂狖美珠珠大者如酸棗以弓矢刀矛為兵家家自有鎧仗國之耆老自說古之亡人作城栅皆員有似牢獄行道晝夜無老幼皆歌通日聲不絶有軍事亦祭天殺牛觀蹄以占吉凶蹄觧者為凶合者為吉有敵諸加自戰下戶俱擔糧飲食之其死夏月皆用冰殺人殉葬多者百數厚葬有棺無槨【魏畧曰其俗停䘮五月以久為榮其祭亡者有生有熟䘮主不欲速而他人彊之常諍引以此為節其居䘮男女皆純白婦人着布面衣去環珮大體與中國相彷彿也】夫餘本屬菟漢末公孫度雄張海東威服外夷夫餘王尉仇台更屬遼東時句麗鮮卑彊度以夫餘在二虜之間妻以宗女尉仇台死簡位居立無適子有孽子麻余位居死諸加共立麻余牛加兄子名位居為大使輕財善施國人附之嵗嵗遣使詣京都貢獻正始中幽州刺史毌丘儉討句麗遣菟太守王頎詣夫餘位居遣犬加郊迎供軍糧季父牛加有二心位居殺季父父子籍沒財物遣使薄歛送官舊夫餘俗水旱不調五糓不熟輙歸咎於王或言當易或言當殺麻余死其子依慮年六嵗立以為王漢時夫餘王葬用玉匣常豫以付玄菟郡王死則迎取以葬公孫淵伏誅菟庫猶有玉匣一具今夫餘庫有玉璧珪瓉數代之物傳世以為寳耆老言先代之所賜也【魏畧曰其國殷富自先世以来未嘗破壊】其印文言濊王之印國有故城名濊城盖本濊貊之地而夫餘王其中自謂亡人抑有似也【魏畧曰舊志又言昔北方有槀之國者其王者侍婢有身王欲殺之婢云有氣如鷄子来下我故有身後生子王捐之於溷中猪以喙噓之徙置馬閑馬以氣嘘之不死王疑以為天子也乃令其母收畜之名曰東明常令牧馬東明善射王恐奪其國也欲殺之東明走南至施掩水以弓擊水魚鼈浮為橋東明得度魚鼈乃觧散追兵不得渡東明因都王夫餘之地】   髙句麗在遼東之東千里南與朝鮮濊貊東與沃沮北與夫餘接都於丸都之下方可二千里戶三萬多大山深谷無原澤随山谷以為居食澗水無良田雖力佃作不足以實口腹其俗節食好治宫室於所居之左右立大屋祭鬼神又祀靈星社稷其人性凶急喜㓂鈔其國有王其官有相加對盧沛者古雛加主簿優台丞使者皁衣先人尊卑各有等級東夷舊語以為夫餘别種言語諸事多與夫餘同其性氣衣服有異本有五族有涓奴部絶奴部順奴部灌奴部桂婁部本涓奴部為王稍㣲弱今桂婁部代之漢時賜鼓吹技人常徔菟郡受朝服衣幘髙句麗令主其名籍後稍驕恣不復詣郡於東界築小城置朝服衣幘其中嵗時来取之今胡猶名此城為幘溝漊溝漊者句麗名城也其置官有對盧則不置沛者有沛者則不置對盧王之宗族其大加皆稱古雛加涓奴部本國主今雖不為王適綂大人得稱古雛加亦得立宗廟祀靈星社稷絶奴部世與王婚加古雛之號諸大加亦自置使者皁衣先人名皆逹於王如卿大夫之家臣㑹同坐起不得與王家使者皁衣先人同列其國中大家不佃作坐食者萬餘口下戶逺擔米糧魚鹽供給之其民喜歌舞國中邑落暮夜男女羣聚相就歌戲無大倉庫家家自有小倉名之為桴京其人潔清自喜善蔵醸跪拜申一脚與夫餘異行歩皆走以cq=86十月祭天國中大㑹名曰東盟其公㑹衣服皆錦繡金銀以自飾大加主簿頭着幘如幘而無後其小加著折風形如弁其國東有大穴名隧穴十月國中大㑹迎隧神還於國東上祭之置木隧於神坐無牢獄有罪諸加評議便殺之没入妻子為奴婢其俗作婚姻言語已定女家作小屋於大屋後名壻屋壻暮至女家戶外自名跪拜乞得就女宿如是者再三女父母乃聴使就小屋中宿傍頓錢帛至生子已長大乃将婦歸家其俗滛男女既嫁娶便稍作送終之衣厚金銀財幣盡於送死積石為封列種松栢其馬皆小便登山國人有氣力習戰鬪沃沮東濊皆屬焉又有小水貊句麗作國依大水而居西安平縣北有小水南流入海句麗别種依小水作國因名之為小水貃出好弓所謂貃弓是也王莽初發髙句麗兵以伐胡不欲行彊廹遣之皆亡出塞為㓂盗遼西大尹田譚追擊之為所殺州郡縣歸咎於句麗侯騊嚴尤奏言貃人犯法罪不起於騊且宜安慰今猥被之大罪恐其遂反莽不聴詔尤擊之尤誘期句麗侯騊至而斬之傳送其首詣長安莽大悦布告天下更名髙句麗為下句麗當此時為侯國漢光武帝八年髙句麗王遣使朝貢始見稱王至殤安之間句麗王宫數㓂遼東更屬菟遼東太守蔡風菟太守姚光以宫為二郡害興師伐之宫詐降請和二郡不進宫宻遣軍攻菟焚燒候城入遼隧殺吏民後宫復犯遼東蔡風輕将吏士追討之軍敗没宫死子伯固立順桓之間復犯遼東㓂新安居鄉又攻西安平於道上殺帯方令畧得樂浪太守妻子靈帝建寜二年菟太守耿臨討之斬首虜數百級伯固降屬遼東嘉平中伯固乞屬菟公孫度之雄海東也伯固遣大加優居主簿然人等助度擊富山賊破之伯固死有二子長子㧞竒小子伊夷模㧞竒不肖國人便共立伊夷模為王自伯固時數㓂遼東又受亡胡五百餘家建安中公孫康出軍擊之破其國焚燒邑落㧞竒怨為兄而不得立與涓奴加各将下戸三萬餘口詣康降還住沸流水降胡亦叛伊夷模伊夷模更作新國今日所在是也㧞竒遂徃遼東有子留句麗國今古雛加駮位居是也其後復擊菟菟與遼東合擊大破之伊夷模無子滛灌奴部生子名位宫伊夷模死立以為王今句麗王宫是也其曽祖名宫生能開目視其國人惡之及長大果凶虐數㓂鈔國見殘破今王生墮地亦能開目視人句麗呼相似為位似其祖故名之為位宫位宫有力勇便鞍馬善獵射景初二年太尉司馬宣王率衆討公孫淵宫遣主簿大加將數千人助軍正始三年宫㓂西安平其五年為幽州刺史毌丘儉所破語在儉傳   東沃沮在髙句麗盖馬大山之東濵大海而居其地形東北狭西南長可千里北與挹婁夫餘南與濊貊接戶五千無大君王世世邑落各有長帥其言語與句麗大同時時小異漢初燕亡人衛滿王朝鮮時沃沮皆屬焉漢武元封二年伐朝鮮殺滿孫右渠分其地為四郡以沃沮城為菟郡後為夷貊所侵徙郡句麗西北今所謂菟故府是也沃沮還屬樂浪漢以土地廣逺在單單大領之東分治東部都尉治不耐城别主領東七縣時沃沮亦皆為縣漢光武六年省邉郡都尉由此罷其後皆以其縣中渠帥為縣侯不耐華麗沃沮諸縣皆為侯國夷狄更相攻伐唯不耐濊侯至今猶置功曹主簿諸曹皆濊民作之沃沮諸邑落渠帥皆自稱三老則故縣國之制也國小廹於大國之間遂臣屬句麗句麗復置其中大人為使者使相主領又使大加統責其租賦貊布魚鹽海中食物千里擔負致之又送其美女以為婢妾遇之如奴僕其土地肥美背山向海宜五榖善田種人性質直彊勇少牛馬便持矛歩戰食飲居處衣服禮節有似句麗【魏畧曰其嫁娶之法女年十嵗已相設許壻家迎之長養以為婦至成人更還女家女家責錢錢畢乃復還壻】其作大木槨長十餘丈開一頭作戸新死者皆假埋之才使覆形皮肉盡乃取骨入槨中舉家皆共一槨刻木如生形随死者為數又有瓦䥶置米其中編懸之於槨戸邉毌丘儉討句麗句麗王宫奔沃沮遂進師擊之沃沮邑落皆破之斬獲首虜三千餘級宫奔北沃沮北沃沮一名置溝婁去南沃沮八百餘里其俗南北皆同與挹婁接挹婁喜乘船㓂鈔北沃沮畏之夏月恒在山巖深穴中為守偹冬月氷凍船道不通乃下居村落王頎别遣追討宫盡其東界問其耆老海東復有人不耆老言國人嘗乘船捕魚遭風見吹數十日東得一島上有人言語不相曉其俗常以七月取童女沈海又言有一國亦在海中純女無男又說得一布衣從海中浮出其身如中國人衣其兩袖長三丈又得一破船随波出在海岸邉有一人項中復有面生得之與語不相通不食而死其域皆在沃沮東大海中挹婁在夫餘東北千餘里濵大海南與北沃沮接未知其北所極其土地多山險其人形似夫餘言語不與夫餘句麗同有五榖牛馬麻布人多勇力無大君長邑落各有大人處山林之間常穴居大家深九梯以多為好土氣寒劇於夫餘其俗好養豬食其肉衣其皮冬以豬膏塗身厚數分以御風寒夏則裸袒以尺布隐其前後以蔽形體其人不潔作溷在中央人圍其表居其弓長四尺力如弩矢用楛長尺八寸青石為鏃古之肅慎氏之國也善射射人皆入因矢施毒人中皆死出赤玉好貂今所謂挹婁貂是也自漢以来臣屬夫餘夫餘責其租賦重以黃初中叛之夫餘數伐之其人衆雖少所在山險鄰國人畏其弓矢卒不能服也其國便乘船㓂盗隣國患之東夷飲食類皆用爼豆唯挹婁不法俗無綱紀也   濊南與辰韓北與髙句麗沃沮接東窮大海今朝鮮之東皆其地也戶二萬昔箕子既適朝鮮作八條之教以敎之無門戶之閉而民不為盗其後四十餘世朝鮮侯淮僭號稱王陳勝等起天下叛秦燕齊趙民避地朝鮮數萬口燕人衛滿魋結夷服復来王之漢武帝伐滅朝鮮分其地為四郡自是之後胡漢稍别無大君長自漢已来其官有侯邑君三老統主下戸其耆老舊自謂與句麗同種其人性愿慤少嗜欲有亷恥不請句麗言語法俗大扺與句麗同衣服有異男女衣皆著曲領男子繫銀花廣數寸以為飾自單單大山領以西屬樂浪自領以東七縣都尉主之皆以濊為民後省都尉封其渠帥為侯今不耐濊皆其種也漢末更屬句麗其俗重山川山川各有部分不得妄相渉入同姓不婚多忌諱疾病死亡輙捐棄舊宅更作新居有麻布蠶桑作緜曉星宿預知年嵗豐約不以珠玉為寳常用十月節祭天晝夜飲酒歌舞名之為舞天又祭虎以為神其邑落相侵犯輙相罰責生口牛馬名之為責祻殺人者償死少㓂盗作矛長三丈或數人共持之能歩戰樂浪檀弓出其地其海出班魚皮土地饒文豹又出果下馬漢桓時獻之【臣松之按果下馬髙三尺乘之可於果樹下行故謂之果下見博物志魏都賦】正始六年樂浪太守劉茂帯方太守弓遵以領東濊屬句麗興師伐之不耐侯等舉邑降其八年詣闕朝貢詔更拜不耐濊王居處雜在民間四時詣郡朝謁二郡有軍征賦調供給役使遇之如民   韓在帯方之南東西以海為限南與倭接方可四千里有三種一曰馬韓二曰辰韓三曰弁韓辰韓者古之辰國也馬韓在西其民土著種植知蠶桑作緜布各有長帥大者自名為臣智其次為邑借散在山海間無城郭有爰襄國牟水國桑外國小石索國大石索國優休牟涿國臣濆活國伯濟國速盧不斯國日華國古誕者國古離國怒藍國月支國咨離牟盧國素謂乾國古爰國莫盧國卑離國占離卑國臣釁國支侵國狗盧國卑彌國監奚卑離國古蒲國致利鞠國冉路國兒林國駟盧國内卑離國感奚國萬盧國辟卑離國臼斯烏旦國一離國不彌國支半國狗素國㨗盧國牟盧卑離國臣蘓塗國莫盧國古臘國臨素半國臣雲新國如來卑離國椘山塗卑離國一難國狗奚國不雲國不斯濆邪國爰池國乾馬國椘離國凡五十餘國大國萬餘家小國數千家總十餘萬戶辰王治月支國臣智或加優呼臣雲遣支報安邪踧攴濆臣離兒不例拘邪秦支亷之號其官有魏率善邑君歸義侯中郎將都尉伯長侯淮既僭號稱王為燕亡人衛滿所攻奪【魏畧曰昔箕子之後朝鮮侯見周衰燕自尊為王欲東畧地朝鮮侯亦自稱為王欲興兵逆擊燕以尊周室其大夫禮諌之乃止使禮西説燕燕止之不攻後子孫稍驕虐燕乃遣将秦開攻其西方取地二千餘里至滿潘汗為界朝鮮遂弱及秦并天下使蒙恬築長城到遼東時朝鮮王否立畏秦龍之略服屬秦不肯朝㑹否死其子凖立二十餘年而陳項起天下亂燕齊趙民愁苦稍稍亡徃凖凖乃置之於西方及漢以盧綰為燕王朝鮮與燕界於溴水及綰反入匈奴燕人衛滿亡命為胡服東渡溴水詣凖降説凖求居西界故中國亡命為朝鮮籓屏凖信寵之拜以博士賜以圭封之百里令守西邉滿誘亡黨衆稍多乃詐遣人告凖言漢兵十道至求入宿衛遂還攻凖凖與滿戰不敵也】将其左右宫人走入海居韓地自號韓王【魏畧曰其子及親留在國者因冒姓韓氏凖王海中不與朝鮮相徃来】其後絶滅今韓人猶有奉其祭祀者漢時屬樂浪郡四時朝謁【魏畧曰初右渠未破時朝鮮相歴谿卿以諌右渠不用東之辰國時民随出居者二千餘戶亦與朝鮮貢藩不相徃来至王莽地皇時亷斯鑡為辰韓右渠帥聞樂浪土地美人民饒樂亡欲来降出其邑落見田中驅雀男子一人其語非韓人問之男子曰我等漢人名戶来我等輩千五百人伐材木為韓所擊得皆斷髪為奴積三年矣鑡白我當降漢樂浪汝欲去不戶来曰可辰鑡因將戶来来出詣含資縣縣言郡郡即以鑡為譯從芩中乘大船入辰韓逆取戶来降伴輩尚得千人其五百人已死鑡時曉謂辰韓汝還五百人若不者樂浪當遣萬兵乗船来擊汝辰韓曰五百人已死我當出贖直耳乃出辰韓萬五千人弁韓布萬五千匹鑡收取直還郡表鑡功義賜冠幘田宅子孫數世至安帝延光四年時故受復除】桓靈之末韓濊彊盛郡縣不能制民多流入韓國建安中公孫康分屯有縣以南荒地為帯方郡遣公孫模張敞等收集遺民興兵伐韓濊舊民稍出是後倭韓遂屬方景初中眀帝密遣帯方太守劉昕樂浪太守鮮于嗣越海定二郡諸韓國臣智加賜邑君印綬其次與邑長其俗好衣幘下戶詣郡朝謁皆假衣幘自服印綬衣幘千有餘人部従事吳林以樂浪本統韓國分割辰韓八國以與樂浪吏譯轉有異同臣智激韓忿攻帯方郡崎離營時太守弓遵樂浪太守劉茂興兵伐之遵戰死二郡遂滅韓其俗少綱紀國邑雖有主帥邑落雜居不能善相制御無跪拜之禮居處作草屋土室形如冡其戶在上舉家共在中無長幼男女之别其有棺無槨不知乘牛馬牛馬盡於送死以瓔珠為財寳或以綴衣為飾或以縣頸垂耳不以金銀錦繡為珍其人性强勇魁頭露紒如炅兵衣布袍足履草蹻蹋其國中有所為及官家使築城郭諸年少勇健者皆鑿脊皮以大繩貫之又以丈許木鍤之通日嚾呼作力不以為痛既以勸作且以為健常以五月下種訖祭鬼神羣聚歌舞飲酒晝夜無休其舞數十人俱起相随踏地昂手足相應節奏有似鐸舞十月農功畢亦復如之信鬼神國邑各立一人主祭天神名之天君又諸國各有别邑名之為蘓塗立大木縣鈴鼓事鬼神諸亡逃至其中皆不還之好作賊其立蘇塗之義有似浮屠而所行善惡有異其北方近郡諸國差曉禮俗其逺處直如囚徒奴婢相聚無他珍寳禽獸草木略與中國同出大栗大如棃又出細尾雞其尾皆長五尺餘其男子時時有文身又有州胡在馬韓之西海中大島上其人差短小言語不與韓同皆髠頭如鮮卑但衣韋好養牛及豬其衣有上無下畧如祼勢乘船徃来市買中韓   辰韓在馬韓之東其耆老傳世自言古之亡人避秦役来適韓國馬韓割其東界地與之有城柵其言語不與馬韓同名國為邦弓為弧賊為㓂行酒為行觴相呼皆為徒有似秦人非但燕齊之名物也名樂浪人為阿殘東方人名我為阿謂樂浪人本其殘餘人今有名之為秦韓者始有六國稍分為十二國   弁辰亦十二國又有諸小别邑各有渠帥大者名臣智其次有險側次有樊濊次有殺奚次有借邑有已柢國不斯國弁辰彌離彌凍國弁辰接塗國勤耆國難彌離彌凍國弁辰古資彌凍國弁辰古淳是國冉奚國弁辰半路國弁樂奴國軍彌國弁軍彌國弁辰彌烏邪馬國如湛國弁辰甘路國戶路國州鮮國馬延國弁辰狗邪國弁辰走漕馬國弁辰安邪國馬延國弁辰瀆盧國斯盧國優中國弁辰韓合二十四國大國四五千家小國六七百家總四五萬戶其十二國屬辰王辰王常用馬韓人作之世世相繼辰王不得自立為王【魏畧曰明其為流移之人故為馬韓所制】土地肥美宜種五糓及稻曉蠶桑作縑布乘駕牛馬嫁娶禮俗男女有别以大鳥羽送死其意欲使死者飛揚【魏畧曰其國作屋横累木為之有似牢獄也】國出鐡韓濊倭皆從取之諸市買皆用鐡如中國用錢又以供給二郡俗喜歌舞飲酒有瑟其形似筑弹之亦有音曲兒生便以石壓其頭欲其褊今辰韓人皆褊頭男女近倭亦文身便歩戰兵仗與馬韓同其俗行者相逢皆住讓路   弁辰與辰韓雜居亦有城郭衣服居處與辰韓同言語法俗相似祠祭鬼神有異施竈皆在戶西其瀆盧國與倭接界十二國亦有王其人形皆大衣服絜清長髪亦作廣幅細布法俗特嚴峻   倭人在帯方東南大海之中依山島為國邑舊百餘國漢時有朝見者今使譯所通三十國從郡至倭循海岸水行歴韓國乍南乍東到其北岸狗邪韓國七千餘里始度一海千餘里至對馬國其大官曰卑狗副曰卑奴毋離所居絶島方可四百餘里土地山險多深林道路如禽鹿徑有千餘戶無良田食海物自活乘船南北市糴又南渡一海千餘里名曰瀚海至一大國官亦曰卑狗副曰卑奴母離方可三百里多竹木叢林有三千許家差有田地耕田猶不足食亦南北市糴又渡一海千餘里至末盧國有四千餘戶濵山海居草木茂盛行不見前人好捕魚鰒水無深淺皆沈沒取之東南陸行五百里到伊都國官曰爾支副曰泄謨觚柄渠觚有千餘戶世有王皆統屬女王國郡使徃来常所駐東南至奴國百里官曰兕馬觚副曰卑奴毋離有二萬餘戸東行至不彌國百里官曰多模副曰卑奴毋離有千餘家南至投馬國水行二十日官曰彌彌副曰彌彌那利可五萬餘戶南至邪馬壹國女王之所都水行十日陸行一月官有伊支馬次曰彌馬升次曰彌馬獲支次曰奴佳鞮可七萬餘戸自女王國以北其戶數道里可畧載其餘旁國逺絶不可得詳次有斯馬國次有已百支國次有伊邪國次有都支國次有彌奴國次有好古都國次有不呼國次有姐奴國次有對蘓國次有蘇奴國次有呼邑國次有華奴蘇奴國次有鬼國次有為吾國次有鬼奴國次有邪馬國次有躬臣國次有巴利國次有支惟國次有烏奴國次有奴國此女王境界所盡其南有狗奴國男子為王其官有狗古智卑狗不屬女王自郡至女王國萬二千餘里男子無大小皆黥面文身自古以来其使詣中國皆自稱大夫夏后少康之子封於㑹稽斷髪文身以避蛟龍之害今倭水人好沈沒捕魚蛤文身亦以厭大魚水禽後稍以為飾諸國文身各異或左或右或大或小尊卑有差計其道里當在㑹稽東治之東其風俗不滛男子皆露紒以木綿招頭其衣横幅但結束相連略無縫婦人被髪屈紒作衣如单被穿其中央貫頭衣之種禾稻紵麻蠶桑緝績出細紵縑緜其地無牛馬虎豹羊鵲兵用矛楯木弓木弓短下長上竹箭或鐡鏃或骨鏃所有無與儋耳朱崖同倭地溫暖冬夏食生菜皆徒跣有屋室父母兄弟卧息異處以朱丹塗其身體如中國用粉也食飲用籩豆手食其死有棺無槨封土作冢始死停喪十餘日當時不食肉䘮主哭泣他人就歌舞飲酒已舉家詣水中澡浴以如練沐其行来渡海詣中國恒使一人不梳頭不去蟣蝨衣服垢汚不食肉不近婦人如喪人名之為持衰若行者吉善共顧其生口財物若有疾病遭暴害便欲殺之謂其持衰不謹出真珠青玉其山有丹其木有柟杼豫樟楺櫪投橿烏號楓香其竹篠簳桃支有薑橘椒蘘荷不知以為滋味有獮猿黒雉其俗舉事行来有所云為輙灼骨而卜以占吉凶先告所卜其辭如令龜法視火坼占兆其㑹同坐起父子男女無别人性嗜酒【魏畧曰其俗不知正嵗四時但記春耕秋収為年紀】見大人所敬但摶手以當跪拜其人壽考或百年或八九十年其俗國大人皆四五婦下戶或二三婦婦人不滛不妬忌不盗竊少爭訟其犯法輕者沒其妻子重者滅其門戶及親族尊卑各有差序足相臣服收租賦有邸閤國國有市交易有無使大倭監之自女王國以北特置一大率檢察諸國諸國畏憚之常治伊都國於國中有如刺史王遣使詣京都帯方郡諸韓國及郡使倭國皆臨津搜露傳送文書賜遺之物詣女王不得差錯下戶與大人相逢道路逡廵入草傳辭說事或蹲或跪兩手㨿地為之恭敬對應聲曰噫比如然諾其國本亦以男子為王住七八十年倭國亂相攻伐歴年乃共立一女子為王名曰卑彌呼事鬼道能惑衆年已長大無夫壻有男弟佐治國自為王以来少有見者以婢千人自侍唯有男子一人給飲食傳辭出入居處宫室樓觀城柵嚴設常有人持兵守衛女王國東渡海千餘里復有國皆倭種又有侏儒國在其南人長三四尺去女王四千餘里又有祼國黒齒國復在其東南船行一年可至参問倭地絶在海中洲島之上或絶或連周旋可五千餘里景初二年六月倭女王遣大夫難升米等詣郡求詣天子朝獻太守劉夏遣吏将送詣京都其年十二月詔書報倭女王曰制詔親魏倭王卑彌呼帯方太守劉夏遣使送汝大夫難升米次使都市牛利奉汝所獻男生口四人女生口六人班布二匹二丈以到汝所在踰逺乃遣使貢獻是汝之忠孝我甚哀汝今以汝為親魏倭王假金印紫綬装封付帯方太守假授汝其綏撫種人勉為孝順汝来使難升米牛利渉逺道路勤勞今以難升米為率善中郎将牛利為率善校尉假銀印青綬引見勞賜遣還今以絳地交龍錦五匹【臣松之以為地應為綈漢文帝着皂衣謂之弋綈是也此字不體非魏朝之失則傳寫者誤也】絳地縐粟十張蒨絳五十匹紺青五十匹荅汝所獻貢直又特賜汝紺地句文錦三匹細班華五張白絹五十匹金八兩五尺刀二口銅鏡百枚真珠鈆丹各五十斤皆装封付難升米牛利還到録受悉可以示汝國中人使知國家哀汝故鄭重賜汝好物也正始元年太守弓遵遣建中校尉梯儁䓁奉詔書印綬詣倭國拜假倭王并齎詔賜金帛錦刀鏡采物倭王因使上表荅謝詔恩其四年倭王復遣使大夫伊聲耆掖邪狗䓁八人上獻生口倭錦絳青縑緜衣帛布丹木短弓矢掖邪狗等壹拜率善中郎将印綬其六年詔賜倭難升米黄幢付郡假授其八年太守王頎到官倭女王卑彌呼與狗奴國男王卑彌弓呼素不和遣倭載斯烏越等詣郡說相攻擊状遣塞曹椽史張政䓁因齎詔書黄幢拜假難升米為檄告喻之卑彌呼以死大作冢徑百餘歩徇者奴婢百餘人更立男王國中不服更相誅殺當時殺千餘人復立卑彌呼宗女壹與年十三為王國中遂定政䓁以檄告喻壹與壹與遣倭大夫率善中郎将掖邪狗䓁二十人送政等還因詣臺獻上男女生口三十人貢白珠五千孔青大句珠二枚異文雜錦二十匹   評曰史漢著朝鮮兩越東京撰録西羌魏世匈奴遂衰更有烏丸鮮卑爰及東夷使譯時通記述随事豈常也哉【魏畧曰西戎傳曰氐人有王所從来乆矣自漢開益州置武都郡排其種人分竄山谷間或在福祿或在汧隴左右其種非一稱槃瓠之後或號青氐或號白氐或號蚺氐此盖蟲之類而處中國人即其服色而名之也其自相號曰盍稚各有王侯多受中國封拜近去建安中興國氐王阿貴自項氐王千萬各有部落萬餘至十六年從馬超為亂超破之後阿貴為夏侯淵所攻滅千萬西南入蜀其部落不能去皆降國家分徙其前後兩端者置扶風美陽今之安夷撫夷二部䕶軍所典是也其太守善分留天水南安界今之廣平魏郡所守是也其俗語不與中國同及羌雜胡同各自有姓姓如中國之姓矣其衣服尚靑絳俗能織布善田種畜飬豕牛馬驢騾其婦人嫁時着祍露其縁飾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國袍皆編髪多知中國語由與中國錯居故也其自還種落間則自氐語其嫁娶有似於羌此盖乃昔所謂西戎在於街冀獂道者也今雖都統於郡國然故自有王侯在其虚落間又故武都地隂平街左右亦有萬餘落貲虜本匈奴也匈奴名奴婢為貲始建武時匈奴衰分去其奴婢亡匿在金城武威酒泉北黒水西河東西畜牧逐水草抄盗凉州郡落稍多有數萬不與東部鮮卑同也其種非一有大胡有丁令或頗有雜處由本匈奴婢故也當漢魏之際其大人冇檀拓死後其枝大人南近在廣魏今居界冇秃瑰来數反為凉州所殺今有劭提或降来或遁去常為西州道路患也燉煌西域之南山中從婼羌西至葱嶺數千里有月氏餘種葱茈羌白馬黄牛羌各有酋豪北與諸國接不知其道里廣狭傳聞黄牛羌各有種類孕身六月生南與白馬羌鄰西域諸國漢初開其道時有三十六後分為五十餘從建武以来更相吞滅於今有二十道從燉煌玉門闗入西域前有二道今有三道從玉門闗西出經婼羌轉西越葱嶺經縣度入大月氐為南道從玉門闗西出發都䕶井囘三隴沙北頭經居盧倉從沙西井轉西北過龍堆到故樓蘭轉西詣龜兹至葱嶺為中道從玉門闗西北出經横坑辟三隴沙及龍堆出五船北到車師界戊巳校尉所治髙昌轉西與中道合龜兹為新道凡西域所出有前史已具詳今故畧説南道西行且志國小宛國精絶國樓蘭國皆并屬鄯善也戎盧國扞彌國渠勒國皮宂國皆并屬于寘賔國大夏國髙附國天竺國皆并屬大月氐臨兒國浮屠經云其國王生浮屠浮屠太子也父曰屑頭邪母云莫邪浮屠身服色黄髪靑如青絲乳青毛蛉赤如銅始莫邪夢白象而孕及生從母左脅出生而有結墮地能行七歩此國在天竺城中天竺又有神人名沙律昔漢哀帝元夀元年博士弟子景盧受大月氐王使伊存口受浮屠經曰復立者其人也浮屠所載臨蒲塞桑門伯聞疏問白疏聞比丘晨門皆弟子號也浮屠所載與中國老子經相出入盖以為老子西出闗過西域之天竺教胡浮屠屬弟子别號合有二十九不能詳載故畧之如此車離國一名禮惟特一名沛王在天竺東南三千餘里其地卑濕暑熱其王治沙竒城有别城數十人民怯弱月氏天竺擊服之其地東西南北數千里人民男女皆長一丈八尺乘象槖駞以戰今月氏役税之盤越國一名漢越王在天竺東南數千里與益部相近其人小與中國人等蜀人賈似至馬南道而西極轉東南盡矣中道西行尉棃國危須國山王國皆并屬焉耆姑墨國温宿國尉頭國皆并屬龜兹也楨中國莎車國竭石國渠沙國西夜國依耐國滿犂國億若國榆令國捐毒國休脩國琴國皆并屬疏勒自是以西大宛安息條支烏弋烏弋一名排持此四國次在西本國也無增損前世謬以為條支在大秦西今其實在東前世又謬以為彊於安息今更役屬之號為安息西界前世又謬以為弱水在條支西今弱水在大秦西前世又謬以為從條支西行二百餘日近日所入今從大秦西近日所入大秦國一號犂靬在安息條支西大海之西從安息界安谷城乘船直截海西遇風利二月到風遲或一嵗無風或三嵗其國在海西故俗謂之海西有河出其國西又有大海海西有遲散城從國下直北至烏丹城西南又渡一河乘船一日乃過西南又渡一河一日乃過凡有大都三却從安谷城陸道直北行之海北復直西行之海西復直南行經之烏遲散城渡一河乘船一日乃過周廻繞海凡當渡大海六日乃到其國國有小城邑合四百餘東西南北數千里其王治濵側河海以石為城郭其土地有松栢槐梓竹葦楊栁梧桐百草民俗田種五榖畜有馬騾驢駱駝桑蠶俗多竒幻口中出火自縳自觧跳十二丸巧妙其國無常主國中有灾異輙更立賢人以為王而生放其故王王亦不敢怨其俗人長大平正似中國人而胡服自云本中國一别也常欲通使於中國而安息圖其利不能得過其俗能胡書其制度公私宫室為重屋旌旗擊鼓白盖小車郵驛亭置如中國從安息繞海北到其國人民相屬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終無盗賊但有猛虎獅子為害行道不羣則不得過其國置小王數十其王所治城周囘百餘里有官曹文書王有五宫一宫間相去十里其王平旦之一宫聴事至日暮一宿明日復至一宫五日一周置三十六将每議事一将不至則不議也王出行常使徔人持一韋嚢自随有白言者受其辭投嚢中還宫乃省為决理以水晶作宫柱及器物作弓矢其别枝封小國曰澤散王曰驢分王曰且蘭王曰賢督王曰氾復王曰于羅王其餘小王國甚多不能一一詳之也國出細絺作金銀錢金錢一當銀錢十有織成細布言用水羊毳名曰海西布此國六畜皆出水或云非獨用羊毛也亦用木皮或野繭絲作織成氍毹毾㲪帳之屬皆好其色又鮮于海東諸國所作也又常利得中國絲觧以為胡綾故數與安息諸國交市於海中海水苦不可食故徃来者希到其國中山出九色次玉石一曰靑二曰赤三曰黄四曰白五曰黒六曰緑七曰紫八曰紅九曰紺今伊吾山中有九色石即其類陽嘉三年時疏勒王臣槃獻海西靑石金帯各一又今西域舊圖云賔條支諸國出琦石即次玉石也大秦多金銀銅鐡鉛錫神龜白馬朱髦駭鷄犀瑇瑁熊赤螭辟毒鼠大貝車渠瑪瑙南金翠爵羽翮象牙符采玉明月珠夜光珠真白珠琥珀瑚赤白黒緑黄青紺縹紅紫十種琉離璆琳琅玕水精玫瑰雄黄雌黄碧五色玉黄白黒緑紫紅絳紺金黄驃㽞黄十種氍毹五色毾㲪五色九色首下毾㲪金縷繡雜色綾金塗布緋持布發陸布緋持渠布火浣布阿羅得布巴則布度伐布温宿布五色桃布絳地金織帳五色斗帳一微木二蘇合狄提迷迭兠納白附子薫陸鬰金芸膠薰草木十二種香大秦道既徔海北陸通又循海而南與交阯七郡外夷北又有水道通益州永昌故永昌出異物前世但論有水道不知有陸道今其畧如此其人民戶數不能備詳也自葱嶺西此國㝡大置諸小王甚多故録其屬大者矣澤散王屬大秦其治在海中央北至驢分水行半嵗風疾時一月到㝡與安息安谷城相近西南詣大秦都不知里數驢分王屬大秦其治去大秦都二千里徔驢分城西之大秦渡海飛橋長二百三十里渡海道西南行繞海直西行且蘭王屬大秦徔思陶國直南渡河乃直西行之且蘭三千里道出河南乃西行徔且蘭復直西行之汜復國六百里南道㑹氾復乃西南之賢督國且蘭氾復直南乃有積石積石南乃有大海出瑚真珠且蘭氾復斯賔阿蠻北有一山東西行大秦海東東各有一山皆南北行賢督王屬大秦其治東北去氾復六百里氾復王屬大秦其治東北去於羅三百四十里渡海也於羅屬大秦其治在氾復東北渡河從於羅東北又渡河斯羅東北又渡河斯羅國屬安息與大秦接也大秦西有海水海水西有河水河水西南北行有大山西有赤水赤水西有白玉山白玉山有西王母西王母西有脩流沙流沙西有大夏國堅沙國屬繇國月氐國四國西有黒水所傳聞西之極矣北新道西行東至且彌國西且彌國單桓國畢陸國蒲陸國烏貪國皆并屬車師後部王王治於賴城魏賜其王壹多雜守魏侍中號大都尉受魏王印轉西北則烏孫康居本國無增損也北烏伊别國在康居北又有桞國又有巖國又有奄蔡國一名阿蘭皆與康居同俗西與大秦東南與康居接其國多名貂畜牧逐水草臨大澤故時羈屬康居今不屬也呼得國在葱嶺北烏孫西北康居東北勝兵萬餘人随畜牧出好馬有貂堅昆國在康居西北勝兵三萬人随畜牧亦多貂有好馬丁令國在康居北勝兵六萬人随畜牧出名䑕皮白昆子青昆子皮此上三國堅昆中央俱去匈奴單于庭安習水七千里南去車師六國五千里西南去康居界三千里西去康居王治八千里或以為此丁令即匈奴北丁令也而北丁令在烏孫西似其種别也又匈奴北有渾窳國有屈射國有丁令國有隔昆國有新棃國明北海之南自復有丁令此非烏孫之西丁令也烏孫長老言北丁令有馬脛國其人音聲似鴈鶩從膝以上身頭人也膝以下生毛馬脛馬蹄不騎馬而走疾馬其為人勇健敢戰也短人國在康居西北男女皆長三尺人衆甚多去奄蔡諸國甚逺康居長老傳聞常有商度此國去康居可萬餘里魚豢議曰俗以為營庭之魚不知江海之大浮游之物不知四時之氣是何也以其所在者小與其生之短也余今氾覧外夷大秦諸國猶尚曠若發蒙矣况夫鄒衍之所推出大易太之所測度乎徒限處牛蹄之涔又無彭祖之年無縁託景風以迅㳺載騕褭以遐觀但勞眺乎三辰而飛思乎八荒耳】   魏志卷三十   魏志卷三十考證   烏丸故得擅漢南之地○【臣浩】按漢南疑當作漠南盖就彼言之漠以南也下皮是邉陲差安漢南少事誤同   故但舉漢末魏初以来以備四夷之變云注悉秃頭以為輕便○秃一本作髠何焯曰按説文鬀字注云大人曰髠小人曰鬀   又注父兄死妻後母執嫂○執後漢書作報下同又注俗識鳥獸孕乳時以四節○後漢書作以别四節多别字   又注能刺韋作文繡織縷氊○氊後漢書作氀毼無縷字   又注烏丸大人郝且等○且北宋本後漢書俱作旦又注漁陽烏丸大人欽志○後漢書欽作歆   紹矯制賜蹋頓難峭王汗魯王印綬○【臣龍官】按據上文則難下當有樓字照注則難字宜衍   後樓班大峭王率其部衆○元本作後難樓及峭王率其部衆   憑其勢復圖冀州○元本作借兵欲復圖冀州   太祖登髙望虜陣桞軍未進○栁疑作抑   鮮卑注東接遼水西當西城○元本西城作西域又注常以季春大㑹作樂水上○後漢書作以季春月大㑹於饒樂水上注云水在今營州北   又注而由自與烏桓相接○由字宜衍   又注築南北兩部質宫○質宫元本作質館   又注嘉平六年遣䕶烏丸校尉夏育破鮮卑○【臣明楷】按嘉平疑當作熹平此叙靈帝時事嘉平乃本書齊王芳年號也   又注乃按行烏侯秦水○烏侯後漢書作烏柔又注聞汗人善捕魚○汗人後漢書作倭人下有倭人國   夫餘有豪民名下戶皆為奴僕○名毛本宋本俱作民抑有似也注王疑以為天子也○太平御覧天子作天生   又注南至施掩水○後漢書作施㴲水   濊朝鮮侯淮僭號稱王○淮後漢書作凖   不請句麗言語法俗大扺與句麗同○請疑當作諳韓濆活國○活宋本作沽   支半國○宋本支作犮   莫盧國○【臣良裘】按馬韓有兩莫盧國疑有一重出或有訛字   四時朝謁注辰鑡因将戶来来出詣含資縣○辰鑡辰字来出来字疑皆衍   又注乃出辰韓萬五千人牟韓布萬五千匹○牟韓疑作弁韓   弁辰亦十二國○此弁辰疑作弁韓下别有弁辰豈常也哉注魏畧曰西戎傳曰○上曰字衍   又注髙昌轉西與中道合龜兹為新道○新道毛本作西道   又注精絶國○毛本作絶精國   又注髮青如青絲乳青毛蛉赤如銅○世説注作髮如青絲爪如銅   又注復立者其人也○世說注復立作復豆   又注一名漢越王在天竺東南○王各本俱誤作正今從宋本作王   又注烏弋一名排持○北宋本作排特   又注度伐布温宿布○毛本作度代布温色布   魏志卷三十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一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二牧【劉焉 子璋】   劉焉字君郎江夏竟陵人也漢魯恭王之後裔章帝元和中徙封竟陵支庶家焉焉少仕州郡以宗室拜中郎後以師祝公喪去官【臣松之案祝公司徒祝恬也】居陽城山積學教授舉賢良方正辟司徒府歴雒陽令冀州刺史南陽太守宗正太常焉覩靈帝政治衰缺王室多故乃建議言刺史太守貨賂為官割剝百姓以致離叛可選清名重臣以為牧伯鎮安方夏焉内求交阯牧欲避世難議未即行侍中廣漢董扶私謂焉曰京師將亂益州分野有天子氣焉聞扶言意更在益州㑹益州刺史卻儉賦歛煩擾謡言遠聞【儉卻正祖也】而幷州殺刺史張益梁州殺刺史耿鄙焉謀得施出為監軍使者領益州牧封陽城侯當收儉治罪【續漢書曰是時用劉虞為幽州劉焉為益州劉表為荆州賈琮為冀州虞等皆海内清名之士或從列卿尚書以選為牧伯各以本秩居任舊典傳車叅駕施赤為帷裳臣松之案靈帝崩後義軍起孫堅殺荆州刺史王叡然後劉表為荆州不與焉同時也漢靈帝紀曰帝引見焉宣示方畧加以賞賜勅焉為益州刺史前刺史劉儁郤儉皆貪殘放溢取受狼籍元元無聊呼嗟充野焉到便收攝行法以示萬姓勿令漏露使癰疽决潰為國生梗焉受命而行以道路不通住荆州東界】扶亦求為蜀郡西部屬國都尉及太倉令㑹巴西趙韙棄官俱随焉【陳夀益部耆舊傳曰董扶字茂安少從師學兼通數經善歐陽尚書又事聘士楊厚䆒極圖䜟遂至京師遊覧太學還家講授子弟自逺而来永康元年日有蝕之詔舉賢良方正之士策問得失左馮翊趙謙等舉扶扶以病不詣遥於長安上封事遂稱疾篤歸家前後宰府十辟公車三徴再舉賢良方正博士有道皆不就名稱尤重大將軍何進表薦扶曰資游夏之徳述孔氏之風内懐焦董消復之術方今幷涼騷擾西戎蠢叛宜勑公車特詔待以異禮諮謀竒策於是靈帝徴扶即拜侍中在朝稱為儒宗甚見器重求為蜀郡屬國都尉扶出一嵗而靈帝崩天下大亂後去官年八十二卒于家始扶發辭抗論益部少雙故號曰致止言人莫能當所至而談止也後丞相諸葛亮問秦宓以扶所長宓曰董扶褒秋毫之善貶纎芥之惡】是時涼州逆賊馬相趙祗等於綿竹縣自號黄巾合聚疾疫之民一二日中得數千人先殺綿竹令李升吏民翕集合萬餘人便前破雒縣攻益州殺儉又到蜀郡犍為旬月之間破壊三郡相自稱天子衆以萬數州從事賈龍素領兵數百人在犍為東界攝歛吏民得千餘人攻相等數日破走州界清静龍乃選吏卒迎焉焉徙治綿竹撫納離叛務行寛隂圖異計張魯母始以鬼道又有少容常徃来焉家故焉遣魯為督義司馬住漢中斷絶谷閣殺害漢使焉上書言米賊斷道不得復通又託他事殺州中豪强王咸李權等十餘人以立威刑【益部耆舊雜記曰李權字伯豫為臨卭長子福見犍為楊戲輔臣賛】犍為太守任岐及賈龍由此反攻焉焉擊殺岐龍【英雄記曰劉焉起兵不與天下討董卓保州自守犍為太守任岐自稱將軍與從事陳超舉兵擊焉焉擊破之董卓使司徒趙謙将兵向州説校尉賈龍使引兵還擊焉焉出青羌與戰故能破殺岐龍等皆蜀郡人】焉意漸盛造作乘輿車具千餘乘荆州牧劉表表上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聖人之論時焉子範為左中郎將誕治書御史璋為奉車都尉皆從獻帝在長安【英雄記曰範聞父焉為益州牧董卓所徴發皆不至收範兄弟三人鏁械於郿塢為隂獄以繫之】惟小子别部司馬瑁素随焉獻帝使璋曉諭焉焉留璋不遣【典畧曰時璋為奉車都尉在京師焉託疾召璋璋自表省焉焉遂留璋不還】時征西將軍馬騰屯郿而反焉及範與騰通謀引兵襲長安範謀泄奔槐里騰敗退還凉州範應時見殺於是收誕行刑【英䧺記曰範從長安亡之馬騰營從馬求兵焉使校尉孫肇將兵徃助之敗於長安】議郎河南龐羲與焉通家乃募將焉諸孫入蜀時焉被天火燒城車具蕩盡延及民家焉徙治成都既痛其子又感祅災興平元年癰疽發背而卒州大吏趙韙等貪璋温仁共上璋為益州刺史詔書因以為監軍使者領益州牧以韙為征東中郎將率衆擊劉表【英雄記曰馬死子璋代為刺史㑹長安拜潁川扈瑁為刺史入漢中荆州别駕劉闔璋將沈彌婁發甘寜反擊璋   入荆州璋使趙韙進攻荆州屯朐䏰】   璋字季玉既襲焉位而張魯稍驕恣不承順璋璋殺魯母及弟遂為讐敵璋累遣龎羲等攻魯所破魯部曲多在巴西故以羲為巴西太守領兵禦魯【英雄記曰龎羲與璋有舊又免璋諸子於難故璋厚徳羲以羲為巴西太守遂專權勢】後羲與璋情好擕隙趙韙稱兵内向衆散見殺皆由璋明斷少而外言入故也【英雄記曰先是南陽三輔人流入益州數萬家收以為兵名曰東州兵璋性寛柔無威畧東州人侵暴舊民璋不能禁政令多闕益州頗怨趙韙素得人心璋委任之韙因民怨謀叛乃厚賂荆州請和隂結州中大姓與俱起兵還擊璋蜀郡廣漢犍為皆應韙璋馳入成都城守東州人畏威咸同心幷力助璋皆殊死戰遂破反者進攻韙於江州韙將龎樂李異反殺韙軍斬韙漢獻帝春秋曰漢朝聞益州亂遣五官中郎將牛亶為益州刺史徴璋為卿不至】璋聞曹公征荆州已定漢中遣河内隂溥致敬於曹公加璋振威將軍兄瑁平冦將軍瑁狂疾物故【臣松之案魏臺訪物故之義髙堂隆荅曰聞之先師物無也故事也言無復所能於事也】璋復遣别駕從事蜀郡張肅送叟兵三百人幷雜御物於曹公曹公拜肅為廣漢太守璋復遣别駕張松詣曹公曹公時已定荆州走先主不復存録松松以此怨㑹曹公軍不利於赤壁兼以疫死松還疵毁曹公勸璋自絶【漢晉春秋曰張松見曹公曹公方自矜伐不存録松松歸乃勸璋自絶習鑿齒曰昔齊桓一矜其功而叛者九國曹操暫自驕伐而天下三分皆勤之於數十年之内而棄之於俯仰之頃豈不惜哉是以君子勞謙日昃慮以下人功髙而居之以讓勢尊而守之以卑情近於物故雖貴而人不厭其重徳洽羣生故業廣而天下愈欣其慶夫然故能有其富貴保其功業隆顯當時傳福百世何驕矜之有哉君子是以知曹操之不能遂兼天下者也】因說璋曰劉豫州使君之肺腑可與交通璋皆然之遣法正連好先主尋又令正及孟逹送兵數千助先主守禦正遂還後松復説璋曰今州中諸將龎羲李異䓁皆恃功驕豪欲有外意不得豫州則敵攻其外民攻其内必敗之道也璋又從之遣法正請先主璋主簿黄權陳其利害從事廣漢王累自倒縣於州門以諫璋一無所納勑在所供奉先主先主入境如歸先主至江州比由墊江水【墊音徒恊反】詣涪【音浮】去成都三千六十里是嵗建安十六年也璋率歩騎三萬餘人車乘帳幔精光曜日徃就與㑹先主所將將士更相之適歡飲百餘日璋資給先主使討張魯然後分别【吴書曰璋以米二十萬斛騎千匹車千乘繒絮錦帛以資送劉備】明年先主至葭萌還兵南向所在皆克十九年進圍成都數十日城中尚有精兵三萬人糓帛支二年吏民咸欲死戰璋言父子在州二十餘年無恩徳以加百姓攻戰三年肌膏草野者以璋故也何心能安遂開城出降羣下莫不下淚遂遷璋于南郡公安盡歸其財物及故佩振威將軍印綬孫權殺闗羽取荆州以璋為益州牧駐秭歸璋卒南中豪率雍闓據益州反附於吳權復以璋子闡為益州刺史處交益界首丞相諸葛亮平南土闡還吳為御史中丞【吴書曰闡一名緯為人恭恪輕財愛義有仁譲之風後疾終于家】初璋長子循妻龎羲女也先主定蜀羲為左將軍司馬璋時從羲啟留循先主以為奉車中郎將是以璋二子之後分在吳蜀   評曰昔魏豹聞許負之言則納薄姬於室【孔衍漢魏春秋曰許負河内温縣之婦人漢髙祖封為明雌亭侯臣松之以為今東人呼母為負衍以許負為婦人如為有似然漢髙祖時封皆列侯未有鄉亭之爵疑此封為不然】劉歆見圖䜟之文則名字改易終於不免其身而慶鍾二主此則神眀不可虛要天命不可妄冀必然之驗也而劉焉聞董扶之辭則心存益土聽相者之言則求婚吳氏遽造輿服圖竊神器其惑甚矣璋才非人雄而據土亂世負乘致宼自然之理其見奪取非不幸也【張璠曰劉璋愚弱而守善言斯亦宋㐮公徐偃王之徒未為無道之主也張松法正雖君臣之義不正然固己委名附質進不顯陳事勢若韓嵩劉光之説劉表退不告絶奔七若陳平韓信之去項羽而両端擕貳為謀不忠罪之次也】   蜀志卷一   蜀志卷一考證   二牧○何焯曰二牧不従董袁羣雄之例而列蜀志首非夷昭烈於割據也王者之興先有驅除評曰慶鍾二主即以漢家故事明統緒所歸天祚真主即二牧猶不得以妄干耳其文則若覇國之書其義莫非天子之事遺臣故主之思淵矣哉【臣清植】案焉璋以枝葉之親而隂懐攘竊之志漢帝既嘗收戮其二子則亦與於叛亂之數者也蜀志之首二牧所以明先主之取益於義為可又將以董扶所謂益州分野有天子氣者為季興受命之符【臣焯】之論確矣而未盡也   劉焉劉焉字君郎○一本作君朗   以宗室拜中郎○後漢書作郎中   而幷州殺刺史張益梁州殺刺史耿鄙○張益宋本作張壹後漢書作張懿梁州後漢書作涼州   及太倉令㑹巴西趙韙棄官俱随焉○㑹字疑衍注子弟自遠而来○元本作弟子自逺而至   合聚疾疫之民○疾疫宋本作疲役   吏民翕集○監本訛作翕習今改正   州從事賈龍素領兵數百人在犍為東界○領兵華陽國志作領家兵   龍乃選吏卒迎焉焉徙治緜竹○何焯曰東漢益州刺史治雒縣焉以郤儉被殺故徙治緜竹緜竹西漢都尉所治也   張魯母始以鬼道又有少容○後漢書少容作姿色何焯曰所謂少容盖能久視之意范欲醜之甚其辭耳   皆從獻帝在長安注鏁械於郿塢為隂獄以繫之○繫監本訛作擊今改正   劉璋璋累遣龎羲等攻魯所破○通鑑攻魯下多數為二字   由墊江水詣涪去成都三千六十里○【臣明楷】按鄧艾傳云徑漢徳陽亭趣涪出劔閣西百里去成都三百餘里此云涪至成都三千餘里似不應如此之逺三千或三百之訛也   蜀志卷一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二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先主【劉備】   先主姓劉諱備字徳涿郡涿縣人漢景帝子中山靖王勝之後也勝子貞元狩六年封涿縣陸城亭侯坐酎金失侯因家焉【典畧曰備本臨邑侯枝屬也】先主祖䧺父世仕州郡䧺舉孝亷官至東郡范令先主少孤與母販履織席為業舍東南角籬上有桑樹生髙五丈餘遥望見童童如小車蓋徃来者皆怪此樹非凡或謂當出貴人【漢晋春秋曰涿人李定云此家必出貴人】先主少時與宗中諸小兒於樹下戲言吾必當乘此羽葆盖車叔父子敬謂曰汝勿妄語滅吾門也年十五母使行學與同宗劉徳然遼西公孫瓉俱事故九江太守同郡盧植徳然父元起常資給先主與徳然等元起妻曰各自一家何能常爾邪起曰吾宗中有此兒非常人也而瓉深與先主相友瓉年長先主以兄事之先主不甚樂讀書喜狗馬音樂美衣服身長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頋自見其耳少語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好交結豪俠年少爭附之中山大商張世平蘓雙等貲累千金販馬周旋於涿郡見而異之乃多與之金財先主由是得用合徒衆靈帝末黄巾起州郡各舉義兵先主率其屬徔校尉鄒靖討黄巾賊有功除安喜尉【典畧曰平原劉子平知備有武勇時張純反叛青州被詔遣從事將兵討純過平原子平薦備于徔事遂與相随遇賊於野備中創陽死賊去後故人以車載之得免後以軍功為中山安喜尉】督郵以公事到縣先主求謁不通直入縛督郵杖二百觧綬繫其頸著馬枊【五反】棄官亡命【典畧曰其後州郡被詔書其有軍功為長吏者當沙汰之備疑在遣中督郵至縣當遣備備素知之聞督郵在傳舍備欲求見督郵督郵稱疾不肯見備備恨之因還治將吏卒更詣傳舍突入門言我被府君宻教收督郵遂就牀縛之將出到界自觧其綬以繫督郵頸縳之著樹鞭杖百餘下欲殺之督郵求哀乃釋去之】頃之大將軍何進遣都尉毌丘毅詣丹陽募兵先主與俱行至下邳遇賊力戰有功除為下宻丞復去官後為髙唐尉遷為令【英雄記云靈帝末年備嘗在京師復與曺公俱還沛國募召合衆㑹靈帝崩天下大亂備亦起軍徔討董卓】為賊所破徃奔中郎將公孫瓉瓉表為别部司馬使為青州刺史田楷以拒冀州牧袁紹數有戰功試守平原令後領平原相郡民劉平素輊先主恥為之下使客刺之客不忍刺語之而去其得人心如此【魏書曰劉平結客刺備備不知而待客甚厚客以狀語之而去是時人民飢饉屯聚鈔暴備外禦冦難内豐財施士之下者必與同席而坐同簋而食無所簡擇衆多歸焉】袁紹攻公孫瓉先主與田楷東屯齊曹公征徐州徐州牧陶謙遣使告急於田楷楷與先主俱救之時先主自有兵千餘人及幽州烏丸雜胡騎又畧得飢民數千人既到謙以丹陽兵四千益先主先主遂去楷歸謙謙表先主為豫州刺史屯小沛謙病篤謂别駕麋竺曰非劉備不能安此州也謙死竺率州人迎先主先主未敢當下邳陳登謂先主曰今漢室陵遲海内傾覆立功立事在於今日彼州殷富戶口百萬欲屈使君撫臨州事先主曰袁公路近在夀春此君四世五公海内所歸君可以州與之登曰公路驕豪非治亂之主今欲為使君合歩騎十萬上可以匡主濟民成五覇之業下可以割地守境書功於竹帛若使君不見聴許登亦未敢聴使君也北海相孔融謂先主曰袁公路豈憂國忘家者邪冢中枯骨何足介意今日之事百姓與能天與不取悔不可追先主遂領徐州【獻帝春秋曰陳登等遣使詣袁紹曰天降災殄禍臻鄙州州將殂殞生民無主恐懼姦䧺一旦承隙以貽盟主日昃之憂輙共奉故平原相劉備府君以為宗主永使百姓知有依歸方今㓂難縱横不遑釋甲謹遣下吏奔告于執事紹荅曰劉徳雅有信義今徐州樂戴之誠副所望也】袁術来攻先主先主拒之於盱眙淮隂曹公表先主為鎮東將軍封宜城亭侯是嵗建安元年也先主與術相持經月吕布乘虛襲下邳下邳守將曹豹反間迎布布虜先主妻子先主轉軍海西【英䧺記曰備留張飛守下邳引兵與袁術戰於淮隂石亭更有勝負陶謙故將曹豹在下邳張飛欲殺之豹衆堅營自守使人招吕布布取下邳張飛敗走備聞之引兵還北至下邳兵潰収散卒東取廣陵與袁術戰又敗】楊奉韓暹宼徐揚間先主邀擊盡斬之先主求和於吕布布還其妻子先主遣闗羽守下邳先主還小沛【英䧺記曰備軍在廣陵飢餓困敗吏士大小自相啖食窮餓侵逼欲還小沛遂使吏請降布布令備還州并勢擊術具刺史車馬童僕發遣備妻子部曲家屬於泗水上祖道相樂魏書曰諸将謂布曰備數反覆難飬宜早圖之布不聴以狀語備備心不安而求自託使人説布求屯小沛布乃遣之】復合兵得萬餘人吕布惡之自出兵攻先主先主敗走歸曹公曹公厚遇之以為豫州牧將至沛收散卒給其軍糧益與兵使東擊布布遣髙順攻之曹公遣夏侯惇徃不能救為順所敗復虜先主妻子送布曹公自出東征【英䧺記曰建安三年春布使人齎金欲詣河内買馬為備兵所鈔布由是遣中郎將髙順北地太守張遼䓁攻備九月遂破沛城備單身走獲其妻息十月曹公自征布備於梁國界中與曹公相遇遂随公俱東征】助先主圍布於下邳生禽布先主復得妻子徔曹公還許表先主為左將軍禮之愈重出則同輿坐則同席袁術欲經徐州北就袁紹曹公遣先主督朱靈路招要撃術未至術病死先主未出時獻帝舅車騎將軍董承【臣松之案董承漢靈帝母董太后之姪於獻帝為丈人盖古無丈人之名故謂之舅也】辭受帝衣帯中宻詔當誅曹公先主未發是時曹公從容謂先主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先主方食失匕箸【華陽國志云于時正當雷震備因謂操曰聖人云迅雷風烈必變良有以也一震之威乃可至於此也】遂與承及長水校尉种輯將軍吴子蘭王子服等同謀㑹見使未發事覺承等皆伏誅【獻帝起居注曰承䓁與備謀未發而備出承謂服曰郭多有數百兵壊李傕數萬人但足下與吾同不耳昔吕不韋之門須子楚而後髙今吾與子由是也服曰惶懼不敢當且兵又少承曰舉事訖得曹公成兵頋不足邪服曰今京師豈有所任乎承曰長水校尉种輯議郎吴碩是吾腹心辦事者遂定計】先主據下邳靈等還先主乃殺徐州刺史車胄留闗羽守下邳而身還小沛【胡沖吴歴曰曹公數遣親近宻覘諸将有賔客酒食者輙因事害之備時閉門将人種蕪菁曺公使人闚門既去備謂張飛闗羽曰吾豈種菜者乎曹公必有疑意不可復留其夜開後棚與飛䓁輕騎俱去所得賜遺衣服悉封留之乃徃小沛收合兵衆臣松之案魏武帝遣先主統諸将要撃袁術郭嘉等並諫魏武不徔其事顯然非因種菜遁逃而去如胡沖所云何乖僻之甚乎】東海昌霸反郡縣多叛曹公為先主衆數萬人遣孫乾與袁紹連和曹公遣劉岱王忠撃之不克五年曹公東征先主先主敗績【魏書曰是時公方有急於官渡乃分留諸将屯官渡自勒精兵征備備初謂公與大敵連不得東而騎卒至言曹公自来備大驚然猶未信自将數十騎出望公軍見麾旌便棄衆而走】曹公盡收其衆虜先主妻子并禽闗羽以歸先主走青州青州刺史袁譚先主故茂才也將歩騎迎先主先主隨譚到平原譚馳使白紹紹遣將道路奉迎身去鄴二百里與先主相見【魏書曰備歸紹紹父子傾心敬重】駐月餘日所失亡士卒稍稍来集曹公與袁紹相拒於官渡汝南黄巾劉辟䓁叛曹公應紹紹遣先主將兵與辟䓁畧許下闗羽亡歸先主曹公遣曹仁將兵撃先主先主還紹軍隂欲離紹乃説紹南連荆州牧劉表紹遣先主將本兵復至汝南與賊龔都䓁合衆數千人曹公遣蔡陽撃之為先主所殺曹公既破紹自南撃先主先主遣麋竺孫乾與劉表相聞表自郊迎以上賔禮待之益其兵使屯新野荆州豪傑歸先主者日益多表疑其心隂禦之【九州春秋曰備住荆州數年嘗於表坐起至厠見髀裏肉生慨然流涕還坐表怪問備備曰吾常身不離鞍髀肉皆消今不復騎髀裏肉生日月若馳老将至矣而功業不建是以悲耳世語曰備屯樊城劉表禮焉惮其為人不甚信用曽請備宴㑹蒯越蔡瑁欲因㑹取備備覺之偽如厠潛遁出所乘馬名的盧騎的盧走堕㐮陽城西檀溪水中溺不得出備急曰的盧今日厄矣可努力的盧一踊三丈遂得過乘桴渡河中流而追者至以表意謝之曰何去之速乎孫盛曰此不然之言備時羈旅客主勢殊若有此變豈敢晏然終表之世而無釁故乎此皆世俗妄説非事實也】使拒夏侯惇于禁䓁於博望久之先主設伏兵一旦自燒屯偽遁惇䓁追之為伏兵所破   十二年曹公北征烏丸先主説表龍許表不能用【漢晋春秋曰曹公自栁城還表謂偹曰不用君言故為失此大㑹備曰今天下分裂口尋干戈事㑹之来豈有終極乎若能應之於後者則此未足為恨也】曹公南征表㑹表卒【英䧺記曰表病上備領荆州刺史魏書曰表病篤託國於備頋謂曰我兒不才而諸将並零落我死之後卿便攝荆州備曰諸子自賢君其憂病或勸備宜從表言備曰此人待我厚今徔其言人必以我為薄所不忍也臣松之以為表夫妻素愛琮捨適立庶情既久定無縁臨終舉荆州以授備此亦不然之言】子琮代立遣使請降先主屯樊不知曹公卒至至宛乃聞之遂將其衆去過襄陽諸葛亮説先主攻琮荆州可有先主曰吾不忍也【孔衍漢魏春秋曰劉琮乞降不敢告備備亦不知久之乃覺遣所親問琮琮令宋忠詣備宣㫖是時曹公在宛備乃大驚駭謂忠曰卿諸人作事如此不早相語今祻至方告我不亦太劇乎引刀向忠曰今斷卿頭不足以觧忿亦恥大丈夫臨别復殺卿輩遣忠去乃呼部曲議或勸備刼将琮及荆州吏士徑南到江陵備荅曰劉荆州臨亡託我以孤遺背信自濟吾所不為死何面目以見劉荆州乎】乃駐馬呼琮琮懼不能起琮左右及荆州人多歸先主【典畧曰備過辭表墓遂泣涕而去】比到當陽衆十餘萬輜重數千兩日行十餘里别遣闗羽乘船數百艘使㑹江陵或謂先主曰宜速行保江陵今雖擁大衆被甲者少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先主曰夫濟大事必以人為本今人歸吾吾何忍棄去【習鑿齒曰先主雖顛沛險難而信義愈明勢逼事危而言不失道追景升之頋則情感三軍戀赴義之士則甘與同敗觀其所以結物情者豈徒投醪撫寒含蓼問疾而已哉其終濟大業不亦宜乎】曹公以江陵有軍實恐先主據之乃釋輜重輕軍到㐮陽聞先主已過曹公將精騎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及於當陽之長坂先主棄妻子與諸葛亮張飛趙雲䓁數十騎走曹公大獲其人衆輜重先主斜趣漢津適與羽船㑹得濟沔遇表長子江夏太守琦衆萬餘人與俱到夏口先主遣諸葛亮自結於孫權【江表傳曰孫權遣魯肅弔劉表二子幷令與備相結肅未至而曹公已濟漢津肅故進前與備相遇於當陽因宣權㫖論天下事勢致殷勤之意且問備曰豫州今欲何至備曰與蒼梧太守吴臣有舊欲徃投之肅曰孫討虜聰明仁敬賢禮士江表英豪咸歸附之已據有六郡兵精糧多足以立事今為君計莫若遣腹心使勾結于東崇連和之好共濟世業而云欲投吴臣臣是凡人偏在逺郡行将為人所併豈足托乎備大喜進住鄂縣即遣諸葛亮随肅詣孫權結同誓盟】權遣周瑜程普䓁水軍數萬與先主幷力【江表傳曰備從魯肅計進住鄂縣之樊口諸葛亮詣吴未還備聞曹公軍下恐懼日遣邏吏於水次望權軍吏望見瑜船馳徃白備備曰何以知之非青徐軍邪吏對曰以船知之備遣人慰勞之瑜曰有軍任不可得委署儻能屈威誠副其所望備謂闗羽張飛曰彼欲致我我今自結託於東而不徃非同盟之意也乃乘單舸徃見瑜問曰今拒曹公深為得計戰卒有幾瑜曰三萬人備曰恨少瑜曰此自足用豫州但觀瑜破之備欲呼魯肅䓁共㑹語瑜曰受命不得妄委署若欲見子敬可别過之又孔眀已俱来不過三兩日到也備雖深愧異瑜而心未許之能必破北軍也故差池在後将二千人與羽飛俱未係瑜盖為進退之計也孫盛曰劉備䧺才處必亡之地告急於吴而獲奔助無緣復頋望江渚而懐後計江表傳之言當是吳人欲專美之辭】與曹公戰於赤壁大破之焚其舟船先主與吳軍水陸並進追到南郡時又疾疫北軍多死曹公引歸【江表傳曰周瑜為南郡太守分南岸地以給備備别立營於油江口改名為公安劉表吏士見堤北軍多叛来投備備以瑜所給地少不足以安民後徔權借荆州數郡】先主表琦為荆州刺史又南征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長沙太守韓桂陽太守趙範零陵太守劉度皆降【三輔决錄注曰金旋字元機京兆人歴位黄門郎漢陽太守徴拜議郎遷中郎将領武陵太守為備所攻刼死子倖事見魏武本紀】廬江雷緒率部曲數萬口稽顙琦病死羣下推先主為荆州牧治公安【江表傳曰備立營於油口改名公安】權稍畏之進妹固好先主至京見權綢繆恩紀【山陽公載記曰備還謂左右曰孫車騎長上短下其難為下吾不可以再見之乃晝夜兼行臣松之案魏書載劉備與孫權語與蜀志述諸葛亮與權語正同劉備未破魏軍之前尚未與孫權相見不得有此説故知蜀志為是】權遣使云欲共取蜀或以為宜報聴許吴終不能越荆有蜀蜀地可為己有荆州主簿殷觀進曰若為吴先驅進未能克蜀退為吴所乘即事去矣今但可然賛其伐蜀而自説新據諸郡未可與動吴必不敢越我而獨取蜀如此進退之計可以収吴蜀之利先主徔之權果輟計遷觀為别駕從事【獻帝春秋曰孫權欲與備共取蜀遣使報備曰米賊張魯據王巴漢為曹操耳目規圖益州劉璋不武不能自守若操得蜀則荆州危矣今欲先攻取璋進討張魯首尾相連一統吴椘雖有十操無所憂也備欲自圖蜀拒荅不聴曰益州民富彊土地險阻劉璋雖弱足以自守張魯虛偽未必盡忠於操今暴師於蜀漢轉運於萬里欲使戰克攻取舉不失利此吴起不能定其規孫武不能善其事也曹操雖有無君之心而有奉主之名議者見操失利於赤壁謂其力屈無復逺志也今操三分天下已有其二将欲飲馬於滄海觀兵于吴㑹何肯守此坐湏老乎今同盟無故自相攻伐借樞於操使敵承其隙非長計也權不聴遣孫瑜率水軍住夏口備不聴軍過謂瑜曰汝欲取蜀吾當被髪入山不失信於天下也使闗羽屯江陵張飛屯秭歸諸葛亮據南郡備自住潺陵權知備意因召瑜還】十六年益州牧劉璋遥聞曹公將遣鍾繇䓁向漢中討張魯内懐恐懼别駕徔事蜀郡張松説璋曰曹公兵彊無敵於天下若因張魯之資以取蜀土誰能禦之者乎璋曰吾固憂之而未有計松曰劉豫州使君之宗室而曹公之深讐也善用兵若使之討魯魯必破魯破則益州彊曹公雖来無能為也璋然之遣法正將四千人迎先主前後賂遺以巨億計正因陳益州可取之策【吴書曰備前見張松後得法正皆厚以恩意接納盡其殷懃之歡因問蜀中濶狭兵器府庫人馬衆寡及諸要害道里逺近松䓁具言之又畫地圖山川處所由是盡知益州虗實也】先主留諸葛亮闗羽䓁據荆州將歩卒數萬人入益州至涪璋自出迎相見甚歡張松令法正白先主及謀臣龎統進説便可於㑹所襲璋先主曰此大事也不可倉猝璋推先主行大司馬領司隸校尉先主亦推璋持鎮西大將軍領益州牧璋増先主兵使撃張魯又令督白水軍先主幷軍三萬餘人車甲器械資貨甚盛是嵗璋還成都先主北到葭萌未即討魯厚樹恩徳以收衆心眀年曹公征孫權權呼先主自救先主遣使告璋曰曹公征吴吴憂危急孫氏與孤本為脣齒又樂進在青泥與闗羽相拒今不徃救羽進必大克轉侵州界其憂有甚於魯魯自守之賊不足慮也乃從璋求萬兵及資寳欲以東行璋但許兵四千其餘皆給半【魏書曰備因激怒其衆曰吾為益州征强敵師徒勤瘁不遑寜居今積帑蔵之財而恡於賞功望士大夫為出死力戰其可得乎】張松書與先主及法正曰今大事垂可立如何釋此去乎松兄廣漢太守肅懼禍及已白璋發其謀於是璋收斬松嫌隙始搆矣【益部耆舊雜記曰張肅有威儀容貌甚偉松為人短小放蕩不治莭操然識逹精果有才幹劉璋遣詣曹公曹公不甚禮松主簿楊脩深器之白公辟松公不納脩以公所撰兵書示松松宴飲之間一看便闇誦脩以此益竒之】璋勑闗戍諸将文書勿復闗通先主先主大怒召璋白水軍督楊懐責以無禮斬之乃使黄忠卓膺勒兵向璋先主徑至闗中質諸將并士卒妻子引兵與忠膺䓁進到涪㨿其城璋遣劉璝冷苞張任鄧賢䓁拒先主於涪【益部耆舊雜記曰張任蜀郡人家世寒門少有膽勇有志莭仕州為徔事】皆破敗退保綿竹璋復遣李嚴督綿竹諸軍嚴率衆降先主先主軍益强分遣諸將平下屬縣諸葛亮張飛趙雲䓁将兵泝流定白帝江州江陽惟闗羽留鎮荆州先主進軍圍雒時璋子循守城被攻且一年   十九年夏雒城破【益部耆舊雜記曰劉璋遣張任劉璝率精兵拒捍先主於涪為先主所破退與璋子循守雒城任勒兵出於雁橋戰復敗禽任先主聞任之忠勇令軍降之任厲聲曰老臣終不復事二主矣乃殺之先主歎息焉】進圍成都數十日璋出降【傅子曰初劉備襲蜀丞相掾趙戬曰劉備其不濟乎拙扵用兵每戰必敗奔亡不暇何以圖人蜀雖小區險固四塞獨守之國難卒并也徴士傅幹曰劉備寛仁有度能得人死力諸葛亮逹治知變正而有謀而為之相張飛闗羽勇而有義皆萬人之敵而為之将此三人者皆人傑也以備之畧三傑佐之何為不濟也典畧曰趙戬字叔茂京兆長陵人也質而好學言稱詩書愛恤於人不論踈宻辟公府入為尚書選部郎董卓欲以所私並充䑓閣戬拒不聴卓怒召戬欲殺之觀者皆為戬懼而戬自若及見卓引辭正色陳説是非卓雖凶戾屈而謝之遷平陵令故将王允被害莫敢近者戬弃官收歛之三輔亂戬客荆州劉表以為賔客曹公平荆州執戬手曰何相見之晚也遂辟為掾後為五官将司馬相國鍾繇長史年六十餘卒】蜀中殷盛豐樂先主置酒大饗士卒取蜀城中金銀分賜将士還其糓帛先主復領益州牧諸葛亮為股肱法正為謀主闗羽張飛馬超為爪牙許靖糜竺簡雍為賔友及董和黄權李嚴䓁本璋之所授用也吳壹費觀䓁又璋之婚親也彭羕又璋之所排擯也劉巴者宿昔之所忌恨也皆處之顯任盡其器能有志之士無不競勸   二十年孫權以先主已得益州使使報欲得荆州先主言須得凉州當以荆州相與權忿之乃遣吕䝉襲奪長沙零陵桂陽三郡先主引兵五萬下公安令闗羽入益陽是嵗曹公定漢中張魯遁走巴西先主聞之與權連和分荆州江夏長沙桂陽東屬南郡零陵武陵西屬引軍還江州遣黄權将兵迎張魯張魯已降曹公曹公使夏侯淵張郃屯漢中數數犯暴巴界先主令張飛進兵宕渠與郃䓁戰於瓦口破郃䓁收兵還南鄭先主亦還成都   二十三年先主率諸將進兵漢中分遣將軍吳蘭雷銅䓁入成都皆為曹公軍所沒先主次於陽平闗與淵郃䓁相拒   二十四年春自陽平南渡沔水縁山稍前於定軍山勢作營淵將兵来爭其地先主命黄忠乘髙鼓譟攻之大破淵軍斬淵郃及曹公所署益州刺史趙顒䓁曹公自長安舉衆南征先主遥策之曰曹公雖来無能為也我必有漢川矣及曹公至先主歛衆拒險終不交鋒積月不㧞亡者日多夏曹公果引軍還先主遂有漢中遣劉封孟逹李平䓁攻申耽於上庸秋羣下上先主為漢中王表於漢帝曰平西將軍都亭侯臣馬超左將軍領長史鎮軍將軍臣許靖營司馬臣龎羲議曹徔事中郎軍議中郎將臣射援【三輔决錄注曰援字文雄扶風人也其先本姓謝與北地諸謝同族始祖謝服為將軍出征天子以謝服非令名改為射子孫氏焉兄堅字文固少有美名辟公府為黄門侍郎獻帝之初三輔饑亂堅去官與弟援南入蜀依劉璋璋以堅為長史劉備代璋以堅為廣漢蜀郡太守援亦少有名行太尉皇甫嵩賢其才而以女妻之丞相諸葛亮以援為祭酒遷從事中郎卒官】軍師將軍臣諸葛亮盪㓂將軍漢壽亭侯臣闗羽征虜將軍新亭侯臣張飛征西將軍臣黄忠鎮逺將軍臣頼恭揚武將軍臣法正興業將軍臣李嚴等一百二十人上言曰昔唐堯至聖而四凶在朝周成仁賢而四國作難髙后稱制而諸吕竊命孝昭幼冲而上官逆謀皆馮世寵藉履國權窮凶極亂社稷㡬危非大舜周公朱虚博陸則不能流放禽討安危定傾伏惟陛下誕姿聖徳統理萬邦而遭厄運不造之艱董卓首難蕩覆京畿曹操階禍竊執天衡皇后太子鴆殺見害剝亂天下殘毁民物久令陛下蒙塵憂厄幽處虛邑人神無主遏絶王命厭昧皇極欲盗神器左將軍領司校尉豫荆益三州牧宜城亭侯備受朝爵秩念在輸力以殉國難覩其機兆赫然憤發與車騎將軍董承同謀誅操將安國家克寧舊都㑹承機事不宻令操游魂得遂長惡殘泯海内臣等每懼王室大有閻樂之禍小有定安之變【趙髙使閻樂殺二世王莽廢孺子以為定安公】夙夜惴惴戰慄累息昔在虞書敦序九族周監二代封建同姓詩著其義歴載長久漢興之初割裂疆土尊王子弟是以卒折諸吕之難而成太宗之基臣等以備肺腑枝葉宗子藩翰心存國家念在弭亂自操破於漢中海内英雄望風蟻附而爵號不顯九錫未加非所以鎮衛社稷光昭萬世也奉辭在外禮命斷絶昔河西太守梁統等值漢中興限於山河位同權均不能相率咸推竇融以為元帥卒立效績摧破隗囂今社稷之難急於隴蜀操外呑天下内殘羣僚朝廷有蕭墻之危而禦侮未建可為寒心臣等輙依舊典封備漢中王拜大司馬董齊六軍紏合同盟掃滅凶逆以漢中巴蜀廣漢犍為為國所署置依漢初諸侯王故典夫權宜之制茍利社稷専之可也然後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矯罪雖死無恨遂於沔陽設壇塲陳兵列衆羣臣陪位讀奏訖御王冠於先主先主上言漢帝曰臣以具臣之才荷上將之任董督三軍奉辭於外不能掃除㓂難靖匡王室久使陛下聖教陵遲六合之内否而未泰惟憂反側疢如疾首曩者董卓造為亂階自是之後羣兇縱横殘剥海内頼陛下聖徳威靈人臣同應或忠義奮討或上天降罰暴逆並殪以漸冰消惟獨曹操久未梟除侵擅國權恣心極亂臣昔與車騎將軍董承圖謀討操機事不宻承見䧟害臣播越失㨿忠義不果遂得使操窮凶極逆主后戮殺皇子鴆害雖紏合同盟念在奮力懦弱不武歴年未效常恐殞沒孤負國恩寤寐永歎夕惕若厲今臣羣寮以為在昔虞書敦叙九族庶明厲翼【鄭注曰庶衆也厲作也叙次序也序九族而親之以衆明作羽翼之臣也】五帝損益此道不廢周監二代並建諸姬實頼晉鄭夾輔之福髙祖龍興尊王子弟大啟九國卒斬諸吕以安太宗今操惡直醜正實繁有徒包藏禍心簒盗已顯既宗室微弱帝族無位斟酌古式依假權宜上臣大司馬漢中王臣伏自三省受國厚恩荷任一方陳力未效所獲已過不宜復忝髙位以重罪謗羣寮見逼廹臣以義臣退惟冦賊不梟國難未已宗廟傾危社稷將墜成臣憂責碎首之負若應權通變以寜靖聖朝雖赴水火所不得辭敢慮常宜以防後悔輙順衆議拜受印璽以崇國威仰惟爵號位髙寵厚俯思報效憂深責重驚怖累息如臨于谷盡力輸誠奨厲六師率齊羣義應天順時撲討凶逆以寜社稷以報萬分謹拜章因驛上還所假左將軍宜城亭侯印綬於是還治成都㧞魏延為都督鎮漢中【典畧曰備於是起館舍築亭障從成都至白水闗四百餘區】時闗羽攻曹公將曹仁禽于禁於樊俄而孫權襲殺羽取荆州   二十五年魏文帝稱尊號改年曰黄初或傳聞漢帝見害先主乃發喪制服追諡曰孝愍皇帝是後在所並言衆瑞日月相屬故議郎陽泉侯劉豹青衣侯向舉偏將軍張裔黄權大司馬屬殷純益州别駕從事趙莋治中從事楊洪從事祭酒何宗議曹從事杜瓊勸學徔事張爽尹黙譙周等上言臣聞河圖洛書五經䜟緯孔子所甄驗應自逺謹案洛書甄曜度曰赤三曰徳昌九世㑹備合為帝際洛書寳號命曰天度帝道備稱皇以統握契百成不敗洛書録運期曰九侯七傑争命民炊骸道路籍籍履人頭誰使主者且来孝經鉤命决錄曰帝三建九㑹備臣父羣未亡時言西南數有黄氣直立數丈見来積年時時有景雲祥風從璿璣下来應之此為異瑞又二十一年中數有氣如旗從西竟東中天而行圖書曰必有天子出其方加是年太白熒惑填星常從嵗星相追近漢初興五星從星謀嵗星主義漢位在西義之上方故漢法常以嵗星侯人主當有聖主起於此州以致中興時許帝尚存故羣下不敢漏言頃者熒惑復追嵗星見在胃昴畢昴畢為天綱經曰帝星處之衆邪消亡聖諱豫覩推揆期驗符合數至若此非一臣聞聖王先天而天不違後天而奉天時故應際而生與神合契願大王應天順民速即洪業以寧海内太傅許靖安漢將軍糜竺軍師將軍諸葛亮太常頼恭光禄勲黄權少府王謀等上言曹丕簒弑湮滅漢室竊㨿神器刼廹忠良酷烈無道人鬼忿毒咸思劉氏今上無天子海内惶惶靡所式仰羣下前後上書者八百餘人咸稱述符瑞圖䜟明徵間黄龍見武陽赤水九日乃去孝經援神契曰徳至淵泉則黄龍見龍者君之象也易乾九五飛龍在天大王當龍升登帝位也又前闗羽圍樊襄陽襄陽男子張嘉王休獻玉璽璽漢水伏於淵泉暉景燭燿靈光徹天夫漢者髙祖本所起定天下之國號也大王襲先帝軌跡亦興於漢中也今天子玉璽神光先見璽出襄陽漢水之末明大王承其下流授與大王以天子之位瑞命符應非人力所致昔周有烏魚之瑞咸曰休哉二祖受命圖書先著以為徴驗今上天告祥羣儒英俊並進河洛孔子䜟記咸悉具至伏惟大王出自孝景皇帝中山靖王之胄本支百世乾祗降祚聖姿碩茂神武在躬仁覆積徳愛人好士是以四方歸心焉考省靈圖啟發䜟緯神明之表名諱昭著宜即帝位以纂二祖紹嗣昭穆天下幸甚臣等謹與博士許慈議郎孟光建立禮儀擇令辰上尊號即皇帝位於成都武擔之南【蜀本紀曰武都有丈夫化為女子顔色美好盖山精也蜀王娶以為妻不習水土疾病欲歸國蜀王留之無幾物故蜀王發卒之成都擔土於成都郭中塟盖地數畆髙七丈號曰武擔也臣松之案武擔山名在成都西北盖以乾位在西北故就之以即阼】為文曰惟建安二十六年四月丙午皇帝備敢用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祗漢有天下歴數無疆曩者王莽簒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誅社稷復存今曹操阻兵安忍戮殺主后滔天泯夏罔頋天顯操子丕載其凶逆竊據神器羣臣將士以為社稷隳廢備宜修之嗣武二祖龔行天罰備雖否徳懼黍帝位詢于庶民外及蠻夷君長僉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業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無主率土式望在備一人備畏天明命又懼漢邦將湮於地謹擇元日與百寮登壇受皇帝璽綬修燔瘞告類於天神惟神饗祚于漢家永綏四海【魏書曰備聞曹公薨遣掾韓冉奉書弔幷致賻贈之禮文帝惡其因䘮求好勑荆州刺史斬冉絶使命典畧曰備遣軍謀掾韓冉齎書弔幷貢錦布冉稱疾住上庸上庸致其書適㑹受終有詔報答以引致之備得報書遂稱制】   章武元年夏四月大赦改年以諸葛亮為丞相許靖為司徒置百官立宗廟祫祭髙皇帝以下【臣松之以為先主雖云出自孝景而世數悠逺昭穆難明既紹漢祚不知以何帝為元祖以立親廟于時英賢作輔儒生在官宗廟制度必有憲章而載記闕畧良可恨哉】五月立皇后吳氏子禪為皇太子六月以子永為魯王理為梁王車騎將軍張飛為其左右所害初先主忿孫權之襲闗羽將東征秋七月遂帥諸軍伐吳孫權遣書請和先主盛怒不許吳將陸議李異劉阿等屯巫秭歸將軍吳班馮習自巫攻破異等軍次秭歸武陵五谿蠻夷遣使請兵   二年春正月先主軍還秭歸將軍吳班陳式水軍屯夷陵夹江東西岸二月先主自秭歸率諸將進軍縁山截嶺於夷道猇【許交反】亭駐營自佷【音恒】山通武陵遣侍中馬良安慰五谿蠻夷咸相率響應鎮北將軍黄權督江北諸軍與吳軍相拒於夷陵道夏六月黄氣見自秭歸十餘里中廣數十丈後十餘日陸議大破先主軍於猇亭將軍馮習張南等皆沒先主自猇亭還秭歸收合離散兵遂棄船舫由歩道還魚復改魚復縣曰永安吳遣將軍李異劉阿等踵躡先主軍屯駐南山秋八月收兵還巫司徒許靖卒冬十月詔丞相亮營南北郊於成都孫權聞先主住白帝甚懼遣使請和先主許之遣太中大夫宗瑋報命冬十二月漢嘉太守黄元聞先主疾不豫舉兵拒守   三年春二月丞相亮自成都到永安三月黄元進兵攻臨卭縣遣將軍陳曶【音笏】討元元軍敗順流下江為其親兵所縛生致成都斬之先主病篤託孤於丞相亮尚書令李嚴為副夏四月癸巳先主殂于永安宫時年六十三【諸葛亮集載先主遺詔勑後主曰朕初疾但下痢耳後轉雜他病殆不自濟人五十不稱夭年已六十有餘何所復恨不復自傷但以卿兄弟為念射君到説丞相歎卿智量甚大増修過於所望審能如此吾復何憂勉之勉之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徳能服於人汝父徳薄勿效之可讀漢書禮記閑暇歴觀諸子及六韜商君書益人意智聞丞相為寫申韓管子六韜一通已畢未送道亡可自更求聞逹臨終時呼魯王與語吾亡之後汝兄弟父事丞相令卿與丞相共事而已】亮上言於後主曰伏惟大行皇帝邁仁樹徳覆燾無疆昊天不弔寢疾彌留今月二十四日奄忽升遐臣妾號咷若喪考妣乃頋遺詔事惟太宗動容損益百寮發哀滿三日除服到葬期復如禮其郡國太守相都尉縣令長三日便除服臣亮親受戒震畏神靈不敢有違臣請宣下奉行五月梓宫自永安還成都諡曰昭烈皇帝秋八月葬陵【葛洪神仙傳曰仙人李意其蜀人也傳世見之云是漢文帝時人先主欲伐吳遣人迎意其意其到先主禮敬之問以吉凶意其不荅而求紙筆畫作兵馬器仗數十紙已便一一以手裂壊之又畫作一大人掘地埋之便徑去先主大不喜而自出軍征吳大敗還忿恥發病死衆人乃知其意其畫作大人而埋之者即是言先主死意】評曰先主之毅寛厚知人待士盖有髙祖之風英雄之器焉及其舉國託孤於諸葛亮而心神無貳誠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軌也機權幹畧不逮魏武是以基宇亦狭然折而不撓終不為下者仰揆彼之量必不容已非唯競利且以避害云爾   蜀志卷二   蜀志卷二考證   先主劉備勝子貞元狩六年封涿縣陸城亭侯○【臣浩】按漢書王子侯表陸城侯貞元朔二年六月甲午封十五年元鼎五年坐酎金免此云元狩六年恐誤   遷為令注備嘗在京師復與曹公俱還沛國○復宋本作後   先主轉軍海西注北至下邳兵潰○北至通鑑作比至先主還小沛注饑餓困敗○敗宋本作踧   先主敗走歸曹公曹公厚遇之○厚監本訛作後今改正   而身還小沛注其夜開後棚與飛等輕騎俱去○棚宋本作柵   曹公遣蔡陽撃之○陽宋本作楊   曹公南征表㑹表卒○【臣明楷】按武帝紀建安十三年秋七月公南征劉表八月表卒此云南征表繋於十二年誤恐上更有脫文也   先主遣諸葛亮自結于孫權注與蒼梧太守吳臣有舊○吳臣疑作吳巨下同   治公安注備立營於油口改名公安○監本誤作公安縣今改正【臣浩】按油口宜作油江口然此注已見于前曹公引歸之下此處不應重出   先主亦推璋持鎮西大將軍領益州牧○持通鑑作行宋本同   璋出降注及見卓引辭正色○引太平御覧作列分遣將軍吳蘭雷銅等入成都○成都二字疑有誤大破淵軍斬淵郃○【臣龍官】按張郃死於建興九年此云淵郃恐誤通鑑無郃字何焯曰華陽國志云斬夏侯淵張郃率吏民内徙則此郃及曹公所署益州刺史趙顒等之下為有脱字郃字非衍也通鑑刪郃字而以斬淵屬下及字讀亦誤   追謚曰孝愍皇帝○【臣清植】按綱目既以蜀漢為正統則當以此謚為正今綱目中不書愍而書獻盖猶沿通鑑之誤   即皇帝位於成都武擔之南注髙七丈○宋本作髙十丈   又懼漢邦將湮于地○邦疑作祚   祫祭髙皇帝以下注宗廟制度必有憲章而載記闕畧○【臣清植】按光武中興繼體元帝故成哀平三帝以及南頓君以上四親皆别立廟先主行輩尊於孝愍又當别有四親之廟故裴注云然但是時舊都未復諸事草創所謂祫祭髙皇帝以下者殆循東京同堂異室之制而行之耳至于稽古禮文之事疑未遑暇故隋王通曰諸葛亮而無死禮樂其有興乎盖指此類未必記載之有闕畧也   蜀志卷二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三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後主【劉禪】   後主諱禪字公嗣先主子也建安二十四年先主為漢中王立為王太子及即尊號冊曰惟章武元年五月辛巳皇帝若曰太子禪朕遭漢運艱難賊臣簒盗社稷無主格人羣正以天明命朕繼大統今以禪為皇太子以承宗廟祇肅社稷使使持節丞相亮授印綬敬聴師傅行一物而三善皆得焉可不勉與【禮記曰行一物而三善者惟世子而已其齒於學之謂也鄭曰物猶事也】三年夏四月先主殂於永安宫五月後主襲位於成都時年十七尊皇后曰皇太后大赦改元是嵗魏黄初四年也【魏畧曰初偹在小沛不意曹公卒至遑遽棄家屬後奔荆州禪時年數嵗竄匿随人西入漢中為人所賣及建安十六年關中破亂扶風人劉括避亂入漢中買得禅問知其良家子遂飬為子與娶婦生一子初禅與偹相失時識其父字徳比舍人有姓簡者及偹得益州而簡為將軍備遣簡到漢中舍都邸禅乃詣簡簡相檢訊事皆符驗簡喜以語張魯魯乃洗沐送詣益州備乃立以為太子初備以諸葛亮為太子太傅及禅立以亮為丞相委以諸事謂亮曰政由葛氏祭則寡人亮亦以禪未閑於政遂總内外臣松之案二主妃子傳曰後主生於荆州後主傳云初即帝位年十七則建安十二年生也十三年敗於長阪備棄妻子走趙雲傳曰雲身抱弱子以免即後主也如此備與禅未嘗相失也又諸葛亮以禅立之眀年領益州牧其年與主簿杜㣲書曰朝廷今年十八與禪傳相應理當非虗而魚豢云備敗扵小沛禪時年始生及奔荆州能識其父字徳計當五六嵗備則敗扵小沛時建安五年也至禪初立首尾二十四年禪應過三十矣以事相驗理不得然此則魏畧之妄説乃至二百餘言異也又案諸書記及諸葛亮集亮亦不為太子太傅】   建興元年夏牂牁太守朱襃擁郡反【魏氏春秋曰初益州從事常房行部聞褒將有異志收其主簿按問殺之襃怒攻殺房誣以謀反諸葛亮誅房諸子徙其四弟於越巂欲以安之襃猶不悛改遂以郡叛應雍闓臣松之案以為房為襃所誣執政所宜澄察安有妄殺不辜以悦奸慝斯殆妄矣】先是益州郡有大姓雍闓反流太守張裔於吳據郡不賔越嶲夷王髙定亦背叛是嵗立皇后張氏遣尚書郎鄧芝固好於吳吳王孫權與蜀和親使聘是嵗通好二年春務農殖榖閉闗息民   三年春三月丞相亮南征四郡四郡皆平改益州郡為建寧郡分建寕永昌郡為雲南郡又分建寧牂牁為興古郡十二月亮還成都   四年春都䕶李嚴自永安還住江州築大城【今巴郡故城是】五年春丞相亮出屯漢中營沔北陽平石馬【諸葛亮集載禅三月下詔曰朕聞天地之道福仁而祻滛善積者昌惡積者䘮古今常數也是以湯武修徳而王桀紂極暴而亡曩者漢祚中㣲網漏凶慝董卓造難震蕩京畿曹操階祻竊執天衡殘剥海内懐無君之心子丕孤竪敢尋亂階盗㨿神器更姓改物世濟其凶當此之時皇極幽昧天下無主則我帝命隕越於下昭烈皇帝體明叡之徳光演文武應乾坤之運出身平難經營四方人鬼同謀百姓與能兆民欣戴奉順符䜟建位易號丕承天序補弊興衰存復祖業膺誕皇綱不墜於地萬國未静早世遐殂朕以㓜冲繼統鴻基未習保傅之訓而膺祖宗之重六合壅否社稷不建永惟所以念在匡救光載前緒未有攸濟朕甚懼焉是以夙興夜寐不敢自逸每從菲薄以益國用勸分務穡以阜民財授方任能以參其聴斷私降意以飬将士欲奮剱長驅指討凶逆朱旗未舉而丕復隕丧斯所謂不然我薪而自焚也殘類餘醜又支天禍恣睢河洛阻兵未弭諸葛丞相毅忠壯忘身憂國先帝託以天下以朂朕躬今授之以旄鉞之重付之以專命之權統領歩騎二十萬衆董督元戎龔行天伐除患寜亂克復舊都在此行也昔項籍縂一彊衆跨州兼土所務者大然卒敗垓下死於東城宗族如焚為笑千載皆不以義陵上虐下故也今賊傚尤天人所怨奉時宜速庻憑炎精祖宗威靈相助之福所向必克吴王孫權同恤灾患潛軍合謀犄角其後涼州諸國王各遣月支康居胡侯支富康植䓁二十餘人詣授節度大軍北出便欲率將兵馬奮戈先驅天命既集人事又至師貞勢并必無敵矣夫王者之兵有征無戰尊而且義莫敢抗也故鳴條之役軍不血刄牧野之師啇人倒戈今旍麾首路其所經至亦不欲窮兵極武有能棄邪從正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者國有常典封寵大小各有品限及魏之宗族枝葉中外有能規利害審逆順之數来詣降者皆原除之昔輔果絶親於智氏而蒙全宗之福微子去殷項伯歸漢皆受茅土之慶此前世之明驗也若其迷沉不返将助亂人不式王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廣宣恩威貸其元帥弔其殘民他如詔書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稱朕意焉】   六年春亮出攻祁山不克冬復出散闗圍陳倉糧盡退魏將王雙率軍追亮亮與戰破之斬雙還漢中   七年春亮遣陳式攻武都隂平遂克定二郡冬亮徙府營扵南山下原上築漢樂二城是嵗孫權稱帝與蜀約盟共交分天下   八年秋魏使司馬懿由西城張郃由子午曹真由斜【余奢反】谷欲攻漢中丞相亮待之於城固赤阪大雨道絶真等皆還是嵗魏延破魏雍州刺史郭淮于陽谿徙魯王永為甘陵王梁王理為安平王皆以魯梁在吳分界故也   九年春二月亮復出軍圍祁山始以木牛運魏司馬懿張郃救祁山夏六月亮糧盡退軍郃追至青封與亮交戰被箭死秋八月都䕶李平廢徙梓潼郡【漢書春秋曰冬十月江陽至江州有鳥從江南飛渡江北不能逹堕水死者以千數】   十年亮休士勸農於黄沙作流馬木牛畢教兵講武十一年冬亮使諸軍運米集於斜谷口治斜谷邸閤是嵗南夷劉胄反將軍馬忠破平之   十二年春二月亮由斜谷出始以流馬運秋八月亮卒于渭濵征西大將軍魏延與丞相長史楊儀爭權不和舉兵相攻延敗走斬延首儀率諸軍還成都大赦以左將軍吳壹為車騎將軍假節督漢中以丞相留府長史蔣琬為尚書令總統國事   十三年春正月中軍師楊儀廢徙漢嘉郡夏四月進蔣琬位為大將軍   十四年夏四月後主至湔【臣松之案湔縣名也屬蜀郡音翦】登觀阪㸔汶水之流旬日還成都徙武都氏王苻健及氐民四百餘戸於廣都   十五年夏六月皇后張氏薨   延熙元年春正月立皇后張氏大赦改元立子璿為太子子瑤為安定王冬十一月大將軍琬出屯漢中二年春三月進蔣琬位為大司馬   三年春使越嶲太守張嶷平定越嶲郡   四年冬十月尚書令費禕至漢中與蔣琬諮論事計嵗盡還   五年春正月監軍姜維督偏軍自漢中還屯涪縣六年冬十月大司馬蔣琬自漢中還住涪十一月大赦以尚書令費禕為大將軍   七年閏月魏大將軍曹爽夏侯等向漢中鎮北大將軍王平拒興勢圍大將軍費禕督諸軍徃赴救魏軍退夏四月安平王理卒秋九月禕還成都   八年秋八月皇太后薨十二月大將軍費禕至漢中行圍守   九年夏六月費禕還成都秋大赦冬十一月大司馬蔣琬卒【魏畧曰琬卒禪乃自攝國事】   十年涼州胡王白虎文治無戴䓁率衆降衛將軍姜維迎逆安撫居之於繁縣是嵗汶山平康夷反維徃討破平之   十一年夏五月大將軍費禕出屯漢中秋涪陵屬國民夷反車騎將軍鄧芝徃討皆破平之   十二年春正月魏誅大將軍曹爽䓁右將軍夏侯覇来降夏四月大赦秋衛將軍姜維出攻雍州不克而還將軍句安李韶降魏   十三年姜維復出西平不克而還   十四年夏大將軍費禕還成都冬復北駐漢夀大赦十五年吳王孫權薨立子琮為西河王   十六年春正月大將軍費禕為魏降人郭脩所殺于漢夀夏四月衛將軍姜維復率衆圍南安不克而還十七年春正月姜維還成都大赦夏六月維復率衆出隴西冬㧞狄道河間臨洮三縣民居于緜竹繁縣十八年春姜維還成都夏復率諸軍出狄道與魏雍州刺史王經戰于洮西大破之經退保狄道城維却住鍾題   十九年春進姜維位為大將軍督戎馬與鎮西將軍胡濟期㑹上邽濟失誓不至秋八月維為魏大將軍鄧艾所破于上邽維退軍還成都是嵗立子瓉為新平王大赦   二十年聞魏大將軍諸葛誕據夀春以叛姜維復率衆出駱谷至芒水是大赦   景耀元年姜維還成都史官言景星見於是大赦改元宦人黄皓始専政吳大將軍孫綝廢其主亮立琅邪王休   二年夏六月立子諶為北地王恂為新興王䖍為上黨王   三年秋九月追謚故將軍闗羽張飛馬超龎統黄忠四年春三月追謚故將軍趙雲冬十月大赦   五年春正月西河王琮卒是嵗姜維復率衆出侯和為鄧艾所破還住沓中   六年夏魏大興徒衆命征西將軍鄧艾鎮西將軍鍾㑹雍州刺史諸葛緒數道並攻於是遣左右車騎將軍張翼廖化輔國大將軍董厥䓁拒之大赦改元為炎興冬鄧艾破衛將軍諸葛瞻於綿竹用光祿大夫譙周䇿降於艾奉書曰限分江漢遇值深逺偕縁蜀土斗絶一隅干運犯冒漸苒歴載遂與京畿攸隔萬里每惟黄初中文皇帝命虎牙將軍鮮于輔宣温宻之詔申三好之恩開示門戶大義炳然而否徳暗弱竊貪遺緒俛仰累紀未率大教天威既震人鬼歸能之數怖駭王師神武所次敢不革面順以從命輙勑羣帥投戈釋甲官府帑蔵一無所毁百姓布野餘糧棲畆以俟后来之惠全元元之命伏惟大魏布徳施化宰輔伊周含覆蔵疾謹遣私署侍中張紹光禄大夫譙周駙馬都尉鄧良奉齎印綬請命告誠敬輸忠欵存亡賜惟所裁之輿櫬在近不復縷陳是日北地王諶傷國之亡先殺妻子次以自殺【漢晋春秋曰後主將從譙周之䇿北地王諶怒曰若理窮力屈禍敗必及便當父子君臣背城一戰同死社稷以見先帝可也後主不納遂送璽綬是日諶哭於昭烈之廟先殺妻子而後自殺左右無不為涕泣者】紹良與艾相遇於雒縣艾得書大喜即報書【王隐蜀記曰艾報書云王綱失道羣英並起龍戰虎争終歸真主此盖天命去就之道也自古聖帝爰逮漢魏受命而王者莫不在乎中土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以興洪業其不由此未有不顛覆者也隗囂憑隴而亡公孫述據蜀而滅此皆前世覆車之鍳也聖上明哲宰相忠賢將比隆黄軒侔功徃代衘命来征思聞嘉響果煩来使告以徳音此非人事豈天啟哉昔微子歸周實為上賔君子豹變義存大易来辭謙冲以禮輿櫬皆前哲歸命之典也全國為上破國次之自非通明智逹何以見王者之義乎禅又遣太常張峻益州别駕汝超受節度遣太僕蔣顯衘命姜維又遣尚書郎李虎送士民簿領戶二十八萬男女口九十四萬甲将士十萬二千吏四萬人米四十餘萬斛金銀各二千斤錦綺綵絹各二十萬匹餘物稱此】遣紹良先還艾至城北後主輿櫬自縳詣軍壘門艾觧縳焚櫬延請相見【晋諸公賛曰劉禅乗騾車詣艾不具亡國之禮】因承制拜後主為驃騎將軍諸圍守悉被後主勅然後降下艾使後主止其故宫身徃造焉資嚴未發眀年春正月艾見收鍾㑹自涪至成都作亂㑹既死蜀中軍衆鈔畧死喪狼籍數日乃安集後主舉家東遷既至洛陽策命之曰惟景元五年三月丁亥皇帝臨軒使太常嘉命劉禅為安樂縣公於戲其進聴朕命盖統天載物以咸寧為大光宅天下以時雍為盛故孕育羣生者君人之道也乃順承天者坤元之義也上下交暢然後萬物恊和庶類獲乂乃者漢氏失統六合震擾我太祖承運龍興濟八極是用應天順民撫有區夏于時乃考因羣傑虎争九服不静乗間阻逺保據庸蜀遂使西隅殊封方外壅隔自是已来干戈不戢元元之民不得保安其性幾將五紀朕永惟祖考遺志思在綏緝四海率土同軌故爰整六師耀威梁益公恢崇徳度深秉大正不惮屈身委質以愛民全國為貴降心囘慮應機豹變履信思順以享左右無疆之休豈不逺歟朕嘉與君公長饗顯禄用考咨前訓開國胙土率遵舊典兹牡苴以白茅永為魏藩輔徃欽哉公其祗服朕命克廣徳心以終乃顯烈食邑萬戶賜絹萬匹奴婢百人他物稱是子孫為三都尉封侯者五十餘人尚書令樊建侍中張紹光禄大夫譙周祕書令郤正殿中督張通並封列侯【漢晋春秋曰司馬文王與禅宴為之作故蜀技旁人皆為之感愴而禅喜笑自若王謂賈充曰人之無情乃可至於是乎雖使諸葛亮在不能輔之久全而况姜維耶充曰不如是殿下何由并之他日王問禅曰頗思蜀否禅曰此間樂不思蜀卻正聞之求見禅曰若王後問宜泣而荅曰先人墳墓逺在隴蜀乃心西悲無日不思因閉其目㑹王復問對如前王曰何乃似卻正語邪禅驚視曰誠如尊命左右皆笑】公太始七年薨於洛陽【蜀記云謚曰思公子恂嗣】   評曰後主任賢相則為循理之君惑閹豎則為昏闇之后傳曰素絲無常唯所染之信矣哉禮國君繼體踰年改元而章武之三年則革稱建興考之古義體理為違又國不置史注記無官是以行事多遺災異靡書諸葛亮雖逹於為政凡此之類猶有未周焉然經載十二而年名不易軍旅屢興而赦不妄下不亦卓乎自亮沒後兹制漸虧優劣著矣【華陽國志曰丞相亮時有言公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恵故匡衡吴漢不願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陳元方鄭康成間每見啟告治亂之道悉矣曽不語赦也若劉景升季玉父子嵗嵗赦宥何益於治臣松之以為赦不妄下誠為可稱至於年名不易猶所未逹案建武建安之號皆久而不改未聞前史以為美談經載十二盖何足云豈别有他意求之未至乎亮歿後延熙之號數盈二十兹制漸虧事又不然也】   蜀志卷三   蜀志卷三考證   後主劉禪是嵗魏黄初四年也注魯乃洗沐○宋本作乃為洗浴   又注祭則寡人○監本則訛即今改正   又注備則敗於小沛時建安五年也○則字疑衍   營沔北陽平石馬注萬國未静○宋本静作定   又注每從菲薄以益國用○每從毛本作每崇   七年閏月○毛本作七年春閏二月   涪陵屬國民夷反車騎將軍鄧芝徃討○鄧芝監本訛作鄧艾今改正   十五年吴王孫權薨○不書吴主恐字誤   大將軍費禕為魏降人郭修所殺○監本誤郭循今改正   㧞狄道河間臨洮三縣民○河間當作河闗姜維傳誤同   與鎮西將軍胡濟期㑹上邽○鎮西毛本作征西立子瓉為新平王○瓉監本訛作贊今改正   偕縁蜀土○偕毛本作階   天威既震人鬼歸能之數怖駭王師○人鬼歸能句上下疑有闕文   而章武之三年則革稱建興考之古義體理為違○【臣淸植】按是時皇綱觧紐先主遽䘮民志必生惶惑未踰年而改元雖違古義實遵漢舊藉此以新視聴而悚逺邇奠民心以濟大業應權通變計宜出此史家以是譏亮毋乃失之拘乎   蜀志卷三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蜀志>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四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先主甘后 穆后 後主敬哀后 張后   劉永 劉理   後主太子璿   先主甘皇后沛人也先主臨豫州住小沛納以為妾先主數䘮嫡室常攝内事随先主於荆州産後主值曹公軍至追及先主於當陽長阪于時困偪棄后及後主賴趙雲保䕶得免於難后卒於南郡章武二年追諡皇思夫人遷於蜀未至而先主殂隕丞相亮上言皇思夫人履行修仁淑慎其身大行皇帝昔在上将嬪配作合載育聖躬大命不融大行皇帝存時篤義垂恩念皇思夫人神柩在逺飄颻特遣使者奉迎㑹大行皇帝崩今皇思夫人神柩已到又梓宫在道園陵将成安厝有期臣輙與太常臣賴恭䓁議禮記曰立愛自親始教民孝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不忘其親所由生也春秋之義母以子貴昔髙皇帝追尊太上昭靈夫人為昭靈皇后孝和皇帝改其母梁貴人尊號曰恭懐皇后孝愍皇帝亦改其母王夫人尊號曰靈懐皇后今皇思夫人宜有尊號以慰寒泉之思輙與㳟䓁案諡法宜曰昭烈皇后詩曰榖則異室死則同穴【禮云上古無合中古後因時方有】故昭烈皇后宜與大行皇帝合臣請太尉告宗廟布露天下具禮儀别奏制曰可   先主穆皇后陳留人也兄吳壹少孤壹父素與劉焉有舊是以舉家随焉入蜀焉有異志而聞善相者相后當大貴焉時将子瑁自随遂為瑁納后瑁死后寡居先主既定益州而孫夫人還吳【漢晋春秋曰先主入益州吴遣迎孫夫人夫人欲将太子歸吴諸葛亮使趙雲勒兵斷江留太子乃得止】羣下勸先主聘后先主疑與瑁同族法正進曰論其親踈何與晋文之於子圉乎於是納后為夫人【習鑿齒曰夫婚姻人倫之始王化之本匹夫猶不可以無禮而况人君乎晋文廢禮行權以濟其業故子犯曰有求於人必先徔之将奪其國何有於妻非無故而違禮教者也今先主無權事之偪而引前失以為譬非導其君以堯舜之道者先主徔之過矣】建安二十四年立為漢中王后章武元年夏五月策曰朕承天命奉至尊臨萬國今以后為皇后遣使持節丞相亮授璽綬承宗廟母天下皇后其敬之哉建興元年五月後主即位尊后為皇太后稱長樂宫壹官至車騎将軍封縣侯延熙八年后薨合陵【孫盛蜀世譜曰壹孫喬沒李雄中三十年不為雄屈也】   後主敬哀皇后車騎将軍張飛長女也章武元年納為太子妃建興元年立為皇后十五年薨南陵   後主張皇后前后敬哀之妹也建興十五年入為貴人延熙元年春正月策曰朕統承大業君臨天下奉郊廟社稷今以貴人為皇后使行丞相事左将軍向朗持節授璽綬勉修中饋恪肅禋祀皇后其敬之哉咸熙元年随後主遷于洛陽【漢晋春秋曰魏以蜀宫人賜諸将之無妻者李昭儀曰我不能二三屈辱乃自殺】   劉永字公夀先主子後主庶弟也章武元年六月使司徒靖立永為魯王䇿曰少子永受兹青土朕承天序繼統大業遵修稽古建爾國家封于東土奄有龜蒙世為籓輔嗚呼恭朕之詔惟彼魯邦一變適道風化存焉人之好德世兹懿美王其秉心率禮綏爾士民是饗是宜其戒之哉建興八年改封為甘陵王初永憎宦人黄皓皓既信任用事譛構永於後主後主稍踈外永至不得朝見者十餘年咸熙元年永東遷洛陽拜奉車都尉封為鄉侯   劉理字奉孝亦後主庶弟也與永異母章武元年六月使司徒靖立理為梁王䇿曰小子理朕統承漢序祇順天命遵修典秩建爾于東為漢藩輔惟彼梁土畿甸之邦民狎教化易導以禮徃悉乃心懐保黎庶以永爾國王其敬之哉建興八年改封理為安平王延熙七年卒謚曰悼王子哀王嗣十九年卒子殤王承嗣二十年卒景耀四年詔曰安平王先帝所命三世早夭國嗣頽絶朕用傷悼其以武邑侯輯襲王位輯理子也咸熙元年東遷洛陽拜奉車都尉封鄉侯   後主太子璿字文衡母王貴人本敬哀張皇后侍人也延熙元年正月䇿曰在昔帝王繼體立嗣副貳國統古今常道今以璿為皇太子昭顯祖宗之威命使行丞相事左将軍朗持節授印綬其勉修茂質祗恪道義諮詢典禮敬友師傅斟酌衆善翼成爾徳可不務修以自朂哉時年十五景耀六年冬蜀亡咸熙元年正月鍾㑹作亂於成都璿為亂兵所殺【孫盛蜀世譜曰璿弟瑤琮瓉諶詢璩六人蜀敗諶自殺餘皆内徙值永嘉大亂子孫絶滅唯永孫奔蜀李雄偽署安樂公以嗣禅後永和三年討李勢盛参戎行見於成都也】   評曰易稱有夫婦然後有父子夫人倫之始恩紀之隆莫尚於此矣是故紀録以究一國之體焉   蜀志卷四   蜀志卷四考證   劉永䇿曰少子永受兹青土○少子疑當作小子後主太子璿璿為亂兵所殺○殺宋本作害   蜀志卷四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五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諸葛亮【子喬 瞻 董厥樊建】   