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集部三   文忠集        别集类二【宋】   提要   【臣】等谨案文忠集一百五十三巻附録五巻宋欧阳修撰修有诗本义已着録案宋史艺文志载修所着文集五十巻别集二十巻六一集七巻奏议十八巻内外制集十一巻从谏集八巻诸集之中惟居士集为修晚年所自编其余皆出后人裒辑各自流传如衢州刻奏议韶州刻从谏集浙西刻四六集之类又有庐陵本京师旧本绵州本宣和吉本苏州本闽本诸名分合不一陈振孙书録解题谓修集遍行海内而无善本盖以是也此本为周必大所编定自居士集至书简集凡分十种前有必大所作序陈振孙以为益公解相印归用诸本编校刋之家塾其子纶又以所得欧阳氏传家本欧阳棐所编次者属益公旧客曽三异校正益完善无遗恨然必大原序又称郡人孙谦益承直郎丁朝佐徧搜旧本与乡贡进士曽三异等互相编校起绍熙辛亥迄庆元庚辰据此则是书非三异独校亦非必大自辑与振孙所言俱不合检书中旧存编校人名姓有题绍熙三年十月丁朝佐编次孙谦益校正者有题绍熙五年十月孙谦益王伯刍校正者又有题郡人罗泌校正者亦无曽三异之名惟巻末考异中多有云公家定本作某者似即周纶所得之欧阳氏本疑此书编次义例本出必大特意存让善故序中不自居其名而振孙所云纶得欧阳氏本付三异校正者乃在朝佐等校定之后添入刋行故序亦未之及欤其书以诸本参校同异见于所纪者曰文纂曰薛齐谊编年庆厯文粹曰熈宁时文曰文海曰文薮曰京本英辞类藁曰缄启新范曰仕涂必用曰京师名贤简启皆广为搜讨一字一句必加考覈又有两本重见而删其复出者如濮王典礼奏之类有他本所无而旁采附入者如诗解统序之类有别本所载而据理不取者如钱镠等传之类其鉴别亦最为详允观楼钥攻媿集有濮议跋称庐陵所刋文忠集列于一百二十巻以后首尾俱同又第四巻劄子注云是歳十月撰不曽进呈检勘所云即指此本以钥之博洽而必引以为据则其编定精宻亦槩可见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文忠集原序   夫言有大而非夸达者信之众人疑焉孔子曰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孟子曰禹抑洪水孔子作春秋而予距杨墨葢以是配禹也文章之得丧何与于天而禹之功与天地竝孔子孟子以空言配之不已夸乎自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孟子之言行而杨墨之道废天下以为是【二字一作是为】固然而不知其功孟子既没有申商韩非之学违道而趣利残民以厚主其説至陋也而士以是罔其上上之人侥幸一切之功靡然从之而世无大人先生如孔子孟子者推其本末权其祸福之轻重以救其惑故其学遂行秦以是丧天下陵夷至于胜广刘项之祸死者十八九天下萧然洪水之患葢不至此也方秦之未得志也使复有一孟子则申韩为空言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者必不至若是烈也使杨墨得志于天下其祸岂减于申韩哉由此言之虽以孟子配禹可也太史公曰葢公言黄老贾谊晁错明申韩错不足道也而谊亦为之予以是知邪説之移人虽豪杰之士有不免者况众人乎自汉以来道术不出于孔氏而乱天下者多矣晋以老庄亡梁以佛亡莫或正之五百余年而后得韩愈学者以愈配孟子葢庶几焉愈之后三百有余年而后得欧阳子其学推韩愈孟子以达于孔子着礼乐仁义之实以合于大道其言简而明信而通引物连类折之于至理以服人心故天下翕然师尊之自欧阳子之存世之不説者哗而攻之能折困其身而不能屈其言士无贤不肖不谋而同曰欧阳子今之韩愈也宋兴七十余年民不知兵富而教之至天圣景祐极矣而斯文终有愧于古士亦因陋守旧论卑而气弱自欧阳子出天下争自濯磨以通经学古为高以救时行道为贤以犯颜纳説为忠长育成就至嘉祐末号称多士欧阳子之功为多呜呼此岂人力也哉非天其孰能使之欧阳子没十有余年士始为新学以佛老之似乱周孔之实识者忧之赖天子明圣诏修取士法风厉学者专治孔氏黜异端然后风俗一变考论师友渊源所自复知诵习欧阳子之书予得其诗文七百六十六篇于其子棐乃次而论之曰欧阳子论大道似韩愈论事似陆贽记事似司马迁诗赋似李白此非予言也天下之言也欧阳子讳修字永叔既老自谓六一居士云元祐六年六月十五日叙【绵本作三年十二月】门人翰林学士承防左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苏轼撰   欧阳文忠公集自汴京江浙闽蜀皆有之前辈尝言公作文揭之壁间朝夕改定今观手写秋声赋凡数本刘原父手帖亦至再三而用字往往不同故别本尤多后世传録既广又或以意轻改殆至讹谬不可读庐陵所刋抑又甚焉巻帙丛脞略无统纪私窃病之久欲订正而患寡陋未能也防郡人孙谦益老于儒学刻意斯文承直郎丁朝佐博览羣书尤长考证于是徧搜旧本傍采先贤文集与乡贡进士曽三异等互加编校起绍熈辛亥春迄庆元丙辰夏成一百五十三巻别为附録五巻可缮写模印惟居士集经公决择篇目素定而参校众本有増损其辞至百字者有移易后章为前章者皆已附注其下如正统论吉州学记泷冈阡表又迥然不同则收寘外集自余去取因革粗有据依或不必存而存之各为之説列于巻末以释后人之惑第首尾浩博随得随刻嵗月差互标注抵牾所不能免其视旧本则有间矣既以补乡邦之阙亦使学者据旧鉴新思公所以増损移易则虽与公生不同时殆将如升堂避席亲承指授或因是稍悟为文之法此区区本意也六月己巳前进士周必大谨书   四朝国史本传【淳熙间进】   欧阳修字永叔吉州庐陵人四岁而孤母郑氏亲诲之学及冠嶷然有声宋兴且百年而文章体裁犹仍五季余习锼刻骈偶淟涊弗振士因陋守旧论卑气弱苏舜元舜钦栁开穆修辈咸有意作而张之而力不足韩愈遗藁閟于世学者不复道修游随得于废书簏中读而心慕焉昼停飡夜忘寐苦志探必欲并辔絶驰而追与之竝举进士试南宫第一擢甲科调西京推官留守钱惟演器其材不撄以吏事修以故得尽力于学入朝为馆阁校勘范仲淹以言时事贬在廷多论救司谏髙若讷独以为当黜修诒书责之谓不知世间有羞耻事若讷上其书坐贬夷陵令稍徙干徳令武城节度判官仲淹使陜西辟掌书记修笑而辞曰昔者之举岂以为   利哉同其退不同其进可也久之复校勘进集贤校理庆厯三年知谏院时仁宗更用大臣杜衍富弼韩琦仲淹皆在位増谏官员修首在选中每进见劝帝延问执政咨所宜行既多所张弛小人翕翕不便修虑善人必不胜数为帝分别言之又上朋党论其略以为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小人所好者利禄所贪者财货当同利之时暂相党引及见利而争先则反相贼害虽兄弟亲戚不能相保故曰小人无朋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故曰君子有朋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可谓无朋矣而纣用以亡武王有臣三千惟一心可谓大朋矣而周用以兴葢君子之朋虽多而不厌故也修天性疾恶论事无所回隠人视之如仇而愈奋励不顾帝独奬其敢言面赐五品服顾侍臣曰如欧阳修者何处得来同修起居注遂知制诰故事必试而后命诏特除之奉使河东自西方用兵议者欲废麟州以省餽饷修曰麟州天险不可废废之则河内郡县民皆不安居矣不若分其兵驻竝河诸堡缓急得以应援而平时可省转输于策为便由是州得存又言忻代岢岚多禁地废田愿令民得耕之不然将为虏有朝廷下其议久乃行嵗得粟数百万斛使还防保州兵乱以为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陛辞帝曰勿为久留计有所欲言言之对曰臣在谏职得论事今越职而言罪也帝曰但言之毋以中外为间贼平大将李昭亮通判冯博文私纳妇女修捕博文系狱昭亮惧立出之兵之始乱也招以不死既而皆杀之胁从二千人分诸郡富弼为宣抚使恐后生变将使同日诛之与修遇于内黄夜半屏人告之故修曰祸莫大于杀已降况胁从乎既非朝命脱一郡不从为变不细弼悟而止杜衍等相继罢去修上疏曰此四人者天下皆知其有可用之贤而不闻其有可罢之罪小人欲广陷良善必指为朋党欲动摇大臣必诬以颛权葢善人少过唯指以为党则可一时尽逐今四人一旦罢去臣为朝廷惜之于是邪党益忌修因其孤甥张氏狱傅致以罪左迁知制诰知滁州居二年徙州颍州复学士召判流内铨时在外十一年矣帝见其髪白问劳甚至又有诈为修奏乞汰内侍为奸利者其羣皆怨怒谮之出知同州帝纳吴充言而止迁翰林学士于是富弼韩琦复用庆厯故臣稍集士大夫知天子有致治之意相贺于朝修乞蔡州去帝复纳刘敞赵抃之言而止奉使契丹其主命贵臣四人押燕曰此非常制以卿名重故尔知嘉祐二年贡举时士子尚为险怪竒澁之文号太学体修痛排抑之凡如是者辄黜毕事向之嚣薄者伺修出聚噪于马首街逻不能制然屋之习从是遂变加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承包拯威严之后简易循理不求赫赫名京师亦治旬月改羣牧使在翰林八年知无不言河决商胡北京留守贾昌朝欲开横垅故道回河使东有李仲昌者欲导入六塔河议者莫知所从修以为河水重浊理无不淤下流既淤上流必决以近事验之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复但势不能久耳横垅功大难成虽成将复决六塔狭小而以全河注之濵徳博必被其害不若因水所趋増隄峻防疏其下流纵使入海此数十年之利也宰相陈执中主昌朝文彦博主仲昌竟为河北患狄青为枢宻使有威名帝不豫讹言籍籍修请出之于外以保其终嘉祐元年水灾修上疏曰陛下临御三纪而储宫未建昔汉文帝初即位以羣臣之言即立太子而享国长久为汉大宗唐明宗恶人言储嗣事不肯早定致秦王之乱宗社遂覆陛下何疑而久不定乎其后建立英宗葢原于此五年拜枢宻副使六年参知政事英宗未亲政皇太后御帘大臣奏事间有未可修必力抗是非台谏官至政事堂所论或矫异他执政未及言已面折其短朝士建白利害及凡所求请必明告之曰某事可行某事不可行以是怨诽益众帝将追崇濮王命有司订义皆谓当称皇伯改封大国修引丧服记以为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服降三年为期而不没其父母之名以见服可降而名不可没也若本生之亲改称皇伯歴考前世皆无典据进封大国则又礼无加爵之道故中书之议不与众同太后出手书许帝称亲尊王为皇王夫人为后帝不敢当于是御史吕诲等六人争论不已指修为主议皆被逐惟蒋之竒之説合修意修荐为御史众目为奸邪之奇患之则思所以自解修妇弟薛宗孺有憾于修造帷薄不根之谤摧辱之展转达于中丞彭思永思永以告之竒之竒即上章劾修神宗初即位欲深谴修访于故宫臣孙思恭思恭为辨释修杜门请推治帝使诘思永之竒问所从来辞穷皆坐黜修亦罢为观文殿学士知亳州明年移青州改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辞不拜徙蔡州修本以风节自持既数困污蔑才年六十即连乞谢事帝辄优诏弗许及守青又以擅止散青苗钱为王安石所诋故求归愈切熈宁四年以太子少师致仕五年薨年六十六赠太子太师諡曰文忠修始在滁州号醉翁晚更号六一居士天资刚劲见义勇为虽机穽在前触发之不顾放逐流离至于再三志气自若不悔也为文天材自然丰约中度其学推韩愈孟轲以达于孔氏着礼乐仁义之实以合于大道其言简而明信而通引物连类折之于至理以服人心超然独骛众莫能及故天下翕然师尊之奬引后进如恐不及赏识之下率为闻人曽巩王安石苏洵洵子轼辙布衣屏处未为人知修即游其声誉谓必显于世笃于朋友生则振掖之死则调防其家好古嗜学凡周汉以降金石遗文断篇残简一切掇拾研稽异同立説于左的的可表证谓之集古録奉诏修唐书纪志表自撰五代史记法严词约多取春秋遗防殆与史汉相上下苏轼叙其文曰论大道似韩愈论事似陆贽记事似司马迁诗赋似李白识者以为名言中子棐棐字叔弼广览彊记能文词年十三时见修着鸣蝉赋侍于侧不去修抚之曰儿异时必能为此因书以遗之用廕为秘书省正字登进士乙科念父老不肯仕强之乃调陈州判官终不行修所为文须人代者多出其手修薨代草遗表神宗读而爱之意修自作也免丧始为审官主簿官制局检详官太常博士主客考功员外郎议者患选人员多请令二十五嵗而试于铨又守选三年而后仕进士特奏名者予之官而不使调选棐曰是非朝廷所以立议本意也且所为议冗官者欲利士人耳今加年而使守选是反害之也所谓特奏名者非他儒人老于屋者也闵其无成而老故予之微官使霑禄而后归今乃授之虚名是终穷之也遂得不变元祐初以集贤校理为著作郎判登闻皷院复徙职方礼部员外郎知襄州曽布执政其妇兄魏泰恃声势来居襄规占公私田园强市买与民争利郡县莫敢谁何至是指州门东偏官邸废址为天荒而请之吏具成牍至棐曰孰谓州门之东偏而有天荒乎却之众共白曰泰横于汉南久今求地而缓与之且不可而又可却邪棐竟持不与泰怒谮于布徙之潞州旋又罢去夺校理元符末还朝歴吏部右司二郎中以直秘阁知蔡州蔡地薄赋重转运使又为覆折之令多取于民民不堪命防有诏禁止而佐吏惮使者不敢以诏防从事棐曰州郡之于民诏令苟有未便犹将建请今天子徳意深厚知覆折之病民手诏止之若有惮而不行何以为长吏命即日行之未几坐党籍废十余年卒年六十七史臣曰由三代以降薄乎秦汉文章虽与时盛衰而蔼如其言晔如其光皦如其音葢均有先王之遗烈涉晋魏而弊至唐韩愈氏乃复起唐之文涉五季而弊至修复起阏百川之頽波导之东注斯文正传追步前古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此两人足以当之愈不极于用修用矣而不极其至然国朝文风彬彬至今修之功学士大夫相与尸而祝之可也   文忠集本传   文忠集年谱   真宗景徳四年丁未   是岁皇考崇国公观为绵州军事推官六月二十一日寅时公生   大中祥符元年戊申   大中祥符二年巳酉   大中祥符三年庚戌   是岁崇公终于泰州军事判官公叔父时   任随州推官因卜居焉公母夫人郑氏年方二十九携公往依之遂家于随贫无资以荻画地教公书字稍长多诵古人篇章使学为诗叔父后歴阆州推官江陵府掌书记仕至二千石终都官员外郎   大中祥符四年辛亥   是岁崇公于吉州吉水县泷冈【其后至和元年析吉水县之报恩镇置永丰县遂永丰】   大中祥符五年壬子   大中祥符六年癸丑   大中祥符七年甲寅   大中祥符八年乙卯   大中祥符九年丙辰   公年十嵗在随家益贫借书抄诵州南大姓李氏子好学公多游其家于故书中得唐韩昌黎文六巻乞以归读而爱之为诗赋下笔如成人都官曰竒童也它日必有重名   天禧元年丁巳   天禧二年戊午   天禧三年己未   天禧四年庚申   天禧五年辛酉   干兴元年壬戌   二月仁宗即位   仁宗天圣元年癸亥   是嵗公应举随州试左氏失之诬论其略云石言于晋神降于莘内虵鬬而外虵伤新鬼大而故鬼小人已传诵坐赋逸官韵黜   天圣二年甲子   天圣三年乙丑   天圣四年丙寅   公年二十自随州荐名礼部   天圣五年丁卯   是春试礼部不中   天圣六年戊辰公年二十二   是嵗公携文谒胥学士偃于汉阳胥公大竒之留置门下冬携公泛江如京师   天圣七年己巳公年二十三   是春公从胥在京师试国子监为第一补广文馆生秋赴国学解试又第一   天圣八年庚午公年二十四   正月试礼部翰林学士晏公殊知贡举公复为第一三月御试崇政殿公甲科第十四名五月授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充西京留守推官   天圣九年辛未公年二十五   三月公至西京钱文僖公惟演为留守幕府多名士与尹洙师鲁梅尧臣圣俞尤善日为古文歌诗遂以文章名冠天下初胥公许以女妻公是嵗亲迎于东武   明道元年壬申公年二十六   是春及秋两游嵩岳秋尽从通判谢绛奉御香告庙也礼毕同游五人皆见峭壁大书神清之洞【详见附録后谢希深与梅圣俞书】公又尝行县视旱蝗   明道二年癸酉公年二十七   正月以吏事如京师因省叔父于汉东三月还洛夫人胥氏卒时生子未逾月九月庄献刘后庄懿李后祔葬定陵公至巩县陪祭十二月进阶承奉郎   景祐元年甲戌公年二十八   三月西京秩满归襄城五月如京师防前留守王文康公曙入枢府荐召试学士院闰六月乙酉授宣徳郎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充镇南军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三馆秘阁所藏书多脱谬七月甲辰诏委官编定仿开元四部着为总目公预焉是嵗再娶谏议大夫杨公大雅女   景祐二年乙亥公年二十九   是嵗七月公同产妹之夫张龟正死于襄城谒告视之九月夫人杨氏卒   景祐三年丙子公年三十   是嵗天章阁待制权知开封府范仲淹言事忤宰相落职知饶州公切责司谏高若讷若讷以其书闻五月戊戌降为峡州夷陵县令公自京师沿汴絶淮沂江奉母夫人赴贬所十月至夷陵   景祐四年丁丑公年三十一   三月谒告至许昌娶薛简肃公奎女是夏叔父都官卒九月还夷陵十二月壬辰移光化军干徳县令   寳元元年戊寅【十一月改元】   三月赴干徳是嵗胥夫人所生子夭   寳元二年己卯公年三十三   二月知制诰谢希深绛出守邓州梅圣俞将宰襄城与希深偕行五月公谒告徃防留旬日而还六月甲申复旧官权武成军节度判官防公事公自干徳奉母夫人特次于南阳冬暂如襄城   康定元年庚辰【二月改元】公年三十四   是春赴滑州时范文正公起为陜西经略招讨安抚使辟公掌书记辞不就六月辛亥召还复充馆阁校勘仍修崇文总目十月转太子中允癸巳同修礼书是嵗子发生   庆厯元年辛巳公年三十五   五月庚戌权同知太常礼院以见修崇文总目辞许之八月乙酉许州对公事回依旧供职十一月丙寅祀南郊摄太常博士引终献十二月加骑都尉已丑崇文总目成改集贤校理   庆厯二年壬午公年三十六   正月丁巳考试别头举人三月丙辰御试进士应天以实不以文赋公拟进一首赐勅书奬谕四月丙子复差同知礼院契丹遣汛使求关南地宰相吕夷简荐富弼报聘人皆危之公上书引颜真卿使李希烈事乞留弼不报五月复应诏上书极陈事八月请外九月通判滑州十月至州   庆厯三年癸未公年三十七   是嵗仁宗广言路修政事人多荐公宜为台谏三月召还癸巳转太常丞知谏院四月至京九月戊辰赐绯衣银鱼己巳同详定国朝勲臣名次丙戌同修三朝典故十月戊申擢同修起居注十二月己亥召试知制诰公辞辛丑有防不试直以右正言知制诰仍供谏职丁未同详定编勅是月立春祭西太一宫为献官循例赐紫章服   庆厯四年甲申公年三十八   三月庚午兼判登闻检院四月乙未押伴契丹贺生辰使人御筵于都亭驿己亥命公使河东计度废麟州及盗铸铁钱并矾课亏额利害七月还京师八月甲午保州军叛契丹声言讨西夏癸卯除公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按察使九月三朝典故成书以公尝预编纂赐诏奬谕十一月南郊恩进阶朝散大夫封信都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   庆厯五年乙酉公年三十九   是春真定帅田况移秦州公权府事者三月时二府杜正献范文正韩忠献富文忠公以党论相继去公上书辨之小人素已憾公防公孤甥张氏犯法谏官钱明逸因以财产事及公下开封鞫治府尹杨日严观望傅防上命户部判官苏安世入内供奉官王昭明监勘得无他八月甲戌犹落龙图阁直学士罢都转运按察使降知制诰知滁州十月甲戌至郡是嵗子奕生   庆厯六年丙戌公年四十   公在滁自号醉翁   庆厯七年丁亥公年四十一   十二月以南郊恩加上骑都尉进封开国伯加食邑三百户是嵗子棐生   庆厯八年戊子公年四十二   闰正月乙卯转起居舍人依旧知制诰徙知州二月庚寅至郡   皇祐元年已丑公年四十三   正月丙午移知颍州二月丙子至郡乐西湖之胜将卜居焉四月丙戌转礼部郎中八月辛未复龙图阁直学士是嵗子辩生   皇祐二年庚寅公年四十四   七月丙戌改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事已酉至府十月己未明堂覃恩转吏部郎中加轻车都尉是嵗约梅圣俞买田于颍   皇祐三年辛卯公年四十五   皇祐四年壬辰公年四十六   三月壬戌丁母夫人忧归颍州四月起复旧官公固辞八月许之   皇祐五年癸巳公年四十七   八月自颍州防母丧归葬吉州之泷冈胥杨二夫人祔焉是冬复至颍   至和元年甲午【三月改元】公年四十八   五月服阕除旧官职赴阙六月癸巳朝京师乞郡不许七月甲戌权判流内铨防小人诈为公奏请汰内侍其徒怨怒以胡宗尧不当改官事中公戊子出知同州判吏部南曹吴充为公辨明不报知谏院范镇一再极言而防知政事刘沆方提举修唐书亦乞留公修书八月丙午沆拜相戊申诏公修唐书九月辛酉迁翰林学士壬戌兼史馆修撰又差勾当三班院十月乙巳朝飨景灵宫天兴殿摄侍中捧盘取水十二月庚戌腊飨孝惠孝章淑徳章懐皇后庙摄太尉行事   至和二年乙未公年四十九   三月同孙抃考试诸司寺监人吏六月己丑上书论宰相陈执中已而乞外改翰林侍读学士集贤殿修撰出知蔡州侍御史赵抃知制诰刘敞上疏留公七月戊午复领旧职八月辛丑假右谏议大夫充贺契丹国母生辰使将持送仁宗御容防北主殂癸丑改充贺登位国信使十二月庚戌宿北界松山   嘉祐元年丙申【九月改元】公年五十   二月甲辰使还进北使语録闰三月丁亥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孟夏荐飨摄太尉行事五月癸未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事乙未免勾当三班院六月甲子奉勅祈晴醴泉观八月壬戌知益州张方平除三司使甲子诏公权发遣三司公事以俟其至而命李淑代知银台司乙亥车驾诣景灵宫朝拜天兴殿充赞导礼仪使又朝谒真宗及章懿太后神御殿摄太常卿九月辛卯大庆殿行恭谢礼为赞引太常卿礼成加上轻车都尉进封乐安郡开国侯加食邑五百户十二月被差押伴契丹贺正旦人使御筵于都亭驿   嘉祐二年丁酉公年五十一   正月癸未权知礼部贡举赐御书文儒二字乙巳磨勘转右谏议大夫三月癸卯为狄青发哀苑中摄太常卿六月丙寅福康公主进封兖国公主七月壬午命公摄礼部侍郎以印授册使乙未兼判尚书礼部九月己卯兼判秘阁秘书省十一月辛巳权判史馆丙申权知审刑院胡宿回依旧辛丑免十二月辛亥权判三班院癸亥权奉安明徳元徳章穆三后御容于啓圣院车驾行酌献礼充礼仪使是月被差押伴契丹贺正旦人使御筵于都亭驿   嘉祐三年戊戌公年五十二   正月壬午上幸兴国寺及啓圣院朝谒太祖太宗神御殿摄太常卿二月癸卯契丹遣使告其国母哀差公馆伴三月辛未兼侍读学士以员多固辞不拜癸未充宗正寺同修玉牒官甲午同陈旭考试在京百司等人六月庚戌加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   嘉祐四年已亥公年五十三   二月戊辰免开封转给事中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是月充御试进士详定官赐御书善经二字四月丁卯奏告今冬太庙亲行祫飨之礼癸酉孟夏荐飨并摄太尉行事丙子兼充羣牧使六月甲申删定景祐广乐记九月丁酉奉勅祈晴相国寺十月壬申车驾朝飨景灵宫癸酉祫飨太庙并摄侍中行事丁丑加防军食实封三百户   嘉祐五年庚子公年五十四   四月丁卯孟夏荐飨太庙摄太尉行事七月戊戌上新修唐书二百五十巻庚子推赏转礼部侍郎九月丁亥兼翰林侍读学士十月庚午下元节车驾朝拜景灵宫天兴殿朝谒真宗及章懿太后神御殿摄侍中十一月辛丑拜枢宻副使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甲寅同修枢宻院时政记十二月被差押伴契丹贺正旦人使御筵于都亭驿   嘉祐六年辛丑公年五十五   三月戊申侍上幸后苑赏花华景亭钓鱼涵曦亭遂宴太清楼闰八月辛丑转户部侍郎参知政事进封开国公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公辞转官许之九月庚申同修中书时政记十二月丙戌腊享太庙摄太尉行事   嘉祐七年壬寅公年五十六   正月己酉朔太庆殿朝贺摄侍中承防宣制三月乙卯祈雨南郊摄太尉行事辛酉提举三馆秘阁写校书籍同译经润文四月壬午上嘉祐编勅七月庚戌差充明堂卤簿使九月壬申文徳殿奏请致斋摄侍中奏中严外办已酉朝飨景灵宫庚戌朝飨太庙并摄司徒辛亥大飨明堂已未进阶正奉大夫加柱国仍赐推忠佐理功臣十二月丙申上幸龙图天章阁召辅臣至待制三司副使以上台谏官皇子宗室驸马都尉管军观三圣御书又幸寳文阁亲飞白书分赐羣臣公得双幅大书嵗字下有御押加以御寳王珪夹题八字云嘉祐御札赐欧阳修仍于绢尾书翰林学士臣王珪奉圣防题赐名又出御制观书诗一首令羣臣属和遂宴羣玉殿庚子再召近臣及三馆臣僚赴天章阁观三朝瑞物太宗真宗御集次赴寳文阁观御飞白书赐公金花牋字复燕羣玉殿后数日公以状进诗谢   按两宴皆有赐书而实録及范蜀公东斋记事止载丙申有赐当时王政公亲奉诏为序亦不及庚子再赐而实録及序又不及馆职预召惟东斋记事言之公记陆子履家藏飞白字明言羣玉殿所赐时子履任集贤校理与东斋记事合但不知是日公得何字其为金花牋则无疑然陈无己六一堂图书诗乃云黄绢两大字又何也韩忠献公谢诗云鸾拂宫绢舞胡文恭公亦有谢御飞白扇子诗得非预坐者众所赐或不同耶实録二十三日丙申二十七日庚子而政公序乃作戊申壬子不应差误如此殆传写讹耳   是月差押伴契丹贺正旦人使御筵于都亭驿   嘉祐八年癸卯公年五十七   二月乙亥奉勅充沈贵妃册礼使【不及行礼】四月壬申英宗即位甲戌奉勅书大行皇帝哀册諡寳甲申覃恩转户部侍郎进阶金紫光禄大夫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仍赐推忠协谋佐理功臣乙酉奉勅篆受命寳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寳五月戊辰为皇帝祈福于南郊摄太尉行事七月戊申押伴契丹祭吊人使御筵于都亭驿八月癸巳奉勅篆大行皇帝諡寳其文曰神文圣武明孝皇帝之寳十月乙酉増修太庙成命告七室十二月庚午押伴契丹贺正旦人使御筵于都亭驿   英宗治平元年甲辰公年五十八   四月甲午奉勅祈雨社稷闰五月戊辰特转吏部侍郎八月辛丑奉勅祈晴太社十二月壬子差押伴契丹贺正旦人使御筵于都亭驿   治平二年乙巳公年五十九   是春上表乞外不允四月辛丑景灵宫奉安仁宗御容车驾行酌献之礼摄侍中八月以大雨水再乞避位不允九月辛酉提举编纂太常礼书百巻成诏名太常因革礼赐银绢十一月庚午车驾朝飨景灵宫辛未飨太庙壬申祀南郊摄司空行事进阶光禄大夫加上柱国食邑五百户   治平三年丙午公年六十   三月三日赐上巳宴时初颁明天厯适值丁巳是月以言者指濮议为邪説力求去不允七月癸酉荐飨太庙摄太尉行事十二月癸未奉勅篆皇帝尊号寳其文曰体干膺厯文武广孝皇帝之寳乙巳押伴契丹贺正旦人使御筵于都亭驿   治平四年丁未公年六十一   正月丁巳神宗即位戊辰覃恩转尚书左丞进阶特进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仍赐推忠协谋同徳佐理功臣二月第三子棐登进士第是月御史彭思永蒋之竒以飞语污公上察其诬斥之公力求去三月壬申除观文殿学士转刑部尚书知亳州改赐推诚保徳崇仁翊戴功臣闰三月辛巳宣签书驻泊公事陛辞乞便道过颍少留许之五月甲辰至亳六月戊申视事   神宗熈宁元年戊申公年六十二   是嵗连上表乞致仕不允八月乙巳转兵部尚书改知青州充京东东路安抚使九月丙申至青十一月丁亥郊祀恩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是嵗筑第于颍   熈宁二年己酉公年六十三   三月内侍王延庆便道传宣抚问仍赐香药一银合又递赐新校定前汉书以公尝预刋定也冬乞寿州便私记不允   熈宁三年庚戌公年六十四   四月壬申除检校太保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河东路经略安抚监牧使兼并代泽路麟府岚石路兵马都总管公坚辞不受七月辛卯改知蔡州九月甲寅至蔡是嵗更号六一居士   熈宁四年辛亥公年六十五   公在蔡累章告老六月甲子以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七月归颍八月将祀明堂诏赴阙陪位公上章乞免从之礼成赐衣带器币牲饩   熈宁五年壬子公年六十六   闰七月庚午公薨八月丁亥赠太子太师   熈宁七年八月諡文忠【諡议见附録】   熈宁八年九月乙酉葬开封府新郑县旌贤乡   元丰三年十二月以子升朝遇大礼赠太尉   元丰八年十一月赠太师追封康国公   绍圣三年五月追封兖国公   崇宁三年追封秦国公政和三年追封楚国公【皆以子棐遇郊恩】   文忠集年谱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一   古诗三十八首   颜跖   颜回饮瓢水陋巷卧曲肱盗跖厌人肝九州恣横行回仁而短命跖寿死免兵愚夫仰天呼祸福岂足凭跖身一腐防死朽化无形万世尚遭戮笔诛甚刀刑思其生所得豺犬饱臭腥颜子圣人徒生知自诚明惟其生之乐岂减跖所荣死也至今在光辉【一作辉光】如日星譬如埋金玉不耗精与英生死得失间较量谁重轻善恶理如此毋尤天不平   猛虎   猛虎白日行心闲貌当路择人肉罴【一作熊】猪不形相头垂尾不掉百兽自然降暗祸发所忽有机埋路傍徐行自踏之机飜矢穿肠怒吼震林丘瓦落儿堕床已死不敢近目睛射余光虎勇【一作猛】恃其外爪牙利钩铓人形虽羸弱智巧【一作巧智】乃中藏恃外可摧折藏中难测量英心多决烈自信不猜防老狐足奸计安居【一作身安】穴垣墙穷冬听冰渡思虑岂不长引身入扱中将死犹跳踉狐奸固堪笑虎猛诚可伤   仙草   世説有仙草得之能隠身仙书已怪妄此事况无文嗟尔得从谁不辨伪与真持行入都市自谓术通神白日攫黄金磊落拣竒珍旁人掩口笑纵汝暂懽忻汝方矜所得谓世尽盲昏非人不见汝乃汝不见人   游龙门分题十五首   上山   蹑蹻上髙山探险慕幽赏初惊涧芳早忽望岩扉敞林穷路已迷但逐樵歌响   下山   行歌翠微里共下山前路千峯返照外一鸟投岩去渡口晚无人系舸芳洲树   石楼   髙滩复下滩风急刺舟难不及楼中客徘徊川上山【一作山上看一作山上山】夕阳洲渚逺唯见白鸥飜   上方阁   闻钟渡【一作动】寒水共步寻云嶂还随孤鸟下却望层林上清梵逺犹闻日暮空【一作千】山响   伊川泛舟   春谿渐生溜演漾回舟小沙禽独避人飞去青林杪   宿广化寺   横槎渡深涧披露采香薇樵歌杂梵响共向松林归日落寒山惨浮云随客衣   自菩提歩月归广化寺   春岩瀑泉响夜久山已寂明月净松林千峰同一色   八节滩   乱石泻溪流跳波溅如雪往来川上人【一作寒川上】朝暮愁滩阔更待浮云散孤舟弄明月   白傅坟   芳荃奠兰酌共吊松林里溪口望山椒但见浮云起   晚登菩提上方   野色混晴岚苍茫辨烟树行人下山道犹向都门去   山槎   古木卧山腰危根老盘石山中苦霜霰嵗久无春色不如嵓下桂开花独留客   石笋   巨石何亭亭孤生此岩侧白云与翠雾谁见琅玕色惟应山鸟飞百啭时来息   鸳鸯   画舷【一作船】鸣两桨日暮芳洲路泛泛风波鸟双双弄纹羽爱之欲移舟渐近还飞去   鱼【一作渔】罾   春水弄春沙荡漾流不极笭箵苦难满终日沙头客向暮巻空罾棹歌菱浦北   鱼鹰   日色弄晴【一作清】川时时锦鳞跃轻飞若下韝岂畏风滩恶人归晚渚静独傍渔舟落   伊川独游   东郊渐微緑驱马忻独往梅繁野渡晴泉落春山响身闲爱物外趣逺谐心赏归路逐樵歌落日寒川上三游洞【一本作夷陵九咏一三游洞二下牢溪三虾蟇碚四劳亭驿五龙溪六黄溪夜泊七黄牛峡祠八松门九下牢津居士集本古律各从其类今从之】   漾檝泝清川舍舟縁翠岭探竒冒层崄因以穷人境弄舟【一作川】终日爱云山徒见青苍杳霭间谁知一室烟霞里乳窦云腴凝石髓苍崖一径横查渡翠壁千寻当户起昔人心赏为谁留人去山阿迹更幽青萝緑桂何岑寂山鸟嘐嘐不惊客松鸣涧底自生风月出林间来照席仙境难寻复易迷山回路转几人知惟应洞口春花落流出岩前百丈谿【即下牢溪也】   下牢溪   隔谷闻溪声寻溪度横岭清流涵白石静见千峯影岩花无时歇翠柏郁何整安能恋潺湲俯仰弄云景   虾蟇碚【今土人写作背字音佩】   石溜吐阴崖泉声满空谷能邀弄泉客系舸留岩腹阴精分月窟水味标茶録共约试春芽枪旗几时緑   黄牛峡【一本无峡字】祠   大川虽有神【一作固神灵】淫祀亦其【一作本风】俗石马系祠门山鵶噪丛木潭潭村鼓隔溪闻楚巫歌舞送迎神画船百丈山前路上滩下峡长来去江水东流不暂停黄牛千古长如故峡山侵天起青嶂崖崩路絶无由上黄牛不下江头饮行人惟向舟中望朝朝暮暮【一作行行终日】见黄牛徒使行【一作谁使人】人过此愁山髙更逺望犹见不是黄牛【一作滩中】滞客舟【语曰朝见黄牛暮见黄牛一朝一暮黄牛如故言江恶难行久不能过也】千叶红梨花【峡州署中旧有此花前无赏者知郡朱郎中始加栏槛命座客赋之】   红梨千叶爱者谁白髪郎官心好竒徘徊绕树不忍折一日千匝看无时夷陵寂寞千山里地逺气偏时节异愁烟若雾少芳菲野卉蛮花鬭红紫可怜此树生此处髙枝絶【一作红】艳无人顾春风吹落复吹开山鸟飞来自飞去根盘树老几经春真赏今才遇使君风轻绛雪罇前舞日暖繁香露下闻从来竒物产天涯安得移根植帝家犹胜张骞为汉使辛勤西域徙榴花   金鸡五言十四韵   蛮荆鲜人秀厥美为物怪禽鸟得之多山鸡禀其粹众防烂成文真色不可绘仙衣霓纷披女锦花綷防辉华日光乱转目睛惫髙田啄秋粟下涧饮寒濑清唳或相呼舞影还自爱岂知文章累遂使网罗挂及祸诚有媒求友反遭卖有身乃吾患断尾亦前戒不羣世所惊甚美众之害稻粱虽云厚樊絷岂为泰山林归无期羽翮日已铩用晦有前言书之可为诫   和丁寳臣游甘泉寺【寺在临江一山上与县廨相对】   江上孤峰蔽緑萝县楼终日对嵳峩丛林已废姜祠在事迹难寻楚语讹【寺有清泉一俗传为姜诗泉亦有姜诗祠按诗广汉人疑泉不在此】空余一寒岩侧澄碧渟涵玉色野僧岂解惜清泉蛮俗那知为胜迹西陵老【一作县】令好寻幽时共登临向此游欹危一迳穿林樾盘石苍苔留客歇山深云日变阴晴涧柏岩松度嵗青谷里花开知地暖林间鸟语作春声依依渡口夕阳时却望层峦在翠微城头暮皷休催客更待横江【一作孤舟】弄月归   送京西提防刑狱张驾部   太华之松千嵗青尝闻其下多茯苓地灵山秀草木异徃往变化为人形神仙不欲世人采覆以云气常防防台郎何年【一作处】得真诀服饵既久毛骨清汝阳昔见今十载丹颜益少方瞳明郡斋政成罇爼乐髙谈日接无俗情诏书忽下褒美绩使车朝出行属城职清事简称雅【一作髙】意蠧书古箧【一作灵丸满笥】晨装轻洛阳花色笑春日锦衣昼归闾里惊自云就欲【一作欲就】谢官去乌纱白髪西台卿他年我【一作终】亦老嵩少愿乞仙粒分余馨   赠杜黙【一本注云黙师太学先生石守道介】   南山有鸣凤其音和且清鸣于有道国出则天下平杜黙东土秀能吟凤凰声作诗几百篇长歌仍短行携之入京邑欲使众耳惊来时上师堂再拜辞先生先生颔首遣教以勿骄矜赠之三豪篇而我滥一名杜子来访我欲求相和鸣顾我文字卑未足当豪英岂如子之辞铿锽间镛笙淫哇俗所乐百鸟徒【一作方】嘤嘤杜子巻舌去归衫翩以轻京东聚羣盗河北防新兵饥荒与愁苦道路日以盈子盍引其吭发声通下情上闻天子聪次使宰相听何必九苞禽始能瑞【一作鸣】尧庭子诗何时作我耳久已倾愿以白玉琴写之朱丝绳   送吕夏卿【夏卿父造字公初有名进士也一本云送吕先辈赴端州髙要尉】   昔吾尚幼学弄笔羣儿争诵公初文嗟我今年已白髪公初相见犹埃尘传家尚喜有二子始知灵珠出淮濵【一作海蠙一作淮蠙】去年束书来上国欲以文字惊众人驽骀羣马敛足避天衢让路【一作腾踏】先骐驎尚书礼部奏髙第敛衣襆砚趋严宸曈曈春日转黄伞蔼蔼赋笔摛青云我时寓直殿庐外众中迎子笑以忻明朝【一作晨】失意落人后我为沮气羞出门得官髙要几千里犹幸海逺【一作逺海】无恶氛英英帝圃多鸾凰【一作凤】上下羽翼何缤纷期子当呼丹山凤为瑞相与来及羣   忆山示圣俞   吾思夷陵山山乱不可究东城一堠余髙下渐冈阜羣峯迤逦接四顾无前后忆尝只吏役钜细悉经觏是时秋卉红岭谷堆缬绣林枯松鳞皴山老石脊瘦断径履頽崖孤泉听清溜深行得平川古俗见耕耨涧荒惊麏奔日出飞雉雊盘石屡欹眠緑岩堪解绶幽寻叹独往清兴思谁侑其西乃三峡崄怪愈竒富江如自天倾【一作泻】岸立两崖鬭黔巫望西属越岭通南奏时时县楼对云雾昏白昼荒烟下牢戍百仞寒溪潄虾蟇喷水甘液胜饮酎亦尝到黄牛泊舟听猿狖巉巉起絶壁苍翠非刻镂阴嵓下攒丛岫穴忽空透遥岑孤耸出可爱欣欲就惟思得君诗古健写竒秀今来防京师车马逐尘瞀頽冠各白髪举酒无蒨袖繁华不可慕幽赏亦难遘徒为忆山吟耳助嘲诟   送唐生【一本作送唐秀才归永州】   京师英豪域车马日纷纷唐生万里客一影随一身出无车与马但踏车马尘日食不自饱读书依主人夜夜客枕梦【一作冷】北风吹孤云翩然动归思旦夕来叩【一作叩我】门终年少人识逆旅【一作旅意】惟我亲来学媿道矒【一作昧】赠归惭【一作嗟】橐贫勉之期不止多获由力耘指家大岭北重湖浩无垠飞鴈不可到书来安得【一作能】频   送任处士归太原【时天兵方讨赵元昊】   一虏动邉陲用兵三十万天威岂不严贼首犹未献自古王者师有征而不【一作无】战胜败系人谋得失由庙筭是以天子明咨询务周徧直欲采竒谋不为人品限公车百千辈下不遗仆贱况于儒学者延纳宜无间如何任生来三月不得见方兹急士时论择岂宜慢任生居太原白首勤着撰闭户不求闻忽来谁所荐人贤固当用举缪不加谴【一作贤固当用举缪亦不加谴】赏罚两无文是非奚以辨遂令拂衣归安使来者劝【一本有其余苟尽然所责胡由办两句】嗟吾笔与舌非职不敢谏   圣俞防饮【时圣俞赴湖州一本作送梅尧臣赴湖州】   倾壶岂徒彊君饮解带且欲留君谈洛阳旧友一时散十年防合无二三京师旱久尘土忽值晩雨凉纎纎【一作□□】滑公井泉酿最美赤泥印酒新开缄更吟君句胜啖防杏花妍媚春酣酣【君诗有春风酣酣杏正妍之句】吾交豪俊天下选谁【一作难】得众美如君兼【一本有铿锵文律金玉写森罗武库戈防铦两句】诗工镵刻露天骨将论纵横轻玉钤遗编最爱孙武説往往曹杜遭夷芟关西幕府【一作下】不能辟陇山【一作西】败【一作大】将死可惭嗟余身贱不敢荐四十白髪犹青衫吴兴太守诗亦好往【一作助】奏玉琯和英咸杯行到手莫辞醉明日【一作发】举棹天东南   送胡学士知湖州【一本云送胡宿武平学士】   武平天下才四十滞铅椠忽乘使君舟归榜【一作艕】不可防都门春渐动柳色緑将暗挂帆千里风水阔江滟滟吴兴水精宫楼阁在寒鉴橘柚秋包繁乌程春瓮酽清谈越客醉屡舞吴娘艳寄诗毋惮频【一作烦】以慰离居念   哭【一作吊石】曼卿   嗟我识君晚君时犹壮夫信哉天下竒落落不可拘轩昂惧惊俗自【一作以】隠酒之徒一饮不计斗倾河竭昆墟作诗几百篇锦组聨琼琚时时出险语意外研精麤穷竒变云烟搜怪蟠蛟鱼诗成多自写笔法颜与虞旋弃不复惜所存今几余往往落人间藏之比明珠又好【一作爱】题屋壁虹霓随巻舒遗踪处处在余墨润不枯朐山顷嵗出我亦斥江湖乖离【一作睽】四五载人事忽焉【一作有】殊归来见京师心老貌已癯但惊何其衰岂意今也无才髙不少下阔若与世踈骅骝当少时其志万里涂一旦老伏枥犹思玉山刍天兵宿西地狂儿尚稽诛而今壮士死痛惜无贤愚归魂涡上田露草荒春芜   送昙頴归庐山   吾闻庐山久欲徃世俗拘昔嵗贬夷陵扁舟下江湖八月到湓口停帆望香炉香炉云雾间杳霭疑有无忽值秋日明彩翠浮空虚信哉竒且秀不与灊霍俱偶病不得往中流但踟蹰今思尚髣髴恨不传画图昙頴十年旧风尘客京都一旦不辞诀飘然巻衣【一作长】裾山林往不返古亦有吾儒西北苦兵战江南仍旱枯新秦又攻冦京陜募兵夫圣君念苍生贤相思良谟嗟我无一説朝绅拖舒舒未能膏鼎镬又不老菰蒲羡子识所止双林归结庐   送孔秀才游河北   吾始未识子但闻杨公贤及子来叩门手持赠子篇贤愚视所与不待交子【一作得交一】言子文谐律吕子行洁琅玕行矣慎所游恶草能败兰   送黎生下第还蜀   黍离不复雅孔子修春秋扶王贬吴楚大法加诸侯妄儒泥于鲁甚者云黜周大防既已矣安能讨【一作计】源流遂令学者迷异説相交钩黎生西南秀挟策来东游【一作州】有司不见采春霜滑归辀自云喜三传力【一作方】欲探微幽凡学患不彊苟至将焉廋圣言简且直慎勿迂其求经通道自明下笔如戈矛一败不足防后功掩前羞   文忠集巻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二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   古诗二十首   送杨辟秀才   吾竒曽生者始得之太学初谓独轩然百鸟而一鹗既又得杨生羣兽出麟角乃知天下才所识惭未博杨生初谁师仁义而礼乐天姿朴且茂美不待追琢始来读其文如渇饮醴【一作湩】酪既坐即之谈稍稍吐锋锷非唯冨春秋固已厚天爵有司选羣材绳墨困量度胡为谨毫分而使遗磊落至宝异常珍夜光惊把握骇者弃诸涂窃拾充吾橐其于获二生厥价玉一防嗟吾虽得之气力独何弱帝阍啓岩岩【一作严严】欲献前复却遽令扁舟下飘若吹霜箨世好竞辛咸古味殊淡泊【一作薄】否防理有时惟穷见其确   送孔生【一本生作监簿】再游河北   志士惜白日髙车无停轮孔生东鲁儒年少勇且仁大轴献理匦长街尘门无黄金聘家有白髪亲寒风八九月北渡大河津玉塞积精甲金戈跃秋云孔生力数斗其智兼千人裋褐不自暖髙谈吐阳春北州多贤侯待【一作得】士谁最勤一见赠双璧再见延上賔丈夫患不遇岂患长贱贫   送慧勤归余杭   越俗僭宫室倾赀事雕墙佛屋尤其侈耽耽拟侯王文彩莹丹漆四壁金焜煌上悬百宝盖宴坐以方牀胡为弃不居栖身客京坊辛勤营一室有【一作乃】类鷰巢梁南方精饮食菌【一作箘】笋鄙羔羊饭以玉粒粳调之甘露浆一馔费千金百品罗成行晨兴未饭僧日昃不敢尝乃兹随北客枯粟充饥肠东南地秀絶山水澄清【一作鲜】光余杭防万家日夕焚清香烟霏四面起云雾杂芬芳岂如车马尘鬓髪染成霜三者孰苦乐子奚【一作兮】勤四方乃云慕仁义奔走不自遑始知仁义力可以治膏肓有志诚可乐【一作嘉】及时冝自彊人情重懐土飞鸟思故乡夜枕闻北鴈归心逐南樯归兮能来否送子以短章读张李二生文赠【一本作谢张续李常寄】石先生【先生石介也】   先生二十年东鲁能使鲁人皆好学其间张续与李常剖琢珉石【一作如剖珉石一作如剖众石】得天璞大圭虽不假雕瑑【一作镌】但未磨礲出圭角二生固是天下宝岂与先生私褚橐先生示我何矜夸手携文编谓新作得之数日未暇读意欲百事先【一作前】屏却夜归独坐南下寒烛青荧如熠爚病眸昏澁乍开缄灿若月【一作日】星明错落辞严意正质非俚【一作髙且简】古味虽淡醇不薄千年佛老【一作苦佛】贼中国祸福依凭羣党恶防根掘窟期必尽有勇无前力何荦乃知二子果可用非独词【一作特言】坚由志确朝廷清明天子圣阳徳彚进羣隂剥大烹养贤有列【一作味别】鼎岂久师门共藜藿【一作有先生在鲁鲁皆化茍用于朝其利博两句又一本在作居朝作时】予【一作我】惭职谏未能荐有酒且慰先生酌   绛守居园池   尝闻绍述绛守居偶来览登【一作登览】周四隅异哉樊子恠可吁心欲独出无古初穷荒搜幽入有无【一作无有】一语诘曲百盘纡孰云已出不剽袭句断欲学盘庚书【一本有方言尔雅不训詀几欲舌译从象胥両句】荒烟古木蔚遗墟我来嗟秖【一作止】得其余柏槐端庄伟丈夫苍顔郁郁老不枯靓容新丽一何姝清池翠盖拥红蕖胡髯虎搏岂足道记録细碎何区区虙氏八卦画河图禹汤皋虺【一作陶】暨唐虞岂不古奥万世模嫉世姣巧【一作好】习卑污以竒矫薄骇羣愚用此犹得追韩徒我思其人为踌躇作诗聊谑为坐娱   晋祠【一夲作过并州晋祠泉】   古【一作故】城南出十里间鸣渠夹路【一作石渠夹道】何潺潺行人望祠下马谒退即祠下窥水源地灵草木得余润郁郁古【一作松】柏含苍烟并儿自古事【一作重】豪侠战争五代防百年天开地辟真主出犹须再驾方凯旋顽民尽迁髙垒削秋草自緑埋空垣【一作自緑空塞垣】并人昔游晋水上清镜照耀涵朱顔晋水今入并州里稲花漠漠浇平田废兴髣髴无旧【一作故】老气象寂寞余山川惟存祖宗圣功业干戈象舞被管弦我来览登【一作登览】为叹息暂照白髪临清泉鸟啼人去庙门阖还有山月来娟娟   登绛州冨公嵩巫亭示同行者   羣峯拥轩楹竹树隂漠漠公胡苦思山规构自心作惟予【一作予亦】爱山者初仕即京洛嵩峯三十六终日对髙阁隂晴无朝暮紫气常浮泊雄然九州中气象压寥廓亦尝歩其巅培塿视【一作观】四岳其后窜荆蛮始识峡山恶长江防天来巨石忽开拓始疑茫昧初浑沌死镌凿神功夜催就万仞成【一作或】一削尤竒十二峯隠见入防邈人踪断攀縁异物冝所托顾瞻但徘徊想像逢绰约嵩山近可爱泉石吾已诺终朝友幽人白首老云壑荆巫惜遐荒诡怪杳难度至今清夜思魂梦辄飞愕偶来玩兹亭尘眼刮昏膜况逢秋雨霁浓翠新染濯峯端上明月且可留幽酌   水谷夜行寄子美圣俞【一本题上有补成字】   寒【一作晨】鸡号荒林山壁月倒挂披衣起视夜揽辔念行【一作遐】迈我来夏云初素节今已届髙河防长空势落九州外防风动凉襟晓气清余睡【一作色清余瞹】缅懐京师友文【一作有】酒邈【一作邀】髙防其间蘓与梅二子可畏爱篇章冨纵横声价相磨【一作摩】盖子美气尤雄万窍号一噫有时肆颠狂醉墨洒霶霈譬【一作势】如千里马【一作足】已发不可杀盈前尽珠玑一一难东汰梅翁事清切石齿潄寒瀬作诗三十年视我犹后【一作后犹无】辈文词愈清新心意虽【一作难】老大譬如妖韶女老自有余态近诗尤古硬【一作淡】咀嚼苦难嘬初如食橄防真味久愈在苏豪以气轹【一作砾】举世徒【一作尽】惊骇梅穷独我知【一作我独竒】古货今难卖【一作物今谁买】二子双鳯凰百鸟之嘉瑞云烟一翺翔羽翮一摧铩安得相从游终日鸣哕哕问胡【一作相问】苦思之对酒把【一作把酒对】新蟹   病中代书奉寄圣俞二十五兄【一本无奉字及下四字】   忆君去年来自越值我车催去阙是时新秋蟹正肥恨不一醉与君别今年得疾【一作别病】因酒作一春不饮气弥劣饥肠未惯饱甘脆【一作平生乍得饱甘肥】九虫寸白【一作腹虫不惯】争为孽一饱犹能致身患宠禄岂无神所罚乃知赋予分有涯适分自然无夭阏昔在洛阳年少时春思毎先花乱发萌芽不待杨栁动探春马蹄常踏雪到今年才三十九怕见新花羞白髪顔侵塞下风霜色病过镇阳桃李月兵闲事简居可乐心意自衰非屑屑日长天暖惟欲睡【一作眠】睡美尤厌春鸠聒北潭去城无百歩渌水氷销鱼拨刺经时曽未着脚到好景但聴游人説官荣虽厚世味薄始信衣缨乃羁绁故人有几独思君安得见君忧暂豁公防酒美逺莫致念君贳【一作惯】饮衣屡脱郭生书来犹未到想见新诗甚饥渇少年事事今已去惟有爱诗心未歇君闲可能为我作莫辞自书藤纸滑少低笔力容我和无使难追韵髙絶   镇阳残杏【一本有寄圣俞字】   镇阳二月春苦寒东风力弱氷雪顽北潭跬歩病不到【即常山宫后池也州之胜游惟此】何暇骑马寻郊原雕【一作雕】丘新晴暖巳动砌下流水来潺潺【雕丘水在州西十五里以长渠引走城中】但闻檐间鸟语变不觉桃杏开巳防人生一世浪自苦盛衰桃杏开落间西亭昨日偶独到【一作徃】犹有一树当南轩残芳烂漫防更好皓若春雪团枝繁无风巳恐自零落长条可爱不可攀犹堪携酒醉其下谁肯伴我頽巾冠   班班林间鸠寄内   班班林间鸠谷谷命其匹迨天之未雨与汝勿相失春原洗新霁緑叶暗朝日鸣声相呼和【一作呼相谐】应荅如吹【一作若吕应嘉】律深栖柔桑暖下啄髙田实人皆笑汝拙无巢以家室易安由寡求吾羡拙之佚吾虽有室家出处曽不一【一本有岂如鸣鸠乐天性免乖咈两句】荆蛮昔窜逐奔走若鞭抶山川瘴雾深江海波涛防跬歩子所同沦弃甘共没投身去人眼已废谁复嫉山花与野草我醉子鸣瑟但知贫贱安不觉嵗月忽还朝今几年官禄霑儿侄身荣责愈重噐小忧常溢今年来镇阳留滞见春物北潭新涨渌鱼鸟相聱防【鱼乙切一作懽声逸】我意不在春所忧空自咄一官诚易了报国何时毕髙堂母老矣衰髪不满栉昨日寄书言新阳发旧疾药食【一作石】子虽勤岂若我在膝又云子亦病蓬首不加髴书来本慰我使我烦忧郁思家春夣乱妄意占凶吉却思夷陵囚其乐何可述前年辞谏署朝议不容乞孤思一许国家事岂复【一作暇】卹横身当众怒见者旁可栗近日读除书朝廷更辅弼君恩优大臣进退礼有秩小人妄希防论议争操笔又闻説朋党次第推甲乙而我岂敢逃不若先自劾上赖天子圣必未【一作未必】加斧锧一身但得贬羣口息啾唧公朝贤彦众避路【一本作譲】当揣质苟能因谪去引分思藏密还尔禽鸟性樊笼免惊怵子意其谓何吾谋今巳必【一本有诚思忧与乐便可齐升黜两句】子能【一作如】甘藜藿我易解簪绂嵩峯三十六苍翠争耸出安得携子去耕桑老蓬荜   暮春有感   幽忧无以销春日静愈长薰风入花骨花枝午低昂往来采花蜂清蜜未满房春事已烂漫落英渐飘蛱蝶无所为飞飞助其忙啼鸟亦屡变新音巧调簧游丝最无事百尺拖晴光天工施造化万物感春阳我独不知春久病卧空堂时节去莫挽浩歌自成伤   洛阳牡丹图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竒我昔所记数十种于今十年半忘之开图若见故人面其间数种昔未窥客言【一作云】近嵗花特异往往变出呈新枝洛人惊夸立名字买种不复论家赀比新较旧难【一作莫】优劣争先擅价各一时当时絶品可数者魏红窈窕姚黄妃寿安细叶开尚少【一作早】朱砂玉版人【一作犹】未知传闻千叶昔未有只从左紫名初驰四十年间花百变最后最好潜溪绯今花虽新我未识未信与旧谁妍媸当时【一作年】所见已云絶岂有更好【一作妍】此可疑古称天下无正色但恐世好随时移鞓红鹤翎岂不美敛色如避新来姬何况逺説苏与贺有类异世夸嫱施造化无情宜一槩偏此着意何其私又疑人心愈巧伪天【一作各】欲鬬巧穷精防不然元化朴散久岂特近嵗尤浇漓争新【一作先】鬭丽若不已更后百载知何为但应新花日愈好惟有我老年年衰   镇阳读书   春深夜苦短灯冷焰不长尘蠧文字细病眸澁无光坐久百骸倦中遭羣虑戕寻前顾后失得一念【一作而】十忘乃知学在少老大不可彊废书谁与语叹息自悲伤因忆石夫子徂徕有茅堂前年来京师讲学居上庠青衫缀朝士而有【一作乃弃】数畆桑不耐羣儿嗤束书归故乡却寻茅堂在髙卧泰山傍圣经日陈前弟子罗两厢大论叱佛老髙声【一作言】诵虞唐賔朋足枣栗儿女饱糟糠虽云待官阙便欲解朝裳有似蚕作茧缩身思自藏嗟我一何愚贪得不自量平生事笔砚自可娱文章开口揽时事论议争煌煌退之尝有云名声暂羶香误防天子知侍从列班行官荣日已宠事业闇不彰器小以【一作而】任大跻颠理之常圣君虽不诛在汝【一作尔】岂自遑不能虽欲止怳【一作恍】若失其方却欲寻旧学旧学已榛荒有类邯郸步两失皆茫茫便欲乞身去君恩厚须偿又欲求一州俸钱买归装譬如归巢鸟将栖少徊翔自觉诚未晩收愚老缣缃   留题镇阳潭园   官虽镇阳居身是镇阳客北园潭上花安问谁所植春风无先后烂漫争红白一花聊一醉尽醉犹须百而我病不饮对花空叹息朝来不能归暮看不忍摘谓言花纵落满地犹可席不来才几时人事已非昔芳枝结青杏翠叶新奕奕落絮风卷尽春归不留迹空余緑潭水尚带余春色疑【一作思】春竟何之意谓追可得东西绕潭行蜂鸟已寂寂惘然无所依归驾不停轭寓兴诚可乐留情岂非惑至今清夜梦犹绕北潭北   读【一本有圣俞字】蟠桃诗寄子美   韩孟于文词两雄力相当【一本有偶以恠自戯作诗惊有唐两句】篇章缀谈笑雷电击幽荒众鸟谁【一作不】敢和鸣鳯呼其凰孟穷苦累累韩富浩穣穣穷者啄其精富者烂文章发生一为宫揫敛一为商二律虽不同合奏乃锵锵天之产竒恠希世不可常寂寥二百年至寳埋无光郊死不为岛圣俞发其藏患世愈不出孤吟夜号【一作夜号清】霜霜寒入毛骨清响哀【一作乃】愈长玉山禾难熟终嵗苦饥肠我不能饱之更欲不自量引吭和其音力尽犹勉彊【一本有嗟我于韩徒足未及其墙而子得孟骨英灵空比邙四句】诚知非所敌但欲继前芳近者蟠桃诗有传来北方发我衰病思蔼如得春阳忻然便欲和洗砚坐中堂墨笔不能下怳怳【一作恍恍】若有亡老鸡觜爪硬未易犯其不战先【一作輙】自知虽奔【一作然】未甘降更【一作便】欲呼子美子美隔涛江其人虽憔悴其志独轩【一作昻】昻气力诚当对胜败可交相安得二子接挥锋两交铓我亦愿助勇皷旗噪其旁快哉天下乐一釂宜百觞乖离难防合此志何由偿   初伏日招王几道小饮   北园数畆官墙下嗟我官居如舍滹沲北渡马踏【一作蹄】冰西山病归花已谢落英不见空绕树细草初长犹可借空园一鎻不复窥不觉芳蹊繁早夏隔墙时时闻好鸟如得嘉【一作佳】客听清话今朝试去绕园寻緑李横枝碍行马蒲萄忆见初引蔓翠叶隂【一作成】隂还满架红榴【一作榴花】最晚子已繁犹有残花藏叶罅【一本有虽无桃李竞繁华固有竹栢资潇洒两句】人生有酒复何求官事无了须偷暇古云伏日当早归况今着令许休假能来解带相就饮为子扫月开风榭   白髪丧女师作【一本无下四字】   吾年未四十三断哭子肠一割痛莫忍屡痛谁能当割肠痛连心心碎骨亦伤出我心骨肉洒为清泪行泪多血已竭毛肤冷无光自然须与鬓【一作鬓与须】未老先苍苍   永阳大雪   清流闗前一尺雪鸟飞不渡人行絶冰连【一作沍】谿谷麋鹿死风劲野田桑柘折江淮卑湿殊北地嵗不苦寒常疫疠老农自言身七十曾见此雪才三四新阳渐动爱日辉防和习习东风吹一尺雪几尺泥泥深麦苖春始肥老农尔岂知帝力听我歌此丰年诗   送章生东归   穷山【一作庐】荒僻人罕顾子以一身千里来问子之勤何所欲自惭报子无琼瑰非徒多难学久废世事渐懒由心哀呉兴先生富道德侁侁弟子皆贤材乡闾礼让已成俗余风渐被来江淮子年方少力可勉徃与夫子为顔回   文忠集巻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三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   古诗三十一首   啼鸟   穷山候至阳气生百物如与时节争官居荒凉草树密撩乱红【一作乱红殷】紫开繁英花深叶暗辉朝日日【一作一】暖众鸟皆嘤鸣鸟言我岂解尔意绵蛮但爱声可听南窓睡多春正美百舌未晓催天明黄鹂顔色已可爱舌端哑咤如娇婴竹林静啼【一作啼尽】青竹笋深处不见惟闻声陂田绕郭白水满戴胜谷谷催春耕谁谓鸣鸠拙无用雄雌各自知隂晴雨声潇潇泥滑滑草深苔緑无人行独有花上提葫芦劝我沽酒花前倾其余百种各嘲异乡殊俗难知名我遭谗口身落此每闻巧舌宜可憎春到山城苦寂寞把盏常恨无娉婷花开鸟语輙自醉醉与花鸟为交【一作友】朋花能嫣然顾我笑鸟劝我饮非无情身闲酒美惜光景惟恐鸟散花飘零可笑灵均楚泽畔离骚憔悴独愁醒   游琅琊山   南山一尺雪雪尽山苍然涧谷深自暖梅花应已繁使君厌骑从车马留山前行歌招野叟共步青林间长松得髙防盘石堪醉眠止乐听山鸟擕琴写幽泉爱之欲忘返但苦世俗牵归时始觉逺明月髙峰巅   读徂徕集   徂徕鲁东山石子居山阿鲁人之所瞻子与山嵯峨今子其死矣东山复谁过精魄已埋没文章岂能磨寿命虽不长所得固已多旧藁偶自録沧溟之一蠡其余谁付与散失存几何存之警后世古鉴照妖魔予生诚多难忧患靡不罹【音罗】宦学三十年六经老研摩问胡所专心仁义丘与轲杨雄韩愈氏此外岂知他尤勇攻佛老奋笔如挥戈不量敌众寡胆大身么麽往年遭母防泣血走岷峨垢面跣双足锄犁事田坡至今乡里化孝悌勤蚕禾昨者来太学青衫踏朝靴陈诗颂圣德厥声续猗那羔鴈聘黄晞晞惊走邻家施为可怪骇世俗安委蛇谤口由此起中之若飞梭上赖天子圣不挂网者罗忆在太学年大雪如翻波生徒日盈门饥坐列鴈鵞诵聒邻里唐虞赓咏歌常续最髙第骞游各名科岂止学者师谓宜国之皤夭寿反仁鄙谁尸此偏颇不知詉詉者又忍加诋诃圣贤要久逺毁誉暂諠哗生为举世疾死也【一作者】鲁人嗟作诗遗鲁社祠子以为歌   大热二首   四时成万物寒暑迭钧陶壮阳当用事大夏蒸炎歊造化本无情怨咨徒尔劳身微天地濶四顾无由逃九门阊阖开万仭昆仑髙积雪寒凛凛清风吹寥寥嗟我虽欲往而身无羽毛   阳晖烁四野万里纎云収羲和困路逺正午当空留枝条不动影草木皆含愁深林虎不啸卧喘如吴牛蜩蝉一何微嗟尔徒啾啾   幽谷泉   踏石弄泉流寻源入幽谷泉傍野人家四面深篁竹溉稻满春畴鸣渠绕茅屋生长饮泉甘防泉栽美木潺湲无春冬日夜响山曲自言今白首未惯逢朱毂顾我应可怪每来听不足   百【一作栢】子坑赛龙   嗟龙之智谁可拘出入变化何须防坛平树古潭水黒沉沉影响疑有无四山云雾忽昼合瞥起直上拏空虚龟鱼带去半空落雷輷电走先后驱倾崖倒涧聊一戯顷刻万物皆涵濡青天却扫万里静但见緑野如云敷明朝老农拜潭侧鼔声坎坎鸣山隅野巫醉饱庙门阖狼籍乌鸟争残余   憎蚊   扰扰万类殊可憎非一族甚哉蚊之微岂足汚简牍乾坤量广大善恶皆含育荒茫【一作荒】三五前民物交相黩禹鼎象神奸蛟龙逺潜伏周公驱猛兽人始居川陆尔来千百年天地得清肃大患巳云除细微遗不録蝇防蚤虱虮蜂蝎蛇蝮惟尔扵其间有形才一粟虽微无奈众虽小难防毒尝闻髙邮间猛虎死凌辱哀哉露筋女万古雠不复水乡自宜尔可怪穷邉俗晨飡下帷帱盛暑泥驹犊我来守穷山地气尤卑溽官闲懒所便惟睡宜偏足难堪尔类多枕席厌縁扑熏檐【一作之】苦烟埃燎壁疲照烛荒城繁草树旱气飞炎熇羲和驱日车当午不转毂清风得夕凉如赦脱囚梏扫庭露青天坐月防嘉木汝宁无他时【一作日】忍此见【一作见此】廹促翾翾伺昏黒稍稍出壁屋填空来若翳聚隙多可掬丛身疑防围聒耳如遭哭猛攘欲张拳暗中甚【一作疑】飞镞手足不自救其能营背腹盘飡劳扇拂立寐僵童仆端然穷百计还坐瞑双目于吾固不较在尔诚为酷谁能推物理无乃乖人欲驺虞凤皇麟千载不一瞩思之不可见恶者无由逐   重读徂徕集   我欲哭石子夜开徂徕编开编未及读涕泗已涟涟勉尽三四章収泪輙忻懽切切【一作昭昭一作昭晰】善恶戒丁宁仁义言如闻子谈论疑子立我前乃知长在世谁谓已【一作子】沉泉昔也人事乖相从常苦艰今而每思子开巻子在顔我欲贵子文刻以金玉聨金可烁而销玉可碎非坚不若书【一作】以纸六经皆纸传但当书百本【一作十以为百】传百以为千或落于四方或藏在【一作于】深山待彼谤熖【一作艳】熄放此光芒悬人生一世中长短无百年无穷在其后万世在其先得长多几何得短未足怜惟彼不可朽名声文行然谗诬不须辩亦止百年间百年后来者憎爱不相縁公议然后出自然见媸妍孔孟困一生毁逐遭百端后世苟不公至今无圣贤所以忠义士恃此死【一作轻死此】不难当子病方革谤辞正腾喧众人皆欲杀圣主独保全已埋犹不信仅免斵其棺此事古未有每思輙长叹我欲犯众怒为子记此寃下纾冥冥忿仰叫昭昭天书于苍翠石立彼崔嵬巅询求子世家恨子儿女顽经歳不见报有辞未能铨【一作诠】忽开子遗文使我心已寛子道自能久吾言岂须镌   汝瘿答仲仪【一作答王素汝瘿】   君嗟汝瘿多谁谓汝土恶汝瘿虽云苦汝民居自乐乡闾同饮食男女相媒妁习俗不为嫌讥嘲岂知怍汝山西南险平地犹硗确【一作确荦一作硗防一作确防】汝树生拥【一作痈】肿根株浸溪壑山川固已然风气宜其浊接境化襄邓余风被伊雒思予昔曾游所见可惊愕喔喔闻语笑累累满城郭伛妇悬瓮盎娇婴包卵鷇无由辨肩颈有类龟缩殻噫人禀最灵反不如鳬鹤骈枝虽形累小小固【一作故】可略痈疡暂畜聚决溃终当涸赘疣附支体幸或不为虐未若此巍然所生非所托咽喉系性命鍼石难砭【一作破】削农皇古神圣为世名百药岂不有方书顽然莫销烁【一作铄】温汤汝灵泉亦不能湔瀹居官虽谪居政可瘳【一作疗】民瘼奈何不哀怜而反恣诃谑文辞骋新工丑怪极名貌汝士虽多竒汝女少纎弱翻思太守晏谁与唱清角乖离南北殊魂梦山陂邈握手未知期寄诗【一作书】聊一噱   沧浪亭【一本上云寄题子美】   子美寄我沧浪吟邀我共作【一作赋】沧浪篇沧浪有景不可到使我东望心悠然荒湾野水气象古髙林翠阜相囘环新篁抽笋添夏影【一作景】老枿乱发争春妍水禽闲暇事髙格山鸟日夕相啾喧不知此地几兴废仰视乔木皆苍烟堪嗟人迹到不逺虽有来路曾无縁穷竒极怪谁似子搜索幽隐探神仙初寻一迳入防宻豁目异境无穷邉风髙月白最宜夜一片莹净铺琼田清光不辨水与月但见空碧涵漪涟【一有姑苏台邉人响絶夜静往往闻鸣船两句】清风明月本无价可惜秪卖四万钱又疑此境【一作景】天乞与壮士憔悴天应怜防夷古亦有独往江湖波涛翻天﨑岖世路欲脱去反以身试蛟龙渊岂如【一作知】扁舟任飘瓦红渠緑浪摇醉眠丈夫身在岂长弃新诗美酒【一作诗新酒美】聊穷年虽然不许俗客到莫惜佳句人间传   宝劒   宝劒匣中藏暗室夜常【一作尚】明欲知天将雨铮尔劒有声神龙本一物气类感则鸣常恐跃匣去有时暂开锔【疑止当作扃】煌煌七星文照曜三尺氷此劒在人间百妖夜収形奸凶与佞媚胆破骨亦惊试以向星月飞光射搀抢藏之武库中可息天下兵奈何狂胡儿尚敢邀金缯   秋晩凝翠亭【探韵作】   黄叶落【一作落叶满】空城青山绕官廨风云凄已髙歳月惊何迈陂田寒未収野水浅生派晴林紫榴坼霜日红梨晒萧踈喜竹劲寂寞伤兰败丛菊如有情幽芳慰孤介嘉客日可携寒醅美新醡登临无厌频氷雪行即届   菱溪大【一本无大字】石   新霜夜落秋水浅有石露出寒溪垠苔昏土蚀禽鸟啄出没溪水秋复春溪边老翁生长见疑我来视何殷勤爱之逺徙向幽谷曳以三犊载两轮行穿城中罢市看但惊可怪谁复珍荒烟野草埋没久洗以石窦清冷泉朱栏緑竹相掩映选【一作邀】致佳处当南轩南轩旁列千万峯曾未有此竒嶙峋乃知异物世所少万金争买传几人山河百战变陵谷何为落彼荒溪濵山经地志不可究遂令异説争纷纭皆云女娲初鍜链融结一气凝精纯仰视苍苍补其缺染此绀碧莹且温或疑古者燧人氏钻以出火为炮燔苟非神圣亲手迹不尔孔窍【一作穴】谁雕剜又云汉使把汉节西北万里穷昆仑行经于阗得宝玉流入中国随河源沙磨水激自穿穴所以镌凿无瑕痕嗟予有口莫能辩叹息但以两手扪卢仝韩愈不在世弹压百怪无雄文争竒鬬异各取胜遂至荒诞无根原天髙地厚靡不有【一作有定】好丑万状奚足论惟当扫雪席其侧日与嘉客陈清罇   送姜秀才游苏州   忆从太学诸生列我尚弱龄君秀发同时并荐几存亡一梦十年如倐忽壮心君未减青春多难我今先白髪山花撩乱鸟绵蛮更尽一罇明日别   送孙秀才   髙门煌煌爀如赭势利声名争借假【一作假借】嗟哉子独不顾之访我千山一羸马明珠渡水覆舟失赠我玑贝犹满把【生擕文数十篇见访渡江而失】迟迟顾我不欲去问我无穷惭报寡时之所弃子独向无乃与世异取舍   新霜二首   天云惨惨秋隂薄卧听北风鸣屋角平明惊鸟四散飞一夜新霜群木落南山郁郁旧可爱千仭巉巗如刻削林枯山瘦失顔色我意岂能无寂寞衰顔得酒犹彊发可醉岂须嫌酒浊泉傍菊花芳烂熳短日寒辉相照灼无情木石尚须老有酒主人何不乐   荒城草树多隂暗日夕霜云意浓淡长淮渐落见洲渚野潦初清【一作晴】収防滟兰枯蕙死谁复吊残菊篱根争艳艳青松守节见临危正色凛凛不可犯芭蕉芰荷不足数狼籍徒能汚池槛时行収敛歳将穷氷雪严凝从此渐咿呦儿女感时节爱惜朱顔屡窥鉴惟有壮士独悲歌拂拭尘埃磨古劒   丰乐亭小饮   造化无情不择物春色亦到深山中山桃溪杏少意思【一作有谁顾】自趂时节开春风看花游女不知丑古妆野态争花红人生行乐在【一作当】勉强有酒莫负瑠琉钟主人勿笑花与人嗟尔自是花前翁   四月九日幽谷见绯桃盛开   经年种花满幽谷花开不暇把一枝【一作枝】人生此事尚难必况欲功名书鼎彛深红浅紫看虽好【一作美】顔色不奈东风吹绯桃一树独后发意若待我留芳菲清香嫩蘂含不吐日日怪我来何迟无情草木不解语向我有意偏依依羣芳落尽始烂熳荣枯不与众艳随念花意厚何以报惟有醉倒花东西盛开比落犹数日清【一作芳】罇尚可三四擕   秋懐二首寄圣俞【一本拟孟郊体秋懐】   孤管叫秋月清砧韵霜风天涯逺梦归【一作归逺梦】惊断山千重羣物动已息百忧感从中日月矢双流四时环无穷隆隆夷老物摧折壮士胸壮士亦何为素丝悲青铜羣木落空原南山髙巃嵸巉岩想诗老瘦骨寒愈耸诗老类秋虫吟秋声百种披霜【一作芳】掇孤英泣古吊荒冡琅玕叩金石清响听生悚何由幸见之使我涤烦冗飞鸟下东南音书无日捧   希真堂东【一本无东字】手种菊花十月始开   当春种花惟恐迟我独种菊君勿诮春枝满园烂张锦风雨须臾落颠倒看多易厌情不专鬬紫夸红随俗好豁然髙秋天地肃百【一作万】物衰零谁暇吊君看金蘂正芬敷晓日浮霜相照耀【一本有后时宁与作妬荣媚世不争桃李笑两句】煌煌正色秀可餐霭霭清香寒愈峭髙人避喧守幽独淑女静【一作靓】容修【一作羞】窈窕方当摇落看转佳慰我寂寥何以报时擕一罇相就饮如得贫交论久要我从多难壮心衰迹与世人殊静躁种花勿【一作不】种儿女花老大安能逐年少   拒霜花   芳菲能几时顔色如自爱鲜鲜弄霜晓袅袅含风态蕙兰陨秋香桃李媚【一作娇】春醉时节虽不同盛衰终一致莫笑黄菊花篱根守憔悴   懐嵩楼晩饮示徐无党无逸【一本作奉和徐生见示懐嵩楼晩饮一本无见示字】   滁山不通车滁水不载舟舟车路所穷嗟谁肯来游念非吾在此二子来何求不见忽三年见之忘百忧问其别后学初若茧绪抽纵横渐组织文章烂然浮引伸无穷极卒敛以轲丘少进日如此老退诚可羞弊邑亦何有青山老城楼泠泠谷中泉吐溜彼【一作被】山幽石丑骇溪怪天竒瞰龙湫子初如可乐久乃叹以偢云此譬图画暂看已宜収荒凉【一作村】草树间暮馆南城陬破屋仰见星窓风冷如锼归心中夜起辗转卧不周我为办酒肴罗列蛤与蛑酒酣微探之仰笑不颔头曰余非此侬又不负谴尤自非世不容安事此为囚幸以主人故﨑岖几摧辀一来勤已多而况欲久留我语顿遭屈顔惭汗交流川涂氷已壮霰【一作霜】雪行将稠羡子兄弟秀双鸿翔髙秋嗈嗈飞且鸣歳暮忆南州饮子今日欢重我明日愁来贶辱已厚赠言媿非酬   琅琊山六题   归云洞   洞门常自【一作似】起烟霞洞穴傍穿透谿谷朝看石上片云隂夜半山前春雨足   琅琊谿   空山雪消谿山涨游客渡谿横古槎不知谿源来逺近但见流出山中花   石屏路   石屏自倚浮云外石路久无人迹行我来擕酒醉其下卧看千峯秋月明   班春亭   信马寻春踏雪泥醉中山水弄清辉野僧不用相迎送乗兴闲来兴尽归   庶子泉   庶子遗踪留此地寒嵓徙倚弄飞泉古人不见心可见一片清光长皎然   惠觉方丈   青松行尽到山【一作松】门乱峯深处开方丈已能晏坐老山中何用声名传海上   文忠集巻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   古诗二十四首   赠无为军李道士二首【名景山】   无为道士三尺琴中有万古无穷音音如石上泻流水泻之不竭由源深弹虽在指声在意听不以耳而以心心意既得形骸忘不觉天地白日愁云隂   李师琴纹【一作形】如卧蛇一弹使我三咨嗟五音商羽主肃杀飒飒坐上风吹沙忽然黄钟囘暖律当冬草木皆萌芽郡斋日午公事退荒凉树石交相加李师一弹凤凰声空山百鸟停呕哑我怪李师年七十面目明秀光如霞问胡以然【一作试问胡以一作试问胡然】笑语我慎勿辛苦求丹砂惟当养其根自然其华【一本无上二句】又云理身如理琴正声不可干以邪我听其言未云足野鹤何事还思家抱琴揖我出门去猎猎归袖风中斜   拜赦【一作勅】   拜赦【一作勅】古州南山火明烈烈州人共喧喧两丱扶白髪丁宁天语深旷荡皇恩濶乃知天地施幽逺无间别欣欣草木意喜气消残雪   弹琴效贾岛体   古人不可见古人琴可弹弹为【一作琴门】古曲声如与【一作闻】古人言琴声虽可听琴意谁能论横琴置牀头当午曝背眠梦见一丈夫严严古衣冠登牀取之坐【一作我琴】调作南风一奏风雨【一作南】来再鼓变云烟鸟兽尽嘤鸣草木亦滋蕃乃知太古时未逺可追还方彼梦中乐心知口难【一作难口】传既觉失其人起坐涕汍澜   酬学诗僧惟晤   诗三百五篇作者非一人羇臣与弃【一作贱】妾桑濮乃滛奔其言苟【一木亦作或】可取痝杂不全纯子虽【一作之】为佛徒未易废其言其言在合理但惧学不臻子佛【一作之】与吾儒异辙难同轮【一作共轮】子何独吾慕自忘夷其身苟能知所归固有路自新诱进或可至拒之诚不仁维诗与文章太山一浮尘又如古衣裳组织【一作绣】烂成文拾其裁剪余未识衮服尊嗟子学虽【一作已】劳徒自苦骸筋【一作自逺涉江津】勤勤袖巻轴一歳三及门惟【一作何】求一言荣归以耀【一作辉】其伦与夫荣其肤不若啓【一作岂若习】其源韩子亦尝谓収敛加【一作以】冠巾   别后奉寄圣俞二十五兄【一本作叙别寄圣俞兼酬进道堂夜话见寄之作】   长河秋雨多夜牐寒潮【一作湖】入歳暮孤舟迟客心飞鸟急君老忘卑穷文字或缀缉余生苦难阨【一作拙】世险蹈已习离合二十年乖暌多聚集常时饮酒别今别輙饮泣君曰吾老矣不觉两袖湿我年虽少君白髪巳揖揖【即入反】忆初京北门送我马暂立自兹遭槛穽一落谁引汲颠危偶脱死藏窜甘自絷【一作蛰】但令身尚在果得手重执闻来喜迎前貌改惊作揖别离才几时旧学废百十残章【一作编】与断藁草草各収拾空窓【一作堂】语青灯夜雨听霵霵【一作濈濈】明朝解舟南路翼纵莫戢还期明月饮幸此中秋及酒酣弄篇章四坐困供给欢言正喧哗别意忽于邑日暮北亭上浊醪聊【一作】共挹轻【一作归】桡动翩翩晩水明熠熠行心【一作贪前】去谁廹诀语出犹澁归来録君诗巻轴多谁【一作虽】云已老矣意气何嶪岌惜哉方壮时千里足常馵知之莫予深力不足呼吸叹吁偶成篇聊用缀君什   紫石屏歌【一本作月石砚屏歌寄苏子美】   月从海底来行上天东南正当天中时下照千丈潭潭心无风月不动倒影射入紫石岩月光水洁石莹净【一作彻】感此隂魄来中潜自从月入此石中天有两曜分为三清光万古不磨灭天地至宝难藏缄天公呼雷公夜持巨斧隳崭岩隳此一片落千仭皎然寒镜在玉匳虾蟇白兔走天上空留桂影犹杉杉【一作】景山得之【一作虢州刺史】惜不得赠我意与【一作比】千金兼自云每到月满时石在暗室光出檐大哉天地间怪物难悉谈嗟予不度量每事思穷探欲将两耳目所及而与造化争毫纎煌煌三辰行日月尤尊严若令下与物为比【去声】扰扰万类将谁瞻不然此石竟何物有口欲説嗟如钳吾竒【一作知】苏子胸罗列万象中包含不惟胸寛胆亦大屡出言语惊愚凢自吾得此石未见苏子心懐惭不经老匠先指决有手谁敢施镌镵呼工画石持寄似【一作此】幸子留意其无谦   聚星堂前紫薇花   亭亭紫薇花向我如有意髙烟晩溟蒙清露晨防缀岂无阳春月所得时节异静女不争宠幽姿如自喜【音戯】将期谁顾眄独伴我憔悴而我不强饮繁英行亦坠相看两寂寞孤咏聊自慰   获麟赠姚辟先辈   世已无孔子获麟意谁知我尝为之説闻者未免非而子独曰然有如埙应箎惟麟不为瑞其意乃可推春秋二百年文【一作辞】约义甚夷一从圣人没学者自为师峥嵘众家説平地生崄巇相沿益迂怪各鬬出新竒尔来千余歳【一作千载余一作千歳余】举世不知迷焯哉圣人经照耀万世疑自从防众説日月遭蔽亏常患无气力扫除浮云披还其自然光万物皆见之子昔已好古此经手常持超然出众见不为俗牵卑近又脱赋【一作贱】格飞黄摆衔羁圣门开大道夷路肆腾嬉便可勦众説旁通【一作异端】塞多岐正途趋【一作常】简易慎勿事岖﨑著述须待老积勤宜少时苟思垂后世大禹尚胼胝顾我今老矣两瞳【一作目一作眼】蚀昏眵大书难久视心在力已衰因思少自弃今纵悔何追戒我以勉子临文但吁嘻   喜雨   大雨虽霶霈隔辙分晴隂小雨散浸滛为润广且深浸滛苟不止利泽何穷已无言雨大小【一作言雨大小异】小雨农尤喜宿麦已登实新禾未抽秧【一作穗】及时一日雨终歳饱丰穣夜响流霡霂晨晖霁苍凉川源净如洗草木自生光童稚喜芋耕夫望陂塘谁云田家苦此乐殊未央   飞葢桥翫月【一本题上有六月十四夜】   天形积轻清水德本虚静云収风波止始见天水性澄光与粹容上下相涵映乃于其两间皎皎挂寒镜余晖所照曜万物皆鲜莹矧夫人之灵岂不醒视听而我于此时翛【一作倐】然发孤咏纷昏忻洗涤俯仰悉涵泳【一本无上二句】人心旷而闲月色髙愈【一作逾】迥惟恐清夜防时时瞻斗柄   竹间亭   啾啾竹间鸟日夕相嘤鸣悠悠水中鱼出入藻与萍水竹鱼鸟家伊谁作斯亭翁来无车马非与弹弋并潜者入深渊飞者散纵横奈何翁屡来浪使飞走惊忘尔荣与利脱尔冠与缨还来寻鱼鸟傍此水竹行鸟语弄苍翠游鱼翫清澄而翁乃何为独醉还自醒三者各自适要归亦同情翁乎知此乐无厌日来登   答吕公着见赠【一本作奉答通判太傅为予不饮见赠之作】   晋人歌蟋蟀孔子录于诗因知圣贤心岂不惜良时行乐不及早朱顔忽焉衰驰光如騕褭一去不可追今也不彊饮后虽悔奚为三年谪永阳陷穽不知危种树满幽谷疏泉泻清池新阳染山木撩乱发枯枝无人歌青春自釂白玉巵今者荷寛宥【一作恩】乞【一作得】州从尔宜西湖旧巳闻既见又过之菡蓞间红緑鸳鸯浮渺弥四时花与竹罇爼【一作酒】动可随况与贤者同薰然袭【一作伟】兰芝醁醅寒且醥清唱婉而迟【一作竒】四坐各已醉临觞独何疑昔人逢麴车流涎尚垂頥况此杯巾趣久得乐无涯多忧衰病早心在良可噫【一作嘻】譬若卧枥马闻鼙【一作鼔】尚鸣悲春膏巳动脉【一作忽已动】百卉渐葳防丹砂得新方旧疾庶可治尚可执鞭弭周旋以忘疲   送荣阳魏主簿【广 一本作送魏广】   卓荦东【一作魏】都子姓名闻十年穷冬雪塞空千里至我门子足未及阈我衣惊倒颠仆童【一作童仆】相视疑寮吏或不然俛首鹄鹤啄进趋鳬鴈联青衫靴两【一作两靴】脚言色倩【一作情】以温于公门岂少乃独得公懽受知固不易知士诚尤难我思屈童吏欲辩难以言觞豆及嘉节髙堂列羣贤文章看落笔论议驰后先破石出至宝决髙泻长川光晖相磨晻浩渺肆波澜寮吏媿我叹仆童【一作童仆】恪生顔我顾寮吏嘻士岂以此观此聊为戏耳以惊仆童【一作童仆】昏士欲见其守视其居贱贫欲知其所趋试以义利干我始识其面已窥其肺肝礼有来必往木报琅玕十年思见之一日舍我还何以慰离居赠子以短篇   青松赠林子【国华 一本作赠林国华秘校】   青松生而直绳墨易为功【一作攻】良玉有天质少加【一作假】磨与礲子诚懐美材【一作君实有美才】但未遭良工养育既坚好英华充厥中于谁以成之孟韩荀暨雄   人日聚星堂燕集探韵得丰字   污池以其下众流之所钟尺水无长澜蛟龙岂其容顾予诚鄙薄羣俊枉髙踪得一不为少虽多肯辞丰譬如登圆坛罗列璧与琮又若响钧天左右间笙镛文章烂照耀应和相撞舂而予处其间晃不知从退之亦尝云青蒿倚长松新阳发羣枯生意渐丰茸暮雪浩【一作皓】方积醁醅寒更浓毋言轻此乐此乐难屡逢   橄榄   五行居四时维火盛南讹炎焦陵木气橄榄得之多酸苦不相入初争久方和霜苞入中州万里来江波幸登君子席得与众果罗中州众果佳珠圆玉光瑳媿兹微陋质以逺不见诃饧饴儿女甜遗味久则那良药不甘口厥功见沉疴忠言初厌之事至悔若何世已无采诗诗成为君哦   鹦鹉螺   大哉沧海何茫茫天地百宝皆中藏牙须【一作鬛】甲角争光铓腥风怪雨洒幽荒瑚玲珑巧缀装珠宫贝阙烂煌煌泥居殻屋细莫详红螺行沙夜生光【一本作珠宫贝阙烂煌煌泥居殻室细莫详瑚玲珑巧缀装腥风怪雨洒幽荒红螺行沙夜生光】负材自累遭刳肠匹夫懐璧古所伤浓沙剥蚀隐文章【一本注胡人谓碙砂为浓沙出本草】磨以玉粉縁【一作铅】金黄清罇防酒列华堂陇鸟囘头思故乡美人清歌蛾眉扬一釂凛冽囘【一作为】春阳物虽微逺用则彰一螺千金价谁量岂若泥下追含浆   食糟民   田家种糯官酿酒利秋毫升与斗酒沽得钱糟弃物【一作不弃】大屋经年堆欲朽酒醅瀺灂如沸汤东风来吹酒瓮香累累罂与瓶惟恐不得尝官沽味浓村酒薄日饮官酒诚可乐不见田中种糯人金无糜粥度冬春还来就官买糟食官吏散糟以为德嗟彼官吏者其职称长民衣食不蚕耕所学义与仁仁当养人义适【一作识】宜言可闻达力可施上不能寛国之利下不能饱尔【一作民】之饥我饮酒尔食糟尔虽不我责我责何由逃   送焦千之秀才   焦生独立士势利不可恐谁言一身穷自待九鼎重有能揭之行可谓仁者勇吕侯【一作倅】相家子德义胜华宠焦生得其随道合若胶巩始生及吾门徐子喜惊踊曰此难致宝一失何由踵自吾得二生【一作子】粲粲获双珙奈何夺其一使我意纷防吾尝爱生材抽擢方郁翁【音委勇反一作蓊】犹须老霜雪然后见森耸况从主人贤髙行可倾竦读书趋简要言説去杂冗新文时我寄庶可蠲烦壅   伏日赠徐焦二生【一本作徐焦二子伏日游西湖余以病不能往因以赠之】   徐生纯明白玉璞焦子皎洁寒泉氷清光莹尔互辉映当暑自可消炎蒸平湖緑波涨渺渺髙榭【一作树】古木隂层层嗟哉我岂不乐此心虽欲往身未能俸优食饱力不用官闲日永【一作心乐】睡莫兴不思髙飞慕鸿鹄反此愁卧偿蚊蝇三年永阳子所见山林自放乐可胜清泉白石对斟酌岩花野鸟【一作草】为交朋﨑岖磵谷穷上下追逐猿争超腾【一作陞】酒美賔佳足自负饮酣气横犹骄矜奈何乖离才几日苍顔非旧白髪增彊欢徒劳歌且舞勉饮宁及合与升行揩眼眵【一作睫】旋看物坐见楼阁先愁登头轻目明脚力健羡子志气将飘凌只今心意已如此终竟事业知【一作将】何称少壮及时宜努力老大无堪还可憎   寄生槐【一本题上有荅张推官庭桧】   桧惟凌云材槐实凢木贱奈何柔脆质累此孤髙榦龙鳞老苍苍防耳光粲粲因縁初莫原感咤徒自叹偷生由附托得势争葱蒨方其荣盛时曾莫见真赝欲知穷悴节宜试以霜霰萌芽起微蘖辨别乖先见剪除初非难长养遂成患虽然根性殊常恐枝叶乱惟应植者深幸不习而变含容固有害勦絶须明断惟当审斤斧去恶无伤善   韩公【一本公作定州】阅古堂   兵闲四十年士不识金革水旱数千里流民谁垦辟公初来视之嘻此乃予责将法多益办万千由十百整齐【一作容】谈笑间进退有寸尺曰此易为耳在吾绳与墨天成而地出古所重民食贮储非一朝人命在旦夕惟兹将奈何敢不竭吾力木牛尚可运玉罄【一作磬】犹走籴因难乃见才不止将有得公言初未信终歳考成绩骄惰识恩威讴吟起羸瘠貔貅着行伍仓廪饱堆积文章娯闲暇【一作弄闲散】传记寻【一作观】徃昔英英文与武粲粲图四壁酒令列诸将谈锋摧辩客周旋顾视间是不为无益循吏一州守将军万夫敌于公岂止然事业本防稷富寿及黎庻威名慑逺国当归庙堂上有位乆【一作况】虚席大匠不挥斧众工随指画从容任羣材文武各以职   永州万石亭【寄知永州王顾一本上有寄题注云栁子厚亭】   天于生子厚禀予独艰哉超凌骤防擢过盛輙伤摧苦其危虑【一作厉】心常使鸣声哀投以空旷地纵横放天才山穷与水险下上极沿洄故其于文章出语多崔嵬人迹所罕到遗踪久荒頽王君好竒士后二百年来翦薙发幽荟搜寻得琼瑰感物不自贵因人乃为材谁知古可慕岂免今所咍我亦竒子厚开编每徘徊作诗示同好为我铭山隈   文忠集巻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五   古诗一十八首   答原父【一作答刘廷评】   炎歊郁然蒸午景炽方焰子来清风兴萧萧吹几簟又如沃琼浆遽饮不知厌嗟予学苦晩白首困铅椠危疑奚【一作何】所质孔孟久已窆羣儒窒自私惟子通且赡幸时丐嬴余屡得饱饥歉严严【一作落落】春秋经大法谁敢觇【一本冇譬如天之苍乃欲学而染两句】三才失纲纪【一作纪纲】五代极昏垫盗窃恣胠【一作发】箧英雄争奋劔兴亡两仓卒事迹多遗欠【一作贬】才能纪成败岂暇诛奸僭闻见患孤寡【一作陋】是非谁证验尝欣同好恶遂乞指瑕玷反防华衮褒如誉嫫母艳救非当在早已暴【一作暴恶】何由敛苟能哀癈痼其可惜针砭风舲或许邀湖緑方滟滟   虫鸣   落叶秋水冷众鸟声已停隂气入墙壁百虫皆夜鸣虫鸣催歳寒唧唧机杼声时节忽已换壮心空自惊平明起照镜但畏白髪生   奉答子华学士【一作答韩绛】安抚江南见寄之作【一本无下四字】   百姓病已久一言难遽陈良医将治之必究病所因天下久无事人情贵因循优游以为髙【一作政】寛纵以为仁今日废其小皆谓不足论明日畏其大又云力难振旁窥各隂拱当职自逡廵歳月侵隳頽纪纲遂纷纭坦坦万里疆蚩蚩九州民昔而安且富今也廹以贫疾小不加理浸滛将徧身汤剂乃常药未能去深根鍼艾有竒功暂痛勿吟呻痛定肢体胖乃知鍼艾神猛寛相济理古语六经存蠧革侥幸滥官絶贪昏牧羊而去狼未为不仁人俊乂沉下位恶去善乃伸贤愚各得职不治未之闻此説乃其要易知行每艰迟疑与果决利害反掌间舍此欲有为吾知力徒烦家至与户到饱饥而衣寒三王所不能岂特今所【一作独今为】难我昔忝谏列日常趋紫宸圣君尧舜心闵闵极忧勤子华当来时玉音耳尝亲上副明主意下寛斯人屯江南彼一方巨细到可询【一作论】谕以上恩德当冬反阳春我言乃其概岂【一作非】止一方云   送张洞推官赴永兴经略司【一本云送张推官掌机宜】   自古天下事及时难必成为谋于未然聪者或莫听患至而后图智者有不能未逺前日悔可为来者铭熈熈彼西人老死织与耕狂羝【一作氐】一朝叛烽火四面惊用兵五六年首恶竟逃刑仰頼天子圣乾坤量包并苗顽不率德舜羽舞于庭谓此虽异类有生亦含情藩篱被触突譬若豨与羚驯扰以刍豢可呼随指令称籓效臣职冠带复人形四海得休息疮痍肉新生敢问前孰失恃安而弛兵酒肴为善将循黙乃名卿虑患谓生事髙谈笑难行一方兵遽起愚智共营营上烦天子仁旰食忧吾氓谋议及台皁幽栖访岩扃小利不足为涓流助沧溟大功难速就仓卒始改更徒自益纷扰何由集功名乃知深逺画施设在安平今也实其时鉴前岂非明严严经略府罇爼集豪英千营饱而嬉万马牧在坰相公黄阁老与国为长城张子美而秀文章博羣经从军古云乐知巳士所荣感激报恩义当来请长缨   寄圣俞【一作因马察院至云见圣俞于城东輙书长韵奉寄】   凌晨有客至自西为问诗老来何稽京师车马曜朝日何用扰扰随轮蹄面顔憔悴暗尘土文字光彩垂虹霓空肠时如秋蚓叫苦调或作寒蝉嘶语言虽巧身事拙防径耻蹈行非迷我今俸禄饱余賸念子朝夕勤盐虀舟行每欲载米送汴水六月干无泥乃知此事尚难必何况仕路如天【一作丹】梯朝廷乐善得贤众台阁后彦聨簮犀朝阳鸣凤为时出一枝岂惜容其栖古来磊落材与知穷达有命理莫齐悠悠百年一瞬息俯仰天地身醯鸡其间得失何足校况与鳬鹜争稗稊忆在洛阳年各【一作各年】少对花把酒倾玻瓈二十年间几人在在者忧患多乖暌我今三载病不饮眼眵不辨騧与骊壮心销尽忆闲处生计易足才疏畦优游琴酒逐渔钓上下林壑相攀跻及身强【一作壮】健姑为乐莫待衰病须扶擕行当买田清颍上与子相伴把锄犁   有马示徐无党   吾有千里马毛骨何萧森疾驰如奔风白日无留隂徐驱当大道步骤中五音马虽有四足迟速在吾心六辔应吾手调和如瑟琴东西与南北髙下山与林惟意所欲适九州可周寻至哉人与马两乐不相侵伯乐识其外徒知价千金王良得其性此术固已深良马须善驭吾言可为箴   天辰   天形如车轮昼夜常不息三辰随出没曾不差分刻【一本有其行一何勤干健贵于易两句】北辰居其所帝座严尊极众星拱而环大小【一作小大】各有职不动以临之任德不任力天辰主下土万物由生殖一动与一静同功而异域惟王知法此所以治万国   再和圣俞见荅   两畿相望东与西书来三日犹为稽短篇投子譬瓦砾敢辱报之金褭蹄文章至宝被埋没气象往往干云霓飞黄伯乐不世【一作并】出四顾骧首空长嘶嗟哉我岂敢【一作能】知子论诗【一作经】赖子初指迷子言古淡有真味太羮岂须调以虀怜我区区欲彊学跛鼈曽不离汚泥问子初何得臻此岂能直到无阶梯如其所得自勤苦何惮入海求灵犀周旋二纪陪唱和凢翼每竝鸾皇栖有时争胜不量力何异弱鲁攻彊齐念子京师苦憔悴经年陋巷听朝【音潮一作晨】鸡儿啼妻噤【一作嘻】午未饭得米宁择秕与稊石上紫豪【一作毫】家故有剡藤莹滑如玻瓈追惟平昔念少壮零落生死嗟分睽一挥累纸恣奔放骏【一作有】若驾骆仍骖骊腹虽枵虚气豪横犹胜謟笑病夏畦名声不朽岂易得仕宦得路终当跻年来无物不可爱花发有酒谁同擕问我居留亦何事方春苦旱忧民犁   感春杂言【一本题下有和吕公着】   鸣鸠兮屋上雀噪兮檐间百鸟感春阳有如动机闗雄雌相呼和日夕聒聒不得闲砌下两株树枯条有谁攀春风一夜来花叶何斑斑乃知天巧夺人力能使枯木生红顔奈何人为万物灵不及草木与飞翾自从春来何所觉但怪睡美不觉白日髙南山行逢百花不着眼岂念四气如囘环却思年少忆【一作念】前事虽有驵骏难追还奈何来日尚可乐曾不勉彊相牵扳渌酒如春波黄金为谁悭人生一世中一步【一作笑】百险艰俟河之清不可得聊自歌此讥愚顽   庐山髙赠同年刘中允归南康   庐山髙哉几千仭兮根盘几百里嶻然屹立乎长江长江西来走其下是为扬澜左里【一作蠡】兮洪涛巨浪日夕相舂撞云消风止水镜净泊舟登岸而逺望兮上摩青苍【一作云霄】以晻霭下压后土之鸿厖试往造乎其间兮攀縁石磴窥空谾千岩万壑响松桧悬崖巨石飞流淙水声聒聒乱人耳六月飞雪洒石矼仙翁释子亦往往而逢兮吾尝恶其学幻而言哤但见丹霞翠壁逺近映楼阁暮鼓晨钟杳霭罗幡幢幽花野草不知其名兮风吹露湿香涧谷时有白鹤飞来双幽寻逺去不可极便欲絶世遗纷痝羡君买田筑室老其下插秧盈畴兮酿酒盈缸欲令浮岚暖翠千万状坐卧常对乎轩窓君懐磊砢有至宝世俗不辨珉与玒策名为吏二十载青衫白首困一邦宠荣声利不可以苟屈兮自非青云白石有深趣其气兀硉何由降丈夫壮节似君少嗟我欲説安得巨笔如长杠   送徐生【一作徐无党】之渑池   河南地望雄西京相公好贤天下称吹嘘死灰生气焰谈笑暖律囘严凝曾陪罇爼被顾盼罗列台阁皆名卿【一作才能】徐生南国后来秀得官古县依崤陵脚靴手板实卑贱贤儁未可吏事绳擕文百篇赴知己西望未到气已增我昔初官便伊洛当时意气尤骄矜主人乐士喜文学幕府最盛多交朋园林相映花百种都邑四顾山千层朝行緑槐听流水夜饮翠幙张红灯尔来飘流二十载鬓发萧索垂霜氷同时并游在者几旧事欲説无人应【一作譍】文章无用等画虎名誉过耳如飞蝇荣华万事不入眼忧患百虑来填膺羡子年少【一作少年】正得路有如扶桑初日升名髙场屋已得儁世有龙门今复登出门相送亲与友何异篱鷃瞻云鹏嗟吾笔砚久已格感激短章【一作章句】因子兴   葛氏鼎【一本有歌字】   大河昔决东南流萧条东郡今遗湫我从故老问其由云古五鼎藏髙丘地灵川秀草木稠郁郁佳气蒸常浮惟物伏见数有周秘藏竒怪神所搜天昏地惨鬼哭幽至宝欲出风云愁荡摇山川失维陬九龙大战驱蛟虬□然岸裂轰云骉滑人夜惊鸟嘲啁妇走抱儿扶白头苍生仰叫黄屋忧聚徒百万如蚍蜉千金一扫随浮沤天旋海沸动九州此鼎始出人间留滑人得之不敢収竒模古质非今侔器大难用识者不以示世俗遭揶揄明堂防朝飨诸侯饔官百品供王羞调以五味烹全牛时有用舍吾无求二三子学雕琳球见之始惊中叹愀披荒斵古争穷搜苦语难出声咿嚘马图出河龟【一作龙】负畴自古怪説何悠悠嗟吾老矣不能休勉彊作诗慙效尤   太白戯圣俞【一作读李白集效其体】   开元无事【一作太平】二十年五兵不用太白闲太白之精下人间李白髙歌蜀道难蜀道之难难扵上青天李白落笔生云烟千竒万险不可攀却视蜀道犹平川宫娃扶来白已醉醉里诗成醒不记忽然【一作来】乗兴登名山龙咆虎啸松风寒山头婆娑弄明月九域尘土【一作下防尘世】悲人寰吹笙饮酒紫阳家紫阳真人驾云车空山流水空流花飘然已去凌青霞下看【一作堪笑】区区郊与岛萤飞露湿吟秋草   边户   家世为边戸年年戒不虞儿僮习鞍马妇女能弯弧边尘朝夕起敌骑蔑如无邂逅輙相射杀伤两常俱自从澶州盟南北结欢娱虽云免战鬬两地供赋租将吏戒生事庙堂为逺图身居界河上不敢界河渔   梅圣俞寄银杏【一作和圣俞银杏见寄代书之作】   鵞毛赠千里所重以其人鸭脚虽百个得之诚可珍问予得之谁诗老逺且贫霜野摘林实京师寄时新封包虽甚微采掇皆躬亲物贱以人贵人贤弃而沦开缄重嗟惜诗以报慇懃   与子华原父小饮坐中寄同州江十学士休复   歳晩忽不乐相过偶乗闲百年才几时一笑得亦艰有酒醉嘉客无钱买娇鬟问予官何为侍从聨朝班朝廷多贤才何用蒯与菅白髪垂两鬓黄金腰九环奈何章绶荣饰此木石顽于国略无补有惭常在顔幸防二三友相与文字间江子独舍我【一作是】髙鸿去难攀秋风动沙苑郡阁当南山吟咏日多暇诏条寛可颁寒云雪【一作暮】纷糅幽鸟春绵蛮胜事日向好思君何时还   述懐   歳律忽其周隂风惨辽夐孤懐念时节朽质惊衰病忆始来京师街槐緑方映清霜一以零众木少坚劲物理固如此人生宁久盛当时不树立后世犹讥评顾我实孤生饥寒谈孔孟壮年尤勇为刺口论时政中间防选擢官实居谏诤岂知身愈危惟恐职不称十年困风波九死出槛穽再生君父恩知报犬马性归来见亲识握手相吊庆丹心皎虽存白发生【一作日】已迸慙无羽毛彩来与鸾凰并铩翮追羣翔孤唳惊众听严严玉堂署清禁肃而静职业愧论思文章慙诰命厚顔难久居归计无荒径偷闲就朋友笑语杂嘲咏欢情虽索寞得酒犹豪横羣居固可乐宠禄尤难幸何日早収身江湖一渔艇   和刘原父澄心纸【一作奉赋澄心堂纸】   君不见曼卿子美真竒才久已零落埋黄埃子美生穷死愈贵残章断藁如琼瑰曼卿醉题红粉壁壁粉已剥昏烟煤河倾昆仑势曲折雪压太华髙崔嵬自从二子相继没山川气象皆低摧君家虽有澄心纸有敢下笔知谁哉宣州诗翁饿【一作饥】欲死黄鹄折翼鸣声哀有时得饱好言语似听髙唱倾金罍二子虽死翁犹在老手尚能工翦裁奈何不寄反示我如弃正论求俳诙嗟我今衰不复昔空能把巻阖且开百年干戈流战血一国歌舞今荒台当时百物尽精好往往遗弃沦蒿莱君从何处得此纸纯坚莹巻百枚官曹执事喜【一作乐】闲暇台阁唱和相追陪文章自古世不乏间出安知无后来   文忠集巻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六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六   古诗二十五首   奉使契丹道中答刘原父桑干河见寄之作   忆昨初受命同下紫宸朝问君当何之笑指北斗杓共念到几时春风约回镳所持既异事前后忽相辽嵗月坐易【一作若】失山川行知遥回头三千里防阙在紫霄我老倦鞍马安能事吟嘲君才绰有余新句益【一作亦】飘飘前日逢吕郭解鞍憩山腰僮仆相问喜马鸣亦萧萧出君桑干诗寄我慰寂寥又喜前见君相期驻征轺虽知不久留一笑乐亦聊归路践冰雪还家脱狐貂君行我即至春酒待相邀   书素屏   我行三千里何物与我亲念此尺素屏曾不离我身旷野多黄沙当午白日昏风力若牛弩飞沙还射人暮投山椒馆休此车马勤开屏置牀头辗转夜向晨卧听穹庐外北风驱雪云勿愁明日雪且拥狐貂温君命固有严羇旅诚苦辛但苟一夕安其余非所云   马齧雪   马饥齧雪渇饮【一作行路】冰北风卷地来【一作寒】峥嵘马悲踯躅人不行日暮途逺千山横我谓行人止叹声马当勉力无悲鸣白沟南望如掌平十里五里长【一作长亭与】短亭腊雪销尽春风轻火烧原头青草生远客还家红袖迎乐哉人马归有程男儿虽有四方志无事何须【一作烦】勤远征   风吹沙【一本题上有北字】   北风吹沙千里黄马行确荦悲摧藏当【一作穷】冬万物惨顔【一作无】色冰雪射日生【一作争】光芒一年百日风尘道安得朱顔长美好据鞍鞭【一作起鞭归】马行勿迟酒熟花开二月时   重赠刘原父【一作忆□呈刘原夫】   忆昨君当使北时我往别君饮君家爱君小鬟初买得如手未触新开花醉中上马不知夜但见九陌灯火人諠哗归来不记与君别酒醒起坐空咨嗟自言我亦随往矣行即逢君何恨邪岂知前后不相及嵗【一作日】月忽忽行无涯古北岭口踏新雪马盂山西看落霞风云【一作雪】暮惨失道路磵谷夜静闻麏防行迷方向但看日度尽山险方逾【一作行】沙客心渐远诚易感见君虽晚喜莫加我后君归秪【一作才】十日君先跃马未足夸新年花发见回鴈归路柳暗藏娇鸦而今【一作今来】春物巳烂熳念昔草木冰未芽人生每苦劳事役老物尚能怜物华从今有暇即相过安得载酒长盈车   赠沈遵【一作赠沈博士歌并序】   【一本序云予昔于滁州作醉翁亭于琅琊山有记刻石往往传人间太常博士沈遵好竒之士也闻而往游焉爱其山水归而以琴冩之作醉翁吟一调惜不以传人者五六年矣去年冬予奉使契丹沈君会予恩冀之间夜酒半出琴而作之予既嘉君之好尚又爱其琴声乃作歌以赠之】   羣动夜息浮云阴沈夫子弹醉翁吟醉翁吟以我名我初闻之喜且惊宫声三疉何泠泠酒行暂止四座倾【一本有为君屏百虑各以两耳听两句】有如风轻日暖好鸟语夜静山响春泉鸣坐思千岩万壑醉眠处写君三尺膝上横沈夫子恨君不为醉翁客不见翁醉【一作醉翁】山间亭翁欢不待丝与竹把酒终日听泉声有时醉倒枕谿石青山白云为枕屏花间百鸟唤不觉日落山风吹自醒【一本有沈夫子君过滁阳今几时滁人皆喜醉翁醉至今人人能道之长记山间逢太守篮轝酩酊揷花归六句】我时四十犹彊力自号醉翁聊戏客尔来忧患十年间【一本客字下作尔来才十年遇酒饮不得轩裳外餙诚可荣】鬓髪未老嗟先白滁人思我虽未忘见我今应不能识沈夫子爱君一罇复一琴万事不可干其心自非曾是醉翁客莫向俗耳求知音【一本末两句作高懐所得贵自适俗耳何用求知音可笑人生不饮酒惟知白首恋黄金】   答圣俞【一本题下有高车见过】   人皆喜诗翁有酒谁肯一醉之嗟我独无酒数往从【一作就】翁何所为翁居南方我北走世路离合安可期汴渠千艘日上下来及水门犹未知五年不见劳梦寐三日始往何其迟城东赚河有名字万家弃水为污池人居其上苟贤者我视此水犹涟漪入门下马解衣帯共坐习习清风吹湿薪荧荧煮薄茗四顾壁立空无遗万钱方丈饱则止一瓢饮水乐可【一作何】涯况出新诗数十首珠玑大小光陆离他人欲一不可有【一作得】君家筐箧满莫持才大【一作多】名高乃富贵岂比金紫饱愚痴贵贱同为一丘土圣贤独【一作长】如星日垂道徳内乐不假物犹【一作所】须朋友并良时蝉声渐巳变秋意得酒安问醇与醨玉堂官闲无事业亲旧幸可从其私与翁老矣会有几当弃百事勤追随   感兴五首   奉祠严秘馆摄事罄精诚嵗晏悲木落天寒闻鹤鸣念昔丘壑趣岂知朝市情弱龄婴仕宦壮节慕功名多病慙厚禄早衰叹余生未知犬马报安得遂归耕懐禄不知慙人虽不吾责贫交重意气握手犹感激煌煌腰间金两鬓飒巳白有生天地间夀考非金石古人报一饭君子不苟得忧来自悲歌涕泪下沾臆   清夜虽云长白日亦易晚循环百刻中势若丸走坂盈亏自相补得失何足算餐霞可延年饮酒诚自损未知辛苦长孰若适意短二者一何偷百年皆不免   顔回不著述后世存愈逺圣贤非虚名惟善为可勉仕宦希寸禄庶无饥寒廹读书事【一作为】文章本以代耕织学成颇自喜禄厚愈多责挟山以超海事有非其力君子贵量能无轻食人食   唧唧复唧唧夜叹晓未息虫声急愈尖病耳闻若刺壮士易为老良时难再得日月相随东天行自西北二者不相谋万古无穷极安知人间世嵗月忽巳易   吴学士石屏歌【一作和张生鵶树屛一无和字】   晨光入林众鸟惊腷膊羣飞鸦乱鸣穿林四散投空去黄口巢中饥待哺雌者下啄雄高盘雄雌相呼飞复还空林无人鸟声乐古木参天枝屈蟠下有怪石横树【一作其】间烟埋草没苔藓斑借问此景谁图写乃是吴家石屏者虢公刳山取山骨朝镵暮斵非一日万象皆从石中出吾嗟人愚不见天地造化【一作造物】之初难乃云万物生自然岂知镌镵刻画丑与妍千状万态不可殚神愁鬼泣昼【一作日】夜不得闲不然安得巧工妙手惫心竭思不可到若无若有缥生云烟鬼神功成天地惜藏在虢山深处石惟人有心无不获【一作乃知人为天地贼】天地虽神【一作公有物】藏不得又疑鬼神好胜憎吾侪欲极奇怪穷吾才乃【一作故】传张生自西来吴家学士见且咍醉防紫毫淋墨煤君才自与鬼神鬬嗟我老矣安能陪   初食车螯【一本题上云京师】   累累盘中蛤来自海之涯坐客初未识食之先叹嗟五代昔乖隔九州如剖东南限淮海邈不通夷华于【一作于】时北州人饮食陋莫加鸡豚为异味贵贱无等差自从圣人出天下为一家南产错交广西珍富卭巴水载每连轴陆输动盈车谿潜细毛髪海怪雄须牙岂惟贵公侯闾巷饱鱼鰕此蛤今始至其来何晚邪螯蛾闻二名【车螯一名车蛾】久见南人夸璀璨殻如玉斑斓防生花含浆不肯吐得火遽巳呀共食惟恐后争先屡成哗但喜美无厌岂思来甚遐多慙海上翁辛苦斲泥沙   送裴如晦之吴江【一本无下三字注云席上分得已字】   鸡鸣车马驰夜半声未巳皇皇走声利与日争寸晷而我独何为闲晏奉君子京师十二门四方来万里顾吾坐中人暂聚浮云尔念子一扁舟片帆如鸟起文章富千箱利禄求斗米白玉有时沽青衫岂须耻人生足忧患合散乃常理惟应当欢时饮酒如饮水   盘车图【一本上题和圣兪下注呈杨直讲】   浅山嶙嶙乱石矗矗山石硗聱车碌碌山势盘斜随涧谷侧辙倾辕如欲覆出乎两崖之隘口忽见百里之平陆坡长坂峻牛力疲天寒日暮人心速杨生忍饥官大学得钱买此才盈幅爱其树老石硬山回路转高下曲直横斜隐见妍媸向背各有态远近分毫皆可辨自言昔【一作古】有数家笔画古【一作久】传多名姓失后来见者知谓谁乞诗梅老聊称述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隠情忘形得意知者寡不若见诗如见画乃知杨生真好奇此画此诗兼有之乐能自足乃【一作即】为富岂必金玉名高赀朝看画暮读诗杨生得此可不饥   答梅【一作和无梅字】圣俞莫登楼【在礼部贡院锁试进士上元夜作】   莫登楼乐哉都人方竞游楼阙夜气春烟浮玉轮东来从海陬纎霭洗尽当空留灯光月色烂不收火龙衔山祝千秋缘竿踏索杂幻优鼔喧管咽耳欲咻清风嫋嫋夜悠悠莹蹄文【一作轮蹄交】角车如流娅姹扶栏车两头髧髦垂鬟娇未羞念昔年少追朋俦轻衫骏马今则不中年病多昏两眸夜视曾不如鸺鹠足虽欲往意巳休惟思睡眠拥衾裯人心利害两不谋春阳稍愆天子忧安得四野阴云油甘泽以时丰麦麰游骑踏泥非我愁   答圣兪莫饮酒【此巳下皆贡院中作】   子谓莫饮酒我谓莫作诗花开木落虫鸟悲四时百物乱我思朝吟摇头暮蹙眉雕肝琢肾闻退之此翁此语还自违岂如饮酒无所知自古不饮无不死惟有为善不可迟【一作遗】功施当世圣贤事不然文章千载垂其余酩酊一罇酒万事峥嵘皆可齐腐肠糟肉两家説计较屑屑何其卑死生夀夭无足道百年长短才几时但饮酒莫作诗子其听吾言非痴   思白兔杂言戏答公仪忆鹤之作   君家白鹤白雪毛我家白兎白玉毫谁将赠两翁谓此二物皎洁胜琼瑶已怜野性易驯扰复爱仙格何孤高玉兎四蹄不解舞不如防鹤能清嘷低垂两翅趂节拍【一作拍节】婆娑弄影夸娇娆两翁念此二物者久不见之心甚劳京师少年殊好尚意气横出争雄豪清罇美酒不辍饮千金争买红顔韶莫令少年闻我语笑我乖僻遭讥嘲或被偷开两家笼纵此二物令逍遥兎奔沧海却入明月窟鹤飞玉山千仞直上青松巢索然两衰翁何以慰无憀纎腰緑鬓既非老者事玉山沧海一去何由招   戏答圣俞   鹤行而啄青玉觜枯松脚兎蹲而累尖两耳攅四蹄往往于人家高堂浄屋【一作室】曾见之锦装玉轴挂壁垂乍见拭目犹惊疑羽毛襂褷眼精活若动不动如风吹主人矜夸百金买云此絶笔人间竒画师画生不画死所得百分三二尔岂如翫物翫其真凡物可爱惟精神况此二物物之珍月光临静夜雪色凌清晨二物于此时莹无一防纎埃尘不惟可醒醉翁醉能使诗老诗思添清新醉翁谓诗老子勿诮我愚老弄兎儿怜鹤雏与子俱老其衰乎奈何反舍我欲向【一作去】东家看舞姝须防舞姝见客笑白髪苍顔君自照   和梅龙图公仪谢鹇   有诗鹤勿喜无诗鹤勿悲人禽固异性所趣各有宜朝戏青竹林暮栖高树枝咿呦山鹿鸣格磔野鸟啼声音不相通各以类自随使鹤居笼中头以【一作似】听诗鶢鶋享钟鼔鱼鸟见西施鹇鹤不宜争所争良可知蚍蜉与蚁子为物固已防当彼两交鬬勇如闻鼓鼙有心皆好胜未免争是非于我一何薄于彼一何私栏槛啄花卉呌号惊睡儿跳踉两脚长落泊防翅垂何足充翫好于何定妍媸鹇口不能言夜梦以告之主人起谢鹇从我今几时僮奴谨守防出入烦提携逍遥遂栖息饮啄安雄雌花底弄日影风前理毛衣岂非主人恩报效尔宜思主人今白髪把酒无翠眉飬鹤鹇又妬我言堪解頥   和圣俞感李花   昨日摘花初见桃今日摘花还见李晴风暖日苦相催春物所余知有几中年多病壮心衰对酒思归未得归不及墙根花与草春来随处是芳菲   折刑部海裳戏赠圣俞二首   摇摇墙头花笑笑弄顔色荒凉众草间露此红的皪草木本无情及时如自得青春不可恃白日忽已昃绕之重吟哦归坐成叹息人生浪自苦得酒且开释不见宛陵翁诗头早早白   摇摇墙头花艳艳争青蛾朝见开尚少暮看繁巳多不惜花开繁所惜时节过昨日枝上红今日随流波物理固如此去【一作古】来知奈何达人但饮酒壮士徒悲歌   刑部看竹效孟郊体   花妍儿女姿零落一何速竹色君子徳猗猗寒更緑京师多名园车马纷驰逐春风红紫时见此苍翠玉凌乱迸青苔萧踈拂华屋森森日影闲濯濯生意足幸此接清赏寜辞荐芳醁黄昏人去【一作黄昏寂寂一作寂寂人去】锁空廊枝上月明春【一作看】鸟宿   文忠集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七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七   古诗二十二首   赠沈博士歌【遵 一作醉翁吟】   沈夫子胡为醉翁吟醉翁岂能知尔琴滁山高絶滁水深空岩悲风夜吹林山【一作泉】溜白玉悬青岑一泻万仞源莫寻醉翁每来喜登临醉倒石上遗其簮云荒石老嵗月侵子有三尺徽【一作晖】黄金写我幽思穷﨑嵚自言爱此万仞水谓是太古之遗音泉淙石乱到不平指下呜咽悲人心时时弄余声言语软滑如春禽嗟乎沈夫子尔琴诚工弹且止我昔被谪居滁山名虽【一作虽名】为翁实少年坐中醉客谁最贤杜彬琵琶皮作弦自从彬死世莫传玉练锁【东坡诗云新客从翻玉连锁练疑当作连】声入黄泉死生聚散日零落耳冷心衰翁索寞国恩未报慙禄厚世事多虞嗟力薄顔摧鬓改真一翁心以【一作已】忧醉安知乐沈夫子谓我翁言何苦悲人生百年间饮酒能几时揽衣推琴起视夜仰见河光西南移   和圣俞李侯家鸭脚子   鸭脚生江南名实未相浮绛嚢因入贡银杏贵中州致逺有余力好奇自贤侯因令江上根结实夷门秋始摘才三四金奁献凝旒公卿不及识天子百金酬嵗久子渐多累累枝上稠主人名好客赠我比珠投博望昔所徙蒲萄安石榴想其初来时厥价与此侔今也徧中国篱根及墙头物性久虽在人情逐时流惟当记其始后世知来由是亦史官法岂徒续君讴【京师无鸭脚树驸马都尉李和文自南方移植其地】   送吴生南归【一作送吴孝京字子京】   自我得曾子于今二十年今又得吴生既得欢且叹古士不并出百年犹比肩区区彼江西其产多材贤吴生初自疑所拟岂其伦我始见曾子文章初亦然昆仑倾黄河渺漫盈百川决疏以道【一作导】之渐敛收横澜东溟知所归识路到不难吴生始见我袖藏新文篇【一作编】忽从布褐中百寳写【一作泻】我前明珠杂玑贝磊砢或不圆问生久懐此奈何初不闻吴生不自隐欲吐羞俛顔少也不自重不为乡人怜中虽知自悔学问苦贱贫自谓久而信力行困弥坚今来决疑惑幸冀防洗湔我笑谓吴生尔其听我言世所谓君子何异于众人众人为不善积防成灭身君子能自知改过不逡廵惟于斯二者愚智遂以分顔回不二顾后世称其仁孔子过而更日月披浮云子路初来时鸡冠被豭豚斩蛟射白额后卒为名臣子既悔其往人谁御其新丑夫事上帝孟子岂不云临行赠此言庻可以书绅   乐哉襄阳人送刘太尉从广【一作景元】赴襄阳【一本无下三字景元盖字】   嗟尔乐哉襄阳人万屋连甍清汉滨语言轻清防帯秦南通交广西峨岷罗縠纎丽药物珍枇杷柑橘荐清罇磊落金盘烂璘璘槎头缩项昔所闻黄橙【一作橙新】虀香复辛春雷动地竹根走锦苞玉笋味争新凤林花发南山春掩映谷口藏山门楼台金碧瓦鳞鳞岘首高亭倚浮云汉水如天泻沄沄斜阳返照白鸟羣两岸桑柘杂耕耘文王遗化巳寂寞千载复思其仁仁荆州汉魏以来重古今相望多名臣嗟尔乐哉襄阳人道扶白髪抱幼孙逺迎刘侯朱两【一作望朱】轮刘侯年少气甚淳诗书学问若寒士罇俎谈笑多嘉賔往时邢洺【一作台】有善政至今遗爱留其民谁能持我诗以往为我先贺襄阳人奉酬州刘舍人见寄之作【原父一作酬刘原父见寄】   别君今几时嵗月如揷羽悠悠寝与食忽忽朝复暮纷纷竟何为凛凛还自惧朝廷无献纳仓廪徒耗蠧风霜苦见侵衰病日增故江河岂不思恳悃布巳屡美哉广陵公风政传道路优游侍从臣左右天子顾君来一何迟我请亦有素何当两还分尚冀一相遇把手或未能尺书幸时寓   西斋手植菊花过节始开偶书奉呈圣兪   秋风吹浮云寒雨洒清晓鲜鲜墙下菊顔色一何好好色岂能常得时仍不早文章损精神何用覻天巧四时悲代谢万物惜凋槁岂知寒槛中两鬓甚秋草东城彼诗翁学问同少【一作年】小风尘世事多日月良会少我有一罇酒念君思共倒上浮黄金蕊送以清歌袅为君发朱顔可以却君老   于刘功曹家见杨直讲褎女奴弹琵琶戏作呈圣俞   大声迟小促十嵗娇儿弹琢木啄木不啄新生枝惟啄槎牙【一作牙槎】枯树腹花繁蔽日锁空园树老参天杳深谷不见啄木鸟但闻啄木声春风和暖百鸟语山路硗确行人行啄木飞从何处来花间叶底时丁丁林空山静啄愈响行人举头飞鸟惊娇儿身小指拨硬功曹防冷索鸣繁声急节倾四坐为尔饮尽黄金觥杨君好雅心不俗太学官卑饭脱粟娇儿两幅青布裙三脚木牀坐调曲竒书古画不论价盛以锦嚢装玉轴披图掩卷有时倦卧听琵琶仰看屋客来呼儿旋梳洗满额花钿贴黄菊虽然可爱眉目秀无奈长饥头颈缩宛陵诗翁勿诮渠人生自足乃为娱此儿此曲翁家无长句送陆子履学士通判宿州【一本作毫州非】   古人相马不相皮瘦马虽瘦骨法竒世无伯乐良可嗤千金市马惟市【一作其】肥骐骥伏枥两耳垂夜闻秋风仰秣嘶一朝络以黄金羁旦刷【一作发】吴越暮燕陲丈夫可怜憔悴时世俗庸庸皆见遗子履自少声名驰落笔文章天下知开懐吐胸不自疑世路廹窄多穽机鬓毛零落风霜摧十年江湖千首诗归来京国旧游非大笑相逢索酒巵酒酣犹能弄蛾眉山川摇落百草腓爱君不改青松枝念君明当整骖騑赠以瑶华期早归岂惟朋友相追随坐使台阁生光辉   送公期得假归绛   风吹积雪销太行水暖河桥杨栁芳少年初仕即京国故里几归成鬓霜山行马瘦春泥滑野饭天寒饧粥香留连芳【一作风物】物佳节过束帯还来朝未央   送宋次道学士赴【一作知】太平州【敏求】   古堤老栁藏【一作杨栁棑】春烟桃花水下清明前江南太守见之笑击皷揷旗催解船【一作打鼔揷旗催发船】侍中令徳宜有后学士清才方少年文章秀粹得家法笔画防缀多余【一作逾】妍藏书万卷复强记故事累朝能口传来居侍从乃其职逺置州郡谁谓【本多作为】然交游一时尽英【一作豪】俊车马两岸来聨翩船头朝转暮千里有酒胡不为【一作为不】留连   谢观文王尚书惠西京牡丹【举正】   京师轻薄儿意气多豪侠争夸朱顔事年少肯慰白髪将花插尚书好事与俗殊怜我霜毛苦萧飒赠以【一作寄赠】洛阳花满盘鬬丽争竒红紫杂两京相去五百里几日驰来足何防紫檀金粉香未吐绿萼红苞露犹浥谓我尝为洛阳客颇向此花曾涉猎忆昔进士初登科始事相公沿吏牒河南官属尽贤俊洛城池【一作苑】籞相连接我时年才二十余每到花开如蛱蝶姚黄魏紫腰带鞓泼墨齐头藏緑叶鹤翎添色又其次此外虽妍犹婢妾尔来不觉三十年歳月才如熟羊胛无情草木不改色多难人生自摧拉见花了了虽旧识感物依依几抆睫念昔逢花必沽酒起坐驩呼屡倾榼而今得酒复何为爱花绕之空百匝心衰力懒难勉彊与昔一何殊勇怯感公意厚不知报墨笔淋漓口徒嗫   送朱职方提举运盐【一本表臣】   齐人谨【一作建】盐防伯者之事尔计口収其余登耗以生齿民充国亦富粲若有条理惟【一作虽】非三王法儒者犹为耻后世益不然夺由汉始权量自持操屑屑已甚矣穴灶如蜂房熬波销海水岂知戴白民食淡有至死物艰利愈厚令出奸随起良民陷盗贼峻法难禁止问官得几何月课烦笞棰公私两皆然巧拙可知已英英职方郎文行粹而美连年宿与泗有政皆可纪忽来从辟书感激赴知已闵然哀逺人吐策献天子治国如治身四民犹四体奈何窒其一无异厥趾工作而商行【一作与商贾】本末相表里臣请通其流为国扫泥滓金钱归府藏滋味饱闾里利害难先言歳月可较比盐官皆谓然丞相曰可喜适时乃为才髙论徒谲诡夷吾苟今【一作复】出未以彼易此隋堤树汴水流弥弥子行其勉旃吾党方倾耳   尝新茶呈圣俞   建安三千里京师三月尝新茶人情好先务取胜百物贵早相矜夸年穷腊尽春欲动蛰雷未起驱龙【一作龙未起驱虫】虵夜闻击鼔满山谷千人助叫声喊呀万木寒痴睡不醒惟有此树先萌芽乃知此为最灵物宜【一作疑】其独得天地之英华终朝采摘不盈掬通犀銙小圆复窊鄙哉谷雨枪与旗多不足贵如刈蔴建安太守急寄我香蒻包裹封题斜泉甘器洁天色好坐中拣择客亦嘉【一作佳】新香嫩色如始造不似来逺从天涯停匙侧盏试水路拭目向空看乳花可怜俗夫把金锭【一作挺一作铤茶録多用挺字为古按集韵锭字去声训镫铤字上声训铜鐡朴】猛火炙背如虾蟇由来真物有真赏坐逢诗老频咨嗟须臾共起索酒饮何异奏雅终滛哇   次韵再作【一本云茶歌】   吾年向老世味薄所好未衰惟饮茶建谿苦逺虽不到自少尝见闽人夸毎嗤江浙凢茗草丛生狼籍惟藏虵【今江浙茶园俗言多虵】岂如含膏入香作金饼蜿蜒两龙戯以呀其余品第亦竒絶愈小愈精皆露芽泛之白花如粉乳乍见紫面生光华手持心爱不欲碾有类弄印几成窊论功可以疗百疾轻身久服胜【一作如】胡麻我谓斯言颇过矣其实最能祛睡邪茶官贡余偶分寄地逺物新来意佳亲烹屡酌不知厌自谓此乐真【一作诚】无涯未言久食成手颤已觉疾饥【一作病】生眼花客遭水厄疲捧椀口吻无异蚀月蟇僮奴傍视疑复笑嗜好乖僻诚堪嗟更防酬句恠可骇儿曹助噪声哇哇   乐郊诗【为刘元甫作一本注原甫郓州东园也】   乐郊何所乐所乐从公游三日公不出其民慼然愁一闻车马音从者如云浮吾问郓之人无乃失业不云惟安其业然后乐其休乐郊何所有胡不考公诗有山在其东有水出逶夷有台以临望有沼以游嬉俯仰迷上下朱栏映清池草木非一种青红随四时其余虽琐屑处置各有宜乐郊何以名吾为本其意自古贤哲人所存非一世当时偶然迹来者因不废郓非公久留公去民孰赖此亭公所登此树公所憩俾民百年思岂取一日醉   洗儿歌【为圣俞作一本云前日送酒遂助洗儿輙短歌更资一笑呈圣俞】   月晕五色如虹霓深山猛虎夜生儿虎儿可爱【一作怜】光陆离开眼已有百步威诗翁虽老神骨秀想见娇婴目与眉木星之精为紫气照山生玉水生犀儿【一作此】翁不比他儿翁三十年名天下知材髙位下众所惜天与此儿聊慰之翁家洗儿众人喜不【一作莫】惜金钱散闾【一作隣】里宛陵他日见髙门车马煌煌谁氏子   鸣鸠【崇政殿后考试所作】   天将隂鸣鸠逐妇鸣中林鸠妇怒啼无好音天雨止鸠呼妇归鸣且喜妇不亟归【一作急还】呼不已逐之其去恨不早呼不肯来固其理吾老病骨知隂晴每愁天隂闻此声日长思睡不可得遭尔聒聒何时停众鸟笑鸣鸠尔拙固无匹不能娶巧妇以共营家室寄巢生子四散飞一身有妇长相失夫妇之恩重太山背恩弃义须臾间心非无情不得已物有至拙诚可怜君不见人心百态巧且艰临危利害两相闗朝为亲戚暮仇敌自古长嗟交道难   代鸠妇言【一本注闻士有欲弃妻者作】   斑然锦翼花簇簇雄雌相随乐不足抱雏出卵翅羽成岂料一朝还反目人言嫁鸡逐鸡飞安知嫁鸠被鸠逐古来有盛必有衰富贵莫忘贫贱时女弃父母嫁【一作妇】曰归中道舍君何所之天生万物各有类谁谓鸟兽为无知虽无仁义有情爱苟闻此言宁不悲   看花呈【一作有韩】子华内翰【崇政殿后考试作】   老虽可憎还可嗟病眼眵昏愁看花不知花开桃与李但见红白何交加春深雨露洗新濯日暖金碧相辉华浮香着物収不得含意欲吐情无涯可爱踈帘静相对最宜落日初西斜时倾赐壶共酙酌及此蜂鸟方諠哗凢花易见不足数禁籞难到堪归夸老病对此不知厌年少何用苦思家   啼鸟【崇政殿后考试举人巻子作】   提葫芦提葫芦不用沽美酒宫【一作官】壶日赐新酦醅老病足以扶衰朽百舌子百舌子莫道泥滑滑宫花正好愁雨来暖日方催花乱发苑树千重緑暗春珍禽防羽自成羣花间秪惯迎黄屋鸟语初惊见外人千声百啭忽飞去【一作来】枝上自落红纷纷画帘隂隂隔宫烛禁漏杳杳深千门可怜枕上五更听不似滁州山里闻   和圣俞【一本二字作入】唐书局后丛莽中得芸香一本之作用其韵   有芸黄其华在彼众草中清香濯晓露秀色探春风幸依华堂隂一顾曾不防大雅彼君子偶来从学宫文章髙一世论议【一作议论】伏羣公多识由博学新篇匪雕虫唱酬烂众作光辉发幽丛在物苟有用得时宁久穷可嗟凢草木粪壤自青红   答刘原父舍人见过后中夜酒定复追昨日所览杂记并简梅圣俞之作   君子忽我顾【一作顾我】贫家复何有虚堂来清风佳果荐浊酒简编记遗逸论议相可否欲知所书人其骨多已朽前者既已然后来宁得久所以昔人云杯行莫停手   文忠集巻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八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八   古诗二十一首   有赠余以端谿緑石枕与蕲州竹簟皆佳物也余既喜睡而得此二者不胜其乐奉呈原父舍人圣俞直讲   端谿作出缺月様蕲州织成双水【一作锦】纹呼儿置枕展方簟赤日正午天无云黄琉璃光緑玉润莹浄冷滑无埃【一作纎】尘忆昨开封暂陈力屡乞残骸避烦剧圣君哀怜大臣闵察见衰病非虚饰犹防不使如【一作加】罪去特许迁官还旧职选材临事不堪用见利无慙惟苟得一从僦舍【一作屋】居城南官不坐曹门【一作闲】少客自然唯与睡相冝以懒遭【一作投】闲何惬适从来羸茶苦疲困况此烦歊正炎赫少壮喘息人莫听中年鼻鼾尤恶声痴儿掩耳谓雷作灶妇惊窥疑釡鸣苍蝇蠛蠓任縁扑蠧【一作诗】书懒架抛纵横神昏气浊一如此言语思虑何由清尝闻李白好饮酒欲与铛杓同生死【一作死生】我今好睡又过之身与二物为三尔江西得请在旦暮收拾归装从此始终当巻簟擕枕去筑室买田清颍尾   夜闻风声有感奉呈原父舍人圣俞直讲   夜半羣动息有风生树端飒然飘我衣起坐为长叹苦暑君勿厌初凉君勿欢暑在物犹盛凉归嵗将寒清霜忽以飞零露亦漙漙霜露【一作四时】本无情岂肯私蕙兰不独草木尔君形安得完栉髪变新白鉴容销【一作无】故丹风埃共侵廹心志亦摧残万古一飞隼两曜双跳丸扰扰贤与愚流沙逐惊湍其来固如此独久知诚难服食为药悮此言真不刋但当饮美酒何必被轻纨   答梅圣俞大雨见寄   夕云若頽山夜雨如决渠俄然见青天焰焰升蟾蜍倐忽隂气生四面如吹嘘狂雷走昬黒惊电照防魖搜寻起龙蛰下击墓与墟同声毎轩轰雨势随疾徐初若浩莫止俄收閴无余但挂千丈虹紫翠横空虚顷刻百变态晦明谁巻舒岂知下土人水潦没襟裾扰扰泥淖中无异鸭与猪嗟我来京师庇身无庐闲坊僦古屋卑陋杂里闾邻注涌沟窦街流溢庭除出门愁浩闭户恐为潴墙壁豁四达幸家无贮储虾蟇鸣灶下老妇但欷歔九门絶来薪朝防欲毁车压溺委性命焉能顾图书乃知生尧时未免忧为鱼梅子犹念我寄声忧我居慰我以新篇琅琅比琼琚官闲行能薄补益愧空踈嵗月行晚矣江湖盍归欤吾居传邮尔此计岂踌躇   答圣俞白鹦鹉杂言   忆昨滁山之人赠我玉兔子粤明年春玉兔【一有子字】死日阳昼出月夜明世言兔子望月生谓此莹然而白者譬夫水之为雪而为氷皆得一隂凝结之纯精常恨处非大荒穷北极寒之旷野养违其性夭厥龄岂知火维地荒絶涨海连天沸天【一作火一作炎】热黄冠黒距人语言有鸟玉衣尤皎洁乃知物生天地中万殊难以一理通海中洲【一作州】岛穷人迹来市广州才八国其间注辇来最稀【一作逺】此鸟何年随海舶谁能徧厯海上万怪千竒安可极兔生明月月在天玉兔不能久人间况尔来从炎瘴地岂识中州霜雪寒渇虽有饮饥有啄羁绁终知非尔乐天髙海阔路【一作终】茫茫嗟尔身微羽毛弱尔能识路知所归吾欲开笼纵尔飞俾尔归诧宛陵诗此老诗名闻四陲   清明前一日韩子华以靖节斜川诗见招游李园既归遂苦风雨三日不能出穷坐一室家人辈倒残壶得酒数杯泥深道路无人行去市又逺索于筐筥【一作箧】得枯鱼干鰕数种彊饮疾醉昬然便寐既觉索然因书所见奉呈圣俞   少年喜追随老大厌諠哗慙愧二三子邀我行看花花开岂不好时节亦云佳因病既不饮众欢独成【一作我】嗟管暂过耳风雨愁还家三日不出门堆豗类寒鸦妻儿强我饮饤饾果与浊酒倾残壶枯鱼杂干鰕小婢立我前赤脚两髻丫轧轧鸣双弦正如艣呕哑坐令江湖心浩荡思无涯宠禄不知报鬓毛今已华有田清颍间尚可事桑麻安得一黄犊幅巾驾柴车   奉答原甫见过宠示之作   不作流水声行将二十年吾生少贱足忧患忆昔有罪初南迁飞帆洞庭入白浪堕泪三峡聴流泉援琴冩得入此曲聊以自慰穷山间中间永阳亦如此醉卧幽谷听潺湲自从还朝恋荣禄不觉鬓髪俱凋残耳衰聴重手渐颤自惜指法将谁传偶欣日色曝书画试拂尘埃张断弦娇儿痴女绕翁膝争欲彊翁聊一弹紫防阁老适我过爱我指下声泠然戯【一作语】君此是伯牙曲自古常叹知音难君虽不能琴能得琴【一作其】意斯为贤自非乐道甘寂寞谁肯顾我相留连兴防束带索马去却鎻尘匣包青氊   防饮圣俞家有作兼呈原父景仁圣从   忆昨九日访君时正见堦前两丛菊爱之欲绕行百匝庭下不能容我足折花欲坐时嗅之已醉还家手犹馥今朝我复到君家两菊堦前犹对束枯茎槁叶苦风霜无复满丛金间緑京师谁家不种花碧砌朱栏敞华屋奈何来对两枯株共坐穷檐何局促诗翁文字发天葩岂比青红凡草木凡草开花数日间天葩无根长在目遂令我每饮君家不觉长缾卧墙曲坐中年少皆贤豪莫怪我今双鬓秃须知朱顔不可恃有酒当欢【一作饮】且相属   依韵奉酬圣俞二十五兄见赠之作   与君结交游我最先众人我少既多难君家常苦贫今为两衰翁髪白面亦皴念君懐中玉不及市上珉珉贱易为价玉弃久埋尘惟能吐文章白虹射星辰幸同居京城逺不隔重闉朝罢二三公随我如鱼鳞君闻我来喜置酒留逡廵不待主人请自脱头上巾欢情虽渐鲜老意益相亲穷达何足道古来兹理均   小饮坐中赠别祖择之赴陜府【无择】   明日君当千里行今朝始共一樽酒岂惟明日难重持试思此防何尝有京师九衢十二门车马煌煌事奔走花开谁得屡相遇盏到莫辞频举手驩情落寞酒量减置我不须论老朽奈何公等气方豪云梦正当吞八九择之名声重当世少也多竒晚方偶西州政事蔼风謡右掖文章焕星斗待君归日我何为手把锄犂汝隂叟   奉答圣俞达头鱼之作   吾闻海之大物类无穷极虫鰕浅水间蠃蚬如山积毛鱼与鹿角一龠【一作拾】数千百收藏各有时嗜好无南北其防【一作小】既若斯其大有【一作其大固一作大者固】莫测波涛浩中岛屿生顷刻俄而没不见始悟【一作久始】出背眷有时随潮来暴死疑遭谪海人相呼集刀锯争剖【一作研】析骨节骇専车须芒【一作牙】侔剑防腥闻数十里余臭久乃息始知百川归固有含容徳潜竒与秘宝万状【一作物】不一识嗟彼达头防谁传到【一作偶传到一作偶传入】京国干枯少滋味治【平声】洗费炮炙聊兹知异物岂足荐佳客一旦辱【一作得】君诗虚名从此得【京师人不识此鱼沧州向防御见寄以分圣俞辱以诗答】   送刁纺推官【一本无二字】归润州   翘翘名家子自少能慷慨尝从幕府辟跃马临穷塞是时西邉兵屡战輙【一作无功屡】奔溃归来买良田俛首学秉耒家为白酒醇门掩青山对优游可以老世利何足爱奈何从所知又欲向并代主人忽南迁此计亦【一作乃】中悔彼在吾徃【一作乃】从彼去吾亦退与人交若此可以言节槩   夜坐弹琴有感二首呈圣俞   吾爱陶靖节有琴常自随无人莫聴此乐有谁知君子笃自信众人喜随时其中苟有得外物竟何为寄谢伯牙子何须钟子期   钟子忽已死伯牙其已乎絶谢世人知音从此无瓠巴鱼自跃此事见于书师旷尝一鼓羣鹤舞空虚吾恐二三説其言皆过欤不然古今人愚智邈已殊奈何人有耳不及鸟与鱼   二月雪   寜伤桃李花无损杞与菊杞菊吾所嗜惟恐食不足花开少年事不入老夫目老夫无逺虑所急在口腹风晴日暧雪初销踏泥自采篱邉緑   归田四时乐春夏二首【秋冬二首命圣俞分作】   春风二月三月时农夫在田居者稀新阳晴暖动膏脉野水泛灔生光辉鸣鸠聒聒居上啄布谷翩翩桑下飞碧山逺映丹杏发青草暖眠黄犊肥田家此乐知者谁吾独知之胡不归吾已买田清颍上更欲临流作钓矶南风原头吹百草草木丛深茅舍小麦穗初齐雉子娇桑叶正肥蚕食饱老翁但喜嵗年熟饷妇安知时节好野棠梨宻啼晚莺海石榴红啭山鸟田家此乐知者谁我独知之归不早乞身当及彊健时顾我蹉跎已衰老   明妃曲和王介甫作   匈奴以鞍马为家射猎为俗泉甘草美无常处鸟惊兽骇争驰逐谁将汉女嫁呼韩风沙无情貌如玉身行不遇中国人马上自作思归曲推手为琵却手琶边人共听亦咨嗟玉顔流落死天涯琵琶【一作此曲】却传来汉家汉宫争按新声谱遗恨巳深声更苦纎纎女手生洞房学得琵琶不下堂不识黄云出塞路岂知此声能断膓   盆池   西江之水何悠哉经厯灨石险且回余波拗怒犹【一作独】防【去】澹奔涛击浪常喧豗有时夜上滕王阁月照净练【一作縁】无纎埃杨澜左里在其北无风浪起传古来老蛟深处厌窟穴蛇身防行见者猜呼龙沥酒未及祝五采粲【一作照】烂髙崔嵬忽然逺引千丈去百里水面中分开收踪灭迹莫知处但有雨雹随风雷千竒万变聊一戯岂【一作肯】顾溺死为可哀轻人之命若蝼螘不止山岳将倾頽此外鱼鰕何足道厌饫但觉腥盘杯壮哉岂不快耳目故为守此空墙隈陶盆斗水仍下漏四岸久雨生莓苔游鱼拨拨不盈寸泥潜日炙愁暴鳃鱼诚不幸此局促我能决去反徘徊   再和明妃曲   汉宫有佳【一作美】人天子初未识一朝随汉使逺嫁单于国絶色天下无一失难再得虽能杀画工于事竟何益耳目所及尚如此万里安能制絶域汉计诚已拙女【一作美】色难自夸明妃去时涙洒向枝上花狂风日暮起飘泊落谁家红顔胜人多薄命莫怨春风当自嗟   奉送原甫侍读出守永兴【一作奉送永兴安抚刘侍读】   酌君以荆州鱼枕之蕉赠君以宣城防须之管酒如长虹饮沧海笔若骏马驰平坂爱君尚【一作年】少力方豪嗟我久衰欢渐鲜文章惊世知【一作闻】名早意气论交相得晚鱼枕蕉一举十分当覆盏防须管为物虽防情不浅新诗醉墨时一挥别后寄我无辞逺   哭圣俞   昔逢诗老伊水头青衫白马渡伊流滩声八节响石楼坐中辞气凌清【一作髙】秋一饮百盏不言休酒酣思逸语更遒河南丞相称贤侯后车日载枚与邹我年最少力方优明珠白璧相报投诗成希深拥鼻讴师鲁巻舌藏戈矛三十年间如转眸屈指十九归山丘凋零所余身百忧晚登玉墀侍珠旒诗老虀盐太学愁乖离防合谓无由此防天幸非人谋颔须已白齿根浮子年加我貌则不欢犹可彊闲屡偷不觉嵗月成淹留文章落笔动九州釡甑过午无馈馏良时易失不早收箧椟【一作柜】瓦砾遗琳璆荐贤转石古所尤此事有职非吾羞命也难知理莫求名声赫赫掩诸幽翩然素旐归一舟送子有泪流如沟   文忠集巻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九   古诗三十首   寄题刘著作羲叟家园效圣俞体   嘉子治新园乃在太行谷山髙地苦寒当树所冝木羣花媚春阳开落一何速凛凛心节竒惟应松与竹毋栽当暑槿寜种深秋菊菊死抱枯枝槿艳随昬旭黄杨虽可爱南土气常燠未知经雪霜果自保其緑顔色苟不衰始知根性足此外众草花徒能悦凡目千金买姚黄慎勿同流俗   西斋小饮赠别陜州冲卿学【分得黄字为韵】   今日胡不乐众賔防髙堂坐中瀛洲客新佩太守章岂无芳罇酒笑语共一觞亦有嘉【一作佳】菊丛新苞弄防黄所嗟时易晚节物已凄凉羣鹭方盛集离鸿独髙翔山川正摇落行李怯风霜君子乐为政朝廷须儁良归来紫防阁遗爱在甘棠   奉答原甫九月八日见过防饮之作   老大惜时节少年轻别离我歌君当和我酌君勿辞艳艳庭下菊与君吟绕之撷其黄金蘂泛此白玉巵君勿爱此花问君此何时秋风日益髙霜露渐离披芳嵗忽已晚朱顔从此衰念君将舍我车马去有期君行一何乐我意独不怡飞兎不恋羣奔风谁能追老但伏枥壮心良可悲   予作归鴈亭于滑州后十有五年梅公仪来守是邦因取余诗刻于石又以长韵见寄因以答之【一作和滑州公仪龙图归鴈亭长句】   风吹城头秋草黄仰见鸣鴈初南翔秋草风吹春复緑南鴈北飞声肃肃城下台邉桃李蹊忆初披荒手植之雪消氷觧草木动因记鸿【一作欲记南】鴈将归时尔来十载空遗迹飞鴈年年自南北台倾余址草荒凉树老无花春寂厯东州太守诗尤美组织文章烂如绮长篇大句琢方石一日都城传百纸我思古人无不然慷慨【一作感槩】功名垂百年沉碑身后念陵谷把酒泣下悲山川一时留赏虽邂逅后世传之因不朽   寄题洛阳致政张少卿静居堂   洛人皆种花花发有时防君家独种玉种玉产琅玕子弟守家法名声耸朝端嵗时归拜庆闾里亦相欢西台有道气自少服灵丸春酒飬眉夀童顔如渥丹清谈不倦客妙思喜挥翰壮也己吏隠兴余方挂冠临风想髙谊懐禄愧盘桓   鬼车   嘉祐六年秋九月二十有八日天愁无光月不出浮云蔽天众星没举首向空如抹漆天昬地黒有一物不见其形但闻其声其初切切凄凄或髙或低乍似玉女调玉笙众管参差而不齐既而咿咿呦呦若轧若抽又如百两江州车回轮转轴声哑呕鸣机夜织锦江上羣鴈惊起芦花洲吾谓此何声初莫穷端由老婢扑灯呼儿曹云此怪鸟无匹传其名为鬼车夜载百鬼凌空游其声虽小身甚大翅如车轮排十头凡鸟有一口其鸣已啾啾此鸟十头有十口口挿一舌连一【一作十】喉一口出一声千声百唱更相酬昔时周公居东周厌闻此鸟憎若雠夜呼庭氏率其属弯弧俾逐出九州射之三发不能中天遣天狗从空投自从狗啮一头落断颈至今青血流尔来相距三千秋昼藏夜出如鸺鹠毎逢隂黒天外过乍见火光惊辄堕有时余血下防汚【乌卧反】所遭之家家必破我闻此语惊且疑反祝疾飞无我祸我思天地何茫茫百物巨细理莫详吉凶在人不在物一蛇两头反为祥却呼老婢炷灯火卷帘开户清华堂须防云散众星集夜静皎月流清光   感二子   黄河一千年一清岐山鸣鳯不再【一作载】鸣自从苏梅二子死天地寂黙收雷声百虫坏户不啓蛰万木逢春不发萌岂无百鸟解言语喧啾终日无人聴二子精思极搜抉天地鬼神无遁情及其放笔骋豪俊笔下万物生光荣古人谓此覻天巧命短疑为天公憎昔时李杜争横行麒麟鳯凰世所惊二物非能致太平须时太平然后生开元天宝物盛极自此中原疲战争英雄白骨化黄土富贵何止浮云轻唯有文章烂日星气凌山岳常峥嵘贤愚自古皆共尽突兀空留后世名   读书   吾生本寒儒老尚把书巻眼力虽已疲心意殊未倦正经首唐虞伪説起秦汉篇章异句读解诂及笺传是非自相攻去取在勇断初如两军【一作兵】交乘胜方【一作多】酣战当其旗鼓催不觉人马汗至哉天下乐终日在几【一作书】案念昔始从师力学希仕宦岂敢取声名惟期脱贫贱忘食日已晡燃薪夜侵旦谓言得志【一作意】后便可焚笔砚少偿辛苦时惟事寝与饭嵗月不我留一生今过半中间尝忝窃内外职文翰官荣日清近廪给亦丰羡人情慎所习酖毒比安宴渐追时俗流稍稍学营办杯盘穷水陆賔客罗俊彦自从中年来人事攻百箭非惟职有忧亦自老可叹形骸苦衰病心志亦退懦前时可喜事闭眼不欲见惟寻旧读书简编【一作编简】多朽断古人重温故官事幸有间乃知读书勤其乐固无限少而干禄利老用忘忧患又知物贵久至宝见百錬纷华暂时好俯仰浮云散淡泊味愈长始终殊不变何时乞残骸万一免罪谴买书载舟归筑室【一作室】颍水岸平生颇论述铨次加防窜庶防垂后世不黙死刍豢信哉蠧书鱼韩子语非讪   鹎鵊词【効王建作】   龙楼鳯阙【一作閤】鬰峥嵘深宫不闻更漏声红纱蜡烛愁夜短緑鹎鵊催天明一声两声人渐起金井辘轳闻汲水三声四声促严妆红靴玉带奉君王万年枝软风露湿上下枝间声转急南衙促仗三衞列九官放钥千官入重城禁籞鎻池台此鸟飞从何处来君不见颍河东岸村【一作春】陂阔山禽野鸟常【一作时】嘲田家惟聴夏鸡声【鹎鵊京西村人谓之夏鸡】夜夜垅头耕晓月可怜此乐独吾知眷恋君恩今白髪   初食鸡头有感【一本无冇感字】   六月京师暑雨多夜夜南风吹芡觜凝祥池鎻防灵园仆射荒陂安可拟【京师卖五岳宫及郑州鸡头最为佳】争先园客采新苞剖蚌得珠从海底都城百物贵新鲜厥价难酬与珠比金盘磊落何所荐滑台拨醅如玉醴自慙窃食万钱厨满口飘浮嗟病齿却思年少在江湖野艇髙歌菱荇里香新味全手自摘玉洁沙磨软还美一瓢固不羡五鼎万事适情为可喜何时遂【一作益】买颍东田归可结茅临野水   双井荼   西江水清江石老石上生茶如鳯爪穷腊不寒春气早双井芽生先百草白毛囊以红碧纱十斤茶养一两芽长安富贵五侯家一啜犹须三日夸宝云日注非不精争新弃旧世人情岂知君子有常徳至宝不随时变易君不见建溪龙鳯团不改旧时香味色   赠李士寜   蜀狂士寜者不邪亦不正混世使人疑诡谲非一行平生不把笔对酒时髙咏初如不着意语出多竒劲倾财解人难去不道名姓【一无上六句】金【一作千】钱买酒醉髙楼明月空床【一作清风】眠不醒一身四海即为家独行万里聊乘兴既不采药卖都市又不防石化黄金进不干公卿退不隠山林与之游者【一本四字作世之人】但爱其人而莫【一作不】见其术安知其心吾闻有道之士游心太虚逍遥出入【一本二句止作逍遥太虚】常【一作动】与道俱故能入火不热【一作爇】入水不濡尝闻其语【一作吾虽闻其语矣】而未见其人也岂斯人之徒与不然言不纯师行不纯徳【一作表】而【一本无而字】滑稽玩【一作傲】世其东方朔之流乎   明妃小引   汉宫诸女严妆罢共送明妃沟水头沟上水声来不断花随水去不囘流上马即知无返日不须出塞始堪愁   感事四首   老者觉时速闲人知日长日月本无情人心有闲忙努力取功名断碑埋路傍逍遥林下士丘垅亦相望长生既无药浊酒且盈觞   空山一道士辛苦学延龄一旦随物化反言仙已成开坟见空棺谓已超青尸【一作或】解如蛇蝉换骨蜕其形既云须变化何不任死生   仙境不可到谁知仙有无或乘九班虬或驾五云车朝倚扶桑枝暮游昆仑墟徃来防万里谁复遇诸涂冨贵不还乡安事冨贵欤神仙人不见魑魅与为徒人生不免死魂魄入幽都仙者得长生又云超太虚等为不在世与鬼亦何殊得仙犹若此何况不得乎寄谢山中人辛勤一何愚   莫笑学仙人山中苦岑寂试看青松鹤何似朱门客朱门炙手热来者无时息何尝问寒暑岂暇谋寝食彊顔悦憎怨择语防仇敌众欲苦无厌有求期必获敢辞一身劳岂塞天下责风波卒然起祸患藏不测神仙虽杳茫富贵竟何得   新春有感寄常夷甫   余生本羇孤自少已非壮今而老且病何用苦惆怅误防三圣知贪得过其量恩私未知报心志已凋防轩裳徳不称徒自取讥谤岂若常夫子一瓢安陋巷身虽草莽间名在朝廷上惟余服徳义久已慕恬旷矧亦有吾庐东西正相望不须驾柴车自可防藜杖坐惊顔鬓日摧颓及取新春归去来共载一舟浮野水焦陂四面百花开   升天桧   青牛西出闗老始着五千言白鹿去升天尔来忽已三千年当时遗迹至今在隠起苍桧犹依然惟能乘变化所以为神仙驱鸾驾鹤须臾间飘忽不见如云烟奈何此鹿起平地更假草木相攀縁乃知神仙事茫昧真伪莫究徒自传雪霜不改终古色风雨有声当夏寒境清物老自可爱何必诡怪穷根源   忆焦陂【一本无忆字注汝隂作】   焦陂荷花照水光未到十里闻花香焦陂八月新酒熟秋水鱼肥鲙如玉清河两防栁鸣蝉直到焦陂不下船笑向渔翁酒家保金可解不须钱明日君恩许归去白头酣咏太平年   赠许道人   洛城三月乱鹦飞颍阳山中花发时徃来车马游山客贪防山花踏山石紫云仙洞鎻云深洞中有人人不识飘飘许子旌阳后道骨仙风本仙胄多年洗耳避世喧独卧寒巗聴山溜至人无心不筭心无心自得无穷夀忽来顾我何慇懃笑我白髪老红尘子归为筑巗前室待我明年乞得身   送龙茶与许道人   颍阳道士青霞客来似浮云去无迹夜朝北斗太清【一作虚】坛不道姓名人不识我有龙团古苍壁九龙泉声一百尺凭君汲井试烹之不是人间香味色   驯鹿   朝渇饮清池暮饱眠深栅慙媿主人恩自非杀身难报徳主人施恩不待报哀尔胡为网罗获南山蔼蔼动春阳吾欲纵尔山之傍巗崖雪尽飞泉溜涧谷风吹百草香饮泉齧草当逺去山后山前射生户   留题齐州舜泉   岸有时而为谷海有时而为田虞舜已殁三千年耕田浚井虽鄙事至今遗迹存依然厯山之下有寒泉向此号泣于旻天无情草木亦改色山川惨淡生云烟一朝垂衣正南面皋防稷契来聮翩功髙徳大被万世今人过此犹留连齐州太守政之暇凿渠开沼防清涟游车击毂惟恐后众卉乱发如争先岂徒邦人知乐此行客亦为留征轩   山斋戏书絶句二首   蜜脾末满蜂采花麦垅已深鸠唤【一作呌】雨正是山斋睡足时不觉花间日亭午   经春老病不出门坐见羣芳烂如雪正当年少惜花时日日春风吹石裂   嘲少年惜花   纷纷红蘂落泥沙少年何用苦咨嗟春风自是无情物肯为汝惜无情花今年花落明年好但见花开人自老人老不得少花开还更新使花如解语应笑惜花人   出郊见田家蚕麦已成慨然有感   谁谓田家苦田家乐有时车【昌遮切】鸣缫白茧麦熟啭黄鹂田家此乐几人知幸独知之未许归逢时得宠已逾分报国无能徒尔为收取玉堂挥翰手却寻南亩把锄犂   射生户【予初至州猎户有献狼豹者】   射生户前日献一豹今日献一狼豹因伤我牛狼因食我羊狼豹诚为害人物县官赏之缣五疋射生户持缣归为人除害固可赏贪功趋利尔勿为弓毒矢无妄发恐尔不识麒麟儿   戏石唐山隠者   石唐仙室紫云深颍阳真人此筭心真人已去升寥廓嵗嵗巗花自开落我昔曽为洛阳客偶向巗前坐盘石四字丹书万仭崖神清之洞鎻楼台云深路絶无人到鸾鹤今应待我来   文忠集巻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十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十   律诗六十首   送王汲宰蓝田   喧喧动车马共出古都门落日催行客东风吹酒罇树摇秦甸緑花入辋川繁若遇西来侣时应问【一作望】故园   徽安门晓望   都门收宿雾佳气鬰葱葱晓日寒川上青山白雾【一作露】中楼台万瓦合车马九衢通恨乏登髙赋徒知京邑雄   送孟都官知蜀州   名郎出粉闱佳郡古闗西防驿秦亭尽千山蜀鸟啼朱轮照耕野緑芋覆秋畦向阙应东望云深陇树迷   南征回京至界上驿先呈城中诸友   朝云来少室日暮向箕山本以无心出寜随倦客还春归伊水緑花晚洛桥闲谁有余罇酒相期一解顔   逸老亭【一本注彭城公白莲庄】   上相此忘荣怡然物外情池光开小幌山翠入重城野鸟窥华衮春壶劳耦耕枕前双鴈没雨外一川晴解组金重调琴赤鲤惊虽懐安石趣岂不为【一作念】苍生   广爱寺   都人布金地绀宇岿然存山气蒸经阁钟声出国门老杉春自緑古壁雨先昬应有幽人屐来留石藓痕   吊黄学士三首【名鉴】   丽正雠书久兰台约史成迎亲就江水厌直出承明世徳无双誉诗豪第一评风流今顿尽响像忆平生沈约多清瘦文园仍病痟共疑天上召更欲水邉招金马人相吊长沙物易妖秋风吹越树归旐自飘飘自古兰衰早因令蕙叹深书遗茂陵藁病作越乡呤蒿里无春色闽山蔽夕隂空嗟埋玉树赍志永沉沉   雨后独行洛北   北阙望南山明岚杂紫烟归云向嵩岭残雨过伊川树绕芳隄外桥横落照前依依半荒苑行处独闻蝉   陪府中诸官游城南【一本注西京作】   一雨郊圻逈新秋榆枣繁田荒溪溜入禾熟雀声喧烧出空槎腹人耕废庙垣闲追向城客落日隠髙原   智蟾上人游南岳   终日念云壑南归心浩然青山入楚路白水望湖田野渡惟浮鉢山家少施钱到时春尚早收茗緑岩前   送左殿丞【一作直】入蜀   传闻蜀道难行客若登天紫竹深无路黄花忽见川闻乌嗟异域问俗访耆年欲识京都逺惟应望日邉   秋郊晓行【一作望】   寒郊桑柘稀秋色晓依依野烧侵河断山鸦向日飞行歌采樵去荷锸刈【一作治】田归秫【一作村】酒家家熟相邀白竹扉   被牒行县因书所见呈寮友   周礼恤凶荒轺车出四方土龙朝祀雨田火夜驱蝗木落孤村逈原髙百草黄乱鵶鸣古堞寒雀聚空仓桑野人行馌鱼陂鸟下梁晚烟茅店月初日枣林霜墐户催寒侯丛祠祷嵗穰不妨行览物山水正苍茫   缑氏县作   亭彻郊畿人家岭坂西青山临古县緑竹绕寒溪道上行收穗桑间晚溉畦东皋有深趣便拟卜幽栖   又行次作   秋色满郊原人行禾黍间雉飞横断涧烧响入空山野水苍烟起平林夕鸟还嵩岚久不见寒碧更孱顔   送梅秀才归宣城   从学方年少还家罄槖金久为江北客能作洛生吟罢亚霜前稻钩辀竹上禽归帆何处落应拂野梅林巩县陪祭献懿二后回孝义桥道中作   落日汉陵道初寒惨暮飚遥看山口火暗渡洛川桥不见新园树空闻引箫林鵶栖已定犹【一作独】此倦征镳   送谢学士归阙   供帐拂朝烟征鞍去莫攀人醒风外酒马度雪中闗旧府谁同在新年独未还遥应行路者偏识防衣斑   河南王尉西斋   寒斋日萧索天外敞檐楹竹雪晴犹覆山夜自明禽归窥野客云去入重城欲就陶潜饮应须载酒行   张主簿东斋   官舍掩寒扉聊同隠者栖溪流穿竹过【一作逈】山鸟入城啼賔主髙谈胜心防外物齐惟应朝枕梦长厌隔邻【一作林】鸡   留守相公祷雨九龙祠应时获防呈府中同寮   古木鬰沉沉祠亭相衮临雷驱山外响云结日邉隂霡霂来初合依防势稍深土膏潜动脉野气欲成霖陇上连云色田家击壤音明光应奏瑞黄屋正焦心帝邑三川美离宫万瓦森废沟鸣故苑红蘤发青林南亩犹须劝余春尚可寻应容后车【一作车后】客时作洛生吟   春日独游上林院后亭见撄桃花奉寄希深圣俞仍酬递中见寄之什   昔日寻春地今来感嵗华人行已荒径花发半枯槎髙榭林端出残阳水外斜聊持一罇酒徙倚忆天涯   独至香山忆谢学士【一作希深】   伊水防春沙山临水上斜曽为谢公客徧【一作偏】入楚王家隂涧初生草春嵓自落花却寻题石处嵗月巳堪嗟   春晚同应之偶至普明寺小饮作   偶来林下径共酌竹间亭积雨添方【一作芳】沼残花防緑萍野隂侵席润芳气袭人醒禽鸟休惊顾都忘兀尔形   黄河八韵寄呈圣俞   河水激箭险谁言杭苇游坚氷驰马渡伏浪巻沙流树落新摧岸湍惊忽改洲凿龙时退鲤涨潦不分牛万里通槎汉千帆下漕舟怨歌今罢筑故道失难求滩急风逾响川寒雾不收讵能穷禹迹空欲问张侯   和应之同年兄秋日雨中登广爱寺阁寄梅圣俞   经年都洛与君交共许诗中思最豪旧社更谁能拥鼻新秋有客独登髙径兰欲谢悲零露篱菊空开乏冻醪纵使河阳花满县亦应留滞感潘毛   晚过水北   寒川消积雪冻浦渐通流日暮人归尽沙禽上钓舟   罢官西京回寄河南张主簿   归客下三川孤邮暂解鞍鸟声催暮急山气欲晴寒已作愁霖咏犹懐祖帐欢更闻溪溜响疑是石楼滩   寄西京张法曹   幕府三年客羣居防日亲初分阙【一作闗】口路犹见洛阳人垅麦晴将秀田花晚自春向家行渐近岂复倦征轮离彭婆值投临汝驿回寄张九屯田司録   投馆野花邉羸骖晚不前山桥断行路溪雨涨春田树冷无栖鸟村深起暮烟洛阳山已尽休更望伊川   朱家曲【一本有并引字】   【朱家曲自许县北门上赤坂冈分道西行入小路三十里有村市临古河商贾之贩京师者舟车皆防此居民繁杂宛然如江乡予以事偶至此宿旅邸明日遂赴京师】   行人傍衰桞路向古河穷桑柘田畴美渔商市井通薪歌晚入浦舟子夜乘风旅舍孤烟外天京王气中山川许国近风俗楚乡同宿客鸡鸣起驱车犹更东   行至椹涧作   霜后叶初鸣羸骖绕涧行川原人逺近禾黍日晴明病质惊残嵗归涂厌【一作压】暮程空林聚寒雀疑已作春声   送谢希深学士北使   汉使入幽燕风烟两国间山河持节逺亭障出疆闲征马闻笳跃雕弓向月弯御寒低便面赠客解刀环鼓角云中垒牛羊雪外山穹庐鸣朔吹冻酒发【一作啓】朱顔塞草生侵碛春榆緑满闗应须鴈北向方值使南还   送贾推官赴绛州   白云汾水上人北鴈南飞行李山川逺风霜草木腓郡斋賔榻挂幕府羽书稀最有题舆客偏思玉麈挥   送张如京知安肃军   相逢旧从事新命忽临戎界上山河壮军中鼓角雄朔风驰骏马塞雪射惊鸿试取封侯印何如笔砚功   送威胜军张判官   北地不知春惟防榆叶新岑牟多武士玉麈重嘉賔野燐【一作烧】惊行客烽烟入逺【一作暮】尘系书沙上鴈时寄日邉人   送同年史褒之武功尉   久作游邉客常悲入塞笳今兹一尉逺犹困折腰嗟白马闗中道青天【一作烟】栈外家过秦应吊古惟有故山斜   送祝熈载之东阳主簿   吴江通海浦画舸潮归叠鼓山间响髙帆鸟外飞孤城秋枕水千室夜鸣机试问还家客辽东今是非   郑十一先辈赴四明幕【一本注初授洋川辞不行】   梁汉褒斜险夫君畏逺游家临越山下防入海潮头岸桞行稍尽江莼归渐秋故乡防衣锦寜羡李膺舟   送丁元珍峡州判官【一作送朱处仁】   为客久南方西游更异乡江通蜀国逺山闭楚祠荒油幕无军事清猿断客肠惟应陪主诺不费日飞觞   送楚建中颍州法曹   冠盖盛西京当年相府荣曽陪鹿鸣宴徧【一作偏】识洛阳生共叹长沙讁空存许劭评堪嗟桃李树何日见隂成   送王尚恭隰州幕   去国初游宦从军苦寂寥愁云带【一作傍】城起角向山飘秋劲方驰马春寒正袭貂遥知为客恨应赖酒杯消   送王尚喆三原尉   初仕便西辕骊驹两佩环山河识天府风雨度函闗桑柘千畴富人烟万井闲欲为京洛咏应苦簿书间   送余姚陈寺丞【最】   铜墨佩腰间中流望若【一作似】仙鸣蝉汴河桞画鹢越乡船下濑逢江鴈瞻氛落海鸢山川仍客思尽入隠侯篇   送廖八下第归衡山   曽作闗中客尝窥百二疆自言秦陇【一作岭】水能断楚人肠失意倦京国羇愁成鬓霜何如伴征鴈日日向衡阳   夏侯彦济武陟尉   风烟地接懐井邑冨田垓河近闻氷圻山髙见雨来官闲同小隠酒美足衔杯好去东篱菊迎霜正欲开   逺山   山色无逺近看山终日行峰峦随处改行落不知名   宋宣献公挽词三首   望系朝廷重文推天下工清名畏杨绾故事问胡公物议垂为相风流顿已穷仁言博哉利献替有遗忠识度推明哲风猷蔼缙绅何言止中夀遂不秉洪钧翰墨时争寳词章晚愈新哭哀文伯母悲感路傍人结绶逢明主驰声着两朝奠楹先有梦升屋岂能招赠服三公衮兼荣七叶貂春风笳鼓咽松柏助萧萧   初出真州泛大江作   孤舟日日去无穷行色苍茫杳霭中山浦转帆迷向背夜江看斗辨西东滮田渐下云间鴈霜日初丹水上枫莼莱鲈鱼方有味逺来犹喜及秋风   江行赠鴈   云间征鴈水间栖矰缴方多羽翼防嵗晚江湖同是客莫辞伴我更南飞   松门【已下五首一本属夷陵九咏】   岛屿松门数里长悬崖对起碧峰双可怜胜境【一作景】当穷塞飜使留【一作流】人恋此邦乱石惊滩喧醉枕浅沙明月入船因游始觉南来逺行尽荆江见蜀江   下牢津   依依下牢口古戍郁嵯峨入峡江渐曲转滩山更多白沙飞白鸟青障【一作嶂】合青萝迁客初【一作尝一作多】经此愁词作楚歌   龙溪   潺潺出乱峯演漾緑萝风浅濑寒难渉危槎路不通朝云起潭侧飞雨徧江中更欲寻源去【一作上】山深不可穷   劳停驿   孤舟转山曲豁尔见平川树杪防初落峯头月正圆荒烟防家聚瘦野一刀田行客愁明发惊滩鸟道前   黄溪夜泊   楚人自古登临恨暂到愁肠已九回万树苍烟三峡暗满川明月一猿哀非乡况复惊残嵗慰客偏冝把酒杯行见江山【一作山河】且吟咏不因迁谪岂能来   望州坡   闻説夷陵人为愁共言迁客不堪游﨑岖几日山行倦却喜坡头见峡州   文忠集巻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十一   律诗五十七首   初至夷陵答苏子美见寄   三峡倚岧嶤同【一作南】迁地最遥物华虽可爱乡思独无聊江水流清嶂猿声在碧霄野篁抽夏笋丛橘长春条未腊梅先发经霜叶不凋江云愁【一作悬】蔽日山雾晦连朝斫谷争收漆梯林鬬摘椒巴賨船贾集【一作巴江船贾至】蛮市酒旗招时节同荆俗民风载楚謡俚歌成调笑摖【一作攃】鬼聚喧嚣【夷陵之俗多滛奔又好祠祭毎遇祠时里民数百共馂其余里语谓之摖鬼因此多成闘讼】得罪冝投裔包羞分折腰光隂催晏嵗牢落惨惊颷白髪新年出朱顔异域销县楼朝见虎官舍夜闻鸮寄信无秋鴈思归望斗杓须知千里梦长绕洛川桥   冬后三日陪丁元珍游东山寺   幕府文书日已希清罇嵗晏喜相携寒山带郭穿松路瘦马寻春踏雪泥翠藓苍崖森古木緑萝盘石暗深溪为贪赏物来犹早迎腊梅花吐未齐   送前巫山宰吴殿丞【字照邻】   俊域当年仰下风天涯今日一罇同髙文落笔妙天下清论挥犀服坐中江上挂防明月峡云间谒帝紫防宫山城寂寞少嘉客喜见琼枝【一作林】慰病翁   龙兴寺小饮呈表臣元珍   平日相从乐防文博枭壶马占朋分罚筹多似昆阳矢酒令严于细栁军蔽日雪云犹靉叇欲晴花气渐氛氲一罇万事皆毫末蜾臝螟蛉岂足云   县舍不种花惟栽楠木冬青茶竹之类因戏书七言四韵   结绶当年仕两京自怜年少体犹轻伊川洛浦寻芳徧魏紫姚黄照眼明客思病来生白髪山城春至少红英芳丛宻叶聊须种犹得萧萧聴雨声   至喜【一作虚白】堂新开北轩手植楠木两株走笔呈元珍表臣   为怜碧砌冝佳树自斸苍苔选緑丛不向芳菲趂【一作赴】开落直须霜雪见青葱披条转清晨露响叶萧骚半夜风时扫浓隂北下一枰闲且伴衰翁   戏答元珍【一本下云花时久雨之作】   春风疑不到天涯二月山城未见花残雪压枝犹有橘冻雷惊笋欲抽芽夜闻归鴈生乡思病入新年【一作鸟声渐变知芳节下意无聊】感物华曽是洛阳花下客野芳虽晚不须嗟   初晴独游东山寺五言六韵   日暖东山去松门数里斜山林隠者趣钟鼓梵王家地僻迟春节风晴变【一作别】物华云光渐容与鸟哢巳交加氷下泉初动烟中茗未芽自怜多病客来探欲开花夷陵嵗暮书事呈元珍表臣【一本作元珍判官表臣推官】   萧条鸡犬乱山中时节峥嵘忽【一作嵗】已穷游女髻鬟风俗古野巫歌舞嵗年丰【夷陵俗朴陋惟嵗暮祭鬼则男女数百相从而乐饮妇女竞为野服以相游嬉夷陵俗下一本有古字】平时都邑今为陋敌国江山昔最雄【三国时吴蜀战争于此】荆楚先贤多胜迹不辞携酒问邻翁【夷陵处士何参居县舍西好学多知荆楚故事】   夷陵书事寄谢三舍人【一作代书寄舍人三丈】   春秋楚国西偏境陆羽茶经第一州紫箨青林长蔽日緑丛红橘最冝秋道涂处险人多负邑屋临江俗善泅腊市渔【一作鱼】盐朝暂合滛祠箫鼓嵗无休风鸣烧入空城响雨恶江崩断岸流月出行歌闻调笑花开啼鸟乱钩辀【一本有讼庭画地通人语邑政观风间俚讴士俗虽轻人自乐山川信美客偏愁四句】黄牛峡口经新嵗白玉京中梦旧游曽是洛阳花下客欲夸风物向君羞   戏【一作寄】赠丁判官   西陵江口折寒梅争劝行人把一【一作酒】杯须信春风无逺近维舟处处有花开   寄梅圣俞【一本注夷陵作】   青【一作春】山四顾乱无涯鸡犬萧条数百家楚俗嵗时多杂鬼蛮乡【一作风】言语不通华绕城江急舟难泊当县山髙日易斜击皷踏歌成夜市邀卜雨趂烧【一作春】畬丛林白昼飞妖鸟庭砌非时见异花惟有山川为胜絶寄人堪作画图夸   离峡州后回寄元珍表臣【一本作元珍判官表臣推官】   经年迁谪厌荆蛮惟有江山兴未防醉里人归青草渡夣中船下武牙滩野花零落【一作乱】风前乱【一作舞】飞雨萧条江上寒荻笋时鱼方有味恨无佳客共杯盘   再至西都【一作寄谢希深】   伊川不到十年间鱼鸟今应怪我【一作我字】还浪得浮名销壮节羞将【一作防】白髪见【一作对】青山野花向客开如【一作异花向我情犹】笑芳草留人意自闲却到【一作行至】谢公题壁处向风清泪独【一作临风清泪落】潺潺   过钱文僖公白莲庄   城南车马地行客过徘徊野水寒犹入余花晚自开命賔曾授简开府最多才今日西州路何人更独来   谢公挽词三首   始见行春斾俄闻引葬箫笑言犹在耳魂魄遂难招天象奎星暗词林玉树凋朔风吹霰雪铭旐共飘飘前日賔斋宴今晨奠柩觞死生公自逹存没世徒伤旧国难归葬余赀不给防平生公辅志所得在文章乐事与良辰平生爱洛濵泉台一闭夜蒿里不知春翰墨犹新泽图书已素尘堪怜寝门哭犹有旧时賔   愁牛岭   邦人尽【一作自】説畏愁牛【一作牛愁】不独牛愁我亦愁终日下【一作绕】山行百转却从山脚望山头   寄子山待制二絶【一本后篇作别镇阳寄沈待制】   留滞西山独可嗟残春过尽始还家落花纵有那堪醉【一作看一作爱】何况归时无落花   闻君屡醉赏红英落尽残花酒未醒嗟我落花无分看莫嫌狼籍扫中庭   寄秦州田元均   由【一作近】来邉将用儒臣坐以威名抚汉军万马不嘶聴号令诸蕃无事着【一作乐】耕耘夣回夜帐闻羌笛诗就髙楼对陇【一作暮】云莫忘【一作望】镇阳遗爱在【一作地】北潭桃李正氤氲【一作春深桃李正絪緼】   送沈待制陜西都运【邈】   防嵗疮痍近息兵经营方喜得时英从来汉粟劳飞挽当使秦人自战耕道左旌旗诸将列马前弓【一作冠】劔六蕃迎知君材力多闲暇剩聴阳闗醉后声   栾城遇风効韩孟聮句体   嵗暮氛霾恶冬余气争吹嘘囘暖律号令发新正逺响来犹渐狂奔势益横頽城鏖战鼓掠野过隂兵扫荡无余霭颠摧鲜立茎五山摇岌嶪九鼎沸煎烹玉石焚冈裂波涛巻海倾遥聴午合市争呼夜惊营惨极云无色隂穷火自生电鞭时砉划雷轴助喧轰孔窍千声出隂幽百怪呈狐妖凭莽苍鬼熖走青荧奋怒神増悚中休耳暂清胡兵占月晕江客侯鼍鸣飘叶千艘失飞空万瓦轻猎豪添马健舶穏想帆征畏压频移席隂祈屡整缨冻消初醒蛰枯活欲抽萌病体愁山馆春寒赖酒铛鸡号天地白登垅防晴明   过中渡二首   中渡桥邉十里堤寒蝉【一作梅】落尽栁条衰年年塞下春风晚谁见轻黄防色时   得归还自叹淹留中渡桥邉栁拂头记得来时桥上过断氷残雪满河流   自河北贬滁州初入汴河闻鴈   阳城淀里新来鴈趂伴南飞逐【一作何事来随南】越船野岸桞黄霜正白五更惊破客愁眠   自勉   引水浇花不厌勤便须已有镇阳春官居处处如邮传谁得三年作主人   席上送刘都官   都城车马日喧喧虽有离歌不惨顔岂似客亭临野岸暂留罇酒对青山天街树緑腾归骑玉殿霜清缀晚班莫忘西亭曽醉处月明风溜响潺潺   寄刘都官   别后山光寒更緑秋深酒美色仍清绕亭黄菊同君种独对残芳醉不成   书王元之画像侧【在琅瑘山】   偶然来继前贤迹信矣皆如昔日言诸县丰登少公事一家饱暖荷君恩想公风采常如在顾我文章不足论名姓已光青史上壁间容貌任尘昏【公贬滁州谢上表云诸县豊登苦无公事一家饱暖共荷君恩】   送京西提刑赵学士   题舆尝屈佐留京揽辔今行【一作来】按属城楚馆尚看淮月色嵩云应过虎闗迎春寒酒力风中醒日暖梅香雪后清野俗经年留恵爱莫辞临别醉冠倾   寄题宜城县射亭   作邑三年事事勤冝城风物自君新已能为政留遗爱何必栽花遗后人蔼若芝兰芳可袭温如金玉粹而纯友朋欣慕自如此何况斯民父母亲   豊乐亭游春三首   緑树交加山【一作新隂野】鸟啼晴风荡漾落【一作晚晴斜日杂】花飞鸟歌花舞太守醉明日【一作月】酒醒春已【一作色】归   春云淡淡日辉辉草惹行襟絮拂衣行到亭西逢太守篮舆酩酊挿花归   红树青山日欲斜长郊草色緑无涯游人不管春将老【一作尽】来徃【一作空绕】亭前踏落花   谢判官幽谷种花   浅深红白冝相间先后仍须次第栽我欲四时携酒去莫敎一日不花开   画眉鸟【一作郡斋闻百舌】   百啭千声随【一作任】意移山花红紫树髙低始知鎻向金笼聴不及林间自在啼   懐嵩楼新开南轩与郡僚小饮   绕郭云烟【一作阁烟云】匝几重昔人曽此感懐嵩霜林落后山争出野菊开时酒正浓解带西风飘画角倚栏斜日照青松防须乘醉携嘉客踏雪来看羣玉峯   送张生   一别相逢十七春頽顔衰髪互相询江湖我再为迁客道路君犹困旅人老骥骨竒心尚壮青松嵗久色逾新山城寂寞难为礼【一作客】浊酒无辞举爵频   田家   緑桑髙下映平川赛罢田神笑语諠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   别滁   花光浓烂栁轻明酌酒花前送我行我亦且【一作秖】如常日醉莫敎管作离声   答谢判官独游幽谷见寄   闻道西亭偶独登怅然懐我未忘情新花自向游人笑啼鸟犹为旧日声因拂醉题诗句在应怜手种树隂成须知别后无由到莫厌频携野客行   招许主客   欲将何物招嘉客惟有新秋一味凉更【一作静】扫黄庭寛【一作开】百亩少容明月放【一作吐】清光楼头破鉴看将满瓮面浮蛆拨已香仍【一作更】约多为诗凖备共防梅老敌难当   金鳯花   忆绕朱栏手【一作喜】自栽緑【一作繁】丛髙下几畨开中庭雨过无人迹狼籍深红防緑苔   鹭鸶   风格孤髙尘外物性情闲暇水邉身尽日独行溪浅处青苔白石见纎鳞   野鹊   鲜鲜毛羽耀朝辉红粉墙头緑树枝日暖风轻言语软应将喜报主人知   木芙蓉   种处雪消春始动开时霜落鴈初过谁栽金菊丛相近织出新畨蜀锦窠   樵者   云际依依认旧林断崖荒磴路难寻西山望见朝来雨南涧归时渡处深   咏雪   至日阳初复丰年瑞遽臻飃飖初未积散漫忽无垠万木青烟防千门白昼新徃来冲更合髙下着何匀望好登长榭平堪走画轮马寒毛缩猬弓劲力添钧客醉防成儿娇【一作骄】咀且颦虚堂明永夜髙阁照清晨树石诗翁对川原猎骑陈冻狐迷旧穴饥【一作饥】雀噪空囷此土偏冝稼而予滥长人应须待和暖载酒共行春   送杨先辈登第还家   解榻方欣待儁英挂防千里忽南征锦衣白日还家乐鹤髪髙堂献夀荣残雪楚天寒料峭春风淮水浪峥嵘知君归意先飞鸟莫惜停舟酒屡倾【一作饯行】   初至颍州西湖【一作到颍治事之明日行西湖上】种瑞莲黄杨【一作因与郡官小酌其上聊书所见】寄淮南转运吕度支发运许主客   平湖十顷碧琉璃四面清隂乍合时栁絮已将春去逺海棠应恨我来迟啼【一作鸣】禽似与游人语【一本作好】明月闲撑野【一作小】艇随毎到最佳堪乐处却思君共把芳巵   三桥诗【皇祐元年新作三桥而名之既而又为之诗】   朱栏明緑水古栁照斜阳何处偏冝望清涟对女郎【青涟阁名后改作去思堂】   右冝逺   鸣驺入逺树飞盖渡长桥水濶鹭双起波明鱼自跳   右飞盖   轻舟转孤屿幽浦漾平波回看望佳处归路逐渔歌   右望佳   答通判吕太博   千顷芙蕖盖水平【郡伯荷花四望极目】州太守旧多情画盆围处花光合【予尝采莲千朶挿以画盆围绕坐席】红袖传来酒令行【又尝命坐客传花人摘一叶叶尽处饮以为酒令】舞踏落晖留醉客歌迟檀板换新声如今寂寞西湖上雨后无人防落英   祈雨晓过湖上   清晨驱马思悠然渺渺平湖碧玉田晓日未升先起雾緑隂【一本作云】初合自生烟身闲始觉时光好春去犹余物色妍更待四郊甘雨足相随箫鼓乐丰年   文忠集巻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十二   律诗五十六首   送【一作寄】谢中舍二首   滁南【一作阳】幽谷抱山斜我凿清泉子种花故事已传遗【一作留传父】老説世人今【一作分】作画图夸金闺引籍子方壮白髪盈簪我可嗟试问歌为县政【一作意】何如罇爼乐无涯   喜闻嘉誉蔼淮壖又防吴【一作送征】防解画船陇亩遗民谈旧政江山余思入新篇人生白首【一作忧伤白髪】吾今尔仕路【一作官】青云子勉旃举棹南风吹酒醒离觞莫惜少【一作更】留连   酬张器判官泛溪   园林初夏有清香人意乘闲味愈长日暖鱼跳波面静风轻鸟语树隂凉野亭飞盖临芳草曲渚回舟带夕阳所得平时为郡乐况多嘉客共衔觞   西园石榴盛开   荒台野径共跻攀正见榴花出短垣緑叶晚鹦啼处密红房初日照时繁最怜夏景铺珍簟尤爱晴香入睡轩乘兴便当携酒去不须旌骑拥车辕   西湖戏作示同游者【一作初泛西湖】   菡萏香清【一作緑芰红莲】画舸浮使君寜【一作不】复忆州都将二十四桥月换得西湖十顷秋   梦中作   夜凉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种花棋罢不知人换世酒防无奈客思家   秀才欧世英恵然见访于其还也聊以赠之   相逢十年旧暂喜一樽同昔日青衫令今为白髪翁俟时君子守【一作处】求士有司公况子之才美焉能久困穷   送杨君之任永康   劔峯云栈未尝行图画曽防已可惊险若登天悬鸟道下临无地泻江声折腰莫以防官耻为政须通异俗情况子多才兼美行荐章期即达承明   纪徳陈情上致政太杜相公二首【一云与丞相太傅杜公唱和一十二首自此而下】   俭节清名世絶伦坐令风俗可还淳貌先年老因忧国事与心违始乞身四海仪刑瞻旧徳一罇谈笑作闲人铃斋幸得亲师席东向时容问治民   事国一心勤以【一作且】瘁还家五福夀而康风波已出凭忠信松柏难凋耐雪霜昔日青衫遇知已今来白首再升堂里门毎入从千骑賔主俱荣道路光   太傅杜相公索聚星堂诗谨成【一本云太傅相公宠答佳篇仍索拙诗副本谨吟成四韵以叙鄙懐】   楚肆固知难玉孔门安敢輙论诗藏之什袭真无用报以双金岂所【一作自】冝巳恨语言多猥冗况因杯杓【一作酌】正淋漓愿投几格资咍噱欲展须于欲睡时   和太傅杜相公宠示之作【一本屡赐嘉篇褒惜谨依元韵聊述媿佩之意】   平生孤拙荷公知敢向公前自诗忧患飘流诚已甚文辞衰落固其冝非髙仅比巴音下少味还同鲁酒漓两辱嘉篇永为宝岂惟荣耀诧当时   太傅杜相公有答兖州待制之句其卒章云独无风雅可流传因輙成【一本作因成四韵】   南都已见成新集东鲁休嗟未作诗霖雨曽为天下福甘棠何止郡人思元刘事业时无取姚宋篇章世不知二美惟公所兼有后生何者欲攀追   依韵答相公宠示之作【一本云伏防宠示佳篇以不赴东园之防某亦经春多病诚有可嗟谨依元韵輙纾鄙素一本于经春多病下又有略无少暇四字】   醉翁丰乐一闲身憔悴今来汴水滨毎聴鸟声知改节因吹栁絮惜残春【盖经春罕见花也】平生未省降诗敌【近数和难韵甚觉牵彊】到处何尝防酒廵壮志销磨都已尽防花飜作饮茶人   依韵和杜相公喜之什   嵗时丰俭若循环天幸非由【一作因】拙政然一雨虽知为美泽三登犹未【一作末足】补凶年【京东累嵗不熟】桑隂蔽日交垂路麦穗含风秀满田千里郊原想如画正冝携酒望晴川   谢太傅杜相公宠示嘉篇   凛凛节竒霜涧柏昭昭心莹玉壶氷正身尚可清风俗当暑何须厌郁蒸麈柄屡挥容【一作曽】请益龙门虽峻忝先登立朝行已师资久寜止篇章此服膺   答杜相公宠示去思堂诗   当年丞相倦洪钧弭节初来颍水濆惟以琴罇乐嘉客能将富贵比浮云西溪水色春长緑北渚花光暖【一作老】自薫【去思堂存北渚之北临西溪溪晏公所开也】得载公诗播人口去思从此四夷闻   答太傅相公见赠长韵   踪迹本羁单登门二十年平生任愚拙自进耻因縁忧患经多矣疲驽尚勉旃凋零鸎谷友【修与尹师鲁苏子美同出门下】憔悴鴈池邉忽忽良时失区区俗虑阗公斋毎偷暇师席屡攻坚善诲常【一本作当】无倦余谈亦可编【毎接公论议皆立朝行巳之节至于谈笑之节亦多记朝廷故事皆可纪録以贻后生】仰髙虽莫及希骥岂非贤报国如乖愿归耕寜买田期无辱知巳肯逐利名迁借观五老诗次韵为谢【一本注云即丞相杜公太子賔客王涣光禄卿毕世长兵部郎中朱贯尚书郎冯平】   脱遗轩冕就安闲笑傲丘园纵倒冠白髪忧民虽种种丹心许国尚桓桓鸿得路髙难慕松老无风韵自寒闻説优游多倡和新篇何惜尽【一作为】传【一作画图】防   答杜相公惠诗【一本云近以药苗茶具为献伏蒙报以嘉篇云云谨于别韵课成一首】   药苖本是山【一作仙】家味茶具偏于野客冝敢以防诚将薄物少资清兴入新诗言无俗韵精而劲笔有神锋老更竒二宝收藏传百【一作在】世岂惟荣耀诧当时   去思堂手植双栁今已成隂因而有感   曲栏髙栁拂层檐却忆初栽映碧潭人昔共游今孰在树犹如此我何堪壮心无复身从老世事都销酒半酣后日更来知有几攀条莫惜驻征骖   和陆子履再游城西李园   京师花木类多竒常恨春归人不归车马喧喧走尘土园林处处鎻芳菲残红已落香犹在羇客多伤涕自挥我亦悠然无事者约君聮骑访郊圻   内直对月寄子华舍人持国廷评【一作呈原父】   禁署【一作省】沉沉玉漏传月华云表溢金盘纎埃不隔光初满万物无声夜向防莲烛烧残愁梦断蕙炉薫歇觉衣单水精宫鎻黄金阙故比人间分外寒   答子华舍人退朝小饮官舍【一作和子华朝退寒甚陪诸公饮】   玉阶朝罢巻晨班官舍相留一笑间与世渐踈嗟已老【一作縁老态】得朋为乐偶偷闲红牋搦管吟红药緑酒盈罇舞緑鬟自是风情年少事多慙白髪与苍顔   内直晨出便赴奉慈斋宫【一作宿】马上口占【一本云呈子华子履】   凌晨更直九门开驱马悠悠望禁街霜后楼台明晓日天寒烟雾着宫槐山林未去犹贪宠罇酒何时共放懐已觉萧条悲晚嵗更怜衰病怯清斋   景灵朝谒从驾还宫   琳舘清晨蔼瑞氛玉旒朝罢奏韶钧緑槐夹路飞黄盖翠辇鸣鞘向【一作入】紫宸金阙日髙犹露防旗风细不惊尘自慙白首追时彦行近储胥忝侍臣   忆滁州幽谷   滁南【一作丰山】幽谷抱千峯髙下山花逺近红当日辛勤皆手植而今开落任春风主人不觉悲华髪野老犹能説醉翁谁与援琴亲冩取夜泉声在翠防中   和韩学士襄州闻喜亭置酒【一作和钦圣学士闻喜置酒即事】   嶻嶭髙城汉水邉登临谁与共跻攀清川万古流不尽白鸟双飞意自闲可笑沉碑忧岸谷谁能把酒对江山少年我亦曽游目风物今思一梦还   寄题梅龙图滑州溪园【一作西溪】   闻説溪园景渐佳遥知清兴已无涯饮防归骑多【一作月】乘月雪后寻春自探花百啭黄鹂消永日双飞白鸟避鸣笳平生喜接君酬【一作嗟予毎许陪髙】唱不得罇前咏落霞   奉使道中五言长韵   初旭【一作日】瑞霞烘都门祖帐供亲持使者节晓出大明宫城阙青烟起楼台白雾中绣鞯【一作鞍】骄跃跃貂防紫蒙防朔野惊飚惨邉城画角雄过桥分一水回首羡南鸿地里山川隔天文日月同儿童能走马妇女亦腰弓度险行愁失盘髙路欲穷【一作斗絶夸天险髙盘畏路穷】山深闻唤鹿林黒自生【一作成】风松壑寒逾响氷溪【一作溪流】咽复通望平愁驿逈野旷觉天穹骏足来山北轻禽出海东合围飞走尽移帐水泉空讲信邻方睦尊贤礼亦隆斫【一作研】氷烧酒赤冻【一作斫】脍缕霜红白草经春在黄沙尽日蒙新年风渐变归路雪初融祗事须彊力嗟予乃病翁深慙汉苏武归国不论功   奉使契丹初至雄州【一作过塞】   古闗衰栁聚寒鵶驻马城头日欲斜【一作驻马闗头见落霞】犹去西楼二千里行人到此莫思家   奉使契丹回出上京马上作   紫貂裘暖朔风惊潢水氷光射日明笑语同来向公子马头今日向南行   送渭州王龙图   汉军【一作兵】十万控山河玉帐优游暇日多阴国从来懐信义庙堂今不用干戈吟余画角吹残月醉里红灯绮罗此乐直须年少壮嗟余心志已蹉跎   李留后家闻筝坐上作【余少时尝闻一钧容老乐工筝声与时人所弹絶异云是前朝敎坊旧声其后不复闻至此始复一闻也】   不聴哀筝二十年忽逢纎指防鸣緜蛮巧啭花间舌呜咽交流氷下泉尝谓此声今已絶问渠从小自谁传樽前笑我闻弹罢白髪萧然涕然   送郓州李留后   北州遗颂蔼嘉声东土还闻政有成组甲光寒围夜帐防旗风暖防春耕金钗坠鬓分行立玉麈髙谈四坐倾富贵常情谁不羡爱君风韵有余清   子华学士儤直未满遽出馆伴病夫遂当轮宿輙成拙句奉呈   万钉宝带烂腰镮赐【一作锡】宴新陪一笑欢金马并游年最少玉堂初直夜犹寒自嗟零【一作流】落凋顔鬓晚得飞翔接羽翰今日遽闻催递宿不容多病养衰残   礼部贡院阅进士就试【自此而下二十首皆礼部贡院唱和一本云凡二十二首盖二首见外集】   紫案焚香暖吹轻广庭清晓席羣英无哗战士衘枚勇下笔春蚕食叶声乡里献贤先徳行朝廷列爵待公卿自慙衰病心神耗赖有羣公鉴裁【一作择又作识】精   和梅圣俞元夕登东楼   游豫恩同万国懽新年佳节初还华灯烁烁春风里黄亭亭瑞雾间可爱清光澄夜色遥知喜气动天顔自怜曽预【一作与】称觞列独宿氷防梦帝闗   再和   禁城车马夜喧喧闲绕危栏【一作栖】去复还遥望觚棱烟霭外似闻天乐梦魂间岂无罇酒当佳节况有朋欢慰病顔待得归时花在否春禽檐际已闗闗   又和   凭髙寓目偶乘闲服游人见徃还明月正临双阙上行歌遥聴九衢间黄金络【一作束】马追朱幰红烛笼纱照玉顔与世渐【一作已】踈嗟老矣佳辰乐事岂相闗   忆鹤呈公仪【一作和公仪忆鹤】   一笑相驩【一作从】乐得朋诵君双鹤句尤清髙懐自喜凌云格俗耳谁思警露声所好与时虽异趣累心于物岂非情归休约我携琴去共看婆娑舞月明   答王禹玉见赠【一作和禹玉书事】   昔时叨入武成宫曽看挥毫气吐虹梦寐闲思十年旧【一作亊】笑谈今此一罇同喜君新赐黄金带顾我冝为白髪翁自古荐贤为报国幸依精识士称公   答王内翰范舍人【一本云叙懐谢景仁禹玉】   相从一笑欢无厌屡获新篇喜可涯自昔居前诮穅秕幸容相倚媿蒹葭白麻诏令追三代【一本注禹玉年前方入翰林】青史文章自一家【一本注景仁修撰又同书局】我亦諌垣新忝命君恩未报髪先华【禹玉新除学士景仁新蒹修撰】   戏答圣俞持烛之句   辱君赠我言虽厚聴我酬君意不同病眼自憎红蜡烛何人肯伴白须翁花时浪过如春梦酒敌先甘伏下风惟有吟哦殊不倦始知文字乐无穷   小桃【一作和公仪正月桃】   雪里花开人未知摘来相顾共惊疑便当索酒花前醉初见今年第一枝   戏书   支离多病叹衰顔赖得【一作有】羣居一笑欢人老思家甚年少身闲泥酒过春寒来时御栁【一作水】天街冻归去梨花禁籞残纵使开门佳节晚未妨双鹤舞霜翰【一作朝鎻汉台空帐望欲将春恨托飞翰】   春雪【一本上有和圣俞字】   逗晓【一作户】风声恶褰雪势斜应怜未归客故勒欲开花病思寒添睡春愁梦在家谁能慰寂寞惟有酒如霞   和梅公仪尝茶   溪山击鼓助雷惊逗晓灵芽发翠茎摘处両旗香可爱贡来双鳯品尤精寒侵病骨惟思睡花落春愁未觧酲喜共紫瓯吟且酌羡君萧洒有余清   和较艺书事【一作奉答禹玉再示之作】   相随懐诏下天阍一鎻南宫隔几旬玉麈清谈消永日金罇美酒惜余春杯盘饧粥春风冷池馆榆钱夜雨新犹是人间好时节归休过我莫辞频   和【一作戏答】公仪赠白【一本无白字】鹇   梅公怜我髭如雪赠以双禽【一作鹇】意有云但有寻常思白兎便疑不解醉红裙吟齐虽喜留闲客野性寜忘在岭云我有铜台方尺瓦慙非玉案欲酬君   再和【用其韵一作依韵再答公仪白鹇】   佳翫能令百事防岂惟闲伴倒余缸珍竒来自海千里皎防明如璧一双日暖朝笼青石砌春寒夜宿碧纱蛮烟瘴雾虽生处何必区区忆陋邦   和圣俞春雨   檐瓦萧萧雨势踈寂寥官舍与君俱身遭鎻闭如鹦鹉病识隂晴似鹁鸪年少自愁花烂熳春寒偏着老肌肤莫嫌来徃传诗句不尔须当泥酒壶   出省有日书事   凌晨小雨压尘轻闲忆登髙望禁城树色连云春泱漭风光着草日晴明防榆吐荚惊将落见鹊移巢忽已成谁向儿童报归日为翁寒食少【一作且】留饧   和【一本有禹玉字】较艺将毕   槐栁来时緑未匀开门节物一畨新踏青寒食追游骑赐火清明忝侍臣拂面蜘蛛占喜事入帘蝴蝶报家人【在李贺诗】莫嗔年少思归切白髪衰翁尚惜春   喜定号和禹玉内翰【用其韵一作和禹玉喜定号】   衡鉴慙叨选英豪此所钟古今参雅郑善恶杂皐共挥翰飘飘思懐竒落落胸披文惊可畏奏下始开封但喜真才得寜【一作何】虞横议攻欲知儒学盛首善本三廱和出省【国朝之制礼部考定巻子奏上字号差台官一人折封出牓一作和公仪上马有作】   僮奴【一作奴僮】襆被莫相催待报霜台御史来晴放便当聮骑去春风任放百花开文章纸贵争【一作看】驰誉朝野人言庆得才共向丹墀侍【一作待】临选莫惊鳞鬛化风雷   文忠集巻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十三   律诗五十三首   送郑革先辈赐第南归【一本注革以累举年老恩赐出身】   少年乡誉叹才淹六十犹随贡士函握手亲朋惊白髪还家闾里看青衫阁涵空翠连衡阜门枕寒江落楚帆试问尘埃勤斗禄何如琴酒老云岩   和原父扬州六题【六一作五】   时防堂二首【造贡茶所也】   积雪犹封防顶树惊雷未发建溪春中州地暖萌芽早入贡宜先百物新   忆昔尝修守臣职【余尝守州嵗贡新茶】先春自探两旗开谁知白首来辞禁得与金銮赐一杯   自东门泛舟至竹西亭登昆丘入防谷戱题春贡亭   昆丘蒙谷接新亭画舸悠悠春水生欲覔州使君处但随风际管声   竹西亭   十里楼台歌吹繁扬州无复似当年古来兴废皆如此徒使登临一慨然   昆丘台   访古髙台半已倾春郊谁【一作随】从防旗行喜闻车马人同乐惯听笙歌鸟不惊   防谷   一径﨑岖入谷中翠条红刺春丛花深时有人相应竹宻初疑路不通   内直奉寄圣俞博士   千门钥【一作锁】入断人声楼阁【一本作阙】沉沉夜气生独直偏知宫漏永稍寒尤【一作犹】觉玉堂清霜云映月鳞鳞色风叶飞空摵摵鸣犬马力疲恩未报坐惊时节已峥嵘   送梅龙图公仪知杭州   万室东南富且【一作号富】繁羡君风力有余闲渔樵人乐江湖外【一作上】谈笑诗成罇爼间日暖棃花催美酒天寒桂子落空山邮筒不絶如飞翼【一作虽然不得陪佳赏】莫惜新篇屡往还【一作应有新篇慰病顔】   送沈学士知常州【康】   旧馆芸香锁寂寥斋舲东下入秋涛江晴风暖旌旗飏木落霜清鼔角高吟就防牋賔已醉舞翻红袖饮方豪平生粗得为州乐因羡君行首重搔   圣俞在南省监印进士试巻有兀然独坐之叹因思去嵗同在礼闱慨然有感兼简子华景仁   南宫官舍苦萧条常忆羣居接儁寮古屋醉吟灯艳艳画廊愁聴雨萧萧残春共约无虚掷一嵗那知忽复销顾我心情又非昨祗思相伴老渔樵   奉答圣俞嵗日书事   积雪照清晨东风冷着人年光向【一作随】老速物意逐时新贳酒闲邀客披裘共【一作自】探春犹能自【一作畧】勉彊顾我莫辞频   夜闻春风有感奉寄同院子华紫微长文景仁   闰后春深雪始销东风凌铄势方豪阳生草木黄泉动冰破江湖白浪髙未报国恩嗟病骨可怜身事一鱼舠少年自与芳菲竞莫笑衰翁拥弊袍   病告中懐子华原父   狂来有意与春争老去心情渐不能世味惟存诗淡泊生涯半为病侵陵花明晓日繁如锦酒拨浮醅绿似渑自是少年豪横过而今痴钝若寒蝇   奉酬长文舍人出城见示之句   春分腊雪未全销凛冽春寒气尚骄摄事初欣迎社鷰寻芳因得过溪桥清浮酒蚁醅初拨暖入鸎篁舌渐调兴味爱君年尚少莫嫌斋禁【一作斋馆】暂无憀   唐崇徽公主手痕和韩内翰   故乡飞鸟尚啁啾何况悲笳出寨愁青塜埋魂知不返翠崖遗迹为谁留玉顔自古为身累肉食何人与国谋行路至今空叹息岩花涧草自春秋   答和阁老刘舍人雨中见寄   花间鸟语愁泥滑屋上鸠鸣厌雨多坐见残【一作芳】春一如此可怜吾意已蹉跎萧条两鬓霜后草潋灔十分金巻荷此物犹能慰衰老【一作病】稍晴相约屡相过   寄阁老刘舍人   夣寐江西未得归谁怜萧飒鬓毛衰莓苔生壁图书室风雨闭门桃李时得酒虽能陪笑语老年其实厌追随明朝雨止花应在又踏春泥向鳯池   详定幕次呈同舍【嘉祐四年御试进士时详定巻子幕次在崇政殿后】   来时宫栁绿初匀坐见红芳防畨新蜂蜜满房花结子还家何处覔残春   禁中见鞓红牡丹【洛中花之竒者也】   盛逰西洛方年少晚落南谯号醉翁白首归来玉堂署【一作上】君王殿后见鞓红   和江邻几学士桃花【用其韵时在崇政殿后详定幕次】   草上红多枝上稀芳条【一作苞】绿萼忆来时见桃着子始归后谁道仙花开落迟   送襄陵令李君   緑髪襄陵新长官面顔虽老渥如丹【君服何首乌须髪皆黒顔容如少时】折腰聊为五斗屈把酒犹能一笑欢红枣林繁欣嵗熟紫檀皮软御春寒民淳政简居多乐无苦思归欲挂冠   景灵宫致斋   摄事衰年力不彊谁怜岑寂卧斋坊【一作房】青苔防防无人迹绿叶隂隂覆砌凉玉宇清风来处逺仙家白日静中长却视九衢车马客自然顔鬓易苍苍   夏享太庙摄事斋宫闻鸎寄原甫   四月田家麦穗稠桑枝生椹鸟啁啾鳯城绿树知多少何处飞来黄栗留【田家谓麦熟时鸣者为黄栗留出诗义】   送王平甫下第【安国】   归袂摇摇心浩然晓船鸣鼔转风滩朝廷失士有司耻贫贱不忧君子难执手聊须为醉【一作酒】别还家何以慰亲懽自慙知子不【一作未】能荐白首胡为侍从官   对雪十韵   对雪无佳句端居正杜门人闲见初【一作初见】落风定不胜繁可喜轻明质都无剪刻痕铺平失池沼飘急响轩惜不摇嘉树冲宜走辕寒欺白酒嫩暖【一作老】爱紫貂温远霭销如洗愁云晚更屯儿吟鶵鳯语翁坐冻鸱蹲病思惊残嵗朋欢赖酒【一作一】罇稍晴春意动谁与探名园   和武平学士嵗晚禁直书懐五言二十韵【用其韵】   多病淹残嵗初寒卧直庐朝廷务清静铃索少文书向学今为盛优贤古莫如靓深严禁署【一作闼】闲宴乐羣居赐马联金络清尘侍玉舆讨论三代盛献纳万机余号令存寛大文章复古初笑谈挥翰墨俄顷列琼琚夜漏销宫烛春晖上玉除謌诗唐李杜言语汉严徐自顾追时彦多慙不鄙予无盐烦刻画寒谷借吹嘘朋友飞雝鹭君臣在藻鱼贪荣同衞鹤取笑类黔驴皎皎心虽在萧萧髪巳踈未知论报効安得遂樵渔云破西山出江横画阁虚余生叹劳止搔首念归欤引绶夸民吏椎牛防里闾一麾终得请此计岂踌躇   答西京王尚书寄牡丹   新花来远喜开封呼酒看花兴未穷年少曽为洛阳客眼明重见魏家红却思初赴青油幕自笑今为白髪翁西望无由陪胜赏但吟佳句想芳丛   应制赏花钓鱼   绛阙晨霞【一作光】照雾开轻尘不动翠华来鱼逰碧沼涵灵德花馥清香荐夀杯梦聴钧天声杳黙日长化国景徘徊自慙击壤音多野帝所赓歌亦许陪   清明赐新火   鱼钥侵晨放九门天街一骑走红尘桐华应候催佳节榆火推恩忝侍臣多病正愁饧粥冷清香但爱蜡烟新自怜惯识金莲烛翰苑曽经七见春   明堂庆成   辰火天文次臯门路寝闳奉亲昭孝德惟帝飨精诚礼以三年讲时因万物成九筵严太室六变导和声象魏中天起风雷大号行欢呼响山岳流泽浃根茎寳墨飞云动金文耀日晶从臣才力薄无以颂休明   羣玉殿赐宴【一本作谢上赐飞白书】   至治臻无事丰年乐有成图书开秘府宴饫【一作饮】集羣英论道皇坟奥贻谋【一作谟】寳训明九重多暇豫八体极研精笔力千钧劲毫端万象生飞牋金洒落拜赐玉锵鸣盛际崇儒学愚臣滥宠荣惟能同舞兽闻乐识和声   永昭陵挽词三首【仁宗】   与子虽天意知人昔帝难一言谋早定九鼎势先安大舜仁由性成汤治以寛孤臣恩未报清血但汍澜干戈不用臻无事朝野多欢乐有年便坐看挥飞白笔侍臣新和栢梁篇衣冠忽见藏原庙箫【一作笳】鼓愁闻向洛川寂寞秋风羣玉殿还同恍惚梦钧天   行殿沉沉翣重凄凉挽铎出深宫攀号不悟龙胡远侍从犹穿豹尾中日薄山川长起雾天寒松柏自生风斯民四十年涵煦耕凿安知荷帝功   续作永昭陵挽词五首   王者居尊本无外由来天下以为家六龙白日乘云去何用金钱买道车   苦雾霏霏着彩旗犹排吉仗杂凶仪常时鳯辇行游处今日龙輴恸哭随   都人扰扰塞康庄西送灵车过苑墙金鼎药成龙已去人间惟有防拖肠   素幕悠悠逗晓风行随哀挽出深宫妃嫔莫向苍梧望云覆昭陵洛水东   叨陪法从最多年惯聴梨园奏管从此无因瞻黼座惟应魂梦到钧天   赴集禧宫祈雪追忆从先皇驾幸然有感   琳阙岧岧倚瑞烟忆陪逰豫入新年云深晓日开宫殿水阁春风飏管弦千骑清尘回辇路万家明月放灯天一朝人事凄凉改惟有灵光独岿然   夜宿中书东閤   翰林平日接羣公文酒相欢慰病翁白首归田徒【墨迹作空】有约黄扉论道愧无功攀髯路断三山逺忧国心危百箭攻今夜静聴丹禁漏尚疑身在玉堂中   送王学士赴两浙转运【京本作送王胜之两浙运使】   汉家财利析秋毫暂屈清才岂足劳邑屋连云盈万井舳舻衔尾列千艘春寒欲尽黄梅雨海浪髙飜白鹭涛平昔壮心今在否江山犹得助诗豪   早朝   阊阖初开瑞雾中丹霞晓日上苍龙鸣鞭响彻廊千步佩玉声趋防百重雪后朝寒犹凛冽柳梢春意巳丰茸少年自结芳菲侣老病惟添睡思浓   下直   宫柳街槐緑未齐春隂不觧宿云低轻寒漠汉侵駞褐小雨班班作鷰泥报国无功嗟巳老归田有约【一作计】一何稽终当自驾柴车去独结茅庐颍水西   斋宫尚有残雪思作学士时摄事于此尝有闻鸎诗寄原父因而有感四首   雪压枯条脉未抽春寒憀栗作春愁却思緑叶清隂下来此曽闻黄栗留   老来何与青春事闲处方知白日长自恨乞身今未得齿牙浮动鬓苍浪   两京平日接英髦不独诗豪酒亦豪休把青铜照双鬓君谟今巳白刁骚   诗篇自觉随年老酒力犹能助气豪兴味不衰惟此尔其余万事一牛毛   摄事斋宫偶书【一作斋夕感事】   斋宫岑寂偶偷闲犹觉闲中兴未防美酒清香销昼景冷风残雪作春寒丹心未死惟忧国白髪盈簪盍挂冠谁为寄声清颍客此生终不负渔竿   早朝感事   踈星牢落晓光微残月苍龙阙角西玉勒争门随仗入牙牌当殿报班齐羽仪虽接鸳兼鹭野性终存鹿与麛笑杀汝隂常处士【墨迹作云林髙卧客】十年骑马听朝【音嘲】鸡   集禧谢雨   十里长街五鼓催泥深急马行迟卧聴竹屋萧萧响却忆滁州睡足时   下直呈同行三公   午漏声初转归鞍路偶同天清黄道日街濶緑槐风万国舟车防中天象魏雄戢戈清四海论道属三公自愧陪羣彦从来但朴忠时平容窃禄嵗晚叹衰翁买地淮山北垂竿颍水东稻梁虽可恋吾志在防鸿   东閤中   直閤时偷暇幽懐坐独哦緑苔人迹少黄叶雨声多云结愁隂重风传禁漏过瑶图新嗣圣玉塞久包戈相府文书简丰年气和还将凤池句聊杂野人歌   四月十七日景灵宫奉迎仁宗皇帝御容有感   行殿峩峩出緑槐琳房芝阙耸【一作竦】崔嵬管飘落人间去幢节疑从天上来基业百年传圣子黔黎四纪乐春台孤臣不得同鍼虎未死心先冷若灰   文忠集巻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十四   律诗六十五首   马上黙诵圣俞诗有感【一作偶题】   兴来笔力千钧劲【一作重】酒醒【一作醉后】人间万事空苏梅二子今亡矣索寞滁山一醉【一作惆怅滁阳一病】翁   定力院七叶木   伊洛多佳木娑罗旧得名常于佛家见宜在月宫生扣砌隂铺静虚堂子落声夜风疑雨过朝露霞明车马王都盛楼台梵宇闳惟应静者乐时聴野禽鸣   秋隂   秋隂积不散夜气凛初清雨冷侵灯晕风愁送叶声国恩慙未报嵗晚念余生却忆滁州睡村醪自解酲   秋懐   节物岂不好秋懐何黯然西风酒旗市细雨菊花天感事悲双鬓包羞【一作贪荣】食万钱鹿车终自驾归去颍东田   初寒   多病淹残嵗初寒悄独吟云容乍浓淡秋色半晴隂篱菊催佳节山泉响夜琴自能知此乐何必恋腰金   寄渭州王仲仪龙图【一作送王素之渭州】   羡君三作临边守惯聴胡笳不惨然弓劲秋风鸣白角帐寒春雪压青氊威行四境烽烟断响入千山号令传翠幕红灯照罗绮心情何似十年前   崇政殿试贤良晚归   槐柳依依禁籞长初寒人意自凄凉凤城斜日留残照玉阙浮云结夜霜老负渔竿贪国宠病须樽酒送年光归来解带西风冷衣袖犹霑玉案香   闻颍州通判国博与知郡学士唱和颇多因以奉寄知郡陆经通判杨褒   一自苏梅闭九泉始闻东颍播新篇金樽留客史【一作使】君醉玉麈髙谈别乗贤十里秋风红菡萏一溪春水碧漪涟政成事简何为乐终日吟哦杂管   南郊庆成   祀教民昭孝天惟徳是亲太宫严大飨吉土兆精禋礼乐三王盛梯航万国賔恩霑羣动洽庆与一阳新奉册尊长乐均厘及众臣不须云物瑞和气洽人神   和昭文相公上巳宴   一雨初消九陌尘秉蕑修禊及芳辰恩深始锡龙池宴节正须【一作方】知凤厯新【是嵗始颁明天新厯三月三日丁巳】红琥珀传杯防灎碧琉璃莹水奫沦上林未放花齐发留待鸣鞘出紫宸   三日赴宴口占   赐饮初逢禊节佳昆池新涨碧无涯九门寒食多游骑三月春隂正养花共喜流觞修故事自怜双鬓惜年华凤城残照归鞍晚禁籞无风柳自斜   读杨蟠章安【一本有诗字】集   苏梅久作黄泉客我亦今为白髪翁卧读杨蟠一千首乞渠秋月与春风   苏主簿挽歌【洵】   布衣驰誉入京都丹旐俄惊【一作闻】反旧闾诸老谁能先贾谊君王犹未识相如三年弟子行丧礼千两乡人防葬车我独【一作独我】空斋挂尘榻遗编时阅子云书   寄题沙溪宝锡【碑本作积】院   为爱江西物物佳作诗尝向北人夸青林霜日换【一作染】枫叶白水秋风吹稻花酿酒烹鸡留醉客鸣机织【墨迹作缉】苎徧山家野僧独得无生乐终日焚香坐结跏   宋司空【一作元宪公】挽辞   文章天下无双誉伯仲人间第一流出入两朝推旧徳周旋三事着嘉谋从容进退身名泰宠锡哀【一作衰】荣礼数优棠棣从来敦友爱九原相望接松楸   感事【治平丁未正月二十有六日】   故园三径久成荒贤路胡为此坐妨病骨瘦便花蘂暖【嘉祐八年于阗国王遣使来朝贡恩赐宰臣已下于阗所献花蘂布柔肕洁白如凝脂而御风甚温不减駞褐也】烦心渴喜凤团香【先朝旧例两府辅臣嵗赐龙茶一斤而巳余在仁宗朝作学士兼史舘修撰尝以史院无国史乞降一本以备检讨遂命天章阁録本付院仁宗因幸天章见书吏方録国史思余上言亟命赐黄封酒一瓶果子一合凤团茶一斤押赐中使语余云上以学士校新写国史不易遂有此赐然自后月一赐遂以为常后余忝二府犹赐不絶】号弓但洒孤臣血忧国空余两鬓霜何日君恩悯衰朽许从初服返耕桑   大行皇帝灵驾发引挽歌辞   享国年虽近斯民泽巳深俭勤成禹圣仁孝本虞心方庆逢千载俄惊遏八音天愁嵩岭外云惨洛川浔仗动千官卫神行万象隂孤臣恩未报清血但盈襟   其一   文景孜孜俭与恭慨然思就太平功兴隆学校皇家盛放斥嫔嫱永巷空威慑【一作摄】黠羌方问罪丹成仙鼎忽遗弓霜清日薄箫笳咽万国悲号惨淡中   其二   千龄应运叶天人四海方欣政日新忽见九门陈羽卫犹疑五载欲时巡觚棱月暗翔金凤辇道霜清卧石麟白首旧臣瞻画翣秋风泪洒属车尘   其三   奉答子履学士见赠之作   谁言颍水似潇湘一笑相逢乐未央嵗晚君尤耐霜雪兴防吾欲返耕桑铜槽旋压清樽美玉麈闲挥白日长豫约诗【一作书】筒屡来往两州鸡犬接封疆   送道州张职方   桂籍青衫忆共游怜君华髪始为州身行南鴈不到处山与北人相对愁莫为髙才轻逺俗当令遗老识贤侯三年解组来归日吾巳先耕颍水头   再至汝隂三絶   黄栗留鸣桑椹美紫樱桃熟麦风凉朱轮昔愧无遗爱白首重来似故乡   十载荣华贪国宠一生忧患损天真颍人莫恠归来晚新向君前乞得身   水味甘于大明井鱼肥恰似新开湖十四五年劳梦寐此时才得少踟蹰【余时将赴亳社恩许枉道过颍也】   郡斋书事寄子履   使君居处似山中吏散焚香一室空雨过紫苔惟鸟迹夜凉苍桧起天风白醪酒嫩迎秋熟红枣林繁喜嵗丰寄语瀛洲未归客醉翁今已作僊翁   答子履学士见寄   颍亳相望乐未央吾州仍得治仙乡夣回枕上黄粱熟身在壶中白日长每恨老年才巳尽怕逢时敌力难当知君欲别西湖去乞我桥南菡蓞香   寄枣人行书赠子履学士   秋来红枣压枝繁堆向君家白玉盘甘辛楚国赤萍实磊落韩嫣黄金丸聊效诗人投木李敢期佳句报琅玕嗟予久苦相如渴却忆氷梨熨齿寒   赠隐者   五岳嵩当天地中闻君仍在最髙峰山藏六月隂崖雪潭养千年蜕骨龙物外自应多至乐人间何事忽相逢饮罢飘然不辞决孤云飞去杳无踪   戯书示黎教授   古郡谁云亳陋邦我来仍值嵗丰穰乌衔枣实园林熟【一本作宻】蜂采桧花村落香世治人方安垅畆兴阑吾欲反耕桑若无颍水肥鱼蟹终老仙乡作醉乡   书懐【一作思颍寄常处士】   齿牙零落鬓毛踈颍水多年巳结庐解组便为闲处士新花莫笑病尚书青衫仕至千钟禄白首归乗一鹿车况【一作幸】有西邻隐君子轻蓑短【一作披簑带】笠伴春锄【常夷浦也】   过河龙潭   碧潭风定影涵虚神物中藏岸不枯一夜四郊春雨足却来闲卧养明珠   游太清宫出城马上口占   拥斾西城一据鞍耕夫初识劝农官鵶鸣日出林光动野濶风摇麦浪寒渐暖緑杨才弄色得晴丹杏不胜繁牛羊鸡犬田家乐终日思归盍挂冠   太清宫烧香   清晨琳阙耸巑岏弭节斋坊暂整冠玉案拜时香袅袅画廊行处佩坛夜雨苍苔古楼殿春风碧瓦寒我是蓬莱宫学士朝真便合列仙官   谢提刑张郎中寄笻竹拄杖   玉光莹润锦斓斑霜雪经多节愈坚珍重故人相赠意扶持衰病过残年   七言二首答黎教授   拨瓮浮醅新酿熟得霜寒菊始开齐养丹道士顔如玉爱酒山公醉似泥不惜蘂从蜂采去尚余香有蝶来栖莫嫌学舍官闲冷犹得芳樽此共携   共坐栏边日欲斜更将金蘂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枯时始见花   又寄许道人   緑髪方【一作青】瞳瘦骨轻飘然乗鹤去吹笙郡斋独坐风生竹疑是孙登长啸声   扶沟知县周职方录示白鹤宫苏才翁子美赠黄道士诗并盛作三絶见索拙句辄为四韵奉酬   能棊好饮一道士醉墨狂吟二谪仙道士不闻乗白鹤谪仙今已揜黄泉古来豪杰皆如此谁拂尘埃为惘然华髪郎官才调美更将新句续遗编   晓发齐州道中二首【后一首五言】   东州几日倦征轩千骑骖驔白草原鴈入寒云惊晓角鸡鸣苍【一作沧】海浴朝暾国恩未报身先老客思无憀【一作聊】嵗巳昬谁得平时为郡乐自怜痟渴马文园   嵗晩劳征役【一作晚嵗倦征轩】三齐旧富闲人行桑下路日上【一作出】海边山轩冕非吾志风霜犯客顔惟应思颍梦先过穆陵关   表海亭   望海亭亭古堞间独慿危槛俯人寰苦寒冰合分【一作双】流水【南洋北洋河也一在州中一在城外】欲雪云垂四面山【州城四面皆山东西二面山差逺惟此亭髙尽见之】髀肉已消嗟病骨冻醪犹可慰愁顔颍田二顷春芜没安得柴车自驾还   嵗晩书事   一麾新命古三齐白首沧洲愿巳违轩冕从来为外物山川信美独思归长天极目无飞鸟积雪生光射落晖腊已穷春欲动劝耕犹得览郊圻   谒庙马上有感   旌斾晓悠悠行惊嵗巳遒霜云依日薄野水带冰流富庶齐三服山川禹九州自怜思颍意无异旅人愁   毬场看山   为爱南山紫翠峰偶来仍值雪初融自嫌前引朱衣吏不称闲行白髪翁向老光隂防转毂此身天地一飘蓬何时粗报君恩了去逐防防物外鸿   残腊【一作雪】   残雪初销【一作融】上古台桑郊向日防旗开山横南陌城中见春逐东风海上来老去每惊新嵗换病多能使壮心摧自嗟空有东阳瘦览物慙无八咏才   嵗暮书事   东州负海圻风物老依依嵗熟鵶声乐天寒鴈过稀跨鞍惊髀骨数带减腰围却羡常夫子终年独掩扉   闻沂州卢侍郎致仕有感   少年相与探花开老病惟愁节物催蹉跎归计荒三径牢落生涯酌一杯颍上先生招不起沂州太守亦归来自媿国恩终莫报尚贪荣禄此徘徊   春晴书事   莫笑青州太守顽三齐人物旧安闲晴明风日家家柳髙下楼台处处山嘉客但当倾美酒青春终不换頽顔惟慙未报君恩了昨日卢公衣锦还   游石子涧【富相公创亭】   嶻嶭髙亭古涧隈偶携嘉客共【一作此】徘徊席间风起闻天籁雨后山光入酒杯【一作朝廷元老今华衮岩壁遗文巳緑苔】泉落断崖春壑响花藏深崦过春开【一作新雨乱泉逢石响过春深谷尚花开】麏防【一作林间】禽鸟莫惊顾太守不将车骑来   读易   莫嫌白髪拥朱轮恩许东州养病臣饮酒横琴销永日焚香读易过残春昔贤轩冕如遗屣世路风波偶脱身寄语西家隐君子奈何名姓巳惊人   水磨亭子   多病山斋厌郁蒸经时久不到东城新荷出水防飞鹭乔木成隂百啭鸎载酒未妨佳客醉慿髙仍见老农耕使君自有林泉趣不用丝篁乱水声   寄题相州荣归堂【一本此篇巳下系酬答安阳韩侍中五咏】   白首三朝社稷臣壶浆夹道拥如云金貂争看真丞相竹马犹迎旧使君岂止轩裳夸故里巳将钟鼎勒元勲不须授简樽前客好学平津自有文   昼锦堂   昔憩甘棠长旧围重来城郭叹人非随车仍是为霖雨被衮何如衣锦归【公前出自西枢以武康之节镇相台今罢钧轴以司徒侍中再镇】   观鱼轩   当年下泽驱羸马今见犀兵拥碧油位望愈隆心愈静每来临水翫游鯈   狎鸥亭   险夷一节如金石勲徳俱髙映古今岂止忘机鸥鸟信陶钧万物本无心   休逸台   清谈终日对清樽不似崇髙富贵身已有山川资胜赏更将风月醉嘉賔   青州书事   年丰千里无夜警吏【一作公】退一室焚清香青春固非老者事白日自为闲人长禄厚岂惟慙饱食俸余仍足【一作得】买轻装君恩天地不违物归去行歌颍水傍   留题南楼二絶【一本前一首题作偶书】   偷得青州一嵗闲四时【一作案头】终日面孱顔须知我是爱山者无一诗中不説山   醉翁到处不曽醒问向青州作麽生公退留賔夸酒美睡余欹枕看山横   答和王宣徽【一作答王宣徽见赠】   相逢莫恠我皤然出处参差四纪间有道方令万物遂无能拟乞一身闲花前独酌樽前月淮上扁舟枕上山此乐想公应未暇且持金盏醉红顔   答和吕侍读   昔日题舆媿屈贤今来还见拥朱轓笑谈二纪思如昨名望三朝老更尊野径冷香黄菊秀平湖斜照白鸥翻此中自有忘言趣病客犹堪奉一罇   奉答子履学士见寄之作   忆昨初为亳守行暂休车骑汝隂城喜君再共罇俎乐怜我久懐丘壑情累牍已尝陈素志新春应许遂归耕老年虽不堪东作犹得酣歌咏太平   谢景平挽词   忆见竒童髧两髦遽惊名誉众推髙东山子弟家风在西汉文章笔力豪方看凌云驰騄骥巳嗟埋玉向蓬蒿追思阳夏曽游处抚事伤心涕满袍   答资政郡谏议见寄二首   豪横当年气吐虹萧条晚节鬓如蓬欲知颍水新居士即是滁山旧醉翁所乐藩篱追尺【一作斥】鷃敢言寥廓遂防鸿期公归辅岩廊上顾我无忘畎中   欲知归计久迁延三十篇诗二十年受宠不思身报効乞骸惟冀上哀怜相如旧苦中痟渴陶令犹能一醉眠材薄力殚难勉强岂同髙士爱林泉   文忠集巻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十五   赋五首【杂文五首附】   黄杨树子赋【幷序】   夷陵山谷间多黄杨树子江行过絶险处时时从舟中望见之郁郁山际有可爱之色独念此树生穷僻不得依君子封殖备爱赏而樵夫野老又【一无又字】不知甚惜作小赋以歌之   若夫汉武之宫丛生五柞景阳之井对植双桐髙秋羽猎之骑半夜严籹之钟凤葢朝拂银牀暮空固巳葳防近日的皪【一作灼烁】含风婆娑万户之侧生长深宫之中岂知緑藓青苔苍崖翠壁枝蓊郁以含雾【一作露】根屈盘而带石落落非松亭亭似柏上临千仭之盘薄下有惊湍之濆激涧断无路林髙暝色偏依最险之处独立无人之迹江巳【一作有】转而犹见峯渐回而稍隔嗟乎日薄云昬烟霏【一作飞】露滴负劲节以谁赏抱孤心而谁识徒以窦穴风吹隂崖雪积哢山鸟之嘲袅惊猿之寂厯无游女兮长攀有行人兮暂息节既晚而愈茂嵗巳寒而不易乃知张骞一见须移海上之根陆凯如逢堪寄陇头之客   鸣蝉赋【并序】   嘉祐元年夏大雨水奉诏祈晴于醴泉宫闻鸣蝉有感而赋云   肃祠庭以祗事兮瞻玉宇之峥嵘收视聴以清虑兮斋予心以荐诚因【一作黙】以静而求【一作观】动兮见乎万物之情于时朝雨骤止防风不兴四无云以青天雷曳曳【一作隐隐】其余声乃席芳药临华轩古木数株空【一作荒】庭草间爰有一物鸣于树颠引清风以长啸抱纎柯而永叹嘒嘒非管泠泠若裂方号而复咽凄欲断而还连吐孤韵以难律含五音之自然吾不知其何物其名曰蝉岂非因物造形能变化者邪出自粪壤慕清虚者邪凌风髙飞知所止者邪嘉木茂树喜清隂者邪呼吸风露能尸解者邪绰约双鬓修婵娟者邪其为声也不乐不哀非宫非征胡然而鸣亦胡然而止吾尝悲夫万物莫不好鸣若乃四时代谢百鸟嘤兮一气至百虫惊兮娇儿婉女语鹂庚兮鸣机络纬响蟋蟀兮转喉哢舌诚可爱兮引腹动股岂勉彊而为之兮至于汚池浊水得雨而聒兮饮泉食土长【一无长字】夜而歌兮彼虾蟇固若有欲而蚯蚓又何求兮其余大小万状不可悉名各有气类随其物形【一有而字】不知自止有若争能忽时变以物改咸漠然而无声呜呼达士所齐万物一类人于其间所以为贵葢巳巧其语言又能传于文字是以穷彼思虑耗其血气或吟哦其穷愁或发其志意虽共尽于万物乃长鸣于百世予亦安知其然哉聊为乐以自喜方将【一作吾方】考得失较同异俄而隂云复兴雷电俱击大雨既作蝉声遂息【一本赋后有防云予因学书起作赋草他儿一视而过独小子棐守之不去此儿他日必能为吾此赋也因以予之】   秋声赋   欧阳子方【一无方字墨迹止作余无上四字】夜读书闻有声自西南来者悚然而聴之曰异哉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作风雨而】至其触于【一无于字】物也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墨迹无声字】余谓童子此何声也汝出视之童子曰星月【一作月星】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余曰噫嘻悲哉【一作夫】此秋声也胡为乎来哉葢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髙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故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愤发丰草緑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其所以摧败零落者【墨迹无者字】乃其一【一无一字】气之余烈夫秋刑官也于时为隂又兵象也于行为金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墨迹有大哉字】天之于物春生秋实故其在乐也商声主西方之音夷则为七月之律商伤也物既老而悲伤夷戮也物过盛而当杀嗟乎草木【一有之字】无情有时【一有而字】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一作人惟动物为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乎中必摇其精而况思其力之所不【一有能字】及忧其智之所不能【一有行字】宜其渥然丹者为槁木黝【一本作黟墨迹同】然黑者为星星奈何以【一无以字】非金石之质【一有而字】欲与草木而争荣念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童子莫对垂头而睡但闻四壁虫声唧唧如【一作以】助余之叹息   病暑赋【和刘原父作】   吾将东走乎防山兮履崔嵬之髙峯防白云之摇曳兮聴石溜之玲珑松林【一作竹】仰不见白日隂壑惨惨多悲风邈哉不可以坐致兮安得仙人之术解化如飞蓬吾将西登乎昆仑兮出于九州之外览星辰之浮没视日月之隐蔽披阊阖之清风饮黄流【一作河】之巨派羽翰不可以挿余之两腋兮畏举身而下坠既欲泛乎南溟兮瘴毒流膏而铄骨何异避喧之【一作而】趋市兮又如恶影之就日又欲临乎北荒兮飞雪层氷之所聚鬼方穷髪【一作徼】无人迹兮乃龙蛇之杂处四方上下皆不得以往兮顾此大热吾不知夫所逃万物并生于天地岂余身之独遭任寒暑之自然兮成嵗功而不劳惟衰病之不堪兮譬燎枯而灼焦矧空庐之湫卑兮甚龟蜗之局缩飞蚊幸余之露坐兮壁蝎伺余之入屋【一作蝇蚊幸余之虚坐兮虱蝎伺余于壁屋】赖有客之哀余兮赠端石与蕲竹得饱食以安【一作以昼】寝兮莹枕水而簟玉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兮乃圣贤之髙躅惟防心以息虑兮庶可忘于烦酷   憎苍蝇赋   苍蝇苍蝇吾嗟尔之为生既无蜂虿之毒尾又无蚊防之利觜幸不为人之畏胡不为人之喜尔形至尔欲易盈杯盂残沥砧几余腥所希杪忽过则难胜苦何求而不足乃终日而营营逐气寻香无处不到顷刻而集谁相吿报其在物也虽防其为害也至要若乃华榱广厦珍簟方牀炎风之燠夏日之长神昬气蹙流汗成浆委四支而莫举眊两目其茫洋惟髙枕之一觉冀烦歊之暂忘念于尔而何负乃于吾而见殃寻头扑面入袖穿裳或集眉端或沿眼眶目欲瞑而复警臂巳痹而犹攘于此之时孔子何由见周公于髣髴庄生安得与蝴蝶而飞徒使苍头丫髻巨扇挥飏咸头垂而腕脱每立寐而颠僵此其为害者一也又如峻宇髙堂嘉賔上客沽酒市脯铺筵设席聊娱一日之余闲奈尔众多之莫敌或集器皿或屯几格或醉醇酎因之没溺或投热羮遂丧其魄谅虽死而不悔亦可戒夫贪得尤忌赤头号为景迹一有霑污人皆不食奈何引类呼朋摇头鼓翼聚散倐忽往来络绎方其賔主献酬衣冠俨饰使吾挥手顿足改容失色于此之时王衍何暇于清谈贾谊堪为之太息此其为害者二也又如醯醢之品酱臡之制及时月而收藏谨缾罂之固济乃众力以攻钻极百端而窥觊至于大胾肥牲嘉肴美味葢藏稍露于罅隙守者或时而假寐才稍怠于防严巳辄遗其种类莫不养息蕃滋淋漓败壊使亲朋卒至索尔以无欢臧获懐忧因之而得罪此其为害者三也是皆大者余悉难名呜呼止棘之诗垂之六经于此见诗人之博物比兴之为精宜乎以尔刺谗人之乱国诚可嫉而可憎   杂文五首   醉翁【并序一作醉翁述】   余作醉翁亭于滁州【一作余于滁作醉翁亭有】太常博士沈遵【一有者字】好竒之士也闻而【一止作尝】往游焉爱其山水归而以琴写之作醉翁吟三叠去年秋【一无秋字】余奉使契丹沈君【一作子】防余【一作于一有于字】恩冀之间夜阑酒半【一无此四字】援琴而作之有其声而无其辞乃为之辞以赠【一作遗】之其辞曰以始翁之来【一作翁之来兮】兽见而深伏鸟见而髙飞翁醒而往兮醉而归朝醒暮醉兮无有四时鸟鸣乐其林兽出游其蹊吚嘤啁于翁前兮醉【一有而字】不知有心不能以无情兮有合必有离水潺潺兮翁忽去而不顾山岑岑兮翁复来而几时风嫋嫋兮山木落春年年兮山草菲嗟我无徳于其人兮有情于山禽与野麋贤哉沈子兮能写我心而慰彼相思   山中之乐【并序一本题下云三章送慧勤上人】   佛者慧勤余杭人也少去父母长无妻子以衣食于佛之徒往来京师二十年其人聪明材智亦尝学问于贤士大夫今其南归遂将穷极吴越瓯闽江湖海上之诸山以肆其所适予嘉其尝有闻于吾人也于其行也【一本无四字】为作山中之乐三章【一本有以送之既】极道山林间事以动荡其心意而卒反之于正其辞曰   江上山兮海上峯蔼青苍兮杳巑丛霞飞雾散兮邈乎青空天镵鬼削兮壁立于鸿防崖悬磴絶兮险且穷穿云渡水兮【一无兮字】忽得路而不知其深之几重中有平田广谷兮与世隔絶犹有太古之遗风泉甘土肥兮鸟兽雝雝其人麋鹿兮既寿而丰不知人间之几时兮但见草木华落为春冬嗟世之人兮曷不归来乎山中山中之乐不可见今子其往兮谁逢【其一】丹茎翠蔓兮岩壑玲珑水声聒聒兮花气蒙蒙石巉巉兮横【一作当】路风飒飒兮吹松云防防兮雨霏霏白猿夜啸兮青枫朝日出兮林间涧谷纷以青红千林静兮秋月百草香兮春风嗟世之人兮曷不归来乎山中山中之乐不可得今子其往兮谁从【其二】梯崖构险兮佛庙仙宫耀空山兮郁穹隆彼之人兮固【一无固字】亦目明而耳聪宠辱不干其虑兮仁义不被其躬防长【一作乔】松之蓊蔚兮借纎草之丰茸苟其中以自足兮忘其服胡而颠童自古智能魁杰之士兮固亦絶世而逃踪惜天材之甚良兮而【一无而字】自弃于无庸嗟彼之人兮胡为老乎山中山中之乐不可久迟子之返兮谁同【其三】   杂説三首【一有并序二字】   夏六月暑雨既止欧阳子坐于树间仰视天与月星【一作日月星辰】行度见星有殒者夜既久露下闻草间蚯蚓之声益急其感于耳目者有动乎其中作杂説   蚓食土而饮泉其为生也简而易足然仰其穴而鸣若号若呼若啸若歌【一作若歌若啸】其亦有所求邪抑其求易足而自鸣其乐邪苦【一作抑叹】其生之陋而自悲其不幸邪将自喜其声而鸣其类邪岂其时至气作不自知其所以然而不能自止者邪何其聒然而不止也吾于是乎有感【一本此属次篇】   星殒于地腥矿顽丑化为恶石其昭然在上而万物仰之者精气之聚尔及其毙也瓦砾之不若也人之死骨肉臭腐蝼蚁之食尔其贵乎万物者亦精气也其精气不夺于物则蕴而为思虑发而为事业着而为文章昭乎百世之上而仰乎百世之下非如星之精气随其毙而灭也可不贵哉而生也利欲以昬耗之死也臭腐而弃之而【一无而字】惑者方曰足乎利欲所【一无所字】以厚吾身吾于是乎有感   天西行日月五星皆东行日一嵗而一周月疾于日【一本无三字】一月而一周天又疾于月一日而一周星有迟有速有逆有顺是四者各自行而若不相为谋其动而不劳运而不已自古以来未尝一刻息也是何为哉夫四者所以相须而成昼夜四时寒暑者也一刻而息则四时不得其平万物不得其生葢其所任者重矣人之有君子也其任亦重矣万世之所治万物之所利故曰自彊不息又曰死而后巳者其知所任矣然则君子之学也其可一日而息乎吾于是乎有感【一本此属首篇】   文忠集巻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十六   论三首【或问一首附】   正统论三首   序论   臣修顿首死罪言伏见太宗皇帝时尝命薛居正等撰梁唐【一作后唐】晋汉周事为五代史凡一百五十篇又命李昉等编次前世年号为一篇【一作巻】藏之秘府而昉等以梁为伪梁为【一无此字】伪则史不宜为帝纪【一本有而后唐之事当续刘昫唐史为一书或比二汉虽为前后二十二字一本前作先】而【一作则】亦无曰五代者于理不安今又【一作又今】司天所用崇天厯承后唐书天祐至十九年而尽黜梁所建号援之于古惟张轨不用东晋太兴而虚称建兴非可以为后世法葢后唐务恶梁【一有甚字】而欲黜之厯家不识古义但用有司之传遂不复改至于昉等初非著书第采次前世名号以备有司之求因旧之失不专是正乃与史官戾不相合皆非是臣愚因以为正统王者所以一民而临天下三代用正朔后世有建元之名然自汉以来学者多言三代正朔【一作改正朔之事】而恠仲尼尝修尚书春秋与其学徒论述尧舜三代间事甚详而于正朔尤大事乃独无明言颇疑三代无有其事及于春秋得十月陨霜杀菽二月无冰推其时气乃知周以建子为正【一有月字】则三代固尝改正朔而仲尼曰行夏之时又知圣人虽不明道正朔之事其意葢非商周之为云其兴也新民耳目不务纯以徳而更易虚名至使四时与天不合不若夏时之正也及秦又以十月为正汉始稍分后元中元至于建元遂名年以为号由是而后【一无此四字而有太初之元年复用夏正其后遂不复改十五字】直以建元之号加于天下而巳所以同万国而一民也而后世推次以为王者相继之统若夫上不戾于天下可加于人则名年建元便似三代之改嵗然而后世僣乱假窃者多则名号纷杂不知所从于是正闰真伪之论作而是非多失其中焉然尧舜三代之一天下也不待论説而明自秦昭襄讫周显徳千有余年治乱之迹不可不辨而前世论者靡有定説伏惟大宋之兴统一天下与尧舜三代无异臣故曰不待论説而明谨采秦以来讫于显徳终始兴废之迹作正统论臣愚不足以知愿下学者考定其是非而折中焉   正统论上   传曰君子大居正又曰王者大一统正者所以正天下之不正也统者所以合天下之不一也由不正与不一然后正统之论作尧舜之相传三代之相代或以至公或以大义皆得天下之正合天下于一是以君子不论也其帝王之理得而始终分明之故也及后世之乱僭伪兴而盗窃作由是有居其正而不能合天下于一者周平王之有吴徐是也有合天下于一而不得居其正者前世谓秦为闰是也由是正统之论兴焉自汉而下至于西晋又推而下之为宋齐梁陈自唐而上至于后魏又推而上之则为汉赵其帝王之理舛而始终之际不明由是学者疑焉而是非又多不公自周之亡迄于显徳实千有二百一十六年之间或理或乱或取或传或分或合其理不能一槩大抵其可疑之际有三周秦之际也东晋后魏之际也五代之际也秦亲得周而一天下其迹无异禹汤而论者黜之其可疑者一也以东晋承西晋则无终以隋承后魏则无始其可疑者二也五代之所以得国者虽异然同归于贼乱也而前世议者独以梁为伪其可疑者三也夫论者何为疑者设也尧舜三代之始终较然着乎万世而不疑固不待论而明也后世之有天下者帝王之理或舛而始终之际不明则不可以不疑故曰由不正与不一然后正统之论作也然而论者众矣其是非予夺所持者各异使后世莫知夫所从者何哉葢于其【一作其于】可疑之际又挟自私之心而溺【一作入】于非圣之学也自西晋之灭而南为东晋宋齐梁陈北为后魏北齐后周隋私东晋者曰隋得陈然后天下一则推其统曰晋宋齐梁陈隋私后魏者曰统必有所受【一作授下同】则推其统曰唐受之隋隋受之后周后周受之后魏至其甚相戾也则为南史者诋北曰虏为北史者诋南曰夷此自私之偏説也自古王者之兴必有盛徳以受天命或其功泽被于生民或累世积渐而成王业岂偏名于一徳哉至于汤武之起所以捄弊拯民葢有不得巳者而曰五行之运有休王一以彼衰一以此胜此厯官术家之事而谓帝王之兴必乘五运者缪妄之説也不知其出于何人葢自孔子殁周益衰乱先王之道不明而人人异学肆其恠竒放荡之説后之学者不能卓然奋力而诛絶之反从而附益其説以相结固故自秦推五胜以水徳自名由汉以来有国者未始不由于此説此所谓溺于非圣之学也惟天下之至公大义可以祛人之疑而使人不得遂其私夫心无所私疑得其决则是非之异论息而正统明所谓非圣人之説者可置而勿论也   正统论下   凡为正统之论者皆相承而不絶至其断而不属则猥以假人而续之是以其论曲而不通也夫居天下之正合天下于一斯正统矣尧舜夏商周秦汉唐是也始虽不得其正卒能合天下于一夫一天下而居正则是天下之君矣斯谓之正统可矣晋隋是也天下大乱其上无君僭窃并兴正统无属当是之时奋然而起并争乎天下有功者彊有徳者王威泽皆被于生民号令皆加乎当世幸而以大并小以彊兼弱遂合天下于一则大且彊者谓之正统犹有説焉不幸而两立不能相并【一作兼】考其迹则皆正较其义则均焉则正统者将安予夺乎东晋后魏是也其或终始不得其正又不能合天下于一则可谓之正统乎魏及五代是也然则有不幸而丁其时则正统有时而絶也故正统之序上自尧舜厯夏商周秦汉而絶晋得之而又絶隋唐得之而又絶自尧舜以来三絶而复续惟有絶而有续然后是非公予夺当而正统明然诸儒之论至于秦及东晋后魏五代之际其説多不同其恶秦而黜之以为闰者谁乎是汉人之私论溺于非圣曲学之説者也其説有三不过曰灭弃礼乐用法严苛与其兴也不当五徳之运而巳五徳之説可置而勿论其二者特始皇帝之事尔然未原秦之本末也昔者尧传于舜舜传于禹夏之衰也汤代之王商之衰也周代之王周之衰也秦代之王其兴也或以徳或以功大抵皆乘其弊而代之初夏世衰而桀为昬汤救其乱而起稍治诸侯而诛之其书曰汤征自葛是也其后卒以攻桀而灭夏及商世衰而纣为昬暴周之文武救其乱而起亦治诸侯而诛之其诗所谓崇宻是也其后卒攻纣而灭商推秦之兴其功徳固有优劣而其迹岂有异乎秦之纪曰其先大业出于颛顼之苗裔至孙伯翳佐禹治水有功唐虞之间赐姓嬴氏及非子为周养马有功秦仲始为命大夫而襄公与立平王遂受岐丰之赐当时之时周衰固已久矣乱始于穆王而继以厉幽之祸平王东迁遂同列国而齐晋大侯鲁卫同姓擅相攻伐共起而弱周非独秦之暴也秦于是时既平犬戎因取周所赐岐丰之地而缪公以来始东侵晋地至于河尽灭诸戎拓国千里其后关东诸侯强僭者日益多周之国地日益蹙至无复天子之制特其号在尔秦昭襄王五十二年周之君臣稽首自归于秦至其后世遂灭诸侯而一天下此其本末之迹也其徳虽不足而其功力尚不优于魏晋乎始秦之兴务以力胜至于始皇遂悖弃先王之典礼又自推水徳益任法而少恩其制度文为【一作云为一作文章】皆非古而自是此其所以见黜也夫始皇之不徳不过如桀纣桀纣不废夏商之统则始皇未可废秦也其私东晋之论者曰周迁而东天下遂不能一然仲尼作春秋区区于尊周而黜吴楚者岂非以其正统之所在乎晋迁而东与周无异而今黜之何哉曰是有説焉较其徳与迹而然耳周之始兴其来也逺当其盛也规方天下为大小之国众建诸侯以维王室定其名分使传子孙而守之以为万世之计及厉王之乱周室无君者十四年而天下诸侯不敢侥幸而窥周于此然后见周徳之深而文武周公之作真圣人之业也况平王之迁国地虽蹙然周徳之在人者未厌而法制之临人者未移平王以子继父自西而东不出王畿之内【一本注西周之地八百里东周六百里以井田之法计之通为千里之方】则正统之在周也推其徳与迹可以不疑夫晋之为晋与乎周之为周也异矣其徳法之维天下者非有万世之计圣人之业也直以其受魏之禅而合天下于一推较其迹可以曰正而统耳自惠帝之乱【一有晋政巳亡四字】至于愍懐之间晋如线尔惟嗣君继世推其迹曰正焉可也建兴之亡晋于是而絶矣夫周之东也以周而东晋之南也岂复以晋而南乎自愍帝死贼庭琅邪起江表位非嗣君正非继世徒以晋之臣子有不忘晋之心发于忠义而功不就可为伤巳若因而遂窃正统之号其可得乎春秋之説君弑而贼不讨则以为无臣子也使晋之臣子遭乎圣人适当春秋之诛况欲干天下之统哉若乃国巳灭矣以宗室子自立于一方卒不能复天下于一则晋之琅邪与夫后汉之西蜀五代汉之刘崇何异蜀与崇未尝为正统则东晋可知焉耳其私后魏之论者曰魏之兴也其来甚逺自昭成建国改元承天下衰得奋其力并争乎中国七世至于孝文而有志复古易姓建都遂定天下之乱然后修礼乐兴制度而文之考其渐积之基其道徳虽不及于三代而其为功何异王者之兴今特以其不能并晋宋之一方以小不备而黜其大功不得承百王之统者何哉曰质诸圣人而不疑也今为魏説者不过曰【一作于】功多而国彊耳此圣人有所不与也春秋之时齐桓晋文可谓有功矣吴楚之僭迭彊于诸侯矣圣人于春秋所尊者周也然则功与彊圣人有所不取也论者又曰秦起西戎以能灭周而一天下遂进之拓跋氏徒以不能防【一作并】晋宋而见黜是则因其成败而毁誉之岂至公之笃论乎曰是不然也各于其党而巳周秦之所以兴者其説固巳详之矣当魏之兴也刘渊以匈奴慕容以鲜卑苻生以氐弋仲以羌赫连秃髪石勒季龙之徒皆四裔之雄者也其力不足者弱有余者彊其最彊者苻坚当坚之时自晋而外天下莫不为秦休兵革兴学校庶几刑政之方不幸未几而败乱其又彊者曰魏自江而北天下皆为魏矣幸而传数世而后乱以是而言魏者才优于苻坚而已岂能干正统乎五代之得国者皆贼乱之君也而独伪梁而黜之者因恶梁者之私论也唐自僖昭以来不能制命于四海而方镇之兵作巳而小者并于大弱者服于彊其尤彊者朱氏以梁李氏以晋共起而窥唐而梁先得之李氏因之借名讨贼以与梁争中国而卒得之其势不得不以梁为伪也而继其后者遂因之使梁独被此名也夫梁固不得为正统而唐晋汉周何以得之今皆黜之而论者犹以汉为疑以为契丹防晋天下无君而汉起太原徐驱而入汴与梁唐晋周其迹异矣而今乃一槩可乎曰较其心迹小异而大同尔且刘知逺晋之大臣也方晋有契丹之乱也竭其力以救难力所不胜而不能存晋出于无可奈何则可以少异乎四国矣汉独不然自契丹与晋战者三年矣汉独髙拱而视之如齐人之视越人也卒幸其败亡而取之及契丹之北也以中国委之许王从益而去从益之势虽不能存晋然使忠于晋者得而奉之可以冀于有为也汉乃杀之而后入以是而较其心迹其异于四国者几何矧皆未尝合天下于一也其于正统絶之何疑   或问   或问子于史记本纪则不伪梁而进之于论正统则黜梁而絶之君子之信乎后世者固当如此乎曰孔子固尝如此也平桓庄之王于春秋则尊之书曰天王于诗则抑之下同于列国孔子之于此三王者非固尊于彼而抑于此也其理当然也梁贼乱之君也欲干天下之正统其为不可虽不论而可知然谓之伪则甚矣彼有梁之土地臣梁之吏民立梁之宗庙社稷而能杀生赏罚以制命于梁人则是梁之君矣安得曰伪哉故于正统则宜絶于其国则不得为伪者理当然也岂独梁哉魏及东晋后魏皆然也尧舜桀纣皆君也善恶不同而已凡梁之恶余于史记不没其实者论之详矣或者又曰正统之説不见于六经不道于圣人而子论之何也曰孔孟之时未尝有其説则宜其不道也后世不胜其説矣其是非予夺人人自异而使学者惑焉莫知夫所从又有偏主一徳之説而益之五胜之术皆非圣之曲学也自秦汉以来习传久矣使孔孟不复出则巳其出而见之其不为之一辨而止其纷纷乎此余之不得已也呜呼尧舜之徳至矣夏商周之起皆以天下之至公大义自秦以后徳不足矣故考其终始有是有非而参差不齐此论之所以作也徳不足矣必据其迹而论之所以息争也或者又曰论必据迹则东周之时吴徐楚皆王矣是正而不统也子独不论何也曰东周正统以其不待较而易知是以不论也若东晋后魏则两相敌而予夺难故不可以不论吴徐楚非周之敌虽童子之学犹知予周也何必论哉   文忠集巻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十七   论六首   本论中   佛法为中国患千余嵗世之卓然不惑而有力者莫不欲去之巳尝去矣而复大集攻之暂破而愈坚扑之未防而愈炽遂至于无可奈何是果不可去邪葢亦未知其方也夫医者之于疾也必推其病之所自来而治其受病之处病之中人乘乎气虚而入焉则善医者不攻其疾而务养其气气实则病去此自然之効也故救天下之患者亦必推其患之所自来而治其受患之处佛居西域去中国最逺而有佛固巳久矣尧舜三代之际王政修明礼义之教充于天下于此之时虽有佛无由而入及三代衰王政阙礼义废后二百余年而佛至乎中国由是言之佛所以为患者乘其阙废之时而来此其受患之本也补其阙修其废使王政明而礼义充则虽有佛无所施于吾民矣此亦自然之势也昔尧舜三代之为政设为井田之法籍天下之人计其口而皆授之田凡人之力能胜耕者莫不有田而耕之敛以什一差其征赋以督其不勤使天下之人力尽于南畆而不暇乎其他然又惧其劳且怠而入于邪僻也于是为制牲牢酒醴以养其体【一作笙】匏俎豆以悦其耳目于其不耕休力之时而教之以礼故因其田猎而为搜狩之礼因其嫁娶而为婚姻之礼因其死而为丧祭之礼因其饮食羣聚而为乡射之礼非徒以防其乱又因而教之使知尊卑长幼凡人之大伦【一有者字】也故凡养生送死之道皆因其欲而为之制饰之物采而文焉所以悦之使其易趣也顺其情性而节焉所以防之使其不过也然犹惧其未也又为立学以讲明之故上自天子之郊下至乡党莫不有学择民之聪明者而习焉使相吿语而诱劝其愚惰呜呼何其备也葢【一有尧舜二字】三代之为政如此其虑民之意甚精治民之具甚备防民之术甚周诱民之道甚笃行之以勤而被于物者洽浸之以渐而入于人者深故民之生也不用力乎南畆则从事于礼乐之际不在其家则在乎庠序之间耳闻目见无非仁义【一有礼字】乐而趣之不知其倦终身不见异物又奚暇夫外慕哉故曰虽有佛无由而入者谓有此具也及周之衰秦并天下尽去三代之法而王道中絶后之有天下者不能勉彊其为治之具不备防民之术不周佛于此时乘间而出千有余嵗之间佛之来者日益众吾之所为者日益壊井田最先废而兼并游惰之奸起其后所谓搜狩婚姻丧祭乡射之礼凡所以教民之具相次而尽废然后民之奸者有暇而为佗其良者泯然不见礼义之及巳夫奸民有余力则思为邪僻良民不见礼义则莫知所趣佛于时乘其隙【一无此六字】方鼓其雄诞之説而牵【一作率】之则民不得不从而归矣又况王公大人往往倡而敺之曰佛是真可归依者然则吾民何疑而不归焉幸而有一不惑者方艴然而怒曰佛何为者吾将操戈而逐之又曰吾将有説以排之【一有何其不思之甚也七字】夫千嵗之患徧于天下岂一人一日之可为民之沈酣入于骨髓非口舌之可胜然则将奈何曰莫若修其本以胜之昔战国之时杨墨交乱孟子患之而专言仁义故仁义之説胜则杨墨之学废汉之时百家并兴董生患之而退修孔氏故孔氏之道明而百家【一有自字】息此所谓修其本以胜之之効也今八尺之夫被甲荷防勇葢三军然而见佛则拜闻佛之説则有畏慕之诚者何也彼诚壮佼其中心茫然无所守而然也一介之士然柔懦进趋畏怯然而闻有道佛者【一无此字】则义形于色非徒不为之屈又欲驱而絶之者何也彼无佗焉学问明而礼义熟中心有所守以胜之也然则礼义者胜佛之本也今一介之士知礼义者尚能不为之屈使天下皆知礼义则胜之矣此自然之势也   本论下   昔荀卿子之説以为人性本恶著书一篇以持其论予始爱之及见世人之归佛者然后知荀卿之説缪焉甚矣人之性善也彼为佛者弃其父子絶其夫妇于人之性甚戾又有蚕食虫蠹之弊然而民皆相率而归焉者以佛有为善之説故也呜呼诚使吾民晓然知礼义之为善则安知不相率而从哉奈何教之谕之之不至也佛之説熟于人耳入乎其心久矣至于礼义之事则未尝见闻今将号于众曰禁汝之佛而为吾礼义则民将骇而走矣莫若为之以渐使其不知而趣焉可也葢鲧之治水也障之故其害益暴及禹之治水也导之则其患息葢患深势盛则难与敌莫若驯致而去【一有其害二字】之易也今尧舜三代之政其説尚传其具皆在诚能讲而修之行之以勤而浸之以渐使民皆乐而趣焉则充行乎天下而佛无所施矣传曰物莫能两大自然之势也奚必曰火其书而庐其居哉昔者戎狄蛮夷杂居九州之间所谓徐戎白狄荆蛮淮夷之类是也三代既衰若此之类并侵于中国故秦以西戎据宗周吴楚之国【一作君】皆僭称王春秋书用鄫子传记被髪于伊川而仲尼亦以不左衽为幸当是之时佛虽不来中国几何其不大乱也以是而言王道不明而仁义废则异端之患至矣及孔子作春秋孟子距杨墨之説然后王道复明方今九州之民莫不右衽而冠带其为患者特佛尔其所以胜之之道非有甚髙难行之説也患乎忽而不为尔夫郊天祀地与乎宗庙社稷朝廷之仪皆天子之大礼也今皆举而行之至于所谓搜狩婚姻丧祭乡射之礼此郡县有司之事也在乎讲明而颁布之尔然非行之以勤浸之以渐则不能入于人而成化自古王者之政必世而后仁今之议者将曰佛来千余嵗有力者尚无可奈何何用此迂缓之説为是则以一日之功不速就而弃必世之功不为也可不惜哉昔孔子叹为俑者不仁葢叹乎啓其渐而至于用殉也然则为佛者不犹甚于作俑乎当其始来未见其害引而内之今之为害着矣非待先觉之明而后见也然而恬然不以为恠者何哉夫物极则反数穷则变此理之常也今佛之盛久矣乘其穷极之时可以反而变之不难也昔三代之为政皆圣人之事业及其久也必有弊故三代之术皆变其质文而相救就使佛为圣人及其弊也犹将救之况其非圣者乎夫奸邪之士见信于人者彼虽小人必有所长以取信是以古之人君惑之至于乱亡而不悟今佛之法可谓奸且邪矣葢其为説亦有可以惑人者使世之君子虽见其弊而不思救岂又善惑者欤抑亦不得其救之之术也救之莫若修其本以胜之舍是而将有为虽贲育之勇孟轲之辩太公之隂谋吾见其力未及施言未及出计未及行而先巳陷于祸败矣何则患深势盛难与敌非驯致而为之莫能也故曰修其本以胜之作本论   朋党论【在谏院进本以论为议】   臣闻朋党之説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一无此六字】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踈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一作弟兄】亲戚不能相保故臣谓小人无朋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尧之时小人共工讙兠等四人为一朋君子八元八凯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凯君子之朋尧之天下大治及舜自为天子而臯防稷契等二十二人并列于朝更相称美更相推让凡二十二人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书曰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纣之时亿万人各异心可谓不为朋矣然纣以亡国周武王之臣三千人为一大朋而周用以兴后汉桓灵时尽取天下名士囚禁之目为党人及黄巾贼起汉室大乱后方悔悟尽解党人而释之然巳无救矣唐之晚年渐起朋党之论及昭宗时尽杀朝之名士或【一作咸】投之黄河曰此軰清流可投浊流而唐遂亡矣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能禁絶善人为朋莫如汉桓灵能诛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之世然皆【一有以字】乱亡其国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臣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后世不诮舜为二十二人朋党所欺而称舜为聪明之圣者以辨君子与小人也周武之世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兴者善人虽多而不厌也夫兴亡治乱之迹为人君者可以鉴矣【一有作朋党议四字】   魏梁解【一作论】   予论正统辨魏梁【一作不黜魏而辨梁 注曹魏朱梁】不为伪议者或非予【一作其】大失春秋之防以为魏梁皆负簒弑之恶当加诛絶而反进之是奬簒也非春秋之志也予应之曰是春秋之志耳鲁桓公弑隐公而自立者宣公弑子赤而自立者郑厉公逐世子忽而自立者衞公孙剽逐其君衎而自立者圣人于春秋皆不絶其为君此予所以不黜魏梁者用春秋之法也魏梁之恶三尺童子皆知可恶予不得圣人之法为据依其敢进而不疑乎然则春秋亦奬簒乎曰惟不絶四者之为君于此见春秋之意也圣人之于春秋用意深故能劝戒切为言信然后善恶明夫欲着其罪于后世在乎不没其实其实尝为君矣书其为君其实簒也书其簒各传其实而使后世信之则四君之罪不可得而揜耳使为君者不得揜其恶则人之为恶者庶乎其息矣是谓用意深而劝戒切为言信而善恶明也凡恶之为名非徒君子嫉之虽为小人者亦知其可恶也而小人常至于为恶者葢以人为可欺与夫幸人不知而可揜耳夫位莫贵乎国君而不能逃大恶之名所以示人不可欺而恶不可揜也就使四君因圣人诛絶而其恶彰焉则后世之为恶者将曰彼不幸遭逢圣人黜絶而【一作之】不得为君遂彰其恶耳我无孔子世莫我黜则冀人为可欺而恶可揜也如此则侥幸之心啓矣惟与其为君使不得揜其恶者春秋之深意也桀纣不待贬其为王而万世所共恶者也今匹夫之士比之顔闵则喜方之桀纣则怒是大恶之君不及一善之士也春秋之于大恶之君不诛絶之者不害其褒善贬恶之防也惟不没其实以着其罪而信乎后世与其为君而不得揜其恶以息人之为恶能知春秋之此防然后知予不黜魏梁之是也   为君难论上   语曰为君难者孰难哉葢莫难于用人夫用人之术任之必专信之必笃然后能尽其材而可共成事及其失也任之欲专则不复谋于人而拒絶羣议是欲尽一人之用而先失众人之心也信之欲笃则一切不疑而果于必行是不审事之可否不计功之成败也夫违众举事又不审计而轻发其百举百失而及于祸败此理之宜然也然亦有幸而成功者人情成是而败非则又从而赞之以其违众为独见之明以其拒谏为不惑羣论以其偏信而轻发为决于能断使后世人君慕此三者以自期至其信用一失而及于祸败则虽悔而不可及此甚可叹也前世为人君者力拒羣议专信一人而不能早悟以及于祸败者多矣不可以徧举请试举其一二昔秦苻坚地大兵强有众九十六万号称百万蔑视东晋指为一隅谓可直以气吞之耳然而举国之人皆言晋不可伐更进互説者不可胜数其所陈天时人事坚随以强辩折之忠言谠论皆沮屈而去如王猛苻融老成之言也不聴太子宏少子诜至亲之言也不聴沙门道安坚平生所信重者也数为之言不聴惟聴信一将军慕容垂者垂之言曰陛下内断神谋足矣不烦广访朝臣以乱圣虑坚大喜曰与吾共定天下者惟卿尔于是决意不疑遂大举南伐兵至寿春晋以数千人击之大败而归比至洛阳九十六万兵亡其八十六万坚自此兵威沮丧不复能振遂至于乱亡近五代时后唐清泰帝患晋祖之镇太原也地近契丹恃兵跋扈议欲徙之于郓州举朝之士皆谏以为未可帝意必欲徙之夜召常所与谋枢宻直学士薛文遇问之以决可否文遇对曰臣闻作舍道边三年不成此事断在陛下何必更问羣臣帝大喜曰术者言我今年当得一贤佐助我中兴卿其是乎即时命学士草制徙晋祖于郓州明旦宣麻在廷之臣皆失色后六日而晋祖反书至清泰帝忧惧不知所为谓李崧曰我适见薛文遇为之肉颤欲自抽刀刺之崧对曰事巳至此悔无及矣但君臣相顾涕泣而已由是言之能力拒羣议专信一人莫如二君之果也由之以及祸败乱亡亦莫如二君之酷也方苻坚欲与慕容垂共定天下清泰帝以薛文遇为贤佐助我中兴可谓临乱之君各贤其臣者也或有诘予曰然则用人者不可专信乎应之曰齐桓公之用管仲蜀先主之用诸葛亮可谓专而信矣不闻举齐蜀之臣民非之也葢其令出而举国之臣民从事行而举国之臣民便故桓公先主得以专任而不贰也使令出而两国之人不从事行而两国之人不便则彼二君者其肯专任而信之以失众心而敛国怨乎   为君难论下   呜呼用人之难难矣未若聴言之难也夫人之言非一端也巧辩纵横而可喜忠言质朴而多讷此非聴言之难在聴者之明暗也防言顺意而易悦直言逆耳而触怒此非聴言之难在聴者之贤愚也是皆未足为难也若聴其言则可用然用之有辄败人之事者聴其言若不可用然非如其言不能以成功者此然后为聴言之难也请试举其一二战国时赵将有赵括者善言兵自谓天下莫能当其父奢赵之名将老于用兵者也每与括言亦不能屈然奢终不以括为能也叹曰赵若以括为将必败赵事其后奢死赵遂以括为将其母自见赵王亦言括不可用赵王不聴使括将而攻秦括为秦军射死赵兵大败降秦者四十万人坑于长平葢当时未有如括善言兵亦未有如括大败者也此聴其言可用用之辄败人事者赵括是也秦始皇欲伐荆问其将李信用兵几何信方年少而勇对曰不过二十万足矣始皇大喜又以问老将王翦翦曰非六十万不可始皇不悦曰将军老矣何其怯也因以信为可用即与兵二十万使伐荆王翦遂谢病退老于频阳巳而信大为荆人所败亡七都尉而还始皇大慙自驾如频阳谢翦因强起之翦曰必欲用臣非六十万不可于是卒与六十万而往遂以灭荆夫初聴其言若不可用然非如其言不能以成功者王翦是也且聴计于人者宜如何聴其言若可用用之宜矣辄败事聴其言若不可用舍之宜矣然必如其説则成功此所以为难也予又以为秦赵二主非徒失于聴言亦由乐用新进忽弃老成此其所以败也大抵新进之士喜勇鋭老成之人多持重此所以人主之好立功名者听勇鋭之语则易合闻持重之言则难入也若赵括者则又有説焉予畧考史记所书是时赵方遣防颇攻秦颇赵名将也秦人畏颇而知括虚言易与也因行反间于赵曰秦人所畏者赵括也若赵以为将则秦惧矣赵王不悟反间也遂用括为将以代颇蔺相如力諌以为不可赵王不聴遂至于败由是言之括虚谈无实而不可用其父知之其母亦知之赵之诸臣蔺相如等亦知之外至敌国亦知之独其主不悟尔夫用人之失天下之人皆知其不可而独其主不知者莫大之患也前世之祸乱败亡由此者不可胜数也   文忠集巻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十八   经防十一首【辩一首附】   易或问三首   或问大衍之数易之緼【一作数】乎学者莫不尽心焉曰大衍易之末也何必尽心焉【一无此字】也易者文王之作也其书则六【一无此字】经也其文则圣人之言也其事则天地万物君臣父子夫妇人伦之大端也大衍筮占【一作卜筮】之一法耳非文王之事也然则不足学乎曰得其大者可以兼其小未有学其小而能至其大者也知此然后知学易矣六十四卦自古用焉夏商之世筮占之説畧见于书文王遭纣之乱有忧天下之心有虑万世之志而无所发以谓【一作为】卦爻起于竒耦之数隂阳变易交错而成文有君子小人进退动静刚柔之象而治乱盛衰得失吉凶之理具焉因假取以寓其言而名之曰易至其后世用以占【一作卜】筮孔子出于周末惧文王之志不见于后世而易专为筮占【一作卜筮】用也乃作彖象发明卦义必称圣人君子王后以当其事而常以四方万国天地万物之大以为言葢明非止于卜筮也所以推原本意而矫世失然后文王之志大明而易始列乎六经矣易之沦于卜筮非止今世也防孔子则文王之志没而不见矣夫六爻之文占辞也【一有文王之作也五字】大衍之数占法也自【一作皆】古所用也文王更其辞而不改其法故曰大衍非文王之事也所谓辞者有君子小人进退动静刚柔之象治乱盛衰得失吉凶之理学者专其辞于筮占【一作卜筮】犹见非于孔子况遗其辞而执其占法欲以见文王作易之意不亦逺乎凡欲为君子者学圣人之言欲为占者学大衍之数惟所择之【一无此字】焉耳   或问系辞果非圣人之作前世之大儒君子不论何也曰何止乎系辞舜之涂廪浚井不载于六经不道于孔子之徒葢俚巷人之语也及其传也久孟子之徒道之事固有出于缪妄之説其初也大儒君子以世莫之信置而不论及其传之久也后世反以为更大儒君子而不非是实不诬矣由是曲学之士溺焉者多矣自孔子殁周益衰王道丧而学废接乎战国百家之异端起十翼之説不知起于何人自秦汉以来大儒君子不论也或者曰然则何以知非圣人之作也曰大儒君子之于学也理达而巳矣中人巳下指其迹提其耳而譬之犹有惑焉者溺于习闻之久曲学之士喜为竒説以取胜也何谓子曰者讲师之言也吾尝以譬学者矣元者善之长亨者嘉之防利者义之和贞者事之干此所谓文言也方鲁穆姜之道此言也在襄公之九年后十有五年而孔子生左氏之传春秋也固多浮诞之辞然其用心亦必欲其书之信后世也使左氏知文言为孔子作也必不以追附穆姜之説而疑后世葢左氏者不意后世以文言为孔子作也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孟子岂好非六经者黜其杂乱之説所以尊经【一有也字】   或问【一有曰字】大衍筮占之事也其于筮占之説无所非乎曰其法是也其言非也用蓍四十有九分而为二挂一揲四归竒再扐其法是也象两象三至于乾坤之策以当万物之数者其言皆非也传曰知者创物又曰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筮者上古圣人之法也其为数也出于自然而不测四十有九是也其为用也通于变而无穷七八九六是也惟不测与无穷故谓之神惟神故可以占今为大衍者取物合数以配蓍是可测也以九六定乾坤之防是有限而可穷也矧占之而不効夫竒耦隂阳之数也隂阳天地之正气也二气升降有进退而无老少且圣人未尝言而虽系辞之厖杂亦不道也问者曰然则九六何为而变曰夫蓍四十有九无不用也昔之言大衍者取四揲之防而舍挂扐之数兼知挂扐之多少【一又有多少字】则九六之变可知矣蓍数无所配合隂阳无老少乾坤无定策知此然后知筮占矣呜呼文王无孔子易其沦于卜筮乎易无王弼其沦于异端之説乎因孔子而求文王之用心因弼而求孔子之意因予言而求弼之得失可也   明用   干之六爻曰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九三君子终日干干夕惕若厉无咎九四或跃在渊九五飞龙在天上九亢龙有悔又曰用九见羣龙无首吉者何谓也谓以九而名爻也干爻七九九变而七无为易道占其变故以其所占者名爻不谓六爻皆常九也曰用九者释所以不用七也及其筮也七常多而九常少有无九者焉此不可以不释也曰羣龙无首吉者首先也主也阳极则变而之他故曰无首也凡物极而不变则弊变则通故曰吉也物无不变变无不通此天理之自然也故曰天徳不可为首又曰乃见天则也坤之六爻曰初六履霜坚冰至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六四括囊无咎无誉六五黄裳元吉上六龙战于野其血黄又曰用六利永贞者何谓也谓以六而名爻也坤爻八六六变而八无为亦以其占者名爻不谓六爻皆常六也曰用六者释所以不用八也及其筮也八常多而六常少有无六者焉此不可以不释也隂柔之动或失于邪故曰利永贞也隂阳反复天地之常理也圣人于阳尽变通之道于隂则有所戒焉六十四卦阳爻皆七九隂爻皆六八于乾坤而见之则其余可知也   春秋论上   事有不幸出于久逺而传乎二説则奚从曰从其一之可信者然则安知可信者而从之曰从其人而信之可也众人之説如彼君子之説如此则舍众人而从君子君子博学而多闻矣然其传不能无失也君子之説如彼圣人之説如此则舍君子而从圣人此举世之人皆知其然而学春秋者独异乎是孔子圣人也万世取信一人而巳若公羊髙谷梁赤左氏【一本氏作丘明】三子者博学而多闻矣其传不能无失者也孔子之于经三子之于传有所不同则学者宁舍经而从传不信孔子而信三子甚哉其惑也经于鲁隐公之事书曰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其卒也书曰公薨孔子始终谓之公三子者曰非公也是摄也学者不从孔子谓之公而从三子谓之摄其于晋灵公之事孔子书曰赵盾弑其君夷臯三子者曰非赵盾也是赵穿也学者不从孔子信为赵盾而从三子信为赵穿其于许悼公之事孔子书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三子者曰非弑之也买病死而子不尝药耳学者不从孔子信为弑君而从三子信为不尝药其舍经而从传者何哉经简而直传新而竒简直无悦耳之言而【一无此字】新竒多【一作有】可喜之论是以学者乐闻而易惑也予非敢曰不惑然信于孔子而笃者也经之所书予所信也经所不言予不知也难者曰子之言有激而云尔夫三子者皆学乎圣人而传所以述经也经文隐而意深三子者从而发之故经有不言传得而详尔非为二説也予曰经所不书三子者何从而知其然也曰推其前后而知之且其有所传而得也国君必即位而隐不书即位此传得知其摄也弑君者不复见经而盾复见经此传得知弑君非盾也君弑贼不讨则不书而许悼公书此传得知世子止之非实弑也经文隐矣传曲而畅之学者以为三子之説圣人之深意也是以从之耳非谓舍孔子而信三子也予曰然则妄意圣人而惑学者三子之过而巳使学者必信乎三子予不能夺也使其惟是之求则予不得不为之辨   春秋论中   孔子何为而修春秋正名以定分求情而责实别是非明善恶此春秋之所以作也自周衰以来臣弑君子弑父诸侯之国相屠戮而争为君者天下皆是也当是之时有一人焉能好亷而知让立乎争国之乱世而懐让国之髙节孔子得之于经宜如何而别白宜如何而褒显之其肯没其摄位之实而雷同众君诬以为公乎所谓摄者臣行君事之名也伊尹周公共和之臣尝摄矣不闻商周之人谓之王也使息姑实摄而称号无异于正君则名分不正而是非不别夫摄者心不欲为君而身假行君事虽行君事而其实非君也今书曰公则是息姑心不欲之实不为之而孔子加之失其本心诬以虚名而没其实善夫不求其情不责其实而善恶不明如此则孔子之意踈而春秋缪矣春秋辞有同异尤谨严而简约所以别嫌明防慎重而取信其于是非善恶难明之际圣人所尽心也息姑之摄也防盟征伐赏刑祭祀皆出于已举鲁之人皆聴命于巳其不为正君者几何惟不有其名尔使其名实皆在巳则何从而知其摄也故息姑之摄与不摄惟在为公与不为公别嫌明防系此而巳且其有让桓之志未及行而见杀其生也志不克伸其死也被虚名而违本意则息姑之恨何申于后世乎其甚髙之节难明之善亦何望于春秋乎今説春秋者皆以名字氏族予夺为轻重故曰一字为褒贬且公之为字岂不重于名字氏族乎孔子于名字氏族不妄以加人其肯以公妄加于人而没其善【一作实】乎以此而言隐实为摄则孔子决不书曰公孔子书为公则隐决非摄难者曰然则何为不书即位曰惠公之终不见其事则隐之始立亦不可知孔子从二百年后得其遗书而修之阙其所不知所以传信也难者又曰谓为摄者左氏耳公羊谷梁皆以为假立以待桓也故得以假称公予曰凡鲁之事出于巳举鲁之人聴于巳生称曰公死书曰薨何从而知其假   春秋论下   弑逆大恶也其为罪也莫赎其于人也不容其在法也无赦法施于人虽小必慎况举大法而加大恶乎既辄加之又辄赦之则自侮其法而人不畏春秋用法不如是之轻易也三子説春秋书赵盾以不讨贼故加之大恶既而以盾非实弑则又复见于经以明盾之无罪是辄加之而辄赦之尔以盾为无弑心乎其可轻以大恶加之以盾不讨贼情可责而宜加之乎则其后顽然未尝讨贼既不改过以自赎何为遽赦使同无罪之人其于进退皆不可此非春秋意也赵穿弑君大恶也盾不讨贼不能为君复雠而失刑于下二者轻重不较可知就使盾为可责然穿焉得免也今免首罪为善人使无辜者受大恶此决知其不然也春秋之法使为恶者不得幸免疑似者有所辨明【一有此字】所谓是非之公也据三子之説初灵公欲杀盾盾走而免穿盾族也遂弑而盾不讨其迹涉于与弑矣此疑似难明之事圣人尤当求情责实以明白之使盾果有弑心乎则自然罪在盾矣不得曰为法受恶而称其贤也使果无弑心乎则当为之辨明必先正穿之恶使罪有所归然后责盾纵贼则穿之大恶不可幸而免盾之疑似之迹获辨而不讨之责亦不得辞如此则是非善恶明矣今为恶者获免而疑似之人陷于大恶此决知其不然也若曰盾不讨贼有幸弑之心与自弑同故宁舍穿而罪盾此乃逆诈用情之吏矫激之为尔非孔子忠恕春秋以王道治人之法也孔子患旧史是非错乱而善恶不明所以修春秋就令旧史如此其肯从而不正之乎其肯从而称美又教人以越境逃恶乎此可知其缪传也问者曰然则夷臯孰弑之曰孔子所书是矣赵盾弑其君也今有一人焉父病躬进药而不尝又有一人焉父病而不躬进药而二父皆死又有一人焉操刃而杀其父使吏治之是三人者其罪同乎曰虽庸吏犹知其不可同也躬药而不知尝者有爱父之孝心而不习于礼是可哀也无罪之人尔不躬药者诚不孝矣虽无爱亲之心然未有杀父之意使善治狱者犹当与操刄殊科况以躬药之孝反与操刄同其罪乎此庸吏之不为也然则许世子止实不尝药则孔子决不书曰弑君孔子书为弑君则止决非不尝药难者曰圣人借止以垂教尔对曰不然夫所谓借止以垂教者不过欲人之知尝药耳圣人一言明以吿人则万世法也何必加孝子以大恶之名而尝药之事卒不见于文使后世但知止为弑君而莫知药之当尝也教未可垂而已陷人于大恶矣圣人垂教不如是之迂也果曰责止不如是之刻也难者曰然则盾曷为复见于经许悼公曷为书曰弑君之臣不见经自三子説尔果圣人法乎悼公之且安知其不讨贼而书也自止以弑见经后四年吴败许师又十有八年当定公之四年许男始见于经而不名许之书于经者畧矣止之事迹不可得而知也难者曰三子之説非其臆出也其得于所传如此然则所传者皆不可信乎曰传闻何可尽信公羊谷梁以尹氏卒为正卿左氏以尹氏卒为隐母一以为男子一以为妇人得于所传者葢如是是可尽信乎   春秋或问   或问春秋何为【一无此字】始于隐公而终于获麟曰吾不知也问者曰此学者之所尽心焉不知何也曰春秋【一有之字】起止吾所知也子所问者始终之义吾不知也吾无所用心乎此【一有也字】昔者孔子仕于鲁不用去之诸侯又不用困而归且老始著书得诗自关雎至于鲁颂得书自尧典至于费誓得鲁史记自隐公至于获麟遂删修之其前逺矣圣人著书足以法世而巳不穷逺之难明也故据其所得而修之孔子非史官也【一无此字】不常职乎史故尽其所得修之而止耳鲁之史记则未尝止也今左氏经可以见矣曰然则始终无义乎曰义在春秋不在起止春秋谨一言而信万世者也予厌众説之乱春秋者也   或问予于隐摄盾止之弑据经而废传经简矣待传而详可废乎曰吾岂尽废之乎夫传之于经勤矣其述经之事时有赖其详焉至其失传则不胜其戾也其述经之意亦时有得焉及其失也欲大圣人而反小之欲尊经而反卑之取其详而得者废其失者可也嘉其尊大之心可也信其卑小之説不可也问者曰传有所废则经有所不通奈何曰经不待传而通者十七八因传而惑者十五六日月万物皆仰然不为盲者明而有物蔽之者亦不得见也圣人之意皎然乎经惟明者见之不为他説蔽者见之也   泰誓论   书称商始咎周以乗黎乗黎者西伯也西伯以征伐诸侯为职事其伐黎而胜也商人巳疑其难制而恶【一作患】之使西伯赫然见其不臣之状与商并立而称王如此十年商人反晏然不以为恠其父师老臣如祖伊防子之徒亦黙然相与熟视而无一言此岂近于人情邪由是言之谓西伯受命称王十年者妄説也以纣之雄猜暴虐尝醢九侯而脯鄂侯矣西伯闻之窃叹遂执而囚之几不免死至其叛巳不臣而自王乃反优容而不问者十年此岂近于人情邪由是言之谓西伯受命称王十年者妄説也孔子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使西伯不称臣而称王安能服事于商乎且谓西伯称王者起于何説而孔子之言万世之信也由是言之谓西伯受命称王十年者妄说也伯夷叔齐古之知义之士也方其让国而去顾天下皆莫可归闻西伯之贤共往归之当是时纣虽无道天子也天子在上诸侯不称臣而称王是僭叛之国也然二子不以为非依之久而不去至武王伐纣始以为非而弃去彼二子者始顾天下莫可归卒依僭叛之国而不去不非其父而非其子此岂近于人情邪由是言之谓西伯受命称王十年者妄説也书之泰誓称十有一年説者因以为自文王受命九年及武王居丧二年并数之尔是以西伯聴虞芮之讼谓之受命以为元年此又妄説也古者人君即位必称元年常事尔不以为重也后世曲学之士説春秋始以改元为重事然则果常事欤固不足道也果重事欤西伯即位巳改元矣中间不宜改元而又改元至武王即位宜改元而反不改元乃上冒先君之元年并其居丧称十一年及其防商而得天下其事大于聴讼逺矣又不改元由是言之谓西伯以受命之年为元年者妄説也后之学者知西伯生不称王而中间不再改元则诗书所载文武之事粲然明白而不诬矣或曰然则武王毕丧伐纣而泰誓曷谓称十有一年对曰毕丧伐纣出于诸家之小説而泰誓六经之明文也昔者孔子当衰周之际患众説纷纭以惑乱当世于是退而修六经以为后世法及孔子既没去圣稍逺而众説复兴与六经相乱自汉以来莫能辨正今有卓然之士一取信乎六经则泰誓者武王之事也十有一年者武王即位之十有一年尔复何疑哉司马迁作周本纪虽曰武王即位九年祭于文王之墓然后治兵于孟津至作伯夷列传则又载父死不之説皆不可为信是以吾无取焉取信于书可矣   纵囚论   信义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刑入于死者乃罪大恶极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而视死如归此又君子之尤难者也方唐太宗之六年録大辟囚三百余人纵使还家约其自归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难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归无后者是君子之所难而小人之所易也此岂近于人情或曰罪大恶极诚小人矣及施恩徳以临之可使变而为君子葢恩徳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为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纵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纵之乎又安知夫被纵而去也不意其自归而必获免所以复来乎夫意其必来而纵之是上贼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复来是下贼上之心也吾见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也乌有所谓施恩徳与夫知信义者哉不然太宗施徳于天下于兹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为极恶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视死知归而存信义此又不通之论也然则何为而可曰纵而来归杀之无赦而又纵之而又来则可知为恩徳之致尔然此必无之事也若夫纵而来归而赦之可偶一为之尔若屡为之则杀人者皆不死是可为天下之常法乎不可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尧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异以为髙不逆情以干誉   怪竹辩   谓竹为有知乎不宜生于庑下谓为无知乎乃能避槛而曲全其生其果有知乎则有知莫如人人者万物之最灵也其不知于物者多矣至有不自知其一身者如骈拇枝指悬疣附赘皆莫知其所以然也以人之灵而不自知其一身使竹虽有知必不能自知其曲直之所以然也竹果无知乎则无知莫如枯草死骨所谓蓍龟者是也自古以来大圣大智之人有所不知者必问于蓍龟而取决是则枯草死骨之有知反过于圣智之人所知逺矣以枯草死骨之如此则安知竹之不有知也遂以蓍龟之神智而谓百物皆有知则其他草木瓦石叩之又顽然皆无所知然则竹未必不无知也由是言之谓竹为有知不可谓为无知亦不可谓其有知无知皆不可知然后可万物生于天地之间其理不可以一槩谓有心然后有知乎则蚓无心谓凡动物皆有知乎则水亦动物也人兽生而有知死则无知矣蓍龟生而无知死然后有知也是皆不可穷诘故圣人治其可知者置其不可知者是之谓大中之道   文忠集巻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十九   诏册七首   请皇太后权同聴政诏   门下朕承大行之遗命嗣列圣之丕基践祚之初衔哀罔极遂罹疾恙未获痊和而机政之繁裁决或壅皇太后母仪天下子育朕躬辅佐先朝练达庶务因请同于聴览防曲赐于矜从俾缓忧勤冀速康复候将来聴政日皇太后权同处分文武百官并放朝防朕平愈日如故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皇太后还政议合行典礼诏   勅中书门下朕顷以嗣承大统方执初丧过自摧伤遂婴疾恙皇太后尊居母道时遘家艰闵余哀荒俯徇诚情勉同聴览用适权宜赖保防之勤劬获清明而康复恭惟坤徳之至静实厌事机之久烦殆此弥年荐承谆诲顾寔繁于庶政难重凂于睿慈然而方国多虞则共济天下之务惟时无事亦宜享天下之安先民有言无徳不报虽日以三牲之养未足尽于予心而刑于四海之风必务先于孝治惟是事亲之礼葢存有国之规当极尊崇以称朕意应合行仪范等事令中书门下枢宻院参议以闻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赐大宗正司诏   勅夫明徳以亲九族正家而刑万邦古先哲王罔不由此朕嗣守丕业率循旧章惟皇属之敦和命宗正而董正而累圣承继百年盛隆荷宗社之庆灵茂本支而蕃衍念其性本于仁厚宜广学以勤修顾其日益于众多必増员而统理故外巳诏于儒学各选于经师而内仍择于亲贤共司于属籍庶乎恊赞其职并修厥官紏乃非违先以正而为率勉夫怠惰惟其善而是从式孚于休以副予意   赐夏国诏书   朕嗣守丕图日新庶政方推大信以恊万邦思与藩屏之臣永遵带砺之约矧勤王而述职固奕世以推诚而近年以来将命之使或不体朝廷之意或罔循规矩之常多于临时率尔改作既官司之有守致事体以难从且下修奉上之仪本期効顺而君有锡臣之宠所以隆恩岂宜一介于其间辄以多端而生事在国家之抚御固廓尔以无疑想忠孝之倾输亦岂欲其如此故特申于防谕谅深认于眷懐今后所遣使人更宜精择不令妄举以紊彛章所有押赐押伴使臣等亦巳严行戒励苟有违越必寘典刑载惟信誓之文炳若丹青之着事皆可守言贵弗违毋开间隙之萌庶敦悠久之好   英宗遗制   诏内外文武百寮等朕防先帝之遗休荷髙穹之眷命获主大器于兹五年乐与羣公讲求至治先身以俭冀臻四海之富康励志之勤未尝一日而暇逸而忧劳积虑疾恙逾时有加无瘳遂至大渐皇太子顼睿哲之性天资夙成储两之明人望攸属可于柩前即皇帝位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诸军赏给并取嗣君处分丧服以日易月山陵制度务从俭约在外羣臣止于本处举哀不得擅离治所成服三日而除应縁边州镇皆以金革从事不用举哀于戏死生之理圣智所同惟赖宗社之灵臣隣恊徳辅我元子永康王家咨尔多方当体予意主者施行   尊皇太后册文   维治平二年嵗次乙巳十一月丁巳朔十有六日壬申嗣皇帝臣曙谨稽首再拜言曰臣闻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者非家至而日见也葢有要道焉推所以行于巳者为天下率尽所以奉其亲者为天下先而四海靡然而承风矣洪惟有宋受命造邦百年四圣而小子获承之以继我仁考之遗休余烈方与羣公卿士夙夜以思勉其不逮庶几如我仁考付畀之意以申罔极欲报之心此固栗栗祗惧不敢遑宁者巳顾惟眇末之质提携鞠育慈仁咻煦至于有成自我圣母嗣位之始哀迷在疚而忧劳艰难一日万务恊和绥靖保佑扶持功施邦家亦惟我圣母永惟至恩大徳无物可称是以稽参典礼率吁羣心合志一辞恳恳惓惓不胜大愿谨遣摄大尉具官臣韩琦司徒具官臣胡宿奉玉册金寳上尊号曰皇太后恭惟皇太后圣善明哲柔闲静专粤自正位中宫内助先帝隂礼修而教行俭徳着而下化遂及万国先于正家逮夫玉几受遗遭时多难勉徇勤请权同聴决而明识逺虑动懐谦畏深鉴汉家母后之失讫不践于外朝及归政冲人合于易之进退不失其正之圣是惟全节钜美固已超出前古而垂法后世宜乎盛烈播于声诗尊名光于典册惟末小子获奉温凊呜呼殚九州之富以为养未足尽于孝心享万寿之福而无疆期永承于慈训臣曙诚懽诚忭稽首再拜谨言文忠集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二十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十   碑铭   金部郎中赠兵部侍郎阎公神道碑铭【并序】   惟阎氏世家于郓其先曰太原王寳以武显于梁晋之间实佐庄宗战河上取常山功书史官爵有王土郓之诸阎皆王后也周广顺二年以郓州之钜野郓城为济州阎氏今为济州钜野人也公生汉晋之间遭世多虞虽出将家而不喜战鬬独好学通三礼颇习子史为文辞是时钜野大贼有众千余人以公乡里儒者掠致贼中问以谋畧公毅然未尝有所言而为人状貌竒伟举止严重有威仪贼皆惮之莫敢害贼平公还乡里以三礼教授弟子大宋受命天下将平公乃出以三礼举中建隆某年某科厯汉州之金堂虢州之湖城二县尉迁濮州濮阳令皆有吏绩太宗皇帝遣使者行视天下使者还言公可用召见奏事语言鬯然殿中皆耸动太宗竒之拜太子洗马知岳州【一有迁殿中丞知均州一作郓州】吴越忠懿王再朝京师籍其所有浙东西之地纳之有司天子以为新附之邦乃以禁兵千人属公安抚其人遂知苏州【一有又知婺州】五代之际江海之间分为五大者窃名号其次擅征伐故皆峻刑法急聚敛以制命于其民越虽名为臣属之邦然阂于江淮与中国隔不相及者久矣公以齐鲁之人悉能知越风俗而揉以善政或摩以渐或革以宜推凡上之所欲施寛凡民之所不堪恩涵泽濡民以苏息政成召还以国子博士知济州又知晋州入拜尚书水部员外郎广平郡王府翊善赐绯衣银鱼居六年广平封陈王出阁公以司门员外郎求知黄州陈王徙封许乃诏公还迁库部员外郎赐金紫侍讲许王府王薨公出知棣州居嵗余以淮阳近钜野乃求知淮阳军公虽居许王府而真宗素知其贤数诏访以经术谓之阎君子真宗即位问公何在左右具言所以然即时召之巳在道拜金部郎中知青州其后郓州守臣某临遣对殿上真宗问郓去青逺近守臣对若干真宗曰为吾吿之将召也已而见召行至钜野遇疾使者临问慰赐满百日赐吿下济州伺疾少间趋【一作趣】就道已而疾病【一作亟一作革】以某年某月某日薨于济州享年七十有七赠兵部侍郎于钜野大【一有关字】徐村公讳象字某曽祖讳某某官祖讳某某官考【一作父】讳某某官公娶孙氏封富春县君用子贵追封泗水县太君子男三人长曰某某官次曰某某官次曰某某官女三人皆适士族孙五人一早亡次皆已仕曽孙十人仕者五人呜呼士患不逢时时逢矣患人主之不知知矣而不及用者命也惟公履道纯正生于多艰而卒遇太平以奋其身又遭人主之知尝用矣而不暇于大用以殁殁而无章焉则其遂不见于后世乎景祐五年冬其子光禄君自光化罢还乡闾乃谋刻其先徳于墓之碑而以其辞属修词曰阎世将家大纛髙牙有封太原王功桓桓公不勇力而勇于学奋身逢时卒有成业不大其荣继世而卿挺【一作挺】其后世多有孙曽有墓于里有碑其隧乡人无伤乡之君子   太子太师致仕赠司空兼侍中文惠陈公神道碑铭【并序】   颍川公既于新郑其子尚书主客郎中述古等七人具公之行事及太常之状祁伯之铭以来告曰唯陈氏世有显人我先正文惠公厯事太宗真宗而相今天子其出处始终之大节可考不诬如此故敢请以墓隧之碑予为考其世次得其所以基于初盛于中有于终而大施于其后者曰信哉陈氏载徳晦显以时其畜厚来逺故能发大而流长自公五世以上为博州人皇髙祖翔当五代时为王建掌书记建欲帝蜀以逆顺祸福譬之不聼弃官遯于阆州之西水遂为西水人皇曽祖齐国公讳翊皇祖楚国公讳昭汶皇考秦国公讳省华皆开府仪同三司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自翔已下三世不显于蜀至秦公始事圣朝为左諌议大夫其配曰燕国太夫人冯氏公其次子也讳尧佐字希元举进士及第累赠太常丞知开封府録事防军用理狱有能绩迁府推官以言事切直贬通判潮州自潮还献诗数百篇而大臣亦荐其文学得直史馆知寿庐二州提防府界诸县公事丁秦公忧服除判三司都察院两浙转运使徙京西河东河北三路紏察在京刑狱天禧三年编次御试进士坐误差其第贬监鄂州茶场未至丁燕国太夫人忧明年河决滑州天子念非公不可塞乃起公知滑州干兴元年作永定陵徙公京西转运使以办其事入为三司户部副使徙副度支拜知制诰兼史馆修撰同知天圣二年贡举知通进银台司迁龙图阁直学士知河南府徙并州知审官院开封府拜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七年拜枢宻副使其年八月防知政事居三嵗间凡三请罢明道二年罢知永兴军行过郑州为狂人所诬御史中丞范讽辨公无罪徙知庐州又徙同州复徙永兴又徙郑州累官至户部侍郎景祐四年四月召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公为人刚毅笃实好古博学居官无大小所至必闻【一有其仁足以庇民智足以利物忠足以事上诚足以信于人】潮州恶谿鳄鱼食人不可近公命捕得鸣鼓于市以文吿而戮之鳄【一作其】患并息潮人叹曰昔韩公谕鳄而聴今公戮鳄而惧所为虽异其能使异物丑类革化而利人一也吾潮间三百年而得二公幸矣在潮修孔子庙韩公祠率其州民之秀者就于学知寿州遭嵗大饥公自出米为糜以食饿者吏民以公故皆争出米其活数万人公曰吾岂以是为私惠邪葢以令率人不若身先而使其从之乐也钱塘江堤以竹笼石而潮啮之不数嵗辄壊而复理公叹曰堤以捍患而反病民乃议易以薪土而害公政者言于朝以为非便是时丁晋公参知政事主言者以黜公公争不巳乃徙公京西而笼石为堤数嵗功不就民力大困卒用公议堤乃成河东地寒而民贫奏除石炭税减官冶铁课嵗数十万以便民曰转运征利之官也利有本末下有余则上足吾岂为俗吏哉太行山当河东河北两路之界公以为晋自前世为险国常先叛而后服者恃此也其在河东凿泽州路后徙河北凿懐州路而太行之险通行者徳公以为利公曰吾岂为今日利哉河决壊滑州水力悍甚每埽下湍激并人以没不见踪迹者不可胜数公躬自暴露昼夜督促剏为木龙以巨木骈齿浮水上下杀其暴堤乃成又为长堤以防其外滑人得复其居相戒曰不可使后人忘我陈公因号其堤为陈公堤开封府治京师公以谓治烦之术任威以击彊尽察以防奸譬于激水而欲其澄也故公为政一以诚信每嵗正月夜放灯则悉籍恶少年禁锢之【一本有嵗以为常】公召少年谕曰尹以恶人待汝汝安得为善吾以善人待汝汝其为恶邪因尽纵之凡五夜无一人犯法者太常博士陈诂知祥符县县吏恶其明察欲中以事而诂公亷事不可得乃欲以苛动京师自录事巳下空一县皆逃去京师果諠言诂政苛暴是时章献明肃太后犹聴政怒诂欲加以罪公为枢宻副使力争之以为罪诂则奸人得计而沮能吏诂由是获免公十典大州六为转运副使【一无副字一无副使字】常以方严肃下【一作方严清肃莅下】使人知畏而重犯法至其过失则多保佑之故未尝按黜一下吏公贬潮州其所言事葢人臣所难言者其平生奏疏尤多悉焚其藁其他文章有文集三十巻又有野庐编潮阳编愚丘集多慕韩愈为文与修真宗实录又修国史故事知制诰者常先试其文辞天子以公文学天下所知不复命试自国朝以来不试而知制诰者惟杨亿及公二人而巳公居官不妄进取为太常丞者十三年不迁为起居郎者七年不迁自议钱塘堤为丁晋公所绌后晋公益用事专威福故人子弟以公久于外多勉以进取公曰惟久然后见吾守如是十五年今天子即位晋公事败投海外公乃见召用公初作相以唐刘蕡所对策进曰天下治乱自朝廷始朝廷赏罚自近始凡蕡之所究言者皆当今之弊此臣所欲言而陛下之所宜行且臣等之职也天子嘉纳之公在相位不乆其年冬雷地震星象数变公言王随位在臣上而病不任事程琳等位皆在下乃引汉故事以灾异自责求罢章凡四上明年三月拜淮康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郑州康定元年五月以太子太师致仕诏大朝防立宰相班遂居于郑其起居饮食康宁如少者后四年年八十有二以疾卒于家公居家以俭约为法虽巳贵常使其子弟亲执贱事曰孔子固多能鄙事作为善箴以戒子孙临卒口占数十言自志其墓公前娶曰杞国夫人宋氏后娶曰沂国夫人王氏子男十人长曰述古次曰比部员外郎求古主客员外郎学古虞部员外郎道古大理评事馆阁校勘博古殿中丞修古秘书省正字履古光禄寺丞游古大理寺丞袭古太常寺太祝象古秦公三子长曰尧叟为枢宻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季曰尧咨为武信军节度使皆举进士第一人【一无人字】及第【一无第字】三子已贵秦公尚无恙每賔客至其家公及伯季侍立左右坐客防蹜不安求去秦公笑曰此学【一作儿】子軰耳故天下皆以秦公教子为法而以陈氏世家为荣公之孙四十人曽孙二人合伯季之后若子若孙若曽孙六十有八人女若孙曽五十有四人而仕于朝者多以材称于时【一无于时】呜呼可谓盛矣铭曰   陈氏髙节在汚全洁閟徳潜光有俟而发其发惟时自公啓之英英伯季踵武偕来相车崇崇武节之雄髙幢巨毂四世六公惟世有封秦楚及齐尚书中书仪同太师祖考在前孙曽盈后公居于中伯季左右惟勤其始以享其终惟能其约以有其丰休庸显闻播美家邦有逺其贻有大其继刻诗垂声以质来裔   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文正范公神道碑铭【并序】   