諸葛亮字孔明琅邪陽都人也漢司校尉諸葛豐後也父珪字君貢漢末為太山郡丞亮早孤從父為袁術所署豫章太守將亮及亮弟均之官㑹漢朝更選朱皓代素與荆州牧劉表有舊往依之【獻帝春秋曰初豫章太守周術病卒劉表上諸葛為豫章太守治南昌漢朝聞周術死遣朱皓代皓從揚州太守劉繇求兵擊退屯西城皓入南昌建安二年正月西城民反殺送首詣繇此書所云與本傳不同】卒亮躬畊隴畝好為梁父吟【漢晋春秋曰亮家于南陽之鄧縣在襄陽城西二十里號曰隆中】身長八尺每自比於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惟博陵崔州平潁川徐庶元直與亮友善謂為信然【按崔氏譜州平太尉烈子均之弟也魏畧曰亮在荆州以建安初與潁川石廣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㳺學三人務於精熟而亮獨觀其大畧每晨夜從容常抱膝長嘯而謂三人曰卿三人仕進可至刺史郡守也三人問其所至亮但笑而不言後公威思鄉里欲北歸亮謂之曰中國饒士大夫遨逰何必故鄉邪臣松之以為魏畧此言謂諸葛亮為公威計者可也若謂兼為已言可謂未達其心矣老氏稱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凡在賢達之流固必兼而有焉以諸葛亮之鑒識豈不能自審其分乎夫其髙吟俟時情見乎言志氣所存既已定於其始矣若使㳺歩中華騁其龍光豈夫多士所能沈翳哉委質魏氏展其噐能誠非陳長文司馬仲達所能頡頑而况於餘哉茍不患功業不就道之不行雖志恢宇宙而終不北向者葢以權御已移漢祚將傾方將翊贊宗傑以興微繼絶克復為己任故也豈其區區利在邉鄙而已乎此相如所謂鵾鵬已翔於遼廓而羅者猶視於藪澤者矣公威名建在魏亦貴達】時先主屯新野徐庶見先主先主噐之謂先主曰諸葛孔明者臥龍也將軍豈願見之乎【㐮陽記曰劉備訪世事於司馬徳操徳操曰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此間自有伏龍鳳雛備問為誰曰諸葛孔明龎士元也】先主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也將軍宜枉駕顧之由是先主遂詣亮凡三往乃見因屏人曰漢室傾頽姦臣竊命主上䝉塵孤不度徳量力欲信大義於天下而智術淺短遂用猖獗至於今日然志猶未巳君謂計將安出亮答曰自董卓已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曹操比於袁紹則名微而衆寡然操遂能克紹以弱為彊者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今操已擁百萬之衆挾天子以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歴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荆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㑹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髙祖因之以成帝業劉璋闇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總攬英雄思賢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好孫權内修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荆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衆以出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先主曰善於是與亮情好日宻闗羽張飛等不悅先主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勿復言羽飛乃止【魏畧曰劉備屯於樊城是時曺公方定河北亮知荆州次當受敵而劉表性緩不曉軍事亮乃北行見備備與亮非舊又以其年少以諸生意待之坐集既畢衆賓皆去而亮獨㽞備亦不問其所欲言備性好結眊時適有人以髦牛尾與備者備因手自結之亮乃進曰明將軍當復有逺志但結眊而已邪備知亮非常人也乃投眊而言曰是何言與我聊以忘憂耳亮遂言曰將軍度劉鎮南孰與曺公邪備曰不及亮乂曰將軍自度何如也備曰亦不如曰今皆不及而將軍之衆不過數千人以此待敵得無非計乎備曰我亦愁之當若之何亮曰今荆州非少人也而著籍者寡平居發調則人心不恱可語鎮南令國中凡有㳺戸皆使自實因録以益衆可也備從其計故衆遂彊備由此知亮有英畧乃以上客禮之九州春秋所言亦如之臣松之以為亮表云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則非亮先詣備明矣雖聞見異辭各生彼此然乖背至是亦良為可怪】劉表長子琦亦深噐亮表受後妻之言愛少子琮不悅於琦琦每欲與亮謀自安之術亮輒拒塞未與處畫琦乃將亮㳺觀後園共上髙樓飲宴之間令人去梯因謂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入於吾耳可以言未亮答曰君不見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隂規出計㑹黄祖死得出遂為江夏太守俄而表卒琮聞曹公來征遣使請降先主在樊聞之率其衆南行亮與徐庶並從為曹公所追破獲庶母庶辭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與將軍共圖王霸之業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寸亂矣無益於事請從此别遂詣曹公【魏畧曰庶先名福本單家子少好任俠擊劒中平末嘗為人報讐白堊突靣被髪而走為吏所得問其姓名閉口不言吏乃於車上立柱維磔之擊鼓以令於市莫敢識者而其黨伍共簒觧之得脫於是感激棄其刀㦸更疎巾單衣折節學問始詣精舍諸生聞其前作賊不肯與共止福乃卑躬早起常獨掃除動静先意聽習經業義理精熟遂與同郡石韜相親愛初平中中州兵起乃與韜南客荆州到又與諸葛亮特相善及荆州内附孔明與劉備相随去福與韜俱來北至黄初中韜仕歴郡守典農校尉福至右中郎將御史中丞逮大和中諸葛亮出隴右聞元直廣元仕財如此歎曰魏殊多士邪何彼二人不見用乎庶後數年病卒有碑在彭城今猶存焉】先主至於夏口亮曰事急矣請奉命求救於孫將軍時權擁軍在柴桑觀望成敗亮說權曰海内大亂將軍起兵據有江東劉豫州亦收衆漢南與曹操並爭天下今操芟夷大難畧已平矣遂破荆州威震四海英雄無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吳越之衆與中國抗衡不如早與之絶若不能當何不案兵束甲北靣而事之今將軍外託服從之名而内懷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權曰茍如君言劉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横齊之壯士耳猶守義不辱况劉豫州王室之胄英才葢世衆士慕仰若水之歸海若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復為之下乎權勃然曰吾不能舉全吳之地十萬之衆受制於人吾計决矣非劉豫州莫可以當曹操者然豫州新敗之後安能抗此難乎亮曰豫州軍雖敗於長阪今戰士還者及闗羽水軍精甲萬人劉琦合江夏戰士亦不下萬人曹操之衆逺來疲聞追豫州輕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此所謂彊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將軍且北方之人不習水戰又荆州之民附操者偪兵勢耳非心服也今將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與豫州協規同力破操軍必矣操軍破必北還如此則荆吳之勢彊鼎足之形成矣成敗之機在於今日權大悅即遣周瑜程普魯肅等水軍三萬随亮詣先主并力拒曹公【袁子曰張子布薦亮於孫權亮不肯㽞人問其故曰孫將軍可謂人主然觀其度能賢亮而不能盡亮吾是以不㽞臣松之以為袁孝尼著文立論甚重諸葛之為人至如此言則失之殊逺觀亮君臣相遇可謂希世一時終始之分誰能間之寧有中違斷金甫懐擇主設使權盡其量便當翻然去就乎葛生行已豈其然哉關羽為曹公所獲遇之甚厚可謂能盡其用矣猶義不背本曽謂孔明之不若雲長乎】曹公敗於赤壁引軍歸鄴先主遂收江南以亮為軍師中郎將使督零陵桂陽長沙三郡調其賦稅以充軍實【零陵先賢傳云亮時住臨蒸】建安十六年益州牧劉璋遣法正迎先主使擊張魯亮與關羽鎮荆州先主自葭萌還攻璋亮與張飛趙雲等率衆泝江分定郡縣與先主共圍成都成都平以亮為軍師將軍署左將軍府事先主外出亮常鎮守成都足食足兵二十六年羣下勸先主稱尊號先主未許亮說曰昔吳漢耿弇等初勸世祖即帝位世祖辭讓前後數四耿純進言曰天下英雄喁喁冀有所望如不從議者士大夫各歸求主無為從公也世祖感純言深至遂然諾之今曹氏簒漢天下無主大王劉氏苗族紹世而起今即帝位乃其宜也士大夫随大王乆勤苦者亦欲望尺寸之功如純言耳先主於是即帝位策亮為丞相曰朕遭家不造奉承大統兢兢業業不敢康寧思靖百姓懼未能綏於戲丞相亮其悉朕意無怠輔朕之闕助宣重光以照明天下君其朂哉亮以丞相錄尚書事假節張飛卒後領司校尉【蜀記曰晋初扶風王駿鎮關中司馬髙平劉寳長史熒陽桓隰諸官屬士大夫共論諸葛亮于時譚者多譏亮託身非所勞困蜀民力小謀大不能度徳釐力金城郭冲以為亮權智英畧有踰管晏功業未濟論者惑馬條亮五事隐沒不聞於世者寳等亦不能復難状風王慨然善冲之言臣松之以為亮之異美誠所願聞然冲之所說實皆可疑謹随事難之如左其一事曰亮刑法峻急刻剝百姓自君子小人咸懐怨歎法正諫曰昔髙祖入關約法三章秦民知徳今君假借威力跨據一州初有其國未垂恵撫且客主之義宜相降下願緩刑弛禁以慰其望亮答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秦以無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髙祖因之可以濟劉璋暗弱自馬以來有累世之恩文法羈縻互相承奉徳政不舉威刑不肅蜀士人每專權自恣君臣之道漸以陵替寵之以位位極則殘順之以恩恩竭則慢所以致實由於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則知榮榮恩並濟上下有節為治之要於斯而著難曰案法正在劉主前死今稱法正諫則劉主在也諸葛職為股肱事歸元首劉主之世亮又未領益州慶賞刑政不出於已尋冲所述亮答專自有其能有違人臣自處之宜以亮謙順之軆殆必不然又云亮刑法峻急刻剝百姓未聞善政以刻剥為稱其二事曰曹公遣刺客見劉備方得交接開論伐魏形勢甚合備計稍欲親近刺者尚未得便㑹既而亮入魏客神色失措亮因而察之亦知非常人湏㬰客如厠備謂亮曰向得竒士足以助君補益亮問所在備曰起者其人也亮徐歎曰觀客色動而神懼視低而忤數姦形外漏邪心内藏必曹氏刺客也追之已越墻而走難曰凡為刺客皆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也劉主有知人之鑒而惑於此客則此客亦一時之竒士也又語諸葛云足以助君補益則亦諸葛之流亞也凡如諸葛之儔鮮有為人作刺客者矣時主亦當惜其噐用必不投之死地也且此人不死要應顯達為魏竟是誰乎何其寂蔑而無開】章武三年春先主於永安病篤召亮於成都屬以後事謂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終定大事若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効忠貞之節繼之以死先主又為詔勑後主曰汝與丞相從事事之如父【孫盛曰夫杖道扶義體存信順然後能匡主濟功終定大業語曰奕者舉棊不定猶不勝其偶况量君之才否而二三其節何以摧服強鄰囊括四海者乎備之命亮亂孰甚馬世或有謂備欲以固委付之人且以一蜀人之志君子曰不然茍所寄忠賢則不湏若斯之誨如非其人不宜啟簒逆之塗是以古之顧命必貽話言詭偽之辭非託孤之謂幸值劉禪闇弱無猜險之性諸葛威畧足以檢衛異端故使異同之心無由自起耳不然殆生疑隙不逞之釁謂之為權不亦惑哉】建興元年封亮武鄉侯開府治事頃之又領益州牧政事無巨細咸決於亮南中諸郡並皆叛亂亮以新遭大喪故未便加兵且遣使聘吳因結和親遂為與國【亮集曰是嵗魏司徒華歆司空王朗尚書令陳羣太史令許芝謁者僕射諸葛璋各有書與亮陳天命人事欲使舉國稱藩亮遂不報書作正議曰昔在項羽起不由徳雖處華夏秉帝者之勢卒就湯鑊為後永戒魏不審鑒今次之矣免身為幸戒在子孫而二三子各以耆艾之齒承偽指而進書有若崇竦稱莽之功亦將偪于元禍茍免者邪昔世祖之創迹舊基奮羸卒數千摧莽彊旅四十餘萬於昆陽之郊夫據道討滛不在衆寡及至孟徳以其譎勝之力舉數十萬之師救張郃於陽平勢窮慮悔僅能自脫辱其鋒鋭之衆遂喪漢中之地深知神噐不可妄獲旋還未至感毒而死子桓滛逸繼之以簒縱使二三子多逞蘓張詭靡之說奉進驩兠滔天之辭欲以誣毁唐帝諷解禹稷所謂徒喪文藻煩勞翰墨者矣夫大人君子之所不為也又軍誡曰萬人必死横行天下昔軒轅氏整卒數萬制四方定海内况以數十萬之衆據道而臨有罪可得干擬者哉】三年春亮率衆南征【詔賜亮金鈇鉞一具曲葢一前後羽葆鼓吹各一部虎賁六十人事在亮集】其秋悉平軍資所出國以富饒【漢晋春秋曰亮在南中所在戰㨗聞孟獲者為夷漢並所服募生致之既得使觀於營陣之間問曰此軍何如獲對曰向者不知實故敗今賜觀看營陣若秪如此即定易勝耳亮笑縱使更戰七縱七禽而亮猶遣獲獲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遂至滇池南中平皆即其渠率而用之或以諫亮亮曰若㽞外人則當留兵兵留則無所食一不易也加夷新傷破父兄死喪留外人而無兵者必成禍患二不易也又夷累有廢殺之罪自嫌釁重若留外人終不相信三不易也今吾欲使不留兵不運糧而綱紀粗定夷漢粗安故耳】乃治戎講武以俟大舉五年率諸軍北駐漢中臨發上疏曰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内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葢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徳恢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宫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異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費褘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㧞以遺陛下愚以為宫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於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衆議舉寵為督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陣和睦優劣得所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逺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頽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歎息痛恨於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之臣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茍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後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臣松之案劉備以建安十三年敗遣亮使吳亮以建興五年抗表北伐自傾覆至此整二十年然則備始與亮相遇在敗軍之前一年時也】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勤恐託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漢書地理志曰瀘津水出牂牁郡句町縣】今南方已定兵甲巳足當奬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姧凶興復漢室還于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至於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褘允之任也願陛下託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責攸之褘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諮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今當逺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遂行屯于沔陽【郭冲三事曰亮屯于陽平遣魏延諸軍并兵東下亮惟㽞萬人守城晋宣帝率二十萬衆拒亮而與延軍錯道徑至前當亮六十里所偵白宣帝說亮在城中兵少力弱亮亦知宣帝垂至已與相偪欲前赴延軍相去又逺回迹反追勢不相及將士失色莫知其計亮意氣自若勑軍中皆臥旗息鼓不得妄出菴幔又令大開四城門掃地却灑宣帝常謂亮持重而猥見勢弱疑其有伏兵於是引軍北趣山明日食時亮謂参佐拊手大笑曰司馬懿必謂吾怯將有彊伏循山走矣邏還白如亮所言宣帝後知深以為恨難曰案陽平在漢中亮初屯陽平宣帝尚為荆州都督鎮宛城至曹真死後始與亮於關中相抗禦耳魏嘗遣宣帝自宛由西城伐蜀值霖雨不果此之前後無復有於陽平交兵事就如冲言宣帝既舉二十萬衆已知亮兵少力弱若疑其有伏兵正可設防持重何至便走乎案魏延傳云延每随亮出輒欲請精兵萬人與亮異道㑹于潼關亮制而不許延常謂亮為怯歎已才用之不盡也亮尚不以延為萬人别統豈得如冲言頓使將重兵在前而以輕弱自守乎且冲與扶風王言顯彰宣帝之短對子毁父理所不容而云扶風王慨然善冲之言故知此書舉引皆虗】六年春揚聲由斜谷道取郿使趙雲鄧芝為疑軍據箕谷魏大將軍曹真舉衆拒之亮身率諸軍攻祁山戎陣整齊賞罰肅而號令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應亮關中響震【魏畧曰始國家以蜀中惟有劉備備既死數嵗寂然無聞是以畧無備預而卒聞亮出朝野恐懼隴右祁山尤甚故三郡同時應亮】魏明帝西鎮長安命張郃拒亮亮使馬謖督諸軍在前與郃戰于街亭謖違亮節度舉動失宜大為郃所破亮㧞西縣千餘家還于漢中【郭冲四事曰亮出祁山隴西南安二郡應時降圍天水㧞冀城虜姜維驅畧士女數千人還蜀人皆賀亮亮顔色愀然有戚容謝曰普天之下莫非漢民國家威力未舉使百姓困於豺狼之吻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賀能不為愧於是蜀人咸知亮有吞魏之志非惟拓境而已難曰亮有吞魏之志乆矣不始於此衆人方知也且於時師出無成傷缺而反者衆三郡歸降而不能有姜維天水之匹夫耳獲之則於魏何損㧞西縣千家不補街亭所喪以何為功而蜀人相賀乎】戮謖以謝衆上疏曰臣以弱才叨竊非據親秉旄鉞以厲三軍不能訓章明法臨事而懼至有街亭違命之闕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無方臣明不知人恤事多闇春秋責帥臣職是當請自貶三等以督厥咎於是以亮為右將軍行丞相事所總統如前【漢晋春秋曰或勸亮更發兵者亮曰大軍在祁山箕谷皆多於賊而不能破賊為賊所破者則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欲减兵省將明罰思過校變通之道於將來若不能然者雖兵多何益自今已後諸有忠慮於國但勤攻吾之闕則事可定賊可死功可蹻足而待矣於是考微勞甄烈壯引咎責躬布所失於天下厲兵講武以為後圖戎士簡練民忘其敗矣亮聞孫權破曹休魏兵東下闗中虗弱十一月上言曰先帝慮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故託臣以討賊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賊才弱敵強也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待亡孰與伐之是故託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顧王業不可得偏全於蜀都故冑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也而議者謂為非計今賊適疲於西又務於東兵法乗勞此進趨之時也謹陳其事如左髙帝明並日月謀臣淵深然渉險被創危然後安今陛下未及髙帝謀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長計取勝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觧一也劉繇王朗各據州郡論安言計動引聖人羣疑滿腹衆難塞胄今嵗不戰明年不征使孫策坐大遂并江東此臣之未觧二也曹操智計殊絶於人其用兵也髣髴孫吳然困於南陽險於烏巢危於祁連偪於黎陽幾敗北山殆死潼闗然後偽定一時耳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觧三也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圖之委夏侯而夏侯敗亡先帝每稱操為能猶有此失况臣駑下何能必勝此臣之未觧四也自臣到漢中中問期年耳然喪趙雲陽羣馬玉閻芝丁立白夀劉邰鄧銅等及曲長屯將七十餘人突將無前賨叟青散騎武騎一千餘人此皆數十年之内所糾合四方之精銳非一州之所有若復數年則損三分之二也當何以圖敵此臣之未觧五也今民窮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則住與行勞費正等而不及今圖之欲以一州之地與賊持乆此臣之未觧六也夫難平者事也昔先帝敗軍於楚當此時曹操拊手謂天下以定然後先帝東連吳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計而漢事將成也然後吳更違盟闗羽毁敗秭歸蹉跌曹丕稱帝凡事如是難可逆見臣鞠躬盡力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也於是有散闗之役此表亮集所無出張儼黙記】冬亮復出散關圍陳倉曹真拒之亮糧盡而還魏將王雙率騎追亮亮與戰破之斬雙七年亮遣陳式攻武都隂平魏雍州刺史郭淮率衆欲擊式亮自出至建威淮退還遂平二郡詔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馬謖而君引愆深自貶抑重違君意聽順所守前年燿師馘斬王雙今嵗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興復二郡威震凶暴功勲顯然方今天下騷擾元惡未梟君受大任幹國之重而乆自挹損非所以光洪烈矣今復君丞相君其勿辭【漢晉春秋曰是嵗孫權稱尊號其羣臣以並尊二帝來告議者咸以為交之無益而名體弗順宜顯明正義絶其盟好亮曰權有僣逆之心乆矣國家所以畧其釁情者求掎角之援也今若加顯絶讐我必深便當移兵東戍與之角力湏併其土乃議中原彼賢才尚多將相緝穆未可一朝定也頓兵相持坐而湏老使北賊得計非之上者昔孝文卑辭匈奴先帝優與吳盟皆應權通變思逺益非匹夫之為分者比今議者咸以權利在鼎足不能併力且志望以滿無上進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權之不能越江猶魏賊之不能渡漢非力有餘而利不取也若大軍致討彼上當分裂其地以為後規下當畧民廣境示武於内非端坐者也若就其不動而睦於我我之北伐無東顧之憂河南之衆不得盡西此之為利亦已深矣權僣之罪未宜明也乃遣衛尉陳震慶權正號】九年亮復出祁山以木牛運【漢晉春秋曰亮圍祁山招鮮卑軻比能比能等至故北地石城以應亮於是魏大司馬曹真有疾司馬宣王自荆州入朝魏明帝曰西方事重非君莫可付者乃使西屯長安督張郃費曜戴陵郭淮等宣王使曜陵㽞精兵四千守上邽餘衆悉出西救祁山郃欲分兵駐雍郿宣王曰料前軍能獨當之者將軍言是也若不能當而分為前後此楚之三軍所以為黥布禽也遂進亮分兵㽞攻自逆宣王於上邽郭淮費曜等徼亮亮破之因大芟刈其麥與宣王遇于上邽之東歛兵依險軍不得交亮引而還宣王尋亮至于鹵城張郃曰彼逺來逆我我請戰不得謂我利在不戰欲以長計制之也且祁山知大軍以在近人情自固可止屯於此分為竒兵示出其後不宜進前而不敢偪坐失民望也今亮縣軍食少亦行去矣宣王不從故尋亮既至又登山掘營不肯戰賈詡魏平數請戰因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宣王病之諸將咸請戰五月辛巳乃使張郃攻無當監何千於南圍自案中道向亮亮使魏延髙翔吳班赴拒大破之獲甲首三千級衣鎧五千領角弩三千一百張宣王還保營】糧盡退軍與魏將張郃交戰射殺郃【郭冲五事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長安遣宣王督張郃諸軍雍涼勁卒三十餘萬潛軍宻進規向劔閣亮時在祁山旌旗利噐守在險要十二更下在者八萬時魏軍始陳幡兵適交參佐咸以賊衆强盛非力不制宜權停下兵一月以并聲勢亮曰吾統武行師以大信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鶴望而計日雖臨征難義所不廢皆催遣令去於是去者感悅願㽞一戰住者憤踊思致死命相謂曰諸葛公之恩死猶不報也臨戰之曰莫不㧞刄争先以一當十殺張郃郤宣王一戰大尅此信之由也難曰臣松之案亮前出祁山魏明帝身至長安耳此年不復自來且亮大軍在關壟魏人何由得越亮徑向劔閣亮既出戰塲本無乆住之規而方休兵還蜀皆非經通之言孫盛習鑿齒搜求異同罔有所遺而並不多載冲言知其乖刺多矣】十二年春亮悉大衆由斜谷出以流馬運據武功五丈原與司馬宣王對於渭南亮每患糧不繼使己志不伸是以分兵屯田為乆住之基耕者雜於渭濵居民之間而百姓安堵軍無私焉【漢晋春秋曰亮自至數挑戰宣王亦表固請戰使衛尉辛毗持節以制之姜維謂亮曰辛佐治仗節而到賊不復出矣亮曰彼本無戰情所以固請戰者以示武於其衆耳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茍能制吾豈千里而請戰邪魏氏春秋曰亮使至問其寢食及其事之煩簡不問戎事使對曰諸葛公夙興夜寐罰二十以上皆親覽焉所噉食不至數升宣王曰亮將死矣】相持百餘日其年八月亮疾病卒于軍時年五十四【魏書曰亮糧盡勢窮憂慮嘔血一夕燒營遁走入谷道發病卒漢晋春秋曰亮卒于郭氏塢晋陽秋曰有星赤而芒角自東北西南流投于亮營三投再還往大還小俄而亮卒臣松之以為亮在渭濵魏人躡跡勝負之形未可測量而云嘔血葢因亮自亡而自誇大也夫以孔明之畧豈為仲逹嘔血乎及至劉琨喪師與晉元帝箋亦云亮軍敗嘔血此則引虗記以為言也其云入谷而卒縁蜀人入谷發喪故也】及軍退宣王案行其營壘處所曰天下竒才也【漢晉春秋曰楊儀等整軍而出百姓奔告宣王宣王追焉姜維令儀反旗鳴鼓若將向宣王者宣王乃退不敢偪於是儀結陣而去入谷然後發喪宣王之退也百姓為之諺曰死諸葛走生仲達或以告宣王宣王曰吾能料生不便料死也】亮遺命漢中定軍山因山為墳冡足容棺歛以時服不湏噐物詔策曰惟君體資文武明叡篤誠受遺託孤匡輔朕躬繼絶興微志存靖亂爰整六師無歳不征神武赫然威震八荒將建殊功於季漢參伊周之巨勲如何不弔事臨垂克遘疾隕喪朕用傷悼肝心若裂夫崇徳序功紀行命諡所以光昭將來刋載不朽今使使持節左中郎將杜瓊贈君丞相武鄉侯印綬諡君為忠武侯魂而有靈嘉兹寵榮嗚呼哀哉嗚呼哀哉初亮自表後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頃子弟衣食自有餘饒至於臣在外任無别調度随身衣食悉仰於官不别治生以長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餘帛外有贏財以負陛下及卒如其所言亮性長於巧思損益連弩木牛流馬皆出其意推演兵法作八陣圖咸得其要云【魏氏春秋曰亮作八務七戒六恐五懼皆有條章以訓厲臣子又損益連弩謂之元戎以鐡為矢矢長八寸一弩十矢俱發亮集載作木牛流馬法曰木牛者方腹曲頭一脚四足頭入領中舌著於腹載多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小使特行者數十里羣行者二十里也曲者為牛頭雙者為牛脚横者為牛領轉者為牛足覆者為牛背方者為牛腹垂者為牛舌曲者為牛肋刻者為牛齒立者為牛角細者為牛鞅攝者為牛鞦䩜牛仰雙轅人行六尺牛行四歩載一歳糧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勞流馬尺寸之數肋長三尺五寸廣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前軸孔分墨去頭四寸徑中二寸前脚孔分墨二寸去前軸孔四寸五分廣一寸前杠孔去前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孔長二寸廣一寸後軸孔去前杠分墨一尺五寸大小與前同後脚孔分墨去後軸孔三寸五分大小與前同後杠孔去後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後載尅去後杠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長一尺八寸廣二寸厚一寸五分後杠與等板方囊二枚厚八分長二尺七寸髙一尺六寸五分廣一尺六寸每枚受米二斛三斗從上杠孔去肋下七寸前後同上杠孔去下杠孔分墨一尺三寸孔長一寸五分廣七分八孔同前後四脚廣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象靬長四寸徑面四寸三分孔徑中三脚杠長二尺一寸廣一寸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杠耳】亮言教書奏多可觀别為一集景耀六年春詔為亮立廟於沔陽【襄陽記曰亮初亡所在各求為立廟朝議以禮秩不聽百姓遂因時節私祭之於道陌上言事者或以為可聽立廟於成都者後主不從歩兵校尉習隆中書郎向充等共上表曰臣聞周人懐召伯之徳甘棠為之不伐越王思范蠡之功鑄金以存其像自漢興已來小善小徳而圖形立廟者多矣况亮徳範遐邇勲葢季世興王室之不壊實斯人是頼而蒸嘗止於私門廟像闕而莫立使百姓巷祭戎夷野祀非所以存徳念功述追在昔者也今若盡順民心則瀆而無典建之京師又偪宗廟此聖懐所以惟疑也臣愚以為宜因近其墓立之於沔陽使所親屬以時賜祭凡其臣故吏欲奉祠者皆限至廟斷其私祀以崇正禮於是始從之】秋魏鎮西將軍鍾㑹征蜀至漢川祭亮之廟令軍士不得於亮墓所左右芻牧樵採亮弟均官至長水校尉亮子瞻嗣爵【襄陽記曰黃承彦者髙爽開列為沔南名士謂諸葛孔明曰聞君擇婦身有醜女黃頭黑色而才堪相配孔明許即載送之時人以為笑樂鄉里為之諺曰莫作孔明擇婦止得阿承醜女】   諸葛氏集目錄   開府作牧第一   權制第二   南征第三     北出第四   計算第五     訓厲第六   綜覈上第七    綜覈下第八   雜言上第九    雜言下第十   貴和第十一    兵要第十二   傳運第十三    與孫權書第十四   與諸葛瑾書第十五 與孟達書第十六   廢李平第十七   法檢上第十八   法檢下第十九   科令上第二十   科令下第二十一  軍令上第二十二   軍令中第二十三  軍令下第二十四   右二十四篇凡十萬四千一百一十二字   臣壽等言臣前在著作郎侍中領中書監濟北侯臣荀朂中書令關内侯臣和嶠奏使臣定故蜀丞相諸葛亮故事亮毗佐危國負阻不賔然猶存錄其言耻善有遺誠是大晉光明至徳澤被無疆自古以來未之有倫也輒刪除複重随類相從凡為二十四篇篇名如右亮少有逸羣之才英霸之噐身長八尺容貌甚偉時人異焉遭漢末擾亂随叔父避難荆州躬耕于野不求聞達時左將軍劉備以亮有殊量乃三顧亮於草廬之中亮深謂備雄姿傑出遂解帶冩誠厚相結納及魏武帝南征荆州劉琮舉州委質而備失勢衆寡無立錐之地亮時年二十七乃建竒策身使孫權求援吳㑹權既宿服仰備又覩亮竒雅甚敬重之即遣兵三萬人以助備備得用與武帝交戰大破其軍乗勝克㨗江南悉平後備又西取益州益州既定以亮為軍師將軍備稱尊號拜亮為丞相錄尚書事及備殂沒嗣子幼弱事無巨細亮皆專之於是外連東吳内平南越立法施度整理戎旅工械技巧物䆒其極科教嚴明賞罰必信無惡不懲無善不顯至於吏不容奸人懷自厲道不拾遺彊不侵弱風化肅然也當此之時亮之素志進欲龍驤虎視苞括四海退欲跨陵邉疆震蕩宇内又自以為無身之日則未有能蹈渉中原抗衡上國者是以用兵不戢屢耀其武然亮才於治戎為長竒謀為短理民之幹優於將畧而所與對敵或值人傑加衆寡不侔攻守異體故雖連年動衆未能有克昔蕭何薦韓信管仲舉王子城父皆忖已之長未能兼有故也亮之噐能政理抑亦管蕭之亞匹也而時之名將無城父韓信故使功業陵遲大義不及邪葢天命有歸不可以智力争也青龍二年春亮帥衆出武功分兵屯田為乆駐之基其秋病卒黎庶追思以為口實至今梁益之民咨述亮者言猶在耳雖甘棠之詠召公鄭人之歌子産無以逺譬也孟軻有云以逸道使民雖勞不怨以生道殺人雖死不忿信矣論者或怪亮文彩不豔而過於丁寧周至臣愚以為咎繇大賢也周公聖人也考之尚書咎繇之謨畧而雅周公之誥煩而悉何則咎繇與舜禹共談周公與羣下矢誓故也亮所與言盡衆人凡士故其文指不得及逺也然其聲教遺言皆經事綜物公誠之心形于文墨足以知其人之意理而有補於當世伏惟陛下邁蹤古聖蕩然無忌故雖敵國誹謗之言咸肆其辭而無所革諱所以明大通之道也謹錄寫上詣著作臣壽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   㤗始十年二月一日癸巳平陽侯相臣陳壽上   喬字伯松亮兄瑾之第二子也本字仲慎與兄元遜俱有名於時論者以為喬才不及兄而性業過之初亮未有子求喬為嗣瑾啟孫權遣喬來西亮以喬為己適子故易其字焉拜為駙馬都尉随亮至漢中【亮與兄瑾書曰喬本當還成都今諸將子弟皆得傳運思惟宜同榮辱今使喬督五六百兵與諸子弟傳於谷中書在亮集】年二十五建興元年卒子攀官至行護軍翊武將軍亦早卒諸葛恪見誅於吳子孫皆盡而亮自有胄裔故攀還復為瑾後   瞻字思逺建興十二年亮出武功與兄瑾書曰瞻今已八歳聰慧可愛嫌其早成恐不為重噐耳年十七尚公主拜騎都尉其明年為羽林中郎將屢遷射聲校尉侍中尚書僕射加軍師將軍瞻工書畫彊識念蜀人追思亮咸愛其才敏每朝廷有一善政佳事雖非瞻所建倡百姓皆傳相告曰葛侯之所為也是以美聲溢譽有過其實景耀四年為行都護衛將軍與輔國大將軍南鄉侯董厥並平尚書事六年冬魏征西將軍鄧艾伐蜀自隂平由景谷道旁入瞻督諸軍至涪停住前鋒破退還住綿竹艾遣書誘瞻曰若降者必表為琅邪王瞻怒斬艾使遂戰大敗臨陣死時年三十七衆皆離散艾長驅至成都瞻長子尚與瞻俱沒【干寳曰瞻雖智不足以扶危勇不足以拒敵而能外不負國内不改父之志忠孝存焉華陽國志曰尚歎曰父子荷國重恩不早斬黄皓以致傾敗用生何為乃馳赴魏軍而死】次子京及攀子顯等咸熙元年内移河東【案諸葛氏譜云京字行宗晋㤗始起居注載詔曰諸葛亮在蜀盡其心力其子瞻臨難而死義天下之善士也其孫京随才署吏後為郿令尚書僕射山濤啟事曰郿令諸葛京祖父亮遇漢亂分隔父子在蜀雖不達天命要為盡心所事京治郿自復有稱臣以為宜以補東宫舍人以明事人之理副梁益之論京位至廣州刺史】董厥者丞相亮時為府令史亮稱之曰董令史良士也吾每與之言思慎宜適徙為主簿亮卒後稍遷至尚書僕射代陳祗為尚書令遷大將軍平䑓事而義陽樊建代焉【案晋百官表董厥字龔襲亦義陽人建字長元】延熙二十四年以校尉使吳值孫權病篤不自見建權問諸葛恪曰樊建何如宗預也恪對曰才識不及預而雅性過之後為侍中守尚書令自瞻厥建統事姜維常征伐在外宦人黃皓竊弄機柄咸共將䕶無能匡矯【孫盛異同記曰瞻厥等以維好戰無功國内疲弊宜表後主召還為益州刺史奪其兵權蜀長老猶有瞻表以閻宇代維故事晋永和三年蜀史常璩說長老云陳夀嘗為瞻吏為瞻所辱故因此事歸惡黄皓而云瞻不能匡矯也】然建特不與皓和好往來蜀破之明年厥建俱詣京都同為相國參軍其秋並兼散騎常侍使蜀慰勞【漢晋春秋曰樊建為給事中晉武帝問諸葛亮之治國建對曰聞惡必改而不矜過賞罰之信足感神明帝曰善哉使我得此人以自輔豈有今日之勞乎建稽首曰臣竊聞天下之論皆謂鄧艾見枉陛下知而不理此豈馮唐之所謂雖得頗牧而不能用者乎帝笑曰吾方欲明之卿言起我意於是發詔治艾焉】   評曰諸葛亮之為相國也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布公道盡忠益時者雖讐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㳺辭巧飾者雖輕必戮善無微而不賞惡無纎而不貶庶事精練物理其本循名責實虚偽不齒終於邦域之内咸畏而愛之刑政雖峻而無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勸戒明也可謂識治之良才管蕭之亞匹矣然連年動衆未能成功葢應變將畧非其所長歟【袁子曰或問諸葛亮何如人也袁子曰張飛關羽與劉備俱起爪牙腹心之臣而武人也晩得諸葛亮因以為佐相而羣臣悅服劉備足信亮足重故也及其受六尺之孤攝一國之政事凡庸之君專權而不失禮行君事而國人不疑如此即以為君臣百姓之心欣戴之矣行法嚴而國人悅服用民盡其力而下不怨及其兵出入如賔行不宼芻蕘者不獵如在國中其用兵也止如山進退如風兵出之日天下震動而人心不憂亮死至今數十年國人歌思如周人之思召公也孔子曰雍也可使南靣諸葛亮有焉又問諸葛亮始出隴右南安天水安定三郡人反應之若亮速進則三郡非中國之有也而亮徐行不進既而官兵上隴三郡復亮無尺寸之功失此機何也袁子曰蜀兵輕銳良將少亮始出未知國中彊弱是以疑而嘗之且大㑹者不求近功所以不進也曰何以知其疑也袁子曰初出遲重屯營重複後轉降未進兵欲戰亮勇而能鬬三郡反而不速應此其疑徴也曰何以知其勇而能鬬也袁子曰亮之在街亭也前軍大破亮屯去數里不救官兵相接又徐行此其勇也亮之行軍安静而堅重安静則易動堅重則可以進退亮法令明賞罰信士卒用命赴險而不顧此所以能鬬也曰亮帥數萬之衆其所興造若數十萬之功是其竒者也所至營壘井竈圚溷藩籬障塞皆應繩墨一月之行去之如始至勞費而徒為飾好何也袁子曰蜀人輕脫亮故堅用之曰何以明其然也袁子曰亮治實而不治名志大而所欲逺非求近速者也曰亮好治官府次舍橋梁道路此非急務何也袁子曰小國賢才少故欲其尊嚴也亮之治蜀田疇辟倉廩實噐械利蓄積饒朝㑹不譁路無醉人夫本立故末治有餘力而後及小事此所以勸其功也曰子之論諸葛亮則有證也以亮之才而少其功何也袁子曰亮持本者也其於應變則非所長也故不敢用其短曰然則吾子美之何也袁子曰此固賢者之逺矣安可以備體責也夫能知所短而不用此賢者之大也知所短則知所長矣夫前識與言而不中亮之所不用也此吾之所謂可也吳大鴻臚張儼作黙記其述佐篇論亮與司馬宣王書曰漢朝傾覆天下崩壞豪傑之士競希神噐魏氏跨中土劉氏據益州並稱兵海内為世霸王諸葛司馬二相遭值際㑹託身盟主或收功於蜀漢或册名於伊洛丕備既歿後嗣繼統各受保阿之任輔翼幼主不負然諾之誠亦一國之宗臣霸王之賢佐也歴前世以觀近事二相優劣可得而詳也孔明起巴蜀之地蹈一州之土方之大國其戰士人民葢有九分之一也而以貢勢大吳抗對北敵至使耕戰有伍刑法整齊提歩卒數萬長驅祁山慨然有飲馬河洛之志仲達據天下十倍之地仗兼并之衆據牢城擁精銳無禽敵之意務自保全而已使彼孔明自來自去若此人不亡終其志意連年運思刻日興謀則凉雍不觧甲中國不釋鞌勝負之勢亦已决矣昔子産治鄭諸侯不敢加兵蜀相其近之矣方之司馬不亦優乎或曰兵者凶噐戰者危事也有國者不務保安境内綏静百姓而好開闢土地征伐天下未為得計也諸葛丞相誠有匡佐之才然處孤絶之地戰士不滿五萬自可閉闗守險君臣無事空勞師旅無歳不征未能進咫尺之地開帝王之基而使國内受其荒殘西土苦其役調魏司馬懿才用兵衆未易可輕量敵而進兵家所慎若丞相必有以策之則未見坦然之勲若無策以裁之則非明哲之謂海内歸向之意也余竊疑焉請聞其說答曰葢聞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之地而有天下皆用征伐而定之揖讓而登王位者惟舜禹而已今蜀魏為敵戰之國勢不俱王自操備時彊弱縣殊而備猶出兵陽平禽夏侯淵羽圍襄陽將降曹仁生獲于禁當時北邉大小憂懼孟徳身出南陽樂進徐晃等為救圍不即觧故蔣子通言彼時有徙許渡河之計㑹國家襲取南郡羽乃觧軍徳與操智力多少士衆衆寡用兵行軍之道不可同年而語猶能暫以取勝是時又無大吳掎角之勢也今仲達之才減於孔明當時之勢異於曩日徳尚與抗衡孔明何以不可出軍而圖敵邪昔樂毅以弱燕之衆兼從五國之兵長驅彊齊下七十餘城今蜀漢之卒不少燕軍君臣之接信於樂毅加以國家為唇齒之援東西相應首尾如蛇形勢重大不比於五國之兵也何憚於彼而不可哉夫兵以竒勝制敵以智土地廣狹人馬多少未可偏恃也余觀彼治國之體當時既肅整遺教在後及其辭意懇切陳進取之圖忠謀謇謇義形於主雖古之管晏何以加之乎蜀記曰晋永興中鎮南將軍劉至隆中觀亮故宅立碣表閭命大傳掾犍為李興為文曰天子命我于沔之陽聽鼓鞞而永思庶先哲之遺光登隆山以逺望軾諸葛之故鄉葢神物應機大噐無方通人靡滯大徳不常故谷風發而騶虞嘯雲雷升而潛鱗驤摰觧褐於三聘尼得招而褰裳管豹變於受命貢感以回莊異徐生之摘寳釋卧龍於深藏偉劉氏之傾葢嘉吾子之周行夫有知己之主則有竭命之良固所以三分我漢鼎跨帶我邉荒抗衡我北靣馳騁我魏疆者也英哉吾子獨含天靈豈神之祗豈人之精何思之深何徳之清異世通夢恨不同生推子八陣不在孫吳木牛之竒則亦般模神弩之功一何微妙千井齊甃又何祕要昔在顚天有名無迹孰若吾儕艮籌妙畫臧文既沒以言見稱又未若子言行並徵夷吾反玷樂毅不終奚比於爾明哲守冲臨終受寄讓過許由負扆莅事民言不流刑中於鄭教美于魯蜀民知耻河渭安堵匪臯則伊寧彼管晏豈徒聖宣慷慨屢歎昔爾之隐卜惟此宅仁智所處能無規廓日居月諸時殞其夕誰能不没貴有遺格惟子之勲移風來世詠歌餘典懦夫將厲遐哉邈矣厥規卓矣凡若吾子難可䆒已疇昔之乖萬里殊塗今我來思覿爾故墟漢髙歸魂於豐沛太公五世而反周想魎魎以髣髴冀影響之有餘魂而有靈豈其識諸王隐晋書云李興宻之子一名安】   蜀志巻五   蜀志卷五考證   諸葛亮父珪字君貢○君貢一本作子貢   好為梁父吟○何焯曰蔡中郎琴頌云梁父悲吟周公越裳武鄉之志其有取於此乎今所傳之詞葢非其作   謂為信然注太尉烈子○烈監本誤作列今改正遂詣曹公注聞元直廣元仕財如此○各本俱作聞元直龎仕元財如此【臣良裘】按廣元即石廣元也龎士元何嘗仕魏耶今改正   并力拒曹公注袁孝尼著文立論○監本訛作孝居今改正   後領司校尉注則此客亦一時之竒士也○亦元本作必   事之如父注欲以固委付之人○宋本人作誠   國以富饒注亮在南中○宋本在作至   又注聞孟獲者為夷漢並所服○宋本無並字   深入不毛注瀘津水○監本訛作瀘惟水【臣龍官】按水經注禁水北注瀘津水則惟字實為津字之訛   責攸之褘允等之慢以彰其咎○【臣浩】按文選此句上有若無興徳之言六字董允傳中摘此表亦具載此句不知亮傳何獨脫之也   春秋責帥臣職是當○華陽國志作職臣是當   所總統如前注使孫策坐大遂并江東○【臣浩】按此下疑有脫文   又注幾敗北山○監本訛作伯山今改正   又注自臣到漢中中間期年耳然喪趙雲○何焯曰按趙雲以建興七年卒散關之役乃在六年後人或据此疑此表為偽非也以元遜傳觀之自明苐此表乃劇論事勢之盡非若發漢中時所陳得以激厲士衆不妨宣洩於外失之蜀而傳之吳或伯松寫留箱篋元遜鈎致之於身後耳集不載者益明武侯之慎非由陳氏之疏【臣明楷】按箕谷失利在六年之春散闗之役在六年之冬雲以信臣宿將使其尚在自當復出其必歿於是冬之前無疑也雲傳稱七年卒當為六年之誤   又注而不及今圖之○及今毛本作及虛本集作及蚤   君其勿辭注便當移兵東戍與之角力○戍當作伐又注非匹夫之為分者比○分冊府作忿比毛本作也   又注且志望以滿無上進之情○上進毛本作上岸   射殺郃注亮既出戰塲本無乆住之規○既出宋本作既在   亮子瞻嗣爵注莫作孔明擇婦止得阿承醜女○止宋本作正   諸葛喬随亮至漢中年二十五建興元年卒○【臣龍官】按亮傳云五年率諸軍北駐漢中則此稱元年誤也當作六年   諸葛瞻其明年為羽林中郎將○監本羽林訛作翰林今改正   内移河東注位至廣州刺史○廣州宋本作江州董厥延熙二十四年以校尉使吳值孫權病篤○【臣明楷】按後主傳延熙十五年吳王孫權薨此何以云二十四年值孫權病篤也且延熙止二十年明年即改景耀所云二十四年亦誤此二字宜衍   蓋應變將略非其所長歟注即以為君臣百姓之心欣戴之矣○君臣疑作羣臣   又注亮始出未知國中彊弱○國中宋本作中國又注遭值際㑹託身盟主○盟主冊府作明主又注木牛之竒則亦般模○宋本作則非般模言非前人所規也   蜀志卷五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六   晋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關羽 張飛 馬超 黄忠 趙雲   關羽字雲長夲字長生河東解人也亡命奔涿郡先主於鄉里合徒衆而羽與張飛為之禦侮先主為平原相以羽飛為别部司馬分統部曲先主與二人寢則同牀恩若兄弟而稠人廣坐侍立終日隨先主周旋不避艱險【蜀記曰曹公與劉備圍吕布於下邳關羽啓公布使秦宜祿行求救乞娶其妻公許之臨破又屢啓於公公疑其有異色先遣迎㸔因自留之羽心不自安此與魏氏春秋所説異也】先主之襲殺徐州刺史車胄使羽守下邳城行太守事【魏書云以羽領徐州】而身還小沛建安五年曹公東征先主奔袁紹曹公禽羽以歸拜為偏將軍禮之甚厚紹遣大將軍顔良攻東郡太守劉延於白馬曹公使張遼及羽為先鋒擊之羽望見良麾蓋䇿馬刺良於萬衆之中斬其首還紹諸將莫能當者遂解白馬圍曹公即表封羽為漢夀亭侯初曹公壯羽為人而察其心神無久留之意謂張遼曰卿試以情問之既而遼以問羽羽歎曰吾極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劉將軍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終不留吾要當立效以報曹公乃去遼以羽言報曹公曹公義之【傅子曰遼欲白太祖恐太祖之殺羽不白非事君之道乃歎曰公居父也羽兄弟耳遂白之太祖曰事君不其夲天下義士也度何時能去遼曰羽受公恩必立效報公而後去也】及羽殺顔良曹公知其必去重加賞賜羽盡封其所賜拜書告辭而奔先主於袁軍左右欲追之曹公曰彼各為其主勿追也【臣松之以為曹公知羽不留而心嘉其志去不遣追以成其義自非有王覇之度孰能至於此乎斯實曹氏之休美】從先主就劉表表卒曹公定荆州先主自樊將南渡江别遣羽乗舩數百艘㑹江陵曹公追至當陽長阪先主斜趣漢津適與羽船相值共至夏口【蜀記曰初劉備在許與曹公共獵獵中衆散羽勸備殺公備不從及至夏口飄颻江渚羽怒曰徃日獵中若從羽言可無今日之困備曰是時亦為國家惜之耳若天道輔正安知此不為福邪臣松之以為備後與董承等結謀但事泄不克諧耳若為國家惜曹公其如此言何羽若果有此勸而備不肯從者将以曹公腹心親戚實繁有徒事不宿搆非造次所行曹雖可殺身必不免故以計而止何惜之有乎既徃之事故託為雅言耳】孫權遣兵佐先主拒曹公曹公引兵退歸先主收江南諸郡乃封拜元勲以羽為襄陽太守盪宼將軍駐江北先主西定益州拜羽董督荆州事羽聞馬超來降舊非故人羽書與諸葛亮問超人才可誰比類亮知羽䕶前乃答之曰孟起兼資文武雄烈過人一世之傑黥彭之徒當與益徳並驅争先猶未及髯之絶倫逸羣也羽美鬚髯故亮謂之髯羽省書大悦以示賓客羽嘗為流矢所中貫其左臂後創雖愈毎至陰雨骨常疼痛醫曰矢鏃有毒毒入于骨當破臂作創刮骨去毒然後此患乃除耳羽便伸臂令醫劈之時羽適請諸將飲食相對臂血流離盈於盤器而羽割炙引酒言笑自若二十四年先主為漢中王拜羽為前將軍假節鉞是歲羽率衆攻曹仁於樊曹公遣于禁助仁秋大霖雨漢水汎溢禁所督七軍皆沒禁降羽羽又斬將軍龎悳梁郟陸渾羣盜或遥受羽印號為之支黨羽威震華夏曹公議徙許都以避其鋭司馬宣王蔣濟以為關羽得志孫權必不願也可遣人勸權躡其後許割江南以封權則樊圍自解曹公從之先是權遣使為子索羽女羽罵辱其使不許婚權大怒【典畧曰羽圍樊權遣使求助之勑使莫速進又遣主簿先致命於羽羽忿其淹遲又自已得于禁等乃罵曰狢子敢爾如使樊城㧞吾不能滅汝邪權聞之知其輕已偽手書以謝羽許以自徃臣松之以為荆吴雖外睦而内相猜防故權之襲羽潜師宻發按吕蒙傳云伏精兵於之中使白衣摇櫓作啇賈服以此言之羽不求助於權權必不語羽當徃也若許相援助何故匿其形迹乎】又南郡太守麋芳在江陵將軍傳士仁屯公安素皆嫌羽自輕已羽之出軍芳仁供給軍資不悉相救羽言還當治之芳仁咸懷懼不安於是權陰誘芳仁芳仁使人迎權而曹公遣徐晃救曹仁【蜀記曰羽與晃宿相愛遥共語但説平生不及軍事須㬰晃下馬宣令得關雲長頭賞金千斤羽驚怖謂晃曰大兄是何言邪晃曰此國之事耳】羽不能克引軍退還權已據江陵盡虜羽士衆妻子羽軍遂散權遣將逆擊羽斬羽及子平于臨沮【蜀記曰權遣将軍擊羽獲羽及子平權欲活羽以敵劉曹左右曰狼子不可飬後必為害曹公不即除之自取大患乃議徙都今豈可生乃斬之臣松之按吴書孫權遣将潘璋逆斷羽走路羽至即斬且臨沮去江陵二三百里豈容不時殺羽方議其生死乎又云權欲活羽以敵劉曹此書不然可以絶智者之口吴歴曰權送羽首於曹公以諸侯禮葬其屍骸】追謚羽曰忠義侯【蜀記曰羽初出軍圍樊夢豬嚙其足語子平曰吾今年衰矣然不得還江表傳云羽好左氏傳諷誦畧皆上口】子興嗣興字安國少有令問丞相諸葛亮深器異之弱冠為侍中中監軍數歲卒子統嗣尚公主官至虎賁中郎將卒無子以興庶子彝續封【蜀記曰龎悳子㑹隨鍾鄧伐蜀蜀破盡滅關氏家】   張飛字益徳涿郡人也少與關羽俱事先主羽年長數歲飛兄事之先主從曹公破吕布隨還許曹公拜飛為中郎將先主背曹公依袁紹劉表表卒曹公入荆州先主奔江南曹公追之一日一夜及於當陽之長阪先主聞曹公卒至棄妻子走使飛將二十騎拒後飛據水斷橋瞋目横矛曰身是張益徳也可來共决死敵皆無敢近者故遂得免先主既定江南以飛為宜都太守征虜將軍封新亭侯後轉在南郡先主入益州還攻劉璋飛與諸葛亮等泝流而上分定郡縣至江州破璋將巴郡太守嚴顔生獲顔飛呵顔曰大軍至何以不降而敢拒戰顔答曰卿等無狀侵奪我州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有降將軍也飛怒令左右牽去斫頭顔色不變曰斫頭便斫頭何為怒邪飛壯而釋之引為賓客【華陽國志曰初先主入蜀至巴郡顔拊心歎曰此所謂獨坐窮山放虎自衛也】飛所過戰克與先主㑹于成都益州既平賜諸葛亮法正飛及關羽金各五百斤銀千斤錢五千萬錦千匹其餘頒賜各有差以飛領巴西太守曹公破張魯留夏侯淵張郃守漢川郃别督諸軍下巴西欲徙其民於漢中進軍宕渠蒙頭盪石與飛相拒五十餘日飛率精卒萬餘人從他道邀郃軍交戰山道迮狹前後不得相救飛遂破郃郃棄馬縁山獨與麾下十餘人從間道退引軍還南鄭巴土獲安先主為漢中王拜飛為右將軍假節章武元年遷車騎將軍領司校尉進封西鄉侯䇿曰朕承天序嗣奉洪業除殘靖亂未燭厥理今宼虜作害民被荼毒思漢之士延頸鶴望朕用怛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軍誥誓將行天罰以君忠毅侔蹤召虎名宣遐邇故特顯命髙墉進爵兼司於京其誕將天威柔服以徳伐叛以刑稱朕意焉詩不云乎匪疚匪棘王國來極肇敏戎功用錫爾祉可不勉歟初飛雄壯威猛亞於關羽魏謀臣程昱等咸稱羽飛萬人之敵也羽善待卒伍而驕於士大夫飛愛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先主常戒之曰卿刑殺既過差又日鞭撾健兒而令在左右此取禍之道也飛猶不悛先主伐吳飛當率兵萬人自閬中會江州臨發其帳下將張達范彊殺飛持其首順流而奔孫權飛營都督表報先主先主聞飛都督之有表也曰噫飛死矣追諡飛曰桓侯長子苞早夭次子紹嗣官至侍中尚書僕射苞子遵為尚書隨諸葛瞻於緜竹與鄧艾戰死   馬超字孟起右扶風茂陵人也父騰靈帝末與邊章韓遂等俱起事於西州初平三年遂騰率衆詣長安漢朝以遂為鎮西將軍遣還金城騰為征西將軍遣屯郿後騰襲長安敗走退還凉州司校尉鍾繇鎮關中移書遂騰為陳禍福騰遣超隨繇討郭援髙幹於平陽超將龎悳親斬援首後騰與韓遂不和求還京畿於是徴為衞尉以超為偏將軍封都亭侯領騰部曲【典畧曰騰字夀成馬援後也桓帝時其父字子碩嘗為天水蘭干尉後失官因留隴西與羌錯居家貧無妻遂娶羌女生騰騰少貧無産業常從鄣山中斫材木負販詣城市以自供給騰為人長八尺餘身體洪大靣鼻雄異而性賢厚人多敬之靈帝末涼州刺史耿鄙任信奸吏民王國等及氐羌反叛州郡募發民中有勇力者欲討之騰在募中州郡異之署為軍行事典領部衆討賊有功拜軍司馬後以功遷偏將軍又遷征西将軍常屯汧隴之間初平中拜征東將軍是時西州少穀騰自表軍人多乏求就穀於池陽遂移屯長平岸頭而將王承等恐騰為己害乃攻騰營時騰近出無備遂破走西上㑹三輔亂不復來東而與鎮西將軍韓遂結為異姓兄弟始甚相親後轉以部曲相侵又更為讐敵騰攻遂遂走合衆還攻騰殺騰妻子連兵不解建安之初國家綱紀殆弛乃使司校尉鍾繇涼州牧韋瑞和觧之徵騰還屯槐里轉拜為前將軍假節封槐里侯北備胡宼東備白騎待士進賢矜救民命三輔甚安愛之十五年徴為衛尉騰自見年老遂入宿衛初曹公為丞相辟騰長子超不就超後為司校尉督軍從事討郭援為飛矢所中乃以囊囊其足而戰破斬援首詔拜徐州刺史後拜諫議大夫及騰之入因詔拜為偏將軍使領騰營又拜超弟休奉車都尉休弟鐡騎都尉徙其家屬皆詣鄴惟超獨留】超既統衆遂與韓遂合從及楊秋李堪成宜等相結進軍至潼關曹公與遂超單馬會語超負其多力陰欲突前捉曹公曹公左右將許禇瞋目盻之超乃不敢動曹公用賈詡謀離間超遂更相猜疑軍以大敗【山陽公載記曰初曹公軍在蒲阪欲西渡超謂韓遂曰宜於渭北拒之不過二十日河東穀盡彼必走矣遂曰可聼令渡蹙於河中顧不快耶超計不得施曹公聞之曰馬兒不死吾無葬地也】超走保諸戎曹公追至安定會北方有事引軍東還楊阜説曹公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若大軍還不嚴為其備隴上諸郡非國家之有也超果率諸戎以擊隴上郡縣隴上郡縣皆應之殺凉州刺史韋康據冀城有其衆超自稱征西將軍領并州牧督凉州軍事康故吏民楊阜姜叙梁寛趙衢等合謀擊超阜叙起於鹵城超出攻之不能下寛衢閉冀城門超不得入進退狼狽乃奔漢中依張魯魯不足與計事内懐於邑聞先主圍劉璋於成都宻書請降【典畧曰建安十六年超與關中諸將侯選程銀李堪張横梁興成宜馬玩楊秋韓遂等凡十部俱反其衆十萬同據河潼建列營陣是歲曹公西征與超等戰於河渭之交超等敗走超至安定遂奔凉州詔收滅超家屬超復敗於隴上後奔漢中張魯以為都講祭酒欲妻之以女或諫魯曰有人若此不愛其親焉能愛人魯乃止初超未反時其小婦弟种留三輔及超敗种先入漢中正旦种上夀於超超搥胷吐血曰闔門百口一旦同命今二人相賀邪後數從魯求兵欲北取凉州魯遣徃無利又魯將楊白等欲害其能超遂從武都逃入氐中轉奔徃蜀是歳建安十九年也】先主遣人迎超超將兵徑到城下城中震怖璋即稽首【典畧曰備聞超至喜曰我得益州矣乃使人止超而濳以兵資之超到令引軍屯城北超至未一旬而成都潰】以超為平西將軍督臨沮因為前都亭侯【山陽公載記曰超因見備待之厚與備言常呼備字關羽怒請殺之備曰人窮來歸我卿等怒以呼我字故而殺之何以示於天下也張飛曰如是當示之以禮明日大㑹請超入羽飛並杖刀立直超顧坐席不見羽飛見其直也乃大驚遂一不復呼備字明日歎曰我今乃知其所以敗為呼人主字幾為關羽張飛所殺自後乃尊事備臣松之按以為超以窮歸備受其爵位何容傲慢而呼備字且備之入蜀留關羽鎮荆州羽未嘗在益土也故羽聞馬超歸降以書問諸葛亮超人才可誰比類不得如書所云羽焉得與張飛立直乎凡人行事皆謂其可也知其不可則不行之矣超若果呼備字亦謂於理宜爾也就令羽請殺超超不應聞但見二子立直何由便知以呼字之故云幾為關張所殺乎言不經理深可忿疾也袁暐樂資等諸所記載穢雜虗謬若此之類殆不可勝言也】先主為漢中王拜超為左將軍假節章武元年遷驃騎將軍領凉州牧進封斄鄉侯䇿曰朕以不徳獲繼至尊奉承宗廟曹操父子世載其罪朕用慘怛疢如疾首海内怨憤歸正反夲暨於氐羌率服獯粥慕義以君信著北土威武並昭是以委任授君抗颺虓虎兼董萬里求民之瘼其明宣朝化懐保逺邇肅慎賞罰以篤漢祜以對于天下二年卒時年四十七臨没上疏曰臣門宗二百餘口為孟徳所誅畧盡惟有從弟岱當為微宗血食之繼深託陛下餘無復言追諡超曰威侯子承嗣岱位至平北將軍進爵陳倉侯超女配安平王理【典畧曰初超之入蜀其庶妻董及子秋留依張魯魯敗曹公得之以董賜閻圃以秋付魯魯自手殺之】   黄忠字漢升南陽人也荆州牧劉表以為中郎將與表從子磐共守長沙攸縣及曹公克荆州假行禆將軍仍就故任統屬長沙太守韓先主南定諸郡忠遂委質隨從入蜀自葭萌受任還攻劉璋忠常先登䧟陣勇毅冠三軍益州既定拜為討虜將軍建安二十四年於漢中定軍山擊夏侯淵淵衆甚精忠摧鋒必進勸率士卒金鼓振天歡聲動谷一戰斬淵淵軍大敗遷征西將軍是歲先主為漢中王欲用忠為後將軍諸葛亮説先主曰忠之名望素非關馬之倫也而今便令同列馬張在近親見其功尚可喻指關遥聞之恐必不悦得無不可乎先主曰吾自當解之遂與羽等齊位賜爵關内侯明年卒追諡剛侯子叙早沒無後   趙雲字子龍常山真定人也夲屬公孫瓚瓚遣先主為田楷拒袁紹雲遂隨從為先主主騎【雲别傳曰雲身長八尺姿顔雄偉為夲郡所舉將義從吏兵詣公孫瓚時袁紹稱冀州牧瓚深憂州人之從紹也善雲來附嘲雲曰聞貴州人皆願袁氏君何獨廻心迷而能反乎雲答曰天下訩訩未知孰是民有倒懸之厄鄙州論議從仁政所在不為忽袁公私明將軍也遂與瓚征討時先主亦依託瓚毎接納雲雲得深自結託雲以兄䘮辭瓚暫歸先主知其不反捉手而别雲辭曰終不背徳也先主就袁紹雲見於鄴先主與雲同床眠卧宻遣雲合募得數百人皆稱劉左將軍部曲紹不能知遂隨先主至荆州】及先主為曹公所追於當陽長阪棄妻子南走雲身抱弱子即後主也保䕶甘夫人即後主母也皆得免難遷為牙門將軍先主入蜀雲留荆州【雲别傳曰初先主之敗有人言雲已北去者先主以手㦸擿之曰子龍不棄我走也頃之雲至從平江南以為偏将軍領桂陽太守代趙範範寡嫂曰樊氏有國色範欲以配雲雲辭曰相與同姓卿兄猶我兄固辭不許時冇人勸雲納之雲曰範廹降耳心未可測天下女不少遂不取範果逃走雲無纎介先是與夏侯惇戰於博望生獲夏侯蘭蘭是雲鄉里人少小相知雲白先主活之薦蘭明於法律以為軍正雲不用自近其慎慮類如此先主入益州雲領留營司馬此時先主孫夫人以權妹驕豪多將吴吏兵縱横不法先主以雲嚴重必能整齊特任掌内事權聞備西征大遣舟船迎妹而夫人内欲將後主還吴雲與張飛勒兵截江乃得後主還】先主自葭萌還攻劉璋召諸葛亮亮率雲與張飛等俱泝江西上平定郡縣至江州分遣雲從外水上江陽與亮㑹於成都成都既定以雲為翊軍將軍【雲别傳曰益州既定時議欲以成都中屋舍及城外園地桑田分賜諸將雲駁之曰霍去病以匈奴未滅無用家為今國賊非但匈如未可求安也須天下都定各反桑梓歸耕夲土乃其宜耳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歸還令安居復業然後可役調得其歡心先主即從之夏侯淵敗曹公争漢中地運米北山下數千萬囊黄忠以為可取雲兵隨忠取米忠過期不還雲将數十騎輕行出圍迎視忠等值曹公揚兵大出雲為公前鋒所擊方戰其大衆至勢偪遂前突其陣且闘且却公軍散已復合雲䧟敵還趣圍將張著被創雲復馳馬還營迎著公軍追至圍此時沔陽長張翼在雲圍内翼欲閉門拒守而雲入營更大開門偃旗息鼓公軍疑雲有伏兵引去雲擂鼔震天惟以戎弩於後射公軍公軍驚駭自相蹂踐墮漢水中死者甚多先主明旦自來至雲營圍視昨戰處曰子龍一身都是膽也作樂飲宴至暝軍中號雲為虎威將軍孫權襲荆州先主大怒欲討權雲諫曰國賊是曹操非孫權也且先滅魏則吴自服操身雖斃子丕簒盗當因衆心早圖關中居河渭上流以討㐫逆關東義士必褁糧䇿馬以迎王師不應置魏先與吴戰兵勢一交不得卒解也先主不聼遂東征留雲督江州先主失利於秭歸雲進兵至永安吳軍已退】建興元年為中䕶軍征南將軍封永昌亭侯遷鎮東將軍五年隨諸葛亮駐漢中明年亮出軍揚聲由斜谷道曹真遣大衆當之亮令雲與鄧芝徃拒而身攻祁山雲芝兵弱敵彊失利於箕谷然歛衆固守不至大敗軍退貶為鎮軍將軍【雲别傳曰亮曰街亭軍退兵將不復相錄箕谷軍退兵將初不相失何故芝答曰雲身自斷後軍資仆物畧無所棄兵將無縁相失雲有軍資餘絹亮使分賜將士雲曰軍事無利何為有賜其物詣悉入赤岸府庫須十月為冬賜亮大善之】七年卒追諡順平侯初先主時惟法正見諡後主時諸葛亮功徳盖世蔣琬費褘荷國之重亦見諡陳祗寵待特加殊奬夏侯覇逺來歸國故復得諡於是關羽張飛馬超龎統黄忠及雲乃追諡時論以為榮【雲别傳載後主詔曰雲昔從先帝功績既著朕以㓜冲渉塗艱難頼恃忠順濟於危險夫諡所以叙元勲也外議雲宜諡大將軍姜維等議以為雲昔從先帝勞績既著經營天下遵奉法度功效可書當陽之役義貫金石忠以衛上君念其賞禮以厚下臣忘其死死者有知足以不朽生者感恩足以殞身謹按諡法柔賢慈恵曰順執事有班曰平克定祸亂曰平應諡雲曰順平侯】雲子統嗣官至虎賁中郎督行領軍次子廣牙門將隨姜維沓中臨陣戰死   評曰關羽張飛皆稱萬人之敵為世虎臣羽報效曹公飛義釋嚴顔並有國士之風然羽剛而自矜飛暴而無恩以短取敗理數之常也馬超阻戎負勇以覆其族惜哉能因窮致泰不猶愈乎黄忠趙雲彊摯壯猛並作爪牙其灌滕之徒歟   蜀志卷六   乾隆四十一年七月二十六日奉   上諭闗帝在當時力扶炎漢志節凛然乃史書所諡並非嘉名陳夀於蜀漢有嫌所撰三國志多存私見遂不為之論定豈得謂公從前曽奉   世祖章皇帝   諭㫖封為忠義神武大帝以褒掦盛烈朕復於乾隆三十二年降㫖加靈佑二字用示尊崇夫以神之義烈忠誠海内咸知敬祀而正史猶存舊諡寓譏評非所以傳信萬世也今當抄録四庫全書不可相沿陋習所有志内闗帝之諡應改為忠義苐本傳相沿已乆民間所行必廣難於更易著交武英殿將此㫖刋載傳末用垂乆逺其官版及内府陳設書籍並著改刋此㫖一體増入欽此   蜀志卷六考證   關羽紹遣大將軍顔良攻東郡太守劉延於白馬○軍字疑衍   將軍傅士仁屯公安○【臣浩】按楊戲輔臣贊注士仁字君義廣陽人也呉主孫權傳云獲將軍士仁吕䝉傳亦云遂到南郡士仁糜芳皆降是士仁即其姓字此傳獨加傅字誤也   馬超領騰部曲注署為軍行事典領部衆○軍行事元夲作軍從事   黄忠黄忠字漢升○太平御覧作漢叔   趙雲為先主主騎注善雲來附○善元夲作喜   以雲為翊軍將軍注雲兵隨忠取米○太平御覧作雲遣兵多遣字   蜀志卷六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七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龎綂 法正   龎統字士元襄陽人也少時樸鈍未有識者潁川司馬徽清雅有知人鑒綂弱冠徃見徽徽採桑於樹上坐綂在樹下共語自晝至夜徽甚異之稱統當為南州士之冠冕由是漸顯【襄陽記曰諸葛孔明為卧龍龎士元為鳳雛司馬徳操為水鏡皆龎徳公語也徳公襄陽人孔明每至其家獨拜牀下徳公初不令止徳操嘗造徳公值其渡沔上祀先人墓徳操徑入其室呼徳公妻子使速作黍徐元直向云有客當來就我與龎公譚其妻子皆羅列拜於堂下奔走供設須㬰徳公還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也徳操年小徳公十歳兄事之呼作龎公故世人遂謂龎公是徳公名非也徳公字山民亦有令名娶諸葛孔明小姊為魏黄門吏部郎早卒子渙字世文晋太康中為牂牁太守統徳公從子也少未有識者惟徳公重之年十八使徃見徳操徳操與語既而歎曰徳公誠知人此實盛徳也】後郡命為功曹性好人倫勤於長飬毎所稱述多過其才時人怪而問之統答曰當今天下大亂雅道陵遲善人少而惡人多方欲興風俗長道業不美其譚即聲名不足慕企不足慕企而為善者少矣今拔十失五猶得其半而可以崇邁世教使有志者自勵不亦可乎吴將周瑜助先主取荆州因領南郡太守瑜卒統送䘮至吴吴人多聞其名及當西還並㑹昌門陸績顧劭全琮皆往統曰陸子可謂駑馬有逸足之力顧子可謂駑牛能負重致逺也【張勃吴錄曰或問統曰如所目陸子為勝乎統曰駑馬雖精所致一人耳駑牛一日行三百里所致豈一人之重哉劭就統宿語因問卿名知人吾與卿孰愈統曰陶冶世俗甄綜人物吾不及卿論帝王之祕䇿攬倚伏之要最吾似有一日之長劭安其言而親之】謂全琮曰卿好施慕名有似汝南樊子昭【蒋濟萬機論云許子将襃貶不平以拔樊子昭而抑許文休劉曄曰子昭拔自賈豎年至耳順退能守静進能不苟濟答曰子昭誠自長幼完潔然觀其臿齒牙樹頰胲吐唇吻自非文休敵也胲音改】雖智力不多亦一時之佳也績劭謂統曰使天下太平當與卿共料四海之士深與統相結而還先主領荆州統以從事守耒陽令在縣不治免官吴將魯肅遺先主書曰龎士元非百里才也使處治中别駕之任始當展其驥足耳諸葛亮亦言之於先主先主見與善譚大器之以為治中從事【江表傳曰先主與統從容宴語問曰卿為周公瑾功曹孤到吴聞此人宻有白事勸仲謀相留有之乎在君為君卿其無隱統對曰有之備歎息曰孤時危急當有所求故不得不徃殆不免周瑜之手天下智謀之士所見畧同耳時孔明諫孤莫行其意獨篤亦慮此也孤以仲謀所防在北當頼孤為援故决意不疑此誠出於險塗非萬全之計也】親待亞於諸葛亮遂與亮並為軍師中郎將【九州春秋曰統説備曰荆州荒殘人物殫盡東有吴孫北有曹氏鼎足之計難以得志今益州國富民强戸口百萬四部兵馬所出必具寳貨無求於外今可權借以定大事備曰今指與吾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寛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譎吾以忠每與操反事乃可成耳今以小故而失信義於天下者吾所不取也統曰權變之時固非一道所能定也兼弱攻昧五伯之事逆取順守報之以義事定之後封以大國何負於信今日不取終為人利耳備遂行】亮留鎮荆州統隨從入蜀益州牧劉璋與先主㑹涪統進䇿曰今因此㑹便可執之則將軍無用兵之勞而坐定一州也先主曰初入他國恩信未著此不可也璋既還成都先主當為璋北征漢中統復説曰隂選精兵晝夜兼道徑襲成都璋既不武又素無預備大軍卒至一舉便定此上計也楊懐髙沛璋之名將各杖彊兵據守關頭聞數有牋諫璋使發遣將軍還荆州將軍未至遣與相聞説荆州有急欲還救之並使装束外作歸形此二子既服將軍英名又喜將軍之去計必乗輕騎來見將軍因此執之進取其兵乃向成都此中計也退還白帝連引荆州徐還圗之此下計也若沉吟不去將致大困不可久矣先主然其中計即斬懐沛還向成都所過輙克於涪大會置酒作樂謂統曰今日之㑹可謂樂矣統曰伐人之國而以為歡非仁者之兵也先主醉怒曰武王伐紂前歌後舞非仁者邪卿言不當宜速起出於是統逡巡引退先主尋悔請還統復故位初不顧謝飲食自若先主謂曰向者之論阿誰為失統對曰君臣俱失先主大笑宴樂如初【習鑿齒曰夫霸王者必體仁義以為夲杖信順以為宗一物不具則其道乖矣今劉備襲奪璋土權以濟業負信違情徳義具愆雖功由是隆宜大傷其敗譬斷手全軀何樂之有龎統懼斯言之泄宣知其君之必悟故衆中匡其失而不修常謙之道矯然太當盡其謇諤之風夫上失而能正是冇臣也納勝而無執是從理也有臣則陛隆堂髙從理則羣䇿必舉一言而三善兼明暫諫而義彰百代可謂達乎大體矣若惜其小失而廢大益矜此過言自絶逺讜能成業濟務者未之有也臣松之以為謀襲劉璋計雖出於統然違義成功夲由詭道心既内疚則歡情自戢故聞備稱樂之言不覺率爾而對也備宴酣失時事同樂祸自比武王曾無愧色此備有非而統無失其云君臣俱失盖分謗之言耳習氏所論雖大㫖無乖然推演之辭近為流宕也】進圍雒縣統率衆攻城為流矢所中卒時年三十六先主痛惜言則流涕拜統父議郎遷諫議大夫諸葛亮親為之拜追賜統爵關内侯諡曰靖侯統子宏字巨師剛簡有臧否輕傲尚書令陳祗為祗所抑卒於涪陵太守統弟林以荆州治中從事叅鎮北將軍黄權征吳值軍敗隨權入魏魏封列侯至鉅鹿太守【㐮陽記曰林婦同郡習禎妹禎事在楊戲輔臣贊曹公之破荆州林婦與林分隔守飬弱女十有餘年後林隨黄權降魏始復集聚魏文帝聞而賢之賜牀帳衣服以顯其義節】   法正字孝直右扶風郿人也祖父真有清節高名【三輔決錄注曰真字高卿少明五經兼通讖緯學無常師名有高才常幅巾見扶風守守曰哀公雖不肖猶臣仲尼桞下惠不去父母之邦欲相屈為功曹何如真曰以明府見待有禮故四時朝覲若欲吏使之真将在北山之北南山之南矣扶風守遂不敢以為吏初真年未弱冠父在南郡歩徃父已欲去父留之待正旦使觀朝吏㑹會者數百人真於牎中闚其與父語畢問真孰賢真曰曹掾胡廣有公卿之量其後廣果歴九卿三公之位世以服真之知人前後徴辟皆不就友人郭正美之號曰徳先生年八十九中平五年卒正父衍字季謀司徒掾廷尉左監】建安初天下饑荒正與同郡孟達俱入蜀依劉璋久之為新都令後召署軍議校尉既不任用又為其州邑俱僑客者所謗無行志意不得益州别駕張松與正相善忖璋不足與有為常竊歎息松於荆州見曹公還勸璋絶曹公而自結先主璋曰誰可使者松乃舉正正辭譲不得已而徃正既還為松稱説先主有雄畧宻謀恊規願共戴奉而未有縁後因璋聞曹公欲遣將征張魯之有懼心也松遂説璋宜迎先主使之討魯復令正銜命正既宣指隂獻策於先主曰以眀將軍之英才乗劉牧之懦張松州之股肱以響應於内然後資益州之殷富馮天府之險阻以此成業猶反掌也先主然之泝江而西與璋㑹涪北至葭萌南還取璋鄭度説璋曰【華陽國志曰度廣漢人為州從事】左將軍縣軍襲我兵不滿萬士衆未附野榖是資軍無輜重其計莫若盡驅巴西梓潼民内涪水以西其倉廩野榖一皆燒除髙壘深溝静以待之彼至請戰勿許久無所資不過百日必將自走走而擊之則必禽耳先主聞而惡之以問正正曰終不能用無可憂也璋果如正言謂其羣下曰吾聞拒敵以安民未聞動民以避敵也於是黜度不用其計及軍圍雒城正牋與璋曰正受性無術盟好違損懼左右不明夲末必並歸咎蒙耻沒身辱及執事是以捐身於外不敢反命恐聖聼穢惡其聲故中間不有牋敬顧念宿遇瞻望悢悢然惟前後披露腹心自從始初以至於終實不藏情有所不盡但愚闇䇿薄精誠不感以致於此耳今國事已危禍害在速雖捐放於外言足憎尤猶貪極所懐以盡餘忠明將軍夲心正之所知也實為區區不欲失左將軍之意而卒至於是者左右不達英雄從事之道謂可違信黷誓而以意氣相致日月相遷趨求順耳悦目隨阿遂指不圖逺慮為國深計故也事變既成又不量彊弱之勢以為左將軍縣逺之衆糧榖無儲欲得以多擊少曠日相持而從關至此所歴輒破離宫别屯日自零落雒下雖有萬兵皆壊陣之卒破軍之將若欲争一旦之戰則兵將勢力實不相當各欲逺期計糧者今此營守已固榖米已積而明將軍土地日削百姓日困敵對遂多所供逺曠愚意計之謂必先竭將不復以持久也空爾相守猶不相堪今張益徳數萬之衆已定巴東入犍為界分平資中徳陽三道並侵将何以禦之夲為眀將軍計者必謂此軍縣逺無糧饋運不及兵少無繼今荆州道通衆數十倍加孫車騎遣弟及李異甘寕等為其後繼若争客主之勢以土地相勝者今此全有巴東廣漢犍為過半已定巴西一郡復非明將軍之有也計益州所仰惟蜀蜀亦破壊三分亡二吏民疲困思為亂者十戸而八若敵逺則百姓不能堪役敵近則一旦易主矣廣漢諸縣是明此也又魚復與關頭實為益州福禍之門今二門悉開堅城皆下諸軍並破兵將俱盡而敵家數道並進已入心腹坐守都雒存亡之勢昭然可見斯乃大畧其外較耳其餘屈曲難以辭極也以正下愚猶知此事不可復成况明將軍左右明智用謀之士豈當不見此數哉旦夕偷幸求容取媚不慮逺圖莫肯盡心獻良計耳若事窮勢廹將各索生求濟門戸展轉反覆與今計異不為明將軍盡死難也而尊門猶當受其憂正雖獲不忠之謗然心自謂不負聖徳顧惟分義實竊痛心左將軍從夲舉來舊心依依實無薄意愚以為可圖變化以保尊門十九年進圍成都璋蜀郡太守許靖將踰城降事覺不果璋以危亡在近故不誅靖璋既稽服先主以此薄靖不用也正説曰天下有獲虚譽而無其實者許靖是也然今主公始創大業天下之人不可戸説靖之浮稱播流四海若其不禮天下之人以是謂主公為賤賢也宜加敬重以逺近追昔燕王之待郭隗先主於是乃厚待靖【孫盛曰夫禮賢崇徳為邦之要道封墓式閭先王之令軌故必以體行英邈高義冠世然後可以延視四海振服羣黎茍非其人道不虚行靖處室則友于不穆出身則受位非所語信則夷險易心論識則殆為釁首安在其可寵先而有以感致者乎若乃浮虚是崇偷薄斯榮則秉直杖義之士将何以禮之正務惑之術違貴尚之風譬之郭隗非其倫矣臣松之以為郭隗非賢猶以權計蒙寵况文休名聲夙著天下謂之英偉雖末年有瑕而事不彰徹若不加禮何以釋逺近之惑乎法正以靖方隗未為不當而盛以封墓式閭為難何其适哉然則燕昭亦非豈惟劉翁至於友于不穆失由子將尋蒋濟之論知非文休之尤盛又譏其受任非所將謂仕於董卓卓初秉政顯擢賢俊受其䇿爵者森然皆是文休為選官在卓未至之前後遷中丞不為超越以此為貶則荀爽陳紀之儔皆應擯棄於世矣】以正為蜀郡太守揚武將軍外統都畿内為謀主一飡之徳睚眦之怨無不報復擅殺毁傷已者數人或謂諸葛亮曰法正於蜀郡太縱横將軍宜啓主公抑其威福亮答曰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彊東憚孫權之逼近則懼孫夫人生變於肘腋之下當斯之時進退狼䟦法孝直為之輔翼令翻然翺翔不可復制如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邪初孫權以妹妻先主妹才㨗剛猛有諸兄之風侍婢百餘人皆親執刀侍立先主每入衷心常凛凛亮又知先主雅愛信正故言如此【孫盛曰夫威福自下亡家害國之道刑縱於寵毁政亂理之源安可以功臣而極其陵肆嬖幸而藉其國柄者哉故顛頡雖勤不免違命之刑楊千雖親猶加亂行之戮夫豈不愛王憲故也諸葛氏之言於是乎失政刑矣】二十二年正説先主曰曹操一舉而降張魯定漢中不因此勢以圖巴蜀而留夏侯淵張郃屯守身遽北還此非其智不逮而力不足也必將内有憂偪故耳今䇿淵郃才畧不勝國之將帥舉衆徃討則必可克之克之日廣農積榖觀釁伺隙上可以傾覆寇敵尊奨王室中可以蠶食雍涼廣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為持久之計此盖天以與我時不可失也先主善其䇿乃率諸將進兵漢中正亦從行二十四年先主自陽平南渡沔水縁山稍前於定軍興勢作營淵將兵來争其地正曰可擊矣先主命黄忠乗髙鼔譟攻之大破淵軍淵等授首曹公西征聞正之䇿曰吾故知徳不辦有此必為人所教也【臣松之以為蜀與漢中其由唇齒也劉主之智豈不及此将計畧未展正先發之耳夫聼用嘉謀以成功業霸王之主誰不皆然魏武以為人所教亦豈劣哉此盖耻恨之餘辭非測實之常言也】先主立為漢中王以正為尚書令䕶軍將軍明年卒時年四十五先主為之流涕者累日諡曰翼侯賜子邈爵關内侯官至奉車都尉漢陽太守諸葛亮與正雖好尚不同以公義相取亮每竒正智術先主既稱尊號將東征孫權以復關羽之耻羣臣多諫一不從章武二年大軍敗績還住白帝亮歎曰法孝直若在則能制主上令不東行就復東行必不cq=87傾危矣   評曰龎統雅好人流經學思謀于時荆楚謂之高俊法正著見成敗有竒畫䇿筭然不以徳素稱也擬之魏臣統其荀彧之仲叔正其程郭之儔邪【先主與曹公争勢有不便宜退而先主大怒不肯退無敢諫者矢下如雨正乃徃當先主前先主云孝直避箭正曰明公親當矢石况小人乎先主乃曰孝直吾與汝俱去遂退】   蜀志卷七   蜀志卷七考證   龎統由是漸顯注司馬徳操為水鏡○毛夲作氷鏡又注徳公字山民亦有令名娶諸葛孔明小姊為魏黄門吏部郎○【臣明楷】按後漢書注作徳公子字山民可知仕魏者非徳公也此脫去子字不然幾疑徳公為遁操不終矣或字字即為子字之誤   可謂駑牛能負重致逺也注駑牛一日行三百里○元修夲作三十里   有似汝南樊子昭注退能守静進能不茍○退能監夲訛作退難今改正   法正以明將軍之英才乗劉牧之懦○宋夲懦下有弱字   顧念宿遇瞻望悢悢○監夲悢悢作恨恨今改正日月相遷○相遷監夲訛作相選今改正   必為人所教也注將計畧未展正先發之耳○將元夲作特   又注非測實之常言也○常宋夲作當   正其程郭之儔儷耶注先主與曹公争○【臣龍官】按此注當在上節必不傾危矣之下但不知所引何書也   蜀志卷七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八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許靖 麋竺 孫乾 簡雍 伊籍 秦宓   許靖字文休汝南平輿人少與從弟劭俱知名並有人倫臧否之稱而私情不恊劭為郡功曹排擯靖不得齒敘以馬磨自給潁川劉翊為汝南太守乃舉靖計吏察孝亷除尚書郎典選舉靈帝崩董卓秉政以漢陽周毖為吏部尚書與靖共議謀進退天下之士沙汰穢濁顯拔幽滯進用潁川荀爽韓融陳紀等為公卿郡守拜尚書韓馥為冀州牧侍中劉岱為兖州刺史潁川張咨為南陽太守陳留孔伷為豫州刺史東郡張邈為陳留太守而遷靖巴郡太守不就補御史中丞馥等到官各舉兵還向京都欲以誅卓卓怒毖曰諸君言當拔用善士卓從君計不欲違天下人心而諸君所用人至官之日還來相圖卓何用相負叱毖令出於外斬之靖從兄陳相瑒又與伷合規靖懼誅奔伷【蜀記云靖後自表曰黨賊求生情所不忍守官自危死不成義竊念古人當難詭常權以濟其道】伷卒依揚州刺史陳禕禕死吳郡都尉許貢㑹稽太守王朗素與靖有舊故徃保焉靖収恤親理經紀振贍出於仁厚孫䇿東渡江皆走交州以避其難靖身坐岸邉先載附從踈親悉發乃從後去當時見者莫不歎息既至交阯太守士燮厚加敬待陳國袁徽以寄寓交州徽與尚書令荀彧書曰許文休英才偉士智略足以計事自流宕以來與羣士相隨每有患急常先人後已與九族中外同其饑寒其紀綱同類仁恕惻怛皆有效事不能復一二陳之耳鉅鹿張翔【萬機論云翔字元鳳】銜王命使交部乗勢募靖欲與誓要靖拒而不許靖與曹公書曰世路戎夷禍亂遂合駑怯偷生自竄蠻貊成闊十年吉凶禮廢昔在㑹稽得所貽書辭㫖欵密久要不㤀廹於袁術方命圯族扇動羣逆津塗四塞雖縣心北風欲行靡由正禮師退術兵前進㑹稽傾覆景興失據三江五湖皆為虜庭臨時困厄無所控告便與袁沛鄧子孝等浮渉滄海南至交州經歴東甌閩越之國行經萬里不見漢地漂薄風波絶糧茹草饑殍荐臻死者大半既濟南海與領守兒孝悳相見知足下忠義奮發整勑元戎西迎大駕巡省中嶽承此休問且悲且喜即與袁沛及徐元賢復共嚴装欲北上荆州㑹蒼梧諸縣夷越蠭起州府傾覆道路阻絶元賢被害老弱並殺靖尋循渚岸五千餘里復遇疾癘伯母隕命并及羣從自諸妻子一時略盡復相扶持前到此郡計為兵害及病亡者十遺一二生民之艱辛苦之甚豈可具陳哉【臣松之以為孔子稱賢者避世其次避地盖貴其識見安危去就得所也許靖羇客㑹稽閭閻之士孫策之來於靖何為而乃泛萬里之海入疫癘之鄉致使尊弱塗炭百罹備經可謂自貽矣謀臣若斯難以言智孰若安時䖏順端拱吴越與張昭張紘之儔同保元吉者哉】懼卒顛仆永為亡虜憂瘁惨惨忘寢與食欲附奉朝貢使自獲濟通歸死闕庭而荆州水陸無津交部驛使斷絶欲上益州復有峻防故官長吏一不得入前令交阯太守士威彦深相分託於益州兄弟又靖亦自與書辛苦懇惻而復寂寞未有報應雖仰瞻光靈延頸企踵何由假翼自致哉知聖主允明顯授足下專征之任凡諸逆節多所誅討想力競者一心順從者同規矣又張子雲昔在京師志匡王室今雖臨荒域不得與夲朝亦國家之藩鎮足下之外援也【子雲名津南陽人為交州刺史見吴志】若荆楚平和王澤南至足下忽有聲命於子雲勤見保屬令得假途由荆州出不然當復相紹介於益州兄弟使相納受儻天假其年人緩其禍得歸死國家解逋逃之負泯軀九泉將復何恨若時有險易事有利鈍人命無常隕沒不達者則永銜罪責入於裔土矣昔營丘翼周杖鉞専征博陸佐漢虎賁警蹕【漢書霍光傳曰光出都肆郎羽林道上稱警蹕未詳虎賁所出也】今日足下扶危持傾為國柱石秉師望之任兼霍光之重五侯九伯制御在手自古及今人臣之尊未有及足下者也夫爵高者憂深祿厚者責重足下據爵高之任當責重之地言出於口即為賞罰意之所存便為禍福行之得道即社稷用寧行之失道即四方散亂國家安危在於足下百姓之命懸於執事自華及夷顒顒注望足下任此豈可不逺覽載籍廢興之由榮辱之機棄忘舊惡寛和羣司審量五材為官擇人茍得其人雖讎必舉茍非其人雖親不授以寧社稷以濟下民事立功成則繫音於管勒勲於金石願君勉之為國自重為民自愛翔恨靖之不自納搜索靖所寄書䟽盡投之于水後劉璋遂使使招靖靖來入蜀璋以靖為巴郡廣漢太守南陽宋仲子於荆州與蜀郡太守王商書曰文休倜儻瑰瑋有當世之具足下當以為指南【益州耆舊傳曰啇字文表廣漢人以才學稱聲問著於州里劉璋辟為治中從事是時王塗隔絶州之牧伯猶七國之諸侯也而璋懦弱多疑不能黨信大臣商奏記諫璋璋頗感悟初韓遂與馬騰作亂關中數與璋父焉交通信至騰子超復與璋相聞有連蜀之意商謂璋曰超勇而不仁見得不思義不可以為唇齒老子曰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今之益部土美民豐寳物所出斯乃狡夫所欲傾覆超等所以西望也若引而近之則由養虎而自遺患矣璋從其言乃拒絶之荆州牧劉表及儒者宋忠咸聞其名遺書與商叙致殷勤許靖號為臧否至蜀見商而稱之曰設使啇生於華夏雖王景興無以加也璋以商為蜀郡太守成都禽堅有至孝之行商表其墓追贈孝亷又與嚴君平李立祠作銘以旌先賢修學廣農百姓便之在郡十載卒於官許靖代之】建安十六年轉在蜀郡【山陽公載記曰建安十七年漢立皇子熙為濟陰王懿為山陽王敦為東海王靖聞之曰将欲歙之必固張之将欲取之必固與之其孟徳之謂乎】十九年先主克蜀以靖為左將軍長史先主為漢中王靖為太傅及即尊號䇿靖曰朕獲奉洪業君臨萬國夙宵惶惶懼不能綏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其敬敷五教在寛君其朂哉秉徳無怠稱朕意焉靖雖年逾七十愛樂人物誘納後進清談不倦丞相諸葛亮皆為之拜章武二年卒子欽先靖夭沒欽子㳺景耀中為尚書始靖兄事潁川陳紀與陳郡袁煥平原華歆東海王朗等親善歆朗及紀并子羣魏初為公輔大臣咸與靖書申陳舊好情義款至文多故不載【魏畧王朗與文休書曰文休足下消息平安甚善甚善豈意脱别三十餘年而無相見之縁乎詩人比一日之别於嵗月豈况悠悠歴累紀之年者哉自與子别若沒而復浮若絶而復連者數矣而今而後居升平之京師攀附於飛龍之聖主儕軰略盡幸得老與足下並為遺種之叟而相去數千里加有邅蹇之隔時聞消息於風聲托舊情於思想異處與異世無以異也徃者隨軍到荆州見鄧子孝桓元將粗聞足下動静云夫子既在益州執職領郡徳素規矩老而不墯是時侍宿武皇帝於江陵劉景升聼事之上共道足下於通夜拳拳饑渴誠無已也自天子在東宫及即位之後每㑹羣賢論天下髦雋之見在者豈獨人盡易為英士鮮易取最故乃猥以原壤之朽質感夫子之情聼每叙足下以為謀首豈其注意乃復過於前世書曰人惟求舊易稱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劉将軍之與大魏兼而兩之總此二義前世邂逅以同為暌非武皇帝之㫖頃者蹉跌其泰而否亦非足下之意也深思書易之義利結分於宿好故遣降者送吳所獻致名馬貂罽得因無嫌道初開通展叙舊情以逹聲問久濶情慉非夫筆墨所能寫陳亦想足下同其志念今者親生男女凡有幾人年並幾何僕連失一男一女今有二男大男名肅年二十九生於㑹稽小兒裁歳餘臨書愴恨有懐緬然又曰過聞受終於文祖之言於尚書又聞歴數在躬允執其中之文於論語豈自意得於老耄之齒正值天命受於聖主之㑹親見三讓之辭觀衆瑞之總集覩升堂穆穆之盛禮瞻燔燎焜曜之青烟于時忽自以為處唐虞之運際於紫微之天庭也徒慨不得携子之手共列於世有二子之數以聼有唐欽哉之命也子雖在裔土想亦極目而廻望側耳而遐聼延頸而鶴立也昔汝南陳公初拜不依故常讓上卿於李元禮以此推之吾宜退身以避子位也茍得避子以竊譲名然後綬帶委質㳺談於平勃之間與子共陳徃時避地之艱辛樂酒酣讌高談大噱亦足遺憂而㤀老捉筆陳情隨以喜笑又曰前夏有書而未達今重有書而并致前問皇帝既深悼劉將軍之早世又愍其孤之不易又惜使足下孔明等士人氣類之徒遂沉溺於羌夷異種之間永與華夏乖絶而無朝聘中國之期縁瞻睎故土桑梓之望也故復運慈念而勞仁心重下明詔以發徳音申勑朗等使重為書與足下等以足下聰眀揆殷勤之聖意亦足悟海岱之所常在知百川之所宜注矣昔伊尹去夏而就殷陳平違楚而歸漢猶矅徳於阿衡著功於宰相若足下能弼人之遺孤定人之猶豫去非常之偽號事受命之大魏客主兼不世之榮名上下蒙不朽之常耀功與事並聲與勲著考績效足以超越伊吕矣既承詔直且服舊之情情不能已若不言足下之所能陳足下之所見則無以宣明詔命光大之恩叙夙昔夣想之思若天啓衆心子導蜀意誠此意有擕手之期若險路未夷子謀不從則懼聲問或否復面何由前後二書言每及斯希不切然有動於懐足下周㳺江湖以暨南海歴觀夷俗可謂徧矣想子之心結思華夏可謂深矣為身擇居猶願中土為主擇居安豈可以不繫意於京師而持疑於荒裔乎詳思愚言速示還報也】   麋竺字子仲東海朐人也祖世貨殖僮客萬人貲産鉅億【搜神記曰竺嘗從洛歸未達家數十里路傍見一婦人從竺求寄載行可數里婦謝去謂竺曰我天使也當徃燒東海麋竺家感君見載故以相語竺因私請之婦曰不可得不燒如此君可馳去我當緩行日中火當發竺乃還家遽出財物日中而火大發】後徐州牧陶謙辟爲别駕從事謙卒竺奉謙遺命迎先主於小沛建安元年吕布乗先主之出拒術襲下邳虜先主妻子先主轉軍廣陵海西竺於是進妹於先主為夫人奴客二千金銀貨幣以助軍資于時困匱頼此復振後曹公表竺領嬴郡太守【曹公集載公表曰泰山郡界廣逺舊多輕悍權時之宜可分五縣為嬴郡揀選清亷以為守將偏将軍麋竺素履忠貞文武照烈請以竺領嬴郡太守撫慰吏民】竺弟芳爲彭城相皆去官隨先主周旋先主將適荆州遣竺先與劉表相聞以竺爲左將軍從事中郎益州既平拜爲安漢將軍班在軍師將軍之右竺雍容敦雅而幹翮非所長是以待之以上賔之禮未嘗有所統御然賞賜優寵無與為比芳為南郡太守與關羽共事而私好攜貳叛迎孫權羽因覆敗竺面縳請罪先主慰諭以兄弟罪不相及崇待如初竺慙恚發病歲餘卒子威官至虎賁中郎將威子照虎騎監自竺至照皆便弓馬善射御云   孫乾字公祐北海人也先主領徐州辟爲從事【鄭傳云薦乾於州乾被辟命所舉也】後隨從周旋先主之背曹公遣乾自結袁紹將適荆州乾又與麋竺俱使劉表皆如意指後表與袁尚書説其兄弟分爭之變曰每與劉左將軍孫公祐共論此事未嘗不痛心入骨相爲悲傷也其見重如此先主定益州乾自從事中郎爲秉忠將軍見禮次麋竺與簡雍同等頃之卒   簡雍字憲和涿郡人也少與先主有舊隨從周旋先主至荆州雍與麋竺孫乾同爲從事中郎常為談客徃來使命先主入益州劉璋見雍甚愛之後先主圍成都遣雍往説璋璋遂與雍同輿而載出城歸命先主拜雍為昭徳將軍優游風議性簡傲跌宕在先主坐席猶箕踞傾倚威儀不肅自縱適諸葛亮已下則獨擅一榻項枕卧語無所為屈時天旱禁酒釀者有刑吏於人家索得釀具論者欲令與作酒者同罰雍與先主游觀見一男女行道謂先主曰彼人欲行淫何以不縳先主曰卿何以知之雍對曰彼有其具與欲釀者同先主大笑而原欲釀者雍之滑稽皆此類也【或曰雍夲姓耿幽州人語謂耿為簡遂隨音變之】伊籍字機伯山陽人也少依邑人鎮南將軍劉表先主之在荆州籍常往來自託表卒遂隨先主南渡江從入益州益州既定以籍爲左將軍從事中郎見待亞於簡雍孫乾等遣東使於吳孫權聞其才辯欲逆折以辭籍適入拜權曰勞事無道之君乎籍即對曰一拜一起未足爲勞籍之機㨗類皆如此權甚異之後遷昭文將軍與諸葛亮法正劉巴李嚴共造蜀科蜀科之制由此五人焉   秦宓字子勑廣漢緜竹人也少有才學州郡辟命輒稱疾不往奏記州牧劉焉薦儒士任定祖曰昔百里蹇叔以耆艾而定䇿甘羅子竒以童冠而立功故書美黄髪而易稱顔淵固知選士用能不拘長㓜明矣乃者以來海内察舉率多英雋而遺舊齒衆論不齊異同相半此乃承平之翔歩非亂世之急務也夫欲救危撫亂修己以安人則宜卓犖超倫與時殊趣震驚鄰國駭動四方上當天心下合人意天人既和内省不疚雖遭凶亂何憂何懼昔楚葉公好龍神龍下之好偽徹天何况於真今處士任安仁義直道流名四逺如今見察則一州斯服昔湯舉伊尹不仁者逺何武貢二龔雙名竹帛故貪尋常之高而忽萬仭之嵩樂面前之飾而天下之譽斯誠往古之所重慎也甫欲鑿石索玉剖蚌求珠今乃隨和炳然有如皎日復何疑哉誠知晝不操燭日有餘光但餘情區區貪陳所見【益部耆舊傳曰安廣漢人少事聘士楊厚究極圖籍㳺覧京師還家講授與董扶俱以學行齊聲郡請功曹州辟治中别駕終不久居舉孝亷茂才太尉載辟除博士公車徴皆稱疾不就州牧劉焉表薦安味精道度厲節髙邈揆其器量國之元寳宜處弼疑之輔以消非常之咎纁之禮所宜招命王塗隔塞遂無聘命年七十九建安七年卒門人慕仰為之碑銘後丞相亮問秦宓以安所長宓曰記人之善㤀人之過】劉璋時宓同郡王商為治中從事與宓書曰貧賤困苦亦何時可以終身卞和玉以燿世宜一來與州尊相見宓答書曰昔堯優許由非不也洗其兩耳楚聘莊周非不廣也執竿不顧易曰確乎其不可抜夫何衒之有且以國君之賢子為良輔不以是時建蕭張之䇿未足為智也僕得曝背乎隴畝之中誦顔氏之簞瓢詠原憲之蓬戸時翺翔於林澤與沮溺之等儔聼猿之悲吟察鶴鳴於九臯安身爲樂無憂爲福處空虚之名居不靈之龜知我者希則我貴矣斯乃僕得志之秋也何困苦之戚焉後商爲嚴君平李立祠宓與書曰疾病伏匿甫知足下爲嚴李立祠可謂厚黨勤類者也觀嚴文章冠冒天下由夷逸操山嶽不移使楊子不歎固自昭明如李仲元不遭法言令名必淪其無虎豹之文故也可謂攀龍附鳯者矣如楊子雲潛心著述有補於世泥蟠不滓行參聖師于今海内談詠厥辭邦有斯人以耀四逺怪子替兹不立祠堂蜀夲無學士文翁遣相如東受七經還教吏民於是蜀學比於齊魯故地里志曰文翁倡其教相如爲之師漢家得士盛於其世仲舒之徒不達封禪相如制其禮夫能制禮造樂移風易俗非禮所秩有益於世者乎雖有王孫之累猶孔子大齊桓之霸公羊賢叔術之譲僕亦善長卿之化宜立祠堂速定其銘先是李權從宓借戰國䇿宓曰戰國從横用之何爲權曰仲尼嚴平㑹聚衆書以成春秋指歸之文故海以合流爲大君子以博識爲宓報曰書非史記周圖仲尼不采道非虚無自然嚴平不演海以受淤歲一蕩清君子博識非禮不視今戰國反覆儀秦之術殺人自生亡人自存經之所疾故孔子發憤作春秋大乎居正復制孝經廣陳徳行杜漸防萌預有所抑是以老氏絶禍於未萌豈不信邪成湯大聖覩野魚而有獵逐之失定公賢者見女樂而棄朝事【臣松之案書傳魯定公無善可稱宓謂之賢者淺學所未達也】若此軰類焉可勝陳道家法曰不見所欲使心不亂是故天地貞觀日月貞明其直如矢君子所履洪範記災發於言貎何戰國之譎權乎哉或謂宓曰足下欲自比於巢許四皓何故揚文藻見瓌頴乎宓答曰僕文不能盡言言不能盡意何文藻之有揚乎昔孔子三見哀公言成七卷事盖有不可嘿嘿也【劉向七略曰孔子三見哀公作三朝記七篇今在大戴禮臣松之案中經部有孔子三朝八卷一卷目錄餘者所謂七篇】接輿行且歌論家以光篇漁父詠滄浪賢者以耀章此二人者非有欲於時者也夫虎生而文炳鳯生而五色豈以五采自飾畫哉天性自然也盖河洛由文興六經由文起君子懿文徳采藻其何傷以僕之愚猶恥革子成之誤況賢於己者乎【臣松之案今論語作棘子成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屈於子貢之言故謂之誤也】先主既定益州廣漢太守夏侯纂請宓爲師友祭酒領五官掾稱曰仲父宓稱疾卧在茅舎纂將功曹古朴主簿王普厨膳即宓第宴談宓卧如故纂問朴曰至於貴州養生之具實絶餘州矣不知士人何如餘州也朴對曰乃自先漢以來其爵位者或不如餘州耳至於著作爲世師式不負於餘州也嚴君平見黄老作指歸雄見易作太見論語作法言司馬相如爲武帝制封禪之文于今天下所共聞也纂曰仲父何如宓以簿擊頰【簿手版也】曰願明府勿以仲父之言假於小草民請爲明府陳其夲紀蜀有汶阜之山江出其腹帝以會昌神以建福故能沃野千里【河圖括地象曰岷山之地上為東井絡帝以會昌神以建福上為天井左思蜀都賦曰逺則岷山之精上為井絡天地運期而㑹昌景福盻蠁而興作】淮濟四瀆江爲其首此其一也禹生石紐今之汶山郡是也【帝王世紀曰鯀納有莘氏女曰志是為修已上山行見流星貫昴夢接意感又吞神珠臆圯胷坼而生禹於石紐譙周蜀夲紀曰禹夲汶山廣柔縣人也生於石紐其地名刳兒坪見世帝紀】昔堯遭洪水鯀所不治禹疏江決河東注于海爲民除害生民已來功莫先者此其二也天帝布治房心決政參伐參伐則益州分野三皇乗祗車出谷口今之斜谷是也【蜀記曰三皇乗祗車出谷口未詳宓所由知為斜谷也】此便鄙州之阡陌明府以雅意論之何若於天下乎於是纂逡巡無以復答益州辟宓爲從事祭酒先主既稱尊號將東征吳宓陳天時必無其利坐下獄幽閉然後貸出建興二年丞相亮領益州牧選宓迎爲别駕尋拜左中郎將長水校尉吳遣使張溫來聘百官皆往餞焉衆人皆集而宓未往亮累遣使促之溫曰彼何人也亮曰益州學士也及至溫問曰君學乎宓曰五尺童子皆學何必小人溫復問曰天有頭乎宓曰有之溫曰在何方也宓曰在西方詩曰乃眷西顧以此推之頭在西方溫曰天有耳乎宓曰天處高而聼卑詩云鶴鳴九臯聲聞于天若其無耳何以聼之溫曰天有足乎宓曰有詩云天歩艱難之子不猶若其無足何以歩之溫曰天有姓乎宓曰有溫曰何姓宓曰姓劉溫曰何以知之答曰天子姓劉故以此知之溫曰日生於東乎宓曰雖生於東而沒於西答問如響應聲而出於是溫大敬服宓之文辯皆此類也遷大司農四年卒初宓見帝系之文五帝皆同一族宓辯其不然之夲又論皇帝王霸養龍之説甚有通理譙允南少時數往諮訪記錄其言於春秋然否論文多故不載評曰許靖夙有名譽既以篤厚為稱又以人物爲意雖行事舉動未悉允當蔣濟以爲大較廊廟器也【萬機論論許子将曰許文休者大較廊廟器也而子將貶之若實不貴之是不明也誠令知之盖善人也】糜竺孫乾簡雍伊籍皆雍容風議見禮於世秦宓始慕肥遯之髙而無若愚之實然專對有餘文藻壮美可謂一時之才士矣   蜀志卷八   蜀志卷八考證   許靖仁恕惻怛○惻怛宋夲作惻隱   并及羣從自諸妻子一時略盡○冊府作洎諸妻子豈可具陳哉注謀臣若斯難以言智○【臣龍官】按謀臣疑當作謀身盖譏文休避地交州室家顛沛無保身之哲也   知聖主允明○允冊府作光   虎賁警蹕注光出都肆郎羽林道上稱警蹕○肆宜作肄   文多故不載注過聞受終於文祖之言○過冊府作愚又注既深悼劉將軍之早世○【臣清植】按夲傳靖於章武二年卒此書乃在先主既喪之後則靖不及見矣豈異國乖隔靖雖殁而朗不知耶諸葛亮集云朗等有書與亮陳天命人事亮不答而作正議此書當是一時事   又注既承詔直且服舊之情○直字疑   糜竺益州既平拜為安漢將軍○既平太平御覽作既定   秦宓如今見察則一州斯服○今冊府作令   僕文不能盡言言不能盡意○冊府作僕聞書不能盡言言不能盡意   參伐則益州分野○何焯曰漢書地里志蜀系秦分統於輿鬼東井參伐乃魏地星也此云參伐則益州分野未詳   蔣濟以為大較廊廟器也注誠令知之盖善人也○【臣明楷】按善人或疑作人善然此句文義殊晦夫文休夲廊廟之器而子將貶之不知則咎在不明知之又近於蔽善兩無當也   蜀志卷八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九   晋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董和 劉巴 馬良【弟謖】 陳震   董允【陳祗黄皓】 吕乂   董和字㓜宰南郡枝江人也其先夲巴郡江州人漢末和率宗族西遷益州牧劉璋以爲牛鞞【音髀】江原長成都令蜀土富實時俗奢侈貨殖之家侯服玉食婚姻葬送傾家竭産和躬率以儉惡衣蔬食防遏踰僭為之軌制所在皆移風變善畏而不犯然縣界豪彊憚和嚴法説璋轉和爲巴東屬國都尉吏民老弱相攜乞留和者數千人璋聼留二年還遷益州太守其清約如前與蠻夷從事務推誠心南土愛而信之先主定蜀徴和爲掌軍中郎將與軍師將軍諸葛亮並署左將軍大司馬府事獻可替否共爲歡交自和居官食祿外牧殊域内幹機衡二十餘年死之日家無儋石之財亮後為丞相教與羣下曰夫參署者集衆思廣忠益也若逺小嫌難相違覆曠闕損矣違覆而得中猶棄弊蹻而獲珠玉然人心苦不能盡惟徐元直處兹不惑又董㓜宰參署七年事有不至至于十反來相啓告茍能慕元直之十一㓜宰之殷勤有忠於國則亮可少過矣又曰昔初交州平屢聞得失後交元直勤見啓誨前参事於㓜宰每言則盡後從事於偉度數有諫止雖姿性鄙暗不能悉納然與此四子終始好合亦足以眀其不疑於直言也其追思和如此【偉度者姓胡名濟義陽人為亮主簿有忠藎之效故見襃述亮卒為中典軍統諸軍封成陽亭侯遷中監軍前将軍督漢中假節領兗州刺史至右驃騎将軍濟弟博歴長水校尉尚書】   劉巴字子初零陵烝陽人也少知名【零陵先賢傳曰巴祖父曜蒼梧太守父祥江夏太守盪宼将軍時孫堅舉兵討董卓以南陽太守張咨不給軍粮殺之祥與同心南陽士民由此怨祥舉兵攻之與戰敗亾劉表亦素不善祥拘巴欲殺之數遣祥故所親信人宻詐謂巴曰劉牧欲相危害可相隨逃之如此再三巴輒不應且以報表表乃不殺巴年十八郡署戸曹史主記主簿劉先主欲遣周不疑就巴學巴答曰昔㳺荆北時渉師門記問之學不足紀名内無楊朱守静之術外無墨翟務時之風猶天之南箕虗而不用賜書乃欲令賢甥摧鸞鳳之艶遊燕雀之宇将何以啓明之哉愧於有若無實若虗何以堪之】荆州牧劉表連辟及舉茂才皆不就表卒曹公征荆州先主奔江南荆楚羣士從之如雲而巴北詣曹公曹公辟爲掾使招納長沙零陵桂陽【零陵先賢傳曰曹公敗於烏林還北時欲遣桓階階辭不如巴巴謂曹公曰劉備據荆州不可也公曰備如相圖孤以六軍繼之也】會先主略有三郡巴不得反使遂逺適交阯【零陵先賢傳云巴徃零陵事不成欲㳺交州道還京師時諸葛亮在臨烝巴與亮書曰乗危歴險到值思義之民自與之衆承天之心順物之性非余身謀所能勸動若道窮數盡将託命於滄海不復顧荆州矣亮追謂曰劉公雄才盖世據有荆土莫不歸徳天人去就已可知矣足下欲何之巴曰受命而來不成當還此其宜也足下何言邪】先主深以爲恨巴復從交阯至蜀【零陵先賢傳曰巴入交阯更姓為張與交阯太守士爕計議不合乃由牂牱道去為益州郡所拘留太守欲殺之主簿曰此非常人不可殺也主簿請自送至州見益州牧劉璋璋父焉昔為巴父祥所舉孝亷見巴驚喜每大事輒以咨訪臣松之案劉焉在漢靈帝時已經宗正太常出為益州牧祥始以孫堅作長沙時為江夏太守不得舉焉為孝亷明也】俄而先主定益州巴辭謝罪負先主不責【零陵先賢傳曰璋遣法正迎劉備巴諫曰備雄人也入必為害不可内也既入巴復諫曰若使備討張魯是放虎於山林也璋不聼巴閉門稱疾備攻成都令軍中曰其有害巴者誅及三族及得巴甚喜】而諸葛孔明數稱薦之先主辟爲左將軍西曹掾【零陵先賢傳曰張飛嘗就巴宿巴不與語飛遂忿恚葛亮謂巴曰張飛雖實武人敬慕足下主公今方收合文武以定大事足下雖天素髙亮宜少降意也巴曰大丈夫處世當交四海英雄如何與兵子共語乎備聞之怒曰孤欲定天下而子初專亂之其欲還北假道於此豈欲成孤事邪備又曰子初才智絶人如孤可任用之非孤者難獨任也亮亦曰運籌䇿於幃幄之中吾不如子初逺矣若提枹鼓㑹軍門使百姓喜勇當與人議之耳初攻劉璋備與士衆約若事定府庫百物孤無預焉及拔成都士衆皆捨干戈赴諸藏競取寶物軍用不足備甚憂之巴曰易耳但當鑄直百錢平諸物賈令吏為官市備從之數月之間府庫充實】建安二十四年先主爲漢中王巴爲尚書後代法正爲尚書令躬履清儉不治産業又自以歸附非素懼見猜嫌恭黙守静退無私交非公事不言【零陵先賢傳曰是時中夏人情未一聞備在蜀四方延頸而備鋭意欲即眞巴以為如此示天下不廣且欲緩之與主簿雍茂諫備備以他事殺茂由是逺人不復至矣】先主稱尊號昭告于皇天上帝后土神祗凡諸文誥䇿命皆巴所作也章武二年卒卒後魏尚書僕射陳羣與丞相諸葛亮書問巴消息稱曰劉君子初甚敬重焉【零陵先賢傳曰輔吳將軍張昭嘗對孫權論巴褊阨不當拒張飛太甚權曰若令子初隨世沉浮容悦徳交非其人何足稱為髙士乎】   馬良字季常襄陽宜城人也兄弟五人並有才名鄉里爲之諺曰馬氏五常白眉最良良眉中有白毛故以稱之先主領荆州辟爲從事及先主入蜀諸葛亮亦從後往良留荆州與亮書曰聞雒城已拔此天祚也尊兄應期贊世配業光國魄兆見矣【臣松之以為良盖與亮結為兄弟或相與有親亮年長良故呼亮為尊兄耳】夫變用雅慮審貴垂明於以簡才宜適其時若乃和光悦逺邁徳天壤使時閑於聼世服於道齊高妙之音正鄭衛之聲並利於事無相奪倫此乃管之至牙曠之調也雖非鍾期敢不擊節先主辟良爲左將軍掾後遣使吳良謂亮曰今銜國命協穆二家幸爲良介於孫將軍亮曰君試自爲文良即爲草曰寡君遣掾馬良通聘繼好以紹昆吾豕韋之勲其人吉士荆楚之令鮮於造次之華而有克終之美願降心存納以慰將命權敬待之先主稱尊號以良為侍中及東征吳遣良入武陵招納五溪蠻夷蠻夷渠帥皆受印號咸如意旨會先主敗績於夷陵良亦遇害先主拜良子秉爲騎都尉良弟謖字㓜常以荆州從事隨先主入蜀除緜竹成都令越嶲太守才器過人好論軍計丞相諸葛亮深加器異先主臨薨謂亮曰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亮猶不然以謖爲參軍每引見談論自晝達夜【襄陽記曰建興三年亮征南中謖送之數十里亮曰雖共謀之歴年今可更惠良規謖對曰南中恃其險阻不服久矣雖今日破之明日復反耳今公方傾國北伐以事彊賊彼知官勢内虗其叛亦速若殄盡遺類以除後患既非仁者之情且又不可倉卒也夫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願公服其心而已亮納其策赦孟獲以服南方故終亮之世南方不敢復反】建興六年亮出軍向祁山時有宿將魏延吳壹等論者皆言以爲宜令爲先鋒而亮違衆拔謖統大衆在前與魏將張郃戰于街亭爲郃所破士卒離散亮進無所據退軍還漢中謖下獄物故亮為之流涕良死時年三十六謖年三十九【襄陽記曰謖臨終與亮書曰明公視謖猶子謖視明公猶父願深惟殛鯀興禹之義使平生之交不虧於此謖雖死無恨於黄壤也于時十萬之衆為之垂泣亮自臨祭待其遺孤若平生蔣琬後詣漢中謂亮曰昔楚殺得臣然後文公喜可知也天下未定而戮智計之士豈不惜乎亮流涕曰孫武所以能制勝於天下者用法明也是以楊干亂法魏絳戮其僕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復廢法何用討賊邪習鑿齒曰諸葛亮之不能兼上國也豈不宜哉夫晋人規林父之後濟故廢法而收功楚成闇得臣之益已故殺之以重敗今蜀僻陋一方才少上國而殺其俊傑退收駑下之用明法勝才不師三敗之道将以成業不亦難乎且先主誡謖之不可大用豈不謂其非才也亮受誡而不獲奉承明謖之難廢也為天下宰匠欲大收物之力而不量才節任隨器付業知之大過則違明主之議裁之失中即殺有益之人難乎其可與言智者也】   陳震字孝起南陽人也先主領荆州牧辟爲從事部諸郡隨先主入蜀蜀既定爲蜀郡北部都尉因易郡名爲汶山太守轉在犍爲建興三年入拜尚書遷尚書令奉命使吳七年孫權稱尊號以震爲衛尉賀權踐阼諸葛亮與兄瑾書曰孝起忠純之性老而益篤及其贊述東西歡樂和合有可貴者震入吳界移關曰東之與西驛使徃來冠盖相望申明初好日新其事東尊應保聖祚告燎受符剖判土宇天下響應各有所歸於此時也以同心討賊則何宼不滅哉西朝君臣引領欣頼震以不才得充下使奉聘叙好踐界踊躍入則如歸獻子適魯犯其山諱春秋譏之望必啓告使行人睦焉即日張旍誥衆各自約誓順流漂疾國典異制懼或有違幸必斟誨示其所宜震到武昌孫權與震升壇歃盟交分天下以徐豫幽青屬吳并涼冀兗屬蜀其司州之土以函谷關爲界震還封城陽亭侯九年都護李平坐誣罔廢諸葛亮與長史蔣琬侍中董允書曰孝起前臨至吳爲吾説正方腹中有鱗甲鄉黨以爲不可近吾以為鱗甲者但不當犯之耳不圖復有蘇張之事出於不意可使孝起知之十三年震卒子濟嗣   董允字休昭掌軍中即將和之子也先主立太子允以選爲舍人徙洗馬後主襲位遷黄門侍郎丞相亮將北征住漢中慮後主富於春秋朱紫難别以允秉心公亮欲任以宫省之事上疏曰侍中郭攸之費褘侍郎董允等先帝簡拔以遺陛下至於斟酌規益進盡忠言則其任也愚以爲宫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必能禆補闕漏有所廣益若無興徳之言則戮允等以彰其慢亮尋請褘爲參軍允遷為侍中領虎賁中郎將統宿衛親兵攸之性素和順備員而已【楚國先賢傳曰攸之南陽人以器業知名於時】獻納之任允皆專之矣允處事爲防制甚盡匡救之理後主常欲采擇以充後宫允以爲古者天子后妃之數不過十二今嬪嬙已具不宜增益終執不聼後主益嚴憚之尚書令蔣琬領益州刺史上疏以譲費褘及允又表允内侍歴年翼贊王室宜賜爵土以褒勲勞允固辭不受後主漸長大愛宦人黄皓皓便僻佞慧欲自容入允常上則正色匡主下則數責於皓皓畏允不敢爲非終允之世皓位不過黄門丞允嘗與尚書令費褘中典軍胡濟等共期㳺宴嚴駕已辨而郎中襄陽董恢詣允脩敬恢年少官微見允停出逡廵求去允不許曰夲所以出者欲與同好游談也今君巳自屈方展闊積捨此之談就彼之宴非所謂也乃命解驂褘等罷駕不行其守正下士凡此類也【襄陽記曰董恢字休緒襄陽人入蜀以宣信中郎副費禕使吳孫權嘗大醉問褘曰楊儀魏延牧豎小人也雖嘗有鳴吠之益於時務然既已任之勢不得輕若一朝無諸葛亮必為禍亂矣諸君憒憒曾不知防慮於此豈所謂貽厥孫謀乎褘愕然四顧視不能即答恢目褘曰可速言儀延之不恊起於私忿耳而無黥韓難御之心也今方掃除彊賊混一區夏功以才成業由才廣若捨此不任防其後患是猶備有風波而逆廢舟楫非長計也權大笑樂諸葛亮聞之以為知言還未滿三日辟為丞相府屬遷巴郡太守臣松之案漢晋春秋亦載此語不云董恢所教辭亦小異此二書俱出習氏而不同若此夲傳云恢年少官微若已為丞相府屬出作巴郡則官不微矣以此疑習氏之言為不審的也】延熙六年加輔國將軍七年以侍中守尚書令爲大將軍費褘副貳九年卒【華陽國志曰時蜀人以諸葛亮蔣琬費褘及允為四相一號四英也】陳祗代允爲侍中與黄皓互相表裏皓始預政事祗死後皓從黄門令爲中常侍奉車都尉操弄威柄終至覆國蜀人無不追思允及鄧艾至蜀聞皓姦險収閉將殺之而皓厚賂艾左右得免祗字奉宗汝南人許靖兄之外孫也少孤長於靖家弱冠知名稍遷至選曹郎矜厲有威容多技藝挾數術費褘甚異之故超繼允内侍吕乂卒祗又以侍中守尚書令加鎮軍將軍大將軍姜維雖班在祗上常率衆在外希親朝政祗上承主指下接閹豎深見信愛權重於維景耀元年卒後主痛惜發言流涕乃下詔曰祗統職一紀柔嘉維則幹肅有章和義利物庶績允明命不融逺朕用悼焉夫存有令問則亡加美諡諡曰忠侯賜子粲爵關内侯拔次子裕爲黄門侍郎自祗之有寵後主追怨允日深謂爲自輕由祗媚兹一人皓搆閒浸潤故耳允孫宏晋巴西太守【臣松之以為陳羣子泰陸遜子抗傳皆以子繫父不别載姓及王肅杜恕張承顧劭之流莫不皆然惟董允獨否未詳其意當以允名位優重事跡踰父故邪夏侯陳表並有騂角之美而亦如泰者魏書總名此卷云諸夏侯曹傳故不復稍加品藻陳武與表俱至偏將軍以位不相過故也】   吕乂字季陽南陽人也父常送故將軍劉焉入蜀值王路隔塞遂不得還乂少孤好讀書鼓琴初先主定益州置鹽府校尉較鹽鐡之利後校尉王連請乂及南陽杜祺南鄉劉幹等並爲典曹都尉乂遷新都緜竹令乃心隱䘏百姓稱之爲一州諸城之首遷巴西太守丞相諸葛亮連年出軍調發諸郡多不相救乂募取兵五千人詣亮慰喻檢制無逃竄者徙為漢中太守兼領督農供繼軍糧亮卒累遷廣漢蜀郡太守蜀郡一都之㑹戸口衆多又亮卒之後士伍亡命更相重冒姦巧非一乂到官爲之防禁開喻勸導數年之中漏脱自出者萬餘口後入爲尚書代董允爲尚書令衆事無留門無停賓乂歴職内外治身儉約謙靖少言爲政簡而不煩號爲清能然持法刻深好用文俗吏故居大官名聲損於郡縣延熙十四年卒子辰景耀中爲成都令辰弟雅謁者雅清厲有文才著格論十五篇杜祺歴郡守監軍大將軍司馬劉幹官至巴西太守皆與乂親善亦有當時之稱而儉素守法不及於乂   評曰董和蹈羔羊之素劉巴履清尚之節馬良貞實稱爲令士陳震忠恪老而益篤董允匡主義形於色皆蜀臣之良矣吕乂臨郡則垂稱處朝則被損亦黄薛之流亞矣   蜀志卷九   蜀志卷九考證   劉巴少知名注劉表亦素不善祥拘巴欲殺之○【臣清植】按夲傳下文云荆州牧劉表連辟及舉茂才皆不就則表初未必有欲殺巴之事也零陵先賢傳盖傳訛之談   又注郡署戸曹史主記主簿劉先主欲遣周不疑就巴學○【臣浩】按主記疑作主計劉先主主字宜衍劉表傳中别駕劉先是其人也   巴復從交阯至蜀注乃由牂牱道去○道去元夲作遁去   先主辟為左將軍西曹掾注足下雖天素高亮宜少降意也○元夲作天分素高亮多分字   非公事不言注與主簿雍茂諫備備以他事殺茂○【臣清植】按夲傳下文凡諸文誥䇿命皆巴所作則先主之稱尊號巴未必以為非也零陵先賢傳盖勦敵國謗誹之辭亦不足信   馬良亮猶不然以謖為參軍○宋夲作亮猶謂不然多謂字   吕乂雅清厲有文才著格論十五篇○格論毛夲作恪論   蜀志卷九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蜀志>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十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劉封 彭羕 廖立 李嚴 劉琰   魏延 楊儀   劉封者夲羅侯宼氏之子長沙劉氏之甥也先主至荆州以未有繼嗣養封爲子及先主入蜀自葭萌還攻劉璋時封年二十餘有武藝氣力過人將兵俱與諸葛亮張飛等泝流西上所在戰克益州既定以封爲副軍中郎將初劉璋遣扶風孟達副法正各將兵二千人使迎先主先主因令達并領兵衆留屯江陵蜀平後以達爲宜都太守建安二十四年命達從秭歸北攻房陵房陵太守蒯祺為達兵所害達將進攻上庸先主陰恐達難獨任乃遣封自漢中乗沔水下統達軍與達㑹上庸上庸太守申耽舉衆降遣妻子及宗族詣成都先主加耽征北將軍領上庸太守員鄉侯如故以耽弟儀爲建信將軍西城太守遷封爲副軍將軍自關羽圍樊城襄陽連呼封達令發兵自助封達辭以山郡初附未可動揺不承羽命㑹羽覆敗先主恨之又封與達忿争不和封尋奪達鼔吹達既懼罪又忿恚封遂發表辭先主率所領降魏【魏略載達辭先主表曰伏惟殿下將建伊吕之業追桓文之功大事草創假勢吳楚是以有為之士深覩歸趣臣委質以來愆戻山積臣猶自知况於君乎今王朝以興英俊鱗集臣内無輔佐之器外無将領之才列次功臣誠自愧也臣聞范蠡識微浮於五湖咎犯謝罪逡巡於河上夫際㑹之間請命乞身何則欲潔去就之分也况臣卑鄙無元功巨勲自繫於時竊慕前賢早思逺耻昔申生至孝見疑於親子胥至忠見誅於君䝉恬拓境而被大刑樂毅破齊而遭讒佞臣毎讀其書未嘗不慷慨流涕而親當其事益以傷絶何者荆州覆敗大臣失節百無一還惟臣尋事自致房陵上庸而復乞身自放於外伏想殿下聖恩感悟愍臣之心悼臣之舉臣誠小人不能始終知而為之敢謂非罪臣每聞交絶無惡聲去臣無怨辭臣過奉教於君子願君王勉之也】魏文帝善達之姿才容觀以爲散騎常侍建武將軍封平陽亭侯合房陵上庸西城三郡達領新城太守遣征南將軍夏侯尚右將軍徐晃與達共襲封達與封書曰古人有言疏不間親新不加舊此謂上明下直讒慝不行也若乃權君譎主賢父慈親猶有忠臣蹈功以罹禍孝子抱仁以䧟難種商白起孝已伯竒皆其類也其所以然非骨肉好離親親樂患也或有恩移愛易亦有讒間其間雖忠臣不能移之於君孝子不能變之於父者也勢利所加改親為讎况非親親乎故申生衞伋禦宼楚建稟受形之氣當嗣立之正而猶如此今足下與漢中王道路之人耳親非骨血而據勢權義非君臣而處上位征則有偏任之威居則有副軍之號逺近所聞也自立阿斗為太子已來有識之人相爲寒心如使申生從子輿之言必爲太伯衛伋聼其弟之謀無彰父之譏也且小白出奔入而爲霸重耳踰垣卒以克復自古有之非獨今也夫智貴免祻明尚夙達僕揆漢中王慮定於内疑生於外矣慮定則心固疑生則心懼亂禍之興作未曾不由廢立之間也私怨人情不能不見恐左右必有以間於漢中王矣然則疑成怨聞其發若踐機耳今足下在逺尚可假息一時若大軍遂進足下失據而還竊相爲危之昔微子去殷智果别族違難背禍猶皆如斯【國語曰智宣子將以瑶為後智果曰不如霄也宣子曰霄也佷對曰霄也佷在面瑶之賢於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鬚長大則賢射御足力則賢技藝畢給則賢巧文辯恵則賢彊毅果敢則賢如是而甚不仁以五者賢陵人而不仁行之其誰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滅不聼智果别族于太史氏為輔氏及智氏亡惟輔果在焉】今足下棄父母而爲人後非禮也知禍將至而留之非智也見正不從而疑之非義也自號爲丈夫爲此三者何所貴乎以足下之才棄身來東繼嗣羅侯不爲背親也北面事君以正綱紀不爲棄舊也怒不致亂以免危亡不爲徒行也加陛下新受禪命虚心側席以徳懐逺若足下翻然内向非但與僕為倫受三百户封繼統羅國而已當更剖符大邦爲始封之君陛下大軍金鼔以震當轉都宛鄧若二敵不平軍無還期足下宜因此時早定良計易有利見大人詩有自求多福行矣今足下勉之無使狐突閉門不出封不從達言申儀叛封封破走還成都申耽降魏魏假耽懐集將軍徙居南陽儀魏興太守封真鄉侯屯洵口【魏略曰申儀兄名耽字義舉初在西平上庸間聚衆數千家後與張魯通又遣使詣曹公曹公加其號為將軍因使領上庸都尉至建安末為蜀所攻以其郡西屬黄初中儀復來還詔即以兄故號加儀因拜魏興太守封列侯太和中儀與孟達不和數上言達有貳心於蜀及達反儀絶蜀道使救不到達死後儀詣宛見司馬宣王宣王勸使來朝儀至京師詔轉儀拜樓船將軍在禮請中】封既至先主責封之侵陵達又不救羽諸葛亮慮封剛猛易世之後終難制御勸先主因此除之於是賜封死使自裁封歎曰恨不用孟子度之言先主爲之流涕達本字子敬避先主叔父敬改之【封子林為牙門將咸熙元年内移河東達子興議督軍是嵗徙還扶風】   彭羕字永年廣漢人身長八尺容貎甚偉姿性驕傲多所輕忽惟敬同郡秦子勅薦之於太守許靖曰昔高宗夢傅説周文求吕尚爰及漢祖納食其於布衣此乃帝王之所以倡業垂統緝熙厥功也今明府稽古皇極允執神靈體公劉之徳行勿翦之惠清廟之作於是乎始褒貶之義於是乎興然而六翮未之備也伏見處士緜竹秦宓膺山甫之徳履雋生之直枕石潄流吟詠縕袍偃息於仁義之途恬惔於浩然之域高概節行守貞不虧雖古人潛遁蔑以加旃若明府能招致此人必有忠讜落落之譽豐功厚利建跡之勲然後紀功於王府飛聲於來世不亦美哉羕仕州不過書佐後又爲衆人所謗毁於州牧劉璋璋髠鉗羕為徒㑹先主入蜀泝流北行羕欲納説先主乃往見龐統統與羕非故人又適有賔客羕徑上統牀卧謂統曰須客罷當與卿善談統客既罷徃就羕坐羕又先責統食然後共語因留信宿至于經日統大善之而法正宿自知羕遂並致之先主先主亦以為竒數令羕宣傳軍事指授諸將奉使稱意識遇日加成都既定先主領益州牧拔羕為治中從事羕起徒歩一朝處州人之上形色囂然自矜得遇滋甚諸葛亮雖外接待羕而内不能善屢密言先主羕心大志廣難可保安先主既敬信亮加察羕行事意以稍踈左遷羕為江陽太守羕聞當逺出私情不悦往詣馬起超問羕曰卿才具秀拔主公相待至重謂卿當與孔明孝直諸人齊足並驅寧當外授小郡失人本望乎羕曰老革荒悖可復道邪【雄方言曰滅鰓乾都耆革老也郭璞注曰皆老者皮色枯瘁之形也臣松之以為皮去毛曰革古者以革為兵故語稱兵革革猶兵也羕罵備為老革猶言老兵也】又謂超曰卿爲其外我爲其内天下不足定也超羈旅歸國常懐危懼聞羕言大驚黙然不答羕退具表羕辭於是收羕付有司羕於獄中與諸葛亮書曰僕昔有事於諸侯以爲曹操暴虐孫權無道振威闇弱其惟主公有霸王之器可與興業致治故乃翻然有輕舉之志㑹公來西僕因法孝直自衒鬻龎統斟酌其間遂得詣公於葭萌指掌而譚論治世之務講霸王之義建取益州之䇿公亦宿慮明定即相然贊遂舉事焉僕於故州不免凡庸憂於罪罔得遭風雲激矢之中求君得君志行名顯從布衣之中擢為國士盗竊茂才分子之厚誰復過此【臣松之以為分子之厚者羕言劉主分兒子厚恩施之於己故其書後語云負我慈父罪有百死也】羕一朝狂悖自求葅醢爲不忠不義之鬼乎先民有言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刎咽喉愚夫不爲也况僕頗别菽麥者哉所以有怨望意者不自度量茍以爲首興事業而有投江陽之論不解主公之意意卒感激頗以被酒侻失老語此僕之下愚薄慮所致主公實未老也且夫立業豈在老少西伯九十寧有衰志負我慈父罪有百死至於内外之言欲使孟起立功北州戮力主公共討曹操耳寧敢有他志耶孟起説之是也但不分别其間痛人心耳昔每與龐統共相誓約庶託足下末蹤盡心於主公之業追名古人載勲竹帛統不幸而死僕敗以取禍自我墮之将復誰怨足下當世伊吕也宜善與主公計事濟其大猷天明地察神祗有靈復何言哉貴使足下明僕本心耳行矣努力自愛自愛羕竟誅死時年三十七   廖【音理救反】立字公淵武陵臨沅人先主領荆州牧辟爲從事年未三十擢爲長沙太守先主入蜀諸葛亮鎮荆土孫權遣使通好於亮因問士人皆誰相經緯者亮答曰龐統廖立楚之良才當賛興世業者也建安二十年權遣吕䝉奄襲南三郡立脫身走自歸先主先主素識待之不深責也以爲巴郡太守二十四年先主爲漢中王徴立爲侍中後主襲位徙長水校尉立夲意自謂才名宜爲諸葛亮之貳而更㳺散在李嚴等下常懐怏怏後丞相掾李郃蔣琬至立計曰軍當逺出卿諸人好諦其事昔先主不取漢中走與吳人爭南三郡卒以三郡與吳人徒勞役吏士無益而還既亡漢中使夏侯淵張郃深入于巴幾䘮一州後至漢中使關侯身死無孑遺上庸覆敗徒失一方是羽怙恃勇名作軍無法直以意突耳故前後數䘮師衆也如向朗文恭凡俗之人耳恭作治中無綱紀朗昔奉馬良兄弟謂爲聖人今作長史素能合道中郎郭演長從人者耳不足以經大事而作侍中今弱世也欲任此三人爲不然也王連流俗茍作掊克使百姓疲以致今日郃琬具白其言於諸葛亮亮表立曰長水校尉廖立坐自貴大臧否羣士公言國家不任賢達而任俗吏又言萬人率者皆小子也誹謗先帝疵毁衆臣人有言國家兵衆簡練部伍分明者立舉頭視屋憤咤作色曰何足言凡如是者不可勝數羊之亂羣猶能爲害况立託在大位中人以下識真僞邪【亮集有亮表曰立奉先帝無忠孝之心守長沙則開門就敵領巴郡則有闇昧闟茸其事隨大将軍則誹謗譏訶侍梓宫則挾刃斷人頭於梓宫之側陛下即位之後普增職號立隨比為将軍面語臣曰我何宜在諸将軍中不表我為卿上當在五校臣答将軍者隨大比耳至於卿者正方亦未為卿也且宜處五校自是之後怏怏懐恨詔曰三苗亂政有虞流宥廖立狂惑朕不忍刑亟徙不毛之地】於是廢立爲民徙汶山郡立躬率妻子耕殖自守聞諸葛亮卒垂泣歎曰吾終爲左袵矣後監軍姜維率偏軍經汶山往詣立稱立意氣不衰言論自若立遂終於徙所妻子還蜀   李嚴字正方南陽人也少爲郡職吏以才幹稱荆州牧劉表使歴諸郡縣曹公入荆州時嚴宰秭歸遂西詣蜀劉璋以爲成都令復有能名建安十八年署嚴爲護軍拒先主於緜竹嚴率衆降先主先主拜嚴禆將軍成都既定爲犍爲太守興業將軍二十三年盗賊馬秦高勝等起事於郪【音妻】合聚部伍數萬人到資中縣時先主在漢中嚴不更發兵但率將郡士五千人討之斬秦勝等首枝黨星散悉復民籍又越嶲夷率高定遣軍圍新道縣嚴馳往赴救賊皆破走加輔漢將軍領郡如故章武二年先主徴嚴詣永安宫拜尚書令三年先主疾病嚴與諸葛亮並受遺詔輔少主以嚴爲中都䕶統内外軍事留鎮永安建興元年封都鄉侯假節加光禄勲四年轉爲前將軍以諸葛亮欲出軍漢中嚴當知後事移屯江州留護軍陳到駐永安皆統屬嚴嚴與孟達書曰吾與孔明俱受寄託憂深責重思得良伴亮亦與達書曰部分如流趣捨罔滯正方性也其見貴重如此【諸葛亮集有嚴與亮書勸亮宜受九錫進爵稱王亮答書曰吾與足下相知久矣可不復相觧足下方誨以光國戒之以勿拘之道是以未得黙已吾夲東方下士誤用於先帝位極人臣祿賜百億今討賊未效知已未答而方寵齊晋坐自貴大非其義也若滅魏斬叡帝還故居與諸子並升雖十命可受况於九邪】八年遷驃騎將軍以曹真欲三道向漢川亮命嚴將二萬人赴漢中亮表嚴子豐爲江州都督督軍典嚴後事亮以明年當出軍命嚴以中都護署府事嚴改名爲平九年春亮軍祁山平催督運事秋夏之際值天霖雨運糧不繼平遣参軍狐忠督軍成藩喻指呼亮來還亮承以退軍平聞軍退乃更陽驚説軍糧饒足何以便歸欲以解已不辦之責顯亮不進之愆也又表後主説軍僞退欲以誘賊與戰亮具出其前後手筆書疏夲末平違錯章灼平辭窮情竭首謝罪負於是亮表平曰自先帝崩後平所在治家尚爲小惠安身求名無憂國之事臣當北出欲得平兵以鎮漢中平窮難縱横無有來意而求以五郡爲巴州刺史去年臣欲西征欲令平主督漢中平説司馬懿等開府辟召臣知平鄙情欲因行之際偪臣取利也是以表平子豐督主江州隆崇其遇以取一時之務平至之日都委諸事羣臣上下皆怪臣待平之厚也正以大事未定漢室傾危伐平之短莫若褒之然謂平情在於榮利而已不意平心顛倒乃爾若事稽留將致禍敗是臣不敏言多增咎【亮公文上尚書曰平為大臣受恩過量不思忠報横造無端危恥不辦迷罔上下論獄棄科導人為姧狹情志狂若無天地自度姧露嫌心遂生聞軍臨至西嚮託疾還沮漳軍臨至沮復還江陽平參軍狐忠勤諫乃止今簒賊未滅社稷多難國事惟和可以克㨗不可苞含以危大業輒與行中軍師車騎将軍都鄉侯臣劉琰使持節前軍師征西大将軍領凉州刺史南鄭侯臣魏延前将軍都亭侯臣袁綝左将軍領荆州刺史高陽鄉侯臣吳壹督前部右将軍鄉侯臣髙翔督後部後将軍安樂亭侯臣吳班領長史綏軍将軍臣楊儀督左部行中監軍揚武将軍臣鄧芝行前監軍征南将軍臣劉巴行中護軍偏将軍臣費褘行前護軍偏将軍漢成亭侯臣許允行左護軍篤信中郎将臣丁咸行右護軍偏将軍臣劉敏行護軍征南将軍當陽亭侯臣姜維行中典軍討虜将軍臣上官雝行中參軍昭武中郎将臣胡濟行參軍建義将軍臣閻晏行参軍偏将軍臣爨習行參軍禆将軍臣杜義行參軍武略中郎将臣杜祺行參軍綏戎都尉臣盛勃領從事中郎武略中郎将臣樊岐等議輒解平任免官禄節傳印綬符策削其爵土】乃廢平為民徙梓潼郡【諸葛亮又與平子豐教曰吾與君父子戮力以奨漢室此神明所聞非但人知之也表都護典漢中委君於東關者不與人議也謂至心感動終始可保何圖中乖乎昔楚卿屢絀亦乃克復思道則福應自然之數也願寛慰都護勤追前闕今雖解任形業失故奴婢賔客百數十人君以中郎軍居府方之氣類猶為上家若都護思負一意君與公琰推心從事者否可復通逝可復還也詳思斯戒明吾用心臨書長歎涕泣而已】十二年平聞亮卒發病死平常冀亮當自補復䇿後人不能故以激憤也【習鑿齒曰昔管仲奪伯氏駢邑三百沒齒而無怨言聖人以為難諸葛亮之使廖立垂泣李平致死豈徒無言而已哉夫水至平而邪者取法鏡至明而醜者亡怒水鏡之所以能窮物而無怨者以其無私也水鏡無私猶以免謗况大人君子懐樂生之心流矜恕之徳法行於不可不用刑加乎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誅之而不怒天下有不服者乎諸葛亮於是可謂能用刑矣自秦漢以來未之有也】豐官至朱提太守【蘇林漢書音義曰朱音銖提音如北方人名士曰提也】劉琰字威碩魯國人也先主在豫州辟爲從事以其宗姓有風流善談論厚親待之遂隨從周旋常為賔客先主定益州以琰爲固陵太守後主立封都鄉侯班位每亞李嚴爲衛尉中軍師後將軍遷車騎將軍然不豫國政但領兵千餘隨丞相亮諷議而已車服飲食號爲侈靡侍婢數十皆能爲聲樂又悉教誦讀魯靈光殿賦建興十年與前軍師魏延不和言語虗誕亮責譲之琰與亮牋謝曰琰稟性空虚夲薄操行加有酒荒之病自先帝以來紛紜之論殆將傾覆頗䝉明公夲其一心在國原其身中穢垢扶持全濟致其禄位以至今日間者迷醉言有違錯慈恩含忍不致之於理使得全完保育性命雖必克己責躬改過投死以誓神靈無所用命則靡寄顔於是亮遣琰還成都官位如故琰失志慌惚十二年正月琰妻胡氏入賀太后太后令特留胡氏經月乃出胡氏有美色琰疑其與後主有私呼卒五百撾胡至於以履摶面而後棄遣胡具以告言琰琰坐下獄有司議曰卒非撾妻之人面非受履之地琰竟棄市自是大臣妻母朝慶遂絶   魏延字文長義陽人也以部曲隨先主入蜀數有戰功遷牙門將軍先主為漢中王遷治成都當得重將以鎮漢川衆論以爲必在張飛飛亦以心自許先主乃拔延爲督漢中鎮逺將軍領漢中太守一軍盡驚先主大㑹羣臣問延曰今委卿以重任卿居之欲云何延對曰若曹操舉天下而來請為大王拒之偏將十萬之衆至請爲大王吞之先主稱善衆咸壮其言先主踐尊號進拜鎮北將軍建興元年封都亭侯五年諸葛亮駐漢中更以延爲督前部領丞相司馬凉州刺史八年使延西入羌中魏後將軍費瑤雍州刺史郭淮與延戰于陽谿延大破淮等遷為前軍師征西大將軍假節進封南鄭侯延每隨亮出輙欲請兵萬人與亮異道㑹於潼關如韓信故事亮制而不許延常謂亮為怯歎恨已才用之不盡【魏畧曰夏侯楙為安西将軍鎮長安亮於南鄭與羣下計議延曰聞夏侯楙少主壻也怯而無謀今假延精兵五千負糧五千直從襃中出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北不過十日可到長安楙聞延奄至必乗舡逃走長安中惟有御史京兆太守耳横門邸閣與㪚民之穀足周食也比東方相合聚尚二十許日而公從斜谷來必足以達如此則一舉而咸陽以西可定矣亮以為此縣危不如安從坦道可以平取隴右十全必克而無虞故不用延計】延既善養士卒勇猛過人又性矜高當時皆避下之唯楊儀不假借延延以爲至忿有如水火十二年亮出北谷口延爲前鋒出亮營十里延夢頭上生角以問占夢趙直直詐延曰夫麒麟有角而不用此不戰而賊欲自破之象也退而告人曰角之為字刀下用也頭上用刀其凶甚矣秋亮病因宻與長史楊儀司馬費褘䕶軍姜維等作身殁之後退軍節度令延斷後姜維次之若延或不從命軍便自發亮適卒袐不發䘮儀令褘往揣延意指延曰丞相雖亾吾自見在府親官屬便可將䘮還葬吾自當率諸軍擊賊云何以一人死廢天下之事邪且魏延何人當為楊儀所部勒作斷後將乎因與褘共作行留部分令褘手書與已連名告下諸將褘紿延曰當爲君還解楊長史長史文吏稀更軍事必不違命也褘出門馳馬而去延尋悔追之已不及矣延遣人覘儀等遂使欲案亮成規諸營相次引軍還延大怒纔儀未發率所領徑先南歸所過燒絶閣道延儀各相表叛逆一日之中羽檄交至後主以問侍中董允留府長史蔣琬琬允咸保儀疑延儀等□山通道晝夜兼行亦繼延後延先至據南谷口遣兵逆擊儀等儀等令何平在前禦延平叱延先登曰公亡身尚未寒汝軰何敢乃爾延士衆知曲在延莫為用命軍皆散延獨與其子數人逃亡奔漢中儀遣馬岱追斬之致首於儀儀起自踏之曰庸奴復能作惡不遂夷延三族初蔣琬率宿衛諸營赴難北行行數十里延死問至乃旋原延意不北降魏而南還者但欲除殺儀等平日諸將素不同冀時論必當以代亮本指如此不便背叛【魏畧曰諸葛亮病謂延等云我之死後但謹自守慎勿復來也令延攝行已事宻持䘮去延遂匿之行至襃口乃發䘮亮長史楊儀宿與延不和見延攝行軍事懼為所害乃張言延欲與衆北附遂率其衆攻延延本無此心不戰軍走追而殺之臣松之以為此盖敵國傳聞之言不得與本傳爭審】   楊儀字威公襄陽人也建安中爲荆州刺史傅羣主簿背羣而詣襄陽太守關羽羽命為功曹遣奉使西詣先主先主與語論軍國計䇿政治得失大悦之因辟為左將軍兵曹掾及先主爲漢中王拔儀為尚書先主稱尊號東征吳儀與尚書令劉巴不睦左遷遥署農太守建興三年丞相亮以為參軍署府事將南行五年隨亮漢中八年遷長史加綏軍將軍亮數出軍儀常規畫分部籌度糧榖不稽思慮斯須便了軍戎節度取辦於儀亮深惜儀之才幹憑魏延之驍勇常恨二人之不平不忍有所偏廢也十二年隨亮出屯谷口亮卒于敵場儀既領軍還又誅討延自以為功勲至大宜當代亮秉政呼都尉趙正以周易筮之卦得家人黙然不悦而亮平生宻指以儀性狷狹意在蔣琬琬遂為尚書令益州刺史儀至拜為中軍師無所統領從容而已初儀爲先主尚書琬為尚書郎後雖俱爲丞相參軍長史儀每從行當其勞劇自爲年官先琬才能踰之於是怨憤形于聲色歎咤之音發於五内時人畏其言語不節莫敢從也爲後軍師費褘往慰省之儀對褘恨望前後云云又語褘曰往者丞相亡沒之際吾若舉軍以就魏氏處世寧當落度如此邪令人追悔不可復及褘密表其言十三年廢儀為民徙漢嘉郡儀至徙所復上書誹謗辭指激切遂下郡收儀儀自殺其妻子還蜀【楚國先賢傳云儀兄慮字威方少有徳行為江南冠冕州郡禮召諸公辟請皆不能屈年十七天鄉人宗貴號曰徳行楊君】   評曰劉封處嫌疑之地而思防不足以自衛彭羕廖立以才拔進李嚴以幹局達魏延以勇畧任楊儀以當官顯劉琰舊仕並咸貴重覽其舉措迹其規矩招禍取咎無不自已也   蜀志卷十   蜀志卷十考證   劉封猶皆如斯注美鬚長大則賢○鬚宋本作鬢又注智果别族于太史氏為輔氏○宋本太史下無氏字   彭羕豐功厚利建跡之勲○之勲元夲作立勲   頗以被酒侻失老語○侻元夲作脫   廖立後丞相掾李郃蔣琬至○【臣明楷】按楊戲輔臣贊注云李邵字永南建興元年丞相亮辟為西曹掾此作李郃未詳孰是   李嚴平遣參軍狐忠督軍成藩○狐忠即馬忠少養外家姓狐後乃復姓成藩毛夲作成平   言多增咎注行前監軍征南將軍臣劉巴○【臣明楷】按此别一劉巴若子初已卒於章武二年且并未嘗為征南将軍也   故以憤激也注鏡至明而醜者亡怒○亡元夲作㤀魏延先主為漢中王遷治成都○遷疑當作還   延大怒纔儀未發○纔字疑誤   楊儀為後軍師費褘往慰省之○爲宋夲作惟   蜀志卷十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十一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霍峻 王連 向朗【兄子寵】 張裔 楊洪 費詩   霍峻字仲邈南郡枝江人也兄篤於鄉里合郡曲數百人篤卒荆州牧劉表令峻攝其衆表卒峻率衆歸先主先主以峻爲中郎將先主自葭萌南還襲劉璋留峻守葭萌城張魯遣將楊帛誘峻求共守城峻曰小人頭可得城不可得帛乃退去後璋將扶禁向存等帥萬餘人由閬水上攻圍峻且一年不能下峻城中兵纔數百人伺其怠隙選精鋭出擊大破之即斬存首先主定蜀嘉峻之功乃分廣漢為梓潼郡以峻爲梓潼太守裨將軍在官三年年四十卒還葬成都先主甚悼惜乃詔諸葛亮曰峻既佳士加有功於國欲行酹遂親率羣僚臨㑹弔祭因留宿墓上當時榮之子弋字紹先先主末年爲太子舍人後主踐阼除謁者丞相諸葛亮北駐漢中請爲記室使與子喬共周旋㳺處亮卒爲黄門侍郎後主立太子璿以弋爲中庶子璿好騎射出入無度弋援引古義盡言規諫甚得切磋之體後爲叅軍庲降屯副貳都督又轉䕶軍統事如前時永昌郡夷獠恃險不賓數爲宼害乃以弋領永昌太守率偏軍討之遂斬其豪帥破壞邑落郡界寕静遷監軍翊軍將軍領建寧太守還統南郡事景耀六年進號安南將軍是歲蜀并于魏弋與巴東領軍襄陽羅憲各保全一方舉以内附咸因仍前任寵待有加【漢晋春秋曰霍弋聞魏軍來弋欲赴成都後主以備敵既定不聼及成都不守弋素服號哭大臨三日諸將咸勸宜速降弋曰今道路隔塞未詳主之安危大故去就不可茍也若主上與魏和見遇以禮則保境而降不晩也若萬一危辱吾將以死拒之何論遲速邪得後主東遷之問始率六郡將守上表曰臣聞人生於三事之如一惟難所在則致其命今臣國敗主附守死無所是以委質不敢有二晋文王善之又拜南中都督委以夲任後遣將兵救援吕興平交阯日南九真三郡功封列侯進號崇賞焉弋孫彪晋越嶲太守襄陽記曰羅憲字令則父䝉避亂於蜀官至廣漢太守憲少以才學知名年十三能屬文後主立太子為太子舍人遷庶子尚書吏部郎以宣信校尉再使於吳吳人稱羡焉時黄皓預政衆多附之憲獨不與同皓恚左遷巴東太守時右大將軍閻宇都督巴東為領軍後主拜憲為宇副貳魏之伐蜀召宇西還留宇二千人令憲守永安城尋聞成都敗城中擾動江邉長吏皆棄城走憲斬稱成都亂者一人百姓乃定得後主委質問至乃帥所統臨于都亭三日吳聞蜀敗起兵西上外託救援内欲襲憲憲曰夲朝傾覆吴為脣齒不恤我難而徼其利背盟違約且漢已亡吴何得久寧能為吴降虜乎保城繕甲告誓將士厲以節義莫不用命吳聞鍾鄧敗百城無主有兼蜀之志而巴東固守兵不得過使歩恊率衆而西憲臨江拒射不能禦遣參軍楊宗突圍北出告急安東將軍陳騫又送文武印綬任子詣晋王恊攻城憲出與戰大破其軍孫休怒復遣陸抗等帥衆三萬人增憲之圍被攻凡六月日而救援不到城中疾病大半或説憲奔走之計憲曰夫為人主百姓所仰危不能安急而棄之君子不為也畢命於此矣陳騫言於晋王遣荆州刺史胡烈救憲抗等引退晋王即委前任拜憲凌江將軍封萬年亭侯㑹武陵四縣舉衆叛吳以憲為武陵太守巴東監軍泰始元年改封西鄂縣侯憲遣妻子居洛陽武帝以子襲為給事中三年冬入朝進位冠軍将軍假節四年三月從帝宴于華林園詔問蜀大臣子弟後問先軰宜時叙用者憲薦蜀郡常忌杜軫壽良巴西陳夀南郡髙軌高陽吕雅許國江夏費恭琅琊諸葛京汝南陳裕即皆叙用咸顯於世憲還襲取吳之巫城因上伐吳之䇿憲方亮嚴正待士不倦輕財好施不治産業六年薨贈安南將軍諡曰烈侯子襲以陵江將軍領部曲早卒追贈廣漢太守襲子徽順陽内史永嘉五年為王如所殺此作獻名與本傳不同未詳孰是也】   王連字文儀南陽人也劉璋時入蜀爲梓潼令先主起事葭萌進軍來南連閉城不降先主義之不彊偪也及成都既平以連爲什邡令轉在廣都所居有績遷司鹽校尉較鹽鐡之利利入甚多有禆國用於是簡取良才以爲官屬若吕乂杜祺劉幹等終皆至大官自連所拔也遷蜀郡太守興業將軍領鹽府如故建興元年拜屯騎校尉領丞相長史封平陽亭侯時南方諸郡不賔諸葛亮將自征之連諫以爲此不毛之地疫癘之鄉不宜以一國之望冐險而行亮慮諸將才不及己意欲必往而連言輒懇至故停留者久之㑹連卒子山嗣官至江陽太守   向朗字巨達㐮陽宜城人也【襄陽記曰朗少師事司馬徳操與徐元直韓徳高龎士元皆親善】荆州牧劉表以爲臨沮長表卒歸先主先主定江南使朗督秭歸夷道巫山夷陵四縣軍民事蜀既平以朗爲巴西太守頃之轉任䍧牱又徙房陵後主踐阼爲歩兵校尉代王連領丞相長史丞相亮南征朗留統後事五年隨亮漢中朗素與馬謖善謖逃亡朗知情不舉亮恨之免官還成都數年爲光禄勲亮卒後徙左將軍追論舊功封顯明亭侯位特進初朗少時雖渉獵文學然不治素檢以吏能見稱自去長史優㳺無事垂三十年【臣松之案朗坐馬謖免長史則建興六年中也朗至延熙十年卒整二十年耳此云三十字之誤也】乃更潛心典籍孜孜不倦年踰八十猶手自校書刋定謬誤積聚篇卷於時最多開門接賔誘納後進但講論古義不干時事以是見稱上自執政下及童冠皆敬重焉延熙十年卒【㐮陽記曰朗遺言戒子曰傳稱師克在和不在衆此言天地和則萬物生君臣和則國家平九族和則動得所求静得所安是以聖人守和以存以亡也吾楚國之小子耳而早䘮所天為二兄所誘養使其性行不隨禄利以墮今但貧耳貧非人患惟和為貴汝其勉之】子條嗣景耀中爲御史中丞【㐮陽記曰條字文豹亦博學多識入晋為江陽太守南中軍司馬】朗兄子寵先主時爲牙門將秭歸之敗寵營特完建興元年封都亭侯後爲中部督典宿衛兵諸葛亮當北行表與後主曰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於昔先帝稱之曰能是以衆論舉寵為督愚以爲營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陣和睦優劣得所也遷中領軍延熙三年征漢嘉蠻夷遇害寵弟充歴射聲校尉尚書【㐮陽記曰魏咸熙元年六月鎮南軍衛瓘至於成都得璧玉印各一枚文似成信字魏人宣示百官藏于相國府充聞之曰吾聞譙周之言先帝諱備其訓具也後主諱禪其訓授也如言劉已具矣當授與人也今中撫軍名炎而漢年極於炎興瑞出成都而藏之於相國府此殆天意也是歲拜充為梓潼太守明年十二月而晋武帝即尊位炎興於是乎徴焉孫盛曰昔公孫述自以起成都號曰成氏二玉之文殆述所作乎】   張裔字君嗣蜀郡成都人也治公羊春秋博渉史漢汝南許文休入蜀謂裔幹理敏㨗是中夏鍾元常之倫也劉璋時舉孝亷爲魚復長還州署從事領帳下司馬張飛自荆州由墊江入璋授裔兵拒張飛於徳陽陌下軍敗還成都爲璋奉使詣先主先主許以禮其君而安其人也裔還城門乃開先主以裔為巴郡太守還爲司金中郎將典作農戰之器先是益州郡殺太守正昻耆率雍闓恩信著於南土使命周旋逺通孫權乃以裔為益州太守徑往至郡闓遂趑趄不賔假鬼教曰張府君如瓠壺外雖澤而内實麤不足殺令縛與吳於是遂送裔於權㑹先主薨諸葛亮遣鄧芝使吳亮令芝言次可從權請裔裔自至吳數年流徙伏匿權未之知也故許芝遣裔裔臨發權乃引見問裔曰蜀卓氏寡女亡奔司馬相如貴土風俗何以乃爾乎裔對曰愚以爲卓氏之寡女猶賢於買臣之妻權又謂裔曰君還必用事西朝終不作田父於閭里也將何以報我裔對曰裔負罪而歸將委命有司若䝉徼倖得全首領五十八已前父母之年也自此已後大王之賜也權言笑歡悦有器裔之色裔出閤深悔不能陽愚即便就船倍道兼行權果追之裔已入永安界數十里追者不能及既至蜀丞相亮以爲叅軍署府事又領益州治中從事亮出駐漢中裔以射聲校尉領留府長史常稱曰公賞不遺逺罰不阿近爵不可以無功取刑不可以貴勢免此賢愚之所以僉忘其身者也其明年北詣亮諮事送者數百車乗盈路裔還書與所親曰近者渉道晝夜接賔不得寧息人自敬丞相長史男子張君嗣附之疲倦欲死其談啁流速皆此類也【臣松之以為談啁貴於機㨗書疏可容留意今因書疏之巧以著談啁之速非其理也】少與犍為楊恭友善恭早死遺孤未數歲裔迎留與分屋而居事恭母如母恭之子息長大爲之娶婦買田宅産業使立門户撫恤故舊振贍衰宗行義甚至加輔漢將軍領長史如故建興八年卒子毣嗣【毣音忙角反見字林曰毣思貎也】歴三郡監軍毣弟郁太子中庻子   楊洪字季休犍爲武陽人也劉璋時歴部諸郡先主定蜀太守李嚴命爲功曹嚴欲徙郡治舍洪固諫不聼遂辭功曹請退嚴欲薦洪於州為蜀郡從事先主争漢中急書發兵軍師將軍諸葛亮以問洪洪曰漢中則益州咽喉存亡之機㑹若無漢中則無蜀矣此家門之禍也方今之事男子當戰女子當運發兵何疑時蜀郡太守法正從先主北行亮於是表洪領蜀郡太守衆事皆辦遂使即真頃之轉為益州治中從事先主既稱尊號征吳不克還住永安漢嘉太守黄元素爲諸葛亮所不喜聞先主疾病懼有後患舉郡反燒臨卭城時亮東行省疾成都單虚是以元益無所憚洪即啓太子遣其親兵使將軍陳曶鄭綽討元衆議以為元若不能圍成都當由越嶲據南中洪曰元素性凶暴無他恩信何能辦此不過乗水東下冀主上平安面縛歸死如其有異奔吳求活耳勑曶綽但於南安峽口遮即便得矣曶綽承洪言果生獲元洪建興元年賜爵關内侯復為蜀郡太守忠節將軍後爲越騎校尉領郡如故五年丞相亮北住漢中欲用張裔為留府長史問洪何如洪對曰裔天姿明察長於治劇才誠堪之然性不公平恐不可專任不如留向朗朗情偽差少裔隨從目下效其器能於事兩善初裔少與洪親善裔流放在吳洪臨裔郡裔子郁給郡吏微過受罰不特原假裔後還聞之深以爲恨與洪情好有損及洪見亮出至裔許具説所言裔答洪曰公留我了矣明府不能止時人或疑洪意自欲作長史或疑洪知裔自嫌不願裔處要職典後事也後裔與司鹽校尉岺述不和至于忿恨亮與裔書曰君昔在栢下營壞吾之用心食不知味後流迸南海相爲悲歎寢不安席及其來還委付大任同奬王室自以爲與君古之石交也石交之道舉讎以相益割骨肉以相明猶不相謝也况吾但委意於元儉而君不能忍邪論者由是明洪無私洪少不好學問而忠清款亮憂公如家事繼母至孝六年卒官始洪為李嚴功曹嚴未至犍為而洪已為蜀郡洪迎門下書佐何祗有才䇿功幹舉郡吏數年為廣漢太守時洪亦尚在蜀郡是以西土咸服諸葛亮能盡時人之器用也【益部耆舊傳雜記曰每朝㑹祗次洪坐嘲祗曰君馬何駛祗曰故吏馬不敢駛但明府未著鞭耳衆傳之以為笑祗字君肅少寒貧為人寛厚通濟體甚壮大又能飲食好聲色不持節儉故時人少貴之者常夢井中生桑以問占夢趙直直曰桒非井中之物㑹當移植然桒字四十下八君壽恐不過此祗笑言得此足矣初往郡後為督軍從事時諸葛亮用法峻宻陰聞祗㳺戲放縦不勤所職嘗奄徃錄獄衆人咸為祗懼祗宻聞之夜張燈火見囚讀諸解状諸葛晨往祗悉已闇誦答對解釋無所凝滯亮甚異之出補成都令時郫縣令缺以祗兼二縣二縣户口猥多切近都治饒諸奸穢每比人常眠睡值其覺寤輒得奸詐衆咸畏祗之發摘或以為有術無敢欺者使人投筭祗聼其讀而心計之不差升合其精如此汶山夷不安以祗為汶山太守民夷服信遷廣漢後夷反叛辭令得前何府君乃能安我耳時難屈祗拔祗族人為汶山復得安轉祗為犍為年四十八卒如直所言後有廣漢王離字伯元亦以才幹顯為督軍從事推法平當稍遷代祗為犍為太守治有美績雖聦明不及祗而文采過之也】   費詩字公舉犍爲南安人也劉璋時爲緜竹令先主攻緜竹時詩先舉城降成都既定先主領益州牧以詩爲督軍從事出爲牂牁太守還為州前部司馬先主爲漢中王遣詩拜關羽為前將軍羽聞黄忠爲後將軍羽怒曰大丈夫終不與老兵同列不肯受拜詩謂羽曰夫立王業者所用非一昔蕭曹與高祖少小親舊而陳韓亡命後至論其班列韓最居上未聞蕭曹以此為怨今漢王以一時之功隆崇於漢室然意之輕重寧當與君侯齊乎且王與君侯譬猶一體同休等戚禍福共之愚為君侯不宜計官號之髙下爵禄之多少爲意也僕一介之使䘖命之人君侯不受拜如是便還但相為惜此舉動恐有後悔耳羽大感悟遽即受拜後羣臣議欲推漢中王稱尊號詩上䟽曰殿下以曹操父子偪主簒位故乃羇旅萬里紏合士衆將以討賊今大敵未克而先自立恐人心疑惑昔高祖與楚約先破秦者王及屠咸陽獲子嬰猶懐推譲况今殿下未出門庭便欲自立邪愚臣誠不爲殿下取也由是忤指左遷部永昌從事【習鑿齒曰夫創夲之君俟大定而後正已纂統之主須速建以係衆心是故惠公朝虜而子圉夕立更始尚存而光武舉號夫豈主徼利社稷之故也今先主紏合義兵將以討賊賊彊禍大主沒國䘮二祖之廟絶而不祀茍非親賢孰能紹此嗣祖配天非咸陽之譬杖正討逆何推譲之有於此時也不知速尊有徳以奉大統使民欣反正世覩舊物杖順者齊心附逆者同懼可謂闇惑矣其黜降也宜哉臣松之以為鑿齒論議惟此議最善】建興三年隨諸葛亮南行歸至漢陽縣降人李鴻來詣亮亮見鴻時蔣琬與詩在坐鴻曰閒過孟達許適見王冲從南來言往者達之去就明公切齒欲誅達妻子頼先主不聼耳達曰諸葛亮見顧有本末終不爾也盡不信冲言委仰明公無復已已亮謂琬詩曰還都當有書與子度相聞詩進曰孟達小子昔事振威不忠後又背叛先主反覆之人何足與書邪亮黙然不答亮欲誘達以為外援竟與達書曰往年南征歲未及還適與李鴻㑹於漢陽承知消息慨然永歎以存足下平素之志豈徒空託名榮貴為華離乎嗚呼孟子斯實劉封侵陵足下以傷先主待士之義又鴻道王冲造作虚語云足下量度吾心不受冲説尋表明之言追平生之好依依東望故遣有書達得亮書數相交通辭欲叛魏魏遣司馬宣王征之即斬滅達亮亦以達無款誠之心故不救助也蔣琬秉政以詩爲諫議大夫卒於家王冲者廣漢人也爲牙門將統屬江州督李嚴爲嚴所疾懼罪降魏魏以冲爲樂陵太守【孫盛蜀世譜曰詩子立晋散騎常侍自後益州諸費有名位者多是詩之後也】評曰霍峻孤城不傾王連固節不移向朗好學不倦張裔膚敏應機楊洪乃心忠公費詩率意而言皆有可紀焉以先主之廣濟諸葛之凖繩詩吐直言猶用陵遲况庸后乎哉   蜀志卷十一   蜀志卷十一考證   霍峻兄篤於鄉里合郡曲數百人○郡曲宋本作部曲寵待有加注髙陽吕雅○元夲高陽作南陽   向朗歴射聲校尉尚書注鎮南將軍衛瓘○【臣明楷】按魏志衛覬傳云子瓘咸熙中為鎮西將軍此作鎮南字誤   又注孫盛曰昔公孫述云云○【臣龍官】按此語已見于魏志陳留王奐咸熙元年注中此為重出   楊洪君昔在栢下○宋夲作下   況吾但委意於元儉而君不能忍耶○委意監夲訛作委噫今改正   能盡時人之器用也注初往郡後為督軍從事○往郡疑作仕郡   又注後夷反叛辭令得前何府君乃能安我耳時難屈祗拔祗族人為汶山復得安○太平御覽反叛辭下多曰字時難下多復字為下多之字   費詩羽聞黄忠為後將軍羽怒曰○太平御覽無下羽字   今漢王以一時之功隆崇於漢室○【臣浩】按漢王太平御覽作漢中王漢室疑當作漢升黄忠字也   左遷部永昌從事注夫創夲之君俟大定而後正已纂統之主須速建以係衆心○監夲訛作須大定俟速建今改正   豈徒空托名榮貴為華離乎○華離冊府作乖離   蜀志卷十一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十二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杜微 周羣【張裕】 杜瓊 許慈 孟光 來敏尹黙 李譔 譙周 郤正   杜微字國輔梓潼涪人也少受學於廣漢任安劉璋辟為從事以疾去官及先主定蜀微常稱聾閉門不出建興二年丞相亮領益州牧選迎皆妙簡舊徳以秦宓為别駕五梁為功曹微為主簿微固辭轝而致之既至亮引見微微自陳謝亮以微不聞人語於坐上與書曰服聞徳行饑渴歴時清濁異流無緣咨覯王元泰李伯仁王文儀楊季休丁君幹李永南兄弟文仲寶等每歎高志未見如舊猥以空虚統領貴州徳薄任重慘慘憂慮朝廷主公今年始十八天姿仁敏愛徳下士天下之人思慕漢室欲與君因天順民輔此眀主以隆季興之功著勲於竹帛也以謂賢愚不相為謀故自割絶守勞而已不啚自屈也微自乞老病求歸亮又與書答曰曹丕簒弑自立為帝是猶土龍芻狗之有名也欲與羣賢因其邪偽以正道滅之怪君未有相誨便欲求還於山野丕又大興勞役以向吳楚今因丕多務且以閉境勤農育養民物並治甲兵以待其挫然後伐之可使兵不戰民不勞而天下定也君但當以徳輔時耳不責君軍事何為汲汲欲求去乎其敬微如此拜為諌議大夫以從其志五梁者字徳山犍為南安人也以儒學節操稱從議郎遷諫議大夫五官中郎將   周羣字仲直巴西閬中人也父舒字叔布少學術於廣漢楊厚名亞董扶任安數被徴終不詣時人有問春秋讖曰代漢者當塗髙此何謂也舒曰當塗髙者魏也鄉黨學者私傳其語羣少受學於舒專心候業於庭中作小樓家富多奴常令奴更直於樓上視天災纔見一氣即白羣羣自上樓觀之不避晨夜故凡有氣候無不見之者是以所言多中州牧劉璋辟以為師友從事【續漢書曰建安七年越嶲有男子化為女人時羣言哀帝時亦有此將易代之祥也至二十五年獻帝果封于山陽十二年十月有星孛于鶉尾荆州分野羣以為荆州牧將死而失土眀年秋劉表卒曹公平荆州十七年十二月星孛于五諸侯羣以為西方專據土地者皆將失土是時劉璋據益州張魯據漢中韓遂據涼州宋建據枹罕明年冬曹公遣偏將擊涼州十九年獲宋建韓遂逃于羗中被殺其年秋璋失益州二十年秋曹公攻漢中張魯降】先主定蜀署儒林校尉先主欲與曹公爭漢中問羣羣對曰當得其地不得其民也若出偏軍必不利當戒愼之時州後部司馬蜀郡張亦曉占候而天才過羣【裕字南和】諌先主曰不可爭漢中軍必不利先主竟不用裕言果得地而不得民也遣將軍吳蘭雷銅等入武都皆没不還悉如羣言於是舉羣茂才裕又私語人曰歲在庚子天下當易代劉氏祚盡矣主公得益州九年之後寅卯之間當失之人密白其言初先主與劉璋㑹涪時裕為璋從事侍坐其人饒鬚先主嘲之曰昔吾居涿縣特多毛姓東西南北皆諸毛也涿令稱曰諸毛繞涿居乎裕即答曰昔有作上黨潞長遷為涿令涿令者去官還家時人與書欲署潞則失涿欲署涿則失潞乃署曰潞涿君先主無鬚故裕以此及之先主常銜其不遜加忿其漏言乃顯裕諫爭漢中不驗下獄將誅之諸葛亮表請其罪先主答曰芳蘭生門不得不鉏裕遂棄市後魏氏之立先主之薨皆如裕所刻又曉相術每舉鏡視面自知刑死未嘗不撲之于地也羣卒子巨頗傳其術杜瓊字伯瑜蜀郡成都人也少受學於任安精究安術劉璋時辟為從事先主定益州領牧以瓊為議曹從事後主踐阼拜諫議大夫遷左中郎將大鴻臚太常為人靜黙少言闔門自守不與世事蔣琬費禕等皆器重之雖學業入深初不視天文有所論說後進通儒譙周常問其意瓊答曰欲眀此術甚難湏當身視識其形色不可信人也晨夜苦劇然後知之復憂漏泄不如不知是以不復視也周因問曰昔周徴君以為當塗髙者魏也其義何也瓊答曰魏闕名也當塗而髙聖人取類而言耳又問周曰寧復有所怪邪周曰未逹也瓊又曰古者名官職不言曹始自漢已来名官盡言曹吏言屬曹卒言侍曹此殆天意也瓊年八十餘延熙十三年卒著韓詩章句十餘萬言不教諸子内學無傳業者周緣瓊言乃觸類而長之曰春秋傳著晉穆侯名太子曰仇弟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嘉耦曰妃怨耦曰仇今君名太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乎其後果如服言及漢靈帝名二子曰史侯董侯既立為帝後皆免為諸侯與師服言相似也先主諱備其訓具也後主諱禪其訓授也如言劉已具矣當授與人也意者甚於穆侯靈帝之名子後宦人黄皓弄權於内景耀五年宮中大樹無故自折周深憂之無所與言乃書柱曰衆而大期之㑹具而授若何復言曹者衆也魏者大也衆而大天下其當㑹也具而授如何復有立者乎蜀既亡咸以周言為驗周曰此雖已所推尋然有所因由杜君之辭而廣之耳殊無神思獨至之異也   許慈字仁篤南陽人也師事劉熙善鄭氏學治易尚書三禮毛詩論語建安中與許靖等俱自交州入蜀時又有魏郡胡潜字公興不知其所以在益土潛雖學不沾洽然卓犖彊識祖宗制度之儀喪紀五服之數皆指掌畫地舉手可采先主定蜀承喪亂歴紀學業衰廢乃鳩合典籍沙汰衆學慈潛並為博士與孟光來敏等典掌舊文值庶事草創動多疑議慈潛更相克伐謗讟忿爭形於聲色書籍有無不相通借時尋楚撻以相震攇【攇虚晩反】其矜已妬彼乃至於此先主愍其若斯羣僚大㑹使倡家假為二子之容傚其訟䦧之狀酒酣樂作以為嬉戲初以辭義相難終以刀杖相屈用感切之潛先没慈後主世稍遷至大長秋卒【孫盛曰蜀少人士故慈潛等並見載述】子勛傳其業復為博士   孟光字孝裕河南洛陽人漢太尉孟郁之族【續漢書云郁中常侍孟賁之弟】靈帝末為講部吏獻帝遷都長安遂逃入蜀劉焉父子待以客禮博物識古無書不覽尤鋭意三史長於漢家舊典好公羊春秋而譏呵左氏每與來敏爭此二義光常譊譊讙咋【譊音奴交反讙音休袁反咋音徂格反】先主定益州拜為議郎與許慈等並掌制度後主踐阼為符節令屯騎校尉長樂少府遷大司農延熙九年秋大赦光於衆中責大將軍費褘曰夫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衰窮極必不得已然後乃可權而行之耳今主上仁賢百僚稱職有何旦夕之危倒縣之急而數施非常之恩以惠姦宄之惡乎又鷹隼始擊而更原宥有罪上犯天時下違人理老夫耄朽不逹治體竊謂斯法難以經久豈具瞻之高美所望於明徳哉褘但顧謝踧踖而已光之指摘痛癢多如是類故執政重臣心不能悅爵位不登每直言無所回避為代所嫌太常廣漢鐔承【華陽國志曰承字公文歴郡守少府】光祿勲河東裴儁等年資皆在光後而登據上列處光之右葢以此也【傅暢裴氏家記曰儁字奉先魏尚書令潛弟也儁姊夫為蜀中長史儁送之時年十餘歲遂遭漢末大亂不復得還既長知名為蜀所推重也子越字令緒為蜀督軍蜀破遷還洛陽拜議郎】後進文士祕書郎郤正數從光諮訪光問正太子所習讀并其情性好尚正答曰奉親䖍恭夙夜匪懈有古世子之風接待羣僚舉動出於仁恕光曰如君所道皆家戸所有耳吾今所問欲知其權略智調何如也正曰世子之道在於承志竭歡既不得妄有所施為且智調藏於胷懐權略應時而發此之有無焉可豫設也光解正愼宜不為放談乃曰吾好直言無所回避每彈射利病為世人所譏嫌疑省君意亦不甚好吾言然語有次今天下未定智意為先智意雖有自然然不可力彊致也此儲君讀書寧當傚吾等竭力博識以待訪問如博士探䇿講試以求爵位邪當務其急者正深謂光言為然後光坐事免官年九十餘卒   來敏字敬達義陽新野人來歙之後也父豔為漢司空【華嶠後漢書曰豔好學下士開館養徒衆少歴顯位靈帝時位至司空】漢末大亂敏随姊夫奔荆州姊夫黄琬是劉璋祖母之姪故璋遣迎琬妻敏遂俱與姊入蜀常為璋賔客涉獵書籍善左氏春秋尤精於倉雅訓詁好是正文字先主定益州署敏典學校尉及立太子以為家令後主踐阼為虎賁中郎將丞相亮住漢中請為軍祭酒輔軍將軍坐事去職【亮集有教曰將軍來敏對上官顯言新人有何功徳而奪我榮資與之邪諸人共憎我何故如是敏年老狂悖生此怨言昔成都初定議者以為來敏亂羣先帝以新定之際故遂含容無所禮用後劉子初選以為太子家令先帝不悅而不忍拒也後主即位吾闇於知人遂復擢為將軍祭酒違議者之審見背先帝所疎外自謂能以敦厲薄俗帥之以義今既不能表退職使閉門思愆】亮卒後還成都為大長秋又免後累遷為光祿大夫復坐過黜前後數貶削皆以語言不節舉動違常也時孟光亦以樞機不愼論議干時然猶愈於敏俱以其耆宿學士見禮於世而敏荆楚名族東宮舊臣特加優待是故廢而復起後以敏為執愼將軍欲令以官重自警戒也年九十七景耀中卒子忠亦博覽經學有敏風與尚書向充等並能協贊大將軍姜維維善之以為參軍   尹黙字思潛梓潼涪人也益部多貴今文而不崇章句黙知其不博乃逺游荆州從司馬徳操宋仲子等受古學皆通諸經史又專精於左氏春秋自劉歆條例鄭衆賈逵父子陳元方服䖍注說咸略誦述不復按本先主定益州領牧以為勸學從事及立太子以黙為僕射以左氏傳授後主後主踐阼拜諫議大夫丞相亮住漢中請為軍祭酒亮卒還成都拜太中大夫卒子宗傳其業為博士【宋仲子後在魏魏略曰其子與魏諷謀反伏誅魏太子答王朗書曰昔石厚與州吁游父碏知其與亂韓子昵田蘇穆子知其好仁故君子游必有方居必就士誠有以也嗟乎宋忠無石子先識之眀老罹此禍今雖欲願行滅親之誅立純臣之節尚可得邪】   李譔字欽仲梓潼涪人也父仁字徳賢與同縣尹黙俱游荆州從司馬徽宋忠等學譔具傳其業又從黙講論義理五經諸子無不該覽加博好技藝算術卜數醫藥弓弩機械之巧皆致思焉始為州書佐尚書令史延熙元年後主立太子以譔為庶子遷為僕射轉中散大夫右中郎將猶侍太子太子愛其多知甚悅之然體輕脫好戲啁故世不能重也著古文易尚書毛詩三禮左氏傳太指歸皆依凖賈馬異於鄭與王氏殊隔初不見其所述而意歸多同景耀中卒時又有漢中陳術字申伯亦博學多聞著釋問七篇益部耆舊傳及志位歴三郡太守   譙周字允南巴西西充國人也父□字榮始治尚書兼通諸經及圖緯州郡辟請皆不應州就假師友從事周幼孤與母兄同居既長耽古篤學家貧未嘗問産業誦讀典籍欣然獨笑以忘寢食研精六經尤善書札頗曉天文而不以留意諸子文章非心所存不悉徧視也身長八尺體貌素朴性推誠不飾無造次辯論之才然潛識内敏建興中丞相亮領益州牧命周為勸學從事【蜀記曰周初見亮左右皆笑既出有司請推笑者亮曰孤尚不能忍況左右乎】亮卒於敵庭周在家聞問即便奔赴尋有詔書禁斷惟周以速行得逹大將軍蔣琬領刺史徙為典學從事總州之學者後主立太子以周為僕轉家令時後主頗出游觀増廣聲樂周上疏諫曰昔王莽之敗豪傑並起跨州據郡欲弄神器於是賢才智士思望所歸未必以其勢之廣狹惟其徳之薄厚也是故於時更始公孫述及諸有大衆者多已廣大然莫不快情恣欲怠於為善游獵飲食不恤民物世祖初入河北馮異等勸之曰當行人所不能為遂務理寃獄節儉飲食動遵法度故北州歌歎聲布四遠於是鄧禹自南陽追之吳漢㓂恂未識世祖遥聞徳行遂以權計舉漁陽上谷突騎迎于廣阿其餘望風慕徳者邳肜耿純劉植之徒至于輿病齎棺繦負而至者不可勝數故能以弱為彊屠王郎吞銅馬折赤眉而成帝業也及在洛陽嘗欲小出車駕已御銚期諫曰天下未寧臣誠不願陛下細行數出即時還車及征隗囂潁川盜起世祖還洛陽但遣宼恂往恂曰潁川以陛下遠征故姦猾起叛未知陛下還恐不時降陛下自臨潁川賊必即降遂至潁川竟如恂言故非急務欲小出不敢至於急務欲自安不為故帝者之欲善也如此故傳曰百姓不徒附誠以徳先之也今漢遭厄運天下三分雄哲之士思望之時也陛下天姿至孝喪踰三年言及隕涕雖曾閔不過也敬賢任才使之盡力有踰成康故國内和一大小戮力臣所不能陳然臣不勝大願願復廣人所不能者夫輓大重者其用力苦不衆㧞大艱者其善術苦不廣且承事宗廟者非徒求福祐所以率民尊上也至於四時之祀或有不臨池苑之觀或有仍出臣之愚滯私不自安夫憂責在身者不暇盡樂先帝之志堂構未成誠非盡樂之時願省減樂官後宮所增造但奉脩先帝所施下為子孫節儉之教徙為中散大夫猶侍太子于時軍旅數出百姓彫瘁周與尚書令陳祇論其利害退而書之謂之仇國論其辭曰因餘之國小而肇建之國大並爭於世而為仇敵因餘之國有高賢卿者問於伏愚子曰今國事未定上下勞心往古之事能以弱勝彊者其術何如伏愚子曰吾聞之處大無患者恒多慢處小有憂者恒思善多慢則生亂思善則生治理之常也故周人養民以少取多勾踐䘏衆以弱斃彊此其術也賢卿曰曩者項彊漢弱相與戰爭無日寧息然項羽與漢約分鴻溝為界各欲歸息民張良以為民志既定則難動也尋帥追羽終斃項氏豈必由文王之事乎肇建之國方有疾疢我因其隙陷其邊陲覬增其疾而斃之也伏愚子曰當殷周之際王侯世尊君臣乆固民習所專深根者難㧞據固者難遷當此之時雖漢祖安能杖劒鞭馬而取天下乎當秦罷侯置守之後民疲秦役天下土崩或嵗改主或月易公鳥驚獸駭莫知所從於是豪彊並爭虎裂狼分疾搏者獲多遲後者見吞今我與肇建皆傳國易世矣既非秦末鼎沸之時實有六國並據之勢故可為文王難為漢祖夫民疲勞則騷擾之兆生上慢下暴則瓦解之形起諺曰射幸數跌不如審發是故智者不為小利移目不為意似改步時可而後動數合而後舉故湯武之師不再戰而克誠重民勞而度時審也如遂極武黷征土崩勢生不幸遇難雖有智者將不能謀之矣若乃竒變從横出入無間衝波截轍超谷越山不由舟楫而濟盟津者我愚子也實所不及後遷光祿大夫位亞九列周雖不與政事以儒行見禮時訪大議輒據經以對而後生好事者亦咨問所疑焉景耀六年冬魏大將軍鄧艾克江油長驅而前而蜀本謂敵不便至不作城守調度及聞艾巳入陰平百姓擾擾皆迸山野不可禁制後主使羣臣會議計無所出或以為蜀之與吳本為和國宜可奔吳或以為南中七郡阻險斗絶易以自守宜可奔南惟周以為自古已來無寄他國為天子者也今若入吳固當臣服且政理不殊則大能吞小此數之自然也由此言之則魏能并吳吳不能并魏明矣等為小稱臣孰與為大再辱之恥何與一辱且若欲奔南則當早為之計然後可果今大敵以近禍敗將及羣小之心無一可保恐發足之日其變不測何至南之有乎羣臣或難周曰今艾以不遠恐不受降如之何周曰方今東吳未賔事勢不得不受之受之後不得不禮若陛下降魏魏不裂土以封陛下者周請身詣京都以古義爭之衆人無以易周之理後主猶疑於入南周上疏曰或說陛下以北兵深入有欲適南之計臣愚以為不安何者南方遠夷之地平常無所供為猶數反叛自丞相亮南征兵勢偪之窮乃幸從是後供出官賦取以給兵以為愁怨此患國之人也今以窮廹欲往依恃恐必復反叛一也北兵之來非但取蜀而已若奔南方必因人勢衰及時赴追二也若至南方外當拒敵内供服御費用張廣他無所取耗損諸夷必甚甚必速叛三也昔王郎以邯鄲僭號時世祖在信都畏偪於郎欲棄還關中邳肜諫曰眀公西還則邯鄲城民不肯捐父母背城主而千里送公其亡叛可必也世祖從之遂破邯鄲今北兵至陛下南行誠恐邳肜之言復信於今四也願陛下早為之圖可獲爵土若遂適南勢窮乃服其禍必深易曰亢之為言知得而不知喪知存而不知亡知得失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言聖人知命而不茍必也故堯舜以子不善知天有授而求授人子雖不肖禍尚未萌而迎授與人況禍以至乎故微子以殷王之昆面縛銜璧而歸武王豈所樂哉不得已也於是遂從周䇿劉氏無虞一邦蒙賴周之謀也【孫綽評曰譙周説後主降魏可乎曰自為天子而乞降請命何恥之深乎夫為杜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先君正魏之篡不與同天矣推過於其父俛首而事讎可謂茍存豈大居正之道哉孫盛曰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卿大夫死位况穪天子而可辱於人乎周謂萬乗之君偷生茍免亡禮希利要冀微榮惑矣且以事勢言之理有未盡何者禪雖庸主實無桀紂之酷戰雖屢北未有土崩之亂縱不能君臣固守背城借一自可退次東鄙以思後圖是時羅憲以重兵據白帝霍弋以強卒鎭夜郎蜀土險狹山水峻隔絶巚激湍非歩卒所涉若悉取舟楫保據江州徴兵南中乞師東國如此則姜廖五將自然雲從吳之二師承命電赴何投寄之無所而慮於必亡邪魏師之來褰國大舉欲追則舟楫靡資欲留則師老多虞且屈伸有會情勢代起徐因思奮之民以攻驕惰之卒此越王所以敗闔閭田單所以摧騎刼也何為匆匆遽自囚虜下堅壁於敵人致斫石之至恨哉葛生有云事之不濟則己耳安能復為之下壯哉斯言可以立懦夫之志矣觀古燕齊荆越之敗或國覆主滅或魚縣鳥竄終能建功立事康復社稷豈曰天助抑人謀也向使懷茍存之計納譙周之言何邦基之能構令名之可獲哉禪既闇主周實駑臣方之申包田單范蠡大夫種不亦遠乎】時晉文王為魏相國以周有全國之功封陽城亭侯又下書辟周周發至漢中困疾不進咸熙二年夏巴郡文立從洛陽還蜀過見周周語次因書板示立曰典午忽兮月酉没兮典午者謂司馬也月酉者謂八月也至八月而文王果崩【華陽國志曰文立字廣休少治毛詩三禮兼通羣畫刺史費褘命為從事入為尚書郎復辟為大將軍東曹掾稍遷尚書蜀并於魏梁州建首為别駕從事舉秀才晉泰始二年拜濟陰太守遷太子中庶子立上言故蜀大官及盡忠死事者子孫雖仕郡國或有不才同之齊民為劇又諸葛亮蔣琬費褘等子孫流徙中畿各宜量才敘用以慰巴蜀之心傾吳人之望事皆施行轉散騎常侍獻可替否多所補納稍遷衛尉中朝服其賢雅為時名卿咸寧末卒立章奏詩賦論誦凡數十篇】晉室踐祚累下詔所在發遣周周遂輿疾詣洛泰始三年至以疾不起就拜騎都尉周乃自陳無功而封求還爵土皆不聽許五年予嘗為本郡中正清定事訖求休還家往與周别周語予曰昔孔子七十二劉向揚雄七十一而没今吾年過七十庶慕孔子遺風可與劉揚同軌恐不出後歲必便長逝不復相見矣疑周以術知之假此而言也六年秋為散騎常侍疾篤不拜至冬卒【晉陽秋載詔曰朕甚悼之賜朝服一具衣一襲錢十五萬周息熙上言周臨終屬熙曰乆抱疾未㑹朝見若國恩賜朝服衣物者勿以加身當還舊墓道險行難豫作輕棺殯斂已畢上還所賜詔曰還衣服給棺直】凡所著述撰定法訓五經論古史考書之屬百餘篇【益部耆舊傳曰益州刺史董榮圖畫周像於州學命從事李通頌之曰抑抑譙侯好古述儒寶道懐真鑒世盈虚雅名美迹終始是書我后欽賢無言不譽攀諸前哲丹青是圖嗟爾來葉鑒兹顯模】周三子熙賢同少子同頗好周業亦以忠篤質素為行舉孝廉除錫令東宮洗馬召不就周長子熙熙子秀字元彦【晉陽秋曰秀性清靜不交於世知將大亂豫絶人事從兄弟及諸親里不與相見州郡辟命及李雄盜蜀安車徴秀又雄叔父驤驤子夀辟命皆不應常冠鹿皮躬耕田藪永和三年安西將軍桓温平蜀表薦秀曰臣聞大朴既虧則髙尚之標顯道喪時昏則忠貞之義彰故有洗耳投淵以振邈之風亦有秉心矯迹以惇在三之節是以上代之君莫不崇重斯軌所以篤俗訓民靜一流競伏惟大晉應符御世運無常通時有屯神州丘墟三方圯裂兎置絶響於中林白駒無聞於空谷斯有識之所悼心大雅之所歎息者也陛下聖徳嗣興方恢天緒臣昔奉役有事西土鯨鯢既縣思宣大化訪諸故老捜揚潛逸庶武羅於羿浞之墟想王蠋於亡齊之境竊聞巴西譙秀植操貞固抱徳肥遁揚清渭波于時皇極遘道消之㑹羣黎蹈顛沛之艱中華有顧瞻之哀幽谷無遷喬之望凶命屢招姦威仍偪身寄虎吻危同朝露而能抗節玉立誓不降辱杜門絶跡不面偽庭進免龔勝亡身之禍退無薛方詭對之譏雖園綺之棲啇洛管寧之黙遼海方之於秀殆無以過于今西土以為美談夫旌徳禮賢化道之所先崇表殊節聖哲之上務方今六合未康豺狼當路遺黎偸薄義聲弗聞益宜振起道義之徒以敦流遁之弊若秀蒙蒲帛之徴足以鎭靜頽風軌訓嚻俗幽遐仰流九服知化矣及蕭敬叛亂避難宕渠川中鄉人宗族凴依者以百數秀年八十衆人以其篤老欲代之負擔秀拒曰各有老弱當先營救吾氣力自足堪此不以垂朽之年累諸君也後十餘年卒於家】   郤正字令先河南偃師人也祖父儉靈帝末為益州刺史為盗賊所殺會天下大亂故正父揖因留蜀揖為大將軍孟逹營都督隨逹降魏為中書令史正本名纂少以父死母嫁單㷀隻立而安貧好學博覽墳籍弱冠能屬文入為祕書吏轉為令史遷郎至令性澹於榮利而尤耽意文章自司馬王揚班傅張蔡之儔遺文篇賦及當世美書善論益部有者則鑽鑿推求略皆寓目自在内職與宦人黄皓比屋周旋經三十年皓從微至貴操弄威權正既不為皓所愛亦不為皓所憎是以官不過六百石而免於憂患依則先儒假文見意號曰釋譏其文繼於崔駰逹㫖其辭曰或有譏余者曰聞之前記夫事與時竝名與功偕然則名之與事前哲之急務也是故創制作範匪時不立流稱垂名匪功不記名必湏功而乃顯事亦俟時以行止身没名滅君子所恥是以逹人研道探賾索微觀天運之符表考人事之盛衰辨者馳說智者應機謀夫演略武士奮威雲合霧集風激電飛量時揆宜用取世資小屈大申存公忽私雖尺枉而尋直終揚光以發輝也今三方鼎跱九有未乂悠悠四海嬰丁禍敗嗟道義之沈塞愍生民之顛沛此誠聖賢拯救之秋烈士樹功之會也吾子以髙朗之才珪璋之質兼覽博闚留心道術無逺不致無幽不悉挺身取命幹兹奥祕躊躇紫闥喉舌是執九考不移有入無出【尚書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九考則二十七年】究古今之真偽計時務之得失雖時獻一策偶進一言釋彼官責慰此素飱固未能輸竭忠欵盡瀝胷肝排方入直惠彼黎元俾吾徒草鄙並有聞焉也盍亦綏衡緩轡回軌易塗輿安駕肆思馬斯徂審厲揭以投濟要夷庚之赫憮播秋蘭以芳世副吾徒之彼圖不亦盛與余聞而歎曰嗚呼有若云乎邪夫人心不同實若其面子雖光麗既美且管闚筐舉守厥所見未可以言八紘之形埒信萬事之精練也或人率爾仰而揚衡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余應之曰虞帝以面從為戒孔聖以悅已為尤若子之言良我所思將為吾子論而釋之昔在鴻荒曚昧肇初三皇應籙五帝承符爰暨夏商前典攸書姬衰道缺霸者翼扶嬴氏慘虐吞嚼八區於是從横雲起徂詐如星竒邪蠭動智故萌生或飾真以讎偽或挾邪以干榮或詭道以要上或鬻技以自矜背正崇邪棄直就佞忠無定分義無常經故鞅法窮而慝作斯義敗而姦成呂門大而宗滅韓辨立而身刑夫何故哉利回其心寵耀其目赫赫龍章鑠鑠車服媮幸茍得如反如仄滛邪荒迷恣睢自極和鸞未調而身在轅側庭宁未踐而棟折榱覆天收其精地縮其澤人弔其躬鬼芟其頟初升髙岡終隕幽壑朝含榮潤夕為枯魄是以賢人君子深圖逺慮畏彼咎戾超然髙舉寧曳尾於塗中穢濁世之休譽彼豈輕主慢民而忽於時務哉蓋易著行止之戒詩有靖恭之歎乃神之聽之而道使之然也自我大漢應天順民政治之隆晧若陽春俯憲坤典仰式乾文播皇澤以熙世揚茂化之醲醇君臣履度各守厥真上垂詢納之下有匡救之責士無虚華之寵民有一行之迹粲乎斖斖尚此忠益然而道有隆窳物有興廢有聲有寂有光有翳朱陽否於素秋陰抑於孟春羲和逝而望舒係運氣匿而耀靈陳冲質不永桓靈墜敗英雄雲布豪傑蓋世家挾殊議人懷異計故從横者歘披其胷狙詐者暫吐其舌也今天綱已綴徳樹西鄰丕顯祖之宏規縻好爵於士人興五教以訓俗豐九徳以濟民肅眀祀以礿祭幾皇道以輔真雖跱者未一偽者未分聖人垂戒蓋均無貧故君臣協美於朝黎庶欣戴於野動若重規靜若疊矩濟濟偉彦元凱之倫也有過必知顔子之仁也侃侃庶政冉季之治也鷹揚鷙騰伊望之事也總羣俊之上略含薛氏之三計敷張陳之祕䇿故力征以勤世援華英而不遑豈暇脩枯籜於榛穢哉然吾不才在朝累紀託身所天心焉是恃樂滄海之廣深歎嵩嶽之髙跱聞仲尼之贊商感鄉校之益已彼平仲之和羮亦進可而替否故矇冒瞽說時有攸獻譬遒人之有采於市閭游童之吟詠乎疆畔庶以増廣福祥輸力規諌若其合也則以闇協眀進應靈符如其違也自我常分退守己愚進退任數不矯不誣循性樂天夫何恨諸此其所以既入不出有而若無者也狹屈氏之常醒濁漁父之必醉溷栁季之卑辱褊夷叔之髙懟合不以得違不以失得不充詘失不慘悸不樂前以顧軒不就後以慮輊不粥譽以干澤不辭愆以忌絀何責之釋何飱之䘏何方之排何直之入九考不移固其所執也方今朝士山積髦俊成羣猶鱗介之潛乎巨海毛羽之集乎鄧林游禽逝不為之尠浮魴臻不為之殷且陽靈幽於唐葉隂精應為商時陽盱請而洪災息桑林禱而甘澤滋【淮南子曰禹為水以身請於陽盱之河湯苦旱以身禱於桑林之際聖人之憂民如此其明矣呂氏春秋曰昔殷湯克夏桀而天下大旱三年不收湯乃以身禱於桑林曰余一人有罪無及萬方萬方有罪在余一人無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帝毁傷民之大命湯於是剪其髪攦其爪自以為犧牲用祈福於上帝民乃甚悅雨乃大至】行止有道啓塞有期我師遺訓不怨不尤委命恭己我又何辭辭窮路單將反初節綜墳典之流芳尋孔氏之遺藝綴微辭以存道憲先軌而投制韙叔肹之優游美疎氏之遐逝收止足以言歸汎浩然以容裔欣環堵以恬娛免咎悔於斯世顧兹心之未泰懼末塗之泥滯仍求激而増憤肆中懐以告誓昔九方考精於至貴秦牙沉思於殊形【淮南子曰秦穆公謂伯樂曰子之年長矣子姓有可使求馬者乎對曰良馬者可以形容筋骨相也相天下之馬者若滅若没若失若亡其一若此馬者絶塵却轍臣之子皆下才也可告以良馬而不可告以天下之馬天下之馬臣有所與共儋纒采薪九方堙此其相馬非臣之下也請見之穆公見之使之求馬三月而反報曰已得馬矣在於沙丘穆公曰何馬也對曰牝而黄使人往取之牡而驪穆公不悅召伯樂而問之曰敗矣子之所使求馬者也毛物牝牡尚弗能知又何馬之能知伯樂喟然太息曰一至此乎是乃所以千萬里臣而無數者也若堙之所觀者天機也得其精而忘其麄在其内而忘其外見其所見而不見其所不見視其所視而遺其所不視若彼之所相者乃有貴乎馬者馬至而果天下之馬也淮南子又曰伯樂寒風秦牙葛青所相各異其知馬一也蓋九方觀其精秦牙察其形】薛燭察寶以飛譽【越絶書曰昔越王勾踐有寶劒五枚聞於天下客有能相劒者名薛燭王召而問之吾有寶劒五請以示子乃取其豪曹巨闕薛燭曰皆非也又取純鈎湛盧燭曰觀其劒鈔爛爛如列宿之行觀其光渾渾如水之將溢於塘觀其文渙渙如氷將釋此所謂純鈎邪王曰是也王曰客有直之者有市之鄉三駿馬千匹千戸之都二可乎薛燭曰不可當造此劒之時赤菫之山破而出錫若邪之溪涸而出銅兩師掃灑雷公擊鼓太一下觀天精下之歐冶乃因天之精悉其伎巧一曰純鈎二曰湛盧今赤菫之山已合若邪之溪深而不測歐冶子已死雖傾城量金珠玉竭河獨不得此一物有市之鄉三駿馬千匹千户之都二亦何足言與】瓠梁託以流聲【淮南子曰瓠巴鼔瑟而鱓魚聽之又曰瓠梁之歌可隨也而以歌者不可為也】齊隸拊髀以濟文【臣松之曰按此謂孟嘗君田文下坐客能作雞鳴以濟其厄者也凡作雞鳴必先拊髀以傚雞之拊翼也】楚客潛㓂以保荆【淮南子曰楚將子發好求技道之士楚有善為偷者往見曰聞君求技道之士臣偷也願以技備一卒子發聞之衣不及帶冠不暇正出見而禮之左右諫曰偷者天下之盗也何為禮之君曰此非左右之所得與後無幾何齊興兵伐楚子發將師以當之兵三却楚賢大夫皆盡其計而悉其誠齊師愈强於是卒偷進請曰臣有薄技願為君行之君曰諾偷即夜出解齊將軍之帳而獻之子發子發使人歸之曰卒有出採薪者得將軍之帳使使歸於執事明日又復往取枕子發又使歸之明日又復往取簪子發又使歸之齊師聞之大駭將軍與軍吏謀曰今日不去楚軍恐取吾頭矣即旋師而去】雍門援琴而挾說【桓譚新論曰雍門周以琴見孟嘗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對曰臣之所能令悲者先貴而後賤昔富而今貧擯壓窮巷不交四鄰不若身材髙妙懷質抱真逢䜛罹謗怨結而不得信不若交歡而結愛無怨而生離逺赴絶國無相見期不若幼無父母壯無妻兒出以野澤為鄰入用堀坎為家困於朝夕無所假貸若此人也但聞飛鳥之號秋風鳴條則傷心矣臣一為之援琴而長太息未有不悽惻而涕泣者也今若足下居則廣厦髙堂連闥洞房下羅帷來清風倡優在前謟䛕侍側揚激楚舞鄭妾流聲以娛耳練色以滛目水戱則舫龍舟建羽旗鼔鈎乎不測之淵野游則登平原馳廣囿强弩下髙鳥勇士格猛獸置酒娛樂沈醉忘歸方此之時視天地曾不若一指雖有善鼓琴未能動足下也孟嘗君曰固然雍門周曰然臣竊為足下有所常悲夫角帝而困秦者君也連五國而伐楚者又君也天下未嘗無事不從即衡從成則楚王衡成則秦帝夫以秦楚之彊而報弱薛猶磨蕭斧而伐朝菌也有識之士莫不為足下寒心天道不常盛寒暑更進退千秋萬歲之後宗廟必不血食高臺既已傾曲池又已平墳墓生荆棘狐狸穴其中游兒牧豎躑躅其足而歌其上曰孟嘗君之尊貴亦猶若是乎於是孟嘗君喟然太息涕淚承睫而未下雍門周引琴而鼓之徐動宮徴叩角羽終而成曲孟嘗君遂歔欷而就之曰先生鼓琴令文立若亡國之人也】韓哀秉轡而馳名【呂氏春秋曰韓哀作御王褒聖主得賢臣頌曰及至駕齧膝參乘旦王良執靶韓哀附輿縱馳騁騖忽如景靡過都越國蹶如歴塊追奔電逐遺風周流八極萬里一息何其遼哉人馬相得也】盧敖翺翔乎闕若士竦身於雲清【淮南子曰盧敖游乎北海經乎太隂入乎闕至於蒙轂之上見一士焉深目而凖戾頸而鳶肩豐上而殺下軒軒然方迎風而舞顧見盧敖慢然下其臂遯逃乎碑下盧敖俯而視之方卷龜殻而食合梨盧敖乃與之語曰惟敖為背羣離黨窮觀於六合之外者非敖而已乎敖幼而好游長不喻解周行四極惟北陰之不闚今卒睹夫子於是子殆可與敖為交乎若士者齤然而笑曰嘻乎子中州民寧肯而逺至此此猶光乎日月而戴列星陰陽之所行四時之所生此其比夫不名之地猶突奥也若我南遊乎罔䍚之野北息于沉墨之鄉西窮㝠㝠之黨東貫鴻濛之光此其下無地而上無天聽焉無聞視焉則眴此其外猶有沈沈之汜其餘一舉而千萬里吾猶未能之在今子游始至於此乃語窮觀豈不亦逺哉然子處矣吾與汗漫期於九垓之上吾不可以乆若士舉臂而竦身遂入雲中盧敖仰而視之弗見乃止曰吾比夫子也猶黄鵠之與壤蟲終日行不離咫尺自以為逺不亦悲哉】余實不能齊技於數子故乃靜然守已而自寧景耀六年後主從譙周之計遣使請降於鄧艾其書正所造也明年正月鍾會作亂成都後主東遷洛陽時擾攘倉卒蜀之大臣無翼從者惟正及殿中督汝南張通捨妻子單身隨侍後主賴正相導宜適舉動無闕乃慨然歎息恨知正之晩時論嘉之賜爵關内侯泰始中除安陽令遷巴西太守泰始八年詔曰正昔在成都顛沛守義不違忠節及見受用盡心幹事有治理之績其以正為巴西太守咸寧四年卒凡所著述詩論賦之屬垂百篇   評曰杜微脩身隱靜不役當世庶幾夷皓之槩周羣占天有徴杜瓊沈黙慎密諸生之純也許孟來李博涉多聞尹黙精於左氏雖不以徳業為稱信皆一時之學士譙周詞理淵通為世碩儒有董揚之䂓郤正文辭粲爛有張蔡之風加其行止君子有取焉二子處晉事少在蜀事多故著于篇【張璠以為譙周所陳降魏之䇿蓋素料劉禪懦弱心無害戾故得行也如遇忿肆之人雖無他算然矜殉鄙恥或發怒妄誅以立一時之威快其斯湏之意者此亦夷滅之禍云】蜀志卷十二   蜀志卷十二考證   杜微且以閉境勤農育養民物○勤元本作勸   許慈慈後主世稍遷至大長秋○何焯曰大長秋掌奉宣中宫命西京或用士人中興常用宦者今皆用通經之士為之則可以修周官内宰之職且仁篤通大經四小經三即在中土亦烏可無述耶   孟光漢太尉孟郁之族○郁後漢書靈帝紀作光解正愼宜不為放談○宜疑作密   此儲君讀書寧當傚吾等竭力博識○儲君監本訛諸君今改正   尹黙自劉歆條例鄭衆賈逵父子陳元方服䖍注說○【臣浩】按後漢書云陳元字長孫父欽習左氏春秋事黎陽賈䕶與劉歆同時而别自名家元少傳父業為之訓詁與范升爭立左氏學據此則此云陳元方多方字疑為傳寫之訛也   譙周故周人養民以少取多勾踐䘏衆以弱斃彊○周人宋本作周文   當秦罷侯置守之後民疲秦役○當秦宋本作及秦至冬卒注若國恩賜朝服衣物者勿以加身○【臣清植】按周雖勸降然不仕魏晉至臨終所囑又如此則其勸降也蓋度殉國之義非後主所辦故姑以此為全君計耳視夫誤其君以榮其身者則有間矣   周長子熙熙子秀字元彦○何焯曰元彦之去承逺矣此十字疑皆裴注之文【臣龍官】按上文既云周三子熙賢同此又云周長子熙于文義似贅其為裴注無疑   郤正播秋蘭以芳世副吾徒之彼圖○彼圖冊府作披圖   不粥譽以干澤不辭愆以忌絀○粥元本作徼   楚客潛㓂以保荆注偷即夜出解齊將軍之帳而獻之子發○元修本作解齊將軍之幬帳多幬字   雍門援琴而挾說注鼓鈎乎不測之淵○鈎宋本作釣若士竦身於雲清注敖幼而好游長不喻解○宋本作   至長不渝   又注此其外猶有沈沈之汜○沈沈宋本作汰沃又注盧敖仰而視之弗見乃止○宋本乃止下有駕止杯治悖若有喪也九字   蜀志卷十二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蜀志>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十三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黄權 李恢 呂凱 馬忠 王平 張嶷   黄權字公衡巴西閬中人也少為郡吏州牧劉璋召為主簿時别駕張松建議宜迎先主使伐張魯權諫曰左將軍有驍各今請到欲以部曲遇之則不滿其心欲以賔客禮待則一國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則主有累卵之危可但閉境以待河清璋不聽竟遣使迎先主出權為廣漢長及先主襲取益州將帥分下郡縣郡縣望風景附權閉城堅守湏劉璋稽服乃詣降先主先主假權偏將軍【徐衆評曰權既忠諫於主又閉城拒守得事君之禮武王下車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閭所以大顯忠賢之士而明示所貴之㫖先主假權將軍善矣然猶薄少未足彰忠義之髙節而大勸為善者之心】及曹公破張魯魯走入巴中權進曰若失漢中則三巴不振此為割蜀之股臂也於是先主以權為護軍率諸將迎魯魯已還南鄭北降曹公然卒破杜濩朴胡殺夏侯淵據漢中皆權本謀也先主為漢中王猶領益州牧以權為治中從事及稱尊號將東伐吳權諫曰吳人悍戰又水軍順流進易退難臣請為先驅以嘗㓂陛下宜為後鎮先主不從以權為鎮北將軍督江北軍以防魏師先主自在江南及吳將軍陸議乘流斷圍南軍敗績先主引退而道隔絶權不得還故率將所領降于魏有司執法白收權妻子先主曰孤負黄權權不負孤也待之如初【臣松之以為漢武用虚罔之言滅李陵之家劉主拒憲司所執宥黄權之室二主得失縣邈逺矣詩云樂只君子保艾爾後其劉主之所謂也】魏文帝謂權曰君捨逆効順欲追蹤陳韓邪權對曰臣過受劉主殊遇降吳不可還蜀無路是以歸命且敗軍之將免死為幸何古人之可慕也文帝善之拜為鎮南將軍封育陽加侍中使之陪乘蜀降人或云誅權妻子權知其虚言未便發喪【漢魏春秋曰文帝詔命發喪權答曰臣與劉葛推誠相信明臣本志疑惑未實請湏後問】後得審問果如所言及先主薨問至魏羣臣咸賀而權獨否文帝察權有局量欲試驚之遣左右詔權未至之間累催相屬馬使奔馳交錯於道官屬侍從莫不碎魄而權舉止顔色自若後領益州刺史徙占河南大將軍司馬宣王深器之問權曰蜀中有卿軰幾人權答曰不啚眀公見顧之重也宣王與諸葛亮書曰黃公衡快士也每坐起歎述足下不去口實景初三年蜀延熙二年權遷車騎將軍儀同三司【蜀記曰魏明帝問權天下鼎立當以何地為正權對曰當以天文為正往者熒惑守心而文皇帝崩吳蜀二主平安此其徴也】明年卒諡曰景侯子邕嗣邕無子絶權留蜀子崇為尚書郎隨衞將軍諸葛瞻拒鄧艾到涪縣瞻盤桓未進崇屡勸瞻宜速行據險無令敵得入平地瞻猶豫未納崇至于流涕會艾長驅而前瞻却戰至緜竹崇帥厲軍士期於必死臨陣見殺   李恢字徳昻建寧俞元人也任郡督郵姑夫爨習為建伶令有違犯之事恢坐習免官太守董和以習方土大姓寢而不許【華陽國志曰習後官至領軍】後貢恢於州涉道未至聞先主自葭萌還攻劉璋恢知璋之必敗先主必成乃託名郡使北詣先主遇於緜竹先主嘉之從至雒城遣恢至漢中交好馬超超遂從命成都既定先主領益州牧以恢為功曹書佐主簿後為亡虜所誣引恢謀反有司執送先主明其不然更遷恢為别駕從事章武元年庲降都督鄧方卒先主問恢誰可代者恢對曰人之才能各有長短故孔子曰其使人也器之且夫眀主在上則臣下盡情是以先零之役趙充國曰莫若老臣臣竊不自揆惟陛下察之先主笑曰孤之本意亦已在卿矣遂以恢為庲降都督使持節領交州刺史住平夷縣【臣松之訊之蜀人云庲降地名去蜀二千餘里時未有寧州號為南中立此職以總攝之晉泰始中始分為寜州】先主薨高定恣睢於越巂雍闓䟦巵於建寧朱褒反叛於牂牁丞相亮南征先由越巂而恢案道向建寧諸縣大相紏合圍恢軍於昆眀時恢衆少敵倍又未得亮聲息紿謂南人曰官軍糧盡欲規退還吾中間久斥鄉里乃今得旋不能復北欲還與汝等同計謀故以誠相告南人信之故圍守怠緩於是恢出撃大破之追犇逐北南至槃江東接牂牁與亮聲勢相連南土平定恢軍功居多封漢興亭侯加安漢將軍後軍還南夷復叛殺害守將恢身往撲討鉏盡惡類徙其豪帥于成都賦出叟濮耕牛戰馬金銀犀革充繼軍資于時費用不乏建興七年以交州屬吳解恢刺史更領建寧太守以還居本郡徙居漢中九年卒子遺嗣恢弟子球羽林右部督隨諸葛瞻拒鄧艾臨陣授命死于緜竹   呂凱字季平永昌不韋人也【孫盛蜀世譜曰初秦徙呂不韋子弟宗族於蜀漢漢武帝時開西南夷置郡縣徙呂氏以充之因曰不韋縣】仕郡五官掾功曹時雍闓等聞先主薨於永安驕滋甚都䕶李嚴與闓書六紙解喻利害闓但答一紙曰蓋聞天無二日土無二王今天下鼎立正朔有三是以遠人惶惑不知所歸也其桀慢如此闓又降於吳吳遥署闓為永昌太守永昌既在益州郡之西道路壅塞與蜀隔絶而郡太守改易凱與府丞蜀郡王伉帥厲吏民閉境拒闓闓數移檄永昌稱說云云凱答檄曰天降喪亂奸雄乘釁天下切齒萬國悲悼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腦塗地以除國難伏惟將軍世受漢恩以為當躬聚黨衆率先啓行上以報國家下不負先人書功竹帛遺名千載何期臣僕吳越背本就末乎昔舜勤民事隕于蒼梧書籍嘉之流聲無窮崩于江浦何足可悲文武受命成王乃平先帝龍興海内望風宰臣聰睿自天降康而將軍不覩盛衰之紀成敗之符譬如野火在原蹈履河冰火滅冰泮將何所依附曩者將軍先君雍侯造怨而封竇融知興歸志世祖皆流名後葉世歌其美今諸葛丞相英才挺出深覩未萌受遺託孤翊賛季興與衆無忌錄功忘瑕將軍若能翻然改圖易跡更步古人不難追鄙土何足宰哉蓋聞楚國不恭齊桓是責夫差僭號晉人不長況臣於非主誰肯歸之邪竊惟古義臣無越境之交是以前後有來無往重承告示發憤忘食故略陳所懷惟將軍察焉凱威恩内著為郡中所信故能全其節及丞相亮南征討闓既發在道而闓已為高定部曲所殺亮至南上表曰永昌郡吏呂凱府丞王伉等執忠絶域十有餘年雍闓高定偪其東北而凱等守義不與交通臣不意永昌風俗敦直乃爾以凱為雲南太守封陽遷亭侯㑹為叛夷所害子祥嗣而王伉亦封亭侯為永昌太守【蜀世譜曰呂祥後為晉南夷校尉祥子及孫世為永昌太守李雄破寧州諸呂不肯附舉郡固守王伉等亦守正節】馬忠字徳信巴西閬中人也少養外家姓狐名篤後乃復姓改名忠為郡吏建安末舉孝廉除漢昌長先主東征敗績猇亭巴西太守閻芝發諸縣兵五千人以補遺闕遣忠送往先主已還永安見忠與語謂尚書令劉巴曰雖亡黄權復得狐篤此為世不乏賢也建興元年丞相亮開府以忠為門下督三年亮入南拜忠牂牁太守郡承朱襃反叛亂之後忠撫育䘏理甚有威惠八年召為丞相參軍副長史蔣琬署留府事又領州治中從事明年亮出祁山忠詣亮所經營戎事軍還督將軍張嶷等討汶山郡叛羌十一年南夷豪帥劉胄反擾亂諸郡徴庲降都督張翼還以忠代翼忠遂斬胄平南土加忠監軍奮威將軍封博陽亭侯初建寧郡殺太守正昻縳太守張裔於吳故都督常駐平夷縣至忠乃移治味縣處民夷之間又越巂郡亦久失土地忠率將太守張嶷開復舊郡由此就加安南將軍進封彭鄉亭侯延熙五年還朝因至漢中見大司馬蔣琬宣傳詔㫖加拜鎮南大將軍七年春大將軍費褘北禦魏敵留忠成都平尚書事褘還忠乃歸南十二年卒子修嗣【修弟恢恢子義晉建寧太守】忠為人寛濟有度量但詼啁大笑忿怒不形於色然處事能斷威恩並立是以蠻夷畏而愛之及卒莫不自致喪庭流涕盡哀為之立廟祀迄今猶在張表時名士清望踰忠閻宇宿有功幹於事精勤繼踵在忠後其威風稱績皆不及忠【益部耆舊傳曰張表肅子也華陽國志云表張松子未詳閻宇字文平南郡人也】   王平字子均巴西宕渠人也本養外家何氏後復姓王隨杜濩朴胡詣洛陽假校尉從曹公征漢中因降先主拜牙門將禆將軍建興六年屬參軍馬謖先鋒謖舍水上山舉措煩擾平連規諌謖謖不能用大敗於街亭衆盡星散惟平所領千人鳴鼓自持魏將張郃疑其伏兵不往偪也於是平徐徐收合諸營遺迸率將士而還丞相亮既誅馬謖及將軍張休李盛奪將軍黄襲等兵平特見崇顯加拜參軍統五部兼當營事進位討㓂將軍封亭侯九年亮圍祁山平别守南圍魏大將軍司馬宣王攻亮張郃攻平平堅守不動郃不能克十二年亮卒於武功軍退還魏延作亂一戰而敗平之功也遷後典軍安漢將軍副車騎將軍吳壹住漢中又領漢中太守十五年進封安漢侯代壹督漢中延熙元年大將軍蔣琬住沔陽平更為前護軍署琬府事六年琬還住涪拜平前監軍鎮北大將軍統漢中七年春魏大將軍曹爽率歩騎十餘萬向漢川前鋒已在駱谷時漢中守兵不滿三萬諸將大驚或曰今力不足以拒敵聽當固守漢樂二城遇賊今入比爾閒涪軍足得救關平曰不然漢中去涪垂千里賊若得關便為禍也今宜先遣劉䕶軍杜參軍據興勢平為後拒若賊分向黃金平率千人下自臨之比爾閒涪軍行至此計之上也惟護軍劉敏與平意同即便施行涪諸軍及大將軍費褘自成都相繼而至魏軍退還如平本䇿是時鄧芝在東馬忠在南平在北境咸著名迹平生長戎旅手不能書其所識不過十字而口授作書皆有意理使人讀史漢諸記傳聽之備知其大義往往論說不失其指遵履法度言不戲謔從朝至夕端坐徹日㦎無武將之體然性狹侵疑為人自輕以此為損焉十一年卒子訓嗣初平同郡漢昌句【句古反】扶忠勇寛厚數有戰功功名爵位亞平官至左將軍封宕渠侯【華陽國志曰後張翼廖化並為大將軍時人語曰前有王句後有張廖】張嶷字伯岐巴西郡南充國人也【益部耆舊傳曰嶷出自孤微而少有通壮之節】弱冠為縣功曹先主定蜀之際山冦攻縣縣長捐家逃亡嶷冒白刃負夫人夫人得免由是顯名州召為從事時郡内士人龔祿姚伷位二千石當世有聲名皆與嶷友善建興五年丞相亮北住漢中廣漢緜竹山賊張慕等鈔盗軍資劫略吏民嶷以都尉將兵討之嶷度其鳥散難以戰禽乃詐與和親克期置酒酒酣嶷身率左右因斬慕等五十餘級渠帥悉殄尋其餘類旬日清泰後得疾病困篤家素貧匱廣漢太守蜀郡何祗名為通厚嶷宿與踈闊乃自轝詣祗託以治疾祗傾財醫療數年除愈其黨道信義皆此類也拜為牙門將屬馬忠北討汶山叛羌南平四郡蠻夷輙有籌畫戰克之功【益部耆舊傳曰嶷受兵馬三百人隨馬忠討叛羌嶷别督數營在先至他里邑所在髙峻嶷随山立上四五里羌於要厄作石門於門上施牀積石於其上過者下石槌擊之無不糜爛嶷度不可得攻乃使譯告曉之曰汝汶山諸種反叛傷害良善天子命將討滅惡類汝等若稽顙過軍資給糧費福祿永隆其報百倍若終不從大兵致誅雷擊電下雖追悔之亦無益也耆帥得命即出詣嶷給糧過軍軍前討餘種餘種聞他里已下悉恐怖失所或迎軍出降或奔竄山谷放兵攻擊軍以克㨗後南夷劉胄又反以馬忠為督庲降討胄嶷復屬焉戰鬬常冠軍首遂斬胄平南事訖牂牁興古獠種復反忠令嶷領諸營往討嶷内招降得二千人悉傳詣漢中】十四年武都氐王苻健請降遣將軍張尉往迎過期不到大將軍蔣琬深以為念嶷平之曰苻健求附欵至必無他變素聞健弟狡黠又夷狄不能同功將有乖離是以稽留耳數日問至健弟果將四百户就魏獨健來從初越嶲郡自丞相亮討高定之後叟夷數反殺太守龔祿焦璜是後太守不敢之郡只住安定縣去郡八百餘里其郡徒有名而已時論欲復舊郡除嶷為越嶲太守嶷將所領往之郡誘以恩信蠻夷皆服頗來降附北徼捉馬最驍勁不承節度嶷乃往討生縛其帥魏狼又解縱告喻使招懷餘類表拜狼為邑侯種落三千餘户皆安土供職諸種聞之多漸降服嶷以功賜爵關内侯蘇祁邑君冬逄逄弟隗渠等已降復反嶷誅逄逄妻旄牛王女嶷以計原之而渠逃入西徼渠剛猛㨗悍為諸種深所畏憚遣所親二人詐降嶷實取消息嶷覺之許以重賞使為反間二人遂合謀殺渠渠死諸種皆安又斯都耆帥李求承昔手殺龔祿嶷求募捕得數其宿惡而誅之始嶷以郡郛宇頽壞更築小塢在官三年徙還故郡繕治城郭夷種男女莫不致力定莋臺登卑水三縣去郡三百餘里舊出鹽鐵及漆而夷徼久自固食嶷率所領奪取署長吏焉嶷之到定莋定莋率豪狼岑槃木王舅甚為蠻夷所信任忿嶷自侵不自來詣嶷使壯士數十直往收致撻而殺之持尸還種厚加賞賜喻以狼岑之惡且曰無得妄動動即殄矣種類咸面縛謝過嶷殺牛饗宴重申恩信遂獲鹽鐵器用周贍漢嘉郡界旄牛夷種類四千餘户其率狼路欲為姑壻冬逄報怨遣叔父離將逢衆相度形勢嶷逆遣親近齎牛酒勞賜又令離姊逆逢妻宣暢意㫖離既受賜并見其姊姊弟歡悅悉率所領將詣嶷嶷厚加賞待遣還旄牛由是輒不為患郡有舊道經旄牛中至成都既平且近自旄牛絕道已百餘年更由安上既險且遠嶷遣左右齎貨幣賜路重令路姑喻意路乃率兄弟妻子悉詣嶷嶷與盟誓開通舊道千里肅清復古亭驛奏封路為旄牛㽛毗王遣使將路朝貢後主於是加嶷撫戎將軍領郡如故嶷初見費褘為大將軍姿性汎愛待信新附太過嶷書戒之曰昔岑彭率師來歙杖節咸見害於刺客今明將軍位尊權重宜鑒前事少以為警後褘果為魏降人郭修所害吳太傅諸葛恪以初破魏軍大興兵衆以圖攻取侍中諸葛瞻丞相亮之子恪從弟也嶷與書曰東主初崩帝實㓜弱太傅受寄託之重亦何容易親以周公之才猶有管蔡流言之變霍光受任亦有燕蓋上官逆亂之謀頼成昭之明以免斯難耳昔每聞東主殺生賞罰不牟下人又今以垂没之命卒召太傅屬以後事誠實可慮如吳楚剽急乃昔所記而太傅離少主履敵庭恐非良計長算之術也雖云東家綱紀肅然上下輯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慮邪取古則今今則古也自非郎君進忠言於太傅誰復有盡言者也旋軍廣農務行徳惠數年之中東西並舉實為不晚願深採察恪竟以此夷族嶷識見多如是類在郡十五年邦域安穆屢乞求還乃徴詣成都夷民戀慕扶轂泣涕過旄牛邑邑君襁負來迎及追尋至蜀郡界其偕督率隨嶷朝貢者百餘人嶷至拜盪宼將軍慷慨壯烈士人咸多貴之然放蕩少禮人亦以此譏焉【益部耆舊傳曰時車騎將軍夏侯霸謂嶷曰雖與足下踈闊然託心如舊宜明此意嶷答曰僕未知子子未知我大道在彼何云託心乎願三年之後徐陳斯言有識之士以為美談】是歲延熙十七年也魏狄道長李簡密書請降衞將軍姜維率嶷等因簡之資以出隴西【益部耆舊傳曰嶷風濕固疾至都寢篤扶杖然後能起李簡請降衆議狐疑而嶷曰必然姜維之出時論以嶷初還股疾不能在行中由是嶷自乞肆力中原致身敵庭臨發辭後主曰臣當值聖明受恩過量加以疾病在身常恐一朝隕没辜負榮遇天不違願得豫戎事若涼州克定臣為藩表守將若有未㨗殺身以報後主慨然為之流涕】既到狄道簡悉率城中吏民出迎軍軍前與魏將徐質交鋒嶷臨陣隕身然其所殺傷亦過倍既亡封長子瑛西鄉侯次子護雄襲爵南土越巂民夷聞嶷死無不悲泣為嶷立廟四時水旱輒祀之【益部耆舊傳曰余觀張嶷儀貌辭令不能駭人而其䇿略足以入算果烈足以立威為臣有忠誠之節處類有亮直之風而動必顧典後主深崇之雖古之英士何以遠踰哉蜀世譜曰嶷孫弈晉梁州刺史】   評曰黄權雅思量李恢公亮志業呂凱守節不回馬忠擾而能毅【尚書曰擾而毅鄭注曰擾馴也致果曰毅】王平忠勇而嚴整張嶷識斷明果咸以所長顯名發迹遇其時也   蜀志卷十三   蜀志卷十三考證   黄權少為郡吏○毛本作郡史   且敗軍之將免死為幸何古人之可慕也○太平御覽為幸作焉幸可慕作可纂   權遷車騎將軍儀同三司注往者熒惑守心○【臣明楷】按宋書天文志云三國史並無熒惑守心之文黄初六年五月十六日壬戌熒惑入太微至二十七日癸酉乃出疑是入太微非守心也   宜速行據險母令敵得入平地○元本無地字   李恢任郡督郵○任元本作仕   馬忠至忠乃移治味縣處民夷之間○味宜作味音昧張嶷而夷徼乆自固食○固後漢書作錮   昔毎聞東主殺生賞罰不牟下人○牟宋本作任其偕督率隨嶷朝貢者百餘人○宋本作其督相率隨嶷朝貢者百餘人   蜀志卷十三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十四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蔣琬【子斌 斌弟顯劉敏】 費褘 姜維   蔣琬字公琰零陵湘鄉人也弱冠與外弟泉陵劉敏俱知名琬以州書佐隨先主入蜀除廣都長先主嘗因游觀奄至廣都見琬衆事不理時又沉醉先主大怒將加罪戮軍師將軍諸葛亮請曰蔣琬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也其為政以安民為本不以修飾為先願主公重加察之先主雅敬亮乃不加罪倉卒但免官而已琬見推之後夜夢有一牛頭在門前流血滂沲意甚惡之呼問占夢趙直直曰夫見血者事分明也牛角及鼻公字之象君位必當至公大吉之徴也頃之為什邡令先主為漢中王琬入為尚書郎建興元年丞相亮開府辟琬為東曹掾舉茂才琬固讓劉邕陰化龎延廖淳亮教答曰思惟背親捨徳以殄百姓衆人既不隱於心實又使遠近不解其義是以君宜顯其功舉以明此選之清重也遷為參軍五年亮住漢中琬與長史張裔統留府事八年代裔為長史加撫軍將軍亮數外出琬常足食足兵以相供給亮每言公琰託志忠雅當與吾共賛王業者也密表後主曰臣若不幸後事宜以付琬亮卒以琬為尚書令俄而加行都護假節領益州刺史遷大將軍錄尚書事封安陽亭侯時新䘮元帥遠近危悚琬出類㧞萃處羣僚之右既無戚容又無喜色神守舉止有如平日由是衆望漸服延熙元年詔琬曰宼難未弭曹叡驕凶遼東三郡苦其暴虐遂相糾結與之離隔叡大興衆役還相攻伐曩秦之亡勝廣首難今有此變斯乃天時君其治嚴總帥諸軍屯住漢中湏吳舉動東西掎角以乘其釁又命琬開府明年就加為大司馬東曹掾楊戲素性簡略琬與言論時不應答或欲搆戲於琬曰公與戲語而不見應戲之慢上不亦甚乎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從後言古人之所誡也戲欲賛吾是邪則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則顯吾之非是以黙然是戲之快也又督農楊敏曾毁琬曰作事憒憒誠非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請推治敏琬曰吾實不如前人無可推也主者重據聽不推則乞問其憒憒之狀琬曰茍其不如則事不當理事不當理則憒憒矣復何問邪後敏坐事繋獄衆人猶懼其必死琬心無適莫得免重罪其好惡存道皆此類也琬以為昔諸葛亮數闚秦川道險運艱竟不能克不若乗水東下乃多作舟舩欲由漢沔襲魏興上庸㑹舊疾連動未時得行而衆論咸謂如不克㨗還路甚難非長䇿也於是遣尚書令費褘中監軍姜維等喻指琬承命上疏曰芟穢弭難臣職是掌自臣奉辭漢中已經六年臣既闇弱加嬰疾疢規方無成夙夜憂慘今魏跨帶九州根蔕滋蔓平除未易若東西并力首尾掎角雖未能速得如志且當分裂蠶食先摧其枝黨然吳期二三連不克果俯仰惟艱實忘寢食輒與費褘等議以涼州胡塞之要進退有資賊之所惜且羌胡乃心思漢如渴又昔偏軍入羌郭淮破走算其長短以為事首宜以姜維為涼州刺史若維征行銜持河右臣當帥軍為維鎭繼今涪水陸四通惟急是應若東北有虞赴之不難由是琬遂還住涪疾轉增劇至九年卒諡曰恭子斌嗣為綏武將軍漢城護軍魏大將軍鍾會至漢城與斌書曰巴蜀賢智文武之士多矣至於足下諸葛思遠譬諸草木吾氣類也桑梓之敬古今所敦西到欲奉瞻尊大君公侯墓當洒埽墳塋奉祠致敬願告其所在斌答書曰知惟臭味意眷之隆雅託通流未拒來謂也亡考昔遭疾疢亡於涪縣卜云其吉遂安厝之知君西邁乃欲屈駕脩敬墳墓視子猶父顔子之仁也聞命感愴以增情思會得斌書報嘉歎意義及至涪如其書云後主既降鄧艾斌詣會於涪待以交友之禮隨會至成都為亂兵所殺斌弟顯為太子僕會亦愛其才學與斌同時死劉敏左護軍揚威將軍與鎭北大將軍王平俱鎭漢中魏遣大將軍曹爽襲蜀時議者或謂但可守城不出拒敵必自引退敏以為男女布野農榖栖畝若聽敵入則大事去矣遂帥所領與平據興勢多張旗幟彌亘百餘里會大將軍費褘從成都至魏軍即退敏以功封雲亭侯   費褘字文偉江夏鄳人也【鄳音盲】少孤依族父伯仁伯仁姑益州牧劉璋之母也璋遣使迎仁仁將褘遊學入蜀會先主定蜀褘遂留益土與汝南許叔龍南郡董允齊名時許靖䘮子允與褘欲共會其葬所允白父和請車和遣開後鹿車給之允有難載之色褘便從前先上及至䘮所諸葛亮及諸貴人悉集車乗甚鮮允猶神色未泰而褘晏然自若持車人還和問之知其如此乃謂允曰吾常疑汝於文偉優劣未别也而今而後吾意了矣先主立太子褘與允俱為舍人遷庶子後主踐位為黄門侍郎丞相亮南征還羣寮於數十里逄迎年位多在褘右而亮特命褘同載由是衆人莫不易觀亮以初從南歸以褘為昭信校尉使吳孫權性既滑稽嘲啁無方諸葛恪羊衜等才愽果辯論難鋒至褘辭順義篤據理以答終不能屈【褘别傳曰孫權每别酌好酒以飲褘視其已醉然後問以國事并論當世之務辭難累至褘輒辭以醉退而撰次所問事事條答無所遺失】權甚器之謂褘曰君天下淑徳必當股肱蜀朝恐不能數來也【褘别傳曰權乃以手中常所執寶刀贈之褘答曰臣以不才何以堪明命然刀所以討不庭禁暴亂者也但願大王勉建功業同奬漢室臣雖闇弱終不負東顧】還遷為侍中亮北住漢中請褘為參軍以奉使稱㫖頻煩至吳建興八年轉為中護軍後又為司馬値軍師魏延與長史楊儀相憎惡每至並坐爭論延或舉刃擬儀儀泣涕横集褘常入其坐間諫喻分别終亮之世各盡延儀之用者褘匡救之力也亮卒褘為後軍師頃之代蔣琬為尚書令【褘别傳曰于時軍國多事公務煩猥褘識悟過人每省讀書記舉目暫視已究其意㫖其速數倍於人終亦不忘常以朝晡聽事其間接納賔客飲食嬉戲加之博弈每盡人之歡事亦不廢董允代褘為尚書令欲斆褘之所行旬日之中事多愆滯允乃歎曰人才力相縣若此甚逺此非吾之所及也聽事終日猶有不暇爾】琬自漢中還涪褘遷大將軍錄尚書事延熙七年魏軍次于興勢假褘節率衆往禦之光祿大夫來敏至褘許别求共圍棊于時羽檄交馳人馬擐甲嚴駕已訖褘與敏留意對戲色無厭倦敏曰向聊觀試君耳君信可人必能辦賊者也褘至敵遂退封成鄉侯【殷基通語曰司馬懿誅曹爽褘設甲乙論平其是非甲以為曹爽兄弟凡品庸人茍以宗子枝屬得蒙顧命之任而驕奢僭逸交非其人私樹朋黨謀以亂國懿奮誅討一朝殄盡此所以稱其任副士民之望也乙以為懿感曹仲附已不一豈爽與相干事勢不專以此隂成疵瑕初無忠告侃爾之訓一朝屠戮䜛其不意豈大人經國篤本之事乎若爽信有謀主之心大逆已構而發兵之日更以芳委爽兄弟懿父子從後閉門舉兵蹙而向芳必無悉寜忠臣為君深慮之謂乎以此推之爽無大惡明矣若懿以爽奢僭廢之刑之可也滅其尺口被以不義絶子丹血食及何晏子魏之親甥亦與同戮為僭濫不當矣】琬固讓州職褘復領益州刺史褘當國功名略與琬比【褘别傳曰褘雅性謙素家不積財兒子皆令布衣素食出入不從車騎無異凡人】十一年出住漢中自琬及褘雖自身在外慶賞威刑皆遥先諮斷然後乃行其推任如此後十四年夏還成都成都望氣者云都邑無宰相位故冬復北屯漢壽延熙十五年命褘開府十六年歲首大會魏降人郭脩在坐褘歡飲沈醉為脩手刃所害諡曰敬侯子承嗣為黄門侍郎承弟恭尚公主【褘别傳曰恭為尚書郎顯名當世早卒】褘長女配太子璿為妃   姜維字伯約天水冀人也少孤與母居好鄭氏學【傅子曰維為人好立功名隂養死士不修布衣之業】仕郡上計掾州郡為從事以父冏昔為郡功曹値羌戎叛亂身衞郡將没於戰場賜維官中郎參本郡軍事建興六年丞相諸葛亮軍向祁山時天水太守適出案行維及功曹梁緒主簿尹賞主記梁䖍等從行太守聞蜀軍垂至而諸縣響應疑維等皆有異心於是夜亡保上邽維等覺太守去追遲至城門城門已閉不納維等相率還冀冀亦不入維維等乃俱詣諸葛亮會馬謖敗於街亭亮㧞將西縣千餘家及維等還故維遂與母相失【魏略曰天水太守馬遵將維及諸官屬隨雍州刺史郭淮偶自西至洛門案行會聞亮已到祁山淮顧遵曰是欲不善遂驅東還上邽遵念所治冀縣界乎西偏又恐吏民樂亂遂亦隨淮去時維謂遵曰明府當還冀遵謂維等曰卿諸人回復信皆賊也各自行維亦無如遵何而家在冀遂與郡吏上官子脩等還冀冀中吏民見維等大喜便令見亮二人不獲已乃共詣亮亮見大悅未及遣迎冀中人㑹亮前鋒為張郃費繇等所破遂將維等却縮維不得還遂入蜀諸軍攻冀皆得維母妻子亦以維本無去意故不没其家但擊保官以延之此語與本傳不同】亮辟維為倉曹掾加奉義將軍封當陽亭侯時年二十七亮與留府長史張裔參軍蔣琬書曰姜伯約忠勤時事思慮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諸人不如也其人涼州上士也又曰湏先教中虎步兵五六千人姜伯約甚敏於軍事既有膽義深解兵意此人心存漢室而才兼於人畢教軍事當遣詣宫覲見主上【孫盛雜記曰初姜維詣亮與母相失復得母書令求當歸維曰良田百頃不在一畝但有逺志不在當歸也】後遷中監軍征西將軍十二年亮卒維還成都為右監軍輔漢將軍統諸軍進封平襄侯延熙元年隨大將軍蔣琬住漢中琬既遷大司馬以維為司馬數率偏軍西入六年遷鎮西大將軍領涼州刺史十年遷衞將軍與大將軍費褘共錄尚書事是歲汶山平康夷反維率衆討定之又出隴西南安金城界與魏大將軍郭淮夏侯霸等戰於洮西胡王治無戴等舉部落降維將還安處之十二年假維節復出西平不克而還維自以練西方風俗兼負其才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也每欲興軍大舉費褘常裁制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漢晉春秋曰費褘謂維曰吾等不如丞相亦已逺矣丞相猶不能定中原况吾等乎且不如保國治民敬守社稷如其功業以俟能者無以為希冀徼倖而决成敗於一舉若不如志悔之無及】十六年春褘卒夏維率數萬人出石营經董亭圍南安魏雍州刺史陳泰解圍至洛門維糧盡退還明年加督中外軍事復出隴西守狄道狄道長李簡舉城降進圍襄武與魏將徐質交鋒斬首破敵魏軍敗退維乗勝多所降下拔河間狄道臨洮三縣民還後十八年復與車騎將軍夏侯霸等俱出狄道大破魏雍州刺史王經於洮西經衆死者數萬人經退保狄道城維圍之魏征西將軍陳泰進兵解圍維却住鍾題十九年春就遷維為大將軍更整勒戎馬與鎭西大將軍胡濟期會上邽濟失誓不至故維為魏大將鄧艾所破於段谷星散流離死者甚衆衆庶由是怨讟而隴已西亦騷動不寧維謝過引負求自貶削為後將軍行大將軍事二十年魏征東大將軍諸葛誕反於淮南分關中兵東下維欲乘虚向秦川復率數萬人出駱谷徑至沈嶺時長城積榖甚多而守兵乃少聞維方到衆皆惶懼魏大將軍司馬望拒之鄧艾亦自隴右皆軍于長城維前住芒水皆倚山為營望艾傍渭堅圍維數下挑戰望艾不應景耀元年維聞誕破敗乃還成都復拜大將軍初先主留魏延鎭漢中皆實兵諸圍以禦外敵敵若來攻使不得入及興勢之役王平捍拒曹爽皆承此制維建議以為錯守諸圍雖合周易重門之義然適可禦敵不獲大利不若使聞敵至諸圍皆斂兵聚榖退就漢樂二城使敵不得入平且重關鎭守以捍之有事之日令游軍並進以伺其虚敵攻關不克野無散榖千里縣糧自然疲乏引退之日然後諸城並出與游軍并力之此殄敵之術也於是令督漢中胡濟却住漢壽監軍王含守樂城護軍蔣斌守漢城又於西安建威武衞石門武城建昌臨遠皆立圍守五年維率衆出漢侯和為鄧艾所破還住沓中維本羇旅託國累年攻戰功績不立而宦官黄皓等弄權於内右大將軍閻宇與皓協比而皓隂欲廢維樹宇維亦疑之故自危懼不復還成都【華陽國志曰維惡黄皓恣擅啟後主欲殺之後主曰皓趨走小臣耳往董允切齒吾常恨之君何足介意維見皓枝附葉連懼於失言遜辭而出後主勅皓詣維陳謝維說皓求沓中種麥以避内逼爾】六年維表後主聞鍾會治兵關中欲規進取宜並遣張翼廖化督諸軍分護陽安關口隂平橋頭以防未然皓徴信鬼巫謂敵終不自致啟後主寢其事而羣臣不知及鍾會將向駱谷鄧艾將入沓中然後乃遣右車騎廖化詣沓中為維援左車騎張翼輔國大將軍董厥等詣陽安關口以為諸圍外助比至隂平聞魏將諸葛緒向建威故住待之月餘維為鄧艾所摧還住隂平鍾會攻圍漢樂二城遣别將進攻關口蔣舒開城出降傅僉格鬭而死【漢晉春秋曰蔣舒將出降乃詭謂傅僉曰今賊至不撃而閉城自守非良圖也僉曰受命保城惟全為功今違命出戰若䘮師負國死無益矣舒曰子以保城獲全為功我以出戰克敵為功請名行其志遂率衆出僉謂其戰也至隂平以降胡烈烈乘虚襲城僉格鬭而死魏人義之蜀記曰蔣舒為武興督在事無稱蜀命人代之因留舒助漢中守舒恨故開城出降】會攻樂城不能克聞關口已下長驅而前翼厥甫至漢壽維化亦舎隂平而退適與翼厥合皆還保劒閣以拒會會與維書曰公侯以文武之徳懷邁世之略功濟巴漢聲暢華夏遠近莫不歸名每惟疇昔嘗同大化吳札鄭僑能喻斯好維不答書列營守險會不能克糧運縣遠將議還歸而鄧艾自隂平由景谷道傍入遂破諸葛瞻於緜竹後主請降於艾艾前據成都維等初聞瞻破或聞後主欲固守成都或聞欲東入吳或聞欲南入建寧於是引軍由廣漢郪道以審虚實尋被後主勅令乃投戈放甲詣會於涪軍前將士咸怒抜刀斫石【干寶晉記云㑹謂維曰來何遲也維正色流涕曰今日見此為速矣會甚竒之】會厚待維等皆權還其印號節蓋會與維出則同轝坐則同席謂長史杜預曰以伯約比中土名士公休太初不能勝也【世語曰時蜀官屬皆天下英俊無出維右】會既構鄧艾艾檻車徴因將維等詣成都自稱益州牧以叛【漢晉春秋曰會隂懐異圖維見而知其心謂可構成擾亂以圖克復也乃詭說會曰聞君自淮南以來算無遺策晉道克昌皆君之力今復定蜀威徳振世民髙其功主畏其謀欲以此安歸乎夫韓信不背漢於擾攘以見疑於既平大夫種不從范蠡於五湖卒伏劍而妄死彼豈闇主愚臣哉利害使之然也今君大功既立大徳已著何不法陶朱公泛舟絶迹全功保身登峨嵋之嶺而從赤松游乎會曰君言遠矣我不能行且為今之道或未盡於此也維曰其他則君智力之所能無煩於老夫矣由是情好歡甚華陽國志曰維教會誅北來諸將諸將既死徐欲殺會盡坑魏兵還復蜀祚密書與後主曰願陛下忍數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復安日月幽而復明孫盛晉陽秋曰盛以永和初從安西將軍平蜀見諸故老及姜維既降之後密與劉禪表疏說欲偽服事鍾會因殺之以復蜀土會事不㨗遂至泯滅蜀人于今傷之盛以為古人云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據而據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將至其姜維之謂乎鄧艾之入江油士衆鮮少維進不能奮節緜竹之下退不能總帥五將擁衛蜀主思後圖之計而乃反覆於逆順之間希違情於難冀之會以衰弱之國而屢觀兵於三秦已滅之邦冀理外之竒舉不亦闇哉臣松之以為盛之譏維又為不當于時鍾㑹大衆既造劍閣與維諸將列營守險㑹不得進已議還計全蜀之功幾乎立矣但鄧艾詭道傍入出於其後諸葛瞻既敗成都自潰維若回兵救内則會乘其背當時之勢焉得兩濟而責維不能奮節緜竹擁衛蜀主非其理也會欲盡坑魏將以舉大事授維重兵使為前驅若令魏將皆死兵事在維手殺會復蜀不為難也夫功成理外然後為竒不可以事有差牙而抑謂不然設使田單之計邂逅不會復可謂之愚闇哉】欲授維兵五萬人使為前驅魏將士憤發殺會及維維妻子皆伏誅【世語曰維死時見剖膽如斗大】郤正著論論維曰姜伯約據上將之重處羣臣之右宅舍弊薄資財無餘側室無妾媵之䙝後庭無聲樂之娛衣服取供輿馬取備飲食節制不奢不約官給費用隨手消盡察其所以然者非以激貪厲濁抑情自割也直謂如是為足不在多求凡人之談常譽成毁敗扶髙抑下咸以姜維投厝無所身死宗滅以是貶削不復料擿異乎春秋襃貶之義矣如姜維之樂學不倦清素節約自一時之儀表也【孫盛曰異哉郤氏之論也夫士雖百行操業萬殊至於忠孝義節百行之冠冕也姜維䇿名魏室而外奔蜀朝違君徇利不可謂忠捐親茍免不可謂孝害加舊邦不可謂義敗不死難不可謂節且徳政未敷而疲民以逞居禦侮之任而致敵䘮守於夫智勇莫可云也凡斯六者維無一焉實有魏之逋臣亡國之亂相而云人之儀表斯亦惑矣縱維好書而微自藻潔豈異夫盗者分財之義而程鄭降階之善也臣松之以為郤正此論取其可稱不謂維始終行事皆可凖則也所云一時儀表止在好學與儉素耳本傳及魏略皆云維本無叛心以急逼歸蜀盛相譏貶惟可責其背母餘既過苦又非所以難郤正也】維昔所俱至蜀梁緒官至大鴻臚尹賞執金吾梁䖍大長秋皆先蜀亡没   評曰蔣琬方整有威重費褘寛濟而博愛咸承諸葛之成規因循而不革是以邊境無虞邦家和一然猶未盡治小之宜居靜之理也【臣松之以為蔣費為相克遵畫一未嘗徇功妄動有所虧䘮外却駱谷之師内保寧緝之實治小之宜居靜之理何以過於此哉今議其未盡而不著其事故使覽者不知所謂也】姜維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翫衆黷旅明斷不周終致隕斃老子有云治大國者猶烹小鮮况於區區蕞爾而可屢擾乎哉【干寶曰姜維為蜀相國亡主辱弗之死而死於鍾㑹之亂惜哉非死之難處死之難也是以古之烈士見危授命投節如歸非不愛死也固知命之不長而懼不得其所也】   蜀志巻十四   蜀志卷十四考證   費褘由是衆人莫不易觀○太平御覽無人字   魏降人郭脩在坐○監本訛作郭循今改正   姜維仕郡上計掾州郡為從事○州郡疑作州辟冀亦不入維○毛本維下多等字   與鎭西大將軍胡濟期會上邽○此胡濟又一人非胡偉度也   維前住芒水○監本誤作亡水楊戲傳誤同皆據鄧艾傳改正   平且重關鎭守以捍之○監本且誤日今改正   傅僉格鬭而死注蜀命人代之○命宋本作令   吳札鄭僑能喻斯好○鄭僑監本誤鄭有今改正自稱益州牧以叛注徐欲殺會盡坑魏兵還復蜀○監本誤逺復蜀今改正   又注設使田單之計邂逅不㑹○不會元本作不集蜀志卷十四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蜀志卷十五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鄧芝 張翼 宗預【廖化】 楊戲【王嗣 常播衞繼】   