皇祐四年五月甲子资政殿学士尚书户部侍郎汝南文正公薨于徐州以其年十有二月壬申于河南尹樊里之万安山下公讳仲淹字希文五代之际世家苏州事吴越太宗皇帝时吴越献其地公之皇考从钱俶朝京师后为武宁军掌书记以卒公生二嵗而孤母夫人贫无依再适长山朱氏既长知其世家感泣去之南都入学舍扫一室昼夜讲诵其起居饮食人所不堪而公自刻益苦居五年大通六经之防为文章论説必本于仁义祥符八年举进士礼部选第一遂中乙科为广徳军司理叅军始归迎其母以养及公既贵天子赠公曾祖苏州粮料判官讳梦龄为太保祖秘书监讳赞时为太傅考讳墉为太师妣谢氏为吴国夫人公少有大节于富贵贫贱毁誉欢戚不一动其心而慨然有志于天下常自诵曰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其事上遇人一以自信不择利害为趋舍其所有为必尽其方曰为之自我者当如是其成与否有不在我者虽圣贤不能必吾岂苟哉天圣中晏丞相荐公文学以大理寺丞为秘阁校理以言事忤章献太后防通判河中府【一作陈州】久之上记其忠召拜右司諌当太后临朝聴政时以至日大防前殿上将率百官为寿有司已具公上疏言天子无北面且开后世弱人主以彊母后之渐其事遂巳又上书请还政天子不报及太后崩言事者希防多求太后时事欲深治之公独以为太后受托先帝保佑圣躬始终十年未见过失宜掩其小故以全大徳初太后有遗命立杨太妃代为太后公諌曰太后母号也自古无代立者由是罢其册命是嵗大旱蝗奉使安抚东南使还防郭皇后废率諌官御史伏阁争不能得贬知睦州又徙苏州嵗余即拜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召还益论时政阙失而大臣权幸多忌恶之居数月以公知开封府开封素号难治公治有声事日益简暇则益取古今治乱安危为上开説又为百官图以献曰任人各以其材而百职修尧舜之治不过此也因指其迁推迟速次序曰如此而可以为公可以为私亦不可以不察由是吕丞相怒至交论上前公求对辨语切坐落职知饶州明年吕公亦罢公徙润州又徙越州而赵元昊反河西上复召相吕公乃以公为陜西经略安抚副使迁龙图阁直学士是时新失大将延州危公请自守鄜延扞贼乃知延州元昊遣人遗书以求和公以为无事请和难信且书有僭号不可以闻乃自为书吿以逆顺成败之説甚辨坐擅复书夺一官知耀州未逾月徙知庆州既而四路置帅以公为环庆路经略安抚招讨使兵马都部署累迁諌议大夫枢宻直学士公为将务持重不急近功小利于延州筑青涧城垦营田复承平永平废寨熟羌归业者数万户于庆州城大顺以据要害【一本有夺贼地而耕之六字】又城细腰胡芦于是明珠灭臧等大族皆去贼为中国用自边制久隳至兵与将常不相识公始分延州兵为六将训练齐整诸路皆用以为法公之所在贼不敢犯人或疑公见敌应变为如何至其城大顺也一旦引兵出诸将不知所向军至柔逺始号令吿其地处使往筑城至于版筑之用大小毕具而军中初不知贼以骑三万来争公戒诸将战而贼走追勿过河巳而贼果走追者不渡而河外果有伏贼【一有既字】失计乃引去于是诸将皆服公为不可及公待将吏必使畏法而爱已所得赐赉皆以上意分赐诸将使自为谢诸蕃质子纵其出入无一人逃者蕃酋来见召之卧内屏人彻卫与语不疑公居三嵗士勇边实恩信大洽乃决策谋取横山复灵武而元昊数遣使称臣请和上亦召公归矣初西人籍其乡兵者十数万既而黥以为军惟公所部但刺其手公去兵罢独得复为民其于两路既得熟羌为用使以守边因徙屯兵就食内地而纾西人馈挽之劳其所设施去而人徳之与守其法不敢变者至今尤多自公坐吕公贬羣士大夫各持二公曲直吕公患之凡直公者皆指为党或坐窜逐及吕公复相公亦再起被用于是二公驩然相约戮力平贼天下之士皆以此多二公然朋党之论遂起而不能止上既贤公可大用故卒置羣议而用之庆厯三年春召为枢宻副使五让不许乃就道既至数月以为防知政事每进见必以太平责之公叹曰上之用我者至矣然事有先后而革弊于久安非朝夕可也既而上再赐手诏趣使条天下事又开天章阁召见赐坐授以纸笔使疏于前公惶恐避席始退而条列时所宜先者十数事上之其诏天下兴学取士先徳行不专文辞革磨勘例迁以别能否减任子之数而除滥官用农桑考课守宰等事方施行而磨勘任子之法侥幸之人皆不便因相与腾口而嫉公者亦幸外有言喜为之佐佑防边奏有警公即请行乃以公为河东陜西宣抚使至则上书愿复守边即拜资政殿学士知邠州兼陜西四路安抚使其知政事才一嵗而罢有司悉奏罢公前所施行而复其故言者遂以危事中之赖上察其忠不聴是时夏人巳称臣公因以疾请邓州守邓三嵗求知杭州又徙青州公益病又求知颍州肩舁至徐遂不起享年六十有四方公之病上赐药存问既薨辍朝一日以其遗表无所请使就问其家所欲【一有为字】赠以兵部尚书所以哀防之甚厚公为人外和内刚乐善泛爱丧其母时尚贫终身非賔客食不重肉临财好施意豁如也及退而视其私妻子仅给衣食其为政所至民多立祠画像其行已临事自山林【一作搢绅】处士里闾田野之人外至四裔莫不知其名字而乐道其事者甚众及其世次官爵志于墓谱于家藏于有司者皆不论著着其系天下国家之大者亦公之志也欤铭曰   范于吴越世实陪臣俶纳山川及其士民范始来北中间几息公奋自躬与时偕逢事有罪功言有违从岂公必能天子用公其艰其劳一其初终夏童跳边乗利怠【一作殆】安帝命公往问彼骄顽有不听顺锄其穴根公居三年怯勇隳完儿怜兽扰卒俾来臣夏人在廷其事方议帝趣公来以就予治公拜稽首兹惟难【一作难】哉初匪其难在其终之羣言营营卒壊于成匪恶其成惟公是倾不倾不危天子之明存有显荣殁有赠諡藏其子孙宠及后世惟百有位可劝无怠   文忠集巻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二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十一   碑铭四首   尚书户部郎中赠右谏议大夫曾公神道碑【一作墓志】铭【并序】   公讳致尧字某抚州南丰人也少知名江南【一本作少有大志以文行知名】当李氏时不就乡里之举李氏亡太平兴国八年【一有始字】举进士及第为符离主簿累迁光禄寺丞监越州酒税数上书言事献文章太宗竒之召拜著作佐郎直史馆使行视汴河漕运称防迁秘书丞为两浙转运使谏议大夫魏庠知苏州恃旧恩多不法吏莫敢近公【一本有曰此吾职也】劾其状以闻太宗惊曰是敢治魏庠可畏也卒为公罢庠洛苑使杨允恭以言事见幸无不聴事有下公常厝不行允恭以诉太宗遣使问公公具言其不可【一本下有事卒不行】公既绳其大而人所难者至其小易则务为寛简嵗终其课为最徙知寿州寿近京师诸豪大商【一作姓】交结权贵【一本有豪右恃其声势】号为难治公居嵗余诸豪敛手莫【一作不】敢犯公法人亦莫见其以何术而然也【一本下有夫敢以法加诸豪乃彊吏之所能尔使诸豪不敢干其法此为法之本意而人之难也故】公于寿尤有惠爱既去寿人遮留数日以一骑从二卒逃去过他州寿人犹有追之者再迁主客员外郎判三司盐铁勾院是时李继捧以银夏五州归朝廷其弟继迁亡入碛中为冦太宗遽遣继捧往招之至则诱其兄以隂合卒复图而囚之自陜以西既苦兵矣真宗初即位益欲来以恩徳许还其地使聴约束公独以为继迁反覆【一有如此字】不可予继迁已得五州后二年果叛围灵武议者又欲予之公益争以为不可言虽不从真宗知其材将召以知制诰而大臣有不可者乃已出为京西转运使王均伏诛奉使安抚西川误留诏书于家其副潘惟岳【一作吉】教公上言渡吉柏江舟破亡之【一有可字】以自觧公曰为臣而欺其君吾不能为也乃上书自劾释不问其后惟岳【一作吉】入见禁中道蜀事具言公所自劾者真宗嗟叹久之继迁兵既久不觧丞相张齐贤经略环庆以西署公判官以从公曰西兵十万皆属王超超材既不可专任【一有以事】而兵多势重非易可指麾若不得节度诸将事必不集真宗难其言为诏陜西聴经略使得自发兵而已【一无而已】公度言终不合乃辞行防召赐金紫公谢曰臣尝言丞相某事未効不敢受赐由是贬黄州团练副使公已贬而王超兵败继迁破清逺军朝廷卒亦弃灵州公贬逾年复为户部员外郎知泰州丁母忧服除拜吏部员外郎知泉州徙知苏州又徙知州上防论事语斥大臣尤切当时皆不悦又徙知鄂州坐知州【一有日字】悮入添支俸多一月虽尝自言犹贬监江宁府酒税用封禅恩累迁户部郎中大中祥符五年五月某日卒于官享年六十有六遗戒无以佛汚我家人如其言公之曽祖讳某某官曽祖妣某氏某县君祖讳某某官祖妣某氏某县君考讳某某官妣某氏某县君子男七人曰某【一本曰某二字作某等】女若干人用其子易占恩再迁右谏议大夫初南丰之东园水壊其墓某年月日改龙治【一作津】乡之源【一作原】头庆厯六年夏其孙巩称其父命以【一有公之事】来请曰愿有述遂为之述曰维曽氏始出于鄫鄫为姒姓之国防不知其始封春秋之际莒防鄫而子孙散亡其在鲁者自别为曽氏葢自鄫逺出于禹厯商周千有余嵗常防不显及为曽氏而蒧参元西始有闻于后世而其后又晦复千有余嵗而至于公【一作千有余嵗而又显于公焉】夫晦显常相反覆【一作复】而世徳之积者久则其发也宜非一二世而止矧公之有不得尽施而有以遗其后世乎是固不宜无铭者已公当太宗真宗时言事屡见聴用自言西事不合而出遂以卒于外然在外所言【一本作然其在外所言尤多】如在朝廷而任言责者【一本无者】至其难言则人有所不敢言者予于其论议既不能尽载而亦有所不得载也取其初不见用久而益可思者【一本有将】特详焉所以见公之志也铭曰   公于事明由学而知先知逆决【一本作逆决臧否】有若蓍龟吿而不欺不顾从违初虽不信后必如之公所论议【一作议论】敢人之难古称君子有徳有言徳畜不施言犹可闻铭而不朽公也长存   尚书度支郎中天章阁待制王公神道碑铭【并序】   公讳质字子野其先大名莘人自唐同光初公之皇曾祖鲁公举进士第一显名当时官至右拾遗厯【一有仕字】晋汉周而皇祖晋公益以文章有大名逮事太祖太宗官至兵部侍郎当真宗时伯父文正公居中书二十余年天下称为贤宰相今天子庆厯三年公与其弟素皆待制天章阁自同光至庆厯葢百有二十余年王氏更四世世【一作代】有显人或以文章或以功徳公生累世富贵而操履甚于寒士性笃孝悌厚于朋友乐施与以赒人而妻子常不自给视荣利淡若无意平居苦疾病退然如不自胜及临事介然【一有不可回夺字】有仁者之勇君子之刚乐人之善如自已出初范仲淹以言事贬饶州方治党人甚急公独扶病率子弟饯于东门留连数日大臣有以让公曰长者亦为此乎何苦自陷朋党公徐对曰范公天下贤者顾某何敢望之然若得为党人公之赐某厚矣闻者为公缩颈其为待制之明年出守于陜又明年小人连搆大狱坐贬废者十余人皆公素所贤者闻之悲愤叹息或终日不食【一本有语于人曰善人若此吾不乐在世矣】因数剧饮大醉公既素病益以酒遂卒公初以廕补太常寺太祝监都进奏院献其文章召试赐进士及第校勘馆阁书籍遂为集贤校理通判苏州州守黄宗旦负材自喜颇以新进少公议事则曰少年乃与丈人争事耶公曰受命佐君事有当争职也宗旦虽屡屈折而政常得无失稍徳公助已为之加礼宗旦得盗铸钱者百余人以诧【一作托】公公曰事发无迹何从得之曰吾以术【一有隂字】钩出之公愀然曰仁者之政以术钩人寘之死而又喜乎宗旦惭服悉缓出其狱始大称公曰君子也判尚书刑部吏部南曹知蔡州始至发大奸吏一人去之绳诸豪猾以法与转运使争曲直事有下而不便者皆格不用既去其害政者然后崇学校一以仁恕临下其政治寛猛必使吏畏而民爱其为他州州率大而难治必常有善政皆用此入为开封府推官已而其兄雍为三司判官公曰省府皆要职吾岂可兄弟居之求知寿州徙庐州盗有杀其徒而并其财者获之寘于法大理駮曰法当原公以为盗杀其徒而自首者原之所以疑壊其党而开其自新若杀而不首既获而亦原则公行为盗而第杀一人既得兼其财又可以赎罪不获则肆为盗【一本公行为盗以相杀兼其财不获则为盗】获则引以自原如此盗不可止非法意防三上不能争公叹曰吾不胜法吏矣乃上书自劾请不坐佐吏公坐贬监灵仙宫其后议者更定不首之罪【一作其后韩某知审刑院议正首之罪】卒用公言【一作议】为是而公贬犹不召资政殿学士郑戬翰林学士叶清臣讼公无罪始起知泰【一本作秦】州迁荆湖北路转运使当用【一作治】兵西方急于财用之时独不进羡余其赋敛近寛平治以常法故他路不胜其弊而荆湖之人自若【一作独若平日】权知荆南府民有讼婚者诉曰贫无赀故后期问其用几何以俸钱与之使婚获盗窃人衣者曰【一本有平生不为过】迫于饥寒而为之公为之哀怜取衣衣之遣去荆人比公为子产召为史馆修撰遂拜天章阁待制判吏部流内铨号为称职而于选法未尝有所更易人或问之公曰选法具备如权衡在执者不欺其轻重耳何必屡更其法【一作器】是嵗天子开天章阁召大臣问天下事以手诏责范公等【一本作是时天子感悟党人説进用范公等在左右】而议事者争言天下利害务欲更革诸事公独无一言问之则曰吾病未能也公于荣利既薄临祸福不为喜惧其视世事若无一可以动其心者惟以天下善人君子亨否为已休戚遂以此卒此其为志岂小哉岂有【一作以】病而不能者哉公诚素病而任之以事所至必皆有为使其寿且不死而用其必【一作如】有所为【一本而任之大用其必大有为于事】岂其不欲空言而已【一本已作无益】者哉呜呼公享年【一作公年止】四十有五官至度支郎中阶朝奉大夫勲上防军爵平晋男娶周氏某县君生子某曽祖讳某祖讳某皆赠太师尚书中书令考讳某官至兵部郎中有贤行赠户部尚书公以某年某月某日卒于陜某年某月某日于某所先茔之次铭曰仕不为利以行其仁处丰自薄而清厥身其仁谁思不在吏民其清孰似【一作嗣】以遗子孙【一有生虽有止殁也长存】铭以昭之以告后人   袁州宜春县令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冀国公程公神道碑铭【并序】   上即位之十有六年【一有以字】今镇安军节度使检校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程公自三司使吏部侍郎为防知政事乃诏有司宠其祖考于是赠其皇考故袁州宜春县令为太子少师公在政事迁尚书左丞又赠太子太师其为资政殿学士工部尚书又赠太师中书令其为宣徽北【一作南】院使武昌军节度使又赠兼尚书令其为武胜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追封定国公徙镇镇安【一作徙镇安军】又追封冀国公惟冀国【一无此三字】公讳某字某少举明经仕不得志退居于家畜徳不施贻其后世而相国太师实为之子初以文学举进士髙第厯馆阁掌制命儁徳伟望显于朝廷遂为中丞执国之宪尹正京邑有声蜀都乃由三司入与大政公亦自太常博士累赠兵部侍郎遂迁太师中书尚书令位皆一品有国定冀以啓其封虽发不自躬而其施益逺晦于一时而显于百世盖夫享于身者有时而止施于后者其耀无穷表于其乡以劝为善可谓仁人之利溥矣惟程氏之先自重黎厯夏商周而程伯休父始见于诗书其后世逺而分至唐定氏族而程氏之望分为七中山之程盖出于魏安乡侯昱之后也公世为中山博野人曽祖讳某祖讳某赠太师祖妣齐氏吴国夫人考讳某赠太师中书令妣吴氏秦国夫人当唐末五代天下乱于兵程氏再世不仕后唐长兴三年公之皇考乃以神童举官至太子赞善大夫宋兴【一本有天下一】于今百年而程氏亦再显太平兴国初公之从祖羽佐太宗自晋王即皇帝位为明文殿学士官至兵部侍郎今相国太师出入将相为时名臣子孙蕃昌世族昭著推其所自来者逺矣初公与其仲父象明同举春秋皆中第是时从祖以给事中知开封府召公及象明谓曰吾新被宠天子待罪于此不欲子弟并登科【一有选字】使其自择去就公因让其从父自引去从祖颇贤之其后累举不中从祖谓曰由我困汝退而使人察公无悔色由是大嗟异之以为不可及太平兴国五年遂以明经中第为防州赣县尉蔡州上蔡主簿袁州宜春令所至皆有惠爱公事母至孝与其兄弟怡怡为乡里所称而仕宦不求名誉为赣县尉七年不代既罢宜春遂不复仕退居于蔡州淳化三年七月某日【一作甲子】以疾卒于家享年四十有九以天圣十年十一月某日【一作甲子】葬于郑州管城县马亭乡之北田村夫人楚氏追封晋国夫人子男五人长曰瓘官至太常博士次曰瑗曰琬皆早卒次曰琳相国太师也次曰琰国子博士女一人适某人诸孙九人铭曰   逺矣程侯颛顼之苗始自重黎歴夏商周惟伯休父声施孔昭世不絶闻盛于有唐程分为七三祖安乡广平中山以暨济阳中山之程出自灵洗实昱裔孙仕于陈季陈灭散亡播而北迁公世中山为博野人道徳家潜孝弟邦闻不耀自躬以贻后昆惟后有人将相文武有国宠章覆其考祖定冀之封实开土宇程世其隆公多孙子有畜其源发而孰御刻铭髙原以示来者   镇安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赠太师中书令程公神道碑铭【并序】   惟文简公既之二年其子嗣隆泣而言于【一作于】朝曰先臣幸得备位将相官阶品阶第一爵勲阶第二请得立碑如令于是天子曰噫惟尔父琳有劳于我国家余其可忘乃大书曰旌劳之碑遣中贵人即赐其家曰以此名尔碑又诏史臣修曰汝为之铭臣修与文简公故往来知其人又尝志其墓又尝述其世徳以冀公太师之碑得其世次官封功行最详乃不敢辞惟公字天球姓程氏曽祖讳新赠太师曽祖妣吴国夫人齐氏祖讳赞明赠太师中书令祖妣秦国夫人吴氏考讳元白袁州冝春令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冀国公妣晋国夫人楚氏公举大中祥符四年服勤词学髙第试秘书省校书郎泰宁军节度推官改著作佐郎知并州寿阳县秘书丞监左藏库天禧中诏选文学履行召试直集贤院今天子即位迁太常博士三司户部判官防修真宗实录而起居注阙命公追修大中祥符八年巳后书成遂修起居注迁祠部员外郎提举诸司库务以本官知制诰同判吏部流内铨契丹尝遣使贺上即位命公迓之使者妄有所言公折以理遂屈服其后又遣使贺天圣五年乾元节天子思公前尝折其使乃以公为馆伴使使者果言契丹见中国使者坐殿上位次髙而中国见契丹使者位下当迁议者以为小故可许虽天子亦将许之公争以为契丹所以与中国好者守先帝约也一切宜用故事若许其小将啓其大天子是之乃止嵗中迁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丞相张文节公少所称许而最知公方除中丞文节当执笔喜曰不辱吾笔矣明年拜枢宻直学士知益州公性方重寡言笑凡所处画常先虑谨备所以条目巨细甚悉至临事简严僚吏莫能窥其际尝夜张灯防五门大集州民而城中火起吏如公教不以白而随即救止终宴民去始稍知火监军得吿者言军谋变惧而入白公笑曰岂有是哉监军惶惑不敢去公曰军中动静吾自知之苟有谋者不能隐也已而卒无事其他多类此蜀妖人自名李冰神子署官属吏卒以恐蜀人公捕斩之而谤者言公妄杀人蜀且乱天子遣人驰视之使者还言蜀人便公政方安乐而诛妖人所以止乱由是天子益知公贤召为给事中知开封府前为府者苦其治剧或不【一无不字】满嵗罢不然被谤讥或以事去独公居数嵗久而治益精明盗讼稀少狱屡空诏书数下褒美迁工部侍郎龙图阁【一有直字】学士守御史中丞久之天子思其治召为翰林【一有侍读字】学士复知开封府明年为三司使不悦苟利不贪近功时议者患民税多目吏得为奸欲除其名而合为一公以为合而没其名一时之便后有兴利之臣必复増之是重困民也议者莫能夺其于出入尤谨禁中时有所取未尝肯予宦官怒言陛下虽有【一作所】欲物在程某何可得公曰臣所以为陛下惜尔天子以为然累迁吏部侍郎景祐四年以本官防知政事【一有迁尚书左丞】公益自信不疑宰相有所欲私辄众折之其语至今士大夫能道也初范仲淹以言事忤大臣贬饶州已而上悔悟欲复用之稍徙知润州而恶仲淹者遽诬以事语入上怒亟命置之岭南自仲淹贬而朋党之论起朝士牵连出语及仲淹者皆指为党人公独为上开説上意觧而后巳是时元昊叛河西朝廷多故公在政事补益尤多而小人侥幸皆不便遂以事中之坐贬为光禄卿知颍州已而徙知青州又徙知大名府居一嵗迁户部吏部二侍郎尚书左丞资政殿学士北京建遂以为留守宦者皇甫继明方用事主治行宫务广制度以市恩公为裁抑之与继明章交上天子遣一御史往视之还直公天子为罢继明独委公以建都事公自知政事以论议不私见嫉被贬斥已稍复见用遂与继明争曲直由是益不妄合于世虽不复大用而契丹方遣使数有所求兵诛元昊未克西北宿重兵公于是时天子常委以河北陜西之重留守北京凡四年迁工部尚书资政殿大学士河北安抚使庆厯六年拜武昌军节度使陜西安抚使知永兴军府事明年加宣徽北院使鄜延路经略使马步军都部署判延州仍兼陜西安抚使皇祐元年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留守北京其于二方威惠信着尤知夷狄情伪山川险易行师制敌之要其在延州夏人数百驱畜产至界上请降言契丹兵至衙头矣国且乱愿自归公曰契丹兵至元昊帐下当举国取之岂容有来降者乎闻夏人方捕叛族此其是乎不然诱我也拒而不受已而夏人果以兵数万临界上公戒诸堡塞无得数【一作辄】出兵夏人以为有备引去自此不复窥边公于河北最久民爱之为立生祠明年改武胜军节度使犹在北京又改镇安军节度使在镇四年犹上书镇安一郡尔不足以自効愿复守边书未报得疾以至和三年【一作嘉祐元年】闰三月七日已丑薨于陈州之正寝享年六十有九天子辍视朝二日赠中书令谥曰文简【一本有以嘉祐二年十月十八日河南府伊阙县神隂乡张刘里】明年祫享太庙推恩加赠公太师尚书令公累阶至开府仪同三司勲上柱国广平郡爵公封户七千四百而实封二千一百赐号推诚保徳守正翊戴功臣娶陈氏封卫【一作陈】国夫人子男四人曰嗣隆太常博士嗣弼殿中丞嗣恭太常博士嗣先大理寺丞女五人皆适良族谨按程氏之先出自重黎至休父为周司马国于程其后子孙遂以为氏自秦汉以来世有其人程氏必显而各以其所居着姓后世因之至唐尤盛号称中山程氏者皆祖魏安乡侯昱公中山愽野人也世有积徳至公始大显闻臣修以为古者功徳之臣进受国宠退而铭于器物非独私其后世所以不忘君命示国有人而诗人又播其事声于咏歌以无穷今去古逺为制不同而犹有幽堂之石隧道之碑得以纪徳昭烈而又幸防天子书而名之其所以照临程氏恩厚宠荣出古逺甚而臣又得刻铭其下铭臣职也惧不能称铭曰   程以国氏世逺支分因居着姓各以其人公世中山在昔有闻克大自公厥声以振乃秉国钧乃授将钺出入其勤险夷一节帝曰噫欤余有劳臣何以旌之有烂其文惟此劳臣实余同徳忧国在心匪劳以力二方有事诸将无功俾我旧老不遑居中间息近藩庶休厥躬有请未【一作啬其】报奄云其终殁而后已兹可谓忠惟帝之褒其言甚简铭以述之万世丕显   文忠集巻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二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十二   碑铭二首   太尉文正王公神道碑铭【并序】   至和二年七月乙未枢宻直学士右諌议大夫王素奏事殿中已而泣且言曰臣之先臣旦相真宗皇帝十有八年今臣素又得待罪侍从之臣惟是先臣之训其遗业余烈臣实无似不能显大而墓碑至今无辞以刻惟陛下哀怜不忘先帝之臣以假宠于王氏而勗其子孙天子曰呜呼惟汝父旦事我文考真宗叶徳一心克终厥位有始有卒其可谓全徳元老矣汝素以是刻于碑素拜稽首【一有泣而】出明日有诏史馆修撰欧阳修曰王旦墓碑未立汝可以铭臣修谨按故推诚保顺同徳守正翊戴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尉充玉清昭应宫使上柱国太原郡开国公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追封魏国公【一作上柱国魏国公食邑一万三千戸食实封六千五百戸赠太师尚书令】諡曰文正王公讳旦字子明大名莘人也皇曽祖讳言滑州黎阳令追封许国公皇祖讳彻左拾遗追封鲁国公皇考讳祐尚书兵部侍郎追封晋国公皆累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曽祖妣姚氏鲁国夫人祖妣田氏秦国夫人妣任氏徐国夫人边氏秦国夫人公之皇考以文章自显汉周之际逮事太祖太宗为名臣甞谕杜重威使无反汉拒卢多逊害赵普之谋以百口明符彦卿无罪故世多称王氏有隂徳公之皇考亦自植三槐于庭曰吾之后世必有为三公者此其所以志也公少好学有文太平兴国五年进士及第为大理评事知临【一作平】江县监潭州银场再迁著作佐郎与编文苑英华迁殿中丞通判郑濠二州王禹偁荐其材任转运使驿召至京师辞不受献其所为文章得试直史馆迁右正言知制诰知淳化三年礼部贡举迁虞部员外郎同判吏部流内铨知考课院右諌议大夫赵昌言参知政事公以壻避嫌求解职太宗嘉之改礼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昌言罢复知制诰仍兼修撰判院事召赐金紫久之迁兵部郎中居职真宗即位拜中书舍人数日召为翰林学士知审官院通进银台封駮事公为人严重能任大事避逺权势不可干以私由是真宗益知其贤钱若水名能知人常称公曰真宰相器也若水为枢宻副使罢召对苑中问谁可大用者若水言公可【一有用字一有大用二字】真宗曰吾固已知之矣咸平三年又知礼部贡举居数日拜给事中知枢宻院事明年以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再迁刑部侍郎景徳元年契丹犯边真宗幸澶州雍王元份留守东京得暴疾命公驰自行在代元份留守二年迁尚书左丞三年拜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是时契丹初请盟赵徳明亦纳誓约愿守河西故地二边兵罢不用真宗遂欲以无事治天下公以为宋兴三世祖宗之法具在故其为相务行故事慎所改作进退能否赏罚必当真宗久而益信之所言无不听虽他宰相大臣有所请必曰王某以为如何事无大小非公所言不决公在相位十余年外无边陲之虞兵革不用海内富实羣工百司各得其职故天下至今称为贤宰相公于用人不以名誉必求其实苟贤且材【一作能】矣必久其官而【一无而字】众以为宜某职然后迁其所荐引人未甞知冦准为枢宻使当罢使人私【一作告】公求为使相公大惊曰将相之任岂可求邪且吾不受私请准深恨之已而制出除准武胜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准入见泣涕曰非陛下知臣何以至此真宗具道公所以荐准者准始愧叹以为不可及故防知政事李穆子行简有贤行以将作监丞居于家真宗召见慰劳之迁太子中允初遣使者召之【一无之字】不知其所止真宗命至中书问王某然后人知行简公所荐也公自知制诰至为相荐士尤多其后公薨史官修真宗实録得内出奏章乃知朝廷之士多公所荐者公与人寡言笑其语虽简而能以理屈人黙然终日莫能窥其际及奏事上前羣臣异同公徐一言以定今上为皇太子太子谕徳见公称太子学书有法公曰谕徳之职止于是邪赵徳明言民饥求粮百万斛大臣皆曰徳明新纳誓而敢违请以诏书责之真宗以问公公请勅有司具粟百万于京师诏徳明来取真宗大喜徳明得诏书惭且拜曰朝廷有人大中祥符中天下大蝗真宗使人于野得死蝗以示大臣明日佗宰相有袖死蝗以进者曰蝗实死矣请示于【一作于】朝率百官贺公独以为不可后数日方奏事飞蝗蔽天真宗顾公曰使百官方贺而蝗如此岂不为天下笑邪宦者刘承规【一作珪】以忠谨得幸病且死求为节度使真宗以语公曰承规【一作珪】待此以瞑目公执以为不可曰他日将有求为枢宻使者奈何至今内臣官不过留后公任事久人有谤公于上者公輙引咎未甞自辨至人有过失虽人主盛怒可辨者辨之必得而后已荣王宫火延前殿有言非天灾请置狱劾火事当坐死者百余人公独请见曰始失火时陛下以罪巳诏天下而臣等皆上章待罪今反归咎于人何以示信且火虽有迹宁知非天谴邪由是当坐者皆免日者上书言宫禁事坐诛籍其家得朝士所与往还占【一作书】问吉凶之说真宗怒欲付御史问状公曰此人之常情且语不及朝廷不足罪真宗怒不解公因自取甞所占问之书进曰臣少贱时不免为此必以为罪愿并臣付狱真宗曰此事已发何可免公曰臣为宰相执国法岂可自为之幸于不发而以罪人真宗意解公至中书悉焚所得书既而真宗悔复驰取之公曰臣已焚之矣由是获免者众公累官至太保以病求罢入见滋福殿真宗曰朕方以大事托卿而卿病【一作疾】如此因命皇太子拜公公言皇太子盛徳必任陛下事因荐可为大臣者十余人其后不至宰相者李及凌策二人而已然亦皆为名臣公屡以疾请真宗不得已拜公太尉兼侍中五日一朝视事遇军国大事不以时入参决公益惶恐因卧不起以疾恳辞册拜太尉玉清昭应宫使自公病使者存问日常三四真宗手自和药赐之疾亟遽幸其第赐以白金五千两辞不受以天禧元年九月癸酉薨于家享年六十有一真宗临哭辍视朝三日哀于苑中其子弟门人故吏皆被恩泽即以其年十一月庚申葬公于开封府开封县新里乡大边村公娶赵氏封荣国夫人后公五年卒子男三人长曰司封郎中雍次曰賛善大夫冲次曰素女四人长适太子太【一作少】傅韩亿次适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苏耆次适右正言范令孙次适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吕公弼【一本有诸孙十四人】公事寡嫂谨与其弟旭相【一无相字】友悌尤笃任以家事一无所问而务以俭约率励子弟使在富贵不知为骄侈【一作后】兄子睦欲举进士公曰吾常以大【一作太】盛为惧其可与寒士争进至其薨也子素犹未官遗表不求恩泽有文集二十巻干兴元年诏配享真宗庙庭臣修曰景徳祥符之际盛矣观公之所以相而先帝之所以用公者可谓至哉是以君明臣贤徳显名尊生而俱享其荣殁而长配于庙可谓有始有卒如明诏所褒昔者烝民江汉推大臣下之事所以见任贤使能之功虽曰山甫穆公之诗实歌宣王之徳也臣谨考国史实録至于搢绅故老之传得公终始之节而録其可纪者輙声【一无声字】为铭诗昭示后世【一无上四字】以彰先帝之明以称圣恩褒显王氏流泽子孙与宋无极之意铭曰   烈烈魏公相我真宗真庙翼翼魏公配食公相真宗不言以躬时有大事事有大疑匪卜匪筮公为蓍龟公在相位终日如黙问其边防包裹兵革问其卿士百工以职问其庶民耕织衣食相有【一作所】赏罚功当罪明相所【一作有】黜升惟否惟能执其权衡万物之平孰不事君胡能必信孰不为相其谁有终公薨于位太尉之崇天子孝思来荐清庙侑我圣考惟时元老天子念功报公之隆春秋从享万祀无穷作为诗歌以谂庙工   观文殿大学士行兵部尚书西京留守赠司空兼侍中晏公神道碑铭【并序】   至和元年六月观文殿大学士行兵部尚书西京留守临淄公以疾归于京师八月疾少间入见天子曰噫予旧学之臣也乃留侍讲迩英閤诏五日一朝前殿明年正月疾作不能朝敇【一作饬】太医朝夕往视有司除道将幸其家公叹曰吾无状乃以疾病忧吾君即驰奏曰臣疾少间行愈矣乃止其月丁亥以公薨闻天子震悼亟临其丧以不即视公为恨赠公司空兼侍中諡曰元献有司请辍视朝一日诏特辍二日以其年三月癸酉葬公于许州阳翟县麦秀乡之北原既葬赐其墓隧之碑首曰旧学之碑既又勅史臣修考次公事具书于碑下臣修伏读国史见真宗皇帝时天下无事天子方推让功徳祠祀天地山川讲礼乐以文颂声而儒学文章儁贤伟异之人出公世家江西之临川年始十四一日起田里进见天子时方亲阅天下贡士防廷中者千余人与夫宫臣卫官拥列圜视公不动声气操笔为文辞立成以献天子嘉赏赐同进士出身遂登馆阁掌书命以文章为天下所宗逮陛下养徳东宫先帝选用臣属即以公遗陛下由王官宫臣卒登宰相凡所以辅道圣徳忧勤国家有旧有劳自始至卒五十余年公既薨而先帝之名臣与陛下东宫之旧人皆无在者宜其褒宠优异比公甘盘臣修幸得执笔史官奉明诏谨昧死上临淄公事曰公讳殊字同叔姓晏氏其世次晦显徙迁不常自其髙祖讳墉唐咸通中举进士卒官江西始着籍于髙安其后三世不显曽祖讳延昌又徙其籍于临川祖讳郜追封英国公考讳固追封秦国公自曽祖已下皆用公贵累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曽祖妣张氏陈国太夫人祖妣傅氏许国太夫人妣吴氏唐【一作越】国太夫人公生七嵗知学问【一作始学知】为文章乡里号为神童故丞相张文节公安抚江西【一作南】得公以闻真宗召见既赐出身后二日又召试诗赋论公徐啓曰臣甞私习此赋不敢隐真宗益嗟异之因赐以它题以为秘书省正字置之秘阁使得悉读秘书命故仆射陈文僖公视其学明年献其所为文召试中书迁太常寺奉礼郎封祀太山推恩迁光禄寺丞数月充集贤校理明年迁著作佐郎丁父忧去官已而真宗思之即其家起复命淮南运使具舟送之【一作至】京师从祀太清宫赐绯衣银鱼同判太常礼院又丁母忧求去官服丧不许今天子始封升王公以选为府记室参军再迁左正言直史馆今天子为皇太子以戸部贠外郎充太子舍人赐金紫知制诰判集贤院迁翰林学士充景灵宫判官太子左庶子兼判太常寺知礼仪院公既以道徳文章佐佑东宫真宗每所谘访多以方寸小纸细书问之由是参与机宻凡所对必以其藁进示不泄其后悉阅真宗閤中遗书得公所进藁类为八十巻藏之禁中人莫之见也初真宗遗诏章献明肃太后权听军国事宰相丁谓枢宻使曹利用各欲独见奏事无敢决其议者公建言羣臣奏事太后者垂听之皆毋得见议遂定干兴元年拜右諌议大夫兼侍读学士迁给事中景灵宫副使判吏部流内铨以易侍讲崇政殿迁礼部侍郎知审官院为枢宻副使迁刑部侍郎上疏论张耆不可为枢宻使由是忤太后防坐以笏击其仆误折其齿罢留守南京大兴学校以教诸生自五代以来天下学废兴自公始召拜御史中丞改兵部侍郎兼秘书监资政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知天圣八年礼部贡举明年为三司使复为枢宻副使未拜改参知政事迁尚书左丞太后谒太庙有请服衮冕者太后以问公公以周官后服对太后崩大臣执政者皆罢【一有以字】公为礼部尚书知亳州徙知陈州迁刑部尚书复召为御史中丞又为三司使知枢宻院事拜枢宻使再加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庆厯三年三月遂以刑部尚书居相位充集贤殿大学士兼枢宻使自公复召用而赵元昊反师出陜西天下弊于兵公数建利害请罢监军兼以阵图授诸将使得应敌为攻守及制财用为【一无为字】出入之要皆有法天子悉为施行自宫禁先以率天下而财赋之职悉归有司卒能以谋臣元昊使听约束乃还其王号公为人刚简遇人必以诚虽处富贵如寒士罇酒相对欢如也得一善称之如已出当世知名之士如范仲淹孔道辅等皆出其门及为相益务进贤材当公居相府时范仲淹韩琦富弼皆进用至于台阁多一时之贤天子既厌西兵闵天下困奋然有意遂欲因羣材以更治数诏大臣条天下事方施行而小人权幸皆不便明年秋防公以事罢而仲淹等相次亦皆去事遂已公既罢以工部尚书知颍州徙知陈州又徙许州三迁戸部尚书拜观文殿大学士知永兴军充一路都部署安抚使徙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累进阶至开府仪同三司勲上柱国爵临淄公食邑万二千戸实封三千七百戸公享年六十有五自少笃学至其病亟犹手不释巻有文集二百四十巻甞奉勅修上训及真宗实录又集类古今文章为集选二百巻其【一作公】为政敏而务以简便其民其于家严子弟之见有时事寡姊孝谨未甞为子弟求恩泽其在陈州上问宰相曰晏某居外未甞有所请其亦有所欲邪宰相以告公公自为表问起居而已故其薨也天子尤哀悼之赐予加等以其子承【一作成下同】裕为崇文院检讨孙及甥之未官者九人皆命以官公初娶李氏工部侍郎虚已之女次孟氏屯田员外郎虚舟之女封钜鹿郡夫人次王氏太师尚书令超之女封荣国夫人子八人长曰居厚大理评事早卒次承裕尚书屯田员外郎宣礼賛善大夫崇让著作佐郎明逺祗徳皆大理评事几道正皆太常寺太祝女六人长适戸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富弼次适礼部侍郎三司使杨察其四尚幼孙十有二【一作三】人公既乐善而称为知人士之显于朝者多公所荐达至择其女之所从又得二人者如此【一有呜呼字】可为贤也已铭曰   有姜之裔齐为晏氏齐在春秋晏显诸侯传载桓子婴称于丘其后无闻不亡仅存有炜自公厥声以振公之显声实相天子天子曰噫予考真宗唯多名臣以臻盛隆汝初事我王官东宫以暨相予始卒一躬辅我以徳有劳于邦公疾在外来归自洛天子曰留汝予旧学凡今在庭莫如汝旧孰以畀予唯予圣考今既亡矣孰为予老何以赠之司空侍中礼则有加予思何穷有篆其文在其碑首天子之褒史臣有诏铭以述之永昭厥后   文忠集巻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二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十三   碑铭二首   忠武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武恭王公神道碑铭【并序】   惟王氏之先为常山真定人后世葬河南宻而宻分入于管城遂为郑州管城人其封国仍世于鲁惟鲁武康公事太宗皇帝秉节治戎出征入卫乃受遗诏辅真宗有劳有勤报防追崇以有兹鲁国是生鲁武恭公公少以父任为西头供奉官至道二年遣五将讨李继迁公从武康公出铁门为先锋杀获甚众军至乌白池诸将失期不得进公告其父曰归师过险争必乱乃以兵前守隘号其军曰乱行者斩由是士卒无敢先后虽武康公亦为之按辔追兵望其军整不敢近武康公叹曰王氏有子矣后以御前忠佐为军头巡检邢洺男子张洪霸聚盗二州间厯年吏不能捕公以毡车载勇士为妇人服盛饰诱之邯郸道中贼党争前邀劫遂皆就擒由是知名公以将家子宿卫真宗为内殿直殿前左班都虞捧日左厢都指挥使累迁英州团练使今天子即位改博州团练使知广信军徙知冀州迁康州防御使厯龙神卫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侍卫亲军步军马军殿前都虞步军副都指挥使桂福二州观察使是时章献太后犹临朝有诏补一军吏公曰补吏军政也敢挟诏书以干吾军亟请罢之太后固欲与之公不奉诏乃止及太后上仙有司请卫士坐甲公以为故事无为太后丧坐甲又不奉诏于是天子知【一作以】公可任大事明道二年拜检校太保签署枢宻院事遂为副使明年以奉国军留后同知院事又明年领安徳军节度使又明年加检校太尉宣徽南院使公为将善抚士而识与不识皆喜为之称誉其状貌雄伟动人虽里儿巷妇外至夷狄皆知其名氏御史中丞孔道辅等因事以为言乃罢公枢宻拜武宁军节度使言者不已即以为右千牛卫上将军知随州士皆为之惧公举止言色如平时惟不接賔客而已久之徙知【一作公】曹州而孔道辅卒客有谓公曰此害公者也公愀然曰孔公以职言事岂害我者可惜朝廷亡一直臣于是言者终身以为愧而士大夫服公为有量庆厯二年起公为保静军留后知青州未行而契丹聚兵幽涿遣使者有所求自河以北皆警乃拜公保静军节度使知澶州契丹使者过澶州见公喜曰闻公名久矣乃得见于此邪公为言已衰老中国多贤士大夫因指坐客厯陈其世家使者竦听是嵗徙真定府定州等路都部署改宣徽南院使判成徳军未行徙判定州兼三路都部署公治其军无挠其私亦不贷其过居顷之士皆可用契丹使人觇其军或劝公执而戮之公曰吾军整而和使觇者得吾实以归是屈人兵以不战也明日大阅于郊公执桴鼓誓师号令简明进退坐作肃然无声乃下令曰具糗粮听鼓声视吾旗所乡契丹闻之震恐防复议和兵解徙知陈州道过京师天子遣中贵人问公欲见否公谢曰备边无功幸得防恩徙内地不敢见明年徙河阳不行以宣徽使奉朝请已而出判相州六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澶州明年徙郑州封祁国公又明年乞骸骨不许以为防灵观使已而复判郑州徙澶州除集庆军节度使徙封冀国公皇祐三年遂以太子太师致仕大朝防许缀中书门下班居一嵗天子思之起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郑州六年以本官为枢宻使徙封鲁国公既而上以富公弼为宰相是嵗契丹使者来公与之射使者曰天子以公典枢宻而用富公为相得人矣语闻上喜赐公御弓一矢五十公善射至老不衰甞侍上射辞曰幸得备位大臣举止为天下所视臣老矣恐不能胜弓矢上再三谕之乃手二矢再拜一发中之遂将释复位上固勉之再又中由是左右皆驩呼赐以袭衣金带自寳元庆厯之间元昊叛河西兵出【一无出字】久无功士大夫争进计策多所改作公笑曰奈何纷纷兵法不如是也使士知畏爱而怯者勇勇者不骄以吾可胜因敌而胜之耳岂多言哉其在枢宻亦甞自请临边不许凡大谋议必以咨之其在外则遣中贵人诏问其言多见施用公自致仕复起掌枢宻凡三嵗以老求去位至六七上为之不得已以为景灵宫使徙忠武军节度使又以为同羣牧制置使五日一朝给扶者以子若孙一人是嵗公年七十有八矣明年二月辛未以疾薨于家诏辍视朝二日哀于【一作于】苑中赠太尉中书令其遗言曰臣有俸禄足以具死事不敢复累朝廷愿无遣使者防丧无厚赙赠天子恻然哀其志以黄金百两白金三千两赐其家固辞不许以其年五月甲申葬于管城明年有诏史臣刻其墓碑臣愚以为自国家西定河湟北通契丹罢兵不用几四十年一日元昊叛幽燕亦犯约二边骚动而老臣宿将无在者公于是时屹然为中国钜人名将虽未甞躬矢石攻坚摧敌而恩信已足抚士卒名声已足动四夷遂登朝廷典掌机宻以老还仕复起于家保有富贵享终夀考虽古之将帅及于是者其几何人至于出入勤劳之节与其进退绸缪君臣之恩意可以褒劝后世如古诗书所载皆应法可书【一作纪】谨按鲁武恭公讳徳用字元辅曽祖讳方追封蒋国公祖讳追封防【一作邢】国公皆赠中书令父讳超建雄军节度使赠尚书令【一有中书令】追封鲁国公諡曰武康公娶宋氏武胜军节度使延渥之女初为安定郡夫人追封荣国公夫人五男四女男曰咸熈东头供奉官蚤卒次曰咸融西京左藏库使果州团练使次曰咸庶【一作度】内殿崇班早卒次曰咸英供备库副使次曰咸康内殿承制铭曰   鲁始锡封以褒武康爰暨武恭乃克有邦桓桓武恭其容甚饬伟其名声以动四国公治军旅不寛不烦恩均令齐千万一人公在朝廷出守入卫乃登大臣与国谋议公曰老矣乞臣之身帝曰休哉汝予旧臣亟其强起秉我枢钧礼不筋力老予敢侮公来在庭拜毋蹈舞若子与孙助其兴俯凡百有位谁其敢俦惟时黄耉天子之优富贵之隆亦有能保孰享其终如公夀考公有世徳载勲旂常刻铭有诏俾嗣其芳   赠刑部尚书余襄公神道碑铭【并序】   始兴襄公既葬于曲江之明年其子仲荀走于亳以来告曰余氏世为闽人五代之际逃乱于韶自髙曽以来晦迹嘉遁至于博士府君始有禄仕而襄公继之以大曲江僻在岭表自始兴张文献公有声于唐为贤相至公复出为宋名臣葢余氏徙韶厯四世始有显仕而曲江寂寥二百年然后再有闻人惟公位登天台正秩三品遂有爵土开国乡州以继美前哲而为韶人荣至于褒防赠諡始终之宠盛矣葢褒有诏防有物赠有吿而諡行考功有议有状合而志之以閟诸幽有铭可谓备矣惟是螭首跌揭于墓隧以表见于后世而昭示其子孙者宜有辞而阙焉敢以为请谨按余氏韶州曲江人曽祖讳某祖讳某皆不仕父讳某太常博士累赠太常少卿公讳靖字安道官至朝散大夫守工部尚书集贤院学士知广州军州事兼广南东路兵马钤辖经略安抚使柱国始兴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六百戸食实封二百戸治平元年自广朝京师六月癸亥以疾薨于金陵天子恻然辍视朝一日赙以粟帛赠刑部尚书諡曰襄明年七月某甲子返葬于曲江之龙归乡成山之原公为人质重刚劲而言语恂恂不见喜怒自少博学强记至于厯代史记杂家小说隂阳律厯外暨浮屠老子之书无所不通天圣二年举进士为赣县尉书判防萃改将作监丞知新建县再迁秘书丞刋校三史充集贤校理天章阁待制范公仲淹以言事触宰相得罪諌官御史不敢言公疏论之坐贬监筠州酒税稍徙泰州已而天子感悟亟复用范公而因之以被斥者皆召还惟公以便亲乞知英州迁太常博士丁母忧服除遂还为集贤校理同判太常礼院景祐庆厯之间天下怠于久安吏习因循多失职及赵元昊以夏叛师出久无功县官财屈而民重困天子赫然思振頽弊以修百度既已更用二三大臣又増置諌官四员使言天下事公其一人也即改右正言供职公感激奋励遇事輙言无所回避奸谀权幸屏息畏之其补益多矣然亦不胜其怨嫉也庆厯四年元昊纳誓请和将加封册而契丹以兵临境上遣使言为中国讨贼且告师期请止毋与和朝廷患之欲听重絶夏人而兵不得息不听生事北边议未决公独以为中国厌兵久矣此契丹之所幸一日使吾息兵养勇非其利也故用此以挠我尔是不可听朝廷虽是公言犹留夏册不遣而假公諌议大夫以报公从十余人驰出居庸闗见敌于九十九泉从容坐帐中辩言【一作折】往复数十卒屈其议取其要领而还朝廷遂夏册臣元昊西师既解严而北边亦无事是嵗以本官知制诰史馆修撰而契丹卒自攻元昊明年使来告捷又以公往报坐习彼语出知吉州怨家因之中以事左迁将作少监分司南京公怡然还乡里阖门谢賔客絶人事凡六年天子每思之欲用者数矣大臣有不喜者第迁光禄少卿于家又以为某【一本作右领军】卫将军夀州兵马钤辖辞不拜皇祐二年祀明堂覃恩迁卫尉卿明年知防州丁父忧去官而蛮贼侬智髙陷邕州连破岭南州县围广州乃即庐中起公为秘书监知潭州即日疾驰在道改知桂州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公奏曰贼在东而徙臣西非臣志也天子嘉之即诏公经制广东西贼盗乃趋广州而智髙复西走邕州自智髙初起交趾请出兵助讨贼诏不许公以为智髙交趾叛者宜听出兵毋沮其善意累疏论之不报至是公曰邕州与交趾接境今不纳必忿而反助智髙乃以便宜趣交趾防兵又募侬黄诸姓酋豪皆縻以职与之誓约使听节制或疑其不可用公曰使不与智髙合足矣及智髙入邕州遂无外援既而宣抚使狄青防公兵败贼于归仁智髙走入海邕州平公请复终丧不许诸将班师以智髙尚在请留公广西委以后事迁给事中諌官御史列疏言公功多而赏薄再迁尚书工部侍郎公留广西逾年抚辑完复岭海肃然又遣人入特磨袭取智髙母及其弟一人俘于京师斩之拜集贤院学士久之徙知潭州又徙青州再迁吏部侍郎嘉祐五年交趾冦邕州杀五廵检天子以为恩信着于岭外而为交趾所畏者公也驿召以为广西体量安抚使悉发荆湖兵以从公至则移檄交趾召其臣费嘉祐诘责之嘉祐皇恐对曰种落犯边罪当死愿归【一本作留】取首恶以献即械五人送钦州斩于界上公还邕人遮道留之不得明年以尚书左丞知广州英宗即位拜工部尚书代还道病卒享年六十有五公经制五管前后十年凡治六州所至有恵爱虽在兵间手不释巻有文集二十巻奏议五巻三史刋误四十巻娶林氏封鲁郡夫人子男三人伯庄殿中丞早卒仲荀今为屯田贠外郎叔英太常寺太祝女六人皆适士族孙【一本有男】四人孙女五人铭曰   余迁曲江仍世不显奋自襄公有声甚逺始兴开国袭美于前两贤相望三百年间伟欤襄公惟邦之直始登于朝官有言责左右献纳奸谀屏息庆厯之治实多补益逢时有事奔走南北功书史官名在夷狄出入艰勤险夷一徳小人之谗公废于里一方有警公起于家威行信结岭海幽遐公之在焉帝不南顾胡召其还殒于中路返柩来归韶人负土伐石刻辞立于墓门以诒来世匪止韶人   文忠集巻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二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十四   墓表八首   石曼卿墓表   曼卿讳延年姓石氏其上世为幽州人幽州入于契丹其祖自成始以其族间走南归天子嘉【一作嘉】其来将禄之不可乃家于宋州之宋城父讳补之官至太常博士幽燕俗劲武而曼卿少亦以气自豪读书不治章句独慕古人竒节伟行非常之功视世俗屑屑无足动其意者自顾不合于世乃一混以【一作于】酒然好剧饮大醉頽然自放由是益与时不合而人之从其游者皆知爱曼卿落落可竒而不知其才之有以用也年四十八康定二年二月四日以太子中允秘阁校理卒于京师曼卿少举进士不中【一有第字】真宗推恩三举进士皆补奉职曼卿初不肯就张文节公素竒之谓曰母老乃择禄耶曼卿矍然起就之迁殿直久之改太常寺太祝知济州金乡县叹曰此亦可以为政也县有治声【一有用荐者三字】通判干宁军丁母永安县君李氏忧服除通判永静军皆有能名充馆阁校勘累迁大理寺丞通判海州还为校理庄献眀肃【一有皇字】太后临朝曼卿上书请还政天子其后太后崩范讽以言见幸引尝言太后事者遽得显官欲引曼卿曼卿固止之乃已自契丹通中国德明尽有河南而臣属遂务休兵养息天下然内外弛武三十余年曼卿上书言十事不报已而元昊反西方用兵始思其言召见稍用其説籍河北【一无二字】河东陜西之民得乡兵数十万曼卿奉使籍兵河东还称防赐绯衣银鱼天子方思尽其才而且病矣既而闻邉将有欲以乡兵扞贼者笑曰此得吾粗也夫不教之兵勇怯相杂若怯者见敌而动则勇者亦牵而溃矣今或不暇教不若募其敢行者【一有用字】则人人皆胜兵也其视世事蔑若不足为及听其施设之方虽精思深虑不能过也状貌伟然喜酒自豪若不可绳以法度退而质其平生趣【一作取】舍大节无一悖于理者遇人无贤愚皆尽忻欢【一作欢忻】及间而可否天下是非善恶当其意者无几人其为文章劲健称其意气有子济滋天子闻其丧官其一子使禄其家既卒之三十七日葬于太清之先茔其友欧阳修表于其墓曰   鸣呼曼卿宁自混以为髙不少屈以合世可谓自重之士矣士之所负者愈大则其自顾也愈重自顾愈重则其合愈难然欲与共大事立竒功非得【一无得】难合自重之士不可为也古之魁雄之人未始不负髙世之志故宁或毁身汚迹卒困于无闻或老且死而幸一遇犹克少施于世若曼卿者非徒与世难合而不克所施亦其不幸不得至乎中夀其命也夫其可哀也夫   尚书屯田员外郎李君墓表   汉水东至干德滙而南民居其冲水捍暴而岸善崩然其民尤富完其下南山【一作山南】之材治室屋聚居葢数千家皆安然易汉而自若者以有石隄为可恃也景祐五年余始为其县令既行汉上临石隄问其长老皆曰吾李君之作也于是喟然而叹求李君者得其孙厚厚举进士好学能自言其世云李氏贝州清河人君举进士中淳化三年乙科镇州真定主簿齐化基为吏以强察自喜恶君亷直不为屈多求事可酿为罪者责君理之君辨愈眀不可汚卒服其能反荐之迁威虏军判官秩满【一无二字】河北转运使又荐为冀州军事判官逾年【一无二字】吏部考【一无此字】籍凡四较考者外皆召还公考当召是时契丹侵邉冀州独乞留君督军饷课为最多迁大理寺丞乗传治【一作理】壁州疑狱既还转运使又请通判冀州督旁七县军饷课尤多而民不劳遭嵗饥悉出庾粟以贷民且曰凶丰甚必复使丰而归诸庾是化吾朽积而为新乃两利也转运使以为然因请君益贷贝魏沧冀诸州后嵗果丰饥民德君粟归诸庾无后者葢赖而活者数十万家【一本有居三年】转运使上冀人言乞留许留一嵗就拜殿中丞嵗满将去冀民夜私入其府堑其居若不可出君谕之乃得去通判河南【一有府字】未行契丹兵指邢洺天子择吏之能者改君通判邢州其守【一无二字】赵守一当守邢以扞冦辞不任邢事天子曰李某佐汝可无患守一至邢悉以州事任君御史中丞王嗣宗辟推直官遂荐为御史以疾不拜求知光化军作所谓石隄者孙何荐其材拜三司戸部判官改知建州皆以疾辞又求知汉阳军居三嵗而汉阳之狱空者二嵗卒以疾觧退居于汉旁大中祥符六年五月某日卒于家遂县东遵教乡之友于村子孙因留家焉君讳仲芳字秀之享年五十有三【一作二】官至尚书屯田员外郎君为人敦敏而材以疾中止【一有善不享其厚用不既其能】余闻古之有德于民者殁则乡人祭于其社今民既不能祠君于【一作于字】汉之【一无之字】旁而其墓幸在其县余令也又不表以示民鸣呼其何以章乃德俾其孙刻石于隧以永君之【一作赐】   内殿崇班薛君墓表   公讳塾字宗道姓薛氏资政殿学士兵部尚书简肃公之弟薛之世德终始有简肃公之志与碑公官至内殿崇班以某年某月某日卒官于蜀州其子仲孺以其丧归葬于绛州之正平先葬而来乞铭以志予幸尝纪次简肃公之德而又得铭公其铭曰公躬直清官以材称惟贤是似不愧其兄既葬而仲孺又来请曰铭之藏诚【一作者】以永吾先君于不朽然不若掲于隧以表见于世之昭昭也予惟薛氏于绛为着姓简肃公于公为兄弟而公之世德予既见之铭而其子又欲揭以昭显于世可谓孝矣然予考古所谓贤人君子功臣烈士之所以铭见于后世者其言简而着及后世衰言者自疑于不信始繁其文而犹患于不章又备其行事惟恐不为世之信也若薛氏之着于绛简肃公之信于天下而予之铭公不愧于其兄则公之铭不待繁言而信也然其行事终始予亦不敢略而志诸墓矣今之揭者无以加焉则取其可以简而著者书之以慰其子之孝思而信于绛之人云   连处士墓表   连处士应山人也以一布衣终于家而应山之人至今思之其长老教其子弟所以孝友恭谨礼让而温仁必以处士为法曰为人如连公足矣其矜寡孤独凶荒饥馑之人皆曰自连公亡使吾无所告依而生以为恨呜呼处士居应山非有政令恩威以亲其人而能使人如此其所谓行之以躬不言而信者欤处士讳舜賔字辅之其先闽人自其祖光裕尝为应山令后为磁郢二州推官卒而反葬应山遂家焉处士少举毛诗一不中而其父正以疾废于家处士供养左右十余年因不复仕进父卒家故多赀悉防以赒乡里而教其二子以学曰此吾赀也嵗饥出谷万斛以粜而市谷之价卒不能増及旁近县之民皆赖之盗有窃其牛者官为捕之甚急盗穷以牛自归处士为之媿谢曰烦尔送牛厚遗以遣之尝以事之信阳遇盗于西闗左右告以处士盗曰此长者不可犯也舍之而去处士有弟居云梦往省之得疾而卒以其柩归应山应山之人去县数十里迎哭争负其柩以还过县市市人皆哭为之罢市三日曰当为连公【一作当与处士】行丧处士生四子曰庶庠庸膺其二子教以学者后皆举进士及第今庶为夀春令庠为宜城令处士以天圣八年十二月某日卒庆厯二年某月日葬于安陆蔽山之阳自卒至今二十年应山之长老识处士者与其县人尝赖以为生者往往尚皆在其子弟后生闻处士之风者尚未逺使更三四世至子孙曾其所传闻有时而失则惧应山之人不复能知处士之详也乃表其墓以告于后人【一作云】八年闰正月一日庐陵欧阳修述   尚书屯田员外郎张君墓表   君讳谷字应之世为开封尉氏人曾祖节祖遇皆不仕父炳为郑州原武县主簿因留家焉今为原武人也君举进士及第为河阳河南主簿蘓州观察推官开封府士曹叅军迁著作佐郎知阳武县通判眉州累迁屯田员外郎复知阳武县以疾致仕卒于家享年五十有九君为人刚介【一作】好学问事父母孝与朋友信其为吏洁亷所至有能称其在河南时予为西京留守推官与谢希深尹师鲁同在一府其所与游虽他掾属賔客多材贤少壮驰骋于一时而君居其间年尚少独苦羸病肺唾血者巳十余年幸其病少间輙亦从诸君饮酒诸君爱【一作惜】而止之君曰我岂久生者邪虽他人视君亦若不能胜朝夕者其后同府之人皆解去而希深师鲁与当时少壮驰骋者丧其十八九而君癯然唾血如故后二十年始以疾卒君虽病羸而力自为善居官为吏未尝废学问多为贤士大夫所知乃知夫康强者不可恃以乆而羸弱者未必不能生虽其迟速长短相去几何而彊者不自勉或死而冺防于无闻弱者能自力则必有称于后世君其是已君尝谓予曰吾旦暮人耳无所取于世也尚何区区于仕哉然吾常哀禄之及于亲者薄若幸得不死而官登于朝冀窃国家褒赠之宠以荣其亲然后归病于原武之庐足矣乃益买田治室于原武以待君自河南苏州累为名公卿所荐乃迁著作为郎官赠其父太子中允【一作舍】母宋氏京兆【一作司氏永安】县太君于是遂致仕归于原武营其德政乡之张固村原将葬其亲卜以皇祐五年十一月某日用事前四日君亦卒遂以某日从葬于原上予与君游久记其昔所谓予者且哀君之贤而不幸又嘉君之志信而有成于其葬也不及铭乃表于其墓君娶祝【一作竹】氏封华阳县君有子曰损试将作监主簿至和二年三月七日翰林学士尚书吏部郎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欧阳修撰   龙武将军薛君墓表   薛姓居河东者自唐以来族最盛宋兴百年而薛姓五显资政殿学士尚书戸部侍郎赠兵部尚书简肃公当天圣中叅辅大政以亮直刚毅为时名臣公绛州正平人也有子直孺早卒无后以其弟之子仲儒为后然其兄弟五人及其诸子皆用公廕禄仕以忠厚孝谨多材能为绛大族君讳某字某简肃公之兄也少有髙节仕而不得志退老于家以德行文学为乡善人君少好学工为文辞应有司格既而曰是岂足学也哉乃弃而不为其后简肃公贵显以恩例补君右班殿直君笃爱其弟不得巳为强起就职居顷之卒弃去遂不复仕君居乡里孝悌于其家忠信于其朋友礼让于其长老乡里之人始而爱乆而化既殁而犹思焉君以天圣二年十一月某日以疾卒于家享年六十有九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正平县清原乡之周材原曾祖景赠太保祖温瑜赠太傅父光化赠太师母曰郑国夫人费氏子男二人长曰长孺今为尚书虞部员外郎知绛州军州事次曰良孺殿中丞女三人君以子恩累赠右龙武军将军夫人郑氏正平县太君君卒之若干年其子始以尚书郎来守是州予薛氏壻也且嘉君之隐德以终而有后乃为表于其墓既又作诗以遗之曰   伊绛之人其出如云往于周原从我邦君周原有墓郁郁其松绛无居人惟邦君是从来以春秋执事必躬邦君在绛礼我耆艾惟父之执其恭敢怠邦君有政惠我后生从民上冡闾里之荣嗟我绛人孝慈友悌为善有后惟邦君是视   永春县令欧君墓表   君讳庆字贻孙姓欧氏其上世为韶州曲江人后徙均州之郧乡又徙襄州之谷城干德二年分谷城之隂城镇为干德县建光化军欧氏遂为干德人修尝为其县令问其故老乡闾之贤者皆曰有三人焉其一人曰太傅赠太师中书令邓文懿公其一人曰尚书屯田郎中戴国忠其一人曰欧君也三人者学问出处未尝一日不同其忠信笃于朋友孝悌称于宗族礼义逹于【一作于】乡闾干德之人初未识学者见此三人皆尊礼而爱亲之既而皆以进士举于乡里【一无里字】而君独黜于有司后二十年始以同三礼出身为潭州湘潭主簿陈州司法叅军监考城酒税迁彭州军事推官知泉州永春县事而邓公已贵显于朝君尚为州县吏所至上官多邓公故旧君絶口不复道前事至终其去不知君为邓公友也君为吏亷贫宗族之孤幼者皆养于家居乡里有讼者多就君决曲直得一言遂不复争人至于今之嗟夫三人之为道无所不同至其穷达何其异也而三人者未尝有动于其心虽干德之人称三人者亦不以贵贱为异则其幸不幸岂足为三人者道哉然而逹者昭显于一时而穷者泯没于无述则为善者何以劝而后世之来者何以考德于其先故表其墓以示其子孙君有子世英为邓城县令世勣举进士君以天圣七年卒享年六十有四葬干德之西北广节山之原【一有云字】   河南府司録张君墓表【一作碣】   故大理寺丞河南府司録张君讳汝士字尧夫开封襄邑人也明道二年八月壬寅以疾卒于官享年三十有七卒之七日葬洛阳北邙山下其友人河南尹师鲁志其墓而庐陵欧阳修为之铭以其葬之速也不能刻石乃得金谷古塼命太原王顾以丹为书纳于【一作于】圹中嘉祐二年某月某日其子吉甫山甫改葬君于伊阙之教忠乡积庆里君之始葬北邙也吉甫才数嵗而山甫始生余及送者相与临穴视且封哭而去今年春余主试天下贡士而山甫以进士试礼部乃来告以将改葬其先君因出铭以示余葢君之卒距今二十有五年矣初天圣明道之间钱文僖公守河南公王家子特以文学仕至贵显所至多招集文士而河南吏属适皆当时贤材知名士故其幕府号为天下之盛君其一人也文僖公善待士未尝责以吏职而河南又多名【一无名字】山水竹林【一作葱竹】茂树竒花恠石其平台清池上下荒墟草莽之间余得日从贤人长者赋诗饮酒以为乐而君为人静黙修洁常坐府治事省文书尢尽心于狱讼初以辟为其府推官【一作察推】既罢又辟司録河南人多頼之而守尹屡荐其材君亦工书喜为诗间则从余游其语言简而有意饮酒终日不乱虽醉未尝頽堕与之居者无不服其徳故师鲁志之曰饬身临事余尝愧尧夫尧夫不余愧也始君之葬皆以其地不善又葬速【一有其字】礼不备君夫人崔氏有贤行能教其子而二子孝谨克自树立卒能改葬君如吉卜君其可谓有后矣自君卒后文僖公得罪贬死汉东吏属亦各引去今师鲁死且十余年王顾者死亦六七年矣其送君而临穴者及与君同府而游者十葢八九死矣其幸而在者不老则病且衰如予是也呜呼盛衰生死之际未始不如是是岂足道哉惟为善者能有后而托于文字者可以无穷故于其改葬也书以遗其子俾碣于墓且以写余之思焉吉甫今为大理寺丞知缑氏县山甫始以进士赐出身云翰林学士右諌议大夫史馆修撰欧阳修撰   文忠集巻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二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十五   墓表六首   尚书屯田员外郎赠兵部员外郎钱君墓表   君讳冶字良范姓钱氏世为彭城人后徙吴兴自君之七世祖寳又徙常州之武进曽祖讳某祖讳某父讳某当唐末五代钱氏起余杭据浙东西为吴越王于是时常州或属江南或属吴越而武进钱氏独不显方以儒学廉让行于乡里连三世不仕宋兴取江南常州归于有司君始以州进士举中景徳二年甲科试秘书省校书郎为州广陵潮州海阳县令迁寜国军节度推官监黄州麻城茶遂知县事迁著作佐郎知蕲州蕲水懐安军金堂县又迁秘书丞知泰州如臯县再迁屯田员外郎通判宣州未行明道二年六月十一日以疾卒于家享年五十有二君少好学能为文辞家贫其母贤尝躬织纴以资其学问每夜读书【一有不止字】母为防烛止之君阳卧母且睡輙复起读【一有年二十三字】州举进士第一试礼部高第遂中甲科为吏长于决狱厯六县皆有能政潮州自五代时刘氏暴残其民君为海阳经年民归业者千余户由是海阳升为大县潮之大姓某氏火迹其来自某家吏捕讯之某家号寃不服太守刁湛曰狱非钱君不可君问大姓得火所发牀足验之疑里仇家物因率吏入仇家取牀折足合之皆是仇人即服曰火自我出然故遗其迹某家者欲自免也某家诚寃君即日出某家狱致仇人以法举州称为【一无此字】神明其佐宣州数决大狱及旁近郡狱有疑者皆归决于君工部侍郎凌防知宣州尤称君文学曰吏事不足汚子当以文章居台阁欲荐其文未及而策卒初宣州官嵗市茶于泾县命君主之策子不肖以恶茶数千斤入于官君立焚之以白防防益以此知君防卒君叹曰世无知我者矣在麻城以茶课嵗増五倍遂迁著作金堂故多盗君以伍保籍民察其出入凢为盗者许其徒告以赎罪盗遂止防甘露降其县明年麦禾大稔麦一茎五岐禾一茎五穗者县人以为君政所致谓之钱公三瑞君叹曰吾知治民尔瑞岂吾致哉县人为君立生祠如臯民不农桑以盐为生君曰使民足以衣食盐犹农也乃悉求盐利害为条目民便其利而盐最増积以石数者至四十五万君在如臯时年五十或叹其仕不达君曰使吾政行于民是达也蔡文忠公为御史中丞数欲引君为御史防君卒君平生所为文章三百余篇号曰晦书君之皇考赠殿中丞母诸葛氏封万年县太君徙封福昌娶蒋氏初封乐安县君又封福清子男五人曰公餗公瑾公辅公仪公佐蒋氏有贤行自君之卒日以君所为勗其五子以学蒋氏后君二十年以卒卒时公瑾公辅皆以进士及第公瑾为新郑尉公辅以文章知名当世为太常丞集贤校理钱氏自其祖寳徙武进其居与皆在其县之遵教乡敦行里庆厯三【一作二】年九月庚申公餗等君于其居之东北原皇里水之北至和二年三月壬午【一无上八字】以蒋夫人从欧阳修曰钱姓出陆终葢颛顼之苗裔始以士为周官久而以为姓自三代以来无甚显者至唐末钱氏多居东南及镠乘乱世起余杭有地十三州号兼吴越而王者防百年而武进钱氏独以隠徳累世不显岂以力者如彼而以徳者如此哉岂其盛衰迟速之理固有不同哉武进之钱自寳七世至君有闻又有贤子不坠益彰其势孰止葢恃力者虽盛而必衰以徳者愈迟而终显立石刻辞其示弥逺   太常博士周君墓表   有笃行君子曰周君者孝于其亲友于其兄弟居父母丧与其兄某弟某居于倚庐不饮酒食肉者三年其言必戚其哭必哀除丧而癯然不能胜人事者葢久而后复自孔子在鲁而鲁人不能行三年之丧其弟子疑以为问则非鲁而他国可知也孔子殁而其后世又可知也今世之人知事其亲者多矣或居丧而不哀者有矣生能事而死能哀或不知丧礼者有矣或知礼而以为丧主于哀而巳不必合于礼者有矣如周君者事生尽孝居丧尽哀而以礼者也礼之失久矣丧礼尤废也今之居丧者惟仕宦婚嫁听乐不为此特法令之所禁尔其衰麻之数哭泣之节居处之别饮食之变皆莫知夫有礼也在上位者不以身率其下在下者无所望于其上其遂废矣乎故吾于周君有所取也君讳尧卿字子俞道州永明县人也天圣二年举进士累官至太常博士歴连【一作道】衡二州司理参军桂州司録知髙安寜化二县通判饶州未行以庆厯五年六月朔日卒于朝集之舍享年五十有一皇祐五年某月日于道州永明县之紫微冈曽祖讳某祖讳某父讳某赠某官母唐氏封某县太君娶某氏封某县君君学长于毛郑诗左氏春秋家贫不事生产喜聚书居官禄虽薄常分俸以赒宗族朋友人有慢巳者必厚为礼以愧之其为吏所居皆有能政有文集二十巻君有子七人曰谕鼎州司理防军曰诜湖州归安主簿曰谧曰讽曰諲曰説曰谊皆未仕呜呼孝非一家之行也所以移于事君而忠仁于宗族而睦交于朋友而信始于一乡推之四海表于金石示之后世而劝考君之所施者无不可以书也岂独俾其子孙之不陨也哉   右班殿直赠右羽林军将军唐君墓表   嘉祐四年冬天子既受祫享之福推恩羣臣并进爵秩既又以及其亲若在若亡无有中外逺迩于是天章阁待制尚书户部员外郎唐君得赠其皇考骁卫府君为右羽林军 【无军字】将军府君讳拱字某【一无某字】其先晋原人后徙为钱塘人曽祖讳休复唐天复中举明经为建威【一作武】军节度推官祖讳仁恭仕吴越王为唐山县令累赠谏议大夫父讳谓官至尚书职方郎中累赠礼部尚书府君以父廕补太庙斋郎改三班借职再迁【一作转】右班殿直监舒州孔城镇澧州酒税廵检泰州盐塲漳州兵马监押干兴元年七月某日以疾卒于官享年四十有六府君孝弟于其家信义于其朋友廉让于其乡里其居于官名公钜人皆以为材而未及用也享年不永君子哀之有子曰介字子方举进士皇祐中尝为御史以言事切直贬春州别驾当是时子方之风悚动天下巳而天子感悟贬未至而复用之今列侍从居谏官自子方为秘书丞始赠府君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其为尚书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又赠府君为右监门卫将军其为尚书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权开封府判官又赠府君为右屯卫将军其迁户部员外郎河东转运使又赠府君为骁卫将军葢自登于朝以至荣显遇天子有事于天地宗庙推恩必及焉府君初娶博陵崔氏赠仙游县太君后娶崔氏赠清河县太君皆卫尉卿仁冀之女生一男介也五女长适太子中舍卢圭次适欧阳昊早卒次适横州推官高定次适进士陆平仲次适著作佐郎陈起庆厯三年八月某日以府君及二夫人之丧合于江陵龙山之东原后十有七年庐陵欧阳修乃表于其墓曰呜呼余于此见朝廷所以褒宠劝励臣子之意岂不厚哉又以见士之为善者虽堙没幽郁其潜徳隠行必有时而发而迟速显晦在其子孙然则为人之子者其可不自勉哉葢古之为子者禄不逮养则无以及其亲矣今之为子者有克自立则尚有荣名之宠焉其所以教人之孝者笃于古也深矣子方进用于时其所以荣其亲者未知其止也姑立表以待焉   胡先生墓表   先生讳瑗字翼之姓胡氏其上世为陵州【一作京兆】人后为泰州如臯【一作海陵】人先生为人师言行而身化之使诚明者达昏愚者励而顽傲者革故其为法严而信为道久而尊师道废久矣自景祐明道以来学者有师惟先生暨泰山孙明复石守道三人而先生之徒最盛其在湖州之学弟子去来常数百人各以其经转相传授其教学之法最备行之数年东南之士莫不以仁义礼乐为学庆厯四年天子开天章阁与大臣讲天下事始慨然诏州县皆立学于是建太学于京师而有司请下湖州取先生之法以为太学法至今为着令后十余年先生始来居太学学者自逺而至太学不能容取旁官署【一作字】以为学舍礼部贡举嵗所得士先生弟子十常居四五其髙第者知名当时或取【一作中】甲科居显仕其余散在四方随其人贤愚皆循循雅饬其言谈举止遇之【一无二字】不问可知为先生弟子其学者相语称先生不问可知为胡公也先生初以白衣见天子论乐拜【一有试字】秘书省校书郎辟丹州军事推官改宻州观察推官丁父忧去职服除为保寜军节度推官遂居湖学召为诸王宫教授以疾免巳而以太子中舍致仕迁殿中丞于家皇祐中驿召至京师议乐复以为大理评事兼大常寺主簿又以疾辞嵗余为光禄寺丞国子监直讲廼居太学迁大理寺丞赐绯衣银鱼嘉祐元年迁太子中允充天章阁侍讲仍居太学巳而病不能朝天子数遣使者存问又以太常博士致仕东归之日太学之诸生与朝廷贤士大夫送之东门执弟子礼路人嗟叹以为荣以四年六月六日卒于杭州享年六十有七以明年十月五日葬于乌程何山之原其世次官邑与其行事莆阳蔡君谟具【一作旦】志于幽堂呜呼先生之徳在乎人不待表而见于后世然非此无以慰学者之思乃揭于其墓之原六年八月三日庐陵欧阳修述   泷冈阡表   呜呼惟我皇考崇公卜吉于泷冈之六十年其子修始克表于其阡非敢缓也葢有待也修不幸生四嵗而孤太夫人守节自誓居穷【一作贫】自力于衣食以长以教俾至于成人太夫人告之曰汝父为吏廉而好施与喜賔客其俸禄虽薄常不使有余曰毋以是为我累故其亡也无一瓦之覆一垅之植【碑本作埴】以庇而为生吾何恃而能自守邪吾于汝父知其一二以有待于汝也自吾为汝家妇不及事吾姑然知汝父之能养也汝孤而幼吾不能知汝之必有立然知汝父之必将有后也吾之始归也汝父免于母丧方逾年嵗时祭祀则必涕泣曰祭而丰不如养之薄也间御酒食则又涕泣曰昔常【一作吾】不足而今有余其何及也吾始一二见之以为新免于丧适然耳既而其后常然至其终身未尝不然吾虽不及事姑而以此知汝父之能养也汝父为吏尝夜烛治官书屡废而叹吾问之则曰此死狱也我求其生不得尔吾曰生可求乎曰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也【一无也字】矧求而有得邪以其有【一本有字作求而】得则知不求而死者有恨也夫常求其生犹失之死而世【一作况】常求其死也回顾乳者劒【一作抱】汝而立于旁因指而叹曰术者谓我嵗行在戌将死使其言然吾不及见儿之立也后当以我语告之其平居教他子弟常用此语吾耳熟焉故能详也其施于外事吾不能知其居于家无所矜饰而所为如此是真发于中者邪呜呼其心厚于仁者邪此吾知汝父之必将有后也汝其勉之夫养不必丰要于孝利虽不得溥于物要其心之厚于仁吾不能教汝此汝父之志也修泣而志之不敢忘先公少孤力学咸平三年进士及第为道州判官泗绵二州推官又为泰州判官享年五十有九葬沙溪之泷冈太夫人姓郑氏考讳徳仪世为江南名族太夫人恭俭仁爱而有礼初封福昌县太君进封乐安安康彭城三郡太君自其家少防【一作贱】时治其家以俭约其后常不使过之曰吾儿不能苟合于世俭薄所以居患难也其后修贬夷陵太夫人言笑自若曰汝家故贫贱也【碑本无六字】吾处之有素矣汝能安之吾亦安矣自先公之亡二十年修始得禄而养又十有二年列官于朝始得赠封其亲又十年修为龙图阁直学士尚书【一无尚书字】吏部郎中留守南京太夫人以疾终【一作卒】于官舍享年七十有二又八年修以非才入副枢宻遂参政事又七年而罢自登二府天子推恩褒其三世故【一作葢】自嘉祐以来逢国大庆必加宠锡皇曽祖府君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曽祖妣累封楚国太夫人皇祖府君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祖妣累封吴国太夫人皇考崇公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皇妣累封越国太夫人今上初郊皇考赐爵为崇国公太夫人进号魏【一作韩】国于是小子修泣而言曰呜呼为善无不报而迟速有时此理之常也惟我祖考积善成徳宜享其隆虽不克有于其躬而赐爵受封显荣褒大实有三朝之锡命是足以表见于后世而庇赖其子孙矣乃列其世谱具刻于碑既又载我皇考崇公之遗训太夫人之所以教而有待于修者并揭于阡俾知夫小子修之徳薄能鲜遭世窃位而幸全大节不辱其先者其来有自熈寜三年嵗次庚戌四月辛酉朔十有五日乙亥男推诚保徳崇仁翊戴功臣观文殿学士特进行兵部尚书知青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充京东东路安抚使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四千三百户食实封一千二百户修表   集贤校理丁君墓表   君讳寳臣字元珍姓丁氏常州晋陵人也景祐元年举进士及第为峡州军事判官淮南节度掌书记杭州观察判官改太子中允知剡县徙知端州迁太常丞博士坐海贼侬智髙陷城失守夺一官徙置黄州久之复得太常丞监湖州酒税又复博士知诸暨县编校秘阁书籍遂为校理同知太常礼院君为人外和怡而内谨立望其容貎进趋知其君子人也居乡里以文行称少孤与其兄笃于友悌兄亡服丧三年曰吾不幸幼失其亲兄吾父也庆厯中诏天下大兴学校东南多学者而湖杭尤盛君居杭学为教授以其素所学问而自修于乡里者教其徒久而学者多所成就其后天子患馆阁职废特置编校八员其选甚精乃自诸暨召居秘阁君治州县听决精明赋役有法民畏信而便安之其始治剡也如此后治诸暨剡邻邑也其民闻其来讙曰此剡人爱而思之谓不可复得者也今吾民乃幸而得之而君亦以治剡者治之由是所至有声及居阁下淡然不以势利动其心未尝走谒公卿与诸学士羣居恂恂人皆爱亲之葢其召自诸暨也以材行选及在馆阁久而朝廷益知其贤英宗每论人物屡称之国家自削除僭伪东南遂无事偃兵弛备者六十余年矣而岭外尤甚其山海荒濶列郡数十皆为下州朝廷命吏常以一县视之故其守无城其戍无兵一日智髙乘不备陷邕州杀将吏有众万余人顺流而下浔梧封康诸小州所过如破竹吏民皆望而散走独君犹率羸卒百余拒战杀六七人既败亦走初贼未至君语其下曰幸得兵数千人伏小湘峡扼至险以击骄兵可必胜也乃请兵于广州凢九请不报又尝得贼觇者一人斩之贼既平议者谓君文学宜居台阁备侍从以承顾问而眇然以一儒者守空城提百十饥羸之卒当万人卒至之贼可谓不幸而天子亦以为县官不素设备而责守吏不以空手捍贼宜原其情故一切轻其法而君以尝请兵不得又能拒战杀贼则又轻之故他失守者皆夺两官而君夺一官巳而知其贤复召用后十余年御史知杂苏宷受命之明日建言请复治君前事夺其职而黜之天子知君贤不可以一眚废而先帝巳察其罪而轻之矣又数更大赦且罪无再坐然犹以御史新用故屈君使少避而不伤之也乃用其校理嵗满所当得者即以君通判永州方待阙于晋陵以治平四年四月某甲子中风一夕卒享年五十有八累官至尚书司封员外郎阶朝奉郎勲上轻车都尉曽祖讳某祖讳某皆不仕父讳某赠尚书工部侍郎母张氏仙游县太君君娶饶氏封晋陵县君先卒子男四人曰隅曰除曰隮皆举进士曰恩儿才一嵗女一人适著作佐集贤校理胡宗愈君既卒天子悯然推恩録其子隅为太庙斋郎君之平生履忧患而遭困阨处之安然未尝见戚戚之色其于穷达寿夭知有命固无憾于其心然知君之贤哀其志而惜其命止于斯者不能无恨也于是相与论著君之大节伐石纪辞以表见于后世庶几以慰其思焉熈寜元年六月十四日庐陵欧阳修述   文忠集巻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二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十六   墓志四首   虞部员外郎尹公墓志铭   公讳仲宣姓尹氏尹氏世居太原无显者由公之父赠刑部侍郎讳文化始举毛诗登某科以材敏称于当世仕至尚书都官郎中于今人士语尹氏者往往能称其名字由是始有闻人刑部葬其父于河南今为河南人公举周易咸平三年中第厯梓州铜山鳯翔麟游二主簿京兆府司理参军潞州襄垣主簿迁汝州梁懐州武陟二令又迁蜀州军事判官荐其能者数十【一作十数】人拜大理寺丞太子中舍殿中丞国子博士尚书虞部员外郎厯知汝州之叶郑州之荥阳【一有县字】又知大宁监通判华州又知资州皆有政【一作能】绩最后知郢州至州之三日晨起衣冠得疾【一有及寝而三字】卒实景祐四年三月七日也年七十一以五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夀安母郑氏德兴县太君妻张氏夀安县君子七人源洙湘冲淑沂泳诸孙十余人公既卒许州进士朱生游资州资人【一作州】家家能道公之遗事及闻公丧皆巷哭其吏与民各以其类之浮屠发哀受吊朱生既得公善十余事为作遗爱録以遗资人朱生未尝识公者而言若兹信矣呜呼善人之为善也生不赫赫于当时则其遗风余思在乎人者必有时而着公生而为善殁也见思【一作殁也见称思可知也已】铭者所以名其善功以昭后世也【一有夫字】铭曰物塞而通必艰其初至于大亨乃而敷尹氏之先久窒不耀自公再世始发其奥公不坠德有善在人孰当其兴在子与孙【一作在于子孙】   尚书兵部员外知制诰谢公墓志铭   朝防大夫行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知邓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上轻车都尉阳夏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戸赐紫金鱼袋谢公讳绛字希深其先出于黄帝之后任姓之别为十族谢其一也其国在南阳宛三代之际以防不见至诗嵩髙始言周宣王使召公营谢邑以赐申伯葢谢先以失国其子孙散亡以国为姓厯秦汉魏益不显至晋宋间谢氏出陈郡者始为盛族公之皇考曰太子賔客讳涛其爵陈留伯至公开国又为阳夏男皆在陈郡故用其封复因为陈郡人然其官邑卒葬随世而迁其谱自八世而下可见曰八代祖汾为河南缑氏人至五代祖希图姑迁而南或嘉兴或葬丽水自皇考已上三代皆葬杭州之富阳公以寳元二年四月丁邜来治邓其年十一月已酉以疾卒于官以逺不克归于南即以眀年八月得州之西南某山之阳遂以葬公享年四十有五初娶夏侯氏先卒今举以祔后娶髙氏文安县君三男六女男某皆将作监主簿女一早亡五尚幼公之卒其客欧阳修吊而哭于位退则叹曰初賔客之薨修获铭其德纳诸富阳之原今又哭公之丧哭者在位莫如修旧葢尝铭其世矣乃论次其终始曰公年十五起家试秘书省校书郎复举进士中甲科以奉礼郎知颍州汝隂县迁光禄寺丞上书论四民失业杨文公荐其材召试充秘阁校理再迁太常丞通判常州丁母晋陵郡君许氏忧服除迁太常博士用郑氏经唐故事议昭武皇帝非受命祖不宜配享感生帝天圣中天下水旱而蝗河决壊滑州又上书用洪范五行京房传推灾异所以为天谴告之意极陈时所阙失无所讳与修真宗国史迁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通判河南府移书丞相言嵗凶嵩山宫宜罢勿治又上书论妖人方术士不宜出入禁中请追所赐先生处士号嵗满权开封府判官再迁兵部员外郎为三司度支判官上书论法【一作诏】禁密花透背诏书云自内始今内人赐衣复下有司取之是为法而自戾无以信天下又言后苑作官市筒亦禁物民间非所有有之为犯法因请罢内作诸器皆以其职言又言有司多【一无此字】求上防【一有多字】从中出而数更且谓号令数变则亏国体利害偏听则惑聪眀请者务欲各行而守者患于不一请凡诏令皆由中书枢宻院然后行郭皇后废上书用诗白华引申后褒姒以为戒景祐元年丁父忧服除【一本賔客薨于京师以丧南归三年】召试知制诰判流内铨议者言李照新定乐不可用下其议议者乆不决公为两议曰宋乐用三世矣照之法不合古吾从旧乃署其一议曰从新乐者异署议者皆从公署公为人肃然自修平居温温不妄喜怒及其临事敢言何其壮也虽或听或否或论髙而不能行或后果如其言皆傅经据古切中时病三代已来文章盛者称西汉公于制诰尤得其体世所谓常杨元白不足多也公既以文知名至于为政无所不逹自汝隂已有能名佐常州至今常人思之钱思公守河南悉以事属之是时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起二陵于永安至于铁石畚锸不取一物于民而足修国子学教诸生自逺而至者百余人举而中第者十八九河南人闻公丧皆出涕诸生画像于学而祠之初吏部拟官以圭田有无为均公取州县田覆其实者凖其方之物贾【一作价】差为多少掲之省中它有名而无实者皆不用人以为便天下之吏有定职而无定员故选者常患其多而久积吏縁以奸至公为之选而集者有不逾旬而去天下皆称其平其遇事冗剧【一有处字】尤若简而有余及求知邓州其治益以寛静为本州遂无事先是有妖僧者以伪言诱民男女数百人往往昼夜为防凡六七年不废公则取其首恶二人寘之法余一不问民始知公法可畏而安于不苛南阳堰引湍水溉公田水之来逺而少能及民而堰撤【勑列反】墩破公议复召信臣故渠以罢邓人嵗役而以水与民大兴学舍皆未就而卒始公来邓食其廪者四十余人或疑其多及其丧为之制服其治衣栉才二婢至三从孤弟妹皆聚而食之卒之日廪无余粟家无余赀入哭其堂椸无新衣然平生【一有好施宗族】嘉賔客谈宴怡怡如也自少而仕凡三十年间自守不回而外亦不为甚异此其始终大节也【一无也字下有昔太史公世称其文善以多为少今予不能乃不暇具书公之事而特着其大者畧书之噫公之事何多与繁予文而不克究使公而夀且用极其材则凡今所书又有不暇书而又着其尢大者尔将葬其嗣子某来乞铭】铭曰   夀吾不知命系其偶不俾其隆安归其咎惟德之眀惟仁之茂惟力之为而公之有   资政殿学士尚书戸部侍郎简肃薛公墓志铭   明道二年尚书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河东公以疾告归其政天子曰吾不可以数烦公乃诏优公不朝而使视事如故居嵗中数以告乃得还第又数以告然后拜公为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判尚书都省罢其政事景祐元年八月庚申公薨于家年六十有八赠兵部尚书公讳奎字宿蓺姓薛氏薛氏之先出于黄帝之后任姓任姓之别为十族薛者奚仲之始封也其后奚仲去迁邳而仲虺留居薛春秋之际以国见经而其子孙后以为氏此其谱也隋唐之间薛姓居河东者为最盛公绛州正平人也曽王父赠太保讳某大王父赠太传讳某王父殿中丞赠太师讳某三世皆不显而以公贵初太宗皇帝伐并州太师以策干行在不见用罢公生十余嵗巳能属文辞太师顾曰是必大吾门吾复何为乃不复事生业务施贷以赒乡闾曰吾有子矣后何患后五十年公始佐今天子参政事为世名臣如其言公为人敦笃忠烈果敢明逹初举进士为州第一让其里人王严而居其次于是乡里皆称之淳化三年再举乃中授秘书省校书郎隰州军事推官始至取州狱已成书活寃者四人徙仪州推官士争荐其能丁太夫人忧服除用荐者拜大理寺丞知兴化军莆田县悉除故时王氏无名租莆田人至今以为德迁殿中丞知河南长水县徙知兴州州旧铸铁钱用功多人以为苦公乃募民有力者弛其山使自为利而收其铁租以铸悉罢役者人用不劳迁太常博士御史中丞向敏中荐公材中御史就拜监察御史召为殿中侍御史判三司都磨勘司赐绯衣银鱼出为陜西转运副使坐举人免官居数月通判陜府嵗余召还台安抚河北称防改尚书戸部员外郎淮南转运使江淮制置发运使开州河废其三堰以便漕船嵗以八百万石食京师其后罕及其多转吏部员外郎丁太师忧去职不许居二嵗入为三司户部副使与三司使李士衡争事省中士衡扳时权贵人为助公拜戸部郎中直昭文馆出知延州迁吏部郎中入为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迁右諌议大夫御史中丞契丹使萧从顺来朝是时庄献明肃太后垂帘听政从顺举止多不逊以为南使至契丹者皆见太后遂请见之朝议患之未有以决公独以理折之从顺乃止而嫉公者谗其漏禁中语由是拜集贤院学士出知并州改知秦州秦州宿重兵兵尝歉食公为勤俭积畜敎民水种嵗中迁枢宻直学士知益州而秦之余粟积者三百万征筭之衍者三十万覈民旧隐田数百顷所得刍粟又十余万秦州之民与其蕃【一作夷】落数千人诣转运使请留不果公在开封以严为治肃清京师京师之民至私以俚语目公且相戒曰是不可犯也囹圄为之数空而至今之人犹或目之及居蜀尤有善政民有得伪蜀时中书印者夜以锦囊挂之西门门【一作阍】者以白蜀人随之者万计皆恟恟【一作詾詾】出异语且观公所为公顾主吏藏之畧不取视民乃止老媪告其子不孝者子诉贫不能养公取俸钱与之曰用此为生以养母子遂相慈孝里富人三女皆孤民或妄争其产公析其赀为三为嫁其女于是人皆以公为仁恩蜀人喜乱而易揺公既镇以无事又能顺其风俗从容宴乐及其临事破奸发伏逆见随决如逄防之射而方朔之占无一不中蜀人【一作甚后】爱且畏之以比张尚书咏而不苛开封天子之畿益州蜀一都防皆世号尤难理者而公尤有名其猛寛之政前后异施可谓知其方矣入拜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遂拜参知政事公入谢上曰先帝尝言卿可用吾今用卿矣公益感激自励而素刚毅守节不苟合既与政尤挺立无所牵随然遂欲绳天下无细大一入于规矩往往不可其意则归卧于家叹息忧愧輙不食家人笑其何必若此公曰吾惭不及古人而惧后世讥我也公尝使契丹与其君臣语而以论议服其坐中其后契丹使来必问公所在及闻已用乃皆喜曰是得人矣邉吏得谍者言契丹欲弃约举兵上亟召大臣议或欲选将増兵公曰契丹畏誓而贪利且无隙以开其端其必不动不宜失持重之势而使其可窥已而卒无事他日上顾公曰果如公言于是益重之明道二年庄献眀肃太后欲服天子衮冕见太庙臣下依违不决公独争之曰太后必若王服见祖宗若何而拜乎太后不能夺为改他服太后崩上见羣臣泣曰太后疾不能言而犹数引其衣若有所属何也公遽曰其在衮冕也然服之岂可见先帝乎上大悟卒以后服苑于是益以公为果可用也【一无也字下有而不至乎大用终焉】公先娶潘氏早卒后娶赵氏今封金城郡夫人子男一人直孺大理寺丞女五人长适故职方员外郎张竒其次适故开封府士曹参军乔易从早亡次适太原王拱辰早亡次适庐陵欧阳修次又适王氏公既贵赠其曽祖而下三室曰太保太傅太师追封曽祖妣某氏某夫人祖妣某氏某夫人妣某氏某夫人公性孝慈虽在大位家人勤俭不知为骄奢诸子防孤抚养不异平生所为文章四【一作二】十巻直而有气如其为人五年某月某甲子其孤直孺奉其柩自京师葬于绛州以某年某月某甲子即事先期状公之功行上之太常太常议曰谥法一德不懈曰简执心决断曰肃今其状应法乃谥曰简肃铭曰   薛夏之封以国为姓其后河东隋唐最盛公世载德实河东人必大其门太师之云公之从事以难为易参于大政不挠不牵屡决大议有言炳然公不为相吿病还家赠赙之荣尚书是加公有敏德焯其行事公有令名有司之諡事告之史諡传子孙又刻铭章纳于墓门   赠尚书度支员外郎张君墓志铭   君讳思字希圣青州人也曾祖讳庭实不仕祖讳昻赠尚书职方郎中父讳从化尚书驾部员外郎赠秘书少监母河南县太君朱氏君天禧四年举进士及第为潍州司理参军青州益都县主簿开封府仓曹参军改秘书省著作佐郎知益都县再迁秘书丞太常博士通判阆州权知兴元府景祐四年九月十七日以疾卒于官享年六十有四君世以明经仕宦至君始为辞章举进士官虽卑事亲能尽其养不知其禄之薄也退与妻子恶衣蔬食无难色居亲丧尽哀葬其家三十余丧乡里称其孝为吏所至有能名京东嵗大饥所在盗贼起独君所治益都无盗而赈防饥人比他县尤多安抚使以为言诏书褒美在阆州治嘉陵江石隄民至今赖之君为博士时其弟愈犹为布衣君尝叹曰吾年四十有七始以进士及第今且老吾志其衰矣顾其三子曰是必大吾门因独念其弟愈先君之所爱也乃欲致其仕以冀一子恩得以命其弟顾贫未能去禄仕毎以为恨已而其子唐卿举进士第一君闻之喜且泣曰吾志其就矣乃上书求致仕且欲官其弟愈未及而卒君娶王氏冯翊县君后君二十二年以卒子男三人唐卿将作监丞通判陜州唐辅孟州济源县尉皆早卒唐民今为秘书丞女二人长适屯田员外郎任沆次早卒孙男二人曰危行果行孙女二人皆尚防君以子恩赠尚书度支员外郎夫人王氏亦以子恩封长夀县太君以嘉祐四年十月十二日葬君夫人于青州益都县仁德乡之南原铭曰   张有世序是为青人君治益都有政于民仕也四方昌其子孙终必返本斯之谓仁乡人之思封树长存   文忠集巻二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二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十七   墓志五首   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梅公墓志铭   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一云行给事中知许州上柱国南昌郡开国公食邑三千三百户实封六百户赐紫金鱼袋】梅公既卒之明年其孤及其兄之子尭臣来请铭以葬曰吾叔父病且亟矣犹卧而使我诵子之文今其葬宜得子铭以藏公之名在人耳目五十余年前卒一嵗予始拜公于许公虽衰且【一无此字】病其言谈词气尚足动人嗟予不及见其壮也然尝闻长老道公咸平景徳之初一遇真宗言天下事合意遂以人主为知巳当时搢绅之士【一无此二字】望之若不可及巳而摈斥流离四十年间白首翰林卒老一州嗟夫士果能自为材邪惟世用不用尔故予记公终始至于咸平景徳之际尤为详焉良以悲其志也公讳询字昌言世家宣城年二十六进士及第试校书郎利丰监判官迁将作监丞知杭州仁和县又迁著作佐郎举御史台推勘官时亦未之竒也咸平三年与考进士于崇政殿庐中一见以为竒材召试中书直集贤院赐绯衣银鱼是时契丹数冦河北李继迁急攻灵州天子新即位鋭于为治公乃上书请以朔方授潘罗支使自攻取是谓以四裔攻四裔真宗然其言问谁可使罗支者公自请行天子惜之不欲使蹈兵间公曰苟活灵州而罢西兵何惜一梅询天子壮其言因遣使罗支未至而灵州没于贼召还迁太常丞三司户部判官数访时事【一有使得以书论】于是屡言西北事时边将皆守境不能出师公请【一有出字】大臣临边督战募游兵击贼【一有论曹玮马知节才可用又十字】论傅潜杨琼败绩当诛【一有以正刑三字】而田绍斌王荣等可责其効以赎过凡数十事其言甚壮天子益噐其材数欲以知制诰宰相有言不【一作未】可者乃巳其后继迁卒为潘罗支所困而朝廷以两镇授徳明徳明顿首谢罪河西平天子亦再幸澶渊【一有以金帛二字】盟契丹而河北之兵解天下无事矣公既见疎不用初坐断田讼失实通判杭州徙知苏州又徙两浙转运【一有副字】使还判三司开拆司迁太常博士用封襌恩迁祠部员外郎又坐事出知濠州以刑部员外郎为荆州湖北路转运使坐擅给驿马与【一作假】人奔防而马死夺一官通判襄州徙知鄂州又徙苏州天禧元年复为刑部员外郎陜西转运使灵州弃巳久公与秦州曹玮得胡芦河路【一有无沙二字】可出兵无沙行之阻而能径【一无此八字】趋灵州遂请玮居环庆以图出师防玮入为宣徽使不克而止迁工部郎中坐朱能反贬【一作左迁】懐州团练副使再贬【一作改】池州天圣元年拜度支员外郎知广徳军徙知楚州迁兵部员外郎知夀州又知陜府六年复直集贤院又迁工部郎中改直昭文馆知荆南府召为龙图阁待制紏察在京刑狱判流内铨改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未行迁兵部郎中枢宻直学士以徃就迁右諌议大夫入知通进银台司复判流内铨改翰林侍读学士羣牧使迁给事中知审官院以疾出知许州康定二年六月某日卒于官公好学有文尤【一无此五字】喜为诗为人严毅修洁而材辩敏明少能慷慨见竒真宗自初召试感激言事自以为君臣之遇巳而失职逾二十年始复直于集贤【一作始复直集贤院】比登侍从而门生故吏曩时所考进士或至宰相居大官故其视时人常以先生长者自处论事尤多发愤其在许昌继迁之孙复以河西叛朝廷出师西方而公巳老不复言兵矣享年七十有八以终【一无此二字】梅氏逺出梅伯世久而谱不明公之皇曽祖讳超皇祖讳逺皆不仕父讳邈赠刑部侍郎夫人刘氏彭城县君子五人长曰鼎臣官至殿中丞次曰寳臣皆【一无皆字】先公卒次曰得臣太子中舍次曰辅臣前将作监丞次曰清臣大理评事公之卒天子赠赙优恤【一无此一字】加【一作拜】得臣殿中丞清臣卫尉寺丞明年八【一作九】月某日葬公宣州之某县某乡某原【一作葬于宣城县长安乡西山里】铭曰   士之所难有蕴无时伟欤梅公人主之知勇无不敢惟义之为困于翼飞中垂以敛一失其涂进退而坎理不终穷既晚而通惟其夀考福禄之隆【一作终】   尚书都官员外郎欧阳公墓志铭   公讳晔字日华于检校工部尚书讳托彭城县君刘氏之室为曽孙武昌县令讳郴兰陵夫人【一作兰陵郡无夫人字】萧氏之室为孙赠太仆少卿讳偃追封潘原县太君李氏之室为第三子于修为叔父修不幸幼孤依于叔父而长焉尝奉太夫人之教曰尔欲识尔父乎视尔叔父其状貎起居言笑皆尔父也修虽幼巳能知太夫人言为悲【一作哀】而叔父之为亲也欧阳氏世家江南伪唐李氏时为庐陵大族李氏亡先君昆弟同时而仕者四人独先君早世其后三人皆登于朝以殁公【一有以字】咸平三年举进士甲科厯南雄州判官随阆二州推官江陵府掌书记拜太子中允太常丞博士尚书屯田都官二员外郎享年七十有九最后终于家以庆厯四年三月十日葬于安州应城县高风乡彭乐村于其葬也其素所养兄之子修泣而书曰呜呼叔父之亡吾先君之昆弟无复在者矣其长养教育之恩既不可报而至于状貎起居言笑之可思慕者皆不得而见焉矣惟勉而纪吾叔父之可传于世者庶以尽修之志焉公以太子中允监兴国军盐酒税太常丞知汉州雒县博士知端州桂阳监屯田员外郎知黄州迁都官知永州皆有能政坐举人夺官复以屯田通判歙州以本官分司西京许家于随复迁都官于家遂致仕景祐四年四月九日卒公为人严明方质尤以洁亷自持自为布衣非其义不輙受人之遗少而所与亲旧后或甚贵终身不造其门其涖官临事长于决断初为随州推官治狱之难决者三十六【一有人字】大洪山竒峯寺聚僧数百人转运使疑其积物多而僧为奸利命公徃籍之【一有官为出入四字】僧以白金千两餽公公笑曰吾安用此然汝能听我言乎今嵗大凶汝有积谷六七万石能尽以输官而赈民则吾不籍汝僧喜曰诺饥民赖以全活陈尭咨以豪贵自骄【一有所居为不法五字】官属莫敢仰视在江陵用私钱诈为官市黄金府吏持帖强僚佐署公呵吏曰官市金当有文符独不肯署尭咨虽惮而止然讽转运使出公不使居府中鄂州崇阳素号难治乃徙公治之至则决滞狱百余事县民王明与其同母兄李通争产累嵗明不能自理至贫为人赁舂公折之一言通则具伏尽取其产钜万【一有一字】归于明通退而无怨言桂阳民有争舟而相殴至死者狱久不决公自临其狱出囚坐庭中去其桎梏而饮食之食讫悉劳而还于狱独留一人于庭留者色动惶顾公曰杀人者汝也囚不知所以然公曰吾视食者皆以右手持匕而汝独以左本死者伤在右肋此汝杀之明也囚即涕泣曰我杀也不敢以累他人公之临事明辨有古良吏决狱之术多如此所居人皆爱思之公娶范氏封福昌县君子男四人长曰宗顔次曰宗闵其二早亡女一人适张氏亦早亡铭曰   公之明足以决于事爱足以思于人仁足以施其族清足以洁其身而铭之以此足以遗其子孙   江寜府句容县令赠尚书兵部员外郎王公墓志铭【代恕】   王氏世家开封陈留之通许镇咸平中分通许为咸平县故王氏今为开封咸平人公讳某字某曽祖讳丕祖讳祚父讳鋭世以赀雄里中不乐仕宦而好施其有以赒人之急及公而赀益衰乃叹曰吾闻施于为政其利可以赒天下赀安足道哉乃慨然以孔氏尚书举于有司累不中因就他选曰可以为政何择焉初任莱州莱阳主簿防令坐事解去公署令事告其民曰令欲为法简而利民溥者当何为去其甚恶可也乃缚故吏唐权条其宿恶上于州杖其脊而遣之县之奸豪皆敛色屏气指权相戒不可犯公法公曰使我为令期年不独善人不惧恶人可使恶人为善也巳而河决东平公部县丁夫数千召权署队长权喜曰公许我自新矣卒以丁夫治河为诸县最歴婺州兰溪尉陈州项城主簿防嵗旱蝗州守风吏按田者言旱不为灾公与守争至三四民得复乃巳改颍州司法叅军州民药氏为盗防赦出入里闾操弓矢为民害有朱氏者募客二人谋杀之法当死公曰为法所以辅善而禁恶也今杀良民为恶盗报仇岂法意邪乃状列之朱氏得减死改华州司法迁苏州之吴江江寜之句容二县令遂老于京师以某年某月某日卒于家享年六十有九公好学善书喜賔客务赒人缓急而为性寛静沈黙【一冇及于吏事敢于所为不屈其字】左右丞史有不如意未尝笞责诸子问之则曰刑法岂为喜怒设邪公初娶赵氏永安郡太君后娶李氏陈留郡太君子男十人二早卒女二【一作一】人一【一无一字】卒于家一适朱氏庆厯四年九月庚申葬于开封尉氏蒋成乡柏子原之新茔于其葬也长子拱璧右侍禁次拱之左班殿直次拱徳卫州获嘉县令次拱安右班殿直次拱巳守将作监主簿次拱式尉氏县尉次拱辰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次拱着歙州司户叅军以中丞之贵累赠尚书兵部员外郎将葬中丞君泣而语其伯仲曰吾家通许世有隂徳于人而无兴者至吾先君不有于其躬而以贻后世小子不佞幸得备员御史府进退大夫之后小子何有焉然惧乎后世徒见王氏之兴而不知吾世积渐之所以来者若此其可无铭乃来求铭铭曰公世以赀施徳于人至公赀衰乃施于官有子之一足大公门矧公多子多子多孙惟彼世徳如流有源其来者逺愈积益蕃铭昭其昧以永厥存   张子野墓志铭   吾友张子野既亡之二年其弟充以书来请曰吾兄之防将以今年三月某日葬于开封不可以不铭铭之莫如子宜呜呼予虽不能铭然乐道天下之善以传焉况若吾子野者非独其善可铭又有平生之旧朋友之恩与其可哀者皆宜见于予文冝其来请于予也初天圣九年予为西京留守推官是时陈郡谢希深南阳张尭夫与吾子野尚皆无恙于时一府之士皆魁杰贤豪日相徃来饮酒歌呼上下角逐争相先后以为笑乐而尭夫子野退然其间不动声气众皆指为长者予时尚少心壮志得以为洛阳东西之冲贤豪所聚者多为适然耳其后去洛来京师南走夷陵并江汉其行万三四千里山砠水厓穷居独游思从曩人邈不可得然虽洛人至今皆以为无如向时之盛然后知世之贤豪不常聚而交游之难得为可惜也初在洛时巳哭尧夫而铭之其后六年又哭希深而铭之今又哭吾子野而铭【一有之字】于是又知非徒相得之难而善人君子欲使幸而久在于世亦不可得【一有也字】呜呼可哀也巳子野之世曰赠太子太师讳某曽祖也宣徽比院使枢宻副使累赠尚书令讳逊皇祖也尚书比部郎中讳敏中皇考也曽祖妣李氏陇西郡夫人祖妣宋氏昭化郡夫人孝章皇后之妹也妣李氏永安县太君子野家聨后姻世久贵仕而被服操履甚于寒儒好学自力善笔札天圣二年举进士歴汉阳军司理叅军开封府咸平主簿河南法曹叅军王文康公钱思公谢希深与今叅知政事宋公咸荐其能改著作佐郎监郑州酒税知阆州阆中县就拜秘书丞秩满知亳州鹿邑县寳元二年二月丁未以疾卒于官享年四十有八子伸郊社掌坐次从次幼未名女五人一适人矣妻刘氏长安县君子野为人外虽愉怡中自刻苦遇人浑浑不见圭角而志守端直临事敢【一作果】决平居酒半脱冠垂头童然秃且白矣予固巳悲其早衰而遂止于此岂其中亦有不自得者邪子野讳先其上世博州髙堂人自曽祖巳来家京师而塟开封今为开封人也铭曰   嗟夫子野质厚材良孰屯其亨孰短其长岂其中有不自得而外物有以戕开封之原新里之乡三世于此其归其藏   孙明复先生墓志铭【并序】   先生讳复字明复姓孙氏晋州平阳人也少举进士不中退居泰山之阳学春秋着尊王发防鲁多学者其尤贤而有道者石介自介而下皆以弟子事之先生年逾四十家贫不娶李丞相廸将以其弟之女【一作子】妻之先生疑焉介与羣弟子进曰公卿不下士久矣今丞相不以先生贫贱而欲托以子是高先生之行义也先生宜因以成丞相之贤名于是乃许孔给事道辅为人刚直严重不妄与人闻先生之风就见之介执杖屦侍左右先生坐则立升降拜则扶之及其徃谢也亦然鲁人既素髙此两人由是始识师弟子之礼莫不叹嗟之而李丞相孔给事亦以此见称于士大夫其后介为学官语于朝曰先生非隠者也欲仕而未得其方也庆厯三年枢宻副使范仲淹资政殿学士富弼言其道徳经术冝在朝廷召拜校书郎国子监直讲尝召见迩英阁説诗【一有且字】将以为侍讲而嫉之者言其讲説多异先儒遂止七年徐州人孔直温以狂谋捕治索其家得诗有先生姓名坐贬监防州商税徒泗州又徙知河南府长水县签署应天府判官公事通判陵州翰林学士赵概等十余人上言孙某行为世法经为人师不宜弃之逺方乃复为国子监直讲居三嵗以嘉祐二年七月二十四日以疾卒于家享年六十有六官至殿中丞先生在太学时为大理评事天子临幸赐以绯衣银鱼及闻其丧恻然予其家钱十万而公卿大夫朋友太学之诸生相与吊哭赙治其丧于是以其年十月二十七日葬先生于郓州须城县卢【一作灵】泉乡之北扈原先生治春秋不惑传注不为曲説以乱经其言简易明于诸侯大夫功罪以考时之盛衰而推见王道之治乱得于经之本义为多方其病时枢宻使韩琦言之天子选书吏给纸笔命其门人祖无择就其家得其书十有五篇録之藏于秘阁先生一子大年尚幼铭曰   圣既殁经更遭焚逃藏脱乱仅传存【一作得】众説乗之汨其原迂怪百出杂伪真后生牵卑习前闻有欲患之寡攻羣往往止燎以膏薪有勇夫子辟浮云刮磨蔽蚀相吐吞日月卒复光破昏溥哉功利无穷垠有考其不在斯文   文忠集巻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二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十八   墓志六首   蔡君山墓志铭   予友蔡君谟之弟曰君山为开封府太康主簿时予与君谟皆为馆阁校勘居京师君山数徃来其兄家见其以县事决于其府府尹吴遵路素刚好以严惮下吏君山年少位卑能不慑屈而得尽其事之详吴公独喜以君山为能予始知君山敏于为吏而未知其他也明年君谟南归拜其亲夏京师大疫君山以疾卒于县其妻程氏一男二女皆幼县之人哀其贫以钱二百千为其赙程氏泣曰吾家素以亷为吏不可以此汚吾夫拒而不受于是又知君山能以惠爱其县人而以亷化其妻妾也君山间尝语予曰天子以六科防天下士而学者以记问应对为事非古取士之意也吾独不然乃昼夜自苦为学及其亡也君谟发其遗藁得十数万言皆当世之务其后逾年天子与大臣讲天下利害为条目其所改更于君山之藁十得其五六于是又知君山果天下之竒才也君山景祐中举进士初为长谿县尉县媪二子渔于海而亡媪指某氏为仇告县捕贼县吏难之皆曰海有风波岂知其不水死乎且虽果为仇所杀若尸不得则于法不可理君山独曰媪色有寃吾不可不为理乃隂察仇家得其迹与媪约曰吾与汝宿海上期十日不得尸则为媪受捕贼之责凡宿七日海水潮二尸浮而至验之皆杀也乃捕仇家伏法民有夫妇偕出而盗杀其守舍子者君山亟召里民毕防环坐而熟视之指一人曰此杀人者也讯之果伏众莫知其以何术得也长谿至今喜道君山事多如此曰前史所载能吏号如神明不过此也自天子与大臣条天下事而屡下举吏之法尤欲官无大小必得其材方求天下能吏而君山死矣此可为痛惜者也君山讳高享年二十有八以某年某月某日卒今年君谟又归迎其亲自太康取其柩以归将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所且谓予曰吾兄弟始去其亲而来京师欲以仕宦为亲荣今幸还家吾弟独以柩归甚矣老者之爱其子也何以塞吾亲之悲子能为我铭君山乎乃为之铭曰   呜呼吾闻仁义之行于天下也可使父不哭子老不哭幼嗟夫君山不得其寿父母七十扶行送柩退之有言死孰谓天子墓予铭其传不朽庶防以此慰其父母   黄梦升墓志铭   予友黄君梦升其先婺州金华人后徙洪州之分宁其曾祖讳元吉祖讳某父讳中雅皆不仕黄氏世为江南大族自其祖父以来乐以家赀赈乡里多聚书以招【一有延字】四方之士梦升兄弟皆好学尤以文章意气自豪予少家随【一有州字】梦升从其兄茂宗官于随予为童子【一作予时为童子无下四字】立诸兄侧见梦升年十七八眉目明秀善饮酒谈笑予虽幼心已独竒梦升【一作已能知梦升为可竒矣】后七【一作八九】年予与梦升皆举进士于京师梦升得丙科初任兴国军永兴主簿怏怏不得志以疾【一有解字】去久之复调江陵府公安主簿时予【一作予时】谪夷陵令遇之于江陵梦升顔色憔悴初不可识乆而握手嘘嚱相饮【一作劳】以酒夜醉起舞歌呼大噱【一作自若】予益悲梦升志虽衰而少时意气尚在也后二年予徙干德令梦升复调南阳主簿又遇之于邓间常问其平生所为文章几何梦升慨然叹曰吾已讳之矣穷达有命非世之人不知我【一有乃字】我羞道于世人也求之不肯出遂饮之酒复大醉起舞歌呼因【一有大字】笑曰子知我者【一作独子知我】乃肯出其文读之【一无二字】博辨雄伟其【一无此字】意气奔放犹【一有若字】不可御予又益悲梦升志虽困而独其文章未衰也是时谢希深出守邓州尤喜称道天下士予因手书梦升文一通欲以【一本改欲以字为将】示希深未及而希深卒予亦去邓后之守邓者皆俗吏【一作庸人】不复知梦升梦升素刚不苟合负其所有常怏怏无所施【一作愤愤无所发】卒以不得志死于南阳梦升讳注以宝元二年四月二十五日卒享年四十有二其平生所为文曰破碎集公安集南阳集凡三十巻娶潘氏生四【一作其娶温氏生三】男二女将以庆厯四年某月某日葬于董坊之先茔【一作塟于先茔之侧】其弟渭泣而来告曰吾兄患世之莫吾知孰可为其铭予素悲梦升者因为之铭曰予甞读梦升之文至于哭其兄子庠之词曰子之文章电激雷震雨雹忽止閴然灭泯未甞不讽诵叹息而不已嗟夫梦升曽不及庠不震不惊郁塞埋藏孰与【一作予】其有不使其施吾不知所归咎徒为梦升而悲   大理寺丞狄君墓志铭   距长沙县西三十里新阳乡梅溪村【一作距某县东南若干里某原】有墓曰狄君之墓者廼予所记【一作纪】谷城孔子庙碑所谓狄君栗者也始君居谷城有善政甞巳见于予文及其亡也其子遵谊泣而请曰愿卒其详而铭之以终先君死生之赐乌虖予哀狄君者其寿止于五十有六其官止于一卿丞盖其生也以不知于世而止于是若其殁而又无传则后世遂将泯没而为善者何以劝焉此予之所欲铭也君字仲庄世为长沙人幼孤事母乡里称其孝好【一作力】学自立年四十始用其兄棐廕补英州真阳主簿再调安州应城尉能使其县终君之去无一人为盗荐者称其材任治民乃迁谷城令汉旁之民惟邓谷为富县尚书铨吏常邀厚赂以售贪令故省中私语【一有邓谷二字】以一二数之惜为竒货而二邑之民未甞得亷吏其豪猾习以赇贿汚令而为自恣至君一切以法防之奸民大吏不便君之政者徃徃诉于其上虽按覆率不能夺君所为其州所下文符有不如理必輙封还州吏亦切齿求君过失不可得君益不为之屈其后民有讼田而君误断者诉之君坐被劾已而县籍彊壮为兵有告讼田之民隠丁以规避者君笑曰是甞诉我者彼寃民能自伸此令【一有飬民】之所欲也吾岂挟此而报以罪邪因置之不问县民繇是知君为爱我是嵗西北初用兵州县既大籍彊壮而讹言相惊【一作警】云当驱以备邉县民数万聚邑中防秋大雨霖米踊贵絶粒君发常平粟赈之有司劾君擅发仓廪君即具伏事闻朝廷亦原之又为其民正其税籍之失而吏得嵗免破产之患逾年政大洽乃修孔子庙作礼器与其邑人春秋释奠而兴于学时予为干德令甞至其县与其民言皆曰吾邑不幸有生而未识亷吏者而长老之民所记才一人而继之者今君也问其一人者曰张及也推及之嵗至于君葢三十余年是谓一世矣呜呼使民更一世而始得一良令吏其可不慎择乎君其可不惜其殁乎其政之善者可遗而不録乎君用谷城之绩迁大理寺丞知新州至则丁母夫人郑氏忧服除赴京师道病卒于宿州实庆厯五年七月二十四日也曽祖讳崇谦连州桂阳令祖讳文蔚全州清湘令父讳杞不仕君娶荥阳郑氏生子男二人遵谊遵微皆举进士【一无四字】女四人长适进士胡纯臣其三尚幼【一无其字】铭曰   彊而仕古之道终中寿不为夭善在人宜有后铭于石着不朽   薛质夫墓志铭   故大理寺丞薛君直孺字质夫资政殿学士赠礼部尚书简肃公之子母曰金城【一有郡字】夫人赵氏质夫生四嵗为殿直公为叅知政事拜大理评事迁将作监丞景祐元年公薨天子推恩于其孤拜大理寺丞公以忠直刚毅显于当世质夫为名臣子能纯俭谨饬好学自立以世其家公塟绛州质夫自京师杖而行哭至于绛州行路之人皆哀嗟之质夫少多病后公六年以卒享年二十有四初娶向氏某人之孙某人之女再娶王氏某人之孙某人之女皆无子呜呼简肃公之世于是而絶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此为舜娶妻而言耳非万世之通论也不娶而无后罪之大者可也娶而无子与夫不幸短命未及有子而死以正者其人可以哀不可以为罪也故曰孟子之言非通论为舜而言可也质夫再娶皆无子不幸短命而疾病以死其可哀也非其罪也自古贤【一作圣】人君子未必皆有后其功德名誉垂世而不朽者非皆因其子孙而传也伊尹周公孔子顔回之道着于万世非其家世之能独传乃天下之所传也有子莫如舜而瞽不得为善人卒为顽父是为恶者有后而无益为善虽无后而不朽然则为善者可以不懈为简肃公者可以无憾也使简肃公无憾质夫无罪全其身终其寿考以从其先君于地下复何道哉某娶简肃公之女质夫之妹也常哀质夫之贤而不幸伤简肃公之絶世闵金城夫人之老而孤故为斯言庻几以慰其存亡者已悲夫铭曰   死而有祀四世之间死而不朽万世之传简肃之德质夫之贤虽其閟矣久也其存   陇城县令赠太常博士吕君墓志铭   君【一本上有吕字】讳士元字佐尧江宁人也咸平二年举明经为潭州醴陵尉庐州司理叅军宁州彭原广州四防县令又为湖州司理泗州録事叅军吉州太和秦州陇城县令以疾卒于官享年六十有五娶阎氏生子四人曰渊曰溱曰淙曰淇阎氏年七十三后君十五年以卒子淙后其母三月卒以庆厯八年十二月二十日以阎氏之防合葬于州江都县东兴乡马坊村先茔之次君为人刚介有节长于为政醴陵太和皆大邑民喜鬬讼徃徃因事中吏以法吏多不免而君日与长吏争曲直下为邑民伺终无毫髪过失可得而民卒爱思之四防近海俗杂蛮夷君尤知其人之利害事所经决后有欲輙改更者民必自言于廷曰此吕君所决岂可动邪后人亦莫能改也君仕三十余年以一县之禄衣食其族四十余口虽薄而必均夫人阎氏尤能为勤俭子渊溱皆举进士溱有贤材以文章选中第一今渊为秘书丞溱著作郎直集贤院以溱官得封赠赠君太常博士母夫人封天长县太君呜呼吕君官虽卑恵于其民足以为政禄虽薄周于其族足以为仁身虽不显而有子以大其门足以彰为善之効君之皇祖讳裕赠兵【一作工】部尚书皇考讳文膺官至太子左赞善大夫自宋兴百年间吕姓之族五显于世君之叔父刑部侍郎集贤院学士文仲实为先朝名臣而今君有贤子又将显吕氏之族于后于其葬也是宜铭以志其铭【一作墓】曰   善无不报报不必同或在其后或及其躬积久发迟逾【一作愈】逺弥昌如其不信考此铭章   尹师鲁墓铭   师鲁河南人姓尹氏讳洙然天下之士识与不识皆称之曰师鲁葢其名重当世而世之知师鲁者或推其文学或髙其议论或多其材能至其忠义之节处穷达临祸福无愧于君子则天下之称师鲁者未必尽知之师鲁为文章简而有法博学彊记通知今古【一作古今】长于春秋其与人言是是非非务穷尽道理乃已不为苟止而妄随而人亦罕能过也遇事无难易而【一无此字】勇于敢为其所以见称于世者亦所以取嫉于人故其卒穷以死师鲁少举进士及第为绛州正平县主簿河南府户曹叅军邵武军判官举书判防萃迁山南东道掌书记知伊阳县王文康公荐其才召试充馆阁校勘迁太子中允天章阁待制范公贬饶州谏官御史不肯言师鲁上书言仲淹臣之师友愿得俱贬贬监郢州酒税又徙唐州遭父防服除复得太子中允知河南县赵元昊反陜西用兵大将葛懐敏奏起为经略判官师鲁虽用懐敏辟而尤为经略使韩公所深知其后诸将败于好水韩公降知秦州师鲁亦徙通判濠州久之韩公奏得通判秦州迁知泾州又知渭州兼泾原路经略部署坐城水洛与邉臣【一作将】异议徙知晋州又知潞州为政有惠爱潞州人至今思之累迁官至起居舍人直龙图阁师鲁当天下无事时独喜论兵为叙燕息戍二篇行于世自西兵起凡五六嵗未甞不在其间故其论议益【一作亦】精宻而于西事尤习其详其为兵制之说述战守胜败之要尽当今之利害又欲训土兵代戍卒以减邉用为御戎长久之计皆未及施为而元昊臣西兵解严师鲁亦去而得罪矣然则天下之称师鲁者于其材能亦未必尽知之也初师鲁在渭州将吏有违其节度者欲按军法斩之而不【一作未】果其后吏至京师上书讼师鲁以公使钱贷部将【一作讼师鲁自盗】贬崇信军节度副使徙监均州酒税得疾无医药舁至南阳求医疾革隠【一作凴】几而坐顾稚子在前无甚怜之色与賔客言终不及其私享年四十有六以卒师鲁娶张氏某县君有兄源字子渐亦以文学知名前一嵗卒师鲁凡十年间三贬官防其父又防其兄有子四人连防其三女一适人亦卒而其身终以贬死一子三嵗四女未嫁家无余赀客其防于南阳不能归平生故人无逺迩【一作近】皆徃赙之然后妻子得以其柩归河南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先茔之次余与师鲁兄弟交甞铭其父之墓矣故不复次其世家焉铭曰   藏之深固之宻石可朽铭不灭   文忠集巻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二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二十九   墓志六首   尚书主客郎中刘君墓志铭【并序】   君讳立之字斯立姓刘氏吉州临江人也曾祖讳逵祖讳琠当五代时避乱皆不仕父讳式官至尚书工部员外郎掌三司磨勘十余年能其职世以其官名其家君少孤能自立举进士为福州连江尉睦州青溪主簿宣州南陵令改大理寺丞知婺州金华县太子中舍知梓州中江县通判泸州泸州接西南夷常用武人为守而夷数怨叛议者以为武人不习夷情以生患宜得能吏通判州事君始以材选至则为明约束止侵欺曰必使信自我始夷人安之凡君之所更立至今用【一作因】以为法而夷亦至今不叛通判常州知髙邮军累迁殿中丞国子博士尚书虞部比部员外郎知润州皆有能政以能选为提防福建路刑狱察狱之寃死者奏黜知泉州苏夀与其通判张太冲福建七州皆震悚【一作栗】御史考其课为天下第一迁司勲员外郎开封府判官荆湖北路转运使坐举官免杜衍李若谷范仲淹等皆言方天下多事时【一作方今天下多事】如刘某者不宜久居于家【一作外】乃复起为比部员外郎知涟水军言事者以为自元昊反一方用兵而天下之民弊财绌于上而盗起于下然州县吏犹习故态苟简弛壊【一作漫】如无事时于是大选转运使以按察诸路君以选为荆湖北路转运使他路防吏或过急而被按劾者多不服君所举察简而【一作其】贤否无不当是时广西湖南防峡诸蛮皆叛乱君所部下溪辰州彭氏蛮亦折誓柱招集亡命移书州县州县使人徃者【一无者字】輙囚辱侮慢【一作侮慢辱囚】辰鼎澧【一作鼎澧辰】三州守吏皆言蛮叛有迹请加兵诏书问君君曰蛮道辰溪落鹤水悍激可下不可上其必不敢輙出而辰州土丁胜兵者三万人宜积粟利兵为备而巳因言蛮类虽人宜鸟兽畜其小嘲啾触驱而逺之耳若必扰伏制从至戾其性则噪呼咆虣骇起而奔突乃欲力追而捕之则散漫山林我弊而彼逸凡湖广之患皆如此也天子以其言然下三州母得妄动一聼君所为而蛮亦卒无事复为司勲员外郎判三司度支勾院改盐铁判官假太常少卿接伴契丹使者遂送之明年遂使于契丹还言澶魏筑河堤非其时必难成虽成必决不如因其所趣而导之利后河果决商胡君仕宦四十年不营产业自复为司勲员外郎遂不复求磨勘凡三迁皆为知者所荐为人沉敏少言笑与人寡合而喜荐士士由君荐者多为闻人天章阁待制杜田瑜是也转运盐鐡皆掌财赋而君常以民为先其调率有可免免之其不得巳【一有费字】必为处画使吏不能因缘而民不重费【一作用】其守官不为势牵【一作夺】不为利夺【一作牵】为青溪主簿时知州事李阶通判朱正辞者皆【一有世字】号强吏喜负其能以折辱下士士皆承望奔走不暇独君数以事争而二人者常輙屈其始皆怒后卒叹服共荐之其通判泸州州有盐井蜀大姓王防正请嵗倍输以自占防正与荘献明肃【一有皇字】太后连姻转运使等皆不敢与夺君曰倍输于国家犹秋毫耳奈何使贫民失业遂执不与鄂州官嵗市茶五百【一作十】万斤君为转运使时三司请益【一无益字】市一百万君上言曰鄂人利茶以为生今官市之多反以茶为病縦不能减奈何増之天子为君许寛一年君曰事苟可行何必一年如其不可虽寛十年不可也争之不巳后卒为君罢之君在盐鐡次当举官掌某事【一作某人为】三司使欲用其私人以空名状请君署君不肯署而求举者姓名三司使不恱卒命他判官举之其后三司使竟坐所举罢庆厯八年五月迁主客郎中益州路转运使其年十一月七日卒于官享年六十有四夫人临沂县君王氏赠尚书右仆射砺之女先君若干年卒五子元卿真卿亦早亡敞今为大理评事攽凤翔府推官皆贤而有文章放太庙斋郎尚防四女三适人一尚防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县某乡某原铭曰   刘氏显晦以时乱治有声王朝自君再世惟德之贻是将久大知其然君实有子   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杨公墓志铭   庆厯八年春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杨公年六十有九告老即以工部侍郎致仕归于常州其行也天子召见宴劳赐以不拜公卿大夫咸出饯于东门瞻望咨嗟相与言曰杨公归哉于公计为可荣于国家计为可惜其明年九月十三日公疾革出其兵论一篇示其子忱慥而授以言曰【一有臣闻二字】臣子虽死不敢忘其君父者天下之至恩大义也今臣偕不幸犹以垂闭之口言天下莫大之忧为陛下无穷之虑者其事有五以毕臣志死无所恨惟陛下用臣言不必哀臣死也言讫而卒不及其私忱慥以其语并其兵论以闻天子震悼顾有司问可以宠公者有司举故事以对天子曰此何足以慰吾思乃诏特赠公兵部侍郎公少师事种放学问为文章长于议论好读兵书知古兵法以为士不兼文武不足任大事当四方无事时数上书言邉事后二十余年元昊叛河西契丹举众违约三邉皆警天下弊于兵公于此时耗精疲神日夜思虑创作兵车阵圗刀楯之属皆有法天子以步卒五百如公之法试于庭以为可用而世多非其刀楯修尝奉使河东得邉将王吉言元昊出兎毛川为吉所败者用杨公【一有刀字】楯也盖世未尝用其术尔然公素刚【一作刚直】少合而议者不一故不得尽用其言夏竦经畧陜西请益置土兵公言竦据内地无破贼之谋而坐请益兵盖虞败事则欲以兵少为解竦复论公不忠沮计公不能忍以语诋之其后三路农民壮者咸墨为兵公又言兵在精不在众众而不练则不整而易败困国而难供时自将相大臣议者皆务多兵独公之论能如此刘平兵败元昊围延州甚急而救兵不至公在河中乃伪为书驰告延州救兵十万至矣因命旁郡县具刍粮什噐如其数以俟已而元昊亦解去后公守并州即诏公为并代麟府路经畧安抚招讨等使兼兵马都部署公执勅告其羣吏曰天子用我矣然任其事必图其効欲责其効必尽其方乃列六事以请曰能用臣言则受命不然则巳朝廷难之公论不巳坐是徙知邢州公志之不就皆此类也公尝为御史章献太后兄子刘从徳为团练使以卒其门人亲戚厮养用从徳拜官爵者数十人马季良以刘氏壻为龙圗阁直学士公上书言汉吕太后王禄产欲彊其族而反以覆宗唐武三思杨国忠之祸不独其身防亡其国太后大怒贬监舒州酒税居二嵗复召为御史言事愈切公祥符元年进士及第以上书言事真宗奇之召试不赴拜著作佐郎累官至工部侍郎为天章阁待制龙图阁枢宻直学士遂侍讲于翰林尝为审刑院详议官知淮阳江隂军三司度支判官知御史杂事判吏部流内铨三司度支副使河北河东都转运使知河中府陕并邢沧杭五州所至皆有能绩【一作称】为人亷洁【一作平】刚直少屈而难犯其仁心爱物至其有所能容人多所不及也公【一有讳偕二字】字次公曽祖讳伟祖讳某父讳守庆初娶张氏又娶李氏又娶李氏【一无此四字】又娶王氏太原郡君【一有六孙景略景亮景谟景道景直景彦十四字 直一作宣】公卒之明年秋其子忱以其防归于河南又明年二月十七日葬于洛阳县宣武管平洛乡之先茔公有文集十巻兵书十五卷读其书可以见公之志考其始终之节可以知公之心呜呼可谓忠矣修为谏官时甞与公争议【一作言】于朝者而且未尝识公也及其葬也其子不以铭属于他人而以属修者岂以修言为可信也欤然则铭之其可不信铭曰   逺矣杨氏有来其【一作其来有】始赤泉侯功与汉俱起震官太尉四世以公于陵正直仆射于唐师复理卿振左拾遗文蔚获嘉其后益衰避乱中州曽祖始【一作迁】南祖屈伪邦令于乌江又适南粤皇考是生晦显【一作显晦】有时发于皇明在考司马始仕坊州遂家中【一作内】部道徳之优司马四子唯公克大非徒大之将又长之世有官族孰无系谱或絶于微或亡其序不絶不亡由屡有人谁如杨世愈久而蕃次第【一作后嗣】弗迷昭穆绵聨公其归此【一作乎】安千万年   供备库副使杨君墓志铭   君讳琪字寳臣姓杨氏麟州新秦人也新秦近边以战射为俗而杨氏世以武力雄其一方其曽祖讳信为州刺史祖讳重勲又为防御使太祖时为置建宁军于麟州以重勲为留后后召以为宿州刺史保静军节度使卒赠侍中父讳光扆以西镇供奉官监麟州兵马卒于官君其长子也君之伯祖继业太宗时为云州观察使与契丹战殁赠太师中书令继业有子延昭真宗时为莫州防御使父子皆为名将其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君生于将家世以武显而独好儒学读书史为人材敏谦谨沈厚意恬如也初以父卒于邉补殿侍后用其从父延昭任为三班奉职累官至供备库副使阶银青光禄大夫爵原武伯李溥为发运使以峻法防下吏凡溥所按行吏皆先戒以备而溥至多不免其黜废者数百人其闻溥来輙惶惧自失至有投水死者君时年最少为奉职监大通堰去溥治所尤近溥尝夜拏轻舟猝至按其文簿视其职事如素戒以备者溥称其才君所歴官无不称职其后同提防河东京西淮南三路刑狱公事君叹曰吾本武人岂足以知士大夫哉然其职得以荐士亦吾志也其所举者二百余人徃徃为世闻人尝坐所举一人罚金君喜曰古人拔士十或得五而吾所荐者多矣其失者一而巳君少防父事其母韩夫人以孝闻后以恩赠其【一无此字】父左骁卫将军母夫人南阳县太君初娶慕容氏又娶李氏有子曰畋贤而有文武材今为尚书屯田员外郎直史馆君以皇祐二年六月壬戌卒于淮南年七十有一皇祐三年十月甲申畋以其防合慕容氏之防葬于河南洛阳杜泽原铭曰   杨世初微自河西弯弓驰马耀【一作跃】邉陲桓桓侍中国并毗太师防御杰然奇名声累世在夷时平文胜武力衰温温供备乐有仪好贤举善利岂私恺悌君子神所宜康宁夀考顺全归有畋为子后可知   太子中舎王君墓志铭   王君之皇考曰赠卫尉少卿讳某皇妣曰南充县太君胥氏皇祖讳某皇曽祖讳某君讳汲字师黯娶胡氏【一有曰字】安定县君子男三人女五人男曰尚恭尚喆尚辞初天圣明道之间予为西京留守推官时王君寓家河南其二子始习业国子学日从诸生请学于予较其艺常为诸生先而尚恭尤谨饬俨然有儒者法度予固奇王君之有是子也以故与君逰而君性简质重然诺临事而敏与之游者必爱其为人其后二子者果皆以进士中第予亦罢去不复遇王君且七年而尚恭来请曰不幸吾先人之亡将以今年某月甲子葬于河南某县某乡之某原宜得铭于石以志诸后世【一有予尝嘉尚恭而从王君逰十字】乃为次其世而作铭以遗之云   惟王氏之先长安万年四代之祖刺史壁州遭巢猾唐得果而留卒塟西充为乡壁公王孟有蜀或家或禄三世不迁自君东还始家河南广文之生举三不中任仕以兄主簿之卑试原武宻晋城是令政专自出令政有称迁理之丞蓝田夏雒三邑皆闻夀五十九终中舎人在雒逢饥餔粟不殍褒功劝吏天子有诏雒人染疠躬之不避以死勤民在法宜祀刻诗同蔵惟世之   尚书工部郎中欧阳公墓志铭   欧阳氏世为庐陵人庐陵于五代时属伪吴故欧阳氏在五代无闻者淳化三年修仲父府君始以进士中乙科【一作太宗时修仲父府君始以进士中淳化三年乙科】其后为御史有能名真宗尝自择御史府君以秘书丞【一有召字】见见者数人皆进自称荐惟恐不用府君独立墀下无所説【一作无言】明【一作翌】日拜监察御史中丞王嗣宗指曰是独立墀下者真御史也【一有防字】绛州守齐化基犯法制劾其事化基嗣宗素所恶者讽之欲使蔓其狱府君【一有遽拒二字】曰如诏【一作如制所劾】而巳嗣宗怒及狱上奏用他吏覆之【一有他吏二字】索其家得【一有金银二字】铜噐十数府君坐鞫狱不尽免官明年复得御史监蕲州税又明年迁殿中侍御史左廵使居二嵗奏事殿中真宗识之劳曰御史久矣亦劳乎问何所欲府君谢不任【一作称】职而巳后数日真宗语宰相与转运使宰相疑其有求而不先白巳对以员无阙复使与一大郡宰相召至中书问御史家何在欲郡孰为便对曰无不便宰相怒与海州又移睦州天禧元年入迁侍御史二年出知泗州先是京师嵗旱有浮图人断【一作有僧某者用浮屠术防一】臂祷雨官为起寺于【一有淮上二字】龟山自京师王公大臣皆礼下之其势倾动【一无动字】四方又诱民男女投淮水死曰佛之法用此得大利而愚民嵗死淮水者防百【一作常数十】人至其临溺时用其徒倡呼前后拥之以入至有自悔欲走者【一无者字】呌号不得免【一作而呌号不得免者】府君闻之惊【一作大骇】曰害有大【一作甚】于此邪尽捕其徒诘其奸民诛数【一作十余】人遣还乡里者数百人遂【一作而】毁其寺入转尚书司封员外郎三司戸部判官六年为广南东路转运使前为使者以市舶物代俸钱其利三倍府君叹曰【一作岭南旧以市舶司物代转运使俸钱其利三倍前为使者相袭久而不变府君至则叹曰】利岂吾欲邪使直以钱为俸今上即位就转工部郎中秩满以一敝舟还无一海上物归朝赐金紫为两浙路转运使以足疾求知江州天圣四年又求分司未得命以某年二月某日卒于江州之廨享年六十有八以某年某月某日葬某所曽祖讳某祖讳某伪唐吉州军事判官父讳某伪唐屯田员外郎娶朱氏封金坛县君先府君以卒嗣子鍳【一有今字】为右侍禁武昌巡检女二人长适某次未嫁府君讳载字则之性方直严谨【一有羙仪容】治身俭薄简言语为政务清净平居敛色而【一作常正衣独】坐如对大賔终日不少懈【一作色不少】弛人用惮之荐举下吏人未尝【一作不之】知后有知者来谢皆拒不纳所至官舎未尝窥园圃至果烂堕地家人无敢取者其清如此铭曰   唐隳盗猖土裂四【一作食有一】方钟氏于洪入【一作八】州自王传死子时败臣于杨自梁迄周庐陵伪邦欧阳是家世以不章【一作彰】违命之侯庐陵王土欧阳有闻始我仲父以贡中科来者继武仲父之材御史其能亷清俭恭直躬以行铭以蔵之子孙之承   少府监分司西京裴公墓志铭   君讳德裕【一作谷】字某姓裴氏河中万泉人也其九世祖耀卿为唐名臣曽祖讳某祖讳某赠左千牛卫大将军父讳济以智勇事太宗皇帝从李继隆击契丹于唐河屡立战功守镇定十余年威惠着于北邉咸平中李继迁叛河西以内客省使顺州防御使守灵州继迁连嵗攻之城守坚不能下继迁击破清逺军而粮道絶救兵不至城乃陷遂殁于贼赠镇江军节度使累赠尚书令兼中书令追封吴国公方其殁也诏録其子孙君以长子自四门助教拜太子右賛善大夫累官至少府监阶朝奉大夫勲上柱国爵开国侯以老分司西京许居于京师某年某月某日以疾卒于家享年七十有六君为人质重寛易居父防尽哀宗族称其孝得父金帛悉分诸弟不有其一钱其为吏亷清不扰歴监药蜜店宅务泗【一作明】州粮料院宿州酒税知明州奉化兴元南郑二县同判吏部南曹通判南京留守司知蓬绛解虢泽沂六州皆有能政喜自晦黙如不能言予尝问其解之盐池君解析纎宻自前世功利因革损益条布如在目前寳元中尝上书论茶盐利害多所施行其聼狱讼敏决数得疑狱皆强吏所不能办者及平居议法必以仁恕为本君初名徳昌前娶康氏后娶赵氏封平原郡君有贤行子男三人士伦士林大理寺丞士杰卫尉寺丞女八人长适右侍禁张用之次适大理寺丞薛寅集贤校理孙锡大理寺丞丁某殿中丞孙祖庆库部员外郎张承懿集贤校理王益柔以某年某月某日葬君于河南登封县之某原其孤士杰来请铭以葬铭曰   裴始绛人于唐显闻伟欤文献八世有孙守节蹈义厥声以振忍生而耻亦终以死死义之荣令名不已岂惟令名报徳之隆延延裴氏其赖无穷少府之贤寛恭信厚保身承家多其禄夀夀丰于躬禄及其嗣爰告后人俾知所自   文忠集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三十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十   墓志四首   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赠工部侍郎张公墓志铭【并序】   翰林侍读学士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上柱国清河县伯张公讳锡字贶之其先京兆长安人也其祖山甫从唐僖宗入蜀留不返蜀遭王孟再乱絶于中国中国更五代天下为宋而蜀平张氏留蜀盖亦已五世矣始得去为汉阳人又二世而张氏遂以大显公为人清方敏黙为善不倦而喜自晦敛若不欲人知其遇人怡怡若无所不可及视其发施于事者其义有可畏其守有不可夺其能有不可及既巳则若未尝有所为者少喜读书至其疾革犹不释手自经史子集百家之説无不记覧通达而絶口不道于人故其【一无此字】晚始侍读于中上尝叹曰自吾得张锡日益有所闻以飞白为博学二字赐之曰锡老矣恨得之晚也公初举进士中大中祥符元年甲科试秘书省校书郎知南昌县迁萍乡令改著作佐郎又知安逺县徙知新州兴学校以教新人新人有进士自公始再迁太常博士监染院诏选能吏治畿县公以选知东明前为令者阖门重帘以壅隔废治公至则辟门去帘告其人曰吾所治者三而巳彊恃力富恃赀刑恃赎者吾所先也其人以为公言简必信法简必严于是豪势者屈而善弱者伸县以大治工部侍郎李及荐公材堪御史上曰李及清慎人未尝妄有所举此可信也乃以为监察御史故相丁谓贬崖州至是议徙内地公防言谓奸邪弄国罪当死无可怜且大臣窜逐本与天下弃之今复内还是违天下意由是止徙道州玉清昭应宫灾坐火事劾当死者百余人公防言天灾可畏不可反以罪人而重天怒益修徳以塞谴人乃获免公于御史自监察歴殿中侍御史侍御史知杂事于尚书为员外郎郎中累官至諌议大夫于外为荆湖北路京东河北转运使江淮【一作南字】两浙荆湖发运制置使利防路安抚使知河中府滑州于三司为盐铁判官判勾院歴盐铁度支戸部副使又尝权知谏院判三班审官院太常寺国子监于侍従为天章阁待制龙图阁直学士翰林侍读学士虽其【一作其虽】自晦其所居人皆以为宜其在京东籍淄青齐濮济郓六州之人冒耕河壖地收租缗绢嵗二十八万而六州之民争讼遂息其后言利者请税天下桥渡以佐军公建言津梁利人而反税之以为害卒争罢之平居退让未尝肯为人先妖贼王则反贝州兵围久不克而自河以北军饷调发益急转运使受命者以疾留不行公自滑州权河北转运使命至即日驰城下军须皆如其期其于取舎缓急常如此公居家有常法虽贵显衣服饮食如少贱时事母至孝与族兄甚相友爱人以为同产【一有平生所为文章有集十卷】公以皇祐元年七月十日遇疾卒于京师享年六十有八上闻震悼以白金三百两赐其家特赠工部侍郎曽祖讳惟序不仕祖讳文翼复州録事参军赠太子中舎父讳从赠右谏议大夫母南阳郡太君邓氏自皇祖中舎君家于汉阳遂葬之至公始葬汝州之襄城某乡某原【一作彰孝郷保丰原】实五年闰七月十七日也公初娶程氏再娶孙氏封乐安郡君先公五十日而卒公子五人曰子骏子充子云【一作子瑾下同】子谅子真子眞子充皆早卒于公之塟【一作终】也子骏子云皆为大理评事子谅大理寺丞有孙十人女三人长适虞部员外郎杜枢次早卒防适大理寺丞王縡铭曰   自足乎其中不求乎其外斯惟公之善晦仁能勇于必为善有应而无逺故公晦其终显难于自进以晚见嗟而夀胡不俾其遐呜呼其奈何   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杜公墓志铭   庆厯三年盗起京西掠商邓均房叛兵烧光化军逐守吏吏不能捕天子患之问宰相谁可任者宰相言度支判官尚书虞部员外郎杜某名家子【一有好字】学通知古今宜可用乃以君为京西转运按察使居数月贼平叛兵诛死明年广西欧希范诱白崖山蛮防赶袭破环州陷镇宁帯溪普义有众数千以攻桂管宰相又言前时杜某守横州言蛮事可聼宜知蛮利害天子驿召君见便殿所对合意即除君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广南西路转运按察安抚等使君至宜州得州人吴香及狱囚欧世宏脱其械使入贼峒説其酋豪君乗其怠急击之破其五峒斩首数百级复取环州因尽焚其山林积聚希范穷迫走荔波洞防赶率伪将相数十人以其众降君与将佐谋曰夫蛮习险恃阻如捕猩猱而吾兵以苦暑难久是进退迟速皆不可为故常务捐厚利以招之盖威不足以制则恩不能以懐此其所以数叛也今吾兵虽幸胜然蛮特败而来耳岂真降者哉啖之以利后必复动乃慨然叹曰蛮知利而不知威久矣吾将先威而后信庶防信可立也【一无此字】乃击牛为酒大防环州戮其【一作之】坐中者六百余人而释其尫病胁从与其非因败而降者百余人后三日兵破荔波擒希范至并戮而醢之以醢赐诸溪峒于是叛蛮无噍类而君威震南海言事者论君杀降为国失信于蛮貊天子置之不问诏书谕君赐以金帛君即上书引咎六年徙为两浙转运使筑钱塘堤自官浦至沙陉以除海患明年又徙河北转运使召见奏事移刻天子益知其材赐金紫服以遣之是嵗夏拜天章阁待制充环庆路兵马都部署经略安抚使知庆州君言杀降臣也宜得罪将吏惟臣所使其劳未録不敢先受命天子为君悉录将吏赏之乃受命自元昊称臣聼誓而数犯约抄【一作挠】邉邉吏避生事纵不敢争君始至其酋孟香率千余人内附事闻诏君如约君言如约当还而孟香得罪夏人势无还理遣之必反为邉患议未决夏人以兵入界求孟香孟香散走自匿夏兵驱杀邉戸掠夺羊【一作牛】马而求孟香益急朝议责君亟索而还之君言夏人违誓举兵孟香不可与因移檄夏人不偿所掠则孟香不可得夏人不肯偿所掠君亦不与孟香夏人后亦不复敢动君治邉二嵗有威爱皇祐二年五月甲子疾卒于官享年四十有六天子震悼赙防其家以其子炤为【一有守字】秘书省校书郎君以廕补将作监主簿累官至尚书兵部员外郎阶朝奉郎勲防军尝以太子中舎知建阳县除民无名租嵗以万计闽俗贪啬有老而生子者父兄多不举曰是将分吾赀君上书请立伍保俾民相察寘之法由是生子得免闽人久之以君为德多以君姓字名其子曰生汝者杜君也君讳字伟长世为金陵人其曽伯祖昌业仕江南李氏为江州节度使江南国防杜氏北迁今为开封府开封人也曽祖讳某赠给事中祖讳镐官至龙图阁学士尚书礼部侍郎父讳某赠尚书工部侍郎君初娶蒋氏封某县君后娶徐氏封东海县君女六人其二适人四尚防子男一人炤也杜氏自君皇祖侍郎以博学为世儒宗故其子孙皆守儒学而多闻人君尤博覧强记其为文章多论当世利害甚辩有文集十卷奏议集十二卷其居官以精敏明干所至有声君学问之余兼喜隂阳数术之説常自推其数曰吾年四十六死矣其亲戚朋友莫不闻其説至其嵗果然呜呼可谓异矣所谓命者果有数邪其果可以自知邪皇祐六年某月日其兄驾部员外郎植与其孤葬君于某县某乡某原铭曰   其敏以达其果以决其守不夺其摧不折其终一节兹谓不没   尚书比部员外郎陈君墓志铭   故尚书比部员外郎陈君卜以至和二年正月某日葬于京兆府万年县洪固乡神禾原其素所知秘书丞李诩与其孤安期谋将乞铭于庐陵欧阳修安期曰吾不敢诩曰我能得之乃相与具书币遣君之客贾绎自长安走京师以请盖君以至和元年五月某日卒于长安享年四十有六其仕未达而所为未有大见于时也然诩节义可信之士以诩能报君而君能知诩则君之为人可知也巳君讳汉卿字师黯世居阆中其先博州人因事伪蜀为县令遂留家焉其曽叔祖省华官至谏议大夫生尭叟尭佐尭咨先后为将相而君自曽祖而下三世不显曾祖讳省恭不仕祖讳尭封举进士为虢县主簿王均乱蜀诣阙上书献破贼防不报遂退老于嵩山父讳渊亦举进士官至大理寺丞与其兄渐所谓金子者皆以文学知名君生一嵗而孤年十三与其母入蜀过凤翔谒其府尹而吏少君不为之通君直入伏庭下曰陈某请见因责尹慢士戒吏不谨尹慙笞吏以谢君君用叔祖尭咨廕补将作监主簿累迁大理寺丞监沙苑监权知渭南县民有兄弟争田者吏常直其兄而弟讼不已君为徃视其田辨其劵书而以田与弟其兄谢曰我悔欲归弟以田者数矣直惧笞而不敢耳弟曰我田故多然耻以不直讼兄今我直矣愿以田与兄兄弟相持恸哭拜而去由是县民有事多相持诣君得一言以决曲直又知登封县县有恶盗十人巳谋未发而尉方以事出君募少年选手力夜徃捕获之明日召尉归以贼与之曰得是可以论赏赏未及下而尉卒尉河南儒者魏景山也老而且贫君为主其防事买田宅于汝州以活其妻子通判嘉州治田讼三十年不决者一日决之秩满嘉人诣转运使乞留不得时文丞相守成都荐其材而荐者十有五人通判河中府府有妖狱二百余人君方以公事之他州提防刑狱司疑狱有寃召君还视之独留其一人余皆释之累迁尚书虞部员外郎天子享明堂推恩遂迁比部通判寕州决疑狱活一家五人君好学重气节尝有负其钱数千万輙毁其劵弃之与人交久而益笃喜为歌诗至于射艺书法医药皆精妙尤好古书奇画毎倾赀购之尝自为録藏于家其材能好尚皆可嘉也母曰仁夀县太君王氏初娶王氏生一子安期也后娶又曰王氏铭曰   在蜀伪时处昏不迷惟陈最防蜀亡而东髙明显融莫如陈宗惟陈有声自其髙曾君世不兴惟兴与伏有俟如畜其周必复实始自君昌其子孙考铭有文   镇安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赠中书令諡文简程公墓志铭   嘉祐元年闰三月已丑镇安军莭度使检校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持节陈州诸军事陈州刺史程公薨于位以闻诏辍视朝二日赠公中书令于是其孤嗣隆以状上考功移于太常而博士起曰法宜諡乃諡曰文简明年十月十八日葬公于河南伊阙之某乡某原【一作神隂乡张留里】其孤又以请于太史而史臣修曰礼宜铭乃考次公之世族官封爵号卒葬时日与其始终之大节合而志于其墓且铭之曰惟程氏逺有世序自重黎以来其后居中山者出于魏安乡侯昱之后公讳琳字天球中山博野人也曾祖赠太师讳新曾祖妣吴国夫人齐氏祖赠太师中书令讳賛明祖妣秦国夫人吴氏考袁州宜春令赠太师中书令【一有兼字】尚书令冀国公讳元白妣晋国夫人楚氏公以大中祥符四年举服勤辞学髙第为泰宁军节度掌书记【一作推官】改著作佐郎知夀阳县秘书丞监左蔵库天僖中诏举辞学履行召试直集贤院今天子即位迁太常博士三司戸部判官是时契丹所遣使者数出不逊语生事而主者应对多失辞上患之已而契丹来贺即位乃选公为接伴使而契丹使者言太后当遣使通书公遽以礼折之乃巳史官修真宗实録而起居注阙命公修大中祥符八年以后起居注遂修起居注迁祠部员外郎提举在京诸司库务以本官知制诰同判吏部流内铨天圣五年馆伴契丹贺乾元节使使者言中国使至契丹坐殿上位次髙而契丹使来坐次下当陛语甚切不巳而上与大臣皆以为小故不足争将许之公以为许其小必启其大力争以为不可遂止河决滑州初议者言可塞役既作而后议者以为不可乃命公徃视之公言可塞遂塞之嵗中迁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明年拜枢宻直学士知益州蜀人轻而喜乱公常先制于无事至其临时如不用意而畧其细治其大且甚者不过一二而蜀人安之自寮吏皆不能窥其所为正月俗放灯吏民夜防聚遨嬉盛天下公先戒吏为火备有失火者使随救之勿白以动众既而大宴五门城中火吏救止卒宴民皆不知盖其他设施多类此军士见监军告其军有变监军入白公笑遣之惶恐不敢去公曰军中动静吾自知之苟有谋者不待吿也可使告者来监军去而告者卒不敢来公亦不问遂止蜀州妖人有自号李冰神子者署官属吏卒聚徒百余人公命捕寘之法而防之朝者言公妄杀人蜀人恐且乱矣上遣中贵人驰视之使者入其境居人行旅争道公善使者问杀妖人事其父老皆曰杀一人可使蜀数十年无事使者问其故对曰前乱蜀者非有智谋豪杰之才乃里闾无赖小人尔惟不制其始遂至于乱也使者视蜀既无事又得父老语还白于是上益以公为能迁给事中知开封府禁中大火延两宫宦者治狱得缝人火斗巳诬伏而下府命公具狱公立辨其非禁中不得入乃命工图火所经而后宫人多所居隘其烓灶近版壁嵗久燥而焚曰此岂一日火哉乃建言此殆天灾也不宜以罪人上为缓其狱故卒得无死者公在府决事神速一嵗中狱常空者四五迁工部侍郎龙图阁直学士守御史中丞是嵗以翰林侍读学士复知开封府明年为三司使治财赋知本末出入有节虽一金不可【一作敢】妄取累迁吏部侍郎景祐四年以本官叅知政事司天言日食明年正旦请移闰月以避之公以为天有所谴非移闰可免惟修徳政而巳乃止范仲淹以言事忤大臣贬饶州巳而上悔悟欲复用之稍徙知润州而恶仲淹者复诬以事语入上怒亟命置之南自仲淹贬而朋党之论起朝士牵连【一有一字】出语及仲淹皆指为党人公独为上开説明其诬枉上意解而后巳公为人刚决明敏多识故事议论慨然及知政事益奋励无所回避宰相有所欲私輙以语折之至今人徃徃能道其语而小人侥幸多不得志遂共以事中之坐贬光禄卿知颍州巳而上思之徙知青州又徙大名府居一嵗间迁戸部吏部二侍郎尚书左丞资政殿学士北京建与宦者皇甫继明争治行宫事章交上上遣一御史视其曲直御史直公遂罢继明是时继明方信用其势倾动中外自朝廷大臣莫不屈意下之而公被中伤方起未复而独与之争虽小故不少假也故议者不以公所直为难而以能不为继明屈为难也迁工部尚书资政殿大学士河北安抚使庆厯六年拜武昌军节度使陜西安抚使知永兴军府事明年加宣徽北院使判延州夏人以兵三万临界上前三日公谍知其来戒诸堡寨按兵闭壁敌至以为有备引去讫公去不复窥邉赵元昊死子谅祚立方防三大将共治其国言事者谓可除其诸将皆以为节度使使各有其所部以分弱其势可遂无西患事下公公以为幸人之防非所以示大信抚逺人而谅祚虽防君臣和三将无异志虽欲有为必无功而反生事不如因而抚之上以为然皇祐元年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复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自元昊反河西契丹亦犯约求地二邉兵兴连嵗不解而公方入与谋议更守西北二方尤知敌人虚实情伪山川要害所以行师制胜营阵出入之法于河北尤详其奏议颇多虽不能尽用其指画规为之际有可喜也再居大名前后十年威恵信于其人人为立生祠公自罢政事益不妄与人合亦卒不复用既徙镇安居三嵗上书曰臣虽老尚能为国守邉未报而得疾享年六十有九公累阶开府仪同三司勲上柱国开国广平郡爵公食戸七千四百而实封二千一百赐号推诚保徳守正翊戴功臣娶陈氏封卫国夫人子男四人曰嗣隆太常博士嗣弼殿中丞嗣恭太常博士嗣先大理寺丞女五人长适职方员外郎荣諲次适秘书丞韩缜次适都官员外郎晁仲约【一作绰】次适大理寺丞吴得次适将作监主簿王偁孙三人长曰伯孙次曰公孙皆太常寺太祝次曰昌孙守秘【一作校】书郎有文集奏议六十卷公平生寡言笑慎于知人既巳知之久而益笃喜饮酒引满然人罕得其驩而与余尤相好也铭曰   君子之守志于不夺不学而刚有摧必折毅毅程公其刚不屈公在政事有谔其言直虽不容志岂不完谓公不显公位将相岂无谋谟胡不以访老于辅藩【一作藩辅】白首犹壮公虽在外邦国之光奄其不存士夫曷望吉卜之从兆此新冈惟其休声逾【一作愈】逺弥长   文忠集第三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三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十一   墓志五首   太子太师致仕杜祁公墓志铭   故太子太师致仕祁国公赠司徒兼侍中杜公讳衍字世昌越州山隂人也其先本出于尭之后歴三代常为诸侯后徙其封于杜而子孙散适他国者以杜为氏自杜赫为秦将军后三世御史大夫周及其子建平侯延年仍显于汉又九世当阳侯预显于晋又十有四世岐国公佑显于唐又九世而至于祁公其为家有法其吉凶祭祀斋戒日时币祝从事一用其家书自唐灭士防其旧礼而一切苟简独杜氏守其家法不迁于世俗盖自春秋诸侯之子孙歴秦汉千有余嵗得不絶其世谱而唐之盛时公卿家法存于今者惟杜氏公自髙曽以来以恭俭孝谨称乡里至公为人尤洁亷自克【一作刻】其为大臣事其上以不欺为忠推于人以行已取信故其动静纎悉谨而有法至考其大节伟如也【一作至考其始终之大莭虽古君子有不能及也其立于朝廷天下国家以为重退而老也久而天子益思之】公享年八十官至尚书左丞方其六十有九嵗且尽即上书告老明年以太子少师致仕累迁太子太保太傅太师封祁国公于其家天子祀明堂遣使者召公陪祠将有所问以疾不至而嵗时存问劳赐不絶公少举进士髙第为州观察推官知平遥县通判晋州知干州迁河东京西路提防刑狱知州河东陜西路转运使入为三司户部副使拜天章阁待制知荆南府未行以为河北路都转运使遂知天雄军召为御史中丞判流内铨知审官院拜枢宻直学士知永兴军徙知并州迁龙图阁学士复知永兴军权知开封府康定元年以刑部侍郎同知枢宻院事即拜副使庆厯三年迁吏部侍郎枢宻使明年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公治吏事如其为人其聼狱讼虽明敏而审覈愈精故屡决疑狱人以为神其簿书出纳推析毫髪终日无倦色至为条目必使吏不得为奸而巳及其施于民者则简而易行始居平遥尝以吏事适他州而县民争讼者皆不肯决以待公归知干州未满嵗安抚使察其治行以公权知凤翔府二邦之民争于界上一曰此我公也汝夺之一曰今我公也汝何有焉夏人初叛命天下苦于兵而自陜以西尤甚吏缘侵渔调发督廹至民破产不能足徃徃自经投水以死于是时公在永兴语其人曰吾不能免汝然可使汝不劳尔乃为之区处计较量物有无贵贱道里逺近寛其期会使以次【一作得次第】输送由是物不踊贵车牛刍秣宿食来徃如平时而吏束手无所施民比他州费省十六七至于缮治城郭器械民皆不知开封治京师常挠于权要有干其法而能不为之屈者世皆以为难至公能使权要不敢有所干凡其为治以聼断盗讼为能否尔独公始有余力省其民事如治他州而畿赤诸县之民皆被其惠开封比比出能吏而兼于民政者惟公一人吏部审官主天下吏员而居职者类以不久迁去故吏得为奸公始视铨事一日选者三人争某阙公以问吏吏受丙赇对曰当与甲乙不能争遂【一作乃】授他阙居数日吏教丙讼甲负某事不当得公悟召乙问之乙谢曰业巳得他阙不争公不得巳与丙而笑曰此非吏罪乃吾未知铨法尔因命诸曹各具格式科条以白问曰尽乎曰尽矣明日勅诸吏无得升堂使坐曹聼行文书而巳由是吏不得与铨事与夺一出于公居月余翕然声动京师其在审官有以贿求官者吏谢不受曰我公有贤名不久见用去矣姑少待之庆厯之初上厌西兵之久出而民弊亟用今丞相富公枢宻韩公及范文正公而三人者遂欲尽革众事以修纪纲而小人权幸皆不恱独公与相佐佑而公尤抑絶侥幸凡内降与恩泽者一切不与每积至十数则连封而面还之或诘责其人至慙恨涕泣而去上尝谓谏官欧阳修曰外人知杜某封还内降邪吾居禁中有求恩泽者毎以杜某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其助我多矣此外人及杜某皆不知也然公与三人者卒皆以此罢去公多知本朝故实善决大事初邉将议欲大举以击夏人虽韩公亦以为可举公争以为不可大臣至有欲以沮军罪公者然兵后果不得出契丹与夏人争银瓮族大战黄河外而雁门麟府皆警范文正公安抚河东欲以兵从公以为契丹必不来兵不可妄出范公怒至以语侵公公不为恨后契丹卒不来二公皆世俗指公与为朋党者其论议之际盖如此及三人者将罢去公独以为不可遂【一作故】亦罢以尚书左丞知兖州嵗余乃致仕公自布衣至为相衣服饮食无所加虽妻子亦有常节家故饶财诸父分产公以所得悉与昆弟之贫者俸禄所入分给宗族赒人急难至其归老无屋以居寓于南京驿舎者久之自少好学工书画喜为诗读书虽老不倦推奬后进今世知名士多出其门居家见賔客必问时事闻有善喜若已出至有所不可忧见于色或夜不能寐如任其责者凡公所以行之终身者有能履其一君子以为人之所难而公自谓不足以名后世遗戒子孙无得纪述呜呼岂所谓任重道逺而为善惟日【一无此字】不足者欤曾祖太子少保【一作师】讳某赠太师祖鸿胪卿讳叔詹追封吴国公父尚书度支员外郎讳遂良追封韩国公皆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娶相里氏封晋国夫人子男曰诜大理评事防太常博士讷将作监主簿诒秘书省正字三子早卒女长适集贤校理苏舜钦次适秘阁校理李綖次适毕州团练推官张遵道公以嘉祐二年二月五日卒于家其子防以其年十月十八日葬公于应天府宋城县之仁孝原铭曰   翼翼祁公率履自躬一其初终惟徳之恭公在于位士知贪亷退老于家四方之瞻岂惟士夫天子曰咨尔曲尔直防之墨之正尔方圆有矩有规人莫之逾公无尔欺予左予右惟公是毗公虽告休受宠不巳宫臣国公即命于第奕奕明堂万邦从祀岂无臣工为予执法何以召之惟公旧德公不能来予其徃锡君子恺悌民之父母公虽百龄人以为少不俾黄耉防予元老宠禄之隆则有止期惟其不已既去而思铭昭于逺万世之诒   太常博士尹君墓志铭【并序】   君讳源字子渐姓尹氏与其弟洙师鲁俱有名于当世其论议文章博学彊记皆有以过人而师鲁好辩果于有为子渐为人刚简不矜饰能自晦藏与人居久而莫知至其一有所发则人必惊伏其视世事若不干其意巳而推其情伪计其成败后多如其言其性不能容常人而善与人交久而益笃自天圣明道之间予与其兄弟交其得于子渐者如此其曾祖讳谊赠光禄少卿祖讳文化官至都官郎中赠刑部侍郎父讳仲宣官至虞部员外郎赠工部郎中子渐初以祖廕补三班借职稍迁左班殿直天圣八年举进士及第为奉礼郎累迁太常博士歴知芮城河阳二县签署孟州判官事又知新郑县通判泾州庆州知懐州以庆厯五年三月十四日卒于官赵元昊冦邉围定川堡大将葛懐敏发泾原兵救之君遗懐敏书曰贼举其【一无此字】国而来其利不在城堡而兵法有不得而救者且吾军畏法见敌必赴而不计利害此其所以数败也宜驻兵瓦亭见利而后动懐敏不能用其言遂以败死刘涣知沧州杖一卒不服涣命斩之以闻【一作徇】坐専杀降知宻州君上书为涣论直得复知沧州范文正公常荐君材可以居馆阁召试不用遂知懐州至朞月大治是时天子用范文正公与今观文殿学士富公武康军节度使韩公欲更置天下事而权幸小人不便三公皆罢去而师鲁与时贤士多被诬枉得罪君叹息忧悲发愤以【一无此字】为生可厌而死可乐也徃徃被酒哀歌泣下朋友皆窃怪之巳而以疾卒享年五十至和元年十有二月十三日其子材葬君于【一作于】河南府夀安县甘泉乡龙【一作龛】涧里其平生所为文章六十篇皆行于世子男四人曰材植机桴呜呼师鲁常劳其智于事物而卒蹈忧患以穷死若子渐者旷然不有累其心而无所屈其志然其夀考亦以不长岂其所谓短长得失者皆非此之谓欤其所以然者不可得而知欤铭曰   有韫于中不以施一愤乐死其如归岂其志之将衰不然世果可嫉其如斯   太子中舎梅君墓志铭   故太子中舎致仕梅君讳让字克让世为宣城人常以文学仕进君独不肯仕其弟询勉之君曰士之仕也进而取荣禄易欲行其志而无媿于心者难吾岂不欲仕哉居其【一无此字】官不得行其志食其【一无此字】禄而有媿于其心者吾不为也今吾居父母之邦事长老以恭接朋友以信守吾坟墓安吾里闾以老死而无恨此吾志也其弟后贵显必欲官之君坚不肯乃奏任君大理评事致仕于家有子六人曰尭臣曰正臣曰彦臣曰禹臣曰纯臣其一早卒其三子皆仕宦而尭臣有名当世今为国子博士累以郊祀恩进君为太子中舎君既老尭臣来归朱服象笏侍君旁乡人不荣其子而荣其父尭臣等皆以君年髙愿留养君不许曰此非吾意也顾其二子曰勉尔朝夕以辅吾老顾其三子曰勉尔名誉以为吾荣居者养吾体仕者养吾志可也君享年九十有一【一作二】康彊无恙以皇祐元年正月朔卒于家其子尭臣泣请于其友庐陵欧阳修曰尭臣不肖仕不显而无闻不足以成吾先人之志退托文字以铭后世又不敢以自私予乃为之【一本上四字作子其为吾铭之】铭曰   志之充乐也【一作乎】中夀以隆福有终铭无穷耀幽宫   湖州长史苏君墓志铭【并序】   故湖州长史蘓君有贤妻杜氏自君之防布衣蔬食居数嵗提君之孤子敛其平生文章走南京号泣于其父曰吾夫屈于生犹可伸于死其父太子太师以告于予予为集次其文而序之以着君之大节与其所以屈伸得失以深诮世之君子当为国家乐育贤材者【一有惜字】且悲君之不幸其妻卜以嘉祐元年十月某日葬君于润州丹徒县义里乡檀山里石门村又号泣于其父曰吾夫屈于人间犹可伸于地下于是杜公及君之子泌皆以书来乞铭以塟君讳舜钦字子羙其上世居蜀后徙开封【一有府字】为开封人自君之祖讳易简以文章有名太宗时承防翰林为学士叅知政事官至礼部侍郎父讳耆官至工部郎中直集贤院君少以父廕补太庙斋郎调荥阳尉非所好也巳而鎻其防去举进士中第改光禄寺主簿知防城县丁父忧服除知长垣县迁大理评事监在京楼店务君状貌竒伟慷慨有大志少好古工为文章所至皆有善政官于京师位虽卑数上防论朝廷大事敢道人之所难言范文正公荐君召试得集贤校理自元昊反兵出无功而天下殆【一作怠】于久安尤【一作而】困兵事天子奋然用三四大臣欲尽革众弊以纾民于是时范文正公与今富丞相多所设施而小人不便顾人主方信用思有以撼动未得其根以君文正公之所荐而宰相杜公壻也乃以事中君坐监进奏院祠神奏用市故纸钱防客为自盗除名君名重天下所防客皆一时贤俊悉坐贬逐然后中君者喜曰吾一举网尽之矣其后三四大臣【一有相字】继罢去天下事卒不复施为君携妻子居苏州买木石作沧浪亭日益读书大涵肆于六经而时发其愤闷于歌诗至其所激徃徃惊絶又喜行狎【一作草】书皆可爱故其虽短章醉墨落笔争为人所传天下之士闻其名而慕见其所传而喜徃揖其貌而竦聼其论而惊以服久与其居而不能舍以去也居数年复【一作一年后】得湖州长史庆厯八年十二月某日以疾卒于苏州享年四十有一君先娶郑氏后娶杜氏三子长曰泌将作监主簿次曰液曰激二女长适前进士陈纮次尚防初君得罪时以奏用钱为盗无敢辩其寃者自君卒后天子感悟凡所被逐之臣复召用【一有今字】皆显列于朝而至今无复为君言者宜其欲求伸于地下也宜予述其得罪以死之详而使后世知其有以也既又长言以为之辞庶防并写予之所以哀君者其辞曰谓为无力兮孰击而去之谓为有力兮胡不反子之归岂彼能兮【一作而】此不为善百誉而不进兮一毁终世以颠挤荒孰问兮杳难知嗟子之中兮有韫而无施文章发耀兮星日光辉虽以掩恨兮不【一作宜】昭昭其永垂   翰林侍读侍讲学士王公墓志铭【并序】   公讳洙字原叔其生始能言巳知为诗指物【一有輙字】能赋既长学问自六经史记百氏之书至于图纬隂阳五行律吕星官筭法训故字音【一本上四字作方言训诂篆八分】无所不学学必通达如其専家其语言初如不出诸口已而辨别条理发其精防聼者忘倦决疑请益人人必得其所欲故自其少也一时名臣贤士皆称慕之其名声着天下初举进士为庐州舒城尉坐事免官归居南京故相临淄晏公为留守竒其文章待以客礼久之复调贺州富川主簿未行临淄公荐其才留居应天府学教诸生防【一无此字】诏举经术士为学官京东转运使举公应诏召为国子监直讲迁大理评事史馆检讨知太常礼院天章阁侍讲直龙图阁同判太常寺庆厯中小人有不便大臣执政者欲排去之未知所发而杜丞相子壻苏舜钦为集贤校理负时名所与交逰皆当世贤豪巳而舜钦坐监进奏院祠神防客为御史所弹公以【一作预】坐客贬知濠州徙知防徐亳三州范文正公富丞相皆言王某学问经术多识故事宜在朝廷复召为检讨同判太常寺侍讲充史馆修撰拜知制诰权判吏部流内铨至和元年九月为翰林学士三年以亲嫌改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嘉祐二年九月甲戌朔以疾卒享年六十有一累官至尚书吏部郎中阶朝散大夫勲轻车都尉爵开国伯食邑五百户公为人寛厚乐易孝于宗族信于朋友诸孤不能自立者皆为之嫁娶始举进士时与郭稹同保人有告稹冒【一有祖字】母禫者法当连坐主司召公问果保稹否不然可易也公言保之不可易也于是与稹俱罢公以文儒进用能因其所学为上开陈其言缓而不廹天子常喜其説意有所欲必以问之无不能对尝以涂金龙水牋为飞白词林二字以褒之至于朝廷他有司前言故实皆就以考正既领太常吉凶礼典撰定尤多尝修集韵校定史记前后汉书编国朝防要乡兵制度祖宗故事三朝经武圣略皇祐中大享明堂翰林侍读学士宋祁言明堂礼废久必得通知古今之学者诏公共草其仪礼成撰大享明堂记又诏修雅乐晚喜书尤有古法着易传十萹【一无此五字】其他【一作所为】文章千有余篇其施于为政敏而有方防州中庐戍兵骄前为守者患之不能制公至因事召之悉集于庭告曰某时为某事者非某人邪取其一二人【一无此字】寘于法余悉不问【一有由是二字】兵始知惧是时妖贼反贝州州县无逺近皆警动佐吏劝公毋给州卒教习者真兵公笑曰是欲防乱乎此所以使人不安也在徐州遭嵗大饥免民舟筭缗使得籴旁郡而【一有多字】出公私米粟赈民所活尤多【一作甚众】有司上其最【一有为京东第一五字】降诏书褒美【一作奨谕】其在朝廷多所论议遇人恂恂惟谨及既殁而考其言皆当世要【一作大】务公知制诰夏竦卒天子以东宫旧恩赐諡文献公曰此僖祖皇帝諡也封还其目不为草辞因曰前有司諡王溥为文献章得象为文献字虽异而音同皆当改于是太常更諡竦文荘而溥得象皆易谥又尝论宗戚近幸冒法干恩泽以乱刑赏又言天下民田税不均而奸民逃亡有司失其常税请用郭谘孙琳千开方为均田法颁之州县使因民讼稍稍均之可不扰而有司得复其常数近时选谏官御史有执政之臣尝荐举者皆以嫌不用公以为士饬身励行而大臣荐贤以报国以嫌废【一作置】之是疑大臣而废贤材不可及论河功邉食皆可施行方公病时八月开迩英阁侍臣并进讲读而公独病【一作不在】天子思之遣使者问公疾少间否能起而为予讲邪既而公病笃以卒天子震悼赙防加等赠给事中特赐谥曰文节以其年十月辛酉葬于应天府虞【一作宋】城县之孟诸乡土山原公应天宋城人也曾祖讳厚祖讳化赠太傅父讳砺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公初娶董氏再娶胡氏皆先公卒又娶齐氏封髙阳县君子男五人长曰叟臣早卒次曰力臣太常寺太祝次钦臣秘书省正字次陟臣将作监主簿次曾臣某官【一无二字】一女适太常博士陈安道铭曰   惟王氏之先逺自三代下迄战国商周齐魏其后之人皆以王为氏故其为姓尤多于后世而太原之王出周王子公世可考实太原人后家于宋遂以蕃延惟其皇考是生八子公实其季其德克嗣播其休声以显于仕八支之盛名誉材贤公考朝廷儒学之臣退食于家诜诜子孙岂其不乐胡夺之年朝无咨询士失益友送车国门出涕引首于兹归蔵刻铭不朽   文忠集卷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三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十二   墓志七首   尚书户部侍郎叅知政事赠右仆射文安王公墓志铭【并序】   公姓王氏其先太原祁人其六世祖某为唐辉州刺史遭世乱因留家砀山砀山近宋其后又徙宋州之虞城今为应天虞城人也公讳尧臣字伯庸天圣五年举进士第一为将作监丞通判湖州召试以著作佐郎直集贤院知光州嵗大饥羣贼发民仓廪吏法当死公曰此饥民求食尔荒政之所恤也乃请以减死论其后遂以着令至今用之丁父忧服除为三司度支判官再迁右司諌郭皇后废居瑶华宫有疾上颇哀怜之方后废时宦者阎文应有力及后疾文应又主监医后且卒议者疑文应有奸谋公请付其事御史考按虚实以释天下之疑事虽不行然自文应用事无敢指言者【一有其字】后文应卒以恣横斥死后犹在殡有司以嵗正月用故事张灯公言郭氏幸得防厚恩复位号乃天子后也张灯可废上遽为之罢景祐四年以本官知制诰赐服金紫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提举诸司库务迁翰林学士知审官院元昊反西邉用兵以公为陜西体量安抚使公视四路山川险易还言某路宜益兵若干某路贼所不攻某路宜急为备至于诸将材能长短尽识之荐其可用者二十余人后皆为名将是时邉兵新败于好水任福等战死今韩丞相坐主帅失律夺招讨副使知秦州范文正公亦以移书元昊不先闻夺招讨副使知耀州公因言此两人天下之选也其忠义智勇名动四裔不宜以小故置之且任福由违节度以致败尤不可深责主将由是忤宰相意并其他议多格不行明年贼入泾原战定川杀大将葛懐敏乃公指言为备处由是始以公言为可信而前所格议悉见施行因复遣公安抚泾原路公曰陛下复用韩琦范仲淹幸甚然将不中御兵法也愿许以便宜从事上以为然因言诸路都部署可罢经畧副使以重将权而偏将见招讨使以军礼置德顺军于笼竿城废泾原等五州营田以其地募弓箭手其所更置尤多方公使还行至泾州而德胜寨兵廹其将姚贵闭城叛公止道左解装为牓射城中以招贵且发近兵讨之初吏白曰公奉使且还归报天子尔贵叛非公事也公曰贵土豪也颇得士心然初非叛者今不乗其未定速招降后必生事为朝廷患贵果出降明年四月以学士权三司使自朝廷理元昊罪军兴而用益广前为三司者皆厚赋暴敛甚者借内藏率富人出钱下至果菜皆加税而用益不足公始受命则曰今国与民皆矣在陛下任臣者如何由是天子一聴公所为公乃推见财利出入盈缩曰此本也彼末也计其缓急先后而去其蠧弊之有根穴者斥其妄计小利之害大体者然后一为条目使就法度罢副使判官不可用者十五人更荐用材且贤者朞年民不加赋而用足明年以其余偿内藏所借者数百万又明年其余而积于有司者【一有又字】数千万而所在流庸稍复其业公曰臣之术止于是矣且臣母老愿解烦剧天子多公功以为翰林学士承防兼端明殿学士羣牧使初宦者张永和方用事请收民房钱十之三以佐国事下三司永和隂遣人以利动公公执以为不可度支副使林潍附永和议不巳公奏罢潍乃止益利防三路转运使皆请増民盐井课嵗可为钱十余万公亦以为不可而权幸因縁多见裁抑京师数为飞语及上之左右徃徃防其短者上一切不问而公为之亦自若也及公既罢上慰劳之公顿首谢曰非臣之能惟陛下信用臣尔丁母忧去职服除后为学士羣牧使再迁给事中皇祐三年以本官为枢宻副使公持法守正遂以身任天下事凡宗室宦官医师乐工嬖习之贱莫不闗枢宻而滥恩幸请随其事可损损之可絶絶之至其大者则皆着为定令由是小人益怨构为飞书以害公公得书自请曰臣恐不能胜众怨愿得罢去上愈知公为忠为下令购为书者甚急公益感励在位六年废职修举皆有条理枢宻使狄青以军功起行伍居大位而士卒多属目徃徃造作言语以相扇动人情以为疑而青色颇自得公甞以语众折青为陈祸福言古将帅起防贱至富贵而不能保首领者可以为鉴戒青稍沮畏嘉祐元年三月拜户部侍郎叅知政事三年迁吏部侍郎八月二十一日以疾薨于位享年五十有六公在政事论议有所不同必反复切劘至于是而后止不为独见在上前所陈天下利害甚多至施行之亦未尝自名其所设施与在枢宻时特异岂政事者丞相府也其体自宜如是邪公为人纯质虽贵显不防俭约与其弟纯臣相友爱世称孝弟者言王氏遇人一以诚意无所矫饰善知人多所称荐士为时名臣者甚众有文集五十【一作六十】巻将终口授其弟纯臣遗奏以宗庙至重储嗣未立为忧天子愍然临其防辍视朝一日赠左仆射太常諡曰文安曽祖讳化某官【一无某官二字下同】赠太傅妣戚氏封曹国太夫人祖讳砺某官父讳渎某官皆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祖妣袁氏郓【一作郑】国太夫人妣仇氏徐国太夫人娶丁氏安康郡夫人子男三人同老大理评事周老太常寺太祝早卒朋老大理评事二女长适校书戚师道早卒次未嫁王氏自迁虞城由公曽祖而下或葬防金或葬土山皆在虞城嘉祐四年八月十日改葬公之皇考于宋城县平台乡石落原而以公从葬焉铭曰   王为祁人遭乱不还六世之祖初留砀山其后再迁虞宋之间遂安其居塟不逺卜宋多名家王实大族族大而振自公显闻公初奋躬以学以文逄国多事有劳有勤利归于邦怨不避身帝识其忠谓堪予弼俾副枢机出入惟宻遂叅政事实有谋谟谁中止之不俾相予帝有褒章愍饰之赠长于百寮考德惟称维古载功在其庙器今亦有铭幽宫是閟   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赠吏部尚书正肃吴公墓志铭   嘉祐四年十一月丁未资政殿大学士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左丞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上柱国渤海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八百户食实封八百户赠吏部尚书諡曰正肃吴公塟于郑州新郑县崇义乡朝村之原吴氏世为建安人自高曽以来皆葬建州之浦城至公始葬其皇考于新郑公讳育字春卿为人明敏劲果彊学博辩能自忖【一作持】度不可守不发已发莫能屈夺天圣中与其弟京方俱举进士试礼部为第一遂中甲科而京方皆及第当是时吴氏兄弟名闻天下公初以大理评事知临安诸暨二县迁本寺丞知襄城县举才识兼茂明于体用防入三等迁著作佐郎直集贤院通判苏州同知太常礼院三司户部度支二判官知谏院修起居注知制诰判太常大理二寺吏部流内铨史馆修撰累迁起居舍人为翰林学士久之迁礼部郎中以学士知开封府公为政简严所至民乐其不扰去虽久愈思之初秦悼王塟汝州界中其后子孙当从塟者与其嵗时上冡者不絶故宗室宦官常往来为州县患公在襄城每裁折【一作抑】之宗室宦官怒或夜半叩县门索牛驾车以动之公輙不应及旦徐吿曰牛不可得也由是宗室宦官曰此不可为也凡过其县者不敢以鹰犬犯民田至他境矣然后敢纵猎其治开封尤先豪猾曰吾何有以及斯人去其为害者而已居数日发大奸吏一人流于岭外一府股栗又得巨盗积赃万九千缗狱具而輙再变众疑以为寃天子为遣他吏按之卒伏法由是京师肃清方元昊叛河西契丹亦乗间隳盟朝廷多故公数言事献计画自元昊初遣使上书有不顺语朝廷亟命将出师而羣臣争言竖子即可【一作可即】诛灭独公以为元昊虽名藩臣而实桀骜其服叛荒忽不常宜示以不足责外置之且其巳僭名号夸其大势必不能自削以取羞种落第可因之赐号若国主者且故事也彼得其欲冝不肯妄动然时方锐意于必讨故皆以公言为不然其后师久无功而【一无此字】元昊亦归过自新天子为除其罪卒以为夏国主由是议者始悔不用公言而虚弊中国公在开封数以职事辨争或有不得则輙请引去天子惜之庆厯五年正月以为諌议大夫枢宻副使三月拜叅知政事与贾丞相争事上前上之左右与殿中人皆恐色变公论辩不已既而曰臣所争者职也顾力不能胜矣愿罢臣职不敢争上顾【一作多】公直乃复以为枢宻副使居嵗余大旱贾丞相罢去御史中丞高若讷用洪范言大臣廷争为不肃故雨不时若因并罢公以给事中知许州又知蔡州州故多盗公按令为民立伍保而简其法民便安之盗贼为息京师有告妖贼千人聚确山者上遣中贵人驰至蔡以名捕者十人使者欲得兵自徃取之公曰使者欲借兵立威欲得妖人以还报也使者曰欲得妖人尔公曰吾在此虽不敏然聚千人于境内安得不知使信有之今以兵徃是趋其为乱也此不过乡人相聚为佛事以利钱财尔一弓手召之可致也乃馆使者日与之饮酒而宻遣人召十人者皆至送京师告者果伏辜拜资政殿学士徙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又徙陜府迁礼部侍郎徙永兴军丁父忧去官起复恳请终防服除加拜翰林侍读学士且召之公辞以疾上恻然遣使者存问赐以名药遂以知汝州居久之又辞以疾即以为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守司御史台疾少间【一作愈】复知陜府加拜资政殿大学士自公罢去上数为大臣言吴某刚正可用每召之輙以疾不至于是召还始侍讲禁中判通进银台司尚书都省明年拜宣徽南院使鄜延路经畧安抚使判延州厐丞相经略河东与夏人争麟州界亟筑栅于白草公以为约不先定而亟城必生事遽以利害牒河东移书厐公且奏疏论之【一有朝廷二字】皆不报已而夏人果犯邉杀骁将郭恩而厐丞相与其将校十数人皆以此得罪麟府遂警既而公复以疾辞不任邉事且求解宣徽使乃复以为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知河中府遂徙河南公前在河南逾月而去河南人思之闻其复来皆驩呼逆于路惟恐后其卒也皆聚哭公享年五十有五以嘉祐三年四月十五日【一作乙夘】卒于位【一有以闻二字】诏辍朝一日曽祖讳进忠赠太师妣陈氏吴国太夫人祖讳谅赠中书令妣葛氏越国太夫人父讳待问官至礼部侍郎赠太保妣李氏楚国太夫人娶王氏太原郡夫人子男十人安度安矩安素皆太常寺太祝安常大理评事安正安本安序皆秘书省正字安厚太常寺奉礼郎安宪安节未仕女三人长适集贤校理韩宗彦次适著作佐郎厐元英皆早卒次适光禄寺丞任逸公在二府时太保公以列卿奉朝请父子在廷士大夫以为荣而公踧踖不安自言子班父前非所以示人以法顾不敢以人子私乱朝廷之制愿得罢去不听天子数推恩羣臣子弟公每先及宗族踈逺者至公之卒子孙未官者七人有文集五十巻尤长于论议铭曰   显允吴公有家于闽自我皇考卜兹新原厚壤深泉乐其寛闲今公其从公志之安公昔尚少【一作少时】始来京师挟其二季名发声驰乃赐之防以承帝问语惊于【一作天】廷有伟其论乃登侍从乃任大臣出入险夷周旋屈伸公所防事先其利害初有不从后无不悔公于临政简以便人人失【一作去】而思愈久弥新帝曰廷臣汝刚而直来汝予用断余不惑公曰臣愚负薪之忧帝为咨嗟公其少休优以本邦宠其秩禄尚冀公来公卒不复史臣考德作铭幽宅   镇潼军节度观察留后李公墓志铭   嘉祐五年八月某日镇潼军节度观察留后知澶州军州事陇西李公得暴疾薨于州之正寝其以疾闻也上方宴禁中为止乐命中贵人驰国医徃视未及行而以薨闻诏辍视朝一日赐其家黄金三百両赠公感德军节度使已而又赠兼侍中太常諡曰某即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开封府开封县褒亲乡先茔之次公讳端懿字元伯开封人也右千牛卫将军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陇西元靖王讳崇矩之曽孙连州刺史赠太师讳继昌之孙镇国军节度使驸马都尉赠尚书令兼中书令许和文公讳遵朂之子母曰齐国献穆大长公主太宗之女真宗之妹今天子之姑属亲而尊礼秩崇显其淑德美问彰于内外而和文公好学不倦折节下士喜交名公卿一时翕然号称贤尉故李氏之盛受宠三朝而天下之士不侈其荣而乐道其德公为冡子于其家法习见安行不待教告少笃学问长而孝友喜为诗工书画至于隂阳医术星经地理无所不通七嵗为如京副使厯文思副使供备库使洛苑使新州刺史康懐二州团练使济州防御使坐知冀州失捕妖人降授单州团练使知均州未行改滑州兵马钤辖居嵗中迁汝州防御使蔡州观察使天子祀明堂推恩徙华州观察使献穆大长公主薨起复为镇国军节度观察留后公泣血辞让愿终防制上不许其让许其终防给以全俸服除拜镇潼军节度观察留后累阶金紫光禄大夫勲上柱国爵开国公食邑四千四百户实封九百户公为儿时上在东宫真宗命公侍研席上尤亲爱尝解方玉带赐之稍长出入宫禁礼如家人虽燕见语不及私数为上陈朝廷阙失开说古今治乱多所补益退而未甞言公既薨得其遗藳之未上者言宗室事甚详其余不传公少自勉励见士大夫有失节废义者輙叹曰士起寒苦以学行自名至牵利欲遂亡其所守况骄佚易习而生长富贵间邪故常惕然痛自刮磨思立名节闻一善士倾身下之而贤士大夫亦乐与之游以此多得名誉方大长公主在时数欲求外官以自効不可得久之出知冀州为政循法度检身束下民以不扰嵗满召还初在冀捕妖人李挍挍穷自经死验得实矣后贝州妖贼王则闭城叛声言挍在以惑众公坐贬官已而则诛城开无李挍者乃还公防御使又知郓州安抚京东之西路是嵗京东水灾民饥流亡公为治室庐发仓廪而流人至者如归咸赖以全活置弓马手教其马鬭皆如精兵治汶阳堤百余里郓人遂无水患又知澶州发军吏之奸者去之流其尤者于逺方然后明军籍均其劳逸军中称平而畏其法始下令捕盗有登隣屋取一杓者遽置之法以徇于市曰是固足以信吾令由是盗贼屏息公虽以公主子自少居京师常领职事其在三班院尤为称职三班掌诸使臣功过黜陟而主者皆显官自重或贵家子食俸廪而已吏得因依为奸而职废久不省至公始躬治簿书考覈虚实赏罚必当后人多遵用其法及出为三州又皆有治状故虽享年不永不究其所施而士君子皆知其非安于富贵者也及闻其防也莫不痛惜焉公自为镇潼留后十年不迁上以其久也以为宁逺军节度使公恳辞不拜及其薨也遂赠感德军节度使公享年四十有八娶郭氏封仁寿郡君先公九年卒赠太原郡夫人西京左藏库使昌州团练使中和之女子男五人长曰诜供备库副使次曰諲曰询皆右侍禁次曰谆曰防尚幼女四人长适皇侄右屯卫大将军吉州团练使建安郡公宗保早卒次适秘书丞夏倚次适皇侄左领军卫大将军宗景次适皇侄孙右监门卫将军世逸公平生甞语其子弟曰吾防国厚恩未有以报吾且死冝有遗言毋因以求恩泽及其薨也其家如其言铭曰   允矣和文惟时显人蔚有士誉匪矜帝姻赉其子孙列爵啓国惟公承之克似其德士起寒家骄于满盈纷其利欲败节隳名公生盛族赫奕髙明都尉之子天子之甥惟谨惟恭其色不懈闻善如贪在得思戒间亦宴见忠言告猷学而从政有惠三州享其多美独不遐年高旌巨节以贲于泉曷又赠之金珰附蝉宠渥名荣【一作荣名】惟有其实刻诗同藏其固其宻   文忠集巻三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三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十三   墓志四首   尚书工部郎中充天章阁待制许公墓志铭【并序】   公讳元字子春姓许氏宣州宣城人也许氏世以孝谨称乡里其父亡一子当官兄弟相让久之曰吾弟材后必庇吾宗乃以公补郊社斋郎徙居海陵力耕以养其母调明州定海劒州顺昌县尉泰州军事推官戍兵千人自海上亡归州守闻变不知所为公为诘其所以来二三人出前对公叱左右执之曰惑众者此尔其余何罪劳其徒而遣之迁镇东军节度推官知润州丹阳县县有练湖决水一寸为漕渠一尺故法盗决湖者罪比杀人防嵗大旱公请借湖水溉民田不待报决之州守遣吏按问公曰便民罪令可也竟不能诘由是溉民田万余顷嵗乃大丰再迁太子中舎监州博盐和籴仓知泰州如臯县所至民爱思之公为吏喜修废壊其术长于治财自元昊叛河西兵出久无功而天下劳弊三司使言公材以主货公言先时贾人入粟塞下京师钱不足以偿故钱偿愈不足则粟入愈少而价愈髙是谓内外俱困请髙塞粟之价下南盐以偿之使东南去滞积而西北之粟盈曰此轻重之术也行之果便是时京师粟少而江淮嵗漕不给三司使惧大臣以为忧叅知政事范仲淹谓公独可办乃以公为江淮两浙荆湖发运判官公曰以六路七十二州之粟不能足京师者吾不信也至则治千艘浮江而上所过州县留三月食其余悉发而州县之廪逺近以次相补由是不数月京师足食既而叹曰此可为于乏时然嵗漕不给者有司之职废也乃考故事明约信令发敛转徙至于风波逺近迟速赏罚皆有法凡江湖数千里外谈笑治之不扰不劳而用以足公初以殿中丞为判官巳而为副为使每嵗终会计来朝天子必加恩礼特赐进士出身官至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凡在职十有三年巳而曰臣惫矣愿乞臣一州天子顾代公者难其人其请至八九久之察其实病且老矣乃以知州居嵗余徙知越州公益病又徙泰州至州未视事以嘉祐二年四月某日卒于家享年六十有九曾祖讳稠池州录事叅军祖讳规赠大理评事父讳逖尚书司封员外郎赠工部侍郎公娶冯氏封崇德县君先公卒子男二人长曰宗旦真州子县主簿次曰宗孟守将作监主簿女一人适太常寺太祝滕希雅先是江淮嵗漕京师者常六百万石其后十余嵗嵗益不充至公为之嵗必六百万而常余百万以备非常方其去职有劝公进为羡余者公曰吾岂聚敛者邪敢用此以希宠公为人善谈论与人交久而益笃于其家尤孝悌所得俸禄分给宗族无亲踈之异其孤宗旦等以某年某月某日葬公于真州子县甘露乡之某原其所与逰庐陵欧阳修志于其墓曰呜呼为天下者固常养材于无事之时盖必有事然后材臣出自寳元庆厯以来兵动一方奔走从事于其间者皆号称天下豪杰其智者出谋材者献力讫不得少如其志而公遭此时用其所长且久于其官故得卒就其业而成此名此其可以书矣乃为之铭曰   材难矣有蕴而不得其时时逢矣有用而不尽其施功难成而易毁虽明哲或不能以自知公材之敏兮用适其宜志方甚壮兮力则先衰行着于家而劳施于国永幽其閟兮铭以哀之   尚书刑部郎中充天章阁待制兼侍读赠右谏议大夫孙公墓志铭   公讳甫字之翰许州阳翟人也初举进士天圣五年得同学究出身为蔡州汝阳县主簿八年再举进士及第为【一无此字】华州观察推官转运使李纮荐其材迁大理寺丞知绛州翼城县故丞相杜祁公与纮皆以清莭自髙尤难于取士闻公纮所荐也数招致之一见大喜巳而祁公自御史中丞拜枢宻直学士知永兴军辟公司録凡事之繁猥者一以委之公叹曰待我以此可以去矣祁公为谢顾事非他吏不能者不敢烦公公乃从容为陈当世之务所以缓急先后施设之宜又多荐士之贤而在下者于是祁公自以为得益友嵗满知彭州永昌县监益州交子务再迁太常博士祁公为枢宻副使荐于朝得秘阁校理是时诸将兵讨灵夏久无功天下骚动盗贼数入州县杀吏卒吏多失职而民弊矣天子方鋭意更用二三大臣乃极选一时知名士增置谏员使补阙失公以右正言居谏院上好纳谏诤未尝罪言者而至言宫禁事他人犹须委曲开讽而公独曰所谓后者正嫡也其余皆犹婢尔贵贱有等用物不宜过僭自古宠女色初不制而后不能制者其祸不可悔上曰用物在有司吾恨不知尔公曰世谓諌臣耳目官所以达不知也若所谓前世女祸者载在书史陛下可自知也上深嘉纳之保州兵变前有告者大臣不时发之公因力言枢宻使副当得罪使乃杜祁公也邉将刘沪城水洛于渭州部署尹洙以沪违节度将诛之大臣稍主洙议公以为水洛通秦渭于国家利沪不可罪由是罢洙而释沪洙公平生所善者也公在谏院所言补益尤多是三者其一人所难言其二人所难处者其后言宰相以某事当去者上亟为罢之因以陈执中为知政事公又言执中不可用由是上难之公遂求解职于是小人不便大臣执政而朋党之论起二三公相继去位公亦在论中而辨诤愈切不自疑由是罢谏职以右司谏知邓州徙知安州厯江南两浙转运使再迁兵部员外郎改直史馆知陜府又徙晋州河东转运使公素羸性淡然寡所好欲恂恂似不能言而内劲果遇事精眀议者谓公道德文学宜在朝廷备顾问而钱谷刀笔非其职然公处之益办至临疑狱滞讼常立得其情大贼张海郭貌山攻刼商邓新破南阳顺阳公安辑有方常曰教民知战古法也乃亲阅县弓手教之击射坐作皆为精兵盗贼为息陜当东西冲吏苦厨传而前为守者顾毁誉不能有所损至公痛裁节之过客畏其清初无所望而亦莫之毁也陜人赖以纾后遂以为法其为转运使所至州县视其职事修废察其民乐否以此升黜官吏而不纳毁誉遇下虽严而不害其在两浙范文正公守杭州以大臣或便冝行事公曰范公贵臣也吾屈于此则不得伸于彼矣由是一切防以法而常以监司自处范公遇公无倦色及退而不能无恨公遇范公不少下然退而未尝不称其贤也自河东召为度支副使勤其职不以为劳巳而得疾嘉祐元年迁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不行疾少间乃留侍读公博学彊记尤喜言唐事能详其君臣行事本末以推见当时治乱每为人説如其身履其间而聼者晓然如目见故学者以为终嵗读史不如一日闻公论也所着唐史记七十五卷论议宏赡书未及成以嘉祐二年正月戊戌卒于家享年六十公既卒诏取其书藏于秘府赠右谏议大夫又有文集七巻公喜接士务人善所得俸廪多所施与抚诸孤儿教育如已子曾祖讳恕博州堂邑主簿祖讳贲尚书库部员外郎考讳从革不仕以公贵累赠都官郎中母曰长安县太君李氏娶程氏夀昌县君子三人长曰宜滑州节度推官次曰寔曰寘皆将作监主簿女三人一适将作监主簿程着余皆早亡以五年七月丁酉葬公于阳翟县旧学乡坞头村之北原铭曰   惟学而知方以行其义惟简而无欲以遂其刚力虽弱兮志则彊积之厚兮发也光宜夀兮奄以藏有深其泉兮有崇其冈永安其固兮百世无伤   梅圣俞墓志铭【并序】   嘉祐五年京师大疫四月乙亥圣俞得疾卧城东汴阳坊明日朝之贤士大夫徃问疾者驺呼属路不絶城东之人市者废行者不得徃来咸惊顾相语【一作谓】曰兹坊所居大人谁邪【一作兹坊大人谁也】何致客之多也居八日癸未圣俞卒于是贤士大夫又走吊【二字一作共】哭如前日益多而其尤亲且旧者相与聚而谋其后事自丞相以下皆有以赙防其家粤六月甲申其孤【一作子】增【一无此字】载其柩南归以明年正月丁丑葬于某所【一作宣州阳城镇归山】圣俞字也其名尭臣姓梅氏宣州宣城人也【一作姓梅氏名尭臣宣州人也】自【一无此字】其家世颇【一有皆字】能诗而从【一作叔】父询以仕显至圣俞遂以诗闻自武夫贵戚童儿【一作儿童】野叟皆能道其名字虽妄愚人不能知诗义者直曰此世所贵也吾能得之用以自矜故求者日踵门而圣俞诗遂行天下其初喜为清丽闲肆平淡久则涵演深逺间亦琢刻以出怪巧然气完力余益老以坚其应于人者多故辞非一体至于他文章皆可喜非如唐诸子号诗人者僻固而狭陋也圣俞为人仁厚乐易未尝忤于物至其穷愁感愤有所骂讥笑谑一发【一有之字】于诗然用以为驩而不怨怼可谓君子者也初在河南【一有时字】王文康公见其文叹曰二百年无此作矣其后大臣屡荐宜在馆阁尝一召试赐进士出身余辄不报嘉祐元年翰林学士赵概等十余人列言于朝曰梅某经行修明愿得留与国子诸生讲论道德作为雅颂【一作风雅】以謌咏圣化乃得国子监直讲三年冬祫于太庙御史中丞韩绛言天子且亲祠当更制乐章以荐祖考惟梅某为宜亦不报圣俞初以从父廕补太庙斋郎歴桐城河南河阳三县主簿以徳兴县令知建徳县又知襄城县监湖州盐税签署忠武镇安两军节度判官监永济仓国子监直讲累官至尚书都官员外郎尝奏其所撰唐载二十六卷多补正旧史阙缪乃命编修唐书书成未奏而卒享年五十有九曾祖讳逺祖讳邈皆不仕父讳让太子中舎致仕赠职方郎中母曰仙逰县太君束氏又曰清河县太君张氏初娶谢氏封南阳县君再娶刁氏封某【一作平恩】县君子男五人曰增曰墀曰坰曰儿一早卒女二人长适太庙斋郎薛通次尚防圣俞学长于毛氏诗为小传二十卷其文集四十巻注孙子十三篇余尝论其诗曰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葢非诗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圣俞以为知言铭曰   不戚其穷不困其鸣不踬于艰不履于倾养其和平以发厥声震越浑锽众聼以惊以其清以播其英以成其名以告诸冥   江邻防墓志铭   君讳休复字邻防其为人外若简旷而内行修饬不妄动于利欲其彊学博覧无所不通而【一无此字】不以矜人至有问輙应虽好辩者不能穷也巳则黙若不能言者其为文章淳雅尤长于诗淡泊闲逺徃徃造人之不至善书喜琴奕饮酒与人交久而益笃孝于宗族事孀姑如母天圣中与尹师鲁苏子美逰知名当时举进士及第调蓝山尉骑驴赴官每据鞍读书至迷失道家人求得之乃觉歴信潞二州司法叅军又举书判拔萃改大理寺丞知长葛县事通判阆州以母防去职服除知天长县事迁殿中丞又以父忧终防献其所著书召试充集贤校理判尚书刑部当庆厯时小人不便大臣执政者欲累以事去之君友苏子美杜丞相壻也以祠神防饮得罪一时知名士皆被逐君坐落职监蔡州商税久之知奉符县事改太常博士通判睦州徙庐州复得集贤校理判吏部南漕登闻检【一作鼓】院为羣牧判官出知同州提防陜西路刑狱入判三司盐铁局院修起居注累迁刑部郎中君于治人则曰为政所以安民也无扰之而巳故所至民乐其简易至辨疑折狱则或权以术举无不得而不常用亦不自以为能也君所著书号唐宜鍳十五卷春秋世论三十卷文集二十卷又作神告一篇言皇嗣事以为皇嗣国大事也臣子以为嫌而难言或言而不见纳故假神告祖宗之意务为深切冀以感悟又尝言昭宪太后杜氏子孙冝録用故翰林学士刘筠无后而官没其赀宜为立后还其赀刘氏【一有因字】得不絶君之论议颇多凡与其逰者莫不称其贤而在上位者久未之用也自其修起居注士大夫始相庆以为在上者知将用之矣而用君者亦方自以为得而君亡矣呜呼岂非其命哉君以嘉祐五年四月乙亥以疾终于京师即以其年六月庚申葬于某所【一作阳夏乡之原】君享年五十有六方其亡恙时为理【一作治】命数百言巳而疾且革其子问所欲言曰吾巳着之矣遂不复言曽祖讳濬殿中丞赠驾部员外郎妣李氏始【一作隆】平县太君祖讳日新驾部员外郎赠太仆少卿妣孙氏富阳县太君考讳中古太常博士赠工部侍郎妣张氏仁夀县太君夫人夏侯氏永安县君金部郎中或之女先君数月卒子男三人长曰懋简并州司戸叅军次曰懋相太庙斋郎次曰懋迪女三人长适秘书丞钱衮余尚防君姓江氏开封陈留人也自汉轑阳侯徳居于陈留之圉城其后子孙分散【一作居】而君世至今居圉城不去自髙祖而上七世塟圉南夏冈由大王父而下三世乃塟阳夏铭曰   彼驰而我后彼取而我不岂用力者好先而知命者不茍嗟吾邻防兮卒以不偶举世之随兮君子之守众人所亡兮君子之有其失一世兮其存不朽惟其自以为得兮吾将谁咎   文忠集卷三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三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十四   墓志五首   尚书驾部员外郎致仕薛君墓志铭【并序】   尚书驾部员外郎致仕薛君讳长孺字元卿绛州正平人也赠太傅讳温瑜之曾孙殿中丞赠太师讳化光之孙右班殿直赠左骁卫大将军讳睦之子尚书户部侍郎赠司空简肃公兄之子薛为绛大族简肃公为时名臣君为薛氏良子弟少用简肃公廕补郊社斋郎将作监主簿太常寺太祝大理评事卫尉大理寺丞太子右【一作左】赞善大夫殿中丞国子博士尚书虞部比部驾部三员外郎厯知赵州临城县通判汉湖滑三州知彭州坐断狱降监阳武县税会简肃公夫人薨葬于绛州即起君知州事以办葬嵗满通判成都府未行遂以疾致仕居于许州之郾城嘉祐六年七月丙午以卒享年六十有一嵗君在汉州州兵数百杀其军校烧营以为乱君挺身徒步自壊垣入其营中以祸福语乱卒曰叛者立左胁从者立右于是数百人者皆趋立于右独叛者十三人亡去州遂无事明年蜀大饥今韩丞相安抚两川独汉人不甚殍赐诏书奬谕其在绛也曰绛吾乡里也长老乃吾父师子弟犹吾子弟也为立学置学官以教之为政有惠爱绛人大悦君为人谨黙淳质平居似不能言而其临事如此先娶李氏早亡后娶董氏封范阳县君子男二人长曰延永兴军醴泉县主簿次曰通蔡州司戸叅军孙男曰震孙女三人以治平三年二月乙酉葬于绛州正平县清原【一作源】乡周村原将葬其女弟之夫欧阳修为之铭曰   维圣有言兮仁勇而寿寿胡不多兮勇则信有为政乡州兮称于长老匶车来归兮乡人奔走遗思在人兮刻铭不朽   国子博士薛君墓志铭【并序】   君讳良孺字得之姓薛氏绛州正平人也少孤育于其叔父是为简肃公以公廕为将作监主簿太常寺奉礼郎大理评事将作监丞大理寺丞迁太子右赞善大夫殿中丞尝知秦州清水县县杂蕃夷君为简其政令示之必信蕃夷畏爱嵗满罢去人甚思之其后签书通利军判官公事与其军守争事坐停官久之复为殿中丞迁国子博士监陈州清酒务嘉祐八年二月甲午以疾卒于官舍享年四十有六宋兴百年薛姓五显而简肃公以清德直节闻故其家法严而子弟多贤材君为人开爽明秀防为简肃公所爱若已【一作过其】子长工书作歌诗尝一举进士不中以廕补例监库务无所施其能一为民政遂有声平居喜饮酒谈笑与其亲戚朋友驩然未尝有怨恶其在通利与其军守所争皆公事既废无怼色至卒穷以死豁如也呜呼可哀也已曾祖赠太传讳温瑜祖赠太师讳化光父右班殿直赠左骁卫大将军讳睦君娶张氏故枢宻直学士逸之女封仁寿县君先君二嵗而卒子男一人曰逊女三人长适大理评事王正甫次适太常寺太祝王端甫次尚防治平三年二月乙酉其孤逊举其防合葬于绛州正平县清原【一作源】乡周村原将葬庐陵欧阳修曰余薛氏壻也与君游而贤其人宜有以哀之乃为之铭曰   维古才子兮出于名族嗟吾得之兮既哲而淑有能不施兮不遐以趣卒困于艰兮泰乎自足绛水深长兮山冈起伏利我后人兮安于吉卜   徂徕石先生墓志铭【并序】   徂徕先生姓石氏名介字守道兖州奉符人也徂徕鲁东山而先生非隠者也其仕尝位于朝矣鲁之人不称其官而称其德以为徂徕鲁之望先生鲁人之所尊故因其所居山以配其有德之称曰徂徕先生者鲁人之志也先生貌厚而气完学笃而志大虽在畆不忘天下之忧以为时无不可为为之无不至不在其位则行其言吾言用功利施于天下不必出乎已吾言不用虽获祸咎至死而不悔其遇事发愤作为文章极陈古今治乱成败以指切当世贤愚善恶是是非非无所讳忌【一作忌讳】世俗颇骇其言由是谤议喧然而小人尤嫉恶之相与出力必【一有欲字】挤之死先生安然不惑不变曰吾道固如是吾勇过孟轲矣不幸遇疾以卒既卒而奸人有欲以奇祸中伤大臣者犹指先生以起事谓其诈死而北走契丹矣请发棺以验赖天子仁圣察其诬得不发棺而保全其妻子先生世为农家父讳丙始以仕进官至太常博士先生年二十六举进士甲科为郓州观察推官南京留守推官御史台辟主簿未至以上书论赦罢不召秩满迁某军节度掌书记代其父官于蜀为嘉州军事判官丁内外艰去官垢面跣足躬耕徂徕之下葬其五世未葬者七十丧服除召入国子监直讲是时兵讨元昊久无功海内重困天子奋然思欲振起威徳而进退二三大臣增置谏官御史所以求治之意甚鋭先生跃然喜曰此盛事也雅颂吾职其可已乎乃作庆厯圣德诗以褒贬大臣分别邪正累数百言诗出太山孙明复曰子祸始于此矣明复先生之师友也其后所谓奸人作竒祸者乃诗之所斥也先生自闲居徂徕后官于南京常以经术教授及在太学益以师道自居门人弟子从之者甚众太学之兴自先生始其所为文章曰某集者若干巻曰某集者若干巻其斥佛老时文则有怪説中国论曰去此三者然后可以有为其戒奸臣宦女则有唐鉴曰吾非为一世监也其余喜怒哀乐必见于文其辞博辩雄伟而忧思深逺其为言曰学者学为仁义也【一有仁急于利物义果于有为十字】惟忠能忘其身惟笃于自信者乃可以力行也以是行于已亦以是教于人所谓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轲雄韩愈氏者未尝一日不诵于口思与天下之士皆为周孔之徒以致其君为尧舜之君民为尧舜之民亦未尝一日少忘于心至其违世惊众人或笑之则曰吾非狂痴者也是以君子察其行而信其言推其用心而哀其志先生直讲嵗余杜祁公荐之天子拜太子中允今丞相韩公又荐之乃直集贤院又嵗余始去太学通判濮州方待次于徂徕以庆厯五年七月某日卒于家享年四十有一友人庐陵欧阳修哭之以诗以为待彼谤焰熄然后先生之道明矣先生既没妻子冻【一作寒】馁不自胜今丞相韩公与河阳富公分俸买田以活之后二十一【一无此字】年其家始克葬先生于某所将葬其子师讷与其门人姜潜杜黙徐遁等来告曰谤焰熄矣可以发先生之光矣敢请铭某曰吾诗不云乎子道自能久也何必吾铭遁等曰虽然鲁人之欲也乃为之铭曰   徂徕之岩岩与子之德兮鲁人之所瞻汶水之汤汤与子之道兮逾【一作愈】逺而弥长道之难行兮孔孟【一有亦云二字】遑遑一世之屯兮万世之光曰吾不有命兮安在夫桓魋与臧仓自古圣贤皆然兮噫子虽毁其何伤   故霸州文安县主簿苏君【一作赵郡苏明允】墓志铭【并序】   有蜀君子曰苏君讳洵字明允眉州眉山人也君之行义修于家信于乡里闻于蜀之人【一无此二字】久矣当至和嘉祐之间与其二子轼辙偕至京师翰林学士欧阳修得其所著书二十二篇献诸朝书既出而公卿士大夫争传之其二子举进士皆在高等亦以文学称于世眉山在西南数千里外一日父子隠然名动京师而苏氏文章遂擅天下君之文博辩雄伟读者悚然想见其人既见而温温似不能言及即之与居愈久而愈可爱间而出其所有愈叩而愈无穷呜呼可谓纯明笃实之君子也曾祖讳祐祖讳杲父讳序赠尚书职方员外郎三世皆不显职方君三子曰澹曰涣皆以文学举进士而君少独不喜学年已壮犹不知书职方君纵而不问卿闾亲族皆怪之或问其故职方君笑而不答君亦自如也年二十七始大发愤谢其素所往来少年闭户读书为文辞嵗余举进士再不中又举茂材异等不中退而叹曰此不足为吾学也悉取所为文数百篇焚之益闭户读书絶笔不为文辞者五六年乃大究六经百家之説以考质古今治乱成败圣贤穷达出处之际得其粹精【一作精粹】涵蓄充溢抑而不发久之慨然曰可矣由是下笔顷刻数千言其纵横上下出入驰骤必造于深防而后止盖其禀也厚故发之迟志也慤故得之精自来京师一时后生学者皆尊其贤学其文以为师法以其父子俱知名故号老苏以别之初修为上其书召试紫防阁辞不至遂除试秘书省校书郎会太常修纂建隆以来礼书乃以为霸州文安县主簿使食其禄与陈州项城县【一无此字】令姚辟同修礼书为太常因革礼一百巻书成方奏未报而君以疾卒实治平三年四月戊申也享年五十有八天子闻而哀之特赠光禄寺丞勅有司具舟载其防归于蜀君娶程氏大理寺丞文应之女生三子曰景先早卒轼今为殿中丞直史馆辙权大名府推官三女皆早卒孙曰迈曰迟有文集二十巻諡法三巻君善与人交急人患难死则防养其孤乡人多德之盖晚而好易曰易之道深矣汨而不明者诸儒以附会之説乱之也去之则圣人之防见矣作易传未成而卒治平四年十月壬申葬于彭山之安镇乡可龙里君生于逺方而学又晩成常叹曰知我者惟吾父与欧阳公也然则非余谁宜铭铭曰   苏显唐世实栾城人以宦留眉蕃蕃子孙自其高曾乡里称仁伟欤明允大发于文亦既有文而又有子其存不朽其嗣弥昌呜呼明允可谓不亡   赠太子太傅胡公墓志铭   太子少师致仕赠太子太傅胡公讳宿字武平其先豫章人也后徙常州之晋陵世有隠德为晋陵着姓公举进士中天圣二年乙科为真州子尉县大水漂溺居民令不能救公曰拯溺吾职也即率公私舟活数千人嵗满调庐州合淝主簿张丞相士逊称其文行荐诸朝召试学士院为馆阁校勘与修北史改集贤校理通判宣州三迁太常博士判吏部南曹赐绯衣银鱼【一有出字】知湖州为政有惠爱筑石塘百里捍水患大兴学校学者盛于东南自湖学始公丁母夫人忧去而州人思之名其塘曰胡公塘学者为公立生祠于学中至今祠之公居防毁瘠过礼三年不居于内服除为三司盐鐡判官转尚书祠部员外郎判度支局院知苏州两浙路转运使召还修起居注以本官知制诰兼勾当三班院已而兼判吏部流内铨入内都知杨懐敏坐卫士夜盗入禁中惊乗舆斥出为和州都监懐敏用事久势动中外未几召复故职公封还辞头不草制论曰卫士之变踪迹连懐敏得不穷治诛死幸矣岂宜复在左右其命遂止久之拜公翰林侍读学士迁翰林学士兼史馆修撰判馆事兼端明殿学士累迁尚书左司郎中兼知通进银台司审刑院羣牧使提举在京诸司库务醴泉宫判尚书礼部遂判都省再知礼部贡举奉使契丹馆伴北朝人使亦皆再而虏人严惮之公为人清俭谨黙内刚外和羣居笑语讙哗独正容色温温不动声气与人言必思而后对故其涖官临事慎重不輙发发亦不可囘止而其趣要归于仁厚朝议在官年七十而不致仕者有司以时按籍举行公以为养亷耻厚风俗宜有渐而欲一切以吏议从事殆非所以优老劝功之意当少缓其事【一作法】使人得自言而全其美节朝廷嘉其言是至今行之皇祐新乐成议者多异论有诏新乐用于常祀朝会而郊庙仍用旧乐公言书称同律而今旧乐高新乐下相去一律难并【一作遂】用而新乐未施于郊庙先用之朝会非先王荐上帝配祖考之意皆不可【一作遂不行】近制礼部四嵗一贡士议者患之请更为间嵗议已定公独以为不然曰使士子废业而奔走无宁嵗不如复用三嵗之制也众皆以公言为非行之数年士子果以为不便而卒用三嵗之制仁宗久未有皇子羣臣多以皇嗣为言未省公以学士当作青辞祷嗣【一作祠】于山川即建言储位久虚非所以居安而虑危愿择宗室之贤者立之以慰安天下之心语甚切至公学问该博兼通隂阳五行天人【一作文】灾异之説南京鸿庆宫灾公以为南京圣宋所以受命建号而大火主于商丘国家乗火德而王者也今不领于祠官而比年数灾宜修火祀事下太常嵗以长吏奉祠商丘自公始庆厯六年夏河北河东京东同时地震而登莱尤甚公以嵗推之曰明年丁亥嵗之刑德皆在北宫隂生于子而极于亥然隂犹彊而未即伏阳犹防而未即胜此所以震也是谓龙战之会而其位在干今西北二虏中国之隂也宜为之备不然必有内盗起于河朔明年王则以贝州叛公又以为登莱视京师为东北隅乃【一作易艮】少阳之位也今二州并置金坑多聚民以凿山谷阳气损泄故隂乗而动县官入金嵗几何小利而大害可即禁止以宁地道皇祐五年正月会灵宫灾是嵗冬至祀天南郊以三圣并配明年大旱公曰五行火礼也去嵗火而今旱其应在礼此殆郊丘并配之失也即建言并配非古宜用迭配如初诏其后并州议建军为节镇公以星土考之曰昔高辛氏之二子不相能也尧迁阏伯于商丘主火而商为宋星迁实沉于台骀主水而参为晋星国家受命始于商丘王以火德又京师当宋之分野而并为晋地参商仇雠之星今欲崇晋非国之利也自宋兴平僭伪并最后服太宗削之不使列于方镇八十年矣谓宜如旧制公在翰林十年多所补益大抵不为苟止而妄随故其言或用或不用或后卒如其言然天子察公之忠欲大用者久矣嘉祐六年八月拜公谏议大夫枢宻副使公既慎静而当大【一作重】任尤顾惜大体而羣臣方建利害多更张庶事以革公独厌之曰变法古人【一作今】之难不务守祖宗成法而徒纷纷无益于治也又以为契丹与中国通好六十余年自古未有也善御边陲者谨为备而已今三边武备多弛牧马着虚名于籍可乗而战者百无一二又谓沧州宜分为二路以御敌此今急务也若其界上交侵小故乃城寨主吏之职朝廷宜守祖宗之约不宜争小利而隳大信深戒边臣生事以为功在位六年其论议类皆如此英宗即位拜【一作迁】给事中治平三年累上表乞致仕未【一作不】允久之拜尚书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知杭州为政不畧细故或谓大臣不宜自劳公曰此民事也吾不敢忽以是民尤爱之明年今上即位迁左丞五月公以疾告遂除太子少师致仕命未至而公以六月十一日薨于正寝享年七十有三【一作二】即以其年十一月某日葬于某州某县某乡之某原【一作常州晋陵县万安乡之隆亭】公之曾祖讳持累赠太傅曾祖妣欧阳氏追封晋陵郡太夫人祖讳徽累赠太师祖妣杨氏追封华隂郡太夫人余氏嘉兴郡太夫人余氏丹阳郡太夫人龚氏武陵郡太夫人父讳霖累赠太师兼中书令妣沈氏追封东阳郡太夫人贝氏南阳郡太夫人李氏金城郡太夫人公累阶光禄大夫勲上柱国开国安定爵公食邑二千八百户食实封四百户赐推诚保德翊戴功臣初娶呉氏追封兰陵郡夫人再娶何氏封南康郡夫人子男五人长曰宗尧今为都官员外郎次曰遵路早卒次曰宗质国子博士次曰宗炎著作佐郎次曰宗厚秘书省正字早卒女四人皆适士族孙志修太常寺太祝行修守秘书省校书郎简修试秘书省校书郎世修德修安修奕修慎修益修公自【一无此字】为进士知名于时杨文公亿得其诗题于秘阁叹曰吾恨未识此人其举进士也谢阳夏公绛荐公为第一公名以此益彰而谢公亦以此自负少尝善一浮屠其人将死谓公曰我有秘术能化瓦石为黄金子其葬我我以此报子公曰尔之后事吾敢不勉秘术非吾欲也浮屠曰子之志未可量也其笃行自励至于贵显常如布衣时有文集四十【一有一字】巻铭曰   允矣胡公顺外刚中惟初暨终一德之恭公之燕居其气温温举必可法思而后言公在朝廷正色侃侃蔚有嘉话【一作谋】忧深虑逺不迎利趋不畏势反有或不从后必如之久【一作多】而愈信【一作笃】孰不公思侍从之亲枢机之宻名望三朝清职峻秩恺悌之仁【一作化】宜国黄耉七十而止孰云多寿惟善在人刻铭【一作知名】不朽   文忠集巻三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三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十五   墓志三首【碣一首附】   永州军事判官郑君墓志铭   郑君讳平字某衡州衡阳人也少倜傥有大志举进士中天禧三年甲科为郴州军事推官监潭州茶场坐茶恶免官久之试秘书省校书郎知连州阳山县为道州军事推官丁母忧服除调永州军事判官监衡州茭源银冶以疾去官庆厯三年七月某日卒于家享年五十有一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所曾祖讳某永州祁阳令祖讳某江宁府建宁县令父讳某道州军事判官君娶孙氏赠尚书工部侍郎冕之女子男六人绹总纪经维绶绹早卒总举进士出身亦早卒孙七人皆防君世仕不显少孤而贫夫人某氏贤母也教其三子以学皆有立君与其兄本弟革皆举进士及第君初监茶茶实不恶上官挟他事以罪中之君不自辩竭其赀以偿觧官而去无愠色及为阳山有善政民甚爱之其既以疾废慨然叹曰吾少力学而不幸废以疾吾终不用于时矣安事空言哉即取其平生所为文藁悉焚之呜呼君之志可哀也已自三代诗书已来立言之士多矣其始无不欲其言之传也而散亡磨灭泯然不复见于后世者何可胜数或暂见而终没或其言虽传而其人不为世所贵者有矣惟君子有诸躬而不可揜者不待自言而传也君之不欲见于空言其可谓善虑于无穷者矣其志岂不逺哉虽然君之志既不自见于言而宜有为之著者铭所以彰善而着无穷也乃为之铭曰夫惟自信者不疑知命者不惑故能得失不累其心喜愠不见其色呜呼郑君学几于此斯可谓之君子   端明殿学士蔡公墓志铭   公讳襄字君谟兴化军仙游人也天圣八年举进士甲科为漳州军事判官西京留守推官改著作佐郎馆阁校勘庆厯三年以秘书丞集贤校理知谏院兼修起居注是时天下无事士大夫弛于久安一日元昊叛师久无功天子慨然厌兵思正百度以修太平既已排羣议进退【一作用】二三大臣又诏增置谏官四员使拾遗补阙所以遇之甚宠公以材名在选中遇事感激无所囘避【一有于是】权幸畏敛不敢挠法干政而上得益与大臣图议明年屡下诏书劝农桑兴学校革弊修废而天下悚然知上之求治矣于此之时言事之臣无日不进见而公之补益为尤多四年以右正言直史馆出知福州以便亲遂为福建路转运使复古五塘以溉田民以为利为公立生祠于塘侧又奏减闽人五代时丁口税之半丁父忧服除判三司盐鐡勾院复修起居注今叅知政事唐公介时为御史以直言忤防贬春州别驾廷臣无敢言者公独论其忠人皆危之而上悟意解唐公得改遂复召用皇祐四年迁起居舍人知制诰兼判流内铨御史吕景初呉中复马遵坐论梁丞相适罢台职除他官公还封辞头不草制其后屡有除授非当者必皆封还之而上遇公益厚曰有子如此其母之贤可知命特赐冠帔以宠之至和元年迁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三年以枢宻直学士知泉州徙知福州未几复知泉州公为政精明而世【一作于】闽人【一有尤字】知其风俗至则礼其士之贤者以劝学兴善而变民之故除其甚害徃时闽人【一作士】多好学而専用赋以应科举公得先生周希孟以经术传授学者常至数百人公为亲至学舍执经讲问为诸生率延见处士陈烈尊以师礼而陈襄郑穆方以德行著称乡里公皆折节下之闽俗重凶事其奉浮屠会賔客以尽力丰侈为孝否则深自愧恨为乡里羞而奸民游手无赖子幸而贪饮食利钱财来者无限极往往至数百千人至有亲亡秘不举哭必破产办具而后敢发防者有力者乗其急时贱买其田宅而贫者立劵举责终身困不能偿公曰弊有大于此耶即下令禁止至于巫觋主病蛊毒杀人之类皆痛断絶之然后择民之聪明者教以医药使治疾病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条其事作五戒以教谕之久之闽人大便公既去闽人相率诣州请为公立德政碑吏以法不许谢即退而以公善政私刻于石曰俾我民不忘公之德嘉祐五年召拜翰林学士权三司使三司开封世称省府为难治而易以毁誉居者不由以迁则由以败而败者十常四五公居之皆有能名其治京师谈笑无留事尤喜破奸【一有发字】隠吏不能欺至商财利则较天下盈虚出入量力以制用必使下完而上给下暨百司因习蠧弊切磨刬剔久之簿书纎悉纪纲条目皆可法七年季秋大享明堂后数月仁宗崩英宗即位数大赏赉及作永昭陵皆猝办于县官经费外公应烦愈闲暇若有余而人不知劳遂拜三司使居二嵗以母老求知杭州即拜端明殿学士以往三年徙南京留守未行丁母夫人忧明年八月某日以疾卒于家享年五十有六蔡氏之谱自晋从事中克以来世有显闻其后中衰隠德不仕公年十八以农家子举进士为开封第一名动京师后官于闽典方州领使一路二【一作而】亲尚皆无恙闽人瞻望咨嗟不荣公之贵而荣其父母母夫人尤有寿年九十余饮食起居康彊如少者嵗时为寿母子发皆皤然而命服金紫煌煌如也至今闽人之为子者必以夫人祝其亲为父母者必以公教其子也公以朋友重信义闻其防则不御酒肉为位以哭尽哀乃止尝会饮会灵东园坐客有射矢误【一有中】伤人者客遽指为公矢京师喧然事既闻上【一又有上字】以问公公即再拜媿谢终不自辩退亦未尝以语人公为文章清遒粹美有文集若干巻工于书画颇自惜不妄为人书故其残章断藁人悉珍藏而仁宗尤爱称之御制元舅陇西王碑文诏公书之其后命学士撰温成皇后碑文又勅公书则辞不肯书曰此待诏职也公累官至礼部侍郎既卒翰林学士王珪等十余人列言公贤其亡可惜天子新即位未及识公而闻其名久也为之恻然特赠吏部侍郎官其子旻为秘书省正字孙传【一作传】及弟之子均皆守将作监主簿而优以赙卹以旻尚防命守吏助给其防事曾祖讳显皇不仕祖讳恭赠工部员外郎父讳琇赠刑部侍郎母夫人卢氏长安郡太君夫人葛氏永嘉郡君子男三人曰匀将作监主簿曰旬大理评事皆先公卒幼子旻也女三人一适著作佐郎谢仲规二尚防以某年某月某曰葬公于莆田县某乡将军山铭曰   谁谓闽逺而多竒产产非物寳惟士之贤嶷嶷蔡公其人杰然奋躬当朝谠言正色出入左右弥缝补益【一作阙】间归于闽有政在人食不畏蛊防不忧贫疾者有医学者有师问谁使然孰不公思有高其坟有拱其木凡闽之人过者必肃   集贤院学士刘公墓志铭   公讳敞字仲原父姓刘氏世为吉州临江人自其皇祖以尚书即有声太宗时遂为名家其后多闻人至公而益显公举庆厯六年进士中甲科以大理评事通判蔡州丁外艰服除召试学士院迁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判登闻鼓院吏部南曹尚书考功于是夏英公既薨天子赐諡曰文正公曰此吾职也即上防言諡者有司之事也且竦行不应法今百司各得守其职而陛下侵臣官防凡三上天子嘉其守为更其諡曰文庄公曰姑可以止矣权判三司开拆司又权度支判官同修起居注至和元年九月召试迁右正言知制诰宦者石全彬以劳迁宫苑使领观察使意不满退而愠有言居三日正除观察使公封还辞头不草制其命遂止二年八月奉使契丹公素知其山川道里契丹自古北口囘曲千余里至栁河公问曰自【一有古字】松亭趋栁河甚直而近不数日可至中京何不道彼而道此盖契丹常故迂其路欲以国地险逺夸使者且谓莫习其山川不虞公之问也相与惊顾羞媿即吐其实曰诚如公言时顺州山中有异兽如马而食虎豹其俗不识以【一有为】问公曰此所谓駮也为言其形状声音皆是契丹益叹服三年使还以亲嫌求知州嵗余迁起居舍人徙知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居数月召还糺察在京刑狱修玉牒知嘉祐四年贡举称为得人是嵗天子卜以孟冬祫既廷告丞相用故事率文武官加上天子尊号公上书言尊号非古也陛下自寳元之郊止羣臣毋得以请迨今二十年无所加天下皆知甚盛德奈何一旦受虚名而损实美上曰我意亦谓当如此遂不允羣臣请而礼官前祫请祔郭皇后于庙自孝章以下四后在别庙者请毋合食事下议议者纷然公之议曰春秋之义不薨于寝不称夫人而郭氏以废薨按景祐之诏许复其号而不许其諡与祔谓宜如诏书又曰礼于祫未毁庙之主皆合食而无帝后之限且祖宗以来用之传曰丧祭从先祖宜如故于是皆如公言公既骤屈廷臣之议议者已多仄目既而又论吕溱过轻而责重与台谏异由是言事者亟攻之公知不容于时矣会永兴阙守因自请行即拜翰林侍读学士充永兴军路安抚使兼知永兴军府事长安多富人右族豪猾难治犹习故都时【一无此字】态公方发大姓范伟事狱未具而公召由是狱屡变连年吏不能决至其事闻制取以付御史台乃决而卒如公所发也公为三州皆有善政在州夺发运使冐占雷塘田数百顷予民民至今以为德其治郓永兴皆承旱歉所至必雪蝗輙飞去嵗用丰稔流亡来归令行民信盗贼禁止至路不拾遗公于学博自六经百氏古今传记下至天文地理卜医数术浮屠老庄之説无所不通其为文章尤敏赡尝直紫防阁一日追封皇子公主九人公方将下直为之立马却坐一挥九制数千言文辞典雅各得其体公知制诰七年当以次迁翰林学士者数矣久而不迁及居永兴嵗余遂以疾闻八年八月召还判三班院太常寺公在朝廷遇事多所建明如古渭州可弃孟阳河不可开枢宻使狄青宜罢以保全之之类皆其语在士大夫间者若其规切人主直言逆耳至于从容进见开导聪明贤否人物其事不闻于外廷者其补益尤多故虽不合于世而特被人主之知方嘉祐中嫉者众而攻之急其虽危而得无害者仁宗深察其忠也及侍英宗讲读不专章句解诂而指事据经因以讽谏每见聴纳故尤竒其材已而复得惊疾告满百日求便郡上曰如刘某者岂易得也复赐以告上每宴见诸学士时时问公少间否赐以新橙五十劳其良苦疾【一有久字】少间复求外补上怅然许之出知卫州未行徙汝州治平三年召还以疾不能朝改集贤院学士判南京留司御史台熈宁元年四月八日卒于官舍享年五十呜呼以先帝之知公使其不病其所以用之者岂一翰林学士而止哉方公以论事忤于时也又有构为谤语以怒时相者及归自雍丞相韩公方欲还公学士未及而公病遂止于此岂非其命也夫公累官至给事中阶朝散大夫勲上轻车都尉开国彭城爵公邑户二千一百实食者三百曾祖讳琠赠大理评事祖讳式尚书工部员外郎赠户部尚书考讳立之尚书主客郎中赠工【一作礼】部尚书公再娶伦氏皆侍御史程之女前夫人先公早卒后夫人以公贵累封河南郡君子男四人长定国郊社掌座早卒次奉世大理寺丞次当时大理评事次安上太常寺太祝女三人长适大理评事韩宗直二尚防公既卒天子推恩録其两孙望旦一族子安世皆试将作监主簿公为人磊落明白推诚自信不为防虑至其屡见侵害皆置而不校亦不介于胸中居家不问有无喜赒宗族既卒家无余财与其弟攽友爱尤笃有文集六十巻其为春秋之説曰传曰权衡曰説例曰文权【一无三字】曰意林合四十一【一无此字】巻又有七经小传五巻弟子记五巻而七经小传今盛行于学者二年十月辛酉其弟攽与其子奉世等葬公于某所【一作葬公祥符县魏陵乡祔于先墓】以来请铭乃为之铭曰   呜呼维仲原父学彊而博识敏而明坦其无疑一以诚见利如畏义必争触机履险危不倾畜大不施夺其龄惟其文章粲日星虽欲有毁知莫能维古圣贤皆后亨有如不信考斯铭   零陵县令赠尚书都官员外郎呉君墓碣铭【并序】   君讳举字大冲姓呉氏兴国军永兴人也曾祖讳瑗祖讳章父讳思迥五代之际自江以南为南唐呉氏亦防不显君当李煜时以明经为彭泽主簿太祖皇帝召煜来朝煜不奉诏遣曹彬讨之前锋兵破池阳遣使招降郡县使者至彭泽其令欲以城降君以大义责之且曰吾能为李氏死尔乃共杀使者为煜守煜已降君为游兵执送军中主将责以杀使者君曰固当如是尔主将义而释之当是时尝仕煜者皆随煜至京师得复补吏君独弃去不顾太平兴国二年诏求李氏时故吏所在敦遣君始至京师以为郓州平隂主簿厯益州成都令陜州録事叅军襄州之宜城洋州之真符福州之连江楚州之盐城耀州之同官最后为零陵令以祥符九年八月二十六日道卒于州享年七十有六夫人伏氏能读书史有贤行后君十有四年以卒享年八十有二子男二人长曰晛早卒次曰中复今为起居舍人以景祐三年十有一月甲子合葬君夫人于南康军都昌县之长城君学春秋通三传其临大节知所守当五代时僭窃分裂防君亡国不胜数士之不得守其节与不能守者世皆习而不怪君于此时独区区志不忘李氏其义有足动人然而亦无为君道者考君之出处自重不妄宜其世莫之知而潜德晦善显于后世克有贤子为时名臣君以子恩累赠尚书都官员外郎考于令品又得碣于其墓以昭令德而示子孙于是史官庐陵欧阳修曰此余职也乃为之辞曰   世逢屯兮亷耻道缺中国五防兮九州分裂朝存夕亡兮士莫守节昧者习安兮懦夫志夺伟哉呉君兮凛矣其烈世莫我知兮不妄自伐有韫必昭兮后世而发呜呼呉君兮寓铭斯碣   文忠集巻三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三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十六   墓志七首【碣一首附】   南阳县君谢氏墓志铭   庆厯四年秋予友宛陵梅圣俞来自呉兴出其哭内之诗而悲曰吾妻谢氏亡矣丐我以铭而葬焉予【一有诺之二字】未暇作居一嵗中书七八至未尝不以谢氏铭为言且曰吾妻故太子賔客讳涛之女希深之妹也希深父子为时闻人而世显荣谢氏生于盛族年二十以归吾凡十七【一作八】年而卒卒之夕敛以嫁时之衣甚矣吾贫可知也然谢氏怡然处之【一作处之怡然】其治家有常法其饮食器皿虽不及【一作至】丰侈而必精以防其衣无故新而澣濯缝纫必洁以完所至官舍虽庳陋而庭宇洒扫必肃以严其平居语言容止必怡【怡一作从容】以和吾穷于世久矣【一有不惟信于圣人以自守九字】其出而幸与贤士大夫游而乐入则见吾妻之怡怡而忘其忧使吾不以富贵贫贱累其心者抑吾妻之助也吾尝与士大夫语谢氏多从戸屏窃聴之间则尽能商其人才能贤否及时事之得失皆有条理吾官呉兴或自外醉而归必问曰今日孰与饮而乐乎闻其贤者也则説否则叹曰君所交皆一时贤隽岂其屈已下之耶惟以道德【一作得】焉故合者尤寡【一无此十七字】今与是人饮而欢耶是嵗南方旱仰见飞蝗而叹曰今西兵未解天下重困盗贼暴起于江淮而天旱且蝗如此我为妇人死而得君葬我幸矣其所以能安居贫而不困者其性识明而知道理多此类【一作类此】呜呼其生也廹吾之贫而没也又无以厚焉谓惟文字可以着其不朽且其平生尤知文章为可贵殁而得此庶几以慰其魂且塞予悲此吾所以请铭于子之勤也若此予忍不铭夫人享年三十七用夫恩封南阳县君二男一女以其年七月七日卒于高邮梅氏世葬宛陵以贫不能归也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润州之某乡某原铭曰高崖【一作岸】断谷兮京口之原山苍水深兮土厚而坚居之可乐兮卜者曰然骨肉虽【一作归】土兮魂气则【一作升】天何必故乡兮然后为安   万寿县君徐氏墓志铭【并序】   河东都转运使天章阁待制施君卜以庆厯五年三月某日葬其夫人万寿县君于苏州呉县三譲乡之陆公原以来请铭夫人姓徐氏世家通州之静海七嵗防其母哀不自胜泣曰母女所恃以生者也无母其复能生因欲投水火【一无火字】其父兄力止之既长事其继母则以孝闻年若干归于施氏逮事其姑纫缝烹饪必以身蚤暮寒暑饮食必以时姑亡哀毁得疾逾年而后能起生五男一女男曰邈举进士某官知开封府太康县曰述曰造皆将作监主簿曰迥曰逊尚防女曰锦娘庆厯三年十一月甲子以疾卒于河东之官舍享年四十有三夫人之生也事其继母及姑皆称曰孝及其殁也其夫之称曰吾妻助我而贤其子之防者曰吾母慈我其长者之称曰吾母不以爱怠【一作殆】我而以成人勗我使我至于有成凡施氏外内婚姻宗族之称者曰夫人遇我有礼而仁至于妾媵左右之称者亦曰夫人于我仁而均呜呼夫人之行至矣其动而有法其施之各有宜可谓贤也已若夫男子见于外其善恶功过可举而书至于妇德主内自非死节殉难非常之事则其幽闲淑女之行孰得显然列而志之以示后惟视其所称与其所思则其贤可知矣施君名昌言【一无此三字有以明识敏行守正敢言达于当世其称曰助我则夫人之贤又从可知矣二十八字】夫人曾祖讳某祖讳某父讳某以尚书都官员外郎致仕夫生而其善可称未若没而遗思之深也悲夫铭曰   于惟夫人东海之华始来施氏有此室家为妇为母勤孝劳劬有女昔褓今婉其裾子绶煌煌弟长相趋夫爵之髙荣及亲疎厥家已成而独不居千里之逺归魂东呉铭以哀之已矣呜呼   长沙县君胡氏墓志铭【并序】   故太子中舍张君讳某之夫人曰【一无此字】长沙县【一有太字】君【一有曰字】胡氏胡氏世为某【一作世某郡某县】人父讳震官至刺史夫人年二十七以归中舍君君时为融州司理叅军厯潭州宁乡县尉鳯州两当福州寜德二【一作两】县令以卒夫人之为妇也以勤俭恭肃主张氏之祭馈而睦其内外之宗姻生子【一无此字】男二人女一人男曰大年大有皆举进士【一无此四字】大年今为郑州原武县令大有秘书丞女适卲阳县令钱奕夫人之为母也以礼义慈严教育其子故其【一无此字】男也有成而克嗣其世女也适于人而宜人之家为妇为母之道无不备而成其夫之家享其子之禄以某年某月某日以疾卒享年七十有五又用其子之恩追封长沙县【一有太字】君呜呼【一有夫人二字】可谓荣矣中舍君先以【一无此二字】某年某月日卒葬于某州某县某乡夫人【一无此二字】以某年某月某日【一有奉夫人之防】合葬于中舍君之墓铭曰   妇德之备功施也【一作于】内铭昭其幽以法后世   长寿县太君李氏墓志铭   太中大夫尚书屯田郎中上柱国王公讳利之夫人曰李氏李氏世家湖南其父讳昭文官至国子博士赠工部侍郎夫人年二十二归于王氏用夫封隆平县君后以其子徙封长寿县太君夫人为李氏女事后母以孝及为王氏妇【一有以事父母者五字】逮【一无此字】事其舅姑其舅姑尝称夫人以诫诸妇曰事我者当如此又以诫其诸女曰为人妇者当如此其为母也有三男三女及其老也鼎为职方员外郎震太子中舍复太常博士三子者皆有才行而复尤好古有文闻于当世女皆有归孙男六人曰夷仲曰虞仲曰于仲曰南仲曰武仲曰延仲女五人一亦归人矣余尚防夫人享年八十有六以庆厯七年七月十日终于京兆子复之官舍用明年二月十七日合葬于河南洛阳大樊原王公之墓夫人于王氏积行累功其德备矣不可以徧书【一作夫人之德可谓备矣】书其舅姑之所尝称者以见其为妇之道书其子之贤而成立以见其为母之方书其子孙之众寿考之隆以见其勤于其家至于有成而终享其福之厚呜呼于夫人无不足矣而其子若孙皆曰未也谓必有以示永久而不没【一有者字】庶几以慰无穷之哀乃来请铭以葬其子之友庐陵欧阳修为之铭曰   家成于勤德隆以寿归安其藏以昌厥后   广平郡太君张氏墓志铭【并序】   故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赠礼部尚书虢畧杨公之夫人曰广平郡太君张氏其先青州人后徙为开封人也杨公讳大雅以文行知名于时号有清节夫人佐公以勤俭治其家教子弟和宗族皆有法公以明道元年四月某日薨后二十有四年至和二年六月某日夫人以疾卒于高邮以嘉祐元年十二月某日葬于杭州钱塘县履泰乡湖西村灵隠山祖茔之西夫人曾祖嗣当五代之乱不显祖平举三礼太宗皇帝为晋王署平押衙为人刚果有智谋以此尤见亲信官至三司盐铁使父从古庄宅副使景德中以殿直从李继隆军击契丹继隆战败从古入见陈继隆所以败之状其言甚辩称防会宜州蛮叛乃以从古为供奉官守宜州从古招降叛蛮秩满罢去以内殿崇班冯励代之蛮复叛攻宜州斩励而去告边吏曰得张侯守宜州我则聴命即复遣从古守宜州凡七年蛮无事徙知沣州而宜州人陈进反攻岭南驿召从古以为巡抚副使与贼战象州斩首万余级已破进留宜州以疾卒宜人为立庙于州北韩婆岭庆厯中蛮贼区希范攻宜桂转运使杜杞祷兵于庙下更其名曰制胜岭至今宜人祠之盖杨氏自汉以来世有令誉迨公千余嵗常有显人而张氏威烈信于一方杨氏以德张氏以功合二族之美而夫人为淑女为贤妇母享年六十以寿终公先娶漳南县君张氏生子二人曰洎虞部员外郎曰濬殿中丞女三人长适国子博士袁成师次大理寺丞李严次殿中丞温嗣良夫人生子男四人曰泳大理寺丞曰渐奉礼郎曰沆太子中舍曰沨卫尉寺丞有女一人归于修女之适李氏者今封武原县太君余女及濬泳渐皆先夫人而亡孙男十四人呜呼惟德与功与贤法皆宜铭铭曰   有邑清河遂开其邦又徙南阳皆以夫荣后用子封京兆广平宜其夫子有淑其声子孙之思考德有铭   渤海县太君高氏墓碣   故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知邓州军州事阳夏公之夫人姓髙氏宣州宣城人也父讳惠连官至兵部郎中母曰广陵县君勾氏阳夏公讳绛姓谢氏夫人有子曰景初景温景平景囘女一早卒次适上虞县令王存次适大理寺丞李处厚次若干人未嫁寳元二年阳夏公卒于邓州以某年八月某日葬于某所后若干年夫人随其子某官于某州以某年某月某日卒于官舍遂以某年某月某日合葬于公之墓夫人初以夫封文安县君后以其子封渤海县太君谢氏世为名族而阳夏公尤显闻于时初公与予俱官于洛阳而公之父太子賔客讳涛尚无恙其子景初景温方为童儿景平始生二三女子皆防予日至其家进拜賔客见其鬓髪垂白衣冠肃洁貌厚而气清寿考君子也退而与阳夏公游见其年壮志盛伟然方为一时名臣而诸儒女子戏嬉罇席之间者皆颖发而秀好于是时夫人以孝力事其舅为贤妇以柔顺事其夫为贤妻以恭俭均一教育其子为贤母后二三年賔客薨于京师又五六年阳夏公卒于邓又十余年景初景温景平皆以进士及第景初为某官景温某官景平某官夫人于其舅与夫为妇之礼备于其子立家之道成享年若干以卒呜呼予始铭賔客又铭阳夏公今又书夫人之事于碣殆见谢氏更一世矣其为之书也宜得其详   北海郡君王氏墓志铭   太常丞致仕呉君之夫人曰北海郡君王氏潍州北海人也皇考【二字一作父】讳汀举明经不中后为本州助教夫人年二十三归于呉氏天圣元年六月二日以疾卒享年三十有七夫人为人孝顺勤俭自其防时凡于女事其保傅皆曰教而不劳组紃织纴其诸女皆曰巧莫能及其归于呉氏也其母曰自吾女适人吾之内事无所助而呉氏之姑曰自吾得此妇吾之内事不失时及其卒也太常君曰举吾里中有贤女者莫如王氏于是娶其女弟以为继室而今夫人戒其家曰凡吾呉氏之内事惟吾女兄之法是守至今而不敢失夫人有贤子曰奎字长文初举明经为殿中丞后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一有对防二字】今为翰林学士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夫人初用子恩追封福寿【一作昌】县君其后长文贵显以夫人为请天子曰近臣吾所宠也有请其可不从乃特追封夫人为北海郡君长文号泣顿首曰臣奎不幸窃享厚禄不得及其母而天子宠臣以此俾以报其亲【一有虽然二字】臣奎其何以报当是时朝廷之士大夫呉氏之乡党邻里皆咨嗟叹息曰呉氏有子矣嘉祐四年冬长文请告于朝将以明年正月丁酉葬夫人于郓州之鱼山【一有以书来乞铭五字】夫人生三男曰奎奄胃今夫人生一男曰参女三人孙男女九人曾孙女二人铭曰   奎显矣奄早亡胃与参仕方强以一子荣一乡生虽不及殁有光孙曾多【一作巳】有后愈昌   长安郡太君卢氏墓志铭   长安郡太君卢氏尚书刑部侍郎蔡公讳琇之夫人端明殿学士尚书礼部侍郎襄之母也以治平三年十月某日卒于杭州之官舍享年九十有二呜呼可以为寿矣夫寿者洪范所谓五福也福者百顺之名也故离之虽为五必合而不阙其一然后为福之备也盖五者其一在人曰德而其四在天必有其一于已然后能致其四而有诸巳者或厚或薄故其所致亦有备有不备焉夫老而贫且病者是人之所哀非福也寿且富康而无德以将之谓之贼与不仁非福也三者具而又有德而死非其命者谓之不幸非福也故曰必不阙其一然后为福之备者惟夫人有之夫人在父母家奉其亲以孝其归于蔡氏也其舅姑老事之如其亲其归宁于父母也能使其舅姑不见三日必涕泣而思其事长慈防既俭且勤久而宗族和乡党化其亡也匶自余杭至里闾亲戚哭之往往有过乎哀者问之皆曰夫人于我有德而人人各有述焉呜呼可谓贤也已夫人生四子其三皆早卒而端明君第二子也独显赫为时名臣自为谏官知制诰翰林学士知开封府三司使间出知泉福二州福建路转运使出入清要光华宠荣以为其亲之养而夫人享此者盖三十有六年端明君已显贵天子嘉之曰有子如此其母之贤可知于是有冠帔之锡夫人平生少疾病虽老而耳目聪明食生饮寒如壮者晩从端明君于杭州极东南富丽海陆之珎竒以为娯乐之奉而奄然以其寿终其于五福可谓不阙一矣方夫人之盛时凡为人子者举觞寿其亲莫不以夫人为祝而不幸荣不及养者必仰天怨吁谓薄厚不均以不得如夫人为恨盖不知夫有诸已者厚故能致其福之备也夫人泉州惠安人也曾祖讳某祖讳某父讳某皆不仕其三子早卒者曰丕不及仕曰髙太康县主簿曰奭福州司戸参军女二人皆适士族孙六人曽孙三十余人呜呼盛矣蔡氏之后其又将大兴乎铭者所以昭德而示后也于是端明君之友人庐陵欧阳修为之铭曰维治平四年十有一月某日孤子襄祔其母夫人卢氏于先君之墓其县仙游其里慈孝其冈半井其固其安其千万年之永   文忠集巻三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三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十七   墓志一十七首   皇从侄卫州防御使遂国公墓志铭   惟遂昭裕公宗顔字希圣太宗皇帝之曾孙潞恭宪王元佐之孙镇江军节度使兼侍中郇国公允成之长子初除西头供奉官厯内殿崇班礼賔崇仪副使六宅使改左屯卫大将军封州刺史迁左金吾卫大将军领复州团练使左卫大将军领郢州防御使拜卫州防御使公好学通王氏易喜为诗藏书数万巻性聪敏多能至于琴奕之艺佛老之説所学必通履行修谨未尝有过失每燕见侍上读易赋诗数赐器币诏书褒美尝召宴太清楼赋祼玉诗为诸皇子第一上尤嘉赏赐缯防二百有诗集十巻至和二年九月壬戌以疾薨享年四十有八初其疾也上遣中贵人押国医治之既薨辍视朝一日勅有司具驾将视其防以雨不克遣中贵人厚加赙防乃赠昭信军节度使太常考行諡曰昭裕权厝于东法济寺夫人太原郡君郭氏燕王从义之裔孙子男三人长曰仲连右千牛卫将军次曰仲丹仲筠皆太子右内率府副率早卒女四人长适左侍禁潘若旦今亡次适内殿承制阁门祗候郭士选次【一作其】二【一有亦字】亡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葬于河南永安县铭曰   学而通行益修中充实外誉优见于言帝所褒虽不克施于事斯可以铭诸幽   皇从侄筠州团练使安陆侯墓志铭   安陆侯宗讷字行敏太宗皇帝之曾孙潞恭宪王元佐之孙镇江军节度使兼侍中郇国公允成之第二子初除西头供奉官厯内殿崇班承制改右千牛卫将军领茂州刺史天子祀明堂推恩迁领筠州团练使至和元年八月癸夘以疾卒享年四十有六天子哀防赠安州观察使追封安陆侯权厝于荐严佛寺嘉祐五年十月乙酉塟于河南永安县夫人长乐郡君贾氏子男五人其二早卒次仲缄右千牛卫将军二人尚防未名女八人长适右侍禁蔚世庸再适右侍禁郭昭简今亡次适右班殿直刘起次适陈敦今亡次适王整次适董昭逊次适张经今亡次适程翼皆右班殿直最防入太和宫为道士惟侯学知为诗好义喜施性端谨能修容止进退有法未尝少懈铭曰   思无邪容则庄蔚然有仪人所望学而不止久愈彰铭昭厥美示不忘   皇从侄右领军卫大将军博平侯墓志铭   惟太祖皇帝之长子曰呉懿王之曾孙右屯卫大将军昌州团练使赠彰化军节度使舒国公惟忠之孙莱州防御使东莱侯从恪之第三子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右领军卫大将军兼御史大夫轻车都尉天水郡开国侯世融字仲源防好学不骄富贵以清节自励尊重师友执经问道无倦色尝自铭其器物起居饮食视之喜为诗工书亦通浮屠説平居一室萧然终日无所营欲世咸知其贤初为殿直厯左右侍禁改太子右卫率府率迁右领军卫将军天子祀明堂推恩为本卫大将军当寳元康定间赵元昊叛西边用兵侯率宗室七人诣阙自言愿效用上深嘉奬至和二年七月癸未得疾神色怡然与诸昆弟谈论不辍是日卒享年四十赠博州防御使追封博平侯天子悲思不已为飞白字六曰世融好学忠孝以褒之夫人金城县君王氏子男七人五早亡在者二人曰令晏右千牛卫将军令箴太子右监门率府率女二人长适右班殿直王勘次早卒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葬于某所铭曰   富贵不动其心生死不渝其色惟性之安惟学之力孰云不寿永昭厥德   皇从侄康州刺史高宻侯墓志铭   惟高宻侯宗师字靖之太宗皇帝之曽孙润恭靖王元份之孙濮王允让之第七子明道元年为右侍禁迁左侍禁改太子左清道率府副率累迁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行太子左清道率府率兼侍御史骑都尉封天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居三嵗迁右监门卫将军兼御史大夫转勲上骑都尉进爵子加食邑三百户天子祀明堂推恩迁右领军卫大将军转勲轻车都尉进爵伯加食邑三百户天子有事于南郊推恩转勲上轻车都尉进爵侯加户四百至和元年五月领康州刺史嘉祐元年十月甲子暴疾薨于家享年二十有九赠宻州观察使追封高宻侯惟侯沈静寡言寛仁好学未尝有过失夫人濮阳郡君呉氏生男一人仲廪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女三人尚防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葬于河南永安县铭曰   好仁而静敏学而明虽不永年而垂令名卜安于此其固其宁   皇从侄右监门卫将军广平侯墓志铭   广平侯宗沔字上善太宗皇帝之曾孙润恭靖王元份之孙濮王允让之第二十子初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行太子左监门率府率兼监察御史武骑尉迁太子左清道率府率兼侍御史转勲上骑都尉天子祀明堂推恩迁左监门卫将军转勲轻车都尉天子有事于南郊推恩转上轻车【一有都尉二字】天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眀年二月甲辰以疾卒享年二十赠洺州防御使追封广平侯权厝于承天佛寺惟侯为人明敏好学能为文辞娶髙氏封仁寿县君子男二人仲足仲霄皆太子右内率府副率早卒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葬于河南永安县铭曰   性之明学有方寿不隆永以藏   皇从侄右监门卫将军墓志铭   太祖皇帝之长子曰呉懿王德昭之曾孙彰化军节度使舒国公惟忠之孙莱州防御使东莱侯从恪之子曰右监门卫将军赠右武卫大将军世衡字夏卿母曰平原郡夫人米氏世衡生早孤而平原夫人教之以学性沈敏自为童儿不好弄既长好学问通周易孟子喜为诗暇则学射法而已在诸昆为最防而尤以孝悌见称初补殿直改太子右卫副率天子祀明堂推恩拜右监门卫将军累迁至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御史大夫柱国天水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嘉祐四年六月丙寅以疾卒享年三十有一娶王氏太原县君子男二人令展令持皆率府副率早卒女一人尚防嘉祐五年十月乙酉葬于河南永安县铭曰   学问以为文孝悌以为本其华已荣而实斯殒铭以藏之以昭其韫   皇从孙右屯卫大将军武当侯墓志铭   惟武当侯世宣呉懿王德昭之曾孙彰国军节度使舒国公惟忠之孙武胜军节度观察留后韩国公从蔼之子母曰太宁郡君慕容氏惟侯生于富贵而不习为骄侈少好学喜购古书竒字遇人卑恭事亲孝悌累官至左【题目作右】屯卫大将军嘉祐三年五月己夘以疾卒享年三十有六初娶天水县君王氏再娶金城县君张氏子男六人长曰令铎左千牛卫将军次曰令进令祷令愔皆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其二防未名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葬于河南永安县以天水县君祔焉铭曰   孝行之本谦德之躬寿胡不隆閟此幽宫   安陆侯夫人长乐郡君贾氏墓志铭   夫人姓贾氏曾祖廷累赠左神武大将军祖官至四方馆使昭州团练使父德滋前左班殿直夫人以选归于安陆侯宗讷至和元年五月乙夘以疾卒享年三十有六权厝于荐严佛寺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祔安陆侯以葬铭曰   配德惟谐卜藏斯吉其固其安于此幽室   雍国太夫人冯氏墓志铭   雍国太夫人冯氏者皇兄右千牛卫大将军赠永清军节度观察留后临汝侯惟和之夫人襄州观察使襄阳侯从诲宁国军节度观察留后宣城公从审之母曾祖晖静难军节度使卫王祖继业定国军节度使赠中书令父讷西上閤门使冯氏自卫王仍世守西边有功载国史夫人生将家孝谨柔明动不逾礼以世族选为临汝侯【讳本有公字】之配居十有二年而临汝侯卒夫人居防哀毁真宗嘉其行封谭国夫人以褒宠之夫人益自励衣服饮食务为俭薄居处严洁未尝下堂虽家人亦罕得见喜诵浮屠书皇祐五年正月癸亥以疾卒享年六十有七追封雍国太夫人子男二人从诲从审也女五人长适东头供奉官宋宗顔次早亡次以疾废为比丘尼次适供备库使姚宗望次适西头供奉官宋从政孙男十一人世逺世仪皆大将军世英世坚世及世开世卿世肱皆卫将军世祎世总世仍皆太子率府率重孙九人令驵令晃【一作冕】皆率府率令戈令甲令绩【一作纉】令课令浮令収令佥皆副率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合葬于临汝侯之墓铭曰   世髙勲选贤配进国爵褒行懿加大名由子贵寿考隆铭不坠   东莱侯夫人平原郡夫人米氏墓志铭   皇从侄故莱州防御使东莱侯从恪之夫人曰平原郡夫人米氏赠太子太师承德之曾孙横海军节度使信之孙内殿崇班阁门祗候继丰之女夫人年十七选配东莱侯累封平阳郡君子男六人长曰世安赠左【一作右】骁卫大将军次曰世融赠博州防御使追封博平侯次曰世昌右屯卫大将军次曰世规右监门卫将军次曰世猷太子右监门率府率早亡次曰世衡赠左武卫大将军女三人长适左侍禁刘希正次适内殿承制王説次适右侍禁陈宗诲孙男十二人皆诸卫将军夫人将家子有贤行东莱之亡诸孤尚防夫人治家训子皆有法皇祐元年二月癸酉以病卒享年五十有一追封平原郡夫人权厝于奉先佛寺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合葬于东莱侯之墓铭曰   门以勲髙配以贤求抚孤教善内德以优永其懿以閟诸幽   韩国公夫人太宁郡君慕容氏墓志铭   夫人姓慕容氏赠太保章之曾孙赠中书令河南郡王延钊之孙太子率府率德正之女河南王有功于国为时名臣夫人以贤女选为韩国公从蔼之配韩公彰化军节度使舒公之子事其亲以孝而夫人承其夫以顺事其舅姑以礼下其妾媵以仁抚其子无嫡庶以均故其内外宗姻莫不称其能封太宁郡君至和元年正月戊寅以疾卒享年五十有六子男十人长曰世丰赠右骁卫大将军次曰世宣赠均州防御使次曰世凖世雄世本世纲皆诸卫将军次曰世岳世瓞世庸【一作膺】皆太子率府副率女三人长适髙允懐次适张承训次适郑偃皆右侍禁余皆防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举夫人之防合葬于韩公之墓铭曰   承夫以顺为妇以勤逮下以恩爱子以均以成厥家以播其芬   右监门卫将军夫人李氏墓志铭   惟右监门卫将军世坚之配曰李氏天雄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侍中赠中书令陇西郡王继勲之曾孙崇仪副使守防之孙东头供奉官舜举之女惟李氏世为将家功在国史余烈遗德是生贤女夫人年十有五以选配世坚惟孝与顺以事其亲以佐其夫惟礼与义以正其躬以全其节归于世坚也凡若干年而世坚卒无子夫人自誓不嫁宗族敦廹其守益坚凡七年当皇祐五年六月庚辰以疾卒于寝享年二十有三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合葬于世坚之墓铭曰   妇徳之休惟先顺柔及其大节有不可夺刻铭幽隂以永芳烈   右监门卫将军夫人金堂县君钱氏墓志铭   夫人姓钱氏余杭人也曾祖呉越忠懿王俶祖卫州防御使惟渲父文思副使象舆钱氏自五代以来尊中国效臣顺世称其忠子孙蕃昌至今不衰夫人生于盛族孝谨勤俭性巧慧喜字书年十有四以选为右监门卫将军世凖之配封金堂县君嘉祐二年九月庚子以疾卒享年二十有八子男二人令令烜皆太子右内率府副率早亡女三人皆尚防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葬于永安之原铭曰   生宜其室殁安其藏铭昭其休以永不忘   右监门卫将军夫人武昌县君郭氏墓志铭【并序】   夫人姓郭氏曾祖恕右千牛卫将军祖遵式洛苑使父昭晦【一作诲】左侍禁夫人聪明孝谨能读书史善书画喜浮屠之説以选归于皇从孙右监门卫将军世覃封武昌县君子男四人长曰令辟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余皆防未赐名夫人以嘉祐二年十一月丁未以疾卒享年三十有三权厝于奉先佛寺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葬于永安之原铭曰   行之修学以明德施于内铭告诸冥   右监门卫将军夫人东阳县君郑氏墓志铭   夫人姓郑氏曾祖诚赠定国军节度使祖崇勲赠左屯卫将军父从范内殿崇班夫人以选归于皇从孙右监门卫将军世智封东阳县君生子男三人长曰令唐太子右内率府副率早卒次未名卒次令祈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夫人为人孝谨节俭喜诵浮屠书至和元年八月戊戌以疾卒享年十有九以嘉祐五年十月乙酉葬于永安之原铭曰   俭以行其躬孝以事其亲以是贻其子孙   右屯卫将军夫人永安县君慕容氏墓志铭   永安县君慕容氏者皇从孙赠右屯卫大将军仲謇之配也曾祖隠赠左千牛卫大将军祖兴虢州团练使父守恩左班殿直年十七选为屯卫之配有子二人长曰士洁太子右监门卫率府率早卒次士彠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女一人尚防夫人以嘉祐三年三月丙戌以疾卒享年二十有五嘉祐五年十月乙酉合葬于仲謇之墓铭曰   选以贤配封以夫贵殁而从之永安此位   右监门卫将军夫人周氏墓志铭【并序】   皇从孙右监门卫将军世哲之夫人曰永安县君周氏曾祖景左领军卫上将军累赠尚书令祖莹天平军节度使宣徽南院使父普西染院使夫人以庆厯五年选为监门之配勤孝柔仁克有妇道生一男曰太子右内率府率令儇女三人皆幼夫人以嘉祐二年二月庚午以疾卒享年二十有九五年十月乙酉葬于河南永安之原铭曰   山川既佳日月惟吉惟永其安其藏其宻   文忠集巻三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三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十八   行状二首   尚书户部侍郎赠兵部尚书蔡公行状   公讳齐字子思其先洛阳人皇祖以下始着籍于胶东公幼依外舅刘氏能自力为学初作诗已有动人语今相国李公见之大惊谓公之皇考曰儿有大志宜善视之州举进士第一以书荐其里人史防而居其次祥符八年真宗皇帝采贾谊置器之説试礼部所奏士读至公赋有安天下意叹曰此宰相器也凡贡士当赐第者考定必召其髙第数人并见又参择其材质可者然后赐第一及公召见衣冠伟然进对有法天子谓无能过者亟以第一赐之初拜将仕郎将作监丞通判兖州太守【诸本作原】王臻治政严急喜以察尽【一作尽察】为明公务为裁损济之以寛狱讼为之不寃逾年通判潍州民有告某氏刻伪税印为奸利者已逾十年踪迹连蔓至数百人公叹曰尽利于民民无所逃此所谓法出而奸生者邪是为政者之过也为缓其狱得减死者十余人余皆释而不问潍人皆曰公德于我使我自新为善人由是风化大行天禧二年还京师当召试时大臣有用事者意不悦公居数月不得召久而天子记其姓名趣使召试拜著作佐郎直集贤院阶再加为宣德郎勲骑都尉主判三司开拆司赐绯衣银鱼迁右正言阶朝奉郎勲上骑都尉今天子即位迁右司谏真宗新弃天下天子谅隂不言丁晋公用事专权欲邀致公许以知制诰公拒不往益坚已而冦莱公王文康公皆以不附已连黜公归叹曰吾受先帝之知而至于此岂宜为权臣所胁得罪非吾惧也既而晋公败士尝为其用者皆恐惧独公终无所屈未几同修起居注又拜尚书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判流内铨赐服金紫改三司户部度支二副使转勲轻车都尉借给事中奉使契丹天圣八年拜起居舍人知制诰同知审官院会灵宫判官充翰林学士加侍读学士赐爵汝南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太后修景德寺成诏公为记而宦者罗崇勲主营寺事使人隂谓公曰善为记当得参知政事公故迟之颇久使者数趣终不以进崇勲怒防之太后迁礼部中改龙图阁直学士出为西京留守是时鲁肃简公方参知【一无此字】政事争之太后前卒不能留以亲便求改宻州遭嵗旱除其公田之租数千石【诸本作顷疑顷字讹】又请悉除京东民租弛其盐禁使民得贾海易食以救其饥东人至今赖之皆曰使吾人百万口活而不饥者蔡公也徙南京留守进爵侯增邑户五百为一千阶朝散大夫召还拜右諌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判吏部流内铨迁给事中勲防军增邑五百为千五百户庄献明肃皇太后崩议尊杨太妃为太后垂聴政议决召百官贺公曰天子明圣奉太后十余年今始躬亲万事以慰天下之心岂宜女后相继称制且自古无有固止不追班太妃卒不预政止称太后于宫中复为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京师有指荆王为飞语者内侍省得三司小吏鞫之连及数百人上闻之大怒诏公穷治迹其所来无端而上督责愈急有司不知所为京师为之恐动公以为缪妄之説起于小人不足穷治且无以慰安荆王危疑之心奏防论之一夕三上上大悟乃可其奏止笞数人而已中外之情乃安拜枢宻副使进爵公增邑五百为二千南海蛮酋虐其部人部人欵宜州自归者八百余人议者以为叛蛮不可纳宜还其部公独以为蛮去残酷而归有德且以求生宜内之荆湖赐以闲田使自营今纵却之必不复还其【一无此字】部苟散入山谷当为后患争之不能得其后数年蛮果为乱杀将吏十余人宜桂以西皆警朝廷颇以为忧景祐元年迁礼部侍郎参知政事二年赐号推忠佐理功臣进阶正奉大夫勲柱国郭皇后废京师富人陈氏女有色选入宫为后公争之以为不可自辰至已辩论不已上意稍悟遂还其家河决横垅改而北流议者以为当塞公曰水性下而河北地卑顺其所趋以导之可无澶滑壅溃之患而贝博数州得在河南于国家便但理堤防魏州而已从之澶滑果无患契丹祭天于幽州以兵屯界上界上惊搔议者欲发大军以备边公独料其必不动后卒无事公在大位临事不囘无所牵畏而恭谨谦退未尝自伐天下推之为正人搢绅之士倚以为朝廷重三年频表【一有求字】解职不许明年遂罢以戸部侍郎归班改赐推诚保德功臣勲上柱国久之出知颍州寳元二年四月四日以疾卒于官公在颍州闻西方用兵恻然有忧国心自以待罪外邦不得尽其所懐使其弟禀言西事甚详公之卒故吏朱宷至颍颍之吏民见宷【一有号字】泣【一有拜字】于马前指公尝所更厯施为曰此公之迹也其为政有仁恩所至如此平生喜荐士【一有所荐二字】如杨偕郭劝刘随厐籍段少连比比为当世名臣公为人神色明秀须眉如画精学博闻寛大沈黙一言之出终身可复其莅官行已出处始终之大节可考不诬如此谨按赠兵部尚书于今为三品其法当諡敢告有司谨状   司封贠外郎许公行状   君讳逖字景山世家歙州少仕伪唐为监察御史李氏国除以族北迁献其文若干篇得召试为汲县尉冠氏主簿凡主簿二嵗县民七百人诣京师愿得君为令迁秘书省校书郎知县事数上书论北边事是时赵普为相四方奏防不可其意者悉投二瓮中瓮满輙出而焚之未尝有所肯可独称君为能曰其言与我多合又一嵗徙江华令未行转运使樊知古荐其材拜太仆寺丞磨勘钱帛粮草监永城和籴知海陵监三嵗用监最迁大理寺丞赐绯衣银鱼监泗州排岸司迁赞善大夫监永兴军货务迁太常丞知鼎州州杂蛮蜑喜以攻刼为生少年百余人私自署为名号常伺夜出掠居人居人恶之莫敢指君至而叹曰夫政民之庇也威不先去其恶则惠亦不能及人君政既行盗皆亡入他境约君去乃还迁国子博士奉使两浙江南言茶盐利害省州县之役皆称防出知兴元府大修山河堰堰水旧溉民田四万余顷世传汉萧何所为君行壊堰顾其属曰酂侯方佐汉取天下乃暇为此以溉其农古之圣贤有以利人无不为也今吾岂宜惮一时之劳而废古人万世之利乃率工徒躬治木石石坠伤其左足君益不懈堰成嵗谷大丰得嘉禾十二茎以献迁尚书主客员外郎京西转运使徙荆湖南路荆湖南接谿洞诸蛮嵗出为州县患君曰鸟兽可驯况蛮亦人乎乃召其酋豪谕以祸福诸蛮皆以君言为可信讫三嵗不以蛮事闻朝廷君罢来朝真宗面称其能会有司言荆南久不治真宗拜君度支员外郎知府事荆南钤辖北路兵马于荆湖为大府故常用重人至君特选以材用员外郎自君而始明年迁司封员外郎赐金紫徙知州州居南方之会世之仕宦于南与其死而无归者皆寓其家于州故其子弟杂居民间往往倚权贵恃法得赎出入里巷为不法至或破亡其家君捕其甚者笞之曰此非吏法乃吾代汝父兄教也子弟羞媿自悔稍就学问为善人风俗大化嵗满在道得疾卒于髙邮君少孤事其母兄以孝谨闻常戒其妻事嫂如姑而未尝敢先其兄食衣虽敝兄不易衣不敢易初违命侯遣其弟朝京师君之故友全【一作金一作潘】惟岳当从以其家属托君惟岳果留不返君善抚其家为嫁其女数人李氏国亡君载其家北归京师以还惟岳厯官四十年不问家事好学尤喜孙呉兵法初在伪唐数上书言事得校书郎遂迁御史王师围金陵李氏大将李雄拥兵数万留上江隂持两端李氏患之以为非君不能召雄君走上江以语动雄雄即听命已而李氏以蜡书止雄于溧水君曰此非栅兵之地留之必败乃戒雄曰兵来慎无动待我一夕吾当入白可与公兵俱入城君去王师挑之雄輙出战果败死君至収其余卒千人而去君少慷慨卒能自立于时其孝谨闻于其族其信义着于其友其材能称于其官是皆可书以传谨状   文忠集巻三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三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三十九   记十首   泗州先春亭记   景祐二年秋清河张侯以殿中丞来守泗上既至问民之所素病而治其尤暴者曰暴莫大于淮越明年春作城之外堤因其旧而广之度为万有九千二百尺用人之力八万五千泗之民曰此吾利也而大役焉然人力出于州兵而石出乎南山作大役而民不知是为政者之私我也不出一力而享大利不可相与出米一千三百石以食役者堤成髙三十三尺土实石坚捍暴备灾可久而不壊既曰泗四达之州也賔客之至者有礼于是因前蒋侯堂之亭新之为劳饯之所曰思召亭且推其美于前人而志邦人之思也又曰泗天下之水会也嵗漕必廪于此于是治常丰仓西门二夹室一以视出纳曰某亭一以为舟者之寓舍曰通漕亭然后曰吾亦有所休【一有暇其劳三字】乎乃筑州署之东城上为先春亭以临淮水而望西山是嵗秋予贬夷陵过泗上于是知张侯之善为政也昔周单子聘楚而过陈见其道秽而川泽不陂梁客至不授馆羇旅无所寓遂知其必亡盖城郭道路旅舍寄寓皆三代为政之法而周官尤谨着之以为御备今张侯之作也先民之备灾而及于賔客往来然后思自休焉故曰善为政也先时嵗大水州几溺前司封员外郎张侯夏守是州筑堤以御之今所谓因其旧者是也是役也堤为大故予记其大者详焉   夷陵县至喜堂记   峡州治夷陵地濵大江虽【一无此字】有椒漆纸以通商贾而民俗俭陋常自足无所仰于四方贩夫所售不过鱐鱼腐鲍民所嗜而已富商大贾皆无为而至地僻而贫故夷陵为下县而峡为小州州居无郭郛通衢不能容车马市无百货之列而鲍鱼之肆不可入虽邦君之过市必常下乘掩鼻以疾趋而民之列处灶廪匽井无异位一室之间上父子而下畜豕其覆皆用【一作以】茅竹故嵗常火灾而俗信鬼神其相传曰作【一无此字】瓦屋者不利夷陵者楚之西境昔春秋书荆以狄之而诗人亦曰蛮荆岂其陋俗自古然欤景祐二年尚书驾部员外郎朱公治是州始树木増城栅辟南北之街作市门市区又教民为瓦屋别灶廪异人畜以变其俗既又命夷陵令刘光裔治其县起勅书楼饰防事新吏舍三年夏县功毕某有罪来是邦朱公于某有旧且哀其以罪而来为至县舍择其防事之东以作斯堂度为防洁髙明而日居之以休其心堂成又与賔客偕至而落之夫罪戾之人宜弃恶地处穷险使其憔悴忧思而知自悔咎今乃赖朱公而得善地以偷宴安顽然使忘其有罪之忧是皆异其所以来之意然夷陵之僻陆走荆门防阳至京师二十有八驿水道大江絶淮抵汴东水门五千五百有九十里故为吏者多不欲逺来而居者徃徃不得代至嵗满或自罢去然不知夷陵风俗朴野少盗争【一作少盗事静】而令之日食有稻与鱼又有橘柚茶笋四时之味江山美秀而邑居缮完无不可爱是非惟有罪者之可以忘其忧而凡为吏者莫不始来而不乐既至而后喜也作至喜堂记藏其壁夫令虽卑而有土与民宜志其风俗变化之善恶使后来者有考焉尔【一作使后来有考其嵗月云尔】   峡州至喜亭记   蜀于五代为僭国以险为虞以富自足舟车之迹不通乎中国者五十有九年宋受天命一海内四方次第平太祖改元之三年始平蜀然后蜀之丝枲织文之富衣被于天下而贡输商旅之往来者陆辇秦凤水道岷江不絶于万里之外岷江之来合蜀众水出三峡为荆江倾折囘直捍怒鬭激束之为湍触之为旋顺流之舟顷刻数百里不及顾视一失毫厘与崖石遇则糜溃漂没不见踪迹故凡【一有西字】蜀之可以充内府供京师而移用乎诸州者皆陆出而其羡余不急之物乃下于江若弃之然其为险且不测如此夷陵为州当峡口江出峡始漫为平流故舟人至此者必沥酒再拜相贺以为更生尚书虞部中朱公再治是州之三月作至喜亭于江津以为舟者之停留也且志夫天下之大险至此而始平夷以为行人之喜幸夷陵固为下州廪与俸皆薄而僻且逺虽有善政不足为名誉以资进取朱公能不以陋而安之其心又喜夫人之去忧患而就乐易诗所谓恺悌君子者矣自公之来嵗数大丰因民之余然后有作惠于往来以馆以劳动不违时而人有赖是皆宜书故凡公之佐吏因相与谋而属笔于修焉   御书阁记   醴陵县东二十里有宫曰登真其前有山世传仙人王乔链药于此唐开元间神仙道家之説兴天子为书六大字赐而掲焉太宗皇帝时诏求天下前世名山异迹而尤好书法闻登真有开元时所赐字甚竒乃取至京师阅焉已而还之又赐御书飞白字使藏焉其后登真大火独飞白书存康定元年道士彭知一探其私笈【一作箧】以市工材悉复宫之旧建楼若干尺以藏赐书予之故人处士任君为予言其事来乞文以志凡十余请而不懈予所领职方悉掌天下圗书考图验之醴陵老佛之居凡八十而所谓登真者其説皆然乃为之记夫老与佛之学皆行于世久矣为其徒者常相訾病若不相容于世二家之説皆见斥于吾儒宜其合势并力以为拒守而乃反自相攻惟恐不能相弱者何哉岂其死生性命所持之説相盭而然邪故其代为兴衰各系于时之好恶虽善辩者不能合二説而一之至其好大宫室以矜世人则其为事同焉然而佛能箝人情而鼓以祸福人之趋者常众而炽老氏独好言清浄逺去灵仙飞化之术其事冥深不可质究则其为【一无此字】常以淡泊无为为务故凡佛氏之动摇兴作为力甚易而道家非遭人主之好尚不能独兴其间能自力而不废者岂不贤于其徒者哉知一是巳庆厯二年八月八日庐陵欧阳修记   画舫斋记   予至滑之三月即其署东偏之室治为燕私之居而名曰画舫斋斋广一室其深七室以戸相通凡入予室者如入乎舟中其温室之奥则穴其上以为明其虚室之防以达则栏槛其两旁以为坐立之倚凡偃休于吾斋者又如偃休乎舟中山石崒佳花美木之植列于两檐之外又似泛乎中流而左山右林之相映皆可爱者故因以舟名焉周易之象至于履险蹈难必曰渉川盖舟之为物所以济险难而非安居之用也今予治斋于署以为燕安而反以舟名之岂不戾哉矧予又尝以罪谪走江湖间自汴絶淮浮于大江至于巴峡转而以入于汉沔计其水行几万余里其羇穷不幸而卒遭风波之恐往往【二字亦作或】叫号神明以脱须臾之命者数矣当其恐时顾视前后凡舟之人非为商贾则必仕宦因窃自叹以为非冒利与不得已者孰肯至是哉赖天之惠全活其生今得除去宿负列官于朝以来是州【一无此二字】饱廪食而安署居追【一作遐】思曩时山川所厯舟檝之危蛟鼍【一有白鱀二字】之出没波涛之歘宜其寝惊而梦愕而乃忘其险阻犹以舟名其斋岂真乐于舟居者邪然予闻古之人有避世逺去江湖之上终身而不肯反者其必有所乐也苟非冒利于险有罪而不得已使顺风恬波傲然【一无此二字】枕席之上一日而【一无此字】千里则舟之行岂不乐哉【一作诚可乐也】顾予诚有所未暇而【此八字一作今舟之制尤多】舫者宴嬉之舟也姑以名予斋奚曰不宜予友蔡君谟善大书颇恠伟将乞其大字以题于楹惧其疑予之所以名斋者故具以云又因以【一无此字】置于壁壬午十二月十二日书   王彦章画像记   太师王公讳彦章字子明郓州寿张人也事梁为宣义军节度使以身死国葬于郑州之管城晋天福二年始赠太师公在梁以智勇闻梁晋之争数百战其为勇将多矣而晋人独畏彦章自干化后常与晋战屡困庄宗于河上及梁末年小人赵岩等用事梁之大臣老将多以防不见信【一作用】皆怒而有怠心而梁亦尽失河北事势巳去诸将多懐顾望独公奋然自必不少屈懈志虽不就卒死以忠公既死而梁亦亡矣悲夫五代终始才五十年而更十有三君五易国而八姓士之不幸而出乎其时能不污其身得全其节者鲜矣公本武人不知书其语质平生尝谓人曰豹死留皮人死留名盖其义勇忠信出于天性而然予于五代书窃有善善恶恶之志至于公传未尝不感愤叹息惜乎旧史残畧不能备公之事康定元年予以节度判官来此求于滑人得公之孙睿所録家传颇多于旧史其记德胜之战尤详又言敬翔怒末帝不肯用公欲自经于帝前公因用笏画山川为御史弹而见废又言公五子其二同公死节此皆旧史无之又云公在滑以谗自归于京师而史云召之是时梁兵尽属叚凝京师羸兵不满数千公得保銮五百人之郓州以力寡败于中都而史云将五千以往者亦皆非也公之攻德胜也初受命于帝前期以三日破敌梁之将相闻者皆窃笑及破南城果三日是时庄宗在魏闻公复用料公必速攻自魏驰马来救已不及矣庄宗之善料公之善【一无此字】出竒何其神哉今国家罢兵四十年一旦元昊反败军杀将连四五年而攻守之计至今未决予尝独持用竒取胜之议而叹边将屡失其机时人闻予説者或笑以为狂或忽若不闻虽予亦惑不能自信及读公家传至于德胜之防乃知古之名将必出于竒然后能胜然非审于为计者不能出竒竒在速速在果此天下伟男子之所为非拘牵常筭之士可到也毎读其传未尝不想见其人后二年予复来通判州事嵗之正月过俗所谓铁枪寺者又得公画像而拜焉嵗久磨灭隠隠可见亟命工完理之而不敢有加焉惧失其真也公【一有尤字】善用枪当时号王铁枪公死已百年至今俗犹以名其寺童儿牧防皆知王铁枪之为良将也一枪之勇同时岂无而公独不朽者岂其忠义之节使然欤画已百余年矣完之复可百年然公之不泯者不系乎画之存不存【二字一作否】也而予尤区区如此者盖其希慕之至焉耳读其书尚想乎其人况得拜其像识其面目不忍见其壊也画既完因书予所得者于后而归其人使藏之【一有焉字】   襄州谷城县夫子庙记   释奠释菜祭之畧者也古者士之见师以菜为贽故始入学者必释菜以礼其先师其学官四时之祭乃皆释奠释奠有乐无尸而释菜无乐则其又略也故其礼亡焉而今释奠幸存然亦无乐又不徧举于四时独春秋行事而已记曰释奠必有合有国故则否谓凡有国各自祭其先圣先师若唐虞之防伯夷周之周公鲁之孔子其国之无焉者则必合于邻国而祭之然自孔子没后之学者莫不宗焉故天下皆尊以为先圣而后世无以易学校废久矣学者莫知所师【一有则字】又取孔子门人之髙弟曰顔囘者而配焉以为先师隋唐之际天下州县皆立学置学官生员而释奠之礼遂以着令其后州县学废而释奠之礼吏以其着令故得不废学废矣无所从祭则皆庙而祭之荀卿子曰仲尼圣人之不得势者也然使其得势则为尧舜矣不幸无时而没特以学者之故享弟子春秋之礼而后之人不推所谓释奠者徒见官为立祠而州县莫不祭之则以为夫子之尊由此为盛甚者乃谓生虽不得位而没有所享以为夫子荣谓有德之报虽尧舜莫若何其谬论者欤祭之礼以迎尸酌鬯为盛释奠荐馔直奠而已故曰祭之畧者其事有乐舞授器之礼今又废则于其略者又不备焉然古之所谓吉凶乡射賔燕之礼民得而见焉者今皆废失而州县幸有社稷释奠风雨雷师之祭民犹得以识先王之礼器焉其牲酒器币之数升降俯仰之节吏又多不能习至其临事举多不中而色不庄使民无所瞻仰见者怠焉因以为古礼不足复用可胜叹哉【一无此四字】大宋之兴于今八十年天下无事方修礼乐崇【一作尊】儒术以文太平之功以为王爵未足以尊夫子又加至圣之号以褒崇之讲正其礼下于州县而吏或不能谕上【一有之字】意凡有司簿书之所不责者谓之不急非师古好学者莫肯尽心焉谷城令狄君栗为其邑未逾时修文宣王庙易于县之左大其正位为学舍于其旁藏九经书率其邑之子弟兴于学然后【一作后】考制度【一作图记】为爼豆笾篚罇爵簠簋凡若干【一作凡百余事】以与其邑人行事【一本大宋之兴至谓之不急一叚载于此下】谷城县政久废狄君居之朞月称治又能载国典修礼兴学急其有司所不责者諰諰然惟恐不及可谓有志之士矣   吉州学记   庆厯三年秋天子开天章阁召政事之臣八人问治天下其要有几施于今者宜何先使坐而书以对八人者皆震恐失位俯伏顿首言此非愚臣所能及惟陛下所欲为则天下幸甚于是诏书屡下劝农桑责吏课举贤才其明年三月遂诏天下皆立学置学官之员然后海隅徼塞四方万里之外莫不皆有学呜呼盛矣学校王政之本也古者致治之盛衰视其学之兴废记曰国有学遂有序党有庠家有塾此三代极盛之时大备之制也宋兴盖八十有四年而天下之学始克大立岂非盛美之事须其久而后至于大备欤是以诏下之日臣民喜幸而奔走就事者以后为羞其年十月吉州之学成州旧有夫子庙在城之西北今知州事李侯寛之至也谋与州人迁而大之以为学舍事方上请而诏已下学遂以成李侯治吉敏而有方其作学也吉之士率其私钱一百五十万以助用人之力积二万二千工而人不以为劳其良材坚甓之用凡二十二万三千五百而人不以为多学有堂筵斋讲有藏书之阁有賔客之位有游息之亭严严翼翼壮伟雄耀而人不以为侈既成而来学者三百余人予世家于吉而【一无此字】滥官于朝【一有廷字】进不能赞【一作明字】天子之盛美退不得与诸生揖譲乎其中然予闻教学之法本于人性磨揉迁革使趋于善其勉于人者勤其入于人者渐善教者以不倦之意须迟久之功至于礼譲兴行而【一无此字】风俗纯美然后为学之成今州县之吏不得久其职而躬亲于教化也故李侯之绩及于学之立而不及待其成惟后之人毋废慢天子之诏而殆【一作怠】以中止幸予他日因得归荣故乡而谒于学门将见吉之士皆道德明秀而可为公卿问于其俗而婚防饮食皆中礼节入于其里而长防相孝慈于其家行于其郊而少者扶其羸老壮者代其负荷于道路然后乐学之道成而得时从先生耆老席于众賔之后聴乡乐之歌饮献酬之酒以诗颂天子太平之功而周覧学舍思咏李侯之遗爱不亦美哉故于其始成也刻辞于石而立诸其庑以俟   丰乐亭记   修既治滁之明年夏始饮滁水而甘问诸滁人得于州【一作城西】南百步之近其上丰山耸然而特立下则幽谷窈然而深藏中有清泉滃然而仰【一无此字】出俯仰左右顾而乐之于是防泉凿石辟地以为亭而与滁人往游于其间滁于五代干戈之际用武之地也昔太祖皇帝尝以周师破李景兵十五万于清流山下生擒其将皇甫晖姚鳯于滁东门之外遂以平滁修尝考其山川按【一作按其山水考】其图记升高以望清流之间欲求晖凤就擒之所而故老皆无在者盖天下之平久矣自唐失其政海内分裂豪杰并起而争【一有而字】所在【一有自字】为敌国者何可胜数及宋受天命圣人出而四海一向之凭恃险阻刬削消磨百年之间漠然徒见山高而水清欲问其事而遗老尽矣今滁介于江淮之间舟车商贾四方賔客之所不至民生不见外事而安于畆衣食以乐生送死而孰知上之功德休养生息【一作覆被休养】涵煦百年之深也修之来此乐其地僻而事简又爱其俗之安闲既得斯泉于山谷之间乃【一无此字】日典滁人仰而望山俯而聴泉掇幽芳而防乔木风霜氷雪刻露清秀四时之景【一作美】无不可爱又幸其民乐其嵗物之丰成而喜与予游也因为本其山川道其风俗之美使民之所以安此丰年之乐者幸生无事之时也夫宣上恩德以与民共乐刺史之事也遂书以名其亭焉庆厯丙戌六月日右正言知制诰知滁州军州事欧阳修记   醉翁亭记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峯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邪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峯之间者醸泉也峯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曰【一无此字】智僊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輙醉而年又最髙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隂风霜髙洁水清【一作洞一作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至于负者歌于涂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絶者滁人游也临谿而渔谿深而鱼肥醸泉为酒泉香而酒洌【一作泉洌而酒香】山肴野防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奕者胜觥筹交错起坐而諠哗者众賔懽也苍顔白髪頺然乎其间者太守醉也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賔客从也树林隂翳鸣声上下逰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碑有而字】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文忠集巻三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十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十   记八首   菱谿石记   菱谿之石有六其四为人取去其一差小而尤竒亦藏民家其最大者偃然僵卧扵谿侧以其难徙故得独存每嵗寒霜落水涸而石出谿旁人见其可怪徃徃祀以为神菱谿按图与经皆不载唐防昌中刺史李濆为荇谿记云水出永阳岭西经皇【一作黄】道山下以地求之今无所谓荇谿者询于滁州人曰此谿是也杨行密有【一作】据淮南淮人为讳其嫌名以荇为菱理或然也谿傍若有遗址云故将刘金之宅石即刘氏之物也金伪【一作为】吴时贵将与行密俱起合淝号三十六英雄金其一也金本武夫悍【一作骁】卒而乃能知爱赏竒异为儿女子之【一作所】好岂非遭逢乱世功成志得骄于富贵之佚欲而然邪想其陂池台榭竒木异草与此石称亦一时之盛哉今刘氏之后散为编民【一作氓】尚有居谿旁者予感夫人物之兴废【一无此字】惜其可爱而【一有反字】弃也乃以三牛曳置幽谷又索其小者得于白塔民朱氏遂立于亭之南北亭负城而近以为滁人嵗时嬉逰之好夫物之竒者弃没于幽逺则可惜置之耳目则爱者不免取之而去嗟夫刘金者虽不足道然亦可谓雄勇【一作勇悍】之士其平生志意岂不伟哉及其后世荒堙零落至于子孙泯没而无闻况欲长有此石乎用此【一无此二字】可为富贵者之戒而好竒之士闻此石者【一作闻石而来】可以一赏而足何必取而去也哉   海陵许氏南园【一作园亭】记   髙阳许君子春治其海陵郊居之南为小园作某亭某堂于其间许君为江淮两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其所领六路七十六州之广凢赋敛之多少山川之逺近舟楫之徃来均节转徙视江湖数千里之外如运诸其【一无此字】掌能使人乐为而事集当国家用兵之后修前人乆废之职补京师匮乏之供为之六年厥绩大着自国子博士迁主客员外郎由判官为副使夫理繁而得其要则简简则易行而不违惟简与易然后其力不劳而有余夫以制置七十六州之有余治数畆之地为园曽不足施其智而于君之事亦不足书君之美众矣予特书其一节可以示海陵之人者君本歙人世有孝徳其先君司封防其父母事其兄如父戒其妻事其嫂如姑衣虽兄未易衣不敢易食虽具兄未食不敢先食司封之亡一子当得官其兄弟相譲乆之诸兄卒以譲君君今遂顕于朝以大其门君抚兄弟诸子犹已子嵗当上计京师而弟之子病君留不忍去其子亦不忍舍君而留遂以俱行君素清贫罄其家赀走四方以求医而药必亲调食饮必亲视至其矢溲亦亲其时节顔色所下【一作疾】如可理则喜或变动逆节则忧戚之色不自胜其子卒君哭泣悲哀行路之人皆嗟叹呜呼予见许氏孝悌【一有者字】着于三【一作四】世矣凢海陵之人过其园者望其竹树登【一作覩】其台榭思其宗族少长相从愉愉而乐于此也爱其人化其善自一家而刑一乡由一乡而推之无远迩【一作近】使许氏之子孙世乆而【一无此字】愈笃则【一作焉】不独化及其人将见其园间之草木有骈枝而连理也禽鸟之翔集于其间者不争巢而栖不择子而哺也呜呼事患不为与夫怠而止尔惟力行而不怠以止然后知予言之可信也庆厯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庐陵欧阳修记   真州东园记   真为州当东南之水防故为江淮两浙荆湖发运使之治所龙图阁直学士施君正臣侍御史许君子春之为使也得监察御史里行马君仲涂为其判官三人者乐其相得之懽而因其暇日得州之监军废营以作东园而日徃逰焉嵗秋八月子春以其职事走京师图其所谓东园者来以示予曰园之广百亩而流水横其前清池浸其右髙台起其【一作超字】北台吾望以拂云之亭池吾俯以澄虗之阁水吾泛以畵舫之舟敞其中以为清防之堂辟其后以为射宾之圃芙渠芰荷之的歴幽兰白芷之芬芳与夫佳花美木列植而交隂此前日之苍烟白露而荆棘也髙甍巨桷水光日景动摇而下上【一作上下】其寛闲深靓可以答逺响而生清风此前日之頺垣断堑而荒【一作塸】也嘉时令节州人士女啸歌而管弦此前日之晦明风鼪鼯鸟兽之嘷音也吾于是信有力焉凢图之所载盖其一二之略也若廼升于髙以望江山之逺近嬉于水而逐鱼鸟之浮沉其物象意趣登临之乐览者各自得焉凢工之所不能画者吾亦不能言也其为我书其大概焉又曰真天下之冲也四方之宾客徃来者吾与之共乐于此岂独私吾三人者哉然而【一作其】池台日益以新草树日益以茂四方之士无日而不来而吾三人者有时而皆去也岂不眷眷于是哉不为之记则后孰知其自吾三人者始也予以为三君子之材贤足以相济而又协于其职知所后先使上下给足而东南六路之人无辛苦愁怨之声然后休其余闲又与四方之贤士大夫共乐于此是皆可嘉也乃为之书庐陵欧阳修记   浮槎山水记   浮槎山在慎县南三十五里或曰浮阇山【一无此五字】或曰浮巢二【一无此字】山其事出于浮屠老子之徒荒怪诞幻之説其上有泉自前世论水者皆弗道余尝读茶经爱陆羽善言水后得张又新水记载刘伯刍李季卿所列水次第以为得之于羽然以茶经考之皆不合又新妄狂险谲之士其言难信颇疑非羽之説及得浮槎山水然后益以羽为知水者浮槎与龙池山皆在庐州界中较其水味不及浮槎逺甚而又新所记以龙池为第十浮槎之水弃而不録以此知其所失多矣羽则不然其论曰山水上江次之井为下山水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言虽简而于论水尽矣浮槎之水发自李侯嘉祐二年李侯以镇东军【一无此字】留后出守庐州因逰金陵登蒋山饮其水既又登浮槎至其山上有石池涓涓可爱葢羽所谓乳泉漫流者也饮之而甘乃考图记问于故老得其事迹因以其水遗余于京师予报之曰李侯可谓贤矣夫穷天下之物无不得其欲者富贵者之乐也至于防长松借丰草聼山流之潺湲饮石泉之滴沥此山林者之乐也而山林之士视天下之乐不一动其心或有欲于心顾力不可得而止者乃能退而获乐于斯彼富贵者之能致物矣而其不可兼者惟山林之乐尔惟富贵者而不得兼然后贫贱之士有以自足而髙世其不能两得亦其理与势之然欤今李侯生长富贵厌于耳目又知山林之为乐至于攀缘上下幽隐穷絶人所不及者皆能得之其兼取于物者可谓多矣李侯折节好学喜交贤士敏于为政所至有能名凢物不能自见而待人以彰者有矣其物未必可贵而因人以重者亦有矣故予为志其事俾世知斯【一作竒】泉发自李侯始也三年二月二十有四日庐陵欧阳修记   有美堂记   嘉祐二年龙图阁直学士尚书吏部郎中梅公出守于杭于其行也天子宠之以诗于是始作有美之堂葢取赐诗之首章而名之以为杭人之荣然公之甚爱斯堂也虽去而不防今年自金陵遣人走京师命予志之其请至六七而不倦予乃为之言曰夫举天下之至美与其乐有不得而兼焉者多矣故穷山水登临之美者必之乎寛闲之野寂寞之乡而后得焉览人物之盛防夸都邑之雄富者必据乎四逹之冲舟车之防而后足焉葢彼放心于物外而此娱意于繁华二者各有适焉然其为乐不得而兼也今夫所谓罗浮天台衡岳庐阜洞庭之广三峡之险号为东南竒伟秀絶者乃皆在乎下州小邑僻陋之邦此幽潜之士穷愁放逐之臣之所乐也若乃四方之聚百货之所交物盛人众为一都防而又能兼有山水之美以资富贵之娱者惟金陵钱塘然二邦皆僭窃于混世及圣宋受命海内为一金陵以后服见诛今其江山虽在而頺垣废址荒烟野草过而览者莫不为之踌躇而凄怆独钱塘自五代时知尊中国效臣顺及其亡也顿首请命不烦干戈今其民幸富完安乐又其俗习【一作习俗】工巧邑屋华防葢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帯而闽商海贾风防浪舶出入于江涛浩烟云香霭之间可谓盛矣而临是邦者必皆朝廷公卿大臣若天子之侍从又有四方逰士为之賔客故喜占形胜治亭【一作台】榭相与极逰覧之娱然其于所取有得于此者必有遗于彼独所谓有美堂者山水登临之美人物邑居之繁一寓目而尽得之葢钱塘兼有天下之美而斯堂者又尽得钱塘之美焉宜乎公之甚爱而难忘也梅公清慎好学君子也视其所好可以知其人焉四年八月丁亥庐陵欧阳修记   相州昼锦堂记   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盖士方穷时困阨闾里庸人孺子皆得易而侮之若季子不礼于其嫂买臣见弃于其妻一旦髙车驷马旗旄导前而骑卒拥后夹道之人相与骈肩累迹瞻望咨嗟而所谓庸夫愚妇者奔走骇汗羞愧俯伏以自悔罪扵车尘马足之间【一有而莫敢仰视五字】此一介之士得志【一有于字】当时而意气之盛昔人比之衣锦之荣者也惟大丞相魏国公则不然公相人也世有令徳为时名卿自公少时巳擢髙科登显仕海内之士闻下风而望余光者盖亦有年矣所谓将相而富贵皆公所宜素有非如穷阨之人侥幸得志于一时出于庸夫愚妇之不意以惊骇而夸耀之也然则髙牙大纛不足为公荣桓圭衮冕不足为公贵惟徳被生民而功施社稷勒之金石播之声诗以耀后世而垂无穷此公之志而士亦以此望于公也岂止夸一时而荣一乡哉公在至和中尝以武康之节来治于相乃作昼锦之堂于后圃既又刻诗于石以遗相人其言以快恩雠务名誉为可薄葢不以昔人所夸者为荣而以为戒于此见公之视富贵为如何而其志岂易量哉故能出入将相勤劳王家而夷险一节至于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气【一作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矣其丰功盛烈所以铭彛鼎而被歌者乃邦家之光非闾里之荣也余虽不获登公之堂幸尝窃诵公之诗乐公之志有成而喜为天下道也于是乎书尚书吏部侍郎叅知政事欧阳修记   仁宗御飞白记   治平四年夏五月余将赴亳假道于汝隂因得阅书于子履之室而云章烂然辉映日月为之正冠肃容再拜而后敢仰视葢仁宗皇帝之御飞白【一作帛】也曰此寳文阁之所藏也胡为于子之室乎子履曰曩者天子宴从臣于羣玉而赐以飞白幸得与赐焉予穷于世乆矣少不悦于时人流离窜斥十有余年而得不老死江湖之上者葢以遭时清明天子向学乐育天下之材而不遗一介之贱【一作善】使得与群贤并逰于儒学之馆而天下无事嵗时丰登民物安乐天子优防清闲不迩声色方与群臣从容于翰墨之娱而余于斯时窃获此赐非惟一介之臣之荣遇亦朝廷一时之盛事也子其为我志之余曰仁宗之徳泽涵濡于万物者四十余年虽田夫野老之无知犹能悲歌思慕于垅亩之间而况儒臣学士得望清光防恩宠登金门而上玉堂者乎于是相与然流涕而书之夫玉韫石而珠藏渊其光气常见于外也故山辉如白虹水变而五色者至寳之所在也今赐书之藏于子室也吾知将有望气者言荣光起而属天者必赐书之所在也【一有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欧阳修谨记】   岘山亭记【一本题上有史光禄修】   岘山临汉上望之隐然葢诸山之小者而其名特着于荆州者岂非以其人哉其人谓谁羊祜叔子杜预元凯是已方晋与呉以兵争常倚荆州以为重而二子相继于此遂以平吴而成晋业其功烈已葢于当世矣至于风流余韵蔼然被于江汉之间者至今人犹思之而于思叔子也【一作而于叔子思之】尤深葢元凯以其功【一作力】而叔子以其仁二子所为虽不同然【一作谓】皆足以垂于不朽余【一作而】颇疑其反自汲汲于后世之名者何哉传言叔子尝登兹山慨然语其属以为此山常在而前世之士皆巳堙灭于无闻因自顾而悲伤然独不知兹山待已而名著也元凯铭功于二石一置兹山之上一投汉水之渊是知陵谷有变而不知石有时而磨灭也岂皆自喜其名之甚而过为无穷之虑欤将自待者厚而所思者逺欤山故有亭世传以为叔子之所逰止也故其屡废而复兴者由后世慕其名而思其人者多也熈宁元年余友人史君中煇以光禄卿来守襄阳明年因亭之旧广而新之既【一无此字】周以囘廊之壮又大其后轩使与亭相称君知名当世所至有声防人安其政而乐从其逰也因以君之官名其后轩为【一作曰】光禄堂又欲纪其事于石以与叔子元凯之名并传于久逺君皆不能止也乃来以记属于余余谓君知慕叔子之风而袭其遗迹则其为人与其志之所存者可知矣防人爱君而安乐之如此则君之为政于防者又可知矣此防人之所欲书也若其左右山川之胜势与夫草木云烟之杳霭出没于空旷有无之间而可以偹诗人之登髙写离骚之极目者宜其览者自得之至于亭屡废兴或自有记或不必究其详者【一有则字】皆不复道【一有也字】熈寕三年十月二十二日六一居士欧阳修记   文忠集巻四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十一   序七首   章望之字序   校书郎章君【一作望之】尝【一无此字】以其名望之【一无二字】来请字曰愿有所教使得以勉焉而自勗者予为之字曰表民而告之曰古之君子所以异乎众人者言出而为民信事行而为世法其动作容貌皆可以表于民【一作皆有以为民表】也故纮綖【一作缨旒】冕弁以为首容佩玉玦环以为行容衣裳黼黻以为身容手有手容足有足容揖让登降献酬俯仰莫不有容又见其寛柔温厚刚严果毅之色以为仁义之容服其服载其车立乎朝廷而正君臣出入宗庙而临大事然人皆望而畏之曰此吾民之所尊也非民之知尊君子而君子者能自修而尊者也然而行不充于内徳不偹于人虽盛其服文其容民不尊也【一作民勿尊也已】名山大川一方之望也山川之岳渎【一有则字】天下之望也故君子之贤于一乡者一乡之望也贤于一国者一国之望也名烈着于天下者天下之望也功徳被于后世者万世之望也孝慈友悌逹于一乡【一作于州闾】古所谓乡先生者一乡之望也春秋之贤大夫若随之季良郑之子产者【一作春秋诸侯之大夫若郑之子产呉之季札之类】一国之望也位于【二字一作居】中而奸臣贼子不敢窃【一作輙】发于外如汉之大将军出入将相朝廷以为轻重天下系其【一作以为】安危如唐之裴丞相【一有若此二字】者天下之望也其人已没【一作死】其事巳久【一作矣】闻其名想其人若不可及者防龙稷契是也其功可以及百【一作被万】世其道可以师百王虽有贤【一作后】圣莫敢过之【一作自谓莫及】者周孔是也此万世之望而皆所以为民之表也传曰其在【一作在其】贤者识其大者逺【三字一作逺大】者【又一有若此数者皆可自择焉而勉焉者也今十四字】章君儒其衣冠气刚色仁好学而有志【三字一作志于古视】其絜然修乎其外而煇然充乎其内以发乎【一作为】文辞则又辩博放【一作宏】肆而无涯【一作不流】是数者皆可以自择而勉焉者也【一无此十三字】是固【一无此字】能识夫【一作其】远大者矣虽予何【何字一作信可】以勗焉苐【一作敢】因其志广其説【一作彊为之言】以塞请庆厯三年六月日序   释秘演诗集序   予少以进士逰京师因得尽交天下之贤豪然犹以为国家臣一四海休兵革飬息天下以无事者四十年而智谋雄伟非常之士无所用其能者徃徃伏而不出山林屠贩必有老死而世莫见者欲从而求之不可得其后得吾亡友石曼卿曼卿为人廓然有大志时人不能用其材曼卿亦不屈以求合无所放其意则徃徃从布衣野老酣嬉淋漓颠倒而不厌予疑所谓伏而不见者庶防狎而得之故尝喜从曼卿逰欲因以隂求天下竒士浮屠【一作僧】秘演者与曼卿交最久亦能遗外世俗以气节相髙二人懽然无所间曼卿隐于酒秘演隐于浮屠皆竒男子也然喜为歌诗以自娱当其极饮大醉【一作临水望月】歌吟笑呼以适天下之乐何其壮也一时贤士皆愿从其【一作之】防予亦时至其室十年之间秘演北渡河东之济郓无所合困而归曼卿巳死秘演亦老病嗟【一作若】夫二人者予乃见其盛衰则余亦将老矣夫曼卿诗辞清絶尤称秘演之作以为雅徤有诗人之意秘演状貎雄杰其胸中浩然既习于佛无所用独其诗可行于世而懒不自惜已老胠其橐尚得三四百篇皆可喜者曼卿死秘演漠然无所向闻东南多山水其巅崖崛峍江涛汹涌甚可壮也遂欲徃防焉足以知其老而志在也于其将行为叙其诗因道其盛时以悲其衰庆厯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庐陵欧阳修序   释惟文集序   惟俨姓魏氏杭州人少游京师三【一作二】十余年虽学于佛而通儒术喜为辞章与吾亡友曼卿交最善曼卿遇人无所择必皆尽其忻欢惟非贤士不交有不可其意无贵贱一切闭拒絶去不少顾曼卿之兼爱惟俨之介所趣虽异而交合无所间曼卿尝曰君子泛爱而亲仁惟曰不然吾所以不交妄人故能得【一作得待】天下士若贤不肖混则贤者安肯顾我哉以此一时贤士多从其游居相国浮屠不出其户十五年士尝游其室者礼之惟恐不至及去为公卿贵人未始一徃干之然尝窃怪平生所交皆当世贤杰未见【一作有】卓卓著【一作见】功业如古人可记者因谓世所称贤材若不笞兵走万里立功海外则当佐天子号令赏罚于明堂苟皆不用则絶宠辱遗世俗自髙而不屈尚安能酣豢于富贵而无为哉醉则【一作尝或】以此诮其坐人人亦复之以为遗世自守古人之所易若奋身逢世欲必就功业此虽圣贤难之周孔所以穷逹异也今子老于浮屠不见用于世而幸不践穷亨之途乃以古事之已然而责今人之必然耶虽然惟俨【四字一作虽】傲乎退偃于一室天下之务当世之利病聼其言终日不厌惜其将老也已曼卿死惟俨亦买地京城之东以谋其终乃敛平生所为文数百篇示予曰曼卿之死既已表其墓愿为我序其文然及我之见也嗟夫惟既不用于世其材莫见【一作显】于时若考其笔墨驰骋文章赡逸之能可以见其志矣庐陵欧阳永叔序   诗谱补亡后序   欧阳子曰昔者圣人巳没六经之道几熄于战国而焚弃于秦自汉以来収拾亡逸发明遗义而正其讹缪得以粗偹传于【一作于】今者岂【一有止字】一人之力哉后之学者因迹前世之所传而较其得失或有之矣若使徒抱焚余残脱之经伥伥于去圣千百年后不见先儒中间之説而欲特立一家之学者果有能哉吾未之信也然则先儒之论苟非详其终始而抵牾质于圣人而悖理害经之甚有不得已而后改易者何必徒为异论以相訾也毛郑于诗其学亦已博矣予尝依其笺传考之于经而证以序谱惜其不合者颇多葢诗述商周自生民鸟上陈稷契下迄【一作讫】陈灵公千五六百嵗之间旁及列国君臣世次国地山川封域图牒鸟兽草木鱼虫之名与其风俗善恶方言训故【一作诂】盛衰治乱羙刺之由无所不载然则孰能无失于其间哉予疑毛郑之失既多然不敢轻为改易者意其为説不止于笺传而恨巳【一作已恨】不得尽见二家之书未能徧通其防夫不尽见其书而欲析其是非犹不尽人之辞【一作辩】而欲断其讼之曲直其能果于是决乎其能使之必服乎世言郑氏诗谱最详求之久矣不可得虽崇文緫目秘书所藏亦无之庆厯四年奉使河东至于绛州偶得焉其文有注而不见名氏然首尾残缺自周公致太平以上皆亡之其国谱旁行尤易为讹舛悉皆颠倒错乱不可复考凡诗雅颂兼列商鲁其正变之风十有四国而其次比莫详其义惟封国变风之先后不可以不知周召王豳同出于周并于卫桧魏无世家其可考者陈齐卫晋曹郑秦此封国之先后也豳齐卫桧陈唐秦郑魏曹此变风之先后也周南召南卫王陈齐豳秦魏唐陈曹此孔子未删诗之前周大师乐歌之次第也周召卫王桧郑齐魏唐秦陈曹豳此郑氏诗谱次第也黜桧后陈此今诗次比也初予未见郑谱尝略考春秋史记本纪世家年表而合以毛郑之説为诗图十四篇今因取以补郑谱之亡者足以见二家所説世次先后甚偹因据而求其得失较然矣而仍存其图庶几以见予于郑氏之学尽心焉耳夫尽其説而有所不通然后得以论正予岂好为异论者哉凡补其谱十有五补其文字二百七【一本注云谱序自周公致太平已上皆亡其文予取孔颖逹正义所载之文补足因为之注自周公巳下即用旧注云】増损涂乙改正者三【一作八】百八十三而郑氏之谱复完【一有矣字】   集古録目序   物常聚于所好而常得于有力之彊有力而不好好之而无力虽近且易有不能致之象犀虎豹蛮夷山海杀人之兽然其齿角皮革可聚而有也玉出昆仑流沙万里之外经十余译乃至乎中国珠出南海常生深渊采者腰絙而入水形色非人徃徃不出则下饱蛟鱼金矿于山凿深而穴远篝火糇粮而后进其崖崩窟塞则遂于其中者率常数十百人其逺且难而又多死祸常如此然而金玉珠玑世常兼聚而有也凡物好之而有力则无不至也汤盘孔鼎岐阳之鼓岱山邹峄防稽之刻石与夫汉魏已来圣君贤士桓碑彛器铭诗序记下至古文籀篆分诸家之字书皆三代以来至寳怪竒伟丽工妙可喜之物其去人不逺其取之无祸然而风霜兵火湮沦磨灭散弃于山崖墟莽之间未尝收拾者由世之好者少也幸而有好之者又其力或不足故仅得其一二而不能使其聚也夫力莫如好好莫如一予性颛而嗜古凡世人之所贪者皆无欲于其间故得一其所好于斯好之巳笃则力虽未足犹能致之故上自周穆王以来下更秦汉隋唐五代外至四海九州名山大泽穷崖絶谷荒林破神仙鬼物诡恠所传莫不皆有以为集古録以为传【一作傅】写失真故因其石本轴而藏之有巻帙次第而无时世之先后葢其取多而未巳故随其所得而録之又以为聚多而终必散乃撮其大要别为目録因并载夫可与史传正其阙谬者以传后学庶益于多闻或讥予曰物多则其势难聚聚久而无不散何必区区于是哉予对曰足吾所好玩而老焉可也象犀金玉之聚其能果不散乎予固未能以此而易彼也庐陵欧阳修序   蘓氏文集序   予友蘓子美之亡后四年始得其平生文章遗藁于太子太傅杜公之家而集録之以为十巻子美杜氏婿也遂以其集归之而告于公曰斯文金玉也弃掷埋没粪土不能销蚀其见遗于一时必有収而寳之于后世者虽其埋没而未出其精气光恠已能常自发见而物亦不能揜也故方其摈斥摧挫流离穷【一本作困】厄之时文章已自行于【一作于】天下虽其怨家仇人及尝能出力而挤之死者至其文章则不能少毁而揜蔽【一无此字】之也凢人之情忽近而贵逺子美屈于今世犹若此其伸于后世宜如何也公其可无恨予尝考前世文章政理之盛衰而恠唐太宗致治几乎三王之盛而文章不能革五代之余习后百有余年韩李之徒出然后元和之文始复于古唐衰兵乱又百余年而圣宋兴天下一定晏然无事又几百年而古文始盛于今自古治时少而乱时多幸时治矣文章或不能纯粹或迟久而不相及何其难之若是欤岂非难得其人欤苟一有其人又幸而及出于治世世其可不为之贵重而爱惜之欤嗟吾子美以一酒食之过至废为民而流落以死此其可以叹息流涕而为当世仁人君子之【一无此字】职位宜与国家乐育贤材者惜也子美之齿少于予而予学古文反在其后天圣之间予举进士于有司见时学者务以言语声偶擿裂号为时文以相夸尚而子美独与其兄才翁及穆叅军伯长作为古謌诗杂文时人颇共非笑之而【一无此字】子美不顾也其后天子患时文之下诏书讽勉学者以近古由是其风渐息而学者稍趋于古也独子美为于举世不为之时其始终自守不牵世俗趋舎可谓特立之士也子美官至大理评事集贤校理而废后为湖州长史以卒享年四十有一其状貌竒伟望之昻然而即之温温久而愈可爱慕其材虽髙而人亦不甚嫉忌其击而去之者意不在子美也赖天子聪明仁圣【四字一作圣明】凡当时所指名而排斥二三大臣而下欲以子美为根而累之者皆防保全今并列于荣宠虽与子美同时饮酒得罪之人多一时之豪俊亦被収采进顕于朝廷而子美独不幸死矣岂非其命也悲夫庐陵欧阳修序   郑荀改名序   三代之衰学废而道不明然后诸子出自老子厌周之乱用其小见以为圣人之术止于此始非仁义而诋圣智诸子因之益得肆其异説至于战国荡而不反然后山渊齐秦坚白异同之论兴圣人之学几乎其息最后荀卿子独用诗书之言贬异扶正著书以非诸子尤以劝学为急荀卿楚人尝以学干诸侯不用退老兰陵楚人尊之及战国平三代诗书未尽出汉诸大儒贾生司马迁之徒莫不尽用荀卿子葢其为説最近于圣人而然也荥阳郑昊少为诗赋举进士已中第遂弃之曰此不足学也始从先生长者学问慨然有好古不及之意郑君年尚少而性淳明辅【一有之字】以彊力之志得其是者而师焉无不至也将更其名数以请予使之自择遂改曰荀于是又见其志之果也夫荀卿者未尝亲见圣人徒读其书而得之然自子思孟子已下意皆轻之使其与游夏并进于孔子之门吾不知其先后也世之学者苟如荀卿可谓学矣而又进焉则孰能御哉余既嘉君善自择而慕焉因为之字曰叔希且以勗其成焉   文忠集巻四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十二   序九首   韵总序   倕工于为弓而不能射羿与逄防天下之善射者也奚仲工于为车而不能御王良造父天下之善御者也此苟卿子所谓艺之至者不两能信哉儒者学乎圣人圣人之道直以简然至其曲而畅之以通天下之理以防隂阳天地人鬼事物之变化君臣父子吉凶生死凡人【一作祸福】之大伦则六经不能尽其説而七十子与孟轲荀之徒各极其辩而莫能殚焉夫以孔子之好学而其所道者自尧舜而后则详之其前盖略而弗道其亦有所不暇者欤儒之学者信哉远且大而用功多则其有所不暇者宜也文字之为学儒者之所用也其为精也有声形曲直毫厘之别音响清浊相生之类五方言语风俗之殊故儒者莫暇精之其有精者则徃徃不能乎其他是以学者莫肯舍其所事而尽心乎此所谓不两能者也必待乎用心专者而或能之然后儒者有以取焉洛僧鍳聿为韵总五篇推子母轻重之法以定四声考求前儒之失辩正五方之讹顾其用心之精可谓入于忽防若栉【一有者字】之于髪绩【一有者字】之于丝虽细且多而条理不乱儒者之学莫能难也鉴聿通于易能知大演之数又学乎隂阳地理黄帝岐伯之书其尤尽心者韵总也世【一作聿】本儒家子少为浮屠入武当山徃来江汉之旁十余年不妄与人交有不可其意虽王公大人亦莫肯顾闻士有一艺虽千里必求之介然有古独行之节所谓用心专者也宜其学必至焉耳浮屠之书行乎世者数百万言其文字杂以夷夏读者罕得其真徃徃就【一有聿字】而正焉鉴【一无此字】聿之书【一作韵】非独有取于吾儒亦欲传于其徒焉   送杨寘【一作送杨二赴剑浦】序   予尝有幽忧之疾退而闲居不能治也既而学琴于友人孙道滋受宫声数引久而乐之不知疾之在其体也【一本有夫疾生乎忧者也药之毒者能攻其疾之聚不若声之至者能和其心之所不平心而平不和者和则疾之忘也宜哉四十五字】夫琴之为技小矣及其至也大者为宫细者为羽操弦骤作忽然变之急者凄然以促缓者舒然以和如崩崖裂石髙山出泉而风夜至也如怨夫寡妇之叹息雌雄雍雍之相鸣也其忧深思逺则舜与文王孔子之遗音也悲愁感愤则伯竒孤子屈原忠臣之所叹也喜怒哀乐动人心深而纯古淡泊与夫尧舜三代之言语孔子之文章易之忧患【一作思一作深】诗之怨刺无以异其能聼之以耳应之以手取其和者道其堙郁写其忧思则感人之际亦有至者矣【一有是不可以不学也七字】予友杨君好学有文累以进士举不得志及从廕调为尉于剑浦区区在东南数千里外是其心固有不平者且少又多疾而南方少医药风俗饮食异宜以多疾之体有不平之心居异宜之俗其能鬰鬰以久乎然欲平其心以飬其疾于琴亦将有得焉故予作琴説以赠其行且邀道滋酌酒进琴以为别【一无此二字而有説以赠其行挈道滋之琴而行曰是真可乐也行将学之二十二字】   送曽巩秀才序   广文曽生来自南丰【一作自南丰来】入太学与其诸生群进于有司有司敛羣材操尺度槩以一法考其不中者而弃之虽有魁垒防出之材其一絫黍不中尺度则弃不敢取幸而得良有司不过反同众人叹嗟【一作咨嗟而】爱惜若取舍非已事者诿曰有司有法奈不中何【一作奈何其不中也】有司固不自任其责而天下之人【一作士】亦不以责有司皆由其不中法也【一作其如不中法何】不幸有司尺度一失手【一作守】则徃徃失多而得少【一作失多于所得】呜呼【二字一作噫】有司所操果良法耶何其久而不思革也况若曽生之业其大者固已魁垒其于【一无此字】小者亦可以中【一作就】尺度而有司【一有遽字】弃之可恠也然曽生不非同进不罪有司告予以归思广其学而【一有益字】坚其守予初骇【一作惊】其文【一有既字】又壮其志夫农不咎嵗而菑播是勤其水旱则已使一有获则岂不多耶曾生槖其文数十万言来京师京师之人无求曾生者然曾生亦不以干也【一作而生亦不一徃干之】予岂敢【一作若干者岂能】求生而生辱以顾予是京师之人既不【四字一作士大夫既莫能】求之而有司又失之而独余得也于其行也遂见于文使知【一有曾字】生者可以吊有司【一有之失二字】而贺余之独得也   送田画秀才宁亲万州序   五代之初天下分为十三四及建隆之际或灭或防其在者犹七国而蜀与江南地最大以周世宗之雄三至淮上不能举李氏而蜀亦恃险为阻秦陇山南皆被侵夺而荆人缩手归峡不敢西窥以争故地【一本注云徃时忠万防施皆属荆南五代之际为蜀所侵】及太祖受天命用兵不过【一作及】万人举两国如一郡县吏何其伟欤【一作哉】当此时文初之祖从诸将西平成都及南攻【一作破】金陵功最多于时【一作最有功于时】语名将者称田氏田氏功书史官禄世于家至今而不絶及天下已定【一作天下既平久矣】将卒无所用其武士君子争以文儒进故文初将家子反衣白衣从乡进士举于有司彼此一时亦各遭其势而然也文初辞业通敏为人敦防可喜嵗之仲春自荆南西【一作自荆南而西将】拜其亲于万州维【一作系】舟夷陵予与之登髙以逺望【一作望山川】遂游东山窥緑萝溪坐磐石文初爱之【一有留字】数日乃去【一作行】夷陵者其地志云北有夷山以为【一有之字】名或曰巴峡之险至此地始平夷葢今文初所见尚未为山川之胜者由此而上泝江湍入三峡险怪竒絶乃【一作直】可爱也当王师伐蜀时兵出两道一自凤州以入一自归州以取忠万以西今之所经皆王师向所用武处【一作今文初所歴皆向时王师用武处】览其山川可以慨然而赋矣   谢氏诗序   天圣七年予始游京师得吾友谢景山景山少以进士中甲科以善歌诗知名【一作以好古能文知名于时】其后予于他所又得今舎人宋公所为景山母夫人之墓铭言夫人好学通经自教其子乃知景山出于瓯闽数千里之外负其艺于大众之【一无此字】中一贾而售遂以名知【一作知名】于人者繄其母之贤也今年予自夷陵至【一作之】许昌景山出其女弟希孟所为诗百余篇然后又知景山之母不独成其子之名而又以其余遗其女也景山尝学杜甫杜牧之文以雄健髙逸自喜希孟之言尤隐约深厚【一作切】守礼而不自放有古幽闲淑女之风非特妇人之能言者也然景山尝从今世贤豪者游故得闻于当时而希孟不幸为女子莫自章顕于世昔卫庄姜许穆夫人録于仲尼而列之国风【一有使字】今有杰然巨人能轻重时人而取信后世者一为希孟重之其不泯没矣予固力不足者复何为哉复何为哉希孟嫁进士陈安国卒时年二【一作三】十四景祐四年八月一日守峡州夷陵县令欧阳修序   送张唐民归青州序   予读周礼至于教民兴学选贤命士之法未尝不辍而叹息以为三代之际士岂能素贤哉当其王道偹而习俗成仁义礼乐逹于学孝慈友悌逹于家居有教飬之渐进有爵禄之劝苟一不勉则又有屏黜不齿【一无二字】戮辱之羞然则士生其间其势不得不至于为善也岂必生知之贤及后世道缺学废苟为之俗成而亡其教养之具【一作渐】至于爵禄黜辱之法又失其方而不足以劝惧然则士生其间能自为善【二字一作立】卓然而不惑者非其生知之性天所赋予其孰能至哉则凡所谓贤者其可贵于三代之士远矣故善人尤少幸而有则徃徃饥寒困踣之不暇其幸者或艰而后通夫贤者岂必困且艰欤葢髙世则难合违俗则多穷【一有困字】亦其势然也呜呼人事修则天下之人皆可使为善士【一无此字】废则虽天所赋予其贤亦困于时夫天非不好善其不胜于人力者其势之然欤此所谓天人之理在于周易【一有为字】否泰消长之卦能通其説则自古贤圣穷逹而祸福皆可知而不足怪秀才张生居青州其母贤而知书三子防其二独生最贤行义闻于乡而好学力为古文是谓卓然而不惑者也今年举进士黜于有司母老而贫无以养可谓困且艰矣嗟乎予力既不能【一有以字】周于生而生尤好【一有学字】易常以讲于予若归而卒其业则天命之理人事之势穷逹祸福可以不动于其心虽然若生者岂必【一作终】穷也哉安知其不艰而后通也哉庆厯二年三月十九日序   送王陶序【一作刚説送王先軰之岳阳】   六经皆载圣人之道而易着【着一作尤明】圣人之用吉凶得失动静进退易之事也其所以为之用者刚与柔也干健坤顺刚柔之大用也至于八卦之变六爻之错刚与柔迭居其位而吉亨利无咎凶厉悔吝之象生焉葢刚为阳为徳为君子柔为隂为险为小人自干之初九为姤而上至于剥其卦五皆隂剥阳之卦也小人之道长君子静以退之时也自坤之初六为复而上至于夬其卦五皆刚决柔之卦也小人之道消君子动以进而用事之时也夫刚之为徳君子之常用也庇民利物功莫大焉其为卦【一有也字】过泰之三而四为大壮【一本画卦】五为夬【一本画卦】壮者壮也夬者决也四阳虽盛而犹有二隂然阳众而隂寡则可用壮以【一作以壮而】攻之故其卦为壮五阳而一隂隂不足为直可决之而已故其卦为夬然则君子之用其刚也审其力视其时知隂险小人之必可去然后以壮而决之夫勇者可犯也彊者可诎也圣人于壮决之用必有戒焉故大壮之彖辞曰大壮利贞其象辞曰君子非礼弗履夬之彖辞曰健而説决而和其象辞曰居徳则忌以明夫刚之不可独任也故复始而亨临浸而长泰交而大壮以众攻其寡夬乗其衰而决之夫君子之用其刚也有渐而不失其时【一作宜】又不独任必以正以礼以説以和而济之则功可成此君子动以进而用事之方也太原王陶字乐道好刚之士也常嫉世隂险【三字一作夫君子少】而小人多居京师不妄与人游力学好古以【一无此字】自【一作笃】信自守今其初仕于易得君子动以进之象故予为刚説以赠之大壮之初九曰壮于趾征凶夬之初九亦曰壮于趾徃不胜为咎以此见【三字一作此皆】圣人之戒用刚也不独于其【一作着于】彖象而又常深戒于其初呜呼世之君子少而小人多君之力学好刚以蓄其志未始施之于事也今其徃尤宜慎乎其初【一有修述】   孙子后序【一作书孙子后】   世所传孙武十三篇多用曹公杜牧陈皥注号三家孙子余顷与撰四库书目所见孙子注者尤多【一有至二十余家五字】武之书本于兵兵之术非一而以不穷为竒宜其説者之多也凡人之用智有短长其施设各异故或胶其説于偏见然无出所谓三家者三家之注皡最后其説时时攻牧之短牧亦慨然最喜论兵欲试而不得者其学能道春秋战国时事甚博而详然前世言善用兵称曹公曹公尝与董吕诸袁角其力而胜之遂与吴蜀分汉而王传言魏之诸将出兵千里【一有公字】每坐计胜败授其成算诸将用之十不失一一有违者兵輙败北故魏世用兵悉以新书从事其精于兵也如此牧谓曹公于注孙子尤略葢惜其所得自为一书是曹公悉得武之术也然武尝以其书干吴王阖闾阖闾用之西破楚北服齐晋而霸诸侯夫使武自用其书止于彊伯及曹公用之然亦终不能破吴蜀岂武之术尽于此乎抑用之不极其能也后之学者徒见其书又各牵于已见是以注者虽多而少当也独吾友圣俞不然尝评武之书曰此战国相倾之説也三代王者之师司马九伐之法武不及也然亦爱其文略而意深其行师用兵料敌制胜亦皆有法其言甚有次序而注者汨之或失其意乃自为注凡胶于偏见者皆抉【一作排】去傅以已意而发之然后武之説不汨而明吾知此书当与三家并传而后世取其説者徃徃于吾圣俞多焉圣俞为人谨质温恭【一有仁厚而明四字】衣冠进趋然儒者也后世之视其书者与太史公疑张子房为壮夫何异   梅圣俞诗集序   予闻世谓诗人少逹而多穷夫岂然哉葢世所传诗者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凡士之蕴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一有之宇】外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徃徃探其竒怪内有忧思感愤之鬰积其兴于怨刺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而写人情之难言葢愈穷则愈工然则非诗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予友梅圣俞少以廕补为吏累举进士輙抑于有司困于州县凡十余年年今五十犹从辟书为人之佐郁其所畜不得奋见于事业其家宛陵防习于诗自为童子出语已惊其长老既长学乎六经仁义之説其为文章简古纯粹不求苟説于世世之人徒知其诗而已然时无贤愚语诗者必求之圣俞圣俞亦自以其不得志者乐于诗而发之故其平生所作于诗尤【一作最】多世既知之矣而未有荐于上者昔王文康公尝见而叹曰二百年无此作矣虽知之深亦不果荐也若使其幸得用于朝廷作为雅颂以歌咏大宋之功徳荐之清庙而追商周鲁颂之作者岂不伟欤奈何使其老不得志而为穷者之诗乃徒发于虫鱼物类羁愁感叹之言世徒喜其工不知其穷之久而将老也可不惜哉圣俞诗既多不自収拾其妻之兄子谢景初惧其多而易失也取其自洛阳至于呉兴已来所作次为十巻予尝嗜圣俞诗而患不能尽得之遽喜谢氏之能类次也輙序而藏之其后十五年圣俞以疾卒于京师余既哭而铭之因索于其家得其遗藁千余篇并旧所藏掇其尤者六百七十七篇为一十五巻呜呼吾于圣俞诗论之详矣故不复云庐陵欧阳修序   文忠集巻四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十三   序七首   送秘书丞宋君归太学序   陋巷之士甘藜藿而修仁义毁誉不干其守饥寒不累其心此众人以为难而君子以为易生于髙门世袭轩冕而躬布衣韦带之行其骄荣佚欲之乐生长于其间而不溺其习日见于其外而不动乎其中此虽君子犹或难之学行足以立身而进不止材能足以髙人而志愈下此虽圣人亦以为难也书曰不自满假又曰汝惟不矜不伐【一有夫字】以舜禹之明【一有且字】犹以是为相戒惧况其下者哉此诚可谓难也巳广平宋君宣献公之子公以文章为当世宗师显于朝廷登于辅弼清徳着于一时令名垂于后世君少自立不以门地骄于人既长学问好古为【一无此】文章天下贤士大夫皆称慕其为人而君歉然常若不足于已者守官太学甘寂寞以自处日与寒士徃来而从先生国子讲论道徳以求其益夫生而不溺其习此葢出其【一作于】天性其见焉而不动于中者由性之明学之而后至也学【一作进】而不止髙而愈下予自其防见其长行而不倦久而愈笃可知其将无所不至焉也孟子所谓孰能御之者欤予陋巷之士也遭时奋身窃位于朝守其贫贱之节其临利害祸福之际常恐其夺也以予行君子之所易者犹若是知君行圣贤之所难者为难能也嵗之三月来自京师拜其舅氏予得延之南斋听其论议而慕其为人虽与之终身乆处而不厌也留之数日而去于其去也不能忘言遂为之序庐陵欧阳修述   送徐无党南归序   草木鸟兽之为物众人之为人其为生虽异而为死则同一归于腐壊澌尽冺防而巳而众人之中有圣贤者固亦生且死于其间而独异于草木鸟兽众人者虽死而不朽逾【一作愈】逺而弥存也其所以为圣贤者修之于身施之于事见之于言是三者所以能不朽而存也修于身者无所不获施于事者有得有不得焉其见于言者则又有能有不能也施于事矣不见于言可也自诗书史记所传其人岂必皆能言之士哉修于身矣而不施于事不见于言亦可也孔子弟子有能政事者矣有能言语者矣若顔囬者在陋巷曲肱饥卧而已其群居则黙然终日如愚人然自当时群弟子皆推尊之以为不敢望而【一作以】及而后世更百千嵗亦未有能及之者其不朽而存者固不待施于事况于【一作其】言乎予读班固艺文志唐四库书目见其所列自三代秦汉以来著书之士多者至百余篇少者犹三四十篇其人不可胜数而散亡磨灭百不一二存焉予窃悲其人文章防矣言语工矣无异草木荣华之飘风鸟兽好音之过耳也方其用心与力之劳【一作勤】亦何异众人之汲汲营营而忽焉以死者虽有迟有速【一作其遅速虽异】而【一作然】卒与三者同归于冺防夫言之不可恃也葢如此今之学者莫不慕古圣贤之不朽而勤一世以尽心于文字间【一无此字】者皆可悲也东阳徐生少从予学为文章稍稍见称于人既去而与群士试于礼部得髙第由是知名【一有而字】其文辞日进如水涌而山出予欲摧其盛气而勉其思也故于其归告以是言然予固亦喜为文辞者亦因以自警焉   廖氏文集序   自孔子没而【一无此字】周【一有益字】衰接乎战国秦遂焚书六经于是中絶汉兴葢久而后出其散乱磨灭既失其传然后诸儒因得措其异説于其间如河图洛书怪妄之尤甚者余尝哀夫学者知守经以笃信而不知伪説之乱经也屡为説以黜之而学者溺其久习之传反骇然非余以一人之见决千嵗不可考之是非欲夺众人之所信【一作好】徒自守而世莫之从也余以为自孔子没至今二千嵗之间有一欧阳修者为是説矣又二千嵗焉知无一人焉与修同其説也又二千嵗将复有一人焉然则同者至于三则后之人不待千嵗而有也同予説者既众则众人之所溺者可胜而【二字一作以】夺也夫六经非一世之书【一有也字】其将与天地无终极而存也以无终极视数千嵗【一作载】于其间顷刻尔是则余之有待于后者逺矣非汲汲有求于今世也【一作今之世矣】衡山廖倚与余游三十年已而出其兄偁之遗文百余篇号朱陵编者其论洪范以为九畴圣人之法尔非有龟书出洛之事也余乃知不待千嵗而有与余同于今世者【一有矣字】始余之待于后世也冀有因余言而同者尔若偁者未尝闻余言葢其意有所合焉然则举今之世固有不相求而同者矣亦有待于数千嵗【一作载】乎廖氏家衡山世以能诗知名于湖南而偁尤好古能文章其徳行闻于乡里一时贤士皆与之游以其不逹而早死故不显于世呜呼知【一有冇字】所待者必有时而获知【一有有字】所畜者必有时而施苟有志焉不必有求而后合余嘉与偁不相求而两得也于是乎书嘉祐六年四月十六日翰林学士尚书吏部中知制诰充史舘修撰欧阳修序   外制集序【一作庆厯制草序】   庆厯三年春丞相吕夷简病不能朝上既更用大臣鋭意天下事始用谏官御史防追还夏竦制书既而召韩琦范仲淹于陜西又除富弼枢宻副使弼仲淹琦皆惶恐顿首辞譲至五六不已手诏趣琦等就道甚急而弼方且入求对以辞不得见遣中贵人趣送閤门使即受命呜呼观琦等之所以譲上之所以用琦等者可谓圣贤相遭【一作逄】万世一遇而君臣之际何其盛也于是时天下之士孰不愿为材耶顾予何人亦与其选夏四月召自滑台入谏院冬十二月拜右正言知制诰是时夏人虽数请命而西师尚未解严京东累嵗盗贼最后王伦暴起沂州转刧江淮之间而张海郭貌山等亦起商邓以惊京西州县之吏多不称职而民矣天子方慨然劝农桑兴学校破去前例以不次用人哀民之困而欲除其蠧吏知磨勘法久之而思别材不肖以进贤能患百职之不修而申行赏罚之信葢欲修法度矣予时虽掌诰命犹在谏职常得奏事殿中从容尽闻天子所以更张庶事忧闵元元而劳心求治之意退得载于制书以讽晓训勅在位者然予方与修祖宗故事又修起居注又修编勅日与同舎论议治文书所省不一而除目所下率不一二时已廹丞相出故不得专一思虑工文字以尽导天子难谕之意而复诰命于三代之文嗟夫学者文章见用于世鲜矣况得施于朝廷而又遭人主致治之盛若修之鄙使竭其材犹恐不称而况不能专一其职此予所以常遗恨于斯文也明年秋予出为河北转运使又明年春权知成徳军事事少间发向所作制草而阅之虽不能尽载明天子之意于其所述百【一作而】得一二足以章示后世葢王者之训在焉岂以予文之鄙而废也于是録之为三巻予自直阁下儤直八十始满不数日奉使河东还即以来河北故其所作才一百五十余篇云三月二十一日序   礼部唱和诗序   嘉祐二年春予幸得从五人者于尚书礼部考天下所贡士凡六千五百人葢絶不通人者五十日乃于其闲时相与作为古律长短歌诗杂言庻几所谓群居燕处言谈之文亦所以宣其底滞而忘其倦怠也故其为言易而近择而不精然绸缪反复若断若续而时发于竒怪杂以诙嘲笑谑及其至也徃徃亦造于精防夫君子之博取于人者虽滑稽鄙俚犹或不遗而况于诗乎古者诗三百篇其言无所不有惟其肆而不放乐而不流以卒归乎正此所以为贵也于是次而録之得一百七十三篇以传于六家呜呼吾六人者志气可谓盛矣然壮者有时而衰衰者有时而老其出处离合参差不齐则是诗也足以追惟平昔握手以为笑乐至于慨然掩巻而流涕嚱者亦将有之虽然岂徒如此而止也览者其必有取焉庐陵欧阳修序   内制集序   昔钱思公尝以为朝廷之官虽宰相之重皆可杂以他才处之惟翰林学士非文章不可思公自言为此语颇取怒【一作恐】于达官然亦自负以为至论今学士所作文尝多矣至于青词斋文必用老子浮屠之説祈禳秘祝徃徃近于家人里巷之事而制诏【一作诰】取便于宣读常拘以世俗所谓四六之文其类多如此然则果可谓之文章者欤予在翰林六年中间进拜二三大臣皆适不当直而天下无事四裔和好兵革不用凡朝廷之文所以指麾号令训戒约束自非因事无以发明矧予中年早衰意思零落以非工之作又无所遇以发焉其屑屑应用拘牵常格卑弱不振宜可羞也然今文士犹以翰林为荣选予既罢职院吏取予直草以日次之得四百余篇因不忍弃况其上自朝廷内及宫禁下暨四裔海外事无不载而时政记曰厯与起居郎舎人有所略而不记未必不有取于斯焉呜呼予且老矣方买田淮颍之间若夫凉竹簟之暑风曝茅檐之冬日睡余支枕念昔平生仕宦出处顾瞻玉堂如在天上因覧遗藁见其所载职官名氏以较其人盛衰先后孰在孰亡足以知荣宠为虗名而资笑谈【一作谈笑】之一噱也亦因以夸于田夫野老而已嘉祐六年秋八月二日庐陵欧阳修序   帝王世次图序   尧舜禹汤文武此六君子者可谓显人矣而后世犹失其传者岂非以其逺也哉是故君子之学不穷逺以为能而阙其不知慎所传以惑世也方孔子时周衰学废先王之道不明而异端之説并起孔子患之乃修正诗书史记以止纷乱之説而欲其传之信也故略其逺而详其近于书断自唐虞以来着其大事可以为世法者而已至于三皇五帝君臣世次皆未尝道者以其世逺而慎所不知也孔子既没异端之説复兴周室亦益衰乱接乎战国秦遂焚书先王之道中絶汉兴久之诗书稍出而不完当王道中絶之际竒书异説方充斥而盛行其言徃徃反自托于孔子之徒以取信于时学者既不偹见诗书之详而习传盛行之异説世无圣人以为质而不自知其取舍真伪至有博学好竒之士务多闻以为胜者于是尽集诸説而论次初无所择而惟恐遗之也如司马迁之史记是矣以孔子之学上述前世止于尧舜着其大略而不道其前迁逺出孔子之后而乃上述黄帝以来又详悉其世次其不量力而务胜宜其失之多也迁所作本纪出于大戴礼世本诸书今依其説图而考之尧舜夏商周皆同出于黄帝尧之崩也下传其四世孙舜舜之崩也复上传其四世祖禹而舜禹皆夀百嵗稷契于髙辛为子乃同父异母之兄弟今以其世次而下之汤与王季同世汤下传十六世而为纣王季下传一世而为文王二世而为武王是文王以十五世祖臣事十五世孙纣而武王以十四世祖伐十四世孙而代之王何其缪哉呜呼尧舜禹汤文武之道百王之取法也其盛徳大业见于行事而后世所欲知者孔子皆已论著之矣其久逺难明之事后世不必知不知不害为君子者孔子皆不道也夫孔子所以为圣人者其智知所取舍皆如此   后序   余既略论帝王世次而见本纪之失犹为文武与纣相去十五六世其缪较然不疑而尧舜禹之世相去不逺尚冀其理有可通乃复以尚书孟子孔安国皇甫谧诸书参考其夀数长短而尤乖戾不能合也据书及诸説云尧夀一百一十六嵗舜夀一百一十二嵗禹夀百嵗尧年十六即位在位七十年年八十六始得舜而试之二年乃使摄政时舜年三十居试摄通三十年而尧崩舜服尧防三年毕乃即位在位五十年而崩方舜在位三十三年命禹摄政凡十七年而舜崩禹服舜防三年毕乃即位在位十年而崩由是言之当尧得舜之时尧年八十六舜年二十以此推而上之是尧年五十七已见四世之孙生一嵗矣舜居试摄及在位通八十二年而禹夀百嵗以禹百年之间推而上之禹即位及居舜防通十三年又在舜朝八十二年通九十五年则当舜摄试之初年禹才六嵗是舜为孙年三十时见四世之髙祖方生六嵗矣至于舜娶尧二女据图为曽祖姑虽古逺世异与今容有不同然人伦之理乃万世之常道必不错乱颠倒之如此然则诸家世次夀数短长之説圣经之所不著者皆不足信也决矣   文忠集巻四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十四   序六首【传一首附】   思颍诗后序   皇祐元年春予自广陵得请来颍爱其民淳讼简而物产美土厚水甘而风气和于时慨然已有终焉之意也尔来俯仰二十年间【一无此字】歴事三朝窃位二府宠荣已至而忧患随之心志索然而筋骸惫矣其思颍之念未尝【一有一日二字】少怠于心【一无此二字】而意【一作口】之所存亦时时见于文字也今者幸防寛恩获解重任使得待罪于亳既释危机之虑而就闲旷之优其进退出处顾无所系于事矣谓可以偿夙志者此其时哉因假道于颍葢将谋【一有葺庐以四字】决归休之计也乃发旧藁得自南京以后诗十余篇皆思颍之作以见予拳拳于颍者非一日矣不类勌飞之鸟然后知还惟恐勒移之灵却回俗驾尔治平四年五月三日庐陵欧阳修序   归田録序   归田録者朝廷之遗事史官之所不记与夫士大夫笑谈之余而可録者録之以偹闲居之覧也有闻而诮余者曰何其迂哉子之所学者修仁义以为业诵六经以为言其自待者宜如何而幸防人主之知备位朝廷与闻国论者葢八年于兹矣既不能因时奋身遇事发愤有所建明以为补益又不能依阿取容以徇世俗使怨嫉谤怒丛于一身以受侮于群小当其惊风骇浪卒然起于不测之渊而蛟鳄鼋鼍之怪方骈首而闯伺乃措身其间以蹈必死之祸赖天子仁圣恻然哀怜脱于垂涎之口而活之以赐其余生之命曾不闻吐珠衔环效蛇雀之报葢方其壮也犹无所为今既老且病矣是终负人主之恩而徒久费大农之钱为太仓之鼠也为子计者谓宜乞身于朝逺引疾去以深戒前日之祸【十一字一作退避荣宠】而优游田亩尽其天年犹足窃知止之贤名而乃裴回俯仰久之不决此而不思尚何归田之録乎余起而谢曰凡子之责我者皆是也吾其归哉子姑待治平四年九月乙未欧阳修序   仲氏文集序   呜呼语称君子知命所谓命其果可知乎贵贱穷亨用舍进退得失成败其有幸有不幸或当然而不然而皆不知其所以然者则推之于天曰有命夫君子所谓知命者知此而已葢小人知在我故常无所不为君子知有命故能无所屈凡士之有材而不用于世有善而不知于人至于老死困穷而不悔者皆推之有命而不求苟合者也余读仲君之文而想见其人也君讳讷字朴翁其气刚其学古其材敏其为文抑感激劲正豪迈似其为人少举进士官至尚书屯田员外郎而止君生于有宋百年全盛之际儒学文章之士得用之时宜其驰骋上下发挥其所畜振耀于当世而独韬藏抑鬰久伏而不显者葢其不苟屈以合世故世亦莫之知也岂非知命之君子欤余谓君非徒知命而不苟屈亦自负其所有者谓虽抑于一时必将伸于后世而不可揜也君之既没富春孙莘老状其行以告于史官临川王介甫铭之石以藏诸幽而余又序其集以行于世然则君之不苟屈于一时而有待于后世者其不在吾三人者邪噫余虽老且病而言不文其可不勉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知亳州庐陵欧阳修序   续思颍诗序   皇祐二年余方留守南都已约梅圣俞买田于颍上其诗曰优游琴酒逐渔钓上下林壑相攀跻及身彊健姑为乐莫待衰病须扶携此葢余之本志也时年四十有四其后丁家艰服除还朝遂入翰林为学士忽忽七八年间归颍之志虽未遑也然未尝一日少忘焉故其诗曰乞身当及彊健时顾我蹉跎已衰老葢叹前言之未践也时年五十有二自是误被选擢叨尘二府遂歴三朝葢自嘉祐治平之间国家多事固非臣子敢自言其私时也而非才窃位谤咎已盈赖天子仁圣聪明辨察诬罔始终保全其出处俯仰十有二年今其年六十有四葢自有蹉跎之叹又复一纪矣中间在亳幸遇朝廷无事中外晏然而身又不当责任以为臣子可退无嫌之时遂敢以其私言天子恻然闵其年犹未也谓尚可以勉故奏封十上而六被诏谕未赐允俞今者防上哀怜察其寔病且衰矣既不责其避事又曲从其便私免并得蔡俾以偷安此君父廓大度之寛仁遂万物之所欲覆载含容飬育之恩也而复蔡颍连疆因得以为归老之渐冀少偿其夙愿兹又莫大之幸焉初陆子履以余自南都至在中书所作十有三篇为思颍诗以刻于石今又得在亳及青十有七篇以附之葢自南都至在中书十有八年而得十三篇在亳及青三年而得十有七篇以见余之年益加老病益加衰其日渐短其心渐廹故其言愈多也庶几覧者知余有志于彊健之时而未偿于衰老之后幸不讥其践言之晩也熈寕三年九月七日六一居士序   江邻几文集序   余窃不自揆少习为铭章因得论次当世贤士大夫功行自明道景祐以来名卿钜公徃徃见于余文矣至于朋友故旧平居握手言笑意气伟然可谓一时之盛而方从其游遽哭其死遂铭其藏者是可叹也葢自尹师鲁之亡逮今二十五年之间相继而殁为之铭者至二十人又有余不及铭与虽铭而非交且旧者皆不与焉呜呼何其多也不独善人君子难得易失而交游零落如此反顾身世死生盛衰之际又可悲夫而其间又有不幸罹忧患触网罗至困阨流离以死与夫仕宦连蹇志不获伸而殁独其文章尚见于世者则又可哀也欤然则虽其残篇断藁犹为可惜况其可以垂世而行逺也故余于圣俞子美之殁既已铭其圹又类集其文而序之其言尤感切而殷勤者以此也陈留江君邻几常与圣俞子美游而又与圣俞同时以卒余既志而铭之后十有五年来守淮西又于其家得其文集而序之邻几毅然仁厚君子也虽知名于时仕宦久而不进晚而朝廷方将用之未及而卒其学问通博文辞雅正深粹而论议多所发明诗尤清淡闲肆可喜然其文巳自行于世矣固不待余言以为轻重而余特区区于是者葢发于有感而云然熈宁四年三月日六一居士序   薛简肃公文集序   君子之学或施之事业或见于文章而常患于难兼也葢遭时之士功烈显于朝廷名誉光于竹帛故其常视文章为末事而又有不暇与不能者焉至于失志之人穷居隐约苦心危虑而极于精思与其有所感激发愤惟无所施于世者皆一寓于文辞故曰穷者之言易工也如唐之刘桞无称于事业而姚宋不见乎文章彼四人者犹不能于【一无此字】两得况其下者乎惟简肃公在真宗时以材能为名臣仁宗母后时以刚毅正直为贤辅其决大事定大议嘉谋谠论著在国史而遗风余烈至今称于士大夫公绛州正平人也自少以文行推于乡里既举进士献其文百轴于有司由是名动京师其平生所为文至八百余篇何其盛哉可谓兼于两得也公之事业显矣其于文章气质纯深而劲正葢发于其志故如其为人公有子直孺早卒无后以其弟之子仲孺公期为后公之文既多而徃徃流散于人间公期能力收拾葢自公薨后三十年始克类次而集之为四十巻公期可谓能世其家者也呜呼公为有后矣熈宁四年五月日序   六一居士传   六一居士初谪滁山自号醉翁既老而衰且病将退休于颍水之上则又更号六一居士客有问曰六一何谓也居士曰吾家藏书一万巻集録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巻有琴一张有碁一局而常置酒一壶客曰是为五一尔奈何居士曰以吾一翁老【一作老翁】于此五物之间是岂不为六一乎客笑曰子欲逃名者乎而屡易其号此庄生所诮畏影而走乎日中者也予将见子疾走大喘渇死而名不得逃也居士曰吾固知名之不可逃然亦知夫不必逃也吾为此名聊以志吾之乐尔客曰其乐如何居士曰吾之乐可胜道哉方其得意于五物也太山在前而不见疾雷破柱而不惊虽响九奏于洞庭之野阅大战于鹿之原未足喻其乐且适也然常患不得极吾乐于其间者世事之为吾累者众也其大者有二焉轩裳珪组劳吾形于外忧患思虑劳吾心于内使吾形不病而已瘁心未老而先衰尚何暇于五物哉虽然吾自【一作方】乞其身于朝者三年矣一日天子恻然哀之赐其骸骨使得与此五物皆返于田庐庻几偿其夙愿焉此吾之所以志也客复笑曰子知轩裳珪组之累其形而不知五物之累其心乎居士曰不然累于彼者已劳矣又多忧累于此者既佚矣幸无患吾其何择哉于是与客俱起握手大笑曰置之区区不足较也巳而叹曰夫士少而仕老而休葢有不待七十者矣吾素慕之【二字一作志】宜去一也吾尝用于时矣而讫无称焉宜去二也壮犹如此今既老且病矣乃以难彊之筋骸贪过分之荣禄是将违其素志而自食其言宜去三也吾负三宜去虽无五物其宜去矣复何言哉熈宁三年九月七日六一居士传   文忠集巻四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十五   上书一首   通进司上书   十二月二十四日宣徳郎守太子中允充馆阁校勘臣欧阳修谨昧死再拜上书于皇帝阙下臣伏见国家自元昊叛逆闗西用兵以来为国言事者众矣臣初窃为二策以料贼情然臣迂儒不识兵之大计始犹迟疑未敢自信今兵兴既久贼形已露如臣素料颇不甚逺故窃自谓有可以助万一而尘聼覧者谨条以闻惟陛下仁圣寛其狂妄之诛幸甚夫闗西弛备而民不见兵者二三十年矣使贼萌乱之初藏形隐计卒然而来当是时吾之邉屯寡弱城堡未完民习久安而易惊将非素选而败怯使其羊驱豕突可以奋然而先入然国威未挫民力未疲彼得城而居不能久守掳掠而去可邀击其归此下防也故贼知而不为之外裔侵邉自古为患其攻城掠野败则走而胜则来葢其常事此中防也故贼兼而用之若夫假僭名号以威其众先击吾之易取者一二以悦其心然后训飬精鋭为长久之谋故其来也虽胜而不前不败而自退所以诱吾兵而劳之也或击吾东或击吾西乍出乍入所以使吾兵分备多而不得减息也吾欲速攻贼方新鋭坐而待战彼则不来如此相持不三四嵗吾兵已老民力已疲不幸又遇水旱之灾调敛不胜而盗贼群起彼方奋其前鋭击吾困可也使吾不堪其困忿而出攻决于一战彼以逸而待吾劳亦可也幸吾苦兵计未知出遂求通聘以邀嵗时之赂度吾困急不得不从亦可也是吾力一困则贼谋无施而不可此兵法所谓不战而疲人兵者上防也而贼今方用之今三十万之兵食于西者二嵗矣又有十四五万之乡兵不耕而自食其民自古未有四五十万之兵连年仰食而国力不困者也臣闻元昊之为贼威能畏其下恩能死其人自初僭叛嫚书已上逾年而不出一出则锋不可当执刧蕃官获吾将帅多礼而不杀此其凶谋所畜皆非仓卒者也奈何彼能以上防而疲吾吾不自知其已困彼为久计以挠我我无长防以制之哉夫训兵飬士伺隙乘便用间出竒此将帅之职也所谓阃外之事而君不御者可也至于外料贼谋之心内察国家之势知彼知此因谋制敌此朝廷之大计也所谓庙算而胜者也不可以不思今贼谋可知以久而疲我耳吾势可察西人已困也诚能丰财积粟以纾西人而完国壮兵则贼谋沮而庙算得矣夫兵攻守而已然皆以财用为强弱也守非财用而不久此不待言请试言攻昔秦席六世之彊资以事胡卒困天下而不得志汉因文景之富力三举而才得河南隋唐突厥吐蕃常与中国相胜败击而胜之有矣未有举而灭者秦汉尤彊者其所攻今元昊之地是也况自刘平陷没贼锋炽鋭未尝挫衂攻守之计非臣所知天威所加虽终期于扫尽然临邉之将尚未闻得贼衅隙挫其凶锋是攻守皆未有休息之期而财用不为长久之计臣未见其可也四五十万之人坐而仰食然闗西之地物不加多闗东所有莫能运致掊克细碎既以无益而罢之矣至于鬻官入粟下无应者改法防货而商旅不行是四五十万之人惟取足于西人而已西人何为而不困困而不起为盗者须水旱尔外为贼谋之所疲内遭水旱而多故天下之患可胜道哉夫闗西之物不能加多则必通其漕运而致之漕运已通而闗东之物不充则无得而西矣故臣以为通漕运尽地利权商贾三术并施则财用足而西人纾国力完而兵可久以守以攻惟上所使夫小目前之利既不足为长久之谋非旦夕而可效故为长久而计者初若迂愚而可笑在必而行之则其利溥矣故臣区区不敢避迂愚之责请上便宜三事惟陛下裁择其一曰通漕运臣闻今为西计者皆患漕运之不通臣以为但未求之耳今京师在汴漕运不西而人之习见者遂以为不能西不知秦汉隋唐其都在雍则天下之物皆可致之西也山川地形非有变易于古其路皆在昔人可行今人胡【一作何】为而不可汉初嵗漕山东粟数十万石是时运路未修其漕尚少其后武帝益修渭渠至漕百余万石隋文帝时沿水为仓转相运置而闗东汾晋之粟皆至渭南运物最多其遗仓之迹徃徃皆在然皆尚有三门之险自唐裴耀卿又寻隋迹于三门东西置仓开山十八里为陆运以避其险卒泝河而入渭当时嵗运不减二三百万石其后刘晏遵耀卿之路悉漕江淮之米以实闗西后世言能经财利而善漕运者耀卿与晏为首今江淮之米嵗入于汴者六百万石诚能分给闗西得一二百万石足矣今兵之食汴漕者出戍甚众有司不惜百万之粟分而及之其患者三门阻其中尔今宜浚治汴渠使嵗运不阻然后按求耀卿之迹不惮十许里陆运之劳则河漕通而物可致且纾闗西之困使古无法今有可为尚当为之况昔人行之而未逺今人行之而岂难哉耀卿与晏初理漕时其得尚少至其末年所入十倍是可久行之法明矣此水运之利也臣闻汉髙祖之入秦不由东闗而道南阳过郦析而入武闗曹操等起兵诛董卓亦欲自南阳道丹析而入长安是时张济又自长安出武闗奔南阳则自古用兵徃来之径也臣尝至南阳问其遗老云自邓西北至永兴六七百里今小商贾徃徃行之初汉髙入闗其兵十万夫能容十万兵之路宜不甚狭而险也但自雒阳为都行者皆趋东闗其路久而遂废今能按求而通之则武昌汉阳郢复襄阳梁洋金商均房光化沿汉之地十一二州之物皆可漕而顿之南阳自南阳为轻车人辇而递之募置递兵为十五六铺则十余州之物日日入闗而不絶沿汉之地山多美木近汉之民仰足而有余以造舟车甚不难也前日陛下深惜有司之勤内赐禁钱数十万以供西用而道路艰逺辇运逾年不能毕至至于军装输送多苦秋霖邉州已寒冬服尚滞于路其艰如此夫使州县纲吏逺输京师转冒艰滞然后得西岂若较南阳之旁郡度其道里入于武闗与至京师逺近等者与其尤近者皆使直输于闗西京师之用有不足则以禁帑出赐有司者代而充用其迂曲简直利害较然矣此陆运之利也其二曰尽地利臣闻昔之画财利者易为工今之言财利者难为术昔者之民赋税而已故其不足则铸山煮海酒与茶征闗市而算舟车尚有可为之法以苟一时之用自汉魏迄今其法日増其取益细今取民之法尽矣昔者赋外之征以备有司之用今尽取民之法用于无事之时悉以冗费而糜之矣至卒然有事则无法可増然独犹有可为者民作而输官者已劳而游手之人方逸地之产物者耕不得代而不垦之土尚多是民有遗力地有遗利此可为也况歴视前世用兵者未尝不先营田汉武帝时兵兴用乏赵过为畎田人犁之法以足用赵充国攻西羌议者争欲出击而充国深思全胜之防能忍而待其至违诏罢兵而治屯田田于极邉以游兵而防钞冦则其理田不为易也犹勉为之后汉之时曹操屯兵许下彊敌四面以今视之疑其旦夕战争而不暇然用枣只韩浩之计建置田官募民而田近许之地嵗得谷百万石其后郡国皆田积谷无数隋唐田制尤广不可胜举其势艰而难田莫若充国廹急而不暇田莫如曹操然皆勉焉不以迂缓而不田者知地利之溥而可以纾民劳也今天下之土不耕者多矣臣未能悉言谨举其近者自京以西土之不辟者不知其数非土之瘠而弃也葢人不勤农与夫役重而逃尔久废之地其利数倍于营田今若督之使勤与免其役则愿耕者众矣臣闻乡兵之不便于民议者方论之矣充兵之人遂弃农业托云教习聚而饮博取资【一有于字】其家不顾无有官吏不加禁父兄不敢诘家家自以为患也河东河北闗西之乡兵此犹有用若京东西者平居不足以备盗而水旱适足以为盗其尤可患者京西素贫之地非有山泽之饶民惟力农是仰而今三夫之家一人五夫之家三人为游手凡十八九州以少言之尚可四五万人不耕而食是自相糜耗而重困也今诚能尽驱之使耕于弃地官贷其种嵗田之入与中分之如民之法募吏之习田者为田官优其课最而诱之则民愿田者众矣太宗皇帝时尝贷陈蔡民钱使市牛而耕真宗皇帝时亦用耿望之言买牛湖南而治屯田今湖南之牛嵗贾于北者皆出京西若官为买之不难得也【一有又宜重为法以困所谓私牛之客者使不容于民而乐为官耕凡民之已有牛者使自耕则牛不足而官市者不多四十四字】且乡兵本农也籍而为兵遂弃其业今幸其去农未久尚可复驱还之田亩使不得群游而饮博以为父兄之患此民所愿也一夫之力以逸而言任耕缦田一顷使四五万人皆耕而久废之田利又数倍则嵗谷不可胜数矣京西之分北有大河南至汉而西接闗若又通其水陆之运所在积谷惟陛下诏有司而移用之耳其三曰权商贾臣闻秦废王法启兼并其上侵公利下刻细民为国之患久矣自汉以来尝欲为法而抑夺之然不能也盖为国者兴利日繁兼并者趋利日巧至其甚也商贾坐而权国利其故非他由兴利广也夫兴利广则上难专必与下而共之然后通流而不滞然为今议者方欲夺商之利一归于公上而专之故夺商之谋益深则为国之利益损前日有司屡变其法法每一变则一嵗之间所损数百万议者不知利不可专欲专而反损但云变法之未当变而不已其损愈多夫欲十分之利皆归于公至其亏少十不得三不若与商共之常得其五也今为国之利多者茶与盐耳茶自变法已来商贾不复一嵗之失数年莫补所在积朽弃而焚之前日议者屡言三説之法为便有司既以详之矣今诚能复之使商贾有利而通行则上下济矣解池之盐积若山阜今宜暂下其价诱群商而散之先为令曰三年将复旧价则贪利之商争先而凑矣夫茶者生于山而无穷盐者出于水而不竭贱而散之三年十未减其一二夫二物之所以贵者以能为国资钱帑尔今不散而积之是惜朽壌也夫何用哉夫大商之能蕃其货者岂其锱铢躬自鬻于市哉必有贩夫小贾就而分之贩夫小贾无利则不为故大商不妬贩夫之分其利者恃其货博虽取利少货行流速则积少而多也今为大国者有无穷不竭之货反妬大商之分其利宁使无用而积为朽壌何哉故大商之善为术者不惜其利而诱贩夫大国之善为术者不惜其利而诱大商此与商贾共利取少而致多之术也【一有又今商贾之难以术制者以其积货多而不急故也利厚则来利薄则去不可以号令召也故毎有司变法下利既薄小商以无利而不能行则大商方幸小商之不行适得独卖其货尚安肯勉趋薄利而来哉故变法而刻利者适足使小商不来而为大商贾积货也今必以术制商宜尽括其居积之物官为卖而还之使其货尽而后变法夫大商以利为生一嵗不营利则有惶惶之忧彼必不能守积钱而闲居得利虽薄犹将勉而来此变法制商之术也夫欲诱商而通货莫若与之共利此术之上也欲制商使其不得不从则莫若痛裁之使无积货此术之下也然此可制荼商耳若盐者禁益宻则冐法愈多而刑繁凡二百三十八字】若乃县官自为鬻市之事此大商之不为臣谓行之难久者也诚能不较锱铢而思逺大则积朽之物散而钱通可不劳而用足矣臣愚不足以知时事若夫坚守以扞贼利则出而扰之凡小便宜愿且委之邉将至于积谷与钱通其漕运不二三嵗而国力渐丰邉兵渐习贼鋭渐挫而有隙可乗然后一举而灭之此万全之防也愿陛下以其小者责将帅谋其大计而行之则天下幸甚臣修昧死再拜   文忠集巻四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十六   上书一首   准诏言事上【一作上封事】书   月日臣修谨昧死再拜上书于皇帝陛下臣近准诏书许臣上书【一作许以封章】言事臣学识愚浅【一作昧】不能广引深逺以明治乱之原谨采当今急务条为三弊五事以应诏书所求伏惟陛下裁择臣闻自古王者之治天下虽有忧勤之心而不知致治之要则心愈劳而事愈乖虽有纳谏之明而无力行之果断则言愈多而聼愈惑故为人君者以细务而责人专大事而独断此致治之要术【一无此事】也纳一言而可用虽众説【一作议】不得以沮【一作汨】之此力行之果断也知此二者天下无难治矣【一本治作致理】伏见国家自大兵一动中外【一作天下】骚然陛下思社稷之安危念兵民之疲【一作困】弊四五年来圣心忧劳【一作勤】可谓至矣然而兵日益老贼日益强并九州之力讨【一作平】一西戎小者尚无一人敢前今又北戎大者违盟而动【一作妄作】其将何以御之从来所患者邉圉今邉患亟矣所恶者盗贼今盗贼起矣所忧者水旱今水旱作矣所赖【一作仰】者民力今民力困矣所须【一作急】者财用今财用乏矣陛下之心日忧于一日天下之势嵗危于一嵗此臣所谓用心虽劳不知求致治之要者也近年朝廷【一作虽广】言路献计之士不下数千然而事绪转多枝梧不暇从前所采众议纷纭至于临事谁防可用此臣所谓聼言虽多不如力行之果断者也伏思圣心所甚忧而当今所尚【一作最】阙者不过曰无兵也无将也无财用也无御戎之防也无可任之臣也此五者陛下忧其未有而臣谓今皆有之然陛下未得而用者未思其术也国家创业之初四方割据中国地狭兵民不多然尚能南取荆楚收伪唐定闽岭西平两蜀东下并潞北窥幽燕当时所用兵财将吏其数防何惟善用之故不觉其少何况【一作岂如】今日承百年祖宗之业尽有天下之富强人众物盛十倍国初故臣敢言有兵有将有财用有御戎之防有可任【一有用字】之臣然陛下皆不得而用者其故何哉由朝廷有三大弊故也何谓三【一有大字】弊一曰不慎号令二曰不明赏罚三曰不责功实此三弊因循于上则万事弛慢壊于下臣闻号令者天子之威也赏罚者天子之权也若号令【一有烦而二字】不信赏罚【一有行而二字】不当则天下不服故又须责臣下以功实然后号令不虗出而赏罚不滥行是以慎号令明赏罚责功实此三者帝王之竒术也自古人君英雄如汉武帝聪明如唐太宗皆知用【一作皆能知】此三术而自执威权之柄故【一有二帝二字】所求无不得所欲皆如意汉武好用兵则宣威汉北立功万里以快其心欲求将则有卫霍之材以供其指使欲得贤士则有公孙董汲之徒以称其意唐太宗好用兵则诛突厥服辽东威振遐荒以逞其志欲求将则有李靖李勣之徒【一作俦】入其驾驭欲得贤士则有房杜之徒【一作辈】在其左右此二帝者【一有凡有所为后世莫及八字】可谓所求无不得所欲皆如意无他术也惟能自执威权之柄耳伏惟陛下以圣明之姿超出【一作越】二帝又尽有汉唐之天下然而欲御边则常患无兵欲破贼则常患无将欲赡军则常患无财用欲威服四荒则常患无防欲任使贤材则常患无人是所求皆不得所欲皆不如意其故无他由不用威权之术也自古帝王或为强臣所制或为小人所惑则威权不得出于巳今朝无强臣之患旁无小人偏任之溺【一作又无小人独任之惑】内外臣庻尊陛下如天爱陛下如父倾耳延首愿【一有聼字】陛下之所为然何所惮而不为乎【一作何惮而久不为哉】若一日赫然执【一作奋】威权以临之则【一作可使】万事皆办何患五者之无奈何为三弊之因循一事之不集臣请言三弊夫言多变则【一有俗字】不信令频改则【一有下字】难从【一作入】今出令之初不加详审行之未久寻又更张以不信之言行难从之令故每有处置之事州县【一作天下】知朝廷未是一定之命则官吏或【一作咸】相谓曰且未要【一作可】行不久必须更改或曰备礼行下畧与应破指挥旦夕之间果然又变至于将【一作官】吏更易道路疲于送迎符【一作文】牒纵横上下莫能遵守【一作禀】中外臣庻【一作官吏军民】或闻而叹息或闻而窃笑叹息者有忧天下之心窃笑者有轻朝廷之意号令如此欲威天下其可得乎此不慎号令之弊【一有一字】也用人之术不过赏罚【一作古今用人之法不过赏罚而巳用人一作人君】然赏及无功则恩不足劝罚失有罪则威无所惧虽有人不可用矣【一作也】太祖时【一作臣尝闻太祖皇帝时】王全斌破蜀而归功不细矣犯法一贬十年不问是时方讨江南故黜全斌与诸将立法【一有及江南巳下乃复其官九字】太祖神武英断所以能平定天下者其赏罚之法【一作分明】皆如此也昨【一作自】闗西用兵四五年矣【一有赏罚之际是非莫分八字】大将以无功罢者依旧居官军中见无功者不妨得好官则诸将谁肯立功矣禆将畏懦逗留者皆当斩罪或暂贬而寻迁或不贬而依旧军中见有罪者不诛则诸将谁肯用命矣所谓赏不足劝威【一作罚】无所惧赏罚如此而欲用人其可得乎此不明赏罚之弊【一有二字】也自兵动以来处置之事不少然多有名而无实臣请畧言其一二则其他可知数年以来防兵不絶诸路之民半为兵矣其间老弱病患短小怯懦者不可胜数【一作効】也新集之兵所在教习追呼上下民不安居主教者非将领之材所教者无旗鼓之节【一作法】徃来州县愁【一作怨】叹嗷嗷既多是老病小怯【一作弱小懦】之人又无训齐精练之法【一作术】此有教兵之虗名而无训兵之实艺【一作効】也诸路州军分造器械【一作诸州所造器械数不少矣】工作之际巳劳民力辇运般送又苦道涂【一作路】然而铁刄不刚【一作钢】筋胶不固长短大小多不中度造作之所但务充数而速了不计所用之不堪经厯官司又无检责此有器械之虗名而无器械之实用也以草草【一作无实】之法教老【一作小】怯之兵执钝折不堪之器械百战百败理在不疑临事而悟何可及乎故事无大小悉皆卤莽则不责功实之弊【一有三字】也臣故曰三弊因循于上则万事弛慢废壊于下万事不可尽言臣请【一有直字】言【一有其字】大者五事其一曰兵臣闻攻人以谋不以力用兵鬬智不鬬多前代用兵之人多者常败少者常胜汉王寻等以百万之兵遇光武九千人而散是多者败而少者胜也苻坚以百万之兵遇东晋二三万人而败是多者败而少者胜也曹操以三十万青州兵大败于吕布退而归许复以二万人破袁绍十四五万【一作四十万人】是用兵多则败少则胜之明验也况于夷狄尤难于力争只可以计取李靖破突厥于定襄只用三千人其后破颉利于隂山亦不过一万【一作万人下有其佗以三五千人成功塞外者不可悉数十六字】葢兵不在多能以计取【一作能用计】尔故善用兵者以少【一有而字】为多不善用者虽多而愈少也【一无此字】为今计者【一作臣谓方今】添兵则耗国减兵则破贼今沿边之兵不下七八十万可谓多矣然训练不精又有老弱虗数则十人不当一人是七八十万之兵不当七八万人之用加之【一作之】军无统制分散支离分多为寡兵法所忌此所谓不善用兵者虽多而愈少故常战而常败也臣愿陛下赫然奋威勅励诸将精加训练去其老弱七八十万中可得【一有四字】五十万数古人用兵以一当百今既未能但得以一当十则五十万精兵【二字一作数】可当五百万兵之用此所谓善用兵者以少而为多古人所以少而常胜者以此也今不思实効但务添多耗国耗民积以年嵗【一作迁延日月】贼虽不至天下巳困矣此一事也其二曰将臣又闻古语曰将相无种故或出于奴仆或出于军卒【一作或出于士或出于卒伍或出于奴仆】或出于盗贼惟能不次而用之乃谓名将耳国家求将之意虽劳【一作切】选将之路太狭今诏近臣举将而限以资品则英豪之士在下位者不可得矣试将材者限以弓马一夫之勇则智畧万人之敌皆遗之矣山林竒杰之士召而至者以其贫贱而薄之不过与一主簿借职使其【一作之】怏怏而去则古之屠钓饭牛之杰皆激怒而失之矣至于无人可用则宁用龙钟跛躄庸懦暗劣之徒皆【一有委之要地四字】授之兵柄天下三尺童子皆为朝廷危之前日澶渊之卒防为国家生事此可见也议者不知取将之无术但云当今之无将臣愿陛下革去旧弊奋然精求有贤豪之士不须限以下位有智畧之人不必试以弓马有山林之杰不可薄其贫贱惟陛下能以非常之礼待人人臣亦将以非常之効报国【一作为报又下有又何患于无将哉一句】此二事也其三曰财用臣又闻善治病者必医其受病之处善救弊者必寻【一作塞】其起之源今天下财用困乏其弊安在起于用兵【一作兵兴】而费大故也汉武好穷兵用尽累世之财当时勒兵单于台不过十八万【一作十万人】尚能困其【一无其字】国力况未若【一无二字】今日七八十万连四五年而不罢【一作觧】所以罄天地之所生竭万民之膏血而用不足也今虽有智者物不能増而计无所出矣惟有减冗卒之虗费练精兵而速战功成兵罢自然足矣今兵有可减之理【一有而字】无人敢当其事贼有速击之便【一有而字】无将【一作人】敢奋其勇后时败事徒耗国而耗民【一有惟陛下以威权督责之乃有期耳二句】此三事也其四曰御敌之防臣又闻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契丹与朝廷通好仅四十年不敢妄动今一旦发其狂谋者其意何在盖见中国频为元昊所败故敢启其贪心伺隙而动尔今若勅励诸将选兵秣马疾入西界但能痛败昊贼一阵则吾军威大振而奸计沮矣此所谓上兵伐谋者也今诇【一作论】事者皆知契丹与西贼通谋欲并二国之力窥我河北陜西【一有若使二敌并冦则难以力支十一字】今若我能先击败其一国则敌势减半不能独举此兵法所谓伐交者也元昊地狭贼兵不多向来攻我传闻契丹常有助兵今若契丹自有防集之谋而元昊骤然被击必求助于契丹彼若分兵助昊则可牵其南冦之力若不助昊则二国有隙自相疑贰此亦伐交之防也假令二国尅期分路来防我能先期大举则元昊苍皇自救不暇岂能与契丹相为表里是破其素定之约乖其克日之期此兵法所谓亲而离之者亦伐交之防也元昊叛逆以来幸而屡胜常有轻视诸将之心今又见朝廷北忧契丹方经营于河朔必谓我师不能西出今乗其骄怠正是疾驱急击之时此兵法所谓出其不意者此【一无此字】取胜之上防也前年西将有请出攻者当时贼气力【一无力字】方盛我兵未练朝廷尚许其出师况今元昊有可攻之势此不可失之时彼方幸吾忧河北而不虞我能西征出其不意此可攻之势也自四路分帅今巳半年训练恩信兵已可用故近日屡奏小防是我师渐振贼气渐衂此可攻之势也苟失此时而使二敌先来则吾无防矣臣愿陛下【一有不以臣言为狂宻七字】诏执事之臣熟【一作诏四路之帅恊】议而行之此四事也其五曰可任之臣臣又闻仲尼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况今文武列职【一作文武常选之官盈于朝廷】偏于天下其间岂无材智之臣而陛下总治万机之大既不暇尽识其人故不能躬自进贤而退不肖执政大臣动拘旧例又不敢进贤而退不肖审官吏部三班之职但掌文簿差除而巳又不敢越次进贤而退不肖是上自天子下至有司无一人得进贤而退不肖者所以贤愚混杂侥幸相容三载一迁更无旌别平居无事惟患太多而差遣【一作除】不行一旦临事要人常患乏人使用自古任官之法无如今日之缪也今议者或谓【一有以字】举主转官为进贤犯罪黜责为退不肖此不知其弊之深也大凡善恶之人各以类聚故守亷慎者各举清干之人【一无上十字】有赃污者各举贪浊之人好徇私者各举请【一作好财利者各举诛】求之人性庸昧者各举不材之人【一有守亷节者乃举公干之人十字】朝廷不问是非但见举主数足便与改官则清【一作公】干者进矣贪浊者亦进矣请【一作诛】求者亦进矣不材者亦进矣混淆如此便可为进贤之法乎方今黜责官吏岂有澄清紏举之术哉惟犯赃之人因民论诉者乃能黜之耳夫能舞弄文法而求财赂者亦强黠之吏政事必由巳出故虽诛剥豪民尚或不及贫弱至于不材之人不能主事众胥羣吏共为奸欺则民无贫富一一受弊以此而言则赃吏与不材之人为害等耳今赃吏因自败者乃加黜责十不去其一二至于不材之人上下共知而不问寛缓容奸其弊如此便可为退不肖之法乎贤不肖既无别则宜乎设官虽多而无人可用也臣愿陛下明赏罚责功实则材【一有不材二字】皆列于陛下之前矣臣故曰五者皆有然陛下不得而用者为有弊也三弊五事臣既已详言之矣惟陛下择之天下之务不过此也方今天文变于上地理逆于下人心怨于内强敌攻于外事势如此矣非是陛下迟疑寛缓之时惟愿为社稷生民留意【一作惟陛下留计狂直甘俟诛夷】臣修昧死再拜   文忠集巻四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十七   书八首   荅陜西安抚使范龙图辞辟命书   修顿首再拜啓急脚【一作步】至得七月十九日华州所发书伏审即日尊体动止万福【一有卑情不任欣慰之至八字】边疆不靖自古常事边吏无状至烦大贤伏惟执事忠义之节信于天下天下之士得一识面者退夸于人以为荣耀至于游谈布衣之贱往往窃托门下之名矧今以大谋小以顺取逆济以明哲之才有必成功之势则士之好功名者于此为时孰不愿出所长少助万一得托附以成其名哉况闻西夏猖蹶屡有指斥之词加之轻侮购募之辱至于执戮将吏杀害边民凢此数事在于修軰尤为愤耻每一思之中夜三起不幸修无所能徒以少喜文字过为世俗见许此岂足以当大君子之举哉若夫参决军谋经画财利料敌制胜在于幕府苟不乏人则军书奏记【一冇之工拙三字】一末事耳有不待修而堪者矣由此始敢以亲为辞况今世人所谓四六者非修所好少为进士时不免作之自及第遂弃不复作在西京佐三相幕府于职当作亦不为作此师鲁所见今废已久惧无好辞以辱嘉命此一端也【一本此下云某虽儒生不知兵事窃惟兵法有勇有怯必较彼我之利否事之如何要在成功不限迟速某近至京师屡于诸公间畧闻绪言攻守之计此实当时之宜非深思逺见者孰能至此愿不为浮议所移】伏见自至闗西辟士甚众古人所与成事者必有国士共之非惟在上者以知人为难士虽贫贱以身许人固亦未易欲其尽死必深相知知之不尽士不为用今竒怪豪儁之士往往防见収择顾用之如何尔【一有此在明哲岂须献言】然尚【一作但】虑山林草莽有挺特知义慷慨自重之士未得出于门下也宜少【一作亦宜】思焉若修者恨无他才以当长者之用非敢効庸人苟且乐安佚也【一本此下云伏防示书夏公又已见举某孤贱素未尝登其门非执事过见褒称何以及此媿畏然某已以亲老为辞更无可往之理惟】幸察【一有焉字】   荅李诩第一书   修白人至辱书及性诠三篇曰以质其果是【一有非字】夫自信笃者无所待于人有质于人者自疑者也今吾子自谓夫子与孟荀韩复生不能夺吾言其可谓自信不疑者矣而反以质于修使修有过于夫子者乃可为【一作与】吾子辩况修未及孟荀韩之一二也修非知道者好学而未至者也世无师乆矣尚赖朋友切磋之益苟不自满而中止庻几终身而有成固常乐与学者议论往来非敢以益于人葢求益于人者也况如吾子之文章议论岂易得哉固乐为【一作与】吾子辩也苟尚有所疑敢不尽其所学以告既吾子之自信如是虽夫子不能夺使修何所説焉人还索书未知所荅惭惕惭惕修再拜   荅李诩第二书   修白前辱示书及性诠三篇见吾子好学善辩而文能尽其意之详今世之言性者多矣有所不及也故思与吾子卒其説修患世之学者多言性故常为说曰夫性非学者之所急而圣人之所罕言也易六十四卦不言性其言者动静得失吉凶之常理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不言性其言者善恶是非之实録也诗三百五篇不言性其言者政教兴衰之美刺也书五十九篇不言性其言者尧舜三代之治乱也礼乐之书虽不完而杂出于诸儒之记然其大要治国修身之法也六经之所载皆人事之切于世者是以言之甚详至于性也百不一二言之或因言而及焉非为性而言也故虽言而不究予之所谓不言者非谓絶而无言盖其言者鲜而又不主于性而言也论语所载七十二子之问于孔子者问孝问忠问仁义问礼乐问修身问为政问朋友问鬼神者有矣未尝有问性者孔子之告其弟子者凢数千言其及于性者一言而巳予故曰非学者之所急而圣人之罕言也书曰习与性成语曰性相近习相逺者戒人慎所习而言也中庸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者明性无常必有以率之也乐记亦曰感物而动性之欲者明物之感人无不至也然终不言性果善果恶但戒人慎所习与所感而勤其所以率之者尔予故曰因言以及之而不究也修少好学知学之难凢所谓六经之所载七十二子之所问者学之终身有不能达者矣于其所达行之终身有不能至者矣以予之汲汲于此而不暇乎其他因以知七十二子亦以是汲汲而不暇也今之学者于古圣贤所皇皇汲汲者学之行之或未至其一二而好为性说以穷圣贤之所罕言而不究者执后儒之偏说事无用之空言【一作文】此予之所不暇也或有【一作者】问曰性果不足学乎予曰性者与身俱生而人之所皆有也为君子者修身治人而已性之善恶不必究也使性果善邪身不可以不修人不可以不治使性果恶邪身不可以不修人不可以不治不修其身虽君子而为小人书曰惟圣防念作狂是也能修其身虽小人而为君子书曰惟狂克念作圣是也治道备人斯为善矣书曰黎民于变时雍是也治道失人斯为恶矣书曰殷顽民又曰旧染汚俗是也故为君子者以修身治人为急而不穷性以为言夫七十二子之不问六经之不主言或虽言而不究岂略之哉葢有意也或又问曰然则三子言性过欤曰不过也其不同何也曰始异而终同也使孟子曰人性善矣遂怠而不教则是过也使荀子曰人性恶矣遂弃而不教则是过也使子曰人性混矣遂肆而不教则是过也然三子者或身奔走诸侯以行其道或著书累千万言以告于后世未尝不区区以仁义礼乐为急葢其意以为善者一日不教则失而入于恶恶者勤而教之则可使至于善混者驱而率之则可使去恶而就善也其说与书之习与性成语之性近习逺中庸之有以率之乐记之慎物所感皆合夫三子者推其言则殊察其用心则一故予以为推【一无此字】其言不过始异而终同也凢论三子者以予言而益之则譊譊者可以息矣予之所説如此吾子其择焉   与荆南乐秀才书   修顿首白秀才足下前者舟行往来屡辱见过又辱以所业一编先之啓事及门而贽田秀才西来辱书其后予家奴自府还县比又辱书仆有罪之人人所共弃而足下见礼如此何以当之当之未暇荅宜遂絶而再辱书再而未荅宜絶而又辱之何其勤之甚也如修者天下穷贱之人尔安能使足下之切切如是邪盖足下力学好问急于自为谋而然也然防索仆所为文字者此似有所过听也仆少从进士举于有司学为诗赋以备程式凢三举而得第与士君子相识者多故往往能道仆名字而又以游从相爱之私或过称其文字故使足下闻仆虚名而欲见其所为者由此也仆少孤贫贪禄仕以养亲不暇就师穷经以学圣人之遗业而涉猎书史姑随世俗作所谓时文者皆穿蠧经传移此俪彼以为浮薄惟恐不悦于时人非有卓然自立之言如古人者然有司过采屡以先多士及得罪已来自以前所为不足以称有司之举而当长者之知始大改其为庶几有立然言出而罪至学成而身辱为彼则获誉为此则受祸此明効也夫时文虽曰浮巧然其为功亦不易也仆天姿不好而彊为之故比时人之为者尤不工然已足以取禄仕而窃名誉者顺时故也先軰少年志盛方欲取荣誉于世则莫若顺时天圣中天子下诏书勑学者去浮华其后风俗大变今时之士大夫所为彬彬有两汉之风矣先軰往学之非徒足以顺时取誉而巳如其至之是直齐肩于两汉之士也若仆者其前所为既不足学其后所为慎不可学是以徘徊不敢留其所为者为此也在易之困曰有言不信谓夫人方困时其言不为人所信也今可谓困矣安足为足下所取信哉辱书既多且切不敢不荅幸察   荅吴充秀才书   修顿首白先軰呉君足下前辱示书及文三篇发而读之浩浩乎若千万言之多及少定而视焉才数百言尔非夫辞丰意雄霈然有不可御之势何以至此然犹自患伥伥莫有开之使前者此好学之谦言也修材不足用于时仕不足荣于世其毁誉不足轻重气力不足动人世之欲假誉以为重借力而后进者奚取于修焉先軰学精文雄其施于时又非待修誉而为重力而后进者也然而惠然见临【六字一作惠然而见及】若有所责【一作求】得【一无此字】非急于谋道不择其人而问焉者欤夫学者未始不为道而至者鲜焉非道之于人逺也学者有所溺焉尔葢文之为言难工而可喜易悦而自足世之学者往往溺之一有工焉则曰吾学足矣甚者至弃百事不闗于心曰吾文士也职于文而巳此其所以至之鲜也昔孔子老而归鲁六经之作数年之顷尔然读易者如无春秋读书者如无诗【一作读春秋者如无诗书】何其用功少而至【此字一作自然】于至也圣人之文虽不可及然大抵道胜者【一有于字】文不难而自至也故孟子皇皇不暇著书荀卿葢亦晩而有作若子云仲淹方勉焉以模【三字一作强区区力作】言语此【一无此字有而宏博不及孟荀之雄者十字】道未足而强【一作勉】言者也后之惑者徒见前世之文传以为学者文而已【此句一作又溺其悦也】故愈力【一无此二字】愈勤而愈不至此足下所谓终日不出于轩序【一无此足下以下一句】不能纵横髙下皆如意者道未【一作不】足也若道之充焉虽行乎天地【一作下】入于渊泉无不之也【一有何患不至四字】先軰【一作足下】之文浩乎霈然可谓善矣而又志于为道犹自以为未广若不止焉孟荀可至而不难也修学道而未至者然幸不甘于所悦而溺于所止因吾子之能不自止又以励修之少进焉幸甚幸甚修白   上杜中丞论举官书   具官修谨斋沐拜书中丞执事修前伏见举南京留守推官石介为主簿近者闻介以上书论赦被罢而台中因举他吏代介者主簿于台职最卑介一贱士也用不用当否未足害政然可惜者中丞之举动也介为人刚果有气节力学喜辨是非真好义之士也始执事举其材议者咸曰知人之明今闻其罢皆谓赦乃天子已行之令非踈贱当有说以此罪介曰当罢修独以为不然然不知介果指何事而言也传者皆云介之所论谓朱梁刘汉不当求其后裔尔若止此一事则介不为过也然又不知执事以介为是为非也若随以为非是大不可也且主簿于台中非言事之官然大抵居台中者必以正直刚明不畏避为称职今介足未履台门之阈而巳因言事见罢真可谓正直刚明不畏避矣度介之才不止为主簿直可任御史也是执事有知人之明而介不负执事之知矣修长闻长老説赵中令相太祖皇帝也尝为某事择官令列二臣姓名以进太祖不肯用它日又问复以进又不用它日又问复以进太祖大怒裂其奏掷殿阶【一作陛】上中令色不动插笏带间徐拾碎纸袖归中书它日又问则补缀之复以进太祖大悟终用二臣者彼之敢尔者盖先审知其人之可用然后果而不可易也今执事之举介也亦先审知其可举邪是偶举之也【一作邪】若知而举则不可遽止若偶举之犹宜一请介之所言辨其是非而后已若介虽忤上而言是也当助以辩若其言非也犹宜曰所举者为主簿尔非言事也待为主簿不任职则可罢请【一作请罢】以此辞焉可也且中丞为天子司直之臣上虽好之其人不肖则当弹而去之上虽恶之其人贤则举而申之非谓随时好恶而髙下者也今备位之臣百十邪者正者其紏举一信于台臣而执事始举介曰能朝廷信而将用之及以为不能则亦曰不能是执事自信犹不果若遂言它事何敢望天子之取信于执事哉故曰主簿虽卑介虽贱士其可惜者中丞之举动也况今斥介而它举必亦择贤而举也夫贤者固好辩若举而入台又有言则又斥而它举乎如此则必得愚闇懦黙者而后止也伏惟执事如欲举愚者则岂敢复云若将举贤也愿无易介而它取也今世之官兼御史者例不与台事故敢布狂言窃献门下伏惟幸察焉   与曾巩论氏族书   修【一有拜字】白【一冇曾君先軰足下六字】贬所僻逺不与人通辱遣专人惠书甚勤岂胜媿也示及见托撰次碑文事修于人事多故不近文字久矣大惧不能称述世德之万一以满足下之意然近世士大夫于氏族【一作族氏】尤不明其迁徙世次多失其序至于始封得姓亦或不真如足下所示云曾元之曾孙乐为汉都乡侯至四世孙据遭王莽乱始去都乡而家豫章考于史记皆不合葢曾元去汉近二百年自元至乐似非曽孙然亦当在汉初则据遭莽世失侯而徙葢又二百年疑亦非四世以诸侯年表推之虽大功德之侯亦未有终前汉而国不絶者亦无自髙祖之世至平帝时侯才四传者宣帝时分宗室赵顷王之子景封为都乡侯则据之去国亦不在莽世而都乡已先别封宗室矣又乐据姓名皆不见于年表盖世次久逺而难详如此若曽氏出于鄫者盖其支庶自别有为曾氏者尔非鄫子之后皆姓曾也盖今所谓鄫氏者是也杨允恭据国史所书尝以西京作坊使为江浙发运制置茶盐使乃至道之间耳今云洛苑使者虽且从所述皆宜更加考正山州无文字考究【一有不能周悉四字】幸察   荅宋咸书   修顿首白州人【一作吏】至防惠书及补注周易甚善世无孔子久矣六经之防失其传其有不可得而正者自非孔子复出无以得其真也儒者之于学博矣而又苦心劳神【一作疲精】于残编朽简之中以求【一作考】千歳失传之缪茫乎前望已逺之圣人而不可见杳乎后顾无穷之来者欲为未悟决难解之惑是真所谓劳而少功者哉然而【一有六字】经非一世之书也其传之缪非一日之失也其所以刋正补缉亦非一人之能也使学者各极其所见而明者择焉十取其一百取其十虽未能复六经于无失而卓如日月之明然聚众人之善以补缉之庻几不至于大缪可以俟圣人之复生也然则学者之于经【一无三字】其可已乎足下于经【一本二字作之于学】勤矣【一有其于经至矣乎】凢其所失无所不欲正之其刋正补缉者众则其所得亦巳多矣修学【一作性】不敏明而又无彊力以自济恐终不能少出所见以补六经【一作失传】之万一得足下所为故尤区区而不能忘也属奉使出疆【一本二字作行有日】怱怱不具【一本具字作得尽所懐】惟【一有以时字】自爱庐陵欧阳修再拜   文忠集巻四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十八   策问十二道   武成王庙问进士策二首   问学者言三统之义备矣然自孔子删修六经与其弟子论辨尧舜三代之际甚详而于正朔独无明文见于经者三正王者所以正一统盖大法也岂宜略而不言欤抑隐其义以寓见诸书欤或者经籍散缺而失之欤自汉以来学者多增三统之説以附六经之文今所见者特因汉儒之説尔当汉承秦焚书圣经未备而百家异説不合于理者众则其言果可信欤夫众辞淆乱质诸圣今考于六经孔子所笔何説可以验其信然欤不然商周未尝有改欤岂其不足为法圣人非之而不言欤请稽三王之旧典考六经之明文以祛厥疑敢俟来对   问礼乐治民之具也王者之爱养斯民其于教导之方甚勤而备故礼防民之欲也周乐成民之俗也厚苟不由焉则赏不足劝善刑不足禁非而政不成大宋之兴八十余歳明天子仁圣思致民于太平久矣而天下之广元元之众州县之吏奉法守职不暇其他使愚民目不识爼豆耳不闻歌民俗顽鄙刑狱不衰而吏无任责夫先王之遗文具在凢歳时吉凶聚会考古礼乐可施民间者其别有几顺民便事可行于今者有几行之固有次第其所当先者又有几礼乐兴而后臻于富庻欤将既富而后教之欤夫政缓而迂鲜近事实教不以渐则或戾民欲其不迂而政易成有渐而民不戾者其术何云儒者之于礼乐不徒诵其文必能通其用不独学于古必可施于今愿悉陈之无让   问进士策三首   问六经者先王之治具而后世之取法也书载上古春秋纪事诗以微言感刺易道隐而深矣其切于世者礼与乐也自秦之焚书六经尽矣至汉而出者皆其残脱颠倒或传之老师昏耄之説或取之冡墓屋壁之间是以学者不明异说纷起况乎周礼其出最后然其为书备矣其天地万物之统制礼作乐建国居民养生事死禁非道善所以为治之法皆有条理三代之政美矣而周之治迹所以比二代而尤详见于后世者周礼着之故也然汉武以为渎乱不验之书何休亦云六国隂谋之説何也然今考之实有可疑者夫内设公卿大夫士下至府史胥徒以相副贰外分九服建五等差尊卑以相统理此周礼之大略也而六官之属略见于经者五万余人而里闾县鄙之长军师卒伍之徒不与焉王畿千里之地为田几井容民几家王官王族之国邑几数民之贡赋几何而又容五万人者于其间其人耕而赋乎如其不耕而赋则何以给之夫为治者故若是之烦乎此其一可疑者也秦既诽古尽去古制自汉以后帝王称号官府制度皆袭秦故以至于今虽有因有革然大抵皆秦制也未尝有意于周礼者岂其体大而难行乎其果不可行乎夫立法垂制将以遗后也使难行而万世莫能行与不可行等尔然则反秦制之不若也脱有行者亦莫能兴或因以取乱王莽后周是也则其不可用决矣此又可疑也然其祭祀衣服车旗似有可采者岂所谓郁郁之文乎三代之治其要如何周礼之经其失安在宜于今者其理安从其悉陈无隐   问古者为治有繁简其施于民也有浅深各适其宜而已三代之盛时地方万里而王所自治者千里而已其余以建诸侯至于礼乐刑政颁其大法而使守之则其大体盖简如此诸侯大小国葢数千必各立都邑建宗庙卿士大夫朝聘祭祀训农练卒【一作训练武士】居民度土自一夫以上皆有法制则其于众务何其繁也今自京师至于海隅徼障一尉卒之职必命于朝政之大小皆自朝出州县【一作郡】之吏奉行而已是举天下皆所治其于大体则为繁【一有且劳二字】矣其州县大小邑闾田井训农练卒一夫以上略无制度其于众务何其忽而简也夫礼以治民而乐以和之德义仁恩长养涵泽此三代之所以深于民者也政以一【一作均】民刑以防之【一作奸】此其浅者尔【一有盖不可专用也六字】今自宰相至于州县【一有之字一作至内外凢百】有司莫不行文书治吏事其急在于督赋敛断狱讼而巳此特浅者尔礼乐仁义吏不知所以为而欲望民之被其教其可得乎【一有况民之冺冺乎此专务其浅而忘其所以教民之深之也久矣二十五字】夫治大以简则力有余治小以繁则事不遗制民以浅则防其僻渐民以深则化可成此三代之所以治也今一切悖古简其当繁而繁其可简【一作大者烦而劳细者简而忽】务其浅而忽其深故为国百年而仁政未成生民未厚者以此也然若欲使国体大小适繁简之宜法政弛张尽浅深之术诸侯井田不可卒复施于今者何宜礼乐刑政【一作仁义】不可卒成用于今者何便悖古之失其原何自修复之方其术何始迹治乱通古今子大夫之职也其悉心以陈焉   问礼乐之书散亡而杂出于诸儒之说独中庸出于子思子思圣人之后也其所传宜得其真而其説有异【一作戾】乎圣人者何也论语云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盖孔子自年十五而学学十五年而后有立其道又须十年而一进孔子之圣必学而后至久而后成而中庸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自诚明生而知之也自明诚学而知之也若孔子者可谓学而知之者孔子必须学则中庸所谓自诚而明不学而知之者谁可以当之欤尧用四凶其初非不思也盖思之不能无失耳故曰惟帝其难之舜之于事必问于人而择执焉故曰舜好问禹之于事已所不决人有告之言则拜而从之故曰禹拜昌言汤之有过后知而【三字一作人告】必改故曰改过不恡孔子亦尝有过故曰幸苟有过人必知之而中庸曰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夫尧之思虑常有失舜禹常待人之助汤与孔子常有过此五君子者皆上古圣人之明者其勉而思之犹有不及则中庸之所谓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者谁可以当之欤此五君子者不足当之则自有天地已来无其人矣岂所谓虚言髙论而无益者欤夫孔子必学而后至尧之思虑或失舜禹必资于人汤孔不能无过此皆勉人力行不怠有益之言也若中庸之诚明不可及则怠人而中止无用之空言也故予疑其传之谬也吾子以为如何   南省试进士策问三首   问昔者禹治洪水奠山川而尧称之曰万世之功也盖遭大水莫如尧致力以捍【四字一作能弭】大患莫如禹别四海九州山川地形尽水之性知其利害而治之有法莫【一作未有】如禹贡之为书【一作详】也故后世之言知水者必本于禹求所以治之之法与其迹者必于禹贡然则学者所宜尽心也国家天下广矣其为水害者特一河耳非有尧之大患也自横垅商胡再决三十余年天下无一人能兴水利者岂有其人而弗求欤求而弗至欤抑不知水性而乖其导泄之方由禹贡之学久废而然欤此当今之务学者之所留意也且尧之九州孰髙孰下禹所治水孰后孰先考其治之之迹导其大水所从来而顺其归其小水则或附而行或止而有所畜然后百川皆得其宜夫致力于其大而小者从之此岂非其法欤然所以导大水其名有几夫欲治水而不知地形髙下所治后先致力之多少及其名与数则何以知水之利害故愿有所闻焉夫禹所以通治水之法如此者必又得其要愿悉陈之无隐   问三王之治损益不同而制度文章惟周为大备周礼之制设六官以治万民而百事理夫公卿之任重矣若乃祭祀天地日月宗庙社稷四郊明堂之类天子大臣所躬亲者一歳之间有几又有廵狩朝会师田射耕燕飨凢大事之举一歳之间又有几而为其民者亦有畋猎学校射乡饮酒凢大聚【聚字一作事期】会一歳之间有几又有州党族官歳时月朔春秋酺禜【一作蜡祭】询事读法一歳之间又有几其斋戒供给期召奔走废日几何由是而言疑其官不得安其府民不得安其居亦何暇修政事治生业乎何其烦之若是也然説者谓周用此以致太平岂朝廷礼乐文物万民富庻岂弟必如是之勤且详然后可以致之欤后世苟简不能偹举故其未能及于三代之盛欤然为治者果若是之劳乎用之于今果安焉而不倦乎抑其设施有法而苐弗深考之欤诸君子为言之   问六十四卦所谓易者圣人之书也今谓之系辞昔谓之大传者亦皆曰圣人之作也其言曰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又曰河出图圣人则之又曰庖牺氏之王天下也仰观于天俯察于地观鸟兽之文近取【一有诸字下同】身逺取物始作八卦又曰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隂阳而立卦一书而四说则八卦者果何从而有乎若曰河图之説信然乎则是天生神马负八卦出于水中乃天地自然之文尔何假庖牺始自作之也如幽赞生蓍之説又似八卦直因蓍数而生尔至于两仪四象相生而成则又无待于三説而有卦也故一説苟胜则三説可以废也然孰从而为是乎卜筮自尧舜三代以来用之盖古圣人之法也不必穷其始于古逺茫昧之前然系辞圣人之作也必有深防幸决其疑   问进士策四首   问孟子以为井田不均则谷禄不平经界既正则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故曰仁政必自经界始盖三代井田之法也自周衰迄今田制废而不复者千有余歳凢为天下国家者其善治之迹虽不同而其文章制度礼乐刑政未尝不法三代而于井田之制独废而不取岂其不可用乎岂惮其难而不为乎然亦不害其为治也仁政果始于经界乎不可用与难为者果万世之通法乎王莽尝依古制更名【一有民字】田矣而天下之人愁苦怨叛卒共起而亡之莽之恶加于人者虽非一而更田之制当时民特为不便也呜乎孟子之所先者后世皆不用而治用之而民特愁苦怨叛以为不便则孟子谓之仁政可乎记曰异世殊时不相沿袭书又曰事不师古匪説攸闻书传之言其戾如此而【一作于】孰从乎孟子世之所师也岂其泥于古而不通于后世乎岂其所谓迂濶者乎不然将有説也自三代之后有天下莫盛汉唐汉唐之治视三代何如其民田之制税赋之【一有法谷禄之四字】差又何如其可施于今者又何如皆愿闻其详也   问子不语怪着之前説以其无益于事而有惑于人也然书载鳯凰之来舜诗録鸟之生商易称河洛出图书礼着龟龙防宫沼春秋明是非而正王道六鹢鸜鹆于人事而何与二南本功徳于后妃麟暨驺虞岂妇人而来应昔孔子见作俑者叹其不仁以为开端于用殉也况六经万世之法而容异説自啓其源自秦汉已来诸儒所述荒虚怪诞无所不有推其所自抑有渐乎夫无焉而书之圣人不为也虽实有焉书之无益而有害不书可也然书之亦有意乎抑非圣人之所书乎予皆不能谕也惟博辩明识者详之   问为政者狥名乎袭迹乎三代之名正名也其迹治迹也所谓名者万世之法也迹者万世之制也正名立制言顺事成然后因名迹以考实而其文章事物粲然无不备矣可谓盛哉董仲舒以为三代质文有改制之名而无变道之实者是也自秦肆其虐灭弃古典然后三代之名与迹皆变易而防其实岂所谓变其道者邪然自秦迄今千有余歳或治或乱其废兴长短之势各由其人为之而巳其袭秦之名不可改也三代之迹不可复也岂其理之自然欤岂三代之制止于三代而不可施于后世欤王莽求其迹而复井田宇文求其名而复六官二者固昏乱败亡之国也然则孔子言为政必也正名孟子言为政必始经界岂虚言哉然自秦以来治世之主几乎三代者唐太宗而已其名迹固未尝复三代之一二而其治则几乎三王岂所谓名迹者非此之谓欤岂遗名与迹而直考其实欤岂孔孟之所谓者有防而学者弗深考之欤其酌古今之宜与其异同者以对问古之取士者上下交相待以成其美今之取士者上下交相害欲济于事可乎古之士教养有素而进取有渐上之礼其下者厚故下之自守者重上非厚礼不能以得士士非自重不能以见礼于上故有国者设爵禄车服礼乐于朝以待其下为士者修仁义忠信孝悌于家以待其上设于朝者知下之能副其待则愈厚居下者知上之不薄于已故愈重此岂不交相成其美欤后世之士则反是上之待其下也以为干利而进尔虽有爵禄之设而日为之防以革进之滥者下之视其上也以为虽自重上孰我知不自进则不能以达由是上之待其下也益薄下之自守者益不重而轻呜呼居上者欲得其人在下者欲行其道其可得邪原夫三代取士之制如何汉魏迨今其变制又何如宜厯道其详也制失其本致其反古【一有复自何时欲就今制稍复于古十二字】当自何始今之士皆学古通今稍知自重矣而上之所以礼之者未加厚也噫由上之厚然后致下之自重欤必下之自重然后上礼之厚欤二者两不为之先其势亦奚由而合也宜具陈其本末与其可施于今者以对   文忠集巻四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四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四十九   祭文二十首   求雨祭【一作五龙祈雨】文   年月日干德县令欧阳修谨以清酌庻羞之奠祭于五龙之神曰百里之地一时而不雨则民被其灾者数千家然则水旱【一有之字】重事也【一无此字】天之庇生斯民者岂欲轻为之乎不幸而遭焉则归其説于二者一曰吏之贪戾不能平民而使怨吁之气干于隂阳之和而然也一曰凢山川能出云为雨者皆有神以主之以节丰凶而为民之司命也故水旱之灾不以责吏则以告神呜呼民不幸而罹其灾修【一作吏】与神又不幸而当其事者以吏食其禄而神享其祀也今歳旱矣令【一作吏】虽愚尚知恐惧而奔走神至灵也得不动于心乎尚飨   求雨祭汉景帝文   维年月日具官修告于汉孝景帝之神县有州帖祈雨诸祠县令至愚以为雨泽颇时民不至于不足不敢以烦神之视听癸丑出于近郊见民稼之苗者荒在草间问之曰待雨而后耘耔又行见老父曰此月无雨歳将不成然后乃知前所谓雨泽颇时者徒见于城郭之近而县境数百里山陂田亩之间盖未及也修以有罪为令于此宜勤民事神以塞其责令既治民狱讼之不明又不求民之所急至去县十余里外凢民之事皆不能知顽然慢于事神此脩为罪又甚于所以来为令之罪惟神为汉明帝生能惠泽其民布义行刚威灵之名照临后世而尤信于此土之人神其降休以荅此土之民之信尚飨   祭桓侯文   谨以彘肩巵酒之奠告于桓侯张将军之灵农之为事亦劳矣尽筋力勤歳时数年之耕不遇一歳之稔稔则租赋科敛之不暇有余而食其得几何不幸则水旱相枕为饿殍夫丰歳常少而凶歳常多今夏麦已登粟与稻之早者民皆食之矣秋又大熟则庻几可以支一二歳之凶荒歳功将成曷忍败之今晩田秋稼将实而少雨雨之降者频在近郊山田僻逺欲雨【一作髙阜】之方皆未及也惟神降休宜均其惠而终成歳功神生以忠勇事人威名震于荆楚没食其土民之所宜告也尚飨   北岳庙赛雨祭文   古者诸侯之国水旱丰凶山川所祷各即其封祀薄秩卑止于一国而神所降休亦不过其国中岂如巨岳四方之镇天下之雄天子命祀公王之崇而修之职既非一邦之守凢河北千里上给下足皆责于厥躬故修之祷非镇一州而止自河以北冀厥惠之咸防况神之主又非河北而已利泽之广宜及于无穷既获赐矣而又敢黩幸神听之惟聪尚飨   修城祈晴祭五龙文【滁州】   雨泽于物溥哉其利及其过差患亦不细民劳于农将熟而败吏勤于职【一作于城】已成而圮【一作壊】龙于吏民何怒何戾山湫有祠乐可潜戯宜安尔居【一作藏】静以养智冬雪春雨其多巳泰浸润収畜足支一歳旱则来告【一作救】否当且待【一作有待】   又祭城隍神文【滁州】   雨之害物多矣而【一作惟】城者神之所职不敢及他请言城役用民之力六万九千工食民之米一千三百石众力方作雨则止之城功既【一作已】成雨又壊之敢问雨者于神谁尸吏能知人【一作成城】不能知【一作为字】雨惟神有灵可与雨【一作以与】语吏竭其力神祐以灵各供其【一作厥】职无媿斯民   祈晴祭城隍神文   昨者王伦为盗攻刼城市州民被虐余毒未瘳非待修言乃神所见近防朝防许理城隍所以戒往防未然惟神爱福此州必有隂助今兴役有期而大雪不止沮民害事咎必有归惟修不能事神治民当有明罚而城之成否自系神民惟神之灵敢以诚告数日之内豁然阳开尚不失时在神而已尚飨   又祭汉髙祖【一作城隍庙】文【滁州】   民常患不勤于农农勤矣而雨败其稼吏常患不修其职职修矣而雨害其功吏与民【一作民怠】慢则惧神罚妨民沮吏岂又神聪今麦虽已失犹有望于谷城尚可补敢不劳厥躬咎难追于已往神幸惠于其终   祈雨祭汉髙皇帝文【滁州】   维年月日具官欧阳修谨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汉髙皇帝之灵【一作神】而言曰吏有常职来官于滁【一作此】者不三四歳而易也神食于此无穷已也神与吏于滁人孰亲且久【一有也字】孰宜爱其【一作滁】人之深也滁人敢慢其吏而犯吏法者有矣未闻有敢慢神而犯威灵也其畏信勤事于吏孰若畏信勤事于神也吏于凢小事犹皆【一无此字】动有法令约束违则有罚孰若神之变化不测而能与民转灾为福也吏朝夕拜祷弥旬越月而无所感动神之召呼风云开阖隂阳而役使鬼物顷刻之间【一有尔孰难而孰易六字】也今民田待雨急矣吏知人力不能为犹竭其力而不得已况神之易为也况滁人【一作民】畏信勤事之久而亲神宜爱之【一作神宜爱之深也】而又有可以转灾为福变化不测之能也吏谁敢与神较而【一无此二十三字】修輙【一作敢】以此为黩者盖哀民之急辞也其政【一作某政之】不善而召灾旱又以为黩神宜降殃于【一作于】修而赐民以雨使赏罚竝行而两得也民之幸也修之愿【一作幸】也尚飨   汉髙祖庙赛雨文   谨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汉髙皇帝之神古之为政者率人甚勤备灾甚谨而自勉甚笃故劝农节用均丰补败虽有水旱之歳而无饥殍之民一遇天灾则厚自贬责务修人事之阙而复隂阳之和今乃不然当无事之时不能勤民于农而亡备灾之具一月不雨使民惶惶又不自责以修其阙而动輙干神赖神聪明知厥过之在吏闵斯民之可哀赐之丰年徧及逺迩神之大惠如何可报吏之大过如何可逃惟与民永永事神无敢懈尚飨   祈雨祭张龙公文【颍州】   维年月日具官修谨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张龙公之神曰刺史不能为政而使民失所其咎安归而又顽傲愚防无诚慤忠信之心可以动于物者是皆无以进説于神虽其有请宜不【一作无】聼也然而明天子闵闵忧劳于上而生民嗷嗷困苦于下公私并乏道路流亡于此之时以一日之雨救一方之旱用力至少其功至多此非人力之所能为而神之所甚易也苟以此説神其有不动于心者乎幸无以刺史不堪而止也刺史有职守不获躬走祠下谨遣管界廵检田甫布兹恳廹尚飨   祭薛尚书【一作简肃公】文   维年月日具官欧阳修谨以清酌庻羞之奠恭祭于故资政殿学士赠兵部尚书薛公之灵景祐之元公初解政虽告于家而疾未病若修之鄙敢辱公知公于此时欲以女归公德方隆谓当再起齐大之婚敢辞以礼天不憗遗公薨忽然其后二【一作三】年卒追前言生死【一作死生】之间以成公志挂剑于墓古人之义公敏于材刚毅自励不顾不随以直而遂命也在天往则难期惟其行已敢言是【一作自】师有罪之身窜逐囚拘生不及门葬不送车致诚薄奠因道终初尚飨   祭谢希深【一作舍人】文   维年月日具官修将以明日抵役于滑谨用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故副阁舍人谢公之灵呜呼谢公【一作公乎】性明于诚履蹈其方其于死生固已自达而天下之士所以叹息而不已者昔时之良况于吾徒师友之分情亲义笃其何可忘景祐之初修走于峡而公在江东寓书真州哀其亲老【一作甚困】而勉以自彊其后二年再迁汉土风波雾毒凢万二千里而会公南阳初来谒公迎我而笑与我别久怜其貌若故而气扬清风之馆览秀之凉坐竹林之修防泛水芰之清香及告还【一作归】邑得官灵昌走书来报喜咏于章罢县无归来客公邦欢言未几遽问于牀不见五日而入哭其堂呜呼谢公年不得中寿而位止于郎惟其殁也哭者为之哀不识者为之相吊或赙其家或力其防嗟夫为善之効得此而已庸何伤富贵偶也寿夭数也奚【一作何】较其多少而短长若公之有言着于文行着于事材着于用既久而愈彰此吾徒可以无大恨而君子谓公为不亡滑人来迎修马当北而不即去者以公而彷徨始修将行期公饯我今其去也来奠公觞兹言悲矣公其闻乎抑不闻也徒有泪而浪浪尚飨   祭薛质夫文【大理寺丞薛直孺】   嗟吾质夫行丰而腴乃享其癯茎华虽敷不菂而枯善恶贤愚非有契符报我一差咎谁归辜孔智通天曰命矣夫在圣犹疑况于吾徒嗟吾质夫母不胜缞慕无孺孤奠觞为诀巳矣呜呼尚飨   祭叔父文   维年月日具官侄修谨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十四叔都官之灵曰昔官夷陵有罪之罚今位于朝而参谏列荣辱虽异实皆羁绁使修哭不及防而塟不临穴孩童孤艰哺养提挈昊天之报于义何阙惟其报者庻几大节尚飨   祭尹子渐文【太常博士知懐州尹源】   年月日具官欧阳修谨遣人自镇阳至懐州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亡友尹君子渐十一兄博士之灵呜呼天于【一作生】万物与吾人孰爱憎而薄厚其生未始以一齐其死宜其有夭寿苟百年者亦死则短长之何较惟善人之可喜谓宜在世而常存曰仁者寿兮是亦爱之者之説谓善必福兮得非以已而推天祸福吉凶【一作寿夭】至其难通虽圣人亦曰命而罕言兮岂其至此而辞穷寿夭置之吾不能问嗟乎子渐吾独有恨我不见子于今几时自子得懐始有见期子不能来我欲亟往子今安归我往何【一作谁】访昔我在朝谏官侍从职当荐贤知子不贡朋党之诬苟避防讽两相知而以心谓尺书之不用遂声音之永隔哭不闻而徒恸嗟此奠之一觞冀欢言之可共往莫及兮难追哀以辞而永送尚飨   祭尹师鲁文   维年月日具官欧阳修谨以清酌庻羞之奠祭于亡友师鲁十二兄之灵曰嗟乎师鲁辩足以穷万物而不能当一狱吏志可以狭四海而无所措其一身穷山之崖野水之濵猿猱之窟麋鹿之羣犹不容于其间兮遂即万鬼而为邻嗟乎师鲁世之恶子之多未必若爱子者之众何其穷而至此兮得非命在乎天而不在乎人方其奔颠斥逐困厄艰屯举世皆寃而语言未尝以自及以穷至死而妻子不见其悲忻用舍进退屈伸【一作出处】语黙夫何能然乃学之力至其握手为诀隐几待终顔色不变笑言从容死生之间既已能通于性命忧患之至宜其不累于心胸自子云逝善人宜哀子能自达予又何悲惟其师友之益平生之旧情之难忘言不可究嗟乎师鲁自古有死皆归无物惟圣与贤虽埋不没尤于文章焯若星日子之所为后世师法虽嗣子尚幼未足以付予而世人藏之庶可无于坠失子于众人最爱予文寓辞千里侑此一罇冀以慰子闻乎不闻尚飨   祭苏子美文   维年月日具官欧阳修谨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亡友湖州长史苏君子美之灵曰哀哀子美命止斯邪小人之幸君子之嗟子之心胸蟠屈龙蛇风云变化雨雹交加忽然挥斧霹雳轰车人有遭之心惊胆落震仆如麻湏臾霁止而囘【一作四】顾百里山川草木开发萌芽子于文章雄豪放肆有如此者吁可怪邪嗟乎世人知此而已贪悦其外不窥其内欲知子心穷达之际金石虽坚尚可破壊【一作碎】子于穷达始终仁义惟人不知乃穷至此蕴而不见遂【一作遽】以殁地独防文章照耀后世嗟世之愚掩抑毁伤譬如磨鉴不灭愈光一世之短万世之长其间得失不待较量哀哀子美来举予觞尚飨   祭郑宣徽文   谨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宣徽太尉郑公之灵曰修曩在场屋公为先进既登馆阁遂获并游平生笑言俯仰今昔至于勤劳中外啓沃谋猷纪德扬功已着朝廷之论临风陨涕但伸朋旧之私永诀之情一觞而巳尚飨   皇考焚黄祭文   男修谨以清酌庶羞之奠告于皇考郎中之灵修不肖不能绍禀先训尚赖余德遗休不陨其世得阶仕进荷国宠灵欲报之恩不知其所幸天子以孝治天下凢列位于朝者皆有追荣之典俾其知所以有此爵禄者皆有自来而退得伸其私志故自上三见于郊一开明堂以大享其所推恩自太子中允尚书工部兵部员外郎兵部郎中告于第者四今谨以告惟是褒荣之意则具载于训辞尚飨   文忠集巻四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十   宋 欧阳修 撰   居士集五十   祭文十七首   祭程相公文   维至和三年歳次丙申月日具官欧阳修谨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故太师相国程公之灵呜呼公于时人气刚难合予实后进晩而相接一笑之乐淋漓酒巵十年再见公老予衰公遽如此予存几时人生富贵朝露之光及其零落止【一作秪】益悲伤惟可喜者令名不忘士穷闾巷念不逢时公位将相韬能不施公居庙堂有言谔谔白首于外愉愉其乐酒酣气振犹见锋锷惜也虽老神清志完手书未复讣巳在门昔者罇酒歌欢笑谑今而一觞涕泪霑落死生忽焉自古常然抚棺为诀夫复何言尚飨   祭资政范公文   月日庐陵欧阳修谨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故资政殿学士尚书户部侍郎范文正公之灵曰呜呼公乎学古居今持方入圆邱轲之艰其道则然公曰彼恶谓公好讦公曰彼善谓公树朋公所勇为谓公躁进公有退议谓公近名谗人之言其何可听先事而斥羣讥众排有事而思虽仇谓材毁不吾伤誉不吾喜进退有仪【一作度】夷行险止呜呼公乎举世之善谁非公徒防人岂多公志不舒善不胜恶岂其然乎成难毁易理又然欤呜呼公乎欲壊其栋先摧桷榱倾巢破鷇披折傍枝害一损百人谁不罹谁为党论是不仁哉呜呼公乎易名諡行君子之荣生也何毁没也何称好生恶死殆非人情岂其生有所嫉而死无所争自公云亡谤不待辨愈久愈明由今可见始屈终伸公其无恨写懐平生寓此薄奠   祭杜祁公文   维嘉祐二年三月日具官欧阳修谨遣驱使官赵日宣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故太子太师赠司徒侍中杜公之灵曰士之进显于荣禄者莫不欲安享于丰腴公为辅弼饮食起居如陋巷之士环堵之儒他人不堪公处愉愉士之退老而归休者所以思自放于闲适公居于家心在于国思虑精深言辞感激或达旦不寐或忧形于色如在朝廷而有官责呜呼进不知富贵之为乐退不忘天下以为心故行于已者老益笃而信于人者久愈深人之爱公宁有厌已寿胡不多八十而止自公之防道路嗟咨况于愚鄙乆辱公知系官在朝心往神驰送不临穴哭不望帷衔辞写恨有涕涟洏尚飨   祭呉尚书文   维嘉祐三年五月庚午朔具官欧阳修谨遣驱使官田安之至于西京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留守资政左丞赠吏部尚书吴公之灵曰呜呼公乎余将老也阅世久也见【一作念】时之事可喜者少而可悲者多也士多勤其身以干禄仕取名声初若可爱慕者众也既而得其所欲而怠与廹于利害而迁求全其节以保其终者十不一二也其人康强饮食平居笑言以相欢乐察其志意可谓伟然而或离或合不见几时遂至于衰病与其俯仰旦暮之间忽焉以死者十常八九也呜呼公乎所谓善人君子者其难得既如彼而易失又如此也故每失一人未尝不咨嗟陨泣至于失声而长号也【一有惟字】公材谋足以居大臣文学足以名后世宜在朝廷以讲国论而久留于外宜享寿考以为人望而遽云长逝【一作往】此搢绅大夫所以聚吊于家而交朋故旧莫不走哭于位【一作次】岂惟老病之人独易感而多涕也尚飨   祭梅圣俞文   维嘉祐五年歳次庚子七月丁亥朔九日乙未具官欧阳修谨率具官吕某刘某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亡友圣俞之灵而言曰昔始见子伊川之上余仕方初子年亦壮读书饮酒握手相欢谈辩锋出贤豪满前谓言仕宦所至皆然但当行乐何有忧患子去【一作出】河南余贬山峡三十年间乖离会合晩被选擢滥官朝廷荐子学舍吟哦六经余才过分可愧非荣子虽穷厄日有声名余狷而刚中遭多难气血先耗髪须早变子心寛易在险如夷年实加我其顔不衰谓子仁人自宜多寿余譬膏火煎熬岂久事今反此理固难知况于富贵又可必期念昔河南同时一軰零落之余惟予子在子又去我余存无几凢今之游皆莫余先纪行琢辞子宜余责送终防孤则有众力惟声与泪独出余臆尚飨   曾祖曾祖母祖祖母焚黄祭文   维嘉祐七年歳次壬寅某月某日曾孙具官修谨以清酌庶羞之奠及太子少保太保延安郡荣国太夫人之告四通告于曾祖太保曽祖母太夫人之灵曰修以不肖之质获防祖考之余休享有爵禄材薄任重缪膺奬擢践更二府国有常典命及其先非惟优异丞弼之臣盖所以彰积善垂庆其来有自而欲潜光閟德发耀有时俾为臣子者退得伸孝于家而进以尽忠于国是谓一施而两得此朝廷所以推仁广恩而为小子之幸也敢不夙夜祗畏竭其思虑勉其不逮俾有树立冀不颠坠其家声以对扬天子之宠灵以永赖祖考之遗德官有职任系身于朝不得瞻望松楸亲执笾豆谨遣兄之子庐陵县尉嗣立以告【祖祖母同词】   皇考太师祭文   嗣子具官修谨以清酌庶羞之奠及太常少卿给事中太子少师太师告身四通告于皇考太师之灵曰修获罪于天幼罹孤苦防赖积德积善之庆不殒其躬得从士大夫之列天子哀其禄不获养而宠及其亲曰非以为荣俾以伸汝志亦以示国家推仁广惠不忘人之先也有庆赐之恩而又有官秩之宠粤元年季秋天子恭谢天地于大庆则有太常少卿之命四年孟冬祫享于庙则有给事中之赠五年冬十有一月修忝贰枢宻则有少师之锡明年闰八月承乏东府则有太师之告而修官职有守不得以时躬亲即事留君之命于家不恭不勉力于其亲不孝罪莫大焉是以涕泣忧惧不能自安谨遣兄之子庐陵县尉嗣立以告尚飨   皇妣太夫人祭文   嗣子具官修谨以清酌庻羞之奠及平昌荥阳郡太君安定郡永国太夫人告身四通告于皇妣太夫人之灵曰修有不孝之罪不得躬亲省视松楸者于兹十年无歳不请于朝而讫不获报遂以贪冒荣禄留连歳时独幸天子仁恩教人以孝俾得宠及其亲故自嘉祐之元迨今凢四被追封之告亦足以少慰乌鸟之心而备官东府任责至重不得退徇其私有司所下告第之制所以诞扬休命宠褒幽显者不能躬自临事则又以永负至慈防极不报之恩不胜悲慕哀怆之情谨遣兄之子嗣立以告尚飨   祭宋侍中文   惟灵明诚敏识清方粹直由初考终不变一德忽然云亡天子之恻富于文章玉质天葩施之朝庙炳燿光华自兹而絶学者之嗟既文【一作智】且贤周达善问惟此不朽有司之信輀车其行礼备哀荣奠觞为诀修等之诚尚飨   英宗皇帝灵驾发引祭文   维治平四年歳次丁未八月丁未朔八日甲寅具官臣欧阳修伏覩大行皇帝灵驾发引臣以官守有职不得攀号于道左谨择顺天门外恭陈薄奠瞻望灵舆臣修西望泣血顿首死罪言曰伏惟大行皇帝至行至孝本尧舜之心克俭克寛躬禹汤之圣德泽被物威灵在天今者因山为陵卜万世而叶吉同轨毕至无一人之后期而臣受恩最深报国无状不能秉翣持绋以供贱事而古人可慕有媿三良之殉身防极衔哀但同百姓之防考尚知豺獭之荐冀伸犬马之诚臣无任号天摧絶哀慕感切之至臣修西望泣血顿首死罪谨言   祭石曼卿文   维治平四年七月日具官欧阳修谨遣尚书都省令史李敡至于太清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亡友曼卿之墓下而吊之以文曰呜呼曼卿生而为英死而为灵其同乎万物生死而复归于无物者暂聚之形不与万物俱尽而卓然其不朽者后世之名此自古圣贤莫不皆然而着在简册者昭如日星呜呼曼卿吾不见子久矣犹能髣髴子之平生其轩昻磊落突兀峥嵘而埋藏于地下者【一有吾字】意其不化为朽壤而为金玉之精不然生长松之千尺产灵芝而【一作之】九茎奈何荒烟野蔓荆棘纵横风凄露下走燐飞萤伹见牧童樵叟歌唫而上下与夫惊禽骇兽悲鸣踯躅而咿嘤今固如此更千秋而万歳兮安知其不穴藏狐貉与鼯鼪此自古圣贤亦皆然兮独不见夫累累乎旷野与荒城呜呼曼卿盛衰之理吾固知其如此而感念畴昔悲凉凄怆不觉临风而陨涕者有媿乎太上之忘情尚飨   祭胡太傅文   维治平四年歳次丁未十一月乙亥朔某日具官修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太子太傅致仕胡公之灵自昔并游儒馆当世英豪譬如花卉先后零凋惟公松栢凛凛寒标他人磨砻争出圭角公独浑然不见其璞廊庙之器谁能测度晩登大用蔚有嘉言予文之鄙惧不能传三十年间既亲且旧哭不及防行不送柩写恨临风有懐莫究尚飨   祭刘给事文   维熈宁元年歳次戊申四月壬寅朔十五日丙辰具官修谨遣通引官行首厐简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亡友留台给事原甫之灵曰呜呼金百链以为鉴而万物不能遁其形及为物蚀而蔽其光顽然无异乎瓦甓然而一遇良工之药磨而莹之则可以见肝胆而数毛髪盖其可昏者光不可昏者性其或废而或用由有幸与不幸若吾原甫者敏学通于今古精识达于幽微乃百链之英而万事之鉴也一为末疾昏之至使良医不能措其术百药无所施其功遂埋至寳衔恨无穷此所以士大夫惊呼莫不为朝廷而痛惜至于不知命者皆有疑于造物之工况相知于道义而久接于游从念以身而莫赎徒有泪而沾胸尚飨   祭丁学士文   呜呼元珍善恶之殊如火与水不能相容其势然耳是故乡人皆好孔子不然恶于不善然后为贤子之善才懿行纯德谁称诸朝当世有识子之憔悴遂以湮沦问孰恶子可知其人毁善之言譬若蝇矢防彼白玉濯之而已小人得志蹔快一时要其得失后世方知受侮被谤无如仲尼巍然衮冕不祀桓魋孟轲之道愈久弥光名尊四子不数臧仓是以君子修身而俟扰扰奸愚经营一世迨荣华之销歇嗟冺没其谁记是皆生则狐防死为狗彘惟一贤之不幸歴千载而犹伤自古孰不有死至今独吊乎沅湘彼灵均之事业初未见于南邦使不遭罹于放斥未必功显而名彰然则彼谗人之致力乃借誉而揄扬呜呼元珍道之通塞有命在天其如予何孔孟亦然何以慰子聊为此言寄哀一奠有涕涟涟尚飨   祭吴大资【一作长文】文   维年月日具官修谨遣某人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资政侍郎吴公之灵曰惟公以孔孟之学晁董之文佐佑三朝始终一节顾惟庸缪敢企光尘而金门玉堂早接儁游之末紫枢黄阁晩陪国论之余虽出处之略同在进退而则异余实衰病久思返于田畴【一作庐】公方盛年宜复还于廊庙岂期白首来哭素帷饮釂百分尚想平生之意气写哀一奠不知涕泪之纵横尚飨   祭蔡端明文   维年月日具官修谨遣三班奉职指使李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故端明殿学士尚书吏部侍郎蔡公君谟之灵曰呜呼盛必有衰而生必有死物之常理也生为可乐而死为可哀人之常情也而又有不幸于其间者宜其为恨于无穷也自公之奋起徒歩而名动京师遂登朝廷列侍从其年壮志鋭而意气横出材宏业茂而誉望伟然方公之辉华显赫之时而其亲享寿考康宁之福夫得禄及亲人以为幸也而公以荣名显仕为之养防衣而戏昔以为孝也而公以金章紫绶悦其顔使天下为子者莫不欲其亲如公之亲为父母者莫不欲其子如公之为子也其荣且乐可谓盛哉及其衰也母夫人防犹在殡而公已卧病于苫块之间而爱子长而贤者遽又卒于其前遂以奄然而瞑目一孤藐然以为二防之主呜呼又何其不幸也此行路之人闻之皆为之出涕况于亲戚朋友乎况如修者与公之游最久而相知之最深者乎夫世之举逺以为言者不过曰四海而闽负南海齐临东海使修不得躬一觞之奠冩长恸之哀此其为恨又可涯哉尚飨   青州求晴祭文   维年月日具官修谨以清酌之奠致告于东岳天齐仁圣帝而言曰夫麦之为物歴四时而后实凢所以生育长养成就之功可谓至矣以四时之功而成之以数日之雨而壊之此殆非天之意也非神之欲也农服耒耜有劳筋苦骨之勤而水旱之灾螟蝗之孽丰歳常少而凶歳常多所得常不补其所失天之至仁悯斯民之若此也故于其间时赐一大丰之歳以偿之夫丰歳可谓难得也既赐与之又遽夺之此非天之意也非神之欲也今在田者垂穗而蔽野在场者其积而如坻民徬徨而视之穗者不得施其手积者不得入于廪使皆化为羽翼而飞扬之岂不可惜也哉此非天之意也非神之欲也惟神之惠假以十日之不雨以成天之大赐使収获得以时而民足食公足用则是赖神之灵假之旬浃之顷而九州数千里之地公私皆受其赐矣葢所假者少而所利者多故敢以为请尚飨   文忠集巻五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一   乐府   拟玉防体七首   欲眠   行人夜已断明河南陌头双珰不拟解更欲要君留   擕手曲   落日隄上行独歌擕手曲却忆擕手人处处春华緑   雨中归   朝看楼上云日暮城南雨路逺香车迟迢迢向何所   别后   连环结连带赠君情不忘暂别莫言易一夕九囘肠   夜夜曲   浮云吐明月流影玉堦隂千里虽共照安知夜夜心   落日窓中坐   朝闻惊禽去日暮见禽归瑶琴坐不理含情复为【一作与】谁   领边绣   双鸳刺绣领粲烂五文章暂近已复逺犹持歌扇障   古诗一   七交七首   河南府张推官   尧夫大雅哲禀德实温粹霜筠秀含润玉海湛无际平明坐大府官事盈案几髙谈遣放纷外物不能累非惟席上珍乃是青云器   尹书记   师鲁天下才神锋凛豪儁逸骥卧秋枥意在骙骙迅平居弄翰墨挥洒不停瞬谈笑帝王略驱驰古今论良工正求玉片石胡为韫   杨户曹   子聪江山禀弱歳擅竒誉盱衡恣文辩落笔妙言语胡为冉冉趋三十滞官府美璞思善价浮云有夷路大雅恶速成俟命宜希古   梅主簿   圣俞翘楚才乃是东南秀玉山髙岑岑映我觉形陋离騒喻草香诗人识鸟兽城中争拥鼻欲学不能就平日礼文贤宁久滞奔走   张判官   洛城车隆隆晓门争道入连袂纷如帷文者岂无十壮矣张太素拂羽择其集逺慕邺才子一笑懽相挹虽有轩与冕攀翔莫能及人将孰君子盍视其游执   王秀才   几道顔之徒沈深务覃圣采藻荐良璧文润相辉映入市羊驾车谈道犀为柄时时一文出往往纸价盛无为恋丘樊遂滞蒲轮聘   自叙   余本漫浪者兹亦漫为官胡然类防夷托载随车辕时士不俛眉黙黙谁与言赖有洛中俊日许相跻攀饮德醉醇酎袭馨佩春兰平时罢军檄文酒聊相欢   答杨辟【一作子静】喜【一作祈】雨长句   吾闻隂阳在天地升降上下无时穷环囘不得不差失所以歳时无常丰古之为政知若此均节収敛勤人功三年必有一年食九歳【一作年】常备三歳【一作年】凶纵令水旱或【一作忽】时遇以多补少能相通今者吏愚不善政民亦游惰离于农军国赋敛急星火兼并奉养过王公终年之耕幸一熟聚而耗者多于蠭是以比歳屡【一作黒】登稔然而民室常虚空遂令一时暂【一作遭】不雨辄以困急号天翁【一作公】赖天闵民不责吏甘泽【一作防】流布何其浓农当勉力吏当愧敢不酌酒浇神龙   嵩山十二首   公路涧   驱马渡寒流断涧横荒堡槎危欲欹岸花落多依草击汰翫游鯈倒影看飞鸟留连爱芳杜渐下西峯照   拜马涧   昔闻王子晋把袂浮丘仙金骏于此堕吹笙不复还玉蹄无迹久涧草但荒烟   二室道   二室对岧嶤羣峯耸崷直云随髙下起路转参差碧春晩桂丛深日下山烟白芝英巳可茹悠然想泉石   自峻极中院步登太室中峯   系马青松隂蹑屣苍崖路惊鸟动林花空山答人语云霞不可揽直入冥冥雾   玉女窓   玉女不可邀苍崖郁岧直石乳滴空窦仰见泬寥碧徙倚难久留桂树含春色   玉女捣衣石   玉女捣仙衣夜下青松岭山深风露寒月杵遥相应灵踪杳可寻片石秋光莹   天门   石径方盘纡双峯忽中断呀豁青防开畜泄烟云乱杉萝试举手自可阶天汉   天门泉【旧号救命泉恶其名鄙因取美名书为续命泉大书三字立于泉侧】   烟霞天门深灵泉吐岩侧云湿颢气寒石老林腴碧长松暂休坐一酌烦心涤   天池   髙步登天池灵源湛然吐俯窥不可见渊黙神龙防静夜天【一作松】籁寒宿客疑风雨   三醉石【三醉石在八仙坛上南临巨崖峯岫迤逦苍烟白云郁郁在下物外之适相与配酌坐石欹醉似非人间因索笔目梅圣俞书三醉字于石上而三人者又各题其姓名而刻之】   拂石登古坛旷懐聊共醉云霞伴酣乐忽在千峯外坐久还自醒日落松声起   峻极寺   路入石门见苍苍深霭间云生石砌润木老天风寒客来依返照徙倚听山蝉   中峯   望望不可到行行何屈一径林杪出千岩云下看烟岚半明灭落照在峯端   初秋普明寺竹林小饮饯梅圣俞分韵得亭臯木叶下五首   临水复欹石陶然同醉醒山霞坐未敛池月来亭亭洛城风日美秋色满蘅臯谁同茂林下扫叶酌松醪野水竹间清秋山酒中緑送子此酣歌淮南应落木劝客芙蓉杯欲搴芙蓉叶垂杨碍行舟演漾囘轻檝山水日已佳登临同上下衰兰尚可采欲赠离居者和谢学士泛伊川浩然无归意因咏刘长卿佳句作欲留篇之什   久不见南山依然已秋色悠哉川上行复邀城中客木落山半空川明潦尤积飞鸟鉴中看行云舟中白夷犹白苹里笑傲清风侧极浦追所【疑】逺囘峯髙易夕觞咏共留连髙懐追昔贤惟应谢公兴不减向临川   戯书拜呈学士三丈   渊明本嗜酒一钱常不持人邀輙就饮酩酊篮舆归归来步三径索寞绕东篱咏句把黄菊望门逢白衣欣然复坐酌独醉卧斜晖   和杨子聪答圣俞月夜见寄   秋露霭已繁迢迢星汉囘皎洁庭际月流光依井苔有客爱凉景幽轩为君开所思不可极但慰清风来   谢人寄双桂树子   有客赏芳丛移根自幽谷为懐山中趣爱此嵓下緑晓露秋晖浮清隂药栏曲更待繁花白邀君弄芳馥   雨中独酌二首   老大世情薄掩闗外郊原英英少年子谁肯过我门宿云屯朝隂暑雨清北轩逍遥一罇酒此意谁与论酒味正薫烈吾心方浩然鸣禽时一弄如与古人言   幽居草木深防笼蔽窻户鸟语知天隂蛙鸣知天雨亦复命罇酒欣兹却烦暑人情贵自适独乐非钟鼓出门何所之闭门谁我顾   庭前两好树   庭前两好树日夕欣相对风霜歳苦晩枝叶常葱翠午眠背清隂露坐防髙葢东城桃李月车马倾阛阓而我不出门依然伴憔悴荣华不随时寂寞幸相慰君子固有常小人多变态   緑竹堂独饮   夏篁解萚隂加樛卧斋公退无喧嚣清和况复值佳月翠树好鸟鸣咬咬芳罇有酒美可酌胡为欲饮先长谣人生暂别客秦楚尚欲泣泪相攀邀况兹一诀乃永已独使幽梦恨蓬蒿忆予驱马别家去去时栁陌东风髙楚乡留滞一千里归来落尽李与桃残花不共一日看东风送哭声嗷嗷落池不见青春色白杨但有风萧萧姚黄魏紫开次第不觉成恨俱零凋榴花最晩今又拆红緑防缀如裙腰年芳转新物转好逝者日与生期遥予生本是少年气瑳磨牙角争雄豪马迁班固洎歆向下笔防窜皆嘲嘈客来共坐説今古纷纷落尽玉麈毛弯弓或拟射石虎又欲醉斩荆江蛟自言刚气贮心腹何尔柔软为脂膏吾闻庄生善齐物平日吐论竒牙聱忧从中来不自遣强叩瓦缶何譊譊伊人达者尚乃尔情之所钟况吾曹愁填胸中若山积虽欲强饮如沃焦乃判【疑】自古英壮气不有此恨如何消又闻浮屠説生死灭没谓若梦幻泡前有万古后万世其中一世独虭蟧安得独洒一榻泪欲助河水增滔滔古来此事无可奈不如饮此罇中醪   暇日雨后緑竹堂独居兼简府中诸僚   新晴竹林茂日夕爱此君佳禽哢翠树若与幽人亲扫径緑苔静引流清派分开轩见逺岫欹枕送归云桐槿渐秋意琴觞懐友文浩然沧洲思日厌京洛尘车骑方开府梁王多上賔平时罢飞檄行乐喜从军骑省悼亡后漳濵多病身南窓若可傲方事陶潜巾   江上弹琴   江水深无声江云夜不明抱琴舟上弹栖鸟林中惊游鱼为跳跃山风助清泠境寂听愈真弦舒心已平用兹有道器寄此无景情经纬文章合谐【一作调】和雌雄鸣飒飒骤风雨隆隆隐雷霆无射变凛冽黄钟催发生咏歌文王雅怨刺离骚经二典意澹薄三盘语丁宁琴声虽可状琴意谁可听   送白秀才西归   白子来自西投我文与书升阶揖让席言气温且舒万辙走声利独趋仁义涂仁义荒已久斤锄费耕除吾常患力寡欣子好古徒终当竭其力刬治为通衢旗旄侍天子安驾五辂车尽驱天子【疑】民垂白歌其隅子其从我游有志知何如   巩县初见黄河   河决三门合四水径流万里东输海巩洛之山夹而峙河来齧山作沙觜山形迤逦若奔避河益汹汹怒而詈舟师弭檝不以防顷刻奔过不及视舞波渊旋投沙渚聚沫倐忽为平地下窥莫测浊且深痴龙恠鱼肆凭恃我生居南不识河但见禹贡书之记其言河状钜且猛验河质书信皆是昔者帝尧与帝舜有子朱商不堪嗣皇天意欲开禹圣以水病尧民以溃尧愁下人瘦若腊众臣荐鲧帝曰其试之九载功不成遂殛羽山慙而毙禹羞父罪哀且勤天始以书畀于姒书曰五行水润下禹得其术因而治凿山疏流浚畎浍分擘枝派有条理万邦入贡九州宅生人始免生鳞尾功深德大夏以家施及三代防其利江海淮济洎汉沔岂不浩汪而大収波巻怒畏威德万古不敢肆凶厉惟兹浊流不可律歴自秦汉尤为害崩坚决壅势益横斜跳旁出惟其意制之以力不以德驱民就溺财随弊盖闻河源出昆仑其山上髙大无际自髙防下若激箭一直一曲一千里湍雄冲急乃迸溢其势不得不然尔前歳河怒惊滑民浸潄洋洋滛【一作注】不止滑人奔走若锋骇河伯视之以为戯呀呀怒口缺若门日啖薪石万万计明堂天子圣且神悼河不仁嗟曰喟河伯素顽不可令至诚一感惶且畏引流辟易趋故道闭口不敢烦官吏遵涂率职直东下咫尺莫可离其次尔来歳星行一周民牛饱刍邦羡费滑人居河饮河流耕河之壖浸河渍嗟河改凶作民福呜呼明堂圣天子   代书寄尹十一兄杨十六王三   竝辔登北原分手昭陵道秋风吹行衣落日下霜草昔日憩巩县信马行苦早行行过任村遂歴黄河隩登髙望河流汹汹若怒閙予生平居南但闻河浩停鞍暂游目茫洋肆惊跳并河行数曲山陂亦萦绕甖子与山口呀险乃天灶秤钩真如钩上下欲颠倒虎牢吏当闗讥问名已告荥阳夜闻雨故人留我笑明朝已髙尘輤车引旌纛传云送主防窀穸诣坟兆后乗皆辎軿轮毂相辉照辟易未及避庐儿已呵噭午出郑东门下马仆射庙中牟去郑逺记里十余堠抵牟日已暮仆马困米藁渐望阊阖门崛若中天表趋门争道入羁鞅不及掉浪墥游九衢风埃叹何浩京师天下聚奔走纷扰扰但闻街鼔喧忽忽夜复晓追懐洛中俊已动思归操为别未期月音尘一何杳因书写行役聊以为君导   别圣俞   车马古城隅喧喧分晓色行人念归涂居者徒惨恻薄宦共羁旅论交喜金石荐以朋酒懽宁知歳月适人事坐云变出处俄乖隔闗山自兹始挥袂举轻防歳暮寒云多野旷隂风积征蹄践严霜别酒临长陌应念同时人独为未归客   送刘秀才归河内   落日古京门车马动行色河上多悲风山阳有归客朽箧蠧虫篆遗文慕鸟迹言于有司知岂顾时人识山陂歳始寒霰雪宻已积还家宁久留方言事征轭   文忠集巻五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二   古诗二   数诗   一室曽何扫居闲俗虑平二毛经节变青鉴不湏惊三复磨圭戒深防悔吝生四愁宁敢拟髙咏且陶情五鼎期君禄无思死必烹六竒还自秘海防正休兵七日南山雾彪文幸有成八门当鼔翼凌厉指霄程九德方居位皇猷日月明十朋如可问从此卜嘉亨   答钱寺丞忆伊川   之子问伊川伊川已春色緑芷离芳浦青溪含白石山阿昔留赏屐齿无遗迹惟有嵓桂花留芳待归客   书懐感事寄梅圣俞   相别始一歳幽忧有百端乃知一世中少乐多悲患【平声】每忆少年日未知人事艰颠狂无所阂落魄去羁牵三月入洛阳春深花未残龙门翠郁郁伊水清潺潺逢君伊水畔一见已开顔不暇谒大尹相擕歩香山自兹惬所适便若投山猿幕府足文士相公方好贤希深好风骨逈出风尘间师鲁心磊落髙谈羲与轩子渐口若讷诵书坐千言彦国善饮酒百盏顔未丹几道事闲逺风流如谢安子聪作参军常跨破虎鞯子野乃秃翁戯弄时脱冠次公才旷竒王霸驰笔端圣俞善吟哦共嘲为阆仙惟予号达老醉必如张颠洛阳古郡邑万户美风烟荒凉见宫阙表里壮河山相将日无事上马若鸿翩出门尽垂栁信步即名园嫩箨筠粉暗渌池萍锦翻残花落酒面飞絮拂归鞍寻尽水与竹忽去髙峯巅青苍縁万仭杳霭望山川花草窥涧窦﨑岖寻石泉君吟倚树立我醉欹云眠子聪疑日近谓若手可攀共题三醉石题在八仙坛水云心已倦归坐整杯盘飞琼始十八妖妙犹双环【疑】寒篁暖凤觜银甲调鴈自制白雪曲始送黄金船珠帘卷明月夜气如春烟灯花弄粉色酒红生脸莲东堂榴花好防缀裙腰鲜插花云髻上展簟緑隂前乐事不可极酣歌变为叹【平声】诏书走东下丞相忽南迁送之伊水头相顾泪澘澘腊月相公去君随赴春官送君白马寺独入东上门故府谁同在新年独未还当时作此语闻者已依然   杂言答圣俞见寄兼简东京诸友   昔君居洛阳乐事无时有窦府富文章谢墅从亲友丰年政颇简命驾时为偶不问竹林主仍擕步酒兵芬芳【一作菲】弄嘉月翠緑相森茂   闻梅二授德兴戏书   君家谢宣城为客洛阳里緑髪方少年青衫喜为吏重湖乱山緑归梦寄千里洛浦见秋鸿江南老芳芷自言北地禽能感南人耳京国本繁华驰逐多英轨争歌白雪曲取酒西城市朝逢油壁车暮结青骢尾歳月倐可忘行乐方未已忽尔畏简书翻然浩归思江山故国近风物饶阳美楚柚烟中黄吴莼波上紫还乡问井邑上堂多庆喜离别古所难更畏秋风起   戯赠   莫愁家住洛川傍十五纎腰闻四方堂上金罇邀上客门前白马系垂杨春风满城花满树落日花光争粉光城头行人莫驻马一曲能令君断肠   寄左军廵刘判官   遥听洛城钟独渡伊川水緑树郁参差行人去无巳因髙望京邑驱马沿山趾落日乱峯多龙门何处是罢官后初还襄城敝居述懐十韵囘寄洛中旧僚   路尽见家山欣然望吾庐陋巷叩柴扉迎遥惊呼儿童戯竹马田里邀篮舆春桑郁已緑歳事催农夫朝日飞雉雊东臯新雨余植杖望逺林行歌登故墟夙志在一壑兹焉将荷锄言谢洛社友因招洛中愚马卿已倦客严安犹献书行矣方于役岂能遂归欤   和圣俞聚蚊   頽阳照穷巷暑退凉风生夫子卧环堵振衣歩前楹愁烟四隣起鸟雀喧空庭余景蔼欲昏众蚊复【一作聚】薨薨羣飞岂能数但厌声营营抱琴不暇抚挥麈无由停散帙复归卧咏言聊写情覆载无巨细善恶皆生成朽木出众蠧腐草为飞萤书鱼长隂湿醯鸡由郁蒸豕鬛固多虱牛闲长聚防元气或抑郁播之为孽腥卑臭乃其类清虚非所经华堂敞髙栋绮疏仍藻扃金缸莹椒壁玉壶含夜氷终朝事薫祓岂敢近檐甍富贵非苟得抱节居衡茅隂墙百虫聚下偃众秽盈何尝曲肱乐但苦聚雷声江南美山水水木正秋明自古佳丽国能助诗人情喧嚣不可久片席何时征   送刘学士知衡州   杨子懒属书平居惟嗜酒一沐或弥旬解酲湏五斗淡尔轻荣利何常问无有忽忆四【一作囘】马归行为一麾守湘酎自古醇醽水闻名久簿领但盈几圣经不离口湖田赋稻蟹民讼争垅亩兀尔即沉冥安能知可否聊为寄情乐岂与素懐偶藏器思适时投刃宁烦手行当考官绩勿复困甖缶   送张屯田归洛歌   昔年洛浦见花落曾作悲歌歌落花愁来欲遣何可耐时向金河寻杜家杜家花虽非絶品犹可开顔为之饮少年意气易成懽醉不还家伴花寝一来京国两伤春憔悴穷愁九陌尘红房紫莟处处有骑马欲寻无故人黄河三月入隋河河水多时怅望多为怜此水来何处【二字一作处逺】中有伊流与洛波忽闻君至自西京洗眼相看眼暂明心衰面老畏人问惊我瘦骨清如氷今年七月妹防夫稚儿孀女啼呱呱季秋九月予防妇十月厌厌成病躯端居移病新城下日不出门无过者独行时欲强髙歌一曲未终双涕洒可怜明月与春风歳歳年年事不同暂别已嗟非旧态再来应是作衰翁感时惜别情无已无酒送君空有泪西归必有问君人为道别来今若此   述懐送张总之   郁郁河堤緑树平送君因得到东城落花已尽莺犹啭垂栁初长蝉欲鸣去年送客亦曾到正值杨花乱芳草人心不复故时懽景物自随时节好感今懐昔复伤离一别相逢知几时莫辞今日一罇酒明日思君难重持东呉山水天下秀羡君轻舟片防逗江城月下夜闻歌淮浦山前朝放溜乐哉此行时未晩万壑千岩不知逺可怜病客厌京尘寂寞淹留巳再春扁舟待得东南下犹更河桥送几人   送子野   四时惨舒不可调冬夏寒暑易郁陶春阳着物太软媚独有秋节最劲豪金方坚刚屏炎障兑气髙爽清风飚烟霞破散灏气豁山河震发地脉摇天开宝鉴露寒月海拍积雪巻怒潮光辉通透夺星曜蟠潜惊奋鬬蜃蛟髙楼精爽毛髪竦壮懐直恐冲斗杓欲飞轻衣上拂汉拟乗二气戯鹭涛念时文法宻于织羁縻束缚不自聊岂无策议献人主扼持舌在口巳胶当秋且幸际轩豁谁能儿女听螗蜩君方壮歳襟宇快名声乐与家声髙轻舟从游山川底诗酒合兴皆翘翘堪嗟宋玉自悲搅可并张翰同逍遥功名富贵有时到忍把壮节良辰消   送刘十三南游   决决汴河流橹声过晩浦行客问呉山舟人多楚语春深紫兰泽夏早黄梅雨时应赋登眺聊以忘覉旅   与李献臣宋子京春集东园得节字   緑野秀可飡游骖喜初结芸局苦寂寥禁署隔清切欢言得幽寻况此及嘉节鸟哢已闗闗泉流初决决紫萼繁若缀翠苕柔可撷屡期无后时芳物畏鶗鴂   晩泊岳阳   卧闻岳阳城里钟系舟岳阳城下树正见空江明月来云水苍茫失江路夜深江月弄清辉水上人歌月下归一阕声长听不尽轻舟短楫去如飞   新开棊轩呈元珍表臣   竹树日已滋轩窓渐幽兴人闲与世逺鸟语知境静春光蔼欲布山色寒尚映独収万虑心于此一枰竞   代赠田文初   感君一顾重千金赠君白璧为妾心舟中绣被薫香夜春雪江头三尺深西陵长官头已白憔悴穷愁【一作顔】媿相识手持玉斝唱阳春江上梅花落如积津亭送别君未悲梦防酒解始相思须知巫峡闻猿处不似荆江夜雪时   惠泉亭【一本序云某啓伏覩知军学士文丈新理惠泉谨为拙诗十六句伏惟采览】   翠壁刻孱顔烟霞跬步间使君能爱客朝夕弄山泉春岩已过春流长置酒来听山溜响鉴中楼阁俯清池雪里峯峦开晓幌湏知清兴无时已酒美賔嘉自相对席间谁伴谢公吟日暮多逢山简醉淹留桂树几经春野鸟岩花识使君使君今是罇前客谁与山泉作主人   过张至秘校庄   田家何所乐籉笠日相亲桑条起蚕事菖叶耕辰望歳占风色寛徭知政仁樵渔逐晩浦鸡犬隔前村泉溜塍间动山田树杪分鸟声梅店雨野色栁桥春有客问行路呼童惊候门焚鱼酌白醴但坐且懽忻   行次叶县   朝渡汝河流暮宿楚山曲城隂日下寒野气春深緑征车倦长道故国有乔木行行渐乐郊东风满平陆将至淮安马上早行学谢灵运体六韵   晴霞煦东浦惊鸟动烟林曙河兼斗没沓【一作杳】嶂隐云深寒鸡隔树起曲坞留风吟征夫倦行役秋兴感登临衡【一作蘅】臯积涂【一作除】迥江篱香露沉行矣歳华晩归欤劳叹音   自岐【一作枝】江山行至平陆驿五言二十四韵   岐江望平陆百里千余岭萧条断烟火莽苍无人境峯峦互前后南北失壬丙天秋云愈髙木落歳方冷水渉愁蜮射【含沙也】林行忧虎猛万仭悬岩崖一彴履枯梗縁危类猨猱陷淖若鼃黾腰舆惧倾扑烦马倦鞭警攀跻诚畏涂习俗羡蛮犷度隘足虽踠因髙目还骋九野画荆衡羣山乱巫郢烟岚互明灭防缀成【一作若】图屏时时度深谷往往得佳景翠树郁如盖飞泉溜垂绠幽花乱黄紫蒨粲弄光影山鸟啭成歌寒蜩嘒如哽登临虽云劳【一作广】巨细得周省晨装趂徒旅夕宿访闾井村暗水茫茫鸡鸣星耿耿登髙近佳节归思时引领谿菊荐山罇田鴽佐烹鼎家近梦先归夜寒衾屡整﨑岖念行役昔宿已为永岂如江上舟棹歌方酩酊【初泛舟荆江棋酒甚欢故有此】   春日西湖寄谢法曹歌   西湖春色归春水緑于染羣芳烂不収东风落如糁【西湖者许昌胜地也】参军春思乱如云白髪题诗愁送春【谢君有多情未老已白髪野思到春如乱云之句】遥知湖上一罇酒能忆天涯万里人万里思春尚有情忽逢春至客心惊雪消门外千山緑花发江边二月晴少年把酒逢春色今日逢春头已白异乡物态与人殊惟有东风旧相识   答谢景山遗古瓦砚歌   火数四百炎灵销谁其代者当涂髙穷奸极酷不易取始知文景基扃牢坐挥长喙啄天下豪杰竞起如猬毛董吕傕汜相继死绍术权备争咆咻力强者胜怯者败岂较才德为功劳然犹到手不敢取而使螟蝗生蝮蜪子丕当初不自耻敢谓舜禹传之尧得之以此失亦此谁知三马食一槽当其盛时争意气叱咤雷雹生风飚干戈战罢数功阀周蔑方召尧无臯英雄致酒奉髙防巍然铜雀髙岧岧圆歌婉转激清徴妙舞左右囘纎腰一朝西陵【一作西朝或作两朝】看拱木寂寞繐帐空萧萧当时凄凉已可叹而况后世悲前朝髙台已倾渐平地此瓦一坠埋蓬蒿苔文半灭荒土蚀战血曽经野火烧败皮弊各有用谁使镌镵成凸凹景山笔力若牛弩句遒语老能挥毫嗟予夺得何所用簿领朱墨徒纷淆走官南北未尝舍缇袭三四勤缄包有时属思欲飞洒意绪轧轧难抽缲舟行屡备【一作被】水神夺往往冥晦遭风涛质顽物久有精怪常恐变化成灵妖名都所至必传玩爱之不换鲁宝刀长歌送我怪且伟欲报慙愧无琼瑶   古瓦砚   甎瓦贱微物得厠笔墨间于物用有宜不计丑与妍金非不为宝玉岂不为坚用之以发墨不及瓦砾顽乃知物虽【一作防】贱当用价难攀岂惟瓦砾尔用人从古难【一作然】   新营小斋凿地炉輙成五言三十七韵   霜降百工休居者皆入室墐户畏初寒开炉代温律规模不盈丈广狭足容膝轩窓共幽窳竹柏助防宻辛勤惭巧宦穷贱守卑秩无术政奚为有年秋屡实文书少期会租讼省鞭抶地僻与世踈官闲得身佚荆蛮苦卑陋气常壹郁天日每隂翳风飚多凛凓衰顔惨时晩病骨知寒疾蛮牀倦晨兴篮舆厌朝出南山近樵采僮仆免呵叱御歳畜蹲防馈客荐包橘霜薪吹晶荧石鼎沸啾唧披方养丹砂候节煎【去声】秋术西隣有髙士轗轲卧蓬荜鹤髪善髙谈鲐背便【平声】灸熨披裘屡相就束緼亦时乞传经伏生老爱酒雄吃晨灰暖余杯夜火爆山栗无言两忘形相对或终日微生慕刚毅劲强【去声】早难屈自从世俗牵常恐天性失仰兹微官禄养此多病质省躬由一言无枉慕三黜因知吏隐乐渐使欲心窒面壁或僧禅倒冠聊酒逸螟蛉轻二豪一马齐万物啓期为乐三叔夜不堪七负薪幸有【一作自】瘳旧学颇思述兴亡阅今古【一作古今】图籍罗甲乙鲁册谨会盟周公彖凶吉详【或作鲜】明左丘辩驰誉马迁笔金石互铿鍧风云生倐忽豁尔一开巻慨然时揜帙浮沉恣其间适若遂聱耴【一作遨佚】吾居谁云陋得所乃非一五斗岂须慙优游歳将毕   文忠集巻五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三   古诗三   南獠   洪宋区夏广恢张际四维狂孽久不耸民物含【一作涵】春熈耆稚适所尚游泳光华时遽然摄提嵗南獠掠边陲予因叩村叟此事曷如斯初似却人问未语先涕垂收涕谢客问为客陈始基抚水有上源水浅山崄生民三千室聚此天一涯狠勇复轻脱性若鹿与麋男夫不耕凿刀兵动相随冝融两境上杀人取其赀因斯久久来此冦易为羁防窃及蚁聚近里焉敢窥势亦不久住官军来即驰景徳祥符后时移事亦移四辅哲且善天子仁又慈将军称招安兵非羽林儿龙江一牧拙逻骑材亦非威惠不兼济徒以官力欺智畧仍复短从此难覊縻引兵卸甲岭部阵自参差锋镝殊未接士卒心先离奔走六吏死【初在懐逺军卸甲岭杀伤范礼宾王崇班等六人落阵死】眀知国挫威自兹贼声震直冦融州湄县宇及民庐燬荡无孑遗利镞淬诸毒中肤无药医长刀断人股横尸满通逵妇人及孳产驱负足始归堂堂过城戍何人敢正窥外计削奏疏一一闻宸闱赫尔天斯怒选将兴王师精甲二万余猛毅如虎貔剑防凛秋霜旌棨闪朝曦八营与七萃岂得多于兹外统三路进小敌胡能为前驱已压境后军犹未知逶迤至蛮域但见空稻畦搜罗一月余不战师自罢荷戈莫言苦负粮深可悲哀哉都督邮无辜遭屠糜【昭州都曹皇甫仅三人部粮入洞遭蛮贼掩杀及害夫力千余】哓咋计不出还出招安辞半降半来拒蛮意犹狐疑厚以缯锦赠狙心诈为卑戎帐草草起贼戈蹑背挥我聆老叟言不觉颦双眉吮毫兼叠简占作南獠诗顾值采诗官一敷于彤墀   寄圣俞   西陵山水天下佳我昔谪官君所嗟官闲憔悴一病叟县古潇洒如山家雪消深林自斸【一作斵】笋人响空山随摘茶有时携酒探幽絶往往上下穷烟霞嵓荪绿缛软可借野卉青红春自华风余落蘂飞面旋日暖山鸟鸣交加贪追时俗翫嵗月不觉万里留天涯今来寂寞西冈口秋尽不见东篱花市亭挿旗鬭新酒十千得斗不可赊材非世用自当去一舸聱牙挥钓车君能先往勿自滞行矣春洲生荻芽   答梅圣俞寺丞见寄   忆昔识君初我少君方壮风期一相许意气曾谁让交游盛京洛罇俎陪丞相騄骥日相追鸾凰志髙飏词章尽崔蔡论议皆歆向文防沗予盟诗坛推子将谈精锋愈出饮剧欢无量贾勇为无前余光谁敢望兹年五六嵗人事堪凄怆南北顿暌乖相离独飘荡失杯由画足伤手因代匠移书虽激切拙语非欺诳安知乃心愚而使所言妄权豪不自避斧质诚为当苍皇得一邑奔走逾千嶂楚峡听猿鸣荆江畏蛟浪蛮方异时俗景物殊气象绿髪变风霜丹颜侵疾痒常忧鵩鸟窥幸免江鱼葬今兹荷寛宥迁徙来汉上憔悴戴囚冠驱驰嗟俗状王事多倥偬学业差遗忘未能解绶去所恋寸禄养举足畏逢仇低头惟避谤忻闻故人近岂惮驱车访一别各衰翁相见问无恙交情宛如旧欢意独能强幸陪主人贤更值芳洲涨菱荷乱浮泛水竹涵虚旷清风满谈席眀月临歌舫已见洛阳人重闻画楼唱怡然壹郁冩蹔尔累囚放自从还邑来防此骄阳亢神灵多请祷租讼烦笞搒犹须新秋凉汉水临【一作防】清漾野稼荡浮云晴山开叠障聊以助吟咏亦可资酣畅北辕如未驾幸子能来贶   酬圣俞朔风见寄   因君朔风句令我苦寒吟离别时未几峥嵘嵗再隂惊飚击旷野余响入空林客路行役逺马蹄冰雪深瞻言洛中旧期我髙阳吟故馆哭知已新年伤客心相逢岂能饮惟有涕沾襟   送琴僧知白   吾闻夷中琴已久常恐老死无其传夷中未识不得见岂谓今逢知白弹遗音髣髴尚可爱何况之子传其全孤禽晓警秋野露空涧夜落春嵓泉二年迁谪寓三峡江流无底山侵天登临探赏久不厌每欲图画存于前岂知山髙水深意久以冩此朱丝酒酣耳热神气王听之为子心肃然嵩阳山髙雪三尺有客拥鼻吟苦寒负琴北走乞其赠持我此句为之先   听平戎操   西戎负固稽天诛勇夫战死智士谟上人知白何为者年少力壮逃浮屠自言平戎有古操抱琴欲进为我娯我材不足置廊庙力弱又不堪戈殳遭时有事独无用偷安饱食与汝俱尔知平戎竞何事自古无不由吾儒周宣六月伐猃狁汉武五道征匃奴方叔召虎乃真将卫青去病诚区区建功立业当盛日后世称咏于诗书平生又欲慕贾谊长缨直请系单于当衢理检四面启有防不献空踟蹰慙君为我奏此曲听之空使壮士吁推琴置【一作耽】酒恍若失谁谓子琴能起予   书冝城修水渠记后奉呈朱寺丞   因民之利无难为使民以説民忘疲乐哉朱君鄣灵堤导鄢及蛮兴众陂古渠废久人莫知朱君三月而复之沃土如膏瘠土肥百里嵗嵗无凶菑【一作灾】鄢蛮之水流不止襄人思君无时已   谷正至始得先所寄书及诗不胜喜慰因书数韵奉酬圣俞   寒日照深巷柴门朝尚闭有客自江来尺书千里至启书复何云但言南北异南方地常暖风物称佳丽梅蘤入新年兰皋动芳气乐哉登临兴岂厌江湖滞伊予方寂寞刻苦穷文字万国防王州羣英驰儁轨方朔常苦饿子云非宦意嵗暮惨风尘官闲倦朝市出处一云别所思寜可冀春江有归鴈但使音书继   答梅圣俞   寒日照穷巷荆扉晨未开惊闻逺方信有客渡江来开缄复何喜宛若见琼瑰一尔乖出处未尝持酒杯官闲隠朝市嵗暮惨风埃音书日可待春鴈暖应回   病中闻梅二南归   闻君解舟去秋水正沄沄野岸旷归思都门辞世纷稍逐商帆伴初随征鴈羣山多淮甸出栁尽汴河分楚色芜尚【一作上】绿江烟日半【一作畔】曛客意浩已逺离懐寜复云宣城好风月归信几时闻   送蟾上人游天台   昔年在伊洛林壑每相从对扫竹下榻坐思湖上峯自言伊洛波每起沧洲忆今兹逺行迈千里东南国都门汴河上栁色入青烟流水向淮浦归人随越船东南遍林巘万壑新流满小桂绿应芳江春行已晚蔼蔼赤城隂依依识古岑一去谁复见石桥云雾深   送徐生秀州法曹   一笑暂相从结交方恨晚犹兹簿领困况尔东南逺落防淮口暮采石江洲暖黄鸽可寄书惟嗟双翅短   读山海经图   夏鼎象九州山经有遗载空蒙大荒中杳霭羣山防炎海积歊蒸隂幽异明晦奔趋各异种倐忽俄万态羣伦固殊禀至理寜一槩骇者自云惊生兮孰知怪未能识造化但尔披图绘不有万物殊岂知方舆大   依韵和圣俞见寄   与君结交深相济同水火文章发春葩节行凛筠笴吾才已愧君子齿又先我君恶予所非我许子云可厥趣共乖时畏涂难转輠道肥家所穷身老志弥果每嗟游从异有甚樊笼鏁天匠染青红花腰呈袅娜苟能杯酌同直待冠巾堕无欺校雠贫盐米尚余颗   晏太尉西园贺雪歌   隂阳乖错乱五行穷冬山谷暖不冰一阳且出在地上地下谁发万物萌太隂当用不用事葢由奸将不斩亏国刑遂令邪风伺间隙潜中瘟疫于疲氓神哉陛下至仁圣忧勤恳祷通精诚圣人与天同一体意未发口天已听忽收寒威还水官正时肃物凛以清寒风得势猎猎走瓦干霰急落不停恍然天地半夜白羣鸡失晓不及鸣清晨拜表东上阁郁郁瑞气盈宫庭退朝骑马下银阙马滑不惯行瑶琼晩趋賔舘贺太尉坐觉满路流欢声便开西园扫径步正见玉树花凋零小轩却坐对山石拂拂酒面红焰生主人与国共休戚不惟喜悦将丰登须怜铁甲冷彻骨四十余万屯边兵   送呉照邻还江南   霜前江水磨碧铜岸背菱叶翘青虫呉郎丝生几缕不羞月上扶桑东羞见清波照人景去时黒髪吹春风五年归来妇应喜从此不问西飞鸿   答朱宷捕蝗诗   捕蝗之术世所非欲究此语兴于谁或云丰凶嵗有数天孽未可人力支或言蝗多不易捕驱民入野践其畦因之奸吏恣贪扰戸到头敛无一遗蝗灾食苖民自苦吏虐民苗皆被之吾嗟此语秪知一不究其本论其皮驱虽不尽胜飬患昔人固已决不疑秉蟊投火况旧法古之去恶犹如斯既多而捕诚未易其失安在常由迟诜诜最説子孙众为腹所孕多蜫蚳始生朝亩暮已顷化一为百无根涯口含锋刃疾风雨毒肠不满疑常饥髙原下隰不知数进退整若随金鼙嗟兹羽孽物共恶不知造化其谁尸大凡万事悉如此祸当早絶防其防蝇头出土不急捕羽翼已就功难施只惊羣飞自天下不究生子由山陂官书立法空太峻吏愚畏罚反自欺葢藏十不敢申一上心虽恻何由知不如寛法择良令告蝗不隠捕以时今苗因捕虽践死明嵗犹免为蝝菑吾尝捕蝗见其事较以利害曾深思官钱二十买一斗示【一作亦】以眀信民争驰敛防成众在人力顷刻露积如京坻乃知孽虫虽甚众嫉恶苟鋭无难为徃时姚崇用此议诚哉贤相得所宜因吟君赠广其説为我持之告采诗   答苏子美离京见寄   众竒子美貎堂堂千人英我独疑其胸浩浩包沧溟沧溟产龙蜃百怪不可名是以子美辞吐出人輙惊其于诗最豪奔放何纵横众弦排律吕金石次第鸣间以险絶句非时震雷霆两耳不及掩百疴为之醒语言既可骇笔墨尤其精少虽尝力学老乃若天成濡毫弄防画信手不自停端庄杂丑怪羣星见欃枪烂然溢纸幅视久无定形使我终老学得一已足矜而君兼众美磊落犹自轻髙冠出人上谁敢揖其膺羣臣列丹陛几位缺公卿使之束带立可以重朝廷况令参国议髙论吐峥嵘惜哉三十五白髪今已生近者去江淮作诗寄离情口诵不及冩一日传都城退之序百物其鸣由不平天方苦君心欲使发其声嗟我非鸑鷟徒思和嘤嘤因风幸数寄警我聋与盲   立秋有感寄苏子美   庭树忽改色秋风动其枝物情未必尔我意先已凄虽恐芳节谢犹忻早凉归起步云月暗顾瞻星斗移四时有大信万物谁与期故人在千里嵗月令我悲所嗟事业晚岂惜顔色衰庙谋今谓何胡马日以肥   喜雪示徐生   清穹【一作空】凛冬威旱野渇天泽经旬三尺雪万物变顔色愁云嘘不开惨惨连日夕寒风借天势豪忽肆陵轹空枝冻鸟雀痴不避弹弋长河寂无声厚地若坼隂阶夜自照缺瓦晨复积贮洁莹冰壶量深埋玉尺凝隂反穷剥阳九兆初画春回百草心气动黄泉脉坚冰虽未破土润已潜释常闻老农语一腊见三白是为丰年占验胜蓍防天兵血西陲万辙走供亿嗟予媿疲俗奚术肥尔瘠惟幸嵗之穰兹惠岂人力非徒给租调且可销盗贼从今洁鬴廪期共饱麰麦   赋竹上甘露   梢梢两竹枝甘露叶间垂草木有灵液隂阳疑以时深山与穷谷往往尝有之幸当君子轩得为众人知物生随所托晦显各有冝聊以助歌咏兼堪饮童儿   和对雪忆梅花   昔官西陵江峡间野花红紫多斓班惟有寒梅旧所识异乡毎见心【一作必】依然为怜花自洛中看花上蜀鸟啼绵蛮当时作诗谁唱和粉蘂自拆清香繁今来把酒对残雪却忆江上髙楼山羣花四时媚者众何独此树令人攀穷冬万木立枯死玉艳独发凌清寒鲜妍皎如镜里面绰约对若风中仙惜哉北地无此树霰雪漫漫平沙川徐生随我客此郡冰霜旅舍逢新年忆花对雪晨起坐清诗寳铁裁琅玕长河风色暖将动即看绿栁含春烟寒斋寂寞何以慰卯杯且醉酣午眠   归鴈亭   荒蹊腊雪春尚埋我初独与徐生来城髙树古禽鸟野声响格磔寒毰毸頽垣败屋巍然在畧可逺眺临倾台髙株唯有栁数十夹路对立初谁栽渐诛榛莽辨草树颇有桃李当墙隈欣然便拟趂时节斤锄日夕劳耘培新年风色日渐好晴天仰见鴈已回枯根老脉冻不发绕之百匝空徘徊顽姿野态烦造化勾芒不肯先喣吹酒酣几欲揈大鼓惊起龙蛰驱春雷偶然不到才数日顔色一变由谁催翠芽红粒迸条出纎趺嫰萼如剪裁卧槎烧枿亦强发老朽不避众艳咍姹然山杏开最早其余红白各自媒初开盛发与零落皆有意思牵人懐众芳勿使一时发当令一落续一开毕春应须酒万斛与子共醉三千杯   送韩子华   嗟我久不见韩子如读古书思古人忽然相逢又数日笑语反不共一罇谏垣尸居职业废朝事汲汲劳精神子华笔力天马足驽骀千百谁可羣嗟予老钝不自笑尚欲疾走追其尘子华有时髙谈骇我听荣枯万物移秋春所以不见令我思见之如饮玉醴醇叩门下马忽来别髙帆得风披飞云离懐有酒不及冩别后慰我寓于文   送李太傅知冀州【端懿】   吾慕李汉超为将勇无俦飬士三千人人人百貔貅关南三十年天子不北忧吾爱李允则善觇多计筹虏动静寝食皎如在双眸出入若变化谈笑摧敌谋恩信浃南北声名落燕幽二公材各异战守两堪尤天下不用兵尔来三十秋今其继者谁守冀得李侯李侯年尚少文武学彬彪河朔一尺雪北风暖貂裘上马擘【一作臂】长弓白羽飞金鍭临行问我言我慙本儒鲰汉超虽已久故老尚歌讴允则事最近犹能想风流将此聊为赠勉哉行无留   石篆诗【并序】   某启近防朝恩守此州州之西南有琅琊山唐李幼卿庶子泉者某在馆阁时方国家诏天下求古碑石之文集于阁下因得见李阳冰篆庶子泉铭学篆者云阳冰之迹多矣无如此铭者尝欲求其本而不得于今十年矣及此来以获焉而铭石之侧又阳冰别篆十余字尤竒于铭文世罕传焉山僧惠觉指以示予予徘徊其下久之不能去山之竒迹古今纪述详矣而独遗此字予甚惜之欲有所述而患文字之不称思予尝爱其文而不及者梅圣俞苏子美也因为诗一首并封题墨本以寄二君乞诗刻于石   寒嵓飞流【一作洒】落青苔旁斲石篆何竒哉其人已死骨已朽此字不防留山隈山中老僧忧石泐印之以纸磨松煤欲令留传在人世持以赠客比琼瑰我疑此字非笔画又疑人力非能为始从天地胚浑判元气结此髙崔嵬当时野鸟踏山石万古遗迹于苍崖山只不欲人屡见每吐云雾深藏埋羣仙飞空欲下读常借海月清光来嗟我岂能识字法见之但觉心眼开辞悭语鄙不足记封题逺寄苏与梅   题滁州醉翁亭   四十未为老醉翁偶题篇醉中遗万物岂复记吾年但爱亭下水来从乱峰间声如自空落防向两檐前流入岩下溪幽泉助涓涓响不乱人语其清非管弦岂不美丝竹丝竹不胜繁所以屡携酒逺步就潺湲野鸟窥我醉溪云留我眠山花徒能笑不解与我言惟有岩风来吹我还醒然   赠学者   人禀天地气乃物中最灵性虽有五常不学无由明轮曲揉而就木直在中绳坚金砺所厉玉琢器乃成仁义不逺躬勤勤入至诚学既积于心犹木之敷荣根本既坚好蓊郁其干茎尔曹冝勉勉无以吾言轻   春寒効李长吉体   东风吹云海天黒饥龙冻云雨不滴嗔雷隠隠愁烟白宿露无光瑶草寂东皇染花满春国天为花迷借春色呼云鏁日【一作目】恐红蔫几日春隂飬花魄悠悠逺絮萦空掷愁思【一作丝】织春挽不得髙楼去天无几尺逺岫参差乱屏碧   幽谷【一作丰乐亭】晚饮   一径入防宻已闻流水声行穿翠篠尽忽见青山横山势抱幽谷谷泉含石旁生嘉树林上有好鸟鸣鸟语谷中静树凉泉影清露蝉已嘒嘒风留时泠泠渇心不待饮醉耳倾还醒嘉我二三友偶同丘壑情环流席髙防置酒当峥嵘是时新雨余日落山更眀山色已可爱泉声难久听安得白玉琴冩以【一作之】朱丝绳   文忠集巻五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四   古诗四   桐花   猗猗井上桐花叶何蓑蓑下防百尺泉上耸凌云材日出花照耀飞香动浮埃今朝一雨过狼籍黏青苔斯桐乃谁树意若铭吾斋常闻汉道隆上下相和谐选吏择孝廉视民婴与孩政声如九韶百物絶妖灾优优颍川守能致鳯凰来到此几千载丹山自崔嵬圣君勤治理百郡列贤才嗟尔不自勉鳯凰其来哉   思二亭送光禄谢寺丞归滁阳   吾尝【一作常】思醉翁醉翁名自我山林本我性章服偶包裹君恩未知报进退奚为可自非因防逐决去焉【一作讵】能果前时永阳谪谁与脱缰鏁山气无四时幽花常婀娜石泉咽然鸣野艳笑而傞賔欢正諠哗翁醉已岌峩我乐世所悲众驰予坎轲惟兹三二子嗜好其【二字一作学甚】同颇因归谢岩石为我刻其左   吾尝【一作常】思丰乐魂梦不在身三年永阳谪幽谷最来频谷口两三家山泉为四邻但闻山泉声岂识山意春春至换羣物花开思故人故人今何在憔悴颍之濵人去山自緑春归花更新空令谷中叟笑我种花勤   堂中画像探题得杜子美   风雅久寂寞吾思见其人杜君诗之豪来者孰比伦生为一身穷死也万世珍言苟可垂后士无羞贱贫   和徐生假山   匠智无遗巧天形极幽探谓我爱山者为山列前檐頽垣不数尺万崄由心潜或开如断裂或吐似谺或长随靡迤或瘦露崆嵌隂【一作险】穴覻杳杳髙屏立巉巉后出忽孤耸羣奔沓相参靉若气融结突如鬼镌镵昔嵗贬荆楚扁舟极东南孤山马当夹两岸临江潭常恨江水恶轻风不留防峯峦千万状可爱不可谈但欲借粉绘图之挂纨缣岂知几席间百态生浓纎暮云防新翠孤烟起朝岚况此穷冬节隂飚积凝严幽斋喜深处逺目生遐瞻昼卧不移枕晨兴自开帘吾闻君子居出处无常占巻道或独善施物仁贵兼于时苟无益懐禄古所慙嵩山幸不逺薇蕨岂不甘自可结幽侣披云老溪岩胡为不即往一室安且恬辱子赠可愧因诗以自防   送杨员外   予昔走南宫江湖浩然涉今来厌尘土常懐把轻楫闻君东南行山水恣登蹑秋江湛已清树色映丹叶羡君舟挿防去若鱼鼓鬛君家兄弟才门族当世甲行期荐贤书疾驿来上閤   读梅氏诗有感示徐生   子美忽已死圣俞舎吾南嗟吾譬驰车而失左右骖勍敌尝压垒羸兵当戒严凡人贵勉强惰逸易安恬吾既苦多病交朋复凋殱篇章久不作意思如胶粘良田失时耕草莽废锄芟美井不日汲何由发清甘偶开梅氏篇不觉日挂檐乃知文字乐愈久益无厌吾尝【一作常】哀世人声利竞争贪哇咬聋两耳死不享韶咸而幸知此乐又常深讨探今官得闲防舎此欲奚耽顽庸须警防赖子发其箝   和人三桥   笳鼓下层台旌旗转长屿桥响骛归轩溪明望行炬北临白云涧南望清风阁出树见人行隔溪闻鱼跃断虹跨曲防倒影涵清波为爱斜阳好廻舟特特过   初夏刘氏竹林小饮   春荣忽已衰夏叶换初秀披荒得深蹊扫緑防清昼万竿交已耸千畆蔚何富惊雷迸狂鞭雾箨舒文绣虚心髙自擢劲节晚愈瘦虽慙桃李妖岂愧松柏后川源湛新霁林际洗昏霿猗猗色可餐滴滴翠欲溜况兹夏首月景物得嘉晚蝶舞新黄孤禽弄清咮窥深入牕蒙玩宻爱林茂依依带幽涧隠隠见孤岫林荪缛堪眠野汲冷可漱鸣琴防山风髙籁发仙奏暑却自蠲渇心闲疑愈疚杯盘杂芬芳图籍罗左右怡然防簪组释若出羁廐矧予懐一丘未得解黄绶官事偶多闲郊扉须屡叩新篁渐添林晚笋堪荐豆谁邀接防公有酒幸相就   眼有黒花戯书自遣   洛阳三见牡丹月春醉往往眠人家州一遇芍药时夜饮不觉生朝霞天下名花惟有此罇前乐事更无加如今白首春风裹病眼何须厌黒花   送朱生   万物各有役无心独浮云遂令幽居客日与山云亲植桂比芳操佩兰思洁身何必濯于水本无缨上尘   雪【时在颍州作玉月棃梅练絮白舞鵞鹤银等事皆请勿用】   新阳力防初破萼客隂用壮犹相薄朝寒棱棱风【疑】莫犯暮雪緌緌止还作驱驰风云初惨淡晃山川渐开廓光芒可爱初日照润泽终为和气烁美人髙堂晨起惊幽士虚牕静闻落酒垆成径集缾罂猎骑寻踪得狐貉龙虵扫处断复续猊虎团成呀且攫共贪终嵗饱麰麦岂恤空林饥鸟雀沙墀朝贺迷象笏桑野行歌没芒屩乃知一雪万人喜顾我不饮胡为乐坐看天地絶氛埃使我胸襟如洗瀹脱遗前言笑尘杂搜索万众窥冥漠颍虽陋邦文士众巨笔人人把矛槊自非我为发其端冻口何由开一噱   雪晴   悠悠野水来滟滟西溪濶晓日披宿云荒台照残雪风光变穷腊嵗律新阳月冻卉意初回緑醅浮可拨人闲乐朋友鸟哢知时节岂止探芳菲耕桑行可阅   琴髙鱼   琴髙一去不复见神仙虽有亦何为溪鳞佳味自可爱何必虚名务好竒   竹间亭【二首其一已见居士集】   髙亭照初日竹影凉萧森新篁渐解箨翠色日已深雨多莓苔青幽径无人寻静趣久乃得暂来聊解襟清风飒然生鸣鸟送好音佳时不易得浊酒聊自斟兴尽即言返重来期抱琴   箕山   朝下黄罏坂夕望箕山云缅懐巢上客想彼嵓中人弱嵗慕髙节壮年婴世纷漱流羡颍水振衣嗟洛尘空祠乱惊鸟山木含余曛聊兹谢芝桂归月及新春   西园   落日叩溪门西溪复何所人侵树里耕花落田中雨平野见南山荒台起寒雾歌舞昔云谁今人但懐古   白兎   天冥冥云蒙蒙白兎捣药姮娥宫玉关金鏁夜不闭窜入滁山千万重滁泉清甘防大壑滁草软翠摇轻风渴饮泉困栖草滁人遇之丰山道网罗百计偶得之千里持为翰林寳翰林酬酢委金璧珠箔花笼玉为食朝随孔雀伴暮缀鸾皇翼主人邀客醉笼下京洛风埃不霑席羣诗名貎极豪纵尔兎有意果谁识天资洁白已为累物性拘囚尽无益上林荣落防时休囘首峯峦断消息   偶书   吾见陶靖节爱酒又爱闲二者人所欲不问愚与贤奈何古今人遂此乐尤难饮酒或时有得闲何鲜焉浮屠老子流营营盈市防二物尚如此仕宦不待言官髙责愈重禄厚足忧患暂息不可得况欲闲长年少壮务贪得鋭意力争前老来难勉强思此但长叹决计不冝晚归耕颍尾田   日本刀歌   昆夷道逺不复通世传切玉谁能穷寳刀近出日本国越贾得之沧海东鱼皮装贴香木鞘黄白间杂鍮与铜【真鍮似金真铜似银】百金传入好事手佩服可以禳妖凶传闻其国居大岛土壤沃饶风俗好其先徐福诈秦民采药淹留丱童老百工五种与之居至今器玩皆精巧前朝贡献屡往来士人往往工词藻徐福行时书未焚逸书百篇今尚存令严不许传中国举世无人识古文先王大典藏夷貊苍波浩荡无通津令人感激坐流涕锈澁短刀何足云   防峯亭   山势百里见新亭压其巅羣峯渐靡迤髙下相绵聨下窥疑无地杳蔼但苍烟是时新雨余众壑鸣春泉林籁静更响山光晚逾鲜嵓花为谁开春去夏犹妍野鸟窥我醉谿云留我眠日暮山风来吹我还醒然醉醒各任物云鸟徒留连   晚歩緑隂园遂登凝翠亭   余春去已逺緑水涵新塘渐爱树隂宻初迎蕙风凉髙亭可四望绕郭青山长野色晚更好岚曛共防茫幽懐不可写雅咏同谁觞眀月如慰我开轩送清光   圣俞惠宣州笔戯书   圣俞宣城人能使紫毫笔宣人诸葛髙世业守不失心防长毫三副颇精宻硬软适人手百管不差一京师诸笔工牌榜自称述累累相国东比若衣缝虱或柔多虚尖或硬不可屈但能装管搨有表曾无实价髙仍费钱用不过数日岂如宣城毫耐久仍可乞   赠潘景温叟   秦卢不世出俗子相矜夸治疾不知【一作求】源横死纷如麻番阳竒男子衣冠本儒家学本得心诀照底穷根厓泠然鉴五藏曾靡毫厘差公卿扫榻迎黄金载盈车语言无羽翰飞入万齿牙相逢京洛下使我惊且嗟七年慈母病庸工口咿哑恨不早见君以乞壶中砂通宵耳髙论饮恨知何涯瞥然别我去征途指烟霞孤云不可留泪线风中斜   学书二首   苏子归黄泉笔法遂中絶赖有蔡君谟名声驰晚节醉翁不量力每欲追其辙人生浪自苦以取儿女悦岂止学书然自悔从今决   学书不觉夜但怪西窻暗病目故已昏墨不分浓淡人生不自知劳苦殊无憾所得乃虚名荣华俄顷暂岂止学书然作铭聊自鉴   奉使道中作三首   执手意迟迟出门还草草无嫌去时速但顾归时早北风吹雪犯征裘夹路花开回马头若无二月还家乐争奈千山逺客愁   为客莫思家客行方逺道还家自有时空使朱顔老禁城春色暖融怡花倚春风待客归劝君还家须饮酒记取思归未得时   客梦方在家角声已催晓怱怱行人起共怨角声早马蹄终日践冰霜未到思回空防肠少贪梦里还家乐早起前山【一作山前】路正长   奉使道中寄坦师   道人少贾海上游海舶破防身沉浮黄金满箧人所寄吹偶得还中州臝身归金不受报秪取斗酒相献酬欢娯慈母终一世脱弃妻子藏岩幽苍烟寥寥池水漫白玉菡蓞吹髙秋夜燃柏子煮山药忆此东望无时休塞垣春枯积雪溜沙砾威怒黄云愁五更匹马随鴈起想见鄮郭花今稠百年夸夺终一丘世上满眼真悠悠寄声万里心绸缪莫道异趣无相求   勉刘申   有司精考覈中第为公卿本基在积习优学登荣名吾子齿尚少加勤无自轻努力图树立庶几终有成   寿楼   碧瓦照日生青烟谁家髙楼当道边昨日丁丁斤且斵今朝朱栏横翠幕主人起楼何太髙欲夸富力压羣豪楼中女儿十五六红膏画眉双緑日暮春风吹管过者仰首皆留连应笑楼前骑马客腰垂金章头已白苦贪名利损形骸争若庸愚恣声色朝见骑马过暮见骑马归经年无补朝廷事何用区区来往为   试院闻奚琴作   奚琴本出奚人乐奚虏弹之双泪落抱琴置酒试一弹曲罢依然不能作黄河之水向东流鳬飞鴈下白云秋岸上行人舟上客朝来暮去无今昔哀一奏池上风忽闻如在河舟中声千古听不改可怜纎手今何在谁知著意弄新音断我罇前今日心当时应有曾闻者若使重听须泪下   乞药有感呈梅圣俞   宣州紫沙合圆若截郫筒偶得今十载走宦【一作官】南北东持之圣俞家乞药戒羸僮圣俞见之喜遽以手磨砻谓此吾家物问谁持赠公因嗟与君交事事无不同忆昔初识面青衫游洛中髙标不可揖杳若云间鸿不独体轻健目眀仍耳聪尔来三十年多难百忧攻君晩得竒药灵根斸离宫其状若狗蹄其香比芎防爱君方食贫面色悦以丰不惮乞余剂庶几助衰癃平时一笑欢饮酒各争雄向老百病出区区论药功衰盛物常理循环势无穷寄语少年儿慎勿笑两翁   拟剥啄行寄赵少师   剥剥复啄啄柴门惊鸟雀故人千里驾信士百金诺搢绅相趋动顔色闾巷欢呼共嗟愕顾我非惟慰寂寥于时自可警偷薄事国十年忧患同酣歌几日暂相从酒醒初不戒徒驭归思瞥起如飞鸿车马閴然人已去荷锄却向野田中   絶句   冷雨涨焦陂人去陂寂寞惟有霜前花鲜鲜对髙阁   联句四首   冬夕小斋聨句寄梅圣俞【陆经】   寒牕眀夜月【欧一作夜月明】防帙耿灯火破砚裂冰澌【陆】败席荐霜笴废书浩长吟【欧】想子实劳我清篇追曹刘【陆】苦语侔岛可酣饮每頽山【欧】谈笑工炙輠驾言当有期【陆】嵗晩何未果幽梦乱如云【欧】别愁牢若鎻雪水渐涟漪【陆】春枝将婀娜客心莫迟留【欧】苑葩即纷堕何当迎笑前【陆】相逢嘲饭颗【欧】   劔聨句【苑仲淹滕宗谅】   圣人作神兵以定天下厄【范】蚩尤发灵机干将构雄绩【欧】槖籥天地开鑪治隂阳辟【滕】南帝输火精西皇降金液【欧】炎炎昆冈荧汹汹洪河擘【范】雷霆助意气日月沦精魄【滕】神气不在大错落就三尺直淬灵溪泉横磨太行石【欧】雄雌威并立昼夜光相射【范】提携风云生指顾烟霞寂【滕】坚刚正人心耿介志士迹【欧】初疑成夏鼎魑魅世所适【滕】又若引呉刀犀象谓【疑】无隔【范】截波虬尾滑脱浪鲸牙直顽冰挂隂霤皓月乗孤隙【欧】河角起彗气云罅露秋碧晓镡星斗烂夜匣飞龙宅【范】舞酣霰雪回弹俊球琳击鲜摇霅水光腻刮湘山色【滕】青蛟渴雨瘦素虺蟠霜瘠【欧】清音锵以鸣寒姿坚且泽【范】鬼类防影响佞党摧肝膈【欧】一旦防神武四海屠凶逆【范】周王奉天讨商郊千里赤【欧】楚子军声秦师万首白祥辉冠呉楚杀气横燕易【范】与君斩鼇足八极停震虩【欧】与君刜鹏翼三辰增焕赫莫使化猿翁辱我为幻惑【范】莫使暴虎人屈我执仇敌【滕】尊严俟冠冕左右舞干戚【欧】功成不可留延平空霹雳   鹤聨句【范仲淹滕宗谅】   上霄降灵气钟此千年禽【范】幽闲靖节性孤髙伯夷心【欧】颉颃紫霄垠飘飖沧浪浔【欧】岳湛有仙姿钧韶无俗音【范】毛滋月华淡顶粹霞光深【欧】目流泉客泪翅垂羽人襟【滕】腾汉雪千丈防溪霜半寻【范】纎喙砺青铁修胫雕碧琳【欧】岩栖干溪树泽饮卑蹄涔【滕】鸾皇自埙箎燕雀徒商参【范】独翅耸琼枝羣舞倾瑶林【欧】病余霞云叚梦回松吹吟【滕】静嫌鹦鹉言髙笑鸳鸯滛【范】金精冷澄澈玉格寒萧森【欧】洁白不我恃腥羶非所任【滕】稻粱不得已虮虱胡为侵【范】天池忆鹏游云罗伤鳯沈【滕】风流超缟【一作起积】素雅淡絶规箴【欧】相亲长道情偶见销烦襟【范】西汉惜冯唐华皓欲投簪【欧】南朝仰卫玠清羸疑不禁【滕】端如方直臣处羣良足钦【范】介如廉退士惊秋犹在隂【范】几诮鹰隼鸷覊韝俄见临【欧】还嗤鳬鹥贪弋缴终就擒【欧】乗轩乃一芥空笼仍万金【滕】片云伴遥影防防越烟岑【范】长飚送逸响亭亭【疑】出【一作幽】霜砧【欧】蓬瀛忽往来桑田成古今【欧】愿下八佾庭鼓舞薰风琴【滕】来鷰堂与赵叔平王禹玉王原叔韩子华聨句【嘉祐三年见华阳集中】   贤侯谢郡归从游乐吾党林泉富余地卜筑防陈莽是时春正中来鷰音下上若贺大厦成喜留众賔赏【槩】得名因谈笑挥墨粲题榜所夸贤豪盛岂止池榭广人心乐且闲鸟意颉而颃吟罇敞花轩醉枕酣风幌【欧】轻云薄藻栋初日丽珠网红生暗香清泛余响林深隠飞葢岸曲迟去桨波光栏槛眀竹气衣巾爽【珪】虚容凉樾入影与文涟荡晨飚转緑蕙夕雨滋膏壤嘉辰喜盍朋命驾期屡往觞咏陶淑真世俗岂吾仿【洙】得以为胜防萧然防烦想公子固好士世徳复可象今此大基构不图专奉养美哉风流存来叶足师仰【绛】   文忠集巻五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五   律诗一   汉宫   桂馆神君去甘泉辇道平翠华飞葢下豹尾属车迎晓露寒浮掌光风细转旌廊回偏费步佩逺尚闻声玉树人间老瑚海底生金波夜夜意偏照影娥清   送刘半千平阳簿【假道归故里】   岭梅归驿路迢迢越鸟巢倾木半乔松径就荒聊应召桂丛留隠定相招家庭噪鹊争喧树夜帐惊猿自拥条何处秋风催客鬓青丝恐逐物华凋【一作销】   楼头   百尺楼头万叠山楚江南望隔晴烟云藏白道天垂幕帘卷黄昏月上桑落蒲城催熟酒栁衰章陌感凋年髪光如葆寜禁恨不待为郎已飒然   夕照   夕照留歌扇余辉上桂丛霞光晴散锦雨气晚成虹燕下飜池草乌惊傍井桐无憀照湘水丹色映秋风   送张学士知郢州   汉郎清晓赤墀趋楚老西来望隼旟侍史防衣薰蕙草辘轳要劔从骊驹阳春绕雪歌低扇油幕连云水泛渠千里修门对涔浦好寻遗玦吊三闾   晓咏   帘外星辰逐斗移紫河声转下云西九雏乌起城将曙百尺楼髙月易低露裛兰苕惟有泪秋荒桃李不成蹊西堂吟思无人助草满池塘梦自迷   禁火   火禁开何晚春芳半已凋栁风兼絮坠榆雨带钱飘泪翦兰膏尽亏桂魄消祓兰流水曲防禊一相招   送赵山人归旧山   屈贾江山思不休霜飞翠葆忽惊秋吟抛楚畹兰苕老归有淮山桂树留聒耳春池蛙两部比封秋坞橘千头嗔条怒颖真堪愧莫染衣尘更逺逰   闲居即事   巷有容车陋门无载酒过池喧蛙怒客去雀惊罗握臂如枝骨哀系【一作击】筯歌无憀漳浦卧还似咏中阿   伤春   蕙兰蹊径失芳期风雨春深怯减衣巻箔髙楼惊燕入挥逺目送鸿归蜂催酿蜜愁花尽絮扑暄条妬雪飞欲识伤春多少恨试量衣带忖腰围   公子   黄山开苑猎初回绛树分行舞逓来下马春鸡鬭距鸣弦初日雉惊媒犀投博齿呼成白桥隔车音听似雷不问春蚕眠未起更寻桑陌到秦台   夜意   蕙炷炉薰防兰膏烛艳煎夜风多起籁晓月渐亏鹊去星低汉乌啼树暝烟惟应墙外栁三起复三眠   寄张至秘校   关山一里一重愁念逺伤离两未休南陌望穷云似帐西楼吟防月如钩栁绵飞后【一作处】春应减兰径荒时客倦游拟寄东流问沟水亦应沟水更东流   寄徐巽秀才   瑶花飞雪荡离愁鷤鴂惊风下緑畴睢苑树荒谁共客楚江枫老独悲秋千重锦浪飜如箭万叠春山翠入楼章陌栁条今在否定临沟水拂东流   寄刘昉秀才   丝路萦回细入云离懐南陌草初薰茂林修竹谁同禊明月春萝定勒文燕忆铜鞮来不定鸿归碣石信难分东风鸎友应相望懊恼孤飞不及羣   送客回马上作   南浦空波緑西陂夕照寒瑶华伤逺道芳草送归鞍翠敛遥山叠氛收古泽寛衰容畏秋色不及楚枫丹   西征道中送陈舅秀才北归   棊墅风流谢舅贤髪光如葆惜穷年人随黄鹄飞千里酒满栖鸟送一望驿早梅迎逺使拂鞍衰栁抝归鞭越禽胡马相逢地南北思归各黯然   送目   送目衡【一作蘅】皋望不休江苹髙下遍汀洲长堤栁曲妨回首小苑花深碍倚楼楚径蕙风消病渴洛城花雪荡春愁流杯三日佳期过掷度兰波负胜逰   春晩   小閤回残梦开帘转晓晖露寒风不定花落鸟惊飞病渴偏思柘【一作蔗楚词汉志作柘晋书杜诗作蔗】朝寒怯减衣无钱将谢雪持防送春归   刘秀才宅对奕【昉】   乌巷招邀谢墅中紫嚢香佩更临风尘惊野【一作烽】火遥知猎目送云罗但听鸿六着比犀鸣博胜百娇柘矢捧壶空解衣对子欢何极玉井移隂下翠桐   送李实   几幅归帆不暂停呉天遥望斗牛横香薰翠被乗青翰波暖屏风咏紫茎江水自随潮上下月轮闲与蚌亏盈河桥折栁伤离后更作南云万里行   早夏郑工部园池   夜雨残芳尽朝晖宿雾收兰香才馥径栁暗欲翻沟夏木繁堪结春蹊【一作畦】翠已稠披楚风快伏槛更临流   舟中寄刘昉秀才   东南天濶漾归流西北云髙断寸眸明月随人来逺浦青山荅鼓送行舟归心逐梦成鱼鸟夜汉看星识斗牛酿【一作酽】酒开樽谁共醉清江聊且玩防鯈【一作鯈防】   月夕   月气初升海屏光半隠扉寒消觉春尽漏永送筹稀兰烛风惊烬烟帘雾湿衣清羸急寛带频减故时围   奉送叔父都官知永州   虎头盭绶贵垂绅青组名郎领郡频画鹢千艘随下濑听鸡五鼔送行人楚波漾楫萍如日淮月开舲蚌有津千里壶浆民咏溢樯乌旟隼下汀苹   栁   緑树低昻不自持河桥风弄春丝残黄浅约眉双敛欲舞先夸手小垂快马折鞭催逺道落梅横笛共余悲长亭送客兼迎费尽春条赠别离   舟中望京邑   东北归川决决流泛艎青渚暂夷犹遥登防岸空回首不见长安但举头挥手嵇琴空堕睫开樽鲁酒不忘忧青门栁色春应遍犹自留连杜若洲   小圃   桂树鸳鸯起兰苕翡翠翔风髙丝引絮罢叶生光蝶粉花霑紫蜂茸露湿黄愁醒与消渴容易为春伤   即目   李径隂森接翠畴押帘风日澹清秋晩乌藏栁栖残照逺燕伤风失故楼星汉经年虽可望云波千叠不缄愁平居革带频移孔谁问无憀沈隠侯   南征道寄相送者   楚天风雪犯征裘误拂京尘事逺逰谢墅人归应作咏防陵岸逺尚回头云含江树看迷所目逐归鸿送不休欲借髙楼望西北亦应西北有髙楼   楚泽   宿莽湘累怨幽兰楚俗謡紫屏空自老翠被岂能招欲就苍梧诉愁迷澧浦遥哀猿羌昼晦悲鴂众芳凋红壁丹砂板琼钩翡翠翘如何搴杜若江上独无憀   题金山寺   地接龙宫涨浪赊鹫峯岑絶倚云斜嵓披宿雾三竿日路引迷人四照花海国盗牙争起塔河童施鉢但惊沙春萝攀倚难成去山谷踈钟落暮霞   送窦秀才   晴原髙下细如鳞树转城回路欲分望月西楼人共逺跃鞍南陌草初薰短亭山翠偏多叠送目鸿惊不及羣一驿赋成应援笔好慿飞翼寄归云   旅思   调苦歌非乐岐多泪始零羞弹长铗劔终恋五侯鲭陌草薰沙緑江枫照岸青南陔动归思兰叶向春馨   仙意   孤桐百尺拂非烟鳯去鸾归夜悄然沧海风髙愁燕逺扶桑春老记蚕眠槎流千里才成曲桂魄经旬始下独有金人寄遗恨晓盘云泪冷涓涓   闻朱祠部罢浔州归阙   汉柱题名墨未干南州坐布政条寛岭云路隔梅欹驿使驲秋归栁拂鞍建礼侵晨趋冉冉眀光赐对佩颍川此召行闻拜冠頍凝尘俟一弹   勌征   沈约伤春思嵇含倦久防帆归黄鹤【一作苇】浦人滞白苹洲乳燕差池逺江禽格磔浮物华真可玩黒鬓恐逢秋   郑驾部射圃   梦草西堂射圃连兰苕初日露华鲜晕含画的开月牙筭行筹酒满船镂管思催吟韵剧妓帘隂薄舞衣翩当筵独愧探牛炙俭府芙蓉客尽贤   甘露寺   云树千寻隔翠防给园金地敞仁祠讲花飘诸天近春漏欹莲白日迟引鉢当空时取露残灰经刼自成池危栏徙倚吟忘下九子铃寒塔影移   送友人南下   河桥别栁减春条隔浦拏音听已遥千里羮莼夸敌酪满池滮稻欲鸣蜩东风楚岸神灵雨残月呉波上下潮如吊湘累搴杜若秋江斜日驻兰桡   髙楼   六曲雕栏百尺楼帘波不定瓦如流浮云巳映楼西北更向云西待月钩   榴花   絮乱丝繁不自持蜂黄蝶紫燕参差榴花最恨来时晩惆怅春期独后期   宿云梦舘   北鴈来时嵗欲昏私书归梦杳难分井桐叶落池荷尽一夜西牕雨不闻   鶗鴂   花残如霰落纷纷紫陌空遗翠尘鶗鴂枉縁催节物年华不信有伤春   帘   银蒜钩帘宛地垂桂丛乌起上朝晖枉将玳瑁雕为押遮掩春堂碍燕归   行云   叠叠烟波隔梦思离愁几日减腰围行云自亦伤无定莫就行云托信归   琵琶亭上作   九江烟水一登临风月清含古恨深湿尽青衫司马泪琵琶还似雍门琴   栁   雨濶堤长走画辕絮兼梨雪坠春烟东风苑外千丝老犹伴呉蚕尽日眠   井桐   檐欹碧瓦拂倾梧玉井声髙转辘轳肠断西楼惊穏梦半留残月照啼乌   雪中寄友人   楚岸梅香半入衣冻云银铄晓光飞遥应便面逢人处走马章街失路归   与谢二学士【绛】唱和八首   和国庠劝讲之什   春尽沂风暖芹生泮水清双旌荣照路博带俨盈庭函丈师临席锵金壁有经诸生拜玉【一作王】衮欣识象丘形   和游午桥庄   晓坛初毕祀弭葢共寻幽鸟哢林中出泉声冰下流攀条惊雪尽翻袂爱风柔好驻城南马春【一作秦】桑徧陌头   和龙门晓望   水雾蒙蒙晓望平悠然驱马独吟行烟岚明灭川霞上凌乱空山百鸟惊   除夜偶成拜上学士三丈   万瓦青烟夕霭生斗杓迎嵗转东城隋宫守夜沈香燎楚俗驱神爆竹声玉树罗阶家宴盛羽觞称寿防衣荣九门朝客思公甚向晓天风舞雪霙   陪饮上林院后亭见樱桃花悉已披谢因成七言四韵   寻芳长恨见花迟岂意看花独后期试借落英聊共醉为怜残萼更攀枝清香肯以无人减幽艳惟应有蝶知开谢两堪成怅望香春不到栁丝时   昨日偶陪后骑同适近郊谨成七言四韵兼呈圣俞   堤栁黄已落梅寻芳弭盖共徘徊桑城日暖蚕催浴麦垅风和雉应媒别浦人嬉遗翠羽弋林春废鏁歌台归鞍暮逼官街鼓府吏应惊便面回   和八月十五日斋宫对月   皓月三川静晴氛万里销灵光望日满寒色入波摇灏气成山雾浮云蔽珑苗庙荒隂燐出苑废露萤飘斋馆心方寂秋城夜已遥清谈对元亮琼彩映萧萧   送学士三丈【一作送谢学士归阙】   供帐洛城边【三字一作拂云烟】征辕【一作鞍】去莫攀人醒风外酒马度雪中关故【一作旧】府谁同在新年独未还遥应行路者偏识防衣斑   【已上八篇居士集上载后一篇其不同者五字题云送谢希深今本皆作送王学士希深三讹为王耳】   文忠集巻五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六   律诗二   双桂楼   嘉树丛生秀兹楼层汉傍飞甍临万井伏槛出垂杨巻幕晴云度披襟夕籁凉山河瞻帝里风月坐胡牀爱客东阿宴清欢北海觞淮南多雅咏嵗晩翫幽芳   题张应之县斋   小官叹簿领夫子卧髙斋五斗未能去一丘真所懐緑苔【一作藓】长秋雨黄叶堆空堦县古仍无栁池清尚有蛙琴觞开月幌窻户对云崖嵩少亦堪老行当与子【一作子与】偕   和梅圣俞杏花   谁道梅花早残年岂是春何如艳风日独自占芳辰   钱相中伏日池亭宴防分韵   罇俎逢佳节簪缨奉宴居林光拂衣冷云影入池虚酒色风前緑莲香水上踈飞谈交玉麈听曲跃文鱼粉箨春苞觧红榴夏实初睢园多美物能赋谢相如   送辛判官   被荐方趋召还乡仍防衣看山向家近上路逐鸿飞结绶同为客登髙独送归都门足行者莫讶栁条稀   丛翠亭   栁色满重城岧岧出翠甍春云依槛暖夕照落山眀走马章街晓飜鸿洛浦晴清罇但留客桴鼓昼无惊   贺九龙庙祈雪有应   真宰调神化幽灵应不言朝云九渊闇暮霰六花繁朔吹萦归斾賔载后轩睢园有客赋郢曲几人飜槐座方虚位锋车伫改辕顾移盈尺瑞为雨徧羣元   早春南征寄洛中诸友   楚色穷千里行人何苦賖芳林逢旅鴈舘噪山鵶春入河边草花开水上槎东风一罇酒新嵗独思家   花山寒食   客路逢寒食花山不见花归心随北鴈先向洛阳家   寒食值雨   楚火仍风雨客心愁复凄隂云花更重春日水平堤【一作还西】油壁逢南陌秋千出緑蹊寻芳无厌逺自有锦障泥   寄谢晏尚书二絶   送尽残春始到家主人爱客不须嗟红泥煑酒尝青杏犹向临流借落花   烂漫残芳不可收归来惆怅失春逰緑隂深处闻啼鸟犹得追闲果下骝   留守相公移镇汉东   周郊彻楚坰旧相拥新旌路识青山在人今白首行【相公旧有方城题句】问农穿稻野候节见梅英腰组人稀识偏应邸吏惊   寄圣俞   平沙漫【去声】飞雪行旅断浮桥坐觉山波阻空嗟音信遥穷隂变寒律急节惨惊飚野霁云犹积河长冰未销山阳人半在洛社客无聊寄问陶彭泽篮舆谁见邀   柴舎人金霞阁   檐前洛阳道下听走辕声树防春城緑山眀雪野晴云藏天外阙日落栁间营缓步应多乐壶歌咏太平   送王公慥判官   久客倦京国言归嵗已冬独过伊水渡犹听洛城钟山色经寒緑云隂入暮重腊梅孤馆路疲马有谁逢   伊川独逰   緑树绕伊川人行乱石间寒云依晩日白鸟向青山路转香林出僧归野渡闲岩阿谁可访兴尽复空还   逰彭城公白莲庄   谢墅多幽赏华轩曾共寻人闲聊载酒台回独披襟水落陂光淡城当山气隂惟余桃李树日觉翠蹊深   普眀院避暑   选胜避炎郁林泉清可嘉拂琴惊水鸟代麈折山花就简刻筠粉浮瓯烹露芽归鞍防带雨不惜角巾斜   送髙君先軰还家   闲居寂寞面重城过我时欣倒屣迎入洛机云推俊誉逰梁枚马得英声风晴秀野春光变梅发家林鸟哢轻秖待登髙成丽赋汉庭推毂有公卿   忆龙门   楚客有归心因声道故岑依依动春色蔼蔼望香林山日岩边下溪云水上防遥知懐洛社应复动乡吟   赠梅圣俞【时闻败举】   黄鹄刷金衣自言能逺飞择侣异栖息终年修羽仪朝下玉池饮暮宿霜桐枝徘徊且垂翼防有秋风时   郡人献花   蝶绕蜂逰露满盘芳条可惜折来残我縁多病经春卧砌下花开不暇看   龙门泛舟晩向香山   暂解尘中绂来寻物外逰搴兰流水曲弄桂倚山幽波影岩前緑滩声石上流忘机下鸥鸟至乐翫防鯈   荷叶【与梅二分题】   采缀本芳陂移根向玉池晴香滋白露翠色弄清漪雨歇凉飚起烟眀夕照移如何江上思偏动越人悲   早赴府学释奠   羽籥兴东序春秋纪上丁行祠汉丞相学礼鲁诸生俎豆兼三代罇罍奠两楹雾中槐市暗日出杏坛眀昔齿公卿胄尝闻诵声何须向阙里首善本西京   和晏尚书夏日偶至郊亭   闗闗啼鸟树交隂雨过西城野色侵避暑谁能陪剧饮清歌自可涤烦襟稻花欲秀蝉初嘒菱蔓初长水正深知有江湖杳然意扁舟应许共追寻   和晏尚书自嘲   未归归即秉鸿钧偷醉闗亭醉几春与物有情寜易得莫嗔花解久留人   题荐严院   那堪多难百忧攻三十衰容一病翁却把西都看花眼断肠来此哭东风   寄题嵩巫亭   平地烟霄向此分绣楣丹槛照清芬【一作汾】风帘暮卷秋空碧剰见西山数岭云   题净慧大师禅斋【景徳寺普光院】   巾屦诸方遍莓苔一室前萎花吟次【一作处】落孤月定中圆斋鉢都人施谈机海外传时应暮钟响来度禁城烟   琵琶亭   乐天曾谪此江边已叹天涯涕然今日始知予罪大夷陵此去更三千   初至虎牙滩见江山类龙门   晓鼓潭潭客梦惊虎牙滩上作船行山形酷似龙门秀江色不如伊水清平日两京人少壮今年三峡嵗峥嵘卧闻乳石淙流响疑是香林八节声   题张损之学士兰皋亭   碕岸接芳蹊琴觞此自怡林花朝落砌山月夜临池雨积蛙鸣乱春归鸟哢移惟应乗兴客不待主人知   霁后看雪走笔呈元珍判官二首   江上寒山秖对门野【一作山】花岩草共嶙峋独吟羣玉峯前景闲忆红莲幕下人   佳景无人把酒看【一作尊】县楼终日独凭栏山城嵗暮惊时节已作春风料峭寒   送致政朱郎中   平生不省问田园白首忘懐道更尊已上印书辞北阙稍留冠葢饯东门冯唐老有为郎恋防广终无任子恩今日荣归人所羡两儿腰绶拥髙轩   留题安州朱氏草堂   俯槛临流蕙径深平泉花木绕隂森蛙鸣鼓吹春喧耳草暖池塘梦费吟赌墅乞甥賔对奕惊鸿送目手挥琴嗟予逺捧从军檄不得披裘五月寻   题光化张氏园亭   君家花几种来自洛之濵惟我曾逰洛看花若故人芳菲不改色开落几经春陶令来常醉山公到最频曲池涵草树啼鸟悦松筠相徳今方赖思归未有因   和圣俞百花洲二首   野岸溪几曲松【一作沿】蹊穿翠隂不知芳渚逺但爱緑荷深   荷深水风濶过清香发暮角起城头归桡带眀月   鱼   秋水澄清见髪毛锦鳞行处【一作慢】水纹摇岸边人影惊还去时向緑荷深处跳   月   天髙月影浸长江江濶风防水面凉天水相连为一色更无纎霭隔清光   枨子   嘉树团团俯可攀压枝秋实渐斓斑朱栏碧瓦清霜晓粲粲繁星緑叶间   初冬归襄城弊居   日落原野晦天寒闾市闲牛羊逺陂去鸟雀空檐间慿髙植藜杖旷目瞻前山垅麦风际緑霜鵶村外还禾黍日已熟杯酒聊开顔酣歌嵗云暮寂寞向柴闗   和晏尚书对雪招饮   瑶林琼树影交加谁伴山翁醉帽斜自把金船浮白蚁应须红粉唱梅花   滑州归鴈亭   长河终嵗足悲风亭古台荒半倚空惟有鴈归时最早栁含防緑杏粘红   送黄通之郧乡   君子贵从俗小官能飬贤无惭折腰吏勉食落头鲜【均人相尚食腐鱼故俗传为落头鲜】困有亨之理穷当志益坚惟冝少近祸亲髪况皤然   秋日与诸君马头山登髙   晴原霜后若榴红佳节登临兴未穷日泛花光摇露际酒浮山色入樽中金壶恣洒毫端墨玉麈交挥席上风惟有渊眀偏好饮篮舆酩酊一衰翁   送杨君归汉上   我昔谪穷县相逢清汉隂拂尘时解榻置酒屡横琴介节温如玉嘉辞掷若金趣当乡士荐无滞计车音后潭逰船见岸上看者有感【河朔之俗不知嬉逰大名与真定以三月十八日为行乐之日其俗颇盛】   喧喧谁暇听歌讴浪绕春潭逐防舟争得心如汝无事眀年今日更来逰   春日独居   众喧争去逐春逰独静谁知味最优霁日长花烂漫春深睡美梦飘浮常忧任重才难了偶得身闲乐暂偷因此益知为郡趣乞州仍拟乞山州   得滕岳阳书大夸湖山之美郡署懐【疑】物甚野其意有恋着之趣作诗一百四十言为寄且警激之   峭巘孤城倚平湖逺浪来万寻迷岛屿百仞起楼台太守凭轩处羣賔奉笏陪清霜荐丹橘积过黄梅逸思歌湘曲遗文继楚材鱼贪河岫乐云忘帝乡回遥信双鸿下新缄尺素裁因闻夸野景【一作境】自笑拥边埃龙漠方多孽旄头久示灾旌旗时映日鼙鼓或惊雷有志皆尝胆何人可凿坏儒生半投笔牧竖亦输财沮泽辞犹慢蒲萄馆未开支离莫攘臂天子正求才   幽谷种花洗山   洗出峯峦看腊雪栽成花木趂新年使君功行今将满谁肯同来作地仙   鹭鸶   激石滩声如战鼓飜天浪色似银山滩惊浪打风兼独立亭亭意愈闲   赠歌者   病客多年掩緑罇今宵为尔一顔醺可怜玉树庭花后又向江都月下闻   初春   新年变物华春意日堪嘉霁色初含栁余寒尚勒花风丝飞荡漾林鸟哢交加独有无悰者谁知老可嗟   送田处士   秦士多豪侠夫君久遁名青山对髙卧白首喜论兵气古时难合诗精【一作清】格入评公车不久召归防夕风生   行次寿州寄内   紫金山下水长流尝记当年此共逰今夜南风吹客梦清淮眀月照孤舟   答吕太博赏双莲   年来因病不饮酒老去无悰懒作诗我已负花常自愧君须屡醉及芳时汉宫姊妹争新宠湘浦皇英望所思天下从来无定色况将铅黛比天姿   酬孙延仲龙图   洛社当年盛莫加洛阳耆老至今夸【梅圣俞张尧夫张子野延仲与予皆在洛中】死生零落余无几齿髪衰残各可嗟北库酒醪君旧物【延仲前守汝隂】西湖烟水我如家已将二美交相胜仍枉新篇丽彩霞   常州张卿养素堂   江左衣冠世有名几人今复振家声朝廷独立清冰节闾里归来白首卿志在言谈犹慷慨身闲耳目益聪眀长松野水谁为伴顾我堪羞恋宠荣   西湖泛舟呈运使学士张掞   波光栁色碧溟蒙曲渚斜桥画舸通更逺更佳唯恐尽渐深渐宻似无穷绮罗香里留嘉客管声来飏晩风半醉廻【一作还】舟迷向背楼台髙下夕阳中   去思堂防饮得春字【甲午四月颍州张唐公座上】   世事纷然百态新西冈一醉十三春自惭白髪随年少犹把金钟劝主人黄鸟乱飞深夏木红榴初发艳清晨佳时易失闲难得有酒重来莫厌频   太傅相公入陪大祀以疾不行圣恩优贤诏书俞允发于感遇纪以嘉篇小子不揆辄亦课成拙恶诗一首   驿骑频来急诏随都人相与窃嗟咨自非峻节终无改安得清久益思前席葢将求谠议在庭非为乏陪祠尊贤优老朝家美他日安车召未迟   寄子春发运待制   广陵花月尝同醉睢苑风霜暂破顔但喜交情久弥重休嗟人事老多艰壮心未忍悲华髪强饮犹能倒玉山留滞江【一作五】湖应不久多为春酒待君还   答许发运见寄【许诗云芍药琼花应有恨维新什独无名】   琼花芍药世无伦偶不题诗便怨人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   赠庐山僧居讷   方瞳如水衲披肩邂逅相逢为洒然五百僧中得一士始知林下有遗贤   过塞二首【一首已见居士集】   身驱汉马踏邉霜每叹劳生秖自伤气愈寒人愈北不如征鴈解随阳   晏元献公挽辞三首   接物襟懐旷推贤品藻精谋猷存二府台阁徧诸生帝念宫臣旧恩隆衮服荣春风緑野逈千两送铭旌四镇名藩忽十春归来白首两朝臣上心方喜亲耆徳物论犹期秉国钧退食图书盈一室开罇谈笑列嘉賔昔人风采今人少恸哭何由赎以身   富贵优防五十年始终眀哲保身全一时闻望朝廷重余事文章海外传旧馆池台闲水石悲笳风日惨山川解官制服门生礼慙负君恩隔九泉   酬滑州公仪龙图见寄   画舫斋前旧菊丛十年开落任秋风知君为我留红斾犹记栽花白髪翁   文忠集巻五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七   律诗三   赠王介甫   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怜心尚在后来谁与子争先朱门歌舞争新态緑绮尘埃试拂常恨闻名不相识相逢罇酒盍留连   苏才翁挽诗二首   握手接欢言相知二十年文章家世事名誉弟兄贤可惜英魂掩惟余醉墨传秋风衰栁岸抚柩送归船雄心壮志两峥嵘谁谓中年志不成零落篇章为世寳平生风义见交情青松月下泉台路白草原头薤露声自古英豪皆若此哭君徒有泪沾缨   送石扬休还蜀   长爱谪仙夸蜀道送君西望重吟哦路髙黄鹄飞不到花发杜鹃啼更多清禁寒生鳯池水绣衣荣照锦江波昔年同舎青衿子夹道欢迎鬓已皤   和景仁试眀经大义多不通有感   庠序制犹阙郷闾教不行古于经学政今也艺虚名来者益可鄙待之因愈轻无徒诮其陋讲劝在公卿   和公仪试进士终场有作   朝家意在取遗才乐育推仁亦至哉本欲励贤敦古学可嗟趋利竞朋来昔人自重身难进薄俗多端路久开何异鳣鲂争尺水巨鱼先已化风雷   久在病告近方赴直偶成拙诗二首   经时移病久端居玉署新秋独直庐夜静楼台落银汉人闲铃索少文书江湖未去年华晩灯火防凉暑雨初敢向圣朝辞宠禄多慙禁籞【一作阙】飬慵踈   清晨下直大眀宫驰马悠然宿雾中金阙云开沧海日天街后緑槐风嵗华忽忽双流矢鬓髪萧萧一病翁名在玉堂归未得西山画阁兴何穷   送润州通判屯田   船头初转两旗开清晓津亭叠鼓催自古江山最佳处况君谈笑有余才云愁海濶惊涛涨木落霜清画角哀善政已成多雅思寄诗宜逐驿筒来   和刘原甫平山堂见寄   督府繁华久已防至今形胜可跻攀山横天地苍茫外花发池台草莽间万井笙歌遗俗在一罇风月属君闲遥知为我留真赏恨不相随暂解顔   送张吉老赴浙宪   呉越东南富百城路人应羡绣【一作锦】衣荣昔时结客曾逰处今见焚香夹道迎治世用刑期止杀仁心听狱务求生时丰讼息多余暇无惜新篇屡寄声   春日词五首   宫坛青陌赛牛回玉琯【一作管】东风逗晓来不待梅传逺信剪刀先放防花开   试粉东牕待晓回共寻春栁傍香台不惊树里禽初变共喜钗头鷰已来   红雾初开上晓霞共惊风色变年华香车遥认春雷响庭雪先开玉树花   玉琯吹灰夜色残鸡鸣红日上仙盘初惊百舌绵蛮语已觉东风料峭寒   待晓铜荷剪蜡煤绣帘春色犯寒来画眉不待张京兆自有新妆试落梅   走笔答原甫提刑学士【庆厯五年详见巻末】   嵗暮山城喜少留西亭尚欲挽行辀一罇莫惜临岐别十载相逢各白头   酬净照大师説   佛説吾不学劳师忽款闗吾方仁义急君且水云闲意淡宜松鹤诗清叩佩环林泉苟有趣何必市防间和刘原父从幸后苑观稻呈讲筵诸公   禁籞皇居接香畦槛镂边分渠自灵沼种稻满滮田六谷名居首三农政所先擢茎防徳茂养实以时坚晓谒龙墀罢行瞻鳯葢翩粹容知【一作和】喜色嘉瑞奏丰年衰病慙经学陪逰与俊贤安知帝力及但乐嵗功全拜赐秋风里分行黼座前自怜台笠叟来缀侍臣篇   送薛水部通判并州   胸懐磊落逢知已气畧纵横负壮心玉麈生风賔满坐金鳞照甲士如林牛羊日暖山田美雪春寒土屋深自古幽并重豪侠秖应行乐费黄金   鹤   樊笼毛羽日低摧野水长松眼暂开万里秋风天外意日斜闲啄岸边苔   鴈   来时沙碛已冰霜飞过江南木叶黄水濶天低云暗澹朔风吹起自成行   鹘   依倚秋风气象豪似欺黄雀在蓬蒿不知羽翼青上腐防相随势亦髙   原甫致斋集禧余亦摄事后庙谨呈拙句兼简圣俞   受命分行摄上公紫微人在玉华宫楼台碧瓦辉云日莲芰清香带水风每接少年嗟老病尚能聨句恼诗翁凌【一作临】晨已事追佳赏緑李甘兴未穷   同年秘书丞陈动之挽词二首   场屋当年气最雄交防樽酒弟兄同文章落笔传都下议论生锋服座中自古圣贤谁【一作犹】不死况君门户有清风凋零三十年朋旧在者多为白髪翁   富贵声名岂足论死生荣辱等埃尘青衫照日夸春牓白首余年哭故人盛徳不忘存志刻话言能记有朋亲呉江草木春风动沥酒谁瞻垅树新   奉和刘舎人初雪   夜雪填空晓更飘龙墀风冷佩声髙琼花落处萦仙仗玉殿光中认赭袍下直笑谈多乐事平时罇酒属吾曹羡君年少才无敌顾我虽衰饮尚豪   暮春书事呈四舎人   树隂初合苔生晕花蘂新成蜜满脾鸎燕各归巢哺子蛙鱼共乐添池少年春物今如此老病衰翁了不知饱食杜门何所事日长偏与睡相宜   荷叶   池面风来波防防波间露下叶田田谁于水上张青葢罩却红妆唱采莲   小池   深院无人鏁曲池莓苔绕岸生衣緑萍合处蜻蜓立红蓼开时蛱蝶飞   钓者   风牵钓线袅长竿短笠轻蓑细草间春蒙蒙看不见【一作足】水烟埋却面前山   霜   一夜新霜着瓦轻芭蕉心折败荷倾耐寒惟有东篱菊金蘂繁开晓更清   牛   日出东篱黄雀惊雪销春动草芽生土坡平慢陂田濶横载童儿带犊行   送刘虚白二首   秘诀谁传妙若神能将题品徧朝绅因言祸福兼忠孝吾爱君平善诲人   我嗟缰鎻若牵拘久羡南山去结庐自顾岂劳君借誉偶然章服裹猿狙   刘丞相挽词二首   南国邻乡邑东都并儁逰赐袍聨唱第命相见封侯念昔趋黄閤相看笑白头盛衰同俯仰旌旐送山丘连章相府辞荣宠拥斾名都出镇临年少已推能宰社乡人终不见挥金长蛟息浪归帆穏乔木生烟蔽日深平昔家庭敦友爱可怜松槚亦连隂   寄大名程资政琳   龙门长恨晩方登便以忘年接后生谈剧每容陪玉麈饮豪常忆困金觥冰开御水春应緑云破淮天月自眀醉倒离筵听别曲醒来犹尚记余声   东斋对雪有懐   东斋坐客饮方豪谁报风帘雪已飘贪听罇前歌袅袅不闻牕外响萧萧已怜残腊催梅蘂更约新春探栁条共忆瀛洲人独直神仙清景正寥寥   雪后玉堂夜直   雪压宫墙鏁禁城沉沉楼殿景尤清玉堂影乱灯交晃银阙光寒夜自眀尘暗图书愁独直人闲铃索久无声銮坡地峻谁能到莫惜宫壶酒屡倾   官舎假日书懐奉呈子华内翰长文原甫景仁舎人圣俞博士   鎻印春风雪入帘天寒鸟雀聚空檐青幡受嵗儿童喜白髪催人老病添艳舞回腰飞玉盏清吟拥鼻对冰蟾相从一笑两莫得簿领区区叹米盐   酬王君玉中秋席上待月值雨   池上虽然无皓魄罇前殊未减清欢緑醅自有寒中力红粉尤宜烛下看罗绮尘随歌扇动管声杂荷干客舟闲卧王夫子诗阵教谁主将坛   中秋不见月问客   试问玉蟾寒皎皎何如银烛乱荧荧不知桂魄今何在应在吾家紫石屏   张仲通示墨竹嗣以嘉【一作佳】篇岂胜钦玩聊以四韵仰酬厚贶   数竿苍翠冩生绡寄我公斋伴寂寥不待雪霜常【一作长】凛凛虽无风自萧萧嗟予心志俱憔悴羡子文章骋【一作足】富饶嗣以嘉【一作佳】篇诚厚贶逺惭为报乏琼瑶   奉寄襄阳张学士兄   东津渌水南山色梦寐襄阳二十年【予昔逰汉上尝爱其山川迨今十六七年矣】顾我百忧今白首羡君千骑若登仙花开汉女防堤上人看山翁拥道边况有玉钟应不负夜槽春酒响如泉   奉答圣俞宿直见寄之作   寒夜分曹直严城隔几层予惭批鳯诏【一作诺】君叹守萤灯病骨羸漳浦官书蠧羽陵无嫌学舎冷文字比清冰   和原甫舎人閤下午寝归有作   遥知好睡紫微郎枕簟清薰緑蕙芳五色诏成人不到万年风动阁生凉平时下直归宜早陋巷相过意未忘子不烦多载酒主人犹可具【一作其】黄粱   闻原甫久在病告有感   东城移疾久离居安得疑虵意尽祛诸老何为防贾谊君王犹未识相如浮沉俗喜随时态磊落材多与世踈谁谓文章金马客飜同憔悴楚三闾   试笔   试笔消长日躭书遣百忧余生得如此万事复何求黄犬可为戒白云当自由无将一坏土欲塞九河流   斋宫感事寄原甫学士   曾向斋宫咏麦秋緑隂佳树覆墙头重来满地新霜叶却忆初闻黄栗留   戯答仲仪口号   弊居回看如蛙穴华宇来栖若鷰身【寄人家】敢望笙歌行乐事只忧无米过来春【今年逺近大水稼穑何望】   观龙图阁三圣御书应制   层构严清禁披图烂寳文虹蜺光照物龙鳯势腾云妙极功归一真随体自分孝思遵寳训圣业广惟勤   题东閤后集【一作题营丘集后】   东閤三朝多大事营丘二载足【三字一作两郡半】闲辞近诗留作归荣集何日归田自集诗   日长偶书   日长渐觉逍遥乐何况终朝无事人安得遂为无事者人间万虑不闗身   寄答王仲仪太尉素   丰乐山前一醉翁余龄有几百忧攻平生自恃【一作是】心无媿直道诚知世不容换骨莫求丹九转荣名岂在禄千钟眀年今日如寻我颍水东西问老农   解官后答韩魏公见寄   报国勤劳巳蔑闻终身荣遇最无伦老为南亩一夫去犹是东宫二品臣侍从籍通清切禁笑歌行作太平民欲知念旧君恩厚二者难兼始两人【新制推恩致仕许依旧兼职自王仲仪始今某仍出特恩】   余昔留守南都得与杜祁公唱和诗有答公见赠二十韵之卒章云报国如乖愿归耕寜买田期无辱知巳肯逐利名迁逮今二十有二年祁公捐馆亦十有五年矣而余始防恩得遂退休之请追懐平昔不胜感涕辄为短句寘公祠堂   掩涕发陈编追思二十年门生今白首墓木已苍烟报国如乖愿归耕寜买田此言今始践知不愧黄泉答端眀王尚书见寄兼简景仁文裕二侍郎二首   日久都城车马喧岂知风月属三贤唱髙谁敢投诗社行处人争看地仙酒面拨醅浮大白舞腰催拍趂繁弦与公等是休官者方把锄犁学事田   多病新还太守章归来白首兴何长琴书自是千金产日月闲销百刻香尚有俸钱酤美酒自栽花圃趂新阳醉翁生计今如此一笑何时共一觞   寄题景纯学士藏春防新居   清才四纪擅时名晩卜林丘遂解缨欲借青春藏向此须知白首尚多情水浮花出人间去山近云从席上生漫【一作谩】説市朝堪大隠仙家谁信在重城   防老堂   古来交道愧难终此防今时岂易逢出处三朝俱白首凋零万木见青松公能不逺来千里我病犹堪釂一钟已胜山隂空兴尽且留归驾为从容   叔平少师去后防老堂独坐偶成   积荒庭徧緑苔西堂潇洒为谁开受酒少师花落去弹琴道士月眀来鸡啼日午衡门静鹤唳风清昼梦回野老但欣南亩伴岂知【一作峯髙】名籍在蓬莱   退居述懐寄北京韩侍中二首   悠悠身世比浮云白首归来颍水濆曽看元臣调鼎鼐却寻田叟问耕耘一生勤苦书千巻万事销磨酒百分放浪岂无方外士尚思亲友念离羣   青殿宫臣宠并叨不同憔悴返渔樵无穷兴味闲中得强半光隂醉里销静爱竹时来野寺独寻春偶过溪桥犹须五物称居士不及顔回饮一瓢   赠潘道士   门无车辙紫苔侵鸡犬萧条陋巷深寄语弹琴潘道士雨中寻得越江吟   答枢宻呉给事见寄   老得闲来兴味长问将何事送余光春寒拥被三竿日宴坐忘言一炷香报国愧无功尺寸归田仍值嵗丰穰枢庭任重才余暇犹有新篇寄草堂   答判班孙待制见寄   三朝窃宠幸逢辰晩节恩深许乞身无用物中仍老病太平时得作闲人鸣琴酌酒留嘉客引水栽花过一春惟恨江淹才已尽难酬开府句清新   初夏西湖   积雨新晴涨碧溪偶寻行处独依依緑隂黄鸟春归后红蘤青苔人迹稀萍匝汀洲鱼自跃日长栏槛燕交飞林僧不用相迎送吾欲台头坐钓矶   寄河阳王宣徽   谁谓萧条颍水边能令嘉客少留连肥鱼美酒偏宜老眀月清风不用钱况值湖园方首夏正当樱笋似三川自知不及南都防勉强犹须诧短篇   寄韩子华【并序】   余与韩子华长文禹玉同直玉堂尝约五十八岁致仕子华书于柱上其后洊防防宠世故多囏厯仕三朝备位二府已过限七年方能乞身归老俗谚云也卖防得过里   人事从来无处定世涂多故践言难谁如颍水闲居士十顷西湖一钓竿   戯刘原甫【见蔡绦西清诗话已下续添】   平生志业有谁先落笔文章海内传昨日都城应纸贵开帘却扇见新篇   仙家千载一何长浮世空惊日月忙洞里新花莫相笑刘郎今是老刘郎   和子履逰泗上雍家园【子履姓陈】   长桥南走羣山间中有雍子之名园苍云蔽天竹色浄暖日扑地花气繁飞泉来从逺岭背林下曲折寒波翻珍禽不可见毛羽数声清絶如哀弹我来据石弄琴瑟惟恐日暮登归轩尘纷解剥耳目异秖疑梦入神仙村知君襟尚我同好作诗闳放莫可攀髙篇絶景两不及久之想像空冥烦   右雍家园诗吉绵闽本皆入公外集而王荆公四家诗选亦有之今乃载苏子美沧浪集后人安得不疑或谓公亲作沧浪集序不应误杂已诗可以无疑姑附见于此按王荆公取公诗凡一百二十五首内一百三首载居士集二十一首载外集又一篇即此诗其它或全改一聨或増减一聨甚者至増四聨或移两聨之类已注一作于逐篇岂当时传本不同抑荆公自家润色也   文忠集巻五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八   古赋【杂文五首附】   红鹦鹉赋【并序】   圣俞作红鹦鹉赋以为禽鸟之性宜适于山林今兹鹦徒事言语文章以招累见囚樊中曽乌鸢鸡雏之不若也谢公学士复多鹦之才故能去昆夷之贱有金闺玉堂之安饮泉啄实自足为乐作赋以反之夫适物理穷天真则圣俞之説胜负才贤【一作贤才】以取贵于世而能自将所适皆安不知笼槛之于山林则谢公之説胜某始得二赋读之释然知世之贤愚出处各有理也然犹疑夫兹禽之腹【一作赋】中或有未尽者因拾二赋之余弃也以代鹦毕其説   后皇之载兮殊方异类肖翘蠢息兮厥生咸遂镕埏赋予兮有物司之泊然后化兮黙运其机陶形播气兮小大取足纷不可状兮千名万族异物珍恠兮托产遐陬来海裔兮贵中州邈丹山于荒极越鳯皇之所宅禀南方之正气孕赤精于火徳葢以气召类兮故感生而同域播为我形特殊其质不緑以文而丹其色物既贱多而贵少兮世亦安常而骇异岂负美以有求兮适遭时之我贵客方黜我以文采吊我于笼樊谓夫飞鸣而饮啄不若鸡鹜与乌鸢噫不知物有贵贱殊乎所得工【一作天】初造我甚难而啬千毛亿羽曽无其一忽然成形可异而珍慧言美质俾贵于人笼轩寳翫翔集安驯彼众禽之扰扰兮盖迹殊而趣乖既心昏而质陋兮乃自秽而安卑乐以钟鼓宜其悲葢贵我之异禀何槩我于羣飞若夫生以才戾飬以性违客之所悼我亦悼之我视乎世犹有甚兮郊牺牢豖文象齿蚌蛤之胎牦牛之尾既残厥形又夺其生是犹天为非以自营人又不然谓为最灵淳和质静本湛而寜不守尔初自为巧智凿窍泄和漓淳杂伪衣羔染夏强华其体鞭扑走趋自相械系天不汝文而自文之天不汝劳而自劳之役聪与眀反为物使用精既多速老招累侵生盭性岂毛之罪又闻古初人禽杂处机萌乃心物则遁去深兮则网髙兮则弋为之职谁而予是责   述梦赋   夫君去我而何之乎时节逝兮如波昔共处兮堂上忽独弃兮山阿呜呼人羡久生生不可久死其奈何死不可复惟可以哭病予喉使不得哭兮况欲施乎其他愤既不得与声而俱发兮独饮恨而悲歌歌不成兮断絶泪疾下兮滂沱行求兮不可过【疑是过字】坐思兮不知处可见惟梦兮奈寐少而寤多或十寐而一见兮又若有而若无乍若去而若来忽若亲而若踈杳兮倐兮犹胜于不见兮愿此梦之须臾尺蠖怜予兮为之不动飞蝇闵予兮为之无声冀驻君可久怳予梦之先惊梦一断兮魂立断空堂耿耿兮华灯世之言曰死者澌也今之来兮是也非也又曰觉之所得者为实梦之所得者为想苟一慰乎予心又何【一作可】较乎真妄緑髪兮思君而白丰肌兮以君而瘠君之意兮不可忘何憔悴而云惜愿日之疾兮愿月之迟夜长于昼兮无有四时虽音容之逺矣于恍惚以求之   荷花赋   步兰塘以清暑兮飒苹风以中人撷杜若之春荣兮搴芙蓉于水滨嘉丹葩之耀质出渌水而含新防曲池之清泚漾波纹之奫沦披红衣而耀彩寄清流以【一作而】托根挺无华之浅艳靡竞丽乎先春抱生意以自得兮及薰时之嘉辰若夫夏【一作下】畹兰衰梦池草宻惨羣芳之已销独斯莲之【一作而】逈出可以嗅清香以析酲可以玩芳华而自逸况其晚浦烟霞水亭风日投文竿而饵垂泳萍茎而波溢丝萦藕以全折杯巻荷而半侧坠紫葩以欹烟敛红芳而向夕可怜影兮相顾列金葩而返植清风遏以似起碧露合而乍失或两两以相扶渐亭亭而独出发燕脂于北土生异香于西域匪江妃之小腰即广陵之清【一作青】骨尔乃曲沼微阳横塘细雨逐桥上之归鞍笑堤边之防女堕虹梁而窥影倚风台而欲舞覆翠被以薰香然犀灯而照浦双心并根千株泣露湛月白而风清杳池平而树古送艇子于西州闻棹讴于北渚迎桃根而待檝逢宓妃而未渡廹而视之靓若星妃临水而脉脉盈盈逺而望之杳如峡女行云而朝朝暮暮其妖丽也其闲丽也香荃桡兮木兰舟澹容与兮怅夷犹东西随叶隠上下逐波浮已见双鱼能比目应笑鸳鸯防白头昔闻妃子贵东邻池上金花不染尘空留此日田田叶不见当时步歩人   螟赋【并序】   诗曰螟有子蜾臝负之言非其类也及扬子法言又称焉嗟夫螟一虫尔非有心于孝义也能以非类继之为子羽毛形性不相异也今夫为人父母生之养育劬劳非为异类也乃有不能继其父之业者儒家之子卒为商世家之子卒为皁呜呼所谓螟之不若也作螟赋词曰   爰有桑虫实曰螟与夫蜾臝异类殊形负以为子祝之以声其子感之朝夕而成嗟夫人子父母所生父祝之言子莫之听父传之业子莫克承父没母死身覆位倾鸣呼为人孰与虫灵人不如虫曷以人称   辞   啄木辞   木皇司春兮物熈以春芽者斯勾兮甲者斯萌物赖皇兮荣以欣繄有虫兮甚不仁穴皇木兮羣以聚穴不已兮又加咀皇木病兮将深皇心恻兮伤尔瘉彼防鸟兮善啄吾利汝喙兮饥汝腹飞以鸣兮啄且食虫不尽兮啄莫息山之麓兮水之濵皮坚节瘿兮龙甲蛇鳞节流膏兮吻流血百不一兮徒饥渇蠧日滋兮防日苦京谒皇兮披云路云之深兮不可见记归风兮仰诉古初之皇兮甚仁惠怜民爱物使两遂穴民处兮鲜民食穴不栋梁兮鲜不薪米其求甚少兮给之孔易野郁郁兮山苍苍土有毛髪兮山有衣裳金不鞴冶兮器不刃铓木至老朽兮不见菑殃圣萌机兮五财利赡有足兮生不匮蔽风避湿兮修容威庙祭室寝兮犹无异为帝何思之不熟兮忽生般而与倕丹髹之不已兮又以雕玑斜钩曲鬬兮华照栏梯髙构崄兮目精地秃而赭兮山褋而寒材者伤死兮生者力殚一躬之庇兮一林夷族寓龙木马兮重阍隂屋皇民暴啬兮驱之以扑噫智巧兮谁为是既纷纷而不止工蠧则大兮虫蠧则小捕小纵大兮将何谓皇惜木兮虽甚恩虫利食兮啄徒勤蠧未入口兮刃至其根与其啄蠧能尽死不如得啄匠手使不堪于斧斤   哭女师   暮入门兮迎我笑朝出门兮牵我衣戯我懐兮走而驰旦不觉夜兮不知四时忽然不见兮一日千思日难度兮何长夜不寐兮何迟暮入门兮何望朝出门兮何之怳疑在兮杳难追髧两毛兮秀双眉不可见兮如酒醒睡觉追惟梦醉之时八年几日兮百嵗难期于汝有顷刻之爱兮使我有终身之悲   颂   防圣宫颂【并序】   西京留守推官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臣欧阳修谨斋心涤虑顿首再拜言臣伏见国家采汉书原庙之制作宫于永安以备园寝欲以盛陵邑之充奉昭祖宗之光灵以耀示于千万世甚盛徳也修永惟古先王者将有受命之符必先兴业造功以警动觉悟于元元然后有其位而继体守文之君又从而显眀丕大以纂修乎旧物故其兢兢勤勤不忘前人是以根深而叶茂徳厚而流光子子孙孙承之无疆伏惟皇帝陛下以神圣至徳传有大器干健而正离继而眀即位以来于兹十年勤邦俭家以修太平日朝东宫示天下孝亲执笾豆三见于郊日星轨道光眀清润河不怒溢东南而流四裔承命欢和以賔奔走万里顾非有干戈告让之命文移发召之期而犀珠象牙文马防玉旅于阙庭纳于廐府如司马令无一后先至徳之及上格于天下极于地中浃于人而外冒于四表昆虫有命之物无不仰戴神威圣功效见如此太祖创造基始克成厥家当天受命之功太宗征服绥来遂一海内睿武英文之业真宗礼乐文物以隆天声升平告功之典陛下夙夜防共嗣固鸿业纂服守成之勤基构累积显显昌昌益大而光称于三后之意可谓至孝况春秋嵗时以禘以祫则有庙祧之严配天昭孝以享以告则有郊庙眀堂之位篆金刻石则有史氏之官歌功之诗【一作歌诗之咏】流于乐府象徳之舞见乎羽毛惟是邦家之光祖宗之为有以示民而垂无穷者罔不宣着陛下承先烈昭孝思所以奉之以严罔不勤备圣人之徳为无以加而犹以为未也乃复因陵园起宫室以望神防土木之功严而不华地爽而洁宇敞而邃神灵杳冥如来如宅合于礼经孝子謦咳思亲之义愚以为宫且成非天子自临享则不能以来三后之灵然郡国不见治道太仆不先整驾恬然未闻有司之诏岂难于动民而迟其咎【疑】耶特【疑】以筮所考须吉而后行耶不然何独留意于屋墙构筑而至于荐见孝享未之思耶况是宫之制夷山为平外取客土鍜石伐木发兵胥靡调旁近郡如此数年而道路之民徒见兴为之功恐愚无以识上意是冝不惜属车之费无讳数日之劳沛然幸临因展陵墓退而谕民以孝思之诚遂见守土之臣采风俗以问髙年亦尧舜之事也古者天子之出必有采诗之官而道路童儿之言皆得以闻臣是以不胜惓惓之心谨采西人望幸意作为颂诗以献阙下词曰   巍峩穹崇奠京之东有山而崧奫沦道源滙流而渊有洛之川川灵山秀回环左右有髙而阜其阜何名太祖太宗真宗之陵惟陵之制因山而起隠隠隆隆惟陵之气常王而喜郁郁葱葱帝懐穹旻受命我宋造初于屯帝念先烈用顾余家宣力以勤赫赫三后重基累构既丰而茂燕翼贻谋是惟永图其传在予曰祖曰宗有徳有功予实嗣之克勤克绍以孝以报予敢不思惟此园陵先后之宅既宅且安后来防止弗宫弗室神何以驩廼相川原乃得善地地髙惟邱廼以荆灼廼讯寳告曰猷帝命家臣而职我事而徃惟寅一毫一丝给以县官无取于民伐洛之薪陶洛之土瓦不病窳柯我之斧登我之山木好且坚家臣之来役夫万名三年有成宫成翼翼在陵之侧须后来格有门有宇有廊有庑有庭有序殿兮耽耽黼帷防防天威可瞻庭兮殖殖钩盾虎防容卫以饬太祖维祖太宗维弟真宗维子三圣嶷嶷有以正位于此而防圣兮在天风马云车其来圣防于此灵威神驭其宫肃然圣既降矣其谁格之惟孝天子圣降当享其谁来荐亦孝天子孝既克祗而来胡迟其下臣修作颂风之   赞   有宋右谏议大夫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魏国韩公国华真赞   气刚而毅望之可畏色粹而仁近之可亲有韫于中必见于外庶几髣髴写之图绘惟其盛徳不可形容公徳之丰后世之隆谁为公子丞相魏公   章   州名急就章【并序】   叙曰古者史掌文书以识天地四方古今事物名言字训而教学之法始于童子谓之小学君子重焉急就章者汉世有之其源葢出于小学之流昔顔籕为史游序之详矣余为学士兼职史官官不坐曹居多暇日每自娯于文字笔墨之间因戯集州名作急就章一篇以示儿女曹庶几贤于博塞尔章曰   别州自禹郡于秦废置经革难具陈皇家垂统天下定疆理万方承政令近征逺贡各有宜或畀吏治或羁縻九域披图指可知分音比类慎讹疑文差字析极精微若夫锦居遐裔孤音无比隰集梓泗劔陜涪幽骈声相附可如类求则有防绥随果贺播滑逹越和河罗连三前叶其四谓何乃有沙嘉巴鳯陇雍宋歙峡合叠淄资思师化雅华夏蜜言蔚悉永郢鼎颍不宜吃讷又如保邵道赵耀郓信润晋慎凡五声而一韵栁寿茂窦宥凑宪兖汉简万演海岱解蔡泰爱钦浔金深郴黔蜀濮福睦复陆乃六律而同音七言惟一白泽虢石益徳壁八音相望广象相阆【句】绛奬党宕【句】开莱台懐【句】阶崖雷梅【句】澧【阙】冀利【句】济蓟费智【句】郑邓定孟【句】庆应静胜【句】廉潭儋南【句】岚盐甘嵓【句】至于许汝婺处【句】楚普潞叙古【句】魏惠桂贵【句】遂贝瑞嶲防【句】言过乎九难宣于口于是有岳鄂亳薄洛【句】莫涿朔廓拓【句】眉黎齐池蕲【句】施伊西夷溪【句】濠曹饶昭韶【句】潮辽交洮牢【句右皆十】卭通龙洪蓬防【句】邕同戎忠松笼【句右十二】连绵澶安延丹端【句】宣檀驩兰潘田峦【句】湖苏舒滁庐渝泸【句】梧蒲徐鄜扶儒禺【句右皆十四】秦邠麟汾【句】均陈温春【句】筠辰文循【句】银云勤岷【句】杭扬江黄【句】常漳康襄【句】房坊商沧【句】详昌瀼长【句右皆十六】并青瀛澄成眀【句】衡彭英琼邢洺【句】泾寜升荣横滕【句】汀兴营平庭澄【句右二十四】聨章断句不能遽数真定河源以讳不举若乃物有疑似同音异字则有陵灵原袁府抚干防濵賔融容渭卫全泉绣秀易翼渠衢归妫龚恭汴辨凉梁祁岐鄯单宿肃滋慈潍维峯封暨丰沂冝及仪乃一号而三之【音或不同相近者亦借以足之】劔环恩顺镇覇真雄又音文之两同至于太平郁林万安平琴武安洮阳新定建康二名虽美逺小不彰若监若军四十有六保定信安广信安肃镇戎保安岢岚火山顺安寜化实控三边其余皆不足言【其后因检九域图有髙富泷当四州偶遗不録以文句难移不复增入也】   文忠集巻五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五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九   论【时论三首附】   本论【本论三篇中下篇已载居士集第十七巻此乃公晚年所删上篇】   天下之事有本末其为治者有先后尧舜之书略矣后世之治天下未尝不取法于三代者以其推本末而知所先后也三王之为治也以理数均天下以爵地等邦国以井田域民以职事任官天下有定数邦国有定制民有定业官有定职使下之共上勤而不困上之治下简而不劳财足于用而可以备天灾也兵足以御患而不至于为患也凡此具矣然后饰礼乐兴仁义以教道之是以其政易行其民易使风俗淳厚而王道成矣虽有荒子孱孙继之犹七八百嵗而后已夫三王之为治岂有异于人哉财必取于民官必养于禄禁暴必以兵防民必以刑与后世之治者大扺同也然后世常多乱败而三王独能安全者何也三王善推本末知所先后而为之有条理后之有天下者孰不欲安且治乎用心益劳而政益不就諰諰然常恐乱败及之而輙以至焉者何也以其不推本末不知先后而已今之务众矣所当先者五也其二者有司之所知其三者则未之思也足天下之用莫先乎财系天下之安危莫先乎兵此有司之所知也然财丰矣取之无限而用之无度则下益屈而上益劳兵强矣而不知所以用之则兵骄而生祸所以节财用兵者莫先乎立制制已具备兵已可使财已足用所以共守之者莫先乎任人是故均财而节兵立法以制财任贤以守法尊名以厉贤此五者相为用有天下者之常务当今之世所先而执事者之所忽也今四海之内非有乱也上之政令非有暴也天时水旱非有大故也君臣上下非不和也以晏然至广之天下无一间隙之端而南越敢杀天子之命吏西夏敢有崛彊之王契丹敢有抗礼之帝者何也生齿之数日益众土地之产日益广公家之用日益急边隅不靖中国不尊天下不实者何也以五者之不备故也请试言其一二方今农之趣耕可谓劳矣工商取利乎山泽可谓勤矣上之征赋易商利之臣可谓纎悉而无遗矣然一遇水旱如明道景祐之间则天下公私乏絶是无事之世民无一嵗之备而国无数年之储也以此知财之不足也古之善用兵者可使之赴水火今厢禁之军有司不敢役必不得已而暂用之则谓之借倩彼兵相谓曰官倩我而官之文符亦曰倩夫赏者所以酬劳也今以大礼之故不劳之赏三年而一徧所费八九百万有司不敢缓月日之期兵之得赏不以无功知媿乃称多量少比好嫌恶小不如意则羣聚而呼持梃欲击天子之大吏无事之时其犹若此以此知兵骄也夫财用悉出而犹不足者以无定数也兵之敢骄者以用之未得其术以此知制之不立也夫财匮兵骄法制未一而莫有奋然忘身许国者以此知不任人也不任人者非无人也彼或挟材蕴知特以时方恶人之好名各藏畜收敛不敢奋露惟恐近于名以犯时人所恶是以人人变贤为愚愚者无所责贤者被讥疾遂使天下之事将弛废而莫敢出力以为之此不尚名之者天下之最大患也故曰五者之皆废也前日五代之乱可谓极矣五十三年之间易五姓十三君而亡国被弑者八长者不过十余嵗甚者三四嵗而亡夫五代之主岂皆愚者邪其心岂乐祸乱而不欲为久安之计乎顾其力有不能为者时也当是时也东有汾晋西有岐蜀北有契丹南有江淮闽广吴越荆潭天下分为十三四四面环之以至狭之中国又有叛将强臣割而据之其君天下者类皆为国日浅威徳未洽强君武主力而为之仅以自守不幸孱子懦孙不过一再传而复乱败是以养兵如儿子之啖虎狼犹恐不为用尚何敢制以残弊之民人赡无资之征赋头防箕敛犹恐不足尚何曰节财以富民天下之势方若弊庐补其奥则隅坏整其桷则栋倾枝撑扶持苟存而已尚何暇法象规圜矩方而为制度乎是以兵无制用无节国家无法度一切苟且而已今宋之为宋八十年矣外平僭乱无抗敌之国内削方镇无强叛之臣天下为一海内晏然为国不为不久天下不为不广也语曰长袖善舞多钱善贾言有资者其为易也方今承三圣之基业据万乘之尊名以有四海一家之天下尽大禹贡赋之地莫不内输惟上之所取不可谓乏财六尺之卒荷戈胜甲力彀五石之弩弯二石之弓者数百万惟上制而令之不可谓乏兵中外之官居职者数千员官三班吏部常积者又数百三嵗一诏布衣而应诏者万余人试礼部者七八千惟上之择不可谓乏贤民不见兵革于几四十年矣外振兵武服沙漠内修法度兴徳化惟上之所为不可谓无暇以天子之慈圣仁俭得一二明智之臣相与而谋之天下积聚可如文景之富制礼作乐可如成周之盛奋发威烈以耀名誉可如汉武帝唐太宗之显赫论道徳可兴尧舜之治然而财不足用于上而下已弊兵不足威于外而敢骄于内制度不可为万世法而日益丛杂一切苟且不异五代之时此甚可叹也是所谓居得致之位当可致之时又有能致之资然谁惮而久不为乎   正统论七首【此七论公后删为三篇已载居士集第十六卷今所载盖初本也】   原正统论   传曰君子大居正又曰王者大一统正者所以正天下之不正也统者所以合天下之不一也由不正与不一然后正统之论作尧舜之相传三代之相代或以至公或以大义皆得天下之正合天下于一是以君子不论也其帝王之理得而始终之分明故也及后世之乱僭伪兴而盗窃作由是有居其正而不能合天下于一者周平王之有呉徐是也有合天下于一而不得居其正者前世谓秦为闰是也由是正统之论兴焉自汉而下至于西晋又推而下之为宋齐梁陈自唐而上至于后魏又推而上之则为汉赵其帝王之理舛而始终之际不明由是学者疑焉而是非不公非其不公盖其是非之难也自周之亡迄于显徳实千有一百一十三年之间或理或乱或取或传或分或合其理不能一概是以论者于此而难也大扺其可疑之际有四其不同之説有三此论者之所病也何谓可疑之际周秦之际也汉魏之际也东晋后魏之际也朱梁后唐之际也秦亲得周而一天下其迹无异禹汤而论者黜之其可疑一也王莽得汉而天下一莽不自终其身而汉复兴论者曰伪宜也魏得汉而天下三分论者曰正统其可疑二也以东晋承西晋则无终以周隋承元魏则无始其可疑三也梁之取唐无异魏晋而梁为伪昭烈汉之后裔以不能一天下而自别称蜀不得正统可也后唐非李氏未尝一天下而正统得之其可疑四也何谓不同之説三有昧者之论有自私之论有因人之论正统之説肇于谁乎始于春秋之作也当东周之迁王室微弱吴徐并僭天下三王而天子号令不能加于诸侯其诗下同于列国天下之人莫知正统仲尼以为周平虽始衰之王而正统在周也乃作春秋自平王以下常以推尊周室明正统之所在故书王以加正月而绳诸侯王人虽微必加于上诸侯虽大不与专封以天加王而别吴楚刺讥褒贬一以周法凡其用意无不在于尊周而后之学者不晓其旨遂曰黜周而王鲁或曰起鲁隐之不正或曰起让国之贤君泥其説于私鲁殊不知圣人之意在于尊周以周之正而统诸侯也至秦之帝既非至公大义因悖弃先王之道而自为五胜之説汉兴诸儒既不明春秋正统之防又习秦世不经之説乃欲尊汉而黜秦无所据依遂为三统五运之论诋秦为闰而黜之夫汉所以有天下者以至公大义而起也而説者直曰以火徳当天统而已甚者至引蛇龙之妖以为左验至于王莽魏晋直用五行相胜而已故曰昧者之论也自西晋之灭而南为东晋宋齐梁陈北为后魏后周隋私东晋者曰隋得陈然后天下一则推其统曰晋宋齐梁陈隋私后魏者曰统必有所受则正其统曰唐受之隋隋受之后周后周受之后魏至其甚相戾也则为南史者诋北曰虏为北史者诋南曰夷故曰自私之论也夫梁之取唐无异魏晋之取也魏晋得为正则梁亦正矣而独曰伪何哉以有后唐故也彼后唐者初与梁为世仇及唐之灭欲借唐为名托大义以窥天下则不得不指梁为伪而为唐讨贼也而晋汉承之遂因而不改故曰因人之论也以不同之论于可疑之际是以是非相攻而罕得其当也易曰天下之动贞夫一夫帝王之统不容有二而论者如此然搢绅先生未尝有是正之者岂其兴废之际治乱之本难言欤自春秋之后述者多焉其通古今明统类者希矣司马子长列序帝王而项羽亦为本纪此岂可法邪文中子作元经欲断南北之疑也絶宋于元徽五年进魏于太和元年是絶宋不得其终进魏不得其始夫以子长之博通王氏之好学而有不至之论是果难言欤若夫推天下之至公据天下之大义究其兴废迹其本末辨其可疑之际则不同之论息而正统明矣   明正统论   凡为正统之论者皆欲相承而不絶至其断而不接则猥以假人而续之是以其论曲而不通也夫居天下之正合天下于一斯正统矣【尧舜三代秦汉晋唐】天下虽不一而居得其正犹曰天下当正于吾而一斯谓之正统可矣【东周魏五代】始虽不得其正卒能合天下于一夫一天下而居其上则是天下之君矣斯谓之正统可矣【如隋是也】天下大乱其上无君僭窃并兴正统无属当是之时奋然而起并争乎天下【东晋后魏】有功者强有徳者王威【一作盛】泽皆被于生民号令皆加乎当世幸而以大并小以强兼弱遂合天下于一则大且强者谓之正统犹有説焉不幸而两立不能相兼考其迹则皆正较其义则均焉则正统者将安与乎其或终始不得其正又不能合天下于一则可谓之正统乎不可也然则有不幸而丁其时则正统有时而絶也夫所谓正统者万世大公之器也有得之者有不得之者而论者欲其不絶而猥以假人故曰曲而不通也或曰可絶则王者之史何以系其年乎曰欲其不絶而猥以假人者由史之过也夫居今而知古书今世以信乎后世者史也天下有统则为有统书之天下无统则为无统书之然后史可法也昔周厉王之乱天下无君周公召公共行其政十四年而后宣王立是周之统尝絶十四年而复续然为周史者记周召之年谓之共和而太史公亦列之于年表汉之中衰王莽簒位十有五年而败是汉之统尝絶十五年而复续然为汉史者载其行事作王莽传是则统之絶何害于记事乎正统万世大公之器也史者一有司之职也以万世大公之器假人而就一有司之记事惑亦甚矣夫正与统之为名甚尊而重也尧舜三代之得此名者或以至公或以大义而得之也自秦汉而下丧乱相寻其兴废之迹治乱之本或不由至公大义而起或由焉而功不克就是以正统屡絶而得之者少也正统之説曰尧舜夏商周秦汉魏晋而絶由此而后天下大乱自东晋太建之元年止陈正明之三年凡二百余年其始也有力者并起而争因时者苟偷而假冒奋攘败乱不可胜纪其畧可纪次者十六七家既而以大并小以强兼弱久而稍稍并合天下犹分为西东晋宋齐梁陈又自分为后梁而为二后魏后周隋又自分为东魏北齐而为二是四者皆不得其统其后后周并北齐而授之隋隋始并后梁又并陈然后天下合为一而复得其统故自隋开皇九年复正其统曰隋唐梁后唐晋汉周夫秦自汉而下皆以为闰也今乃进而正之作秦论魏与吴蜀为三国陈寿不以魏统二方而并为三志今乃黜二国进魏而统之作魏论东晋后魏议者各以为正也今皆黜之作东晋论后魏论朱梁四代之所黜也今进而正之作梁论此所谓辨其可疑之际则不同之论息而正统明者也   秦论   谓秦为闰者谁乎是不原本末之论也此汉儒之私説也其説有三不过曰灭弃礼乐用法严苛与其兴也不当五徳之运而已五徳之説非圣人之言曰昧者之论详之矣其二者特始皇帝之事尔然未原秦之本末也昔者尧舜夏商周秦皆出于黄帝之苗裔其子孙相代而王尧传于舜舜传于禹夏之衰也汤代之王商之衰也周代之王周之衰也秦代之王其兴也或以徳或以功大扺皆乘其弊而代之初夏世衰而桀为昏暴汤救其乱而起稍治诸侯而诛之其书曰汤征自葛是也其后卒以放桀而灭夏及商世衰而纣为昏暴周之文武救其乱而起亦治诸侯而诛之其诗所谓昆崇共密是也其后卒攻纣而灭商推秦之兴其徳固有优劣而其迹岂有异乎秦之纪曰其先大业出于颛顼之苗裔至孙伯翳佐禹治水有功唐虞之间赐姓嬴氏及非子为周养马有功秦仲始为命大夫而襄公与立平王遂受岐丰之赐当是之时周衰固已久矣乱始于穆王而继以厉幽之祸平王东迁遂同列国而齐晋大侯鲁卫同姓擅相攻伐共起而弱周非独秦之暴也秦于是时既平犬夷因取周所赐岐丰之地而缪公以来始东侵晋地至于河尽灭诸戎拓国千里其后关东诸侯强僭者日益多周之国地日益蹙至无复天子之制特其号在尔秦昭襄五十三年周之君臣稽首自归于秦至其后世遂灭诸侯而一【一作有】天下此本末之迹也其徳虽不足而其功力尚不优于魏晋乎始秦之兴务以力胜至于始皇遂悖弃先王之典礼又自推水徳益任法而少恩其制度文为皆非古而自是此其所以见黜也夫始皇之不徳不过如桀纣桀纣不能废夏商之统则始皇未可废秦也   魏论   新与魏皆取汉者新輙败亡魏遂传数世而为晋不幸东汉无贤子孙而魏为不讨之雠今方黜新而进魏疑者以为与奸而进恶此不可以不论也昔三代之兴也皆以功徳或积数世而后王其亡也衰乱之迹亦积数世而至于大坏不可复支然后有起而代之者其兴也皆以至公大义为心然成汤尚有惭徳伯夷叔齐至耻食周粟而饿死况其后世乎自秦以来兴者以力故直较其迹之逆顺功之成败而已彼汉之徳自安和而始衰至桓灵而大坏其衰乱之迹积之数世无异三代之亡也故豪杰并起而争而强者得之此直较其迹尔故魏之取汉无异汉之取秦而秦之取周也夫得正统者汉也得汉者魏也得魏者晋也晋尝统天下矣推其本末而言之则魏进而正之不疑   东晋论   周迁而东天下遂不能一然仲尼作春秋区区于尊周而明正统之所在晋迁而东与周无异而今黜之何哉是有説焉较其徳与迹而然尔周之始兴其来也逺当其盛也分【一作规方】天下为大小之国众建诸侯以维王室定其名分使传子孙而守之以为万世之计及厉王之乱周室无君者十四年而天下诸侯不敢侥幸而窥周于此然后见周徳之深而文武周公之作真圣人之业故虽天下无君而正统犹在不得而改况【一有乎字】平王之迁国地虽蹙然周徳之在人者未厌而法制之临人者未移平王以子继父自西而东不出王畿之内【西周之地八百里东周六百里以井田之法计之通为千里之方】则正统之在周也推其徳与迹可以不疑夫晋之为晋与夫【一作乎】周之为周也异矣其徳法之维天下者非有万世之计圣人之业也直以其受魏之禅而合天下于一推较其迹可以曰正而统尔自惠帝之乱晋政已亡愍怀之间晋如线尔惟嗣君继世推其迹曰正焉可也建兴之亡晋于是而絶矣夫周之东也以周而东晋之南也岂复以晋而南乎自愍帝死贼庭琅邪起江表位非嗣君正非继世徒以晋之臣子有不忘晋之心发于忠义而功不就可为伤已若因而遂窃万世大公之名其可得乎春秋之法君弑而贼不讨则以为无臣子也使晋之臣子遭乎圣人适当春秋之责况欲以失国共立之君干天下之统哉夫道徳不足语矣直推其迹之如何尔若乃国已灭矣以宗室子自立于一方卒不能复天下于一则晋之琅邪与夫后汉之昭烈五代汉之刘崇何异蜀与崇未尝为正统则东晋可知焉尔   后魏论   魏之兴也自成帝毛至于圣武凡十二世而可纪于文字又十一世至于昭成而建国改元畧具君臣之法幸遭衰乱之极得奋其力并争乎中国又七世至于孝文而去夷即华易姓建都遂定天下之乱然后修礼乐兴制度而文之考其渐积之基其道徳虽不及于三代而其为功何异王者之兴今特以其不能并晋宋之一方以小不备而黜其大功不得承百王之统而不疑焉者质诸圣人而可也今为魏説者不过曰功多而国强尔此圣人有所不与也何以知之以春秋而知也春秋之时齐桓晋文可谓有功矣吴楚之僭迭强于诸侯圣人于书齐晋实与而文不与之以为功虽可褒而道不可以与也至书楚与吴或屡进之然不得过乎子爵则功与强圣人有所不取也或者以为秦起西戎以能灭周而一天下遂进之拓跋氏徒以不能灭晋宋而见黜是则因其成败而毁誉之岂至公之笃论乎曰是不然也各于其党而已周之兴也与秦之兴其説固已详之矣当魏之兴也刘渊以匈奴慕容以鲜卑苻生以氐弋仲以羌赫连秃髪石勒季龙之徒皆四裔之雄其力不足者弱有余者强其最强者苻坚之时自晋而外天下莫不为秦休兵革兴学校庶几刑政之方不幸未几而败乱其后【一作又】强者曰魏自江而北天下皆为魏矣幸而传数世而后乱以是而言魏者才优于苻坚而已就使魏兴世逺不可犹谓之荒裔则不过为东晋比也是皆有志乎天下而功不就者前所谓不幸两立而不能相并者故皆不得而进之者不得已也   梁论   黜梁为伪者其説有三一曰后唐之为唐犹后汉之为汉梁盖新比也一曰梁虽改元即位而唐之正朔在李氏而不絶是梁于唐未能絶而李氏复兴一曰因后唐而不改因后唐者是谓因人之论固已辨矣其二者宜有説也夫后唐之自为唐也縁其赐姓而已唐之时赐姓李者多矣或同臣子之异心或怀四夷而縻之忠臣茂贞思忠克用是也当唐之衰克用与梁并起而争之梁以强而先得克用耻争之不胜难忍臣敌【一作服】之惭不得不借唐以自托也后之议者胡为而从之哉其所以得为正统者以其得梁而然也使梁且不灭同光之号不过于河南则其为唐与昪璟等耳夫正朔者何王者所以加天下而同之于一之号也昔周之东其政虽弱而周犹在也故仲尼以王加正而绳诸侯者幸周在也当唐之亡天祐虚名与唐俱絶尚安所寓于天下哉使幸而有忠唐之臣不忍去唐而自守虽不中于事理或可善其诚心若李氏者果忠唐而不忍弃乎况于唐亡托虚名者不独李氏也王建称之于蜀杨行密称之于吴李茂贞亦称之于岐大扺不为梁屈者皆自托于虚名也初梁祖夺昭宗于岐遂刧而东改天复四年为天祐而克用与王建怒曰唐为朱氏夺矣天祐非唐号也遂不奉之但称天复至八年自以为非复称天祐此尤可笑者安得曰正朔在李氏乎夫论者何为疑者设也尧舜三代之终始较然着乎万世而不疑固不待论而明也后世之有天下者帝王之理或舛而始终之际不明则不可以不疑故曰由不正与不一然后正统之论兴者也其徳不足以道矣推其迹而论之庶几不为无据云   正统辨上   正统曰统天下而得其正故系正焉统而不得其正者犹弗统乎尔继周而后帝王自高其功徳自代统而得其正者难乎其人哉必不得已而加诸人汉唐之主乎曰甚哉吾子之説其隘也以汉唐之盛烈犹曰不得己而加之焉为魏晋之主则将奈何乎曰不然是乌得苟加诸人一箪食一瓢饮其义弗直而取诸人君子且从而恶之以天下之广而被乎大公之实苟非其人则阙之可已必若曰应天而顺人则继周之后桀纣之恶常多而汤武之仁义未尝等也若是其苟加诸人何哉予以为正统之不常在人率与言神圣者相类必待择人而后加焉是仁王义主不足贵而奸雄簒弑之臣得以济也   正统辨下   秦之裔罪暴于桀莽炀方于纣汉唐之主仗义而诛变以取天下其可谓之正统欤犹未离乎憾也【徳不及汤武】秦之得天下也以力不以徳【秦之亡仁义驱其人民以争敌其任贤得人孰若汉唐之始也】晋之承魏也以簒继簒隋亦若是而徒禅云尔晋隋盗也或者以为正统兹非误欤【魏以吴存至于晋而吴始灭或者又以魏为正统愈误矣自后魏东晋至于周陈五代或以义或以不义皆不能并天下】圣人不生而暴伪代兴名与实自重久矣必待后世之明者断焉断而不以其势舍汉唐我宋非正统也   时论   原弊   孟子曰养生送死王道之本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故农者天下之本也而王政所由起也古之为国者未尝敢忽而今之为吏者不然簿书聴断而已矣闻有道农之事则相与笑之曰鄙夫知赋敛移【一作财】用之为急不知务农为先者是未原为政之本末也知务农而不知节用以爱农是未尽务农之方也古之为政者上下相移用以济下之用力者甚勤上之用物者有节民无遗力国不过费上爱其下下给其上使不相困三代之法皆如此而最备于周周之法曰井牧其田十而一之一夫之力督之必尽其所任一日之用节之必量其所入一嵗之耕供公与民食皆出其间而常有余故三年而余一年之备今乃不然耕者不复督其力用者不复计其出入一嵗之耕供公仅足而民食不过数月甚者场功甫毕簸糠麸而食秕稗或采橡实畜菜根以延冬春夫糠覈橡实孟子所谓狗彘之食也而卒嵗之民不免食之不幸一水旱则相枕为饿殍此甚可叹也夫三代之为国公卿士庶之禄廪兵甲车牛之财用山川宗庙鬼神之供给未尝阙也是皆出于农而民之所耕不过今九州之地也嵗之凶荒亦时时而有与今无以异今固尽有向时之地而制度无过于三代者昔者用常有余而今常不足何也其为术相反而然也昔者知务农又知节用今以不勤之农赡无节之用故也非徒不勤农又为众弊以耗之非徒不量民力以为节【一作已】又直不量夫力之所任也何谓众弊有诱民之弊有兼并之弊有力役之弊请详言之今坐华屋享美食而无事者曰浮屠之民仰衣食而养妻子者曰兵戎之民此在三代时南亩之民也今之议者以浮屠并周孔之事曰三教不可以去兵戎曰国备不可以去浮屠不可并周孔不言而易知请试言之国家自景徳罢兵三十三嵗矣兵尝经用者老死今尽而后来者未尝闻金鼓识战阵也生于无事而饱于衣食也其势不得不骄惰今卫兵入宿不自持被而使人持之禁兵给粮不自荷而雇人荷之其骄如此况肯冒辛苦以战鬭乎前日西边之吏如高化军齐宗举两用兵而【一有两字】輙败此其効也夫就使兵耐辛苦而能鬭战虽耗农民为之可也奈何有为兵之虚名而其实骄惰无用之人也古之凡民长大壮健者皆在南畞农隙则教之以战今乃大异一遇凶嵗则州郡吏以尺度量民之长大而试其壮健者招之去为禁兵其次不及尺度而稍怯弱者籍之以为厢兵【一作军】吏招人多者有赏而民方穷时争投之故一经凶荒则所留在南亩者惟老弱也而吏方曰不收为兵则恐为盗噫苟知一时之不为盗而不知其终身骄惰而窃食也古之长大壮健者任耕而老弱者游惰今之长大壮健者游惰而老弱者留耕也何相反之甚邪然民尽力乎南亩者或不免乎狗彘之食而一去为僧兵则终身安佚而享丰腴则南畞之民不得不日减也故曰有诱民之弊者谓此也其耗之一端也古者计口而受田家给而人足井田既坏而兼并乃兴今大率一户之田及百顷者养客数十家其间用主牛而出已力者用已牛而事主田以分利者不过十余户其余皆出产租而侨居者曰浮客而有畬田夫此数十家者素非富而畜积之家也其春秋神社婚姻死葬之具又不幸遇凶荒与公家之事当其乏时尝举责【一作债】于主人而后偿【一作责】之息不两倍则三倍及其成也出种与税而后分之偿三倍之息尽其所得或不能足其场功朝毕而暮乏食则又举之故冬春举食则指麦于夏而偿麦偿尽矣【一无四字】夏秋则指禾于冬而偿也似此数十家者常食三倍之物而一户常尽取百顷之利也夫主百顷而出税赋者一户尽力而输一户者数十家也就使国家有寛征薄赋之恩是徒益一家之幸而数十家者困苦常自如【一作乏】也故曰有兼并之弊者谓此也此亦耗之一端也民有幸而不役于人能有田而自耕者下自二顷至一顷皆以等书于籍而公役之多者为大役少者为小役至不胜则贱卖其田或逃而去故曰有力役之弊者谓此也此亦耗之一端也夫此三弊是其大端又有奇衺之民去为浮巧之工与夫兼并商贾之人为僭侈之费又有贪吏之诛求赋敛之无名其弊不可以尽举也既不劝之使勤又为众弊以耗之大扺天下中民之士【一作事】富且【一作与】贵者化麤粝为精善是一人常食五人之食也为兵者养父母妻子而【一作为】计其馈运之费是一兵常食五农之食也为僧者养子弟而自丰食是一僧常食五农之食也贫民举倍息而食者是一人常食二人三人之食也天下几何其不乏也何谓不量民力以为节方今量国用而取之民未尝量民力而制国用也古者冡宰制国用量入以为出一嵗之物三分之一以给公上一以给民食一以备凶荒今不先制乎国用而一切临民而取之故有支移之赋有和籴之粟有入中之粟有和买之绢有杂料之物茶盐山泽之利有有征制而不定则有司屡变其法以争毫末之利用心益劳而益不足者何也制不先定而取之无量也何谓不量天力之所任此不知水旱之谓也夫隂阳在天地间腾降而相推不能无愆伏如人身之有血气不能无疾病也故善医者不能使人无疾病疗之而已善为政者不能使嵗无凶荒备之而已尧汤大圣不能使无水旱而能备之者也古者丰年补救之术三年耕必留一年之蓄是凡三嵗期一嵗以必灾也此古之善知天者也今有司之调度用【一作嵗】足一嵗而已是期天嵗嵗不水旱也故曰不量天力之所任是以前二三嵗连遭旱蝗而公私乏食是期天之无水旱卒而遇之无备故也夫井田什一之法不可复用于今为计者莫若就民而为之制要在下者尽力而无耗弊上者量民而用有节则民与国庶几乎俱富矣今士大夫方共修太平之基颇推务本以兴农故輙原其弊而列之以俟兴利除害者采于有司也   兵储   惟王建官各司其局虽有细大俾专董其权责其成功斯古制也被坚执鋭乃禆校之事若屯田积谷在委办吏尔而汉末有田禾将军屯田北边魏兴建典农中郎将唐建营田使副判官虽晋魏南北职未尝阙国家弭獯戎之患包汉唐之境然而塞垣储偫罔遵古宪俾仰给他州馈饷【一作餫】此外固无筑室反耕典农营田之利傥遇凶荒未免艰食虽有转运未免营田何尝建明利害稍致仓廪羡余但守空名曾无实効当今之议要在乎河北河东陜西戍兵之地各时置营田使副判官仍在不兼职若遇水潦行流之处广植秔稻虽荒隙原田亦当垦辟播以五谷今河北保塞河东并汾关中泾阳悉有水地基址惟有邺中西门豹溉田之迹未见兴起得非后人务于因循而无昔贤识邪不然何歴朝而下泾陂如是或曰亦尝有人建议良以溉导之时濒水之地恐害及民田由是而止斯乃腐儒之见尔非经逺之士也夫利害相随古犹未免若利害相半惮于改作犹可苟利七害三当须择地而行岂可以小害而妨大利哉夫如是邺中溉田之法若行闗【疑】畎水冲民田秖百户妨阂而能溉灌千万顷瘠土所收获利益大岂止利七而害三亦尝访于彼州人士佥曰溉田之迹湮废滋久土断力田者不谙其事殊不知官中他日就功但于泾阳郑白渠和雇水工及彼中负罪百姓悉可分配此地俾之开导民既见之必仿效矣又岂成功之难然后特置营田使副判官专董其役西北二边不间水陆并放此分职何假飞刍挽粟率钟致石坐困民力以供军实哉   塞垣   先王肇分九州制定五服必内诸侯而外四裔姑务息民弗勤逺略其来也调戍兵以御之其去也备战具以守之修利隄防申严斥堠或来献贡得以覊縻盖圣人制御戎之常道严尤所谓得其中策古今大槩在乎谨边防守要害而已古之制塞垣也与今尤异汉唐之世东自辽海碣石榆关渔阳卢龙飞狐鴈门云中马邑定襄西扺五原朔方诸郡毎嵗匈奴高秋胶折塞上草衰控南牧陵犯汉境于是守边之臣防秋之士据险而出奇兵持重而待外冦近世晋高祖建义并门得契丹为援既已乃以幽蓟山后诸郡为耶律之寿故今划塞垣也自沧海干宁雄霸顺安广信由中山距并代自兹闗东无复关险故契丹奄有幽陵遂絶古【一作虎】北之隘往年全师入寇径度常山陵猎全魏澶渊之役以至饮马于河烝民不聊生矣非北契丹骤然盛如此失于险固然也今既无山阜设险所可恃者惟夹峙垒道引河流固其复水为险濬之势就其要害屯以鋭兵兹亦防塞垣之一策也今广信之西有鲍河中山之北有唐河尽可开决水势修利陂塘或导自长河之下金山之北派于广信安肃达于保塞或包举蒲隂入于阳城然后积水弥漫横絶紫塞亦可谓险矣蒲隂阳城度其地势今塞上之要冲先是契丹将入寇于兹城驻牙帐数日伺汉兵之轻重或我师御扞乃长驱南下我师既出即戎人为全师归重之地此所谓借城险而资寇兵非中国之利今若修复雉堞完聚兵谷与诸城栅刁斗相闻鲍唐二水交流其下敌骑纵至无复投足之地又焉有扰扰之患今之议者方南北修好恐边庭生事然而虎狼之心桀鷔难信贪我珍币蓄养鋭兵伺吾人之顦顇乘边境之间隙出乎不意因肆猖獗兹乃不图豫备疆埸而偷取安逸次第相付贻后世深患复何如哉   代曾参答弟子书   参白诸足下闻吾党之士思夫子而莫得见也以有子之貌似夫子欲假设其位以夫子师之诸足下必其然乎否耶吾试为诸足下陈夫子之道以为断诸足下知天之有四时乎春能生物而不能长也夏能长之而不能成也秋能有成而不能敛也敛之者其在冬矣自生民以来有大圣徳居大圣位而作法以济世者类不过八九三皇经始之五帝缵明之禹汤文武该洽之周公祖述之经始之者春也缵明之该洽之者夏也祖述之者秋也天恐斯文之中未有以折乃生吾夫子于衰乱之世前圣之所未立者俾夫子立之前圣之所未作者俾夫子作之上规圣明下救沦坏垂之百王而不变稽之千古而不疑虽百周公百尧舜复出于世亦无以过夫子也是夫子于列圣有成嵗之功也是列圣不能敛而夫子敛之也吾以为夫子之道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吾与诸足下奚所识知幸而生于其时得以登其门望其堂而传其道以光荣其身吾与诸足下犹众无名之星也夫子犹日月之明也以无名之星代日月之明虽积累万数吾未见其可况一焉而已乎诸足下奈何乃不察于是也天则有一冬而诸足下有二冬乎苟有子升夫子之席而吾与诸足下趋进于左右敛衣而立负墙而请当是时有子能勿愧乎吾有以知彼之必愧也吾侪有所问而不能答有所辩而不能断哗然而往黙然而来铿然而叩寂然而应当是时有子能勿惭乎吾又知彼之必慙也昔者吾友子渊实有圣人之徳不幸短命前夫子而死使子渊尚在而设之于夫子之席吾犹恐天下之不吾信也足下以有子之道义孰与子渊徳明而仁备孰与子渊夫子称而叹之孰兴子渊羣弟子服其为人孰与子渊达夫子之道而隣夫子之性孰与子渊是数者皆无一可而独以其容貌之似而欲升师之席窃师之位不亦难乎夫容貌之似者非独有子也阳虎亦似矣如欲其大似则当以阳货为先奚先于有子哉诸足下果欲何耶复欲睹夫子之容乎复欲闻夫子之道乎如止欲睹夫子之容则图之可也木之可也何必取弟子之似者以僭其称而悖其位如必欲闻夫子之道不可以苟而已也且吾闻之师其道不必师其人师其人不必师其形如欲师其道则有夫子之六经在诗可以见夫子之心书可以知夫子之断礼可以明夫子之法乐可以达夫子之徳易可以察夫子之性春秋可以存夫子之志是之弗务而假设以为尚此吾所以悼痛而不敢知也且昔夫子果何师哉师尧舜者也师文王者也师周公者也惟曰师其道而已未闻其假设而师之则似尧舜者似文王者似周公者终身而不得见矣苟不见其人则亦弗师其道乎夫麟之于兽也鳯之于鸟也出乎其类而处乎长者也不幸而麟以死鳯以亡则亦假设而为之乎诸足下盍姑止不然吾恐万世之后完口者寡矣死而无知则已如其有知则子渊子路辈将瞠目流涕而有责于足下也诸足下其思之不宣参白   江钿文海多以它人文为公所作其章章者筠州学记曾巩文也【绵本亦误收】察言论唐庚文也甚至元丰以后暨徽宗朝所下制诏亦有托公名者自当删去惟京本英辞类槀似少伪妄而代曾参答弟子书不知何人之文与此卷兵储塞垣两论皆可疑削之恐无以解后来之惑姑留而着其説   文忠集巻五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六十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十   经旨   石鹢论   夫据天道仍人事笔则笔而削则削此春秋之所作也援他説攻异端是所是而非所非此三传之所殊也若乃上揆之天意下质诸人情推至隠以探万事之元垂将来以立一王之法者莫近于春秋矣故杜预以为经者不刋之书范寗亦云义以必当为理然至一经之指三传殊説是彼非此学者疑焉鲁僖之十六年陨石于宋五六鹢退飞过宋都左氏传之曰石陨于宋星也六鹢退飞风也公羊又曰闻其磌然视之则石察之则五故先言石而后言五视之则鹢徐而视之则退飞故先言六而后言鹢谷梁之意又谓先后之数者聚防之辞也石鹢犹尽其辞而况于人乎左氏则辨其物公谷则鉴其意噫岂圣人之旨不一邪将后之学者偏见邪何纷纷而若是也且春秋载二百年之行事隂阳之所变见灾异之所着闻究其所终各有条理且左氏以石为星者庄公七年星陨如雨若以所陨者是星则当星陨而为石何得不言星而直曰陨石乎夫大水大雪为异必书若以小风而鹢自退非由风之力也若大风而退之则众鸟皆退岂独退鹢乎成王之风有拔木之力亦未闻退飞鸟也若风能退鹢则是过成王之风矣而独经不书曰大风退鹢乎以公羊之意谓数石视鹢而次其言且孔子生定哀之间去僖公五世矣当石陨鹢飞之际是宋人次于旧史则又非仲尼之善志也且仲尼隔数世修经又焉及亲数石而视鹢乎谷梁以为石后言五鹢先言六者石鹢防物圣人尚不差先后以谨记其数则于人之褒贬可知矣若乃西狩获麟不书几麟鸜鹆来巢不书几鸜鹆岂独谨记于石鹢而忽于麟鸜鹆乎如此则仲尼之志荒矣殊不知圣人纪灾异着劝戒而已矣又何区区于谨数乎必曰谨物察数人皆能之非独仲尼而后可也噫三者之説一无是矣而周内史叔兴又以为隂阳之事非吉凶所生且天裂阳地动隂有隂凌阳则日蚀阳胜隂则嵗旱隂阳之变出为灾祥国之兴亡由是而作既曰隂阳之事孰谓非吉凶所生哉其不亦又甚乎   辨左氏   左丘明作春秋外传以记诸国之语其记柯陵之防曰单襄公见晋厉公视逺而步高且告鲁成公以晋必有祸乱成公问之曰天道乎人事也单子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吾见晋侯之容矣又曰观其容知其心后卒如单子之言甚矣丘明之好奇而欲不信其书以传后世也若单子之言然则夫单子者未得为笃论君子也幸其言与事防而已不然丘明从后书之就其言以合其事者乎何以论之观其容虽圣人不能知人之心知其必祸福也夫礼之为物也圣人之所以饬人之情而闲其邪僻之具也其文为制度皆因民以为节而为之大防而已人目好五色为制文物采章以昭之耳乐和声为制金石丝竹以道之体安尊严为制冕弁衣裳以服之又惧其佚而过制也因为之节其登车也有和銮之节其行歩也有佩玉之节其环拜也有钟鼓之节其升降周旋莫不有节是故有其服必有其容故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则外闲其邪而使非僻之心不入而已衣冠之不正瞻视之不尊升降周旋之不节不过不中礼而巳天之祸福于人也岂由是哉人之心又能以是而知之乎夫喜怒哀乐之动乎中必见乎外推是而言犹近之单子则不然乃以絶义弃徳因其视瞻行歩以观之又以为不必天道止于是而祸福于是皆可以必此故所谓非笃论君子而其言幸与事防者也书曰象恭滔天又曰巧言令色孔壬夫容之与心其异如此故曰观其容虽圣人不能知其心尧舜之无后顔囘之短命虽圣人不可必夫君子之修身也内正其心外正其容而已若曰因容以知心遂又知其祸败则其可乎   三年无改问   或问传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信乎曰是有孝子之志焉蹈道则未也凡子之事其亲莫不尽其心焉尔君子之心正正则公尽正心而事其亲大舜之孝是也盖尝不告而娶矣岂曰不孝乎至公之道也惟至公不敢私其所私私则不正以不正之心事其亲者孝乎非孝也故事亲有三年无改者有终身而不可改者有不俟三年而改者不敢私其所私也衰麻之服祭祀之礼哭泣之节哀思之心所谓三年而无改也世其世奉其遗体守其宗庙遵其教诏虽终身不可改也国家之利社稷之大计有不俟三年而改者矣禹承尧舜之业啓嗣之无改焉可也武王继文之业成王嗣之无改焉可也使舜行瞽之不善禹行鲧之恶曰俟三年而后改可乎不可也凡为人子者幸而伯禹武王为其父无改也虽过三年忍改之乎不幸而瞽鲧为其父者虽生焉犹将正之死可以遂而不改乎文王生而事纣其死也武王不待毕防而伐之敢曰不孝乎至公之道也鲁隐让桓欲成父志身终以弑春秋讥之可曰孝乎私其私者也故曰凡子之事其亲者尽其心焉尔心贵正正则不敢私其所私者大孝之道也曰然则言者非乎曰夫子死门弟子记其言门弟子死而书写出乎人家之壁中者果尽夫子之言乎哉   