鄧芝字伯苗義陽新野人漢司徒禹之後也漢末入蜀未見知待時益州從事張裕善相芝往從之裕謂芝曰君年過七十位至大將軍封侯芝聞巴西太守龐羲好士往依焉先主定益州芝為郫邸閣督先主出至郫與語大竒之擢為郫令遷廣漢太守所在清嚴有治績入為尚書先主薨於永安先是吳王孫權請和先主累遣宋瑋費褘等與相報答丞相諸葛亮深慮權聞先主殂隕恐有異計未知所如芝見亮曰今主上幼弱初在位宜遣大使重申吳好亮答之曰吾思之久矣未得其人耳今日始得之芝問其人為誰亮曰即使君也乃遣芝修好於權權果狐疑不時見芝芝乃自表請見權曰臣今來亦欲為吳非但為蜀也權乃見之語芝曰孤誠願與蜀和親然恐蜀主幼弱國小勢偪為魏所乘不自保全以此猶豫耳芝對曰吳蜀二國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諸葛亮亦一時之傑也蜀有重險之固吳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長共為唇齒進可并兼天下退可鼎足而立此理之自然也大王今若委質於魏魏必上望大王之入朝下求太子之内侍若不從命則奉辭伐叛蜀必順流見可而進如此江南之地非復大王之有也權黙然良久曰君言是也遂自絶魏與蜀連和遣張温報聘於蜀蜀復令芝重往權謂芝曰若天下太平二主分治不亦樂乎芝對曰夫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如并魏之後大王未深識天命者也君各茂其徳臣各盡其忠將提枹鼓則戰爭方始耳權大笑曰君之誠款乃當爾邪權與亮書曰丁厷掞張【掞音夷念反或作豔臣松之案漢書禮樂志曰長離前掞光耀明左思蜀都賦摛藻掞天庭孫權蓋謂丁厷之言多浮豔也】陰化不盡和合二國唯有鄧芝及亮北住漢中以芝為中監軍揚武將軍亮卒遷前軍師前將軍領兖州刺史封陽武亭侯頃之為督江州權數與芝相聞饋遺優渥延熙六年就遷為車騎將軍後假節十一年涪陵國人殺都尉反叛芝率軍征討即梟其渠帥百姓安堵【華陽國志曰芝征涪陵見猿緣山芝性好弩手自射猿中之猿抜其箭卷木葉塞其創芝曰嘻吾違物之性其將死矣一日芝見猿抱子在樹上引弩射之中猿母其子為拔箭以木葉塞創芝乃歎息投弩水中自知當死】十四年卒芝為大將軍二十餘年賞罰明斷善䘏卒伍身之衣食資仰於官不茍素儉然終不治私産妻子不免饑寒死之日家無餘財性剛簡不飾意氣不得士類之和於時人少所敬貴唯器異姜維云子良襲爵景耀中為尚書左選郎晉朝廣漢太守   張翼字伯恭犍為武陽人也高祖父司空浩曾祖父廣陵太守綱皆有名迹【益部耆舊傳曰浩字叔明治律春秋游學京師與廣漢鐔粲漢中季郃蜀郡張覇共結為友善大將軍鄧隲辟浩稍遷尚書僕射出為彭城相薦隱士閭丘邈等徴拜廷尉延光三年安帝議廢太子唯浩與太常桓焉太僕來歴議以為不可順帝初立拜浩司空年八十三卒續漢書曰綱字文紀少以三公子經明行脩舉孝廉不就司徒辟以高第為侍御史漢安元年拜光祿大夫與侍中杜喬等八人同日受詔持節分出案行天下貪廉墨綬有罪便収刺史二千石以驛表聞威惠清忠名振郡國號曰八雋是時大將軍梁冀侵擾百姓喬等七人皆奉命四出唯綱獨埋車輪於洛陽都亭不去曰豺狼當路安問狐貍遂上書曰大將軍梁冀河南尹不疑䝉外戚之援荷國厚恩以芻蕘之姿安居阿保不能敷揚五教翼贊日月而專為封豕長蛇肆其貪饕甘心好貨縱恣無厭多樹謟諛以害忠良誠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謹條其無君之心十五事於左皆忠臣之所切齒也書奏御京師震悚時冀妹為皇后内寵方盛冀兄弟權重於人主順帝雖知綱言不誣然無心治冀冀深恨綱㑹廣陵賊張嬰等衆數萬人殺刺史二千石冀欲䧟綱乃諷尚書以綱為廣陵太守若不為嬰所殺則欲以法中之前太守往輒多請兵及綱受拜詔問當得兵馬幾何綱對曰無用兵馬遂單車之官徑詣嬰壘門示以禍福嬰大驚懼走欲閉門綱又於門外罷遣吏兵留所親者十餘人以書語其長老素為嬰所信者請與相見問以本變因示以詔恩使還請嬰嬰見綱意誠即出見綱綱延置上坐問其疾苦禮畢乃謂之曰前後二千石多非其人杜塞國恩肆其私求鄉郡逺天子不能朝夕聞也故民人相聚以避害二千石信有罪矣為之者乃非義也忠臣不欺君以自榮孝子不捐父以求福天子聖人欲文徳以來之故使太守來思以爵祿相榮不願以刑也今誠轉禍為福之時也若聞義不服天子赫然發怒大兵雲合豈不危乎宜深計其利害嬰聞泣曰荒裔愚人數為二千石所侵枉不堪其困故遂相聚偷生明府仁及草木乃嬰等更生之澤但恐投兵之日不免孥戮耳綱曰豈其然乎要之以天地誓之以日月方當相顯以爵位何禍之有乎嬰曰茍赦其罪得全首領以就農畆則抱戴没齒爵祿非所望也嬰雖為大賊起於狂暴自以為必死及得綱言曠然開明乃辭還營明日遂將所部萬餘人與妻子面詣綱降綱悉釋慰納謂嬰曰卿諸人一旦解散方垂盪然當條名上之必受封賞嬰曰乞歸故業不願以穢名汙眀時也綱以其至誠乃各從其意親為安處居宅子弟欲為吏者隨才任職欲為民者勸以農桑田業並豐南州晏然論功綱當封為冀所遏絶故不得侯天子美其功徵欲用之嬰等上書乞留在郡二歲建康元年病卒官時年三十六嬰等三百餘人皆衰杖送綱䘮至雒陽葬訖為起冡立祠四時奉祭思慕如喪考妣天子追念不已下詔襃揚除一子為郎】先主定益州領牧翼為書佐建安末舉孝廉為江陽長徙涪陵令遷梓潼太守累遷至廣漢蜀郡太守建興九年為庲降都督綏南中郎將翼性持法嚴不得殊俗之歡心耆率劉胄背叛作亂翼舉兵討胄胄未破會被徴當還羣下咸以為宜便馳騎即罪翼曰不然吾以蠻夷蠢動不稱職故還耳然代人未至吾方臨戰場當運糧積榖為滅賊之資豈可以黜退之故而廢公家之務乎於是統攝不懈代到乃發馬忠因其成基以破殄胄丞相亮聞而善之亮出武功以翼為前軍都督領扶風太守亮卒拜前領軍追論討劉胄功賜爵闗内侯延熙元年入為尚書稍遷督建威假節進封都亭侯征西大將軍十八年與衛將軍姜維俱還成都維議復出軍唯翼庭爭以為國小民勞不宜黷武維不聽將翼等行進翼位鎭南大將軍維至狄道大破魏雍州刺史王經經衆死於洮水者以萬計翼曰可止矣不宜復進進或毁此大功維大怒曰為蛇畫足維竟圍經於狄道城不能克自翼建異論維心與翼不善然常牽率同行翼亦不得已而往景耀二年遷左車騎將軍領冀州刺史六年與維咸在劔閣共詣降鍾會于涪眀年正月隨會至成都為亂兵所殺【華陽國志曰翼子㣲篤志好學官至廣漢太守】   宗預字徳豔南陽安衆人也建安中隨張飛入蜀建興初丞相亮以為主簿遷叅軍右中郎將及亮卒吳慮魏或承衰取蜀増巴丘守兵萬人一欲以為救援二欲以事分割也蜀聞之亦益永安之守以防非常預將命使吳孫權問預曰東之與西譬猶一家而聞西更増白帝之守何也預對曰臣以為東益巴丘之戍西増白帝之守皆事勢宜然俱不足以相問也權大笑嘉其抗直甚愛待之見敬亞於鄧芝費褘遷為侍中徙尚書延熙十年為屯騎校尉時車騎將軍鄧芝自江州還來朝謂預曰禮六十不服戎而卿甫受兵何也預答曰卿七十不還兵我六十何為不受邪【臣松之以為芝以年啁預是不自顧然預之此答觸人所忌載之記牒近為煩文】芝性驕傲自大將軍費褘等皆避下之而預獨不為屈預復東聘吳孫權捉預手涕泣而别曰君每銜命結二國之好今君年長孤亦衰老恐不復相見遺預大珠一斛【吳歴曰預臨别謂孫權曰蜀土僻小雖云鄰國東西相賴吳不可無蜀蜀不可無吳君臣憑恃唯陛下重垂神慮又自說年老多病恐不復得奉聖顔孫盛曰夫帝王之保唯道與義道義既建雖小可大殷周是也茍在詐力雖彊必敗秦項是也况乎居偏鄙之城恃山水之固而欲連横萬里永相資賴哉昔九國建合從之計而秦人卒併六合囂述營輔車之謀而光武終兼隴蜀夫以九國之彊隴漢之大莫能相救坐觀屠覆何者道徳之基不固而彊弱之心難一故也而云吳不可無蜀蜀不可無吳豈不謟哉】乃還遷後將軍督永安就拜征西大將軍賜爵闗内侯景耀元年以疾徴還成都後為鎭軍大將軍領兖州刺史時都䕶諸葛瞻初統朝事廖化過預欲與預共詣瞻許預曰吾等年踰七十所竊已過但少一死耳何求於年少輩而屑屑造門邪遂不往廖化字元儉本名淳襄陽人也為前將軍闗羽主簿羽敗屬吳思歸先主乃詐死時人謂為信然因擕持老母晝夜西行會先主東征遇於秭歸先主大悅以化為宜都太守先主薨為丞相參軍後為督廣武稍遷至右車騎將軍假節領并州刺史封中鄉侯以果烈稱官位與張翼齊而在宗預之右【漢晉春秋曰景耀五年姜維率衆出狄道廖化曰兵不戢必自焚伯約之謂也知不出敵而力少於㓂用之無厭何以能立詩云不自我先不自我後今日之事也】咸熙元年春化預俱内徙洛陽道病卒   楊戲字文然犍為武陽人也少與巴西程祁公巴郡楊汰季儒蜀郡張表伯逹並知名戲每推祁以為冠首丞相亮深識之戲年二十餘從州書佐為督軍從事職典刑獄論法決疑號為平當府辟為屬主簿亮卒為尚書右選部郎刺史蔣琬請為治中從事史琬以大將軍開府又辟為東曹掾遷南中郎參軍副貳庲降都督領建寧太守以疾徴還成都拜䕶軍監軍出領梓潼太守入為射聲校尉所在清約不煩延熙二十年隨大將軍姜維出軍至芒水戲素心不服維酒後言笑每有傲弄之辭維外寛内忌竟不能堪軍還有司承㫖奏戲免為庻人後景耀四年卒戲性雖簡惰省畧未嘗以甘言加人過情接物書符指事希有盈紙然篤於舊故居誠存厚與巴西韓儼黎韜童幼相親厚後儼痼疾廢頓韜無行見捐戲經紀振䘏恩好如初又時人謂譙周無當世才少歸敬者唯戲重之嘗稱曰吾等後世終自不如此長兒也有識以此貴戲張表有威儀風觀始名位與戲齊後至尚書督庲降後將軍先戲没祁汰各早死【戲同縣後進有李密者字令伯華陽國志曰密祖父光朱提太守父早亡母何氏更適人密見養於祖母治春秋左氏傳博覽多所通涉機警辨㨗事祖母以孝聞其侍疾則泣涕側息日夜不解帯膳飲湯藥必自口嘗本郡禮命不應州辟從事尚書郎大將軍主簿太子洗馬奉使聘吳吳主問蜀馬多少對曰官用有餘人間自足吳主與羣臣汎論道義謂寜為人弟密曰願為人兄矣吳主曰何以為兄密曰為兄供養之日長吳主及羣臣皆稱善蜀平後征西將軍鄧艾聞其名請為主簿及書招欲與相見皆不往以祖母年老心在色養晉武帝立太子徴為太子洗馬詔書累下郡縣偪遣於是密上書曰臣以險亹夙遭閔凶生孩六月慈父見背行年四歲舅奪母志祖母劉愍臣孤弱躬見撫養臣少多疾病九歲不行零丁孤苦至於成立既無伯叔終鮮兄弟門衰薄晚有兒息外無期功強近之親内無應門五尺之童㷀㷀孑立形影相弔而劉早嬰疾病常在牀蓐臣侍湯藥未曽廢離逮奉聖朝沐浴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後刺史臣榮舉臣秀才臣以供養無主辭不赴命詔書特下拜臣郎中尋䝉國恩除臣洗馬猥以微賤當侍東宮非臣隕首所能上報臣具表聞辭不就職詔書切峻責臣逋慢郡縣偪廹催臣上道州司臨門急於星火臣欲奉詔奔馳則劉病日篤苟順私情則告訴不許臣之進退實為狼狽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猶䝉矜愍况臣孤苦特為尤甚且臣少仕偽朝歴職郎署本圖宦逹不矜名節今臣亡國賤俘至微至陋猥䝉㧞擢寵命優渥豈敢盤桓有所希冀但以劉日薄西山氣息奄奄人命危淺朝不慮夕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亦無以終餘年母孫二人更相為命是以區區不敢廢逺臣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劉今年九十有六是臣盡節於陛下之日長報養劉之日短也烏鳥私情願乞終養臣之辛苦非徒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見明知皇天后土實所共鑒願陛下矜愍愚誠聽臣微言庻劉僥倖保卒餘年臣生當隕首死當結草臣不勝犬馬怖懼之情武帝覽表曰密不空有名也嘉其誠欵賜奴婢二人下郡縣供養其祖母奉膳及祖母卒服終從尚書郎為河内温縣令政化嚴眀中山諸王每過温縣必責求供給温吏民患之及密至中山王過縣欲求芻茭薪蒸密牋引髙祖過沛賔禮老幼桑梓之供一無煩擾伏惟眀王孝思維則動識先戒本國望風式歌且舞誅求之碎所未聞命自後諸王過不敢有煩隴西王司馬子舒深敬友密而貴勢之家憚其公直密去官為州大中正性方直不曲意勢位後失荀朂張華指左遷漢中太守諸王多以為寃一年去官年六十四卒著述理論十篇安東將軍胡熊與皇甫士安並善之】戲以延熙四年著季漢輔臣賛其所頌述今多載于蜀書是以記之於左自此之後卒者則不追諡故或有應見稱紀而不在乎篇者也其戲之所賛而今不作傳者余皆注疏本末於其辭下可以粗知其髣髴云爾   昔文王歌徳武王歌興夫命世之主樹身行道非唯一時亦由開基植緒光于來世者也自我中漢之末王綱棄柄雄豪並起役殷難結生人塗地於是世主感而慮之初自燕代則仁聲洽著行自齊魯則英風播流寄業荆郢則臣主歸心顧援吳越則賢愚賴風奮威巴蜀則萬里肅震厲師庸漢則元㓂斂迹故能承髙祖之始兆復皇漢之宗祀也然而姦凶懟險天征未加猶孟津之翔師復湏戰於鳴條也天祿有終奄忽不豫雖攝歸一統萬國合從者當時雋乂扶擕翼戴眀徳之所懐致也蓋濟濟有可觀焉遂乃並述休風動于後聽其辭曰皇帝遺植爰滋八方别自中山靈精是鍾順期挺生傑起龍驤始于燕代伯豫君荆吳越憑賴望風請盟挾巴跨蜀庸漢以并乾坤復秩宗祀惟寧躡基履迹播徳芳聲華夏思美西伯其音開慶來世歴載攸興   贊昭烈皇帝   忠武英高獻䇿江濵攀吳連蜀權我世真受遺阿衡整武齊文敷陳徳教理物移風賢愚競心僉忘其身誕靜邦内四裔以綏屢臨敵庭實耀其威研精大國恨於未夷   贊諸葛丞相   司徒清風是咨是臧識愛人倫孔音鏘鏘   贊許司徒   闗張赳赳出身匡世扶翼儁上雄壯虎烈藩屏左右翻飛電發濟于艱難賛主洪業侔迹韓耿齊聲雙徳交待無禮並致姦慝悼惟輕慮隕身匡國   贊闗雲長張益徳   驃騎奮起連横合從首事三秦保據河潼宗計於朝或異或同敵以乘釁家破軍亡乖道反徳託鳯攀龍   贊馬孟起   翼侯良謀料世興衰委質于主是訓是諮暫思經筭覩事知機   贊法孝直   軍師美至雅氣曄曄致命眀主忠情發臆惟此義宗亡身報徳   贊龐士元   將軍敦壯摧鋒登難立功立事于時之幹   贊黄漢升   掌軍清節亢然恒常讜言惟司民思其綱   贊董幼宰   安遠彊志允休允烈輕財果壯當難不惑以少禦多殊方保業   贊鄧孔山孔山名方南郡人也以荆州從事隨先主入蜀蜀既定為犍為蜀國都尉因易郡名為朱提太守選為安遠將軍庲降都督住南昌縣章武二年卒失其行事故不為傳cq=88   揚威才幹欷歔文武當官理任衎衎辯舉圖殖財施有義有叙   贊費賔伯賔伯名觀江夏鄳人也劉璋母觀之族姑璋又以女妻觀觀建安十八年參李嚴軍拒先主於緜竹與嚴俱降先主既定益州拜為裨將軍後為巴郡太守江州都督建興元年封都亭侯加振威將軍觀為人善於交接都䕶李嚴性自矜高䕶軍輔匡等年位與嚴相次而嚴不與親䙝觀年少嚴二十餘歲而與嚴通狎如時輩云年三十七卒失其行事故不為傳   屯騎主舊固節不移既就初命盡心世䂓軍資所恃是辨是裨   贊王文儀   尚書清尚勑行整身抗志存義味覽典文倚其高風好侔古人   贊劉子初   安漢雍容或婚或賔見禮當時是謂循臣   贊麋子仲   少府修愼王元泰名謀漢嘉人也有容止操行劉璋時為巴郡太守還為州治中從事先主定益州領牧以為别駕先主為漢中王用荆楚宿士零陵賴恭為太常南陽黄柱為光祿勲謀為少府建興初賜爵闗内侯後代賴恭為太常恭柱謀皆失其行事故不為傳恭子厷為丞相西曹令史隨諸葛亮於漢中早夭亮甚惜之與留府長史參軍張裔蔣琬書曰令史失賴厷掾屬喪楊顒為朝中損益多矣顒亦荆州人也後大將軍蔣琬問張休曰漢嘉前輩有王元泰今誰繼者休對曰至於元泰州里無繼况鄙郡乎其見重如此襄陽記曰楊顒字子昭楊儀宗人也入蜀為巴郡太守丞相諸葛亮主簿亮嘗自校簿書顒直入諌曰為治有醴上下不可相侵請為明公以作家譬之今有人使奴執耕稼婢典炊爨雞主司晨犬主吠盗牛負重載馬涉遠路私業無曠所求皆足雍容高枕飲食而已忽一旦盡欲以身親其役不復付任勞其體力為此碎務形疲神困終無一成豈其智之不如奴婢雞狗哉失為家主之法也是故古人稱坐而論道謂之王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故邴吉不問横道死人而憂牛喘陳平不言知錢榖之數云自有主者彼誠逹於位分之體也今眀公為治乃躬自校簿書流汗竟日不亦勞乎亮謝之後為東曹屬典選舉顒死亮垂泣三日鴻臚眀真何彦英名宗蜀郡郫人也事廣漢任安學精究安術與杜瓊同師而名問過之劉璋時為犍為太守先主定益州領牧辟為從事祭酒後援引圖䜟勸先主即尊號踐阼之後遷為太鴻臚建興中卒失其行事故不為傳子雙字漢偶滑稽談笑有淳于髠東方朔之風為雙柏長早卒諫議隱行儒林天文宣班大化或首或林   贊王元泰何彦英杜輔國周仲宣   車騎高勁惟其泛愛以弱制强不䧟危墜   贊吳子遠子遠名壹陳留人也隨劉焉入蜀劉璋時為中郎將將兵拒先主於涪詣降先主定益州以壹為䕶軍討逆將軍納壹妹為夫人章武元年為闗中都督建興八年與魏延入南安界破魏將費瑶徙亭侯進封高陽鄉侯遷左將軍十二年丞相亮卒以壹督漢中車騎將軍假節領雍州刺史進封濟陽侯十五年卒失其行事故不為傳壹族弟班字元雄大將軍何進官屬吳匡之子也以豪俠稱官位常與壹相亞先主時為領軍後主世稍遷至驃騎將軍假節封緜竹侯   安漢宰南奮擊舊鄉剪除蕪穢惟刑以張廣遷蠻濮國用用强   贊李徳昻   輔漢惟聰既機且惠因言逺思切問近對贊時休美和我業世   贊張君嗣   鎮北敏思籌畫有方導師禳穢遂事成章偏任東隅永命不祥哀悲本志放流殊疆   贊黃公衡   越騎惟忠厲志自祗職于内外念公忘私   贊楊季休   征南厚重征西忠克統時選士猛將之烈   贊趙子龍陳叔至叔至名到汝南人也自豫州隨先主名位常亞趙雲俱以忠勇稱建興初官永安都督征西將軍封亭侯   鎮南粗强輔元弼名匡襄陽人也隨先主入蜀益州既定為巴郡太守建興中徙鎮南為右將軍封中鄉侯監軍尚篤劉南和名邕義陽人也隨先主入蜀益州既定為江陽太守建興中稍遷至監軍後將軍賜爵闗内侯卒子式嗣少子武有文與樊建齊名官亦至尚書並豫戎任任自封裔   贊輔元弼劉南和   司農性才敷述允章藻麗辭理斐斐有光   贊秦子敕   正方受遺豫聞後綱不陳不僉造此異端斥逐當時任業以喪   贊李正方   文長剛粗臨難受命折衝外禦鎮保國境不恊不和志節言亂疾終惜始實惟厥性   贊魏文長   威公狷狹取異衆人閑則及理逼則傷侵舍順入凶大易之云   贊楊威公   季常良實文經勤類士元言規處仁聞計文經士元皆失其名實行事郡縣處仁本名存南陽人也以荆州從事隨先主入蜀南攻至雒以為廣漢太守存素不服龎綂綂中矢卒先主發言嘉歎存曰綂雖盡忠可惜然違大雅之義先主怒曰綂殺身成仁更為非也免存官頃之病卒失其行事故不為傳孔休文祥或才或臧孔休名觀為荆州主簿别駕從事見先主傳失其郡縣文祥名禎襄陽人也隨先主入蜀歴雒郫令南廣漢太守失其行事子忠官至尚書郎襄陽記曰習禎有風流善談論名亞龎綂而在馬良之右子忠亦有名忠子隆為歩兵校尉掌校祕書播播述志楚之蘭芳   贊馬季常衛文經韓士元張處仁殷孔休習文祥   國山休風國山名甫廣漢郪人也好人流言議劉璋時為州書佐先主定蜀後為緜竹令還為荆州議曹從事隨先主征吳軍敗於秭歸遇害子祐有父風官至尚書右選郎永南耽思永南名邵廣漢郪人也先主定蜀後為州書佐部從事建興元年丞相亮辟為西曹掾亮南征留邵為治中從事是歳卒華陽國志曰邵兄邈字漢南劉璋時為牛鞞長先主領牧為從事正旦命行酒得進見讓先主曰振威以將軍宗室肺腑委以討賊元功未效先㓂而滅邈以將軍之取鄙州甚為不宜也先主曰知其不宜何以不助之邈曰匪不敢也力不足耳有司將殺之諸葛亮為請得免乆之為犍為太守丞相參軍安漢將軍建興六年亮西征馬謖在前敗績亮將殺之邈諫以秦赦孟眀用伯西戎楚誅子王二世不競失亮意還蜀十二年亮卒後主素服發哀三日邈上疏曰呂祿霍禹未必懐反叛之心孝宣不好為殺臣之君直以臣懼其偪主畏其威故姦萌生亮身仗强兵狼顧虎視五大不在邊臣常危之今亮殞没盖宗族得全西戎靜息大小為慶後主怒下獄誅之盛衡承伯言藏言時盛衡名勲承伯名齊皆巴西閬中人也勲劉璋時為州書佐先主定蜀辟為左將軍屬後轉州别駕從事卒齊為太守張飛功曹飛貢之先主為尚書郎建興中從事丞相掾遷廣漢太守復為飛參軍亮卒為尚書勲齊皆以才幹自顯見歸信於州黨不如姚伷伷字子緒亦閬中人先主定益州後為功曹書佐建興元年為廣漢太守丞相亮北駐漢中辟為掾並進文武之士亮稱曰忠益者莫大於進人進人者各務其所尚今姚掾並存剛柔以廣文武之用可謂愽雅矣願諸掾各希此事以屬其望遷為參軍亮卒稍遷為尚書僕射時人服其真誠篤粹延熙五年卒在作贊之後孫徳果鋭孫德名福梓潼涪人也先主定益州後為書佐西充國長成都令建興元年徙巴西太守為江州督揚威將軍入為尚書僕射封平陽亭侯延熙初大將軍蔣琬出征漢中福以前監軍領司馬卒益部耆舊雜記曰諸葛亮於武功病篤後主遣福省侍遂因諮以國家大計福往具宣聖㫖聽亮所言至别去數日忽馳思未盡其意遂却騎馳還見亮亮語福曰孤知君還意近日言語雖彌日有所不盡更來一决耳君所問者公琰其宜也福謝前實失不諮請公如公百年後誰可任大事者故輒還耳乞復請蔣琬之後誰可任者亮曰文偉可以繼之又復問其次亮不答福還奉使稱㫖福為人精識果銳敏於從政子驤字叔龍亦有名官至尚書郎廣漢太守偉南篤常偉南名朝永南兄郡功曹舉孝廉臨卭令入為别駕從事隨先主東征吳章武二年卒於永安益部耆舊雜記曰朝又有一弟早亡各有才望時人號之李氏三龍華陽國志曰羣下上先主為漢中王其文朝所造也臣松之案耆舊所記以朝邵及早亡者為三龍邈之狂直不得在此數徳緒義彊志壯氣剛徳緒名祿巴西安漢人也先主定益州為郡從事牙門將建興三年為越雋太守隨丞相亮南征為蠻夷所害時年三十一弟衡景耀中為領軍義彊名士廣漢郪人國山從兄也從先主入蜀後舉孝廉為符節長遷牙門將出為宕渠太守徙在犍為會丞相亮南征轉為益州太守將南行為蠻夷所害濟濟修志蜀之芬香   贊王國山李永南馬盛衡馬承伯李孫徳李偉南龔徳緒王義彊   休元輕㓂損時致害休元名習南郡人隨先主入蜀先主東征吳習為領軍綂諸軍大敗於猇亭文進奮身同此顛沛文進名南亦自荆州隨先主入蜀領兵從先主征吳與習俱死時又有義陽傅肜先主退軍斷後拒戰兵人死盡吳將語肜令降肜罵曰吳狗何有漢將軍降者遂戰死拜子僉為左中郎後為闗中都督景耀六年又臨危授命論者嘉其父子奕世忠義蜀記載晉武帝詔曰蜀將軍傅僉前在闗城身拒官軍致死不顧僉父肜復為劉備戰亡天下之善一也豈由彼此以為異僉息著募後没入奚官免為庻人患生一人至於大   贊馮休元張文進   江陽剛烈立節眀君兵合遇㓂不屈其身單夫隻役隕命於軍   贊程季然季然名畿巴西閬中人也劉璋時為漢昌長縣有賨人種類剛猛昔從髙祖以定闗中巴西太守龐羲以天下擾亂郡宜有武衛頗招合部曲有䜛於璋說羲欲叛者璋隂疑之羲聞甚懼將謀自守遣畿子郁宣㫖索兵自助畿報曰郡合部曲本不為叛雖有交搆要在盡誠若必以懼遂懐異志非畿之所聞并敇郁曰我受州恩當為州牧盡節汝為郡吏當為太守效力不得以吾故有異志也羲使人告畿曰爾子在郡不從太守家將及禍畿曰昔樂羊為將飲子之羮非父子無恩大義然也今雖復羮子吾必飲之羲知畿必不為已厚陳謝於璋以致無咎璋聞之遷畿江陽太守先主領益州牧辟為從事祭酒後隨先主征吳遇大軍敗績泝江而還或告之曰後追已至解船輕去乃可以免畿曰吾在軍未曽為敵走况從天子而見危哉追人遂及畿船畿身執㦸戰敵船有覆者衆大至共擊之乃死   公後生卓爾竒精夭命二十悼恨未呈   贊程公名祁季然之子也   古之奔臣禮有來偪怨興同官不顧大徳靡有匡救倍成奔北自絶于人作笑二國   麋芳士仁郝普潘濬麋芳字子方東海人也為南郡太守士仁字君義廣陽人也為將軍住公安綂屬闗羽與羽有隙叛迎孫權郝普字子大義陽人先主自荆州入蜀以普為零陵太守為吳將吕䝉所譎開城詣䝉潘濬字承眀武陵人也先主入蜀以為荆州治中典留州事亦與闗羽不穆孫權襲羽遂入吳普至廷尉濬至太常封侯   益部耆舊雜記載王嗣常播衞繼三人皆劉氏王蜀時人故錄于篇   王嗣字承宗犍為資中人也其先延熙世以功徳顯著舉孝廉稍遷西安圍督汶山太守加安遠將軍綏集羌胡咸悉歸服諸種素桀惡者皆來首降嗣待以恩信時北境得以寧靜大將軍姜維每出北征羌胡出馬牛羊氈眊及義榖禆軍糧國頼其資遷鎮軍故領郡後從維北征為流矢所傷數月卒戎夷會葬贈送數千人號呼涕泣嗣為人美厚篤至衆所愛信嗣子及孫胡見之如骨肉或結兄弟恩至於此   常播字文平蜀郡江原人也播仕縣主簿功曹縣長廣都朱游建興十五年中被上官誣劾以逋没官榖當論重罪播詣獄訟爭身受數千杖肌膚刻爛毒痛慘至更厯三獄幽閉二年有餘每將考掠吏先驗問播不答言但急行罰無所多問辭終不撓事遂分眀長免刑戮時唯主簿楊玩亦證眀其事與播辭同衆咸嘉播忘身為君節義抗烈舉孝廉除郪長年五十餘卒書於舊徳傳後縣令潁川趙敦圖其像贊頌之   衞繼字子業漢嘉嚴道人也兄弟五人繼父為縣功曹繼為兒時與兄弟隨父游戯庭寺中縣長蜀郡成都張君無子數命功曹呼其子省弄甚憐愛之張因言宴之間語功曹欲乞繼功曹即許之遂養為子繼敏逹夙成學識通博進仕州郡歴職清顯而其餘兄弟四人各無堪當世者父恒言已之將衰張眀府將盛也時法禁以異姓為後故復為衞氏屢遷拜奉車都尉大尚書忠篤信厚為衆所敬鍾會之亂遇害成都   評曰鄧芝堅貞簡亮臨官忘家張翼亢姜維之鋭宗預禦孫權之嚴咸有可稱楊戲商略意在不羣然智度有短殆罹世難云   蜀志卷十五   蜀志卷十五考證   鄧芝先主累遣宋瑋費褘等與相報答○宋瑋先主傳作宗瑋   張翼高祖父司空浩○浩後漢書作晧   宗預權大笑喜其抗直○抗直太平御覽作藎直通鑑作盡直   遺預大珠一斛注夫帝王之保唯道與義○保元本作寶   楊戲楊戲字文然○戲華陽國志作羲   祁汰各早死注戲同縣後進有李密者○文選李密一名䖍   贊王元泰何彦英杜輔國周仲宣○輔國毛本作國輔贊程季然注吾在軍未曽為敵走○曽華陽國志作習衞繼屢遷拜奉車都尉大尚書○大字疑衍   蜀志卷十五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蜀志>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一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孫堅 孫策   孫堅字文臺吳郡富春人盖孫武之後也【吳書曰堅世仕吳家于富春葬於城東上數有光怪雲氣五色上屬於天曼延數里衆皆往觀視父老相謂曰是非凡氣孫氏其興矣及母懐絍堅夢膓出繞吳昌門寤而懼之以告鄰母鄰母曰安知非吉徴也堅生容貌不凡性闊逹好竒節】少為縣吏年十七與父共載船至錢唐會海賊胡玉等從匏里上掠取賈人財物方於岸上分之行旅皆住船不敢進堅謂父曰此賊可撃請討之父曰非爾所圖也堅行操刀上岸以手東西指麾若分部人兵以羅遮賊狀賊望見以為官兵捕之即委財物散走堅追斬得一級以還父大驚由是顯聞府召署假尉會稽妖賊許昌起於句章自稱陽眀皇帝【靈帝紀曰昌以其父為越王也】與其子韶扇動諸縣衆以萬數堅以郡司馬募召精勇得千餘人與州郡合討破之是歳熹平元年也刺史臧旻列上功狀詔書除堅鹽瀆丞數歳徙盱眙丞又徙下邳丞【江表傳曰堅歴佐三縣所在有稱吏民親附鄉里知舊好事少年往來者常數百人堅接撫待養有若子弟焉】中平元年黄巾賊帥張角起於魏郡託有神靈遣八使以善道教化天下而潛相連結自稱黄天泰平三月甲子三十六萬一旦俱發天下響應燔燒郡縣殺害長吏【獻帝春秋曰角稱天公將軍角弟寶稱地公將軍寶弟梁稱人公將軍】漢遣車騎將軍皇甫嵩中郎將朱儁將兵討擊之儁表請堅為佐軍司馬鄉里少年隨在下邳者皆願從堅又募諸商旅及淮泗精兵合千許人與儁并力奮擊所向無前【吳書曰堅乘勝深入於西華失利堅被創墮馬臥草中軍衆分散不知堅所在堅所騎驄馬馳還營踣地呼鳴將士隨馬於草中得堅堅還營十數日創少愈乃復出戰】汝潁賊困廹走保宛城堅身當一面登城先入衆乃蟻附遂大破之儁具以狀聞上拜堅别部司馬【續漢書曰儁字公偉㑹稽人少好學為郡功曹察孝廉舉進士漢朝以討黄巾功拜車騎將軍累遷河南尹董卓見儁外甚親納而心忌之儁亦隂備焉闗東兵起卓議移都儁輒止卓卓雖憚儁然貪其名重乃表拜太僕以自副儁被召不肯受拜因進曰國不宜遷必孤天下望成山東之結臣不見其可也有司詰曰召君受拜而君拒之不問徙事而君陳之何也儁曰副相國非臣所堪也遷都非計臣之所急也辭所不堪進臣所急臣之所宜也有司曰遷都之事初無此計也就有未露何所受聞儁曰相國董卓為臣說之臣聞之於相國有司不能屈朝廷稱服焉後為太尉李傕郭氾相攻劫質天子公卿儁性剛即發病而卒】邊章韓遂作亂涼州中郎將董卓拒討無功中平三年遣司空張温行車騎將軍西討章等温表請堅與參軍事屯長安溫以詔書召卓卓良乆乃詣溫溫責讓卓卓對應不順堅時在坐前耳語謂溫曰卓不怖罪而鴟張大語宜以召不時至陳軍法斬之溫曰卓素著威名於隴蜀之間今日殺之西行無依堅曰眀公親率天兵威震天下何賴於卓觀卓所言不假眀公輕上無禮一罪也章遂跋扈經年當以時進討而卓云未可沮軍疑衆二罪也卓受任無功應召稽留而軒昻自高三罪也古之名將仗鉞臨衆未有不斷斬以示威者也是以穰苴斬莊賈魏絳戮楊干今眀公垂意於卓不即加誅虧損威刑於是在矣溫不忍發舉乃曰君且還卓將疑人堅因起出章遂聞大兵向至黨衆離散皆乞降軍還議者以軍未臨敵不斷功賞然聞堅數卓三罪勸溫斬之無不歎息拜堅議郎時長沙賊區星自稱將軍衆萬餘人攻圍城邑乃以堅為長沙太守到郡親率將士施設方畧旬月之間克破星等【魏書曰堅到郡郡中震服任用良吏勅吏曰謹遇良善治官曹文書必循治以盗賊付太守】周朝郭石亦帥徒衆起於零桂與星相應遂越境尋討三郡肅然漢朝録前後功封堅烏程侯【吳錄曰是時廬江太守陸康從子作宜春長為賊所攻遣使求救於堅堅整嚴救之主簿進諌堅答曰太守無文徳以征伐為功越界攻討以全異國以此獲罪何媿海内乎乃進兵往救賊聞而走】靈帝崩卓擅朝政横恣京城諸州郡並興義兵欲以討卓【江表傳曰堅聞之拊膺歎曰張公昔從吾言朝廷今無此難也】堅亦舉兵荆州刺史王叡素遇堅無禮堅過殺之【案王氏譜叡字通耀晉太保祥伯父也吳錄曰叡先與堅共擊零桂賊以堅武官言頗輕之及叡舉兵欲討卓素與武陵太守曹寅不相能揚言當先殺寅寅懼詐作案行使者光祿大夫溫毅檄移堅説叡罪過令收行刑訖以狀上堅即承檄勒兵襲叡叡聞兵至登樓望之遣問欲何為堅前部答曰兵久戰勞苦所得賞不足以為衣服詣使君更乞資直耳叡曰刺史豈有所吝便開庫藏使自入視之知有所遺不兵進及樓下叡見堅驚曰兵自求賞孫府君何以在其中堅曰被使者檄誅君叡曰我何罪堅曰坐無所知叡窮廹刮金飲之而死】比至南陽衆數萬人南陽太守張咨聞軍至晏然自若【英雄記咨字子議潁川人亦知名獻帝春秋曰袁術表堅假中郎將堅到南陽移檄太守請軍糧咨以問綱紀綱紀曰堅鄰郡二千石不應調發咨遂不與】堅以牛酒禮咨咨眀日亦答詣堅酒酣長沙主簿入白堅前移南陽而道路不治軍資不具請收主簿推問意故咨大懼欲去兵陳四周不得出有頃主簿復入白堅南陽太守稽停義兵使賊不時討請收出案軍法從事便牽咨於軍門斬之郡中震慄無求不獲【吳歴曰初堅至南陽咨既不給軍糧又不肯見堅堅欲進兵恐有後患乃詐得急疾舉軍震惶迎呼巫醫禱祀山川遣所親人説咨言病困欲以兵付咨咨聞之心利其兵即將步騎五六百人詣營省堅堅臥與相見無何卒然而起按劒罵咨遂執斬之此語與本傳不同】前到魯陽與袁術相見術表堅行破虜將軍領豫州刺史遂治兵於魯陽城當進軍討卓遣長史公仇稱將兵從事還州督促軍糧施帳幔於城東門外祖道送稱官屬並會卓遣步騎數萬人逆堅輕騎數十先到堅方行酒談笑勅部曲整頓行陣無得妄動後騎漸益堅徐罷坐導引入城乃謂左右曰向堅所以不即起者恐兵相蹈藉諸君不得入耳卓兵見堅士衆甚整不敢攻城乃引還【英雄記曰初堅討董卓到梁縣之陽人卓亦遣兵步騎五千迎之陳郡太守胡軫為大督䕶呂布為騎督其餘步騎將校都督者甚衆軫字文才性急預宣言曰今此行也要當斬一青綬乃整齊耳諸將聞而惡之軍到廣成去陽人城數十里日暮士馬疲極當止宿又本受卓節度宿廣成秣馬飲食以夜進兵投曉攻城諸將惡憚軫欲賊敗其事布等宣言陽人城中賊已走當追尋之不然失之矣便夜進軍城中守備甚設不可掩襲於是吏士饑渴人馬甚疲且夜至又無壍壘釋甲休息而布又宣言相驚云城中賊出來軍衆擾亂奔走皆棄甲失鞍馬行十餘里定無賊㑹天明便還拾取兵器欲進攻城城守已固穿壍已深軫等不能攻而還】堅移屯梁東大為卓軍所攻堅與數十騎潰圍而出堅常著赤罽幘乃脫幘令親近將祖茂著之卓騎爭逐茂故堅從間道得免茂困廹下馬以幘冠冡間燒柱因伏草中卓騎望見圍繞數重定近覺是柱乃去堅復相收兵合戰於陽人大破卓軍梟其都督華雄等是時或間堅於術術懐疑不運軍糧【江表傳曰或謂術曰堅若得洛不可復制此為除狼而得虎也故術疑之】陽人去魯陽百餘里堅夜馳見術畫地計校曰所以出身不顧上為國家討賊下為將軍家門之私讐堅與卓非有骨肉之怨也而將軍受譖潤之言還相嫌疑【江表傳載堅語曰大勲垂㨗而軍糧不繼此吳起所以歎泣於西河樂毅所以遺恨於垂成也願將軍深思之】術踧踖即調發軍糧堅還屯卓憚堅猛壯乃遣將軍李傕等來求和親令堅列疏子弟任刺史郡守者許表用之堅曰卓逆天無道蕩覆王室今不夷汝三族縣示四海則吾死不瞑目豈將與乃和親邪復進軍大谷拒雒九十里【山陽公載記曰卓謂長史劉艾曰闗東軍敗數矣皆畏孤無能為也惟孫堅小戇頗能用人當語諸將使知忌之孤昔與周慎西征慎圍邊韓於金城孤語張温求引所將兵為慎作後駐温不聼孤時上言其形勢知慎必不克臺今有本末事未報温又使孤討先零叛羌以為西方可一時蕩定孤皆知其不然而不得止遂行留别部司馬劉靖將步騎四千屯安定以為聲勢叛羌更還欲截歸道孤小擊輒開畏安定有兵故也虜謂安定當數萬人不知但靖也時又上章言狀而孫堅隨周慎行謂慎求將萬兵造金城使慎以二萬作後駐邊韓城中無宿榖當於外運畏慎大兵不敢輕與堅戰而堅兵足以斷其運道兒曹用必還羌谷中涼州或能定也温既不能用孤慎又不用堅自攻金城壞其外垣馳使語温自以克在旦夕温時亦自以計中也而渡遼兒果斷蔡圍慎棄輜重走果如孤策臺以此封孤都鄉侯堅以佐軍司馬所見與人同自為可耳艾曰堅雖時見計故自不如李傕郭氾聞在美陽亭北將千騎步與虜合殆死亡失印綬此不為能也卓曰堅時烏合義從兵不如虜精且戰有利鈍但當論山東大勢終無所至耳艾曰山東兒驅畧百姓以作冦逆其鋒不如人堅甲利兵彊弩之用又不如人亦安得久卓曰然但殺二袁劉表孫堅天下自服從孤耳】卓尋徙都西入闗焚燒雒邑堅乃前入至雒修諸陵平塞卓所發掘【江表傳曰舊京空虚數百里中無煙火堅前入城惆悵流涕吳書曰堅入洛埽除漢宗廟祠以太牢堅軍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氣舉軍驚怪莫有敢汲堅令人入井探得漢傳國璽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上一角缺初黄門張讓等作亂刼天子出奔左右分散掌璽者以投井中山陽公載記曰袁術將僭號聞堅得傳國璽乃拘堅夫人而奪之江表傳曰案漢獻帝起居注云天子從河上還得六璽於閣上又太康之初孫晧送金璽六枚無有玉眀其偽也虞喜志林曰天子六璽者文曰皇帝之璽皇帝行璽皇帝信璽天子之璽天子行璽天子信璽此六璽所封事異故文字不同獻帝起居注云從河上還得六玉璽於閣上此之謂也傳國璽者乃漢髙祖所佩秦皇帝璽世世傳受號曰傳國璽案傳國璽不在六璽之數安得總其説乎應氏漢宮皇甫世紀其論六璽文義皆符漢宮傳國璽文曰受命于天既壽且康且康永昌二字為錯未知兩家何者為得金玉之精率有光氣加以神器祕寶輝耀益彰盖一代之竒觀將來之異聞而以不解之故彊謂之偽不亦誣乎陳壽為破虜傳亦除此說俱惑起居注不知六璽殊名與傳國為七者也吳時無能刻玉故天子以金為璽璽雖以金於玉文不異吳降而送璽者送天子六璽曩所得玉璽乃古人遺印不可施用天子之璽今以無有為難不通其義者耳臣松之以為孫堅於興義之中最有忠烈之稱若得漢神器而潛匿不言此為隂懐異志豈所謂忠臣者乎吳史欲以為國華而不知損堅之令徳如其果然以傳子孫縱非六璽之數要非常人所蓄孫晧之降亦不得但送六璽而寶藏傳國也受命于天奚取於歸命之堂若如喜言則此璽今尚在孫門匹夫懐璧猶曰有罪而况斯物哉】訖引軍還住魯陽【吳録曰是時關東州郡務相兼并以自彊大袁紹遣會稽周㬂為豫州刺史來襲取州堅慨然歎曰同舉義兵將救社稷逆賊垂破而各若此吾當誰與勠力乎言發涕下㬂字仁眀周昕之弟也會稽典錄曰初曹公興義兵遣人要㬂㬂即收合兵衆得二千人從公征伐以為軍師後與堅爭豫州屢戰失利會次兄九江太守昻為袁術所攻㬂往助之軍敗還鄉里為許貢所害】初平三年術使堅征荆州擊劉表表遣黄祖逆於樊鄧之間堅擊破之追渡漢水遂圍襄陽單馬行峴山為祖軍士所射殺【典畧曰堅悉其衆攻表表閉門夜遣將黄祖潛出發兵祖將兵欲還堅逆與戰祖敗走竄峴山中堅乘勝夜追祖祖部兵從竹木間暗射堅殺之吳錄曰堅時年三十七英雄記曰堅以初平四年正月七日死又云劉表將呂公將兵縁山向堅堅輕騎尋山討公公兵下石中堅頭應時腦出物故其不同如此也】兄子賁帥將士衆就術術復表賁為豫州刺史堅四子策權翊匡權既稱尊號諡堅曰武烈皇帝【吳錄曰尊堅廟曰始祖墓曰高陵志林曰堅有五子策權翊匡吳氏所生少子朗庻生也一名仁】   策字伯符堅初興義兵策將母徙居舒與周瑜相友收合士大夫江淮間人咸向之【江表傳曰堅為朱儁所表為佐軍留家著壽春策年十餘歳已交結知名聲譽發聞有周瑜者與策同年亦英逹夙成聞策聲聞自舒來造焉更推結分好義同斷金勸策徙居舒策從之】堅薨還葬曲阿已乃渡江居江都【魏書曰策當嗣侯讓與弟匡】徐州牧陶謙深忌策策舅吳景時為丹陽太守策乃載母徙曲阿與呂範孫河俱就景因緣召募得數百人興平元年從袁術術甚竒之以堅部曲還策【吳歴曰初策在江都時張紘有母䘮策數詣紘咨以世務曰方今漢祚中微天下擾攘英雄儁傑各擁衆營私未有能扶危濟亂者也先君與袁氏共破董卓功業未遂卒為黄祖所害策雖暗稚竊有微志欲從袁揚州求先君餘兵就舅氏於丹陽收合流散東據吳會報讐雪恥為朝廷外藩君以為何如紘答曰既素空劣方居衰絰之中無以奉賛盛畧策曰君高名播越逺近懐歸今日事計决之於君何得不紆慮啓告副其高山之望若微志得展血讐得報此乃君之勲力策心所望也因涕泣横流顔色不變紘見策忠壯内發辭令慷慨感其志言乃答曰昔周道陵遲齊晉並興王室已寧諸侯貢職今君紹先侯之軌有驍武之名若投丹陽收兵吳會則荆揚可一讐敵可報據長江奮威徳誅除羣穢匡輔漢室功業侔於桓文豈徒外藩而已哉方今世亂多難若功成事立當與同好俱南濟也策曰一與君同符合契同有永固之分今便行矣以老母弱弟委付於君策無復囘顧之憂江表傳曰策徑到壽春見袁術涕泣而言曰亡父昔從長沙入討董卓與眀使君會於南陽同盟結好不幸遇難勲業不終策感惟先人舊恩欲自憑結願眀使君垂察其誠術甚貴異之然未肯還其父兵術謂策曰孤始用貴舅為丹陽太守賢從伯陽為都尉彼精兵之地可還依召募策遂詣丹陽依舅得數百人而為涇縣大帥祖郎所襲幾至危殆於是復往見術術以堅餘兵千餘人還策】太傅馬日磾杖節安集闗東在壽春以禮辟策表拜懐義校尉術大將喬㽔張勲皆傾心敬焉術常歎曰使術有子如孫郎死復何恨策騎士有罪逃入術營隱於内廐策指使人就斬之訖詣術謝術曰兵人好叛當共疾之何為謝也由是軍中益畏憚之術初許策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陽陳紀後術欲攻徐州從廬江太守陸康求米三萬斛康不與術大怒策昔曾詣康康不見使主簿接之策常銜恨術遣策攻康謂曰前錯用陳紀每恨本意不遂今若得康廬江真卿有也策攻康拔之術復用其故吏劉勲為太守策益失望先是劉繇為揚州刺史州舊治壽春壽春術已據之繇乃渡江治曲阿時吳景尚在丹陽策從兄賁又為丹陽都尉繇至皆廹逐之景賁退舍歴陽繇遣樊能于麋陳横屯江津張英屯當利口以距術術自用故吏琅邪惠衢為揚州刺史更以景為督軍中郎將與賁共將兵擊英等連年不克策乃說術乞助景等平定江東【江表傳曰策說術云家有舊恩在東願助舅討横江横江拔因投本土召募可得三萬兵以佐眀使君匡濟漢室術知其恨而以劉繇據曲阿王朗在㑹稽謂策未必能定故許之】術表策為折衝校尉行殄宼將軍兵財千餘騎數十匹賔客願從者數百人比至歴陽衆五六千策母先自曲阿徙於歴陽策又徙母阜陵渡江轉鬬所向皆破莫敢當其鋒而軍令整肅百姓懐之【江表傳曰策渡江攻繇牛渚營盡得邸閣糧榖戰具是歳興平二年也時彭城相薛禮下邳相笮融依繇為盟主禮據秣陵城融屯縣南策先攻融融出兵交戰斬首五百餘級融即閉門不敢動因渡江攻禮禮突走而樊能于麋等復合衆襲奪牛渚屯策聞之還攻破能等獲男女萬餘人復下攻融為流矢所中傷股不能乘馬因自輿還牛渚營或叛告融曰孫郎被箭已死融大喜即遣將於兹鄉策策遣步騎數百挑戰設伏於後賊出擊之鋒刃未接而偽走賊追入伏中乃大破之斬首千餘級策因往到融營下令左右大呼曰孫郎竟云何賊於是驚怖夜遁融聞策尚在更深溝高壘繕治守備策以融所屯地勢險固乃舍去攻破繇别將於海陵轉攻湖孰江乘皆下之】策為人美姿顔好笑語性闊逹聽受善於用人是以士民見者莫不盡心樂為致死劉繇棄軍遁逃諸郡守皆捐城郭奔走【江表傳曰策時年少雖有位號而士民皆呼為孫郎百姓聞孫郎至皆失魂魄長吏委城郭竄伏山草及至軍士奉令不敢虜畧雞犬菜茹一無所犯民乃大悅競以牛酒詣軍劉繇既走策入曲阿勞賜將士遣將陳寶詣阜陸迎母及弟發恩布令告諸縣其劉繇笮融等故鄉部曲來降首者一無所問樂從軍者一身行復除門户不樂者勿彊也旬日之間四面雲集得見兵二萬餘人馬千餘匹威震江東形勢轉盛】吳人嚴白虎等衆各萬餘人處處屯聚吳景等欲先擊破虎等乃至會稽策曰虎等羣盗非有大志此成禽耳遂引兵渡浙江據會稽屠東冶乃攻破虎等【吳録曰時有烏程鄒他錢銅及前合浦太守嘉興王晟等各聚衆萬餘或數千引兵撲討皆攻破之策母吳氏曰晟與汝父有升堂見妻之分今其諸子兄弟皆已梟夷獨餘一老翁何足復憚乎乃舍之餘咸族誅策自討虎虎高壘堅守使其弟輿請和許之輿請獨與策會面約既會策引白刃斫席輿體動策笑曰聞卿能坐躍勁㨗不常聊戲卿耳輿曰我見刃乃然策知其無能也乃以手㦸投之立死輿有勇力虎衆以其死也甚懼進攻破之虎奔餘杭投許昭於虜中程普請擊昭策曰許昭有義於舊君有誠於故友此丈夫之志也乃舍之臣松之案許昭有義於舊君謂濟盛憲也事見後注有誠於故友則受嚴白虎也】盡更置長吏策自領會稽太守復以吳景為丹陽太守以孫賁為豫章太守分豫章為廬陵郡以賁弟輔為廬陵太守丹陽朱治為吳郡太守彭城張昭廣陵張紘秦松陳端等為謀主【江表傳曰策遣奉正都尉劉由五官掾高承奉章詣許拜獻方物】時袁術僭號策以書責而絶之【吳録載策使張紘為書曰蓋上天垂司過之星聖王建敢諫之皷設非謬之備急箴闕之言何哉凡有所長必有所短也去冬傳有大計無不悚懼旋知供備貢獻萬夫解惑頃聞建議復欲追遵前圖即事之期便有定月益使憮然想是流妄設其必爾民何望乎曩日之舉義兵也天下之士所以響應者董卓擅廢置害太后農王畧烝宮人發掘園陵暴逆至此故諸州郡雄豪聞聲慕義神武外振卓遂内殱元惡既斃幼主東顧俾保傅宣命欲令諸軍振旅於河北通謀黒山曹操故毒東齊劉表稱亂南荆公孫瓉炰烋北幽劉繇決力江滸劉備爭盟淮隅是以未獲承命櫜弓戢戈也今備繇既破操等饑餒謂當與天下合謀以誅醜類捨而不圖有自取之志非海内所望一也昔成湯伐桀稱有夏多罪武王伐紂曰殷有罪罰重哉此二主者雖有聖徳宜當君世如使不遭其時亦無由興矣幼主非有惡於天下徒以春秋尚少脅於彊臣若無過而奪之懼未合於湯武之事二也卓雖狂狡至廢主自與亦猶未也而天下聞其桀虐攘臂同心而疾之以中土希戰之兵當邊地勁捍之虜所以斯湏游魂也今四方之人皆玩敵而便戰鬬矣可得而勝者以彼亂而我治彼逆而我順也見當世之紛若欲大舉以臨之適足趣禍三也天下神器不可虚干必湏天賛與人力也殷湯有白鳩之祥周武有赤烏之瑞漢高有星聚之符世祖有神光之徵皆因民困悴於桀紂之政毒苦於秦莽之役故能芟去無道致成其志今天下非患於幼主未見受命之應驗而欲一旦卒然登即尊號未之或有四也天子之貴四海之富誰不欲焉義不可勢不得耳陳勝項籍王莽公孫述之徒皆南面稱孤莫之能濟帝王之位不可横冀五也幼主岐嶷若除其偪去其鯁必成中興之業夫致主於周成之盛自受旦奭之美此誠所望於尊眀也縱使幼主有他改異猶望推宗室之譜屬論近親之賢良以紹劉統以固漢宗皆所以書功金石圖形丹青流慶無窮垂聲管捨而不為為其難者想眀眀之素必所不忍六也五世為相權之重勢之盛天下莫得而比焉忠貞者必曰宜夙夜思惟所以扶國家之躓頓念社稷之危殆以奉祖考之志以報漢室之恩其忽履道之節而彊進取之欲者將曰天下之人非家吏則門生也孰不從我四方之敵非吾匹則吾役也誰能違我盍乘累世之勢起而取之哉二者殊數不可不詳察七也所貴於聖哲者以其審於機宜慎於舉措若難圖之事難保之勢以激羣敵之氣以生衆人之心公義既不可私計又不利眀哲不處八也世人多惑於圖緯而牽非類比合文字以悅所事茍以阿上惑衆終有後悔者自往迄今未嘗無之不可不深擇而熟思九也九者尊眀所見之餘耳庻備起予補所遺忘忠言逆耳幸留神聽典畧云張昭之辭臣松之以為張昭雖名重然不如紘之文也此書必紘所作】曹公表策為討逆將軍封為吳侯【江表傳曰建安二年夏漢朝遣議郎王輔奉戊辰詔書曰董卓逆亂㓙國害民先將軍堅念在平討雅意未遂厥美著聞策遵善道求福不囘今以策為騎都尉襲爵烏程侯領會稽太守又詔勑曰故左將軍袁術不顧朝恩坐創凶逆造合虚偽欲因兵亂詭詐百姓聞其言以為不然定得使持節平東將軍領徐州牧温侯布上術所造惑衆妖妄知術鴟梟之性遂其無道修治王宫署置公卿郊天祀地殘民害物為禍深酷布前後上策乃心本朝欲還討術為國効節乞加顯異夫懸賞俟功惟勤是與故便寵授承襲前邑重以大郡榮耀兼至是策輸力竭命之秋也其亟與布及行吳郡太守安東將軍陳瑀戮力一心同時赴討策自以統領兵馬但以騎都尉領郡為輕欲得將軍號乃使人諷輔輔便承制假策眀漢將軍是時陳瑀屯海西策奉詔治嚴當與布瑀參同形勢行到錢塘瑀陰襲圖策遣都尉萬演等密渡江使持印傳三十餘細賊與丹陽宣城涇陵陽始安黟歙諸險縣大帥祖郎焦已及吳郡烏程嚴白虎等使為内應伺策軍發欲攻取諸郡策覺之遣吕範徐逸攻瑀於海西大破瑀獲其吏士妻子四千人山陽公載記曰瑀單騎走冀州自歸袁紹紹以為故安都尉吳錄載策上表謝曰臣以固陋孤特邊陲陛下廣播高澤不遺細節以臣襲爵兼典名郡仰榮寵顧所不克堪興平二年十二月二十日於吳郡曲阿得袁術所呈表以臣行殄㓂將軍至被詔書乃知詐擅雖輒捐廢猶用悚悸臣年十七喪失所怙懼有不任堂構之鄙以忝析薪之戒誠無去病十八建功世祖列將弱冠佐命臣初領兵年未弱冠雖駑懦不武然思竭微命惟術狂惑為惡深重臣憑威靈奉辭罸罪庻必獻㨗以報所授臣松之案本傳云孫堅以初平三年卒策以建安五年卒策死時年二十六計堅之亡策應十八而此表云十七則為不苻張璠漢記及吳歴並以堅初平二年死此為是而本傳誤也江表傳曰建安三年策又遣使貢方物倍於元年所獻其年制書轉拜討逆將軍改封吳侯】後術死長史楊大將張勲等將其衆欲就策廬江太守劉勲要擊悉虜之收其珍寶以歸策聞之偽與勲好盟勲新得術衆時豫章上繚宗民萬餘家在江東策勸勲攻取之勲既行策輕軍晨夜襲㧞廬江勲衆盡降勲獨與麾下數百人自歸曹公【江表傳曰策被詔勑與司空曹公衞將軍董承益州牧劉璋等并力討袁術劉表軍嚴當進會術死術從弟女壻黄猗等畏懼曹公不敢守壽春乃共舁術棺柩扶其妻子及部曲男女就劉勲於皖城勲糧食少無以相振乃遣從弟偕告糴於豫章太守華歆歆郡素少榖遣吏將偕就海昏上繚使諸宗帥共出三萬斛米以與偕偕往歴月纔得數千斛偕乃報勲具說形狀使勲來襲取之勲得偕書便潛軍到海昏邑下宗帥知之空壁逃匿勲了無所得時策西討黄祖行及石城聞勲輕身詣海昏便分遣從兄賁輔率八千人於彭澤待勲自與周瑜率二萬人步襲皖城即克之得術百工及鼓吹部曲三萬餘人并術勲妻子表用汝南李術為廬江太守給兵三千人以守皖皆徙所得人東詣吳賁輔又於彭澤破勲勲走入楚江從尋陽步上到置馬亭聞䇿等已克皖乃投西塞至沂築壘自守告急於劉表求救於黄祖祖遣太子射船軍五千人助勲策復就攻大破勲勲與偕北歸曹公射亦遁走策收得勲兵二千餘人船千艘遂前進夏口攻黄祖時劉表遣從子虎南陽韓晞將長矛五千來為黄祖前鋒策與戰大破之吳錄載策表曰臣討黄祖以十二月八日到祖所屯沙羡縣劉表遣將助祖並來趣臣臣以十一日平旦部所領江夏太守行建威中郎將周瑜領桂陽太守行征虜中郎將呂範領零陵太守行蕩㓂中郎將程普行奉業校尉孫權行先登校尉韓當行武鋒校尉黄蓋等同時俱進身跨馬櫟陳手擊急皷以齊戰勢吏士奮激踊躍百倍心精意果各競用命越渡重壍迅疾若飛火放上風兵激烟下弓弩並發流矢雨集日加辰時祖乃潰爛鋒刃所截焱火所焚前無生㓂惟祖迸走獲其妻息男女七人斬虎狼韓晞已下二萬餘級其赴水溺者一萬餘口船六千餘艘財物山積雖表未禽祖宿狡猾為表腹心出作爪牙表之鴟張以祖氣息而祖家屬部曲掃地無餘表孤特之虜成鬼行尸誠皆聖朝神武逺振臣討有罪得效微勤】是時袁紹方彊而策并江東曹公力未能逞且欲撫之【吳歴曰曹公聞策平定江南意甚難之常呼猘兒難與爭鋒也】乃以弟女配策小弟匡又為子章取賁女皆禮辟策弟權翊又命揚州刺史嚴象舉權茂才建安五年曹公與袁紹相拒於官渡䇿陰欲襲許迎漢帝【吳録曰時有髙岱者隱於餘姚䇿命出使會稽丞陸昭逆之策虚已侯焉聞其善左傳乃自玩讀欲與論講或謂之曰髙岱以將軍但英武而已無文學之才若與論傳而或云不知者則某言符矣又謂岱曰孫將軍為人惡勝己者若每問當言不知乃合意耳如皆辨義此必危殆岱以為然及與論傳或答不知策果怒以為輕己乃囚之知交及時人皆露坐為請策登樓望見數里中填滿策惡其收衆心遂殺之岱字孔文吳郡人也受性聰逹輕財貴義其友士拔竒取於未顯所友八人皆世之英偉也太守盛憲以為上計舉孝廉許貢來領郡岱將憲避難於許昭家求救於陶謙謙未即救岱憔悴泣血水漿不入口謙感其忠壯有申包胥之義許為出軍以書與貢岱得謙書以還而貢己囚其母吳人大小皆為危悚以貢宿忿往必見害岱言在君則為君且母在牢獄期於當往若得入見事自當解遂通書自白貢即與相見才辭敏㨗好自陳謝貢登時出其母岱將見貢語友人張允沈㬆令豫具舩以貢必悔當追逐之出便將母乘舩易道而逃貢湏㬰遣人追之令追者若及於舩江上便殺之已過則止使與岱錯道遂免被誅時年三十餘江表傳曰時有道士琅邪于吉先寓居東方往來吳會立精舍燒香讀道書制作符水以治病吳㑹人多事之策嘗於郡城門樓上集㑹諸將賔客吉乃盛服杖小函漆畫之名為仙人鏵趨度門下諸將賔客三分之二下樓迎拜之掌賔者禁呵不能止策即令收之諸事之者悉使婦女入見策母請救之母謂策曰于先生亦助軍作福醫䕶將士不可殺之策曰此子妖妄能幻惑衆心遠使諸將不復相顧君臣之禮盡委策下樓拜之不可不除也諸將復連名通白事陳乞之策曰昔南陽張津為交州刺史舍前聖典訓廢漢家法律常著綘帕頭皷琴燒香讀邪俗道書云以助化卒為南夷所殺此甚無益諸君但未悟耳今此子已在鬼籙勿復費紙筆也即催斬之縣首於市諸事之者尚不謂其死而云尸解焉復祭祀求福志林曰初順帝時琅邪宮崇詣闕上師于吉所得神書於曲陽泉水上白素朱界號太平青領道凡百餘卷順帝至建安中五六十歳于吉是時近已百年年在耄悼禮不加刑又天子廵狩問百年者就而見之敬齒以親愛聖王之至教也吉罪不及死而暴加酷刑是乃謬誅非所以為美也喜推考桓王之薨建安五年四月四日是時曹袁相攻未有勝負案夏侯元讓與石威則書袁紹破後也書云授孫賁以長沙業張津以零桂此為桓王於前亡張津於後死不得相讓譬言津之死意矣臣松之案太康八年廣州大中正王範上交廣二州春秋建安六年張津猶為交州牧江表傳之虚如志林所云捜神記曰策欲渡江襲許與吉俱行時大旱所在熇厲策催諸將士使速引船或身自早出督切見將吏多在吉許策因此激怒言我為不如于吉邪而先趨務之便使收吉至呵問之曰天旱不雨道塗艱澁不時得過故自早出而卿不同憂戚安坐船中作鬼物態敗吾部伍今當相除令人縳置地上暴之使請雨若能感天日中雨者當原赦不爾行誅俄而雲氣上蒸膚寸而合比至日中大雨摠至溪澗盈溢將士喜悅以為吉必見原並往慶慰策遂殺之將士哀惜共藏其尸天夜忽更興雲覆之眀旦往視不知所在案江表傳捜神記于吉事不同未詳孰是】宻治兵部署諸將未發會為故吳郡太守許貢客所殺先是策殺貢貢小子與客亡匿江邊策單騎出卒與客遇客擊傷策【江表傳曰廣陵太守陳登治射陽登即瑀之從兄子也策前西征登陰復遣間使以印綬與嚴白虎餘黨圖為後害以報瑀見破之辱策歸復討登軍到丹徒湏待運糧策性好獵將步騎數出策驅馳逐鹿所乗馬精駿從騎絶不能及初吳郡太守許貢上表於漢帝曰孫策驍雄與項籍相似宜加貴寵召還京邑若被詔不得不還若放於外必作世患䇿候吏得貢表以示策策請貢相見以責讓貢貢辭無表策即令武士絞殺之貢奴客潛民間欲為貢報讐獵日卒有三人即貢客也策問爾等何人答云是韓當兵在此射鹿耳策曰當兵吾皆識之未嘗見汝等因射一人應而倒餘二人怖急便舉弓射策中頰後騎尋至皆刺殺之九州春秋曰策聞曹公北征柳城悉起江南之衆自號大司馬將北襲許恃其勇行不設備故及於難孫盛異同評曰凡此數書名有所失孫策雖威行江外畧有六郡然黄祖乘其上流陳登間其心腹且深險彊宗未盡歸復曹袁虎爭勢傾山海策豈暇逺師汝潁而遷帝於吳越哉斯盖庸人之所鑒見况策逹於事勢者乎又案袁紹以建安五年至黎陽而策以四月遇害而志云策聞曹公與紹相拒於官渡謬矣伐登之言為有證也又江表傳說策悉識韓當軍士疑此為詐便射殺一人夫三軍將士或有新附策為大將何能悉識以所不識便射殺之非其論也又策見殺在五年柳城之役在十二年九州春秋乖錯尤甚矣臣松之案傅子亦云曹公征柳城將襲許記述若斯何其疎哉然孫盛所譏未為悉是黄祖始被策破魂氣未反但劉表君臣本無兼并之志雖在上流何辦規擬吳會策之此舉理應先圖陳登但舉兵所在不止登而已于時彊宗驍帥祖郎嚴虎之徒禽滅已盡所餘山越盖何足慮然則策之所規未可謂之不暇也若使策志獲從大權在手淮泗之間所在皆可都何必畢志江外其當遷帝於揚越哉案魏武紀武帝以建安四年已出屯官渡策未死之前乆與袁紹交兵則國志所云不為謬也許貢容無聞之小人而能感識恩遇臨義忘生卒然奮發有侔古烈矣詩云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貢客其有焉】創甚請張昭等謂曰中國方亂夫以吳越之衆三江之固足以觀成敗公等善相吾弟呼權佩以印綬謂曰舉江東之衆决機於兩陳之間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各盡其心以保江東我不如卿至夜卒時年二十六【吳歴曰策既被創醫言可治當好自將䕶百日勿動策引鏡自照謂左右曰面如此尚可復建功立事乎推几大奮創皆分裂湏臾卒捜神記曰策既殺于吉每獨坐彷彿見吉在左右意深惡之頗有失常後治創方差而引鏡自照見吉在鏡中顧而弗見如是再三因撲鏡大呌創皆崩裂湏臾而死】權稱尊號追諡策曰長沙桓王封子紹為吳侯後改封上虞侯紹卒子奉嗣孫晧時訛言謂奉當立誅死   評曰孫堅勇摰剛毅孤微發迹導溫戮卓山陵杜塞有忠壯之烈策英氣傑濟猛銳冠世覽竒取異志陵中夏然皆輕佻果躁隕身致敗且割據江東策之基兆也而權尊崇未至子止侯爵於義儉矣【孫盛曰孫氏兄弟皆眀畧絶羣創基立事䇿之由也且臨終之日顧命委權夫意氣之間猶有刎頸况天倫之篤愛豪逹之英鑒豈吝名號於既往違情本之至實哉抑將逺思虚盈之數而慎其名器者乎夫正本定名為國之大防杜絶疑貳消釁之良謨是故魯隱矜義終致羽父之禍宋宣懐仁卒有殤公之哀皆心存小善而不逹經綸之圖求譽當年而不思貽厥之謀可謂輕千乘之國蹈道則未也孫氏因擾攘之際得奮其縱横之志業非積徳之基邦無磐石之固勢一則祿祚可終情乖則禍亂塵起安可不防微於未兆慮難於將來壯哉策為首事之君有吳開國之主將相在列皆其舊也而嗣子弱劣析薪弗荷奉之則魯桓田市之難作崇之則與夷子馮之禍興是以正名定本使貴賤殊邈然後國無陵肆之責後嗣罔猜忌之嫌羣情絶異端之論不逞杜覬覦之心於情雖違於事雖儉至於括囊逺圖永保維城可謂為之于其未有治之于其未亂者也陳氏之評其未逹乎】   吳志卷一   吳志卷一考證   孫堅三十六萬一旦俱發○【臣龍官】按萬宜作方想當時傳冩誤方為万因正万為萬魏志賈詡傳注屠三十六萬方則又多一萬字也   卓對應不順○對應宋本作應對   眀公親率天兵威震天下○天兵宋本作王兵   晏然自若注咨字子議○毛本作子儀   拒雒九十里注兒曹用必還羌谷中凉州或能定也○兒曹以下疑有脫文   平塞卓所發掘注旦有五色氣○文選作每旦有五色氣   為祖軍士所射殺注劉表將呂公○後漢書劉表傳注中引英雄記作呂介   孫策堅薨還葬曲阿○何焯曰按此云還葬曲阿而吳主傳太元元年秋八月大書吳高陵松柏斯拔叅之謝詢請置守冢之表則文臺定葬于吳也   以堅部曲還策注遂詣丹陽依舅得數百人○依舅監本誤依舊今改正   乃攻破虎等注策引白刃斫席○白刃太平御覽作白削   又注虎衆以其死也甚懼○以宋本作聞   策以書責而絶之注卓雖狂狡至廢主自與亦猶未也○毛本作廢主自興   封為吳侯注遣議郎王輔○王輔宋本作王誧下同又注聞其言以為不然○北宋本作始聞其言多始字   又注瑀陰襲圖策○疑作陰圖襲策   又注仰榮寵顧所不克堪○宋本作仰榮顧寵   勲獨與麾下數百人自歸曹公注斬虎狼韓晞已下二萬餘級○【臣眀楷】按前江表傳云時劉表遣從子虎南陽韓晞將長矛五千來為黄祖前鋒則此虎即表從子也狼字宜衍   又為子章取賁女○章當作彰鄢陵侯也   策陰欲襲許迎漢帝注名為仙人鏵○一本作仙人鎌年二十六注推几大奮創皆分裂湏臾卒○推几宋本作椎几湏臾卒北宋本作其夜卒   吳志卷一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二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孫權   孫權字仲謀兄策既定諸郡時權年十五以為陽羡長【江表傳曰堅為下邳丞時權生方頤大口目有精光堅異之以為有貴象及堅亡策起事江東權常隨從性度朗仁而多斷好俠飬士始有知名侔於父兄矣每參同計謀策甚竒之自以為不及也每請會賔客常顧權曰此諸君汝之将也】郡察孝亷州舉茂才行奉義校尉漢以策逺修職貢遣使者劉琬加錫命琬語人曰吾觀孫氏兄弟雖各才秀明達然皆祿祚不終惟中弟孝亷形貌竒偉骨體不恒有大貴之表年又最壽爾試識之   建安四年從策征廬江太守劉勲勲破進討黄祖於沙羡   五年策薨以事授權權哭未及息策長史張昭謂權曰孝亷此寧哭時邪且周公立法而伯禽不師非欲違父時不得行也【臣松之按禮記曾子問子夏曰三年之喪金革之事無避也者禮與初有司與孔子曰吾聞諸老聃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鄭氏注曰周人卒哭而致事時有徐戎作難伯禽卒哭而征之急王事也昭所云伯禽不師蓋謂此也】况今姦宄競逐豺狼滿道乃欲哀親戚顧禮制是猶開門而揖盗未可以為仁也乃改易權服扶令上馬使出廵軍是時惟有㑹稽吳郡丹陽豫章廬陵然深險之地猶未盡從而天下英豪在州郡賔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為意未有君臣之固張昭周瑜等謂權可與共成大業故委心而服事焉曹公表權為討虜将軍領㑹稽太守屯吳使丞之郡行文書事待張昭以師傅之禮而周瑜程普呂範等為将率招延俊秀聘求名士魯肅諸葛瑾等始為賔客分部諸将鎭撫山越討不從命【江表傳曰初策表用李術為廬江太守策亡之後術不肯事權而多納其亡叛權移書求索術報曰有徳見歸無徳見叛不應復還權大怒乃以状白曹公曰嚴刺史昔為公所用又是州舉将而李術凶惡輕犯漢制殘害州司肆其無道宜速誅滅以懲醜類今欲討之進為國朝掃除鯨鯢退為舉将報塞怨讎此天下達義夙夜所甘心術必懼誅復詭説求救明公所居阿衡之任海内所瞻願勑執事勿復聼受是歲舉兵攻術於皖城術閉門自守求救於曹公曹公不救糧食乏盡婦女或丸泥而吞之遂屠其城梟術首徙其部曲三萬餘人】   七年權母吳氏薨   八年權西伐黄祖破其舟軍惟城未克而山寇復動還過豫章使呂範平鄱陽㑹稽程普討樂安太史慈領海昬韓當周泰呂䝉等為劇縣令長   九年權弟丹陽太守翊為左右所害以從兄瑜代翊【吳錄曰是時權大㑹官寮沈友有所是非令人扶出謂曰人言卿欲反友知不得脱乃曰主上在許有無君之心者可謂非反乎遂殺之友字子正吳郡人年十一華歆行風俗見而異之因呼曰沈郎可登車語乎友逡廵却曰君子講好㑹晏以禮今仁義陵遲聖道漸壊先生銜命将以禆補先王之教整齊風俗而輕脱威儀猶負薪救火無乃更崇其熾乎歆慙曰自桓靈以來雖多英彦未有㓜童若此者弱冠博學多所貫綜善屬文辭兼好武事注孫子兵法又辯於口每所至衆人皆黙然莫與為對咸言其筆之妙舌之妙刀之妙三者皆過絶於人權以禮聘既至論王覇之略當時之務權歛容敬焉陳荆州宜并之計納之正色立朝清議峻厲為庸臣所譖誣以謀反權亦以終不為己用故害之時年二十九】   十年權使賀齊討上饒分為建平縣   十二年西征黄祖虜其人民而還   十三年春權復征黄祖祖先遣舟兵拒軍都尉呂䝉破其前鋒而凌統董襲等盡鋭攻之遂屠其城祖挺身亡走騎士馮則追梟其首虜其男女數萬口是歳使賀齊討黟歙【黟音伊歙音攝】分歙為始新新定【吳錄曰晉改新定為遂安】犂陽休陽縣【吳錄曰晉改休陽為海寜】以六縣為新都郡荆州牧劉表死魯肅乞奉命弔表二子且以觀變肅未到而曹公已臨其境表子琮舉衆以降劉備欲南濟江肅與相見因傳權㫖為陳成敗備進住夏口使諸葛亮詣權權遣周瑜程普等行是時曹公新得表衆形勢甚盛諸議者皆望風畏懼多勸權迎之【江表傳載曹公與權書曰近者奉辭伐罪旄麾南指劉琮束手今治水軍八十萬衆方與将軍㑹獵於吴權得書以示羣臣莫不嚮震失色】惟瑜肅執拒之議意與權同瑜普為左右督各領萬人與備俱進遇於赤壁大破曹公軍公燒其餘船引退士卒饑疫死者大半備瑜等復追至南郡曹公遂北還留曹仁徐晃於江陵使樂進守襄陽時甘寧在江陵為仁黨所圍用呂䝉計留凌統以拒仁以其半救寧軍以勝反權自率衆圍合肥使張昭攻九江之當塗昭兵不利權攻城踰月不能下曹公自荆州還遣張喜將騎赴合肥未至權退   十四年瑜仁相守嵗餘所殺傷甚衆仁委城走權以瑜為南郡太守劉備表權行車騎將軍領徐州牧備領荆州牧屯公安   十五年分豫章為鄱陽郡分長沙為漢昌郡以魯肅為太守屯陸口   十六年權徙治秣陵明年城石頭改秣陵為建業聞曹公將來侵作濡湏塢   十八年正月曹公攻濡須權與相拒月餘曹公望權軍歎其齊肅乃退【吳歴曰曹公出濡須作油船夜渡洲上權以水軍圍取得三千餘人其沒溺者亦數千人權數挑戰公堅守不出權乃自來乗輕船從濡湏口入公軍諸將皆以為是挑戰者欲擊之公曰此必孫權欲身見吾軍部伍也勒軍中皆精嚴弓弩不得妄發權行五六里廻還作鼔吹公見舟船器仗軍伍整肅喟然歎曰生子當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若豚犬耳權為牋與曹公説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别紙言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曹公語諸将曰孫權不欺孤乃徹軍還魏略曰權乗大船來觀軍公使弓弩亂發箭著其船船偏重将覆權因廻船復以一面受箭箭均船平乃還】初曹公恐江濵郡縣為權所略徴令内移民轉相驚自廬江九江蘄春廣陵戸十餘萬皆東渡江江西遂虛合肥以南惟有皖城   十九年五月權征皖城閏月克之獲廬江太守朱光及叅軍董和男女數萬口是歳劉備定蜀權以備已得益州令諸葛瑾從求荆州諸郡備不許曰吾方圖涼州涼州定乃盡以荆州與吳耳權曰此假而不反而欲以虛辭引嵗遂置南三郡長吏關羽盡逐之權大怒乃遣呂䝉督鮮于丹徐忠孫規等兵二萬取長沙零陵桂陽三郡使魯肅以萬人屯巴丘【巴丘今曰巴陵】以禦關羽權住陸口為諸軍節度䝉到二郡皆服惟零陵太守郝普未下㑹備到公安使關羽將三萬兵至益陽權乃召䝉等使還助肅䝉使人誘普普降盡得三郡将守因引軍還與孫皎潘璋并魯肅兵並進拒羽於益陽未戰㑹曹公入漢中備懼失益州使使求和權令諸葛瑾報更尋盟好遂分荆州長沙江夏桂陽以東屬權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屬備備歸而曹公已還權反自陸口遂征合肥合肥未下徹軍還兵皆就路權與凌綂甘寧等在津北為魏將張遼所襲統等以死扞權權乘駿馬越津橋得去【獻帝春秋曰張遼問吳降人向有紫髯将軍長上短下便馬善射是誰降人答曰是孫㑹稽遼及樂進相遇言不早知之急追自得舉軍歎恨江表傳曰權乘駿馬上津橋橋南已見徹丈餘無版谷利在馬後使權持鞍緩控利於後著鞭以助馬勢遂得超度權既得免即拜利都亭侯谷利者本左右給使也以謹直為親近監性忠果亮烈言不茍且權愛信之】   二十一年冬曹公次于居巢遂攻濡須   二十二年春權令都尉徐詳詣曹公請降公報使修好誓重結婚   二十三年十月權將如吳親乘馬射虎於庱亭【庱音攄陵反】馬為虎所傷權投以雙㦸虎却廢常從張世擊以戈獲之   二十四年關羽圍曹仁於襄陽曹公遣左將軍于禁救之㑹漢水暴起羽以舟兵盡虜禁等歩騎三萬送江陵惟城未拔權内憚羽外欲以為已功牋與曹公乞以討羽自效曹公且欲使羽與權相持以鬬之驛傳權書使曹仁以弩射示羽羽猶豫不能去閏月權征羽先遣呂䝉襲公安獲將軍士仁䝉到南郡南郡太守麋芳以城降蒙據江陵撫其老弱釋于禁之囚陸遜别取宜都獲秭歸枝江夷道還屯夷陵守峡口以備蜀闗羽還當陽西保麥城權使誘之羽偽降立幡旗為象人於城上因遁走兵皆解散尚十餘騎權先使朱然潘璋斷其徑路十二月璋司馬馬忠獲羽及其子平都督趙累等於章鄉遂定荆州是嵗大疫盡除荆州民租税曹公表權為驃騎將軍假節領荆州牧封南昌侯權遣校尉梁寓奉貢于漢及令王惇市馬又遣朱光等歸【魏畧曰梁寓字孔儒吳人也權遣寓觀望曹公曹公因以為掾尋遣南還】   二十五年春正月曹公薨太子丕代為丞相魏王改年為延康秋魏將梅敷使張儉求見撫納南陽陰酇筑陽【筑音逐】山都中廬五縣民五千家來附冬魏嗣王稱尊號改元為黄初二年四月劉備稱帝於蜀【魏啓曰權聞魏文帝受禪而劉備稱帝乃呼問知星者已分野中星氣何如遂有僭意而以位次尚少無以威衆又欲先卑而後踞之為卑則可以假寵後踞則必致討致討然後可以怒衆衆怒然後可以自大故深絶蜀而專事魏】權自公安都鄂改名武昌以武昌下雉尋陽陽新柴桑沙羡六縣為武昌郡五月建業言甘露降八月城武昌下令諸將曰夫存不忘亡安必慮危古之善教昔雋不疑漢之名臣於安平之世而刀劒不離於身蓋君子之於武備不可以已况今處身疆畔豺狼交接而可輕忽不思變難哉頃聞諸將出入各尚謙約不從人兵甚非備慮愛身之謂夫保已遺名以安君親孰與危辱宜深警戒務崇其大副孤意焉自魏文帝踐阼權使命稱藩及遣于禁等還十一月策命權曰蓋聖王之法以徳設爵以功制禄勞大者禄厚徳盛者禮豐故叔旦有夾輔之勲太公有鷹揚之功並啓土宇并受備物所以表章元功殊異賢哲也近漢高祖受命之初分裂膏腴以王八姓斯則前世之懿事後王之元也朕以不徳承運革命君臨萬國秉綂天機思齊先代坐而待旦惟君天資忠亮命世作佐深覩歴數達見廢興逺遣行人浮于潛漢【禹貢曰沲潛既道注曰水自江出為沲漢為潛】望風影附抗疏稱藩兼納纎絺南方之貢普遣諸將來還本朝忠肅内發款誠外昭信著金石義蓋山河朕甚嘉焉今封君為吳王使使持節太常高平侯貞授君璽綬策書金虎符第一至第五左竹使符第一至第十以大將軍使持節督交州領荆州牧事錫君青土苴以白茅對揚朕命以尹東夏其上故驃騎將軍南昌侯印綬符策今又加君九錫其敬聽後命以君綏安東南綱紀江外民夷安業無或攜貳是用錫君大輅戎輅各一牡二駟君務財勸農倉庫盈積是用錫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君化民以徳禮教興行是用錫君軒縣之樂君宣導休風懐柔百越是用錫君朱戸以居君運其才謀官方任賢是用錫君納陛以登君忠勇並奮清除姦慝是用錫君虎賁之士百人君振威陵邁宣力荆南梟滅凶醜罪人斯得是用錫君鈇鉞各一君文和於内武信於外是用錫君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君以忠肅為基恭勤為徳是用錫君秬鬯一卣圭瓚副焉欽哉敬敷訓典以服朕命以朂相我國家永終爾顯烈【江表傳曰權羣臣議以為宜稱上将軍九州伯不應受魏封權曰九州伯於古末聞也昔沛公亦受項羽拜為漢王此蓋時宜耳復何損邪遂受之孫盛曰昔伯夷叔齊不屈有周魯仲連不為秦民夫以匹夫之志猶義不辱况列國之君三分天下而可二三其節或臣或否乎余觀呉蜀咸稱奉漢至於漢代莫能固秉臣節君子是以知其不能克昌厥後卒見吞於大國也向使權從羣臣之義終身稱漢将豈不義悲六合仁感百世哉】是嵗劉備帥軍來伐至巫山秭歸使使誘導武陵蠻夷假與印傳許之封賞於是諸縣及五谿民皆反為蜀權以陸遜為督督朱然潘璋等以拒之遣都尉趙咨使魏魏帝問曰吳王何等主也咨對曰聪明仁智雄畧之主也帝問其狀咨曰納魯肅於凡品是其聰也拔呂䝉於行陣是其明也獲于禁而不害是其仁也取荆州而兵不血刃是其智也據三州虎視於天下是其雄也屈身於陛下是其畧也【吳書咨字徳度南陽人博聞多識應對辯㨗權為吳王擢中大夫使魏魏文帝善之嘲咨曰吳王頗知學乎咨曰吳王浮江萬艘帶甲百萬任賢使能志存經畧雖有餘閑博覧書傳歴史籍採竒異不效書生尋章摘句而已帝曰吳可征不咨對曰大國有征伐之兵小國有備禦之固又曰吳難魏不咨曰帶甲百萬江漢為池何難之冇又曰吳如大夫者幾人咨曰聰明特達者八九十人如臣之比車載斗量不可勝數咨頻載使北人敬異權聞而嘉之拜騎都尉咨言曰觀北方終不能守盟今日之計朝廷承漢四百之際應東南之運宜改年號正服色以應天順民權納之】帝欲封權子登權以登年㓜上書辭封重遣西曹掾沈珩陳謝并獻方物【吳書曰珩字仲山吳郡人少總經藝尤善春秋内外傳權以珩有智謀能專對乃使至魏魏文帝問曰吳嫌魏東向乎珩曰不嫌曰何以曰信恃舊盟言歸于好是以不嫌若魏渝盟自有豫備又問聞太子當來寧然乎珩曰臣在東朝朝不坐宴不與若此之議無所聞也文帝善之乃引珩自近談語終日珩隨事響應無所屈服珩還言曰臣密參侍中劉曄數為賊設姦計終不乆慤臣聞兵家舊論不恃敵之不我犯恃我之不可犯今為朝廷慮之且當省息他役惟務農桑以廣軍資修繕舟車増作戰具令皆兼盈撫飬兵民使各得其所覽延英俊奨勵将士則天下可圖矣以奉使有稱封永安鄉侯官至少府】立登為王太子【江表傳曰是嵗魏文帝遣使求雀頭香大貝明珠象牙犀角瑇瑁孔雀翡翠鬬鴨長鳴雞羣臣奏曰荆二州貢有常典魏所求珍玩之物非禮也宜勿與權曰昔惠施尊齊為王客難之曰公之學去尊今王齊何其倒也惠子曰有人於此欲擊其愛子之頭而石可以代之子頭所重而石所輕也以輕代重何為不可乎方有事於西北江表元元恃主為命非我愛子邪彼所求者於我瓦石耳孤何惜焉彼在諒闇之中而所求若此寧可與言禮哉皆具以與之】   黄武元年春正月陸遜部將軍宋謙等攻蜀五屯皆破之斬其將三月鄱陽言黄龍見蜀軍分據險地前後五十餘營遜隨輕重以兵應拒自正月至閏月大破之臨陣所斬及投兵降首數萬人劉備奔走僅以身免【吳歴曰權以使聘魏具上破備獲印綬及首級所得土地并表将吏功勤宜加爵賞之意文帝報使致鼲子裘明光鎧騑馬又以素書所作典論及詩賦與權魏書載詔答曰老虜邊窟越險深入曠日持乆内廹罷外困智力故見身於雞頭分兵擬西陵其計不過謂可轉是前迹以搖動江東根未著地摧折其枝雖未刳備五藏使身首分離其所降誅亦足使虜部衆兇懼昔吳漢先燒荆門後發夷陵而子陽無所逃其死來歙始襲略陽文叔喜之而知隗囂無所施其巧今討此虜正似其事将軍勉建方略務全獨克】初權外託事魏而誠心不款魏欲遣侍中辛毗尚書桓階往與盟誓并徴任子權辭讓不受秋九月魏乃命曹休張遼臧霸出洞口曹仁出濡須曹真夏侯尚張郃徐晃圍南郡權遣呂範等督五軍以舟軍拒休等諸葛瑾潘璋楊粲救南郡朱桓以濡須督拒仁時越蠻夷多未平集内難未弭故權卑辭上書求自改厲若罪在難除必不見置當奉還土地民人乞寄命交州以終餘年文帝報曰君生於擾攘之際本有從横之志降身奉國以享兹祚自君策名已來貢獻盈路討備之功國朝仰成埋而掘之古人之所耻【國語曰狸埋之狸掘之是以無成功】朕之與君大義已定豈樂勞師逺臨江漢廊廟之議王者所不得專三公上君過失皆有本末朕以不明雖有曾母投杼之疑猶冀言者不信以為國福故先遣使者犒勞又遣尚書侍中踐修前言以定任子君遂設辭不欲使進議者怪之【魏略載魏三公奏曰臣聞枝大者披心尾大者不掉有國有家之所慎也昔漢承秦天下新定大國之王臣節未盡以蕭張之謀不備錄之至使六王前後反叛已而伐之戎車不輟又文景守成志戰戢役驕縱吳楚飬虺成蛇既為社稷大憂蓋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吳王孫權㓜豎小子無尺寸之功遭遇兵亂因父兄之緒少䝉翼卵昫伏之恩長含鴟梟反逆之性背棄天地罪惡積大復與闗羽更相覘伺逐利見便挾為卑辭先帝知權姦以求用時以于禁敗於水災等當討羽因以委權先帝委裘下席權不盡心誠在惻怛欲因大喪寡弱王室希訖董桃傳先帝令乘未得報許擅取襄陽及見驅逐乃更折節邪僻之態巧言如流雖重驛累使發遣禁等内包隗囂顧望之姦外欲緩誅支仰蜀賊聖朝含既加不忍優而赦之與之更始猥乃割地王之使南面稱孤兼官累位禮備九命名馬百駟以成其勢先寵顯赫古今無二權為犬羊之姿横被虎豹之文不思静力致死之節以報無量不世之恩臣毎見所下權前後章表又以愚意採察權㫖自以阻帶江湖負固不服狃挾累世詐偽成功上有尉佗英布之計下誦伍被屈彊之辭終非不侵不叛之臣以為鬼錯不發削弱王侯之謀則七國同衡祸乆而大蒯通不决襲歴下之策則田横自慮罪深變重臣謹考之周禮九伐之法平權凶惡逆節萌生見罪十五昔九黎亂徳黄帝加誅項羽罪十漢祖不捨權所犯罪釁明白非仁恩所飬宇宙所容臣請免權官鴻臚削爵土捕治罪敢有不從移兵進討以明國典好惡之常以静三州元元之苦其十五條文多不載】又前都尉浩周勸君遣子乃實朝臣交謀以此卜君君果有辭外引隗囂遣子不終内喻竇融守忠而已世殊時異人各有心浩周之還口陳指麾益令議者發明衆嫌終始之本無所據杖故遂俛仰從羣臣議今省上事款誠深至心用慨然悽愴動容即日下詔勅諸軍但深溝高壘不得妄進若君必效忠節以解疑議登身朝到夕召兵還此言之誠有如大江【魏略曰浩周字孔異上黨人建安中仕為蕭令至徐州刺史後領䕶于禁軍軍没為闗羽所得權襲羽并得周甚禮之及文帝即王位權乃遣周為牋魏王曰昔討關羽獲于將軍即白先王當發遣之此乃奉欵之心不言而發先王未深留意而謂權中間復有異圖愚情慺慺用未果決遂値先王委離圖祚殿下承綂下情始通公私契闊未獲備舉是令本誓未即昭顯梁寓傳命委曲周至深知殿下以為意望權之赤心不敢有他願垂明恕保權所執謹遣浩周東里衮至情至實皆周等所具又曰權本性空薄文武不昭昔承父兄成軍之緒得為先王所見奨餙遂因國恩撫綏東土而中間寡慮庶事不明畏威忘徳以取重戾先王恩仁不忍遐棄既釋其宿罪且開明信雖致命虜廷梟獲闗羽功效淺薄未報萬一事業未究先王即世殿下踐祚威仁流邁私懼情願未䝉昭察梁寓來到具知殿下不遂疏逺必欲撫録追本先緒權之得此欣然踊躍心開目明不勝其慶權世受寵遇分義深篤今日之事永執一心惟察慺慺重垂含覆又曰先王以權推誠已驗軍當引還故除合肥之守著南北之信今權長驅不復後顧近得守将周泰全琮等白事過月六日有馬步七百徑到横江又篤将馬和復将四百人進到居巢琮等聞有兵馬渡江視之為兵馬所擊臨時交鋒大相殺傷卒得此問情用恐懼權實在逺不豫聞知約敕無素敢謝其罪又聞張征東朱横海今復還合肥先王盟要由來未乆且權自度未獲罪釁不審今者何以發起牽軍逺次事業未訖甫當為國討除賊備重聞斯問深使失圖凡逺人所恃在於明信願殿下克卒前分開示坦然使權誓命得卒本規凡所願言周等所當傳也初東里衮為于禁軍司馬前與周俱没又俱還到有詔皆見之帝問周等周以為權必臣服而東里衮謂其不可必服帝恱周言以為有以知之是嵗冬魏王受漢禪遣使以權為吳王詔使周與使者俱往周既致詔命時與權私宴謂權曰陛下未信王遣子入侍也周以闔門百口明之權因字謂周曰浩孔異卿乃以舉家百口保我我當何言邪遂流涕霑襟及與周别又指天為誓周還之後權不遣子而設辭帝乃乆留其使到八月權上書謝又與周書曰自道路開通不忘修意既新奉國命加知起居假歸河北故使情問不獲果至望想之勞曷云其已孤以空闇分信不昭中間招罪以取棄絶幸䝉回恩復見赦宥喜乎與君克卒本圖傳不云乎雖不能始善終可也又曰昔君之來欲令遣子入侍于時傾心歡以承命徒以登年㓜欲假年歳之間耳而赤情未䝉昭信遂見討責常用慙怖自頃國恩復加開導忘其前愆取其後效喜得因此尋竟本誓前已有表具説遣子之意想君假還已知之也又曰今子當入侍而未有妃耦昔君念之以為可上連綴宗室若夏侯氏雖中間自棄常奉戢在心當垂宿念為之先後使獲攀龍附驥永自固定其為分惠豈有量哉如是欲遣孫長緒與小兒俱入奉行禮聘成之在君又曰小兒年弱加教訓不足念當與别為之緬然父子恩情豈有已邪又欲遣張子布追輔䕶之孤性無餘凡所欲為今盡宣露惟恐赤心不先暢逹是以具為君説之宜明所以於是詔曰權前對浩周自陳不敢自遠樂委質長為外臣又前後辭㫖頭尾擊地此䑕子自知不能保爾許地也又今與周書請以十二月遣子復欲遣孫長緒張子布隨子俱來彼二人皆權股肱心腹也又欲為子於京師求婦此權異心之明效也帝既信權甘言且謂周為得其眞而權但華偽竟無遣子意自是之後帝既彰權罪周亦見踈逺終身不用】權遂改年臨江拒守冬十一月大風範等兵溺死者數千餘軍還江南曹休使臧霸以輕船五百敢死萬人襲攻徐陵燒攻城車殺略數千人將軍全琮徐盛追斬魏將尹盧殺獲數百十二月權使大中大夫鄭泉聘劉備于白帝始復通也【江表傳曰權云近得徳書已深引咎求復舊好前所以名西為蜀者以漢帝尚存故耳今漢已廢自可名為漢中王也吳書曰鄭泉字文淵陳郡人愽學有竒志而性嗜酒其閑居每曰願得羙酒滿五百斛船以四時甘脆置兩頭反覆没飲之憊即住而啖肴膳酒有斗升減隨即益之不亦快乎權以為郎中嘗與之言卿好於衆中面諫或失禮敬寧畏龍鱗乎對曰臣聞君明臣直今值朝廷上下無諱實恃洪恩不畏龍鱗後侍讌權乃怖之使提出付有司促治罪泉臨出屢顧權呼還笑曰卿言不畏龍鱗何以臨出而顧乎對曰實恃恩覆知無死憂至當出閣感惟威靈不能不顧耳使蜀劉備問曰吳王何以不答吾書得無以吾正名不宜乎泉曰曹操父子陵轢漢室終奪其位殿下既為宗室有維城之責不荷戈執殳為海内率先而於是自名未合天下之議是以寡君未復書耳備甚慙恧泉臨卒謂同類曰必葬我陶家之側庶百嵗之後化而成土幸見取為酒壺實獲我心矣】然猶與魏文帝相往來至後年乃絶是嵗改夷陵為西陵   二年春正月曹眞分軍據江陵中州是月城江夏山改四分用乾象歴【江表傳曰權推五徳之運以為士行用未祖辰臘志林曰土行以辰臘得其數矣土盛於戊而以未祀其義非也土生於未故未為坤初是以月令建未之月祖黄精於郊祖用其盛今祖用其始豈應運乎】三月曹仁遣將軍常彫等以兵五千乘油船晨渡濡須中州仁子泰因引軍急攻朱桓桓兵拒之遣將軍嚴圭等擊破彫等是月魏軍皆退夏四月權羣臣勸即尊號權不許【江表傳曰權辭讓曰漢家堙替不能存救亦何心而競乎羣臣稱天命符瑞固重以請權未之許而謂將相曰往年孤以徳方向西鄙故先命陸遜選衆以待之聞北部分欲以助孤孤内嫌其有挾若不受其拜是相折辱而趣其速發便當與西俱至二處受敵於孤為劇故自抑按就其封王低屈之趣諸君似未之盡今故以此相解耳】劉備薨于白帝【吳書曰權遣立信都尉馮熙聘于蜀弔備喪也熙字子柔穎川人馮異之後也權之為車騎熙歴東曹掾使蜀還為中大夫後使于魏文帝問曰吳王若欲修宿好宜當厲兵江關縣旍巴蜀而聞復遣修好必有變故熙曰臣聞西使直報問且以觀釁非有謀也又曰聞吳國比年災旱人物彫損以大夫之明觀之何如熙對曰吳王體量聦明善於任使賦政施役每事必咨敬飬賔旅親賢愛士賞不擇怨仇而罰必加有罪臣下皆感恩懐徳惟忠與義帶甲百萬榖帛如山稻田沃野民無饑嵗所謂金城湯池彊富之國也以臣觀之輕重之分未可量也帝不悦以陳羣與熙同郡使羣誘之㗖以重利熙不為廻送至摩陂欲困苦之後又召還未至熙懼見廹不從必危身辱命乃引刀自刺御者覺之不得死權聞之垂涕曰此與蘓武何異竟死於魏】五月曲阿言甘露降先是戲口守將晉宗殺將王直以衆叛如魏魏以為蘄春太守數犯邊境六月權令將軍賀齊督麋芳劉邵等襲蘄春邵等生虜宗十一月蜀使中郎將鄧芝來聘【吳歴曰蜀致馬二百匹錦千端及方物自是之後聘使往來以為常吳亦致方土所出以答其厚意焉】   三年夏遣輔義中郎將張溫聘于蜀秋八月赦死罪九月魏文帝出廣陵望大江曰彼有人焉未可圖也乃還【干寳晉紀曰魏文帝之在廣陵吳大駭乃臨江為疑城自石頭至于江乘車以木楨衣以葦席加采餙焉一夕而成魏人自江西望甚憚之遂退軍權令趙達算之曰曹丕走矣雖然吳衰庚子歳權曰幾何達屈指而計之曰五十八年權曰今日之憂不暇及逺此子孫事也吳録曰是嵗蜀主又遣鄧芝來聘重結盟好權謂芝曰山民作亂江邊守兵多徹慮曹丕乘空弄態而反求和議者以為内有不暇幸來求和於我有利宜當與通以自辨定恐西州不能明孤赤心用致嫌疑孤土地邊外間隙萬端而長江巨海皆當防守丕觀釁而動惟不見便寕得忘此復有他圖】   四年夏五月丞相孫邵卒【吳錄曰邵字長緒北海人長八尺為孔融功曹融稱曰廊廟才也從劉繇於江東及權統事數陳便宜以為應納貢聘權即從之拜廬江太守遷車騎長史黄武初為丞相成逺將軍封陽羡侯張温暨豔奏其事邵辭位請罪權釋令復職年六十三卒志林曰吳之創基邵為首相史無其傳竊嘗怪之嘗問劉聲叔聲叔博物君子也云推其名位自應立傳項峻吳孚時已有注記此云與張惠恕不能後韋氏作史蓋惠恕之黨故不見書】六月以太常顧雍為丞相【吴書曰以尚書令陳化為太常化字元耀汝南大博覽衆書氣幹剛毅長七尺九寸雅有威容為郎中令使魏魏文帝因酒酣嘲問曰吳魏峙立誰將平一海内者乎化對曰易稱帝出乎震加聞先哲知命舊説紫蓋黄旗運在東南帝曰昔文王以西伯王天下豈復在東乎化曰周之初基太伯在東是以文王能興於西帝笑無以難心竒其辭使畢當還禮送甚厚權以化奉命先國拜犍為太守置官屬頃之遷太常兼尚書令正色立朝勸子弟廢田業絶治産仰官廩禄不與百姓争利妻早亡化以古事為鑒乃不復娶權聞而貴之以其年壮勅宗正妻以宗室女化固辭以疾權不違其志年出七十乃上疏乞骸骨遂爰居章安卒於家長子熾字公熙少有志操能計算衞將軍全琮表稱熾任大將軍赴召道卒】皖口言木連理冬十二月鄱陽賊彭綺自稱將軍攻没諸縣衆數萬人是嵗地連震【吳錄曰是冬魏文帝至廣陵臨江觀兵兵有十餘萬旌旗彌數百里有渡江之志權嚴設固守時大寒冰舟不得入江帝見波濤洶涌歎曰嗟乎固天所以隔南北也遂歸孫韶又遣將高夀等率敢死之士五百人於徑路夜要之帝大驚壽等獲副車羽蓋以還】   五年春令曰軍興日乆民離農畔父子夫婦不能相䘏孤甚愍之今北虜縮竄方外無事其下州郡有以寛息是時陸遜以所在少榖表令諸將增廣農畝權報曰甚善今孤父子親自受田車中八牛以為四耦雖未及古人亦欲與衆均等其勞也秋七月權聞魏文帝崩征江夏圍石陽不克而還蒼梧言鳳皇見分三郡惡地十縣置東安郡【吳錄曰郡治富春也】以全琮為太守平討山越冬十月陸遜陳便宜勸以施徳緩刑寛賦息調又云忠讜之言不能極陳求容小臣數以利聞權報曰夫法令之設欲以遏惡防邪儆戒未然也焉得不有刑罰以威小人乎此為先令後誅不欲使有犯者耳君以為太重者孤亦何利其然但不得已而為之耳今承來意當重諮謀務從其可且近臣有盡規之諫親戚有補察之箴所以匡君正主明忠信也書載予違汝弼汝無面從孤豈不樂忠言以自禆補邪而云不敢極陳何得為忠讜哉若小臣之中有可納用者寧得以人廢言而不採擇乎假但謟媚取容雖闇亦所明識也至於發調者徒以天下未定事以衆濟若徒守江東修崇寛政兵自足用復用多為顧坐自守可陋耳若不豫調恐臨時未可便用也又孤與君分義特異榮戚實同來表云不敢隨衆容身茍免此實甘心所望於君也於是令有司盡寫科條使郎中褚逢齎以就遜及諸葛瑾意所不安令損益之是嵗分交州置廣州俄復舊【江表傳曰權於武昌新裝大船名為長安試泛之釣臺泝時風大盛谷利令柂工取樊口權曰當張頭取羅州利拔刀向柂工曰不取樊口者斬工即轉柂入樊口風遂猛不可行乃還權曰阿利畏水何怯也利跪曰大王萬乘之主輕於不測之淵戲於猛浪之中船樓裝高邂逅顛危奈社稷何是以利輒敢以死爭權於是貴重之自此後不復名之常呼曰谷】   六年春正月諸將獲彭綺閏月韓當子琮以其衆降魏七年春三月封子慮為建昌侯罷東安郡夏五月鄱陽太守周魴偽叛誘魏將曹休秋八月權至皖口使將軍陸遜督諸將大破休於石亭大司馬呂範卒是嵗改合浦為珠官郡【江表傳曰是嵗將軍翟丹叛如魏權恐諸將畏罪而亡乃下令曰自今諸將有重罪三然後議】   黄龍元年春公卿百司皆勸權正尊號夏四月夏口武昌竝有黄龍鳯皇見丙申南郊即皇帝位【吳錄載權告天文曰皇帝臣權敢用牡昭告于皇皇后帝漢享國二十有四世歴年四百三十有四行氣數終禄祚運盡普天弛絶率土分崩孽臣曹丕遂奪神器丕子叡繼世作慝淫名亂制權生於東南遭値期運承乾秉戎志在平世奉辭行罰舉足為民羣臣將相州郡百城執事之人咸以為天意已去於漢漢氏已絶祀於天皇帝位虛郊祀無主休徵嘉瑞前後雜沓歴數在躬不得不受權畏天命不敢不從謹擇元日登壇燎祭即皇帝位惟爾有神饗之左右有吳永終天禄】是日大赦改年追尊父破虜將軍堅為武烈皇帝母吳氏為武烈皇后兄討逆將軍策為長沙桓王吳王太子登為皇太子將吏皆進爵加賞初興平中吳中童謠曰黄金車班蘭耳闓昌門出天子【昌門吳西郭門夫差所作】五月使校尉張剛管篤之遼東六月蜀遣衞尉陳震慶權踐位權乃參分天下豫青徐幽屬吳兗冀并凉屬蜀其司州之土以函谷關為界造為盟曰天降喪亂皇綱失叙逆臣承釁刼奪國柄始於董卓終於曹操窮凶極惡以覆四海至令九州幅裂普天無統民神痛怨靡所戾止及操子丕桀逆遺醜荐作姦回偷取天位而叡么麽尋丕凶蹟阻兵盗土未伏厥誅昔共工亂象而高辛行師三苗干度而虞舜征焉今日滅叡禽其徒黨非漢與吳將復誰任夫討惡翦暴必聲其罪宜先分裂奪其土地使士民之心各知所歸是以春秋晉侯伐衞先分其田以畀宋人斯其義也且古建大事必先盟誓故周禮有司盟之官尚書有告誓之文漢之與吳雖信由中然分土裂境宜有盟約諸葛丞相徳威逺著翼戴本國典戎在外信感陰陽誠動天地重復結盟廣誠約誓使東西士民咸共聞知故立壇殺牲昭告神明再㰱加書副之天府天高聽下靈威棐諶司愼司盟羣神羣祀莫不臨之自今日漢吳既盟之後勠力一心同討魏賊救危恤患分災共慶好惡齊之無或攜貳若有害漢則吳伐之若有害吳則漢伐之各守分土無相侵犯傳之後葉克終若始凡百之約皆如載書信言不豔實居于好有渝此盟創禍先亂違貳不協慆慢天命明神上帝是討是督山川百神是紏是殛俾墜其師無克祚國于爾大神其明鑒之秋九月權遷都建業因故府不改館徵上大將軍陸遜輔太子登掌武昌留事   二年春正月魏作合肥新城詔立都講祭酒以教學諸子遣將軍衞温諸葛直將甲士萬人浮海求夷洲及亶洲亶洲在海中長老傳言秦始皇帝遣方士徐福將童男童女數千人入海求蓬萊神山及仙藥止此洲不還世相承有數萬家其上人民時有至㑹稽貨布㑹稽東縣人海行亦有遭風流移至亶洲者所在絶逺卒不可得至但得夷洲數千人還   三年春二月遣太常潘濬率衆五萬討武陵蠻夷衞溫諸葛直皆以違詔無功下獄誅夏有野蠶成繭大如卵由拳野稻自生改為禾興縣中郎將孫布詐降以誘魏將王淩淩以軍迎布冬十月權以大兵潛伏於阜陵俟之淩覺而走㑹稽南始平言嘉禾生十二月丁卯大赦改明年元也   嘉禾元年春正月建昌侯慮卒三月遣將軍周賀校尉裴潛乘海之遼東秋九月魏將田豫要擊斬賀于成山冬十月魏遼東太守公孫淵遣校尉宿舒閬中令孫綜稱藩於權并獻貂馬權大悦加淵爵位【江表傳曰是冬羣臣以權未郊祀奏議曰頃者嘉瑞屢臻逺國慕義天意人事前後備集宜修郊祀以承天意權曰郊祀當於土中今非其所於何施此重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者以天下為家昔周文武郊於鄷鎬非必土中權曰武王伐紂即阼於鎬京而郊其所也文王未為天子立郊於鄷見何經典復書曰伏見漢書郊祀志匡衡奏從甘泉河東郊於鄷權曰文王性謙讓處諸侯之位明未郊也經傳無明文匡衡俗儒意説非典籍正義不可用也志林曰吳王紏駁郊祀之奏追貶匡衡謂之俗儒凡在見者莫不慨然以為統盡物理逹於事宜至於稽之典籍乃更不通毛氏之説云堯見天因邰而生后稷故國之於邰命便事天故詩曰后稷肇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言自后稷以來皆得祭天猶魯人郊祀也是以棫樸之作有積燎之薪文王郊鄷經有明文匡衡豈俗而枉之哉文王雖未為天子然三分天下而冇其二伐崇戡黎祖伊奔告天既棄殷乃眷西顧太伯三讓以有天下文王為王於義何疑然則匡衡之奏有所未盡按世宗立甘泉汾陰之祠皆出方士之言非據經典者也方士以甘泉汾陰黄帝祭天地之處故孝武因之遂立二畤漢治長安而甘泉在北謂就乾位而衡云武帝居甘泉祭於南宮此既誤矣祭汾陰在水之脽呼為澤中而匡衡云東之少陽失其本意此自吳事於傳無非恨無辯正之辭故矯之云脽音誰見漢書音義】   二年春正月詔曰朕以不徳肇受元命夙夜兢兢不遑假寢思平世難救濟黎庶上答神祗下慰民望是以眷眷勤求俊傑將與戮力共定海内茍在用心與之偕老今使持節督幽州領青州牧遼東太守燕王乆嗋賊虜隔在一方雖乃心於國其路靡緣今因天命逺遣二使欵誠顯露章表殷勤朕之得此何喜如之雖湯遇伊尹周獲呂望世祖未定而得河右方之今日豈復是過普天一統於是定矣書不云乎一人有慶兆民頼之其大赦天下與之更始其明下州郡咸使聞知特下燕國奉宣詔恩令普天率土備聞斯慶三月遣舒綜還使大常張彌執金吾許晏將軍賀達等將兵萬人金寳珍貨九備物乘海授淵【江表傳載權詔曰故魏使持節車騎將軍遼東太守平樂侯天地失序皇極不建元惡大憝作害于民海内分崩羣生堙滅雖周餘黎民靡有孑遺方之今日亂有甚焉朕受歴數君臨萬國夙夜戰戰念在弭難若涉淵水罔知攸濟是以把旄仗鉞翦除凶虐自東徂西靡遑寧處茍力所及民無災害雖賊虜遺種未伏辜誅猶擊囚枯木待時而斃惟将軍天姿特逹兼包文武觀時覩變審於去就踰越險阻顯致赤心肇建大計為天下先元勲巨績侔於古人雖昔竇融背棄隴右卒占西河以定光武休名美實豈復是過欽嘉雅尚朕實欣之自古聖帝明王建化垂統以爵襃徳以禄報功功大者禄厚徳盛者禮崇故周公有夾輔之勞太師有鷹揚之功竝啓土字兼受備物今將軍規萬年之計建百世之畧絶僭逆之虜順天人之肅濟成洪業功無與比齊魯之亊奚足言哉詩不云乎無言不讐無徳不報今以幽青二州十七郡七十縣封君為燕王使持節守太常張彌授君璽綬策書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第十錫君土苴以白茅爰契爾龜用錫冢社方有戎亊典統兵馬以大將軍曲蓋麾幢督幽州青州牧遼東太守如故今加君九錫其敬聼後命以君三世相承保綏一方寧集四郡訓及異俗民夷安業無或擕貳是用錫君大輅戎輅牡二駟君務在勸農嗇人成功倉庫盈積官民俱豐是用錫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君正化以徳敬下以禮敦義崇謙内外咸和是用錫君軒縣之樂君宣導休風懐保邊逺逺人廻面莫不影附是用錫君朱户以居君運其才畧官方任賢顯直錯枉羣善必舉是用錫君虎賁之士百人君戎馬整齊威震遐方紏䖍天刑彰厥有罪是用錫君鈇鉞各一君文和於内武信於外禽討逆節折衝掩難是用錫君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君忠勤有効温恭為徳明允篤誠感于朕心是用錫君秬鬯一卣珪瓚副焉欽哉敬兹訓典寅亮天工相我國家永終爾休】舉朝大臣自丞相雍已下皆諫以為淵未可信而寵待太厚但可遣吏兵數百䕶送舒綜權終不聽【臣松之以為權愎諫違衆信淵意了非有攻伐之規重複之慮宣達錫命乃用萬人是何不愛其民昬虐之甚乎此役也非惟闇塞實為無道】淵果斬彌等送其首于魏没其兵資權大怒欲自征淵【江表傳載權怒曰朕年六十世事難易靡所不嘗近為鼠子所前却令人氣湧如山不自截鼠子頭以擲于海無顔復臨萬國就令顛沛不以為恨】尚書僕射薛綜等切諫乃止是嵗權向合肥新城遣將軍全琮征六安皆不克還【吳書曰初張彌許晏等俱到襄平官屬從者四百許人淵欲圖彌晏先分其人衆置遼東諸縣以中使秦旦張羣杜徳黄疆等及吏兵六十人置菟郡菟郡在遼東北相去二百里太守王贊領戸二百兼重可三四百人旦等皆舎於民家仰其飲食積四十許日旦與疆等議曰吾人逺辱國命自棄於此與死亡何異今觀此郡形勢甚弱若一旦同心焚燒城郭殺其長吏為國報恥然後伏死足以無恨孰與偷生茍活長為囚虜乎疆等然之於是陰相約結當用八月十九日夜發其日中時為部中張松所告贊便㑹士衆閉城門旦羣徳疆等皆踰城得走時羣病疽創著膝不及軰旅徳常扶接與俱崎嶇山谷行六七百里創益困不復能前卧草中相守悲泣羣曰吾不幸創甚死亡無日卿諸人宜速進道冀有所達空相守俱死於窮谷之中何益也徳曰萬里流離死生共之不忍相委於是推旦疆使前徳獨留守羣捕菜果食之旦疆别數日得逹句驪王宫因宣詔於句驪王宫及其主簿詔言有賜為遼東所攻奪宮等大喜即受詔命使人隨旦還迎羣徳其年宫遣皂衣二十五人送旦等還奉表稱臣貢貂皮千枚鶡雞皮十具旦等見權悲喜不能自勝權義之皆拜校尉間一年遣使者謝宏中書陳恂拜宫為單于加賜衣服珍寳恂等到安平口先遣校尉陳奉前見宫而宫受魏幽州刺史諷㫖令以吳使自效奉聞之到還宫遣主簿笮咨帶固等出安平與宏相見宏即縛得三十餘人質之宮於是謝罪上馬數百匹宏乃遣咨固奉詔書賜物歸與宮是時宏船小載馬八十匹而還】   三年春正月詔曰兵乆不輟民困於役歳或不登其寛諸逋勿復督課夏五月權遣陸遜諸葛瑾等屯江夏沔口孫韶張承等向廣陵淮陽權率大衆圍合肥新城是時蜀相諸葛亮出武功權謂魏明帝不能逺出而帝遣兵助司馬宣王拒亮自率水軍東征未至壽春權退還孫韶亦罷秋八月以諸葛恪為丹陽太守討山越九月朔隕霜傷榖冬十一月太常潘濬平武陵蠻夷事畢還武昌詔復曲阿為雲陽丹徒為武進廬陵賊李桓羅厲等為亂   四年夏遣呂岱討桓等秋七月有雹魏使以馬求易珠璣翡翠瑇瑁權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得馬何苦而不聽其交易   五年春鑄大錢一當五百詔使吏民輸銅計銅畀直設盜鑄之科二月武昌言甘露降於禮賔殿輔吳將軍張昭卒中郎將吾粲獲李桓將軍唐咨獲羅厲等自十月不雨至於夏冬十月彗星見于東方鄱陽賊彭旦等為亂   六年春正月詔曰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達制人情之極痛也賢者割哀以從禮不肖者勉而致之世治道泰上下無事君子不奪人情故三年不逮孝子之門至於有事則殺禮以從宜要絰而處事故聖人制法有禮無時則不行遭喪不奔非古也蓋隨時之宜以義斷恩也前故設科長吏在官當須交代而故犯之雖隨紏坐猶已廢曠方事之殷國家多難凡在官司宜各盡節先公後私而不恭承甚非謂也中外羣僚其更平議務令得中詳為節度顧譚議以為奔喪立科輕則不足以禁孝子之情重則本非應死之罪雖嚴刑益設違奪必少若偶有犯者加其刑則恩所不忍有減則法廢不行愚以為長吏在逺茍不告語勢不得知比選代之間若有傳者必加大辟則長吏無廢職之負孝子無犯重之刑將軍胡綜議以為䘮紀之禮雖有典制茍無其時所不得行方今戎事軍國異容而長吏遭䘮知有科禁公敢干突茍念聞憂不奔之恥不計為臣犯禁之罪此由科防本輕所致忠節在國孝道立家出身為臣焉得兼之故為忠臣不得為孝子宜定科文示以大辟若故違犯有罪無赦以殺止殺行之一人其後必絶丞相雍奏從大辟其後吳令孟宗喪母奔赴已而自拘於武昌以聽刑陸遜陳其素行因為之請權乃減宗一等後不得以為比因此遂絶二月陸遜討彭旦等其年皆破之冬十月遣衞將軍全琮襲六安不克諸葛恪平山越事畢北屯廬江   赤烏元年春鑄當千大錢夏呂岱討廬陵賊畢還陸口秋八月武昌言麒麟見有司奏言麒麟者太平之應宜改年號詔曰間者赤烏集於殿前朕所親見若神靈以為嘉祥者改年宜以赤烏為元羣臣奏曰昔武王伐紂有赤烏之祥君臣觀之遂有天下聖人書策載述最詳者以為近事既嘉親見又明也於是改年歩夫人卒追贈皇后初權信任校事呂壹壹性苛慘用法深刻太子登數諫權不納大臣由是莫敢言後壹姦罪發露伏誅權引咎責躬乃使中書郎袁禮告謝諸大將因問時事所當損益禮還復有詔責數諸葛瑾歩隲朱然呂岱等曰袁禮還云與子瑜子山義封定公相見竝以時事當有所先後各自以不掌民事不肯便有所陳悉推之伯言承明伯言承明見禮泣涕懇惻辭㫖辛苦至乃懐執危怖有不自安之心聞此悵然深自刻怪何者夫惟聖人能無過行明者能自見耳人之舉厝何能悉中獨當已有以傷拒衆意忽不自覺故諸君有嫌難耳不爾何緣乃至於此乎自孤興軍五十年所役賦凡百皆出於民天下未定孽類猶存士民勤苦誠所貫知然勞百姓事不得已耳與諸君從事自少至長髮有二色以謂表裏足以明露公私分計足用相保盡言諌所望諸君拾遺補闕孤亦望之昔衞武公年過志壯勤求輔弼每獨歎責【江表傳曰權又云天下無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衆之所積也夫能以駁致純不惟積乎故能用衆力則無敵於天下矣能用衆智則無畏於聖人矣】且布衣韋帶相與交結分成好合尚汚垢不異今日諸君與孤從事雖君臣義存猶謂骨肉不復是過榮福喜戚相與共之忠不匿情智無遺計事綂是非諸君豈得從容而已哉同船濟水將誰與易齊桓諸侯之霸者耳有善管子未嘗不歎有過未嘗不諫諫而不得終諫不止今孤自省無桓公之徳而諸君諫諍未出於口仍執嫌難以此言之孤於齊桓良優未知諸君於管子何如耳久不相見因事當笑共定大業整齊天下當復有誰凡百事要所當損益樂聞異計匡所不逮   二年春【江表傳載權正月詔曰郎吏者宿衞之臣古之命士也間者所用頗非其人自今選三署皆依四科不得以虛辭相飾】三月遣使者羊衜鄭胄將軍孫怡之遼東擊魏守將張持高慮等虜得男女【文士傳曰胄字敬先沛國人父札才學博達權為驃騎將軍以札為從事中郎與張昭孫邵共定朝儀胄其少子有文武資局少知名舉賢良稍遷建安太守呂壹賔客於郡犯法胄収付獄考竟壹懐恨後密譖胄權大怒召胄還潘濬陳表竝為請得釋後拜宣信校尉往救公孫淵已為魏所破還遷執金吾子豐字曼季有文學操行與陸雲善與雲詩詞往反司空張華辟未就卒臣松之聞孫怡者東州人非權之宗也】零陵言甘露降夏五月城沙羡冬十月將軍蒋祕南討夷賊祕所領都督廖式殺臨賀太守嚴綱等自稱平南將軍與弟潛共攻零陵桂陽及揺動交州蒼梧鬱林諸郡衆數萬人遣將軍呂岱唐咨討之嵗餘皆破   三年春正月詔曰蓋君非民不立民非榖不生頃者以來民多征役嵗又水旱年榖有損而吏不良侵奪民時以致饑困自今以來督軍郡守其謹察非法當農桑時以役事擾民者舉正以聞夏四月大赦詔諸郡縣治城郭起譙樓穿壍發渠以備盜賊冬十一月民饑詔開倉廩以賑貧窮   四年春正月大雪平地深三尺鳥獸死者大半夏四月遣衞將軍全琮畧淮南決芍陂燒安城邸閣收其人民威北將軍諸葛恪攻六安琮與魏將王淩戰于芍陂中郎將秦晃等十餘人戰死車騎將軍朱然圍樊大將軍諸葛瑾取柤中【漢晉春秋曰零陵太守殷札言於權曰今天棄曹氏䘮誅累見虎争之際而㓜童蒞事陛下身自御戎取亂侮亡宜滌荆之地舉彊羸之數使彊者執㦸羸者轉運西命益州軍于隴右授諸葛瑾朱然大衆指事襄陽陸遜朱桓别征壽春大駕入淮揚歴青徐襄陽壽春困於受敵長安以西務對蜀軍許洛之衆勢必分離犄角瓦解民必内應將帥對向或失便宜一軍敗績則三軍離心便當秣馬脂車陵蹈城邑乘勝逐北以定華夏若不悉軍動衆循前輕舉則不足大用易於屢退民疲威消時往力竭非出兵之策也權弗能用之】五月太子登卒是月魏太傅司馬宣王救樊六月軍還閏月大將軍瑾卒秋八月陸遜城邾   五年春正月立子和為太子大赦改禾興為嘉興百官奏立皇后及四王詔曰今天下未定民物勞瘁且有功者或未錄饑寒者尚未恤猥割土壤以豐子弟崇爵位以寵妃妾孤甚不取其釋此議三月海鹽縣言黄龍見夏四月禁進獻御減大官膳秋七月遣將軍聶友校尉陸凱以兵三萬討珠崖儋耳是嵗大疫有司又奏立后及諸王八月立子霸為魯王   六年春正月新都言白虎見諸葛恪征六安破魏將謝順營收其民人冬十一月丞相顧雍卒十二月扶南王范旃遣使獻樂人及方物是嵗司馬宣王率軍入舒諸葛恪自皖遷于柴桑   七年春正月以上大將軍陸遜為丞相秋宛陵言嘉禾生是嵗歩隲朱然等各上疏云自蜀還者咸言欲背盟與魏交通多作舟船繕治城郭又蔣琬守漢中聞司馬懿南向不出兵乘虚以犄角之反委漢中還近成都事已彰灼無所復疑宜為之備權揆其不然曰吾待蜀不薄聘享盟誓無所負之何以致此又司馬懿前來入舒旬日便退蜀在萬里何知緩急而便出兵乎昔魏欲入漢川此間始嚴亦未舉動會聞魏還而止蜀寧可復以此有疑邪又人家治國舟船城郭何得不䕶今此問治軍寧復欲以禦蜀邪人言若不可信朕為諸君破家保之蜀竟自無謀如權所籌【江表傳載權詔曰督将亡叛而殺其妻子是使妻去夫子棄父甚傷義教自今勿殺也】   八年春二月丞相陸遜卒夏雷霆犯宫門柱又擊南津大橋楹茶陵縣鴻水溢出流漂居民二百餘家秋七月將軍馬茂等圖逆夷三族【吳歴曰茂本淮南鍾離長而為王淩所失叛歸吳吳以為征西將軍九江太守外部督封侯領千兵權數出苑中與公卿諸将射茂與兼符節令朱貞無難督虞欽牙門將朱志等合計伺權在苑守公卿諸將在門未入令貞持節稱詔悉收縳之茂引兵入苑擊權分據宫中及石頭遣人報魏事覺皆族之】八月大赦遣校尉陳勲將屯田及作士三萬人鑿句容中道自小其至雲陽西城通㑹市作邸閣九年春二月車騎將軍朱然征魏柤中斬獲千餘夏四月武昌言甘露降秋九月以驃騎歩隲為丞相車騎朱然為左大司馬衞將軍全琮為右大司馬鎮南呂岱為上大將軍威北將軍諸葛恪為大將軍【江表傳曰是嵗權詔曰謝宏往曰陳鑄大錢云以廣貨故聽之今聞民意不以為便其省息之鑄為器物官勿復出也私家有者勅以輸藏計畀其直勿冇所枉也】   十年春正月右大司馬全琮卒【江表傳曰是歳權遣諸葛壹偽叛以誘諸葛誕誕以歩騎一萬迎壹於高山權出涂中遂至高山潛軍以待之誕覺而退】二月權適南宮三月改作太初宮諸將及州郡皆義作【江表傳載權詔曰建業宫乃朕從京來所作將軍府寺耳材柱率細皆以腐朽常恐損壊今未復西可徙武昌宫材瓦更繕治之冇司奏言曰武昌宫已二十八嵗恐不堪用宜下所在通更伐致權曰大禹以卑宫為羙今軍事未已所在多賦若更通伐妨損農桑徙武昌材瓦自可用也】夏五月丞相歩隲卒冬十月赦死罪十一年春正月朱然城江陵二月地仍震【江表傳載權詔曰朕以寡徳過奉先祀莅事不聰獲譴靈祗夙夜祗戒若不終日羣僚其各厲精思朕過失勿有所諱】三月宫成夏四月雨雹雲陽言黄龍見五月鄱陽言白虎仁【瑞應圖曰白虎仁者王者不暴虐則仁虎不害也】詔曰古者聖王積行累善修身行道以有天下故符瑞應之所以表徳也朕以不明何以臻兹書云雖休勿休公卿百司其勉修所職以匡不逮   