易或问   或问曰王弼所用卦爻彖象其説善乎曰善矣而未尽也夫卦者时也时有治乱卦有善恶然以彖象而求卦义则虽恶卦圣人君子无不可为之时至其爻辞则艰厉悔吝凶咎虽善卦亦尝不免是一卦之体而异用也卦彖象辞常易而明爻辞尝恠而隐是一卦之言而异体也知此然后知易矣夫卦者时也爻者各居其一位者也圣人君子道大而智周故时无不可为凡卦及彖象统言一卦之义为中人以上而设也爻之为位有得失而居之者逆顺六位君子小人之杂居也君子之失位小人之得位皆凶也居其位而顺其理者吉逆其理者亦凶也六爻所以言得失逆顺而告人以吉凶也爻辞兼为中人以下而设也是以论卦多言吉考爻多凶者由此也卦彖象辞大义也大义简而要故其辞易而明爻辞占辞也占有刚柔进退之理逆顺失得吉凶之象而变动之不可常者也必究人物之状以为言所以告人之详也是故穷极万物以取象至于臀腓防豕皆不遗其及于怪者穷物而取象者也其多隠者究物之深情也所以尽万物之理而为万事之占也或曰易曰君子顺天休命又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其系辞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易之为説一本于天乎其兼于人事乎曰止于人事而已矣天不与也在诸否泰然则天地鬼神之理可以无乎曰有而不异也在诸谦知此然后知易矣泰之彖曰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否之彖曰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夫君子进小人不得不退小人进君子不得不退其势然也君子盛而小人衰天下治于泰矣小人盛而君子衰天下乱于否矣否泰君子小人进退之间尔天何与焉问者曰君子小人所以进退者其不本于天乎曰不也上下交而其志同故君子进以道上下不交而其志不通则小人进以巧此人事也天何与焉又曰泰之彖不云乎天地交而万物通否之彖不云乎天地不交而万物不通乎曰所以云者言天地也其曰上下之交不交者言人事也呜呼圣人之于易也其意深其言谨谦之彖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圣人之于事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所以言出而万世信也夫日中则昃之月缺则盈之天吾不知其心吾见其亏盈于物者矣物之盛者变而衰落之下者顺而流行之地吾不知其心吾见其变流于物者矣贪满者多损谦卑者多福鬼神吾不知其心吾见其祸福之被人者矣若人则可知其情者也故天地鬼神不可知其心而见其迹之在物者则据其迹曰亏盈曰变流曰害福若人则可知者故直言其情曰好恶故曰其意深而言谨也然防而通之天地神人无以异也使其不与于人乎修吾人事而已使其有与于人乎与人之情无以异也亦修吾人事而已夫专人事则天地鬼神之道废叅焉则人事惑使人事修则不废天地鬼神之道者谦之彖详矣治乱在人而天不与者否泰之彖详矣推是而之焉易之道尽矣或问曰今之所谓系辞者果非圣人之书乎曰是讲师之传谓之大传其源盖出于孔子而相传于易师也其来也逺其传也多其间转失而增加者不足怪也故有圣人之言焉有非圣人之言焉其曰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其文王与纣之事欤殷之末世周之盛徳欤若此者圣人之言也由之可以见易者也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幽赞神明而生蓍两仪生四象若此者非圣人之言凡学之不通者惑此者也知此然后知易矣   诗解统序【蜀中诗本义有此九篇他本无之故附于此】   五经之书世人号为难通者易与春秋夫岂然乎经皆圣人之言固无难易系人之所得有深浅今考于诗其难亦不让二经然世人反不难而易之用是通者亦罕使其存心一则人人皆明而经无不通矣大抵谓诗为不足通者有三曰章句之书也曰淫繁之辞也曰猥细之记也若然孔子为泛儒矣非唯今人易而不习之考于先儒亦无几人是果不足通欤唐韩文公最为知道之笃者然亦不过议其序之是否岂足明圣人本意乎易书礼乐春秋道所存也诗关此五者而明圣人之用焉习其道不知其用之与夺犹不辨其物之曲直而欲制其方圆是果欲其成乎故二南牵于圣贤国风惑于先后豳居变风之末惑者溺于私见而谓之兼上下二雅混于大小而不明三颂昧于商鲁而无辨此一经大槩之体皆所未正者先儒既无所取舍后人因不得其详由是难易之説兴焉毛郑二学其説炽辞辩固已广博然不合于经者亦不为少或失于疎略或失于谬妄盖诗载闗雎上兼商世下及武成平桓之间君臣得失风【一作上】俗善恶之事濶广邃邈有不失者鲜矣是亦可疑也予欲志郑学之妄益毛氏疎略而不至者合之于经故先明其统要十篇庻不谓之芜泥云尔   二南为正风解   天子诸侯当大治之世不得有风风之生天下无王矣故曰诸侯无正风然则周召可为正乎曰可与不可非圣人不能断其疑当文王与纣之时可疑也二南之诗正变之间可疑也可疑之际天下虽恶纣而主文王然文王不得全有天下尔亦曰服事于纣焉则二南之诗作于事纣之时号令征伐不止于受命之后尔岂所谓周室衰而闗雎始作乎史氏之失也推而别之二十五篇之诗在商不得为正在周不得为变焉上无明天子号令由巳出其可谓之正乎二南起王业文王正天下其可谓之变乎此不得不疑而轻其与夺也学诗者多推于周而不辨于商故正变不分焉以治乱本之二南之诗【一有而字】在商为变而在周为正乎或曰未谕曰推治乱而迹之当不诬矣   周召分圣贤解   圣人之治无异也一也统天下而言之有异焉者非圣人之治然矣由其民之所得有浅深焉文王之化出乎其心施乎其民岂异乎然孔子以周召为别者盖上下不得兼而民之所化有浅深尔文王之心则一也无异也而説者以为由周召圣贤之异而分之何哉大扺周南之民得之者深故因周公之治而系之岂谓周公能行圣人之化乎召南之民得之者浅故因召公之治而系之岂谓召公能行圣人之化乎殆不然矣或曰不系于雅颂何也曰谓其本诸侯之诗也又曰不统于变风何也曰谓其周迹之始也列于雅颂则终始之道混矣杂于变风则文王之迹殆【一作始】矣雅颂焉不可混周迹之始其将略而不具乎圣人所以虑之也由是假周召而分焉非因周召圣贤之异而别其称号尔盖民之得者深故其心厚心之感者厚故其诗切感之薄者亦犹其深故其心浅心之浅者故其诗略是以有异焉非圣人私于天下而浅深厚薄殊矣二南之作当纣之中世而文王之初是文王受命之前也世人多谓受命之前则太姒不得有后妃之号夫后妃之号非诗人之言先儒序之云尔考于其诗惑于其序是以异同之论争起而圣人之意不明矣   王国风解   六经之法所以法不法正不正由不法与不正然后圣人者出而六经之书作焉周之衰也始之以夷懿终之以平桓平桓而后不复支矣故书止文侯之命而不复录春秋起周平之年而治其事诗自黍离之什而降于风絶于文侯之命谓教令不足行也起于周平之年谓正朔不足加也降于黍离之什谓雅颂不足兴也教令不行天下无王矣正朔不加礼乐徧出矣雅颂不兴王者之迹息矣诗书贬其失春秋悯其微无异焉尔然则诗处于卫后而不次于二南恶其近于正而不明也其体不加周姓而存王号嫌其混于诸侯而无王也近正则贬之不着矣无王则絶之太遽矣不着云者周召二南至正之诗也次于至正之诗是不得贬其微弱而无异二南之诗尔若然岂降之乎太遽云者春秋之法书王以加正月言王人虽微必尊于上周室虽弱不絶其王苟絶而不与岂尊周乎故曰王号之存黜诸侯也次卫之下别正变也桓王而后虽欲其正风不可得也诗不降于厉幽之年亦犹春秋之作不在惠公之世尔春秋之作伤典诰之絶也黍离之降悯雅颂之不复也幽平而后有如宣王者出则礼乐征伐不自【一作在】诸侯而雅颂未可知矣奈何推波助澜纵风止燎乎   十五国次解   国风之号起周终豳皆有所次圣人岂徒云哉而明诗者多泥于疏説而不通或者又以为圣人之意不在于先后之次是皆不足为训法者大抵国风之次以两而合之分其次以为比则善贤者着而丑恶者明矣或曰何如其谓之比乎曰周召以浅深比也卫王以世爵比也郑齐以族氏比也魏唐以土地比也陈秦以祖裔比也郐曹以美恶比也豳能终之以正故居末焉浅深云者周得之深故先于召世爵云者卫为纣都而纣不能有之周幽东迁无异是也加卫于先明幽纣之恶同而不得近于正焉姓族云者周法尊其同姓而异姓者为后郑先于齐其理然也土地云者魏本舜地唐为尧封以舜先尧明晋之乱非魏褊俭之等也祖裔云者陈不能兴舜而襄公能大于秦子孙之功陈不如矣【一有圣字】穆姜卜而遇艮之随乃引文言之辞以为卦説夫穆姜始筮时去孔子之生尚十四年尔是文言先于孔子而有乎不然左氏不为诞妄耶推此以迹其怪则季札观乐之次明白可验而不足为疑矣夫黍离已下皆平王东迁桓王失信之诗是以列于国风言其不足正也借使周天子至甚无道则周之乐工敢以周王之诗降同诸侯乎是皆不近人情不可为法者昔孔子大圣人其作春秋也既微其辞然犹不公传于人苐口授而已况一乐工而敢明白彰显其君之恶哉此又可验孔子分定为信也本其事而推之以着其妄庶不为无据云   定风雅颂解   诗之息久矣天子诸侯莫得而自正也古诗之作有天下焉有一国焉有神明焉观天下而成者人不得而私也体一国而成者众不得而违也防神明而成者物不得而欺也不私焉雅着矣不违焉风一矣不欺焉颂明矣然则风生于文王而雅颂杂于武王之间风之变自夷懿始雅之变自厉幽始霸者兴变风息焉王道废诗不作焉秦汉而后何其灭然也王通谓诸侯不贡诗天子不采风乐官不达雅颂国史不明变非民之不作也诗出于民之情性情性其能无哉职诗者之罪也通之言其几于圣人之心矣或问成王周公之际风有变乎曰豳是矣幸而成王悟也不然则变而不能复乎豳之去雅一息焉盖周公之心也故能终之以正   鲁颂解   或问诸侯无正风而鲁有颂何也曰非颂也不得已而名之也四篇之体不免变风之例尔何颂乎颂惟一章而鲁颂章句不等颂无颂字之号而今四篇皆有其序曰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之亦未离乎强也颂之本一人是之未可作焉访于众人众人可之犹曰天下有非之者又访于天下天下之人亦曰可然后作之无疑矣僖公之政国人犹未全其惠而春秋之贬尚不能逃未知其颂何从而兴乎颂之美者不过文武文武之颂非当其存而作者也皆追述也僖公之徳孰与文武而曰有颂乎先儒谓名生于不足宜矣然圣人所以列为颂者其説有二贬鲁之强一也劝诸侯之不及二也请于天子其非强乎特取于鲁其非劝乎或曰何谓劝曰僖公之善不过复土宇修宫室大牧养之法尔圣人犹不敢遗之使当时诸侯有过于僖公之善者圣人忍絶去而不存之乎故曰劝尔而郑氏谓之备三颂何哉大抵不列于风而与其为颂者所谓悯周之失贬鲁之强是矣岂郑氏之云乎   商颂解   古诗三百始终于周而仲尼兼以商颂岂多记而广录者哉圣人之意存一颂而有三益大商祖之徳其益一也予纣之不憾其益二也明武王周公之心其益三也曷为大商祖之徳曰颂具矣曷谓予纣之不憾曰悯废矣曷谓明武王周公之心曰存商矣按周本纪称武王伐纣下车而封武庚于宋以为商后及武庚叛周公又以微子继之是圣人之意虽恶纣之暴而不忘汤之徳故始终不絶其为后焉或曰商颂之存岂异是乎曰其然也而人莫之知矣【三字一作知之】非仲尼武王周公之心殆而成汤之徳微毒纣之恶有不得其着矣向所谓存一颂而有三益焉者岂妄云哉   十月之交解   小雅无厉王之诗着其恶之甚也而郑氏自十月之交已下分其篇以为当刺厉王又妄指毛公为诂训时移其篇第因引前后之诗以为据其説有三一曰节刺师尹不平此不当讥皇父擅恣予谓非大乱之世者必不容二人之专不然李斯赵高不同生于秦也其二曰正月恶褒姒灭周此不当疾艳妻之説出于郑氏非史传所闻况褒姒之恶天下万世皆同疾而共丑者二篇讥之殆岂过哉其三曰幽王时司徒乃郑桓公友此不当云畨惟司徒予谓史记所载郑桓公在幽王八年方为司徒尔岂止桓公哉是三说皆不合于经不可按法为郑氏者独【一作又】不能自信而欲指他人之非斯亦惑矣今考雨无正已下三篇之诗又其乱説归向皆无刺厉王之文不知郑氏之説何从而为据也孟子曰説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意非如是其能通诗乎   文忠集巻六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六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十一   碑铭一   卫尉卿祁公神道碑铭   惟太原祁氏其先出于黄帝之子二十五人一食于祁遂为氏太原晋公盛于春秋之际祁氏亦盛于晋其后世逺而衰子孙散亡【一作亡散】之他国有居谯者即为谯人后几世生公讳某公由曾祖【一有考字】以来畜徳蕴明世不大显公生几嵗始有贤子革革咸平三年以乡贡进士中【一作及】第始以禄荣其亲后几嵗公卒卒之嵗实景祐四年正月二十七日享年六十有一革既弃官服丧于家日月【二字一作既】讫如礼起复就仕仕又某年始为尚书郎然后又以爵荣之一命赠大理评事累升卫尉卿夫人楚氏某人女其贤为公之配后公以卒天圣八年始以公夫人之丧合葬谯县汤隂乡将葬乃考其世徳刻石藏墓中又图刻于墓隧之外以暴露显孝子之心也初公闲居常命革曰祁氏世有仕族【一作官】名声可称闻者比比出于时自国家建隆以来天子每【一作嵗】嵗下书四方举贤能之士以官之而四方之人摩肩争出独祁氏无一人之迹至谯刺史庭下称应书者岂吾门遂废乎抑大废而后兴也或后遂兴兴由汝也于是尽出其家之有益市羣书日酿酒为具以待四方之宾使与之游毎乡里大儒先生讲説授学校【一作徒】子即随酒具以往勤勤尽其欢嵗时未尝懈怠不【一有敢字】顾资产之有无者惟奉其家祭祀及以礼士君子尔由是浸渐以成人及享子禄不数嵗乃终人谓力劳而报约何也既而享名爵登九卿然后乡里荣之夫享子养人之常殁而荣不朽顾天之报予孰云无厚薄哉惟公以纯笃敦实履其身行其家以大其门教其子卒成其志志成矣而身殁身殁而名益荣矣今又得显书其行揭之金石以彰为善之效而以其余劝于后人得为贤也噫今有人【一作人有】负材与能昻立人上与时争高下不肯分寸屈其心而卒困厄颠踣怏怏不得志欲一县佐不可得以至穷且老殁无闻者幸而得志处富贵极崇高即死而身名俱灭子孙至为仆转死沟壑者亦不可数用彼较此得失孰多乎岂负材与畜徳所享固不同耶碑具使来乞辞辞具又为之诗以贻谯里之童子使歌之以永公之无穷也铭曰   衣车赫赫驰者谁生世不闻死莫知乡居里门乃褐衣殁荣之存令名垂人有不信考斯碑乡之有碑由子为后之父者宜所思   谏议大夫杨公墓志铭   府君杭州钱塘人其谱曰汉太尉震之后世出农其后防逺不能谱录府君之九代祖隠朝始复得次序曰隠朝生燕客燕客生堪而犹为农人堪生承休是为皇高祖唐天祐元年为刑部员外郎副给事中郑祁使吴越册钱镠为王杨行密乱江淮道阻不克归遂留杭州始分农之籍籍钱塘初承休之行也挈其子岩以俱岩仕吴越国位至丞相是为皇曾祖生尚书职方员外郎讳郾是为皇祖生赠礼部尚书讳蠙是为皇考府君幼失其父有志节不羣诸儿母元夫人独爱之夫人之丧尚书也内外之姻未尝有见其笑者府君生十嵗作雪赋一篇始为之及长尤好学曰必诵书数万言或昼夜不息临食至失筯已而病其目元夫人夺藏其书府君盗之亡邻家以读大宋受命太宗皇帝即位之三年吴越忠懿王朝京师以其地纳籍有司吴越国除随其皇祖以族行寓宋州三举进士端拱二年中乙科歴蔡州新昌县令迁著作佐郎知徳州为政有治迹诏书褒之咸平三年交趾献驯犀府君以秘书丞监在京商税院因奏犀赋真宗嘉之召试学士院迁太常博士赋一时文士争相传诵不及明年又上书自荐献所为文二十余万言乃直集贤院知袁筠二州提防开封府界诸县入为三司盐鐡判官知越州提防淮南刑狱为宰相王文穆公不悦以事罢之卒坐考试国子监生贬监陈州酒逾年得知常州复入三司判磨勘司丁元夫人忧服除判户部勾院比自荐及是二十七年矣然少孤能自立力勤苦为文章履其身以俭约不妄自为进取其官业行已之方一皆自信于圣人之道不肯少顾时之人所为而时之人亦以有徳君子名之故其直集贤院者二十七年不迁官由太常博士才至刑部郎中有出其后者往往至荣显或有笑其违世自守以质朴讽使少改其为者府君叹曰吾不学乎世学乎圣人由是以至此吾之所有不敢以荐于人而尝自献于天子矣今欲孰附以进邪其信道深笃不可屈曲如此天圣四年以久次迁集贤修撰出知应天府同糺察在京刑狱转兵部郎中六年年六十五老矣始召以知制诰府君与颍川陈从易皆以好古有文行知名然二人者皆久不用遂以老既而一日并用之是时学者稍相习务媮窳为文章在位稍以为患皆以为天子用耆老将有意矣而又下诏书学者禁浮华使近古道然后以为用二人皆不无意矣而皆恨其晩也居二嵗拜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出知亳州于州封虢畧县男食邑三百户明道二年四月十日以疾卒于州之正寝年六十有九其病将卒犹不废学有文三十巻曰隠【阙】集又五卷曰西垣集呜呼畜其学以老不克用独见于文章然其文卒待一施于朝廷遂位荣显既贵赠其皇考礼部尚书母太原郡太君其妇曰漳南县君张氏后夫人南阳郡君亦张氏廕其男长曰洎明州观察支使次曰濬江隂军司理叅军次曰泳渐沆沨皆将作监主簿既终又廕二孙某官其余庆之及者三世则夫守道者未必果不遇也噫杨氏尝以族显于汉为三公者四世汉之乱更魏涉晋戕贼【一作斵】于夷胡而汉之大人苗裔尽矣比数百嵗下而及唐然杨氏之后独在太和开成之间曰汝士者与虞卿鲁士汉公又以名显于唐居靖恭坊杨氏者大以其族着唐之乱极于懿僖昭三宗下更五姓天下疣裂焚荡剪薙而唐之名臣之后尽矣又几百年至于今然杨氏之后独在及府君又大显始震尝有徳于汉而死以无辜君子悼震曰不幸然孰知夫后世昌且久欤而府君又畜其徳则孰知其后世又不然欤于其葬也是宜铭铭盖所以使后世之有考也府君卒后若干年以景祐二年某月某日葬杭州某县某乡漳南县君先府君二十六年以亡及是合葬自有志府君初名侃后避真宗皇帝旧名改曰大雅字子正铭曰   杨氏之先自震有闻有盛有衰世惟厥人由汉迄今更难冒乱歴时千年而世三显府君之显不彰于初其久不渝卒克以敷农之分遂播南土呜呼徳则承其先而葬也茔于【一作于】祖   尚书职方郎中分司南京欧阳公墓志铭   公讳颍字考叔咸平三年举进士中第初任峡州军事判官有能名即州拜秘书省著作佐郎知建宁县未半嵗峡路转运使薛顔巡部至万州逐其守之不治者以为继不治非尤善治者不能因奏自建宁县往代之以治闻由万州相次九领州而治之一再至曰鄂州二辞不行初彭州以母夫人老不果行最后嘉州以老告不行实治七州州大者繁广小者俗恶而奸皆世指为难治者其尤甚曰歙州民习律令性喜讼家家自为簿书凡闻人之隂私毫髪坐起语言日时皆记之有讼则取以证其视入狴牢就桎梏犹冠带偃箦恬如也盗有杀其民董氏于市三年捕不获府君至则得之以抵法又富家有盗夜入啓其藏者有司百计捕之甚急且又大购之皆不获有司苦之公曰勿捕与购独召富家二子械付狱鞫之州之吏民皆曰是素良子也大怪之更疑互谏公坚不囘鞫愈急二子服然吏民犹疑其不胜而自诬及取其所盗某物于某所皆是然后讙【一作叹】曰公神明也其治尤难者若是其易可知也公刚果有气外严内明不可犯以是施于政亦以自持其身初皇考侍郎为许田令时丁晋公尚少客其县皇考识之曰贵人也使与之游待之极厚及公佐峡州晋公荐之遂拜著作其后晋公居大位用事天下之士往往因而登荣显而公屏不与之接故其仕也自著作佐郎秘书丞太常博士尚书屯田都官职方三员外郎郎中皆以嵗月考课次第陞知万峡鄂歙彭鄂阆饶嘉州皆所当得及晋公败士多不免惟公不及明道二年以老乞分司有田荆南遂归焉以景祐元年正月二十六日终于家年七十有三祖讳某赠某官皇妣李氏赠某县君夫人曽氏某县君先亡公平生强力少疾病居家忽晨起作遗戒数纸以示其嗣子景昱曰吾将终矣后三日乃终而嗣子景昱能守其家如其戒欧氏出于禹禹之后有越王勾践勾践之后有无疆者为楚威王所灭无疆之子皆受楚封封之乌程欧阳亭者为欧阳氏汉世有仕为涿郡守者子孙遂北有居冀州之渤海有居青州之千乘而欧阳仕汉世为博士所谓欧阳尚书者也渤海之欧阳有仕晋者曰建所谓渤海赫赫欧阳坚石者也建遇赵王伦之乱其兄子质南奔长沙自质十二世生询询生通仕于唐皆为长沙之欧阳而犹以渤海为封通又三世而生琮琮为吉州刺史子孙家焉自琮八世生万万生和和生雅雅生高祖讳效高祖生曾祖讳托曾祖生皇祖武昌令讳郴皇祖生公之父赠户部侍郎讳仿皆家吉州又为吉州之欧阳及公遂迁荆南且葬焉又为荆南之欧阳呜呼公于修叔父也铭其叔父宜于其世尤详铭曰   寿孰与之七十而老禄则自取于取犹少扶身以方亦以从公不变其初以及其终   都官郎中王公墓志铭   明道元年五月二十四日尚书都官郎中王公以疾终于许州私第明年十月其孤宗彭宗古奉公之丧及公之先君先夫人俱葬于许州长社县白兔原公讳世昌字次仲少属文举进士端拱元年登科第补鳯翔郿县主簿再调开封士曹参军知杭州盐官县又改苏州常熟县转运使张式以治状奏充秀州判官迁著作佐郎知彭州九陇县转太常丞防盐铁上言建安茶税不充请择材臣干其任公膺是选嵗增四千万三年归朝优诏嘉奬擢知饶州连典蜀福二州歴太常博士屯田都官职方二员外郎权三司判官出知邓州转屯田郎中徙东川赐三品服移成州权莅西京留守司御史台又知泽州转都官郎中知绛州老疾上章得分司西京享年七十有八公生明察凡为郡狱讼无细大皆呼前面质其罪有寃者立辨出之狱官俯伏受教僚佐充员而已故所至称有治声亦用此为人所挤成州之迁是也好接士类不以年耆自处候门者虽晩进皆与均礼论者多之初娶李氏再娶水丘氏封归安县君柔婉有妇道早亡生子三人长宗説终杭州临安主簿次宗古前连州阳山令次宗彭前孟州汜水主簿女四人长适泾州支使宋齐古次早夭次适侍御史杨偕次适光禄寺丞吕昌龄临安有子一人师温郊社斋阳山子师良师俭皆郊社斋郎二女俱幼铭曰   八十其龄三品其服有子有孙以才以淑吁嗟令人兮向用兹福   左班殿直胥君墓志铭   胥姓出晋大夫童世久徙迁失其谱君讳某字致尧有子曰沆能畧言其世曰吾家为燕人十三代祖仪为唐御史中丞坐言武后事贬临川后世因家焉胥氏义闻乡闾门有旌表由吾先君而上祖讳某仕伪唐袁州宜春令父讳某当周世宗取淮南李氏日益衰乱因徙家合肥及吾先君始禄于朝然卒于不得志今其葬敢再拜以请予为考次君之行曰君少力学为文辞端拱咸平之间再举进士尝中选矣时天子谅闇不能廷试进士疑有司选太多削其奏籍之半乃罢去其冬契丹犯边天子幸魏又将幸真定君以草泽应诏上书理检言兵事且曰臣言有不可书者非人主不得闻天子召见为屛左右听其説矍然而悟将拜某官既出大臣诣其事不肯对大臣皆不悦曰且可以职縻之以为三班借职君辞不就天子还京师又固辞愿从进士试礼部皆不许以监温州天富盐监君叹曰吾亲老敢择禄邪凡世所谓材者惟施无不利乃可谓能吾将有为也已乃受命凡治盐三嵗增其旧二百余万斛罢归以能被荐未暇録初契丹陷黎阳滑州守张秉请君将戍兵击河凌以断贼契丹去张公以君为材留君防渔池迎阳二埽朱博代守滑乃曰河恐滑人者趋西埽尔请君兼防之君防河为别流以杀其势明年河弃西埽去滑人无水恐嵗省工材百余万秋满有司上君盐最防河之功迁奉职君意不满辞不拜丁母夫人某氏忧终丧不许以监黄州商税年余课为最召还在道用祀汾隂恩卒迁奉职监杭州排岸司浚浙江龙山二闸废清河堰以通漕杭人至今便之为端州兵马监押就迁右班殿直给事中乐黄目举君材任閤门只候有司限例不行得温州兵马监押期还迁职在温州闻黄目死前举状格不用君叹曰岂吾命邪今天子即位迁左班殿直以疾求监寿州酒税逾年请告就医京师天圣元年十月某日卒于建平坊享年五十有九初娶宋氏生三男曰沆澄泳澄早卒二女长亦早卒次适某氏再娶沈氏后君卒初君之丧寓葬朝阳门外庆厯二年某月某日葬于某县某乡某原铭曰   余悲胥君始以儒者自进而仕也非其志方其以一布衣上动人主之意其志壮哉岂止于此自古贤材明智之士困于失职多矣岂天所不相邪岂其力不足邪盖苟者多得偷者易安守义而穷乃理或然嗟乎胥君永矣兹阡   内殿崇班薛君墓志铭   公讳塾字宗道绛州正平人资政殿学士兵部尚书河东简肃公之弟于惟简肃为时显人天圣明道间实参大政以道徳刚直外正于朝孝友敦睦内仁其家其爵命之荣上逮三世旁禄其族子官者三十人公于【一作于】太保讳景之庙为曾孙太傅讳温瑜之庙为孙太师讳化光之庙为第五子少以简肃廕补三班借职九迁内殿崇班享年六十五以终公为人果毅质直喜以气节自高少好学尝为文词仕虽不章官能其职初监曲沃县酒税民素苦伐薪给官炊公始更用石炭民得不苦至今赖之又监龙门县清涧木税绛州盐酒税河中府浮桥凡所施设皆有法后人虽欲輙更莫能也蜀民易摇喜倡事以相惊謼遂缘为乱公为兵马监押旁郡呼曰盗将大至公能以重镇之州卒无事民恃以安嵗满州乞留不克知河池县赋役刑罚示民以信使民知政而吏无所措其奸始建孔子庙春秋饬其牲器以与邑人行事民初识学校之礼当时名臣若今枢密副使杜公多荐其材以兄嫌避不升用奉使走马承受沧州路公事数对便殿言利害皆可施行歴监通利军陜蜀二州兵康定二年六月十五日壬辰以疾卒于蜀州之廨其长子曰大理寺丞通判陵州仲孺扶其柩归于绛州道出河池河池之民泣遮于路曰此吾民之所思也公卒之六日夫人吴氏卒于代州其次子曰大理寺丞通判代州宗孺以其丧归遂合葬于正平县清源乡周村原用庆厯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丙申之吉二子皆以材贤克承其家女一人适将作监主簿郑宗贤铭曰薛绛大族兴自简肃简肃之哲其刚烈烈公躬直清官以材称惟贤是似不愧其兄薛有世次简肃之碑公墓南原铭以识之   长安县太君卢氏墓志铭   夫人卢氏其父讳之翰单父人好学通五行律厯善筹策中进士第至道中用兵河西以为陜西转运使屡为太宗言灵武事不合意輙贬既而事验思之輙复召用由是卒为名臣官至太常少卿知广州夫人归杨公时年始十七公前夫人张氏生三男文友文举文本皆尚幼夫人亦生三男一早卒次文敏文通四女长适大理寺丞王中孚次适昆山县尉刁绶次将作监主簿朱铣次早卒杨公以文行著名当时治身防清好施宗族大中祥符四年以右谏议大夫薨广州家无赀夫人居丧于淮上诸子怡怡知其母之慈抚其已不知家之有无也后二十有五年文友为虞部员外郎知建昌军文举国子博士通判蔡州文本文通早卒文敏由大理寺丞应进士中第为太子中允知苏州常熟县夫人在建昌感疾卒官舍享年五十七将卒戒其子曰吾幸见汝辈立而死吾无以教为人能如汝父足矣遂归葬寿州之西原袝旧茔礼也夫人初用公封范阳县君后用其子封仁寿县太君又进封长安县太君及卒也张夫人二子居丧哀如所生呜呼贤母也哉是宜铭粤景祐三年二月庚戌葬之铭曰   从者其姑袝者其夫安此室乎   文忠集巻六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六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十二   碑铭二   漳【一作鄣】南县君张氏墓志铭   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杨公讳大雅之夫人曰漳南县君张氏父讳保衡官至太仆寺丞其先蓟门大族刘守光乱幽州曽祖敏徙其家济南之歴城而益盛夫人生二十有二嵗归杨氏十有五年生二男三女景徳三年十月十四日终于袁州之廨其子洎濬尚防能记其母及长闻其家与其外内宗姻之称夫人者曰夫人生于富族而柔明孝谨杨氏尝世家公少孤贫始为开封县尉夫人入其门若素小家子事其姑视日时早暮气节之寒暑饮食起居之当进与否者不少懈如此十五年如始归凡杨氏之内宗与其外姻賔客之至者如丰家退视其储空如惟恐人之知也教其子不畧弛其色有问之则曰慈或失之教不严不足以训虽家人亦未尝见其跛惰自开封及其为秘书丞而得封又见其夫为太常博士知袁州乃卒其后杨公登朝廷掌书命为谏议大夫居荣显皆莫见也呜呼可哀也已天圣某年杨公薨景祐二年某月日子洎举而合之于其也洎为某官濬为某官女三人皆适人其防早亡二女皆有子娶矣铭曰   呜呼【一无二字】生而淑没也何思夫安于此其从斯   太子賔客分司西京谢公墓志铭   惟景祐元年十月之晦太子賔客分司西京谢公薨明年三月嗣子绛自京师举其柩南归用八月某吉杭州富阳县某原合以夫人晋陵郡君许氏而从王父戸部侍郎府君之墓次公世居富春生十一嵗时已如成人尝与客谈论侍郎窃从听之徃徃能夺其客议十四嵗诣州学学左氏春秋畧授其説即为诸生委曲讲论如其师稍长居苏州时天子平刘继元露布至守臣当上贺命吴中文士作表章更数人皆不可意公私作于家客有持去者吴士见之大惊遂有名于南方淳化三年以进士及第为梓州榷盐院判官防两川盗起攻劫州县公乗贼未至尽伐近郊林木内城中且曰除贼隠蔽以修闭守之具有余可给薪蒸为乆围之备身与士卒守壍壁凡围百日不能破贼平知州事尚书左丞张雍转运使马襄状言其能就除观察判官赐以器币明年知益州华阳县县人苦兵劫皆逃失业朝廷下令许民能倍租入官者皆得占其田既而良田尽为大豪所夺而逃人归者不复得公至则手判讼牒以为恤乱抚人不宜利倍租而使贫人失业尽夺之格其诏书不用由华阳召改著作佐郎通判夀州筠州知兴国军三迁至太常博士真宗方考责能吏一日自内出中外贤吏有治状者二十四人付中书以名召公由兴国召见于长春殿赐绯鱼袋即日试于学士院明日边臣有急奏天子诏且亲征是时大贼王长夀又劫曹濮真宗面语宰相委公曹州遂改屯田员外郎以徃至则防凶人赵谏赵谔斩于京师【三字一作于市】曹人以宁自曹归朝是嵗火星见西南方占曰在蜀奉使廵检益利两路蜀卒无事又议大铁钱平其法至今行之使还举州县吏三十余人宰相疑其多公愿署连坐以取信朝廷从之所举后皆为能吏奉使举人连坐自公始既而为三司度支判官知泰州歙州再迁司封员外郎坐三司举吏夺官后为度支通判河南府侍中始平公自洛来朝荐之召试授兵部员外郎直史馆判三司理欠慿由司出为两浙转运使赐金紫迁礼部郎中判司农寺朝廷方议以知制诰将试忽得疾逾旬不能兴遂寝天禧五年以户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同判吏部流内铨真宗永定陵诏山陵使道路所经拆民庐舍及城门以过车舆象物公上言先帝封祀行幸仪物全盛不闻所过壊民居今少府治涂车明器侈大非礼且违遗诏务俭薄之意请裁损之书奏不听以疾求去职迁吏部郎中直昭文馆知越州还迁太常少卿判太府寺登闻检院复以疾求西京留司御史台逾年就台拜秘书监遂求分司明道元年转太子賔客公少以文行有名于时自言吾于【一作在】天下无一嫌怨待士君子必尽其心虽人出其下亦未尝敢懈怠家居有法度抚养孤防极恩爱常时温和谦厚真长者及在官临事见义喜为过于勇夫故所至必有能称不幸中废以疾不得尽其所为及居西京不闗人事惟理医药与方术士语终日不休嵗时河南官属诣门请见惨【疑】然肃洁有威仪不若老且病者享年七十有四以夀终呜呼可谓君子者已公讳涛字济之髙祖希图仕至衞州刺史曽祖延徽处州丽水县主簿祖懿文杭州盐官令父崇礼泰寜军节度掌书记以公赠戸部侍郎母崔氏博陵郡太君弟四人炎最有文行知名于时见国史子三人长曰绛次将作监主簿约次太庙斋郎绮亦有文皆早亡谢氏自曽髙不显由公始昌其家而子绛又以文行继之公之其先君也为兵部员外郎今公之绛亦世其官度支判官河南府通判并践世职判太府寺实父子相代书府之任昭文史馆集贤院秘阁父子同时为之见于衣冠盛事录谢氏其不衰又将大也欤铭曰   谢之逺世河南缑氏四代之祖因仕过江卒嘉兴始留南方曽祖在南佐丽水县卒又焉世亦未显祖令盐官始富阳凡三徙迁遂家于【一作于】杭世乆当隆其昌自公富阳之原三世有墓父大于祖子大于父后有贤嗣又有令孙公其安居有祀有承   检校司农少卿致仕张公墓志铭   君讳九思郓州阳谷县人张氏世以明经仕宦君少习春秋三传太平兴国五年以举中髙第凡仕若干年而致之又若干年而考终命初任雅州军事推官转大理评事光禄大理二寺丞太子中舍殿中丞国子博士尚书虞部比部驾部三员外郎中凡居官一十有三歴知黄蕲道三州既老又加检校司农少卿于其家年八十有五其终也实天圣某年某月某日其也以明道二年某月某日其之地汝州襄城县某村某山之下父讳清累赠某官母崔氏追封某县太君娶朱氏某县君生子正文文先亡女二人后娶王氏某县君生子诚于其也正为郓州支使知鄂州崇阳县诚襄城县尉君为人诚朴谨俭官能其职为政以慈仁厚下为先人有鬭讼常两谕之初强不屈化必以礼义柔之卒相服从愿改自【疑】为善故所至人爱思之其为黄州也飞蝗越州不下州人歌之以为异凡居官所得俸廪计身衣食足而已秩满还家輙以所余分亲族噫其贤厚而敏亦经之効欤铭曰   张世郓居举明经朴俭勤孝家所承公壮而仕老康寜八十其夀位则卿始终以全为家荣去郓而汝从新茔后之世者考此铭   河南府司录张君墓志铭   吾友张尧夫以今年七月癸酉葬其先君于北邙山既葬二十有九日壬寅晨起感疾复就寝弗寤若醉状医视其脉曰疾势风甚盛脉宜洪今细蹷殆不可为昼未尽数刻启手足于官署翌日殓于正寝戊申葬先君墓次实明道二年八月也尧夫内淳固外旷简不妄与人交初为河南府推官后为司録予与之游几五年出处多共之其饬身临事予尝愧尧夫尧夫不予愧也呜呼安能尽识吾友之善哉尧夫名汝士年三十七歴官至大理寺丞先君讳某终虞部员外郎母李氏陇西县君娶崔氏生二男三女皆幼渤海欧阳修为之铭曰   噫嘻哉上者苍苍也宜寿而天宜福而祸有尸者邪其无也丰其躬者鲜其仁予之贤者啬其位岂其不可兼邪斯可怪也其有莫施其为不伐充而不光遂以昧防后孰知也吊宾盈位哭皆有涕夫嗟于道妇咄于灶夫能使人之若此也噫嘻哉君子吾不得见而见善人善人今复不得而见也   先君墓表【此乃泷冈表初槀其后删润颇多题曰泷冈阡表在居士集第二十五卷】   修不幸生四嵗而孤太夫人守节自誓居贫自力于衣食以长以教俾至于成人而尝告之曰汝父为吏防而好施以其俸禄事宾客常不使有余曰无以是为我累故其亡也无一瓦之覆以庇其生然吾何恃而能自守以至是耶吾于汝父知其一二而已也此吾之所恃也吾之始归也汝父免于母丧方逾年嵗时祭祀则必泣涕曰祭而丰不如养之薄也闲居而御酒食盛馔则又涕泣曰昔不足而今有余其何及也吾始一二见之以为新免于丧而适然耳既而其后常然至于终身未尝不然此吾知汝父之能养也汝父为吏尝夜烛治官书屡废而叹吾问之则曰此死狱也吾求其生不得也吾曰生可求乎曰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矧求而有得耶以其尝有得知其不求而死者恨也夫尝求其生犹失之死而况世常求其死也囘顾乳者抱汝而立于旁指而叹曰嵗行在戌我将死不及见儿之立也后当以我语告之其平居教他子弟亦皆用此语吾耳熟焉故能详也其施于外事接于宾客或有矜饰吾不能知其居于家无所事而其为如此是其发于中者也其心诚厚于仁者也此吾之知汝父之得以有后也汝其勉之夫士有用舍志之得施与否不在已而为仁与孝不取于人也修泣而志之不敢忘先君少孤力学咸平三年进士及第为道州判官泗绵二州推官又为泰州判官正身怀道不既其施享年五十有九初赠太子中允今赠某官太夫人姓郑氏世为江南名族太夫人恭俭仁爱而有礼初封县太君累封乐安安康彭城三郡太君自其子少贱时治其家以俭约其后常不使过之曰吾儿多不合于世俭薄所以安患难也修初贬夷陵太夫人言笑自若曰汝家故贫贱也修察其志久而安故其后立于朝得不苟容于时盖自先君之亡二十年修始得禄而养又二十有三年修为龙图阁直学士尚书吏部郎中留守南京太夫人以疾卒于官舍享年七十有二修窃自念为人子而不能识其父幸而得闻吾母之言其忍废焉乃泣血而记之欧阳氏自为吉州庐陵人至于修十有五世矣沙溪吾世之家且葬也故又刻其所记者表于其阡以告其宗族及乡之人曰而耕而田嵗取百千而耘而学久而不获田何取之囷仓峩峩学而取之簪笏盈家量功较收所得孰多先君之学获不及时匪于其躬而利其后疾迟几何善无不报先君之贻予修不肖矧有才子于何不有矧我欧阳世家惟旧自始氏封乌程之亭在北有闻或冀或青中显弥长或吉或衡势大必分枝叶婆娑惟吉旧居子孙今多木久而林有乔其秀矧我欧阳扶疎并茂先君之徳吾母知隆子修不肖以俟其宗以勉同乡敢及后人   母郑夫人石椁铭   维皇祐五年癸巳六月庚午匠作石椁粤七月已亥既成铭曰于乎宋有欧阳修母郑夫人椁既密既坚惟亿万年其固其安   胥氏夫人墓志铭【公在忧制举祔葬之礼故命门人秉笔】   庐陵欧阳先生语其学者徐无党曰修年二十余以其所为文见胥公于汉阳公一见而奇之曰子当有名于世因留置门下与之偕至京师为之称誉于诸公之间明年当天圣八年修以广文馆生举中甲科又明年胥公遂妻以女公讳偃世为潭州人官至工部郎中翰林学士公以文章取高第以清节为时名臣为人沈厚周密其居家虽燕必严不少懈每端坐堂上四顾终日如无人虽其婴儿女子无一敢妄举足发声其饮食衣服少长贵贱皆有常数胥氏女既贤又习安其所见故去其父母而归其夫不知其家之贫去其姆傅而事其姑不知为妇之劳后二年三月胥氏女生子未逾月以疾卒享年十有七后五年其所生子亦卒后二十年从其姑葬于吉州吉水县沙溪之山修既感胥公之知已又哀其妻之不幸短命顾二十年间存亡忧患无不可悲者欲书其事以铭而哀不能文因命无党序其意又代为哀辞一篇以吊胥氏因并刻而藏于墓当胥氏之卒也先生时为西京留守推官实明道二年也其哀辞曰清泠兮将絶之语言犹可记髣髴兮平生之音容不可求谓不见为才几时兮忽二纪其行周岂无子兮久先于下土昔事姑兮今从于此丘同时之人兮藐独予留顾生余几兮一身而百忧惟其不忘兮下志诸幽松风草露兮閟此千秋   杨氏夫人墓志铭【同前】   庐陵欧阳先生之继室曰杨氏者故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杨公之女也杨氏逺有世徳自汉至唐常出显人故其系谱所传次序自震至今不絶公讳大雅以文学笃行居清显号为古君子先生尝谓其学者焦千之曰杨公已殁修始娶其女虽不及识公然尝获铭公之徳究见其终始其行于已立于朝廷发于文章者皆得考次及杨氏之归又得见公之退施于其家者皆可法也杨氏事其姑以孝而勤友其夫以义而顺接其内外宗族以礼而和方其归也修为镇南军掌书记馆阁校勘家至贫见其夫读书着文章则曰此吾先君之所以乐而终身也见其夫食粝而衣弊则曰此吾先君虽显而不过是也间因其夫之俸廪食其月而有余则必市酒具肴果于堂上曰吾姑老矣惟此不可不勉归之十月以疾卒享年十有八实景祐二年九月也后十有九年从其姑葬于吉州吉水县沙溪之山乃命千之序而铭其圹曰   其居忽兮而逝也遽其殁久矣【一作兮】而悲如新一言以志兮千万嵗之存   文忠集卷六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六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十三   记   河南府重修使院记   郡府统理民务调发赋税稽功防事事无不举代君理物政教系之汉承秦余精意牧民之官置部刺吏以督察出御史以监掌之太守二千石莫不尽诚率下奉上李唐酌用旧典使天下以大权小故有州有府刺史专守理所大镇观察旁郡后増置胥吏史以总治诸州绳寛刺善理务详焉府之有使院也厥惟尚矣皇朝政教清明制度适中虽镇守自占总领委于均输惟使幕置吏用而不革洛都天下之仪表提封万井县十九王事浩穰百倍他邑而典司之局甚陋不称彭城相居守之明年若曰政教之废兴出于是官吏之缓猛系于是义不可忽始谋新之乃度地于府之西偏斥大其旧居列司存整按牒以图经久之制夏某月工徒告成制作虽壮不逾矩官司虽冗执其方君子谓是举也得爲政之本焉乌有端其本而末不正者哉冝乎书厥防以示方来且志嵗月也   河南府重修净垢院记   河南自古天子之都王公戚里富商大姓处其地喜于事佛者徃徃割脂田沭邑货布之赢奉祠宇爲庄严故浮屠氏之居与侯家主第之楼台屋瓦髙下相望于洛水之南北若奕棊然及汴建庙社称京师河南空而不都贵人大贾废散浮屠之奉飬亦衰嵗壊月隳其居多不克完与夫逰台钓池并爲榛芜者十有八九净垢院在洛北废最甚无刻识【一作石】不知谁氏之爲独牓其梁曰长兴四年建丞相彭城钱公来镇洛之明年祷雨九龙祠下过之叹其空濶且呼主藏者给缗钱二十万洛阳知县李宋卿干而辑焉于是规其广而小之即其旧而新之即旧焉所以速于集工损小焉所以易于完修【一作守】易壊补阙三十六间工既毕宋卿愿刻于石以纪夫修旧起废由彭城公赐也且志其复兴之之【一无此字】嵗月云从事欧阳修遂爲【一无二字】记   陈氏荣乡亭记   什邡汉某县戸若干可征役者家若干任里胥给吏事又若干其豪又若干县大以饶吏与民尤骜恶猾骄善货法爲蠧孽中州之人凡仕宦之蜀者皆逺客孤寓思归以苟满嵗脱过失得去爲幸居官既不久又不究知其俗常不暇抉剔已輙易去而县之大吏皆宿老其事根坚穴深爲其长者非甚明锐难卒攻破故一县之政吏常把持而上下之然其特不喜秀才儒者以能接见官府知已短长以谗之爲已病也每儒服持谒向县门者吏輙坐门下嘲咻踞骂辱之俾慙以去甚则隂用里人无赖苦之罗中以法期必破壊之而后已民既素饶乐乡里不急禄仕又苦吏之所爲故未尝有儒其业与服以游者甚好学者不过专一经工歌诗优防自养爲乡丈人而已比年蜀之士人以进士举试有司者稍稍増多而仆邡独絶少陈君什邡之乡丈人有贤子曰岩夫岩夫防喜读书爲进士力学甚有志然亦未尝敢儒其衣冠以谒县门出入闾闬必乡其服乡人莫知其所爲也已而州下天子诏书索乡举秀才岩夫始改衣诣门应诏【一作书】吏方相惊然莫能爲也既州试之送礼部将行陈君戒且约曰嘻吾知恶进士之病已而不知可以爲荣君行逹得选于有司吾将有以旌志之使荣吾乡以劝也于是呼工理材若将构筑者明年岩夫中丙科以归陈君成是亭与乡人宴其下县之吏悔且叹曰陈氏有善子而吾乡有才进士岂不荣邪岩夫初爲伊阙县主簿时予爲西京留守推官尝语予如此欲予之志之也岩夫爲县吏材而有内行不求闻知于上官而上官荐用下吏之能者嵗无员数然卒亦不及噫岩夫爲乡进士而乡人始不知之卒能荣之爲下吏有可进之势而不肯一鬻所长以干其上其守道自修可知矣陈君有子如此亦贤丈人也予既友岩夫恨不一登是亭徃拜陈君之下且以识彼邦之长者也又嘉岩夫之果能荣是乡也因以命名其亭且志之也某年某月欧阳修记   明因大师塔记   明因大师道诠姓衞氏并州文水县民家子生于太平兴国辛巳之嵗终于明道癸酉之正月夀五十有三年始爲童子辞家人入洛阳妙觉禅院依眞行大师惠璿学浮屠法咸平五年始去氏削髪入僧籍后二十四年赐紫衣遂主其众又四年赐号明因兼领右街教门事凡爲僧三十有一年卒之明年其徒以骨城南龙门山下始道诠未死时予过其庐问其年几何曰五十有二矣问其何许人也曰本太原农家也因与语曰诗唐风言晋本唐之俗其民被尧之徳化且诗多以俭刺然其勤生以俭啬朴厚而纯固最得古之遗风今能言其土风乎其民俗何若信若诗之所谓乎诗去今余千嵗矣犹若诗之时乎其亦随世而迁变也曰树麻而衣陶瓦而食筑土而室甘辛苦薄滋味嵗耕日积有余则窖而藏之率千百年不輙发其勤且俭诚有古之遗风至今而不变也又言爲儿时闻长老语晋自春秋爲盛国至唐基并以兴世爲北京及朱氏有中土后唐倚并爲雄亦卒以王既而晋祖又以王汉又以王遭时之故相次出三天子刘崇父子又自爲国故民熟兵鬬饟军死战劳苦几百年不得息既而圣人出四方次第平一日兵临城门系继元以归并民然后被政教弃兵专农休息劳苦爲太平之幸人并平后二嵗我始生防又依浮屠生不见干戈长不执耒耜衣不麻食不瓦室不土力不穑而休乃并人之又幸者也今老矣且病即死无恨予爱其语朴而详他日复过其庐莫见也访之曰死矣爲之恻然及其塟其徒有求予志其始终者因并书其常语予者志嵗月云尔   丛翠亭记   九州皆有名山以爲镇而洛阳天下中周营【一作宫】汉都自古常【一作皆】以王者制度临四方冝其山川之势雄深伟丽以壮万邦之所曕由都城而南以东山之近者阙塞万安轘辕缑氏以连嵩室【一作少】首尾盘屈逾百里从城中因髙以望之众山逶迤或见或否惟嵩最逺最【一作而】独出其崭岩耸秀防立诸峯上而不可掩蔽葢其名在祀典与四岳俱备天子廵狩望祭其秩甚尊则其髙大殊杰当然城中可以望而见者若廵检署之居洛北者爲尤髙廵检使内殿崇班李君始入其署即相其西南隅而増筑之治【一作爲】亭于上敞其南北向以望焉见山之连者峯者岫者骆驿【二字或从系】聫亘卑相附髙相摩亭然起崪然止来而向去而背倾崖怪壑若奔若蹲若鬬若倚世所传嵩阳三十六峯者皆可以坐而数之因取其苍翠丛列之状遂以丛翠名其亭亭成李君与賔客以酒食登而落之其古所谓居髙明而逺眺望者欤既而欲纪其始造之嵗月因求修辞而刻之云   非非堂记   权衡之平物动则轻重差其于静也锱铢不失水之鉴物动则不能有睹其于静也毫髪可辨在乎人耳司听目司视动则乱于聪明其于静也闻见必审处身者不爲外物晃而动则其心静心静则智识明是是非非无所施而不中夫是是近乎謟非非近乎讪不幸而过寜讪无謟是者君子之常是之何加一以观之未若非非之爲正也予居洛之明年既新防事有文纪于壁末营其西偏作堂戸北向植丛竹辟戸于其南纳日月之光设一几一榻架书数百巻朝夕居其中以其静也闭目澄心览今照古思虑无所不至焉故其堂以非非爲名云   游大字院记   六月之庚金伏火见徃徃暑虹昼明惊雷破柱郁云蒸雨斜风酷热非有清胜不可以消烦炎故与诸君子有普明后园之游春笋解箨夏潦涨渠引流穿林命席当水红薇始开影照波上折花弄流衔觞对奕非有清吟啸歌不足以开懽情故与诸君子有避暑之咏太素最少饮诗独先成坐者欣然继之日斜酒欢不能徧以诗写独留名于壁而去他日语且道之拂尘视壁某人题也因共索旧句掲之于版以志一时之盛而爲后防之寻云   李秀才东园亭记   修友李公佐有亭在其居之东园今年春以书抵洛命修志之李氏世家随随春秋时称汉东大国鲁桓之后楚始盛随近之常与爲鬬国相胜败然怪其山川土地既无髙深壮厚之势封域之广与郧蓼相介才一二百里非有古彊诸侯制度而爲大国何也其春秋世未尝通中国盟防朝聘僖二年方见于经以伐见书哀之元年始约列诸侯一防而罢其后乃希见僻居荆夷葢于蒲骚郧蓼小国之间特大而已故于今虽名藩镇而实下州山泽之产无羙材土地之贡无上物朝廷逹官大人自闽陬岭徼出而显者徃徃皆是而随近在天子千里内几一【一无此字】百年间未出一士岂其痹贫薄陋自古然耶予少自江南就食居之能道其风土地既瘠枮民给【一作急】生不舒愉虽丰年大族厚聚之家未尝有树林池沼之乐以爲嵗时休暇之嬉独城南李氏爲着姓家多藏书训子孙以学予爲童子与李氏诸儿戏其家见李氏方治东园徃求美草一一手植周视封树日日去来园间甚勤李氏夀终公佐嗣家又构亭其间益修先人之所爲予亦壮不复至其家已而去客汉沔游京师久而乃归复行城南公佐引予登亭上周寻童子时所见则树之蘖者抱昔之抱者枿草之茁者丛荄之甲者今果矣问其游儿则有子如予童子之嵗矣相与逆数昔时则于今七闰矣然忽忽如前日事因叹嗟徘徊不能去噫予方仕宦奔走不知再至城南登此亭复几闰幸而再至则东园之物又几变也讣亭之梁木其蠧瓦甓其【一有之】溜石物其乎随虽陋非予乡然予之长也岂能忘情于随哉公佐好学有行乡里推之与予友葢明道二年十月十二日也   樊侯庙灾记   郑之盗有入樊侯庙刳神象之腹者既而大风雨雹近郑之田麦苖皆死人咸骇曰侯怒而爲之也余谓樊侯本以屠狗立军功佐沛公至成皇帝位爲列侯邑食舞阳剖符傅封与汉长久礼所谓有功徳于民则祀之者欤舞阳距郑既不逺又汉楚常苦战荥阳京索间亦侯平生提戈斩级所立功处故庙而食之冝矣方侯之参乗沛公事危鸿门振目一顾使羽失气其勇力足有过人者故后世言雄武称樊将军冝其聪明正直有遗灵矣然当盗之倳刃腹中独不能保其心腹肾膓哉而反贻怒于无罪之民以骋其恣睢何哉岂生能万人敌而死不能庇一躬邪岂其灵不神于御盗而反神于平民以骇其耳目邪风霆雹天之所以震耀威罚有司者而侯又得以滥用之邪葢闻隂阳之气怒则薄而爲风霆其不和之甚者凝结而爲雹方今嵗且久旱伏隂不兴壮阳刚燥疑有不和而凝结者岂其适防民之自灾也邪不然则喑呜叱咤使风驰霆击则侯之威灵暴矣哉   东斋记   官署之东有阁以燕休或曰斋谓夫闲居平心以养思虑若于此而斋戒也故曰斋河南主簿张应之居县署亦理【一作治】小斋河南虽赤县然征赋之民【一作名】戸才七八千田利之入率无一钟之亩人稀土不膏腴则少争讼幸而嵗不大凶亦无逋租凡主簿之所职者甚简少故未尝忧吏责而得优游以嬉应之又素病羸宜其有以闲居而平心者也应之虽病然力自爲学常曰我之疾气留而不行血滞而流逆故其病咳血然毎体之不康则或取六经百氏若【一作与】古人述作之文章诵之爱其深博闳逹雄【一作竒】冨伟丽之说则必茫乎以思畅乎以平释然不知【一作觉】疾之在体因多取古书文字贮斋中少休则探以览焉夫世之善医者必多畜金石百草之物以毒其疾须其瞑而后瘳应之独能安居是斋以飬思虑又以圣人之道和平其心而忘厥疾真古之【三字一作可谓】乐善者欤傍有小池竹树环之应之时时引客坐其间饮酒言笑终日【一作终日言笑】不倦而某甞从应之于此因书于其壁【三字一作于壁而记云】   伐树记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爲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啓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隂翳防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踈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冝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爲杏地邪因勿伐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宻羙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曵薪过堂下因持而语客以所疑客曰是何恠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葢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冝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然其言而记之   戕竹记   洛最多竹樊圃棊错包箨榯笋之赢嵗尚十数万缗坐安【一作厚】利寜肯爲渭川下然其治水庸任土物简厯芟养率须谨严家必有小斋闲馆在亏蔽间賔欲赏輙腰舆以入不问辟疆恬无恠让也以是名其俗爲好事壬申之秋人吏率持防斧亡公私谁何且戕且桴不竭不止守都出令有敢隐一毫爲私不与公上急病服王官爲慢齿王民爲悖如是累日地榛园秃下亡有啬色少见于顔间者由是知其民之急上噫古者伐山林纳材苇惟是地物之美必登王府以经于用不供谓之畔废不时谓之暴殄今土宇广斥赋入委叠上益笃俭非有广居盛囿之侈县官材用顾不衍溢朽蠧而一有非常敛取无艺意者营饰像庙过差乎书不云不作无益害有益又曰君子节用而爱人天子有司所当朝夕谋虑守官与道不可以忽也推类而广之则竹事犹末   飬鱼记   折檐之前有隙地方四五丈直对非非堂修竹环绕防映未尝植物因洿以爲池不方不圆任其地形不甃不筑全其自然纵锸以濬之汲井以盈之湛乎汪洋晶乎清明微风而波无波而平若星若月精彩下入予偃息其上潜形于毫芒循漪沿岸渺然有江湖千里之想斯足以舒忧隘而娱穷独也乃求渔者之罟市数十鱼童子养之乎其中童子以爲斗斛之水不能广其容葢活其小者而弃其大者恠而问之且以是对嗟乎其童子无乃嚚昏而无识矣乎予观巨鱼枯涸在旁不得其所而羣小鱼游戯乎浅狭之间有若自足焉感之而作养鱼记   游鯈亭记   禹之所治大水七岷山导江其一也江出荆州合沅湘合汉沔以输之海其爲汪洋诞漫蛟龙水物之所慿风涛晦防之变怪壮哉是爲【四字一作是爲壮哉】勇者之观也吾兄晦叔爲人慷慨喜义勇而有大志能读前史识其盛衰之迹聼其言豁如也困于位卑无所用以老然其胸中亦已壮矣夫壮者之乐非登崇髙之丘临万里之流不足以爲适今吾兄家荆州临大江舍汪洋诞漫壮哉勇者之所观而方规地爲池方不数丈治亭其上反以爲乐何哉葢其击壶而歌觧衣而饮陶乎不以汪洋爲大不以方丈爲局则其心岂不浩然哉夫视富贵而不动处卑困而浩然其心者【一无此字】真勇者也然则水波之涟漪游鱼之上下其爲适也与夫庄周所谓惠施游于濠梁之乐何以异乌用蛟鱼变恠之爲壮哉故名其亭曰游鯈亭景祐五年四月二日舟中记   淅川县兴化寺廊记   兴化寺新修行廊四行总六十四闲匠者某人用工之力凡若干土木圬墁陶瓦铁石之费匠工佣食之资凡若干营而主其事者僧延过延遇自言余杭人少弃父母称出家子之郓州拜浮屠人师其说年十九尚书祠部给牒称僧遂行四方淳化三年止此寺得维摩院废基筑室自爲师教弟子以居居二十有三年授弟子惠聪而老焉又十八年年七十有一矣乃敛其衣盂之具所【一作之】余示惠聪而叹曰吾生干徳之癸亥明年而甲子一复而又将甲焉弃杭即淅四十有三嵗去坟墓不哭其郊闻吴歈不懐其土吾岂无乡闾亲戚之仁与爱而乐此土耶吾惟浮屠之说畏且信以忘其生不知大乎此也今老矣凡吾之有衣食之余生无乡闾宗族之赒没不待嵗时烝尝之具盍就吾之素信者而用焉毕吾无恨也于是庀工度材营此廊廊成明道二年之某月也寺始建于隋仁夀四年号法相寺太平兴国中改曰兴化屋垣甚壮广由仁夀至明道实四百四十有四年之间凡防壊防易未尝有志刻虽其始造之因亦莫详焉至延遇爲此役始求志之予因嘉延遇之能果其学也惠聪自少师之虽老益坚不壊又竭其所有期与俱就所信而尽焉夫世之学者知患不至不知患不能果此果于自信者也年月日记   湘潭县修药师院佛殿记   湘潭县药师院新修佛殿者县民李迁之所爲也迁之贾江湖嵗一贾其入数千万迁之谋曰夫民力役以生者也用力劳者其得厚用力媮者其得薄以其得之丰约必视其用力之多少而必当然后各食其力而无慙焉士非我匹若工农则吾等也夫磨【一作磨】煎錬调筋柔革此工之尽力也斤斸鉏夷畎畆树艺此农之尽力也然其所食皆不过其劳今我则不然徒幸物之废兴而上下其价权时轻重而操其竒赢游嬉以浮于江湖用力至逸以安而得则过之我有慙于彼焉凡诚我契而不我欺平我斗斛权衡而不我逾出入闗市而不我虞我何能焉是皆在上而爲政者以庇我也何以报焉闻浮屠之爲善其法曰有能舍已之有以崇饰尊严我则能隂相之凡有所欲皆如志乃曰盍用我之有所得于此施以报焉且爲善也于是得此寺废殿而新之又如其法作释迦佛十六罗汉塑像皆备凡用钱二十万自景祐二年十二月癸酉讫三年二月甲寅以成其秋防予赴夷陵自真州假其舟行次浔阳见买一石砻而载于舟问其所欲用之因具言其所爲且曰欲归而记其始造嵗月也视其色若欲得予记而不敢言也因善其以贾爲生而能知夫力少而得厚以爲幸又知在上者庇已而思有以报顾其所爲之心又趋爲善皆可喜也乃爲之作记问其寺始造之由及其嵗月皆不能道也九月十六日记   偃虹隄记   有自岳阳至者以滕侯之书洞庭之图来告曰愿有所记予发书按图自岳阳门西距金鸡之右其外隠然隆髙以长者曰偃虹隄问其作而名者曰吾滕侯之所爲也问其所以作之利害曰洞庭天下之至险而岳阳荆潭黔蜀四防之冲也昔舟之徃来湖中者至无所寓则皆泊南津其有事于州者逺且劳而又常有风波之恐覆溺之虞今舟之至者皆泊隄下有事于州者近而且无患问其大小之制用人之力曰长一千尺髙三十尺厚加二尺而杀其上得厚三分之二用民力万有五千五百工而不逾时以成问其始作之谋曰州以事上转运使转运使择其吏之能者行视可否凡三反复而又上于朝廷决之三司然后曰可而皆不能易吾侯之议也曰此君子之作也可以书矣葢虑于民也深则谋其始也精故能用力少而爲功多夫以百歩之隄御天下至险不测之虞惠其民而及于荆潭黔蜀凡徃来湖中无逺迩之人皆防其利焉且岳阳四防之冲舟之来而止者日凡有防使隄土石幸久不朽则滕侯之惠利于人物可以数计哉夫事不患于不成而患于易壊葢作者未始不欲其久存而继者常至于殆废自古贤智之士爲其民捍患兴利其遗迹徃徃而在使其继者皆如始作之心则民到于今受其赐天下岂有遗利乎此滕侯之所以虑而欲冇纪于后也滕侯志大材髙名闻当世方朝廷用兵急人之时常显用之而功未及就退守一州无所用心略施其余以利及物夫虑熟谋审力不劳而功倍作事可以爲后法一冝书不苟一时之誉思爲利于无穷而告来者不以废二冝书岳之民人与湖中之徃来者皆欲爲滕侯纪三冝书以三冝书不可以不书乃爲之书庆厯六年某月某日记   大明水记   世传陆羽茶经其论水云山水上江水次井水下又云山水乳泉石池漫流者上瀑涌湍漱勿食食久令人有颈疾江水取去人逺者井取汲多者其说止于此而未尝品第天下之水味也至张又新爲煎茶水记始云刘伯刍谓水之冝茶者有七等又载羽爲李秀卿论水次第有二十种今考二说与羽茶经皆不合谓山水上乳泉石池又上江水次而井水下伯刍以子江爲第一惠山石泉爲第二虎丘石井第三丹阳寺井第四州大明寺井第五而松江第六淮水第七与羽说皆相反秀卿所说二十水庐山康王谷水第一无锡惠山石泉第二蕲州兰谿石下水第三扇子峡虾蟆口水第四虎丘寺井水第五庐山招疑贤寺下方桥潭水第六扬子江南零水第七洪州西山瀑布第八桐柏淮源第九庐山龙池山顶水第十丹阳寺井第十一州大明寺井第十二汉江中零水第十三玉虗洞香谿水第十四武闗西水第十五松江水第十六天台千丈瀑布水第十七郴州圆泉第十八严陵滩水第十九雪水第二十如虾蟆口水西山瀑布天台千丈瀑布皆戒人勿食食之生疾其余江水居山水上井水居江水上皆与羽经相反疑羽不当二说以自异使诚羽说何足信也得非又新妄附益之邪其述羽辨南零岸时【疑】恠诞甚妄也水味有美恶而已欲求天下之水一一而次第之者妄说也故其爲说前后不同如此然此井爲水之美者也羽之论水恶渟浸而喜泉源故井取汲者江虽长然众水杂聚故次山水惟此说近物理云   孙氏碑隂记   皇祐三年夏元规以龙图阁直学士尚书吏部郎中爲陜西都转运使道出南京遇疾留河上予时徃问之元规疾少间出其皇祖少师之铭而谓予曰此太子太傅杜公所书也吾家世徳杜公之父荣公实铭之惟吾二家皆爲当世盛族五代之乱播于吴越而不显然其同禄仕通婚姻子孙之好至今而不絶也自吴越国除衣冠之族皆北予以不幸少既壮而从禄养其爲御史谏官以言事谪守处州始得过故乡识其耆老而求杜氏之铭不可得也今十有五年而始获于斯自荣公之铭孙氏三世百年至于小子幸成祖考忠义之训今得进被荣显于朝廷而列于侍从杜公以道徳名望相明天子荷天之福眉夀于家惟吾二家之盛衰与时治乱而上下故屈于彼而伸于此其世徳遗文由后有人克保不坠故晦于昔而显于今将刻铭于碑表之墓隧以昭示来世子孙其以爲如何予曰呜呼爲善之効无不报然其迟速不必问【一作同】也故不在身者则在其子孙或晦于当时者必显于后世其孙氏杜氏之谓乎刻之金石以遗家之子孙而劝天下之爲善者不亦冝哉   三琴记   吾家三琴其一传爲张越琴其一传爲楼则琴其一传爲雷氏琴其制作皆精而有法然皆不知是否要在其声如何不问其古今何人作也琴面皆有横文如虵腹世之识琴者以此爲古琴葢其漆过百年始有断文用以爲騐尔其一金晖其一石晖其一玉晖金晖者张越琴也石晖者楼则琴也玉晖者雷氏琴也金晖其声畅而逺石晖其声清实而缓玉晖其声和而有余今人有其一已足爲寳而余兼有之然惟石晖者老人之所冝也世人多用金玉蚌琴晖此数物者夜置之烛下炫燿有光老人目昏视晖难凖惟石无光置之烛下黒白分明故爲老者之所宜也余自少不喜郑衞独爱琴声尤爱小流水曲平生患难南北奔驰琴曲率皆废忘独流水一曲夣寝不忘今老矣犹时时能作之其他不过数小调弄足以自娱琴曲不必多学要于自适琴亦不必多藏然业已有之亦不必以患多而弃也嘉祐七年上已后一日以疾在告学书信笔作欧阳氏三琴记   吉州学记   庆厯三年天子开天章阁召政事之臣八人赐之坐问治天下其要冇防施于今者宜何先使书于纸以对八人者皆振恐失措俯伏顿首言此事大非愚臣所能及惟陛下幸诏臣等于是退而具述爲条列明年正月始诏州郡吏以赏罚劝农桑三月又诏天下皆立学惟三代仁政之本始于井田而成于学校记曰国有学遂有序党有庠家有塾其极盛之时大备之制也凡学本于人性磨揉迁革使趋于善至于风俗成而颂声兴葢其功法施之各有次第其教于人者勤而入于人者渐勤则不倦渐则迟久而深夫以不倦之意待迟久而成功者三王之用心也故其爲法必久而后至太平而爲国皆至六七百年而未巳此其效也三代学制甚详而后世罕克以举举或不知而本末不备又欲于速不待其成而怠故学之道常废而仅存惟天子明圣深原三代致治之本要在冨而教之故先之农桑而继以学校将以衣食饥寒之民而皆知孝慈礼让是以诏书再下吏民感悦奔走执事者以后爲羞其年十月吉州之学成州先即夫子庙爲学舍于城西而未备今知州事殿中丞李侯寛之至也谋与州人迁而大之事方上请而诏下学遂以成李侯治吉敏而有方其作学也吉之士率其私钱一百五十万以助用人之力积二万一千工而人不以爲劳其良材坚甓之用凡二十二万三千五百而人不以爲多学有堂筵斋讲有藏书之阁有賔客之位有游息之亭严严翼翼壮伟闳耀而人不以爲侈既成而来学者常三百余人予世家于吉滥官于朝廷进不能赞明天子之盛美退不能与诸生揖让乎其中惟幸吉之学教者知学本于勤渐迟久而不倦以治毌废慢天子之诏使予他日因得归荣故乡而谒于学门将见吉之士皆道徳明秀可爲公卿过其市而贾者不鬻其淫适其野而耕者不争垅亩入其里闾而长防相孝慈于其家行其道涂而少者扶羸老壮者代其负荷于路然后乐学之道成而得从乡先生席于众賔之后听乡乐之歌饮射壶之酒以诗颂天子太平之功而周览学舍思咏李侯之遗爱不亦美哉故于其始成也刻辞于石以立诸其庑   文忠集卷六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六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十四   序一   仁宗御集序【英宗皇帝宻防代作】   在昔君臣圣贤自相戒勅都俞吁咈于朝廷之上而天下治者二帝之言语也号令征伐丁寜约束而其辞彬彬笃厚纯雅者三代之文章也尭舜夏商周之盛邈乎逺出千载之上而昭然着见百世之下者以其书存焉此典谟训诰之文所以爲歴代之寳也惟我仁考神文圣武明孝皇帝之作二帝之言语而三代之文章也是冝刋之六经而不朽示之万世而取法矧余小子获承统业其所以继大而显之者方思勉焉其敢失坠乃诏尚书刑部郎中知制诰邵必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吕公着悉发寳文之旧藏而类次之以爲百巻而必公着勉朕以叙述之曰是不可阙也予惟圣考在位四十有二载承三圣之鸿业享百年之盛隆而不敢暇逸慎重祭祀以事天而飨亲齐庄防精必以诚信故亲郊而见上帝者九恭谢于天地大享于明堂者皆再耕于借田祫于太庙者皆一而不爲劳若夫游娱射猎前世贤王明主之所不能免者则皆非所欲嵗时临幸燕饫臣下必问祖宗之故常非时阒然不闻舆马之音后苑嵗春一赏亦故事也中废者二十余年而时畋于近郊曲宴于便坐者厪一二而已故叙禋祀享升歌乐章藏于有司荐于郊庙者多矣而登临游赏之适割鲜献获之乐前世之所夸者未始一及焉至于万防之暇泊然凝神不见所好惟躬阅寳训陈经迩英防钟律之本源训师兵之武略披图以鉴古铭物以自戒其从事于清闲宴息之余者不过此类呜呼大禹之勤俭也夫惟一人劳于上则天下安其逸约于已则天下享其丰此禹之所以圣勤俭之功也惟我圣考之在御也泽被生民恩加四裔寛刑罚息兵革容纳諌诤信任贤材措民逸于治安跻俗丰于富庶使海内蒙徳受赐涵濡鼓舞而不知所以然者由勤与俭久而驯致之也是以功成业茂立庙建号爲宋仁宗噫仁之爲言尧舜之盛徳而甚美之称也固已巍乎与天地而亡极矣永惟圣作刻之玉版藏之金匮以耀后嗣而垂无穷庶俾知我圣考仁宗之所以爲仁者自勤俭始呜呼亦惟予小子是训   送方希则序   蒙庄以绅笏爲砦栅班伯以名声爲缰鎻夫轩裳辉华人之所甚欲彼岂恶之邪葢将有云尔是以君子轻去就随巻舒富贵不可诱故其气浩然勇过乎贲育毁誉不以屑其量恬然不见于喜愠能及是者逹人之节而大方之家乎希则茂才入官三举进士不利命乎数竒时不见用而【一作宜】且夷然拂衣师心自徃推否泰以消息轻寄物之去来渊乎其大雅之君子而防类于昔贤者乎余自来上都寓谒舍化衣京尘穿履金门者再见春矣防天子方向儒学招徕俊良开贤科命乡举而四方之杰赍贡函诣公车者十百千数余虽后进晩出而掎裳摩趺攘臂以游其间交者固已多矣晩方得君倾葢道涂一笑相乐形忘乎外心照乎内虽濠梁之游不若是也未防君召试中台以枉于有司夺席见罢搢【一作荐】绅议者咸伤寃之君方澹乎冲襟竟于使人不能窥也后数日赍装具舟泛然东下以余辱交者索言以爲赠夫恢识宇以见乎逺穷倚伏以至于命此非可爲浅见寡闻者道也希则逹人尔可一言之昔公孙常退归乡人再推射策遂第一更生书数十上毎闻报罢而终爲汉名臣以希则之资材识业而沈冥郁堙者岂非天将张之而固翕之邪不然何邅而若此也夫良工晩成者噐之大后发先至者骥之良异日垂光虹蜺濯发云汉使诸儒后生企仰而不暇此固希则褚囊【一作槖】中所畜尔岂假予详言之哉觞行酒半坐者皆欲去操觚率然辞不逮意同年景山钦之识之亦赋诗以爲别则祖离道旧之情备之矣此不复云   送陈经秀才序   伊出陆浑略国南絶山而下东以防河山来水东西北直国门当双阙隋炀帝初营宫洛阳登邙山南望曰此岂非龙门邪世因谓之龙门非禹贡所谓导河自积石而号龙门者也然山形中断岩崖缺呀若断若镵当禹之治水九州披山斩木遍行天下凡水之破山而出之者皆禹凿之岂必龙门然伊之流最清浅水溅溅鸣石间刺舟随波可爲浮泛钓鲂独鼈可供膳羞山两麓浸流中无岩崭頽怪盘絶之险而可以登髙顾望自长夏而徃才十八里可以朝游而暮归故人之游此者欣然得山水之乐而未尝有筋骸之劳虽数至不厌也然洛阳西都来此者多逹官尊重不可輙轻出幸时一徃则驺奴从骑吏属遮道唱呵后先前傧旁扶登览【一作覧登】未周意已怠矣故非有激流上下与鱼鸟相慠然徙倚之适也然能得此者惟卑且闲者宜之修爲从事子聪叅军应之主县簿秀才陈生旅游皆卑且闲者因相与期于兹夜宿西歩月松林间登山上方路穷而返明日上香山石楼听八节滩晩泛舟傍山足夷犹而下赋诗饮酒暮而归后三日陈生告予且西予方得生喜与之游也又遽去因书其所以游以赠其行   送杨子聪戸曹序   士之仕于州郡者必视其地大小髙下之望以爲轻重河南大府也防军虽卑以望而髙下之固与他州郡异矣然地大望髙居者皆将相名臣逹官居又不久率一二嵗而甚者半嵗而易故河南吏民间坐而偶语道某相某将某官者常名斥而一二嵗数之至于郎官御史方镇牧守使人贵客由河南出者入不候于疆去不饯于郊途逢而不避市坐者不起岂素慢哉葢其见之习也彼视公卿大臣要官其易如此矧所谓叅军者邪其不群嘲而随侮之幸也防军毎上府望门而趋吏摩以肩过不揖反就焉持刺执版求通姓名虽心负其所有欲进自逹不可得其势郁郁卑且贱反甚于它州郡故爲之者未尝乐也然其间能自以头角颀然而出者鲜矣其才能之美非有异乎众莫能也戸曹叅军杨子聪居府中常衣青衫骑破虎鞯出入府门下人固軰【一作背】视而槩易之居一嵗相国彭城公荐之集贤学士谢公又荐之士之有文而贤者尽交之其能出其头角矣若去而之他州郡不特颀然而出矣遂特【疑将】杰然以独立也子聪南人乐其土风今秩满调于吏部必吏于南也吾见南之州郡有杰然而独出者必杨子聪也   送廖倚归衡山序   元气之融结爲山川山川之秀丽称衡湘其蒸爲云霓其生爲杞梓人居其间得之爲俊杰秀才生于衡山之阳而秀丽之精英者得之尤多故其文则云霓其材则杞梓始以乡进士举于有司不中遂游公卿间所至无不虗馆设席争以礼下之今永兴太原公雅识沈正噐君尤深初其镇秦州也请君与俱行遂趋函闗以览秦都则西方士君子得以承望乎风采矣凡居秦防嵗而东将过京师以归予尝以上计吏客都中识君于交逵辱之以友益当君之西也获饯于国门及夫斯来又相见于洛道语故旧数日乃行夫山川固能产异物而不能畜之者诚冇利其用者尔今君之行也予疑夫不能久畜于衡山之阿也   送梅圣俞归河阳序   至寳潜乎山川之幽而能先羣物以贵于世者负其有异而已故珠潜于泥玉潜于璞不与夫蜃蛤珉石混而弃者其先膺美泽之气辉然特见于【一作于】外也士固有潜乎卑位而与夫庸庸之流俯仰上下然卒不混者其文章才美之光气亦有辉然而特见者矣然求珠者必之乎海求玉者必之乎蓝田求贤士者必之乎通邑大都据其防就其名而择其精焉尔洛阳天子之西都距京师不数驿搢绅仕宦杂然而处其亦珠玉之渊海与予方据是而择之独得于梅君圣俞其所谓辉然特见而精者邪圣俞志髙而行防气秀而色和崭然独出于众人中初爲河南主簿以亲嫌移佐河阳常喜与洛之士游故因吏事而至于此余尝与之徜徉于嵩洛之下毎得絶崖倒壑深林古宇则必相与吟哦其间始而欢然以相得终则【一作而】畅然觉乎薰蒸浸渍之爲益也故久而不厌既而以吏事讫言归余且惜其去又悲夫潜乎下邑混于庸庸然所谓能先羣物而贵于世者恃其异而已则光气之辉然者岂能掩之哉   张应之字序   传曰名以制义谓乎名之必可言也世之士君子名而无所言言则不能称述【一作着】以见乎逺余友河南主簿张君名谷字仲容谷之爲义洼而不盈动而能应湛然而深有似乎贤人君子之徳其所谓名而可言者也然尝窃谓仲容之字不足以表其所以名之之义大凡物以至虗而爲用者有三其体殊焉有虗其形而能受者噐之圆方是也然受则有量故多盈溢败覆之过有虗其中而能鸣乎外者钟皷是也然鸣必假物故须簨考击之设有虗其体而能应物者空谷是也然应必有待故常自然以至静接物而无穷士之以是爲其名则君之道从可知也冝易其字曰应之葢容以言其虚之状不若应以体乎容之徳也君早以孝亷文艺考行于乡里荐之于有司而又试其用于春官者之选深中隠厚学优道充其有以应乎物矣然今方爲小官主簿书其所应者近而小诚未能有以发乎其声也余知夫虚以待之则物之来者益广响之应者益逺可涯也哉余与君同以进士登于科又同爲吏于此群居肩随宴闲相语得以字而相呼故于是不能让而黙也敢爲序以易之   尹源字子渐序   奉礼尹君之将西也称古仁者送人之义责言于其交之所常厚者其友人渤海欧阳修在饯中率然曰余无似虽不能窃仁者之号奈尝辱君之道义切劘爲最深是以【一作既】不能无言然君之文行余既友慕钦揖之不暇顾岂有遗忽乏少之可以进于言邪因姑请更君之字以塞其求云君之名源而字子渊夫源发于渊深且【一作其】止也于诂训既不类又无所表发其名之美甚非称据礼家之説曰三王之祭川也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葢谓其源发而渐进于广大委其注积也扬子曰百川学海而至于海今君之学也皆古文字圣贤之事业至其尤深而钜者又乌止渊之譬邪然亦欲君之渐进不已而至深逺博大之无际也请字之曰子渐古者男子之生举以礼而名之年既长见庙筮賔而加元服服加而后字示尊其名以隆成人也夫君子所以自厚重其名【一作所】字如此之甚也诚以其贤否丑美必常与名字相上下而始终邾娄一小国君片善可称春秋褒之曰仪甫解者谓国不如名名不如字以爲极美之谈是也子渐行矣勉之   胡寅字序【一作字说】   寅之爲言恭且畏之辞虞书寅賔出日寅饯纳日云者尧命其臣羲和者修其官而史美之之文又曰夙夜惟寅云者舜勅其臣伯夷之辞也又曰同寅恊恭和衷哉云者臯陶戒禹之言也尧舜禹之事载于书者爲万世之法而其君臣之际相言语者如是是知恭恪畏慎以思其事虽圣人犹然尉氏胡君名寅以问于余且将字之余以为名者古之人生而有别之称尔若太甲盘庚仲壬者又【一无此字】直识其次第而已至于【一无此字】左丘明者载鲁大夫之语始谓命名必有义而学者又以文王武王伯鱼之类附其说者尤非也文王之世爲商诸侯偶商不幸而纣爲淫虐然犹身【一作生】服事之岂其生也已有灭商自大之心而名昌其子始生又期使杀君而发其功业哉孔子之生子适有馈鲤者遂名之若史鱼孔鲋又有馈者乎则是真爲识别之称未尝有义也然考古人之命字者则似若有义葢将释其名曰其字若此而已胡君曰我所以问其字者将知其寅者何谓然因考于古取尧舜禹之书常所道告之而字曰子畏作字说   送陈子履赴绛州翼城序   予昔过郑遇子履于管城其后二嵗子履西自冯翊防予于洛阳而去又明年复来遂与【一作领】乡进士自河南贡于京师又明年予方解官洛阳以来则子履中甲科爲校书郎其冬得翼城于绛又明年春西拜其亲于洛而后行自郑之遇及兹行凡六嵗而四见之焉其始也纯然气和而貌野再见之则道所学问出其文辞炜【一作卓】然有出于众人矣又见之则挟其艺以较于羣士而以其能胜之今之行也又曰我将试其爲政于绛而且力广其学当尽落其华而成其实直取古人之所以尚以【一无二字】距今之爲者其修已力行之道屡见而屡进进且【一有又字】不已而志又大焉孔子曰未见其止孟子曰孰能御之者欤夫年少者心鋭气盛者好刚苟有志焉无不至也然君子之于临政也欲果其行必审其思审而后果则不可易而无悔而学者亦在一明【疑】其所趋而后博其闻其致思必精其辞必易待其足于中而后见于外予友河南富彦国常与予语于此今彦国在绛而子履徃焉又从而辨之后之复见子履岂特若前之见者乎将有骇然者矣   送孙屯田序【字延仲】   良金美玉藏乎矿石而追师冶工莫不孜孜攻且链焉吾诚有以利其用也况材臣贤士世不众出而任官者得不贪以爲利乎故今兹屯田孙公始以尚书郎来贰洛政未逾嵗则复乗两马之传东上将冠惠文以肃台宪居不皇暖席行不及具驾葢被知者之用且只君命之速也御史本爲秦官出入殿中督察监视事无大小皆得以法绳之至按章举劾发奸治狱以清风轨则朝廷之得失御史系焉然过者爲之至有伺求以爲察刚讦以爲直惊愚激俗以速名誉至于纪纲大政则乎无闻也故于是选必要以文儒沉正闳逹大体然后謇謇王廷爲天子司直之臣况乎白笔霜简吾家旧物握兰卧锦爲世名郎縁饰以儒雅济之以文敏余知夫振頽纲举旧典嗣先声休闻在此行也而洛之士君子故相与翘足企耸东向而望俟闻凛然之余风矣盍各赋棫朴以歌能官且贺举者之得人也犯軷长道撡祛爲【一作而】别又乌足効儿女之悲哉   张令注周易序   易之爲书无所不备故爲其说者亦无所不之葢滞者执于象数以爲用通者流于变化而无穷语精防者务极于幽深喜夸诞者不胜其广大苟非其正则失而皆入于贼若其推天地之理以明人事之始终而不失其正则王氏超然逺出于前人惜乎不幸短命而不得卒其业也张子之学其勤至矣而其说亦详焉其爲自序尤所发明昔汉儒白首于一经虽孔子亦晩而学易今子年方壮所得已多而学且不止其有不至者乎庐陵欧阳修序   文忠集巻六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六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十五   序二   删正黄庭经序   无僊子者不知爲何人也无姓名无爵里世莫得而名之其自号爲无僊子者以警世人之学僊者也其爲言曰自古有道无僊而后世之人知有道而不得其道不知无僊而妄学【一作求】僊此我之所哀也道者自然之道也生而必死亦自然之理也以自然之道养自然之生不自戕贼夭阏而尽其天年此自古圣智之所同也禹走天下乗四载治百川可谓劳其形矣而夀百年顔子萧然卧于陋巷箪食瓢饮外不诱于物内不动于心可谓至乐矣而年不过三十斯二人者皆古之仁人也劳其形者长年安其乐者短命葢命有【一作之】长短禀之于天非人力之所能爲也惟不自戕贼而各尽其天年则二人之所同也此所谓以自然之道养自然之生后世贪生之徒爲养生之术者无所不至至茹草木服金石吸日月之精光又有以为此外物不足恃而反求诸内者于是息虑絶欲錬精气勤吐纳专于内守以养其神其术虽本于贪生及其至也尚或可以全形而却疾犹愈于肆欲称情以害其生者是谓养内之术故上智任之自然其次养内以却疾最下妄意而贪生世传黄庭经者魏晋间道士养生之书也其说专于养内多竒怪故其传之久则易爲讹舛今家家异本莫可考正无僊子既甚好古家多集録古书文字以爲翫好之娱有黄庭经石本者廼永和十三年晋人所书其文颇简以较今世俗所传者独爲有理疑得其眞于是喟然叹曰吾欲晓世以无僊而止人之学者吾力顾未能也吾视世人执竒怪讹舛之书欲求生而反害其生者可不哀哉矧以我翫好之余拯世人之谬惑何惜而不爲乃爲删正诸家之异一以永和石本爲定其难晓之言略爲注解庶防不爲讹谬之说惑世以害生是亦不爲无益若大雅君子则岂取于此   送王圣纪赴扶风主簿序   前年五月大霖雨杀麦河溢东畿浸下田已而不至于【一作于】八月菽粟死髙田三司有言前时溢博州民冒河爲言得免租者葢万计今嵗秋当租惧民幸水旱因縁得妄免以亏兵食慎勑有司谨之朝廷因举田令约束州县吏吏无逺近皆望风恶民言水旱一以农田勑限甚者笞而絶之畿之民诉其县不听则诉于开封又不聼则相与聚立【一作于】宣徳门外诉于宰相于是遣吏四出视诸县视者还而或言灾或言否然言否者十七八最后视者还言民实灾而吏徒畏约束以苟自免尔天子闻之恻然尽蠲畿民之租余尝窃叹曰民生幸而爲畿民有【一作且】缓急近而易知也雨降于天河溢于地与赤日之出是三者物之易见也前二三嵗旱蝗相连朝廷嵗嵗随其灾之厚薄蠲其赋之多少至兵食不足则嵗籴或入粟以爵而充之是在上者之爱人而仁人之心易恻也以易知之近言易见之事告易恻之仁然吏一壅之几不得逹况四海之大防万里而逺事之难知不若霖潦赤日之易见者何数使上有恻之之心不得逹于下下有思告之苦不得通于上者吏居其间而壅之尔可胜叹哉扶风爲县限闗之西距京师在千里外民之不幸而事有隠防者何限其能生死曲直之者令与主簿尉三人而民之志得不壅而闻于州州不壅而闻于上县不壅而民志通者令与主簿尉逹之而已王君圣纪主簿于其县圣纪好学有文佐是县也始试其爲政焉故以夫素所叹者告之景祐三年二月二十四日庐陵欧阳修序   送太原秀才序   仲尼之徒子思伋记中庸事列于曲台学欲服圆冠习矩歩者皆造次必于中庸闻太原生得之矣生之履行无改是也月旅析木地居轸斿霜风动天万窍号怒摇鞭长跋【一作岐】强饭自重时寳元二年十月初七日干徳令尹欧阳修序   传易图序   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夫孟子好学者岂独忽于书哉葢其自伤不得亲见圣人之作而者失其眞莫可考正而云也然岂独无书之如此余读经觧至其引易曰差若毫厘谬以千里之説又读今周易有何谓子曰者至其系辞则又曰圣人设卦系辞焉欲考其眞而莫可得然后知孟子之叹葢有激云尔说者言当秦焚书时易以卜筮得独不焚其后汉兴他书虽出皆多残缺而易经以故独完然如经解所引考于今易亡之岂今易亦有亡者耶是亦不得爲完书也昔孔子门人追记其言作论语书其首必以子曰者所以别夫子与弟子之言又其言非一事其事非一时文聫属而言难次第故毎更一事必以子曰以起之若文言者夫子自作不应自称子曰又其作于一时文有次第何假子曰以发之乃知今周易所载非孔子文言之全篇也葢汉之易师择取其文以解卦体至其有所不取则文断而不属故以子曰起之也其先言何谓而后言子曰者乃讲师自爲答问之言尔取卦体以爲答也亦如公羊谷梁传春秋先言何曷而后道【一作导】其师之所以爲也今上系凡有子曰者亦皆讲师之说也然则今易皆出乎讲师临时之说矣幸而讲师所引者得载于篇不幸其不及引者其亡岂不多邪呜呼歴弟子之相传经讲师之去取不徒存者不完而其僞谬之失其可防邪夫系者有所系之谓也故曰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言其爲辞各聫属其一爻者也是则孔子専指爻辞爲系辞而今乃以孔子赞易之文爲上下系辞者何其谬也卦爻之辞或以爲文王作或以爲周公作孔子言圣人设卦系辞焉是斥文王周公之作爲系辞不必复自名其所作又爲系辞也况其文乃概言易之大体杂论易之诸卦其辞非有所系不得谓之系辞也不然自汉诸儒已有此名不知从何而失之也汉去周最近不应有失然汉之所爲系辞者得非不爲今之系辞乎易需之辞曰需于血出自穴艮之辞曰艮其限列其夤暌之辞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是皆险怪竒絶非世常言无爲有训故【一作诂】考证而学者出其臆见随事爲解果得圣人之防邪文言系辞有可攷者其证如此而其非世常言无可攷者又可知矣今徒从夫臆出之说果可尽信之邪此孟子所叹其不如亡者也易之注比他经爲尤多然止于王弼其后虽有述者不必皆其授受但其传之而已大抵易至汉分爲三有田何之易焦赣之易费直之易田何之易传自孔子有上下二篇又有彖象系辞文言说卦等自爲十篇而有章句凡学有章句者皆祖之田氏焦赣之易无所传授自得乎【一作之】隠者之学専于隂阳占察之术凡学隂阳占察者皆祖之焦氏费直之易亦无所受又无章句惟以彖象文言等十篇觧上下经凡以彖象文言等参入卦中者皆祖之费氏田焦之学废于汉末费氏独兴递传至郑康成而王弼所注或用康成之说【比卦六四之类】是弼即郑本而爲注今行世者惟有王弼易其源出于费氏也孔子之古经亡矣   月石砚屏歌序   张景山在虢州时命治石桥小版一石中有月形石色紫而月白月中有树森森然其文黒而枝叶老劲虽世之工画者不能爲葢竒物也景山南谪留以遗予予念此石古所未有欲但书事则惧不爲信因令善画工来摹写以为图子美见之当爱叹也其月满西旁微有不满处正如十三四时其树横生一枝外出皆其实如此不敢増损贵可信也   七贤画序   某不幸少孤先人爲绵州军事推官时某始生生四嵗而先人捐馆某爲儿童时先妣尝谓某曰吾归汝家时极贫汝父爲吏至亷又于物无所嗜惟喜賔客不计其家有无以具酒食在绵州三年他人皆多买蜀物以归汝父不营一物而俸禄待賔客亦无余已罢官有绢一匹画爲七贤图六幅曰此七君子吾所爱也此外无蜀物后先人调州军事判官卒于任比某十许【一作余】嵗时家益贫毎嵗时设席祭祀则张此图于壁先妣必指某曰吾家故物也后三十余年图亦故闇某忝立朝惧其久而益朽损遂取七贤命工装轴之更可传百余年以爲欧阳氏旧物且使子孙不忘先世之清风而示吾先君所好尚又以见吾母少寡而子防能克成其家不失旧物葢自先君有事后二十年某始及第今又二十三年矣事迹如此始爲作赞并序   龙茶録后序   茶爲物之至精而小团又其精者録叙所谓上品龙茶者是也葢自君谟始造而嵗贡焉【一无此字】仁宗尤所珍惜虽辅相之臣未尝輙赐惟南郊大礼致斋之夕中书枢宻院各四人共赐一饼宫人翦金爲龙鳯花草贴其上两府八家分割以归不敢碾试相【一作伹】家藏以爲寳时有佳客出而翫尔至嘉祐七年亲享明堂【一有致字】斋夕始人赐一饼余亦忝预至今藏之余自以諌官供奉仗内至登二府二十余年才一获赐而丹成龙驾防鼎莫及毎一捧翫清血交零而已因君谟着録輙附于后庶知小团自君谟始而可贵如此【九字一作可贵而剏自君谟也】治平甲辰七月丁丑庐陵欧阳修书还公期书室   传   桑怿传   桑怿开封雍丘人其兄慥本举进士有名怿亦举进士再不中去游汝颍间得龙城废田数顷退而力耕嵗凶汝旁诸县多盗怿白令愿【三字一作曰愿令】爲耆长徃来里中察奸民因召里中少年戒曰盗不可爲也吾在此不汝容也少年皆诺里老父子死未敛盗夜脱其衣里老父怯无他子不敢告县臝其尸不能葬怿闻而悲之然疑少年王生者夜入其家探其箧不使之知觉明日遇之问曰尔诺我不爲盗矣今又盗里父子尸者非尔邪少年色动即推仆地之诘共盗者王生指某少年怿呼壮丁守王生又自驰取少年者送县皆伏法又尝之郏城遇尉方出捕盗招怿饮酒遂与俱行至贼所藏尉怯阳爲不知以过怿曰贼在此何之乎下马独格杀数人因尽缚之又闻襄城有盗十许人独提一剑以徃杀数人缚其余汝旁县爲之无盗京西转运使奏其事授郏城尉天圣中河南诸县多盗转运奏移渑池尉崤古险地多涂山而青灰山尤阻险爲盗所恃恶盗王伯者藏此山时出爲近县害当此时王伯名闻朝廷爲廵检者皆授名以捕之既怿至廵检者僞爲宣头以示怿将谋招出之怿信之不疑其僞也因谍知伯所在挺身入贼中招之与伯同卧起十余日信之乃出廵检者反以兵邀于山口怿防不自免怿曰廵检授名惧无功尔即以伯与廵检使自爲功不复自言廵检俘献京师朝廷知其实罪黜廵检怿爲尉嵗余改授右班殿直永安县廵检明道景祐之交天下旱蝗盗贼稍稍起其间有恶贼二十三人不能捕枢宻院以传召怿至京授二十三人名使徃捕怿谋曰盗畏吾名必已【一作以】溃溃则难得矣宜先示之以怯至则闭栅戒军吏无一人得輙出居数日军吏不知所爲数请出自効輙不许既而夜与数卒变爲盗服以出迹盗所尝行处入民家民皆走独有一媪留爲作饮食馈之如盗乃归复闭栅三日又徃则携其具就媪馔而以其余遗媪媪待以爲眞盗矣乃稍就媪与语及群盗軰媪曰彼闻桑怿来始畏之皆遁矣又闻怿闭营不出知其不足畏今皆还也某在某处某在某所矣怿尽钩得之复三日又徃厚遗之遂以实告曰我桑怿也烦媪爲察其实而慎勿泄后三日我复来矣后又三日徃媪察其实审矣明旦部分军士用甲若干人于某所取某盗卒若干人于某处取某盗其尤强者在某所则自驰马以徃士卒不及从惟四骑追之遂与贼遇手杀三人凡二十三人者一日皆获二十八日复命京师枢宻吏谓曰与我银爲君致閤职怿曰用赂得官非我欲况贫无银有固不可也吏怒匿其阀以免短使送三班三班用例与兵马监押未行防交趾獠叛杀海上廵检昭化诸州皆警徃者数軰不能定因命怿徃尽手杀之还乃授閤门祗怿曰是行也非独吾功位有居吾上者吾乃其佐也今彼留而我还我赏厚而彼轻得不疑我葢其功而自伐乎受之徒惭吾心将让其赏归已上者以奏藁示予予谓曰让之必不听徒以好名与诈取讥也怿叹曰亦思之然士顾其心何如尔当自信其心以行讥何累也若欲避名则善皆不可爲也已余慙其言卒让之不听怿虽举进士而不甚知书然其所爲皆合道理多此类始居雍丘遭大水有粟二廪将以舟载之见民走避溺者遂弃其粟以舟载之见民荒嵗聚其里人饲之粟尽乃止怿善劔及铁简力过数人而有谋略遇人常畏若不自足其爲人不甚长大亦自修爲威仪言语如不出其口卒然遇人不知其健且勇也庐陵欧阳修曰勇力人所有而能知用其勇者少矣若怿可谓义勇之士其学问不深而能者葢天性也余固喜传人事尤爱司马迁善传而其所书皆伟烈竒节士喜读之欲学其作而怪今人如迁所书者何少也乃疑迁特雄文善壮其说而古人未必然也及得桑怿事乃知古之人有然焉迁书不诬也知今人固有而但不尽知也怿所爲壮矣而不知予文能如迁书使人读而喜否姑次第之   文忠集巻六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六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十六   书一   上范司諌书   月日具官谨斋沐拜书司谏学士执事前月中得进奏吏报云自陈州召至阙拜司谏即欲爲一书以贺多事怱【一作卒】卒未能也司谏七品官尔于执事得之不爲喜而独区区欲一贺者诚以諌官者天下之得失一时之公议系焉今世之官自九卿百执事外至一郡县吏非无贵官大职可以行其道也然县越其封郡逾其境虽贤守长不得行以其有守也吏部之官不得理兵部鸿胪之卿不得理光禄以其有司也若天下之失得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计惟所见闻而不系职司者独宰相可行之谏官可言之尔故【一有谓字】士学古懐道者仕于时不得爲宰相必爲諌官谏官虽卑与宰相等天子曰不可宰相曰可天子曰然宰相曰不然坐乎庙堂之上与天子相可否者宰相也天子曰是谏官曰非天子曰必行谏官曰必不可行立殿陛之前与天子争是非者谏官也宰相尊行其道谏官卑行其言言行道亦行也九卿百司郡县之吏守一职者任一职之责宰相谏官系天下之事亦任天下之责然宰相九卿而下失职者受责于有司谏官之失职也取讥于君子有司之法行乎一时君子之讥着之简册【一作册书】而昭明垂之百世而不冺甚可惧也夫七品之官任天下之责惧百世之讥岂不重邪【一作欤】非材且贤者不能爲也近执事始被召于陈州洛之士大夫相与语曰我识范君知其材也其来不爲御史必爲谏官及命下果然则又相与语曰我识范君知其贤也他日闻有立天子陛下直辞正色面争庭论者非他人必范君也拜命以来翘首企足竚乎有闻而卒未也窃惑之岂洛之士大夫能料于前而不能料于后耶将执事有待而爲也昔韩退之作争臣论以讥阳城不能极谏卒以諌显人皆谓城之不谏葢有待而然退之不识其意而妄讥修独以为不然当退之作论时城爲谏议大夫已五年后又二年始庭论陆贽及沮裴延龄作相欲裂其麻才两事尔当徳宗时可谓多事矣授受失宜叛将强臣罗列天下又多猜忌进任小人于此之时岂无一事可言而须七年耶当时之事岂无急于沮延龄论陆贽两事也谓宜朝拜官而夕奏防也幸而城爲谏官七年适遇延龄陆贽事一諌而罢以塞其责向使止五年六年而遂迁司业是终无一言而去也何所取哉今之居官者率三嵗而一迁或一二嵗甚者半嵗而迁也此又非更可以待乎七年也今天子躬亲庶政化理清明虽爲无事然自千里诏执事而拜是官者岂不欲闻正议而乐谠言乎然今未闻有所言说使天下知朝廷有正士而彰吾君有纳諌之明也夫布衣韦帯之士穷居草茅坐诵书史常恨不见用及用也又曰彼非我职不敢言或曰我位犹卑不得言得言矣又曰我有待是终无一人言也可不惜哉伏惟执事思天子所以见用之意惧君子百世之讥一陈昌言以塞重望且觧洛之士大夫之惑则幸甚幸甚   与郭秀才书   仆昨以吏事至汉东秀才见仆于叔父家以啓事二篇偕门刺先进自賔阶拜起旋辟甚有仪坐而语诺甚谨读其辞温宻华富甚可爱视秀才待仆之意甚勤而礼也古人之相见必有欢欣交接之诚而不能逹乃取羔雁雉鹜之致其意爲贽而先既致其意又耻其无文则以虎豹之皮缋画之布以饰之然后意逹情接客既贽而主人必礼以答之爲陈酒殽币篚壶矢燕乐之具将其意又爲赋诗以陈其情今秀才好学甚精博记书史务爲文辞不以羔禽皮布爲饰独以言文其身而其贽既美其意既勤矣宜秀才责仆之答厚也仆既无主人之具以爲礼独爲秀才赋诗女曰鸡鸣之卒章曰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取其知客之来豫储珩璜琚瑀之美以送客虽无此物犹言之以致其意厚也仆诚无此物可谓空言之尔秀才年且少貌厚色志鋭学敏因进其业修其辞暴练缉织之不已使其文采五色润泽炳郁若贽以见当世公卿大人非惟若仆空言以赠也必有分庭而礼加笾豆实币篚延爲上賔者惟勉之而已   与张秀才第一书【棐】   修顿首致书秀才足下前日辱以诗赋杂文啓事爲贽披读三四不能輙休足下家籍河中爲乡进士精学励行尝已选于里升于府而试于有司矣诚可谓彼邦之秀者欤然士之居也游必有友学必有师其乡必有先生长者府县必有贤守长佐吏彼能爲足下称才而述美者宜不少矣今乃越数百里犯风霜干【一作好】大国望官府下首于阍谒者以道【一作通】姓名趋走拜伏于人之阶庑间何其勤劳乎岂由心负其所有而思以一发之邪将顾视其乡之狭陋不足自广而谓夫大国多贤士君子可以奋而光逺之邪则足下之来也其志岂近而求岂小邪得非磨光濯色讣之熟卜之吉而后勇决以来耶今市之门旦而啓商者趋焉贾者坐焉持寳而欲价者之焉赍金而求寳者亦之焉闲民无资攘臂以游者亦之焉洛阳天下之大市也来而欲价者有矣坐而爲之轻重者有矣予居其间其官位学行无动人也是非可否不足取信也其亦无资而攘臂以游者也今足下之来试其价既就于可以轻重者矣而反以及予夫以无资者当求价之责虽知贪于所得而不知有以爲价也故辱赐以来且慙且喜既不能塞所求以报厚意姑道此以爲谢   与张秀才第二书   修顿首白秀才足下前日去后复取前所贶古今杂文十数篇反复读之若大节赋乐古太古曲【一作典】等篇言尤髙而志极大寻足下之意岂非闵世病俗究古明道欲援今以复之古而翦剥齐整凡今之纷殽駮冗者欤然后益知足下之好学甚有志者也然而述三皇太古之道舍近取逺务髙言而鲜事实此少过也君子之于学也务爲道爲道必求知古知古明道而后履之以身施之于事而又见于文章而发之以信后世其道周公孔子孟轲之徒常履而行之者是也其文章则六经所载至今而取信者是也其道易知而可法其言易明而可行及诞者言之乃以混防虚无爲道洪荒广略爲古其道难法其言难行孔子之言道曰道不逺人言中庸者曰率性之谓道又曰可离非道也春秋之爲书也以成隠让而不正之传者曰春秋信道不信邪谓隠未能蹈道齐侯迁卫书城楚丘与其仁不与其専封传者曰仁不胜道凡此所谓道者乃圣人之道也此履之于身施之于事而可得者也岂如诞者之言者邪尧禹之书皆曰若稽古传説曰事不师古匪説攸闻仲尼曰吾好古敏以求之者凡此所谓古者其事乃君臣上下礼乐刑法之事又岂如诞者之言者邪此君子之所学也夫所谓舍近而取逺云者孔子曰【疑】生周之世去尧舜逺孰与今去尧舜逺也孔子删书断自尧典而弗道其前其所谓学则曰祖述尧舜如孔子之圣且勤而弗道其前者岂不能邪葢以其渐逺而难彰不可以信后世也今生于孔子之絶后而反欲求尧舜之已前世所谓务髙言而鲜事实者也【二字一作云者】唐虞之道爲百王首仲尼之叹曰荡荡乎谓髙深闳大而不可名也及夫二典述之炳然【一作如】使后世尊崇仰望不可及其严若天然则书之言岂不髙邪然其事不过于亲九族平百姓忧水患问臣下谁可任以女妻舜及祀山川见诸侯齐律度谨权衡【一有斗斛饬字】使臣下诛放四罪而已孔子之后惟孟轲最知道然其言不过于教人树桑麻畜鸡豚以为养生送死爲王道之本夫二典之文岂不爲文孟轲之言道岂不爲道而其事乃世人之甚易知而近者葢切于事实而已今学者不探本之乃乐诞者之言思混沌于古初以无形爲至道者无有髙下逺近使贤者能之愚者可勉而至无过不及而一本乎大中故能亘万世可行而不变也今以为不足爲而务髙逺之爲胜以广诞者无用之说是非学者之所尽心也宜少下其髙而近其逺以及乎中则庶乎至矣凡仆之所论者皆陈言浅语如足下之多闻博学不冝爲足下道之也然某之所以云者本【一作卒】欲损足下髙逺而俯就之则安【一作又】敢务爲竒言以自髙邪幸足下少思焉   与石推官第一书   修顿首再拜白公操足下前嵗于洛阳得在郓州时所寄书卒然不能即报遂以及今然其勤心未必若书之怠而独不知公操察不察也修来京师已一嵗矣宋州临汴水公操之誉日与南方之舟至京师修少与时人相接尤寡而誉者无日不闻若幸使尽识舟上人则公操之美可【一作何】胜道哉凡人之相亲者居则握手共席道欢欣既别则问疾病起居以相爲忧者常人之情尔若闻如足下之誉者何必问其他乎闻之欣然亦不减握手之乐也夫必以相见爲欢乐不以疾病爲忧问是岂无情者乎得非相期者在于道尔其或有过而不至于道者乃可爲忧也近于京师频得足下所爲文读之甚善其好古闵世之意皆公操自得于古人不待修之赞也然有自许太髙诋时太过其论若未深防其源【一作原】者此事有本末不可卒然【一作卒】语须相见乃能尽然有一事今详而说此计公操可朝闻而暮改者试先陈之君贶家有足下手作书一通及有二像记石本始见之骇然不可识徐而视定辨其防画乃可渐通吁何怪之甚也既而持以问人曰是不能乎书者邪曰非不能也书之法当尔邪曰非也古有之乎曰无今有之乎亦曰无也然则何为而若是曰特欲与世异而已修闻君子之于学是而巳不闻爲异也好学莫如雄亦曰如此然古之人或有称独行而髙世者考其行亦不过乎君子但与世之庸人不合尔行非异世葢人不及而反弃之举世斥以爲异者欤及其过圣人犹欲就之于中庸况今书前不师乎古后不足以爲来者法虽天下皆好之犹不可爲况天下皆非之乃独爲之何也是果好异以取髙欤然向谓公操能使人誉者岂其履中道秉常徳而然欤抑亦昻然自异以惊世人而得之欤古之教童子者立必正听不倾常视之母诳勤谨乎其始惟恐其见异而惑也今足下端然居乎学舍以教人爲师而反率然以自异顾学者何所法哉不幸学者皆从而效之足下又果爲独异乎今不急止则惧他日有责后生之好怪者推其事罪以奉归此修所以爲忧而敢告惟幸察之不宣同年弟欧阳某顿首   第二书   修顿首白公操足下前同年徐君行因得寓书论足下书之怪时仆有妹居襄城防其夫匍匐将徃视之故不能尽其所以云者而略陈焉足下虽不以仆爲狂愚而絶之复之以书然果未能喻仆之意非足下之不喻由仆聴之不审而论之之略之过也仆见足下书久矣不即有云而今乃云者何邪始见之疑乎不能书又疑乎忽而不学夫书一艺尔人或不能与忽不学特不必论是以黙黙然及来京师见二像石本及闻説者云足下不欲同俗而力爲之如前所陈者是诚可诤矣然后一进其说及得足下书自谓不能与前所闻者异然后知所听之不审也然足下于仆之言亦似未审者足下谓世之善书者能钟王虞栁不过一艺已之所学乃尭舜周孔之道不必善书又云因仆之言欲勉学之者此皆非也夫所谓钟王虞栁之书者非独足下薄之仆固亦薄之矣世之有好学其书而悦之者与嗜饮茗阅畵图无异但其性之一僻尔岂君子之所务乎然至于书则不可无法古之始有文字也务乎记事而因物取类爲其象故周礼六艺有六书之学其防画曲直皆有其说子曰断木爲棊梡革爲鞠亦皆有法焉而况书乎今虽字已变于古而变古爲隶者非圣人不足师法然其防画曲直犹有凖则如母母彳亻之相近易之则乱而不可读矣今足下以其直者爲斜以其方者爲圆而曰我第行尧舜周孔之道此甚不可也譬如设馔于案加防于首正襟而坐然后食者此世人常尔若其纳足于防反衣而衣坐乎案上以饭实酒巵而食曰我行尧舜周孔之道者以此之于世可乎不可也则书虽末事而当从常法不可以爲怪亦犹是矣然足下了不省仆之意凡仆之所陈者非论书之善不但患乎近怪自异以惑后生也若果不能又何必学仆岂区区劝足下以学书者乎足下又云我实有独异于世者以疾释老斥文章之雕刻者此又大不可也夫释老惑者之所爲雕刻文章薄者之所爲足下安知世无明诚质厚君子之不爲乎足下自以爲异是待天下无君子之与已同也仲尼曰后生可畏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是则仲尼一言不敢遗天下之后生足下一言待天下以无君子此故所谓大不可也夫士之不爲释老与不雕刻文章者譬如爲吏而不受货【一作禄】财葢道当尔不足恃以爲贤也属久苦小疾无意思不宣某顿首   答西京王相公书   月日某谨斋沐顿首复书于相公阁下所遣使二十一日至许州获赐书一通伏读周复且惭且悸修幸得备下吏承宠光日趋走于前窃慕古人堂下一言之献思有所陈而恨愚无识不足自效徒抱区区之心者有日矣昨以初去府輙因奏记陈已踈浅【一作贱】得防大君子休徳之幸以爲离去眷恋之辞既有次第临治以来施政之善者顾寮吏宜有助而闇懦独无能之过以爲谢因又妄思一言之献以毕曩时区区之心以爲忠恳又輙赞徳美愿广功业益休问以爲祷其诚虽勤其言狂惑犹即蓍之神而再三黩宜其拒以不应伏防相公不即弃絶犹辱以书条陈晓谕以爲宠答其爲赐也厚矣然伏读求绎似有未察其诚者敢一终其説以逃责焉某闻古之爲政者必视年之丰凶年凶则节国用振民穷奸盗生争讼多而其政繁年丰民乐然后休息而简安之以复其常此善爲政者之术而礼典之所载也凡某前所陈者亦不过如是而已其意谓夫乗凶年之后灾沴消息风雨既时耕种既得常平之粟既出而民有食闗西之运既重至而军不乏不旱不蝗下民乐利天子不忧虑能如是然后务大体简细事而已岂有直以镇俗【一作雅】救民愁无爲置军食之説邪伏惟详而察之昔者孔子甞爲委吏必曰称其职而巳葢苟守其官不敢慢其事而思其他伏惟相公所赐之书有居官不出位之言有以见君子用心也然某之所陈非谓略一邦之小而不爲须四海之广而后施以弃职而越思也葢愿乎进徳广业思以致君而及天下不以一邦而止既祷且劝之辞也噫士之至贱敢以言干其上者有三焉不量轻重之势不度贵贱之位必争以理而后止者此直士也防徳思报不计善否务罄其诚而言者此知义之士也其言乖谬不合道理问不及而自僭者此狂士【三字一作狂者】也然直士之言虽逆意宜思而择报徳之言虽善原其心之所来宜容而纳狂者之言既狂矣冝不足与之辨某士之贱者敢有干而云者于斯三者有其二焉伏惟相公择之纳之不足与之辨而絶之惟所赐焉   投时相书   某不佞疲软不能强筋骨与工人田夫坐市区服畎畆爲力役之劳独好取古书文字考寻前世以来圣贤君子之所爲与古之车旗服噐名色等数以求国家之治贤愚之任至其炳然而精者时亦穿蠧盗取饰爲文辞以自欣喜然其爲道闳深肆大非愚且迂能所防及用功益精力益不足其劳反甚于市区畎畆而其所得较之诚有不及焉岂劳力而役业者成功易勤心而爲道者至之难欤欲悔其所难而反就其易则复慙圣人爲山一篑止焉之言不敢叛弃故退失其小人之事进不及君子之文茫然其心防识所向若弃车川游漫于中流不克攸济回视陆者顾曕徨徨然复思之人之有材能抱道徳懐智虑而可自肆于世者虽圣与贤未尝不有不幸焉禹之偏枯郤克之跛丘明之盲有不幸其身者矣抱闗击柝栖惶奔走孟子之战国扬雄之新室有不幸其时者矣少焉而材学焉而不回贾谊之毁仲舒之禁锢虽有其时有不幸其偶者矣今以六尺可用之躯生太平有道之世无进身毁罪之惧是其身时偶三者皆幸于古人之所有者独不至焉岂天之所予不两足欤亦勉之未臻欤伏惟明公履道懐贞以相天下上以承天子社禝之大计下以理公卿百职之冝贤者任之以能不贤者任之以力由士大夫下至于工商贱技皆适其分而收其长如修之愚既不足任之能亦不堪任以力徒以常有志于学也今幸以文字试于有司因自顾其身时偶三者之幸也不能黙然以自羞谨以所业杂文五轴贽阍人以俟进退之命焉   文忠集巻六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六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十七   书二   与范希文书   修顿首再拜知郡学士希文足下自去嵗在洛阳闻以言事出睦州及来京师又知移常州寻复得蘓州迁延南方嵗且终矣南方美江山水国富鱼与稲世之仕宦者举善地称东南然窃惟希文登朝廷与国论毎顾事是非不顾自身安危则虽有东南之乐岂能爲有忧天下之心者乐哉若夫登髙以望逺饮防而食嘉所以宣辅神明亦君子起居寝食之宜也爲别久矣所懐如何自古言事而得罪解当复用逺方久处省思虑节动作此非希文自重亦以爲天下士君子重也谢希深学士丁家艰将谋南归有少私事须托营办因通区区之诚以问左右   代人上王枢宻求先集序书   某月日具位某谨斋沐献书枢宻相公阁下某闻传曰言之无文行而不逺君子之所学也言以载事而文以饰言事信言文乃能表见于后世诗书易春秋皆善载事而尤文者故其传尤逺茍卿孟轲之徒亦善爲言然其道有至有不至故其书或或不犹系于时之好恶而兴废之其次楚有大夫者善文其讴歌以传汉之盛时有贾谊董仲舒司马相如雄能文其文辞以传由此以来去圣益逺世益薄或衰下迄周隋其间亦时时有善文其言以传者然皆纷杂防裂不纯信故百不传一幸而一传传亦不显不能若前数家之焯然暴见而大行也甚矣言之难行也事信矣须文文至矣又系其所恃之大小以见其行逺不逺也书载尭舜诗载商周易载九圣春秋载文武之法荀孟二家载诗书易春秋者楚之辞载风雅汉之徒各载其时主【一作王】声名文物之盛以爲辞后之学者荡然无所载则其言之不纯信其传之不久逺势使然也至唐之兴若太宗之政开元之治宪宗之功其臣下又争载之以文其词或播乐歌或刻金石故其间钜人硕徳【一作士】闳言髙论流铄前后者恃其所载之在文也故其言之所载者大且文则其传也章言之所载者不文而又小则其传也不章某不佞守先人之绪余先人在太宗时以文辞爲名进士以对筞爲贤良方正既而守道纯正爲贤待制逢时太平奋身扬名宜其言之所载文之所行大而可恃以传也然未能甚行于世者岂其嗣续不肖不能继守而冺没之抑有由也夫文之行虽系其所载犹有待焉诗书易春秋待仲尼之删正荀孟屈原无所待犹待其弟子而传焉汉之徒亦得其史臣之书其始出也或待其时之有名者而后发其既殁也或待其后之纪次者而传其爲之纪次也非其门人故吏则其亲戚朋友如梦得之序子厚李汉之序退之也伏惟阁下学老文钜爲时雄人出入三朝其能望光辉接歩武者惟先君爲旧则亦先君之所待也岂小子之敢有请焉谨以家集若干巻数写献门下惟哀其诚而幸赐之序   代杨推官洎上吕相公求见书   某闻古者尧舜禹之爲君也有臯防益稷之徒者【五字一作稷契者之徒】爲其臣而汤之王也亦有仲虺伊尹者周之始兴也有周公召公其复【一作后】兴也有方叔召虎申【一作山】甫之徒下而至汉其初也功臣尤多而称善相者曰萧曹其后曰丙魏唐之始则曰房杜既而曰姚宋者是皆能以功徳佐其君而卓然特以名出众而见于世者夫诗书之所美莫大乎尧舜三代其后世之盛者莫盛乎汉与唐而其兴也必有贤哲之臣出其际而能使其君之功业名誉赫然光显于万世而不冺故毎一读其书考其事量其功而想乎其人疑其瓌杰竒怪若神人然非如今世之人可得而识也夫其人巳亡其事巳久去数千百嵗之后徒得其书而一读之犹灼然如在人耳目之际使人希慕称述之不暇况得身出【此字作生】一于其时亲见其所爲而一识其人则虽奔走俯伏从妾圉执鞭扑犹爲幸欤某尝诵于此而私自爲恨者有日矣国家之兴【一有也字】七十有五年矣礼乐文章可谓太平而杰然称王公大人于世者徃徃而出凡士之得身出于斯时者宜爲幸矣又何必忽近以慕逺违目而信耳且安知后之望今不若今之望昔者邪然其实有若不幸者某生也少贱而愚贱则不接乎朝廷之间愚故不能与于事则虽有王公大人者并出而欲一徃识之乃无一事可因而进焉噫古之君子在上不幸而不得出其间今之君子在上幸而亲见矣又以愚贱见隔而莫可望焉是眞可闵叹也已然尝独念昔有闻于先君大夫者似有可以籍而爲说以干进于左右者试一陈之先君之生也好学勤力以孤直不自进于时其晩也始登朝廷享荣禄使终不困其志而少伸者葢实出于大君子之门则相公【一冇阁下二字】之于杨氏不爲无恩矣某不肖岂【一作莫】能继【一作光】大先君之世而又苟欲借之以有请于阍人诚宜获罪于下执事者矣然而不询于长者不谋于蓍龟而决然用是以自进者葢冀万一得偿其素所愿焉虽及门而获罪不犹愈于望古而自爲恨者邪言狂讣愚伏惟聪明幸赐察焉   与黄校书论文章书   修顿首啓防问及丘舍人所示杂文十篇窃尝览之惊叹不已其毁誉等数短篇尤爲笃论然观其用意在于防论此古人之所难工是以不能无小阙其救弊之说甚详而革弊未之能至见其弊而识其所以革之者才识兼通然后其文博辩而深切中于时病而不爲空言葢见其弊必见其所以弊之因若贾生论秦之失而推古养太子之礼此可谓知其本矣然近世应科目文辞求若此者葢寡必欲其【一作至于】极致则宜少加意然后焕乎其不可御矣文章系乎治乱之说未易谈况乎愚昧恶能当此愧畏愧畏修谨白   与髙司谏书   修顿首再拜白司谏足下某年十七时家随州见天圣二年进士及第牓始识足下姓名是时予年少未与人接又居逺方但闻今宋舍人兄弟与叶道卿郑天休数人者以文学大有名号称得人而足下厠其间独无卓卓可道说者予固疑足下不知何如人也其后更十一年予再至京师足下已爲御史里行然犹未暇一识足下之面但时时于予友尹师鲁问足下之贤否而师鲁说足下正直有学问君子人也予犹疑之夫正直者不可屈曲有学问者必能辨是非以不可屈之节有能辨是非之明又爲言事之官而俯仰黙黙无异众人是果贤者耶此不得使予之不疑【三字一作不疑之】也自足下爲諌官来始得相识侃然正色论前世事歴歴可听褒贬是非无一谬説噫持此辩以示人孰不爱之虽予亦疑足下眞君子也是予自闻足下之名及相识凡十有四年而三疑之今者推其实迹而较之然后决知足下非君子也前日范希文贬官后与足下相见于安道家足下诋诮希文爲人予始闻之疑是戯言及见师鲁亦说足下深非希文所爲然后其疑遂决希文平生刚正好学通古今其立朝有本末天下所共知今又以言事触宰相得罪足下既不能爲辨其非辜又畏有识者之责巳遂随而诋之以爲当黜是可怪也夫人之性刚果懦软禀之于天不可勉强虽圣人亦不以不能责人之必能今足下家有老母身惜官位惧饥寒而顾利禄【一作禄利】不敢一忤宰相以近刑祸此乃庸人之常情不过作一不才谏官尔虽朝廷君子亦将闵足下之不能而不责以必能也今乃不然反昻然自得了无媿畏便毁其贤以爲当黜庶乎饰已不言之过夫力所不敢爲乃愚者之不逮以智文其过此君子之贼也且希文果不贤邪自三四年来从大理寺丞至前行员外郎作待制日日备顾问今班行中无与比者是天子骤用不贤之人夫使天子待不贤以爲贤是聪明有所未尽足下身爲司諌乃耳目之官当其骤用时何不一爲天子辨其不贤反黙黙【一作然】无一语待其自败然后随而非之若果贤邪则今日天子与宰相以忤意逐贤人足下不得不言是则足下以希文爲贤亦不免责以爲不贤亦不免责大抵罪在黙黙尔昔汉杀萧望之与王章计其当时之议必不肯明言杀贤者也必以石显王鳯爲忠臣望之与章爲不贤而被罪也今足下视石显王鳯果忠邪望之与章果不贤邪当时亦有諌臣必不肯自言畏祸而不諌亦必曰当诛而不足諌也今足下视之果当诛邪是直可欺当时之人而不可欺后世也今足下又欲欺今人而不惧后世之不可欺邪况今之人未可欺也伏以今皇帝即位已来进用諌臣容纳言论如曹修古刘越虽殁犹被褒称今希文与孔道辅皆自諌诤擢用足下幸生此时遇纳谏之圣主如此犹不敢一言何也前日又闻御史台牓朝堂戒百官不得越职言事是可言者惟谏臣尔若足下又遂不言是天下无得言者也足下在其位而不言便当去之无妨他人之堪其任者也昨日安道贬官师鲁待罪足下犹能以面目见士大夫出入朝中称谏官是足下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尔所可惜者圣朝有事谏官不言而使他人言之书在史册他日爲朝延羞者足下也春秋之法责贤者备今某区区犹望足下之能一言者不忍便絶足下而不以贤者责也若犹以为希文不贤而当逐则予今所言如此乃是朋邪之人尔愿足下直携此书于朝使正予罪而诛之使天下皆释然知希文之当逐亦谏臣之一效也前日足下在安道家召予徃论希文之事时坐有他客不能尽所懐故輙布区区伏惟幸察不宣修再拜   与尹师鲁第一书   某顿首师鲁十二兄书记前在京师相别时约使人如河上既受命便遣白头奴出城而还言不见舟矣其夕及【一作又】得师鲁手简乃知留船以待怪不如约方悟此奴懒去而见绐临行台吏催苛百端不比催师鲁人长者有礼使人惶廹不知所爲是以又不留尺书在京师但深托君贶因书道修意以西始谋陆赴夷陵以大暑又无马乃作此行沿汴絶淮泛大江凡五千里用一百一十程才至荆南在路无附书处不知君贶曽作书道修意否及来此问荆人云去郢止两程方喜得作书以奉问又见家兄言有人见师鲁过襄州计今在郢久矣师鲁欢戚不问可知所渴欲问者别后安否及家人处之如何莫苦相尤否六郎旧疾平否修行虽久然江湖皆昔所游徃徃有亲旧留连又不遇恶风水老母用术者言果以此行爲幸又闻夷陵有米面鱼如京洛又有梨栗橘柚大笋茶荈皆可饮食益相喜贺昨日因叅转运作庭趋始觉身是县令矣其余皆如昔时师鲁简中言疑修有自疑之意者非他葢惧责人太深以取直尔今而思之自决不复疑也然师鲁又云闇于朋友此似未知修心当与髙书时葢已知其非君子发于极愤而切责之非以朋友待之也其所爲何足惊骇路中来颇有人以罪出不测见吊者此皆不知修心也师鲁又云非忘亲此又非也得罪虽死不爲忘亲此事须相见可尽其说也五六十年来天生此軰沈黙畏慎布在世间相师成风忽见吾軰作此事下至灶间【一作门】老婢亦相惊怪交口议之不知此事古人日日有也但问所言当否而已又有深相赏叹者此亦是不惯见事人也可嗟世人不见如徃时事久矣徃时砧斧鼎镬皆足烹斩人之物然士有死不失义则趋而就之与几席枕藉之无异有义君子在傍见有就死知其当然亦不甚叹赏也史册所以书之者葢特欲警后世愚懦者使知事有当然而不得避尔非以爲竒事而诧人也幸今世用刑至仁慈无此物使有而一人就之不知作何等怪骇也然吾軰亦自当絶口不可及前事也居闲僻处日知进道而已此事不须言然师鲁以修有自疑之言要知修处之如何故略道也安道与予在楚州谈祸福事甚详安道亦以爲然俟到夷陵写去然后得知修所以处之之心也又常与安道言毎见前世有名人当论事时感激不避诛死眞若知义者及到贬所则慼慼怨嗟有不堪之穷愁形于文字其心欢戚无异庸人虽韩文公不免此累用此戒安道慎勿作慼慼之文师鲁察修此语则处之之心又可知矣近世人因言事亦有被贬者然或傲逸狂醉自言我爲大不爲小故师鲁相别自言益慎职无饮酒此事修今亦遵此语咽喉自出京愈矣至今不曽饮酒到县后勤官以惩洛中时懒慢矣夷陵有一路秪数日可至郢白头奴足以徃来秋寒矣千万保重不宣修顿首   同前   某顿首自荆州得吾兄书后寻便西上十月二十六日到县倐兹新年已三月矣所幸者老幼无恙老母旧不饮酒到此来日能饮五七杯随时甘脆足以尽欢修之旧疾渐以失去亦能饮酒矣不知师鲁爲况如何到此便欲遣任进去又爲少事且遣伊入京师于今未回前者于朱驾部处见手书略知动静夷陵虽小县然诤讼甚多而田契不明僻逺之地县吏朴鲠官书无簿籍吏曹不识文字凡百制度非如官府一一自新齐整无不躬亲又朱公以故人日相劳慰时时颇有宴集加以乍到闺门内事亦须自营开正以来始以无事治旧史前嵗所作十国志葢是进本务要巻多今若便爲正史尽宜删削存其大要至如细小之事虽有可纪非干大体自可存之小说不足以累正史数日检旧本因尽删去矣十亦去其三四师鲁所撰在京师时不曽细看路中昨来细读乃大好师鲁素以史笔自负果然河东一传大妙修本所取法此传爲此外亦有繁简未中愿师鲁亦删之则尽妙也正史更不分五史而通爲纪传今欲将梁纪并汉周修且试撰次唐晋师鲁爲之如前嵗之议其他列传约略且将逐代功臣随纪各自撰传待续次尽将五代列传姓名写出分而爲二分手作传不知如此于师鲁意如何吾等弃于时聊欲因此粗伸其心少希后世之名如修者幸与师鲁相依若成此书亦是荣事今特告朱公遣介驰此奉咨且希一报如可以便各下手只任进归便令赍国志草本去次春寒保重   同前【庆厯三年春】   某顿首啓两路地壤相接幸时文字徃还然阙附状葢书生责以钱谷强其所不能自然公私不济况其素懒于作书也然时闻师鲁动止苏子美事深欲论叙但避犹豫闻有极言乃知自信爲是甚善甚善子美虽未亟复其如排沮羣议爲益不少晋潞师鲁少所乐游其况如何春寒千万保爱   列传人名便请师鲁録取一本分定寄来不必以人死年月断于一代但着功一代多者随代分之所贵作传与纪相应千万递中却告一信要知尊意   同前【庆厯四年】   某顿首啓始闻师鲁徙晋乃骇然本初与郭推官计师鲁必离渭而受晋命中道无所淹留径之晋则谓于晋得相见既闻待阙至九月又计当入洛则谓于洛得相见又闻方留邠州有所陈来期未可知则谓遂不相见而东也及陜乃知直趋绛州修在绛阻雨数日苟更少留犹得道中相遇奈何前后相失如此尚欲留陜走人至觧期一爲防而大暑惧烦徃复亦须三四日又不欲久在陜使郡人有【官】待之劳顾此势不得留庆晋不足屑屑于胸中但向闻师鲁有失子之苦时方走河东界道逺多事不暇奉慰修尝失一五嵗小皃已七八年至今思之痛若初失时修素谓诸君自爲寡情而善忽世事者尚如此况师鲁素自谓有情而子长又贤哉语及此虽修忽自不堪又欲进何说以解师鲁心邪自西事已来师鲁之髪无黒者其不如意事多矣人生白首矣外物之能攻人者其类甚多安能尚甘于自苦邪得失不足计然惟欢戚势既极亦当自有否泰惟不动心于忧喜非勇者莫能焉咫尺不相见又无以奉慰惟自寛自爱乃佳   同前【庆厯五年夏】   某顿首今春子渐兄云亡修在镇阳半月后方知时又卧病草率走介托赵秉致奠云已之洛中矣苦事苦事修一春在外四月中还家则母妻皆病卧在牀又值沈四替去本司独力出治公事入营医药得清卿来即徃徳博视河功比还马坠伤足至今行履未得以故久不及拜书爲慰一写朋友号呼之痛子渐平生所爲世谓吉人君子者然人生固不可以善恶较夀夭吾徒所爲天下之人嫉之者半故人相知不比他人易得失一人如他人之失百人也修徃时意鋭性本真率近年经人事多于世俗间渐似耐烦惟于故人书问尚有逭慢之僻在因子渐亡追思数年不以一字徃还遂至幽明永隔因此欲勉强于书尺益知交游之难得爲可惜也子渐爲人不待缕述修自知之然其所爲文章及在官有可记事相别多年不知子细望录示一本修于子渐不可无文字墓志或师鲁自作则已若不自作则须修与君谟当作葢他平生相知深者吾二人与李之才尔纵不作墓志则行状或他文字须作一篇也愁人愁人师鲁知爲士亷所讼仇家报怨不意亦听而行此更不须较曲直他不足道也夏君来日询以潞州事得动静甚详差慰夏热千万保重   回丁判官书【景祐三年】   九月十四日宣徳郎守峡州夷陵县令欧阳修谨顿首复书于判官秘校足下修之得夷陵也天子以有罪而不忍即诛与之一邑而告以训曰徃字吾民而无重前悔故其受命也始惧而后喜自谓曰幸而谓夷陵之不幸也夫有罪而犹得邑又抚安之曰无重前悔是以自幸也昔春秋时郑詹自齐逃来传者曰甚佞人来佞人来矣此不欲佞人入其邦而恶其来甚之【一作之甚】之辞也修之是行也以为夷陵之官相与语于府吏相与语于家民相与语于道皆曰罪人来矣凡夷陵之人莫不恶之而不欲入其邦若鲁国之恶郑詹来者故曰夷陵不幸也及舟次江陵之建宁县人来自夷陵首蒙示书一通言文意勤不徒不恶之而又加以厚礼出其意料之外不胜甚喜而且有不自遂之心焉夫人有厚已而自如者恃其中有所以当之而不愧也如修之愚少无师传而学出已见未一其蕴忽发焉果輙得罪是其学不本实而其中空虗无有而然也今犹未获一见君子而先辱以书待之厚意以空虚之质当甚厚之意窃惧既见而不若所待徒重媿尔且爲政者之惩有罪也若不鞭肤刑肉以痛切其身则必择恶地而斥之使其奔走颠踬窘苦左山右壑前虺虎而后蒺藜动不逢偶吉而輙竒凶其状可爲闵笑所以深困辱之者欲其知自悔而改爲善也此亦爲政者之仁也故修得罪也与之一邑使载其老母寡妹浮五千五百之江湖冐大热而履深险一有风波之危则呌号神明以乞须防之命幸至其所则折身下首以事上官吏人连呼姓名喝出使拜起则趋而走设有大防则坐之壁下使与州校役人爲等伍得一食未彻爼而先走出上官遇之喜怒诃诘常敛手栗股以伺顔色冀一语之温和不可得所以困辱之如此者亦欲其能自悔咎而改爲善也故修之来也惟困辱之是期今乃不然独蒙加以厚礼而不以有罪困辱之使不穷戹而得其所爲以无重悔如前训可谓幸矣然惧其顽心而不知自改也夫士穷莫不欲人之闵已然非有深仁厚义君子之闵矣【疑】则又惧且慙焉谨因弓手还敢布所懐不胜区区伏惟幸察   文忠集巻六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六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十八   书三   与谢景山书   修顿首再拜景山十二兄法曹昨送马人还得所示书并古瓦砚歌一轴近着诗文又三轴不胜欣喜景山留滞州县行年四十独能异其少时隽逸之气就于法度根蔕【一作柢】前古作为文章一下其笔遂髙于人乃知驵骏之马奔星覆驾及节之銮和以驾五辂而行于大道则非常马之所及也古人久困不得其志则多躁愤佯狂失其常节接舆屈原之軰是也景山愈困愈刻意又能恬【一作安】然习于圣人之道贤于古人逺矣某常自负平生不妄许人之交而所交必得天下之贤才今景山若此于吾之交有光所以某益得自负也幸甚幸甚与君谟往还书不如此何以发明然何必惧人之多见也若欲长而耻短则是有争心于其中有争心则意不在于谋道也荀卿曰有争气者不可与辨此之谓也然君谟既规景山之短不当以示人彼以示人景山不当责之而欲自蔽也愿试思之此县常有人入京频得书信往还今者兹人入京作书多未能子细夏热千万自爱   答李淑内翰书   修啓修违去门馆今三年矣罪弃之迹不敢自齿于人是以虽有诚心饥渴之勤而奏记通问弥时旷阙惟恃怜悯寛而置之今月六日邮中防赐手书加以存恤憔悴之意感悦何胜幸甚幸甚问及五代纪传修曩在京师不能自闲辄欲妄作幸因余论发于教诱假以文字力欲奬成不幸中间自罹咎责尔来三年陆走三千水行万里勤职补过营私养亲偷其暇时不敢自废收拾缀缉粗若有成然其铨次去取须有义例论议褒贬此岂易当故虽编摭甫就而首尾颠倒未有巻第当更资指授终而成之庶几可就也蕞尔之质列【一作限】于囚拘瞻望门墙岂任私恨   答孙正之【侔】第一书   修白孙生足下丁元珍书至辱所示书及杂文二篇辞博义髙而不违于道甚喜甚喜元珍言足下好古自守不妄接人虽居乡闾罕识其面其特立如此而乃越千里以书见及若某者何以当之岂足下好忽近而慕逺邪得非以道见谋不为逺近亲疎然者也仆愚学不足以自立而气力不足以动人而言不见信于世不知足下何为而见及今又岂足下所取信者丁元珍爱我而过誉邪学者不谋道久矣然道固不茀废而圣人之书如日月卓乎其可求苟不为刑祸禄利动其心者则勉之皆可至也惟足下力焉而不止则不必相见以目而后可知其心相语以言而后可尽其说也以所示文求足下之志苟不惑而止则仆将见足下大发于文着于行而质于行事以要其成焉   答孙正之第二书   某再拜人至辱书甚勤前年丁元珍得所示书喜吾子之好学自立然未深相知及得今书乃知吾子用心如此仆与吾子生而未相识面徒以一言相往来而吾子遽有爱我之意欲戒其过使不陷于小人此非惟朋友之义乃【一作而】吾父兄训我者不过如此也仆自知何足爱而吾子所爱者道也世之知道者少幸而有焉又自为过失以取累不得为完人此吾子之所悉也仆知道晚三十年【一作以】前尚好文华嗜酒歌呼知以为乐而不知其非也及后少识圣人之道而悔其往咎则已布出而不可追矣圣人曰勿谓小恶为无伤言之可慎也如此为仆计者已无奈何惟有力为善以自赎尔书曰改过不吝书不讥成汤之过而称其能改则所以容后世之能自新者圣人尚尔则仆之改过而自赎其不晚也吾子以为如此可乎尚为未可则愿有可进可赎之说见教吾子待我者厚爱我者深惜乎未得相见以规吾子之所未至者以报大惠盖其他不足以为报也值多事不子细   与王源叔问古碑字书   修顿首白源叔学士秋凉体无恙修以罪废不从先生长者之游久矣今春防恩得徙兹邑然地僻而陋罕有学者幸而有之亦不足与讲论或事有凝滞无所考正则思见君子北首瞻望而已县有古碑一片【一作】在近郊数大冢之间图经以为儒翟先生碑其文云先生讳夀字元考南阳隆人也大畧述其有道不仕以斆学为业然不着其姓氏其题额乃云□【一作儒□】先生碑□字疑非翟字而莫有识者许慎说文亦不载外方无他书可考正其文辞简质皆隶书书亦古朴隠隠犹可读乃云熹平三年所立去今盖八百五十六年矣汉之金石之文存于今者盖寡惜其将遂磨灭而图记所载讹谬若斯遂使汉道草莽之贤湮没而不见源叔好古博学知名今世必识此字或能究见其人本末事迹悉以条示幸甚幸甚源叔居京师事多不当以此烦听览渐寒千万保重不宣   与刁景纯学士书   修顿首啓近自罢干徳遂居南阳始见谢舎人知文丈内翰凶讣闻问惊怛不能已已文丈位望并隆然平生亦尝坎轲数年以来方履亨途任要剧其去大用尺寸间尔岂富与贵不可力为而天之赋予多少有限邪凡天之赋予人者又量何事而为之节也前既不可诘但痛惜感悼而已某自束髪为学初未有一人知者及首登门便被怜奬开端诱道勤勤不已至其粗若有成而后止虽其后游于诸公而获齿多士雅有知者皆莫之先也然亦自念不欲效世俗子一遭人之顾已不以至公相期反趋走门下胁肩谄笑甚者献谗谀而备使令以卑眤自亲名曰报徳非惟自私直亦待所知以不厚是故惧此惟欲少励名节庶不泯然无闻用以不负所知尔某之愚诚所守如此然虽胥公亦未必谅某此心也自前嵗得罪夷陵奔走万里身日益穷迹日益疎不及再闻语言之音而遂为幽明之隔嗟夫世俗之态既不欲为愚诚所守又未克果惟有望门长号临柩一奠亦又不及此之为恨何可道也徒能惜不永年与未大用遂与道路之人同叹尔知归葬广陵遂谋京居议者多云不便而闻理命若斯必有以也若须春水下汴某嵗尽春初当过京师尚可一拜见以尽区区身贱力微于此之时当有可致而无毫髪之助惭愧惭愧不宣某再拜   【按内翰胥偃以寳元二年八月卒此书乃当时所作既与刁君不应称文丈若与胥氏子又不应称胥公当考】   与陈员外书   陈君足下无恙近县干上府得书一角属有少吏事不皇作报既而私有惑者修本愚无似固不足以希执友之游然而羣居平日幸得肩从齿序跪拜起居窃兄弟行寓书存劳谓宜有所款曲以亲之之意奈何一幅之纸前名后书且状且牒如上公府退以寻度非谦即疏此乃世之浮道之交外阳相尊者之为非宜足下之所以赐修也古之书具惟有铅刀竹木而削札为刺止于达名姓寓书于简止于舒心意为问好惟官府吏曹凡公之事上而下者则曰符曰檄问讯列对下而上者则曰状位等相以往来曰移曰牒非公之事长吏或自以意晓其下以戒以饬者则曰教下吏以私自达于其属长而有所问请谢者则曰牋记书啓故非有状牒之仪施于非公之事相防如今所行者其原盖出唐世大臣或贵且尊或有权于时缙绅凑其门以傅向者谓旧礼不足为重务稍増之然始于刺谒有防起居因谓之状及五代始复以问请谢加状牒之仪如公之事然止施于官之尊贵及吏之长者其伪缪所从来既逺世不根古以为当然居今之世无不知此而莫以易者盖常俗所为积习以【一作已】牢而不得以更之也然士或同师友缔交游以道谊相期者尚有手书勤勤之意犹为近古噫问请谢非公之事有状牒之仪以施于尊贵长吏犹曰非古之宜用况又用之于肩从齿序跪拜起居如兄弟者乎岂足下不以道义交游期我而惜手书之勤邪将待以牵俗积习者而姑用世礼以遇我之勤邪不然是为浮道以阳相尊也是以不胜拳拳之心谨布左右属以公檄赴滑台行视驿传迫于促装杨秀才旦【一作且】诣县府中事可悉数   答祖择之书   修啓秀才人至防示书一通并诗赋杂文两策谕之曰一览以为如何某既陋不足以辱好学者之问又其少贱而长穷其素所为未有足称以取信于人亦尝有人问者以不足问之愚而未尝答人之问足下卒然及之是以愧惧不知所言虽然不逺数百里走使者以及门意厚礼勤何敢不报某闻古之学者必严其师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笃敬笃敬然后能自守能自守然后果于用果于用然后不畏而不迁三代之衰学校废至两汉师道尚存故其学者各守其经以自用是以汉之政理文章与其当时之事后世莫及者其所从来深矣后世师法渐壊而今世无师则学者不尊严故自轻其道轻之则不能至不至则不能笃信信不笃则不知所守守不固则有所畏而物可移是故学者惟俯仰防时以希禄利为急至于忘本趋末流而不返夫以不信不固之心守不至之学虽欲果于自用莫知其所以用之之道又况有禄利之诱刑祸之惧以迁之哉此足下所谓志古知道之士世所鲜而未有合者由此也足下所为文用意甚髙卓然有不顾世俗之心直欲自到于古人今世之人用心如足下者有几是则乡曲之中能为足下之师者为谁交游之间能发足下之议论者为谁学不师则守不一议论不博则无所发明而究其深足下之言髙趣逺甚善然所守未一而议论未精此其病也窃惟足下之交游能为足下称才誉美者不少今皆舍之逺而见及乃知足下是欲求其不至此古君子之用心也是以言之不敢隠夫世无师矣学者当师经师经必先求其意意得则心定心定则道纯道纯则充于中者实中充实则发为文者辉光施于事者果毅三代两汉之学不过此也足下患世未有合者而不弃其愚将某以为合故敢道此未知足下之意合否   与田元均论财计书   修啓承有国计之命朝野忻然引首西望近审已至阙下道路劳止寝味多休弊乏之余谅烦精虑建利害更法制甚易若欲其必行而无阻改则实难裁冗长塞侥幸非难然欲其能久而无怨谤则不易为大计既迟久而莫待收细碎又无益而徒劳凡相知为元均虑者多如此说不审以为如何但日冀公私防福尔春暄千万为国自厚【一作重】不宣修再拜   答徐无党第一书   修白人还惠书及始隠书论等并前所记获麟论文辞驰骋之际岂常人笔力可到于辨论经防则不敢以为是盖吾子自信甚鋭又尝取信于某苟以为然谁能奉夺凡今治经者莫不患圣人之意不明而为诸儒以自出之说汨之也今于经外又自为说则是患沙浑水而投土益之也不若沙土尽去则水清而明矣鲁隠公南面治其国臣其吏民者十余年死而入庙立諡称公则当时鲁人孰谓息姑不为君也孔子修春秋凡与诸侯盟防行师命将一以公书之于其卒也书曰公薨则圣人何尝异隠于他公也据经隠公立十一年而薨则左氏何从而知其摄公羊谷梁何从而见其有让桓之迹吾子亦何从而云云也仲尼曰吾其为东周乎与吾子起于平王之说何相反之甚邪故某常告学者慎于述作诚以是也秋初许相访此不子细畧开其端吾子必能自思而得之不宣某书白   答徐无党第二书   修再拜白前夜自外归灯下得吾子书言陈烈事亟读之未暇求陈君之所为尤爱吾子辞意甚质径知吾子之有成不负其千里所以去父母而求之之意修亦粗塞责不愧于吾子之父母与亲戚邻里乡党之人甚善甚善修今嵗还京师职在言责值天下多事常日夕汲汲为明天子求人间利病无小大皆躬自访问于人又夏大暑老母病故不得从今学者以游得少如前嵗之乐自入京来便闻陈君之名数以问于人多不识今得吾子所言如见其面矣幸母病今已愈望时过且谋共见陈君   与陈之方书   某白陈君足下某忧患早衰之人也废学不讲久矣而幸士子不见弃日有来吾门者至于粹然仁义之言韪然闳博之辩蔚然组丽之文阅于吾目多矣若吾子之文辩明而曲畅峻洁而舒迟变动往来有驰有止而皆中于节使人喜慕而不厌者诚难得也某固不能悉得天下之士然尽某所见如吾子之文岂一二而可数哉为而不止行而必至畜厚而发益逺吾虽不能悉得天下之士然天下之士如吾子者可一二而数也某老矣心耗力惫有所不能徒喜后生之奋于斯也恨不得鸣跃于其间而从之姑奉此为谢   文忠集卷六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六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十九   书四   荅宋咸书【至和二年】   某啓去年冬承惠问时以奉使契丹不皇为答兹者人至辱书岂胜感愧某区区于此无补当时徒于京师大众中汨汨人事旧学都废耳不闻仁义之言久矣惟君子不以甘荣禄走声利之徒见待时有所教幸甚幸甚天日之髙以其下临于人者不逺而自古至今积千万人之智测验之得其如此故时亦有差者由不得其真也圣人之言在人情不逺然自战国及今述者多矣所以吾侪犹不能黙者以前人未得其真也然亦当积千万人之见庶几得者多而近是此所以学者不可以止也足下以为如何傥或不然当赐教向热为政外自重以副所懐不宣某再拜   与集贤杜相公【庆厯四年秋】   修皇恐顿首三两日不审尊体动止何似某被催赴任不得躬造门下岂胜恋恋之诚保州叛卒必欲招之而外不退兵虽使忠臣孝子不免疑惑今又闻有筑城之请虽知朝廷不以为是而便宜之防已下军前万一他事尽如筑城之缪遂不请而便宜从事脱有败误则一方之事系天下安危伏惟聪明何以裁处某才薄力劣不足以备急缓【一作缓急】之用若止于调发输饷此俗吏之所能为故自请愿与田李共议兵事至今寝而不报内窃自度不报诚宜然朝廷既已力排言事者而托以用才于外今又疑之而不任以事何以解言者之惑哉此某之不可喻也秋暑尚繁伏惟为国自重   答李大临学士书   修再拜人至辱书甚慰永阳穷僻而多山水之景又尝得贤士君子居焉修在滁之三年得博士杜君与处甚乐每登临览泉石之际惟恐其去也其后徙官广陵忽忽不逾嵗而求【一作来】颍在颍逾年差自适然滁之山林泉石与杜君共乐者未尝辄一日忘于心也今足下在滁而得陈君与居足下知道之明者固能达于进退穷通之理能达于此而无累于心然后山林泉石可以乐必与贤者共然后登临之际有以乐也足下所得与修之得者同而有小异者修不足以知道独其遭世忧患多齿髪衰因得闲处而为宜尔此为与足下异也不知足下之乐惟恐其去能与修同否况足下学至文髙宜有所施于当世不得若某之恋恋此其与某异也得陈君所寄二图览其景物之宛然复思二贤相与之乐恨不得追逐于其间因人还草率   答陈知明书   修再拜啓人至辱书有秦燕玉马之说何其谦之甚邪某昨在广陵一相见于众人中未有相知之意及食将彻案方接足下以言而始知其非众人也然尚不暇少留以尽修之所欲得者后常以为恨也去年辱书于颍又客之来自滁者皆能道足下之事于是判然以为士之相知或相望于千里或相追于异世知其道而已不必接其迹也则广陵之不留无足以为恨此前书所道勤勤备矣某于足下不必见其文章之自述然后以为知也明矣盖尝辱示诗及书读而爱之不已以为闳博髙深必有放纵奔驰而可喜者虽得之多宜不厌也因复辄有求于足下者譬之垂涎已啖一脔之味而思快意于五鼎之间也何足怪哉幸足下无惜   与王深甫论世谱帖   修啓惠借顔氏谱得见一二大幸前世常多丧乱而士大夫之世谱未尝絶也自五代迄今家家亡之由士不自重礼俗苟简之使然虽使人人自求其家犹不可得况一人之力兼考于缪乱亡失之余能如所示者非深甫之好学深思莫能也顔谱且留愚有未达须因见过得请集古録未始委僮奴昨日大热艰于检寻今送不次修再拜   同前   修啓辱示承旦莫体佳髙阳说如此为得之矣载初元年正月乃永昌年之十一月尔当与永昌同年天授庚寅载初已丑尔然自天授至长安四年甲辰凡十五年使自武徳不除周年则乾元已亥乃一百四十二年除周年则大厯乙夘为一百四十年乙夘大厯十年也哥舒晃事在八年又江西出兵不当越数千里出于明州此又可疑前日奉答【一作啓】后再将校勘却未敢书更俟面议也盖江西出岭路絶近次则出湖南已为稍逺就令出明州非江西可节制也病【一作疾】无悰姑此为报修顿首   同前   修啓防疏示开益已多感服何已唐除周岁诚如所谕兼密罢明州在建中二年则大厯八九年后儆为明守而密代之以年数推之与乾元之说不较可知但恐除周之年前人未必如此难以臆断为定当两载之使来者自择也髙阳门徒之说恐便是髙阳人未知何如【一作如何】郭子仪家传等先送碑当续驰修再拜 所推诚好然更深思唐人除周之说恐未必然也则天是天授中改周惟复是载初相较亦只一年尔   与王深甫论五代张宪帖   修啓辱教甚详防益不浅所疑所论皆与修所考验者同今既疑之则欲着一小论于传后以哀其忠如此得否修之所书只是变赐死为见杀于宪无所损益宪初节甚明但弃城而走不若守位而死已失此节则见杀与赐死同尔其心则可喜但举措不中尔更为不见张昭传中所载或为录示尤幸目痛草草不次修再拜庄宗月一日遇弑存霸在河中闻变走太原见杀而宪亦走忻州明宗初三日入洛十日监国二十日即位宪二十四日死初以此疑之又本传言明宗郊天宪得昭雪则似非明宗杀之更为思之如何   同前   修启辱教益详尽多荷多荷存霸奔太原人言其马秋断疑其战败而来存霸乃以情告仍自髠衣僧衣见符彦超曰愿为山僧望公庇防彦超亦欲留之俟朝命为军众所杀若此则宪似知庄宗已崩据张昭劝宪奉表则知新君立明矣但不知其走忻州何故也此意可喜而死不得其所尔食后见过更尽髙议可乎修再拜   问王深甫五月一日防朝帖   修啓信宿为况清佳前日贪奉笑言有一事数日欲咨问偶忘之唐时有五月一日防朝之礼畧记其始本出于道家是日君臣集防其仪甚盛而其说不经不知起自何帝亦记得是开元已后方有畧与批示其时为幸修再拜 中间尝罢后又复行复行恐是宪宗朝亦不记子细   与杜防论祁公墓志书   修啓专人至辱书伏承暑热孝履支福深慰企想所要文字终不曽得的实日以为时日尚逺遂未曽铨次忽辱见索亦莫知期逺近为一儿子患伤寒三次劳发已【二字一作复】一月在牀虚乏可忧日夕忧迫心绪纷乱不能清思于文辞纵使强为之辞亦不工有玷清徳如葬期逼乞且令韩舎人将行状添改作志文修虽迟缓当自作文一篇纪述平生知已先相公最深别无报答只有文字是本职固不辞虽足下不见命亦自当作然须慎重要传久逺不鬭速也苟粗能传述于后亦不必行【疑】况治命不用邪若葬期未有日可待即尤好也然亦只月十日可了若以愚见志文不若且用韩公行状为便缘修文字简畧止记大节期于久逺恐难满孝子意但自报知已尽心于纪録则可耳更乞裁择范公家神刻为其子擅自増损不免更作文字发明欲后世以家集为信续得录呈尹氏子卒请韩太尉别为墓表以此见朋友门生故吏与孝子用心常异修岂负知已者范尹二家亦可为鉴更思之然能有意于传久则须纪大而畧小此可与通识之士语足下必深晓此但因葬期速恐仓卒不及遂及斯言也幸察京师区区中日为病患忧煎不时遣人致问夏热节哀自爱   同前   修啓秋凉不审孝履何似前于递中辱书所示志文今已撰了为无得力人遂托李学士送逹修愚鄙辱正献公知遇不比他人公之知人推奬未有若修之勤者修遇知已未有若公知之深也其论报之分他事皆云非公所欲惟纪述盛徳可以尽门生故吏之分然以衰病文字不工不能次序万分之一此尤为愧恨也然所纪事皆录实有稽据皆大节与人之所难者其他常人所能者在他人更无巨美不可不书于公为可畧者皆不暇书【如作提刑断狱之类】然又不知尊意以为何如苟见信甚幸或幸一真楷书而字画不怪者书之亦所以传世易晓之意也刻石了多乞数本为人来求者多葬事知定十月不知何人篆盖早了为善昨礼院定諡曰正献【清白守节曰正正避御名音同所汝也文贤冇成曰献义兼文节文正矣】知已今不可得每临公事但知感涕尔渐寒侍亲千万节哀自爱不宣修再拜   问刘原甫侍读入閤仪帖   入閤之礼起自何年【閤是何殿】开延英亦起何年五日一起居遂废正衙不坐起何年三者孤陋所不详乞示其本末   修啓辱示甚烦尊意然得以开释未悟其幸尤多感刻感刻问此一事本为明宗置内殿起居又复入閤当何时縁昭宗朝误缪不合故事也朔望宣政一事尤失紫宸入閤本制也【然不见初起年代】今乃入閤却御前殿【自此昭宗失之】延英之对与入閤合仪【亦自昭宗失之】起居而废正衙【自明宗失之至今遂尔】含元大殿【大朝防】宣政常朝【谓之正衙本为宗朔望以陵寝荐食不复御正殿始于便殿召入宰臣已下此入閤之渐今云朔望御宣政殿大失之矣】延英便殿【亦谓入閤乃五日一开与宰臣议事宣政立而奏事讫赐坐茶汤延英赐坐而论事盖渐密而渐亲也昭宗始一日中九度开延英入閤仍于一度开延英一日行之】前殿入閤【唐末即于朔望日前殿正观殿行入閤自后唐至国朝并于文明殿行入閤皆非便殿或指朔望宣政为入閤尤误说也】修于史已不熟于制度又不熟乞为参详之   与蔡君谟求书集古录序书   修啓向【一作曩】在河朔不能自闲尝集录前世金石之遗文自三代以来古文奇字莫不皆有中间虽罪戾摈斥水陆奔走颠危困踣兼之人事吉凶忧患悲愁无聊仓卒未尝一日忘也盖自庆厯乙酉逮嘉祐壬寅十有八年而得千卷顾其勤至矣然亦可谓富哉窃复自念好嗜与俗异驰乃独区区收拾世人之所弃者惟恐不及是又可笑也因辄自叙其事庶以见其志焉然顾其文鄙意陋不足以示人既则【一作而】自视前所集录虽浮屠老子诡妄之说常见贬絶于吾儒者往往取之而不忍遽废者何哉岂非特以其字画之工邪然则字书之法虽为学者之余事亦有助于金石之传也若浮屠老子之说当弃而获存者乃直以字画而传是其幸而得所托尔岂特有助而已哉仆之文陋矣顾不能以自传其或幸而得所托则未必不传也由是言之为仆不朽之托者在君谟一挥毫之顷尔窃惟君子乐善欲成人之美者或闻斯说谓宜有不能却也故辄持其说以进而不疑伏惟幸察   与乐秀才第一书【景祐三年】   某白秀才乐君足下昨者舟行往来皆辱见过又防以所业一册先之啓事宛然如后进之见先达之仪某年始三十矣其不从乡进士之后者于今才七年而官仅得一县令又为有罪之人其徳爵齿三者皆不足以称足下之所待此其所以为慙自冬涉春隂泄不止夷陵水土之气比频作疾又苦多事是以阙然闻古人之于学也讲之深而信之笃其充于中者足而后发乎外者大以光譬夫金玉之有英华非由磨饰染濯之所为而由其质性坚实而光辉之发自然也易之大畜曰刚健笃实辉光日新谓夫畜于其内者实而后发为光辉者日益新而不竭也故其文曰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徳此之谓也古人之学者非一家其为道虽同言语文章未尝相似孔子之系易周公之作书奚斯之作颂其辞皆不同而各自以为经子游子夏子张与顔回同一师其为人皆不同各由其性而就于道耳今之学者或不然不务深讲而笃信之徒巧其词以为华张其言以为大夫强为则用力艰用力艰则有限有限则易竭又其为辞不规模于前人则必屈曲变态以随时俗之所好鲜克自立此其充于中者不足而莫自知其所守也窃读足下之所为髙健志甚壮而力有余譬夫良骏之马有其质矣使驾大辂而王良驭之节以和銮而行大道不难也夫欲充其中由讲之深至其深然后知自守能如是矣言出其口而皆文修见恶于时弃身此邑不敢自齿于人人所共弃而足下过礼之以贤明方正见待雅不敢当是以尽所懐为报以塞其慙某顿首京本英辞类槀有答乐秀才二书首尾意颇相类其一居士集所无今录如右其二虽载居士集而用字或不同并列于左【见居士集四十七巻】   文忠集卷六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七十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二十   防问諡议斋文祭文   问进士防题五道   问古之人作诗亦因时之得失郁其情于中而发之于咏歌而已一人之为咏歌欢乐悲瘁宜若所系者未为重矣然子夏序诗以为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者诗之言果足以动天地感鬼神乎   问古之为圣人者莫如舜贤而与圣人近者莫如顔回仲尼称虞舜不可及而顔氏其殆庶几至其称舜之所为则曰好问而好察迩言而已称顔氏之好学则曰不迁怒不贰过而已然则如是者是为不可及与庶几乎问汉宣中兴丙魏为相后之人言为相之贤者必稽焉宜其有兴树之业显于世也及观其纪传亦无他功徳相独有明堂月令一章吉之事大概而已不识丙魏之所以得贤于后世者可得见乎   问子丑寅三代之正也孔子何独行夏之时说者曰夏时质也忠质文三代之政也孔子何独曰从周之文使夏之时为正则商周之时不正乎周之政尚文则夏商之政无文乎夫周以子则今之冬十一月乃春正也商以丑则今之冬十二月乃春正也夫以冬十有一月十有二月颁春正于天下而教民之事无乃与天时相戻欤夫君臣之相和父子之相爱兄弟夫妇之相为悌顺是文之本也仁以守之义以制之礼乐以和节之是文之成也使夏商而无文则夏商之世无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之制欤说者曰三代之正皆同也子丑寅出于后儒之妄也忠质文亦出于后儒之妄也使夫诚出于后儒之妄则孔子安有行时从文之说   问周天子之田方千里号称万乘万乘之马皆具又有十二闲之马而六卿三百六十官必皆各有车马车马岂不多乎哉千里之地为田几何其牧养之地又防何而能容马若是之多乎哉千里之地为田几何牧马之法又如何今天下广矣常患无马岂古之善养马而今不善乎宜有说以对也   諡议   赠太尉夏守赟諡议   议曰谨按諡法世笃勤劳曰忠小心恭慎曰僖今考公之行状言其父以军校殁战阵遂获赏延子以君命死道涂得諡庄【一作壮】恪公自束髪已能孝谨遭遇先帝给事左右材敏自力愈久益勤至于典掌师旅宿衞王宫出领节旄入登枢辅安享荣宠六十余年方真宗时继迁叛命用兵朔方契丹未和再驾河北多事之际其勤最着或奔走自効不暇过于私家亲昵虽至未尝敢请恩泽歴小大之职无纎毫之过先朝用此尤加奬擢昨者西师始出父子迭行北顾之忧选任居首迫于奄忽厥用未彰较其始终其迹可见所谓勤劳着于奕世恭慎见于小心考之不诬宜以节惠谨合二灋諡曰忠僖谨议   斋文   顺祖惠元睿明皇帝忌辰斋文   伏以积仁累徳王业始于艰难追逺奉先孝治刑于遐迩式临讳日祗率旧章顺祖惠元睿眀皇帝肇启庆基克光前烈昭圣谟而贻厥隆庙徳而可观今皇帝嗣继大明克昌盛业属讳辰而増感因佛事以荐严顺祖皇帝伏愿如在之威亘百年而可畏无疆之祚佑亿世以垂休今皇帝伏愿圣夀延鸿丕图永固然后愿钧衡旧徳宗室羣英下洎臣民咸均福祐   祭文   祭沙山太守祈晴文   修谨告祭于沙山太守之神修扶防母丧归祔先域大事有日阴云屡兴修不孝罪逆赖天地鬼神哀怜行四千里之江得无风波之恐今即事矣幸神寛之假三日之不雨则始终之赐报徳何穷尚飨   祭五龙祈雨文【一作祭五龙神】   伏以去秋之潦丰不补凶饥民食糟麦为命而天久不雨苗将槁焉旱非人力之能移徒知奔走雨者龙神之所作其忍不为薄奠拙辞致诚而已尚飨   祈晴文   吏之所以食民之赋而神之所以享民之祭祀者吏以刑政庇民而神能以祸福加之也寃枉之无诉刑罚之不明此人力能为而吏不举之其过宜在吏水旱而不时饥馑而疾疫此人力所不能及而皆职神之由今自冬涉春雨雪不止居人无食市肆不开人皆食糟以延旦夕之命至于无食有自杀者此县吏不能治民以致神祸之过此宜罚县令之身使为病恙灾殃以塞其责不宜使数千户人皆受其灾雨雪虽久及今而止民犹有望焉惟神闵之   祭东岳文   某比者获解郡章许还里闬方巾车而即路属暑雨之时行輙以愚诚仰干大造防神之惠赐以不违吹清飚而散阴暴秋阳以涸辙遂无道路之阻得反草茅之居荷徳之深不知为报一觞之防谨用荐衷尚飨   祭金城夫人文   修谨遣表弟郑兴宗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金城夫人之灵修遭罹酷罚方在哀疚防丧归葬千里之外忽承凶讣情礼莫伸聊陈薄奠致诚而巳尚飨   祭王深甫文   嗟吾深甫孝悌行于乡党信义施于友朋贫与贱不为之耻富与贵不为之荣虽得于中者无待于外物而不可掩者葢由其致诚故方身穷于陋巷而名已重于朝廷若夫利害不动其心富贵不更其守处于众而不随临于得而不苟惟吾知子于初世徒信子于久念昔居颍我壮而子方少年今我老矣来归而送子于泉古人所居必有是邦之友况如子者岂止一邦之贤举觞永诀夫复何言   文忠集巻七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七十一   宋 欧阳脩 撰   外集二十一   谱   欧阳氏谱图序   吉州 庐陵县 儒林乡 欧桂里   欧阳氏之先出夏禹之苗裔自帝少康封庶子于防稽使守禹祀传二十余世至允常子曰勾践是为越王越王勾践卒子王鼫与立传五世至王无疆为楚威王所灭其诸族子孙分立于江南海上受封于楚为欧阳亭侯亭侯在今湖州乌程欧余山之阳子孙遂以为氏汉髙灭秦得无疆七世孙摇复封为越王使奉越后而欧阳亭侯之后因有仕汉为涿郡太守者子孙遂居于北一居冀州之渤海一居青州之千乗居千乘者曰和伯仕于汉最显世为博士以经名家所谓欧阳尚书是也其居渤海者仕于晋最显曰建字坚石所谓渤海赫赫欧阳坚石是也建遇赵王伦之乱见杀兄子质以其族奔长沙由是子孙复居于南仕于陈者曰頠威名著于南海頠之孙曰询询之子通仕于唐尤显皆为名臣其世居长沙犹以渤海为封望自通三世生琮为吉州刺史子孙因家焉琮八世生万万为安福县令生和和生雅雅生效楚效生谟托詃托生皇髙祖府君府君生子八人于世次为曽祖今图所列子孙皆八祖之后葢自安福府君以来遭唐末五代之乱江南陷于僭伪欧阳氏遂不显然世为庐陵大族而皇祖府君以儒学知名当世至今名其所居乡曰儒林云及宋兴天下一统八祖之子孙稍复出而仕宦然自宋三十年吾先君伯父叔父始以进士登于科者四人后又三十年某与丽兄之子乾曜又登于科今又殆将三十年矣以进士仕者又才二人葢自八祖以来传今百年或絶或微分散扶疎而其达于仕进者何迟而又少也今某获承祖考余休列官于朝叨窃荣宠过其涯分而才卑能薄泯然遂将老死于无闻夫无徳而禄辱也适足为身之愧尚敢以为亲之显哉呜呼自通而上其行事见于史自安福府君而下遭世故无所施焉某不幸防孤不得备闻祖考之遗徳然传于家者以忠事君以孝事亲以亷为吏以学立身吾先君诸父之所以行于其躬教于其子弟者获承其一二矣某又尝闻长老言当黄巢攻破江西州县时吉州尤被其毒欧阳氏率乡人扞贼赖保全者千余家子孙宜有被其隂徳者顾某不肖何足以当之传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今八祖欧阳氏之子孙甚众苟吾先君诸父之行于其躬教于其子孙者守而不失其必有当之者矣嘉祐四年已亥四月庚午嗣孙脩谨序谱图   景达【生一子】僧寳【生三子】頠【生二子】 纥【生四子】 询   盛       亮   防       徳   器   约【生一子】    询【生四子】 长卿   肃【生一子】 顗   伦   通【生二子】 防明【生一子】昶【生二子】 璟   防让      琮   自琮以下七世谱亡琮之八世孙曰彪彪弟曰万万以下世次如左   万【生一子】 和【生一子】 雅【生二子】 效【生三子】 谟   托   詃   楚【生三子】 堂      戊   托【生三子】 鄠   郴【生八子】 俊【生一子】 翺【生一子】 葛   伸【生一子】 宏【生一子】 至   起   仪【生四子】 猛【生二子】 绶   丽   谷【生二子】 焕   炳   寛【生四子】 曦   暐   晃   煦   载【生一子】 鉴   伾【生一子】 素【生三子】 霈   晓   蔼   信【生一子】 端【无子】   偃【生三子】 观【生二子】 昞   脩   旦【生二子】 宗古   宗道   【生三子】 宗顔   宗闵   宗孟   佺【生一子】 翦【生三子】 暹   凯   勲   仿【生三子】 颍【生三子】 羽   景   昱   顗【生一子】   顼【生一子】   邦   惟欧阳氏自得姓以来子孙众多而谱随亲疎宜有详略其上世逺而支分疎者事或具于史或各见其家谱今自吉州府君而下具列如左   吉州府君讳琮葬袁州之萍乡而子孙始家于吉州当唐之末黄巢攻陷州县府君率州人扞贼乡里赖以保全至今人称其徳   安福府君讳万事迹阙   处士讳雅字正言髙年不仕徳行称于乡里夫人龙氏韶阳府君讳效字徳用为韶州韶阳主簿夫人周氏处士讳托字达明隠徳不仕乡里称之凡民有争决之官府者后多复诉讼有从处士平其曲直者遂不复争夫人王氏   令公府君讳郴字可封仕南唐为武昌令吉州军事衙推官至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性至孝兄弟相友爱有紫芝一茎两葩生于楹乡人以为孝徳所感为着赋颂享年九十有四塟欧桂里横溪保之鷰湖夫人刘氏府君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夫人累封楚国太夫人   屯田府君讳俊【第三十六】仕南唐为洪州屯田院判官享年五十七葬栗源夫人李氏   处士讳伸【第三十七】守道不仕享年七十有三葬滁陂夫人萧氏   屯田府君讳仪【第三十八】字象之仕南唐举进士及第官至屯田郎中府君之登进士第也父母皆在乡里荣之乃改庐陵之文覇乡安徳里为儒林乡欧桂里其所居履顺坊为具庆坊享五十有五葬官山夫人王氏   处士讳伾【第三十九】守道不仕夫人王氏张氏   静江府君讳信【第四十】仕南唐为静江军团练使【据宋奭所撰安福太君墓志列序八子官封云信为静江军团练使兼宪秩南唐官品疑与今异】享年二十有五葬曽家庄夫人郭氏   令公府君讳偃【第四十一】少以文学著称南唐耻从进士举乃诣文理院上书献其所为文十余万言召试为南京街院判官享年三十八葬吉水之回陂夫人李氏府君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夫人累封吴国太夫人   处士讳佺【第四十二】晦迹不仕享年四十有七葬东田夫人陆氏   工部府君讳仿【第四十三】仕皇朝为许田令葬奉新累赠工部侍郎夫人李氏   处士讳翺事迹阙   处士讳宏事迹阙   处士讳猛葬马家坑夫人郑氏   水部府君讳谷为筠州团练副使官至检校水部员外郎葬传家坑夫人王氏   封州府君讳寛为封州司理防军葬早禾坑夫人边氏工部府君讳载字则之淳化三年进士及第欧阳氏自江南归朝以进士登科者自府君始为人方重寡言真宗皇帝尝自择御史府君以秘书丞拜监察御史后知泗州毁山佛寺诛妖僧数十人为政清亷简静所至官舎不窥园圃至果烂堕地家人无敢拾者官至尚书工部郎中享年六十有八夫人金坛县君米氏   处士讳素事迹阙   处士讳端事迹阙   崇公讳观字仲賔事具泷冈阡表享年五十有九葬吉水沙溪之泷冈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追封崇国公夫人彭城郡太君郑氏累封魏国太夫人享年七十有二祔葬泷冈   处士讳旦隠徳不仕事母以孝为乡里所称葬乌塘夫人彭氏   兵部府君讳晔字日华咸平三年进士及第官至都官员外郎歴知桂阳监端黄永三州所至有能称尤长于决疑狱所得俸禄分养孤遗其兄之子脩少孤教之如已子享年七十有九葬安州应城之彭乐村夫人福昌县君范氏其后兄子脩者以防知政事遇今上登极防赠府君兵部员外郎   处士讳翦事迹阙   处士讳羽事迹阙   职方府君讳颍字考叔咸平三年进士及第官至尚书职方郎中歴知万峡鄂歙彭岳阆饶八州为政务严明有威惠以本官分司享年七十有三家于荆南遂葬焉夫人广陵县君曽氏   奉职府君讳顗为三班奉职   殿直府君讳顼为右班殿直   谱例曰姓氏之出其来也逺故其上世多亡不见谱图之法防自可见之世即为髙祖下至五世孙而别自为世如此世久子孙多则官爵功行载于谱者不胜其繁宜以逺近亲疎为别凡逺者疎者略之近者亲者详之此人情之常也孙既别自为世则各详其亲各系其所出是详者不繁而略者不遗也凡诸房子孙各纪其当纪者使谱牒互见亲疎有伦宜视此例而审求之   文忠集巻七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七十二   宋 欧阳脩 撰   外集二十二   谱【牡丹记附】   砚谱   端石出端溪色理莹润本以子石为上子石者在大石中生盖精石也而流俗传讹遂以紫石为上又以贮水不耗为佳有鸜鹆眼为贵眼石病也然惟此岩石则有之端石非独重于流俗官司嵗以为贡亦在他砚上然十无一二发墨者但充翫好而已歙石出于龙尾溪其石坚劲大扺多发墨故前世多用之以金星为贵其石理微麤以手摩之索索有锋铓者尤佳余少时又得金坑矿石尤坚而发墨然世亦罕有端溪以北嵓为上龙尾以深溪为上较其优劣龙尾逺出端溪上而端溪以后出见贵尔   绛州角石者其色如白牛角其文有花浪与牛角无异然顽滑不发墨世人但以研丹尔   归州大沱石其色青黒斑斑其文理微麤亦颇发墨归峡人谓江水为沱葢江水中石也砚止用于川峡人世未尝有余为夷陵县令时尝得一枚聊记以广闻尔青州紫金石文理麤亦不发墨惟京东人用之又有铁砚制作颇精然患其不发墨往往函端石于其中人亦罕用惟研筒便于提携官曹往往持之以自从尔红丝石砚者君谟赠余云此青州石也得之唐彦猷云须饮以水使足乃可用不然渴燥彦猷甚竒此砚以为发墨不减端石君谟又言端石莹润惟有铓者必异其类也此言与余特异故并记之   青州潍州石末研皆瓦砚也其善发墨非石砚之比然稍麤者损笔锋石末本用潍水石前世已记之故唐人惟称潍州今二州所作皆佳而青州尤擅名于世矣相州古瓦诚佳然少真者葢真瓦朽腐不可用世俗尚其名尔今人乃以澄泥如古瓦状作瓦埋土中久而斵以为砚然不必真古瓦自是凡瓦皆发墨优于石尔今见官府典吏以破盆瓮片研墨作文书尤快也虢州澄泥唐人品砚以为第一而今人罕用矣文房四谱有造瓦砚法人罕知其妙向时有著作佐郎刘羲叟者尝如其法造之絶佳砚作未多士大夫家未甚有而羲叟物故独余尝得其二一以赠刘原父一余置中书閤中尤以为寳也今士大夫不学书故罕事笔砚砚之见于时者惟此尔   记   洛阳牡丹记   花品序第一   牡丹出丹州延州东出青州南亦出越州而出洛阳者今为天下第一洛阳所谓丹州红延州红青州红者皆彼土之尤杰者然来洛阳才得备众花之一种列第不出三巳下【七字一作终列第三】不能独立与洛花敌而越之花以逺罕识不见齿然虽越人亦不敢自誉以与洛阳争髙下是洛阳者果天下之第一也洛阳亦有黄芍药绯桃【一有碧桃二字】瑞莲千叶李红郁李之类皆不减它出者而洛阳人不甚惜谓之果子花曰某花某花至牡丹则不名直曰花其意谓天下真花独牡丹其名之着不假曰牡丹而【一有自字】可知也其爱重之如此说者多言洛阳于【一作居】二河间【一有最字】古善地昔周公以尺寸考日出没测知寒暑风雨与顺于此此盖天地之中草木之华得中气之和者多故独与它方异予甚以为不然夫洛阳于周所有之土四方入贡道里【一有逺近二字】均乃九州之中在天地昆崘【一作混沦】旁薄之间未必中也又况天地之和气宜遍被四方上下不宜限其中以自私夫中与和者有常之气其推于物也亦以为有常之形物之常者不甚美亦不甚恶及元气之病也美恶鬲【一作隔】并而不相和入故物有极美与【一作有】极恶者皆得于气之偏也花之钟其美与夫瘿木拥肿之钟其恶丑好虽异而得分气之偏病则均洛阳城圆【一作围】数十里而诸县之花莫及城中者出其境则不可植焉岂又偏气之美者独聚此数十里之地乎此又天地之大不可考也已凡物不常有而为害乎人者曰灾不常有而徒可怪骇不为害者曰妖语曰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此亦草木之妖而万物之一怪也然比夫瘿木拥肿者窃独钟其美而见幸于人焉余在洛阳四见春天圣九年三月始至洛其至也晚见其晚者明年防与友人梅圣俞游嵩山少室缑氏岭石唐山紫云洞既还不及见又明年有悼亡之戚不暇见又明年以留守推官嵗满觧去只【一作止】见其蚤者是未尝见其极盛时然目之所瞩已不胜其丽焉余居府中时尝谒钱思公于防桂楼下见一小屏立坐后细书字满其上思公指之曰欲作花品此是牡丹名凡九十余种余时不暇读之然余所经见而今人多称者才三十许种不知思公何从而得之多也计其余虽有名而不着未必得也故今所录但取其特著者而次第之   姚黄     魏花   细叶夀安   鞓红【亦曰青州红】   牛家黄    潜溪绯   左花     献来红   叶防紫    鹤翎红   添色红    倒晕檀心   朱砂红    九蘂真珠   延州红     多叶紫   麤叶夀安    丹州红   莲花萼     一百五   鹿胎花     甘草黄   一擫红     玉板白   花释名第二   牡丹之名或以氏或以州或以地或以色或旌其所异者而志之姚黄牛黄左花魏花以姓着青州丹州延州红以州着细叶麤叶夀安潜溪绯以地着一擫红鹤翎红朱砂红玉板白多叶紫甘草黄以色着献来红添色红九蕊真珠鹿胎花倒晕檀心莲花萼一百五叶防紫皆志其异者姚黄者千叶黄花出于民姚氏家此花之出于今未十年姚氏居白司马坡其地属河阳然花不传河阳传洛阳洛阳亦不甚多一嵗不过数朶牛黄亦千叶出于民牛氏家比姚黄差小真宗祀汾隂还过洛阳留宴淑景亭牛氏献此花名遂着甘草黄单叶色如甘草洛人善别花见其树知为某花云独姚黄易识其叶嚼之不腥魏家花者千叶肉红花出于魏相仁浦家始樵者于夀安山中见之斵以卖魏氏魏氏池馆甚大传者云此花初出时人有欲阅者人税十数钱乃得登舟渡池至花所魏氏日收十数缗其后破亡鬻其园今普明寺后林池乃其地寺僧耕之以植桑麦【一作】花传民家甚多人有数其叶者云至七百叶钱思公尝曰人谓牡丹花王今姚黄真可为王而魏花乃后也鞓红者单叶深红花出青州亦曰青州红故张仆射齐贤有第西京贤相坊自青州以馲驼防其种遂传洛中其色类腰带鞓故谓之鞓红献来红者大多叶浅红花张仆射罢相居洛阳人有献此花者因曰献来红添色红者多叶花始开而白经日渐红至其落乃类深红此造化之尤巧者鹤翎红者多叶花其末白而【一作其】本肉红如鸿鹄羽色细叶麤叶夀安者皆千叶肉红花出夀安县锦屏山中细叶者尤佳倒晕檀心者多叶红花凡花近萼色深至其末渐浅此花自外深色近萼反浅白而深檀防其心此尤可爱一擫红者多叶浅红花叶杪深红一防如人以手指擫之九蘂真珠红者千叶红花叶上有一白防如珠而叶宻蹙其蘂为九丛一百五者多叶白花洛花以谷雨为开而此花常至一百五日开最先丹州延州花皆千叶红花不知其至洛之因莲花萼者多叶红花青趺三重如莲花萼左花者千叶紫花【一有出民左氏家者】叶宻而齐如截亦谓之平头紫朱砂红者多叶红花不知其所出有民门氏子者善接花以为生买地于崇徳寺前治花圃有此花洛阳豪家尚未有故其名未甚着花叶甚鲜向日视之如猩血叶底紫者千叶紫花其色如墨亦谓之墨紫花在丛中旁必生一大枝引叶覆其上其开也比它花可延十日之久噫造物者亦惜之耶此花之出比它花最逺传云唐末有中官为观军容使者花出其家亦谓之军容紫嵗久失其姓氏矣玉板白者单叶白花叶细长如拍板其色如玉而深檀心洛阳人家亦少有余尝从思公至福严院见之问寺僧而得其名其后未尝见也潜溪绯者千叶绯花出于潜溪寺寺在龙门山后本唐相李藩别墅今寺中巳无此花而人家或有之本是紫花忽于丛中特出绯者不过一二朶明年移在他枝洛人谓之转【音篆】枝花故其接头尤难得鹿胎花者多叶紫花有白防如鹿胎之纹故苏相禹珪宅今有之多叶紫不知其所出初姚黄未出时牛黄为第一牛黄未出时魏花为第一魏花未出时左花为第一左花之前唯有苏家红贺家红林家红之类皆单叶花当时为第一自多叶千叶花出后此花黜矣今人不复种也牡丹初不载文字唯以药载本草然于花中不为髙第大抵丹延已西及褒斜道中尤多与荆棘无异土人皆取以为薪自唐则天已后洛阳牡丹始盛然未闻有以名著者如沈宋元白之流皆善咏花草计有若今【五字一作当时有一花】之异者彼必形于篇咏【一作什】而寂无传焉唯刘梦得有咏鱼朝恩宅牡丹诗但云一丛千万朶而已亦不云其美且异也谢灵运言永嘉竹间水际多牡丹今越花不及洛阳甚逺是洛花自古未有若今之盛也   风俗记第三   洛阳之俗大抵好花春时城中无贵贱皆挿花虽负担者亦然花开时士庶竞为游遨往往于古寺废宅有池台处为市井张幄帟笙歌之声相闻最盛于月陂堤张家园棠【阙】坊长夀寺东街与郭令宅至花落乃罢洛阳至东京六驿旧不进花自今徐州李相廸为留守时始进御嵗遣衙校一员乗驿马一日一夕至京师所进不过姚黄魏花三数朶以菜叶实竹笼子借覆之使马上不动揺以蜡封花蔕乃数日不落大抵洛人家家有花而少大树者葢其不接则不佳春初时洛人于夀安山中斵小栽子卖城中谓之山箆子人家治地为畦塍种之至秋乃接接花工尤著者谓之门园子【盖本姓东门氏或是西门俗但云门园子亦由今俗呼皇甫氏多只云皇家也】豪家无不邀之姚黄一接头直钱五千秋时立契买之至春见花乃归其直洛人甚惜此花不欲传有权贵求其接头者或以汤中蘸杀与之魏花初出时接头亦值钱五千今尚直一千接时须用社后重阳前过此不堪矣花之木去地五七寸许截之乃接以泥封里用软土拥之以蒻叶作庵子罩之不令见风日惟南向留一小户以达气至春乃去其覆此接花之法也【用瓦亦可】种花必择善地尽去旧土以细土用白蔹末一斤和之葢牡丹根甜多引虫食白蔹能杀虫此种花之法也浇花亦自有时或用日未出或日西时九月旬日一浇十月十一月三日二日一浇正月隔日一浇二月一日一浇此浇花之法也一本发数朶者择其小者去之只留一二朶谓之打剥惧分其脉也花才落更翦其枝勿令结子惧其易老也春初既去蒻庵便以棘数枝置花丛上棘气暖可以辟霜不损花芽他大树亦然此飬花之法也花开渐小于旧者盖有蠧虫损之必寻其穴以硫黄簪之其旁又有小穴如鍼孔乃虫所藏处花工谓之气窗以大鍼防硫黄末鍼之虫乃死虫死花复盛此医花之法也乌贼鱼骨以鍼花树入其肤花輙死此花之忌也   牡丹记跋尾   右蔡君谟之书八分散正楷行狎大小草众体皆精其平生手书小简残篇防槀时人得者甚多惟不肯与人书石而独喜书余文也若陈文惠公神道碑铭薛将军碣真州东园记杭州有美堂记相州昼锦堂记余家集古录目序皆公之所书最后又书此记刻而自藏于其家方走人于亳以摹本遗予使者未复于闽而凶讣已至于亳矣葢其絶笔于斯文也于戯君谟之笔既不可复得而余亦老病不能文者久矣于是可不惜哉故书以传两家子孙   文忠集巻七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七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二十三   杂题防   书李翺集后   予为西京留守推官得此书于魏君书五十篇予尝读韩文所作哀欧阳詹文云詹之事既有李翺作传而此书亡之惜其遗阙者多矣   书梅圣俞槀后   凡乐达天地之和而与人之气相接故其疾徐奋动可以感于心欢欣恻怆可以察于声五声单出于金石不能自和也而工者和之然抱其器知其声节其廉肉而调其律吕如此者工之善也今指其器以问于工曰彼簨者簴者堵而编执而列者何也彼必曰鼗鼓钟磬丝管干戚也又语其声以问之曰彼清者浊者刚而奋柔而曼衍者或在郊或在庙堂之下而罗者何也彼必曰八音五声六代之曲上者歌而下者舞也其声器名物皆可以数而对也然至乎动荡血脉流通精神使人可以喜可以悲或歌或泣不知手足鼓舞之所然问其何以感之者则虽有善工不知其所以然焉盖不可得而言也乐之道深矣故工之善者必得于心应于手而不可述之言也听之善亦必得于心而防以意不可得而言也尧舜之时防得之以和人神舞百兽三代春秋之际师襄师旷州鸠之徒得之为乐官理国家知兴亡周衰官失乐器沦亡散之河海逾千百嵗间未闻有得之者其天地人之和气相接者既不得泄于金石疑其遂独钟于人故其人之得者虽不可和于乐尚能歌之为诗古者登歌清庙太师掌之而诸侯之国亦各有诗以道其风土性情至于投壶飨射必使工歌以达其意而为賔乐葢诗者乐之苗裔与汉之苏李魏之曹刘得其正始宋齐而下得其浮淫流佚唐之时子昂李杜沈宋王维之徒或得其淳古淡泊之声或得其舒和髙畅之节而孟郊贾岛之徒又得其悲愁欝堙之气由是而下得者时有而不纯焉今圣俞亦得之然其体长于本人情状风物英华雅正变态百出哆兮其似春凄兮其似秋使人读之可以喜可以悲陶畅酣适不知手足之将鼓舞也斯固得深者耶其感人之至所谓与乐同其苗裔者邪余尝问诗于圣俞其声律之髙下文语之疵病可以指而告余也至其心之得者【一作直】不可以言而告也余亦将以心得意防而未能至之者也圣俞乆在洛中其诗亦徃徃人皆有之今将告归余因求其槀而写之然夫前所谓心之所得者如伯牙鼓琴子期听之不相语而意相知也余今得圣俞之槀犹伯牙之琴乎   读李翺文   予始读翺复性书三篇曰此中庸之义疏耳智者诚【一作识】其性当读【一作复】中庸愚者虽读此不晓也不作可也又读与韩侍郎荐贤书以为翺特穷时愤世无荐已者故丁宁如此使其得志亦未必然以韩为秦汉间好侠【一作事】行义之一豪儁亦善论【一作谕】人者也最后读幽懐赋然后置书而叹叹已复读不自休恨翺不生于今不得与之交又恨予不得生翺时与翺上下其论也凡昔【二字一作况廼】翺一时人有道而能文者莫若韩愈愈尝有赋矣不过羡二鸟之光荣叹一饱之【一作而】无时尔此其【二字一作推是】心使光荣而饱则不复云矣若翺独不然其赋曰众嚣嚣而杂处兮咸叹老而嗟卑视予心之不然兮虑行道之犹非又怪神尧以一旅取天下后世子孙不能以天下取河北以为忧呜呼使当时君子皆易其叹老嗟卑之心为翺所忧之心则唐之天下岂有乱与亡哉然翺幸不生今时见今之事则其忧又甚矣奈何今之人不忧也余行天下见人多矣脱有一人能如【一作知】翺忧者又皆贱【一作疏】逺与翺无异其余光荣而饱者一闻忧世之言不以为狂人则以为病痴子不怒则笑之矣呜呼在位而不肯自忧又禁他人使皆不得忧可叹也夫景【一作皇】祐二年十月十七日欧阳修书   书春秋繁露后   汉书董仲舒传载仲舒所著书百余篇第云清明竹林玉杯繁露之书葢略举其篇名今其书才四十篇又总名春秋繁露者失其真也予在馆中校勘羣书见有八十余篇然多错乱重复又有民间应募献书者献三【一作二】十余篇其间数篇在八十篇外乃知董生之书流散而不全矣方俟校勘而予得罪夷陵秀才田文初以此本示余不暇读明年春得假之许州以舟下南郡独卧阅此遂志之董生儒者其论深极春秋之防然惑于改正朔而云王者大一元者牵于其师之说不能髙其论以明圣人之道惜哉惜哉景祐四年四月四日书   书韦应物西涧诗后   右唐韦应物滁州西涧诗今州城之西乃是丰山无所谓西涧者独城之北有一涧水极浅遇夏潦涨溢但为州人之患其水亦不胜舟又江潮不至此岂诗家务作佳句而实无此耶然当时偶不以图经考正恐在州界中闻左司郭员外新授滁阳欲以此事问之   论尹师鲁墓志   志言天下之人识与不识皆知师鲁文学议论材能则文学之长议论之髙材能之美不言可知又恐太略故条析其事再述于后述其文则曰简而有法此一句在孔子六经惟春秋可当之其他经非孔子自作文章故虽有法而不简也修于师鲁之文不薄矣而世之无识者不考文之轻重但责言之多少云师鲁文章不合秪着一句道了既述其文则又述其学曰通知古今此语若必求其可当者惟孔孟也既述其学则又述其论议云是是非非务尽其道理不苟止而妄随亦非孟子不可当此语既述其议论则又述其材能备言师鲁厯贬自兵兴便在陜西尤深知西事未及施为而元昊臣师鲁得罪使天下之人尽知师鲁材能此三者皆君子之极美然在师鲁犹为末事其大节乃笃于仁义穷达祸福不媿古人其事不可徧举故举其要者一两事以取信如上书论范公而自请同贬临死而语不及私则平生忠义可知也其临穷达祸福不媿古人又可知也既已具言其文其学其论议其材能其忠义遂又言其为仇人挟情论告以贬死又言其死后妻子困穷之状欲使后世知有如此人以如此事废死至于妻子如此困穷所以深痛死者而切责当世君子致斯人之及此也春秋之义痛之益至则其辞益深子般卒是也诗人之意责之愈切则其言愈缓君子偕老是也不必号天叫屈然后为师鲁称寃【一作怨】也故于其铭又但云藏之深固之宻石可朽铭不灭意谓举世无可告语但深藏牢埋此铭使其不朽则后世必有知师鲁者其语愈缓其意愈切诗人之义也而世之无识者乃云铭文不合不讲德不辩师鲁以非罪盖为前言其穷达祸福无媿古人则必不犯法况是仇人所告故不必区区曲辩也今止直言所坐自然知非罪矣添之无害故勉狥议者添之若作古文自师鲁始则前有穆修郑条辈及有大宋先达甚多不敢防自师鲁始也偶俪之文苟合于理未必为非故不是此而非彼也若谓近年古文自师鲁始则范公祭文已言之矣可以互见不必重出也皇甫湜韩文公墓志李翶行状不必同亦互见之也志云师鲁喜论兵论兵儒者末事言喜无害喜非嬉戏之戏喜者好也君子固有所好矣孔子言回也好学岂是薄顔回乎后生小子未经师友苟恣所见岂足听哉修见韩退之与孟郊聨句便似孟郊诗与樊宗师作志便似樊文慕其如此故师鲁之志用意特深而语简葢为师鲁文简而意深又思平生作文惟师鲁一见展巻疾读五行俱下便晓人深处因谓死者有知必受此文所以慰吾亡友尔岂恤小子辈哉   书冲厚居士墓铭后   东南固多学者而徐氏为大族其子弟从予学者往往有闻于时视其子弟则可知其父兄之贤也庐陵欧阳修书   读裴寂传   予尝与尹师鲁论自魏晋而下佐命功臣皆可贬絶以其贰心旧朝叶成大谋【二字一作谋主】虽曰忠于所事而非人臣之正也及读裴寂传迹其终始良有以哉始寂为晋阳宫监私以宫人馈髙祖因见亲昵可谓贰隋矣及太宗以博奕啗之遂开义师之谋卒成唐室武周为冦请行自败不即就诛者非特佐命有功岂非曩时私狎之恩哉坐交沙门法虽免官见放复有所陈太宗数之曰计公勲庸不至于此数以武德时【一作朝】政之缪皆归其人又闻妖言不自明乃欲杀人缄【一作灭】口遂被流放列其四罪贷不致理葢由进身之私恩衰即败也韩彭之功犹终不保况寂也哉   书梅圣俞河豚鱼诗后   予友梅圣俞于范饶州席上赋此河豚鱼诗余每体中不康诵之数过輙佳亦屡书以示人为竒赠翰林东阁书   书三絶句诗后   前一篇梅圣俞咏泥滑滑次一篇苏子美咏黄鸎后一篇余咏画眉鸟三人者之作也出于偶然初未始相知及其至也意輙【一作趣】同归岂非其精神防通遂暗合耶自二子死余殆絶笔于斯矣翰林东阁书   跋晏元献公书   右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晏元献公一帖公为人真率其词翰亦如其性是可佳也   跋李西台书   嘉祐三年三月晦日和叔携以过余因得览之不能释手嗟今之人清尚如西台君者何少也遂书其后而还之庐陵欧阳修   同前   李公为人端重清方为当时所重不徒爱其笔迹也嘉祐三年三月晦日修题   跋李翰林昌武书   昌武笔画遒峻葢欲自成一家宜其见称于当时也修览其书知此道【七字一作风雅】寂寞乆矣向时苏梅二子以天下两穷人主张斯道一时士人【一作人士】倾想其风采奔走不暇自其沦亡遂无复继者岂孟子所谓折枝之易第不为耶覧李翰林诗笔见故时朝廷儒学侍从之臣未尝不以篇章翰墨为乐也   记旧本韩文后   予少家汉东汉东僻陋无学者吾家又贫无藏书州南有大姓李氏者其子尧【一作彦】辅颇好学予为儿童时多逰其家见有弊筐贮故书在壁间发而视之得唐昌黎先生文集六巻脱落颠倒无次序【一作第】因乞李氏以归读之见其言深厚而雄博然予犹少未能悉究其义徒见其浩然无涯若可爱是时天下学者杨刘之作号为时文能者取科第擅名声以夸荣当世未尝有道韩文者予亦方举进士以礼部诗赋为事年十有七试于州为有司所黜因取所藏韩氏之文复阅之则喟然【一有而字】叹曰学者当至于是而止尔因怪时人之不道而顾巳亦未暇学徒时时独念于予心以为方从进士干禄以养亲苟得禄矣当尽力于斯文以偿其素志后七年举进士及第官于洛阳而尹师鲁之徒皆在遂相与作为古文因出所藏昌黎集而补缀之求人家所有旧本而校定之其后天下学者亦渐趋于古而韩文遂行于世至于今葢三十余年矣学者非韩不学也可谓盛矣呜呼道固有行于逺而止于近有忽于徃而贵于今者非惟世俗好恶之使然亦其理有当然者而孔孟皇皇于一时而师法于千万世韩氏之文没而不见者二百年而后大施于今此又非特好恶之所上下葢其乆而愈明不可磨灭虽蔽于暂而终耀于无穷者其道【一有皆字】当然也予之始得于韩也当其沉没弃废之时予固知其不足以追时好而取势利于是就而学之则予之所为者岂所以急名誉而干势利之用哉亦志乎乆而已矣故予之仕于进不为喜退不为惧者葢其志先定而所学者宜然也集本出于蜀文字刻画颇精于今世俗本而脱缪尤多凡三十年间闻人有善本者必求而改正之其最后巻帙不足今不复补者重增其故也予家藏书万巻独昌黎先生集为旧物也呜呼韩氏之文之道万世所共尊天下所共传而有也予于此本特以其旧物而尤惜之   题薛公期画   善言画者多云鬼神易为工以为画以形似为难鬼神人不见也然至其隂威惨淡变化超腾而穷竒极怪使人见輙惊絶及徐而定视则千状万态笔简而意足是不亦为难哉此画虽传自妙本然其笔力精劲亦自有佳处嘉祐八年仲春旬休日窃览而嘉之题还薛公期书室庐陵欧阳修题【一作俗言见画鬼神者易为工以其人不常见也然而隐见出没于无有之际千状万态笔简而意足难矣及其变化飞腾穷竒极怪使人见輙惊絶岂不又难哉此画虽所传好本然其笔力精劲亦自有佳处庐陵欧阳修窃览而嘉之遂题其后以还公期书室嘉祐八年仲春休日】   跋杜祁公书   右杜祁公墨迹公当景祐中为御史中丞时余以镇南军掌书记为馆阁校勘始登公门遂见知奬后十五年余以尚书礼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留守南都公已罢相致仕于家者数年矣余嵗时率僚属问起居见公福寿康宁言笑不倦嵗余予遭内艰去居于颍服除来京师蒙恩召入翰林为学士与公书问徃还无虚月又二嵗公以疾薨于家予既泣而论次公之功德而铭之又集在南都时唱和诗为一巻以传二家之子孙又发箧得公手书简尺歌诗类为十巻而藏之余与时寡和辱公之知乆而愈笃宜于公有不能防矧公笔墨为世楷模人人皆寳而藏之然世人莫若余得之多也嘉祐八年六月晦日   跋永城县学记   唐世执笔之士工书者十八九葢自魏晋以来风流相承家传少习故易为能也下逮懿僖昭哀衰亡【一作世】之乱宜不暇矣接乎五代四海分裂士大夫生长干戈于积尸白刃之间时时犹有以挥翰驰名于当世者岂又唐之余习乎如王文秉之小篆李鄂郭忠恕之楷法杨凝式之行草至于罗绍威钱俶皆武夫骄将之子酣乐于狗马声色者其于字画亦有以过人及宋一天下于今百年儒学称盛矣唯以翰墨之妙中间寂寥者乆之岂其忽而不为乎将俗尚苟简废而不振乎抑亦难能而罕至也葢乆而得三人焉向时苏子美兄弟以行草称自二子亡而君谟书特出于世君谟笔有师法真草惟意所为动造精絶世人多藏以为寳而予得之尤多若荔枝谱永城县学记笔画尤精而有法者故聊志之俾世藏之知余所好而吾家之有此物也庐陵欧阳某书嘉祐八年嵗在癸卯中元日   荔枝谱后   善为物理之论者曰天地任物之自然物生有常理斯之谓至神圆方刻画不以智造而力给然千状万态各极其巧以成其形可谓任之自然矣【二十七字一作千态万状维不以智造而功给一任之自然故能各极其妙】而其【一无此字】丑好精麤寿夭多少皆有常分不有尸之孰为之限数由是言之又若有为之者【一无此十字】是皆不可诘于有无之间故谓之神也牡丹花之絶而无甘实荔枝果之絶而非名花昔乐天【二字一作人】有感于二物矣是孰尸其赋予邪然斯二者惟一【一无此字】不兼万【一无此字】物之美故各得【一作得各】极其精此于造化不可知而推之至理宜如此也余少逰洛阳花之盛处也因为牡丹作记君谟闽人也故能识荔枝而谱之因念昔人尝有感于二物而吾二人者适各得其一之详故聊书其所以然而以附君谟谱之末嘉祐八年七月十九日庐陵欧阳修题   跋学士院题名   余向在翰林七年尝以为宰辅有任责之忧神仙无爵禄之宠既都荣显又享清闲而兼有人天之乐者惟学士也自顷以来叨被恩私俾参政论力疲矣而勤劳不得少息心衰矣而忧患浩乎无涯却思玉堂如在天上偶因发箧闲览题名不觉慨然遂书于此嘉祐八年中秋日   熈宁四年正月二十九日载览至却思玉堂如在天上之语因思余作内制集序亦为此语英宗皇帝尝加称赏为之然感涕不能止也六一居士书跋茶録   善为书者以真楷为难而真楷又以小字为难羲献以来遗迹见于今者多矣小楷维乐毅论一篇而已今世俗所传出故髙绅学士家最为真本而断裂之余仅存者百余字尔此外吾家率更所书温彦博墓铭亦为絶笔率更书世固不少而小字亦止此而已以此见前人于小楷难工而传于世者少而难得也君谟小字新出而传者二集古録目序横逸飘发而茶录劲实端严为体虽殊而各极其妙葢学之至者意之所到必造其精予非知书者以接君谟之论乆故亦粗识其一二焉治平甲辰   古之善书者必先楷法渐而至于行草亦不离乎楷正张芝与旭变怪不常出乎笔墨蹊径之外神逸有余而与羲献异矣襄近年粗知其意而力已不及乌足道哉【此蔡忠惠公所题】   跋观文王尚书【举正】书   右观文学士尚书王公字伯中清德之老也余晩接公逰爱其为人未防公以病卒因録其遗迹而藏之实思其人不独玩其笔也天圣中公与谢绛希深黄鉴唐卿修国史余为进士初至京师因希深始识公而未接其逰后三十年余为翰林学士公以书殿兼职经筵始得窃从公后故得公手笔不多呜呼天圣之间三人者皆一时之选今皆亡矣其遗迹尤可惜矧公素以书名当世也治平元年清明前一日书   跋学士院御诗   列圣御制刻石龛在玉堂北壁扄鏁甚严至和元年秋余初蒙恩召为学士尝因事独对便殿先帝宻谕将幸玉堂及欲如祖宗时夜召学士因问唐朝故事余奏曰唐世学士以献替为职业至于进退大臣常防密议故当时号为内相又谓之天子私人其职在禁近故唐制学士不与外人交通比来选用非精致上恩礼亦薄渐见踈外无异百司若圣君有意崇奬则当渐修故事予遂退而建言不许私谒执政时人喧然共以为非葢流俗习见近事不知学士为禁职旧制不通外人也真宗时刘子仪当直既不为丁晋公草制明日晏元献公入直刘见晏来遽趋【一作移】以出相遇不揖掩面而过葢当时学士犹交直也近时当直者多不宿宿者暮入晨出玉堂终日閴然吏人共守空院而已职隳事废已乆自朝廷近臣皆不知故事流俗不足怪也因览刻石遂并记之于后治平元年清明日   院中名画旧有董羽水僧巨然山在玉堂后壁其后又有燕肃山水今又有易元吉猿及狟皆在屏风其诸司官舍皆莫之有亦禁林之竒玩也余自出翰苑梦寐思之今中书枢宻院惟内宴更衣则借学士院觧歇每至徘回画下不忍去也   跋薛简肃公【奎】书   右薛简肃公诗并书其背乃天圣四年司农卿李湘门状是嵗丙寅至今丁未实四十二年矣偶得于家人箧中因褾轴而藏之公之清节直道余既铭之而有传在国史此不复书治平四年闰月十八日   跋醉翁吟   余以至和二年奉使契丹明年改元嘉祐与圣俞作此诗后五年圣俞卒作诗殆今十有五年矣而圣俞之亡亦十年也阅其词翰一为然遂轴而藏之熙宁二年五月十三日   题青州山斋   吾尝喜诵常建诗云竹迳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欲效其语作一聨乆不可得乃知造意者为难工也晚来青州始得山斋宴息因谓不意平生想见而不能道以言者乃为已有于是益欲希其髣髴竟尔莫获一言夫前人为开其端而物景又在其目然不得自称其懐岂人才有限而不可彊将吾老矣文思之衰邪兹为终身之恨尔熙宁庚戌仲夏月望日题   跋三絶帖   南唐澄心堂纸为世所珍今人家不复有曼卿诗与笔称雄于一时今亦未有继者谓之三絶不为过矣余家藏此葢三十余年熙宁壬子正月雨中记六一居士   文忠集巻七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七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二十四   近体赋【诗附】   进拟御试应天以实不以文赋【并引状】   臣伏覩今月十三日御试应天以实不以文赋题目初出中外羣臣皆欢然以为至明至圣有小心翼翼事天之意葢自四年来天灾频见故陛下欲修应天以实之事时谓出题以询多士而求其直言外议皆称自来科场只是考试进士文辞但取空言无益时事未有人君能上思天戒广求规谏以为试题者此乃自有殿试以来数百年间最美之事独见于陛下然臣窃虑逺方贡士乍对天威又迫三题不能尽其说以副陛下之意臣忝列书林粗知文字学浅文陋不自揆度谨拟御题撰成赋一首不敢广列前事但直言当今要务皆陛下所欲闻者臣闻古者圣帝明王皆不免天降灾异惟能修德修政则变灾为福永享无穷之休臣不胜大愿其赋一首谨随状上进   赋【推诚应天岂尚文饰】   天灾之示人也若响应声君心之奉天也惟德与诚固当务实以推本不假浮文而治情彼虽不言讁见以时而下告吾其修德祸患可销于未萌臣闻天所助兮惟善则降祥德苟至兮虽妖而不胜皆由人事之告召然后天心之上应若国家有阙失之政则当频见于众灾欲人主知戒惧之心所以保安于万乗臣请述当今之所为引近事而为证至如阳能和隂则雨降若嵗大旱则阳不和隂而可推【去年大旱】隂不侵阳则地静若地频动则隂干于阳而可知【去年河东地频动】又如黑者隂之色晦者隂之时或暴风惨黑而大至白昼晦冥而四垂【康定元年三月黒风起白日晦】日食正旦雨冰木枝【今春二月】如此之类皆隂之为葢隂为小人与妇人又为大兵与蛮夷若四者之为患则羣隂之失宜故天象以此告吾君不谓不至陛下所宜奉天戒不可不思是谓应以实者臣敢列而言之若夫慎择左右而察小人则视听之不惑肃清宫闱而减冗列则恭俭而成式况乎逺佞人者孔宣父之明训放宫女者唐太宗之盛德又若西师乆不利宜究兵弊而改作叛羌乆未服宜讲庙谋之失得在陛下之至圣行事而不忒庶天意之可囬虽有灾而自息方今民疲赋敛之苦又值饥荒之年赀财尽于私室苗稼尽于农田刼掠居人盗贼并起流离道路老幼相连陛下视民如子覆民如天在于仁圣非不矜怜故德音除刻削之令赦书行赈济之权然而诏令虽严州县之吏多慢人死相半朝廷之惠未宣夫天至髙逺也惟可动以精诚民之休戚也皆系君之好尚惟善政之能惠则休符之并贶而况富有四海之大独制万民之上一言之出兮谁敢不从百事责实兮自然无旷发号施令在圣意之必行变灾为祥则太平之可望今汉史有五行之志尚书有洪范之文愿诏侍臣之讲说许陈古事于听【一作聪】闻可以见自召妖灾虽由于时政能招福应亦自于明君故禾偃于风表周王之觉悟雉鸣于鼎成商帝之功勲葢恐惧修省者实也在乎不倦祈禳消伏者文也皆不足云臣生逢纳谏之圣明不间直言之狂斐惟冀愚衷【一作忠】之可采苟避诛夷而则岂葢赋者古人规谏之文臣故敢上干于旒扆   监试玉不琢不成器赋【良玉非琢安得成器】   至寳虽美因人乃彰欲成器而斯尚由载琢以为良瑕玷弗施始中含于温润切磋有则取应用于圆方披大礼之遗言洞先儒之所録以为玉不因琢器莫得以自贵人不因学道无由而内朂故我诱之于人喻之以玉内美其含虽禀质而可嘉外饰其形假载雕而后足然以寳有可尚世诚所希价连城而有待气如虹而上挥礼神之用斯在磨玷之言则非禀尔天真包十德而成质制由工巧参六瑞以凝辉然则攻自它山列乎良璞虽曰寳也不能效于自用虽曰坚也未有成于不琢美在中矣徒内抱于英华礲而错诸始外成于圭角岂不以玉者华于国而可重器者用于人而克安规矩殊形于圭璧短长具制于躬桓亦犹在镕者金必资乎鍜链之设从绳者木遂分乎曲直之端且夫人务其师玉贵其德性虽本善不学则弗至于道质虽至美不琢则弗成其饰稽匪刻匪雕之说理实异斯嘉如切如磋之言义诚有得彼大圭贵乎尚质鸣佩取乎扬声虽效珍而并用在记谕以非精曷若彰教诲而有渐譬雕琢而可成是故西琥东圭舍规模而安创半璋全璧非制度以难明向若追琢不加刻画非备虽缜宻以含彩在文华而曷视故子以为玉不雕则璠璵不作器   国学试人主之尊如堂赋【堂陛隆峻人主尊矣】   位既异等君宜有常惟居尊而体国爰取谕于如堂望而畏之使下民之咸仰髙为贵者譬逺地以同彰稽徃牒之遗文懿嘉言之洞啓谓立制于君上谕相承于堂陛葢以贵贱殊品尊卑异礼下临于物必也尊严而有仪上譬于堂所以崇髙乎正体诚以赫赫化被巍巍道隆俨正宁以居极统羣黎于宅中葢取乎驭民之贵非资乎搆厦之功位正当阳若盛九筵之制民欣戴后如瞻七尺之崇然则堂非髙则偪下而易陵君非尊则保位而难慎卑髙必贵乎不渎上下于焉而克顺迩臣内附类榱栋之相依【一作髙】列辟下陈由陛聨而比峻岂不以富有函夏躬临兆民示臣庶之不越表等威之有伦将使制尔万国宗予一人下絶僭王非厯阶之可及世惟与子彰肯构以相因是知制众室者莫先乎堂奄九有者必尊其主葢兼统于邦国匪专称于栋宇化有于下奉穆穆以深居仰之弥髙若耽耽之可覩葢由堂不可以卑而乱制君不可以黩而不尊喻穹隆于九仞用总制于羣元且异夫葢之如天但述居髙之防就之如日惟明照下之言大哉陛峻而堂髙者势之然臣贵而君尊者国之理伊制度之有别俾崇髙而是视所以建公卿大夫而天子加焉其尊也于斯见矣   诏重修太学诗   汉诏崇儒术虞庠讲帝猷丛楹新寳构万杵逐欢讴照烂云甍丽囬环璧水流冠童仪盛鲁蒿柱德同周舞翟弥文郁横经盛礼修微生听昕鼓愿齿夏游   省试司空掌舆地图赋【平土之职图掌舆地】   率土虽广披图可明命乃司空之职掌夫舆地之名奉水土以勤修慎司无旷覧山川而尽载按牒惟精所以专一官而克谨辨九区而底平者也伊昔令王尊临下土以为绵宇非一不可以周览众职异守俾从于各主故我因地理【二字一作舆地】之察宜建冬官而法古将使如指诸掌括乎地以无遗皆聚此书着之图而可覩险固咸在方隅异宜分形势以昭若庶指陈而辨之度地居民既修官而有旧辨方正位俾披文而可知其或作屏建亲命侯封国小大有民社之制逺迩异封圻之式非图无以辨乎数非官无以奉其职主于空土既险阻之尽明别尔分疆志广轮而可识诚由据函夏之至要赞大君之永图上以体国而经野下以建邦而设都参古号于周官各司其局辨羣方于禹迹无得而逾是何标区域以并分限华夷而靡爽域中所以张乎大天下无以逾其广亦犹五土异物必辨于司徒之官九州有宜乃命乎职方之掌用能三壤咸则四民奠居穷人迹于遐域包坤载于方舆具异夫充国论兵但摹方略之状酂侯创业惟收图籍之余彼夏贡纪乎州名汉史标乎地志虽前防之并载在设官而未备曷若我谨三公于汉仪专掌图于舆地   翠旌诗   盛礼郊仪肃纯音帝乐清葳防飘翠羽赫奕展华旌凤邸光交覆鸾旗色共明缤纷拂葩葢辉映杂緌缨且异文竿饰非同翿舞名竹宫歌毖祀雅曲播遗声   殿试藏珠于渊赋【君子非贵难得之物】   稽治古之敦化仰圣人之作君务藏珠而弗寳俾在渊而可分效乎至珍虽希世而弗产弃于无用嫓还浦以攸闻得外篇之寓言述临民之致理将革纷华于媮俗复芚愚于赤子谓非欲以自化则争心之不起葢贱货者为贵德之义敦本者由抑末而始示不复用虽至寳而奚为舍之则藏秘诸渊而有以诚由窒民情者在杜其渐防世欲者必藏其机使嗜欲不得以外诱则淳朴于焉而可归将抵璧以同议谅弹雀而诚非照乗无庸尽遗碕岸之侧连城奚取皆沉媚水之辉用能崇俭德以外昭复淳风而有谓民心朴以归本物产全而靡费珍虽无胫俾临渊而尽除事异暗投永沉川而不贵然而道既散则民薄风一浇而朴残玩好既纷乎外役质素无由而内安故我斥乃珍竒之用絶乎侈靡之端将令物遂乎生老蚌蔑剖胎之患民知非尚骊龙无探颔之难是则恢至治之风扬淳古之式不寳于逺则知用物之足不见其欲则无乱心之惑上苟贱于所好下岂求于难得是虽寳也将去泰而去奢从而屏之使不知而不识彼捐金者由是类矣摘玉者可同言之谅率归于至理实大化于无为致尔汉臯之濵各全其本虽有淮蠙之产无得而窥自然道着不贪时无异物民用遵乎至俭地寳蕃而不屈所以虞舜垂衣亦由斯而弗咈   博爱无私诗【阙】   赏以春夏赋【天子行赏钦顺时令】   赏出于国时行在天纪勲庸而有序顺春夏以昭宣无防尔劳法蠢生而布惠用嘉乃绩因长养以旌贤原夫执政者君为民之纪惧赏罚之一失则恩威之两弛受焉不以其私赐之非为其喜葢夫欲固其国者必谨国之常能奉乎天者是谓天之子将出令以无僭必顺时而后轨显庸制爵爰占星鸟之中茂惠建官当俟薰风之始且夫春居东以首嵗夏司南而执衡在气为燠于时主生东动也以之起南任也以之成我所以推本万事之理钦象四时之行政刑由是以有度寒暑于焉而不争颁以土田顺木行而养育昭其服物助火德之光明故曰天之大端在隂阳君之大柄在刑赏操其柄以归已求其端而取象法太蔟赞阳之月行庆有常体林钟种物之时劝功无爽诚以赏当则民协泽流而德深但虑过时之失敢懐虚受之心故月令有布德之文前规具在景风为赐爵之徃牒攸钦呜呼王者畏天以临民天道在人而可信事与时合则为和而为福时与事逆则有灾而有馑在乎察动静以为本布仁恩而克慎亦由狝田主教非仲秋而不行议狱断刑须大冬而乃顺故能光昭国体钦奉邦彛用岂有于逾德举无闻于振时具异夫赐以鞶缨示假人而取诮赠其衮冕讥锡命以非宜大哉君之举者必书上之出者为令苟违时而不度惧招尤而失正故左氏载声子之言以戒后王之立政   畏天者保其国赋【只畏天道能守其国】   圣人以凝命恭黙膺图肃祗爰务畏天之义但彰保国之规惟帝难之翼翼固钦于乾道为人上者兢兢慎守于邦基用能御寳位而惟永隆昌运以咸熙者也探齐王之式陈懿子舆之所谓将设治民之术先本爲君之贵且曰天惟简在诚由乎不敢荒宁国乃洽乎是宜乎克自抑畏惠此方国钦若昊天实克遵于栗栗示无爽于干干虑威宣咫尺之间所以严恭罔怠致疆啓幅员之内所以底定无愆葢由仰髙明以惟勤遂邦家而永保又新之戒斯在无逸之篇可考顺帝之则始敦危惧之诚俾民不迷终得阜安之道岂不以天者本降鉴而是显国者在缉绥而以兴畏乎天表降鉴之甚迩保乎国示缉绥而可凴审虽休勿休之理遵日慎一日之称是故惧无灾以为懐见楚庄之勿伐不敢康而在念识周成之有能夫如是则垂拱是图持盈可乆不遑啓处兮以圆灵之是奉无敢暇豫兮以中区而自守昭事而宜乎宗社咸宁之防攸同钦承而惠彼民人设险之功何有不然又安得惟寅谨尔匪懈昭其葢足惮于覆焘必克固于蕃维周诗垂陟降之文亦足畏也洊雷着修省之说于时保之至哉阐绎圣猷铺昭皇极眷戁悚以为本在抚绥而作式有以见惟天为大而君则之故定于万国   斵雕爲朴赋【除去文饰归彼淳朴】   德以俭而为本器有文而可除爰斵载雕之饰将全至朴之余篆刻未销见背伪归真之始镂章咸灭知去华就实之初稽史牒之前闻述政风而遐举懿淳俭之攸尚斥浮华而可沮谓乎防世伪者在塞其源全物性者必反其所素以为贵将抱朴而是思焕乎有文俾运斤而悉去诚由淳自浇散器随朴分骋匠巧而伤本掩天真而蔑闻故我返淳风而矫正杜末作之纷纭剖刻桷之形复采椽而不琢灭镂簋之僭反木器于无文则知工巧尽捐浮淫是抑道尚取乎反本理何求于外饰圭磨岳镇归璞玊以全真罍去山云表瓦罇而务德是则遵乎朴者将反始而臻极斵乎雕者恶乱真而饰非约浇风于一变矫治古以同归礲而错诸尽灭雕虫之巧质为贵者宁慙朽木之讥用能杜文彩之焕然返淳和而遵彼雕虽着则尚可磨也朴其复则在其中矣弃末反本小巧之工尽捐革故取新见素之风可美彼琢玉然后成器命工列乎雕人务以文而胜质徒散朴以逺淳曷若剞劂之功靡施大巧若拙刻镂之华尽减其德乃真懿之隆者非假饰以为资俭之至者匪奇淫而是觉但期乎去泰去甚宁患乎匪雕匪斵有以知一变至道之风由是而复归乎朴   祭先河而后海赋【王者行祭先务其本】   在祭者必有常典务本者贵乎不防既先河而告备乃后海以为常币玉始陈恭视诸侯之渎牲牢继列方祠百谷之王探国典之旧文抚礼经之大防以为河导其本一勺而始矣海纳其防实百川之委也祀容肃设必先有事于灵长望秩并修然后功归于善下诚以决九川而分导括众流而混并一则穷本而有自一则兼容而积成是用分礼章而异数昭祭典以推行命祀首陈始则出图之所祷辞以设方祈纪地之名用能缛乃令仪昭夫重祭利万物以斯善用五材而并济无文既秩禜经渎以领祠羣望继行祷朝宗而用币外则尽物中惟告防既义取于源委乃礼分于后先一祷致诚必告荣光之涘大川并走嗣临重润之渊得非众岳肇乎一拳椎轮生乎五辂考厥初之攸在彰返始而为务亦犹文王之祀虽贵不逾后稷之尊齐人之事将行敢越配林之故是知河必居首取发源而肇兹海不自大由积众以成其导洪流而并注散灵润以旁滋顾乃滥觞之因必有生也视尔委输之广然后从之异哉祭尚洁诚礼惟思反将展报以为义必讨源而自逺故夫三王之祭川必务其本   大匠诲人以规矩赋【良匠之诲人以规矩】   工善其事器无不良用凖绳而相诲由规矩以为常度木随形俾不欺于曲直运斤取法必先正于圆方载考前文爰稽哲匠伊作器以祖善必诲人而攸尚有模有范俾从教之克精中矩中规贵任材而必当诚以人于道也非学而弗至匠之能也在器而攸施既谆谆而诲尔俾拳拳而服之黙受以全曲则轮而直则轸动皆有法捖为鞠而防为棊然则道不可以弗知人不可以无诲苟审材之义失则教人之理昧规矩有取为圭为璧以异宜制度可询象地象天以是配匠之心也本乎大巧工之事也作于圣人因从绳而取谕彰治材而有伦学在其中辨葢舆之异状艺成而下明凿枘之殊陈义不徒云道皆有以将博我而斯在宁小巧而专美殊玊工之作器惟求磨琢之精异扁人之斵轮但述苦甘之防是知直在其中者谓之矩曲尽其妙者本乎规然工艺以斯下俾后来之可师道或相营引圆生方生而作谕言如未达譬周旋折旋而可知是何朴斵为工剞劂斯主翫其役以虽未听乃言而可取故孟子谓学者之诲人亦必由于规矩   鲁秉周礼所以本赋【鲁公之后基本周礼 见振竒録】   侯国修度时王着彛惟东鲁之大本秉西周之旧仪曲阜袭封率奉先规之盛镐京遗法限为至治之基说者谓惟王建国裂疆分土禀正朔者归于元后尊制度者合于前古惟周之典世为大则惟鲁之盛法为常矩及夫姬道衰逸邦侯侵侮虽周公之才之美不行于时文王之德之纯尽在于鲁逮夫礼与时至教由治隆翊奉孺子位为上公千乗之国仰有遗法数世之后敢弃元功虽治邦治刑尚可宏宣于祖业而教典教法犹能固本于民风大德纯纯兮世不敢防至文微微兮流而自逺守茂典之惟永遵飞【疑】休而可损一变于道圣人之后所以昌百世可知先王之法以为本且夫德固则邦化法行则教流治而乆于诸侯则莫若鲁教而正于三代则莫如周在隐桓之世力行纯轨至定哀之后不弃芳猷葢固蒂以惟至以治人而可求彼虽发叹于诗人改王室而作离黍何俟兴言于声子见易象之与春秋葢夫与治同道罔不兴安上治民莫如礼礼与邦化则莫窥其枝叶法因时至则深蟠其根柢亦如齐有太公之遗制定作民彛杞观夏道之可知式成邦体呜呼圣之所治人不可追移茂实以参用着通规而有宜遂使化民之议有所经理之大者治国之君无乱纪则而行之大哉周世所行鲁邦慎守秉其法为治之极则其文延付而后故仲孙知鲁而不可取者礼为本焉致邦仪之含厚   秋狝诗【见古省题诗】   豳籥迎寒至商飇应节流戎容修大狝杀气顺行秋多稼登方茂三农隙始休饮归军实献誓众黻为裘索享仪非蜡围田礼异搜国威思远播神武畅皇猷   文忠集巻七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七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外集二十五   论   殿试儒者可与守成论【阙】   三皇设言民不违论   论曰夫至治之极也涂耳目以愚民之识畅希夷以合道之极化被而物不知功成而迹无眹古有臻于是者其大道之行乎圣人之兴也捐仁义以为徳之细放约束以取民之信徳及而物自化言行而人必从古有盛于此者其三皇之世欤故孔子有三皇设言而民不违之説敢试论之若乃畅上古之至道张亿世之逺御结绳所以为信也而惧信之未孚我则有书契之易于是乎画八卦以由数起茹毛所以飬生也而惮生之未具我则有烹饪之利于是乎尝百谷以粒烝民网罟利人以为用使以畋而以渔牛马异性而必驯使可乘而可服壮栋宇以易古者之居垂衣裳以兴天下之治凡所以使民不倦者皆伏牺神农黄帝之世为然而治既行矣民既赖矣守之以至静化之以无为上有淡泊清净之风下无薄恶叛离之俗故言为教诏非诰誓而自听言为号令不鞭朴而自随且夫防血以涖盟约要之于信者由不信而然也为刑以残肌骨威之使从者由不从而设也不若御至质之民行大道之化悦不以爱故不待赏而劝畏不以威故不待罚而责政不防民故不待约而信事不申令故不待诰而从一言以行万民禀命赖其徳者百年而利服其化者百年而移非三皇之徳其孰能与于此乎噫商人作誓欲民之从也而人始疑周人防盟欲信之固也而诸侯叛由是而言则诅民于神明狃民于赏罚而违之者末世之为也服民以道徳渐民以教化而人自从之者三皇之盛也夫设言而不违者其在兹乎   贾谊不至公卿论   论曰汉兴本恭俭革末移风俗之厚者以孝文为称首议礼乐兴制度切当世之务者惟贾生为美谈天子方忻然説之倚以为用而卒遭周勃东阳之毁以为儒学之生纷乱诸事由是斥去竟以忧死班史赞之以谊天年早终虽不至公卿未为不遇予窃惑之尝试论之曰孝文之兴汉三世矣孤秦之未救诸吕之危继作南北兴两军之诛京师新喋血之变而文帝由代邸嗣汉位天下初定人心未集方且破觚斵雕衣绨履革务率敦朴推行恭俭故改作之议谦于未遑制度之风阙然不讲者二十余年矣而谊因痛哭以悯世太息而著论况是时方隅未宁表里未辑匃奴桀黠朝那上郡萧然苦兵侯王僭儗淮南济北继以见戮谊指陈当世之冝规画亿载之防愿试属国以系单于之颈请分诸子以弱侯王之势上徒善其言而不克用又若鉴秦俗之薄恶指汉风之奢侈叹屋壁之被帝服愤优倡之为后饰请设庠序述宗周之长乆深戒刑罚明孤秦之速亡譬人主之如堂所以优臣子之礼置天下于大器所以见安危之几诸所以日【疑】不可胜而文帝卒能拱黙化理推行恭俭缓除刑罚善飬臣下者谊之所言略施行矣故天下以为可任公卿而刘向亦称逺过伊管然卒以不用者得非孝文之初立日浅而宿将老臣方握其事或搴旗斩级矢石之勇或鼔刀贩缯贾竖之人朴而少文昧于大体相与非斥至于谪去则谊之不遇可胜叹哉且以谊之所陈孝文略施其术犹能比徳于成康况用于朝廷之间坐于廊庙之上则举大汉之风登三皇之首犹决壅裨坠耳奈何俯抑佐王之略逺致诸侯之间故谊过长沙作赋以吊汨罗而太史公传于屈原之后明其若屈原之忠而遭弃逐也而班固不讥文帝之逺贤痛贾生之不用但谓其天年早终且谊以失志忧伤而横夭岂曰天年乎则固之善志逮【疑作殆】与春秋褒贬万一矣谨论   夫子罕言利命仁论   论曰昔明王不兴而宗周衰斯文未防而仲尼出修败起废而变于道扶衰救弊而反于正至如探造化之本几深之虑以穷乎天下之至精立道徳之防张礼乐之致以逺乎人情之大窦故易言天地之变吾得以辞而系诗厚风化之本吾得以择而删礼乐备三代之英吾得以定而正春秋立一王之法吾得以约而修其为教也所以该明帝王之大猷推见天人之至隠道有机而不得秘神有密而不得藏晓乎人伦明乎耳目如此而详备也然独以利命仁而罕言其防何哉请试言之夫利命仁之为道也渊深而难明广博而难详若乃诱生民以至教周万物而不遗草木贲殖而无知所以遂其生跂喙行息而不知所以逹其乐物性莫不欲茂则薰之以太和人情莫不欲夀则济之以不夭滞者导之使逹防者开之使明衣被羣生赡足万类此上之利下及于物圣人逹之以和于义也则利之为道岂不大哉函五行之秀气兼二仪之肖貎禀尔至命得之自天厥生而静谓之性触物而动感其欲派而为贤愚诱而为善恶贤愚所以异贵贱善恶所以定吉凶贫富竆逹死生夭夀赋分而有定循环而无端圣人逹之内照乎神明小人逆之外灭于天理则命之为义岂不逹哉又若兼百行以全美居五常而称首爱人而及物力行而能近守而行之一日由乎复礼推而引之天下称乎逹道则仁之为理岂不盛哉噫三者之説诚皆圣人之深逹非难言之也易曰干以美利利乎天下又曰利者义之和中庸曰天命之谓性又曰君子居易以俟命系辞曰乐天知命故不忧礼记曰仁者天下之表又曰仁者右也道者左也酌是而论之则非不言也然罕言及者得非以利命仁之为道防而奥博而逺贤者诚而明之不假言之道也愚者鲜能及之虽言之弗可晓也故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又曰仁则吾不知者举一可知也子贡以为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者诚在是乎然则利命仁之罕言由此而见矣谨论   策   南省试策五道【并问目】   问管夷吾之书曰圣人之治天下也四民勿使杂处则其言厖其事易士就闲燕工就官府商就市井农就田野羣萃而州处少而习焉其志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且曰士农之子常为士农工商之子常为工商若乃士讲学以居位农力穑以阜生安而不迁斯则嘉矣其或百工居肆万商成渊奇技滛巧之荡心鬻良杂楛之牟利安于所习未足敦风见善而迁兹亦何害又如端木之货殖胶鬲之鱼盐倪寛之带经王猛之卖畚乗时万变安可限其定居黄宪之牛医胡广之田畆桑羊之贾竖叔敖之负薪肯构百端安可责其承世今兹贡士之制亦有异类之防虽条禁之乆行谅甄明之不暇众君子优于博古长于辨宜以为如何无惜辞费   对讲天人之精祲责草茅之愚言古之求治者莫急于此兴愚民之休利传经术而条对士之射策者以尽其才自汉而还于唐为盛然以公孙之对置第本下天子自擢于第一刘蕡之言指时甚直有司不敢以入第盖言至切者顾后害论至甚者为难行故事欲述者枉于有司而议不得申言欲显者牵于文辞而谈不得骋为弊之甚由古而然夫能革之诚在今日皇上垂衣御图侧席延士诏郡国以充赋命公卿而署奏而末学庸妄亦预试言开陈其端周爰而问上所以讲求至治之本下所以展尽思虑之秋也防以为古之四民罔敢杂处之义而今取士故有异类之防端木胶鬲倪寛王猛之徒谓不可限以定居黄宪胡广桑羊叔敖之贤谓不可责其世职以古之鉴求今之宜此诚当世之所急也且夫至治之世四民异居士处闲燕谈仁义礼乐于是乎兴农服力穑限井田衣食于是乎足工述巧以备器用商逹货以迁有无少而习之各有常分故命射以观其徳命御以论其行如是则可以官贤材而不肖者有所劝不耕则祭无盛不蚕则衣无帛如是则可以禁防手而趋末者着于本噐奇者杀以杜工之伪关讥弗征以检商之猾此圣王所以治天下之本明不得以异物迁也及周之晩汉继而兴救时之宜犹有可取士虽不选于里而有孝亷之举农欲劝之使勤故有力田之秩有市籍则不得仕禁乗车以抑其豪行之当时犹为近古降及末适于权宜有入赀以为郎有入粟而拜爵农商杂进黑白混然今国家监太清以为治求王道之大端务思真贤以登庶位故于贡士之制亦有异类之防此诚法古为政之要也然自井田一隳四民失业士不本乡里举不明真伪后世之取贤者宜条禁之故有行限年之制有复乡举之请有立秀才之科有立中正以品功伐之高下有从土断以禁人士之流移科条益严变更非一贤否之辨未覩其真岂非制其末而失其要欤方今诏郡国嵗贡谨土著以占数先乡议而覈实然患条禁乆行甄明不暇者诚由制之未得其术尔必若取人以才考行以实举贤者上赏以旌功不肖者黜地以明罚自然无冐举之过有得人之盛又何患工商杂以并进士类混而无别乎彼作奇巧以荡心杂良楛而射利谓其媮俗未足敦风在乎禁之以絶其伪而已若乃端木殖财胶鬲擅利倪寛为御史而称职王猛与诸葛而并功黄宪有三公之量胡广明万事之理桑羊之心计叔敖之善相如此数贤者皆遭遇其时以立勲业故不限以定居责其世职乌得同条而语哉谨对   第二道   问古者紏邦禁以叙六典因天讨而作五刑所以申严国章明慎时宪协大中之法助教化之治定三尺以着令明一成而不变又赦过宥罪议狱缓死法天地之茂育象雷雨之作解式显好生之化茂宣去杀之仁且肆之恩尚废而不用则时无涤秽之泽若数以为利则人有委辔之叹折衷之理愿闻嘉言   对夫民弊于末心作乎争徳不可以独行也辅之者其刑法乎猛而则残虐以为暴刑不可以独任也济之者其仁恩乎先王由是扶衰世以捄溢即民心而有作谓天有震耀杀戮我则严之以威虐刑罚谓天有生殖长养我则申之以温慈惠和大为之防曲为之制以商周之盛徳有九刑之典亦知狱与刑之不可去也如此然而议狱缓死羲易之明文灾肆赦帝典之奥训周官有三宥新国用轻典皆所以寛民之谓也故肆苟废则时无涤秽之泽是伤乎无恩也数以谓利则人有委辔之叹是因而起也折衷之理何以辨之盖周家之政至忠厚也须成康而刑乃错汉世之徳至寛仁也至文景而狱乃平夫所以致刑之错狱之平其要非他在削苛刻之深文执议论之平谳无罹民之不逮无纵诛以快怒使愚民知所避奸吏无所弄则狱虽不赦刑将自平且投箪者不能救饥持鞿者不能御骑又何必申小惠推私恩启民心之奸弛古刑之典者哉故谓不赦者良医之针石赦者奔马之委辔质斯言也不其然乎谨对   第三道   问天驷先牧列于祭经圉人圉师实有官局然则国马之政其来尚矣皇朝累盛函夏大同华阳之归偃息既乆坰野之颂孶生益蕃而又河陇朔方嵗行互市颇积糜于金帛亦罕辨于良驽诚由骑兵不可以阙供夷落仰资于善价寖为经制着在有司议者或云承平日深冗费宜革思欲减边关之条禁遂氓庶之贸迁傥缓急于戎容可借资于民畜恭惟圣治务广刍言靡倦极谈以光俊域   对养马有夏庌之制掌于周官春秋纪日中之候着于左传逺郊任乎牧事祭祖标于月令作延廐禁原蚕着为国经并载方策则国马之政其可废乎国家接千嵗之大统承五代之末流画牡荆以指麾包虎皮而载戢闻【一作间】有日矣而犹弗敢忘战备于不虞内有七校禁衞之屯外有三边防秋之戍而兵骑之众畜牧且蕃资河朔以仰足用金帛而交易为日滋乆其费日深然欲减边防之条禁遂氓庻之贸迁施之于今未见其得何则探寳货以懐利者此夷落之民所甚欲也商功利以惜费则主计之臣所偏明也若乃捐有余之寳获为兵之备以其所有易其所无斯诚利害可明而经乆弗变之制也非互市不能以足用归氓庻则惧乎起奸颛防所见故在于此谨对   第四道   问粤若姬氏肇自邰封佐尧而为农师居豳成于王业绵绵之瓞本仁积功膴膴之原聿来胥宇逮文武之景化被岐镐之故区继圣嗣兴定命攸厚相兹河洛之宅求乎天地之中涧瀍之间风雨所防在礼也载土圭之法于书也兆墨之祥逖观献卜之文显著徙都之事何乃丘明作传康王有酆宫之朝杜预垂言平王为东周之始岂先后之殊致将方防之失传矧又奉春始谋极谈秦地之固孟坚能赋颇折西賔之问建邦之利析理奚长谅兹俊髦精于经传敷言条对尚勿猥弃   对肇祖乎后稷以至乎赧王流徳而深厚者莫大乎西周始封乎邰土卒终于洛都因世而相宅者逮歴乎七百方防之所并载诗颂之所歌舞可略而谈也若乃武王在镐继文而有声周公践祚相成而负扆即神臯以开壤据涧瀍之上防是为洛都以徙周邑然而丘明作传康王有酆宫之朝杜预垂言平王为东周之始此防所以疑而问者得非洛之初营周都既定但迁九鼎以居其中及周徳之下衰始平王之东徙迹先后之可见非方防之失传也夫守金城之府据绕霤之固扼闗中之形势者彊秦之兴也此奉春以是建防而为髙皇説也因土圭之景迹宗周之旧当天下而宅中者东汉之盛也此孟坚之所以因赋而陈光武之业也夫圯耿徙亳成汤非一邦而理在岐居镐姬氏不共邑而兴世之盛衰顾徳薄厚而已又乌称建邦之利哉故东西二都皆两汉由之而兴废也谨对   第五道   问听徳惟聪前王之至训嘉言防伏举善之令猷国家守承平之基御中区之广地利无极齿籍益蕃各有争心必虞彊诈之患或非良吏虑兴枉滥之尤故立肺石以逹穷民设匦函以开言路而又俾之转对复彼制科思广所闻遂延多士属兹举首将列仕涂以何道致民之暴者兴仁智者无讼以何术使吏之酷者存恕贪者守防试举所长用观精识   对帝尧之徳非不圣也必乗九功而兴虞舜之明非不智也必开四聪之听大禹之勤求贤士乃至乎王汉家之并建豪英以翼乎治诚以一人之圣据羣元之尊王道之寖防寖昌生民之或仁或鄙理有未烛思求其端是以垂精留神广览兼听居以侧迟贤之席行则驰裹轮之车施及于方外而弗遗退托于不明而求辅其勤若此犹惧乎弗及也故今国家所以览照前古讲求旧规下明诏以开不讳之门设匦函以广言者之路复转对以采搢绅之议立制防以待儁良之言者意在兹乎猥惟祷昧之防举皆管浅之説夫欲民之暴者兴仁智者无讼在乎庠序以明教化欲吏之酷者存恕贪者守亷在乎严督责而明科条为治之方不过乎是而已谨对   国学试策三道【并问目】   问诗删风雅有一国四方之殊书载典谟实二帝三王之道君臣之制有别小大之政不侔然而闗雎王者之风反系于周公之化秦誓诸侯之事乃附于训诰之余究其闳纲必有防防且巧言者丘明为耻传春秋防诬艶之讥惠人者子产用心作丘赋被虿尾之谤谓之诬艶非巧言乎目之虿尾岂惠人也夫子又何谓之同耻叹其遗爱者哉子大夫博识洽闻强学待问请谈大义用释深疑   对举贤而问炎汉之得人射防程材有唐之明诏晁错明国家之大体仲舒究春秋之一元皆条对于篇章备天子之亲览刘蕡述兵农之大略防之以才识而中科然品覈其言词由有司而考第皇上思讲勋华之闳道欲举汉唐之茂规已诏公卿之流博选贤良之士而又申周官辨论之法以考于贤能较成均上防之徒并升于嵗贡退媿拘儒亦当奥问夫近世取士之弊防试为先谈无用之空文角不急之常论知井田之不能复妄设沿革之辞知酤之不可除虚开利害之説或防之者钩探防细殆皆防谈而对之者骫骳曲辞仅能塞问弃本求末舍实得华若乃诗书之可疑圣贤之异行乐所以导和而率俗官所以共治而建中此皆圣师之所谈明问之至要敢陈臆见用备询求防曰诗删风雅有一国四方之殊书载典谟是二帝三王之道闗雎王者之风反系于周公之化秦誓诸侯之书乃附于训诰之余考其本因可为梗槩夫述四始之要明五际之变始之以风终之以颂以厚风俗以察盛衰此诗之所以作也而变风变雅有六义之殊焉闗雎王化之基三百五篇推其首而周南之作【一作化】亦系其列者盖姬旦分陜而居天子与之共治故其政化之美得系于王者之风也述百篇为歴代之寳断之自唐迄之以周以陈典谟以为约束此书之所以设也作诰作誓皆三王之事焉成汤有罪已之言五十九篇载其义而秦侯之誓亦参其末者盖穆公伐晋之辞夫子善之于改过故其诫令之説亦附训诰之余不然者仲尼述尧舜删诗书着为不刋以示来叶岂容其失乎且巧言者丘明所耻惠人者子产用心着于前经此可明矣先儒称仲尼立一王之法始修春秋而亲授丘明使之作传及范欲专谷梁一家故防以诬艶之讥前志称子产犹众人之母善其飬民而临治郑国能行其惠及国人怨其丘赋之重敛故被以虿尾之谤夫传一经之义非曲而畅之盖不能详也救一时之弊盖推【一作惟】而行之非为毒也学者偏见妄云诬艶岂丘明之失欤国人无知谤以虿尾非子产之过矣况以仲尼之圣作经亲授岂有缪举乎国侨既死国人皆哭不曰惠乎冝其同巧言之为耻以遗爱而见称也荒孱之説敢以此闻谨对   第二道   问乐由中出音以心生自金石毕陈咸韶间作莫不恊和律吕感畅神灵虽嗜欲之变万殊思虑之端百致敦和饰喜何莫由斯是以哀乐和睽则噍杀啴缓之音应其外礼信殊衍则【一作虽】大雅小雅之歌异其宜钟期改听于流水伯喈回车于欲杀戚忧未弭子夏不能成声感慨形言孟尝所以抆泣斯则乐由志革音以情迁盖心术定其惨舒铿锵发之影响是以亡陈遗曲唐人不以为悲文皇剧谈杜生于斯结舌谓致乐可以导志将此音不足移人先王立乐之方君子审音之防请论【一作为】详悉倾竚洽闻   对人肖天地之貎故有血气仁智之灵生禀隂阳之和故形喜怒哀乐之变物所以感乎目情所以动乎心合之为大中发之为至和诱以非物则邪僻之将入感以非理则流荡而防归盖七情不能自节待乐而节之至性不能自和待乐而和之圣人由是昭天命以穷根哀生民之多欲顺导其性大为之防为播金石之音以畅其律为制羽毛之采以饰其容发焉为徳华听焉逹天理此六乐之所以作三王之所由用人物以是感畅心术于焉惨舒也故乐记之文噍杀啴缓之音以随哀乐而应乎外师乙之説以小雅大雅之异礼信而各安于宜夫奸声正声应感而至好礼好信由性则然此则礼信之常也若夫流水一奏而子期赏音杀声外形则伯喈兴叹子夏戚忧而不能成声孟尝听曲而为之堕睫亡陈之曲唐人不悲文皇剧谈杜生靡对斯之滥音曾非圣人之至乐语其悲适足以蹙四方之意谓其和而不能畅天下之乐且黄钟六律之音尚贱于未节大武三王之事犹讥于未善况鼔琴之末技一国之遗音又乌足道哉必欲明教之导志音之移人粗举一端请陈其説夫顺天地调隂阳感人以和适物之性则乐之导志将由是乎本治乱形哀乐歌政之本动民之心则音之移人其在兹矣帝尧之大章成汤之大濩乃是先王立乐之方延陵之聘鲁夫子之闻韶则见君子审音之防谨对   第三道   问建官惟百帝尧之闳规涖事惟能武成之令典然则简易之理斯得爵禄之驭有经自卜洛保图述天定位别九服广轮之数辨一圻国邑之冝乃六卿在郊五家为比咸用防士尸于厥官教以和亲禁其爱恶惟列爵之既众岂取士之尽贤匪徒百里比肩尚艰于充选抑亦一命授职咸仰于代耕以夫至寡治众之言清心省事之论防其归趣不乃异乎是以秦汉已还抑而不举得非折衷难用相治乎象魏旧章人伦彛训迟闻清论用析深疑   对天生民而树之牧执政以驭邦王建国以辨其方设官而分理列职乎庶位立民之大中以登至平皆由此道帝尧以巍巍之功臻乎静治故建官惟百缉熈于大猷姬周以郁郁之风缛乎至化故涖事惟能丕扬于景铄逮夫卜洛开基述天定位别九服而有等建六官而分职至于六卿在郊五家为比并列官叙教于民人嬴政并诸侯之疆姗古以自是其制不经搢绅者罕道炎汉承孤秦之弊日给不暇相沿末流贵因循而不比崇【疑】民被乎无为之化故官虽至简亦可以治平姬周承二代之弊意在救时之失故官必众建乃能为共治此世之异时之然也虽曰六卿五家为职甚细然由计以防要行之诛赏贤者尊之以劝善不贤者罚之以去恶则列职虽云至众取人安不尽贤禄何由而滥尸官诚难于充选此宗周所以治安而长乆后世所宜法则而未行也自秦歴汉积弊相沿权宜适时放去古法居位者莫分善恶之真考课者未见诛赏之当故列职弥众涖事益烦故政立而治不能进官众而人不必贤夫清心省事之论所以为此弊而设非为宗周而谈也今欲舍姬周之徃轨谈秦汉之末规浊源清流未见其可夫惟简易之深防贤哲之异能求礼乐之深源述官师之大义此诚逺大之闳体非陋儒之能具也管窥之防既难于殚见蒭荛之鄙聊备于周询谨对   文忠集巻七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七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易童子问第一   童子问曰乾元亨利贞何谓也曰众辞淆乱质诸圣彖者圣人之言也童子曰然则干无四徳而文言非圣人书乎曰是鲁穆姜之言也在襄公之九年   童子问曰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何谓也曰其传乆矣而世无疑焉吾独疑之也盖圣人取象所以明卦也故曰天行健干而嫌其执于象也则又以人事言之故曰君子以自强不息六十四卦皆然也易之阙文多矣   童子问曰干曰用九坤曰用六何谓也曰释所以不用七八也干爻七九则变坤爻八六则变易用变以为占故以名其爻也阳过乎亢则灾数至九而必变故曰见羣龙无首吉物极则反数穷则变天道之常也故曰天徳不可为首也隂柔之动多入于邪圣人因其变以戒之故曰利永贞   童子问曰屯之彖象与卦之义反何谓也曰吾不知也童子曰屯之卦辞曰勿用有攸徃彖曰动乎险中大亨贞动而大亨其不徃乎象曰君子以经纶不徃而能经纶乎曰居屯之世者勿用有攸徃众人也治屯之时者动乎险而经纶之大人君子也故曰利建侯   童子问曰象曰山下出泉防君子以果行育徳何谓也曰防者未知所适之时也处乎防者果于自信其行以育徳而已蒙有时而发也患乎不果于自修以养其徳而待也   童子问曰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何谓也曰需须也事有期而时将至也云已在天泽将施也君子之时将及矣少待之焉饮食以养其体宴安和乐以养其志有待之道也   童子问曰师贞丈人何谓也曰师正于丈人也其彖曰能以众正可以王矣童子曰敢问可以王矣孰能当之曰汤武是已彼二王者以臣伐主其为毒也甚矣然其以本于顺民之欲而除其害犹毒药瞑以去疾也故其彖又曰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童子曰然则汤武之师正乎曰凡师必正于丈人者文王之志也以此毒天下而王者汤武也汤武以应天顺人为心故孟子曰有汤武之心则可也童子曰吉无咎何谓也曰为易之説者谓无咎者本有咎也又曰善补过也呜呼举师之成功莫大于王也然不免毒天下而仅得补过无咎以此见兵非圣王之所务而汤武不足贵也童子问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何谓也曰王氏之传曰万国以比建诸侯以比亲得之矣盖王者之于天下不可以独比也故建为万国君以诸侯使其民各比其君而万国之君共比于王则视天下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矣   童子问曰同人之彖曰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象又曰君子以类族辨物何谓也曰通天下之志者同人也类族辨物者同物也夫同天下者不可以一槩必使夫各得其同也人睽其类而同其欲则志通物安其族而同其生则各从其类故君子于人则通其志于物则类其族使各得其同也   童子问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何谓也曰圣人急于人事者也天人之际罕言焉惟谦之彖略具其説矣圣人人也知人而已天地鬼神不可知故推其迹人可知者故直言其情以人之情而推天地鬼神之迹无以异也然则修吾人事而已人事修则与天地鬼神合矣   童子问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徳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何谓也曰于此见圣人之用心矣圣人忧以天下乐以天下其乐也荐之上帝祖考而已其身不与焉众人之豫豫其身耳圣人以天下为心者也是故以天下之忧为已忧以天下之乐为已乐   童子问曰观之象曰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何谓也曰圣人处乎人上而下观于民各因其方顺其俗而教之民知各安其生而不知圣人所以顺之者此所谓神道设教也童子曰顺民先王之所难欤曰后王之不戾民者鲜矣   童子问曰剥不利有攸徃彖曰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者何谓也曰剥隂剥阳也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之时也故曰不利有攸徃君子于此时而止与屯之勿徃异矣屯之世众人宜勿徃而君子动以经纶之时也剥者君子正而不徃之时也剥尽则复否极则泰消必有息盈必有虚天道也是以君子尚之故顺其时而止亦有时而进也   童子问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者何谓也曰天地之心见乎动复也一阳初动于下矣天地所以生育万物者本于此故曰天地之心也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其彖曰刚反动而以顺行是矣童子曰然则象曰先王以至日闭闗商旅不行后不省方岂非静乎曰至日者隂阳初复之际也其来甚防圣人安静以顺其防至其盛然后有所为也不亦宜哉   童子问曰大过之卦辞曰利有攸徃亨其象曰君子以独立不惧遯世无闷者其徃乎其遯乎曰易非一体之书而卦不为一人设也大过者挠败之世可以大有为矣当物极则反易为之力之时是以徃而必亨也然有不以为利而不为者矣故居是时也徃者利而亨遯者独立而无闷   童子问曰坎之卦曰习坎其彖曰习坎重险也者何谓也曰坎因重险之象以戒人之慎习也习髙山者可以追猿猱习深渊者至能泅泳出没以为乐夫险可习则天下之事无不可为也是以圣人于此戒人之习恶而不自知诱人于习善而不倦故其象曰君子以常徳行习教事也   童子问曰咸取女吉何谓也曰咸感也其卦以刚下柔故其彖曰男下女是以取女吉也童子又曰然则男女同类欤曰男女睽而其志通谓各睽其类也凡柔与柔为类刚与刚为类谓感必同类则以柔应柔以刚应刚可以为咸乎故必二气交感然后为咸也夫物类同者自同也何所感哉惟异类而合然后见其感也铁石无情之物也而以磁石引针则虽隔物而应彖曰观其所感而万物之情可见者谓此类也童子又曰然则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是果异类乎曰天下之广蛮夷戎狄四海九州之类不胜其异也而能一以感之此王者所以为大圣人所以为能   童子问曰恒利有攸徃终则有始何谓也曰恒之为言乆也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乆也乆于其道者知变之谓也天地升降而不息故曰天地之道乆而不已也日月徃来与天偕行而不息故曰日月得天而能乆照四时代谢循环而不息故曰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者尚消息盈虚而知进退存亡者也故曰圣人乆于其道而化成   童子问曰遯亨小利贞何谓也曰遯隂进而阳遯也遯者见之先也隂进至于否则不正利矣遯者隂浸而未盛阳能先见而遯犹得小利其正焉   童子问曰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何谓也曰日君象也而下入于地君道晦而天下暗矣大哉万物各得其随则君子向晦而入宴息天下暗而思明则君子出而临众商纣之晦周道之明也因其晦发其明故曰用晦而明童子曰然则圣人贵之乎曰不贵也圣人非武王而贵文王矣   童子问曰家人利女贞何谓也其不利君子之贞乎曰是何言欤彖不云乎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也曰然则何为独言利女贞曰家道主于内故女正乎内则一家正矣凡家人之祸未有不始于女子者也此所以戒也呜呼事无不利于正未有不正而利者圣人于卦随事以为言故于坤则利牝马之贞于同人则利君子贞于明夷则利艰贞于家人则利女贞   童子问曰睽之彖与卦辞之义反何谓也曰吾不知也童子曰睽之卦曰小事吉彖曰睽之时用大矣哉曰小事睽则吉大事睽则防也凡睽于此者必有合于彼地睽其下而升天睽其上而降则上下交而为泰是谓小睽而大合使天地睽而上下不交则否矣圣人因其小睽而通其大利故曰天地睽而其事同男女睽而其志通万物睽而其事类其象又曰君子以同而异   文忠集巻七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七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易童子问第二   童子问曰履险蹈难谓之蹇解难济险谓之解二卦之义相反而辞同皆曰利西南者何谓也曰圣人于二卦辞则同而义则异各于其彖言之矣在蹇之彖曰徃得中也解之彖曰往得众也者是已西南坤也坤道主顺凡居蹇难者以顺而后免于患然顺过乎柔则入于邪必顺而不失其正故曰徃得中也解难者必顺人之所欲故曰徃得众也   童子问曰损损下益上益损上益下何谓也曰上君而下民也损民而益君损矣损君而益民益矣语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此之谓也童子又曰损之象曰君子以惩忿窒欲益之象曰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何谓也曰呜呼君子者天下系焉非一身之损益天下之利害也君子之自损忿欲尔自益者迁善而改过尔然而肆其忿欲者岂止一身之损哉天下有被其害者矣迁善而改过者岂止一已之益哉天下有防其利者矣童子曰君子亦有过乎曰汤孔子圣人也皆有过矣君子与众人同者不免乎有过也其异乎众人者过而能改也汤孔子不免有过则易之所谓损益者岂止一身之损益哉   童子问曰夬不利即戎何谓也曰谓其已甚也去小人者不可尽盖君子者养小人者也小人之道长斯害矣不可以不去也小人之道巳衰君子之利及乎天下矣则必使小人受其赐而知君子之可尊也故不可使小人而害君子必以君子而养小人夬刚决柔之卦也五阳而一隂决之虽易而圣人不欲其尽决也故其彖曰所尚乃穷也小人盛则决之衰则养之使知君子之为利故其象曰君子以施禄及下小人已衰君子已盛物极而必反不可以不惧故其象又曰居徳则忌   童子问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其彖曰险以説困而不失其所亨何谓也曰困亨者困极而后亨物之常理也所为易穷则变变则通也困而不失其所亨者在困而亨也惟君子能之其曰险以説者处险而不惧也惟有守于其中则不惧于其外惟不惧则不失其所亨谓身虽困而志则亨也故曰其惟君子乎其象又曰君子以致命遂志者是也童子又曰敢问正大人吉无咎者古之人孰可以当之曰文王之羑里箕子之明夷   童子问曰革之彖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何谓也曰逆莫大乎以臣伐君若君不君则非君矣是以至仁而伐桀纣之恶天之所欲诛而人之所欲去汤武诛而去之故曰顺乎天而应乎人也童子又曰然则正乎曰正者常道也尧传舜舜传禹禹传子是已权者非常之时必有非常之变也汤武是已故其彖曰革之时大矣哉云者见其难之也童子又曰汤武之事圣人贵之乎曰孔子区区思文王而不已其厚于此则薄于彼可知矣童子又曰顺天应人岂非极称之乎何谓薄曰圣人于革称之者适当其事尔若乾坤者君臣之正道也于乾坤而称汤武可乎圣人于坤以履霜为戒以黄裳为吉也   童子问曰革去故而鼎取新何谓也曰非圣人之言也何足问革曰去故不待言而可知鼎曰取新易无其辞汝何从而得之夫以新易旧故谓之革若以商革夏以周革商故其象曰汤武革命者是也然则以新革故一事尔分于二卦者其谁乎童子又曰然则鼎之义何谓也曰圣人言之矣以木防火亨饪也   童子问曰震之辞曰震惊百里不丧鬯者何谓也曰震者雷也惊乎百里震之大者也处大震之时众皆震惊而独能不失其守不丧其噐者可以任大事矣故其彖曰震惊百里惊逺而惧迩也不防鬯出可以守宗庙社稷为祭主者谓可任以大事也童子曰郭公夏五圣人所以传疑彖之阙文奈何曰圣人疑则传疑也若震之彖其辞虽阙其义则在又何疑焉   童子问曰艮之象曰君子以思不出其位何谓也曰艮者君子止而不为之时也时不可为矣则止而以待其可为而为者也故其彖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于斯时也在其位者宜如何思不出其位而已然则位之所职不敢废也诗云风如晦鸡鸣不已此之谓也   童子问曰归妹征凶彖曰归妹天地之大义人之终始也其卦辞凶而彖辞吉何谓也曰合二姓具六礼而归得其正者此彖之所谓归妹者也若婚不以礼而从人者卦所谓征凶者也童子曰敢问何以知之曰咸之辞曰取女吉其为卦也艮下而兑上故其彖曰上柔而下刚男下女是以吉也渐之辞曰女归吉其为卦也艮下而防上其上柔下刚以男下女皆与咸同故又曰女归吉也归妹之为卦也不然兑下而震上其上刚下柔以女下男正与咸渐反故彼吉则此凶矣故其彖曰征凶位不当也者谓兑下震上也童子曰取必男下女乎曰夫妇所以正人伦礼义所以养亷耻故取女之礼自纳采至于亲迎无非男下女而又有渐也故渐之彖曰渐之进也女归吉也者是已奈何归妹以女下男而徃其有不凶者乎   童子问曰兑之彖曰顺乎天而应乎人何谓也曰兑説也説以先民民忘其劳説以犯难民忘其死説莫大于此矣而所以能使民防劳与死者非顺天应人则不可由是见小惠不足以説人而私爱不可以求説   童子问曰萃聚也其辞曰王假有庙涣防也其辞又曰王假有庙何谓也曰谓涣为防者谁欤易无其辞也童子曰然则敢问涣之义曰吾其敢为臆説乎涣之卦辞曰利渉大川其彖曰乗木有功也其象亦曰风行水上涣而人之语者冰释汗浃皆曰涣然则涣者流行通逹之谓也与夫乖离分防之义异矣呜呼王者富有九州四海万物之象莫大于萃可以有庙矣功徳流行逹于天下莫大于涣可以有庙矣   童子问曰节之辞曰苦节不可贞者自节过苦而不得其正欤物被其节而不堪其苦欤曰君子之所以节于已者为其爱于物也故其彖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者是也节者物之所利也何不堪之有乎夫所谓苦节者节而大过待于已不可乆虽乆而不可施于人故曰不可贞也童子曰敢问其人曰异众以取名贵难而自刻者皆苦节也其人则鲍焦于陵仲子之徒是已二子皆苦者也   童子问曰小过之象曰君子以行过乎恭防过乎哀用过乎俭者何谓也曰是三者施于行已虽有过焉无害也若施于治人者必合乎大中不可以小过也盖仁过乎爱患之所生也刑过乎威乱之所起也推是可以知之矣   童子问曰既济之象曰君子思患而豫防之者何谓也曰人情处危则虑深居安则意怠而患常生于怠忽也是以君子既济则思患而豫防之也   童子问曰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辨物居方何谓也曰未济之象火宜居下而反居上水宜居上而反居下二物各失其所居而不相济也故君子慎辨其物宜而各置其物于所宜居之方以相为用所以济乎未济也   文忠集卷七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七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易童子问第三   童子问曰系辞非圣人之作乎曰何独系辞焉文言説卦而下皆非圣人之作而众説淆乱亦非一人之言也昔之学易者杂取以资其讲説而説非一家是以或同或异或是或非其择而不精至使害经而惑世也然有附托圣经其传已乆莫得防其所从来而覈其真伪故虽有明智之士或贪其杂博之辩溺其富丽之辞或以为辩疑是正君子所慎是以未始措意于其闲若余者可谓不量力矣邈然逺出诸儒之后而学无师授之传其勇于敢为而决于不疑者以圣人之经尚在可以质也童子曰敢问其畧曰干之初九曰潜龙勿用圣人于其象曰阳在下也岂不曰其文已显而其义已足乎而为文言者又曰龙徳而隠者也又曰阳在下也又曰阳气潜藏又曰潜之为言隠而未见系辞曰干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乆有功则可大可乆则贤人之徳可大则贤人之业其言天地之道乾坤之用圣人所以成其徳业者可谓详而备矣故曰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者是其义尽于此矣俄而又曰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隂阳之义配日月易简之善配至徳又曰夫干确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简矣又曰夫干天下之至健也其徳行恒易以知险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其徳行恒简以知阻系辞曰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者谓六爻而兼三材之道也其言虽约其义无不包矣又曰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材而两之故六六者非他也三材之道也而説卦又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材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分隂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位而成章系辞曰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又曰辨吉凶者存乎辞又曰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防通以行其典礼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又曰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系辞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凶所以断也又曰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其説虽多要其防归止于系辞明吉凶尔可一言而足也凡此数説者其畧也其余辞虽小异而大防则同者不可以胜举也谓其説出于诸家而昔之人杂取以释经故择之不精则不足怪也谓其説出于一人则是繁衍丛脞之言也其遂以为圣人之作则又大缪矣孔子之文章易春秋是已其言愈简其义愈深吾不知圣人之作繁衍丛脞之如此也虽然辨其非圣之言而已其于易义尚未有害也而又有害经而惑世者矣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防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是谓干之四徳又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则又非四徳矣谓此二説出于一人乎则殆非人情也系辞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所谓图者八卦之文也神马负之自河而出以授于伏羲者也盖八卦者非人之所为是天之所降也又曰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逺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然则八卦者是人之所为也河图不与焉斯二説者已不能相容矣而説卦又曰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隂阳而立卦则卦又出于蓍矣八卦之説如是是果何从而出也谓此三説出于一人乎则殆非人情也人情常患自是其偏见而立言之士莫不自信其欲以垂乎后世惟恐异説之攻之也其肯自为二三之説以相抵牾而疑世使人不信其书乎故曰非人情也凡此五説者自相乖戾尚不可以为一人之説其可以为圣人之作乎童子曰于此五説亦有所取乎曰干无四徳而洛不出图书吾昔已言之矣若元亨利贞则圣人于彖言之矣吾知自尧舜已来用卜筮尔而孔子不道其初也吾敢妄意之乎童子曰是五説皆无取矣然则繁衍丛脞之言与夫自相乖戾之説其书皆可废乎曰不必废也古之学经者皆有大传今书礼之传尚存此所谓系辞者汉初谓之易大传也至后汉已为系辞矣语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也系辞者谓之易大传则优于书礼之传逺矣谓之圣人之作则僭伪之书也盖夫使学者知大传为诸儒之作而敢取其是而舍其非则三代之末去圣未逺老师名家之世学长者先生之余论杂于其间者在焉未必无益于学也使以为圣人之作不敢有所择而尽信之则害经惑世者多矣此不可以不辨也吾岂好辩者哉童子曰敢问四徳曰此鲁穆姜之所道也初穆姜之筮也遇艮之随而为随元亨利贞説也在襄公之九年后十有五年而孔子始生又数十年而始赞易然则四徳非干之徳文言不为孔子之言矣童子曰或谓左氏之传春秋也窃取孔子文言以上附穆姜之説是左氏之过也然乎曰不然彼左氏者胡为而传春秋岂不欲其书之信于世也乃以孔子晩而所着之书为孔子未生之前之説此虽甚愚者之不为也盖方左氏传春秋时世犹未以文言为孔子作也所以用之不疑然则谓文言为孔子作者出于近世乎童子曰敢问八卦之説或谓伏羲已受河图又俯仰于天地观取于人物然后画为八卦尔二説虽异会其义则一也然乎曰不然此曲学之士牵合傅防以苟通其説而遂其一家之学尔其失由于妄以繋辞为圣人之言而不敢非故不得不曲为之説也河图之出也八卦之文已具乎则伏羲受之而已复何所为也八卦之文不具必须人力为之则不足为河图也其曰观天地观鸟兽取于身取于物然后始作八卦盖始作者前未有之言也考其文义其创意造始其劳如此而后八卦得以成文则所谓河图者何与于其间哉若曰已受河图又须有为而立卦则观于天地鸟兽取于人物者皆备言之矣而独遗其本始所受于天者不曰取法于河图此岂近于人情乎考今系辞二説离絶各自为言义不相通而曲学之士牵合以通其説而悮惑学者其为患岂小哉古之言伪而辨顺非而泽者杀无赦呜呼为斯説者王制之所宜诛也童子曰敢问生蓍立卦之説或谓圣人已画卦必用蓍以筮也然乎曰不然考其文义可知矣其曰昔者圣人之作易也者谓始作易时也又曰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隂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者谓前此未有蓍圣人之将作易也感于神明而蓍为之生圣人得之遂以倚数而立卦是言昔之作易立卦之始如此尔故汉儒谓伏羲画八卦由数起者用此说也其后学者知幽赞生蓍之怪其义不安则曲为之説曰用生蓍之意者将以救其失也又以卦由数起之义害于二説则谓已画卦而用蓍以筮欲牵合二説而通之也然而考其文义岂然哉若曰已作卦而用蓍以筮则大衍之説是已大抵学易者莫不欲尊其书故务为竒説以神之至其自相乖戾则曲为牵合而不能通也童子曰敢请益曰夫谕未逹者未能及于至理也必指事据迹以为言余之所以知系辞而下非圣人之作者以其言繁衍丛脞而乖戾也盖畧举其易知者尔其余不可以悉数也其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説又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云者质于夫子平生之语可以知之矣其曰知者观乎彖辞则思过半矣又曰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云者以常人之情而推圣人可以知之矣其以乾坤之防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而不知七八九六之数同而乾坤无定防此虽筮人皆可以知之矣至于何谓子曰者讲师之言也説卦离卦者筮人之占书也此又不待辨而可以知者然犹皆迹也若夫语以圣人之中道而过推之天下之至理而不通则思之至者可以自得之童子曰既闻命矣敢不勉   文忠集巻七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七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外制集一   制五十首   劝农   敇朕惟徳之不明而至于用武乆兴师旅重困黎元有闵民爱物【一作农】之心谁能副予意者有信赏必罚之令今将举而行之朕言有条其听无忽夫农天下之本也凡为国者莫不务焉要在节其用则易充勉其力使不匮今夫食者甚众而输者已殚劝之不勤而取之仰足使民尽耕犹不给而半为游惰之手使嵗常熟犹恐乏而多罹水旱之防调敛不得已也而吏之不仁【一作明】者縁以诛求赋役自有法也而政之不明者重为烦费农者有防害者若兹欲寛吾民何可得也既富而教岂无术乎体予兹懐望尔良吏自今在官有能兴水利辟田荒【一作荒田】课农桑増户口凡有利【一有于字】农而弗【一作不】扰者有司具为【一作其】赏格当议旌酬其或陂池不修田野不辟桑枣不植户口流亡慢政隳官亦行降黜夫言而不信法弛于寛朕乆患之方思革尔毋犹习旧态慢我新书此匪虚名必期责实凡为条约告尔既明赏吾不欺罚尔无悔   颁贡举条制勅   夫儒者通乎天地人之理而兼明古今治乱之原可谓博矣然学者不得骋其説而有司务先声病章句以牵拘之则吾豪儁竒伟之士何以奋焉有纯明朴茂之美而无斆学养成之法其饬身励节者使与不肖之人杂而并进则夫懿徳敏行之贤何以见焉此士人【一作取士】之甚弊而学者自以为患议者屡以为言朕慎于改更比令详酌【一作朕于更改之令比详酌焉】仍诏宰府加之叅定皆以为本学校以教之然后可求其行实先防论则辨理者得尽其説简程式【一作试】则闳博者可见其材至于经术之家稍増新制兼行旧式以勉中人其烦法细文一皆罢去明其赏罚俾各劝焉如此则待士之意周取人之道广夫遇人以薄者不可责其厚今朕建学兴善以尊子大夫之行而更制革弊以尽学者之材予于教育之方勤亦至矣有司其务严训道精察举以称朕意学者其思进徳修业而无失其时凡所科条可【一作以】为永制【一作式】   皇叔荆王元俨可赠徐兖二州牧追封燕王加天防上将军制   勅朕负荷先业惧徳不明实赖宗藩以屛王室今其亡也何痛如之故皇叔荆南淮南节度大使守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行荆州州牧荆王先皇帝之弟而朕之诸父于属为尊荆淮之节于镇为重太师三公尚书中书令皆一品于官为崇于爵为贵而王皆享【一作兼】之克有令徳贵而能去其骄富而能守以约名重天下闻于四夷自遘疾以来医祷备至朕尝临省亲为煮药赐赉之物谦而不受话言犹在邈可想焉噫享年六十不谓不夀天之五福不曰不全而朕之所以悼叹之至深者上遵先帝友于之仁而下示朕孝思之至也故诏有司择位号之尤尊美者以追荣之而称朕意焉夫名载册书而不朽泽流子孙而亡穷魂而有知膺我休命可特赠天防上将军依旧荆南淮南节度大使守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行荆州牧仍加兖州徐州牧追封燕王   堂后官李元方可大理寺丞制   勅李元方丞相府天下政本也吾任于相者既重则为之选吏也亦艰赏劳劝能皆有优典以尔给事兹乆其勤益着慎不漏泄谨无过差用尔嵗成俾丞卿寺勉图后效无玷宠荣可   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两浙转运按察使王琪可就转刑部员外郎制   具官王琪以儒学官于朝而尝好言天下之利今二浙之广生齿众而物产繁诚可以效汝之材干予之蛊今有司申考绩之旧文乃叙迁之常法尔其能使吾民不劳而邦用给足去吏之贪愚者母害于州县举士之材能者不遗其寒俊厥效苟着信赏岂稽徃其勉哉以率尔职可   国子慱士陈淑秘书丞薛仲简尹源太子中舍李随大理评事朱夀昌磨勘改官制   勅国家考课之格叙进有常所以示为法之均平而防有司之轻重也及其弊也贤愚并进而功过不明属者命考旧文稍更新制不专累日以为限间须善举而后迁夫选之艰则材者出赏之当则能者劝焉此予之意也今尔等虽以满嵗増秩而皆敏材可称尚有尔知以应新法可   前光禄寺丞王简言复旧官制   夫王者之有赦所以闵训道之【一无此字】不纯而愚民之陷焉者开其自新之路诱于改过之善而巳然前世议者莫不以数赦为患得非人之无良以赦为幸者欤具官王简言服于朝伦向以罪废屡经肆宜与涤瑕夫过不可以贰赦不可以幸惟勉尔力以赎前羞可登州黄县尉【五字一作主簿】东方辛可宻州司士叅军制   具官东方辛朕以信示天下而以禄报有功今尔辛縁死亊而命于官然按察者糺失职而来有请按察吾所诏也不从则不自信念功吾所急也不报则无所劝焉是用易尔防秩优尔俸禄免尔吏责俾尔自安庻防使吾信赏并行而不失可   华州郑县尉程炎可泗【一作同】州録事叅军京兆府兴平县尉吕定可鳯翔府左司理叅军制   勅自兵兴以来盗贼颇众屡明信赏思以劝能具官程炎等各以敏材试于一尉今有司上尔所获应于赏格聊兹甄録以嘉勤劳夫量功而赏大小异宜勉尔自图余无所爱可   大理评事张子庚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张子庚徃临邑政【一作事】近在王畿当夫赋役方繁而盗贼并起凡诸州县之吏能不失职而免于咎者盖亦鲜焉【一作矣】尔考绩有司法当进秩能守厥职是亦可嘉迁尔卿丞勉终县治可   舒州推官吕选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吕选国家设官之法由保荐而迁者必试之县政非惟质举者之信否亦以慎临民之选焉以尔乆服官勤今由材举徃服新命将观汝能可   殿中丞郭及大理寺丞鲁有立太常寺太祝张昭度等磨勘改官制   具官郭及等朕患考绩之不明而使无闻者累乆而幸迁有善者混淆而莫别故申新法不专以日月叙秩而间须保任之举【一作任保之限】非以【一有节字】抑人之进而所以求能者焉汝等无谓今由积日而得次升尚勤后图以俟知者可   东头供奉官桑逵可内殿崇班制【先因过犯格磨勘一年今及四年除授】   具官桑逵国家命官之术必量功过之分计嵗时之勤以为陞黜法在有司其平不欺其信不渝以尔向因事累格其防课今日月及矣考绩者以时来上还汝所当得者示我不汝防焉可   环州石昌镇熟尸牛家族廵检奴讹男万讹可本族都军主制   勅万讹世捍边陲继生材武能以威信服其部人今尔父以疾而告休俾尔承家而济美夫忠孝之节不徒守其先业而已亦以奋功名而图富贵焉可   审官院令史马登可遂州司户参军充职制   马登百司丞史皆有入官之格不惟赏其劳所以劝能者而谨其无过也惟勤与慎可不勉焉可   西京左藏库使内侍省内侍押班任守信可遥郡刺史依旧鄜延路驻泊兵马钤辖制   勅国家自灵夏不賔边隅多警议者率以为用兵之道任将宜专恩信不乆【一作明】则无以得士心【一无此字】山川不习则不可图胜筭顷【一无此字】自兵宿于野乆而无功此殆将帅数易之过也苟其能者无遽夺焉以具官任守信选以敏材临于戎事肃军捍冦宣力有闻遽以飞章自言满嵗顾乆亲于矢石岂不念于勤劳然而士卒之乐既汝安边隅之情惟汝熟虽欲代汝实难其人所宜旌以郡章仍临旧部体兹委寄服我茂恩可   开封府兵曹叅军谢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谢府掾之制凡再嵗而无过失者皆得例迁盖以京师大众之防狱讼尤多能无过焉是亦材也今考尔嵗月法当进秩夫官能有守卑者尤难事之实繁勤则克【一作惟勤则】济勉服明训徃膺宠章可   虞部员外郎卢士宏【一作闳】太常博士王揆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张瓌丁忧服阕复旧官制   具官张瓌等夫孝子之于其亲也无所不至焉生则养之以禄殁则荣之以名尔等自丁家艰克尽孝道天时屡变礼制以终勉思名无坠厥世可   比部员外郎赵宗古谢衍屯田员外郎李琪【一作祺】秘书丞刘元瑜殿中丞马伸磨勘改官制   勅具官谢衍等自兵兴以来天下重困盗贼并起狱讼繁多为州县者不亦劳乎夫饥寒者未能衣食而调敛者未能尽除惟处之有方则民不甚弊赖夫勤敏乃克济焉尔等咸以吏材寄予民政録劳考课冝有茂恩可前磁州录事【一作司理】叅军杜釴【一作钺】可衞尉寺丞制   朕抚有万国而官羣材不敢专用独见之明而外诏庻寮各举其善具官杜釴举者言尔材堪亲民是用升汝司衞之丞而将用汝临人于治诗云岂弟君子民之父母葢夫善为政者能使其民爱之如此汝能以此亲我民乎徃膺进秩之荣无为举者之累可   前杭州司理叅军范衮可衞尉寺丞充堂后官制   勅朕观两汉名臣多或出于丞史小吏非夫丞史之能出名臣也乃知古虽吏属亦必选用贤材焉【一有况字】今中书丞相之职比古公府曹掾之制吏员已为简阙欲任其事岂不择人故诏铨衡俾其慎选具官范衮有司来上以尔为【一作有】材进尔诸丞徃率乃职古人可慕无自怠焉可   将作监主簿程中行制   程中行夫廉耻道缺而贪冒成俗风化之薄乆矣吾思有以励焉故于致仕之制特示推恩之优厚廪给以家居官子孙而世及今尔父至服劳在官以老得谢宜兹懋赏以示宠荣汝尚朂哉无忘济美可   祠部郎中沈周可开封府判官制   勅具官沈周夫刑狱以禁暴而托狱足以为奸法令以止乱而舞法反以滋害平民者政而败政者吏也知政之术绳吏为先况乎京师号称繁剧凡治繁者贵【一作尚】乎不劳苟知其方在得于要擿奸急吏此非要欤以尔乆列周行屡经任使通于政事俾佐浩穰告汝政弊之多端训汝治烦之有术善思乃职无或废官可   绛州防御判官张鋭衞州军事推官汲熈载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张鋭等以尔由学饬身试材于吏服劳既乆荐者屡闻有迩臣之亟称加所司之考实推恩进秩其慎若斯岂不勉哉无回汝守可   供备库副使王道卿【一作清臣】可西京左蔵库副使制   朕观春秋之际公侯卿大夫之谱至数十世而不絶不徒世其禄尔惟克绍者乃不陨焉近至于唐将相之后能以勲名自继其家者亦众秉笔者记之号称衣冠盛事噫古之大族多良子孙而今独鲜耶抑惟人之勉不勉尔惟汝大臣之子世为名家岂不励焉无俾自坠有司积日兹乃叙进不次之赏能者得之汝其勉哉无忽而怠可   前彰信军节度判官禇式可太子中舍致仕制   具官禇式昨按察者言尔事【一无此字】有迹而尔方以老自【一无此字】请吾屈言者不防而进尔以秩全尔之归吾之欲成人之美而不欲成人之恶如此汝其休矣知我之仁可   祠部员外郎崔峄男庻可试秘书省校书郎【一作试监簿】制   崔峄男庻古称不学者之于事譬夫立而面墙与其败政于官孰若劝教之明而养之有素也属者故有司増定廕补之格必由试艺乃得涖官夫不惟为国造士是乃为臣立家此予【一作其】诏也汝其勉之可   梓潼县主簿宋文质可国子监丞致仕制   具官宋文质壮也服劳晩而登仕老能知止意亦可嘉吾有跻民仁夀之心尔其归安田里之养可   驾部员外郎席夷甫可本官致仕制   具官席夷甫古者七十而得谢所以优其臣也不任以事而养之于家所以爱老也朕患防耻之缺而尤嘉止足之人隆长老之恩而欲兴孝弟之俗今尔之请朕所褒焉已诏有司録尔之子克安眉夀徃服宠章南劔州司理叅军李孝友责授吉州叅军制   具官李孝友不孝之罪国有常刑民愚无知犯者犹鲜况尔被儒服者诵习六经而背夲防亲悖理伤化虽屡经赦宥法欲贷汝而汝之自视夫亦何顔宜屏逺方絶而不齿   江南诸路提刑内殿承制柴贻庆可就转礼賔副使制   具官柴贻庆传曰夫刑者一成而不变又曰法者天下之至平庻狱之间其可不慎故于国制尤重邦刑择彼监司必叅文武所以借其材敏而佐夫不逮者也惟尔克守其职能济以勤有司质成法应叙进故増荣秩无替前劳可   右侍禁乐天锡可率府率致仕制   勅具官乐天锡服劳兹乆因疾得衰虽未及于引年嘉自能于知止俾进春宫之率以为归老之荣可   大理寺丞袁穆许恢授殿中丞著作佐郎程适授秘书丞制【并磨勘改官】   具官程适等国家治民之要其具素备惟奉法守职而免于有过者考其积日皆得叙迁苟有能称岂无懋赏尔等寄予民政咸上嵗成俾登于朝盖用常典若夫异绩在尔勉焉可   皇侄仲伉赠官制   具官仲伉朕上慿宗社之灵克荷先帝之业思治天下以孝而亲九族以仁今宗正言尔信安郡王之长孙也不幸早世而追荣之典尚未有称朕闻于听【一作闻于朕听】意甚悼焉可   秦州推官董彛可太子中舍致仕制   勅具官董彛朕向遣韩琦行视边鄙所以宣上恩而下逮抚下情而上通也今言尔有勤未録乆疾自淹夫人之有劳吾岂不念事或【一作有】在逺患于不闻既披奏章宜示宠典可   劒州司理叅军董夀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董夀夫法者所以禁民为非而使其迁善逺罪也然世之专于法者不患于不通而患于刻薄岂夫【一无此字】学者之弊欤今尔以学法入官而有能【二字一作复】被荐以【一作施】之临事可不戒哉徃服明恩宜慎汝习可兵部郎中皇甫泌男偁可将作监主簿制   具官皇甫泌男偁梓潼去京三千里外而东蜀一都防也吾难其选知泌为材而乃以家为言请任其子得荣初仕仍便其私庻乎泌无内顾之忧而得尽心于事则汝之干蛊可不勉哉可   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知胜闗寨李守信可就转内殿崇班仪州寨主制   具官李守信西师之出累年而将帅之效未着凡为吾扞城而乗障者不亦乆【一有于字】劳乎迹其勤诚宜有陞进若夫异赏俟尔立功   和州防御判官夏侯可太子中舍致仕制   具官夏侯古者王道之隆也使夫种树畜飬皆不失其时然后衣帛食肉而老者得以安之今夫致仕而归者必増其荣秩而又廪给于其【一无此字】家者所以虑夫田野【一作里】之间飬老之具未备而有以优其终身焉尔其徃哉服我新命可   都官员外郎知成州王嘉闻转职方员外郎殿中丞知普州葛昌【一作商】转国子博士某官监洛州监酒税李思恭转驾部员外郎制【并磨勘改官】   具官王嘉闻等夫士之学古干禄而陈力涖官者孰不欲自为材耶患乎劝之励之【四字一作劝赏砥砺】无方而使贤能之不勉也【一无此字】此朕所以思革审官之法近増举类之科尔等犹用旧文例当升秩其思率职无懈厥勤俟乎有闻以应新格可   东头供奉官张徳荣张行简可率府率致仕制   具官张行简等陈力有年服劳匪怠止足之戒乃能自知终始之恩亦以示劝衞率之长东宫要官享兹荣名可以休老可   虞部员外郎吕师简可比部员外郎制【为招军】   具官吕师简国家向因募兵特立赏格俾劝勤者速于集事而议者皆患应募之卒虽多而难用岂夫训练之未至将由简阅之不精然而号令重于已行赏罚贵乎存信今有司按籍言尔当迁徃服新恩其思实効可   悉利族军主嗟移可都军主制【为功効】   嗟移夫贼垒未平王师在野当吾闻鼔鼙思将帅之际是汝立功名取富贵之时而能率其部人力捍狂冦材武忠勇是皆可嘉爵秩阶勲兹以为宠犹有异赏尔其图之可   东上閤门使普州刺史赵安期可右领军衞大将军致仕制   具官赵安期夫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而致仕之制非为止者而设乃古所以礼其卿大夫之美名也而今又有増官秩颁廪给之数于尔之止【一作尔之知止】岂不为优尔其归哉可以荣矣可   供备库副使沿边廵检都监王守一可就转西京左藏库副使制   勅具官王守一临于军政邈彼塞垣训齐甲兵谨备防盗尔其勤【一作谨】职吾不防劳适因奏课之来宜举陟明之典可   贝州歴亭县主簿周登可国子监丞致仕制   具官周登方刚而仕以疾思归自陈不能可谓知止有官以为汝宠有俸以终汝身体予深仁【一作恩】膺此嘉命可   进纳长马空名诰海词   勅某人等国家以用师西鄙不欲加赋于人乃能出尔家赀佐吾邦用第其多少咸有【一作可】旌酬俾缀官聫以荣里闬可   颍州推官江楫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江楫朕思与多士共寜庻邦而贤豪材美之人或自沉于幽逺与夫懿节茂行之韫于中而未见于【一作于】事者吾皆不得而徧观焉故以举类之科而为官人之法今举者言尔材行可称命尔新恩以期后効可广南西路转运按察使金部员外郎周陵可司勲员外郎就差充荆湖南路转运按察使制   具官周陵朕顾荆楚之俗杂于诸蛮而向者州县之间不能绥辑与民生患旷日未平夫惟蛮貊【一作夷】虽不通于礼义而剽轻之性惟信【一作徳】可懐犷悍之心以威则服思择能者佥曰汝材至于察官吏之否臧平赋输【一作税】而移用广西之最朕已嘉焉今其谕我至仁晓兹异【一作】俗并伸威信以静一方仍迁郎署之荣以赠使车之重可   文忠集巻七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八十   宋 欧阳修 撰   外制集二   制五十首   内殿承制桑逵可左监门衞将军致仕制   具官桑逵夫少也用其力老也优其秩在予推恩之意固亦仁矣于汝克终之善岂不美哉况尔方寘朝行又升环列归安汝夀服此新命可   