十二年春三月左大司馬朱然卒四月有兩烏銜鵲墮東舘丙寅驃騎將軍朱據領丞相燎鵲以祭【吳錄曰六月戊戌寳鼎出臨平湖八月癸丑白鳩見於章安】   十三年夏五月日至熒惑入南斗秋七月犯魁第二星而東八月丹陽句容及故鄣寧國諸山崩鴻水溢詔原逋責給貸種食廢太子和處故鄣魯王霸賜死冬十月魏將文欽偽叛以誘朱異權遣呂據就異以迎欽異等持重欽不敢進十一月立子亮為太子遣軍十萬作堂邑涂塘以淹北道十二月魏大將軍王昶圍南郡荆州刺史王基攻西陵遣將軍戴烈陸凱往拒之皆引還【庾闡楊都賦注曰烽火以炬置孤山頭皆縁江相望或百里或五十三十里寇至則舉以相告一夕可行萬里孫權時令暮舉火於西陵鼔三竟達吳郡南沙】是嵗神人授書告以改年立后太元元年夏五月立皇后潘氏大赦改年初臨海羅陽縣有神自稱王表【吳錄曰羅陽今安固縣】周旋民間語言飲食與人無異然不見其形又有一婢名紡績是月遣中書郎李崇齎輔國將軍羅陽王印綬迎表表隨崇俱出與崇及所在郡守令長談論崇等無以易所歴山川輒遣婢與其神相聞秋七月崇與表至權於蒼龍門外為立第舎數使近臣齎酒食往表説水旱小事往往有驗【孫盛曰盛聞國將興聼於民國將亡聽於神權年老志衰讒臣在側廢嫡立庶以妾為妻可謂多凉徳矣而偽設符命求福妖邪將亡之兆不亦顯乎】秋八月朔大風江海涌溢平地深八尺吳高陵松栢斯拔郡城南門飛落冬十一月大赦權祭南郊還寝疾【吳錄曰權得風疾】十二月驛徴大將軍恪拜為大子太傅詔省繇役減征賦除民所患苦   二年春正月立故太子和為南陽王居長沙子奮為齊王居武昌子休為琅邪王居虎林二月大赦改元為神鳳皇后潘氏薨諸將吏數詣王表請福表亡去夏四月權薨時年七十一諡曰大皇帝秋七月葬蔣陵【傅子曰孫策為人明果獨斷勇蓋天下以父堅戰死少而合其兵將以報讐轉圜千里盡有江南之地誅其名豪威行鄰國及權繼其業有張子布以為腹心有陸議諸葛瑾歩隲以為股肱有呂範朱然以為爪牙分任受職乗間伺隙兵不妄動故戰少敗而江南安】   評曰孫權屈身忍辱任才尚計有句踐之竒英人之傑矣故能自擅江表成鼎峙之業然性多嫌忌果於殺戮暨臻末年彌以滋甚至于讒説殄行嗣廢斃【馬融注尚書曰殄絶也絶君子之行】豈所謂貽厥孫謀以燕翼子者哉其後葉陵遲遂致覆國未必不由此也【臣松之以為孫權横廢無罪之子雖為兆亂然國之傾覆自由暴晧若權不廢和晧為世適終至滅亡冇何異哉此則䘮國由於昏虐不在於廢黜也設使亮保國祚休不早死則晧不得立晧不得立則吳不亡矣】   吳志卷二   吳志卷二考證   孫權多勸權迎之注旄麾南指○北宋本作旌麾南指時甘寧在江陵為仁黨所圍○江陵宋本作夷陵羽以舟兵盡虜禁等歩騎三萬送江陵○太平御覽作生虜禁等多生字   又遣朱光等歸注曹公因以為掾尋遣南還○宋本作尋遣還南   冬魏嗣王稱尊號四月劉備稱帝於蜀○【臣清植】按於丕書嗣王書稱尊明其為漢之王而僭稱尊也於先主則書名書稱帝而已即此亦見此書之書法不茍注魏啓曰○魏啓疑作魏略   屈身於陛下是其略也注吳書○疑脱曰字   并獻方物注少總經藝○總宋本作綜   僅以身免注其計不過謂可轉是前迹以搖動江東○轉是宋本作轉足   議者怪之注背棄天地○宋本作背棄天施   又注狃挾累世○狃挾宋本作狃   又注以為晁錯不發削弱王侯之謀○北宋本以為上多臣字   有如大江注又篤將馬和復將四百人進到居巢○篤將疑作督將   又注惟恐赤心不先暢達○不先冊府作不克又注又欲為子於京師求婦此權異心之明效也○【臣龍官】按下云帝既信權甘言且謂周為得其真則此詔語非謂權有異心也此權下疑脱無字諸本俱同惟冊府作無異心是   改四分用乾象歴注土盛於戊而以未祀其義非也○未祀宋本作未祖   劉備薨于白帝注乃引刀自刺○太平御覽自刺下多中乳房三字   十一月蜀使中郎將鄧芝來聘○宋本十一月上有冬字【臣清植】按後主傳云遣尚書郎鄧芝固好於吳芝本傳於時芝正入為尚書此作中郎將蓋異國紀録之悞而編史者因之   以太常顧雍為丞相注勸子弟廢田業絶治産○勸宋本作勅   分三郡惡地十縣置東安郡○何焯曰三郡上不著丹陽吳㑹疑是脱文   韓當子琮以其衆降魏○琮當作綜   魏遼東太守公孫淵遣校尉宿舒閬中令孫綜稱藩於權○閬中令通鑑作郎中令   加淵爵位注羣臣以權未郊祀奏議○何焯曰宋書五行志云權稱帝三十年竟不於建業創七廟但有父堅一廟逺在長沙而郊禋禮缺末年雖一南郊而北郊遂無聞焉及三江五湖衡霍㑹稽皆吳楚之望亦不見秩反禮羅陽妖神以求福助   又注復書曰○應作復奏曰   又注故國之於邰命便事天○便宋本作使   又注庶無罪悔以迄於今○監本訛作罪侮據詩改正   皆不克還注而宮受魏幽州刺史諷㫖令以吳使自效奉聞之到還○到還宋本作倒還   虜得男女注文士傳曰○監本誤文字傳今改正又注父札才學博達權為驃騎將軍以札為從事中郎與張昭孫邵共定朝儀○【臣浩】按張昭傳注引吳錄曰昭與孫紹滕鄭禮等採周漢撰定朝儀孫紹此作孫邵鄭禮此作鄭札疑有一誤   又注與雲詩詞往反○毛本作與雲詩相往反   三年春正月詔曰○宋本作春二月   年榖有損而吏不良○宋本作而吏或不良多或字大將軍諸葛瑾取柤中注零陵太守殷札言於權曰○【臣明楷】按殷札疑作殷禮張温傳載權罪温令曰又殷禮者本占召而温先後乞將到蜀又顧邵傳稱雲陽殷禮官零陵太守合二傳叅校作禮為是蓋禮之於札為傳冩而互異也   又注授諸葛瑾朱然大衆指事襄陽○通鑑作直指襄陽   又人家治國舟船城郭何得不䕶○監本作不獲【臣龍官】按文義當作䕶即指上多作舟船繕治城郭而言謂此不過為保䕶境土之常非有他意也今改正   人言若不可信○若宋本作苦   將軍馬茂等圖逆夷三族注伺權在苑守公卿諸將在門未入○宋本作伺權在苑中   鑿句容中道自小其至雲陽西城通㑹市作邸閣○何焯曰今道當是孫氏所鑿雲陽即今丹陽   吳志卷二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吳志>   欽定四庫全書   呉志卷三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孫亮 孫休 孫晧   孫亮字子眀權少子也權春秋髙而亮最少故尤留意姊全公主嘗譖太子和子母心自不安因倚權意欲豫自結數稱述全尚女勸為亮納赤烏十三年和廢權遂立亮為太子以全氏為妃太元元年夏亮母潘氏立為皇后冬權寢疾徴大將軍諸葛恪為太子太傅㑹稽太守滕為太常並受詔輔太子明年四月權薨太子即尊號大赦改元是嵗於魏嘉平四年也閏月以恪為帝太傅為衛將軍領尚書事上大將軍吕岱為大司馬諸文武在位皆進爵班賞冗官加等冬十月大傅恪率軍遏巢湖【巢音祖了反】城東興使將軍全端守西城都尉留略守東城十二月朔丙申大風雷電魏使將軍諸葛誕胡遵等歩騎七萬圍東興將軍王昶攻南郡毌丘儉向武昌甲寅恪以大兵赴敵戊午兵及東興交戰大破魏軍殺將軍韓綜桓嘉等是月雷雨天災武昌端門改作端門又災内殿【臣松之案孫權赤烏十年詔徙武昌宫材瓦以繕治建康宫而此猶有端門内殿呉錄云諸葛恪有遷都意更起武昌宫今所災者恪所新作】   二年春正月丙寅立皇后全氏大赦庚午王昶等皆退二月軍還自東興大行封賞三月恪率軍伐魏夏四月圍新城大疫兵卒死者大半秋八月恪引軍還冬十月大饗武衛將軍孫峻伏兵殺恪於殿堂大赦以峻為丞相封富春侯十一月有大鳥五見於春申明年改元五鳯元年夏大水秋呉侯英謀殺峻覺英自殺冬十一月星茀於斗牛【江表傳曰是嵗交阯稗草化為稻】   二年春正月魏鎮東將軍毌丘儉前將軍文欽以淮南之衆西入戰於樂嘉閏月壬辰峻及驃騎將軍吕據左將軍留贊率兵襲夀春軍及東興聞欽等敗壬寅兵進於槖臯欽詣峻降淮南餘衆數萬口來奔魏諸葛誕入夀春峻引軍還二月及魏將軍曹珍遇於髙亭交戰珍敗績留贊為誕别將蔣班所敗於菰陂贊及將軍孫楞蔣修等皆遇害三月使鎮南將軍朱異襲安豐不克秋七月將軍孫儀張怡林恂等謀殺峻發覺儀自殺恂等伏辜陽羡離里山大石自立使衛尉馮朝城廣陵拜將軍呉穣為廣陵太守留略為東海太守是嵗大旱十二月作太廟以馮朝為監軍使者督徐州諸軍事民饑軍士怨畔   太平元年春【呉歴曰正月為權立廟稱太祖廟】二月朔建業火峻用征北大將軍文欽計將征魏八月先遣欽及驃騎吕據車騎劉纂鎮南朱異前將軍唐咨軍自江都入淮泗九月丁亥峻卒以從弟偏將軍綝為侍中武衛將軍領中外諸軍事召還據等聞綝代峻大怒己丑大司馬吕岱卒壬辰太白犯南斗據欽咨等表薦衛將軍滕為丞相綝不聽癸卯更以為大司馬代吕岱駐武昌據引兵還欲討綝綝遣使以詔書告諭欽咨等使取據冬十月丁未遣孫憲及丁奉施寛等以舟兵逆據於江都遣將軍劉丞督歩騎攻兵敗夷滅己酉大赦改元辛亥獲吕據於新州十一月以綝為大將軍假節封永康侯孫憲與將軍王惇謀殺綝事覺綝殺惇廹憲令自殺十二月使五官中郎將刁告亂於蜀   二年春二月甲寅大雨震電乙卯雪大寒以長沙東部為湘東郡西部為衡陽郡㑹稽東部為臨海郡豫章東部為臨川郡夏四月亮臨正殿大赦始親政事綝所表奏多見難問又科兵子弟年十八已下十五已上得三千餘人選大將子弟年少有勇力者為之將帥亮曰吾立此軍欲與之俱長日於苑中習焉【呉歴曰亮數出中書視孫權舊亊問左右侍臣先帝數有特制今大將軍問亊但令我書可耶亮後出西苑方食生梅使黄門至中藏取蜜漬梅蜜中有䑕矢召問藏吏藏吏叩頭亮問吏曰黄門從汝求蜜耶吏曰向求實不敢與黃門不服侍中刁張邠啓黄門藏吏辭語不同請付獄推盡亮曰此易知耳令破䑕矢矢裏燥亮大笑謂邠曰若矢先在蜜中中外當俱濕今外濕裏燥必是黄門所為黄門首服左右莫不驚悚江表傳曰亮使黄門以銀椀并葢就中藏吏取交州所獻廿蔗黄門先恨藏吏以䑕矢投中啓言藏吏不謹亮呼吏持器入問曰此器既葢之且有掩覆無縁有此黄門將有恨於汝耶吏叩頭曰嘗從某求宫中莞席宫席有數不敢與亮曰必是此也覆問黄門具首伏即於目前加髠鞭斥付外署臣松之以為䑕矢新者亦表裏皆濕黄門取新矢則無以得其姧也縁遇燥矢故成亮之慧然猶謂呉歴此言不如江表傳為實也】五月魏征東大將軍諸葛誕以淮南之衆保夀春城遣將軍朱成稱臣上䟽又遣子靚長史呉綱諸牙門子弟為質六月使文欽唐咨全端等歩騎二萬救誕朱異自虎林率衆襲夏口夏口督孫壹奔魏秋七月綝率衆救夀春次於鑊里朱異至自夏口綝使異為前部督與丁奉等將介士五萬解圍八月㑹稽南部反殺都尉鄱陽新都民為亂廷尉丁宻歩兵校尉鄭曹將軍鍾離牧率軍討之朱異以軍士乏食引還綝大怒九月朔巳已殺異於鑊里辛未綝自鑊里還建業甲申大赦十一月全緒子褘儀以其母奔魏十二月全端懌等自夀春城詣司馬文王   二年春正月諸葛誕殺文欽三月司馬文王克夀春誕及左右戰死將吏以下皆降秋七月封故齊王奮為章安侯詔州郡伐宫材自八月沈隂不雨四十餘日亮以綝專恣與太常全尚將軍劉丞謀誅綝九月戊午綝以兵取尚遣弟㤙攻殺丞於蒼龍門外召大臣㑹宫門黜亮為㑹稽王時年十六   孫休字子烈權第六子年十三從中書郎射慈郎中盛沖受學大元二年正月封琅邪王居虎林四月權薨休弟亮承統諸葛恪秉政不欲諸王在濱江兵馬之地徙休於丹陽郡太守李衡數以事侵休休上書乞徙他郡詔徙㑹稽居數嵗夢乗龍上天顧不見尾覺而異之孫亮廢己未孫綝使宗正孫楷與中書郎董朝迎休休初聞問意疑楷朝具述綝等所以奉迎本意留一日二夜遂發十月戊寅行至曲阿有老公于休叩頭曰事久變生天下喁喁願陛下速行休善之是日進及布塞亭武衛將軍恩行丞相事率百僚以乗輿法駕迎於永昌亭築宫以武帳為便殿設御坐己卯休至望便殿止住使孫楷先見恩楷還休乗輦進羣臣再拜稱臣休升便殿謙不即御坐止東廂户曹尚書前即階下讚奏丞相奉璽符休三譲羣臣三請休曰將相諸侯咸推寡人寡人敢不承受璽符羣臣以次奉引休就乗輿百官陪位綝以兵千人迎於半野拜於道側休下車答拜即日御正殿大赦改元是嵗於魏甘露三年也   永安元年冬十月壬午詔曰夫褒徳賞功古今通義其以大將軍綝為丞相荆州牧増食五縣武衛將軍恩為御史大夫衛將軍中軍督封縣侯威逺將軍授為右將軍縣侯偏將軍幹雜號將軍亭侯長水校尉張布輔導勤勞以布為輔義將軍封永康侯董朝親迎封為鄉侯又詔曰丹陽太守李衡以往事之嫌自拘有司夫射鉤斬袪在君為君遣衡還郡勿令自疑【襄陽記曰衡字叔平本襄陽卒家子也漢末入呉為武昌庶民聞羊衜有人物之鑒往干之衜曰多事之世尚書劇曹郎才也是時校事郎吕壹操弄權柄大臣畏偪莫有敢言衜曰非李衡無能困之者遂共薦為郎權引見衡口陳壹姧短數千言權有愧色數月壹被誅而衡大見顯擢後常為諸葛恪司馬幹恪府事恪被誅求為丹陽太守時孫休在郡治衡數以法繩之妻習氏毎諌衡衡不從㑹休立衡憂懼謂妻曰不用卿言以至於此遂欲奔魏妻曰不可君本庶民耳先帝相拔過重既數作無禮而復逆自猜嫌逃叛求活以此北歸何靣見中國人乎衡曰計何所出妻曰琅邪王素好善慕名方欲自顯於天下終不以私嫌殺君明矣可自囚詣獄表列前失顯求受罪如此乃當逆見優饒非但直活而已衡從之果得無患又加威逺將軍授以棨㦸衡每欲治家妻輒不聽後宻遣客十人於武陵龍陽汎洲上作宅種廿橘千株臨死勅兒曰汝母惡吾治家故窮如是然吾州里有千頭木奴不責汝衣食嵗上一匹絹亦可足用耳衡亡後二十餘日兒以白母母曰此當是種甘橘也汝家失十戸客來七八年必汝父遣為宅汝父恒稱太史公言江陵千樹橘當封君家吾答曰且人患無徳義不患不富若貴而能貧方好耳用此何為呉末衡甘橘成嵗得絹數千匹家道殷足晉咸康中其宅上枯樹猶在】己丑封孫晧為烏程侯晧弟徳錢唐侯謙永安侯【江表傳曰羣臣奏立皇后太子詔曰朕以寡徳奉承洪業涖事日淺恩澤未敷加后妃之號嗣子之位非所急也有司又固請休謙虗不許】十一月甲午風四轉五復䝉霧連日綝一門五侯皆典禁兵權傾人主有所陳述敬而不違於是益恣休恐其有變數加賞賜丙申詔曰大將軍忠敬内發首建大計以安社稷卿士内外咸贊其議並有勲勞昔霍光定計百僚同心無復是過亟案前日與議定策告廟人名依故事應加爵位者促施行之戊戌詔曰大將軍掌中外諸軍事事統煩多其加衛將軍御史大夫恩待中與大將軍分省諸事壬子詔曰諸吏家有五人三人兼重為役父兄在都子弟給郡縣吏既出限米軍出又從至於家事無經護者朕甚愍之其有五人三人為役聽其父兄所欲留為留一人除其米限軍出不從又曰諸將吏奉迎陪位在永昌亭者皆加位一級頃之休聞綝逆謀隂與張布圖計十二月戊辰臘百僚朝賀公卿升殿詔武士縳綝即日伏誅己巳詔以左將軍張布討姧臣加布為中軍督封布弟惇為都亭侯給兵三百人惇弟恂為校尉詔曰古者建國教學為先所以道世治性為時飬器也自建興以來時事多故吏民頗以目前趨務去本就末不循古道夫所尚不淳則傷化敗俗其案古置學官立五經博士核取應選加其寵禄科見吏之中及將吏子弟有志好者各令就業一嵗課試差其品第加以位賞使見之者樂其榮聞之者羡其譽以敦王化以隆風俗   二年春正月震電三月備九卿官詔曰朕以不徳託於王公之上夙夜戰戰忘寢與食今欲偃武修文以崇大化推此之道當由士民之贍必須農桑管子有言倉廪實知禮節衣食足知榮辱夫一夫不耕有受其饑一婦不織有受其寒饑寒並至而民不為非者未之有也自頃年以來州郡吏民及諸營兵多違此業皆浮船長江賈作上下良田漸廢見糓日少欲求大定豈可得哉亦由租入過重農人利薄使之然乎今欲廣開田業輕其賦税差科彊羸課其田畝務令優均官私得所使家給户贍足相供養則愛身重命不犯科法然後刑罰不用風俗可整以羣僚之忠賢若盡心於時雖太古盛化未可卒致漢文升平庶幾可及及之則臣主俱榮不及則損削侵辱何可從容俯仰而已諸卿尚書可共咨度務取便佳田桑已至不可後時事定施行朕稱意焉三年春三月西陵言赤烏見秋用都尉嚴宻議作浦里塘㑹稽郡謡言王亮當還為天子而亮宫人告亮使巫禱祠有惡言有司以聞黜為候官侯遣之國道自殺衛送者伏罪【呉錄曰或云休鴆殺之至晉太康中呉故少府丹陽戴顒迎亮䘮葬之頼鄉】以㑹稽南郡為建安郡分宜都置建平郡【吳歴曰是嵗得大鼎於建徳縣】四年夏五月大雨水泉涌溢秋八月遣光禄大夫周奕石偉廵行風俗察將吏清濁民所疾苦為黜陟之詔【楚國先賢傳曰石偉字公操南郡人少好學修節不怠介然獨立有不可奪之志舉茂才賢良方正皆不就孫休即位特徴偉累遷至光禄勲及晧即位朝政昏亂偉乃辭老耄痼疾乞身就拜光禄大夫呉平建威将軍王戎親詣偉太康二年詔曰呉故光禄大夫石偉秉志清白皓首不渝雖處危亂亷節可紀年已過邁不堪逺渉其以偉為議郎加二千石秩以終厥世偉乃陽狂及盲不受晉爵年八十三太熈元年卒】九月布山言白龍見是嵗安呉民陳焦死埋之六日更生穿土中出五年春二月白虎門北樓災秋七月始新言黄龍見八月壬午大雨震電水泉涌溢乙酉立皇后朱氏戊子立子為太子大赦【呉錄載休詔曰人之有名以相紀别長為作字憚其名耳禮名子欲令難犯易避五十稱伯仲古或一字今人競作好名好字又令相配所行不副此字伯明者也孤常哂之或師友父兄所作或自己為師友尚可父兄猶非自為最不謙孤今為四男作名字太子名音如湖水灣澳之灣字音如迄今之迄次子名雵雵音如兕觥之觥字音如礥首之礥次子名壾壾音如草莽之莽字昷昷音如舉物之舉次子名音如襃衣下寛大之襃字㷏㷏音如有所擁持之擁此都不與世所用者同故鈔舊文㑹合作之夫書八體損益因亊而生今造此名字既不相配又字但一庶易棄避其普告天下使咸聞知臣松之以為傳穪名以制義義以出禮禮以體政政以治民是以政成而民則易則生亂斯言之作豈虗也哉然欲令難犯何患無名而乃造無况之字制不典之音違明誥於前脩垂嗤騃於後代不亦異乎是以墳土未乾而妻子絶滅師服之言於是乎徴矣】冬十月以衛將軍濮陽興為丞相廷尉丁宻光禄勲孟宗為左右御史大夫休以丞相興及左將軍張布有舊恩委之以事布典宫省興關軍國休鋭意於典籍欲畢覽百家之言尤好射雉春夏之閒常晨出夜還唯此時舎書休欲與博士祭酒韋曜博士盛沖講論道藝曜沖素皆切直布恐入侍發其隂失令已不得専因妄飾説以拒遏之休答曰孤之渉學羣書略徧所見不少也其明君闇主姧臣賊子古今賢愚成敗之事無不覽也今曜等入但欲與論講書耳不為從曜等始更受學也縱復如此亦何所損君特當以曜等恐道臣下姧變之亊以此不欲令入耳如此之事孤已自備之不須曜等然後乃解也此都無所損君意特有所忌故耳布得詔陳謝重自序述又言懼妨政事休答曰書籍之事患人不好好之無傷也此無所為非而君以為不宜是以孤有所及耳王務學業其流各異不相妨也不圖君今日在事更行此於孤也良所不取布拜表叩頭休答曰聊相開悟耳何至叩頭乎如君之忠誠逺近所知往者所以相感今日之巍巍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君其終之初休為王時布為左右將督素見信愛及至踐阼厚加寵待專擅國勢多行無禮自嫌瑕短懼曜沖言之故尤患忌休雖解此旨心不能悦更恐其疑懼竟如布意廢其講業不復使沖等入是嵗使察戰到交阯調孔爵大豬【臣松之案察戰呉官號今楊都有察戰巷】   六年夏四月泉陵言黄龍見五月交阯郡吏吕興等反殺太守孫諝諝先是科郡上手工千餘人送建業而察戰至恐復見取故興等因此扇動兵民招誘諸夷也冬十月蜀以魏見伐來告癸未建業石頭小城火燒西南百八十丈甲申使大將軍丁奉督諸軍向魏夀春將軍留平别詣施績於南郡議兵所向將軍丁封孫異如沔中皆救蜀蜀主劉禪降魏問至然後罷吕興既殺孫諝使使如魏請太守及兵丞相興建取屯田萬人以為兵分武陵為天門郡【呉歴曰是嵗青龍見於長沙白燕見於慈胡赤雀見於豫章】七年春正月大赦二月鎮軍陸抗撫軍歩協征西將軍留平建平太守盛曼率衆圍蜀巴東守將羅憲夏四月魏將新附督王稚浮海入句章略長吏賞林及男女二百餘口將軍孫越徼得一船獲三十人秋七月海賊破海鹽殺司鹽校尉駱秀使中書郎劉川發兵廬陵豫章民張節等為亂衆萬餘人魏使將軍胡烈歩騎二萬侵西陵以救羅憲陸抗等引軍退復分交州置廣州壬午大赦癸未休薨【江表傳曰休寢疾口不能言乃手書呼丞相濮陽興入令子出拜之休把興臂而指以託之】時年三十謚曰景皇帝【葛洪抱朴子曰呉景帝時戍將于廣陵掘諸取版以治城所壊甚多復發一大内有重閤户扇皆樞轉可開閉四周為徼道通車其髙可以乗馬又鑄銅為人數十枚長五尺皆大冠朱衣執劍列侍靈座皆刻銅人背後石壁言殿中將軍或言侍郎常侍似公王之破其棺棺中有人髪已班白衣冠鮮明面體如生人棺中雲母厚尺許以白玉璧三十枚藉尸兵人軰共舉出死人以倚冢壁有一玉長一尺許形似冬從死人懷中透出墮地兩耳及鼻孔中皆有黄金如棗許大此則骸骨有假物而不朽之効也】   孫晧字元宗權子和子也一名彭祖字晧宗孫休立封晧為烏程侯遣就國西湖民景飬相晧當大貴晧隂喜而不敢泄休薨是時蜀初亡而交阯携叛國内震懼貪得長君左典軍萬彧昔為烏程令與晧相善稱晧才識眀斷是長沙桓王之疇也又加之好學奉遵法度屢言之於丞相濮陽興左將軍張布興布説休妃太后朱欲以晧為嗣朱曰我寡婦人安知社稷之慮苟呉國無隕宗廟有賴可矣於是遂迎立晧時年二十三改元大赦是嵗於魏咸熙元年也   元興元年八月以上大將軍施績大將軍丁奉為左右大司馬張布為驃騎將軍加侍中諸増位班賞一皆如舊九月貶太后為景皇后追諡父和曰文皇帝尊母何為太后十月封休太子為豫章王次子汝南王次子梁王次子陳王立皇后滕氏【江表傳曰晧初立發優詔恤士民開倉廩振貧乏科出宫女以配無妻禽獸擾於苑者皆放之當時翕然稱為明主】晧既得志麤暴驕盈多忌諱好酒色大小失望興布竊悔之或以譖晧十一月誅興布十二月孫休葬定陵封后父滕牧為髙宻侯【呉歴曰牧本名宻避丁宻改名牧丁宻避牧改名為固】舅何洪等三人皆列侯是嵗魏置交阯太守之郡晉文帝為魏相國遣昔呉夀春城降將徐紹孫彧銜命齎書陳事勢利害以申喻晧【漢晉春秋載晉文王與皓書曰聖人稱有君臣然後有上下禮義是故大必字小小必事大然後上下安服羣生獲所逮至末塗純徳既毁勦民之命以争彊於天下逹禮順之至理則仁者弗由也方今主上聖明覆幬無外僕備位宰輔屬當國重唯華夏乖殊方隅圯裂六十餘載金革亟動無年不戰暴骸䘮元困悴罔定毎用悼心坐以待旦將欲止戈興仁為百姓請命故分命偏師平定蜀漢役未經年全軍獨克於時猛將謀夫朝臣庶士咸以奉天時之宜就既征之軍藉吞敵之勢宜遂回旗東指以臨呉境舟師泛江順流而下陸軍南轅取徑四郡兼成都之械漕巴漢之粟然後以中軍整旅二方雲㑹未及浹辰可使江表底平南夏順軌然國朝深惟伐蜀之舉雖冇静難之功亦悼蜀民獨罹其害戰於綿竹者自元帥以下並受斬戮伏尸蔽地血流丹野一之於前猶追恨不忍况重之於後乎是故旋師按甲思與南邦共全百姓之命夫料力忖勢度資量險逺考古昔廢興之理近鑒西蜀安危之効隆徳保祚去危即順屈已以寧四海者仁哲之髙致也履危偷安隕徳覆祚而不稱於後世者非智者之所居也今朝廷遣徐紹孫彧獻書喻懷若書御於前必少留意回慮革筭結歡弭兵共為一家惠矜呉㑹施及中土豈不泰哉此昭心之大願也敢不承受若不獲命則普天率土期於大同雖重干戈固不獲已也】   甘露元年三月晧遣使隨紹彧報書曰知以髙世之才處宰輔之任漸導之功勤亦至矣孤以不徳階承統緒思與賢良共濟世道而以壅隔未有所緣嘉意允著深用依依今遣光禄大夫紀陟五官中郎將璆宣明至懐【江表傳曰晧書兩頭言白稱名言而不著姓呉録曰陟字子上丹陽人初為中書郎孫峻使詰南陽王和令其引分陟宻使令正辭自理峻怒陟懼閉門不出孫休時父亮為尚書令而陟為中書令毎朝㑹詔以屏風隅其座出為豫章太守干寳晉紀曰陟璆奉使如魏入境而問諱入國而問俗夀春將王布示之馬射既而問之曰呉之君子亦能斯乎陟曰此軍人騎士肄業所及士大夫君子未有為之者矣布大慙既至魏帝見之使儐問曰來時呉王何如陟對曰來時皇帝臨軒百寮陪位御膳無恙晉文王饗之百寮畢㑹使儐者告曰某者安樂公也某者匃奴單于也陟曰西王失土為君王所禮位同三代莫不感義匃奴邊塞難覊之國君王懐之親在坐席此誠恩威逺著又問呉之戍備幾何對曰自西陵以至江都五千七百里又問曰道里甚逺難為堅固對曰疆界雖逺而其險要必争之地不過數四猶人雖有八尺之軀靡不受患其䕶風寒亦數處耳文王善之厚為之禮臣松之以為人有八尺之體靡不受患防護風寒豈唯數處取譬若此未足稱能若曰譬如金城萬雉所急防者四門而已方陟此對不猶愈乎呉録曰晧以諸父與和相連及者家屬皆徙東冶唯陟以有宻旨特封子孚都亭侯孚弟瞻字思逺入仕晉驃騎將軍璆曲阿人咨之孫權外甥也璆後至中書令太子少傳】紹行到濡須召還殺之徙其家屬建安始有白紹稱羙中國者故也夏四月蔣陵言甘露降於是改元大赦秋七月晧逼殺景后朱氏亡不在正殿於苑中小屋治喪衆知其非疾病莫不痛切又送休四子於呉小城尋復追殺大者二人九月從西陵督歩闡表徙都武昌御史大夫丁固右將軍諸葛靚鎮建業陟璆至洛遇晉文帝崩十一月乃遣還晧至武昌又大赦以零陵南部為始安郡桂陽南部為始興郡十二月晉受禪   寳鼎元年正月遣大鴻臚張儼五官中郎將丁忠弔祭晉文帝及還儼道病死【呉録曰儼字子節呉人也弱冠知名歴顯位以博聞多識拜大鴻臚使於晉晧謂儼曰今南北通好以君為有出境之才故相屈行對曰皇皇者華䝉其榮耀無古人延譽之美磨厲鋒鍔思不辱命既至車騎將軍賈充尚書令裴秀侍中荀朂等欲傲以所不知而不能屈尚書僕射羊祜尚書何禎並結縞帶之好】忠說晧曰北方守戰之具不設弋陽可襲而取晧訪羣臣鎮西大將軍陸凱曰夫兵不得已而用之耳且三國鼎立已來更相侵伐無嵗寕居今彊敵新并巴蜀有兼土之實而遣使求親欲息兵役不可謂其求援於我今敵形勢方彊而欲徼幸求勝未見其利也車騎將軍劉纂曰天生五材誰能去兵譎詐相雄有自來矣若其有闕庸可棄乎宜遣間謀以觀其勢晧隂納纂言且以蜀新平故不行然遂自絶八月所在言得大鼎於是改元大赦以陸凱為左丞相常侍萬彧為右丞相冬十月永安山賊施但等聚衆數千人【呉錄曰永安今武康縣也】刧晧庶弟永安侯謙出烏程取孫和陵上皷吹曲葢比至建業衆萬餘人丁固諸葛靚逆之於牛屯大戰但等敗走獲謙謙自殺【漢晉春秋曰初望氣者云荆州有王氣破楊州而建業宫不利故晧徙武昌遣使者發民掘荆州界大臣名家冡與山岡連者以厭之既聞但反自以為徙土得計也使數百人皷譟入建業殺但妻子云天子使荆州兵來破楊州賊以厭前氣】分㑹稽為東陽郡分呉丹陽為呉興郡【晧詔曰古者分土建國所以襃賞賢能廣樹藩屏秦毁五等為三十六郡漢室初興闓立乃至百五因事制宜葢無常數也今呉郡陽羡永安餘杭臨水及丹陽故鄣安吉原鄉於潛諸縣地勢水流之便悉注烏程既宜立郡以鎮山越且以藩衛明陵奉承大祭不亦可乎其亟分此九縣為呉興郡治烏程】以零陵北部為邵陵郡十二月晧還都建業衛將軍滕牧留鎮武昌   二年春大赦右丞相萬彧上鎮巴丘夏六月起顯明宫【太康三年地記曰呉有太初宫方三百丈權所起也昭明宫方五百丈晧所作也避晉諱故曰顯明呉歴云顯明在太初之東江表傳曰晧營新宫二千石以下皆自入山督攝伐木又破壊諸營大開園囿起土山樓觀窮極伎巧工役之費以億萬計陸凱固諫不從】冬十二月晧移居之是嵗分豫章廬陵長沙為安成郡   二年春二月以左右御史大夫丁固孟仁為司徒司空【呉書曰初固為尚書夢松樹生其腹上謂人曰松字十八公也後十八嵗吾其為公乎卒如夢焉】秋九月晧出東關丁奉至合肥是嵗遣交州刺史劉俊前部督修則等入擊交阯為晉將毛炅等所破皆死兵散還合浦   建衡元年春正月立子瑾為太子及淮陽東平王冬十月改年大赦十一月左丞相陸凱卒遣監軍虞汜威南將軍薛珝蒼梧太守陶璜由荆州監軍李朂督軍徐存從建安海道皆就合浦擊交阯   二年春萬彧還建業李朂以建安道不通利殺導將馮斐引軍還三月天火燒萬餘家死者七百人夏四月左大司馬施績卒殿中列將何定白少府李朂枉殺馮斐擅徹軍退還朂及徐存家屬皆伏誅秋九月何定將兵五千人上夏口獵都督孫秀奔晉是嵗大赦   三年春正月晦晧舉大衆出華里晧母及妃妾皆行東觀令華覈等固争乃還【江表傳曰初丹陽刁使蜀得司馬徽與劉廙論運命歴數事詐増其文以誑國人曰黄旗紫葢見於東南終有天下者荆楊之君乎又得國中降人言夀春下有童謠曰呉天子當上晧聞之喜曰此天命也即載其母妻子及後宫數千人從牛渚陸道西上云青葢入洛陽以順天命行遇大雪道塗䧟壞兵士被甲持仗百人共引一車寒凍殆死兵人不堪皆曰若遇敵便當倒戈耳晧聞之乃還】是嵗汜璜破交阯禽殺晉所置守將九真日南皆還屬【漢晉春秋曰初霍弋遣楊稷毛炅等戍與之誓曰若賊圍城未百日而降者家屬誅若過百日而城沒者刺史受其罪稷等日未滿而糧盡乞降於璜璜不許而給糧使守呉人並諫璜曰霍弋已死無能來者可須其糧盡然後乃受使彼來無罪而我取有義内訓吾民外懐鄰國不亦可乎稷炅糧盡救不至乃納之華陽國志曰稷犍為人炅建寧人稷等城中食盡死亡者半將軍王約反降呉人得入城獲稷炅皆囚之孫晧使送稷下都稷至合浦歐血死晉追贈交州刺史初毛炅與吳軍戰殺前部督修則陶潢等以炅壮勇欲赦之而則子允固求殺炅炅亦不為璜等屈璜等怒靣縛炅詰之曰晉兵賊炅厲聲曰呉狗何等為賊呉人生剖其腹允割其心肝罵曰庸復作賊炅猶罵不止曰尚欲斬汝孫晧汝父何死狗也乃斬之晉武帝聞而哀矜即詔使炅長子襲爵餘三子皆關内侯此與漢晉春秋所説不同】大赦分交阯為新昌郡諸將破扶嚴置武平郡以武昌督范慎為太尉右大司馬丁奉司空孟仁卒【呉録曰仁字恭武江夏人也本名宗避晧字易焉少從南陽李肅學其母為作厚褥大被或問其故母曰小兒無徳致客學者多貧故為廣被庶可得與氣類接也其讀書夙夜不懈肅竒之曰卿宰相器也初為驃騎將軍朱據軍吏將母在營既不得志又夜雨屋漏因起涕泣以謝其母母曰但當勉之何足泣也據亦稍知之除為鹽池司馬自能結網手以捕魚作鮓寄母母因以還之曰汝為魚官而以鮓寄我非避嫌也遷呉令時皆不得將家之官每得時物來以寄母常不先食及聞母亡犯禁委官語在權傳特為減死一等復使為官葢優之也楚國先賢傳曰宗母嗜筍冬節將至時筍尚未生宗入竹林哀歎而筍為之出得以供母皆以為至孝之所致感累遷光禄勲遂至公矣】西苑言鳯皇集改明年元鳯皇元年秋八月徴西陵督歩闡闡不應據城降晉遣樂鄉都督陸抗圍取闡闡衆悉降闡及同計數十人皆夷三族大赦是嵗右丞相萬彧被譴憂死徙其子弟於廬陵【江表傳曰初晧㳺華里彧與丁奉留平宻謀曰此行不急若至華里不歸社稷事重不得不自還此語頗泄晧聞知以彧等舊臣且以計忍而隂衘之後因㑹以毒酒飲彧傳酒人私減之又飲留平平覺之服他藥以解得不死彧自殺平憂懣月餘亦死】何定奸穢發聞伏誅晧以其惡似張布追改定名為布【江表傳曰定汝南人本孫權給使也後出補吏定佞邪僭媚自表先帝舊人求還内侍晧以為樓下都尉典知酤糴事専為威福而晧信任委以衆事定為子求少府李朂女不許定挾忿譖朂於晧晧尺口誅之焚其尸定又使諸將各上好犬皆千里逺求一犬至直數千匹御犬率具纓直錢一萬一犬一兵養以捕兎供厨所獲無幾呉人皆歸罪於定而晧以為忠勤賜爵列侯呉歴曰中書郎奚熙譖宛陵令賀惠惠邵弟也遣使者徐粲訊治熙又譖粲顧䕶不即决斷晧遣使就宛陵斬粲收惠付獄㑹赦得免】   二年春三月以陸抗為大司馬司徒丁固卒秋九月改封淮陽為魯東平為齊又封陳留章陵等九王凡十一王王給三千兵大赦晧愛妾或使人至市刼奪百姓財物司市中郎將陳聲素晧幸臣也恃晧寵遇繩之以法妾以愬晧晧大怒假他事燒鋸斷聲頭投其身於四望之下是嵗太尉范慎卒   三年㑹稽妖言章安侯奮當為天子臨海太守奚熙與㑹稽太守郭誕書非論國政誕但白熙書不白妖言送付建安作船【㑹稽邵氏家傳曰邵疇字温伯時為誕功曹誕被收惶遽無以自明疇進曰疇今自在疇之事明府何憂遂詣吏自列云不白妖言事由於已非府君罪吏上疇辭晧怒猶盛疇慮誕卒不免遂自殺以證之臨亡置辭曰疇生長邊陲不閑教道得以門資厠身本郡踰越儕類位極朝右不能贊盛化養之以福今妖訛横興干國亂紀疇以噂之語本非事實雖家誦人詠不足有慮天下重器而匹夫横議疾其醜聲不忍聞見欲含垢藏疾不彰之翰華鎮躁歸静使之自息愚心勤勤每執斯旨故誕屈其所是黙以見從此之為愆實由於疇謹不敢逃死歸罪有司唯乞天鑒特垂清察吏收疇喪得辭以聞晧乃免誕大刑送付建安作船疇亡時年四十晧嘉疇節義詔郡縣圗形廟堂】遣三郡督何植收熙熙發兵自衛斷絶海道熙部曲殺熙送首建業夷三族秋七月遣使者二十五人分至州郡科出亡叛大司馬陸抗卒自改年及是嵗連大疫分欝林為桂林郡天册元年吳郡言掘地得銀長一尺廣三分刻上有年月字於是大赦改年   天璽元年呉郡言臨平湖自漢末草穢壅塞今更開通長老相傳此湖塞天下亂此湖開天下平又於湖邊得石函中有小石青白色長四寸廣二寸餘刻上作皇帝字於是改年大赦㑹稽太守車浚湘東太守張詠不出算緡就在所斬之徇首諸郡【江表傳曰浚在公清忠值郡荒旱民無資糧表求振貸晧謂浚欲樹私恩遣人梟首又尚書熊睦見晧酷虐微有所諫晧使人以刀環撞殺之身無完肌】秋八月京下督孫楷降晉鄱陽言歴陽山石文理成字凡二十云楚九州渚呉九州都州士作天子四世治太平始【江表傳曰歴陽縣有石山臨水髙百丈其三十丈所有七穿駢羅穿中色黄赤不與本體相似俗相傳謂之石印又云石印封發天下當太平下有祠屋巫祝言石印神有三郎時歴陽長表上言石印發晧遣使以太牢祭歴山巫言石印三郎説天下方太平使者作髙梯上看印文詐以朱書石作二十字還以啓晧晧大喜曰呉當為九州作都渚乎從大皇帝及孤四世矣太平之主非孤復誰重遣使以印綬拜三郎為王又刻石立銘褒贊靈徳以答休祥】又呉興陽羡山有空石長十餘丈名曰石室在所表為大瑞乃遣兼司徒董朝兼太常周處至陽羡縣封禪國山明年改元大赦以協石文   天紀元年夏夏口督孫慎出江夏汝南燒略居民初騶子張俶多所譖白累遷為司直中郎將封侯甚見寵愛是嵗姧情發聞伏誅【江表傳曰俶父㑹稽山隂縣卒也知俶不良上表云若用俶為司直有罪乞不從坐晧許之俶表立彈曲二十人専糾司不法於是愛惡相攻互相謗告彈曲承言收繫囹圄聽訟失理獄以賄成人民窮困無所措手足俶奢滛無厭取小妻三十餘人擅殺無辜衆奸並發父子俱見車裂】二年秋七月立成紀宣威等十一王王給三千兵大赦三年夏郭馬反馬本合浦太守修允部曲督允轉桂林太守疾病住廣州先遣馬將五百兵至郡安撫諸夷允死兵當分給馬等累世舊軍不樂離别晧時又科實廣州户口馬與部曲將何典王族呉述殷興等因此恐動兵民合聚人衆攻殺廣州督虞授馬自號都督交廣二州諸軍事安南將軍興廣州刺史述南海太守典攻蒼梧族攻始興【漢晉春秋曰先是呉有説䜟者曰呉之敗兵起南裔世呉者公孫也晧聞之文武職位至於卒伍有姓公孫者皆徙於廣州不令停江邊及聞馬反大懼曰此天亡也】八月以軍師張悌為丞相牛渚都督何植為司徒執金吾滕循為司空未拜轉鎮南將軍假節領廣州牧率萬人從東道討馬興族遇於始興未得前馬殺南海太守劉略逐廣州刺史徐旗晧又遣徐陵督陶濬將七千人從西道命交州牧陶璜部伍所領及合浦鬰林諸郡兵當與東西軍共擊馬有鬼目菜生工人黄耇家依縁棗樹長丈餘莖廣四寸厚三分又有蕒菜生工人呉平家髙四尺厚三分如枇杷形上廣尺八寸下莖廣五寸兩邊生菜綠色東觀案圖名鬼目作芝草蕒菜作平慮草遂以耇為侍芝郎平為平慮郎皆銀印青綬冬晉命鎮東大將軍司馬伷向涂中安東將軍王渾州刺史周浚向牛渚建威將軍王戎向武昌平南將軍胡奮向夏口鎮南將軍杜預向江陵龍驤將軍王濬廣武將軍唐彬浮江東下太尉賈充為大都督量宜處要盡軍勢之中陶濬至武昌聞北軍大出停駐不前初晧每宴㑹羣臣無不咸令沈醉置黄門郎十人特不與酒侍立終日為司過之吏宴罷之後各奏其闕失迕視之咎謬言之愆㒺有不舉大者即加威刑小者輙以為罪後宫數千而采擇無已又激水入宫宫人有不合意者輙殺流之或剥人之靣或鑿人之眼岑昬險䛕貴幸致位九列好興功役衆所患苦是以上下離心莫為晧盡力葢積惡已極不復堪命故也【呉平後晉侍中庾峻等問晧侍中李仁曰聞呉主披人靣刖人足有諸乎仁曰以告者過也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葢此事也若信有之亦不足能怪昔唐虞五刑三代七辟肉刑之制未為酷虐晧為一國之主秉殺生之柄罪人䧟法加之以懲何足多罪夫受堯誅者不能無怨受桀賞者不能無慕此人情也又問曰云歸命侯乃惡人横睛逆視皆鑿其眼有諸乎仁曰亦無此事傳之者謬耳曲禮曰視天子由袷以下視諸侯由頥以下視大夫由衡視士則平靣得㳺目五歩之内視上於衡則傲下於帶則憂旁則邪以禮視瞻髙下不可不慎况人君乎哉視人君相迕是乃禮所謂傲慢傲慢則無禮無禮則不臣不臣則犯罪犯罪則陷不測矣正使有之將有何失凡仁所答峻等皆善之文多不悉】   四年春立中山代等十一王大赦濬彬所至則土崩瓦解靡有禦者預又斬江陵督伍延渾復斬丞相張悌丹陽太守沈瑩等所在戰克【干寳晉紀曰呉丞相軍師張悌護軍孫震丹陽太守沈瑩帥衆三萬濟江圍成陽都尉張喬於楊荷喬衆才七千閉柵自守舉白接告降呉副軍師諸葛靚欲屠之悌曰彊敵在前不宜先事其小且殺降不祥靚曰此等以救兵未至而力少故且偽降以緩我非來伏也因其無戰心而盡阬之可以成三軍之氣若舎之而前必為後患悌不從撫之而進與討呉䕶軍張翰揚州刺史周浚成陣相對沈瑩領丹陽鋭卒刀楯五千號曰青巾兵前後屢陷堅陣於是以馳淮南軍三衝不動退引亂薛勝蔣班因其亂而乗之呉軍以次土崩將帥不能止張喬又出其後大敗呉軍於版橋獲悌震瑩等襄陽記曰悌字巨先襄陽人少有名理孫休時為屯騎校尉魏伐蜀呉人問悌曰司馬氏得政以來大難屢作智力雖豐而百姓未服也今又竭其資力逺征巴蜀兵勞民疲而不知恤敗於不暇何以能濟昔夫差伐齊非不克勝所以危亡不憂其本也况彼之争地乎悌曰不然曹操雖功葢中夏威震四海崇詐杖術征伐無已民畏其威而不懐其徳也丕叡承之係以慘虐内興宫室外懼雄豪東西驅馳無嵗獲安彼之失民為日久矣司馬懿父子自握其柄累有大功除其煩苛而布其平惠為之謀主而救其疾民心歸之亦已乆矣故淮南三叛而腹心不擾曹髦之死四方不動摧堅敵如折枯蕩異同如反掌任賢使能各盡其心非智勇兼人孰能如之其威武張矣本根固矣羣情服矣奸計立矣今蜀閹宦専朝國無政令而玩戎黷武民勞卒弊競於外利不修守備彼彊弱不同智算亦勝因危而伐殆其克乎若其不克不過無功終無退北之憂覆軍之慮也何為不可哉昔楚劒利而秦昭懼孟明用而晉人憂彼之得志故我之大患也呉人笑其言而蜀米降於魏晉來伐呉晧使悌督沈瑩諸葛靚帥衆三萬渡江逆之至牛渚沈瑩曰晉治水軍於蜀乆矣今傾國大舉萬里齊力必悉益州之衆浮江而下我上流諸軍無有戒備名將皆死㓜少當任恐邊江諸城盡莫能禦也晉之水軍必至於此矣宜蓄衆力待來一戰若勝之日江西自清上方雖壊可還取之今渡江逆戰勝不可保若或摧喪則大事去矣悌曰呉之將亡賢愚所知非今日也吾恐蜀兵來至此衆心必駭懼不可復整今宜渡江可用决戰力争若其敗䘮則同死社稷無所復恨若其克勝則北敵奔走兵勢萬倍便當乘威南上逆之中道不憂不破也若如子計恐行盡相與坐待敵到君臣俱降無復一人死難者不亦辱乎遂渡江戰呉軍大敗諸葛靚與五六百人退走使過迎悌悌不肯去靚自往牽之謂曰且夫天下存亡有大數豈卿一人所知如何故自取死為悌垂涕曰仲思今日是我死日也且我作兒童時便為卿家丞相所㧞常恐不得其死負名賢知顧今以身徇社稷復何遁耶莫牽曵之如是靚流涕放之去百餘歩已見為晉軍所殺吳錄曰悌少知名及處大任希合時趣將䕶左右清議譏之搜神記曰臨海松陽人栁榮從悌至楊州榮病死中二日時軍已上岸無冇埋之者忽然大呼言人縛軍師人縛軍師聲激揚遂活人問之榮曰上天北斗門下卒見人縛張悌意中大愕不覺大呼言何以縛張軍師門下人怒榮叱逐使去榮便去怖懼日餘聲發揚耳其日悌戰死榮至晉元帝時猶在】三月丙寅殿中親近數百人叩頭請晧殺岑昬晧惶憒從之【干寳晉紀曰晧殿中親近數百人叩頭謂晧曰北軍日近而兵不舉刃陛下將如之何晧曰何故對曰坐岑昬晧獨言若爾當以奴謝百姓衆因曰唯遂並起收昬晧駱驛追止已屠之也】戊辰陶濬從武昌還即引見問水軍消息對曰蜀船皆小今得二萬兵乘大船戰自足擊之於是合衆授濬節鉞明日當發其夜衆悉逃走而王濬順流將至司馬伷王渾皆臨近境晧用光禄勲薛瑩中書令胡冲等計分遣使奉書於濬伷渾曰昔漢室失統九州分裂先人因時略有江南遂分阻山川與魏乖隔今大晉龍興徳覆四海闇劣偷安未喻天命至於今者猥煩六軍衡葢路次逺臨江渚舉國震惶假息漏刻敢縁天朝含光大謹遣私署太常張䕫等奉所佩印綬委質請命惟垂信納以濟元元【江表傳載晧將敗與舅何植書曰昔大皇帝以神武之略奮三千之卒割據江南席卷交廣開拓洪基欲祚之萬世至孤末徳嗣守成緒不能懐集黎元多為咎闕以違天度闇昧之變反謂之祥致使南蠻逆亂征討未克聞晉大衆逺來臨江庶竭勞瘁衆皆摧退而張悌不反喪軍過半孤甚愧悵於今無聊得陶濬表云武昌以西並復不守不守者非糧不足非城不固兵將背戰耳兵之背戰豈怨兵耶孤之罪也天文縣變於上士民憤歎於下觀此事勢危如累卵吳祚終訖何其局哉天匪亡呉孤所招也瞑目黄壤當復何顔見四帝乎公其朂勉竒謨飛筆以聞晧又遺羣臣書曰孤以不徳沗繼先軌處位歴年政教凶悖遂令百姓久困塗炭至使一朝歸命有道社稷傾覆宗廟無主慙愧山積没有餘罪自惟空薄過偷尊號才瑣質穢任重王公故周易有折鼎之戒詩人有彼其之譏自居宫室仍抱篤疾計有不足思慮失中多所荒替邊側小人因生酷虐虐毒横流忠順被害闇昧不覺尋其壅蔽孤負諸君事已難圖覆水不可收也今大晉平治四海勞心務於擢賢誠是英俊展節之秋也管仲極讐桓公用之良平去楚入為漢臣舎亂就理非不忠也莫以移朝改朔用損厥志嘉朂休尚愛敬動靜夫復何言投茟而已】壬申王濬最先到於是受晧之降解縛焚櫬延請相見【晉陽秋曰濬收其圗籍領州四郡四十二縣三百一十三戸五十二萬三千吏三萬二千兵二十三萬男女口二百三十萬米糓二百八十萬斛舟船五千餘艘後宫五千餘人】伷以晧致印綬於已遣使送晧晧舉家西遷以太康元年五月丁亥集於京邑四月甲申詔曰孫晧窮廹歸降前詔待之以不死今晧垂至意猶愍之其賜號為歸命侯進給衣服車乗田三十頃嵗給糓五千斛錢五十萬絹五百匹綿五百斤晧太子瑾拜中郎諸子為王者拜郎中【搜神記曰呉以草創之國信不堅固邊屯守將皆質其妻子名曰保質童子少年以類相與嬉逰者日有十數永安二年三月有一異兒長四尺餘年可六七嵗衣青衣來從羣兒戲諸兒莫之識也皆問曰爾誰家小兒今日忽來答曰見爾羣戲樂故來耳詳而視之眼有光芒爚爚外射諸兒畏之重問其故兒乃答曰爾惡我乎我非人也乃熒惑星也將有以吿爾三公鉏司馬如諸兒大驚或走吿大人大人馳往觀之兒曰舎爾去乎竦身而躍即以化矣仰而視之若引一匹練以登天大人來者猶及見焉飄飄漸髙有頃而沒時呉政峻急莫敢宣也後五年而蜀亡六年而晉興至是而呉滅司馬如矣干寳晉紀曰王叡治船於蜀吾彦取其流柹以呈孫晧曰晉必有攻呉之計宜増建平兵建平不下終不敢渡江晧弗從陸抗之克歩闡晧意張大乃使尚廣筮并天下遇同人之頤對曰吉庚子嵗青葢當入洛陽故晧不修其政而恒有窺上國之志是嵗也實在庚子】   五年晧死於洛陽【呉錄曰晧以四年十二月死時年四十二葬河南縣界】   評曰孫亮童孺而無賢輔其替位不終必然之勢也休以舊愛宿恩任用興布不能㧞進良才改易張雖志善好學何益救亂乎又使既廢之亮不得其死友于之義薄矣晧之滛刑所濫隕斃流黜者葢不可勝數是以羣下人人惴恐皆日日以兾朝不謀夕其熒惑巫祝交致祥瑞以為至急昔舜禹躬稼至聖之徳猶或矢誓衆臣予違汝弼或拜昌言常若不及况晧凶頑肆行殘暴忠諫者誅讒諛者進虐用其民窮滛極侈宜腰首分離以謝百姓既䝉不死之詔復加歸命之寵豈非曠蕩之恩過厚之澤也哉【孫盛曰夫古之立君所以司牧羣黎故必仰協乾坤覆燾萬物若乃滛虐是縦酷彼羣生則天人殛之勦絶其祚奪其南面之尊加其獨夫之戮是故湯武抗鉞不犯不順之譏漢髙奮劒而無失節之議何者誠四海之酷讐而人神之所擯故也况晧罪為逋寇虐過辛癸梟首素旗猶不足以謝寃魂洿室薦社未足以紀暴迹而乃優以顯命寵錫仍加豈龔行天罰伐罪弔民之義乎是以知僭逆之不懲而凶酷之莫戒詩云取彼譖人投畀豺虎聊譖猶然矧僭虐乎且神旗電掃兵臨偽窟理窮勢廹然後請命不赦之罪既彰三驅之義又塞極之權道亦無取焉陸機著辨亡論言呉之所以亡其上篇曰昔漢氏失御奸臣竊命禍基京畿毒徧宇内皇綱弛紊王室遂卑於是羣䧺蜂駭義兵四合呉武烈皇帝慷慨下國電發荆南權略紛紜忠勇伯世威則夷羿震蕩兵交則醜虜授馘遂掃清宗祊蒸禋皇祖於時雲興之將帶州颷起之師跨邑哮之羣風驅熊羆之族霧集雖兵以義合同盟勠力然皆包藏禍心阻兵怙亂或師無謀律喪威稔寇忠規武節未有若此其著者也武烈既沒長沙桓王逸才命世弱冠秀發招擥遺老與之述業神兵東驅奮寡犯衆攻無堅城之將戰無交鋒之虜誅叛柔服而江外底定飾法修師而威徳翕赫賔禮名賢而張昭為之雄交御豪俊而周瑜為之傑彼二君子皆敏而多竒雅逹而聰哲故同方者以類附等契者以氣集而江東葢多士矣將北伐諸華誅鉏干紀旋皇輿於夷庚反帝座於紫闥挟天子以令諸侯清天歩而歸舊物戎車既次羣凶側目大業未就中世而隕用集我大皇帝以竒蹤襲於逸軌叡心發乎令圗從政咨於故實播憲稽乎遺風而加之以篤固中之以節儉疇咨俊茂好謀善斷東帛旅於丘園旌命交於塗巷故豪彦尋聲而響臻志士希光而影騖異人輻輳猛士如林於是張昭為師傅周瑜陸公魯肅吕䝉之疇入為腹心出作股肱甘寧凌統程普賀齊朱桓朱然之徒奮其威韓當潘璋黄葢蔣欽周泰之屬宣其力風雅則諸葛瑾張承歩隲以聲名光國政事則顧雍潘濬呂範吕岱以器任幹職竒偉則虞翻陸績張温張惇以諷議舉正奉使則趙咨沈珩以敏逹延譽術數則呉範趙逹以禨祥恊徳董襲陳武殺身以衛主駱統劉基彊諫以補過謀無遺算舉不失策故遂割據山川跨制荆呉而與天下争衡矣魏氏常藉戰勝之威率百萬之師浮鄧塞之舟下漢隂之衆羽楫萬計龍躍順流鋭騎千旅虎歩原隰謀臣盈室武將連衡喟然有吞江滸之志一宇宙之氣而周瑜驅我偏師黜之赤壁䘮旗亂轍僅而獲免收迹逺遁漢王亦馮帝王之號率巴漢之民乗危騁變結壘千里志報關羽之敗圖收湘西之地而我陸公亦挫之西陵覆師敗績困而後濟絶命永安續以濡須之宼臨川摧鋭蓬籠之戰孑輪不反由是二邦之將喪氣摧鋒勢䘐財匱而呉藐然坐乗其弊故魏人請好漢氏乞盟遂躋天號鼎峙而立西屠庸蜀之郊北裂淮漢之涘東苞百越之地南括羣蠻之表於是講八代之禮蒐三王之樂吿類上帝拱揖羣后虎臣毅卒循江而守長㦸勁鎩望颷而奮庶尹盡規於上四民展業於下化協殊裔風衍遐圻乃俾一介行人廵撫外域巨象逸駿擾於外閑明珠瑋寳輝於内府珍瑰重跡而至竒玩應響而赴輶軒騁於南荒衝輣息於朔野齊民免干戈之患戎馬無晨服之虞而帝業固矣大皇既沒㓜主蒞朝奸回肆虐景皇聿興䖍脩遺憲政無大闕守文之良主也降及歸命之初典刑未滅故老猶存大司馬陸公以文武熈朝左丞相陸凱以謇諤盡規而施績范慎以威重顯丁奉鍾離斐以武毅稱孟宗丁固之徒為公卿樓賀邵之屬掌機事元首雖病股肱猶良爰及末葉羣公既喪然後黔首有瓦觧之志皇家有土崩之釁歴命應化而㣲王師躡運而發卒於陣民奔於邑城池無籓籬之固山川無溝阜之勢非有公輸雲梯之械智伯灌激之害楚子築室之圍燕人濟西之隊軍未浹辰而社稷夷矣雖忠臣孤憤烈士死節將奚救哉夫曹劉之將非一世之選向時之師無曩日之衆戰守之道抑有前符險阻之利俄然未改而成敗貿理古今詭趣何哉彼此之化殊受任之才異也其下篇曰昔三方之王也魏人據中夏漢氏有岷益呉制荆而有交廣曹氏雖功濟諸華虐亦深矣其民怨矣劉翁因險飾知功已薄矣其俗陋矣呉桓王基之以武太祖成之以徳聰明睿逹懿度深逺矣其求賢如不及恤民如稚子接士盡盛徳之容親人罄丹府之愛㧞吕䝉於戎行識潘璿於係虜推誠信士不恤人之我欺量能授器不患權之我逼執鞭鞠躬以重陸公之威悉委武衛以濟周瑜之師卑宫菲食以豐功臣之賞披懐虗己以納謨士之算故魯肅一靣而自託士爕䝉險而效命髙張公之徳而省㳺田之娯賢諸葛之言而割情欲之歡感陸公之規而除刑政之煩竒劉基之議而作三爵之誓屏氣跼蹐以伺子明之疾分旨損甘以育凌統之孤登壇慷慨歸魯肅之功削投惡言信子瑜之節是以忠臣競盡其謀志士咸得肆力洪規逺略固不厭夫區區者也故百官茍合庶務未遑初都建業羣臣請備禮秩天子辭而不許曰天下其謂朕何宫室輿服盖慊如也爰及中葉天人之分既定百度之缺粗修雖醲化懿綱未齒乎上代抑其體國經民之具亦足以為政矣地方幾萬里帶甲將百萬其野沃其民練其財豐其器利東負滄海西阻險塞長江制其區宇峻山帶其封域國家之利未見有於兹者矣借使中才守之以道善人御之有術敦率遺憲勤民謹政循定䇿守常險則可以長世永年未有危亡之患或曰呉蜀脣齒之國蜀滅則呉亡理則然矣夫蜀葢藩援之與國而非呉人之存亡也何則其郊境之接重山積險陸無長轂之徑川阨流迅水有驚波之艱雖有鋭師百萬啓行不過千夫舳艫千里前驅不過百艦故劉氏之伐陸公喻之長虵其勢然也昔蜀之初亡朝臣異謀或欲積石以險其流或欲機械以御其變天子總羣議而諮之大司馬陸公陸公以四瀆天地之所以節宣其氣固無可遏之理而機械則彼我之所共彼若棄長技以就所屈即荆楊而争舟楫之用是天贊我也將謹守峡口以待禽耳逮歩闡之亂憑保城以延彊寇重資幣以誘羣蠻於是大邦之衆雲翻電發縣旌江介築壘遵渚襟帶要害以止呉人之西而巴漢舟師㳂江東下陸公以偏師三萬北據東坑深溝髙壘案甲飬威反虜踠跡待戮而不敢北闚生路彊寇敗績宵遁喪師大半分命鋭師三千西禦水軍東西同捷獻俘萬計信哉賢人之謀豈欺我哉自是烽燧罕警封域寡虞陸公沒而潛謀兆呉釁深而六師駭夫太康之役衆未盛乎曩日之師廣州之亂禍有愈乎向時之難而邦家顛覆宗廟為墟嗚呼人之云亡邦國殄瘁不其然與易曰湯武革命順乎天或曰亂不極則治不形言帝王之因天時也古人有言曰天時不如地利易曰王侯設險以守其國言為國之恃險也又曰地利不如人和在徳不在險言守險之由人也呉之興也參而由焉孫卿所謂合其叄者也及其亡也恃險而已又孫卿所謂舍其參者也夫四川之氓非無衆也大江之南非乏俊也山川之險易守也勁利之器易用也先政之業易循也功不興而禍遘者何哉所以用之者失也故先王逹經國之長規審存亡之至數恭己以安百姓敦惠以致人和寛冲以誘俊乂之謀慈和以結士民之愛是以其安也則黎元與之同慶及其危也則兆庶與之共患安與衆同慶則其危不可得也危與下同患則其難不足䘏也夫然故能保其社稷而固其土宇麥秀無悲殷之思黍離無愍周之感矣】   呉志卷三   呉志卷三考證   孫亮心自不安○太平御覽作心不自安   勸為亮納○太平御覽作勸權為亮納為妃   閏月以恪為帝太傅○【臣龍官】按以孫休永安元年與晧元興元年例之閏月上應有建興元年四字未有嗣君改元而不書其紀年之理   召還據等聞綝代峻大怒○【臣浩】按文義似應作召還據等據等聞綝代峻大怒應重書據等二字   日於苑中習焉注縁遇燥矢故成亮之慧○慧監本作惠今從毛本作慧然晉宋以下史慧惠多通用   詔州郡伐宫材○宫材毛本作官材   孫休有老公于休叩頭曰○于休宋本作干休   以㑹稽南郡為建安郡○南郡宜作南部   大赦注政以治民是以政成而民則○治民宋本作正民民則宋本作民聽   又注然欲令難犯何患無名○宋本然作休   癸未休薨注休寢疾口不能言○監夲訛作日不能言今改正   孫晧宣明至懐注孫休時父亮為尚書令○孫休時太平御覽作景皇時   又注西王失土為君王所禮○西王冊府作西主   儼道病死注䝉其榮耀無古人延譽之美○太平御覽作其榮懼無古人延譽之美   九真日南皆還屬注璜等怒靣縛炅詰之曰晉兵賊○兵字疑衍   送付建安作船注吏收疇喪○監本訛作更收疇喪今改正   太平始注所有七穿駢羅穿中色黄赤○七穿宋本作土穿   又注晧大喜曰呉當為九州作都渚乎○宋本無為字   是嵗奸情發聞伏誅注俶表立彈曲二十人専糾司不法○表立監夲訛作表正今改正   又注彈曲承言收繫囹圄○收繫監本訛作收累今改正   又注取小妻三十餘人○宋本三十作二十   所在戰克注悌不肯去靚自往牽之謂曰且夫天下存亡有大數豈卿一人所知○【臣明楷】按且夫二字疑衍或為巨先之譌巨先張悌字也下文悌曰仲思今日是我死日也明為彼此相字   晧惶憒從之注晧殿中親近數百人叩頭謂晧曰○謂晧宋本作請晧   延請相見注郡四十二○太平御覽作郡三十三諸子為王者拜郎中○太平御覽作皆拜郎中   五年晧死於洛陽○【臣清植】按蜀志於安樂公書曰公太始七年薨於洛陽而晧則書名書死亦見史法   昔舜禹躬稼至聖之徳○稼字疑衍   過厚之澤也哉注則天人殛之○宋本無人字   又注遂掃清宗祊蒸禋皇祖○宗祊監本誤宗枋今改正   又注丁奉鍾離斐以武毅稱○何焯曰文選無鍾字注云魏將諸葛誕據夀春降魏人圍之使奉與黎斐解圍奉為先登黎斐力戰拜左將軍黎與離音相近是一人但字不同【臣浩】按李善所見之本必可徴信但此斐字恐牧字之譌鍾離牧為武陵太守以少衆討平武谿事在蜀并於魏之後作牧為得也   又注分命鋭師三千○宋本作五千   呉志卷三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呉志卷四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劉繇【子基】 太史慈 士爕【子徽 爕弟壹䵋  壹子匡】   劉繇字正禮東萊牟平人也齊孝王少子封牟平侯子孫家焉繇伯父寵為漢太尉【續漢書曰繇祖父本師受經傳博學羣書號為通儒舉賢良方正為般長卒官寵字祖榮受父業以經明行脩舉孝廉光禄大夫察四行除東平陵令視事數年以母病棄官百姓士民攀輿拒輪充塞道路車不得前乃止亭輕服潛遁歸脩供飬後辟大將軍府稍遷㑹稽太守正身率下郡中大治徴入為將作大匠山隂縣民去治數十里有若邪中在山谷間五六老翁年皆七八十聞寵遷相率共送寵人齎百錢寵見勞來曰父老何乃自苦逺來皆對曰山谷鄙老生未嘗至郡縣他時吏發求不去民間或夜不絶狗吠竟夕民不得安自明府下車以來狗不夜吠吏稀至民間年老遭值聖化今聞當見棄去故勠力來送寵謝之為選受一大錢故㑹稽號寵為取一錢太守其清如是寵前後歴二郡八居九列四登三事家不藏賄無重寳器恒菲飲食薄衣服弊車羸馬號為窶陋三去相位輒歸本土往來京師嘗下道脱驂過人莫知焉寵嘗欲止亭亭吏止之曰整頓傳舎以待劉公不可得止寵因過去其廉儉皆此類也以老病卒於家】繇兄岱字公山歴位侍中兖州刺史【續漢書曰繇父輿一名方山陽太守岱繇皆有雋才英雄記稱岱孝悌仁恕以虗己受人】繇年十九從父韙為賊所刼質繇簒取以歸由是顯名舉孝㢘為郎中除下邑長時郡守以貴戚託之遂棄官去州辟部濟南濟南相中常侍子貪穢不循繇奏免之平原陶丘洪薦繇欲令舉茂才刺史曰前年舉公山奈何復舉正禮乎洪曰若眀使君用公山於前擢正禮於後所謂御二龍於長途騁騏驥於千里不亦可乎㑹辟司空掾除侍御史不就避亂淮浦詔書以為州刺史時袁術在淮南繇畏憚不敢之州欲南渡江呉景孫賁迎置曲阿術圗為僭逆攻沒諸郡縣繇遣樊能張英屯江邊以拒之以景賁術所授用乃廹逐使去於是術乃自置州刺史與景賁并力攻英能等嵗餘不下漢命加繇為牧振武將軍衆萬餘人孫策東渡破英能等繇奔丹徒【袁宏漢紀曰劉繇将奔㑹稽許子将曰㑹稽富實策之所貪且窮在海隅不可往也不如豫章北連豫壌西接荆州若收合吏民遣使貢獻與曹兖州相聞雖有袁公路隔在其間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孟徳景升必相救濟繇從之】遂泝江南保豫章駐彭澤笮融先至殺太守朱晧【笮音壮力反獻帝春秋曰是嵗繇屯彭澤又使融助晧討劉表所用太守諸葛許子將謂繇曰笮融出軍不顧命名義者也朱文明善推誠以信人宜使宻防之融到果詐殺晧代領郡事】入居郡中繇進討融為融所破更復招合屬縣攻破融融敗走入山為民所殺繇尋病卒時年四十二笮融者丹陽人初聚衆數百往依徐州牧陶謙謙使督廣陵彭城運漕遂放縱擅殺坐斷三郡委輸以自入乃大起浮圗祠以銅為人黄金塗身衣以錦采垂銅槃九重下為重樓閣道可容三千餘人悉課讀佛經令界内及旁郡人有好佛者聽受道復其他役以招致之由此逺近前後至者五千餘人户每浴佛多設酒飯布席於路經數十里民人來觀及就食且萬人費以巨億計曹公攻陶謙徐土騷動融將男女萬口馬三千匹走廣陵廣陵太守趙昱待以賔禮先是彭城相薛禮為陶謙所偪屯秣陵融利廣陵之衆因酒酣殺昱放兵大掠因載而去過殺禮然後殺晧後策西伐江夏還過豫章收載繇喪善遇其家王朗遺策書曰劉正禮昔初臨州未能自逹實頼尊門為之先後用能濟江成治有所處定踐境之禮感分結意情在終始後以袁氏之嫌稍更乖刺更以同盟還為讐敵原其本心實非所樂康寧之後常念渝平更成復踐宿好一爾分離欵意不昭奄然殂隕可為傷恨知敦以厲薄徳以報怨收骨育孤哀亡愍存捐既往之猜保六尺之託誠深恩重分美名厚實也昔魯人雖有齊怨不廢喪紀春秋善之謂之得禮誠良史之所宜藉鄉校之所歎聞正禮元子致有志操想必有以殊異威盛刑行施之以恩不亦優哉繇長子基字敬輿年十四居繇䘮盡禮故吏餽餉皆無所受【呉書曰基遭多難嬰丁困苦潛處味道不以為戚與羣弟居常夜卧早起妻妾希見其靣諸弟敬憚事之猶父不妄交㳺門無雜賔】姿容美好孫權愛敬之權為驃騎將軍辟東曹掾拜輔義校尉建忠中郎將權為呉王遷基大農權嘗宴飲騎都尉虞翻醉酒犯忤權欲殺之威怒甚盛由基諌争翻以得免權大暑時甞於船中宴飲於船樓上值雷雨權以蓋自覆又命覆基餘人不得也其見待如此徙郎中令權稱尊號改為光禄勲分平尚書事年四十九卒後權為子霸納基女賜第一區四時寵賜與全張比基二弟鑠尚皆騎都尉   太史慈字子義東萊黄人也少好學仕郡奏曹史㑹郡與州有隙曲直未分以先聞者為善時州章已去郡守恐後之求可使者慈年二十一以選行晨夜取道到洛陽詣公車門見州吏始欲求通慈問曰君欲通章邪吏曰然問章安在曰車上慈曰章題署得無誤耶取來視之吏殊不知其東萊人也因為取章慈已先懐刀便截敗之吏踴躍大呼言人壊我章慈將至車間與語曰向使君不以章相與吾亦無因得敗之是謂吉凶禍福等耳吾不獨受此罪豈若黙然俱出去可以存易亡無事俱就刑辟吏言君為郡敗吾章已得如意欲復亡為慈答曰初受郡遣但來視章通與未耳吾用意太過乃相敗章今還亦恐以此見譴怒故俱欲去爾吏然慈言即日俱去慈既與出城因遁還通郡章州家聞之更遣吏通章有司以格章之故不復見理州受其短由是知名而為州家所疾恐受其禍乃避之遼東北海相孔融聞而竒之數遣人訊問其母并致餉遺時融以黄巾冦暴出屯都昌為賊管亥所圍慈從遼東還母謂慈曰汝與孔北海未嘗相見至汝行後贍恤殷勤過於故舊今為賊所圍汝宜赴之慈留三日單歩徑至都昌時圍尚未宻夜伺間隙得入見融因求兵出斫賊融不聽欲待外救外救未有至者而圍日偪融欲吿急平原相劉備城中人無由得出慈自請求行融曰今賊圍甚宻衆人皆言不可卿意雖壯無乃實難乎慈對曰昔府君傾意於老母老母感遇遣慈赴府君之急固以慈有可取而來必有益也今衆人言不可慈亦言不可豈府君愛顧之義老母遣慈之意邪事已急矣願府君無疑融乃然之於是嚴行蓐食須明便帶鞬攝弓上馬將兩騎自隨各作一的持之開門直出外圍下左右人並驚駭兵馬互出慈引馬至城下塹内植所持的各一出射之射之畢徑入門明晨復如此圍下人或起或卧慈復植的射之畢復入門明晨復出如此無復起者於是下鞭馬直突圍中馳去比賊覺知慈行已過又射殺數人皆應而倒故無敢追者遂到平原説備曰慈東莱之鄙人也與孔北海親非骨肉比非鄉黨特以名志相好有分災共患之義今管亥暴亂北海被圍孤窮無援危在旦夕以君有仁義之名能救人之急故北海區區延頸恃仰使慈冒白刃突重圍從萬死之中自託於君惟君所以存之備歛容答曰孔北海知世間有劉備邪即遣精兵三千人隨慈賊聞兵至解圍走融既得濟益竒貴慈曰卿吾之少友也事畢還啟其母母曰我喜汝有以報孔北海也州刺史劉繇與慈同郡慈自遼東還未與相見暫渡江到曲阿見繇未去㑹孫䇿至或勸繇可以慈為大將軍繇曰我若用子義許子將不當笑我耶但使慈偵視輕重時獨與二騎卒遇策策從騎十三皆韓當宋謙黄蓋輩也慈便前鬬正與䇿對䇿刺慈馬而擥得慈項上手㦸慈亦得䇿兜鍪㑹兩家兵騎並各來赴於是解慈當與繇俱奔豫章而遁於蕪湖亡入山中稱丹陽太守是時䇿已平定宣城以東惟涇以西六縣未服慈因進住涇縣立屯府大為山越所附策躬自攻討遂見囚執䇿即解縛捉其手曰寧識神亭時邪若卿爾時得我云何慈曰未可量也䇿大笑曰今日之事當與卿共之【呉歴云慈於神亭戰敗為䇿所執䇿素聞其名即解縛請見咨問進取之術慈答曰破軍之將不足與論亊策曰昔韓信定計於廣武今策决疑於仁者君何辭焉慈曰州軍新破士卒離心若倘分散難復合聚欲出宣恩安集恐不合尊意䇿長跪答曰誠夲心所望也明日中望君来還諸軍皆疑策曰太史子義靑州名士以信義為先終不欺䇿明日大請諸將豫設酒食立竿視影日中而慈至策大恱常與參論諸軍亊臣松之按呉歴云慈於神亭戰敗為䇿所得與本傳大異疑為謬誤江表傳曰策謂慈曰聞卿昔為太守刼州章赴文舉請詣徳皆有烈義天下智士也但所託未得其人射鉤斬祛古人不嫌孤是卿知己勿憂不如意也出教曰龍欲騰翥先階尺水者也】即署門下督還呉授兵拜折衝中郎將後劉繇亡於豫章士衆萬餘人未有所附䇿命慈往撫安焉【江表傳曰策謂慈曰劉牧往責吾為袁氏攻廬江其意頗猥理恕不足何者先君手下兵數千餘人盡在公路許孤志在立亊不得不屈意於公路求索故兵再往纔得千餘人耳仍令孤攻廬江爾時亊勢不得不為行但其後不達臣節自棄作邪僭亊諌之不從丈夫義交苟有大故不得不離孤交求公路及絶之本末如此今劉繇喪亡恨不及其生時與共論辯今兒子在豫章不知華子魚待遇如何其故部曲復依随之否卿則州人昔又從事寧能往視其兒子並宣孤意於其部曲部曲樂来者便與俱来不樂来者且安慰之并觀察子魚所以牧禦方規何似視廬陵鄱陽人民親附之否卿手下兵宜將多少自由意慈對曰慈有不赦之罪將軍量同桓文待遇過望古人報生以死期於盡節沒而後已今並息兵兵不宜多將數十人自足以往還也】左右皆曰慈必北去不還䇿曰子義捨我當復與誰餞送昌門把腕别曰何時能還答曰不過六十日果如期而反【江表傳曰䇿初遣慈也議者紛紜謂慈未可信或云與華子魚州里恐留彼為籌策或疑慈西託黄祖假路還北多言遣之非計策曰諸君語皆非也孤斷之詳矣太史子義雖氣勇有膽烈然非縱横之人其心有士謨志經道義貴重然諾一以意許知己死亡不相負諸君勿復憂也慈從豫章還議者乃始服慈見策曰華子魚良徳也然非籌略才無他方規自守而已又丹陽僮芝自擅廬陵詐言被詔書為太守鄱陽民帥别立宗部阻兵守界不受子魚所遣長吏言我以别立郡須漢遣真太守来當迎之耳子魚不但不能諧廬陵鄱陽近自海昬有上繚壁有五六千家相結聚作宗伍惟輸租布於郡耳發召一人遂不可得子魚亦覩視之而已䇿拊掌大笑仍冇兼并之志矣頃之遂定豫章】劉表從子磐驍勇數為冦於艾西安諸縣䇿於是分海昬建昌左右六縣以慈為建昌都尉治海昬并督諸將拒磐磐絶跡不復為㓂慈長七尺七寸美鬚髯猨臂善射不虗發嘗從䇿討麻保賊賊於屯裏縁樓上行詈以手持樓棼慈以弓射之矢貫手著棼圍外萬人莫不稱善其妙如此曹公聞其名遺慈書以篋封之發省無所道而但貯當歸孫權統事以慈能制磐遂委南方之事年四十一建安十一年卒【呉書曰慈臨亡歎息曰丈夫生世當帶七尺之劒以升天子之階今所志未從奈何而死乎權甚悼惜之】子亨官至越騎校尉【呉書曰亨字元復歴尚書呉郡太守】   士爕字威彦蒼梧廣信人也其先本魯國汶陽人至王莽之亂避地交州六世至爕父賜桓帝時為日南太守爕少㳺學京師事潁川劉子竒治左氏春秋察孝㢘補尚書郎公事免官父賜喪闋後舉茂才除巫令遷交趾太守弟壹初為郡督郵刺史丁宫徴還京都壹侍送勤恪宫感之臨别謂曰刺史若待罪三事當相辟也後宫為司徒辟壹比至宫已免黄琬代為司徒甚禮遇壹董卓作亂壹亡歸鄉里【呉書曰琬與卓相害而壹盡心於琬甚有聲稱卓惡之乃署教曰司徒掾士壹不得除用故歴年不遷㑹卓入闕壹乃亡歸】交州刺史朱符為夷賊所殺州郡擾亂爕乃表壹領合浦太守次弟徐聞令䵋領九真太守【䵋音于鄙反見字林】䵋弟武領海南太守爕體器寛厚謙虗下士中國士人往依避難者以百數耽玩春秋為之注解陳國袁徽與尚書令荀彧書曰交阯士府君既學問優博又逹於從政處大亂之中保全一郡二十餘年疆場無事民不失業羈旅之徒皆䝉其慶雖竇融保河西曷以加之官事小闋輙玩習書傳春秋左氏傳尤簡練精微吾數以咨問傳中諸疑皆有師説意思甚宻又尚書兼通古今大義詳備聞京師古今之學是非忿争今欲條左氏尚書長義上之其見稱如此爕兄弟並為列郡雄長一州偏在萬里威尊無上出入鳴鍾磬備具威儀笳簫皷吹車騎滿道胡人夾轂焚燒香者常有數十妻妾乗輜軿子弟從兵騎當時貴重震服百蠻尉他不足踰也【葛洪神仙傳曰爕嘗病死已三日仙人董奉以一丸藥與服以水含之捧其頥搖稍之食頃即䦕目動手顔色漸復半日能起坐四日復能語遂復常奉字君異候官人也】武先病沒朱符死後漢遣張津為交州刺史津後又為其將區景所殺而荆州牧劉表遣零陵頼㳟代津是時蒼梧太守史璜死表又遣呉巨代之與㳟俱至漢聞張津死賜爕璽書曰交州絶域南帶江海上恩不宣下義壅隔知逆賊劉表又遣頼㳟闚看南土今以爕為綏南中郎將董督七郡領交阯太守如故後爕遣吏張旻奉貢詣京都是時天下喪亂道路斷絶而爕不廢貢職特復下詔拜安遠將軍封龍度亭侯後巨與㳟相失舉兵逐㳟㳟走還零陵建安十五年孫權遣歩騭為交州刺史隲到爕率兄弟奉承節度而呉巨懐異心騭斬之權加爕為左將軍建安末年爕遣子廞入質權以為武昌太守爕壹諸子在南者皆拜中郎将爕又誘導益州豪姓雍闓等率郡人民使遥東附權益嘉之遷衛將軍封龍編侯弟壹偏將軍都鄉侯爕每遣使詣權致雜香細葛輒以千數明珠大貝流離翡翠瑇瑁犀象之珍竒物異果蕉邪龍眼之屬無嵗不至壹時貢馬凡數百匹權輙為書厚加寵賜以答慰之爕在郡四十餘嵗黄武五年年九十卒權以交阯縣逺乃分合浦以北為廣州吕岱為刺史交阯以南為交州戴良為刺史又遣陳時代爕為交阯太守岱留南海良與時俱前行到合浦而爕子徽自署交阯太守發宗兵拒良良留合浦交阯桓鄰爕舉吏也叩頭諌徽使迎良徽怒笞殺鄰鄰兄治子發又合宗兵擊徽徽閉門城守治等攻之數月不能下乃約和親各罷兵還而吕岱被詔誅徽自廣州將兵晝夜馳入過合浦與良俱前壹子中郎將匡與岱有舊岱署匡師友從事先移書交阯吿喻禍福又遣匡見徽説令服罪雖失郡守保無他憂岱尋匡後至徽兄祗弟幹頌等六人肉袒奉迎岱謝令復服前至郡下明旦早施帳幔請徽兄弟以次入賔客滿坐岱起擁節讀詔書數徽罪過左右因反縛以出即皆伏誅傳首詣武昌【孫盛曰夫柔逺能邇莫善於信保大定功莫善於義故齊桓創基徳彰於柯㑹晉文始霸義顯於伐原故能九合一匡世主夏盟令問長世貽範百王吕岱師友士匡使通信誓徽兄弟肉袒推心委命岱因滅之以要功利君子是以知孫權之不能逺畧而吕氏之祚不延者也】壹䵋匡後出權原其罪及爕質子廞皆免為庶人數嵗壹䵋坐法誅廞病卒無子妻寡居詔在所月給俸米賜錢四十萬   評曰劉繇藻厲名行好尚臧否至於擾攘之時據萬里之土非其長也太史慈信義篤烈有古人之分士爕作守南越優㳺終世至子不慎自貽凶咎盖庸才玩富貴而恃阻險使之然也   呉志卷四   呉志卷四考證   劉繇繇伯父寵為漢太尉注山隂縣民去治數十里○民各本俱訛作氏今改正   又注八居九列四登三事○毛本作入居九列   中常侍子貪穢不循○循冊府作脩   漢命加繇為牧振武將軍衆萬餘人○宋本作衆數萬人   殺太守朱晧注笮融出軍不顧命名義者也○冊府無命字   因酒酣殺昱○監本誤阻誅殺昱今改正   後策西伐江夏○監本誤路住江夏今改正   太史慈州家聞之更遣吏通章○通章監本誤有章今改正   策命慈往撫安焉注但其後不逹臣節○不逹宋本作不遵   子亨官至越騎校尉○監本亨作享今改正   士爕壹亡歸鄉里注㑹卓入闕壹乃亡歸○闕疑作關䵋弟武領海南太守○海南宋本作南海   尉他不足踰也注捧其頤揺稍之○【臣龍官】按搖稍二字不可解稍疑當作捎廣韻搖捎動也蓋謂捧其頭揺動之也   爕又誘導益州豪姓雍闓等率郡人民使遥東附○遥監本訛作揺今改正   葢庸才玩富貴而恃阻險○毛本無阻字   呉志卷四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呉志卷五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孫破虜呉夫人【夫人弟景】   呉主權謝夫人   權徐夫人 【祖父真真子琨】   權歩夫人     權王夫人   權王夫人     權潘夫人   孫亮全夫人    孫休朱夫人   孫和何姬     孫晧滕夫人   孫破虜呉夫人呉主權母也本呉人徙錢塘早失父母與弟景居孫堅聞其才貌欲娶之呉氏親戚嫌堅輕狡將拒焉堅甚以慙恨夫人謂親戚曰何愛一女以取禍乎如有不遇命也於是遂許為婚生四男一女【搜神記曰初夫人孕而夢月入其懐既而生策及權在孕又夢日入其懐以告堅曰昔妊䇿夢月入我懐今也又夢日入我懐何也堅曰日月者隂陽之精極貴之象吾子孫其興乎】景常随堅征伐有功拜騎都尉袁術上景領丹陽太守討故太守周昕遂據其郡孫策與孫河吕範依景合衆共討涇縣山賊祖郎郎敗走㑹景為劉繇所廹復北依術術以為督軍中郎將與孫賁共討樊能于麋於横江又擊笮融薛禮於秣陵時策被創牛渚降賊復反景攻討盡禽之從討劉繇繇奔豫章策遣景賁到夀春報術術方與劉備争徐州以景為廣陵太守術後僭號策以書喻術術不納便絶江津不與通使人告景景即委郡東歸策復以景為丹陽太守漢遣議郎王誧【音普】銜命南行表景為武將軍領郡如故及權少年統業夫人助治軍國甚有補益【㑹稽典錄曰策功曹魏騰以迕意見譴將殺之士大夫憂恐計無所出夫人乃倚大井而謂策曰汝新造江南其事未集方當優賢禮士捨過錄功魏功曹在公盡規汝今日殺之則明日人皆叛汝吾不忍見禍之及當先投此井中耳策大驚遽釋騰夫人智畧權譎類皆如此】建安七年臨薨引見張昭等屬以後亊合葬髙陵【志林曰案㑹稽貢舉簿建安十二年到十三年闕無舉者云府君遭憂此則呉后以十二年薨也八年九年皆有貢舉斯甚分明】八年景卒官子奮授兵為將封新亭侯卒【呉主曰權征荆州拜奮呉郡都督以鎮東方】子安嗣安坐黨魯王霸死奮弟祺【呉書曰祺與張温顧譚友善權令闗平辭訟事】封都亭侯卒子纂嗣纂妻即滕女也被誅並遇害   呉主權謝夫人㑹稽山隂人也父煚漢尚書郎徐令【煚子承撰後漢書稱煚㓜以仁孝為行明逹有令才煚弟貞履蹈法度篤學尚義舉孝廉建昌長卒官】權母呉為權聘以為妃愛幸有寵後權納姑孫徐氏欲令謝下之謝不肯由是失志早卒後十餘年弟承拜五官郎中稍遷長沙東部都尉武陵太守撰後漢書百餘卷【㑹稽典錄曰承字偉平博學洽聞嘗所知見終身不忘子崇威將軍崇弟朂吳郡太守並知名】   呉主權徐夫人呉郡富春人也祖父真與權父堅相親堅以妹妻真生琨琨少仕州郡漢末擾亂去吏隨堅征伐有功拜偏將軍堅薨隨孫策討樊能于麋等於横江擊張英於當利口而船少欲駐軍更求琨母時在軍中謂琨曰恐州家多發水軍來逆人則不利矣如何可駐耶宜伐蘆葦以為泭佐舩渡軍【泭音敷郭璞注方言曰泭水中也】琨具啟策策即行之衆悉俱濟遂破英擊走笮融劉繇亊業克定策表琨領丹陽太守㑹呉景委廣陵來東復為丹陽守【江表傳曰初袁術遣從弟為丹陽策令琨討而代之㑹景還以景前任仕丹陽寛仁得衆吏民所思而琨手下兵多策嫌其太重且方攻伐宜得琨衆乃復用景召琨還矣】琨以督軍中郎將領兵從破廬江太守李術封廣徳侯遷平虜將軍後從討黄祖中流矢卒琨生夫人初適同郡陸尚尚卒權為討虜將軍在呉聘以為妃使母飬子登後權遷移以夫人妬忌廢處呉積十餘年權為呉王及即尊號登為太子羣臣請立夫人為后權意在步氏卒不許後以疾卒兄矯嗣父琨侯討平山越拜偏將軍先夫人卒無子弟襲封亦以戰功至於蕪湖督平魏將軍   呉主權歩夫人臨淮淮隂人也與丞相騭同族漢末其母攜將徙廬江廬江為孫策所破皆東渡江以美麗得幸於權寵冠後庭生二女長曰魯班字大虎前配周瑜子循後配全琮少曰魯育字小虎前配朱據後配劉纂【呉歴曰纂先尚權中女早卒故又以小虎為繼室】夫人性不妬忌多所推進故久見愛待權為王及帝意欲以為后而羣臣議在徐氏權依違者十餘年然宫内皆稱皇后親戚上䟽稱中宫及薨臣下緣權指請追正名號乃贈印綬策命曰惟赤烏元年閏月戊子皇帝曰嗚呼皇后惟后佐命共承天地䖍㳟夙夜與朕均勞内教脩整禮義不愆寛容慈恵有淑懿之徳臣民縣望逺近歸心朕以世難未夷大統未一縁后雅志每懐謙損是以于時未授名號亦必謂后降年有永永與朕躬對天休不寤奄忽大命近止朕恨本意不早昭顯傷后殂逝不終天禄愍悼之至痛于厥心今使使持節丞相醴陵亭侯雍奉策授號配食先后魂而有靈嘉其寵榮嗚呼哀哉於蔣陵   呉主權王夫人琅邪人也【呉書曰夫人父名盧九】夫人以選入宫黄武中得幸生孫和寵次歩氏歩氏薨後和立為太子權將立夫人為后而全公主素憎夫人稍稍譖毁及權寢疾言有喜色由是權深責怒以憂死和子晧立追尊夫人曰大懿皇后封三弟皆列侯   呉主權王夫人南陽人也以選入宫嘉禾中得幸生孫休及和為太子和母貴重諸姬有寵者皆出居外夫人出公安卒因焉休即位遣使追尊曰敬懐皇后改敬陵王氏無後封同母弟文雍為亭侯   呉主權潘夫人㑹稽句章人也父為吏坐法死夫人與姊俱輸織室權見而異之召充後宫得幸有娠夢有以龍頭授已者己以蔽膝受之遂生孫亮赤烏十三年亮立為太子請出嫁夫人之姊權聽許之明年立夫人為皇后性險妬容媚自始至卒譖害袁夫人等甚衆【呉錄曰袁夫人者袁術女也有節行而無子權數以諸姫子與飬之輙不育及歩夫人薨權欲立之夫人自以無子固辭不受】權不豫夫人使問中書令孫吕后専制故事侍疾疲勞因以羸疾諸宫人伺其昏臥共縊殺之託言中惡後亊泄坐死者六七人權尋薨合蔣陵孫亮即位以夫人姊壻譚紹為騎都尉授兵亮廢紹與家屬送本郡廬陵   孫亮全夫人全尚女也尚從祖母公主愛之每進見輙與俱及潘夫人母子有寵全主自以與孫和母有隙乃勸權為藩氏男亮納夫人亮遂為嗣夫人立為皇后以尚為城門校尉封都亭侯代滕為太常衛將軍進封永平侯録尚書事時全氏侯有五人並典兵馬其餘為侍郎騎都尉宿衛左右自呉興外戚貴盛莫及及魏大將諸葛誕以夀春來附而全懌全端全褘全儀等並因此際降魏全熙謀泄見殺由是諸全衰弱㑹孫綝廢亮為㑹稽王後又黜為候官侯夫人隨之國居候官尚將家屬徙零陵道見殺【呉錄曰亮妻惠解有容色居候官呉平乃歸永寧中卒】孫休朱夫人朱據女休姊公主所生也【臣松之以為休妻其甥事同漢惠荀悦譏之已當故不復廣言】赤烏末權為休納以為妃休為琅邪王隨居丹陽建興中孫峻専政公族皆患之全尚妻即峻姊故惟全主祐焉初孫和為太子時全主譖害王夫人欲廢太子立魯王朱主不聽由是有隙五鳳中孫儀謀殺峻事覺被誅全主因言朱主與儀同謀峻枉殺朱主休懼遣夫人還建業執手泣别既至峻遣還休太平中孫亮知朱主為全主所害問朱主死意全主懼曰我實不知皆據二子熊損所白亮殺熊損損妻是峻妹也孫綝益忌亮遂廢亮立休永安五年立夫人為皇后休卒羣臣尊夫人為皇太后孫晧即位月餘貶為景皇后稱安定宫甘露元年七月見逼薨合定陵【搜神記曰孫峻殺朱主埋於石子岡歸命即位將欲之冡墓相亞不可識别而宫人頗識主亡時所著衣服乃使兩巫各住一處以伺其靈使察鑒之不得相近久時二人俱白見一女人年可三十餘上着靑錦束頭紫白袷裳丹綈絲履從石子岡上半岡而以手抑膝長太息小住須臾進一冡上便止徘徊良久奄然不見二人之言不謀而同於是開冡衣服如之】   孫和何姬丹陽句容人也父遂本騎士孫權常㳺幸諸營而姬觀於道中權望見異之命宦者召入以賜子和生男權喜名之曰彭祖即晧也太子和既廢後為南陽王居長沙孫亮即位孫峻輔政峻素媚事全主全主與和母有隙遂勸峻徙和居新都遣使賜死嫡妃張氏亦自殺何姬曰若皆從死誰當飬孤遂拊育晧及其三弟晧即位尊和為昭獻皇帝【呉錄曰晧初尊和為昭獻皇帝俄改曰文皇帝】何姬為昭獻皇后稱升平宫月餘進為皇太后封弟洪永平侯蔣溧陽侯植宣成侯洪卒子邈嗣為武陵監軍為晉cq=89所殺植官至大司徒呉末昏亂何氏驕僭子弟横放百姓患之故民譌言晧久死立者何氏子云【江表傳曰晧以張布女為美人有寵晧問曰汝父所在答曰賊以殺之晧大怒棒殺之後思其顔色使巧工刻木作美人形象恒置座側問左右布復有女否答曰布大女適故衛尉馮朝子純即奪純妻入宫大有寵拜為左夫人晝夜與夫人房宴不聽朝政使尚方以金作華燧步揺假髻以千數令宫人著以相撲朝成夕敗輙出更作工匠因縁偷盗府藏為空㑹夫人死晧哀愍思念於苑中大作冡使工匠刻栢作木人内冡中以為兵衛以金銀珍玩之物送葬不可稱計巳葬之後晧治䘮於内半年不出國人見葬大奢麗皆謂晧已死所者是也晧舅子何都顔状似晧云都代立臨海太守奚熙信譌言舉兵欲還誅都都叔父信時為備海督擊殺熙夷三族譌言乃息而人心猶疑】   孫晧滕夫人故太常之族女也夷㓕夫人父牧以疏逺徙邊郡孫休即位大赦得還以牧為五官中郎晧既封烏程侯聘牧女為妃晧即位立為皇后封牧髙宻侯拜衛將軍錄尚書事後朝士以牧尊戚頗推令諌争而夫人寵漸衰晧滋不恱晧母何恒左右之又太史言於運歴后不可易晧信巫覡故得不廢常供飬升平宫牧見遣居蒼梧郡雖爵位不奪其實裔也遂道路憂死長秋官僚備員而已受朝賀表疏如故而晧内諸寵姬佩皇后璽紱者多矣【江表傳曰晧又使黄門備行州郡科取将吏家女其二千石大臣子女皆當嵗言名年十五六一簡閲簡閱不中乃得出嫁後宫千數而採擇無已】天紀四年隨晧遷於洛陽   評曰易稱正家而天下定詩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誠哉是言也逺觀齊桓近察孫權皆有識士之明傑人之志而嫡庶不分閨庭錯亂遺笑古今殃流後嗣由是論之惟以道義為心平一為主者然後克免斯累耶   呉志卷五   呉志卷五考證   孫破虜呉夫人甚有補益注策功曹魏騰○太平御覧作魏勝【臣明楷】按呉範傳作魏滕注引忤䇿㡬殆賴太妃救得免事與此合蓋騰與滕音同勝則滕字之譌耳   呉主權徐夫人復為丹陽守注乃復用景召琨還矣○還矣宋本作還呉   弟祚襲封亦以戰功至於蕪湖督平魏將軍○漢丹陽郡蕪湖縣東晉始改名于湖此于字疑衍   呉主權潘夫人夢有以龍頭授已者○以毛本作似孫亮全夫人尚將家屬徙零陵道見殺○道宋本作追孫和何姬植宣成侯○北宋本作宣城   立者何氏子云注臨海太守奚熙信譌言舉兵欲還誅都都叔父信時為備海督擊殺熙○宋本作舉兵欲還秣陵誅都多秣陵二字都叔父信作都叔父植呉志卷五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六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孫靜【子瑜皎奐】 孫賁【子隣】 孫輔 孫翊 孫匡孫韶 孫桓   孫靜字㓜臺堅季弟也堅始舉事靜糾合鄉曲及宗室五六百人以為保障衆咸附焉策破劉繇定諸縣進攻㑹稽遣人請靜靜將家屬與策㑹于錢唐是時太守王朗拒策於固陵策數度水戰不能克静説策曰朗負阻城守難可卒㧞查瀆南去此數十里而道之要徑也宜從彼據其内所謂攻其無備出其不意者也吾當自帥衆為軍前隊破之必矣策曰善乃詐令軍中曰頃連雨水濁兵飲之多腹痛令促具甖缶數百口澄水至昏暮四維然火誰朗便分軍夜投查瀆道襲髙遷屯【臣松之案今永興縣有髙遷橋查音祖加反】朗大驚遣故丹陽太守周昕等帥兵前戰策破昕等斬之遂定㑹稽【㑹稽典錄曰昕字大明少游京師師事太傅陳蕃博覧羣書明於風角善推災異辟太尉府舉髙第稍遷丹陽太守曹公起義兵昕前後遣兵萬餘人助公征伐袁術之在淮南也昕惡其滛虐絶不與通獻帝春秋曰袁術遣吳景攻昕未㧞景乃募百姓敢從周昕者死不赦昕曰我則不徳百姓何罪遂兵還本郡】表拜靜為奮武校尉欲授之重任靜戀墳墓宗族不樂出仕求留鎮守策從之權統事就遷昭義中郎將終於家有五子暠瑜皎奐謙暠三子綽超㳟超為偏將軍㳟生峻綽生綝   瑜字仲異以㳟義校尉始領兵衆是時賔容諸將多江西人瑜虗心綏撫得其歡心建安九年領丹陽太守為衆所附至萬餘人加綏逺将軍十一年與周瑜共討麻保二屯破之後從權拒曹公於濡須權欲交戰瑜説權持重權不從軍果無功遷奮威將軍領郡如故自溧陽徙屯牛渚瑜以永安人饒助為襄安長無錫人顔連為居巢長使招納廬江二郡各得降附濟隂人馬普篤學好古瑜厚禮之使二府將吏子弟數百人就受業遂立學宫臨饗講肄是時諸將皆以軍務為事而瑜好樂墳典雖在戎旅誦聲不絶年三十九建安二十年卒瑜五子彌熙燿曼紘曼至將軍封侯   孫皎字叔朗始拜䕶軍校尉領衆二千餘人是時曹公數出濡須皎每赴拒號為精鋭遷都䕶征虜將軍代程普督夏口黄葢及兄瑜卒又并其軍賜沙羡雲杜南新市竟陵為奉邑自置長吏輕財能施善於交結與諸葛瑾至厚委廬江劉靖以得失江夏李允以衆事廣陵吳碩河南張梁以軍旅而傾心親待莫不自盡皎嘗遣兵獲魏邊將吏美女以進皎皎更其衣服送還之下令曰今所誅者曹氏其百姓何罪自今以往不得擊其老弱由是江淮間多歸附者嘗以小故與甘寧忿争或以諫寧寧曰臣子一例征虜雖公子何可專行侮人耶吾值明主但當輸効力命以報所天誠不能随俗屈曲矣權聞之以書讓皎曰自吾與北方為敵中間十年初時相持年小今者且三十矣孔子言三十而立非但謂五經也授卿以精兵委卿以大任都䕶諸將於千里之外欲使如楚任昭奚恤威於北境非徒相使逞私志而已近聞卿與甘興霸飲因酒發作侵陵其人其人求屬吕䝉督中此人雖粗豪有不如人意時然其較畧大丈夫也吾親之者非私之也吾親愛之卿踈憎之卿所為每與吾違其可久乎夫居敬而行簡可以臨民愛人多容可以得衆二者尚不能知安可董督在逺禦寇濟難乎卿行長大特受重任上有逺方瞻望之視下有部曲朝夕從事何可恣意有盛怒耶人誰無過貴其能改宜追前愆深自咎責今故煩諸葛子瑜重宣吾意臨書摧愴心悲淚下皎得書上疏陳謝遂與寧結厚後吕䝉當襲南郡權欲令皎與䝉為左右部大督䝉説權曰若至尊以征虜能宜用之以䝉能宜用䝉昔周瑜程普為左右部督共攻江陵雖事決於瑜普自恃久將且俱是督遂共不睦幾敗國事此目前之戒也權寤謝䝉曰以卿為大督命皎為後繼禽闗羽定荆州皎有力焉建安二十四年卒權追録其功封子為丹陽侯卒無子弟晞嗣領兵有罪自殺國除弟咨彌儀皆將軍封侯咨羽林督儀無難督咨為滕所殺儀為孫峻所害   孫奐字季明兄皎既卒代統其衆以楊武中郎將領江夏太守在事一年遵皎舊迹禮劉靖李允吳碩張梁及江夏閭舉等並納其善奐訥於造次而敏於當官軍民稱之黄武五年權攻石陽奐以地主使所部將軍鮮于丹帥五千人先斷淮道自帥吳碩張梁五千人為軍前鋒降髙城得三將大軍引還權詔使在前住駕過其軍見奐軍陣整齊權歎曰初吾憂其遲鈍今治軍諸將少能及者吾無憂矣拜威將軍封沙羡侯呉碩張梁皆裨將軍賜爵闗内侯【江表傳曰初權在武昌欲遷都建業而慮水道泝流二千里一旦有警不相赴及以此懐疑及至夏口於塢中大㑹百官議之詔曰諸将吏勿拘位任其有計者為國言之諸將或陳宜立柵夏口或言宜重設鐵鎻者權皆以為非計時梁為小將未有知名乃越席而進曰臣聞香餌引泉魚重幣購勇士今宜明樹賞罰之信遣將入沔與敵争利形勢既成彼不敢干也使武昌有精兵萬人付智畧者任將常使嚴整一旦有警應聲相赴作甘水城輕艦數千諸所冝用皆使備具如此開門延敵敵自不來矣權以梁計為最得即超増梁位後稍以功進至沔中督】奐亦愛樂儒生復命部曲子弟就業後仕進朝廷者數十人年四十嘉禾三年卒子承嗣以昭武中郎將代統兵領郡赤烏六年卒無子封承庶弟壹奉奐後襲業為將孫峻之誅諸葛恪也壹與全熙施績攻恪弟公安督融融自殺壹從鎮南遷鎮軍假節督夏口及孫綝誅滕吕據據皆壹之妹夫也壹弟封又知據謀自殺綝遣朱異潛襲壹異至武昌壹知其攻已率部曲千餘口過將妻奔魏魏以壹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封吳侯以故主芳貴人邢氏妻之邢美色妬忌下不堪命遂共殺壹及邢氏壹入魏黄初三年死   孫賁字伯陽父羌字聖壹堅同産兄也賁早失二親弟輔嬰孩賁自贍育友愛甚篤為郡督郵守長堅於長沙舉義兵賁去吏從征伐堅薨賁攝帥餘衆扶送靈柩後袁術徙壽春賁又依之術從兄紹用㑹稽周昻為九江太守紹與術不協術遣賁攻破昻於隂陵術表賁領豫州刺史轉丹陽都尉行征虜將軍討平山越為州刺史劉繇所廹逐因將士衆還住歴陽頃之術復使賁與呉景共擊樊能張英等未能㧞及策東渡助賁景破英能等遂進擊劉繇繇走豫章策遣賁景還夀春報術值術僭號署置百官除賁九江太守賁不就棄妻孥還江南【江表傳曰袁術以呉景守廣陵䇿族兄香亦為術所用作汝南太守而令賁為將軍領兵在夀春策與景等書曰今征江東未知二三君意云何耳景即棄守歸賁因而獲免香以道逺獨不得還吳書曰香字文陽父儒字仲孺堅再從弟也仕郡主簿功曹香從堅征伐有功拜郎中後為袁術驅馳加征南将軍死於夀春】時策已平吳㑹二郡賁與策征廬江太守劉勲江夏太守黄祖軍旋聞繇病死過定豫章上賁領太守【江表傳曰時丹陽僮芝自署廬陵太守策留賁弟輔領兵住南昌策謂賁曰兄今據豫章是扼僮芝咽喉而守其門戸矣但當伺其形便因令國儀杖兵而進使公瑾為作勢援一舉可定也後賁聞芝病即如策計周瑜到巴丘輔遂得進據廬陵】後封都亭侯建安十三年使者劉隠奉詔拜賁為征虜將軍領郡如故在官十一年卒子鄰嗣鄰年九嵗代領豫章進封都鄉侯【呉書曰鄰字公逹雅性精敏㓜有令譽】在郡垂二十年討平叛賊政績修理召還武昌為繞帳督時太常潘濬掌荆州亊重安長陳留舒爕有罪下獄濬嘗失爕欲寘之於法論者多有為言濬猶不釋鄰謂濬曰舒伯膺兄弟爭死海内義之以為羙譚仲膺又有奉國舊意今君殺其子弟若天下一統青葢北廵中州士人必問仲膺繼嗣答者云潘承眀殺爕於事何如濬意即解爕用得濟【博物志曰仲膺名邵初伯膺親友為人所殺仲膺為報怨事覺兄弟争死皆得免袁術時邵為阜陵長亦見江表傳】鄰遷夏口沔中督威逺將軍所居任職赤烏十二年卒子苖嗣苖弟旅及叔父安熙績皆歴列位【吳歴曰鄰又有子曰述為武昌督平荆州事震無難督諧城門校尉歆樂鄉督震後禦晉單與張悌俱死賁曽孫惠字徳施惠别傳曰惠好學有才智晉永寧元年赴齊王冏義以功封晉興侯辟大司馬賊曹屬冏驕矜僭侈天下失望惠獻言於冏諷以五難四不可勸令委譲萬機歸藩青岱辭甚深切冏不能納頃之果敗成都王頴召為大將軍參軍是時頴将有事於長沙以陸機為前鋒都督惠與機鄉里親厚憂其致禍謂之曰子盍譲都督於王粹乎機曰將謂吾避賊首䑕更速其害機尋被戮二弟雲耽亦見殺惠甚傷恨之永興元年乗輿幸鄴司空東海王越治兵下邳惠以書干越詭其姓名自稱南岳逸民秦秘之勉以勤王匡世之畧辭義甚美越省其書牓題道衢推求其人惠乃出見越即以為記室參軍專掌文疏豫參謀議每造書檄越或驛馬傕之應命立成皆有辭旨累遷顯職後為廣武將軍安豐内史年四十七卒惠文翰凡數十首】   孫輔字國儀賁弟也以楊武校尉佐孫策平三郡策討丹陽七縣使輔西屯歴陽以拒袁術並招誘餘民鳩合遺又從策討陵陽生得祖郎等【江表傳曰策既平定江東逐袁袁術深怨策乃隂遣間使齎印綬與丹陽宗帥陵陽祖郎等使動山越大合衆圗共攻䇿策自率將士討郎生獲之䇿謂郎曰爾昔襲擊孤斫孤馬鞍今創軍立事除棄宿恨惟取能用與天下通耳非但汝汝莫恐怖郎叩頭謝罪即破械賜衣服署門下賊曹及軍還郎與太史慈俱在前導軍人以為榮】策西襲廬江太守劉勲輔随從身先士卒有功策立輔為廬江太守撫定屬城分置長吏遷平南將軍假節領交州刺史遣使與曹公相聞事覺權幽繫之【典畧曰輔恐權不能保守江東因權出行東治乃遣人齎書呼曹公行人以告權乃還偽若不知與張昭共見輔權謂輔曰兄厭樂耶何為呼他人輔云無是權因投書與昭昭示輔輔慙無辭乃悉斬輔親近分其部曲徙輔置東】數嵗卒子興昭偉昕皆歴列位   孫翊字叔弼權弟也驍悍果烈有兄策風太守朱治舉孝廉司空辟【典畧曰翊名儼性似策策臨卒張昭等謂策當以兵屬儼而策呼權佩以印綬】建安八年以偏將軍領丹陽太守時年二十後卒為左右邊鴻所殺鴻亦即誅【呉歴載翊妻徐節行宜與媯覧等事相次故列於後孫韶傳中】子松為射聲校尉都鄉侯【呉錄曰松善與人交輕財好施鎮巴丘數咨陸遜以得失嘗有小過遜靣責松松意色不平遜觀其少釋謂曰君過聽不以某鄙數見訪及是以承來意進盡言便變色何也松笑曰屬亦自忿行事有此豈有望耶】黄龍三年卒蜀丞相諸葛亮與兄瑾書曰既受東朝厚遇依依於子弟又子喬良器為之惻愴見其所與亮器物感用流涕其悼松如此由亮飬子喬咨述故云   孫匡字季佐翊弟也舉孝廉茂才未試用卒時年二十餘【江表傳曰曹休出洞口吕範率軍禦之時匡為定武中郎將遣範令放火燒損茅芒以之軍用範即啓送匡還呉權别其族為丁氏禁固終身臣松之案本傳曰匡未試用卒時年二十餘而江表傳云吕範在洞口匡為定武中郎將既為定武非為未試用且孫堅以初平二年卒洞口之役在黄初三年堅卒至此合三十一年匡時若尚在本傳不得云卒時年二十餘也此葢權别生弟朗江表傳誤以為匡也朗之名位見三朝錄及虞喜志林也】子泰曹氏之甥也為長水校尉嘉禾三年從權圍新城中流矢死泰子秀為前將軍夏口督秀公室至親握兵在外皓意不能平建衡二年晧遣何定將五千人至夏口獵先是民間僉言秀當見圗而定逺獵秀遂驚夜將妻子親兵數百人奔晉晉以秀為驃騎將軍儀同三司封㑹稽公【江表傳曰晧大怒追改秀姓曰厲干寳晉紀曰秀在晉朝初聞晧降羣臣畢賀秀稱疾不與南向流涕曰昔討逆弱冠以一校創業今後主舉江南而棄之宗廟山陵於此為墟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朝廷美之晉諸公贊曰呉平降為伏波將軍開府如故永寧中卒追贈驃騎開府子儉字仲節給事中】孫韶字公禮伯父河字伯海夲姓俞氏亦呉人也孫策愛之賜姓為孫列之屬籍【呉書曰河堅族子也出後姑俞氏後復姓為孫河質性忠直訥言敏行有氣幹能服勤少從堅征討常為前驅後領左右兵典知内事待以腹心之任又從策平定呉㑹從權討李術術破拜威寇中郎將領廬江太守】後為將軍屯京城初孫權殺呉郡太守盛憲【㑹稽典錄曰憲字孝章器量雅偉舉孝廉補尚書郎稍遷呉郡太守以疾去官孫策平定呉㑹誅其英豪憲素有髙名䇿深忌之初憲與少府孔融善融憂其不免禍乃與曹公書曰嵗月不居時節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公為始滿融又過二海内知識零落殆盡惟㑹稽盛孝章尚存其人困於孫氏妻孥湮沒單孑獨立孤危愁苦若使憂能傷人此子不得復永年矣春秋傳曰諸侯有相㓕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耻之今孝章實丈夫之雄也天下譚士依以揚聲而身不免於幽執命不期於旦夕是吾祖不當復論損益之友而朱穆所以絶交也公誠能持一介之使加咫尺之書則孝章可致友道可宏也今之少年喜謗前輦或能譏平 柄孝章孝章要為有天下大名九牧之民所共稱歎燕君市駿馬之骨非欲以騁道里乃當以招絶足也惟公匡復漢室宗社將絶又能正之正之之術實須得賢珠玉無脛而自至者以人好之也况賢者之冇足乎昭王築臺以尊郭隗隗雖小才而逄大遇竟能發明主之至心故樂毅自魏往劇辛自趙往鄒衍自齊往嚮使郭隗倒縣而王不解臨溺而王不拯則士亦將髙翔逺引莫有北首燕路者矣凡所稱引自公所知而有云者欲公崇篤斯義也因表不悉由是徵為騎都尉制命未至果為權所害子匡奔魏位至征東司馬】憲故孝廉媯覽戴員亡匿山中孫翊為丹陽皆禮致之覽為大都督督兵員為郡丞及翊遇害河馳赴宛陵責怒覽員以不能全權令使奸變得施二人議曰伯海與將軍疎遠而責我乃耳討虜若來吾屬無遺矣遂殺河使人北迎楊州刺史劉馥令住歴陽以丹陽應之㑹翊帳下徐元孫髙傅嬰等殺覽員【呉歴曰媯覽戴員親近邊鴻等數為翊所困常欲叛逆因呉主出征遂其姧計時諸縣令長並㑹見翊翊以妻徐氏頗曉卜翊入語徐吾明日欲為長吏作主人卿試卜之徐言卦不能佳可須異日翊以長吏來久宜速遣乃大請賔客翊出入常持力爾時有酒色空手送客鴻從後斫翊郡中擾亂無救翊者遂為鴻所殺迸走入山徐氏購募追捕中宿乃得覽員歸罪殺鴻諸將皆知覽員所為而力不能討覽入居軍府中悉取翊嬪妾及左右侍御欲復取徐徐恐逆之見害乃紿之曰乞須晦日設祭除服時月垂竟覽聽須祭畢徐潛使所親信語翊親近舊將孫髙傅嬰等説覽已虜畧婢妾今又欲見偪所以外許之者欲安其意以免禍耳欲立微計願二君哀救髙嬰涕泣答言受府君恩遇所以不即死難者以死無益欲思惟亊計亊計未立未敢啓夫人耳今日之事實夙夜所懐也乃宻呼翊時侍飬者二十餘人以徐意語之共盟誓合謀到晦日設祭徐氏哭泣盡哀畢乃除服薰香沐浴更於他室安施幃帳言笑歡悦示無戚容大小悽愴怪其如此覽宻覘視無復疑意徐呼髙嬰與諸婢羅住户内使人報覽説已除㓙即吉惟府君勅命覽盛意入徐出户拜覽適得一拜徐便大呼二君可起髙嬰俱出共得殺覽餘人即就外殺員夫人乃還縗絰奉覽員首以祭翊墓舉軍震駭以為神異呉主續至悉族誅覽員餘黨擢髙嬰為牙門其餘皆加賜金帛殊其門戸】韶年十七收河餘衆繕治京城起樓櫓修器備以禦敵權聞亂從椒丘還過定丹陽引軍歸呉夜至京城下營試攻驚之兵皆乗城傳檄備警讙聲動地頗射外人權使曉諭乃止明日見韶深器之即拜承烈校尉統河部曲食曲阿丹徒二縣自置長吏一如河舊後為廣陵太守偏將軍權為呉王遷楊威將軍封建徳侯權稱尊號為鎮北將軍韶為邊將數十年善飬士卒得其死力常以警疆埸逺斥堠為務先知動靜而為之備故鮮有負敗青徐汝沛頗來歸附淮南濵江屯皆撤兵逺徙徐泗江淮之地不居者各數百里自權西征還都武昌韶不進見者十餘年權還建業乃得朝覲權問青徐諸屯要害逺近人馬衆寡魏將帥姓名盡具識之所問咸對身長八尺儀貌都雅權歡恱曰吾久不見公禮不圖進益乃爾加領幽州牧假節赤烏四年卒子越嗣至右將軍越兄楷武衛大將軍臨成侯代越為京下督楷弟異至領軍將軍弈宗正卿恢武陵太守天璽元年徴楷為宫下鎮驃騎將軍初永安賊施但等刼晧弟謙襲建業或白楷二端不即赴討者皓數遣詰楷楷常惶怖而卒被召遂將妻子親兵數百人歸晉晉以為車騎將軍封丹陽侯【晉諸公贊曰呉平降為渡遼將軍永安元年卒呉錄曰楷處事嚴整不如孫秀而人閒知名過也】   孫桓字叔武河之子也【呉書曰河有四子長助曲阿長次誼海鹽長並早卒次桓儀容端正器懐聰朗博學强記能論議應對權常稱為宗室顔淵擢為武衛都尉從討闗羽於華容誘羽餘黨得五千人牛馬器械甚衆】年二十五拜安東中郎將與陸遜共拒劉備備軍衆甚盛彌山盈谷桓投刀奮命與遜勠力備遂敗走桓斬上兠道截其徑要備踰山越險僅乃得免忿恚歎曰吾昔初至京城桓尚小兒而今廹孤乃至此也桓以功拜建武將軍封丹徒侯下督牛渚作横江塢㑹卒【呉書曰桓弟俊字叔英性度恢才經文武為定武中郎将屯戍薄落赤烏十三年卒長子建襲爵平虜將軍少子慎鎮南將軍慎子丞字顯世文士傳曰丞好學有文章作螢火賦行於世為黄門侍郎與顧榮俱為侍臣歸命世内侍多得罪尤惟榮丞獨獲全常使二人記事丞答顧問乃下詔曰自今以後用侍郎皆當如今宗室丞顧榮疇也呉平赴洛為范陽令甚有稱績永安中陸機為成都王大都督請丞為司馬與機俱被害】評曰夫親親恩義古今之常宗子維城詩人所稱況此諸孫或贊興初基或鎮據邊陲克堪厥任不忝其榮者乎故詳著云   呉志卷六   呉志卷六考證   孫静令促具甖缶數百口澄水至昏暮四維然火誑朗○四維然火宋本作羅以然火   壹入魏黄初三年死○【臣明楷】按孫亮傳云太平二年夏口督孫壹奔魏魏志髙貴鄉公紀云甘露二年魏以壹為侍中車騎將軍假節交州牧呉侯四年十一月癸卯車騎將軍孫壹為婢所殺此云黄初三年死疑誤黄初二字或衍葢壹以甘露二年奔魏甘露四年死適當三年則云壹入魏三年死於文義亦合也   孫賁賁不就棄妻孥還江南注景即棄守歸賁因而獲免○監本訛作因而後免今改正   鄰年九嵗代領豫章進封都鄉侯○九嵗無領郡理疑脱十字   濬嘗失爕欲寘之於法論者多有為言○監本訛作多為有言今改正   孫翊子松為射聲校尉都鄉侯注君過聼不以某鄙數見訪及○監本訛作不以其鄙今改正   孫匡秀公室至親握兵在外○握兵毛本作提兵宋本作捉兵   孫桓作横江塢㑹卒注慎子丞字顯世○丞晉書作拯下同   又注皆當如今宗室○太平御覽作皆當令如宗室   呉志卷六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吳志>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七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張昭【子承 休奮】 顧雍【子邵 邵子譚承】   諸葛瑾【少子融】 步騭【少子闡】   張昭字子布彭城人也少好學善書從白侯子安受左氏春秋博覽衆書與琅邪趙昱東海王朗俱發名友善弱冠察孝㢘不就與朗共論舊君諱事州里才士陳琳等皆稱善之【時汝南主簿應劭議宜為舊君諱論者皆互有異同事在風俗通昭著論曰客有見大國之議士君子之論云起元建武已來舊君名諱五十六人以為後生不得協也取乎經論譬諸行事義高辭麗甚可嘉羡愚意褊淺竊有疑焉葢乾坤剖分萬物定形肇有父子君臣之經故聖人順天之性制禮尚敬在三之義君實食之在喪之哀君親臨之厚莫重焉恩莫大焉誠臣子所尊仰萬夫所天恃焉得而同之哉然親親冇衰尊尊有殺故禮服上不盡髙祖下不盡孫又傳記四世而緦麻服之窮也五世袒免降殺同姓也六世而親屬竭矣又曲禮有不逮事之義則不諱不諱者葢名之謂屬絶之義不拘於協况乃古君五十六哉邾子會盟季友來歸不稱其名咸書字者是時魯人嘉之也何觧臣子為君父諱乎周穆王諱滿至定王時冇王孫滿者其為大夫是臣協君也又厲王諱胡及莊王之子名胡其比衆多夫類事建議經冇眀據傳有徵案然後進攻退守萬無奔北垂示百世永無咎失今應劭雖上尊舊君之名而下無所斷齊猶歸之疑云曲禮之篇疑事無質觀省上下闕義自證文辭可為倡而不法將來何觀言聲一放猶拾瀋也過辭在前悔其何追】刺史陶謙舉茂才不應謙以為輕巳遂見拘執昱傾身營救方以得免漢末大亂徐方士民多避難土昭皆南渡江孫策創業命昭為長史撫軍中郎將升堂拜母如比肩之舊文武之事一以委昭【呉書曰策得昭甚悦謂曰吾方有事四方以士人賢者上吾於子不得輕矣乃上為校尉待以師友之禮】昭每得北方士大夫書疏專歸羙於昭昭欲嘿而不宣則懼有私宣之則恐非宜進退不安策聞之歡笑曰昔管子相齊一則仲父二則仲父而桓公為霸者宗今子布賢我能用之其功名獨不在我乎策臨亡以弟權託昭昭率羣僚立而輔之【吳歴曰策謂昭曰若仲謀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正復不克捷緩歩西歸亦無所慮】上表漢室下移屬城中外將校各令奉職權悲感未視事昭謂權曰夫為人後者貴能負荷先軌克昌堂構以成勲業也方今天下鼎沸羣盗滿山孝亷何得寢伏哀戚肆匹夫之情哉乃身自扶權上馬陳兵而出然後衆心知有所歸昭復為權長史授任如前【吳書曰是時天下分裂擅命者衆孫策涖事日淺恩澤未洽一旦傾隕士民狼狽頗有同異及昭輔權綏撫百姓諸侯賓旅寄寓之士得用自安權每出征留昭鎮守領幕府事後黄中賊起昭討平之權征合肥命昭别討匡琦又督領諸將攻破豫章賊率周鳯等於南城自此希復將帥常在左右為謀謨臣權以昭舊臣待遇尤重】後劉備表權行車騎將軍昭為軍師權每田獵常乗馬射虎虎常突前攀持馬鞍昭變色而前曰將軍何有當爾夫為人君者謂能駕御英雄驅使羣賢豈謂馳逐於原野校勇於猛獸者乎如有一且之患奈天下笑何權謝昭曰年少慮事不逺以此慚君然猶不能己乃作射虎車為方目間不置葢一人為御自於中射之時有逸羣之獸輒復犯車而權每手擊以為樂昭雖諫爭常笑而不答魏黃初二年遣使者邢貞拜權為呉王貞入門不下車昭謂貞曰夫禮無不敬故法無不行而君敢自尊大豈以江南寡弱無方寸之刅故乎貞即遽下車拜昭為綏逺將軍封由拳侯【呉錄曰昭與孫紹滕鄭禮等採周漢撰定朝儀】權於武昌臨釣臺飲酒大醉權使人以水灑羣臣曰今日酣飲惟醉墮臺中乃當止耳昭正色不言出外車中坐權遣人呼昭還謂曰為共作樂耳公何為怒乎昭對曰昔紂為糟邱酒池長夜之飲當時亦以為樂不以為惡也權黙然有慙色遂罷酒初權當置丞相衆議歸昭權曰方今多事職統者責重非所以優之也後孫邵卒百寮復舉昭權曰孤豈為子布有愛乎領丞相事煩而此公性剛所言不從怨咎將興非所以益之也乃用顧雍權既稱尊號昭以老病上還官位及所統領【江表傳曰權既即尊位請㑹百官歸功周堬昭舉笏欲褒贊功徳未及言權曰如張公之計今已乞食矣昭大慙伏地流汗昭忠謇亮直有大臣節權敬重之然所以不相昭者葢以昔駁周瑜魯肅等議為非也臣松之以為張昭勸迎曹公所存豈不逺乎夫其揚休正色委質孫氏誠以厄運初遘塗炭方始自策及權才畧足輔是以盡誠匡弼以成其業上藩漢室下保民物鼎峙之計夲非其志也曹公仗順而起功以義立冀以清一諸華拓平荆郢大定之機在於此㑹若使昭議獲從則六合為一豈冇兵連禍結遂為戰國之弊哉雖無功於孫氏有大當於天下矣昔竇融歸漢與國升降張魯降魏賞延于世況權舉全呉望風順服寵靈之厚其可測量哉然則昭為人謀豈不忠且正乎】更拜輔呉將軍班亞三司改封婁侯食邑萬户在里宅無事乃著春秋左氏傳觧及論語注權嘗問衛尉嚴畯寧念小時所闇書不畯因誦孝經仲尼居昭曰嚴畯鄙生臣請為陛下誦之乃誦君子之事上咸以昭為知所誦昭毎朝見辭氣壯厲義形於色曾以直言逆㫖中不進見後蜀使來稱蜀徳羙而羣臣莫拒權歎曰使張公在坐彼不折自廢安復自誇乎眀日遣中使勞問因請見昭昭避席謝權跪止之昭坐定仰曰昔太后桓王不以老臣屬陛下而以陛下屬老臣是以思盡臣節以報厚恩使泯沒之後有可稱述而意慮淺短違逆盛㫖自分幽淪長棄溝壑不圖復䝉引見得奉帷幄然臣愚心所以事國志在忠益畢命而已若乃變心易慮以偷榮取容此臣所不能也權辭謝焉權以公孫淵稱藩遣張彌許晏至遼東拜淵為燕王昭諫曰淵背魏懼討逺來求援非夲志也若淵改圖欲自眀於魏兩使不反不亦取笑於天下乎權與相反覆昭意彌切權不能堪案刀而怒曰呉國士人入宮則拜孤出宮則拜君孤之敬君亦為至矣而數於衆中折孤孤嘗恐失計昭熟視權曰臣雖知言不用每竭愚忠者誠以太后臨崩呼老臣於牀下遺詔顧命之言故在耳因涕泣橫流權擲刀致地與昭對泣然卒遣彌晏徃昭忿言之不用稱疾不朝權恨之土塞其門昭又於内以土封之淵果殺彌晏權數慰謝昭昭固不起權因出過其門呼昭昭辭疾篤權燒其門欲以恐之昭更閉户權使人滅火住門良久昭諸子共扶昭起權載以還宮深自克責昭不得已然後朝㑹【習鑿齒曰張昭於是乎不臣矣夫臣人者三諌不從則奉身而退身茍不絶何忿懟之有且秦穆違諌卒霸西戎晉文暫怒終成大業遺誓以悔過見錄狐偃無怨絶之辭君臣道泰上下俱榮今權悔徃之非而求昭後益廻慮降心不逺而復是其善也昭為人臣不度權得道匡其後失夙夜匪懈以延來譽乃追忿不用歸罪於君閉戸拒命坐待焚滅豈不悖哉】昭容貎矜嚴有威風權常曰孤與張公言不敢妄也舉邦憚之年八十一嘉禾五年卒遺令幅巾素棺歛以時服權素服臨弔諡曰文侯【典畧曰余曩聞劉荆州嘗自作書欲與孫伯符以示禰正平正平蚩之言如是為欲使孫策帳下兒讀之邪將使張子布見乎如正平言以為子布之才高乎雖然猶自藴藉典雅不可謂之無筆迹也加聞呉中稱謂之仲父如此其人信一時之良幹恨其不於嵩岳等資而乃播殖於㑹稽】長子承已自封侯少子休襲爵昭弟子奮年二十造作攻城大攻車為歩騭所薦昭不願曰汝年尚少何為自委於軍旅乎奮對曰昔童汪死難子竒治阿奮實不才耳於年不為少也遂領兵為將軍連有功效至平州都督封樂鄉亭侯承字仲嗣少以才學知名與諸葛瑾歩騭嚴畯相友善權為驃騎將軍辟西曹掾出為長沙西部都尉討平山寇得精兵萬五千人後為濡須都督奮威將軍封都鄉侯領部曲五千人承為人壯毅忠讜能甄識人物拔彭城蔡款南陽謝景於孤微童幼後並為國士款至衛尉景豫章太守【呉錄曰款字文徳歴位内外以清真顯於當世後以衛尉領中書令封留侯二子條機條孫晧時位至尚書令太子少傳機為臨川太守謝景事在孫登傳】又諸葛恪年少時衆人竒其英才承言終敗諸葛氏者元遜也勤於長進篤於物類凡在庶㡬之流無不造門年六十七赤烏七年卒諡曰定侯子震嗣初承喪妻昭欲為索諸葛瑾女承以相與有好難之權聞而勸焉遂為婚【臣松之案承與諸葛瑾同以赤烏中卒計承年小瑾四嵗耳】生女權為子和納之權數令和修敬於承執子壻之禮震諸葛恪誅時亦死休字叔嗣弱冠與諸葛恪顧譚等俱為太子登僚友以漢書授登【呉書曰休進授指摘文義分别事物並有章條每升堂宴飲酒酣樂作登輙降意與同歡樂休為人觧逹登甚愛之常在左右】從中庶子轉為右弼都尉權嘗游獵迨暮乃歸休上疏諫戒權大善之以示於昭及登卒後為侍中拜羽林都督平三典軍事遷武將軍為魯王霸友黨所譖與顧譚承俱以芍陂論功事休承與典軍陳恂通情詐增其伐並徙交州中書令孫佞偽險詖休素所忿【呉錄云㑹稽人也】因是譖訴下詔書賜休死時年四十一   