驾部员外郎致仕席夷甫男汝贤可将作监主簿制   具官席夷甫男汝贤夫力强【一作壮】而仕老至而【一作则】休还其官政于君传其家事于【一作于】子士之美【一作□】行不亦荣哉在尔承之宜勤以孝惟善事父乃能事君可   内殿崇班柴贻坦可内殿承制制   具官柴贻坦自列朝班克【一作乆】勤官次用有司之常典因满嵗以【一作之】当迁徃服新恩益思后【一作克勤厥】効可福州宁徳县令孙知古可太子中舍致仕制   具官孙知古礼于老者尚不责其筋力而况涖官行法非强而敏者莫能焉士之老而还政者不惟示国之优恩【一作礼】亦自爱其身者得以遂其安【一无此字】养也矧加宠命岂不荣哉可   前太常寺奉礼郎司马旦前将作监主簿司马光前秘书省校书郎黄元规丁忧服阕复旧官制   司马旦等先王制礼之中不使贤者过而愚者不及故三年之防谓之通制者人皆所共【一作人皆可以】行焉惟立身事君用显亲扬名之节则必贤者勉焉而可至【二字一作不可不至】此孝之大者也尔其思【一作勉】之可   比部员外郎知眉州冯平转虞部员外郎太常博士知秀州嘉兴县胡昉转秘书承制【并磨勘改官】   勅具官冯平等朕顷因考绩之文増以荐材之法夫累日月以叙进则患贤愚之不分因举类而观能则虑奔趋而【一作以】求誉知人选士其难若此惟材茂而【一无此字】业广既乆而自彰者不亦优哉尔宜【一作惟】不懈其勤以求诸已可   东头供奉官钟懐徳可内殿崇班制   具官钟懐徳临于筦颇服勤劳因兹防课之来宜举叙迁之例升之朝序勉荷宠章可   东头供奉官夏惟庆可内殿崇班制   具官夏惟庆爵禄王者所以厉世磨钝之具非徒为进者积日之资也【一作惟字】尔考绩有司例当迁秩升于朝序可谓宠荣惟材与能在尔自力可   进纳人空名诰海词   某人等官者所以治人而非以假人之器也朕闵西人之劳而欲纾其乏有出其私以佐吾之用者是亦有益于吾民俾命于官所以示劝尔其徃矣服我茂恩可   三班借职崔瑾可换县尉制   具官崔瑾夫器人之材术者无施而【一无此字】不宜其次用其所长而各尽其善今尔厌夫武吏之不足为而思自择以奋厥效从尔之请必有可观可   太子中允通判秦州冯诰可太常丞制   具官冯诰西鄙用师乆矣而未见成功然凡从事于兵问者防劳小善未尝不録而稍为乆次已曰滞材夫材者必能集吾事赏者所以图厥功吾无爱焉以观汝效可   文学李长卿可长史制   具官李长卿文学长史皆无职事而有秩俸吾设科【一无此字】以待天下之士而官其才者其不中于有司者犹禄其终身吾于飬士之仁至矣汝其知之可   著作佐郎张去惑可秘书丞制   具官张去惑国家设官之法患乎巧伪干誉者之难止故考绩之格三载而一例迁所以使沉实守正之人得以自进及其弊也庸人希累日之赏而贤者不能自别故又増旧法稍欲因举类而求能者焉惟尔之材世所称美夫累日而迁【一作进】非尔【一有所字】志干誉而进不可为【一有伪字】惟思厥中务广其业可   任若拙牛文渥等改官制   具官任若拙等朕闵夫士有少而执经老不及禄者其勤可嘉不可以弃故皆登【一有官字】于仕以荣厥躬嵗月乆焉又増以秩吾之不忘于尔也厚矣徃其勉哉可殿中丞通判延州髙良夫可国子博士制   具官髙良夫边鄙之事不徒祍金革而当矢石至于抚民人平政赋凡闗决于兵【一作其】间者不亦劳乎惟尔之材乆于其事今三载考绩而例【一有当字】进秩乃为常典况尔有劳冝推茂恩以旌能吏可   前司门员外郎乐许国殿中丞路纶李仲宣丁忧服阕复旧官制   乐许国等夫生事而死祭苴麻哭泣之礼二十七月而后止孝子之服于其亲也足矣奉其遗体立身名而施于有政孝子之忠于事君也吾欲观尔之能焉勉膺新恩无怠其志可   内殿崇班刘显可内殿承制制   具官刘显以尔习知河事二十余年既乆而勤有劳可録宜増荣秩以示襃嘉无易其官【一作守】俾终厥效可   泽州推官李泰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李泰诵习之学患乎专固少通而难施于事尔由学礼以登仕而涖官行法能使荐者称之为材是亦可嘉宜推宠命可   大理寺丞知钜野县孟皆可太子中舍制   具官孟皆夫执经之士不徒诵其文而必知其义一县之政有土与民用尔所通之经求其治人之术茍有善闻【一作誉】岂无褒荣勉服新恩以率尔【一作厥】职可   陈曙李方改官制   具官陈曙等朕向以州县之间备盗不谨而官吏畏怯擒捕失时虽寘于刑以警不职而思得材武之士旌其功伐以广劝【一作勤】能尔于兹时以防来上霈然推赏朕所乐焉服我新恩益勤后效可   驸马都尉柴宗庆可赠中书令制   具官柴宗庆夫爵禄王者所以赏功懋徳之器古之聪明材智之士处乎崇髙犹或颠覆尔以名臣之家为国近戚惟富与贵享兹兼羙乃能守而不【一作弗】失克保厥终【一作终厥身】盖朕思广孝爱之心务推仁恩之厚而致也夫生而宠之以位则殁也不可不荣其终在乎朕心既所嗟闵考之国典则有彛章魂而有知膺此休命可前观察支使试大理司直张徳熈懐州防御判官试大理司直倪俊并可检校水部员外郎制   具官张徳熈等士之在乎【一作夫】下位其有所称道者吾无不【二字一作乃】擢其材而用之其积日累乆而未闻于予者犹有兼试检校阶勲之次而叙升之所以念劳也况郊祀之礼庆赐所均宜有茂恩以彰宠典可   永兴军节度推官董士亷可著作佐郎制   勅具官董士亷【一有朕观二字】自古竒伟之士因时立功而名在竹帛者率皆不以细文常行责其备盖于其大者人【二字一作以】有所不能而能者焉惟尔少而好竒不狥小节喜从兵事思奋其材今积乆录【一作累】劳盖从请者若夫异赏待尔有为可   潭州录事参军杨令闻可太子中舍致仕制   具官杨令闻向因疾病自请退休少有间焉复思从政今其决矣可以止哉俾升朝序之荣以为归老之美可   权保安军判官王温恭可知延州延水县制   具官王温恭自西鄙用兵而智谋材敏【一作勇】之士奋然而争出者非唯吾爵赏是利盖士之负其能者亦欲因时而有立焉百里之县有民与土课田而实军备平政以懐边【一作疲】人亦足有为将观汝效可   平阳郡王允升第二十二女赵氏可某县主制   王者之以孝治天下也必先仁其九族然后刑于四海故具官允升女赵氏防而淑美将及有行沐邑之封盖稽旧典其勤女训徃宜汝【一作尔】家可   入内内侍省内东头供奉官李允恭可内殿承制制   具官李允恭昨者亡命之卒攻劫京西而吏不能捕烦吾出兵尔【一有能字】称我使令克奋厥效録劳第赏宜有及【一作且及身】焉升尔于朝徃膺【一作服】宠命可   真州推官陈则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陈则朕抚有万邦以官多士而材能廉善之迹苟有闻于予听者必【一无二字】皆进而用之而申以【二字一作与申】赏罚之文惧乎言者之不信今尔之善屡有以闻勉尔之勤克广其业无使言者干予之罚可   内殿崇班郝质可内殿承制制   具官郝质夫被甲驰马出而与敌周旋于原野搴旗斩馘归而与士卒数俘获于军中量功较计防褒被宠进而受赏于朝廷此将帅之事也【一无此字】岂不荣且乐【一无二字】哉战之功有大小国之赏有重轻膺此茂恩更期后效可   龙衞指挥使邢赟拱圣指挥使胡元并可内殿承制制   具官邢赟等朕之劲兵鋭将戍于边者不可胜数惟尔能以武勇出乎其间方吾思得猛士之时吾之大臣以尔来上髙爵厚禄为尔等而设也徃其勉矣吾将观汝【一作都尔】之能可   殿中丞崔愈【一作峄】可国子博士制   具官崔愈博士古经师之职也【一无此字】尔由明经登仕而居是官于尔之志岂不荣哉夫经者圣人之遗法也其临民涖政治身之道备矣虽未能施之于国子其【一作幸】率而行于厥躬可   录事叅军张垂象登州文登县今盖【一作孟】巨源并可太子中舍致仕制   具官张垂象等致仕士之【一无二字】克终之美节也故吏部之格吏赇无重轻【一作轻重】皆不得与乎【一作焉】斯命所以劝廉士而重乎归老之荣也尔等为吏二十余年而能获还政之名以归宜推褒恩以宠田里可   右侍禁田延昭可右内率府率制   具官田延昭尔之子况乃吾侍从之臣【一作官】既不得去吾而从汝而念汝之老思得来归朕亦嘉汝世陷虏中能识忠义自防归国致子显荣冝有嘉【一作加】褒以旌美节服兹休命慰子孝心可   三司前行胡敏可许州长史制   胡敏陈力涖事积有嵗年自知不能以疾而止俾列州佐以荣厥终可   前将作监主簿张盛丁忧服阕复旧官制   张盛尔防未任事而已命于官盖承其祖父之遗业长而宜思有立以显其亲惟学可以成人尔其勉而无怠可   大理寺丞王谆转左賛善大夫賛善大夫王若谷转殿中丞著作佐郎李望周辅并转秘书丞制【并磨勘改官】   具官王若谷等庻官之在位者吾不能徧察其常行而【一有委之二字】有司考第嵗月以为进退之法惟治之有声者【五字一作治之有迹善而有声也】吾未尝遗必有甄擢予闻无壅各勉所为可   前涟水军判官吴知防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吴知防士之饬躬励行以勤厥官未有不知于人者知而荐之吾亦无所遗焉惟尔之能数有称道有司较最于格当升勉膺新恩无废其业可   供备库副使郭承绪可西京左藏库副使制   具官郭承绪夫善训卒者少而愈精善用兵者寡可撃众一障之守苟得其人推恩信以悦士心明教习以修武备扞城御防其任岂轻顾尔宣劳颇勤嵗月今兹考绩宜有【一作被】宠章尔其勉哉思奋厥效可   秦州观察支使乔察可静难军节度推官知陇城县制   具官乔察夫吏之不能称【一有其字】职者或谓数易使之【一作之使】然今尔尝佐于【一作于】州就临属县其上下政令之便否士风民俗之所安皆所习知可以为治将观汝绩无替其勤可   吴守一改官制   勅具官吴守一夫文士之职有常守而循叙进之利至夫出类之材尚有不次之用况夫武吏有可以奋节立功之资而当兹用武之时其材易施其效易着嵗月考课是为常格膺兹新命其往勉哉可   沂州沂水县主簿韩道可大理评事制   勅具官韩道自京以东比苦多盗而临沂狂卒一嵗再变汝以主簿领尉职而能力捕首恶上功第二凡真捕贼吏后时而无所获与夫不获而坐黜罚者岂不媿于汝哉夫事无不能惟不勉尔以褒以劝【一作其勤】宜有恩宠可比部员外郎致仕张纬【一作倬】男允修可将作监主簿制   具官张纬男允修凡人之既老且病而见其子之得禄岂不荣哉【一作其】修身励节入而思有以慰【一作荣】其亲出而思有以报于国可   杜惟序可西上閤门使福州刺史知泾州【一作四方馆使泾原钤辖兼知泾州】制   具官杜惟序西鄙用兵五六嵗矣凡是中外文武之吏其材勇而可任者无不简在于【一无此字】予心苟思得人则择而用惟尔乆习戎事勤于北边素有能称熟于朕听泾原重地当贼之冲督视兵师兼抚其俗惟尔为可徃其勉哉佩兹新恩以观厥效可   左藏库使泾原钤辖王从政可西上閤门使益州钤辖制   具官王从政西蜀之人性本轻悍易揺以事动輙惊骚而御冦扞城兵任尤重夫驭兵之法威主于肃令一则威明恩患乎私信着则恩浃使士卒和而武备谨则军有善政民无奸心此惟材者能之而尔乆习兵戎尝委边寄克堪【一作膺】兹任徃服训词可   大理寺丞王陶转殿中丞大理寺丞郭佑贤王正已并转太子中舍制【并磨勘改官】   具官王陶等州县之政其文具矣吏之良者能举【一作学】而行之足以为治故夫奉法守职积劳嵗月而无过者皆有进秩之资所以褒劝【一作勤】而勉夫不及也今尔之课考于有司膺兹叙升慎守厥位可   试助教郭固可寜州军事推官制   具官郭固自边陲用兵而天下游谈之士趋时蹈利者吾非不知其滥而未始怠焉者冀必有得于其间惟尔之能乃其素学夫学有实者诘之不穷而推之可用嘉汝施设精而有条虑变适宜将观汝用可   东头供奉官李禹言【一作臣】可内殿崇班制   具官李禹言惟尔陈力效职三十余年而后登于朝序虽命官进秩厥有常法而尔之积劳至此不亦勤哉【一作乎】夫得之惟艰守之不可不慎徃膺明训服此宠章可   礼院副礼直官王永可益州司戸参军充职制   王永太常所上礼皆祖宗之法朝廷之仪掌在有司尔所当习成书第赏及下不遗徃膺新恩慎守而职可太常寺太祝张观【一作觐】可大理评事制   具官张观有司上尔防课之书考其日时当得叙进夫有劳必录其信不渝惟勤与能不可不勉可   故国子博士李克明可赠度支员外郎制   国家务以孝治为人子者欲有所申于其父母则其为请不【一作岂】可不从故具官某有子徳隆克嗣其世効官陈力当得叙迁而思以其荣报于防极合于经之以显父母之义朕甚嘉之魂而有知膺此追命   文忠集巻八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八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外制集三   制五十首   左班殿直李徳隆母王氏可追封永安县君制   夫观其子之孝可以知其父母之贤具官李徳隆亡母永安县君王氏生此孝子【一作是生此子】能守其家请以身官移于泉壤夫禄养于亲有时而止荣名之及存不朽焉防兮享之可以为慰可   比部员外郎知绵州薛贻应转驾部员外郎虞部员外郎知博州薛纶转司门员外郎秘书丞知嘉州洪雅县李述转太常博士制【并磨勘改官】   具官薛贻应等吏之庸庸而无闻者吾所不取章章而特见者必擢【一有而字】用之若夫奉法循职守其官而无过者不亦吏之良哉念其勤劳岂可不録三年考绩叙进有常徃服新恩无渝尔守可   司门员外郎李公谨秘书丞充集贤校理杨仪殿中丞段髙磨勘改官制   具官李公谨等夫令在必信法在必行今审官考课増以举类之科乃吾示信之令而新行之法也汝等叙进于此犹用常文其后当迁皆须应格勉勤其业以俟尔知可   范仲温可台州黄岩县尉制   具官范仲温尔弟仲淹参吾大政方欲辅朕平赏罚推至公以修纪纲而正庻位尔今所任有土与民惟过与功则有赏罚尔勤厥职可不戒哉可   东头供奉官閤门祗石宗尹可内殿崇班制   具官石宗尹陈力效官积有嵗月防其课最来上有司按于旧文当得叙进升之朝列可谓宠荣徃服新章益勤后效可   著作佐郎卢革潘泳【一作咏】等磨勘改官制   具官卢革等州县之职治有常法而逺方之俗风土异冝若夫上克奉于教条下不违于民欲惟勤与敏乃克济焉尔等服职有劳防课来上膺兹叙进无废官箴可   史馆书直官潘宗益可梓州司户参军制   具官潘宗益给事有年其劳可録冝命以秩俾旌厥勤凡为有司惟久则习尚安乃职以慎克终可   角厮波男合罗角可本族军主制   合罗角生禀劲勇之姿而济以忠果之性屡陈厥効咸可旌褒俾升官荣以劝诸部勉图功业无自失时可军事推官龚待问可桂州观察推官制   勅具官龚待问捕盗之格有功者赏而吏能应书者少非吾有所爱焉苟有其劳岂不甄録今有司言尔于格当迁方兹多盗之时用劝不能之者【一作吏】可   进士刘纯可试将作监主簿制   刘纯自兵兴累年而功効未立然游谈之士以兵为説而得禄者多矣吾犹意乎厥路尚狭而未足以来特起之人故甄收未始少懈况尔屡经器使而言者谓材冝有推恩以劝来者可   秘书丞窦随可本官致仕制   具官窦随夫老而致其政于君者士之懿节也尔壮而登仕困于数奇今其老焉可以归矣安而【一作于】眉寿膺此美名可   邢州观察支使张徳熈可著作佐郎制   具官张徳熈士之在下位而能以闻于上者不有言者乎一失其言则有常罚焉知人而荐岂为易哉今尔由举者而被升擢尚勤其业无累尔知可   大理寺丞薛仲孺可太子右賛善大夫制   具官薛仲孺尔之伯父奎为吾大臣叅议国政刚直之节见于临事殁而无嗣吾甚哀之尔防以奉廕而登仕籍今由累嵗遂升于朝惟尔伯父之行有司考法易【一作諡】以一徳不懈执心决断之名可谓美矣守尔家法克勤厥官可   殿中丞王正民大理寺丞朱景阳陈侁等磨勘改官制   勅具官王正民等审官之法三嵗一迁惟无过焉乃得防课尔等服于官政以涖吾民奉法守职积劳嵗月膺兹叙进此乃常科勉尔之为以期懋赏可   内殿崇班李允恭可内殿承制制   具官李允恭朕患州县之吏不职者不能御奸禁暴而悯吾民罹于贼盗【一作盗贼】故于捕盗之吏推赏尤厚非以为私盖有为也今尔之请【一作课】自陈其劳方吾以赏行劝之时惟恐不及故加尔宠非徇尔私夫古有让功不言之贤惟尔宜慕可   节度推官张绅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张绅朕闵夫兵兴而费广不忍加敛于吾民凡能佐国足用者皆思懋赏以劝其勤今荐尔者皆曰尔材而吾近臣尤所取信故増汝秩不易厥官夫官惟业勤常患不久尔其自勉无替乃劳可   学士院孔目官遂州司户叅军李懐徳可特授兖州阳信县尉充学士院録事制   具官李怀徳夫有司之事【一作尝】惟久则习次迁之例顾【一作惟】汝宜升无忘克勤慢则有罚可   虞部员外郎李备太子中舍侯克明大理寺丞曹【一作唐】琰等磨勘改官制   具官李备等国家外建庻位以官羣士而赏罚进退之法掌【一作行】于有司者所以待中材之无过者尔髙能异効吾有不次之用焉尔等咸服于官久勤嵗月以劳序进虽曰宠荣勉尔所为以期懋赏可   彰武军节度推官李仲昌可大理寺丞签署渭州判官公事制   具官李仲昌羣材之在下者思逹其上难矣而在上者思得可用之材岂为易哉朕顷自择能臣使举其类而洙以尔充荐今琦又以为言琦洙皆能体吾劳于择士之心者举尔不应不慎霈然推宠吾所不疑尔尚勉哉以称兹举可   故尚父汾阳王郭子仪孙元亨可永兴军助教制   郭元亨继絶世褒有功非惟推恩以及逺所以劝天下之为臣者焉况尔先王名载旧史勲徳之厚冝其流泽于无穷而其后裔不可以废徃服新命以荣厥家可   奉礼郎李景圭可大理评事制   具官李景圭九州四海风俗不同而王者之化无不及吾于逺者尤加意焉夫吏非敏于其事则不能通俗习而顺其宜政一失焉下则重困邈兹南海尔涖吾民今防课上闻増尔荣秩克勤厥职以副予怀可   故右骁衞大将军致仕王元祐男知信可内殿崇班制   具官王知信尔父元祐陈力事予告老以休位终环尹殁而余庆尚及尔身尔嗣厥家苟能有立则始终宠荣【一作荣宠】视汝父焉惟孝与忠勉思两得可   前楚州团练判官丁宗臣可著作佐郎制   勅具官丁宗臣庻官之在位者众矣吾思一善之取而无失则惟举类之法所得尤【一作冝】多今荐者交章言尔可取尔其自勉以称吾思善之心焉可   左侍禁李从式孙清并可太子左清道率府副率致仕制   勅具官孙清等壮而陈力老也告休古人所难有始有卒尔能至此可谓克终尚有推恩以嘉尔节归安眉寿服此新荣可   权无为军判官刘皆洪州録事叅军张徳元并可太子中舍致仕制   具官刘皆等礼与法之为书其于老者皆有优焉今尔等学于礼法而能安其老思以归休吾所嘉褒宜推宠命可   国子监直讲青州千乘县主簿孙复可大理评事制   勅具官孙复昔圣人之作春秋也患乎空文之不足为【一作信】故着之于行事以为万世之法然学而执其经者岂可徒诵其言哉惟尔复行足以为人师学足以明人性不徒诵其説而必欲施于事吾将见吾国子蔚然而有成宜有嘉褒以为学者之宠可   太子中舍孙砺李国庆并可殿中丞制   具官孙砺等六经皆载治民之术而法者为吏【一无此字】之资也汝等学之用以从政经之道广矣择其宜于民者法之文宻矣取其平而不害者足以涖尔官而成厥绩焉膺兹叙迁勉用尔学可   秘书丞黄正殿中丞卢咸并可太常博士制   具官黄正等自兵兴【一作兴兵】以来调度日广其能勤征以佐经费而均漕运使不滞以通诸用者皆方今之急务其为劳力宜有劝焉因兹嵗成宠尔荣秩可原州彭阳县令郝嗣宗可某州推官制   具官郝嗣宗吏三嵗而一易其法久矣然议者莫不以屡易为患苟有能者吾岂夺焉尔【一作汝】于彭阳数有称者就増其秩无易其居勉尔所为以俟成绩可供备库副使张礼一可西京左藏库副使制   具官张礼一考课之法计过与功皆有常文得以叙进此所以待夫中材而勉其不及者也苟能有立吾必异之尔其徃哉思所自效可   杜谘转官制   具官杜谘吏部之格吏之升降逺迩劳逸之均皆有法焉不可以乱今衍以尔为请【一作今以尔为大臣所荐】吾既重违大臣之言而顾有司之法苟不甚戾则吾岂不从无専尔私其率厥职可   柴宗庆第三女可封郡君制   某人相与将人臣之极也尔父常兼享其位而连戚里其于存殁冝有宠焉况其生也贵而殁也无嗣续之裔此吾尤所悯焉加【一作防】尔郡封此非常典所以申吾不忘尔父之意可   洛苑使英州团练使内侍省内侍右班副都知蓝元用可眉州防御使罢副都知制   具官蓝元用尔之事予陈力兹久既明而敏能济以勤慎宻一心不见过失屡更噐任实简予怀屡披奏章陈疾自请解要职以思便安惟尔之旧予所嘉惟尔有劳予所录虽可尔请岂无加【一作嘉】褒服兹宠荣勉尔【一作惟】后效可   西头供奉官閤门祗候綦恩可内殿承制制   具官綦恩用兵久矣而将吏能以材武称于军中者岂不多哉苟有闻焉无不用也况如世衡吾所信者今其称尔吾岂不然夫信以出令仁以抚人【一作之】勇以临战而严以一众必皆出于智而后成功虽大将不过此也尔其勉之【一作哉】可   逹州司户叅军吴冲可奉宁军节度推官制   具官吴冲向者盗起州县久而未捕议者皆曰素备不谨赏罚不明所以盗滋而吏怠今考尔所获嘉尔之能第赏推恩予无所爱【一作爱矣】凡谨备者尔则勉之当使怠吏由尔而劝可   内殿崇班程逸可左监门卫将军致仕制   具官程逸将军之职居则宿卫天子出则征伐四方此武人之重也今假尔兹宠以为归老之荣者以尔服劳既久能克厥终而不忘尔勤之意也其徃钦哉可   怀州防御判官倪俊可著作佐郎制   具官倪俊凡官人之法莫不期于得材而或失之于有遗或失之于太滥故有司之守厥有常文苟能应书皆可选擢【一作择】可使中材之并进不滥而无遗此吾所以慎于择材之意也尔膺【一作之】兹举其不勉哉可大理寺丞宋缅孙周苏逄等磨勘改官制   具官宋缅等庻官之守位者众予欲【一有其字】百职并举而人各趋之则于考功叙进之科厥有常法使夫自勉者无不得焉盖所以示劝而及众也今考尔嵗绩法当迁秩尔无以为例得其体【一作思】予劝功进善之心以勉尔职其无懈可   卢守勤致仕制   具官卢守勤少也陈其力病而养其衰非惟安生乐寿人之所欲而朝廷待劳能之臣厚始终之意考之典礼亦有彛章尔之事予既勤且久今其病矣可以息焉尚有恩荣以为尔宠夫劳无不报既享爵禄之丰身孰与亲冝専辅养之理可   曹元賔转官制   具官曹元賔夫用兵之法不可先言则为将之材亦难先见国家用兵久矣求之行阵堪将者少夫士有素蕴之材未得逹者比降明诏广其询求而方平等以汝为言吾将观汝之能试汝以事俾升朝序徃自勉焉可   司理叅军杜彭寿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杜彭寿士有洁身以防而服官以勤者长吏皆得荐论有司加之考阅用而进秩俾以临民虽曰常科岂不慎选汝膺兹命其徃勉哉可   户曹叅军尹植可某官致仕制   具官尹植惟尔陈力二十余年以老而归朕岂不悯升之朝序荣以宫僚徃其休哉安尔眉寿可   开封府开封县主簿孙量可保大军节度掌书记制   具官孙量用兵之法不欲久惟能使调敛发输不劳而民有余力则可以制敌【二字一作久】而有待于必胜西师之出久矣不惟将帅之选为重其州县临民之吏能不乏民之力而佐吾之军者亦难其人今尔既荐者皆曰材而临泾乃尔自请徃膺新命将试汝能可   内殿崇班韩守允可左监门卫将军致仕制   具官韩守允自兵兴于邉天下多事吏强有力者犹不能称厥职而况于老者乎夫老者吾所优也岂冝强其力之所不逮徃从尔请以安尔私尚有茂恩以为尔宠可   泰州兴化县主簿朱思道可卫尉寺丞制   勅具官朱思道夫防为吏之一节也今保荐之法惟以受财为同坐则待夫能吏岂尽其材尔其奋厥所长思有所立不独守夫一节而已焉可   溪洞杨先赟可权知古城州制   杨先赟世号材勇雄于一州威能服其部人忠能奉其职贡冝加宠秩以绍厥家徃服恩章【一作荣】无忘报效可   京西转运按察使虞部员外郎杜杞可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充广西转运使制   具官杜杞自一隅用兵而调发输役之繁无逺不及况广东西之路于东南尤为逺者而吏多不良吾之疲民既有赋敛之劳而今又罹盗贼之患吾一虑及为之恻然凡与吾忧国者岂遑暇于安居哉汝为吾徃其【一作安】可惮劳吾又嘉汝名臣之后好学博文【一作闻】尚有荣名以为汝宠凡吾寄汝之事繄汝之材吾惟责成【一作惟责厥成】尔可自勉可   内殿承制孟均可千牛卫将军制   具官孟均诸卫之置将军唐之盛时兵官之重者也卫兵之制废久矣其官虽存而世不知其重也自顷西北用师讲求武事而议者多言唐之府兵可复朕方思之而尔能有请朕甚嘉焉尔其徃哉吾将有用可殿中丞史吉亨王珣瑜著作佐郎苏黄中等磨勘改官制   具官史吉亨等夫官者所以尽人之材也至乎材之难得则姑以嵗月常法积劳而叙迁诚亦冀有异材之善出于其间非止于此而已也尔等各膺例进冝自勉旃可   蕲州广济县令充国子监直讲邵必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邵必夫学所以为治也而儒者以记诵为专多或不通于世务但能传古之説而不足施之于事使愚者益固【一作昧】而不明而材者听之而怠【一作殆】以为儒迂不足学故教人之法必该于古今以博其识而成其业焉惟汝之学能明当世之事而屡形议论朕甚嘉焉尔其守节砺行以率诸生而取古之有以冝于今者而养成之则功利广矣可不勉哉可   外制拾遗   孙复可秘书省校书郎国子监直讲制   朕勤治体喜贤俊尝虑四方遗逸之善有不吾闻者间属近列屡腾荐章以尔孙复深经术荏徳行躬耕田畆以给嵗时东州士人皆师尊【一作】之吾命汝校文于书省讲艺于胄序不由乡举不俟科选汝姑直屏杂説纯道粹经使搢绅子弟闻仁义忠孝之乐此吾所以待汝意徃钦哉可   周陵荆湖转运使制   具官周陵朕思欲寛民赋役而衣食给足天下之饥寒而患州县之吏不能称职其老疾闇懦而纵其下与夫贪暴而自为残者皆所以蠧于物而重困吾民者也然按察之司视而不举及【一作乃】务较锱铢毫末之遗利而欲足用舒民岂不失其术而且劳者哉今荆湖之南十一州一监三十有一县吏员不为不多矣尔其察其不良者而举其贤者使州县得良吏未有民冨而用不足者广西之最知汝为材今其徃哉无替朕命可皇弟安静军节度使允廸可责授右监门卫大将军制   勅皇弟具官允廸五刑之属三千其罪莫大于不孝小民无知犯者犹鲜况尔燕恭肃王之子而朕之诸弟也冝率训义以廸四方而乃忘苴麻哭泣之哀为酣饮沉酗之佚肆情鄙行害于而家逹于朕听嗟惋无已朕苟贷法何以处王公之上而教天下哉冝归爵秩下领屯卫盖寛于驭过而欲循省其非无蹈后悔也可   杨畋屯田员外郎直史馆制   尚书省二十四司防郎皆当今要官况分直史馆提太史笔盖位之髙者非材资甚美安可以兼此授以尔东染院使湖南钤辖杨畋出自将家有文武器干早由辞科厯任郡县至提按之职向以羣蛮绎骚湖岭未靖故特命以使名徃专讨辑逮兹三嵗谿洞帖然而勤劳积时重膇生疾沥恳来上愿还朝行予既嘉尔作事不怠以集疹于厥躬又重烦尔以军旅之役冝改田曹之号且以表年为业苟能有以益于国家则执干戈书简牍其义一也可   司勲郎中张从革可卫尉少卿制   洛宅朕之西都而居之未皇暇也然有司百职莫不具焉其留务之多闲在宪司之尤简最为清峻可以优贤具官某久服官劳颇彰吏最老于郎署分领西台用乎考绩之文俾列命卿之贵仕而至此是亦为荣可殿中丞府司录李虞卿可国子博士制   具官某司录为府曹首民阀阅増减吏词按曲直皆系焉前涖此者或苛悍或懦软率不免缺折之患惟尔慎不逾节防不挠人吾用嘉之俾増秩于庠列尔其惟祗惟畏以茂对我朝家休命可   大名府推官徐冶可著作佐郎制   某朝廷置磨勘之法必以考限用人者使详试吏能而后进也则仕者由铨调改京秩乃荣阶之始固非轻授以尔进士登第厯佐大幕所知论荐是用进擢尔惟自勉以副恩命可   平阳县尉林术可试秘校知永州祁阳县事制   具官某南方之吏不能为吾以恩信抚兹谿蛮而使毒吾民于攻劫尔尝被甲操矢而逐之则蛮之害民也深民之疮痍者众所宜自见焉今录汝之劳命汝以县勉勤其政以抚吾人可   大理寺丞彭通程濬可殿中丞某人可賛善制   具官某等仲尼有云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今有司大比羣吏之治不待悉最课而后迁也但不处于尤悔斯迁矣某等或賛治逺藩或长人大邑奉法循职克无累疵铨【一作钩】考嵗成用应陟典循省储坊俾通朝守盍勤官业以对恩荣可   奏举人杭州观察推官吕遘可大理寺丞制   勅具官某夫士之处世如锥在囊中其锋立见尔以选吏为藩府賔佐凡荐尔材者自戬等十有二人是必脱颖而出其辈者矣不然何言者之多也擢尔卿属试尔治民无谓宠利之可图因违道以干誉其思行义以自立务求已而为人服此训辞则无疵吝可   军事推官王野民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王野民自兵兴用乏而能不取民以佐有司之急者利入之法尤多非勤且敏者则莫能焉不惟干赏者趋之盖亦适时之用也尔职酒利厥课屡闻所宜褒陞以劝怠者可   录事叅军张【一作王】师民可大理寺丞制   具官某方今官人之法由举善而迁者必试之以临民而观其从政自兵兴以来吾民可谓劳矣惟吏之良者能为吾休息之今尔被举曰材亟迁其秩将观汝政其不勉哉可   阎文寳供备副使监亳州茶盐税制   具官某国家因山泽之饶兴筦之利以足邦用实须干臣尔其絶侵牟谨出入使嵗课増羡而绩効着明叙进之荣兹乃常典畴劳之赏尚有优恩可   滕公辅卫州推官制   具官滕公辅堂洎昷之皆朕侍从之臣而外当寄任之重交章来上荐尔为材必有可观以称公举宜从其请以察尔能徃其勉哉无废尔职可   蓝田县主簿权充府学教授【原阙二字】可华州蒲城主簿就差管勾永兴府学制   具官某古之斆学之法肄习以时而难易先后教之有方非久而安之则不能以成其业今学者言尔讲説训导可以为师吾欲观汝之道至于有成故假尔大邑之佐使禄足以充然后安然克终其业可不勉哉可文忠集卷八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八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内制集一   太祖皇帝忌辰道场斋文【九月八日】   维至和元年嵗次甲午九月辛酉朔十九日己夘皇帝遣入内内侍省内侍殿头勾当太平兴国寺开先殿刘立言请僧三七人于太平兴国寺开先殿开启太祖皇帝忌辰道场一月日伏以受命开先肇基兴运昭祖功而丕显緜寳祚于无疆用深追逺之诚式奉明斋之荐载严净刹以集善因伏愿觉力常资威灵如在延鸿宗祐集庆眇冲庻邦咸被于余休品物共均于博施谨言太祖皇帝忌辰道场功徳疏右语【九月八日】   右伏以当天开运聿隆创始之功继统承休方罄奉先之孝爰戒彻音之日用资作善之祥严法防于金园启灵文于贝叶【一作牒】伏愿超登妙果髙证真乘瞻不动以常存祐无疆而永固下均氓庻咸获乂宁   赐宰臣陈执中生日礼物口宣【九月八日】   有卿为时柱石秉国钧衡爰逢庆育之辰宜有便蕃之锡岂惟故事式示眷怀今差卿男将作监丞世儒赐卿生日礼物想宜知悉   班荆馆赐契丹国信使副赴阙御筵口宣【九月八日】   卿等载持信节方止都圻特申式宴之仪以示劳勤之意用推宠数当体至怀   抚问梓州路臣寮口宣【九月十七日】   【汝卿】等并韫器能逺膺寄任式戒严秋之序载怀勤事之劳宜示抚存以彰眷厚   班荆馆赐契丹国信使副却回御筵口宣【九月十七日】   卿等瞍仪成礼归驭戒涂念兹夙驾之勤宜有祖行之式陈衎乐以示宴私   班荆馆赐契丹国信使副却回酒果口宣【同月日】   卿等信节爰驰示隣欢之永固使轺云复申饮饯以为荣冝有匪颁以彰眷遇   赐陇州团练使代州部署田辛等书【九月十四日】   田辛省所进奉谢恩赐公使月俸马一疋事具悉边防有严寄任尤重嘉汝材武董吾兵师军声俾壮于威容宠数冝优于廪赐遽陈贡谢益仞倾输尚体眷怀勿忘自效故兹示谕想冝知悉秋冷汝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雄州白沟驿赐契丹人使却回御筵兼传宣抚问口宣【九月二十日】   卿等言持信节式戒归涂念兹冲涉之勤冝有抚存之意仍颁宴饯以示眷怀   赐翰林学士尚书工部郎中知制诰王洙奬谕诏【九月十四日】   王洙省监防使刘沆劄子奏缴连到少府监脩制法物所状脩制温成皇后一行法物勘防例各鲜明及减省得物料功限甚多事少府领五署之众工乃九卿之旧职卿以儒学参吾侍从兼涖其事能勤厥官俾夫功简而速成物精而有法益彰材敏尤用叹嘉故兹奬谕想宜知悉   皇帝本命兖州防真宫等处开启道青词【九月二十日】   维至和元年嵗次甲午十月辛卯朔二十日庚戌嗣天子臣某谨遣某人开启本命灵寳道场三昼夜罢防日设醮一座谨上启太上开天执符御厯含真体道玉皇大天帝寳祚无疆苍穹垂祐吉旦式临于元命醮科爰举于旧章荐诚慤以惟精延圣真而并集仰希灵贶敷锡眇冲四时叶序于和平品彚均休于康泰无任恳祷之至谨词   建隆观开启追荐温成皇后道青词【九月二十五日】   伏以苍圆降鍳列象纬以昭垂蠲防备陈荐馨香而上逹载严仙宇恭按科仪眷内则之遗芳冀髙真之冥祐仰祈隂贶永助灵游   福康公主宅脩筑地基祭告太嵗已下祝文【九月二十七日】   维至和元年嵗次甲午十月辛卯朔七日丁酉皇帝遣宫苑使荣州防御使内侍省内侍右班副都知任守忠致祭于太嵗土地诸神礼崇下嫁诗美宜家惟筑馆之有初方涓辰而叶吉兾百灵之来防期不日以斯成尚飨   雄州白沟驿抚问契丹贺正人使兼赐御筵口宣【九月二十七日】   卿等载驰【一作持】瑞节爰及疆亭顾惟夙驾之勤宜有示慈之宴用彰宠待当体眷怀   赐新除叅知政事程戡让恩命不允断来章批答【十月十二日】   省表具知朕有欲治之心而甚劳思底治之方而未获夙夜于此惟贤是求卿出入宣勤材望兼着诚明发于事业识虑可以询谋而召自外邦叅于宰府朕志所定其何可移夫任之重者忧实深遇之隆者报亦厚让而后受虽敦难进而可嘉知无不为其一乃心而图効所让宜不允仍断来章   赐宁逺军节度使张茂实进谢恩马【一无四字】诏【十月二十日】   茂实省所进奉谢恩赐公使并月俸及牌印到任马共八疋事具悉卿出守蕃宣宜优禄给诏条方布受署有初印绶为荣古人所重载披贡谢深用叹嘉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赐新授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英州团练使郝质书【十月二十日】   郝质省所进奉谢恩授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英州团练使并赐公使月俸马共二疋事具悉朕嘉汝有忠勇之材遂膺选擢丰汝以廪赐之厚实示眷怀贡奉所陈勤诚已着功名可勉后效其思故兹示谕想宜知悉   赐尚书工部侍郎余靖诏【十月二十日】   蠢尔蛮蜑惊于海隅卿起自家居首宣勤力至于大兵之后抚彼凋残余孽未平推吾恩信寄任实深于委遇宠章冝有于便蕃遽阅贡输良増嘉叹   抚问江南东西路臣寮口宣【十月二十三日】   【卿汝】等并以材贤【一作贤材】出分寄任洊更嵗月备着劳能宜示抚存以彰眷遇   抚问鄜延路臣寮口宣【十月二十六日】   【卿汝】等并膺简寄绰着才猷顾边圉之肃然嘉王事之勤止属兹寒沍宜示抚存   雄州抚问契丹贺正旦两蕃人使口宣【十一月九日】   卿等夙将瑞节方戒疆亭奉隣聘以申欢庆嵗端之资始载惟跋履宜示抚存   景福殿库开启冬节道斋文【十一月十二日】   伏以国财丰衍资民力以为先禁宇深严迩天居而甚邃式屇一阳之俾脩众善之因诵贝叶【一作牒】之遗文集金园之净侣庻延梵福用副精衷   军器库开启冬节道斋文【十一月十二日】   伏以储戎器以戒不虞敢忘武备肇新阳而集多福爰屇令辰俾法侣之精防脩胜因之妙善仰瞻毫相载绎真文冀昭鉴之甫回契偃兵之盛际   舒州灵仙观开启上元节道场青词【十一月十五日】   伏以万物熈春肇新阳于首嵗三元纪序标令节于真经爰即灵场俾遵科式荐虽陈于菲薄诚以逹于精明伏愿穹昊垂休紫青降鉴邦家锡庆永叶于泰宁民物遂生并臻于和乐   恩州赐契丹皇太后贺正旦人使茶药口宣【同日】   卿等载饬轺车方凝寒律乃顾道涂之役深嘉防履之劳宜有颁宣式彰眷遇   恩州赐契丹皇帝贺正旦人使茶药口宣【同日】   卿等继脩邦好来及王春方凝凛之在辰念勤劬而将事聊颁饮剂式助宣调   皇帝本命兖州防真宫等处开启道场青词【十一月二十一日】   伏以荷三灵之乃眷获奉寳图隆万寿于无疆遐资道防爰荐精衷之祷及兹元命之辰伏愿诚洁上通真灵甫鉴如松之茂永固于延长一物虽防并均于贶施醴泉观真君殿开启年交道青词【十一月二十四日】   伏以元气均调运三正而并用嵗功肇序谨五始之惟初爰敞福庭【一作庐】恭陈净醮伏冀精衷上逹灵鉴甫回却凝隂伏沴之余顺和气发生之造旁霑庻物并集多休岂惟眇冲膺此纯嘏   添脩开先殿祭告土地祝文【十一月二十七日】   伏以神游所格秘寝有严役事时兴方勤于缔葺后【一作神】祗安静颇惧于震惊菲荐式陈明灵昭鉴   恩州赐契丹皇太后贺正旦大使茶药诏【十一月十五日】   卿夙将信币来庆王春载惟涉履之勤方示眷怀之意锡兹良物以辅至和今差入内内侍省内侍殿头张昭化徃恩州赐卿茶药具如别录至可领也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冬寒卿比平安否遣书不多及   恩州赐契丹皇太后贺正旦副使茶药诏【十一月十五日】   卿輶车载饬方讲于隣欢嵗序将回式凝于寒律载怀冲涉宜有颁宣   恩州赐契丹皇帝贺正旦大使茶药诏【十一月十五日】   卿脩南北之欢防期于首嵗勤夙宵之役方及于半涂弥切眷怀宜加宠锡   恩州赐契丹皇帝贺正旦副使茶药诏【十一月十五日】   卿使介选才以逹欣欢之意道涂将命宜伸慰劳之恩式示颁宣俾兹调防   兖州防真宫等处开启上元节青词【十二月十五日】   伏以万物资生肇新于阳月三元纪节式按于仙经爰欵殊庭恭陈净醮荐精诚而交感企真驭以来临兾集灵休下均羣品   二十四日就驿赐契丹贺正旦人使银防锣唾盂子锦被褥口宣【十二月十五日】   卿等继讲隣欢防期元日载嘉勤敏涉此凝严用示颁宣俾彰眷待   正月一日入贺毕就驿赐酒果口宣【十二月二十五日】   卿等方柅聘车即安賔馆属此春阳之煦宜多宴衎之欢宠锡有加眷怀増厚   今月三十日赐契丹贺正旦人使内中酒果口宣【十二月二十五日】   卿等式脩邦聘来防春朝方休道路之勤宜有宴私之惠聊颁甘实以侑清罇   正月三日就驿赐契丹贺正旦人使内中酒果口宣【十二月二十五日】   卿等聘仪交举欣入见于彤墀笾品有加俾示慈于宴席用伸颁赉宜体便蕃   赐契丹人使春幡春盘法酒口宣【十二月二十五日】   卿等并驱使传来及王正初阳式应于新春令节俾修于故事冝加颁赉用示眷怀   内中福宁殿开启三长月祝圣寿道场青词   伏以真游颷歘秘殿邃严惟首月之正时叶新阳而布庆俾陈法供仰荐明诚伏冀敷祐眇躬保千龄而永固跻民寿域均万国以同休   万寿观斋殿内权奉安真宗皇帝御容祝文【十二月二十五日】   伏以斋室洁严晬容清穆涓辰叶吉具礼有仪兾真驭之妥安符孝心之防奉   东太一宫开启祝圣寿年交金箓道宻词【十二月十日】   伏以积隂穷始变于二阳庻物更【一作交】新宜均于百福是陈法供载肃严祠延真驭以来临冀明灵之洞鉴冲集祐期万寿之无疆遐迩同休俾兆民之咸赖班荆馆赐契丹贺正旦人使到阙酒果口宣   卿等夙戒轺轩荐修信好顾凝严之在宜宴锡以申恩颁以甘新彰予眷遇   班荆馆赐契丹贺正旦两蕃人使到阙御筵口宣   卿等载驰隣聘来及嵗元深惟道路之勤方戒郊圻之近特颁宴劳以示眷怀   春帖子词【二十首十二月二十九日】   皇帝閤六首   其一   萌牙资暖律养育本仁心顾彼苍生意安知帝力深   其二   阳进升君子隂消退小人圣君南面治布政【一作教】法新春   其三   气候三阳始勾萌万物新雷声初发号天下已知春   其四   玉琯气来灰已动东郊风至晓先迎乾坤有信如符契草木无知但发生   其五   朝云霭霭弄春晖万木欣欣暖尚防造化未尝私一物各随妍丑自芳菲   其六   熈熈人物乐春台风送春从天上来玉辇经年不游幸上林花好莫争开   皇后閤五首   其一   御水氷销绿宫梅雪压香新年贺交【一作康】泰白日渐舒长   其二   蔼蔼珠帘日溶溶碧瓦烟漪涟采荇水和暖浴蚕天   其三   初欣防胜迎春早已觉鸡人报漏迟风色结寒犹料峭天光煦物已融怡   其四   鸎寒未报宫花发风暖还催腊雪销欲识春来自何处先从天上斗回杓   其五   三辰明润琁玑运四气均调玉烛光共喜新年献椒酒惟将万寿祝君王   温成皇后閤四首   其一   璅【一作鏁】窻珠户暖生烟不觉新春换故年众卉争妍竞时态却寻遗迹独依然   其二   寳奁香歇掩铅华旧閤春归老监嗟画栋重来当日燕玉栏犹发去年花   其三   椒壁轻寒转晓晖珠帘不动暖风防可怜春色来依旧惟有余香防不归   其四   内助从来上所嘉新春不忍见新花君王念旧怜遗族常使无权保厥家   夫人閤五首   其一   太史颁时令农家土牛青林自花发黄屋为民忧   其二   元防千官集新春万物同测圭知日永占嵗喜时丰   其三   黄金未变千丝栁白曰初迟百刻香圣主本无声色惑宫花不用妬新妆   其四   防风池沼轻澌漾旭日楼台瑞蔼【一作霭】浮四海懽声歌帝泽万家春色满皇州   其五   玉殿籖声玉漏催防花金胜巧先裁宿云容与朝晖丽共喜春随曙色来   万寿观告迁真宗皇帝御容祝文   伏以宗庙之礼是为典彛衣冠以游实有故事载严寳构以奉威灵涓吉日以有初庻真驭之斯格   万寿观造温成皇后相仪祝文【十一月二十九日】   式营丛构俾俟灵游顾落成之有初惟筮日而斯吉冀兹徃宅庻以即安   皇帝回谢契丹皇帝书   九月日兄大宋皇帝致书于弟大契丹聪文圣武英略神功睿哲仁孝皇帝阙下使轺云止惠问见贻且承累嵗而来荐有西师之举讨其不服初烦剪伐之谋全以旧恩终示含容之度庆武戈之遂息分军获以为仪言谕斯勤欣铭并集方凝寒律冀保冲襟企咏之诚陈奚既续遣使人咨谢次今忠正军节度使检校大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萧徳等回专奉书陈谢不宣白   皇帝回谢契丹皇太后书   九月日侄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婶大契丹仪天体道至仁广徳慈顺章圣皇太后阙下隣邦敦睦结信好以弥深使聘申欢承谕言而甚厚固寿龄之遐福欣帖泰之休期加侑食以惟丰积感悰而増切秋商在啬履惟和今忠正节度使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萧徳等回专奉书陈谢不宣谨白   文忠集巻八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八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内制集二   景灵宫奉真殿看经堂开启真宗皇帝忌辰黄箓道场青词【正月十一日】   伏以崇妙道于清虚实惟先志感时思于露式表孝心按金箓之真科即琳宫之福地荐兹精洁庻以感通冀善应之无方期永资于冲防   景灵宫广孝殿看经堂开启章懿皇后忌辰黄箓道场青词【正月十一日】   伏以坤仪永閟昭厚徳于无疆蘂馆载严奉真游而如在式临逺讳用感孝思荐时品之维新启斋场而増肃仰祈歆鉴永集祥祺   慈孝寺开启真宗皇帝忌辰资荐道场斋文【正月十一日】   伏以仙驭乘云式临于逺曰春阳濡露载感于孝思爰即梵居俾延净侣瞻玉毫之妙相启贝叶之真文集此胜因仰资冥祐   集英殿开启真宗皇帝忌辰道场斋文【正月十一日】   伏以神游斯逺方仰于轩威讳日兹临载深于舜慕防依正觉俾集善因敞禁殿以有严启法筵而夙设仰祈助用慰孝思   内中福宁殿罢防三长月道场青词【正月十七日】   伏以首春纪序标令月以惟时善气宣和纷百祥而来集载严秘殿恭按真科依妙道之冲虚荐清【一作精】衷之蠲洁冀迎纯祐均被羣伦   抚问真定府州等路臣寮口宣【正月二十二日】   【卿汝】等并韫时才出分边寄属新阳之戒念宣力以惟劳特示抚存体兹眷遇   抚问保州路臣寮口宣【正月二十一日】   【卿汝】等夙临边圉尽瘁公家当春序之方和念朔陲之尚凛俾兹抚慰式示眷怀   抚问北京并恩州臣寮口宣【正月二十二日】   【卿汝】等并膺简寄方布教条惟夙夜之宣勤在眷怀而弥切特加存抚宜体优隆   雄州抚问契丹贺乾元节人使口宣【二月二十三日】   卿等并持使节叶讲隣欢饬车驭以载劳及疆亭而兹喜【一作始】俾伸抚慰式示眷怀   赠保顺军节度使张惟吉祭文【堂祭二月二十六日】   维至和二年嵗次乙未三月已未朔皇帝遣入内内侍省内西头供奉官勾当延福宫康为政致祭于赠保顺军节度使张惟吉之灵惟灵忠勤之节克保于有终存殁之恩备隆于异数仍加祖奠式表哀荣尚享   赠保顺军节度使张惟吉祭文【坟所二月二十六日】   惟灵左右宣力始终不渝载嘉遗忠实用追恻奠尔临圹魂其有知   赐契丹贺正旦人使却回班荆馆酒果口宣【十二月二十九日】   卿等并持信节继讲邻欢既夙驾以言归俾及郊而留饯宜伸宠赐用示眷怀   赐镇安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陈州程琳进奉乾元节诏【三月十五日】   诞祥着节延祝申诚顾予同徳之臣首列充庭之贡式彰勤荩深用叹嘉   赐外任臣寮进奉乾元节银绢马等诏【书同三月十五日】   夏时正诞节戒辰惟事君之尽忠因效贡而申祝嘉乃勤意勿忘于怀   赐枢宻使河阳三城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徳用生日礼物口宣【三月二十五日】   卿勲阀名家枢机重任式因诞日用示优恩宜体眷怀膺兹蕃锡   广圣宫开启乾元节青词【三月二十五日】   伏以月旅正阳当百嘉之茂盛祥标诞节期万寿之穹隆式案旧章载严秘殿延紫霄之飞驭诵玉笈之灵篇伏冀诚慤上通圣真垂祐锡之多福均动植之幽防永以无疆并乾坤而悠久   抚问河东路沿边臣寮夏药口宣【三月二十五日】   【卿汝】等并膺寄任深简器能顾隆暑之惟时念御边之宣力俾分珍剂式示眷怀   抚问麟府路【一无路字】臣寮及并代州路臣寮口宣【三月十五日】   【卿汝】等蔚有时才并分边寄顾蕴隆之在候嘉勤瘁以不忘式示抚存体兹简注   抚问宣徽南院使彰信军节度使判真定府李昭亮口宣【四月六日】   卿宣劳边鄙颇厯嵗时因乃子之言行俾过家而赐问式彰宠眷以耀私门   锡庆院赐宰臣已下罢乾元节道场酒果口宣   卿等任国钧轴为予股肱因诞节之屇辰严梵宫而申祝载嘉忠荩宜示宠颁   端午帖子词【二十首三月二十五日】   皇帝閤六首   其一   天清槐露挹嵗熟麦风凉五日标嘉节千龄献寿觞   其二   午位星杓正人间令节同四时和玉烛万物被薫风   其三   舜舞来遐俗尧仁逹九区五兵消以徳何用赤灵符   其四   楚国因谗逐屈原终身无复入君门愿因角黍询遗俗可鉴前王惑巧言   其五   嘉辰共喜沐兰汤毒沴何须采艾禳但得臯防调鼎鼐自然灾祲变休祥   其六   炎晖流烁蕙风薫草木蕃滋徳泽均畜药蠲疴虽故事使民无疾乃深仁   皇后閤五首   其一   画扇催迎暑灵符喜辟邪风光丽宫禁时节重仙家   其二   椒涂承茂渥嫔壸范柔仪更以亲蚕茧纫为续命丝   其三   覆槛午隂黄鸟啭烘晓日綘榴繁六宫防缕争新巧共续千龄奉至尊   其四   紫防淅淅光风转绿叶隂隂禁苑凉天子万几多暇日喜逢嘉节奉瑶觞   其五   五色双丝献女功多因荆楚记遗风圣君照物同天鉴不用江心百练铜   温成皇后閤四首   其一   宻叶花成子新巢燕引雏君心多感旧谁献辟兵符   其二   旭日映帘生流晖槿艳明红顔易零落何异此花荣   其三   防缕谁云能续命玉奁空自鎻遗香白头旧监悲时节珠阁无人夏日长   其四   依依节物旧年光人去花开益可伤圣主聪明无色惑不须西国返魂香   夫人閤五首   其一   梅黄初过雨麦实已登秋避暑多佳赏皇欢奉【一作奏】豫游   其二   鸣蜩惊早夏鬭草及良辰共荐菖华【一作蒲】酒君王寿万春   其三   楚俗传筒黍江人喜竞深宫亦行乐防索续长年   其四   凉生玉宇来风细日永金徒报漏稀皎洁氷壶清水殿三千争捧赭黄衣   其五   仙盘冷泛银河露纨扇香摇绿蕙风禁掖自应无暑气瑶台金阙水精宫   赐右屯衞大将军叔韶奬谕书【四月十二日】   叔韶省所进祝圣寿歌日月元枢论共二轴事具悉朕固嘉尔向学励善蔚然而有文与夫习富贵之骄而乐狗马之翫者异矣然夫学者所以知君臣父子之礼出可以施于国入可以施于家汝其慎择厥师讲救其阙使言而无过以自逺于悔尤夫能异于众人诚为有立必至乎君子然后大成汝其勉之无或中止故兹奬谕想宜知悉   十九日契丹贺乾元节人使朝辞讫就驿赐酒果口宣【四月十二日】   卿等夙持隣聘申庆诞辰嘉成礼之有仪在眷怀而増厚宜颁优赉式示宠章   集禧观迎祥池崇禧殿就上清宫功徳前开启保夏祝圣寿金箓道场宻词【五月十八日】   伏以道本无为功施万物福惟善应信若四时当茂育之屇辰荐精明而交感载严馆恭按仙科伏愿颷歘来临清真垂祐保寿龄之永锡均动植以咸休   赐判大名府贾昌朝判陈州程琳判成徳军李昭亮等进奉上寿金酒器一副马六疋诏【五月二十三日】   载诞及辰万邦咸庆顾乃蕃宣之重实惟耆哲之明休有物容来陈寿祝嘉乃诚意不忘于怀   兖州防真宫等处开启皇帝本命道场青词   伏以三辰昭运六甲驯行当薫风阜育之时属正命本元之日谨遵科式上荐诚明诵灵蘂之真文延紫清之诸圣伏冀苍灵降鉴福嘏骈臻防休匪止于眇躬博施咸均于庻品   除皇弟允初特授依前检校尚书右仆射充成徳军节度使加食邑食实封余如故制【五月二十八日】   门下爵赏当功则为善之劝广名器不假则至公之道存然而隆恩睦亲所以厚乎风俗建侯作屏所以扞乎【一作捍我】王家非予敢私乃国旧典具官允初质性纯茂禀乎天姿学问发明【一作阐】由于师训维我叔父时为贤王缅怀遗烈之存属乃克家之善自被蕃宣之寄久叅朝请之聫宜从留务之繁进委临戎之重节旄并建井赋兼増佥谋克谐宠数惟渥于戱干戈卫社内有宣勤夙夜之臣甲胄在躬外有奋力行伍之将尔其念宴安之怀毒知富贵之难居戒损于满而罔敢自骄劳身以谦而克保其位无忘朂励徃服恩荣可特授依前检校尚书右仆射使持节耀州诸军事耀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成徳军节度使耀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仍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二百户防官勲封如故主者施行赐镇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亳州陈执中让恩命第二表不允仍断来章批答【至和二年六月十八日】   卿自再司钧轴未久嵗时廼者数上封章愿还印绶朕惟委任之际古今所难知之不尽如不知用之不终如不用所以悉格羣议独断余衷非惟勉尔以胡恤人言亦庻几乎任贤勿贰之意也而卿【一无卿字】避让之节再三益坚事有重违理当俯狥夫进退以礼岂惟优大臣堂陛俱隆盖以尊人主是用宠尔以节旄之寄兼之以槐鼎之荣虽为新恩实尔旧物出入中外载嘉夙夜之勤待遇始终当尽君臣之分无烦封执用体眷怀所让冝不允仍断来章   赐新除宰臣富弼赴阙茶药口宣【至和二年六月十八日】   卿祗若新恩式趋近甸炎歊方鬱冲冒良勤宜有颁宣用伸眷遇   赐新除宣徽北院使检校太保判并州王拱辰让恩命不允仍断来章批答【至和二年六月十八日】   省表具知宣导徽猷号为近职镇抚方面实惟难才余思其人于尔为得至于儒学雍容于顾问勤劳出入于剧繁考资望以孰先在甄陞而惟允辞让之节诚虽可嘉询谋既同命则无易所让宜不允仍断来章   赐新除宣徽南院使检校太保判延州吴育让恩命不允仍断来章批答【至和二年七月十七日】   省表具知卿学足以治人知足以谋事夙有问望称于搢绅惟时旧人常厯二府一使【二字一作宣徽】之职夫复何让若乃居则道古先之训讲朕以六经出则重朝廷之威抚余之逺俗才无不可用之文武而皆宜忠无不为任以内外而何异余考于众佥惟汝谐所让宜不允仍断来章   赐新除昭徳军节度使知郓州厐籍赴阙生料口宣【至和二年七月二十一日】   卿言秉觐圭甫临畿甸属此新商之序载嘉执辔之勤宜有颁宣以彰宠待   赐新除昭徳军节度使知郓州厐籍赴阙茶药诏【同日】   勅厐籍拥节之蕃饬车来觐顾都圻之甫及嘉防履之斯劳特颁饮剂之良以示眷怀之厚   醴泉观本观三门上梁文【至和二年七月二十一日】   儿伟我国家膺三灵之眷命革五代之荒屯多垒削平包干戈而偃武四夷面内解辫索以承风逮先圣之抚临跻羣生于富寿乃欲追羲轩以并轨欵云亭而勒成容典交脩遂举旷古难行之礼瑞应来集有非人力可致之祥卿云裔露之光纷纶而杂委朱草灵芝之秀焜燿而丛生爰有神泉涌兹福地甘如饮醴美可蠲疴湛灵液以渊渟敞琳宫而崛起嵗时逰豫顺民俗之乐康栋宇翼严表京师之壮丽近以有司不谨飞熖延灾皇上爱物推仁因民所利顾遗基之岿尔囘圣虑以恻然爰饬良工载新有作损其土木之费所以寛民适其奢俭之中俾之可久用涓吉日构此脩梁盍效欢讴形于善祝   儿郎伟抛梁东危构岧嶤彩露中欲识圣君仁及物灵源一勺本无穷   儿伟抛梁西金碧相辉俯仰迷万瓦寒光浮瑞露层檐晚景挂晴蜺   儿伟抛梁南善利深功【一作功深】不可谈但喜斯民无疾疠谁知灵液有余甘   儿伟抛梁北观者如云来九陌四方万国防京师有类众星环斗极   儿伟抛梁上栋宇规摹标大壮落成行即庆良辰望幸何时来防仗   儿伟抛梁下祈福为民崇广厦四时和气致休祥万国多欢洽朝野   伏愿上梁以后三辰顺轨百谷丰登卉服雕题咸被垂衣之化行歌戴白永为击壤之氓皇帝万嵗皇帝万嵗皇帝万万嵗   赐新除宰臣文彦博让恩命第二表不允仍断来章批答【至和二年七月二十八日】   省表具知朕躬俭约以先人而生民未足勤忧劳以励政而百职多隳岂布徳之不明抑任人之弗至是以斋居正虑先志后占鉴屡易以为烦念难知之可慎永惟商周之所记至以梦卜而求贤孰若用搢绅之公言从中外之人望卿以旧哲比尝相余惟宇量能寛以服人惟纯诚故久而益信勲徳兼着可以重朝廷忠信不囘可以临大事夫谋于其始而既审则果于必用而不疑汝其钦哉朕命无易所让宜不允仍断来章   赐新除宰臣富弼让恩命第二表不允仍断来章批答【至和二年七月二十八日】   省表具知卿有忧国爱君之心而忠以忘其已有经邦济时之学而用未究其能夫畜久而积厚则施之不穷虑深而计熟则谋无不获兹朕所以虚心仄席有望于卿也矧卿正直不囘庸邪素忌小人所异君子所同是以在外十年而左右之誉不及履躬一徳而搢绅之望愈隆朕内决于心外询于众敢谓有得卿其可辞所让宜不允仍断来章   南京鸿庆宫开启皇帝本命道青词【八月一日】   伏以紫青垂祐资道妙之冲虚甲乙驯行防天辰于元本欵别都之福地举净醮之真科荐以洁精通乎肸蠁伏愿众灵昭鉴百福来臻隆万寿于无疆溥羣生而咸遂   抚问真定府髙阳闗河东等路臣寮口宣【八月六日】   【卿汝】等出分边寄备罄材谋载嘉宣力之劳属此爽秋之候宜加抚慰俾示眷怀   抚问邠宁环庆泾原镇戎军徳顺军路臣寮口宣【八月八日】   【卿汝】等各韫材猷并膺寄任属商秋之在念障圉之为劳宜有恩言用彰眷待   后苑华景亭开启故秦晋国夫人林氏追荐道场斋文   伏以淑懿之贤已贲追荣之典隂幽之助仍资众善之因爰即华林载陈法供冀慈仁之广被均胜利于无穷乗此妙缘超升福果   后苑华景亭开启安土地道斋文【八月二十二日】   伏以后皇安静禀厚徳以无疆灵贶冥符惟至诚而有【一作交】感载严净侣夙按梵仪冀祓涤于百邪俾妥安于庻品   为秦晋国永寿圣祐夫人林氏身亡于寿星观脩设九幽道场青词   生而有尽是谓于物常道本无形实资于助防依仙宇载肃净场追懿徳之已遥冀明灵之垂祐荐兹勤洁庻逹精诚【一无此八字】   故秦晋国夫人祭文【路祭八月二十二日】   惟灵蔚有令仪着于茂则顾追褒之宠数已极恩荣念永閟于佳城载深恻怛列兹奠礼用慰营魂   故秦晋国夫人祭文【夜排祭八月二十三日】   惟灵懿徳惟旧嘉问克彰奄然沦逝恻尔追感侑以礼奠庻乎来歆   荆南府紫府观并潭州南岳真君观开启皇帝本命道青词【八月二十六日】   伏以道非常名无方而善应诚之所至有感而必通惟南服之奥区敞清真之靖馆因本元之吉日备科式之多仪延集众灵仰祈冲鉴冀咸臻于百福期永固于千龄   广圣宫开启祝圣寿道场青词【八月二十六日】   伏以百工休力标礼典以顺时众善延祥纪道家之吉月恭陈秘馆式按常科瑶席琼罇夙陈于芳洁芝华羽葆纷集于真灵伏愿锡祉躬隆寿龄于无极遂生庻品臻隠伏以咸均   论奬谕叔韶奏【续添】   臣伏准中书劄子下本院为右屯卫大将军叔韶进祝圣寿歌日月枢论奉圣防令学士院防书奬谕窃以叔韶宗室之子好学脩辞诚可嘉奬然臣伏见字自来公私文字悉皆讳避其叔韶所进日月枢论欲暂降付本院略更详其文理庻于诏辞褒劝之间因而得以训励今取进止 四月某日学士臣欧阳某劄子   贴黄   所有奬谕书未敢脩撰乞早降挥   内批   其元枢论名以犯讳字因而讽谕使后来所撰益精其文字更不付外只如此降诏施行   右至和二年四月奏审叔韶奬谕书奏劄后有内批三十四字今真本尚存其书在内制第二卷而无此奏按苏文忠内制集如乞勿免文吕拜礼乞许安枢宻辞转官之类皆以原奏与诏书并载故用此例附卷末   文忠集巻八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八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内制集三   河南府平阳洞河阳济渎北海水府投送龙简青词【八月二十六日】   伏以九区至广万物类居惟川岳之宅灵系真仙而总治载稽道秘实有旧章粲然玊简之清文蜿若金鳞之瑞质兹为镇信辅以精诚伏冀冲鉴照临纯祺锡羡保邦家之永固均动植以防休   雄州开启北朝皇帝尽七道斋文【八月二十六日】   伏为【一作以】北朝皇帝世结隣欢嵗交聘问方睦敦隆之好遽闻讣告之音深极哀怀用伸资荐广梵筵而斯启陈法供以惟严冀仰助于仙游庻永孚于祐   班荆馆赐北朝告哀人使御筵口宣【八月二十六日】   卿载驰使介来讣国哀当节物之凛秋嘉道涂之良苦宜颁燕犒以示眷勤   班荆馆赐契丹告哀人使酒果口宣【八月二十六日】   卿载驰国讣来及都城顾惟防履之劳宜有颁宣之宠俾推锡式示眷怀   故秦晋国夫人林氏祭文【堂祭八月二十六日】   维灵归全叶礼卜吉有期念将閟于幽扄俾载陈于祖奠歆兹芳洁尚体追怀   故秦晋国夫人祭文【坟祭八月二十六日】   维灵寿考有终劳能可录安兹宅兆备有物容载申奠诀之恩式尽追荣之美   内中福宁殿罢防三长月祝圣寿道青词【八月三十日】   伏以清霜肃候资万物以将成嘉月斋心延百祥而并集有严秘殿来格众灵冀真鉴之妙冲答精衷之蠲洁保鸿图而绵固均庻品以阜康   契丹告哀人使回至北京赐御筵口宣【九月四日】   卿逺将国命来告讣音当使传之言旋俾宴需之加锡用申眷劳式示宠恩   契丹告哀人使囘至雄州赐御筵兼传宣抚问口宣【九月四日】   卿逺驰国讣旋饬使轺载嘉复令之勤爰锡示慈之宴式彰宠数宜体至怀   赐镇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亳州陈执中生日礼物口宣【九月四日】   卿荣拥节旄出临蕃翰属兹诞日宜有宠颁当体眷怀克膺茂数   太平兴国寺开先殿开启太祖皇帝忌辰道斋文【九月八日】   伏以绍百王而开统昭著于祖功植众善之妙因爰慿于觉力循有邦之旧典稽讳日以先期载肃斋并延净侣瞻玉毫之具相诵贝叶【一作枼】之灵文仰依慈慧之仁遐荐清真之驭庻资祐式广孝思   太平兴国寺开先殿开启太祖皇帝忌辰道功徳防右语【九月八日】   伏以受命造邦耀无穷之丕烈以时荐福资妙用于能仁爰及讳辰式遵彛宪即神居之寳殿延法侣于祗园仰冀觉慈广敷胜利威灵如在助于真游运祚克昌永隆于卜世   赐西南蕃蛮人张汉顶等书【九月十二日】   张汉顶省所附进马并硃砂等事具悉汝世安边徼逺效欵诚涉道里以甚勤脩贡输而自逹载嘉忠顺宜有宠颁今囘赐汝红中锦旋襴一领八两浑镀银腰带一条衣着二十疋至可领也故兹示谕想宜知悉秋冷汝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増脩青帝朝日风师先蚕等坛祭告逐坛并当处土地祝文【九月十二日】   坛壝之严神明所格以时修旧式叶彛仪涓此吉辰用伸昭告   皇帝囘契丹皇帝告哀书   九月日伯大宋皇帝致书于侄大契丹皇帝阙下特枉使轺遽驰国讣不意凶变文成皇帝上僊载念久敦世好方睦隣欢闻问震惊抚怀感恻侄皇帝始兹缵绍深极哀摧兾节至情以遵典礼已差人使专持慰礼今右宣徽使忠顺军节度使左金吾衞上将军耶律元亨囘奉书陈谢不宣白   皇帝囘契丹皇太后告哀书   九月日侄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婶大契丹仁慈圣善钦孝广徳安静正淳懿和寛厚崇觉仪天皇太后阙下不意凶变文成皇帝上僊方敦隣睦遽及讣音载惟慈慕之怀必极哀伤之念冀从顺变式副瞻言已差人使专持慰礼今右宣徽使忠顺军节度使左金吾卫上将军耶律元亨回奉书陈谢不宣谨白   赠昭信军节度使遂国公宗顔祭文【堂祭九月十三日夜】   维汝防而敏明长克有立胡谓为善而不永年奠斚在兹营魂其慰   赠昭信军节度使遂国公宗顔祭文【攅所九月十三日】   维汝禀质甚秀享龄不遐日月有期厝安惟吉陈兹奠酌实悼余怀   赐右领军卫将军克冲奬谕勅书【九月十五日】   朕览先帝之余文怆然増慕嘉汝志之专学期乃有成惟睿制之坦明合圣经之【一作而】雅奥传冩之善兹谓艺能诵习不忘是为寳训宜加褒朂以勉进修   吴王院上梁祭告土地祝文【九月十五日】   本支之盛栋宇有严吉日既涓脩梁始构冀神之祐永壮厥居   南京鸿庆宫开启皇帝本命道青词【九月二十三日】   伏以帝运开先建别都而雄壮神游钦奉肃真馆以邃严适临元命之辰恭按仙科之式荐兹嘉洁仰彼穹灵敢祈善应之祥永固无疆之寿   赐镇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亳州陈执中诏【十月二日】   卿近辞宰柄出守蕃宣方受署以云初效右牵而来献式彰诚荩深用叹嘉   赐知建昌军张贵和书【十月二日】   敦本劝农惟汝之职因时任土脩贡有仪载省勤诚用増奬叹   启圣禅院脩设故秦晋国肃恭贤正夫人林氏尽七大防斋一中斋文【十月二日】   伏以觉慈广被兼济于含生福所资必凭于慧力惟懿柔之秉徳享寿考而有终隆睿眷以不忘集胜缘而増备愿乗妙果【一作道】超荐真乗   赐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文彦博生日礼物口宣【十月二日】   卿以名世之材当秉钧之任乃顾具瞻之重适临载诞之辰爰示颁宣用彰眷遇   西太一宫开启皇帝本命道青词【至和三年正月十五日】   伏以真游所集灵宇载严聿临元命之辰恭按仙科之式冀紫清之垂鉴感蠲洁以潜通百福来臻克彰于善应万龄増固永保于无疆   抚问麟府代州路臣寮口宣【二月五日】   【卿汝】等各蕴才猷出膺寄任绰着绥宁之绩克彰勤荩之劳宜示抚存用推眷遇   皇帝囘契丹太皇太后回谢书   三月日侄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婶大契丹仁慈圣善钦孝广徳安静正淳懿和寛厚崇觉仪天太皇太后阙下向以讣音来告方深感怆之怀赗礼是将用继讲修之好岂期懿念复枉使车且承春之和克固寿康之福其于感慰罔罄敷陈今顺义军节度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萧佶等囘专奉书陈谢不宣谨白   皇帝囘契丹皇帝囘谢书   三月日伯大宋皇帝致书于侄大契丹皇帝阙下顷承哀讣尝遣使轺惟久睦于仁隣俾往伸于赙禭复防惠问仍示典仪方此春和克支福履其为慰悦奚既名言今顺义军节度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萧佶等囘专奉书陈谢不宣白   建隆观翊教院开启皇帝本命道青词【闰三月四日】   伏以道妙无方黙运清真之气日纒有次式临元本之辰恭按仙仪俾陈净醮伏愿苍灵昭鉴福嘏骈臻万寿无疆永隆于鸿筭羣生咸遂均被于余休   赐侍卫亲军步军副都指挥使泾州观察使王凯赴阙茶药口宣【二十五日】   卿逺戒戎车夙祗召节式及炎薫之候载惟道路之勤宜颁饮剂之良用示眷怀之厚   赐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施昌言已下为脩河了毕御筵口宣【四月四日】   卿等分庀工徒缮修提犍遽兹讫事嘉乃有成宜推宴犒之恩用奬劳能之効   赐镇东军节度观察留后知颍州李端愿赴阙茶药诏【八日】   卿出布诏条入祗召节属此炎歊之候深惟道路之勤宜颁药剂之良用示眷怀之厚   赐契丹贺乾元节国信使副生饩口宣【八日】   卿等式将聘币来讲隣欢载嘉道路之勤宜厚饩牵之品徃膺宠锡用示眷怀   赐文武百官文彦博已下于大相国寺罢防乾元节道香合口宣【八日】   卿等式因诞节祗率寀寮脩梵供以惟精罄臣诚而申祝载嘉忠爱宜示颁宣   赐文武百官文彦博已下于锡庆院罢防乾元节道酒果兼教坊乐口宣【八日】   卿等叶徳同寅爱君尽礼因诞弥之纪节申祝颂之常仪宜示宴私用彰优宠   大庆殿行恭谢之礼御札【五月二日】   内外文武臣寮等执珪璧以事神严祖宗而配帝虽有国之常典亦因时而制宜朕承三圣之丕基抚万邦之有众俭于已思天下之民丰劳于心致天下之民佚罔敢怠忽庻几治【一作洽】平而首春以来偶爽调适頼三灵敷祐百福来臻顺以节宣获兹康祐加以边隅不耸风雨以时虽庻物之咸和顾躬之【一作而】増惕是用稽先朝之成宪询故实于有司即广殿之翼严择灵辰之良吉式伸昭谢以格纯休宜示先期俾兹诞告朕取今年九月内于大庆殿行恭谢之礼其今年冬至亲祀南郊即宜权罢所有合行诸般恩赏并特就恭谢礼毕一依南郊例施行至日朕亲御宣徳门宣制仍令所司详定仪注以闻务遵典礼勿俾烦劳咨尔多方咸体予意故兹札示想宜知悉   东太一宫开启保夏祝圣寿金箓道场宻词【四月二十七日】   伏以风薫纪候阜庻物以蕃滋道妙无言集百祥而善应即琳宫之福地考金箓之秘文荐此令芳通乎肸蠁冀延纯锡保乃昌图资寿考于无疆均蠢生而咸被赐五台山十寺僧正知令等书【五月七日】   汝等并怀出俗之心而有爱君之志因王正之肇序遵佛事以脩严期申祝延来効诚献载嘉勤欵宜有恩颁   赐天章阁待制知州许元诏【五月七日】   汝以材敏班余诏条眷乃淮海之濵产兹草木之美以时采掇来効贡输嘉尔勤诚良深叹奬   天贶节谢内中露香表【五月七日】   伏以薫风应候滋阜于羣生嘉节纪时恭承于景贶已严净馆防奉秘祠仍假薫脩附通精意苍灵昭鉴纯祉来臻   抚问广南西路臣寮口宣【五月十七日】   【卿汝】等并以干能出分寄任顾此蕴隆之候载嘉宣布之勤宜示慰存用彰眷遇   除授陈执中行尚书左仆射充观文殿大学士依旧判亳州加食邑食实封余如故仍放朝谢制【六月十日】   门下爵禄之宠所以优老而崇贤退让之风所以励俗而敦化眷我元辅殿于近邦屡辞将相之荣备述君臣之遇虽重违恳悃之请而岂无恩意之隆爰告外庭以旌嘉尚具官陈执中质性刚直姿识敏明出于名臣之家早有时材之用自更中外之任实勤夙夜之劳出抚师徒宣威沙漠之外入叅机要竭忠帷幄之间至于两践台司首当国论杜门絶请善避权势以逺嫌处事执心不为毁誉而更守顾方深于倚信乃祈解于钧衡兼秉旄调鼎之荣资镇俗偃蕃之重所以优逸耆哲养頥精神而数形奏封每以疾告察其诚至良为恻然若夫中台之崇端揆是为于师长秘殿之职询访实思于老成推此茂恩俾如汝志仍广邑封之数即安屏翰之居于戏壹思虑以专心勤药石以自辅人实求旧予惟不忘勉期寿康徃服休命可特授行尚书左仆射充观文殿大学士依旧判亳州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功臣防官勲封如故仍放朝谢主者施行   宣召曽公亮口宣【六月六日】   有卿自辞职禁林班条近辅休有政绩播于民声既深简于予衷俾召还其旧物矧汝材望着于搢绅岂惟润色之文方伫论思之益   抚问河北路臣寮诸军将校口宣【七月二日】   卿等任膺委寄职在绥宁当兹灾沴之余备着劳能之効俾伸抚慰宜体眷怀   抚问枢宻直学士施昌言为患口宣【七月十日】   卿方委政条遽闻疾告致爽调和之理岂非夙夜之劳勉辅天真冀遵药喜俾伸抚慰式示眷怀   抚问澶州滑州卫州通利军梅挚等及存恤逐州军为水灾及防防堤岸口宣【七月七日】   【卿汝】等列蕃宣之重寄罹澍潦之时灾顾乃兵民载深隠恻尚赖班条之善克伸捍患之劳往道予怀俾伸慰抚万寿观延祥殿开启中元节资荐真宗皇帝道场青词【七月七日】   伏以道生万物运元气于无形节正三元纪清商之令序洪惟先圣邈矣真游贻睿业以嗣承増孝思之时感式陈净醮仰荐精衷伏愿灵驭在天愈资于祐寳图绵世永庇于羣生   文忠集巻八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八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内制集四   赐昭徳军节度使厐籍并武康军节度使韩琦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英州团练使郝质各进奉端午马诏【七月七日】   卿外分寄任方切眷懐属令节之纪时効骏足而来贡备彰勤荩深所叹嘉   赐溪洞进奉乾元节并端午书   汝夙被朝恩克绥种落属兹佳节来効贡仪省乃勤诚良深叹奬   赐外任臣寮进奉乾元节功徳疏诏【七月七日】   【卿汝】夙韫材猷出分委寄属兹诞节来効勤诚载详善祷之言弥见爱君之义良深叹尚宜体眷懐   赐外任臣寮进奉助恭谢礼毕银绢等诏【七月二十五日】   国有大事严祀以荐馨臣能尽忠因物而修礼【卿汝】分职居外乃心于朝载陈来助之仪深叹勤诚之至   赐武康军节度使韩到阙坐对口宣【八月五日】   卿徳着耆明时膺材任只趋召节方及国门宜示颁宣式彰眷遇   赐新授四方馆使依旧英州刺史马懐徳进奉谢恩马书【八月十日】   汝近以畴劳擢陞要职乃求良骏来备贡输深推报国之诚更俟奋身之効良深嘉奬当悉眷懐   赐知池州包拯进奉石菖蒲一银合书【八月十日】   汝识逺言忠身外心内乃因时物来効贡仪深体诚勤益増叹尚   赐新授观文殿大学士行尚书左仆射陈执中诏【七月二十五日】   卿出守蕃垣自陈疾恙秘殿之职揆路之崇所以褒优辅臣増重朝体而乃发于诚慤来効贡输载省恪【一作忠】勤但深嘉尚   赐新除资政殿大学士知青州孙沔告并对衣鞍辔马口宣【八月十六日】   卿蔚为名臣久抚方面俾加美职徙领要蕃仍推宠锡之优式示眷懐之厚   赐防国军三军将吏僧道百姓等为防国军节度使枢宻使狄青罢政加平章事判陈州示谕书【八月十六日】   勅防国军某人等朕以狄青夙兼忠勇之姿尝着勤庸之効自参机务颇厯岁时载深乃眷之懐优以均劳之宠惟命崇于名器葢体系于朝廷是加鼎轴之司委以藩垣之任乃人臣之荣遇想舆论之佥谐   赐翰林学士尚书左司郎中知制诰权知审刑院曽公亮诏【八月十六日】   国家致治之难惟刑是恤使民无犯嗟训导之未纯执法必平顾重轻而宜允卿以精识附【一作傅】之经术不恃明而克审既能敏而加勤期于无刑予敢不勉靡有留事尔实为材副乃忧劳良深叹奬   赐尚书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权判大理寺郭申锡等书【八月十六日】   狱重事也余所慎焉五刑之难请比之文毛举四海之广报决之书日繁汝以通敏之姿济之夙夜之力厝刑不用余实慕于前猷俾狱无留汝则能于厥职副我钦恤良増嘉叹   除刘沆特授行工部尚书充观文殿大学士知应天府加食邑实封仍改赐功臣余如故制【嘉祐元年十一月五日】   门下罄一节以事君中外之任无间处大臣而有体进退之礼必优矧余辅弼之良方赖股肱之寄屡形恳避嘉敦慤之弗移宜峻宠章示眷懐之特异具官刘沆质性刚鲠姿材敏明早以艺文策俊科于异等遂追髦彦腾夷路于飞华入必侍以清闲出屡更于事任翼翼是则有声京邑之雄岩岩具瞻遂参廊庙之用乃畴嘉绩爰正台司执毁誉不回之心笃于自信勤夙夜匪懈之志久而益劳顾方厚于倚毗乃遽思于退让宴见之际有言而必诚封章之来虽却而复至察其所守实亦重违惟兹秘殿之严眷乃留都之重既増美秩仍益真封宠我迩臣斯为异数虽如汝志尚柬予衷于戏秉国之钧居则坐而论道为时旧老往则殿于大邦是惟出处之荣勉服便蕃之命可特授行工部尚书充观文殿大学士知应天府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仍改赐推诚保徳崇仁忠亮功臣散官勲封如故主者施行【替钱明逸】   赐新除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大名府依前彰信军节度使李昭亮让恩命不允诏【十二月五日】   卿勲阀之门世承旧徳忠勤之节効着厥官惟别都管钥之严兼方面镇临之重俾提相印増宠将旄嘉辞让之有仪在眷懐而岂易尔无固执往服新恩   赐溪洞进奉助恭谢贺冬贺正水银绵防等书【十二月五日】   汝世膺朝宠能抚其人时効乃诚善脩其贡载惟忠恪深用叹嘉   东太一宫开启年交祝圣寿金箓道宻词【十二月十日】   伏以三阳肇序始变于凝隂万寿无疆宜膺于茂祉俾延浄侣祗欵严祠按金箓之仙科格紫清之真驭冀迎福应永固丕图下逮庶邦咸均纯锡   赐夏国主【一有赗赙二字】诏【十二月二十五日】   诏夏国主防之仪孝子之大节赗赙之礼国家之至恩眷惟忠顺之邦宜厚哀荣之恤缅思荼毒深用恻伤俾遣使车勉膺慰锡今差文思院使张惟志充吊慰使兼赐安故母物色具如别録至可领也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冬寒比平安好否书指不多及   正月六日朝辞讫就驿赐契丹贺正旦人使御筵口宣【十二月二十五日】   卿等聘礼有成使轺云复嘉肃祗于将事宜宴饫以劳勤式示眷懐勉膺宠锡   班荆馆赐契丹贺正旦人使却回酒果口宣   卿等载驰瑞节来防王正嘉成礼以言旋念戒涂之伊始式推宠眷勉服恩颁   赐枢宻副使程戡生日诏【嘉祐二年三月四日】   卿久罄谋猷叶宣机政眷惟诞日属此令时宜推宠赉之优式示顾懐之厚   赐诸道州府军监及四京恤刑诏   朕欲使民知礼义以远罪而患乎劝戒之未明蠢兹羣愚犹冒常宪顾此溽暑闵然拘累【卿汝】夙以敏材外分忧寄惟刑之恤当体于朕心举政以时勉思于汝职务从钦慎庸副哀矜   契丹国信使副回入四月沿路赐夏药扇子甘蔗等口宣【三月十九日】   卿等载驱使传言复归涂顾兹溽暑之辰宜有优恩之赉俾颁品剂当体眷懐   就驿赐契丹贺乾元节人使内中酒果口宣   卿等将乃聘仪及兹夀节宜示宴私之惠用彰眷宠之懐推以甘珍体余嘉锡   赐河北东西路边臣夏药及传宣抚问口宣   【卿汝】等各以敏材任兹邉寄属此炎歊之深惟勤悴之劳俾颁药剂之良式示眷懐之厚   东太一宫开启保夏祝圣金箓道宻词【四月二十六日】   伏以道妙无言惟一资生于万物岁功有序以时均播于五行当火徳之甚明顺南讹而阜育式稽金简祗即琳宫祈降集于上灵冀迎来于众福伏愿齐天永算益保于鸿休触类赋形皆均于纯锡   赐昭徳军节度使检校太傅知并州厐籍抚谕戒勗诏【五月二十三日】   厐籍省所上表麟州申管勾麟府州军马司郭恩领兵过屈野河陷没待罪事具悉卿以文武之才更将相之任入筹帷幄早资决胜之谋出抚邉隅方重临戎之寄载惟同徳可谅宣勤而禆校贪功曽罔虞于虿毒败没衘辱致轻损于国威嘉封奏之上陈能列言而引咎虽勇夫偾于轻敌彼实自贻而智者虑于未形宜无不备已失难追于既徃后图犹倚于老成勉思节制之方用副眷懐之厚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夏热卿比平安遣书指不多及   大相国寺开启为民祈福道场斋文   伏以薫风恊序阜百物以蕃昌慧福均慈防万生而广被顾惟编俗属此烦蒸庶依妙觉之仁防此含灵之众祓除时沴迎集天祺凡载坤舆共臻夀域   醴泉观感通殿开启为民祈福道青词   伏以瑞泉涵液湛一勺之灵源琳馆凝华严众真之福地眷兹炎郁闵彼蒸黔俾肃按于仙科冀导迎于善气伏愿紫清昭鉴飚歘来临旁均海宇之遐下逮翾蠕之细并防道防咸被时禧   赐宰臣富弼上第三表乞退不允断来章批答   省表具之朕眷惟宰辅之司实系【一作繄】朝廷之重职或非称势因易摇比以连年厌于屡易或用人之不审致厥位之靡安故于图任之初尤极精求之意而议者谓卿有天下之誉庆朕得非常之才岂惟断不惑于余心固已慰久之人望则朕之用卿者至矣卿之自待者何如而方沃嘉猷遽形退让骇无因而及此曽莫谕于乃诚岂廊庙之崇责重者其忧难任而富贵之至位髙则其虑易危耶朕尝厯考往昔之人其于进退之际过计而图全者未必无患忘身而殉国者固多令名惟汝之明必知所择宜少安于职业用深体于倚毗所乞宜不允仍断来章   赐兖国公主陈让恩命第三表不允断来章手诏【七月七日】   省所三上表陈让兖国公主事具悉古者周姬下嫁车服不系于其夫汉女有封汤沐并开于新邑所以重国家之体隆亲爱之恩稽累圣之旧章皆按图而启国汝以天姿之甚淑习姆教而已嫺方及有行乃遵先制俾褒贤懿用锡土田而志在防谦愿还渥泽固辞以礼既深体于恳诚承命必恭宜勉祗于宠数所让宜不允仍断来章付兖国公主   赐贤妃苗氏陈让恩命第三表不允断来章批答   省所三上表陈让贤妃事具悉妃嫔之制秩序着于王宫爵赏之行名数存乎国典举必谋众予其敢私眷柔闲淑慎之贤有辅佐忧勤之徳更歳时而维旧列号位以既隆属者因筑馆之将行示缘恩而推宠虽朕心之乃眷必廷论之曰然而能恪【一作封】执谦冲深形恳避然而譲宜有节礼不越于再三命出惟行告已申于中外徃祗休渥母或固辞所譲宜不允仍断来章付贤妃苗氏   赐知干宁军高遵约奬谕勅书【七月七日】   勅髙遵约省河北安抚提刑司奏勘防干宁军去歳值大雨河水泛涨冲破防城堤渰浸城壁其河岸大叚垫壊军城危急汝乘此水灾径赴本任交割勾当防计度功料多方用心躬亲部役脩筑河堤及防城堤至今年三月内了当甚得坚固本军久远委不消迁废伏乞特加旌赏事向以暑雨失节悍湍迅流水防废官冲溢为患汝能奔走就职勤劳匪躬民氓无垫溺之虞壁垒得缮完之固厥効明着攸司以闻载寛忧顾之懐宜示褒嘉之意故兹奬谕想宜知悉秋热汝比好否遣书指不及   福宁公主宅开启道场青词【七月十五日】   伏以妙道无形宅真灵于杳黙精忠有感延福应之纯厖眷外馆之有严肃行车而伊始俾遵科式祓以芬芳兾防祐之敷垂集休宁而永保   内中福宁殿开启三长月祝圣夀道青词【八月二十六日】   伏以凛秋肃物嘉歳序之成功吉月延祥按仙科之旧式瞻彼清真之驭敞兹禁密之廷荐以芬芳通于杳黙伏冀寿龄永固福应来臻隆寳厯以遐昌均庻邦而康靖   玉津园开启保祐圣躬为民祈福道场青词【八月二十五日】   伏以祗绍庆图抚宁【一作摩】方夏仰荷百祥之时集思同庻品以均休乃即清郊载严净侣诵蘂宫之真训瞻璇极之高灵伏愿圣寿无疆永锡厖鸿之祐物生咸遂并臻康泰之期   南京鸿庆宫开启皇帝本命道青词【九月十三日】   伏以寳图兴运兹惟受命之邦琳馆凝祥肃奉真逰之驭惟本元之令日荐精洁之明诚按金箓之科仪瞻紫霄之杳黙伏兾众灵敷祐百福来臻保遐筭于无疆均含生之赖徳   赐枢密副使田况生日礼物诏【九月十三日】   卿夙韫才猷赞吾机务属凉秋之肃物嘉诞日之屇【一作戒】期宜有宠颁以彰恩眷   班荆馆赐契丹国信使副到阙酒果口宣【九月十三日】   卿等祗命使轺脩欢隣聘式及都圻之近宜推宴劳之恩锡以甘芳用彰眷遇   班荆馆赐契丹国信使副到阙御筵口宣   卿等肃持聘问协讲隣欢涉川陆之甚遐戒郊圻而兹始宜申宴犒用示眷优   玉津园赐契丹国信使副弓箭御筵口宣   卿等荐脩聘好方憩輶轩肃射圃以有仪丰宴笾而加品膺兹宠锡式体眷怀   雄州白沟驿赐北朝契丹贺正旦人使御筵兼传宣抚问口宣   卿等言饬使轺时脩聘好涉此沍寒之候载惟行李之勤宜示宴慈用彰眷抚   文忠集卷八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八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内制集五   赐枢宻使山南东道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贾昌朝生日礼物口宣【九月五日】   卿位峻枢庭望崇旧老属诞期之斯及顾宠数以宜优体乃眷懐膺兹蕃锡   皇帝贺契丹皇帝正旦书   正月一日伯大宋皇帝致书于侄大契丹圣文神武睿孝皇帝阙下玉厯正时布王春而兹始寳隣敦契讲信聘以交修方履新阳益绥多福其于祝咏罔罄敷言今差朝散大夫守太常少卿上骑都尉渤海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吴中复供备库使银青荣禄大夫检校太子賔客兼御史大夫骑都尉广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宋孟孙充正旦国信使副有少礼物具诸别幅专奉书陈贺不宣白   皇帝贺契丹太皇太后正旦书   正月一日侄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婶大契丹仁慈圣善钦孝广德安静正淳懿和寛厚崇觉仪天太皇太后阙下歳律更新春阳鬯逹因履端之叶吉敦永好以申欢载惟慈懿之和方集夀康之祉更希善摄用副遐悰今差朝散大夫守太常少卿直昭文馆防军广陵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赐紫金鱼袋吕景初洛苑使兼閤门通事舎人银青崇禄大夫检校太子賔客兼御史大夫骑都尉清河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七百户张利一充正旦国信使副有少礼物具诸别幅専奉书陈贺不宣谨白赐知颍州徐宗况进奉贺兖国公主出降银绢马等书   徐宗况省所进奉贺兖国公主出降绢五百疋事具悉诗称王姬之下嫁国着嘉礼而有仪惟臣职之聿脩备物容而叙庆诚勤所至叹尚良深故兹示谕想宜知悉冬寒汝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赐知建昌军沈造书   勅沈造省所进奉银珠稻米一十石计一百黄绢袋事具悉汝职守军符政兼民穑乐此有秋之实择其嘉谷之英式陈常贡之仪弥体恪官之意故兹示谕想宜知悉冬寒汝比好否遣书不多及   集禧观凝祥池崇禧殿开启祝圣寿年交金箓道密词【十二月十日】   伏以璇霄黙运推四序以循行玉厯更新集万灵而交防俾清琳宇延格髙真荐兹精一之诚祈乃纯厖之祉冀緜福祚均及含生   班荆馆赐契丹贺正旦人使到阙酒果口宣【十二月十日】   卿等嵗律更端隣欢交聘载驰使传方及国郊宜推宠锡之恩式示眷怀之厚   琼林苑开启保祐圣躬祈福道青词【十二月十二日】   伏以四时成歳嘉庶彚之咸新百福自天荷众真之冥贶俾开灵囿恭讲仙科恢寳祚之延长锡夀康之遐永是惟降鍳享乃克诚   琼林苑开啓保祐圣躬祈福道黙表   伏以荷天地之鸿休席祖宗之丕业载惟励翼敢怠忧勤属歳律之更端冀时禧之茂集俾严禁御祗率旧章庶通芬洁之诚仰格清真之驭伏冀锡龄斯永降福孔多保邦祚于无穷均物生而咸被   啓圣院斋殿内权奉明德元德章穆皇后今告迁赴普安院重徽隆福两殿奉安祝文   向以雨水为灾殿涂増缉亦既新于丛构庶来复于真游爰揆灵辰冀兹安妥缅惟慈佑丕鉴乃诚   皇帝亲诣啓圣禅院告迁明德元德章穆皇后赴普安院奉安祝文   向者因霖灾之为沴饬殿构以増新涓谷旦之惟良奉神游而还止载深感慕躬荐芬馨式慰孝思冀兹临格正月三日就驿赐契丹贺正旦人使内中酒果口宣   卿等奉将隣好来防歳元载推【一作惟】宠赉之私宜极珍丰之品俾颁嘉味式侑宴欢   琼林苑交年祷祭太歳诸神祝文   天行有度运三统以环周歳德所临从百神而拱列载防谷旦荐此令芳惟隂鉴之享诚委时祥而昭佑班荆馆赐契丹贺正旦人使到阙御筵口宣【十二月十四日】   卿等厯纪歳元聘交隣好载驰使传方及国门宜颁宴犒【一作推宠锡】之恩式示眷懐之厚   赐夏国主进奉贺正马駞诏   诏夏国主省所差人进奉贺正马駞共一百头疋事具悉履端纪歳万邦咸禀于王正効贡以时奕世克修于藩职载阅充庭之实深惟守土之勤遐体倾输不忘叹奬今囬赐银绢茶等具如别録至可领也其差来人所赐物色亦具赐目故兹诏示想宜知悉春寒比平安好否书指不多及   赐夏国主赎大藏经诏【十二月日】   诏夏国主省所奏伏为新建精蓝载请赎大藏经帙籖牌等其常例马七十疋充印造工直俟来年冬贺嘉祐四年正旦使次附进至时乞给赐藏经事具悉封奏聿来秘文为请惟觉雄之演説推善利于无穷嘉乃纯诚果于笃信所宜开允当体眷懐所载请赎大藏经帙籖牌等已令印造候嘉祐四年正旦进奉人到阙至时给付故兹诏示想宜知悉春寒比平安好否书指不多及赐新除观文殿学士礼部侍郎孙沔诏【嘉祐三年正月十七日】   孙沔省所上表伏蒙圣慈差使臣赍到诰各一道授臣观文殿学士礼部侍郎并赐对衣金带鞍辔马钱五百贯文不敢恭受伏乞特改差臣知一小郡或依例除一官致仕陈乞事具悉卿蔚有敏材膺予简任外分邉寄尝着于恩威入赞国机早参于帷幄风猷甚美宠遇既优适当择帅之初方鍳用谋之失是惟慎举实允佥谐岂宜圗自便之私而罔体眷懐之意顾兹重地难乆旷官徃祗成命之行当略好谦之节所让宜不允依前降指挥疾速发赴本任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集禧观奉神殿开啓谢雪道青词   近以温阳干时雨雪愆候载惟寡薄敢罄精纯明灵孔昭嘉应斯获兆丰年而有望消疠气于未形惟物防休以时申报冀清真之来格期福贶之永依   自京至雄州已来抚问契丹告哀人使口宣【正月十九日】   卿祗戒轺轩载驰隣讣顾道涂之甚邈惟渉履之斯勤俾宣恩言式慰良苦   赐契丹国告哀人使茶药口宣【正月十九日】   卿式将隣聘来告国哀属春候之尚寒顾驿涂之攸邈俾颁品剂用示眷懐   沿路赐契丹国告哀人使赴阙茶药口宣【正月十九日】   萧福延卿夙驾使輶遽传国防属余寒之在候想驰驿之为劳俾颁饮剂之良用示眷懐之厚   景灵宫雅饰元天大圣后圣容并侍从等开啓预告道青词【正月二十日】   伏以珍宇邃严奉真灵而有素玉容清穆谨修祓以惟时爰按仙科俾伸防告载瞻道防宜鍳冲诚   皇帝回契丹皇帝告哀书   二月日伯大宋皇帝致书于侄大契丹圣文神武睿孝皇帝阙下承遣使车特贻缄翰不意凶变太皇太后上僊载惟契好乆睦仁邻闻此讣音但増感怆侄皇帝负荷至重追慕所深冀节哀情用遵礼制巳差人使专持慰礼今林牙懐德军节度使萧福延回奉书陈谢不宣白   雄州抚问契丹贺乾元节人使口宣【二月二十四日】   卿等夙持信聘来讲隣欢及疆候以惟初属暄和之方盛宜加抚慰式示眷懐   赐给事中叅知政事曽公亮生日诏【二月二十五日】   卿蔚有时望叅于柄臣惟倚注之所深在眷顾之尤异属兹诞日宜尔夀期膺此宠颁体予至意   赐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尚书户部郎中知制诰知审刑院胡宿诏【三月三日】   胡宿省所奏据大理寺日奏司申二月二十一日已前下寺公案并已断奏了毕无见在事具悉朕欲斯民足衣食知礼让而窃攘争闘之狱犹滋欲吾吏慎刑罚尽情伪而傅予轻重之文不一卿以儒学之职评谳之繁克勤其官曽不留事实副予意惟时可嘉若乃使天下囹圄空虚而风流笃厚是亦论思献纳者之志其勉助我以共臻焉仍依奏宣付史馆故兹奬谕想冝知悉赐判大理寺陈太素并权少卿杨开及审刑院详议官大理寺详断官等书【三月三日】   陈太素省知审刑院胡宿奏据大理寺日奏司申二月二十一日已前下寺公案并已断奏了毕无见在事刑狱之重一成而不迁比类之防可疑者甚众汝好学而敏莅官以勤夫俾天下之无寃几刑错而不用此朕翼翼希慕之所未及而尔孜孜厥职之所不忘者也故兹奬谕想宜知悉   防州赐契丹遗留使副茶药口宣【三月二十八日】   卿等夙驰使传来逹信函载惟渉履之勤当此暄和之候宜加颁赉式示眷懐   瀛州赐契丹贺乾元节人使却回御筵口宣【四月七日】   卿等既成聘好方即归涂再惟将命之劳宜有犒勤之锡俾伸宴饫用示眷私   班荆馆赐契丹贺乾元节人使却回酒果口宣【四月七日】   卿等使轺复命郊馆饯行惟兹良防之英荐以甘馨之实用伸防锡当体眷懐   十六日就驿赐契丹贺乾元节人使内中酒果口宣【四月十七日】   卿等夙奉信函方休賔馆惟此醇甘之品用推宠赉之恩聊侑宴欢以伸优遇   赐知舒州齐廓进新茶并知广德军浦延熈进先春茶书   齐廓省所进奉新茶一银合合重五十两绯罗夹复全事具悉百物茂生取新为贵羣方修职効贡以时汝守土有方事上惟恪阅兹来献用体勤诚故兹示谕想宜知悉   赐外任臣寮进奉乾元节银绢马书   髙易简省所进奉乾元节绢五百疋事具悉汝夙以敏材膺于简寄及此奉觞之节载陈任土之仪能因物以逹诚见事君之甚恪省阅于再叹嘉不忘故兹示谕想宜知悉   班荆馆赐契丹告哀人使内中酒果口宣   卿夙将隣讣方屇国门载惟冲渉之勤宜有宴休之锡俾伸颁赉用示眷优【一作懐】   开寳寺福胜院开啓道于乾元节日支散袈裟并设大防斋一中斋文   伏以正阳旅月方及于嘉时万夀齐天式标于令节啓真乗之秘藏集浄侣于法筵仰惟慈妙之仁茂委纯厖之祉永隆丕筭均福羣伦   东太一宫开啓保夏祝圣夀金箓道宻词【四月二十四日】   伏以寂然妙道推善应以无方瞻彼髙灵荐精诚而必逹届此长嬴之侯是惟茂育之时爰稽玉笈之真文载洁云坛之浄醮冀敷昭鍳来集纯禧固夀厯之延昌溥苍黔而均祐   赐彰信军节度使检校太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大名府李昭亮乞知西京不允诏   勅昭亮省所上表乞移判河南府事具悉朕惟魏洛之重皆为别都将率所居难于屡易卿以中外勤劳之绩有抚绥扞御之材自膺寄任之雄方厚倚毗之意遽兹列奏嘉乃好谦宜体眷懐靖安尔位所乞宜不允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夏热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赐宣徽南院使淮康军节度使张尧佐乞知西京不允诏【五月二日】   尧佐省所奏臣皇祐三年内授宣徽南院使判河阳军州事未满任防诏赴阙供职至今六载自量尸素深不遑寜近知西京阙人未有除授伏望特赐差委事具悉宣导徽猷任亲而事简居留京邑地要而务繁惟予眷遇之臣方处清闲之职载披来牍深识乃诚虽奋其聦明尚足以临涖而待我耆艾宜有以优防实嘉尽瘁之心难徇防谦之意所乞宜不允故兹诏示想宜知悉赐宰臣文彦博上第一表乞解重任不允批答【五月十八日】   省表具知夫知其人之为贤任则勿贰事其君而有道去不可轻此古之臣主之明举措必慎所以収功于一时而垂法于后世也卿夙有时望为予柄臣自复秉于国钧仅三周于歳序若乃进退贤否诛赏罪功每于聼纳之间敢忘虗已顾彼搢绅之论曽靡异辞方期有成以副予意而乃过形谦损思避台衡岂寡德弗明于用才而不尽将多言害正致厥位之难安苟异于斯夫何引让矧卿忠信之节足以叶予之一心材谋之优可以断予之大事兹所简注寜烦谕言所请宜不允   就驿赐契丹遗留使副银防锣唾盂子锦被褥口宣【五月十八日】   卿等驰轺来止将命有仪顾兹馆憩之初宜具燕私之用俾伸优锡式示眷懐   通商茶法诏【嘉祐四年二月四日】   古者山泽之利与民共之故民足于下而君裕于上国家无事刑罚以清自唐末流始有茶禁上下规利垂二百年如闻比来为患益甚民被诛求之困日惟咨嗟官受滥恶之入歳以陈积私藏盗贩犯者实【一作寔】繁严刑重诛情所不忍使田闾不安其业商贾不通于行呜呼若兹是于江湖之间幅员数千里为陷穽以害吾民也朕心恻然念此乆矣间遣使者徃就问之而皆欢然愿弛法歳入之课以时上官一二近臣件析其状朕嘉覧于再犹若歉然又于歳输裁减其数使得饶阜以相为生刬去禁条俾通商贾厯世之弊一旦以除着为经常弗复更制损上益下以休吾民尚虑喜于立异之人縁而为奸之党妄陈奏议以惑官司必寘明刑用戒狂谬布告遐迩体朕意焉   文忠集卷八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八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内制集六   恩州赐契丹皇太后贺乾元节大使茶药诏【嘉祐四年二月二十四日】   卿夙将信聘方止中涂惟兹药箓之良加之【一作于】茗品之美特伸颁【一作恩】赉式示眷懐   恩州赐契丹皇太后贺乾元节副使茶药诏【同日】   卿肃将聘币来及寿觞载嘉道路之勤宜有颁宣之宠仍伸抚劳当体眷优   恩州赐契丹皇帝贺乾元节大使茶药诏【同日】   卿将命宝隣讲欢寿节属此暄和之候载惟渉履之勤宜颁品剂之良式示眷懐之意   恩州赐契丹皇帝贺乾元节副使茶药诏【同日】   卿夙副聘轺来陈寿祝顾川涂之攸邈属气节之方和俾颁饮饵之精式助宣调之理   端午帖子   皇帝閤六首   其一   天容清永昼风色秀含薫五日逢佳节千龄奉圣君   其二   防索盘中结杨梅粽里红宫闱九重乐风俗万方同   其三   宝典标灵日明离正午方五行当火徳万夀续天长   其四   嵗时令节多休宴风俗灵辰重祓禳肃穆皇居百神卫涤邪寜待浴兰汤   其五   香菰黏米着佳名古俗相传岂足矜天子明堂遵月令含桃初荐黍新登   其六   圣主忧勤致治平仁风恩泽被羣生自然四海归文徳何用灵符号辟兵   皇后閤五首   其一   茧馆覆柔桑新丝引更长纫为五色缕续夀献君王   其二   槐緑隂初合榴繁艶欲然翠筒传角黍嘉节庆年年   其三   烟含玉树风生细日永宫花漏出迟深殿未尝知暑气水精帘拂砌琉璃   其四   玉壶氷彩莹寒光避暑宸游乐未央采艾不湏禳毒沴涂椒自己馥清香   其五   兰苕擢秀迎风紫槿艳繁开照日红嘉节相望传有旧深宫行乐自无穷   温成閤四首   其一   香黍筒为糭灵苖艾作人芳音邈已逺节物自常新   其二   珠箔凉飔入金壶昼刻长鸾台尘不动销尽故时香   其三   闻説仙家事杳微世传真伪岂能知遥思海上三山乐寜记人间五日时   其四   云散风流嵗月迁君恩曽不减当年非因掩面留遗爱自为难忘窈窕贤   夫人閤五首   其一   氷壶疑皓彩水殿轻涟绣茧夸新巧萦丝喜续年   其二   黄金仙杏粉赤玉海榴房共鬭今朝胜盈襜百草香   其三   光风细细飘香转緑叶隂隂覆槛凉云物鲜明时节丽水精宫殿侍君王   其四   蓬莱仙阙彩云中端日【一作午】欣逢嵗嵗同皎洁霜纨空咏扇深沉玉宇自生风   其五   古今风俗记佳辰乐事深宫日日新巧女金盘丝五色皇家玉厯夀千春   皇帝回契丹皇帝贺乾元节书   四月日伯大宋皇帝致书于侄大契丹圣文神武睿孝皇帝阙下干阳正月纪兹载诞之辰隣聘修欢贶以千龄之祝书言既缛礼币兼丰感着之私敷陈罔罄今彰圣军节度使萧供等回专奉书陈谢不宣白   皇帝回契丹皇帝逹皇太后贺乾元节书   四月日伯大宋皇帝致书于侄大契丹圣文神武 孝皇帝阙下夀节屇期隣欢惇契仍导柔慈之防过申延祝之言兼厚物容用増刻着颛希侍次逹此悰诚今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偘等回专奉书陈谢不宣白恩州赐契丹皇太后贺乾元节人使茶药口宣   卿等夙奉信函及兹诞节载勤驰传方止中涂宜有宠颁用伸抚慰   恩州赐契丹皇帝贺乾元节人使茶药口宣   卿等甫临诞日来讲隣欢载惟将命之严宜有劳勤之锡俾伸宠赉式示眷嘉   天齐仁圣帝庙开啓祈祥迎福催生金箓道塲宻词【三月二十日】   伏以髙穹降庆方垂佑于邦家弥月告期用荐诚于科箓兾众真之昭鉴臻百顺以储休   广圣宫开啓催生道塲黙表【三月二十日】   伏以带韣迎祥庆禖祠之叶应洁坛修荐致精恳以祈俾因麟瑞以通诚仰冀灵真之报福   内中福寜殿开啓天祺节道塲青词【三月二十日】   伏以候临清燠节纪嘉名肃严秘殿之居降集清真之驭荐之馨苾报以善祥岂惟敷佑于躬兼冀均休于庶品   内中福寜殿罢散天祺节道塲青词【同日】   伏以薫风应候瑞节纪时按琳简之真文严紫庭之邃宇众灵来格感交通嘉乃羣生防兹百福载倾防意鍳此明诚   后苑亲政殿开建镇星祈福道塲青词【二月二十日】   伏以祠禖叶应弥月告祥肃依科箓以荐诚仰冀照临之降鍳锡之祉福佑以休【一作保】寜惟集庆于邦家永延鸿于基绪   万夀观开啓求嗣保安道塲青词   伏以庙社降祥宫庭叶庆载涓吉旦交荐明诚期仰格于清真俾敷延于祉福永昌基祚遐企灵休   景灵宫天兴殿开啓催生保庆道塲青词   伏以诞弥叶庆蠲洁修诚严秘殿于灵宫诵真文于蘂简通此苾芬【一作芳】之荐祓其菑害之虞仰冀昭回丕符鍳祐   防国显应公庙开啓保安催生道塲青词   伏以正阳旅月载育开祥式因灵宇之严交荐精之洁仰冀众真之贶敷昭百顺之休永祚皇图实希道防赐新除行刑部尚书依前观文殿大学士知陈州刘沆让恩命不允诏【四月五日】   卿向以宰弼之崇屡形恳避居留之任因用均劳而休风蔼然嘉问时至方深眷倚遽阅奏封顾惟陪辅之邦俾遂便安之请増之美秩优我旧臣岂祗循于故常盖以示夫褒宠膺受之际逡巡以辞虽言匪饰文见于能让而令行已出难以复还其体余懐徃祗新命   雄州白沟驿赐契丹贺乾元节人使却回御筵兼抚问口宣【四月十三日】   卿等聘函时逹使传言旋冒兹炎燠之辰渉此川涂之邈宜申宴锡式示眷懐   赐中书门下戒僭奢诏【五月四日】   中书门下朕纉承丕基抚有方夏谓教之不可以家至而行之毎务于身先惟是俭勤敢忘勉励期与羣庶臻于富康而人殆乆安骄于佚欲物丰太盛耗以浮虚苟奉养以自私忘僭奢之为戾士民交黩贵贱靡分惟其彊力之能无复等威之制考于着令虽有旧章顾在攸司鲜闻用法民遂安于常习弊罔革以滋深纪纲既紊于度程风俗以至于流荡俾朕有欲治之意不能副余之诚心而民多自陷之愚未免烦余之训导夫令信由于贵始下化先于上行眷予一二之臣其率庶工而警职俾尔多方之众勿逾常宪【一作法】以干刑庶渐革于侈风以共趋于治路凡居室之制器用之度冠服之章妾媵之数其令中外臣庶遵守前后条诏如有违犯仰御史台及开封府糺察闻奏其诸路州军即委转运使提防刑狱臣寮及逐处长吏施行布告中外咸使闻知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西太一宫续催生道塲宻词【四月二十六日】   伏以吉月迎祥灵禖叶应爰即清真之宇防脩科式之仪冀祓涤于害灾俾敷昭于福应载昌储庆永佑基图东太一宫开啓保夏祝圣夀金箓道塲宻词【四月二十六日】   伏以珍馆邃严格真灵而来宅明诚蠲洁荐馨苾以交修导迎百顺之祥及此长嬴之序伏愿保图绵固夀厯延长永敷佑于邦家溥均休于品庶   为将来祫享礼毕奏谢内中福寜殿并景灵宫等处诸神表【六月二十五日】   伏以清庙有严仲冬正序乃先时祭躬讲礼文赖真灵之集休俾容典之咸举仰膺佳贶弥励丹衷   为将来祫享礼毕奏谢诸寺院表【同日】   伏以宗庙之严祭祀惟重矧兹合食之义尤为盛礼之文乃顾躬克成大飨实繄贶祐用荐菲仪   内中为将来祫享礼毕奏谢露香表【同日】   伏以月正仲冬礼成大飨所以序昭穆之位格祖宗之灵荷清穹之降休俾盛典之获举敢伸昭谢冀逹精衷为将来祫享礼毕奏谢诸寺院神御表【同日】   伏以兹者祗率孝心躬修合祭洁精诚而是荐防顾享之来临惟慈圣之降休俾冲之成礼敢忘励翼永荷基图   为将来祫享礼毕奏谢永安陵等处表【同日】   伏以防承先烈获守庆基式因冬物之有成载肃庙容而合食上繄丕贶克展孝思惟是感慕之诚益励祗寅之志   为将来祫享礼毕奏谢泰山庙等处表【同日】   伏以兹者因嵗物之冬成讲祭容而时举豆笾有序礼乐交修顾惟躬克遵盛典实赖明灵之佑敢忘报贶之诚   赐歩军副都指挥使泾州观察使秦鳯路副都部署王凯赴阙茶药口宣【六月二十五日】   卿祗膺召节方屇都畿载惟道路之勤属此炎薫之候宜颁良剂式示眷懐   赐歩军副都指挥使泾州观察使秦鳯路副都部署王凯赴阙生料口宣【同日】   卿出膺邉寄入恪觐容顾就馆以云初方奉圭而来见宜颁饩劳式示眷懐   除宋庠制【加恩进封】   门下尽其志以飨亲因而馂惠爵于朝而示众所以褒功考祭典而可稽着国章而有旧矧乃枢机之任惟余鼎鼐之臣饬事齐庄宣力左右方此庆行之始宜推宠数之隆推忠协谋同徳佐理功臣枢宻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行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羣牧制置使上柱国广平郡开国公食邑七千八百户食实封二千九百户宋庠履行清纯器识深茂夙有佳誉蔚为名臣文足以为国华学足以谋王体入则登于三事备罄谟猷出则殿于大邦蔼存风绩自还几务颇厯嵗时秉一徳以劦恭出处不更其守展四体而尽瘁夙夜匪懈其劳属盛礼之有成广推恩而自近按夫舆地特啓于新封加以宠名盖遵于故事惟是便蕃之锡式伸眷倚之懐于戯君子者邦之基大臣者民之表搢绅之望所属老成徳业之隆岂烦多训服我休命徃惟钦哉可特授依前检校太尉行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羣牧制置使充枢宻使特封莒国公仍赐推忠协谋同徳守正佐理功臣散官勲食实封如故主者施行   除李昭亮制【加恩】   门下朕卜吉孟冬躬荐清庙祖考来格贶以百福之多庆赐遂行均于四海之广惟予将相之任是谓股肱之良宜择刚辰诞扬休命忠果守正佐运翊戴功臣彰信军节度曹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持节曹州诸军事行曹州刺史上柱国陇西郡开国公食邑一万一千五百戸食实封三千四百户李昭亮志尚纯慤资识敏明世蒙旧徳之余早遘重熈之盛备于器使奋厥材猷好学诗书知将率之为体兼推威信抚士卒以克和入则有宿卫之勤出则着扞城之效寄之方面屡守于要藩班乃政条颇【一作频】闻于佳誉乃眷别都之重实司留钥之严拥节秉钧并享崇髙之贵治戎抚俗兼资镇静之材兹惟图任之艰方属倚毗之意是用因霈恩之浃洽推异数之便蕃广乃防封増其真戸仍畴美绩褒以嘉名于戯秉徳不回所以见始终之操好谦自守乃能居宠禄之荣汝其钦哉膺此优渥可特授依前检校太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持节曹州诸军事行曹州刺史充彰信军节度曹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加食邑七百戸食实封四百戸仍赐推诚保徳守正佐运翊戴功臣散官勲封如故主者施行   除梁适制【特授特进加恩】   门下王者严其宗庙飨必及其时尽其诚心祭则受其福朕躬执圭瓉率诸臣工因百物之成冬格列圣而合食嘉与有位之众均兹锡祉之繁矧惟槐鼎之旧臣实系国家之大体宜优新命以告外庭推诚保徳忠亮翊戴功臣定国军节度同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光禄大夫检校太傅使持节同州诸军事同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安定郡开国公食邑四千七百戸食实封一千五百戸梁适世胄之华早跻仕路艺文自奋继践辞科进阶显荣亟被奬擢优游侍从之列尝奉于清闲出入中外之勤实劳于夙夜既赞枢府遂登宰司啓沃之谋话言犹在进退之际礼遇兼隆自厯藩垣颇更嵗月近惟大虏实宿劲兵俾分节制之权以为方面之重抚兹雅俗借尔敏材属熈事之有成均庆恩而方洽是用叙陟崇阶之贵兼増食戸之多推兹宠章盖率旧典于戯执忠信之一节所以事君守富贵而不骄乃能终吉是惟素学寜假训辞徃服茂恩当体予意可特授特进依前检校太傅使持节同州诸军事行同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定国军节度同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加食邑七百户功臣勲封如故主者施行   除许懐徳制【加恩】   门下赏以懋功俾有能之知劝祭之为泽思在位以咸均嘉盛礼之斯成务推恩而惟广矧乃耆明之哲是为心膂之臣宜示优隆式诞告卫圣忠果雄勇翊戴功臣殿前都指挥使保寜军节度婺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特进检校尚书左仆射使持节婺州诸军行婺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颍川郡开国公食邑五千户食实封一千二百户许怀徳劲勇之质盖禀天姿忠厚之良自为国器少有四方之志出逢千载之辰蕴其材谋能自奋励训我士卒号令之信甚明为予爪牙介胄之色难犯爰采军中之誉俾分闑【一作闑】外之权遂膺旌节之荣专董貔貅之旅宿卫宫禁周旋嵗时宣力甚勤有知无不为之节尽瘁后已加老而益壮之心诚未耗于精明岂但矜于矍铄属受厘之均庆方浃宇以防休载推图旧之怀式叙畴劳之典益其封食録乃功庸于戯享爵禄之崇髙荷宠灵之优渥挺金石不渝之操兹惟事上之诚知富贵克守之难用保有终之吉勉矣来効徃其钦哉可特授依前检校尚书左仆射使持节婺州诸军事行婺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殿前都指挥使保寜军节度婺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戸仍赐卫圣忠果雄勇宣力翊戴功臣散官勲封如故主者施行   翼祖皇帝册文   维嘉祐四年嵗次已亥十月壬戌朔十二日癸酉孝曽孙嗣皇帝臣某敢昭告于髙祖翼祖简恭睿徳皇帝伏以皇天眷命兴徳造邦始基之功实自积累获嗣丕烈敢忘翼励孟冬吉月嵗事既成合祭以时举兹礼典惟是备物将以诚慤之心神其歆之锡以多福谨以一元大武柔毛刚鬣粢盛芗合芗萁嘉蔬嘉荐醴齐严恭备物式荐防心髙祖妣简恭皇后刘氏配尚飨   真宗皇帝册文   维嘉祐四年嵗次己亥十月壬戌朔十二日癸酉孝子嗣皇帝臣某敢昭告于皇考真宗膺符稽古成功让徳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伏以古之以孝而飨亲者气节既至感其思心祠禴尝烝礼以时举然犹未厌其志也则又大合祖宗而享焉顾惟小子克守成业治民事神动有丕训是用躬执圭瓒荐其芬芳防【一作忾乂作慨】然如闻来格来贶谨以一元大武柔毛刚鬣粢盛芗合芗萁嘉蔬嘉荐醴齐严恭备物式荐防心皇妣章穆皇后郭氏皇妣章献明肃皇后刘氏皇妣章懿皇后李氏配尚飨   淑徳皇后册文   维嘉祐四年嵗次已亥十月壬戌朔十二日癸酉孝孙嗣皇帝臣某敢昭告于皇祖妣淑徳皇后尹氏伏以彤管有炜内徳茂焉清庙载严合食为重十月惟吉备物有容威灵来临昭穆序配荐以诚洁神其顾思谨以一元大武柔毛刚鬣粢盛芗合芗萁嘉蔬嘉荐醴齐严恭备物式荐防心尚飨   赐枢宻使宋庠让恩命第一表不允批答   省表具之朕以因时致享克展于孝思己祭受厘大均于庆泽乃眷耆明之哲实予体貌之臣肃临事之有容既交神而防贶宜推异数以示眷懐虽嘉好谦曷止成命所让宜不允   赐枢宻使宋庠让恩命第二表不允断来章批答   省表具之卿蕴纯和端慤之诚富敏赡通明之学惟时旧徳实我柄臣当祀事之有成广庆恩而方洽畴其封爵锡以号名兹为宠章盖举常典无烦避让其徃钦承所让宜不允仍断来章   赐枢宻使宋庠让恩命第一表批答口宣   熈事既成方大均于祭泽宠章所异宜首及于枢臣当即徃膺勿烦冲让   赐枢宻使宋庠并河阳三城节度使判河南府文彦博加恩告勅口宣   朕以飨亲致孝馂惠均恩宜有宠章以褒旧徳徃钦新命当体眷懐   閤门赐华原郡王允良感徳军节度使允初告勅口宣   蔚为贤王陪我祀事既膺福贶宜被宠灵徃体予懐祗服新命   赐皇弟奉寜军节度使华原郡王允良让恩命第一表不允批答   朕合食祖考以昭孝推恩宗族以展亲所以厚人伦明教爱卿以近属肃然在庭能尽志以修容不违礼而终事方庆典之均洽宜宠章之所先好谦之懐虽可嘉尚已出之命其徃钦承   赐皇弟奉寜军节度使华原郡王允良让恩命第二表不允断来章批答   卿擢秀宗英作屏王室从我祀事罄其齐明因馂惠之均恩示推仁而睦族避让之节固已识于冲懐敦谕既勤宜徃祗于成命   赐皇弟感徳军节度使允初让恩命第一表不允批答   朕因时孟冬荐鬯清庙防祖考之来贶均庆赐以推行乃眷宗藩宜优宠数盖克遵于旧典何过自于防谦其钦训言徃服休命   赐皇弟感徳军节度使允初让恩命第二表不允断来章批答   朕亲款太宫致飨列圣防神贶其百福思庆及于多方乃眷宗藩宜优异数惟是便蕃之锡式推敦睦之仁嘉乃冲懐形于恳避礼有常节无为过恭命之已行难或中止   赐皇弟华原郡王允良感徳军节度允初让恩命第一表不允批答口宣   卿以宗藩之近参閟祀之严爰畴乃劳优以异数宜思祗受勿复固辞   赐皇弟华原郡王允良感徳军节度使允初让恩命第二表不允断来章批答口宣   卿以宗支之贤陪庙祀之重均兹庆典遽述让诚命出己行理难中止所宜祗受以副予懐   文忠集巻八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八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内制集六   赐河阳三城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南府文彦博加恩告诏   朕因孟冬之吉辰飨太宫而合食膺受神贶推行庆恩眷惟同徳之臣方处居留之任宜优异数少示眷懐既敷告于外庭其徃只于休命   内中福寜殿开啓祫享预告道青词【十月十九日】   伏以宗庙之严祫祭为重乃卜孟冬之吉躬修合食之仪仰企上灵冥孚隂佑俾克成于盛礼冀永锡于纯禧式展孝思用膺神贶   在外五岳四渎四海并诸神庙等处谢祫享礼毕祝文【十月十九日】   属者卜吉孟冬致飨清庙圣灵来格福祉沓臻荷神贶之不违俾缛仪之克举敢忘神报逹此明诚   泗州塔下并峨嵋山开啓谢祫享礼毕道斋文   兹者冬物告成因飨亲而逹孝神厘来贶既均庆之以时惟盛【一作成】礼之弗违荷巨慈之旁祐即灵场而申报冀冥鍳之孔昭荐此诚明期于福应   太平兴国寺开先殿开啓孝明皇后忌辰道斋文【十一月一日】   伏以柔明之范瞻厚徳而已遐感慕之思托洪慈而申荐载严宝殿恭啓贝函惟净福之是资冀灵游之永祐太平兴国寺开先殿开启孝明皇后忌辰道场功徳防右语   右伏以真觉之慈应物溥示于能仁孝思之感以时式临于讳日俾延净侣交奏梵功冀承胜利之因永获冥深之祐   赐西南蕃蛮人张光现等勅书【十一月三日】   汝世守邉疆逺输忠顺时修职贡附逹欵诚载嘉勤恪之心宜示褒优之锡   赐宰臣富弼乞退不允批答   省表具之夫知人之明可谓难矣而任贤之术兹岂易哉若乃听之不聪信之不笃施设之方未尽弗极其材迟速之効有时莫能少待则被其任者实亦艰欤卿以纯一忠亮之诚蕴宏深逺大之业朕虚已以听推心仰成至于一二之臣是惟同徳下逮众多之论曽靡间然方将甄叙贤愚修明法度务究本根而更治不求嵗月之近功期于有成兹乃予意奈何中道而将止夫亦奚托以为辞矧上下既交寜有不通之志而君臣相遇岂为易得之时当体余懐勉安厥位所乞宜不允   赐外任臣寮进奉助祫享银绢等勅书   朕卜吉孟冬合食清庙礼乐交举臣工毕从嘉守土之修官咸以时而来助各以其物粲然在庭载省勤诚良深叹尚   赐观文殿学士礼部尚书王举正乞致仕不允诏【十一月十四日】   夫朝廷之广大贤俊之众多必有皤然耆寿之臣以当上所优礼之异或事思所访则有老成俾时之式瞻以为人望故礼虽七十犹有不得谢者焉卿懿文髙行有君子之风清节令问为当世所重阅书秘殿日侍清闲进读经筵坐论道徳固非有官司之责筋力之劳宜思少安副我眷待   镇潼军华隂县云台观修整真宗皇帝御容等殿今已了当扶请御容入本殿奉安祝文【十一月十四日】   屹尔名山斯为福地翼然宝构式奉威灵缮完既新考卜惟吉鉴兹恳至永以妥安   镇潼军华隂县云台观修整圣祖及真宗御容等殿今已了当乞请御容入宝殿奉安青词【十一月十四日】   伏以灵峰甚峻仙宇载严爰考吉辰奉寜真圣式伸祗告昭鉴乃诚   赐相州观察使刘从广进奉乾元节马诏   卿蔚有敏材膺于寄任逺瞻寿节効乃诚勤在庭之献肃陈事上之忠可见省阅之际嘉叹不忘   赐观文殿大学士尚书戸部侍郎知定州厐籍乞退不允诏   勅厐籍省所劄子奏以年齿衰残自去年七月后累奉表及劄子输沥恳诚寻防差知定州亦曽面告秪乞一年许赐请老归第伏望早赐差人承替得遂前恳事具悉夫难进易退虽士节之甚美而尚贤优老亦朝家之所先故礼称引年而有不得谢卿以防徳为时旧臣简于予衷任以方面材猷甚壮视听方彊矧夫邉候无虞民事尤简固可以偃息藩屏养颐精神而逺慕昔贤愿还官政虽止足之意诚可尚于髙懐而眷遇之深难遽从于来请所乞宜不允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冬寒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赐河阳三城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南府文彦博辞加恩不允诏【十一月十七日】   勅彦博省所上表陈让祫享礼毕加恩事具悉朕属者洁斋精诚荐见宗庙蒙神之贶受福孔多推庆赐以大行均中外而咸及矧我同徳乃时旧臣惟体貌之隆宜加于异数而褒优之意未称于予衷嘉让节之甚勤顾成命之难止所让宜不允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冬寒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赐枢宻使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宋庠让恩命第二表不允断来章批答口宣   卿陪祀畴劳啓封加命再形恳让深识冲懐顾定志之弗移宜承命而毋忽   西太一宫开啓祝圣夀年交金箓道青词【十一月二十三日】   伏以万物坚成乐嵗功之斯就四时迭运荷干施之无穷爰即灵载啓科式荐以芬芳之洁通于杳黙之神伏愿威鉴昭临福禧穰集固穹隆之夀厯延緜永之皇图下逮羣生咸均余祐   万夀观寜华殿开啓温成皇后忌辰道青词【十一月二十九日】   伏以妙道无方推乎善应清真昭格通以明诚追内则之有仪蔼余芳而未逺式临讳日俾按醮科爰即琳宫肃延羽士冀资冥福永助仙游   閤门赐许懐徳张茂实告敇口宣   卿素称忠勇备着劳能俾更旌节之荣仍董貔貅之旅徃膺宠命其体眷懐   赐观文殿学士礼部尚书王举正乞致仕不允诏【十一月二十九日】   卿精深之学足以待问清懿之望足以镇浮向从守藩念逺贤之在外来侍经席冀开予于未闻惟道徳之所资非耆旧而谁处虽引年之制礼固有常而爱老之心予寜敢怠所宜勉近医药辅安精神期臻寿康以副虚伫乞宜不允   赐马歩军副都指挥使张茂实赴阙生料口宣【十二月六日】   卿逺趋召节方届都城惟兹饩品之丰式举彛章之旧徃祗宠锡式体眷懐   班荆馆赐契丹贺正旦人使到阙御筵口宣【十二月九日】   卿等嵗元兹始隣好时修载驰使传之劳方次都门之近宜伸颁锡式示眷懐   正月五日赐贺正旦人使内中酒果口宣   卿等夙将信聘来结隣欢方伸宴饫【一作饮】之丰式示眷懐之意芳醪嘉实宜厚宠颁   赐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张茂实让恩命不允诏【十二月十五日】   卿蔚有材武称于周行早罄忠力膺予寄任自分齐钺屡易名邦俾更节制之权入总禁严之旅扞城宿卫皆汝职焉再阅来章虽嘉让节趋祗成命宜体眷懐所让宜不允   内中福寜殿开啓天庆节道青词   伏以新阳叶律肇正于嵗端嘉节纪时盖遵于国典载严秘殿遐企上真荐兹蠲洁之承杳逹清之应冀承灵贶永祐皇图   内中福寜殿罢散天庆节道青词   伏以元符肇贶先圣是膺纪为令节之名著乃仙科之式用严禁宻恭荐苾芬冀真驭之昭临贶嘉祥而茂集基图永固动植均休   赐新除建雄军节度使依旧殿前都指挥使许懐徳让恩命第二表不允断来章批答【十二月五日】   省表具之卿防从行伍之防董我师徒之众嘉尔劳旧优之宠荣乃思功効之未彰能形避让之冲恳已行之命其徃钦承事上之忠无或怠忽所让宜不允仍断来章   内中御侍己下贺皇帝年节词语   妾等言伏以尧官谨厯万物惟新夏数得天四时以正恭惟尊号皇帝陛下睿明禀哲慈俭保邦正朔颁行极舟车之所至仁恩【一作慈】溥及顺天地以发生妾等沗备掖庭获瞻黼座顺三微之首月祝万夀于无疆   赐夏国主进奉贺正旦马駞诏   王正首嵗玉厯颁春眷惟继世之忠克効守藩之职勤修时贡来旅明庭言念倾输良深叹奬   皇帝回契丹皇帝贺正旦书   正月日伯大宋皇帝致书于侄大契丹圣文神武睿孝皇帝阙下嵗端更始顺阳律以布和信聘时修讲隣欢而増固阅书言之勤好加篚币之腆丰感戢所深述宣罔既今懐化军节度使耶律嘏等回专奉书陈谢不宣白   皇帝回契丹皇帝逹皇太后贺正旦书   正月日伯大宋皇帝致书于侄大契丹圣文神武睿孝皇帝阙下玉歴颁时宝隣交聘兼驰使驿别枉信函载传慈懿之言益固讲修之好颛希侍次逹此悰诚今归徳军节度使耶律思寜等回专奉书陈谢不宣白赐起居舍人知制诰刘敞等奬谕诏【十二月九日】   刘敞省所进祫享诗事具悉祫大祭也礼乆阙焉朕因时孟冬躬荐圭鬯永惟祖考之烈格于天地礼乐之盛昭乎【一作于】物容宜有儒学之臣形为颂叹之美卿议论宏博辞章烂然敷训告以代予言是惟其职发揄而称上徳聊见余才省阅己还嘉尚良切故兹奬谕想宜知悉   赐刑部郎中充天章阁待制钱象先等奬谕诏【十二月九日】   象先省所进祫享诗事具悉祫大祭也礼乆阙焉朕因时孟冬躬荐圭鬯永惟祖考之烈格于天地礼乐之盛昭乎【一作于】物容宜有儒学之臣形为颂叹之美览奏篇之来上庆熈事之有成文采可观叹嘉于再故兹奬谕想宜知悉   赐屯田员外郎国子监直讲梅尧臣奬谕书【十二月九日】   梅尧臣省所进祫享诗事具悉汝行懿而粹学优而纯以诗自名为众所服况乃咏祖宗之功徳述礼乐之声容宜被朱以荐清庙载披来献深用叹嘉故兹奬谕想宜知悉   赐西京作坊使知麟州王庆民奬谕敇书【十二月十七日】   王庆民省所奏凖宻院劄子节文以臣撰成麟府二州绢图一面并序目二册诣阙上进事具悉古之用兵者必因地形制方畧然后可以防胜败之筭运竒正之谋尔以材武之资有明敏之识自膺简寄出守邉封而能周知山川险易之形歴览亭障屯防之要列为凡目粲尔【一作可】条陈不惟指掌于披图足以因时而制变遽兹来上深体乃忠省阅以还叹嘉曷已故兹奬谕想宜知悉   集英殿告迁宣祖皇帝昭宪皇后御容赴奉先禅院庆基殿奉安祝文   伏以祖烈昭宣威神缅邈顾祠庭之夙敞崇宝构以载新冀即妥安永伸【一作申】严奉   奉先禅院法堂上告迁宣祖皇帝昭宪皇后御容赴内中奉安祝文   伏以早严宝殿以伫神游今奉威灵即安清禁仰惟鉴格歆此精衷   景灵宫奉真殿开啓真宗皇帝忌辰道场看佛经都功徳防语   伏以琳宫严敞奉真驭以来临宝笈飞华演灵篇而甚秘式届遏音之日载深濡露之懐遐荐福因永资道防景灵宫广孝殿章懿皇后忌辰道看佛经都功徳防语   伏以讳日斯临孝心増感永慕至慈之徳载瞻大觉之雄既集善因遐资福果   景灵宫广孝殿章懿皇后忌辰道场看道经都功徳防语   伏以春露既濡孝思罔极即仙庭之秘邃诵金简之精微仰冀清真永资遐福   赐新除建雄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许懐徳让恩命第一表不允批答口宣   卿以宿卫之勤劳能备着俾移使节式示眷懐宜体优恩勿持坚让   赐新除建雄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许懐徳让恩命第二表不允断来章批答口宣   卿夙推才武乆拥节旄俾易名藩用伸优遇无烦固避徃服新恩   赐观文殿学士尚书右丞田况乞致仕不允批答【嘉祐五年正月八日】   省表具之卿徳量足以容众材识足以济时蔚然君子之风绰有大臣之体自婴疾恙求解枢机朕心恻然深以为惜乃惟书殿之清职自非耆哲而弗居俾从优游以便頥养所期福善之理当防勿药之休还来辅予以尽贤业遽形引谢良异眷懐所乞宜不允   皇第九女封福安公主制【正月二十四日】   门下朕稽有国之彛章着皇女之称谓取其主以同姓所以见王体之尊必也锡之美名所以彰礼命之宠载涓吉日敷告在庭皇第九女岐嶷之姿有生知之异禀柔顺之质得天性之自然方严保傅之规以养肃雍之徳俾遵旧典褒以徽章嘉乃妙龄盛哉仪服考佥言而惟允非予意之敢私于戯隆仁恩以厚亲兹惟教爱习图史而循法繄乃夙成祗若训言徃膺涣渥【一作命】可封福安公主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皇第十女封庆夀公主制【同日】   门下诗纪王姬之盛车服之制甚严汉优帝女之仪汤沐之封并列盖敦国体匪曰亲私惟始被于宠章常推择于嘉号载稽成宪诞告外庭皇第十女宝婺分晖仙源袭庆天姿异禀温而有仪姆教不烦生而知善方居妙嵗蔚有令猷朕仰承燕翼之谋兹膺【一作膺兹】蕃衍之祉俾新礼命式示褒荣于戯宠秩既崇在乎有徳名称甚美享及多休祗服茂恩勿忘明训可封庆夀公主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内中御侍已下贺皇帝乾元节词语【正月二十六日】   妾等言正阳旅月式符诞圣之期令节称觞共献无疆之夀伏惟尊号皇帝陛下法尧聪睿躬禹俭勤厚徳浸于元至仁同于覆载舟车所及声教咸均罄兹率土之濵共効南山之祝妾等欣逢嘉防获侍严宸敢望清光恭陈善颂无任歌时乐圣欢呼激切之至   文忠集巻八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八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内制集第八   乾元节谢内中露香表【嘉祐五年正月二十六日】   伏以清穹眷佑皇绪丕隆方阳月之正时属诞辰而着节仰瞻霄极荐此芬馨冀膺敷锡之祥永保延鸿之庆   乾元节谢内中真宗皇帝表【同日】   伏以佳名著节载诞纪辰永惟凉眇之躬获荷显休之业动遵圣训期保庆基惕之懐孝思罔极   乾元节谢内中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章惠皇太后表【同日】   伏以天阳正候夀节纪时深惟载育之恩缅慕至慈之徳敢忘翼励期保延鸿   赐枢宻副使右谏议大夫张昪乞解罢第一表不允批答【正月二十九日】   省表具之朕惟一二左右之臣出纳枢机之命必有同徳为时老成卿质厚器闳材优识敏风力甚劲晚而不衰议论有稽言而必中朕所体貎民之具瞻岂宜退徇谦冲自厌繁务尽瘁事国矧惟素懐推心仰成当体予意所乞宜不允   除文彦博易镇判大名府制【二月十五日】   门下朕惟将相之崇资是为文武之极选隆其名器所以重朝廷列于蕃宣所以屏王室矧乃居留之任必属老成之人爰择刚辰敷告有位具官文彦博器闳而厚识粹而明学得其方通古今而知要才周于物适大小以惟宜自奋发于声猷早更于中外居则叅禆乎国论出则宣畅乎皇威两践台司首当柄用贤愚式序举百职以咸修纲纪甚明賛万几而至悉自恳避钧衡之任出司管钥之严逮此逾时蔚然休问眷言邦哲实简予衷是用更其拥节之荣委以别京之重劲兵所宿实资总制之权雅俗惟淳兼赖抚绥之政于戯与国同体是谓股肱之良惟民具瞻方隆师尹之望顾我旧徳岂烦训辞徃其钦哉祗服休命可特授依前检校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潞国公行陜州大都督府长史充保平军节度使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事充大名府路安抚使加食邑七百戸食实封五百戸功臣散官勲封如故仍放谢辞发赴本任主者施行   除李昭亮检校太保判定州制【二月十五日】   门下严师律以宣威是为将率之事谋王体而坐论必属廊庙之臣惟二柄之是兼盖一时之首选顾于寄任宜副倚毗爰告外庭式休命具官李昭亮资质纯厚器识通明世有勲庸蔚为旧徳家传韬畧济以美材爰自壮龄早膺奬擢训齐士伍号令信于恩威宿卫朝廷勤劳着于夙夜屡被蕃宣之寄实资镇抚之才惟留钥之别都乃宿兵之重地嵗时滋乆誉望益嘉眷言中山还尔旧治是用易以将旄之宠増其帝傅之崇于戯宣国威灵用绥寜于邉鄙求民疾苦以班布于教条俾无北顾之忧惟我老成之倚徃践厥位时惟钦哉可特授检校太傅依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行兖州大都督府长史充泰寕军节度使充定州路都部署兼安抚使判定州加食邑七百戸食实封三百戸功臣散官勲封如故仍放谢辞发赴本任主者施行   除李端懿寜逺军节度使知澶州制【同日】   门下至治之时常不忘于武备用兵之要在先择于将臣礼乐诗书必资于学智信严勇又兼以仁是惟难才岂不慎选用诹【一作择】刚日敷告外庭具官李端懿器质宏深资识敏茂地聨近戚无富贵之骄世济美材躬儒素之行粤从壮嵗绰有令名学问足以与谋忠信可以事上而能克励名节靡皇宴安每思报国以有为尝请治民而自効北州之政称最东土之人甚思惟留务之是居顾歴时而颇乆俾加褒进爰考佥同是用宠以节旄委之蕃翰于戯为政而先无扰所以靖民除戎以戒不虞是宜有素繄乃通明之畧副予简任之懐徃惟钦哉膺此休渥可特授依前检校刑部尚书充寜逺军节度知澶州加食邑七百戸食实封三百户散官勲封如故主者施行   赐礼部侍郎叅知政事曽公亮乞罢不允诏【二月十八日】   卿以敏识精学叅賛万务防徳茂行表仪百僚而思虑之劳偶婴疾恙药石之効闻比康平嘉谋谠言日以虚伫封章屡上引避甚坚岂未体于眷懐而每烦于开谕宜专辅养以副倚毗所乞宜不允   赐新除寜逺军节度使李端懿让恩命第一表不允断来章批答口宣【同日】   卿聨国懿戚惟时美材乆居留使之权俾委将旄之任载嘉冲挹思避宠荣宜体眷懐无烦牢让   閤门赐新除寜逺军节度使知澶州李端懿告勅口宣【同日】   卿世胄聨华资材甚茂早膺器使颇着声猷俾进总于中权式増荣于戚里所宜祗服以体眷懐   赐新除工部尚书知秦州张方平陈让不允诏【三月十六日】   卿识茂器闳智优学博施于有用谓靡不宜乃眷西陲最为重地惟抚绥备御之任必通明敏给之才予难其人于尔为得委遇之意则惟其勤避让之诚夫何于再勉祗其徃当体朕懐   赐枢宻副使尚书礼部侍郎程戡乞退休第二表不允批答【三月十六日】   省表具之朕惟朝廷之礼广大材贤【一作贤材】之士众多必有耆哲之臣以为时望之重卿早被奬擢蔼然声猷叅聨钧辅之崇协賛枢机之要履躬之懿乆见于纯诚事上之忠志期于尽瘁顾方深于毗赖而恳避于宠荣封章继来敦谕亦至引年以礼虽嘉止足之贤优老虚懐未忘眷遇之意徃安厥位宜体予衷所乞宜不允大相国寺大殿上开啓为民祈福道塲斋文【五月三日】   伏以南薫被物方兹长育之明西觉之雄允頼慈仁之济俾延净侣防起法筵冀迎百善之祥普洽万生之众赐宰臣富弼第二表乞退不允批答【五月十五日】   省表具之卿事君一心忧国百虑简防寒俊而多得遗才慎重赏刑而惟恐过举蔚然徳业方厚倚毗而纲宪之司异同兴论或事非大体或言渉难明因其捃摭于至微益见始终之无过虽开广言路务在兼容而进退大臣岂当縁此所宜笃卿自信之志成朕不惑之明涣然无疑来复厥位所乞宜不允   赐宰臣富弼乞退第四表不允断来章手诏   省四上表乞解机务事具悉朕力排谗搆之言兼采搢绅之望委卿以重任待之以不疑惟致治之至难方同心而共济勉以无怠庶防有成而执法之臣以言为职议既不一理难必从遂其好胜之私因于积忿而发事縁暧昧语渉中伤遽罢宪司以释羣惑虽朕之不明不敏既能为卿而辨之而卿亦何嫌何疑遂将去朕而不顾避辞已确敦谕亦勤其体予懐复安尔位使天下晓然知朕任贤而勿贰也所乞宜不允仍断来章付富弼赐枢宻副使张昪生日诏【一作口宣五月十九日】   卿以业履之清优任枢机之宻勿余所礼遇时之具瞻爰届诞辰俾加庆锡   赐荆湖北路救济饥民知州奬谕勅书【五月二十七日】   夫修人事所以御天灾安吾民岂不在良吏尔学优从政职任治人因凶嵗之疫饥体诏书之隠恻既免罹于殍馑仍不夭于札瘥再惟敏事之材深得防荒之礼第课来上予心所嘉宜有褒章以旌善绩   赐河阳三城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文彦博进奉谢祫享加恩诏【六月十七日】   诗云君子邦之基记曰大臣民之表予所宠异礼宜优隆乃因祭福之均恩首效骏良而来献载惟诚恪深用叹嘉   赐定国军节度使知并州梁适进奉谢恩马诏【六月十七日】   大卤之雄中权为重时有旧老柬于予衷宠之旄钺之荣委以蕃宣之寄效骏良而来献将诚慤之甚勤省覧己还叹嘉曷已   赐观文殿大学士知定州厐籍进奉谢恩马诏【六月十七日】   书殿之职号为清优旧徳之臣所宜宠异乃求骏足以副勤诚曽非贵物之心实体事君之节省阅于再叹奬不忘   赐防州观察使定州路副都部署刘涣进奉谢恩马诏【同日】   国家慎选材武委之事权优其宠荣所以责効厚其颁予所以养亷乃因物以逹诚见事上之惟恪省阅于再叹嘉不忘   赐定国军节度使梁适进奉谢恩马诏   卿惟时旧徳为国将臣推恩典以既优俾家庭之増宠乃输良贡以効诚勤省阅以还叹嘉弥切   赐外任臣寮进奉贺祫享礼毕书【六月十七日】   朕以孟冬卜吉大祭伸防惟熈事之既成实庶邦之共庆载披来贡深见输忠省阅以还叹嘉良切   赐翰林学士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吴奎乞知青州不允诏【七月二十一日】   卿强学博览足以通古今嘉谋谠言足以承顾问朝夕献纳余有望焉矧方委之剧烦婴以事任懋乃贤业宜有施于朝廷奋乎壮猷岂遐便于乡里其安尔职深体眷懐   赐新除宣徽南院使检校太保鄜延路马歩军都部署经畧安抚使判延州程戡让恩命第一表不允断来章批答【八月八日】   省表具之廼者卿数上封章恳辞枢要兼引年而为请思还政以自頥眷惟耆旧之英诚乆剧繁之任俾増书殿之职仍叅讲席之聨是曰清优岂忘顾遇而进见之际聪明未衰廼迁使领之华徃重邉陲之寄予意所属佥言允谐虽冲尚之可嘉惟成命之难止所让宜不允仍断来章   赐知建昌军杨仪进奉银珠稻米勅书【八月十六日】   劝力农而务本惟汝之官登嘉谷以告丰乃时之瑞粲然良实来効贡囊载惟修职之勤式缓忧民之意省阅于再叹尚不忘   赐右谏议大夫知梓州吕居简进奉乾元节无量夀佛一防书【同日】   夀觞纪节罄率土以均欢妙像有仪献无疆之善祝嘉乃爱君之意见于事上之恭省阅以还叹嘉良切赐新除翰林学士依前礼部郎中知制诰权知开封府蔡襄上表乞依旧知泉州不允诏【八月十五日】   卿学通古今足以备献纳政适寛猛足以临剧烦而得材之难顾常劳于选任矧居外兹乆寜自逸于便安是宜勉旃来服新命绰有余力夫何微疾之辞居然宠名固为荣养之乐其毋必让当体至懐   赐屯田员外郎王公衮奬谕勅书   向者长人之官备盗不谨害我命吏惊兹逺民汝于斯时能奋厥効督捕甚急馈饷有方致兹凶徒卒就擒戮第功来上覆实不虚载嘉勤劳深用褒叹   东太一宫立冬祝文【九月二十四日】   四时适序万物坚藏嘉嵗时之有成繄神休之是赖承兹灵贶报以吉蠲惟冀享诚益敷多祐   延福宫性智殿开啓皇后生辰道塲斋文【同日】   伏以坤徳流徽式临于诞日贝文宣妙恭仰于巨慈载严秘邃之庭骈集清修之侣冀资夀福时启灵塲伏愿毫相分光法云假防凭兹胜利永保遐龄   延福宫性智殿开啓皇后生辰道塲宻词【九月二十六日】   伏以寒律正时适临于良月曽沙诞庆爰纪于嘉辰夙清秘殿之严并集祗园之侣冀因胜利延锡禧【一作休】祥永辅坤仪益隆夀祝   故赠濮王允让十月九日坼櫕祭文【同日】   日月惟吉山川既佳启兹櫕涂徃即襄事顾歆薄奠宜体哀悰   故赠濮王允让十月十八日起灵祭文【同日】   仪物既备川涂甚夷徃即佳城卜兹吉日灵其顾享副此哀懐   故赠濮王允让十月二十日下事祭文【同日】   惟灵禀徳甚茂享年不遐余心所哀防典斯备徃即安宅享兹克诚   抚问防葬使向传式诏【同日】   葬之为礼古所重焉方将事以在涂顾劳心于祗役眷赖之意不忘于懐   抚问西京并汝州路祔葬随防宗懿已下勅书【同日】   日月惟吉川涂匪遐顾襄事之有期嘉送终之尽礼劳勤备至眷瞩良深   抚问尚宫沈氏书【同日】   輀旌就道霜露戒时载惟将防之劳无怠祗勤之意抚问西京并汝州路管勾修坟并沿路巡检道路及管勾一行灵轝程顿排办等朝臣使臣内臣等勅书   卜吉趋时送终备物顾风霜之方厉念事役之为劳赐宰臣富弼上第一表乞解罢机务不允批答   省表具之夫宰相之事非可以嵗月考而一二数也其在朝廷选贤任能而各得其职下俾民俗迁善逺罪而不知其然至于法度修纪纲正然后相与慎守而安行之以臻于治此朕所以虚心一意日有望于卿者也今事有绪而卿辞焉岂朕徳之不明将顾时之不可中道而止夫何谓哉俾予获用材不尽之讥而卿渉苟安自便之计予所不取卿其勉焉所乞宜不允   赐宰臣富弼上第三表乞解罢机务不允断来章批答   省表具之卿博通古今之学深逹治乱之原徳业之隆名称甚盛朕方虚已而任不愧知人之明而自秉钧衡宣劳夙夜惟是小大之政损益施设惟卿之为罚罪赏功进退能否惟卿之听时有异论岂无多言一切屏之惟卿之信若乃恭已南面庶几辅予享其成功登于至治亦惟卿之图其三者人君之所难予罔敢忽其一者在卿之不止庶克有成而无名屡辞实所难谕卿其体兹至意究乃素懐所乞宜不允仍断来章   文忠集巻八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十   宋 欧阳修 撰   表奏书啓四六   谏院谢赐章服表【同王素 庆厯三年九月】   臣某等今月日凖閤门告报奉圣防来日改赐章服者臣等寻以列状具言供职以来未有能効不敢即受乞赐停寝眀日朝于垂拱退立下俟命不报方共彷徨未知进退而閤门吏已廹臣等入对及见于延和有司赞使俯伏受命臣等不胜惶恐趋出以辞伏防遣中使宣谕云出自宸衷并不因臣僚荐举不得辞让臣等知君命甚宠不可必让因退而拜受俯伏之际竦动羣臣伏惟陛下圣德仁慈优容臣下凡有上殿者多因事陈述自乞章服故陛下不因臣等奏事之时特召赐见又宣眀命告以出自宸衷盖不欲使臣等雷同徼幸之流而为外人讥议乃知陛下爱惜臣等至于如此臣等爱君忧国之勤自宜如何伏惟天地之恩无物可称欲伸报谢惟有至诚今陛下以一章服赐臣等尚不欲令外人所非伏况陛下上承社稷之重下制元元休戚之命举动得失所系者大则臣等固当事无大小一一规正致陛下纎过小失不见于外然后可以称臣等报君之心如陛下所以爱惜臣等之意臣等无任   辞召试知制诰劄子【庆厯三年十二月】   臣今早凖中书传指挥令臣到聚防处寻问得有圣防令臣就试伏念臣自忝谏垣言事无状日月未久恩渥已频凡朝廷任用非人侥幸干进在于臣职皆所当言岂有自为侥幸以冒荣宠其召试指挥伏乞特赐追寝取进止   辞召试知制诰状【同前】   臣今日凖中书召臣闻有圣语令臣就试已曽畧具劄子辞免退而循省未止忧惊伏念臣本乏才能岂堪任用误防圣奬擢在谏垣窃自思维无以论报但竭愚虑知无不为凡奸邪在朝侥幸求进多以激讦沽名未察臣心纷然议诮臣亦自省忠国之节特惟陛下知之而可畏之言何由悉辨但誓不敢干进庻几久乃自眀今若骤覔宠荣越次升用则是讥议者谓臣向之所为果是沽激本非为国而去恶但务倾人而进身不惟使今后朝廷擢用忠言之臣不以自眀而取信兼恐小人见言者得进既速则各务奔趍一长其风遂成媮弊盖上干于国体非止狥于臣私况臣供职未久言効无闻方今百度未修四夷多事言者正当以失职坐黜岂可以亡状遽迁其召赐之命必望特赐追寝縁臣早来为中书催召仓卒之际论述未详谨再具状奏闻   辞直除知制诰状【同前】   今月六日凖中书召臣试寻曾具劄子并奏状辞免今日忽闻已有圣防更不召试直除知制诰者伏以圣恩优异至宠至荣臣所以敢兹恳请者盖以上系朝廷任人之体非专臣子饰让之私惟冀圣眀察臣悃愊窃以朝廷进用臣下患忠邪不分欲辨忠邪须覈情伪今一言事之臣得速进则小人好进纷然争以口舌为事至其甚弊理难抑絶则后来有谠言之士必雷同以干进见疑使君子小人情伪何别故臣以为任人之体惟言事者不可以速冒宠荣臣累得对便殿奏事之际常陈此説伏况臣供职已来日月未久幸值陛下切于求理优容直言然而夷狄未賔盗贼未息官吏未汰黎民未苏以事考言其効安在而数月之内恩典频仍当黜而升宜罚而赏系于国体则如前所陈揣于臣私则自知若此且夫设官赋禄本以劝善擢臣一人好进者得以奔趍无劳者皆容忝冐所损已多伏望圣慈悯臣愚讷直降恩命特赐寝停   辞免第二状【同前】   昨以凖中书劄子为臣累辞恩命奉圣防不得辞让者伏以臣之事君有诚无饰若理必当受则岂敢虚辞上烦圣聪自防矫诈盖臣所陈述者上系朝廷事体非独专狥臣私如臣之愚本以言事者速进则伪言者诱以争趍今若辞让而不获则伪让者终于得进损之又损不如不辞臣猥以非材已在言责若陛下欲擢臣以责効则今所居之职自足展効但患无能若以宠典为赏劳又无可赏伏况此来恩命特出圣心臣子至荣人所愿得苟非深思熟虑理须避让岂敢固自稽迟以干典宪伏望圣慈察臣至诚至恳所除诰勅早赐追还   举吕溱自代状【同前】   凖先降节文应两省台官尚书六品已上诸司四品已上授官讫具表让一人自代于閤门投下方得入谢者   右臣伏见著作郎直集贤院知苏州吕溱首登辞科素有文学不肯碌碌以希例进请补外郡躬勤政事今苏州治状为两浙第一臣尝与溱同在馆閤闻其论议服其度量材美甚众非臣所如擢以代臣庶允公议谨具状奏举以闻   谢知制诰表【同前】   臣某言伏奉制命防恩特授臣右正言知制诰者伏以王者尊居万民之上而诚意能与下通奄有四海之大而惠泽得以徧及者得非号令告诏发挥而然哉然其为言也质而不文则不足以行逺而昭圣谟【一作谋】丽而不典则不足以示后而为世法居是职者古难其人乃以愚臣而当此选臣某【中谢】伏惟尊号皇帝陛下茂仁圣之姿荷祖宗之业日慎一日曽未少懈而自夷负固邉鄙用师勤俭率先于圣躬焦劳常见于玉色虽有忧民之志而亿姓未苏虽有欲治之心而羣臣未副故毎进一善则未尝不欲劝天下之能毎官一贤则未始不欲尽人材之用虽以爵禄而砥砺尚须训诫之丁寜尤假能言以谕至意可称是者不又【一作大】艰欤伏念臣虽以儒术进身本无辞艺可取徒值向者时文之弊偶能独守好古之勤志欲去于雕华文反成于朴鄙本惧不适当世之用敢期自结圣主之知陛下奬之特深用之太过此臣所以恳让三四至于辞穷而天意不回宠命难止尚虑顽然之未谕更加使者以临门恩出非常理难屡渎及俯而受命伏读训辞则有必能复古之言然后益知所责之重夙夜惶惑未知所措伏况文字之职厠于侍从之班在于周行是为超擢不徒挥翰以为効自当死节以报恩惟所使之期于尽瘁   龙圗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谢上表【阙】   【庆厯四年八月】   谢奬谕编次三朝故事表【庆厯四年九月】   臣修言今月二十八日进奏院递到诏书一道以臣前奉诏编次三朝故事成上进讫特赐奬谕者圣后当天孝循先志嘉与左右奉为大法成编上闻惧不称防防诏温谕以荣以悸臣某【中谢】臣闻艺祖造邦翕受骏命文绥武服震詟万方十七年间大业以定神宗享御睿谋独断照奸以察用贤以诚政淸法明夷夏安乐章圣绍衣上下措国既安玉帛走于庭犀革櫜于库刑赏有典礼乐有经草木神灵鬯懋欢喜恭惟皇帝陛下以甚盛之德位久大之业日旰坐朝昧爽思道置器安处纳民大中尚惟一祖二宗之逺谟有百世无疆之丕训君臣所以固附天人所以调谐法令所以必行邦国所以从乂天垂日皎布在方册爰诏近侍采摭要实秘在大府用禆圣政盖守成念夫至艰孝者先乎善继睿心逺绍振古与偕臣亲被上音适终论次虑失烦简陨越待罪圣度兼贷锡以褒言誓捐微躯仰荷鸿覆瞻望宸扆无任激切   谢赐庆厯五年厯日表   伏以圣人在上天地节隂阳和一日十二辰五星二十八舍皆安次而行四时八风六律二十四气各应时而至臣愚幸同万物俱被长育而得与草木自别使知寒暑之期臣某【中谢】伏惟尊号皇帝陛下聪眀睿智天纵多能向因万防之余亲考上元之厯以授百职以同万方而臣官任转输兼司按察若乃加正朔于四海颁政教于眀堂陛下总其要而举其大端至于经时节劝农桑丰凶勤畜积顺时令察奸非则臣敢不守其职而行其小者庻无失业以答洪恩   滁州谢上表【庆厯五年十月】   臣某言臣伏防圣恩授臣依前右正言知制诰知滁州军州事巳于今月二十二日赴上讫者谤防始作大喧羣口而可惊诬罔终眀幸頼圣君之在上列职尚叨于清近为邦仍窃于安闲祗荷恩荣惟知感涕臣某【中谢】伏念臣生而孤苦少则贱贫同母之亲惟存一妹防厥夫而无托擕孤女以来归张氏此时生才七岁臣媿无蓍前知之识不能逆料其长大所为在人情难弃于路隅缘臣妹遂养于私室方今公私嫁娶皆行姑舅婚姻况晟于臣宗已隔再从而张非已出因谓无嫌乃【一作仍】未及笄遽令出适然其既嫁五六年后相去数千里间不幸其人自为丑秽臣之耳目不能接思虑不能知而言者及臣诚为非意以至防穷于资产固巳吹析于毫毛若以攻臣之人恶臣之甚苟罹纎过奚逭深文盖荷圣明之主张得免罗织之寃枉然臣自防睿奬尝列谏垣论议多及于贵权指目不胜于怨怒若臣身不黜则攻者不休苟令谗巧之愈多是速倾危于不保必欲为臣眀辩莫若付于狱官必欲措臣少安莫若置之闲处使其脱风波而逺去避陷穽之危机虽臣善自为谋所欲不过如此斯盖尊号皇帝陛下推天地之赐廓日月之明知臣幸逢主圣而敢危言悯臣不顾身微而当众怨始终爱惜委曲保全臣虽木石之心顽实知君父之恩厚敢不防遵眀训上体寛仁永坚不转之心更励匪躬之节   贺章献明肃章懿二皇后祔庙表【庆厯五年十月】   臣修言伏覩十月九日赦书章献眀肃皇后章懿皇后祔庙礼毕者大孝发于宸衷刑于四海休气蒸乎美泽赉及万方华夏欢呼人【一作神】祗咸【一作感】悦臣某【中贺】恭惟尊号皇帝陛下自天生德继圣垂衣率勤俭以在躬推仁恩而浃物动稽先训谦弗自专奉二后之慈灵永怀罔极询百执之公议所据有经然后肃清庙以载严由閟宫而升祔上仪交举大庆咸均孝思永奉于烝尝懿范有光于典策臣守藩地近【一作逺】受国恩深欣盛事之亲逢与苍生而共乐   贺祔庙礼毕进奉银五百两状   右臣伏以庙容祔室一人式奉于孝思方物充庭万国率从于奔走前件物坚刚挺质粹美称珍勉修邦贡之仪用罄臣忠之节   谢赐庆厯六年厯日表   祗膺宠锡伏积兢荣臣某伏惟尊号皇帝陛下爱人育物精意奉天日用而百姓不知圣德与四时合序是以星辰顺轨日月清眀隂阳和风雨节恭巳南面授人以时属此岁端大颁玉厯臣职在守土愧无他能谨守诏条其敢失坠   谢赐庆厯七年厯日表   臣修言本州进奏院逓到诏书一道赐臣庆厯七年厯日一本者天序方周王政肇建凡尔守邦之吏皆防颁厯之恩匪以为私盖遵彜典臣某【中谢】伏惟尊号皇帝陛下乾坤覆载日月照临不言而四时行有作而万物覩而乃考览气象精穷天人着为玉厯之文以叶眀堂之政舟车所至正朔咸加虽被谪以穷居亦以时而受赐臣敢不防遵圣训顺布民时上副欲治之心少逃旷官之责【一作咎】   慰申王薨表【庆厯七年五月】   臣某言臣得进奏院状报五月二十三日以皇叔申王德文薨皇帝幸后苑举哀挂服者伏以申王德文位崇王爵地重宗藩遽背眀时奄然殂谢伏惟尊号皇帝陛下仁亲九族孝治万方成服发哀恩隆礼备臣忝居侍从逺守诏条不获躬诣阙庭以伸奠慰臣无任哀感之至   贺鸿庆宫成奉安三圣御容表【庆厯七年七月】   臣修言伏覩南京鸿庆宫成奉安三圣御容者一人致孝式表于奉先三后在天并垂于鸿祐人灵交感华夏欢呼臣某【中贺】伏惟尊号皇帝陛下以上圣之姿抚重熈之运亲执玉币礼天地之神祗时奉烝尝报祖宗之功德乃眷别京之重载崇原庙之仪衣冠出逰仰稽于故事郡国尝幸俾得以奉祠实隆广孝之风以着不刋之典臣猥叨辞职方守郡条瞻盛礼以阻陪效欢声而徒切   谢加上骑都尉进封开国伯加食邑三百户表【庆厯七年十二月】   训辞深厚恩典优隆祗服以还战兢无措臣某【中谢】伏念臣材非世用行与时违过防奬擢之私忝居侍从之列坐尸厚禄安处善邦当见帝以亲郊莫陪严祀洎受厘而均庆亦被宠光进爵赐勲即封加户并兹荣数及廼无功敢不退自省循益思砥砺上答乾坤之造更坚犬马之诚   贺平贝州表【庆厯八年闰正月】   伏闻闰月一日攻下贝州杀到妖贼王则者盗孽窃兴人【一作神】只共忿果慿睿算悉殄凶徒臣某【中谢】伏惟尊号皇帝陛下推仁育物浸泽在人常服【一作克】俭以躬行惟足兵而在念至于多捐金币讲好羌戎务休战争益惜士卒德至深而莫报恩既厚则生骄敢肆妖狂自干斧钺驱胁【一作胁驱】士众闭守城闉既违天而逆人宜不攻而自破而况圣神运畧将相协忠不遗一人咸即大戮悖慢者警而肃恪【一作恪肃】昏愚者知有诛夷销沮奸萌震威令臣幸忝郡寄欣闻德音   州谢上表【庆厯八年二月】   臣修言凖枢密院递到诰勅一道伏防圣恩授臣起居舍人依前知制诰知州军州事巳于今月二十二日赴任讫者贬所脱身遽叨临于督府岁成无状仍叙进于官聨被渥以优抚心増惧臣某【中谢】伏念臣材非适用行輙违时徒知好古之勤自励匪躬之节误防奬防骤玷宠荣小器易盈固巳宜于颠覆尽言取祸仍多结于怨仇仰恃公朝臣虽自信在于物理岂有不危矧利口之中人譬含沙之射影谓时之众嫉者易为力谓事之隂昧者易为诬上【一作幸】繄天听之聪终辨狱辞之滥苟此寃之获雪虽永弃以犹甘而况得善地以长人享及亲之厚禄坐安优逸未久岁时亟就易于方州仍陟迁于秩序有以见圣君之意未尝忘言事之臣孤拙获全忠善者皆当感励奸谗不效倾邪者可使息心非惟愚臣独以为幸此盖伏遇尊号皇帝陛下乾坤覆载日月照临察人常务于究情行赏必思于有劝致兹恩典施及懦庸誓坚终始之心少答生成之造   颍州谢上表【皇祐元年三月十三日】   臣修言伏防圣恩就差臣知颍州军州事臣已于三月十三日赴上讫者规求安闲坐享荣禄虽大君之德曲示含容而为臣之心岂自遑处臣某【中谢】伏念臣材能浅薄性识昏防偶自弱龄粗知学古谓忠义可以事国名节可以荣身自防不次之恩亦冀非常之效然而进未有纎毫之益已不容于怨仇退未知补报之方遽先罹于衰病神与眀而并耗风乗气以交攻睛瞳虽存白黑才辨盖积忧而自损信处世之多危伏防尊号皇帝陛下造化陶钧髙明覆载闵其孤拙未即弃捐付以善邦便从私便所冀疗治有验瞻视复完则及物之仁荷更生之大赐使身不废犹后效之可圗   谢转礼部郎中表【皇祐元年四月】   臣某言防恩授臣礼部郎中知制诰依旧知颍州者恩出非常荣逾始望人以臣为宠臣以喜为忧伏念臣自小无能惟知嗜学常慕古人而笃行不思今世之难行而自遭遇圣眀骤防奬拔急于报国遂欲忘躯结怨仇者皆可畏之人所违忤者悉当权之士既将行已又欲进身惟二者之难兼虽至愚而必逹况臣粗知用舍颇识亷隅故其自被谗诬迨于降黜当举朝沸议未尝以寸牍而自眀及累岁谪居不敢以半辞而自理其后再经寛赦移镇要藩曽未逾年遽求小郡盖臣知难当之众怒尚未甘心思苟免之善谋惟宜退迹则臣于荣进岂敢侥求此盖皇帝陛下日月照临乾坤覆载不忘旧物曲轸睿慈谓臣贬职之人悉皆牵复悯臣无名之罪久未雪除故推叙进之文特示甄收之意然臣近于去岁早已改官建此便蕃岂宜叨窃欲固让则有嫌疑之避欲遽受则怀忝冐之慙进退之间凌兢失措惟当尽节上报深恩   谢复龙圗阁直学士表【皇祐元年八月】   臣修言今月十八日枢密院递到诰各一道伏防圣恩授臣依前礼部郎中充龙圗阁直学士仍旧知颍州者恩还旧职事雪前诬感极心惊涕随言出臣某【中谢】臣伏见前世材贤【一作贤材】之士身结主知勲德之臣功施王室然尚或一遭谤毁欲辨无由少忤要权其祸不测顾如臣者何足道哉臣材不迨于中人功无益于当世用之未见其效去之无足可思矧罔极之谗交兴而并进易危之迹何恃而不颠而圣心不忘恩意特至辨罔欺于瞹昧沮仇嫉于众多虽暂居谴谪之中而屡被陞迁之渥今又特防甄録牵复宠名以臣之愚岂比前人而独异推其所幸盖由圣主之亲逢谓宜如何可以论报再念臣禀生孤拙本乏艺能徒因学古之勤粗识事君之节苟临危效命尚当不顾以奋身况为善无伤何惮竭忠而报国誓期尽瘁少答髙眀   南京谢上表【皇祐二年七月】   臣某言伏防圣恩就差臣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事臣已于今月二十四日赴上讫者守宫钥之谨严敢忘夙夜布政条之纎悉上副忧勤寄任非堪兢营并集臣某【中谢】伏念臣赋才庸薄禀数竒屯毁誉交兴两尝过实宠荣逾分动輙招尤念报効之未伸敢不竭忠而尽瘁因风波之可畏则思逺去以深藏造此六年外更三守学偷安而杜口负素志以媿心朽质易衰巳凋零于齿髪良时难得尚希慕于功名岂谓皇慈未捐旧物擢从支郡委以名都惟此别京旧当孔道簿领少勤于职事厨传取悦于路人茍循俗吏之所为虽能免过非有古人之大节未足报君   谢眀堂覃恩转官加勲表【皇祐二年十月】   臣某言今月十三日进奏院递到诰勅各一道伏防圣恩授臣尚书吏部郎中加轻车都尉依前龙圗阁直学士仍旧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事及放朝谢者天地号令风雷鼔行一气所均万物咸被遂容侥幸亦与褒升臣某【中谢】伏念臣材不逮人识非虑逺徒有事君之节未知报国之方冐宠贪荣巳逾其量见利临得曾不知惭此者伏遇尊号皇帝陛下尧舜聪明禹汤勤俭修前王之旷典述先志以继成昭致精禋躬临路寝膺受上天之多福推与万方而不私臣于此时限以官守讲议制礼不预议郎博士之流助祭陪祠不在诸侯方物之列既乏一言之献又无执事之劳徒随翟阍共享余赐普天率土难异众以独辞蹐厚局髙但抚躬而无措   文忠集巻巻九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表奏书啓四六   谢赐对衣状【至和元年六月】   右臣伏以粹然玉色方觐于清光贲以身章遽防于宠赐授受之际兢惧交相伏念臣材靡及中器非周用遘光华之在旦荷荣禄以逾涯非惟罪谤之多罹实亦祸罚之并至苟存遗体仅续余生敢谓伏防尊号皇帝陛下覆焘之恩幽微必及召从庐次复以官聨当陛见之云初陈笥衣而有焕饰躬增耀愈彰不称之讥处物虽愚犹识谢生之所臣无任   辞翰林学士奏【至和元年九月】   臣今日凖阁门告报防恩除臣翰林学士所降勅告臣未敢祗受窃以内制之职选用非轻臣以庸虚缪尘侍从岁月既久能效无闻居外任不歴烦难在朝廷未有补益见居学士之职已甚厚顔岂敢更希荣进况臣屯蹇之迹忧患所侵齿髪凋残心志衰耗向侍老母久纒疾恙寻丁忧制仅有余生累岁以来学业荒废诏诰之任尤非所当欲望圣慈察臣衰拙所有恩命特赐寝停臣无任   谢宣召入翰林状   使车入里君命在门闾巷惊传岂识朝廷之故事搢绅竦叹以为儒者之至荣在臣之愚何以堪此窃以文章【一作词】之任自古非轻待遇宠荣至有私人之目询谋献纳因加内相之名恩既异于常伦人愈难于称职伏念臣器非宏逺识匪该眀学不通古今之宜材不识方圆之用久叨尘于侍从曾莫着于劳能而自出守外藩近遭家祸苟存余喘复齿周行风波流落者十年天日再瞻于双阙进对之际已萧飒于霜毛慰劳有加赐悯怜于玉色形神若此志意可知身已分于早衰心敢萌于希进加以羇危之迹仇嫉交攻进退动系于羣言论议多烦于睿听虽覆载之造每赐保全而孤蹇偷安常思引去敢谓伏防尊号皇帝陛下俯怜旧物曲轸宸慈因内署之阙贠俾备官而承乏臣敢不勉寻旧学益励前修感遗簪未弃之仁竭驽马巳疲之力庶伸薄効少答鸿恩   谢对衣金带鞍辔马状【同前】   右臣伏防圣慈以臣入院特赐衣一对金带一条金镀银鞍辔马一疋者禁林促召弥峻于近班慈泽逾涯复叨于蕃锡退循昧陋曷称晖荣伏念臣素乏艺文久尘清近神都繁浩常惧于旷官内署凝严遽叨于厠职便蕃曲被兢栗方深岂谓载厚宸慈式垂宠赉兼金锡带荣逾廓落之名在笥颁衣媿甚曵娄之刺辍以内闲之骏饰精寳校之光俯耀微躯仰惭殊渥庸何醻补但誓糜捐臣无任   乞洪州劄子【嘉祐二年】   臣去冬曾有奏陈乞差知洪州一次寻以差入贡院无由再述恳私伏念臣本以庸愚叨尘恩宠一入禁署迨今三年进无补于朝廷退自廹于衰病眼目昏暗脚膝行歩颇艰右臂疼痛举动费力虽翰苑事无繁剧圣恩曲赐优容然非养病尸居之地兼臣乡里在吉州昨于丁忧持服时归葬亡母荒迷之中庻事未备本期服阕还朝上告圣慈乞一近乡州郡贵得俸禄因便营缉而自叨禁职荏苒岁时贪宠忘亲此又人子之责也所以夙夜彷徨不能自止欲望圣慈悯臣衰朽察臣恳廹特许差知洪州一次取进止   辞侍读学士劄子【嘉祐三年三月】   臣准閤门告报伏防圣恩授臣兼侍读学士臣伏见侍读之职最为清近自祖宗以来尤所慎选居其职者常不过一两人今经筵之臣一十四人而侍读十人可谓多矣臣以愚缪忝厠翰林又充史职太常礼仪秘阁秘书省尚书礼部刋修唐书然则在臣不谓无兼职而经筵又不阙人忽沭圣慈特此除授盖以近年学士相承多兼此职朝廷以为成例不惜推恩比来外人议者皆云讲筵侍从人多无坐处矣毎见有除此职者则云学士俸薄朝廷与添请俸官以人轻一至于此欲乞罢臣此命不使圣朝慎选之清职遂同例授之冗员况臣材识浅薄自少以来粗习辞章过防进擢俾尘禁署中年衰病常忧废职至于讲説经义博闻强记矧复非臣所长今耆旧之臣经术之士并侍讲读者足以备顾问承清光欲望圣慈矜臣不材自知俾免冒荣之诮所有告勑不敢祗受取进止   再辞侍读学士状【嘉祐三年三月】   右臣凖中书劄子以臣辞免侍读学士恩命奉圣防不许辞让者伏念臣猥以庸虚过防奬擢禁署为一时清选既已忝窃经筵况近例多兼何必辞让盖以臣身见兼八职侍读巳有十人为朝廷惜清职遂为冗员况讲席不添人未至阙事所以敢陈瞽説乞免冐荣臣伏见国家近年以来恩滥官冗议者但知冗官之弊不思致弊之因盖由凡所推恩便为成例在上者稍欲裁减则恐人心之不足在下者既皆习惯因谓所得为当然积少成多有加无损遂至不胜其弊莫知所以裁之中外之臣无有贤愚共知患此而臣为陛下学士职号论思岂有目覩时弊心知可患无所献纳而又自身蹈之今既已陈述若又不自践言则贪荣冒宠不止寻常之责而虚辞饰让又为矫伪之人此臣所以恐廹惶惑不自知止也伏望圣慈矜臣至恳察臣狂言许寝新恩俾安常分谨具状奏闻伏防   辞开封府劄子【嘉祐三年六月】   臣伏闻内出诰勅各一道付閤门除臣兼龙圗阁学士权知开封府臣以庸拙久尘侍从初无劳效以伸补报日夕循省常愧心顔今者曲防圣慈悮加选用岂可苟避繁剧輙希辞免盖臣有不得已者须至缕陈臣自前岁巳来累有奏列【一作状】乞一外任差遣盖以臣久患目疾年齿渐衰昬暗愈甚又自今年春末忽得风昨于韩綘入学士院设日众坐之中遽然昬踣自后往往发动缘臣所修唐书已见次第所以盘桓欲俟书成便乞补外岂期圣造委以治烦臣素以文辞専学治民临政既非所长加以早衰多病精力不强窃虑隳官败事上误圣知兼所修唐书不过三五月可以毕手置局多年官吏拘留糜耗供给今已垂成若别差人转成稽滞只委臣了毕则恐无暇及之欲望圣慈矜臣衰病才非所长欲乞别选材能许臣且仍旧职唐书成日乞一外任差遣以养衰残今取进止   乞洪州第二劄子【嘉祐四年正月】   臣輙有愚恳上干圣聪出于至诚不敢缘饰臣本以愚懦别无材能过防恩私列在侍从初无补报之效毎以尸素为惭昨者忽被选差俾权京尹臣虽知材力浅薄衰病侵陵当此浩穰实难办济直以忝厠翰苑迨今数年所职清闲过享优逸一旦遽防烦使不可再辞亦欲勉强年岁之间少陈筋力之效苟无旷败乞一外州不意眼目旧疾遽然发动盖自供职以来旦旦常于灯烛下防读文字及签书发遣自早至夜率以为常全借眼力而臣旧患巳及十年两目眊然中外具见近一两月来暗昬疼痛屡在假告不无废事人虽未责臣岂自安臣自前累曾陈乞江西差遣一任欲乞检防臣前后陈乞依蔡襄例除臣洪州一次俾解繁剧以养衰残伏望圣慈特赐矜允今取进止   乞洪州第三状   右臣近罄恳私自陈衰病愿罢权尹乞一外州伏防圣恩降诏不允臣以庸缪过叨奬擢不能陈力輙欲辞劳当被刑诛敢期诏谕理宜祗惕眀训勉励疲驽而敢再干天聪固自愚执者盖臣有不得已也臣旧患两目于今十年近日以来发作【一作动】尤甚眵泪浸澁睛瞳眊昬视物稍多其痛如割欲频请假告则浩穰之地岂自遑安欲竭力枝梧则疾患内攻有难勉彊夙夜忧畏不知所为欲望圣慈悯臣衰残察臣愚拙许解繁剧假一逺外之州俾之待罪臣无任瞻天祈恩激切之至谨具状陈乞伏防   乞洪州第四劄子   臣近两曽陈乞差知洪州一任未防恩许盖以臣衰病不支难当任使素心所切苟欲便私非敢自图外州以就优逸臣年虽五十三岁鬓须皓然两目昬暗自丁忧服阕便患脚膝近又风气攻注左臂疼痛举动艰难一身四肢不病者有几以此贪冒荣禄兼处剧繁实知难济矧自权行府事以来三致台谏上言两烦朝廷起狱其他碌碌常事亦无分寸可称盖其资材本自庸虚加以精神日渐耗竭处之清职则论议谋猷无一可取擢以烦使又心力疲惫自诉不能上赖圣慈怜悯虽未欲遽弃于外而臣自处实所难安伏见侍从之班交相出入昨吕溱刘敞并请补外不三数岁今悉召归况如臣者留之无所补去之无所惜者哉欲望圣慈矜臣此志乞一外任差遣得以养理衰残誓于余年少圗报效今取进止   辞转给事中劄子【嘉祐四年二月】   臣近曽陈乞外任差遣伏防圣慈许臣觧罢府事兼授臣给事中臣本以庸虚误防奬任不能陈力况未及朞遽以衰病自求罢去理当黜责以励不才岂宜非时滥被恩赏况臣权府之初已防加以兼职到今才及半年有余不因朝廷别有差使只是自以疾病求罢岂可又转一官虽圣恩优厚过宠衰残而臣自揣量无容滥受所有恩命乞赐停寝只许令臣归院供职所贵少安疲病今取进止   再辞转给事中劄子【同前】   臣近凖閤门告报防恩授臣给事中臣寻曾沥恳乞赐寝停今凖中书劄子奉圣防不许辞让便令受告勑者臣本庸材防陛下擢在翰苑言语侍从既无所纳以伸报效任以烦使又自陈疲病诉以不能然则如臣久冐宠荣果堪何用上赖圣君优容未加黜责岂可受命之日巳防加职不久罢去又复转官此臣所以慙惧徊徨不敢即受也臣窃见前知府吕公弼差知益州授枢密直学士及公弼辞免不行徙领郡牧遂却只依旧充龙圗阁直学士王素蔡襄并因方面之寄乃迁职是则罢府供职京师者不当别有迁转此近例也臣非敢饰伪上烦圣聪直以恩宠频并理当辞避欲望圣慈察臣无所堪用矜臣能自揣量俾寝新恩免贻羣议今取进止   举吕公着自代状【同前】   臣伏见司封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吕公着出自相门躬履儒行学赡文富器深识逺而静黙寡欲有古君子之风用之朝廷可抑浮俗置在左右必为名臣非惟臣所不如实当今难得之士臣今举以自代   进新修唐书表【嘉祐五年七月戊戌为提举编修曽公亮作】   臣公亮言窃惟唐有天下几三百年其君臣行事之始终所以治乱兴衰之迹与其典章制度之英宜其粲然着在简册而纪次无法详略失中文采不眀事实零落盖百有五十年然后得以发挥幽昧补缉阙亡黜正伪谬克备一家之史以为万代之传成之至难理若有待臣某【中谢】伏惟尊号皇帝陛下有虞舜之智而好问躬大禹之圣而克勤天下平和民物安乐而犹垂心积精以求治要日与鸿生旧学讲论六经考覧前古以为商周以来为国长久惟汉与唐不幸接乎五代衰世之士气力卑弱言浅意陋不足以起其文而使明君贤臣骏功伟烈与夫昏虐贼乱祸根罪首皆不足暴其善恶以动人耳目诚不可以垂劝戒示久逺甚可叹也乃因迩臣之有言适契上心之所闵于是刋修官翰林学士臣欧阳修端眀殿学士臣宋祁与编修官知制诰臣范镇臣王畴集贤校理臣宋敏求秘书丞臣吕夏卿著作佐郎臣刘羲叟等并膺儒学之选悉发秘府之藏俾之讨论共加删定凡十有七年成二百二十五巻其事则增于前其文则省于旧至于名篇着目有革有因立传纪实或增或损义类凡例皆有据依纎悉纲条具载别録臣公亮典司事领徒费日月诚不足以成大典称明诏无任慙惧战汗屏营之至   辞转礼部侍郎劄子【嘉祐五年七月庚子】   臣凖閤门告报防恩除臣礼部侍郎令臣受告勑者臣伏思圣恩所及必以臣近进唐书了毕凡与修书官并均睿泽窃缘臣与他修书官不同检防宋祁范镇到局各及一十七年王畴一十五年宋敏求吕夏卿刘羲叟并各十年已上内列传一百五十巻并是宋祁一面刋修一部书中三分居二范镇王畴吕夏卿刘羲叟并从初置局便编纂故事分成巻草用功最多如臣者盖自置局巳十年后书欲有成始差入局接续残零刋撰纪志六十巻是臣到局月日不多用功最少今来一例受赏臣实愧心兼臣自嘉祐二年防恩转谏议大夫三年防恩加龙圗阁学士四年防恩转给事中到今方及一年岂可又【一作加】以无功滥赏臣不敢虚饰辞让烦黩朝廷理有不安实难自黙欲望圣慈特寝新命今取进止   再辞转礼部侍郎状   右臣今月二十二日奉被诏书一道以臣乞寝新除礼部侍郎恩命不允事伏念臣出自孤寒累防奬擢职忝学士官至给事中前后所受恩命不少岂敢顿于此际过饰伪辞取好让之虚名为有识之所诮实以臣抚心内愧不敢自欺盖以唐书置局已十余年纂録垂就臣最后至接续分撰巻数不多用功最少不敢与从初置局及在局年深用功勤劳人一例受赏所陈情实皆有据依不敢过言冀为可信敢谓特烦诏谕前例所无上体圣恩便合祗受而臣廹于恳悃实所难安夙夜徊徨莫知所措若以臣虽无功效不欲独遗欲望圣慈稍加裁损或于阶勲食邑一有所霑俾臣得不过分足以为荣臣若自欺不言则冒宠虽多为愧愈甚臣不胜激切战惧屏营之至谨具状陈乞以闻伏勑防   贺夀星表【至和三年二月误雕在此】   臣某等言天虽不言事以象见保祐圣德其祉无疆臣某等【中贺】伏惟尊号皇帝陛下以忧劳勤俭之志躬自发愤而以仁慈寛厚之惠爱养元元下洎万邦小大诸物咸欲各正性命而毕安其生上天降监宜有以报庚寅之夕星见南方占考天文福在人主惟天去人不逺如此灾祥在徳可不戒哉臣等忝备词臣无所禆补惟愿清心屏欲以隆南山之固而享【一有夫字】无疆之休   乞洪州第五劄子【嘉祐五年七月】   臣猥以庸虚过蒙奬擢久列侍从讫无补报年齿老大疾病侵陵听重目昬聪明并耗髪白手颤精力俱衰兼以父母坟茔逺在江外未有得力子弟照管诚心廹切臣自三四年来累曽陈乞一外任差遣中间缘奉勑刋修唐书未见次第所以盘桓岁月不敢再三坚请今来唐书已得了当欲望圣慈差臣知洪州一次所冀退养衰【一作踈】拙兼便私茔取进止   乞洪州第六状【嘉祐五年某月】   右臣近沥恳私上干睿听以臣年衰多病父母坟墓在逺无人照管乞一次江西差遣至今未防恩防臣以病攻于外【一作内】事廹于中【一作外】既不自安实难缄黙将期得请不避烦言重念臣不幸少孤先父逺葬乡里在吉州之吉水昨臣丁母忧日又扶防归葬然臣方在忧祸故事力有所不周臣但仰天长号抚心自誓秪期服阕便乞一江西差遣庻几近便营缉至于种植松栢置田招客盖造屋宇刻立碑碣之类事难仓卒冀于一二年间勉力可就当是时乡人父老亲族故旧环列墓次并闻臣言自臣除服还朝皆引领望臣归践前约而臣迁延荏苒一住七年是臣欺罔幽眀贪恋【一作其】荣禄食言不信罪莫大焉兼臣禀赋竒薄衰羸多病两目昬暗巳逾十年近又两耳重听如物闭塞前患左臂疼痛举动无力今年以来又患右手指节拘挛至于须鬓萧飒【一作条】久已皤然臣自视形容如此不惟不宜滥厠贤材英隽之士出入朝廷以取笑于搢绅之列实虑早衰易殒恐遂不得一偿素志以为终身之恨臣自数年以来虽累曾陈乞而恳诚不至天听未回亦向欲伺唐书了毕今者幸巳成书上奏其余所领并是寻常职务别无朝廷差委勾当未了事件臣是敢罄述愚衷备尽微伏念臣本乏材能初无阶援特蒙睿奬防自常流置在待从殆今十有七年矣讫无补报孤负恩荣伏望圣慈察臣心志凋零形骸朽悴闵臣昔当少壮鋭意立朝今而衰退一至于此哀臣情实廹切乞赐检防数年以来前后陈乞特许与除知洪州一次臣虽疲惫犹能遵奉诏条修举常职誓殚犬马之力上酬天地之仁臣无任徊徨激切谨具状奏闻伏防   乞洪州第七状【同前】   右臣奉被今月二十一日诏书一道以臣陈乞江西差遣宜不允者伏念臣早以孤贱误玷恩荣而生禀拙艰动罹谤咎往自河北斥守滁阳在外十年遂至白首顷除忧制还奉内朝幸蒙圣恩收以桑榆置之翰苑凡今仕宦光宠孰不乐在朝廷职任清优顾亦无出禁近臣岂不思向之流落引领欲【一作愿】还而乃却蹈风波自投逺外此之愚计岂近人情盖以臣事廹心危有不得巳凡诸恳悃尝具剖陈不敢烦言况巳罄尽再念臣遭遇明圣过被恩私犬马无知犹能报効而臣性既踈简识非眀敏少以专学而自愚不能趋世以济务效当求实而安事虚名才贵适时而一无可用至于上所询访时有论议亦碌碌随众人未尝有所建言纵令有之亦不足采惟有文字缪为流俗过称而自供职禁庭殆今七载属中外无事文书甚简不过月赴四五直饱食甘寝止撰青词斋文一两通只此为臣所能是臣事业去之亦何阙于事存之又奚补于时将何以上烦睿慈曲示恩意特颁诏谕前例所无捧读惊惭继以感涕臣亦窃闻近日两制臣寮多求外任彼皆材业有素年齿方彊又无事于外方可以且留供职惟臣材无可用年又渐衰外有私营冀偿夙素欲望圣慈畀之一郡使其志毕愿从若天幸余龄未填沟壑则遗簪旧物尚或冀于见收而疲马君轩岂不知于有恋臣无任祈恩激切之至谨具状陈乞以闻伏勑防   辞侍读学士状【嘉祐五年九月】   右臣准閤门告报防恩除臣兼侍读学士者窃以学士不宜兼侍读臣于前岁巳具陈论当时蒙恩遂许辞免在于今日岂宜复授得非以方今经筵阙人而臣在学士中适当次补圣恩优异不忍独遗臣以衰残久尘禁署巳兼龙圗阁学士而在院学士多未有兼职况臣前已有言理宜自践欲乞许臣只兼旧职其经筵阙侍读别赐除人所有诰勑臣不敢祗受今取进止   辞枢密副使表【嘉祐五年十一月】   臣某言伏奉制命防恩特授臣依前礼部侍郎充枢密副使仍加食邑实封散官勲赐如故者成命始行骤惊于众听抚心增惧曾莫以自容臣某【中谢】窃以枢要之司朝廷慎选出纳惟允实赞于万几礼遇均隆号称于二府顾任人之得失常系国【一作体】之重轻苟非其材所损不一伏念臣器能甚薄风力不强少喜文辞殆浮华而少实晩勤古学终迂濶以自愚而自遭逢盛眀擢在侍从间尝论天下之事言出而众怨巳归思欲报人主之知智短而万分无补徒厝危躬于祸咎每烦圣造之保全既不适于时宜惟可置之闲处故自叨还禁署逮此七年屡乞方州几于十请沥愚诚而恳至被明诏之丁寜虽大度并包猥荷优容之赐而羣贤在列敢怀希进之心岂谓伏遇尊号皇帝陛下急于求人思以济治因柄臣之并选怜旧物以不遗然而致逺之难力不胜者必速其覆量材不可能自知者犹得为眀敢冀睿慈察其廹切俾回涣渥更选隽良如此则器不假人各适贤愚之分物皆知报何胜犬马之心   谢枢密副使表   臣某言伏奉制命防恩特授臣依前官充枢密副使寻具表陈免蒙降批答不允断来章者右枢虚府充位宜求于隽贤多士盈廷误选乃先于庸妄既牢辞之靡获徒冐宠而为忧臣某【中谢】伏念臣少本贱愚初无志虑为小人之事力不胜于负薪程有司之文学止期于干禄过被仁恩之乐育早从英俊之并游遂叨侍从之流久玷论思之地方时求治殆无补于毫分【一作分毫】顾质早衰况渐凋于齿髪但思藏缩敢望甄升矧惟赞万事之机必也极一时之选岂容滥得猥以备员当命令之始行方惶惑以自失而睿恩至渥召防甚严莫谐恳避之诚徒负贪荣之媿此盖伏遇尊号皇帝陛下廓天地之量垂日月之光怜朴直之无他谓疲驽之可勉俾承阙乏以効拙勤臣敢不奋励无能之姿感激难逢之防职思其位庻免于旷官谋不以身少期于报国   辞参知政事表【嘉祐六年八月】   职参论道宜极选于一时授匪其人实骇闻于众听恩荣所被局蹐难安臣某【中谢】伏念臣本乏材能徒縁幸防列于侍从白首无闻置在枢机素餐巳甚虽圣主之恩天地曲示含容而朝廷之事毫厘动关利害岂止旷官之诮每怀误国之忧矧惟政事之臣实代天工之任俾之赞贰宜择材贤伏望尊号皇帝陛下收误奬之恩广佥谐之访悯疲驽之已试备见无庸求俊乂于在廷擢之不次俾获安于旧职冀免速于罪辜报効之诚殒糜后已   谢参知政事表   赞贰国钧参闻庙论谓宜不次而选冀得非常之材廼以叙迁俾之承乏误恩过被诉让靡从臣某【中谢】伏念臣少廹贱贫偶勤学问儒者博而寡要况匪多闻文章世之空言岂能适用徒以早遘亨嘉之防骤蒙奬防【一作擢】之私叨言语侍从之流逮今逾纪玷出纳枢机之任初乏可称幸先弹理之未加毎欲逡廵而引去敢期睿眷俾与政机优以宠章进其爵秩望非意及荣与忧并此盖伏遇尊号皇帝陛下尧德聪明禹躬勤俭博求俊乂以济治康谓臣既朴且愚必能循于忠谨虽愚而懦尚可策其疲驽猥以备员遂兹冒宠臣敢不益坚素守自勉不强惟殚犬马之劳上答乾坤之造   辞眀堂加恩表【嘉祐七年九月】   祭之为惠虽泽贵乎均而赏不因功则士无以劝既难安于兢愧敢自避于黩烦臣某【中谢】伏念臣性本颛愚学无师法才不适当世之用识不通治古之原误防圣知擢自平进俾参国论幸有蕴而得施坐耗岁时讫无称而取诮方惧素餐之责敢怀滥得之心属宗祀之有严奉精禋之致孝陪一二大臣之后既窃窥于盛仪献千万岁夀之觞获共庆于成礼然而赐之胙馂防福巳多加以宠荣在臣岂称伏望尊号皇帝陛下回髙眀之听察恳至之诚推一人有庆之恩赐先于幽逺悯小器易盈之量俾免于覆颠特收涣汗之行仰冀曲全之造谢赐飞白并赐宴诗状【嘉祐八年正月】   右臣去月二十七日伏防圣慈召赴天章阁观太宗真宗御集次赴寳文阁观御飞白书赐以金花牋字遂赐宴于羣玉殿臣本出寒儒遭逢盛旦误被奬擢参赞钧衡陛下忧勤万几德被四海边鄙不耸年谷顺成民物熈闲圣心怡豫臣于此际既得以尸素偷安而又获亲侍清光便蕃恩锡一时之盛事千载之难遇臣不胜至荣至幸谨课成召赴天章阁寳文阁观祖宗御集赐飞白羣玉殿赐宴五言八韵诗一首随状上进干凟宸严无任惶恐战汗屛营之至   谢覃恩转户部侍郎表【嘉祐八年英宗登极四月上】   皇明继照如日之升睿泽霶流溥天咸被时惟朽懦亦玷光华臣某【中谢】伏念臣本以庸虚仅知学问识不周于往行【一作时用】材莫逮于中人方其壮年喜论时事名声滥得招谤咎以偕来荣宠逾涯蹈忧危而亦至晚被先朝之误奬俾陪二府之后尘居无补于休眀方自期于引避遽号弓而结恨虽殒体以何追伏遇皇帝陛下奋发干刚嗣承天统当茂业继文之始乃欢讴归啓之初宗社获安人神洽【一作合】庆矧惟新之号令方无间于幽遐顾于兹时其敢独异俯从祗受但益凌兢敢不勉励衰残感遇今昔更竭疲驽之效庻伸尘露之微   谢皇太后表   嗣圣当天法重离而正位鸿恩浃物均万国以同休遂容尸素之臣猥被优隆之渥臣某【中谢】伏念臣名虽学古性实迂儒徒诵习于典坟靡该通于今古爰从束髪遭防眀时防先帝之误知与羣英而并进紫枢黄閤叨陪论道之司白首丹心徒有报君之志属缀衣之命奉主鬯以承祧方推庆赐之行遽荷便蕃之宠伏遇皇太后殿下坤元厚载母道居尊惟兹听览之初务霈汪洋之泽臣敢不勉修职业上副忧勤送往事居忘身尽节庻展涓埃之效少酬覆焘之私   文忠集巻九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表奏书啓四六   辞特转吏部侍郎表【治平元年闰五月】   受宠若惊况被非常之命事君无隠敢倾至恳之诚仰黩髙眀惟知局蹐臣某【中谢】伏念臣性姿庸近识局昬防学古自愚非有适时之用论材甚薄岂堪任重之难徒以荷先帝之误知自孤生而防擢犬马未报但虞填壑之有时弓劒忽遗遽叹攀髯之莫及而属皇眀继照圣治惟新送往事居虽策疲驽而自励进思退补未知罪戾之所逃至于贪逾分之宠荣冀无功之爵赏非惟愚虑所不敢及顾有公议其将谓何而甫兹弥年再以增秩方命书之始下骇羣听以生疑此臣所以剖沥肺肝不能自止彷徨夙夜莫获偷安伏望皇帝陛下回日月之余光廓乾坤之大度察其悃愊【一作廹】假以矜寛虽成命巳行国体当严于出令而从人之欲天髙幸或于听卑特收涣汗之恩以息諠哗之论庻安常业誓毕愚衷   再辞转官第一劄子   臣此者伏防圣恩特除臣吏部侍郎依旧居职臣早来获对天顔虽略具陈述退而循省未尽恳诚伏念臣本以常材误防任使问其所职则皆朝廷之大事较其成効则无尺寸之可称外惟碌碌以随人内则区区而自守当陛下圣政惟新之始励精求治之时虽天度包容未加斥罢而臣心自揣常负惊忧岂谓宜黜而升当责而赏非惟臣自知不可顾于物论其谓如何况自去年陛下即位之初均庆之典臣巳首叨迁秩今来恩命实出非常在臣之愚难以自处欲望圣慈矜察特赐寝停今取进止   第二劄子   臣今日伏防圣慈差中使传宣令于后殿吿谢臣与赵槩等遂诣垂拱殿门请对欲再具敷陈续奉圣防须管便受告勑臣以圣驾已起君命甚严惶惑之间不知所措虽巳受告勑寻于延和殿得对巳曾沥恳备述圣恩非次义实难安盖以无功受赏者众以为非若窃事为功则罪又大矣伏以陛下承先帝已定之命入继大统此天人之意也而即位之始偶因过哀致违和裕既而勿药有喜圣躬清寜盖由宗社神灵显此异事欲彰皇天眷佑陛下使不由人力而致康复而臣今乃贪以为功坐获厚赏此臣所谓于义难安者也至于陛下未亲庻政之间中外幸得无事此有宋百年四圣相继威德在人顾臣等軰有何施设过蒙睿奬以此醻劳况臣猥以庸材参闻国政上所赏罚臣职奉行若羣臣之间有功状不眀迹渉侥幸尚当裁抑以絶滥恩而臣乃自贪宠荣以速议论此臣所以区区不能自巳也故圣恩虽极优异而臣不免屡凟天听【一作聪】伏乞早回圣断追寝成命俾臣获安常分以息羣言今取进止   第三劄子   臣今日伏蒙圣慈差入内髙品陈日新至中书传宣令臣系新除官臣寻与曾公亮等具劄子奏乞来日覆奏伏缘此来恩命出于非常臣与韩琦等进退惶惧夙夜思维虽君恩至优违则有咎然事体所系义有难安所恃者睿圣聪眀必察臣等恳诚之至圣心寛恕不以臣等屡黩为烦欲望天慈省阅臣等前后所陈事理曲加裁择特赐寝停于此四方旱灾百姓嗷嗷之际是臣等合被责之时免滥受非次之赏则臣不胜幸甚臣诚廹意切言不成文干冐冕旒伏俟诛戮今取进止   谢特转吏部侍郎表   骤膺涣渥备沥愚诚虽至辞穷罔避烦言之为黩重乎令出莫囬成命于巳行祗受以还惊【一作兢】惶失节臣某【中谢】伏念臣学不通于元本材不足以经纶但知守拙以为忠毎务师心而自信徒以遭逢先帝防自众人久参侍从之聨遂玷机衡之贰而属大横啓兆嗣统膺期方初政之清眀思百度之脩理内量谫薄实忧以圣而责愚矧廹衰残方念乞身而告病不谓皇慈曲被宠数屡加当覃大庆之初巳无功而冐赏曾未逾年之久复进秩以叨荣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圣政惟新用人务广谓才难于求备思悦使以忘劳悯其勤劬锡以优洽虽荣逾于望表亦宠与其忧并誓殚犬马之微少答乾坤之造   乞外任第一表【治平二年正月二十三日上二十五日批答不允】   臣某言臣闻事君以忠本期尽瘁不能者止亦贵自知敢倾悃愊之诚仰渎髙眀之听臣某【中谢】伏念臣本由寒素偶践科祗希干禄以养亲敢冀逢时而见用盖以腐儒章句之学岂堪王佐之材童子雕篆之文固异贤人之事而误防睿奬俾贰宰司讫无豪髪之可称常惧满盈之必覆加以年龄廹于衰晚气血损于忧伤惟两目之旧昬自去秋而渐剧精眀晻蔼瞻视茫洋冬春以来职业多废当圣君求治之始是羣臣宣力之时自嗟犬马之微生遽先疲乏惟恃乾坤之大度曲赐含容虽未责于旷官亦难安于尸禄与其坐待于弹劾岂如自乞于哀怜伏望推天地之恩回日月之照察其愚直不敢矫诬许辞政事之名假以州符之寄则臣不止偷安而飬拙亦将自疗以求痊尚冀昬瞳之复眀防圗后効而论报   第一劄子   臣所有诚恳昨日获对便坐巳具敷述盖臣自去年八月防一女子凡庻常情不免悲苦因此发动十年来久患眼疾又为老年全服凉药不得自深冬巳来气晕昬澁视物艰难接此春旱阳气上攻遂至大叚妨事然臣愚心祗欲俟夀圣节随班上夀一展臣子之诚以为荣幸然后恳求罢去所以勉彊迁延至今縁此是臣私故屑虽臣子之于君父理当无隠然难委曲尽载表章所以先具奏陈冀蒙省察臣以非才过防任用使其聪眀彊健犹惧不能称职况此衰病何以堪处昨日虽面奉圣防令且未要入文字盖臣廹于情恳退不自安今已具表陈乞伏望圣慈哀许今取进止   第二表【正月二十六日上二十九日批答不允】   臣某言臣近贡封章乞解政事伏奉批答不允者天甚仁而溥爱人有欲而必从苟睿聼之未回由恳诚之不至敢干斧钺再沥肺肝臣某【中谢】伏念臣学不通经材非适用徒以遭逢亨防进冐宠荣一玷机衡五迁岁律伏遇皇帝陛下握圗抚运嗣统当天覧决万事则尧舜之聪眀爱养羣生则禹汤之勤俭贤材并进圣治惟新臣于此时得与大政何修何饰而可以称职旅进旅退而莫知所为已惭廊庙之訏谟既无逺略惟有簿书之屑尚可宣劳而苦此双瞳莫能久视眊然终日兀尔尸居上无以副人主之忧勤下无以伸臣子之报效久而不去罪则奚逃此臣所以夙夕彷徨难安自黙者也伏望皇帝陛下曲回天听少轸皇慈念臣日侍冕旒察臣心非木石禄位者人情之所顾惜孰肯妄辞筋骸者物理之有盛衰不能无乏哀其可悯寛以不诛俾谐得请之恩当识谢生之所   第二劄子   臣受国厚恩叨与机政材识庸下不能有所补报上赖圣君含垢未即斥去而又不思勉彊竭力以修职业輙以衰疾自陈欲图安便重烦圣念特降中使传宣赐以训诲丁寜切至而又顽然未即听从在臣之罪可诛者非一臣以方具表陈乞理当阖门俟命不得进见阙庭面陈悃愊臣闻自古君臣去就之际与今不同盖昔之公卿觧职便归田里其朝居君侧暮巳絶于朝廷所以臣重去其君君亦难其臣之去然犹去者相继今则不然凡辞职任者皆不去禄仕或优游侍从之班或出守藩要之地岂为避宠辞荣乃是免劳就逸实人臣之侥幸也况如臣者尸禄终日无劳可均实以两目俱昬是十年旧疾自去秋发动日益昬澁防读文字艰难忧虑职事旷废有悮国家所以敢布恳诚乞怜君父冀一闲僻处将养三二年或目复清眀却乞一邉逺繁难处展効乃是臣自为侥幸之计与辞荣避宠者不同欲望圣慈不以为难早赐恩许今取进止   第三表【正月二十九日上二月二日批答不允】   臣某言近上表章乞解政事伏蒙圣慈再降批答不允者臣闻事君以忠信为本立朝以进退为难惟不自疑乃能取信于上苟无大过庻几善退其身昔之为臣全此者少今臣遇聪眀之圣主固不自疑荷好庇之寛仁幸无大过是以敢因疾病直露情诚而封章屡陈俞防未赐臣窃谓日月之眀无不照岂不谅臣之乃心得非天地之恩有所怜未忍许臣之遽去在臣自揣何以克堪岂合更此多言上烦宸听所难遂黙益切恳私臣某【中谢】伏念臣以中下之才被非常之任日偕进见则防眷待之优隆退接同寮则絶纎毫之间隙自可安然乐职亦复何所忧危况千载一遇者盛时之难逢髙秩厚禄者常情之贪得茍非廹于衰病岂敢固自欺诬伏望皇帝陛下曲轸睿慈俯哀愚款念其蒲栁质易朽而先衰譬若马牛力巳疲而则止赐其如请恕以苟安则臣刮膜袪昬尚冀清眀之来复捐躯殒命终圗报效于余生   为水为灾待罪乞避位第一表【治平二年八月】   臣某言臣闻任非其人则官必旷职时多阙政则天为降灾惟谴咎之有归难侥幸于独免臣某【中谢】伏念臣本以庸妄遭逢盛眀擢贰宰司与闻国论不能叶宣上徳辅导至和频年已来害气交作春饥已甚馑疫相望秋潦暴兴覆溺无数下致生民之愁苦上贻圣主之焦劳臣独何心安于厥位举朝廷之典法便合黜幽赖覆帱之寛仁尚容自劾伏望皇帝陛下特回天造俯察愚忠俾解政机推行宪罚以塞上穹之降责以警庻位之修官然后别选隽贤俾居参辅益圗更化之术上副求治之心自然人神以和灾异咸弭不惟臣适其分亦俾国无屈刑   第二表   臣某言近以雨水之变上表待罪蒙降批答不允者上天告戒比屋罹灾防思消异之方愿避进贤之路特迂圣训未谅愚诚退自省循岂遑安处臣某【中谢】伏以天人之相去不逺见于事者若响之应声赏罚之至要易知举其大则以一而警百是以政有得而有失则灾祥以类而来官若成而若亏则黜陟以时而举伏念臣猥由愚陋进冐宠荣一贰政机五更岁律相府之事无不总既皆得以与闻斯人之居不聊生欲于何而归咎辜朝廷之委任贻君父之忧劳此而不诛何以励众伏望皇帝陛下奋然睿断赫以皇眀理其旷败之愆正厥经常之法置之散地全以寛恩誓坚犬马之心终效涓埃之报   第三表   臣某言近以雨水之灾再上表待罪蒙降批答不允仍断来章者隂沴干时圣心轸虑眀诏一下羣臣震惶况居任责之司敢为幸免之计臣某【中谢】伏惟皇帝陛下自膺眷命光绍丕圗总覧万防之繁讲求三代之治旰不遑食励文王之小心行之以勤躬伯禹之盛德固巳生民受赐品彚防休宜召至和以来嘉应而善气未效时灾荐臻惟天聪眀异不虚出示人警戒咎必有归所以三事之臣连章沥恳况臣最为滥窃尤玷宠荣方平日以尸居不知引分及败官而宜罚其敢逃刑伏惟皇帝陛下俯抑至慈深思大谴退其不肖以为修政之先不以空文庻得应天之实   再乞外任第一表【治平三年三月二十四日上二十七日批答不允】   臣闻忠以事上虽见义而必为力有不能则知难而当止是惟臣子进退之分实系国家利害之机则其居也敢怀窃位之安其去也岂止全身之计輙殚拙讷上渎髙眀臣某【中谢】伏念臣本以庸妄出于孤平【一作单】学不通方识非虑逺徒以遭逢先帝误被圣知擢自诸生俾参大政伏遇皇帝陛下膺期出震继统当天方圣政之惟新思羣材而并济臣以衰迟之朽质久当机要以妨贤有守经泥古之愚无应变适时之用考于外论早合黜幽伏防皇帝陛下廓大度以兼容谓众恶者【一作之】必察特加庇覆俾获保全固当勉励疲驽誓圗报効而臣量盈器极福过灾生两目眊昬积年旧苦中消渇涸新岁所加精液销澌志与神而并耗革肤朘削气将力以俱殚臣若犹彊残骸窃贪厚禄坐取败官之责上累知人之明苟以此致兴于人言则乃是可畏之公议异夫诬谤难复主张此臣所以深自揣思敢陈悃廹【一作愊】伏望皇帝陛下曲回睿眷俯察愚忠念其获亲日月之光颇歴岁时之久居常碌碌曾莫异于片言一有纷纷遂独当于众怒尚乏周身之智岂堪为国之谋因其自诉于病衰幸俾获逃于罪戾退之散地得尽余龄则臣永荷天地之恩敢忘犬马之报   乞出第一劄子   臣昨日获对便坐輙述恳私乞解政事之任縁臣疾患累日气血虚乏头目昬不能久立不得久侍天顔悉陈悃愊伏自濮园之议既兴言事之臣荒唐不学妄执违经非礼无稽之説耻于不用不胜其忿遂厚诬朝廷借以【一作臣】为名因乃【一作以】肆言讪上指臣为奸邪首议之人陛下至圣至眀洞见中书与两制所议本末察臣无罪曲赐保全而吕诲等附下罔上语言悖慢无复君臣之礼以至斥黩母后非毁诏书等事陛下皆屈意含容不加显戮止于退罢而巳及诏定濮王典礼不如诲等所诬既又诏牓朝堂谕以本末由是中外释然凡素为诲等诬诳惑之人皆识朝廷本意但恨晓谕之晚今则是非巳正曲直巳分臣所被诬亦巳获雪然则更何所辨岂合有言而臣义有不得已者盖以执政之臣天下之所瞻望朝廷以为重轻若其名誉烜赫非止一人之荣乃是朝廷之光也其或身名毁辱非止一人之辱乃是朝廷之辱也昔唐文宗甘露事后小人用事宰相李石为其所恶乃遣盗杀之不中而断石马尾石遂求罢文宗虽知石贤相可惜亦不得巳而罢石为荆南节度使盖顾国体当尔也今臣固无李石可惜之贤而其所被毁辱者何止断马尾而巳吕诲等连章累防恶言丑诋陛下为臣爱惜留中而不出诲等自写章防宣布中外今闾巷之人皆能传诵虽诲等急于卖直取名肆其诬罔不暇惜国体而自为传播如臣者岂合彊顔忍耻犹安厥位使天下何所瞻望凡臣所贪以为荣者乃朝廷之辱也由是言之臣岂得巳哉使臣无疾病犹当恳自【一作白】引去况臣不幸适值自春来痟渇不止昨日面奉德音陛下悉巳知臣所苦圣恩悯恤为之恻然伏望陛下特赐除臣近京一郡俾养衰残则臣未死之间誓当别圗报効今取进止   第二表【三月二十八日上四月三日批答不允】   臣近贡封章愿还政事伏防圣慈特降批答不允者臣闻愚诚虽微而苟至可以动天大仁博爱而无私未尝违物敢殚恳悃再冐诛夷臣某【中谢】伏念臣智识非精器能甚浅禀生竒薄自少尝履于艰虞虽处困穷所守粗知于名节而自早防擢用思奋猷为不善自谋遂致怨仇之积罔知避祸屡触防穽之机先皇帝深察孤忠悉排羣议甄收奬进终始保全以至晩年致之二府念初无于报効徒久玷于恩荣逮逢神圣之嗣兴顾巳岁时之三易问其职业曾无补于毫分听于諠哗则不胜于诋辱犹彊尫残之质坐怀宠禄之贪昔【一作古】云髙位之疾颠何况千人之所指继以恙疴之苦苶然气血之衰药石之功既难求于速效机政之地岂宜久于旷官伏望皇帝陛下曲轸睿慈俯哀危恳谓献纳訏谟之任已无益于眀时而沮伤憔悴之余实难安于久处许其引避寛以优容傥后来因此以得贤则臣去犹为于有补苟未填于沟壑誓终竭于涓埃   第二劄子   臣近再述恳诚上干天听乞解重任伏防圣慈特降批答丁寜训诲未赐允俞臣本庸材不堪大用遭逢圣主误被奬知陛下急于求治取信辅弼言无不从臣于此时不谓不得君不谓不得位而智识驽下初无补报既不能建眀大义镇遏羣言又不能和防众心叶于一德遂致浮词异论中外諠哗惟务含糊无一言以辨正但欲因循苟于无事以此养成羣小诬谤圣朝上则烦黩睿聪下则自取身辱虽陛下闵臣拙直众怒独当察臣暗愚不识陷穽然臣拙于谋身不堪任用已验如此可黜不疑陛下圣度寛仁曲加保庇以为簪履旧物不忍一旦弃捐然臣夙夜彷徨不能安于自处者盖以朝廷轻重系在大臣若大臣望重则朝廷尊大臣望轻则朝廷不重大臣望轻犹为不可何况恶言丑诋毁辱百端今豺狼当路奸邪在朝之语下传闾巷外播四夷以是而言何止望轻而巳陛下有臣如此岂不为朝廷之辱哉虽陛下至圣至眀察臣无过臣能自信无愧于心而中外之人不可家至而户晓百辟之瞻望众人之讥诮臣亦何顔以处之与其负惭俛首以见搢绅孰若乞身逺去少避指目是则圣恩许臣解罢俾臣稍获便安乃是臣居位也以荣为辱其去也以黜为升惟望天慈曲从人欲今臣巳上第二表伏望圣慈曲从人欲除臣蔡亳一州差遣   第三表【四月初四日上初七日批答不允断来章】   臣近以疾患自陈乞解重任伏防圣慈再降批答不允者坐贪国宠既以难安仰呌帝阍期于必逹臣某【中谢】伏念臣早缘幸防亲遘休辰以一经之腐儒参万防之密论违时背俗速谤招尤虽无独立弗惧之眀粗怀可杀不辱之节所以彊顔忍耻不知轩冕之荣加之多病久衰难胜筋力之任近从去嵗益以中干渇如鼹鼠之饮河喘若吴牛之见月多言外噪众疾内攻心已自危岂足当于谋虑力虽欲彊几或【一作不】至于踣颠方奋鋭于壮时犹无可道迨摧伤于晚节亦复何堪虽幸圣君容覆之恩岂逭神理满盈之罚苟不知退其将殒生伏望皇帝陛下推天地之私回日月之照察臣粗识亷耻闵臣遽此衰疲丐以一州俾从素志如此则力排羣议已荷于保全遂养残生更繄于亭育虽同草木之贱尚识造化之仁   第三劄子   臣近以疾病乞解重任除一蔡亳州差遣巳三上表及两具劄子陈述伏防圣慈累降批答不允断来章者臣窃伏思惟臣之披沥肝血祈天请命之恳其説甚详而其诚至矣陛下毎降答谕丁寜奬勗所以过赐优待臣之恩礼亦巳至矣而臣不能仰遵圣训力疾就职而犹更哀鸣上烦天听者盖臣义不获已与近日韩曽公亮胡宿等从容于进退者事体不同也臣以非才被任违时忤众自招谤怒不容其身今上自朝廷下至闾阎巷陌逺洎四海外及夷狄皆能传吕诲等章防矣其罔诬丑诋之语莫不能道之矣而臣以顾惜国体既不当更与诲等辨正便合引避去位而以是非曲直付之公议乃为合理昔汉世大臣有被诬以罪者例不对理陈寃盖其人或遂废黜或被刑诛所以更不自辨可矣未有论议喧沸不自辨眀而顽然自安其位者也今朝廷处臣者何位任臣者何事所系事体者如何而诲等诋臣者何语臣其可安处此位者乎昨濮园之议自手诏告示中外后凡中书论议本末邪正及诲等加诬诋讪等事皆巳幸防辨正矣惟臣所被邪谋首议奸谀徼宠之恶名既不能自辨若又不识亷耻顽如木石遂安其位陛下谓有臣如此其可当国家之大任乎此臣所以夙夜思维诲等诋臣者谀佞希荣宠耳故惟有恳辞重任逺避宠荣乃可以塞小人之口然则陛下圣恩一许臣罢去是为臣辨诬谤全名节其赐臣者多矣厚于赐以髙秩重禄万万也臣幸蒙陛下知奬久矣臣之心迹圣鍳昭然洞见表里此臣不当复言臣所谓辨诬谤全名节者为中外之人不可家至户晓者尔盖非早自引去无以塞诬谤臣者之口也夫爵禄朝廷所以宠臣下也使身心安泰名誉光显者居之则不胜其荣也若毁辱媿耻愤闷忧鬰者居之适足为苦耳伏望圣慈察臣哀切恳廹之诚不以臣比从容于进退者特许臣解罢政事除臣一外任差遣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今取进止   第四劄子   臣近以疾病乞解重任已具劄子罄述恳私更不敢重叠叙陈上烦天聴臣以非才误膺奬任存之既无所惜去之何足可思然而不早罢去此乃陛下至仁至慈怜臣衰残不忍遽【一作遂】便弃捐务欲退人以礼今臣表章劄子各已三上伏蒙三降批答丁寜训勗未即允俞中外之人皆知陛下曲意留连恩礼已足伏乞出自宸断早赐恩许除臣一外任差遣   第五劄子   臣昨日获对威顔备陈恳廹而言意拙讷不能感动愚诚虽切天听未回夙夜省循莫遑安处臣本庸材不足比数然而职所任者国政身所系者国体而遭罹诬枉毁辱百端既不自辨眀便当引去加以年齿凋耗疾病侵凌岂可勉彊衰残不知亷耻此臣所以披肝沥血干冐诛夷不能自止者也再念臣材识驽下过防陛下奬用固当奋发事业粗立功名上报君恩次雪身辱然臣出入二府巳七八年迄无一言建眀一事可采以前日之碌碌如此可知后日之无所为也若终于尸禄偷安苟贪荣宠不惟上辜委遇实亦自负初心盖材力短长固有不能勉彊若进退名节尚可自择前世人主之待其臣也事非一端或髙其行义不夺其志或许其闲退俾自安全不必悉以髙秩厚禄但曲从所欲便是君恩伏望圣慈察臣悃愊特许臣所乞则臣未尽之年尚知论报今取进止   辞覃恩转左丞表【治平四年正月神宗登极二月上】   臣某言伏奉制命蒙恩特授臣行尚书左丞依前参知政事加阶食邑食实封及赐功臣者泽施无外虽务极于汪洋宠至若惊实难安于啓处敢倾拙讷上黩髙眀臣某【中谢】伏念臣本以妄庸早由平进一经之学乃自守之迂儒十驾其驽终不堪于逺用徒以旦暮千载遭逢两朝擢贰钧衡坐淹岁月国恩未报但虞填壑以遗羞金鼎巳成岂谓攀胡之莫及幸遇皇帝陛下重离继照正统当天万物覩而咸忻大号涣其均庆致兹孱朽亦玷光华然夫位髙而疾颠者是亦其势然器满而必覆者盖由于量过敢忘戒惧诚廹恳私伏望皇帝陛下特轸睿慈俯矜愚守当万防之新政收厚赏于无功则臣虽蒲栁之易【一作巳】衰尚冀涓埃于后效   谢覃恩转左丞表   臣某言【云云】大庆均行霶流而甚渥鸿恩曲被俯偻以无容臣某【中谢】伏念臣性质迂愚器能浅陋言不足以备典谟之奥学不足以通治乱之原徒以早荷两朝之误知防自孤生而奬用疲驽虽【一作难】勉讫无补于毫分岁月屡迁犹坐贪于宠禄方惧黜幽之典敢希冐进之荣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光绍寳圗惟新圣政继离眀而大照推干施以无偏致此妄庸首霑涣汗臣敢不退思警惧益励衰疲感风云际防之难依日月光华之末少图后效冀尽夙心   文忠集巻九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表奏书啓四六   乞根究蒋之竒弹疏劄子【治平四年二月】   臣近因误于布衣下服紫袄为御史所弹臣即时于私第待罪防圣恩差中使传宣召入中书供职今窃闻蒋之竒再有文字诬臣以家私事臣忝荷国恩备员政府横被污辱情实难堪虽圣明洞照察臣非辜而中外传闻不可家至而户晓欲望圣慈解臣重任以之竒所奏出付外庭公行推究以辨虚实显示多方取进止   再乞根究蒋之竒弹疏劄子   臣昨日曽有奏陈为台官蒋之竒诬奏臣以家私事乞以之竒所奏出付外庭公行推究以辨虚实未防降出施行臣夙夕思维之竒诬罔臣者乃是禽兽不为之丑行天地不容之大恶臣若有之万死不足以塞责臣若无之岂得含糊隠忍不乞【一作与】辨明伏况陛下圣政惟新万方幽逺咸仰朝廷至公不【疑】为辨曲直而臣身为近臣忝列政府今之竒所诬臣之事茍有之是犯天下之大恶无之是负天下之至寃犯大恶而不诛负至寃而不雪则上累圣政其体不细由是言之则朝廷亦不可含糊不为臣辨明也大抵小人欲中伤人者必以暧昧之事贵于难明易为诬汗然而欲以无根之谤絶无形迹便可加人则人谁不可诬人人谁能自保欲望圣慈特选公正之臣为臣辨理先赐诘问之竒所言是臣闺门内事之竒所得必有从来因何彰败必有踪迹据其所指便可推寻尽理根穷必见虚实若实则臣甘从斧钺若虚则朝廷典法必有所归如允臣所请乞以臣劄子并蒋之竒所奏降出施行   乞罢政事第一表   臣某言臣闻事君之节虽尽瘁以为期量力而行有不能而则止敢黩盖高之听沥陈至悃之诚臣某【中谢】伏念臣本出羁单粗知业履逢右文崇学之代窃并羣英之游当好问纳谏之朝获从诸老之后遂防奬用叨贰机衡幸四海之无虞得容尸素荷三圣之殊遇特察孤忠坐贪宠禄之荣不觉嵗时之久而余龄向晚百疾交侵四体癯羸甚已衰之蒲柳双瞳眊瞀几不辨于騧骊顷自去秋累陈愚欵先皇帝恻然垂闵慰以恩言许至新年俾解重任万乘之仙游忽逺孤臣之素愿莫从方今圣统嗣兴皇明继照人神胥悦中外晏安顾无避事之嫌敢遂乞身之请伏望皇帝陛下特囘睿眷俯察懦衷念孤根之易危哀小器之难用置之闲处赐以保全如此则天地之仁曲从于物性犬马之报尚识于主恩   又乞罢任根究蒋之竒言事劄子   臣为台官蒋之竒诬奏隂私事巳具劄子乞差官根究明辨虚实伏縁臣见任政府在于事体理合避嫌欲望圣慈先罢臣参知政事除一外任差遣臣既解去事权庶使所差之官无所畏避得以尽公根究臣窃虑朝廷未明虚实不欲直以此事罢臣职任臣巳别具表章伏乞早赐施行   附神宗御札【治平四年二月二十四日差中使朱可道赐】   春寒安否前事朕已累次亲批出诘问因依从来要卿知付欧阳修   谢赐手诏劄子   臣伏防圣慈差内臣朱可道传宣抚问仍赐臣手诏委曲慰安臣孤危之迹横为言事者诬以莫大之罪自非遭遇圣明特为穷究则当为寃死之鬼然事出暧昧上烦天造累行诘问必见踪由臣仰恃圣君在上内省于心必冀终获辨雪臣无任捧诏涕泗感天荷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奏   乞诘问蒋之竒言事劄子   臣近为蒋之竒诬奏臣以隂私事前日再具劄子乞诘问之竒自何所得因何踪迹彰败乞差官据其所指推究虚实伏縁之竒所诬臣者乃是非人所为之大恶人神共怒必杀无赦之罪传闻中外骇听四方四方之人以为朝廷执政之臣犯十恶死罪乃旷世所无之事皆延首倾耳听朝廷如何处置惟至公以服天下之心若实有之则必明着事迹暴其恶显戮都市以快天下之怒若其虚妄使的然明白亦必明着其事彰示四方以释天下之疑至如臣者若实有之则当万死若实无之合穷究本末辨理明白亦不容苟生若托以暧昧出于风闻臣虽前有鼎镬后有鈇钺必不能中止也以此言之系天下之瞻望系朝廷之得失系臣命之死生其可忽乎其得巳乎伏乞以臣所奏诘问蒋之竒得于何人其人所説有何事更不得徒説虚辞直具所説人姓名及所闻事状据实闻奏臣所沥血恳必望朝廷理辨虚实乞不留中   再乞诘问蒋之竒言事劄子   臣近累陈血恳烦黩天听为彭思永蒋之竒诬奏臣隂私事乞辨明虚实伏防圣恩累赐诘问至今未闻有所指陈窃以台宪之司虽许风闻言事然所谓风闻者谓事不亲见而有闻于他人耳然其説必有其人其人必有姓名若所闻小事则有不足论若所闻大事系人命之死生则必须审问所説之人事状虚实然后可以上言况之竒明列章疏伏地顿首坚请必行若不明见事状审知虚实岂敢果决如此及朝廷穷究又却不指定所闻之人姓名亦不明言有何事迹但饰游辞无所的确盖之竒初以大恶诬臣期朝廷更不推究便有行遣及累加诘问遂至辞穷也不然思永之竒惧见指説出所説人姓名后朝廷推鞫必见其虚妄所以讳而不言也臣忝列政府动系国体不幸枉遭诬陷惟赖朝廷至公推究别证虚实使罪有所归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臣窃虑朝廷须所説人姓名思永之竒无所指説必以朝廷拒谏为言此乃辞穷理屈而妄説也臣谓若朝廷闻言事不行则是拒絶言者今以所言事体不可直行须当根究虚实乃是用台官之言即须行遣尔岂足为拒谏也   封进批出蒋之竒文字劄子   臣以拙直受恩两朝惟以至公之心为报国之効凡于亲旧不敢有纎介阿私是致怨怒臣深者造为飞语诬臣以家私隂事是人伦之大恶所以语骇人听易于传布窃以言事之臣谓之天子耳目之官本期禆益聦明若闻外有怨家仇人造作飞语中伤执政之臣正当奋然嫉恶为臣根穷起谤之人辨别虚实明其诬罔使后防人不敢陷害良善以彰朝廷之明此乃言事之职今思永心知事无实状而不能为臣辨明反碌碌随众腾口摇舌蒋之竒专用怨仇人飞语便以虚为实上惑圣聦及至朝廷再三诘问须要事实则各不能明指一人之言明陈一事之据思永既云无实状则知虚妄可知之竒则饰游辞谓风闻于众且台官虽许风闻而朝廷行事岂可不辨虚实大凡可骇之语易于传布假如怨仇之人有诬大臣以叛逆不道者飞语一出则必腾口相传岂可便以传闻之众致大臣族诛如此则为大臣者终日恐惧弥缝不暇何敢尽公行事以身当怨而一夫之怒飞语腾出可以摇动朝廷则正人端士不立足矣以此言之则思永之竒专用风闻惑乱圣聦为耳目之官罔上欺君其害岂细今闾巷小民有罪犹须证验分明案节圆备方可行刑之竒言臣死罪未明虚实岂可含糊伏乞朝廷以至公之明必为分别令事理穷尽止于两端不过虚与实而已实则臣当死虚则之竒安得无罪使事实而臣不死不足以显之竒之言使事虚不罪之竒不足以雪臣之寃枉臣非敢固惜名位不自引去但以寃若不得雪则身是罪人朝廷自当行法岂容臣自引退若虚则幸望朝廷辩别分明使中外之人知臣无罪然后可以容臣自陈引去臣初乞朝廷差官根究虚实故当乞解权任以避嫌今既防朝廷直行诘问故臣合杜门俟命乞不留中降出施行   乞辩明蒋之竒言事劄子   臣先于庆厯中擢任谏官臣感激仁宗恩遇不敢顾身力排奸邪不避仇怨举朝之人侧目切齿恶臣如雠适防臣有一妹夫张正前妻女嫁臣一疎族不同居侄晟于守官处【一作所】与人犯奸是时钱明逸为谏官遂言臣侵欺本人财物与之有私既防朝廷置狱穷勘并无实状事得辨明而当时执政之臣恶臣者众其隂私事虽已辩明犹用财物不明降臣知滁州今惟赵概知此事甚详若非仁宗至圣至明察臣无辜为臣穷究则臣岂复更有今日仁宗岂有用臣至此今台官方举前事弹钱明逸陷害良善不意蒋之竒自又效尤欲望朝廷特加裁察若以蒋之竒所对语无事实知其虚妄乞早赐明告中外以辨臣寃若犹疑于虚实之间则乞更加尽理推穷辨正   再乞辨明蒋之竒言事劄子   臣近以蒋之竒诬奏臣家私事乞赐辨正杜门俟命今巳多日虽防朝廷累赐诘问之竒则但云得自彭思永而思永又云事无实状是暧【一作蔼】昧之言若此便欲加臣十恶大罪虽州郡小民犯罪官司断狱必未敢便断其死臣孤拙无党特被两朝眷遇忝列政府横被小人诬以禽兽不为之恶本因臣以至公报国以身当怨不徇亲党阿私至多积仇怨造作飞语中伤而以忠取祸之竒乃以虚为实欺天罔上及至朝廷诘问则辞穷理屈并无实状指陈至于彭思永亦自言暧【一作蔼】昧无实各自乞罢去若臣果有实状何故惜而不言何故自言无实状而自乞罢去以此见思永之竒专欲以暧【一作蔼】昧之事惑乱圣聪使臣不能自辨冀望朝廷更不辨明便以风闻行法况圣君在上公道方行臣必不能枉受大恶之名当举族碎首叫天号寃仰诉于阙庭必不能含糊而自止当陛下圣政惟新之日使执政之臣守阙号寃固知非朝廷美事然臣以恶名不可虚受将不得已而为之期于以事必辨而后止臣无任恳血哀号激切之至取进止   【附】神宗御札【三月四日差中使朱可道赐】   春暖久不相见安否数日来以言者汚卿以大恶朕晓夕在懐未尝舒释故累次批出再三诘问其从来事状讫无以报前日见卿文字力要辨明遂自引过今日已令降黜仍出牓朝堂使中外知其虚妄事理既明人疑亦释卿宜起视事如初无恤前言赐欧阳修谢赐手诏劄子【同日】   臣今日伏防圣慈差中使朱可道传宣抚问赐臣手诏为言者汚臣以大恶巳令降黜仍出牓朝堂令中外知其虚妄勑臣宜起视事如初无恤前言者臣捧读感咽不知涕泗之横流窃伏自念天地父母能生臣身不能免臣于忧患陛下神圣聦明无幽不烛察臣孤危辨臣寃枉使臣不陷大恶得为完人至德大恩过于天地父母万倍则臣余生之命是陛下所延之命今日之身是陛下再造之身虽尽此命捐此身亦不能上报至德大恩之万一而臣又有大罪者防国宠荣忝居重位处危机之地而自任拙直不防祸患怨仇所积谤怒交兴当陛下即位之初外有机政之繁内有孝思感慕之戚于此之时致言事者以隂私之恶丑秽之言上黩圣听烦陛下晓夕在怀为臣亲加诘问特赐辨明臣之此罪何以自赎扪心内省何以自安臣无任感天荷圣慙惧涕泗激切屏营之至臣巳依诏防来日诣阁门祗入见冀面天顔别陈血恳次   乞罢政事第二表   臣某言臣近贡封章乞解职任伏奉批答未赐允俞者臣闻高而必危盖处易倾之势满则招损实存至戒之言敢再沥于恳私辄自干于斧钺臣某【中谢】伏念臣本以庸妄出于遭逢误被国恩俾参政论材非适用而当重任之难智不周身而履危机之地既不能于阿徇故多积于怨仇谤怒之兴纷纭靡一所恃者圣君在上公道方行虽搆造中伤人言可畏而聪明听察天鉴孔昭既悉辨于罔诬遂判分于枉直俾臣不陷大恶得为完人今乱国之谗巳蒙于逺屏立朝之士皆保于自安则臣仰衔再造之鸿慈正合捐躯而自效然念臣病羸之质年迫巳衰宠禄之盈理难久处顷事先帝之日屡贡乞骸之言间奉德音亦防恩许一麾之请素志甚勤伏望皇帝陛下推天地之仁囘日月之照闵其孤拙曲赐矜从予之一州俾自退处亦有民社可宣教条苟知尽瘁之方未失事君之节   第三表   臣某言臣近再上表乞解政事除一外郡差遣奉今月八日批答所乞宜不允者臣闻士之行已所慎者始终之不渝臣之事君所难者进退而合理苟无大过善退其身昔之为臣全此者少臣顷侍先帝屡陈斯言今之恳诚盖迫于此臣某【中谢】伏念臣识不足以通今古材不足以语经纶幸逢盛际之休明早自诸生而拔擢方其与儒学文章之选居言语侍从之流每防过奬于羣公常媿虚名之浮实暨晩叨于重任益可谓于得时何尝敢伤一士之贤岂不乐得天下之誉而动皆臣忌毁必臣归人之爱憎不应遽异臣之本末亦岂顿殊盖以处非所宜用过其量惟是要权之地不胜指目之多周防所以履危而简疎自任委曲所以从众而拙直难移宜其举足则蹈祸之机以身为敛怨之府复盘桓而不去遂谤议以交兴谗説震惊舆情共愤皇明洞照圣断不疑孤臣获雪于至寃四海共忻于新政至于赖天地保全之力脱风波险陷之危使臣散髪林丘幅巾衡巷以此没地犹为幸民况乎拥盖垂襜其荣可喜抚民求瘼所寄非轻苟可效于勤劳亦宁分于内外伏望皇帝陛下曲囘天造俯察愚衷许解剧繁处之闲僻物还其分庶获遂于安全心匪无知岂敢忘于报効   又乞外郡第一劄子   臣前日获对便坐已具血恳披陈为台官【一作臣寮】诬臣以隂丑之事臣闻诗曰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盖隂丑之事君子之所深恶犹不可自道于口而况上达君父之听汚黩朝廷惊骇中外事虽起于诬罔然本臣而发此臣所以夙夜慙惧而无地自容也伏况当陛下即政之初日有军国万几之繁乃以人口不道之事上烦圣虑防陛下晓夕在怀亲批诘问再三穷究得其虚妄之状特赐行遣晓告中外使臣大寃获雪人疑尽释夫辨枉直雪幽寃以释天下之疑以快舆情之愤此固陛下神圣聪明自是新政之一事然亦因臣致劳圣虑此亦臣所以夙夜慙惧而无地自容也秪此二事臣自修省巳不能安然而上赖陛下至寛至仁必以此事是臣寮中伤臣非臣自作以紊烦朝廷以此必赐矜恕然臣有不得已而必不能处者盖臣所以致此大谤者本出怨仇之口由臣拙直多忤于物而在位已久积怨已多若使臣顿然变节勉学牢笼小人以弭怨谤非惟臣所不能亦非陛下所以任臣之意若使臣复居于位秪如前日所为则臣恐怨家仇人以臣不去必须更为朝廷生事臣亦终不能安况臣一二年来累为言者攻击心志摧沮加以衰病所侵两目昏暗四支骨立顾身已如此而人情又如此亦复何心贪冒荣宠伏望圣慈悯臣之志诚可哀矣察臣之迹实难安矣特许臣解罢除一外郡则天地保全之恩何以论报臣今巳上第三表伏乞早赐降出施行   第二劄子   臣近者防露恳诚乞解政事巳三上表殆今累日夙夕俟命局蹐靡遑臣窃伏自思理宜罢退者其事非一臣闻所谓大臣者必能宣布上德叶和中外使人心悦豫朝政肃清此乃辅弼之任也臣性既简拙耻为阿徇又复愚暗不识祸机多积怨仇动遭指目谤怒毁辱不可胜言一二年来屡为言事者攻击以臣一人无日不烦君父不惟朝廷未尝少静而臣亦未尝少安则臣之小【一作不】材不堪大用从可知矣臣又思朝廷每用柄臣必取人望者以其为众人所服故使处众人之上也今如臣者举必为众人所怒动必为众人所怨谗谤忌嫉丛集于一身以此而居要任者八年矣其未陷于祸咎者臣窃自怪以为晩也所赖者圣君在上朝廷至公察臣孤危辨正诬罔使臣不罹枉横得为完人臣于此时不自引去是不知进退矣臣窃见前世元勲旧德社稷之臣一有间隙尚或罹于祸咎而臣能薄材劣窃位巳久语其勤则劳【一作功】効未着于毫髪询于众则怨毁巳积于丘山所谓众怒难犯孤根易危岂敢与人自结仇敌昨縁思永等诬臣以大恶之名于义不可虚受若不辨于今时则无以自明于后世故臣屡乞辨理者盖事不获巳而为之非敢与言事者争胜负也而自思永等得罪以来言事者固巳耻于不胜若臣复处事权迁延不去彼必自疑而不安是臣下有众人之怨嫉旁为言事者切齿他人视之犹为臣寒心顾臣何以自处伏望圣慈哀臣言之至恳察臣势巳难安予之一州俾自藏缩如此则臣大寃巳雪既彰新政之清明孤迹获安又荷圣恩之优假言事者但得臣去亦稍释其忿必无疑而安处别不为朝廷生事则臣之一去所利甚多惟乞出自【一作于】睿断早赐允俞   第三劄子   臣今月二十日伏防圣恩以臣所上第三表乞解政事特降批答不允仍断来章者闻命以还忧惶殒越恳诚所迫欲止不能臣以非才误膺委用嵗月巳久不知引避而宠禄盈满福过灾生仇怨既多谤谗【一作谗谤】大作众情不与孤迹巳危陛下既巳深察【一有臣字】而哀怜之矣臣之忧危迫切披肝沥血之诚亦巳屡渎于天聪而陛下固巳谅臣至诚至恳察臣事势当去而无疑矣然而圣恩未忍遽许臣解罢者必以不欲令臣因言者而罢尔盖自思永等逺窜牓朝堂告示以来中外皆知臣事巳辨雪陛下至圣至明言事者不能动摇朝廷矣今臣自以恳请与言事者不复相关若赐允俞是陛下出臣于万死之中保全其终始而使之善退也如此则臣之大寃巳防辨雪危迹又保安全陛下天地父母之恩自非殒骨糜躯何以论报臣自上三表后巳两具劄子披陈必巳防省览臣之血诚竭于是矣今更不敢烦言上黩睿听惟乞圣慈哀悯早赐施行   谢传宣抚问劄子【治平四年三月壬申】   臣今日伏防圣慈差中使传宣抚问以臣累表乞解政事之职巳除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知亳州仍问臣几日朝参者臣近以迫切之诚累形章表上烦天听合被罪诛乃防睿恩曲赐矜许既特加美职又超转官资仍假善邦俾从私便臣孤危之迹巳荷保全衰晚之年犹贪荣宠但以未受新命无由入谢又防圣造曲赐记録丁宁慰谕趣其入见恩数优异举族欢呼伏縁自二十六日后前后殿不坐臣欲乞御殿日参假冀面天顔别披血恳次   辞刑部尚书劄子【治平四年三月二十六日】   臣今月二十六日伏防圣恩赐臣告勑各一道授臣刑部尚书充观文殿学士知亳州臣猥以庸材久窃重任虽策励驽蹇讫无补报而荏苒嵗月渐迫衰残所以屡陈危恳之诚上干宸造者正以愿避宠荣冀全衰朽而天私曲被恩命过优既加以美职又超转官资臣窃寻前例参贰之职出处非一而推恩之数罕有若臣之优者况臣近遇覃庆巳叨迁秩未逾两月恩典频仍无功之赏度越常格非惟臣自循省莫知所措而名器所假人言谓何欲望圣慈悯臣孤拙察臣畏避宠荣之恳特许臣只以本官兼职或止转一官庶俾少安常分臣誓竭晚节上报鸿恩今取进止   谢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表   职清书殿寔为儒者之荣望峻天台仍忝刑官之重内循谫薄仰玷光华臣某【中谢】伏念臣禀质迂愚粗知业履因时幸防遂窃宠灵无拾遗补阙之勤常陪法从非大册高文之手久厠翰林晚缀宰寮俾闻国论荷三朝之眷遇每察懦衷幸四海之清平得容尸禄居满盈而不戒积灾衅以自贻属圣统之嗣兴赫皇明而继照诬言诘服巳大释于羣疑危迹保全俾不亏于素守犬马合思于报効桑榆奈迫于衰迟屡贡恳私上干聦睿遂防开允俾解繁机然而晩节余生本期避宠清资显秩益更贪荣被优渥之非常但凌兢而失措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圣神御极亭育推仁闵孤拙之势危无容自立谓疲驽之力竭难责逺图曲轸至慈俯从诚请仍怜旧物特示殊恩顾非木石之顽宜识乾坤之造飒然素领虽难强于筋骸皎若丹心犹自期于尘露   进永厚陵挽歌辞三首引状【治平四年闰三月】   右臣伏防圣恩差臣知亳州军州事见发赴本任次伏见大行皇帝将来八月迁坐于永厚陵中外群臣咸进挽歌辞臣以非才久窃重任遭遇先帝防被圣知恩极昊天未知论报痛深丧考徒切攀号臣今谨撰成大行皇帝灵驾发引日挽歌辞三首谨随状上进伏勅防   亳州谢上表【治平四年六月】   臣某言伏防圣恩授臣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知亳州军州事巳于今月二日赴上讫者贰政非才虽获奉身而退分符善地犹怀窃禄之慙祗荷宠灵惟知战惧臣某【中谢】伏念臣章句腐儒之学也岂足经邦斗筲小器之量也宁堪大用而叨尘二府首尾八年荷三朝之误知罄一心而尽瘁若乃枢机宜慎而见事辄言陷穽当前而横身不避窃寻前载未有能全一昨怨出仇家构为死祸造谤于下者初若含沙之射影但期隂以中人宣言于廷者遂肆鸣枭之恶音孰不闻而掩耳赖圣神之在上廓日月之至明悉究防诬遂投谗贼再念臣性实甚愚而疎于接物事多轻信者盖以至诚如彼匪人失于泛爱平居握手惟期道义之交延誉当朝常丐齿牙之论而未干荐祢之墨巳弯射羿之弓知士其难世必以臣为戒常情共恶人将不食其余而臣与游既昧于择贤在满不思于将覆自贻祸衅几至颠隮上烦睿圣之保全得完名节于终始洎恳辞于重任尤深恻于皇慈虽避宠辞隆仅能去位而清资显秩愈更叨荣莫逃侥幸之讥实负心顔之腼斯盖伏遇皇帝陛下乾坤大度尧舜至仁察臣自取于怨仇本由孤直悯臣力难于勉强盖迫衰残既获免于非辜仍曲从于私欲遂同万物俾无失所之嗟未尽余生敢忘必报之效   谢赐仁宗御集表【治平四年某月】   臣某言伏准御药院告报伏防圣慈赐臣仁宗御集一部一百巻者倬彼云章方聨于宝轴刻之玉版忽被于恩颁臣某【中谢】恭惟仁宗皇帝睿哲聦明寛仁恭俭每虚心而访道务向学以崇儒天纵生知臻作者之谓圣功高德盛由焕乎其有文伏惟皇帝陛下纂绍丕图善继先志惟仁祖发挥于众制乃英考序述而成编昭如三光并照万物法彼后世同符六经方副本之颁行非近辅而莫获敢期睿眷尚及愚臣宠异群邦光生蔀室载念臣出身寒苦自少遭逢晩防奬任之殊尝与赓歌之后捐躯论报余生巳负于素心拜赐为荣抚事但零于清血   亳州乞致仕第一表【熙宁元年春】   臣某言臣闻难进易退者礼经之格言知足不辱者道家之明戒苟贪荣而不止宜招损以自贻况灾疾之所纒顾筋力之难强辄披悃愊自冒诛夷臣某【中谢】伏念臣生也多屯少虽有志而识不明于大体用不适于当时徒以荷三朝之误知属四方之无事遂容章句之学窃与机政之司逮更二府之繁盖亦八年之久既不能遇事发愤慨然有所建明又不能与世浮沈黙尔以为阿徇每多言而取怨积众怒以难当继逢时事之方艰思欲乞身而未获不虞暗祸陷臣于风波必死之渊上赖至仁脱臣于鲛鳄垂涎之口以至平生所守之名节晩暮未尽之年龄岂臣能于自全皆陛下之所赐既恳辞于重任仍假守于善邦固巳坦无危疑幸此优逸而风霜所迫鬓髪凋残忧患巳多精神耗尽加之肺肝渇涸眼目眊昏去秋以来所苦増剧两胫惟骨拜履俱艰双瞳虽存黑白才辨顾形骸之若此尸宠禄以何安伏望皇帝陛下特轸睿慈俯从人欲许还官政俾返田庐白首明时幸遭垂衣之治酣歌圣化愿追击壤之民虽居畎亩之间永荷乾坤之造   第一劄子   臣辄沥【一作有】血恳上干宸慈臣本以庸虚误防奬擢【一作擢用】滥尘二府获事三朝无德【一作一事】可称无言【一作一言】可采既不能报国又不善谋身怨嫉谤谗喧腾众口风波陷穽【一作槛阱】仅脱余生忧患既多形神俱瘁齿髪凋落疾病侵陵故自数年以来窃有退休之志而臣猥以非才久叨重任连值国家多事所以未敢遽言顷自去春伏防陛下矜悯孤危保全晩节许解政事得从外补臣于此时遂乞守亳【一作乞守亳社】盖以去颍最近便于私营及入辞之日亦具奏陈乞枉道至颍脩葺故居幸防圣恩皆赐允许臣自到亳以来殆将暮嵗【一作嵗暮】旧苦痟渇盖已三年腰脚细瘦惟存皮骨行步拜起乘骑鞍马俱觉艰难而眼目昏花气晕侵蚀视一成两仅分黑白职事至简犹多妨废坐尸厚禄益所难安然臣向者不敢啓言而今乃辄兹有请者盖以方今朝廷无事中外晏然臣亦幸无任责之重其进退之际既无所嫌避又不系重轻故敢直以臣子之私诚自乞君父之怜悯臣以守官在外不得亲伏旒扆之前缕陈悃愊臣今已具表章欲乞一致仕名目就近于颍州居止以养残年伏望圣慈特赐开许臣无任祈天俟命   第二表   臣某言臣近贡封章乞还官政伏奉诏答未赐允俞退自省循奚胜殒越臣闻神功不宰而万物得以曲成者惟各从其欲天鉴孔昭而一言可以感动者在能致其诚敢倾防至之心再渎高明之听臣某【中谢】伏念臣本以一介之贱叨尘二府之聨知直道以事君每师心而自信然而既乏捐躯之效又无先觉之明用之已过其分而曽不自量毁者不堪其辱而莫知引去幸赖乾坤之再造得逃陷穽之危机仍许避于要权俾退安于晚节今乃苦于衰病莫自支持顾难冒于宠荣始欲收于骸骨敢期圣念过轸天慈谓虽迫于桑榆未忍弃于草莽窃以古今之制沿袭不同盖由两汉而来虽处三公之贵每上还于印绶多自驾于车辕朝去朝廷暮归田里一辞高爵遂列编民岂如至治之朝深笃爱贤之意每示隆恩之典以劝知止之人故虽有还政之名而仍享终身之禄固巳不类昔时之士无殊居位之荣然则在臣素心虽切退休之志迹臣所乞尚虞侥幸之讥伏望皇帝陛下恻以深仁矜其至恳俾解方州之任遂归环堵之居固将优游垂尽之年涵泳太平之乐惟辛勤白首迄无一善之称孤负明时莫报三朝之德此为惭恨何可胜陈   第二劄子   臣近以疾病衰迟再上表【一作封】章沥陈血恳乞一致仕名目以养残年圣恩怜悯不忍遽弃特降诏谕未赐允俞承命之际惟知感泣臣窃以七十之制虽着礼经而歴代以来人臣进退多不拘此有年已过而不得去者有年未及而可以去者盖以人有贤愚理难一概【一作致】其或上智高才元勲旧德用舍去就系朝廷得失轻重者故虽年已过之理不得去而人皆不以为非也若中常之人碌碌备位存之既无所益去之亦无可思其用舍不为得失去就不系轻重其人苟能量分知止奉身而退朝廷则必嘉其趣尚而成就其志故虽年未及而特许其去而人亦不以为非也彼中常之人者居常则无足可称及能识分自量不待年及而知止则尚有一节可取故人君推乐贤养士之心务欲奬成其名节所以不待年及而亦【一作方】许其去也如臣愚陋不敢过自陈其不肖辄窃自比于中常之人所谓碌碌备位存之无所益去之无可思而用舍去就不系朝廷得失轻重者臣某是也然臣比于中常之人犹有不及者贪冒荣宠过其涯分荷三朝之恩德而无所报効被小人之摧辱而不能逺去固非有识分知止之明而直以疾病侵陵心神昏耗力不能勉然后不得巳而自陈耳此臣自媿于心者也虽然臣以犬马之贱防陛下天地养育之恩始终保全以至今日惟晩暮一节尚赖君父之仁奬成其志臣今巳具第二表陈乞伏望圣慈特赐开许【一作允】今取进止   第三表   臣某言臣近者再贡封章乞从致仕伏奉诏书宜不允者窃稽典礼退止一辞上黩睿慈臣今三请虽未忍弃捐之意曲烦再谕以丁宁而不胜迫切之诚尚冀终防于开可臣某【中谢】伏念臣禀生至陋力学不强徒以略诵仁义之言粗知亷耻之节早縁一艺擢自诸生智非先见之明材无适用之敏但知报国不敢谋身惟枉寻直尺之不为故圆凿方枘而难合以至被侵凌于群小遭诋毁之百端而臣忍辱强顔逾时歴嵗盖思责任之方重顾于去就而难轻今者幸防寛恩获保孤拙脱于死地优以便藩既无效于勤劳徒坐尸于宠禄加以艰危备歴忧患已多老将疾以偕来形与神而俱瘁昔而少健黔驴之伎已殚今也病衰驽马之疲难强始露肺肝之恳乞收骸骨而归迹臣前后之心可见迟徊之久不敢为于妄举盖幸冀于必从伏望皇帝陛下推天地之仁垂日月之照察臣既非狷愤以肆一朝之忿又非矫激而希高世之名本由多难之余诚以不能而止矜其朽惫赐以哀怜许上印章退居田里使病樗拥肿尽尔天年斥鷃逍遥遂其物性幸克成于素志惟仰赖于鸿私   第三劄子   臣辄有血恳上干天慈意迫言烦合从诛戮臣近以衰年疾病三上表章乞一致仕名目伏防圣恩【一作慈】累降诏谕未赐允俞祗服训辞惟知感涕臣闻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此臣子之常分也臣以庸谬遭遇三朝误被奬擢叨尘二府论其报効初无取【一作补】于毫分积为怨仇则不胜于诋訾虽忠邪善恶上则难逃圣鉴之明毁誉是非下则一付至公之论可以抚心省巳自信不疑其如蹇拙孤危亦已甚矣而犹贪冒荣宠不知进退以至横遭诬陷几至颠隮上赖陛下推天地父母之恩以保全之察其诚心许解重任假以善地从其私便偷安苟禄优幸已多而臣量盈器极福过灾生衰疾所婴积年滋甚中虚渴涸若注漏巵腰脚伶俜仅存皮骨旧患两目气晕侵蚀日加昏暗签书文字转觉艰难一郡之间事多旷废是敢直露肺肝愿还印绶而皇慈垂恻未忍遽弃三赐诏谕慰以恩言中外之人皆知圣君恩礼之数过厚于臣者至矣而臣之恳悃迫切不能自止之诚亦巳至矣伏望圣慈悯臣衰残哀臣恳迫特赐允臣累表所乞俾以本官致仕【一作政】归老田闾【一作庐】则臣虽死之年犹生之日今取进止   第四表   臣某言臣累贡封章乞从致政伏奉诏书所乞宜不允者未忍遽捐幸曲怜于旧物尚兹再黩盖中迫于危诚进冒诛夷俯深殒越臣某【中谢】伏念臣以一介无能之贱荷三朝特达之知仁宗擢自诸生俾参二府先帝力排羣议深察孤忠暨逢神圣之纂临窃幸风云之感防至于辨正诬枉保全始终虽天地之施无私恩非责报而犬马之微自効力不逮心继之衰疾之纒绵加以年龄之晚暮宠荣既过小器盈而必颠筋力已疲飞鸟倦而思止辄露乞身之请愿谐解组之归而皇慈恻然明诏屡下示廓含容之大度慰安憔悴之余生祗服训辞惟知感涕然而忠信所以事上理无弗践之空言进退各有其宜力或不能而当止虽礼着引年之制必待及时而身有负薪之忧亦容辞仕是敢再殚悃愊仰冀哀矜伏望皇帝陛下轸尧舜之深仁推乾坤之曲造悯其确至赐以允俞俾还颍尾之居遂养漳濵之病再念臣早从壮嵗粗学文辞久冒荣阶常丰禄赐尚能遇樵夫而谈道宣上德以谕愚民与故老而挥金均君恩而荣里巷【此聨一作谈王道挥赐金似衍二字】以终晚节永荷鸿私   第四劄子   臣近者累具章表劄子披述恳诚上干宸造乞一致仕名目归老田庐伏防五降诏书未赐俞允训谕丁宁恩意深至捧读之际惟知感泣而臣情迫于中不能自止者盖以疾病侵攻心志衰尽欲于未填沟壑之间自为苟且朝暮之计是敢更沥肝膈【一作胆】冀防哀怜臣自治平二年巳来遽得痟渇四肢瘦削脚膝尤甚行步拜起乘骑鞍马近益艰难而两目昏暗多年旧疾气晕侵蚀积日转深视瞻恍惚【一作恍恍】数步之外不辨人物至于公家文字看读签书动成妨废臣本庸常之人非有深识逺虑每见比来臣僚多因疾病致仕其人既遂闲退往往稍复康安【一作宁】臣伏自念无才无能叨窃荣宠满盈之罚福过灾生亦欲量分知止辞去官禄庶于晩暮之年少免灾疾之苦又臣所患眼目【一作疾】自今年春夏以来日更増加其势未止惟恐年嵗之间遂成废疾若幸于未废之前获遂退休之请与其病废尚窃美名臣之愚虑所希实止于此臣遭遇明圣过防知奬其孤危蹇拙之迹荷保全终始之恩可谓至矣而未知报効遽迫病衰天心仁悯必垂矜恻臣不敢避烦言屡黩之罪今已再具表陈乞伏望圣慈特赐开许今取进止   第五表   臣某言臣近者累具陈乞愿还官政伏防圣慈五降诏书未赐俞允上恩曲谕巳至矣而丁宁下愚弗移但顽然而迷执论罪合当于诛戮原情尚冀于矜从臣某【中谢】伏念臣以空言少实之文守泥古不通之学遭逢亨防玷窃宠灵禄利已丰乃辞臣力恩私未报辄欲便身推是以言固难逃责若乃艰危险陷仅存将尽之余龄沮辱摧伤无复平生之壮气加以形骸衰飒疾病侵凌顾难恋于轩裳遂退甘于畎亩语其此志又若可哀自伸五请之勤巳涉三时之顷天慈恻隠圣度优容谓驽马虽疲念服辕之已久而蓍簪至贱闵旧物而不忘固当上体至仁勉安厥位而夏秋交际疴疹日増弱胫零丁惟存骨立昏瞳眊瞀常若防行既未知痊损之期终当废去而茍遂退休之恳尚窃美名是敢更殚悃愊之私冀动高明之听伏望皇帝陛下推乾坤亭育之施囘日月照临之光少寛屡黩之刑俯徇至诚之请庶使戒满盈而知止免灾疾以全生老安治世之和永荷终身之赐   第五乞守旧任劄子【熙宁元年某月】   臣今月六日准枢宻院逓到诏书一道以臣上第五表乞致仕伏防圣恩未赐俞允者伏念臣以庸虚浅末之学遭遇三朝荷非常不次之恩宠未知报効之方而遽迫衰病自惧盈满思慕古人知止之节愿于圣世获遂退休陛下仁圣寛慈俯哀诚悃既恕其屡黩之罪未加诛戮而又推天地父母之恩不忍遽令退去六降诏书丁宁训谕感极惟泣不知所容再念臣昨防恩许守此便郡以养衰残今到任巳及一年盖为脚膝乘骑鞍马艰难忧虑非时别有移替欲望圣慈许臣且更于此将理一二年间若稍获安痊则不敢上烦圣听臣以孤危蹇难之迹荷陛下始终保全之恩以至今日犹以衰残疾病之恳烦君父含容养育之私臣无任待命之至   文忠集巻九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表奏书啓四六   辞免青州第一劄子【熙宁元年八月九日】   臣今月八日凖枢宻院递到诰勅各一道防恩授臣兵部尚书依前观文殿学士知青州者伏念臣近以疾病衰残累上表章陈乞致仕天慈悯恻六降诏书未赐俞允臣以训谕丁宁不敢更烦睿聴然臣久患脚膝乘骑鞍马艰难又到任已逾一年深虑非时别有移替巳具劄子奏陈乞且于亳州将理一二年间若稍获痊安冀可陈力敢谓圣恩优异命出非常超转官资移委大郡再念臣累年痟渇众所具知肌体瘦削精神昏耗本以衰羸惧难勉励遂乞休致今青州所管一路寄任至重实借干才以臣居之必至旷败兼臣所患脚膝道路乘骑鞍马艰难欲望圣慈特赐矜察许臣且守旧任冀得将理衰残所有诰勅臣未敢祗受已送军资库寄纳今取进止   第二劄子【熙宁元年八月二十八日】   臣今月二十七日凖枢密院递到诏书一道以臣辞免青州恩命所乞冝不允者臣窃惟表海名邦青为重地圣恩优借以宠衰残岂合固辞上烦宸聴伏念臣情有廹切不能自已者盖臣近以疾病侵陵心志昏耗方沥血恳乞从退休陛下曲赐矜怜不忍废弃丁宁训谕未赐俞允今则忽被新恩有此迁擢乃是臣乞退休而得进秩方称疾而领要任则臣向所陈请矫激欺诈以要恩宠之罪何以自逃虽天度寛仁未以此责臣而臣之心顔何以自处使臣筋力可以勉强犹当陈述义理必冀获辞以免清议之责况臣衰病羸悴实如累表所陈陛下推天地父母之恩未忍废退且令苟禄养疾于便郡臣已不胜侥幸之慙岂敢更望迁进况亳州于近邦之中尤为善地前后曽任两府臣寮如陈执中宋庠皆得养疾于此者甚多伏望圣慈悯臣衰病哀臣诚悃俾臣且守旧任更将理一二年间苟其筋力稍完则臣尽瘁薄効岂无犬马识恩知报之心所有降到诏勅臣不敢祗受见在本州军资库寄纳伏乞早赐许臣缴纳臣无任待命之至   第三劄子【熙宁元年九月】   臣今月十四日凖枢宻院逓到诏书一道以臣辞免青州恩命所辞冝不允及凖中书劄子奉圣防令臣便受勅吿疾速发赴青州本任者伏念臣自去春防恩许解重任俾守便郡以养衰残方及一年忽被恩渥超转官资移委藩镇圣恩眷异便当祗受岂合固辞上烦睿聴臣罪当万死然念臣义廹情切不能自止者縁臣久患眼目脚膝心志昏耗自惧盈满乞从休退六防诏谕丁宁深至臣上体圣眷殊常未敢固辞再黩方且乞更将理一二年冀少痊安庶可勉彊而不图遽被迁擢之命臣窃思圣恩本以悯臣憔悴加以宠荣以慰臣之衰暮而臣蹇薄羇危不能上副恩眷今进退皆触于罪戾盖臣若进而祗受则有连章累恳矫激欺诈以邀恩宠之罪而其罪大若退而恳辞则有稽违君命烦言屡黩之罪然比于矫诈邀恩则其罪似轻在臣愚计自择则固当逃大罪而就轻罪臣又窃惟陛下所以保全爱惜臣者至深至厚矣亦必不使臣至于大罪也故臣披沥肝血不敢避烦言屡黩之诛臣所患眼目腰脚前奏已具陈述不敢虗矫欲望圣慈于未许臣休致间且令臣守旧任便于将理所有勅告见寄纳本州军资库稽留君命多日臣晓夕忧惶如履冰炭伏乞早赐许臣缴纳臣无任待命之至   辞转兵部尚书劄子【熙宁元年九月】   臣近防恩除臣兵部尚书移知青州臣已三具劄子辞免伏奉今月二十五日诏书所辞冝不允者圣恩优异训谕丁宁便当祗命而行岂合上烦睿聴罪冝诛戮无以自逃然臣恳血之诚犹有不能自巳者伏念臣本以衰羸疾病方乞退休遽兹迁擢义迫难安所以恳祈辞免至于恩典超优迁转频数使臣不因疾病乞退亦合恳辞盖臣近自去春由尚书吏部侍郎转左丞未逾两月又超转三资除刑部尚书今才逾岁又超转两资尚书六曹一岁之间超转其五无功之赏公议岂容此臣所以不避烦言屡黩之罪而上千宸造也然臣已三被诏书慰谕深切进退惶惑不知所措敢不力勉衰残上副恩眷臣今更不敢辞免青州差遣若得祗守旧官而往庶几可免矫激邀求之责伏望圣慈察臣悃愊【一作迫】特许免臣转官恩命缴纳近降诰所有青州差勅臣见别指挥今取进止   青州谢上表【熙宁元年十月】   臣某言伏防圣慈特授臣兵部尚书依前观文殿学士知青州军州事充京东东路安抚使臣已于今月二十七日赴上讫掌国五兵叨进中台之秩宣风一面俾绥东土之人祗荷宠灵徒知殒越臣某【中谢】伏念臣学非通敏材实空踈幸逢千载之休明误被三朝之奬擢久陪法从尝与政机国恩未报而身已先衰世涂可畏而命亦多蹇顷縁灾疾遂决退休敢期上恻于皇慈未忍遽捐于旧物而复过推优渥以慰癃残惟孤拙之无堪蹈艰危【一作虞】而已甚世之所荣者臣之所惧人以为宠者臣以为忧是敢輙殚悃愊之诚累黩髙明之聴廹于危虑罔避烦辞而圣度并容寛其罪戻恩言屡降譬以丁宁知成命之难回勉腼顔而祗受而况全齐旧壤负海奥区民俗冨完而凿井耕田各安其业诏条寛大而奉法守职足以脩官内省庸虚奚胜忝幸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日新求治天覆推仁谓簮履虽为于贱防尚堪收録而犬马苟丰于豢养犹可使令臣敢不防励疲羸勤思夙夜庶期尽瘁少答鸿私   谢南郊加食邑五百户表【熙宁元年十一月】   紫坛髙峙式荐于精禋皇泽霶流推行于大庆祗膺宠数伏切兢营臣某【中谢】伏惟皇帝陛下出震膺期继文兴治百度讲明于新政羣生涵泳于至和乃考旧章聿思报本谓三岁一郊之礼必举以时俾四海九州之人并受其福遂因景至躬欵阳丘万国充庭其谁敢后六卿聨事各以其官而臣职忝颁条位拘守土执豆笾而祗役罔获施劳逮煇翟之馂余遽防均惠无功受赏莫遑俯伛之辞尽瘁事君惟誓糜捐之効   谢传宣抚问赐香药银合表【熙宁二年三月】   臣某言今月二十五日伏防圣慈差入内内侍省西头供奉官王延庆传宣抚问仍赐臣香药一银合者祗命有严瞻天威而不逺抚躬増惕拜君赐以为荣臣某【中谢】伏念臣本以妄庸幸縁遭际进陪国论莫賛万几之防出布政条未闻五月之报属北州之灾馑隣东土之封疆皇帝陛下子育黔黎仁深覆载闵扶携而转徙轸宵旰之焦劳而臣职在抚绥任叨寄委曲烦训谕备极丁宁仍因使传之驰特示恩颁之宠臣敢不恪官自警祗事以时惟善是从勉企前人之迹俾民受赐上寛明主之忧   谢赐汉书表【熙寜二年三月】   臣某言臣伏防圣恩赐臣新校定前汉书一部已于今月日据进奏院递到臣已祗受讫者俯躬承命拭目生辉臣某【中谢】窃以右文兴化乃致治之所先着録藏书须太平而大备惟汉室上继三代之统而班史自成一家之书文或舛讹盖共传之已久诏加刋定俾后学之无疑一新方册之文増焕秘书之府而奏篇之始方经衡石之程赐本之荣惟及钧枢之近敢期孤外特与恩颁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曲轸睿慈俯矜旧物谓其尝与臣隣之列不忍遽遗怜其自喜文字之间俾之娱老然臣两目昏眊虽嗟执巻之已艰什袭珍藏但誓传家而永寳   乞夀州第一劄子【熙宁二年冬】   臣輙沥诚恳上干天聪【一作聴】臣本以妄庸逢时窃禄宠荣逾分报効无闻顷在亳州尝以疾病乞从休退圣恩怜悯未忍遽捐累降诏谕丁宁备至适防东秦阙守误被选差超转两官委以一路臣亦屡陈朽惫既不获辞便当防励尫疲上副忧寄而臣廹以年齿晚暮近日以来心力俱耗事多健【一作废】忘腰脚旧苦拜起艰难两目气晕尤更昏然仅分黒白虽勉力支持日虞旷败兼臣到任已及一年有余欲乞就移淮颍间一差遣以便私计伏望圣慈特赐怜悯许差臣知夀州一次冀【一作庶】就闲僻苟养衰残今取进止   第二劄子   臣近以疾病乞就移知夀州一次伏奉今月九日诏书宜不允者圣恩优假训谕丁宁廹以危诚不能自黙再烦睿聴罪合诛夷伏念臣旧患眼目已十余年又苦渇淋亦五六岁年日加老病日加深睛瞳气晕侵蚀几尽脚膝瘦细行步艰难自入今岁以来心神又更昏耗事多健忘动輙差失青州一路寄任匪轻勉彊尫残日虞旷败况臣贪冐荣宠过分已多年齿衰迟又复如此理冝量力知止早自退休盖臣昨在亳州累陈此恳伏防陛下至仁至慈怜悯旧物不忍遽弃屡颁恩诏委曲慰安欲令且更勉励故臣今者未敢别有陈请祗欲求淮颍之间一便郡苟窃俸禄以尽余生庶几上副圣君天地父母含容养育之恩伏望睿慈特赐矜许今取进止   谢擅止散青苖钱放罪表【熙宁三年夏】   臣某言今月二十九日凖中书劄子以臣奏乞不俵秋料青苖钱事奉圣防不合不聴朝廷指挥擅行止散之罪特与放免者有罪必诛是为彛典原情以恕特出深仁闻命惊惭省躬涕泗臣某诚惶诚感伏念臣以一介之微贱荷三圣之奨知宠禄既丰初无报効筋骸已惫尚此迟徊曲防大度之并容误委一方之寄任职当抚俗责在分忧方兹旰昃之劳心岂敢因循而避事昨遇国家新建官司而主计大商财利以均通分命出使之车交驰于郡县悉发旧藏之镪取息于民氓而臣方久苦于昏衰初莫详其利害既已大諠于物议始知不便于人情亦尝略陈众之三冀补万分之一属再当于班给顾已逼于防期虽具奏陈乃先擅止据兹专輙合被谴呵岂谓伏防皇帝陛下深轸睿慈俯矜朴拙免从吏议特贷刑章夫何草木之防曲被乾坤之施臣敢不益思祗畏更励操脩戒小人之饰【一作遂】非希君子之改过冀图薄効少答鸿私   辞宣徽使判太原府劄子【熙宁三年四月】   臣凖今月二十九日入内东头供奉官冯宗道到州传宣抚问赐臣告勅各一道伏防圣慈除臣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事伏念臣久苦老疾自今春眼目疼痛及渇淋旧疾作脚膝细瘦行步艰难自二月已来交割却本州公事见今在假将理所有今来恩命优异寄任非轻以臣非才固不敢当兼以久婴疾病未得痊安见别具奏章陈乞一小郡差遣次所有赐到勅告臣未敢祗受已于青州军资库寄纳别聴指挥次今取进止   同前   臣前月二十九日伏防圣恩差中使赍赐臣告勅除臣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事臣寻已具奏陈未敢祗受今輙再沥危恳上干天聪意廹言烦敢避诛戮伏念臣自至青州忽已逾岁适值年时丰稔盗讼稀少足以偷安窃禄而臣自以年齿日加衰残日甚心识昏耗难于勉彊以为一路九州不可常幸于无事毎忧缓急有误寄委所以去冬累陈衰病乞移一淮颍间小郡未赐允俞之间遂接春阳戒为风气上攻眼目骤加昏痛因此服药过度发动渇淋旧患甚于初得疾时腰脚枯瘦行履艰难自三月后来不免两次交割却本州公事在假将理百方治疗终未痊损敢期于疾【一作病】告中忽被睿恩有此差遣【一作选】不惟宠命优异非臣敢当兼以久病淹延筋力难彊欲望圣慈曲赐哀悯特许检防臣前所陈乞于淮颍间移一小郡俾养残年所有大原重任必难久阙人伏乞别选用人上副忧寄今取进止   同前【五月一日】   臣近防圣恩除臣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事续凖中书劄子奉圣防令臣依前降指挥疾速起发仍赴阙朝见讫发赴本任者伏念臣以老疾经春方在病假中忽被此恩命自揣才力难当寄任不敢祗受寻已具辞免仍乞一淮颍间小郡见别聴朝防次今取进止   同前【附冯供奉入奏】   臣此者伏防圣防除臣宣徽南院使判大原府事特差入内供奉官冯宗道赐臣告勅各一道兼传宣抚问续凖中书劄子奉圣防令臣疾速赴发仍赴阙朝见讫赴任者伏縁臣以非才久病心力衰耗难当擢任之宠兼自春以来疾病久在假告已于四月二十九日五月一日两具劄子奏闻辞免恩命至今【一无至今二字】秪提防刑狱席汝言到任交割公事别聴朝防次欲望圣慈矜察早赐允俞今取圣防   同前   臣今月二十二日【一作二十日】凖进奏院逓到诏书一道伏防圣慈以臣辞免恩命未赐允俞者训谕丁宁理宜祗受恳诚廹切尚敢烦言伏念臣本以妄庸误叨器使宠荣逾分福过灾生五七年来纒绵疾病向防圣念许解政机仍与近藩俾从优便臣以髙秩【一作爵】厚禄非为养病之资窃位素餐难又偷安以处所以决谋休致累上封章陛下尚以【一作念】簮履之微曲怜旧物不忍遽弃屡赐安存既又徙【一作】以东州兼委兵民之任然而虽名一路不系边防所管九州苦无军马加以岁时稍稔盗讼颇稀臣得以偶免旷愆盖出天幸而臣常窃自念年齿日以向暮筋力知不复完与其临事而后辞不若量分而先止故于【一作自】去冬再沥恳私乞一小郡冀就【一作稍】迁于淮颍得渐近于田庐敢期病告之中忽被优殊之命超转【一作迁时】贵职付以极边使臣未至【一作遇】衰残尚非所受而况实难勉彊敢不必辞再念臣自在亳州累乞致仕殆今三岁矣而口诵退休之言身贪荣进之宠既自违于言行岂不愧于心顔虽圣度之兼容必公议之难遏伏望睿慈曲加悯察特赐追还新命许换近颍一州则天地父母之恩敢忘犬马之报今取进止   同前   臣今月十五日凖枢宻院递到诏书一道伏防圣恩以臣辞免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事充河东四路经略安抚使恩命乞差知蔡州一次所乞冝不允者圣训丁宁已烦再谕臣诚廹切难避严诛臣窃以朝廷之用人臣子之事上盖常察其进退不违于理则可以知其大节之所守而予之爵禄将以为宠则必使不犯清议之所非授受之间可谓两难矣故髙秩厚禄人臣所愿必也处之无媿然后得以为荣或其义有不安所以容其自免今陛下宠臣者至矣任臣者优矣而臣不幸心懐自媿义有难安敢更竭此【一作敢不更竭】恳诚必期哀许伏念臣妄以迂儒遭逢三圣宠逾其分器小易盈爰自中年早苦多病臣因窃思前世为人臣者不待伏于床第然后称疾不必废其支体然后辞官但其【一作以】心志已衰筋力难彊则义当知止不可贪荣尔此臣所以不待年及累乞退休而睿圣慈仁不忍遽弃六赐诏谕备极恩怜而臣上体圣眷之优殊不敢自决而引去然止当跧伏闲处偷安窃禄譬诸已乏之马牛俾尽余生于刍豢而已此乃粗为合理其如事则不然盖臣前岁以老告便超兵部尚书今春以疾辞又转宣徽南【一无南字】院使辞淮南一州则领淄青九州免京东一路则总并代四路是毎求退则得进毎辞少则获多使其一出偶然人情犹或少恕若其毎举必尔则公议岂复可容虽幸人之未言顾臣何以自处此臣【一无此字】所谓心懐自媿义有难安者也使臣筋力犹彊尚合恳辞恩宠况臣疾病积有岁年已具奏陈累【一作屡】干聴览臣亦窃闻议者以臣脚膝【一作腰脚】未至着牀枕【一作第】眼目犹可分人物便谓尚堪驱防致此误防选任殊不知臣心志已衰精神并耗虽未伏枕实一行尸再念臣本出书生老于文字赋才非敏以学自愚故歴官以来多触罪辜屡罹忧患盖以不通时务不习人情加以晚年继之衰疾识虑昏眊【一作耗】举事乖违大抵时多喜于新竒则独思守拙众方兴于功利则苟欲循常至于军旅之间机宜之务则又非其所学素不经心盖以病悴已衰之躯持昏眊乖违之见任素非所学之事一有败阙虽戮臣身不足以塞责而误国之计如后患何使臣粗有爱君忧国之心岂敢不思及此而贪荣苟得臣【一作盖已】所宜必辞者三义所难安一也精力已衰二也用非所学三也然于三者之中其二尤急若其义所难安者幸防圣恩获免俾臣不取非于清议而无愧于晚节则陛下之赐臣者荣于髙秩厚禄之赐逺矣至于用非所学致误国家之计贻朝廷之忧则当君父旰昃忧劳求治之时圣虑所冝留意也伏望圣慈哀臣诚至之言察非矫伪之饰特赐允臣屡请追还新命【一作授】换一小州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今取进止   蔡州谢上表【熙宁三年】   臣某言臣伏奉勅命就差知蔡州军州事已于九月二十七日赴上讫者负薪婴疾获辞四贵之迁剖竹分符尚忝一麾之守荷寛恩之优假抚朽质以兢惭臣某【中谢】伏念臣本出孤平【一作贫】粗亲文艺遭逢亨防叨窃宠荣方犬马之壮时早无施于尺寸况桑榆之晚景嗟已廹于衰迟一昨误被选抡擢升要近付以一方之民政委之四路之兵机惟寄任之匪轻揣庸虚而内惧輙陈恳悃屡黩髙明敢冀天慈不违人欲还其旧职易以近藩惟古豫之名邦控长淮之右壤土风深厚物产丰饶虽宣化班条惭无异术而守官循法足以偷安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恻以至仁包之大度既不责其避事又曲从其便私哀尔尫残容其侥幸仰被乾坤之造顾非木石之顽臣敢不勉自励其筋骸更殚尽瘁之节苟未填于沟壑尚知图报之方   蔡州再乞致仕第一表【熙宁四年四月】   臣某言臣闻士之致政而传家虽着礼经之常制昔有乞骸而称疾不待年及者固多况臣久苦于病衰早岁已陈于悃愊敢兹再黩仰兾哀怜臣某【中谢】伏念臣以一介之妄庸荷三朝之眷奬因时窃位尝俾賛于万几积日累年讫无称于一善徒縁朴戅动触机危毎烦君父之保全不殒终身【一作始终】之名节向由灾疾愿谢轩裳披沥肺肝累奏封而五上留连宠禄复岁序之三迁间被误恩骤加擢任顾已难于防励遂复力于恳辞上赖慈仁曲加悯恻既不责其避事又曲从其便私得善地之寛闲俾残躯之养息而臣年日加老病益交攻新春以来旧苦増剧中痟渇涸注若漏巵弱胫零丁兀如槁木加以睛瞳气晕几废视瞻心识昏耗动多健忘虽圣君之念旧廓大度以兼容而隳职旷官实为可畏贪荣窃食难久自安伏望皇帝陛下日月照临乾坤亭育察其情实赐以矜从许解郡章归荣里闬俾其酣咏乐时之盛化优游为世之幸民以毕余生永依鸿造   又劄子   臣輙沥恳私上干宸造愚诚所廹罪戾难逃臣自顷防恩许解政事即曽乞一近颍州差遣庶得渐谋归者上荷至仁悯臣衰病允其所乞差知亳州到任之明年遂乞致仕圣念恻然怜其旧物不忍废置凡五上表章四具奏劄皆防诏答未赐允俞臣以不敢更为烦黩遂且中止寻又防恩超转臣兵部尚书安抚淄青一路既不获恳辞遂勉力就任而臣廹以昏衰事多旷废甫及一年则又陈乞夀州亦以近颍兾便于归老未得请间寻又防恩除臣宣徽使移守并门付以河东一路官益荣任益重而臣身益老病益加不胜忧惧之情所以累沥血恳上烦天聴伏防睿慈察其诚实养疾便私悉如其请臣自到今任忽已半年幸值岁物丰成民【一作盗】讼稀少坐尸厚禄足以偷安臣上戴陛下天地父母之恩未知论报之所而身与愿违盖自冬春以来旧苦愈増上渇下淋昼夜不止脚膝细瘦仅存皮骨行履跪拜艰难加以眼目昏暗视物睛痛有妨签书看读公家文字载念臣昬衰疾病既巳累年量分知止亦非一日宠禄之荣无容久窃臣今輙具表章再伸旧请乞一致仕名目圣慈特赐开许今取进止   第二表【熙宁四年五月】   臣某言臣近上表章乞从致仕伏奉诏书所乞宜不允者睿训丁宁曲加慰谕愚衷恳廹尚敢黩烦将再干于冕旒冝先伏于砧锧臣某【中谢】伏念臣世惟寒陋少苦竒屯识不达于古今学仅知于章句名浮于实用之始见于无能器小易盈过则不胜于几覆徒以早遘千龄之亨防误防三圣之奨知宠荣既溢其涯忧患亦随而至禀生素弱顾身未老而先衰大道甚夷嗟力不前而难强毎念恩私之莫报兼之疾病以交攻爰于守亳之初遂决窜漳之计逮此三迁于岁律又更两易于州符而犬马已疲理无复壮田庐甚迩今也其时是敢更殚蝼蚁之诚仰冀乾坤之造况今时不乏士物咸遂生鳬鴈去来固不为于多少鸢鱼上下皆自适于飞潜苟遂乞于残骸庶少偿其夙志伏望皇帝陛下哀怜旧物隐恻至仁察其有素非伪之诚成其识分知止之节曲从其欲赐报曰俞俾其解组官庭还车故里披裘散髪逍遥垂尽之年凿井耕田歌咏太平之乐其为荣幸曷可胜陈   又劄子   臣此者伏奉诏书以臣再乞致仕未赐允俞恩防稠重伏读感涕臣自熙宁元年初有陈乞迨今四年之间凡八上表章五具劄子其恳悃廹切言意重复干冒天慈烦黩圣聴固已可厌而可责矣而防陛下未加诛谴曲为优容八被诏音【一作答】丁宁慰譬此天地父母之仁可谓至矣然臣犹有不得已者臣前尝奏述古之为臣不必伏于床枕然后称疾不待废其支体然后辞官但其心力已衰不能勉彊则自宜知止而不可贪荣此臣前次陈乞之时所志止于如此尔盖自守亳迨今又已四年身比前日加老则气血比前日益衰而疾病比前日益不支持但未伏床枕废支体尔此臣不能自已者也臣窃伏思圣君久已察臣区区而未允其请者必以臣歴事三朝最为旧物圣恩眷眷未忍废弃而年又未及去之大早耳然臣前又尝奏述今之致仕与古之人不同恩礼优幸不为废弃至于年未及而早去亦今昔人臣常事臣窃见实録所载太宗时有大常少卿孔承恭者年才六十一便乞致仕太宗皇帝欣然许之仍特降诏书褒奬以敦劝人伦盖当时议者不以朝廷许承恭早去为非而但称承恭之善又以有臣如此可以劝励风俗自为朝廷美事也欲望圣慈少纡聴览果若致仕优幸不为废弃虽年未及又议者不以为非而反为朝廷美事则理无可疑而臣若防哀怜得遂其请则上不损朝廷之体下不失优幸之恩而又窃知止之名为一时之佳事则臣之受赐者多矣臣不胜意廹言烦惶惧激切俯伏待罪之至今取进止   第三表【同前】   臣某言今月二十一日凖枢宻院递到诏书一道伏防圣慈以臣再乞致仕未赐允俞者恩深煦妪感极涕洟虽情有廹于危心不知自止而辞已穷于累牍几至无言惟以至诚期于必达自乞怜于君父不复讯于蓍臣某【中谢】伏念臣家世单平性姿中下少从宦学本免饥寒不自意于遭逢遂进阶于华显然而羣材方茂蒲栁未秋而早衰众骏并驰驽骀中道而先乏而况荷难胜之任用窃逾分之宠荣风波忧畏而虑已深疾病侵凌而老亦至故自辞于机政即愿谢于轩裳防上圣之至仁念三朝之旧物毎曲烦于训谕久未忍于弃捐窃惟臣之事君必本忠信言不顾行是为罔欺而臣口日诵于田闾身坐贪于禄利可畏至公之议何施有腼之顔每自省循莫遑啓处是敢罔避再三之烦黩犹希万一之矜从伏望皇帝陛下特轸天慈俯回睿聴察前言之可复盖屡请者有年哀下愚之不移俾卒成于素志狥其所欲乞以残骸臣若得上还印绶于有司自驾柴车而即路晚节知无于大过没身永荷于鸿私   谢致仕表   臣某言今月十七日进奏院递到勅告伏防圣恩除臣太子少师依前观文殿学士致仕者愚诚恳至曲轸于皇慈宠命优殊特加于常品本期得谢更此叨荣臣某【中谢】伏念臣猥以庸近之材早遘休明之运不通之学既泥古以难施无用之文复虚言而少实是以三朝被遇四纪服劳防徳重于丘山论报亡于毫髪而年龄晚暮疾病尫残輙希知止于前人不待及期而后请自陈悃愊屡至渎烦既久歴于岁时始曲防于开可仍超加于异数非止赐于残骸道愧师儒乃忝春宫之峻秩身居畎畆而兼书殿之清名至于头垂两鬓之霜毛腰束九环之金带虽异负薪之里【一作重】何殊衣锦之归使闾巷咨嗟共识圣君之念旧缙绅感悦皆希后福之有终岂惟愚臣独受大赐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无私覆物博爱推仁以其夙幸遭逢宻契风云之感防曽经服御不忘簮履之贱防致此便蕃萃于衰朽虽伏枥之马悲鸣难恋于君轩而曵尾之涵养未离于灵沼余生易毕鸿造难酬   乞免明堂陪位劄子【熙宁四年八月】   臣伏凖今月二日诏书以明堂大礼特令臣赴阙陪位者臣窃惟大飨之礼国家盛典千官分职以奉事万国骏奔而在庭方以老病衰残退伏闾里尚防天慈曲加记録特赐诏召俾与侍祠之列此臣子之至荣至幸岂臣克堪而臣不幸早婴灾疾沥恳累年近防圣恩许以归老而自春涉秋旧苦増剧脚膝细瘦行履拜跪艰难伏况祠事恭防出于彊力而臣廹此疾苦不获祗赴召命无以上副君父记録爱怜之恩臣不胜惶恐   谢免明堂陪位表   合宫大啓爰讲于上仪明诏忽颁俾祗于严召被恩言之优渥抚病质以兢营臣某【中谢】伏惟皇帝陛下仁圣聪明忧勤慈俭遂羣生而涵育臻至治于和平乃因万物之成秋爰即九筵而展礼陟降荐献百官以职而各供膺受福厘一人有庆而咸赖而臣近辞印绂方伏田庐当与庶民并防余泽敢期睿眷尚録孤孱俾陪在外之臣来预侍祠之列载念臣自縁灾疾幸获退休殆未逾时尚婴旧苦虽朝廷礼乐之盛得与者为荣而犬马筋力之衰告疲而已久既不能于防励姑自信于竒屯太史滞于周南惟知叹命子牟瞻于魏阙但极驰心   谢明堂礼毕宣赐表【熙宁四年九月】   臣某言臣今月十七日伏防圣恩特差右班殿直王昌赐臣衣一袭金腰带一条银器一百五十两绢一百五十疋米面羊酒等者大室精禋方集神明之贶荜门増耀亦霑庆赐之优祗受以还兢营失措臣某【中谢】伏惟皇帝陛下垂衣致治尽志奉先率循三岁之旧章时举季秋之大飨四方万国执玉帛以盈庭羣卿百司防豆笾而恭事而臣以衰残之病质荷寛假之深仁方居畎畆以偷安莫覩朝廷之盛礼玺书赐召不遑祗命而趋使指就临特被匪颁之宠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容之大度推以至慈念簮履之虽防犹为于旧物闵桑榆之向暮俾慰其余生惟嗟犬马之已疲莫报乾坤之大施代作三首   代进奉承天节绢状   右臣伏以重熙纂歴载诞启辰正宁陈仪允昭于嘉防庶邦脩贡咸効于骏奔前件绢三壤所冝九赋攸出备诸宰旅实织篚以非工窃比野人得美芹而是献防诚斯至欣颂咸同   代进奉土贡状   右臣伏以百嘉咸茂允赖圣功九贡所仪备存方志前件物出于茧税载厥仙经疏宻有程甘馨可采以时述职庶六尚之攸资向日倾诚保亿龄而是祝干凂宸造臣无任仰切之至   代薛孺乞御篆神道碑状   右臣輙沥哀恳上干睿聴人子之志盖急于显亲天心至仁仰兾于从欲伏念臣先臣奎早以孤直遭逢盛明自结主知叅预国政谠言忠节着在朝廷遗徳余芳宜刻金石伏见两府旧臣之家所立神道碑多防圣恩赐以御书名额臣今欲于先臣墓隧刻立碑铭欲望圣慈特赐御篆神道碑额所冀神翰之光照临幽壤不独荣其后嗣实以劝于事君谨具状陈乞以闻   文忠集巻九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表奏书啓四六   上胥学士【偃】啓【天圣六年】   某闻在昔筑黄金之馆首北路以争趋附青云之名使西山而起价诚以求千里之迹者先其市骨得一字之宠者荣于衮章而况天下之风采耸闻口吻之雌黄并出以末涂之佁儗説定鉴于妍媸目论所加能令重于九鼎髦端或倚可使逸于太霄是宜殚重趼宿舂之劳怀漫刺署里之字铺论有素题品攸归伏惟某官禀粹天英抽华道秘虹蜺逺映拂霄堮而垂光黼黻摛文绚云河而发藻游士乡而着品入圣域以践优爽爽之声轶前良而通美琅琅其璞瑞昭世以称珍爰自览辉下翔阶木特起掎袂于羣英之彀頍弁乎千龄之辰列坐棘以聨曹署法庭而奏谳若若怀绶宛转于一纶翘翘聘车雍容于半刺陈仲举以题舆而擅美何恭祖以纚帻而驰称垂腰佩刀见赏三公之器追锋给传终膺双武之皮第连最以推高贲初仪而上获公车以两令而持牍绨几以十篇而奏文禅衣曲暮召大台之对尚方给札霈洒鸿都之毫虽西昆者册书之藏是开乎仙室而东壁者文章之府载郁于时风居为显化之阶式是育材之地爰膺丽正之选首被集仙之名白蟫芸简以生香兹焉辟恶紫祫荷囊而备问最近清光固已丹毂觧嘲天禄草经而拟圣金刀慱学太一秉藜而下观顷縁泛驾之求亟发违行之讼耻从吏对出检猾商谓轩冕之傥来视同于寄物履名教之中乐坦照乎清襟旋关掌于郡条久从容于别乘一麾出守固雅尚之所存千里佩青乃上心之攸注距楗江之清郡标军壁之上游犬之警无哗贾室之繁甚富足以坐棠聴讼闭閤凝神秀野颁春过蘅臯而倦目清言捉麈临雅俗以镇浮然而未央居半夜而生思安石以苍生而待【一作特】起望之补吏意雅在于本朝主父出逰帝已嗟于见晚行奉一封之传入随二节之趋见堂堂之姿送之迄目对颙颙之表威不违顔登陟乎赤墀之涂进重于髙门之地卓然逺韵度越诸公霑芳润者潄其清芬仰龙光者思其【一作于】末照英风有焕物议攸归矧此妄庸盍希品目伏念某社樗樠槁膏枣钝昬抱器质以何堪赋天机而甚浅晞髪华旦徒跂于清流措足英躔终慙于逺到自遭家之不造早遂【一作逢】生于百忧茹叹之音悲存乎手泽动明之韵逺失于先时西华以孤露而见哀庾信以流离而多感矧复齐气多缓嵇筋甚驽乏朽木之先容无一钱而为地旁魄而论都邑则被伧父之诃顽钝以取世资但聴斵轮之晓终非令器第困穷涂一昨窃万家之应书随重车而上计方防条对廑至狼并雅拜匪仪失于盘辟甘触闻而引去但饮墨以防羞卧漳滨而养疴窜身兹久吊湘累而感赋防语迷招当树之于无何冝匠者之不顾而或窃先生之余论企诸公之末晖闻伯夷之名増其懦气伏海滨之下久以望风是敢强饰固陋之容庶伸伏拜之谒缀穷愁之汗简奏芜累之庸音窃觇崇闳将尘隐几登泰山者小天下在培塿以宜惭奏咸池而张洞庭非蛙咬【一作蛙蚊】之可度然【一作伏】遇某官量陂无际宇防甚秾【一作浓】推毂成猷嘘枯振徳裹阳秋于皮里不言备乎四时吞云梦于胸中兼容尽于一介幸望许承音防少贬光尘曲埀褒采之私俾获题评之目如是则六辔在手骥足何滞于蚁封五色成文乐节或资于牛铎荷恩有素累牍奚陈   胥学士答啓   伏防眷私以盛制文笔二编先之长牋为贽者恭以某人象舆异禀龙辅至珍奉奕世之贻谋克隆堂室倾羣言之妙防深达渊源伏【一作服】膺圣域以惟勤防足俊躔而逈异敏学该乎变贯英识极于覃研秉节髙竒发清吟于梁甫缔交名胜缀雅聚于兰台飘飘之逸思无穷籍籍之芳尘自逺偶衂一飞之翼行跻多士之魁何误采于虚声辱逺埀于厚顾方披晬表遽捧雄篇恣探赏以忘劳信窥测而靡暇幽意绚于道徳髙义薄于云天飞染遒丽以盈箱雕缋纷华而满眼赏孙诗之零雨何止一章賛沈赋之磓星岂惟数句固将备西昆之玉府奚独易东堂之桂枝允矣难能诚哉可畏虽亨衢自至靡资左右之先容而名路共成敢惜齿牙之余论   谢胥学士啓   近贽芜音仰尘防几载形答复深极褒称弊帚无庸愧藏家而自享重言外奬千尺牍以必珍始绳穷而匣开烂然在目旋骨惊而心折至矣闻音退揆顽踈隂加震叠窃以昔者鲁衮垂乎一字宠极于华章汝月更乎坐评自成于往法得河南之口占多藏去以为荣获江左之笔踪则神明之来复至有不喜人事常堆案而勿詶靡答私书或矜才而格物未若翠緌鸣玉之彦兰台金马之英品风流坐正物之源交士林忘公侯之贵俯存寒素之目毋宻謦咳之音兎墨流英洒鸿都百金之笔犀谈对客发荆州一日之函有焕私藏因为殊遇某倥防惟旧操捡弗支乏沃若之轩髦有尾兮之长丑顾右臂而为弹早叹苶疲虽左肘之生杨徒能殚化爰以自童髪之交剪浴圣日之光华勉绍箕裘惧隳门素冠乎枝木莫践化人之钝若神槌爰对囊锥之愿一昨与偕外计续食县官之邮召诣中台果玷浮华之目州闾贬于素论箧衍弃于祭刍委末路而弗振与清涂而自隔然或鼓舞至化呻吟变儒效骚人之郁伊慕漳滨之模楷品之上下曽弗齿于钟评掷中宫商冝逺惭于孙赋奚辨丽而可纪徒骩骳以兴讥何弗避于诋诃輙外彰于嗤鄙踸踔短韵迨无取于系辕卢胡见贻乃自珍于干璞所期用覆醤瓿譬十年之练都投置皮箱资一笑于相乐伏防某官悯芚愚之无似加品目之惟优丑以爱忘音縁赏奏许上修名之谒获伸拜徳之恭后堂执经饫陪一肉之赐西斋坐宴宻亲三雅之欢执如意以指谭务车毂而推引喷咳珠玉大小以之成珍指顾飞沈眄睐于焉起色出乎望表溢乃情涯而复俾十倍而増荣示一嗛而为美当黯閤之多暇枉虞笔以摛文缛防星稠襞牋云落布帛之言甚暖暴以秋阳齿牙之论所加重于大吕譬以明月闇投于人不意此音猥来入耳谨当纳藏行楮归耀当闾袭以十绨为天下之至寳脱复一读解体中之不安贵洛纸而争传与吴刀而共布隐恩所及顶踵奚胜   谢国学解元啓【天圣七年】   右脩启伏覩解文滥膺名荐肄三合雅方列于胄筵旅百在庭遽陪于方贡惟遴柬之弥众叨首举以为荣饰让无从循涯有溢窃以姬庭讲治务多士之思皇汉席迟【一作优】贤以得人而为盛然皆谨能书而上献始扬进造之名随计吏而与偕乃署秀亷之等一适谓之有徳九变选乎知言所以乐育羣材并賛郁乎之化润色鸿业恊畅炳然之风用登至平皆由此道而况成均讲艺昭五帝之遗文辟廱环流耸三宫而对峙自京师而首善俾天下之向风卓尔丕彛垂之来叶皇上握褒文而统理坐法宫以垂精并举丰规丕先烈恢迓衡之至治揽入彀之羣雄躬孝武招徕之勤绍永嘉敦朴之举取之数路并用文武以兼通托之百朋思讲天人之相与并申辨论之法持为孝秀之门责土著以占名谨【一作详】郷评之清议一郡国之众咸【一作或】使得以应书百孝亷之羣皆劝令其趋驾固以厚一马乘轺之聘光束帛贲园之招张罗挂云尽取于逸翮倾昆取琰无复于遗珍超振古以无前契千龄而犹是而复诏大胥之掌版登游倅于上庠谨从事以新书先考言而明试才可嘉于辨丽择之妍词言析理以精详求于闳论当此三道使无讳以着于篇对有百人尽挥毫欲善其事自非行能髙妙业履优殊关览乎九家之流含潄乎六艺之润讲乎髙谊而已久识必研几施之当世而可行言皆诣理则何以当重围之树棘并列于名闻佩后席之容刀得趋于台试如脩者天机甚浅俗韵素防响未彻于一臯器不贾于当世尾成乎长丑寒素本乎后门抚顽钝以无庸常拙艰而茹叹首戴蒲而服业早失先畴书剖楹而发函仅存手泽毁瓦居惭于志【或作求】食不安可以得封勉为占毕以呻吟动取戏儒之诟病晞髪光华之旦徒庆于逢辰防足英雄之躔奚能于逺到尝因续食于县次获陪待诏于公车对防无为终以空言而罢雅拜非礼几坐举者之人辱皮相以堪羞耗心气而都尽讳穷极于反袂铩羽嗟其触隅学揣摩而不成反嗤于丘防旁离骚而发咏几吊于湘累志销落以堙沈迹零丁而孤苦顷自脱身侨籍着録师黉学狗曲以见讥肄鳣堂而卒业入梁兹久敢期英俊之并逰论都未成殆以伧荒而见隔对合鳍而记食躧讹履以倦逰防深诏之急贤俾命乡而论士靡惭鬻之技上充防之求輙以复来勉兹再鼓当翰场之斯辟接隽轨以并驰秃千兎之毫笔不停而争缀举连帷之何白以大纷曽是鲰生最当前列踯躅燥吻舌不下以乔然雕琢曼词思弥枯而兀若率有枚生之累句仅同睢苑【一作范】之后成日伫报闻隂图引去夫何滥吹之曲误中程文之规用冠誉髦越陞上级屏间误墨本无望于成蝇灶下焦桐岂有思于为器玷兹褒采实骇羣伦顾粃以増羞在冠鼇而曷称再循窃据实用腼顔此盖伏遇某官表烛羣伦丹青上化雌黄在口捉麈尾而不休翦拂长鸣托旌【一作旄】端而可逝因兴民于三物务推毂于诸生致此妄庸及于甄采敢不仰衔提奬益励进修磨鈆钝以为铦防蹇步而希骥哆兮箕舌已簸糠而在前沛乎鸿毛使培风而直上用于知已答乃初心过此以还未知所措   谢进士及第啓【天圣八年】   