顧雍字元歎呉郡呉人也【呉錄曰雍曾祖父奉字季鴻潁川太守】蔡伯喈從朔方還嘗避怨於呉雍從學舉書【江表傳曰雍從伯喈學專一清静敏而易敎伯喈貴異之謂曰卿必成致今以吾名與卿故雍與伯喈同名由此也呉錄曰雍字元歎言為蔡雍之所歎因以為字焉】州郡表薦弱冠為合肥長後轉在婁曲阿上虞皆有治迹孫權領㑹稽太守不之郡以雍為丞行太守事討除寇賊郡界寧静吏民歸服數年入為左司馬權為呉王累遷大理奉常領尚書令封陽遂鄉侯拜侯還寺而家人不知後聞乃驚黄武四年迎母於吳既至權臨賀之親拜其母於庭公卿大夫畢會後太子又徃慶焉雍為人不飲酒寡言語舉動時當權嘗歎曰顧君不言言必有中至飲宴歡樂之際左右恐有酒失而雍必見之是以不敢肆情權亦曰顧公在坐使人不樂其見憚如此是嵗改為太常進封醴陵侯代孫邵為丞相平尚書事其所選用文武將吏各随能所任心無適莫時訪逮民間及政職所宜輙宻以聞若見納用則歸之於上不用終不宣泄權以此重之然於公朝有所陳及辭色雖順而所執者正權嘗咨問得失張昭因陳聽采聞頗以法令太稠刑罰微重宜有所蠲損權黙然顧問雍曰君以為何如雍對曰臣之所聞亦如昭所陳於是權乃議獄輕刑【江表傳曰權常令中書郎詣雍有所咨訪若合雍意事可施行卽與相反覆究而論之為設酒食如不合意雍即正色改容黙然不言無所施設即退告權曰顧公歡悦是事合宜也其不言者是事未平也孤當重思之其見敬信如此江邊諸將各欲立功自效多陳便宜冇所掩襲權以訪雍雍曰臣聞兵法戒於小利此等所陳欲邀功名而為其身非為國也陛下宜禁制茍不足以曜威損敵所不宜聽也權從之軍國得失行事可不自非靣見口未嘗言之】久之呂壹秦博為中書典校諸官府及州郡文書壹等因此漸作威福遂造作酟障管之利舉罪糾姧纎介必聞重以深案醜誣毁短大臣排䧟無辜雍等皆見舉白用被譴讓後壹姦罪發露収繫廷尉雍徃斷獄壹以囚見雍和顔色問其辭狀臨出又謂壹曰君意得無欲有所道壹叩頭無言時尚書郎懐叙靣詈辱壹雍責叙曰官有正法何至於此【江表傳曰權嫁從女女顧氏甥故請雍父子及孫譚譚時為選曹尚書見任貴重是日權極歡譚醉酒三起舞舞不知止雍内怒之明日召譚訶責之曰君王以含垢為徳臣下以恭謹為節昔蕭何呉漢並有大功何每見高帝似不能言漢奉光武亦信恪勤汝之於國寜有汗馬之勞可書之事邪但階門户之資遂見寵任耳何有舞不復知止雖為酒後亦由恃恩忘敬謙虚不足損吾家者必爾也因背向壁卧譚立過一時乃見遣徐衆評曰雍不以呂壹見毁之故而和顔悦色誠長者矣然開引其意問所欲道此非也臺姦險亂法毁傷忠賢吳國寒心自太子登陸遜已下切諫不能得是以潘濬欲同手劍之以除國患疾惡忠主義形於色而今乃發起令言若壹稱枉邪不申理則非錄獄夲㫖若承辭而奏之呉主儻以敬丞相所言而復原宥伯言承明不當悲慨哉懐叙夲無私恨無所為嫌故詈辱之疾惡意耳惡不仁者其為仁也季武子死曾㸃倚其門而歌子哲創發子産催令自裁以此言之雍不當責懐叙也】雍為相十九年年七十六赤烏六年卒初疾微時權令醫趙泉視之拜其少子濟為騎都尉雍聞悲曰泉善别死生吾必不起故上欲及吾目見濟拜也權素服臨弔諡曰肅侯長子邵早卒次子裕有篤疾少子濟嗣無後絶永安元年詔曰故丞相雍至徳忠賢輔國以禮而侯統廢絶朕甚愍之其以雍次子襲爵為醴陵侯以明著舊勲【呉錄曰裕一名穆終宜都太守裕子榮晉書曰榮字彦先為東南名士仕呉為黄門郎在晋歴顯位元帝初鎮江東以榮為軍司馬禮遇甚重卒表贈侍中驃騎將軍儀同三司榮兄子禺字孟著少有名望為散騎侍郎早卒呉書曰雍母弟徽字子歎少游學冇唇吻孫權統事間徽冇才辨召署主簿嘗近出行見營軍將一男子至市行刑問之何罪云盗百錢徽語使住須臾馳詣闕陳啟方今畜養士衆以圖北虜視此兵丁壯徤兒且所盗少愚乞哀原權許而嘉之轉東曹掾或傳曹公欲東權謂徽曰卿孤腹心今傳孟徳懐異意莫足使揣之卿為吾行拜輔義都尉到北與曹公相見公具問境内消息徽應對婉順因説江東大豐山藪宿惡皆慕化為善義出作兵公笑曰孤與孫將軍一結婚姻共輔漢室義如一家君何為道此徽曰正以明公與主將義固磐石休戚共之必欲知江表消息是以及耳公厚待遣還權問定云何徽曰敵國隱情卒難探察然徽潛采聽方與袁譚交爭未有他意乃拜徽巴東太守欲大用之㑹卒子裕字季則少知名位至鎮東將軍雍族人悌字子通以孝悌亷正聞於鄉黨年十五為郡吏除郎中稍遷偏將軍權末年嫡庶不分悌數與驃騎將軍朱據共陳禍福言辭切直朝廷憚之待妻有禮常夜入晨出希見其面嘗疾篤妻出省之悌命左右扶起冠幘加襲起對趨令妻還其貞潔不瀆如此悌父向歴四縣令年老致仕悌每得父書常灑掃整衣服更設几筵舒書其上拜跪讀之每句應諾畢後再拜若父有疾耗之問至則臨書垂涕聲語哽咽父以壽終悌飲漿不入口五日權為作布衣一襲皆摩絮著之强令悌釋服悌雖以公議自割猶以不見父䘮常畫壁作棺柩象設神座於下每對之哭泣服未閑而卒悌四子彦禮謙秘秘晋交州刺史秘子衆尚書僕射】   邵字孝則博覽書傳好樂人倫少與舅陸績齊名而陸遜張敦卜靜等皆亞焉【呉錄曰敦字叔方静字風並呉郡人敦徳量淵懿清虚淡泊又善文辭孫權為車騎將軍辟西曹掾轉主簿出補海昏令甚冇惠化年三十一卒卜靜終於郯令】自州郡庶㡬及四方人士往來相見或言議而去或結厚而别風聲流聞逺近稱之權妻以策女年二十七起家為豫章太守下車祀先賢徐孺子之墓優待其後禁其滛祀非禮之祭者小吏姿質佳者輙令就學擇其先進擢置右職舉善以教風化大行初錢唐丁諝出於役伍陽羡張秉生於庶民烏程吾粲雲陽殷禮起乎微賤邵皆拔而友之為立聲譽秉遭大喪親為制服結絰邵當之豫章發在近路值秉疾病時送者百數邵辭賓客曰張仲節有疾苦不能來别恨不見之暫還與訣諸君少時相待其留心下士惟善所在皆此類也諝至典軍中郎秉雲陽太守禮零陵太守【禮子基作通語曰禮字徳嗣弱不好弄潛識過人少為郡吏年十九守呉縣丞孫權為王召除郎中後與張溫俱使蜀諸葛亮甚稱歎之稍遷至零陵太守卒官文士傳曰禮子基無難督以才學知名著通語數十篇有三子巨字元大有才器初為呉偏將軍統家部曲城夏口呉平後為蒼梧太守少子祐字慶元呉郡太守】粲太子少傅世以邵為知人在郡五年卒官子譚承   譚字子黙弱冠與諸葛恪等為太子四友從中庶子轉輔正都尉【陸機為譚傳曰宣太子正位東宮天子方隆訓導之義妙簡俊彦講學左右時四方之傑畢集太傅諸葛恪等雄奇葢衆而譚以清識絶倫獨見推重自太尉范慎謝景羊徽之徒皆以秀稱其名而悉在譚下】赤烏中代恪為左節度【呉書曰譚初踐官府上疏陳事權輟食稱善以為過於徐詳雅性高亮不修意氣或以此望之然權鑒其能見待甚隆數䝉賞賜特見召請】每省簿書未嘗下籌徒屈指心計盡發疑謬下吏以此服之加奉車都尉薛綜為選曹尚書固讓譚曰譚心精體宻貫道逹微才照人物徳允衆望誠非愚臣所可越先後遂代綜祖父雍卒數月拜太常代雍平尚書事是時魯王霸有盛寵與太子和齊衡譚上疏曰臣聞有國有家者必眀嫡庶之端異尊卑之禮使高下有差階級踰邈如此則骨肉之恩生覬覦之望絶昔賈誼陳治安之計論諸侯之勢以為勢重雖親必有逆節之累勢輕雖疎必有保全之祚故淮南親弟不終饗國失之於勢重也呉芮疎臣傳祚長沙得之於勢輕也昔漢文帝使慎夫人與皇后同席袁盎退夫人之座帝有怒色及盎辨上下之儀陳人彘之戒帝既悦懌夫人亦悟今臣所陳非有所偏誠欲以安太子而便魯王也由是霸與譚有隙時長公主壻衞將軍全琮子寄為霸賔客寄素傾邪譚所不納先是譚弟承與張休俱北征壽春全琮時為大都督與魏將王淩戰於芍陂軍不利魏兵乗勝䧟沒五營將秦兒軍休承奮擊之遂駐魏師時琮羣子緒端亦並為將因敵既住乃進擊之淩軍用退時論功行賞以為駐敵之功大退敵之功小休承並為雜號將軍緒端偏裨而已寄父子益恨共搆會譚【吳錄曰全琮父子屢言芍陂之役為典軍陳恂詐增張休顧承之功而休承與恂通情休坐繫獄權為譚故沉吟不决欲令譚謝而釋之及大會以問譚譚不謝而曰陛下讒言其興乎江表傳曰有司奏譚誣罔大不敬罪應大辟權以雍故不致法皆徙之】譚坐徙交州幽而發憤者新言二十篇其知難篇葢以自悼傷也見流二年年四十二卒於交阯   承字子直嘉禾中與舅陸瑁俱以禮徵權賜丞相雍書曰貴孫子直令問休休至與相見過於所聞為君嘉之拜騎都尉領羽林兵後為呉郡西部都尉與諸葛恪等共平山越别得精兵八千人還屯軍章阮拜昭義中郎將入為侍中芍陂之役拜奮威將軍出領京下督數年與兄譚張休等俱徙交州年三十七卒   諸葛瑾字子瑜琅邪陽都人也【呉書曰其先葛氏本琅邪諸縣人後徙陽都陽都先有姓葛者時人謂之諸葛因以為氏瑾少遊京師治毛詩尚書左氏春秋遭母憂居喪至孝事繼母恭謹甚得人子之道風俗通曰葛嬰為陳渉將軍有功而誅孝文帝追錄封其孫諸縣侯因并氏焉此與吳書所説不同】漢末避亂江東值孫策卒孫權姊壻曲阿咨見而異之薦之於權與魯肅等並見賓待後為權長史轉中司馬建安二十年權遣瑾使蜀通好劉備與其弟亮俱公會相見退無私面與權談説諫喻未嘗切愕微見風采粗陳指歸如有未合則捨而及他徐復託事造端以物類相求於是權意往往而釋呉郡太守朱治權舉將也權曾有以望之而素加敬難自詰讓忿忿不觧瑾揣知其故而不敢顯陳乃乞以意私自問遂於權前為書泛論物理因以己心遥往忖度之畢以呈權權喜笑曰孤意觧矣顔氏之徳使人加親豈謂此邪權又怪校尉殷模罪至不測羣下多為之言權怒益甚與相反覆惟瑾黙然權曰子瑜何獨不言瑾避席曰瑾與殷模等遭夲州傾覆生類殄盡棄墳墓攜老弱披草萊歸聖化在流之中生成之福不能躬相督厲陳答萬一至令模孤負恩惠自䧟罪戾臣謝過不暇誠不敢有言權聞之愴然乃曰特為君赦之後從討闗羽封宣城侯以綏南將軍代呂領南郡太守住公安劉備東伐呉呉王求和瑾與備牋曰奄聞旗鼔來至白帝或恐議臣以呉王侵取此州危害闗羽怨深禍大不宜答和此用心於小未留意於大者也試為陛下論其輕重及其大小陛下若抑威損忿蹔省瑾言者計可立决不復咨之於羣后也陛下以闗羽之親何如先帝荆州大小孰與海内俱應仇疾誰當先後若審此數易於反掌【臣松之云以為劉后以庸蜀為關河荆楚為維翰闗羽兵沔漢志陵上國雖匡主定霸功未可必要為威聲逺震冇其經畧孫權潛包禍心助魏除害是為剪宗子勤王之師紓曹公移都之計拯漢之規於兹而止義旗所指宜其在孫氏矣瑾以大義責備答之何患無辭且備羽相與有若四體股肱横虧憤痛已深豈此奢闊之書所能廻駐哉載之於篇寔為辭章之費】時或言瑾别遣親人與備相聞權曰孤與子瑜有死生不易之誓子瑜之不負孤猶孤之不負子瑜也【江表傳曰瑾之在南郡人有宻讒瑾者此語頗流聞於外陸遜表保眀瑾無此宜以散其意權報曰子瑜與孤從事積年恩如骨肉深相眀究其為人非道不行非義不言徳昔遣孔明至呉孤嘗語子瑜曰卿與孔眀同産且弟随兄於義為順何以不留孔明孔明若留從卿者孤當以書觧徳意自随人耳子瑜答孤言弟亮以失身於人委質定分義無二心弟之不留猶瑾之不往也其言足貫神明今豈當有此乎孤前得妄語文疏即封示子瑜并手筆與子瑜即得其報論天下君臣大節一定之分孤與子瑜可謂神交非外言所間也知卿意至輒封來表以示子瑜使知卿意】黄武元年遷左將軍督公安假節封宛陵侯【呉錄曰曹真夏侯尚等圍朱然於江陵又分據中州瑾以大兵為之救援瑾性緩推道理任計畫無應卒倚伏之術兵久不解權以此望之及春水生潘璋等作水城於上流瑾進攻浮橋真等退走雖無大勲亦以全師保境為功】虞翻以狂直流徙惟瑾屢為之説翻與所親書曰諸葛敦仁則天活物比䝉清論有以保分惡積罪深見忌殷重雖有祁老之救徳無羊舌觧釋難冀也瑾為人有容貎思度于時服其雅權亦重之大事咨訪又别咨瑾曰近得伯言表以為曹丕已死毒亂之民當望旌瓦觧而更靜然聞皆選用忠良寛刑罰布恩惠薄賦省役以悦民心其患更深於操時孤以為不然操之所行其惟殺伐小為過差及離間人骨肉以為酷耳至於御將自古少有比之於操萬不及也今叡之不如丕猶丕不如操也其所以務崇小惠必以其父新死自度衰微恐困苦之民一朝崩沮故彊屈曲以求民心欲以自安住耳寧是興隆之漸邪聞任陳長文曹子丹輩或文人諸生或宗室戚臣寜能御雄才虎將以制天下乎夫威柄不專則其事乖錯如昔張耳陳餘非不敦睦至於秉勢自還相賊乃事理使然也又長文之徒昔所以能守善者以操笮其頭畏操威嚴故竭心盡意不敢為非耳逮丕繼業年已長大承操之後以恩情加之用能感義今叡㓜弱随人東西此曹等輩必當因此弄巧行態阿黨比周各助所附如此之日姧讒並起更相䧟懟轉成嫌貳自爾已往羣下爭利主幼不御其為敗也焉得久乎所以知其然者自古至今安有四五人把持刑柄而不離刺轉相蹄齧者也彊當陵弱弱當求援此亂亡之道也子瑜卿但側耳聽之伯言常長於計校恐此一事小短也【臣松之以為魏明帝一時明主政自已出孫權此論竟為無徵而史載之者將以主㓜國疑威柄不一亂亡之形有如權言宜其存錄以為鑒戒或當以雖失之於明帝而事著於齊王齊王之世可不謂驗乎不敢顯斥抑足表之微辭】權稱尊號拜大將軍左都䕶領豫州牧及呂壹誅權又有詔切磋瑾等語在權傳瑾輙因事以答辭順理正瑾子恪名盛當世權深器異之然瑾常嫌之謂非保家之子每以憂戚【呉書曰初瑾為大将軍而弟亮為蜀丞相二子恪融皆典戎馬督領將帥族弟誕又顯名於魏一門三方為冠葢天下榮之瑾才畧雖不及弟而徳行尤純妻死不改娶冇所愛妾生子不舉其篤慎皆如此】赤鳥四年年六十八卒遺命令素棺歛以時服事從省約恪已自封侯故弟融襲爵攝兵業駐公安【呉書曰融字叔長生於寵貴少而驕樂學為章句博而不精性寛容多技藝數以巾褐奉朝請後拜騎都尉赤鳥中諸郡出部伍新都都尉陳表吳郡都尉顧承各率所領人會佃毗陵男女各數萬口表病死權以融代表後代父瑾領攝融部曲吏士親附之疆外無事】秋冬則射獵講武春夏則延賓髙會休吏假卒或不逺千里而造焉每會輙歴問賓客各言其能乃合榻促席量敵選對或有博奕或有摴蒱投壺弓彈部别類分於是甘果繼進清酒徐行融周流觀覽終日不倦融父兄質素雖在軍旅身無采飾而融錦文繡獨為奢綺孫權薨徙奮威將軍後恪征淮南假融節令引軍入沔以擊西兵恪既誅遣無難督施寛就將軍施績孫壹全熙等取融融卒聞兵士至惶懼猶豫不能决計兵到圍城飲藥而死三子皆伏誅【江表傳曰先是公安有靈鼉鳴童謠曰白鼉鳴背平南郡城中可長生守死不去義無成及恪被誅融果刮金印龜服之而死】   歩騭字子山臨淮淮隂人也【呉書曰晋有大夫楊食采於歩後有歩叔與七十子師事仲尼秦漢之際有為將軍者以功封淮隂侯騭其後也】世亂避難江東單身窮困與廣陵衛旌同年相善俱以種自給晝勤四體夜誦經傳【呉書曰騭博硏道藝靡不貫覽性寛雅沈深能降志辱身】會稽焦征羌郡之豪族【呉錄曰征羌名矯嘗為征羌令】人客放縱騭與旌求食其地懼為所侵乃共修刺奉以獻征羌征羌方在内卧駐之移時旌欲委去騭止之曰夲所以來畏其彊也而今舍去欲以為高祗結怨耳良久征羌開牖見之身隱几坐帳中設席致地坐騭旌於牖外旌愈恥之騭辭色自若征羌作食身享大案殽膳重㳫以小盤飯與騭旌惟菜茹而已旌不能食騭極飯致飽乃辭出旌怒騭曰何能忍此騭曰吾等貧賤是以主人以貧賤遇之固其宜也當何所恥【呉錄曰衛旌字子旗官至尚書】孫權為討虜將軍召騭為主記【呉書曰嵗餘騭以疾免與琅邪諸葛瑾彭城嚴畯俱游吳中並著聲名為當時英俊】除海鹽長還辟車騎將軍東曹掾【呉書曰權為徐州牧以騭為治中從事舉茂才】建安十五年出領鄱陽太守嵗中徙交州刺史立武中郎將領武射吏千人便道南行眀年追拜使持節征南中郎將劉表所置蒼梧太守呉巨隂懐異心外附内違騭降意懐誘請與相見因斬狥之威聲大震士燮兄弟相率供命南土之賓自此始也益州大姓雍闓等殺蜀所署太守正昻與燮相聞求欲内附騭因承制遣使宣恩撫納由是加拜平戎將軍封廣信侯延康元年權遣呂岱代騭騭將交州義士萬人出長沙會劉備東下武陵蠻夷蠢動權遂命騭上益陽備既敗績而零桂諸郡猶相驚擾處處阻兵騭周旋征討皆平之黄武二年遷右將軍左䕶軍改封臨湘侯五年假節徙屯漚口權稱尊號拜驃騎將軍領冀州牧是嵗都督西陵代陸遜撫二境頃以冀州在蜀分觧牧職時權太子登駐武昌愛人好善與騭書曰夫賢人君子所以興隆大化佐理時務者也受性闇蔽不逹道數雖實區區欲盡心於眀徳歸分於君子至於逺近士人先後之宜猶或焉未之能詳傳曰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斯其義也豈非所望於君子哉騭於是條于時事在荆州界者諸葛瑾陸遜朱然程普潘濬裴夏侯承衞旌李肅【呉書曰肅字偉恭南陽人少以才聞善論議臧否得中甄竒錄異薦述後進題目品藻曲冇條貫衆人以此服之權擢以為選舉號為得才求出補吏為桂陽太守吏民悦服徵為卿會卒知與不知並痛惜焉】周條石幹十一人甄别行狀因上疏奬勸曰臣聞人君不親小事百官有司各任其職故舜命九賢則無所用心彈五之琴詠南風之詩不下堂廟而天下治也齊桓用管仲被髪載車齊國既治又致匡合近漢髙祖擥三傑以興帝業西楚失雄俊以喪成功汲黯在朝淮南寢謀郅都守邊匃奴竄迹故賢人所在折衝萬里信國家之利器崇替之所由也方今王化未被於漢北河洛之濵尚有僭逆之醜誠擥英雄拔俊任賢之時也願眀太子重以經意則天下幸甚後中書呂壹典校文書多所糾舉騭上疏曰伏聞諸典校擿抉細微吹毛求瑕重案深誣趨欲䧟人以成威福無罪無辜横受大刑是以使民跼天蹐地誰不戰慄昔之獄官惟賢是任故臯陶作士呂侯贖刑張于廷尉民無寃枉休泰之祚實由此興今之小臣動與古異獄以賄成輕忽人命歸咎于上為國速怨夫一人吁嗟王道為虧甚可仇疾眀徳慎罰哲人惟刑書傳所羙自今蔽獄都下則宜諮顧雍武昌則陸遜潘濬平心專意務在得情騭黨神明受罪何恨又曰天子父天母地故宫室百官動法列宿若施政令欽順時節官得其人則隂陽和平七曜循度至於今日官寮多闕雖有大臣復不信任如此天地焉得無變故頻年枯旱亢陽之應也又嘉禾六年五月十四日赤烏二年正月一日及二十七日地皆震動地隂類臣之象隂氣盛故動臣下專政之故也夫天地見異所以警悟人主可不深思其意哉又曰丞相顧雍上大將軍陸遜太常潘濬憂深責重志在竭誠夙夜兢兢寢食不寧念欲安國利民建久長之計可謂心膂股肱社稷之臣矣宜各委任不使他官監其所司責其成效課其負殿此三臣者思慮不到則已豈敢專擅威福欺負所天乎又曰縣賞以顯善設刑以威奸任賢而使能審眀於法術則何功而不成何事而不辨何聽而不聞何視而不覩哉若今郡守百里皆各得其人共相經緯如是庶政豈不康哉竊聞諸縣並有備吏吏多民煩俗以之但小人因緣銜命不務奉公而作威福無益視聽更為民害愚以為可一切罷省權亦覺悟遂誅呂壹騭前後薦逹屈滯救觧患難書數十上權雖不能悉納然時采其言多䝉濟頼【呉錄云騭表言曰北降人王潛等説北相部伍圖以東向多作布囊欲以盛沙塞江以大向荆州夫備不預設難以應卒宜為之防權曰此曹衰弱何能有圖必不敢來若不如孤言當以牛千頭為君作主人後冇呂範諸葛恪為説騭所言云每讀歩騭表輙失笑此江與開闢俱生寕有可以沙嚢塞埋也】赤烏九年代陸遜為丞相猶誨育門生手不釋書被服居處有如儒生然門内妻妾服飾奢綺頗以此見譏在西陵二十年鄰敵敬其威信性寛得衆喜怒不形於聲色而外内肅然十一年卒子恊嗣統騭所領加撫軍將軍恊卒子璣嗣侯協弟闡繼業為西陵督加昭武將軍封西亭侯鳳皇元年召為繞帳督闡累世在西陵卒被徵命自以失職又懼有讒禍於是據城降晉遣璣與弟璿詣洛陽為任晉以闡為都督西陵諸軍事衛將軍儀同三司加侍中假節領交州牧封宜都公璣監江陵諸軍事左將軍加散騎常侍領廬陵太守改封江陵侯璿給事中宣威將軍封都鄉侯命車騎將軍羊祜荆州刺史楊肇往赴救闡孫晧使陸抗西行祜等遁退抗䧟城斬闡等歩氏泯滅惟璿紹祀潁川周昭著書稱歩騭及嚴畯等曰古今賢士大夫所以失名喪身傾家害國者其由非一也然要其大歸摠其常患四者而已急論議一也争名勢二也重朋黨三也務欲速四也急論議則傷人爭名勢則敗友重朋黨則蔽主務欲速則失徳此四者不除未有能全也當世君子能不然者亦比有之豈獨古人乎然論其絶異未若顧豫章諸葛使君歩丞相嚴衛尉張奮威之為羙也論語言夫子恂恂然善誘人又曰成人之羙不成人之惡豫章有之矣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聴其言也厲使君體之矣恭而安威而不猛丞相履之矣學不求祿心無茍得衛尉奮威蹈之矣此五君者雖徳實有差輕重不同至於趨舍大檢不犯四者俱一揆也昔丁諝出於孤家吾粲由於牧䜿豫章揚其善以並陸全之列是以人無幽滯而風俗厚焉使君丞相衛尉三君昔以布衣俱相友善諸論者因各叙其優劣初先衛尉次丞相而後有使君也其後並事眀主經營世務出處之才有不同先後之名須反其初此世常人所决勤薄也至於三君分好卒無虧損豈非古人交㢤又魯横江昔杖萬兵屯據陸口當世之羙業也能與不能孰不願焉而横江既亡衛尉應其選自以才非將帥深辭固讓終於不就後徙九列遷典八座榮不足以自曜祿不足以自奉至於二君皆位為上將窮富極貴衛尉既無求欲二君又不稱薦各守所志保其名好孔子曰君子矜而不爭羣而不黨斯有風矣又奮威之名亦三君之次也當一方之戍受上將之任與使君丞相不異也然歴國事論功勞實有先後故爵位之榮殊焉而奮威將處此决能眀其部分心無失道之欲事無充詘之求每升朝堂循禮而動辭氣謇謇罔不惟忠叔嗣雖親貴言憂其敗蔡文至雖疏賤談稱其賢女配太子受禮若弔慷愾之趨惟篤人物成敗得失皆如所慮可謂守道見㡬好古之士也若乃經國家當軍旅於馳騖之際立霸王之功此五者未為過人至其純粹履道求不茍得升降當世保全名行邈然絶俗實有所師故粗論其事以示後之君子周昭者字恭逺與韋曜薛瑩華覈並述吳書後為中書郎坐事下獄覈表救之孫休不聴遂伏法云   評曰張昭受遺輔佐功勲克舉忠謇方直動不為已而以嚴見憚以高見外既不處宰相又不登師保從容閭巷養老而已以此眀權之不及策也顧雍依杖素業而將之智局故能究極榮位諸葛瑾歩騭並以徳度規檢見器當世張承顧邵虛心長者好尚人物周昭之論稱之甚羙故詳錄焉譚獻納在公有忠貞之節休承修志咸庶為善愛惡相攻流播南裔哀哉   呉志卷七   呉志卷七考證   張昭孤豈為子布有愛乎領丞相事煩而此公性剛○領通鑑作顧   造作攻城大攻車○下攻字疑衍   顧雍雍從學琴書注故雍與伯喈同名由此也○毛夲無由此二字   呂壹秦博為中書典校諸官府及州郡文書○官府毛夲作宫府   官有正法何至於此注是以潘濬欲同手劍之以除國患○欲同手劍之宋夲作欲因會手劍之   邵字孝則○太平御覽作孝時   或言議而去或結厚而别○世説注作或諷議而去或結友而别   陽羡張秉生於庶民○太平御覽作生於民庶   烏程吾粲○毛夲作呉粲何焯曰古書吾邱壽王多作虞邱而虞仲亦作呉仲庾信作呉明徹墓誌用吾彦事對呉起據此則吾與呉同   從中庶子轉輔正都尉注太傅諸葛恪等雄奇葢衆○等宋夲作以   還屯軍章阮○章阮宋夲作章阬   諸葛瑾琅邪陽都人也注時人謂之諸葛○廣韻注作時人謂徙居者為諸葛   又注葛嬰為陳渉將軍有功而誅孝文帝追錄其孫諸縣侯因并氏焉○何焯曰按孝文時侯者十人無姓葛者髙祖封樂毅後于一鄉嬰何功徳而其孫乃食一縣此風俗通傳聞之謬也   易於反掌注紓曹公移都之計○各夲紓俱作行今改正【臣龍官】按當作紓當日雲長威震華夏孟徳恐懼欲遷都以避之今荆州為權所破羽死而操安遷都之計可以緩也   比清論有以保分○保分册府作保全   比之於操萬不及也○比疑作丕   歩騭權遂命騭上益陽○遂監夲訛作逆今改正衛旌李肅注權擢以為選舉號為得才○太平御覽以為下多選曹尚書四字   多蒙濟頼注後有呂範諸葛恪為説騭所言○有疑作與   叔嗣雖親貴言憂其敗蔡文至雖疎賤談稱其賢○【臣明楷】按傳稱張承能甄識人物拔彭城蔡欵又言終敗諸葛氏者元遜也叔嗣承弟休之字傳無憂敗之文叔嗣二字當作元遜蔡文至即蔡欵呉錄云欵字文徳此作文至即名求義作文至於欵更協文徳誤也   周昭之論稱之甚羙故詳錄焉○詳監夲誤作辭今改正   呉志卷七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呉志卷八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張紘【子 子尚】 嚴畯【裴】 程秉【徵崇】   闞澤【唐固】 薛綜【子翊 瑩】   張紘字子綱廣陵人少游學京都【呉書曰紘入太學事博士韓宗治京氏易歐陽尚書又於外黄從濮陽闓受韓詩及禮記左氏春秋】還夲郡舉茂才公府辟皆不就【呉書曰大將軍何進太尉朱雋司空荀爽三府辟為掾皆稱疾不就】避難江東孫策創業遂委質焉表為正議校尉【呉書曰紘與張昭並與參謀常令一人居守一人從征討後呂布襲取徐州因為之牧不欲令紘與策從事追舉茂才移書發遣紘紘心惡布恥為之屈策亦重惜紘欲以自輔答記不遣曰海産明珠所在為寳楚雖有才晉實用之英偉君子所游見珍何必本州哉】從討丹陽策身臨行陣紘諫曰夫主將乃籌謨之所自出三軍之所繫命也不宜輕脱自敵小寇願麾下重天授之姿副四海之望無令國内上下危懼建安四年策遣紘奉章至許宮留為侍御史少府孔融等皆與親善【呉書曰紘至與在朝公卿及知舊述策材畧絶異平定三郡風行草偃加以忠敬欵誠乃心王室時曹公為司空欲加恩厚以悦逺人至乃優文褒崇改號加封辟紘為掾舉高第補侍御史後以紘為九江太守紘心戀舊恩思還反命以疾固辭】曹公聞策薨欲因喪伐呉紘諫以為乗人之喪既非古義若其不克成讐棄好不如因而厚之曹公從其言即表權為討虜將軍領㑹稽太守曹公欲令紘輔權内附出紘為㑹稽東部都尉【呉書曰權初承統春秋方富太夫人以方外多難深懐憂勞數有優令辭謝付屬以輔助之義紘輒拜牋答謝思惟補察每有異事宻計及章表書記與四方交結常令紘與張昭草創撰作紘以破虜有破走董卓扶持漢室之勲討逆平定江外建立大業宜冇紀頌以昭公義既成呈權權省讀悲感曰君真識孤家門閥閲也乃遣紘之部或以紘夲受北任嫌其志趣不止於此權不以介意初琅邪趙昱為廣陵太守察紘孝㢘昱後為笮融所殺紘甚傷憤而力不能討昱門戸絶滅及紘在東部遣主簿至琅邪設祭并求親戚為之後以書屬琅邪相臧宣宣以趙宗中五嵗男奉昱祀權聞而嘉之及討江夏以東部少事命紘居守遥領所職孔融遺紘書曰聞大軍西征足下留鎮不有居者誰守社稷深固折衝亦大勲也無乃李廣之氣循髪益怒樂一當單于以盡餘憤乎南北並定世將無事孫叔投戈絳灌爼豆亦在今日但用離析無緣會面為愁歎耳道直途清相見豈復難㦲權以紘冇鎮守之勞欲論功加賞紘厚自挹損不敢䝉寵權不奪其志每從容侍燕微言宻指常冇以規諷江表傳曰初權於羣臣多呼其字惟呼張昭曰張公紘曰東部所以重二人也】後權以紘為長史從征合肥【吳書曰合肥城久不拔紘進計曰古之圍城聞其一面以疑衆心今圍之甚宻攻之又急誠懼并命戮力死戰之寇固難卒拔及救未至可小寛之以觀其變議者不同㑹救騎至數至圍下馳騁挑戰】權率輕騎將往突敵紘諫曰夫兵者凶器戰者危事也今麾下恃盛壯之氣忽彊暴之虜三軍之衆莫不寒心雖斬將搴旗威震敵場此乃偏將之任非主將之宜也願抑賁育之勇懐霸王之計權納紘言而止既還眀年將復出軍紘又諫曰自古帝王受命之君雖有皇靈佐於上文徳播於下亦賴武功以昭其勲然而貴於時動乃後為威耳今麾下值四百之厄有扶危之功宜且隠息師徒廣開播殖任賢使能務崇寛惠順天命以行誅可不勞而定也於是遂止不行紘建計宜出都秣陵權從之【江表傳曰紘謂權曰秣陵楚武王所置名為金陵地勢岡阜連石頭訪問故老云昔秦始皇東廵㑹稽經此縣望氣者云金陵地形有王者都邑之氣故掘斷連岡改名秣陵今處所具存地有其氣天之所命宜為都邑權善其議未能從也後劉備之東宿於秣陵周觀地形亦勸權都之權曰智者意同遂都焉獻帝春秋云劉備至京謂孫權曰吳去此數百里即有警急赴救為難將軍無意屯京乎權曰秣陵有小江百餘里可以安大船吾方理水軍當移據之備曰蕪湖近濡須亦佳也權曰吾欲圗徐州宜近下也臣松之以為秣陵之與蕪湖道理所校無㡬於北侵利便亦有何異而云欲闚徐州貪秣陵近下非其理也諸書皆云劉備勸都秣陵而此獨云權自欲都之又為虚錯】令還呉迎家道病卒臨困授子靖留牋曰自古有國有家者咸欲修徳政以比隆盛世至於其治多不馨香非無忠臣賢佐闇於治體也由主不勝其情弗能用耳夫人情憚難而趨易好同而惡異與治道相反傳曰從善如登從惡如崩言善之難也人君承奕世之基據自然之勢操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歡【周禮太宰職曰以八柄詔王馭羣臣一曰爵以馭其貴二曰祿以馭其富三曰予以馭其幸四曰置以馭其行五曰生以馭其福六曰奪以馭其貧七曰廢以馭其罪八曰誅以馭其過】無假取於人而忠臣挾難進之術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雖則有釁巧辯緣間於小忠戀於恩愛賢愚雜錯長㓜失叙其所由來情亂之也故眀君悟之求賢如饑渇受諫而不厭抑情損欲以義割恩上無偏謬之授下無希冀之望宜加三思含垢蔵疾以成仁覆之大時年六十卒權省書流涕紘著詩賦銘誄十餘篇【呉書曰紘見柟榴枕愛其文為作賦陳琳在北見之以示人曰此吾鄉里張子綱所作也後紘見陳琳作武庫賦應機論與琳書深歎羙之琳答曰自僕在河北與天下隔此間率少於文章易為雄伯故使僕受此過差之譚非其實也今景興在此足下與子布在彼所謂小巫見大巫神氣盡矣紘既好文學又善楷篆書與孔融書自書融遺紘書曰前勞手筆多篆書每舉篇見字欣然獨笑如復覩其人也】子官至南郡太守尚書【江表傳曰清介有髙行而才不及紘】子尚【江表傳曰稱尚冇俊才】孫晧時為侍郎以言語辯㨗見知擢為侍中中書令晧使尚鼓琴尚對曰素不能勅使學之後宴言次説琴之精妙尚因道晋平公使師曠作清角曠言吾君徳薄不足以聴之晧意謂尚以斯喻己不悦後積他事下獄皆追以此為詰【環氏呉紀曰晧嘗問詩云汎彼栢舟惟栢中舟乎尚對曰詩言檜楫松舟則松亦中舟也又問鳥之大者惟鶴小者惟雀乎尚對曰大者有秃鶖小者有鷦鷯晧性忌勝已而尚談論每出其表積以致恨後問孤飲酒以方誰尚對曰陛下冇百觚之量晧云尚知孔丘之不王而以孤方之因此發怒収尚尚書岑昏率公卿已下百餘人詣宫叩頭請罪尚得减死】送建安作船久之又就加誅初紘同郡秦松字文表陳端字子正並與紘見待於孫策參與謀謨各早卒   嚴畯字曼才彭城人也少耽學善詩書三禮又好説文避亂江東與諸葛瑾歩騭齊名友善性質直純厚其於人物忠告善道志存補益張昭進之於孫權權以為騎都尉從事中郎及横江將軍魯肅卒權以畯代肅督兵萬人鎮據陸口衆人咸為畯喜畯前後固辭樸素書生不閑軍事非才而據咎悔必至發言慷慨至于流涕【志林曰權又試畯騎上馬堕鞍】權乃聴焉世嘉其能以實讓權為呉王及稱尊號畯嘗為衛尉使至蜀蜀相諸葛亮深善之不蓄祿賜皆散之親戚知故家常不充廣陵劉頴與畯有舊頴精學家巷權聞徵之以疾不就其弟略為零陵太守卒官頴往赴喪權知其詐病急驛収錄畯亦馳語頴使還謝權權怒廢畯而頴得免罪久之以畯為尚書令後卒【呉書曰畯時年七十八二子凱爽凱官至升平少府】畯著孝經傳潮水論又與裴張承論管仲季路皆傳於世字彥黄下邳人也亦有學行官至太中大夫問子欽齊桓晋文夷惠四人優劣欽答所見與相反覆各有文理欽與太子登游處登稱其翰采   程秉字徳樞汝南南頓人也逮事鄭後避亂交州與劉熙考論大義遂博通五經士燮命為長史權聞其名儒以禮徵秉既到拜太子太傅黄武四年權為太子登娉周瑜女秉守太常迎妃於呉權親幸秉船深見優禮既還秉從容進説登曰婚姻人倫之始王教之基是以聖王重之所以率先衆庶風化天下故詩羙闗睢以為稱首願太子尊禮教於閨房存周南之所詠則道化隆於上頌聲作於下矣登笑曰將順其羙匡救其惡誠所賴於傅君也病卒官著周易摘尚書駮論語弼凡三萬餘言秉為傅時率更令河南徵崇亦篤學立行云【呉錄曰崇字子和治易春秋左氏傳兼善内術夲姓李遭亂更姓遂隐於㑹稽躬耕以求其志好尚者從學所教不過數人輒止欲令其業必有成也所交結如丞相歩騭等咸親焉嚴畯薦崇行足以厲俗學足以為師初見太子登以疾賜不拜東宫官僚皆從諮詢太子數訪以異聞年七十而卒】   闞澤字徳潤㑹稽山隂人也家世農夫至澤好學居貧無資常為人傭書以供紙筆所寫既畢誦讀亦遍追師論講究覽羣籍兼通歴數由是顯名察孝亷除錢唐長遷郴令孫權為驃騎將軍辟補西曹掾及稱尊號以澤為尚書嘉禾中為中書令加侍中赤烏五年拜太子太傅領中書如故澤以經傳文多難得盡用乃斟酌諸家刋約禮文及諸注説以授二宫為制行出入及見賓儀又著乾象歴注以正時日每朝廷大議經典所疑輙諮訪之以儒學勤勞封都鄉侯性謙恭篤慎官府小吏呼召對問皆為抗禮人有非短口未嘗及容貎似不足者然所聞少窮權嘗問書傳篇賦何者為羙澤欲諷喻以眀治亂因對賈誼過秦論最善權覽讀焉初以呂壹姦罪發聞有司窮治奏以大辟或以為宜加焚裂用彰元惡權以訪澤澤曰盛眀之世不宜復有此刑權從之又諸官司有所患疾欲増重科防以檢御臣下澤每曰宜依禮律其和而有正皆此類也【呉錄曰虞翻稱澤曰闞生矯傑葢蜀之楊雄又曰闞子儒術徳行亦今之仲舒也初魏文帝即位權嘗從容問羣臣曰曹丕以盛年位恐孤不能及之諸卿以為何如羣臣未對澤曰不及十年丕其沒矣大王勿憂也權曰何以知之澤曰以字言之不十為丕此其數也文帝果七年而崩臣松之計孫權年大文帝五嵗其為長㓜也微耳】六年冬卒權痛惜感悼食不進者數日澤州里先輩丹陽唐固亦修身積學稱為儒者著國語公羊榖梁傳注講授常數十人權為呉王拜固議郎自陸遜張溫駱統等皆拜之黄武四年為尚書僕射卒【呉錄曰固字子正卒時年七十餘矣】   薛綜字敬文沛郡竹邑人也【呉錄曰其先齊孟嘗君封於薛秦滅六國而失其祀子孫分散漢祖定天下過齊求孟嘗後得其孫陵國二人欲復其封陵國兄弟相推莫適受乃去之竹邑因家焉故遂氏薛自國至綜世典州郡為著姓綜少眀經善屬文冇秀才】少依族人避地交州從劉熙學士燮既附孫權召綜為五官中郎除合浦交阯太守時交土始開刺史呂岱率師討伐綜與俱行越海南征及到九真事畢還都守謁者僕射西使張奉於權前列尚書闞澤姓名以嘲澤澤不能答綜下行酒因勸酒曰蜀者何也有犬為獨無犬為蜀横目茍身虫入其腹【臣松之見諸書本茍身或作句身以為既云横日則宜曰句身】奉曰不當復列君呉邪綜應聲曰無口為天有口為呉君臨萬邦天子之都於是衆坐喜笑而奉無以對其樞機敏㨗皆此類也【江表傳曰費褘聘于吳陛見公卿侍臣皆在坐酒酣禕與諸葛恪相對嘲難言及呉蜀禕問曰蜀字云何恪曰有水者濁無水者蜀横目茍身虫入其腹褘復問呉字云何恪曰無口者天冇口者呉下臨滄海天子帝都與夲傳不同】呂岱從交州召出綜懼繼岱者非其人上疏曰昔帝舜南廵卒於蒼梧秦置桂林南海象郡然則四國之内屬也有自來矣趙佗起番禺懐服百越之君珠官之南是也漢武帝誅呂嘉開九郡設交阯刺史以鎮監之山川長逺習俗不齊言語同異重譯乃通民如禽獸長幼無别椎結徒跣貫頭左衽長吏之設雖有若無自斯以來頗徙中國罪人雜居其間稍使學書粗知言語使驛往來觀見禮化及後鍚光為交阯任延為九真太守乃教其耕犂使之冠履為設媒官始知聘娶建立學校導之經義由此已降四百餘年頗有似類自臣昔客始至之時珠崖除州縣嫁娶皆須八月引户人民集㑹之時男女自相可適乃為夫妻父母不能止交阯糜泠九真都龎二縣皆兄死弟妻其嫂世以此為俗長吏恣聴不能禁制日南郡男女倮體不以為羞由此言之可謂蟲豸有靦面目耳然而土廣人衆阻險毒害易以為亂難使從治縣官覊縻示令威服田户之租賦裁取供辦貴致逺珍名珠香藥象牙犀角瑇瑁珊瑚琉璃鸚鵡翡翠孔雀竒物充備寳玩不必仰其賦入以益中國也然在九甸之外長吏之選類不精覈漢時法寛多自放恣故數反違法珠崖之廢起於長吏覩其好髪髠取為髪及臣所見南海黄葢為日南太守下車以供設不豐撾殺主簿仍見驅逐九真太守儋萌為妻父周京作主人幷請大吏酒酣作樂功曹番歆起舞屬京京不肯起歆猶廹彊萌忿杖歆亡於郡内歆弟苖帥衆攻府毒矢射萌萌至物故交阯太守士燮遣兵致討卒不能克又故刺史㑹稽朱符多以鄉人虞褒劉彦之徒分作長吏侵虐百姓彊賦於民黄魚一枚収稻一斛百姓怨叛山賊並出攻州突郡符走入海流離喪亡次得南陽張津與荆州牧劉表為隙兵弱敵彊嵗嵗興軍諸將厭患去留自在津小檢攝威武不足為所陵侮遂至殺沒後得零陵賴恭先輩仁謹不曉時事表又遣長沙呉巨為蒼梧太守巨武夫輕悍不為恭服所取相怨恨逐出恭求歩騭是時津故將夷廖錢愽之徒尚多騭以次鉏治綱紀適定㑹仍召出呂岱既至有士民之變越軍南征平討之日改置長吏章眀王綱威加萬里大小承風由此言之綏邊撫裔實有其人牧伯之任既宜清能荒流之表禍福尤甚今日交州雖名初定尚有高涼宿賊其南海蒼梧鬱林珠官四郡界未綏依作冦盗專為亡叛逋逃之藪若岱不復南新刺史宜得精宻檢攝八郡方畧智計能稍稍以漸能治髙凉者假其威寵借之形勢責其成效庶㡬可補復如但中人近守常法無奇數異術者則羣惡日滋久逺成害故國之安危在於所任不可不察也竊懼朝廷忽輕其選故敢竭愚情以廣聖思黄龍三年建昌侯慮為鎮軍大將軍屯半州以綜為長史外掌衆事内授書籍慮卒入守賊曹尚書遷尚書僕射時公孫淵降而復叛權盛怒欲自親征綜上疏諫曰夫帝王者萬國之元首天下之所繫命也是以居則重門擊柝以戒不虞行則清道案節以養威嚴葢所以存萬安之福鎮四海之心昔孔子疾時託乗桴浮海之語季由斯喜拒以無所取才漢元帝欲御樓船薛廣徳請刎頸以血染車何則水火之險至危非帝王所宜渉也諺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况萬乗之尊乎今遼東戎貃小國無城池之固備禦之術器械銖鈍犬羊無政往必禽克誠如眀詔然其方土寒埆榖稼不殖民習鞍馬轉徙無常卒聞大軍之至自度不敵鳥驚獸駭長驅奔竄一人匹馬不可得見雖獲空城守之無益此不可一也加又洪流滉瀁有成山之難海行無常風波難免倐忽之間人船異勢雖有堯舜之徳智無所施賁育之勇力不得設此不可二也加以鬰霧㝠其上鹹水蒸其下善生流腫轉相洿染凡行海者稀無斯患此不可三也天生神聖顯以符瑞當乗平喪亂康此民物嘉祥日集海内垂定逆虜凶虐滅亡在近中國一平遼東自斃但當拱手以待耳今乃違必然之圗尋至危之阻忽九州之固肆一朝之忿既非社稷之重計又開闢以來所未嘗有斯誠羣僚所以傾身側息食不甘味寢不安席者也惟陛下抑雷霆之威忍赫斯之怒遵乗橋之安逺履冰之險則臣子賴祉天下幸甚時羣臣多諫權遂不行正月乙未權勑綜祝祖不得用常文綜承詔卒造文義信辭粲爛權曰復為兩頭使滿三也綜復再祝辭令皆新衆咸稱善赤烏三年徙選曹尚書五年為太子少傅領選職如故【呉書曰後權賜綜紫綬嚢綜陳讓紫色非所宜服權曰太子年少渉道日淺君當博之以文約之以禮茅土之封非君而誰是時綜以名儒居師傅之位仍兼選舉甚為優重】六年春卒凡所著詩賦難論數萬言名曰私載又定五宗圖述二京觧皆傳於世子珝官至威南將軍征交阯還道病死【漢晋春秋曰孫休時珝為五官中郎將遣至蜀求馬及還休問蜀政得失對曰主闇而不知其過臣下容身以求免罪入其朝不聞正言經其野民皆菜色臣聞燕雀處堂子母相樂自以為安也突决棟焚而燕雀怡然不知禍之將及其是之謂乎】翊弟瑩字道言初為祕府中書郎孫休即位為散騎中常侍數年以病去官孫晧初為左執法遷選曹尚書及立太子又領少傅建衡三年晧追嘆父綜遺文且命繼作獻詩曰惟臣之先昔仕于漢奕世緜緜頗渉臺觀暨臣父綜遭時之難卯金失御邦家毁亂適茲樂土庶存孑遺天啓其心東南是歸厥初流困于蠻垂大皇開基恩徳逺施特䝉招命拯擢泥汙釋放巾褐受職剖符作守合浦在海之隅遷入京輦遂升機樞枯瘁更榮絶統復紀自微而顯非願之始亦惟寵遇心存足止重值文皇建號東宫乃作少傅光華益隆眀眀聖嗣至徳謙崇禮遇兼加惟渥惟豐哀哀先臣念竭其忠洪恩未報委世以終嗟臣蔑賤惟昆及弟幸生幸育託綜遺體過庭既訓頑蔽難啓堂構弗克志存耦耕豈悟聖朝仁澤流盈追錄先臣愍其無成是濟是拔被以殊榮珝忝千里受命南征旌旗備物金革揚聲及臣斯陋實闇實微既顯前軌人物之機復傳東宮繼世荷輝才不逮先是忝是違乾徳博好文雅是貴追悼亡臣冀存遺類如何愚曾無髣髴瞻彼舊寵顧此頑虛孰能忍媿臣實與居夙夜反側克心自論父子兄弟累世䝉恩死惟結草生誓殺身雖則灰隕無報萬分是嵗何定建議鑿聖谿以通江淮晧令督萬人往遂以多盤石難施功罷還出為武昌左部督後定被誅晧追聖谿事下獄徙廣州右國史華覈上疏曰臣聞五帝三王皆立史官叙錄功羙垂之無窮漢時司馬遷班固咸命世大才所撰精妙與六經俱傳大呉受命建國南土大皇帝末年命太史令丁孚部中項峻始撰呉書孚峻俱非史才其所撰作不足紀錄至少帝時更差韋曜周昭薛梁廣及臣五人訪求徃事所共撰立備有本末昭廣先亡曜負恩蹈罪瑩出為將復以過徙其書遂委滯迄今未撰奏臣愚淺才劣適可為等記注而已若使撰合必襲孚峻之跡懼墜大皇帝之元功損當世之盛羙渉學既博文章尤妙同寮之中瑩為冠首今者見吏雖多經學記述之才如瑩者少是以慺慺為國惜之實欲使卒垂成之功編於前史之末奏上之後退填溝壑無所復恨晧遂召瑩還為左國史頃之選曹尚書同郡繆褘以執意不移為羣小所疾左遷衡陽太守既拜又追以職事見詰責拜表陳謝因過詣復為人所白云褘不懼罪多將賓客㑹聚瑩許乃収褘下獄徙桂陽瑩還廣州未至召瑩還復職是時法政多謬舉措煩苛瑩每上便宜陳緩刑簡役以濟育百姓事或施行遷光祿勲天紀四年晋軍征晧晧奉書於司馬伷王渾王濬請降其文所造也瑩既至洛陽特先見叙為散騎常侍答問處當皆有條理【干寳晉紀曰武帝從容問曰孫晧之所以亡者何也對曰歸命侯臣晧之君呉也昵近小人刑罰妄加大臣大將無所親信人人憂恐各不自保危亡之釁實由於此帝遂問呉士存亡者之賢愚瑩各以狀對】太康三年卒著書八篇名曰新議【王隠晋書曰子兼字令長清素有器宇資望故如上國不似呉人歴位二宮丞相長史元帝踐阼累遷丹陽尹尚書又為太子少傅自綜至兼三世傅東宫】   評曰張紘文理意正為世令器孫策待之亞於張昭誠有以也嚴程闞生一時儒林也至畯辭榮濟舊不亦長者乎薛綜學識規納為呉良臣及纂蹈允有先風然於暴酷之朝屢登顯列君子殆諸   呉志卷八   呉志卷八考證   張紘少游學京都○宋本無少字   出紘為㑹稽東部都尉○何焯曰漢書地理志㑹稽但有西部南部都尉趙眀誠金石錄有永平八年所造㑹稽東部都尉路君闕銘在未分呉郡之前葢班書畧之也共居是官者惟紘見于史焉   注宜有紀頌以昭公義○公義元本作公羙   非無忠臣賢佐闇於治體也○闇疑作諳   紘著詩賦銘誄十餘篇注又善楷篆書與孔融書自書○元本作嘗與孔融書自書   子尚注江表傳曰稱尚有俊才○曰字疑衍   皆追以此為詰注岑昏率公卿已下百餘人詣宫叩頭請罪尚得减死○宋本作叩頭請尚罪得减死   闞澤官府小吏呼召對問○宋本官府作宫府   薛綜召綜為五官中郎○元本中郎下有將字   由此已降四百餘年頗有似類○【臣浩】按自錫光任延至此時尚未及三百年此云四百餘年疑誤   珠崖除州縣嫁娶皆須八月引户人民集㑹之時○除一本作餘【臣龍官】按文義似謂州縣之中猶存禮化除此之外則嫁娶由已不由父母也作餘非   不為恭服所取相怨恨○册府所字衍取作輙   昔孔子疾時託乗桴浮海之語○監夲脱海字今添頗渉臺觀○渉疑作陟   呉志卷八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呉志卷九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周瑜 魯肅 呂䝉   周瑜字公瑾廬江舒人也從祖父景景子忠皆為漢太尉【謝承後漢書曰景字仲嚮少以亷能見稱以眀學察孝亷辟公府後為豫州刺史辟汝南陳蕃為别駕穎川李膺荀緄杜宻沛國朱㝢為從事皆天下英俊之士也稍遷至尚書令遂登太尉張璠漢紀曰景父榮章和世為尚書令初景歴位牧守好善愛士每嵗舉考㢘延請入上後堂與家人宴㑹如此者數四及贈送既備又選用其子弟常稱曰移臣作子於政何有先是司徒韓縯為河内太守在公無私所舉一辭而已後亦不及其門户曰我舉若可矣不令恩偏稱一家也當時論者或兩譏焉】父異洛陽令瑜長壯有姿貎初孫堅興義兵討董卓徙家於舒堅子策與瑜同年獨相友善瑜推道南大宅以舍策升堂拜母有無通共瑜從父尚為丹陽太守瑜往省之㑹策將東渡到歴陽馳書報瑜瑜將兵迎策策大喜曰吾得卿諧也遂從攻横江當利皆拔之乃渡擊秣陵破笮融薛禮轉下湖孰江乗進入曲阿劉繇奔走而策之衆已數萬矣因謂瑜曰吾以此衆取呉㑹平山越已足卿還鎮丹陽瑜還頃之袁術遣從弟代尚為太守而瑜與尚俱還壽春術欲以瑜為將瑜觀術終無所成故求為居巢長欲假塗東歸術聴之遂自居巢還呉是嵗建安三年也策親自迎瑜授建威中郎將即與兵二千人騎五十匹【江表傳曰策又給瑜鼓吹為治館舍贈賜莫與為比䇿令曰周公瑾英儁異才與孤有總角之好骨肉之分如前在丹陽發衆及船糧以濟大事論徳酬功此未足以報者也】瑜時年二十四呉中皆呼為周郎以瑜恩信著於廬江出備牛渚後領春榖長頃之策欲取荆州以瑜為中䕶軍領江夏太守從攻晥拔之時得橋公兩女皆國色也策自納大橋瑜納小橋【江表傳曰策從容戯瑜曰橋公二女雖流離得吾二人作婿亦足為歡】復進尋陽破劉勲討江夏還定豫章廬陵留鎮巴邱【臣松之案孫策于時始得豫章廬陵尚未能得定江夏瑜之所鎮應在今巴邱縣也與後所平巴邱處不同】五年策薨權統事瑜將兵赴喪遂留呉以中䕶軍與長史張昭共掌衆事【江表傳曰曹公新破袁紹兵威日盛建安七年下書責權質任子權召羣臣㑹議張昭秦松等猶豫不能决權意不欲遣質乃獨將瑜詣母前定議瑜曰昔楚國初封於荆山之側不滿百里之地繼嗣賢能廣土開境立基於郢遂據荆陽至於南海傳業延祚九百餘年今將軍承父兄餘資兼六郡之衆兵精糧多將士用命鑄山為銅煮海為鹽境内富饒人不思亂汎舟舉㠶朝發夕到土風勁勇所向無敵冇何偪廹而欲送質質一入不得不與曹氏相首尾與相首尾則命召不得不往便見制於人也極不過一侯印僕從十餘人車數乗馬數匹豈與南面稱孤同哉不如勿遣徐觀其變若曹氏能率義以正天下將軍事之未晩若圖為暴亂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將軍韜勇抗威以待天命何送質之冇權母曰公瑾議是也公瑾與伯符同年小一月耳我視之如子也汝其兄事之遂不送質】十一年督孫瑜等討麻保二屯梟其渠帥囚俘萬餘口還備官亭江夏太守黄祖遣將鄧龍將兵數千人入柴桑瑜追討擊生虜龍送呉十三年春權討江夏瑜為前部大督其年九月曹公入荆州劉琮舉衆降曹公得其水軍船歩兵數十萬將士聞之皆恐懼延見羣下問以計策議者咸曰曹公豺虎也然託名漢相挾天子以征四方動以朝廷為辭今日拒之事更不順且將軍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今操得荆州奄有其地劉表治水軍衝鬭艦乃以千數操悉浮以沿江兼有歩兵水陸俱下此為長江之險已與我共之矣而勢力衆寡又不可論愚謂大計不如迎之瑜曰不然操雖託名漢相其實漢賊也將軍以神武雄才兼杖父兄之烈割據江東地方數千里兵精足用英雄樂業尚當横行天下為漢家除殘去穢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邪請為將軍籌之今使北土已安操無内憂能曠日持久來争疆場又能與我校勝負於船楫可乎今北土既未平安加馬超韓遂尚在闗西為操後患且舍鞍馬杖舟楫與呉越爭衡夲非中國所長又今盛寒馬無藁草驅中國士衆逺渉江湖之間不習水土必生疾病此數四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將軍禽操宜在今日瑜請得精兵三萬人進住夏口保為將軍破之權曰老賊欲廢漢自立矣徒忌二袁呂布劉表與孤耳今數雄已滅惟孤尚存孤與老賊勢不兩立君言當擊甚與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江表傳曰權拔刀斫前奏案曰諸將吏敢復有言當迎操者與此案同及㑹罷之夜瑜請見曰諸人徒見操書言水歩八十萬而各恐懾不復料其虚實便開此議甚無謂也今以實校之彼所將中國人不過十五六萬且軍已久疲所得表衆亦極七八萬耳尚懐狐疑夫以疲病之卒御狐疑之衆衆數雖多甚未足畏得精兵五萬自足制之願將軍勿慮權撫背曰公瑾卿言至此甚合孤心子布文表諸人各顧妻子挾持私慮深失所望獨卿與子敬與孤同耳此天以卿二人贊孤也五萬兵難卒合已選三萬人船糧戰具俱辦卿與子敬程公便在前發孤當續發人衆多載資糧為卿後援卿能辦之者誠决邂逅不如意便還就孤孤當與孟徳决之臣松之以為建計拒曹公實始魯肅于時周瑜使鄱陽肅勸權呼瑜瑜使鄱陽還但與肅闇同故能共成大勲夲傳直云權延見羣下問以計策瑜擺撥衆人之議獨言抗拒之計了不云肅先有謀殆為攘肅之善也】時劉備為曹公所破欲引南渡江與魯肅遇於當陽遂共圖計因進住夏口遣諸葛亮詣權權遂遣瑜及程普等與備併力逆曹公遇於赤壁時曹公軍衆已有疾病初一交戰公軍敗退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將黄葢曰今冦衆我寡難與持久然觀操軍方連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乃取䝉衝鬬艦數十艘實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書報曹公欺以欲降【江表傳載葢書曰葢受孫氏厚恩常為將帥見遇不薄然顧天下事有大勢用江東六郡山越之人以當中國百萬之衆衆寡不敵海内所共見也東方將吏無冇愚智皆知其不可惟周瑜魯肅偏懐淺戅意未觧耳今日歸命是其實計瑜所督領自易摧破交鋒之日葢為前部當因事變化效命在近曹公特見行人宻問之口勑曰但恐汝詐耳葢若信實當授爵賞超於前後也】又豫備走舸各繫大船後因引次俱前曹公軍吏士皆延頸觀望指言葢降葢放諸船同時發火時風盛猛悉延燒岸上營落頃之煙炎漲天人馬燒溺死者甚衆軍遂敗退還保南郡【江表傳曰至戰日葢先取輕利艦十舫載燥荻枯柴積其中灌以魚膏赤幔覆之建旌旗龍幡於艦上時東南風急因以十艦最著前中江舉帆葢舉火白諸校使衆兵齊聲大呌曰降焉操軍人皆出營立觀去北軍二里餘同時發火火烈風猛往船如箭飛埃赩爛燒盡北船延及岸邊營砦瑜等率輕銳軍繼其後雷鼔大進北軍大壊曹公退走】備與瑜等復共追曹公留曹仁等守江陵城徑自北歸瑜與程普又進南郡與仁相對各隔大江兵未交鋒【呉錄曰備謂瑜云仁守江陵城城中糧多足為疾害使張益徳將千人随卿卿分二千人追我相為從夏水入截仁後仁聞吾入必走瑜以二千人益之】瑜即遣甘寜前據夷陵仁分兵騎别攻圍寜寜告急於瑜瑜用呂䝉計留凌統以守其後身與䝉上救寜寜圍既觧乃渡屯北岸克期大戰瑜親跨馬櫟陣㑹流矢中右脅瘡甚便還後仁聞瑜卧未起勒兵就陣瑜乃自興案行軍營激吏士仁由是遂退權拜瑜偏將軍領南郡太守以下雋漢昌瀏陽州陵為奉邑屯據江陵劉備以左將軍領荆州牧治公安備詣京見權瑜上疏曰劉備以梟雄之姿而有闗羽張飛熊虎之將必非久屈為人用者愚謂大計宜徙備置呉盛為築宮室多其羙女玩好以娯其耳目分此二人各置一方使如瑜者得挾與攻戰大事可定也今猥割土地以資業之聚此三人俱在疆場恐蛟龍得雲雨終非池中物也權以曹公在北方當廣擥英雄又恐備難卒制故不納是時劉璋為益州牧外有張魯寇侵瑜乃詣京見權曰今曹操新折衂方憂在腹心未能與將軍連兵相事也乞與奮威俱進取蜀得蜀而并張魯因留奮威固守其地好與馬超結援瑜還與將軍據襄陽以䠞操北方可圖也權許之瑜還江陵為行裝而道於巴丘病卒【臣松之案瑜欲取蜀還江陵治嚴所卒之處應在今之巴陵與前所鎮巴丘名同處異也】時年三十六權素服舉哀感慟左右喪當還呉又迎之蕪湖衆事費度一為供給後著令曰故將軍周瑜程普其有人客皆不得問初瑜見友於策太妃又使權以兄事之是時權位為將軍諸將賓客為禮尚簡而瑜獨先盡敬便執臣節性度恢廓大率為得人惟與程普不睦【江表傳曰普頗以年長數陵侮瑜瑜折節容下終不與校普後自敬服而親重之乃告人曰與周公瑾交若飲醇醪不覺自醉時人以其謙讓服人如此初曹公聞瑜年少有羙才謂可游説動也乃宻下揚州遣九江蔣幹往見瑜幹有儀容以才辯見稱獨歩江淮之間莫與為對乃布衣葛巾自託私行詣瑜瑜出迎之立謂幹曰子翼良苦逺渉江湖為曹氏作説客邪幹曰吾與足下州里中間别隔遥聞芳烈故來叙濶并觀雅規而云説客無乃逆詐乎瑜曰吾雖不及䕫曠聞賞音足知雅曲也因延幹入為設酒食畢遣之曰適吾有宻事且出就館事了别自相請後三日瑜請幹與周觀營中行視倉庫軍資器仗訖還宴飲示之侍者服飾珍玩之物因謂幹曰丈夫處世遇知己之主外託君臣之義内結骨肉之恩言行計從禍福共之假使蘇張更生酈叟復出猶摭其背而折其辭豈足下㓜生所能移乎幹但笑終無所言幹還稱瑜雅量高致非言辭所間中州之士亦以此多之劉備之自京還也權乗飛雲大船與張昭秦松魯肅等十餘人共追送之大宴㑹叙别昭肅等先出權獨與備留語因言次歎瑜曰公瑾文武籌畧萬人之英顧其器量廣大恐不久為人臣耳瑜之破魏軍也曹公曰孤不羞走後書與權曰赤壁之役值冇疾病孤燒船自退横使周瑜虚獲此名瑜威聲逺著故曹公劉備咸欲疑譖之及卒權流涕曰公瑾有王佐之資今忽短命孤何賴哉後權稱尊號謂公卿曰孤非周公瑾不帝矣】瑜少精意於音樂雖三爵之後其有闕誤瑜必知之知之必顧故時人謡曰曲有誤周郎顧瑜兩男一女女配太子登男循尚公主拜騎都尉有瑜風早卒循弟初拜興業都尉妻以宗女授兵千人屯公安黄龍元年封都鄉侯後以罪徙廬陵郡赤烏二年諸葛瑾歩騭連名上疏曰故將軍周瑜子昔䝉粉飾受封為將不能養之以福思立功效至縱情欲招速罪辟臣竊以瑜昔見寵任入作心膂出為爪牙銜命出征身當矢石盡節用命視死如歸故能摧曹操於烏林走曹仁於郢都揚國威徳華夏是震蠢爾蠻荆莫不賓服雖周之方叔漢之信布誠無以尚也夫折衝扞難之臣自古帝王莫不貴重故漢高帝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帶太山如礪國以永存爰及苖裔中以丹書重以盟詛蔵于宗廟傳于無窮欲使功臣之後世世相踵非徒子孫乃闗苖裔報徳眀功勤勤懇懇如此之至欲以勸戒後人用命之臣死而無悔也况扵瑜身沒而未久而其子降為匹夫益可悼傷竊惟陛下欽眀稽古隆於興繼為歸訴乞匄餘罪還兵復爵使失旦之雞復得一鳴抱罪之臣展其後效權答曰腹心舊勲與孤協事公瑾有之誠所不忘昔年少初無功勞横授精兵爵以侯將葢念公瑾以及於也而恃此酗滛自恣前後告喻曾無悛改孤於公瑾義猶二君樂成就豈有已哉廹罪惡未宜便還且欲苦之使自知耳今二君勤勤援引漢高河山之誓孤用恧然雖徳非其疇猶欲庶㡬事亦如爾故未順㫖以公瑾之子而二君在中間茍使能改亦何患乎瑾騭表比上朱然及全琮亦俱陳乞權乃許之㑹病死瑜兄子峻亦以瑜元功為偏將軍領吏士千人峻卒全琮表峻子䕶為將權曰昔走曹操拓有荆州皆是公瑾常不忘之初聞峻亡仍欲用䕶聞䕶性行危險用之適為作禍故便止之孤念公瑾豈有己乎   魯肅字子敬臨淮東城人也生而失父與祖母居家富於財性好施與爾時天下己亂肅不治家事大散財貨摽賣田地以賑窮弊結士為務甚得鄉邑歡心周瑜為居巢長將數百人故過候肅并求資糧肅家有兩囷米各三千斛肅乃指一囷與周瑜瑜益知其竒也遂相親結定僑札之分袁術聞其名就署東城長肅見術無綱紀不足與立事乃擕老弱將輕俠少年百餘人南到居巢就瑜瑜之東渡因與同行【呉書曰肅體貎魁竒少有壯節好為奇計天下將亂乃學擊劒騎射招聚少年結其衣食往來南山中射獵隂相部勒講武習兵父老咸曰魯氏世衰乃生此狂兒後雄傑並起中州擾亂肅乃命其屬曰中國失綱寇賊横暴淮泗間非遺種之地吾聞江東沃野萬里民富兵彊可以避害寜肯相随俱至樂土以觀時變乎其屬皆從命乃使細弱在前彊壯在後男女三百餘人行州追騎至肅等徐行勒兵持滿謂之曰卿等丈夫當觧大數今日天下兵亂有功弗賞不追無罰何為相偪乎又自植盾引弓射之矢皆洞貫騎既嘉肅言且度不能制乃相率還肅渡江往見策策亦雅奇之】留家曲阿㑹祖母亡還葬東城劉子揚與肅友善遺肅書曰方今天下豪傑並起吾子姿才尤宜今日急還迎老母無事滯於東城近鄭寳者今在巢湖擁衆萬餘處地肥饒廬江閒人多依就之况吾徒乎觀其形勢又可博集時不可失足下速之肅答然其計葬畢還曲阿欲北行㑹瑜已徙肅母到呉肅具以狀語瑜時孫策已薨權尚住呉瑜謂肅曰昔馬援答光武云當今之世非但君擇臣臣亦擇君今主人親賢貴士納竒錄異且吾聞先哲秘論承運代劉氏者必興于東南推歩事勢當其歴數終搆帝基以協天符是烈士攀龍附鳯馳騖之秋吾方逹此足下不須以子之言介意也肅從其言瑜因薦肅才宜佐時當廣求其比以成功業不可令去也權即見肅與語甚悦之衆賔罷退肅亦辭出乃獨引肅還合榻對飲因宻議曰今漢室傾危四方雲擾孤承父兄餘業思有桓文之功君既惠顧何以佐之肅對曰昔高帝區區欲尊事義帝而不獲者以項羽為害也今之曹操猶昔項羽將軍何由得為桓文乎肅竊料之漢室不可復興曹操不可卒除為將軍計惟有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規模如此亦自無嫌何者北方誠多務也因其多務勦除黄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然後建號帝王以圖天下此高帝之業也權曰今盡力一方冀以輔漢耳此言非所及也張昭非肅謙下不足頗訾毁之云肅年少麤疎未可用權不以介意益貴重之賜肅母衣服幃帳居處雜物富擬其舊劉表死肅進説曰夫荆楚與國鄰接水流順北外帶江漢内阻山陵有金城之固沃野萬里士民殷富若據而有之此帝王之資也今表新亡二子素不輯睦軍中諸將各有彼此加劉備天下梟雄與操有隙寄寓於表表惡其能而不能用也若備與彼協心上下齊同則宜撫安與結盟好如有離違宜别圖之以濟大事肅請得奉命弔表二子并慰勞其軍中用事者及説備使撫表衆同心一意共治曹操備必喜而從命如其克諧天下可定也今不速往恐為操所先權即遣肅行到夏口聞曹公已向荆州晨夜兼道比至南郡而表子琮已降曹公備惶遽奔走欲南渡江肅徑迎之到當陽長阪與備㑹宣騰權㫖及陳江東彊固勸備與權併力備甚歡悦時諸葛亮與備相随肅謂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備遂到夏口遣亮使權肅亦反命【臣松之案劉備與權併力共拒中國皆肅之本謀又語諸葛亮曰我子瑜友也則亮已亟聞肅言矣而蜀書亮傳云亮以連横之畧説權權乃大喜如似此計始出於亮若二國史官各記所聞競欲稱夲國容羙各取其功今此二書同出一人而舛互若此非載述之體也】㑹權得曹公欲東之問與諸將議皆勸權迎之而肅獨不言權起更衣肅追於宇下權知其意執肅手曰卿欲何言肅對曰向察衆人之議専欲誤將軍不足與圖大事今肅可迎操耳如將軍不可也何以言之今肅迎操操當以肅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乗犢車從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迎操欲安所歸願早定大計莫用衆人之議也權歎息曰此諸人持議甚失孤望今卿廓開大計正與孤同此天以卿賜我也【魏書及九州春秋曰曹公征荆州孫權大懼魯肅實欲勸權拒曹公乃激説權曰彼曹公者實嚴敵也新并袁紹兵馬甚精乗戰勝之威伐喪亂之國克可必也不如還兵助之且送將軍家詣鄴不然將危權大怒欲斬肅肅因曰今事已急即有他圖何不遣兵助劉備而欲斬我乎權然之乃遣周瑜助備孫盛曰呉書及江表傳魯肅一見孫權便説拒曹公而論帝王之畧劉表之死也又請使觀變無緣方復激説勸迎曹公也又是時勸迎者衆而云獨欲斬肅非其論也】時周瑜受使至鄱陽肅勸追召瑜還遂任瑜以行事以肅為贊軍校尉助畫方畧曹公破走肅即先還權大請諸將迎肅肅將入閣拜權起禮之因謂曰子敬孤持鞍下馬相迎足以顯卿未肅趨進曰未也衆人聞之無不愕然就坐徐舉鞭言曰願至尊威徳加乎四海總括九州克成帝業更以安車軟輪徵肅始當顯耳權撫掌歡笑後備詣京見權求都督荆州惟肅勸權借之共拒曹公【漢晋春秋曰呂範勸留備肅曰不可將軍雖神武命世然曹公威力實重初臨荆州恩信未洽宜以借備使撫安之多操之敵而自為樹黨計之上也權即從之】曹公聞權以土地業備方作書落筆於地周瑜病因上疏曰當今天下方有事役是瑜乃心夙夜所憂願至尊先慮未然然後康樂今既與曹操為敵劉備近在公安邊境宻邇百姓未附宜得良將以鎮撫之魯肅智畧足任乞以代瑜瑜隕踣之日所懐盡矣【江表傳載初瑜疾困與權牋曰瑜以凡才昔受討逆殊特之遇委以腹心遂荷榮任統御兵馬志執鞭弭自效戎行規定巴蜀次取襄陽憑賴威靈謂若在握至以不謹道遇暴疾昨自醫療日加無損人生冇死脩短命矣誠不足惜但恨微志未展不復奉教命耳方今曹公在北疆場未静劉備寄寓有似養虎天下之事尚未知終始此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慮之日也魯肅忠烈臨事不茍可以代瑜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儻或可採瑜死不朽矣案此牋與夲所載意㫖雖同其辭乖異矣】即拜肅奮武校尉代瑜領兵瑜士衆四千餘人奉邑四縣皆屬焉令程普領南郡太守肅初住江陵後下屯陸口威恩大行衆増萬餘人拜漢昌大守偏將軍十九年從權破皖城轉横江將軍先是益州牧劉璋綱維頽弛周瑜甘寜並勸權取蜀權以咨備備内欲自規乃偽報曰備與璋託為宗室冀憑英靈以匡漢朝今璋得罪左右備獨竦懼非所敢聞願加寛貸若不獲請備當放髪歸於山林後備西圖璋留闗羽守權曰猾虜乃敢挾詐及羽與肅鄰界數生狐疑疆場紛錯肅常以歡好撫之備既定益州權求長沙零桂備不承㫖權遣呂率衆進取備聞自還公安遣羽爭三郡肅住益陽與羽相拒肅邀羽相見各駐兵馬百歩上但諸將軍單刀俱㑹肅因責數羽曰國家區區本以土地借卿家者卿家軍敗逺來無以為資故也今已得益州既無奉還之意但求三郡又不從命語未究竟坐有一人曰夫土地者惟徳所在耳何常之有肅厲聲呵之辭色甚切羽操刀起謂曰此自國家事是人何知目使之去【呉書曰肅欲與羽㑹語諸將疑恐有變議不可往肅曰今日之事宜相開譬劉備負國是非未决羽亦何敢重欲干命乃趨就羽羽曰烏林之役左將軍身在行間寢不脱介勠力破魏豈得徒勞無一塊壤而足下來欲収地邪肅曰不然始與豫州觀於長阪豫州之衆不當一校計窮慮極志勢摧弱圖欲逺竄望不及此主上矜愍豫州之身無冇處所不愛土地士人之力使有所庇廕以濟其患而豫州私獨飾情愆徳隳好今已藉手於西州矣又欲翦并荆州之土斯盖凡夫所不忍行而況整領人物之主乎肅聞貪而棄義必為禍階吾子屬當重任曾不能明道處分以義輔時而負恃弱衆以圗力爭師曲為老將何獲濟羽無以答】備遂割湘水為界於是罷軍肅年四十六建安二十二年卒權為舉哀又臨其葬諸葛亮亦為發哀【呉書曰肅為人方嚴寡於玩飾内外節儉不務俗好治軍整頓禁令必行雖在軍陣手不釋卷又善談論能屬文辭思度逺有過人之眀周瑜之後肅為之冠】權稱尊號臨壇顧謂公卿曰昔魯子敬嘗道此可謂眀於事勢矣肅遺腹子淑既壯濡須督張承謂終當到至永安中為昭武將軍都亭侯武昌督建衡中假節遷夏口督所在嚴整有方幹鳳皇三年卒子睦襲爵領兵馬   呂䝉字子眀汝南富陂人也少南渡依姊夫鄧當當為孫䇿將數討山越䝉年十五六竊随當擊賊當顧見大驚呵叱不能禁止歸以告母母恚欲罰之䝉曰貧賤難可居脱誤有功富貴可致且不探虎穴安得虎子母哀而舍之時當職吏以䝉年小輕之曰彼豎子何能為此欲以肉餧虎耳他日與㑹又蚩辱之䝉大怒引刀殺吏出走逃邑子鄭長家出因校尉袁雄自首承間為言策召見奇之引置左右數嵗鄧當死張昭薦䝉代當拜别部司馬權統事料諸小將兵少而用薄者欲并合之䝉隂賖貰為兵作絳衣行縢及簡日陳列赫然兵人練習權見之大悦增其兵從討丹陽所向有功拜平北都尉領廣徳長從征黄祖祖令都督陳就逆以水軍出戰勒前鋒親梟就首將士乗勝進攻其城祖聞就死委城走兵追禽之權曰事之克由陳就先獲也以䝉為横野中郎將賜錢千萬是嵗又與周瑜程普等西破曹公於烏林圍曹仁於南郡益州將襲肅舉軍來附瑜表以肅兵益䝉盛稱肅有膽用且慕化逺來於義宜益不宜奪也權善其言還肅兵瑜使甘寜前據夷陵曹仁分衆圍寜寜困急使使請救諸將以兵少不足分䝉謂瑜普曰留凌公績䝉與君行觧圍釋急勢亦不久䝉保公績能十日守也又説瑜分遣三百人柴斷險道賊走可得其馬瑜從之軍到夷陵即日交戰所殺過半敵夜遁去行遇柴道騎皆舍馬歩走兵追蹙擊獲馬三百匹方船載還於是將士形勢自倍乃渡江立屯與相攻擊曹仁退走遂據南郡撫定荆州還拜偏將軍領尋陽令魯肅代周瑜當之陸口過䝉屯下肅意尚輕䝉或説肅曰呂將軍功名日顯不可以故意待也君宜顧之遂往詣䝉酒酣䝉問肅曰君受重任與闗羽為鄰將何計畧以備不虞肅造次應曰臨時施宜䝉曰今東西雖為一家而闗羽實熊虎也計安可不豫定因為肅畫五策肅於是越席就之拊其背曰呂子眀吾不知卿才畧所及乃至於此也遂拜䝉母結友而别【江表傳曰初權謂䝉及蔣欽曰卿今並當塗掌事宜學問以自開益䝉曰在軍中常苦多務恐不容復讀書權曰孤豈欲卿治經為博士邪但當令渉獵見往事耳卿言多務孰若孤孤少時歴詩書禮記左傳國語惟不讀易至統事以來省三史諸家兵書自以為大有所益如卿二人意性朗悟學必得之寜當不為乎宜急讀孫子六韜左傳國語及三史孔子言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光武當兵馬之務手不釋卷孟徳亦自謂老而好學卿何獨不自勉朂邪䝉始就學篤志不倦其所覧見舊儒不勝後魯肅上代周瑜過䝉言議常欲受屈肅拊䝉背曰吾謂大弟但有武畧耳至於今者學識英博非復呉下阿䝉䝉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今論何一稱穰侯乎兄今代公瑾既難為繼且與闗羽為鄰斯人長而好學讀左傳畧皆上口梗亮有雄氣然性頗自負好陵人今與為對當有單複以卿待之宻為肅陳三策肅敬受之秘而不宣權常歎曰人長而進益如呂䝉蔣欽葢不可及也富貴榮顯更能折節好學耽悦書傳輕財尚義所行可跡並作國士不亦休乎】時與成當宋定徐顧屯次比近三將死子弟㓜弱權悉以兵并䝉䝉固辭陳啟顧等皆勤勞國事子弟雖小不可廢也書三上權乃聴於是又為擇師使輔導之其操心率如此魏使廬江謝奇為蘄春典農屯晥田鄉數為邉寇䝉使人誘之不從則伺隙襲擊奇遂縮退其部伍孫子才宋豪等皆擕負老弱詣䝉降後從權拒曹公於濡須數進奇計又勸權夾水口立塢所以備禦甚精【吳錄曰權欲作塢諸將皆曰上岸擊賊洗足入船何用塢為吕曰兵有利鈍戰無百勝如有邂逅敵歩騎蹙人不暇及水其得入船乎權曰善遂作之】曹公不能下而退曹公遣朱光為廬江太守屯晥大開稻田又令閒人招誘鄱陽賊帥使作内應䝉曰晥田肥羙若一収孰彼衆必増如是數嵗操態見矣宜早除之乃具陳其狀於是權親征晥引見諸將問以計策【呉書曰諸將皆勸作土山添攻具䝉趨進曰治攻具及土山必歴月乃成城備既修外救必至不可圗也且乗雨水以入若留經日水必向盡還道艱難䝉竊危之今觀此城不能甚固以三軍鋭氣四面並攻不移時可拔及水以歸全勝之道也權從之】䝉乃薦甘寜為升城督督攻在前䝉以精鋭繼之侵晨進攻手執枹鼓士卒皆騰踊自升食時破之既而張遼至夾口聞城已拔乃退權嘉其功即拜廬江太守所得人馬皆分與之别賜尋陽屯田六百戸官屬三十人䝉還尋陽未期而廬陵賊起諸將討擊不能禽權曰鷙鳥累百不如一鶚復令䝉討之至誅其首惡餘皆釋放復為平民是時劉備令闗羽鎮守専有荆土權命䝉西取長沙零桂三郡䝉移書二郡望風歸服惟零陵太守郝普城守不降而備自蜀親至公安遣羽爭三郡權時住陵口使魯肅萬人屯益陽拒羽而飛書召䝉使捨零陵急還助肅初既定長沙當之零陵過酃載南陽鄧之之者郝普之舊也欲令誘普及被書當還䝉秘之夜召諸將授以方畧晨當攻城顧謂之曰郝子太聞世間有忠義事亦欲為之而不知時也左將軍在漢中為夏侯淵所圍闗羽在南郡今至尊身自臨之近者破樊夲屯救酃逆為孫規所破此皆目前之事君所親見也彼方首尾倒懸救死不給豈有餘力復營此哉今吾士卒精銳人思致命至尊遣兵相繼於道今子以旦夕之命待不可望之救猶牛蹄中魚冀賴江漢其不可恃亦眀矣若子太必能一士卒之心保孤城之守尚能稽延旦夕以待所歸者可也今吾計力度慮而以攻此曾不移日而城必破城破之後身死何益於事而令百嵗老母戴白受誅豈不痛哉度此家不得外問謂援可恃故至於此耳君可見之為陳禍福之見普具宣䝉意普懼而聴之之先出報普尋後當至䝉豫勑四將各選百人普出便入守城門須臾普出䝉迎執其手與俱下船語畢出書示之因拊手大笑普見書知備在公安而羽在益陽慚恨入地留孫河委以後事即日引軍赴益陽劉備請盟權乃歸普等割湘水以零陵還之以尋陽陽新為奉邑師還遂征合肥既徹兵為張遼等所襲䝉與凌統以死扞衞後曹公又大出濡須權以䝉為督據前所立塢置彊弩萬張於其上以拒曹公曹公前鋒屯未就䝉攻破之曹公引退拜左䕶軍虎威將軍魯肅卒䝉西屯陸口肅軍人馬萬餘盡以屬䝉又拜漢昌太守食下雋劉陽漢昌州陵與闗羽分土接境知羽驍雄有幷兼心且居國上流其勢難久初魯肅等以為曹公尚存禍難始搆宜相輔協與之同仇不可失也又宻陳計策曰今征虜守南郡潘璋住白帝蔣欽將游兵萬人循江上下應敵所在䝉為國家前據襄陽如此何憂於操何賴於羽且羽君臣矜其詐力所在反覆不可以腹心待也今羽所以未便東向者以至尊聖明䝉等尚存也今不於彊壯時圖之一旦僵仆欲復陳力其可得邪權深納其策又聊復與論取徐州意對曰今操逺在河北新破諸袁撫集幽冀未暇東顧徐土守兵聞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勢陸通驍騎所騁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後旬必來爭雖以七八萬人守之猶當懐憂不如取羽全據長江形勢益張權尤以此言為當及䝉代肅初至陸口外倍脩恩厚與羽結好後羽討樊留兵將備公安南郡䝉上疏曰羽討樊而多留備兵必恐圖其後故也䝉常有病乞分士衆還建業以治疾為名羽聞之必撤備兵盡赴襄陽大軍浮江晝夜馳上襲其空虚則南郡可下而羽可禽也遂稱病篤權乃露檄召䝉還隂與圖計羽果信之稍撤兵以赴樊魏使于禁救樊羽盡禽禁等人馬數萬託以糧乏擅取湘闗米權聞之遂行先遣在前䝉至尋陽盡伏其精兵中使白衣揺櫓作啇賈人服晝夜兼行至羽所置江邊屯候盡収縳之是故羽不聞知遂到南郡士仁麋芳皆降【呉書曰將軍士仁在公安拒守䝉令虞翻説之翻至城門謂守者曰吾欲與汝將軍語仁不肯相見乃為書曰明者防禍於未萌智者圖患於將來知得知失可與為人知存知亡足别吉凶大軍之行斥候不及施烽火不及舉此非天命必有内應將軍不先見時時至又不應之獨守縈帶之城而不降死戰則毁宗㓕祀為天下譏笑呂虎威欲徑到南郡斷絶陸道生路一塞案其地形將軍為在箕舌上耳奔走不得免降則失義竊為將軍不安幸熟思焉仁得書流涕而降翻謂䝉曰此譎兵也當將仁行留兵備城遂將仁至南郡南郡太守麋芳城守䝉以仁示之遂降呉錄曰初南郡城中失火頗焚燒軍器羽以責芳芳内畏懼權聞而誘之芳潛相和及䝉攻之乃以牛酒出降】入據城盡得羽及將士家屬皆撫慰納令軍中不得干歴人家有所求取䝉麾下士是汝南人取民家一笠以覆官鎧官鎧雖公䝉猶以為犯軍令不可以鄉里故而廢法遂垂涕斬之於是軍中震慄道不拾遺旦暮使親近存恤耆老問所不足疾病者給醫藥饑寒者賜衣糧羽府蔵財寳皆封閉以待權至羽還在道路數使人與䝉相聞䝉輙厚遇其使周㳺城中家家致問或手書示信羽人還私相參訊咸知家門無恙見待過於平時故羽吏士無鬬心會權尋至羽自知孤窮乃走麥城西至漳鄉衆皆委羽而降權使朱然潘璋斷其徑路即父子俱獲荆州遂定以為南郡太守封孱陵侯【江表傳曰權於公安大㑹呂䝉以疾辭權笑曰禽羽之功子明謀也今大功已㨗慶賞未行豈邑邑邪乃增給歩騎鼓吹勑選虎威將軍官屬并南郡廬江二郡威儀拜畢還營兵馬導從前後鼓吹光耀于路】賜錢一億黄金五百斤䝉固辭金錢權不許封爵未下㑹䝉疾發權時在公安迎置内殿所以治䕶者萬方募封内有能愈疾者賜千金時有鍼加權為之慘慼欲數見其顔色又恐勞動常穿壁瞻之見小能下食則喜顧左右言笑不然則咄唶夜不能寐病中瘳為下赦令羣臣畢賀後更增篤權自臨視命道士於星辰下為之請命年四十二遂卒於内殿時權哀痛甚為之降損䝉未死時所得金寳諸賜盡付府蔵勑主者命絶之日皆上還喪事務約權聞之益以悲感䝉少不脩書傳每陳大事常口占為牋疏常以部曲事為江夏太守蔡遺所白無恨意及豫章太守顧邵卒權問所用蒙因薦遺奉職佳吏權笑曰君欲為祁奚耶於是用之甘寜麄暴好殺既嘗失䝉意又時違權令權怒之蒙輙陳請天下未定鬬將如寜難得宜容忍之權遂厚寜卒得其用子霸襲爵與守冢三百家復田五十頃霸卒兄琮襲侯琮卒弟睦嗣孫權與陸遜論周瑜魯肅及䝉曰公瑾雄烈膽畧兼人遂破孟徳開拓荆州邈焉難繼君今繼之公瑾昔要子敬來東致逹於孤孤與宴語便及大畧帝王之業此一快也後孟徳因獲劉琮之勢張言方率數十萬衆水歩俱下孤普請諸將咨問所宜無適先對至子布文表俱言宜遣使脩檄迎之子敬即駁言不可勸孤急呼公瑾付任以衆逆而擊之此二快也且其決計策意出張蘇逺矣後雖勸吾借徳地是其一短不足以損其二長也周公不求備於一人故孤忘其短而貴其長常以比方鄧禹也又子眀少時孤謂不辭劇易果敢有膽而已及身長大學問開益籌畧竒至可以次於公瑾但言議英發不及之耳圗取闗羽勝於子敬子敬答孤書云帝王之起皆有驅除羽不足忌此子敬内不能辦外為大言耳孤亦恕之不茍責也然其作軍屯營不失令行禁止部界無廢負路無拾遺其法亦羙也   評曰曹公乗漢相之資挾天子而掃羣桀新盪荆城仗威東夏于時議者莫不疑貳周瑜魯肅建獨斷之眀出衆人之表實竒才也呂蒙勇而有謀斷識軍計譎郝普禽闗羽最其妙者初雖輕果妄殺終於克己有國士之量豈徒武將而已乎孫權之論優劣允當故載錄焉   呉志卷九   呉志卷九考證   周瑜皆為漢太尉注景父榮章和世為尚書令○後漢書作景祖父榮   又注我舉若可矣不令恩偏稱一家也○偏稱後漢書作偏積   瑜將兵迎策策大喜曰吾得卿諧也○元夲作吾得卿事諧也   留鎮巴邱注與後所平巴邱處不同○【臣明楷】按夲傳後云瑜還江陵為行裝而道於巴邱病卒裴注云瑜所卒之處在今之巴陵與瑜所鎮之巴邱名同地異據此則平字當作卒   共掌衆事注土風勁勇所向無敵○土風毛夲作士風將士聞之皆恐懼延見羣下問以計策○毛夲恐懼下有權字宋夲元夲并無懼字   老賊欲廢漢自立矣○通鑑自立下有久字   然觀操軍方連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宋夲無方連二字   悉延燒岸上營落頃之煙炎漲天○太平御覧作熛炙張天熛謂飛火也   還保南郡注同時發火火烈風猛往船如箭飛埃赩爛燒盡北船延及岸邊營砦○發火毛夲作舉火往船通鑑作船往赩爛毛夲作絶爛營砦宋夲作營柴   魯肅瑜之東渡因與同行注肅渡江往見策策亦雅奇之○【臣清植】按夲傳後文肅以劉子揚言欲往依鄭寳周瑜勸止乃薦之於權則不得有先自見策之事以策之収納英儁若早見肅必不令其栖遲呉書所云葢傳訛也   所懐盡矣注意㫖雖同其辭乖異矣○乖册府作㣲矣毛夲作耳   目使之去注始與豫州觀於長阪○觀宋夲作覲又注而負恃弱衆以圖力爭○弱衆元夲作强衆   呂䝉以䝉為横野中郎將賜錢千萬○元夲作十萬益州將襲肅舉軍來附○襲肅元夲作龔肅   䝉謂瑜普曰○毛夲作謂諸將曰   權時住陸口使魯肅萬人屯益陽拒羽○監夲訛作普肅今改正   今子以旦夕之命待不可望之救○【臣浩】按今子下疑脫太字子太郝普之字也   仗威東夏○毛夲作東下   呉志卷九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十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程普 黃蓋 韓當 蔣欽 周泰 陳武【子表】董襲 甘寧 凌綂 徐盛 潘璋 丁奉   程普字德謀右北平土垠人也初為州郡吏有容貌計畧善於應對從孫堅征伐討黄巾於宛鄧破董卓於陽人攻城野戰身被創夷堅薨復隨孫策在淮南從攻廬江拔之還俱東渡䇿到横江當利破張英于麋等轉下秣陵湖熟句容曲阿普皆有功增兵二千騎五十四進破烏程石木波門陵傳餘杭普功為多策入㑹稽以普為吳郡都尉治錢唐後徙丹陽都尉居石城復討宣城涇安吳陵陽春榖諸賊皆破之策嘗攻祖郎大為所圍普與一騎共蔽扞策驅馬疾呼以矛突賊賊披策因隨出後拜盪寇中郎將領零陵太守從討劉勲於尋陽進攻黄祖於沙羡還鎮石城策薨與張昭等共輔孫權遂周旋三郡平討不服又從征江夏還過豫章别討樂安樂安平定代太史慈備海昬與周瑜為左右督破曹公於烏林又進攻南郡走曹仁拜裨將軍領江夏太守治沙羡食四縣先出諸將普最年長時人皆呼程公性好施與喜士大夫周瑜卒代領南郡太守權分荆州與劉備普復還領江夏遷盪寇將軍卒【吳書曰普殺叛者數百人皆使投火即日病癘百餘日卒】權稱尊號追論普功封子咨為亭侯   黄蓋字公覆零陵泉陵人也【吳書曰故南陽太守黄子廉之後也枝葉分離自祖遷于零陵遂家焉蓋少孤嬰丁凶難辛苦備嘗然有壯志雖處貧賤不自同於凡庸常以負薪餘閑學書疏講兵事】初為郡吏察孝廉辟公府孫堅舉義兵蓋從之堅南破山賊北走董卓拜蓋别部司馬堅薨蓋隨策及權擐甲周旋蹈刃屠城諸山越不賔有寇難之縣輙用蓋為守長石城縣吏特難檢御蓋乃署兩椽分主諸曹教曰令長不德徒以武功為官不以文吏為稱今賊寇未平有軍旅之務一以文書委付兩掾當檢攝諸曹紏擿謬誤兩掾所署事入諾出若有姦欺終不加以鞭杖宜各盡心無為衆先初皆怖威夙夜恭職乆之吏以蓋不視文書漸容人事蓋亦嫌外懈怠時有所省各得兩掾不奉法數事乃悉請諸掾吏賜酒食因出事詰問兩掾辭屈皆叩頭謝罪蓋曰前已相勑終不以鞭杖相加非相欺也遂殺之縣中震慓後轉春榖長尋陽令凡守九縣所在平定遷丹陽都尉抑彊扶弱山越懐附蓋姿貌嚴毅善於養衆每所征討士卒皆争為先建安中隨周瑜拒曹公於赤壁建䇿火攻語在瑜傳【吳書曰赤壁之役蓋為流矢所中時寒堕水為吳軍人所得不知其蓋也置厠牀中蓋自彊以一聲呼韓當當聞之曰此公覆聲也向之垂涕解易其衣遂以得生】拜武鋒中郎將武陵蠻夷反亂攻守城邑乃以蓋領太守時郡兵才五百人自以不敵因開城門賊半入乃擊之斬首數百餘皆奔走盡歸邑落誅討魁帥附從者赦之自春訖夏寇亂盡平諸幽邃巴醴由誕邑侯君長皆改操易節奉禮請見郡境遂清後長沙益陽縣為山賊所攻蓋又平討加偏將軍病卒于官蓋當官決斷事無留滯國人思之【吳書曰又圖畫蓋形四時祠祭】及權踐祚追論其功賜子柄爵闗内侯   韓當字義公遼西令支人也【令音郎定反支音巨兒反】以便弓馬有膂力幸於孫堅從征伐周旋數犯危難䧟敵禽虜為别部司馬【吳書曰當勤苦有功以軍旅陪分於英豪故爵位不加終於堅世為别部司馬】及孫策東渡從討三郡遷先登校尉授兵二千騎五十匹從征劉勲破黃祖還討鄱陽領樂安長山越畏服後以中郎將與周瑜等拒破曹公又與呂䝉襲取南郡遷偏將軍領永昌太守宜都之役與陸遜朱然等共攻蜀軍於涿鄉大破之徙威烈將軍封都亭侯曹真攻南郡當保東南在外為帥厲將士同心固守又敬望督司奉遵法令權善之黃武二年封石城侯遷昭武將軍領冠軍太守後又加都督之號將敢死及解煩兵萬人討丹陽賊破之㑹病卒子綜襲侯領兵其年權征石陽以綜有憂使守武昌而綜滛亂不軌權雖以父故不問綜内懐懼【吳書曰綜欲叛恐左右不從因諷使刼畧示欲饒之轉相放效為行旅大患後因詐言被詔以部曲為寇盗見詰讓云將吏以下當並收治又言恐罪自及左右因曰惟當去耳遂共圖計以當父盡呼親戚姑姊悉以嫁將吏所幸婢妾皆賜與親近殺牛飲酒㰱血與共盟誓】載父喪將母家屬部曲男女數千人奔魏魏以為將軍封廣陽侯數犯邉境殺害人民權常切齒東興之役綜為前鋒軍敗身死諸葛恪斬送其首以白權廟   欽字公奕九江壽春人也孫策之襲袁術欽隨從給事及策東渡拜别部司馬授兵與策周旋平定三郡又從定豫章調授葛陽尉歴三縣長討平盗賊遷西部都尉㑹稽冶賊呂合秦狼等為亂欽將兵討擊遂禽合狼五縣平定徙討越中郎將以經拘昭陽為奉邑賀齊討黝賊欽督萬兵與齊并力黝賊平定從征合肥魏將張遼龍權於津北欽力戰有功遷盪寇將軍領濡須督後召還都拜津右䕶軍典領辭訟權嘗入其堂内母疎帳縹被妻妾布裙權歎其在貴守約即勑御府為母作錦被改易帷帳妻妾衣服悉皆錦繡初欽屯宣城嘗討豫章賊蕪湖令徐盛收欽屯吏表斬之權以欽在逺不許盛由是自嫌於欽曹公出濡須欽與呂持諸軍節度盛常畏欽因事害己而欽每稱其善盛既服徳論者羙焉【江表傳曰權謂欽曰盛前白卿卿今舉盛欲慕祁奚邪欽對曰臣聞公舉不挾私怨盛忠而勤彊有膽畧器用好萬人督也今大事未定臣當助國求才豈敢挾私恨以蔽賢乎權嘉之】權討闗羽欽督水軍入沔還道病卒權素服舉哀以蕪湖民二百戸田二百頃給欽妻子子壹封宣城侯領兵拒劉備有功還赴南郡與魏交戰臨陣卒壹無子弟休領兵後有罪失業   周泰字㓜平九江下蔡人也與蔣欽随孫策為左右服事恭敬數戰有功策入㑹稽署别部司馬授兵權愛其為人請以自給策討六縣山賊權住宣城使士自衛不能千人意尚忽畧不治圍落而山賊數千人卒至權始得上馬而賊鋒刃已交於左右或斫中馬鞍衆莫能自定惟泰奮擊投身衛權膽氣倍人左右由泰並能就戰賊既解散身被十二創良久乃蘇是日無泰權㡬危殆策深徳之補春榖長後從攻晥及討江夏還過豫章復補宜春長所在皆食其征賦從討黄祖有功後與周瑜程普拒曹公於赤壁攻曹仁於南郡荆州平定將兵屯岑曹公出濡須泰復赴擊曹公退留督濡須拜平虜將軍時朱然徐盛等皆在所部並不伏也權特為案行至濡須塢因㑹諸將大為酣樂權自行酒到泰前命泰解衣權手自指其創痕問以所起泰輙記昔戰鬬處以對畢使復服歡讌極夜其明日遣使者授以御葢【江表傳曰權把其臂因流涕交連字之曰㓜平卿為孤兄弟戰如熊虎不惜軀命被創數十膚如刻畫孤亦何心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兵馬之重乎卿呉之功臣孤當與卿同榮辱等休戚威平意快為之勿以寒門自退也即勑以己常所用御幘青縑葢賜之坐罷住駕使泰以兵馬導從出鳴鼓角作鼓吹】於是盛等乃伏後權破闗羽欲進圖蜀拜泰漢中太守奮威將軍封陵陽侯黄武中卒子邵以騎都尉領兵曹仁出濡須戰有功又從攻破曹休進位裨將軍黄龍二年卒弟承領兵襲侯   陳武字子烈廬江松滋人孫策在壽春武往修謁時年十八長七尺七寸因從渡江征討有功拜别部司馬策破劉勲多得廬江人料其精鋭乃以武為督所向無前及權統事轉督五校仁厚好施鄉里逺方客多依託之尤為權所親愛數至其家累有功勞進位偏將軍建安二十年從擊合肥奮命戰死權哀之自臨其葬【江表傳曰權命以其愛妾殉葬復客二百家孫盛曰昔三良從穆秦師以之不征魏妾既出杜回以之僵仆禍福之報如此之效也權杖計任術以生從死世祚之促不亦宜乎】子脩有武風年十九權召見奬厲拜别部司馬授兵五百人時諸將新兵多有逃叛而脩撫循得意不失一人權奇之拜為校尉建安末追錄功臣後封脩都亭侯為解煩督黄龍元年卒弟表字文奥武庶子也少知名與諸葛恪顧譚張休等並侍東宮皆共親友尚書暨豔亦與表善後豔遇罪時人咸自營䕶信厚言薄表獨不然士以此重之徙太子中庶子拜翼正都尉兄脩亡後表母不肯事脩母表謂其母曰兄不幸早亡表統家事當奉嫡母母若能為表屈情承順嫡母者是至願也若母不能直當出别居耳表於大義公正如此由是二母感寤雍穆表以父死敵塲求用為將領兵五百人表欲得戰士之力傾意接待士皆愛附樂為用命時有盗官物者疑無難士施眀眀素壯悍収考極毒惟死無辭廷尉以聞權以表能得健兒之心詔以眀付表使自以意求其情實表便破械沭浴易其衣服厚設酒食歡以誘之眀乃首服具列支黨表以狀聞權奇之欲全其名特為赦眀誅戮其黨遷表為無難右部督封都亭侯以繼舊爵表皆陳讓乞以傳脩子延權不許嘉禾三年諸葛恪領丹陽太守討平山越以表領新安都尉與恪參勢初表所受賜復人得二百家在㑹稽新安縣表簡視其人皆堪好兵乃上疏陳讓乞以還官充足精銳詔曰先將軍有功於國國家以此報之卿何得辭焉表乃稱曰今除國賊報父之仇以人為夲空枉此勁銳以為僮僕非表志也皆輙料取以充部伍所在以聞權甚嘉之下郡縣料正户羸民以補其處表在官三年廣開降納得兵萬餘人事㨗當出㑹鄱陽民呉遽等為亂攻沒城郭屬縣摇動表便越界赴討遽以破敗遂降陸遜拜表偏將軍進封都鄉侯北屯章阬年三十四卒家財盡於養士死之日妻子露立太子登為起屋宅子敖年十七拜别部司馬授兵四百人敖卒脩子延復為司馬代敖延弟永將軍封侯始施明感表自變行為善遂成健將致位將軍   董襲字元代㑹稽餘姚人長八尺武力過人【謝承漢書稱襲志節慷慨武毅英烈】孫策入郡襲迎於髙遷亭策見而偉之到署門下賊曹時山隂宿賊黄龍羅周勃聚黨數千人䇿自出討襲身斬羅勃首還拜别部司馬授兵數千遷揚武都尉從策攻晥又討劉勲於尋陽伐黄祖於江夏策薨權年少初統事太妃憂之引見張昭及襲等問江東可保安不襲對曰江東地勢有山川之固而討逆明府恩徳在民討虜承基大小用命張昭秉衆事襲等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時也萬無所憂衆皆壯其言鄱陽賊彭虎等衆數萬人襲與淩統歩騭蔣欽各别分討襲所向輙破虎等望見旌旗便散走旬日盡平拜威越校尉遷偏將軍建安十三年權討黄祖祖横兩䝉衝挾守沔口以栟閭大紲繫石為矴上有千人以弩交射飛矢雨下軍不得前襲與淩統俱為前部各將敢死百人人被兩鎧乗大舸船突入䝉衝裏襲身以刀斷兩紲䝉衝乃横流大兵遂進祖便開門走兵追斬之明日大㑹權舉觴屬襲曰今日之㑹斷紲之功也曹公出濡須襲從權赴之使襲督五樓船住濡須口夜卒暴風五樓船傾覆左右散走舸乞使襲出襲怒曰受將軍任在此備賊何等委去也敢復言此者斬於是莫敢干其夜船敗襲死權改服臨喪供給甚厚   甘寜字興覇巴郡臨江人也【呉書曰寜本南陽人其先客於巴郡寜為吏舉計掾補蜀郡丞頃之棄官歸家】少有氣力好㳺俠招合輕薄少年為之渠帥羣聚相随挾持弓弩負眊帶鈴民聞鈴聲即知是寜【呉書曰寜輕俠殺人蔵舍亡命聞於郡中其出入歩則陳車騎水則連輕舟侍從被文繡所如光道路住止常以繒錦維舟去或割棄以示奢也】人與相逢及屬城長吏接待隆厚者乃與交歡不爾即放所將奪其資貨於長吏界中有所賊害作其發負至二十餘年止不攻刼頗讀諸子乃往依劉表因居南陽不見進用後轉托黄祖祖又以凡人畜之【呉書曰寜將僮客八百人就劉表表儒人不習軍事時諸英豪各各起兵寜觀表事勢終必無成恐一朝土崩并受其禍欲東入呉黄祖在夏口軍不得過乃留依祖祖三年不禮之權討祖祖軍敗奔走追兵急寜以善射將兵在後射殺校尉淩操祖既得免軍罷還營待寜如初祖都督蘇飛數薦寜祖不用令人化誘其客客稍亡寜欲去恐不獲免獨憂悶不知所出飛知其意乃要寜為之置酒謂曰吾薦子者數矣主不能用日月逾邁人生㡬何宜自逺圗庶遇知己寜良久乃曰雖冇其志未知所由飛曰吾欲白子為邾長於是去就孰與臨版轉丸乎寜曰幸甚飛白祖聴寜之縣招懐亡客并義從者得數百人】於是歸呉周瑜呂䝉皆共薦逹孫權加異同於舊臣寜陳計曰今漢祚日㣲曹操彌憍終為簒盗南荆之地山陵形便江川流通誠是國之西勢也寜已觀劉表慮既不逺兒子又劣非能承業傳基者也至尊當早䂓之不可後操圗之圗之之計宜先取黄祖祖今年老昏耄已甚財榖竝乏左右欺弄務於貨利侵求吏士吏士心怨舟船戰具頓廢不修怠於耕農軍無法伍至尊今往其破可必一破祖軍鼓行而西西據楚闗大勢彌廣即可漸規巴蜀權深納之張昭時在位難曰呉下業業若軍果行恐必致亂寜謂昭曰國家以蕭何之任付君君居守而憂亂奚以希慕古人乎權舉酒屬寜曰興霸今年行討如此酒矣决以付卿卿但當勉建方畧令必克祖則卿之功何嫌張長史之言乎權遂西果禽祖盡獲其士衆遂授寜兵屯當口【呉書曰初權破祖先作兩凾欲以盛祖及蘇飛首飛令人告急於寜寜曰飛若不言吾豈忘之權為諸將置酒寜下席叩頭血涕交流為權言飛疇昔舊恩寜不值飛固己捐骸於溝壑不得致命於麾下今飛罪當夷戮特從將軍乞其首領權感其言謂曰今為君致之若走去何寜曰飛免分裂之禍受更生之恩逐之尚必不走豈當圗亡哉若爾寜頭當代入凾權乃赦之】後随周瑜拒破曹公於烏林攻曹仁於南郡未拔寜建計先徑進取夷陵往即得其城因入守之時手下有數百兵并所新得僅滿千人曹仁乃令五六千人圍寜寜受攻累日敵設髙樓雨射城中士衆皆懼惟寜談笑自若遣使報瑜瑜用呂計帥諸將解圍後随魯肅鎮益陽拒闗羽羽號有三萬人自擇選銳士五千人投縣上流十餘里淺瀨云欲夜渉渡肅與諸將議寜時有三百兵乃曰可復以五百人益吾吾往對之保羽聞吾欬唾不敢渉水渉水即是吾禽肅便選千兵益寜寜乃夜往羽聞之住不渡而結柴營今遂名此處為闗羽瀬權嘉寜功拜西陵太守領陽新下雉兩縣後從攻晥為升城督寜手持練身緣城為吏士先卒破獲朱光計功呂䝉為最寜次之拜折衝將軍後曹公出濡須寜為前部督受勑出斫敵前營權特賜米酒衆殽寜乃料賜手下百餘人食食畢寜先以銀盌酌酒自飲兩盌乃酌與其都督都督伏不肯時持寜引白削置膝上呵謂之曰卿見知於至尊孰與甘寜甘寜尚不惜死卿何以獨惜死乎都督見寜色厲即起拜時酒通酌兵各一銀盌至二更時䘖枚出斫敵敵驚動遂退寜益貴重増兵二千人【江表傳曰曹公出濡須號歩騎四十萬臨江飲馬權率衆七萬應之使寜領三千人為前都督權宻勑寜使夜入魏軍寜乃選手下健兒百餘人徑詣曹公營下使拔鹿角踰壘入營斬得數十級北軍驚駭鼓譟舉火如星寜已還入營作鼓吹稱萬嵗因夜見權權喜曰足以驚駭老子否聊以觀卿膽耳即賜絹千疋刀百口權曰孟徳有張遼孤冇興霸足相敵也停住月餘北軍便退】寜雖麄猛好殺然開爽有計畧輕財敬士能厚養健兒健兒亦樂為用命建安二十年從攻合肥㑹疫疾軍旅皆已引出惟車下虎士千餘人并呂䝉蔣欽凌統及寜從權逍遥津北張遼覘望知之即將歩騎奄至寜引弓射敵與統等死戰寜厲聲問鼓吹何以不作壯氣毅然權尤嘉之【呉書曰凌統怨寜殺其父操寜常備統不與相見權亦命統不得讐之嘗於呂蒙舍㑹酒酣統乃以刀舞寜起曰寜能䨇㦸舞蒙曰寜雖能未若蒙之巧也因操刀持楯以身分之後權知統意因令寜將兵遂徙屯於半州】寜厨下兒曽有過走投呂蒙恐寜殺之故不即還後寜齎禮禮䝉母臨當與升堂乃出厨下兒還寜寜許䝉不殺斯須還船縛置桑樹自挽弓射殺之畢勑船人更増舸䌫解衣卧船中大怒擊鼓㑹兵欲就船攻寜寜聞之故卧不起䝉母徒跣出諫䝉曰至尊待汝如骨肉屬汝以大事何有以私怒而欲攻殺甘寜寜死之日縱至尊不問汝是為臣下非法素至孝聞母言即豁然意釋自至寜船笑呼之曰興霸老母待卿食急上寜涕泣歔欷曰負卿與䝉俱還見母歡宴竟日寜卒權痛惜之子環以罪徙㑹稽無㡬死   凌統字公績呉郡餘杭人也父操輕俠有膽氣孫策初興每從征伐常軍履鋒守永平長平治山越姦猾歛手遷破賊校尉及權統軍從討江夏入夏口先登破其前鋒輕舟獨進中流矢死統年十五左右多稱述者權亦以操死國事拜統别部司馬行破賊都尉使攝父兵後從擊山賊權破保屯先還餘麻屯萬人統與督張異等留攻圍之克日當攻先期統與督陳勤㑹飲酒勤剛勇任氣因督祭酒陵轢一坐舉罰不以其道統疾其侮慢靣折不為用勤怒詈統及其父操統流涕不答衆因罷出勤乗酒凶悖又於道路辱統統不忍引刀斫勤數日乃死及當攻屯統曰非死無以謝罪乃率厲士卒身當矢石所攻一面應時披壊諸將乗勝遂大破之還自拘於軍正權壯其果毅使得以功贖罪後權復征江夏統為前鋒與所厚健兒數十人共乘一舩常去大兵數十里行入右江斬黄祖將張碩盡復舩人還以白權引軍兼道水陸並集時呂䝉敗其水軍而統先搏其城於是大獲權以統為承烈都尉與周瑜等拒破曹公於烏林遂攻曹仁遷為校尉雖在軍旅親賢接士輕財重義有國士之風又從破晥拜盪寇中郎將領沛相與呂䝉等西取三郡反自益陽從往合肥為右部督時權徹軍前部已發魏將張遼等奄至津北權使追還前兵兵去已逺勢不相及統率親近三百人䧟圍扶扞權出敵已毁橋橋之屬者兩版權策馬驅馳統復還戰左右盡死身亦被創所殺數十人度權已免乃還橋敗路絶統被甲潛行權既御船見之驚喜統痛親近無反者悲不自勝權引拭之謂曰公績亡者已矣茍使卿在何患無人【呉書曰統創甚權遂留統於舟盡易其衣服其創賴得卓氏良藥故得不死】拜偏將軍倍給本兵時有薦同郡盛暹於權者以為梗槩大節有過於統權曰且令如統足矣後召暹夜至時統已卧聞之攝衣出門執其手以入其愛善不害如此統以山中人尚多壯悍可以威恩誘也權令東占且討之命勑屬城凡統所求皆先給後聞統素愛士士亦慕焉得精兵萬餘人過本縣歩入寺門見長吏懐三版恭敬盡禮親舊故人恩意益隆事畢當出㑹病卒時年四十九權聞之拊牀起坐哀不能自止數日减膳言及流涕使張承為作銘誄二子烈封年各數嵗權内養扵宫愛待與諸子同賔客進見呼示之曰此吾虎子也及八九嵗令葛光教之讀書十日一令乘馬追錄統功封烈亭侯還其故兵後烈有罪免封復襲爵領兵【孫盛曰觀孫權之養士也傾心竭思以求其死力泣周泰之夷殉陳武之妾請呂蒙之命育凌統之孤卑曲苦志如此之勤也是故雖令徳無聞仁澤内著而能屈彊荆呉僭儗年嵗者抑有由也然霸王之道期於大者逺者是以先王建徳義之基恢信順之宇制經畧之綱明貴賤之序易簡而其親可久體全而其功可大豈委璅近務邀利於當年哉語曰雖小道必冇可觀者焉致逺恐泥其是之謂乎】   徐盛字文嚮琅邪莒人也遭亂客居呉以勇氣聞孫權統事以為别部司馬授兵五百人守柴桑長拒黄祖祖子射嘗率數千人下攻盛盛時吏士不滿二百與相拒擊傷射吏士千餘人已乃開門出戰大破之射遂絶迹不復為寇權以為校尉蕪湖令復討臨成南阿山賊有功徙中郎將督校兵曹公出濡須從權禦之魏嘗大出横江盛與諸將俱赴討時乘蒙衝遇迅風船落敵岸下諸將恐懼未有出者盛獨將兵上突所敵敵披退走有所傷殺風止便還權大壯之及權為魏稱藩魏使邢貞拜權為呉王權出都亭貞貞有驕色張昭既怒而盛忿憤顧謂同列曰盛等不能奮身出命為國家并許洛吞巴蜀而令吾君與貞盟不亦辱乎因涕泣横流貞聞之謂其旅曰江東將相如此非久下人者也後遷建武將軍封都亭侯領廬江太守賜臨城縣為奉邑劉備次西陵盛攻取諸屯所向有功曹休出洞口盛與呂範全琮渡江拒守遭大風船人多喪盛収餘兵與休夾江休使兵將就船攻盛盛以少禦多敵不能克各引軍退遷安東將軍封蕪湖侯後魏文帝大出有渡江之志盛建計從建業築圍作薄落圍上設假樓江中浮船諸將以為無益盛不聴固立之文帝到廣陵望圍愕然彌漫數百里而江水盛長便引軍退諸將乃伏【干寳晋紀所云疑城已注孫權傳魏氏春秋云文帝歎曰魏雖有武騎千羣無所用也】黄武中卒子楷襲爵領兵潘璋字文珪東郡發千人也孫權為陽羡長始徃随權性愽蕩嗜酒居貧好賖酤債家至門輙言後豪富相還權奇愛之因使召募得百餘人遂以為將討山賊有功署别部司馬後為呉大市刺奸盗賊斷絶由是知名遷豫章西安長劉表在荆州民數被寇自璋在事寇不入境比縣建昌起為賊亂轉領建昌加武猛校尉討治惡民旬月盡平召合遺散得八百人將還建業合肥之役張遼奄至諸將不備陳武鬭死宋謙徐盛皆披走璋身次在後便馳進横馬斬謙盛兵走者二人兵皆還戰權甚壯之拜偏將軍遂領百校屯半州權征闗羽璋與朱然斷羽走道到臨沮住夾石璋部下司馬馬忠禽羽并羽子平都督趙累等權即分宜都至秭歸二縣為固陵郡拜璋為太守振威將軍封溧陽侯甘寜卒又并其軍劉備出夷陵璋與陸遜并力拒之璋部下斬備䕶軍馮習等所殺傷甚衆拜平北將軍襄陽太守魏將夏侯尚等圍南郡分前部三萬人作浮橋渡百里洲上諸葛瑾楊粲並㑹兵赴救未知所出而魏兵日渡不絶璋曰魏勢始盛江水又淺未可與戰便將所領到魏上流五十里伐葦數百萬束縛作大筏欲順流放火燒敗浮橋作筏適畢伺水長當下尚便引退璋下備陸口權稱尊號拜右將軍璋為人麤猛禁令肅然好立功業所領兵馬不過數千而其所在常如萬人征伐止頓便立軍市他軍所無皆仰取足然性奢泰末年彌甚服物僭擬吏兵富者或殺取其財物數不奉法監司舉奏權惜其功而輙原不問嘉禾三年卒子平以無行徙㑹稽璋妻居建業賜田宅復客五十家   丁奉字承淵廬江安豐人也少以驍勇為小將屬甘寜陸遜潘璋等數随征伐戰鬬常冠軍每斬將搴旗身被創夷稍遷偏將軍孫亮即位為冠軍將軍封都亭侯魏遣諸葛誕胡遵等攻東興諸葛恪率軍拒之諸將皆曰敵聞太傅自來上岸必遁走奉獨曰不然彼動其境内悉許洛兵大舉而來必有成規豈虛還哉無恃敵之不至恃吾有以勝之及恪上岸奉與將軍唐咨呂據留贊等俱從山西上奉曰今諸軍行遲若敵據便地則難與爭鋒矣乃辟諸軍使下道帥麾下三千人徑進時北風奉舉㠶二日至遂據徐塘天寒雪敵諸將置酒高㑹奉見其前部兵少相謂曰取封侯爵賞正在今日乃使兵解鎧著胄持短兵敵人從而笑焉不為設備奉縱兵斫之大破敵前屯㑹據等至魏軍遂潰遷滅寇將軍進封都亭侯魏將文欽來降以奉為虎威將軍從孫峻至壽春迎之與敵追軍戰於高亭奉跨馬持矛突入其陣中斬首數百獲其軍器進封安豐侯太平二年魏大圍之遣朱異唐咨等往救復使奉與黎斐解圍奉為先登屯於黎漿力戰有功拜左將軍孫休即位與張布謀欲誅孫綝布曰丁奉雖不能吏書而計畧過人能斷大事休召奉告曰綝秉國威將行不軌欲與將軍誅之奉曰丞相兄弟友黨甚盛恐人心不同不可卒制可因臘㑹有陛下兵以誅之也休納其計因㑹請綝奉與張布目左右斬之遷大將軍加左右都䕶永安三年假節領徐州牧六年魏伐蜀奉率諸軍向壽春為救蜀之勢蜀亡軍還休薨奉與丞相濮陽興等從萬彧之言共迎立孫晧遷右大司馬左軍師寳鼎三年晧命奉與諸葛靚攻合肥奉與晋大將石苞書搆而間之苞以徵還建衡元年奉復帥衆治徐塘因攻晋榖陽榖陽民知之引去奉無所獲晧怒斬奉導軍三年奉貴而有功漸以驕矜或有毁之者晧追以前出軍事徙奉家於臨川奉弟封官至後將軍先奉死   評曰凡此諸將皆江表之虎臣孫氏所厚待也以潘璋之不修權能忘過記功其保據東南宜哉陳表將家支庶而與冑子名人比翼齊衡拔萃出類不亦羙乎   呉志卷十   呉志卷十考證   程普増兵二千騎五十四○四疑作匹   韓當為别部司馬注以軍旅陪分扵英豪○分疑作介   綜内懐懼注又言恐罪自及○自及元夲作及已蔣欽孫策之襲袁術欽随從給事○【臣明楷】按孫策傳袁術僭號策止以書責而絶之未有襲術之事疑有誤   賀齊討黝賊欽督萬兵與齊并力○黝賊疑作黟賊周泰惟泰奮擊投身衛權○監夲訛作奮激沒身今改正   遣使者授以御葢注威平意快為之勿以寒門自退也○威平疑作㓜平周泰字也   陳武収考極毒惟死無辭○惟元夲作雖   甘寜祖又以凡人畜之注祖三年不禮之○毛本作三年祖不禮之   又注吾薦子者數矣主不能用○【臣龍官】按各本俱作王不能用誤黄祖未嘗為王也   遂授寜兵屯當口注今為君致之若走去何○致疑作置陳范二史此二字多通用若走去何監本訛作若走云何今改正   渉水即是吾禽○元本作即為吾禽   即起拜時酒通酌兵各一銀盌○毛夲作即起拜持酒太平御覽作次通酌兵各一銀盌多次字   權尤嘉之注因操刀持楯○元本作操刀持矟   凌統復襲爵領兵注豈委璅近務邀利於當年哉○監本訛作踒璅【臣龍官】按踒音窩訓折足也於璅義無渉當作委璅今改正   徐盛射遂絶迹不復為寇○元本作不敢為寇   潘璋禁令肅然好立功業○功業各本俱訛作功夫今改正   丁奉太平二年魏大圍之○元修本太平二年下有魏大將軍諸葛誕據壽春來降十二字魏大圍之作魏人圍之   奉無所獲晧怒斬奉導軍三年○三年下疑脱卒字   呉志卷十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吳志>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十一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朱治 朱然【子績】 吕範【子據】 朱桓【子異】   