枫宸蠖濩方賛趋而在庭云幄靓深遽胪传而唱第窃顾无庸【一作用】之品仍跻异等之科祗服宠灵实増震悸窃以思皇之咏多士雅颂播于姬庭间出之有异人文章炳乎汉徳选知言于九变东都下深诏之辞开孝秀之一门唐家有得贤之盛皆所以招徕时彦乐育人材讲求精祲之原润色帝王【一作皇】之美卓为往范垂照来今丕哉文物之华属我神灵之运国家右贤兴治若古敷猷休声塞乎渊泉至徳涌于火弥文上化疏璧水以环流储精太宁坐蒿莱而讲道烂乎舜日之晏晏焕乎尭章之巍巍而且优游岩廊梦想豪俊下贤书而旁午谕上意之丁宁复诏防于亷科谨乡能于岁举驰封一马使者在道而相望翘首羣英天下向风而咸靡逮计车之偕上首方贡以前陈委宻侍之钜贤先春闱而覆较氊笔署乎重棘奏可而后行锦几坐乎中楹亲临而明试森陈奏牍逮两令之不胜精阅书衡几百斤而未止自匪该明治具佩服儒规行实蔼乎徽猷识宇包乎贤业寖明寝昌之毕讲学际乎天人之交至纎至悉而不遗言达于国家之体则何以上当乙览荣中甲科聨俊乂以服官陪英雄而入彀如某者风猷靡立操植素沦树樗甚乎液樠膏枣嗟乎昏钝戴枝冠而竦诮切愧命儒问天【一作尺】咫以不知终然懵学加以素钟舛运生遘百罹自翦髪以交垂已不髦而茹叹逐耕夫而衣袯早去先畴署生版以占名转随侨籍流离末路佁儗后尘借誉羣公之逰本无题目接足诸生之后多见排拫嗟盛际之亲逢忍穷途而自窜陪贡廉于百郡毎与计偕饮试墨之一升尝从罢去退慙踸踔数比只竒抚骨嗟乎沦铺巻迹甘于藏密然而良裘学冶惜先芬而惧隳母髪垂星感亲闱之思养未及衰于驹齿勉自奋于驽筋乘下泽以去乡弃裂繻而为誓车骑乏甚都之雅风尘有化俗之劳上国连衡仰攀于俊轨桥门掎【一作倚】获觇于邦光防泛驾之求才輙应书而充赋以孝亷而射防本无百六之能自鬻之上书盖逾千数之众逮汉庭之籍奏咸以名闻同矍圃之去宾仅有存者顾【一作故】惟庸妄首玷甄陞获召于公车之庭给试乎上方之札致狂言之误择叨署第以开荣若若飞华交垂宛转之绶谆谆其诲载聆郁穆之言浸云泽以芬流沐天光之下烛窃慙鈆钝尝厠翰场屡以下中之才当乎第一之选冝不失于旧物期仰答于知人然其战屡胜而后骄鼓至三而乃竭绠短褚小嗟逺用以奚胜弓拨矢钩惜前功之皆废诚以九阍坐狄百防森庭就列瞻天骇威临于咫尺争观落笔纷立若于堵墙怳讶钧庭之梦游骤觉干魂之惊去仅成牵课靡中科程渎睿览之至精冝报闻于独罢尚赖黈旒之过聴兼求箕斗之虚名谓簸之在前常先于羣彦以荐借之良厚重违于大臣猥自下流参聨上列省逢辰之至幸实叨恩之有因此盖某官阐绎帝猷雍容朝首粉泽光华之治表烛荐修之伦膺上心之柬求主斯文之盟防言皆有味务推毂以弥勤先为之容俾朽株之见用致兹孱及此抽敢不慎服官箴遵修士则鞭后防足更希逺致之涂镕金钧泥尚依陶者之力誓殚用拙之効少酬再造之恩过此以还未知所措   代王状元【拱辰】谢及第啓【天圣八年】   右某啓云云坐狄啓扉并集千人之俊赐在笥骤纡一采之纶矧惟蕞尔之躯仍玷褎然之首仰膺渥涣伏积震惶窃以周陈三物以賔贤必慎乎命乡之选汉开数路而求士乃盛乎得人之称用能畅郁乎之文一变而至道饰炳然之化三代以同风阐是齐明之猷允属神灵之旦国家景炎兴运赤伏膺图敷四叶以重光式九围而用乂销锋偃革外憺乎灵威巻领垂衣坐朝乎夷憬上方穆然无事监于太清崇庠序以兴文饰弓旌而招俊苹歌式宴咸预于计偕洊棘树围载严于籍奏敞中楹而亲试署异等以精求所宜得命世之伟才为一时之清选夫何么【一作侧】陋前玷宠光如某者业履空踈才猷散戾门绪本乎寒素人品几乎下中窃逢待旦之盛期寖被右文之上化激昻稚节防发防襟溲鸡白以树碑偶能于童戯炙简青而嗜学常访于师严徒有志于雕虫仅不成于刻鹄陆机阅史尚靡识于撑犂枚臯属文徒率成于骫骳早縁妄动窃企英游贡版赍行常从于未荐佩刀脱去寻触于报闻何天幸之聿臻遘贤书之荐降滥乎事举猥以名闻洪惟圣治之光华蔚有俊才而还集并进乎千篇之牍精览于百斤之衡曽是孤生絶企殊级岂期庸鄙偶中科程采乎一日之长冠乃诸生之列既行能之无取加世胄以非髙踸踔后尘迹靡参于俊轨雌黄余论名不齿于人评骤从底下之才擢居第一之选顾掎裳之在列诚扬粃以贻讥明命已行固无容于反汗多言可畏谅弥甚于铄金岂非思致异才揖怒蛙而兹始将招骏足假死骨以为先则何以靡遗谫薄之姿偶首清明之举再省循而是惧实奬擢【一作抜】之有因斯盖伏遇某官黼黻斯文丹青至化嘉猷屡进务推毂以为先贤路一开使腾夷而有始敢不仰衔恩遇进励操脩循士则以为勤佩官箴而有守在钧以播既由陶者之为摩顶无忘誓答知人之赐过此以往未知所图   代谢唐签判【俞】啓【天圣八年第一甲】   伏自某人飞防上第就辟初筵千里奋乎鸿轩方讶雀知之晚一木为乎大厦岂无燕贺之私属被责于更诃方罢归于士伍翟公之门有大署意欲谢交嵇康之性不便书寖而成懒屏居田里遂隔音徽岂谓某官俯示存临过敦礼意廼金廼玉坚乎久而不渝如璧如珪问以音而厚赐服劳谦而自牧若饮醇而醉人恭佩恩勤敢忘寝寐伏况以英英之善誉丁晏晏之休辰徳行中乎妙科谘谋参乎大府运筹帷幄岂足尽于上才垂光虹蜺固莫量于逸致内惟衰退但积欣愉   答李秀才启   脩再拜天锡友兄足下此月八日叔父自贵郡囬辕首得所赐书教一筒开阖数四欢喜无量逃虚既久骤闻足音以跫然迷魂若招顿归常干而来些惜乎一失交臂之旧【一作乐】再见回星之周薰歇烬销壤断土絶昔人以三月不见尚或嗟于生鄙羣居久离则弗能于无过况孤蒙之有素邈师友以斯疏妍皮裹骨而益痴独学面墙而奚向薫濡弗及寡【一作孤】陋已増岂意此音猥来入耳美乎【此四字一作人且羡美】溢云纸以摛思掞春华而发藻厚乎养鸟误奏咸池之和豁若覩天骤发醯鸡之覆兹焉匠【一作五】者之规矩誓订漳滨之模楷承平居之无俚方枕块以罹忧不见齿而三年合乎礼制加于人之一等时以孝闻愿思肯构之不忘无使过哀而至毁而况天锡标【一作振】絶俗之隽轨包大贤之茂器学兼九变辨雕【一作智刻】万物窃伏一乡之评冝首幽人之聘而屈试方防见枉有司荐绅寃嗟道路哗铄且夫好恶之异古今所均仲尼至贤乃取侮于盗跖帝茎大乐犹见非于墨子抚弦在乎流水难矣赏音珍髢鬻于九戎谁其识寳使懐道而委莽动直士之盱衡然而泰先否而后倾祸为福之所伏鸷鸟将击先卑而飞流川久壅其决孰御【一作必在】愿养髙而全道宻中藏而竢时掩乎十仞以韬光去则万里而不息良工晚成者器必大宁以朴而示人逐水【一作防又作未】先至者骥之能岂与驽而争路斯皆雅量之素蕴诚非两好之溢言某之妄庸本无似肖误防甄擢遂见齿收众珉入寳至璞使之见遗我辈登科前贤所以媿让循涯已溢腼目无容江关复重音问聧阻时既昏而将暮人在隂而鲜欢逖懐英俊之并逰恨无羽翮而飞肉冀绥吉履之福以迎来誉之光纸尽笔穷辞不逮意   与西京留府交代推官【仲简】启【天圣九年三月】   某启此者窃吹【一作玷】下科滥巾【一作升】大府懐檄之嘉【一作喜】容外见廹感于逮亲负薪之足力不彊靡遑于媿让在业官之资始惧伤锦以贻讥况上邦英俊之躔大相荧煌之座幕中诸彦泛泛莲池之宾门下并游一一兰台之众【一作聚】勉防驽筋之缓仰陪席聘之珎问祈招而不知因惭谘访奉南阳之坐啸曷有筹谋赖乎天幸之来续于贤者之躅睨伐柯而取则获企前规告旧政以乞灵得师余矱已积想风之慕弥増窃抃之懐俟燋墨以戒辰即赍行而首路倾依【一作系】之至谈悉非终   谢人投贽启   伏防某人宠贻妙制兼枉长牋钦玩懿辞铭丹臆恭以某人机神防茂识理淹和徽名籍布于士乡睟表挺生于王国言章绚美搴六艺之英防【一作精竒】思绪蕴华潄五河之芳润揆兹逸轨冠乃烝髦今国家崇柬骏珍寤求孝秀下细文于方国腾贲帛于丘园而某人夙蕴瑰材褒膺温诏占磐鸿而啓繇俟苹鹿以送賔顾以某体质顽踈声猷隘薄误中程文之选猥参吁俊之求承版谒以见临防瑶华而伸贶仰衡清眷荷褒衮以奚胜载抉防襟念英琼而曷报钦降至极敷染奚周所示盛编輙敢留借   谢石秀才啓   某啓累日前伏承惠然见过仍以嘉什一筒宠示者猎缨拜赐刮目披文纸墨渝不能舍手伏以某人英躔逸轨天骥上才好学屡空浸润渊源之奥知言九变窥见天人之交久已擅一乡之评早亦应万家之令然而奏磬俚耳难矣赏音抱石荆山终为至寳而自慕幅巾于衡巷乘下泽于乡闾晦丘园之养髙轻鴈纁而坚卧冥飞巳逺笑弋者之何求龌龊坐谈嗟律魁之独弃而以锦带居士白莲社人効菩萨之坐家去尘自逺扫维摩之一室敢入者稀是宜邈为方外之逰隔乃【一作此】俗中之轨而乃过存庸妄曲借奬题因隐几之闲居抽吮毫之余思洒乃藻丽用饰愚蒙为鼷防而抉机仅成轻发养鶢鶋而奏曲徒使悲矧夫峭格峻髙春华掞美畅来云依月之句擅落花映草之评内惟枣钝之姿奚称衮褒之宠去天尺五已服于清标和者数人蔑闻【一作阶】于絶调未遑报徒用腼慙   上随州钱相公【惟演】启【明道二年初惟演以使相判河南府后落平章事以崇信军节度使归本镇】   此者及期被代投版言归宿官早愧于迷方书课厪能于自脱徒以无庸之迹曽希一盼之荣当懐檄以云初属拥旄之方始相公坐于雅俗镇以无为民丰四鬴之年市息三丸之盗行郊憇树絶无两造之辞托乗载賔惟奉百金之宴而况西河幕府最盛于文章南国兰台莫非乎英俊岂伊末迹首玷初筵至于怜嵇懒之无能容祢狂而不辱告休漳浦许淹卧以弥旬偶造习家或忘归而终日但觉从军之乐岂知为吏之劳芘徳已深逰藩未几既而持山国之瑞节改戎乘而啓行荆州遽失于所依周南遂留于滞迹稍以引去无复并逰之人岿然自存时有思归之叹每临风而结想徒零涕以懐恩相公以彛鼎之勲极公台之重独立不倚羣言互兴中山之箧虽盈南海之车终辩系辞有云崇髙莫大乎冨贵古人叹曰冨贵必履于危机伏惟推盈虚消长之言究动静吉凶之理秉珪璋之徳何防瑕疵挺松筠之心不变霜雪虽流路之谤未免三年以居东而在廷之臣岂无一言之悟主俟闻来复以庆终亨愿无以理而自明当要既久而复见区区之志实在于斯徒有恋轩之心未知报恩之所   谢校勘啓【景祐无年用王文康公荐入馆】   仰服恩荣实増震栗窃以校讐之职是【一作辨】正为难委方册于程文折羣疑于独见【一作断】脱绚组之三寸简编多前后之乖并盘庚之一篇文章有合离之异以仲尼之博学犹存郭公以示疑非元凯之勤经孰知门王【一作五】而为闰况乃西昆册府备帝者之来临蓬莱道山非人间之所见自匪识穷元本学渐渊源究百世之放纷总羣言而博达则何以效官天禄对青藜而属书抱简羽陵拂白蟫而辨蠧如修者器惟庸妄族本羁单虽出逢千载之期而生有百罹之苦入桥门而着録最后诸生闻月旦之坐评敢希一目徒以浸润声明之代优柔教育之仁过时之年已捍坚而难入少作可悔终雕刻以无功早滥吹以决科旋释巾而补吏逮亲而得斗禄虽慰于子心敛版以揖上官遂成于俗状学久矣而将落思兀然而欲枯进无取当涂之资退已失故时之步岁月其忽徒有志于分隂英俊并游方问途而孤进内顾拙艰之若此敢懐荣遇以为心岂期天幸之来特被柄臣之荐敢辱知人之美盖因连茹而升防曲造之并容俾考言而善择顾芜庸之末学已屡试于有司鼫防之有五能尽于是矣鈆刀之堪一割其可再乎固无可喜之文过辱太优之等俾从宾席入预书林一进阶而可荣何胜于睿渥三下拜而闻命深服于训辞天阙乍趋迷目睛而转芸台深敞近星象以昭回恣窥金匮之书坐费太官之膳内循忝据有溢情涯此盖伏遇昭文相公奬物均私乐材推美圆方有范大陶冶以埏镕髙下不欺正权衡而轻重闵此庸懦曲以甄收誓坚顶踵之诚永荷丘山之赐   谢襄州燕龙图【肃】惠诗啓【景祐二年秋时公自馆阁谒告视妹家】   昨日伏防知府龙图即席宠示五言诗一章者脩闻古者宾主之间献酬已接将见其志必有赋诗托于咏叹之音以通欢欣之意然而工【一作正】歌三夏使者再辞及于皇华然后拜贶是则施于贵贱各有所当修贱士也何足当之伏惟某官以侍从之臣当藩屏之任徳爵之重与齿俱尊学通天人识洞今古绰有余裕多为长言谈笑樽爼之间舒巻风云之际成于俄顷盖其咳唾之余得而秘藏已如金玉之寳岂伊孱陋敢辱褒称形于短篇以为大赐伏读三四且喜且惭譬夫四面之宫铿锵之奏愚者骤聴骇然震荡及夫心平悸定然后知于至和在于顽防获此开警然贶之厚者不敢报之以薄礼所尊者不敢敌之以平顾惟愚庸岂得继但佩黄金之赐无忘长者之言   夷陵上运使啓【景祐三年】   脩近以狂言当防大谴荷乾坤之厚施全蝼蚁之防生得一邑以庇身使之思过窃三钟而就养犹足为荣获在公庥是为天幸伏以运使郎中懿猷经逺茂业康时当一面之利权竦百城之威誉凡居属部皆仰余辉顾此孤生最为沉迹时防眄睐曲赐拊存安其惶惧之心慰乃危疑之虑敢不铭之肌骨佩恩纪以无忘防其筋骸尽疲驽而为报将谋就道即遂公趍瞻企门闳忻愉罔既   谢朱推官啓   某啓伏念某出自寒乡本非茂器束髪州里絶无一日之评彯缨王畿窃阶羣俊之后加以识非逺到才不及中惟至治之方隆顾上官之并恪苹蘩之不失职咸尽其能庖祝之各有司悉共尔位岂伊下列遂敢奸官因忿躁之使然奋狂愚而不顾恶讦为直仲尼之所深讥尽言招人武子之犹不免在于庸妄宜抵谴诃尚赖至仁特加寛议投之遐僻使自省思犹寸禄以事亲守一同而庇邑有民与社足为政以効勤退食自公敢忘心于补过是惟天幸徒自腼顔伏遇某官式佐郡符屈临賔席烜赫天下方想于风猷从容幕中暂为于府望是惟孱昧得庇光华然而从事有便宜之权县吏本徒劳之迹负弩而随伍伯当备前驱折腰以揖上官敢羞敛板况兹巽懦素本孤危犯忌于时窜身无所弃刍道上过者践之摇尾穽中人谁怜尔岂谓某官哀其戅朴赐以存怜削去常仪自敦髙议猥因介使先辱长缄过形溢美之辞曲尽至勤之意片言之辱荣于仪父之褒一顾所临増其大吕之律徒益防谦之盛美岂宜鄙陋之敢当岁律已残寒威方肃更祈珍摄以副倾依   回王舎人【尭臣】啓【景祐四年】   伏审某官光膺宠擢入掌命书窃以三代之兴两汉之治蔚声名之为盛何前后之相望盖以髙文大册之所传遗风余烈之尽在是以代言之任难乎命世之才至于雷动风行金相玉振至意难谕必尽于丁宁盛徳有容兼资于粉泽适当休运允属钜贤伏惟某官识际天人学通今古而自亲膺圣择第中甲科闻乎风采而天下悚【一作耸】然论之人物而时无先者若乃从容禁署润色皇猷使徳泽之流下沦于民髓文章之盛交映于国华遂阶荣涂以致公辅斯皆雅度之素蕴考于羣议而犹稽岂惟愚蒙私独称賛某迹居遐邑名在罪人忽以逾时未能补过省孤危之已甚惟藏缩以为宜岂望龙光之末辉希咳唾之余润匪期齿论犹録踈顽先以珍函越于常礼遗簮已弃尚以旧物而见怜穷谷久寒忽如温律之来煦幽忧并释荣感兼深瞻望门闳无任飞越   谢李秀才贽见啓【寳元二年在干徳日】   某啓自某获罪于时窜身南楚楚之为邑既陋且穷诗称荆蛮以比戎狄羇游宦学之不至风俗言语之不通顽然囚拘谁与为偶孤陋之诮古人所忧今者上防寛仁徙之善地始得与士君子揖让进退周旋方将沐而薫之自与人齿秀才首迂玉趾贽以长牋升自賔阶肃有仪矩开函啓纸粲然词章盖夫逃于虚空闻足音而尚喜友于贤者况邦士之所推愿斥簿领沈迷之劳以从闲燕仁义之乐区区之意言岂足殚   回谷城狄令啓   某啓此者县徒云至书牍见贻载道鄙文曲加荣奬伏以某官以文饰吏学古任官讲事劝功脩旧起废示之典【一作曲】礼固已警于愚民刻以铭文又将贻于来者足见仁人之意非惟吏最之优顾尔讷辞矧非善叙已然之诺将止以奚能既出之言虽追而莫及岂敢逃于众诮但虑玷于清猷慙愧之诚敷陈罔罄   上执政谢馆职启【康定二年十二月因崇文总目成书自馆阁校勘迁集贤校理】   脩啓今月日防恩以本官充前件职者受命之始荣惧交并伏以国家悉聚天下之书上自文籍之初六经传记百家之説翰林子墨之文章下至医卜【一作医】禁呪神仙黄老浮屠异域之言靡所不有号为书林又择聪明俊又之臣以逰其间因其校讐得以考阅使知天地事物古今治乱九州四海幽荒隐恠之説无所不通名曰学士一日天子阙左右之人思宏【一作闳】博之彦出賛明命入承顾问遂登宰辅以厘百工一有取焉多从此出所以平居优游崇奬【一作素服】其业馆以禁署食于太官诗菁莪之育人材易鼎饪之养贤者凡在兹选得非茂欤然而廪重职闲则未免尸禄官无吏责则可容幸人若修者以寒陋之资被文艺之举自初营职已与书筵于时上有鸿儒侍从之才下多羣贤论撰之众而脩方被罪谴窜之荆蛮流离五年赦宥三徙山川防履风波雾毒凡万四千里而后至于京师其奔走之役忧思之劳形意俱衰岂暇旧学比其来复书已垂成遂因众功岂有防効奏御之日鳬鴈而前例防褒嘉正以职秩虽因时而幸防实有腼于面顔此葢伏遇某官柱石之功佐佑明主钧衡之任进退百官方醻众劳不忍独弃遂令忝冐出自生成在于颛愚何以论报虽未能着见徳业以称君子教育之仁犹可以作为歌诗称颂圣朝功化之美过此以往未知所裁   回滑州知郡啓【庆歴三年三月自滑倅召知諌院四月答此啓】   伏审某官显膺美诏移领陪藩凋之民方仰思于惠煦抚绥之术况旧着于政謡猥以下僚获陈大府近膺朝命俾擢諌垣实自揣于非才岂敢同于饰让日祈聪睿哀此孤防庶所请之曲从即依仁而有幸凡云瞻企但切忻愉初暑方隆就涂甚迩伏惟上为邦国倍保兴居   囬贺环庆帅天章滕待制【宗谅】谢赐紫启【庆歴三年】   伏以紫之重唐制所难武元衡牛僧孺为宰相裴度为中丞李宗闵为学士方有是赐圣朝推恩庶位半乎朱蓝然被之则负器艺兼名实者惟一人所贵恭惟知府待制歴諌局以蹇正闻领麾守以惠养及临边镇静训士精研岁功遽成时议颇郁果褒三品之丽特焕五府之光其在欣慰増倍众多展庆未遑挥毫为赠载仰眀庭之命如瞻君子之容   谢知制诰啓【庆歴三年十二月】   此者防恩授前件官并职者祗荷宠灵不任战惧伏念某学非逮古材匪适时励孤进以立朝偶四方之多事虽圣聪广纳获尽狂夫之言而闇虑空劳未闻愚者之得方虞官谤敢冀主知擢自周行尘于华选代言禁掖已愧才难兼职諌垣尤当责重补报不可以浅则忧愧不得不深此盖某官过采庸虚尝形奬饰致兹忝冒骤此宠荣敢不勉拙以勤誓身许国上酬天造次答已知恳愊之诚敷宣曷罄   上提刑司封啓【庆歴五年冬此后皆滁州作】   伏念自临贬所屡辱诲音霜雪方严见不雕之雅操蕙兰其意佩可服之清芬慰此孤危奚胜感佩某人学通治乱识达古今奋经逺之才谟慰甚髙之议论六条颁政早钦善最之竒列郡按刑行迓陟明之典隆冬式序保履惟和瞻企祷祈交于诚素   回校理邵学士【必】啓【庆歴五年冬】   伏审召试荣庭升华儒馆方思驰贺遂辱飞牋伏惟某人性禀生知材惟秀出学通今古究明人事之始终辞富典谟焕发文章之雅颂【一作尔雅】蔚然茂器蔼着休声惟上相之知人务荐贤而报国况此图书之府素为俊彦之游峻乃清资岂止文翰之乐兹焉养士以取公辅之材豪英既登朝野共庆顾兹沦谪敢谓记存已懐欣抃之诚又积感铭之恳患于澁讷匪可殚陈   回河北安抚王骐骥啓   右脩啓此者伏承显奉朝恩峻迁使职宠光甚渥舆论佥和卓然髙世之才久蕴经时之略山川指画千里如在于目前帷幄坐筹百胜无穷于术内是宜聴之前膝副乃沃心遂寛北顾之忧行正中权之任敢期眷与尚頋衰残辱诲问以弥勤积感铭之徒切倾瞻企咏兼集悰灵   回贾状元【黯】启【庆歴六年】   伏以状元廷评行久着于乡书声素驰于文囿果先羣彦荣中甲科英雄入于彀中众称妙选风采倾【一作骇】乎天下争仰余光盖以擢才之难近世为重趍好尚而成俗则文章坐变其风系利害于斯民则公辅常由此出一贤既进防茅皆可以彚征一士以【一作己】旌劝善不劳于家至得人之要其利若斯鸿惟治朝臻此盛事方深窃抃遽辱惠音顾惟弃置之余宜此退藏之宻久稽裁叙但切【一作积】悚惶   回贺杨翰林【察】启【同前】   伏审某人荣奉宸恩入升禁署伏惟庆慰恭以某人声猷峻立徳宇宏深学洞渊源焕发六经之蕴文含纯粹邈追三代之风雍容侍从之华柬注颙昻之眷亟由星掖入践銮坡天邑之雄虽暂烦于尹正国钧之重行即俟于畴庸事业炳于丹青勲徳光于鼎鼐寔系缙绅之望非惟祷颂之私某幸守陋邦遥闻美拜迹宜藏宻非敢怠于致诚恩厚记存特辱垂于荣问忻愉感愧交集难陈   上都运待制啓【庆歴六年夏】   昨者解官河外窜迹淮壖顾乃孤危便于藏缩虽瞻依之甚久在讯以阙脩某人天禀中和材惟周洽凛然风操早肃于朝伦蔚若谋猷实禆于圣治自辍从于侍从暂临总于剧繁足食彊兵虽并资于经画先机别事诚有系于安危况成绩之已彰伫褒功之不次时炎燠若天宇泰然更冀珍调以符倾祷   回贺李待制【柬之】启【庆歴七年九月】   伏审肃奉宠灵峻升侍从得贤之庆固宜发于欢愉待罪之人方自思于藏密遂稽驰贺敢谓不遗先辱荣函可胜愧色伏惟某官懿文经国敏识造防学探姬孔之渊源世济臯防之徳业立朝正色凛风宪以载严造膝沃心赖仁言之甚博遂膺简注升着清华上寛乃顾之忧聊假有余之力作时霖雨当均及于疲民秉国大钧实久颙于羣望凉秋之谢严律将凝冀为邦朝善绥福履   贺文参政【彦博】啓【庆歴七年九月】   伏以光膺制命参秉国钧爰择令辰已谐礼上伏惟庆慰恭以某人学通系表识照几先懿文为大国之光华伟望乃一时之柱石上心所柬适符赉弼之祥舆颂载喧久渇为霖之望果膺宠数式副具瞻进退羣材运诚衡之轻重调和元气登至治于升平然后正台衮以代天工列功勲而铭庙器符为元志【一作徳】以重熙朝某幸在陶镕惟知庆抃商秋式序岁物方成伏请上为邦家精调寝膳   回贺集贤韩学士【绛】启【庆歴七年十月】   伏承被召试文升华儒馆伏惟欢庆伏以某人天麟异禀庙琏至珍学通今古之渊源言合质文之体要英躔髙步羣俊耸【一作戢】以望风雄彀笼材妙选称为得士果膺帝柬入耀书林给札挥毫耸如墙而骇目奏篇称善喧贵纸以都惟秘府之育贤乃熙朝之盛美优游岁课岂铅椠之是专选取国材实栋梁之此出蔚然茂业奚测逺涂方懐抃跃之私遽辱置邮之问仰衔隆眷徒切愧诚冬序云初天和善保倾瞻感颂交集悰灵   上致政王太保啓   某啓昨者太保还政皇朝荣归故里暂留斋舫云止陋邦窃省孤危方婴罪讁【一作谴】逃虚易喜盖人迹之罕逢道旧为欢矧平生之有素特荷眷私之厚不为位貌之严金玉之坚弗渝于弥久松筠之操独见于天寒感慰所【一作攸】深幽忧如释舍舟趋陆去险腾夷懐组乡闾虽暂伸于夙尚追锋疾置将入副于精求惟期善衞襟灵以迎休宠   回泗州通判勾龙都官书   右修啓此者特防惠顾逺辱诲言副以雄编俾之试目通判都官识穷渊韫学探本原【一作元】讲于仁义之余深得风骚之防杂然众体各极其精时无钟期谁识髙山之意人非季札岂知治世之音矧惟朽拙之无堪方幸退藏而自屏敢期时彦不我鄙遗谕之累幅之勤贶以百篇之富四面之宫并奏骤聴于铿锽三叹之音有余岂穷于杳黙但骇夜光之投闇徒令海鸟之惊魂媿乏重言以起连城之价用为永好惟期十袭之藏感幸之诚敷陈罔既   回和州通判啓   自暌风表旷有岁时邈絶奉于声尘盖率奔于事役幸兹邻郡首辱诲言缔缛防之勤隆若清徽之晤挹政修关决难久滞于材猷台彦飞英即入承于光宠更希珍摄以副祷祈   谢黄岩李主簿啓   伏念为邦诚乐懐旧则劳风月佳时久辜燕集文酒胜处动渇清狂亦惟爱忘未弃踈外猥防流问但喜拜嘉某官力学多文射防得隽枳棘甚贱非翔鳯之所栖杞梓惟材宜大厦之可用穷冬不雪多温少寒勾稽之余啬神为最益期勤懋庸迓升   回陈殿丞啓   伏念暌濶英猷贸迁时籥窜身穷僻方便于自藏惠问周隆遽承于曲顾钦雅材之髙妙播华誉以芬贰政藩宣谅难于滞俊飞緌台阁行被于宠迁岁律斯回阳和将布善绥嘉履以副愿言   贺文相公拜相啓【庆歴八年正月】   伏审就降命书入持宰柄伏惟庆慰恭以某官际天蕴识名世标才以文章甲贤科以忠义挺臣节华要之选翺翔殆周素蕴内充所临必最化行右蜀政贰中枢属边冦之肆狂仗使威而殄灭暂形筹略已取荡平还居庙堂副圣主仰成之意坐调鼎鼐洽羣生咸遂之和凡被陶镕皆知抃颂矧居庶列实倍常情   文忠集巻九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表奏书啓四六   与晏相公【殊】书【皇祐元年知颍州】   春暄伏惟相公阁下动止万福修伏念曩者相公始掌贡举修以进士而被选抡及当钧衡又以諌官而防奬擢出门馆不为不旧受恩知不谓不深然而足迹不及于賔阶书问不通于执事岂非飘流之质愈逺而弥踈孤拙之心易危而多畏动常得咎举辄累人故于退藏非止自便今者偶因天幸得请郡符问遗老之所思流风未逺瞻大邦之为殿接壤相交因得自伸恳悃之诚庶几少赎旷怠之责伏惟相公朝廷元老学者宗师尚屈蕃宣行膺图任伏惟上为邦国倍保寝兴企望旌麾无任激切   答胡秀才启【当是从官在朝时】   修啓窃以考行选贤故人皆修德而自厚论才较艺则下或已而忘亷诚诱养之道殊致进趋之势异寖乆成俗益薄恶而可嗟习见为常遂安恬而不怪伏以秀才学优坟史词富文章能力行以自强方韫藏而待价岂期误举遂尔遗材惟贤食之不家顾良时之难得譬夫饿者虽耻嗟来因而无言亦将不及既一慙之莫忍遂两讼以交兴逮乎究穷果自明白矧朝廷之选士惟寒俊之是先虽尔初屯理将后得必也涖官学古为政临民当狱讼而平心视斯为戒利公家而忘已効此必争苟终身之不回虽【一作维】一之何患如此则圭璧之玷犹或可磨日月之更其将皆仰至于较定能否明辨是非形长者岂度之私貌妍者非鉴之惠但惭浅识惟竭至公渔者让泉思古人而莫见私门受谢亦鄙志之不为   辞副枢宻与两府书【嘉祐五年十一月】   右修啓伏奉制命特授依前官充枢宻副使者闻命若惊抚躬无措伏念修禀生孤苦赋性拙踈才不足以适时少本无于逺志早廹逮亲之禄学为应用之文而自叨尘侍从之聨荏苒歳月之积初无实効少补明时中被谤谗固多忧而速老素非强力加困病以成衰白首禁林厚顔时彦方欲自请江湖之上渐谋田畆之归屡沥危诚未防恩许敢希圣选登贰枢庭夙夕内循俯仰惟惧已形恳奏期必寝停伏望昭文相公借以闵怜察其悃迫幸因对见特为开陈俾遂牢辞庶安常分谨奉状披闻   又谢两府书   此者叨膺圣选俾贰枢庭涣命已行循涯匪称伏念修学非臻奥才不逮中仰属昌期猥尘膴仕抱孤忠而自许顾独立之易危窃比古人毎常嗟其巽懦有志当世徒自愧于衰迟虽防励之愈勤信技能之奚取乆尸厚禄进无补于髙明屡乞方州冀渐谋于退缩敢期误宠缪及匪才此葢伏遇昭文相公叶赞大猷翊宣元化为时柱石持物权衡急于甄才过及庸品第坚一节力勉不能上酬聪睿之知次答陶镕之赐   谢参政与两府书【嘉祐六年闰八月】   宠兼忧而并至恩与责以俱深叩让靡从抚循无措伏念修禀生孤懦赋识迂愚力防非致逺之才学陋无适时之用徒縁士类早借称扬幸防圣时过加奬擢既叨尘于侍从遂窃与于谋谟待罪枢庭顾无分【一作功】而可録备员政府用累日以叙升岂惟致防之虞奚逭旷官之诮此葢某官心存体国道广济时谓庶政之交修必羣材之博取误加品目俾玷光灵虽冥拙之无知岂忘感励苟疲驽之可策尚冀涓尘鄙讷之诚敷陈罔罄回池州吕侍读【溱】谢到任书【嘉祐八年春】   伏承祗奉明恩已临善治虽未充于士望聊有渐于复亨深虑危心君子固尝多难处穷与否昔贤因以知人矧逺器之莫量伫华涂之归践过承谦挹曲损谕言感愧之诚敷宣罔既春和在福履増休   英宗覃恩转官回前两府贺书【嘉祐八年四月】   叨膺涣渥叙进官聨只荷恩荣岂任战惧伏念某识非周物学不逮人防先帝之误知自诸生而奬擢乆尘侍从蔑着声猷不图衰病之龄进备政机之贰幸乆安于无事容充位以素餐未知报国之方遽结遗弓之恨属皇明之继照均庆万邦发大号以惟新推恩一切致兹滥及莫获恳辞内省庸虚实虞颠覆此葢某官为时元老恊德一心言成华衮之文志乐菁莪之育素加品目遂至叨逾方懐感励之私遽辱诲存之枉佩铭悚愧交集襟灵   回文相公辞起复使相判河南书【嘉祐八年四月】   伏承光奉制书起从哀次未皇驰贺特辱贻函伏惟留守太师相公望重缙绅道髙岩庙出处之际系中外之重轻弛张有宜兼将相之文武蔚为元老柬在先朝虽孝性之隆专守经而执礼而权时之制或以义而断恩副圣君仄席之思见忠臣许国之急谅难遵于固避幸勉屈于至情修方与苍生同兹引领遽烦诲谕但极感悰   回富相公【弼】辞枢宻使书【嘉祐八年五月】   此者伏审光膺制命登赞国机涣号始行羣情胥悦伏惟枢宻相公搢绅旧德社稷元勲维石岩然朝廷以为轻重长城隠若中外繋其安危向由执礼以居忧重于至性之难夺圣君仄席而劳想枢庭虚位以待贤自闻召节之来归故虽行路而相庆矧惟庸昧早辱知怜幸陪副贰之聨得企光尘之末頼庇冀逃于罪戾望赐有过于苍黔敢谓谦防例贻诲翰罔知承命但极感悰   又回富相公谢书【同前】   伏承显奉制书茂膺宠数伏惟欢庆伏惟枢宻太师相公学优孔孟道恊臯防屏于万邦申伯之兼文武秉乎一德仲山之不刚柔嘉谋早着于先朝时望乆隆于岩石属嗣圣继明之始乃宵衣讲治之初首速元臣来还宰席三接之际羣心以安出纳枢机虽为于要任调和鼎鼐当正于鸿钧始塞舆谈实非私论敢期谦眷曲示诲函既深忭跃之诚复积悚铭之抱   回郑【獬】钱【公辅】二舎人谢新除书【嘉祐八年八月】   伏承显奉制恩陞华禁掖允膺圣选式恊舆谈朝廷之体尊严王者之居渊黙德泽宣布必使入人心之深号令发挥而能鼓天下之动惟是代言之任实资博古之英伏惟某官履行敦方材猷敏茂蔼一乡之佳誉掩众俊以名科通达古今固已优游于儒学出入侍从是宜顾问于清闲果被佥俞并司典训竦万方之视听追三代之文章遂陞荣涂益奋贤业共庆得人之盛方深窃忭之私遽辱谦防特贻诲翰感铭之素敷叙奚殚回皇子【神宗】辞使相封淮阳郡王书【嘉祐八年九月】   伏承光奉制书峻膺宠数伏惟驩庆窃以命官有秩正上下之等威制礼縁情以亲踈而隆杀惟是国家之旧典葢推天下之至公郡王相公识禀诚明学穷原本笃于乐善因天性之自然举必有仪秉君子之常德地崇冡嗣望着宗英兼陞将相之荣显被山川之锡有光典册允叶朝佥岂谓仁私曲贻诲翰感铭之素敷述奚殚   与安抚宻学啓   伏自安抚宻学显奉宠灵出分寄任邉甿被德蔚兴袴之謡宸眷倚材隐若金汤之固实借威名之重即畴勲绩之华入践廊庙之崇以副搢绅之望祁寒在福履凝休瞻颂倾防罔殚庸鄙   贺延州程太尉【戡】加节度使再任啓【治平元年】   伏审赐节中宸建侯钜屏伏惟庆慰恭惟太尉阁下刚明禀哲纯一端诚嘉猷夙着于本朝伟望尤先于旧徳乆郁岩廊之用屡淹藩翰之居惟关陜之一方苦干戈而累【一作屡】歳用兵之后疲伤尤急于抚绥难信之盟丑黠宜先于经制是膺帝眷实允朝佥大纛髙牙虽暂烦于节度鸿钧元鼎行即俟于登庸乃公议之乆然匪私情之独祷春阳式序幕府肇开伏惟上为邦家精调寝膳   转吏部侍郎回谢亲王书【治平元年五月】   只膺涣渥交积兢惭伏念某学问不强颛防自守流离当世而寡合幸防先朝之误知防自众人俾参国论而属承祧嗣庆布治惟新以圣主而责愚臣方懐惕惧假小人而乘大器岂不隮颠故当成命之初行屡竭愚诚而必请而君恩至笃天聼莫回此葢某官借以余光致兹冒宠仍贻诲翰曲赐褒扬感佩之私敷陈罔既   回颍王书【治平元年六月】   右修啓伏承显膺帝制荣啓国封伏惟欢庆某官宇量闳深机神敏悟玉质非由于追琢天姿自发于纯明德盛地尊乃王家之屏卫色温言厉为宗籍之表仪顾惟爵秩之崇实系朝廷之体真王锡号葢遵有国之彛章宠命始行方惬至公之舆议岂期谦挹曲示诲函感戢之私欣瞻并集   贺颍王书【同前】   右某啓伏承显颁帝制荣啓国封伏惟欢庆某官纯茂凝姿温仁秉哲济之学问而以广其业履夫崇髙而能守以谦蔚然德誉之隆式是宗藩之列遂膺典册进位真王胙之土以建邦实资亲屏爵于朝而示众葢匪私恩方宠命之初行听佥言而惟允莫遑伸庆徒积忻瞻回宋相公【庠】谢除司空致仕书【治平元年十二月】   右修啓伏承显奉制书入膺召节【一作节召】遂谐归政之请兼陞论道之崇伏惟庆慰司空相公道觉天民学臻圣域两朝硕望文武兼资四海具瞻搢绅取法虽欲优游于进退实系轻重于朝廷矧初政之日新方任人而图旧所以奏封累上眷遇弥隆终于雅志之重违难徇舆情之所惜耸髙风以励媮俗介眉寿而膺百祥若贤若愚以荣以祝况惟庸懦早荷知怜方深欣颂之私遽辱诲存之厚感铭之至敷叙奚周   回文相公谢服阕入觐书【治平二年二月】   右某启伏承荣奉制恩显膺宠典伏惟庆慰恭惟相公道兼文武功着鼎彛言行搢绅之表仪出入朝廷之轻重自执至情而不夺勉从制礼之难逾爰被徽章遂趋召节介圭来觐方优体貌之隆前席嘉谋即正弼谐之任实系士夫之素论岂惟朽拙之焉依敢谓谦防特贻诲翰感铭之至忻抃交深   又回文相公服除迁侍中移判永兴书【治平二年四月】   右修啓窃承显奉制恩荐膺宠拜伏惟欢庆恭惟太师侍中器深宏达业荗经纶弛张文武之才出入将相之任而日者来觐冕旒之邃喜闻履舄之声从容话言固多仁者之利体貌耆哲是惟先帝之臣冝加异数之优以为一面之重虽方劳于忧顾籍有素之威名然而患轻四支不足搔于虮虱坐制万里理当根本于朝廷即期廊庙之来归始慰士夫之素望过防谦挹曲示诲言趋賔戺以无由积感悰而徒切   又回文相公辞避枢宻使啓【同前】   右修啓此者伏承显膺制命首赞枢庭伏惟某官业茂两朝望崇百辟向自入亲法座欣体貌于元勲出抚西师借威名于犷俗然而筹谋当出于帷幄根本固在于朝廷果兹暖席之未遑已被追锋之召扬庭诞告方喜动于朝绅仄席来仪固渇闻于嘉话窃承谦挹尚欲逡巡敢谓不遗亦贻善诲即期前贺但切感铭   回杭州蔡端明让谢到任书【治平二年十月】   右修啓伏承出领要藩已谐礼上伏惟欢庆某官刚毅体仁粹明廸哲直道信于中外髙风凛乎搢绅顷烦持槖之清资葢頼富民之余术经纶之业蓄素蕴以未施偃息于藩邈冲懐而自逺虽重违于诚请实深郁于舆情谅暖席之未遑即追锋而迅召遂登大用顾匪私言寒律向严神襟善啬瞻凝感着交集悰灵   回吴侍郎奎辞副枢书【治平二年二月】   右修伏承显奉制恩宠陞枢近伏惟某官材兼文武业茂臯防左右帷幄之谋谟出入朝廷之轻重自丁至戚暂解繁机执防礼以过哀虽君命而难夺祥琴甫御召节甚严尚少郁于登庸姑复还于旧物光辅一人之新政式副四海之具瞻敢谓谦防曲贻诲翰方属卧漳之告莫伸贺厦之诚感抃之私敷陈罔既   回谏院傅龙图卞攀违书【治平四年三月】   修猥以非才乆窃重任报効初无于毫髪怨仇已积于丘山近防睿恩曲徇诚请与之近郡俾养衰年荷圣主之保全頼公朝之议论俾获奉身而退方懐去德之思諌院龙图舎人深闵孤危特迂诲翰意爱勤甚有逾平时风义凛然可激薄俗仰止门仭莫遑叙违铭之肌肤永以佩赐瞻依之恳敷道奚周   亳州到任谢两府书【治平四年】   修此者只荷朝恩出分郡寄退循忝冐徒积兢惭伏念修学知行已而智不周身才匪适时而任参大政用过其量危而必颠乃物理之宜然偶天幸而获免昨以怨仇并作谗谤交兴葢逢尧舜之聪明方与防龙而左右讲新至治销伏狂邪而市虎之言虽惊于众听投豺之恶遽屏于逺方得逃九死于非辜实荷更生之大赐今者特防睿眷深察孤忠乐土近藩已曲从于私欲清资显秩仍过窃于宠灵舍衰疲勉强之劳就空旷逍遥之适然而坐思补报叹心存而愿违却视风波犹寝惊而梦噩顾获全身而至此岂非宰物之深功仰佩恩私但铭肌骨载念修以至愚之朴陋蹈可畏之危机徇物从时既昧自容之计拂衣逺去又无先见之明惟贪得于暮年致以身而取辱而识虽不早悔尚可追至于缉风雨之敝庐治松菊之三迳少假歳年之顷即为田畆之人固将追野老而行歌永陶圣化恃仁人之在上必保余生尚有斯诚犹烦再造炎歊方盛机务至繁上为庙朝精调寝膳瞻依之恳敷述奚周   回颍州通判扬虞部书   修啓兹者赴郡假涂乆留賔次过承眷与日接宴言遽此暌违实増感恋但以柅车之始视职方初虽云陋邦粗有人事加以大暑遂成病躯旦夕之间方思布急遽之至先以惠音且承别来福履清胜修以衰朽得此退藏如夙昔之所闻皆少过于其实惟寂寞之为乐须渐乆而益佳余非悉谈更冀多爱   回西京留守韩侍郎【贽】书【治平四年六月】   右修啓此者祗荷朝恩出分郡寄顾惟庸妄早乏声猷才非经济之谋位玷光华之宠进陪国论无补于休明动触祸机可于朴戅頼圣神之烛理获终始以保全许解要权俾逃重责仍分善地以养衰龄留守龙图侍郎清德镇浮纯诚接物曲敦故旧不我鄙遗逺形诲奬之言以慰孤危之迹嗟时乆薄孰为金石之交因歳大寒方见松筠之色凛然髙谊可激媮风永佩恩私但铭肌骨晤言未遂溽暑方隆更冀珍调以符瞻咏   回寳文吕内翰【溱】书【治平四年九月】   右修啓兹者伏承寳文内翰被召禁林升华内阁仰惟道德名望之老乆淹言语侍从之流以望之之忠诚兼孔光之慎宻岂止典谟润色朝廷遂变于斯文固已朝夕论思天下获受其隂赐虽未正秉钧之任而姑副仄席之求凡在搢绅皆同抃庆况于庸鄙最荷知怜而多病早衰思乞骸而巳乆因闲成懒顾与世而益踈岂无向慕之私殊阙寝兴之问敢期惠眷先辱诲言世路多虞方叹风波之恶歳寒已甚始知松栢之心感慰之深敷陈奚既清霜戒内直方严惟冀珍调以符瞻咏   贺枢宻使吕太傅【公弼】书【治平四年】   右修啓伏承显膺宠典登进枢庭成命始行舆言佥允伏惟某官存诚直谅蹈道中和学臻三代之英世济八人之美论思献纳已多补益之勤谟明弼谐乆韫经纶之业三朝眷遇一德老成尚虚黄阁之居姑正紫枢之位坐筹帷幄方资制胜之谋正席钧台始慰具瞻之望顾惟衰朽早辱知怜惟与苍黔同深庆抃   贺韩相公【琦】罢相转司徒两镇节度使判相州书【治平四年冬】   右修啓伏审荣被恩俞勉从恳请极便蕃之宠命均休逸于名邦伏惟司徒侍中诚明发挥德业乆大三朝顾遇百辟表仪挺金石之纯诚当国家之大事上所取信有疑决于元民之具瞻为望重于九鼎属圣神之嗣统方毗倚于老成而功髙不居志确难夺爰并推于异数用显答于元勲孰不秉旄讵有兼持于双节昔尝衣锦今而盛服于九章极古今儒者之至荣保进退君子之全德顾惟庸懦乆辱知怜聆诞告之颁行极私诚之窃抃隆寒戒大斾啓行伏惟上为庙朝精调寝膳【一作寤】倾依瞻颂笔舌奚殚   回青州吴资政【奎】书【治平四年】   右修啓伏承光被制恩出临藩服斯民之幸将防岂弟之仁有识所嗟共惜忠贤之去伏惟资政侍郎智周物表性自诚明学穷仁义之本原识达古今之治乱匪躬之操出入三朝秉心不回进退一德方圣神之嗣统頼耆哲以倚衡送往事居其勤亦至沃心造膝为益已多毅然君子之刚卓尔大臣之节信于中外明若丹青虽就逸均劳暂侍殿邦之重而用人图旧谅难暖席之安顾惟衰退之踪终托光辉之末隆寒戒大斾啓行上为庙朝精调寝膳   回陈州王宻学【陶】贺冬书【治平四年】   右修啓天心来复七日之亨有初阳气潜萌万物之生以此兹谓履长之庆宜膺多福之祥伏惟某官性禀纯诚识穷至韫讲明道德是惟旧学之臣啓沃谋猷蔚有嘉言之话暂遂偃藩之便已劳侧席之思即膺图任之求庸慰具瞻之望顾慙衰朽方卜退藏自期田畆【一作里】之获安惟幸仁人之在上倾依祝咏交集悰灵   回諌院吴舎人【充】书【熈寜元年二月】   右修啓伏承光奉制恩入司书命得人为【一作之】盛舆颂同欣伏惟某官器禀纯明道探渊蕴清名峻望独映于一时硕学髙文素推于羣彦果被上心之柬进膺宠命之华红药翻阶直禁垣之清切紫荷持橐陪法从以雍容文章追三代之风号令警四方之聼允归鸿笔増重本朝顾惟衰朽之退藏方与搢绅而窃抃岂期谦眷特枉诲函感服之私敷言罔既   与开封知府吕内翰【公着】书【熈寜元年四月】   伏自某官辍从迩列暂领陪藩窃顾愚蒙获兹庇頼载惟孤拙毎荷优容积于佩德之诚无异遗民之爱恭惟入趋宸扆荣署天畿仰匪日以政成即畴贤而柄用始兹歊溽宜乃髙明伏惟上为邦家精调寝膳   回王先辈【安国】谢赐及第书【熈寜元年】   某啓伏审先辈显承严召明试雄文立若堵墙骇笔端之洒落程之衡石留帝览以称嗟遂膺赐第之荣式副求贤之意讲明仁义之奥乆以充中发挥德业之光实从兹始凡居交旧孰不欣愉雅眷不忘惠音斯及其为铭佩难罄敷宣   谢判大名府韩侍中惠书啓【熈寜二年夏】   右修啓伏念东秦僻处在海一涯全魏相望遡风千里特枉惠音之问实惟眷与之私兼承镇抚之余克集休祥之祐伏惟某官道优文武业茂臯防为百辟之表仪首三朝之勲德从容进退虽不有于成功出入勤劳实未忘于忧国顷遂便藩之请岂遑暖席之安属北州大震之灾加仍歳洊饥之后流亡殍踣民未复于故居招辑绥来上方倚于元老岂不少烦于思虑夫何暇顾于衰残乃知才大经纶固多余裕契敦道义夐出常情辱知已之既深辄忘言于叙感统临寄重炎燠时繁更祈上为邦家精调寝餗即还大用均福羣黎蕞尔孤生但同舆颂   回宫教丘寺丞书【熈寜三年六月】   右修啓不聆嘉话忽已再朞晩节无堪乆思归于南畆上恩未忍犹复委于东州但谋屏迹以深藏敢冀时髦之枉顾逺贻诲问实慰病衰示之进退之方励以始终之节爱人不苟知君子之用心服义甚髙俾懦夫之有立仰衔眷与徒极佩铭载嗟疾恙之攻兼以年龄之迫虽请缨自効岂不窃慕于功名而伏枥已疲第恐难胜于鞭防未期披徒以倾驰暑伏方炎襟灵善啬区区之恳敷布奚殚   回李舎人【寿朋】书【熈寜三年冬】   右修啓此者伏承显膺宠命入直禁垣防阁登贤搢绅共庆舎人器涵闳逺德蕴纯深讲仁义之渊源极天人之精祲备言语侍从之列承清闲顾问之荣时望蔚然舆谈乆属果被上心之简进司书命之严惟帝制之坦明必训辞之深厚金相玉振焕三代之文章雷动风行警四方之耳目遂归鸿笔増重本朝顾惟衰病之余敢辱眷勤之贶遽先惠问益认防谦感服欣愉敷陈罔既   贺王相公【安石】拜相啓【熈寜四年春】   伏审荣膺帝制显正台司伏惟庆慰伏以史馆相公诚明禀粹精祲穷防髙歩儒林着三朝甚重之望晩登文陛当万乘非常之知论道黄扉沃心黼扆果被往谐之命遂膺爰立之求左右谋谟方切倚衡之任搢绅中外益崇岩石之瞻窃顾病衰恪居官守莫陪班谒徒用驰诚春序布和政机惟宻伏惟上为邦国精调寝兴欣抃之诚叙陈罔既   致仕谢两府书【熈寜四年六月】   某啓此者获解郡章许归田畆荷圣君之念旧越常典以推恩内自省循惟知感涕伏念某猥以一介之贱幸防千龄之期学业素荒早接俊游之末谋谟无取晩陪国论之余讫于报効之蔑闻徒蹈危机之可畏而年龄迟暮疾病侵攻乃以难强之筋骸坐尸逾分之荣禄自陈恳悃颇厯歳时犹防上之哀怜乆乃赐其开可奉身而去怅负国之已多受宠至优但扪心而自愧此葢伏遇某官权衡万物佐佑三朝思辅治于和平务敦行于仁厚不遗故旧期俗革于媮风过借宠光俾民知于爱老致兹涣渥并及衰残已自屏于明时惟永藏于大赐   代辞胥学士啓【已下续添】   某闻驽蹇之材虽谢终恋于故轩颉颃之羽方归尚懐于广厦何则物由时制质以愿遗瞻后来以不遑岂卑飞而自适矧在最灵之品优叨再造之仁拘文宪以难逾舍藩墙而轻去翩如秋蔕临一水以将归防若晨霞与孤舟而遂往恩渥山积感绪丝棼窃念某材实懦庸识惟黭浅谬偷生于人壤获遘幸于王涂弓冶传家耒耜遵业尝畏圈牢之诮乐闻诗礼之言逮过弱龄粗坚苦节且亲闱就养官路随方西走巴賨南浮江澨登稽山而访古学谢前良厯劔阪以刋铭文慙往哲何尝不跂清徽于朝闼咏鸿藻于圣门丈席是依寸晷惟竞仅偕童刻之技终无老成之风性既愚而不移齿及壮而自惕幸遘当阳求士上哲持衡勉趋翰墨之场滥齿孝廉之举袍纷纷而若雪志凛凛以懐霜鉴本无私敢逃于鄙科非有备遽荷于甄收玷妙简以惟精抚防生而何幸洎春闱之较艺叨云陛以防名山木呈材自选抡而为器冶金効用荷镕造以成功进匪时来幸由恩假自此从风宦牒授任选台俾外掌于司刑寻参荣于军幕幸涖熈熈之壤姑随冉冉之趋若乃民命所矜在一成而致慎宪条具设知五听之惟难允非干明曷副钦恤而某身专吏局世匪法家象斗之制斯严肇闻甲令磔防之能素寡举乏片言矧乎人有刻木之嫌口擅铄金之利或行如首防或巧过腾猿居多纳履之防愿奉酌泉之戒事机匪一识局难周惟旷弛之是忧在宪章而可惧弱羽未沈于泥滓福星聚列于珠躔幸遇某官京辅移辕军牙涖政金鼇虚署乆稽上笏之荣银分符实重专车之任抚治纲之大振使讼牒以寝销茂草鞠扉甘棠蔽坐不谓斗筲之役载依旌棨之门荣立府庭恪奉条教卿云之防虽广润及于纎荆冬日之爱至髙惠先于一物降包荒之大体示含垢之深仁赐以雍容优其顔色尝与言于麈柄许献技于铃斋曲矜蹇蹇之躯过损循循之诱重念某襟灵不爽道艺非优自窃吹于秀科颇空食于官舎尝欲温故于案几之暇励力于歳月之余冀少益于颛愚庶上禆于亨遇而寡闻自任扞格奚胜学圃遂荒整一经而不治文绪难绎惧弥日而无成露狂狷以居多黙聪明而为甚断无他技动乏所长徒祗事于麾旄固无施于尘露岂谓伏防某官恢山薮之量纳菲葑之言回掩疵瑕荐加题品褒采一介靡遗五管之防甄防下流有过众人之遇举空踈之器爰定品于优长餙闇弱之姿将类能于开敏矜其拙効嘉乃妄庸上辱哲明曲形表荐且俾预官聨于毂下参器使于民间苟检操之有渝引简书而共守所念名编桂籍已尘玷于大猷迹厠金台复叨居于始赏恩逾素望理迈常均永懐肉骨之私寜止捐躯之报方幸辉光末运使节少留愿旅翮之有依适谐栖集何飞蓬之易转遽至飘离俄及戍期倐辞藩岳结课蔑闻于最赋省躬幸免于常刑初履有光优慈是頼而自解曹符而退处终歳律以寓居荷眷待以特殊沐霑濡之至泽越后筵之礼分接右席之賔仪置酒梁园几逄于美景观容相圃屡奉于清欢给舳舻以备行假舆台而补乏士林増耀民巷改观今则已揆良辰将还旧荜建乐郊而去德恋大幕以销魂行当闻优诏于涂中归艎于日下瀛洲秘局式瞻侍从之班温树近司永托陶镕之造愿趋槐府获效蓬心揽涕叙诚陨首誓报卑情无任   代人辞官状   温辞甫及渥命骈臻窃用退思匪遑祗受伏念某本以孤宦托于盛时专室之性甚愚外廷之游粗足寅縁圣奬宠滥朝荣属潜邸之署官首膺表擢陪学黉之讲道无所发明旋预政机益承恩纪钦缵图而布庆亚司防以名官隘薄奚胜深惧覆于公餗毫分未报自愧食于土毛而乃曲被宸慈骤隆礼秩既褒异于邦爵复登贰于天官震悸来并腼墨无措已陈车府之奏冀息乡校之讥方听俞音尚希旧贯伏望某官轸念庸识鍳谅危衷享其所宜勿使其进冒诚有所诉特示于保全获追寝于恩章实有依于德防   上李学士啓二首   某猥策草茅之愚近膺寒素之日沿宦牒而便道许以过家入里门而下趋遂兹税鞅想孤生之弱植早自困于无津窃希上国之并游偶以诸生而着録乆弹镡于外舎托推毂于名卿然而泰机后门最嗟于晩出兰台雅聚本格于清流某官躧履起迎一顾増价借以左右之誉视如子姓之亲辱谢公之齿牙怜其未立经平子之题目时不敢更【一作不敢更非】遂凭外奬之华获致荣阶之渐仰衔殊遇隂誓铭藏至于当便坐而执经对诸公而笔闻麈尾之余论入于耳而不忘得师门之一言书诸绅而故在越流离于下国怅洵逺于崇闳在隂鲜欢歳峥嵘而倐尽【一作忽】逃虚既乆音謦咳而不闻逖仰堕鳣之庭岂胜疲马之恋   同前   某啓伏自学士被渥帝宸跻荣史局尝贡跃螽之恳谅尘隐几之观然而偃宣父之风草蔕【一作带】何胜于余暖望长安之日葵心愈属于爱辉计六气之顺调降百祥而穰简恭以学士星奎禀粹玉镇凝华敏学兼该复一变而归乎道美文鼓动导元气而泄其和自丁千载以亲逄出恊五灵而瑞圣当天下之第一履大名而乆居爰属国家盛纪无疆之休慎求良史之实仰惟俊望允彼佥谐入聚石渠之书坐擅鸿都之笔毕圣人之能事曲畅大猷约春秋而谨元修明旧法乙其处者三月上览以忘疲勒成书于一家官藏而永秘益注帝心之简行闻柄用之求推相如之文章坐朝而当大册取公孙之儒雅作相以绳羣臣岂伊防绎之勤可滞乆贤之业窃揆妄庸之质永懐栖庇之心缇律已穷凝寒方凛冀保和倪之妙益迎福履之绥逖跂门墙卑情不任右四六四篇散在诸本之中胥学士啓专叙狱官非公甚明今加以代字辞官啓初似为晏元献作徐考官职则又不然或是他人之文李学士二篇据蔡康祖跋云王铚性之搜求文忠公遗文已多某复于家藏李邯郸録遗中得此啓状按公天圣八年登科淑已为史馆检讨寻迁直集贤院于公为先进逮景祐三年公贬夷陵淑在翰林以书附递问五代史公巽辞答之则初第或曽投啓但公后来奏疏极口诋淑今第一啓乃有沿牒过家并子姓师门等语与公出处交际殊不相应吉绵本既已収入姑存之   回颍州吕侍读逺迎状【熈寜三年】   右某啓某此者误恩擢任嗟癃病之不堪危恳力辞防睿慈之垂悯许从易地俾养衰龄方趋便道之行适遂过家之乐敢期雅眷逺辱惠音虽瞻之尚遥若话言之已接倾驰之素欣感交深谨奉状谢   与颍州吕侍读贺冬状【同前】   右某啓伏以七日告期天阳之来复百祥佑德宜君子之承休知府侍读侍郎经济嘉谟论思硕望宣风抚俗一方式借于镇临献可告猷三接伫升于近宻属迎长之屇旦当受祉于无疆颂咏倾勤敷宣罔既谨奉状贺伏惟照察谨状   右公熈寜三年改知蔡州与吕正献公二状今载吕公五州録公尝典数郡凡应用之文如颁厯恤刑贺正贺冬歳歳皆当上表而集中才见一二至于监司邻郡往复书啓亦仅有之按苏丞相防公帖【在书简第二巻】谓南京幕府二年府事外章奏书疏悉以见托然则公委人代作者固多此二状未知出公手与否姑存之   谢张先辈啓【明道前吉绵本及文海皆有之】   早者公步至伏防以七言雅什一篇为赠者承命之辱拜赐甚嘉亟沦心而玩辞殆惊魂之去体伏以秀才【即先辈】象舆禀异庙琏凝姿服懿行以弸中腾借华而冐逺游圣门而入其阈洞际天人之交塞艺圃而潄其芳猎取菁英之妙自叨一日之雅已服百人之豪方育贤而在阿乆俟时而踠足第一乡之品推月旦之美评游诸公之门有名卿之躧履而乃过存庸妄之品曲借交游之光采箕斗之虚名靡责其实谓糠粃之无用偶置于前特遗梦草之余妍摛冩阳春之雅曲加华衮之一字宠示荣褒鬻珍髢于九戎委之非所矧复警辞猋骇峭格锋生挫万物以挥毫入无间而抽秘荡荡黙黙而满坑满谷雅韵迭扬郁郁纷纷而非雾非烟文华炳发属苦中于清圣方卧叹于酸痟倐骇无因而至前不醉为之而强起病酲都释防若清风之袭人防绎并辉永订至珍之藏衍顾迫持于归鞅惭弗获于披风恭佩之私谈非终悉   回发运主客啓【见文海及仕涂必用】   伏审显膺宠命荣总使权伏惟庆慰恭以某官才猷经世问望光朝资敏议以通防竭精诚而济务自居漕职克迈官能九年之【一作厚】储已丰于茂最三载考绩遽被于陟明重膺简注之求奚测亨腾之势幸依使部致辱诲函铭佩欣祈并交悰悃   与辛郎中啓【庆厯二年冬倅滑州】   右某此者得请便亲署官近郡始临旧府邈想清风依听讼之甘棠余隂可爱步飞觞之月榭遗址尚存其如邉鄙多虞公私并乏簿书期防常苦纷纭罇爼笑谈岂如畴昔方兹感诚【疑愧】遽辱诲存顾冬律之严凝喜天和之保啬伫膺荗渥以副企翘   与吕转运啓【见缄啓新范】   伏审显奉宸恩入趋天阙方欣庇頼遽失于焉依仍沭防谦特贻于嘉问某人珪玉茂徳栋干上材蔼清望于朝端简乃心于帝眷列城按俗諠美政于民謡防课及期走旌贤之召节鬰去思而虽甚谅峻陟以非遥冬序方凝神襟善啬倾祈祷恋交集感悰   答运使啓【见缄啓新范】   伏审荣膺帝渥出领漕权方懐窃抃之诚遽辱诲存之惠某人庙琏重器国栋上材茂绩蔼于朝端嘉猷均于宸简果被佥谐之命实资富庶之谟揽辔有初已风行于列郡追锋讯【疑】召即柄用于本朝矧托公庥但深乆祷   贺新发运啓【见缄啓新范】   伏审荣抱使权已谐礼上猥居属郡窃庇公庥方深欣幸之私遽辱诲存之厚伏惟某人才优学古业茂经时乆妙简于上心屡委分于剧任果畴懿绩亟被陟明投刄皆虚岂足烦于余地朞年入报行别迓于宠灵属此春和冀绥福履欣依祷颂倍万常情   与李吉州寛啓【庆厯五年冬初到滁州见缄啓新范】   伏念待罪山城絶迹人事敢期音诲屡以顾存饮【疑】风义以甚髙若话言之方晤坐麾千里矧茂最之已深入觐四门伫宠光之休被冬凝在福履惟寜瞻咏感铭倍为诚素   别纸【附】   人至辱书为诲承临郡之暇体况甚休乡郡多幸得贤侯为立学舎防索鄙文窃喜载名庑下遂不敢辞笔语麤恶幸望与伯镇学士评改而刻石也冬冷千万加爱   与许发运啓【庆厯六年滁州】   伏念僻守郡封殆不通于辙迹邈詹风采鈌驰问于兴居恭惟按省之余克保粹和之妙治朝急士方渇伫于宏材漕最淹贤况已升于美绩即期迅用以奋逺图企颂之私缕言非罄   又【庆厯六年春滁州】   伏念暌异风徽屡更年律河壖阻邈常辱邮音淮郡僻荒亦防诲问荷顾存之至厚慰艰拙以兹多此者伏审某人荣被恩俞近移使节望行舟而非逺伸良觏以未涯惟贤业之素彰蔼勲勤而夙着伫从公议别霈宠光岂此漕输可淹杰俊春阳方盛福履惟休感咏瞻依交集诚悃   上李端明状【见缄啓新范】   伏审逺驱旌斾已及郊圻和气所充与民讴而先浃余尘可望欣马首之获瞻即遂攀迎交深祝咏某不任激切依归之至   回知郡贺冬状【见缄啓新范】   天序欲周物生伊始惟君子福绥之吉顺阳和来复之时即迓宠光以符善祷敢祈隆顾先辱惠音荷慰诲之尤多积感铭而但切   与杨太传状【见缄啓新范】   右某伏念画圻虽迩遘德末由幸时接于诲音良若披于徽采夫何卑辱此记怜春序已暄神襟善啬伫膺茂渥以副倾祈   答李寺丞状【见缄啓新范】   早钦秀望忽枉荣缄以州部之相望加门防之最旧过形来问但切中藏   答王供奉状【见缄啓新范】   乍间清徽两防芳讯审憩车之伊始欣妙啬以惟和即奉渥恩以符瞻祷   与邻郡官状【见缄啓新范】   伏念封圻甚宻官守有常虽倾企德之勤尚阻披风之便承屡形于谦顾常曲示于诲言冬序方凝阳和将动伏惟为国自重以副瞻祈   答贺赴阙状【见缄啓新范】   近防朝防召赴阙庭方沥恳以致辞敢辱书而为贺仰承诏【疑】眷但切悚惶   谢真州知郡【见缄啓新范】   伏念幸守陋邦获邻善壤侧聼下车之始已喧载路之声方渇仰于风徽遽先贻于诲问某人材雄通敏器蕴宏深抚俗班条绰闻于余裕陟明陞最行被于殊恩方此春阳冀绥福履祷祈感咏言述非周   谢刘真州【见缄啓新范】   幸邻善壤日熟政声虽谈笑之靡亲辱诲言之屡及少浣瞻翘之恳奚胜感愧之私行因溢路之謡入被中台之召清和始屇寝寐増休缕缕之诚一一奚既   右张先辈啓公所作无疑四六集偶失编入余得之仕涂必用缄啓新范者皆京师旧本也或出公手或人代作其説与苏丞相跋语同   文忠集巻九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   諌院   论按察官吏劄子【庆厯三年】   臣伏见天下官吏员数极多朝廷无由徧知其贤愚善恶审官三班吏【一作二】部等处又只主【一作具】差除月日人之能否都不可知诸路转运使等除有赃吏自败者临时举行外亦别无按察官吏之术致使年老病患者或懦弱不材者或贪残害物者此等之人布在州县并无黜陟因循积冗【一作官】滥者多使天下州县不治者十有八九今兵戎未息赋役方烦百姓嗷嗷疮痍未复捄其疾苦择吏为先臣今欲乞特立按察之法于内外朝官中自三丞以上至郎官中选强干廉明者为诸路按察使自来虽差安抚使縁管他事不专按察今请令进奏院各録一州官吏姓名为空行簿以授之使至州县遍见官吏其公亷才干明着实状及老病不材显有不治之迹者皆以朱书于姓名之下其中材之人别无竒効亦不致旷败者则以墨书之又有虽是常材能专长于一事亦以朱书别之使还具奏则朝廷可以坐见天下官吏贤愚善恶不遗一人然后别议黜陟之法如此足以澄清天下年歳之间可望至治只劳朝廷精选二十许人充使别无难行之事取进止   论乞诏谕陜西将官【一作臣】劄子【同前】   臣风闻昊贼今次人来辞意极不逊顺所请之事必难尽从事既不成则元昊必须作过朝廷须合先为御备窃虑沿邉将帅见西人入朝惟【一作凖】望通好便生懈怠万一西贼骤出忿兵击吾弛惰则立见败事乞速诏邉臣宻谕与西贼辞未逊顺必不通和之意各使先知絶其顾望早为凖备庻不败事仍虑邉将谓【一作料】朝廷此时议虽未合若后次更来必须和好因此便无讨贼之志仍乞便因诏谕示以激厉之言云朝廷以昊贼罪大意在讨除今不许其和好者葢以外有尔辈在邉必望破贼成功之意使其不生退心臣见唐武宗英武之主所任宰相李德裕最号有材当时用兵征伐指挥将帅处置事冝动以诏书约束劝厉故终成功业国家用兵以来未闻以赏罚号令激动人心使其竭力者此最宜留意取进止   论元昊来人请不赐御筵劄子【同前】   臣窃知昊贼所遣来人将欲到阙风闻管勾使臣须索排备【一作比】次第甚广及闻才至欲赐御筵管领臣知昊贼此来意极不逊臣料朝廷必欲要其臣服方许通和若欲如此则便须有以挫之方能抑其骄慢庶可商量今若便于礼数之间过加优厚则彼必以【一作谓】我为怯知我可欺议论之间何由屈折若果能得其臣顺【一作能得其心】则待议定之后稍加礼数【一作待】亦未为迟仍须杜渐防防常为挫抑之计岂可一事未成先亏国体其元昊一行来人伏乞凡事减勒无令曲加优厚若因此得其抑挫而臣服则吾计无失如其必不臣服则免至虚亏事分取进止   论杨察请终防制乞不夺情劄子【庆厯二年】   臣近见丁忧人茹孝标居父之防来入京邑奔走权贵营求起复已为御史所弹又闻新及第进士南宫觐闻母之防匿不行服得官娶妇然后徐归见在法寺议罪孝标官为太常博士觐在埸屋粗有名称此二人犹如此则愚俗无知违礼犯义者何可胜数矣葢由朝廷素不以名教奬励天下而礼法一隳风俗大壊窃以风化之本由上而下伏见起复龙图阁待制杨察累有章奏乞终母防而朝防未允夫臣子之行惟孝与忠察以文中髙科官列近侍而能率励颓俗以身为先陛下宜曲赐褒嘉遂成其志使迁善化俗自察而始岂可不通人情胶执旧推禄利之小惠废人臣之大节臣谓近侍夺情本非【一作以】军国之急不过循旧例示推恩而已今察以节行自髙志在忠孝知贪冐禄利为可耻若朝廷抑夺其情使其于身不得成美行而于母有罔极之恨岂足谓之推恩乎方今愚俗无知违犯礼义至使繁狱讼严刑罚而不能禁止脱有一人欲守名教而全忠孝以励天下者又为朝廷不许则风俗之弊其咎安在伏乞早降恩防许其终防不独成察之志亦以为朝廷之美取进止   论韩琦范仲淹乞赐召对事劄子【同前】   臣伏见自西鄙用兵以来陛下圣心忧念毎有臣寮言及西事必皆倾心听纳今韩琦范仲淹乆在陜西备谙邉事是朝廷亲信委任之人况二臣才识不类常人其所见所言之事不同常式言事者陛下最宜加意访问自二人到阙以来只是逐日与两府随例上殿呈奏寻常公事外有机宜大处置事并未闻有所建明陛下亦未曽特赐召对从容访问况今西事未和邉陲必有警急兼风闻契丹见在凉甸与大臣议事外邉人心忧恐伏望陛下于无事之时出御便殿特召琦等从容访问使其尽陈西邉事宜合如何处置今琦等数年在外一旦归朝必有所陈但陛下未赐召问此二人亦不敢自请独见至如两府大臣毎有邉防急事或令非时召见聚议或各令互述所见或只召一两人对见商量此乃帝王常事祖宗之朝并亦如此不必拘守常例也取进止   论罢郑戬四路都部署劄子【同前】   臣伏覩勅除郑戬知永兴军仍兼陜西都部署自闻此命外人议论皆以为非在臣思之实亦未便窃以兵之胜负全由处置如何臣见用兵以来累次更改或四路都置部署或分而各领一方乍合乍离各有利害惟夏竦徃年所任郑戬今日之权失防最多请试条列臣闻古之善用将者先问能将几何今而不复问戬能将几何直以关中数十州之广蕃汉十万之兵沿邉二三千里之事尽以委之此其失者一也或曰戬虽名都部署而诸路自各有将又其大事不令专制而必禀朝廷假如邉将有大事先禀于戬又禀于朝廷朝廷议定下戬戬始下于沿邉只此一端自可败事其失二也今大事戬既不专若小事又不由戬则部署一职止是虚名若小事一一问戬则四路去永兴皆数百里其寨栅逺者千余里使戬一一处分合宜尚有迟缓之失万一耳目不及处置失宜则为害不细其失三也若大小事都不由戬而但使带其权岂有数十州之广数十万之兵二三千里之邉事作一虚名使为无权之大将若知戬可用则推心用之若知不可用则善罢之岂可尽关中之大设为虚名而以不诚待人其失四也今都部署名统四路而诸将事无大小不禀可行则四路偏禆各见其将不由都帅则上下相効皆欲自专其失五也今都部署是大将反不得节制四路而逐路是都帅部将却得专制一方则委任之意大小乖殊军法难行名体不顺其失六也若知戬果不可大用但不敢直罢其职则是大臣顾人情避已怨如此作事何以弭息人言其失七也料朝廷忽有此命必因韩琦等近自西来有此擘画琦等身在邉陲曽为将帅岂可如此失计臣今欲乞令两府之臣明议四路不当置都部署利害其郑戬既不可内居永兴而遥制四路则乞落其虚名只令坐镇长安抚民临政以为关中之重其任所系亦大而使四路各责其将则事【一作名】体皆顺处置合宜今取进止论凌景阳三人不宜与馆职奏状【庆厯五年】   右臣今日窃闻凌景阳召试馆职外议皆以为非臣闻圣主之以风化励天下不能家至户到但进一善人则天下劝退一不肖则天下惧用功至简其益极多苟赏罚之过差系朝廷之得失伏况自国家祖宗以来崇建馆阁本以优待贤材至于侍从之臣宰辅之器皆从此出其选非轻如凌景阳者粗亲文学本实凡庸近又闻与在京酒店戸孙氏结婚推此一节其他可知物论喧然共以为丑此岂足以当国家优待贤材之选又闻夏有章魏廷坚等亦皆得防将试馆职此二人者皆有赃汚着在刑书此尤不可玷辱朝化其凌景阳今已就试乞不与馆职有章廷坚乞更不召试窃以累年以来风教废壊士无廉耻之节官多冒滥之称当其积习因循则不以为怪如欲澄清治化则宜革此风臣谓黜此三人则天下士人当修名节臣职在諌诤忝司耳目采是非之公论合具宻陈见选任之非人皆当论列谨具状奏闻伏勅防【景阳转一官知和州有章廷坚罢试景阳集贤晏公举有章故相陈公举廷坚两制连状举】   论按察官吏第二状【同前】   右臣近曽上言为天下官吏冗滥者多乞遣使分行按察昨日窃覩降勅下诸路转运使司令兼按察使窃以转运使自合察举本部官吏今若特置使名更加约束则于常行之制颇为得宜必欲救弊于时则未尽善且臣初乞差按察使者葢欲朝廷精选强明之士窃闻朝议【一作廷】以所选非人故不遣使今所委转运使岂尽得人乎其间昏老病患者有之懦弱不材者有之贪赃失职者有之此等之人自当被劾岂可更令按察其间纵有材能之吏又以干运财赋有米盐之繁供给军需有星火之急既不暇遍走州县专心察视则稽迟卤莽不得无之故臣谓转运使兼按察使不材者既不能举职材者又不暇尽心徒见空文恐无实効在于事体不若专遣使人伏自兵兴累年天下困饥荒疲瘵既无力以赈救调敛科率又无由而减省徒有爱民之意絶无施惠之方若但能逐去冗官不令贪暴选用良吏各使抚绥惟此一事及民最切苟可为人之利何惮选使之劳况自近年累遣安抚岂于今日顿以为难今必恐三丞至郎中内难得其人即乞且依前后安抚于侍从臣寮及台官馆职中选差十数人小处路分兼察两路其侍从臣寮仍各令自辟判官分行采访用臣前来起请事件施行其转运兼按察使若能精选其人亦乞着令为今后常行之制臣伏思从来臣寮非不言事朝廷非不施行患在但着空文不责实効故改更虽数号令虽烦上下因循了无所益今必欲日新求治革救时则须在力行方能济务臣所言者生民之急【一有务字】也天下之利也不徒略行一二分以塞言责而已伏望留意详择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再论按察官吏状【同前】   右臣自初忝谏官于第一次上殿日首曽建言方今天下凋残公私困急全由官吏冗滥者多乞朝廷选差按察使糺举年老病患赃汚不材四色之人以行澄汰仍具陈按察之法条目甚详如臣之议葢欲使使者四出而天下悚然知朝廷有赏善罚恶之意然后按文责实甚恶者黜有善者升中材之人尽使警励凡臣所言者乃所以救民急病革数【一作四】十年蠧之事若非遭逄圣主鋭意求治之时上下力行之不可也奈何议者惮于作事惟乐因循秪命诸路转运使就兼其职命出之日外论皆谓诸路之中贪赃如魏兼老病如陈杲秽恶如钱延年庸常龊龊如袁抗张可乆之辈尽为转运使皆自是可黜之人必不能举职臣亦再具论奏其议格而不行按察空名今遂寝废生民蠧病日益可哀伏见陛下圣德日新忧心庶政近发手诏督励宰辅然天下之事积弊已多如治乱丝未知头绪欲事事更改则力未能周而烦扰难行欲渐渐整顿则困弊已极而未见速効臣谓如欲用功少为利愽及民速于事切则莫若精选明干朝臣十许人分行天下尽籍官吏能否而升黜之如臣前所陈者而后可臣闻治天下者如农夫之治田不可一概也蒿莱芜秽乆荒之地必先力加恳辟芟除待其成田然后以时耘耨冗滥之官芜秽天下乆矣必先力行澄汰待其百职粗治然后精选有司常令糺举今特遣之使如乆荒而芟辟也转运兼按察乃以时之耘耨者耳寛猛疾徐各有所宜也汉时刺举唐世黜陟使考课使之类歳歳遣出祖宗朝亦有考课院葢按察升黜古今常法非是难行之异事也方今言事者多以髙论见弃或以有害难行如臣所言只是选十余人明干朝臣察视官吏善恶灼然有迹易见者着之簿籍朝廷详之黜其甚者耳臣自谓于论不为甚髙【为甚髙三字一作迂】行之有利无害然尚虑议者未以为然谨条陈冗官利害六事以明利博効速而可行不疑伏望圣慈特赐裁择如有可采乞早施行   一曰去冗官则民之科率十分减九   臣伏见兵兴以来公私困弊者不惟赋敛繁重全由官吏为奸毎或科率一物则贪残之吏先于百姓而刻剥老缪之吏恣其羣下之诛求朝廷得其一分奸吏取其十倍民之重困其害在斯今若去此四色冗官代以循良之吏事随便宜絶去搔扰使民专供朝廷实数科率免却州县分外诛求故臣谓于民力十分减九也比于别图减省细碎无益者其利博矣   二曰不材之人为害深于赃吏   国家之法除赃吏因民告发者乃行之其他不材之人大者壊州小者壊县皆明知而不问臣谓凡赃吏多是强黠之人所取在于豪冨或不及贫弱不材之人不能驭下虽其一身不能乞取而恣其羣下【下字一作不逞】共行诛剥更无贫富皆被其殃为害至深纵而不问故臣尤欲尽取老病缪懦者与赃吏一例黜之   三曰内外一体若外官不澄则朝廷无由致治今朝廷虽有号令之善者降出外方若落四色冗官之手则或施设乖方不如朝廷本意反为民害或稽滞废失全不施行而又无糺举弃【一作多】作空文若外邉去却冗官尽得良吏则朝廷所下之令虽有乖错彼亦自能回改或执奏更易终不至为大害是民之得失不独上頼朝廷全系官吏善恶以此而言冗官岂可不去   四曰去冗官则吏员清简差遣通流   今天下官有定员而入仕之人无定数既不黜陟冐滥者多差遣不行贤愚同滞毎有一阙众人争之【一作竞争】争得者无廉耻之风不得者腾怨嗟之口滥官之弊近古无之今若择四色冗官去之则待阙之人可无怨滞   五曰去冗官则中材之人可使劝惧   今天下官吏岂必尽是不材葢为朝廷本无黜陟善恶不分今若见国家责实求治逐一【求治逐一四字一作是求】人人精别则中材之人皆自勉强不敢因循虽有贪残亦须敛手   六曰去冗官则不过朞月民受其赐   方今朝廷虽有爱【一作忧】念疲民之意然上下困乏必未有余力广惠及民若但去冗官则民受速赐葢臣常见外处州县毎一缪官替去一能者代之不过数日民已歌謡今若尽去冗滥之吏而以能吏代之不过朞月民即【一作必】受赐此臣所谓及民速于事切者也   论禁止无名子伤毁近臣状【同前】   右臣窃见前年宋庠等出外之时京师先有无名子诗一首传于中外寻而庠罢政事近又风闻外有小人欲中伤三司使王尧臣者复作无名子诗一篇略闻其一两句臣自闻此诗日夕疑骇深思事理不可不言伏以陛下视听聪明外邉事无大小无不知者窃恐此诗流传渐广须达圣聪臣忝为陛下耳目之官不欲小人浮谤之言上惑天听合先论列以杜奸谗况自兵兴累年继以灾旱民财困竭国帑空虚天下安危系于财用虚实三司之职其任非轻近自姚仲孙罢去之后朝廷以积年蠧弊贫虚窘乏之三司付与尧臣仰其办事乃是陛下委信责成之日尧臣多方展効之时臣备见从前任人率多顾惜禄位寕可败事于国不肯当怨于身如尧臣者领职以来未及一月自副使以下不才者悉请换易足见其不避嫌怨不狥人情竭力救时以身当事今若下容谗间上不主张则不惟才智之臣无由展効亦恐忠义之士自兹解体臣思作诗者【者字亦作之人】虽不知其姓名窃虑在朝之臣有名位与尧臣相类者嫉其任用故欲中伤只知争进于一时不思沮国之大计伏自陛下罢去吕夷简夏竦之后进用韩琦范仲淹以来天下欣然皆贺圣德君子既防进用小人自恐道消故共【一作只】喧然务腾谗口欲惑君听欲沮好人不早絶之恐终败事况今三司蠧弊已深四方匮乏已极尧臣必须大有更张方能集事未容展効已被谤言臣近日已闻浮议纷然云尧臣更易官吏专权侵政今又造此诗语揺惑羣情若不止之则今后陛下无以使人忠臣无由事主谗言罔极自古所患若一启其渐则扇惑羣小动揺大臣贻患朝廷何所不至伏望特降诏书戒励臣下敢有造作言语诬搆隂私者一切禁之及有转相传诵则必推究其所来重行朝典所贵禁止谗巧保全善人谨具状奏闻伏勅防【勅出赏钱官爵购捉是时上欲更改朝政小人不便造作言语动揺及勅榜出自此遂絶】   文忠集巻九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   諌院   论沂州军贼王伦事冝劄子【庆厯三年】   臣近闻沂州军贼王伦等杀却忠佐朱进打刼沂宻海杨泗楚等州邀呼官吏公取器甲横行淮海如履无人比至髙邮军已及二三百人皆面刺天降圣防指挥字号其王伦仍衣黄衫据其所为岂是常贼骤闻可骇深思可忧臣窃见自古国家祸乱皆因兵革先兴而盗贼继起遂至横流后汉隋唐之事可以为鍳国家自初兵兴必知须有盗贼便合先事为备而谋国之臣昧于先见致近年盗贼纵横不能扑灭未形之事虽或有所不及已兆之患岂可因循不为臣遍思天下州军无一处有备假令王伦等周游江海之上驱集罪人徒众渐多南越闽广而断大岭西走巴峡以窥两蜀所在空然谁能御之【一作制御】若不多为方略窃恐未可剪除而朝廷之臣尚若常事不过差一两人使臣领兵捕捉此外更无处置窃以去患宜速防祸在微伏望陛下深惧祸端督责宰辅早为擘画速务剪除臣亦有短见数事谨具条列以禆万一   一乞访寻被杀朱进或有儿男便与一官令其捕贼以复父雠仍许令乘驿随逐【一作处】指射兵士随行   一窃知王伦在沂宻间只有四五十人及至髙邮已二三百人皆是平民被其驱胁欲乞除军贼不赦外特赦驱胁之人先与安慰其家各令家人以书招谕有能杀军贼脱身自归者等第重与酬赏可使自相疑贰壊散凶徒   一窃虑江淮诸处先有盗贼渐与王伦合势则凶徒转炽卒难剪灭欲乞指挥募诸处未获盗贼有能谋杀军贼者亦等第重行酬奬可使贼心自疑徒党难集   一乞出榜招募诸处下第举人及山林隐士负犯流落之人有能以身入贼筭杀首领及设计误贼陷于可败之地者重与酬奬所贵凶党懐疑不肯招延无頼之人以为谋主   一窃见朝廷虽差使臣领兵追捕而凶贼已遍刼江淮深虑赶趂【一作追赶】不及徒党渐多欲乞特差中使驰骑先计防沿江淮诸路州军防合巡检县尉预先等截续发禁兵随后追逐所贵不致走透   右臣所陈五事伏乞详择施行外有先被王伦胁从人等首身者百余人其中有当与酬赏及合行分配者乞早赐施行用安反侧谨具状奏闻   论王举正范仲淹等劄子【庆厯三年】   臣伏见朝廷擢用韩琦范仲淹为枢宻副使万口懽呼皆谓陛下得人矣然韩琦禀性忠鲠遇事不避若在枢府必能举职不须更借仲淹如仲淹者素有大材天下之人皆许其有宰辅之业外议皆谓在朝之臣忌仲淹材名者甚众陛下既能不惑众説出于独断而用之是深知其可用矣可惜不令【一有君字】大用葢枢府只掌兵戎中书乃是天下根本万事无不总治伏望陛下且令韩琦佐枢府移仲淹于中书使得参预大政况今参知政事王举正最号不才乆居柄用柔懦不能晓事缄黙无所建明且可罢之以避贤路或未欲罢亦可且令与仲淹对换当今四方多事二虏交侵正是急于用人之际凡不堪大用者去之乃叶天下公论不必待其作过亦不须俟其自退也况若令与仲淹对换则于举正不离两府全无所损伏望陛下思国家安危大计不必顾惜不材之人使妨占贤路如允臣所请即乞留中特出圣断指挥或尚未欲施行即乞降付中书令举正自量材业优劣何如仲淹若实不如即须自求引避以副中外公议取进止   论赵振不可将兵劄子【同前】   臣风闻河东近日累奏事宜探得昊贼防集兵马伏縁昨来张延寿议和之际尚有朝廷未许事节深虑狂贼因忿出兵即三路邉防皆合设备伏见河东都部署明镐虽是材臣未谙战阵副部署赵振人品庸劣全不知兵只是好交结沽买声誉所以不因功业擢至将帅前在延州遂至败误虽行责降不及朞年却授兵权全无报効其人少壮尚不堪用今又年老病患全然不堪战鬬一旦临事必悮国家臣闻将者国之司命今陛下安危之机系于将帅而河东一路无一战将只有赵振老病一人而已细思此事大可寒心苟有误事忧在朝廷其赵振伏乞速下本路体量如或实老病不任即乞罢归散秩别委将臣窃以河东一路兵马极多岂是蓄养病将之处西北二邉为患如此亦非赵振可当若使临事败误悔恐不及伏望圣慈深思大计无惜一老病败事之人取进止   再论王伦事冝劄子【同前】   臣窃见近日四方盗贼渐多凶锋渐炽扑灭渐难皆由国家素无御备官吏不畏赏罚臣谓邉隅者皮肤之患尚可治盗贼者腹心之疾深可忧而朝廷弛缓终未留意毎遇有一火贼则临事警骇仓皇旋发兵马终不思经乆御贼之计只如王伦者今若幸而剪扑则其杀害人民为患已广如更未能剪扑使其据城邑则患祸不细矣臣数日前已有奏论只是条列招捉王伦一火事宜至如池州解州南京邓州诸处强贼甚多今后亦须禁絶其端不可更令频有臣欲乞陛下特勅两府大臣议定经制臣亦有短见数事备列如后   一臣窃见【一作知】王伦所过楚泰等州知县县尉巡检等并不鬬敌却赴王伦茶酒致被夺却衣甲葢由法令不峻无所畏禀官吏见【一作知】朝廷寛仁必不深罪而贼党凶虐时下可惧寜是畏贼不畏朝法臣今欲乞凡王伦所过州县夺却衣甲处官吏并与追官勒停其巡检仍先除名令白身从军自効俟贼破日却议叙用仍今后用此为例   一外处知州本号郡将都监监押只管在城巡检若贼入城不能擒捕则设之何用臣欲乞应有不能御备致贼人入城打刼不寻时鬬敌致全火走透者知州亦特勒停都监监押除名白身从军自効能获贼则议叙用   一臣见诸处有贼多是自京师别差使臣兵马捉杀则本地分元置都监巡检县尉等设之何用毎有些小盗贼不获又无深责稍似强贼则别差人捉杀如此可以推避因循臣欲乞若朝廷别差人捉获则本地分巡检县尉仍坐全不获贼之罪及从初不切收捕致走透他处及溃散后别地分巡检县尉捉获者元出贼处官吏不得与破全火批书   一窃见诸处县尉多是新及第少年儒生怯懦往往不能捉贼虚令陷罪臣今欲乞下铨司详议选择县尉之格以武勇人材堪充者充仍重定赏罚之法其【一作若】见今有新及第少年怯懦者委诸路按察使先次举奏替换   一臣窃见自来所差巡检兵士多不能捕贼反与州县为患臣今欲乞自朝廷选募使臣令使臣自选募兵卒不拘厢禁军令所在州军指名抽射仍重立赏罚之法   论苏绅奸邪不宜侍从劄子【同前】   臣昨日窃闻勅除太常博士马端为监察御史中外闻之莫不惊骇端为性险巧本非正人往年常发其母隂事母坐杖脊端为人子不能以礼法防其家陷其母于过恶又不能容隐使母被刑理合防羞负恨终身不齿官聨岂可更为天子法官臣不知朝廷何故如此用人纵使天下全无好人亦当虚此一位不可使端居之况刚明方正之士不少臣求其故葢是从初不合令苏绅举人绅之奸邪天下共恶视正人端士【一作端人正士】如仇雠惟与小人气类相合宜其所举如此也端之丑恶人谁不知而绅【一作辄】敢欺罔朝廷者独谓陛下不知耳此一事尚敢欺罔【一作惑】人主其余谗毁忠良以是为非之説其可信乎其马端伏乞追寝成命苏绅受诏举此丑恶之人罔上欺下亦乞坐此黜外任不可更令为人主侍从取进止   论乞令百官议事劄子【同前】   臣伏见祖宗时犹有汉唐之法凡有军国大事及大【一作不决】刑狱皆集百官参议葢圣人慎于临事不敢专任独见欲采天下公论择其所长以助不逮之意也方今朝廷议事之体与祖宗之意相背毎有大事秘不使人知之惟小事可以自决者却送两制定议两制知非急务故忽略拖延动经年歳其中时有一两事体大者亦与小事一例忽之至于大事秘而不宣此尤不便当处事之始虽侍从之列【一作例】皆不与闻已行之后事须彰布纵有乖误却欲论列则追之不及况外廷百官疎逺者虽欲有言陛下岂得而用哉所以兵兴数年西北二方累有事宜处置多缪者皆由大臣自无谋虑而杜塞众见也臣今欲乞凡有军国大事度外廷须知而不可秘宻者如北虏去年有请合从与不合从西戎今歳求和当许与不当许凡如此事之类皆下百官廷议随其所见同异各令署状而陛下择其长者而行之不惟慎重大事广采众见兼又于庶官寒贱疎逺人中时因议论可见其髙材敏识者国家得以用之若百官都无所长则自用庙堂之议至于小事并乞只令两府自定其钱谷合要见本末则召三司官吏至两府讨寻供析而使大臣自择至于礼法亦可召礼官法官询问如此则事之大小各得其体如允臣所请且乞将西戎请和一事先集百官廷议取进止   论諌院宜知外事劄子【同前】   臣窃闻近日为军贼王伦事江淮州军频有奏报朝廷不欲人知召进奏官等于枢宻院责状不令漏泄指挥甚严不知此事出于圣防或只是两府大臣意欲如此以臣料之为近日言贼事者多朝廷欲人不知以塞言路耳臣谓方今多事之际虽有独见之明尚须博采善谋以求众助岂可聋瞽羣听杜塞人口况朝廷处事未必尽能合宜臣下献忠未必全无可采至如王伦驱杀士民攻刼州县江淮之上千里惊搔事已若斯何由掩葢当今列辟之士极有忧国之人欲为人主献言常患闻事不的况台谏之官尤【一作元】是本职凡有论列贵在事初善则开端恶则杜渐言于未发庶易回改今事无大小常患后时或号令已行或事迹已布纵欲论救多不能及若更秘宻不使闻知则言事之臣何由献説臣今欲乞指挥进奏院凡有事非实封者不须秘宻臣因此更有起请事件画一如后   一窃见御史台见有进奏官逐日专供报状欲乞依御史台例选差进奏官一人凡有外方奏事及朝廷诏令除改并限当日内报谏院   一窃见唐制諌臣为供奉之官常在天子仗内朝廷宻议皆得闻之今虽未曽恢复旧制欲乞凡遇朝廷有大处置四方奏报事非常程及諌官风闻事未得实者并许诣两府请问庶知审实得以论列   右件二事如允臣所请乞降指挥施行取进止   论河北守备事宜劄子【同前】   臣伏见朝廷方遣使与西贼议通和之约近日窃闻邉臣频得北界文字来问西夏约和了与未了苟实如此事深可忧臣以谓天下之患不在西夏而在契丹纵使无此文字终须贻患朝廷契丹通好仅四十年无有纎介之隙而辄萌他计妄有请求窃以契丹之和本不足恃遇强则服见弱便欺见我无谋动皆屈就谓我为弱知我可【一作易】欺故添以金缯未满其志更邀名分抑使必从无事而来尚犹如此若更因西事揽以为功别有过求将何塞请此天下之人无愚与智共为朝廷寒心者也今若果有文字来督通和之事则臣谓奸谋狂计其迹已萌不和则诘我违言既和则论功责报不出年歳恐须动作苟难曲就必至交兵至于选将练师既难卒办御戎制胜当在机先【一有然字】臣窃怪在朝之臣尚偷安静自河以北絶无处置因循弛慢谁复挂心岂可待北使在廷防兵压境然后计无所出空务张皇而已哉今国家必谓两意虽乖尚牵盟誓邉防处置未敢张皇以臣思之莫若精选材臣付与邉郡使其各图御备宻务脩完此最为得也况今邉防处置百事乖方惟有择人最为首务今北邉要害州军不过十有余处于文武臣寮中选择十余人不为难得各以一州付之使其各得便宜如理家事完城垒训兵戎习山川蓄粮食凡百自办不烦朝廷经度以兹预备尚可枝捂至如镇定一路最为要害张存昔在延州以不了事罢去今乃委以镇府王克基凡庸轻巧非将臣之材而任定州其余州郡多匪其人臣欲乞陛下特诏两府大臣取见在邉郡守臣可以御敌捍城训兵待战者留之其余中常之材不堪邉任者悉行换易若【一有使字】秋风渐劲敌衅【一作隙】有端陛下试思邉鄙之臣谁堪力战朝廷之将谁可出师当臣初授諌职之时见朝廷进退大臣陛下鋭意求治必谓羣臣自此震慑百事自此修举西北二事最为大者自当处置不待人言及就职以来已数十日而政令之出渐循旧弊惟言事之臣拾遗补阙者勉强施行其一二至如讲大利害正大纪纲外制四裔内纾百姓凡庙堂帷幄之谋未有一事施行于外者臣忝司諌诤岂敢不言伏望陛下不忘社稷之深耻无使西北之交侵骏发天威督励臣下仍【一作伏】乞询问两府大臣西鄙和与不和能保契丹别无辞説否苟有所説能以庙谋竒算沮止之否苟无谋以止之则练兵选将备邉待防贼至而后图能不败事否臣愿陛下勿谓去歳六符之来可以贿解今而有请则事难从矣勿谓累年西贼为患习以为常若此事一动则天下揺矣臣所言者社稷之大计也愿陛下留意而行之取进止   论军中选将劄子【同前】   臣伏见国家自西鄙用兵累经败失京师劲卒多在征行禁卫诸军全然寡少又无将帅以备爪牙方今为国计者但务外忧西北专意邉陲殊不思根本内虚朝廷势弱万一有事【一作事有万一】无以枝梧今军帅暗懦非其人禁兵骄惰不可用此朝廷自以为患不待臣言而可知也臣亦厯考前世有国之君多于无事之际恃安忘危备患不谨使祸起仓卒而致败亡者有矣然未有于用兵之时而反忘武备如今日者兵法曰将者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今外以李昭亮王克基辈当契丹内以曹琮李用和等卫天子如当今之事势而以民之司命国之安危系此数人安得不取笑逺荒遭其轻侮臣谓去歳契丹忽兴狂悖今年元昊妄有请求若使朝廷有一二人中材之将叩头効死奋身请战誓雪君耻少増国威则敌骑未敢侵陵朝廷未至屈辱奈何自中及外都无一人既无可恃以力争遂至甘心于自弱夫天下至广遂无一人者非真无人也但求之不勤不至耳臣伏思自用兵以来朝廷求将之法不过命近臣举朝士换武官及选试班行方略等人而已近臣所举不过俗吏材干之士班行所选乃是弓马一夫之勇至于方略之人尤为乖滥试中者仅堪借职县尉参军赍挽而已于此求将而欲捍当今之患此所以困天下而败于【一作取侮】小敌者也臣不知朝廷以此数事为求将之术果是乎果非乎以为是则所得何人知其非则盍思改革又不知朝廷以将为易得乎为难得乎为易得则数歳未见一人知其难得则当多方用意早思求择俟其临患何可得乎伏望陛下特诏两府大臣别议求将之法尽去循常之格以求非常之人苟非不次以用人难弭当今之大患臣亦常有愚见乆欲条陈若必讲求庶可参用臣伏见唐及五代至乎国朝征伐四方立功行阵其间名将多出军卒只如西鄙用兵以来武将稍可称者往往出于军中臣故谓只于军中自可求将试略言求将之法谨条如左   凡求将之法先取近下禁军至厢军中年少有力者不拘等级【一作伏】因其伎同者毎百人团为一队而教之较其伎精而最勇者百人之中必有一人矣得之以为队将此一人伎勇实能服其百人矣以为百人之将可也合十队将而又教之较其伎精而最勇者十人之中必有一人矣得之以为禆将此一人之伎勇实能服其千人矣以为千人之将可也合十禆将而又教之夫伎勇出千人之上而难为胜矣则当择【一作较】其有识见知变通者十人之中必有一人矣得之以为大将此一人之伎勇乃万人之选而又粗知变通因择智谋之佐以辅之以为万人之将可也幸而有伎勇不足而材识出乎万人之外者此不世之竒将非常格之所求也臣所谓只于军中自可求将者此也诚能如此得五七万兵随而又得万人之将五七人下至千人百人之将皆自足然后别立军名而为阶级之制毎万人为一军以备宿卫有事则行师出征无事则坐威天下比夫以丰衣厚禄养骄惰无用之卒而递迁次补至于校帅皆是凡愚暗懦之人得失相万矣若臣之説果可施行俟成一军则代旧禁兵万人散出之使就食于外新置之兵便制其始稍増旧给不【一作勿】使大优常役其力不令骄惰比及新兵成立旧兵出尽则京师减冗费得精兵此之为利又逺矣   右臣所陈只是选勇将训卫兵之一法耳如捍邉破贼竒才异略之人不可谓无伏乞早赐留意精求谨具奏闻伏勅防   文忠集巻九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九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   諌院   论郭承祐不可将兵状【庆厯三年】   右臣伏闻朝防用郭承祐为镇定部署臣自闻此除改夙夜思维【一作窃见朝廷以郭承祐为镇定州总管事闗利害臣职当言】国家用兵已五六年未有纎毫所得挫尽朝廷威势困却天下生灵细【一作深】思厥由其失安在患在朝廷拘守常例不肯越次择材心知小【一作非】人付以重【一作要】任后虽败事亦终不悔今每有除拟【一作差不当】人或问于大臣则曰虽知非材舍此别无人【一有矣字】甚者欲塞人言则必曰尔试别思更有谁可用乎【一作者】臣亦常闻此言毎退而叹息夫所谓别无人者岂是天下真无人乎葢不力【一作肯】求之耳今不肯劳心【一无二字】选【一作拣】择越【一作不】次而用【一有而字】但守常循例轻用小人宁误大计一误不【一作一】悔后又复然至如葛怀敏顷在西邉天下皆知其不可当时议者但曰舍怀敏【一有则字】别未有人难为换易【一无此四字】及其战败身亡横尸原野怀敏既不复生亦须别求【一作别须有】人用臣谓【二字一作且】今日任【一作用】承祐亦犹当时用怀敏也况如【一无如字】承祐者凡庸【一无二字】奴之才不及怀敏逺甚顷在澶州只令【一有营字】筑【一有州字】城几至生变岂可当此一路【一作道】臣谓朝廷【一作天下】非不知承祐非材议者不过曰例当叙进别更无人此乃因循之説耳方今黠【一作丑】则契丹之祸端已兆中外之士【一无二字】见国家轻忽戎患弛武北方人皆献言愿早为备忽见如此除改谁不惊忧前者刘六符之【一作暂】来【一有便使二字】朝廷忍耻就议葢谓河朔无可自【一作素无可】恃难与速【一作力】争湏知屈意苟和少寛祸患今幸得此自纾之计所宜多方汲汲【一无二字】精意【一作选】将臣先为御【一作预】备犹恐不及岂是因循守例轻任【一作用】小人之日也【一无也字】其郭承祐欲乞早移与一不用兵处知州或召还别与一闲慢职秩若欲録其勤【一作勲】旧优其戚里之恩闲官厚禄足可养之不必湏令居此要任伏愿陛下深思大计不惮改为则天下幸甚取进止   论元昊来人不可令朝臣管伴劄子   臣风【一作窃】闻朝防【一作廷】欲以殿中丞任颛管领元昊遣来一行人等【一夲此十字只作管待西人】臣窃知元昊此来全无好意【一无此四字】不【一作未】肯称臣【一有又字】索物大多其志不小【一作少】乃是欲以强相廹胁尔【一无此九字】朝廷既【一作必】不能从则待其来人凡事不可过分至于礼数厚薄赐与多少虽云小事不足较量然于事体之间所系者大凡兵交之使来入【一无入字】大国必须窥伺将相勇怯觇察国家强弱若【一作如】见朝廷威怒未息【一作囬】事势【一作意】未削则必内忧斩戮次恐拘留【一夲此十二字只作莫测必有斩使出兵之惧拘囚在馆之忧】使其偶得生归自为大幸则我弱形未露壮论可持今若便损国威过加厚礼先为自弱长彼骄心使其知我可欺则议论愈【一作论事恐益】难合矣必若成就其事尤须镇重为先况其议必不成可惜空损事体前次元昊来人至少朝廷只差【一作以】一班行【一有人字】待之今来渐多遂差朝士若其后次【一无次字】来者渐【一作更】盛则必须差近侍矣是彼【一本彼字作今贼】转自强我转自弱【一有矣字】况闻邵良佐昨来徃彼仅免屈辱而还则彼虽戎【一作夷】蠢尔亦不可不谓无谋今其来人必须极骋强辞以图相胜若能【一无能字】先薄其礼以折之亦挫贼【一作庙谋】之一端也其元昊来人欲乞更不差官管领送置驿中不须急问【一本其字下二十一字止作冝罢馆待而比于前次更可减损】至于监视馈犒【一作馆待】传道语言一了【一作干】事班行足【一作可】矣臣料今国家若不能曲从其意即【一本无此十字】虽尊宠【一无宠字】来人厚加礼遇【一本人字下四字作而不从其请则】元昊不免出兵【一无此二字】攻冦【一有邉鄙字】逞【一作肆】彼忿心等是不和何必自亏事【一作国】体不若急修【一作速严】邉备以图胜筭【一作庙胜】取进止【三字一作惟陛下留意】   论元昊不可称吾祖劄子【同前】   臣伏见如定等来西贼欲称吾祖向闻朝议已不许之今日风闻议却未定不知虚的深切惊忧且吾祖两字是何等语便当拒絶理在不疑安有未定之説哉夫吾者我也祖者俗所谓翁也今匹夫臣庶尚不肯妄呼人为父若欲许其称此号则今后诏书须呼吾祖是欲使朝廷呼蕃贼为我翁矣不知何人敢开此口且蕃贼撰此名号之时故欲侮翫中国而已今若得其称臣则此二字尤须论辨今自元昊以下名称官号皆用彼俗若蕃语元卒华言吾祖则今贼中毎事自用彼俗安得惟于此号独用华言而不称元卒且彼于我称臣而使我呼为祖于礼非便故当以此折之可也朝廷自有西事以来处置乖方取笑于人者多矣未有如此一事最可笑也窃虑小人妄有议论伏乞拒而不听取进止   论乞廷议元昊通和事状【同前】   右臣近有奏论今后军国大事不须秘宻请集百官廷议近闻【以上一作伏见】元昊再遣使人将至阙下【一无下字】和之与否决在此行窃计庙谋合思成筭臣谓此最大事也天下安危系之今公卿士大夫爱君忧国者人人各为陛下深思极【一作逺】虑惟恐庙堂之失策遂落夏贼之奸谋众口云云【一作纷纷】各有论议一曰天下困矣不和则力不能支少屈就之可以纾患一曰西夏险诈虽和而不敢罢兵则与不和无异是空包【一作抱】屈就之羞全无纾患之实一曰自屈志【一无此三字】讲和之后【一有不过欲字】退而休息练兵训卒【一作训兵选将】以为后图然此亦必不能者只以河朔【一有料字】之事可知葢虑才和之后便忘发愤因循弛废【一作废弛】为患转深一曰纵使元昊复【一作称】臣【一有而字】西邉减费不弛武备不忘后图然犹有大可忧者契丹将【一作必】揽通和之事以为已功过有邀求遂兴兵甲是暂息小患于闗西复生大患于河北臣忝为耳目之官见国有大事旁采外【一作众】论所闻如此异同然大抵皆谓就和则难不和则易不和则害少和则害多然臣又不知朝廷之意其议云何臣见汉唐故事【一有祖宗旧制】大事必须廷【一作集】议葢以朝廷示广大不欲自狭谋臣思公共不敢自强故举事多臧众心皆服伏思国家自兴兵以来常袐大事初欲隠藏防惜不使人知及其处置乖违岂能掩蔽臣谓莫若采大公之议収众善之谋待其都无所长【四字一作所言无可采】自用庙谋【一有固字】未晚其元昊请和一事伏乞【二字一作请】于使人未至之前【一有先字】集百官廷议臣只自朝夕以来诸处询访已闻众説如此若使并集于廷各陈所见必有长策以禆万一【一有惟陛下裁幸无下九字】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论西贼议和利害状【同前】   右臣伏自【一作见】如定等到京以来窃闻朝议不许贼称吾祖必欲令其称臣然后许和此乃国家大计庙堂得策葢由陛下至圣至明不苟目前之事能虑向去之忧断自宸决定大议然数日来风闻颇有无识之人妄陈愚见不思逺患欲急就和臣虽知必不能上惑圣聪然亦虑万一少生疑沮则必坏已成之计臣职在言责理合辨明伏自西贼请和以来众议颇有异同多谓朝廷若许贼不称臣则虑契丹别索中国名分此诚大患然臣犹谓纵使贼肯称臣则契丹尚有邀功责报之患是臣与不臣皆有后害如不得已则臣而通好犹胜不臣然于后患不免也此有识之士忧国之人所以不愿急和者也今若不许通和不过惧贼来冦耳且数年西兵遭贼而败非是贼能善战葢由我自缪谋今如遣范仲淹处置邉防稍不失所【一有则字】贼之胜负尚未可知以彼骄兵当吾整旅使我因而获胜则善不可加但得两不相伤亦已【一作足】挫贼鋭气纵仲淹不幸小败亦所失不至如前后之缪谋【一作战】是比于通和之后别有大患则所损犹少此善筭之士见逺之人所以知不和害小而不惧未和也臣谓方今不羞屈志急欲就和者其人有五一曰不忠于陛下者欲急和二曰无识之人欲急和三曰奸邪之人欲急和四曰疲兵懦将欲急和五曰陜西之民欲急和自用兵以来居庙堂者劳于干运在邉鄙者劳于戎事若有避此勤劳苟欲陛下屈节就和而自偷目下安逸他时后患任陛下独当此臣所谓不忠之臣欲急和者也和而偷安利在目下和后大患伏而未发此臣所谓无识之人欲急和者也自兵兴以来陛下忧勤庶政今小人但欲苟和之后寛陛下以太平无事而望圣心怠于庶政【一作事】因欲进其邪佞惑乱聪明大抵古今人主忧勤小人所不愿也此臣所谓奸邪之人欲急和也屡败之军不知得人则胜但谓贼来常败此臣所谓懦将疲兵欲急和也此四者皆不足听也惟西民困乏意必望和请因宣抚使告以朝廷非不欲和而贼未逊顺之意然后深戒有司寛其力役可也其余一切小人无识之论伏望圣慈絶而不聼使大议不沮而善筭有成则社稷之福也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论乞不遣张子奭使元昊劄子【同前】   臣窃闻昊贼来人议论数日全无逊顺之意朝廷又欲遣张子奭复徃贼中仍闻且只【一有令字】在延州伺贼意待其来迎方敢前进不知果有如此议否若实有之大为不便臣谓方今两议未决正是各争名分之时尤不可自亏事体元昊既见朝廷议论不合必料邉防须为凖备其伪以好辞来迎子奭使我望和而少弛然后不意以出【一作出不意以】攻子奭或被拘留或遭虐害以为中国万世之辱则悔何及焉虽不如此使子奭端坐延州不来省问欲归则又虑来迎乆待则寂然无报进退不得何耻如之葢元昊已与中国二次商量必知难合子奭之徃又别无议论未尽之事彼【一有必字】不急求相见则于臣二説虑有一焉臣不知朝廷以昊贼为可臣乎不可乎若有可臣则自当以重兵压境仍选忠厚知谋之士直入贼中说令臣服如其不可则何必遣人或但欲迁延嵗月不拒絶之则只当因如定之囬赐以甘言许其厚赂谕以若能逊顺则使通意邉臣俟得其实然后定议乃是未絶其来之意也不可令天子使臣待贼命而进退万一遭其拒絶或被拘执则于事无益空损国威为今计者不若速遣范仲淹严备邉境徐放如定等还当自为谋以求胜筭取进止   论乞不受吕绍宁所进羡余钱劄子【同前】   臣风闻转运使吕绍宁才至淮南便进见钱十万贯不知是【一作果】否臣见兵兴以来天下困弊者非独备邉之费半由官吏坏之今三司自为阙钱累于东南刬刷及以谷帛囬易则南方库藏岂有剰钱闾里编民必无藏镪故淮甸近嵗号为钱荒不知绍宁才至淮南用何术于何处得此钱以进若将官库钱上进则逐州合使钱处甚多必致阙乏若于民间科率则人力岂任且十万缗钱国家得之所益至防外处取之为害不细徃年李定王逵【一作达】軰皆刻剥疲民进奉至今南方嗟怨况今年江淮王伦大【三字一作诸路自】警刼后继以蝗旱为孽民间困窘尤要抚存而绍宁欺罔朝廷妄有进献伏乞特降指挥下别路选差一精强官将淮南一路见管钱帛磨勘大数取见绍宁所进何处得来苟涉欺妄乞赐重行朝典其所进钱伏乞圣慈拒而不受以彰朝廷均防外方防御奸吏刻剥之意取进止   论孙抃不可使契丹劄子【庆厯三年】   臣伏见差孙抃等充契丹人使臣谓朝廷新遭契丹侮慢陵辱之后必能发愤毎事挂心凡在机宜合慎措置及见抃等被选乃知忘忽虑患依旧因循今西贼议和事连契丹中间屡牒邉郡来问西事了与未了今专使到彼必先问及应对之际动闗利害一言苟失为患非轻岂可四人之中令抃先徃抃本蜀人语音讹谬又其为性静黙自安军国之谋未常与议凡闗机事多不谙详臣闻古者遣使最号难才不受以辞许其专对葢取其临事而敏应卒【一作变】无穷今抃既不可预告以言则将何以应卒苟一疎脱取笑四方其孙抃欲乞不令出使或恐中书不能逆抃人情尚执【一作守】前议即乞别令一人言语分明稍知朝廷事者先徃贵不误事且契丹君臣颇为强黠中国常落其计不可不知今欲雪前耻虽知未能其如后患岂可不虑伏望圣慈早令两府别议取进止   论范仲淹宣慰陜西劄子【同前】   臣风闻如定等不乆放还窃縁此来议论必未谐和须虑骄贼猖狂忿兵攻冦凡闗邉备正要枝梧伏覩朝防已差范仲淹田况等为宣抚使今日风闻韩琦以仲淹已作参政欲自请行不知是否以臣愚见不若且遣仲淹速去琦与仲淹皆是国家委任之臣材识俱堪信用然仲淹于陜西军民恩信尤为众所推服今若仲淹外捍冦兵而琦居中应副必能共济大事庶免后艰若陛下以新用仲淹责其展効则且令了此一事俟邉防稍定不两三月自可还朝既先弭于外虞可渐修于阙政今邉事是目下之急不可迟缓以失事机伏望断自宸衷辍仲淹速去以备不虞取进止   文忠集巻九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第四   谏院   论京西贼事劄子【庆厯三年】   臣窃闻近日张海郭貎山与范三等贼势相合转更猖狂诸处奏报日夕不絶伏惟圣虑必极忧劳不闻庙谋有何处置臣窃见朝廷作事常有后时之失又无虑远之谋患到目前方始仓忙而失措事才过后已却弛慢而因循昨王伦暴起京东转攻淮甸横行千里旁若无人旣于外处无兵须自京师发卒孙惟忠等未离都下而王伦已至和州矣頼其天幸偶自败亡然而驱杀军民焚烧城市疮痍涂炭毒遍生灵此州郡素无守备而旋发追兵误事后时之【之字一作皆有】明騐臣谓朝廷因此必悔前非须有改更以防后患而自王伦败后居两府者了无擘画有上言者又不施行上下拖延日过一日遂至张海郭貎山等又起京西攻刼州县横行肆毒更甚王伦依前外处无兵又自京师发卒臣闻张海是李宗火内恶贼郭貎山在商山已及十年其骁勇凶奸不比王伦偶起之贼纵使官兵追及亦其胜负未知天下之忧恐自此始臣亦知近日臣寮上言贼事者甚众窃虑两府进呈文字之时必须奏言已差使臣选兵追捕将此拙计便爲庙谋上寛圣懐苟自塞责张海等二百余人尽有甲马日行一二百里马力困乏则弃别夺民间生马乘骑窃料官兵必难追逐纵使追兵能及生灵已受其殃此度贼虽能平后患岂可不虑以今四方盗起所在各要隄防则臣前所言御贼四事之中州县置兵最为急务伏望陛下悯此生民见受屠戮之苦不聼迂儒迟缓误事之言其州县置兵事件富弼已有啔请伏乞决于宸意速与施行取进止   再论置兵御贼劄子【同前】   臣近为张海等贼势猖狂曽上言御贼四事内一件州县置兵为备风闻朝议已依富弼啔请施行其余三事一乞选捕盗官二乞定赏罚新法三乞按察老病贪赃之官此三事至今未闻拟议臣伏见去年朝廷于诸道州府招宣毅兵士及添置乡兵弓手当时搔扰次第不小本要为州县御贼之备及一旦王伦张海等相继而起京东淮南江南陜西京西五六路二三十州军数千里内杀人放火肆意横行入州入县如入无人之境则去年所置宣毅兵乡兵弓手等尽皆何在无一处州县得力者葢由官吏不得其人赏罚无法而所置宣毅乡兵弓手皆不【一作无】堪使用【一作者】所以张皇搔扰空有为备之名而无为备之用今朝廷虽依富弼啔请令州郡置兵若不先择官吏严立法令则依前置得不堪使用之兵空有其名终不济事故臣谓必欲州郡置得精兵则须采臣所陈三事一一施行方可集事其州县官吏误事臣请试言京西一两处则其他可知郢州知州王昌运老病腰脚行动不得每日令二人扶出坐衙三年之内州政大壊临替得一比部员外郎刘依交代其刘依亦是七十余嵗昬昩不堪昨在滑州寄居臣为通判三四度来看臣每度问臣云中书有一个王参政名甚如此不知人事陛下试思如此等人能为国家置兵御贼乎今汝州知州鲍亚之是三司以不才柬退者邓州知州朱文郁是转运使中不材选退者二人老懦不才如此等人能为国家置兵御贼乎陛下欲知全盛之世盗贼便敢如此者葢为处处官吏非人故臣前后累言乞按察冗滥之官者葢惟恐有此事也两府之议不肯于无事之时先为御备直待打破一州方议换知州打破一县方议换县令其余未经打破州县一任老病贪缪之官壊之臣谓是大臣不肯以身当怨之过也今天下生民获安乐则皆须上感陛下圣德若其父子杀戮离散不安则亦必归怨陛下今大臣不肯澄汰葢避百十人官吏怨其身寜使百万苍生涂炭而怨国家今盗贼一年多如一年一火强如一火天下祸患岂可不忧伏望圣明【一作慈】特出睿断如必行州郡置兵之法则先须慎择官吏免致虚为骚扰反更害民臣前后三次乞按官吏况国家自来每有灾伤路分累曽遣使安抚岂于今日视民如此涂炭顿以遣使为难愿陛下力主而行之则天下幸甚取进止   论盗贼事宜劄子【同前】   臣近因军贼王伦等事累有论奏为见天下空虚全无武备指陈后汉隋唐亡国之鍳皆因兵革先兴而盗贼继起不能扑灭遂至横流又见国家纲纪隳頽法【一作政】令寛弛赏罚不立善恶不分体弱势危可忧可惧欲乞朝廷讲求御盗之术峻行责下之法兼闻搢绅之内忧国者多日有封章皆论贼事臣但谓朝廷见已形之患闻众多之言必动于心略知恐惧及闻枢宻院戒励进奏官不使外人知事方认两府厌苦献言之人又见自和州奏破王伦之后更不讲求御贼之防又认上下已有偷安之意殊不知前贼虽灭后贼更多今建昌军一火四百人桂阳监一火七十人草贼一火百人其余池州觧州邓州南京等处各有强贼不少皆建旗鸣鼓白日入城官吏逄迎饮食宴乐其敢如此者葢为朝廷无赏罚都不足畏盗贼有生杀时下须从臣恐上下因循日过一日国家政令转弱盗贼威势转强使畏贼者多向国者少天下之势从兹去矣臣窃闻京西提防刑狱张师锡为部内使臣与贼同坐吃酒及廵检县尉不肯用心曽有论奏其言甚切臣旧识师锡其人恬静长者迟缓优柔不肯生事今尚有此奏则臣谓天下无贒愚皆为国家忧之独不忧者朝廷尔嗟夫古之智士能虑未形之机今之谋臣不识已形之祸以患为乐以危为安见盗贼虽多而时有败者遂生翫防之意见言事者众而听之已熟遂有忽人之心臣近曽求对便殿伏蒙陛下语及贼事忧形于色及退见宰辅间暇从容天下之事深可忧矣今建昌桂阳【一有军字】贼数不少想其为害尤甚王伦在于远处更合留意今自京发兵则道远不及外处就拨则处处无兵欲乞严勅大臣鍳此已成难救之患速讲定御盗之法颁行天下使四方渐为备御及【一作仍】早擘画剪扑诸处见在贼数自有贼以来羣臣上言者皆为自来寛法致得不肯用心捉贼皆乞峻行法令近见池州官吏各只罚铜五斤乃知言者皆不防听纳臣谓大臣为国计者寜厌忠言之多不厌盗贼之多乃如此行事尔臣前后上言贼事文字不少仍乞类聚择其长者讲定法制陛下欲知大臣不肯峻国法以绳官吏葢由陛下不以威刑责大臣此乃社稷安危所系陛下之事也伏望留意而行之取进止   论学士不可令中书差除劄子【庆厯三年】   臣近见翰林学士蘓绅叶清臣等相继觧职风闻侍从之臣内有奸憸小人颇急经营争先进用至有喧忿之语传闻中外者旣亏亷让之风又损朝廷之体臣伏思翰林之职重于唐世乃是天子亲信朝夕谋【一作谋夕】议内助之臣当时号为内相故其进用尤极精选只用【一作取】材识不限资品徃徃自州县官【一有擢字】而拜者国朝近嵗于此一职颇非其人旣见其材识愚下不足以备访问【一本有之事二字】人主因之薄【一本作薄之】其待遇迹渐踈外同于冗官遂容小人得以滥进臣思其弊葢由不合令中书依资差除且学士之职本要内助天子讲论外朝阙失今若却令中书除人致于内【一作置之内制】则是恩出中书之人虽在天子左右与无【无字一作外官】同也伏乞自今后翰林学士不必足员用人不限资品但择有材望正人堪充者出自上意【一作圣明】擢用以杜小人争进之端而天子左右更无奸邪之人庻清待臣之列取进止   论吕夷简劄子【同前】   臣昨日伏覩外廷宣制吕夷简守太尉致仕以夷简为陛下宰相而致四裔外侵百姓内困贒愚失序【一作倒置】纲纪大隳二十四年【一作十四年】间壊了天下人臣大富贵夷简享之而去天下大忧患留与陛下当之夷简罪恶满盈事迹彰著然而偶不败亡者葢其在位之日专夺国权胁制中外人皆畏之莫【一作不】敢指【一作发】擿及其疾病天下共喜奸邪难去之人且得已为天废又见陛下自夷简去后进用贒才忧勤庻政圣明之德日新【一作日】又新故识者皆谓但得大奸已废不害陛下圣政则更不复言所以使夷简平生罪恶偶不发扬上【一作正】頼陛下始终保全未汚斧锧是陛下不负夷简夷简上负朝廷今虽陛下推广仁恩厚其礼数然臣料夷简必不敢当理须陈譲臣乞因其来譲便与寝罢别捡自来宰相致仕祖宗旧例与一合受官名然臣犹恐夷简不识亷耻便【一作更】受国家过分之恩仍虑更乞子弟恩泽縁夷简子弟因父侥幸恩典已极今邉鄙多事外面臣寮辛苦者未常非次转官岂可使奸邪巨蠧之家贪赃愚騃子弟不住加恩窃恐朝廷贻滥赏之讥未弭物论其子弟伏乞更不议恩典取进止   论吕夷简仆人受官劄子【同前】   臣伏见国家每出诏令常患官吏不能遵行不知患在朝廷自先壊法朝廷不能自信则谁肯信而行之然多因小人侥幸而不加抑絶所与之恩虽少所损之体则多臣闻去年十月中曽有臣寮上言乞今后大臣厮仆不得奏荐班行勅防颁下才三四月已却用吕夷简仆人袁宗等二人为奉职夷简身为大臣壊乱陛下朝政多矣苟有利于其私虽败天下事尚无所顾况肯为陛下惜法但朝廷自宜如何今一法才出而为大臣先壊之则其次臣寮仆人岂可不与不与则是行法有二与之则近降勅防今后又废有司为陛下守法者不思国体但狥人情或云二仆得防与官在防勅前奈何授官在防勅后凡出命令本为厘革前弊法家以后勅冲前勅今袁宗等虽曽得防而未受命之间已该新制自合厘革夷简不能止絶而恣其幸求朝廷又不举行近勅而自隳典法今后诏令何以遵行其袁宗等伏乞特追奉职之命别与一军将之类闲慢名目足示优恩不可为无功之臣私宠仆奴而乱国法取进止   论止絶吕夷简暗入文字劄子【同前】   臣风闻吕夷简近日频有宻奏仍闻自乞于御药院暗入文字不知实有此事否但外人相传上下疑惧臣谓夷简身为大臣乆在相位尚不能为陛下外平四裔内安百姓致【一作使】得西北交搆中国忧危兵民疲劳上下困乏贒愚失序赏罚不中凡百纲纪防至大壊筋力康健之日尚且如此乖缪况已罢政府乆病家居筋力已衰神识昬耗岂能更与国家图事据夷简当此病废即合杜门自守不交人事纵有未忘报国之意凡事即合公言令外廷见当国政之臣共议【一作拟】可否岂可暗入文书惑天听况夷简患瘫风手足不能举动凡有奏闻【一作防】必难自冩其子弟軰又不少【一作肖】须防作伪或恐漏泄于体尤为不便虽陛下至圣至明于夷简奸谋邪説必不听纳但外人见夷简宻入文书恐非公论若误国计为患不轻夷简所入文字伏乞明赐止絶臣闻任贒勿贰去邪勿疑见今中外羣臣各有职事苟有阙失自可任责不可更令无功已退之臣转相惑乱取进止   荐姚光弼状【同前】   右臣等伏覩庆厯元年南郊赦书节文委史院捡阅国朝将帅有威名勲业者防访子孙録用风闻史院已具检勘姓名闻奏至今未见施行伏以赦令之文国家大信度必难行之事则不当轻言若已布告天下则不可失信况此一节自是当今合行之事必虑将家子孙例多不肖则宜于寻访之时便责州郡察其行止无大过恶者乃得以闻今旧将名在史官能应赦书所求者有防若更去【一作择】其不肖者不用则推恩所及不过一二十人耳不至滥行恩赏所可惜者因此一二十人而失国家大信臣等伏见故庆州刺史姚内斌有孙光弼好学有行止能记前世兵法及史籍所载名将用兵取胜之术比于累年所试方略滥进之人不可同类若蒙擢用必有所为伏乞举行赦书特赐召试仍下所居州县隣里考其行实参騐而行其余将家亦乞遍行【一作加】寻访臣等职在谏诤当补阙遗见国家赦令已行而自失大信及士有豪俊沉弃而未用者皆当论列臣等又覩赦书节文云本房子孙与班行安排如实有胆勇谋略者仍与邉上任使详此虽无材艺者亦预推恩也今光弼据其学识况有可采臣等所陈只乞比近年方略之人特与一试上以全国家大信下可收遗逸之人伏望圣慈特赐施行取进止   论李淑奸邪劄子【同前】   臣昨日因奏事于延和殿已曽面论李淑向在开封府犹为踈外今拜学士是禁中亲近之职窃縁此人不宜在侍从之列其奸邪隂险之迹陛下素已知之今外邉臣寮骨肉同坐者不敢道李淑姓名葢其秽恶丑不可当据外人如此恶之岂合却在人主左右淑自来朋附夷简在三尸五鬼之数葢夷简要为肘腋所以援引至此不知今日朝廷如此清明更要此人何用若欲借其词业则臣谓才行者人臣之本文章者乃其外饰耳况今文章之士为学士者得一两人足矣假如全无文士朝廷诏勅之词直书王言以示天下尤足以敦复古朴之美不必雕刻之华自古有文无行之人多为明主所弃只如徐铉胡旦皆是先朝以文章著名于天下二人皆以过恶废弃终身不齿当时朝廷亦不至乏人淑居开封过失极多然止是一府之害今在朝廷若有所为少肆其志则害及忠良沮壊政治是为天下之害故臣不可不言今虽陛下主张正人不信防巧然淑之为恶出于天性恐不能悛改窃虑依旧譛毁好人伏望圣慈一切不纳早与一外任差遣使正人端士安心作事无防毁之避取进止   再论李淑劄子【同前】   臣近日窃闻李淑已有圣防令与夀州却知中书不肯便行须得淑自上章求【一作乞】出方敢差除臣谓李淑奸邪之迹陛下旣已尽知若得断自宸则使天下之人皆知陛下聪明神圣辨别忠邪黜去小人自出圣断如此则今后奸邪险恶之人可使知惧而不敢为害今若如中书之意须待其自求退则是赏罚之柄不由明主自行去住之谋一任臣下取便如此则今后小人皆知虽为奸邪险恶天子欲力去而中书必未【一作未必】肯行若不自退则【一作别】无人敢差臣恐自此小人转为得计不肯悛心进贒退不肖者宰相之职也今大臣旣自避怨不肯为陛下除去奸邪頼陛下圣明洞分邪正又不能便依圣防直与差除更须曲収人情优假羣小三四日来外邉闻陛下欲除李淑夀州人人鼓舞皆贺圣德葢淑二三十年出入朝廷奸险倾邪害人不少一旦见人主斥去左右莫不欣抃却闻中书如此迂回自相顾避可惜圣明之断不尽施行臣欲望更不须候其请郡因两府奏事之时特出圣防处分直除一外郡使天下皆知此奸邪秽恶之人是人主力自除去以彰圣明之德取进止   论慎出诏令劄子【同前】   臣伏以朝廷每出诏令必须合于物议下悦民情真宗皇帝初置谏官诏书内条列六事首言诏令不便者许谏官论列葢朝廷慎于出令之意也近见诏书褒美陜西转运使卞咸风闻咸在陜西为买百姓青苖及转般大麦此两事大与西人为【一作大为西人】患逃移却人户【一无此三字】极多至今西人怨谤不已頼呉遵路减得转般一事人获稍寜今所防诏书两人一时【一作例】褒美善恶不分无所激劝使陜西人见者必谓朝廷咫尺絶不防念西人不知西事误下诏书美此与民为害之人必转生怨谤臣窃料朝廷必因邉臣奏举咸等能积粮储故赐【一作此】奬谕葢失于采访不知咸处置乖方之事致西民流移怨访之因欲乞今后戒此失误慎出诏令及戒励羣臣今后荐举人不得妄有称美其已出之诏旣不可追臣又恐朝廷因此遂待卞咸为材【一作能】吏别有任用却致败事臣职在谏诤不可不言   文忠集巻一百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一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第五   谏院   论李昭亮不可将兵劄子【庆厯三年】   臣伏见朝廷近自河东移李昭亮为镇定髙阳三路都部署窃以契丹险诈必与国家为患北面之事常须有备此一事陛下圣心乆自忧之执政大臣非不知而忧之天下之人共为朝廷忧之李昭亮不才不堪为将帅不可委兵柄此一人陛下圣心乆自知之执政大臣非不知之天下之人亦共知之不审因何遽有此命大凡朝廷行事不当者或为小事而忽略容有不知致误施行而至乖错者有矣未有以天下大可忧患而上下共知之事公然乖缪任以非人如此者臣料两府之议必因施昌言等近奏三路阙都部署而目下无人以昭亮塞请而欲徐别选择不过如此而已然臣窃见朝廷作事常患因循应急则草草且行才过便不复留意只如今秋用郭承祐于镇定防以非才罢之当时应急且以常【一作康】德舆为铃辖阙却部署一职李待徐择其人臣初喜朝廷必能自此精于选任经今数月何曽用意求人一旦昌言奏来又遣昭亮且去今平时无事之际尚如此不能选人任用若一旦仓皇事动更于何处求人故臣谓朝议欲徐择人而代昭亮者乃虚语尔方今天下至广不可谓之无人但朝廷无术以得之耳寜用不材以败事不肯劳心而择材事至忧危可为恸哭臣思朝廷所以乏人任用之弊葢为依常守例须用依资厯级之人不肯非次防擢所以无人可用古人谓劳于择贒而逸于任使今人旣难得求之又不勤待其自来何复可得臣累曽上言练兵选将之法未赐施行又曽言乞于沿邉十数州且选州将亦不防听纳寜可公选不材之人委以大兵之柄一旦误事悔何及之伏望圣慈出于睿断其李昭亮早令两府择人替换仍早讲求选将之法若大将能卒然而得即乞于沿邉州军选择州将近下资浅人中庻乎易得昨北使姓名稍迟数日中外之士已共忧疑幸其未动之间宜作先时之备兵法曰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惟陛下为社稷之计深思而行之则天下幸甚取进止   论御贼四事劄子【同前】   臣昨自军贼王伦败后寻曽极言论列恐相次盗贼渐多乞朝廷早为御备凡为国家忧盗贼者非独臣一人前后献言者甚众皆为大臣忽弃都不施行而为大臣者又无擘画果致近日诸处盗贼纵横自淮海已南新遭王伦之后今自京以西州县又遭张海郭貎山等刼掠焚烧桂阳监昨奏蛮贼数百人防峡荆湖各奏蛮贼皆数百人觧州又奏见有未获贼十余火滑州又闻强贼三十余人烧却【一作刼】沙弥镇许州又闻有贼三四十人刼却椹涧镇此臣所闻目下盗起之处如此纵横也此外京东今岁自秋不至今麦种未得江淮伦贼之后继以饥蝗陜西灾旱道路流亡日夜不絶似此等处将来盗贼必起是见在者未灭续来者愈【一作更】多而乾象变差谴告不一于古占法多云天下大兵尽起今兵端已动于下天象又告于上而朝廷安恬舒缓无异常时此臣前状所谓古之智者能虑未形之机今之谋臣不识已形之祸者也臣闻两汉之法凡盗贼并起人民流亡天文灾异如此等事皆责三公或被诛戮或行黜放今幸陛下仁圣寛慈大臣偶免重责而尤忘忽祸患偷习因循此臣所谓大臣不肯峻国法以绳官吏葢由陛下不以威刑责大臣者也今见在贼已如此后来贼必更多若不早图恐难后悔臣计方今御盗者不过四事一曰州郡置兵为备二曰选捕盗之官三曰明赏罚之法四曰去冗官用良吏以抚疲民使不起为盗此四者大臣所忽以为常谈者也然臣视今朝廷于此四者未有一事合宜伏望圣慈严勅两府大臣问其舍此四事别有何术可为苟无他术则此四事宜早施行臣窃闻州郡置兵冨弼已有条奏其余三事前后言事者议论甚多伏乞合聚羣议择其善者而行其御盗四事方今措置乖失极多容臣续具一二【一作一】条奏取进止论乞主张范仲淹冨弼等行事劄子【同前】   臣伏闻范仲淹冨弼等自被手诏之后已有条陈事件必须裁择施行臣闻自古帝王致治须待同心叶力之人【二字一作者】而君臣相得【五字一作相与维持】谓之千载一遇之难今仲淹等遇陛下圣明可谓难逄之会陛下有仲淹等亦可谓难得之臣陛下旣已倾心待之仲淹等亦又各尽心思报上下如此臣谓事无不济但顾行之如何伏况仲淹弼是陛下特出圣意自选之人初用之时天下已皆相贺然犹窃谓陛下旣能选之未知用之如何耳及见近日特开天章从容访问亲冩手诏督责丁寜然后中外喧然旣惊且喜此二盛事固已【一作以】朝报京师暮传四海皆谓自来未曽如此责任大臣天下之人延首拭目以看陛下欲作何事【一作用此二人果有何能】此二人所报陛下果有何能【一作欲作何事】是陛下得失在此一举生民休戚系此一时以此而言则仲淹等不可不尽心展効陛下不宜不力主而行使上不玷知人之明下不失四海之望臣非不知陛下专心鋭志必不自怠而中外大臣且忧国同心必不相忌而沮难然臣所虑者仲淹等所言必须先絶侥幸因循姑息之事方能救数【一作今】世之积弊如此等事皆外招小人之怨怒不免浮议之纷纭而奸邪未去之人亦须时有防沮若稍听之则事不成矣臣谓当此事初尤须上下叶力凡小人怨怒仲淹等自以身当浮议奸防陛下亦须力拒待其乆而渐定自可日见成功伏望圣慈留意始终成之则社稷之福天下之幸也取进止   论防官不当限资考劄子【同前】   臣伏见御史台阙官近制令两制并中丞轮次举人遂致所举多非其才罕能称职如昨来苏绅举马端却烦朝廷别有行遣臣谓今两制之中奸邪者未能尽去若不更近制则轮次所及须令举人近闻梁适举王砺燕度充台官其人以适在奸邪之目各懐愧丑惧其汚染风闻皆欲不就以此言之举官当先择举主臣欲乞今后只令中丞举人或特选举主仍见官【一作朝】班中虽有好人多以资考未及遂至所举非人者皆为且就资例可入仍乞不限资考惟择才堪者为之况台中自有里行之职以待资浅之人仍乞重定举官之法有不称职【一有者字】连坐举主重为约束以防伪滥庻防称职可振纲纪取进止   再论台官不可限资考劄子【同前】   臣近曽上言为台官阙人乞不依资限选举仍乞添置里行所贵得材可以称职窃闻近诏宋祁举人依前只用资【一作旧】例又未见议复里行臣窃叹方今【一有大臣二字】事无大小皆知其弊不肯更改凡防官举人须得三丞已上成资通判此例起自近年然近年台官无一人可称者近日台官至有弹教坊倭【一作弟】子郑州来者朝中传以为笑其台宪非才近岁尤甚是此例不可用明矣然而寜用不材以旷职不肯变例以求人今限以资例则取人之路狭不限资例则取人之路广广之【一作广其路】犹恐无人何况专守其狭若使资例及者入三院未及者为里行又于差除都不妨碍况今四方多事之际扬威出使正要得人臣今欲乞特降指挥令举官自京官以上不问差遣次第惟材是举使资浅者为里行资深者入三院臣见前后举台官者多狥亲戚【一作旧】举旣非材人或问之则曰朝廷用资限致别无人可举今若革此缪例责其惟才是举则不敢不举好人所冀渐振台纲免取非笑取进止   论京西官吏非人乞黜按察使陈洎等劄子【同前】   臣窃见去年五月诏勅节文诸路转运并兼按察使或贪残老昧委事不治者逐处具状闻奏若因循不切按察致官吏贪残刑狱枉滥民庻无告朝廷察访得知并当勘罪重【一作严】行黜降窃见近日贼人张海等入金州刼却军资用仗库葢为知州王茂先年老昬昩所以放贼入城及张海等到邓州顺阳县令李正已用鼓乐迎贼入县饮宴留贼宿于县防【一作】恣其刼掠其李正已亦是年老昬昩之人京西按察使陈洎张升自五月受却朝廷诏书后半年内并不按察一人如王茂先李正已并顕然容芘不早移换致使一旦贼至不能捍御及光化军韩纲在任残酷致兵士作乱亦不能早行觉察其陈洎等故违诏书致兴盗贼并合依元降诏勅重行黜降中书又不举行使国家号令弃作空文天下祸乱贻忧君父葢由上下互相防庇之罪也其陈洎张升伏乞依诏勅施行重与黜降若明降诏勅显有违者并不举行则今后朝廷号令徒烦虚出伏望出于圣断以警后来取进止   再论陈洎等劄子【同前】   臣近曽上言为京西转运使陈洎张升违废诏书并不按察部下官吏致使盗贼纵横贻忧君父其陈洎等合坐此罪名重行黜降此事非是臣自生狂见敢有妄言乃是朝廷元降诏书内指挥自合行遣今诸路转运使不按察官吏者甚众然别不至大叚生事及部内官吏不甚昬老者亦可且示优容如陈洎等部内顕然官吏昬老贪残并不举劾致得盗贼并起事势可忧此若不行则国家诏勅乃是空文今后号令有谁肯听臣伏见近日顿昜诸路转运方思改作欲除旧弊朝廷此后政令须要必行今若自废诏书示人无信则新转运见朝廷先自弛废言不足听【一作信】则更无凛畏必効因循虚烦更张必不济事古人于作事之初尚或借人行法况洎等首自违犯理合举行宜于革弊之初先行励众之事或谓洎等于少人之际且要任使即乞各与降官依旧差遣以责后効徐议复资亦使过之术也尚虑议者谓淮南王伦贼后不曽行遣转运葢淮南新授诏书未及按察而贼已卒至又部内官吏如晁仲约等本非昬老不比京西慢贼经年不能剪灭直至飬成凶势又其【一作洎等】部内官吏显是昬老误事之人授诏半年故违不举较其事体与淮南不同今若以淮南不曽行遣便舍洎等不问则今后犯者又指洎等以为例是则朝廷命令永废不行伏惟陛下聪明睿断惟是则从尚恐大臣务收私恩不顾国体若能不惜暂降洎等一两资【一作员】官存取朝廷纲纪以励中外则庻防国威复振患难可平取进止   论举馆阁之职劄子【庆厯三年】   臣伏见国家近降诏书条制馆阁职事有以见陛下慎于名器渐振纪纲然而积弊之源其来已乆侥幸之路非止一端今于澄革之初尚有未尽其甚者臣窃见近年外任发运转运使大藩知州等多以馆职授之不择人材不由文学但依例以为恩典朝廷本意以其当要剧之任欲假此清职以为重然而授者旣多不免冒滥本欲取重人反轻之加又比来馆阁之中大半膏粱之子材臣干吏羞与比肩亦有得之以为耻者假之旣不足为重得者又不足为荣授受之间徒成两失臣欲乞今后任发运转运知州等更不依例帖职若其果有材能必欲重其职任则当升拜美官优其秩禄况设官之法本贵量材随其器能自可升擢岂必尽由儒馆方以为荣   一臣窃见近年风俗浇【一作媮】薄士子奔竞者多至有偷窃他人文字干谒权贵以求荐举如丘良孙者又有广费资财多冩文册所业又非絶出而惟务干求势门日夜奔驰无一处不到如林槩者此二人并是两制臣寮奏乞召试内丘良孙近虽押出而林槩已有召【一作得】试指挥旧来本无两省以上举馆职明文尚犹如此奔竞今若明许荐人则今后荐者无数矣臣欲于近降诏书内两省举馆职一节添入遇馆阁阙人即朝廷先择举主方得荐人仍乞别定馆阁合存员数以革冗滥   一臣窃见近降诏书不许权贵奏廕子弟入馆阁此葢朝廷为见近年贵家子弟滥在馆阁者多如吕公绰钱延年之类尤为荒滥所以立此新规革其甚弊臣谓今后膏粱子弟旣不滥居清职则前已在馆阁者虽未能沙汰尚须裁损欲乞应贵家子弟入馆阁见在人中若无行业文词为众所知则不得以年深迁补龙图昭文馆并待制脩撰之类所贵侍从清班不至冗滥   文忠集巻一百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二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第六   谏院   论乞令宣抚使韩琦等经畧陜西劄子【庆厯三年】   臣窃闻已降中书劄子抽回韩琦田况等归阙昨来琦等奉命巡边本为西贼议和未决防其攻冦要为御备今西人再来方有邀请在于事体必难便从边上机宜正须处置仍闻韩琦田况各有奏状言边防有备请朝廷不须怯畏每事曲从窃以胜败之间安危所系料琦等如此奏来则边事可知自有枝梧不致败误臣谓且令琦等在彼抚遏则朝廷与贼商议自可以持重不须屈就今议方未决中道召还则是使贼知朝廷意在必和自先弛备况事无急切何必召归其召韩琦劄子伏乞速赐指挥抽回且令琦等在彼经略以俟西贼和议如何取进止   论西贼议和请以五问诘大臣状【同前】   右臣伏见张子奭奉使贼中近已【一作以】到阙风闻贼意意虽肻称臣【一有受册字】而尚有数事邀求未审朝廷如何处置臣闻善料敌者必揣其情伪之实能知彼者乃可制胜负之谋今贼非难料难知但患为国【一有误字】计者昧于逺见落彼奸谋苟一时之暂安召无涯之后患自为削弱助贼奸谋此左传所谓疾首痛心贾谊所以太息恸哭者也今议贼肻和之意不过两端而已欺罔天下者必曰贼困窘而求和稍能晓事者皆知贼权诈而可惧若贼实困窘则正宜持重以裁之若知其诈谋则岂可厚以金缯助成奸计昨如定等回但闻许与之数不过十万今子奭所许乃二十万仍闻贼意未已更有过求先朝与契丹通和只用三十万一旦刘六符辈来又添二十万今昊贼一口【一有已字】许二十万到【一作则】他日更来又须一二十万使四裔窥见中国庙谋胜【一作神】筭惟以金帛告人则邈川首领岂不动心一旦兴兵又须三二十万生民膏血有尽敌人贪求无厌引之转众何有限极今已许之失既不可追分外过求尚可抑絶见今契丹往来尚在沿边市易岂可西蕃絶逺须要直至京师只用【一作以】此词自可拒止至如青盐弛禁尤不可从于我虽所损非多在贼则为利甚博况盐者民间急用既开其禁则公私往来奸细不分若使贼捐【一作损】百万之盐以啗边民则数年之后皆为盗用矣凡此三事皆难允许今若只为目下苟安之计则何必爱惜尽可曲从若为社稷久逺之谋则不止目前须思后患臣愿陛下试发五问询于议事之臣一问西贼不因败衂忽肻通和之意或用计困之使就和乎或其与契丹连谋而伪和乎二问既和之后边备果可彻而寛国用乎三问北使一来与二十万西人一去又二十万从今更索又更与之凡庙谋为国计者止有此防而已乎四问既和之后能使契丹不邀功责报乎彼或一动能使天下无事乎五问元昊一议许二十万他日保不更有邀求乎他日有求能不更添乎陛下赫然以此五事问之万一能有説焉非臣所及若其无説则天下之忧从此始矣方今急和谬议既不可追许物已多必不能减然臣窃料元昊不出三五年必须更别猖獗以邀增添而将相大臣只如【一有中国二字】今日之谋定须更与添物若今日一顿尽与则他时何以添之故臣愿惜今日所求其如西贼虽和所利极鲜若和而复动【五字一作北戎若动】其患无涯此臣前后非不切言今无及矣伏望陛下留意而思之且可不与彼若实欲就和虽不许此亦可若实无和意与之适有后虞谨具状奏闻伏候勅旨   论葛宗古等不当减法劄子【同前】   臣伏见近日赃吏葛宗古王克庸滕宗谅等相继赃汚事发内葛宗古情理尤恶臣伏覩去年朝廷命贾昌朝等减省天下冗费上自陛下供御之物至于皇后宫嫔饮食已来尽皆减节葢谓调度至多公私已乏故陛下以身先天下自行减刻【一作省】要供军费凡为边将者所得一钱一帛宜思此物自生民困苦之中取其膏血陛下忧劳之际减自圣躬如此得之宜作如何使用今乃盗朝廷赏劳蕃人之物赡养求食妇人全家骨肉及供自已家口并营造工作私家冗用之类量其如此用心岂是爱君忧国忘身破贼之人何足爱惜若律文已重即乞尽行更不减法若旧法尚轻仍望特加重断其滕宗谅王克庸若事状分明亦望早赐勘鞫正行国典窃虑议者为宗古等方任边陲宜从寛贷臣非不知驾驭英雄难拘常法如太祖委用李汉超等葢汉超能捍冦戎不为边患功大过小理可优容诸将守边未有尺寸之效而先已逾违不【一无逾不二字】法外恃敌在而欲望朝廷屈法姑息今朝廷未曽行寛假之患【一作惠】而此三人不法【一作已各】如此若更寛之则今后边臣不复可以法制矣臣思边上公使必欲使将臣不拘常法者若用之隂养壮士招延布衣利啗敌人赏劳将校如此之数皆不必问其出入可恣所为或其性本濶畧偶不检防误用于私家原其本情亦可轻恕若宗古等故意偷慢减刻宴犒蕃夷军士之物入已者有何可恕之理特减从轻有何可赎之功得以屈法若此三人不行重断则边臣知元昊常在则【一无则字】可以常为不法臣恐翫冦弄兵事无了日今取进止   论燕度勘滕宗谅事张皇太过劄子【同前】   臣昨日风闻张子奭未有归期消息贼昊又别遣人来必恐子奭被贼拘留西人之来其意未测边鄙之事不可不忧正是要借将帅効力之际旦夕来【三字一作近者】传闻燕度勘鞫滕宗谅事枝蔓勾追直得使尽邠州诸县枷杻所行栲掠皆是无罪之人囚系满狱边上军民将吏见其如此张皇人人嗟怨自狄青种世衡等并皆解体不肻用心朝廷本为台官上言滕宗谅支用钱多未明虚实遂差燕度勘鞫不期如此作事摇动人心若不早止絶则恐元昊因此边上动摇将臣忧惧解体之际突出兵马谁肻为朝廷用死命向前臣忝为陛下耳目之官外事常合采访三五日来都下喧传边将不安之事亦闻田况在庆州日见滕宗谅别无大段罪过并燕度生事张皇累具奏状并不防朝廷报答况又遍作书告在朝大臣意欲传达于圣听大臣各避嫌疑必不敢进呈况书臣伏虑陛下但知宗谅用钱之过不知边将忧嗟搔动之事只如臣初闻滕宗谅事发之时独有论奏乞早勘鞫行遣臣若坚执前奏一向遂非则惟愿勘得宗谅罪深方表臣前来所言者是然臣终不敢如此用心宁可因前来不合妄言得罪于身不可今日遂非致误事于国臣窃思朝廷于宗谅必无爱憎但闻其有罪则不可不问若果无大过则必不须要求瑕疵只恐勘官希望朝廷意旨过当张皇搔动边鄙其滕宗谅伏望速令结絶仍乞特降诏旨告谕边臣以不枝蔓勾追之意兼令今后用钱但不入已外任从便宜不须畏避庶使安心放意用命立功其田况累次【一作度】奏状并与大臣等书伏望圣慈尽取详览因况是陛下侍从之臣素非奸佞其言可信又其身在边上事皆目见必不虚言今取进止   再论燕度鞫狱枝蔓劄子【同前】   臣昨日风闻燕度勘滕宗谅事枝蔓张皇边陲搔动曽有论奏乞降诏旨安谕边臣今日又闻度辄行文牒劾问枢密副使韩琦议边事因依不知燕度实敢如此否若实有之深可惊骇窃以韩琦是陛下【一有左右二字】大臣系国家事体轻重今燕度敢兹无故意外侵陵乃是轻慢朝廷舞文弄法【一作舞弄文法】臣每见前后险薄小人多为此态得一刑狱勘鞫踊跃以为竒货务为深刻之事以邀强干之名自谓陷人若多则进身必速所以虚张声势肆意罗织今燕度本令只勘滕宗谅使过公用钱因何劾问大臣议边事显是节外生事正违推勘勅条况枢密使是辅弼之任宣抚使将君命而行本借重臣特行镇抚今若无故遭一狱吏侵欺而陛下不与主张则今后奉君命而出使者皆为边鄙所轻为大臣而作事者反为小人所制故燕度论于国体便合坐以深刑责其俗吏亦自违于条制罪须行遣情不可容今枢密副使尚被侵陵则以下将帅无辜遭其枝蔓者不少据其如此作事此狱必无平允其滕宗谅一宗刑狱状【一作伏】乞别选差官取勘结絶其燕度亦乞别付所司勘罪行遣取进止   论乞不勘狄青侵公用钱劄子【同前】   臣风闻边臣张亢近为使过公用钱见在陜西置院根勘其勘官所取干连人甚众亦闻狄青曽随张亢入界见已勾追照对臣伏见国家兵兴以来五六年所得边将惟狄青种世衡二人而已其忠勇材武不可与张亢滕宗谅一例待之臣料青本武人不知法律纵有使过公用钱必不似葛宗古故意偷谩不过失于检防致误侵使而已方今议和之使正在贼中苟一言不合则忿兵为患必至侵边谨备边防正借勇将况如青者无三两人【一作三两人而已】可惜因些小公用钱于此要人之际自将青等为贼拘囚使贼闻之以为得计伏望特降指挥元勘官只将张亢一宗事节依公根勘不得枝蔓勾追其狄青纵有干连仍乞特与免勘臣于边臣本无干涉岂有爱憎但虑勘官只希朝廷意旨不顾边上事机将国家难得之人与常人一例推鞫一旦乏人误事则悔不可追伏乞朝廷特赐寛贷边臣知无功之将犯法必诛【一作行】要借之人以能赎过则人人自励将见成功取进止   论体量官吏酷虐劄子【同前】   臣等风闻朝廷近降指挥与诸路转运使令体量州县官吏酷虐军民者臣料朝旨如此必是因韩纲酷虐近致光化兵士乱作【一作作乱】故有此指挥窃以昨来光化兵变虽因韩纲自致其如兵亦素骄处置之间须合中道韩纲自当行法骄兵亦合讨除如此两行方始得体今若明行号令徧约官吏则骄兵増气转更生心长吏畏避无由行事其所降与转运司文字窃虑朝夕之间传播中外扇动羣小引惹事端然已失之令既不可追伏乞速降指挥与诸路转运使令密切禀行不得漏泄所贵别不生事取进止   论募人入贼以壊其党劄子【同前】   臣窃闻京西贼盗日近转多在处纵横不知火数所患者素无御备不易枝梧然独幸贼虽猖狂未有谋画若使其得一晓事之人教以计防不掠妇女不杀人民开官库之物以赈贫穷招愁怨之人而为党与况今大臣不肻行国法州县不复畏朝廷官吏尚皆公然迎奉疲民易悦岂有不从若凶徒渐多而不暴虐则难以常贼待之可为国家忧矣以此思之贼众虽多尚可力破使有一人谋主卒未可图臣前因王伦贼时曽有起请十余事内一件乞出榜招募诸处下第举人及山林隠士负犯流落之人有能以身入贼筭杀首领及设计误贼陷于可败之地者优【一作重】与酬奬所贵凶党懐疑不纳无赖之人以为谋主当时议者颇以为然伏乞采臣此意速降指挥与杜令所在张牓使贼闻知所贵投贼之人懐疑不纳但无谋主尚可剪除取进止   论宜专责杜捕贼劄子【同前】   臣伏见昨张海等贼势初盛之时【一有言字】京西未有得力官吏遂自朝廷差台官蔡禀催督【一作监催】捉杀后来已别选杜充京西转运使委以一路之事兼近日差出兵马甚多分为头项不少部分【一作内】进退须要统一指踪【一作纵】号令不可二三窃虑杜蔡禀不相叶同各出异见凡指挥诸事使诸将难从一失事机反成败误自兵士差出今巳多时然未闻奏报与贼鬬敌及杀获次第窃虑官兵互相回避空作往来或恐进退之间号令不一致兹逗遛未见成功今虽贼奏稍稀然亦未见杀获之数困兽犹鬬不可不虞冦死命穷【一作寇贼死命】恐未易敌合早除剪仍【一作切】须【一作须由】督责况蔡禀是应急差出杜乃选材用之责任之间宜专在杞兼闻蔡禀自到京西处置多未合宜近闻欲枷一巡检致使兵士喧噪几至生变苟或如此张皇窃恐别致生事其蔡禀伏乞早赐指挥抽回只委杜杞一面催捉庶得【一作使】专一早能【一作得】了当取进止   论江淮官吏劄子【同前】   臣闻江淮官吏等各为王伦事奏案已到多时而尚未闻断遣仍闻议者犹欲【一作为】寛贷臣闻昨来江淮官吏或敛物献送或望贼奔迎或献兵甲或同饮宴臣谓伦一叛卒偶肆猖狂而官吏敢如此者葢知贼可畏而朝廷不足畏【一有故字】也今若更行寛贷则纪纲隳壊盗贼纵横天下大乱从此始矣何以知之昨王伦事起江淮官吏未行遣之间京西官吏又已弃城而走望贼而迎若江淮官吏不重行遣则京西官吏亦须轻恕京西官吏见江淮官吏已如此则天下诸路亦指此两路为法在处官吏皆迎贼弃城献兵纳物矣则天下何由不大乱也臣伏思祖宗艰难创造基图陛下忧勤嗣守先业而一旦四方外叛盗贼内攻其壊之者谁哉皆由前后迂谬之臣因循寛弛使朝威不振纲纪遂隳今已壊之至此而犹不革前非以寛济寛何以救弊如晁仲约等情法至重俱合深行议者无由曲解或闻以谓自是朝廷素不为备不可全罪外官假如有杀父与兄者岂可只言自是朝廷素无教化而不罪杀亲之人又如有人掠夺生人男女金帛不可只言自是朝廷素无礼让而不罪刼人之贼迂儒不可用可笑如此李熙古岂独是朝廷素有备之州傅永吉岂独是朝廷素练之兵葢用命则破贼矣今朝廷素无御备为大臣者又不责之守州县者合有罪又寛之天下之事何人任责窃缘韩纲是是大臣之家父子兄弟并【一作尽】在朝廷权要之臣皆是相识多方营救故先于江淮官吏寛之只要韩纲行遣不重今大臣不思国体但树私恩惟陛下以天下安危为记出于圣断以励羣下则庶几国威粗振赏罚有伦其晁仲约等乞重行朝典乞不寛恕取进止   文忠集巻一百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第七   諌院   论捕贼赏罚劄子【庆厯三年】   臣伏见方今天下盗贼纵横王伦张海等所过州县县尉廵检有迎贼饮宴者有献其器甲者有畏懦走避者有被其驱役者朝廷于此忧贼之时正患乏人之际或于廵检县尉之内得一捕贼可使之人则必湏特示旌酬以行激励苟或未能者犹湏悬赏以待之何况有而失赏伏见吏部选人区法自出身以来两任县尉初任临江军新淦县三年之内大小贼盗获四十余火内虽小盗数多其如强刼羣贼亦不为少据欲赏格合改京官而有司守纤细之文执防常之例谓其所获虽为全火而不同时因不与理为劳绩臣料【一作谓】天下州县盗贼之多无如新淦天下县尉能捉贼之多亦无如区法又闻法次任吉水县尉使其县民结为伍保至今吉水一县全无盗贼民甚便之法为县尉官至卑贱所至之处皆有可称臣思朝廷非不欲赏善罚恶以行劝戒而患于有司法弊拘守常文致抑才能失于旌赏其区法偶与臣相识因得知之然人所不知抑而不申者何可胜数窃以盗贼是方今急患县尉是方今切要之人皆朝廷常合留意之事臣辄有啓请事件具画一如后一选人区法捕贼之効甚多但为有司拘守细碎之文不理劳绩其人已升得职官伏乞追取本人厯子别加考騐如实有劳能即乞不拘常格特与酬奬以劝后来   一臣谓天下羣盗纵横皆由小盗合聚今但患其大而不防其防故必欲止盗先从其小能絶小盗者廵检县尉也然而赏罚之法其弊极多只如捕盗去恶但恶净尽岂必湏是一日之内同时捕获假如有全火强盗县尉廵检以死命鬭敌若于两日内捉尽已不理为劳绩其守文之弊如此极多欲乞下铨司重定捕贼赏格施【一作颁】行   一臣伏见自天下有盗贼以来议者多陈御盗之策皆欲使民结为伍保则奸恶不容今区法于吉水县立伍保之法三年之内刼贼不敢入其县界臣欲乞特降指挥下江南西路体量吉水县自区法创立伍保之法以来如实全无刼贼又【一作及】民间以为便利即乞湏行伍保之法于天下   右谨具如前取进止   论光化军叛兵家口不可赦劄子【同前】   臣窃见近日盗贼纵横张海等二三百人未能败灭光化军宣毅又二三百人作乱臣谓朝廷致得盗贼如是者不惟中外无备葢由威令不行昨王伦贼杀主将自置官称着黄衣改年号事状如此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如何既败之后不诛家族况小人作事亦湏先计成败今使其事成则获大利不成则无大祸有利无害谁不欲反只如淮南一帯官吏与王伦饮宴率民金帛献送开门纳贼道左参迎苟有国法岂敢如此而徃来取勘【一作防】已及半年未能断遣古者称罚不逾时所以威激士众今迟缓如此谁有惧心遂至张海等官吏依前迎奉顺阳县令李正已延贼饮宴宿于县防恣其刼掠鼓乐送出城外其人敢如此者葢为不奉贼则死不奉朝廷则不死所以畏贼过如畏国法臣恐朝廷威令从此遂弱盗贼凶势从此转强臣闻刑期无刑杀以止杀寛猛相济用各有时伏望陛下勿采迂儒所説妇人女子之仁尚行小惠以误大事其宣毅兵士必有家族伏乞尽戮于光化市中使逺近闻之悚畏以止续起之贼其李正已仍闻已有台宪上言亦乞斩于邓州使京西一路官吏闻之畏恐知国法尚存不敢奉贼从来只被迂懦之人因循不断误陛下事坏得天下事势已如此不可更循旧弊有失威断惟陛下力行之取进止   荐李允知光化军劄子【同前】   臣近为光化军遭韩纲酷虐致得兵士作乱曽荐国子博士李允前知光化军日军民爱畏乞却令依旧知军不防朝廷施行近闻光化军兵民官吏列状奏乞李允知军正与臣等所言符合臣等职在諌诤事无大小只要上益朝廷下叶物议今来所荐李允臣皆不识其面但采访得此人实有吏才在光化日甚有惠政当此军城【一作贼】烧刼之后此人必可抚绥今朝廷只见臣等荐论未赐深信既是本军陈乞可以不疑朝廷前来失选良吏致因韩纲屠虐军城今又不能别选良吏抚绥残破致使军民自乞一旧知军若又不与则臣恐军民怨怒变乱复生其李允伏乞依光化军民所请却令知军取进止   论韩纲弃城乞依法劄子【同前】   臣伏见前知光化军韩纲近为酷虐兵士致兵士等作乱攻刼州县惊动朝廷上贻君父之忧下致生民之患而又不畏法弃城遁走其罪状显著便合诛夷朝廷慎于用刑尚令勘鞫至今多日未见施行窃以断狱之议不过两端而已有正法则依法无正法则原情今韩纲所犯法有明文情无可恕谨按律文主将守城为贼所攻不固守而弃者斩此韩纲于法当斩有明文也纲不能抚绥士卒致其叛乱但其弃城而走情最难容当初乱兵未有器械韩纲手下自有六十余人不乱兵士又有官库器甲既不能尽力御捍又不能闭城坚守公然将手下兵士津送全家上船便弃牌印城池而去致兵之乱起自纲身临难逃身而不死国方今盗贼可忧之际若使天下州县皆効韩纲见贼便走则在处城池皆为贼有陛下州县谁肯守之此韩纲之情又无可恕也纲之一死理在不疑【一有然字】外人但见拖延多日未行断决皆谓朝廷好行姑息渐有息贷之意又縁纲是大臣家子作如此大过生如此大患犯如此大刑名若曲法不行即不知【一作今后】孤寒有罪者何以行法其韩纲伏望圣慈出于睿断早赐依法施行取进止   论乞赈救饥民劄子【庆厯三年】   臣伏见近降大雪虽是将来丰熟之兆然即日【一作目】陜西饥民流亡者众同华河中尤甚徃徃道路遗弃小儿不少只闻朝防令那移近边兵马及于有官米处出粜此外未闻别行赈救此急在旦夕不可迟回其遗弃小儿亦乞早降指挥令长吏收防仍闻京西东大雪不止毁折桑柘不少窃虑向去丝蚕税赋无所出致贫民起为盗贼亦乞特降指挥体量臣窃见国史书祖宗朝每奏一两州军小有灾伤亦随多少赈防或蠲免税租葢以所放者少不损国用又察民疾苦微细不遗所以国恩流布民不怨嗟不必湏待灾伤广濶方行赈救也方今人贫下怨之际不厌频推恩惠伏望圣慈特赐矜悯取进止   论救赈雪后饥民劄子【同前】   臣风闻京城大雪之后民间饥寒之人甚多至有子母数口一时冻死者虽豪贵之家徃徃亦无薪炭则贫弱之民可知矣葢京师小民例无蓄积只是朝夕旋营口食一日不营求则顿至乏絶今大雪已及十日使市井之民十日不营求虽中人亦乏絶矣况小民哉雪于农民虽为利泽然农畆之利逺及春夏细民所苦急在目前日夕以来民之冻死者渐多未闻官司有所赈救欲乞特降圣防下开封府或分遣使臣遍录民间贫冻不能自存者量散口食并各于有官塲柴炭草处就近支散救其将死之命至于诸营出军家口亦宜量加存防以示圣恩所散不多所利者众仍令两府条件应有军士在外辛苦及民人支移税赋残零输送艰辛等处并与擘画早加存防若使戍兵愁苦道路怨嗟饥冻之尸列于京邑则大雪之泽其利未见而数事之失所损已多伏望圣慈特赐留意取进止   论沣州瑞木乞不宣示外廷劄子【同前】   臣近闻沣州进柿木成文有太平之道四字其知州冯载本是武人不识事体便为祥瑞以媚朝廷臣谓前世号称太平者湏是四海晏然万物得所方今西羌叛逆未平之患在前契丹骄悖藏伏之祸在后一患未灭一患已萌加以西则泸戎南则湖岭凡与四裔连接无一处无事而又内则百姓困弊盗贼纵横昨京西陜西出兵八九千人捕数百之盗不能一时剪灭只是仅能遗散然却于别处结集今张海虽死而逹州军贼已却百人又杀使臣其势不小兴州又奏八九十人州县皇皇何以存济以臣视之乃是四海骚然万物失所实未见太平之象臣闻天道贵信示人不欺臣不敢逺引他事只以今年内事验之昨夏秋之间太白经天累月不灭金木相掩近在端门考于星占皆是天下大兵将起之象岂有才出大兵之象又出太平之道【一无道字】字一歳之内前后顿殊岂非星象丽天异不虚出凡【一作宜】于戒惧常合脩省而草木万类变化无常不可信慿便生懈怠臣又思若使木文不伪实是天生则亦有深意葢其文止曰太平之道者其意可推也夫自古帝王致太平皆自有道得其道则太平失其道则危乱臣视方今但见其失未见其得也愿陛下忧勤万务举贤纳善常如近日不生逸豫则二三歳间渐期脩理若以前贼张海等稍衰便谓后贼不足忧以近京得雪便谓天下大丰熟见契丹未来便谓必无事见西贼通使便谓可罢兵指望太平渐生安逸则此瑞木乃误事之妖木耳臣见今年【一作顷见太平州】曽进芝草者今又进瑞木窃虑四方相効争造妖妄其所进瑞木伏乞更不宣示臣寮仍乞速诏天下州军告以兴兵累年四海困弊方当责已忧劳之际凡有竒禽异兽草木之类并不得进献所以彰示圣【一作明】徳感励臣民取进止   论美人张氏恩宠宜加裁损劄子【同前】   臣近风闻禁中因皇女降生于左藏库取绫罗八千疋染院工匠当此大雪苦寒之际敲氷取水染练供应颇甚艰辛臣伏思陛下恭俭勤劳爱民忧国似此劳人枉费之事必不肯为然外议相传皆云见今染练未絶臣又见近日内降美人张氏亲戚恩泽大频臣忝为諌官每闻小有亏损圣徳之事湏合力言难避天谴臣窃见自古帝王所宠嫔御若能谦俭柔善不求恩泽则可长保君恩或恣意骄奢多求恩泽则皆速致祸败臣不敢逺引古事只以今宫禁近事言之陛下近年所宠尚氏杨氏余氏苗氏之类当其被宠之时骄奢自恣不早裁损及至满盈今皆何在况闻张氏本良家子昨自脩媛退为美人中外皆闻以谓与杨尚等不同故能保宠最乆今一旦宫中取索顿多恩泽日广渐为奢侈之事以招外人之言臣不知陛下欲爱惜保全张氏或欲纵恣而败之若欲保全则湏常令谦俭不至骄盈臣料八千疋绫罗岂是【一作必非】张氏一人独用不过支散与众人而已乃是枉费财物尽为众人至于中外讥议则陛下自受以此而言广散何益昨正月一日曹氏封县君至初五日又封郡君四五日间两度封拜又闻别有内降应是踈逺亲戚尽求恩泽父母因子而贵可矣然名分亦不可太过其他踈逺皆可减罢臣谓张氏未入宫之前踈逺亲戚各皆何在今日富贵何必广为闲人自招谤议以累圣徳若陛下只为张氏计亦宜如此况此事不独为张氏大凡后宫恩泽太多宫中用度奢侈皆是亏损圣徳之事系于国体臣合力言伏望圣慈防微杜渐早为裁损取进止   论乞止絶河北伐民桑柘劄子【同前】   臣风闻河北京东诸州军见脩防城器具民间配率甚多澶州濮州地少林木即今澶州之民为无木植送纳尽伐桑柘纳官臣谓农桑是生民衣食之源租调系国家用度之急不惟絶其根本使民无以为生至于供出赋租将来何以取足臣伏思兵兴以来天下公私匮乏者殆非邉警为患全由官吏坏之其诛剥疲民为国敛怨葢由郡县之吏不得其人故臣前后累乞澄汰天下官吏者葢备见其弊如此也今澶州之民骤罹此苦岂非长吏非才处事乖缪所致兼闻澶州民桑已伐及三四十万株窃虑他郡尽皆効此伏乞早赐指挥禁絶其合用材木仍乞下转运司令相度渐次那容凖备其澶州人户经伐桑者乞差官检覆量多少与权免将来丝绵防绢之税窃以军国所湏出自民力必欲外御契丹之患常湏优飬河朔之民若使道路怨嗟人心离叛则内外之患何以枝梧伏望圣慈特赐留意取进止   论方田均税劄子【同前】   臣窃见近有臣寮上言均天下赋税已送三司商量施行臣尝闻自前诸处亦曽有均税者多是不知均定【一作税】之术或严行刑法或引惹词讼或奸民欺隐或官吏诛求税未及均民已大扰臣前任通判滑州日有秘书丞孙琳与臣同官其人言先差徃洺州肥乡县与郭咨均税剏立千歩方田法括定民田并无欺隐亦不行刑罚民又絶无词讼其时均定税后逃户归业者五百余家复得税数不少公私皆利简当易行其千歩均田法自有制度二十余条臣在滑州时因闻此事遂畧行体问隣近州军大率税赋失陷一半方欲陈述乞行琳等均田之法今来已有臣寮上言均税事窃虑未得千歩方田简当之法其孙琳见任滑州职官郭咨为崇仪副使在外欲乞召此二人送三司令一处商量【一有取进止字】   文忠集巻一百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四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第八   諌院   论张子奭恩赏太频劄子【庆厯四年】   臣风闻知汝州范祥为相度陜西青白盐勅差张子奭权知汝州子奭自选人二年内迁至员外郎朝廷之意虽曰赏劳而天下物议皆云侥幸葢以子奭宣劳絶少止两次而迁官恩赐已数重自古赏功不过一次【一作赏】赏之不已故难弭人言初自选人改京官曰赏劳未及二歳改秘书丞又曰赏劳赐以章服又曰赏劳秘书丞不乆又转官又曰赏劳合得太常博士超迁员外郎又曰赏劳后行祠部为名曹又曰赏劳作京官合作知县而作签判又曰赏劳一任未满合更有一任知县又超通判差遣又曰赏劳此所以外人之议不允也况范祥暂出勾当只合交割以次官员或转运司自差人权今朝廷差人已是失体又于子奭为此侥幸今朝臣待阙在京者甚众岂无一人堪权知州者朝廷每用一人必当令天下人服今每一差遣则物议沸腾累日不息昔五代桑维翰为晋相一夕除节度使十五人为将而人皆服其精今中书差一权知州而不能免人讥议者葢事无大小当与不当而已其张子奭伏乞追寝权差之命仍乞今后外处差出知州只委本路转运使差官权至于赏罚之柄贵在至公今莫大之罪不过一刑而止岂有劳者终身行赏而不已亦乞今后有劳効之人量其大小一赏而止若其别着能効则防擢自可不次人亦自然无言伏以朝廷用人惟患守例而不能不次选任但不渉于侥幸实有材艺之人谁敢有言子奭作使西鄙不谓无劳但恩典已优于赏已足可惜令天下指为侥幸之人而掩其前効况又上亏朝政不可不思取进止   论救赈江淮饥民劄子【同前】   臣伏见近出内库金帛赐陜西以救饥民风闻江淮以南今春大旱至有井泉枯竭牛畜瘴死鸡犬不存之处九【一作春】农失业民庶嗷嗷然未闻朝廷有所存防陛下至仁至圣忧民爱物之心无所不至但患逺方疾苦未逹天聪苟有所闻必湏留意下民疾苦臣职当言昨江淮之间去年王伦蹂践之后人户不安生业伦贼才灭疮痍未复而继以飞蝗自秋至春三时亢旱今东作已动而泽未霑此月不则终年无望加又近年已来省司屡于南方敛率钱货而转运使等多方刻剥以贡羡余江淮之民上被天灾下苦贼盗内应省司之重敛外遭运使之诛求比于他方被苦尤甚今若不加存防将来继以防荒则饥民之与疲怨者相呼而起其患【一有害字】不比王伦等偶然狂叛之贼也臣以为【一作谓】民怨已乆民疲可哀因其甚困【一作困时】宜速赐【一作施】惠不惟消弭盗贼之患兼可以悦其疲怨之心伏望圣慈特遣一二使臣分诣江淮名山祈祷泽仍下转运并州县各令具逐处亢旱次第奏闻及一面多方擘画赈济穷民无至失时以生后患取进止   论内出手诏六条劄子【同前】   臣伏闻近出手诏条六事以赐两府大臣有以见陛下忧勤责任之意然而天下纪纲隳坏皆由上下因循一旦陛下奋然虽有责成之心而大臣尚习因循之弊不能力行改作以副圣懐自去年范仲淹韩琦等特被选擢陛下寻开天章阁召见而大臣递互相推并不建明一事以救天下之弊洎至内出手诏范仲掩富弼等方始各条数事至今半年有余或寝而不行或行而不尽或虽行而未有明効今陛下又以六事责之臣恐两府大臣依前无以上副忧勤之意下救当今之急臣愿陛下不因常例奏事之时特御便殿召两府大臣赐坐先戒以不得推避缄黙后以当今大务问之湏令有所陈述所问之急不过三四大事而已西北交侵一也三路御备之术何者可以易行而速効二也百姓困匮国用不足何以使公私俱济三也若两府大臣于此三事能其一者便委其专管示以责成可也若其不然臣恐手诏屡出圣意虽劳而大臣相推终未济事陛下必欲速救时弊非专任而切责之不可也取进止   论葬荆王劄子【同前】   臣伏覩朝防虽差宋祁监防故荆王葬事然未见防下葬日及一行事件或闻以歳月不利未可葬或闻有司以财用不足乞且未葬夫隂阳拘忌之説陛下聪明睿圣必不信此巫卜之言而违礼典但虑议者坚执方今财用不足不可办葬陛下闻有劳民枉费之説则不得不虑因以迟疑臣谓前后勅葬大臣浮费枉用之物至多岂是朝廷本意皆为主司措置之失致人因縁以为奸尔今若尽节【一作减仍有其字】浮费及絶其侵蠧而使用物不广【一作多】则将复以何辞而云不葬臣不知所【一作有】司曽将一行用度计定大数否内若干是浮费若干是实用若实用之物数犹至多而力不可办则缓之可也若实用之物少只是旧例浮费多则可削去浮费而已今都不【一作未】计度而但云无物可葬则不可也未见实用之数多少不量力能及否而曰必湏遵礼而曰必湏葬亦未可也如臣愚见酌此两端葬则为便然湏先乞令王尧臣宋祁等将一行合用之物列其名件内浮费不急者一一减去之若只留实用之物数必不多假如稍多更加节减虽至俭薄理亦无害如此则葬得及时物亦不费夫俭葬古人之美节侈葬古人之恶名今避俭葬不肯节费留防而待有物之年以就侈葬则非臣所知也若曰俭葬亦未能办则乃过言之甚也然外之舆议为国家论事体者皆云葬则为便今朝廷议者分而为二顾物力者则不顾典礼国体论典礼国体者则不思财用办否各执偏见议乆不决以惑陛下之聪明今便葬之害一不葬之害五便葬之害不过费物然力有可为不葬之害所失则大不肯薄葬而留之以待侈葬成王之恶名一也信巫卜之説而违典礼二也目下减节力所易为他时丰足理或难待使皇叔之柩五七年间不得安宅而神灵无归三也使敌人闻天子皇叔薨而无钱出葬遂轻中国而动心四也今天下物力虽乏然凡百用度不能节费处多独于皇叔之身有所裁损伤陛下孝治之美五也此臣所谓葬则为便者也荆王于国属最尊名位最重伏乞早令定议无使后时取进止   论葬荆王【后赠燕王】一行事劄子【同前】   臣风闻已有圣防荆王葬事令三司与大常礼院及监葬官等同议减节浮费此足见陛下厚于皇叔之恩念民惜费之意一举而两得也然臣每见朝廷作事欲爱民节用而常枉费劳人葢为议事之初不得其要或失于不精审者有四民间不科配一也州县供应物有定数二也送葬之人在路禁其呼索三也州县官吏不得过外供湏以邀名誉四也苟絶此四者则无大患矣昨京西一路遭张海惊刼之后不可更有诛求臣今欲乞指挥三司应是合要之物并湏官给不得民间科买仍乞先将一行仪仗人马并送葬人等一人以上先定人数然后劄与京西令依数供顿则可无广费自荆王以下诸防非至亲者不必令其尽徃仍乞限定人数及每人将帯随行人数亦乞限定凡皇亲及一行官吏除宿顿合供饮食外不得数外呼索州县官吏亦不得于官供饮食外别以诸物献送权要其受献送并呼索并以入已赃论仍乞【一有选字】御史里行一人随行糺察其数外帯人及州县随顺呼索献送物等官吏物出于已亦从违制若托以供应为名于民间贱买及率掠者皆以枉法赃论如此防御方可杜絶浮费以称陛下厚亲节用之心   论燕王子允良乞未加恩劄子【同前】   臣伏见昨燕王初薨其子允良于苫块中便答书题仍不称孤子不落官衔今闾巷民家犹能检按书仪粗知防礼而允良为国宗属全然不晓人事京师士流间传説为笑有玷圣朝又闻燕王诸子皆失教训自其父病多不躬侍汤药才至父死便乞家财管勾居防之礼亦无哀戚臣伏见近降诏勅约束补防子弟湏是【一作令】习【一无习字】试经业葢谓训诱臣寮子弟欲为臣下立家至于宗室之亲号为藩屏全不训诲使其不知礼义不及民间之子而不孝之声流闻中外其允良等过失伏虑陛下仁慈以睦宗族未欲别行责罚只乞不縁燕王薨谢别加恩典且与裁抑令其知过俟其向后改悔迁善方与加恩仍乞明以此意戒谕近【一作所】贵其余宗室闻之各思向善不使外人非笑玷辱皇风取进止   论乞与元昊约不攻唃厮啰劄子【同前】   臣风闻鱼周询余靖孙抃等奉使北敌皆有事宜为【一无为字】北敌中诘问元昊通和之意将来必湏因此别与朝廷生患又闻敌人已欲议移界至渐示相侵祸乱之萌其端可见臣自去年春始防圣恩擢在諌列便值朝廷与西贼初议和好臣当时首建不可通和之议前后具奏状劄子十余次论列皆言不和则害少和则害多利害甚详恳切亦至然天下之士无一人助臣言朝廷之臣无一人采臣説今和议垂就祸胎已【一作以】成而韩琦自西来方言和有不便之状余靖自北至始知彼利急和之谋见事何迟虽悔无及当臣建议之际众人方欲急和以臣一人诚难力夺众议今韩琦余靖亲见二敌事宜中外之人亦渐知通和为患臣之前説稍似可采但愿大臣不执前议早肯回心则于后悔之中尚有可为之理昨来许贼之物数【一作诚】已太多然尚有禁青盐还侵地等事非贼所利幸其因此自絶不遣人来朝廷深戒前非慎自持重因而罢议不落贼计则转祸为福后策可为若贼志愈骄贪心未满复遣【一作驰】人使更有湏求则假此为名亦可拒絶今通和之事为中国之患大为二邉之利深万一西贼贪深利而不惜侵地更无他求急来就和则此时取舍便系安危陛下宜诏执议之臣定果决之计认贼肯和之意知我害彼利之谋尤湏多方以事拒絶臣计西贼无故而请和者不止与北敌通谋共困中国兼欲诈谋欵我并力以吞唃厮啰摩防瞎防之类诸族地大力盛然后东向以攻中国耳今若未有他计拒其来和则当赐以诏书言唃厮啰等皆受朝廷官爵父子为国蕃臣今若讲和则不得攻此数族且攻此数族是贼本心所贪闻我此言必难听约用此为説亦可解和臣所以区区惟愿未和者葢臣愚虑知不和患轻易为处置和后患大不可枝梧臣前后奏章论列已备此乃天下安危大计圣心日夜所忧臣为言事之官见利害甚明若不极言罪当诛戮伏望圣慈特赐省覧取进止   论更改贡举事件劄子   臣窃闻近有臣寮上言请改更贡举进士所试诗赋策论先后事已下两制详议伏以贡举之法用之已乆则弊【一有理字】当变更然臣谓必先知致弊之因方可言变法之利今贡举之失者患在有司取人先诗赋而后策论使学者不根经术不本道理但能诵诗赋节抄六帖初学记之类者便可剽盗偶俪以应试格而童年新学全不晓事之人徃徃幸而中选此举子之弊也今为考官者非不欲精较能否务得贤材而常恨不能如意大半容于缪滥者患在诗赋策论通同杂考人数既众而文巻又多使考者心识劳而愈昬是非纷而益惑故于取舍徃徃失之者此有司之弊也故臣谓先宜知此二弊之源方可言变法之利今之可变者知先诗赋为举子之弊则当重策论知通考纷多为有司之弊则当随塲去留而后可使学者不能滥选【一作进】考者不至疲劳【一作滥选】今若不改通考之法而但更其试日之先后则于革弊未尽其方凡臣所请者若漫然泛言之恐不能尽其利害请借二千人为率以明变法之便谨条如左凡贡举旧法若二千人就试常额不过选五百人【每年到省就试及取人之数大约不过此】是于诗赋策论六千巻中【每一人三巻】选五百人而日限又廹使考试之官殆废寝食疲心竭虑因劳致昬故虽有公心而所选多滥此旧法之弊也今臣所请者寛其日限而先试以策而考之择其文辞鄙恶者文意颠倒重杂者不识题者不知故实畧而不对所问者【限以事件若干以上】误引事迹者【亦限件数】虽能成文而理识乖诞者杂犯旧革不考式者凡此七等之人先去之计于二千人可去五六百以其留者次试以论又如前法而考之又可去其二三百其留而试诗赋者不过千人矣于千人而选五百则少而易考不至劳昬考而精当则尽善矣纵使考之不精亦选者不至大滥葢其节抄剽盗之人皆以先经论策去之矣【策论逐塲旋考则巻子不多考官不致劳昬去留必不误】比及诗赋皆是已经策论粗有学问理识不致乖诞之人纵使诗赋不工亦足以中选矣如此可使童年新学全不晓事之人无由而进此臣所谓变法必湏随塲去留然后能革旧弊者也其外州解送到且当博采【秪可尽令试策】要在南省精选若省牓奏人至精则殿试易为考矣故臣但言南省之法此其大槩也其髙下之等仍乞细加详定大率当以策论为先   右臣所陈伏乞特加详覧苟有可采即乞降付有司与前所上言参同详议着于今式谨具状奏闻   论臣寮不和劄子【同前】   臣伏覩方今邉患外亟公私内困盗贼并起蝗旱相仍陛下轸念生民深思祸患忧勤之意夙夜焦劳而中外臣寮未能为国家虑逺谋建长策少济世事以寛圣懐近日以来风俗尤薄搢绅之列不务和同或狥私意以相倾或因小事而肆忿纷然毁訾传布道涂饰已短以遂非各期必胜进偏辞而互説上惑圣聪当陛下思念逺图之时致陛下日厌纷纭之议至于朝廷得失邦国安危熟视恬然各思缄黙陛下仁慈睿圣务存大体未欲明行责罚以戒浇浮伏望圣慈特降诏书戒励中外革兹时弊各使同心忧国舍小谋大然后陛下不为小事纷纭烦于听覧则可以坐运宸筭以康时难取进止论三司判官择人之利劄子【庆厯四年】   臣伏见近差薛绅为转运使绅是三司判官资例合作转运使然外人议论未允者若以【一作似】昔日差人更有不如绅者亦不足怪葢见朝廷近更新制不次用人凡旧转运使稍不材者悉令换易忽见却用薛绅所以人言未允昨来京东用沈邈替却【一无却字】晁宗简今用薛绅又更不及宗简此臣之所未喻也平时无事公私上下从容吏无大小奉法守常而已所以龊【一作龌】龊亷谨不为大过虽庸暗缪懦者皆可苟禄偷安而朝廷可以不择贤愚一例差拨官虽渐滥犹未败误今天下事势岂比向时盗贼縦横而州郡无备公私困乏而用度转多赋役繁兴而人户凋耗虽有出人之才尚恐不能了事岂可尚循旧例依次用人【一作拨入】然臣窃思方今中外差除未肯脱去旧例如绅之軰谓其已作省判湏且依例除转运以此思之若省判湏令【一作合】作转运则弊在差省判之时不早慎择也夫前已滥者不能骤去后来者又不择之永无澄清之时矣臣今欲乞详定差省判之法每遇阙人或令本省使副自举或朝廷先择举主令举主择人但重其保任同罪之法而不必限其资序如此则省判得人省判得人则将来有好转运使有好转运使则逐路澄清民纾用足以此而言择得一省判为数十州民之福其利甚大夫得人为利甚大则失人为害亦大矣伏望圣慈留意裁择取进止   详定贡举条状【一作议科塲奏状庆厯四年】   【初范仲淹等欲复古劝学诏近臣议于是翰林学士宋祁御史中丞王拱辰知制诰张方平欧阳脩殿中侍御史梅挚天章阁侍讲曽公壳王洙右正言孙甫监察御史刘湜九人同上此奏其文则出公手元在外制集今移入此巻】   臣等凖勅差详定贡举条制者伏以取士之方必求【一作责】其实用人之术当尽其材今教不本于学校士不察于乡里则不能覈名实有司束【一作求】以声病学者专于记诵则不足尽人材此献议者所共以为言也臣等参考众説择其便于今者莫若使士【一作人】皆土著而教之于学校然后州县察其履行则学者脩饬矣故为学制【一作立学】合保荐送之法夫上之所好【一作设法】下之所趋也今先【一有举字】策论则文辞者留心于治乱矣简其【一无此字】程式【一作试】则闳博者得以驰骋矣问以大义则执经者不专于记诵矣【一本其诗赋之未能自肆者至此所谓尽人之材者也在此下】故为先策论过落简诗赋考式问诸科大义之法此数者【一有皆字】其大要也其诗赋之未能自肆【一作新】者杂用今体经术之未能亟通者尚依旧科则中常之人皆可勉及矣此所谓【一作为】尽人之材者【一无此字】也其【一有它字】通礼一有司之所习及【一无此九字】州郡封弥誊録进士诸科帖经【一作填帖】之类皆细碎而无益者一切罢之凡其所为【二字一作为法者】皆申之以赏罚而劝焉如此则飬士有素【一作业】取材不遗【一有为治之本也五字】苟可施行望赐裁择   文忠集巻一百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五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第九   諌院   论讨蛮贼任人不一劄子【庆厯四年】   臣尝患朝廷虑事不早及其临事草草便行应急仓皇常多失误昨湖南蛮贼初起【一作动】自升州差刘沆知潭州授龙图阁学士令专了蛮事沆未到湖南又差杨畋作提刑又令专了蛮事畋未到续后又差周陵为转运使令专了蛮事周陵差勅未到又自朝廷遣王丝安抚令专了蛮事王丝方在路又自淮南遣徐的徃彼令专了蛮事不惟任人不一难责成功兼此数人一时到彼不相统制凡于事体见各不同使彼一方从谁则可若所遣皆是才者则用才不在【一作必】人多若遣不才虽多适足为害此臣所谓临事仓皇应急草草之失也今刘沆自守方面不可动杨畋周陵自是本路不可动徐的于数人中最才又是朝廷最后差去可以专委责成其间惟有王丝一人在彼无用可先抽回近闻【一作观】丝有奏请欲尽驱荆南土丁徃彼捉杀臣曽谪官荆楚备知土丁子细若果如此则必与国家生患朝廷已不从之然丝处事可见矣若丝到彼黙然端坐并无所为一任徐的等擘画则丝在彼何用自可召还若以其身是台官出禀朝命耻以不才黙坐于中强有施为窃虑的等不能制丝又州县畏丝是朝廷差去从其所见误事必多【一有臣字】尚恐大臣有主张丝者遂非偏执曲庇于丝不欲中道召回彰已知人之失防其不才之耻未肯抽囘即乞谕徐的专了贼事只令丝至一路州军遍行安慰讫即速还庶不败事取进止   论湖南蛮贼可招不可杀劄子【同前】   臣风闻杨畋近与蛮贼鬭敌杀得七八十人首级仍闻入彼巢穴夺其粮储挫贼之锋増我士气畋之勇畧固亦可嘉然朝廷谋虑事机宜思乆逺窃恐上下之心急于平贼闻此小防便形虚喜不能镇静外示轻脱其间二事尤合深思一曰不待成功便行厚赏二曰谓其可杀更不肯招苟或如此则计之大失而事之深害也今湖南捕贼者杀一人头赏钱十千官军利赏见平人尽杀平人惊惧尽起为盗除邓和尚李花脚等数十【一作大】头项外其余随大小成火者不可胜数今畋所击只一洞所聚已二千余人于二千人中杀七八十人是二十分之一其余时暂鸟散必湏复集臣见自古蛮蜑为害者不闻尽杀湏是招降昨縁邵饰等失信于黄捉鬼遂恐更难招诱今若因畋小胜示以恩威正是天与招服之【一有时字】机不可失也若令畋自作意度招取大头项者因此小胜传布防声其余诸处结集者分行招诱借此声势必可尽降旬日之间湖南定矣若失此时渐向夏热以我所病【一作病暑】之兵当彼惯习水土之贼小有败衂则彼势复坚不惟为害湖南必虑自此贻朝廷忧患今于未了之间便行厚赏则诸处廵检捕贼官等见畋获赏争杀平人而畋等自恃因战得功坚执不招之议朝廷亦恃畋小胜更无招辑之心上下失谋必成大患其杨畋等伏乞且降勅书奬谕授与事宜俟彼招安便行厚赏今湖南贼数虽多然首恶与本贼絶少其余尽是枉遭杀戮逼胁为盗之徒在于人情岂忍尽杀惟能全活人命多者则其功更大仍乞明説此意谕与杨畋其赏典乞少迟留庶合事体取进止   再论湖南蛮贼宜早招降劄子【同前】   臣风闻湖南蛮贼近日渐炽杀戮官吏锋不可当新差杨畋鋭于讨击与郭辅之异议不肯招降又王丝去时朝廷亦别无处分虑丝到彼与畋同谋葢蛮贼止可招携卒难剪扑而畋等急于展効恐失事机今深入而攻则山林险恶巢穴深逺识者皆知其不可若以兵外守待其出而击之则又未见其利也葢以蛮所依山在衡州永州道州桂阳监之间四面皆可出冦若官兵守于东则彼出于西官兵守于南则彼出于北四面尽守则用兵大多分兵而邀之则兵寡易败此进退未有可击之便也今盘氏正蛮已为邓和尚黄捉鬼兄弟所诱其余山民莫徭之类亦皆自起而为盗窃闻常宁一县殆无平民大小之盗一二百火推其致此之因云莫徭之俗衣服言语一类正蛮黄邓初起之时捕盗官吏急于讨击逢蛮便杀屡杀平人遂致莫徭惊惶至此以此而言则本无为盗之心固有可招之理然欲诸盗肯降必湏先得黄邓昨邵饰等初招黄捉鬼之时失于恩信致彼惊逃寻捕获之断其脚筋因而致死今邓和尚等若指前事为戒计其必未轻降如云且招终恐难得必湏示以可信之事推以感动之恩若得黄邓先降其余指麾可定今深入而攻既不可待其出而击之又不可且杀且招又不可以臣思之莫若罢兵曲赦示信推恩庶几招之可使听命臣亦广询南方来者云我若推信彼不难招邓和尚等大则希一班行其次不过殿侍足矣正蛮叛者得一团主之名亦足矣莫徭之类使安耕织而歳输皮粟得为平民乃彼大幸不徒足志而已今若击之不已则其为害愈深况渐近夏暑南方燀湿士卒不习水土湏虑死伤仍恐廹之大急则潭郴全邵诸寨向化之蛮皆诱胁而起则湖南一路可为国家之忧臣欲乞速令两府大臣深究招杀之利害共思长策决定庙谋若迁延后时致彼猖炽不幸官吏频遭杀害则朝廷之体难为屈法而招彼以其罪既多必恐不能自信则兵乆未解害未有涯伏望圣明断之在早取进止论水洛城事宜乞保全刘沪等劄子【庆厯四年】   臣近风闻狄青与刘沪争水洛城事枷禁沪等奏来窃以边将不和用兵大患况狄青刘沪皆是可惜之人事体湏要两全利害最难处置臣闻水洛城自曹玮以来心知其利患于难得未暇经营今沪能得之则于沪之功不小于秦州之利极多昨韩琦等自西来闻有论奏非以水洛为不便但虑难得而难成今沪能得之又有成之之志正宜专委此事责其必成而狄青所见不同遂成衅隙其间利害臣请详言国家近年边兵屡败常患大将无权今若更沮狄青释放刘沪则不惟于狄青之意不足兼沿边诸将皆挫其威此其不便一也臣闻刘沪经营水洛城之初奋身展効不少先以力战取胜然后诱而服从乃是党留诸族畏沪之威信今忽见沪先得罪帯枷入狱则新降生户岂不惊疑若使翻然复叛则今后边臣以威信招诱诸族谁肯听从不惟【一作特】水洛城更无可成之期兼沿边生户永无可招之理此其不便二也自用兵以来诸将为国立事者少此水洛城不惟自曹玮以来未能得之亦闻韩琦近在秦州尝欲经营而未暇今沪奋然力取其功垂就而中道获罪遂无所成则今后边将谁肯为国家立事此其不便三也臣又闻水洛之戍虽能救援秦州而湏借渭州应副今刘沪既与狄青异议纵使水洛筑就他时万一缓急狄青怒沪异已又欲遂其偏见稍不应副则水洛必湏复失其不便四也縁此之故遂移青于别路则是因一小将移一部署此其不便五也此臣所谓利害甚多最难处置者也臣谓今宜遣一中使处分鱼周询等速令和解务要两全必先宻谕狄青曰沪城水洛本有所禀非是擅为役众筑城不比行师之际沪见利坚执意在成功不可以违节制加罪沪宜释放朝廷不欲直放恐挫卿之威卿自释之使感卿惠若他时出师临阵有违进退之命者任卿自行军法然后宻谕沪曰汝违大将指挥自合有罪朝廷以汝于水洛展効望汝成功故谕青使赦汝责汝卒【一作办】事以自赎自水洛功就则又戒青不可因前曽异议坚执不脩惟幸失之遂已偏见今后水洛缓急尤湏极力应副万一小有踈失则是汝挟情故防之必有重责如此则水洛之利可成蕃户之恩信不失边将立事者不懈大将之威不挫苟不如此未见其可葢罪沪既不可罢水洛城又不可沮狄青又不可事闗利害伏望圣虑深思取进止   再论水洛城事乞保全刘沪劄子【同前】   臣伏见朝廷近为脩水洛城事虽已差鱼周询等就彼相度风闻周询近有奏来为水洛蕃族见狄青枷取刘沪等因致惊骚周询却乞将帯沪等徃彼以此足验刘沪能以恩信服彼一方朝廷必知水洛为利而不欲废之非沪守之不可然沪与狄青尹洙已立同异难使共了此事臣谓必不得已宁移尹洙不可移沪尚虑议者必谓不可因小将而动大将今若但移洙而不动狄青即不是特移大将矣若却移路分更升差遣或召拜他官苟不类前后因事移替之人即不是因沪被移矣如此则于洙无损于沪获全其功于边防利便三者皆获其利若曲为尹洙狄青却将立功将校轻沮则其害有三大凡文武官常以类分武官常疑朝廷偏厚文臣假有二人相争实是武人理曲然武人亦不肯服但谓执政尽是文臣递相党防轻沮武士况今沪与洙争而沪实有功効其理不曲若曲罪刘沪则沿边武臣尽鼓怨怒其害一也自有西事以来朝廷擢用边将极多能立功効者絶少惟范仲淹筑大顺城种世衡筑青涧城沪筑水洛耳臣亦闻三者惟沪尤为艰辛是功不在二人之下今若曲加轻沮则今后武臣不肯为朝廷作事其害二也沪若不在水洛则蕃族【一作部】恐他人不能绥抚【一有蕃部二字】别致生事则今后边防永不能招辑蕃部【一无此二字】其害三也今三利三害其理甚明但得大臣公心不于尹洙曲有党庇则不与边防生患此系国家利害甚大伏望圣意断而行之取进止   论陈留桥事乞黜御史王砺劄子【同前】   臣伏覩朝廷近为王尧臣呉育等争陈留桥事互説是非陛下欲尽至公特差台官定夺而王砺小人不能上副圣意挟公狥私【一作内挟私狥】妄将小事张皇称王尧臣与豪民有情弊诬奏慎令凶吏潜行杀害及妄称真宗皇帝朝移桥不便致民切齿等事及勘出事状王尧臣元不曽受豪民请嘱慎钺亦不曽令小吏潜行杀害及据先朝日厯内真宗皇帝亲谕王旦为陈留桥损害舟船特令脩换证验得王砺所言悉是虚妄上惑圣听頼陛下圣明慎于听断不便轻信其言别令吕觉根勘今既勘出事状方明王砺不公伏以台宪之职本要糺正纪纲而砺但务挟私欺罔天听合行黜责其罪有四一曰谤黩先朝圣政谨按日厯书真宗皇帝亲谕王旦移桥一事乃是先帝知民间利病移得此桥为便故史官书之以彰圣政为后世法今王砺却称是真宗朝权臣受豪民献赂移得此桥不便民间至今切齿若如王砺所説即是真宗误信权臣移桥致民怨怒乃是当时阙政今国史书桥便利彰先帝【一作朝】圣政王砺言移桥不便是先朝阙政臣不知国朝旧史可信为复王砺之言可慿其虚妄谤黩之罪可诛一也二曰中伤平人使今后劳臣不劝臣见向前三司使不能擘画钱谷至有强借豪民钱二十万贯买天下官私物货至税果菜之类碎细刻剥自尧臣在三司不闻过外诛求而即今财用不至大阙亦闻南郊渐近诸事亦稍有备当此窘廹乏用【一作人】之时而能使民不加赋而国用粗足亦可谓劳能之臣方当责其办事今因移一桥小事而王砺误其与豪民有情致兴大狱及至勘出并无情弊是王砺不防朝廷事体当此乏用【一作人】之际将能干事之臣因小事妄加伤害其罪二也三曰诬奏平人为杀人贼凡台官言事许风闻者谓耳目不及之事即许风闻今王砺目见慎钺所遣小吏别无武勇又无器仗而称其有杀害之心及至勘出并无迹状其罪三也四曰挟私希防初朝廷本为省府互争别选不干碍官定夺王砺既呉育是举主即合自陈乞别差官岂可谤黩先朝希合举主且砺言慎钺是尧臣所举感惠必深今砺是呉育举岂不懐感且呉育与王尧臣本无怨恨各为论列本司公事所见异同乃是常事但王砺小人妄思迎合张皇欺诳其罪四也且王砺谤黩先朝圣政之罪若不重责则无以彰陛下孝治之明中伤尧臣若不重责则使劳能之臣不能安心展効其诬奏慎钺遣吏杀害及挟私迎合举主之罪若不重责则今后小人【一作臣】恣情妄作狱讼不多事系朝廷之体臣忝諌诤不可不言其王砺伏乞重行贬黜取进止   论王砺中伤善人乞行黜责劄子【同前】   臣近有劄子并曽面奏为台官王砺特被差委輙敢狥私妄言王尧臣因移桥别有情弊等事欺诳朝廷上頼陛下圣明再令推究勘得尧臣并无私曲已防圣恩释放自王砺妄形弹奏罗织无事之人欲借国威以执私忿立朝之列人各自危及闻尧臣不陷枉刑更防陛下恩释中外之士稍复安心然小人在朝非国之利如砺善恶未辨尚可含容今既试之以事见其倾险之迹则岂可更令滥处台宪中伤善人伏望圣慈早行黜责以戒在位倾邪之軰【一作者】兼亦使今后选用之人不敢尚辜委任别造过若砺不黜窃虑今后被差委者动皆作过则陛下无由使人此事所系不细取进止【四月庚戌王砺罢御史授大常博士通判邓州】   论任人之体不可疑劄子【同前】   臣近见淮南按察使邵饰奏为体量知涧州席平为政不治及不教阅兵士等朝廷以饰为未足信又下提刑司再行体量臣窃以转运提刑俱领按察然朝廷寄任重者为转运其次乃提刑尔今寄任重者言事反不信又质于其次者而决疑臣不知邵饰果是才与不才可信与不可信【三字一作否】如不才不可信则一路数十州事岂宜委之若果才而可信又何疑焉又不知为提刑者其才与饰优劣如何若才过于饰尚可取信万一不才于饰见事相背却言席平为才邵饰合有罔上之罪矣若反以罪饰臣料朝廷必不肯行若舍饰与席平俱不问则善恶不辨是非不分况席平曽作台官立朝无状只令制勘亦不能了寻为御史中丞以不才奏罢朝廷两府而下谁不识乎其才与不才人人尽知何必更令【一作待】提刑体量然后为定今外议皆言执政大臣托以审慎为名其实不肯主事而当怨湏待言事者再三陈述使被黜者知大臣廹于言者不得已而行只图怨不归已苟诚如此岂有念民疾苦澄清官吏之意哉若无此意【一有只字】是好疑不决则尤是朝廷任人之失自去年以为转运使不察官吏特出诏书加以使名责其按察今按察使依禀诏书举其本职又却疑而不听今后朝廷命令谁肯信之凡任人之道要在不疑宁可艰于择人不可轻任而不信若无贤不肖一例疑之则人各心阑谁肯办事今邵饰言一不才显者所贵朝廷肯行然后部下振竦官吏畏服今反为朝廷不信却委别人则饰之使威谁肯信服饰亦惭见其下今后见事不若不为不独邵饰一人臣窃闻诸处多有按察官吏皆为朝廷不行人各嗟惭以谓任以事权反加沮惑朝廷之意不可谕也伏望圣慈特勅其【三字一作取】邵饰所奏特与施行又今后按察使奏人如不才老病灼然不疑者不必更委别官示以不信所贵不失任人之道而令臣下尽心取进止   论与西贼大斤茶劄子【同前】   臣伏覩昨者西贼来议通和朝廷许物数目不少内茶一色元计五万斤縁中国茶法大斤小斤不同当初拟议之时朝廷谋虑不审不曽明有指定斤数窃虑西贼通和之后湏要大斤若五万斤大斤是三十万小斤之数如此则金帛二十万茶三十万乃是五十万物真宗时契丹大举至澶州只用三十万物三十年后乘国家用兵之际两国交争方添及五十万今元昊一隅之敌一口便与五十万物臣请畧言为国家大患一两事不知为国计者何以处之三十万斤之茶自南方水陆二三千里方至西界当今民力困乏陛下不耻屈志就和本为休民息力若歳般辇不絶只此一物可使中国公私俱困此大患一也计元昊境土人民歳得三十万茶其用已足然则两塲舍茶之外湏至别将好物博易贼中无用之物其大患二也契丹常与中国为敌国指元昊为小邦若见元昊得物之数与彼同则湏更要争添何以应副不过云茶不比银绢本是麤物则彼必湏亦要十数万大斤中国大货利止于茶盐而已今西贼一歳三十万斤契丹更【一作又】要二三十万中国岂得不困此其大患三也昨与西贼议和之初大臣急欲事就不顾国家利害惟恐许物不多及和议将成契丹语泄两府方有悔和之色然许物已多不可追改今天幸有此一事尚可罢和臣乞陛下特召两府大臣共议保得乆逺供给无厌中国不困则虽大斤不惜若其为患如臣所説不至妄言即乞早议定计取进止   论西贼占延州侵地劄子【庆厯四年】   臣窃闻元昊近于延州界上脩筑城垒强占侵地欲先得地然后议和故杨守素未来而占地之谋先发又闻边将不肯力争此事所系利害甚大臣料贼意见朝廷累年用兵有败无胜一旦计无所出厚以金帛买和知我将相无人便欲轻视中国一面邀求赂遗一面侵占边疆不惟骄贼之心难从实亦为国之害不细今若纵贼于侵地立起堡寨则延州四面更无捍蔽便为孤垒其【一作而】贼尽据要害之地他时有事延州不可保守若失延州则闗中遂为贼有以此而言则所侵之地不可不争伏况西贼议和事连北虏今人无愚智皆知和为不便但患国家许物已多难为中悔若得别因他事犹可絶和何况此侵地是中国合争之事岂可不争臣谓今欲急和而不顾利害者不过边臣外惮于御贼而内欲邀议和之功以希进用耳故不肯击逐人力争侵地葢小人无识只苟目前荣进之利不思国家乆逺之害是国家屈就通和只与边臣为一时进身之利而使社稷受无涯之患陛下为社稷计岂不深思大臣为社稷谋岂不极虑伏望圣慈遣一使徃延州令厐籍力争取昊贼先侵之地不令筑城堡寨若縁此一事得絶和议则社稷之福也臣仍虑西贼来人尚有青盐之説此事人人皆知不可许亦虑小人无识急于就和者尚陈盐利以惑圣聪伏望圣慈不纳浮议取进止   文忠集巻一百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六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第十   諌院   论大臣不可亲小事劄子【庆厯四年】   臣伏见兵兴累年天下多故枢宻之职事任非轻虽典兵戎体均【一作同】宰辅至于大小机务其繁文倍于中书所以国家旧制都副承防皆用士人位比属僚事参谋议祖宗之制【一作世】尤慎择材或取其厯职详练者以为副使自承平以来纲纪隳废惟用人吏备员而已当四方无事之时两府检例行事上下尸旷恬然不恠自兵戎既动中外事繁犹务因循致多败误今承防不亲职事惟署文书凡百行遣皆委诸房小吏使副大臣不免亲临细事既不得精心思虑专意庙谋至于碎务繁多又不能躬自检察遂使边防急奏多苦滞留军国宻谋动成漏泄凡闗事体不便处多皆由枢臣难自躬亲而承防不能举职也臣今欲乞依祖宗旧制承防特用士人如武臣中难得其人即请于文官中精选材能换与合入官资责其举职仍令枢宻使副条列常行事目有可以分职责成者悉以委之使大臣专意庙谋属吏分行职事时叅国论【一作论议】庶有禆补【一作助】既复朝廷之旧制又于事体而合宜伏望圣慈特赐裁择取进止   论中书増官属主文书劄子【同前】   臣伏见近来朝廷号令烦数更改又频降出四方多不遵禀而朝廷之臣无专主者亦不勾校稽违考责实効以不鋭之意行不信之言宜乎空文虽多而下不畏听今百职废壊弊实由斯臣窃见汉丞相官属甚多欲乞精选材臣采汉名号増置两府官属官一二员使专掌政令之出者置簿拘管俟天下施行报应校其稽违举行朝典即不得以承受回申便为报应湏是施行实迹具以条闻旋行勾销以见能否臣谓苟设此官则天下知朝廷有青实之意今后可使令出必行官无旷职如允臣所请【一作奏】乞下两府重议施行取进止   论班行未有举荐之法劄子【同前】   臣伏见朝廷选任百官文武叅用文官在选者各以举主迁京朝官其间虽容时有滥冒然孤寒有才行之人亦徃徃获进惟有武官中近下班行并无贤愚分别一例以年歳递迁自借职得至供奉官湏是三十余年使贤愚同滞而国家缓急要人使用无由知其能否或要人使则临时只看脚色防差多是不副所选臣谓班行入仕之人虽多端然其中亦极有才能可任用者但国家举选之法全未精博臣欲乞将近下班行比类选人别立举官之法凡无人举者官有所止更不例迁有举主者【一作举主足者】方与迁转或且令无举主者依旧年限迁转将有举主者别作任使仍乞严为约束重其连坐之法使举者不容冒滥则才与不才渐可分别而用人不滥况今四方多事天下都监廵检监当之类尽要得人方能【一作可】集事不必边任并閤职方用举荐其他要切使唤处多如允臣所请乞付枢密院商量立定法制颁行取进止   论乞放还蕃官胡继谔劄子【同前】   臣窃见朝廷前歳以延州蕃官胡继谔因为边臣所疑移入内地见任亳州都监以子守清悉领父之诸部风闻近为不服【一作安】亳州水土死【一无死字】亡却家族身又疾病曽有奏陈乞移一京西地凉之处臣谓方今西鄙用兵之际朝廷宜广推恩信抚御蕃人既欲守清尽死于边疆当厚遇继谔保全其家族岂有既任其子又疑其父继谔求【一作来】迁内地其实异乡虽曰居官乃是囚系致其失所身病家亡况彼初心又无显过在继谔之身已有幽囚寃枉之叹于守清之分又失驾驭豪杰之方万一继谔疾病守而不归守清父子之心岂得无恨反视中国乃为世雠必与边陲别生患害其余部族亦必离心国家自用兵以来凡有计谋未闻胜筭尤于招抚蕃夷之术常失恩威致使离叛者多皆愿附贼在于继谔处置特乖臣欲乞因其有请召至京师与雪前疑厚加礼遇放还本族示以推诚守清得父子复完必思尽节继谔感国家之遇必有所施若朝廷犹以为疑即乞先以此意诏闻守清计其必无弃父之理若彼自不欲其归则他日可无后患取进止   缴进王伯起上书状【同前】   右臣今月二十五日出外至夜归家有相州进士王伯起看臣不见后留下长书一封中言为检匣抑塞言事者责臣不能规諌人主开益聪明及自言有策可以弱契丹使十年不为害又言有上皇帝书为有司所抑不得上逹仍于长书后巻却奏状一封意欲令臣缴奏臣窃详王伯起所与臣书词理极有可采但未知奏状内所言何事縁臣本不识其人又无处寻访只据所与臣书内言有策可使契丹十年不为害此一事是朝廷当今急务其奏状臣不敢滞留谨并元与臣书缴连上进伏望圣慈特赐省覧或有可采乞下开封府寻访本人更加询问谨具状奏闻   论大理寺断寃狱不当劄子【同前】   臣风闻大理寺近奏断徳州公案一道为一班行王守度谋杀妻事止断杖六十私罪其守度所犯情理极恶本因逾滥欲诱一求食妇人为妻自持刀杖恐逼正妻阿马令其以诬奸事髠截头髪又自以【一作将】绳索付与阿马守度持刀在旁逼令自缢其命垂尽只为未有棺器却且解下其后又与绳索令自缢阿马偶得生逃臣畧闻此大槩其他守度凶恶之状备于案牍人不忍闻阿马幽苦寃枉【一作之寃】如此而法吏止断诬奸降以杖罪窃以刑在禁恶法本原情今阿马之寃于情可悯守度所犯其恶难容若以法家断罪举重而论则守度诬奸不实之罪轻廹人以死之情重原其用意合从谋杀凡谋杀之罪其类甚多或有两相争恨理直之人因发忿心杀害理曲之人者死与未死湏被谋杀之刑岂此守度曲在自身阿马本无所争备极陵辱廹以自裁【一作残】虐害之情深于谋杀逺矣臣尝伏读真宗皇帝赐諌臣之诏曰寃枉未申赏刑逾度者皆许论列今之寃妇臣职当言者也岂有圣主在上国法方行而令强之男而敢逼人以死臣恐守度不诛则自今强者陵弱踈者害亲国法遂隳人伦败矣其王守度一宗公案伏望圣慈特令中书细详情理果如臣之所闻即乞行刑法以止奸凶取进止   论内臣冯承用与外任事劄子【同前】   臣伏见内官冯承用近因过失为臣寮论奏【一作奏効】陛下亲发睿断不私小人听纳羣言逐去左右中外之士莫不相庆然初闻朝议将与外任至今多日未见指挥近日外面虚传云却得教坊勾当留在京师窃以方今内外臣寮若有罪犯便湏勘劾依法行遣今承用本因有过超转官资只与外任尚为优幸若更迟留不遣则使今后伏事陛下左右者恣为过恶无以戒劝承用从来过犯甚众人皆畏惧不敢明言自其罢却入内已来旧迹渐【一作甚】多彰露内廷之事臣不细知外边作过颇有实状今若未行逺黜则言事臣寮不免再有论奏勾连狱讼生事转多其冯承用伏乞早与一外任闲慢差遣便令出京可以戒励后人外弭物议取进止   文忠集巻一百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七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十一   河北转运   论台官上言按察使状【庆厯四年八月新除河北转运按察使未行】   右臣伏覩近降朝防约束诸路按察使备载台官所上之言意谓按察使等所奏之人多不实或因迎送文移之间有所阙失挟其私怒枉奏平人朝廷都不深思轻信其说臣自闻降此约束日夕忧嗟窃思国家方此多事难了之时正是责人展効之际奬之犹恐不竭力疑之谁肯尽其心昨大选诸路按察之际两府聚防数日尽破常例不次用人中外翕然皆谓一时之极选凡【一有彼字】被选之者皆亦各负才业久无人知常患无所施为一旦忽防擢用各思宣力争奋所长不惟欲报朝廷岂【一作宁】不更希进用岂可顿为欺防便徇私情料其心必未至此苟或如台官所説则是两府聚防数日选得不公之人其或不至如斯何必更加约束窃以任人之术自古所难常能力主张犹或有沮者何况更【一作过】生疑异使其各自心防如此用人安能集事况按察之任人所难能或大臣荐引之人或权势侥幸之子彼按察使者下当怨怒上忤权势而不敢避者只赖朝廷主张而已今按察者所奏则未能施【一作与】行沮毁者一言则便加轻信皆由朝廷未知官吏为州县大患而按察可以利民委任之意不坚故毁谤之言易入也所可惜者自差诸路按察今虽未有大効而老病昬昧之人望风知惧近日致仕者渐【一作甚】多州县方欲澄清而朝廷自沮其事臣欲乞圣慈令两府召台官上言者至中书问其何路按察之【一作何】人因挟私怒苟有迹状乞下所司辨明若实无人乃是妄説其近降劄子乞赐抽还不使四方见朝廷自沮按察之权而为贪赃老缪之吏所快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论两制以上罢举转运使副省府推判官等状【庆厯五年误寘于此】   右臣近准御史台牒为臣寮上言待制以上举省府推判官转运使副等事奉圣防去年勅命更不行用令臣知委者臣窃详臣寮上言悉涉虚妄盖因近日陛下进退大臣改更庶事小人希合欺防天聪臣试请辨之据上言者云若令两制以上保举则下长犇竞之路方今上自朝廷下至州县保举之法多矣只如台官亦是两制以上举以至大理详防审刑详议刑部详覆等官三路知州知县通判选人改京官学官入国学班行迁阁职武臣充将领选人入县令下至天下茶盐场务场及课利多处酒务凡要切差遣无大小尽用保举之法皆不闻以犇竞而废之岂可独于省府等官独【一作偏】长犇竞而可废此其欺妄可知也上言者又云遂令端士并起驰骛且驰骛尽系【一作自是】小人岂名端士至如自来举官之法多矣岂能尽絶小人干求况自颁新勅以来何人旧是端士顿然改节驰骛于何门而得举乞赐推究姓名若果无之则见其欺妄可知也上言者又云不因请托人莫肯言此又厚诬之甚也今内外臣寮无大小曽受人举者十八九岂可尽因请托而得自两府大臣而下至外处通判以上人人各曽举官岂可尽因请托而举若云其他举官不请托只此勅举官须请托即非臣所知也今两制之中好人不少繁难【一作重】要害之地皆已委信任用【二字一作而任之】岂可不如外郡通判等不堪委任举官况两制之臣除此勅外亦更别许举官岂可举他官则尽公惟此勅则顿【一作徒】徇私请此其欺妄可知也又云每嵗举一百五十人致人多而争差遣臣筭一人有三人举主方敢望差遣一百五十人须一嵗内有四百五十员两制为举主今两制不及五十人使人人嵗举三人即才各是一人举主岂敢便争差遣况有不曽举人者或举不及三人者乞赐检防去年终两制以上举到人数便可知其恣情欺妄也近日改更政令甚多惟此一事尤易辨明故臣不避烦言而辨者伏冀陛下因此深悟小人希合而欺妄也缘自去年陛下用范仲淹富弼在两府值累年盗贼频起天下官吏多不得力因此屡建举官之议然亦不是自出意见皆先检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所以元降勅文首引国书为言是也当时臣寮并不论议近因仲淹等出外与朝廷经画边事谗嫉之人幸其不在左右百端攻击只此事朝廷不暇审察便与施行臣昨见富弼自至河北缘山傍海经画勤劳河北人皆云自来未有大臣如此其经画所得事亦不少归至国门临入而黜使河北官吏军民见其尽忠而不知其罪状小人贪务希合又不为朝廷惜事体凡事攻击至今未已况朝廷用人屡有进退岂有一人才出便不问是非尽改所行之事若大臣一度进退政令一度改更如此纷纭岂有定制伏望陛下重【一作审】察爱憎之私辨其虚实之説凡于政令更慎改张臣检详元降举官勅意亦【一作本】是于国书检用祖宗所行之法今上言者却云因谏官论列致差遣不定而有更张事涉臣身不敢自辨然臣在谏署日言事无状致今来臣寮指以为辞岂可尚冒宠荣不能自劾请従黜罚以免人言臣伏见陛下圣徳仁慈保全忠正之士进退之际各有恩意此所以能使忠臣义士防身报国至死而不已也其今后臣寮希附上言攻击前两府所行之事乞赐辨明择其实有不便者方与改更庶全大体则天下幸甚也臣伏覩去年八月二日元降勅命节丈云比于国书择【一作撮】诸治要见其官人之际尤慎外台之选又云然其进任必属近臣又命告示赏罚之命皆三朝之攸行此是元议举官因依乞赐详酌臣无任激切祈天待罪之至   论刘三嘏事状【庆厯四年】   臣伏见契丹宣徽使刘三嘏挈其爱妾儿女等七口向化南归见在广信军聴朝防窃虑朝廷只依常式投来人等依例约回不纳国家大患无如契丹自四五十年来智士谋臣昼思夜筭未能为朝廷出一奇防坐而制之今天与吾时使其上下乖离而亲贵臣忽来归我此乃陛下威徳所加祖宗社稷之福窃虑忧国之臣过有思虑以谓纳之别恐引惹臣请畧陈纳之却之二端利害伏望圣慈裁择其可往年山遇舍元昊而归朝边臣为国家存信拒而遣之元昊甘心山遇尽诛其族由是河西之人皆怒朝廷不纳而痛山遇以忠而赤族吾既自絶西人归化之路坚其事贼之心然本欲存信以懐元昊而终至叛逆防困天下是拒而不纳未足存信而反与贼坚人心此已验之効也其后朝廷悟其失计归罪郭劝悔已难追矣此事不逺可为鉴戒伏望陛下思之此不可拒而可纳一也三嘏是契丹贵臣秉节钺兼宣徽可谓至亲且贵矣一旦君臣离心走而归我是彼国中大丑之事必须掩讳不欲人闻必不敢明言求之于我此其可纳二也况彼来投又无追者相继既絶踪迹别无明验虽欲索之于我难以为辞此其可纳三也三嘏既彼之贵臣彼国之事无不与知今既南来则彼之动静虚实我尽知之可使契丹日夕惧我攻取之不暇安敢求索于我自起兵端若使契丹疑三嘏果在中国则三四十年之间卒无南向之患此又纳之大利其可纳四也彼既穷来归我若拒而遣之使其受山遇之祸则幽燕之间四五十年来心欲南向之人尽絶其归路而坚其事敌之心思为三嘏报仇于中国又终不能固契丹之信此为误计其失尤多且三嘏在中国则契丹必尽疑幽燕之人是其半国离心常恐向背凡契丹南寇常借幽燕使其尽疑幽燕之人则可无南寇之患此又可纳大利五也古语曰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此不可失之防也其刘三嘏伏望速降宻防与富弼令就近安存津遣赴阙惟乞决于睿断不惑羣言取进止论杜衍范仲淹等罢政事状【一作上皇帝辨杜韩范富书庆歴五年】   臣闻士不防身不为忠言不逆耳不为谏故臣不避羣邪切齿之祸敢干【一作冒】一人难犯之顔惟赖圣明【一作慈】幸加省察臣伏见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等皆是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继罢黜【一作而罢】天下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贤而不闻其可罢之罪臣虽供职【一作臣职虽】在外事不尽【一作审】知然臣窃见自古小人谗害忠贤其説【一作识】不逺欲广陷良善则不过指为朋党欲动揺大臣则必湏诬以专权其故何也夫去一善人而众善人尚在则未为小人之利欲尽去之则善人少过难为一二求瑕惟有指以为朋【一作惟指以为朋党】则可一时尽逐至如大臣已被知遇而防信任【一有者字】则难【难字一作不可】以他事动揺惟有专权是上【一作人主】之所恶故湏此説方可倾之臣料衍等四人各无大过而一时尽逐弼与仲淹委任尤深而忽遭离间必有以朋党专权之説上惑圣聪【一有者字】臣请试辨【辨字一作详言】之昔年仲淹初以忠言谠论闻于中外天下贤士争相称慕当时奸臣诬作朋党犹难辨明自近日陛下擢此数人并在两府察其临事可以辨而明也盖衍为人清慎而谨守规矩仲淹则恢廓自信而不疑琦则纯正而质直弼则明敏而果锐四人为性既各不同虽皆归于尽忠而其所见各异故于议事多不相従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谅仲淹则力争而寛之仲淹谓契丹必攻河东请急修边备富弼料以九事力言契丹必不来至如尹洙亦号仲淹之党及争水洛城事韩琦则是尹洙而非刘沪仲淹则是刘沪而非尹洙此数事尤彰著陛下素巳知者此四人者可谓天下至公【四字一作公正】之贤也平日闲居则相称美之不暇为国议事则公言廷诤而不【一作无】私以此而言臣见衍等真得汉史所谓忠臣有不和之节而小人谗为朋党可谓诬矣臣闻有国之权诚非臣下之得专也然【一无此字】臣窃思仲淹等自入两府已【一作以】来不见其专权之迹而但见其善避权也权者【二字一作夫权】得名位则可行故好【一作行】权之臣必贪【一有名字】位自陛下召琦与仲淹于陜西琦等让至五六陛下亦五六召之【一有至如二字】富弼三命学士两命枢宻副使毎一命皆再三恳让让者愈切陛下用之愈坚【皆再至愈坚十五字一作未甞不恳让恳让之者愈切而陛下用之愈坚此天下之人所共知】臣【一有但字】见其避让太繁不见其好【一作专】权贪位也及陛下坚不许辞方敢受命然犹未敢别有所为陛下见其皆未作【一作行】事【六字一作欲其作事】乃特【一无此字】开天章召而赐坐授以纸笔使其条事【一作列】然众人避让不敢下笔弼等亦不敢独有所述因此又烦圣慈特出手诏指定姓名专责弼等【二字一作其】条列大事而施行【二字一作行之】弼等迟回又近【二字一作近及】一月方敢畧条数事然【一无此字】仲淹深【一作老】练世事必知凡百难猛【一作凡事难遽】更张故其所陈志在逺大而多若迂缓但欲渐而行之以久冀皆有効弼性虽锐然亦【一无此字】不敢自出意见但多【一无此字】举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自古君臣相得一言道合遇事便行臣方怪弼等防陛下如此坚意委任【遇事至委任十八字一作遇事而近更无推避弼等防陛下坚意委任】督责丁宁而犹迟缓自遇作事不果然小人巧谮已【一作而】曰专权者岂不诬哉至如两路宣抚圣【一作国】朝常【一作累】遣大臣况自中国之威近年不振故元昊叛逆一方而劳困及于天下契丹乘衅违盟而动其书辞侮慢至有贵国【二字一作责】祖宗之言陛下愤耻虽深但以边防无备未可与争屈志【一作意】买和莫大之辱弼等见中国累年侵凌之患感陛下不次进用之恩故各有请行力思雪国家之前耻【八字一作力思雪耻】【一作縁】山傍海不惮勤劳欲使武备再修国威复振臣见弼等用心本欲尊陛下威权以御外侮未见其侵权而作过也伏惟陛下睿哲聪明有知人之圣臣下能否洞见不遗故于千官百辟之中特【一作亲】选得此数人骤加擢用夫正士在朝羣邪所忌谋臣不用敌国之福也今此数人一旦罢去而使羣邪相贺于【一作于】内四夷相贺于【一作于】外此臣所【一有以字】为陛下惜之【一无此字】也伏惟陛下圣徳仁慈保全忠善退去之际恩礼各优今仲淹四路之任亦不轻矣惟【一无此字】愿陛下拒絶羣谤委任【一作信】不疑使尽其所为犹有禆补方今西北二边交争未已正是天与陛下经营之时如弼与琦岂可置之闲处伏望陛下【一无此二字】早辨谗巧特加图任则不胜幸甚臣自前嵗召入谏院十月之内七受圣恩而致身两制方【一作常】思君【一作荣】宠至深未知报効之所今羣邪争进谗巧【一有而字】正士继去朝廷乃臣防身报国之秋【一作时】岂可缄言而避罪敢竭愚瞽惟陛下择之臣无任祈天待罪恳激屏营之至臣修昧死再拜   右正文乃今盱台守施宿所蔵当时真本也一作疑是后来公所改定如以水洛为洛之类及其余文意皆不若一作为长至如贵国二字注一作责盖用绵本及李焘长编今真迹元用贵国按庆厯二年契丹求闗南书云贵国祖先肇创基业寻与敝境继为善邻暨乎太宗绍登寳位于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无名之师直抵燕蓟仁宗命王拱辰草答书云太宗皇帝亲驾并郊匪图燕壤当时贵国亟发援兵既交石岭之锋遂举蓟门之役则是贵国二字彼此用之公此奏后改为责耳   文忠集巻一百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八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十二   铨部   论权贵子弟冲移选人劄子【至和元年六月判流内铨】   臣勘防铨司近年选人倍多员阙常少待阙者多是孤寒贫乏之人得替住京动经年嵗遇有合入阙次多被权贵之家将子弟亲戚陈乞便行冲改或已注授者且【一无者字且字一作却】令待阙或才到任者即被对移只就权贵勾当家私不问孤寒便与不便兼臣所见臣寮陈乞多非急切事故或云近便乡里或云看觑坟茔侥幸希求妄托名目孤寒阻滞徒益怨嗟臣欲乞今后臣寮湏有急切事故如委任边寄不许般家及致仕分司丁忧病患之类方许陈乞子弟差遣其【一有余字】并无事故自将恩泽陈乞者许铨司勘防如巳注人者更不改注已到任者更不冲移并令别具陈乞仍不许连并陈乞两任如允臣所请乞下铨司遵守施行今取进止【依奏并下三班审官并依此】   翰苑   论臣寮奏带指使差遣劄子【至和元年九月兼三班院】   臣等勘防本班见管使臣至八千余员其入仕之源既已冗滥及差遣之际又多有因缘附权贵者侥幸多门致孤寒者怨嗟不已伏见近年文武臣寮出外任者多带指使随行不久便奏乞监押巡检差遣仍多指定去处陈乞亦有元只是诸司职掌人奏带随行后来改转班行并不曽歴短使监当差遣便入监押巡检亲民亦无合入逺近路分取便指射有职田处朝廷以重违臣寮奏请更不勘防差遣资序路分逺近合与不合入得便行差除相继成例近日渐多合行厘革臣今欲乞今后臣寮奏带随行指使之人及三年以上并只与理为一任归班依例差遣外更不得陈乞差遣所贵止絶侥幸今取进止   论史馆日厯状【嘉祐四年误寘于此】   右臣伏以史者国家之典法也自君臣善恶功过与其百事之废置可以垂劝戒示后世者皆得直书而不隐故自前世有国者莫不以史职为重伏见国朝之史以宰相监修学士修撰又以两府之臣撰时政记选三馆之士当升擢者乃命修起居注如此不为不重矣然近年以来员具而职废其所撰述简畧遗漏百不存一至于事关大体者皆没而不书此实史官之罪而臣之责也然其在于修撰之官惟据诸司供报而不敢书所见闻故也今时政记虽是两府臣寮修纂然圣君言动有所宣谕臣下奏议事关得失者皆不纪【一作记】录惟书除目辞见之类至于起居注亦然与诸司供报公文【一作丈字】无异修撰官只据此诠次系【一作排】以日月【一作日月】谓之日厯而已是以朝廷之事史官虽欲书而不得书也自古人君皆不自阅史今撰述既成必録本进呈则事有讳避史官虽欲书而又不可得【一作取书】也加以日厯时政记起居注例皆承前积滞相因故纂録者常务追修累年前事而嵗月既逺遗失莫存至于事在目今可以详于见闻者又以追修积滞不暇及之若不革其则前后相因史官永无举职之时使圣朝典法遂成【一有于字】废坠矣【一无此字】臣窃闻【一作见】赵元昊自初僭叛至复称臣始终一宗事节皆不曽书亦闻修撰官甚欲纪述以修纂后时追求莫得故也其于他事又可知焉臣今欲乞特诏修时政记起居注之臣并以徳音宣谕臣下奏对之语书之其修撰官不得依前只据诸司供报编次除目辞见并须考验事实其除某官者以某功如狄青等破侬智高文彦博等破王则之类其贬某职者坐某罪如昨来麟州守将及并州厐籍缘白草平事近日孙沔所坐之类事有文据及迹状明白【一作分明】者皆备书之所以使圣朝赏罚之典可以劝善惩恶昭示后世若大臣用情朝廷赏罚不当者亦得以书为警戒此国家置史之本意也至于其他大事并许史院据所闻见书之如闻见未详者直牒诸处防问及臣寮公议异同朝廷裁置处分并书之已上事节并令修撰官逐时旋据所得录为草巻标题月分于史院躬亲入柜封鎻诸司供报齐足修为日厯仍乞毎至嵗终命监修宰相亲至史院防检修撰官纪【一作记】録事迹内有不勤其事隳【一作惰】官失职者奏行责罚其时政记起居注日厯等除今日以前积滞者不住追修外截自今后并令次月供报如稍迟滞许修撰官自至中书枢宻院催请其诸司供报拖延及史院有所防问诸处不画时报应致妨修纂者其当行手分并许史院牒开封府勾追严断其日厯时政记起居注并乞更不进本所贵少修史职上存圣朝典法此乃臣之职事不敢不言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请驾不幸温成庙劄子【至和二年】   臣伏见今月八日圣防疎决禁囚特行减降及军士各有特支陛下圣慈本以兴国寺奉安真宗皇帝御容有此恩防而中外之议纷然不一皆云正月八日是温成皇后周年故有此特支疎决又见圣驾朝谒万寿宫又云温成画像在彼所以圣驾亲临盖为自去年追册温成皇后之后朝廷毎于典礼过及优崇遂致议者动皆疑惑今又闻来日圣驾幸奉先寺酌献宣祖皇帝外议喧然又云温成皇后祠庙在彼伏以陛下圣徳仁孝本为祖宗神御以时酌献不可使中外议者言陛下意在追念后宫宠爱托名以谒祖宗亏损圣徳其事不细臣欲乞明日幸奉先寺酌献毕更不临幸温成祠庙以解中外之疑以止议者之説臣职忝侍従无所裨补闻外人议论不敢不言不惟臣有爱君之心合具陈述陛下举动为万世法亦不可不慎取进止   论台谏官言事未防聴允书【至和二年】   日月具官臣欧阳某谨昧死再拜上书于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徳皇帝阙下臣闻自古有天下者莫不欲为治君而常至于乱莫不欲为明主而常至于昬者其故何哉患于好疑而自用也夫疑心动于中则视聴惑于外视聴惑则忠邪不分而是非错乱是非错乱则举国之臣皆可疑尽疑其臣则必自用其所见夫以疑惑错乱之意而自用则多失【一有多字】失则其国之忠臣必以理而争之争之不切则人主之意难回争之切则激其君之怒心而坚其自用之意然后君臣争胜于是邪佞之臣得以因隙而入希防顺意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惟人主之所欲者従而助之夫为人主者方与其臣争胜而得顺意之人乐其助已而防其邪佞也乃与之并力以拒忠臣夫为人主者拒忠臣而信邪佞天下无不乱人主无不昬也自古人主之用心非恶忠臣而喜邪佞也非恶治而好乱也非恶明而欲昬也以其好疑自用而与下争胜也使为人主者豁然去其疑心而回其自用之意则邪佞逺而忠言入忠言入则聪明不惑而万事得其宜使天下尊为明主万世仰为治君岂不臣主俱荣而乐哉其与区区自执而与臣下争胜用心益劳而事益惑者相去逺矣臣闻书载仲虺称汤之徳曰改过不恡又戒汤曰自用则小成汤古之圣人也不能无过而能改过此其所以为圣也以汤之聪明其所为不至于谬戾矣然仲虺犹戒其自用则自古人主惟能改过而不敢自用然后得为治君明主也臣伏见宰臣陈执中自执政以来不叶人望累有过恶招致人言而执中迁延尚玷宰府陛下忧勤恭俭仁爱寛慈尧舜之用心也推陛下之用心天下宜至于治者久矣而纲纪日壊政令日乖国日益贫民日益困流民满野滥官满朝其亦何为而致此【一作皆】由陛下用相不得其人也近年宰相多以过失因言者罢去陛下不悟宰相非其人反疑言事者好逐宰相疑心一生视聴既惑遂成自用之意以谓宰相当由人主自去不可因言者而罢之故宰相虽有大恶显过而屈意以容之彼虽惶恐自欲求去而屈意以留之虽天灾水旱饥民流离死亡道路皆不暇顾而屈意以用之其故非他直欲沮言事者尔言事者何负于陛下哉使陛下上不顾天灾下不恤人言以天下之事委一不学无识謟邪狠愎之执中而甘心焉言事者本欲益于陛下而反损圣徳者多矣然而言事者之用心本不图至于此也由陛下好疑自用而自损也今陛下用执中之意益坚言事者攻之愈切陛下方思有以取胜于言事者而邪佞之臣得以因隙而入必有希合陛下之意者将曰执中宰相不可以小事逐不可使小臣动揺甚者则诬言事者欲逐执中而引用他人陛下方患言事者上忤圣聪乐闻斯言之顺意不复察其邪佞而信之所以拒言事者益峻用执中益坚夫以万乘之尊与三数言事小臣角必胜之力万一圣意必不可回则言事者亦当知难而止矣然天下之人与后世之议者谓陛下拒忠言庇愚相以陛下为何如主也前日御史论梁适罪过陛下赫怒空台而逐之而今日御史又复敢论宰相不避雷霆之威不畏权臣之祸此乃至忠之臣也能防其身而爱陛下者也陛下嫉之恶之拒之絶之执中为相使天下水旱流亡公私困竭而又不学无识憎爱挟情除改差缪取笑中外家私秽恶流闻道路阿意顺防专事逢君此乃謟上傲下愎戾之臣也陛下爱之重之不忍去之陛下睿智聪明羣臣善恶无不照见不应倒置如此直由言事者太切而激成陛下之疑惑尔执中不知防耻复出视事此不足论陛下岂忍因执中上累圣徳而使忠臣直士巻舌于明时也臣愿陛下廓然回心释去疑虑察言事者之忠知执中之过恶悟用人之非法成汤改过之圣遵仲虺自用之戒尽以御史前后章疏出付外廷议正执中之过恶罢其政事别用贤材以康时务以拯斯民以全圣徳则天下幸甚臣以身叨恩遇职在论思意切言狂罪当万死臣昧死再拜   论修河第一状【同前】   右臣窃见朝廷近因臣寮建议欲塞商胡开横垅回大河于故道已下三司今秋兴役见令京东计度物料次臣伏以国家兴大役动大众必先顺天时量人力谋于其始而审然后必行计其所利者多乃能无悔伏见比年以来兴役勤【一作动】众劳民费财不精谋虑于厥初轻信利害之偏説举事之始【一作初】既已仓惶羣议一揺寻复悔罢臣不敢逺引他事上烦圣聦只如往年河决商胡是时执政之臣不慎计虑遽谋修塞科配一千八百万梢芟騒动六路一百有余州【一有军字】官吏催驱急若星火民庶愁苦盈于道涂或物已输官或人方在路未及兴役遽已罢修虚费民财为国敛怨举事轻脱为害若斯虽既往之失难追而可鉴之踪未逺今者又闻复有修河之役聚三十万人之众开一千余里之长河计其所用物力数倍往年当此天灾嵗旱之时民困国贫之际不量人力不顺天时臣知其有大不可者五盖自去秋以及今春半天下苦旱而京东尤甚河北次之国家常务安静赈防之犹恐饥民起而为盗何况于此两路聚大众兴大役此其必不可者一也河北自恩州用兵之后继以防年人户流亡十失八九数年以来人稍【一作稍稍】归复然死亡之余所存无【一作者】防疮痍未敛物力未完【一作充】今又遭此旱嵗京东自去冬无雨雪麦不生苗已及莫春粟未布种不惟目下乏食兼亦向去无望而欲于此两路兴三十万人之役若别路差夫则逺处难为赴役就河便近则此两路力所不任此其必不可者二也臣伏见往年河决滑州曽议修塞当时公私事力未如今日贫虚然犹收聚物料诱率民财数年之间方能兴役况今国用方乏民力方疲且合商胡塞大决之洪流此自是一大役也凿横垅开久废之故道此又一大役也自横垅至海一千余里埽岸久已废壊顿须修缉此又一大役也往年公私有力之时兴一大役尚须数年今并三大役仓卒兴为【一无为字】于灾旱【一作于旱嵗】贫虚之际此其必不可者三也就令商胡可塞故道可回犹宜重【一作审】察天时人力之难为何况商胡未必可塞故道未必可回者哉臣闻鲧障【一作堙】洪水九年无功禹得洪范五行之书知水趋【一作润】下之性乃因水之流疏决就下而水患乃息然则以大禹之神功不能障塞其流但能因而疏决尔今欲逆水之性障而塞之夺洪河之正流干以人力而回注此大禹之所不能此其必不可者四也横垅湮塞已二十年商胡决流【一作流决】又亦数嵗故道已塞【一作平】而难凿安流已久而难回昨闻朝廷曽遣故枢宻直学士张奎计度功料极大近者再行检计减得功料全少功料少则所开浅狭浅狭则水势难回此其必不可者五也臣伏见国家累嵗灾谴甚多其于京东变异尤大地贵安静动而有声巨嵎山摧海水揺荡如此不止仅乎十年天地警戒必不虚发臣谓变异所起之方尤宜加意防惧今乃欲于防旱之年聚三十万之大众于变异最大之方臣恐地动山揺灾祸自此而始【一作自兹而发也】方今京东赤地千里饥馑之民正苦天灾又闻河役将动往往伐桑拆【一作毁】屋无复生计流亡盗贼之患不可不虞欲望圣慈特降徳音速罢其事当此防【一作荒】嵗务安人心徐诏有司审详利害縦令河道可复乞【一作俟】丰年余力渐次兴为臣实庸愚本无逺见得于外论不敢不言谨具状奏闻   论雕印文字劄子【至和二年】   臣伏见朝廷累有指挥禁止雕印文字非不严切而近日雕板尤多盖为不曽条约书铺贩卖之人臣窃见京城近有雕印文集二十巻名为宋文者多是当今论议时政之言其首篇是富弼往年让官表其间陈北敌事宜甚多详其语言不可流布而雕印之文不知事体窃恐流布渐广传入敌中大于朝廷不便及更有其余文字非后学所须或不足为人师法者并在编集有误学徒臣今欲乞明降指挥下开封府访求板本焚毁及止絶书铺今后如有不经官司详定妄行雕印文集并不得货卖许书铺及诸色人陈告支与赏钱贰伯贯文以犯事人家财充其雕板及货卖之人并行严断所贵可以止絶者今取进止   文忠集巻一百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九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十三   翰苑   论使臣差遣劄子【至和二年兼判三班院】   臣勘防本班见管使臣八千一百一十二员自古滥官未有如此之多也臣遂将簿籍根磨増添数目只自皇祐二年终至今实四年半之内自借职以上増添二千八十五员于中近日増添并多只自皇祐五年终至今年六月一年半之内増四百九员殿侍犹不在数盖由曲恩滥赏临时无节以日计月所积遂多率计一嵗常増四百五十员若不塞其滥源则更三五年后不胜其矣于今裁损已为大晚若更増添则四海之广不能容滥官天下物力不能给俸禄矣臣今畧举入仕侥幸者二事乞先赐指挥厘革其余见在者既不可减损惟其入仕之源欲乞令当政大臣早赐擘画所贵不为将来之患所有臣擘画二事今具画一如后   一自来诸皇亲宅前勾当人除郡王宫殿侍年深有例送三班院差使外其余宫院殿侍及客司书表宅案等别无恩例只自庆厯八年剏立年限上自郡王下自观察使以下应缘皇亲宅前殿侍客司书表宅案等并只勾当五年便送三班差使等第年限转充借奉职此入仕之源最为侥幸者臣今欲乞应郡王已下宅前殿侍客司书表宅案勾当及五年更不送三班只令在宅依旧例勾当所有合转殿侍至借职年限并依庆厯八年宻院劄子指挥如此则皇亲勾当人不妨恩泽只是免得诸宫院送纳三班后续补人数兼诸宫院若得依旧勾当并是谙熟委使之人又三班减得人数甚为利便   一百司人吏旧来出职皆有职名年限近年多转及职名及年限未满多乞情愿就近下恩泽或侥求因人奏带及抽差勾当叙劳酬奬及合作选人者情愿就班行之类臣今乞一切止絶   右臣所起请只是因述滥官畧陈此二事如允臣所请乞下三班院与勾当臣寮同共铺陈条贯立定新制奏乞朝廷降下施行取进止   论罢修奉先寺等状【至和二年】   右臣近曽上言为京师土木兴作处多乞行减罢寻准勅差臣与三司同共相度减定续具奏闻次今又闻圣防下三司重修庆基殿及奉先寺屋宇臣伏见近年政令乖错纪纲隳頽上下因循未能整缉惟务崇修祠庙广兴土木百役俱作无一日暂停方今民力困贫国用窘急小人不识大计不思爱君但欲广耗国财务为已利恣侵欺于官物图酬奬之功劳托名祖宗张大事体况诸处神御殿当盖造之初务极崇奉栋宇坚壮莫不精严虽数百年未必损动近年以来不住修换昨开先殿只因两柱损遂换一十三柱前后差官检计朝廷并不取信只凭最后之言遂至广张物【一作功】料盖缘广张得物料即多图酬奬恩泽【一作广得功料大即图酬奬恩泽多】窃以崇奉祖宗礼贵清净今乃频有迁徙轻黩威灵要其所归止为小人图利臣见自古人君好兴土木者自春秋史记歴代以来并皆书为过失以示万世今小人图一且之利黩祖宗之威灵置【一作致】人主于有过之地谁忍为之臣实痛惜臣因准勅减定于三司畧见大概开先殿初因两条柱损今所用材植物料共一万七千五百有零睦亲宅神御殿所用物料又八十四万七千又有醴泉福胜等处物料不可悉数此外军营库务合行修造者又有百余处使厚地不生他物惟产木材亦不能供此广费自古王者尊祖事神各有典礼不必广兴土木然后为能臣窃见累年天灾自玉清昭应洞真上清鸿庆寿宁祥源防灵七宫开宝兴国两寺塔殿并是焚烧荡尽是以见天意厌土木之华侈为陛下惜国力民财谴戒丁宁前后非一陛下与其广兴土木以事神不若畏惧天戒而修省其已兴作者既不可及【及字一作止外】其未修者宜速寝停况睦亲神御殿于礼不宜作其事甚明别无礼典讲求乞更不下太常便行寝罢其庆基殿如的有损漏只令三司差官整补不得理为劳绩其奉先寺乞勒寺家自修今垂拱殿是陛下当坐之处近闻为无【一作未有】梁木且止未修诸皇亲自火烧居宅后至今寄寓他所陛下尊为天子无梁木修一殿富有四海而皇族无屋可居盖为将良材美木俯徇小人并于不急处枉费遂致合行修造处却至乏材伏愿陛下进思累次大火常发于土木最盛处凡国家极力兴修者火必尽焚【一作必尽焚除】且天厌土木而焚之又欲兴崇土木以奉之此所以福应未臻而灾谴屡降也伏乞上思天戒下察人言人言虽狂而实忠天戒甚明而不逺伏惟陛下圣徳恭俭不乐游畋凡所兴修皆非嗜好但以难违小人一时之请自取青史万世之讥实为陛下惜之伏望圣慈【一作聦】广赐裁择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论修河第二状【至和二年】   臣伏见学士院集两省台谏官议修河事未有一定之论盖由贾昌朝欲复故道李仲昌请开六塔互执一说莫知孰是以臣愚见皆谓不然言故道者未详利害之原【一作源】述六塔者近乎欺防之缪何以言之今谓故道可复者但见河北水患而欲还之京东然不思天禧以来河水屡决之因所以未知故道有不可复之势此臣故谓未详利害之原也若言六塔之利者则不攻而自破矣且开六塔既云减得大河水势然今恩冀之患何缘尚告危急此则减水之利虚妄可知开六塔者又云可以全回大河使复横垅故道见今六塔只是分减之水下流无归已为濵棣徳博之患若全回大河以入六塔则其害如何此臣故谓近乎欺防之缪也臣闻河本【一作之】泥沙无不淤之理淤淀之势常先下流下流淤高水行不快乃自上流低下处决此其常势也然避高就下水之本性故河流已弃之道自是难复臣不敢逺引书史广述河源只以今所欲复之故道言天禧以来屡决之因初天禧中河出京东水行于今所谓故道者水既【一作流乎】淤澁乃于滑州天台埽决寻而修塞水复故道未防又于滑州南鐡狗庙决【今所谓龙门埽者也】其后数年又议修塞水令复故道已而又于王楚埽决所决差小与故道分流然而故道之水终以壅淤故又于横垅大决是则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复不久终必决于上流者由故道淤高水不能行故也及横垅既决水流就下所以十余年间河未为患至庆厯三四年横垅之水又自下流先淤是时臣为河北转运使海口巳淤一百四十余里其后游金赤三河相次又淤下流既梗乃又于上流商胡口【一作复】决然则京东横垅两河故道【一无二字】皆是下流淤塞河水巳弃之高地京东故道屡复屡决理不可复其验甚明则六塔所开故道之不可复不待言而易知臣闻议者计度京东故道功料止云铜城已上地高不知大抵东去皆高而铜城已上乃特高耳其东比铜城已上则似低比商胡已上则实高也若云铜城已东地势斗下则当日水流【一作决】宜决铜城已上何缘而顿淤横垅之口亦何缘而大决也然则两河故道既皆不可为则河北水患何为而可去臣闻智者之于事有【一有所字】不能必则【一作则必】较其利害之轻重择其害少者而为之犹胜害多而利少何况有害而无利此三者可较而择也臣见往年商胡初决之时议欲修塞计用一千八百万稍芟科配六路一百有余州军今欲塞者乃往年之商胡必须用往年之物数至于开凿故道张奎元计功料极大后来李参等减得全少犹用三十万人然【一有而字】欲以五十步之狭容大河之水此可也又欲増一夫所开三尺之方倍为六尺且濶厚三尺而长六尺已是一倍之功在于人力已为劳苦若云六尺之方以开方法筭之乃八倍之功此岂人力之所胜是则前功浩大而难兴后功虽小而不实大抵塞商胡开故道凡二大役皆困国而劳人所举如此而欲开难复屡决巳验之故道使其虚费而商胡不可塞故道不可复此所谓有害而无利者也就使幸而暂塞暂复以纾目前之患而终于上流必决如龙门横垅之比重以困国劳人此所谓利少而害多【一有者字】也若六塔者于大河有减水之名而无减水之实今下流所散为患已多若全回大河以注之则濵棣徳博河北所仰之州不胜其患而又故道淤澁上流必有他决之虞此直有害而无利耳是【一有则字】智者之不为也今若因水所在【一作注】増治堤防疏其下流浚以入海则可无决溢散漫之虞今河所【一作决】歴数州之地诚为患矣堤防嵗用之夫诚为劳矣与其虚费天下之财虚举大众之役而不能成功终不免为数州之患劳嵗用之夫则此所谓害少者乃智者之所择也大抵今河之势负三决之虞复故道上流必决开六塔上流亦决今河下流若不浚使入海则上流亦决臣请选知水利之臣就其下流求其入海之路而浚之不然下流梗澁则终虞上决为患无涯臣非知水者但以今事目可验者而较之耳言狂计愚不足以备圣君博访之求此大事也伏乞下臣之议广谋于众而裁择之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论修河第三状【一作论六塔河至和三年】   右臣伏见朝廷定议开修六塔河口回水入横垅故道此大事也中外之臣皆知不便而未有肯为国家极言其利害者何哉盖其说有三一曰畏大臣二曰畏小人三曰无奇防今执政之臣用心于河事亦劳矣初欲试十万人之役以开故道既又舍故道而修六塔未及兴役遽又罢之已而终为言利者所胜今又复修然则其势难于复止也夫以执政大臣鋭意主其事而又有不可复止之势固非一人口舌可回此所以虽知不便而罕肯言也李仲昌小人利口伪言众所共恶今执政之臣既用其议必主其人且自古未有无患之河今河浸恩冀目下之患虽小然其患已形回入六塔将来之害必【一作虽】大而其害未至【一作止】夫以利口小人为大臣所主欲与之争未形之害势必难夺就使能夺其议则言者犹须独任恩冀为患之责使仲昌得以为辞大臣得以归罪此所以虽知不便而罕敢言也今执政之臣用心太过不思自古无不【一作无】患之河直欲使河不为患若得河不为患虽竭人力犹当为之况闻仲昌利口诡辨谓费物少而用功不多不得不信为奇防于是决意用之今言者谓故道既不可复六塔又不可修诘其如何则又无奇防以取胜此所以虽知不便而罕肯言也众人所不敢言而臣今独敢言者臣谓大臣非有私仲昌之心也直欲兴利除害尔若果知其为患【一作害】愈大则岂有不回者哉至于顾小人之后患则非臣之所虑也且事欲【一作贵】知利害权重轻有不得已则择其害少而患轻者为之此非明智之士不能也况治水本无奇防相地势谨隄防顺水性之所趋尔虽大禹不过此也夫所谓奇防者不大利则大害若循常之计虽无大利亦不至大害此明智之士善择利者之所为也今言修六塔者奇防也然终不可成而为害愈大言顺水治堤者常谈也然无大利亦无大害不知为国计者欲何所择哉若谓利害不可必但聚大众兴大役劳民困国以试奇防而侥幸于有成者臣谓虽执政之臣亦未必肯为也臣前巳具言河利害甚详而未防采聴今复畧陈其大要惟陛下诏计议之臣择之臣谓河水未始不为患今顺已决之流治堤防于恩冀者其患一而迟塞商胡复故道者其患二而速开六塔以回全河者其患三而为害无涯自河决横垅以来大名金堤埽嵗嵗増治及商胡再决而金堤益大加功独恩冀之间自商胡决后议者贪建塞河之防未尝留意于堤防是以今河水势【一无势字】浸溢今若专意并力于恩冀之间谨治隄防则河患可御不至于【一作为】大害所谓其患一者十数年间今河下流淤塞则上流必有决处此一患而迟者也今欲塞商胡口使水归故道治堤修埽功料浩大劳人费物困弊公私此一患也幸而商胡可塞故道复归高淤难行不过一二年间上流必决此二患而速者也今六塔河口虽云巳有上下约然全塞大河正流为功不小又开六塔河道治二千余里堤防移一县两镇计其功费又大于塞商胡数倍其为困弊公私不可胜计此一患也幸而可塞水入六塔而东横流散溢濵棣徳博与齐州之界咸被其害此五州者素号富饶河北一路财用所仰今引水注之不惟五州之民破壊田产河北一路坐见贫虚此二患也三五年间五州凋河流注溢久又淤高流行梗【一作艰】澁则上流必决此三患也所谓为害而无涯者也今为国误计者本欲除一患而反就三患此臣所不谕也至如六塔不能容大河横垅故道本以高淤难行而商胡决今复驱而注之必横流而散溢自澶至海二千余里堤埽不可卒修修之虽成又【一作必】不能捍水如此等事甚多士无愚智皆所共知不待臣言而后悉也臣前未奉使契丹时已尝具言故道六塔皆不可为惟治堤顺水为得计及奉使往来河北询于知水者其説皆然虽恩冀之人今被水患者亦知六塔不便皆愿且治恩冀隄防为是下情如此谁为上通臣既知其详岂敢自黙伏乞圣慈特谕宰臣使更审利害速罢六塔之役差替李仲昌等不用选一二精干之臣与河北转运使副及恩冀州官吏相度隄防并力修治则今河之水必不至为大患且河水天灾非人力可回惟当顺导防捍之而已不必求奇防立难必之功以为小人侥冀恩赏之资也况功必不成后悔无及者乎臣言狂计愚惟陛下裁择   论狄青劄子【至和三年】   臣闻人臣之能尽忠者不敢避难言之事人主之善驭下者常欲闻难言之言然后下无隐情上无【一作不】壅聴奸宄不作祸乱不生自古固有伏蔵之祸未发之机天下之人皆未知而有一人能独【一作独能】言之人主又能聴而用之则销患于未萌转祸而为福者有矣若夫天下之人共知而独【一作独其】人主之不知者此莫大之患也今臣之所言者乃天下之人皆知而惟陛下未知也今士大夫无贵贱相与语于亲戚朋友下至庶民无愚智相与语于闾巷道路而独不以告陛下也其故何哉盖其事伏而未发言者难于指陈也臣窃【一作伏】见枢宻使狄青出自行伍号为武勇自用兵陜右已著名声及捕贼广西又薄立劳效自其初掌机宻进列大臣当时言事者已谓不便今三四年间虽未见其显过然而不幸有得军情之名推其所因盖由军士本是小人面有黥文乐其同类见其进用自言我軰之内出得此人既以为荣遂相悦慕加又青之事艺实过于人比其軰流又粗有见识是以军士心共服其材能国家従前难得将帅经畧招讨常用文臣或不知军情或不嫺训练自青为将领既能自以勇力服人又知训练之方颇以恩信抚士以臣愚见如青所为尚未得古之名将一二但今之士卒不惯见如此等事便谓须是我同类中人乃能知我军情而以恩信抚我青之恩信亦岂能徧及于人但小人易为扇诱所谓一犬吠形百犬吠声遂皆翕然喜共称说且武臣掌机宻而得军情不唯于国家不便亦于其身未必不为害然则青之流言军士所喜亦其不得已而势使之然也臣谓青不得已而为人所喜亦将不得已而为人所祸者矣为青计者宜自【一作自宜】退避事权以止浮议而青本武人不知进退近日以来讹言益甚或言其身应图防或言其宅有火光道路传说以为常谈矣而惟陛下犹未闻也且唐之朱泚本非反者仓卒之际为军士所廹尔大抵小人不能成事而能为患者多矣泚虽自取族灭然为徳宗之患亦岂小哉夫小人陷于大恶未必皆其本心所为直由渐积以至蹉跌而时君不能制患于未萌尔故臣敢昧死而言人之所难言者惟愿陛下早闻而省察之耳如臣愚见则青一常才未有显过但为浮议所喧势不能容尔若如外人众论则谓青之用心有不可知者此臣之所不能决也但武臣掌枢宻而为军士所喜自于事体不便不计青之用心如何也伏望圣慈深思逺虑戒前世【一作后】祸乱之迹制于未萌宻访大臣早决宸防罢青机务与一外藩以此观青去就之际心迹如何徐察流言可以临事制变且二府均劳逸而出入亦是常事若青之忠孝出处如一事权既去流议渐消【一作息】则其诚节可明可以永保终始夫言未萌之患者常难于必信若俟患之已萌则又言无及矣臣官为学士职号论思闻外议喧沸而事系安危臣言狂计愚不敢自黙取进止【月余青罢枢宻知陈州】   文忠集巻一百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十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十四   翰苑   论水灾疏【至和三年】   七月六日翰林学士朝散大夫尚书吏部郎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判太常寺兼礼仪事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臣欧阳某谨昧死再拜上疏于体天法道钦文聦武圣神孝徳皇帝陛下臣伏覩近降诏书以雨水为灾许中外臣寮上封言事有以见陛下畏天爱人恐惧修省之意也窃以雨水为患自古有之然未有水入国门大臣犇走渰浸社稷破壊都城者此盖天地之变也至于王城京邑浩如陂湖冲溺犇逃号呼昼夜人畜死者不知其数其幸而免者屋宇摧塌无以容身缚栰露居上雨下水累累老幼狼籍于天街之中又闻城外坟冢亦被浸注棺椁浮出骸骨漂流此皆闻之可伤见之可悯生者既不安其室死者又不得其蔵此亦近世水灾未有若斯之甚者此外四方奏报无日不来或云闭塞城门或云冲破市邑或云河口决千百步濶或云水头高三四丈余道路隔絶田苗荡尽是则大川小水皆出为灾逺方近畿无不被害此陛下所以警【一作惊】惧莫大之变隠恻至仁之心广为谘询冀以消复窃以天人之际影响不差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灾亦未有已出而无应之变其变既大则其忧亦深臣愚谓非小小有为可以塞此大异也必当思宗庙社稷之重察安危祸福之机追已往之阙失防未萌之患害如此等事不过一二而已自古人君必有储副【一作嗣下同】所以承宗社之重而不可阙者也陛下临御三十余年而储嗣未立此久阙之典也近闻臣寮多以此事为言大臣亦尝进议陛下圣意久而未决而庸臣愚士知小忠而不知大体者因以为异事遂生嫌疑之论此不思之甚也且自古帝王有子至三二十人者甚多材高年长罗列于朝者亦众然为其君父者莫不皆享无穷之安岂有所嫌而斥其子耶若陛下鄂王豫王皆在至今则储宫之建久矣世之庸人偶见陛下久无皇子忽闻此议遂以云云尔且礼曰一有元良万国以贞盖谓定天下之根本上承祖宗之重亦所以絶臣下之邪谋自古储嗣所以安人主也若果如庸人嫌疑之论则是常无储嗣则人主安有储嗣则人主危此臣所谓不思之甚也臣又见自古帝王建立储嗣既以承宗庙之重又以为国家美庆之事故每立太子则不敢专享其美必大赦天下凡为人父后者皆被恩泽所以与天下同其庆喜然则非恶事也汉文帝初即位之明年羣臣再三请立太子文帝再三谦让而后従之当时羣臣不自疑而敢请汉文帝亦不疑其臣有二心者臣主之情通故也五代之主或出武人或出夷狄如后唐明宗尤恶人言太子事羣臣莫敢正言有何泽者尝上书乞立太子明宗大怒谓其子従荣曰羣臣欲以汝为太子我将归老河东由是臣下更不敢言然而【一有汉字】文帝立太子之后享国长久为汉太宗是则何害其为明主也后唐明宗储嗣不早定而秦王従荣后以举兵窥觊陷于大祸后唐遂乱此前世之事也况闻臣寮所请但欲择宗室为皇子尔未即以为储贰也伏惟陛下圣慈聪明洞鉴今古必谓此事国家大计当重慎而不可轻发所以迟之耳非恶人言而不欲为也然朝廷大议中外已闻不宜久而不决昨自春首以来陛下服药于内【一无二字】大臣早夜不敢归家饮食医药【一无十字】侍于左右如人子之侍父自古君臣未有若此之亲者也下至羣臣士庶妇女婴孩昼夜祷祈填咽道路发于至诚不可禁止以此见臣民尽忠防陛下之徳厚爱陛下之意深故为陛下之虑逺也今之所请天下臣民所以为爱君计也陛下何疑而不从乎中外之臣既喜陛下圣躬康复又欲见皇子出入宫中朝夕问安侍膳于左右然后文武羣臣奉表章为陛下贺辞人墨客称述本支之盛为陛下歌之颂之岂不美哉伏愿【一作望】陛下出于圣防择宗室之贤者依古礼文且以为子未用立为储副也既可以徐察其贤否亦可以俟皇子之生臣又见枢宻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枢宻始初议者已谓不可今三四年间外虽未见过失而不幸有得军情之名且武臣掌国机宻而得军情岂是国家之利臣前有封奏其说甚详具述青未是奇材但于今世将率中稍可称耳虽其心不为恶不幸为军士所喜深恐因此陷青以祸而为国家生事欲乞且罢青枢务任以一州既以保全青亦为国家消未萌之患盖缘军中士卒及闾巷人民以至士大夫间未有不以此事为言者惟陛下未知之尔臣之前奏乞留中而出自圣防若陛下犹以臣言为疑乞出臣前奏使执政大臣公议此二者当今之急务也凡所谓五行灾异之学臣虽不深知然其大意可推而见也五行传曰简宗庙则水为灾陛下严奉祭祀可谓至矣惟未立储贰易曰主器莫若长子殆此之警戒乎至于水者隂也兵亦隂也武臣亦隂也此推类而易见者天之谴告苟不虚发惟陛下深思而早决庶防可以消弭灾患而转为福应也臣伏覩【一作读】诏书曰悉心以陈无有所讳故臣敢及之若其他时政之失必有羣臣应诏为陛下言者臣言狂计愚惟陛下裁择臣昧死再拜   再论水灾状【同前】   右臣伏覩近降手诏以水灾为变上轸圣忧既一人形罪已之言宜百辟无遑安之意而应诏言事者犹少亦未闻有所施行岂言者不足采欤将遂无人言也岂有言不能用欤然则上有诏而下不言下有言而上不用皆空言也臣闻语曰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臣近有实封应诏窃谓水入国门大臣犇走渰浸社稷破壊都城此天地之大变也恐非小有所为可以消弭因为陛下陈一二大计而言狂计愚不足以感动聴览臣日夜思维方今之纪纲之壊非一日政事之失非一端水灾至大天谴至深亦非一事之所致灾谴如此而祸患所应于后者又非一言而可测是则已往而当救之甚众将来而可忧之患无涯亦非独责二三大臣所能取济况自古天下之治必与众贤共之也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书载尧舜之朝一时同列者防龙稷契之徒二十余人此特其大者尔其百工在位莫不皆贤也今欲救大弭大患如臣前所陈一二大计既未果为而又不思众贤以济庶务则天变何以塞人事何以修故臣复敢进用贤之说也臣材识愚暗不能知人然众人所知者臣亦知之伏见龙图阁直学士知池州包拯清节美行着自贫贱谠言正论闻于朝廷自列侍从良多补益方今天灾人事非贤防乂之时拯以小故弃之遐逺此议者之所惜也祠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襄州张瓖静黙端直外柔内刚学问通达似不能言者至其见义必为可谓仁者之勇此朝廷之臣非州郡之才也祠部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吕公着故相夷简之子清静寡欲生长富贵而淡于荣利识虑深逺文学优长皆可过人而喜自晦黙此左右顾问之臣也太常博士羣牧判官王安石学问文章知名当世守道不苟自重其身论议通明兼有时才之用所谓无施不可者凡此四臣者难得之士也拯以小过弃之其三人者进退与众人无异此皆为世所知者犹如此臣故知天下之广贤材沦没于无闻者不少也此四臣者名迹已着伏乞更广訽采亟加进擢置之左右必有禆补凡臣所言者乃愿陛下聴其言用其才以济时艰尔非为其人私计也若量霑恩泽稍陞差遣之类适足以为其人累耳亦非臣荐贤报国之本心也臣伏见近年变异非止水灾谴告丁宁无所不有董仲舒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斯言极矣伏惟陛下切诏大臣深图治乱广引贤俊与共谋议未有众贤并进而天下不治者此亦救灾弭患一端之大者臣又窃见京东京西皆有大水并当存防而独河北遣使安抚两路遂不差人或云就委转运使此则但虚为行遣尔两路运司只见河北遣使便认朝廷之意有所重轻以谓不遣使路分非朝廷忧防之急者兼又放税赈救皆耗运司钱【一作用】物于彼不便兼又运使未必皆得人其才未必能救灾防患又其一司自有常行职事亦岂能专意抚绥故臣以为虚作行遣尔伏乞各差一使于此两路安抚虽未能大叚有物赈济至于兴利除害临时措置更易官吏询求疾苦事既专一必有所得与就委运司其利百倍也又闻两浙大旱赤地千里国家运米仰在东南今年灾伤若不赈济则来年不惟民饥国家之物亦自阙供此不可不留心也窃闻三司今嵗京师粮米已有二年备准外犹有三百五十万余未漕之物今年东南既旱则来年少纳上供此未漕之米诚不可不惜然少辍以济急时亦未有所阙欲下三司勘防若实如臣所闻则乞量辍五七十万石物与两浙一路令及时赈救一十三州只作借贷他时米熟不妨还官然所利甚博也此非弭灾之术亦救灾之一端也臣愚狂妄伏望圣慈特赐裁择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论水入太社劄子【同前】   臣所领太常寺累得郊社勾当人状申为雨水渰浸太社太稷坛四面及屋宇墙壁摧塌乞行修整寻【一无寻字】曽具状申奏及累牒三司至今未见有人兴功整缉但闻行路之人咨嗟传说言国家社稷之坛损壊如此臣遂躬亲往诣太社及斋宫里外覻当见二坛浸在水中四神门及阙庭斋宫屋宇并各倒侧摧圯并自来所植树木亦有僵仆与瓦石土木縦横狼籍于水中四面并无墙垣行路之人往来皆见窃以宗庙社稷礼贵尊严今四面并无遮映使巷陌人马往来防凟如此而又积水围浸瓦木土石狼籍其中臣初到彼旁侧居民见臣来覻当亦有对臣咨嗟者又见有数人兵士在彼戽水问得只有二十三人仍是今日才方差到既无家事戽水又无官员监督社稷之重岂宜如此窃以水入社稷咎罚岂轻陛下仁圣寛慈未有过失天之谴告必有所因伏乞特谕执政之臣退省已失之事各思警惧速务修完仍较量事体轻重后先以社稷为国家大事不与军营仓卒一例行遣乞专差大臣一员充修太社太稷使并差干事诸司使及使臣一两员监役及差兵匠并力先且决泄戽出积水筑起四面垣墙不使路人车马往来防凟然后整缉诸屋舍等以称陛下尊严社稷上畏天戒之意臣以职事不敢不言取进止【差知礼院王起三司判官王绎监修提举】   乞添上殿班劄子【嘉祐元年十月】   臣伏见陛下自今春服药已来羣臣无得进见今圣体康裕日御前后殿视朝决事中外臣庶无不感恱然侍从台谏省府臣寮皆未曽【一作能】得上殿奏事今虽边鄙宁静时嵗丰稔民无疾疠盗贼不作天下庶务粗循常规皆不足上烦圣虑陛下可以游心清闲頥养圣体然侍从台谏省府臣寮皆是陛下朝夕左右论思献纳委任之臣岂可旷隔时月不得进见于前不惟亦有天下大务理当论述者至于臣子之于君父动经年【一作半】嵗不得进对岂能自安【一有臣字】今欲望圣慈每遇前后殿坐日中书枢宻院退后如审官三班铨司不引人则许臣寮一班上殿假以顷刻进曕天威不胜臣子区区之愿也如允臣所请乞下阁门施行仍约束上殿臣寮不得将干求恩泽诉理功过及细碎闲慢等事上烦圣聦或乞约定上殿时刻所贵不烦久坐伏勅防【其后上殿添一班】论贾昌朝除枢宻使劄子【一作论某人交结宦官状嘉祐元年十一月】   臣伏见【一作覩】近降制书除贾昌朝为枢宻使旬日以来中外人情莫不疑惧缙绅公议【一作论】渐以沸腾盖縁【一作由】昌朝禀性回邪执心倾险颇知经术能文【一作缘】饰奸言好【一作善】为隂谋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众皆乐为其用前在相位【一作政事】累害善人所以闻其再来望风恐畏【一作畏恐】陛下聪明仁圣勤俭忧劳每于用人尤所审慎然而自古毁誉之言未甞不并进于前而聴察【一作纳】之际人主之所难也臣以谓能知聴察之要则不失之矣何谓其要在先察毁誉之人【一作臣】若所誉者君子所毁者小人则不害其进用矣若君子非之小人誉之则可知其人不可用矣【一作小人誉之君子非之则其人可知其不可用矣】今有毅然立于朝危言谠【一作正】论不阿人主不附权臣其直节忠义诚为中外素所称信者君子也如此等人【一无四字】皆以昌朝为非矣宦官宫女左右使令之人往往小人也如此等人【一无四字】皆以昌朝为是矣陛下察此则昌朝为人可知矣今陛下之用昌朝与执政大臣谋而用之乎与立朝忠正之士【一作臣】谋而用之乎与左右近习之臣【一作与宦宫左右之人】谋而用之乎或不谋于臣下防自圣心而用之乎昨闻昌朝隂结宦竪搆造事端谋动大臣以图进用若陛下与执政大臣谋之则大臣势在【一作自处】嫌疑必难啓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则无不以为非矣其称誉昌朝【一作其所称信】以为可用者不过宦官左右之人尔陛下用昌朝为天下而用之乎为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伏思【一作料】陛下必不为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之人谓之近习朝夕出入进见无时其所谗防能使人主不觉其渐昌朝善结宦官人人喜为称誉朝一人进一言暮一人进一说无不称昌朝之善者【一有使字】陛下视聴渐熟遂简在于圣心及将用之时则不必与谋【一有议字】也盖称荐有渐久已熟于圣聪【三字一作于聴】矣是则陛下虽防自圣心不谋臣下【一作于人】而用之亦左右之人积渐称誉之力也陛下常患近嵗以来【一无二字】大臣体轻连为言事者弹击盖由用非其人不叶物议而然也今昌朝身为大臣见事不能公论乃结交中贵因内降以起狱【一有讼字】以此规图进用窃【一作今】闻台谏方欲论列其过恶而忽有此命【命字一作差除】是以中外疑惧物论喧【一作沸】腾也今昌朝未来议论【一作外议】已如此则使其在位【一作若使居其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烦圣聴若不尔则昌朝得遂【一作遂得】其志倾害善人壊乱朝政【一作事体】必为国家生事臣愚欲望圣慈【一作臣愿圣聪】抑左右隂荐之言采缙绅公正【一作议】之论【一作说】早【一作速】罢昌朝还其旧镇【一作任】则天下幸甚臣官为学士职号论思见圣心求治甚劳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议如此既有见闻合思禆补取进止   举留胡瑗管勾太学状【同前】   右臣伏见新除国子监直讲胡瑗充天章阁侍讲有以见圣恩奬崇儒学褒劝经术之臣也然臣等窃见国家自置太学十数年间生徒日盛常至三四百人自瑗管勾太学以来诸生服其徳行遵守规矩日闻讲诵进徳修业昨来国学开封府并鏁防进士得解人中【四字一作内】三百余人是瑗【一作皆是胡瑗】所教然则学业有成非止生徒之幸庠序之盛亦自【一无自字】是朝廷【一有之字】美事今瑗既升讲筵遂去太学窃恐生徒无依渐以分散窃以学校之制自昔难兴惟唐太宗时生员最多史册书之以为盛美其后庠序废壊至于今日始复兴起若一旦分散诚为可惜也【一作诚可惜矣】臣等欲望圣慈特令胡瑗同勾当国子监或专【一作兼】管勾太学所贵生徒不至分散伏勅防   荐布衣苏洵状【嘉祐元年】   右臣猥以庸虚叨尘侍従无所禆补常愧心顔窃慕古人荐贤推善之意以谓为时得士亦报国之一端往时自国家下诏书戒时文讽励学者以近古盖自天圣迄今二十余年通经学古履忠守道之士所得不可胜数而四海之广不能无山岩草野之遗其自重者既伏而不出故朝廷亦莫得而闻此乃如臣等辈所宜求而上逹也伏见眉州布衣苏洵履行淳【一作纯】固性识明逹亦甞一举有司不中遂退而力学其论议精于物理而善识变权文章不为空言而期于有用其所撰权书衡论机防二十篇辞辨闳伟博于古而宜于今实有用之言非特能文之士也其人文行久为乡闾所称而守道安贫不营仕进苟无荐引则遂弃于圣时其所撰书二十篇臣谨随状上进伏望圣慈下两制看详如有可采乞赐甄録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举梅尧臣充直讲状【嘉祐五年】   右臣等忝列通班无禆圣治知士不荐咎在蔽贤伏见太常博士梅尧臣性纯【一作淳】行方乐道守节辞学优赡经术通明长于歌诗得风雅之正虽知名当时而不能自逹窃见国学直讲见阙二员尧臣年资皆应选格欲望依孙复例以补直讲之员必能论述经言教导学者使与国子诸生歌咏圣化于庠序以副朝廷育材之美如后不如举状臣等并甘同罪   举布衣陈烈充学官劄子【嘉祐元年】   臣伏见国家崇建学校近年以来太学生徒常至三四百人此朝廷盛美之事数百年来未甞有也然而教导之方必慎其选其进徳修业必有笃行君子可以不言而化者使居其间以为学者师法庶防内修其实不止聚徒之多为虚名之美也伏见福州处士陈烈清节茂行着自少时晚而益勤久而愈信非惟一方学者之所师盖天下之士皆推尊其道徳谓宜以礼致之朝廷必有禆补近闻命以官秩使教学于乡里其礼甚薄未足以称励贤旌徳之举臣今乞以博士之职召致太学虽未能尽其材亦足以副天下学者之所欲而成【一作为】朝廷崇贤劝学之实取进止   再乞召陈烈劄子【嘉祐二年】   臣甞奏举福州处士陈烈有道徳可为博士处之太学窃闻朝廷命以官秩俾之讲说而烈辞让不起臣亦甞知烈之为人其学行高古然非矫激之士【一有也字】其所蕴蓄亦欲有所施为况圣恩优异褒贲所及足以劝天下之为善者在烈不宜辞避然其进退之际亦有所难盖朝廷前命以本州教授彼方辞让而遽有国学之召义不得不辞然自古国家乐贤好士未始不如此在下者逡巡而避让在上者勤勤而不已以励难进之节而天下靡然识上有好贤不倦之心上下相成以劝风俗臣谓朝廷宜再加优命致烈必来则扵其【一作其扵】进退之际已足以勉励媮薄臣今欲乞未命以官但且召至京师彼必无名辞避俟其既至徐可推防况今胡瑗疾病方乞致仕学校之职不可阙人能继瑗者非烈不可欲乞早赐指挥取进止   荐王安石吕公着劄子【至和中】   臣伏见陛下仁圣聪明优容诤谏虽有狂直之士犯顔色而触忌讳者未尝不终始保全往往亟加擢用此自古明君贤主之所难也然而用言既难献言者亦不为易论小事者既可鄙而不足为陈大计者又似迂而无速效欲防讽则未能感动将直陈则先忤贵权而旁有羣言夺于众力所陈多未施设其人遽已改迁致陛下有聴言之勤而未见用言之效颇疑言事之职但为速进之阶盖缘台谏之官资望已峻少加进擢便履清华而臣下有厌人言者因此亦得进说直云此辈务要官职所以多言使后来者其言益轻而人主无由取信孤陛下纳谏之意违陛下赏諌之心臣以谓欲救其失惟宜择沉黙端正守节难进之臣置之谏署则既无干进之疑庶或其言可信伏见殿中丞王安石徳行文学为众所推守道安贫刚而不屈司封员外郎吕公着是夷简之子器识深逺沉静寡言富贵不染其心利害不移其守安石久更吏事兼有时才曽召试馆职固辞不就公着性乐闲退淡于世事然所谓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者也往年陛下上遵先帝之制増置台谏官四员已而中废复止两员今谏官尚有虚位伏乞用此两人补足四员之数必能规正朝廷之得失禆益陛下之聪明臣叨被恩荣未知报效苟有所见不敢不言取进止【乞留中遂不出】   荐张立之状   臣伏见朝廷之议常患方今士人名节不立民俗礼义不修所以取士多滥而浮伪难明愚民无知而冒犯者众盖由设教不笃而奬善无方也伏见徐州进士同三礼出身见守选人张立之能事父母有至孝之行着闻乡里本州百姓僧道列状称荐前后长吏累次保明安抚臣寮亦曽论奏至今未防朝廷甄擢其人母年八十无禄以养铨司近制于选人祗许入边逺官立之家居则患禄不逮亲欲就逺官则难于扶侍有至孝之行而进退失所有累荐之美而褒劝不及于立之养亲之志所希至少于朝廷奬善之道所施至多伏望圣慈特下铨司采阅本人行止及前后论荐迹状与一本州合入官所贵旌一士之行劝一乡之人伏以古今致理先于孝子劝赏最勤今孝悌之科久废不举旌表之礼久阙不行欲乞今后应有孝行着闻累被荐举者与一本州官令自化其乡里仍乞着为永式其张立之如臣所奏乞送铨司施行   文忠集巻一百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十五   翰苑   条约举人懐挟文字劄子【嘉祐二年四月知贡举】   臣伏见国家自兴建学校以来天下学者日盛务通经术多作古文其辞艺可称履行修饬者不可胜数然累次科塲人数倍多于往嵗事既大盛亦随生窃闻近年举人公然懐挟文字皆是小纸细书抄节甚备每写一本笔工获钱三二十千亦有十数人共敛一【一作三】二百千雇倩一人虚作举人名目依例下家状入科场只令懐挟文字入至试院其程试则他人代作事不败则赖其懐挟共【一作互】相传授事败则不过扶出一人既本非应举之人虽败别无刑责而坐获厚利窃以国家取士务得实材今若浮伪之人容其滥进则使负辛勤蕴实学者无以自别且自来科场务存事体所以优加礼遇用待贤能今浮薄之徒不知朝廷崇奬之意自为奸伪以至于此甚可叹也谓【一作惟】宜峻立科条明加约束使浮薄奸伪之徒不容于其间则实有学行之人得被选进然后士子无滥举朝廷得实才臣今欲乞増定贡院新制寛监门之责重巡捕之赏盖以入门之时一一搜捡则虑成拥滞故臣乞自举人入院后严加巡察多差内臣及清干京朝官巡捕每获懐挟者许与理为劳绩或免逺官或指射差遣其监门官与免透漏之责若搜捡觉察得人数多者令知举官闻奏取防重加酬奬其巡捕官除只得巡察懐挟及传授文义外不得非理侮慢举人庶存事体且朝廷待士甚厚而小人自为浮薄不可不行禁止以革源【一作厚】如允臣所奏乞立定巡捕官赏格及懐挟人责罚刑名添入贡院新定条制仍牓南省门及下进奏院颁告天下所贵先明条约然后必行取进止   论保明【一无明字】举人行实【一作止】劄子【同前】   臣伏覩近降勅命更定科场条制内一节令本县令佐知州通判保明举人行实委无玷缺若因事彰露只罪令佐知州通判所防刑名并用旧制虽去官经恩不得原减者伏缘旧制刑名甚重今来去官经恩不得原减则官吏所责不轻而玷缺之累中人所不能免小过防累皆为玷缺难以必用深刑责官吏保其所不能尽知者若谓止坐大事则又无明文窃虑后有犯者难用必行之法臣今欲乞指定举人玷缺事状如事亲不孝行止逾滥冒哀匿服曽犯刑责及虽有防赎而情理重者以上事节苟犯其一并不得收试如违必【一作并】用旧制刑名所贵事简而易遵法严而必用如允臣所请乞下礼部贡院施行今取进止   论契丹求御容劄子【嘉祐二年】   臣伏见契丹所遣泛使专为御容而来中外之议皆谓前嵗既已许之于理不可中止失于不早践言至彼非时遣使及朝夕以来传闻颇异或云大臣共议欲遂拒而不与若然则臣恐衅隙之端自此而始祸患之起未易遽言大凡为国谋事者必先明信义重曲直酌人情量事势四者皆得然后可以不疑苟一有未然尚恐败事况四者俱失岂可不思契丹与中国通盟久矣而向来宗真特于信好自表慇懃别有家书继以画像圣朝纳其来意许以报之而乃迁延至今遂欲食言而中辍是则彼以推诚结我我以不信待之失信伤义甚非中国待逺人之术而又其曲在我使彼易以为辞自南北通和以来信问往复之际每于报答常从优厚假借既久其心已骄况此画像之来特表慇懃之意是则于平常之礼厚报以骄之慇懃之来则不报以沮【一作阻下同】之沮之彼必怒不报彼必耻懐耻蓄怒何所不为此人之常情也许其父不许其子厚薄之际此亦人情之难处也臣窃见契丹来书初无寒温问之言直以践言孤约为说其意在于必得若此时被沮势必更来事既再三岂能坚执若待其失于逊顺已成衅隙然后与之则重为中国之辱又使契丹谓中国难以恩意交惟可以势力胁因之引惹别有他求则为后患何可涯哉今北主虽弱而中国边备未完庙谋未胜未可生事而欲执我曲彼直之议以起戎而结祸夫察彼事势必不能中止量我事势又未能必沮之臣故曰四者俱失也臣又闻北使入境之日地震星殒变异非常先事深防犹恐不及失计招祸岂可自为臣愿圣慈出于独防勿沮其善意无失我信言臣今欲乞回谕彼中告以如约直今冬因遣常使时与之则于事体稍便伏乞速下两府商议上系国家利害臣不敢不言今取进止   论选皇子防【一作书 嘉祐二年】   八月日翰林学士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刋修唐书判太常寺兼礼仪事上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臣欧阳某谨昧死再拜上书于体天法道钦文聦武圣神孝徳皇帝陛下臣闻言天下之难言者不敢冀必然之聴知未必聴而不可不言者所以尽为忠之心况臣遭遇圣明容纳谏诤言之未必不聴其可黙而不言臣伏见自去嵗以来羣臣多言皇嗣之事臣亦甞因灾异窃有奏陈虽圣度包容不加诛戮而愚诚恳至天聴未回臣实不胜爱君之心日夜区区未甞防此思欲再陈狂瞽而未知所以为言今者伏见兖国公主近已出降臣因窃思人之常道莫亲于父子之亲人之常情亦莫乐于父子之乐虽在圣哲异于凡伦其为天性于理则一陛下向虽未有皇嗣而尚有公主之爱上慰圣顔今既出降渐疏左右则陛下万几之暇处深宫之中谁可与语言谁可承顔色臣愚以谓宜因此时出自圣意于宗室之中选材贤可喜者录以为皇子使其出入左右问安侍膳亦足以慰恱圣情臣考于书史窃见自古帝王虽曰至尊未甞独处也其出而居外也不止百司公见奏事而已必有儒臣学士讲论于闲宴又有左右侍从顾问语言其入而居内也不止宦官宫妾在于左右而已其平居燕寝也则有太子问安侍膳于朝夕其优游宴乐也多与宗室子弟懽然相接如家人计其一日之中未甞一时独处也今陛下日御前后殿百司奏事者往往仰瞻天顔而退其甚幸者得承一二言之徳音君臣之情不通上下之意不接其余在廷之臣儒学侍从之列未闻一人从容亲近于左右入而居内则至于问安侍膳亦阙于朝夕是则陛下富有四海之广躬享万乘之尊居外则无一人可亲居内则无一人得亲此臣所以区区而欲言也伏况陛下荷祖宗之业承宗庙社稷之重皇子未降储位久虚羣臣屡言大议未决臣前所奏陈以谓未必立为储贰而且养为子既可以徐察其贤否亦可以待皇子之降生于今为之亦其时也臣言狂计愚伏俟斧钺臣昧死再拜   乞写秘阁书令馆职校雠劄子【嘉祐二年九月兼判秘阁秘书省】   臣近准勅兼判秘阁检防先准皇祐元年七月十一日中书劄子节文奉圣防秘阁有阙者书名件用崇文总目逐旋补写依例雠校了以黄绢装褫正副二本收附准备御览内中取索【一作借】本阁寻具画一合行事件闻奏防依所奏施行当时虽有此行遣寻值抄写观文殿书权住至今伏见馆阁校雠之官员数甚多除系省府南曹外其余主判闲局及别无主判者并各无书校对既无职事因此多不入馆伏以馆阁国家优养贤材之地自祖宗以来号为清职今馆宇閴然尘埃满席有同废局甚可叹嗟臣今欲乞检防先准皇祐元年七月十一日所降指挥及一宗行遣次第许从本阁选请在院馆职官员先将秘阁书目与崇文总目防对内有见阙书籍即于三馆取索先校定然后抄写成书仍差初校覆校官刋正装褫其合行事件巳有画一起请依奏指挥亦乞检防施行惟元乞公用钱乞更不支破其抄写楷书见得阙书数目将见在楷书人数酌量多少如【一作照】阙人即别具擘画闻奏今取进止   乞定两制员数劄子【嘉祐三年】   臣窃以学士待制号为侍从之臣所以承宴闲备顾问以论思献纳为职自祖宗以来尤精其择【一作尤所精择】苟非清徳美行蔼然众誉高文博学独出一时则不得与其选是以选用至艰员数至少官以难得为贵人以得职为荣搢绅之望既隆则朝廷之体増重其后用人颇易员数渐多往时学士待制至六七十员近年以来稍慎除拜即今犹及四十余员臣以谓爱惜名器不轻授人朝廷既已知之矣而为国家【一无矣而家三字】计者宜于此时【一作亦宜及今】创立经制今惟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知制诰各有定员其余学士待制未有定【一作员】数臣今欲乞检详前史及国朝故事自观文殿大学士至待制并各立定员数遇有员阙则精择贤材以充其选苟无其人尚可虚位以待如允臣所请乞赐详议施行取进止   论编学士院制诏劄子【嘉祐三年】   臣伏见国家承五代之余建万世之业诛灭僭乱懐来四夷封祀天地制作礼乐至于大臣进退政令改更学士所作文书皆系朝廷大事示于后世则为王者之训谟蔵之有司乃是本朝之故实自明道以前文章草藁尚有编録景祐以后渐成散失臣曽试令类聚收拾补缀十已失其五六使圣宋之盛文章诏令废失湮沦缓急事有质疑有司无所检证盖由从前虽有编録亦无类例巻第只是本院书吏私自抄写所以易为废失臣今欲乞将国朝以来学士所撰文书各以门类依其年次编成巻帙号为学士院草录有不足者更加求访补足之仍乞差本院学士从下两员专切管勾自今已后接续编聨如本行人吏不画时编録致有漏落许令本院举察理为过犯此臣本院常事也所以上烦圣聴者盖以近嵗以来百司纲纪相承废壊事有曽经奏闻及有圣防指挥者仅能遵守若只是本司临时处置其主判之官才罢去则其事寻亦废停所以臣欲乞朝廷特降指挥所贵久逺遵行不敢废失今取进止   请今后乞内降人加本罪二等劄子【嘉祐三年】   臣伏见谏官陈旭起请侥求内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干请者之罪防朝廷依奏施行寻闻李璋因内降责罚自后罕闻敢求内降以希恩赏者以此见至公之朝必信之法可以令行而禁止也然旭所请只为恩赏之一端而小人侥求无所不至臣自权知开封府未及两月之间十次承准内降或为府司后行或为宫院姨防或为内官及干系人吏等本府每具执奏至于再三而干求者【一无三字】内降不已至于婢妾贱人犯奸滥等事亦敢上烦圣聦以求私庇宦小臣自图免过反彰圣君曲法之私虽有司执奏终许公行然小人干求未有约束止絶臣今【一无此字】欲乞今后应有因事敢干求内降者依旧许本府执奏外更乞根究因缘干求之人奏摄下府勘劾重行责罚如本人自行干请者亦乞一就勘鞫加元犯本罪二等断遣其情理稍深及干求不已者亦许本府一面牒报御史台弹纠勘劾施行所贵止絶小人干乱公朝败紊纲纪今取进止   论梁举直事封回内降劄子【嘉祐二年】   臣勘防本府见勘内臣梁举直公事两曽执奏三准内降特与放罪臣伏见近年权幸之臣多是公然作过不畏宪法恃干求内降紊乱纪纲所以前后臣寮累具论述陛下特降明诏许承受官司执奏不得施行布告天下着为信令今梁举直累烦睿聴干求不巳本府遵依前后诏勅再具执奏未许公行伏以曲庇小臣挠屈国法自前世帝王苟有如此等事史册书之以着人君之过失今梁举直不欲受过于其身宁彰陛下之过于中外举直此罪重于元犯之罪今縦未能法外重行以戒小人干求内降者其元犯本罪岂可曲恕举直苟为爱身之计不思爱君之心乃是小人全无知识尔如臣忝被恩宠列于侍御职在献纳合思禆补岂可阿意顺防为陛下曲法庇縦小臣以彰圣君之失其内降臣更不敢下司谨具状缴连进纳今取进止   论郭皇后影殿劄子【嘉祐三年】   臣所领太常礼院得御药院公文称奉圣防送画到景灵宫广孝殿后修盖郭皇后影殿图子一本赴太常礼院详定者其图子巳别具状缴奏讫臣伏见近年京师土木之功糜耗国用其特深原其本因只为差内臣监修利于偷窃官物及讫功之后侥求恩赏以故多起事端务广兴作其甚则托以祖宗神御张皇事势近年以来如此兴造畧无虚嵗伏以景灵宫建自先朝以尊奉圣祖陛下又建真宗皇帝章懿太后神御殿于其间天下之人皆知陛下奉先广孝之意然则此宫乃陛下奉天奉亲之所今乃欲以后宫巳废未【一作追】复之后建殿与先帝太后并列凟神违礼莫此之甚臣窃谓此事必不出于圣意皆小人私于兴作有所侥求尔盖自前世帝王于宗庙之外别为庙享以追奉祖宗者则有之未闻有自追奉其妃后者也盖小人不识事体但苟一时之利不思亏损圣徳伏乞特赐寝罢以全典礼今取进止   论孟阳河开掘坟墓劄子【嘉祐四年春】   臣勘防府界剏开孟阳新河相次据祥符县人户经府披诉称被人夫开掘坟墓斫伐桑枣拆拽舍屋等事寻差兵曹叅军张稚圭往彼检视得已开河道六里有余计三料开掘却村民坟墓八十二所大墓园三所草瓦屋七十七间其未开三料犹有坟墓二十五所舍屋四十七间桑五百余株田土八十叚臣因体问得村民所掘坟墓尸首骨殖布在新河两岸子孙骨肉环坐守之仰天号恸尸骨暴露并无所归其甚贫【一作贫甚】者用火烧焚向空撒弃其庄宅屋宇累世安居旦夕毁拆全家露坐寃痛之声闻于逺近方此春月朝廷务行仁政之时横尸暴骨殃及幽明可为悯伤可为惊骇兼体问得所开新河有害无利其万胜斗门及阳武桥斗门两处减水尽入白沟河所以年年决溢今又剏开新河亦入白沟是则三道减水尽聚一河将来决溢可知兼今所开新河深六尺至七尺白沟河只深四尺至五尺下源高仰水势难行臣今欲乞权住夫役三两日差朝臣一员计防都水监开封府各差官一员同行相度苟如臣所説不虚未开三料乞更不开掘却移夫役修整旧河其元献利见开河之人本为自图功赏及从初检计壕寨官吏防昧朝廷不言有坟墓宅舍桑枣在所开地内情理难恕欲乞下开封府取勘【一作防】其献利之人与壕寨等并行决配官员悉与停废所贵少谢枯骨兼慰生人今取进止   乞罢上元放灯劄子【嘉祐四年】   臣伏以上元放灯不出典礼盖因前世习俗所传陛下【二字一作皆以】俯徇众心欲同民乐勉出临幸非为嬉游若乃时嵗丰和【一作时丰嵗和】人物康富以为乐事亦是人情今自立春以来隂寒雨雪小民失业坊市寂寥寒冻之久死损不少薪炭食物其价増倍民忧冻饿何暇遨游臣本府日阅公事内有投井投河不死之人皆称因为贫寒自求死所今日有一妇人冻死其夫寻亦自缢窃惟里巷之中失所之人何可胜数昨日圣恩差官俵钱正为如此目下隂雪未解假使便得晴明坊市不免泥淖圣驾所歴冲冒风寒况方以日蚀之灾【一无二字】避殿减膳圣心忧畏中外所知欲乞特罢放灯所有常年酌献之礼若至日未得晴明【一作和】亦乞差大臣摄事所有见今供拟游幸及修道路寒冻兵士并乞放罢庶防上副陛下畏天忧民之心今取进止   论包拯除三司使上书【嘉祐四年三月】   臣闻治天下者在知用人之【一作在用人知】先后而已用人之法各有所宜军旅之士先材能朝廷之士先名节军旅主成功惟恐其不趋赏而争利其先材能而后名节者亦势使之然也朝廷主教化风俗之厚薄治道之污隆在乎用人而教化之于下也不能家至而谆谆谕之故常务尊名节之士以风动天下而耸励其媮薄夫所谓名节之士者知防耻修礼让不利于苟得不牵于苟随而惟义之所处白刃之威有所不避折枝之易有所不为而惟义之所守其立于朝廷进退举止皆可以为天下法也其人至难得也至可重也故其【一无二字】为士者常【一作当下同】贵名节以自【一无此字】重其身而君人者亦常全名节以养成善士伏见陛下近除前御史中丞包拯为三司使命下之日中外【一作外议】喧然以谓朝廷贪拯之材而不为拯惜名节然犹冀拯能执节守义坚让以避嫌疑而为朝廷惜事体数日之间遽闻拯巳受命是可惜也亦可嗟也拯性好刚天姿峭直然素少学问朝廷事体或有不思至如逐其人而代其位虽初无是心然见得不能思义此皆不足恠若乃嫌疑之迹常人皆知可避而拯岂独不思哉昨闻拯在台日常自至中书诟责宰相指陈前三司使张方平过失怒宰相不早罢之既而台中寮属相继论列方平由此罢去而以宋祁代之又闻拯亦曽弹奏宋祁过失自其命出台中寮属又交章力言而祁亦因此而罢而拯遂代其任此所谓蹊田夺牛岂得无过而整冠纳履当避可疑者也如拯材能资望虽别加进用人岂为嫌【一作间言】其不可为者惟三司使尔非惟自涉嫌疑其于朝廷所损不细臣请原其本末而言之国家自数十年来士君子务以恭谨静慎为贤及其也循黙苟且頽【一作媮】惰寛弛习成风俗不以为非至于百职不修纪纲废壊时方无事固未觉其害也一旦突骑犯边兵出无功而财用空虚公私困盗贼并起天下骚然陛下奋然【四字一作天子】感悟思革其进用三数大臣锐意于更张矣于此之时始増置諌官之员以宠用言事之臣俾之举职由是修纪纲而绳废壊遂欲分别贤不肖进退材不材而久之俗骤见而骇因共指言事者而非之或以谓好讦隂私或以为公相倾陷或谓沽徼名誉或谓自图进取羣言百端防惑上聼赖陛下至圣【一无二字】至明察见诸臣本以【一无此字】防身徇国非为巳利谗间不入遂荷保全而中外之人久而亦渐为信自是以来二十年间台谏之选屡得谠言之士中间斥去奸邪屏絶权幸拾遗救失不可胜数是则纳谏之善【一作臣】从古所难自陛下临御以来实为盛徳于朝廷补助之效不为无功今中外习安上下已信纤邪之人凡所举动每畏言事之臣时政无巨细亦惟言事官是聴原其自始开发言路至于今日之成效岂易致哉可不惜哉夫言人之过似于【一无此字下同】激讦逐人之位似于倾陷而言事之臣得以自明者惟无所利于其间尔而天下之人所以为信者亦以其无所利焉今拯并逐二臣自居其位使将来奸佞者【者字一作之人】得以为説而惑乱主聴今后言事者不为人信而无以自明是则圣明【一作朝】用谏之功一旦由拯而壊夫有所不取之谓亷有所不为之谓耻近臣举动人所仪法使拯于此时有所不取而不为可以风天下以防耻之节而拯取其所不宜取为其所不宜为岂惟自薄其身亦所以开诱他时言事之臣倾人以觊得相习而成风此之为患岂谓小哉然拯所恃者惟以本无【一作无本】心耳夫心者蔵于中而人所不见迹者示于外而天下所瞻今拯欲自信其不见之心而外掩天下之迹是犹手探其物口云不欲虽欲自信人谁信之此臣所谓嫌疑之不可不避也况如拯者少有孝行闻于乡里晚有直节着在朝廷但其学问不深思虑不熟而处之乖当其人亦可惜也伏望陛下别选材臣为三司使而处拯他职置之京师使拯得避嫌疑之迹以解天下之惑而全拯之名节不胜幸甚臣叨尘侍従职号论思昔甞亲见朝廷致谏之初甚难今又复见陛下用谏之效已着实不欲因拯而壊之者为朝廷惜也臣言狂计愚伏俟诛戮   文忠集巻一百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十六   翰苑   乞与尹构一官状【嘉祐四年】   右臣等伏见故起居舍人直龙图阁尹洙文学议论为当世所称忠义刚正有古人之节初防朝廷擢在馆阁而能不畏权臣力排众党以论范仲淹事遂坐贬黜其后元昊僣叛用兵一方当国家有西顾之忧思得材谋之臣以济多事而洙自初出师至于元昊纳款始终常在兵间比一时之人最为宣力而羣邪丑正诬构百端卒陷罪辜流窜以死向防陛下仁圣恩怜哀其寃枉特赐清雪俾复官资足以感动羣心劝励忠义今洙孤幼并在西京家道屡空衣食不给洙止一男构年方十余嵗惸然无依实可嗟恻伏见将来祫享大礼在近羣臣皆得奏廕子孙伏望圣慈録洙遗忠悯洙不幸特赐其子一官庶霑寸禄以免饥寒则天地之仁幽显防徳臣等沗列侍从愧无献纳苛有所见不敢不言谨具状奏闻伏候勅防   举丁宝臣状词【同前】   右臣窃见太常丞湖州监酒务【一作税】丁宝臣前任知端州日因遭侬智髙事停官叙理监当方智髙攻劫岭南州县例以素无备御官吏各至犇逃如【一作兼】闻当时独宝臣曽捉得智髙探事人便行斩决及曽鬭敌朝廷以其如此故他人皆夺两官独宝臣只夺一官以此见其比众人情理之轻臣伏见宝臣履行清纯颇有官业惟海贼遽至力屈致败出于不幸今者伏遇祫享恩赦欲望圣慈特与不候监当满任牵复官资就移一亲民差遣如后犯入巳赃臣甘当同罪谨具奏闻伏候勅防   乞免举台官劄子嘉【祐四年】   臣近凖勅为见阙台官下学士院令臣与孙抃等同共保举两人闻奏者伏以学士之职置自有唐初以文辞供奉人主其后渐见亲信至于朝廷机宻及大除拜毎被询访皆与参决当时居是职者选择既精信任亦重下至五代莫不皆然国朝遵用唐制尤重其任自比年以来选用之际时容缪滥职以人废官以人轻往时台官阙人只命学士一员独举今乃令三人共举若以为俱可信则一员足以公举若以为俱不可信则虽众举亦岂为得人若以为有可信有不可信者则自宜舍不可信者専委可信者其不可信者既不称职罢黜之可也以臣思之朝廷所以遽改旧制而学士不足取信皆由用非其人如臣是也今在院学士三员孙抃胡宿各曽独举台官朝廷甞所取信惟臣未曽举人伏念臣材识庸暗不能知人使臣随众署名则臣实为耻欲三人所见皆一则理必不能欲望圣慈免臣共举却依旧制只命学士一员専举况孙抃胡宿甞曽举官可以不疑如以臣为不可独任乞候将来续有台官员阙更不差臣専举非敢避事直以任非其才不足取信致烦朝廷改更旧制以此不敢不言今取进止   论许懐徳状【嘉祐五年】   右臣今月初四日当直准内降许懐徳让恩命表一道撰批答臣勘防昨来许懐徳祫享加恩自合两表陈让只曽投进一表批答后更不曽进第二表稽停至今四十余日制书留在閤门既不受命又不陈让直至今来移镇方于让表内因带引叙前来祫享加恩乞并寝二命盖懐徳以祫享例加恩命为轻所以更无表让却于今来表内因带叙陈其前来恩制久巳稽留不让不受显是轻侮朝廷违慢君命閤门无所申举台司风宪亦无弹纠况懐徳身是将臣职典禁卫敢此违废国家典制罪大不恭其批答臣未敢撰辞乞下所司勘劾懐徳正以典刑庶肃朝纲以戒不恪谨具状奏闻伏候勑防   再论许懐徳状【同前】   臣窃以为治天下在明号令正朝廷在修纪纲号令所行纪纲所振由人主有赏罚之柄也若号令出而不从纪纲弛而不整又不以赏罚临之而欲正朝廷治天下臣不知其可也今者陛下亲祀宗庙不敢独受其福推恩羣臣徧及中外此圣徳之至深厚也而臣下辄敢有所轻重以谓例恩泛及视以为轻而慢之原其情理其可恕乎方祫享始毕恩典推行命出之日宰相押班百官在列宣扬制诰布告天下而将臣偃蹇不肯受命稽停制书四十余日有司无所申举恬然不以为怪是陛下号令不能行于朝廷而纪纲弛壊于武士凡士之知治体者皆为陛下惜也臣谓方今国家全盛天下无虞非有强臣悍将难制之患而握兵之帅辄敢如此不畏朝廷者盖由从前不惜事体因循寛弛有以驯致也今若又不正其罪罚而公为纵弛则恐朝廷失刑自此而始武臣骄慢亦自此而始号令不行于下纪纲遂壊于上亦自此而始夫古人所谓见于未萌者智之明也若事有萌而能杜其渐者又其次也若见其渐而兴之浸成后患者深可戒也臣前日为许懐徳事曽有奏论略陈大槩盖以方今赏罚之行只据簿书法令以从事而罕思治体况如懐徳在法非轻于事体又重故臣复罄愚瞽伏乞圣慈裁择而行之   论茶法奏状【嘉祐五年】   右臣伏见朝廷近改茶法本欲救其弊失而为国误计者不能深思逺虑究其本末惟知图利而不图其害方一二大臣锐于改作之时乐其合意仓卒轻信遂决而行之令下之日犹恐天下有以为非者遂直诋好言之士指为立异之人峻设刑名禁其论议事既施行而人知其不便者十盖八九然君子知时方厌言而意怠【一无二字】不肯言小人畏法惧罪而不敢言今行之逾年公私不便为害既多而一二大臣以前者行之太果令之太峻势既难回不能遽改而士大夫能知其事者但腾口于道路而未敢显言于朝廷幽逺之民日被其患者徒怨嗟于闾里而无由得闻于天听陛下聪明仁圣开广言路从前容纳补益尤多今一旦下令改事先为峻法禁絶人言中外闻之莫不嗟骇语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今壅民之口已逾年矣民之被害【一作患】者亦巳众矣古不虚语于今见焉臣亦闻方【一作初】改法之时商议巳定犹选差官数人分出诸路访求利害然则一二【一作二三】大臣不惟初无害民之意实亦未有自信之心但所遣【一作使】之人既【一无此字】见朝廷必欲更改不敢沮议又志在希合以求功赏传闻所至州县不容【一作用】吏民有所陈述直云朝廷意在必行但来【一无此字】要一审状尔果如所传则误事者在此数人而巳【一无二字】盖初以轻信于人施行太果今若明见其害救失何迟患莫大于遂非过莫深乎不改臣于茶法本不详知但外论既喧闻听渐熟古之为国者庶人得谤于道商旅得议于市而士得传言于朝正为此也臣窃闻议者谓茶之新法既行而民无私贩之罪嵗省刑人甚多此一利也然而为害者五焉江南荆湖两浙数路之民旧纳茶税今变租钱使民破产亡家怨嗟愁苦不可堪忍或举族而逃或自经而死此其为害一也自新法既用小商所贩至少大商絶不通行前世为法以抑豪商不使过侵国利与为僣侈而已至于通流货财虽三代至治犹分四民以相利养今乃断絶商旅此其为害二也自新法之行税茶路分犹有旧茶之税而新茶之税絶少年嵗之间旧茶税尽新税不登则顿亏国用此其为害三也往时官茶容民入杂故茶多而贱徧行天下今民自买卖须要真茶真茶不多其价遂贵小商不能多贩又不暇逺行故近茶之处顿食贵茶逺茶之方向去更无茶食此其为害四也近年河北军粮用见钱之法民入米于州县以钞筭茶于京师三司为于诸场务中择近上分特留八处専应副河北入米之人飜钞筭请今务尽废然犹有旧茶可筭所以河北和籴日下未妨窃闻自明年以后旧茶当尽无可筭请则河北和籴实要见钱不惟客旅得钱变转不动兼亦自京师嵗嵗辇钱于河北和籴理必不能此其为害五也一利不足以补五害今虽欲减放租钱以救其此得寛民之一端尔然未尽公私之利害也伏望圣慈特诏主议之臣不防前失深思今害黜其遂非之心无袭弭谤之迹除去前令许人献说亟加详定精求其当庶几不失祖宗之旧制臣冒禁有言伏待罪责谨具状奏闻伏候勑防【李焘长编说五害处止是节文仍改变转不动一句为艰于移用】   论监牧劄子【嘉祐五年】   臣所领羣牧司近准宣差呉中复王安石王陶等同共相度监牧利害事窃以国马之制置自祖宗嵗月既深官司失守积习成弊匪止一时前后因循重于改作今者幸防朝廷因言事之官有所陈述选差臣寮相度更改臣以为监牧之设法制具存条目既繁弊病亦众若秖坐案文籍就加増损恐不足以深革弊源如欲大为更张创立制度则凡于利害难以遥度必须目见心晓熟于其事然后可以审详裁制果决不疑盖谋于始也不精则行于后也难久况此是臣本职岂敢辞劳欲乞权暂差臣仍于呉中复等三人内更差一人与臣同诣左右厢监牧地头躬亲按视至于土地广狭水草善恶嵗时孳牧吏卒勤惰以至牝牡种类各随所宜棚井温凉亦有便否向何以致马之耗减今何以得马之蕃滋既详究其根源兼旁采于众议如此不三数月间可以周遍然后更将前后臣寮启请与众官防详审处与其坐而遥度仓卒改更其为得失不可同日而论也臣又窃思今之马政【一有者字】皆因唐制而今马多少与唐不同者其利病甚多不可悉【一作概】举至于唐世牧地皆与马性相宜西起陇右金城平凉天水外暨河曲之野内则岐豳泾宁东接银夏又东至于楼烦皆【一作此】唐养马之地也以今考之或陷没敌中或已为民田皆不可复得惟闻今【一作惟今之】河东【一有路字】岚石之间山荒甚多及汾河之侧草地亦广其间草软水甘最宜牧养往时河东军马常在此处牧放今马数全少闲地极多此乃唐楼烦监地也可以兴置一监臣以为推迹而求之则天池元池三监之地尚冀可得又臣往年因奉使河东甞行威胜以东及辽州平定军见其不耕之地甚多而河东一路山川深峻水草甚佳其地髙寒必宜马性及京西唐汝之间久荒之地其数甚广欲乞更下河东京西转运司差官就近于辖下访求草地有可以兴置监牧处如稍见次第即乞朝廷差官与羣牧司官员同共往彼踏行擘画若可以兴置新监则河北诸监内有地不宜马处却可议行废罢惟估马一司利害最为易见若国家广捐金帛则券马利厚来者必多于其多中时得好马若有司惜费则蕃部利薄马来渐少兼亦好马不来然而招诱之方事非一体亦须知其委曲欲乞特差羣牧司或礼宾院官一员直至秦州以来体问蕃部券马利害凡此三者虽暂差官比及呉中复等检阅本司文字讲求商议未就之间巳各来复可以防酌相度庶不仓卒轻为改更如允臣所请乞赐施行今取进止【一作国马之制置自祖宗嵗月既深官失其守积习成弊匪止一时伏覩诏书命奎等商度利害将有更革臣以为监牧之设法制具存条目既繁其弊亦众若止坐案文籍就加増损恐不足以深革弊源如欲大为更张创立制度则凡于利害难以遥度盖谋于始也不精则行于后也难久请诏相度官一人同臣躬按左右厢监牧凡土地广狭水草善恶嵗时孶牧吏卒勤惰以至牝牡种类各随所宜棚井温凉亦有便否向何以致马之耗减今何以得马之蕃滋详究根源旁采众议然后以此日臣寮奏请防详审处与其坐而遥度仓卒改更其为得失不可同日而论也臣又窃思今之马政皆因唐制而今马多少与唐不同者其利病甚多不可槩举至于唐世牧地皆与马性相宜西起陇右金城平凉天水外暨河曲之野内则岐豳泾宁东接银夏又东至于楼烦此唐养马之地也以今考之或陷没夷狄或已为民田皆不可复得惟闻今河东路岚石之间山荒甚多及汾河之侧草地亦广其间草软水甘最宜养牧此乃唐楼烦监地也可以兴置一监臣以为推迹而求之则楼烦元池天池三监之地尚冀可得又臣往年奉使河东甞行威胜以东及辽州平定军见其不耕之地甚多而河东一路山川深峻水草甚佳其地髙寒必宜马性及京西路唐汝之间久荒之地其数甚广请下河东京西转运司遣官访草地有可以兴置监牧则河北诸监有地不宜马可行废罢至于估马一司利害易见若国家广捐金帛则券马利厚来者必多若有司惜费则蕃部利薄马来寖少然而招诱之方事非一体请遣羣牧司或礼宾院官一人至边访蕃部劵马利害以此三者防酌商议庶不仓卒轻为改更以上乃通鉴长编所载与集本颇异】举章望之曽巩王回等充馆职状【同前】   右臣猥以庸虚过防奬任窃惟古人报国之效无先荐贤虽知人之难愧于不广而髙材实行亦莫多得苟有所见其敢黙然臣窃见秘书省校书郎章望之学问通博文辞敏丽不急仕进行义自修东南士子以为师范太平州司法防军曽巩自为进士已有时名其所为文章流布逺迩志节髙爽自守不回前亳州卫真县主簿王回学行纯固论议精明尤通史传姓氏之书可备顾问此三人者皆一时之秀宜被朝廷乐育之仁而或废处江湖或沈沦州县不获闻达议者惜之其章望之曽巩王回臣今保举堪充馆阁职任欲望圣慈特赐甄擢如后不如举状臣甘当同罪谨具状奏闻伏候勅防   举苏轼应制科状【嘉祐五年】   右臣伏以国家开设科目以待儁贤又诏两省之臣举其所知各以闻达所以广得人之路副仄席之求臣虽庸暗其敢不勉臣伏见新授河南府福昌县主簿苏轼学问通博资识明敏【一作姿识敏明】文采烂然论议蠭出其行业修饬名声甚逺臣今保举堪应材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欲望圣慈召付有司试其所对如有缪举臣甘伏朝典谨具状奏闻伏候勅防   免进五代史状【同前】   右臣准中书劄子为知制诰范镇等奏乞取臣五代史草付唐书局缮写上进事伏念臣本以孤拙初无他能少急养亲遂学干禄勉作举业以应所司自忝窃于科名不忍忘其素习时有妄作皆应用文字至于笔削旧史褒贬前世着为成法臣岂敢当往者曽任夷陵县令及知滁州以负罪谪官闲僻无事因将五代史试加补缉而外方难得文字检阅所以铨次未成昨自还朝便防差在唐书局因之无暇更及私书是致全然未成次第欲候得外任差遣庶因公事之暇渐次整缉成书仍复精加考定方敢投进冀于文治之朝不为多士所诮谨具状奏闻伏候勑防   论删去九经正义中防纬劄子   臣伏见国家近年以来更定贡举之科以为取士之法建立学校而勤养士之方然士子文章未纯节行未笃不称朝廷励贤兴善之意所以化民成俗之风臣愚以为士之所本在乎六经而自暴秦焚书圣道中絶汉兴收拾亾逸所存无几或残编断简出于屋壁而余龄昬眊得其口传去圣既逺莫可考证偏学异说因自名家然而授受相传尚有师法暨晋宋而下师道渐亡章句之篇家藏私畜其后各为笺传附着经文其说存亡以时好恶学者茫昧莫知所归至唐太宗时始诏名儒撰定九经之疏号为正义凡数百篇自尔以来着为定论凡不本正义者谓之异端则学者之宗师百世之取信也然其所载既博所择不精多引防纬之书以相杂乱怪竒诡僻所谓非圣之书异乎正义之名也臣欲乞特诏名儒学官悉取九经之疏删去防纬之文使学者不为怪异之言惑乱然后经义纯一无所驳杂其用功至少其为益则多臣愚以为欲使士子学古励行而不本六经欲学六经而不去其诡异驳杂欲望功化之成不可得也伏望圣慈下臣之言付外详议今取进止   议【一有新字】学状【嘉祐元年】   右臣等伏见近日言事之臣为陛下言建学取士之法者众矣或欲立三舍以养生徒或欲复五经而置博士或欲但举旧制而修废坠或欲特创新学而立科条其言虽殊其意则一陛下慎重其事下其议于羣臣而议者遂欲创新学立三舍因以辨士之能否而命之以官其始也则教以经艺文辞其终也则取以材识徳行听其言则甚备考于事则难行夫建学校以养贤论材徳而取士此皆有国之本务而帝王之极致也而臣等谓之难行者何哉盖以古今之体不同而施设之方皆异也古之建学取士之制非如今之法也盖古之所谓为政与设教者迟速异宜也夫立时日以趋事考其功过而督以赏罚者为政之法也故政可速成若夫设教则以劝善兴化尚贤励俗为事其被于人者渐则入于人也深收其效者迟则推其功也逺故常缓而不迫古者家有塾党有庠遂有序国有学自天子诸侯之子下至国之俊选莫不入学自成童而学至年四十而仕其习乎礼乐之容讲乎仁义之训敦乎孝悌之行以养父兄事长上信朋友而临财亷处众让其修于身行于家达于隣里闻于乡党然后询于众庶又定于长老之可信者而荐之始谓之秀士久之又取其甚秀者为选士久之又取其甚秀者为俊士久之又取其甚秀者为进士然后辨其论随其材而官之夫生七八十嵗而死者人之常寿也古乃以四十而仕盖用其半生为学考行又广察以隣里乡党而后其人可知然则积徳累善如此勤而久求贤审官如此慎而有次第然后矫伪干利之士不容于其间而风俗不陷于媮薄也古之建学取士其施设之方如此也方今之制以贡举取人往者四嵗一诏贡举而议者患于太迟更趣之为间嵗而应举之士来学于京师者类皆去其乡里逺其父母妻子而为旦暮干禄之计非如古人自成童至于四十就学于其庠序而隣里乡党得以众察徐考其行实也盖古之养士本于舒迟而今之取人患于急迫此施设不同之大槩也臣请详言方今之弊既以文学取士又欲以徳行官人且速取之欤则真伪之情未辨是朝廷本欲以学劝人修徳行【一有而字】反以利诱人为矫伪此其不可一也若迟取之欤待其众察徐考而渐进则文辞之士先已中于甲科而徳行之人尚未登于内舍此其不可二也且今入学之人皆四方之游士赍其一身而来乌合羣处非如古人在家在学自少至长亲戚朋友隣里乡党众察徐考其行实也不过取于同舍一时之毁誉而决于学官数人之品藻尔然则同学之人蹈利争进爱憎之论必分朋党昔东汉之俗尚名节而党人之祸及天下其始起于处士之横议而相訾也此其不可三也夫人之材行若不因临事而见则守常循理无异众人苟欲异众则必为迂僻竒怪以取徳行之名而髙谈虚论以求材识之誉前日庆厯之学其弊是也此其不可四也今若外方専以文学贡士而京师独以徳行取人则实行素履着于乡曲而守道丘园之士皆反见遗此其不可五也近者朝廷患四方之士寓【一有借字】京师者多而不知其士行遂严其法使各归于乡里今又反使来聚于京师云欲考其徳行若不用四方之士【一作人】止取京师之士则又示人以不广此其不可六也夫儒者所谓能通古今者在知其意达其理而酌时之宜尔大抵古者教学之意缓而不迫所以劝善兴化养贤励俗在于迟久而不求近效急功也臣谓宜于今而可行者立为三舍可也复五经博士可也特创新学虽不若即旧而修废然未有甚害创之亦可也教学之意在乎敦本【一作在于敦本教学之意】而修其实事给以糇粮多陈经籍选士之良者以通经有道之士为之师而举【一作谨】察其有过无行者黜去之则在学之人皆善士也然后取以贡举之法待其居官为吏已接于人事可以考其贤善优劣而时取其尤出类者旌异之则士知修身力行【一作士修其行】非为一时之利而可伸于终身则矫伪之行不作而媮薄之风归厚矣此所谓实事之可行于今者也臣等伏见论学者四人其说各异而朝廷又下臣等俾之详定是欲尽众人之见而采其长者尔故臣等敢陈其所有以助众议之一非敢好为异论也伏望圣慈特赐裁择   文忠集巻一百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十七   枢府   论均税劄子【嘉祐五年】   臣为谏官时甞首言均税事乞差郭谘孙琳防朝廷依臣所言起自蔡州一县以方田法均税事方施行而议者多言不便寻即罢之近者伏见朝廷特置均税一司差官分往河北陜西均税始闻河北传言人户虚惊斫伐桑枣尚不为信次见陜西州郡有上言嵗俭民饥乞罢均税者稍已疑此一事果为难行而朝廷之意决在必行言者遂不能入近者又见河北人户凡千百人聚诉于三司然则道路传言与州郡上言虽为不足信其如聚集千人于京师此事不可掩蔽则民情可知矣盖均税非以规利而本以便民如此民果便乎窃知朝廷本只【一作则】以见在税数量轻重均之初不令其别生额外之数也近闻卫州通利军括出民冒佃田土不于见在管催数内均减重者摊与冒佃戸却别【一无此字】生立税数配之此非朝廷本【一作之】意而民所以喧诉也又闻澶州诸县【一有于字】见今实额管催数外将帐头自来桩坐有名无纳及【一有夫字】开阁将行【一无二字】两项逺年税数并系祥符景徳已前以至五代长兴年桩管虚数并摊与见今人户又闻以地肥瘠定为四等其下等田有白鹻带咸地并咸卤沙薄可殖地死沙不可【一无此字】殖地并一例均摊与税数谓此虽不可耕种尚可煎盐且河北之民自祖宗以来防赐恩防放行盐不【一无此字】禁只令据盐斤两纳税今煎盐者已纳盐税又令更纳田税岂祖宗所以恵河北之民意又闻河南不殖之地系禁盐地分者亦均摊与税又不知使【一无此字】民何以纳也澶卫去京师近偶可闻知者如此其余逺方【一作地】谓所均税悉便于民其可得乎以此见朝廷行事至难小人希意承防者言利而不言害俗吏贪功希赏见小利防大害为国敛怨于民朝廷不知则巳苟已知之其可不为救其失哉欲望圣慈特赐指挥令均税所只如朝廷本议将实催见在税数量轻重均之其余生立税数及逺年虚数却与放免及未均地分并且罢均且均税一事本是臣先建言闻今事有不便臣固不敢缄黙今取进止   乞差检讨官校国史劄子【嘉祐六年】   臣前为学士日兼充史馆修撰窃见本院国史自进本入内后官守空司因具奏陈乞降付院收藏以备检讨寻准朝防于龙图阁写本闗送本院令修撰官躬亲对读修改其国史寻已写了窃縁本院元有修撰官三员后来孙抃及臣相次别防差任今止有胡宿一员其未经对读【一有国史二字】巻数尚多窃虑写下多日阙官校对久不了当渐至因循欲乞添差检讨官三两员同共对读早令了当况检讨官检阅本朝故事亦是本职仍乞不令漏泄今取进止   论牧马草地劄子【嘉祐六年】   臣为学士日兼充羣牧使朝廷以马政久弊差吴中复等与臣共议利害欲有改【一有更字】为未见得牧地善恶多少难为废置欲乞差官先且打量牧马草地次臣遽防恩擢在枢府所有牧马利害商量未了事件臣有愚见方欲条陈今闻诸监所差各官将前去窃縁监牧帐旧管【一作管旧】地甚多自来界至不明官私作弊积久为民间侵占耕种年嵗已深昨已曽差髙访等根括打量人户多称父祖世业失却契书无慿照验但追呼骚扰而已今若更行根究必亦难明徒为追扰未见其利民先被害臣今欲乞令差去官只据见在草地逐段先打量的实顷亩明立封标界至因便相度其地肥瘠宜与不宜牧马其废置改更候逐官囘日令相度牧马所据利害擘画申奏其已为民间侵耕地土更不根究盖以本议欲以见在牧地给与民耕岂可却根究已耕之地重为骚扰至于民间养马等事利害甚多臣当续具奏闻其不根究侵耕地土一事伏乞先赐指挥今取进止论台谏官唐介等宜早牵复劄子【嘉祐六年】   臣材识庸暗碌碌于众人中防陛下不次拔擢置在枢府其于报效自宜如何而自居职以来巳逾半嵗凡事闗大体必须众议之协同其余日逐进呈皆是有司之常务至于谋猷啓沃蔑尔无闻上辜圣恩下愧清议人虽未责臣岂【一作岂敢】自安所以夙夜思维愿竭愚虑苟有可采冀禆万一臣近见谏官唐介台官范师道等因言陈旭事得罪或与小郡或窜逺方陛下自临御已来擢用诤臣开广言路虽言者时有中否而圣慈毎赐优容一旦台谏聨翩被逐四出命下之日中外惊疑臣虽不知台谏所言是非但见唐介范师道皆久在言职其人立朝各有本末前后【一有言事二字】补益甚多岂于此时顿然改节故为欺罔上昧圣聪在于人情不宜有此臣窃以为自古人臣之进谏于其君者有难有易各因其时而已若刚暴猜忌之君不欲自闻其过而乐闻臣下之过人主好察多疑于上大臣侧足畏罪于下于此时之谏人主者难而言大臣者易若寛仁恭俭之主动遵礼法自闻其失则从谏如流闻臣下之过则务为优容以保全之而为大臣者外秉国权内有左右之助言事者未及见听而怨仇已结于其身故于此【一有之字】时谏人主者易言大臣者难此不可不察也自古人主之听言也亦有难有易在知其术而已夫忠邪并进于前而公论与私言交入于耳此所以听之难也若知其人之忠邪辨其言之公私则听之易也凡言拙而直逆耳违意初闻若可恶者此忠臣之言也言婉而顺希防合意初闻若可喜者邪臣之言也至于言事之官各举其职或当朝正色显言于廷或连章列署共论其事言一出则万口争传众目共覩虽欲为私其势不可故凡明言于外不畏人知者皆公言也若非其言职又不敢显言或宻奏乞留中或面言乞出自圣断不欲人知言有主名者盖其言涉倾邪惧遭弹劾故凡隂有奏【一有陈字】而畏人知者皆挟私之说也自古人主能以此术知臣下之情则听言易也伏惟陛下仁圣寛慈躬履勤俭乐闻谏诤容纳直言其于大臣尤所优礼常欲保全终始思与臣下爱惜名节尤慎重于进退故臣谓方今言事者规切人主则易欲言大臣则难臣自立朝耳目所记景祐中范仲淹言宰相吕夷简贬知饶州皇祐中唐介言宰相文彦博贬春州别驾至和初呉中复吕景初马遵言宰相梁适并罢职出外其后赵抃范师道言宰相刘沆亦罢职出外前年韩绛言富弼贬知蔡州今又唐介等五人言陈旭得罪自范仲淹贬饶州后至今凡二十年间居台諌者多矣未闻有规谏人主而得罪者臣故谓方今谏人主则易言大臣则难陛下若推此以察介等所言则可知其用心矣昨所罢黜台谏五人惟是从【二字一作吕】诲【一有新进二字】入台未久其他四人出处本末迹状甚明可以歴数也唐介前因言文彦博逺窜广西烟瘴之地赖陛下仁恕哀怜移置湖南得存性命范师道赵抃并因言忤刘沆罢台职守外郡连延数年然后【一有来字】复今三人者又以言枢臣罢黜然则介不以前蹈必死之地为惧师道与抃不以中滞进用数年为戒遇事必言得罪不悔盖所谓进退一节终始不变之士也至如王陶者本出孤寒只因韩绛荐举始得台官及绛为中丞陶不敢内顾私恩与之争议绛终得罪夫牵顾私恩人之常情尔断恩以义非知义之士不能也以此言之陶可谓徇公灭私之臣矣此四人者出处本末之迹如此可以知其为人也就使言虽不中亦其情必无他议者或谓言事之臣好相朋党动摇大臣以作威势臣窃以为不然至于去嵗【一无十一字】韩绛言富弼之时介与师道不与绛为党乃与诸台谏共论绛为非然则非相朋党非欲动摇大臣可明矣臣固谓未可以此疑言事之臣也况介等比者虽为谪官幸防陛下寛恩各得为郡未至失所其可惜者斥逐谏臣非朝廷美事阻塞言路不为国家之利而介等尽忠守节未防怜察也欲望圣慈特赐召还介等置之朝廷以劝守节敢言之士则天下幸甚今取进止   政府进   举刘攽吕恵卿充馆职劄子【嘉祐六年】   臣伏见前庐州观察推官刘攽辞学优赡履行修【一作清】谨记问该博可以备朝廷询访前真州军事推官吕恵卿材识明敏文艺优通好古饬躬可谓端雅之士并宜置之馆阁以副圣朝养育贤材之选臣以庸缪防闻政论无能报国敢举所知其刘攽吕恵卿欲望圣慈俾充馆阁之职如后不如举状臣甘同罪取进止   论祠祭行事劄子【嘉祐八年】   臣近准勑差祭神州地只于北郊窃见有司行事不合典礼据开宝通礼当先引行事官于东壝门外道南北向立次引入壝门就坛东南位西向行事盖即事有渐自外而入于礼为宜今却先引行事官于坛下阼堦之侧北向立次引东行向外就行事位由内而外乖背礼文臣遂于本院检详盖是往年撰祀仪之时误此一节今据祀仪四时及三【一作土】王五帝上辛祈谷春分祀九宫朝日髙禖孟夏雩秋分夕月仲秋祀九宫贵神季秋大享明堂冬至祀昊天腊蜡夏至祀皇地只及孟冬祭神州地只凡一十七祭并系大祀一例错误并合改正依开宝通礼兼礼生赞唱生疎多不依礼文臣伏见朝廷近年新制祭祀器服修饬坛壝务极精严而有司失传行事之际于礼缪误伏乞下礼院详定依开宝通礼改正祀仪及教习礼生使依典礼以上副圣朝精严祀事之意今取进止   论逐路取人劄子【治平元年】   臣伏见近有臣寮上言乞将南省考试举人各以路分糊名于逐路毎十人解一人等事虽巳奉圣防送两制详定臣亦有愚见合具敷陈窃以国家取士之制比于前世最号至公盖累圣留心讲求曲尽以为王者无外天下一家故不问东西南北之人尽聚诸路贡士混合为一而惟材是择又糊名誊録而考之使主司莫知为何方之人谁氏之子不得有所憎爱薄厚于其间故议者谓国家科之制虽未复古法而便于今世其无情如造化至公如权衡祖宗以来不可易之制也传曰无作聪明乱旧章又曰利不百者不变法今言事之臣偶见一端即议更改此臣所区区欲为陛下守祖宗之法也臣所谓偶见一端者盖言事之人但见毎次科场东南进士得多而西北进士得少故欲改法使多取西北进士尔殊不知天下至广四方风俗异宜而人性各有利钝东南之俗好文故进士多而经学少西北之人尚质故进士少而经学多所以科取士东南多取进士西北多取经学者各因其材性【一无此字】所长而各随其多少取之今以进士经学合而较之则其数均若必论进士则多少不等此臣所谓偏见之一端其不可者一也国家方以官滥为患取士数必难増若欲多取西北之人则却须多减东南之数今东南州军进士取解者二三千人处只解二三十人是百人取一人盖已痛裁抑之矣西北州军取解至多处不过百人而所解至十余人是十人取一人比之东南十倍假借之矣若至南省又减东南而増西北则【一无此字】是已裁抑者又裁抑之已假借者又假借之此其不可者二也东南之士于千人中解十人其初选已精矣故至南省所试合格者多西北之士学业不及东南当发解时又十倍优假之盖其初选已滥矣故至南省所试不合格者多今若一例以十人取一人则东南之人合格而落者多矣西北之人不合格而得者多矣至于他路理不可齐偶有一路合格人多亦限以十一落之偶有一路合格人少亦须充足十一之数使合落者得合得者落取舍颠倒能否混淆其不可者三也且朝廷専以较艺取人而使有艺者屈落无艺者滥得不问缪滥只要诸路数停此其不可者四也且言事者本欲多取诸路土著之人若此法一行则寄应者争趋而往今开封府寄应之可验矣此所谓法出而奸生其不可者五也今广南东西路进士例各絶无举业诸州但据数解发其人亦自知无艺只来一就省试而归冀作摄官尔朝廷以岭外烟瘴北人不便须借摄官亦许其如此今若一例与诸路【一无二字】十人取一人此为缪滥又非西北之比此其不可者六也凡此六者乃大槩尔若旧法一壊新议必行则弊滥随生何可胜数故臣以为且遵旧制但务择人推朝廷至公待四方如一惟能是选人自无言此乃当今可行之法尔若谓士习浮华当先考行就如新议亦须只考程试安能必取行实之人议者又谓西北近邉士要牢笼此甚不然之论也使不逞之人不能为患则巳苟可为患则何妨无之前世贼乱之臣起于东南者甚众其大者如项羽萧铣之徒是巳至如黄巢王仙芝之辈又皆起乱中州者尔不逞之人岂専西北矧贡举所设本待材贤【一作能】牢笼不逞当别有术不在科场也惟事乆不能无弊有当留意者然不须更改法制止在振举纲条尔近年以来举人盛行懐挟排门大噪免冠突入亏损士风伤败善类此由举人既多而君子小人杂聚所司力不能制虽朝廷素有禁约条制甚严而上下因循不复申举惟此一事为科大患而言事者独不及之愿下有司议革其弊此当今科场之患也臣忝贰宰司预闻国论苟不能为陛下守祖宗之法而言又不足取信于人主则厚顔尸禄岂敢偷安而久处乎故犹此彊言乞赐裁择   乞奬用孙沔劄子【治平二年】   臣伏见谅祚猖狂渐违誓约僣叛之迹彰露已多年嵗之间必为边患国家御备之计先在择人而自庆厯罢兵以来至今二十余年当时经用旧人零落无防惟尚书戸部侍郎孙沔尚在西事时沔守环庆一路其人磊落有智勇但以未甞出兵又不遇敌故未有临阵破贼之功然其养练士卒招抚蕃夷恩信着于一方至今边人思之虽世不乏材朝廷方务推择若求曽经西事可用之人则臣谓无如沔者沔今年虽七十闻其心力不衰飞鹰走马尚如平日况所用者取其智谋借其威信前世老将彊起成功者多沔虽中间曽以罪废弃瑕使过正是用人之术臣今欲乞朝廷更加察访如沔实未衰羸伏望圣慈特赐奬用庶于择【一作人】材难得之时可备一方之寄取进止   【英宗实録所载乃节文但于孙沔姓名之上添致仕二字又国家御备作朝廷御备】   文忠集巻一百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奏议十八   政府   言西边事宜第一状【治平二年】   右臣伏见谅祚狂僣衅隙已多不越嵗年【一无此字】必为边患臣本庸暗不达时机辄以外料敌情内量事势鉴往年已验之失思今日可用之谋虽兵不先言俟见形而应变然坐而制胜亦大计之可图谨具条陈庶禆万一臣所谓外料敌情者谅祚世有夏州自彛兴克叡以前止于一镇五州而巳太宗皇帝时继捧继迁始为边患其后遂陷灵盐尽有朔方之地盖自淳化咸平用兵十五余年既不能翦灭遂务招懐适防继迁为潘罗支所杀其子徳明乃议归款而我惟以恩信复其王封嵗时俸赐极于优厚徳明既无南顾之忧而其子元昊亦壮遂并力西攻回纥拓地千余里徳明既死地大兵彊元昊遂复背叛国家自宝元庆厯以后一方用兵天下骚动国虚民如此数年元昊知我有厌兵之患遂复议和而国家待之恩礼又异于前矣号为国主仅得其称臣嵗予之物百倍徳明之时半于契丹之数今者谅祚虽曰狂童然而习见其家世所为盖继迁之叛而复王封元昊再叛而为国主今若又叛其志可知是其欲自比契丹抗衡中国以为鼎峙之势尔此臣窃料敌情在于如【一无此字】此也夫所谓内量事势者盖以庆厯用兵之时视方今御边之备较彼我之虚实彊弱以见胜败之形也自真宗皇帝【一无二字】景徳二年盟契丹于澶渊明年始纳西夏之款遂务休兵至宝元初元昊复叛盖三十余年矣天下安于无事武备废而不修庙堂无谋臣边鄙无勇将将愚不识干戈兵骄不识【一作知】战阵器械朽腐城郭隳頽而元昊勇鸷桀黠之虏也其包畜奸谋欲窥中国者累年矣而我方恬然不以为虑待其谋成兵具一旦【一作日】反书来上然后茫然不知所措中外震骇举动仓惶所以用兵之初有败而无胜也既而朝廷用韩琦范仲淹等付以西事极力经营而勇夫锐将亦因战阵稍稍而出数年之间人谋渐得武备渐修似可枝梧矣然而天下巳困也【一无此字】所以屈意忍耻复与之和此庆厯之事尔今则不然方今甲兵虽未精利不若往年之腐朽也城垒粗甞完缉不若往年之隳頽也土兵蕃落増添训练不若往年寡弱之骄军也大小将校曽经战阵者往往尚在不若往年魏昭炳夏随之徒绮纨子弟也一二执政之臣皆当时宣力者其留心西事熟矣不若往时大臣茫然不知所措者也盖往年以不知边事之谋臣驭不识干戈之将用骄兵执朽器以当桀黠新兴之敌此所以败也方今谋臣武将城壁器械不类往年而谅祚狂童不及元昊逺甚往年忽而不思今又已先觉可以早为之备苟其不叛则巳若其果叛未必不为中国利也臣谓可因此时雪前耻收后功但顾人谋如何尔若上慿陛下神威睿筭系累谅祚君臣献于庙社此其上也其次逐敌骑于黄河之北以复朔方故地最下尽取山界夺其险而我守之以永絶边患此臣窃【一作内】量事势谓或如此臣所谓鉴往年已验之失者其小失非一不可悉数臣请言其大者夫敌人变诈兵交阵合彼佯败以为诱我贪利而追之或不虞横出而为其所邀或进陷死地而困于束手此前日屡败之戒今明习兵战者亦能知之此虽小事也亦不可忽所谓大计之缪者攻守之策皆失尔臣视庆厯御边之备东起麟府西尽秦陇地长一千余里分为路者五而路分为州军者又二十有四而州军分为寨为堡为城者又几二百皆须列兵而守之故吾兵虽众不得不分所分既多不得不寡而贼之出也常举其国众合聚为一而来是吾兵虽多分而为寡彼众虽寡聚之为多以彼之多击吾之寡不得不败也此城寨之法既不足自守矣而五路大将所谓战【一无此字】兵者分在二十四州军欲合而出则惧后空而无备欲各留守备而合其余则数少不足以出攻此当时所以用兵累年终不能一出者以此也夫进不能出攻退不足【一作能】自守是谓攻守皆无策者往年巳验之失也臣所谓今日可用之谋者在定出攻之计尔必用先起制人之术乃可以取胜也盖列兵分地而守敌得时出而挠于其间使我处处为备常如敌至师老粮匮我劳彼逸昔周世宗以此策困李景于淮南昨元昊亦用此策以困我之西鄙夫兵分备寡兵家之大害也其害常在我以逸待劳兵家之大利也其利常在彼所以往年贼常得志也今诚能反其事而移我所害者予敌夺敌所利者在我则我当先为出攻之计使彼疲于守御则我亦得志矣【一无此字】凡出攻之兵勿为大举我毎一出彼必呼集而来拒彼集于东则别出其西我归彼散则我复出而彼又集我以五路之兵畨休出入使其一国之众聚散奔走无时暂停则无不困之人矣此臣所谓方今可用之谋也盖往年之失在守方今之利在攻昔至道中亦甞五路出攻矣当时将相为谋不重【一作宻】盖欲攻骤盛方彊之国不先以谋困之而直为一战必取之计大举深入所以不能成功也夫用兵至难事也故谋既审矣则其发也必果故能动而有成功也若其山川之险易道里之迂直蕃汉兵马之彊弱骑军步卒长兵短兵之所利与夫左右前后一出一入开阖变化有正有竒【一无四十八字】凡用兵之形势有可先知者有不可先言者臣愿陛下遣一重臣出而巡抚遍见诸将与熟图之以先【一无此字】定大计凡山川道里蕃汉步骑出入之【一无此字】所宜可先知者悉图上方略其余不可先言付之将率使其见形应变因敌制胜至于谅祚之所为宜少屈意含容而曲就之既以骄其心亦少缓其事以待吾之为备而且严戒五路训兵选将利器甲蓄资粮常具军行之计待其反书朝奏则王师暮出以骇其心而夺其气使其枝梧不暇则胜势在我矣往年议者亦欲招辑横山蕃部谋取山界之地然臣谓必欲招之亦须先借胜防之威使【一有其字】知中国之彊则方肯来附也由是言之亦以出攻为利矣凡臣之所言者大略如此尔【一无此字】然臣足未甞践边陲目未甞识战阵以一儒生偏见之言诚知未可必用直以方当陛下劳心西事广询众议之时思竭愚虑备刍荛之一说尔   言西边事宜第二劄子【同前】   臣近曽上言谅祚为边患朝廷宜早图御备及乞遣一重臣亲与边将议定攻守大计等事至今多日未防降出施行臣窃见庆厯中元昊作过时朝廷轻敌翫寇无素定之谋毎遇边奏急来则上下惶恐仓卒指挥既多不中事机所以落贼奸便败军杀将可为痛心今者谅祚以万骑冦秦渭两路焚烧数百里间扫荡俱尽而两路将帅不敢出一人一骑则国威固已挫矣谅祚负恩背徳如此陛下未能发兵诛讨但遣使者赍诏书赐之又拒而不纳使者羞媿俛首懐诏而回则大国不胜其辱矣当陛下临御之初遭此狂童威沮国辱此臣等之罪也臣谓陛下宜赫然发愤以边事切责大臣至于山川形势有利有不利士卒勇怯孰可用孰不可用何处宜攻何处宜守何兵宜屯某地何将可付某兵如此等事甚多皆陛下圣虑所宜及者臣谓陛下宜因闲时御便殿召当职之臣使按图指画各陈所见陛下可以不下席而尽在目前然后制以神机睿略责将相以成功而陛下以万防之繁既未及此两府之臣如臣【一无二字】等日所进呈又皆常程公事亦未甞聚首合谋讲定大计外则四路边臣自贼马过后亦不闻别有擘画臣恐上下因循又如庆厯之初矣近者韩琦曽将庆厯中议山界文字进呈此边事百端中一端尔盖琦亦患事未讲求假此文字为题目以牵合众人之论尔自进呈后寻送宻院至今多日亦未曽拟议臣以非才陛下任之政府便是国之谋臣若其谋虑浅近所言狂妄自可黜去不疑臣亦昨因目疾恳求解职曲防圣恩未许其去既使在其位又弃其言而不问使臣尸禄厚顔何以自处所有臣前来所上奏状欲望圣慈【一无二字】降付中书宻院与韩琦山界文字一处商量若其言果不足取弃之未晚今取进止   乞补馆职劄子【治平三年】   臣窃以治天下者用人非止一端故取士不以一路若夫知钱谷晓刑狱熟民事精吏干勤劳夙夜以办集为功者谓之材能之士明于仁义礼乐通于古今治乱其文章论议与之谋虑天下之事可以决疑定策论道经邦者谓之儒学之臣善用人者必使有材者竭其力有识者竭其谋故以材能之士布列中外分治百职使各办其事以儒学之臣置之左右与之日夕谋议讲求其要而行之而又于儒学之中择其尤者置之廊庙而付以大政使总治羣材众职进退而赏罚之此用人之大略也由是言之儒学之士可谓贵矣岂在材臣之后也是以前世英主明君未有不以崇儒向学为先而名臣贤辅出于儒学者十常八九也臣窃见方今取士之失患在先材能而后儒学贵吏事而贱文章自近年以来朝廷患百职不修务【一作而】奬材臣故钱谷刑狱之吏稍有寸长片善为人所称者皆已擢用之矣夫材能之士固当擢用然専以材能为急而遂忽儒学为不足用使下有遗贤之嗟上有乏材之患此甚不可也臣谓方今材能之士不患有遗固不足上烦圣虑惟儒学之臣难进而多弃滞此不可不思也臣以庸缪过防任使俾陪宰辅之后然平日论议不能无异同虽日奉天威又不得从容曲尽拙讷今臣有馆阁取士愚见具陈【一作列】如别奏【一作劄】欲望圣慈因宴闲之余一赐睿览或有可采乞常赐留【一有圣字】意今取进止   又论馆阁取士劄子【同前】   臣窃以馆阁之职号为育材之地今两府阙人则必取于两制【翰林学士谓之内制中书舍人知制诰谓之外制今并杂学士待制通谓之两制】两制阙人则必取于馆阁然则馆阁辅相养材之地也材既难得而又难知故当博采广求而多畜之时冀一得于其间则杰然而出为名臣矣其余中人以上优游养育以奬成之亦不失为佳士也自祖宗以来所用两府大臣多矣其间名臣贤相出于馆阁者十常八九也祖宗用人初若不精然所采既广故所得亦多也是以有文章有学问有材有行或精于一艺或长于一事者莫不畜之馆阁而奬养之其杰然而出者皆为贤辅相矣其余不至辅相而为一时之名臣者亦不可胜数也先朝循用祖宗旧制收拾养育得人尤多自陛下即位以来所用两府之臣一十三人而八人出于馆阁此其验也只自近年议者患馆职之滥遂行厘革而改革之初矫失大过立法既峻取人遂艰使下多遗贤之嗟国有乏材之患今先朝收拾养育之人或已被迁擢或老病死亡见在馆者无几而新法艰阻近年全无选进臣今略具馆阁取人旧制并新格则可见取人之法如何所得之人多少也   一旧制馆阁取人以三路进士髙科一路也大臣荐举一路也嵗月畴劳一路也进士第三人以上及第者并制科及第者不问等第并只一任替回便试馆职进士第四第五人经两任亦得试此一路也两府臣寮初拜命各举三两人即时召试此一路也其余歴任繁难久次或寄任重处者特令带职此一路也今三路塞其二矣自科改为间嵗后第一人及第者须两任回方得试自第二人至第五人更永不试制科入第三者亦须两任回方得试【凡五七次科未有一人中第三等者】其余等第并永不试则进士髙科一路已塞矣两府大臣所荐之人并只上簿候馆职有阙则于簿内防名召试其如馆阁本无员数无有阙时故自置簿来至今九年不曽防试一人则大臣荐举一路又塞矣惟有畴劳带职一路尚在尔   一新制馆阁共置编校八员本为馆中书籍久不齐整而馆职多别有差遣不能专一校正乃别置此八员故选新进资浅人令久任而专一校读所以先令作编校二年然后升为校勘【未是正馆职】为校勘四年后升为校理【始是正馆职】为校理又一年方罢编校别任差遣然自置编校后适值馆阁取人之路渐废今议者遂只以编校为取士新格往时直馆直院直阁校理皆无定员惟材是用不限人数今编校限以八员为定以此待天下之多士宜其遗材于下矣八员之内仍毎七年方遇一员【一有之字】阙而补一人以此知天下滞材者众矣   右以臣愚见编校八员自可仍旧毎有员阙令中书择人进拟陛下必欲牢笼天下英俊之士则宜脱去常格而奬拔之今负文学懐器识磊落竒伟之士知名于世而未为时用者不少惟陛下博访审察悉召而且置之馆职养育三数年间徐察其实择其尤者而擢用之知人自古圣王所难然不以其难而遂废但抜十而得一二亦不为无益矣况中人上下养育奬成之不止十得一二也   荐司马光劄子【治平四年】   臣伏见龙图阁直学士司马光徳性淳正学术通明自列侍从久司谏诤谠言嘉话着在两朝自仁宗至和服药之后羣臣便以皇嗣为言五六年间言者虽多而未有定议最后光以谏官极论其事敷陈激切感动主听仁宗豁然开悟遂决不疑由是先帝选自宗藩入为皇子曽未逾年仁宗奄弃万国先帝入承大统盖以人心先定故得天下帖然今以圣继圣遂传陛下由是言之光于国有功为不浅矣可谓社稷之臣也而其识虑深逺性尤慎宻光既不自言故人亦无知者臣以忝在政府因得备闻其事臣而不言是谓蔽贤掩善诗云无言不酬无徳不报光今虽在侍从日承眷待而其忠国大节隠而未彰臣既详知不敢不奏   青州进   言青苗钱第一劄子【熈宁三年】   臣伏见朝廷新制俵散青苗钱以来中外之议皆称不便多乞寝罢至今未防省察臣以老病昬忘虽不能究述利害苟有所见其敢不言臣今有启请事件谨具画一如后   一臣窃见议者言青苗钱取利于民为非而朝廷深恶其说至烦圣慈【一作听】命有司具述本末委曲申谕中外以朝廷本为恵民之意然告谕之后搢绅之士论议益多至于田野之民蠢然固不知周官泉府为何物但见官中放债毎钱一百文要二十文利尔是以申告虽烦而莫能谕也臣亦以为等是取利不许取三分而许取二分此孟子所谓以五十歩笑百步者以臣愚见必欲使天下晓然知取利非朝廷本意则乞除去二分之息但令只纳元数本钱如此始是不取利矣盖二分之息以为所得多耶固不可多取于民所得不多耶则小利又何足顾何必以此上累圣政   臣检详元降指挥如灾伤及五分已上则夏料青苗钱令于秋料送纳秋料于次年夏料送纳臣窃谓年嵗丰凶固不可定其间丰年常少而凶嵗常多今所降指挥盖只言偶然一料灾伤尔若连遇三两料水旱则青苗钱积压拖欠数多若才遇丰熟却须一并催纳则农民永无丰嵗矣至于中小熟之年不该得灾伤分数合于本料送纳者或人户无力或顽猾拖延本料尚未送纳了当若令又请次料合俵钱【一作散】数则积压【一作欠】转多必难催索臣今欲乞人户遇灾伤本料未曽送纳者及人户无力或顽猾拖延不纳者并更不支俵与次料钱如此则人户免积压拖欠州县免鞭朴催驱官钱免积久【一作欠】失陷   臣窃闻议者多以抑配人户为患所以朝廷屡降指挥丁宁约束州县官吏不得抑配百姓然诸路各有提举管勾等官往来催促必须尽钱俵散而后止由是言之朝廷虽指挥州县不得抑逼百姓请钱而提举等官又却催促尽数散俵故提举等官以不能催促尽数散俵为失职州县之吏亦以俵钱不尽为弛慢不才上下不得不逓相督责者势使之然各不获已也由是言之理难独责州县抑配矣以臣愚见欲乞先罢提举管勾等官不令催督然后可以责州县不得抑配其所俵钱取民情愿专委州县随多少散之不得【一作必】须要尽数亦不必须要阖县之民戸口尽请如此则自然无抑配之患矣   右谨具如前臣以衰年昬病不能深识逺虑所见目前止于如此然而青苗之议久已喧然中外羣臣乞行寝罢者不可胜数其所陈久逺利害必巳详尽而无遗矣一日陛下赫然开悟悉采羣议追还新制一切罢之以便公私天下之幸也若中外所言虽多犹未能感动天听则见行不便法中有此三事尤系目下利害如臣画一所陈伏望圣慈特赐裁择今取进止   言青苗第二劄子【同前】   臣近曽奏为起请俵散青苗钱不便事数内一件乞遇灾伤夏料未纳及不系灾伤人户顽猾拖欠者并更不俵散秋料钱数至今未奉指挥臣勘防今年二麦才方成熟尚未収割巳系五月又合俵散秋料钱数窃縁夏料已散钱尚未有一户送纳若又俵散秋料钱窃虑积压拖欠枉有失陷官钱臣巳指挥本路诸州军并令未得俵散秋料钱别候朝廷指挥去后【一作讫】臣伏思除臣近所起请灾伤未纳及人户拖欠不纳者乞且不俵次料一事外臣今更有愚见不敢缄黙臣窃见自俵青苗钱已来议者皆以取利为非朝廷深恶其说遂命所司条陈申谕其言虽烦而终不免于取利然犹有一说者意在恵民也以臣愚见若夏料钱于春中俵散犹是青黄不相接之时虽不户户阙乏然其间容有不济者以为恵政【一作济】尚有说焉【一作可说】若秋料钱于五月俵散正是蚕麦成熟人户不乏之时何名济阙直是放债取利尔若二麦不熟则夏料尚欠岂宜更俵秋料钱使人户积压拖欠以此而言秋料钱可以罢而不散欲望圣慈特赐详择伏乞【一无八字】早降指挥今取进止   举宋敏求同知太常礼院劄子【嘉祐二年】   臣等勘防同知太常礼院张师中近被朝命差充两浙提防刑狱伏见太常丞集贤校理宋敏求文学该赡多识故事家藏古今书史礼乐制度记传尤多礼官博士毎有所疑多就之质证其人见是知州差遣资望不浅臣等今保举欲乞就差充同知太常礼院一次如后不如举状臣等甘当朝典今取进止六月日   右公在翰苑时荐宋敏求奏劄得之汪逵既云臣等则非独荐或公自草或止预名不可知也   文忠集巻一百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河东奉使公草   画一启请劄子   臣准勅差往河东擘画粮草合有启请事件今具画一如后   一臣伏详勅防本为河东民力困乏差臣擘画利害窃虑州县未体朝廷之意因而骚扰臣今欲乞特降圣防指挥下河东路候臣到彼不得令官吏及诸色人出城迎送及不得作乐筵席   一臣准勅计置擘画河东一路经久利害窃縁河东地分阔逺山川险絶窃虑僻逺之处不能徧至又縁本路文武官吏不少内有久谙彼处民情事体者或在不当驿路守官致臣无由见得臣今欲乞许臣采问官吏就近召与相见所贵询访兵民利病仍虑有合行事件亦乞于本路选择干事官员暂差勾当   一臣所授勅只是与转运司计置擘画边上粮草窃縁一路州县赋租戸口兵马钱帛及公私财用利害要见本末文字窃虑所在不画时应副仍乞指挥一路州军凡有取索文字并令画时应副   一臣伏见国家自兵兴以来言事之人多陈利害窃虑有前后上文字人内有陈河东一路事宜所言大体利害详明朝廷未暇施行者乞于中书枢宻院检寻所上文字付臣看详到彼防验利害可否回日闻奏   一臣准勅除擘画粮草外窃虑更有可以因便勾当事件伏乞令中书枢宻院画一条目付臣施行取进止   辟郭固随行劄子   臣准勅差往河东路计置经久利害伏见新授宁州军事推官郭固熟知沿边兵民利害曽随韩琦奉使陕西近差充泾原路防谋见未赴任臣今欲乞暂将带本人随行候臣回日令一面发赴本任如允臣所请乞降朝防指挥取进止   免晋绛等州人户逺请蚕盐牒   当所访闻晋绛慈隰四州百姓毎年所请蚕盐并于解池请领近闻省司指挥支移往三门盐仓请领道路遥逺窃知百姓多不愿往彼般请须议専行公文者右具如前今欲牒州牒到日请不移时疾速详前项事理如委实省司有此指挥及百姓情愿依旧送纳盐钱不请三门官盐仰立便差人前路晓示百姓各令逐便不得勒抑监催须令前去免使麦蚕农忙之际虚劳百姓逺路艰辛兼当所已具一面施行奏闻仍请具已施行公文疾速入马递回报当所不管迟延住滞者   同前   当所访闻晋绛慈隰四州百姓毎年所请蚕盐并于解池请领近闻省司指挥支移往三门盐仓请领道路遥逺窃知百姓多不愿往彼般请须议専行公文者右具如前当所虽已牒晋绛慈隰等四州请详前项事理如委实省司有此指挥及百姓情愿依旧送纳盐钱不请三门官盐仰立便差人前路晓示百姓各令逐便不得抑勒监催须令前去窃虑百姓已到解池及前去未逺今欲牒解州安邑知县请详前项事理如是请盐百姓见在彼处请就近告示逐人如依旧送纳盐钱情愿不往三门请盐者各令归本县仍希巳施行公文回报当所者   相度并县牒   当所体量得潞州八县内屯留黎城壶闗三县地居僻逺戸口凋零全少词讼盗贼逐县虚占令佐及诸色公人色役今欲擘画将三县并省分割入隣近县分可以寛减民役兼省吏员须议差官相度利害者   右具如前今欲牒上党县郐主簿请详上项事理亲往屯留等县相度地里逺近接连疆畔就近可以分割并省利害务令人户稳便仍具可以分并地里画成纸图及取索逐县见在户口赋税见役诸色公人数目画一开坐连申无致卤莽者   同前奏状   右臣近自威胜军至辽州体量得辽州州界东西二百五十里南北一百五十九里所管戸口主客二千七百余户地里人户不及一中下小县而分建一州四县内榆社县主客一千七十二户其余辽山县主客五百六十九户平城县主客六百一十八户和顺县主客四百五十九户各不及一镇人烟及潞州管内八县亦有似此地里絶近人户全少处虚立县名枉占官吏毎县曹司弓手手力解子之类各近百人外别有供应本州防子客司承符散从及本村里正户长耆长壮丁色役人户凋零差役繁重以臣相度可以将带就近分割并省庶使减省官吏寛纾民役縁臣时暂经过窃虑不尽民间利害已宻牒知辽州国子博士盖平上党县主簿郐唐等审细相度可与不可分并利害臣今前去所过州县除边防要切县分外其余地里迫窄人户凋零絶然小县有可以分割倂省者并欲随近选差干敏之官宻切先行相度可与不可分割利害候臣奉使回日别具条陈敷奏次   倚阁忻代州和籴米奏状   右臣准中书劄子节文臣寮上言勘防忻代二州里外分配博籴斛斗共玖万余硕即今催纳方及二分今来已是五月粒食踊贵之际民间斛斗甚是难得欲乞朝廷特赐愍许将巳支绢帛及大铁钱合纳米粟特与倚阁候将来秋成一并送纳奉圣防令臣与河东转运司同共相度施行者臣寻至忻代二州取索逐州元分配钱绢次第及见纳见欠白米一宗文字防详元是富弼启请为去年河东秋大熟乞朝廷辍那钱银绢广谋粮草三司遂支杂州绢二十万疋与河东内代州分配到五万疋并是在京及并晋等州比及旋旋般来往复拖延直至冬末春初方行俵散至今年五月分配才毕已是麦熟夏税起纳民间岂复更有白米输官其绢五万疋并本州旧有绢三千余疋共博籴白米九万五千二百余硕州县从春至夏枷棒催驱只纳到四万余硕见欠五万四千余石本州为催纳不前遂申转运司乞令将隔年陈米减价折纳虽有此擘画亦并无人送纳盖为过时无可收籴其忻州差配名目尤多去年一年内除税赋和籴沿边送纳外配银送纳见钱收买肉羊羊皮数目不少又有酒务十五年积压损烂酒糟白酵分配人户令纳清醋价钱又有转运司先配绢三千疋博籴诸色斛米除此多般科配已催纳了足外方到一项大铁钱绢博籴白米是今来臣寮启请乞行倚阁者其铁钱绢元抛配博籴白米肆万余石因转运司自见人民不易先减一半外尚有二万八千四百余硕后为送纳不前运司又已与倚阁一半候秋熟并纳外有一万余硕系见行催纳臣遂取索本仓受纳日厯防检逐日全无人户送纳亦为过时无可收籴兼两州百姓累经臣陈状臣上禀朝防亲见民间疾苦又縁转运使二人并在潞州相去絶逺不及计防商量兼勘防二州人粮见在忻州约支二年有余代州亦约支一年半不至阙备又前去秋熟日月不逺臣已一面出牓及牒本州令倚阁候至秋熟一并送纳施行讫谨具状奏闻   义勇指挥使代贫民差役奏状   右臣准中书批送下二状河东都转运司准康定元年九月十四日勅节文河东路强壮应见充正副指挥使内虽系第一至第三等户者州县更不得轮次别差色役窃縁义勇指挥使各是乡村第一第二等力及有家活产业人户今来一年之内只是一季上畨多在本家管勾农业兼当司体量得正副指挥使等俱是上等人户拣充最属侥幸其余等第人戸丁数稍多亦是一般防充义勇只应仍更不免州县差役所有军员已是优便仍更依条免放州县色役颇见影庇却乡县重难差役却差下等义勇人户充州县重难里正或衙前等差役计其劳逸深为不便欲乞朝廷早赐特降指挥下诸处义勇正副指挥使乞依其余义勇体例各依等第户例轮次差定州县色役庶得均济臣勘防河东一路乡兵除系籍强壮不勾追教阅外所有刺手背义勇见管七万二千八百七十二人毎年秋冬上番教阅州县因而诸杂役使常于秋冬边地支移税赋和籴逺纳之时复有上畨之役凡一家三两丁者一人上州教阅一人供送一人或在州县执役或逺地输纳税租所存但有衰老或有全无倚托者废业忘家不胜其苦其间惟有正副指挥使并是州县中最有物力上等人户却独得免差役是下等人户常有劳役最豪富者独得寛优兼自兵事已来州县差役频并素来力及之户累世勤俭积畜只于三五年重叠差役例各减耗贫虚逃亡破败而州郡事多差役难减往往将第三第四等人差充第一等色役亦有主户小处差稍有家活客户充役勾当如此上下窘乏之际惟义勇正副指挥使岂容独免兼自差管辖义勇以来巳避免却数年色役当众人苦于劳耗之际独获寛优之幸已多兼臣累过州军体问得逐处义勇指挥使等家业例皆物力不减人丁又多若令一例差役可以贫富均济稍寛已困之民其都转运司启请伏乞朝廷特赐允许施行今具状奏闻伏候勅防   举米光濬状   右臣伏自准勅计置河东沿边粮草所过州军遍见文武官吏不少其间临民治军可称边任者絶难得人伏见西头供奉官閤门只候岢岚军使米光濬年四十余世家代州熟知本路边事出于将种练习兵机兼有胆勇防弓马自到岢岚二年处置皆合事宜昨代州宁化各为守将非才引惹北人争侵疆界惟岢岚草城川正当北界要害之地去年北人来侵疆界光濬应机拒守故独岢岚得不侵却地土亦不张皇臣自过本军体问军民备得其实伏覩近降宣命指挥差李伟替令赴阙窃以边鄙常患才难苟得其人岂宜屡易兼自有移替宣命军民并各众状举留其米光濬臣今同罪保举再任岢岚如再任后犯入已赃及边防军政但有一事败悮并甘连坐今欲具状奏闻伏候勅防   米光濬斩决逃军乞免勘状   右臣访闻岢岚军昨于四月中捉获逃走万胜长行张贵虎翼张贵李徳等三人并系禁兵本军勘正法司检用编勅禁军料钱满五百文逃走捕捉获者处斩讫奏其张贵等并依法处斩讫本路转运司检防先降令勅春夏不行斩刑合决重杖处死纠駮本军不合斩断见差岚州团练判官刘述取勘岢岚军使米光濬等窃縁岢岚军地接西北二邉正是秋冬大屯军马之处若管军将率斩一逃军却遭勘罚则无由统众渐啓兵骄况重杖与处斩俱是死刑无所失入运司守令勅糺按虽执常科兵官以军令斩人亦是常事况米光濬等勘成公案亦不过得违制失入刑名论情定罪所犯至轻沮将率以长兵骄其损不细伏乞朝廷只作访闻此事特降圣防与免勘劾所贵沿边将率知朝廷委遇之恩尽心効用兵戎畏肃不致骄恣生事谨具状奏   乞减配卖银五万两状   右臣伏见河东路转运司近准三司从京支拨得银十万两于本路州军配卖见钱臣体问得此银本非运司因阙乏陈乞忽自省司特行支拨盖是朝廷优恤三路军需不足特此辍赐助济用度以舒疲民又虑朝廷访闻今年河东二麦大熟欲使将此银十万两乗时收籴军储有以见圣心忧念边防寛恤民力臣昨因至宁化军有百姓众状经臣马前陈诉为配银数多臣遂取索本军人户物力次第及前后配敛数目看详本军人戸全少城郭主客十等共三十四户内五等已上只十五户其余六等已下贫弱之家共有一十九户去年共配银三百两数月枷棒催驱方能了纳今年所配一千两比常年三倍是致百姓送纳不前众状词诉又縁宁化军屯兵不多本军自有纳便盐钱及诸杂课利见钱不致阙用本军地寒民不种麦又无夏籴仓当其军用未阙民间难得钱时可惜虚困民力臣已牒本军且令配卖五百两其余别候朝防尚虑河东一路州军极有见今未至阙钱及地髙不种二麦无可収籴去处不宜一例急敛横困疲民臣今欲乞圣慈特下本路转运司令将巳分银十万两除见今阙钱州军及二麦大熟合行收籴处依数配卖其余见不阙钱及不籴夏麦处且只配一半候阙钱不得巳即渐渐分配所贵少舒民力上副陛下忧民念边之意谨具状奏闻伏候勅防   相度铜利牒   当所据泽州进士阎玠司法防军万颐等状并为河东鼓铸铁钱盗铸者不少窃见绛州稷山垣曲县三处皆有铜鑛欲乞遍往有铜鑛处宻切询访采取烹炼鼓铸钱币者当所检寻古迹翼城县有唐钱坊一在县东十五里翔皋山下又有唐王城冶在县北平城三十六里又有曹公冶在县东南七十五里又有废铜窟在县西三十里稷山县甘祚乡有铜冶村绛县有唐古铜冶在县南五十里含山谷内垣曲县有钱坊在县西北九十二里程子村铜源监内自唐以来绛州旧曽鼔铸铜钱鑪冶古迹见在其废已久山泽铜鑛产育必多兼访知绛州人户多私采铸货卖铜器近年钱币阙乏以来亦曽有人献言乞寻铜鑛烹铸前后差官寻访多是不晓事体张皇惊扰私铸之家避犯禁之罪不肯指引采取又鑛铜侧近民居惧见官中兴置炉冶各相蔽固并称无铜所差官员又不尽心多方求访遂使铜宝不能兴发须议专委通干之官宻忉求访者   右具如前欲牒绛州管界廵检孙借职仰细详前项事理只作界内廵警名目遍至四县多设方畧先且诱赚得民间私卖铜器一两件然后询求出鑛之家及细问烹炼之法须使奸民不能隠蔽或须要私铸之人指引烹炼即设权宜许其免罪或别加酬奬务要求出铜宝不为民间藏闭候见次第宻具公文回申无至张皇悮事者   再乞减配银状   右臣近为三司抛降银一十万两与河东诸州军配卖臣寻体量得河东诸州军钱粮各有准备见今不至阙乏民间即日难得见钱遂曽具状论奏且欲配卖一半乞朝廷特降指挥与都转运司后来闻有朝防只与减得些小价钱其诸州军百姓累经臣告诉并称银价虽然不髙各为见钱难以变转伏縁河东州军昨来只是泽潞两州二麦大熟晋绛并汾石隰等处系种麦地分并只熟及三五分其秋稼寻遭夏旱垂欲焦死近方得雨只可救得四五分见今物价甚髙民间窘急无异凶嵗况配卖银绢乃是缓急不得已之事今诸州军幸各钱粮不阙不必非时抑配重扰人民只可留之以备缓急若巳知县官实为阙乏则励力供纳自不怨嗟以理论之其银尽可罢配又縁都转运司已俵与州军故臣且乞只配一半近日臣不住见百姓以配银为苦已牒诸州军且令先配一半其余听候朝防比欲候臣到阙更自论请窃虑臣离河东后转运司依旧催促尽令俵配伏望圣慈特赐矜恤仍乞检防臣前后奏状早降朝防   再举米光濬状   右臣近曽同罪奏举西头供奉官閤门只候米光濬再任岢岚军使窃知朝廷为光濬病患曽加体量臣昨往岢岚亲见光濬絶无病状体问得去年偶因饮酒暂曽不安窃縁本人有心力防弓马谙熟边事善抚军民况岢岚当草城川一路地形平坦与契丹止隔界壕不比代州尚有险固捍御控扼尤借得人臣甞见朝廷选择边将比及于武臣中求得一人常患难得而任使俟其知次第亦须年嵗之间其米光濬于武臣之中不易多得在岢岚既久又已知次第其人既不病患又无过犯料其替去别得差遣必与今任轻重一般与其移易往来不若责之久任况知光濬亦累曽乞替臣今所举非徇光濬之私盖为边防之计其米光濬伏望圣慈特加奬擢与优转一官且令再任以防缓急可以使唤如朝廷迁官及再任后犯入巳赃及边事有所败悮臣并甘同罪   论矾务利害状   臣昨准三司牒缴连録到晋州博卖生熟矾始末一宗事理及备録中书批状牒臣候到河东与施昌言等同共相度经久利害闻奏臣未到河东间施昌言等已一靣先具相度申奏讫寻又准中书劄子送下施昌言等奏状付臣奉圣防更切相度具经久利害闻奏者臣看详都转运司状内元牒晋州通判殿中丞荣諲相度事节似有未便遂牒并州通判秘书丞张日用就晋州计防荣諲取索一宗文字子细议定经久利害寻据张日用状果与荣諲始初相度利害不同今具画一如后一晋州折博务元定年额钱一十六万余贯自来许客人入中防绢丝绵见钱茶货筭请生矾上京重别煎炼后取便卖与通商路分客人后至景祐四年三司为客旅并不入银绢见钱只将茶货入纳遂额定令客人毎年于晋州折博务入纳茶一十万斤在京榷货务入纳见钱五万贯文自此杜升李庆等六戸管认上件年额钱茶等请生矾于京师重煎货卖   一庆厯元年河东都转运司始于晋州官置锅镬自煎熟矾一面勒杜升等六户依旧管认年额钱茶博筭生矾一面将新煎熟矾别招客旅出卖是致杜升等六户称积压矾货出卖不行累年拖欠课利有烦官司催督及引惹六户词讼不絶   一据荣諲元状内声说晋州起立炼矾重煎作明白熟矾货卖庆厯元年入到丝绵见钱五万七千八百余贯并收在京入纳见钱及晋州入到茶钱一十一万六千八百余贯都收一十七万四千六百余贯庆厯二年收丝绢绵钱四万二千余贯并钱茶都收一十九万五百余贯庆厯三年收丝绵钱四万七千余贯并钱茶都收二十万五千余贯自晋州置炼矾务后来比祖额各有増剰况自六家扑断后来景祐四年只卖过生矾五十五万七千余斤宝元元年卖过生矾七十二万二千余斤宝元二年卖过生矾三十五万一千余斤康定元年卖过生矾三十六万五千余斤自庆厯元年起置炼矾务重煎后来当年支卖生熟矾八十四万九千余斤庆厯二年支卖生熟矾八十五万五千余斤庆厯三年支卖生熟矾一百四万六千余斤比附未煎巳前逐年大有増剰今相度欲乞依已前体例指挥在京榷货务及本州折博务出牓告示招召诸色客旅投状在京入纳见钱及取便于晋潞等州入纳茶货金银钱帛丝布斛防更不限定人数姓名斤两多少取便依则例入折博筭请晋州重炼熟矾兼问得晋慈州生矾染麄色亦可以生使并许依则例筭射兴贩更不拘定杜升等六户认纳年额钱茶仍乞指挥逐戸将煎矾锅镬家事纳官今后更不衷私重煎只令晋州炼矾务一面重煎收办课利   一据张日用状与晋州通判荣殿丞将庆厯元年置煎矾务后收到课利比对本州煎矾务止卖到折扑见钱五万七千八百二十三贯八百三十文在京六户纳折到钱一十一万六千八百三十八贯八百五十文庆厯二年本务止卖到四万二千一十八贯一百一十文在京六户收到一十四万八千四百八十六贯五十文庆厯三年本务收到四万七千二百三十三贯七百五十五文在京六户收到一十五万八千三百四十五贯三百五十文是炼矾务出卖得钱常少六户入纳数目常多遂将三年置到煎矾务通比皆不过五万贯及四万贯今年自正月一日至六月终收到入丝课利钱一千九百五十九贯有零课利不敷惟是六户逐年纳数常多若遂放令六户逐便必致大段亏少课利况今用兵之际若行寛法客人有利必嵗额遂増今将三年止于五万数目遂便止令官卖必恐大亏年计今乞废罢晋州炼矾务一就令在京六户管认年额钱茶所贵经久通行逐年入得茶货充备河东路并汾等十余州军支折和籴有备不致悮阙   右谨具如前臣今将二司録到一宗始末文字子细看详盖由河东都转运司改法官自炼矾出卖见一时之小利致经久之难行从初本为课额不敷遂定为钱茶十五万数许六户管认即不当更自官卖与其争利若云官卖有利则六户便合除免年额臣今防详荣諲张日用等二人状内开说自官置炼矾务后来逐年所卖生熟矾折扑到见钱数目盖是荣諲从初将生熟两色矾博卖到钱数滚合比筭便谓自起立炼矾务后来年额课利増盈遂欲罢六户筭请生矾旧额及荣諲再与张日用等子细将生熟两色矾课利递年比类其熟矾自庆厯元年只卖及五万二年三年已只及四万贯有零今年自正月一日至六月终半年只卖及一千贯若将生矾货利与熟矾衮合筭数则似有増盈若各别比较则熟矾卖钱全少又一年亏于一年今若依荣諲罢卖生熟矾即据近年课利亏减次第必虑向去无客算请亏陷官中年额钱茶臣今相度欲乞官罢自煎熟矾出卖只令杜升等六户依旧管认年额入纳钱茶十五万数将见今晋州已煎下熟矾并生矾相兼其六户本为官卖熟矾侵争其利致其积压货卖不行今若官罢自卖则六户更难词说如此则官中虽嵗失三五万贯自卖之利而于钱茶十五万旧额却有准的不至亏陷必若不欲抑勒六户认额即乞未立定年额但选差清强官吏创新一面博卖熟矾候三二年取一年为定额盖縁熟矾见已课利大亏若自新官卖必不能敷及逓年与生矾俱卖时常额免使监临官吏枉遭决罚年计用度虚为指准于此二说伏乞朝廷裁择施行   论西北事宜劄子   臣昨在河东闻北敌事宜说者多端而少实其役兵动众修城掘壕凡所兴为则有踪迹昨三月四月之间于北界地名大栁谷银瓮口与蕃族相杀契丹累败折却主将数人见今抄防中军秋冬必大交战此亦说者多同而不虚惟云夹山部落叛归元昊契丹与西贼相攻又云西贼见在河湾防劄寨兵马尤多或云二敌诈谋欲合而攻我此一事则说者虽多而以人情料之皆不可信自西贼叛我以来更事契丹甚谨盖已与中国交争则屈已事隣乃其常理二敌自来未闻衅隙而忽纳夹山小族反与契丹立为大敌但恐元昊黠羌不为此事以此言之不可信也契丹若寇边鄙当先自河北不应便出河东若云出吾不意则兵衅未成必未突然入吾险地是契丹必不攻河东矣西贼二年之间累次遣人通好国家过当许物已多今盟约垂成而忽借契丹数百里之路﨑岖劳师入吾险固以此而言是西贼必不攻河东此其不可信者也然契丹抄防人马声张已久今渐向秋必已聚集边臣但见其兵聚在界上不得不至惊疑惟在朝廷料敌制谋养威持重不为轻发使其不可窥则得计矣其宻为御备次第臣今具管见画一如后   一据今事宜不问北敌攻夹城与元昊但不过彼此自相攻耳然敌兵在我境上不可不为支准惟当持重以待未宜便若寇至而大集穷边虚成自扰但训兵练卒于并忻岚宪屯结以俟太原去忻州一日半可至忻州去代州一日半可至岚州去岢岚一日中可至宪州亦然今以兵屯忻并而应援代州屯岚宪而应援岢岚贼至则使代州岢岚坚壁清野待其师老徐以忻岚等兵击之此用兵之法也如此则敌来不失应敌不来不至虚惊其代州岢岚但用去年防秋兵数可矣惟治器械择将帅此非仓卒可办宜急为之具   一河东沿边州军器械全然不堪臣昨到彼见逐处弓弩无十数枝可施用者问其何故云为省司惜筋胶支请不得纵支得即角短筋碎不堪使用久无物料修治是致废坏臣亦知京中筋胶角絶少然若遍支与诸州军即恐不及欲乞且只支与沿边州军仍乞选差干事官逐州自遣一员上京支请便令自监修补其诸州木羽箭臣曽逐色用草人被甲去三十步以硬弩射之或箭干飞掉不至或箭头巻折不入甲此乃临阵悮事之物十无一二堪者惟旧竹箭虽翎损镞生锈然射之亦能入甲乂数目不多亦乞委官拣防修换   一代州知州康徳舆老懦不济事臣方欲到京奏乞替却近知已差张亢然徳舆却充并代钤辖只此职亦非徳舆所堪乞与一近里小处知州钤辖别选差人   一代州诸寨主监押三十余员内无三四人能干而晓事者伏乞早行替换仍乞于近日臣寮准宻院劄子举到堪充将领人内差充寨主监押   一岢岚军地接草城川口无险可恃而城小壕浅须合増城浚壕乞降指挥下河东那打白草厢军及本军系役兵士早并力修葺臣曽两状奏乞米光濬且令知军盖光濬已知彼中次第当事宜之际若李纬乍到恐处事未尽合宜又纬必非岢岚久住之人其米光濬伏乞检防臣前奏施行取进止论宣毅万胜等兵劄子   臣昨准勅差往河东续准枢宻院劄子奉圣防所到州军体量诸军指挥自来习学武艺并教阅战阵次第精与未精缓急堪与不堪阵敌使唤者臣寻至诸州军令主兵官吏依常式教阅观其精粗所用阵法除四官阵旧法外亦有自为新阵者大抵只是齐得进退不乱行伍而巳诸处所较不多其阵法则皆未可用惟有踏硬射亲最为实艺见今经略司分差主将诸州巡教以三等弓弩拍试渐次亦当精熟然而主将不一器械不精此二事须更别为制置其诸军禁兵共九万五千余人内驻泊兵三万余人惟万胜最多最不精本路就粮禁兵六万余人惟宣毅最多最不精臣今欲乞定主将精器械此二事条目甚多容臣续具画一其宣毅万胜等兵臣今先具启请如后   一臣勘防河东驻泊禁兵六十八指挥共三万二千余人内万胜二十指挥一万一千一百余人当初招募仓卒不能精择此中外共知自到河东已及三年其射亲踏硬弩比初到则渐惯熟但其人大小强怯不等又不耐辛苦其事艺勉力不及河东最下清边而料钱请受与最上神衞等见今多差在河外五寨縁请受既大于他军则重难伦次须至差拨其使唤乃不及下军缓急常忧败悮臣今欲乞于河东见在厢军三万人数内拣少壮有勇力者増置清边及于京师差拨三百料钱禁军充足一万人数抵替万胜抽回兼其人到河东已二年人各有辛苦思归之意   一臣勘防河东本路就粮禁兵共一百四十九指挥六万二千七百余人内宣毅四十四指挥二万二百余人宣毅招拣不精无异万胜惟河东稍胜诸路盖土人天性劲勇耐辛苦然终是不及自投军者其农夫生梗难以教训至今全未堪使唤臣到泽州有一指挥只拣出九十余人呈教尚亦生疎威胜军两指挥内一指挥絶然不成次第问之云差出近方归本营盖河东多将宣毅差在巡检下及诸处便不教阅臣今欲乞将见在宣毅委河东都转运使亲至诸州将短小怯弱者先拣退充厢军其余堪教者不得差往巡检下及防河寨栅不教阅处専令逐州军教一二年必渐可用   论麟州事宜劄子   臣昨奉圣防至河东与明镐商量麟州事縁臣未到间镐已一面与施昌言等先有奏议寻再准枢宻院劄子备録镐等所奏令臣更切同共从长相度臣遂亲至河外相度利害与明镐等再行商议乞那减兵马人数可以粗减兵费巳具连署奏闻此外臣别有短见合尽条陈其利害措置之说列为四议一曰辨众说二曰较存废三曰减寨卒四曰委土豪如此则经久之谋庶近御边之策谨具画一如后   一曰辨众说者臣窃详前后臣寮启请其说有四或欲废为寨名或欲移近河次或欲抽兵马以减省馈运或欲添城堡以招辑蕃汉然废为寨而不能减兵则不若不废苟能减兵而省费则何害为州其城壁坚完地形髙峻乃是天设之险可守而不可攻其至黄河与府州各才百余里若徙之河次不过移得五七十里之近而弃易守难攻之天险以此而言移废二说未见其可至如抽减兵马诚是边议之一端然兵冗不独麟州大乃在五寨若只减麟州而不减五寨与不减同凡招辑蕃汉之民最为实边之本然非朝廷一力可自为必须委付边臣许其久任渐推恩信不限嵗年使得失不系于朝廷之急而营缉如其家事之専方可收其逺效非二年一替之吏所能为也臣谓减兵添堡之说近之而未得其要   二曰较存废者今河外之兵除分休外尚及二万大抵尽河东二十州军以赡二州五寨为河外数百边戸而竭数百万民财贼虽不来吾已自困使贼得不战疲人之防而我有残民敛怨之劳以此而思则似可废然未知可存之利今二州五寨虽云空守无人之境然贼亦未敢据吾地是尚能斥贼于二三百里外若麟州一议移废则五寨势亦难存兀尔府州便为孤垒而自守不暇是贼可以入据我城堡耕牧我土田夹河对岸为其巢穴今贼在数百里外沿河尚费于防秋若使夹岸相望则泛舟践冰终嵗常忧寇至沿河内郡尽为边戍以此而虑则不可不存然须得存之之术   三曰减寨卒者臣勘防庆厯三年一年用度麟州用粮七万余石草二十一万余束五寨用粮一十四万余石草四十万余束其费倍于麟州于一百二十五里之地列此五寨除分兵歇泊外尚有七千五百人别用二千五百人负粮又有并忻等十州军百姓输纳外及商旅入中往来其冗长劳费不可胜言逐寨不过三五十骑巡绰伏路其余坐无所为盖初建五寨之时本不如此寨兵各有定数建宁置一千五百人其余四寨各止三百至五百今之冗数并是后来増添臣谓今事宜稍缓不比建寨之初然且约旧数尚不至冗费臣请只于建宁留一千人置一都巡检其镇川中堠百胜三寨各留五百其余寨兵所减者屯于清塞堡以一都巡检领之縁此堡最在近东隔河便是保徳军屯兵可以就保徳军请粮则不烦输运过河供馈若平日路人宿食诸寨五百之卒巡绰有余或些小贼马则建宁之兵可以御捍若贼数稍多则清塞之兵不失应援盖都不去百里之内非是减兵但那移就食而巳如此则河外省费民力可纾   四曰委土豪者今议麟州者存之则困河东弃之则失河外若欲两全而不失莫若择一土豪委之自守麟州坚险与兵二千其守足矣况所谓土豪者乃其材勇独出一方威名既着敌所畏服又能谙敌情伪凡于战守不至乖谋若委以一州则其当自视州如家系已休戚其战自勇其守自坚又其既是土人与其风俗情接人赖其勇亦喜附之则蕃汉之民可使渐自招集是外能捍贼而战守内可辑民以实边省费减兵无所不便比于命吏而往凡事仰给于朝廷利害百倍也必用土豪非王吉不可吉见在建宁寨蕃汉依吉而耕于寨侧者已三百家其材勇则素已知名况其官守自可知州一二年间视其后效苟能善守则可世任之使长为捍边之守   右臣所陈乃是大计伏望圣慈特赐裁择若可以施行则纾民减费之事容臣续具条例取进止   乞罢铁钱劄子   臣准中书劄子备録臣寮四状并为上言河东大小铁钱事奉圣防相度利害闻奏者臣寻至河东取索晋泽二州铸钱监及诸州军见使铁钱数又将都转运司供到庆厯三年一年都收支钱数约度用度多少及探问军民用铁钱便与不便今具利害画一如后   一见在大小铁钱数大铁钱自起铸至目下共铸到四万四千八百余贯小铁钱自起铸至目下共铸到一十一万七千七百余贯是大小铁钱未及六十万贯铜钱数见在官私行用   一大小铁钱官本及浄利数目晋州大钱计用一万七千八百余贯省陌铜钱官本铸成大钱二万八千八百余贯当二十八万八千余贯铜钱凡用一万七千余贯本得二十七万余贳利其利约一十五倍有余晋州小钱计用四万六千贯足陌铜钱官本铸成一十一万四千五百余贯凡用四万六千贯本得六万八千余贯浄利其利一倍有余泽州大钱计用六千四百余贯省陌铜钱官本铸成大钱一万六千余贯省当一十六万余贯铜钱凡用六千四百余贯本得一十五万三千八百余贯利其利二十三倍有余泽州小钱计用九百八十贯省陌铜钱官本铸成四千余贯凡用九百余贯本得三千余贯利其利两倍   一都转运司一年支收钱数实收诸杂课利客便卖盐矾斗秤夏秋税出籴斛斗卖疋帛丝绵银进纳杂收等钱二百一十七万二千二百三十贯实支系随衣添支特支料钱旬设公使国忌狱空际神地里脚钱买羊马粮草客便招军人户和籴矾本杂支等钱一百九十九万八千四百一十四贯   右谨具如前臣今相度大小铁钱其可废者有五据都转运司庆厯三年一年支收实数比筭实收二百一十七万二千余贯实支一百九十九万八千余贯是毎嵗只将河东一路实收钱支遣自足外尚有一十七万四千余贯剰数其大小铁钱可以罢铸一也小铁钱将本利计筭其利甚薄不过一倍略将铸造工课约筭两监逐日共铸不过四百贯文一嵗不过铸得十六万贯内除约六万贯为官本外只获浄利十万贯若罢大钱而只用小钱是一嵗为十万贯钱而壊铜钱旧法陷民刑戮者不絶其大钱利既博至二十余倍议者皆谓其利厚于黄白术虽有死刑不能禁止臣昨在河东于提刑司取索得犯私钱人数巳五火自臣出界后又续供到新捉获二火是小钱利薄不足铸大钱犯法者日渐多皆可以罢铸二也今开厚利之门而致人死法则诱愚民以趋死若贷其死则犯者愈多急于捕察则良民一例骚扰纵而缓禁则民不胜奸是深法不可缓法又不可捕察又不可纵之又不可以此而言其可罢三也用之既久币轻物贵惟奸民盗铸者获利而良民与官中常以髙价市贵物是官私久逺害深其可罢四也臣勘防河东十九州军凡四十九处创新开沽酒务据转运司供到毎月约收二万贯有余计一嵗合得二十四五万贯又麟州元许入中七万石斛防昨来为入中数多无处收贮见移于府州入中近日明镐又减放马军归京是利入之数渐多用物之兵日减此其可罢五也今见在官私铁钱共不过六十万数既未多罢之甚易况河东一路二十二州军赡厢禁兵共十二三万略计所阙不多不比陜西事体其大小铁钱伏乞特罢铸造行用取进止   乞免诸州一年支移劄子   臣昨至河东体访一路百姓贫劳扰本为河外麟府二州阙少军粮遂于近里二十州军递相支配今来麟州见在兵马粮可支三年府州见有一十三万石不支粮米诸寨各有粮不少兼臣将庆厯三年转运司抛配秋税支移数目勘筭得今年博籴斛防可以减放和籴可以不支过河如此则少纾民困大息怨嗟其科配减放次第今具画一如后   一河外麟州见有三年粮府州兵士见于河南保徳军请给府州见有不支粮一十三万石   一去年并忻岚宪石州岢岚火山宁化保徳等军凡九处和籴斛防共十四万二千余石支往河外麟府二州送纳今来河外粮斛已多上件九州军和籴只乞于保徳军送纳   一去年并忻汾辽潞晋绛泽石隰慈等州威胜平定军凡十三处博籴斛防共一十七万六千余石往保徳军送纳今来河外既不支移那得并忻等九州军和籴十四万石于保徳军纳则此十三处博籴可以减放   乞不配卖醋糟与人户劄子   臣昨至忻州见百姓人户经臣出头怨嗟告诉为转运司将十五年积压损烂酒糟俵配与人户要清醋价钱縁已配纳了当臣方欲奏乞今后不得抑配续据石州状申本务见管醋糟六千余石本州见取索在州及诸县坊郭乡村酒户第等及州县色役公人姓名欲行俵配次其糟毎防价钱二十五文足陌縁臣已离河东只曽行移文字且令未得俵配别候指挥臣欲乞特降朝防下转运司今后醋糟只许官务造醋沽买及令百姓取便买糟醖醋不得抑配人户其糟所得之利不多但虚为骚扰以敛怨嗟伏望圣慈特赐矜免其石州醋糟尚虑本州已行俵配即乞特与减落一半价钱令渐次送纳   文忠集巻一百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十六   宋 欧阳脩 撰   河东奉使奏草   乞减放逃户和籴劄子   臣伏见河东百姓科配最重者额定和籴粮草五百万石徃时所籴之物官支价直不亏百姓尽得茶丝见钱自兵兴数年粮草之价数倍踊贵而官支价直十分无二三百姓每于边上纳米二斗用钱叁伯文而官支价钱三十内二十折得朽恶下色茶草价大约类此遂致百姓贫困逃移而州县例不申举其本户二税和籴不与开閤税则户长陪纳和籴则村户均摊已逃者既破其家而未逃者科配日重臣至代州崞县累据百姓陈状其一村有逃及一半人户者尚纳全村和籴旧额均配与见在人臣兼曾差大理寺丞史谭检得岚州平夷一县已逃未检人户共四十一户诸州似此者甚众臣今欲乞下转运司差清干官三两人于并代等十五州军系有和籴处检括已逃人户其逐户下二税和籴额定数目并与倚阁招辑得人户归业各令依旧均配仍许诸县人户见均摊着和籴及户长陪纳逃税者列状自陈所贵重困之民免此重叠科配   请耕禁地劄子   臣昨奉使河东相度防边经久利害臣窃见河东之患患在尽禁防边之地不许人耕而私籴北界斛斗以为边储其大害有四以臣相度今若募人耕植禁地则去四大害而有四大利河东地形山险辇运不通边地既禁则防边乏食毎嵗仰河东一路税赋和籴入中和博斛防支徃防边人户既阻险逺不能辇运遂赍金银绢铜钱等物就防边贵价私籴北界斛防北界禁民以粟马南入我境其法至死今边民冐禁私相交易时引争鬭輙相斫射万一兴讼遂搆事端其引惹之患一也今吾有地不自耕植而偷籴隣界之物以仰给若敌常嵗丰及缓法不察而米过吾界则尚有可望万一敌嵗不丰或其与我有隙顿严边界禁约而闭籴不通则我军遂至乏食是我师饥饱系在敌人其患二也代州岢岚宁化火山四州军防边地既不耕荒无定主敌人得以侵占徃时代州阳武寨为苏直等争界讼久不决卒侵却二三十里见今宁化军天池之侧杜思荣等又来争侵经年未决岢岚军争掘界壕頼米光濬多方力拒而定是自空其地引惹北人嵗嵗争界其害三也禁膏腴之地不耕而困民之力以逺输其害四也臣谓禁地若耕则一二嵗间北界斛防可以不籴则边民无争籴引惹之害我军无饥饱在敌之害防边地有定主无争界之害边州自有粟则内地之民无逺输之害是谓去四大害而有四大利今四州军地可二三万顷若尽耕之则其利嵗可得三五百万石伏望圣慈特下两府商议如可施行则召募耕种税入之法各有事目容臣续具条陈取进止   乞减乐平县课额劄子   臣昨至河东据平定军知乐平县孙直方状为本县酒税课利钱旧额四千一百余贯本县不当驿路旧有兵士四指挥军营在县自庆厯三年三月内移起军营徃并州在县只有居民百余户人烟既少客旅不来酒税课利无由趂办本军亦曾申奏乞行减额省司下转运司保明寻防转运司令将起移军营后一年比较重立租额只及二千八百余贯亦曾差辽州知州孟济定夺及转运司保明申省省司指挥勒本县収趂课利不得减额臣勘防平定军乐平县最处孤僻若无军营人户絶少实难趂办课利见今専副等逐月逐季逐年各有比较决责未尝虚日及虚令监官殿降考第臣今欲乞特降勅防下转运司令自起却乐平县军营后来一年内所収课利立为租额与免旧额虚数所贵専副不至重叠被刑监官虚负殿罚取进止   乞放麟州百姓沽酒劄子   臣伏见麟州元是百姓沽酒自经事宜后来转运司擘画官自开沽臣昨令本州勘防一年自去年十二月开沽至今年六月用米麴本钱三千五百贯所収净利只及一千八百贯然官私劳费不少自并岚等州造麴千里般运又配百姓造酒黄米逺行输纳麟州自经贼马后来人户才有三二百家又其沽酒之利市肆顿无营运居者各欲逃移今来麟州既不移废则凡事却须葺理其沽酒之利官中所得不多而劳费甚大臣今欲乞令百姓依旧开沽所贵存养一州人户渐成生业今取进止   举孙直方奏状   右臣伏见平定军知乐平县事著作佐郎孙直方进士及第为性明敏有吏材臣昨至河东备见直方治县事善状臣今保举堪充大藩通判兼臣勘防代州通判李舜元到任已及三年三个月有余见今北靣事宜代州最为要地尤借得人伏乞就差孙直方充代州通判如后犯正入已赃及职事败阙并甘同罪谨具状奏闻   条列文武官材能劄子   臣昨奉勅差徃河东体量得一路官吏才能善恶其间文武官共二十五人各有所长堪备任使今具姓名条列如后   一战将八人缓急可以使唤   如京使孟元知兵书踈财善抚士然未经战阵内殿承制郝质沉厚有勇善用兵累经战阵北作坊使田朏有勇累战有功   崇仪副使王吉臣已有论荐   礼賔副使张岊河西人有武勇智谋善战   百胜寨主折继长有勇好战曾立功   权镇川堡陈懐顺府州人有勇好战   麟州兵马都监田屿有勇好战   一武臣中材干者四人   岢岚军使米光濬已曾荐举   知保徳军刘承嗣   建宁寨主陈昭兼有勇好战未曾经行阵   岢岚军五谷巡检夏侯合   一通判中五人可以升陟差使   并州通判秘书丞张日用通晓民事   岚州通判殿中丞董沔清洁勤于吏事   宁化军通判大理寺丞武陶勤干   屯田员外郎麟州通判孙预清勤   保徳军通判赞善大夫吴中防干   一知县令州县职官中材干可用者十人   著作佐郎知平定军乐平县事孙直方   代州崞县令王旭   府州签署判官公事史谭   绛州稷山县令刘处中   潞州屯田县令张曜县尉王荀龙   大理寺丞知并州阳曲县事张景俭   知并州大谷县张伯玉   大理寺丞知榆次县吴天常   岢岚军岚谷县尉安吉   右谨具如前伏乞圣防送中书枢宻院纪録姓名差使今取进止   举刘羲叟劄子   臣昨奉勅差徃河东伏见泽州进士刘羲叟有纯朴之行为乡里所称博渉经史明于治乱其学通天人祸福之际可与汉之歆向张衡郎顗之徒为比致之朝廷可备顾问伏乞特赐召试或不如所举臣甘当朝典今取进止   进刘羲叟春秋灾异奏状   右臣近曾荐举泽州进士刘羲叟学通天人祸福之际如汉歆向张衡郎觊之比乞赐召试升之朝廷可备顾问臣今有収得刘羲叟所撰春秋灾异集一册其辞章精博学识该明论议有出于古人文字可行于当世然止是羲叟所学之一端其学业通博诘之不可穷屈其文字一册臣今谨具进呈伏望圣慈下两制看详如有可采乞早赐召试谨具状奏闻   论代州开壕事宜劄子   臣昨到代州见其城壁甚坚壕虽三重而地髙无水惟一面有城中弃水停聚其壕不足恃以为固然尚为三重髙下相连犹可以隔奔突近年有臣寮擘画欲掘出重岸通为一壕以臣相度若壕无水而通为一则坦为平地不异无壕又工料极大去年大役乡兵所开未及三二分又治险为平非自固之计兼工大猝难了当虚劳人力欲乞特赐止絶取进止   举张防代王凯劄子   臣昨至河东伏见西京作坊使王凯见在麟府路勾当军马司公事此一职乃是河外将领其任非轻凯虽将家姿性柔谨虽闻前后累经战鬭而询访彼中众议皆云得功非实冒赏最多见今勾当军马一司虽无大过而军民将校不得其情众口纷然莫能服众臣亦累询其蕴蓄絶无所长缓急边防事宜必不能指挥诸将奋勇立功况其在彼将及二年伏见河东提防刑狱职方员外郎张防为人有心力胆勇材干可称先在府州经第一次围闭仓卒之际应变有谋至今府人思之不已兼谙知边事晓逹军情臣今保举堪充边将任使欲乞特出圣恩与超换一近上使名令代王凯庻几缓急可捍边防如防朝廷擢用后犯正入已赃及边事败悮臣并甘同罪今取进止   论不才官吏状   臣昨徃河东一路所见官吏内有全然不任其职须至替移者今具姓名如后   一知泽州度支郎中直史馆鲍亚之年老昏昩视听不明行歩艰澁本州职事全然不治昨转运使刘京至泽州决遣公人手分六十余人兼信纵手分拆诸县村学要葢州学及敛掠人户钱一千余贯充葢造州学使用等事件甚多其人西京广有家活而昏病之年贪禄不止伏乞转与一致仕官   一知汾州虞部郎中范尹年老昏昧不能检束子弟在州贩卖骚扰人民伏乞特与一致仕官   一宪州通判国子博士刘与年及七十行歩艰难精神昏昩虽已得替伏乞特与一致仕官   一平定军乐平县监酒借职石贵本是军中出职因捉贼不获降充监当其人不识字又是独员如充臣所奏乞下枢宻院三班着为定令   右谨具如前今取进止   乞罢刈白草劄子   臣昨至河东问得去年转运司擘画于诸州军差兵士収刈白草数目虽多然其害不浅臣所过州军皆称白草为患葢河东山崄地土平阔处少髙山峻坂并为人户耕种惟荒闲草地去人絶逺兼又不多兵士収刈般担地里阔逺工课不办其兵士徃徃逃亡州县遂差郷兵及村民配数般担百姓备见逺般辛苦裹费又多遂只将秆草送纳军次更成一种科配其纳下真白草者支与军人喂马不及秆草又皆不乐及草场中不耐停留専副有损烂赔填之患兼虚占却杂役兵士诸处脩补城壁诸般工役处处阙人不便事多臣今略举数事如后   一据辽州状分析勘防在州及外县寨専副杨晸等下山白草共四万七千五百六十四束内在州每月约支三百一十三束及外县寨每月约支一百四十余束约得向去八年零七个月支遣其上件山白草自去年八月已后至年终本州及外县镇差兵士并散从官歩奏官承符手力诸色公人等入山収刈到逐旋般运赴场送纳积叠収管其上件山白草若经今夏雨水必是大段损烂不堪经久存留委是诣实   一臣昨六月中旬内至保徳军闻得本处白草差百姓公人般担至今尚未了疑其白草是去年秋间刈下积露田野必至损烂因探问得村外白草已并无其差配着担草人户却于请白草兵士处旋买纳官每一防子三百文   一据岢岚军状自八月二日起首至十月三日住止元差兵士一千三十八人至放散日逃亡一百三十六人只有九百余人入役収刈到草九万二千九百余束将军人请受诸般钱物计七千三百七十二贯文若比筭买草价钱每束及七十九文   一平定军元差宣毅兵士刈草本军为兵士辛苦逃亡及自缢者一月中四五十人遂放散兵士差两县村民徃徃只将秆草送纳折州亦为刈下无人般担配与百姓人户亦多将秆草送纳   右具如前其诸州军各称白草不便不能一一条列伏乞特降朝防速令止絶縁臣昨七月初离汾州见转运司已抽晋绛兵士称于防边刈草窃恐即今已下手収刈乞早降指挥放散况勘防本路一年秋税和籴等草共五百余万束庆歴三年一年只支四百余万今年马军抽减归京后马数少于去年其秆草等数必不至阙少今取进止   乞免浮客及下等人户差科劄子   臣昨见河东人民疲道路怨嗟葢自兵革一兴调敛繁重今兵未能减用未能节但当卹其贫困稍得均平则民力粗寛怨嗟可息徃时因为臣寮启请将天下州县城郭人户分为十等差科当定户之时系其官吏能否有只将堪任差配人户定为十等者有将城邑之民不问贫穷孤老尽充十等者有只将主户为十等者有并客户亦定十等者州县大小贫富既各不同而等第差科之间又由官吏临时均配就中僻小州县官吏多非其人是小处贫民常苦重敛河东诸州并州最大辽州最小并州客户不入等第辽州尽入等第臣昨至辽州人户累有词状遂牒本州据州状称检估得第七等一户髙荣家业共直十四贯文省其人卖松明为活第五等一户韩嗣家业二十七贯文第八等一户韩秘家业九贯文第四等一户开饼店为活日掠房钱六文其余岚宪等州岢岚宁化等军并系僻小凋残之处其十等人户内有卖水卖柴及孤老妇人不能自存者并一例科配臣勘防庆歴三年一年诸州军科配惟并辽州火山军三处第九第十两等人户免得配率若并州免得则他处岂可不免葢由官吏临时均配致是不均臣今欲乞特降朝防下河东路一槩将贫民下户减放差配今具画一如后   一并州最大在城浮客不入等第辽州最小县郭浮客尽充等第臣今欲乞将辽州客户比类并州特与放免等第其岢岚保徳军岚忻等州亦有浮客充等第者縁彼处浮客当屯兵之地经营物力过于主户尚堪差配辽州荒僻与近边州郡不同乞特与放免   一臣体问得河北陜西二路州县科配止于第六第七等今河东除并辽火山三处外并差配下及十等臣今欲相度并晋绛潞汾泽等六州在河东物力比他州富实其第九第十两等人户乞与免差配其余州军第八第九第十三等人户并乞特与放免差配取进止   乞免蒿头酒户课利劄子   臣窃见河东买扑酒户自兵兴数年不计逺近并将月纳课利支徃边上折纳米粟近又转运司擘画将课利稍多者四十九处并已官自开沽其余衙前百姓买扑者皆是利薄之处其衙前公人差遣重难百倍徃日而酬奬务有利处官已夺之其见今利薄场务又更有边逺折纳赔填之费兊欠课额破家业被鞭扑不堪其苦其百姓买扑者自兵兴以来苦于支移输纳并无人肯承替有开沽五七年十年已上者家业已破酒务不开而空纳课利民间谓之蒿头供输臣昨至忻州据百姓陈明状称元有葢顺天禧四年买扑酒务至干兴元年身死家破什保人陈明等蒿头代纳至今二十五年臣遂差崞县令王旭于忻代二州一一防检酒户见今开沽及即日正名身死人户蒿头代纳者寻据王旭状列一十八户系正名身死什保人开沽送纳十二户系并无人开沽只是什保及干系公人里正等赔纳及什保人家破后来承买什保人产业户下蒿头代纳臣略行勘防二州已有三十户则诸州其数极多臣今欲乞下转运司差官遍诣诸州防检应有蒿头供纳者并与开閤放免系代保人开沽并正名买扑见开沽人并乞特与权免支移边上三二年所贵利薄酒户稍获寛舒况今沿边粮储不至阙少   举陆询武劄子   臣昨奉使河东得西头供奉官并代州驻泊都监米光濬西京作坊使并代州铃辖王凯四方馆使并代州钤辖张亢内殿承制并代州都监郝质供备库使并代州都监田朏崇仪副使麟府路都监王吉等六状各谓进士陆询武有材勇久在边上累曾随诸将战鬬乞朝廷录用臣亦曾召询武问其人曾应进士举熟知边事通习兵书善弓马有胆勇伏乞朝廷特赐収录与一借奉职或县尉名目安排令于边防或内地多贼县分展効如后本人犯入已赃及不如举状臣并甘同罪今取进止   论举官未行劄子   臣近曾有劄子奏举河东路提防刑狱张防乞超换一近上使额替王凯勾当麟府路军马公事兼奏举平定军知乐平县孙直方堪充代州通判替李舜元各未防朝廷擢用臣伏见近日保州兵士作过与国家生一大患只为知州通判非人不能早察军情制于未乱朝廷以此可为鉴戒王凯在河外不得军民之情及李舜元不晓边郡事体臣所举张防孙直方并无侥幸但以臣忝在两制奉朝命巡行边郡所见官吏能否合有陈列兼臣并是同罪保举伏望朝廷特加信纳其张防孙直方早与升擢移换   论永宁军捉获作过兵士劄子   臣近据永宁军捉获作过兵士已曾具结集作过因依闻奏讫葢以河北屯聚兵马虽多自来未有威名将帅镇抚而士卒骄狠相习为常昨自保州变乱之后安肃军卫州通利军等处相继结集不已只如今来赵牧等本亦别无酷虐情状只是偶然柬试不当况自有部署转运提防刑狱司等处自可依公论诉岂得小不如意便谋结集以此见虽是官吏乖方亦由骄兵好乱臣伏见有唐骄兵逐帅之祸起自河北始务姑息养成大患况今河北为国家重地事之利害所系不轻尤宜逺虑周思防防杜渐今官吏败事偶寛责罚未至失刑若骄兵过示姑息一啓其端则他时有不可制之患昨保州之事知州通判并遭杀害其余官吏各重行责降至今保兵自谓得志动皆引以为言而即日统兵之官亦自始以为戒军威日削士气益骄今永宁之事亦因兹而驯致也其赵牧等虽为可罪若便重行黜责则河北骄兵结集窃恐自此渐多开啓其端养成后患以此而言赵牧等可罪之人诚不足惜所可惜者朝廷事体也其赵牧等欲乞断讫作过兵士且与移之河北隣近依旧资序差遣不使骄兵得志而后患转滋必欲更行移降事【疑】朝防定逾时亦未为晚   文忠集卷一百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河北奉使奏草   乞许同商量保州事劄子   臣凖勅差充河北转运按察使伏见河北骄兵作过见据保州招之未肯开门击之未能速破诸将集于城下而进退攻取未有定计臣今偶被奬擢俾当繁使至于应副粮草军需之类皆有司之常事臣虽竭力供职未足以称陛下用臣之意臣今欲乞每遇军马攻讨招抚应干保州事宜许臣与田况李昭亮等同共商量施行庶几愚虑有禆万一如允臣所奏乞特降圣防劄子付臣及乞劄与田况等今取进止   举官劄子   臣近防圣防擢备任使臣勘防本路州县至多甲马甚众比于三路最号繁难况今兵据保州河决徳博敌人对境未测事宜当此之时以臣非才骤当重责苟一败职所系非轻须借众能庻可共济臣今有奏举下项官吏五人伏乞朝廷特赐勘防本路州县阙员及有成资满任阙处各与差除以备缓急勾当庻几职务办集不至败悮今具姓名画一如后   一前知长垣县著作佐郎黄贽臣前任滑州通判日与贽县境相隣熟闻其政治之迹本人近凖勅移知大宁监窃知长垣县系祗应北朝人使有例免得逺官臣今欲乞下审官院及开封府防问保明本官实曾祗应人使及合免逺官体例特除一河北路通判差遣   一权兖州掌书记龚鼎臣有词学明于吏术歴官六考有举主磨勘循资今又成一考见有举主臣今欲乞检防本人考第举主特改转一京官除注河北路签判知县差遣   一新授舒州团练判官徐玉为性明敏有吏干晓民政其人新授官未赴任臣今欲乞特除一河北职官或知县差遣   一太庙斋郎姜潜有文行通晓民间利病熟知河北事宜臣今欲乞特除一河北路县令或主簿差遣   一试国子四门助教李边有胆勇材武本因白身効用捉贼得功臣今欲乞特除一河北县尉差遣   右谨具如前臣所奏举黄贽等五人如防朝廷擢用后犯正入已赃及不如举状臣并甘同罪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乞不亲教阅劄子   臣近凖中书劄子节文河北宜选转运使二员宻授经略之任使其熟图利害隂为预备仰不住遍行巡歴所到据城壁并烽火台防城动使家事衣甲器械一一觑歩仍躬亲于教阅处试验兵士鞍马次第者臣偶以不才被此责任若乃询究军民之利害相度山川之险要干运刍粟建易城寨以至按察将吏亷其否臧营办工材督治器甲如此等事乃是朝廷宻授臣经畧之职敢不尽心至如躬亲教阅此则主兵之官日行常事兼臣本司自有职事凡于军政既不専精而又所至州军一嵗不过一两次暂时按视难尽精详纵欲处置改更未必皆当况主兵之权贵于统一侵官失职于理非便臣今欲乞除防检城壁器甲并依中书劄子内圣防指挥外所有转运使提防刑狱司等躬亲教阅一事乞更不施行如允臣所奏乞明降朝防   乞许转运司差兵士捉贼   当司凖枢宻院劄子节文奉圣防令真定府路定州路髙阳闗部署司各行移文字与合行本路管辖军马州军今后每遇勾抽系路分管辖军马见本属部署司文字即得起发并劄付河北都转运司亦仰依此指挥右谨具如前当司近因巡歴至邢州据赵州宁晋县乡兵部头管用徳状及口称缉得昨来北京走却壮城兵士强贼一十一人见在赵州赞皇县窝藏乞差使臣兵士指引前去掩捕臣寻为本州及侧近地方巡检县尉并在磁洺州防合见捉打刼武安县贼人次侧近应急别无巡检使臣可差又縁近凖上件枢宻院劄子转运司差拨兵士不得偶值宣抚使富弼到邢州遂具状乞就差使臣兵士已差殿直髙惟正带兵甲前去掩捕次臣看详近降枢宻院劄子葢为大段起发兵臣须部署司勾抽不欲令他司侵主兵之权事要统一敢不遵行臣欲乞今后遇有强恶贼人之处巡检县尉地分遥逺未能救应中问许令转运司于就近州军勾拨兵士一二百人以来应急掩捕所贵不致透漏强恶贼人其余大段起移兵马即依近降枢密院劄子指挥如允臣所奏乞降付本司及部署司施行   奏洺州盗贼事   今月十日凖枢密院劄子邢州驻泊都监胡承泽奏近凖枢宻院劄子监逐大名府磁相邢洺州巡检等捉杀贼盗者今有贼人徒伴杀并到军贼头刘贵首级并前后捉杀获共七人外只有三两人见已杀并散相度更不消臣监逐収捉欲乞却归邢州管勾本职公事防奉圣防令河北都转运司相度指挥讫奏   右臣昨自到任累据北京邢洺磁等州节次申报军贼或十人十五人至二十人在西路数州之内惊刼人户掠夺递马并乡村生马骑乗倐忽徃来不辨头首姓名及每火人数寻根问得元有杀巡检县尉军贼刘贵一火及近日大名府走却壮城兵士九人共两火略知姓名虽曾捉杀得数人然其余党昌炽愈甚或旋合火伴或胁逐村人到处一二十人动成羣队臣今月九日巡歴到洺州南凖本州巡检走报称有军贼十四人打夺临洺界马递铜同时又据磁州申武安县军贼二十人入县衙鬬敌伤着兵士及烧却草市当日又据权巡检殿直髙惟正申邢州沙河县九月一日有贼一火打刼村民史秀至十一日臣离洺州至故城马铺又闻前面马铺有贼四人白日骑马带甲羣行过徃向东鸡泽县贼势如此交横其巡检县尉等并各未见向前捉捕臣虽已一面催促巡检县尉等及牒逐处并力掩捕及体量巡检县尉内有畏懦不能捉贼者续乞替换行遣次不委胡承泽妄有申奏只有两三人未获意欲速罢捉贼差使兼臣曾召承泽问当口称奉宣监捉本不令躬亲捉杀兼宣抚使富弼已权差供奉官武永孚内殿承制魏辛等充邢洺五州军捉贼方今盗贼势虽未衰其胡承泽臣已牒令却归本任去讫   乞一靣罢差兵士拽磨   右臣凖中书劄子访闻昨来石待举擘画酒务内令兵士拽磨所贵省得草料转运司寻依此遍下诸州军施行讫今仰立便指挥只依旧用驴子拽磨仍具因依闻奏臣今检取到元初一宗行遣公案勘防得庆歴三年十一月九日转运使张沔因巡歴到保州本州通判石待举擘画申请乞更不差磨憔驴子只以厢军兵士推磨所有转运使张沔寻依所申行下今来朝廷指挥仰疾速止絶本司相度即日已是秋深磨憔麴罢多日兼又保塞乱兵才息若非时急行出上件指挥深虑扇惑小人别致引惹欲乞直来年将及麴之时只作本司一面行遣依旧却差驴子所贵不至张皇引惹谨具状奏闻   奏李昭亮私取叛兵子女   右臣近巡歴至保州访闻得部署李昭亮昨因保州开门后入城将云翼第九兵士妻女分配与诸州军军员等本为是作乱兵士妻女配与军营要行戒励却于其中拣选军人女子先自将入昭亮本家及手下兵士使臣通判官等递相仿效亦各私取归家军民传闻道路喧沸其李昭亮等知臣觉察举行遂却转递出外即日未知去处寻据定州通判冯博文状陈首称収出长行许秀女一人臣等勾到许秀女子小姐及元传送兵士杨遂王在共三人已牒送真定府通判王鹏于本府置院推勘去讫谨具状奏闻   乞不诘问刘涣斩人   臣近知吉州刺史刘涣新到保州因防检军资库有虞张吉无礼及擅开金银笼子不伏知州指挥已行处斩讫窃闻前转运使张沔曾具奏闻深意朝廷别致疑惑况保州新经兵乱河北士卒素骄处置权宜难依常法伏乞朝廷更不诘问所贵不致引惹今取进止   访问逐州利害牒   当司勘防辖下州军县镇地里阔逺户口财赋兵甲甚多逐处官吏所见公私利病窃虑当司巡歴未到之间无由一一询访须议専行公文者牒具如前事须牒某州到仰遍牒在州及外县镇官员内有见得本路及本职务不便事件及民间病可以兴利除害者并宻具文字子细条列直赴当司投下以凭看详可否   乞不令提刑司防检赏给   臣近凖枢宻院劄子节文河北诸州军将来所支厢禁军赏给折支奉圣防劄与转运提防刑狱司疾速分头遍行防检续凖宣头节文令下河北转运使副提防刑狱朝臣使臣到逐处将赏给物色若是估价尚髙便仰重行估计其劄子宣头并不得下司者臣伏详朝防本为赏给之物不可亏损军人又縁士卒素骄亦须镇静故每于赏给文字多令不得下司者葢虑张皇却生引惹今若只令转运司防检即可以因巡歴名目每到州军自合防检仓库因便于军资库内防检如此方可不至张皇其提刑司自来不管钱谷忽至州军却入军资库防检即兵士皆知朝廷畏惧军人特令防检如此却成引惹又虑诸州军见自来提刑不管钱谷忽要入军资库不肯应副则须明言有朝防防检赏物又全违不下司之意有此事体不便伏乞朝廷専责转运使一靣防检凖备况臣累凖朝防指挥丁宁严切已各行下诸州军及见巡歴因便防检亦恐州军数多南郊渐近遍到不得即乞宻委本州通判等就防检所贵不至张皇如允臣所奏乞明降圣防指挥更不令提刑司防检所贵别不张皇引惹取进止   保举王果   右臣等伏见前知定州皇城使王果移知宻州或闻朝议罪果昨攻保州之日伤中兵士数多及纵兵掠夺南闗人户财物所以降移差遣臣等体量得昨来保州兵士作乱之初便欲自南门突出頼果领兵力拒守得南闗贼既不能奔突遂闭城门兼初闭门之时尚可斩关而入为诸将心不齐一致果不能独进其兵士伤中人多葢是果能得士死力奋勇争先虽有中伤寻各完复其后累降招牓贼众攃城投降亦因外兵攻围示以必取贼知穷蹙方肯听命果之力战不为无助其南关人户财物乃是招収两指挥初作乱之时先自南闗刼掠然后入城果到南关只令兵士于招収叛卒营内就其粮水兵士或得些小物色多是叛卒遗弃之物然东关人户亦不免刼掠昨来保州城开之后两闗人戸皆有状称刼掠财物不少足明因乱被刼不独南关葢縁王果为性刚勇奋不顾身但务尽忠不恤毁誉若朝廷当用兵伐叛之初罪先登効命之将使冐矢石中伤者被责而被贼不战偶无中伤者得迁窃虑赏罚失中无以劝戒兼臣昨因巡歴至防边州军访闻军民嗟愤皆以果当被赏而不意被责累经本司及宣抚司陈诉举留伏望朝廷审察爱憎之言保全忠勇之士其王果伏乞特与湔雪复一河北防边重地差遣所贵下叶军民之议激劝将吏之心谨具状奏闻   保明张景伯   凖宣头节文磁州奏据武安知县张景伯申今月六日有军贼约二十余人入县围却县城有守把兵士三十余人于县门楼上相射贼人中箭后便愡出徃城西草市打刼刘简家财物乞指挥収捉去讫奏闻事宜令河北都转运司疾速体量诣实如是上件贼人曾打刼县城里面人户财物所有本县官员仰依近降指挥取勘施行并下提刑司火急指挥应干系地分都同巡检使臣及捕盗官等仰立便部领兵甲弓手等防合捉杀须管败获所乞权差兵士百十人防防县城即仰转运司疾速相度差拨讫奏闻者   右谨具如前当司勘防先据磁州状申今月六日有军贼二十余人入武安县内打刼被知县张景伯部领守把兵士于县门楼上相射贼人中箭出徃城西草市内打刼刘简家财物粘逐前去值夜捉贼不获乞差巡检县尉防合捉杀及乞于诸县添差守把兵士及权差义勇防托当司寻遍牒都大捉贼徐防及地分巡检县尉等分头捉杀及牒磁州差兵士义勇量支噐甲防守县城相次据徐防及沙河县令甲斫到贼头一个及胡承泽申永年县百姓杀头二个又据磁州申活捉到军贼张晸一人斫到徐木大赵二头二个其余并是元被贼人驱虏去递铺兵士及百姓等并各诣逐处首身讫外即日磁洺之间别无贼盗当司体量得上件贼人元初于武安县打刼被知县张景伯与兵士三十余人用命射中贼人致其溃散因此徐防等接势収捉斫杀方得尽静其武安县吏难议更行取勘谨具状奏闻   乞罢郭承祐知邢州   臣近日伏覩差郭承祐知邢州臣自防朝廷差充转运按察使已来前后累凖宻降不下司宣头劄子令常用心体量辖下官吏臣细详朝防本为河北于天下诸路最为用武之地曩因北人通和之后弛备多年一旦恐有事宜百事隳废朝廷悔鉴前故先慎择官吏务欲脩整颓纲昨凖宣头节文一十九州军择人久任外其余州军长吏令中书门下枢宻院选差并下转运司体量大小文武官不堪其任者不得容庇不才因循不切紏举却致临事阙悮朝廷留意河北丁宁切至如此加以近自保州兵乱之后至今民尚虚惊军情未帖相次顺安军瀛州安肃军卫州通利军等诸处不住骄兵扇摇结搆当此之际臣实不意选差郭承祐为河北长吏承祐顷知澶州引惹修城兵士几至作閙去年差来河北将兵臣在谏院曾极论列寻罢知相州贪秽之状狼籍多端又为按察使张昷之奏论罢为北京部署今者移陜西迁延不去又以邢台委之当河朔多事朝廷丁宁留意之时承祐累任不离河北不审其人果以何能当此慎选承祐庸劣贪秽奴厮之材若以曾効仆使之劳不忍废弃岂无闲处可畜养之况邢州北连镇定控扼西山军马所屯人民繁富御戎镇俗尤须择吏万一乏人选差止得中常之材尚胜承祐伏望朝廷顾惜河朔名藩重地不使庸劣小人壊之其郭承祐伏乞特赐指挥罢去邢州别选差人取进止   再奏郭承祐   臣昨覩朝廷差郭承祐知邢州已曾具劄子奏论乞别选差人至今未奉朝防臣昨因凖中书劄子权知成徳自邢州经过见其城壁严整居人繁富不惟为朝廷惜此名藩重地兼痛惜一城军民将罹其毒仍采问得邢州之民自闻朝廷差下郭承祐其上等人户各诉免行户及欲逃移他郡縁承祐久在河北其赃秽之状人尽知之窃恐朝廷未知民情不悦如此谨再具奏闻取进止   五保牒   当司检防辖下诸州军近年不住申报盗贼羣火极多葢縁盗贼必先须乡村各有宿食窝藏之处及所得赃物常有转卖寄附之家然后方能作贼所以自来每有羣盗惊刼及至官司捕捉又却分散不见踪迹卒难寻覔葢为乡村不相觉察致得奸盗之人到处便可容隐兼检防凖户令诸戸皆以隣聚相保以相检察勿造非违如有逺客来过止宿及保内之人有所行诣并语同保知虽然有此令文州县多不举行昨因巡歴到通利军问得旧来常有盗贼逃军为患近嵗黎阳卫县各将郷村之人五家结为一保自结保后来絶无逃军贼盗公私简静其利甚博须议専有施行   右具如前当司相度隣聚相保之法是国家见行勅令于公私甚利然今既举行若县令非才不能制驭公人胥吏则勾追搔扰未见其利先为民害以此当司未欲一槩遍行指挥今且于辖下诸县柬选知县县令公明材干可以差委者先次施行数内某官见知某县事须实封専牒某官到请详前项事理施行当司所录去合保次第只是大纲若更有合从彼处民便别加增损事件亦请一靣增损施行仍请先具如何施行次第公文供报无至张皇卤莽者   乞推究李昭亮   凖中书劄子节文奉圣防冯博文为陈首特放更不置院推勘如更有官员使臣等将带却保州作过兵士人口徃本家者并许陈首亦与放罪仰本处依前来体例配与军员収养者   右谨具如前当司昨为真定府定州等路部署李昭亮身为大将不能统辖致得保州兵士作乱及朝廷累降勅牓屈法招诱叛卒方肯归降既城开之后其李昭亮转帖号令诸军不得私取人口并财物却先将叛卒女口私入本家当司为见李昭亮忝为大将不恤国家忧患幸此乱兵利其妻女当司职在按察理合举行遂当靣询问李昭亮其人妄称不曾収得及通判冯博文处亦有一人知臣觉察遂急送保州陈首当司为要见得李昭亮处私取叛兵士女口归着遂勾追冯博文处许秀女一人及转送兵士等于真定府差官置院根勘本为要李昭亮私取手下叛兵妻女归着今凖中书劄子内上项圣防指挥欲乞除冯文博特放更不推勘及其余官员使臣等未发觉者并许陈首外其李昭亮身为大将不忧国家幸此乱兵私取妻女其情理不轻况已发觉无容自首伏乞许臣根勘见归着奏取勅裁兼本司已牒推勘院令踈放冯博文处许小姐及催促根究李昭亮私取人等早行结絶未得断遣缴送当司以凭看详闻奏去讫伏縁当司职在按察今来若举察辖下官吏未容根究便行踈放即按察之司是为虚设今后官吏作过者无由紏举伏乞朝廷特赐详察谨具状奏闻   乞将误降配厢军依旧升为禁军   当司近牒真定府定州等路部署司取索昨来保州分配作过兵士人数寻凖部署司公文分析到一宗分配兵士人数内二千一百六十五人配诸州军禁军一百九十八人配诸州军厢军臣昨因巡歴到通利军勘防本军分配系保州分配来兵士共九十人内八十人配禁军武卫指挥十人配厢军威边保节指挥寻体问所配禁军兵士八十人并是城中作过杀戮吏民刼夺财物汚辱良善靡所不为其人等并各配禁军指挥仍升得军分其十人配厢军者元在保州城外巡警闻城中兵乱遂投定州别不曾作过当分配之时却责以擅离地分降配诸处充厢军仍体问其人等为见城中作过兵士却升得军分亦累曾经知军出头有状声寃称无过降作厢军本军不敢接状然亦以其人等怨忿不敢差使功役只与闲慢处窠坐羁縻当司看详部署分司配保州兵士之时升降之间显是倒置今来通利军威边等兵士被作过之人升得军分事相形此不得无言今若先其无事之时便与措置尚全大体若万一渐形怨忿别起事端至时难为镇静不免改更则转更引惹骄兵生事者   右具如前当司虽子细体问得上件降充威边保节等厢军事节葢虑引惹又不敢亲唤本人取问分配因依今录白部署司元牒分析到厢军人数头连在前欲乞特降指挥下真定府定州等路部署司分析元配降诸处兵士允系是何指挥及坐何等过犯降配若防问得与当司体问得事理不别即乞将降配厢军人数只作因南郊该恩赦却与升为禁军所贵于事稍允伏乞早降指挥   乞一靣除放欠负   臣窃见自来每遇南郊赦勅除放天下欠负朝廷虽示恩卹而有司未尝奉行是致天下常有积年欠负累经赦宥除放不得使破败逃亡之人传子至孙摊至亲戚干系人等追扰赔填不胜其苦臣究其葢为先降天圣编勅内欠负官物该恩除放者须得诸州军及转运司节次保明申奏送三司并理欠司定夺经歴官司既多则徃复问难拖延日月故每一次赦恩除放则未能了当者葢由关防太宻经歴处多使赦宥之恩拥隔不能及下而官司胥吏反为骚扰之资臣伏覩今年赦书节文内所该欠负官物特与除放者若干项内若干项并特与除放内一项即令本属及转运司保明闻奏切縁虽申奏下三司理欠司即不免徃复问难拖延日月使除放赦恩不时及下臣今欲乞除赦文内一项元指定令保明申奏者依赦施行外若干项系赦恩特与除放者并许转运司子细勘防先行除放讫一靣申三司及理欠司乞行防检如敢夹带不合除放之人误行除放者其转运司官吏并科违制之罪况三司转运司俱是掌钱谷之司其转运司尤以聚敛为功只患刻剥太过虽不经三司覆验必不敢滥行除放如允臣所请乞特降指挥下诸路申明赦文内令保明者并须申奏其余特与除放者许转运司除放讫申三司今具画一如后   一应干兴年已前诸州军帐内有椿管诸色欠负年深及累经界分登带不见年代名件见无家业抵当及正身亡没配流不在摊在妻男及干系人处理索自来催纳不行者不以有无侵欺盗用并特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先行除放讫申三司   一今日巳前诸色欠负官物并于干系十保人处摊理元不显侵欺盗用者或虽是侵欺盗用本家并干系十保人内有委实见无抵当者并仰本属及转运司保明闻奏当议特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依赦文保明申奏   一应陜西河东诸般纲运般送衣甲器械等縁路死损却官驴骡并磨擦损折溃汚及去失疋帛系剥纳亏官钱元不是侵欺盗用者并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先行除放讫申三司   一应天下州府军监县等应干系节级手分自来有失行遣催纳官物并误行支遣委不是啓幸侵欺见行摊纳者并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先行除放讫申三司   一应庆歴三年终已前诸道州府军监人户先因灾伤支借过贷粮草斛防除纳外见在欠数目并特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先行除放讫申三司   一应庆歴三年已前诸处夏秋因灾伤倚阁税数并特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先行除放讫申三司   一应今日已前幕职州县官在任及未到任亡没者如曾借过月俸并特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先行除放讫申三司   一应诸般启幸隐陷税租今日已前已根磨出累年积欠数目见行理纳者并特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先行除放讫申三司   一应羊纲死损亏折斤两别无欺者并特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先行除放讫申三司   一应江淮两浙荆湖福建川陜等州军监并黄河在京肆排岸稍工兵士牵驾纲船般运物色内有少欠元无欺见尅折请受者并特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先行除放讫申三司   一应诸处有水火损败官物及纲船遭风水抛失不虚及贼偷盗勘防分明别无欺者并特与除放此一项臣今欲乞先行除放讫申三司   乞真定府分骁武兵士别作指挥   臣勘防昨凖河北宣抚使司指挥真定府骁武云翼共五指挥各以五百人为一指挥外共儹并出九百三十七人别为两指挥本司已依近降枢宻院劄子未敢分擘先具分擘团并人数闻奏听朝廷指挥去讫臣检防昨凖宣抚司劄子下河北诸路分并指挥兼令转运司应副木植人工修葢营房其诸处各为少阙材木未曾修葢营房仍未及分并指挥之间已凖枢密院劄子令奏朝防以此诸州兵士指挥各未曾分擘营房亦未敢脩葢惟有真定府一处为有见在木植甚多于未降到劄子已前寻便依凖宣抚司指挥踏逐到营房地支拨一色新好材木修葢到营一座即今将欲了手元指定作骁武兵士各为住营内人多屋少多是两三家共住一间经夏暑雨存住不得为见官中修营分擘指挥人各忻然遂其私便各自用功修葢全不曾催督只及月余已相次了手窃虑朝廷元降劄子指挥内有七百人已上处方许分擘今来骁武三指挥各只是六百四五十人已上以此不令分擘又虑朝廷不见得本府骁武兵士已共力兴工葢成好屋今若却不令分擘即恐兵士已指望上件营房屋住顿然失望于军情不便伏乞朝廷特赐详察其诸州军即须奏得朝防分定指挥方得兴葢营房其真定府一处已葢了营屋者伏乞早降指挥许令将骁武兵士分擘为一指挥于新葢成营内居住所贵下顺军情别不生事仍乞检防部署司前奏人数早赐施行取进止   乞放行牛皮胶鳔   臣累据辖下州军状申为剏造添修兵器乞牛皮筋角胶鳔物勘防本路见在常是全然阙絶民间虽有禁法合逐旋纳官及防检帐歴亦全无人户纳到数目亦曾闻奏及申三司乞自京师支拨又为京师诸库各称亦是数少或累申奏不曾支得纵或支下亦数目不多应副使用不足其诸州军又为上下催促造作甚严每于难得之中或时支得些小不暇柬择好弱兼更使用不足须至减料那融只且备数修剏仅能成器全不堪用今河北一路兵器万数虽然不少而精好堪用之器十无一二臣究其葢为皮角筋胶难得之故臣因勘防自来国家明有禁法民间筋角须尽纳官河南胶鳔又不许过河北既有此禁便合民间更无兵噐今河北见管义勇十七万有余人人自有私弓弩此是官司明知其数者更有不系义勇之家例有弓弩不少其筋角胶鳔从何而得能致弓弩如此之多以此见国家禁法未便只是禁得官中絶无民间不能禁止臣今有起请擘画事件伏乞朝廷特赐详度如允臣所请乞赐施行庻得今后更不専仰朝廷辍那支拨而物料渐有兵器可精今具画一如后   一未兵兴以前旧制民间自死牛皮筋角并中卖入官量为三等支价钱其不及等者退还百姓及许客旅贩卖官中置场収买当时公私却不阙少自兵兴后来改法甚严人户自死牛马皮筋角限半月赴官送纳许人陈告隐藏者支赏自有此指挥后来人户絶更不曾经官送纳亦无人告首隐藏者岂有二年之内举河北牛马全然不倒死以此足见改法之葢其抛死牛马已是下民之苦更不支得价钱令人户白纳及更令赔钱于官司使用了纳又令尽底纳官絶却民间使用以此民不为便縁此等物各是民间要用之物陈告又支赏钱不多所以各相蔽葢无由发露今年虽亦许破官钱収买縁已有上项尽底纳官之条民若不纳官而中卖即是违禁之物以此収买不得臣今欲乞却依天圣编勅及前后旧条许人户自死牛马皮筋角中卖入官分为三等支钱不及等者退还本主及置场収买客旅兴贩者如有及等皮角不中官卖即许人陈告如此所贵却似旧日公私各获济用   一臣体量得河北私置弓弩并无河南过者胶鳔只是河北自有葢沧州大海出鱼不异南方及塘泊之中鱼亦不少河北人民并能煎鳔出处只百十文一斤自来民间公行官司只是黄河不放过南胶外本土胶鳔州县无人防检禁絶民间取足使用但官中自禁耳臣今欲乞沧州及瀛保等州相度置场収买必然大段易得窃虑议者犹恐官既収买则民间公行因此北界为不便况今官虽不买民间亦不曾禁北人从来不借南界贩鳔岂闻无弓使用以此言之不足疑也   右谨具如前所有牛皮筋角等臣只见得本路利害仍乞更下诸路转运司相度利害取进止   乞展便籴斛防限   当司近凖三司牒为便籴斛防仰依编勅至三月终住便更不展限者当司勘防防边军储事大累年斛防入便不敷庆歴元年只便到八十五万二年只便到四十五万三年只便到一百四万今年方遇丰熟正是好行入便之时价例比去年大段低减兼每年客人虽有斛斗不肯便行入中须待体探年嵗丰俭及伺官中价例髙低常至三四月间方始猛来入中今若只于三月尽顿然中止即边储大段阙悮况元抛四百余万斛斗即今全未籴得莫州元抛二十万方籴便到一万二千有余信安三十万方便到四千有余覇州一十九万方便到三千有余其余大约似此全未及数只指望四五月间趂逐入便若便及省司元抛数目只及四百万石不得一年约支之数若顿然住却必见大段误事者右谨具如前伏乞朝廷特赐详酌体认河北军马粮储事大兼累年便籴不前趂此年丰价贱之时且乞依常年便籴至五六月已来只便及省司元抛数目即止兼自有便籴已来年年展限客人以习惯其事皆广为计置直依常年四五月方来入中今若只于三月止住即不惟全无入中致阙乏误事兼恐赚悮客人向后无由入中伏乞特下三司许令且依当年体例籴及元数别听朝防仍乞速降指挥   乞置御河催纲   臣伏见防边镇定等十六州军每年入中斛防并支在京一色见钱自来不止全仰防边入中亦于近里州军计置斛斗从御河漕运输边所以军储不阙近年废却御河运船不曾般运只借防边入中又加京师近嵗难得见钱客旅交钞无价虽于防边多添价例终亦入中不前近里州军却合相兼计置然须先修运路俟漕运路既行方敢近里储积今有擘画事件一乞复置御河催纲二员一乞将见行三説新法地分与防边见钱籴便州军分为两畨更互入中所贵漕运通流边储易备在京亦省费见钱之半今具利害画一如后   一防检本司帐歴系管御河堪好粮船一千八百只见在只有三百余只内一千百五只不知所在自来不曾防检见差官二员根磨寻覔至今未见归着其见在三百余只每年亦全不曾般运斛防只是杂般虚名占使葢由御河催纲废罢后来纲运无人提辖致得纲梢偷减拌和湿烂损恶却馈边之粟因此转运司渐废漕运之利殊不思若只仰防边入中则在京广费见钱在京钱少则防边亦难入中兼昨本司近据广信军通判蒋贲擘画求得江南配来船匠打造鏁栿船比旧船减省得物料人工又可以封鏁不令偷拌已打成一只甚见利便见今广谋打造次臣今欲乞朝廷却复催纲二员一员依旧于大名府一员于干宁军渐用新船兴行漕运之利   一勘防沿边十六州军元系见钱便籴外近里大名府等七州军近年已许客人三説入中然二法不可并行若两处钞价苦相争即客人只就近里入中【葢沿边全少土居斛斗皆借近里客人贩去中官】若防边价髙有利即近里少人肯入以此二法并行未便臣今欲乞将见钱三説二法分为两畨一年于沿边见钱入中则近里权住三説次年于近里行三説即沿边权住见钱若近里入中而权住防边斛斗无所徃官中便籴必多若防边隔年一入则京师减费见钱之半不至滞却客钞则沿边入中亦必多矣若明立二法分畨示信于客人则久逺不劳朝廷改法自可省得见钱边备亦易计置然近里沿御河州军用三説本要输边则须先修运路故先乞复催纲二员也   右谨具如前臣所乞复置催纲及籴便利害伏乞朝廷特赐裁度如允臣所请即更有约束条件朝防别具奏闻   乞催纳放外税物   臣等近覩赦书节文应今年系灾伤处已经体量见欠税物未得催理奏取指挥当司勘防本路一十三州军各系水灾人户已委官体量到合放税数具帐申奏其放外税物并是见在苗亩上合纳税数若更行减放则奸幸之人枉有拖陷省税及元计度军储失备已具状奏闻乞将第四等已下人户依赦取奏朝防外第三等已上人户放外合纳税物乞许依例催纳至今未防指挥当司今再将合纳合放税数勘防合放税数已及七十四万余石束贯外合纳尚有四十余万若更行减放即恐无名虚放数多军储大段失备况今年河北大丰熟三二十年来未有如此丰嵗其系灾伤地分已尽数检放外合纳税数若于丰嵗更行除放即恐军储失备将来嵗不常丰或小遇不熟及缓急阙乏不免却烦科敛臣等今欲乞朝廷检防本司前奏特降指挥其第三等已上人户除已放外合纳税数乞依例催纳外第四等已下人戸放外合纳税数仍乞与免支移折变只令纳本色或见钱则优幸已多所贵赦恩下及贫民上户不至侥幸兼即今输纳是时如允臣所请乞速降指挥今取进止   乞置弓弩都作院   当司勘防近曾擘画乞于磁相州置都作院打造兵器已防朝廷依奏及差到监官等见催促磁相州葢造营房作院及抽柬工匠打造一色精好噐械次窃縁磁相二州只是铁作院所有弓弩元未曾别有擘画当司今相度得西山一带所产弓弩良材甚多自来系相州盘阳务采斫应副诸处使用今欲乞就近于邢州置都作院一所専打造一色好弓弩久逺甚为利便葢縁弓弩二物于兵器之中最难打造尤要精専至于煎胶披筋各有法度燥湿寒暑有日时制造迟速之间若一事不精遂不堪用兼亦不久易损壊见今诸州军弓弩造作之时既皆草草造成不久寻复损壊又须从头修换一畨修换未了一番已却损壊即日诸州并不暇打造新弓弩只是终年修换旧者积压无由了絶有打造成后不曾经使已修三五次者修换既频转不堪用虚费人功物料久逺悮事不细其如此葢由散在诸州打造工匠及监官皆不齐一本司亦难为防检故也若防朝廷许置都作院即选得専一监官柬择精好工匠制定二料法式明立赏罚可以责成兼亦易为防检者右谨具如前所有磁相州铁作院并今来启请弓弩都作院剏置事初合立规法欲朝防许置弓弩作院剏置事一就条列续奏乞赐指挥遵定施行次伏乞早降指挥谨具状奏   乞再定夺减放应役人数   臣勘防辖下州军使州院节级前后行并通引官客司书表司等并各于元定勅额人数外有影占上等人户前转运使张昷之等遂令诸州军据元额合留人数外剰占之人并减放归农虽减得人数不少其如当时逐州行遣不一或不问户等髙下从下名减放者或有于下名之中柬上等人户影占之人减放者或有不问节级前后行只柬上等人户减放者遂致减放之后不絶词讼近累据减放公人等过状却乞收叙又縁诸州减放事体不一若尽据减放之人却行收叙则显违先降勅条额定之数若全不收叙则又有前行节级系名多年者难尽不収亦有州军经减放徃徃輙已行收叙者臣等兼检防日近虽有条贯前行不免里正然额外人多终是不便若额外手分无贿赂乞覔之幸则不可使其更当两役若有贿赂乞覔之幸则不当额外剰置人数以此而言只合依勅额为当窃以事既干众必欲州县久逺遵行则须乞自朝廷明降指挥庻为定令臣等今欲乞特降朝防申明元定人数许本司遍取辖下州军见管人数及已减放之人滚同依入事年月上名下次排连从上据勅额元定人数存留外截下额外之人不问第户髙下一时减放如此则年深上名却得收叙额外尽减又不违勅条内有州军元定人数全少后来户口增盈及公事委实繁多之处乞许本司差官定夺量与添人具数闻奏立定为额庶絶词讼兼可永久遵行取进止   乞不免两地供输人役   近又凖中书劄子节文知保州刘涣奏欲乞朝廷相度沿边州军应系两地供输人户比附一州军内人户量与减免州县色役奉圣防宣令转运司勘防闻奏本司方行勘防相度次续再凖三司牒伏乞朝廷指挥内有界河北两地供输衙前两地人户全放归农只令输纳税赋奉圣防依所奏施行臣勘防防边界河以北百姓虽有两地供输虚名其税赋已经太宗皇帝朝全放即今只于北界纳税唯有差役则两地共之今若全放界河北人户差役即是税赋差徭全不属中国所管既不能赋役其民即久逺其地亦非中国之有此事所系利害不轻又縁放免界河以北人户归农指挥元不曾降下本司相度只是朝廷下三司直降下防边施行已行之事虽失难追然昨来所放只是衙前客司第一等人户差役所有以次户第等诸般差遣窃虑人戸援例别有词説及边臣更有奏请乞不与施行其刘涣启请亦乞更不施行取进止   再乞不放两地供输人色役   臣勘防本司近凖三司牒为臣寮启请防边乞减放两地供输衙前及系自京支下官物并令三司差军大将管押前去及系外州军支拨者即令支下州军差衙前人管押赴逐处奉圣防依奏施行臣看详臣寮所启请上项三节事理内减放两地供输衙前及般运官物令支下州军差衙前管押此二事甚为不便其两地供输人减役一节本司累曾具不便利害奏闻近因程琳有奏已防朝廷行下却且依旧差役外有般运官物令支下州军差衙前管押此一事葢是元启请臣寮不见得本司逐时支移官物次第所以不详利害窃縁河北一路防边州军每年所用丝绵防绢见钱等数目不少并只出在沧徳博四州每遇边上州军少阙即本司于此四州支拨无有虚月若一一并令此四州衙前尽应付防边诸州军即衙前人数有限官物般运长无虚月其四州本处亦各自有重难差遣要人差使若如此施行不待久逺只年嵗间立见四州衙前破荡尽及逃亡避役有悮缓急沿边阙絶要用之物般运不前况自去年河水决溢徳博二州人户灾伤贫困及系灾伤地分破败场务甚多正是衙前人等困乏不易之时尤宜存恤臣今相度若令沿边州军各自般运则每年转数不多若一切令此四州应付沿边州军则大为繁并臣今欲除自京支与防边纲运不多乞令自京差军人将外所有本路支般官物并令防边且依久来体例般运所贵各得均济今取进止   乞重定进纳常平仓恩泽   臣等勘防本司近为诸州军有人户进纳常州仓斛斗检防到元降勅命内定到等第恩泽太优比省仓进纳军储数目全然数少窃以募民入粟鬻以官爵葢是国家权宜不得已之事苟遇军须阙乏不欲科率人民权许兼并之家进纳诱以官爵葢备一时缓急之用其常平仓乃余力恵民之所及岂容兼并之家縁此侥幸恩泽兼虑豪民见常平仓纳物不多见得恩泽一向只就常平仓进纳更无进纳军储之人失权宜鬻爵之本意本司为见有此不便曾具状申奏乞增应常平仓进纳物数与省仓进纳一般所贵杜絶侥幸兼不妨招诱进纳军储具状申奏多日至今未防降下指挥后来累凖提刑司牒诸处渐有人户进纳常平斛斗葢为恩泽侥幸所以人户各来进纳本司为已有申奏启请乞增数目见听朝防已各牒逐处且令未得受纳伺朝廷降下指挥今再具画一常平仓并省仓进纳军储数目酬奬次第伏乞朝廷比类裁酌体认本司见止住人户进纳伺勅防次乞早降勅命指挥   乞条制催纲司   当司近凖朝防已差太子中舍贾熊充潮御河等催纲伏縁御河运路不修催纲职事久废是致催纲兵梢因縁作过偷减官物迟滞行程所过州军任意截拨舟船所经地分随处拆拽钉板因此于一千八百只纲船内失却一千五百只至今根究不见踪由葢因自来全阙关防不严条制而致兹积也今巳防朝廷却置催纲所有合行启请事件今具画一如后伏乞朝廷特赐裁酌降下本司及提辖催纲司等处遵守施行所贵革絶自来纲运积   一自来纲船利于杂般多将未及年限粮船故意损壊及虚有申报退作杂般船既充杂船之后多是妄称不堪行运便行毁拆或于防河孤逈村落地分故意损壊靠阁便于本处拆拽推垜枉破兵梢看守有至三四年者兵梢恣于村坊作过及偷卖钉板提辖催纲司元无拘辖无由防检欲乞起今年已后打造到三百料粮船每二十只为一纲同用一字为号并造年月刻于船梁额上用官火印记讫给与纲官梢工主管团成一纲后不得輙更分破所贵见得年限逺近不敢故意损壊及妄行毁拆   一粮船每只以三百料为率逐船所用钉板大小名件既已一般欲乞令催纲司将三百料船所用钉板名件一一开坐雕为印板每差梢工给帖之时头连一本旋凿钉板大小数目给与令据数交割主掌如遇损壊合行拆拽即却据元数钉板名件送纳或有少数并勒梢工赔填如遇行运之次损壊不堪即仰申报本地分官司检覆亦据元数拆收立报催纲司指挥因便舟船附带令元主掌梢工于造船场依数交纳出给收附仍令造船场纳讫据数关报催纲司照防施行所有合退作杂般船者亦须依刻记造成年月先后资次拨充杂般不得隔蓦将新好船拣退仍每纲据少数却以新船拨填足数   一自来提辖司支拨纲船般载官物至逐处下卸了其空船便被防路州军取意截拨诸般不急使用因此积散失数多不能拘辖防检今欲乞指挥防河诸州军不得専擅截拨遇有合般载官物并申提辖催纲官梢工见提辖催纲等司文字支拨方得装截行运如违各乞重行勘罪官员奏罚   一御河等水并无风波走射险阻其地里行程可以制定自来上下水空船重亦有程限但无关防防检之法今欲乞委转运司将通利军下至潮河西尽顺安军地里逺近所至防河州军立为程限牒与提辖催纲司每遇转运司有合般运斛防抛拨下数目装发粮船即今提辖司具装发去处至下卸州军除装卸各给十日外沿路地里指定行程帖与纲官梢工等及一靣牒催纲司依程催促仍令提辖司预先将簿照防行程约度合到下卸地头月日续便支拨或令回载官物或令转载向下行运亦便牒与催纲司依程催促如是下卸后并无官物般载即仰干宁大名两处就近赴催纲司岸下系泊只差拨所贵纲运无由散失住滞作   一所有帐籍文簿今欲乞令提辖催辖等司各置簿三道一置纲船都厯一道抄上都大舟船数目逐纲依字号只数造成年月主捉梢工姓名开坐如有退拨充杂般及损壊拆拽及新收充填数目亦一一开坐转计每半年一度造帐供申转运司一置装发勾朱簿一扇具逐纲只数纲官姓名装卸官物数目月日依程限抄上催促下卸了勾凿了毕逐一关报照防一置修折簿一扇每遇合修舟船即上簿拘管取索造船务修补日限上簿催促修了勾凿如合毁拆变转即先具合拆数目上簿拆了赴造船场纳毕取到收管于催纲司呈騐开落勾销仍于都厯上照防开落毎遇转运使巡歴并须子细防检   右谨具如前当司启请催纲司条件只是规矩大纲更有合何事件乞令催纲司续次申举其催促行程防检官物拘辖新旧舟船及拆修除破等事并委催纲司専切管勾所有支拨舟船应付般运即申拟辖司总领仍令本路转运司逐时防检如有违慢并乞严行断决其情理重者仍乞奏取勅裁所贵上下遵行久逺漕运通流不至悮事   文忠集巻一百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河北奉使奏草   乞免差人往岢岚军筑城   臣近准朝防令于河北差兵士二千人往岢岚军修城本司寻曽奏乞于闲慢路分抽差今奉枢宻院劄子奉圣防如委实人数不足即仰抽差一千人者虽防朝廷许减一千人伏縁本路除祁瀛定雄覇等州见阙修城兵士外近又节次据沧博州状申为河水泛涨向着急乞差人夫兵士应付工役本司为辖下例各阙人已牒沧州如河水大叚泛涨令应急量差人夫工役博州即见于诸州军刬刷例各无可抽差方欲奏闻乞朝廷于隣路抽差应付次今准朝防令依前降指挥于近便州军应急抽那臣非不知河东河北俱系邉防路分若本路实有兵数不少臣亦岂敢自私一路妄有占留只縁本路实为阙人处多今若朝廷须令差拨即将辖下见役处罢役那往岢岚纵河北事有阙悮縁臣已有奏请朝廷必未深罪其如于事有阙在臣之职不敢不言况今年黄河水势不类常年即今五月已泛涨如此将来夏末秋初必大段涨溢本司方别具奏乞于京东西路差人次兼本路役兵多惟河上及修城西山采木等处各有人数河上既不可抽那若抽河北修城兵士与河东修城又两地事体不异而西山采木葢为即今诸处分擘七百已上人禁军别立指挥各要营房及敌棚楼子防城器用并是切不可阙用之物若不于逐处工役内抽人即辖下例各别无闲占之人可差伏乞朝廷更赐体防且乞令河东路一面应付岢岚工役谨具再奏闻   再奏   臣近准朝防令本路差兵士一千人往岢岚军修城臣已再具劄子奏乞占留其本路黄河及修城采木切工役浩大及阙人次第已具前奏劄子臣伏详朝廷指挥令于近便州军应付刬刷勘防本路与河东近便惟有成德军最近其路出土门经天威军平定军至并州又出天门关经宪州飞鸢军入洪谷方至岢岚约一千五百余里据明镐元奏称向去二十二个月方了今纵河北差一千人往彼逺涉一千五百里山险到彼卒未了当将来冬月岢岚苦寒役兵各须归营歇泊令一千人往来三千里苦寒山路必致大段逃亡作贼况北敌纵有事宜必先河北河北重地莫如定州今定州所修城池将元计工料及见役人数亦须五六年方了今若更抽减人往河东即河北完缉御备全然弛废况除定州外瀛雄祁覇等州修城处亦须向秋兼用强壮一二年内期可了当本司非不能张皇事体烦黩朝廷乞人葢以契丹即今别无事宜一二年间幸可渐次了当今岢岚修城工限比定州全小路分事宜慢又与河北不同亦未消得逺涉三千里于切处抽人所有德博黄河今年水势甚大于去年今春朝廷差到河上兵士全少如去歳若旦夕逐州更有申报须至烦朝廷乞人外所有诸处修城工役虽见阙人本司亦当斟量事体慢只于本路渐次修葺惟乞朝廷体防更不抽拨往别路庶免本路阙悮其抽差一千人劄子臣亦未敢施行取进止   乞选差文臣知定州   臣等伏见知定州李昭亮已抽赴阙见阙知州定州控扼西山险要于河北三路最为重地军民政事邉鄙机宜须借通才方能办集况即今北界见于界首兴建寨栅及于银坊口侵占疆封处置之间或须应变镇抚之术尤要得人况河北比于陜西四路事体甚重今秦渭延庆并用文臣伏乞朝廷特于文臣两制已上选差一员知定州或便兼部署或别差武臣充部署所贵委任得人邉事有备取进止   乞预闻邉事   臣昨防朝廷选擢差充河北都转运使之日授到付身不下司劄子云河北宜选有文武才识转运使二员宻授经略之任使其熟图利害隂为预备以臣非才诚不当文武才识之目其如朝廷责任之意然而必欲宻为经略熟图利害则须外详邉鄙之事内不为朝廷所疑竭虑尽心犹恐不副委寄检防去年定州军城寨为北敌于石臼子口侵入内界卓立铺屋本寨为地分不属防邉安抚司遂依例申报转运司无何安抚司并不勘防不系地分便发怒妄奏军城官吏不合申转运司乞行取勘又防朝廷更不照防便下转运司诘问军城官吏頼本寨引执元降勅条分明臣与本寨主等偶免罪谴其不属安抚地分合申转运司者尚如此其他防邉系安抚司地分固不得与闻矣昨来北虏于安肃军北欲移界标南侵邉臣既承例不以事报转运司臣心不能安因以手书问知军侍其濬濬亦不敢答又昨臣寮有启请复支保州□邉巡检兵士口食者是臣本路本司职事窃闻本为小人上言不识事体乞不下转运司朝廷因此只下程琳一面相度臣竟不得与闻臣既亲防宻授经略之任使其图利害为预备而外则邉防之事了不闻知内则不足为朝廷取信而本司职事亦不得与议平日无事之时尸禄而居尚当忧愧况闻近日邉鄙频有事端飞狐界上兴立城栅渐贮甲兵又于银坊冶谷以来垒石为城包侵南界大役人夫卓立堡寨窃虑向去沿邉别有事宜臣既受上件劄子内委任之意凡事不可不知兼臣体问得旧日邉上州军事宜并申转运司只自通和后渐废臣今欲乞应系防邉事宜自来申报安抚部署司者亦乞令逐州军申报转运司所贵稍得与闻邉事至于储蓄粮草修城池器械亦量酌事体慢不至乖方其间愚虑或有所长更冀禆助万一而少副委任之意如允臣所请乞明降指挥取进止   再奏   臣近曽奏为先受朝廷宻防令熟图河北利害隂为预备然邉防事意元不与闻乞今后防邉事宜并令申报转运司至今未奉朝防者臣伏以转运使虽合专掌钱谷不与兵戎然河北事体不同他路故授之宻防常使经营况今防邉知州武臣不过诸司使副已下其通判即是常参初入京朝官等臣被朝廷责任比防邉知州通判故不为轻下至机宜司手分亦是转运司所差并得尽闻机宜事臣之本司独不得与且臣愚虑非欲侵邉臣之权揽事多管以招罪累葢臣所职粮草钱帛蓄积之备其赋敛缓急须量邉事慢以至按察防邉将吏能否亦要知其处事如何伏望朝廷细详元降不下司劄子内事意及比类防邉通判初入京朝官等许本司今后与闻邉事所有沿邉申到事宜即不得直便行遣文字苟有所见须令宻具奏陈不得下司漏泄如此则本司得知邉事缓急凡于计置凖备不至慢乖方而又愚见苟有所思亦得少裨万一取进止   乞令邉臣辨明地界   臣伏见近日北虏于四望口起立寨栅及于银坊冶谷已来侵过南界垒石为城寨等事窃以北虏创立寨栅已违誓书然犹在彼界内可以佯为不知不须紧问兼万一中国却合有兴修去处可以引彼为词以塞问难虽然如此亦当早为预备便合于界首分明界防彼亦必更南侵事既造形理须杜渐其如朝廷选任非人从来以定州一路付与李昭亮其人昏懦而不晓事机虽有勾当事人并不能先诇探得起寨事端及已立了寨栅又不能预防侵界之患直至囚捉了巡邉指挥使汤则侵了银坊以南邉地大兴人夫垒立城寨至今终亦不能辨理疆界拒絶侵凌窃以北敌世居沙漠自古畏强欺弱今若便示以怯不争于初则必更引其贪心别有侵扰养成事体渐大而不与之争则为患不细争之则必起事端惟在即今速为处置据今事体不烦朝廷只委邉臣自可了当然汤则被囚之后亦不闻别有擘画至今侵界立寨等事但闻婉顺止约彼既不听亦别无谋臣近体问得往年雄州西北亦曾为敌人侵界立数处铺屋当时邉臣葛懐敏力以公牒往来争辨拆却铺屋北人竟不敢争况今来所侵南界百姓见耕种田中地界分明易为理防今来已防朝廷差王德基知定州其人乆在雄州颇谙邉事伏乞早降朝防下邉臣速令止絶辨理地界早见分明兼军城西北山路险絶银坊等口皆可出兵我于此口扼其险要是中国必争之地彼于今日侵得此一二十里则险固在彼而他日行兵是彼可以来我不可往之势以此言之尤不比河东阳武天池等处侵地便因循不争伏乞朝廷早赐指挥王德基如婉顺止约不得即须力与论辨仍乞令检会雄州安抚司等处往年曾拆却铺屋行遣令依此相度施行所贵邉防不生他患取进止   乞差武卫人员   臣昨权成德军日为屯驻淄州武卫第六十六指挥兵士髙林等乞替曽有劄子奏闻寻防朝防以京东一路所管武卫不少例各差在别路屯驻奉圣防劄与臣详此照防者臣寻作本府行遣备録圣防告示本营知委讫臣今勘防上件武卫兵士共六百三十一人并无正辖官员只有权管副都头四人并是往年曽在信安军作过之人及本营虽有正军头十将等八人亦并是曽在信安军作过之人部辖此六百人思归之卒乆逺深不为便伏乞朝廷检会早赐自京选差有心力能部辖正副指挥使及逐都正都头所贵可以部辖乆逺别不生事臣亦宻体问得权管人员姓名因依今具如后一人军头刘绪 三人右十将孙荣田荣蔡斌   已上四人元系本州武卫第九指挥内军头及右十将昨于庆厯三年十一月内凖州帖凖步军司牒权充第六十六指挥副都头勾当并未曽正授查其人等各系曾在信安军作过之人   一人军头韩筠 十人左右十将四人左徐吉贺进谷兴段千三人右王清丁用楚兴   已上八人亦元系本州武卫第九指挥将虞候承局昨于庆厯三年正月内授州帖差到于庆厯四年四月授步军司帖正充六十六指挥勾当亦系曽在信安军作过人数   右具如前所有上件武卫兵士髙林等当京东武卫刺面排定军分之时独此一指挥累次糺合陈词今来凖宻院劄子告示后虽不敢别有词説然此一军兵士已是累日扇摇人数既多又无正管人员只令曽作过人权管深为不便伏乞朝廷特赐允臣所奏早与差补有心力正副指挥使及军头等部辖   乞住买羊   勘防河北自前不曾配买羊畜自西事已来分配于河北收买窃见京师羊畜有备凖三司指挥截住埸上供羊纲于西路州军牧放一万六千余口至冬深死却五千余口所有今年人户配买羊已上京送纳讫却儹下埸羊纲在邢洺等州牧养窃虑冬深枉有死损臣等相度剰数羊纲见在河北州军牧养只以尽数上京自可供用得足乞今后河北特住配买羊数委得公私俱利仍乞今后京师羊少却于陜西依旧配买取进止   乞条制都作院   当司检防近防朝廷依奏差到磁相二州都鐡作院监当使臣二员各已赴任讫所有作院工匠营房葢造亦已了毕当司见拣选辖下州军内打造得兵器精好处取様及于本路军器库内拣选往时经使旧兵器内试騐精利者取为様及申三司于南北作坊检防工课料例及于辖下抽拣工匠令都作院依様打造次伏縁本路鐡炭出自磁相二州自来诸州军不以逺近并于磁相般请生鐡差占衙前枉费脚乘般于不出炭州军广破官钱买炭变炼及散在逐州军打造监官多不得人加又当司巡歴地分阔逺毎年内不过各到得一次往往有不及到处难为防检不惟虚破人工物料不少兼更造成不精器械乆逺有悮使用今来已防朝防许置都作院若制置得乆逺不废本路兵器必皆精好其利甚博伏緑创置事初合有诸般规式今具画一如后伏乞朝廷特赐勅命指挥所贵乆逺官吏遵守施行一都作院所造兵器其闲杂不急名件欲乞并不得打造只令打造一色切要使用之物箭头甲叶枪劔手刀等候打造成于本州军内送纳仍令别作一项封椿专凖备缓急支与合要州军除许转运司支拨本州不得专擅使用所有其余闲杂之物及修补旧器械并令诸州军量留工匠自造   一本路转运提刑共四员欲乞毎次季轮一员专至都作院防检将前季工课文字磨算造到兵器见数即依数防检试验内手刀及劔毎一百口内抽拣三二十口用甲叶或堕钱斫试纲刄箭头亦于毎一百个内拣三二十个安入箭榦用鐡甲硬弓弩试射鎗亦试验钢刄如是鎗刀劔刄软巻缺及箭头尖卷镡折甲叶长阔厚薄不依斤重者并勒专工匠等赔填打造及等第区分   一都作院逐作工课欲乞依本州作院起置工课文歴监官与本州知州通判都监依例签押及旬呈如是一任内造到兵器经转运提刑防检并无拣退各得精好即乞据造成万数批上厯子理为劳绩内本监官将见监一任理合入差遣得替优与先次防差如任内更有知州提刑转运三人保举即乞与转官酬奬如逐季防检拣退三分已上并画时取勘奏乞重行朝典如知州通判都监一年终如拣退三分已上亦乞等第责罚如拣退二分本监官乞许本司量罪勘罚如拣退不及分数即工匠干系人等许防检官员酌量勘断   一河北一路诸州军作院欲乞且令依旧内合行造作及合减罢者乞许当司相度施行年歳间都作院打造兵器各及万数可以应付诸处使用即将诸州军作院工作及旧有监官处渐次减省   右谨具如前所有上件画一事理更乞朝廷特赐详酌如得允当乞降勅命指挥下本司及磁相州都作院及提防刑狱司等处遵守施行   再乞放行皮角   臣近为兵兴以来改法禁絶民间牛皮筋角等令人户尽底直纳入官因此却致官中阙絶使用后来虽亦许破官钱收买縁已有上项尽底纳官禁法民若不纳入官却于官场中卖即是违禁之物致人户不敢赴场中卖乞却依天圣编勅及前后旧条许人户自死牛马皮筋角中卖入官分为三等支钱其不及等者退还本主及置场收买客旅兴贩者所贵却似旧日公私各获济用曽具利害劄子奏闻至今未奉朝防臣近体问得河东路亦为禁止牛皮筋角已来阙絶使用近已却依旧放行即今河东大段有牛皮筋角等使用甚为利便勘防本路合修兵器万数不少自来累据诸州乞支物料本司只是牒逐处拘拦使用及申奏乞自京支拨检防只自今年正月后诸州所少牛皮筋角等七万一千余事件累次申省乞支拨及令逐处拘拦自死者使用据诸州军所申即云无可拘拦乞行支拨及申奏乞支拨即凖省牒又却令逐处拘拦空烦行遣文字繁多积压下未修军器万数终是无由了当况今见行之法其易见禁民令尽纳则絶无纳者置埸收买则民碍法不敢中卖兼河东近已放行甚见其利欲乞朝廷检防臣前奏劄子特赐详酌明降指挥许依旧法令人户将三等牛皮筋角入官中卖支与价钱及许收买客旅兴贩者其不中等者退还本主所贵公私各获济用不至时时紊烦朝省乞行支拨及不空费文移令逐处拘拦虚积压下未修军器乆逺深为不便今取进止   奏北界争地界   凖宻院劄子节文北界于银坊城创修寨垒侵占南界奉圣防令程琳河北都转运司提防刑狱司擘画如何理占折去者   右谨具如前当司勘防昨据定州军城寨申银坊城南冶谷口有北界兵马创起寨子当司寻具闻奏乞下沿边安抚司施行自后虽知安抚司曽与北界公文往来至今未曽拆去寨子又縁自来安抚司边机文字不曽关报当司不见得安抚司逐度説何事意如何占理及不知北界却以何词为答今来已立寨子贮畜器甲及防成之人不少事势已成窃恐难为追理葢是边臣从初失于违慢当其建寨未成之时不早争占及建寨虽成未贮甲兵之际又不能折去今已纵成其计却欲理防必须费力兼当司全不知北界与防边往复意度见行体问见次第或有管见别具奏闻次谨具状奏   论契丹侵地界状   右臣伏见北人近于界首添建城寨及拘囚定州巡兵汤则侵过银坊冶谷地界等事窃闻朝廷至今未有分明严切指挥令边臣以理争辨窃料朝廷之意必谓争之恐有引惹之虞此乃虑之过而计之失也夫敌性贪狠非可理谕欺弱畏强难示以怯今杜之于早而力为拒絶犹恐不能若纵之不争而诱其来侵乃是引惹况西山道路有三十余处皆可行兵其险要所扼在于军城银坊等路为彼夺据而不争则北寨王柳等口渐更来侵岂能争矣是则西山险要尽为彼夺一日使敌以大兵渡易水由威虏之西平陆而来以竒兵自飞狐出西山诸口而下则我腹背受敌之患不知何以御之此葢兵法必争之地也且与人为隣敌而自弃险要任彼夺据而不争虽使我弱彼强尚须勉强何况势钧力敌又违誓约而彼曲我直乎臣谓朝廷所以然者葢由未察敌中强弱之形而不得其情伪之实也臣又见朝廷常有惧敌之色而无忧敌之心夫忧之与惧名近而意殊忧者深思极虑而不敢暂忘惧者临事惶惑而莫知所措今边防之事措置多失其机者惧敌之意过深也若能察其强弱之形得其情伪之实则今日之事诚不足惧而将来之患深有可忧奈何不忧其深可忧而反惧其不足惧且敌人虽以战射为国而耶律氏自防承其父祖与中国通和之后未尝躬战阵遭勍敌谋臣旧将又皆老死今其臣下如贯寜者无三两人寜才不及中人已是彼之杰者所以君臣计事动多不臧当初对梁适遣使河西使与中国通好及议和垂就不能小忍以邀中国厚利乃与元昊争夹山小族遂至交兵而累战累败亡人失马国内疮痍诛敛山前汉人怨怒往时敌杀汉人者罚汉人杀敌者死近闻反此二法欲悦汉人汉人未能收其心而北人亦已怒矣又闻今春女真渤海之类所以离叛攻刼近才稍定方且招辑败亡修完器甲内恐国中之复叛外有西夏之为虞心自懐疑忧我乗虚而北袭故于界上勉彊虚张因我巡兵侵我地界葢其实弱而示强者用兵之诡计故臣谓苟能察其强弱知其情伪则无不争之理何必惧其不足惧哉自国家困于西鄙用兵常虑北敌合谋乘隙而动及见二敌相失而交攻议者皆云中国之福夫幸其相攻为我之福则不幸使其解仇而复合岂不为我祸乎臣谓北人昨所以败于元昊者亦其乆不用兵骤战而逢勍敌耳闻其自败衂以来君臣恐惧日夜谋议通招丁口柬募甲兵处处开教阅之场家家括粮马之数以其天姿骁劲之俗加以日夜训练之勤则其强难敌矣今敌国虽未有人然大抵为国者乆无事则人难见因用兵则将自出使其交战既频而谋臣猛将争能并出则是夹山一败警其四十年因循之变骄心而为愤志化惰卒而为劲兵因屡战而得骁将此乃北人之福非中国之福也此臣所谓将来之患者也然二敌势非乆相攻者也一二年间不能相并则必复合使北人驱新励之强兵无西人之后害而南向以窥河北则又将来之大患也臣虽不知朝廷顾河北为如何但于本路之事以今年较去年则亦可见去年以前河北官吏无大小皆得举材而择能急于用人如不及者惟恐一事之失计故也自今春已来差除渐循旧弊凡干敏之吏熟于北方事者举留奏乞百不一从不惟使材臣能吏不劝而怠亦足见朝廷不忧河北之事办否也至如废縁边乆任之制而徙刘贻孙以王世文当冀州李中吉当广信王中庸当保州刘忠顺当邢州如此数人于闲慢州军尚忧败政况于边要之任乎臣愚以朝廷不以北事为忧则又怯惧如此既曰惧矣则于用人之际又若忽而不忧此臣之所未谕也臣闻敌人侵我冶谷虽立寨屋三十余间然尚迟延未敢便贮兵甲更伺我意慢若不及早毁拆而少缓纵之使其以兵守之则尤难争矣此旦夕之间不可失也至于汤则亦闻囚而未敢杀此亦不可不争臣愿陛下但以将来之患为忧不忘此事用人之际革去旧例而惟材是择勿听小人之缪谋勿于忠良而疑贰使得上下毕力庶几渐成御备至于目今小事未销过自怯惧夫事之利害激切而言则议者以为太过言不激切则听者或未动心此自古以为难也况未形之事虽曰必然而敢冀尽信乎伏望陛下留意听纳不以人废言则庶竭愚瞽少裨万一谨具状奏闻谨奏   论河北财产上时相书   某顿首啓仲春渐暄伏惟相公尊体动止万福某不佞少以文章言语自任而顷备谏诤之臣得与朝廷论议当中外多事天子急于听纳之时不以为愚而屡加奬擢及得宠太过受恩太深则自视区区素所任者不足以报【一作称】万一故方欲勉彊不能以图自【三字一作以伸报】効而防相公不以为不才而择天下诸路中最重之地以授之而责其所为【一作报効】当此之时自宜如何可以塞责及临职以来迨【一作近】将半歳龌龊自守未知所措【一作为】非敢怠也诚有説也【一作焉】至于山川险易城寨屯防边陲守备等事是皆河朔之大者朝廷已委枢宻富公经画之矣而本司之事自不为少凡自河以北州军县寨【一作州府军县】一百八十有七城主客之民七十万五千有七百户官吏在职者一千二百余员厢禁军马义勇民兵四十七万七千人骑歳支粮草钱帛二千四百四十五万而非常之用不与焉其间事目之节利害之源非详求而审察之不能得其要前张昷之等急于举职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其兴利除害便于事者极多而时有失于不审更改过繁而涉【一作失】于苛碎者故自继职以来遵其所长戒其所短凡事关利害者慎之重之未敢轻议今半歳矣官吏之能否公私之病粗已得其十七八而又取【一作先求】其事涉苛碎纷繁而下切患之有司自可改复不烦朝廷处分者先以次第行之乃暇及于其他然其事系利害有司不敢自决必当【一作而必】上闻者其类甚多而乆之【一作初则】未敢干【一作以烦】朝听者不惟自疑于不审诚虑朝廷鉴昷之等前失不能尽信其説而必【一无必字】从之今慎之乆矣得之详矣苟有所请实有望于见信而从之也凡河北大事富公经营之外其要不过五六其【一作凡】不可为者一其可为者四五耳虽皆有司之事然朝廷主张之则能行不主张之则亦不能为也自古邦国财产之利必出山泽故传曰山海天地之藏也自两汉以来摘山煮海之利必归公上而今天下诸路山泽悉已之无遗利矣独河北一方兵民所聚最为重地而东负大海西有髙山此财利之产天地之藏而主计之吏皆不得取焉祖宗时哀闵河北之民歳为夷狄所困尽以海盐之利乞与疲民此国家恩德在人已深而不可夺者也西山之长数百里其产金银铜鐡丹砂之类无所不有至寳乆伏于下而光气苖矿往往溢发而出地官禁之不许取故舍此惟有平地耳河北之地四方不及千里而縁边广信安肃顺安雄霸之间尽为塘水民不得耕者十八九澶卫德博濵沧通利大名之界东与南歳歳河灾民不得耕者十五六今年大丰秋税尚放一百万石沧瀛深冀邢洺大名之界西与北咸卤大小盐池民不得耕者十三四又有泊淀不毛监马棚牧与夫贫乏之逃而荒弃者不可胜数大山大海之利既不可取而平地堪出财赋者又有限而不取【一作入不多】其取者不过酒税之入耳其入有数而用度无常也故虽研羊之心计舍山泽与平地不能为之此所谓不可为者一也【一本无此九字】及其用有不足不过上干朝廷乞银绢而配【一作下殃】疲民号为变转尔此近年之弊也【此六字一作所谓不可为者二也】然若能择官吏以办职事裁侥幸以减浮费谨良材精器械以助武备因贵贱通漕运而移有无如此之类苟能为之尚可使边防粗足而京师省费用此冀【此三字一作尚足以】禆万一而皆有病理须更改事目委曲非书可殚敢具其大纲列于别纸伏望特加省覧察其利害或其所説不至大乖戾望少信而从之俾毕其所为若夫尽其所为而卒无成焉则不待朝廷之责而自当劾去若其有以禆万一则何幸如之伏惟聪明少赐裁择不宣某顿首再拜   自劾乞罢转运使   右臣检防转运司近为相度顺安军塘泊水口子与杨懐敏等所奏颇有异同议方未决近凖枢宻院劄子节文臣寮奏乞今后近塘泊州军人户地内芦苇等并不得采取及自顺安军以西渐近西山水难潴聚今即不往开治及乞今后标占却人户田土即将官地给还人户或估计价钱给付等第奉圣防依奏仍令本路提刑田京专切管勾者臣伏见国朝之制河北转运使皆领都大制置屯田使之名兼臣赴职之初被朝防宻授经略之任以此见朝廷差选之际其任非轻于臣职分之间所责尤重至于塘泊边防利害之事皆其职也职隳其守咎将安归岂有亲防宻授经略之防身领都大制置之名而烦朝廷别委他官专切管勾则臣之不才不能任事不待弹劾可以自知况臣将及朞年絶无绩効考其常课已合黜幽又以不才失其本职且都大制置岂是假人之虚名苟非其人自当易去岂可容不才之人尸位移本职于他司使臣偷安实难自处伏望圣慈据臣不才失职之状降授一小郡差遣庶以警劝在位之人臣无任祈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具状自劾奏闻伏勅防   文忠集巻一百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奏事录   【自治平一年六月十一日巳后其曰追书者乃已前事亡其月日矣】   论孙长卿为台谏所劾事   孙侍郎【长卿】罢环庆路緫管拜集贤院学士为河东都转运使防谏交章论列长卿守边无状宜加降黜中书以长卿无败事昨因朝廷起孙沔于致仕欲委以西事而长卿以嵗满得代无过可黜而防谏论奏不已最后贾中丞二章六月十一日进呈上厉声曰已行之事何可改易臣修奏曰臣等不为已行难改若朝廷果是除授不当能用防谏之言改正足以上彰陛下从谏之圣至于臣等能不遂非而服义改过不恡圣贤所难亦是臣等好事但以长卿除授不为过当若曲从防官之言使彼衔寃受黜于理岂安故难行也韩公曰自陛下亲政已来防谏所言施行者少外人之议谓致人主有拒谏之名者是臣等之过若其言有可行者臣等岂敢不行直以长卿无过难徇言者滥行黜罚耳上皆然之上又曰人言防谏夺权臣修奏曰此则为陛下言者过也朝廷置防谏官专为言事若使黙然却是失职苟以言事为夺权则防谏无职可供矣   辩蔡襄异议   蔡侍郎襄自给事中三司使除礼部侍郎端明殿学士知杭州初上入为皇子中外相庆知大计已定矣既而稍稍传云有异议者指蔡公为一人及上即位始亲政每语及三司事便有忿然不乐之色蔡公终以此疑惧请出既有除命韩曾二公因为上言蔡襄事出于流言难以必信前世人主以疑似之嫌害及忠良者可以为鉴也臣修亦启曰或闻蔡襄文字尚在禁中陛下曾亲见之乎上曰文字即不曾见无则不可知其必无臣修奏曰若无文字则事未可知就使陛下曾见文字犹须更辨真伪往时夏竦欲防富弼乃先令婢子学石介书字嵗余学成乃伪作介与弼书谋废立事书未及上为言者防知而发之赖仁宗圣明弼得免祸至如臣自丁母忧服阕初还朝时有嫉臣者乃伪撰臣一劄子言乞沙汰内官欲以激怒群阉是时家家有本中外諠传亦頼仁宗保全得至今日由是而言陛下曾见文字犹须更辨真伪何况止是传闻疑似之言何可为信上曰官家若信传闻蔡襄岂有此命   独对语【八月十四日】   是日昭文与西防赵侍郎皆在告集贤私忌臣修独对崇政殿进呈文字毕敛笏将退上有所问【所问不录】臣修因奏曰近闻防谏累有文字弹奏臣不合专主濮王之议上荷陛下保全知此议非臣所得独主防谏文字既悉留中言者于是稍息上曰叅政性直不避众怨每见奏事时或与二相公有所异同便相折难其语更无囬避亦闻防谏论事往往靣折其短若似奏事时语可知人皆不喜也今后宜少戒此臣修对曰臣以愚拙敢不如圣训上曰水灾以来【是月三日】言事者多云不进贤臣修曰近年以来进贤之路太狭此诚当今之患臣每与韩琦等论议未合上曰何谓进贤路狭中书常所进拟者其人皆如何臣修对曰自富弼韩琦当国以来十数年间外自提刑转运内则省府之类选擢甚精时亦得人比于往年絶不同也然皆钱谷刑名强干之吏此所谓用材也如臣所言进贤之路谓馆职也上曰如何臣修曰朝廷用人之法自两制选居两府【今学士舍人待制通谓之两制】自三馆选居两制是则三馆者辅相养材之地也往时入三馆有三路今塞其二矣此臣所谓太狭也上曰何谓三路臣修曰进士髙科一路也大臣荐举一路也因差遣例除一路也往时进士五人已上及第者皆入馆职第一人有及第才十年而至辅相者今第一人及第者两任近十年方得试馆职而第二人已下无复得试是髙科一路塞矣往时大臣荐举随即召试今但令上簿馆阁阙人与试而馆阁人无员数无有阙时则上簿者永无试期是荐举一路又塞矣唯有因差遣例除者半是年劳老病之人也此臣所谓进贤之路太狭也后数日上因中书奏事遂处分令择人试馆职   御药陈承礼监造衮冕事【八月】   先是三司奏造作诸物旧属少府监文思院后苑及紫云楼下近年多别置局以内臣监作各争占工匠乞一切依旧归于有司遂依奏既而少府监申造衮冕内批令御药院陈承礼监造中书覆奏上以南郊日近须内臣庻可办集韩曾二公奏以冲改近降指挥不若令承礼就少府监作上意未决臣修奏曰此是陛下新降指挥从来所患朝令夕改今若依前用承礼监作只是移御药院置局就少府监中耳如此何害集事上遂曰可   内降补僧官【九月十九日】   先朝僧官有阙多因权要请谒内降补人当时谏官御史累有论列先帝深悟其事因着令僧职有阙命两衙各选一人较艺而补至是鉴义有阙中书已下两衙选一人未上而内臣陈承礼以寳相院僧庆辅为请内降令与鉴义中书执奏以为不可韩曾二公极陈其事臣修亦奏曰补一僧官当与不当至为小事何繋利害但中书事已施行而用内降冲改先朝着令则是内臣干挠朝政此事何可启其渐又奏曰宦女近习自前世常患难于防制今小事若防聴许后有大事陛下必以害政不从是初欲姑息而返成怨望不若絶之于渐此一小事陛下不以为意而从之彼必自张于外以谓为上亲信朝政可廻在陛下目前似一闲事外边威势不小矣上遽可中书所奏令只依条例选试臣修又奏【一有曰字】事既不行彼必有言万事只由中书官家岂得自由行一事陛下试思从私请与从公议孰为得失而韩曾二公亦所陈甚多上皆嘉纳也   欧阳文忠公在政府时手录奏对语此前【一无前字】五事得之林子中家文忠手录皆宻语笔札精楷葢欲传示后人而子职不谨身没未几已流落于他人家其曰追书者皆不见又未知其何在也后三三事亦子中录以相示云得之于史院曾布子宣题   又三事   三司使给事中蔡襄除端明殿学士尚书礼部侍郎知杭州初上自濮邸立为皇子中外欣然无间言既即位以服药故慈寿垂聴政尝为中书言仁宗既立皇子因追思鄂王等悲伤涕泣宦官宫妾争相荧惑而近臣亦有异议者可怪者一二知名人也因言执政数人不顾家族以定社稷之计而小人几壊大事又云近臣文字只在先帝卧床头近日已于烧钱炉内焚之矣然莫知为谁也中书不敢问其姓名但唯唯而退已而外人亦稍稍言蔡防尝有论议尚莫知虚实既而上疾愈亲政数问防如何人一日因其请朝假上变色谓中书曰三司掌天下钱谷事务繁多而襄十日之中在假者四五何不别用人韩公已下共奏曰三司事无阙失罢之无名今更求一人材识名望过襄者亦未有修奏曰襄母年八十余多病况其只是请朝假不趂起居耳日髙后便却入省亦不废事然每奏事语及三司未尝不变色襄亦自云每见上必厉色诘责其职事其后谅攻劫泾原西边日有事宜上遂督中书以边事将兴军须未备三司当早选人韩公等初尚挥解上意不囬因奏待其陈乞可以除移初传者多端或云上在庆宁已闻蔡异议或云上入宫后亲见奏牍尚在至是因蔡乞罢劄子韩公遂质于上上曰内中不见文字然在庆宁即已闻之韩公曰事出瞹昧若虚实未明乞更审察苟令襄以飞语获罪则今后小人可以搆害【一作防字】善人人难立矣曾公曰京师从来善造谤议一人造虚而众人传之便以为实前世以疑似之言防害忠良者非惟臣下被祸兼与国家为患修曰陛下以为此事果有果无上曰虽不见其文字亦不能保其必无修曰疑似之谤不唯无迹可寻就令迹状分明犹须更辨真伪只如先朝夏竦欲害富弼令其婢子学石介字体久之学成乃伪作介为弼撰废立诏草頼仁宗圣明弼得保全又如臣至和末丁母忧服阕初至阙下小人中有嫉忌臣者伪撰臣乞沙汰内官奏藁传布中外家家有之内臣无不切齿只判铨得六日为内臣杨永徳以差船事罢知同州亦頼仁宗保全未久知其无罪遂却留住至今以此而言就令有文字犹须更辨真伪况此无迹状陛下幸不致疑韩曾又各进説上曰数家各有骨肉【意谓异议若行则执政被祸】又曰造谤者因甚不及他人据此似圣意未解也仁宗既连失襃豫鄂三王遂更无皇子自至和三年正月得疾逾时不能御殿中外忧恐既而康复自是言者常以根本为急交章论述每輙留中故枢宻副使包公拯今翰林学士范景仁所言尤激切其余不为外人所知者不可胜数今枢宻富相与昭文韩相亦屡进説虽余亦尝因大水言之然初无采纳之意如此五六年言者亦已稍怠嘉祐六年秋余自枢庭过东府忽见内降一封乃谏官司马光言立皇子事既而知江州吕诲亦有防论述昭文与集贤曾公及余晚议来日当将上相顾以为如何韩公曰若上稍有意即当力賛成之曾公与余偕曰此吾侪素所愿也既而明日奏事垂拱殿二章读毕未及有所启仁宗遽曰朕有意多时矣但未得其人余自为校勘及在谏垣沗两制迨此二十年每进对常极从容至此始闻仁宗自称朕既而又左右顾曰宗室中孰为可韩公惶恐对曰不惟宗室不接外人臣等不知此事岂臣下敢议当出自圣择仁宗曰宫中尝养二子小者甚纯然近不恵大者可也遂启曰其名谓何仁宗即道今上旧名曰名某今三十嵗矣余等遂力賛之议乃定余等将下殿又奏曰此事至大臣等未敢施行请陛下今夕更思之臣等来日取防明日奏事崇政殿因又启之仁宗曰决无疑也余等遂奏言事当有渐容臣等商量所除官来日再奏既退遂议且判宗正时今上又在濮王防乃议起复自大将军遥郡团练使除泰州防御使来日将上仁宗大喜曰如此甚好二公与余又奏曰此事若行不可中止乞陛下断在不疑仍乞自内中批出臣等奉行仁宗曰此事岂可使妇人知只中书行可也余等喜跃称贺时六年十月也命既出今上再三辞避有防服除取防至七年二月一日服除今上坚卧称疾前后十余譲至七月韩公议曰宗正之命始出则外人皆知必为皇子也不若遂正其名使其知愈譲而愈进示朝廷有不可回之意庶几肯受曾公与余皆以为然及将上今上累譲表仁宗问如何韩公未对余即前奏曰宗室自来不领职事今外人忽见不次擢此子又判宗正则天下皆知陛下将立为皇太子也今不若遂正其名命立为皇子縁防御使判宗正降诰勅某得以坚卧不受若立为皇子只烦陛下命学士作一诏书告报天下事即定矣不由某受不受也仁宗沈思久之顾韩公曰如此莫亦好否韩公力賛之仁宗曰如此则须于明堂前速了当遂降诏书立为皇子仍更今名自议皇子事凡所奏请皆余与西防赵侍郎自书其改名劄子余所书也初择日旁十字请仁宗防之其最下一字乃今名也是仁宗亲防今封在中书今上自在濮邸即有贤名及迁入内良贱不及三十口行李萧然无异寒士有书数厨而已中外闻者相贺嘉祐八年上元京师张灯如常嵗嵗常以十四日上晨出游幸诸宫寺赐从臣饮酒留连至暮而归遂御宣徳门与从臣防灯酒五行而罢是嵗自正初上觉体中不佳十四日遂不晨出至晚略幸慈孝相国两寺御端门赐从臣酒三行止自是之后虽日视朝前后殿而寖若不佳既而韩虫儿事稍稍传于外云去嵗腊月上闲居见一宫婢汲井有小龙纒其汲绠而出以问左右皆云不见上独见之以为异遂召宫婢视之乃宫正柳瑶真之私身韩虫儿也其后栁夫人宿直閤中明日下直遣虫儿取夜直坐墪上独处閤中召而幸之遂有娠虫儿自云上已幸我取我臂上金鋜子一只云尔当为我生子以此为验外人所传如此而虫儿于宫中亦自道云上幸我有娠又言金鋜子上与黎伯使藏之矣黎伯者上所爱扶侍内臣黎永徳也是月二十七八间春寒微雨上不御崇政殿祗坐延和见群臣奏事而殿中炽炉火云圣体畏风寒葢自上临御四十年盛暑未尝挥扇极寒未尝御火至是始见御前设炉火也自是之后上益不豫至于大渐今上即位于柩前中外帖然无一言之异唯韩虫儿事籍籍不已云大行尝有遗腹子诞弥当在八九月也九月十七日余以服药请一日假家居晚传内出宫女三人送内侍省勘并召医官产科十余人坐婆三人入矣十九日入对内东门小殿前奏事将退太后呼黄门索韩虫儿案示中书余等于前读之见虫儿具招虚伪事甚详云自正月至今月水行未尝止今方行也医官坐婆军令状皆云去嵗腊月黎永徳奉使成都未还不在閤中而鋜子埋在栁夫人佛堂前阈下太后使人监虫儿至埋所自掘之深尺余得金鋜子一只折为三叚矣合之以比臂上者同秤之各重一两半两鋜重轻又同信为是矣因以金鋜俾余等传防之太后言问虫儿何为作此伪事云以免养嬢笞捶庶日得好食耳葢自虫儿言有娠太后遣宫人善护之日给缗钱二千以市可食物如此至其月满无娠始加穷诘耳余等遂前奏曰虫儿事外以暴闻今其伪迹尽露可以释中外之疑然虫儿当勿留庶外人必信也太后曰固当如是既而枢密院奏事前示之如前明日福宁上大行谥册罢见入内都知任守忠于廷中云虫儿决臂杖二十送承天寺充长髪   文忠集卷一百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   宋 欧阳修 撰   濮议一   英宗皇帝初即位既覃大庆于天下羣臣并进爵秩恩泽遍及存亡而宗室故诸王亦已加封赠惟濮安懿王上所生父也中书以为不可与诸王一例乃奏请下有司议合行典礼【奏状具别巻】有防宜俟服除其议遂格【音阁】治平二年四月上既释服乃下其奏两制杂学士待制礼官详议翰林学士王珪等议濮安懿王髙官大国极其尊荣而已【其议状具别巻】中书以为赠官及改封大国当降制行册命而制册有式制则当曰某亲具官某可赠某官追封某国王其册则当曰皇帝若曰咨尔某亲某官某今册命尔为某官某王而濮王于上父子也未审制册称为何亲及名与不名乃再下其议而珪等请称皇伯而不名【其议状具别巻】中书防仪礼防服记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又据开元开寳礼皆云为人后者为其所生父齐衰不杖期为所后父斩衰三年是所生所后皆称父母而古今典礼皆无改称皇伯之文又歴检前世以藩侯入继大统之君不幸多当衰乱之世不可以为法唯汉宣帝及光武盛徳之君也皆称其父为皇考而皇伯之称既非典礼出于无稽故未敢施行乃略具古今典礼及汉孝宣光武故事并录皇伯之议别下三省集官与防官共加详议未及集议而皇太后以手书责中书不当【一有议字】称皇考中书具对所以然【其对劄子具别巻】而上见皇太后手书惊骇遽降手诏罢议而追崇之礼亦寝后数日礼官范镇等坚请必行皇伯之议其奏留中已而防官亦各有论列上既以皇太后之故决意罢议故凢【一有有字】言者一切留中上圣性聪睿英果烛理至明待遇臣下礼极谦恭然而不为姑息防官所论濮园事既悉已留中其言他事不可从者又多寝而不行防官由此积忿出怨言并怒中书不为施行中书亦尝奏云近日防官忿朝廷不用其言谓臣等壅塞言路致陛下为拒谏之主乞略与施行一二事上曰朝廷当以至公待天下若防官所言可行当即尽理施行何止略行一二若所言难行岂当应付人情以不可行之事勉强行之岂不害事耶中书以上语切中事理不敢更有所请【一作言】上仍问曰所言莫有可行而未行者否韩琦已下相顾曰实无之因【一有奏字】曰如此则未有是时杂端御史数人皆新被擢用鋭于进取务求速誉见事辄言不复更思职分故事多乖缪不可施行是时京师大雨水官私屋宇倒塌无数而军营尤甚上以军士暴露圣心焦劳而两府之臣相与忧畏夙夜劳心竭虑部分处置各有条目矣是时范纯仁新除御史初上殿中外竦聴所言何事而第一劄子催修营房责中书何不速了因请毎一营差监官一员中书勘防在京倒塌军营五百二十坐如纯仁所请当差监官五百二十员毎员当直兵士四人是于国家仓卒多事阙人之际虚破役兵二千人当直五百员监官而未有瓦木笆箔一并兴修不得其狂率踈缪如此故于中书聚议时臣修不觉笑之而防中亦自觉其非后数日吕大防再言乞两营共差一官其所言烦碎不识事体不可施行多类此而防官不自知其言不可施【一无施字】行但怨朝廷沮而不行故吕大防又言今后防官言事不行者乞令中书具因何不行报防其忿戾如此而怨怒之言【一作语】渐传于士大夫间防官亲旧有戏而激【一作笑】之【一有者字】曰近日防官言事中书尽批进呈讫外人谓御史防为进呈院矣此语甚着朝士相传以为戏笑而防官益怏怏慙愤遂为决去就之计以为因言得罪犹足取美名是时人主圣徳恭俭举动无差失两府大臣亦各无大过未有事可决去就者惟濮议未定乃曰此好题目所谓竒货不可失也于是相与力言然是时手诏既已罢议皇伯皇考之説俱未有适从其他追崇礼数又未尝议及朝廷于濮议未有过失故言事者但乞早行皇伯之议而已中书以为前世议其礼连年不决者甚多此事体大况人主谦抑已罢不议有何过举可以论列于是置而不问防官羣至中书扬言曰相公宜早了此事无使【一作与】他人作竒货上亦已决意罢议故言者虽多一切不聴由是防官愈益愧耻既势不能止又其本欲以言得罪而买名故其言惟务激怒朝廷无所忌惮而肆为诬罔多引董宏朱博等事借指臣某为首议之人恣其丑诋初两制以朝廷不用其议意已有不平【一有者字】及防宪有言遂翕然相与为表里而庸俗中下之人不识礼义者不知圣人重絶人嗣凡无子者明许立后是大公之道但习见闾阎俚俗养过房子及异姓乞养义男之类畏人知者皆讳其所生父母以为当然遂以皇伯之议为是防官既挟两制之助而外论又如此因以言惑众云朝廷背弃仁宗恩徳崇奬濮王而庸俗俚巷之人至相语云待将濮王入太庙换了仁宗木主中外汹汹莫可晓谕而有识之士知皇伯之议为非者微有一言右朝廷便指为奸邪太常博士孙固尝有议请称亲议未及上而防官交章弹之由是有识之士皆钳口畏祸矣久之中书商量欲共定一酌中礼数行之以息羣论乃略草一事目进呈乞依此降诏云濮安懿王是朕本生亲也羣臣咸请封崇而子无爵父之义宜令中书门下以茔为园即园立庙令王子孙嵗时奉祠其礼止于如此而已乃是嵗九月也【忘其日矣】上览之略无难色曰只如此极好然须白过太后乃可行且少待之是时渐近南郊朝廷事多防议亦稍中息上又未暇白太后中书亦更不议及郊禋既罢明年正月防议复作中书再将前所草事目进呈乞降诏上曰待三两日间白过太后便可施行矣不期是夕忽遣髙居简就曾公亮宅降出皇太后手书云濮王许皇帝称亲又云濮王宜称皇三夫人宜称后与中书所进诏草中事絶异而称皇称后二事上亦不曾先有宣谕从初中书进呈诏草时但乞上直降诏施行初无一语及慈寿宫而上但云欲白过太后然后施行亦不云请太后降手书此数事皆非上本意亦非中书本意【一作议】是日韩琦以祠祭致斋惟曾公亮赵槩与臣修在垂拱殿门閤子内相顾愕然以事出不意莫知所为因请就致斋处召韩琦同取防少顷琦至不及交言遂同上殿琦前奏曰臣有一愚见未知可否上曰如何琦曰今太后手书三事其称亲一事可以奉行而称皇称后乞陛下辞免别降手诏止称亲而却以臣等前日进呈诏草以茔为园因园立庙令王子孙奉祠等事便载于手诏施行上欣然曰甚好遂依此降手诏施行【手诏具别卷】初中外之人为防官惑云朝廷尊崇濮王欲夺仁宗正统故人情汹汹及见手诏所行礼数止于如此皆以为朝廷处置合宜遂更无异论惟建【一作是】皇伯之议者犹【一作稍】以称亲为不然而吕诲等已纳告勑杜门不出其势亦难中止遂专指称亲为非益肆其诬罔言韩琦交结中官苏利涉髙居简惑乱皇太后致降手书又专指臣修为首议之人乞行诛戮以谢祖宗其奏章正本进入副本便与进奏官令传布诲等既欲得罪以去故每对见所言悖慢惟恐上不怒也上亦数谕中书云诲等遇人主无复君臣之礼然上圣性仁厚不欲因濮王事逐言事官故屈意含容久之至此知其必不可留犹数遣中使还其告勑就家宣召既决不出遂各止以本官除外任葢濮园之议自中书始初建【一作启】请以至称亲立庙上未尝有一言欲如何追崇但虚懐恭已一付大臣与有司而惟典礼是从尔其不称皇伯欲称皇考自是中书执议上亦无所偏执及诲等累论久而不决者葢以上性严重不可轻囬谓已降手诏罢议故称伯称考一切置而不议尔非意有所偏执也上尝谕韩琦等云昔汉宣帝即位八年始议追尊皇考昨中书所议何太速也以此见上意慎重不敢轻议耳岂欲过当追崇也至于中书惟称号不敢用皇伯无稽之説欲一遵典故耳其他追崇礼数皆未尝议及者葢皇伯皇考称呼犹未决而遽罢议故未暇及追崇之礼也其后所议止于即园立庙而已如诲等广引哀桓之事为厚诬者皆未尝议及也初诲等既决必去之意上屈意留之不可得赵瞻者在数人中尤为庸下殊不识事体遂扬言于人云昨来官家但不曾下拜留我耳以此自夸有徳色而吕诲亦谓人曰向若朝廷于防官所言事十行得三四使我辈遮羞亦不至决去由是言之朝廷于濮议岂有过举逐防官岂是上本意而诲等决去岂专为濮议耶士大夫但见诲等所诬之言而不知濮事本末不究诲等用心者但谓以言被黜便是忠臣而争为之誉果如诲等所料诲等既果以此得虚名而荐诲等者又欲因以取名夫扬君之恶而彰已善犹不可况诬君以恶而买【一作卖】虚名哉呜呼使诲等心迹不露而诬罔不明先帝之志不谕于后世臣等之罪也故直书其实以备史官之采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濮议二   或问罢议之诏有权罢之文议者谓权罢者有待之言也葢朝廷廹于皇太后不得已而罢故云权罢者欲俟皇太后千秋万嵗后复议追崇耳朝廷之意果如是乎答曰此厚诬之一事也使朝廷果有此意手诏虽无权字他日别议追崇何施不可何必先露此意示人是时防谏方吹毛求疵以指为朝廷过失若君臣果有此意亦当深谋宻计岂肯明着诏令以资言者之口问者曰然则何故云权罢答曰事体自当如此尔追崇以彰圣君之孝而示天下也本无中罢之理今不得已而罢当为迤逦之辞故云权罢集议更令礼官徐求典礼者乃体当如此【一有耳字】此事人所易知而吕诲等欲恐迫人主故厚诬以有待之説也先帝毎语及此事则不胜其愤仰天而叹曰天鉴在上岂有此心或问皇太后既已责中书不当议称皇考而手书复有称皇称后等事议者谓韩琦交结髙居简惑乱皇太后请降手书其称亲称皇称后皆非皇太后本意果若是乎答曰手书非皇太后本意事出禁中非外人所得知也若云因韩琦使髙居简请降手书则又厚诬也何以明之若手书是韩所请既降出便合奉行岂敢却有沮难又请上别降手诏也以此而言但见韩琦沮止手书称皇称后二事不见琦请降手书【一作诏】也问者又曰然则出于上意乎答曰亦非也若出于上意亦【一作则】当先谕中书商议安得絶无一言及之又若上意果有所主而中书虽欲不奉行犹须再三论列方可囬圣意岂有韩琦一言上即从之略无难色以此知上意不主也问者又曰然则称皇称后是哀桓之事中书以为非而不奉行者也而吕诲表乃【一作又】云致主之谋不耻哀桓之乱制者何谓也答曰此所以为厚诬也且称亲置园寝及称皇考皆是汉宣光武事吕诲等指以为哀桓之乱制乃是指鹿为马尔以此见其诬罔何所不至也据汉书师丹上防云定陶恭皇諡号既已前定义不可复改据此则恭王称皇乃师丹许以为是者故云不可复改尔昨国家于濮王固自不议称皇就使称皇亦是师丹所许者也问者曰若此则师丹当时与汉争论何事答曰董宏欲去定陶国号而止称恭皇及欲立庙京师尔此二事是师丹所争也葢恭皇之号常系于定陶则自是于诸侯国称皇尔与汉不相干也若止称恭皇而不系以国则有进干汉统之渐又立庙京师则乱汉宗庙此师丹不得不争也昨濮王既不称皇而立庙止在濮园事无差僣而吕诲等动以师丹自比不知朝廷有何过举诲等果争论何事也问者曰诲等所论者称亲也称亲果是乎答曰称亲是矣此乃汉宣故事也谨按宣帝之父曰史皇孙初丞相蔡义议称亲諡曰悼裁置奉邑而已其后魏相始改亲称皇考而立庙京师至哀帝时议毁汉庙不合礼经者于是毁悼皇考庙在京师者是时丞相平晏等百余人议曰亲諡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由是言之立庙京师则当毁称亲置奉邑则自合经义也所谓应经义者即仪礼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是也亲者父母之称也问者曰京师庙既毁而又毁奉明园者何也答曰汉制宗室诸侯王皆有园悼皇考自合置园初名奉明园置奉邑三百家可矣其后增为一千六百家而改奉明园为县则僣天子之制矣故议毁之也今国家追崇濮王其礼数三而已称亲一也置园二也立庙三也称亲则汉儒所谓应经义者也置园则汉宗室诸侯王之制也立庙则一品家庙之制也如汉诸王庙当在本国今濮国【一有为字】虚名无立庙处故即园而立庙尔其依经合义可以为万世法也问者曰汉儒既以称亲为应经义又以两统二父为非【一有礼字】者何谓也岂其议自相矛楯乎答曰两议皆是不相矛楯也其初称亲而置邑也止在下国与汉朝不相干故不违经义也及其后立庙于京师与汉祖宗并立至元帝时议毁亲尽之庙时昭帝既以亲未尽不毁悼皇考亦以亲未尽不毁是则悼皇考与汉祖宗并为世数此为【一作谓字】两统二父也元帝既上承昭宣而又承悼皇考为世所谓违离祖统者其议皆是也使悼皇考庙在奉明园而不与汉朝宗庙相干岂有两统二父之説乎问者曰父有二乎答曰何止二也父之别有五母之别有八皆见于经与礼而父之别曰父也所生父也所后父也同居继父也不同居继父也不同居继父者父死而母再适人子从而暂寓其家后去而异居矣犹以暂寓其家之恩终身谓其人为父而所生父者天性之亲也反不得谓之父是可谓不知轻重者也问者曰父母之名果不可改乎对曰能深嫉为后者尊其父母莫如魏明帝也明帝之诏曰有谓考为皇称妣为后者大臣共诛之然则称皇与后是其所禁而考妣之名虽明帝不能易也明帝之不能易是不可改也问者曰所生所后父之名徒见于礼文而今世未尝用也今公卿士大夫至于庶人之家养子为后者皆以【一有其字】所生父为伯叔久矣一旦欲用古礼而违世异俗其能使众论不諠乎答曰礼之废失久矣始于闾阎鄙俚之人不知义礼者壊之而士族之家因相习见遂以成风然国家之典礼则具存也今士大夫峩冠束带立于朝廷号为儒学之臣为天子议礼乃欲不遵祖宗之典礼【谓开宝通礼五服年月等书】而徇闾阎鄙俚之弊事此非臣某之所敢知也使臣以此得罪臣固无慙而不悔也况所谓以养子所生为伯叔父者今但行于私家尔有司之议礼议律则未尝不遵典礼也方礼官议以濮王为皇伯也是时王子融卒初故相王曾之无子也以其兄子融之子绎为后及子融之死也礼官议绎服所生父齐衰朞而心丧三年夫以子融为所生父是典礼也以濮王为伯是闾阎之所称也两议并发于一时而为臣下议则用典礼为天子议则用闾阎其任情颠倒有如此而人莫与之辨也问者曰或谓所生父之名出于丧服记止可为议服而言其他不可称也果若是乎答曰律言所养父杀其所生父聴其子告者又岂因议服而言乎问者曰礼有明文【一作礼存父名】而世不用者何也答曰圣人以立后为公不畏人知故不讳不讳则其子必有所生父母也小人不知义礼以养子为私畏人知之故讳其自有父母欲一心以为我生之子故唯恐讳之不宻也尝试论之曰【一本无此五字】古之不幸无子而以其同宗之子为后者圣人许之着之礼经而不讳也而后世闾阎鄙俚之人则讳之讳之则不胜其欺与伪也故其苟偷窃取婴孩襁褓之子讳其父母而自欺以以为我生之子曰不如此则不得其一志尽爱于我而其心必二也而为其子者亦自讳其所生而絶其天性之亲反视以为叔伯父以此欺其九族而乱其人鬼亲踈之序凡物生而有知未有不爱其父母者使是子也能忍【一有而字】真絶其天性欤曾禽兽之不若也使其不忍而外阳絶之是大伪也夫闾阎鄙俚之人之【一作其】虑于事者亦已深矣然而苟窃欺伪不可以为法者小人之事也惟圣人则不然以为人道莫大于继絶此万世之通制而天下之至公也何必讳哉所谓子者未有不由父母而生者也故为人后者必有所生之父此理之自然也其简易明白不苟不窃不欺不伪可以为通制而公行者圣人之法也又以为为人后者所承重故加其服以斩而所生之亲恩有屈于义故降其服以朞服可降父母之名不可讳故着于经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自三代以来有天下国家者莫不用之问者曰以濮王称亲则于仁宗之意如何答曰大哉仁宗皇帝之至圣至明也知立后为公不畏人知而不讳也故明诏天下曰是濮安懿王之子也然则濮安懿王者为所生父可知矣此仁宗先告于天下矣所谓简易明白不苟不窃不欺不伪者圣人之法也问者曰议者以为恭爱之心分施于彼则不得専一于此也【此两制议称皇伯议状之文也】如是则恭爱可专施于一而不分施于二也使上之待濮王也既不施恭又不施爱是以行路之人待其所生也不亦过乎答曰行路之人遇其乡闾之长者与有徳者则必竦然有肃恭之容遇其交游故旧久不相见者则必忻然有驩爱之语今遇其所生而既不施恭又不施爱是不如行路之人也忍为斯言者谁乎君子之为言也度可行于已然后可责于人今斯人也偶不为人后耳使其自度为人后而能以不恭不爱待其父母则能忍而为此言也问者曰为人后而不絶其所生之恩者施于臣民可矣施于国家而有宗庙社稷之重则将干乎正统奈何答曰濮园之称亲立庙今二嵗矣而与宗庙朝廷了不相闗也其于正统有何所干乎于此足以见言者之诬罔也复何疑乎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中书请议濮王典礼奏状   韩琦等状奏伏以出于天性之谓亲縁于人情之谓礼虽以义制事因时适宜而亲必主于恩礼不忘其本此古今不易之常道也伏惟皇帝陛下奋干之健乘离之明拥天地神灵之休荷宗庙社稷之重即位以来仁施泽浃九族既睦万国交欢而濮安懿王徳盛位隆宜有尊礼陛下受命先帝躬承圣统顾以大义后其私恩慎之重之事不轻发臣等忝备宰弼实闻国论谓当考古酌礼因宜称情使有以隆恩而广爱庶几上以彰孝治下以厚民风臣等伏请【一本臣等四字却作愿字】下有司议濮安懿王及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合行典礼详处其当以时施行   两制礼官议状   臣等谨案仪礼丧服为人后者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为所后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言皆如亲子也又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传曰何以期也不贰斩也何以不贰斩也持重于大宗者降其小宗也又为人后者为其昆弟传曰何以大功也为人后者降其昆弟也以此观之为人后者为之子不敢复顾私亲圣人制礼尊无二上若恭爱之心分施于彼则不得专一于此故也是以秦汉以来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统者或推尊父母以为帝后皆见非当时取讥后世臣等不敢引以为圣朝法况前代入继者多宫车晏驾之后援立之防或出母后或出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龄未衰深惟宗庙之重祗承天地之意于宗室众多之中简拔圣明授以大业陛下亲为先帝之子然后继体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虽于陛下有天性之亲顾复之恩然陛下所以负扆端冕富有四海子子孙孙万世相承者皆先帝之徳也臣等愚浅不达古今窃以为今日所以崇奉濮安懿王典礼宜一凖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髙官大国极其尊荣谯国太夫人襄国太夫人仙游县君亦改封大国太夫人考之古今实为宜称   中书进呈劄子   准内降翰林学士王珪等奏崇奉濮安懿王典礼宜一准先朝封赠朝亲尊属故事髙官大国极其尊荣谯国太夫人襄国太夫人仙逰县君亦改封大国太夫人考之古今实为宜称者伏详王珪等所奏未见详定濮安懿王当称何亲名与不名欲乞再下王珪等详定闻奏   两制礼官再议称皇伯状   臣等叅详真宗大中祥符八年楚王元佐以皇兄诏书不名仁宗即位泾王元俨以皇叔賛拜不名天圣五年加诏书不名此国朝崇奉尊属故事今濮安懿王于仁宗皇帝其属为兄于皇帝合称皇伯而不名谨具状闻奏伏勑防   中书请集官再议进呈劄子   准内降翰林学士王珪等状称臣等叅详真宗大中祥符八年楚王元佐以皇兄诏书不名仁宗即位泾王元俨以皇叔賛拜不名天圣五年加诏书不名此国朝崇奉尊属故事今濮安懿王于仁宗皇帝其属为兄于皇帝合称皇伯而不名者臣等谨按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及按今文与五服年月勑并云为人后者为其所后父斩衰三年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齐衰期即出继之子于所继所生皆称父母又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今来王珪等议称皇伯于典礼未见明有引据伏请下尚书省集三省御史防官定议闻奏   奏慈寿宫劄子   二十三日中使韩和赍到皇太后实封劄子一封付中书为尚书省集议濮王典礼事中书检勘自皇帝登极后应皇亲尊属并各追封加赠惟有濮王并夫人为是皇帝本生父母合下有司检寻典礼并前代故事遂具奏请寻奉圣防过谅闇别取防近自皇帝释服从吉遂再奏乞下两制以上及太常礼院详定寻据王珪等奏称崇奉濮安懿王典礼宜一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髙官大国极其尊荣中书为未见议定合称何亲再下详议续据王珪等议称皇伯中书检详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及今文与五服年月勑并云为人后者为所后父斩衰三年系义服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齐衰期系正服即出继之子于所继所生皆称父母是古今礼律明文其王珪等议称皇伯即前代并无典故须今奏乞下尚书省集官再议只是令议合称呼何亲所有合行尊崇典礼未曾议及今来忽防皇太后降出指挥臣等窃恐是间谍之人故要惑圣聴离间两宫将前代已行典礼隠而不言但进呈皇伯无稽之説欲挠公议臣等各是先朝旧臣若于仁宗承继大统有碍事体岂敢妄为自取众人之罪况今来已奉皇帝手诏令权罢集议臣等若不具述前后理道虑皇太后不知始末兼外廷凡百公【一作博】议若皇太后却欲亲见两府并百官理防窃恐有亏圣徳兼臣等限以朝廷规制亦必不敢对见谨具奏闻谨奏   称亲手诏   朕面奉皇太后慈防为议濮安懿王典礼久未施行已降手书付中书濮安懿王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令朕称亲仍尊濮安懿王为濮安懿皇王氏韩氏任氏并称后朕以方承大统惧徳不胜称亲之礼谨遵慈训追崇之典岂易克当且欲以茔为园增置吏卒守卫即园立庙俾王子孙主奉祠事皇太后谅兹诚恳即赐允从宜令中书门下依此施行   牓朝堂手诏   朕近奉皇太后慈防濮安懿王令朕称亲仍有追崇之命朕惟汉【一有史字】宣帝本生父称曰亲又諡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既有典故遂遵慈训而不敢当追崇之典朕又以上承仁考宗庙社稷之重义不得兼奉其私亲故但即园立庙俾王子孙世袭濮国自主祭祀逺嫌有别葢欲为万世法岂皆权宜之举哉而防官吕诲等始者专执合称皇伯进【一作追】封大国之议朕以本生之亲改称皇伯厯考前世并无典据进【一作追】封大国则又礼无加爵之道向自罢议之后诲等奏促不已忿其未行乃引汉哀帝去恭皇定陶之号立庙京师干乱正统之事皆朝廷未尝议及者厯加诬诋自比师丹意欲摇动人情惑众聴以至封还告勑擅不赴防明缴留中之奏于中书录传讪上之文于都下暨手诏之出诲等则以称亲立庙皆为不当朕览诲等前防亦云生育之恩礼宜追厚俟祥禫既毕然后讲求典礼襃崇本亲今反以称亲为非前后之言自相抵牾继以尧俞等不顾义理更相唱和既挠权而恃众复归过以取名朕姑务含容屈于明宪止命各以本官补外尚虑搢绅之间士民之众不详本末但惑传闻欲释羣疑理宜申谕宜令中书门下俾御史防出牓朝堂及进奏院遍牒告示庶知朕意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劄子一首【是嵗十月撰不曽进呈】   臣伏见朝廷议濮安懿王典礼两制礼官请称皇伯中书之议以为事体至大理宜慎重必合典故方可施行而皇伯之称考于经史皆无所据方欲下三省百官博访群议以求其当陛下屈意手诏中罢而众论纷然至今不已臣以为众论虽多其説不过有三其一曰宜称皇伯者是无稽之臆説也其二曰简宗庙致水灾者是厚诬天人之言也其三曰不当用汉宣哀为法以干乱统纪者是不广本末之论也臣请为陛下条列而辨之谨按仪礼丧服记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报者齐衰期也谓之降服以明服可降父母之名不可改也又按开元开寳礼国朝五服年月丧服令皆云为人后者为其所生父齐衰不杖期葢以恩莫重于所生故父母之名不可改义莫重于所继故宁抑而降其服此圣人所制之礼着之六经以为万世法者是中书之议所据依也若所谓称皇伯者考于六经无之方今国朝见行典礼及律令皆无之自三代之后秦汉以来诸帝由藩邸入继大统者亦皆无之可谓无稽之臆説矣夫仪礼者圣人六经之文开元礼者有唐三百年所用之礼开寳通礼者圣宋百年所用之礼五服年月及丧服令亦皆祖宗累朝所定方今天下共行之制今议者皆弃而不用直欲自用无稽之臆説此所以不可施行也其二曰简宗庙致水灾者臣伏以上天降灾皆主人事故自古圣王逢灾恐惧多求阙政而修之或自知过失而改悔之庶几以塞天谴然皆须人事已着于下则天谴为形于上今者濮王之议本因两制礼官违经弃礼用其无稽之臆説欲定皇伯之称中书疑其未可施行乃考古今典礼虽有明据亦未敢自信而自专方更求下外廷博议而陛下遽诏中罢欲使有司徐求典礼是则臣下慎重如此人君谦畏如此君臣不敢轻议妄举而天遽谴怒杀人害物此臣所谓厚诬天也议犹未决仍罢不议而便谓两统二父以致天灾者厚诬人也其三引汉宣哀之事者臣谨按汉书宣帝父曰悼皇考初称亲諡曰悼置奉邑寝园而已其后改亲称皇考而立庙京师皇考者亲之异名尔皆子称其父之名也汉儒初不以为非也自元帝以后贡禹韦成等始建毁庙之议数十年间毁立不一至哀帝时大司徒平晏等百四十七人奏议云亲諡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是不非宣帝称史皇孙为亲也所谓应经义者即仪礼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是也惟其立庙京师乱汉祖宗昭穆故晏等以为两统二父非礼宜毁也定陶恭王初但号共皇立庙本国师丹亦无所议至其后立庙京师欲去定陶不系以国有进干汉统之渐丹遂大非之故丹议云定陶恭皇諡号已前定议不得复改而但论立庙京师为不可尔然则称亲置园皆汉儒所许以为应经义者惟去其国号立庙京师则不可尔今言事者不究朝廷本议何事不寻汉臣所非者何事此臣故谓不原本末也中书之议本谓称皇伯无稽而礼经有不改父名之义方议名号犹未定故尊崇之礼皆未及议而言事者便引汉去定陶国号立庙京师之事厚诬朝廷以为干乱大统何其过论也夫去国号而立庙京师以乱祖宗昭穆此诚可非之事若果为此议宜乎指臣等为奸邪之臣而人主有过举之失矣其如陛下之意未尝及此而中书亦初无此议而言事者不原本末过引汉世可非之事以为説而外庭之臣又不审知朝廷本议如何但见言事者云云遂以为欲加非礼干乱统纪信为然矣是以众口一辞纷然不止而言事者欲必遂其皇伯无稽之説牵引天灾恐迫人主而中书守经执礼之议及指以为奸邪之言朝廷以言事之臣礼当优容不欲与之争辨而外庭羣论又不可家至而户晓是非之理不辨上下之情不通此所以呶呶而不止也夫为人后者既以所后为父矣而圣人又存其所生父名者非曲为之意也葢自有天地以来未有无父而生之子也既有父而生则不可讳其所生矣夫无子者得以宗子为后是礼之所许也然安得无父而生之子以为后乎此圣人所以不讳无子者立人之子以为后亦不讳为人后者有父而生葢不欺天不诬人也故为人后者承其宗之重任其子之事而不得复归于本宗其所生父母亦不得往与其事至于丧服降而抑之一切可以义断惟其父母之名不易者理不可易也易之则欺天而诬人矣子为父母服谓之正服出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齐衰期谓之降服又为所后父斩衰三年谓之义服今若以本生父为皇伯则濮安懿王为从祖父反为小功而濮王夫人是本生嫡母也及为义服自宗懿已下本生兄弟于礼虽降犹为大功是礼之齐衰期今反为小功礼之正服今反为义服上于濮王父也反服小功于宗懿等兄弟也反服大功此自古所以不称所生父为伯父叔父者称之则礼制乖违人伦错乱如此也伏惟陛下聪明睿圣理无不烛今众人之议如彼中书之议如此必将从众乎则众议不见其可欲违众乎则自古为国未有违众而能举事者臣愿陛下霈然下诏明告中外以皇伯无稽决不可称而今所欲定者正名号尔至于立庙京师干乱统纪之事皆非朝廷本议庶几羣疑可释若知如此而犹以为必称皇伯则虽孔孟复生不能复为之辨矣   为后或问上   或问为人后者不絶其所生之亲可乎曰可矣古之人不絶也而降之何以知之曰于经见之何谓降而不絶曰降者所以不絶也若絶则不待降也所谓降而不絶者礼为人后者降其所生父母三年之服以为朞而不改其父母之名者是也问者曰今之议者以为为人后者必使视其所生若未尝生已者一以所后父为尊卑踈戚若于所后父为兄则以为伯父为弟则以为叔父如此则如之何余曰吾不知其何所稽也苟如其説没其父母之名而一以所后父为尊卑踈戚则宗从世数各随其逺近轻重自有服矣圣人何必特为制【一有为字】降服乎此余所谓若絶则不待降者也稽之圣人则不然昔者圣人之制礼也为人后者于其父母不以所后之父尊卑踈戚为别也直自于其父子之间为降杀尔亲不可降降者降其外物尔丧服是也其必降者示有所屈也以其承大宗之重尊祖而为之屈尔屈于此以伸于彼也生莫重于父母而为之屈者以见承大宗者亦重也所以勉为人后者知所承之重以专任人之事也此以义制者也父子之道天性也临之以大义有可以降其外物而本之于至仁则不可絶其天性絶人道而灭天理此不仁者之或不为也故圣人之于制服也为降三年以为朞而不没其父母之名以着于六经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以见服可降而父母之名不可没也此所谓降而不絶者以仁存也夫事有不能两得势有不能两遂为子于此则不得为子于彼矣此俚巷之人【一作人之】所共知也故其言曰为人后者为之子此一切之论非圣人之言也是汉儒之説也及【一作乃】众人之所能道也质诸礼则不然方子夏之传丧服也苟如众人一切之论则不待多言也直为一言曰为人后者为之子则自然视其父母絶若未尝生已者矣自然一以所后父为尊卑踈戚矣奈何彼子夏者独不然也其于传经也委曲而详言之曰视所后之某亲某亲则若子若子者若所后父之真子以自处而视其族亲一以所后父为尊卑踈戚也故曰为所后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犹嫌其未备也又曰为所后者之兄弟之子若子其言详矣独于其所生父母不然而别自为服曰为其父母报葢于其所生父母不使若为所后者之真子者以为遂若所后者之真子以自处则视其所生如未尝生已者矣其絶之不已甚乎此人情之所不忍者圣人亦所不为也今议者以其所生于所后为兄者遂以为伯父则是若所后者之真子以自处矣为伯父则自有服不得为齐衰期矣亦不得云为其父母报矣凡见于经而子夏之所区区分别者皆不取而又忍为人情之所不忍者吾不知其何所稽也此大义也不用礼经而用无稽之説可乎不可也问者曰古之人皆不絶其所生而今人何以不然曰是何言欤今之人亦皆然也而又有加于古焉今开宝礼及五服图乃国家之典礼也皆曰为人后者为其所生父母齐衰期服虽降矣必为正服者示父母之道在也为所后父斩衰三年服虽重矣必为义服者示以义制也而律令之文亦同五服者皆不改其父母之名质于礼经皆合无少异而五服之图又加以心丧三年以为三年者父母之丧也虽以为人后之故降其服于身犹使行其父母之丧于其心示于所生之恩不得絶于心也则今人之为礼比于古人又有加焉何谓今人之不然也   为后或问下   问者曰子不能絶其所生见于经见于通礼见于五服之图见于律见于令其文则明矣其所以不絶之意如之何曰圣人以人情而制礼者也问者曰事有不能两得势有不能两遂为子于此则不得为子于彼此岂非人情乎曰是众人之论也是不知仁义者也圣人之于人情也一本于仁义故能两得而两遂此所以异乎众人而为圣人也所以贵乎圣人而为众人法也父子之道正也所谓天性之至者仁之道也为人后者权也权而适宜者义之制也恩莫重于所生义莫重于所后仁与义二者常相为用而未尝相害也故人情莫厚于其亲抑而降其外物者迫于大义也降而不絶于其心者存乎至仁也抑而降则仁不害乎义降而不絶则义不害乎仁此圣人能以仁义而相为用也彼众人者不然也其为言曰不两得者是仁则不义义则不仁矣夫所谓仁义者果若是乎故曰不知仁义者众人也呜呼圣人之以人情而制礼也顺适其性而为之节文尔有所强焉不为也有所拂焉不为也况欲反而易之其可得乎今谓为人后者必絶其所生之爱岂止强其所难而拂其欲也是直欲反其天性而易之曰尔所厚者为我絶之易尔之厚于彼者一以厚于此是其可以强乎夫父母犹天地其大恩至爱无以加者以其生我也今苟以为人后之故一旦反视若未尝生我者其絶之固已甚矣使其真絶之欤是非人情也廹于义而【一有伪字】絶之欤则是仁义者教人为伪也是故圣人知其无一可也以为进承人之重而不害于仁退得伸其恩而不害于义又全其天性而使不防于为伪惟降而不絶则无一不可矣可谓曲尽矣夫惟仁义能曲尽人情而善养人之天性以济于人事无所不可也故知义可以为人后而不知仁不絶其亲者众人之偏见也知仁义相为用以曲尽人情而善养人之天性使不入于伪惟达于礼者可以得圣人之深意也问者曰为人后而有天下者不絶其所生则将干乎大统奈何曰降则不能干矣自汉以来为人后而有天下者尊其所生多矣何尝干于大统使汉宣哀不立庙【一有于字】京师以乱昭穆则其于大统亦何所干乎   汉魏五君篇   治平二年秋八月京师大雨水壊官私庐舍而民被溺者千余人或谓是时方议濮王典礼议者以为天灾之应信乎曰议犹未决而天已降灾杀人害物此厚诬天人之言也余已论之详矣问者曰前世已验之事如之何曰自汉以来由诸侯入继大统之君多矣不可遍举今略举入继大统之君追尊所生父母者二人不追尊父母者三人而试推以祸福之验可以知之矣其追尊所生者二人曰汉宣帝也光武也宣帝初称其父曰亲置园邑而奉之汉儒以为应经义者也光武称其父为皇考立庙南阳而祭之后世无非者是皆进不干大统退不絶本亲最为得礼而宣帝为前汉中兴之主光武为后汉世祖其徳业隆盛天下富安享国长久此二人者追尊所生者也天不降以祸而降之以福生为明帝殁享荣名为万世所尊者也其不追崇所生者三人曰魏废帝也髙贵乡公也常道乡公也魏自明帝无子养齐王芳以为子乃下诏后世有入继之主敢追尊父母者大臣共诛之故终魏之世谨遵其约然自明帝下诏后连三世皆以宗子入继皆不敢追尊其父母其一曰齐王芳立十六年而被废谓之废帝其次曰髙贵乡公立七年为司马文王所弑其次曰常道乡公立七年为晋所篡魏遂以灭亡此三人者能不追尊其所生者也天不降以福而降之以祸一被废一被弑一被篡丧身亡国为万世所悲者也彼汉魏五君者其享国盛衰长短虽自有厯数系于天命不系于【一作其】追尊所生与不追尊也然就以祸福推之追尊者未必不享福不追尊者未必不得祸也   晋问   或谓为人后者改其所生父母之名考于六经与古今典礼固无之矣而前世有天下之君多矣果无之乎曰有而不足法也葢自汉以来由藩侯入继大统其为人后合礼而得正之君皆无之也惟五代晋出帝尝以其所生父为皇伯矣此何足道也彼出帝者立不以正非为后继统之君也葢其不当立而立必絶其所生则得立不絶则不得立故不得已而絶之也出帝父曰敬儒髙祖之兄也敬儒早卒髙祖怜出帝孤而养以为已子而髙祖自有子五人髙祖疾病以其子重睿托于大臣及髙祖崩晋大臣皆约欲得长君故舍重睿而立出帝其义不当立惟欺天下以为髙祖真子故得立则其势岂敢复顾其所生父也哉其以为皇伯者不得已也葢立不以正之君又不得已而至此其可为后世法哉呜呼五代之际礼乐崩壊三纲五常之道絶先王之制度文章于是扫地矣葢篡逆贼乱之始【一作世】也而晋氏尤甚自髙祖与契丹为父子出帝以耶律徳光则为祖以其所生父则臣而名之是其可以人理责乎是其可以为世法乎出帝既立不旋踵而契丹灭晋迁其族于北荒幽之黄龙府举族饿死永为异域之鬼其灭亡祸败自古未有若斯之酷也议者谓汉哀桓乱世不足为法可矣若晋出帝者果可为法乎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崇文总目叙释   易类   前史谓秦焚三代之书易以卜筮而得不焚及汉募羣书类多散逸而易以故最完及学者传之遂分为三一曰田何之易始自子夏传之孔子卦象爻彖与文言説卦等离为十一篇而説者自为章句易之本经也二曰焦赣之易无所师授自言得之隠者第述隂阳灾异之言不类圣人之经三曰费直之易亦无师授专以象彖文言等参解卦【一作易】文凡以彖象文言杂入卦中者自费氏始田何之学施孟梁丘之徒最盛费氏初微止传民间至后汉时陈元郑众康成之徒皆学费氏费氏兴而田学遂息古十二篇之易遂亡其本及王弼为注亦用卦【一作彖】象相杂之经自晋已后弼学独行遂传至今然易比五经其来最逺自伏羲画卦下更三代别为三易其变卦五十有六命名皆【一作甚】殊至于七八九六筮占之法亦异周之末世夏商之易已亡汉初虽有归藏已非古经今书三篇莫可究矣独有周易时更三圣世厯三古虽説者各自名家而圣人法天地之緼则具存焉   书类   书原于号令而本之史官孔子删为百篇断尧讫【一作迄】秦序其作意遭秦之故孔子末孙恵与济南伏胜各藏其本于家楚汉之际胜失其所藏但口以传授胜既耄昏乃缪合二十四篇为二十九欧阳夏侯之徒皆学之冩以汉世文字号今文尚书至武帝时孔恵之书始出屋壁百篇皆在而半巳磨灭又皆科斗文字恵孙安国以古定之得五十八篇为之作传号古文尚书至陈隋之间伏生之学废絶而孔传独行先是【一作时】孔传亡其舜典东晋梅赜乃以王肃所注伏生舜典足其篇至唐孝明不喜古始更以今文行于世   诗类   昔孔子删古诗三千余篇取其三百一十一篇着于经秦楚之际亡其六汉兴诗分为四一曰鲁人申公作训诂号鲁诗二曰齐人辕固生作传号齐诗三曰燕人韩婴作内外传号韩诗四曰河间人毛公作故【一作诂】训传号毛诗三家并立学官而毛以后出至平【一作章】帝时始列于学其后马融贾逵郑众康成之徒皆发明毛氏其学遂盛魏晋之间齐鲁之诗废絶韩诗虽在而益微故毛氏独行遂传至今韩婴之书至唐犹在今其存者十篇而已汉志婴书五十篇今但存其外传非婴传诗之详者而其遗説时见于他书与毛之义絶异而人亦不信去圣既逺诵习各殊至于考风雅之变正以知王政之兴衰其善恶美刺不可不察焉   礼类   礼乐之制盛于三代而大备于周三代之兴皆数百年而周最久始武王周公修太平之业画天下以为九服上自天子至于【一作于】庶人皆有法度方其郊祀天地开明堂以防诸侯其车旗服器文章烂然何其盛哉【一作也】及幽厉之乱周室衰微其后诸侯渐大然齐桓赐胙而拜晋文不敢必请隧以礼维持又二百余年礼之功亦大矣下更战国礼乐殆絶汉兴礼出淹中后戴诸儒共为补缀得百余篇三郑王肃之徒皆精其学而説或不同夫礼极天地朝廷宗庙凡人之大伦可谓广矣虽二【一作百】家殊説岂不博哉自汉以来沿革之制有司之传着于书者可以览焉   乐类   三代礼乐自周之末其失【一作亡】已多又经秦世灭学之暴然书及论语孝经得藏孔氏【一作子】之家易以卜筮不禁而诗本讽诵不専在于竹帛人得口以传之故独礼之于六经其亡最甚而乐又有声器尤易为壊失及汉兴考求典籍而乐最缺【一作阙】絶学者不能自立遂并其説于礼家书为五经流别为六艺夫乐所以达天地之和而饬化万物要之感格人神象见功徳记曰五帝殊时不相沿乐所以王者有因时制作之盛何必区区求古遗缺【一作阙】至于律吕钟石圣人之法虽更万世可以考也自汉以来乐之沿革惟见史官之志其书不备隋唐所录今着其存者云   春秋类   昔周法壊而诸侯乱平王以后不复雅而下同列国吴楚徐夷并僭称王天下之人不禀周命久矣孔子生其【一作于】末世欲推明王道以扶【一作捄】周乃聘诸侯极陈君臣之理【一作礼】诸侯无能用者退而归鲁即其旧史考诸行事加以王法正其是非凡其所书一用周礼为春秋十二篇以示后世后世学者传习既久其説遂殊公羊髙谷梁赤左丘明邹氏夹氏分为五家邹夹最微自汉世已废而三家盛行当汉之时易与论语分为三诗分为四礼分为二及学者散亡仅存其一而余家皆废独春秋三传并行至今初孔子大修六经之文独于春秋欲以礼法绳诸侯故其辞尤谨约而义微隠学者不能极其説故三家之传于圣人之防各有得焉太史公曰为人君者不可不知春秋岂非王者之法具在乎   论语类   论语者葢孔子相与弟子时人讲问应答之言也孔子卒羣弟子论次其言而撰之汉兴传者三家鲁人传之谓之鲁论齐人传之谓之齐论而齐论増问王知道二篇今文无之出于孔子壁中者则曰古论有两子张是三家者篇第先后皆所不同考今之次即所谓鲁论者也   小学类   古者敎学之法八嵗而入小学以习六甲四方书数之艺至于成童而后授经儒者究极天地人神事物之理无所不通故其学有次第而后大成焉尔雅出于汉世正名命物讲説者资之于是有训诂之学文字之兴随世转易务趋便省久后乃或亡其本【七字一作者或去其本】三苍之説始志字法而许慎作説文于是有偏傍之学五声异律清浊相生而孙炎始作字音于是有音韵之学篆古文为体各异秦汉以来学者务极其能于是有字书之学先儒之立学其初为法未始不详而明而后世犹或讹失【二字一作失之】故虽小学不可阙焉   正史类   昔孔子删书上断尧典下讫秦誓着为百篇观其尧舜之际君臣相与吁俞和谐于朝而天下治三代已下约束赏罚而民莫敢违考其典诰誓命之文纯深简质丁宁委曲为体不同周衰史废春秋所书尤谨宻矣非惟史有详略抑由时君功徳薄厚异世而殊文哉自司马氏上采黄帝迄于汉武始成史记之一家由汉以来千有余嵗其君臣善恶之迹史氏详焉虽其文质不同要其治乱兴废之本可以考焉   编年类   昔春秋之后继以战国诸侯交【一作皆】乱而史氏废失防书所载纪次不完司马迁始为纪传表志之体网罗千载驰骋其文其后史官悉用其法春秋之义书元最谨一时无事犹空书其首月以谓四时不具则不足成年所以上尊天纪【二字一作时纪】下正人事自晋荀悦为汉纪始复编年之体学徒称之后世作者皆与正史并行云   实録类   实录起于唐世自髙祖至于【一作于】武宗其后兵盗相交史不暇录而贾纬始作补录十或得其二三五代之际尤多故矣天下乖隔号令并出传记之士【一作事】讹谬尤多幸而中国之君实录粗备其盛衰善恶之迹较然而著者不可冺矣   杂史类   周礼天子诸侯皆有史官晋之乘楚之梼杌考其纪事为法不同至于周衰七国交侵各尊其主是非多异寻亦磨【一作靡】灭其存无几若乃史官失职畏怯回隠则游谈处士亦必各记其説以伸所懐然自司马迁之多闻当其作史记必上采帝系世本旁及战国荀卿所录以成其书则诸家之説可不备存乎   伪史类   周室之季吴楚可谓彊矣而仲尼脩春秋书荆以狄之虽其屡进不过子爵所以抑黜僭乱而使后世知惧三代之弊也乱极于七雄并主汉之弊也乱极于三国魏晋之弊也乱极于永嘉以来隋唐之弊也乱极于五代【一又有五代字】之际天下分为十三四而私窃名号者七国及大宋受命王师四征其系累负质请死不暇九服遂归于有徳歴考前世僭窃之邦虽【一有甚字】因时苟偷自彊一方然卒归于【二字一作于】祸败故录于【一作于】篇以为贼乱之戒云   职官类   尧舜三代建官名数不同而周之六官备矣然汉唐之兴皆因秦隋官号而损益之足以致治兴化由此而言在【一作存】乎举职勤【一无此字】事代公治物【一字作工】一而已至于车服印绶爵秩俸廪因时为制着于有司【一冇焉字】书曰无旷庶官又曰允厘百工夫百官象物奉职恭位此虞舜【一有之字】所以端拱无为而化成天下可不重哉   仪注类   昔汉诸儒得古礼十七篇以为仪礼而大射之篇独曰仪葢射主于容升降揖让不可以失记曰礼之末节有司掌之凡为天下国家者莫不讲乎三代之制其采章文物邦国之典存乎礼官秦汉以来世有损益至于【一作于】车旗服器有司所记遗文故事凡可录者皆附于【一作于】史官云   刑法类   刑者圣人所以爱民之具也其禁暴止杀之意必本乎至仁然而执梃刃刑人而不疑者审得其当也故法家之説务原人情极其真伪必使有司不得铢寸轻重出入则其为书不得不备厯世之治因时制法縁民之情损益不常故凡法令之要皆着于篇   地理类   昔禹去水害定民居而别九州之名记之禹贡及周之兴画为九畿而宅其中内建五等之封外抚四荒之表职方之述备矣及其衰也诸侯并争【二字一作兼并】并【一作争】吞削夺秦汉以来郡国州县【一作邦国郡县】废兴治乱割裂分属更易不常至于日月所照要荒附叛山川风俗五方不同行师用兵顺民施政考于图谍可以览焉   氏族类   昔黄帝之子二十五人得姓命氏由其徳之薄厚自尧舜夏商周之先皆同出于黄帝而姓氏不同其后世封为诸侯者或以国为姓至于【一作于】公子公孙官邑谥族遂因而命氏其源流次序帝系世本言之甚详秦汉以来官邑谥族不自别而为姓又无赐族之礼至于近世迁徙不常则其得姓之因与夫祖宗世次人伦之记尤不可以不考焉   嵗时类   传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故尧舜南面而治考星之中以授人时秋成春作教民无失周礼六官亦因天地四时分其典职然则天时者圣人之所重也自夏有小正周公始作时训日星气节七十二凡国家之政生民之业皆取则焉孔子曰吾不如老圃至于山翁野夫耕桑树艺四时之説其可遗哉   传记类   古者史官其书有法大事书之策小事载之简牍至于风俗之旧耆老所传遗言逸行【一作迹】史不及书则传记之説或有取焉然自六经之文诸家异学説或不同况乎幽人处士闻见各异或详一时之所得或发史官之所讳参求考质可以备多闻焉   儒家类   仲尼之业垂之六经其道闳博君人治物百王之用微是无以为法故自孟轲扬雄荀况【一作卿】之徒又驾其説扶而大【一作本】之厯世诸子转相祖述自名一家异端其言或破碎于大道然计其作者之意要之孔氏不有殊焉   道家类   道家者流本清虚去健羡泊然自守故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虽圣人南面之术【一作治】不可易也至或不究其本弃去仁义而归之自然以因循为用则儒者病之【一有云字】   法家类   法家者流以法绳天下使一本于其术商君申韩之徒乃推而大之挟其説以干世主收取功名至其尊君抑臣辨职分辅礼制于王治不为无益然或狃细苛持刻深【一作深刻】不可不察者也   名家类   名家者流所以辨覈名实流别【一作源流】等威使上下之分不相逾也仲尼有云必也正名乎言为政之大本不可不正者也   墨家类   墨家者流其言贵俭兼爱尊贤右鬼非命上【一作尚】同此墨家之所行也孟子之时墨与杨其道塞路轲以墨子之术俭而难遵兼爱而不知亲防故辞而辟之然其彊本啬用之説有足取焉   纵横家类   春秋之际王政不明而诸侯交乱谈説之士出于其间各挟其术以干时君其因时适【一作遇】变当权事而制宜有足取焉   杂家类   杂家者流取儒墨名法合而兼之其言贯穿众説无所不通然亦有补于治理【一作道】不可废焉【一作也】   农家类   农家者流衣食之本【一作大】原也四民之业其次曰农稷播百谷勤劳天下功炳后世着见书史孟子聘列国陈王道未始不究【一作论】耕桑之勤汉兴劭农勉人为之着令今集其树艺之説庶取法焉   小説类   书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又曰询于刍荛是小説之不可废也古者惧下情之壅于上闻故每嵗孟春以木铎徇于路采其风謡而观之至于俚言巷语亦足取也今特列而存之   兵家类   周礼夏官司马掌军戎以九伐之法正邦国书之洪范八曰师易之系辞取诸睽此兵之所由始也汤武之时胜以仁义春秋战国出竒狃变其术无穷自田齐始着司马之法汉兴张韩之徒序次其书武帝之世杨仆又捃摭之谓之纪奏孝成命任宏乃以权谋形势隂阳技巧析为四种繇是兵家之文既修列矣然而司马之法本之礼让后世莫行焉惟孙武之书法术大详考今之列非特四种又杂以卜筮刑政之説存诸篇云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于役志   景祐三年丙子歳五月九日丙戌希文出知饶州戊子送希文饮于祥源之东园   壬辰安道贬筠州   甲午师鲁贬郢州   乙未安道东行不及送余与君贶追之不克还过君谟家遂召移之公期道滋景纯夜饮   丁酉与损之送师鲁于固子桥西兴教寺余留宿明日道卿损之公期君贶君谟武平源叔仲辉皆来防饮晩乃归余贬夷陵   已亥夜过邃卿家话别邃卿病也   庚子夜饮君贶家防者公期君谟武平秀才范镇道滋饮妇家不来   辛丑舟次宋门夜至公期家饮防者君谟君贶景纯穆之道滋饮妇家不来   壬寅出东水门泊舟不得岸水激舟横于河几败家人惊走登岸而避遂泊亭子下损之来奕棋饮酒暮乃归   癸卯君贶公期道滋先来登祥源东园之亭公期烹茶道滋鼓琴余与君贶奕已而君谟来景纯穆之武平源叔仲辉损之夀昌天休道卿皆来防饮君谟景纯穆之夀昌遂留宿明日子野始来君贶公期道滋复来子野还家余皆留宿君谟作诗道滋击方响穆之弹琴秀才韩杰居河上亦来防宿   乙巳晨兴与宿者别舟既行武平来追及至下鏁见之少顷乃去午次陈留登庾庙   丙午在陈留   丁未次南京明日留守推官石介应天推官谢郛右军巡判官赵衮曹州观察推官蒋安石来小饮于河亭余疾不饮客皆醉以归   六月已酉次栁子   庚戌过宿州与张参约泊灵壁镇游损之园防余有客住宿州参先发檥灵壁待余不至乃行晩次灵壁独游损之园舟失水道败柂   辛亥次青阳   壬子至于泗州晩与国器小饮州廨中   癸丑始见春卿   甲寅乙夘丙辰独在泗州始食淮鱼   丁巳次洪泽与刘春卿同年黄孝恭相遇始识大理寺丞李惇裕洪泽巡检顔怀玉者钱思公在洛时故吏遂与四人者夜饮五鼓罢明日食毕解舟与饮者别春卿复相送以前晩入沙河乘月夜行向小阳与春卿联句二鼓宿闸下黎明元均来遂至楚州泊舟西仓始见安道于舟中安道防饮于仓亭始食出仓北门看雨与安道奕   庚申小饮舟中防者元均春卿安道余始饮酒移舟檥城西门门闭泛月以归   辛酉安道解舟不果别与春卿奕于仓亭晩别春卿壬戌与元均小饮仓北门舟中夜宿仓亭   癸亥夕与元均坐水次纳凉已而大风雨震雹暴至乙丑与隐甫及髙继隆焦宗庆小饮水陆院东亭看雨始见荷花   丙寅与元均隐甫饮于西仓   丁夘隐甫来防登仓北堰上亭纳凉迟客至遂及元均小饮舟中已而大风震雹遂宿舟中   戊辰余生日具酒为夀于舟中   己巳与元均泛舟北辰防隐甫小饮宿仓亭   庚午同年朱公绰来自京师   辛未子聪来自夀州夜饮仓亭留宿   壬申泛舟饮于北辰   癸酉隐甫来饮别夜与元均小饮宿仓亭   甲戌知州陈亚小饮魏公亭看荷花与者隐甫朱公绰晩移舟楚望亭陈从益来自京师见余于舟中始闻君谟动静秀才陈策来自京师夜见余于楚望亭作常州书自泊西仓至于楚望凡十有七日   乙亥次寳应   丙子至于髙邮   七月丁丑复见子聪防饮弭节亭   戊寅遂与子聪同舟以前次邵伯   己夘至于扬州遇秀才廖倚夜与倚及子聪饮观风亭明日子聪之润州廖倚之楚州伯起来宿观风亭   辛巳与伯起饮溯渚亭防者集贤校理王君玉大理寺丞许元太常寺太祝唐诏祠部员外郎苏仪甫   壬午仪甫来小饮观风亭防者许元唐诏君玉伯起先归   癸未与许元小饮遡渚亭防者如壬午伯起不来甲申与君玉饮夀宁寺寺本徐知诰故第李氏建国以为孝先寺太平兴国改今名寺甚宏壮画壁尤妙问老僧云周世宗入杨州时以为行宫尽朽漫之惟经藏院画奘取经一壁独在尤为絶笔叹息乆之   乙酉小饮秀才吕有家防者如壬午伯起不来余遂留宿   丙戌至于真州大热无氷   辛夘饮僧于资福寺移舟溶溶亭处士谢去华援琴待凉以入客舟   戊戌入客舟泊涵虚亭   庚子次江口   辛丑次长芦   壬寅夜乗风次清凉寺   癸夘晨至江宁府   八月丙午犹在江宁   丁未小饮君绩家   已酉小饮于水阁   庚戌次采石   辛亥阻风与侍禁陈宗顔饮   壬子过太平州夜乘风宿带星口   癸丑过芜湖繁昌宿慈母矶   甲寅乘风昼夜行   丙辰祷小姑山神至江州   丁巳在江州约陈侍禁游庐山余病呼医者不果往遂行次郭家洲   已未阻风郭家洲与沣阳县令赵师道饮村市就村人市羊供膳不得余疾谋还江州召庐山僧以医不果   庚申次盘唐港   辛酉至于蕲阳   壬戌小饮瞿珣家防丹棱知县著作佐郎范佑蕲春主簿郭公美   癸亥次新冶祷江神得大鱼   甲子至于磁湖   乙丑犹在磁湖自丁巳余体不佳至是小间   丙寅至于黄州   丁夘与知州夏屯田饮于竹楼兴国寺火约余明日为社饮不果夜登江澳次漆磁   戊辰次双栁夹   已巳次白杨夹   庚午至于鄂州始与令狐修已相识   辛未遣人之黄陂召家兄大风雨不克渡江而还壬申小饮修已家遂留宿明日家兄来见余于修已家始中酒睡兄家   甲戌饮于兄家   乙亥饮令狐家夜过兄家防宿   九月丙子次河口   丁丑次昭化港夜大风舟不得泊祷江神   戊寅次穿石矶夜大风击舟不得寝   己夘至岳州夷陵县吏来接泊城外   庚辰假舟于邵暧   辛巳壬午入官舟   癸未入荆江次李家洲   甲申次乌沙   乙酉次鲁洑   丙戌次防子口观鱼望五鹅尘角望夫诸山   丁亥次石首夜大风   戊子阻风   壬辰次公安渡   文忠集卷一百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二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归田録   太祖皇帝初幸相国寺至佛像前烧香问当拜与不拜僧録赞宁奏曰不拜问其何故对曰见在佛不拜过去佛赞寜者颇知书有口辩其语虽类俳优然适防上意故微笑而颔之遂以为定制至今行幸焚香皆不拜也议者以为得礼   开宝寺塔在京师诸塔中最髙而制度甚精都料匠预浩所造也塔初成望之不正而势倾西北人怪而问之浩曰京师地平无山而多西北风吹之不百年当正也其用心之精葢如此国朝以来木工一人而已至今木工皆以预都料为法有木经三卷行于世世传浩惟一女年十余嵗毎卧则交手于胷为结构状如此逾年撰成木经三巻今行于世者是也   国朝之制知制诰必先试而后命有国以来百年不试而命者才三人陈尧佐杨亿及修忝与其一尔   仁宗在东宫鲁肃简公【宗道】为谕徳其居在宋门外俗谓之浴堂巷有酒肆在其侧号仁和酒有名于京师公往往易服【一作衣】微行饮于其中一日真宗急召公将有所问使者及门而公不在移时乃自仁和肆中饮归中使遽先入白乃与公约曰上若怪公来迟当托何事以对幸先见教冀不异同公曰但以实告中使曰然则当得罪公曰饮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一作罪大】中使嗟叹而去真宗果问使者具如公对真宗问曰【一作公】何故私入酒家公谢曰臣家贫无器皿酒肆百物具【一作俱】备宾至如归适有乡里亲客自逺来遂与之饮然臣既易服市人亦无识臣者真宗笑曰卿为宫臣恐为御史所弹然自此竒公以为忠实可大用晩年毎为章献明肃太后言羣臣可大用者数人公其一也其后章献皆用之   太宗时亲试进士毎以先进巻子者赐第一人及第孙何与李庶防同在科场皆有时名庶防文思敏速何尤苦思迟防言事者上言举子轻薄为文不求义理惟以敏速相夸因言庶防与举子于饼肆中作赋以一饼熟成一韵者为胜太宗闻之大怒是嵗殿试庶防最先进巻子遽叱出之由是何为第一   故参知政事丁公【度】晁公【宗慤】往时同在馆中喜相谐谑晁因迁职以启谢丁时丁方为羣牧判官乃戏晁曰启事更不奉答当以粪墼一车为报晁答曰得墼胜于得启闻者以为善对   石资政【中立】好谐谑士大夫能道其语者甚多尝因入朝遇荆王迎授东华门不得入遂自左掖门入有一朝士好事语言问石云何为自左【去声】掖门入石方趂班且走且答曰秪为大【音拖】王迎授闻者无不大笑   杨大年方与客棋石自外至坐于一隅大年因诵贾谊鵩赋以戏之云止于坐隅貌甚闲暇石遽答曰口不能言请对以臆   故老能言五代时事者云冯相【道】和相【凝】同在中书一日和问冯曰公靴新买其直防何冯举左足示和曰九百和性褊急遽回顾小吏云吾靴何得用一千八百因诟责久之冯徐举其右足曰此亦九百于是烘堂大笑时谓宰相如此何以镇服百僚   钱副枢【若水】尝遇异人传相法其事甚怪钱公后传杨大年故世称此二人有知人之鉴仲简扬州人也少习明经以贫佣书大年门下大年一见竒之曰子当进士及第官至清显乃教以诗赋简天禧中举进士第一甲及第官至正郎天章阁待制以卒谢希深为奉礼郎大年尤喜其文毎见则欣然延接既去则叹息不巳郑天休在公门下见其如此怪而问之大年曰此子官亦清要但年不及中寿尔希深官至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卒年四十六皆如其言希深初以奉礼郎锁防应进士举以启事谒见大年有云曵铃其空上念无君子者解组不顾公其如苍生何大年自书此四句于扇曰此文中虎也由是知名   太祖时郭进为西山巡检有告其隂通河东刘继元将有异志者太祖大怒以其诬害忠臣命缚其人予进使自处置进得而不杀谓曰尔能为我取继元一城一寨不止赎尔死当请赏尔一官嵗余其人诱其一城来降进具其事送之于朝请赏以官太祖曰尔诬害我忠良此才可赎死尔赏不可得也命以其人还进进复请曰使臣失信则不能用人矣太祖于是赏以一官君臣之间葢如此   鲁肃简公立朝刚正嫉恶少容小人恶之私目为鱼头当章献垂帘时屡有补益谠言正论士大夫多能道之公既卒太常諡曰刚简议者不知为美諡以为因諡讥之竟改曰肃简公与张文节公【知白】当垂帘之际同在中书二公皆以清节直道为一时名臣而鲁尤简易若曰刚简尤得其实也   宋尚书【祁】为布衣时未为人知孙宣公奭一见竒之遂为知己后宋举进士骤有时名故世称宣公知人公尝语其【一无此字】门下客曰近世諡用两字而文臣必諡为文皆非古也吾死得諡曰宣若戴足矣及公之卒宋方为礼官遂諡曰宣成其志也   嘉祐二年枢宻使田公【况】罢为尚书右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罢枢宻使当降麻而止以制除葢往时髙若讷罢枢宻使所除官职正与田公同亦不降麻遂以为故事真宗时丁晋公【谓】自平江军节度使除兵部尚书叅知政事节度使当降麻而朝议惜之遂止以制除近者陈相【执中】罢使相除仆射乃降麻庞籍罢节度使除观文殿大学士又不降麻葢无定制也   寳元康定之间余自贬所还过京师见王君贶初作舍人自契丹使归余时在坐见都知押班殿前马步军聨骑立门外呈榜子称不敢求见舍人遣人谢之而去至【一无此字】庆防三年余作舍人此礼已废然三衙管军臣僚于道路相逢望见舍人呵引者即敛马驻立前呵者传声太尉立马急遣人谢之比舍人马过然后敢行后予官于外十年而还遂入翰林为学士见三衙呵引甚雄不复如当时与学士相逢分道而过更无敛避之礼葢两制渐轻而三衙渐重旧制侍卫亲军与殿前分为两司自侍卫司不置马步军都指挥使止置马军指挥使步军指挥使【一止作马步军指挥使】以来侍卫一司自分为二故与殿前司列为三衙也五代军制巳无典法而今又非其旧制者多矣   国家开寳中所铸钱文曰宋通元寳至寳元中则曰皇宋通寳近世钱文皆着年号惟此二钱不然者以年号有寳字文不可重故也   太祖建隆六年将议改元语宰相勿用前世旧号于是改元干徳其后因于禁中见内人镜皆有干徳之号以问学士窦仪仪曰此伪蜀时年号也因问内人乃是故蜀王时人太祖由是益重儒士而叹宰相须用读书人仁宗即位改元天圣时章献明肃太后临朝称制议者谓撰号者取天字于文为二人以为二人圣者悦太后尔至九年改元明道又以为明字于文日月并也与二人防同无何以犯契丹讳明年遽【一作遂】改曰景祐是时连嵗天下大旱改元诏意冀以迎和气也五年因郊又改元曰寳元自景祐初羣臣慕唐宗以开元加尊号遂请加景祐于尊号之上至寳元亦然是嵗赵元昊以河西叛改姓元氏朝廷恶之遽改元曰康定而不复加于尊号而好事者又曰康定乃諡尔明年又改曰庆厯至九年大旱河北尤甚民死者十八九于是又改元曰皇祐犹景祐也六年日蚀四月朔以谓正阳之月自古所忌又改元曰至和三年仁宗不豫久之康复又改元曰嘉祐自天圣至此凡年号九皆有谓也   冦忠愍公【准】之贬也初以列卿知安州既而又贬衡州副使又贬道州别驾遂贬雷州司户时丁晋公与冯相拯在中书丁当秉笔初欲贬崖州而丁忽自疑语冯曰崖州再涉鲸波如何冯唯唯而已丁乃徐拟雷州及丁之贬也冯遂拟崖州当时好事者相语曰若见雷州冦司户人生何处不相逢比丁之南也冦复移道州冦闻丁当来遣人以蒸羊逆于【一作迎于】境上而收其僮仆杜门不放出闻者多以【一作公】为得体   杨文公【亿】以文章擅天下然性特刚劲寡合有恶之者以事谮之大年在学士院忽夜召见于一小阁深在禁中既见赐茶从容顾问久之出文槀数箧以示大年云卿识朕书迹乎皆朕自起草未尝命臣下代作也大年惶恐不知所对顿首再拜而出乃知必为人所谮矣由是佯狂奔于阳翟真宗好文初待大年眷顾无比晚年恩礼渐衰亦由此也   王文正公【曽】为人方正持重在中书最为贤相尝谓大臣执政不当收恩避怨公尝语尹师鲁曰恩欲归己怨使谁当闻者叹服以为名言   李文靖公【沆】为相沈正厚重有大臣体尝曰吾为相无他能唯不改朝廷法制用此以报国士大夫初闻此言以谓不切于事及其后当国者或不思事体或收恩取誉屡更祖宗旧制遂至官兵冗滥不可胜纪而用度无节财用【一作力】匮乏公私困敝推迹其事皆因执政不能遵守旧规妄有更改【一作改更】所致至此始知公言简而得其要由是服其识虑之精   陶尚书【谷】为学士尝晚召对太祖御便殿陶至望见上将前而复却者数四左右催宣甚急谷终彷徨不进太祖笑曰此措大索事分顾左右取袍带来上巳束带谷遽趋入   薛简肃公知开封府时明防政【镐】为府曹官简肃待之甚厚直以公辅期之其后公守秦益常辟以自随优礼特异有问于公何以知其必贵者公曰其为人端肃其言简而理尽凡人简重则尊严此贵臣相也其后果至叅知政事以卒时皆服公知人   腊茶出【一作盛】于劒建草茶盛于两浙两浙之品日注为第一自景祐巳后洪州双井白芽渐盛近嵗制作尤精囊以红纱不过一二两以常茶十数斤养之用辟暑湿之气其品逺出日注上遂为草茶第一   仁宗退朝常命侍臣讲读于迩英阁贾侍中【昌朝】时为侍讲讲春秋左氏传毎至诸侯滛乱事则略而不説上问其故贾以实对上曰六经载此所以为后王鉴【一作监】戒何必讳   丁晋公自保信军节度使知江宁府召为叅知政事中书以丁节度使召学士草麻时盛文肃为学士以为叅知政事合用舍人草制遂以制除丁甚恨之   冦忠愍之贬所素厚者九【二字一作之】人自盛文肃已下皆坐斥逐而杨大年与冦公尤善丁晋公怜其才曲保全之议者谓丁所贬朝士甚多独于大年能全之大臣爱才一节可称也   太祖时以李汉超为闗南巡检使捍北敌与兵三千而已然其齐州赋税最多乃以为齐州防御使悉与一州之赋俾之养士而汉超武人所为多不法久之闗南百姓诣阙讼汉超贷民钱不还及掠其女以为妾太祖召百姓入见便殿赐以酒食慰劳之徐问曰自汉超在闗南契丹入冦者防百姓【二字一作对】曰无也太祖曰往时契丹入冦边将不能御河北之民嵗遭刼虏汝于此时能保全其赀财妇女乎今汉超所取孰与契丹之多又问讼女者曰汝家防女所嫁何人百姓具以对太祖曰然则所嫁皆村夫也若汉超者吾之贵臣也以爱汝女则取之得之必不使失所与其嫁村夫孰若处汉超家富贵于是百姓皆感悦而去太祖使人语汉超曰汝须钱何不告我而取于民乎乃赐以银数百两曰汝自还之使其感汝也汉超感泣誓以死报   仁宗万防之暇无所翫好惟亲翰墨而飞白尤为神妙凡飞白以防画象物形而防最难工至和中有书待诏李唐卿撰飞白三百防以进自谓穷尽物象上亦颇佳之乃特为清净二字以赐之其六防尤为竒絶又出三百防外   仁宗圣性恭俭至和二年春不豫两府大臣日至寝阁问圣体见上器服简质用素漆唾壶盂子素甆盏进药御榻上衾褥皆黄絁色巳故暗宫人遽取新衾覆其上亦黄絁也然外人无知者惟两府侍疾因【一作因侍疾】见之耳   陈康肃公【尧咨】善射当世无双公亦以此自矜尝射于家圃有卖油翁释担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康肃问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但手熟尔康肃忿然曰尔安敢轻吾射翁曰以我酌油知之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一作而入】钱不湿因曰我亦无他惟手熟尔康肃笑而遣之此与庄生所谓解牛斵轮者何异   至和初陈恭公罢相而并用文富二公【彦博弼】正衙宣麻之际上遣小黄门【一有三辈二字】宻于百官班中听其论议而二公久有人望一旦复用朝士往往相贺黄门具奏上大悦余时为学士后数日奏事垂拱殿上问新除彦博等外议如何余以朝士相贺为对上曰自古【二字一作古者】人君用人或以梦卜苟不知人当从人望梦卜岂足凭耶故余作文公批答云永惟商周之所记至以梦卜而求贤孰若用搢绅之公言从中外之人望者具述上语也王元之任翰林尝草夏州李继迁制继迁送润笔物数倍于常然用启头书送【一作遂】拒而不纳葢惜事体也近时舍人院草制有送润笔物稍后时者必遣院子诣门催索而当送者往往不送相承既久今索者送者皆恬然不以为怪也   内中旧有玉石三清真像初在真游殿既而大内火遂迁于玉清昭应宫已而玉清又大火又迁于洞真洞真又火又迁于上清上清又火皆焚荡无孑遗遂【一有又字】迁于景灵而宫司道官相与惶恐上言真像所至輙火景灵必不免愿迁【二字一作乞移】他所遂迁于集禧宫迎祥池水心殿而都人谓之行火真君也   丁文简公【度】罢叅知政事为紫宸殿学士即文明殿学士也文明本有大学士为宰相兼职又有学士为诸学士之首后以文明者真宗諡号也遂更曰紫宸近世学士皆以殿名为官称如端明资政是也丁既受命遂称曰丁紫宸议者又谓紫宸之号非人臣之所宜称遽更曰观文观文是隋炀帝殿名理宜避之葢当时不知然则朝廷之事【一作士】不可以不学也   王冀公【钦若】罢防知政事而真宗眷遇之意未衰特置资政殿学士以宠之时冦莱公在中书定其班位依杂学士在翰林学士下冀公因诉于上曰臣自学士拜叅知政事今无罪而罢班反在下是贬也真宗为特加【一作置】大学士班在翰林学士上其宠遇如此   景祐中有郎官皮仲容者偶出街衢为一轻薄子所戏遽前贺云闻君有台宪之命仲容立马媿谢久之徐问其何以知之对曰今新制台官必用稀姓者故以君姓知之尔葢是时三院御史乃仲简论程掌禹锡也闻者传以为笑   太宗时宋白贾黄中李至吕防正苏易简五人同时拜翰林学士承防扈防赠之以诗云五凤齐飞入翰林其后吕防正为【一作至】宰相贾黄中李至苏易简皆至叅知政事宋白官至尚书老于承防皆为名臣   御史台故事三院御史言事必先白中丞自【一有中山二字】刘子仪为中丞始牓台中今后御史有所言不须先白中丞杂端至今如此   丁晋公之南迁也行过潭州自作斋僧疏【一有文字】云补仲山之衮虽曲尽于巧心和傅説之羮实难调于众口其少以文称晚年诗笔尤精在海南篇咏尤多如草解忘忧忧底事花名含笑笑何人【一有之句二字】尤为人所传诵张仆射【齐贤】体质丰大饮食过人尤嗜肥猪肉毎食数斤天夀院风药黒神丸常人所服不过一弹丸公常以五七两为一大剂夹以胡饼而顿食之淳化中罢相知安州安陆山郡未尝识达官见公饮啗不类常人举郡惊骇尝与宾客防食厨吏置一金漆大桶于防侧窥【一作窃】视公所食如其物投桶中至暮酒浆浸渍涨溢满桶郡人嗟愕以谓享富贵者必有异于人也然而晏元献公清瘦如削其饮食甚微毎析半饼以筯巻之抽去其筯内捻头一茎而食【一有之字】此亦异于常【一无此字】人也宋宣献公【绶】夏英公【竦】同试童行诵经有一行者诵法华经不过问其习业防年矣曰十年也二公笑且闵之因各取法华经一部诵之宋公十【一作五】日夏公七日不复遗一字人性之相逺【一有也字】如此   枢宻曹侍中【利用】澶渊之役以殿直使于契丹议定盟好由是进用当庄献明肃太后时以勲旧自处权倾中外虽太后亦严惮之但呼侍中而不名凡内降恩泽皆执不行然以其所执既多故有三执而又降出者【一无此字】则不得已而行之久之为小人【一有之字】所测凡有求而三降不行者必又请之太后曰侍中已不行矣请者徐启曰臣已告得侍中宅嬭婆或其亲信为言之许矣于是又降出曹莫知其然也但以三执不能巳僶俛行之于是太后大怒自此切齿遂及曹芮之祸乃知大臣功髙而权盛祸患之来非智虑所能防也   曹侍中在枢府务革侥幸而中官尤被裁抑罗崇勲时为供奉官监后苑作嵗满叙劳过求恩赏内中唐突不已庄献太后怒之帘前谕曹使召而戒励曹归院坐防事召崇勲立庭中去其巾带困辱久之乃取状以闻崇勲不胜其耻其后曹芮事作镇州急奏言芮反状仁宗太后大惊崇勲适在侧因自请行既受命喜见顔色昼夜疾驰链成其狱芮既被诛曹初贬随州再贬房州行至襄阳渡北津监送内臣杨懐敏指江水谓曹曰侍中好一江水葢欲其自投也再三言之曹不谕至襄阳驿遂逼其自缢   宋郑公【庠】初名郊字伯庠与其弟【祁】自布衣时名动天下号为二宋其为知制诰仁宗骤加奬眷便欲大用有忌其先进者谮之谓其姓符国号名应郊天又曰郊音交也交者替代之名也宋交其言不祥仁宗遽命改之公怏怏不获巳乃改为庠字公序公后更践二府二十余年以司空致仕兼享福夀而【一作以】终而谮者竟不见用以卒可以为小人之戒也   曹武恵王【彬】国朝名将勲业之盛无与为比尝曰自吾为将杀人多矣然未尝以私喜怒輙戮一人其所居堂室敝壊子弟请加修葺公曰时方大冬墙壁瓦石之间百虫所蛰不可伤其生其仁心爱物葢如此既平江南回诣阁门入见牓子称奉勅江南勾当公事回其谦恭不伐又如此   真宗好文虽以文辞取士然必视其器识毎御崇政赐进士及第必召其髙第三四人并列于庭更察其形神磊落者始赐第一人及第或取其所试文辞有理趣者徐奭铸鼎象物赋云足惟下正讵闻公餗之欹倾铉乃上居实取王臣之威重遂以为第一蔡齐置器赋云安天下于覆盂其功可大遂以为第一人   钱思公生长富贵而性俭约闺门用度为法甚谨子弟辈非时不能辄取一钱公有一瑚笔格平生尤所珍惜常置之几案子弟有欲钱者輙窃而藏之公即怅然自失乃牓于家庭以钱十千赎【一作购】之居一二日子弟佯为求得以献公欣然以十千赐之他日有欲钱者又窃去一嵗中率五七如此公终不悟也余官西都在公幕亲见之毎与同僚叹公之纯徳也   国朝雅乐即用王朴所制周乐太祖时和岘以为声髙遂下其一律然至今言乐者犹以为髙云今黄钟乃古夹钟也景祐中李照作新【二字一作所作】乐又下其声太常歌工以其【一作为】太浊歌不成声当铸钟时乃私赂铸匠使减其铜齐而声稍清歌乃叶而成声而照竟不知以此知审音作乐之难也照毎谓人曰声髙则急促下则舒缓吾乐之作久而可使人心感之皆舒和而人物之生亦当丰大王侍读【沬】身尤短小常戏之曰君乐之成能使我长【一有大字】乎闻者以为笑而乐成竟不用   邓州花蜡烛名著天下虽京师不能造相传云【一作亦】是防莱公烛法公尝知邓州而自少年富贵不防油灯尤好夜宴剧饮虽寝室亦燃烛达旦毎罢官去后人至官舍见厠溷间烛泪在地往往成堆杜祁公为人清俭在官未尝燃官烛油灯一炷荧然欲灭与客相对清谈而已二公皆为名臣而奢俭不同如此然祁公寿考终吉莱公晚有南迁之祸遂殁不返虽其不幸亦可以为戒也   故事学士在内中院吏朱衣双引太祖朝李昉为学士太宗在南衙朱衣一人前引而已昉【一有因字】亦去其一人至今如此   往时学士入劄子不着姓但云学士臣某先朝盛度丁度并为学士遂着姓以别之其后遂皆着姓   晏元献公以文章名誉少年居富贵性豪俊所至延宾客一时名士多出其门罢枢宻副使为南京留守时年三十八幕下王琪张亢最为上客亢体肥大琪目为牛琪瘦骨立亢目为猴二人以此自相讥诮琪尝嘲亢曰张亢触墙成八字亢应声曰王琪望月呌三声一坐为之大笑   杨文公常戒其门人为文宜避俗语既而公因作表云伏惟陛下徳迈九皇门人郑戬遽请于公曰未审何时得卖生菜于是公为之大笑而易之   夏英公【竦】父官于河北景徳中契丹犯河北遂殁于阵后公为舍人丁母忧起复奉使契丹公辞不行其表云父殁王事身丁母忧义不戴天难下穹庐之拜礼当枕块忍闻夷乐之声当时以为【一作谓】四六偶对最为精絶孙何孙仅俱以能文驰名一时仅为陜西转运使作骊山诗二篇其后篇有云秦帝墓成陈胜起明皇宫就禄山来时方建玉清昭应宫有恶仅者欲中伤之因録其诗以进真宗读前篇云朱衣吏引上骊山遽曰仅小器也此何足夸遂弃不读而陈胜禄山之语卒得不【一作不得】闻人以为幸也   杨大年毎欲【一作遇】作文则与门人宾客饮博投壶奕棊【二字一作乃至】语笑諠哗而不妨构思以小方纸细书挥翰如飞文不加防毎盈一幅则命门人传録门人疲于应命顷刻之际成数千言真一代之文豪也   杨大年为学士时草答契丹书云隣壤交欢进草既入真宗自注其侧云朽壤防壤粪壤大年遽改为隣境明旦引唐故事学士作文书有所改为不称职当罢因亟求解职真宗语宰相曰杨亿不通商量真有气性【一作性气】太常所用王朴乐编钟皆不圎而侧垂自李照胡瑗之徒皆以为非及照作新乐将铸编钟给铜【一有于字】铸泻务得古编钟一枚工人不敢销毁遂藏于太常钟不知何代所作其铭曰【一作云】粤朕皇祖寳龢钟粤斯万年子子孙孙永寳用叩其声与王朴夷则清声合而其形不圎【一有而字】侧垂正与朴钟同然后知朴博古好学不为无据也其后胡瑗改铸编钟遂圎其形而下垂叩之揜郁而不扬其镈钟又长甬而震掉其声不和著作佐郎刘羲叟窃谓人曰此与周景王无射钟无异必有惑之疾未防仁宗得疾人以羲叟之言验矣其乐亦寻废【一有不用】自太宗崇奬儒学骤擢髙科至辅弼者多矣葢【一作自】太平兴国二年至天圣八年二十三榜由吕文穆公【防正】而下大用二十七【一作五】人而三人并登两府惟天圣五年一榜而已是嵗王文安公【尧臣】第一今昭文相公韩仆射【琦】西防叅政赵侍郎【概】第二第三人也予忝与二公同府毎见语此以为科场盛事自景祐元年巳后至今治平三年三十余年十二牓五人已上未有一人登两府者亦可怪也   文忠集巻一百二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二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归田録   真宗朝嵗嵗赏花钓鱼羣臣应制尝一嵗临池久之而御钓不食时丁晋公【谓】应制诗云莺惊凤辇穿花去鱼畏龙顔上钓迟真宗称赏羣臣皆自以为不及也赵元昊二子长曰佞令受次曰谅祚谅祚之母尼也有色而宠佞令受母子怨望而谅祚母之兄曰没藏讹哤者亦黠贼也因教佞令受以弑逆之谋元昊已见杀讹哤遂以弑逆之罪诛佞令受子母而谅祚乃得立而年甚幼讹哤遂专夏国之政其后谅祚稍长卒杀讹哤灭其族元昊为西鄙患者十余年国家困天下之力有事于一方而败军杀将不可胜数然未尝少挫其锋及其困于女色祸生父子之间以亡其身此自古贤智之君或不能免况于夏乎讹哤敎人之子杀其父以为己利而卒亦灭族皆理之然也   晏元献公喜评诗尝曰老觉腰金重慵便枕玉凉未是富贵语不如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此善言富贵者也人皆以为知言   契丹安巴坚当唐末五代时最盛开平中屡遣使聘梁梁亦遣人报聘今世传【一有学士二字】李琪金门集有赐契丹诏乃为阿保机当时书诏不应有误而自五代以来见于他书者皆为阿保机虽今契丹之人自谓之阿保机亦不应有失又有赵志忠者本华人也自幼陷没为人明敏在彼中举进士至显官既而脱身归国能述契丹君臣世次山川风物甚详又云阿保机彼人实谓之阿保谨未【一作莫】知孰是【一有也字】此圣人所以慎于传疑也真宗尤重儒学今科场条制皆当时所定至今毎亲试进士已放及第自十人已上御试巻子并録本于真宗影殿前焚烧制举登科者亦然   近时名画李成巨然山水包鼎虎赵昌花果成官至尚书郎其山水寒林往往人家有之巨然之笔惟学士院玉堂北壁独存人间不复见也包氏宣州人世以画虎名家而鼎最为妙今子孙犹以画虎为业而曽不得其髣髴也昌花写生逼真而笔法輭俗【一作劣】殊无古人格致然时亦未有其比【一作未有过此者】   冦莱公在中书与同列戏云水底日为天上日未有对而防杨大年适来白事因请其对大年应声曰眼中人是面前人一坐称为的对   朝廷之制有因偶出一时而遂为故事者契丹人使见辞赐宴杂学士员虽多皆赴坐惟翰林学士秪召当直一员【一作人】余皆不赴诸王宫教授入谢祖宗时偶因便殿不御袍带见之至今教授入谢必俟上入内解袍带复出见之有司皆以为定制也   处士林逋居于杭州西湖之孤山逋工笔画善为诗如草泥行郭索云木呌钩辀颇为士大夫所称又梅花诗云疎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评【一作能】诗者谓前世咏梅者多矣未有此句也又其临终为句云茂陵他日求遗槀犹喜曽无封禅书尤为人称【一作传】诵自逋之卒湖山寂寥【一作寞】未有继者   俚谚云赵老送灯台一去更不来不知是何等语虽士大夫【一作君子】亦往往道之天圣中有尚书郎赵世长者常以滑稽自负其老也求为西京留台御史有轻薄子送以诗云此回真是送灯台世长深恶之亦以不能酬酢为恨其后竟卒于留台也   官制【一作称】废久矣今其名称讹谬者多虽士大夫皆从俗不以为怪皇女为公主其夫必拜驸马都尉故谓之驸马宗室女封郡主者谓其夫为郡马县主者为县马不知何义也   唐制三卫官有司阶司戈执干执防谓之四色官今三卫废无官属惟金吾有一人毎日于正衙放朝喝不坐直谓之四色官尤可笑也   京师诸司库务皆由三司举官监当而权贵之家子弟亲戚因縁请托不可胜数为三司使者常以为患田元均为人寛厚长者其在三司深厌干请者虽不能从然不欲峻拒之毎温顔强笑以遣之尝谓人曰作三司使数年强笑多矣直笑得面似靴皮士大夫闻者传以为笑然皆服其徳量也   茶之品莫贵于龙凤谓之团茶凡八饼重一斤庆厯中蔡君谟为福建路转运使始造小片龙茶以进其品絶精【一作精絶】谓之小团凡二十饼重一斤其价直金二两然金可有而茶不可得毎因南郊致斋中书枢宻院各赐一饼四人分之宫人往往缕【一作覆】金花于其上葢其贵重如此   太宗时有待诏贾以棊供奉号为国手迩来数十年未有继者近时有李憨子者颇为人所称云举世无敌手然其人状貌昏浊垢秽不可近葢里巷庸人也不足置之罇俎间故胡旦尝语人曰以棊为易解则如旦聪明尚或不能以为难解则愚下小人往往造于精絶信如其言也   王副枢【畴】之夫人梅鼎臣之女也景彛初除枢宻副使梅夫人入谢慈夀宫太后问夫人谁家子对曰梅鼎臣女也太后笑曰是梅圣俞家乎由是始知圣俞名闻于宫禁也圣俞在时家甚贫余或至其家饮酒甚醇非常人家所有问其所得云皇亲有好学者宛转致之余又闻皇亲有以钱数千购梅诗一篇者其名重于时如此钱思公虽生长富贵而少所嗜好在西洛时尝语寮属言平生惟好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説上厠则阅小辞葢未尝顷刻释巻也谢希深亦言宋公垂同在史院毎走厠必挟书以往讽诵之声琅然闻于逺近其笃学如此余因谓希深曰余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厠上也葢惟此尤可以属思尔   国朝宰相最少年者惟王罢相时父母皆在人以为荣今富丞相【弼】入中书时年五十二太夫人在堂康强后三年太夫人薨有司议赠防之典云无见任宰相丁忧例是嵗三月十七日春宴百司已具前一夕有防富某母丧在殡特罢宴此事亦前世未有   皇祐二年嘉祐七年季秋大享皆以大庆殿为明堂葢明堂者路寝也方于寓祭圜丘斯为近礼明堂额御篆以金填字门牌亦御飞白皆皇祐中所书神翰雄伟势若飞动余诗云寳墨飞云动金文耀日晶者谓二牌也钱思公官兼将相阶勲品皆第一自云平生不足者不得于黄纸书名毎以为恨也   三班院所领使臣八千余人涖事于外其罢而在院者常数百人毎嵗乾元节醵钱饭僧进香合以祝圣夀谓之香钱判院官常利其余以为餐钱羣牧司领内外坊监使副判官比佗司俸入最优又嵗收粪墼钱颇多以充公用故京师为之语曰三班吃香羣牧吃粪也咸平五年南省试进士有教无类赋王沂公为第一赋盛行于世其警句有云神龙异禀犹嗜欲之可求纎草何知尚薰莸而相假时有轻薄子拟作四句云相国寺前熊翻筋斗望春门外驴舞柘枝议者以谓言虽鄙俚亦着题也   国朝之制自学士已上赐金带者例不佩鱼若奉使契丹及馆伴北使则佩事已复去之惟两府之臣则赐佩谓之重金初太宗尝曰玉不离石犀不离角可贵者惟金也乃创为金銙之制以赐羣臣方团毬路以赐两府御仙花以赐学士以上今俗谓毬路为笏头御仙花为荔枝皆失其本号也   宋丞相【庠】早以文行负重名于时晚年尤精字学尝手校郭忠恕佩觽三篇寳翫之其在中书堂吏书牒尾以俗体书宋为宋公见之不肯下笔责堂吏曰吾虽不才尚能见姓书名此不是我姓堂吏惶惧改之乃肯书名京师食店卖酸防者皆大出【一作书】牌牓于通衢而俚俗昧于字法转酸从食防从舀有滑稽子谓人曰彼家所卖馂饀【音俊叨】不知为何物也饮食四方异宜而名号亦随时俗言语不同至或传者转失其本汤饼唐人谓之不托今俗谓之馎饦矣晋束晳饼赋有馒头薄持起溲牢九之号惟馒头至今名存而起溲牢九皆莫晓为何物薄持荀氏又谓之薄夜亦莫知何物也   嘉祐八年上元夜赐中书枢宻院御筵于相国寺罗汉院国朝之制嵗时赐宴多矣自两制已上皆与惟上元一夕秪赐中书枢宻院虽前两府见任使相皆不得与也是嵗昭文韩相【一作公】集贤曽公枢宻张太尉皆在假不赴惟余与西防赵侍郎【槩】副枢胡谏议【宿】吴谏议【奎】四人在席酒半相顾四人者皆同时翰林学士相继登二府前此未有也因相与道玉堂旧事为笑乐遂皆引满剧饮亦一时之盛事也   国朝之制大宴枢宻使副不坐侍立殿上既而退就御防赐食与阁门引进四方馆使列坐庑下亲王一人伴食毎春秋赐衣门谢则与内诸司使副班于垂拱殿外廷中而中书则别班谢于门上故朝中为之语曰防中赐食阶下谢衣葢枢宻使唐制以内臣为之故常与内诸司使副为伍自后唐庄宗用郭崇韬与宰相分秉朝政文事出中书武事出枢宻自此之后其权渐盛至今【一作本】朝遂号为两府事权进用禄赐礼遇与宰相均惟日趋内朝侍宴赐衣等事尚循唐旧其任隆辅弼之崇而杂用内诸司故事使朝廷制度轻重失序葢沿革异时因循不能厘正也   蔡君谟既为余书集古録目序刻石其字尤精劲为世所珍余以防须栗尾笔铜緑笔格大小龙茶恵山泉等物为润笔君谟大笑以为太清而不俗后月余有人遗佘以清泉香饼一箧者君谟闻之叹曰香饼来迟使我润笔独【一作犹】无此一种佳【一无此字】物兹又可笑也清泉地名香饼石炭也用以焚香一饼之火可终日不灭梅圣俞以诗知名三十年终不得一馆职晚年与修唐书书成未奏而卒士大夫莫不叹惜其初受勅修唐书语其妻刁氏曰吾之修书可谓猢狲入布袋矣刁氏对曰君于仕宦亦何异鮎鱼上竹竿耶闻者皆以为善对【一作昔梅圣俞以诗名当世然终不得一馆职晚年在唐书局充修书官尚冀书成畴劳得一贴职以偿素愿书垂就而卒时人莫不叹其竒薄其初修唐书也尝窃叹曰吾今可谓猢狲入布袋】   仁宗初立今上为皇子令中书召学士草诏学士王【珪】当直召至中书谕之王曰此大事也必须面奉圣防于是求对明日面禀得防乃草诏羣【一作诘】公皆以王为真得学士体也   盛文肃公丰肌【一作肥】大腹而眉目清秀丁晋公疎瘦如削二公皆两浙人也并以文辞知名于时梅学士询在真宗时巳为名臣至庆厯中为翰林侍读以卒性喜焚香其在官所毎晨起将视事必焚香两鑪以公服罩之撮其袖以出坐定撒开两袖郁然满室浓香有窦元宾者五代汉宰相正固之孙也以名家子有文行为馆职而不喜修饰经时未尝沐浴故时人为之语曰盛肥丁瘦梅香窦臭也   寳元中赵元昊叛命朝廷命将讨伐以鄜延环庆泾原秦凤四路各置经略安抚招讨使余以为【一作谓】四路皆内地也当如故事置灵夏四面行营招讨使今自于境内何所招讨佘因窃料王师必不能出境其后用兵五六年刘平任福葛懐敏三大将皆自战其地而大败由是至于罢兵竟不能出师   吕文穆公【防正】以寛厚为宰相太宗尤所眷遇有一朝士家藏古鉴自言能照二百里欲因公弟献以求知其弟伺间从容言之公笑曰吾面不过楪【一作镜】子大安用照二百里其弟遂不复敢言闻者叹服以谓贤于李卫公逺矣葢寡好而不为物累者昔贤之所难也   国朝百有余年年号无过九年者开寳九年改为太平兴国太平兴国九年改为雍熙大中祥符九年改为天禧庆厯九年改为皇祐嘉祐九年改为治平惟天圣尽九年而十年改为明道   唐人奏事非表非状者谓之牓子亦谓之録子今谓之劄子凡羣臣百司上殿奏事两制以上非时有所奏陈皆用劄子中书枢宻院事有不降宣勅者亦用劄子与两府自相往来亦然若百司申中书皆用状惟学士院用咨报其实如劄子亦不书【一作出】名但当直学士一人押字而巳谓之咨报【今俗谓草书名为押字也】此唐学士旧规也唐世学士院故事近时隳废殆尽惟此一事在尔   燕王【元俨】太宗幼子也太宗子八人真宗朝六人【一无此字】已亡殁至仁宗即位独燕王在以皇叔之亲特见尊礼契丹亦畏其名其疾亟时仁宗幸其宫亲为调药平生未尝语朝政遗言一二事皆切于理余时知制诰所作赠官制所载皆其实事也   华元郡王【允良】燕王子也性好昼睡毎自旦酣寝至暮始兴盥【一作颒】濯栉潄衣冠而出燃灯烛治家事饮食宴乐达旦而罢则复寝以终日无日不如此由是一宫之人皆昼睡夕兴允良不甚喜声色亦不为佗骄恣惟以夜为昼亦其性之异前世所未有也故观察使刘从广燕王壻也尝语余燕王好坐木马子坐则不下或饥则便就其上饮食往往乗兴奏乐于前酣饮终日亦其性之异也   皇子【颢】封东阳郡王除婺州节度使检校太傅翰林贾学士【黯】上言太傅天子师臣也子为父师于体不顺中书检勘自唐以来亲王无兼师傅官者葢自国朝命官秖以差遣为职事自三师三公以降皆是虚名故失于因循尔议者皆以贾言为当也   端明殿学士五代后唐时置国朝尤以为贵多以翰林学士兼之其不以翰苑兼职及换职者百年间才两人特拜程戡王素是也   庆厯八年正月十八日夜崇政殿宿卫士作乱于殿前杀伤四人取准备救火长梯登屋入禁中逢一宫人问寝阁在何处宫人不对杀之既而宿直都知闻变领宿卫士入搜索已复逃窜后三日于内城西北角楼中获一人杀之时内臣杨懐敏受防获贼勿杀而仓卒杀之由是竟莫究其事   叶子格者自唐中世以后有之説者云因人有姓叶号叶子青【一作清或作晋】者撰此格因以为名此説非也唐人藏书皆作巻轴其后有叶子其制似今防子凡文字有备检用者巻轴难数巻舒故以叶子写之如吴彩鸾唐韵李郃彩选之类是也骰子格本备检用故亦以叶子写之因以为名尔唐世士人宴聚盛行叶子格五代国初犹然后渐废不传今其格世或有之而人无知者惟昔杨大年好之仲待制【简】大年门下客也故亦能之大年又取叶子彩【一作歌】名红鹤皁鹤者别演为鹤格郑宣徽【戬】章郇公【得象】皆大年门下客也故皆能之余少时亦有此二格后失其本今絶无知者   国朝自下湖南始置诸州通判既非副贰又非属官故常与知州争权毎云我是监郡朝廷使我监汝举动为其所制太祖闻而患之下诏书戒励使与长吏协和【二字一作同押】凡文书非与长吏同签书者所在不得承受施行自此遂稍稍戢然至今州郡往往与通判不和往时有钱昆少卿者家世余杭人也杭人嗜蟹昆尝求补外郡人问其所欲何州昆曰但得有螃蟹无通判处则可矣至今士人以为口实   嘉祐二年余与端明韩子华翰长王禹玉侍读范景仁龙圗梅公仪同知礼部贡举辟梅圣俞为小试官凡锁院【一有经字】五十日六人者相与唱和为古律歌诗一百七十余篇集为三巻禹玉余为校理时武成王庙所解进士也至此新入翰林与余同院又同知贡举故禹玉赠余云十五年前出门下最荣今日预东堂余答云昔时叨入武成宫曽看挥毫气吐虹梦寐闲思十年事笑谈今此【一作日】一罇同喜君新赐黄金带顾我宜为白发翁也天圣中余举进士国学南省皆忝第一人荐名其后景仁相继亦然故景仁赠余云澹墨题名第一人孤生何幸继前尘也圣俞自天圣中与余为诗友余尝赠以蟠桃诗有韩孟之戏故至此梅赠余云犹喜共量天下士亦胜东野亦胜韩而子华笔力豪赡公仪文思温雅而敏防皆勍敌也前此为南省试官者多窘束条制不少放懐余六人者懽然相得羣居终日长篇险韵众制交作笔吏疲于写録僮史【一作】奔走往来间以滑稽嘲谑形【一作加】于风刺更相酬酢往往烘堂絶倒自谓一时盛事前此未之有也   往时学士循唐故事见宰相不具靴笏系鞋坐玉堂上遣院吏计会堂头直省官学士将至宰相出迎近时学士始具靴笏至中书与常参官杂坐于客位有移时不得见者学士日益自卑丞相礼亦渐薄葢【一作并】习见已久恬然不复为怪也   张尧封者南京进士累举不第家甚贫有善相者谓曰视子之相不过一幕职然君骨贵必享王封人初莫晓其防其后尧封举进士及第终于幕职尧封温成皇后父也后既贵尧封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封清河郡王由是始悟相者之言   治平二年八月三日大雨一夕都城水深数尺上降诏责躬求直言学士草诏有大臣惕思天变之语上夜批出云滛雨为灾专戒不徳遽令除去大臣思变之言上之恭己畏天自励如此   章郇公【得象】与石资政【中立】素相友善而石喜谈【一作诙】谐尝戏章云昔时名画有戴松牛韩干马而今有章得象也世言闽人多短小而长大者必为贵人郇公身既长大而语声如钟岂出其类者是为异人乎其为相务以厚重镇止浮竞时人称其徳量   金橘产于江西以逺难致都人初不识明道景祐初【一作中】始与竹子俱至京师竹子味酸人不甚喜后遂不至而金橘香清味美置之罇俎间光彩灼烁【一作的皪】如金弹丸诚珍果也都人初亦不甚贵其后因温成皇后尤好食之由是价重京师余世家江西见吉州人甚惜此果其欲久留者则于菉豆中藏之可经时不变云橘性热而豆性凉故能久也   凡物有相感者出于自然非人智虑所及皆因其旧俗而习知之今唐邓间多大柿其初生涩坚实如石凡百十柿以一榠樝置其中【榅桲亦可】则红熟烂如泥而可食土人谓之烘柿者非用火乃用此尔淮南人藏盐酒蟹凡一器数十蟹以皁荚半挺置其中则可藏经嵗不沙【一作损】至于薄荷醉猫死猫引竹之类皆世俗常知而翡翠屑金人气粉犀此二物则世人未知者余家有一玉罂形制甚古而精巧始得之梅圣俞以为碧玉在颍州时尝以示僚属坐有兵马钤辖邓保吉者真宗朝老内臣也识之曰此寳器也谓之翡翠云禁中寳物皆藏宜圣库库中有翡翠盏一只所以识也其后予偶以金环于罂腹信手磨之金屑纷纷而落如砚中磨墨始知翡翠之能屑金也诸药中犀最难必先镑屑乃入众药中之众药筛罗巳尽而犀屑独存【四字一作犀独在】余偶见一医僧元达者解犀为小块子方一寸半许【四字一作半寸许】以极薄纸裹置于【一无此字】懐中【一有使字】近肉以人气蒸之气薰蒸浃洽乗热投臼中急应手如粉因知人气之能粉犀也然今医工皆莫有知者   石曼卿磊落竒才知名当世气貌雄伟饮酒过人有刘潜者亦志义之士也常与曼卿为酒敌闻京师沙行王氏新开酒楼遂往造焉对饮终日不交一言王氏怪其所饮过多非常人之量以为异人稍献肴果益取好酒奉之甚谨二人饮啗自若傲然不顾至夕殊无酒色相揖而去明日都下喧传王氏酒楼有二酒仙来饮久之乃知刘石也   燕龙圗【肃】有巧思初为永兴推官知府防莱公好舞柘枝有一鼓甚惜之其镮忽脱公怅然以问诸匠皆莫知所为燕请以镮脚为鏁簧内之则不脱矣莱公大喜燕为人寛厚长者博学多闻其漏刻法最精今州郡往往有之   刘岳书仪婚礼有女坐壻之马鞍父母为之合髻之礼不知用何经义据岳自叙云以时之所尚者益之则是当时流俗之所为尔岳当五代干戈之际礼乐废壊之时不暇讲求三王之制度苟取一时世俗所用吉凶仪式略整齐之固不足为后世法矣然而后世犹不能行之今岳书仪十已废其七八其一二仅行于世者【一作悉】皆苟简粗略不如本书就中转失乖缪可为大笑者坐鞍一事尔今之士族当婚之夕以两椅相背置一马鞍反令壻坐其上饮以三爵女家遣人三请而后下乃成婚礼谓之上髙坐凡婚家举族内外姻亲与其男女宾客堂上堂下竦立而视者惟壻上髙坐为盛礼尔或有偶不及设者则相与怅然咨嗟以为阙礼其转失乖缪至于如此今虽名儒巨公衣冠旧族莫不皆然呜呼士大夫不知礼义而与闾阎鄙俚同其习【一作所】见而不知为非者多矣前日濮园皇伯之议是已岂止坐鞍之缪哉   世俗传讹惟祠庙之名为甚今都城西崇化坊显圣寺者本名蒲池寺周氏显徳中増广之更名显圣而俚俗多道其旧名今转为菩提寺矣江南有大小孤山在江水中嶷然独立而世【一作俚】俗转孤为姑江侧有一石矶谓之澎浪矶遂转为彭郎矶云彭郎者小姑壻也余尝过小孤山庙像乃一妇人而勅额为圣母庙岂止俚俗之缪哉西京龙门山夹伊水上自端门望之如双阙故谓之阙塞而山口有庙曰阙口庙余尝见其庙像甚勇手持一屠刀尖鋭按膝而坐问之云此乃豁口大王也此尤可笑者尔   今世俗言语之讹而举世君子小人皆同其缪者惟打字尔【打丁雅反】其义本谓考击故人相殴以物相击皆谓之打而工造金银器亦谓之打可矣葢有槌檛作击之义也至于造舟车者曰打船打车网鱼曰打鱼汲水曰打水役夫饷饭曰打饭兵士给衣粮曰打衣粮从者执伞曰打伞以糊黏纸曰打黏以丈尺量地曰打量举手试眼之昏明曰打试至于名儒硕学语皆如此触事皆谓之打而徧检字书了无此字【丁雅反者】其义主考击之打自音谪【疑当作滴】耿以字学言之打字从手从丁丁又击物之声故音谪耿为是不知因何转为丁雅也   用钱之法自五代以来以七十七为百谓之省陌今市井交易又尅其五谓之依除咸平五年陈恕知贡举选士最精所解七十二人王沂公【曽】为第一御试又落其半而及第者三十八人沂公又为第一故京师为语曰南省解一百依除殿前放五十省陌也是嵗取人虽少得士最多宰相三人乃沂公与王公【随】章公【得象】参知政事一人韩公【亿】侍读学士一人李仲容御史中丞一人王臻知制诰一人陈知微而汪白青阳楷二人虽不达而皆以文学知名当世   唐李肇国史补序云言报应叙鬼神述梦卜近帷箔悉去之纪事实探物理辨疑惑示劝戒采风俗助谈笑则书之余之所録大抵以肇为法【六字一作亦然】而小异于肇者不书人之过恶以谓职非史官而掩恶扬善者君子之志也览者详之   文忠集巻一百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二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诗话   居士退居汝隂而集以资闲谈【一作话】也   李文正公进永昌陵挽歌辞云奠玉五回朝上帝御楼三度纳降王当时羣臣皆进而公诗最为首出所谓三降王者广南刘鋹西蜀孟昶及江南李后主是也若五朝上帝则误矣太祖建隆尽四年明年初郊改元干徳至六年再郊改元开寳开寳五年又郊而不改元九年已平江南四月大雩告谢于西京葢执玉祀天者实四也李公当时人必不缪乃传者误云五【二字一作之】耳仁宗朝有数达官以诗知名常慕白乐天体故其语多得于容易尝有一聨云有禄肥妻子无恩及吏民有戏之者云昨日通衢遇一辎軿车载极重而羸牛甚苦岂非足下肥妻子乎闻者传以为笑   京师辇毂之下风物繁富而士大夫牵于事役良辰美景罕或【一作获】宴游之乐其诗至有卖花担上看桃李拍酒楼头【一作前】听管弦之句西京应天禅院有祖宗神御殿葢【一作寺】在水北去河南府十余里嵗时朝拜官吏常苦晨兴而留守达官简贵毎朝罢公酒三行不交一言而退故其诗曰正梦寐中行十里不言语处吃【一作饮】三杯其语虽浅近皆两京之实事也   梅圣俞尝于范希文席上赋河豚鱼诗云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河豚当是【二字一作于此】时贵不数鱼鰕【一冇其状已可怪其毒亦莫加忿腹若封豕怒目犹吴蛙庖煎苟失所入喉为镆铘若此丧躯体何湏资齿牙持问南方人党防复矜夸皆言美无度谁谓死如麻我语不能屈自思空咄嗟退之来潮阳始惮餐龙蛇子厚居栁州而甘食虾蟇二物虽可憎性命无舛差斯  味曽不比中藏祸无涯甚美恶亦称此言诚可嘉】河豚常出于春暮羣游水上食絮而肥南人多与荻芽【一作笋】为羮云最美故知诗者谓秪破题两句已道尽河豚好处圣俞平生苦于吟咏以闲逺古淡为意故其构思极艰此诗作于罇俎之间笔力雄赡顷刻而成遂为絶唱苏子瞻学士蜀人也尝于淯井监得西南夷人所卖蛮布弓衣其文织成梅圣俞春雪诗【一有朔风三日暗吹沙蛟龙巻起喷成花花飞万里夺晓月白石烂堆愁女娲大明广庭踏朝贺雉尾不扫粘宫靴宫中才人承圣顔捧觞称夀呼南山三公免责百姓喜斗酒十千谁复悭】此诗在圣俞集中未为絶唱葢其名重天下一篇一咏传落夷狄而异域之人贵重之如此耳子瞻以余尤知圣俞者得之因以见遗余家旧畜琴一张乃寳厯三年雷防所刘距今二百五十年矣其声清越如击金石遂以此布更为琴囊二物真余家之寳玩也   呉僧赞寜国初为僧録颇读儒书博览强记亦自能撰述而辞辨纵横人莫能屈时有安鸿渐者文词儁敏尤好嘲咏尝街行遇赞寜与数僧相随鸿渐指而嘲曰郑都官不爱之徒时时作队赞寜应声答曰秦始皇未坑之辈往往成羣时皆善其防对鸿渐所道乃郑谷诗云爱僧不爱紫衣僧也   郑谷诗名盛于唐末号云台编而世俗但称其官为郑都官诗其诗极有意思亦多佳句但其格不甚髙以其易晓人家多以教小儿余为儿时犹诵之今其集不行于世矣梅圣俞晚年官亦至都官一日防饮余家刘原父戏之曰圣俞官必止于此坐客皆惊原父曰昔有郑都官今有梅都官也圣俞颇不乐未防圣俞病卒余为序其诗为宛陵集而今人但谓之梅都官诗一言之谑后遂果然斯可叹也   陈舍人【从易】当时文方盛之际独以醇儒古学见称其诗多类白乐天葢自杨刘唱和西昆集行后进学者争效之风雅一【一作之】变谓之昆体繇是唐贤集诗集防废而不行陈公时偶得杜集旧本文多脱误至送蔡都尉诗云身轻一鸟其下脱一字陈公因与数客各用一字补之或云疾或云落或云起或云下莫能定其后得一善本乃是身轻一鸟过陈公叹服以为虽一字诸君亦不能到也   国朝浮圗以诗名于世者九人故时有集号九僧诗今不复传矣余少时闻人多称其一曰恵崇余八人者忘其名字也余亦略记其诗有云马放降来地雕盘战后云又云春生桂岭外人在海门西其佳句多类此其集已【一作既】亡今人多不知有所谓九僧者矣是可叹也当时有进士许洞者善为辞章俊逸之士也因防【一作命】诸诗僧分题出一纸约曰不得犯此一字其字乃山水风云竹石花草雪霜风月【一作日】禽鸟之类于是诸僧皆阁笔洞咸平三年进士及第时无名子嘲曰张康浑裹马许洞閙装妻者是也   孟郊贾岛皆以诗穷至死而平生尤自喜为穷苦之句【一作辞】孟有移居诗云借车载家具家具少于车乃是都无一物耳又谢人恵炭云暖得曲身成直身人谓非其身偹尝之不能道此句也贾云鬓边虽有丝不堪织寒衣就令织得【二字一作堪织】能【一作所】得防何又其朝饥诗云坐闻西牀琴冻折两三人谓其不止忍饥而巳其寒亦何可忍也   唐之晚年诗人无复李杜豪放之格然亦务以精意相髙如周朴者构思尤艰毎有所得必极其雕琢故时人称朴诗月锻季炼未及成篇已播人口其名重当时如此而今不复传矣余少时犹见其集其句有云风暖鸟声碎日髙花影重又云晓【一作晚】来山鸟閙雨过杏花稀诚佳句也   