朱治字君理丹陽故鄣人也初為縣吏後察孝亷州辟從事隨孫堅征伐中平五年拜司馬從討長沙零桂等三郡賊周朝蘇馬等有功堅表治行都尉從破董卓於陽人入洛陽表治行督軍校尉特將歩騎東助徐州牧陶謙討黄巾㑹堅薨治扶翼策依就袁術後知術政徳不立乃勸策還平江東時太傅馬日磾在夀春辟治為掾遷吳郡都尉是時吳景已在丹陽而策為術攻廬江於是劉繇恐為袁孫所并遂搆嫌隙而策家門盡在州下治乃使人於曲阿迎太妃及權兄弟所以供奉輔䕶甚有恩紀治從錢唐欲進到吳吳郡太守許貢拒之於由拳治與戰大破之貢南就山賊嚴白虎治遂入郡領太守事策既走劉繇東定㑹稽權年十五治舉為孝亷後䇿薨治與張昭等共尊奉權建安七年權表治為九真太守行扶義將軍割婁由拳無錫毗陵為奉邑置長吏征討夷越佐定東南禽截黄巾餘類陳敗萬秉等黄武元年封毗陵侯領郡如故二年拜安國將軍金印紫綬徙封故鄣權歴位上將及為吳王治每進見權常親迎執版交拜饗宴贈賜恩敬特隆至從行吏皆得奉贄私覿其見異如此初權弟翊性峭急喜怒快意治數責教諭以道義權從兄豫章太守賁女為曹公子婦及曹公破荆州威震南土賁畏懼欲遣子入質治聞之求往見賁為陳安危【江表傳載治說賁曰破虜將軍昔率義兵入討董卓聲冠中夏義士壯之討逆繼世廓定六郡特以君侯骨肉至親噐為時生故表漢朝剖符大郡兼建將校仍闗綜兩府榮冠宗室為逺近所瞻加討虜聦明神武繼承洪業攬結英雄周濟世務軍衆日盛事業日隆雖昔蕭王之在河北無以加也必克成王基應運東南故劉徳逺布腹心求見拯救此天下所共知也前在東聞道路之言云將軍有異趣良用憮然今曹公阻兵傾覆漢室㓜帝流離百姓元元未知所歸而中國蕭條或百里無煙城邑空虚道殣相望士歎於外婦怨乎室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以此料之豈能越長江與我爭利哉將軍當斯時也而欲背骨肉之親違萬安之計割同氣之膚啖虎狼之口為一女子改慮易圗失機毫釐差以千里豈不惜哉】賁由此遂止權常歎治憂勤王事性儉約雖在富貴車服惟供事權優異之自令督軍御史典屬城文書治領四縣租稅而已然公族子弟及吳四姓多出仕郡郡吏常以千數治率數年一遣詣王府所遣數百人毎嵗時獻御權答報過厚是時丹陽深地頻有姧叛亦以年向老思戀土風自表屯故鄣鎮撫山越諸父老故人莫不詣門治皆引進與共飲宴鄉黨以為榮在故鄣嵗餘還吳黄武三年卒在郡三十一年年六十九子才素為校尉領兵既嗣父爵遷偏將軍【吳書曰才字君業為人精敏善騎射權愛異之常侍從游戲少以父任為武衛校尉領兵隨從征伐屢有功捷本郡議者以才少處榮貴未留意於鄉黨才乃歎曰我初為將謂跨馬蹈敵當身履鋒足以名不知鄉黨復追迹其舉措乎於是更折節為恭留意於賓客輕財尚義施不望報又學兵法名聲始聞於逺近㑹疾卒】才弟紀權以策女妻之亦以校尉領兵紀弟緯萬嵗皆早夭才子琬襲爵為將至鎮西將軍   朱然字義封治姊子也本姓施氏初治未有子然年十三乃啓策乞以為嗣策命丹陽郡以羊酒召然然到吳策優以禮賀然嘗與權同書學結恩愛至權統事以然為餘姚長時年十九後遷山隂令加折衝校尉督五縣權竒其能分丹陽為臨川郡然為太守【臣松之案此郡尋罷非今臨川郡】授兵一千人㑹山賊盛起然平討旬月而定曹公出濡須然備大塢及三闗屯拜偏將軍建安二十四年從討闗羽别與潘璋到臨沮禽羽遷昭武將軍封西安鄉侯虎威將軍吕䝉病篤權問曰卿如不起誰可代者䝉對曰朱然膽守有餘愚以為可任卒權假然節鎮江陵黄武元年劉備舉兵攻宜都然督五千人與陸遜并力拒備然别攻破備前鋒斷其後道備遂破走拜征北將軍封永安侯魏遣曹真夏侯尚張郃等攻江陵魏文帝自住宛為其勢援連屯圍城權遣將軍孫盛督萬人備州上立圍塢為然外救郃渡兵攻盛盛不能拒即時却退郃據州上圍守然中外斷絶權遣潘璋楊粲等解而圍不解時然城中兵多腫病堪戰者裁五千人真等起土山鑿地道立樓櫓臨城弓矢雨注將士皆失色然宴如而無恐意方厲吏士伺閒隙攻破兩屯魏攻圍然凡六月日未退江陵令姚泰領兵備城北門見外兵盛城中人少榖食欲盡因與敵交通謀為内應垂發事覺然治戮泰尚等不能克乃徹攻退還由是然名震於敵國改封當陽侯六年權自率衆攻石陽及至旋師潘璋斷後夜出錯亂敵追擊璋璋不能禁然即還住拒敵使前船得引極逺徐乃後發黄龍元年拜車騎將軍右䕶軍領兗州牧頃之以兗州在蜀分解牧職嘉禾三年權與蜀克期大舉權自向新城然與全琮各受斧鉞為左右督㑹吏士疾病故未攻而退赤烏五年征柤中【襄陽記曰柤音如租稅之租柤中在上黄界去襄陽一百五十里魏時夷王梅敷兄弟三人部曲萬餘家屯此分布在中廬宜城西山沔二谷中土地平敞宜桑麻有水陸良田沔南之膏腴沃壤謂之柤中】魏將蒲忠胡質各將數千人忠要遮險隘圖斷然後質為忠繼援時然所督兵將先四出聞問不暇收合便將帳下見兵八百人逆掩忠戰不利質等皆退【孫氏異同評曰魏志及江表傳云然以景初元年正始二年再出為寇所破胡質蒲忠在景初元年魏志承魏書依違不說質等為然所破而直云然退耳吳志說赤烏五年於魏為正始三年魏將蒲忠與朱然戰忠不利質等皆退按魏少帝紀及孫權傳是嵗竝無事當是陳夀誤以吳嘉禾六年為赤烏五年耳】九年復征柤中魏將李興等聞然深入率歩騎六千斷然後道然夜出逆之軍以勝反先是歸義馬茂懐姦覺誅權深忿之然臨行上疏曰馬茂小子敢負恩養臣今奉天威事䝉克捷欲令所獲震耀逺近方舟塞江使足可觀以解上下之忿惟陛下識臣先言責臣後效權時抑表不出然既獻捷羣臣上賀權乃舉酒作樂而出然表曰此家前初有表孤以為難必今果如其言可謂明於見事也遣使拜然為左大司馬右軍師然長不盈七尺氣分明内行脩潔其所文采惟施軍噐餘皆質素終日欽欽常在戰場臨急膽定尤過絶人雖世無事每朝夕嚴鼓兵在營者咸行裝就隊以此玩敵使不知所備故出輒有功諸葛瑾子融歩騭子協雖各襲任權特復使然總為大督又陸遜亦本功臣名將存者惟然莫與比隆寢疾二年後漸增篤權晝為减膳夜為不寐中使醫藥口食之物相望於道然毎遣使表疾病消息權輒召見口自問訊入賜酒食出送布帛自創業功臣疾病權意之所鍾吕凌綂最重然其次矣年六十八赤烏十二年卒權素服舉哀為之感慟子績嗣   績字公緒以父任為郎後拜建忠都尉叔父才卒績領其兵隨太常潘濬討五溪以膽力稱遷偏將軍營下督領盗賊事持法不傾魯王覇注意交績嘗至其廨就之坐欲與結好績下地住立辭而不當然卒績襲業拜平魏將軍樂鄉督明年魏征南將軍王昶率衆攻江陵城不克而退績與奮威將軍諸葛融書曰昶逺來疲困馬無所食力屈而走此天助也今追之力少可引兵相繼吾欲破之於前足下乗之於後豈一人之功哉宜同斷金之義融答許績績便引兵及昶於紀南紀南去城三十里績先戰勝而融不進績後失利權深嘉績盛責怒融融兄大將軍恪貴重故融得不廢初績與恪融不平及此事變為隙益甚建興元年遷鎮東將軍二年春恪向新城要績并力而留置半州使融兼其任冬恪融被害績復還樂鄉假節太平二年拜驃騎將軍孫綝秉政大臣疑貳績恐吳必擾亂而中國乗釁乃宻書結蜀使為并兼之慮蜀遣右將軍閻宇將兵五千增白帝守以須績之後命永安初遷上大將軍都䕶督自巴丘上迄西陵元興元年就拜左大司馬初然為治行喪竟乞復本姓權不許績以五鳳中表還為施氏建衡二年卒吕範字子衡汝南西陽人也少為縣吏有容觀姿貎邑人劉氏家富女羙範求之女母嫌欲勿與劉氏曰觀吕子衡寜當乆貧者邪遂與之婚後避亂夀春孫策見而異之範遂自委眤將私客百人歸䇿時太妃在江都策遣範迎之徐州牧陶謙謂範為袁氏覘諷縣掠考範範親客健兒簒取以歸時唯範與孫河常從策䟦渉辛苦危難不避策亦親戚待之每與升堂飲宴於太妃前後從策攻破廬江還俱東渡到横江當利破張英于麋下小丹陽湖熟領湖熟相策定秣陵曲阿收笮融劉繇餘衆増範兵二千騎五十匹後領宛陵令討破丹陽賊還吳遷都督【江表傳曰䇿從容獨與範棊範曰今將軍事業日大士衆日盛範在逺聞綱紀猶有不整者範願蹔領都督佐將軍部分之策曰子衡卿既上大夫加手下已有大衆立功於外豈宜復屈小職知軍中細碎事乎範曰不然今捨本土而託將軍者非為妻子也欲濟世務猶同舟渉海一事不牢即俱受其敗此亦範討非但將軍也策笑無以答範出便釋褠著袴褶執鞭詣閣下啓事曰稱領都督䇿乃授傳委以衆事由是軍中肅睦威禁大行】是時下邳陳瑀自號吳郡太守住海西與彊族嚴白虎交通策自將討虎别遣範與徐逸攻瑀於海西梟其大將陳牧【九州春秋曰初平三年州刺史陳禕死袁術使瑀領州牧後術為曹公所敗於封丘南人叛瑀瑀拒之術走隂陵好辭以下瑀瑀不知權而又怯不即攻術術於淮北集兵向夀春瑀懼使其弟公琰請和於術術執之而進瑀走歸下邳】又從攻祖郎於陵陽太史慈於勇里七縣平定拜征虜中郎將征江夏還平鄱陽䇿薨奔喪于吳後權復征江夏範與張昭留守曹公至赤壁與周瑜等俱拒破之拜禆將軍領彭澤太守以彭澤柴桑歴陽為奉邑劉備詣京見權範宻請留備後遷平南將軍屯柴桑權討闗羽過範館謂曰昔早從卿言無此勞也今當上取之卿為我守建業權破羽還都武昌拜範建威將軍封宛陵侯領丹陽太守治建業督扶州以下至海轉以溧陽懐安寜國為奉邑曹休張遼臧霸等來伐範督徐盛全琮孫韶等以舟師拒休等於洞口遷前將軍假節改封南昌侯時遭大風船人覆溺死者數千還軍拜州牧性好威儀州民如陸遜全琮及貴公子皆脩敬䖍肅不敢輕脫其居處服飾於時奢靡然勤事奉法故權悅其忠不怪其侈【江表傳曰人有白範與賀齊奢麗夸綺服飾僭擬王者權曰昔管仲踰禮桓公優而容之無損於霸今子衡公苖身無夷吾之失但其噐械精好舟車嚴整耳此適足作軍容何損於治哉告者乃不敢復言】初策使範典主財計權時年少私從有求範必闗白不敢専許當時以此見望權守陽羡長有所私用策或料覆功曹周谷輒為傳著簿書使無譴問權臨時悅之及後綂事以範忠誠厚見信任以谷能欺更簿書不用也黄武七年範遷大司馬印綬未下疾卒權素服舉哀遣使者追贈印綬及還都建業權過範墓呼曰子衡言及流涕祀以太牢【江表傳曰初權移都建業大㑹將相文武時謂嚴畯曰孤昔歎魯子敬比鄧禹吕子衡方吳漢聞卿諸人未平此論今定云何畯退席曰臣未解指趣謂肅範受饒褒歎過實權曰昔鄧仲華初見光武光武時受更始使撫河北行大司馬事耳未有帝王志也禹勸之以復漢業是禹開初議之端矣子敬英爽有殊畧孤始與一語便及大計與禹相似故比之吕子衡忠篤亮直性雖好奢然以憂公為先不足為損避袁術自歸於兄兄作大將别領部曲故憂兄事乞為都督辦䕶脩整加之恪勤與吳漢相類故方之皆有旨趣非孤私之也畯乃服】範長子先卒次子據嗣   據字世議以父任為郎後範寢疾拜副軍校尉佐領軍事範卒遷安軍中郎將數討山賊諸深惡劇地所擊皆破隨太常潘濬討五谿復有功朱然攻樊據與朱異破城外圍還拜偏將軍入補馬閑右部督遷越騎校尉太元元年大風江水溢流漸淹城門權使視水獨見據使人取大船以備害權嘉之拜盪魏將軍權寢疾以據為太子右部督太子即位拜右將軍魏出東興據赴討有功明年孫峻殺諸葛恪遷據為驃騎將軍平西宫事五鳳二年假節與峻等襲夀春還遇魏將曹珍破之於髙亭太平元年帥師侵魏未及淮聞孫峻死以從弟綝自代據大怒引軍還欲廢綝綝聞之使中書奉詔詔文欽劉纂唐咨等使取據又遣從兄慮以都下兵逆據於江都左右勸據降魏據曰耻為叛臣遂自殺夷三族朱桓字休穆吳郡吳人也孫權為將軍桓給事幕府除餘姚長往遇疫癘榖食荒貴桓分部良吏隠親醫藥飱粥相繼士民感戴之遷盪寇校尉授兵二千人使部伍吳㑹二郡鳩合遺散期年之間得萬餘人後丹陽鄱陽山賊蜂起攻没城郭殺畧長吏處處屯聚桓督領諸將周旋赴討應皆平定稍遷禆將軍封新城亭侯後代周泰為濡須督黄武元年魏使大司馬曹仁歩騎數萬向濡須仁欲以兵襲取州上偽先揚聲欲東攻羡溪桓分兵將赴羡溪既發卒得仁進軍拒濡須七十里問桓遣使追還羡溪兵兵未到而仁奄至時桓手下及所部兵在者五千人諸將業業各有懼心桓喻之曰凡兩軍交對勝負在將不在衆寡諸君聞曹仁用兵行師孰與桓邪兵法所以稱客倍而主人半者謂俱在平原無城池之守又謂士衆勇怯齊等故耳今仁既非智勇加其士卒甚怯又千里歩渉人馬罷困桓與諸軍共據髙城南臨大江北背山陵以逸待勞為主制客此百戰百勝之勢也雖曹丕自來尚不足憂况仁等邪桓因偃旗鼓外示虚弱以誘致仁仁果遣其子泰攻濡須城分遣將軍常雕督諸葛䖍王䨇等乘油船别襲中洲中洲者部曲妻子所在也仁自將萬人留橐臯復為泰等後拒桓部兵將攻取油船或别擊雕等桓等身自拒泰燒營而退遂梟雕生虜䨇送武昌臨陣斬溺死者千餘權嘉桓功封嘉興侯遷奮武將軍領彭城相黄武七年鄱陽太守周魴譎誘魏大司馬曹休休將歩騎十萬至晥城以迎魴時陸遜為元帥全琮與桓為左右督各督三萬人擊休休知見欺當引軍還自負衆盛邀於一戰桓進計曰休本以親戚見任非智勇名將也今戰必敗敗必走走當由夾石挂車此兩道皆險阨若以萬兵柴路則彼衆可盡而休可生虜臣請將所部以斷之若䝉天威得以休自效便可乗勝長驅進取夀春割有淮南以規許洛此萬世一時不可失也權先與陸遜議遜以為不可故計不施行黄龍元年拜桓前將軍領青州牧假節嘉禾六年魏廬江主簿吕習請大兵自迎欲開門為應桓與衛將軍全琮俱以師迎既至事露軍當引還城外有溪水去城一里所廣三十餘丈深者八九尺淺者半之諸軍勒兵渡去桓自斷後時廬江太守李膺整嚴兵騎欲須諸軍半渡因廹擊之及見桓節蓋在後卒不敢出其見憚如此是時全琮為督權又令偏將軍胡綜宣傳詔命參與軍事琮以軍出無獲議欲部分諸將有所掩襲桓素氣髙恥見部伍乃往見琮問行意感激發怒與琮校計琮欲自解因曰上自令胡綜為督綜意以為宜爾桓愈恚恨還乃使人呼綜綜至軍門桓出迎之顧謂左右曰我縱手汝等各自去有一人旁出語綜使還桓出不見綜知左右所為因斫殺之桓佐軍進諫刺殺佐軍遂託狂發詣建業治病權惜其功能故不罪【孫盛曰書云臣無作威作福作威作福則㓙于而家害于而國桓之賊忍殆虎狼也人君且猶不可况將相乎語曰得一夫而失一國縱罪虧刑失孰大焉】使子異攝領部曲令醫視䕶數月復遣還中洲權自出祖送謂曰今寇虜尚存王塗未一孤當與君共定天下欲令君督五萬人專當一面以圖進取想君疾未復發也桓曰天授陛下聖姿當君臨四海猥重任臣以除奸逆臣疾當自愈【吳録曰桓奉觴曰臣當逺去願一捋陛下鬚無所復恨權馮几前席桓進前捋鬚曰臣今日真可謂捋虎鬚也權大笑】桓性䕶前耻為人下每臨敵交戰節度不得自由輒嗔恚憤激然輕財貴義兼以彊識與人一面數十年不忘部曲萬口妻子盡識之愛養吏士贍䕶六親俸禄産業皆與共分及桓疾困舉營憂戚年六十二赤烏元年卒吏士男女無不號慕又家無餘財權賜鹽五千斛以周䘮事子異嗣   異字季文以父任除郎【文士傳曰張惇子純與張儼及異俱童少往見驃騎將軍朱據據聞三人才名欲試之告曰老鄙相聞饑渴甚矣夫騕䮍以迅驟為功鷹隼以輕疾為妙其為吾各賦一物然後乃坐儼乃賦犬曰守則有威出則有獲韓盧宋鵲書名竹帛純賦席曰席以冬設簟為夏施揖譲而坐君子攸宜異賦弩曰南嶽之幹鍾山之銅應機命中獲隼髙墉三人各隨其目所見而賦之皆成而後坐據大歡悅】後拜騎都尉代桓領兵赤烏四年隨朱然攻魏樊城建計破其外圍還拜偏將軍魏廬江太守文欽營住六安多設屯砦置諸道要以招誘亡叛為邊寇害異乃身率其手下二千人掩破欽七屯斬首數百遷揚武將軍權與論攻戰辭對稱意權謂異從父驃騎將軍據曰本知季文獪定見之復過所聞十三年文欽詐降密書與異欲令自迎異表呈欽書因陳其偽不可便迎權詔曰方今北土未一欽云欲歸命宜且迎之若嫌其有譎者但當設計網以羅之盛重兵以防之耳乃遣吕據督二萬人與異并力至北界欽果不降建興元年遷鎮南將軍是嵗魏遣胡遵諸葛誕等出東興異督水軍攻浮梁壞之魏軍大破【吳書曰異又隨諸葛恪圍新城城既不㧞異等皆言宜速還豫章襲石頭城不過數日可㧞恪以書曉異異投書於地曰不用我計而用侯子言恪大怒立奪其兵遂廢還建業】太平二年假節為大都督救夀春圍不解還軍為孫綝所枉害【吳書曰綝要異相見將往恐陸抗止之異曰子通家人耳當何所疑乎遂往綝使力人於坐上取之異曰我吳國忠臣冇何罪乎乃拉殺之】   評曰朱治吕範以舊臣任用朱然朱桓以勇烈著聞吕據朱異施績咸有將領之才克紹堂構若範桓之越隘得以吉終至於據異無此之尤而反罹殃者所遇之時殊也   吳志卷十一   吳志卷十一考證   朱然諸葛瑾子融歩隲子協雖各襲任○各宋本作名績字公緒○公緒監本訛公績今改正   吕範策亦親戚待之○亦元本作以   還吳遷都督注範出便釋褠著袴褶執鞭詣閣下啓事曰稱領都督○【臣明楷】按曰稱疑作自稱上文吕範欲蹔領都督以策意未許故出而自稱也   祀以太牢注大㑹將相文武時謂嚴畯曰○時冊府作特   吕據獨見據使人取大船以備害○備害太平御覽作備宫   朱桓卒得仁進軍拒濡須七十里問桓遣使追還羡溪兵○監本訛作七十里間【臣龍官】按此當作問言仁揚聲攻羡溪實欲襲取濡須此時卒得其進軍音問也今改正   朱異本知季文獪定見之復過所聞○監本訛作懀【臣龍官】按懀訓悶訓惡與語意不合應作獪言其狡獪也今改正   魏軍大破注不用我計而用侯子言○【臣浩】按侯子二字不可曉疑作傒子此朱異詈元遜之辭也   吳志卷十一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十二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虞翻【子汜 忠聳 昺】 陸續 張温 駱綂 陸瑁吾粲 朱據   虞翻字仲翔㑹稽餘姚人也【吳書曰翻少好學有髙氣年十二客有其兄者不過翻翻追與書曰僕聞虎魄不取腐芥磁石不受曲鍼過而不存不亦宜乎客得書竒之由是見稱】太守王朗命為功曹孫策征㑹稽翻時遭父喪衰絰詣府門朗欲就之翻乃脫衰入見勸朗避策朗不能用拒戰敗績亡走浮海翻追隨營䕶到東部侯官侯官長閉城不受翻往說之然後見納【吳書曰翻始欲送朗到廣陵朗惑王方平訊言疾來邀我南岳相求故遂南行既至侯官又欲投交州翻諫朗曰此妄書耳交州無南岳安所投乎乃止】朗謂翻曰卿有老母可以還矣【翻别傳曰朗使翻見豫章太守華歆圗起義兵翻未至豫章聞孫策向㑹稽翻乃還㑹遭父喪以臣使有節不敢過家星行追朗至侯官朗遣翻還然後奔喪而傳云孫策之來翻衰絰詣府門勸朗避策則為大異】翻既歸䇿復命為功曹待以交友之禮身詣翻第【江表傳曰策書謂翻曰今日之事當與卿共之勿謂孫策作郡吏相待也】策好馳騁游獵翻諫曰明府用烏集之衆驅散附之士皆得其死力雖漢髙帝不及也至於輕出微行從官不暇嚴吏卒長苦之夫君人者不重則不威故白龍魚服困於豫且白虵自放劉季害之願少留意策曰君言是也然時有所思端坐悒悒有裨諶草創之計是以行耳【吳書曰策討山越斬其渠帥悉令左右分行逐賊獨騎與翻相得山中翻問左右安在策曰悉行逐賊翻曰危事也令策下馬此草深卒有驚急馬不及縈策但牽之執弓矢以歩翻善用矛請在前行得平地勸策乗馬策曰卿無馬奈何答曰翻能歩行日可二百里自征討以來吏卒無及翻者明府試躍馬翻能疏歩隨之行一大道得一鼓吏策取角自鳴之部曲識聲小大皆出遂從周旋平定三郡江表傳曰策討黄祖旋軍欲過取豫章特請翻語曰華子魚自有名字然非吾敵也加聞其戰具甚少若不開門譲城金鼓一震不得無所傷害卿便在前具宣孤意翻即奉命辭行徑到郡請被褠葛巾與敵相見謂歆曰君自料名聲之在海内孰與鄙郡故王府君歆曰不及也翻曰豫章資糧多少噐仗精否士民勇果孰與鄙郡又曰不如也翻曰討逆將軍智畧超世用兵如神前走劉揚州君所親見南定鄙郡亦君所聞也今欲守孤城自料資糧已知不足不早為計悔無及也今大軍已次椒丘僕便還去明日日中迎檄不到者與君辭矣翻既去歆明旦出城遣吏迎策策既定豫章引軍還吳饗賜將士計功行賞謂翻曰孤昔再至夀春見馬日磾及與中州士大夫㑹語我東方人多才耳但恨學問不愽語議之間有所不及耳孤意猶謂未耳卿博學洽聞故前欲令卿一詣許交見朝士以折中國妄語兒卿不願行便使子綱恐子綱不能結兒軰舌也翻曰翻是明府家寳而以示人人倘留之則去明府良佐故前不行耳策笑曰然因曰孤有征討事未得還府卿復以功曹為吾蕭何守㑹稽耳後三日便遣翻還郡臣松之以為王華二公於擾攘之時抗猛銳之鋒俱非所能歆之名徳實髙於朗而江表傳述翻說華云海内名聲孰與於王此言非也然王公拒戰華逆請服實由孫策初起名微衆寡故王能舉兵豈武勝哉策後威力轉盛勢不可敵華量力而止非必用仲翔之說也若使易地而居亦華戰王服耳按吳歴載翻謂歆曰竊聞明府與王府君齊名中州海内所宗雖在東垂常懐瞻仰歆答曰孤不如王㑹稽翻復問不審豫章精兵何如㑹稽對曰大不如也翻曰明府言不如王㑹稽謙光之譚耳精兵不如㑹稽實如尊教因述孫䇿才畧殊異用兵之竒歆乃答云當去此說為勝也翻出歆遣使迎策二說有不同】翻出為富春長策薨諸長吏竝欲出赴喪翻曰恐鄰縣山民或有奸變逺委城郭必致不虞因留制服行喪諸縣皆效之咸以安寜【吳書曰策薨權繞事定武中郎將暠䇿之從兄也屯烏程整帥吏士欲取㑹稽㑹稽聞之使民守城以俟嗣主之命因令人告諭暠㑹稽典録載翻說暠曰討逆明府不竟天年今攝事綂衆宜在孝亷翻已與一郡吏士嬰城固守必欲出一旦之命為孝亷除害執亊圗之於是暠退臣松之案此二書所說䇿亡之時翻猶為功曹與本傳不同】後翻州舉茂才漢召為侍御史曹公為司空辟皆不就【吳書曰翻聞曹公辟曰盗跖欲以餘財汚良家邪遂拒不受】翻與少府孔融書并示以所著易注融答書曰聞延陵之理樂覩吾子之治易乃知東南之羙者非徒㑹稽之竹箭也又觀象雲物察應寒温原其禍福與神合契可謂探賾窮通者也㑹稽東部都尉張紘又與融書曰虞仲翔前頗為論者所侵羙寳為質彫摩益光不足以損孫權以為騎都尉翻數犯顔諫爭權不能悅又性不恊俗多見謗毁坐徙丹陽涇縣吕䝉圖取闗羽稱疾還建業以翻兼知醫術請以自隨亦欲因此令翻得釋也後舉軍西上南郡太守麋芳開城出降䝉未據郡城而作樂沙上翻謂䝉曰今區區一心者麋將軍也城中之人豈可盡信何不急入城持其管籥乎即從之時城中有伏計頼翻謀不行闗羽既敗權使翻筮之得兌下坎上節五爻變之臨翻曰不出二日必當斷頭果如翻言權曰卿不及伏羲可與東方朔為比矣魏將于禁為羽所獲繫在城中權至釋之請與相見他日權乗馬出引禁併行翻呵禁曰爾降虜何敢與吾君齊馬首乎欲抗鞭擊禁權呵止之後權cq=90於樓船㑹羣臣飲禁聞樂流涕翻又曰汝欲以偽求免邪權悵然不平【吳書曰後權與魏和欲遣禁還歸北翻復諫曰禁敗數萬衆身為降虜又不能死北習軍政得禁必不如所規還之雖無所損猶為放盗不如斬以令三軍示為人臣有二心者權不聼羣臣送禁翻謂禁曰卿勿謂吳無人吾謀適不用耳禁雖為翻所惡然猶盛歎翻魏文帝常為翻設虛坐】權既為吳王歡宴之末自起行酒翻伏地陽醉不持權去翻起坐權於是大怒手劍欲擊之侍坐者莫不遑遽惟大司農劉基起抱權諫曰大王以三爵之後手殺善士雖翻有罪天下孰知之且大王以能容賢畜衆故海内望風今一朝棄之可乎權曰曹孟徳尚殺孔文舉孤於虞翻何有哉基曰孟徳輕害士人天下非之大王躬行徳義欲與堯舜比隆何得自喻於彼乎翻由是得免權因勑左右自今酒後言殺皆不得殺翻嘗乗船行與麋芳相逢芳船上人多欲令翻自避先驅曰避將軍船翻厲聲曰失忠與信何以事君傾人二城而稱將軍可乎芳闔戸不應而遽避之後翻乗車行又經芳營門吏閉門車不得過翻復怒曰當閉反開當開反閉豈得事宜邪芳聞之有慙色翻性疏直數有酒失權與張昭論及神仙翻指昭曰彼皆死人而語神仙世豈有仙人也權積怒非一遂徙翻交州雖處罪放而講學不倦門徒常數百人【翻别傳曰權即尊號翻因上書曰陛下膺明聖之徳體舜禹之孝歴運當期順天濟物奉承策命臣獨抃舞罪棄兩絶拜賀無階仰瞻宸極且喜且悲臣伏自刻省命輕雀䑕性輶毫釐罪惡莫大不容于誅昊天罔極全宥九載退當念戮頻受生活復偷視息臣年耳順思咎憂憤形容枯悴髪白齒落雖未能死自悼終沒不見宫闕百官之富不覩皇輿金軒之飾仰觀巍巍衆民之謡傍聼鍾鼔侃然之樂永隕海隅棄骸絶域不勝悲慕逸豫大慶悅以忘罪】又為老子論語國語訓注皆傳於世【翻别傳曰翻初立易注奏上曰臣聞六經之始莫大隂陽是以伏羲仰天縣象而建八卦觀變動六爻為六十四以通神明以類萬物臣髙祖父故零陵太守先少治孟氏易曽祖父故平輿令成纘述其業至臣祖父鳳為之最宻臣先考故日南太守歆受本於鳳最有舊書世傳其業至臣五世前人通講多玩章句雖有祕說於經疏濶臣生遇世亂長於軍旅習經於枹鼓之間講論於戎馬之上䝉先師之說依經立注又臣郡吏陳桃夣臣與道士相遇放髪被鹿裘布易六爻撓其三以飲臣臣乞盡吞之道士言易道在天三爻足矣豈臣受命應當知經所覽諸家解不離流俗義有不當實輒悉改定以就其正孔子曰乾元用九而天下治聖人南面蓋取諸離斯誠天子所宜協隂陽致麟鳳之道矣謹正書副上惟不罪戾翻又奏曰經之大者莫過於易自漢初以來海内英才其讀易者解之率少至孝靈之際潁川荀諝號為知易臣得其注有愈俗儒至所說西南得朋東北喪朋顛倒反逆了不可知孔子歎易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以羙大衍四象之作而上為章首尤可恠笑又南郡太守馬融名有俊才其所解釋復不及諝孔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豈不其然若乃北海鄭南陽宋忠雖各立注忠小差而皆未得其門難以示世又奏鄭解尚書違失事因臣聞周公制禮以辨上下孔子曰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是故尊君卑臣禮之大司也伏見故徴士北海鄭所注尚書以顧命康王執瑁古月似同從誤作同既不覺定復訓為杯謂之酒杯成王疾困慿几洮頮為濯以為澣衣成事洮字虚更作濯以從其非又古大篆卯字讀當為栁古栁卯同字而以為昧分北三苗北古别字又訓北言北猶别也若此之類誠可恠也玉人職曰天子執瑁以朝諸侯謂之酒杯天子頮面謂之澣衣古篆卯字反以為昧甚違不知蓋闕之義於此數事誤莫大焉宜命學官定此三事又馬融訓注亦以為同者大同天下今經益金就作銅字詁訓言天子副璽雖皆不得猶愈於然此不定臣沒之後而奮乎百世雖世有知者懐謙莫或奏正又所注五經違義尤甚者百六十七事不可不正行乎學校傳乎將來臣竊耻之翻放棄南方云自恨疏節骨體不媚犯上獲罪當長沒海隅生無可與語死以青蠅為弔客使天下一人知己者足以不恨以典籍自慰依易設象以占吉凶又以宋氏解頗有繆錯更為立法并著明揚釋宋以理其滯臣松之案翻云古大篆卯字讀當言栁古栁卯同字竊謂翻言為然故劉留聊栁同用此字以從聲故也與日辰卯字字同音異然漢書王莾傳論卯金刀故以為日辰之卯今未能詳正然世多亂之故翻所說云荀諝荀爽之别名】初山隂丁覽太末徐陵或在縣吏之中或衆所未識翻一見之便與友善終成顯名【㑹稽典録曰覽字孝連八嵗而孤家又單微清身立行用意不茍推財從弟以義譲稱仕郡至功曹守始平長為人精微潔淨門無雜賔孫權深貴待之未及擢用㑹病卒甚見痛惜殊其門户覧子固字子賤本名宻避滕宻改作固固在襁褓中闞澤見而異之曰此兒後必至公輔固少喪父獨與母居家貧守約色養致敬族弟孤弱與同寒溫翻與固同僚書曰丁子賤塞淵好徳堂構克舉野無遺薪斯之為懿其羙優矣令徳之後惟此君嘉耳厯顯位孫休時固為左御史大夫孫晧即位遷司徒晧悖虐固與陸凱孟宗同心憂國年七十六卒子彌字欽逺仕晋至梁州刺史孫潭光禄大夫徐陵字元大歴三縣長所在著稱遷零陵太守時朝廷俟以列卿之位故翻書曰元大受上卿之遇叔向在晋未若於今其見重如此陵卒僮客土田或見侵奪駱統為陵家訟之求與丁覽卜清等為比權許焉陵子平字伯先童齓知名翻甚愛之屢稱歎焉諸葛恪為丹陽太守討山越以平威重思慮可與効力請平為丞稍遷武昌左部督傾心接物士卒皆為盡力初平為恪從事意甚薄及恪輔政待平益疏恪被害子建亡走為平部曲所得平使遣去别為佗軍所獲平兩婦歸宗敬奉情過乎厚其行義敦篤皆此類也】在南十餘年年七十卒【吳書曰翻雖在徙棄心不忘國常憂五谿宜討以遼東海絶聼人使來屬尚不足取今去入財以求馬既非國利又恐無獲欲諫不敢作表以示吕岱岱不報為愛憎所白復徙蒼梧猛陵江表傳曰後權遣將士至遼東於海中遭風多所沒失權悔之乃令曰昔趙簡子稱諸君之唯唯不如周舍之諤諤虞翻亮直善於盡言國之周舍也前使翻在此此役不成促下問交州翻若尚存者給其人船發遣還都若以亡者送喪還本郡使兒子仕宦㑹翻已終】歸葬舊墓妻子得還【㑹稽典録曰孫亮時有山隂朱育少好竒字凡所特達依體像類造作異字千名以上仕郡門下書佐太守濮陽興正旦宴見掾吏言次問太守昔聞朱潁川問士於鄭召公韓吳郡問士於劉聖博王景興問士於虞仲翔嘗見鄭劉二答而未覩仲翔對也欽聞國賢思覩盛羙有日矣書佐寜識之乎育對曰往過習之昔初平末年王府君以淵妙之才超遷臨郡思賢嘉善樂采名俊問功曹虞翻曰聞玉出崑山珠生南海逺方異域各生珍寶且曾聞士人歎羙貴邦舊多英俊徒以逺於京畿含香未越耳功曹雅好博古寜識其人邪翻對曰失㑹稽上應牽牛之宿下當少陽之位東漸巨海西通五湖南暢無垠北渚浙江南山攸居實為州鎮昔禹㑹群臣因以命之山有金木鳥獸之殷水有魚鹽珠蚌之饒海嶽精液善生俊異是以忠臣繼踵孝子連閭下及賢女靡不育焉王府君笑曰地勢然矣士女之名可悉聞乎翻對曰不敢及逺畧言其近者耳往者孝子句章董黯盡心色養喪致其哀單身林野鳥獸歸懐怨親之辱白日報讎海内聞名昭然光著太中大夫山隂陳囂漁則化盗居則譲鄰感侵退藩遂成義里攝養車嫗行足厲俗自楊子雲等上書薦之粲然傳世太尉山隂鄭公清亮質直不畏彊禦魯相山隂鍾離意禀殊特之姿孝家忠朝宰縣相國所在遺惠故取養有君子之謩魯國有丹書之信及陳宫費齊皆上契天心功徳治状記在漢籍有道山隂趙徵士上虞王充各洪才淵懿學究道源著書垂藻駱驛百篇釋經傳之宿疑解當世之槃結或上窮隂陽之奥袐下據人情之歸極交阯刺史上虞綦母俊㧞濟一郡譲爵士之封決曹掾上虞孟英三世死義主簿句章梁宏功曹史餘姚駟勲主薄句章鄭雲皆敦終始之義引罪免居門下督盗賊餘姚伍隆鄮  主簿任光章安小吏黄他身當白刄濟君於難州從事句章王脩委身授命垂聲來世河内太守上虞魏少英遭世屯蹇忘家憂國列在八俊為世英彦尚書烏傷楊喬桓帝妻以公主辭疾不納近故太尉上虞朱公天聰亮欽明神武䇿無失謨征無遺慮是以天下義兵思以為首上虞女子曹娥殳溺江流投水而死立石碑紀炳然著顯王府君曰是既然矣潁川有巢許之逸軌吳有太伯之三譲貴郡雖士人紛紜於此足矣翻對曰故先言其近者耳若乃引上世之事及抗節之士亦有其人昔越王翳譲位逃於巫山之穴越人薰而出之斯非太伯之儔邪且太伯外來之君非其地人也若以外來言之則大禹亦廵於此而葬之矣鄞大里黄公㓗已㬥秦之世髙祖即阼不能一致惠帝恭譲出則濟難徴士餘姚嚴遵王莾數聘抗節不行光武中興然後俯就矯手不拜志陵雲日皆著於傳籍較然彰明豈如巢許流俗遺譚不見經傳者哉王府君笑曰善哉話言也賢矣非君不著太守未之前聞也濮陽府君曰御史所云既聞其人亞斯已下書佐寜識之乎育曰瞻仰景行敢不識之近者太守上虞陳業㓗身清行志懐霜雪貞亮之信同操栁下遭漢中微委言棄祿遁迹歙以求其志髙邈妙蹤天下所聞故桓文遺之尺牘之書比竟三髙其聰明大畧忠直蹇諤則待御史餘姚虞翻偏將軍烏傷駱綂其淵懿純徳則太子少傅山隂闞澤學通行茂作帝師儒其雄姿武毅立功當世則後將軍賀齊勲成績著其探極秘術言合神明則太史令上虞吳範其文章之事立言粲盛則御史中丞句章任爽鄱陽太守章安虞翔各馳文檄曄若春榮處士鄧盧叙弟犯公憲自殺乞代吳寜斯敦山隂祁庚上虞樊正咸代父死罪其女則松楊栁朱永寜瞿素或一醮守節喪身不顧或遭冦刼賊死不虧行皆近世之事尚在耳目府君曰皆海内之英也吾聞秦始皇二十五年以吳越地為㑹稽郡治吳漢封諸侯王以何年復為郡而分治於此育對曰劉賈為荆王賈為英布所殺又以劉濞為吳王景帝四年濞反誅乃復為郡治於吳元鼎五年除東越因以其地為治并屬於此而立東部都尉後徙章安陽朔元年又徙治鄞或有冦害復徙句章到永建四年劉府君上書浙江之北以為吳郡㑹稽還治山隂自永建四年嵗在己巳以至今年積百二十九嵗府君稱善是嵗吳之太平三年嵗在丁丑育後仕朝常在臺閣為東觀令遥拜清河太守加位侍中推刺占射文藝多通】翻有十一子第四子汜最知名永安初從選曹郎為散騎中常侍後為監軍使者討扶嚴病卒【㑹稽典録曰汜字世洪生南海年十六父卒還鄉里孫綝廢㓜主迎立琅琊王休休未至綝欲入宫圖為不軌召百官㑹議皆惶怖失色徒唯唯而已汜對曰明公為國伊周處將相之位擅廢立之威勢上安宗廟下恵百姓大小踴躍自以伊霍復見今迎王未至而欲入宫如是羣下揺蕩衆聼疑惑非所以永終忠孝名後世也綝不懌竟立休休初即位汜與賀邵王蕃薛瑩俱為散騎中常侍以討扶嚴功拜交州刺史冠軍將軍餘姚侯尋卒】汜弟忠宜都太守【㑹稽典録曰忠字世方翻第五子貞固幹事好識人物造吳郡陸機於童齓之年稱上虞魏遷於無名之初終皆逺致為著聞之士交同縣王岐於孤宦之族仕進先至宜都太守忠乃代之晋征吳忠與夷道監陸晏晏弟中夏督京堅守不下城潰被害忠子譚字思奥晋陽秋稱譚清貞有檢操外如退弱内堅正有膽幹仕晋歴位内外終於衛將軍追贈侍中左光禄大夫開府儀同三司】聳越騎校尉累遷廷尉湘東河間太守【㑹稽典錄曰聳字世龍翻第六子也清虚無欲進退以禮在吳厯清官入晋除河間相王素聞聳名厚敬禮之聳抽引人物務在幽隠孤陋之中時王岐難聳以髙士所達必合秀異聳書與族子察曰世之取士曽不招未齒於邱園索良才於總猥所譽依己成所毁依己敗此吾所以歎息也聳疾俗喪祭無度弟昺卒祭以少牢酒飯而已當時族黨並遵行之】昺廷尉尚書濟隂太守【㑹稽典錄曰昺字子文翻第八子也少有倜儻之志仕吳黄門郎以㨗對見異超拜尚書侍中晋軍來伐遣昺持節都督武昌已上諸軍事昺先上還節蓋印綬然後歸順在濟隂抑强扶弱甚著威風】陸績字公紀吳人也父康漢末為廬江太守【謝承後漢書曰康字季寜少惇孝悌勤脩操行太守李肅察孝亷肅後坐事伏法康歛尸送喪還潁川行服禮終舉茂才厯三郡太守所在稱治後拜廬江太守】績年六嵗於九江見袁術術出橘績懐三枚去拜辭墮地術謂曰陸郎作賔客而懐橘乎績跪答曰欲歸遺母術大竒之孫策在吳張昭張紘秦松為上賔共論四海未泰須當用武治而平之績年少末坐遥大聲言曰昔管夷吾相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不用兵車孔子曰逺人不服則修文徳以來之今論者不務道徳懐取之術而惟尚武績雖童䝉竊所未安也昭等異焉績容貎雄壯博學多識星厯算數無不該覽虞翻舊齒名盛龎綂荆州令士年亦差長皆與績友善孫權綂事辟為奏曹掾以直道見憚出為鬰林太守加偏將軍給兵二千人績既有躄疾又意在儒雅非其志也雖有軍事著述不廢作渾天圗注易釋皆傳於世豫自知亡日乃為辭曰有漢志士吳郡陸績㓜敦詩書長玩禮易受命南征遘疾遇厄遭命不幸嗚呼悲隔又曰從今已去六十年之外車同軌書同文恨不及見也年三十二卒長子宏㑹稽南部都尉次子叡長水校尉【績於鬱林所生女名曰鬱生適張温弟白姚信集有表稱之曰臣聞唐虞之政舉善而教旌徳擢異三王所先是以忠臣烈士顯名國朝淑婦貞女表迹家閭蓋所以闡崇化業廣殖清風使茍有令性幽明俱著茍懐懿姿士女同榮故王蠋建寒松之節而齊王表其里義姑立殊絶之操而魯侯髙其門臣切見故鬱林太守陸績女子鬱生少履貞特之行㓜立匪石之節年始十三適同郡張白侍廟三月婦禮未卒白遭罹家禍遷死異郡鬱生抗聲昭節義形於色冠蓋交横誓而不許奉白姊妹巇之中蹈履木火志懐霜雪義心固於金石體信貫於神明送終以禮邦士慕則臣聞昭徳以行顯行以爵茍非名爵則勸善不嚴故士之有誄魯人志其勇婦見書齊人哀其哭乞䝉聖朝斟酌前訓上開天聰下垂坤厚褒鬱生以義姑之號以厲兩髦之節則皇風穆暢士女改視矣】   張温字惠恕吳郡人也父允以輕財重士名顯州郡為孫權東曹掾卒温少脩節操容貎竒偉權聞之以問公卿曰温當今與誰為比大司農劉基曰可與全琮為輩太常顧雍曰基未詳其為人也温當今無輩權曰如是張允不死也徴到延見文辭占對觀者傾竦權改容加禮罷出張昭執其手曰老夫託意君宜明之拜議郎選曹尚書徙太子太傅甚見信重時年三十二以輔義中郎將使蜀權謂温曰卿不宜逺出恐諸葛孔明不知吾所以與曹氏通意以故屈卿行若山越都除便欲大搆於蜀行人之義受命不受辭也温對曰臣入無腹心之規出無專對之用懼無張老延譽之功又無子産陳事之效然諸葛亮達見計數必知神慮屈申之宜加受朝廷天覆之惠推亮之心必無疑貳温至蜀詣闕拜章曰昔髙宗以諒闇昌殷祚於再興成王以㓜沖隆周徳於太平功冒溥天聲貫㒺極今陛下以聰明之姿等契往古總百揆於良佐參列精之炳燿遐邇望風莫不欣頼吳國勤任旅力清澄江滸願與有道平一宇内委心協規有如河水軍事興煩使役之少是以忍鄙倍之羞使下臣温通致情好陛下敦崇禮義未便耻忽臣自入逺境及即近郊頻䝉勞來恩詔輒加以榮自懼悚怛若驚謹奉所齎函書一封蜀甚貴其才還頃之使入豫章部伍出兵事業未究權既隂衘温稱羙蜀政又嫌其聲名大盛衆庶惑恐終不為己用思有以中傷之㑹暨豔事起遂因此發舉豔字子休亦吳郡人也温引致之以為選曹郎至尚書豔性狷厲好為清議見時郎署混濁淆雜多非其人欲臧否區别賢愚異貫彈射百僚覈選三署率皆貶髙就下降損數等其守故者十未能一其居位貪鄙志節汚卑者皆以為軍吏置營府以處之而怨憤之聲積浸潤之譖行矣競言豔及選曹郎徐彪專用私情憎愛不由公理【吴録曰彪字仲虞廣陵人也】豔彪皆坐自殺温宿與豔彪同意數交書疏聞問往還即罪温權幽之有司下令曰昔令召張温虚已待之既至顯授有過舊臣何圖凶醜專挾異心昔暨豔父兄附于惡逆寡人無忌故進而任之欲觀豔何如察其中間形態果見而温與之結連死生豔所進退皆温所為頭角更相表裏共為腹背非温之黨即就疵瑕為之生論又前任温董督三郡指撝吏客及殘餘兵時恐有事欲令速歸故授棨㦸奬以威柄乃便到豫章表討宿惡寡人信受其言特以繞帳帳下解煩兵五千人付之後聞曹丕自出淮泗故豫勑温有急便出而温悉内諸將布於深山被命不至頼丕自退不然已往豈可深計又殷禮者夲占召而温先後乞將到蜀扇異國為之譚論又禮之還當親夲職而令守尚書戸曹郎如此署置在温而已又温語賈原當薦卿作御史語蔣康當用卿代賈原専衒賈國恩為己形勢揆其奸心無所不為不忍㬥於市朝今斥還夲部以給厮吏嗚呼温也免罪為幸將軍駱綂表理温曰伏惟殿下天生明徳神啓聖心招髦秀於四方置俊乂於宫朝多士既受普篤之恩張温又䝉最隆之施而温自招罪譴孤負榮遇念其如此誠可悲疚然臣周旋之間為國觀聼深知其狀故宻陳其理温實心無他情事無逆迹但年紀尚少鎮重尚淺而戴赫烈之寵體卓偉之才亢臧否之譚効褒貶之議於是務勢者妬其寵爭名者嫉其才黙者非其譚瑕釁者諱其議此臣下所當詳辨明朝所當究察也昔賈誼至忠之臣也漢文大明之君也然而絳灌一言賈誼逺退何者疾之者深譖之者巧也然而誤聞於天下失彰於後世故孔子曰為君難為臣不易也温雖智非從横武非虓虎然其雅之素英秀之徳文章之采論議之辨卓躒冠羣煒曄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故論温才即可惜言罪則可恕若忍威烈以赦盛徳宥賢才以敦大業固明朝之休光四方之麗觀也國家之於暨豔不内之忌族猶等之平民是故先見用於朱治次見舉於衆人中見任於明朝亦見交於温也君臣之義義之最重朋友之交交之最輕者也國家不嫌於豔為最重之義是以温亦不嫌與豔為最輕之交也時世寵之於上温竊親之於下也夫宿惡之民放逸山險則為勁寇將置平土則為健兵故温念在欲取宿惡以除勁寇之害而増健兵之銳也但自錯落功不副言然計其送兵以比許晏數之多少温不減之用之彊羸温不下之至於遲速温不後之故得及秋冬之月赴有警之期不敢忘恩而遺力也温之到蜀共譽殷禮雖臣無境外之交亦有可原也境外之交謂無君命而私相從非國事而隂相聞者也若以命行既脩君好因敘己情亦使臣之道也故孔子使鄰國則有私覿之禮季子聘諸夏亦有燕譚之義也古人有言欲知其君觀其所使見其下之明明知其上之赫赫温若譽禮能使彼歎之誠所以昭我臣之多良明使之得其人顯國羙於異境揚君命於他邦是以晋趙文子之盟于宋也稱隋㑹於屈建楚王孫圉之使于晋也譽左史於趙鞅亦向他國之輔而歎夲邦之臣經傳羙之以光國而不譏之以外交也王靖内不憂時外不趨事温彈之不私推之不假於是與靖遂為大怨此其盡節之明驗也靖兵衆之勢幹任之用皆勝於賈原蔣康温尚不容私以安於靖豈敢賣恩以協原康邪又原在職不勤當事不堪温數對以醜色彈以急聲若其誠欲賣恩作亂則亦不必貪原也凡此數者校之於事既不合參之於衆亦不驗臣竊念人君雖有聖哲之姿非常之智然以一人之身御兆民之衆從層宫之内瞰四國之外照羣下之情求萬機之理猶未易周也固當聼察羣下之言以廣聰明之烈今者人非温既殷勤臣是温又契闊辭則俱巧意則俱至各自言欲為國誰其言欲為私倉卒之間猶難即别然以殿下之聰叡察講論之曲直若潛神留思纎粗研核情何嫌而不宣事何昧而不昭哉温非親臣臣非愛温者也昔之君子皆抑私忿以増君眀彼獨行之於前臣耻廢之於後故遂發宿懐於今日納愚言於聖徳實盡心於明朝非有念於温身也權終不納後六年温病卒二弟祗白亦有才名與温俱廢【㑹稽典録曰餘姚虞俊歎曰張惠恕才多智少華而不實怨之所聚有覆家之禍吾見其兆矣諸葛亮聞俊憂温意未之信及温放黜亮乃歎俊之有先見亮初聞温敗未知其故思之數日曰吾已得之矣其人於清濁太明善惡太分臣松之以為莊周云名者公噐也不可以多取張温之廢豈其取名之多乎多之為弊古賢既知之矣是以逺見之士退藏於宻不使名浮於徳不以華傷其實既不能被褐韞寳挫亷逃譽使才映一世聲蓋人上冲用之道庸可暫替温則反之能無敗乎權既疾温名盛而駱綂方驟言其羙至云卓躒冠羣煒曄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斯何異燎之方盛又撝膏以熾之哉文士傳曰温姊妹三人皆有節行為温事已嫁者皆見録奪其中妹先適顧承官以許嫁丁氏成婚有日遂飲藥而死吳朝嘉歎鄉人圖畫為之賛頌云】   駱綂字公緒㑹稽烏傷人也父俊官至陳相為袁術所害【謝承後漢書曰俊字孝逺有文武才幹少為郡吏察孝亷補尚書郎擢拜陳相值袁術僭號兄弟忿爭天下鼎沸羣賊並起陳與比界奸慝四布俊厲威武保疆境賊不敢犯養濟百姓災害不生嵗獲豐稔後術軍衆饑困就俊求糧俊疾惡術初不應答術怒宻使人殺俊】綂毋改適為華歆小妻綂時八嵗遂與親客歸㑹稽其母送之拜辭上車面而不顧其母泣涕於後御者曰夫人猶在也綂曰不欲增母思故不顧耳事適母甚謹時饑荒鄉里及逺方客多有困乏統為之飲食衰少其姊仁愛有行寡居無子見統甚哀之數問其故統曰士大夫糟糠不足我何心獨飽姊曰誠如是何不告我而自苦若此乃自以私粟與統又以告母母亦賢之遂使分施由是顯名孫權以將軍領㑹稽太守統年二十試為烏程相民戸過萬咸歎其惠理權嘉之召為功曹行騎都尉妻以從兄輔女統志在補察茍所聞見夕不待旦常勸權以尊賢接士勤求損益饗賜之日可人人别進問其燥濕加以密意誘諭使言察其志趣令皆感恩戴義懐欲報之心權納用焉出為建忠郎將領武射吏三千人及凌統死復領其兵是時徴役繁數重以疫癘民戸損耗綂上疏曰臣聞君國者以據疆土為彊富制威福為尊貴曜徳義為榮顯永世為豐祚然財須民生彊頼民力威恃民勢福由民殖徳俟民茂義以民行六者既備然後應天受祚保族宜邦書曰衆非后無能胥以寜后非衆無以辟四方推是言之則民以君安君以民濟不易之道也今彊敵未殄海内未乂三軍有無已之役江境有不釋之備徴賦調數由來積紀加以殃疫死喪之災郡縣荒虚田疇蕪曠聼聞屬城民戸浸寡又多殘老少有丁夫聞此之日心若焚燎思尋所由小民無知既有安土重遷之性且又前後出為兵者生則困苦無有温飽死則委棄骸骨不反是以尤用戀夲畏逺同之於死每有徴發羸謹居家重累者先見輸送小有財貨傾居行賂不顧窮盡輕剽者則迸入險阻黨就羣惡百姓虚竭嗷然愁擾愁擾則不營業不營業則致窮困致窮困則不樂生故口腹急則姧心動而叛多也又聞民間非居處小能自供生産兒子多不起養屯田貧兵亦多棄子天則生之而父母殺之既懼干逆和氣感動隂陽且惟殿下開基建國乃無窮之業也彊鄰大敵非造次所滅疆場常守非期月之戍而兵民減耗後生不育非所以歴逺年致成功也夫國之有民猶水之有舟停則以安擾則以危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勝是以聖王重焉禍福由之故與民消息觀時制政方今長吏親民之職惟以辦具為能取過目前之急少復以恩惠為治副稱殿下天覆之仁勤恤之徳者官民政俗日以彫弊漸以陵遲勢不可乆夫治疾及其未篤除患貴其未深願殿下少以萬機餘閑留神思省補復荒虚深圖逺計育殘餘之民阜人財之用參曜三光等崇天地臣統之大願足以死而不朽矣權感統言深加意焉以隨陸遜破蜀軍於宜都遷偏將軍黄武初曹仁攻濡須使别將常雕等襲中洲統與嚴圭共拒破之封新陽亭侯後為濡須督數陳便宜前後書數十上所言皆善文多故不悉載尤以占募在民間長惡敗俗生離叛之心急宜絶置權與相反覆終遂行之年三十六黄武七年卒   陸瑁字子璋丞相遜弟也少好學篤義陳國陳融陳留濮陽逸沛郡蔣纂廣陵袁廸等皆單貧有志就瑁遊處【廸孫曄字思光作獻帝春秋云廸與張紘等俱過江廸父綏為太傅掾張超之討董卓以綏領廣陵亊】瑁割少分甘與同豐約及同郡徐原爰居㑹稽素不相識臨死遺書託以孤弱瑁為起立墳墓收導其子又瑁從父績早亡一男一女皆數嵗以還瑁迎攝養至長乃别州郡辟舉皆不就時尚書暨豔盛明臧否差斷三署頗人闇昧之失以顯其讁瑁與書曰夫聖人嘉善矜愚忘過記功以成羙化加今王業始建將一大統此乃漢髙棄瑕録用之時也若令善惡異流貴汝潁月旦之評誠可以厲俗明教然恐未易行也宜逺模仲尼之汎愛中則郭泰之濟近有益於大道也豔不能行卒以致敗嘉禾元年公車徴瑁拜議郎選曹尚書孫權忿公孫淵之巧詐反覆欲親征之瑁上疏諌曰臣聞聖王之御逺夷羈縻而已不常保有故古者制地謂之荒服言慌惚無常不可保也今淵東夷小醜屏在海隅雖託人面與禽獸無異國家所為不愛貨寳逺以加之者非嘉其徳義也誠欲誘納愚弄以䂓其馬耳淵之驕黠恃逺負命此乃荒貊常態豈足深怪昔漢諸帝亦嘗銳意以事外夷馳使散貨充滿西域雖時有恭從然其使人見害財貨并沒不可勝數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越巨海身踐其土羣臣愚議竊謂不安何者北冦與國壤地連接茍有間隙應機而至夫所以越海求馬曲意於淵者為赴目前之急除腹心之疾也而更棄本追末捐近治逺忿以改䂓激以動衆斯乃猾虜所願聞非大吳之至計也又兵家之術以功役相疲勞逸相待得失之間所覺輒多且沓渚去淵道里尚逺今到其岸兵勢三分使彊者進取次當守船又次運糧行人雖多難得悉用加以單歩負糧經逺深入賊地多馬邀截無常若淵狙詐與北未絶動衆之日脣齒相濟若實孑然無所憑頼其畏怖逺迸或難卒滅使天誅稽於朔野山虜承間而起恐非萬安之長慮也權未許瑁重上疏曰夫兵革者固前代所以誅㬥亂威四夷也然其役皆在奸雄已除天下無事從容廟堂之上以餘議議之耳至于中夏鼎沸九域槃牙之時率須深根固夲愛力惜費務自休養以待鄰敵之闕未有正於此時舍近治逺以疲軍旅者也昔尉佗叛逆僭號稱帝于時天下乂安百姓殷阜帯甲之數糧食之積可謂多矣然漢文猶以逺征不易重興師旅告喻而已今凶桀未殄疆場猶警雖蚩尤鬼方之亂政當以緩急差之未宜以淵為先願陛下抑威住計暫寜六師潛神嘿規以為後圖天下幸甚權再覽瑁書嘉其詞理端切遂不行初瑁同郡聞人敏見待國邑優於宗脩惟瑁以為不然後果如其言赤烏二年瑁卒子喜亦渉文籍好人倫孫晧時為選曹尚書【吳録曰喜字文仲瑁第二子也入晋為散騎常侍瑁孫曄字士光至車騎將軍儀同三司曄弟玩字士瑶晋陽秋稱玩噐量淹雅位至司空追贈太尉】   吾粲字孔休吳郡烏程人也【呉録曰粲生數嵗孤城嫗見之謂其母曰是兒有卿相之骨】孫河為縣長粲為小吏河深竒之河後為將軍得自選長吏表粲為曲阿丞遷為長史治有名迹雖起孤微與同郡陸遜卜靜等比肩齊聲矣孫權為車騎將軍召為主簿出為山隂令還為參軍校尉黄武元年與吕範賀齊等俱以舟師拒魏將曹休於洞口值天大風諸船綆紲斷絶漂沒著岸為魏軍所獲或覆沒沈溺其大船尚存者水中生人皆攀縁號呼他吏士恐船傾没皆以戈矛撞擊不受粲與黄淵獨令船人以承取之左右以為船重必敗粲曰船敗當俱死耳人窮奈何棄之粲淵所活者百餘人還遷㑹稽太守召處士謝譚為功曹譚以疾不詣粲教曰夫應龍以屈伸為神鳳皇以嘉鳴為貴何必隠形於天外潛鱗於重淵者哉粲募合人衆拜昭義中郎將與吕岱討平山越入為屯騎校尉少府遷太子太傅遭二宫之變抗言執正明嫡庶之分欲使魯王覇出駐夏口遣楊竺不得令在都邑又數以消息語陸遜遜時駐武昌連表諫爭由此為霸竺等所譖害下獄誅   朱據字子範吳郡吳人也有姿貎膂力又能論難黄武初徴拜五官郎中補侍御史是時選曹尚書暨豔疾貪汙在位欲沙汰之據以為天下未定宜以功覆過棄瑕取用舉清厲濁足以沮勸若一時貶黜懼有後咎豔不聼卒敗權咨嗟將率發憤歎息追思吕張温以為據才兼文武可以繼之由是拜建義校尉領兵屯湖熟黄龍元年權遷都建業徴據尚公主拜左將軍封雲陽侯謙虚接士輕財好施禄賜雖豐而常不足用嘉禾中始鑄大錢一當五百後據部曲應受三萬緡工王遂詐而受之典校吕壹疑據實取考問主者死於杖下據哀其無辜厚棺歛之壹又表據吏為據隠故厚其殯權數責問據據無以自明藉草待罪數月典軍吏劉助覺言王遂所取權大感寤曰朱據見枉况吏民乎乃窮治壹罪賞助百萬赤烏九年遷驃騎將軍遭二宫搆爭據擁䕶太子言則懇至義形於色守之以死【殷基通語載據爭曰臣聞太子國之本根雅性仁孝天下歸心今卒責之將有一朝之慮昔晋獻用驪姬而申生不存漢武信江充而戾太子寃死臣竊懼太子不堪其憂雖立思子之宫無所復及矣】遂左遷新都郡丞未到中書令孫譖潤據因權寢疾為詔書追賜死時年五十七孫亮時二子熊損各復領兵為全公主所譖皆死永安中追錄前功以熊子宣襲爵雲陽侯尚公主孫晧時宣至驃騎將軍   評曰虞翻古之狂直固難免乎末世然權不能容非曠宇也陸績之於楊是仲尼之左丘明老之嚴周矣以瑚璉之噐而作守南越不亦賊夫人歟張温才藻俊茂而智防未備用致艱患駱統抗明大義辭切理至值權方閉不開陸瑁篤義䂓諫君子有稱焉吾粲朱據遭罹屯蹇以正喪身悲夫   吳志卷十二   吳志卷十二考證   虞翻是以行耳注翻能歩行日可二百里○毛本作三百里   又注行一大道得一鼔吏○宋本作行及大道   咸以安寜注必欲出一旦之命為孝亷除害執事圖之○執事上宋夲多惟字   門徒常數百人注奉承策命○策命宋本作革命皆傳於世注又奏鄭元解尚書違失事因○事因宋夲作事目   又注又以宋氏解元頗有繆錯更為立法○立法北宋夲作立注   年七十卒注以遼東海絶○海絶疑作絶海   妻子得還注昔禹㑹羣臣因以命之○羣臣疑作羣后又注或上窮隂陽之奥秘下據人情之歸極○據宋夲作攄   又注鄮【莫反】主簿任光○各夲俱訛【臣龍官】按鄮莫反音茂縣名屬㑹稽即今之寜波慈谿與此正合乃貿訛為賀卩訛為刂遂并莫反而訛之矣今改正   又注故桓文遺之尺牘之書比竟三髙○竟字疑三髙未詳【臣清植】按此句詞旨不明三髙疑指上文所引越王翳鄞大里黄公餘姚嚴遵而言比竟三髙或當作竟比三髙   又注其文章之事○事宋夲作士   討扶嚴病卒注擅廢立之威勢上安宗廟下惠百姓○勢宋夲作將   汜弟忠宜都太守注忠子譚字思奥○北宋夲譚作潭昺廷尉尚書濟隂太守注昺字子文○北宋夲作世文張温吳郡人也○毛夲作吳郡吳人也   徴到延見文辭占對觀者傾竦○延見太平御覽作廷見   艷性狷厲○太平御覽作峭厲   納愚言於聖徳○聖徳疑作聖聼   陸瑁又瑁從父績早亡一男一女皆數嵗以還○【臣良裘】按陸績傳云長子宏次子叡此作一男疑誤   吾粲吳郡烏程人也注粲生數嵗孤城嫗見之謂其母曰是兒有卿相之骨○【臣明楷】按趙達傳注云孤城鄭嫗能相人此云孤城嫗即其人也疑脫一鄭字但孤城或當作菰城烏程縣舊固名為菰城也   吳志卷十二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十三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陸遜   陸遜字伯言吳郡吳人也夲名議世江東大族【陸氏世頌曰遜祖紆字叔盤敏淑有思學守城門校尉父駿字季才淳懿信厚為邦族所懐官至九江都尉】遜少孤隨從祖廬江太守康在官袁術與康有隙將攻康康遣遜及親戚還吳遜年長於康子績數嵗為之綱紀門戸孫權為將軍遜年二十一始仕幕府厯東西曹令史出為海昌屯田都尉并領縣事【陸氏祠堂像贊曰海昌今鹽官縣也】縣連年亢旱遜開倉榖以振貧民勸督農桑百姓䝉賴時吳㑹稽丹陽多有伏匿遜陳便宜乞與募焉㑹稽山賊大帥潘臨舊為所在毒害厯年不禽遜以手下召兵討治深險所向皆服部曲已有二千餘人鄱陽賊帥尤突作亂復往討之拜定威校尉軍屯利浦權以兄策女配遜數訪世務遜建議曰方今英雄棊跱豺狼闚望克敵寜亂非衆不濟而山冦舊惡依阻深地夫腹心未平難以圖逺可大部伍取其精銳權納其策以為帳下右部督㑹丹陽賊帥費棧受曹公印綬扇動山越為作内應權遣遜討棧棧支黨多而主兵少遜乃益施牙幢分布鼔角夜潛山谷間鼔譟而前應時破散遂部伍東三郡彊者為兵羸者補戸得精卒數萬人宿惡盪除所過肅清還屯蕪湖㑹稽太守淳于式表遜枉取民人愁擾所在遜後詣都言次稱式佳吏權曰式白君而君薦之何也遜對曰式意欲養民是以白遜若遜復毁式以亂聖聼不可長也權曰此誠長者之事顧人不能為耳吕䝉稱疾詣建業遜往見之謂曰闗羽接境如何逺下後不當可憂也曰誠如來言然我病篤遜曰羽矜其驍氣陵轢於人始有大功意驕志逸得務北進未嫌於我兼相聞病必益無備今出其不意自可禽制若見至尊宜好為計䝉曰羽素勇猛既難為敵且已據荆州恩信大行兼始有功膽勢益盛未易圖也䝉至都權問誰可代卿者對曰陸遜意思深長才堪負重觀其規慮終可大任而未有逺名非羽所忌無復是過若用之當令外自韜隠内察形便然後可克權乃召遜拜偏將軍右部督代䝉遜至陸口書與羽曰前承觀釁而動以律行師小舉大克一何巍巍敵國敗績利在同盟聞慶拊節想遂席卷共奬王綱近以不敏受任來西延慕光塵思禀良規又曰于禁等見獲遐邇欣歎以為將軍之勲足以長世雖昔晋文城濮之師淮隂㧞趙之畧蔑以尚兹聞徐晃等歩騎駐旌闚望麾葆操猾虜也忿不思難恐潛增衆以逞其心雖云師老猶有驍悍且戰㨗之後常苦輕敵古人杖術軍勝彌警願將軍廣為方計以全獨克僕書生疏遲忝所不堪喜鄰威徳樂自傾盡雖未合策猶可懐也儻明注仰有以察之羽覽遜書有謙下自託之意意大安無復所嫌遜具啓形狀陳其可禽之要權乃潛軍而上使遜與吕䝉為前部至即克公安南郡遜徑進領宜都太守拜撫邉將軍封華亭侯備宜都太守樊友委郡走諸城長吏及蠻夷君長皆降遜請金銀銅印以假授初附是嵗建安二十四年十一月也遜遣將軍李異謝旌等將三千人攻蜀將詹晏陳鳳異將水軍旌將歩兵斷絶險要即破晏等生降得鳳又攻房陵大守鄧輔南鄉太守郭睦大破之秭歸大姓艾布鄧凱等合夷兵數千人首尾西方遜復部旌討破布凱布凱脫走蜀以為將遜令人誘之布師衆還降前後斬獲招納凡數萬計權以遜為右護軍鎮西將軍進封婁侯【吴書曰權嘉遜功徳欲殊顯之雖為上將軍列侯猶欲令厯夲州舉命乃使揚州牧吕範就辟别駕從事舉茂才】時荆州士人新還仕進或未得所遜上疏曰昔漢髙受命招延英異光武中興羣俊畢至茍可以熙隆道教者未必逺近今荆州始定人物未達臣愚慺慺乞普加覆載抽㧞之恩令竝獲自進然後四海延頸思歸大化權敬納其言黄武元年劉備率大衆來向西界權命遜為大都督假節督朱然潘璋宋謙韓當徐盛鮮于丹孫桓等五萬人拒之備從巫峽建平連圍至夷陵界立數十屯以金錦爵賞誘動諸夷使將軍馮習為大督張南為前部輔匡趙融廖淳傅彤等各為别督先遣吳班將數千人於平地立營欲以挑戰諸將皆欲擊之遜曰此必有譎且觀之【吳書曰諸將竝欲迎擊備遜以為不可曰備舉軍東下鋭氣始盛且乘髙守險難可卒攻攻之縱下猶難盡克若有不利損我大勢非小故也今但且奨厲將士廣施方畧以觀其變若此間是平原曠野當恐有顛沛交馳之憂今縁山行軍勢不得展自當罷於木石之間徐制其弊耳諸將不解以為遜畏之各懐憤恨】備知其計不可乃引伏兵八千從谷中出遜曰所以不聼諸君擊班者揣之必有巧故也遜上疏曰夷陵要害國之闗限雖為易得亦復易失失之非徒損一郡之地荆州可憂今日爭之當令必諧備干天常不守窟穴而敢自送臣雖不材憑奉威靈以順討逆破壊在近尋備前後行軍多敗少成推此論之不足為戚臣初嫌之水陸俱進今反舍船就歩處處結營察其布置必無他變伏願至尊髙枕不以為念也諸將竝曰攻備當在初今乃令入五六百里相銜持經七八月其諸要害皆以固守擊之必無利矣遜曰備是猾虜更嘗事多其軍始集思慮精専未可干也今住已乆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計不復生掎角此寇正在今日乃先攻一營不利諸將皆曰空殺兵耳遜曰吾已曉破之之術乃勑各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一爾勢成通率諸軍同時俱攻斬張南馮習及胡王沙摩柯等首破其四十餘營備將杜路劉寜等窮逼請降備升馬鞍山陳兵自繞遜督促諸軍四面蹙之土崩瓦解死者萬數備因夜遁驛人自擔燒鐃鎧斷後僅得入白帝城其舟船噐械水歩軍資一時畧盡尸骸漂流塞江而下備大慙恚曰吾乃為遜所折辱豈非天邪初孫桓别討備前鋒於夷道為備所圍求救於遜遜曰未可諸將曰孫安東公族見圍己困奈何不救遜曰安東得士衆心城牢糧足無可憂也待吾計展欲不救安東安東自解及才畧大施備果奔潰桓後見遜曰前實怨不見救定至今日乃知調度自有方耳當禦備時諸將軍或是孫策時舊將或公室貴戚各自矜恃不相聼從遜案劍曰劉備天下知名曹操所憚今在境界此彊對也諸君竝荷國恩當相輯睦共翦此虜上報所受而不相順非所謂也僕雖書生受命主上國家所以屈諸君使相承望者以僕有尺寸可稱能忍辱負重故也各任其事豈復得辭軍令有常不可犯矣及至破備計多出遜諸將乃服權聞之曰君何以初不啟諸將違節度者邪遜對曰受恩深重任過其才又此諸將或任腹心或堪牙或是功臣皆國家所當與共克定大亊者臣雖駑懦竊慕相如寇恂相下之義以濟國事權大笑稱善加拜遜輔國將軍領荆州牧即改封江陵侯又備既住白帝徐盛潘璋宋謙等各競表言備必可禽乞復攻之權以問遜遜與朱然駱統以為曹丕大合士衆外託助國討備内實有姦心謹決計輒還無幾魏軍果出三方受敵也【吳録曰劉備聞魏軍大出書與遜云賊今已在江陵吾將復東將軍謂其能然不遜答曰但恐軍新破創痍未復始求通親且當自補未暇窮兵耳若不推算欲復以傾覆之餘逺送以來者無所逃命】備尋病亡子禪襲位諸葛亮秉政與權連和時事所宜權輒令遜語亮并刻權印以置遜所權毎與禪亮書常過示遜輕重可否有所不安便令改定以印封行之七年權使鄱陽太守孫魴譎魏大司馬曹休休果舉衆入晥乃召遜假黃鉞為大都督逆休【陸機為遜銘曰魏大司馬曹休侵我北鄙乃假公黄鉞統御六師及中軍禁衛而攝行王事主上執鞭百司屈膝吳録曰假遜黄鉞吳王親執鞭以見之】休既覺知耻見欺誘自恃兵馬精多遂交戰遜自為中部令朱桓全琮為左右翼三道俱進果衝休伏兵因驅走之追亡逐北徑至夾石斬獲萬餘牛馬驢騾車乗萬兩軍資噐械畧盡休還疽發背死諸軍振旅過武昌權令左右以御蓋覆遜入出殿門凡所賜遜皆御物上珍於時莫與為比遣還西陵黄龍元年拜上大將軍右都護是嵗權東廵建業留太子皇子及尚書九官徴遜輔太子并掌荆州及豫章三郡事董督軍國時建昌侯慮於堂前作鬬鴨欄頗施小巧遜正色曰君侯宜勤覽經典以自新益用此何為慮即時毁徹之射聲校尉松於公子中最親戲兵不整遜對之髠其職吏南陽謝景善劉廙之先刑後禮之論遜呵景曰禮之長於刑乆矣廙以細辯而詭先聖之教皆非也君今侍東宫宜遵仁義以彰徳音若彼之談不須講也遜雖身在外乃心於國上疏陳時事曰臣以為科法嚴峻下犯者多頃年以來將吏罹罪雖不慎可責然天下未一當圗進取小宜恩貸以安下情且世務日興良能為先自不姦穢入身難忍之過乞復顯用展其力效此乃聖王忘過記功以成王業昔漢髙舍陳平之愆用其竒畧終建勲祚功垂千載夫峻法嚴刑非帝王之隆業有罰無恕非懐逺之規也權欲遣偏師取夷州及珠崖皆以諮遜遜上疏曰臣愚以為四海未定當須民力以濟時務今兵興厯年見衆損減陛下憂勞聖慮忘寢與食將逺䂓夷州以定大事臣反覆思惟未見其利萬里襲取風波難測民易水土必致疾疫今驅見衆經渉不毛欲益更損欲利反害又珠崖絶險民猶禽獸得其民不足濟事無其兵不足虧衆今江東見衆自足圗事但當畜力而後動耳昔桓王創基兵不一旅而開大業陛下承運拓定江表臣聞治亂討逆須兵為威農桑衣食民之本業而干戈未戢民有饑寒臣愚以為宜育養士民寛其租賦衆克在和義以勸勇則河渭可平九有一統矣權遂征夷州得不補失及公孫淵背盟權欲往征遜上疏曰淵馮險恃固拘留大使名馬不獻實可讎忿蠻夷猾夏未染王化鳥竄荒裔拒逆王師至令陛下爰赫斯怒欲勞萬乗汎輕越海不慮其危而渉不測方今天下雲擾羣雄虎爭英豪踊躍張聲大視陛下以神武之姿誕膺期運破操烏林敗備西陵禽羽荆州斯三虜者當世雄傑皆摧其鋒聖化所綏萬里草偃方蕩平華夏總一大猷今不忍小忿而發雷霆之怒違垂堂之戒輕萬乗之重此臣之所惑也臣聞志行萬里者不中道而輟足圖四海者匪懐細以害大彊寇在境荒服未庭陛下乗桴逺征必致闚慼至而憂悔之無及若使大事時㨗則淵不討自服今乃逺惜遼東衆之與馬奈何獨欲捐江東萬安之夲業而不惜乎乞息六師以威大虜早定中夏垂曜將來權用納焉嘉禾五年權北征使遜與諸葛瑾攻襄陽遜遣親人韓扁齎表奉報還遇敵於沔中鈔邏得扁瑾聞之甚懼書與遜云大駕已旋賊得韓扁具知吾闊狹且水乾宜當急去遜未答方催人種葑豆與諸將弈棊射戲如常瑾曰伯言多智畧其當有以自來見遜遜曰賊知大駕以旋無所復慼得専力於吾又已守要害之處兵將意動且當自定以安之施設變術然後出耳今便示退賊當謂吾怖仍來相蹙必敗之勢也乃宻與瑾立計令瑾督舟船遜悉上兵馬以向襄陽城敵素憚遜遽還赴城瑾便引船出遜徐整部伍張拓聲勢歩趨船敵不敢干軍到白圍託言住獵潛遣將軍周峻張梁等擊江夏新市安陸石陽石陽市盛峻等奄至人皆捐物入城城門噎不得闗敵乃自斫殺已民然後得闔斬首獲生凡千餘人【臣松之以為遜慮孫權已退魏得専力於己既能張拓形勢使敵不敢犯方舟順流無復怵惕矣何為復潛遣諸將奄襲小縣致令市人駭奔自相傷害俘馘千人未足損魏徒使無事之民横罹荼酷與諸葛渭濱之師何其殊哉用兵之道既違失律之凶宜應其祚無三世及孫而滅豈此之餘殃哉】其所生得皆加營護不令兵士干擾侵侮將家屬來者使就料視若亡其妻子者即給衣糧厚加慰勞發遣令還或有感慕相攜而歸者鄰境懐之【臣松之以為此無異殘林覆巢而全其遺曲惠小仁何補大虐】江夏功曹趙濯弋陽備將裴生及夷王梅頤等竝帥支黨來附遜遜傾財帛周贍經恤又魏江夏太守逯式【逯音録】兼領兵馬頗作邉害而與北舊將文聘子休宿不恊遜聞其然即假作答式書云得報懇惻知與休乆結嫌隙勢不兩存欲來歸附輒以密呈來書表聞撰衆相迎宜潛速嚴更示定期以書置界上式兵得書以見式式惶懼遂自送妻子還洛由是吏士不復親附遂以免罷【臣松之以為邉將為害蓋其常事使逯式得罪代者亦復如之自非狡焉思肆將成大患何足虧損雅慮尚為小詐哉以斯為羙又所不取】六年中郎將周祗乞於鄱陽召募事下問遜遜以為此郡民易動難安不可與召恐致賊寇而祗固陳取之郡民吳遽等果作賊殺祗攻没諸縣豫章廬陵宿惡民竝應遽為寇遜自聞輒討即破遽等相率降遜料得精兵八千餘人三郡平時中書典校吕壹竊弄權柄擅作威福遜與太常潘濬同心憂之言至流涕後權誅壹深以自責語在權傳時謝淵謝厷等各陳便宜欲興利改作【㑹稽典録曰謝淵字休徳少修徳操躬秉耒耜既無慼容又不易慮由是知名舉孝亷稍遷至建武將軍雖在戎旅猶垂意人物駱統子名秀被門庭之謗衆論狐疑莫能證明淵聞之歎息曰公緒早夭同盟所哀聞其子志行明辯而被闇昧之謗望諸夫子烈然髙斷而各懐遲疑非所望也秀卒見明無復瑕玷終為顯士淵之力也吳厯稱云謝厷才辯有計術】以事下遜遜議曰國以民為夲彊由民力財由民出夫民殷國弱民國彊者未之有也故為國者得民則治失之則亂若不受利而令盡用立效亦為難也是以詩歎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乞垂聖恩寜濟百姓數年之間國用少豐然後更圖赤烏七年代顧雍為丞相詔曰朕以不徳應期踐運王塗未一姦宄充路夙夜戰懼不遑鑒寐惟君天資聰叡明徳顯融統任上將匡國弭難夫有超世之功者必膺光大之寵懐文武之才者必荷社稷之重昔伊尹隆湯吕尚翼周内外之任君實兼之今以君為丞相使使持節守太常傅常授印綬君其茂昭明徳修乃懿績敬服王命綏靖四方於乎總司三事以訓羣寮可不敬與君其朂之其州牧都䕶領武昌事如故先是二宫竝闕中外職司多遣子弟給侍全琮報遜遜以為子弟茍有才不憂不用不宜私出以要榮利若其不佳終為取禍且聞二宫勢敵必有彼此此古人之厚忌也琮子寄果阿附魯王輕為交構遜書與琮曰卿不師日磾而宿留阿寄終為足下門户致禍矣琮既不納更以致隙及太子有不安之議遜上疏陳太子正統宜有盤石之固魯王藩臣當使寵秩有差彼此得所上下獲安謹叩頭流血以聞書三四上及求詣都欲口論適庻之分以匡得失既不聼許而遜外生顧譚顧承姚信竝以親附太子枉見流徙太子太傅吾粲坐數與遜交書下獄死權累遣中使責譲遜遜憤恚致卒時年六十三家無餘財初暨豔造營府之論遜諫戒之以為必禍又謂諸葛恪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則扶持之今觀君氣陵其上意蔑乎下非安徳之基也又廣陵楊竺少獲聲名而遜謂之終敗勸竺兄穆令與别族其先覩如此長子延早夭次子抗襲爵孫休時追諡遜曰昭侯   抗字幼節孫策外孫也遜卒時年二十拜建武校尉領遜衆五千人送葬東還詣都謝恩孫權以楊竺所白遜二十事問抗禁絶賔客中使臨詰抗無所顧問事事條答權意漸解赤烏九年遷立節中郎將與諸葛恪換屯柴桑抗臨去皆更繕完城圍葺其墻屋居廬桑果不得妄敗恪入屯儼然若新而恪柴桑故屯頗有毁壊深以為慙太元元年就都治病病差當還權涕泣與别謂曰吾前聼用䜛言與汝父大義不篤以此負汝前後所問一焚滅之莫令人見也建興元年拜奮威將軍太平二年魏將諸葛誕舉夀春降拜抗為柴桑督赴夀春破魏牙門將偏將軍遷征北將軍永安二年拜鎮軍將軍都督西陵自闗羽至白帝三年假節孫晧即位加鎮軍大將軍領益州牧建衡二年大司馬施績卒拜抗都督信陵西陵夷道樂鄉公安諸軍事治樂鄉抗聞都下政令多闕憂深慮逺乃上疏曰臣聞徳均則衆者勝寡力侔則安者制危蓋六國所以兼并於彊秦西楚所以北面於漢髙也今敵跨制九服非徒闗右之地割據九州豈但鴻溝以西而已國家外無連國之援内非西楚之彊庶政陵遲黎民未乂而議者所恃徒以長川峻山限帯封域此乃守國之末事非智者之所先也臣毎逺惟戰國存亡之符近覽劉氏傾覆之釁考之典籍驗之行事中夜撫枕臨餐忘食昔匈奴未滅去病辭館漢道未純賈生哀泣況臣王室之出世荷光寵身名否泰與國同慼死生契闊義無茍且夙夜憂怛念至情慘夫事君之義犯而勿欺人臣之節匪躬是殉謹陳時宜十七條如左十七條失夲故不載時何定弄權閹官預政抗上疏曰臣聞開國承家小人勿用靖譖庸囘唐書攸戒是以雅人所以怨刺仲尼所以歎息也春秋已來爰及秦漢傾覆之釁未有不由斯者也小人不明理道所見既淺雖使竭情盡節猶不足任況其姦心素篤而憎愛移易哉茍患失之無所不至今委以聰明之任假以專制之威而冀雍熙之聲作肅清之化立不可得也方今見吏殊才雖少然或冠冕之胄少漸道教或清苦自立資能足用自可隨才授職抑黜羣小然後俗化可清庻政無穢也鳯皇元年西陵督歩闡據城以叛遣使降晋抗聞之日部分諸軍令將軍左奕吾彦蔡貢等徑赴西陵勑軍營更築嚴圍自赤谿至故市内以圍闡外以禦冦晝夜催切如敵以至衆甚苦之諸將咸諫曰今及三軍之銳亟以攻闡比晋救至闡必可㧞何事於圍而以弊士民之力乎抗曰此城處勢既固糧榖又足且所繕脩備禦之具皆抗所宿規今反身攻之既非可卒克且北救必至至而無備表裏受難何以禦之諸將咸欲攻闡抗毎不許宜都太守雷譚言至懇切抗欲服衆聼令一攻攻果無利圍備始合晋車騎將軍羊祜率師向江陵諸將咸以抗不宜上抗曰江陵城固兵足無所憂患假令敵没江陵必不能守所損者小如使西陵槃結則南山羣夷皆當擾動則所憂慮難可而言也吾寜棄江陵而赴西陵況江陵牢固乎初江陵平衍道路通利抗勑江陵督張咸作大堰遏水漸漬平中以絶寇叛祜欲因所遏水浮船運糧揚聲將破堰以通歩軍抗聞使咸亟破之諸將皆惑屢諫不聼祜至當陽聞堰敗乃改船以車運大費損功力晋巴東監軍徐率水軍詣建平荆州刺史楊肇至西陵抗令張咸固守其城公安督孫遵廵南岸禦祜水軍督留慮鎮西將軍朱琬拒身率三軍憑圍對肇將軍朱喬營都督俞贊亡詣肇抗曰贊軍中舊吏知吾虚實者吾常慮夷兵素不簡練若敵攻圍必先此處即夜易夷民皆以舊將充之明日肇果攻故夷兵處抗命旋軍擊之矢石雨下肇衆傷死者相屬肇至經月計屈夜遁抗欲追之而慮闡畜力項領伺視閒隙兵不足分於是但鳴鼔戒衆若將追者肇衆兇懼悉解甲挺走抗使輕兵躡之肇大破敗祜等皆引軍還抗遂䧟西陵城誅夷闡族及其大將吏自此以下所請赦者數萬口修治城圍東還樂鄉貎無矜色謙冲如常故得將士歡心【晋陽秋曰抗與羊祜推僑札之好抗嘗遺祜酒祜飲之不疑抗有疾祜饋之藥抗亦推心服之于時以為華元子反復見於今漢晋春秋曰羊祜既歸増修徳信以懐吳人陸抗毎告其邉戍曰彼專為徳我專為暴是不戰而自服也各保分界無求細益而已於是吳晋之間餘糧栖畆而不犯牛馬逸而入境可宣告而取也沔上獵吴獲晋人先傷者皆送而相還抗嘗疾求藥於祜祜以成合與之曰此上藥也近始自作未及服以君疾急故相致抗得而服之諸將或諫抗不答孫晧聞二境交和以詰於抗抗曰夫一邑一鄉不可以無信義之人而況大國乎臣不如是正足以彰其徳耳於祜無傷也或以祜抗為失臣節兩譏之習鑿齒曰夫理勝者天下之所保信順者萬人之所宗雖大猷既喪義聲乆淪狙詐馳於當塗權畧周乎急務負力從横之人臧獲牧豎之智未有不慿此以創功捨兹而獨立者也是故晋文退舍而原城請命穆子圍鼔訓之以力冶夫獻策而費人斯歸樂毅緩攻而風烈長流觀其所以服物制勝者豈徒威力相詐而已哉自今三家鼎足四十有餘年矣吳人不能越淮沔而進取中國中國不能陵長江以爭利者力均而智侔道不足以相傾也夫殘彼而利我未若利我而無殘振武以懼物未若徳廣而民懐匹夫猶不可以力服而况一國乎力服猶不如以徳來而況不制乎是以羊祜恢大同之畧思五兵之則齊其民人均其施澤振義以羅彊吳明兼愛以革暴俗易生民之視聼馳不戰乎江表故能徳音悅暢而襁負雲集殊鄰異域義譲交自吳之遇敵未有若此者也抗見國小主暴而晋徳彌昌人積兼己之善而已無固夲之規百姓懐嚴敵之徳闔境有棄主之慮思所以鎮定民心緝寜外内奮其危弱抗權上國者莫若親行斯道以侔其勝使彼徳靡加吾而此善流聞歸重邦國明逺風折衝於枕席之上校勝於帷幄之内傾敵而不以甲兵之力保國而不浚溝池之固信義感於寇讎丹懐體於先日豈設狙詐以危賢狥己身之私名貪外物之重我闇服之而不備者哉由是論之茍守局而保彊一卒之所能恊數以相危小人之近事積詐以防物臧獲之餘慮威勝以求安明哲之所賤賢人君子所以拯世垂範舎此而取彼者其道良故也】加拜都護聞武昌左部督薛瑩徴下獄抗上疏曰夫俊乂者國家之良寳社稷之貴資庶政所以倫叙四門所以穆清也故大司農樓散騎中常侍王蕃少府李朂皆當世秀頴一時顯噐既初寵從容列位而竝旋受誅殛或圮族替祀或投棄荒裔蓋周禮有赦賢之辟春秋有宥善之義書曰與其殺不辜寜失不經而蕃等罪名未定大辟以加心經忠義身被極刑豈不痛哉且已死之刑固無所識至乃焚爍流漂棄之水濵懼非先王之正典或甫侯之所戒也是以百姓哀聳士民同慼蕃朂永已悔亦靡及誠望陛下赦召出而頃聞薛瑩卒見逮錄瑩父綜納言先帝傅弼文皇及瑩承基内厲名行今之所坐罪在可宥臣懼有司未詳其事如復誅戮益失民望乞垂天恩原赦瑩罪哀矜庶獄清澄刑則天下幸甚時師旅仍動百姓疲弊抗上疏曰臣聞易貴隨時傳羙觀覺故有夏多罪而殷湯用師紂作淫虐而周武授鉞苟無其時玉臺有憂傷之慮孟津有反斾之軍今不務富國强兵力農畜榖使文武之才效展其用百揆之署無曠厥職明黜陟以厲庶尹審刑罰以示勸沮訓諸司以徳而撫百姓以仁然後順天乗運席卷宇内而聼諸將狥名窮兵黷武動費萬計士卒彫瘁寇不為衰而我已大病矣今爭帝王之資而昧十百之利此人臣之姦便非國家之良策也昔齊魯三戰魯人再克而亡不旋踵何則大小之勢異也況今師所克獲不補所喪哉且阻兵無衆古之明鑒誠宜蹔息進取小規以畜士民之力觀釁伺隙庶無悔吝二年春就拜大司馬荆州牧三年夏疾病上疏曰西陵建平國之蕃表既處下流受敵二境若敵汎舟順流舳艫千里星奔電邁俄然行至非可恃援他部以救倒縣也此乃社稷安危之機非徒封疆侵陵小害也臣父遜昔在西垂陳言以為西陵國之西門雖云易守亦復易失若有不守非但失一郡則荆州非吳有也如其有虞當傾國爭之臣往在西陵得渉遜迹前乞精兵三萬而至者循常未肯差赴自歩闡以後益更損耗今臣所綂千里受敵四處外禦彊對内懐百蠻而上下見兵財有數萬羸弊日乆難以待變臣愚以為諸王幼沖未統國事可且立傅相輔導賢姿無用兵馬以防要務又黄門豎官開立占募兵民怨役逋逃入占乞特詔簡閱一切料出以補疆場受敵常處使臣所部足滿八萬省息衆務信其賞罰雖韓白復生無所展巧若兵不增此制不改而欲克諧大事此臣之所深慼也若臣死之後乞以西方為屬願陛下思覽臣言則臣死且不朽秋遂卒子晏嗣晏及弟景機雲分領抗兵晏為禆將軍夷道監天紀四年晋軍伐吳龍驤將軍王濬順流東下所至輒克終如抗慮景字士仁以尚公主拜騎都尉封毗陵侯既領抗兵拜偏將軍中夏督澡身好學著書數十篇也【文士傳曰陸景母張承女諸葛恪外生恪誅景母坐見黜景少為祖母所育養及祖母亡景為之心喪三年】二月壬戌晏為王濬别軍所殺癸亥景亦遇害時年三十一景妻孫晧適妹與景俱張承外孫也【景弟機字士衡雲字士龍機雲别傳曰晋太康末俱入洛造司空張華華一見而竒之曰伐吳之後利在獲二雋遂為之延譽薦之諸公太傅楊駿辟機為祭酒轉太子洗馬尚書著作郎雲為吳王郎中令出宰浚儀甚有惠政吏民懐之生為立祠後竝厯顯位機天才綺練文藻之羙獨冠於時雲亦善屬文清新不及機而口辯持論過之于時朝廷多故機雲竝自結於成都王頴頴用機為平原相雲清河内史尋轉雲右司馬甚見委仗無幾而與長沙王搆隙遂舉兵攻洛以機行後將軍督王椊牽秀等諸軍二十萬士龍著南征賦以羙其事機吴人羇旅單宦頓居羣士之右多不厭服機屢戰失利死散過半初宦人孟玖穎所嬖幸乗寵豫權雲數言其短頴不能納玖又從而毁之是役也玖弟超亦領衆配機不奉軍令機繩之以法超宣言曰陸機將反及牽秀等譖機於頴以為持兩端玖又搆之於内頴信之遣收機并收雲及弟耽竝伏法機兄弟既江南之秀亦著名諸夏竝以無罪夷滅天下痛惜之機文章為世所重雲所著亦傳於世初抗之克歩闡也誅及嬰孩識道者尤之曰後世必受其殃及機之誅三族無遺孫惠與朱誕書曰馬援擇君凡人所聞不意三陸相暴朝殺身傷名可為悼歎事亦竝在晋書】   評曰劉備天下稱雄一世所憚陸遜春秋方壯威名未著摧而克之罔不如志予既竒遜之謀畧又歎權之識才所以濟大事也及遜忠誠懇至憂國亡身庶幾社稷之臣矣抗貞亮籌幹咸有父風奕世載羙具體而微可謂克構者哉   吳志卷十三   吳志卷十三考證   陸遜得務北進未嫌於我○得務北宋夲作但務秭歸大姓艾布鄧凱等○艾布毛夲作文布   此必有譎且觀之注若此間是平原曠野當恐有顚沛交馳之憂○顛太平御覽作焱   備知其計不可○不可太平御覽作不行   及才畧大施備果奔潰○才畧宋夲作方畧   魏軍果出三方受敵也注若不推算○推算宋夲作惟算   權使鄱陽太守孫魴譎魏大司馬曹休○【臣明楷】按孫魴疑當作周魴周魴為鄱陽太守齎牋七條以誘曹休事詳周魴傳   自不姦穢入身難忍之過乞復顯用展其力效○自不元夲作自非   夙夜戰懼不遑鑒寐○鑒寐元夲作假寐   陸抗故得將士歡心注協數以相危○協數北宋夲作挾數   審刑罰以示勸沮○刑罰北宋夲作刑賞   吳志巻十三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吳志>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十四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孫登 孫慮 孫和 孫霸 孫奮   孫登字子高權長子也魏黄初二年以權為吳王拜登東中郎將封萬户侯登辭侯不受是嵗立登為太子選置師傅銓簡秀士以為賓友於是諸葛恪張休顧譚陳表等以選入侍講詩書出從騎射權欲登讀漢書習知近代之事以張昭有師法重煩勞之乃令休從昭受讀還以授登登待接寮屬畧用布衣之禮與恪休譚等或同輿而載或共帳而寐太傅張温言於權曰夫中庶子官最親密切問近對宜用雋徳於是乃用表等為中庶子後又以庶子禮拘復令整巾侍坐黄龍元年權稱尊號立為皇太子以恪為左輔休右弼譚為輔正表為翼正都尉是為四友而謝景范慎刁羊衜等【衜音道】皆為賓客於是東宫號為多士【吳録曰慎字孝敬廣陵人竭忠知己之君纒綿三益之友時人榮之著論二十篇名曰矯非後為侍中出補武昌左部督治軍整頓孫晧移都甚憚之詔曰慎勲徳俱茂朕所敬慿宜登上公以副衆望以為太尉慎自恨久為將遂託老耄軍士戀之舉營為之隕涕鳳皇三年卒子耀嗣丹陽人衜南陽人吳書曰衜初為中庶子年二十時廷尉監隠蕃交結豪傑自衛將軍全琮等皆傾心敬待惟衜及宣詔郎豫章楊廸拒絶不與通時人咸怪之而蕃後叛逆衆乃服之江表傳曰登使侍中胡綜作賓友目曰英才卓越超踰倫匹則諸葛恪精識時機達幽究微則顧譚凝辨宏達言能釋結則謝景究學甄微游夏同科則范慎衜乃私駮綜曰元遜才而疏子嘿精而狠叔發辯而浮孝敬深而狹所言皆有指趣而衜卒以此言見咎不為恪等所親後四人皆敗吳人謂衜之言有徴位至桂陽太守卒】權遷都建業徴上大將軍陸遜輔登鎮武昌領宫府留事登或射獵當由徑道常逺避良田不踐苖稼至所頓息又擇空閑之地其不欲煩民如此嘗乗馬出有彈丸過左右求之有一人操彈佩丸咸以為是辭對不服從者欲捶之登不聼使求過丸比之非類乃見釋又失盛水金馬盂覺得其主左右所為不忍致罰呼責數之長遣歸家勑親近勿言後弟慮卒權為之降損登晝夜兼行到賴鄉自聞即時召見見權悲泣因諫曰慮寢疾不起此乃命也方今朔土未一四海喁喁天戴陛下而以下流之念減損太官殽饌過於禮制臣竊憂惶權納其言為之加膳住十餘日欲遣西還深自陳乞以久離定省子道有闕又陳陸遜忠勤無所顧憂權遂留焉嘉禾三年權征新城使登居守總知留事時年榖不豐頗有盜賊乃表定科令所以防禦甚得止姦之要初登所生庶賤徐夫人少有母養之恩後徐氏以妬廢處吳而歩夫人最寵歩氏有賜登不敢辭拜受而已徐氏使至所賜衣服必沐浴服之登將拜太子辭曰本立而道生欲立太子宜先立后權曰卿母安在對曰在吳權黙然【吳書曰弟和有寵於權登親敬待之如足常有欲譲之心】立凡二十一年年三十三卒臨終上疏曰臣以無狀嬰抱篤疾自省微劣懼卒隕斃臣不自惜念當委離供養埋胔后土長不復奉望宫省朝覲日月生無益於國死貽陛下重慼以此為哽結耳臣聞死生有命長短自天周晋顔回有上智之才而尚夭折況臣愚陋年過其夀生為國嗣沒享榮祚於臣已多亦何悲恨哉方今大事未定逋寇未討萬國喁喁係命陛下危者望安亂者仰治願陛下棄忘臣身割下流之恩修黄老之術篤養神光加羞珍膳廣開神明之慮以定無窮之業則率土幸頼臣死無恨也皇子和仁孝聰哲徳行清茂宜早建置以繫民望諸葛恪才畧博達噐任佐時張休顧譚謝景皆通敏有識斷入宜委腹心出可為爪牙范慎華融矯矯壯節有國士之風羊衜辯㨗有專對之材刁優志履道真裴欽博記翰采足用蔣修虞飜志節分明凡此諸臣或宜廊廟或任將帥皆練時事明習法令守信固義有不可奪之志此皆陛下日月所照選置臣宫得與從事備知情素敢以陳聞臣重惟當今方外多虞師旅未休當厲六軍以圖進取軍以人為衆衆以財為寳竊聞郡縣頗有荒殘民物凋弊姦亂萌生是以法令繁滋刑辟重切臣聞為政聼民律令與時推移誠宜與將相大臣詳擇時宜博采衆議寛刑輕賦均息力役以順民望陸遜忠勤於時出身憂國謇謇在公有匪躬之節諸葛瑾歩騭朱然全琮朱據吕岱吾粲闞澤嚴畯張承孫怡忠於為國通達治體可令陳上便宜蠲除苛煩愛養士馬撫循百姓五年之外十年之内逺者歸復近者盡力兵不血刃而大事可定也臣聞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故子嚢臨終遺言戒時君子以為忠豈況臣登其能己乎願陛下留意聽采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既絶而後書聞權益以摧感言則隕涕是嵗赤烏四年也謝景時為豫章太守不勝哀情棄官奔赴拜表自劾權曰君與太子從事異於他吏使中使慰勞聼復本職發遣還郡諡登曰宣太子【吳書曰初葬句容置園邑奉守如法後三年改葬蔣陵】子璠希皆早卒次子英封吳侯五鳳元年英以大將軍孫峻擅權謀誅峻事覺自殺國除【吳厯曰孫和以無罪見殺衆庶皆懐憤難前司馬桓慮因此招合將吏欲共殺峻立英事覺皆見殺英實不知】謝景者字叔發南陽宛人在郡有治迹吏民稱之以為前有顧邵其次即景數年卒官   孫慮字子智登弟也少敏惠有才藝權器愛之黄武七年封建昌侯後二年丞相雍等奏慮性聰體達所尚日新北方近漢宜進爵稱王權未許久之尚書僕射存上疏曰帝王之興莫不褒崇至親以光羣后故魯衛於周龍冠諸侯高帝五王封列于漢所以藩屏本朝為國鎮衛建昌侯慮禀性聰敏才兼文武於古典制宜正名號陛下謙光未肯如舊羣寮大小咸用於邑方今奸寇恣雎金鼔未弭腹心爪牙惟親與賢輒與丞相雍等議咸以慮宜為鎮軍大將軍授任偏方以光大業權乃許之於是假節開府治半州【吳書載權詔曰期運擾亂凶邪肆虐威罰有序干戈不戢以慮氣志休懿武畧夙昭必能為國佐定大業故授以上將之位顯以殊特之榮寵以兵馬之勢委以偏方之任外欲威振敵虜厭難萬里内欲鎮撫逺近尉䘏將士誠慮建功立事竭命之秋也慮其内修文徳外經武訓持盈若冲則滿而不溢敬慎乃心無忝所受】慮以皇子之尊富於春秋逺近嫌其不能留意及至臨事遵奉法度敬納師友過於衆望年二十嘉禾元年卒無子國除   孫和字子孝慮弟也少以母王有寵見愛年十四為置宫衛使中書令闞澤教以書藝好學下士甚見稱述赤烏五年立為太子時年十九闞澤為太傅薛綜為少傅而蔡頴張純封俌嚴維等皆從容侍從【吳書曰和少岐嶷有智意故權尤愛幸常在左右衣服禮秩雕玩珍異之賜諸子莫得比焉好文學善騎射承師渉學精識聰敏尊敬師傳愛好人物頴等每朝見進賀和常降意歡以待之講校經義綜察是非及訪諮朝臣考績行能以知優劣各有條貫後諸葛豐偽叛以誘魏將諸葛誕權潛軍待之和以權露外次又戰者凶事常憂勞憯怛不復㑹同飲食數上諌戒令持重務在全勝權還然後敢安張純字元基敦之子吳録曰純少厲操行學博才秀切問㨗對容止可觀拜郎中補廣徳令治有異績擢為太子輔義都尉】是時有司頗以條書問事和以為奸妄之人將因事錯意以生禍心不可長也表宜絶之又都督劉寳白庶子丁晏晏亦白寳和謂晏曰文武在事當能幾人因隙搆薄圖相危害豈有福哉遂兩釋之使之從厚常言當世士人宜講修術學校習射御以周世務而但交游博弈以妨事業非進取之謂後羣寮侍宴言及博弈以為妨事費日而無益於用勞精損思而終無所成非所以進徳修業積累功緒者也且志士愛日惜力君子慕其大者髙山景行耻非其次夫以天地長乆而人居其間有白駒過隙之喻年齒一暮榮華不再凡所患者其於人情所不能絶誠能絶無益之欲以奉徳義之塗棄不急之務以修功業之基其於名行豈不善哉夫人情猶不能無嬉娛嬉娛之好亦在於飲宴琴書射御之間何必博弈然後為歡乃命侍坐者八人各著論以矯之於是中庶子韋曜退而論奏和以示賔客時蔡頴好弈直事在署者頗斆焉故以此諷之是後王夫人與全公主隙權嘗寢疾和祠祭於廟和妃叔父張休居近廟邀和過所居全公主使人覘視因言太子不在廟中専就妃家計議又言王夫人見上寢疾有喜色權由是發怒夫人憂死而和寵稍損懼於廢黜魯王霸覬覦滋甚陸遜吾粲顧譚等數陳適庶之義理不可奪全寄楊竺為魯王霸支黨譖愬日興粲遂下獄誅譚徙交州權沈吟者歴年【殷基通語曰初權既立和為太子而封霸為魯王初拜猶同宫室禮秩未分羣公之議以為太子國王上下有序禮秩宜異於是分宫别僚而隙端開矣自侍御賔客造為二端仇黨疑貮滋延大臣丞相陸遜大將軍諸葛恪太常顧譚驃騎將軍朱據㑹稽太守滕大都督施績尚書丁密等奉禮而行宗事太子驃騎將軍歩騭鎮南將軍吕岱大司馬全琮左將軍吕據中書令孫等附魯王中外官僚將軍大臣舉國中分權患之謂侍中孫峻曰子弟不睦臣下分部將有袁氏之敗為天下笑一人立者安得不亂於是有改嗣之規矣臣松之以為袁紹劉表謂尚琮為賢本有傳後之意異於孫權既以立和而復寵霸坐生亂階自構家禍方之袁劉昏悖甚矣歩騭以徳度著稱為吳良臣而阿附於霸事同楊竺何哉和既正位適庶分定就使才徳不殊猶將義不黨庶况霸實無聞而和為令嗣乎夫邪僻之人豈其舉體無善但一為不善衆羙皆亡耳騭若果有此事則其餘不足觀矣吕岱全琮之徒蓋所不足論耳】後遂幽閉和於是驃騎將軍朱據尚書僕射屈晃率諸將吏泥頭自縳連日詣闕請和權登白爵觀見甚惡之勑據晃等無事忿忿權欲廢和立亮無難督陳正五營督陳象上書稱引晋獻公殺申生立奚齊晋國擾亂又據晃固諫不止權大怒族誅正象據晃牽入殿杖一百【吳厯曰晃入口諫曰太子仁明顯聞四海今三方鼎跱實不宜揺動太子以生衆心願陛下少垂聖慮老臣雖死猶生之年叩頭流血辭氣不撓權不納晃言斥還田里孫晧即位詔曰故僕射屈晃志匡社稷忠諌亡身封晃子緒為東陽亭侯弟幹恭為立義都尉緒後亦至尚書僕射晃汝南人見胡冲答問吳書曰張純亦盡言極諌權幽之遂棄市】竟徙和於故鄣羣司坐諫誅放者十數衆咸寃之【吳書曰權寢疾意頗感寤欲徴和還立之全公主及孫峻孫等固爭之乃止】太元二年正月封和為南陽王遣之長沙【吳書曰和之長沙行過蕪湖有鵲巢于㠶檣故官寮聞之皆憂慘以為檣末傾危非乆安之象或言鵲巢之詩有積行累功以致爵位之言今王至徳茂行復授國土儻神靈以此告寤人意乎】四月權薨諸葛恪秉政恪即和妃張之舅也妃使黄門陳遷之建業上疏中宫并致問於恪臨去恪謂遷曰為我達妃期當使勝他人此言頗泄又恪有徙都意使治武昌宫民間或言欲迎和及恪被誅孫峻因此奪和璽綬徙新都又遣使者賜死和與妃張辭别張曰吉凶當相隨終不獨生活也亦自殺舉邦傷焉孫休立封和子晧為烏程侯自新都之本國休薨晧即阼其年追諡父和曰文皇帝改葬明陵置園邑二百家令丞奉守後年正月又分吳郡丹陽九縣為吳興郡治烏程置太守四時奉祠有司奏言宜立廟京邑實鼎二年七月使守太匠薛珝營立寢堂號曰清廟十二月遣守丞相孟仁太常姚信等備官僚中軍歩騎二千人以靈輿法駕東迎神於明陵晧引見仁親拜送於庭【吳書曰比仁還中使手詔曰使相繼奉問神靈起居動止巫覡言見和被服顔色如平生日晧悲喜涕淚悉召公卿尚書詣闕門下受賜】靈輿當至使丞相陸凱奉三牲祭於近郊晧於金城外露宿明日望拜於東門之外其翌日拜廟薦祭歔欷悲感比七日三祭倡技晝夜娛樂有司奏言祭不欲數數則黷宜以禮斷情然後止【吳厯曰和四子晧徳謙俊孫休即位封徳錢塘侯謙永安侯俊拜騎都尉晧在武昌吳興施但因民之不堪命聚萬餘人刼謙將至秣陵欲立之未至三十里住擇吉日但遣使以謙命詔丁固諸葛靚靚即斬其使但遂前到九里固靚出擊大破之但兵祼身無鎧甲臨陣皆披散謙獨坐車中遂生獲之固不敢殺以狀告晧晧酖之母子皆死俊張承外孫聰明辨惠為逺近所稱晧又殺之】   孫霸字子威和同母弟也和為太子霸為魯王寵愛崇特與和無殊頃之和霸不穆之聲聞於權耳權禁斷往來假以精學督軍使者羊衜上疏曰臣聞古之有天下者皆先顯别適庶封建子弟所以尊重祖宗為國藩表也二宫拜授海内稱宜斯乃大吳興隆之基頃聞二宫並絶賔客逺近悚然大小失望竊從下風聼採衆論咸謂二宫智達英茂自正名建號於今三年徳行内著羙稱外昭西北二隅乆所服聞謂陛下當副順遐邇所以歸徳勤命二宫賔延四逺使異國聞聲思為臣妾今既未垂意於此而發眀詔省奪備衛抑絶賔客使四方禮敬不復得通雖實陛下敦尚古義欲令二宫專志於學不復顧慮觀聼小宜期於温故博物而已然非臣下傾企喁喁之至願也或謂二宫不遵典式此臣所以寢息不寜就如所嫌猶宜補察宻加斟酌不使逺近得容異言臣懼積疑成謗乆將宣流而西北二隅去國不逺異同之語易以聞達聞達之日聲論當興將謂二宫有不順之愆不審陛下何以解之若無以解異國則亦無以釋境内境内守疑異國興謗非所以育巍巍鎮社稷也願陛下早發優詔使二宫周旋禮命如初則天清地晏萬國幸甚矣時全寄吳安孫竒楊竺等隂共附霸圖危太子譖毁既行太子以敗霸亦賜死流竺屍于江兄穆以數諫戒竺得免大辟猶徙南州霸賜死後又誅寄安竒等咸以黨霸構和故也霸二子基壹五鳳中封基為吳侯壹宛陵侯基侍孫亮在内太平二年盗乗御馬收付獄亮問侍中刁曰盗乗御馬罪云何對曰科應死然魯王早終惟陛下哀原之亮曰法者天下所共何得阿以親親故邪當思惟可以釋此者奈何以情相廹乎曰舊赦有大小或天下亦有千里五百里赦隨意所及亮曰解人不當爾邪乃赦宫中基以得免孫晧即位追和霸舊隙削基壹爵土與祖母謝姬俱徙㑹稽烏傷縣   孫奮字子揚霸弟也母曰仲姬太元二年立為齊王居武昌權薨太傅諸葛恪不欲諸王處江濱兵馬之地徙奮於豫章奮怒不從命又數越法度恪上牋諫曰帝王之尊與天同位是以家天下臣父兄四海之内皆為臣妾仇讎有善不得不舉親戚有惡不得不誅所以承天理物先國後身蓋聖人立制百代不易之道也昔漢初興多王子弟至於太彊輒為不軌上則幾危社稷下則骨肉相殘其後懲戒以為大諱自光武以來諸王有制惟得自娱於宫内不得臨民干與政事其與交通皆有重禁遂以全安各保福祚此則前世得失之騐也近袁紹劉表各有國土土地非狹人衆非弱以適庶不分遂滅其宗祀此乃天下愚智所共嗟痛大行皇帝覽古戒今防芽遏萌慮於千載是以寢疾之日分遣諸王各早就國詔策殷勤科禁嚴峻其所戒勅無所不至誠欲上安宗廟下全諸王使百世相承無凶國害家之悔也大王宜上惟太伯順父之志中念河間獻王東海王疆恭敬之節下當裁抑驕恣荒亂以為警戒而聞頃至武昌以來多違詔勅不拘制度擅發諸將兵治䕶宫室又左右常從有罪過者當以表聞公付有司而擅私殺事不明白大司馬吕岱親受先帝詔勅輔導大王既不承用其言令懐憂怖華錡先帝近臣忠良正直其所陳道當納用之而聞怒錡有收縳之語又中書楊融親受詔勅所當恭肅云正自不聼禁當如我何聞此之日大小驚怪莫不寒心里語曰明鏡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大王宜深以魯王為戒改易其行戰戰兢兢盡敬朝廷如此則無求不得若棄忘先帝法教懐輕慢之心臣下寜負大王不敢負先帝遺詔寜為大王所怨疾豈敢忘尊主之威而令詔勅不行於藩臣邪此古今正義大王所照知也夫福來有由禍來有漸漸生不憂將不可悔向使魯王早納忠直之言懐驚懼之慮享祚無窮豈有滅亡之禍哉夫良藥苦口惟疾者能甘之忠言逆耳惟達者能受之今者恪等慺慺欲為大王除危殆於萌牙廣福慶之基原是以不自知言至願䝉三思奮得牋懼遂移南昌游獵彌甚官屬不堪命及恪誅奮下住蕪湖欲至建業觀變傅相謝慈等諫奮奮殺之【慈字孝宗彭城人見禮論撰喪服圖及變除行於世】坐廢為庶人徙章安縣太平三年封為章安侯【江表傳載亮詔曰齊王奮前坐殺吏廢為庶人連有赦令獨不見原縱未宜復王何以不侯又諸孫兄弟作將列在江渚孤有兄獨爾云何有司奏可就拜為侯】建衡二年孫晧左夫人王氏卒晧哀念過甚朝夕哭臨數月不出由是民間或謂晧死訛言奮與上虞侯奉當有立者奮母仲姬墓在豫章豫章太守張俊疑其或然掃除墳塋晧聞之車裂俊夷三族誅奮及其三子國除【江表傳曰豫章吏十人乞代俊死晧不聼奮以此見疑本在章安徙還吳城禁錮使男女不得通婚或年三十四十不得嫁娶奮上表乞自比禽獸使男女自相配偶晧大怒遣察戰齎藥賜奮奮不受藥叩頭千下曰老臣自將兒子治生求活無豫國事乞丐餘年晧不聼父子皆飲藥死臣松之案建衡二年至奮之死孫晧即位尚猶未乆若奮未被疑之前兒女年二十左右至奮死時不得年三十四十也若先已長大自失時未婚娶則不由晧之禁錮矣此雖欲增晧之惡然非實理】評曰孫登居心所存足為茂羙之徳慮和並有好善之姿規自砥礪或短命早終或不得其死哀哉霸以庶干適奮不遵軌度固取危亡之道也然奮之誅夷横遇飛禍矣   吳志卷十四   吳志卷十四考證   孫登拜登東中郎將封萬户侯登辭侯不受○宋本作辭疾不受   於是東宫號為多士注精識時機達幽究微則顧譚○太平御覽時機作知機   蔣脩虞飜志節分明○【臣浩】按下云此皆陛下日月所照選置臣宫得與從事則疏内所指之人皆青宫賓客虞飜未嘗厠跡宫僚且殁于交州已十餘年登疏胡為及之此虞飜二字疑誤   孫慮尚書僕射存上疏曰○【臣龍官】按存上疑有脫文不然則失其姓也   孫和皆從容侍從注後諸葛豐偽叛以誘魏將諸葛誕○【臣龍官】按諸葛誕即諸葛豐之後此何以云諸葛豐偽叛吳主赤烏十年傳注引江表傳作諸葛壹是豐字乃壹字之訛   是後王夫人與全公主隙○宋本隙上多有字   親拜送於庭注比仁還中使手詔曰使相繼奉問神靈○曰使相繼宋本作日夜相繼   孫霸孫霸字子威和同母弟也○【臣明楷】按妃嬪傳云吳主權王夫人生孫和本傳末云削基壹爵土與祖母謝姬俱徙㑹稽烏傷縣則和出自王霸出自謝矣此同母二字疑衍   聞達之日聲論當興○當興監本訛作富興今改正霸二子基壹○【臣浩】按孫奐庶子亦名壹奐以宗室為庶子命名豈有與大帝諸孫相同之理此壹字疑誤   吳志卷十四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十五   晋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賀齊 全琮 吕岱 周魴 鍾離牧   賀齊字公苖㑹稽山隂人也【虞預晋書曰賀氏夲姓慶氏齊伯父純儒學有重名漢安帝時為侍中江夏太守去官與江夏黄瓊漢中楊厚俱公車徴避安帝父孝徳皇帝諱改為賀氏齊父輔永寜長】少為郡吏守剡長縣吏斯從輕俠為姧齊欲治之主簿諫曰從縣大族山越所附今日治之明日寇至齊聞大怒便立斬從從族黨遂相糾合衆千餘人舉兵攻縣齊率吏民開城門突擊大破之威震山越後太末豐浦民反轉守太末長誅惡養善期月盡平建安元年孫策臨郡察齊孝亷時王朗奔東冶侯官長商升為朗起兵策遣永寜長韓晏領南部都尉將兵討升以齊為永寜長晏為升所敗齊又代晏領都尉事升畏齊威名遣使乞盟齊因告喻為陳禍福升遂送上印綬出舍求降賊帥張雅詹彊等不願升降反共殺升雅稱無上將軍彊稱㑹稽太守賊盛兵少未足以討齊住軍息兵雅與女壻何雄爭勢兩乖齊令越人因事交構遂致疑隙阻兵相圖齊乃進討一戰大破雅彊黨震懼率衆出降侯官既平而建安漢興南平復亂齊進兵建安立都尉府是嵗八年也郡發屬縣五千兵各使本縣長將之皆受齊節度賊洪明洪進苑御吳免華當等五人率各萬戸連屯漢興吳五【姓吳名五】六千户别屯大潭鄒臨六千戸别屯蓋竹大潭同出餘汗【音干】軍討漢興經餘汗齊以為賊衆兵少深入無繼恐為所斷令楊松長丁蕃留備餘汗蕃本與齊鄰城恥見部伍辭不肯留齊乃斬蕃於是軍中震慄無不用命遂分兵留備進討明等連大破之臨陣斬明其免當進御皆降轉擊蓋竹軍向大潭三將又降凡討治斬首六千級名帥盡禽復立縣邑料出兵萬人拜為平東校尉十年轉討上饒分以為建平縣十三年遷威武中郎將討丹陽黟歙時武彊葉鄉東陽豐浦四鄉先降齊表言以葉鄉為始新縣而歙賊帥金竒萬户屯安勤山毛甘萬戸屯烏聊山黟帥陳僕祖山等二萬户屯林厯山林厯山四面壁立髙數十丈徑路危狹不容刀楯賊臨髙下石不可得攻軍住經日將吏患之齊身出周行觀視形便隂募輕㨗士為作鐡戈密於隠險賊所不備處以戈拓斬山為縁道夜令潛上乃多縣布以援下人得上百數人四面流布俱鳴鼔角齊勒兵待之賊夜聞鼔聲四合謂大軍悉已得上驚懼惑亂不知所為守路備險者皆走還依衆大軍因是直上大破僕等其餘皆降凡斬首七千【抱朴子曰昔吳遣賀將軍討山賊賊中有善禁者毎當交戰官軍刀劔不得㧞弓弩射矢皆還自向輒致不利賀將軍長情有思乃曰吾聞金有刃者可禁蟲有毒者可禁其無刃之物無毒之蟲則不可禁彼必是能禁吾兵者也必不能禁無刃物矣乃多作勁木白棓選有力精卒五千人為先登盡捉棓彼山賊恃其有善禁者了不嚴備於是官軍以白棓擊之彼禁者果不復行所擊殺者萬計】齊復表分歙為新定黎陽休陽并黟歙凡六縣權遂割為新都郡齊為太守立府於始新加偏將軍十六年吳郡餘杭民郎稚合宗起賊復數千人齊出討之即復破稚表言分餘杭為臨水縣【吳録曰晋改為臨安】被命詣所在及當還郡權出祖道作樂舞象【吳書曰權謂齊曰今定天下都中國使殊俗貢珍狡獸率舞非君誰與齊曰殿下以神武應期廓開王業臣幸遭際㑹得驅馳風塵之下佐助末行效鷹犬之用臣之願也若殊俗貢珍狡獸率舞宜在聖徳非臣所能】賜齊軿車駿馬罷坐住駕使齊就車齊辭不敢權使左右扶齊上車令導吏卒兵騎如在郡儀權望之笑曰人當努力非積行累勤此不可得去百餘歩乃旋十八年豫章東部民彭材李玉王海等起為賊亂衆萬餘人齊討平之誅其首惡餘皆降服揀其精健為兵次為縣户遷奮武將軍二十年從權征合肥時城中出戰徐盛被創失矛齊引兵拒擊得盛所失【江表傳曰權征合肥還為張遼所掩襲於津北幾至危殆齊時率三千兵在津南迎權權既入大船㑹諸將飲宴齊下席涕泣而言曰至尊人主常當持重今日之亊幾致禍敗羣下震怖若無天地願以此為終身誡權自前收其涙曰大慙謹以尅心非但書諸紳也】二十一年鄱陽民尤突受曹公印綬化民為賊陵陽始安涇縣皆與突相應齊與陸遜討破突斬首數千餘黨震服丹陽三縣皆降料得精兵八千人拜安東將軍封山隂侯出鎮江上督扶州以上至皖黄武初魏使曹休來伐齊以道逺後至因住新市為拒㑹洞口諸軍遭風流溺所亡中分將士失色頼齊未濟偏軍獨全諸將倚以為勢齊性奢綺尤好軍事兵甲器械極為精好所乗船雕刻丹鏤青蓋絳襜干櫓戈矛葩文畫弓弩矢箭咸取上材䝉衝鬭艦之屬望之若山休等憚之遂引軍還遷後將軍假節領徐州牧初晋宗為戲口將以衆叛如魏還為蘄春太守圖襲安樂取其保質權以為恥忿因軍初罷六月盛夏出其不意詔齊督麋芳鮮于丹等襲蘄春遂生虜宗後四年卒子達及弟景皆有令名為佳將【㑹稽典録曰景為滅賊校尉御衆嚴而有恩兵噐精飾為當時冠絶早卒達頗任氣多所犯迕故雖有征戰之勞而爵位不至然輕財貴義膽烈過人子質位至虎牙將軍景子邵别有傳】   全琮字子璜吳郡錢唐人也父柔漢靈帝時舉孝亷補尚書郎右丞董卓之亂棄官歸州辟别駕從事詔書就拜㑹稽東部都尉孫策到吳柔舉兵先附策表柔為丹陽都尉孫權為車騎將軍以柔為長史徙桂陽太守柔嘗使琮齎米數千斛到吳有所市易琮至皆散用空船而還柔大怒琮頓首曰愚以所市非急而士大夫方有倒懸之患故便振贍不及啓報柔更以竒之【徐衆評曰禮子亊父無私財又不敢私施所以避尊上也棄命專財而以邀名未盡父子之禮臣松之以為子路問閒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琮輒散父財誠非子道然士類縣命憂在朝夕權其輕重以先人急斯亦馮諼市義汲黯振救之類全謂邀名或負其心】是時中州士人避亂而南依琮居者以百數琮傾家給濟與共有無遂顯名逺近後權以為奮威校尉授兵數千人使討山越因開募召得精兵萬餘人出屯牛渚稍遷偏將軍建安二十四年劉備將闗羽圍樊襄陽琮上疏陳羽可討之計權時已與吕隂議襲之恐事泄故寢琮表不答及禽羽權置酒公安顧謂琮曰君前陳此孤雖不相答今日之㨗抑亦君之功也於是封陽華亭侯黄武元年魏以舟軍大出洞口權使吕範督諸將拒之軍營相望敵數以輕船鈔擊琮常帯甲仗兵伺不休頃之敵數千人出江中琮擊破之梟其將軍尹盧遷琮綏南將軍進封錢唐侯四年假節領九江太守七年權到皖使琮與輔國將軍陸遜擊曹休破之於石亭是時丹陽吳㑹山民復為寇賊攻沒屬縣權分三郡險地為東安郡琮領太守【吳録曰琮時治富春】至明賞罰招誘降附數年中得萬餘人權召琮還牛渚罷東安郡【江表傳曰琮還經過錢唐修祭墳墓麾幢節蓋曜於舊里請㑹邑人平生知舊宗族六親施散惠與千有餘萬本土以為榮】黄龍元年遷衛將軍左䕶軍徐州牧【吳書曰初琮為將甚勇決當敵臨難奮不顧身及作督帥養威持重每御軍常任計策不營小利江表傳曰權使子登出征已出軍次于安樂羣臣莫敢諫琮密表曰古來太子未嘗偏征也故從曰撫軍守曰監國今太子東出非古制也臣竊憂疑權即從之命登旋軍議者咸以為琮有大臣之節也】尚公主嘉禾二年督歩騎五萬征六安六安民皆散走諸將欲分兵捕之琮曰夫乗危徼倖舉不百全者非國家大體也今分兵捕民得失相半豈可謂全哉縱有所獲猶不足以弱敵而副國望也如或邂逅虧損非小與其獲罪琮寜以身受之不敢徼功以負國也赤烏九年遷右大司馬左軍師為人恭順善於承顔納規言辭未嘗切迕初權將圍珠崖及夷州皆先問琮琮曰以聖朝之威何向而不克然殊方異域隔絶瘴海水土氣毒自古有之兵入民出必生疾病轉相汚染往者懼不能反所獲何可多致猥虧江岸之兵以冀萬一之利愚臣猶所不安權不聼軍行經嵗士衆疾疫死者十有八九權深悔之後言次及之琮對曰當是時羣臣有不諫者臣以為不忠琮既親重家族子弟並䝉寵貴賜累千金然猶謙虚接士貌無驕色十二年卒子懌嗣後襲業領兵救諸葛誕於夀春出城先降魏以為平東將軍封臨湘侯懌兄子褘儀静等亦降魏皆厯郡守列侯【吳書曰琮長子緒幼知名奉朝請出授兵稍遷揚武將軍牛渚督孫亮即位遷鎮北將軍東闗之役緒與丁奉建議引兵先出以破魏軍封一子亭侯年四十四卒次子寄坐阿黨魯王霸賜死小子吳孫權外孫封都鄉侯】   吕岱字定公廣陵海陵人也為郡縣吏避亂南渡孫權統事岱詣幕府出守吳丞權親斷諸縣倉庫及囚繫長丞皆見責岱處法應問甚稱權意召署録事出補餘姚長召募精健得千餘人㑹稽東冶五縣賊吕合秦狼等為亂權以岱為督軍校尉與將軍蔣欽等將兵討之遂禽合狼五縣平定拜昭信中郎將【吴書曰建安十六年岱督郎將尹異等以兵二千人西誘漢中賊帥張魯到漢興寋城魯嫌疑斷道事計不立權遂召岱還】建安二十年督孫茂等十將從取長沙三郡又安成攸永新茶陵四縣吏共入隂山城合衆拒岱岱攻圍即降三郡克定權留岱鎮長沙安成長吳碭及中郎將袁龍等首尾闗羽復為反亂碭據攸縣龍在醴陵權遣横江將軍魯肅攻攸碭得突走岱攻醴陵遂禽斬龍遷廬陵太守延康元年代歩騭為交州刺史到州髙涼賊帥錢博乞降岱因承制以博為髙涼西郡都尉又鬱林夷賊攻圍郡縣岱討破之是時桂陽湞陽賊王金合衆於南海界上首亂為害權又詔岱討之生縳金傳送詣都斬首獲生凡萬餘人遷安南將軍假節封都鄉侯交阯太守士燮卒權以燮子徽為安逺將軍領九真太守以校尉陳時代燮岱表分海南三郡為交州以將軍戴良為刺史海東四郡為廣州岱自為刺史遣良與時南入而徽不承命舉兵戍海口以拒良等岱於是上疏請討徽罪督兵三千人晨夜浮海或謂岱曰徽藉累世之恩為一州所附未易輕也岱曰今徽雖懐逆計未虞吾之卒至若我潛軍輕舉掩其無備破之必也稽留不速使得生心嬰城固守七郡百蠻雲合響應雖有智者誰能圖之遂行過合浦與良俱進徽聞岱至果大震怖不知所出即率兄弟六人肉袒迎岱岱皆斬送其首徽大將甘醴桓治等率吏民攻岱岱奮擊大破之進封番禺侯於是除廣州復為交州如故岱既定交州復進討九真斬獲以萬數又遣從事南宣國化暨徼外扶南林邑堂明諸王各遣使奉貢權嘉其功進拜鎮南將軍黄龍三年以南土清定召岱還屯長沙漚口【王隠交廣記曰吳後復置廣州以南陽滕修為刺史或語修蝦鬚長一丈修不信其人後故至東海取蝦鬚長四丈四尺封以示修修乃服之】㑹武陵蠻夷蠢動岱與太常潘濬共討定之嘉禾三年權令岱領潘璋士衆屯陸口後徙蒲圻四年廬陵賊李桓路合㑹稽東冶賊隨春南海賊羅厲等一時並起權復詔岱督劉纂唐咨等分部討擊春即時首降岱拜春偏將軍使領其衆遂為列將桓厲等皆見斬獲傳首詣都權詔岱曰厲負險作亂自致梟首桓凶狡反覆已降復叛前後討伐厯年不禽非君規畧誰能梟之忠武之節於是益著元惡既除大小震懾其餘細類埽地族矣自今已去國家永無南顧之虞三郡晏然無怵惕之驚又得惡民以供賦役重用歎息賞不踰月國之常典制度所宜君其裁之潘濬卒岱代濬領荆州文書與陸遜並在武昌故督蒲圻頃之廖式作亂攻圍城邑零陵蒼梧鬱林諸郡騷擾岱自表輒行星夜兼路權遣使追拜岱交州牧及遣諸將唐咨等駱驛相繼攻討一年破之斬式及遣諸所偽署臨賀太守費楊等井其支黨郡縣悉平復還武昌時年已八十然體素精勤躬親王事奮威將軍張承與岱書曰昔旦奭翼周二南作歌今則足下與陸子也忠勤相先勞謙相譲功以權成化與道合君子歎其徳小人悅其羙加以文書鞅掌賔客終日罷不舍事勞不言倦又知上馬輙自超乗不由跨躡如此足下過亷頗也何其事事快也周易有之禮言恭徳言盛足下何有盡此羙耶及陸遜卒諸葛恪代遜權乃分武昌為兩部岱督右部自武昌上至蒲圻遷上大將軍拜子凱副軍校尉監兵蒲圻孫亮即位拜大司馬岱清身奉公所在可述初在交州歴年不餉家妻子飢乏權聞之歎息以讓羣臣曰吕岱出身萬里為國勤事家門内困而孤不早知股肱耳目其責安在於是加賜錢米布絹嵗有常限始岱親近吳郡徐源慷慨有才志岱知其可成賜巾褠與共言論後遂薦拔官至侍御史源性忠壯好直言岱時有得失源輒諫諍又公論之人或以告岱岱歎曰是我所以貴徳淵者也及源死岱哭之甚哀曰徳淵吕岱之益友今不幸岱復於何聞過談者羙之太平元年年九十六卒子凱嗣遺令殯以素棺疏巾布褠葬送之制務從約儉凱皆奉行之   周魴字子魚吳郡陽羡人也少好學舉孝廉為寜國長轉在懐安錢唐大帥彭式等蟻聚為寇以魴為錢唐侯相旬月之間斬式首及其支黨遷丹陽西部都尉黄武中鄱陽大帥彭綺作亂攻没屬城乃以魴為鄱陽太守與胡綜戮力攻討遂生禽綺送詣武昌加昭義校尉被命宻求山中舊族名帥為北敵所聞知者令譎挑魏大司馬揚州牧曹休魴答恐民帥小醜不足杖任事或漏泄不能致休乞遣親人齎牋七條以誘休其一曰魴以千載徼幸得備州民逺隔江川敬恪未顯瞻望雲景天實為之精誠微薄名位不昭雖懐焦渴曷縁見明狐死首丘人情戀本而逼所制奉覿禮違每獨矯首西顧未嘗不寤寐勞歎展轉反側也今因隙穴之際得陳宿昔之志非神啟之豈能致此不勝翹企萬里託命謹遣親人董岑邵南等託叛奉牋時事變故列於别紙惟明公君侯垂日月之光照逺民之趣永令歸命者有所戴賴其二曰魴逺在邉隅江汜分絶恩澤敎化未䝉撫及而於山谷之間遥陳所懐懼以大義未見信納夫物有感激計因變生古今同揆魴仕東典郡始願已獲銘心立報永矣無貳豈圖頃者中被横譴禍在漏刻危於投卵進有離合去就之宜退有誣㒺枉死之咎雖志行輕微存沒一節顧非其所能不悵然敢縁古人因知所歸拳拳輸情陳露肝膈乞降春天之潤哀拯其急不復猜疑絶其委命事之宣泄受罪不測一則傷慈損計二則杜絶向化者心惟明使君逺覽前世矜而愍之留神所質速賜祕報魴當望舉動俟須嚮應其三曰魴所代故太守廣陵王靖徃者亦以郡民為變以見譴責靖勤自陳釋而終不解因立宻計欲北歸命不幸事露誅及嬰孩魴既目見靖事且觀東主一所非薄嫿不復厚雖或蹔舍終見翦除今又令魴領郡者是欲責後效必殺魴之趣也雖尚視息憂惕集灼未知軀命竟在何時人居世間猶白駒過隙而常抱危怖其可言乎推當陳愚重自披盡懼以卑賤未能采納願明使君小垂詳察忖度其言今此郡民雖外名降首而故在山草看伺空隙欲復為亂為亂之日魴命訖矣東主頃者潛部分諸將圖欲北進吕範孫韶等入淮全琮朱桓趨合肥諸葛瑾歩騭朱然到襄陽陸議潘璋等討梅敷東主中營自掩石陽别遣從弟孫奐治安陸城修立邸閣輦貲運糧以為軍儲又命諸葛亮進指闗西江邉諸將無復在者才留三千所兵守武昌耳若明使君以萬兵從晥南首江渚魴便從此率厲吏民以為内應此方諸郡前後舉事垂成而敗者由無外援使其然耳若北軍臨境傳檄屬城思詠之民誰不企踵願明使君上觀天時下察人事中參蓍龜則足昭往言之不虛也其四曰所遣董岑邵南少長家門親之信之有如兒子是以特令齎牋託叛為辭目語心計不宣脣齒骨肉至親無有知者又己勑之到州當言往降欲北判來者得傳之也魴建此計任之於天若其濟也則有生全之福邂逅泄漏則受夷滅之禍常中夜仰天告誓星辰精誠之微豈能上感然事急孤窮惟天是訴耳遣使之日載生載死形存氣亡魄爽怳惚私恐使君未深保明岑南二人可留其一以為後信一齎教還教還故當言悔叛還首東主有常科悔叛還者皆自原罪如是彼此俱塞永無端原縣命西望涕筆俱下其五曰鄱陽之民實多愚勁帥之赴役未即應人倡之為變聞聲響抃今雖降首盤節未解山栖草藏亂心猶存而今東主圖興大衆舉國悉出江邊空曠屯塢虚損惟有諸刺姦耳若因是際而騷動此民一旦可得便㑹然要恃外援表裏機牙不爾以往無所成也今使君若從晥道進住江上魴當從南對岸歴口為應若未徑到江岸可住百里上令此間民知北軍在彼即自善也此間民非苦飢寒而甘兵寇苦於征討樂得北屬但窮困舉事不時見應尋受其禍耳如使石陽及青徐諸軍首尾相銜牽綴往兵使不得速退者則善之善也魴生在江淮長於時事見其便利百舉百㨗時不再來敢布腹心其六曰東主致恨前者不㧞石陽今此後舉大合新兵并使潘濬發夷民人數甚多聞豫設科條當以新羸兵置前好兵在後攻城之日云欲以羸兵填壍使即時破雖未能然是事大趣也私恐石陽城小不能乆留往兵明使君速垂救濟誠宜疾密王靖之變其鑒不逺今魴歸命非復在天正在明使君耳若見救以往則功可必成如見救不時則與靖等同禍前彭綺時聞旌麾在逢龍此郡民大小歡喜並思立効若留一月日間事當大成恨去電速東得増衆專力討綺綺始敗耳願使君深察此言其七曰今舉大事自非爵號無以勸之乞請將軍侯印各五十紐郎將印百紐校尉都尉印各二百紐得以假授諸魁帥奬厲其志并乞請幢麾數十以為表幟使山兵吏民目瞻見之知去就之分已決承引所救畫定又彼此降叛日月有人闊狹之間輙得聞知今之大事事宜神宻若省魴牋乞加隠秘伏知智度有常防慮必深魴懐憂震灼啓事蒸仍乞未罪恠魴因别為密表曰方北有逋寇固阻河洛乆稽王誅自擅朔土臣曾不能吐竒舉善上以光贊洪化下以輸展萬一憂心如擣假寐忘寢聖朝天覆含臣無効猥發優命勑臣以前誘致賊休恨不如計令於郡界求山谷魁帥為北賊所聞知者令與北通臣伏思惟喜怖交集竊恐此人不可卒得假使得之懼不可信不如令臣譎休於計為便此臣得以經年之冀願逢值千載之一㑹輒自督竭竭盡頑蔽撰立牋草以誑誘休者如别紙臣知無古人單複之術加卒奉大畧伀矇狼狽懼以輕愚忝負特施豫懐憂灼臣聞唐堯先天而天弗違博詢芻蕘以成盛勲朝廷神謨欲必致休於歩度之中靈贊聖規休必自送使六軍囊括虜無孑遺威風電邁天下幸甚謹拜表以聞并呈牋草懼於淺局追用悚息被報施行休果信魴帥歩騎十萬輜重滿道徑來入晥魴亦合衆隨陸遜横截休休幅裂瓦解斬獲萬計魴初建密計時頻有郎官奉詔詰問諸事魴乃詣部郡門下因下髪謝故休聞之不復疑慮事㨗軍旋權大㑹諸將歡宴酒酣謂魴曰君下髪載義成孤大事君之功名當書之竹帛加禆將軍賜爵闗内侯【徐衆評曰夫人臣立功効節雖非一塗然各有分也為將執桴鼓則有必死之義志守則有不假噐之義死必得所義在不茍魴為郡守職在治民非君所命自占誘敵髠剔髪膚以狥功名雖事濟受爵非君子所羙】賊帥董嗣負阻劫鈔豫章臨川並受其害【臣松之案孫亮太平二年始立臨川郡是時未有臨川】吾粲唐咨嘗以三千兵攻守連月不能拔魴表乞罷兵得以便宜從事魴遣間諜授以方策誘狙殺嗣嗣弟怖懼詣武昌降於陸遜乞出平地自改為善由是數郡無復憂惕魴在郡十三年卒賞善罰惡威恩並行子處亦有文武材幹天紀中為東觀令無難督【虞預晋書曰處入晋為御史中丞多所彈紏不避彊禦齊萬年反以處為建威將軍西征衆寡不敵處臨陣慷慨奮不顧命遂死於戰塲追贈平西將軍處子玘札皆有才力中興之初並見寵任其諸子姓悉處列位為揚土豪右而札凶滛放恣為百姓所苦泰寜中王敦誅之滅其族】鍾離牧字子幹㑹稽山隂人漢魯相意七世孫也【㑹稽典録曰牧父緒樓船都尉兄駰上計吏少與同郡謝贊吳郡顧譚齊名牧童齓時號為遲訥駰常謂人曰牧必勝我不可輕也時人皆以為不然】少爰居永興躬自墾田種稻二十餘畆臨熟縣民有識認之牧曰本以田荒故墾之耳遂以稻與縣人縣長聞之召民繫獄欲繩以法牧為之請長曰君慕承宫自行義事【續漢書曰宫字少子琅邪人嘗在䝉隂山中耕種禾黍臨孰人就認之宫便推與而去由是發名位至左中郎將侍中】僕為民主當以法率下何得寢公憲而從君邪牧曰此是郡界縁君意顧故來蹔住今以少稻而殺此民何心復留遂出裝還山隂長自往止之為釋繫民民慙懼率妻子舂所取稻得六十斛米送還牧牧閉門不受民輸置道旁莫有取者牧由此發名【徐衆評曰牧蹈長者之規問者曰如牧所行犯而不校又從而救之直而不有又還而不受可不謂之仁譲乎哉答日異乎吾所聞原憲之問於孔子曰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仁乎孔子曰可以為難矣仁則吾不知也惡不仁者其為仁矣今小民不展四體而認人之稻不仁甚矣而牧推而與之又救其罪斯為譲非其義所救非人非所謂惡不仁者茍不惡不仁安得為仁哉蒼梧澆娶妻而羙譲於其兄尾生篤信水至不去而死直躬好直證父攘羊申鳴奉法盡忠於君而執其父忠信直譲此四行者聖賢之所貴也然不貴蒼梧之譲非譲道也不取尾生之信非信所也不許直躬之直非直體也不嘉申鳴之忠非忠意也今牧犯而不校還而不取可以為難矣未得為仁譲也夫聖人以徳報徳以直報怨而牧欲以徳報怨非也必不得已二者何從吾從孔子也】赤烏五年從郎中補太子輔義都尉遷南海太守【㑹稽典録曰髙涼賊率仍弩等破畧百姓殘害吏民牧越界撲討旬日降服又揭陽縣賊率曽夏等衆數千人厯十餘年以侯爵雜繒千匹下書購募絶不可得牧遣使慰譬登皆首服自改為良民始興太守羊衜與太常滕書曰鍾離子幹吾昔知之不熟定見其在南海威恩部伍智勇分明加操行清純有古人之風其見貴如此在郡四年以疾去職】還為丞相長史轉司直遷中書令㑹建安鄱陽新都三郡山民作亂出牧為監軍使者討平之賊帥黄亂常俱等出其部伍以充兵役封秦亭侯拜越騎校尉永安六年蜀并于魏武陵五谿夷與蜀接界時論懼其叛亂乃以牧為平魏將軍領武陵太守往之郡魏遣漢復縣長郭純試守武陵太守率涪陵民入蜀遷陵界屯于赤沙誘致諸夷邑君或起應純又進攻酉陽縣郡中震懼牧問朝吏曰西蜀傾覆邊境見侵何以禦之皆對曰今二縣山險諸夷阻兵不可以軍驚擾驚擾則諸夷盤結宜以漸安可遣恩信吏宣教慰勞牧曰不然外境内侵誑誘人民當及其根柢未深而撲取之此救火貴速之勢也勑外趣嚴掾史沮議者便行軍法撫夷將軍高尚說牧曰昔潘太常督兵五萬然後以討五谿夷耳又是時劉氏連和諸夷率化今既無往日之援而郭純已據遷陵而明府以三千兵深入尚未見其利也牧曰非常之事何得循舊即率所領晨夜進道緣山險行垂二千里從塞上斬惡民懐異心者魁帥百餘人及其支黨凡千餘級純等散五谿平遷公安督陽武將軍封都鄉侯徙濡須督【㑹稽典録曰牧之在濡須深以進取可圗而不敢陳其策與侍中東觀令朱育宴慨然歎息育謂牧恨於策爵未副因謂牧曰朝廷諸君以際㑹坐取髙官亭侯功無與比不肯在人下見顧者猶以於邑况於侯也牧笑而答曰卿之所言未獲我心也馬援有言人當功多而賞薄吾功不足録而見寵已過當豈以為恨國家不深相知而見害朝人是以黙黙不敢有所陳若其不然當建進取之計以報所受之恩不徒自守而已憤歎以此也育復曰國家已自知侯以侯之才無為不成愚謂自可陳所懐牧曰武安君謂秦王云非成業難得賢難非得賢難用之難非用之難任之難武安君欲為秦王并兼六國恐授事而不見任故先陳此言秦王既許而不能卒隕將成之業賜劍杜郵今國家知吾不如秦王之知武安而害吾者有過范雎太皇帝時陸丞相討鄱陽以二千人授吾潘太常討武陵吾又有三千人而朝廷下議棄吾於彼使江渚諸督不復發兵相繼䝉國威靈自濟今日何為常向使吾不料時度宜茍有所陳至見委以事不足兵勢終有敗績之患何無不成之有】復以前將軍假節領武陵太守卒官家無餘財士民思之子褘嗣代領兵【㑹稽典録曰牧次子盛亦履恭譲為尚書郎弟徇領兵為將拜偏將軍戍西陵與監軍使者唐盛論地形勢謂宜城信陵為建平援若不先城敵將先入盛以施績留建平智畧名將屢經於彼無云當城之者不然徇計後半年晋果遣將修信陵城晋軍平吳徇領水軍督臨陣戰死也】   評曰山越好為叛亂難安易動是以孫權不遑外禦卑詞魏氏凡此諸臣皆克寜内難綏靜邦域者也吕岱清恪在公周魴譎畧多竒鍾離牧蹈長者之規全琮有當世之才貴重於時然不檢姧子獲譏毁名云   吳志卷十五   吳志卷十五考證   賀齊山隂人也注避安帝父孝徳皇帝諱○孝徳皇下帝字疑為後人妄增   縣吏斯從輕俠為奸○斯太平御覽作期【臣良裘】按斯姓從名然期亦姓也   令楊松長丁蕃留備餘汗○楊松疑作松楊   轉撃蓋竹軍向大潭三將又降○【臣浩】按三將疑作二將上云屯大潭蓋竹者吳五鄒臨也   隂募輕㨗士為作鐡戈密於隠險賊所不備處以戈拓斬山為縁道○鐡戈疑作鐡杙音亦所以縁而上也新安志作鉄弋以戈拓斬山作以戈拓塹無山字縁道下太平御覽有道成二字   凡斬首七千注吾聞金有刃者可禁○太平御覽引此吾聞下多雄黄勝五兵還丹能威敵十字   徐盛被創失矛齊引兵拒擊得盛所失○太平御覽引此作徐盛被創失牙齊引兵拒擊得盛所失牙   因住新市為拒○住監本誤作往今改正   全琮更以竒之注斯亦馮諼市義○諼監本誤作媛今改正   吕岱以博為高凉西郡都尉○西郡疑作西部   家門内困而孤不早知○太平御覽無門字   周魴乃以魴為鄱陽太守與胡綜戮力攻討○太平御覽胡綜下多等字   逺隔江川敬恪未顯○未宋本作求   推當陳愚重自披盡○推疑作惟   鍾離牧徙濡須督注育謂牧恨於策爵未副因謂牧曰○監本育謂牧下多曰字今去   又注今日何為常○句内疑有脫字   子褘嗣代領兵注謂宜城信陵為建平援○北宋本作謂宜城信陵與建平接   吳志卷十五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十六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潘濬 陸凱【弟】   潘濬字承明武陵漢夀人也弱冠從宋仲子受學【吳書曰濬為人聰察對問有機理山陽王粲見而貴異之由是知名為郡功曹】年未三十荆州牧劉表辟為部江夏從事時沙羡長贓穢不修濬按殺之一郡震竦後為湘鄉令治甚有名劉備領荆州以濬為治中從事備入蜀典留州事孫權殺關羽并荆土拜濬輔軍中郎将授以兵【江表傳曰權克荆州将吏悉皆歸附而濬獨稱疾不見權遣人以牀就家輿致之濬伏面著牀席不起涕泣交横哀咽不能自勝權慰勞與語呼其字曰承明昔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師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此二人卿荆國之先賢也初雖見囚後皆擢用為楚名臣卿獨不然未肯降意将以孤異古人之量耶使親近以手巾拭其面濬起下地拜謝即以為治中荆州諸軍事一以諮之武陵部從事樊伷誘導諸夷圗以武陵屬劉備外白差督督萬人徃討之權不聼特召問濬濬答以五千兵徃足可以擒伷權曰卿何以輕之濬曰伷是南陽舊姓頗能弄脣吻而實無辯論之才臣所以知之者伷昔嘗為州人設饌比至日中食不可得而十餘自起此亦侏儒觀一莭之騐也權大笑而納其言即遣濬将五千徃果斬平之】遷奮威将軍封常遷亭侯【吳書曰芮卒濬并領兵屯夏口字文表丹陽人父祉字宣嗣從孫堅征伐有功堅薦祉為九江太守後轉吳郡所在有聲兄良字文鸞随孫䇿平定江東策以為㑹稽東部都尉卒領良兵拜奮武中郎将以功封溧陽侯權為子登揀擇淑媛羣臣咸稱父祉兄良并以徳義文武顯名三世故遂娉女為妃焉黄武五年卒權甚愍惜之】權稱尊號拜為少府進封劉陽侯【江表傳曰權數射雉濬諫權權曰相與别後時時蹔出耳不復如徃日之時也濬曰天下未定萬機務多射雉非急絶括破皆能為害乞特為臣故息置之濬出見雉翳故在乃手自撤壊之權由是自絶不復射雉】遷太常五谿蠻夷叛亂盤結權假濬莭督諸軍討之信賞必行法不可干斬首獲生蓋以萬數自是羣蠻衰弱一方寧静【吳書曰驃騎将軍歩隲屯漚口求召募諸郡以増兵權以問濬濬曰豪将在民間耗亂為害加隲有名勢在所所媚不可聼也權從之中郎将豫章徐宗有名士也嘗到亰師與孔融交結然儒生誕莭部曲寛縱不奉莭度為衆作殿濬遂斬之其奉法不憚私議皆此類也歸義隐蕃以口辯為豪傑所善濬子翥亦與周旋饋餉之濬聞大怒疏責翥曰吾受國厚恩志報以命爾輩在都當念恭順親賢慕善何故與降虜交以糧餉之在逺聞此心震面熱惆悵累旬疏到急就徃使受杖一百促責所餉當時人咸恠濬而蕃果圗叛誅夷衆乃歸服江表傳曰時濬姨兄零陵蒋琬為蜀大将軍或有間濬于武陵太守衛旍者云濬遣宻使與琬相聞欲有自託之計旍以啓權權曰承明不為此也即封旍表以示於濬而召旍還免官】先是濬與陸遜俱駐武昌共掌留事還復故時校事呂壹操弄威柄奏按丞相顧雍右将軍朱據䒭皆見禁止黄門侍郎謝厷語次問壹顧公事何如壹答不能佳厷又問若此公免退誰當代之壹未答厷厷曰得無潘太常得之乎壹良久曰君語近之也厷謂曰潘太常常切齒於君但道逺無因耳今日代顧公恐明日便擊君矣壹大懼遂觧散雍事濬求朝詣建業欲盡辭極諌至聞太子登已數言之而不見從濬乃大請百寮欲因㑹手刄殺壹以身當之為國除患壹密聞知稱疾不行濬毎進見無不陳壹之姦險也由此壹寵漸衰後遂誅戮權引咎責躬因誚讓大臣語在權傳赤烏二年濬卒子翥嗣濬女配建昌侯孫慮【吳書曰翥字文龍拜騎都尉後代領兵早卒翥弟祕權以姊陳氏女妻之調湘鄉令襄陽記曰襄陽習温為荆州大公平大公平今之州都祕過辭於温問曰先君昔因君侯當為州里議主今果如其言不審州里誰當復相代者温曰無過于君也後祕為尚書僕射代温為公平甚得州里之譽】   陸凱字敬風吳郡吳人也丞相遜族子也黄武初為永興諸暨長所在有治迹拜建武都尉領兵雖統軍衆手不釋書好太論演其意以筮輙騐赤烏中除儋耳太守討珠崖斬獲有功遷為建武校尉五鳯二年討山賊陳毖於零陵斬毖克㨗拜巴丘督偏将軍封都鄉侯轉為武昌右部督與諸将共赴夀春還累遷盪魏綏逺将軍孫休即位拜征北将軍假莭領豫州牧孫晧立遷鎮西大将軍都督巴丘領荆州牧進封嘉興侯孫晧與晉平使者丁忠自北還說晧弋陽可襲凱諌止語在晧傳寶鼎元年遷左丞相晧性不好人視己羣臣侍見皆莫敢忤凱説晧曰夫君臣無不相識之道若卒有不虞不知所赴晧聼凱自視晧時徙都武昌土百姓泝流供給以為患苦又政亊多謬黎元窮匱凱上疏曰臣聞有道之君以樂樂民無道之君以樂樂身樂民者其樂彌長樂身者不久而亡夫民者國之根也誠宜重其食愛其命民安則君安民樂則君樂自頃年以来君威傷於桀紂君明闇於奸雄君恵閉於羣孽無災而民命盡無為而國財空辜無罪賞無功使君有謬誤之愆天為作妖而諸公卿媚上以求愛困民以求饒導君於不義敗政於淫俗臣竊為痛心今鄰國交好四邊無事當務息役養士實其廪庫以待天時而更傾動天心騷擾萬姓使民不安大小呼嗟此非保國養民之術也臣聞吉凶在天猶影之在形響之在聲也形動則影動形止則影止此分數乃有所繫非在口之所進退也昔秦所以亡天下者但坐賞輕而罰重政刑錯亂民力盡於奢侈目於羙色志濁於財寳邪臣在位賢哲隐藏百姓業業天下苦之是以遂有覆巢破卵之憂漢所以強者躬行誠信聼諌納賢恵及負薪躬請巖穴廣采博察以成其謀此徃事之明證也近者漢之衰末三家鼎立曹失綱紀晉有其政又益州危險兵多精強閉門固守可保萬世而劉氏與奪乖錯賞罰失所君恣意於奢侈民力竭於不急是以為晉所伐君臣見虜此目前之明騐也臣闇于大理文不及義智恵淺劣無復冀望竊為陛下惜天下耳臣謹奏耳目所聞見百姓所為煩苛刑政所為錯亂願陛下息大功損百役務寛盪忽苛政又武昌土地實危險而塉确非王都安國養民之處船泊則沈漂陵居則峻危且童謡言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臣聞翼星為變熒惑作妖童謡之言生于天心乃以安居而比死足眀天意知民所苦也臣聞國無三年之儲謂之非國而今無一年之畜此臣下之責也而諸公卿位處人上禄延子孫曽無致命之節匡救之術茍進小利于君以求容媚荼毒百姓不為君計也自從孫造義兵以来耕種既廢所在無復輸入而分一家父子異役廪食日張畜積日耗民有離㪚之怨國有露根之漸而莫之恤也民力困窮鬻賣見子調賦相仍日以疲極所在長吏不加隐括加有監官既不愛民務行威勢所在騷擾更為煩苛民苦二端財力再耗此為無益而有損也願陛下一息此輩矜哀孤弱以鎮撫百姓之心此猶魚鼈得免毒螫之淵鳥獸得離羅網之綱四方之民繈負而至矣如此民可得保先王之國存焉臣聞五音令人耳不聰五色令人目不明此無益于政有損于事者也自昔先帝時後宫列女及諸織絡數不滿百米有畜積貨財有餘先帝崩後㓜景在位更改奢侈不蹈先迹伏聞織絡及諸徒坐乃有千數計其所長不足為國財然坐食官廪嵗嵗相承此為無益願陛下料出賦嫁給與無妻者如此上應天心下合地意天下幸甚臣聞殷湯取士于商賈齊桓取士于車轅周武取士于負薪大漢取士于奴僕明王聖主取士以賢不拘卑賤故其功徳洋溢名流竹素非求顔色而取好服㨗口容悅者也臣伏見當今内寵之臣位非其人任非其量不能輔國匡時羣黨相扶害忠隐賢願陛下簡文武之臣各勤其官州牧督将藩鎮方外公卿尚書務修仁化上助陛下下拯黎民各盡其忠拾遺萬一則康哉之歌作刑錯之理清願陛下留神思臣愚言時殿上列将何定佞巧便辟貴幸任事凱面責定曰卿見前後事主不忠傾亂國政寧有得以夀終者邪何以専為姦邪穢塵天聼宜自改厲不然方見卿有不測之禍矣定大恨凱思中傷之凱終不以為意乃心公家義形于色表疏皆指事不餙忠懇内發建衡元年疾病晧遣中書令董朝問所欲言凱陳何定不可任用宜授外任不宜委以國事奚熈小吏建起浦里田欲復嚴密故迹亦不可聼姚信樓賀邵張悌郭逴薛瑩滕修及族弟喜抗或清白忠勤或姿才卓茂皆社稷之楨幹國家之良輔願陛下重留神思訪以時務各盡其忠拾遺萬一遂卒時年七十二子禕初為黄門侍郎出領部曲拜偏将軍凱亾後入為太子中庶子右國史華覈表薦禕曰禕體質方剛噐幹強固董率之才魯肅不過及被召當下徑還赴都道由武昌曽不迴顧器械軍資一無所取在戎果毅臨財有莭夫夏口賊之衝要宜選名将以鎮戍之臣竊思惟莫善于禕初晧常衘凱數犯顔忤㫖加何定譖構非一既以重臣難繩以法又陸抗時為大将在疆埸故以計容忍抗卒後竟徙凱家于建安或曰寳鼎元年十二月凱與大司馬丁奉御史大夫丁固謀因晧謁廟欲廢晧立孫休子時左将軍留平領兵先驅故密語平平拒而不許誓以不泄是以所圗不果太史郎陳苖奏晧久隂不雨風氣逥逆将有隂謀晧深警懼云【吳録曰舊拜廟選兼大将軍領三千兵為衛凱欲因此兵以圗之令選曹白用丁奉晧偶不欲曰更選凱令執據雖蹔兼然宜得其人晧曰用留平凱令其子禕以謀語平平素與丁奉有隙禕未及得宣凱旨平語禕曰聞野猪入丁奉營此凶徴也有喜色禕乃不敢言還因具啓凱故輟止】予連從荆来者得凱所陳晧二十事博問吳人多云不聞凱有此表又按其文殊甚切直恐非晧之所能容忍也或以為凱蔵之篋笥未敢宣行病困晧遣董朝省問欲言因以付之虚實難明故不著于萹然愛其指擿晧事足為後戒故鈔列于凱傳左云晧遣親近趙欽口詔報凱前表曰孤動必遵先帝有何不平君所諌非也又建業宫不利故避之而西宫室宇摧朽湏謀移都何以不可徙乎凱上疏曰臣竊見陛下執政以来隂陽不調五星失晷職司不忠姦黨相扶是陛下不遵先帝之所致【江表傳載凱此表曰臣拜受明詔心與氣結陛下何心之難悟意不聰之甚也】夫王者之興受之于天修之由徳豈在宫乎而陛下不諮之公輔便盛意驅馳六軍流離悲懼逆犯天地天地以災童歌其謡縱令陛下一身得安百姓愁勞何以用治此不遵先帝一也臣聞有國以賢為本夏殺龍逢殷獲伊摯斯前世之明效今日之師表也中常侍王蕃黄中通理處朝忠謇斯社稷之重鎮大吳之龍逢也而陛下忿其苦辭惡其直對梟之殿堂尸骸暴棄邦内傷心有識悲悼咸以吳國夫差復存先帝親賢陛下反之是陛下不遵先帝二也臣聞宰相國之柱也不可不強是故漢有蕭曹之佐先帝有顧歩之相而萬彧才凡庸之質昔從家超歩紫闥于彧已豐于器已溢而陛下愛其細介不訪大趣榮以尊輔越尚舊臣賢良憤惋智士赫咤是不遵先帝三也先帝憂民過于嬰孩民無妻者以妾妻之見單衣者以帛給之枯骨不收而取埋之而陛下反之是不遵先帝四也昔桀紂滅由妖婦幽厲亂在嬖妾先帝覽之以為身戒故左右不置滛邪之色後房無曠積之女今中宫萬數不備嬪嬙外多鰥夫女吟于中風雨逆度正由此起是不遵先帝五也先帝憂勞萬機猶懼有失陛下臨阼以来㳺戯後宫惑婦女乃令庶事多曠下吏容姦是不遵先帝六也先帝䔍尚朴素服不純麗宫無髙臺物不彫餙故國富民充姦盗不作而陛下徴調州郡竭民財力土被黄宫有朱紫是不遵先帝七也先帝外杖顧陸朱張内近胡綜薛綜是以庶績雍熈邦内清肅今者外非其任内非其人陳聲曹輔斗筲小吏先帝之所棄而陛下幸之是不遵先帝八也先帝毎宴見羣臣抑損醇醲臣下終日無失慢之尤百寮庶尹並展所陳而陛下拘以視瞻之敬懼以不盡之酒夫酒以成禮過則敗徳此無異啇辛長夜之飲也是不遵先帝九也昔漢之桓靈親近宦豎大失民心今髙通詹㢘羊度黄門小人而陛下賞以重爵權以戰兵若江渚有難烽燧互起則度䒭之武不能禦侮明也是不遵先帝十也今宫女曠積而黄門復走州郡條牒民女有錢則舎無錢則取怨呼道路母子死訣是不遵先帝十一也先帝在時亦養諸王太子若取乳母其夫復役賜與錢財給其資糧時遣歸来視其弱息今則不然夫婦生離夫故作役児從後死家為空戸是不遵先帝十二也先帝歎曰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衣其次也三者孤存之于心今則不然農桑並廢是不遵先帝十三也先帝簡士不拘卑賤任之鄉閭效之于事舉者不虚受者不妄今則不然浮華者登朋黨者進是不遵先帝十四也先帝戰士不給他役使春惟知農秋惟收稲江渚有事責其死效今之戰士供給衆役廪賜不贍是不遵先帝十五也夫賞以勸功罰以禁邪賞罰不中則士民㪚失今江邉将士死不見哀勞不見賞是不遵先帝十六也今在所監司已為煩猥兼有内使擾亂其中一民十吏何以堪命昔景帝時交阯反亂實由兹起是為遵景帝之闕不遵先帝十七也夫校事吏民之仇也先帝末年雖有呂壹錢欽尋皆誅夷以謝百姓今復張立校曹縱吏言事是不遵先帝十八也先帝時居官者咸久於其位然後考績黜陟今州郡職司或莅政無㡬便徴召遷轉迎新送舊紛紜道路傷財害民於是為甚是不遵先帝十九也先帝毎察竟觧之奏常留心推按是以獄無寃囚死者吞聲今則違之是不遵先帝二十也若臣言可録蔵之盟府如其虚妄治臣之罪願陛下留意【江表傳曰晧所行彌暴凱知其将亡上表曰臣聞惡不可積過不可長積惡長過䘮亂之源也是以古人懼不聞非故設進善之旍立敢諌之鼓武公九十思聞警戒詩美其徳士悦其行臣察陛下無思警戒之義而有積惡之漸臣深憂之此禍兆見矣故畧陳其要寫盡愚懐陛下宜克己復禮述履前徳不可損棄臣言而放奢意意奢情至吏日欺民民離則上不信下下當疑上骨肉相克公子相奔臣雖愚闇于天命以心審之敗不過二十稔也臣常忿亡國之人夏桀殷紂亦不可使後人復忿陛下也臣受國恩奉朝三世復以餘年值遇陛下不能循俗與衆沈浮若比干伍員以忠見戮以正見疑自謂畢足無所餘恨灰身泉壤無負先帝願陛下九思社稷存焉初晧始起宫凱上表諌不聴凱重表曰臣聞宫功當起夙夜反側是以頻煩上事徃徃留中不見省報於邑歎息企想應罷昨食時被詔曰君所諌誠是大趣然未合鄙意如何此宫殿不利宜當避之乃可以妨勞役長坐不利宫乎父之不安子亦何倚臣拜紙詔伏讀一周不覺氣結于胸而涕泣雨集也臣年已六十九榮禄已重于臣過望復何所冀所以勤勤數進苦言者臣伏念大皇帝創基立業勞苦勤至白生于鬢膚黄耇被于甲胄天下始静晏駕早崩自含息之類能言之倫無不歔欷如䘮考妣㓜主嗣統柄在臣下軍有連征之費民有彫殘之損賊臣干政公家空竭今強敵當塗西州傾覆孤罷之民宜當畜養廣力肆業以備有虞且始徙都屬有軍征戰士流離州郡搔擾而大功復起徴召四方斯非保國致治之漸也臣聞為人主者攘災以徳除咎以義故湯遭大旱身禱桑林熒惑守心宋景退殿是以旱魃銷亾妖星移舎今宫室之不利但當克己復禮䔍湯宋之至道愍黎庶之困苦何憂宫之不安災之不銷乎陛下不務修徳而務築宫室若徳之不修行之不貴雖殷辛之瑶臺秦王之阿房何止而不䘮身覆國宗廟作墟乎夫興土功髙臺榭既致水旱民又多疾其不疑也為父長安使子無倚此乃子離于父臣離于陛下之象也臣子一離雖念克骨茅茨不翦復何益焉是以大皇帝居于南宫自謂過于阿房故先朝大臣以為宫室宜厚備衛非常大皇帝曰逆虜㳺魂當愛育百姓何聊趣于不急然臣下懇惻由不獲己故裁調近郡茍副衆心比當就功猶豫三年當此之時㓂鈔懾威不犯我境師徒奔北且西阻岷漢南州無事尚猶冲讓未肯築宫况陛下危側之世又乏大皇帝之徳可不慮哉願陛下留意臣不虚言】   字敬宗凱弟也始為御史尚書選曹郎太子和聞其名待以殊禮㑹全寄楊竺䒭阿附魯王霸與和分争隂相譖搆坐收下獄楚毒備至終無他辭【吳録曰太子自懼黜廢而魯王覬覦益甚權時見楊竺辟左右而論霸之才竺深述霸有文武英姿宜為嫡嗣于是權乃許立焉有給使伏于牀下具聞之以告太子當至武昌徃辭太子太子不見而微服至其車上與共密議欲令陸遜表諌既而遜有表極諌權疑竺泄之竺辭不服權使竺出尋其由竺白頃惟西行必其所道又遣問遜何由知之遜言所述召考問為太子隐曰楊竺向臣道之遂共為獄竺不勝痛毒服是所道初權疑竺泄之及服以為果然乃斬竺】後為衡陽督軍都尉赤烏十一年交阯九真夷賊攻沒城邑交部騷動以為交州刺史安南校尉入南界喻以恩信務崇招納髙涼渠帥黄吳䒭支黨三千餘家皆出降引軍而南重宣至誠遺以財幣賊帥百餘人民五萬餘家深幽不覊莫不稽顙交域清泰就加安南将軍復討蒼梧建陵賊破之前後出兵八千餘人以充軍用永安元年徴為西陵督封都亭侯後轉左虎林中書丞華覈表薦曰天姿聰朗才通行潔昔歴選曹遺跡可紀還在交州奉宣朝恩流民歸附海隅肅清蒼梧南海嵗有舊風障氣之害風則折木飛砂轉石氣則霧鬱飛鳥不經自至州風氣絶息商旅平行民無疾疫田稼豐稔州治臨海海流秋鹹又畜水民得甘食恵風横被化感人神遂慿天威招合遺㪚至被詔書當出民感其恩以忘戀土負老携㓜甘心景從衆無携貳不煩兵衛自諸将合衆皆脇之以威未有如結以恩信者也銜命在州十有餘年賔帶殊俗寳玩所生而内無粉黛附珠之妾家無文甲犀象之珍方之今臣實難多得宜在輦轂股肱王室以贊唐虞康哉之頌江邊任輕不盡其才虎林選督堪之者衆若召還都寵以上司則天工畢修庶績咸熈矣卒子式嗣為柴桑督武将軍天䇿元年與從兄禕俱徙建安天紀二年召還建業復将軍侯   評曰潘濬公清割斷陸凱忠壮質直皆莭概梗梗有大丈夫格業身潔事濟著稱南土可謂良牧矣   吳志卷十六   吳志卷十六考證   潘濬一方寧静注加隲有名勢在所所娟不可聼也○宋本在所下闕一字【臣照】按在所言隲身所在也猶言所到之處人皆媚之云耳   濬女配建昌侯孫慮注先君昔因君侯當為州里議主今果如其言○因疑作目   陸凱是以為晉所伐君臣見虜○監本誤作為晉所代今改正   務寛盪忽苛政○忽字疑誤元本作思庶政   今州郡職司○宋本作州縣   先帝每察竟觧之奏常留心推按是以獄無寃囚○毛本作推接   願陛下留意注民離則上不信下下當疑上○當元本作常   又注臣聞為人主者攘災以徳○攘疑當作禳   陸蒼梧南海嵗有舊風障氣之害○【臣明楷】按舊風障氣疑有誤觀下文折木飛砂轉石則舊風當作暴風霧欝飛鳥不經則障氣當為瘴氣也   吳志卷十六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十七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是儀 胡綜【徐詳】   是儀字子羽北海營陵人也本姓氏初為縣吏後仕郡郡相孔融嘲儀言氏字民無上可改為是乃遂改焉【徐衆評曰古之建姓或以所生或以官號或以祖名皆有義體以明氏族故曰胙之以土而命之氏此先王之典也所以明本重始彰示功徳子孫不忘也今離文柝字横生忌諱使儀易姓忘本誣祖不亦謬哉教人易姓從人改族融既失之儀又不得也】後依劉繇避亂江東繇軍敗儀徙㑹稽孫權承攝大業優文徴儀到見親任専典機密拜騎都尉呂蒙圖襲關羽權以問儀儀善其計勸權聼之從討羽拜忠義校尉儀陳謝權令曰孤雖非趙簡子卿安得不自屈為周舎邪既定荆州都武昌拜禆将軍後封都亭侯守侍中欲復授兵儀自以非材固辭不受黄武中遣儀之晥就将軍劉邵欲誘致曹休休到大破之遷偏将軍入闕省尚書事外總平諸官兼領辭訟又令教諸公子書學大駕東遷太子登留鎮武昌使儀輔太子太子敬之事先諮詢然後施行進封都鄉侯後從太子還建業復拜侍中中執法平諸官事領辭訟如舊典校郎呂壹誣白故江夏太守刁嘉謗訕國政權怒收嘉繫獄悉騐問時同坐人皆怖畏壹並言聞之儀獨云無聞於是見窮詰累日詔旨轉厲羣臣為之屏息儀對曰今刀鋸已在臣頸臣何敢為嘉隐諱自取夷滅為不忠之鬼顧以聞知當有本末據實答問辭不傾移權遂舎之嘉亦得免【徐衆評曰是儀以羇旅異方客仕吳朝值讒邪殄行當嚴毅之威命縣漏刻禍急危機不雷同以害人不苟免以傷義可謂忠勇公正之士雖祁奚之免叔向慶忌之濟朱雲何以尚之忠不䧟君勇不懾聳公不存私正不黨邪資此四徳加之以文敏崇之以謙約履之以和順保傅二宫存身愛名不亦宜乎】蜀相諸葛亮卒權垂心西州遣儀使蜀申固盟好奉使稱意後拜尚書僕射南魯二宫初立儀以本職領魯王傅儀嫌二宫相近切乃上疏曰臣竊以魯王天挺懿徳兼資文武當今之宜冝鎮四方為國藩輔宣揚徳美廣耀威靈乃國家之良規海内所瞻望但臣言辭鄙野不能究盡其意愚以二宫冝有降殺正上下之序明教化之本書三四上為傅盡忠動輙規諌事上勤與人恭不治産業不受施恵為屋舎財足自容鄰家有起大宅者權出望見問起大室者誰左右對曰似是儀家也權曰儀儉必非也問果他家其見知信如此服不精細食不重膳拯贍貧困家無儲畜權聞之幸儀舎求視蔬飯親嘗之對之歎息即増俸賜益田宅儀累辭讓以恩為戚時時有所進達未嘗言人之短權常責儀以不言事無所是非儀對曰聖主在上臣下守職懼于不稱實不敢以愚管之言上干天聼事國數十年未甞有過呂壹歴白将相大臣或一人以罪聞者數四獨無以白儀權歎曰使人盡如是儀當安用科法為及寝疾遺令素棺歛以時服務從省約年八十一卒   胡綜字偉則汝南固始人也少孤母将避難江東孫策領㑹稽太守綜年十四為門下循行留吳與孫權共讀書策薨權為討虜将軍以綜為金曹從事從討黄祖拜鄂長權為車騎将軍都京召綜還為書部與是儀徐詳俱典軍國密事劉備下白帝權以見兵少使綜料諸縣得六千人立觧煩兩部詳領左部綜領右部督吳将晉宗叛歸魏魏以宗為蘄春太守去江數百里數為㓂害權使綜與賀齊輕行掩襲生虜得宗加建武中郎将魏拜權為吳王封綜儀詳皆為亭侯黄武八年夏黄龍見夏口於是權稱尊號因瑞改元又作黄龍大牙常在中軍諸軍進退視其所向命綜作賦曰乾坤肇立三才是生狼弧垂象實惟兵精聖人觀法是效是營始作器械爰求厥成黄龍創代拓定皇基上順天心下息民災髙辛誅共舜征有苖啟有甘師湯有鳴條周之牧野漢之垓下靡不由兵克定厥緒明明大吳實天生徳神武是經惟皇之極乃自在昔黄虞是祖越歴五代繼世在下應期受命發迹南土将恢大繇革我區夏乃律天時制為神軍取象太一五将三門疾則如電遲則如雲進止有度約而不煩四靈既布黄龍䖏中周制日月實曰太常桀然特立六軍所望仙人在上鍳觀四方神實使之為國休祥軍欲轉向黄龍先移金鼓不鳴寂然變施闇謨若神可謂祕竒在昔周室赤烏銜書今也大吳黄龍吐符合契河洛動與道俱天贊人和僉曰惟休蜀聞權踐阼遣使重申前好綜為盟文文義甚美語在權傳權下都建業詳綜並為侍中進封鄉侯兼左右領軍時魏降人或云魏都督河北振威将軍吳質頗見猜疑綜乃偽為質作降文三條其一曰天綱弛絶四海分崩羣生憔悴士人播越兵㓂所加邑無居民風塵烟火徃徃而䖏自三代以来大亂之極未有若今時者也臣質志薄䖏時無方繫于土壤不能飜飛遂為曹氏執事戎役逺處河朔天衢隔絶雖望風慕義思託大命媿無因縁得展其志毎徃来者竊聼風化伏知陛下齊徳乾坤同明日月神武之姿受之自然敷演皇極流化萬里自江以南戸受覆燾英雄俊傑上逹之士莫不心歌腹詠樂在歸附者也今年六月末奉聞吉日龍興踐阼恢大繇整理天綱将使遺民覩見定主昔武王伐殷殷民倒戈髙祖誅項四面楚歌方之今日未足以喻臣質不勝昊天至願謹遣所親同郡黄定恭行奉表及託降叛間關求逹其欲所陳載列于左其二曰昔伊尹去夏入商陳平委楚歸漢書功竹帛遺名後世世主不謂之背誕者以為知天命也臣昔為曹氏所見交接外託君臣内如骨肉恩義綢繆有合無離遂受偏方之任總河北之軍當此之時志望髙大永與曹氏同死俱生惟恐功之不建事之不成耳及曹氏之亡後嗣繼立幼冲統政讒言彌興同儕者以勢相害異趣者得間其言而臣受性簡略素不下人視彼數子意寔廹之此亦臣之過也遂為邪議所見搆㑹招致猜疑誣臣欲叛雖識真者保明其心世亂讒勝餘嫌猶在常懼一旦横受無辜憂心孔疚如履氷炭昔樂毅為燕昭王立功於齊恵王即位疑奪其任遂去燕之趙休烈不虧彼豈欲二三其徳盖畏功名不建而懼禍之将及也昔遣魏郡周光以賈販為名託叛南詣宣達密計時以倉卒未敢便有章奏使光口傳而已以為天下大歸可見天意所在非吳復誰此方之民思為臣妾延頸舉踵惟恐兵来之遲耳若使聖恩少加信納當以河北承望王師欵心赤實天日是鑒而光去經年不聞咳唾未審此意竟得達不瞻望長歎日月以㡬魯望髙子何足以喻又臣今日見待稍薄蒼蠅之聲緜緜不絶必受此禍遲速事耳臣私度陛下未垂明慰者必以臣質貫穿仁義之道不行若此之事謂光所傳多虚少實或謂此中有他消息不知臣質搆讒見疑恐受大害也且臣質若有罪之日自當奔赴鼎鑊束身待罪此盖人臣之宜也今日無罪横見譖毁将有啇鞅白起之禍尋惟事勢去亦宜也死而弗義不去何為樂毅之出吳起之走君子傷其不遇未有非之者也願陛下推古况今不疑怪于臣質也又念人臣獲罪當如伍員奉己自效不當徼幸因事為利然今與古厥勢不同南北悠逺江湖隔絶自不舉事何得濟免是以忘志士之莭而思立功之義也且臣質又以曹氏之嗣非天命所在政弱刑亂柄奪于臣諸将専威于外各自為政莫或同心士卒衰耗帑蔵空虚綱紀毁廢上下並昏想前後數得降叛具聞此問兼弱攻昧宜應天時此實陛下進取之秋是以區區敢獻其計今若内兵淮泗據有下邳荆二州聞聲響應臣從河北席卷而南形勢一連根牙永固關西之兵繫于所衛青徐二州不敢徹守許洛餘兵衆不滿萬誰能来東與陛下争者此誠千載一㑹之期可不深思而熟計乎及臣所在既自多馬加諸羌胡常以三四月中美草時驅馬来出隐度今者可得三千餘匹陛下出軍當投此時多将騎士来就馬耳此皆先定所一二知凡兩軍不能相究虚寔今此間實羸易可克定陛下舉動應者必多上定洪業使普天一統下令臣質建非常之功此乃天也若不見納此亦天也願陛下思之不復多陳其三曰昔許子逺舎袁就曹規畫計較應見納受遂破袁軍以定曹氏向使曹氏不信子逺懐疑猶豫不决於心則今天下袁氏有也願陛下思之間聞界上将閻浮趙楫欲歸大化唱和不速以取破亡今臣欵欵逺授其命若復懐疑不時舉動令臣孤絶受此厚禍即恐天下雄夫烈士欲立功者不敢復託命陛下矣願陛下思之皇天后土實聞其言此文既流行而質已入為侍中矣二年青州人隐蕃歸吳上書曰臣聞紂為無道微子先出髙祖寛明陳平先入臣年二十二委棄封域歸命有道頼蒙天靈得自全致臣至止有日而主者同之降人未見精别使臣微言妙㫖不得上達於邑三歎曷惟其已謹詣闕拜章乞蒙引見權即召入蕃謝答問及陳時務甚有辭觀綜時侍坐權問何如綜對曰蕃上書大語有似東方朔巧㨗詭辯有似禰衡而才皆不及權又問可堪何官綜對曰未可以治民且試以都輦小職權以蕃盛論刑獄用為廷尉監左将軍朱據廷尉郝普稱蕃有王佐之才普尤與之親善常怨歎其屈後蕃謀叛事覺伏誅【吳録曰蕃有口才魏明帝使詐叛如吳令求作廷尉職重案大臣以離間之既為廷尉監衆人以據普與蕃親善常車馬雲集賓客盈堂及至事覺蕃亡走捕得考問黨與蕃無所言吳主使将入謂曰何乃以肌肉為人受毒乎蕃曰孫君丈夫圗事豈有無伴烈士死不足相牽耳遂閉口而死吳歴曰權問普卿前盛稱蕃又為之怨望朝廷使蕃反叛皆卿之由】普見責自殺據禁止歴時乃觧拜綜偏将軍兼左執法領辭訟遼東之事輔吳将軍張昭以諌權言辭切至權亦大怒其和協彼此使之無隙綜有力焉性嗜酒酒後歡呼極意或推引杯觴搏擊左右權愛其才弗之責也凡自權統事諸文誥策命鄰國書符略皆綜之所造也初以内外多事特立科長吏遭䘮皆不得去而數有犯者權患之使朝臣下議綜議以為宜定科文示以大辟行之一人其後必絶遂用綜言由是奔䘮乃斷赤烏六年卒子沖嗣沖平和有文幹天紀中為中書令【吴録曰沖後仕晉尚書郎吳郡太守】徐詳者字子明吳郡烏程人也先綜死   評曰是儀徐詳胡綜皆孫權之時幹興事業者也儀清恪貞素詳數通使命綜文采才用各見信任辟之廣夏其榱椽之佐乎   吳志卷十七   吳志卷十七考證   是儀遷偏将軍入闕省尚書事○闕元本作關   胡綜黄龍見夏口於是權稱尊號○【臣龍官】按夏口毛本作舉口太平御覧作樊口舉口盖樊口之誤然吳主孫權傳云黄龍元年夏四月夏口武昌並見黄龍則太平御覧所云樊口未為得也   乃自在昔黄虞是祖○乃自元本作乃聞   将恢大繇革我區夏○大繇疑作大猷下同   昔遣魏郡周光以賈販為名○監本販誤敗今改正   吳志卷十七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十八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吳範 劉惇 趙達   吳範字文則㑹稽上虞人也以治歴數知風氣聞於郡中舉有道詣京都世亂不行㑹孫權起於東南範委身服事毎有災祥輙推數言状其術多效遂以顯名初權在吳欲討黄祖範曰今兹少利不如明年明年戊子荆州劉表亦身死國亡權遂征祖卒不能克明年軍出行及尋陽範見風氣因詣船賀催兵急行至即破祖祖得夜亡權恐失之範曰未逺必生禽祖至五更中果得之劉表竟死荆州分割及壬辰嵗範又白言嵗在甲午劉備當得益州後呂岱從蜀還遇之白帝説備部衆離落死亡且半事必不克權以難範範曰臣所言者天道也而岱所見者人事耳備卒得蜀權與呂蒙謀襲關羽議之近臣多曰不可權以問範範曰得之後羽在麥城使使請降權問範曰竟當降否範曰彼有走氣言降詐耳權使潘璋邀其徑路覘者還白羽已去範曰雖去不免問其期曰明日日中權立表下漏以待之及中不至權問其故範曰時尚未正中也頃之有風動帷範拊手曰羽至矣湏臾外稱萬嵗傳言得羽後權與魏為好範曰以風氣言之彼以貌来其實有謀宜為之備劉備盛兵西陵範曰後當和親終皆如言其占騐明審如此權以範為騎都尉領太史令數從訪問欲知其決範祕惜其術不以至要語權權由是恨之【吳録曰範獨心計所以見重者術術亡則身棄矣故終不言】初權為将軍時範嘗白言江南有王氣亥子之間有大福慶權曰若終如言以君為侯及立為吳王範時侍宴曰昔在吳中嘗言此事大王識之邪權曰有之因呼左右以侯綬帶範範知權欲以厭當前言輒手推不受及後論功行封以範為都亭侯詔臨當出權恚其愛道于己也削除其名範為人剛直頗好自稱然與親故交接有終始素與魏滕同邑相善滕嘗有罪權責怒甚嚴敢有諫者死範謂滕曰與汝偕死滕曰死而無益何用死為範曰安能慮此坐觀汝邪乃髠頭自縳詣門下使鈴下以聞鈴下不敢曰必死不敢白範曰汝有子邪曰有曰使汝為吳範死子以屬我鈴下曰諾乃排閤入言未卒權大怒欲便投以㦸逡廵走出範因突入叩頭流血言與涕並良乆權意釋乃免滕滕見範謝曰父母能生長我不能免我于死丈夫相知如汝足矣何用多為【㑹稽典録曰滕字周林祖父河内太守朗字少英列在八俊滕性剛直行不苟合雖遭困偪終不逥撓初亦忤䇿㡬殆頼太妃救得免語見妃嬪傳歴厯山潘陽山隂三縣令鄱陽太守】黄武五年範病卒長子先死少子尚㓜於是業絶權追思之募三州有能舉知術數如吳範趙達者封千戸侯卒無所得【吳録曰範先知其死日謂權曰陛下某日當䘮軍師權曰吾無軍師焉得䘮之範曰陛下出軍臨敵湏臣言而後行臣乃陛下之軍師也至其日果卒臣松之案範死時權未稱帝此云陛下非也】   劉惇字子仁平原人也遭亂避地客㳺廬陵事孫輔以明天官達占數顯于南土毎有水旱㓂賊皆先時䖏期無不中者輔異焉以為軍師軍中咸敬事之曰神明建安中孫權在豫章時有星變以問惇惇曰災在丹陽權曰何如曰客勝主人到某日當得聞是時邊鴻作亂卒如惇言惇於諸術皆善尤明太乙皆能推演其事窮盡要妙著書百餘萹名儒刁稱以為竒惇亦寳愛其術不以告人故世莫得而明也   趙達河南人也少從漢侍中單甫受學用思精密謂東南有王者氣可以避難故脫身渡江治九宫一算之術究其微㫖是以能應機立成對問若神至計飛蝗射隐伏無不中效或難達曰飛者固不可校誰知其然此殆妄耳達使其人取小豆數斗播之席上立䖏其數騐覆果信嘗過知故知故為之具食食畢謂曰倉卒乏酒又無嘉肴無以叙意如何達因取盤中隻箸再三從横之乃言卿東壁下有羙酒一斛又有鹿肉三斤何以辭無時坐有他賔内得主人情主人慙曰以卿善射有無欲相試耳竟效如此遂出酒酣飲又有書簡上作千萬數著空倉中封之令達算之達䖏如數云但有名無實其精微若是達寳愛其術自闞澤殷禮皆名儒善士親屈節就學達秘而不告太史丞公孫滕少師事達勤苦累年達許教之者有年數矣臨當喻語而輙復止滕他日齎酒具顔色拜跪而請達曰吾先人得此術欲圗為帝王師至仕来三世不過太史郎誠不欲復傳之且此術微妙頭乘尾除一算之法父子不相語然以子䔍好不倦今真以相授矣飲酒數行達起取素書兩卷大如手指達曰當寫讀此則自觧也吾久廢不復省之今欲思論一過數日當以相與滕如期徃至乃陽求索書驚言失之云女壻昨来必是渠所竊遂從此絶初孫權行師征伐毎令逹有所推歩皆如其言權問其法達終不語由此見薄祿位不至【吳書曰初權即尊號令達算作天子之後當復㡬年達曰髙祖建元十二年陛下倍之權大喜左右稱萬嵗果如逹言】達常笑謂諸星氣風術者曰當逥算帷幕不出戸牖以知天道而反晝夜暴露以望氣祥不亦難乎閒居無為引算自校乃歎曰吾算訖盡某年月日其終矣達妻數見逹效聞而哭泣逹欲弭妻意乃更歩算言向者謬誤耳尚未也後如期死權聞達有書求之不得乃録問其女及發逹棺無所得法術絶焉【吳録曰皇象字休明廣陵江都人㓜工書時有張子並陳梁甫能書甫恨逋並恨峻象斟酌其間甚得其妙中國善書者不能及也嚴武字子卿衛尉畯再從子也圍棊莫與為輩宋夀占夢十不失一曹不興善畫權使畫屏風誤落茟㸃素因就以作蠅既進御權以為生蠅舉手彈之孤城鄭嫗能相人及範惇達八人世皆稱妙謂之八絶云晉陽秋曰吳有葛衡字思真明達天官能為機巧作渾天使地居于中以機動之天轉而地止以上應晷度】   評曰三子各于其術精矣其用思妙矣然君子算役心神冝于大者逺者是以有識之士舎彼而取此也【孫盛曰夫覧未然逆鍳来事雖禆竈梓慎其猶病諸况術之下此者乎吳史書逹知東南當有王氣故輕舉濟江魏承漢緒受命中畿達不能豫覩兆萌而流竄吳越又不知吝術之鄙見薄于時安在其能逆覩天道而審帝王之符瑞哉昔聖王觀天地之文以畫八卦之象故亹亹成于蓍策變化形乎六爻是以三易雖殊卦繇理一安有逥轉一籌可以鉤深測隐意對逆占而能遂知来物者乎流俗好異妄設神竒不幸之中仲尼所棄是以君子志其大者無所取諸臣松之以為盛云君子志其大者無所取諸故評家之㫖非新聲也其餘所譏則皆為非理自中原酷亂至于建安數十年間生民殆盡比至小康皆百死之餘耳江左雖有兵革不能如中國之甚也焉知逹不算其安危知禍有多少利在東南以全其身乎而責不知魏氏将興流播吳越在京房之籌猶不能自免刑戮况逹但以祕術見薄在悔吝之間乎古之道術盖非一方探賾之功豈惟六爻苟得其要則可以易而知之矣迴轉一籌胡足怪哉逹之推算窮其要妙以知幽測隐何愧于古而以禆梓限之謂逹為妄非䔍論也抱朴子曰時有葛仙公者毎飲酒醉常入人家門前陂水中卧竟日乃出曽從吳主别到洌洲還遇大風百官船多没仙公船亦沈淪吳主甚悵恨明日使人鈎求公船而登髙以望焉久之見公歩從水上来衣履不沾而有酒色既見而言曰臣昨侍從而伍子胥見請暫過設酒忽忽不得即委之又有姚光者有火術吳主身臨試之積荻數千束使光坐其上又以數千束荻褁之因猛風而燔之荻了盡謂光當以化為燼而光端坐灰中振衣而起把一卷書吳主取其書視之不能觧也又曰吳景帝有疾求覡視者得一人景帝欲試之乃殺鵝而埋于苑中築小屋施牀几以婦人屐履服物著其上乃使覡視之告曰若能說此冡中鬼婦人形状者當加賞而即信矣竟日盡夕無言帝推問之急乃曰實不見有鬼但見一頭白鵝立墓上所以不即白之疑是鬼神變化作此相當其真形而定無復移易不知何故不敢不以實上聞景帝乃厚賜之然則鵝死亦有鬼也葛洪神仙傳曰仙人介象字元則㑹稽人有諸方術吳主聞之徴象到武昌甚敬貴之稱為介君為起宅以御帳給之賜遺前後累千金從象學蔽形之術試還後宫及出殿門莫有見者又使象作變化種菜百果皆立生可食吳主共論鱠魚何者最羙象曰鯔魚為上吳主曰論近道魚耳此出海中安可得邪象曰可得耳乃令人于殿庭中作方埳汲水滿之并求鉤象起餌之垂綸于埳中湏臾果得鯔魚吳主驚喜問象曰可食不象曰故為陛下取以作生鱠安敢取不可食之物乃使厨下切之吳主曰聞蜀使来得蜀薑作韲甚好恨爾時無此象曰蜀薑豈不易得願差所使者可付值吳主指左右一人以錢五十付之象書一符以著青竹杖中使行人閉目騎杖杖止便買薑訖復閉目此人承其言騎杖湏臾止已至成都不知是何處問人人言是蜀市中乃買薑于時吳使張温先在蜀既于市中相識甚驚便作書寄其家此人買薑畢捉書負薑騎杖閉目湏臾己還到吳厨下切鱠適了臣松之以為葛洪所記近為惑衆其書文頗行世故撮取數事載之萹末也神仙之術詎可測量臣之臆斷以為惑衆所謂夏蟲不知冷冰耳】   吳志卷十八   【吳】志卷十八考證   吳範數從訪問欲知其決○決太平御覧作訣   評曰然君子算役心神宜于大者逺者○算役宋夲作䓁役   吳志巻十八考證 <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吳志>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十九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夀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諸葛恪 滕 孫峻【留贊】 孫綝 濮陽興   諸葛恪字元遜瑾長子也少知名【江表傳曰恪少有才名發藻岐嶷辯論應機莫與為對權見而竒之謂瑾曰藍田生玉真不虚也吳録曰恪長七尺六寸少鬚眉折頞廣額大口髙聲】弱冠拜騎都尉與顧譚張休䒭侍太子登講論道藝並為賔友從中庶子轉為左輔都尉恪父瑾面長似驢孫權大㑹羣臣使人牽一驢入長檢其面題曰諸葛子瑜恪跪曰乞請茟益兩字因聼與茟恪續其下曰之驢舉坐歡笑乃以驢賜恪他日復見權問恪曰卿父與叔父孰賢對曰臣父為優權問其故對曰臣父知所事叔父不知以是為優權又大噱命恪行酒至張昭前昭先有酒色不肯飲曰此非養老之禮也權曰卿其能令張公辭屈乃當飲之耳恪難昭曰昔師尚父九十秉旄仗鉞猶未告老也今軍旅之事将軍在後酒食之事将軍在先何謂不養老也昭卒無辭遂為盡爵後蜀使至羣臣並㑹權謂使曰此諸葛恪雅好騎乗還告丞相為致好馬恪因下謝權曰馬未至而謝何也恪對曰夫蜀者陛下之外廐今有恩詔馬必至也安敢不謝恪之才㨗皆此類也【恪别傳曰權嘗饗蜀使費禕先逆勑羣臣使至伏食勿起禕至權為輟食而羣下不起禕嘲之曰鳯凰来翔騏驎吐哺驢騾無知伏食如故恪答曰爰植梧桐以待鳯凰有何燕雀自稱来翔何不弹射使還故郷禕停食餅索茟作麥賦恪亦請茟作磨賦咸稱善焉權嘗問恪頃何以自娱而更肥澤恪對曰臣聞富潤屋徳潤身臣非敢自娱修己而已又問卿何如滕恪答曰登階躡履臣不如逥籌轉策不如臣恪嘗獻權馬先其耳范慎時在坐嘲恪曰馬雖大畜禀氣于天今殘其耳豈不傷仁恪答曰母之于女恩爱至矣穿耳附珠何傷於仁太子嘗嘲恪諸葛元遜可食馬矢恪曰願太子食鷄卵權曰人令卿食馬矢卿使人食鷄卵何也恪曰所出同耳權大笑江表傳曰曽有白頭鳥集殿前權曰此何鳥也恪曰白頭翁也張昭自以坐中最老疑恪以鳥戲之因曰恪欺陛下未嘗聞鳥名白頭翁者試使恪復求白頭母恪曰鳥名鸚母未必有對試使輔吴復求鸚父昭不能答坐中皆歡笑】權甚異之欲試以事令守莭度莭度掌軍糧榖文書繁猥非其好也【江表傳曰權為吳王初置莭度官使典掌軍糧非漢制也初用侍中偏将軍徐詳詳死将用恪諸葛亮聞恪代詳書與陸遜曰家兄年老而恪性踈今使典主糧榖糧榖軍之要最僕雖在逺竊用不安足下特為啓至尊轉之遜以白權即轉恪領兵】恪以丹陽山險民多果勁雖前發兵徒得外縣平民而已其餘深逺莫能禽盡屢自求乞為官出之三年可得甲士四萬衆議咸以丹陽地勢險阻與吳郡㑹稽新都鄱陽四郡鄰接周旋數千里山谷萬重其幽邃民人未嘗入城邑對長吏皆仗兵野逸白首于林莾逋亾宿惡咸共逃竄山出銅鐵自鑄甲兵俗好武習戰髙尚氣力其升山赴險抵突叢棘若魚之走淵猨狖之騰木也時觀間隙出為㓂盜毎致兵征伐尋其窟蔵其戰則蠭至敗則鳥竄自前世以来不能羈也皆以為難恪父瑾聞之亦以事終不逮歎曰恪不大興吾家将大赤吾族也恪盛陳其必㨗權拜恪撫越将軍領丹陽太守授棨㦸武騎三百拜畢命恪備威儀作鼓吹導引歸家時年三十二恪到府乃移書四部屬城長吏令各保其疆界明立部伍其從化平民悉令屯居乃分内諸将羅兵幽阻但繕藩籬不與交鋒其榖稼将熟輙縱兵芟刈使無遺種舊榖既盡新田不收平民屯居略無所入於是山民饑窮漸出降首恪乃復勑下曰山民去惡從化皆當撫慰徙出外縣不得嫌疑有所執拘臼陽長胡伉得降民周遺遺舊惡民困廹暫出内圗叛逆伉縳送言府恪以伉違教遂斬以狥以狀表上民聞伉坐執人被戮知官惟欲出之而已於是老㓜相擕而出嵗期人數皆如本規恪自領萬人餘分給諸将權嘉其功遣尚書僕射薛綜勞軍綜先移恪䒭曰山越恃阻不賔世緩則首䑕急則狼顧皇帝赫然命将西征神策内授武師外震兵不染鍔甲不沾汗元惡既梟種黨歸義蕩滌山藪獻戎十萬野無遺㓂邑㒺殘姦既埽兇慝又充軍用藜蓧稂莠化為善草魑魅魍魎更成虎士雖實國家威靈之所加亦信元帥臨履之所致也雖詩羙執訊易嘉折首周之方召漢之衛霍豈足以談功軼古人勲超前世主上歡然遥用歎息感四牡之遺典思飲至之舊章故遣中臺近官迎致犒賜以旌茂功以慰劬勞拜恪威北将軍封都鄉侯恪乞率衆佃廬江皖口因輕兵襲舒掩得其民而還復逺遣斥候觀相徑要欲圗夀春權以為不可赤烏中魏司馬宣王謀欲攻恪權方發兵應之望氣者以為不利于是徙恪屯於柴桑與丞相陸遜書曰楊敬叔傳述清論以為方今人物彫盡守徳業者不能復㡬宜相左右更為輔車上熈國事下相珍惜又疾世俗好相謗毁使已成之噐中有損累将進之徒意不歡笑聞此喟然誠獨撃莭愚以為君子不求備于一人自孔氏門徒大數三千其見異者七十二人至于子張子路子貢䓁七十之徒亞聖之徳然猶各有所短師僻由喭賜不受命豈况下此而無所闕且仲尼不以數子之不備而引以為友不以人所短棄其所長也加以當今取士宜寛于徃古何者時務從横而善人單少國家職司常苦不充苟令性不邪惡志在陳力便可奨就騁其所任若于小小宜適私行不足皆冝濶略不足縷責且士誠不可纎論苛克苛克則彼賢聖猶将不全况其出入者邪故曰以道望人則難以人望人則易賢愚可知自漢末以来中國士大夫如許子将輩所以更相謗訕或至於禍原其本起非為大讐惟坐克己不能盡如禮而責人専以正義夫已不如禮則人不服責人以正義則人不堪内不服其行外不堪其責則不得不相怨相怨一生則小人得容其間得容其間則三至之言浸潤之譖紛錯交至雖使至明至親者䖏之猶難以自定况已為隙且未能明者乎是故張陳至于血刃蕭朱不終其好本由于此而己夫不舎小過纎微相責久乃至于家戸為怨一國無復全行之士也恪知遜以此嫌已故遂廣其理而贊其㫖也㑹遜卒恪遷大将軍假莭駐武昌代遜領荆州事久之權不豫而太子少乃徴恪以大将軍領太子太傅中書令孫領少傅權疾困召恪及太常滕将軍吕據侍中孫峻屬以後事【吳書曰權寝疾議所付託時朝臣咸皆注意于恪而孫峻表恪噐任輔政可付大事權嫌恪剛狠自用峻以當今朝臣皆莫及遂固保之乃徴恪後引恪等見卧内受詔牀下權詔曰吾疾困矣恐不復相見諸事一以相委恪歔欷流涕曰臣䓁皆受厚恩當以死奉詔願陛下安精神損思慮無以外事為念權詔有司諸事一統于恪惟殺生大事然後以聞為治第舘設陪衛羣臣百司拜揖之儀各有品序諸法令有不便者條列以聞權輙聴之中外翕然人懐歡欣】翌日權薨素與恪不平懼為恪所治祕權死問欲矯詔除恪峻以告恪恪請咨事于坐中誅之乃發䘮制服與弟公安督融書曰今月十六日乙未大行皇帝委棄萬國羣下大小莫不傷悼至吾父子兄弟並受殊恩非徒凡庸之是以悲慟肝心圮裂皇太子以丁酉踐尊號哀喜交并不知所措吾身受顧命輔相㓜主竊自揆度才非博陸而受姬公負圗之託懼忝丞相輔漢之效恐損先帝委付之明是以憂慙惶惶所慮萬端且民惡其上動見瞻觀何時易哉今以頑鈍之姿䖏保傅之位艱多智寡任重謀淺誰為脣齒近漢之世燕蓋交遘有上官之變以身值此何敢怡豫邪又弟所在與賊犬牙相錯當于今時整頓軍具率厲将士警備過常念出萬死無顧一生以報朝廷無忝爾先又諸将備守各有境界猶恐賊虜聞諱恣雎㓂竊邊邑諸曹已别下約所部督将不得妄委所戍徑来奔赴雖懐愴怛不忍之心公義奪私伯禽服戎若苟違戾非徒小故以親正䟽古人明戒也恪更拜太傅于是罷視聼息校官原逋責除關稅事崇恩澤衆莫不悅恪毎出入百姓延頸思見其状初權黄龍元年遷都建業二年築東興隄遏湖水後征淮南敗以内船由是廢不復修恪以建興元年十月㑹衆于東興更作大隄左右結山俠築兩城各留千人使全端留畧守之引軍而還魏以吳軍入其疆土耻于受侮命大将胡遵諸葛誕䓁率衆七萬欲攻圍兩塢圗壊隄遏恪興軍四萬晨夜赴救遵䓁其諸軍作浮橋渡陣於隄上分兵攻兩城城在髙峻不可卒㧞恪遣将軍留贊呂據唐咨丁奉為前部時天寒雪魏諸将㑹飲見贊䓁兵少而觧置鎧甲不持矛㦸但兠鍪刀楯倮身縁遏大笑之不即巖兵兵得上便鼓譟亂斫魏軍驚擾㪚走争渡浮橋橋壊絶自投于水更相蹈藉樂安太守桓嘉䒭同時并沒死者數萬故叛将韓綜為魏前軍督亦斬之獲車乘牛馬驢騾各數千資噐山積振旅而歸進封恪陽都侯加荆州牧督中外諸軍事賜金一百斤馬二百匹繒布各萬匹恪遂有輕敵之心以十二月戰克明春復欲出軍【漢晋春秋曰恪使司馬李衡徃蜀說姜維令同舉曰古人有言聖人不能為時時至亦不可失也今敵政在私門外内猜隔兵挫于外而民怨于内自曹操以来彼之亡形未有如今者也若大舉伐之使吳攻其東漢入其西彼救西則東虚重東則西輕以練實之軍乘虚輕之敵破之必矣維從之】諸大臣以為數出罷勞同辭諌恪恪不聼中㪚大夫蔣延或以固争扶出恪乃著論諭衆意曰夫天無二日土無二王王者不務兼并天下而欲垂祚後世古今未之有也昔戰國之時諸侯自恃兵强地廣互有救援謂此足以傳世人莫能危恣情從懐憚于勞苦使秦漸得自大遂以并之此既然矣近者劉景升在荆州有衆十萬財榖如山不及曹操尚微與之力競坐觀其强大吞滅諸袁北方都定之後操率三十萬衆来向荆州當時雖有智者不能復為畫計于是景升児子交臂請降遂為囚虜凡敵國欲相吞即仇讐欲相除也有讐而長之禍不在已則在後人不可不為逺慮也昔伍子胥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夫差自恃強大聞此邈然是以誅子胥而無備越之心至於臨敗悔之豈有及乎越小於吳尚為吳禍况其强大者邪昔秦但得關西耳尚以并吞六國今賊皆得秦趙韓魏燕齊九州之地地悉戎馬之鄉士林之藪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數倍以吳與蜀比古六國不能半之然今所以能敵之但以操時兵衆于今適盡而後生者未悉長大正是賊衰少未盛之時加司馬懿先誅王凌續自隕斃其子幼弱而専彼大任雖有智計之士未得施用當今伐之是其厄㑹聖人急于趨時誠謂今日若順衆人之情懐偷安之計以為長江之險可以傳世不論魏之終始而以今日遂輕其後此吾所以長歎息者也自本以来務在産育今者賊民嵗月繁滋但以尚小未可得用耳若復十數年後其衆必倍于今而國家勁兵之地皆已空盡惟有此見衆可以定事若不早用之端坐使老復十數年略當損半而見子弟數不足言若賊衆一倍而我兵損半雖復使伊管圗之未可如何今不達逺慮者必以此言為迂夫禍難未至而豫憂慮此固衆人之所迂也及于難至然後頓顙雖有智者又不能圗此乃古今所病非獨一時昔吳始以伍員為迂故難至而不可救劉景升不能慮十年之後故無以詒其子孫今恪無具臣之才而受大吳蕭霍之任智與衆同思不經逺若不及今日為國斥境俛仰年老而讐敵更強欲刎頸謝責寧有補邪今聞衆人或以百姓尚貧欲務閑息此不知慮其大危而愛其小勤者也昔漢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閉關守險以自娱樂空出攻楚身被創痍介胄生蟣蝨将士困苦豈甘鋒刃而安寧哉慮于長久不得兩存者耳毎覧荆邯說公孫述以進取之圗近見家叔父表陳與賊争競之計未甞不喟然歎息也夙夜反側所慮如此故聊疏愚言以逹二三君子之末若一朝隕歿志畫不立貴令来世知我所憂可思于後衆皆以恪此論欲必為之辭然莫敢復難丹陽太守聶友素與恪善書諌恪曰大行皇帝本有遏東關之計計未施行今公輔贊大業成先帝之志㓂逺自送将士憑頼威徳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豈非宗廟神靈社稷之福邪宜自案兵養銳觀釁而動今乘此勢欲復大出天時未可而茍任盛意私心以為不安恪題論後為書答友曰足下雖有自然之理然未見大數熟省此論可以開悟矣于是違衆出軍大發州郡二十萬衆百姓騷動始失人心恪意欲曜威淮南驅略民人而諸将或難之曰今引軍深入疆場之民必相率逺遁恐兵勞而功少不如止圍新城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圗之乃可大獲恪從其計逥軍還圍新城攻守連月城不㧞士卒疲勞因暑飲水泄下流腫病者大半死傷塗地諸營吏日白病者多恪以為詐欲斬之自是莫敢言恪内惟失計而耻城不下忿形于色将軍朱異有所是非恪怒立奪其兵都尉蔡林數陳軍計恪不能用策馬奔魏魏知戰士罷病乃進救兵恪引軍而去士卒傷病流曵道路或頓仆坑壑或見畧獲存亡忿痛大小呼嗟而恪晏然自若出住江渚一月圗起田于潯陽詔召相銜徐乃旋師由此衆庶失望而怨黷興矣秋八月軍還陳兵導從歸入府舘即召中書令孫嘿厲聲謂曰卿䒭何敢妄數作詔嘿惶懼辭出因病還家恪征行之後曹所奏署令長職司一罷更選愈治威嚴多所罪責當進見者無不竦息又改易宿衛用其親近復兵嚴欲向青徐孫峻因民之多怨衆之所嫌搆恪欲為變與亮謀置酒請恪恪将見之夜精爽擾動通夕不寐明将盥潄聞水腥臭侍者授衣衣服亦臭恪怪其故易衣易水其臭如初意惆悵不悅嚴畢趨出犬銜引其衣恪曰犬不欲我行乎還坐頃刻乃復起犬又銜其衣恪令從者逐犬遂升車初恪将征淮南有孝子著縗衣入其閤中從者白之令外詰問孝子曰不自覺入時中外守備亦悉不見衆皆異之出行之後所坐㕔事屋棟中折自新城出住東興有白虹見其船還拜蒋陵白虹復繞其車及将見駐車宫門峻已伏兵于帷中恐恪不時入事泄自出見恪曰使君若尊體不安自可須後峻當具白主上欲以甞知恪恪答曰當自力入㪚騎常侍張約朱恩等密書與恪曰今日張設非常疑有他故恪省書而去未出路門逢太常滕恪曰卒腹痛不任入不知峻隂計謂恪曰君自行旋未見今上置酒請君君已至門宜當力進恪躊躇而還劒履上殿謝亮還坐設酒恪疑未飲峻因曰使君病未善平當有常服藥酒自可取之恪意乃安别飲所齎酒【吳歴曰張約朱恩密䟽告恪恪以示滕勸恪還恪曰峻小子何能為邪但恐因酒食中人耳乃以藥酒入孫盛評曰恪與親厚約䓁疏非常大事勢應示共謀安危然恪性強梁加素侮峻自不信故入豈微勸便為之冒禍乎吳歴為長】酒數行亮還内峻起如厠觧長衣著短服出曰有詔收諸葛恪【吳録曰峻提刀稱詔收恪亮起立曰非我所為非我所為乳母引亮還内吳歴云峻先引亮入然後出稱詔與夲傳同臣松之以為峻欲稱詔宜如夲傳及吳歴不得如吳録所云】恪驚起㧞劒未得而峻刀交下張約從旁斫峻裁傷左手峻應手斫約斷右臂武衛之士皆趨上殿峻cq=91曰所取者恪也今已死悉令復刃乃除地更飲【搜神記曰恪入已被殺其妻在室使婢語曰汝何故血臰婢曰不也有頃愈劇又問婢曰汝眼目視瞻何以不常婢蹷然起躍頭至于棟攘臂切齒而言曰諸葛公乃為孫峻所殺于是大小知恪死矣而吏兵尋至志林曰初權病䔍召恪輔政臨去大司馬呂岱戒之曰世方多難子毎事必十思恪答曰昔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夫子曰再思可矣今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岱無以答當時咸謂之失言虞喜曰夫託以天下至重也以人臣行主威至難也兼二至而管萬機能勝之者鮮矣自非採納羣謀詢于芻蕘虚已受人恒若不足則功名不成勲績莫著况呂侯國之元耆智度經逺而甫以十思戒之而便以示劣見拒此元遜之踈乃機神不俱者也若因十思之義廣諮當世之務聞善速于雷動從諌急于風移豈得隕首殿堂死凶䜿之刃世人竒其英辯造次可觀而哂呂侯無對為陋不思安危終始之慮是樂春藻之繁華而㤀秋實之甘口也昔魏人伐蜀蜀人禦之精嚴垂發六軍雲擾士馬擐甲羽檄交馳費禕時為元帥荷國任重而與来敏圍棊意無厭倦敏臨别謂禕君必能辦賊者也言其明略内定貌無憂色况長寧以為君子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且蜀為蕞爾之國而方向大敵所規所圗唯守與戰何可矜已有餘晏然無戚斯乃性之寛簡不防細微卒為降人郭修所害豈非兆見于彼而禍成于此哉徃聞長寧之甄文禕今覩元遜之逆呂侯二事體同故並而載之可以鏡誡于後永為世鍳】先是童謡曰諸葛恪蘆葦單衣蔑鉤落於何相求成子閣成子閣者反語石子岡也建業南有長陵名曰石子岡葬者依焉鉤落者校餙革帶世謂之鉤絡帶恪果以葦席裹其身而篾束其腰投之於此岡【吳録曰恪時年五十一】恪長子綽騎都尉以交關魯王事權遣付恪令更教誨恪鴆殺之中子竦長水校尉少子建歩兵校尉聞恪誅車載其母而走峻遣騎督劉承追斬竦于白都建得渡江欲北走魏行數十里為追兵所逮恪外甥都鄉侯張震及常侍朱恩䓁皆夷三族初竦數諌恪恪不從常憂懼禍及亡臨淮臧均表乞收恪曰臣聞震雷電激不崇一朝大風衝發希有極日然猶繼以雲雨因以潤物是則天地之威不可經日浹辰帝王之怒不宜訖情盡意臣以狂愚不知忌諱敢冒破滅之罪以邀風雨之㑹伏念故太傅諸葛恪得承祖考風流之烈伯叔諸父遭漢祚盡九州鼎立分託三方並履忠勤熈隆世業爰及于恪生長王國陶育聖化致名英偉服事累紀禍心未萌先帝委以伊周之任屬以萬機之事恪素性剛愎矜己陵人不能敬守神噐穆静邦内興功暴師未期三出虚耗士民空竭府蔵専擅國憲廢易由意假刑劫衆大小屏息侍中武衛将軍都鄉侯俱受先帝囑寄之詔見其姦虐日月滋甚将恐蕩揺宇宙傾危社稷奮其威怒精貫昊天計慮先於神明智勇百於荆聶躬持白刃梟恪殿堂勲超朱虚功越東牟國之元害一朝大除馳首狥示六軍喜踊日月増光風塵不動斯實宗廟之神靈天人之同騐也今恪父子三首縣市積日觀者數萬罵聲成風國之大刑無所不震長老孩㓜無不畢見人情之于品物樂極則哀生見恪貴盛世莫與貳身處台輔中間歴年今之誅夷無異禽獸觀訖情及能不憯然且已死之人與土壤同域鑿掘斫刺無所復加願聖朝稽則乾坤怒不極旬使其鄉邑若故吏民收以士伍之服恵以三寸之棺昔項籍受殯之施韓信獲收歛之恩斯則漢髙發神明之譽也惟陛下敦三皇之仁垂哀矜之心使國澤加于辜戮之骸復受不已之恩於以揚聲遐方沮勸天下豈不哉昔欒布矯命彭越臣竊恨之不先請主上而専名以肆情其得不誅實為幸耳今臣不敢章宣愚情以露天恩謹伏手書冒昧豫聞乞聖朝哀察于是亮峻聼恪故吏歛葬遂求之於石子岡【江表傳曰朝臣有乞為恪立碑以銘其勲績者博士盛冲以為不應孫休曰盛夏出軍士卒傷損無尺寸之功不可謂能受託孤之任死于豎子之手不可謂智冲議為是遂寝】始恪退軍還聶友知其将敗書與滕曰當人彊盛河山可㧞一朝羸縮人情萬端言之悲歎恪誅後孫峻忌友欲以為欝林太守友發病憂死友字文悌豫章人也【吳録曰友有脣吻少為縣吏虞翻徙交州縣令使友送之翻與語而竒焉為書與豫章太守謝斐令以為功曹郡時見有功曹斐見之問曰縣吏聶友可堪何職對曰此人縣間小吏耳猶可堪曹佐斐曰論者以為宜作功曹君其避之乃用為功曹使至都諸葛恪友之時論謂顧子嘿子真其間無所復容恪欲以友居其間由是知名後為将討儋耳還拜丹陽太守年三十二卒】   滕字承嗣北海劇人也伯父耽父胄與劉繇州里通家以世擾亂渡江依繇孫權為車騎将軍拜耽右司馬以寛厚稱早卒無嗣胄善屬文權待以賔禮軍國書䟽常令損益潤色之亦不幸短命權為吳王追録舊恩封都亭侯少有莭操美儀容【吳書曰年十二而孤單㷀立能治身厲行為人白晳威儀可觀毎正朔朝賀修勤在位大臣見者無不歎賞】弱冠尚公主年三十起家為丹陽太守徙吳郡㑹稽所在見稱【吳書曰上表陳及時宜及民間優劣多所匡弼權以故増重公主之賜屢加存問毎聼辭訟斷罪法察言觀色務盡情理人有窮寃悲苦之言對之流涕】太元元年權寝疾詣都留為太常與諸葛恪䓁俱受遺詔輔政孫亮即位加衛将軍恪将悉衆伐魏諌恪曰君以䘮代之際受伊霍之託入安本朝出摧強敵名聲振于海内天下莫不震動萬姓之心冀得䝉君而息今猥以勞役之後興師出征民疲力屈逺主有備若攻城不克野略無獲是䘮前勞而招後責也不如案甲息師觀隙而動且兵者大事事以衆濟衆茍不恱君獨安之恪曰諸云不可者皆不見計算懐居茍安者也而子復以為然吾何望乎夫以曹芳闇劣而政在私門彼之臣民固有離心今吾因國家之資藉戰勝之威則何徃而不克哉以為都下督掌統留事白日接賔客夜省文書或通曉不寐【吳書曰寵任彌髙接士愈勤表奏書䟽皆自經意不以委下】   孫峻字子逺孫堅弟静之曽孫也静生暠暠生恭為㪚騎侍郎恭生峻少便弓馬精果膽決孫權末徙武衛都尉為侍中權臨薨受遺輔政領武衛将軍故典宿衛封都鄉侯既誅諸葛恪遷丞相大将軍督中外諸軍事假節進封富春侯滕以恪子竦妻父辭位峻曰鯀禹罪不相及滕侯何為峻雖内不沾洽而外相包容進爵髙密侯共事如前【吳録曰羣臣上奏共推峻為太尉議為司徒時有娟峻者以為大統宜在公族若滕為亞公聲名素重衆心所附不可貳也乃表以峻為丞相又不置御史大夫士人皆失望矣】峻素無重名驕矜險害多所刑殺百姓囂然又姦亂宮人與公主魯班私通五鳯元年吳侯英謀殺峻英事泄死二年魏毌丘儉文欽以衆叛與魏人戰于樂嘉峻帥驃騎将軍呂據左将軍留贊襲夀春㑹欽敗降軍還【吳書曰留贊字正明㑹稽長山人少為郡吏與黄巾賊帥吳桓戰手斬得桓贊一足被創遂屈不伸然性烈好讀兵書及三史毎覧古良将戰攻之勢輙對書獨歎因呼諸近親謂曰今天下擾亂英豪並起歴觀前世富貴非有常人而我屈躄在閭巷之間存亡無以異今欲割引吾足幸不死而足伸㡬復見用死則已矣親戚皆難之有間贊乃以刀自割其筋血流滂沱氣絶良乆家人驚怖亦以既爾遂引申其足足申創愈以得蹉歩凌統聞之請與相見甚竒之乃表薦贊遂被試用有戰功稍遷屯騎校尉時事得失毎常規諌好直言不阿㫖權以此憚之諸葛恪征東興贊為前部合戰先䧟陣大敗魏師遷左将軍孫峻征淮南授贊莭拜左護軍未至夀春道路病發峻令贊将車重先還魏将班以歩騎四千追贊贊病困不能整陣知必敗乃觧曲盖印綬付弟子以歸曰吾自為将破敵搴旗未甞負敗今病困兵羸衆寡不敵汝速去矣俱死無益于國適所以快敵耳弟子不肯受㧞刀欲斫之乃去初贊為将臨敵必先被呌天因抗音而歌左右應之畢乃進戰戰無不克及敗歎曰吾戰有常術今病困若此固命也遂被害時年七十三衆庶痛惜焉二子畧平並為大将】是嵗蜀使来聘将軍孫儀孫邵綝恂䓁欲因㑹殺峻事泄儀䒭自殺死者數十人并及公主魯育峻欲城廣陵朝臣知其不可城而畏之莫敢言唯滕諌止不從而功竟不就其明年文欽說峻征魏峻使欽與呂據車騎劉纂鎮南朱異前将軍唐咨自江都入淮泗以圗青徐峻與至石頭因餞之領從者百許人入據營據御軍齊整峻惡之稱心痛去遂夢為諸葛恪所擊恐懼發病死時年三十八以後事付綝   孫綝字子通與峻同祖綝父綽為安民都尉綝始為偏将軍及峻死為侍中武衛将軍領中外諸軍事代知朝政呂據聞之大恐與諸督将連名共表薦滕為丞相綝更以為大司馬代呂岱駐武昌據引兵還使人報欲共廢綝綝聞之遣從兄慮将兵逆據於江都使中使文欽劉纂唐咨䓁合衆擊據遣侍中左将軍華融中書丞丁宴告取據并喻宜速去意自以禍及因留融晏勒兵自衛召典軍楊崇将軍孫咨告以綝為亂廹融䓁使有書難綝綝不聼表言反許将軍劉丞以封爵使率兵騎急攻圍又劫融䓁使詐詔發兵融䓁不從皆殺之【文士傳曰華融字徳蕤廣陵江都人祖父避亂居山隂蕋山下時皇象亦寓居山隂吳郡張温来就象學欲得所舎或告温曰蕋山下有華徳蕤者雖年少美有令志可舎也温遂止融家朝夕談講俄而温為選部尚書乃擢融為太子庶子遂知名顯達融子諝黄門郎與融并見害次子譚以才辨稱晋祕書監】顔色不變談笑若常或勸引兵至蒼龍門将士見公出必委綝就公時夜已半恃與據期又難舉兵向宫乃約令部曲說呂侯以在近道故皆為盡死無離㪚者時大風比曉據不至綝兵大㑹遂殺及将士數十人夷三族【臣松之以為孫綝雖凶虐與滕宿無嫌隙若且順綝意出鎮武昌豈徒免當時之禍仍将永保元吉而犯機觸害自取夷滅悲夫】綝遷大将軍假莭封永寧侯負貴倨傲多行無禮初峻從弟慮與誅諸葛恪之謀峻厚之至右将軍無難督授莭蓋平九官事綝遇慮薄于峻時慮怒與将軍王惇謀殺綝綝殺惇慮服藥死魏大将軍諸葛誕舉夀春叛保城請降吳遣文欽唐咨全端全懌䓁帥三萬人救之魏鎮南将軍王基圍誕欽䓁突圍入城魏悉中外軍二十餘萬増誕之圍朱異帥三萬人屯安豐城為文欽勢魏兖州刺史州泰拒異于陽淵異敗退為泰所追死傷二千人綝於是大發卒出屯鑊里復遣異率将軍丁奉黎斐䒭五萬人攻魏留輜重於都陸異屯黎漿遣将軍任度張震䓁募勇敢六千人於屯西六里為浮橋夜渡築偃月壘為魏監軍石苞及州泰所破軍却退就髙異復作車箱圍趣五木城苞泰攻異異敗歸而魏太山太守胡烈以竒兵五千詭道襲都陸盡焚異資糧綝授兵三萬人使異死戰異不從綝斬之於鑊里而遣弟恩救㑹誕敗引還綝既不能㧞出誕而䘮敗士衆自戮名将莫不怨之綝以孫亮始親政事多所難問甚懼還建業稱疾不朝築室于朱雀撟南使弟威逺将軍據入蒼龍宿衛弟武衛将軍恩偏将軍幹長水校尉闓分屯諸營欲以専朝自固亮内嫌綝乃推魯育見殺夲末責怒虎林督朱熊熊弟外部督朱損不匡正孫峻乃命丁奉殺熊于虎林殺損于建業綝入諌不從亮遂與公王魯班太常全尚将軍劉承議誅綝亮妃綝從姊女也以其謀告綝綝率衆夜襲全尚遣弟恩殺劉承于蒼龍門外遂圍宫【江表傳曰亮召全尚息黄門侍郎紀密謀曰孫綝専勢輕小于孤孤見之使速上岸為唐咨䒭作援而留湖中不上岸一歩又委罪朱異擅殺功臣不先表聞築第橋南不復朝見此為自任無復所畏不可久忍今規取之卿父作中軍都督使密嚴整士馬孤當自出臨橋帥宿衛虎騎左右無難一時圍之作版詔勑綝所領皆觧㪚不得舉手正爾自得之無卿去但當使密耳卿宣詔語卿父勿令卿母知之女人既不曉大亊且綝同堂姊邂逅泄漏誤孤非小也紀承詔以告尚尚無逺慮以語紀母母使人密語綝綝夜發嚴兵廢亮比明兵已圍宫亮大怒上馬帶鞬執弓欲出曰孤大皇帝之適子在位已五年誰敢不從者侍中近臣及乳母共牽攀止之乃不得出歎咤二日不食罵其妻曰爾父憒憒敗我大事又呼紀紀曰臣父奉詔不謹負上無面目復見因自殺孫盛曰亮傳稱亮少聰恵勢當先與紀謀不先令妻知也江表傳說漏泄有由于事為詳矣】使光禄勲孟宗告廟廢亮召羣司議曰少帝荒病昏亂不可以處大位承宗廟以告先帝廢之諸君若有不同者下異議皆震怖曰唯将軍令綝遣中書郎李崇奪亮璽綬以亮罪狀班告逺近尚書桓彞不肯署名綝怒殺之【漢晋春秋曰彞魏尚書令階之弟吳録曰晋武帝問薛瑩吴之名臣瑩對稱彞有忠貞之莭】典軍施正勸琳徴立琅邪王休綝從之遣宗正楷奉書于休曰綝以薄才見授大任不能輔導陛下頃月以来多所造立親近劉承恱于羙色發吏民婦女料其好者留于宫内取兵子弟十八已下三千餘人習之苑中連日續夜大小呼嗟敗壞蔵中矛㦸五千餘枚以作戲具朱據先帝舊臣子男熊損皆承父之基以忠義自立昔殺小主自是大主所創帝不復精其夲末便殺熊損諌不見用諸下莫不側息帝于宮中作小船三百餘艘成以金銀師工晝夜不息太常全尚累世受恩不能督諸宗親而全端䓁委城就魏尚位過重曽無一言以諌陛下而與敵徃来使傳國消息懼必傾危社稷推案舊典運集大王輙以今月二十七日禽尚斬承以帝為㑹稽王遣楷奉迎百寮喁喁立住道側綝遣将軍孫躭送亮之國徙尚于零陵遷公主于豫章綝意彌溢侮慢民神遂燒大橋頭伍子胥廟又壊浮圗祠斬道人休既即位稱草莽臣詣闕上書曰臣伏自省才非幹國因縁胏腑位極人臣傷錦敗駕罪負彰露尋愆惟闕夙夜憂懼臣聞天命棐諶必就有徳是以幽厲失度周宣中興陛下聖徳纂承大統宜得良輔以協雍熈雖堯之盛猶求稷契之佐以協眀聖之徳古人有言陳力就列不能者止臣雖自展竭無益庶政謹上印綬莭鉞退還田里以避賢路休引見慰喻又下詔曰朕以不徳守藩于外值兹際㑹羣公卿士暨于朕躬以奉宗廟朕用憮然若渉淵氷大将軍忠計内發扶危定傾安康社稷功勲赫然昔漢孝宣踐阼霍光尊顯褒徳賞功古今之通義也其以大将軍為丞相荆州牧食五縣恩為御史大夫衛将軍據右将軍皆縣侯幹雜號将軍亭侯闓亦封亭侯綝一門五侯皆典禁兵權傾人主自吳國朝臣未嘗有也綝奉牛酒詣休休不受齎詣左将軍張布酒酣出怨言曰初廢少主時多勸吾自為之者吾以陛下賢明故迎之帝非我不立今上禮見拒是與凡臣無異當復改圗耳布以言聞休休銜之恐其有變數加賞賜又復加恩侍中與綝分省文書或有告綝懐怨侮上欲圗反者休執以付綝綝殺之由是愈懼因孟宗求出屯武昌休許焉盡所督中營精兵萬餘人皆令装載所取武庫兵噐咸令給與【吴曰綝求中書兩郎典知荆州諸軍事主者奏中書不應外出休特聼之其所請求一皆給與】将軍魏邈說休曰綝居外必有變武衛士施朔又告綝欲反有徴休密問張布布與丁奉謀於㑹殺綝永安元年十二月丁卯建業中謡言明㑹有變綝聞之不恱夜大風發木沙綝益恐戊辰臘㑹綝稱疾休強起之使者十餘輩綝不得已将入衆止焉綝曰國家屢有命不可辭可豫整兵命府内起火因是可得速還遂入尋而火起綝求出休曰外兵自多不足煩丞相也綝起離席奉布目左右縳之綝叩頭曰願徙交州休曰卿何以不徙滕呂據綝復曰願沒為官奴休曰何不以據為奴乎遂斬之以綝首令其衆曰諸與綝同謀皆赦放仗者五千人闓乗船欲北降追殺之夷三族發孫峻棺取其印綬斵其木而埋之以殺魯育䓁故也綝死時年二十八休耻與峻綝同族特除其屬籍稱之曰故峻故綝云休又下詔曰諸葛恪滕呂據盖以無罪為峻綝兄弟所見殘害可為痛心促皆改葬各為祭奠其罹恪䓁事見逺徙者一切召還   濮陽興字子元陳留人也父逸漢末避亂江東官至長沙太守【逸事見陸瑁傳】興少有士名孫權時除上虞令稍遷至尚書左曹以五官中郎将使蜀還為㑹稽太守時琅琊王休居㑹稽興深與相結及休即位徴興為太常衛将軍平軍國事封外黄侯永安三年都尉嚴密建丹陽湖田作浦里塘詔百官㑹議咸以為用功多而田不保成惟興以為可成遂㑹諸兵民就作功傭之費不可勝數士卒死亡或自賊殺百姓大怨之興遷為丞相與休寵臣左将軍張布共相表裏邦内失望七年七月休薨左典軍萬彧素與烏程侯孫晧善乃勸興布於是興布廢休適子而迎立晧晧既踐阼加興侍郎領青州牧俄彧譖興布追悔前事十一月朔入朝晧因收興布徙廣州道追殺之夷三族   評曰諸葛恪才氣幹略邦人所稱然驕且吝周公無觀况在於恪矜已陵人能無敗乎若躬行所與陸遜及弟融之書則悔吝不至何尤禍之有哉滕厲修士操遵蹈規矩而孫峻之時猶保其貴必危之理也峻綝凶豎盈溢固無足論者濮陽興身居宰輔慮不經國協張布之邪納萬彧之說誅夷其宜矣   吳志卷十九   吳志卷十九考證   諸葛恪乃移書四部屬城長吏○【臣浩】按四部當作四郡即上文所謂與吳郡㑹稽新都鄱陽四郡鄰接者是也然諸夲皆作四部   欲圗夀春權以為不可○何焯曰以為不可者盖以此地南北襟喉雖得其地非十萬之衆不足屯守若魏傾國来争恐致利鈍其後恪出新城欲卒此規又輕用大衆圗不以漸遂致師老民愁家族傾覆也   自夲以来務在産育○句中疑有脫誤   乃除地更飲注費禕時為元帥荷國任重○任重元夲作重任   孫峻二年魏毌丘儉文欽以衆叛○毛夲作魏将多将字   㑹欽敗降軍還注好讀兵書及三史○三史元夲作三略   又注乃表薦贊遂被試用有戰功○冊府作累有戰功   是嵗蜀使来聘将軍孫儀孫邵琳恂䓁欲因㑹殺峻○臣龍官按孫亮傳云五鳯二年秋七月将軍孫儀張怊林恂䓁謀殺峻發覺儀自殺恂䓁伏辜此云孫邵綝恂何也然各夲皆同   孫綝綝聞之遣從兄慮将兵逆據于江都○慮三嗣主傳皆作憲下同   将士見公出必委綝就公○宋本作必皆委綝就公遂圍宫注正爾自得之無卿去但當使密耳○正爾自得之無句疑有誤   濮陽興皓既踐阼加興侍郎領青州牧○侍郎宋夲作中郎   吳志卷十九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吳志卷二十   晉著作郎巴西中正安漢陳 壽撰   宋太中大夫國子博士聞喜裴松之注   王蕃 樓 賀邵 韋曜 華覈   王蕃字永元廬江人也博覽多聞兼通術藝始為尚書郎去官孫休即位與賀邵薛瑩虞氾俱為散騎中常侍皆加駙馬都尉時論清之遣使至蜀蜀人稱焉還為夏口監軍孫晧初復入為常侍與萬彧同官彧與晧有舊俗士挾侵謂蕃自輕又中書丞陳聲晧之嬖臣數譛毁蕃蕃體氣髙亮不能承顔順㫖時或迕意積以見責甘露二年丁忠使晋還晧大㑹羣臣蕃沈醉頓伏晧疑而不悦轝蕃出外頃之請還酒亦不觧蕃性有威嚴行止自若晧大怒呵左右於殿下斬之衛將軍滕牧征西將軍留平請不能得【江表傳曰晧用巫史之言謂建業宮不利乃西廵武昌仍有遷都之意恐羣臣不從乃大請㑹賜將吏問蕃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其義云何蕃思維未答即於殿上斬蕃出登來山使親近將跳蕃首作虎跳狼爭咋齧之頭皆碎壊欲以示威使衆不敢犯也此與本傳不同吳錄曰晧毎於㑹因酒酣輒令侍臣嘲謔公卿以為笑樂萬彧既為左丞相蕃嘲彧曰魚潜於淵出水煦沬何則物有本性不可横處非分也彧出自谿谷羊質虎皮虚受光赫之寵跨越三九之位犬馬尤能識飬将何以報厚施乎彧曰唐虞之朝無謬舉之才造父之門無駑蹇之質蕃上誣眀選下訕楨幹亦何傷於日月適多見其不知量耳臣松之按本傳云丁忠使晋還晧為大㑹於㑹中殺蕃檢忠從北還在此年之春彧時尚未為丞相至秋乃為相耳吴錄所言為乖互不同】丞相陸凱上疏曰常侍王蕃黄中通理知天知物䖏朝忠蹇斯社稷之重鎮大吳之龍逄也昔事景皇納言左右景皇欽嘉歎為異倫而陛下忿其苦辭惡其直對梟之殿堂尸骸暴棄郡内傷心有識悲悼其痛蕃如此蕃死時年三十九晧徙蕃家属廣州二弟著延皆作佳器郭馬起事不為馬用見害   樓字承先沛郡蘄人也孫休時為監農御史孫晧即位與王蕃郭連萬彧俱為散騎中常侍出為㑹稽太守入為大司農舊禁中主者自用親近人作之彧陳親密近職宜用好人晧因有司求忠清之士以應其選遂用為宫下鎮禁中侯主殿中事從九卿持刀侍衛正身率衆奉法而行應對切直數迕晧意漸見責怒後人誣白與賀邵相逄駐共耳語大笑謗訕政事遂被詔詰責送付廣州東觀令華覈上疏曰臣竊以治國之體其猶治家主田野者皆宜良信又宜得一人總其條目為作維綱衆事乃理論語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恭巳正南面而巳言所任得其人故優游而自逸也今海内未定天下多事事無大小皆當關聞動經御坐勞損聖慮陛下既垂意博古綜極藝文加勤心好道隨節致氣宜得閑静以展神思呼翕清淳與天同極臣夙夜思惟諸吏之中任幹之事足委杖者無勝於樓元元清忠奉公冠冕當世衆服其操無與爭先夫清者則心平而意直忠者惟正道而履之如元之性終始可保乞陛下赦元前愆使得自新擢之宰司責其後效使為官擇人隨才授任則舜之恭己近亦可得晧疾元名聲復徙元及子據付交阯將張奕使以戰自效隂别奕令殺之據到交阯病死元一身隨奕討賊持刀歩渉見奕輒拜弈未忍殺㑹弈暴卒元殯歛弈於器中見書還便自殺【江表傳曰晧遣將張奕追賜元鴆奕以元賢者不忍即宣詔致藥元隂知之謂弈曰當早告元元何惜邪即服藥死臣松之以元之清髙必不以安危易操無縁驟拜張弈以虧其節且禍機既發豈百拜所免江表傳所言於理為長】   賀邵字興伯會稽山隂人也【吳書曰邵賀齊之孫景之子】孫休即位從中郎為散騎中常侍出為吳郡太守孫晧時入為左典軍遷中書令領太子太傅晧兇暴驕矜政事日弊邵上疏諌曰古之聖王所以潛處重闈之内而知萬里之情垂拱祍席之上明照八極之際者任賢之功也陛下以至徳淑姿統承皇業宜率身履道恭奉神器旍賢表善以康庶政自頃年以來朝列紛錯眞偽相貿上下空任文武曠位外無山嶽之鎭内無拾遺之臣佞諛之徒拊翼天飛干弄朝威盜竊榮利而忠良排墜信臣被害是以正士摧方而庸臣茍媚先意承指各希時趣人執反理之評士吐詭道之論遂使清流變濁忠臣結舌陛下䖏九天之上隱百重之室言出風靡令行景從親洽寵媚之臣日聞順意之辭將謂此軰實賢而天下已平也臣心所不安敢不以聞臣聞興國之君樂聞其過荒亂之主樂聞其譽聞其過者過日消而福臻聞其譽者譽日損而禍至是以古之人君揖譲以進賢虚己以求過譬天位於乗犇以虎尾為警戒至於陛下嚴刑法以禁直辭黜善士以逆諌臣燿毁譽之實沈淪近習之言昔髙宗思佐夢寐得賢而陛下求之如忘忽之如遺故常侍王蕃忠恪在公才任輔弼以醉酒之間加之大戮近鴻臚葛奚先帝舊臣偶有逆迕昏醉之言耳三爵之後禮所不諱陛下猥發雷霆謂之輕慢飲之醇酒中毒隕命自是之後海内悼心朝臣失圖仕者以退為幸居者以出為福誠非所以保光洪緒熙隆道化也又何定本趨走小人僕隸之下身無錙銖之行能無鷹犬之用而陛下愛其佞媚假其威柄使定恃寵放恣自擅威福口正國議手弄天機上虧日月之眀下塞君子之路夫小人求入必進姦利定間妄興事役發江邊戍兵以驅麋鹿結罝山陵芟夷林莽殫其九野之獸聚於重圍之内上無益時之分下有損耗之費而兵士罷於運送人力竭於驅逐老弱飢凍大小怨歎臣竊觀天變自比年以來隂陽錯謬四時逆節日食地震中夏隕霜參之典籍皆隂氣陵陽小人弄勢之所致也臣嘗覽書傳騐諸行事災祥之應所為寒慄昔髙宗修已以消鼎雉之異宋景崇徳以退熒惑之變願陛下上懼皇天譴告之誚下追二君攘災之道遠覽前代任賢之功近寤今日謬授之失清澄朝位旌叙俊乂放退佞邪抑奪姦勢如是之軰一勿復用廣延淹滯容受直辭祗承乾指敬奉先業則大化光敷天人望塞也傳曰國之興也視民如赤子其亡也以民為草芥陛下昔韜神光潛徳東夏以聖哲茂姿龍飛應天四海延頸八方拭目以成康之化必隆於旦夕也自登位以來法禁轉苛賦調益繁中宫内豎分布州郡横興事役競造姦利百姓罹杼軸之困黎民罷無已之求老幼飢寒家戸莱色而所在長吏迫畏罪負嚴法峻刑苦民求辦是以人力不堪家戸離散呼嗟之聲感傷和氣又江邊戍兵遠當以拓土廣境近當以守界備難宜時優育以待有事而徴發賦調煙至雲集衣不全䄈褐食不贍朝夕出當鋒鏑之難入抱無聊之慼是以父子相棄叛者成行願陛下寛賦除煩振恤窮乏省諸不急盪禁約法則海内樂業大化普洽夫民者國之本食者民之命也今國無一年之儲家無經月之畜而後宫之中坐食者萬有餘人内有離曠之怨外有損耗之費使庫廩空於無用士民飢於糟糠又北敵注目伺國盛衰陛下不恃已之威徳而怙敵之不來忽四海之困窮而輕虜之不為難誠非長策廟勝之要也昔大皇帝勤身苦體創基南夏割據江山拓土萬里雖承天贊實由人力也餘慶遺祚至於陛下陛下宜勉崇徳器以光前烈愛民養士保全先軌何可忽顯祖之功勤輕難得之大業忘天下之不振替興衰之巨變哉臣聞否泰無常吉凶由人長江之限不可乆恃茍我不守一葦可航也昔秦建皇帝之號據殽凾之阻徳化不修法政苛酷毒流生民忠臣杜口是以一夫大呼社稷傾覆近劉氏據三關之險守重山之固可謂金城石室萬世之業任授失賢一朝喪沒君臣係頸共為覊僕此當世之眀鑒目前之烱戒也願陛下遠考前事近覽世變豐基彊本割情從道則成康之治興而聖祖之祚隆矣書奏晧深恨之邵奉公貞正親近所憚乃共邵與樓謗毁國事俱被詰責見送南州邵原復職後邵中惡風口不能言去職數月晧疑其託疾收付酒藏掠考千所邵卒無一語竟見殺害家属徙臨海幷下詔誅子孫是歲天冊元年也邵年四十九【邵子循字彦先虞預晉書曰循丁家禍流放海濵吳平還鄉里節操髙厲童齓不羣言行舉動必以禮譲好學博聞尤善三禮舉秀才除陽羡武康令顧榮陸機陸雲表薦循曰伏見吳興武康令賀循徳量邃茂才鑒清逺服膺道素風操凝峻歴踐三城刑政肅穆守職下縣編名凡萃出自新邦朝無知已恪居遐外志不自營年時倏忽而邈無階緒實州黨愚智所為悵然臣等並以凡才累授飾進被服㤙澤忝豫朝未知良士後時而守局無言懼有蔽賢之咎是以不勝愚管謹冒死表聞久之召為太子舍人石沐破揚州循亦合衆事平杜門不出陳敏作亂以循為丹陽内史循稱疾固辭敏不敢逼於是江東豪右無不受敏爵位惟循與同郡朱誕不挂賊網後除吳國内史不就元皇帝為鎮東將軍請循為軍司馬帝為晉王以循為中書令固譲不受轉太常領太子太傅時朝廷初建動有疑議宗廟制度皆循所定朝野諮詢為一時儒宗年六十太興二年卒追贈司空謚曰穆循諸所著論並傳於世子隰臨海太守】   韋曜字嗣吳郡雲陽人也【曜本名昭史為晉諱改之】少好學能屬文從丞相掾除西安令還為尚書郎遷太子中庶子時蔡穎亦在東宫性好博奕太子和以為無益命曜論之其辭曰蓋聞君子耻當年而功不立疾沒世而名不稱故曰學如不及猶恐失之是以古之志士悼年齒之流邁而懼名稱之不立也故勉精厲操晨興夜寐不遑寧息經之以歲月累之以日力若越之勤董生之篤漸漬徳義之淵棲遲道藝之域且以西伯之聖姬公之才猶有日昃待且之勞故能興隆周道垂名億載况在臣庶而可以已乎歴觀古今立功名之士皆有累積殊異之迹勞身苦體契闊勤思平居不堕其業窮困不易其素是以卜式立志於耕牧而黄覇受道於囹圄終有榮顯之福以成不朽之名故山甫勤於夙夜而吳漢不離公門豈有游墮哉今世之人多不務經術好翫博奕廢事棄業忘寢與食窮日盡明繼以脂燭當其臨局交争雌雄未決專精鋭意心勞體倦人事曠而不修賔旅闕而不接雖有太牢之饌韶夏之樂不暇存也至或賭及衣物徙棊易行亷耻之意弛而忿戾之色發然其所志不出一枰之上所務不過方罫之間勝敵無封爵之賞獲地無兼土之實技非六藝用非經國立身者不階其術徵選者不由其道求之於戰陣則非孫吳之倫也考之於道藝則非孔氏之門也以變詐為務則非忠信之事也以劫殺為名則非仁者之意也而空妨日廢業終無補益是何異設木而擊之置石而投之哉且君子之居室也勤身以致養其在朝也竭命以納忠臨事且猶旰食而何博奕之足耽夫然故孝友之行立貞純之名彰也方今大吳受命海内未平聖朝乾乾務在得人勇略之士則受熊虎之任儒雅之徒則䖏龍鳯之署百行兼苞文武並騖博選良才旌簡髦俊設程試之科垂金爵之賞誠千載之嘉㑹百世之良遇也當世之士宜勉思至道爱功惜力以佐明時使名書史籍勲在盟府乃君子之上務當今之先急也夫一木之枰孰與方國之封枯棊三百孰與萬人之將袞龍之服金石之樂足以兼棊局而貿博奕矣假令世士移博弈之力而用之於詩書是有顏閔之志也用之於智計是有良平之思也用之於資貨是有猗頓之富也用之於射御是有將帥之備也如此則功名立而鄙賤遠矣和廢後為黄門侍郎孫亮即位諸葛恪輔政表曜為太史令撰吳書華覈薛瑩等皆與參同孫休踐祚為中書郎愽士祭酒命曜依劉向故事校定衆書又欲延曜侍講而左將軍張布近習寵幸事行多玷憚曜侍講儒士又性精确懼以古今警戒休意固争不可休深恨布語在休傳然曜竟止不入孫晧即位封髙陵亭侯遷中書僕射職省為侍中常領左國史時所在承指數言瑞應晧以問曜曜答曰此人家筐箧中物耳又晧欲為父和作紀曜執以和不登帝位宜名為傳如是者非一漸見責怒曜益憂懼自陳衰老求去侍史二官乞欲成所造書以後業别有所付晧終不聽時有疾病醫藥監護持之愈急晧毎饗宴無不竟日坐席無能否率以七升為限雖不悉入口皆澆灌取盡曜素飲酒不過三升初見禮異時常為裁減或密賜茶荈以當酒至於寵衰更見偪彊輒以為罪又於酒後使侍臣難折公卿以嘲弄侵克發摘私短以為歡時有愆過或誤犯晧諱輒見收縛至於誅戮曜以為外相毁傷内長尤恨使不濟濟非佳事也故但示難問經義言論而已晧以為不承用詔命意不忠藎遂積前後嫌忿收曜付獄是嵗鳯皇二年也曜因獄吏上辭曰囚荷恩見哀無與為比曽無芒氂有以上報孤辱恩寵自陷極罪念當灰滅長棄黄泉愚情慺慺竊有所懐貪令上聞囚昔見世間有古歴注其所紀載紀多虛無在書籍者亦復錯謬囚尋按傳記考合異同采摭耳目所及以作洞紀起自庖犧至於秦漢凡為三卷當起黄武以來别作一卷事尚未成又見劉熙所作釋名信多佳者然物類衆多難得詳䆒故時有得失而爵位之事又有非是愚以官爵今之所急不冝乖誤囚自㤀至㣲又作官職訓及辯釋名各一卷欲表上之新寫始畢㑹以無狀幽囚待命泯沒之日恨不上聞謹以先死列狀乞上言祕府於外料取呈内以聞追懼淺蔽不合天聽抱怖雀息乞垂哀省曜冀以此求免而晧更怪其書之垢故又以詰曜曜對曰囚撰此書寔欲表上懼有誤謬數數省讀不覺㸃汚被問寒戰形氣呐吃謹追辭叩頭五百下兩手自搏而華覈連上疏救曜曰曜運値千載特哀識以其儒學得與史官貂蟬内侍承合天問聖朝仁篤愼終追遠迎神之際垂涕曜曜愚惑不逹不能敷宣陛下大舜之美而拘繫史官使聖趣不叙至行不彰寔曜愚蔽當死之罪然臣慺慺見曜自少勤學雖老不倦探綜墳典溫故知新及意所經識古今行事外吏之中少過曜者昔李陵為漢將軍敗不還而降匈奴司馬遷不加疾惡為陵游説漢武帝以遷有良史之才欲使畢成所撰忍不加誅書卒成立垂之無窮今曜在吳亦漢之史遷也伏見前後符瑞彰著神指天應繼出累見一統之期庶不復久事平之後當觀時設制三王不相因禮五帝不相㳂樂質文殊塗損益異體宜得曜軰依凖古義有所改立漢氏承秦則有叔孫通定一代之儀曜之才學亦漢通之次也又吳書雖已有頭角叙贊未述昔班固作漢書文辭典雅後劉珍劉毅等作漢記遠不及固叙傳尤劣今吳書當垂千載編次諸史後之才士論次善惡非得良才如曜者實不可使闕不朽之書如臣頑蔽誠非其人曜年已七十餘數無幾乞赦其一等之罪為終身徒使成書業永足傳示垂之百世謹通進表叩頭百下晧不許遂誅曜徙其家零陵子隆亦有文學也   華覈字永先吳郡武進人也始為上虞尉典農都尉以文學入為祕府郎遷中書丞蜀為魏所并覈詣宫門發表曰間聞賊衆蟻聚向西境西境報險謂當無虞定聞陸抗表至成都不守臣主播越社稷傾覆昔衛為翟所滅而桓公存之今道里長遠不可救振失委附之土棄貢獻之國臣以草芥竊懐不寕陛下聖仁㤙澤遠撫卒聞如此必垂哀悼臣不勝忡悵之情謹拜表以聞孫晧即位封徐陵亭侯寳鼎二年晧更營新宫制度廣飾以珠玉所費甚多是時盛夏興工農守並廢覈上疏諌曰臣聞漢文之世九州晏然秦民喜去慘毒之苛政歸劉氏之寛仁省役約法與之更始分王子弟以藩漢室當此之時皆以為泰山之安無窮之基也至於賈誼獨以為可痛哭及流涕者三可為長嘆息者六乃曰當今之勢何異抱火於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然而謂之安其後變亂皆如其言臣雖下愚不識大倫竊以曩時之事揆今之勢誼云復數年間諸王方剛漢之傅相稱疾罷歸欲以此為治雖堯舜不能安今大敵據九州之地有大半之衆習攻戰之餘術乘戎馬之舊勢欲與中國爭相吞之計其猶楚漢勢不兩立非徒漢之諸王淮南濟北而已誼之所欲痛哭比今為緩抱火卧薪之喻於今而急大皇帝覽前代之如彼察今勢之如此故廣開農桑之業積不訾之儲恤民重役務飬戰士是以大小感恩各思竭命期運未至早棄萬國自是之後彊臣專政上詭天時下違衆議忘安存之本邀一時之利數興軍旅傾竭府藏兵勞民困無時獲安今之存者乃創夷之遺衆哀苦之餘民耳遂使軍資空匱倉廩不實布帛之賜寒暑不周重以失業家戸不贍而北積榖養民專心東向無復他警蜀為西藩土地險固加承先主綂御之術謂其守御足以長久不圖一朝奄至傾覆脣亡齒寒古人所懼交州諸郡國之南土交阯九眞二郡已沒日南孤危存亡難保合浦以北民皆揺動因連避役多有離叛而備戍減少威鎭轉輕常恐呼吸復有變故昔海虜窺窬東縣多得離民地習海行狃於往年鈔盜無日今胷背有嫌首尾多難乃國朝之厄㑹也誠宜住建立之役先備豫之計勉墾殖之業為飢之之救惟恐農時將過東作向晚有事之日整嚴未辦若舍此急盡力功作卒有風塵不虞之變當委版築之役應烽燧之急驅怨苦之衆赴白刃之難此乃大敵所因為資也如但固守曠日持乆則軍糧必乏不待接刃而戰士已困矣昔太戊之時桑榖生庭懼而修德恠消殷興熒惑守心宋以為災景公下從瞽史之言而熒惑退舍景公延年夫修德於身而感異類言發於口而通神眀臣以愚蔽誤忝近署不能翼宣仁澤以感靈祗仰慙俯愧無所投處退伏思惟熒惑桑榖之異天示二主至如他餘錙介之妖近是門庭小神所為驗之天地無有他變而徵祥符瑞前後屢臻明珠既覿白雀繼見萬億之祚實靈所挺以九域為宅天下為家不與編戸之民轉徙同也又今之宫室先帝所營卜土立基非為不祥又楊市土地與宫連接若大功畢竟輿駕遷住門行之神皆當轉移猶恐長久未必勝舊屢遷不可留則有嫌此乃愚臣所以夙夜為憂灼也臣省月令季夏之月不可以興土功不可以㑹諸侯不可以起兵動衆舉大事必有大殃今雖諸侯不㑹諸侯之軍與㑹無異六月戊巳土行正王既不可犯加又農月時不可失昔魯隱公夏城中邱春秋書之垂為後戒今築宫為長世之洪基而犯天地之大禁襲春秋之所書廢敬授之上務臣以愚管竊所未安又恐所召離民或有不至討之則廢役興事不討日月滋慢若悉竝到大衆聚㑹希無疾病且人心安則念善苦則怨叛江南精兵北土所難欲以十卒當東一人天下未定深可憂惜之如此宫成死叛五千則北軍之衆更増五萬若到萬人則倍益十萬病者有死亡之損叛者傳不善之語此乃大敵所以歡喜也今當角力中原以定彊弱正於際㑹彼益我損加以勞困此乃雄夫智士所以深憂臣聞先王治國無三年之儲曰國非其國安寕之世戒備如此况敵彊大而忽農忘畜今雖頗種殖間者大水沈没其餘存者當湏耘穫而長吏怖期上方諸郡身渉山林盡力伐材廢農棄務士民妻拏羸小墾殖又薄若有水旱則永無所獲州郡見米當待有事冗食之衆仰官供濟若上下空乏運漕不供而北敵犯疆使周召更生良平復出不能為陛下計明矣臣聞君明者臣忠主聖者臣直是以慺慺昧犯天威乞垂哀省書奏晧不納後遷東觀令領右國史覈上疏辭譲晧答曰得表以東觀儒林之府當講校文藝䖏定疑難漢時皆名學碩儒乃任其職乞更選英賢聞之以卿研精墳典博覽多聞可謂悦禮樂敦詩書者也當飛翰騁藻光贊時事以越楊班張蔡之疇怪乃謙光厚自菲薄宜勉修所職以邁先賢勿復紛紛時倉廪無儲世俗滋侈覈上疏曰今宼虜充斥征伐未已居無積年之儲出無應敵之畜此乃有國者所宜深憂也夫財榖所生當出於民趨時務農國之上急而都下諸官所掌别異各自下調不計民力輒與近期長吏畏罪晝夜催民委舍佃事遑赴㑹日定送到都或藴積不用而徒使百姓消力失時到秋收月督其限入奪其播殖之時而責其今年之税如有逋懸則籍沒財物故家戸貧困衣食不足宜暫息衆役専心農桑古人稱一夫不耕或受其飢一女不織或受其寒是以先王治國惟農是務軍興以來已向百載農人廢南畝之務女工停機杼之業推此揆之則蔬食而長飢薄衣而履冰者固不少矣臣聞主之所求於民者二民之所望於主者三二謂求其為己勞也求其為己死也三謂飢者能食之勞者能息之有功者能賞之民以致其二事而王失其三望者則怨心生而功不建今帑藏不實民勞役猥主之二求己備民之三望未報且飢者不待美饌而後飽寒者不俟狐貉而後温為味者口之竒文繡者身之飾也今事多而役繁民貧而俗奢百工作無用之器婦人為綺靡之飾不勤麻枲並繡文黼黻轉相倣效耻獨無有兵民之家猶復逐俗内無擔石之儲而出有綾綺之服至於富賈商販之家重以金銀奢恣尤甚天下未平百姓不贍宜一生民之原豐榖帛之業而棄功於浮華之巧妨日於侈靡之事上無尊卑等級之差下有耗財費力之損今吏士之家少無子女多者三四少者一二通令戸有一女十萬家則十萬人人織績一嵗一束則十萬束矣使四疆之内同心戮力數年之間布帛必積恣民五色惟所服用但禁綺繡無益之飾且美貌者不待華来以崇好豔姿者不待文綺以致愛五采之飾足以麗矣若極粉黛窮盛服未必無醜婦廢華采去文繡未必無美人也若實如論有之無益廢之無損者何愛而不暫禁以充府藏之急乎此救乏之上務富國之本業也使管晏復生無以易此漢之文景承平繼統天下已定四海無虞猶以彫文之傷農事錦繡之害女工開富國之利杜飢寒之本况今六合分乖豺狼充路兵不離疆甲不解帯而可以不廣生財之原充府藏之積哉晧以覈年老令草表覈不敢又作草文停立待之覈為文曰咨覈小臣草芥凡庸遭眷値聖受㤙特隆越從朽壌蟬蜕朝中熙光紫闥青是慿毖挹清露沐浴凱風効無絲氂貞闕山崇滋潤含垢㤙貸累重穢質被榮局命得融欲報㒺極委之皇穹聖㤙雨注哀棄其尤猥命草對潤被下愚不敢違懼速罪誅冒承詔命魂逝形留覈前後陳便宜及貢薦良能解釋罪過書百餘上皆有補益文多不悉載天冊元年以㣲譴免數嵗卒曜覈所論事章疏咸傳於世也   評曰薛瑩稱王蕃器量綽異博多通樓清白節操才理條暢賀邵厲志高㓗機理清要韋曜篤學好古博見羣籍有記述之才胡沖以為賀蕃一時清妙略無優劣必不得已宜在先邵當次之華覈文賦之才有過於曜而典誥不及也予觀覈數獻良規期於自盡庶幾忠臣矣然此數子䖏無妄之世而有名位强死其理得免為幸耳   吳志卷二十   吳志卷二十考證   王蕃請不能得注使親近將跳蕃首○跳字疑衍或作挑   樓與王蕃郭連萬彧○郭連宋本作郭逴   賀邵㑹稽山隂人也注吳書曰邵賀齊之孫景之子○【臣明楷】按賀齊傳云子達及弟景皆有令名為佳將則邵乃齊之從子非孫也   飲之醇酒中毒隕命○醇酒疑作酖酒   如是之輩一勿復用○是疑作定指上何定也   中宫内豎分布州郡○中宫疑作中官   宜時優育以侍有事○時宋本作特   邵年四十九注石沭破揚州○沭元本作冰晋書亦作冰   又注於是江東豪右無不受敏爵位○於是宋本作於時   韋曜其所紀載紀多虛無在書籍者亦復錯謬○紀多虛無宋本作既多虛無   曜運値千載特蒙哀識○宋本無運字哀識宋本作表識   實不可使闕不朽之書○闕元本作關   華覈西境報險謂當無虞○報險宋本作艱險   抱火卧薪之喻於今而急○而急冊府作為急   討之則廢役興事不討日月滋慢○慢冊府作蔓為味者口之竒文繡者身之飾也○為味為字疑有誤   吳志卷二十考證   【臣龍官】等謹言陳夀三國志體制簡樸叙事質實可以繼馬班之武後儒爭訾其帝魏宼蜀夫夀本仕晋晋承魏祚奉命修史難於立言況夀並不帝魏宼蜀也三國各自為書魏紀二字亦後人所誤加非夀之舊又蜀志首曰先主後主諱某逈非孫氏所能比並魏不云紀蜀著其諱可謂帝魏宼蜀乎而末復假楊戲贊以網羅全史且隂著中漢季漢名目于以見皇統斯在變例隠辭令後人自悟苦心千載若揭也但是書出漢入晋首尾幾及百年諸書紀載不無舛互而裴松之注更三倍於正文亥豕魯魚倘所不免【臣龍官】謹同【臣浩臣良裘臣明楷】等將監本别本與凡漢晋之書參互考訂悉心校勘并取前學士【臣】何焯所校本擇其引據精確者概行摘出逐卷分注釐為考證計千有餘條【臣】等學識頑乏見聞固陋不足稱   㫖愧懼交併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