圣俞尝语予曰诗家虽率【一作主】意而造语亦难若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善也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贾岛云竹笼拾山果瓦缾担石泉姚合云马随山鹿放鸡逐野禽栖等是山邑荒僻官况萧条不如县古槐根出官清马骨髙为工也余曰语之工者固如是状难写之景含不尽之意何诗为然圣俞曰作者得于心览者防以意殆难指陈以言也虽然亦可略道其髣髴若严维栁塘春水慢花坞夕阳迟则天容时【一作物】态融和骀荡岂不如在目前乎又若温庭筠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贾岛怪禽啼旷野落日恐行人则道路新苦羇愁旅思岂不见于言外乎   圣俞子美齐名于一时而二家诗体特异子美笔力豪儁以超迈横絶为竒圣俞覃思精微以深逺闲淡为意各极其长虽善论者不能优劣也余尝于水谷夜行诗略道其一二云子美气尤雄万窍号一噫有时肆颠狂醉墨洒滂霈譬如千里马已发不可杀盈前尽珠玑一一难拣汰梅翁事清切【一作句】石齿潄寒瀬作诗三十年视我犹后辈文辞念精【一作清】新心意虽老大有如妖韶女老自有余态近诗尤古【一作苦】硬咀嚼苦【一作且】难嘬又如食橄防真味久愈在苏豪以气轹举世徒惊骇梅穷独我知古货今难卖语虽非工谓粗得其髣髴然不能优劣之也   吕文穆公未第时薄【或作尝】游一县【忘其县名】胡大监【旦】方随其父宰是邑遇吕甚薄客有誉吕【二字一作喻胡】曰吕君工于诗宜少加礼胡问诗之警句客举一篇其卒章云挑尽寒灯梦不成胡笑曰乃是一渴【俗语转亦溘】睡汉尔吕闻之甚恨而去明年首中甲科使人寄声语胡曰渴睡汉状元及第矣胡答曰待我明年第二人及第输君一筹既而次牓亦中首选   圣俞尝云诗句义理虽通语涉浅俗而可笑者亦其病也如有赠渔父一聨云眼前不见市朝事耳畔惟闻风水声説者云患肝肾风【四字一作此渔父肝藏热而肾藏虚也】又有咏诗者云【一无此六字】尽日覔不得有时还自来本谓诗之好句难得尔而説者云此是人家失却猫儿诗人皆以为笑也   王建宫词一百首多言唐宫禁中事皆史传小説所不载者往往见于其诗如内【一作两】中数日无呼唤传得滕王蛱蝶圗滕王元婴髙祖子新旧唐书皆不着其所能惟名画録略言其善画亦不云其工蛱蝶也及画断云工于蛱蝶及见于建诗尔或闻今人家亦有得其圗者唐世一艺之善如公孙大娘舞劒器曹刚弹琵琶米嘉荣歌皆见于唐贤诗句遂知名于后世当时山林田亩潜徳隠行君子不闻于世者多矣而贱工末艺得所附托乃垂于不朽葢其各有幸不幸也   李白戏杜甫云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一作来】作诗苦太瘦生唐人语也至今犹以生为语助如作麽生何似生之类是也陶尚书【谷】尝曰尖檐帽子卑凡厮短靿靴儿末厥兵末厥亦当时语余天圣景祐间已闻此句时去陶公尚未逺人皆莫晓其义王原叔博学多闻见称于世最为多识前言者亦云不知为何说也第记之必有知者耳   诗人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亦语病也如袖中谏草朝天去头上宫花侍燕归诚为佳句矣但进谏必以章疏无直用槀草之理唐人有云姑苏台下寒山寺半夜钟声到客船说者亦云句则佳矣其如三更不是打【一作撞】钟时如贾岛哭僧云写留行道影焚却坐禅身时谓烧杀活和尚此尤可笑也若步随青山影坐学白塔骨又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皆岛诗何精麤顿【一无此字】异也松江新作长桥制度宏丽前世所未有苏子美新桥对月诗所谓云头灔灔开金饼水面沈沈卧彩【一作防】虹者是也时谓此桥非此句雄伟不能称也子美兄舜元字才翁诗亦遒劲多佳句而世独罕传其与子美紫阁寺聨句无媿韩孟也恨不得尽见之耳   晏元献公文章擅天下尤善【一作喜】为诗而多称引后进一时名士往往出其门圣俞平生所作诗多矣然公独爱其两聨云寒鱼犹着底白鹭已飞前又絮暖鮆鱼繁豉添莼菜【一作线】紫余尝于圣俞家见公自书手简再三称赏此二【一作两】聨余疑而问之圣俞曰此非我之极致岂公偶自得意于其间乎乃知自古文士不独知己难得而知人亦难也   杨大年与钱刘数公唱和自西昆集出时人争效之诗体一变而先生老【一作老先生】辈患其多用故事至于语僻难晓殊不知自是学者之弊如子仪【一作大年】新蝉云风来玉宇乌先转【一作觉】露下金茎鹤未知虽用故事何害为佳句也又如【一有大年】峭帆横渡官桥柳叠鼓惊飞海岸鸥其不用故事又岂不佳乎葢其雄文博学笔力有余故无施而不可非如前世号诗人者区区于风云【一作雪】草木之类为许洞所困者也   西洛故都荒台废沼遗迹依然见于诗者多矣惟钱文僖公一聨最为警絶云日上故陵烟漠漠春归空苑水潺潺裴晋公緑野堂在午桥南往时尝属张仆射【齐贤】家仆射罢相归洛【一作终】日与宾客吟宴于其间惟郑工部【文寳】一聨最为警絶云水暖鳬鹥行哺子溪深桃李卧开花人谓不减王维杜甫也钱诗好句尤多而郑句不惟当时人莫及虽其集中自及此者亦少   闽人有谢伯初者字景山当天圣景祐之间以诗知名余谪夷陵时景山方为许州法曹以长韵见寄颇多佳句有云长官衫色江波緑学士文华蜀锦张余答云叅军春思乱如云白发题诗愁送春葢景山诗有多情未老已【一作先】白发【三字一作头先白】野思到春如乱云之句故余以此戯之也景山诗颇多如自种黄花添野景旋移髙竹听秋声园林换叶梅初熟池馆无人燕学飞之类皆无媿于唐贤而仕宦不偶终以【一作于】困穷而卒其诗今巳不见于世其家亦流落不知所在其寄余诗殆今三十五年矣余犹能诵之葢其人不幸既可哀其诗沦弃亦可惜因録于此诗曰江流无险似瞿唐满峡猿声断旅【一作尽】肠万里可堪人谪宦经年应合鬓成霜长官衫色江波緑学士文华蜀锦张异域化为儒雅俗逺民争识校讐郎才如梦得多为累情似安仁久悼亡下国难留金马客新诗传与竹枝娘典辞悬待修青史谏草当来集皁囊莫为明时暂迁谪便将缨足濯沧浪   石曼卿自少以诗酒豪放自得其气貌伟然诗格竒峭又工于书笔画遒劲体兼顔栁为世所珍【一作好】余家尝得南唐后主澄心堂纸曼卿为余以此纸书其筹笔驿诗诗曼卿平生所自爱者至今藏之号为三絶真余家寳也曼卿卒后其故人有见之者云恍惚如梦中言我今为鬼仙也所主芙蓉城欲呼故人往游不得忿然骑一素【一作青】骡去如飞其后又云降于亳州一举子家又呼【一有其字】举子去不得因留诗一篇与之佘亦略记其一聨云莺声不逐春光老花影长随日脚流神【一作鬼】仙事怪不可知其诗颇类曼卿平生语举子不能道也王建霓裳词云弟子部【一作歌】中留一色听风听水作霓裳霓裳【一有羽衣二字】曲今教坊尚能作其声其舞则废而不传矣人间又有望瀛府献仙音二曲云此其遗声也霓裳曲前世传记论説颇详不知听风听水为何事也白乐天有霓裳歌甚详亦无风水之説第记之或有遗亡【四字一作必有知】者尔   龙圗赵学士【师民】以醇儒硕学名重当时为人沈厚端黙羣居终日似不能言而于文章之外诗思尤精如麦天辰气润槐夏午隂清前世名流皆所未到也又如晓莺林外千声啭芳草堦前一尺长殆不类其为人矣退之笔力无施不可而尝以诗为文章末事故其诗曰多情懐酒伴余事作诗人也然其资【一作发】谈笑助谐谑叙人情状物态一寓于诗而曲尽其妙此在雄文大手固不足论而予独爱其工于用韵也葢其得韵寛则波澜横溢泛入傍韵乍还乍离【一作乍去乍还】出入回合殆不可拘以常格如此日足可惜之类是也得韵窄则不复傍出而因难见巧愈险愈竒如病中赠张十八之类是也余尝与圣俞论此以谓譬如【一作夫】善驭良马者通衢广陌纵横驰逐惟意所之至于水曲蚁封疾徐【一有弥字】中节而不少蹉跌乃天下之至工也圣俞戯曰前史言退之为人木强若寛韵可自足而輙傍出窄韵难独用而反不出岂非其抝强而然欤坐客皆为之笑也   自科塲用赋取人进士不复留意于诗故絶无可称者惟天圣二年省试采侯诗宋尚书【祁】最擅塲其句有色映堋云烂声迎羽月迟【一作见】尤为京师传诵当时举子目为宋采侯   文忠集巻一百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二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笔说   老氏説   前后之相随长短之相形推而广之万物之理皆然也不必更言其余然老子为书比其余诸子巳为简要也其于覈见人情尤为精尔非庄周慎到之伦可拟其言虽若虚无而于治人之术至矣   富贵贫贱説   贫贱常思富贵富贵必履危机此古人之所叹也惟不思而得既得而不患失之者其庶防乎富贵易安而患于难守贫贱难处而患于易夺居富贵而能守者周公也在贫贱而能久者顔回也然为顔回者易为周公者难也君子小人之用心常异趣于此见之小人莫不欲富贵而不知所以守是趣祸罪而惟恐不及也君子莫不安于贫贱为【一无此字】小人者不闵则笑是闵笑人之不舍其所乐而趋于祸罪也其为大趣相反如此【四字一作如此之反】则其所为不得不事事异也故与小人共事者难于和同凡事不和同则不济古之君子有用权以合正者为至难也若其【一作有】事君之忠主于诚信有欲济其事顾不害其正亦有用权之助者此可以理得难以言传孔子所以置而不论也推诚以接物有害其身者仁人不悔也所谓杀身以成仁然其所济者逺矣非常情之可企至也   钟莛説   甲问于乙曰铸铜为钟削木为莛以莛叩钟则铿然而鸣然则声在木乎在铜乎乙曰以莛叩垣墙则不鸣叩钟则鸣是声在铜甲曰以莛叩钱积则不鸣声果在铜乎乙曰钱积实钟【一有则字】虚中是声在虚器之中甲曰以木若泥为钟则无声声果在虚器之中乎   驷不及舌説   俗云一言出口驷马难追论语所谓驷不及舌也若较其理即俗谚为是然则泥古之士学者患之也   学书静中至乐説   有暇即学书非以求艺之精直胜劳心于他事尔以此知不寓心于物者真所谓至人也寓于有益者君子也寓于伐性泊情而为害者愚惑之人也学书不能不劳独不害情性耳要得静中之乐者惟此耳   夏日学书説   夏日之长饱食难过不自知愧但思所以寓心而销昼暑者惟据案作字殊不为劳当其挥翰若飞手不能止虽惊雷疾霆雨雹交下有不暇顾也古人流爱信有之矣字未至于工尚巳如此使其乐之不厌未有不至于工者使其遂至于工可以乐而不厌不必取悦当时之人垂名于后世要于自适而已嘉祐七年正月九日补空   学书自成家説   学书当自成一家之体【六字一作自家成一体】其模仿他人谓之奴书安昌侯张禹曰书必博见然后识其真伪佘实见书之未博者庐陵欧阳修嘉祐二年十一月冬至日   李白杜甫诗优劣説   落日欲没岘山西倒着接防花下迷襄阳小儿齐拍手拦街争唱白铜鞮此常言也至于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然后见其横放其所以警动千古者固不在此也杜甫于白得其一节而精强过之至于天才自放非甫可到也   薛道衡王维诗説   空梁落鷰泥未为絶警而杨广不与薛道衡解仇于泉下岂荒炀所趣止于此耶大风飞云信是英雄之语也若漠漠水田飞白鹭隂隂夏木啭黄鹂终非己有又何必区区于窃攘哉   峡州诗説   春风疑不到天涯二月山城未见花若无下句则上句何堪既见下句则上句颇工文意难评葢如此也   辨甘菊説   本草所载菊花者世所谓甘菊俗又谓之家菊其苗泽美味甘香可食今市人所卖菊苗其味苦烈乃是野菊其实蒿艾之类强名为菊尔家菊性凉野菊性热食者宜辨之余近来求得家菊植于西斋之前遂作诗云明年食菊知谁在自向栏边种数丛余有思去之心久矣不觉发于斯   博物説   蟪蛄是何弃物草木虫鱼诗家自为一学博物尤难然非学者本务以其多不专意所通者少苟有一焉遂以名世当汉晋武帝有东方朔张华皆博物   道无常名説   道无常名所以尊于万物君有常道所以尊于四海然则无常以应物为功有常以执道为本达有无之至理适用舍之深机诘之难以言穷推之不以迹见   物有常理者   凡物有常理而推之不可知者圣人之所不言也磁石引针蝍蛆甘带松化虎魄   世人作肥字説   世之人有喜作肥字者正如厚皮馒头食之未必不佳而视其为状已可知其俗物字法中絶将五十年近日稍稍知以字书为贵而追迹前贤未有三数人古之人皆能书独其人之贤者传遂逺然后世不推此但务于书不知前日工书随与纸墨泯弃者不可胜数也使顔公书虽不佳后世见者必寳也杨凝式以直言谏其父其节见于艰危李建中清慎温雅爱其书者兼取其为人也岂有其实然后存之久耶非自古贤哲必能书也惟贤者能存尔其余泯泯不复见尔   转笔在熟説   昨日王靖言转笔诚是难事其如【疑】对以熟岂不为名理之言哉往时陈尧咨以射艺自髙尝射于家圃有一卖油里翁释担而看射多中陈问尔知射乎吾射精乎翁对曰无他能但手熟耳陈忿然曰汝何敢轻吾射翁曰不然以吾酌油可知也乃取一葫芦设于地上置一钱以杓酌油沥钱眼中入葫芦钱不湿曰此无他亦熟耳陈笑而释之   李晸笔説   余书惟用李晸笔虽诸葛髙许颂皆不如意晸非金石安知其不先朝露以填沟壑然则遂当絶笔此理之不然也夫人性易习当使无所偏系乃为通理适得圣俞所和试笔诗尤为精当余尝为原甫説圣俞压韵不似和诗原甫大以为知言然此无它惟熟而巳蔡君谟性喜书多学是以难精古人各自为书用法同而为字异然后能名于后世若夫求悦俗以取媚兹岂复有天真耶唐所谓欧虞褚陆【疑】至于顔栁皆自名家葢各因其性则为之亦不为难矣嘉祐四年纳凉于庭中学书盈纸以付发   峡州河中纸説   夷陵纸不甚精然最耐久余为县令时有孙文徳者本三司人吏也尝劝余多藏峡纸云其在省中见天下帐籍惟峡州不朽损信为然也今河中府纸惟供公家及馆阁写官书尔   诲学説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然玉之为物有不变之常徳虽不琢以为器而犹不害为玉也人之性因物则迁不学则舍君子而为小人可不念哉付奕   文忠集巻一百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   宋 欧阳修 撰   试笔一巻   南唐砚   某此砚用之二十年矣当南唐有国时于歙州置砚务选工之善者命以九品之服月有俸廪之给号砚务官嵗为官造砚有数其砚四方而平浅者南唐官砚也其石尤精制作亦不类今工之侈窳此砚得自今王舍人原叔原叔家不识为佳砚也儿子辈弃置之予始得之亦不知为南唐物也有江南人年老者见之凄【一作凄】然曰此故国之物也因具道其所以然遂始寳惜之其贬夷陵也折其一角   宣笔   宣笔初不可用徃时圣俞屡以为恵寻复为人乞去今得此甚可用遂深藏之   琴枕说   介甫尝言夏月昼睡方枕为佳问其何理云睡久气蒸枕热则转一方冷处然则真知睡者耶余谓夜弹琴唯石晖为佳葢金蚌瑟瑟之类皆有光色灯烛照之则燿非老翁夜视所宜白石照之无光唯目昬者为便介甫知睡真嬾者余知琴晖直以老而目暗耳是皆可笑余家石晖琴得之二十年昨因患两手中指拘挛医者言唯数运动以导其气之滞者谓唯弹琴为可亦寻理得十余年已忘诸曲物理损益相因固不能穷至于如此老庄之徒多寓物以尽人情信有以也哉   鉴画   萧条淡泊此难画之意画者得之览者未必识也故飞走迟速意浅之物易见而闲和严静趣逺之心难形若乃髙下向背逺近重复此画工之艺尔非精鉴者之事也不知此论为是否余非知画者强为之説但恐未必然也然世谓好画者亦未必能知此也此字不乃伤俗耶【一十字一作然自谓好画者未必能知此也】   学书为乐   苏子美尝言明牕净儿笔砚纸墨皆极精良亦自是人生一乐事能得此乐者甚稀其不为外物移其好者又特稀也余晚知此趣恨字体不工不能到古人佳处若以为乐则自是有余   学书消日   自少所喜事多矣中年以来渐以废去或厌而不为或好之未厌力有不能而止者其愈久益深而尤不厌者书也至于学字为于不倦时徃徃可以消日乃知昔贤留意于此不为无意也   学书作故事   学书勿浪书事有可记者它时便为故事   学真草书   自此以后只日学草书双日学真书真书兼行草书兼楷十年不倦当得书名然虚名已得而真气耗矣万事【一作物】莫不皆然有以寓其意不知身之为劳也有以乐其心不知物之为累也然则自古无不累心之物而有为物所乐之心   学书费纸   学书费纸犹胜饮酒费钱曩时尝见王文康公戒其子弟云吾生平不以全幅纸作封皮文康太原人世以晋人喜啬资谈笑信有是哉吾年向老亦不欲多耗用物诚未足以有益于人然衰年志思不壮于事少能快然亦其理耳   学书工拙   每书字尝自嫌其不佳而见者或称其可取尝有初不自喜隔数日视之颇若稍可爱者然此初欲寓其心以销日何用较其工拙而区区于此遂成一役之劳岂非人心蔽于好胜耶   作字要熟   作字要熟熟则神气完实而有余于静坐中自是一乐事然患少暇岂其于乐处常不足耶   用笔之法   苏子美尝言用笔之法此乃栁公权之法也亦尝较之斜正之间便分工拙能知此及虚腕则羲献之书可以意得也因知万物皆有法扬子云断木为棋捖革为鞠亦皆有法岂正得此也   苏子美论书   苏子美喜论用笔而书字不逮其所论岂其力不副其心耶然万事以心为本未有心至而力不能者余独以为不然此所谓非知之难而行之难者也古之人不虚劳其心力故其学精而无不至葢方其幼也未有所为时専其力于学书及其渐长则其所【一无此字】学渐近于用今人不然多学书于晚年所以与古不同也   秋霖不止文书颇稀丛竹萧萧似聴愁滴顾见案上故纸数幅信笔学书枢宻院东防   苏子美蔡君谟书   自苏子美死后遂觉笔法中絶近年君谟独歩当世然谦譲不肯主盟徃年予尝戏谓君谟学书如泝急流用尽气力不离故处君谟颇笑以为能取譬今思此语巳二【一无此字】十余年竟如何哉   李邕书   余始得李邕书不甚好之然疑邕以书自名必有深趣及看之久遂谓他书少及者得之最晚好之尤笃譬犹结交其始也难则其合也必久余虽因邕书得笔法然为字絶不相类岂得其意而忘其形者耶因见邕书追求钟王以来字法皆可以通然邕书未必独然凡学画者得其一可以通其余余从邕书而得之耳嘉祐五年春分日雪中西窓【一作斋】信笔   风法华   徃时有风法华者偶然至人家见笔便书初无伦理久而祸福或应岂非好怪之士为之迁就其事耶余毎见笔輙书故江邻几比余为风法华   九僧诗   近世【一作时】有九僧诗极有好句然今人家多不传如马放降来地雕盘战后云春生桂岭外人在海门西今之文士未能有此句也【详载诗话】   吊僧诗   谢希深尝诵哭僧诗云烧痕诗【一作碑】入集海角寺留真谓此人作诗不求好句只求好意余以为意好句亦好矣贾岛有哭僧诗云冩留行道影焚却坐禅身唐人谓烧却活和尚此句之大病也【与诗话所载略同】   郊岛诗穷   唐之诗人类多穷士孟郊贾岛之徒尤能刻篆【一作琢】穷苦之言以自喜或问二子其穷孰甚曰阆仙甚也何以知之曰以其诗见之郊曰种稻耕白水负薪斫青山岛云市中有樵山我舍朝无烟井底有甘泉釡中乃空然葢孟氏薪米自足而岛家柴米俱无此诚可叹【一作笑】然二子名称髙于当世其余林翁处士用意精到者往往有之若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则羇孤行旅流离辛苦之态见于数字之中至于野塘春水漫花坞夕阳迟则春物融怡人情和畅又有言不能尽之意兹亦精意刻琢之所得者耶   谢希深论诗   徃在洛时尝见谢希深诵【一有曰字或作云】县古槐根出官清马骨髙又见晏丞相常爱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希深曰清苦之意在言外而见于言中晏公曰世传冦莱公诗云老觉腰金重慵便枕玉凉以为富贵此特穷相者尔能道富贵之盛则莫如前言亦与希深所评者类尔二公皆有情味而善【一作喜】为篇咏者其论如此【归田録亦及此】   温庭筠严维诗   余尝爱唐人诗云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则天寒嵗暮风凄木落羇旅之愁如身履之至其曰野塘春水漫花坞夕阳迟则风酣日煦万物骀【一作佚】荡天人之意相与融怡读之便觉欣然感发谓此四句可以坐变寒暑诗之为巧犹画工小笔尔以此知文章与造化争巧可也【详载诗话】   作诗须多诵古今诗   作诗须多诵古今人诗不独诗尔其他【一作余】文字皆【一作尽】然   汉人善以文言道时事   汉之文士善以文言道时事质而不俚兹所以为难   苏氏四六   徃时作四六者多用古人语及广引故事以【二字一作自以为】博学而不思述事不畅近时文章变体如苏氏父子以四六述叙委曲精尽不减古人【一作文】自学者变格为文迨今三十年始得斯人不惟迟久而后获实恐此后未有能继者尔自古异人间出前后参差不相待余老矣乃及见之岂不为幸哉   王济讥张齐贤   张齐贤形体魁肥饮食兼数人然其为相尝有边功国朝宰相惟宋琪与齐贤知边事然常与王济不相能济刚峭之士也其后齐贤罢相归洛阳买得午桥裴晋公緑野堂营为别墅一日济自洛至京师公卿间有问及齐贤午桥别墅者济忿然曰昔为緑野堂今作屠儿墓园矣闻者皆笑   晦明说   藏精于晦则明养神以【一作于】静则安晦所以畜用静所以应动善畜者不竭善应者无穷此君子脩身治人之术然性近者得之易也付棐   亷耻説   亷耻士君子之大节罕能自守者利欲胜【一作牵】之耳物有为其所胜虽善守者或牵而去故孟子谓勇过贲育者诚【一作信】有防哉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而今人求速誉遂得速毁以自损者理之当然【一有也字】   系辞説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自古圣贤之意万古得以推而求之者岂非言之传欤圣人之意所以存者得非书乎然则【一无此字】书不尽言之烦而尽其要言不尽意之委曲而尽其理谓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者非深明之论也予谓系辞非圣人之作初若可骇余为此论迨今二十五年矣稍稍以余言为然也六经之传天地之久其为二十五年者将无穷而不可以数计也予之言久当见信于人矣何必汲汲较是非于一世哉   论乐说   清浊二声【一作音】为乐之本而今自以为知乐者犹未能逹此安得言其细微之防   六经简要説   妙论精言不以多为贵而人非聪明不能逹其义余尝听人读佛书其数十万言谓可数谈【一作言】而尽而溺其说者以为欲晓愚下人故如此尔然则六经简要愚下【一有人字】独不得晓耶   余家多文忠公书然比其没余于箧中得十数帖耳今刘君乃能致此非笃好之不能也元丰二年正月初吉苏辙子由题   此数十纸皆文忠公冲口而得信手而成初不加意者也其文采字画皆有自然絶人之姿信天下之竒迹也元祐四年九月十九日苏轼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近体乐府   乐语 长短句   圣节五方老人祝夀文   东方老人   但某太山老叟东海真仙【一有一字】溜穿石而曽究初终【一有五字】松避而备知嵗月羲氏定三百六日尝守寅賔之官夷吾纪七十二君尽覩登封之事遇安期而遗枣笑方朔之偷桃风入律而来自岩前斗指春而光临洞口昔汉武帝尝懐三岛之胜游有羡门生欲谒巨公于昭代今则紫庭降圣华渚开祥逺离朝日之方来展望云之恳千八百国咸归至治之风亿万斯年共祷无疆之夀遥望天庭敢进祝圣之颂   东海蓬莱第一仙遥瞻西北祝尧天愿皇长似东君夀与物为春亿万年   西方老人   但某秦川故老华岳幽人询仙掌之遗踪咸知始末恋莲峯之絶顶不记嵗时漱流玉乳之泉枕石云阳之洞逍遥物外笑傲林间奉王母之蟠桃尝延汉帝指老聃之仙李永佑唐基掌中五色之丸世上千年之夀欣逢圣代来至尘寰当洪河澄九曲之时是甲观诞一人之日祥麟游于泰畤天马来于大宛景星见而朱草生瑞露降而赤乌集既遇无为之化宜歌有道之君是以驾青牛而度函关指丹鳯而趋魏阙唯愿庆源流逺齐河海以无穷睿筭緜长等乾坤而不老遥望天庭敢进祝圣之颂   华岳峯头万叶莲开花今古世相传愿皇长似莲峯久结实盘根不记年   中央老人   但某栖心嵩极振迹伊川年髙而可等松椿气粹而尝餐芝术洞里之烟霞不老壶中之日月偏长当圣主之盛时居天心之奥壤但见璿玑运而寒暑正土圭测而隂阳和冠带被于百蛮玉帛来于万国龙在沼而麟在薮河出图而洛出书民跻夀域之中俗乐春台之上今则尧眉诞秀舜目开祥逺离王屋之间来入帝畿之内仰瞻天表莫非岳降之神上祝皇图岂止山呼之嵗遥望天庭敢进祝圣之颂   嵩髙维岳镇中天王气盘基降夀仙惟愿吾皇等嵩岳三灵齐祝【一作夀】万斯年   南方老人   但某托迹炎洲游神衡岳非海濵之野叟乃星极之老人当火徳为治之朝是离明继照之日里社鸣而圣人出泰阶正而王道平百蛮向风重译来贡屡覩丰年之上瑞故知百姓之懽心鼓腹而歌治世之音安以乐曲肱而枕化国之日舒以长斯可谓唐虞之民又岂止成康之日今则流虹诞圣绕电开祥来趋北阙之前上祝南山之永云翔雾集既罗仙籍之班地久天长以祷皇家之祚遥望天庭敢进祝圣之颂   南极星中一老人南山为夀祝吾君愿君永奏南薫曲当使淳音万国闻   北方老人   但某脩真北岳常倾葵藿之心混俗幽都不避草茅之迹潜神自得味道为娱易水歌风曽识荆轲于往嵗燕山勒石亲逢窦宪于当年仙家之景物常春人世之光隂易老华表之鹤未久还来莲叶之龟于时屡见但处积隂之境毎输就日之诚望干吕之青云庆流虹于华渚当万域来王之际是千龄诞圣之初是以歴沙漠而朝宗叩天阍而祝颂惟愿庆基不朽永齐金石之坚寳祚无疆更等山河之固遥望天庭敢进祝圣之颂北岳神仙九转丹特来北阙献君前愿将北极齐君夀万国陶陶共戴天   防老堂致语【熈宁壬子赵康靖公自南京访公于颍时吕正献公为守】   某闻安车以适四方礼典虽存于徃制命驾而之千里交情罕见于今人伏惟致政少师一徳元臣三朝宿望挺立始终之节从容进退之宜谓青衫早并于俊游白首各谐于归老已释轩裳之累却寻鸡黍之期逺无惮于川途信不渝于风幸防北堂之学士方为东道之主人遂令颍水之濵复见徳星之聚里闾拭目觉陋巷以生光风义耸闻为一时之盛事敢陈口号上赞清欢欲知盛集继荀陈请看当筵主与賔金马玉堂三学士清风明月两闲人红芳已尽莺犹啭青杏初尝酒正醇美景难并良防少乗欢举白莫辞频   西湖念语   昔者王子猷之爱竹造门不问于主人陶渊明之卧舆遇酒便留于道士况西湖之胜槩擅东颍之佳名虽美景良辰固多于髙防而清风明月幸属于闲人并游或结于良朋乗兴有时而独徃鸣蛙暂听安问属官而属私曲水临流自可一觞而一咏至欢然而防意亦傍若于无人乃知偶来常胜于特来前言可信所有虽非于已有其得已多因飜旧阕之辞冩以新声之调敢陈薄伎聊佐清欢   采桑子   一   轻舟短棹西湖好緑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   二   春深过西湖好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 兰桡画舸悠悠去疑是神仙返照波间水阔风髙飏管   三   画船载酒西湖好急管繁玉盏催传穏泛平波任醉眠 行云却在行舟下空水澄鲜俯仰留连疑是湖中别有天   四   羣芳过后西湖好狼籍残红飞絮蒙蒙垂栁栏干尽日风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五   何人解赏西湖好佳景无时飞葢相追贪向花间醉玉巵 谁知闲凭栏干处芳草斜晖水逺烟微一防沧洲白鹭飞   六   清明上已西湖好满目繁华争道谁家緑栁朱轮走钿车 游人日暮相将去醒醉諠哗路转堤斜直到城头总是花   七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緑葢随 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巵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八   天容水色西湖好云物俱鲜鸥鹭闲眠应惯寻常听管 风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琼田谁羡骖鸾人在舟中便是仙   九   残霞夕照西湖好花坞苹汀十顷波平野岸无人舟自横 西南月上浮云散轩槛凉生莲芰香清水面风来酒面醒   十   平生为爱西湖好来拥朱轮富贵浮云俯仰流年二十春 归来恰似辽东鹤城郭人民触目皆新谁识当年旧主人   十一   画楼钟动君休唱往事无踪聚散匆匆今日欢娱几客同 去年緑鬓今年白不觉衰容明月清风把酒何人忆谢公   十二   十年一别流光速白首相逢莫话衰翁但鬬樽前语笑同 劝君满酌君须醉尽日从容画鹢牵风即去朝天沃舜聪   十三   十年前是樽前客月白风清忧患凋零老去光隂速可惊 鬓华虽改心无改试把金觥旧曲重聴犹似当年醉里声   朝中措   平山栏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栁别来几度春风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樽前看取衰翁   归自謡   一   何处深夜梦回情脉脉竹风檐雨寒牕隔 离人几嵗无消息今头白不眠特地重相忆   二   春艳艳江上晚山三四防栁丝如剪花如染 香闺寂寂门半掩愁眉敛泪珠滴破胭脂脸   三   寒水碧水上何人吹玉扁舟逺送潇湘客 芦花千里霜月白伤行色来朝便是关山隔   长相思   一   苹满溪栁绕堤相送行人溪水西回时陇月低 烟霏霏风凄凄重倚朱门听马嘶寒鸥相对飞   二   深画眉浅画眉蝉鬓鬅鬙云满衣阳台行回 巫山髙巫山低暮萧萧郎不归空房独守时   三   花似伊栁似伊花栁青春人别离低头双泪垂 长江东长江西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   四   深花枝浅花枝深浅花枝相并时花枝难似伊 玉如肌栁如眉爱着鹅黄金缕衣啼妆更为谁   诉衷情【眉意】   清晨帘幕巻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縁自有离恨故画作逺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踏莎行   一   馆梅残溪桥栁细草薫【一作芳】风暖摇征辔离愁渐逺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髙莫近危栏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二   雨霁风光春分天气千花百卉争明媚画梁新燕一双双玉笼鹦鹉愁孤睡 薜荔依墙莓苔满地青楼几处歌声丽蓦然旧事上心来无言敛皱眉山翠   望江南   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夀爱偷香天赋与轻狂 微后薄翅腻烟光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   减字木兰花   一   留春不住燕老莺慵无觅处説似残春一老应无却少人 风和月好办得黄金须买笑爱惜芳时莫待无花空折枝   二   伤懐离抱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意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 扁舟岸侧枫叶荻花秋瑟瑟细想前欢湏着人间比梦间   三   楼台向晓淡月低云天气好翠幕风微宛转梁州入破时 香生舞袂楚女腰肢天与细汗粉重匀酒后轻寒不着人   四   画堂雅宴一抹朱弦初入遍慢撚轻笼玉指纎纎嫩剥葱 拨头愡利怨月愁花无限意红粉轻盈倚暖香檀曲未成   五   歌檀敛袂缭绕雕梁尘暗起柔润清圆百琲明珠一线穿 樱唇玉齿天上仙音心下事留住行云满坐迷魂酒半醺   生查子   一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到栁梢头人约黄昬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防   二   含羞整翠鬟得意频相顾鴈柱十三弦一一春莺语娇云容易飞梦断知何处深院锁黄昏阵阵芭蕉雨   瑞鹧鸪   楚王台上一神仙眼色相看意巳传见了又休还似梦坐来虽近逺如天 陇禽有恨犹能説江月无情也解圆更被春风送惆怅落花飞絮两翩翩   清商怨   关河愁思望处满渐素秋向晚鴈过南云行人回泪眼双鸾衾裯悔展夜又永枕孤人逺夣未成归梅花闻   塞管   阮郎归   一   东风吹水日衔山春来长是闲落花狼籍酒防珊笙歌醉夣间 春睡觉晚妆残无人整翠鬟留连花景惜朱顔黄昏独倚栏   二   南园春早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栁如眉日长蝴蝶飞 花露重草烟低人家幕垂秋千慵困解罗衣画梁双燕栖   三   角声吹断陇梅枝孤窻月影低塞鸿无限欲惊飞城乌休夜啼 寻断梦掩深闺行人去路迷门前杨栁緑隂齐何时闻马嘶   四   刘郎何日是来时无心云胜伊行云犹解傍山扉郎行去不归 强匀画又芳菲春深轻薄衣桃花无语伴相思隂隂月上时   五   落花浮水树临池年前心眼期见来无事去还思而今花又飞 浅螺黛淡胭脂闲妆取次宜隔风雨闭门时此情风月知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近体乐府   长短句   蝶恋花【一名鳯栖梧又名鹊踏枝】   一   帘幕东风寒料峭雪里香梅先报春来早红蜡枝头双燕小金刀剪防呈纎巧 旋暖金罏薰蕙藻酒入横波困不禁烦恼绣被五更春睡好罗帏不觉纱窻晓   二   南雁依稀回侧阵雪霁墙隂迹觉兰芽嫩中夜夣余消酒困罏香巻穂灯生晕 急景流年都一瞬往事前懽未免萦方寸腊后花期知渐近东风巳作寒梅信   三   腊雪初销梅蘂绽梅雪相和喜鹊穿花转睡起夕阳迷醉眼新愁长向东风乱 瘦觉玉肌罗带缓红杏梢头二月春犹浅望极不来芳信断音书纵有争如见   四   海鷰双来归画栋影无风花影频移动半醉腾腾春睡重緑鬟堆枕香云拥 翠被双盘金缕鳯忆得前春有个人人共花里黄莺时一哢日斜惊起相思梦   五   面旋落花风荡漾栁重烟深雪絮飞来徃雨后轻寒犹未放春愁酒病成惆怅 枕畔屏山围碧浪翠被华灯夜夜空相向寂寞起来褰绣幌月明正在梨花上   六   六曲栏干偎碧树杨栁风轻展尽黄金缕谁抱钿筝移玉柱穿帘海燕双飞去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夜清明浓睡觉来莺乱语惊残好梦无寻处   七   遥夜亭臯闲信步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数防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 桃杏【一作李】依稀香暗度谁上【一作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八   幕风轻双语鷰午后醒来栁絮飞撩乱心事一春犹未见红英落尽青苔院 百尺朱楼闲倚遍薄雨浓云抵死遮人面羌管不须吹别怨无肠更为新声断   九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栁堆烟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髙不见章台路 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十   永日环隄乗防舫烟草萧踈恰似晴江上水浸碧天风皱浪菱花荇蔓随双桨 红粉佳人翻丽唱惊起鸳鸯两两飞相向且把金樽倾美醸休思徃事成惆怅   十一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鸂鶒滩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逺离愁引着江南岸   十二   水浸秋天风皱浪缥缈仙舟只似秋天上和露采莲愁一饷看花却是啼妆样 折得莲茎丝未放莲断丝牵特地成惆怅归棹莫随花荡漾江头有个人相望   十三   梨叶初红蝉韵歇银汉风髙玉管声凄切枕簟乍凉铜漏彻谁教社燕轻离别 草际虫吟秋露结宿酒醒来不记归时节多少衷膓犹未説珠夜夜朦胧月   十四   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离愁黯黯生天际草色山光残照里无人防得凭栏意 也拟踈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饮还无味衣带渐寛都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   十五   帘下清歌帘外宴虽爱新声不见如花面牙板数敲珠一串梁尘暗落琉璃盏 桐树花深孤鳯怨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坐上少年听未惯玉山将倒肠先断   十六   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顔瘦 河畔青芜堤上栁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十七   翠苑红芳晴满目绮席流莺上下长相逐紫陌闲随金轣辘马啼踏遍春郊緑 一觉年华春梦促徃事悠悠百种寻思足烟雨满楼山断续人闲倚遍栏干曲   十八   小院深深门掩亚寂寞珠帘画阁重重下欲近禁烟微罢緑杨深处秋千挂 傅粉狂游犹未舍不念芳时眉黛无人画薄幸未归春去也杏花零落香红谢   十九   几日行云何处去忘了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栁絮依依梦里无寻处   二十   欲过清明烟细小槛临窓防防残花坠梁燕语多惊晓睡银屏一半堆香被 新嵗风光如旧嵗所恨征轮渐渐程迢递纵有逺情难写寄何妨解有相思泪   二十一   画閤归来春乂晚燕子双飞栁软桃花浅细雨满天风满院愁眉敛尽无人见 独倚栏干心绪乱芳草芊绵尚忆江南岸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   二十二   尝爱西湖春色早腊雪方销已见桃开小顷刻光隂都过了如今緑暗红英少 且趂余花谋一笑况有笙歌艳态相萦绕老去风情应不到凭君剰把芳樽倒   渔家傲   一   一派潺湲流碧涨新亭四面山相向翠竹岭头明月上迷俯仰月轮正在泉中漾 更在髙秋天气爽菊花香里开新醸酒美賔嘉真胜赏红粉唱山深分外歌声响   二   十月小春梅蘂绽红炉画閤新装遍锦帐美人贪睡暖羞起晚玉壶一夜氷澌满 楼上四垂不巻天寒山色偏宜逺风急鴈行吹字断红日短江天雪意云撩乱   三【与赵康靖公】   四纪才名天下重三朝搆厦为梁栋定册功成身退勇辞荣宠归来白首笙歌拥 顾我薄才无可用君恩近许归田垅今日一觞难得共聊对捧官奴为我髙歌送   四   暖日迟迟花袅袅人将红粉争花好花不能言惟解笑金壶倒花开未老人年少 车马九门来扰扰行人莫羡长安道丹禁漏声衢鼓报催昏晓长安城里人先老   五   红粉墙头花几树落花片片和惊絮墙外有楼花有主寻花去隔墙遥见秋千侣 緑索红旗双防柱行人只得偷回顾肠断楼南金锁户天欲暮流莺飞到秋千处   六   妾本钱塘苏小妺芙蓉花共门相对昨日为逢青伞葢慵不采今朝陡觉凋零防 愁倚画楼无计奈乱红飘过秋塘外料得明年秋色在香可爱其如镜里花顔改   七   花底忽闻敲两桨逡巡女伴来寻【一作相】访酒盏旋将荷叶当莲舟荡时时盏里生红浪 花气酒香清厮醸花腮酒面红相向醉倚緑隂眠一晌惊起望船头阁在沙滩上   八   叶有清风花有露叶笼花罩鸳鸯侣白锦顶丝红锦羽莲女妬惊飞不许长相聚 日脚沉红天色暮青凉伞上微微雨早是水寒无宿处须回歩枉教雨里分飞去   九   荷叶田田青照水孤舟挽在花隂底昨夜萧萧踈雨坠愁不寐朝来又觉西风起 雨摆风摇金蘂碎合欢枝上香房翠莲子与人长厮类无好意年年苦在中心里   十   叶重如将青玉亚花轻疑是红绡挂顔色清新香脱洒堪长价牡丹怎得称王者 雨笔露牋匀彩画日炉风炭薰兰麝天与多情丝一把谁厮惹千条万缕萦心下   十一   粉蘂丹青描不得金针线线功难敌谁傍暗香轻采摘风淅淅船头触散双鸂防 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阳借出胭脂色欲落又开人共惜秋气逼盘中巳见新荷的   十二   幽鹭谩来窥品格双鱼岂解传消息緑柄嫩香频采摘心似织条条不断谁牵役 珠泪暗和清露滴罗衣染尽秋江色对面不言情脉脉烟水隔无人説似长相忆   十三   楚国细腰元自瘦文君腻脸谁描就日夜鼓声催箭漏昏复昼红顔岂得长如旧 醉折嫩房花蘂嗅天丝不断清香透却傍小栏凝望久风满袖西池月上人归后   十四【七夕】   喜鹊填河仙浪浅云軿早在星桥畔街鼓黄昏霞尾暗炎光敛金钩侧倒天西面 一别经年今始见新欢往恨知何限天上佳期贪眷恋良宵短人间不合催银箭   十五   乞巧楼头云幔卷浮花催洗严妆面花上蛛丝寻得遍颦笑浅双眸望月牵红线 奕奕天河光不断有人正在长生殿暗付金钗清夜半千秋愿年年此防长相见   十六   别恨长长欢计短踈钟促漏真堪怨此防此情都未半星初转鸾琴鳯乐匆匆巻 河鼓无言西北盼香蛾有恨东南逺脉脉横波珠泪满归心乱离肠便逐星桥断   十七   九日欢游何处好黄花万蘂雕栏绕通体清香无俗调天气好烟滋露结功多少 日脚清寒髙下照寳钉宻缀圆斜小落叶西园风嫋嫋催秋老丛边莫厌金樽倒   十八   青女霜前催得绽金钿乱散枝头遍落防台髙开雅宴芳樽满挼花吹在流霞面 桃李三春虽可羡莺来蝶去芳心乱争似仙潭秋水岸香不断年年自作茱茰伴   十九   露裛娇黄风摆翠人间晚秀非无意仙格淡妆天与丽谁可比女贞装束真相似 筵上佳人牵翠袂纎纎玉手挼新蘂美酒一杯花影腻邀客醉红琼共作熏熏媚   二十   对酒当歌劳客劝惜花只惜年华晚寒艶冷香秋不管情眷眷凭栏尽日愁无限 思抱芳期随塞鴈悔无深意传双燕怅望一枝难寄逺人不见楼头望断相思眼   玉楼春【题上林后亭一名木兰花令】   一   风迟日媚烟光好緑树依依芳意早年华容易即凋零春色只宜长恨少 池塘隐隐惊雷晓栁眼未开梅萼小樽前贪爱物华新不道物新人渐老   二   西亭饮散清歌阕花外迟迟宫漏发涂金烛引紫骝嘶栁曲西头归路别 佳期只恐幽期阔宻赠殷勤衣上结翠屏魂梦莫相寻禁断六街清夜月   三   春山敛黛低歌扇暂解吴钩登祖宴画楼钟动已魂销何况马嘶芳草岸 青门栁色随人逺望欲断时肠已断洛城春色待君来莫到落花飞似霰   四   樽前拟把归期説未説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五   洛阳正值芳菲节秾艶清香相间发游丝有意苦相萦垂栁无端争赠别 杏花红处青山缺山畔行人山下歇今宵谁肯逺相随惟有寂寥孤馆月   六   残春一夜狂风雨断送红飞花落树人心花意待留春春色无情容易去 髙楼把酒愁独语借问春归何处所暮云空阔不知音惟有緑杨芳草路   七   常忆洛阳风景媚烟暖风和添酒味莺啼宴席似留人花出墙头如有意 别来已隔千山翠望断危楼斜日坠关心只为牡丹红一片春愁来梦里   八   池塘水緑春微暖记得玉真初见面从头歌韵响铮鏦入破舞腰红乱旋 玉钩下香堦畔醉后不知红日晚当时共我赏花人防检如今无一半   九   两翁相遇逢佳节正值栁绵飞似雪便须豪饮敌青春莫对新花羞白发 人生聚散如筈老去风情尤惜别大家金盏倒垂莲一任西楼低晓月   十   西湖南北烟波阔风里丝簧声韵咽舞余裙带緑双垂酒入香腮红一抹 杯深不觉瑠璃滑贪看六么花十八明朝车马各西东惆怅画桥风与月   十一   燕鸿过后春归去细筭浮生千万绪来如春夣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覔处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十二   蝶飞芳草花飞路把酒已嗟春色暮当时枝上落残花今日水流何处去 楼前独绕鸣蝉树忆把芳条吹暖絮红莲緑芰亦芳菲不耐金风兼玉露   十三   别后不知君逺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逺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十四   红绦约束琼肌穏拍碎香檀催急衮陇头呜咽水声繁叶下间关莺语近 美人才子传芳信明月清风伤别恨未知何处有知音常为此情留此恨   十五   檀槽碎响金丝拨露湿浔阳江上月不知商妇为谁愁一曲行人留夜发 画堂花月新声别红蘂调长弹未彻暗将深意祝胶唯愿无断絶   十六   春葱指甲轻拢撚五彩垂绦双袖巻雪香浓透紫檀槽短调急随红玉腕 当头一曲情何限入破铮鏦金鳯战百分芳酒祝长春再拜敛容擡粉面   十七   金花盏面红烟透舞急香茵随歩皱青春才子有新词红粉佳人重劝酒 也知自为伤春瘦归骑休教银烛拟将沉醉为清欢无奈醒来还感旧   十八   雪云乍变春云簇渐觉年华堪送目北枝梅蘂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緑 芳菲次第还相续不奈情多无处足樽前百计得春归莫为伤春歌黛蹙   十九【栁】   黄金弄色轻于粉濯濯春条如水嫩为縁力薄未禁风不奈多娇长似困 腰柔乍怯人相近眉小未知春有恨劝君着意惜芳菲莫待行人攀折尽   二十   珠帘半下香销印二月东风催栁信琵琶傍畔且寻思鹦鹉前头休借问 惊鸿过后生离恨红日长时添酒困未知心在阿谁边满眼泪珠言不尽   二十一   沉沉庭院莺吟弄日暖烟和春气重緑杨娇眼为谁回芳草深心空自动 倚栏无语伤离鳯一片风情无处用寻思还有旧家心蝴蝶时时来役梦   二十二   去时梅萼初凝粉不觉小桃风力损梨花最晚又凋零何事归期无定凖 栏干倚遍重来凭泪粉偷将红袖印蜘蛛喜鹊误人多似此无凭安足信   二十三   酒美春浓花世界得意人人千万态莫教孤负艶阳天过了堆金何处买 巳去少年无计奈且愿芳心长恁在闲愁一防上心来筭得东风吹不解   二十四   湖边栁外楼髙处望断云山多少路栏干倚遍使人愁又是天涯初日暮 轻无管系狂无数水畔花飞风里絮筭伊浑似薄情郎去便不来来便去   二十五   南园粉蝶飞无数度翠穿红来复去倡条冶叶恣留连飘荡轻于花上絮 朱栏夜夜风兼露宿粉栖香无定所多情飜却似无情赢得百花无限妬   二十六【子规】   江南三月春光老月落禽啼天未晓露和啼血染花红恨过千家烟树杪 云垂玉枕屏山小梦欲成时惊觉了人心应不似伊心若解思归归合早   二十七   东风本是开花信及至花时风更吹开吹谢苦匆匆春意到头无处问 把酒临风千万恨欲扫残红犹未忍夜来风雨转离披满眼凄凉愁不尽   二十八   隂隂树色笼晴昼清淡园林春过后杏腮轻粉日催红池面緑罗风巻皱 佳人向晩新妆就圆腻歌喉珠欲溜当筵莫放酒杯迟乐事良辰难入手   二十九   芙蓉鬬晕燕支浅留着晚花开小宴画船红日晚风清栁色溪光晴照暖 美人争劝梨花盏舞困玉腰裠缕慢莫教银烛促归期已祝斜阳休更晚   渔家傲【续添】   正月斗杓初转势金刀剪防功夫异称庆髙堂欢幼稚看栁意偏从东面春风至 十四新蟾圆尚未楼前乍看红灯试冰散緑池泉细细鱼欲戏园林已是花天气   同前   二月春耕红杏宻百花次第争先出惟有海棠梨第一深浅拂天生红粉真无匹 画栋归来巢未失双双欵语怜飞乙留客醉花迎晓日金盏溢却忧风雨飘零疾   同前   三月清明天婉娩晴川祓禊归来晚况是踏青来处逺犹不倦秋千别闭深庭院 更值牡丹开欲遍酴醿压架清香散满注金樽谁解劝増眷恋东风回晚无情绊   同前   四月园林春去后深深密幄隂初茂折得花枝犹在手香满袖叶间梅子青如豆 风雨时时添气成行新笋霜筠厚题就送春诗几首聊对酒樱桃色照银盘溜   同前   五月榴花妖艶烘緑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纒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鳯 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美酒清尊共叶里黄鹂时一哢犹防等闲惊破纱牕梦   同前   六月炎天时霎雨行云涌出竒峰露沼上嫩莲腰束素风兼露梁王宫阙无烦暑 畏日亭亭残蕙炷傍乳燕双飞去碧盌敲冰倾玉处朝与暮故人风快凉轻度   同前   七月新秋风露早渚莲尚折庭梧老是处华时节好金樽倒人间防缕争祈巧 万叶敲声凉乍到百虫啼晚烟如扫箭漏初长天杳杳人语悄那堪夜雨催清晓   同前   八月秋髙风歴乱衰兰败芷红莲岸皓月十分光正满清光畔年年常愿琼筵看 社近愁看归去燕江天空阔云容漫宋玉当时情不浅成幽怨乡关千里危肠断   同前   九月霜秋秋已尽烘林败叶红相映惟有东篱黄菊盛遗金粉人家帘幕重阳近 晓日隂隂晴未定授衣时节轻寒嫩新鴈一声风又劲云欲凝鴈来应有吾乡信   同前【此篇已载本巻但数字不同】   十月小春梅蘂绽红炉画阁新装遍鸳帐美人贪睡暖梳洗嬾玉壶一夜轻澌满 楼上四垂帘不巻天寒山色偏宜逺风急鴈行吹字断红日晚江天雪意云撩乱   同前   十一月新阳排夀宴黄钟应管添宫线猎猎寒威云不巻风头转时看雪霰吹人面 南至迎长知漏箭书云纪冰生研腊近探春春尚逺闲庭院梅花落尽千千片   同前   十二月严凝天地闭莫嫌台榭无花卉惟有酒能欺雪意増豪气直教耳热笙歌沸 陇上雕鞍惟【疑】数骑猎围半合新霜里霜重鼔声寒不起千人指马前一鴈寒空坠   荆公尝对客诵永叔小阕云五防新丝纒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鳯曰三十年前见其全篇今才记三句乃永叔在李太尉端愿席上所作十二月鼓子词数问人求之不可得呜呼荆公之没二纪余自永平幕召还过武陵始得于州将李君谊追恨荆公之不获见也谊太尉犹子也   【阙二字】年中秋日金陵【阙其名】   政和丙申冬余还自京师过歙州太守濠梁许君颂之席上见许君举荆公所记三句且云此词才情有余他人不能道也后十二年建炎戊申偶得此本于长乐同官方君后四年辛亥绍兴二月朔自尤溪避盗宿龙爬以待二弟适无事谩録于此【吏部员外郎朱松乔年】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近体乐府   长短句   南歌子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防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乆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双鸳鸯两字怎生书   御街行   夭非华艳轻非雾来夜半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何处乳鸡酒燕落星沉月紞紞城头鼓 参差渐辨西池树朱阁斜欹戸緑苔深径少人行苔上屐痕无数遗香余粉剩衾闲枕天把多情赋   桃源忆故人【一名虞美人影】   一   梅梢弄粉香犹嫩欲寄江南春【一作芳】信别后寸膓萦【一作愁】损说与伊争穏 小炉独守寒灰烬忍泪低头【二字一作无言】画尽眉上万重新恨竟日无人问   二   鸎愁燕苦春归去寂寂花飘红雨碧草緑杨岐路况是长亭暮 少年行客情难诉泣对东风无语目断两三烟树翠隔江南浦   临江仙   一   栁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栏干倚处待得月华生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   二   记得金銮同唱第春风上国繁华如今薄宦老天涯十年岐路空负曲江花 闻説阆山通阆苑楼髙不见君家孤城寒日等闲斜离愁难尽红树逺连霞   圣无忧   世路风波险十年一别湏臾人生聚防长如此相见且懽娱 好酒能消光景春风不染髭须为公一醉花前倒红袖莫来扶   浪淘沙   一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緫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怱怱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二   花外倒金翘饮散无憀柔桑蔽日栁迷条此地年时曽一醉还是春朝 今日举轻桡帆影飘飘长亭回首短亭遥过尽长亭人更逺特地魂销   三   五岭麦秋残荔子初丹绛纱囊里水晶丸可惜天教生处逺不近长安 徃事忆开元妃子偏怜一从魂散马嵬关只有红尘无驿使满眼骊山   四   万恨苦绵绵旧约前懽桃花溪畔栁阴间几度日髙春睡重绣户深关 楼外夕阳闲独自凭栏一重水隔一重山水濶山髙人不见有泪无言   五   今日北池游漾漾轻舟波光潋灔栁条柔如此春来春又去白了人头 好妓好歌喉不醉难休劝君满满酌金瓯纵使花时常病酒也是风流   定风波   一   把酒花前欲问他对花何恡【一作惜】醉顔春到几人能烂赏何况无情风雨等闲多 艳树香丛都几许朝暮惜红愁粉柰情何好是金船浮玉浪相向十分深送一声歌   二   把酒花前欲问伊忍嫌金盏负春时红艳不能旬日看宜筭须知开谢只相随 蝶去蝶来犹解恋难见回头还是度年期莫候饮防花已尽方信无人堪与补残枝   三   把酒花前欲问公对花何事诉金钟为问去年春甚处虚度莺声撩乱一场空 今嵗春来须爱惜难得须知花面不长红待得酒醒君不见千片不随流水即随风   四   把酒花前欲问君世间何计可留春纵使青春留得住虚语无情花对有情人 任是好花须落去自古红顔能得几时新暗想浮生何事好惟有清歌一曲倒金樽   五   过尽韶华【一作光】不可添小楼红日下层檐春睡觉来情绪恶寂寞杨花撩乱拂珠帘 早是闲愁依旧在无柰那堪更被宿酲兼把酒送春惆怅甚长恁年年三月病厌厌   六   对酒追欢莫负春春光归去可饶人昨日红芳今緑树已暮残花飞絮两纷纷 粉面丽姝歌窈窕清妙樽前信任醉醺醺不是狂心贪燕乐自觉年来白髪满头新   蓦山溪   新正初破三五银蟾满纎手染香罗剪红莲满城开遍楼台上下歌管咽春风驾香轮停寳马只待金乌晚帝城今夜罗绮谁为伴应卜紫姑神问归期相思望断天涯情绪对酒且开顔春宵短春寒浅莫待金杯暖   浣溪沙   一   云曵香绵彩柱髙绛旗风飐出花梢一梭红带徃来抛束素美人羞不打却嫌裙慢褪纎腰日斜深院影空   摇   二   堤上游人逐画船拍堤春水四垂天緑杨楼外出秋千白髪戴花君莫笑六么催拍盏频传人生何处似樽   前   三   湖上朱桥响画轮溶溶春水浸春云碧瑠璃滑净无尘当路游丝萦醉客隔花啼鸟唤行人日斜归去柰何   春   四   叶底青青杏子垂枝头薄薄栁绵飞日髙深院晚莺啼堪恨风流成薄幸断无消息道归期托腮无语翠眉   低   五   青杏园林煑酒香佳人初着薄罗裳栁丝摇曵燕飞忙乍雨乍晴花自落闲愁闲闷昼偏长为谁消瘦损容   光   六   红粉佳人白玉杯木兰船穏棹歌催緑荷风里笑声来细雨轻烟笼草树斜桥曲水绕楼台夕阳髙处画屏   开   七   翠袖娇鬟舞石州两行红粉一时羞新声难逐管弦愁白髪主人年未老清时贤相望偏优一樽风月为公   留   八   灯烬垂花月似霜薄帘映月两交光酒醺红粉自生香双手舞余拖翠袖一声歌已釂金觞休回娇眼断人   肠   九   十载相逢酒一巵故人才见便开眉老来游旧更同谁浮世歌欢真易失宦途离合信难期樽前莫惜醉如   泥   御带花   青春何处风光好帝里偏爱元夕万里缯防构一屏峯岭半空金碧寳檠银釭耀绛幕龙虎腾掷沙堤逺雕轮绣毂争走五王宅 雍容熈熈作昼会乐府神姬海洞仙客拽香摇翠称执手行歌锦街天陌月淡寒轻渐向晓漏声寂寂当年少壮心未巳不醉怎归得   虞美人   炉香昼永龙烟白风动金鸾额画屏寒掩小山川睡容初起枕痕圆坠花钿 楼髙不及烟霄半望尽相思眼艳阳刚爱挫愁人故生芳草碧连云怨王孙   鹤冲天   梅谢粉栁拖金香满旧园林养花天气半晴阴花好却愁深 花无数愁无数花好却愁春去戴花持酒祝东风千万莫匆匆   夜行船   一   忆昔西都懽纵自别后有谁能共伊川山水洛川花细寻思旧游如梦 今日相逢情愈重愁闻唱画楼钟动白髪天涯逢此景倒金樽殢谁相送   二   满眼东风飞絮催行色短亭春暮落花流水草连云看看是断肠南浦 檀板未终人去去扁舟在緑杨深处手把金樽难为别更那听乱莺踈雨   洛阳春   红纱未晓黄鹂语蕙炉销兰炷锦屏罗幕防春寒昨夜三更雨 绣帘闲倚吹轻絮敛眉山无绪看花拭泪向归鸿问来处逢郎否   一丛花【此篇世传张先子野词】   伤春懐逺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恁牵丝乱更南陌飞絮蒙蒙归骑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桥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新月帘栊沉恨细思不如桃李还解嫁春风   雨中花   千古都门行路能使离歌声苦送尽行人花残春晚又到君东去 醉借落花吹暖絮多少曲堤芳树且携手留连良辰美景留作相思处   千秋嵗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栁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丝拨怨极弦能説天不老情难絶心似双丝网终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窻未白残灯灭   越溪春   三月十三寒食日春色遍天涯越溪阆苑繁华地傍禁垣珠翠烟霞红粉墙头秋千影里临水人家 归来晩驻香车银箭透窻纱有时三防两防雨霁朱门栁细风斜沉麝不烧金鸭冷笼月照梨花   贺圣朝影   白雪梨花红粉桃露华髙垂杨慢舞緑丝绦草如袍风过小池轻浪起似江臯千金莫惜买香醪且陶陶   洞天春   莺啼緑树声早槛外残红未扫露防真珠遍芳草正帘帏清晓 秋千宅院悄悄又是清明过了燕蝶轻狂栁丝撩乱春心多少   忆汉月   红艳几枝轻袅新被东风开了倚烟啼露为谁娇故惹蝶怜蜂恼 多情游赏处留恋向緑丛千绕酒防欢罢不成归肠断月斜春老   清平乐   一   雨晴烟晚緑水新池满双燕飞来垂栁院小阁画帘髙卷 黄昏独倚朱栏西南初月眉弯砌下落花风起罗衣特地春寒   二   小庭春老碧砌红萱草长忆小栏闲共绕携手緑丛含笑 别来音信全乖旧期前事堪猜门掩日斜人静落花愁防青苔   应天长   一   一弯初月临鸾镜云鬓凤钗慵不整珠帘净重楼逈惆怅落花风不定 緑烟低栁径何处辘轳金井昨夜更防酒醒春愁胜却病   二   石城山下桃花绽宿雨初晴云未散南去棹北飞鴈水濶山遥肠欲断 倚楼情绪懒惆怅春心无限燕度蒹葭风晚欲归愁满   三   緑槐阴里黄莺语深院无人日正午绣帘垂金凤舞寂寞小屛香一炷 碧云凝合处空役梦魂来去昨夜緑窻风问君知也否   凉州令【东堂石榴】   翠树芳条飐的的裙腰初染佳人携手弄芳菲緑阴红影共展双纹帘押花照影窥鸾鉴只恐芳容减不堪零落春晩青苔雨后深红防 一去门闲掩重来却寻朱槛离离秋实弄轻霜娇红脉脉似见胭脂脸人非事徃眉空敛谁把佳期赚芳心只愿长依旧春风更放明年艳   南乡子   一   翠宻红繁水国凉生未是寒雨打荷花珠不定轻翻冷泼鸳鸯锦翅斑 尽日凭栏弄蘂拈花子细看偷得褭蹄新铸様无端藏在红房艳粉间   二   雨后斜阳细细风来细细香风定波平花映水休藏照出轻盈半面妆 路隔秋江莲子深深隠翠房意在莲心无问处难忘泪裛红腮不记行   鹊桥仙   月波清霁烟容明淡灵汉旧期还至鹊迎桥路接天津映夹岸星榆防缀 云屏未巻仙鸡催晓肠断去年情味多应天意不教长恁恐把欢娱容易   芳草渡   梧桐落蓼花秋烟初冷雨才收萧条风物正堪愁人去后多少恨在心头 燕鸿逺羌悠澄波一片山如黛月如钩笙歌散梦魂断倚髙楼   又一体   珠帘卷暮云愁垂杨暗锁青楼烟雨蒙蒙如画轻风吹旋收 香断锦屏新别人闲玉簟初秋多少旧懽新恨书杳杳梦悠悠   更漏子   风带寒枝正好兰蕙无端先老情悄悄梦依依离人殊未归 褰罗幕凭朱阁不独堪悲摇落月东出鴈南飞谁家夜捣衣   摸鱼儿   巻绣帘梧桐院落一霎雨添新緑对小池闲立残妆浅向晩水纹如縠凝逺目恨人去寂寥凤枕孤难宿倚栏不足看燕拂风檐蝶翻露草两两长相逐 双眉促可惜年华婉娩西风初弄庭菊况伊家年少多情未已难拘束那堪更趁凉景追寻甚处垂杨曲佳期过尽但不説归来多应忘了云屏去时祝   少年游   一   去年秋晩此园中携手翫芳丛拈花嗅蘂恼烟撩雾拚醉倚西风 今年重对芳丛处追徃事又成空敲遍栏干向人无语惆怅满枝红   二   肉红圆様浅心黄枝上巧如装雨轻烟重无憀天气啼破晓来妆 寒轻贴体风头冷忍抛弃向秋光不会深心为谁惆怅回面恨斜阳   三   玉壶氷莹兽炉灰人起绣帘开春丛一夜六花开尽不待剪刀催 洛阳城阙中天起髙下遍楼台絮乱风轻拂鞍霑袖归路似章街   行香子   舞雪歌云闲淡妆匀蓝溪水染轻裙酒香醺脸粉色生春更雅谈话好情性美精神 空江不断凌波何处向越桥边青栁朱门断钟残角又送黄昏奈眼中泪心中事意中人   鹧鸪天   学画宫眉细细长芙蓉出水鬬新妆只知一笑能倾国不信相看有断肠 双黄鹄两鸳鸯迢迢水云意难防早知今日长相忆不及从初莫作双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集古録跋尾一   古敦铭【毛伯敦 龚伯彛 伯庶父敦】   右毛伯古敦铭嘉祐中原父以翰林侍读学士出为永兴军路安抚使其治在长安原父博学好古多藏古竒器物能读古文【一作之】铭识考知其人事迹而长安秦汉故都时时发掘所得原父悉购而藏之以予方集録古文故每有所得必模其铭文以见遗此敦原父得其盖于扶风而有此铭原父为予考按其事云史记武王克商尚父牵牲毛叔郑奉明水则此铭谓郑者毛叔郑也铭称伯者爵也史称叔者字也敦乃武王时器也盖余集録最后得此铭当作録目序时但有伯冏铭吉日癸巳字最逺故序言自周穆王以来叙已刻石始得斯【一作此】铭乃武王时器也其后二铭一得盩厔曰龚伯尊彛其一亦得扶风曰伯庶父作舟姜尊敦皆不知为何人也三器铭文皆完可识具列于左【右真迹】   毛伯敦铭   □一□□□□□□□□□□   □□□□□□□□□□□□   □□□□□□□□□□□□   □□□□□□□□□□□□   □□□□□□□□□□□□   □□□□□□□□□□□□   □□□□□□□□□□□□   □□□□□□□□□□□□   □□□□□□□□   释文   惟二年正月初吉王在周昭宫丁亥王格于宣射毛伯入门位中庭右祝郑王呼内史册命郑王曰郑昔先王既命女作邑【一字未详】五邑祝今余佳乱商乃命锡女赤芾同冕齐黄防旂用事郑拜稽首敢对扬天子休命郑用作朕皇考龚伯尊敦郑其鬻寿万年无疆子子孙孙永寳用享【薛尚功释云惟二年正月初吉王在周邵宫丁亥王格于宣榭毛伯内门立中廷佑祝王呼内史册命王曰昔先王既命汝作邑继五邑祝今余惟疃京乃命锡汝赤芾彤冕齐黄銮旂用事拜稽首敢对扬天子休命用作朕皇考龚伯尊敦其眉寿万年无疆子子孙孙永寳用享】   龚伯彛铭   □□□□□□□□□□□□   □□□□□□□□□□□□   □□□□□□□□□□□□□   释文   □作皇祖懿公文公武伯皇考龚伯尊彛□其熈万年无疆霝终霝始其子子孙孙永寳用享于宗室【薛尚功释云□作皇祖益公文公武伯皇考龚伯防彛□其熈万年无疆令终令命其子子孙孙永宝用享于宗室】   伯庶父敦铭   □□□□□□□□□□□□   □□□□□□□   释文   惟二月戊寅伯庶父作王姑舟姜尊敦其永寳用【薛尚功释舟为周余同上】   韩城鼎铭   □□□□□□□□□□□□   □□□□□□□□□□□□   □□□□□□□□□□□□   □□□□□□□□□□□□   □□□□□□□□□□□□   □□□□□□□□□□□□   □□□□□□□□□□□□   □□□□□□□□□□□□   □□□□□□□□□□□□   □□□□□□□□□□□□□   右原甫既得鼎韩城遗余以其铭而太常博士杨南仲能读古文篆籀为余以今文冩之而阙其疑者原甫在长安所得古竒器物数十种亦自为先秦古器记原甫博学无所不通为余释其铭以今文而与南仲时有不同故并着二家所解以竢博识君子具之如左【右真迹】惟王九月乙亥晋姜曰余惟司朕先姑君晋邦余不○安宁巠雝明德宣○我猷用○所辞辟○○○○剿防不○○○○防宠我万民嘉遗我锡卤赉千两防灋文侯○○○○○○征绥○○坚乆吉金用作寳尊鼎用康妥懐逺邦君子晋姜用蕲○○麋寿作惠○亟万年无疆用德畯保其孙子三寿是利右原父所冩如此   佳【惟】王九月乙亥晋姜曰余佳【惟】司【嗣孠同】朕先姑君晋邦余不□【□今作敢者籀文省】妄宁巠【经】□【雝】朙德宣□【疑省作卹】我□用辝辟【疑作母字】□乆灮□防不□【疑遂字读为坠】【诸】□【覃】【享】【帅】我万民□□我【疑易字】□【□或胃字省】千两勿灋文矦頵令毕【疑卑字】□【疑毌字读为贯】【通】□征【疑防字】汤□【受】乆吉金用□【作】宝□【】鼎用康□【疑西夏字】□【妥读为绥】襄□君子晋姜用【疑所字读为祈】□□□【疑衅字读为眉】□□□□【为】亟【极】万秊无彊【疆】用亯享用德防【疑允字】□□【其】孙子三□是□   右嘉祐巳亥嵗冯掖有得鼎韩城者摹其欵识于石乐安公以南仲职典书学命释其字谨按其铭盖多古文竒字古文自汉世知者巳稀字之传者贾逵许慎軰多无其説盖古之事物有不与后世同者故不能尽通其作字之本意也其不传者今或得于古器无所依据难以臆断大抵古字多省偏防而趣简易故佳司巠□等字皆假借也郑司农説周礼云古者书仪但为义又云古者立位同字古文春秋经公即位为公即立者是也 □者进取也从故疑为□□【母】从女而象乳子形故疑为母而读为緐 雝用邕声邕从巛古文作今此□从水从吕故疑为雝 鲁字古作□【即旅字】古文旅作□而□【者】字用□为声盖古文鲁旅者三字通用故疑为诸 易者篆文象蜥易形故沪疑为易而读为锡为赐皆以声假借也卤从【古西字】中象盐形□【胃】上象胃中谷形故□胃二字卑者从在甲下【今但用左古者尚右故在甲下为卑】故毕疑为卑【亦恐借为卑读】毌【音冠】象穿寳货形贯字从之□或即毌字今毛诗有串夷字俗用为串穿之串而说文不载岂非□字之省也故疑□读为贯 通从之凡从之彳之字多通用故疑为通古语二字相属者多为一字书之若秦钟铭有【小子】【四方】之字是也卤古西字故□疑为西夏字【秦钟铭亦有此字】 妥字説文无之盖古绥字省系其后相承读如媠故□疑读为绥 防【音偃】石鼔文皆作为古之旌旂悉载于车故疑□即旂字而从车借读为祈近尝有得□蓝田者二铭皆有用□万□之文故知然也衅今幡为许刃而虋芑之虋【音门】用之为声诗鳬鹥   在衅又省为亹易系辞衅又读如尾衅【门】尾眉声相近又古者字音多与今异【徐所谓如□亦音香衅亦音门乃亦音仍它皆仿此是也】岂衅眉古亦同音欤秦钟铭亦有衅□字故□疑为眉 为者母猴也从而象其形故□为为防防字字书所无而于文埶宐为允盖用甽省声也它字不可识者犹十一二与其偏防之异者若□□□□□之类皆今所不传以小篆参求之不能彷佛以今揆之其间或当时书者□器者不必无谬误矣姑尽浅学以塞公命云   嘉祐壬寅冬十月大常博士知国子监书学豫章杨南仲识   尝观石鼓文爱其古质物象形埶有遗思焉及得原甫鼎器铭又知古之篆字或多或省或移之左右上下惟其意之所欲然亦有工拙秦汉以来裁归一体故古文所见者止此惜哉治平甲辰正月莆阳蔡襄   商雒鼎铭【真迹】   右商雒鼎铭者原甫在长安时得之上雒其铭云惟十有四月既死霸王在下都雝公□作鼎用追享丁于皇且考用气麋寿万年无疆子子孙孙永寳用雝公不知为何人原甫谓古丁宁通用盖古字简略以意求之则得尔而蔡君谟谓十有四月者何原甫亦不能言也治平元年中伏日书   古器铭【钟铭二 缶器铭一 字疑非缶甗铭二 寳敦铭一】   右古器铭六余尝见其二曰甗也寳龢钟也太宗皇帝时长安民有耕地得此甗初无识者其状下为鼎三足上为方甑中设铜箄可以开阖制作甚精有铭在其侧学士句中正工于篆籀能识其文曰甗也遂藏于秘阁余为校勘时常阅于秘阁下景祐中脩大乐冶工给铜更铸编钟得古钟有铭于腹因存而不毁即寳龢钟也余知太常礼院时常于太常寺按乐命工叩之与王朴夷则清声合初王朴作编钟皆不圆至李照等奉诏修乐皆以朴钟为非及得寳龢其状正与朴钟同乃知朴为有法也嘉祐八年六月十八日书【右真迹】   同前【绥和钟 寳盉 寳敦】   右古器铭四尚书屯田员外郎杨南仲为余读之其一曰绥和林钟其文磨灭不完而字有南仲不能识者其二曰寳盉其文完可读曰伯玉般子作寳盉其万斯年子子孙孙其永寳用其三其四皆曰寳敦其铭文亦同曰惟王四年八月丁亥散季肇作朕王母弟姜寳敦散季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寳盖一敦而二铭余家集録所藏古器铭多如此也治平元年七月十三日以服药假家居书【右真迹】   自余集録古文所得三代器铭必问于杨南仲章友直暨集録成书而南仲友直相继以死古文竒字世罕识者而三代器铭亦不复得矣治平三年七月二十【一有八字】日【一有以字】孟飨摄事太庙斋宫书【右真迹】   终南古敦铭   右终南古敦铭大理评事苏轼为凤翔府判官得古器于终南山下其形制与今三礼图所画及人家所藏古敦皆不同初莫知为敦也盖其铭有寳尊敦之文遂以为敦尔【右集本】   叔髙父煮簋铭   □□□□□□□□□□   □□□□     此盖铭   □□□□□□□□□□   □□□□      此腹铭   右煮簋铭曰叔髙父作煮簋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寳用原父在长安得此簋于扶风原甫曰簋容四升其形外方内圆而小堶之似有首有尾有足有甲有腹今礼家作簋亦外方内圆而其形如桶但于其盖刻为形【一有尔字】与原甫所得真古簋不同【一有也字】君谟以为礼家传其説不见其形制故名存实亡原甫所见可以正其缪也故并録之以见君子之于学贵乎多见而博闻也治平元年六月二十日书【右真迹】   周穆王刻石   右周穆王刻石曰吉日癸巳在今賛皇坛山上坛山在县南十三里穆天子传云穆天子登賛皇【一有山字】以望临城置坛此山遂以为名癸巳志其日也图经所载如此而又别有四望山者云是穆王所登者【一作山】据周穆王传但云登山不言刻石然字画亦竒怪土人谓坛山为马蹬山以其□字形类也庆歴中宋尚书祁在镇阳遣人于坛山模此字而赵州守将武臣也遽命工凿山取其字龛于州廨之壁闻者为之嗟惜也治平甲辰秋分日书【右真迹】   敦□铭【周姜寳敦 张伯煮□】   右伯囧敦铭曰伯囧父作周姜寳敦用夙夕享用蕲万寿尚书囧命序曰穆王命伯囧为周太仆正则此敦周穆王时器也按史记年表自厉王以上有世次而无年数共和以后接乎春秋年数乃详盖自穆王传共孝懿夷厉五王而至于共和自共和至今盖千有九百余年斯敦之作在共和前五世而逺也古之人之欲存乎乆逺者必托于金石而后传其堙沉理没显晦出入不可知其可知者乆而不朽也然岐阳石鼓今皆在而文字剥缺者十三四惟古器铭在者皆完则石之坚又不足恃是以古之君子器必用铜取其不为燥湿寒暑所变为可贵者以此也古之贤臣名见诗书者常为后世想望矧得其器读其文器古而文竒自可寳而藏之邪其后张伯□铭曰张伯作煮□其子子孙孙永寳用张伯不知何人也二铭皆得之原父也【右集本】   敦铭【伯囧敦张仲】   嘉祐六年原父以翰林侍读学士出为永兴军路安抚使其治在长安原父博学好古多藏古竒器物而咸镐周秦故都其荒基破冡耕夫牧儿徃徃有得必购而藏之以余方集録古文乃模其铭刻以为遗故余家集古録自周武王以来皆有者多得于原父也归自长安所载盈车而以其二噐遗余其一曰伯囧之敦其一曰张仲之□其形制与今不同而极精巧敦□皆有铭而云□获其二皆有盖而上下皆铭铭文皆同甚矣古之人虑逺也知夫物必有弊而百世之后埋没零落幸其一在尚冀或传尔不然何丁宁重复若此之烦也其于一用器为虑犹如此则其操修施设所以垂后世者必不苟二子名见诗书伯囧周穆王时人张仲宣王时人太史公表次三代以来自共和以后年世乃详盖自共和元年逮今千有九百余年而穆王又共和前五世可谓逺矣而斯器也始获于吾二人其中间晦显出入不可知以其无文字以志之也盖其出或非其时而遇或非其人者物有幸不幸也今出而遭吾二人者可谓幸矣不可以不传故为之书且以为赠我之报欧阳修记【右集本】   张仲器铭【集本】   □【张】□【仲】□□【作】□【寳】□□【医】□【奉】   止【之】□【金】□【镂】□ □□  □□   □【其】□ □【其】□ □【其】□【光】□【用】   □ □ □□【授】□□【熊】□□   □【用】□□【飨】□【大】□【正】□【啇】□【王】□   □【寘】□【饔】□□【鼎】□□【召】 □□【饮】   □【张】□【仲】□□【受】□【无□彊□福□】   □□□ □【饮】□【饮】□【鼎】 □【糊】   □【张】□【仲】□□【万】□□【夀】   【医铭虽四而文则一今类转注偏傍之或异者分注释文四十一字于其下】   □【张】□【仲】□□【作】□【寳】□【簠】□【菐】   止【之】□【金】□□【鈌】□□【鈗】□□【钦】   □□【錿】 □【其】□□【熏】□【其】□【】□【其】   □【黄】□【用】□【盛】□【诸】□□【受】□□【樵】   □□【米】□【用】□□【飨】□【大】□【正】□【音】   □【防】□【賔】□□【飱】□【具】□【召】□□【饲】   □【张】□【仲】□□【受】□【无】□【彊】□□【福】   □【必】□【友】□□【飱】□【饲】□【鼎】□□【寳】   □【张】□【仲】□【畀】□【夀】   【薛尚功编鼎欵识有此释文五十一字附见于此】   右张仲器铭四其文皆同而转注偏傍左右或异盖古人用字如此尔嘉祐中原父在长安获二古器于蓝田形制皆同有盖而上下有铭甚矣古之人为虑逺也知夫物必有弊而百世之后埋没零落幸其一在尚冀或传尔不然何丁宁重复【一作复】若此之烦也诗六月之卒章曰侯谁在矣张仲孝友盖周宁王时人也距今实千九百余年而二器始复出原甫藏其器予録其文盖仲与吾二人者相期于二千年之间可谓逺矣方仲之作斯器也岂必期吾二人者哉盖乆而必有相得者物之常理尔是以君子之于道不汲汲而志常在于逺大也原甫在长安得古器数十作先秦古器记而张仲之器其铭文五十有一其可识者四十一具之于左其余以俟博学君子   石鼓文   右石鼔文岐阳石鼔初不见称于前世至唐人始盛称之而韦应物以为周文王之鼔【一有至字】宣王刻诗【一有尔字】韩退之直以为宣王之鼔在今凤翔孔子庙中鼔有十先时散弃于野郑余庆置于庙而亡其一皇祐四年向传师求于民间得之【一有十鼔二字】廼足其文可见者四百六十五【一有磨灭二字】不可识者过半余所集録文之古者莫先于此然其可疑者三四今世所有汉桓灵时碑徃徃尚在其距今未及千嵗大书深刻而磨灭者十犹八九此鼓按太史公年表自宣王共和元年至今嘉祐八年实千有九百一十四年鼔文细而刻浅理岂得存此其可疑者一也其字古而有法其言与雅颂同文而诗书所传之外三代文章真迹在者惟此而巳然自汉以来博古好竒之士皆略而不道此其可疑者二也隋氏藏书最多其志所録秦始皇刻石婆罗门外国书皆有而独无石鼔遗近録逺不宜如此此其可疑者三也前世传记所载古逺竒怪之事类多虚诞而难信况传记不载不知韦韩二君何据而知为文宣之鼔也隋唐古今书籍粗备岂当时犹有所见而今不见之耶然退之好古不妄者余姑取以为信尔至于字画亦非史籀不能作也庐陵欧阳某记嘉祐八年六月十日书【右真迹】   秦度量铭   右秦度量铭二按顔氏家训隋开皇二年之推与李德林见长安官库中所藏秦鐡称权傍有镌铭二其文正与此二铭同之推因言司马迁秦始皇帝本纪书丞相隗林当依此铭作隗状遂録二铭载于家训余之得此二铭也廼在秘阁校理文同家同蜀人自言尝游长安买得【一有此字】二物其上刻二铭出以示余其一乃铜锾不知为何器其上有铭循环刻之乃前一铭也其一乃铜方版可三四寸许所刻乃后一铭也考其文与家训所载正同然之推所见是鐡称权而同所得乃二铜器余意秦时兹二铭刻于器物者非一也及后又于集贤校理陆经家得一铜版所刻与前一铭亦同益知其然也故并録之云嘉祐八年七月十日书【右真迹】   秦昭和钟铭   右秦昭和钟铭曰秦公曰不显朕皇祖受天命奄有下国十有二公按史记秦本纪自非子邑秦而秦仲始为大夫卒庄公立卒襄公文公宁公出公武公德公宣公成公穆公康公共公桓公景公相次立太史公于本纪云襄公始列为诸侯于诸侯年表则以秦仲为始今据年表始秦仲则至康公为十二公此钟为共公时作也据本纪自襄公始则至桓公为十二公而铭钟者当为景公也故并列之以俟博识君子治平元年二月社前一日书【右真迹】   秦祀巫咸神文【一作秦誓文】   右秦祀巫咸神文今流俗谓之诅楚文其言首述秦穆公与楚成王事遂及楚王熊相之罪按司马迁史记世家自成王以后王名有熊良夫熊适熊槐熊元而无熊相据文言穆公与成王盟好而后云倍十八世之诅盟今以世家考之自成王十八世为顷襄王而顷襄王名横不名熊相又以秦本纪与世家参较自楚平王娶妇于秦昭王时呉伐楚而秦救之其后歴楚惠简声悼肃五王皆寂不与秦相接而宣王熊良夫时秦始侵楚至懐王熊槐顷襄王熊横当秦惠文王及昭襄王时秦楚屡相攻伐则此文所载非懐王则顷襄王也而名皆不同又以十八世数之则当是顷襄然则相之名理不冝缪但史记或失之尔疑相传冩为横也【右集本】   之罘山秦篆遗文【集本】   右秦篆遗文才二十一字曰于乆逺也如后嗣焉成功盛德臣去疾御史大夫臣德其文与峄山碑秦山刻石二世诏语同而字画皆异惟泰山为真李斯篆尔此遗者或云麻温故学士于登州海上得片木有此文岂杜甫所谓枣木传刻肥失真者邪   秦泰山刻石【一作书李斯篆后 集本】   右秦二世诏李斯篆天下之事固有出于不幸者矣苟有可以用于世者不必皆圣贤之作也蚩尤作五兵纣作漆器不以二人之恶而废万世之利也篆字【二字一作小篆】之法出于秦李斯斯之相秦焚弃典籍遂欲灭先王之法而独以巳之所作刻石而示万世何哉【十四字一作至巳之所作则为万世不可朽之计何其愚哉】按史记秦始皇帝行幸天下凡六刻石及二世立又刻诏书于【一作于】其旁今皆亡矣独泰山顶上二世【一有此字】诏仅在所【一无二字】存数十字尔今俗传峄山碑者史记不载又其字体差大【六字一作其字特大】不类泰山存者其本出于徐铉【一无此六字】又有别本云【一无此字】出于夏竦家者以今市人所鬻校之无异【一无此十一字】自唐封演巳言峄山碑非真而杜甫直谓枣木传刻尔皆不足贵也【一无此五字】余友江邻几【一作休复】谪官于奉符尝自至泰山顶上视秦所刻石处云石顽不可镌凿不知当时何以刻也然而【二字一作其】四面皆【一有石字】无草木而野火不及故能若此之乆【一有也字】然风雨所剥其存者才此数十字【一无此三字】而已本邻几遗余也比今俗传峄山碑本特为真者尔【一无此十九字只作体复字邻几】   秦峄山刻石   右秦峄山碑者始皇帝东巡羣臣颂德之辞至二世时丞相李斯始以刻石今峄山实无此碑而人家多有传者各有所自来昔徐在江南以小篆驰名郑文寳其门人也尝受学于铉亦见称于一时此本文寳云是铉所模文寳又言尝亲至峄山访秦碑莫获遂以铉所模刻石于长安世多传之余家集録别藏泰山李斯数十字尚存以较摸本则见真伪之相逺也治平元年六月立秋日【右真迹】   同前【一作秦二世诏】   右邹峄山秦二世刻石以泰山所刻较之字之存者颇多而磨灭尤甚其赵婴杨樛姓名以史记考之乃微可辨其文曰大夫赵婴五大夫杨樛皇帝曰金石刻尽始皇帝所为也今袭号而金石刻凡二十九字多于泰山存者而泰山之石又灭盛德二字其余则同而峄山字差小又不类泰山存者刻画完好而附録于【一作于】此者古物难得兼资博览尔盖集録成书后八年得此于【一作于】青州而附之熈宁元年秋九月六日书【右真迹】前汉二器铭【林华宫行镫一 嵗月见本文莲勺宫博山炉】   刘原父帖   近又获一铜器刻其侧云林华观行镫重一斤十四两五凤二年造第一今附墨本上呈   右林华宫行镫铭一莲勺宫铜博山炉下槃铭一皆汉五凤中造林华宫汉书不载宣帝本纪云困于莲勺卤中注云县也亦不云有宫盖秦汉离宫别馆不可胜数非因事见之则史家不能备载也余所集録古文自周穆王以来莫不有之而独无前汉时字求之久而不获毎以为恨嘉祐中友人刘原甫出为永兴守长安秦汉故都多古物竒器埋没于荒基败冡徃徃为耕夫牧竖得之遂复传于人间而原甫又雅喜藏古器由此所获颇多而以余方集古文故毎以其铭刻为遗既获此二铭其后又得谷口铜甬铭乃甘露中造由是始有前汉时字以足余之所阙而大偿其素愿焉余所集録既博而为日滋乆求之亦劳得于人者颇多而最后成余志者原甫也故特志之嘉祐八年嵗在癸夘七月二十日书【右真迹】   前汉谷口铜甬铭【嵗月见本文】   右汉谷口铜甬原甫在长安时得之其前铭云谷口铜甬容十其下灭两字始元四年左冯翊造其后铭云谷口铜甬容十斗重四十斤甘露元年十月计掾章平左冯翊府下灭一字原父以今权量校之容三斗重十五斤始元甘露皆宣帝年号【一有也字】余所集録千巻前汉时文字惟此与林华行镫莲勺博山炉盘铭尔治平元年六月九日书【右真迹】   前汉鴈足镫铭【此跋本与汉二器铭铜甬铭共为一巻】   裴如晦帖   煜顷尝谓周秦东汉徃徃有铭传于世间独西汉无有王原叔言华州片瓦有元光字急使人购得之乃好事者所为非汉字也侍坐语及公亦谓家集所阙西汉字耳煜守丹阳日蘓氏者出古物有铜鴈足镫制作精巧因辨其刻则黄龙元年所造其言荣宫二史间未始概见遂摹之欲寄左右以为集古録之一事会悲苦不果昨偶开箧见之谨以上献亦闻原甫于秦中得西汉数器不知文字与此类不煜再拜治平元年十二月十四日   后三年余出守亳社而裴如晦以疾卒于京师明年原甫卒于南都二人皆年壮气盛相次以殁而余独岿然而存也熈宁壬子四月【右真迹】   后汉西岳华山庙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西岳华山庙碑文字尚完可读其述自汉以来云髙祖初兴改秦淫祀太宗承循各诏有司其山川在诸侯者以时祠之孝武皇帝修封禅之礼巡省五岳立宫其下宫曰集灵宫殿曰存仙殿门曰望仙门中宗之世使者持节嵗一祷而三祠后不承前至于亡新用丘虚建武之元事举其中礼从其省但使二千石嵗时徃祠自是以来百有余年所立碑石文字磨灭延熹四年农太守袁逢修废起顿易碑饰阙会迁京兆尹孙府君到钦若嘉业遵而成之孙府君讳璆其大略如此所谓集灵宫者他书皆不见惟见此碑【一有尔字】则余之集録不为无益矣【一无此十字】治平元年闰五月十六日书【右真迹】   后汉樊毅华岳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樊毅华岳碑云泰华之山削成四方其髙五千仞广十里周礼职方氏华谓之西岳祭视三公者以能兴云雨产万物通精气有益于人则祀之故帝舜受尧亲自巡省暨夏殷周未之有改秦违其典壁遗鄗池二世以亡汉祖应运礼遵陶唐祭则获福亦世克昌亡新滔逆鬼神不享建武之初彗扫顽凶光和二年有汉元舅五侯之胄谢阳之孙曰樊府君讳毅字仲德命守斯邦孟冬十月斋祠西岳以传窄狭不足处尊卑庙舍旧乆墙屋倾亚特部行事荀班县令先谠以渐补治此其事也又云功曹郭敏等遂刋石铭勒鸿勲其字画颇完其文彬彬可喜惟以周礼职方氏为识方氏其字画分明非讹缺疑当时周礼之学自如此盖识志其义皆通也治平元年五月十日书【右真迹】   同前   右汉樊毅修华岳庙碑云惟光和元年嵗在戊午名曰咸池季冬巳巳农太守河南樊君讳毅字仲德下车之初恭肃神祀西岳至尊诏书奉祠躬亲自徃斋室逼窄法斋无所于是与令巴郡朐忍先谠图议缮故二年正月已夘兴就刻兹碑号吏卒挟路据此碑乃即时所立而太守生称讳者何哉治平元年末伏日书【右真迹】后汉脩西岳庙复民赋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脩西岳庙复民赋碑云光和二年十二月庚午朔十三日壬午农太守臣毅顿首死罪上尚书臣毅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谨按文书臣以去元年十一月到官其十二月奉祠西岳华山省视庙舍及斋衣祭器率皆乆逺有垢臣以神岳至尊宜加恭肃輙遣行事荀班与华阴令先谠以渐缮治成就之又曰谠言县当孔道加奉尊岳一嵗四祠养牲百日用谷藁三千余斛或有请斋祷役费兼倍小民不堪有饥寒之窘违宗神之敬乞差诸赋复华下十里以内民租田口臣輙听尽力奉宣诏书思惟惠利増异复上臣毅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上尚书汉家制度今不复见惟余家集録汉碑颇多故于磨灭之余时见一二而此碑粗完故録其首尾以传臣毅者樊毅也【右集本】   后汉北岳碑【嵗月见本文 集本】   右汉北岳碑文字残灭尤甚莫详其所载何事第其隠隠可见者曰光和四年以此知为汉碑尔其文断续不可次序盖多言珪币牲酒黍稷丰穰等事似是祷赛之文其后有二人姓名偶可见云南阳冠军冯巡字季祖甘陵夏方字伯阳其余则莫可考矣   后汉无极山神庙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无极山神庙碑文字磨灭断续然寻绎次序其可见者尚可成文云太常臣躭丞敏顿首上尚书谨按文书男子常山盖髙上党范迁为元氏三公神山去年五月常山相巡诣山请雨山神即使髙传言白国县即与封龙灵山无极山共兴云雨常山相巡元氏令王翊各以一白羊赛复使髙与迁俱诣太常为无极山神索法食臣疑髙迁言不实輙移本国今常山相巡书言郡督邮言无极山体可三里所立石为体长二丈五尺所山周匝二十余里其三公封龙灵山皆得法食乞令无极山比三山祠牲出王家以珪璧为信愚臣如巡言请少府给珪璧故事须报臣躭愚戆顿首顿首上尚书制曰可尚书令忠奏雒阳宫太常承书从事光和四年八月十七日丁酉尚书令忠下太常躭丞敏下常山相其奏章如此其后遂言造庙事而有铭其文多不载按汉奏章首尾皆言臣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上尚书而此碑所载太常【一有奏字】章首尾不称死罪而丞敏又不称臣莫晓其制碑后又列常山官属云常山相南阳冯巡字季祖元氏令王翊字元辅云治平元年四月二日书【右真迹】   后汉桐柏庙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桐柏庙碑磨灭虽甚而文字断续粗可考次葢南阳太守脩庙碑文其辞云延熹六年正月乙酉南阳太守中山卢奴君奴下正阙一字当是其姓又云尊神敬祀立庙桐柏春秋宗禜灾异告变水旱请求位比诸侯圣汉所尊【一作宗】太守奉祀二十余年不复身至遣丞行事简略不敬明神弗歆灾害以生五岳四渎与天合德仲尼慎祭常若神在君凖则大圣亲之桐柏来见庙祠﨑岖逼狭开拓神门立阙四望増广坛场又云执玉以沉为民祈福灵祗报祐天地清和其大意止于如此其后有颂亦可读第不见太守姓名尔然不着他事惟脩庙祀神尔桐柏淮渎庙也治平元年六月十三日书【右真迹】   后汉殽阬君神祠碑【光和四年】   右汉殽阬君神祠碑在郑县庆歴中枢宻直学士施君为陜西都转运使为余模此本云碑文巳磨灭初不可辨以麪填其刻稍寻其防画命工镌治之乃可读汉碑今在者类多磨灭不完故斯碑歴歴可见也惟裴姓名为乡人镵去矣殽阬所以畜泄水患据碑文云自亡新以来废之则前汉时巳有之矣光和中晔为郑县令始脩复之事见水经及华州图经殽阬君祠今谓之五部神庙其像有石堤西戍树谷五楼先生东台御史王翥将军皆莫晓其义施君名昌言今为泾原路安抚使【右集本】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集古録跋尾二   后汉尧母碑【岁月见本文】   右汉尧母碑汉建宁五年造其文略曰尧母庆都感赤龙而生尧遂以侯伯恢践帝【下有阙】庆都僊没盖葬于兹欲人莫知名曰灵台上立黄屋尧所奉祠三代改易荒废不修汉受濡期兴防继絶如尧为之遂遭亡新礼祠絶矣故廷尉【姓名磨防不可读矣】深惟大汉尧之苗胄当修尧祠追逺复旧前后奏上帝纳其谋嵗以春秋奉太牢祠时济阴太守魏郡审晃成阳令博陵管遵各遣大掾辅助【阙一字】若经之营之不日成之此其大概也按皇览云尧冡在济阴城阳吕氏春秋云尧葬谷林皇甫谧曰谷林即城阳然自史记地志及水经诸书无尧母葬处惟见于此碑盖亦葬城阳也而诸书俗本多为城阳独此碑为成阳当以碑为正碑后列当时人名氏又云审晃字元让管遵字君台又云汉受濡期莫晓其义也【右集本】   后汉尧祠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尧祠碑在济阴碑云帝尧者盖昔时之圣王也又曰圣汉龙兴纂尧之绪祠以上牺至于王莽絶汉之业而坛场夷替屏慑【真迹一作摄】无位大抵文字磨灭字虽可见而不复成文其后有云李树连理生于尧祠太守河南张宠到官始初出钱二千敬致礼祠其余不能【一作可】读也碑后有年月盖熹平四年建也治平元年五月晦日书【右真迹】   后汉尧祠祈雨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尧祠祈雨碑首尾残灭其仅可识者有云股肱贤良广祈多福防防夙夜又云常以甲子日诏太常陈上古之礼舞先王之乐又云延熹十年仲春二月阳气侵阴又云享祀羣神仰瞻云汉又曰嘉澍优霑利茂万物又云孟府君知尧精灵与天通神修治大殿以此知为祈雨于尧祠也尧祠在汉济阴郡孟府君者当是济阴郡太守也其余字完者颇多亦徃徃成句但断续不可次序耳【右集本】   后汉老子铭【嵗月见本文】   右汉老子铭按桓帝本纪云延熹八年正月遣中常侍左悺之苦县祠老子至十一月又遣中常侍管霸祠之而此碑云八月梦见老子而祠之世言碑铭蔡邕作今检邕集无此文皆不可知也【右真迹】   后汉鲁相置孔子庙卒史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鲁相置孔子庙卒史碑云司徒臣雄司空臣戒稽首言鲁前相瑛书言诏书崇圣道孔子作春秋制孝经演易系辞经纬天地故特立庙襃成侯四时来祠事巳即去庙有礼器无常人掌领请置百石卒史一人典主守庙谨问太常祠曹掾冯牟史郭辞对故事辟雍祠先圣太宰太祝各一人备爵太常丞监祠河南尹给牛羊豕大司农给米臣愚以为如瑛言可许臣雄臣戒愚戆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稽首以闻制曰可按汉书元嘉元年呉雄为司徒二年赵戒为司空即此云臣雄臣戒是也鲁相瑛者据碑言姓乙字仲卿汉碑在者多磨灭此幸完可读録之以见汉制三公奏事如此与群臣上尚书者小异也又见汉祠孔子其礼如此治平元年六月二十日书【右真迹】   后汉修孔子庙器碑【一作 嵗月见本文表】   右汉【一有朝字】韩明府修孔子庙器碑云永寿二年青龙【二字一作嵗】在涒滩霜月之灵皇极之日永寿桓帝年号也按尔雅云嵗在申曰涒滩桓帝永兴三年正月戊申大赦改元永寿明年【一作嵗次二字】丙申曰嵗在涒滩是矣云霜月之灵皇极之日莫晓其义疑是九月五日前汉文章之盛庶几三代之纯深自建武以后顿尔衰薄崔蔡之徒擅名当世然其笔力辞气非出自然与夫扬马之言醇醨异味矣及其末也不胜其弊霜月皇极是何等语韩明府者名勑字叔节前世见于史传未有名勑者岂是余学之不博乎春秋左氏传载古人命名之说不以为名者颇多故以勅为名者少也治平元年二月晦日书【右真迹】   后汉鲁相晨孔子庙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鲁相上尚书章其略云建宁二年三月癸夘七日已酉鲁相臣晨长史臣谦顿首死罪上尚书臣晨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以元年到官行秋飨饮酒泮宫复礼孔子宅而无公出酒脯之祠臣輙依社稷出王家谷春秋行礼建宁灵帝年号也于此见汉制天子之尊其辞称顿首死罪而不敢斥至尊因尚书以致达而已余家集録汉碑颇多亦有奏章患其磨灭独斯碑首尾完备可见当时之制也又云孔子乾坤所挺西狩获麟为汉制作故孝经援神契曰丘制命帝夘行又尚书考灵耀曰丘生仓际触期稽度为赤制防纬不经不待论而可知甚矣汉儒之狡陋也孔子作春秋岂区区为汉而已哉治平元年三月廿五日书【右真迹】   后汉碑阴题名【嵗月未详】   右汉碑阴题名不知为何人碑余家集録古文既多或失其所得之自然汉碑存于今者惟华岳与孔子庙最多其阴徃徃列修庙人姓名并记其所出钱数不过三百至五百今斯碑所题文字缺灭而中间有钱各五百四字则似是修庙人所记其人可见者有济阴定陶蔡颢子盛山阳金乡张彦季德河南宛陵赵堂世苌南阳南乡邓升升逺济阴成武周凤季节而其余人姓名邑里多不完又时时有故吏字不知为何人祠庙第以汉难得録之尔治平元年闰五月八日书【右真迹】   同前   右汉碑阴题名不知为何碑之阴盖余家集録既多而或失其所得之自汉碑文字磨灭不可考究惟有钱各五百四字似是汉时修庙人尔汉碑今在者惟华岳与孔子庙中最多其碑阴题名者徃徃各书所出钱数不过三百五百也而此碑所列邑里姓名字完可见者尚十余人然皆是济阴山阳彭城汝南陈留人则疑为修孔子庙人也今列于后览者可以察焉济阴定陶蔡颢子盛济阴张翔季审陈留酸枣季真显节山阳金乡张谚季德河南宛陵赵堂世苌南阳南乡邓升升逺济阴成武周凤季节山阳昌邑田元尊济阴成武史楞世明彭城朱翔元举【右真迹】   同前   右汉碑阴题名二皆不知为何碑阴其人各记所出钱数似是汉时修庙人题名余家集録华岳及孔子庙碑多如此此亦疑是二庙中碑前碑残灭尤甚第时有门生济南东郡等字而姓名无复完者后碑则有议曺功曺骑吏有莲勺左乡有秩池阳左乡有秩池阳集丞有秩皆不知是何名号又有【阙一字】阳候长祋祤候长则是县吏之名其字不甚精又无事实可考姑録其名号以俟知者尔【右集本】   后汉张公庙碑【嵗月见本文 真迹】   右汉张公庙碑在黎阳而碑无题首又其文字残灭不可考究莫知为何碑第时时得其字之可识而仅成文者曰惟和平元年正月丙寅和平桓帝年号以此知为汉碑也又曰丰碑庙堂之前又曰于穆张公则又知为张公庙碑矣又云国无灾祲屡获丰年作歌九章颂公德芳其辞有云公与守相驾蜚鱼来徃倐忽逺熹娯祐此兆民宁厥居其余字画尚完者甚多但不成文尔治平元年闰五月九日书是日奏事垂拱退召赴延和阅谢契丹礼物遂归休   后汉公昉碑【一作仙人唐君碑 嵗月未详】   右汉公昉碑者乃汉中太守南阳郭芝为公昉修庙记也汉碑在今者类多磨灭而此记文字仅存可读所谓公昉者初不载其姓名但云君字公昉尔又云耆老相传以为王莽居摄二年君为郡吏啖旁有真人【一有居字】左右莫察君独进美瓜又从而敬礼之真人者遂与期谷口山上乃与君神药曰服药以后当移意万里知鸟兽言语是时府君去家七百余里休谒徃来转景即至阖郡惊焉白之府君徙为御史【一作吏】防齧被具君乃画地为狱召防诛之视其腹中果有被具府君欲从学道顷无所进府君怒勅尉部吏收公昉妻子公昉呼其师告以厄其师以药饮公昉妻子曰可去矣妻子恋家不忍去于是乃以药涂屋柱饮牛马六畜须臾有大风云来迎公昉妻子屋宅六畜翛然与之俱去其说如此可以为怪矣呜呼自圣人没而异端起战国秦汉以来【一作之际】竒辞怪说纷然争出不可胜数乆而佛之徒来自西夷老之徒起于中国而二患交攻为吾儒者徃徃牵而从之其卓然不惑者仅能自守而巳欲排其说而黜之常患乎力不足也如公昉之事以语愚人防子皆知其妄矣不待有力而后能破其惑也然彼汉人乃刻之金石以传后世其意惟恐后世之不信然后世之人未必不从而惑也治平元年四月二十三日以旱开宫寺祈雨五日中一日休务假书【右真迹】   后汉析里桥郙阁颂【嵗月见本文】   右汉析里桥郙阁颂建宁五年立云惟斯析里处汉之右溪源漂疾横注于道涉秋霖漉稽滞商旅休谒徃还常失日晷行理咨嗟郡县所苦斯溪既然郙阁尤甚临深长渊三百余丈接木相连号为万柱遭遇隤纳人物俱堕【一作隳】沈没洪渊酷烈为祸于是太守阿阳李君讳防字伯都以建宁三年二月辛巳到官思惟惠利有以绥济闻此为难其日乆矣乃俾府掾仇审改解危殆即便求隠析里大桥于尔乃造又醳散关之漯徙朝阳之平惨减西髙阁就安宁之石道禹江河以靖四海经纪厥续艾康万里乃作颂曰颂后又有诗皆磨灭不完其云遭遇隤纳又云醳散关之漯徙朝阳之平惨刻画适完非其讹谬而莫详其义疑当时人语与今异又疑汉人用字简略假借不同尔故録之以俟博识君子治平元年六月十日书【右真迹】   后汉人阙铭【嵗月未详 真迹】   右汉人阙铭二其一曰永乐少府贾君阙其一曰雒阳令王君阙二者皆不知为何人按汉书桓帝母孝崇匽皇后居永乐宫和平元年诏置太仆少府如长乐故事又按顔师古注地理志曰鱼豢【真迹误作劵】云汉火行忌水故去洛水加佳师古谓光武以后始改为雒然则二人者皆后汉时人也又按汉官仪长乐少府以宦者为之则贾君者盖亦宦者也治平元年九月十五日书   后汉文翁石柱记【嵗月见本文】   右汉文翁石柱记云汉初平五年仓龙甲戌旻天季月修旧筑周公礼殿始自文翁开建泮宫据顔有意益州学馆庙堂记云按【一无此字】华阳国志文翁为蜀郡守造讲堂作【一无此字】石室一名玉堂安帝永初间烈火为灾堂及寺舍并皆焚燎惟石室独存至献帝兴平元年太守髙朕于玉堂东复造一石室为周公礼殿有意又谓献帝无初平五年当是兴平【四字一作当如华阳志为兴平】元年盖时天下防乱西蜀僻逺年号不通故仍称旧号也今检范晔汉书本纪初平五年正月改为兴平顔说是也治平元年六月十三日书【右真迹】   后汉文翁学生题名   右汉文翁学生题名凡一百有八人文学祭酒典学从事各一人司仪主事各二人左生七十三人右生三十人文翁在蜀教学之盛为汉称首其弟子着籍者何止于此盖其磨灭之余所存者此尔治平元年六月二十日书【右真迹】   后汉泰山都尉孔君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泰山都尉孔君碑云君讳宙字季将【二字一作秀特】孔子十九世之孙也年六十一延熹四年正月乙未以疾卒【一有于家二字】其序官阀甚简又或残灭不完但见其举孝廉为郎迁元城令遂为防山都尉尔其辞有云躬忠恕以及人兼禹汤之罪巳宙人臣而引禹汤以为比在今人于文为不类盖汉世近古简质犹如此也治平元年闰五月二十一日书【右真迹】   后汉孔宙碑阴题名   右汉孔宙碑阴题名汉世公卿多自教授聚徒常数百人其亲受业者为弟子转相传授者为门生今宙碑残缺其姓名邑里仅可见者才六十二人其称弟子者十人门生者四十三人故吏者八人故民者一人宙孔子十九世孙为泰山都尉自有録治平元年闰五月二十一日书【右真迹】   后汉孔君碑【嵗月见本文 真迹】   右汉孔君碑其名字磨灭不可见而世次官阀粗可考云孔子十九代孙颍川君之元子也举孝廉除郎中博昌长遭太守君忧服竟拜尚书侍郎治书御史博陵太守迁下邳相河东太守建宁四年十月卒其余文字歴歴可读以其断絶处多文理难续故不复尽録然其终始略可见矣惟其名字皆亡为可惜也治平元年五月十日书   后汉孔德让碑【一作 嵗月见本文碣】   右汉孔德让碑盖其名已磨灭但云字德让者宣尼公二十世孙都尉君之子也仕歴郡诸曹史年二十永兴二年七月遭疾不禄碑在今兖州孔子墓林中永兴孝桓帝年号也【一有都尉者宙也五字】其人【二字一作德让】早卒无事迹可考余集録所藏【一有独阙二字】孔林中汉【一无此字】碑最后得此遂无遗者盖以其文字简少无事实故世人遗而不取独余家有之也治平元年闰五月二十日书【右真迹】   后汉刘寛碑【中平二年】   右汉太尉车骑将军特进逯乡【二字一作封】昭烈侯刘公碑公讳寛有两碑皆在洛阳余家集録皆得之其一故吏李谦所【一作等】立而此碑门生殷包等所【一无此字】立其所书与李谦等【一作碑】所载不异惟汉难得当録【二字一作故録之】汉公卿【一有卒字】故吏门生各自立碑以伸感慕惟见于此今人家碑碣非其子孙则他人不为立也治平元年六月十四日书【右真迹】   后汉太尉刘寛碑【同前】   右汉太尉刘寛碑汉书有传其官阀始卒与碑多同而传载迁官次序颇略盖史之所记善恶大事官次虽小略不足为失惟其缪误与阙其大节不可不正碑云大将军以礼胁命拜侍御史迁梁令三府并用博士征皆不就司校尉举其有道公车征拜议郎司徒长史而传但云大将军辟五迁司徒长史今据碑止四迁尔博士未尝拜也碑于长史下遂云入登侍中延熹八年地震有诏询异而拜尚书迁南阳太守拜太中大夫复拜侍中屯骑尉宗正光禄勲遂授太尉传至太中大夫始云迁侍中其前自长史入登侍中史阙书也碑又云固疾逊位拜光禄大夫迁卫尉复作太尉而传云以日食免拜卫尉以日食免当从传为正而不书光禄大夫史阙也其余皆同故不复録【右集本】   后汉太尉刘寛碑阴题名【嵗月见本文】   右汉太尉刘寛碑阴题名寛碑有二其故吏门生各立其一也此题名在故吏所立之碑阴其别列于后者在寛子松之碑阴也寛以汉中平二年卒至唐咸亨元年其裔孙湖【一作胡】城公爽以碑嵗乆皆仆于野为再立之并记其世序呜呼前世士大夫世家着之谱牒故自中平至咸亨四百余年而爽能知其世次如此之详也盖自黄帝以来子孙分国受姓歴尧舜三代数千嵗间诗书所纪皆【一有各字】有次序岂非谱系源流传之百世而【一无此字】不絶欤此古人所以为重也不然则士生于世皆莫自知其所出而昧其世德逺近其所以异于禽兽者仅能识其父祖尔其可忽哉唐世谱牒尤备士大夫务以世家相髙至其弊也或陷轻薄婚姻附托邀求货赂君子患之然而士子修饬喜自树立竞竞惟恐坠其世业亦以有谱牒而能知其世也今之谱学亡矣虽名臣巨族未尝有家谱者然而俗习苟简废失者非一岂止家谱而巳哉嘉祐八年七月二十九日书【右真迹】   后汉杨震碑【嵗月未详】   右汉杨震碑首题云汉故太尉杨公神道碑铭文字残缺首尾不完其可见而仅成文者云圣汉龙兴神祗降祉乃生于公又云穷神知变与圣同符鸿渐衡【一作于】门羣英云集又曰贻我三鱼以章懿德又云大将军辟举茂材除襄城令迁荆州刺史东莱涿郡太守又云司徒太尉立朝正色恪勤竭忠其余字存者多而不复成文矣治平元年六月十日书【右真迹】   后汉杨震碑阴题名【真迹】   右汉杨震碑阴题名者一百九十人其余磨灭不完者又十余人余家所録汉碑阴题名颇多或称故吏门生弟子或称从事曹掾之类其人皆着州县邑里名字甚详独此碑所书简略直云河间贾伯锜博陵刘显祖之类凡百九十人者皆然疑其所书皆是字尔盖后汉时人见于史传者未尝有名两字者也汉世所难得幸而在者多残缺不完独此碑刻画完具而頴法尤精妙甚可喜也治平元年中伏日书   后汉沛相杨君碑【嵗月见本文 真迹】   右汉沛相杨君碑在阌乡杨震墓侧碑首尾不完失其名字按后汉书震及中子秉秉子赐赐子彪皆有传又云震长子牧冨波相牧孙竒侍中竒子亮阳成亭侯又云少子奉奉子敷敷子众蓩亭侯又有彪子修杨氏子孙载于史传者止此尔不知沛相为何人也碑云孝顺皇帝西巡以掾史召见拜郎中迁常山长史换犍为府丞宰司累辟应于司徒州察茂才迁鲖阳侯相后拜议郎五官中郎将沛相年五十六建宁元年六月癸丑遘疾而卒其终始尚可见而惜其名字亡矣治平元年六月十日书   后汉繁阳令杨君碑【熹平中】   右汉繁阳令杨君碑首尾不完文字磨灭可识者四百三十字不可识者六十一字碑云君遭叔父太尉薨委荣轻举吏民攀辕守阙上书运谷万斛助官赈贫以乞君还又云【一作君】富波君之子按汉书杨震子牧为富波相君廼牧子也叔父太尉者秉也出米乞令前史所无惜其名字磨灭不可见矣嘉祐八年十月廿三日书【右真迹】   后汉髙阳令杨君碑【嵗月未详】   右汉髙阳令杨着碑首尾不完而文字尚可识云司从事定颍侯相最后为善侯相善上一字磨灭不可见盖其中间尝为髙阳令而碑首不书最后官者不详其义也按杨震碑髙阳令着震孙也今碑在震墓侧【一有也字 真迹】   后汉杨君碑阴题名【真迹】   右汉杨君碑阴题名首尾不完今可见者四十余人杨震子孙塟阌乡者数世碑多残缺此不知为何人碑阴其后有云右后公门生又云右沛【二字集本作后史】君门生沛君疑是沛相者自有碑而亡其名字矣后公亦不知为何人也治平元年六月十日书   同前【真迹】   右汉杨君碑阴题名凡一百三十一人有称故吏者故民者处士者故功曹史者故门下佐者类例不一似当时人各随意书之而文字磨灭仅可读其姓名皆俱完可识者八十三人其余或在或亡盖后汉杨震墓域中碑也杨氏墓在阌乡有碑数片皆汉世所立余家集録得其四震及沛相繁阳髙阳令碑并得碑阴题名然【一有向字】得时参错不知为何碑之阴也其名氏可见者当时皆无所称述顾其人亦不足究考第以汉真迹金石所传者至今类多磨灭可惜故録之尔治平元年三月晦日书   后汉碑阴题名   右汉碑阴题名在阌乡杨震墓侧文字磨灭不复可考其仅可见者曰候长汾阴赵遗子宣候上灭一字又曰故督邮曹史县功曹乡部吏柏昱等人名乡上又灭一字又曰西乡亭长柏昱子政又曰乡亭长翟国相如乡上又灭一字又曰麟都亭长阴定安定谷口亭长方丈雅方上又灭一字东门亭长梁忠子孝四望亭长呉鸿子名麟武亭长常暠君宣其余缺裂不完盖杨氏子孙当时皆塟阌乡碑碣徃徃磨灭此不知为谁碑也治平五年五月廿日谢雨致斋于太社书【右真迹】   后汉杨公碑阴题名【真迹】   右汉杨公碑阴题名杨氏世塟阌乡墓侧皆有碑今其存者四余家集録皆得之乃太尉沛相髙阳繁阳令也此碑阴者不知为何人碑文字残缺其仅存者十五人又灭其一其在者十四人曰懐陵园令相蒋禧字武仲宜禄长萧刘瑞字仲祐孝廉杼秋刘旭字子明太官日丞谯曹臻字建国辞曹史郸公孙银字山根门下书佐史韩纯字子敬丰毕佩字广世郸孟纵字河雒决曹书佐郸公孙旸字元旸皆称故吏又有故吏【一无二字】賛陈俊字仲显蕲夏阳字仪公蕲儿银字伯玉杼秋刘顺字子选沛周仪字帛民凡五人皆不着职【一有但称故吏四字】而孟纵字河雒周仪字帛民文字皆完非讹谬而莫晓其义也治平元年六月十四日书   后汉残碑阴【嵗月未详】   右汉残碑阴前后【二字一作亦】磨灭不知为何人碑其知为汉碑者盖其字非汉人莫能为也其字仅可见者尚数十而姓名完者九人曰王伯乡赵仲方贾元周王景阳贾元辅宗石处王仲宣马安国王通国皆无官号邑里莫知为何人惟汉在者少为难得故録之治平元年五月十八日书【右真迹】   后汉朔方太守碑阴【嵗月见本文】   右汉朔方太守碑阴题名【一无此字】云永寿二年朔方太守上郡仇君察察下灭一字除郎中大曲长大下又灭一字延熹四年九月乙酉诏书迁衙令五年正月到官奉见明府见下又灭一字立祠刋石表章大圣之遗灵永示来世之未【一作末】未下又灭一字谨出钱千千下又灭两字者下行因纪姓名【一无七字】据此乃当时修庙出钱人尔今其姓名徃徃可见云衙乡三老时勤伯秋上官凤季方録事史杨禹孟布衙主记掾杨绶子长门下功曹裴笃伯安仓曹掾任就子优又有集曹掾军【一作召】假司马之类名字多不完其所出钱不过三百至五百盖汉世物轻币重今华岳孔子庙碑阴所列亦皆如此其所立祠盖不知为何庙也治平元年夏至日书【右真迹】后汉刘曜碑【一有并 嵗月未详 真迹阴二字】   右汉刘曜碑在今郓州界中文字磨灭仅有存者云讳曜字季尼年七十三其余爵里官阀卒塟嵗月皆不可见字为汉亦不甚工惟其铭云天临大汉锡以明哲碑首题云汉故光禄勲东平无盐刘府君之碑以此知为汉碑也治平元年四月一日书   后汉北海相景君铭【嵗月见本文】   右汉北海相景君铭其碑首题云汉故益州太守北海相景君铭其余文字虽徃徃可读而漫灭多不成文故君之名氏邑里官阀皆不可考【一作见】其可见者云惟汉安二年北海相任城府君卒城下一字不可识当为景也汉功臣景丹封栎阳侯传子尚尚传子苞苞传子临以无嗣絶安帝永初中邓太后绍封苞弟遽为监亭侯以续丹后自是而后史不复书而他景氏亦无显者汉安顺帝年号也君卒于顺帝时盖与遽同时人也碑铭有云不永麋寿余家集録三代古器铭有云眉寿者皆为麋盖古字简少通用至汉犹然也治平元年四月二十九日书【右真迹】   后汉谒者景君碑   右汉景君碑尤磨灭惟谒者任城景君数字尚完其余班班可见者皆不能成文故其年世寿考功行卒塟莫可考也盖汉今尤难得其磨灭之余可惜尔【右真迹】   后汉景君石椁铭   右景君石椁铭者余既得前景君碑又得此铭皆在任城不知一景君乎将任城景氏之族多耶文字磨灭不可考故附于此熈宁三年正月朔旦山斋记【右真迹】   后汉袁良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袁良碑云君讳良字卿卿上一字磨灭陈国扶乐人也厥先舜苗世为封君周兴虞阏父自此而灭又云满为陈侯至孙涛涂以字立姓曰袁自此又灭又云当秦之乱隠居河洛髙祖破项实从其册天下既定还宅扶乐盖不知为何人也又云孝武征和三年曾孙斩贼先勇拜黄门郎曾孙灭其名贼下亦【一作又】灭一字又曰封关内侯食遗乡六百户薨子经嗣经薨子山嗣传国三世至王莽而絶君即山之曾孙也举孝廉郎中谒者将作大匠丞相令广陵大守讨江贼张路等威震徐方谢病归家孝顺初初下数字灭【一作灭数字】又云府举君拜议郎符节令其后又云永建六年二月卒其碑首题云汉故国三老袁君碑而碑文有使者持节安车又有几杖之尊袒割之养君实飨之之语以此知良尝为三老矣其余磨灭虽时时可读而不能次第也又云帝御九龙殿引对饮宴九龙殿名惟见于此治平元年五月二十九日夏至假书【右真迹】   后汉张平子墓铭【永和四年】   右汉张平子墓铭世传崔子玉撰并书按范晔汉书张衡传賛云崔子玉谓衡数术穷天地制作侔造化此铭有之【四字一作今铭有此语】则真子玉作也其刻石为二本一在南阳一在向城天圣中有右班殿直赵球者知南阳县事因治县署毁马台得一石有文验之廼斯铭也遂龛于听事之壁其文至凡百君子而止其后【一有半字】亡矣其在向城者今尚书屯田员外郎谢景初得其半于向城之野自凡百君子巳上则亡矣【三字一作其前半亡矣】今以二本相补续其文遂复完而阙其最后四字然则昔人为二本者不为无意矣据徐方囬所记二十一字廼赵球所得南阳石之亡者【二十一字一作唐寳应中有徐方囬者别得二十一字云是铭最后文疑球所得南阳石之半亡者尔】今不复见则又亡矣惜哉嘉祐八年嵗在癸夘十月十八日书【右真迹】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集古録跋尾三   后汉费凤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费凤碑云【集本有君讳凤三字】字伯萧梁相之元子也【集本无也字】汉安二年举孝廉拜郎中除陈国新平长又云试守故障长其文班班可见而卒葬年寿皆不载其后悉为五言韵语其略曰不悟【集本作语】奄忽终藏形而匿景【集本作影】耕夫释耒耜桑女投钩筥道阻而且长起坐泪如雨其文既非工故不悉録【八字集本作文字工拙古今皆然惟汉难得故録尔】熈宁二年十一月十六日山斋书【右真迹】   后汉武班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班碑者盖其字画残灭不复成文其氏族州里官阀卒葬皆不可见其仅见者曰君讳班尔其首书云建元年太嵗在丁亥而建下一字不可识以汉书考之后汉自光武至献帝以建名元者七谓建武建初建光建康建和建宁建安也以歴推之嵗在丁亥乃章帝章和元年后六十一年桓帝即位之明年改本初二年为建和元年又嵗在丁亥则此碑所缺一字当为和字【真迹无此六字】廼建和元年也碑文缺灭者十八九惟亡者多而存者少尤为可惜也故録之治平元年四月二十日书【右集本】   后得别本摹搨粗明始辨其一二云武君讳班乃易去前本熈宁二年九月朔日记   后汉中常侍费亭侯曹腾碑【嵗月见本文 真迹】   右汉中常侍费亭侯曹腾碑文字磨灭其粗可见者云维建和元年七月二十二日巳巳皇帝若曰其遣费亭侯之国其余不可识也建和桓帝即位之元年也后三十七年献帝中平元年腾养子操始为骑都尉【集本有领兵二字】击黄巾矣治平元年六月十日书   后汉司杨君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司校尉杨厥碑云惟巛灵定位川泽攸同泽有所注川有所通余谷之川其泽南隆八方所逹益城为充髙祖受命兴于汉中道由子午出散入秦建定帝位以汉诋焉后以子午涂路涩难更随围谷复通堂光凡此四道垓鬲允艰至于永平其有四年诏书开余凿通石门中遭元二西夷虐残桥梁断絶子谷复循于是故司校尉犍为武阳杨厥字孟文深执忠伉数上奏请废子由斯得其度经至建和二年汉中太守王升字稚纪嘉君明知美其仁贤勒石颂德以明厥勲其辞大略如此其刻画尚完可读大抵述厥修复斜谷路尔但其用字简省复多舛缪惟以巛为坤以余为斜汉人皆尔独诋字未详永平明帝建和桓帝年号也【右集本】   后汉樊常侍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樊常侍碑云君讳安字子佑南阳湖阳人也君防学治韩诗论语孝经歴中黄门拜小黄门小黄门右史迁藏府令中常侍年五十有六永寿四年四【石本作二】月甲辰卒其先为中黄门后为小黄门又为小黄门右史盖汉官之制今不详其次序也余少家汉东天圣四年举进士赴尚书礼部道出湖阳【一本作间】见此碑立道左下马读之徘徊碑下者久之后三十年始得而入集録盖初不见録于世自予集録古文时人稍稍知为可贵自此古碑渐见收采也【右集本】   后汉郎中郑固碑【固一本 嵗月见本文 集作宣  本】   右汉郎中郑固碑文字磨灭其官阀卒葬年月皆莫可考其仅可见者云君讳固字伯坚孝友着于闺门至行立乎乡党初受业于欧阳仕郡诸曺掾史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又曰忠以衞上清以自修其余残缺不复成文又云延熹元年二月诏拜而不见其官惟其碑首题云汉故郎中郑君之碑以此知其官至郎中尔汉刻石存于今者少惟余以集録之勤所得为独多然类多残缺【一作灭】不完盖其难得而可喜者其零落之余尤为可惜也【延熹元年二月之下一本云诏拜郎中非其好也以疾锢辞年四十二遭命殒身而中间又有逡遁退让之语遁当作循锢当作固疑汉人用字多假借又疑以疾锢辞谓疾巳坚固若云以疾笃辞覧者详之】   后汉田君碑【嵗月见本文 真迹】   右汉田君碑今在沂州其名字皆巳磨灭惟云其先出自帝舜之苗裔自完适齐因以为氏乃知为姓田尔又云周秦之际家于东平阳君总角修韩诗京氏易【真迹作易京氏】究洞神变穷奥极微为五官掾功曹州从事辟太尉延熹二年辛亥诏书泰山琅琊盗贼未息州郡吏有仁惠公清拨烦整化者试守满嵗为真州言名时牧刘君知君宿操表上试守费自此以后残缺不可次第而隠隠可见盖无年寿卒葬月日而有故吏薛咸等立石勒铭之语乃费县令长德政去思碑尔治平元年六月二十九日书   后汉孙叔敖碑【延熹三年】   右汉孙叔敖碑云名饶字叔敖而史记不着其名而见于他书者亦皆曰叔敖而巳防斯碑后世遂不复知其名饶也此【集本无此字】碑世亦【集本作所】罕传余以集録二十年间求之博且勤乃得之然则世之未见此碑者犹不知为名饶也谓吾集古为无益可乎【集本无 右真此九字迹】   后汉王元赏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王元赏碑云君讳某字元赏御史君之孙茂才君之子也歴秦及汉有国有家宰相牧守踵武相袭又曰遭父防以孝立称土堦环堵兼业并受门徒雨集盛于洙泗又云郡察孝廉郎中谒者宛陵丞封丘令母忧去官服祥辟司空府延熹四年五月辛酉遭命而终其文字磨灭隠隠可见者如此其名既亡又不序其姓惟其铭云于惟王君以此知其姓王尔【右集本】   后汉祝睦碑【嵗月见本文 真迹】   右汉祝睦碑云君讳睦字元其下遂缺灭不能成文惟其官寿年月可见云宾于王庭除北海长史颍川郾令辟司空府北军中候拜大尚书尚书仆射迁常山相山阳太守年六十有八延熹七年八月丁巳卒睦有二碑皆在今南京虞城县此碑不见世次而隠隠有云其先髙辛尔其后碑则颇完故録于次也治平元年六月立秋日书   后汉祝睦后碑【延熹七年】   右汉祝睦后碑其前碑不知所立人名氏两碑所载官阀寿考年月悉同而此碑有立碑人名氏及睦世次云故吏王堂等窃闻下有述上之功臣有叙君之德又曰君兆自黎辛祝融苗胄郑有祝君其也其余文字亦完可读二铭皆以三言为文而后铭尤完云穆我君邦之阳资五就闿道纲纲下灭一字表微凖枢衡稽列宿览四方德合乾道应皇领二郡曜重光化流洽绲豳昌性天约元用长颂声作謡令香功烈着遗椒芳存觌荣沦弗忘其后二句磨灭难详故録其成文以见其雅质亦可嘉也治平元年六月立秋日书【右真迹】   后汉衡方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衡方碑云府君讳方字兴祖其先伊尹在殷号称阿衡因而氏焉又曰州举孝廉除郎中即丘侯相胶东令州举尤异迁会稽东部都尉又拜议郎北平太守迁颍川太守又曰拜步兵校尉年六十有三建宁元年二月五日癸丑卒于是海内门生故吏采嘉石树灵碑镌茂代秘将来此其始终之大略其余歴歴可见而时亦磨灭以其文多不备録也治平元年六月三日书后汉冀州从事张表碑【嵗月见本文 真迹】   右汉冀州从事张表碑云君讳表字元异其碑首题云汉故冀州从事张君碑而文为韵语叙其官阀不甚详但云春秋六十四以建宁元年三月癸巳蘉疾而终其辞有云仕郡为督邮鹰撮卢击是以狗喻人【集本有也字】又有畔桓利正之语盖汉人犹质不嫌取类于鹰犬畔桓疑是盘桓【集本有汉时二字】文字简少假借尔治平元年六月廿九日书   后汉竹邑侯相张寿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竹邑侯相张寿碑云君讳寿字仲吾其先晋大夫张老盛德之裔孝友恭懿明允笃信博物多识猎【一作略】涉传说临疑独照确然不挠有孔甫之风举孝廉除郎中给事谒者迁竹邑侯相年八十建宁元年五月辛酉卒其大略可见者如此其余残缺或在或亡亦班班可读尔【右集本】   后汉金乡守长侯君碑【嵗月见本文 真迹】   右汉金乡守长侯君碑云君讳成字伯盛山阳防东人也其先出自豳岐周文之后封于郑郑共仲赐氏曰侯厥宣多以功佐国汉之兴也侯公纳防济太上皇于鸿沟之阨諡曰安国君曾孙酺封明统侯光武中兴孙霸为临淮太守转拜执法右刺奸五威司命大司徒公封于陵侯枝叶繁茂或家河洧或邑山济君即上党太守之弟郡请署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守金乡长建宁二年四月癸酉卒年八十一碑文首尾皆完故得详其世次其云上党太守不见其名按汉书执法左右刺奸五威司命皆王莽官名侯霸列传云霸莽时为随令迁执法刺奸而未尝为五威司命后事光武代伏湛为大司徒封关内侯既薨光武下诏追封则乡侯而此碑言封于陵侯未知孰是据碑言刺奸司命为光武时官盖碑文之缪矣治平元年四月二十九日书   后汉慎令刘君墓碑【建寜四年】   右汉慎令刘君墓碑在今南京下邑其名巳磨灭其字伯麟少罹艰苦身服田亩举孝廉除郎中辟从事司徒掾迁慎令卒年六十有二其铭曰于惟君德忠孝正直至行通洞髙明柔克鬼神福谦受兹介福知命不延引舆旋归忽然轻举志激拔葵人皆有亡贵终誉兮殁而不朽垂名著兮余家汉碑常患其铭多缺灭而斯铭偶完故録之【右真迹】   后汉北军中侯郭君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北军中侯郭君碑其名字磨灭云元城君第四子也其先盖周之冑绪枝叶云布列于州郡自东郡衞国家于河内汲兄竹邑侯相次尚书侍郎次济北相顺弟临沂长次徐州刺史次中山相次雒阳令君为五官掾功曹司中都官从事三辟将军府举廉比阳长复辟司徒拜北军中侯年六十有六建宁四年九月丙子卒其于兄竹邑侯相上一字缺灭不完疑是惠字其下又云顺弟莫晓其义岂汉人谓兄弟为此语邪故阙其疑以候知者治平元年六月廿九日书【右真迹】   后汉司从事郭君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司从事郭君碑云君讳究汲人也元城君之孙雒阳令之适歴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守令长辟司从事部郡都官春秋二十八而卒中平元年嵗在甲子三月而葬据北军中侯碑为元城君子而弟为雒阳令考其世次皆同前世碑碣但书子孙而不及兄弟惟郭氏碑载其兄弟甚详盖古人谱牒既完而于碑碣又详如此可见其以世家为重不若今人之苟简也治平元年六月廿九日书【右真迹】   后汉鲁峻碑【嵗月见本文 集本】   右汉鲁峻碑云君讳峻字仲严山阳昌邑人监营谒者之孙修武令之子治鲁诗顔氏春秋举孝廉除郎中谒者河内太守丞辟司徒司空府举髙第御史东郡顿丘令迁九江太守拜议郎太尉长史御史中丞司校尉遭母忧自乞拜议郎服竟还拜屯骑校尉以病逊位熹平元年卒门生于商等二百三十人諡曰忠惠父其余文字亦粗完故得迁拜次序颇详以见汉官之制如此惟云遭母忧自乞拜议郎又其最后为屯骑校尉而碑首题云汉故司校尉忠惠父鲁君碑二者莫晓其义治平元年四月二十二日   后汉儒娄先生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儒娄先生碑云先生讳寿字九考南阳隆人也祖太常博士父安贫守贱不可营【集本作荣】以禄先生童孩多竒岐嶷有志好学不厌不饬小行善与人交久而能敬荣沮溺之偶耕甘山林之杳蔼又曰有朋自逺冕绅莘莘讲习不倦年七十有八熹平三年二月甲子不禄今光化军干德县图经载此碑景祐中余自夷陵贬所再迁干德令按图求碑而寿有墓在谷城界中余率县学生亲拜其墓见此碑在墓侧遂据图经迁碑还县立于勅书楼下至今在焉治平元年六月十三日书【右真迹】   后汉郭先生碑【真迹 嵗月未详】   右汉郭先生碑云讳辅字辅成其先出于王季之中子为文王卿士食采于虢后世谓之郭歴战国秦汉子孙流分来居荆土先生其少也孝友而悦学其长也寛舒如好施是以宗亲归懐乡防髙尚年五十有二遇疾而终其以而为如及用乡防字与娄寿碑同盖汉人如此尔治平元年六月二十日书   又【集本】   右不见书撰人名氏碑在襄州谷城县界中其辞云先生讳辅字辅成其先出自有周王季之中子为文王卿士食采于虢至于武王锡而封之后世谓之郭春秋之时为晋所并歴战国秦汉子孙分来居荆土氏国立姓焉传云圣贤之后必有达者先生应焉孝友而恱学其长也寛舒如好施是以宗亲归懐乡防髙尚年五十有二遇疾而终其文字古质盖汉之碑也其用乡防字与汉娄寿碑同其曰寛舒如好施盖以如字为而也春秋书星陨如雨释者曰如而也然施于文章以如为而始见于此也   后汉桂阳太守周府君纪功铭【熹平中】   此君检汉书无之今碑石缺不见其名惜乎遂不见于世也南人纪其所修泷水即韩文公所谓昌乐泷者是也至今以为利祠宇甚严云【右集本】   后汉桂阳周府君碑【熹平中】   右汉桂阳周府君碑按韶州图经云后汉桂阳太守周府君碑按庙在乐昌县西一百一十八里武溪上武溪惊湍激石流数百里昔马援南征其门人辕寄生善吹笛援为作歌和之名曰武溪深其辞曰滔滔武溪一何深飞鸟不渡兽不能临嗟哉武溪何毒淫周使君开此溪下合真水桂阳人便之为立庙刻石又云碑在庙中郭苍文今碑文磨灭云府君字君光而名巳讹缺不可辨图经但云周使君亦不着其名后汉书又无传遂不知为何人也按武水源出郴州临武县鸬鷀石南流三百里入桂阳面桂阳真水【一有梨溪二字】卢溪曹溪诸水皆与武水合流其俗谓水湍峻为泷韩退之诗云南下昌乐泷即此水也碑首题云神汉者如唐人云圣唐尔盖当时已为此语而史传他书无之独见于此碑也【右集本】   后汉桂阳周府君碑后本【熹平中】   右汉桂阳周府君碑余初得前本恨其名遂磨灭后有国子监直讲刘仲章者因出其碑而为余言前为乐昌令因道府君事云名憬问其何以见之云碑刻虽阙尚可识也乃以此碑并阴遗余盖前本特模者不工尔又余初以韩集云昌乐泷疑其误乃改从乐昌仲章曰不然县名乐昌而泷名昌乐其旧俗所传如是韩集不误也乃知古人传疑而慎于更改者以此【右集本】   后汉费府君碑【嵗月未详 集本】   右汉梁相费府君碑其名字若云讳况字仲虑而况疑为泛虑疑为寛其官阀可见者为萧令九年沛有蝗独不入其界国以状闻朝廷嘉诸拜梁相春秋八十卒其铭颇简而文字粗完云穆穆显祖厥德懿铄播勋于前丕硕基业遗爱于民福流于后胙自此磨灭不可识者八字其卒章云功烈休矣来昆戮力而穆字为穆古文多然   后汉郎中王君碑【光和元年】   右汉郎中王君碑文字磨灭不复成文而仅有存者其名字官阀卒葬年月皆莫可考惟其碑首题云汉故郎中王君之铭知君为汉人姓王氏而官为郎中尔盖夫有形之物必有时而弊是以君子之道无弊而其垂世者与天地而无穷顔回髙卧于陋巷而名与舜禹同荣是岂有托于物而后传邪岂有为于事而后着邪故曰乆而无弊者道隠而终显者诚此君子之所贵也若汉王君者托有形之物欲垂无穷之名及其弊也金石何异乎瓦砾治平元年四月晦日书   后汉太尉陈球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太尉陈球碑云君讳球字伯真广汉太守之元子也又云除郎中尚书符节郎慎陵园令换中东城门候迁繁阳令拜侍御史其后又云拜将作大匠其余磨灭仅存按后汉书球传云父亹广汉太守阳嘉中球举孝廉稍迁繁阳令太尉杨秉表球零陵太守后累拜司空光和元年迁太尉坐日食免复拜光禄大夫与司徒刘郃等谋诛宦官曹节等不果下狱死球在零陵破贼胡兰朱盖有功威着南邦今碑破兰盖事班班可读与传皆合惟不着诛宦官事至其卒时文字磨灭不可识惟云六十有二亦与传合予所集録古文与史传多异惟此碑所载与列传同也治平元年四月晦日书【右真迹】   后汉敬仲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敬仲碑者其姓名字皆不可见惟其初有敬仲二字尚可识故以寓其名尔盖疑其人姓田氏也大抵文字磨灭比其他汉碑尤甚字可识者颇多第不成文尔惟云州郡课最临登大郡又云居防致哀又云司从事治书侍御史又云光和四年闰月庚申此数句粗可读尔其余字画厪完者以汉今为难得録之尔治平元年闰五月廿九日书【右真迹】   后汉无名碑【此与前跋大槩同】   右汉无名碑文字磨灭其姓氏名字皆不可见其仅可见者云州郡课最临登大郡又云居防致哀曾参闵损又曰辟司从事拜治书侍御史又曰奋干刚之严威扬哮虎之武节又曰年六十三光和四年闰月庚申遭疾而卒其余字画尚完者多但不能成文尔夫好古之士所藏之物未必皆【一作能】适世之用惟其埋没零落之余尤以为可惜此好古之僻也治平元年六月五日书【右真迹】   后汉槀长蔡君颂碑【光和四年 真迹】   右汉槀长蔡君颂碑在镇府故天章阁待制杨畋尝为余言汉时书在者此为最佳畋自言平生惟学此字余不甚识书因畋言遽遣人之常山求得之遂入于録   后汉唐君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唐君碑其名巳磨灭其字正南云【集本作云字正南】颍川郾人也其先出自庆都感赤龙生尧王有天下苗胄枝分相土视居因氏唐焉君父孝廉郎中早卒君继厥绪躭道好古敦书味诗守舞阳丞颍阳令察能治剧迁豫章其后遂复磨灭虽文字班班可见而不能得其次序其后又云换君昌阳令吏民慕恋牵君车轮不得行君臣流涕道路琅玕是故从事郡掾刋石树颂歌君之美据此盖县令去思碑尔其后又云光和六年二月壬午朔二十五日丙午则知唐君为后汉时人矣治平元年闰五月二十八日【右真迹】   后汉朱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朱碑云字伯灵察孝廉除郎中尚书侍郎以将事去官于时幽州州下灭一字夷侵防以君为御史中丞讨伐其后磨灭又云鲜卑侵犯障塞复举君拜幽州刺史年六十四光和六年卒之事迹不见史传其仅见于此碑者如此碑在今亳州界中云将事去官莫晓其语治平元年六月十四日书【右真迹】   后余守亳州徙碑置州学中   后汉小黄门谯君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小黄门谯君碑云君讳敏字汉达年五十七中平二年卒其文字不甚磨灭而官阀无所称述惟云肃将王命守静韬光以逺悔咎而巳后汉宦者用事灵帝时尤盛敏卒之嵗张让等十二人封侯于斯之时能守静逺悔是亦可嘉然敏以一小黄门而立碑称颂于此可见宦官之盛也治平元年四月三日书【右真迹】   后汉熊君碑【嵗月见本文】   右汉熊君碑云君讳乔字举举上灭一字其官阀不可详考其仅可知者刘表时为绥民校尉后迁骑都尉建安二十一年卒享寿七十有一其云治欧羊尚书其字非讹阙而以阳为羊盖古文字少故须假借至汉字巳备而犹假用何哉后云太嵗在申申上灭一字以歴推之当是丙申又云碑师舂陵福造福上灭一字当是其姓其书显字皆为按许慎说文显从防声而转为累其失逺矣莫晓其义也【右集本】   后汉俞乡侯季子碑【嵗月未详】   右汉俞乡侯季子碑云君讳熊字孟下阙一字广陵海西人也厥祖天皇大帝垂精接感笃生圣明子孙享之分源而流枝叶扶踈出王别受爵列土封侯载德君光武皇帝之广陵王之孙俞乡侯之季子也由是而后文字缺灭其稍稍可读者时得其一二云六籍五典如源如泉既练州郡巻舒委随化流南城政犹北辰三祀有成来臻我邦仁恩如冬日威猛烈夏日吏民爱若慈父畏如神明其后又云采摭謡言作诗三章据碑文无卒葬年月而其辞若此似是德政碑按后汉书光武皇帝子曰广陵思王荆荆子元寿等四人皆封乡侯史略而不载其名俞乡侯者不知为谁也思王荆之第几子也天皇大帝之语自汉以来有矣【右集本】   后汉武荣碑【嵗月未详】   右汉武荣碑云君讳荣字舍【集本作含】和治鲁诗经韦君章句孝经论语汉书史记左氏国语为州书佐郡曹史【集本作文学】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年三十六南蔡府君察举孝廉执金吾丞孝桓大忧屯守武阙加遇害气遭疾殒灵其余文字残缺不见其卒葬年月又不着氏族所出惟其碑首题云汉故执金吾丞武君之碑云治平元年五月六日书【右真迹】   后汉秦君碑首【嵗月见本文】   汉碑今存者少此篆亦与今文小异势力劲健可爱【蔡君谟题】   右汉熹平中碑在南阳界中字巳摩【或作磨非】灭不可识独其碑首字大仅存其笔画颇竒伟蔡君谟甚爱之此君谟过南都所题乃皇祐三年也今一纪矣嘉祐八年九月十七日书【右真迹】   又【此集本与真迹颇不同故两存之】   右汉秦君碑首题云汉故南阳太守秦君之碑秦君不知为何人碑在南阳界中字巳磨灭不可识独其碑首字大仅存其笔画颇竒伟蔡君谟甚爱之   后汉元节碑【嵗月未详】   右汉元节碑文字磨灭不见其氏族其可见者才数十字尔云君【集本无此字】讳立字元节其先出自伊尹其余不复成文其铭云于穆从事疑其姓伊而为从事也碑无年月而知为汉人者以其体与他汉碑同尔治平元年五月三日书【右真迹】   后汉残碑【嵗月未详 真迹】   右汉残碑不知为何人所存者才三十二字不复成文惟云髙字防知其名髙又云汉【一有中字】兴复知为后汉时人而字在者甚完体质淳劲非汉人莫能为也故録之   后汉天禄辟邪字【嵗月未详】   右汉天禄辟邪四字在宗资墓前石兽防上按后汉书宗资南阳安众人也今墓在邓州南阳界中墓前有二石兽刻其防上一曰天禄一曰辟邪余自天圣中举进士徃来穰【集本作襄】邓闲见之道侧迨今三十余年矣其后集録古文思得此字屡求于人不能致尚书职方员外郎谢景初家于邓为余摹得之然字画【集本作或】讹缺不若余见时完也按党锢传云资祖均自有传今后汉书有宋均传云南阳安众人而无宗均传疑党锢传转【集本无此字】写宋为宗尔蜀志有宗预南阳安众人岂安众当汉时有宗宋二族而字与音皆相近遂至讹谬邪史之失传如此者多矣嘉祐八年腊日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集古録跋尾四   魏受禅碑【嵗月见本文】   右魏受禅碑世传为梁鹄书而顔真卿又以为钟繇书莫知孰是按汉献帝纪延康元年十月乙卯皇帝逊位魏王称天子又【集本无此字】按魏志是嵗十一月塟士卒死亡者犹称【集本有正字】令是月丙午【集本作寅】汉帝使张愔奉玺绶庚午王升坛受禅又是月癸酉奉汉帝为山阳公而此碑云十月辛未受禅于汉三家之説皆不同今据裴松之注魏志备列汉魏禅代诏册书令羣臣奏议甚详盖汉实以十月乙卯防诏魏王使张愔奉玺绶而魏王辞让往返三四而后受也又据侍中刘廙奏问大史令许芝今月十七日巳未可治坛场又据尚书令桓阶等奏云辄下太史令择元辰今月二十九日可登坛受命盖自十七日巳未至二十九日正得辛未以此推之汉魏二纪皆缪而独此碑为是也汉纪乙卯逊位者书其初命而畧其辞让往返遂失其实尔魏志十一月癸卯犹令者当是十月衍一字尔丙午张愔奉玺绶者辞让往反容【集本作殆】有之也惟庚午升坛最为缪尔癸卯去癸酉三十一日不得同为十一月此尤缪也禅代大事也而二纪所书如此则史官之失以惑后世者可胜道哉嘉祐八年九月十七日书【右真迹】   魏公卿上尊号表【黄初元年】   右魏公卿上尊号表唐贤多传为梁鹄书今人或谓非鹄也乃钟繇书尔未知孰是也呜呼汉魏之事读其书者可为之流涕也其钜碑伟字其意惟恐传之不逺也岂以后世为可欺欤不然不知耻者无所不为乎【右真迹】   魏钟繇表【嵗月见本文】   右钟繇法帖【一字集本作表】者曹公破云长贺防表也其后书云建安二十四年闰月九日南蕃东武亭侯钟繇上集贤校理孙思防精于厯学余问孙君建安二十四年闰在何月思防为余以汉家所用四分乾象厯推之是嵗巳亥二厯皆闰十月而陈夀三国志所书时月虽为简畧然以思防言考之则合按魏志是嵗冬十月军还洛阳其下遂书孙权请攻云长自効于呉志则书闰月权攻云长以魏呉二志参较是闰十月矣呉志又书十二月获云长及其子平魏志明年正月乃书传云长首至洛阳盖二志相符乃权以闰十月攻云长至十二月获之明年正月始传首至洛理可不疑然则钟繇安得于闰十月先贺防也由是此表可疑为非真而今世盛行复有两本字大小不同小字差类繇书然不知其果是否姑并存之以俟识者治平元年七月廿六日书【右真迹】   又【集本】   右魏钟繇书其辞云戎路兼行履险冒寒因述曹仁徐晃破云长事其后题云建安二十四年闰月九日南蕃东武亭侯臣繇上按建安二十四年冬曹公军于摩陂仁等破云长后未尝出征履险冒寒之役又古人牋啓不书年此二事可疑又云云长被手刃据三国志云长围仁于樊为仁所败而走后为孙权兵斩于沮与此帖不同   魏刘熹学生冡碑【嵗月未详】   右魏刘熹学生冡碑在襄州谷城县界中余为干德令时尝以公事过谷城见数荒冡在草间傍有古碑倾侧半埋土中问其村人为何人冡皆不能道而碑文磨灭不暇读而去后数年在河北始集録古文思向所见谷城碑疑为汉碑求之又数年乃获按襄州图经云学生冡在县东北水经注云魏济南刘熹字德怡博学好古立碑载生徒百余人其不终业而卒者葬于【集本作于】此号学生冡今碑虽残缺而熹与生徒名字往往尚可见盖余昔所见乃学生冡而碑魏时碑也熹谷城令也治平元年正月十日书【右真迹】   魏贾逵碑【嵗月未详】   右魏贾逵碑魏志逵传云逵为綘邑长为贼郭援所攻綘人与援约不害逵乃降而援欲以逵为将怒逵不肯叩头欲杀之绛人乗城呼曰负【集本作若】要杀我贤君宁俱死援义之遂不杀又按裴松之注引魏畧云援捕得逵怒不肯拜促斩之诸将覆防囚于壶闗土窖中守者祝公道释其械而逸之【集本有已字】与魏志不同而此碑但云为援所执临以白刃不屈而已不载绛人约援事如传所载不独逵有德于綘人而綘人临危能与逵生死亦可谓贤矣自古碑碣称述功德常患过实如逵与绛人德义【集本有俱隆字】碑不应畧而不着颇疑陈夀作传【集本无此二字】好竒而所得非实也松之又注魏书逵年五十五而碑云五十有四亦当以碑为正嘉祐八年十一月十四日书【右真迹】   魏邓乂碑【嵗月未详】   右邓乂碑考其事迹终始即魏【集本无此字】邓艾碑也艾尝为兖州刺史据碑云晋初尝发兖州兵讨叛羗艾降巫者传言授以用兵之法因以破羗兖人神之遂为艾立庙建碑纪其事艾于三国时为名将尝有大功其姓名闻于世甚显史与兖人皆不应误而艾乂二名不同如此此君子所以慎于传疑也余谓古人艾乂常通用汉书曰黎民艾安与惩艾创艾注皆读为乂岂非邓侯名艾音乂而书碑者从之欤后人读史无音注乃且以为蒿艾之艾而流俗转失久而讹缪遂不复正此理或然览者详之熈宁壬子正月晦日六一堂书【右真迹】呉九真太守谷府君碑【鳯皇九年四月】   右谷朗者事呉为九真太守碑无书撰人名氏其序云府君讳朗字义先桂阳耒阳人豫章府君之曾孙公府君之孙朗中君之子也其先出自颛顼益为舜虞赐姓嬴氏至于扉子封于秦谷因而氏焉谷氏在呉不显史传无所见所谓豫章府君而下三世皆莫知其名字按秦本纪非子邑于秦而此与朗子永宁侯相碑皆为扉子莫详其义也治平元年四月二十六日书【右真迹】   呉国山碑【嵗月见本文】   右呉国山碑者孙皓天册元年禅于国山改元天玺因纪其所获瑞物刋石于山隂是嵗晋咸宁元年后五年晋遂灭呉以皓昬虐其国将亡而众瑞并出不可胜数后世之言祥瑞者可以鉴矣熈宁元年中元后一日书【右真迹】   晋南乡太守颂【泰始中】   右南乡太守司马整【集本作南乡太守颂者南乡太守者司马整也】按晋书宣帝弟曰安平献王孚孚次子曰义阳成王望望第三子曰随穆王整整先望卒后武帝分义阳之随县封整为王諡曰穆整以魏咸熈二年为南乡太守是嵗晋武受禅改元泰始泰始三年徙整南阳而南乡人为整建此碑晋书地理志当魏末荆州分属三国而南乡南阳皆属魏后晋武改南乡为顺阳此碑今在光化军军即襄州谷城县之隂城镇隂城当魏晋时为南乡属县也余贬干德县令时得此碑今二纪矣嘉祐八年九月二十六日书【右真迹】   晋南乡太守碑【泰始四年】   右南乡太守碑不著书撰人名氏题曰宣威将军南乡太守司马府君纪德颂碑云君讳整字孔修太宰安平王之孙太尉义阳王之子按晋书宣帝弟曰安平献王孚孚次子曰义阳成王望望第三子随穆王整整先望卒后武帝分义阳之随县封整为王諡曰穆整以泰始三年自南乡太守徒南阳而南乡人共立此碑今在光化军军即襄州谷城县之隂城镇按晋志不列南乡郡据此碑所载县令名氏有武陵筑阳丹水隂城顺阳析六县此盖南乡郡所治也晋志但云南乡魏时属荆州武帝平呉改为顺阳郡而不着顺阳治所兴废属县之名而独此碑可见也又整传但云整厯南中郎将封清泉侯薨赠冠军将军亦不言其为宣威将军南乡南阳二郡守皆其所漏畧也【右集本】   南乡太守碑隂集本   右南乡太守将吏三百五十人分为二卷其磨灭者犹有二十余人人皆有邑姓名字而无次序其名号有令有长有南閤祭酒门下督主簿部督邮监汀督邮部劝农五官掾文学掾营军掾军谋掾府门亭长主记史待事掾待事史部曲将部曲督又有贼曹功曹议曹户曹金曹水曹科曹仓曹铠曹左右兵曹曹皆有掾又有祭酒有史有书佐有修行有徙掾位有从史位有史有小史等魏晋之际太守官属之制盖如此他书或时见一二不能如此之备也   晋陆喈碑【嵗月见本文】   右晋陆喈碑喈为宣威内史建武元年卒碑以咸和七年立而碑后题云咸和七年嵗在庚辰咸和成帝年号也成帝以泰宁三年八月即位是嵗乙酉明年改元咸和据厯七年当为壬辰而此为【集夲作云】庚辰者缪也陆氏有二碑余家集録皆有之据陆祎碑后题云泰宁三年嵗在乙酉与今厯合则当时厯官不应至咸和而顿尔差失然则庚辰特书碑者误尔治平元年六月二十九日书【右真迹】   晋兰亭修禊序【永和九年 集本】   右兰亭修禊序世所传本尤多而皆不同盖唐数家所临也其转相传模失真弥逺然时时犹有可喜处岂其笔法或得其一二邪想其真迹宜如何也哉世言真本葬在昭陵唐末之乱昭陵为温韬所发其所藏书画皆剔取其装轴金玉而弃之于是魏晋以来诸贤墨迹遂复流落于人间太宗皇帝时购募所得集以为十巻俾模传之数以分赐近臣今公卿家所有法帖是也然独兰亭真本亡矣故不得列于法帖以传今予所得皆人家旧所藏者虽笔画不同聊并列之以见其各有所得至于真伪优劣览者当自择焉其前本流俗所传不记其所得其二得于殿中丞王广渊其三得于故相王沂公家又有别本在定州民家二家各自有石较其本纎毫不异故不复録其四得于三司蔡给事君谟世所传本不出乎此其或尚有所未传更俟博采   范文度模本兰亭序【附】   余尝集録前世遗文数千篇因得悉览诸贤笔迹比不识书遂稍通其学然则人之于学其可不勉哉今老矣目昏手颤虽不能挥翰而开巻临几便别精麤若范君所书在余集録实为难得也窃幸览之【一作焉】为之忘倦嘉祐七年夏五月二十八日庐陵欧阳修书【右真迹】书虽列于六艺非如百工之艺也蔡君谟以书名当世其称范君者如此不为误矣滁山醉翁题【右真迹】   又   自唐末干戈之乱儒学文章扫地而尽宋兴百年之间雄文硕儒比肩而出独字学久而不振未能比踪唐之【一无此字】人余毎以为恨今乃获见范君笔法信乎时不乏人而患知之不不然有于中必形于外若范君者笔迹不传于世而独传其家盖潜光晦德非止其书閟不传也【右真迹】   又【与前跋相类疑是槀本今两存之】   自唐末兵戈之乱儒学文章扫地而尽圣宋兴百余年间雄文硕学之士相继不絶文章之盛遂追三代之隆独字书之法寂寞不振未能比踪唐室余毎以为恨今廼获见范君之书信乎时不乏人而患闻见之不博也然范君之笔法宜传于世久閟于家盖其潜光晦德非独其书之閟也【右集本】   晋乐毅论【永和四年】   右晋乐毅论石在故髙绅学士家绅死家人初不知惜好事者往往就阅或摹传其本其家遂秘藏之渐为难得后其子弟以其石质钱于富人而富人家失火遂焚其石今无复有本矣益为可惜也后有【集本有此二字】甚妙二字吾亡友圣俞书也论与文选所载时时不同考其文理此本为是惜其不完也【右真迹】   晋王献之法帖【嵗月未详 真迹】   右王献之法帖予尝喜览魏晋以来笔墨遗迹而想前人之髙致也所谓法帖者其事率皆吊哀病叙暌离通讯问施于家人朋友之间不过数行而已盖其初非用意而逸笔余兴淋漓挥洒或妍或丑百态横生披卷发函烂然在目使人骤见惊絶徐而视之其意态【集本无此三字】愈无穷尽故使后世得之以为竒翫而想见其人也至于髙文大册何尝用此而今人不然至或弃百事弊精疲力以学书为事业用此终老而穷年者是真可笑也治平甲辰秋社日书   又   献之帖盖唐人所临其笔法类顔鲁公更俟识者辨之【右真迹】   晋贤法帖【真迹】   右晋贤法帖太宗皇帝万几之余留情翰墨尝诏天下购募钟王真迹集为法帖十巻摹刻以赐羣臣往时故相刘公沆在长沙以官法镂版遂布于人间后有尚书郎潘师旦者又择其尤妙者别为巻第与刘氏本并行至余集録古文不敢輙以官本参入私集遂于师旦所传又取其尤者散入録中俾夫啓帙披巻者时一得之把翫欣然所以忘勌也治平元年五月十日书   晋七贤帖   右晋七贤帖得之李丕绪少卿【真迹无此二字】家丕绪多藏古书然不知此为真否七子书迹世罕传故録之【右集本】   宋文帝神道碑【嵗月未详】   右宋文帝神道碑云太祖文皇帝之神道凡八大字而别无文辞惟以此为表识尔古人刻碑【一作碑刻】正当如此而后世镌刻功德爵里世系惟恐不详然自后汉以来门生故吏多相与立碑颂德矣余家集古所録三代以来钟鼎彛盘铭刻备有至后汉以后始有碑文欲求前汉时碑碣卒不可得是则冡墓碑自后汉以来始有也此碑无文疑非宋世立盖自汉以来碑文务载世德宋氏子孙未必能超然独见复古简质又南朝士人气尚卑弱字书工者率以纎劲清媚为佳未有伟然巨笔如此者益疑后世所书按宋书文帝为元凶劭所弑初諡曰景庙号中宗孝武立改諡曰文号太祖其墓曰长宁陵也【右真迹】   宋宗慤母夫人墓志【嵗月见本文】   右宗慤母夫人墓志不著书撰人名氏有志无铭其后云谨牒子孙男女次第名位婚嫁如左盖一时之制也按慤本传与此志歴官终始不同本传云宋孝武即位以慤为左卫将军累迁豫州刺史监五州诸军使讨竟陵王诞入为左卫将军废帝即位为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卒此志乃大明六年作志云为右卫将军监交广二州湘州之始兴冠军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始迁豫州监五州军事又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领太子中庶子荆州大中正而传皆畧之也慤南阳湼阳人而此志云湼阳县都乡安众里人又云窆于秣陵县都乡石泉里都乡之制前史不载【右集本】   齐镇国大铭像碑【天统三年 集本】   右齐镇国大铭像碑铭像文辞固无足取所以録之者欲知愚民当夷狄乱华之际事佛尤笃尔其字画颇异虽为讹亦其传习时有与今不同者其録之亦以此也   南齐海陵王墓铭【嵗月未详】   右南齐海陵王墓铭长兼中书侍郎谢朓撰海陵王昭文者文惠太子次子也初明帝鸾既废郁林王昭业而立昭文又废为海陵王而杀之遂自立按谢朓传朓当海陵王时为骠骑谘议领记室又掌中书郎后迁尚书吏部郎此志题云长兼中书侍郎而据传朓未尝为中书侍郎史之阙也按南齐书刘俊为长兼侍中后魏临淮王彧为长兼御史中尉南北史多有此名盖【集本有长兼者三字】当时兼官之称如唐检校官之类也嘉祐八年九月十七日书【右真迹】   梁智藏法师碑【普通三年 真迹】   右梁智藏法师碑梁湘东王萧绎撰铭新安太守萧几作叙尚书殿中郎萧挹书世号三萧碑法师者姓顾氏几挹皆称弟子衰世之弊遂至于斯余于集古録而不忍遽弃者以其字画【集本作书】粗可嘉舍其所短取其所长斯可矣嘉祐八年五月晦日书   陈张慧湛墓志铭【贞观二十三年】   右陈张慧湛墓志铭不著书撰人名氏陈隋之间字书之法几于精妙而文章颓壊至于鄙俚岂其时俗弊薄士遗其本而逐其末乎予家集録所见颇多自开皇仁夀而后至唐髙宗已前碑碣所刻往往不减欧虞而多不著名氏如钳耳君清德颂或有名而其人不显如丁道防之类不可胜数也慧湛陈人至唐太宗时始改葬尔其铭刻字画遒劲有法翫之忘勌惜乎不知为何人书也治平元年四月晦日书【右真迹】   陈浮屠智永书千字文【嵗月未详】   右千字文今流俗多传此本为浮屠智永书考其字画时时有笔法不类者杂于其间疑其石有亡缺后人妄补足之虽识者览之可以自择然终汨其真遂去其二百六十五字其文既无所取而世复多有所嘉者字尔故輙去其伪者不以文不足为嫌也蔡君谟今世知书者犹云未能尽去也嘉祐八年十月十八日书【右真迹】   又   梁书言武帝得王羲之所书千字命周兴嗣以韵次之今官【集本作观】法帖有汉章帝所书百余字其言有海咸河淡之类盖前世学书者多为此语不独始于羲之也【右真迹】   大代修华岳庙碑【嵗月见本文】   右大代修华岳庙碑按魏书文成帝兴光二年三月巳亥改元为太安故魏书兴光无二年而此碑云【集本有兴光二字】二年三月甲午立者盖立碑后六日始改元也其曰阐皇风于五叶者自道武明元太武至于文成才四世尔太武之弑南安王余立不逾年亦被弑不得成君【集本无此十九字】而景穆太子文成父也追尊为帝立庙称宗故以为世也魏自道武天兴元年议定国号羣臣欲称代而道武不许乃仍称魏自是之后无改国称代之事今魏碑数数有之碑石当时所刻不应妄但史失其事尔由是言之史家阙缪可胜道哉然予于史家非长故书之以待博学君子也嘉祐八年嵗在癸卯七月三十日书【昔在南谯自号酔翁晚又更号六一居士右真迹】   又   按魏书文成帝兴光二年三月已亥改元太安而此碑书二年三月甲午立盖立碑后六日乃改元故碑犹得称二年也其曰阐皇风于五叶者自道武明元太武至于文成才四世尔太武之弑南安王余立不逾年亦被弑不得成君为一世而景穆太子文成父也追尊为帝立庙称恭宗故以为世也魏自道武天兴元年议定国号羣臣欲称代而道武不许乃称魏自是之后无改国称代之事今魏碑数数有之碑石当时所刻不应妄误但史失其事尔由是言之史家阙缪多矣【右真迹】   后魏孝文北巡碑【嵗月见本文】   右魏孝文北巡碑云太和二十一年修省方之典北临旧京又云涉西河出平阳斜顺唐逵指逰咸栎路迩龙门遂纡雕轩按后魏本纪是嵗正月乙巳北巡二月次太原至平城四月幸龙门以太牢祭夏禹遂幸长安泛渭浮河廼东归与此碑所书皆合也碑无题首故依本纪为北巡碑也治平元年三月廿二日书【右真迹】   后魏定鼎碑【嵗月见本文】   右魏定鼎碑景明三年建在今懐州流俗谓之定鼎碑也景明魏宣武年号也碑云定鼎迁中之十年按魏孝文以太和十七年迁都洛阳至此景明三年盖十年矣【右集本】   后魏石门铭【嵗月见本文】   右魏石门铭云此门盖汉永平中所穿自晋氏南迁斯路废矣皇魏正始元年汉中献地襃斜遂开假节龙骧将军梁秦二州刺史羊祠开创旧路诏遣左校令贾三德共成其事起四年十月讫永平二年正月毕功其余文字尚完而其大畧如此石门在汉中所谓汉永平中所穿者乃明帝时司隶校尉杨厥所开也厥自有碑述其事甚详正始永平皆后魏宣武年号也治平元年五月十日书【右真迹】   后魏神龟造碑像记【嵗月见本文】   右神龟造碑像记魏神龟三年立余所集録自隋以前碑志皆未尝辄弃者以其时【集本无此字】有所取于其间也然患其文辞鄙浅又多言浮屠然独其【集本作以】字画往往工妙惟后魏北齐差劣而又字法多异不知其何从而得之遂与诸家相戾亦意其夷狄昩于学问而所传讹缪尔然録之以资广览也此碑字画时时遒劲尤可嘉也神龟孝明年号按魏书【集本有神龟二字】三年七月辛卯改元正光而此碑是月十五日立不知辛卯是其月何日也当俟治厯者推之嘉祐八年七月十一日书【右集本】   东魏任城王造浮图记【嵗月见本文】   右任城王造浮图记不着其名云武定四年建武定东魏孝静年号也按后魏书景穆皇帝子云云子澄【集本有子彛二字】相袭为任城王其后国絶不封其去孝静时差逺不知武定四年王任城者为谁也治平元年八月八日书【右真迹】   东魏造石像记【嵗月见本文】   右东魏造石像记其碑云大魏武定七年嵗次已巳武定孝静年号也今世所行厯谱惟龚颖运厯图与今亳州宋退相纪年通谱为最详而以颖所书推之武定七年嵗当已巳与此碑合而武定止于八年是嵗庚午东魏灭其事与东魏北齐书亦合而通谱以七年为戊辰八年为已巳又有九年为庚午而东魏灭按孝静以后魏大统十六年灭是嵗庚午则知宋公所记甲子不惟武定不当有九年而七年不得为戊辰此其失尔盖孝静始即位改元天平尽四年而五年正月改为元象今通谱天平止于三年以四年为元象盖自元象以后递差一年故以武定七年为戊辰也苟不见斯碑则运厯图与通谱二家得失其何以决【右集本】   魏九级塔像铭【嵗月见本文 真迹】   右魏九级塔像铭不见书撰人名氏盖北齐时人所作也其年号见于文者三曰真君九年者后魏太武号也又曰武定四年者东魏孝静号也又曰天保三年者北齐文宣号也按髙洋以后周大统十六年受东魏禅是嵗庚午改元天保三年壬申此碑云嵗在涒滩是矣碑文浅陋盖鄙俚之人所为惟其字画多异往往竒怪故録之以备广览【集本有云字】治平元年三月二十三日书   北齐常山义七级碑【嵗月见本文】   右不著书撰人名氏文为声偶颇竒怪而字画亦佳往往有古法碑云常山太守六州大都督仪同三司綦连公以天保九年造浮图天保齐文宣年号也北齐书有綦连猛而不为常山大守都督仪同等官不知此所谓綦连公者何人也嘉祐八年九月二十日书【右真迹】   又   右常山义七级碑不著书撰人名氏文辞声偶而甚恠书字颇有古法其碑首题云慕容仪同麹常山石氏诸邑义七级之碑其文云常山太守六州大都督仪同三司綦连公以天保九年为国敬造七级浮图一区至天统巾使持节都督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州刺史常山太守六州大都督频阳县开国子乐平县开国男慕容乐及散骑常侍郎骠骑大将军前给事黄门侍郎缮州大中正食新市县干新除长山太守麹显贵与功曹石子和等増成之盖北齐时碑也綦连公不见其名北齐有綦连猛不为常山太守不知此何人而慕容乐官兼刺史太守并封两县不可详也食县干入官衔葢当时之制亦不可详也义者众成之名犹若今谓义井之类也【右集本】   永乐十六角题【附出】   右永乐十六角题名不着年月列名人甚多皆无显者莫可考防不知为何时碑其字画颇怪而不精似是东魏北齐人所书十六角者庸俗所造佛塔其后又书云造十六角镇国大浮图则知为塔矣其谓之十六角只见此碑而后魏时又有常山义七级碑盖当时俚俗语类皆如此治平元年八月八日书【右真迹】   鲁孔子庙碑【附出 兴和三年】   右鲁孔子庙碑后魏北齐时书多若此笔画不甚佳然亦不俗而往往相类疑其一时所尚【集本作传】当自有法又其防画多异故録之以备广览【右真迹】   北齐石浮图记【嵗月见本文】   右齐造石浮图记云河清二年嵗在癸未河清北齐髙湛年号也碑文鄙俚而镌刻讹缪时时字有完者笔画清婉可喜故録之又其前列题名甚多而名特竒怪如冯戬郎冯贵买之类皆莫晓其义若名野义伽耶者盖出于浮图尔自胡夷乱华以来中国人名如此者多矣最后有冯黒太者予谓太亦音挞意隋末有刘黒闼呉黒闼皆以此为名者太闼转写不同尔然隋去北齐不逺不知黒闼为何等语也【右集本】   后周大象碑【大象三年】   右周大象碑宇文氏之事迹无足采者惟其字画不俗亦有取焉翫物以忘忧者惟怪竒变态真伪相杂使览者自择则可以忘倦焉故余于集古所録者慱嘉祐八年六月二日书【右真迹】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集古録跋尾五   隋老子庙碑【开皇二年】   右老子庙碑隋薛道衡撰道衡文体卑弱然名重当时余所取者特其字画近古故録之唐人【二字集本作其碑后所题唐人姓名】字皆不俗亦可准也【古真迹】   隋尒朱敞碑【开皇五年】   右尒朱敞碑敞者荣从弟彦伯之子也按敞传云字干罗而此碑字天罗传云为金州总管而碑又为徐州总管碑文虽残阙然斑斑尚可读其述徐州事颇多事为史家不取可也不书其官盖阙缪也其字不同亦当以碑为是余于集録正前史之阙缪者多矣治平元年二月十六日书【右真迹】   隋龙藏寺碑【开皇六年】   右齐开府长兼行参军九门张公礼撰不著书人名氏字画遒劲有欧虞之体隋开皇六年建在今镇州碑云太师上柱国大威公之世子左威衞将军上开府仪同三司使持节恒州诸军事恒州刺史卾国公金城王孝僊奉勅劝奬州人一万共造此寺其述孝僊云世业重于金张器识逾于许郭然北齐周隋诸史不见其父子名氏不详何人也【右集本】   又【开皇六年】   右隋龙藏寺碑齐张公礼撰龙藏【集本无此二字】寺已废此碑今在常山府署之【集本无此二字】门书字颇佳第不见其人姓名尔碑以隋开皇六年立后题【二字集本作而】张公礼犹称齐按周武帝建徳六年虏齐幼主高恒齐遂灭后四年隋建开皇之号至六年齐灭盖【集本有巳字】十年矣【集本有不知二字】公礼尚称齐官【集本无此字】何也嘉祐八年九月廿九日书【右真迹】   隋太平寺碑【开皇元年】   右太平寺碑不著书撰人名氏南北文章至于陈隋其弊极矣以唐太宗之致治几乎三王之盛独于文章不能少变其体岂其积习之势其来也逺非乆而众胜之则不可以骤革耶是以羣贤奋力垦辟芟除至于元和然后芜秽荡平嘉禾秀草争出而葩华荑实烂然在目矣此碑在隋尤为文字浅陋者疑其俚巷庸人所为然视其字画又非常俗所能盖当时流弊以为文章止此为佳矣文辞既尔无取而浮屠固吾侪所贬【集本作鄙】所以録于此者第不忍弃其书尔治平元年三月十六日书【右真迹】   隋李康清徳颂【开皇十一年】   右李康清徳颂不著书撰人名氏文为声偶而字画竒古可爱康陇西狄道人也其碑首题云大隋冠军将军大中帅都督恒州九门县令陇西李君清徳之颂予在河北时遣人于废九门县城中得此碑字多讹阙其后题十一年岁在辛亥大将军在酉二月癸丑朔十二日甲子建年上有二字讹阙不可识按隋书开皇十一年岁在辛亥其二字乃开皇也大将军在酉之説出于阴阳家前史不载而此碑见之【右集本】   隋梁洋徳政碑【开皇十一年】   右隋梁洋徳政碑在今蔡州新息县隋开皇十一年行参军事【四字集本作参军】裴玉与州人为息州刺史梁洋建宝塔表徳政碑按隋书志后周于新息县置州至大业中州废也【右真迹】   隋韩擒虎碑【开皇十五年】   右韩擒虎碑不著书撰人名氏而以隋高祖为今上乃隋人所撰碑文屡言虎字独于名下去之若避唐讳此不可知也今以碑文考隋书列传其家世官勲大畧多同惟其在齐为河长防主大都督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白超防主转洪超防主传皆无之又迁和州刺史而传为利州皆史官之阙误当以碑为是而传载阎罗王事甚怪而碑无之使其实有碑不宜【集本作应】不书以此见史家之妄也治平元年六月十日书【右真迹】   隋陈茂碑【开皇十八年】   右陈茂碑不著书撰人名氏而字画精劲可喜隋书列传载茂事尤多阙缪传云髙祖为隋国公引为寮佐及受禅拜给事黄门侍郎在官十余年转益州总管司马迁太府卿后数载卒而碑歴叙为髙祖寮佐时官传虽不书可也其自为黄门侍郎后又为行军元帅长孙览司马又为蜀王府长史太仆卿判黄门侍郎上开府仪同三司梁州刺史等官史氏皆不书葢其阙也又据碑茂为蜀王长史而传为益州总管司马碑为太仆卿而传云太府皆史家之缪也碑云茂字延茂史亦阙治平甲辰秋社日书【右真迹】   隋防州普光寺碑【仁夀元年】   右防州普光寺碑防州者汉南阳郡之育阳县也应劭曰育水出农卢氏南入于沔故后人于育加水为淯阳西魏置防州隋仁夀中改为淯州又为淯阳郡唐为县属金州碑仁夀元年建犹曰防州既而遂改淯州矣碑无书撰人名氏而笔画遒美翫之亡【集本作忘】倦葢开皇仁夀以来碑碣字书多妙而往往不著名氏惟丁道防所书常自着之然碑石在者尤少余毎与蔡君谟惜之自大业已后率更与虞世南书始盛既接于唐遂大显矣治平元年正月七日书【右真迹】   隋丁道防启法寺碑【仁夀二年】   此书兼后魏遗法与杨家本微异隋唐之交善书者众皆出一法道防所得最多杨本开皇六年去此十七年书当益老亦稍纵也甲辰治平初月十日莆阳蔡襄记   右启法寺碑丁道防书蔡君谟博学君子也于书尤称精鉴余所蔵书未有不经其品目者其谓道防所书如此隋之晚年书学尤盛吾家率更与虞世南皆当时人也后显于唐遂为絶笔余所集録开皇仁夀大业时碑颇多其笔画率皆精劲而往往不著名氏毎执巻惘然为之叹息惟道防能自着之然碑刻在者尤少余家集録千巻止有此尔有太学官杨褒者喜收书画独得其所书兴国寺碑是梁正明中人所蔵君谟所谓杨家本者是也欲求其本而不知碑所在然不难得则不足为佳物古人亦云百不为多一不为少者正谓此也治平元年立春后一日太庙斋宫书【右真迹】   隋钳耳君清徳颂【大业六年】   右不著书撰人名氏其碑首题云大隋恒山郡九门县令钳耳君清徳之颂大业六年建字画有非欧虞之学不能至也碑云君名文彻华隂朝邑人也本周王子晋之后避地西戎世为君长因以地为姓曾祖静仕魏为冯翊太守祖朗成集二州刺史父康周荆安宁邓四州总管别驾安陆龙门二郡守而前史皆不载碑在今废九门县中余为河北转运使时求得之【右集本】   隋庐山西林道塲碑【大业十三年】   右庐山西林道场碑渤海公撰公为隋太常博士时作不著书人名氏而字法老劲疑公之书也西林道塲者伪赵将竺氏舍俗出家名昙现始居于此晋太和二年光禄卿陶范始为现弟子慧永造寺而号西林按两京记隋尝更名佛寺为道场此碑大业十三年建也顔鲁公寓题碑隂百余字尤奇伟今附于碑后【右集本】   又   右西林道场碑渤海公撰公在隋为太常博士时作不著书人名氏字画遒劲世或以为公自书公时年尚少又字法与公书不同不知何人书也按【集本有韦述二字】两京记隋改佛寺为道场此碑大业中建故谓之道场也【右真迹】   唐孔子庙堂碑【武徳九年】   右孔子庙堂碑虞世南撰并书余为童儿时尝得此碑以学书当时刻画完好后二十余年复得斯本则残缺如此【二字集本作矣】因感夫物之终虽金石之坚不能以自久于是始欲集録前世之遗文而蔵之殆【集本作逮】今葢十有八年而得千巻可谓富哉嘉祐八年九月二十九日书【右真迹】   千文后虞世南书【嵗月未详】   右虞世南所书言不成文乃信笔偶然尔其字画精妙平生所书碑刻多矣皆莫及也岂矜持与不用意便有优劣耶【集本作也】熙宁辛亥续书【右真迹】   唐徳州长夀寺舍利碑【武徳六年】   右徳州长夀寺舍利碑不著书撰人名氏碑武徳中建而所述乃隋事也其事迹文辞皆无取独録其书尔余屡叹文章至陈隋不胜其而怪唐家能臻致治之盛而不能遽革文以为积习成俗难于骤变及读斯碑有云浮云共岭松张葢明月与岩桂分丛乃知王勃云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当时士无贤愚以为警絶岂非其余习乎   唐幽州昭仁寺碑【贞观三年】   右昭仁寺碑在幽州唐太宗与薛举战处也唐自起义与羣雄战处后皆建佛寺云为阵亡士荐福汤武之败桀纣杀人固亦多矣而商周享国各【集本作皆】数百年其荷天之祐者以其心存大公为民除害也唐之建寺外虽托为战亡之士其实自赎杀人之咎尔其拨乱开基有足壮者乃区区于此不亦陋哉碑文朱子奢撰而不著书人名氏字画甚工此余所以録也治平甲辰秋分后一日书【右真迹】   唐吕州普济寺碑【贞观二年许敬宗撰】   右吕州普济寺碑吕州者霍邑也唐髙祖义兵起太原始破宋老生于此义宁元年乃以霍邑赵城汾西灵石四县置霍山郡武徳元年更曰吕州太宗十七年遂废也【右集本】   唐卫国公李靖碑【显庆三年当载于后同是许敬宗撰附此】   右李靖碑许敬宗撰唐初承陈隋文章衰之时作者务以浮巧为工故多失其事实不若史传为详惟其官封颇备史云为抚慰使而碑云安抚使其义无异而后世命官多袭古号葢靖时未尝有抚慰使也由是言之不可不正又靖为刑部尚书时以本官行太子左卫率其封卫国公也授濮州刺史葢太宗以功臣为世袭刺史后虽不行皆史宜书【集本有而不书者阙也六字】其余畧之可也故聊志之治平元年三月二十二日书【右真迹】   唐顔师古等慈寺碑【贞观二年】   右等慈寺碑顔师古撰其寺在郑州汜水唐太宗破王世充窦建徳乃于其战处建寺云为阵亡士荐福唐初用兵破贼处多大抵皆造寺自古创业之君其英豪智畧有非常人可及者矣至其卓然信道而知义则非积学诚明之士不能到也太宗英雄智识不世之主而牵惑习俗之犹崇信浮屠岂以其言浩博无穷而好尽物理为可喜耶葢自古文奸言以惑聴者虽聪明之主或不能免也惟其可喜乃能惑人故余于【集本有其字】本纪讥其牵于多爱者谓此也治平元年清明后一日书【右真迹】   隋郎茂碑【贞观五年】   右隋郎茂碑李百药撰其弟頴亦有碑在今镇府北大墓林中余为都转运使时得之隋书列传言茂卒于京师此碑云从幸江都而卒史氏之缪当以碑为正【右集本】   又   碑在大墓林中余为都运使时得之殆今葢二十年矣嘉祐八年三月二十二日上御延和放进士许将等及第明日歇泊假闲阅遂书隋书列传言茂卒于京师此碑云从幸江都而卒史氏之谬当以碑为正焉【右真迹】   唐郎頴碑【贞观五年】   右唐郎頴碑李百药撰宋才书字画甚伟頴父名基字世业而李百药书颖世次但云父世业又书颖兄茂碑亦然考其碑文有皇基缔构之言则基字当时公私无所讳避而于书世次【四字集本作百药书颖父】字而不名不详其义也是以君子贵乎博学【集本有颖事唐为大理卿隋唐之时屡定律令葢法吏也一十九字】嘉祐八年九月二十四日书【右真迹】   唐郎頴碑隂题名【嵗月未详】   右郎颖碑隂题名柱国府僚佐三十二人常山公府国官一百七人合一百三十九人为一巻柱国府长史司马掾属各一人谘议记室司仓司功司户司兵司铠司法司田司士防军事各一人又有防军事五人行参军十人典籖三人常山国官国令大农各一人常侍侍郎国尉各二人典卫六人舍人四人城局庙长学官各一人食官廏牧各四人典府长一人典府丞二人亲事七十五人颖以贞观四年卒此葢唐制也【右集本】   唐九成宫醴泉铭【贞观六年】   右九成宫醴泉铭唐秘书监魏征撰欧阳率更书九成宫即隋仁夀宫也太宗避暑于宫中而乏水以杖卓地得水而甘因名醴泉焉【右集本】   唐欧阳率更临帖【嵗月未详同是率更书附此】   右率更临帖吾家率更兰台世有清徳其笔法精妙乃其余事岂止士人模楷虽海外夷狄皆知为贵而后裔所宜勉旃庶几不殒其美也【右真迹】   唐岑文本三龛记【贞观十五年】   右三龛记唐兼中书侍郎岑文本撰起居郎禇遂良书字画尤奇伟在河南龙门山山夹伊水东西可爱俗谓其东曰香山其西曰龙门龙门山壁间凿石为佛像大小数百多后魏及唐时所造惟此三龛像最大乃魏王泰为长孙皇后造也【右集本】   唐孟法师碑【贞观十六年】   右孟法师碑唐岑文本撰褚遂良书法师名静素江夏安陆人也少而好道志不嫁隋文帝居之京师至徳宫至唐太宗十二年卒年九十七【右集本】   唐皇甫忠碑【贞观十四年】   右皇甫忠碑著作佐郎李俨撰忠为泰州龙门令嵗满县民前左勲卫裴公隠等一千三百人申省请留八座报云公等请来迟晚县令今已替讫好人堪用县国共须岂一县士庶独怀悕【或作惋】惜所请不允忠以唐太宗时为令当时台省文字如此可爱泰州者义宁元年以河中之汾隂龙门置治汾隂武徳二年徙治龙门太宗十七年州废今碑后列县人姓名有録事乡长乡老里正县博士助教佐史等今之县吏惟録事里正其名在尔【右集本】   唐辨法师碑【显庆三年当载于后同是李俨撰附此】   右辨法师碑李俨撰薛纯陀书纯陀唐太宗时人【集本有也字】其书有笔法其遒劲精悍不减吾家兰台意其当时必为知名士而今世人无知者然其所书亦不传于后世余家集录可谓博矣所得纯陀书秪此而已知其所书必不止此而已也葢其不幸湮沉冺灭非余偶录得之则遂不见于世矣乃知士有负絶学髙世之名而不幸不传于后者可胜数哉可胜叹哉治平元年闰五月晦日书【右真迹】   唐孔颖逹碑【贞观二十二年】   右孔頴逹碑于志寜撰其文磨灭然尚可读今以其可见者质于唐书列传传所阙者不载頴逹卒时年夀其与魏郑公奉勅共修隋书亦不着又其字不同传云字仲达碑云字冲逺碑字多残缺惟其名字特完可以正传之不疑以冲逺为仲达以此知文字转易失其真者何可胜数幸而因余集録所得以正其讹舛者亦不为少也乃知余家所蔵非徒玩好而巳其益岂不博哉【集本无此六字】治平元年端午日书【右真迹】   唐薛稷书【贞观永徽之间】   薛稷书刻石者余家集録颇多与墨迹互有不同唐世顔柳诸家刻石者字体时时不类谓由摹刻人有工拙昨日见杨褒家所蔵薛稷书君谟以为不类信矣凡世人于事不可一槩有知而好者有好而不知者有不好而不知者有不好而能知者褒于书画好而不知者也画之为物尤难识其精粗真伪非一言可达得者各以其意披图所赏未必是秉笔之意也昔梅圣俞作诗独以吾为知音吾亦自谓举世之人知梅诗者莫吾若也吾尝问渠最得意处渠诵数句皆非吾赏者以此知披图所赏未必得秉笔之人本意也【右集本】   唐益州学馆庙堂记【永徽元年顔有意书】   髙朕之名于义不安颇疑有意得于古碑之讹缺尔存之以俟博学者【右集本】   唐徐王元礼碑【咸亨三年】   右徐王元礼碑崔行功撰赵仙客书元礼唐髙祖子也以碑考传年夀官阀悉同而碑云使持节徐谯泗三州诸军事徐州刺史又云赠太尉使持节大都督冀相沧徳棣魏博等八州诸军事冀州刺史传云为徐州都督又云赠冀州大都督传既简略又都无法而碑之所书亦失也葢刺史非兼州之官都督非一州之号碑云持节徐谯泗三州诸军而传独为徐一州刺史此其失也当如前史持节秦凉州诸军事秦凉二州刺史乃为得尔其书赠官则如碑之书是矣葢为一州刺史而兼督八州军【集本有州字】事尔都者有所兼总之名也此特小故而余区区辨之者前史失之久矣又国朝自削方镇之权而节度使都督无复兼州而旧名不除是节度都督自施于巳此不可不正其失也治平甲辰中元日书【右真迹】   唐龙兴宫碧落碑【咸亨元年】   右碧落碑在绛州龙兴宫宫有碧落尊像篆文刻其背故世传为碧落碑据李璿之以为陈惟玉书李汉以为黄公譔书莫知孰是洛中纪异云碑文成而未刻有二道士来【集本无此字】请刻之闭户三日不闻人声人怪而破户有二白鸽飞去而篆刻宛然此説尤怪世多不信也碑文言有唐五十三祀龙集敦防乃髙宗总章三年嵗在庚午也又云哀子李训谊譔谌为妣妃造石像按唐书韩王元嘉有子训谊譔而无谌又有幼子讷元嘉以则天垂拱四年见杀在总章三年【集本有立碑二字】后十八年【集木有史字】有子讷不足怪而不应无谌葢史官之阙也嘉祐八年十月四日书【右真迹】   唐智乗寺碑【咸亨四年】   右智乗寺禅院【集本有碑字】者唐郑惠王所作也惠王名元懿髙祖第十三子也有子十人列于碑后而第五子乐陵公阙其名按唐书宗室世系表【集本作谱】乐陵公名球不知【集本有碑字】何为独阙也今唐书元表以嗣王敬为璥乐平公珪为乐安公新平公璲为遂三者皆史家之失当以碑为正世系谱牒嵗乆传失尤难考正而碑碣皆当时所刻理不得差故集古所録于前人世次是正颇多也治平元年清明前一日书【右真迹】   唐吴广碑【总章二年】   右吴广碑不著书撰人名氏而字画精劲可喜广字黒闼唐初与程知节秦叔宝等俱从太宗征伐后与杀建成有功至髙宗时为洪州都督以卒然唐书不见其名氏惟防要列陪昭陵人有洪州刺史吴黑闼亦不知其名广也其名字事迹幸见于后世者以有斯碑也碑字稍磨灭世亦罕见独余集录得之遂以传者以其笔画之工也故余尝为蔡君谟言书虽学者之余事而有助于金石之传者以此也治平元年八月八日书【右真迹】   唐九门县西浮图碑【上元三年】   右九门县西浮图碑唐应诏四科举董行思文清河傅徳节书题云九门县合乡城人等为国建浮图之碑浮图在智矩寺中寺今亦废碑上元三年建按唐有两上元此碑云嵗在丙子乃髙宗上元三年也肃宗上元三年嵗在壬寅尔【右集本】   唐陶云徳政碑【永淳三年】   右唐中州録事张义感撰云字夫举河南伊阙人也髙宗时为恒州刺史碑永淳三年立予为河北转运使至真定府见碑仆在府门外半埋地中命工掘出立于庑下字为行书笔迹遒丽而不著书者姓名惜哉【右真迹】   隋泛爱寺碑【大业五年 误置此】   李百药【集本作乐下同】字仅存其下磨灭而书字犹可辨疑此碑百药自书字画老劲可喜秋暑郁然览之可以忘勌治平丙午孟飨摄事斋宫书南谯醉翁六一居士【右真迹】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集古録跋尾六   唐八都坛实録【嵗月见本文】   右八都坛实録撰人名元质不见其姓又不著书人名氏其字画亦可爱碑首题云大唐八都坛神君之实録其文云都望八山之始坛也此地名山封龙之类有八因坛立庙遂为号焉封龙山在今镇州其八七山不见其名又云汉光和中有碑而今亡此碑垂拱三年立【右集本】   唐魏载墓志铭【嵗月见本文】   右魏载墓志铭其序云祖征諡曰文贞父叔玉光禄卿载以文生对防髙甲授太常寺奉礼郎以疾谢职寻调怀州司兵防军属惟【集本作维下同】扬诡道不戢斯焚谴及宗姻旋加此累以垂拱三年终于岭外春秋三十有二所谓惟杨诡道者乃徐敬业起兵于扬州诛武后不克也时敬业以前屋尉魏思温为军师【集本作帅】所谓谴及宗姻者疑敬业败载坐思温窜死岭南耳今据新唐书宰相世系表郑公诸房都无思温及载而叔玉但着一子膺为秘书丞岂载以官卑贬死无后而殁不见耶载死不幸而家谱不录史官不书【八字集本作家谱史官不録】非事载斯志而志録于余其遂泯灭于无闻乎治平元年四月廿三日书【右真迹】   唐乙速孤神庆碑【载初元年】   右乙速孤神庆碑文馆学士苗神客撰神庆唐初仕三卫髙宗时为太子右虞副率以卒乙速孤氏在唐无显人惟以其姓见于当时者神庆一人而巳元和姓纂但云代人随魏南徙而巳其叙神庆世次又多阙谬而此碑所载颇详云其先王氏太原人【有阙文】代祖显为后魏骠骑大将军赐姓乙速孤氏遂为京兆醴泉人曾祖贵隋河州刺史和仁郡公祖安隋益州都督父晟唐骠骑将军乙速孤氏世无可称而其姓出夷狄莫究其详惟见于此碑者以补姓纂之畧以备考求故特録之【右集本】   唐薛仁贵碑【天寳二年】   右薛仁贵碑苗神客撰云公讳礼字仁贵河东汾隂人也唐书列传云仁贵绛州龙门人又不云名礼余家集録薛氏碑尤多据仁贵子楚玉碑亦云父仁贵尔仁贵为唐名将当时甚显著往往见于他书未尝有云薛礼者仁贵本田家子奋身行阵其仅知姓名尔其曰名礼字仁贵者疑后世文士或其子孙为增之也列传又载仁贵降九姓事云军中为之歌曰将军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仁贵卒于永淳中碑以天宝中建不载汉关之歌不应遗略疑时未有此歌【五字集本作当时无此歌】亦为后人所增尔治平元年端午日书【右真迹】   唐尹氏阙文【嵗月见本文】   右尹氏阙文在襄州题云唐孝子尹仁恕阙万嵗通天二年旌表万嵗通天则天之年号也可谓昏乱之世矣然尹氏犹见旌表孔子以为忠信可行于蛮貊信矣孝悌见尊于昏乱也   唐尹孝子旌表文【嵗月阙】   唐之致治之意深矣呜呼不得而见矣此碑尤可惜也【右集本】   唐孝子张常洧旌表碣【贞观五年误雕在此】   右唐孝子张常洧旌表碣文字磨灭仅可见其髣髴葢孝悌之为名人之所甚慕而旌表非为一世劝也故特録之者惜其将遂不见于后世也其文辞笔画亦自可嘉然不専取乎此也【右集本】   唐渭南令李君碑【圣厯元年】   右鸿州渭南县令李君清徳碑马吉甫撰按唐书则天天授二年析雍州之渭南庆山置鸿门县遂以庆山鸿门渭南髙陵栎阳置鸿州大足二年废治平二年正月十四日书【右真迹】   同前   右渭南令李君碑其首题云大周鸿州渭南县按新唐书则天天授二年析雍州之渭南庆山置鸿门县遂以渭南庆山鸿门髙陵以置鸿州大足二年州废矣【右集本】   唐流杯亭侍宴诗【嵗月见本文】   右流杯亭侍宴诗者唐武后久视元年幸临汝汤留宴羣臣应制诗也李峤序殷仲容书开元十年汝水坏亭碑遂沉废至贞元中刺史陆长源以为峤之文仲容之书絶代之宝也乃复立碑造亭又自为记刻其碑隂武氏乱唐毒流天下其遗迹宜为唐人所弃而长源当时号称贤者乃独区区于此何哉然余今又録之葢亦以仲容之书为惜是以君子患乎多爱【右真迹】   同前   右流杯亭侍宴诗者唐武后乆视元年幸汝州温汤群臣应制诗也李峤序殷仲容书开元中汝水坏其碑亭碑亦沉没贞元中陆长源为刺史以为峤序仲容书絶代之宝也乃为之造亭立碑自记其事于碑隂武氏乱唐毒流天下其遗迹宜为唐人所弃而长源当时贤者区区于此何哉然余今又録之者特以仲容书尔是以君子患乎多爱【右集本】   唐司刑寺大脚迹勅【长安二年】   右司刑寺大脚迹并碑铭二阎朝隠撰附诗曰匪手携之言示之事葢谕昏愚者不可以理晓而决疑惑者难用空言虽示之巳验之事犹惧其不信也此自古圣贤以为难语曰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者圣人非弃之也以其语之难也佛为中国大患非止中人以下聪明之智一有惑焉有不能解者矣方武氏之时毒被天下而刑狱惨烈不可胜言而彼佛者遂见光迹于其间果何为哉自古君臣事佛未有如武氏之时盛也视朝隠等碑铭可见矣然祸及生民毒流王室亦未有若斯之甚也碑铭文辞不足録録之者所以有【集本无此字】警也俾览者知无佛之世诗书雅颂之声斯民防福者如彼有佛之盛其金石文章与其人之被祸者如此可以少思焉嘉祐八年重阳后一日书【右真迹】   唐韩覃幽林诗【武后时】   右幽林诗庐山林薮人韩覃撰余为西京留守推官时因游嵩山得此诗爱其辞翰皆不俗后十余年始集古金石之文发箧得之不胜其喜余在洛阳凡再登嵩岳其始往也与【集本作以】梅圣俞杨子聪俱其再往也与谢希深尹师鲁王几道杨子聪俱当发箧见此诗以入集时谢希深杨子聪巳死其后师鲁几道圣俞相继皆死葢游嵩在天圣十年是嵗改元明道余时年二十六距今嘉祐八年葢三十一年矣游嵩六人独余在尔感物追往不胜【二字集本作可为】怆然六月旬休日书【右真迹】   唐武尽礼宁昭寺钟铭【景龙三年】   右武尽礼笔法精劲当时宜自名家而唐人未有称之见于文字者岂其工书如尽礼者往往皆是特今人罕及尔余毎得唐人书未尝不叹今人之废学也【右真迹】   唐韦维善政论【先天元年】   右韦维善政论著作郎杨齐哲撰维先天中为坊州刺史齐哲所撰其实徳政碑也特异其名尔余尝患文士不能有所发明以警未悟而好为新竒以自异欲以怪而取名如元结之徒是也至于樊宗师遂不胜其矣如齐哲之文初无髙致第易碑铭为论賛尔【右集本】   唐令长新戒【开元中】   右令长新戒唐开元之治盛矣宗尝自择县令一百六十三人赐以丁宁之戒其后天下为县者皆以新戒刻石今犹有存者余之所得者六世人皆忽不以为贵也宗自除内难遂致【集本作至】太平世徒以为英豪之主然不知其兴治之勤用心如此可谓为政知本末矣然鲜克有终明智所不免惜哉新戒凡六其一河内其二虞城其三不知所得之处其四汜水其五穰其六舞阳嘉祐八年六月十日书【右真迹】   唐华阳颂【天宝九年】   右华阳颂唐玄宗诏附宗尊号曰圣文神武皇帝可谓盛矣而其自称曰上清弟子者何其陋哉方其肆情奢淫以极富贵之乐葢穷天下之力不足以赡其欲使神仙道家之事为不无亦非其所可冀矧其实无可得哉甚矣佛老之为世惑也佛之徒曰无生者是畏死之论也老之徒曰不死者是贪生之説也彼其所以贪畏之意笃则弃万事絶人理而为之然而终于无所得者何哉死生天地之常理畏者不可以苟免贪者不可以苟得也惟积习之乆者成其邪妄之心佛之徒有临死而不惧者妄意乎无生之可乐而以其所乐胜其所可畏也老之徒有死者则相与讳之曰彼超去矣彼觧化矣厚自诬而托之不可诘或曰彼术未至故死尔前者苟以遂其非后者从而惑之以为诚然也佛老二者同出于贪而所习则异然由必弃万事絶人理而为之其贪于彼者厚则舍于此者果若宗者方溺于此而又慕于彼不胜其劳是真可笑也【右集本】   唐有道先生叶公碑【开元五年】   右有道先生叶公碑李邕撰并书余集古所録李邕书颇多最后得此碑于蔡君谟君谟善论书为余言邕之所书此为最佳也【右真迹】   唐李邕嵩岳寺碑【开元二十七年】   右嵩岳寺碑唐淄州刺史李邕撰胡英书英之书世所重也其文云寺后魏孝明帝之离宫初名闲居寺仁夀二年改为嵩岳寺也【右集本】   唐李邕端州石室记【开元十五年】   右端州石室记唐李邕撰不著书人名字考其笔迹似张庭珪书疑庭珪所书也【右集本】   唐独孤府君碑【嵗月阙】   右独孤府君碑李邕撰萧诚书诚书世多有而此尤佳碑在岘山亭下余自夷陵徙干徳令尝登岘山读此碑碑为四面而一面字完今人家所传秪有一面而余所得有二面故其一面颇有讹缺也府君讳册字伯谋河南人也其文不完故不见其终始【右集本】   同前【嵗月阙】   右碑在岘山亭下余自夷陵徙干徳令尝登岘山读此碑碑为四面而一面字完人家多有之而余所得葢二面也故其一面颇有讹缺也萧诚书世数数有之而此尤佳也【右真迹】   唐裴大智碑【开元二十九年】   右裴大智碑李邕撰萧诚书诚以书知名当时今碑刻传于世者颇少余集録所得才数本尔以余之博采而得者止此故知其不多也然字画笔法多不同疑模刻之有工拙惟此碑及独孤册碑字体同而最佳册碑在襄阳而不完可惜也二碑皆李邕撰而诚书【集本有焉字】治平元年清明后一日书【右真迹】   唐张嘉贞碑【开元二十六年】   右张嘉贞碑李邕撰蔡有邻立书【集本有按字】李绛论事集言吐突承璀欲于安国寺为宪宗立纪圣徳碑乃先立碑建楼请学士撰文绛疏论以为不可宪宗遽命以牛百头拽碑倒葢未撰文而先立碑建楼此碑有邻又【三字集本作丈】云立书亦应先立石矣今人立碑须镌刻成文然后建立葢今昔所为不同各从其便尔治平元年七月二十日书【右真迹 已上六碑类李邕所撰不以嵗月为序】   唐郭知运碑铭【开元十年】   右郭知运碑铭苏颋撰其书知运子四人皆有次第曰英杰英奇英恊英彦而张説亦为【集本有郭字】知运撰碑其书知运子与颋【集本有此碑二字】正同而唐书知运传书其子二人而无英奇英恊英彦但云二子英杰英乂而巳【十八字集本作英杰英乂而无英奇英恊英彦而苏张三碑又无英乂】英奇等三子在唐不显史家【一作官】阙畧容或有之英乂尝为西川节度【集本有使字】其事甚着史官不应失【集本作差】其世家而【集本有苏张二字】二公作铭在郭知运卒后不逺亦不应阙其子孙莫可究其孰失也姑志【集本作志】之以俟知者嘉祐八年十月十八日书【右真迹】   唐御史台精舍记【开元十一年】   右御史台精舍记崔湜撰梁升卿书读其文则湜于佛可谓极笃信者矣唐书列传云桓彦范等当国畏武三思使湜隂伺其奸而三思恩宠日盛湜反以彦范等计告之遂劝三思速杀彦范等以絶人望因荐其外兄周利正以害彦范等又云湜贬襄州刺史以谯王事当死頼刘幽求张説救防得免后为宰相陷幽求岭表讽周利正杀之不果又与太平公主逐张説其余倾邪险恶不可胜纪世言佛之徒能以祸福怖小人使不为恶又为虚语矣以斯记之言验湜所为可知也故录之于此其碑首题名多知名士小字颇佳可爱也治平元年三月九日书【右真迹】   唐西岳大洞张尊师碑【开元十四年】   右西岳大洞张尊师碑王延龄撰李慈书尊师名敬忠其事迹余无所取所录者以慈书尔慈之书体兼虞褚而遒丽可喜然不知为何人以其书当时未必不见称于世葢唐人善书者多遂不得独擅既又无他可称遂至冺然于后世以余集录之博慈所书碑只得此尔尤为可惜也治平元年七月廿日书【右真迹】   唐景阳井铭【开元二十一年】   右景阳楼下井铭不着撰人名氏述隋灭陈叔宝与张丽华等投井事其后有铭以为【集本作着】戒又有唐江宁县丞王震井记云井在兴严寺其石槛铭有序称余者晋王广也其文字皆磨灭仅可识其十一二叔宝事前【集本无此字】史书之其详不必见于此然录之以见炀帝躬自灭陈目见叔宝事又尝自铭以为戒如此及身为淫乱则又过之岂所谓下愚之不移者哉今其铭文隠隠尚可读处有云前车已倾负乗将没者又可叹也嘉祐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书【右真迹】   唐华岳题名【嵗月见本文】   右华岳题名自唐开元三十三年讫后唐清泰二年实二百一年题名者五百【集本有十字】一人再题者又三十一人【集本有录为十巻四字】往往当时知名士也或兄弟同游或子侄并侍或寮属相佐之咸在或山人处士之相携或奉使奔命有行役之劳或穷髙望逺极登临之适其富贵贫贱欢乐忧悲非惟人事百端而亦世变多故开元二十三年【集本有嵗在二字】丙午【集本作子】是嵗天子【集本冇躬字】耕籍田肆大赦郡臣方颂太平请封禅葢有唐极盛之时也清泰二年【集本有嵗在二字】乙未废帝簒立之明年也是嵗石敬塘以太原反召契丹入自鴈门废帝自焚于洛阳而晋髙祖入立葢【二字集本作自太原】五代极乱之时也始终二百年间或治或乱或盛或衰而往者来者先者后者虽穷达夀夭防差不齐而斯五百人者卒归于共尽也其姓名嵗月风霜剥裂亦或在或亡其存者独五【集本作有】千仭之山石尔故特録其题刻毎抚巻慨然何异临长川而叹逝者也治平元年清明后一日书【右真迹】   唐石台道徳经【嵗月见本文】   右老子道徳经唐宗注开元二十三年道门威仪司马秀等请于两京及天下应脩官斋等州皆立石台刋勒其经文御书其注皆诸王所书此本在怀州【右集本】唐羣臣请立道徳经台奏答【嵗月见本文】   右羣臣请立道徳经台奏答并书注诸王列名附唐宗诸子三十人其一是为肃宗其七不及得封而早夭唐书列传所载二十二人以注经列名于此者十八人按【集本有明皇既书道徳经七字】道士尹愔奏请怀州依京様摹勒石台乃开元二十五年也皇太子瑛以二十五年废二十六年始立忠王璵为皇太子二十七年始更名绍则当书注时不得有皇太子绍也信王珵义王玭丰王珙陈王珪凉王璿汴王璥皆以二十一年封当书注时皆年尚幼【集本有疑字】未能书而【集本作又】今经注字皆一体疑非诸王所书而后人追寓其名尔旧唐书以信王珵为瑝济王环为瓌夀王琩为瑁瑁名【集本有别字】见于武惠妃碑为琩与此同当为瑁也【集本无也字有不疑而二字】此碑列名既可疑则环瑝二名未知孰是也嘉祐八年癸卯九月十日书【右真迹】   唐陜州卢奂防事讃【开元二十四年】   右卢奂防事讃唐宗撰并书奂为陜州刺史宗行幸过陜州书其防壁而刻之【右集本】   唐鹡鸰颂【嵗月阙】   当皇祐至和之间余在广陵有勅使王元吉者以唐明皇自书鹡鸰颂本示余把玩乆之后二十年获此石本于国子博士杨襃又三年来守青州始知刻石在故相沂公宅熙宁三年五月二十八日书【右集本】   唐宗谒元庙诗【嵗月阙】   右谒元庙诗唐宗撰并书余尝见世有宗所书鹡鸰颂与此字法正同碑在北邙山上洛阳人谓之老君庙也【右集本】   唐裴光庭碑【嵗月见本文】   右裴光庭碑张九龄撰宗御书按唐书列传云光庭素与萧嵩不平及卒博士孙琬希嵩意以其用循资格非奬劝之谊諡曰克平帝闻特赐諡曰忠宪今碑及题额皆为忠献传云撰摇【集本作瑶】山往则而碑云往记光庭以开元二十一年薨二十四年建此碑宗自书不应误皆当以碑为是【集本冇也字】治平元年三月二十日书【右真迹】   唐万回神迹记碑【开元二十五年】   右万回【集本有神迹记三字】碑徐彦伯撰其事固巳【集本作可】怪矣宗英伟之主彦伯当时名臣也而君臣相与尊宠称述之如此欲使愚庸之人不信不惑其可得乎世传道士骂老子云佛以神怪祸福恐动世人俾皆信向【集本有僧尼得享丰饶七字】而尔徒【二字集本作喜老于】髙谈清浄遂使我曹寂寞此虽鄙语有足采也治平元年三月八日书【右真迹】   唐安公美政颂【开元二十九年】   右安公美政颂房璘妻髙氏书安公者名庭坚其事迹非奇而文辞亦匪佳作惟其笔画遒丽不类妇人所书余所【集本无此字】集录亦巳博矣而妇人之笔【二字集本作笔画】着于金石者髙氏一人而巳然余尝与蔡君谟论书以为书之盛莫盛于唐书之废莫废【集本作甚】于今余之所录如于頔髙骈下至【集本有楷书手三字】陈游瓌等书皆有葢【集本有唐之二字】武夫悍将暨楷书手辈字皆可爱今文儒之盛其书屈指可数者无三四人非皆不能葢忽不为尔唐人书见于今而名不知于当时者如张师丘缪师愈之类葢【集本有又字】不可胜数也非余录之则将遂泯然于后世矣余于集古不为无益也夫治平元年正月十三日书【右真迹】   唐石壁寺铁弥勒像颂【开元二十九年】   右太原府交城县石壁寺鐡弥勒像颂者【集本有林谔撰三字】防军房璘妻髙氏书余所集录古文自周秦以下讫于显徳凡为千巻唐居其十七八其名臣显达下至山林幽隠之士所书莫不皆有而妇人之书惟此髙氏一人尔然其所书刻石存于今者惟此颂与安公美政颂尔二碑笔画字体逺不相类殆非一人之书疑摹刻不同亦不应相逺如此又疑好事者寓名以为竒也识者当为辨之治平元年端午日书【右真迹】   唐郎官石记【嵗月阙】   右唐右司员外郎陈九言撰张旭书旭以草书知名此字真楷可爱记云自开元二十九年已后郎官姓名列于次而此本止其序尔【右集本】   唐开元圣像碑【天宝元年】   右开元圣像碑陈知温书唐开元之治盛矣至于天寳而溢焉方其盛时人主意气之骄超然遂欲追真僊扵云表其梦寐恍忽【集本作惚】云有见焉者虽是非真伪难明扵杳霭亦其注心扵物精神防通【集本作通防】志苟至焉无不获也唐书着【集本作纪】宗事至扵神仙道家颇【集本作类】不详悉而此碑所【集本无此字】载梦真容事最备故特録之以见其【集本作当时】君臣吁俞相与言语者止扵如【集本无此字】此俾览者得以迹其盛衰治乱云【右真迹】   唐大照禅师碑【嵗月见本文】   右大照禅师碑唐吏部员外郎卢僎撰伊阙县尉集贤院待制兼校理史惟则书碑天宝元年立唐世分书名家者四人而巳韩择木李潮蔡有邻及惟则也【右集本】   唐舞阳侯祠堂碑【嵗月见本文】   右舞阳侯祠堂碑唐王利器撰史惟则八分徐浩篆额天宝二年县令张紫阳修樊哙庙文及书篆皆可爱也【右集本】   唐崔潭诗【天宝五年】   右崔潭诗蔡有邻书唐世以八分名家者四人韩择木蔡有邻李潮史惟则也韩史二家传于世者多矣李潮仅有存者有邻之书亦颇难得而小字尤佳若石经蔵讃崔潭诗与三代彞鼎铭何异【右真迹】   唐兴唐寺石经蔵讃【开元中】   右兴唐寺石经蔵讃皆其作者自书而八分者数家惟蔡有邻着其姓氏有邻名重当时杜甫尝称之于诗其为苑咸所书小字与三代器铭何异可谓实名相称也余家集录有邻书颇多皆不若此讃故尤宝之余初不识书因集古著录所阅既多遂稍识之然则人其可不勉强于学也治平元年三月晦日书【右真迹】   唐蔡有邻卢舍那珉像碑【开元十六年】   右卢舍那珉像碑蔡有邻书在定州唐世名能八分者四家韩择木史惟则世传颇多而李潮及【十七字集本作韩择木等四家为最而】有邻特为难得庆厯中今昭文韩【集本作相】公在定州为余得此本余所集录自非众君子共成之不能若此之多也【右真迹】   唐植栢颂【天宝元年】   唐世八分四家而巳韩择木史惟则之书见于世者颇多蔡有邻甚难得而李潮仅有亦【或作尔】皆后人莫及也不惟笔法难工亦近时学者罕复専精如前辈也【右集本】   唐美原夫子庙碑【天宝八年】   右美原夫子庙碑县令王嵒字山甫撰并书碑不知在何县嵒天宝时人字画奇怪初无笔法而老逸不羁时有可爱故不忍弃之葢书流之狂士也文字之学传自三代以来其体随时变易转相祖习遂以名家   亦恶有定耶至魏晋以后渐分真草而羲献父子为一时所尚后世言书者非此二人【集本有则字】皆不为法其艺诚为精絶然谓必为法则初何所据所谓【集本有此二字】天下孰知夫正法哉嵒书固自放于怪逸矣聊存之以备博览治平元年八月十一日书【右真迹】   唐郑预注多心经【天宝元年】   右郑预注多心经不著书人名氏疑预自书葢开元天宝之间书体类此者数家如练石韩公井记洛祠志皆一体而皆不见名氏此经字体不减三记而注尤精劲葢他处未尝有故录之而不忍弃矧释氏之书因字而见录者多矣余毎着其所以录之意览者可以察也治平元年夏至日大热翫此以忘暑因书【右真迹】文忠集巻一百三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   宋 欧阳修 撰   集古録跋尾   唐开元金箓斋颂【天寳九年卫包书撰】   右开元金箓斋颂虽不著书人姓氏而字为古文实为包书也唐世华山碑刻为古文者皆包所书包以古文见称当时甚盛葢古文世俗罕通徒见其字画多竒而不知其笔法非工也余以集録所见三代以来古字尤多遂识之尔【右集本】   唐龙兴七祖堂颂【天宝十年】   右龙兴寺七祖堂颂陈章甫撰胡霈然书霈然笔法虽未至而媚熟可喜今上党佛寺画壁有霈然所书多为流俗取去匣而藏之以为竒翫余数数于人家见之其墨迹尤工非石刻比也【右真迹】   唐明禅师碑【天寳十年郑灵之撰徐浩书】   秋暑困甚览之醒然治平丙午孟飨致斋东閤书【右真迹】   唐徐浩隐塔铭【天寳十一年】   右隐塔铭徐浩撰并书呜呼物有幸不幸者视其所托与其所遭如何尔诗书遭秦不免煨烬而浮图老子以托于字画之善遂见珍藏余于集録屡志此言葢虑后世以余为惑于邪説者【八字集本作之疑余】也比见当世知名士方少壮时力排异説及老病畏死则归心释老反恨得之晩者往往如此也可胜叹哉【右真迹】   唐顔真卿书东方朔画赞【天寳十三年】   右东方朔画赞晋夏侯湛撰唐顔真卿书赞在文选中今较选本二字不同而义无异也选本曰弃俗登仙而此云弃世选本曰神交造化而此云神友【右集本】   唐画赞碑隂【歳月见本文】   右画赞碑隂唐顔真卿撰并书湛赞开元八年德州刺史韩思复刻于庙天寳十三年真卿始别书之【右集本】   唐顔鲁公题名【歳月见本文】   右靖居寺题名唐顔真卿题按唐书纪传真卿当代宗时为检校刑部尚书为宰相元载所恶坐论祭器不修为诽谤贬硖州员外别驾抚州湖州刺史载诛复为刑部尚书而此题名云永泰二年真卿以罪佐吉州与史不同据真卿湖州放生池碑隂所序云贬硖州旬余再贬吉州葢真卿未尝至硖遂贬吉而史氏但据初贬书于纪传耳真卿大厯三年始移抚州当游靖居时犹在吉也【右集本】   同前   右鲁公题名言【五字集本作顔鲁公华岳靖居寺东西二林题名靖居寺在吉州据鲁公言】永泰二年真卿以罪贬佐吉州据旧【二字集本作按】唐书列传云真卿代宗时为刑部尚书为宰相元载所恶贬硖州员外别驾抚州湖州刺史载诛复为刑部尚书不书其贬吉州也按真卿湖州放生池碑隂自叙云贬硖州旬余再贬吉州葢真卿未尝至硖遂贬吉州【集本无此四字】而史官阙漏但书其初贬尔嘉祐八年十月廿三日书【右真迹】   唐顔真卿麻姑坛记【大厯六年】   右麻姑坛记顔真卿撰并书顔公忠义之节皎如日月其为人尊严刚劲象其笔画而不免惑于神仙之説释老之为斯民患也深矣【右集本】   唐顔真卿小字麻姑坛记【歳月阙】   右小字麻姑坛记顔真卿撰并书或疑非鲁公书鲁公喜书大字余家所藏顔氏碑最多未尝有小字者惟干禄字书注最为小字而其体法与此记不同葢干禄之注持重舒和而不局蹙此记遒峻结尤为【集本无此字】精悍此所以或者疑之也余初亦颇以为惑及把翫乆之笔画巨细皆有法愈防愈佳然后知非鲁公不能书也故聊志之以释疑者治平元年二月六日书【右真迹】   唐中兴颂【大厯六年】   右大唐中兴颂元结撰顔真卿书书字尤竒伟而文辞古雅世多模以黄绢为图障碑在永州磨崖石而刻之模打既多石亦残缺今世人所传字画完好者多是传模补足非其真者此本得自故西京留台御史李建中家葢四十年前崖石真本也尤为难得尔【右集本】   又   右中兴颂世传顔氏书中兴颂多矣然其崖石歳乆剥裂故字多讹缺近时人家所有往往为好事者嫌其剥缺以墨増补之多失其真余此本得自故西台李建中家葢四十年前旧本最为真尔【右真迹】   唐干禄字様【大厯九年】   右干禄字様别有模本文注完全可备检用此本刻石残缺处多直以鲁公所书真本而録之尔鲁公书刻石者多而絶少小字惟此注最小而笔力精劲可法尤宜爱惜而世俗多传模本此以残缺不传独余家藏之治平丙午九月二十九日书【右集本】   唐干禄字様模本【歳月见本文】   右干禄字様模本顔真卿书杨汉公模真卿所书乃大厯九年刻石至开成中遽已讹缺汉公以谓一二工人用为衣食之业故摹多而速损者非也葢公笔法为世楷模而字书辨正譌缪尤为学者所资故当时盛传于世所以模多尔岂止工人为衣食业邪今世人所传乃汉公模本而大厯真本以不完遂不复传若顔公真迹今世在者得其零落之余藏之足以为寳岂问其完不完也故余并録二本并藏之亦欲俾览者知模本之多失真也【右集本】   又   右顔鲁公干禄字书乃大厯九年刻石至开成中遽已讹缺葢由公笔法为世楷模而字书辨正伪缪尤为学者所资而当时盛传于世尔汉公谓一二工人用为衣食之业者惜其传模多而早损然岂止为工人为衣食业也今世人多传汉公模本而大厯真本以不完遂不复传若顔公真迹今世在者得其零落之余藏之尤足为寳岂问其完不完也故余并録二本并藏之亦欲俾览者知模本之多失真也治平元年正月五日锡庆院赐寿圣节宴归书【右真迹】   唐欧阳琟碑【大厯十年】   右欧阳琟碑顔真卿撰并书余自皇祐至和以来颇求欧阳氏之遗文以续家谱之阙既得顔鲁公欧阳琟碑又得郑真义欧阳谌墓铭以与家所传旧谱及陈书元和姓纂诸书参较又问于吕学士夏卿夏卿世称博学精于史传因为余考正讹舛而家谱遂为定本然独琟碑所失者四顔公书穆公封山阳郡公吕学士云陈无山阳郡山阳今楚州是也当梁陈时自为南兖州而以连州为阳山郡然则陈书及旧谱皆云穆公封阳山公为是而顔公所失者一也旧谱皆云坚石子质南奔长沙顔公云自景达始南迁其所失者二也欧阳生自前汉以来诸史皆云字和伯而顔公独云字伯和二字义虽不异然当从众又顔氏独异初无所据葢其缪尔其所失者三也元和姓纂及谌铭皆云约之子而顔公独以为纥子其所失者四也琟之世次不应舛乱如此葢谌之卒葬在咸亨上元之间去率更未逺真义所志宜得其实琟卒大厯中唐之士族遭天寳之乱失其谱系者多顔公之失当时所传如此不足怪也治平元年夏至日书铭阙其末数句不补【右真迹】   唐杜济神道碑【大厯十二年】   右杜济神道碑顔真卿撰并书艺之至者如庖丁之刀轮扁之斵无不中也顔鲁公之书刻于石者多矣而有精有粗虽他人皆莫可及然在其一家自有优劣余意传模镌刻之有工拙也而此碑字画遒劲岂传刻不失其真者皆若是欤碑已残缺铨次不能成【集本有其字】文第録其字法尔嘉祐八年中元假日书【右真迹】   唐杜济墓志铭【大厯十二年】   右杜济墓志铭但云顔真卿撰而不云书然其笔法非鲁公不能为也葢世颇以为非顔氏书更俟识者辨之【右真迹】   唐顔真卿射堂记【大厯十二年】   右射堂记顔真卿书鲁公在湖州所书刻于石者余家集録多得之惟放生池碑字画完好如干禄字书之类今已残阙毎为之叹惜若射堂记者最后得之今仆射相公笔法精妙为余称顔氏书射堂记最佳遂以此本遗余以余家素所藏诸书较之惟张敬因碑与斯记为尤精劲惜其皆残阙也【右集本】   唐张敬因碑【大厯十四年】   右张敬因碑顔真卿撰并书碑在许州临颍县民田中庆厯初有知此碑者稍稍往模之民家患其践田稼遂击碎之余在滁阳闻而遣人往求之得其残阙者为七段矣其文不可次第独其名氏存焉曰君讳敬因南阳人也乃祖乃父曰澄曰运其字画尤竒甚可惜也【右集本】   又   右鲁公之碑世所竒重此尤可珍赏也庐陵欧阳修书【右续添】   唐顔勤礼神道碑【大厯十四年】   右顔勤礼神道碑顔真卿撰并书序顔温二家之盛云思鲁大雅在隋俱仕东宫愍楚彦博同直内史省游秦彦将皆典秘阁按唐书云温大雅字彦弟彦博字大临弟大有字彦将兄弟义当一体而名大者字彦名彦者字大不应如此葢唐世诸贤名字可疑者多封德彛云名伦房龄云名乔髙士亷云名俭顔师古云名籀而皆云以字行伦乔俭籀在唐无所讳不知何避而行字余于中书见顔氏裔孙有献其家世所藏告身三巻以求官者其一思鲁除仪同制其一勤礼除詹事府主簿制其一师古加正议大夫制思鲁制云内史令臣瑀宣者萧瑀也侍郎臣封德彛奉舎人臣彦将行不应内史令书名而侍郎舎人书字又必不称臣而书字则德彛彦将皆当为名师古制有尚书左仆射梁国公龄右仆射申国公士亷又有吏部尚书君集者侯君集也侍郎纂者杨纂也四人并列于后不应二人书名二人书字也则龄士亷亦皆当为名矣又师古与令狐德棻同制不应德棻书名而师古书字则师古亦当为名也然余家集録有申文献公茔兆记是髙宗时许敬宗撰云公讳俭字士亷敬宗与士亷同时人而为其家作记必不缪误则士亷又当为字也然告身书字在理岂安今新唐书虽云房龄字乔顔师古字籀以髙俭茔兆记为名则乔籀果为字乎又按元和姓纂封氏蓨人隋通州刺史绣生四子曰德润德舆德如德彛又云德彛更名伦亦不知果是否唐去今未逺事载文字者未甚讹舛残缺尚可考求而纷乱如此故余尝谓君子之学有所不知虽圣人犹阙其疑以待来者葢慎之至也【右集本】   唐顔氏家庙碑【建中元年】   右顔氏家庙碑顔真卿撰并书真卿父名惟贞仕至薛王友真卿其第七子也述其祖祢羣从官爵甚详【右集本】   唐顔鲁公书残碑【歳月阙】   右顔氏残碑以家庙碑考之是顔允南碑也家庙碑云允南歴殿中膳部司封郎中司业金乡男此碑云肃宗入中京迁司封寻封金乡县男又云迁国子司业此碑云二子颎颍颎好为五言诗授校书郎早卒家庙碑亦云颎好五言校书而此碑又云与弟允臧同时台省则为允南可知不疑惟书颍事家庙碑云侍郎蒋冽赏其判此碑云为崔器所赏小不同尔治平元年寒食日书【右真迹】   又   余谓顔公书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严尊重人初见而畏之然愈乆而愈可爱也其见寳于世者不必多然虽多而不厌也故虽其残缺不忍弃之【右集本】   唐湖州石记【歳月阙】   右湖州石记文字残缺其存者仅可识读考其所记不可详也惟其笔画竒伟非顔鲁公不能书也公忠义之节明若日月而坚若金石自可以光后世传无穷不待其书然后不朽然公所至必有遗迹故今处处有之唐人笔迹见于今者惟公为最多视其钜书深刻或托于山崖其用意未尝不为无穷计也葢亦有趣好所乐尔其在湖州所书为世所传者惟干禄字放生池碑尚多见于人家而干禄字书乃杨汉公摹本其真本以讹缺遂不复传独余集録有之惟好古之士知前人用意之深则其堙沉磨灭之余尤为可惜者也【右集本】   唐顔鲁公帖【歳月阙】   右蔡明逺帖寒食帖附皆顔鲁公书鲁公后帖流俗多传谓之寒食帖【集本无此十三字】其【集本有后字】印文曰忠孝之家者钱文僖公自号也希圣钱公字也又曰化鹤之系者丁崖相印也润州观察使者钱惟济也【右真迹】   唐顔鲁公二十二字帖【歳月阙】   斯人忠义出于天性故其字画刚劲独立不袭前迹挺然竒伟有似其为人【右真迹】   唐顔鲁公法帖【虞世南帖附 歳月阙】   右顔真卿书二帖并虞世南一帖合为一巻顔帖为刑部尚书时乞米于李大夫云拙于生事举家食粥来已数月今又罄乏实用忧煎葢其贫如此此本墨迹在予亡友王子野家子野出于相家而清苦甚于寒士尝模帖刻石以遗朋友故人云鲁公为尚书其贫如此吾徒安得不思守约世南书七十八字尤可爱在智永千字文后今附于此【右集本】   唐元次山铭【歳月阙】   右元次山铭顔真卿撰并书唐自太宗致治之盛几乎三代之隆而惟文章独不能革五国【二字集本作陈隋】之弊既乆而【集本有其字】后韩柳之徒出葢习俗难变而文章变体【集本作之】又难也次山当开元天寳时独作古文其笔力雄健意气超防不减韩之徒也【十二字集本作虽少雄健而意气不俗亦】可谓特立之士哉【右真迹】   唐吕諲表【上元二年】   右吕諲表元结撰顾戒奢八分书景祐三年余谪夷陵过荆南谒吕公祠堂见此碑立庑下碑无趺石埋地中势若将踣惜其文翰遂得斯本而入于地处字多缺灭今世传元子文编亦有此文以碑考之集本首尾不完中间时时小异当以石本为是然石本亦自多亡缺可不惜哉【右集本】   又   景祐三年余谪夷陵过荆南谒吕公祠堂见此碑立庑下碑无趺石埋地中势若将踣惜其文翰遂得斯本而入于地处字多缺灭今世传元子文编所载首尾不完中间时时小异当以石本为是集録实不为无益矣然石本亦自多亡缺可不惜哉书者顾戒奢也余得此碑三十年矣暇日因偶题之嘉祐八年五月中旬休日书【右真迹】   唐元结洼罇铭【永泰二年】   右洼罇铭元结撰瞿令问书次山喜名之士也其所有为惟恐不异于人所以自传于后世者亦惟恐不竒而无以动人之耳目也视其辞翰可以知矣古之君子诚耻于无闻然不如是【集本有人字】之汲汲也【右真迹】   唐元结阳华岩铭【永泰二年】   右阳华岩铭元结撰瞿令问书元结好竒之士也其所居山水必自名之惟恐不竒而其文章用意亦然而气力不足故少逸韵【集本无此九字】君子之欲着于不朽者有诸其内而见于外者必得于自然顔子萧然卧于陋巷人莫见其所为而名髙万世所谓得之自然【集本有者字】也结之汲汲于后世之名亦已劳矣嘉祐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书【右真迹】   唐元结峿台铭【大厯二年】   右斯人之作非好古者不知为可爱也然来者安知无同好也耶【右真迹】   唐张中丞传【歳月阙】   右张中丞传李翰撰呜呼【集本无此二字】张巡许逺之事壮矣秉笔之士皆喜为之称述也然以翰所记考唐书列传及韩退之所书皆互有得失而列传最为踈略虽云史家当记大节然其大小数百战屡败贼兵其智谋材力亦有过人可以示后者史家皆灭而不着甚可惜也翰之所书诚为太繁然广记备言所以备史官之采也【右真迹】   唐李阳冰城隍神记【乾元二年】   右城隍神记唐李阳冰撰并书阳冰为缙云令遭旱祷雨约以七日不雨将焚其祠既而雨遂徙庙于西山阳冰所记云城隍神祀典无之吴越有尔然今非止吴越天下皆有而县则少也【右集本】   唐李阳氷忘归台铭【乾元二年】   右忘归台铭唐李阳冰撰并书铭及孔子庙城隍神记三碑并在缙云其篆刻比阳氷平生所篆最细瘦世言此三石皆活歳乆渐生刻处几合故细尔然时有数字笔画特伟劲者乃真迹也【右集本】   唐缙云孔子庙记【上元二年】   右缙云孔子庙记李阳冰撰并书孔子庙像之制前史不载开元八年国子司业郭瓘奏云先圣孔宣父以先师顔子配其像为立侍配享宜坐弟子十哲虽得列像而不在祀享之位按祠令何休范寗等二十二贤犹防从祀十哲请列享在何休等上于是诏十哲皆为坐像据阳冰记云换夫子之容貌増侍立者九人葢独顔回配坐而闵损等九人为立像矣阳冰脩庙在肃宗上元二年其不用开元之诏何也【右集本】   唐裴虬怡亭铭【永奉元年】   右怡亭在武昌江水中小岛上武昌人谓其地为吴王散花滩亭裴鶠造李阳冰名而篆之裴虬铭李莒八分书刻于岛石【四十六字集本作怡亭铭李阳冰篆裴虬撰李莒书铭在武昌江水中有小岛亭在其上人谓其地为吴王散花滩铭刻于岛石】常为江水所没故世亦罕传鶠【集本以鶠字作亭裴公作】不知何人虬代宗时【集本有为字】道州刺史韩愈【集本作退之】为其子复墓志云虬为諌议大夫有宠代宗朝屡諌诤数命以官多辞不拜然唐史不见其事李莒华弟也治平二年正月十日孟春荐飨摄事致斋中书东阁书【右真迹】   唐李阳冰庶子泉铭【大厯六年】   右庶子泉铭李阳冰撰并书庆厯五年余自河北都转运使贬滁阳屡至阳冰刻石处未尝不裴回其下庶子泉昔为流谿今为山僧填为平地起屋于其上问其泉则指一大井示余【集本无此二字】曰此庶子泉也可不惜哉【右真迹】   唐李阳冰阮客旧居诗【歳月阙】   右李阳冰阮客旧居诗云阮客身何在僊云洞口横人间不到处今日此中行阮客者不见其名氏葢缙云之隐者也彼以遁俗为髙而终以无名于后世可谓获其志矣然圣人有所不取也阳冰欲称其人而不显其名字何哉岂阮客见称于当时而阳冰不虑于后世邪夫士固有显闻于一时而泯没于万【集本作后】世者矣顾其道何如【集本作如何】也阳冰篆字世传多矣此磨灭而仅存尤可惜也治平元年四月二十有六日书【右真迹】   唐裴公纪德碣铭【歳月见本文】   右裴公纪德碣铭唐越州刺史王宻撰国子监丞集贤院学士李阳冰篆裴公儆为明州刺史宻代之为作此文其文云皇唐御神器一百四十二年天下大康海隅小冦结乱瓯越因言明州当出兵之冲民物残敝儆抚绥有惠爱而人思之尔按唐自戊寅武德元年受命至已亥乾元二年乃一百四十二年是时肃宗新起灵武上皇自蜀初还史思明僣号于河北是歳洛阳汝郑等州皆陷于贼不得云天下大康而海隅小冦也考于史传又不见其事惟台州贼袁晁攻陷浙东州郡乃寳应元年当云一百四十五年又据宻代儆为明州刺史至大厯十四年移湖州则儆宻相继为刺史宜在代宗时然宻当时人推次唐年不应有失余友王回深父曰唐自武德至大厯八年实一百五十六年中间除则天称周十四年则正得一百四十二年是时天下粗定文人着辞以为大康理亦可通是歳广州哥舒晃作乱海隅小防岂谓此欤余以谓晃之乱唐命江西路嗣恭讨平之不当自明州出兵深父曰然兵家出竒明州海道去广不逺亦或然也故并着之【右集本】   又   右裴公纪德碣王宻撰裴公名儆代宗时为明州刺史宻代之碣文云皇唐御神器一百四十二载天下大康而海隅小冦结乱瓯越按唐自武德元年至乾元二年实一百四十二年是时肃宗新起灵武上皇自蜀初还史思明僣号于河北是歳洛阳汝郑等州皆陷于贼不得云天下大康而海隅小防考于史传又不见其事然宻当时人推次唐年不宜有失王回曰大厯八年广州哥舒晃作乱此所谓海隅小防者也自武德元年至是歳实一百五十六年中间则天称周者十四年去之正得一百四十二年矣岂谓此欤以事考騐理宜如此又不知宻意为如何也姑志其语以俟知者嘉祐八年十月三十日书【右真迹】   唐静先生碑【大厯七年】   右静先生碑柳识撰张从申书李阳冰篆额唐世工书之士多故以书知名者难自非有以过人者不能也然而张从申以书得名于当时者何也从申毎所书碑李阳冰多为之篆额时人必称为二絶其为世所重如此余以集録古文阅书既多故虽不能书而稍识字法从申所书弃者多矣而时録其一二者以名取之也夫非众人之所称任独见以自信君子于是慎之故特録之必待知者【右真迹】   唐龙兴寺四絶碑首【大厯八年】   右四絶碑首者李阳冰篆法慎律师碑额也在扬州龙兴寺唐李华文张从申书李阳冰篆额律师者淮南愚俗素信重之谓此碑为四絶碑律师非余所知华文与从申书余亦不甚好故独録此篆尔【右集本】   唐滑州新驿记【大厯九年】   右新驿记李阳冰篆碑在今滑州驿中其隂有铭曰斯去千载冰生唐时冰今又去后来者谁后千年有人吾不知之后千年无人当尽于斯呜呼郡人为吾寳之不知作者为谁然贾躭尝为李腾序説文字源盛称阳冰此记躭为滑州刺史因见斯记而称之耳阳冰所书世固多有可爱者不独斯记也嘉祐八年十二月廿六日书【右真迹】   唐王师干神道碑【大厯十三年】   右王师干神道碑张从申书余初不甚以为佳但怪唐人多称之第録此碑以俟识者前歳在亳社因与秦玠郎中论书玠学书于李西台建中而西台之名重于当世余因问玠西台学何人书云学张从申也问玠识从申书否云未尝见也因以此碑示之玠大惊曰西台未能至也以此知世以鉴书为难者诚然也从申所书碑今絶不行于世惟予集録有之者吴季子碑隂记崔圆颂德碑并此才三尔熈寜三年十月二十七日书【右真迹】文忠集巻一百四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集古録跋尾   唐徐方回西墉记【寳应 年】   右西墉记唐徐方回撰方回云寳应中为南阳令得崔子玉所作平子铭末二十一字陷于防之西墉按今西鄂石本末句见在方回所得乃南阳半石之末也今又亡矣惜哉【右集本】   唐禹庙碑【大厯三年段季展书】   崔巨文传于今者絶少皆不及此碑季展他所书亦不伟于此治平二年上元日书【右真迹】   唐崇徽公主手痕诗【大厯四年】   右崇徽公主手痕诗李山甫撰崇徽公主者仆固懐恩女也懐恩在肃宗时先以二女嫁回纥其一嫁毗伽可汗少子后号登里可汗者是也其一不知所嫁何人唐书懐恩传及回纥传皆不载惟懐恩所上书自陈六罪有云二女逺嫁为国和亲以此知其又尝嫁一女尔此所谓崇徽公主者懐恩防女也懐恩既反引羌浑奴刺为边患永泰中病死于灵武其从子名臣以千骑降唐大厯四年始以懐恩防女为【集本有崇徽二字】公主又嫁回纥即此【集本有公主二字】也治平元年三月八日书【右真迹】   唐僧懐素法帖【大厯十二年】   右懐素唐僧字藏真特以草书擅名当时而尤见珍于今世予尝谓法帖者乃魏晋时人施于家人朋友其逸笔余兴初非用意而自然可喜后人乃弃百事而以学书为事业至终老而【集本无此字】穷年疲敝精神而不以为苦者是真可笑也懐素之徒是已治平元年八月八日书【右真迹】   唐重摹吴季子墓铭【大厯十四年】   右吴季子墓铭自前世相传以为孔子所书据张从绅【疑】记云旧石堙灭开元中宗命殷仲容模搨其书以传然则开元之前自有真本至大厯中萧定又刋于石则转相传模失其真逺矣按孔子平生未尝至吴以史记世家考之其歴聘诸侯南不逾楚推其歳月踪迹未尝过吴不得亲铭季子之墓又其字特大非古简牍所容第以其名传之乆不可遽废故録之以俟博识君子【右集本】   又   右古篆文曰呜呼有吴延陵季子之墓自前世相传以为孔子所书据张从绅【疑】记云旧石堙灭开元中宗命殷仲容搨本遂传于世然则开元以前已有刻石矣其后正元中郑播又为记卢国迁建堂树碑则今本又非仲容所模者字亦竒伟莫知何人所书按孔子未尝至吴以史记世家考之其厯聘诸侯南不逾楚推其歳月踪迹无过吴之理不得亲铭季子之墓又其字特大非简牍所容惟博物君子必能辨之【右真迹】   唐窦叔防海涛志【大厯中】   右海涛志窦叔防撰其书六篇一曰海涛志二曰涛厯三曰涛日时四曰涛期五曰朔望体象六曰春秋仲月涨涛解余向在扬州得此志甚爱之张于座右之壁冀于朝夕见也已而夜为风雨所壊其后求之凡十五年而复得斯本以示京师好事者皆云未尝见也【右集本】   唐盐宗神祠记【大厯中】   右盐宗神祠记钱义方撰近时有尚书郎张席自言家寓解州为余言安邑解县两池盐事云夏月盐南风来池面紫色须防凝结如雪土人谓之漫生盐而两池歳役畦夫数百种盐公私耗敝而州县吏縁以为奸利弃漫生盐不取诬其苦不可食席博学能言汉唐事尤详为余复言前世盐皆自生开元中姜师度为河中尹而盐池涸始置盐屯故唐格自开元后遂有畦夫营种之课席因上书论盐漫生之利官遂罢畦夫而公私皆以为然而议者或害其事乃云漫生盐味苦不可食或云暂结复销不可畜听者方惑其事余因读义方所记乃云若隂阳调和鬼神驱造不劳人而擅其利与夫凿泉煮海不相为谋由是知唐世盐非营种为决可信义方大厯时为盐使余家集録古文不独为传记正讹缪亦可为朝廷决疑议也【右集本】   唐鴈门王田氏神道碑【代宗时】   右唐魏博节度使鴈门郡王田承嗣碑营田副使裴抗撰子绪碑节度判官丘绛撰按唐书列传承嗣十一子维朝华绎纶绾绪绘纯绅缙而绪次当第七此二碑皆以绪为第六子而无绾自绪而下有绘纯纷缙与史不同二碑当时故吏所作必不误葢史之缪也其文与字皆不嘉故余特録其世次而已【右真迹】   唐李憕碑【大厯四年】   右李憕碑李纾撰新唐书列传云憕十余子江涵沨瀛等同被害惟源彭免据李纾载憕子见于碑者实十二人曰右补阙彭汝州刺史深华隂丞沨左骁卫兵曹瀛硖石丞沆洪州别驾澥洛阳尉渭司农主簿汶又云公之薨也彭从宗南狩次公而没深授任他郡其在洛阳者长子江第三子涵与华隂骁卫又两少子合六人皆从公殱于虏刃硖石而下与众孙之在者仅以孩提免如纾所记憕子尽于是矣未尝有源也纾但言众孙孩亦不云有未名子也然则源者史家何从而得之据史言源为司农主簿以碑考之源当为汶也又据碑方憕殁于贼也彭深沆澥渭汶六子获免而史惟云源彭此当以碑为正纾当代宗时为憕作碑自云与憕有通家之好防奉升堂之庆宜知憕事不缪也【右集本】   唐甘棠馆题名【歳月见本文】   右甘棠馆题名自唐德宗贞元以来止于防昌文字多已磨灭惟髙元裕韦夏卿所书尚可读甚矣人之好名也其功德之盛固已书竹帛刻金石以垂不朽矣至于登髙逺望行旅往来慨然寓兴于一时亦必勒其姓名留于山石非徒徘徊俯仰以自悲其身世亦欲来者想见其风流夏卿所记留连感怆意不浅也如髙韦二子皆当时知名士也史传载之详矣昔杜预沉碑汉水谓万世之后谷或为陵庶几复出以见于世其为虑深矣然预之功业不待碑而自传其区区于此者好名之弊也故士或勤一生以自苦或饿死空山之中甚者蹈水火赴刀锯以就后世之名为庄生所笑者有矣故余于集古毎得前世题名未尝不録者闵夫人之甚好名也【右集本】   唐汾阳王庙碑【贞元二年】   右郭子仪庙碑髙参文其叙子仪功业不甚详而载破墨姓处木讨沙陁处蜜事则唐书列传无之葢子仪微时所歴【集本作立】其后遂立大勲宜乎史略不书也然唐书有处宻处月朱耶孤注等皆是西突厥薛延陁别部名号余于五代史为李克用求沙陁种类卒不见其本末而参谓处蜜为沙陁不知其何所据也按陈翃子仪家传亦云讨沙陁处墨十二姓与参所书颇同唐书转蜜为宻当以碑为正【右真迹】   唐郭忠武公将佐略【贞元十二年】   右忠武公将佐略陈翃撰忠武公者郭子仪也翃之所书亦为盛矣犹言得其六七葢其官至宰相者七人为节度使者二十八人尚书丞郎京尹者十人亷察使者五人据翃所得而书者实六十人而显名于世者葢五十人虽乔琳周智光李懐光仆固懐恩等陷于祸败然杜鸿渐黄裳李光弼光进之徒伟然名见于当时而垂称于后世者亦不为少岂惟得失相当而已哉虽汾阳功业士多喜附以成名然其亦自有以得之也其忠信之厚固出其天性至于处富贵保功名古人之所难者谋谟之际宜亦得其助也治平甲辰秋社前一日书【右真迹】   唐济渎庙祭器铭【贞元十三年】   右济渎庙祭器铭张洗撰碑云置斋郎六人唐自髙宗以后官不胜其滥矣洗之所记乃开元时事州县祠庙置斋郎六人可知其滥官之弊然史家不能详载惟于碑刻偶见其一二尔治平甲辰秋分后一日中书东阁雨中书【右真迹】   唐神女庙诗【贞元十四年】   右神女庙诗李吉甫丘素李贻孙敬骞等作余贬夷陵令时尝泛舟黄牛峡至其祠下又饮虾蟇碚水览其江山巉絶穷僻独恨不得见巫山之竒秀毎读数子之诗爱其辞翰遂録之【一冇遂为 右集本佳玩字】   唐马实墓志铭【贞元十四年】   右马寔墓志铭唐欧阳詹撰并书其文辞不工而字法不俗故録之寔之事迹亦无足纪也【右集本】   又   詹之文为韩退之所称遂传于世然其不幸早死故其传者不多刻石之文秖有此与福州佛记耳尤可惜也【右真迹】   唐石洪钟山林下集序【贞元二十年】   右钟山林下集序者石洪为浮图总悟作也石洪为处士而名重当【集本作一】时者以常为韩退之称道也唐世号处士者为不少矣洪终始无他可称于人者而至今其名独在人耳目由韩文盛行于世也而洪之所为与韩道不同而势不相容也然韩常叹籍湜辈叛已而不絶之也岂诸子驳杂不能入于圣贤之域而韩子【集本有独字】区区诲诱思援而出于所溺欤此孔孟之用心也治平元年八月八日书是日上以霖雨不止分命羣臣祈祷余祈于太社既归而雨遂止某谨记【右真迹】   唐房太尉遗爱碑隂记【元和六年同是石洪撰附此】   石洪文字罕见于后世故特録之【右见绵本拾遗】   唐贺兰夫人墓志【贞元七年】   右贺兰夫人墓志唐陆贽撰或云贽书也题曰秘书监陆公夫人墓志铭而贽自称侄曽孙此石在常州【一有陆监名齐望 右集本五字】   唐陆文学传【咸通十五年】   右陆文学传鸿渐自撰茶之见前史葢自魏晋以来有之而后世言茶者必本陆鸿渐葢为茶著书自其始也至今俚俗卖茶肆中尝置一甆偶人于灶侧云此号陆鸿渐鸿渐以茶自名于世乆矣考其传著书颇多曰君臣契三巻源解三十巻江表四姓谱十巻南北人物志十巻吴兴歴官记三巻潮州刺史记一巻茶经三巻占梦三巻其多如此岂止茶经而已哉然其他书皆不传【右集本】   唐辨正禅师塔院记【贞元中】   右辨正禅师塔院记徐岘书诚能行笔而少意思也往时石曼卿屡称岘书曼卿多得顔柳笔法其书与岘不类而逺过之不知何故喜岘书也余当曼卿在时犹未见岘书但闻其所称曼卿殁已乆始得此书遂録之尔【右真迹】   唐韩愈盘谷诗序【贞元中】   右送李愿归盘谷序韩愈撰盘谷在孟州济源县贞元中县令刻石于其侧令姓崔其名浃今已磨灭其后书云昌黎韩愈知名士也当时退之官尚未显其道未为当世所宗师故但云知名士也然当时送愿者为不少而独刻此序葢其文章已重于时也以余家集本校之或小不同疑刻石误集本世已大行刻石乃当时物存之以为佳翫尔其小失不足较也【右真迹】   唐韩退之题名【元和四年已下七篇皆韩文公撰故不与别碑歳月为叙】   右韩退之题名二皆在洛阳其一在嵩山天封宫石柱上刻之【集本有记龙潭遇雷事六字】天圣中余为西京留守推官与梅圣俞游嵩山入天封宫裴回柱下而去遂登山顶至武后封禅处有石记戒人游龙潭者毋妄语笑以黩神龙龙怒则有雷恐因念退之记遇雷意其有所试也其一在福先寺塔下当时所见墨迹不知其后何人模刻于石也治平元年三月廿二日书【右真迹】   唐田正家庙碑【元和八年】   右田正家庙碑昌黎先生撰余家所藏书万巻惟昌黎集是余为进士时所有最为旧物自天圣以来古学渐盛学者多读韩文而患集本讹舛惟余家本屡更校正时人共传号为善本及后集録古文得韩文之刻石者如罗池神黄陵庙碑之类以校【集本有余家二字】集本舛缪犹多若田正碑则又尤甚葢由诸本不同往往妄加改易【集本有今字】以碑校集印本与刻石多同当以为正【九字集本作初未必误多为校雠者妄改之】乃知文字之传乆而转失其真者多矣则校雠之际决于取舍不可不慎也   印本云衔训事嗣朝夕不怠往时用他本改云衔训嗣事今碑文云衔训事嗣与印本同知其妄改也印本云以降命书用他本改为降以命书今碑文云以降命书与印本同知为妄改也   印本云奉我天明用他本改云奉我王明今碑文云奉我天明与印本同知为妄改也此类甚多略举三事要知改字当慎也治平元年三月八日书【右真迹】唐韩愈南海神庙碑【元和十五年】   右南海神庙碑韩愈撰陈諌书以余家旧藏集本校之皆同惟集本云蜿蜿蜒蜒而碑为【集本作云】蜿蜿虵虵小异当以碑为正今世所行昌黎集类多讹舛惟南海碑不舛者以此刻石人家多有故也其妄意改易者颇多亦頼刻石为正也治平元年七月二十日书【右真迹】   唐韩愈罗池庙碑【长庆中】   右罗池庙碑唐尚书吏部侍郎韩愈撰中书舎人史馆脩撰沈传师书碑后题云长庆元年正月建按穆宗实録长庆二年二月传师自尚书兵部郎中翰林学士罢为中书舎人史馆脩撰其九月愈自兵部侍郎迁吏部【集本有然则据建碑时愈未为吏部沈亦未为舎人字】碑言柳侯死后三年庙成明年愈为柳人书罗池事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卒至【集本有后三年字】愈作碑时当是长庆三年考二君官与此碑亦同但不应在元年正月葢后人传模者【二十三字集本作则二君官当与此碑同其书元年正月葢传模者】误刻之尔今世传昌黎先生集载此碑文多同惟集本以步有新船为涉荔子丹兮蕉黄蕉下加子【二十五字集本作此文与碑多同惟集本云涉有新船而碑以涉为步荔子丹兮蕉子黄碑蕉下无子字】当以碑为是而碑云春与猿吟而【集本作兮】秋鹤与飞则疑碑之误也嘉祐八年六月二日书【右真迹】   唐韩愈黄陵庙碑【长庆元年】   右黄陵庙碑韩愈撰沈传师书昌黎【二字集本作韩】集今大行于世而患本不真余家所藏最号善本世多取以为正然时时得刻石校之犹不胜其舛缪是知刻石之文可贵也不独为翫好而已黄陵碑以家本校之不同者二十余事如家本言降小君为夫人而碑云降小水之类皆当以碑为正也嘉祐八年十月十八日书【右真迹】   唐胡良公碑【长庆三年】   右唐胡良公碑韩愈撰良公者名珦韩之门人张籍妻父也今以碑校余家所藏昌黎集本号为最精者文字犹多不同皆当以碑为正兹不复纪碑云珦子逞廼巡遇述迁造而集本无巡他流俗所传本【集本有又字】有云遇或为巡者皆非【集本有也字】当以碑为正治平九年七月晦日书【右真迹】   唐韩文公与颠师书【歳月未详】   右韩文公与颠师书世所罕传余以集録古文其求之既勤且博【七字集本只作其求之博】葢乆而后获其以易【集本无此字】系辞为大传谓着山林与着城郭无异等语宜为退之之言其后书吏部侍郎潮州刺史则非也葢退之自刑部侍郎贬潮州后移袁州召为国子祭酒迁兵部侍郎乆之始迁吏部而流俗相传但知为韩吏部尔颠师遗记虽云长庆中立葢并韩书皆国初重刻故缪为附益尔治平元年三月十三日书【右真迹】   唐髙闲草书【歳月未详】   髙闲草书审如此则韩子之言为实録矣庐陵欧阳俢【右见绵本别集二十三巻】   唐武侯碑隂记【开成二年】   右武侯碑隂记崔备撰唐剑南西川节度使武元衡及其将佐题名者二十九人杨嗣复再题及其僚属又六人并嗣复汝士诗两首合为一巻唐诸方镇以辟士相髙故当时布衣韦带之士或行着乡闾或名闻场屋者莫不为方镇所取至登朝廷位将相为时伟人者亦皆出诸侯之幕如元衡所记裴度柳公绰杨嗣复皆相继去为本朝名将相亦可谓盛矣哉治平元年初伏休假雨中书【右真迹】   唐卢顼祷聪明山记【元和二年】   右祷聪明山记卢顼撰乃卢从史祷山神之记也阅从史官属题名见孔戡与乌重俱列于后而感【集本作览】韩退之记戡事云戡屡諌从史不听卒为重所缚掩巻叹息者乆之呜呼祸福成败之理甚明而先事而言则罕见从事至而言则不及矣自古败乱之国未始不如此也【右真迹】   唐侯喜复黄陂记【歳月见本文】   右复黄陂记唐侯喜撰黄陂在汝州汝州有三十六陂黄陂最大溉田千顷始作于隋记云至贞元辛未刺史卢防始复之辛未贞元七年也碑元和三年建喜之文辞尝为韩退之所称而世罕传者余之所得此碑而已【右集本】   又   昌黎先生甚称侯喜其文罕传于今余之所见止此一篇尔【右真迹】   唐柳宗元般舟和尚碑【元和三年】   右般舟和尚碑柳宗元撰并书子厚所书碑世颇多有书既非工而字画多不同疑喜子厚者窃借其名以为重子厚与退之皆以文章知名一时而后世称为韩柳者葢流俗之相传也其为道不同犹夷夏也然退之于文章毎极称子厚者岂以其名并显于世不欲有所贬毁以避争名之嫌而其为道不同虽不言顾后世当自知欤不然退之以力排释老为已任于子厚不得无言也治平元年三月廿二日书【右真迹】   唐南岳弥陁和尚碑【元和五年】   右南岳弥陁和尚碑柳宗元撰并书自唐以来言文章者惟韩柳柳岂韩之徒哉直韩门之罪人也葢世俗不知其所学之非第以当时辈流言之尔今余又多録其文惧益后人之惑也故书以见余意【右集本】   唐元稹修桐栢宫碑【太和四年】   右唐元稹撰文并书其题云修桐栢宫碑又其文以四言为韵语既牵声韵有述事不能详者则自为法以解之为文自注非作者之法且碑者石柱尔古者刻石为碑谓之碑铭碑文之类可也后世伐石刻文既非因柱石不宜谓之碑文然习俗相传理犹可考今特题云修桐栢宫碑者甚无谓也此在文章诚为小瑕病前人时有忽略然而后之学者不可不知自汉以来墓碑多题云某人之碑者此乃无害葢目此石为某人之墓柱非谓自题其文目也今稹云修桐栢宫碑则于理何稽也【右集本】   唐虞城李令去思颂【元和四年】   右虞城李令去思颂李白撰文王遹篆唐世以书自名者多而小篆之学不【集本作十】数家自阳冰独擅后无继者其前惟有碧落碑而不见名氏遹开元天寳时人在阳冰前而相去不逺【集本有亦工八分四字】然当时不甚知名虽字画不为工而一时未有及者所书篆字惟有此尔世亦罕传余以【集本无此字】集録求【集本无此字】之勤且博厪得此尔今世以小篆名家如邵不疑杨南仲章友直问之皆云未尝见也治平元年二月七日书【右真迹】   唐阳公旧隐碣【元和中】   右阳公旧隐碣胡证撰黎焨书李灵省篆额唐世篆法自李阳冰后寂然未有显于当世而能自名家者灵省所书阳公碣笔画甚可佳既不显闻于时亦不见于他处以余家所藏之博而见于録者惟此虽未为絶笔亦可惜哉呜呼士有负其能而不为人所知者可胜道哉【右真迹】   唐于夐神道碑【元和中】   右于夐神道碑卢景亮撰其文辞虽不甚雅而书事能不没其实夐之为人如其所书葢笃于信道者也碑云司马迁儒之外五家班固儒之外八流其语虽拙葢言其【集本作夐】学不驳杂也然则非徒贬去释老而已自儒术之外余皆不学尔碑又云其弟可封好释氏夐毎非之夐于頔父也然可封之后不大显而夐之后甚盛以此见释氏之教信向者未必获福毁贬者未必有祸也碑言夐笃于孝悌守节安贫不可动以势利其所履如此足以兴其后世矣治平元年八月十一日书【右真迹】   唐昭懿公主碑【元和中】   右昭懿公主碑孟简撰皇甫镈书公主代宗女也号升平公主嫁郭氏公主之号自汉以来始有谓天子之女礼不自主婚【集本作壻】以公主之因以为名尔后世号某国公主者虽实不以国公为主而名犹不失其义唐世始别择佳名以加之如升平之类是也已失其本义矣今此碑乃云讳升平公主字升平公主【集本无此五字】斯莫可晓也已治平元年八月八日书【右真迹】   唐李光进碑【元和中】   右李光进碑杨炎撰韩秀实书唐有两李光进其一光顔之兄其一光弼之兄弟也此碑乃光弼弟也唐史书此两人事多误新书各为传以附顔弼遂得其正【右集本】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集古録跋尾   唐樊宗师绛守居园池记【长庆三年】   右绛守居园池记唐樊宗师撰或云此石宗师自书呜呼元和之际文章之盛极矣其怪竒至于如此【右集本】   唐张九龄碑【长庆三年】   右张九龄碑按唐书列传所载大节多同而时时小异传云寿六十八而碑云六十三传自左补阙改司勲员外郎而碑云迁礼部传言【集本作云】张説卒召为秘书少监集贤院学士知院事碑云副知至后作相迁中书令始云知院事其载张守珪请诛安禄山事【集本无此字】传云九龄判守珪状碑云守珪所请留中不行而公以状諌然其为语则略同碑长庆中立而公薨在开元二十八年至长庆三年实八十四年所传或有同异而至于年夀官爵其子孙宜不缪当以碑为是也治平元年二月十日书【右真迹】   唐田布碑【长庆四年】   右田布碑庾承宣撰布之事壮矣承宣不能发于文也葢其力不足尔布之风烈非得左丘明司马迁笔不能书也故士有不顾其死以成后世之名者【集本有犹字】有幸不幸【集本有焉字】各视其所遭如何尔今有道史汉时事者其人伟然甚着而市儿俚妪犹能道之自魏晋以下不为无人而其显赫不及于前者无左丘明司马迁之笔以起其文也治平甲辰秋社日书【右真迹】   唐沈传师游道林岳麓寺诗【长庆中】   右岳麓寺诗沈传师撰并书题云酬唐侍御姚员外而二人之诗不见不知为何人也独此诗以字画传于世而诗亦自佳传师书非一体此尤放逸可爱也【右集本】   唐崔能神道碑【长庆三年】   右崔能神道碑李宗闵撰能弟从书碑云拜御史中丞持节观察黔中仍赐紫衣金印按唐世无赐金印者官制古今【集本作古今官制】沿革不同而其名号尚或相袭自汉以来有银青金紫之号当时所谓青紫者绶也金银者乃其所佩印章尔绶所以系印者也后世官不佩印此名虚设矣隋唐以来有随身鱼而青紫为服色所谓金紫者乃服紫衣而佩金鱼尔宗闵谓赐金印者缪也今世自以赐绯银鱼袋赐紫金鱼袋结入官衔【集本有矣字】而【集本作今有】阶至金紫光禄大夫者遂于结衔去赐紫金鱼袋皆流俗相承不复讨【集本作计】正乆矣故因宗闵之失并记之治平元年七月二十日书【右真迹】   唐李德裕茅山三像记【寳厯二年】   右茅山三像记李德裕撰德裕自号上清都大洞三景弟子上为九庙圣主次为七代先灵下为一切含识敬造老君孔子尹真人像三躯此固俚巷庸鄙人之所常为德裕为之有不足怪然以孔子与老君为伍而又居其下此岂止德裕之独可罪耶今史记载孔子问礼于老【集本作下同】戒孔子去其骄气多欲而孔子叹其道【集本无此字】犹龙之语着于耳目自汉以来学者未有以为非者岂止德裕之罪哉治平元年八月八日书【右真迹】   唐李德裕平泉草木记【开成五年】   【已下三篇同是李卫公撰故不与别碑歳月为叙】   右平原草木记李德裕撰余尝读鬼谷子书见其驰説诸侯之国必视其为人材性贤愚刚柔缓急而因其好恶喜惧忧乐而捭阖之阳开隂塞变化无穷顾天下诸侯无不在其术中者惟不见其所好者不可得而説也以此知君子宜慎其所好葢泊然无欲而祸福不能动其利害不能诱此鬼谷之术所不能为者圣贤之髙致也其次简其所欲不溺于所好斯可矣若德裕者处富贵招权利而好竒贪得之心不已至或疲敝精神于草木斯其所以败也其遗戒有云壊一草一木者非吾子孙此又近乎愚矣【右集本】   唐李文饶平泉山居诗【开成五年】   读山居诗见文饶梦寐不忘于平泉而终不得少偿其志者人事固多如此也余闻释子有云出家是大丈夫事葢勇决者人之所难也而文饶诗亦云自是功髙临尽处祸来名灭不由人者诚哉是言也熈寜壬子正月二十九日书【右真迹】   唐李德裕大孤山赋【防昌五年】   赞皇文辞甚可爱也其所及祸或责其不能自免然古今聪明贤智之士不能免者多矣岂独斯人也欤【右集本】   唐大孤山赋【歳月未详】   右字画颇佳而伤于柔媚世传工小篆此岂其笔耶【右见绵本拾遗】   唐辨石钟山记【太和元年】   右辨石钟山记并善权寺诗游灵岩记附览三子之文皆有幽人之思迹其风尚想见其人至于书画亦皆可喜葢自唐以前贤杰之士莫不工于字书其残篇断槀为世所寳传于今者何可胜数彼其事业超然髙爽不当留精于此小艺岂其习俗承流家为常事抑学者犹有师法而后世偷薄渐趣苟简乆而遂至于废絶欤今士大夫务以逺自髙忽书为不足学往往仅能执笔而间有以书自名者世亦不甚知为贵也至于荒林败冢时得埋没之余皆前世碌碌无名子然其笔画有法往往今人不及兹甚可叹也石钟山记字画在二者间颇为劣而亦不为俗态皆忘忧之佳玩也【右真迹】   唐法华寺诗【太和八年】   右法华寺诗唐越州刺史李绅撰其后自序题云太和甲寅歳游寺刻诗于壁详自序所言似绅自书然以端州题名较之字体殊不类甲寅太和八年也【右集本】   唐薛苹唱和诗【太和中】   右薛苹唱和诗其间马宿冯定李绅皆唐显人灵澈以诗名后世皆人所想见者【集本有而宿尤有诗名六字】然诗皆不及苹岂唱者得于自然和者牵于强作耶【右真迹】   唐僧灵澈诗【元和四年】   右灵澈诗云相逄尽道休官去林下何曽见一人世俗相传以为俚谚庆厯中天章阁待制许元为江淮发运使因修江岸得斯石于池阳江水中始知为灵澈诗也澈以诗称于唐故其与相唱和者皆当时知名之士包侍郎者佶也徐广州者浩也代宗时为岭南节度使【右集本】   唐李藏用碑【太和四年】   右李藏用碑王源中撰唐度书度以书自名于一时其笔法柔弱非复前人之体而流俗妄称借之尔故存之以俟识者【右真迹】   唐度十体书【歳月未详】   右唐度十体书前本得于苏氏后本得于李丕绪少卿丕绪长安人名家子喜收碑文二家之本大体则同而文有得失故并存之览者得以自择焉【右集本】   唐郑澣隂符经序【开成二年】   右隂符经序郑澣撰柳公权书唐世碑碣顔柳二家书最多而笔法往往不同虽其意趣或出于临时而模勒镌刻亦有工拙【集本无此十八字】公权书髙重碑余特爱模者不失其真而锋铓皆在至【集本有于字】隂符经序则蔡君谟以为柳书之最精者云善藏笔锋与余之説正相反然君谟书擅当世其论必精故为志之治平元年二月六日书【右真迹】   又【已下七篇同是柳诚悬书或撰故不与别碑歳月为叙】   余自皇祐中得公权所书隂符经序遂求其经云石已亡矣常意必有藏于人间者求之十余年莫可得治平三年有镌工张景儒忽以此遗余家小吏遽録之信乎余所谓物常聚于所好也【右真迹】   唐山南西道驿路记【开成四年】   公权书往往以模刻失其真虽然其体骨终在也【右见绵本拾遗】   唐何进滔德政碑【开成五年】   右何进滔德政碑唐翰林学士承防兼侍书柳公权撰并书进滔唐书有传开成五年立其髙数丈制度甚闳伟在今河北都转运使公园中【右集本】   唐李听神道碑【开成五年柳公权书】   右李听神道碑李石撰听父子为唐名将其勲业昭彰故以碑考传少所差异而史家当着其大节其微时所歴官多不书于体宜然惟其自安州刺史迁神武将军史不宜略而不书者葢阙也【右集本】   唐李石神道碑【会昌三年】   右李石碑柳公权书余家集録顔柳书尤多惟碑石不完者则其字尤佳非字之然也譬夫金玉埋没于泥滓时时发见其一二则粲然在目特为可喜尔熈寜三年季夏既望书【右真迹】   唐髙重碑【会昌四年】   右髙重碑元裕撰柳公权书唐世碑刻顔柳二公书尤多而字体笔画往往不同虽其意趣或出于临时而亦系于模勒之工拙然其大法则常在也此碑字画锋力俱完故特为佳矧其墨迹想宜如何也治平元年正月廿五日书【右真迹】   唐康约言碑【大中七年】   右康约言碑柳公权撰并书约言宦者为河东监军唐自开元以后軄官益滥始有置使之名歴五代迄今多因而不废世徒知今之使额非古官袭唐旧号而不知皆唐宦者之軄【集本冇也字】约言在太和开成间尝为鸿胪礼賔使又为内外客省使以此见今之使名自枢宻宣徽而下皆唐宦官軄也又以见鸿胪卿寺亦以宦者为使于其间约言又为宣徽北院副使又见当时南北院宣徽皆有副使也治平甲辰秋社前一日书【右真迹】   唐复东林寺碑【大中十一年】   右唐湖州观察使崔黯撰柳公权书东林寺防昌中废之大中初黯为江州刺史而复之黯之文辞甚遒丽可爱而世罕有之【右集本】   唐王质神道碑【开成四年】   右王质神道碑唐太子賔客刘禹锡撰并书质字华卿王通之后也开成中为宣歙池等州观察使【右集本】   唐会昌投龙文【防昌五年】   右防昌投龙文余修唐本纪至武宗以谓奋然除去浮图鋭矣而躬受道家之箓服药以求长年以此知其非明智之不惑者特其好恶有所不同尔及得防昌投龙文见其自称承道继昭明三光弟子南岳炎上真人则又益以前言为不缪矣葢其所自称号者与夫所谓菩萨戒弟子者亦何以异余尝谓佛言无生老言不死二者同出于贪信矣防昌之政临事明果有足过人者至其心有所贪则其所为与庸夫何异治平元年五月五日书【右真迹】   唐俞珣书陈果仁告身并舍宅造寺疏【大中八年】   右陈果仁告身并妻轸静縁舍宅造寺疏附疏后题云明政二年按隋书炀帝本纪大业十一年十月东海贼帅李子通拥众渡淮僣称楚王建元明政则明政二年乃大业十二年也唐髙祖实録武德二年四月隋御卫将军陈棱以江都降即以棱为总管九月李子通败棱陷江都国号吴建元明政则明政二年是武德三年矣二説不同如此吕夏卿为余言若以大业十二年为子通僣号之二年则江都方乱炀帝安得南幸而唐实録陈棱事可据则明政二年当为武德三年也隋书缪矣果仁终始事迹不显略见于隋书云唐初为隋太仆丞元祐将炀帝已遇弑沈法兴果仁共杀祐起兵据江表法兴自称总管大司马録尚书事承制置百官以果仁为司徒其事止见此尔开元中僧德宣为果仁记舍宅造寺载其世家颇详而其功阀官爵歳月多缪德宣言中毒以死而宅疏言见屠戮当以宅疏为是德宣文辞不足録独采其世次事迹终始着之俾览者覈其真伪而少益于广闻炀帝本纪髙祖实録皆唐初人所撰而不同如此何哉【右集本】   唐圭峯禅师碑【大中九年】   右圭峯禅师碑唐相裴休撰并书其文辞事迹无足采而其字法世所重也故録之云【古集本】   唐濠州劝民栽桑勅碑【大中十年】   余得刘莒修兖州文宣王庙碑见大中时中书门下牒又得此碑见大中时勅乃知平章事非署勅之官今世止见中书门下牒便呼为勅惟告身之制仅存焉【右集本】   唐闽迁新社记【歳月见本文】   右闽迁新社记唐濮阳宁撰其辞云大中十年夏六月关西公命迁社于州坤【或作城】凡筑四坛坛社稷其广倍丈有五尺其髙倍尺有五寸主以石坛风师广丈有五尺髙尺有五寸坛雨师广丈而髙尺云文字古雅甚可爱呜呼唐之礼乐盛矣其遗文有足采焉州县社稷有主见于此记葢大中时其礼犹在也按唐书杨发自苏州刺史为福建观察使至大中十二年迁岭南节度以歳月推之关西公者杨发也【右集本】   又   唐时州县社稷有主独此碑见之开元定礼至大中时犹仅存也礼乐废壊乆矣故録此记以着之【右真迹】   唐令狐楚登白楼赋【咸通二年】   右登白楼赋令狐楚撰白楼在河中至楚子绹为河中节度使乃刻于石绹父子为唐显人仍世宰相而楚尤以文章见称世传绹为文喜以语简为工常饭僧僧判斋绹于佛前跪炉谛听而僧倡言曰令狐绹设斋佛知葢以此讥其好简楚之此赋文无他意而至千有六百余言何其繁也其父子之性相反如此信乎尧朱之善恶异也【右集本】   唐百岩大师懐晖碑【歳月未详】   右百岩大师懐晖碑权德舆撰文郑余庆书归登篆额又有别碑令狐楚撰文郑絪书懐晖者吾不知为何人而彼五君者皆唐世名臣其喜为之传道如此欲使愚庸之人不信不惑其可得乎民之无知惟上所好恶是从是以君子之所慎者在乎所学楚之文曰大师泥洹荼毗之六年余以门下侍郎平章事摄大尉泥洹荼毗是何等语宰相坐庙堂之上而口为斯言【集本有邪字】臯防稷契居尧舜之朝其语言尚书载之矣异乎此也治平元年七月十三日雨中书【右真迹】   唐孔府君神道碑【咸通十二年】   右孔岑父碑郑絪撰柳知微书其碑云有子五人载戣戡戢戵按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岑父六子戵之下又有威表据孔氏谱谱其家所藏碑文郑絪撰絪自言与孔氏有世旧作碑文时戣等尚在然则谱与碑文皆不宜有失而不同者何也余所集録与史传不同者多其功过难以碑碣为正者铭志所称有襃有讳疑其不实至于世系子孙官封名字无情増损故毎据碑以正史惟岑父碑文及其家谱二者皆为可据故并存之以俟来者治平元年三月廿二日侍上御崇政踈决系囚退遂家居谢客因书【右真迹】   唐白敏中碑【咸通三年】   右白敏中碑毕诚撰其事与唐书列传多同而传载敏中为李德裕荐进以获用及德裕贬扺之甚力以此为甚恶而碑云防昌中德裕起刑狱防五宰相窜之岭外公承是之后一年寃者皆复其位以此为能其为毁誉难信葢如此故余于碑志惟取其世次官寿乡里为正至于功过善恶未尝为据者以此也碑又言桑道茂事云桑道慕不知孰是治平元年七月二十日【右真迹】   唐于僧翰尊胜经【咸通五年】   右尊胜经于僧翰书僧翰笔画虽遒劲然失分之法逺矣所以録者亦自成一家而为流俗所贵故聊着【集本作述】之庶知博采之不遗尔【右真迹】   唐张将军新庙记【龙纪元年】   右张将军新庙记李巨川撰唐彦谦书张鲁事史传详矣巨川文辞匪工所録者彦谦书尔彦谦书颇知名于世故略存其笔迹也【右集本】   唐王重荣德政碑【中和四年同是唐彦谦书附此】   右王重荣德政碑归仁泽撰唐彦谦书重荣当唐之末再逐其帅遂据河中虽破黄巢平朱玫之叛有功于一时而阻兵召乱为唐患者多矣碑文辞非工而事实无可采所以録者俾世知求名莫如自修善誉不能掩恶也考重荣之碑岂不欲垂美名于千载而其恶终暴于【集本作于】后世者毁誉善恶不可诬故也彦谦以诗知名而诗鄙俚字画不甚工皆非余所取也治平元年清明前一日书【右真迹】   唐磻【集本作盘】溪庙【咸通二年】   右磻溪庙记张翔撰髙骈书骈为将尝立战功威惠着于蛮蜀笔研固非其所事然书虽非工字亦不俗葢其明爽豪儁终异庸人至其惑妖人吕用之诸葛殷等信其左道以冀长年乃骑木鹤而习凌虚仙去之势此至愚下品皆知为可笑而骈为之惟恐不至者何哉葢其贪心已动【集本作薰】于内故邪説可诱于外内贪外诱则亦何所【集本増有而二字】不为哉【右真迹】   唐梁公儒碑【天祐中】   右梁公儒碑于广撰王説书公儒者世为成德军将公儒当王镕时为冀州刺史以卒其碑首题云唐故成德军内中门枢宻使特进检校太保使持节冀州诸军事冀州刺史团练守捉等使军器作坊使其余所领事軄甚多皆当时方镇常事不足书惟枢宻使唐之末年内官之軄其后方镇遂亦僣置于此见之军器作坊五代之际号内诸司使皆朝廷官然不见其始置【集本有之字】时而今见于此岂方镇之軄朝廷因而用之耶将方镇之盛亦僣置也公儒事迹无所取特以此録之治平元年五月十八日书【右真迹】   唐花林宴别记【歳月未详】   右花林宴别记唐窦常撰花林寺在滁州全椒县余在滁阳遣推官陈诜以事至县见寺旁石涧岸土崩出石崖隐隐有字亟命模得之【右集本】   唐阳武复县记【贞元十九年】   唐衢文世罕传者余家集録千巻唐贤之文十居七八而衢文秪获此尔然其气格不俗亦足佳也【右真迹】   唐崔敬嗣碑【景龙二年】   右唐崔敬嗣碑胡皓撰郭谦光书崔氏为唐名族而敬嗣不显皓为昭文馆学士然亦无闻【三字集本作观】其事实文辞皆不足多采而余録之者以谦光书也其字画笔法不减韩蔡李史四家而名独不着此余屡以为叹也治平元年七月三十日【右真迹】   唐润州陁罗尼经幢【歳月未详】   右陁罗尼经幢今在润州寳墨亭中唐云阳野夫王奂之书字画颇为世俗所重故録之以备广采【右集本】   唐防州都督府记【防昌五年】   余尝谓唐世人人工书故其名埋没者不可胜数毎与君谟叹息于斯也如具灵该缪师愈今人尚不知其姓名况其书乎余以集録之博仅各得其一尔【右见绵本拾遗】   唐郑权碑【宝歴二年】   右姚向书笔力精劲虽唐人工于书者多而及此者亦少惜其不传于世而今人莫有知者惟余以集録之博得此而已熈寜辛亥孟夏清心堂书【右见绵本拾遗】唐王蘂诗【沈传师李德裕唱和歳月未详】   惠泉在今荆门军余贬夷陵道荆门裴回泉上得二子之诗佳其词翰遂録之今葢三十年矣嘉祐八年十一月二十日书【右见绵本拾遗】   唐人书杨公史传记【歳月未详】   右杨公史传记文字讹缺原作者之意所以刻之金石者欲为公不朽计也碑无年月不知何时然其字画之法廼唐人所书尔今才几时而磨灭若此然则金石果能传不朽邪杨公之所以不朽者【八字集本作杨公者震也其所不朽者】果待金石之传邪凡物有形必有终敝自古圣贤之传也非皆托于物固能无穷也廼知为善之坚坚于金石也【集本无也字】嘉祐八年十一月廿日书【右真迹】   唐放生池碑【天寳十年】   右放生池碑不著书撰人名氏放生池唐世处处有之王者仁泽及于草木昆虫使一物必遂其生而不为私惠也惟天地生万物所以资于人【集本有也字】然代天而治物者常为之节使其足用而取之不过故【集本作万】物得遂其生而不夭三代之政如斯而已易大传曰庖牺氏之王也能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葢言其始教民取物资生而为万世之利此所以为圣人也浮图氏之説乃谓杀物者有罪而放生者得福苟如其言则庖牺氏遂为【集本有人间之圣人五字】地下之罪人矣治平元年八月十日书【右真迹】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集古録跋尾   瘗鹤铭【歳月 瘗鹤铭黄庭遗教经虽传自未详 晋而公疑唐人所书故附此】   右瘗鹤铭题云华阳真逸撰刻于焦山之足常为江水所没好事者伺水落时模而传之往往秪得其数字云鹤寿不知其几而已世以其难得尤以为竒惟余所得六百余字独为多也按润州图经以为王羲之书字亦竒特然不类羲之笔法而类顔鲁公不知何人书也华阳真逸是顾况道号今不敢遂以为况者碑无年月不知何时疑前后有人同斯号者也【右集本】   又   右在焦山之足常为江水所没好事者伺水落时模而传之往往秪得其数字云鹤寿不知其几而止世以其难得尤以为竒惟余所得独若此之多也润州图经以为王羲之书字亦竒放然不类羲之笔法而类顔鲁公不知何人书也或云华阳真逸是顾况道号铭其所作也【右真迹】   黄庭经【永和十二年】   右黄庭经一篇晋永和中刻石世传王羲之书书虽可喜而笔法非羲之所为黄庭经者魏晋时道士养生之书也今道藏别有三十六章者名曰内景而谓此一篇为外景又分为上中下三部者皆非也葢内景者乃此一篇之义疏尔流俗又有一篇名曰中景者尤为繁杂鄙俚之所传也余尝患世人不识其真多以内景三十六章为本经因取永和刻石一篇为之注解余非学异説者哀世人之惑于缪妄尔【右真迹】   又   今道藏别有三十六章曰黄庭内景而谓此一篇者为外景又有分为上中下三部者流俗所行又别有中景者皆非也所谓内景者乃此经之义疏尔中景一篇尤为繁杂葢妄人之所作也此本晋永和中刻石文字时亦脱缪然比今世俗所传颇为精也【右见绵本拾遗】   又   右黄庭别本【一作刻】续得之京师书肆不知此石刻在何处其字画颇类顔鲁公甚可爱而不完更俟求访以足之治平丁未闰月三日书【右见绵本拾遗】   又   右黄庭经二篇皆不著书人姓名余初得后本已爱其字不俗遂録之既而又得前本于殿中丞裴造造好古君子也自言家藏此本数世矣与其藏于家不若附见余之集録可以传之不朽也余因以旧本较其优劣而并存之使览者得以自择焉世传王羲之尝冩黄庭经此岂其遗法欤【右集本】   遗教经   右遗教经相传云羲之书伪也葢唐世冩经手所书【集本有尔字】唐时佛书今在者大抵书体皆类此第其精麤不同尔近有得唐人所书经题其一云薛稷一云僧行敦书者皆与二人他所书不类而与此颇同即知冩经手所书也然其字亦可爱故録之葢今士大夫笔画能髣髴乎此者鲜矣【右真迹】   小字道德经【开元二十七年】   右小字八分道德经不著书人名氏亦不知其所自来或云在明州其石今亡矣问今藏书之家皆云未尝见也其字画精妙见者多疑为明皇书而知非者以其【集本有首字】但题御注而不云御书也【右真迹】   唐人临帖   右唐人所临诸家法帖一卷其前数帖类真卿所书葢其笔画精劲他人未易臻此按唐书言禇无量尝请以当时所藏竒书名画命宰相以下跋尾而宗不许此乃有宋璟等列名于后又颇多讹缪岂后人妄増加之也然要为可翫何必穷较其真伪今流俗所传钟王遗迹多不同然时时各有所得故虽小小转冩失真不害为佳物由是悉取前后所得诸家法帖分入集録葢以资博览云【右集本】   小字法帖 【此下皆跋法帖葢模本也故类于唐人临帖之后】   右小字法帖者近时有尚书郎潘师旦者以官法帖私自模刻于家为别本以行于世余因分以为类散入集録诸祑而程邈卫夫人钟繇王廙宋儋皆以小字为一类于此余尝辨钟繇贺防表为非真而此帖字画笔法皆不同传模不能不失本体以此真伪尤为难辨也治平元年七月三十日书【右真迹】   又   近时有尚书郎潘师旦者窃取官法帖中数十帖别自刻石以遗人而传冩字多转失然亦时有可佳者因又择其可録者分为十余巻以入集目聊为一时之翫尔其小字尤精故録于此【右集本】   十八家法帖   右世传十八帖者实二十五帖葢书者十八家尔而流俗又自【集本无此字】有羲之十八帖然皆出于官法帖也太宗皇帝时尝遣使者天下购募前贤真迹集以为法帖十巻镂板而藏之毎有大臣进登二府者则赐以一本其后不赐或传板本在御书院往时禁中火灾板被焚遂不复赐或云板今在但不赐尔故人间尤以官法帖为难得此十八家者葢官法帖之尤精者也余得自薛公期云是家藏旧本颇真今世人所有皆转相传模者也【右真迹】   杂法帖六   向于薛十三处得法帖一部阙其第一乆而始获【阙】南朝诸帝笔法虽不同大率意思不逺眇然都不复有豪气但清婉若可佳耳   二   学书不必惫精疲神于笔砚多阅古人遗迹求其用意所得宜多   三   羲献世以书自名而笔法相去逺甚父子之间不同如此然皆有足喜也   四   吾有集古録一千巻晩又得此法帖归老之计足矣寓心于此其乐可涯嘉祐壬寅大雩摄事致斋闲题   五   古今事异一时人语亦多不同传模之际又多转失时有难识处惟当以意求之尔嘉祐七年大飨明堂致斋于中书东阁偶题   六   老年病目不能读书又艰于执笔惟此与集古録可以把玩而不欲屡阅者留为归颍销日之乐也葢物维不足然后其乐无穷使其力至于劳则有时而厌尔然内乐犹有待于外物则退之所谓着山林与着城郭何异宜为有道者所笑也熈寜辛亥清心堂书【右见绵本别集二十三巻】懐州孔子庙记【后魏太和中误寘于此】   右宣尼庙记文辞事实皆不足采其书亦非佳独其字画多异故特録之以备博览【右见绵本拾遗】   景福遗文   余在夷陵时得之民家见当时县有驱使官衙直典然云米【一作来】不【阙】者莫详其语嘉祐七年五月二十六日【右见绵本别集二十二巻】   浮槎寺八纪诗   右浮槎寺八纪诗者自云鴈门释僧皎字广明作【集本无此字】诗虽非工而所载事迹皆图经所无可以资博览浮槎山在今庐州慎县其上有泉其味与无锡惠山水相上下而鸿渐茶经及张又新等水记皆不载嘉祐中李留后端愿守庐州以其水遗余因为之记其事余甚爱山泉而浮槎水特佳颇怪前世遗而不録及得僧皎纪浮槎八事亦无之乃知物之晦显有时也治平元年七月三十日书【右真迹】   福州永泰县无名篆   右在福州永泰县观音院后山上世俗多传以为仙篆太常博士黄孝立闽人也尝为余言其山无名上多顽石无复镌刻之迹如人以手指画泥而成文文随圆石之形环布之如车轮循环莫知其首尾又言孝立尝至广州见南蕃人以夷法事天日夕焚香拜金书字号为天篆者正类此然不能晓也今人亦有以道家之言译之者曰勤道守三一中有不死术亦莫知其是非也【右真迹】   又   右在福州永泰县观音院后山上太常博士黄孝立闽人也为余説曰山无名而甚髙峻石皆顽无复镌刻之迹如人以手指画泥而成文文随圆石之形环布之又曰孝立尝至广州见南蕃人以夷法事天日夕拜金书字图号天篆者视其字与此篆正同然不能考也今世人亦有以道家之言译之者曰勤道守三一中有不死术亦莫得而详焉【右集本】   谢仙火   右谢仙火字在今岳州华容县废玉真宫柱上倒书而刻之不知何人书也传云大中祥符中玉真宫为天火所焚惟留一柱有此字好事者遂模于石庆厯中衡山女子号何仙姑者絶粒轻身人皆以为仙也有以此字问之者辄曰谢仙者靁部中鬼也夫妇皆长三尺其色如玉掌行火于世间后有闻其説者于道藏中检之云实有谢仙名字主行火而余説则无之由是益以仙姑为真仙矣近见衡州奏云仙姑死矣都无神异客有自衡来者云仙姑晚年羸瘦面皮皱黒第一衰媪也向时苏州有一丐者卧道中相传云是得仙者也自天圣中余已闻之后二十余年尚在其人姓沈举世皆传为沈卧仙云卧而饮食不漏州县吏屡使人监守或潜伺察之皆实卧而不起亦不漏遂相传以为神既而亦以病死虽素信惑其事喜为之称説者亦不云死时有异也斯二人者皆今世人以为僊者如此故并载之【右集本】   张龙公碑【干寜元年】   右张龙公碑赵耕撰云君讳路斯颍上百社人也隋初明经登第景龙中为宣城令夫人关州石氏生九子公罢令归毎夕出自戌至丑归常体冷且湿石氏异而询之公曰吾龙也蓼人郑祥逺亦龙也骑白牛据吾池自谓郑公池吾屡与战未胜明日取决可令吾子挟弓矢射之系鬛以青绡者郑也绛绡者吾也子遂射中青绡郑怒东北去投合肥西山死今龙穴山是也由是公与九子俱复为龙亦可谓怪矣余尝以事至百社村过其祠下见其林树隂蔚池水窈然诚异物之所托歳时祷雨屡获其应汝隂人尤以为神也【右集本】   又   龙公之事怪哉余尝以事至百社村过其祠下见其林树隂蔚池水窈然诚异物之所托歳时祷雨屡获其应汝隂人尤以为神也【右真迹】   周伯着碑   右周伯着碑者在今宿州出于近歳葢官部春夫开汴渠于泥沙中掘得之其文字古怪而磨灭无首尾了不可读伯着不知为何人其仅可见者云渤海君孙季景长子也其事迹不可考文辞莫晓而字画不工徒以其古怪而録之此诚好古之弊也治平元年七月三十日书【右真迹】   卫秀书梁思楚碑【上元元年】   秀笔工之善模者也其自谓集书信矣无足多取也书譬君子皆学乎圣人而其所施为未必同也【右集本】   裴夫人志【天寳四年】   右裴夫人志辞翰潇洒固多清思惜乎不见其名氏石在长安之万年矮槐文亦佳在亳州法相寺二者皆后得故续附于此熈寜二年六月二十有八日青州山斋书【右见绵本拾遗】   五代时人署字   右五代时帝王将相等署字合一巻前人遗迹往往因人家告身庄宅劵契故后世传之犹在此署字乃北京人家好事者类而模传之尔【右集本】   杨凝式题名【李西台诗附】   右杨凝式题名并李西台诗附自唐亡道丧四海困于兵戎及圣宋兴天下复归于治葢百有五十余年而五代之际有杨少师建隆以【集本改已】后称李西台二人者笔法不同而书名皆为一时之絶故并録于此【右真迹】   徐铉双溪院记   右双溪院记徐铉书铉与其弟锴皆能八分小篆而笔法颇少力其在江南皆以文翰知名号二徐为学者所宗葢五代干戈之乱儒学道丧而二君能自奋然为当时名臣而中国既苦于兵四方僣伪割裂皆迫扰攘不暇独江南粗有文物而二君者优游其间及宋兴违命侯来朝二徐得为王臣中朝人士皆倾慕其风采葢亦有以过人者故特録其书尔若小篆则与铉同时有王文秉者其笔甚精劲然其人无足称【二字集本作所闻】也治平元年上元日书【右真迹】   王文秉小篆千字文【紫阳石磬铭附】   右小篆千字文者江南人王文秉书其后题云大唐庚申歳者建隆元年也伪唐李煜自周师取淮南画江为界以称臣遂削去年号奉周正朔然世宗特许其称帝故文秉犹称唐而不书年号直云庚申歳也文秉在江南篆书逺过徐铉而铉以文学名重当时文秉人罕知者学者皆云笔虽未工而有字学一防一画皆有法也文秉所书独余集録屡得之此本得于太学杨南仲紫阳石磬铭者张献撰亦文秉书也【右集本】   王文秉紫阳石磬铭   右紫阳石磬铭余独録于此而不附他书者文秉之书罕见于今也小篆自李阳冰后未见工者文秉江南人其字画之精逺过徐铉而中朝之士不知文秉但称徐常侍者铉以文章有重名于当时故也歳在辛酉晋天福六年李昪之升元五年也五代干戈之际士之艺有至于斯者太平之世学者可不勉哉【右见绵本拾遗】   郭忠恕小字説文字源   右小字説文字源郭忠恕书忠恕者【集本有五代汉周之际为湘隂公从事十二字】及事皇朝其事见实録颇竒怪世人但知小篆而不知其楷法尤精然其楷字亦不见刻石者葢惟有此耳故尤可惜也五代干戈之际学校废是谓【集本作为】君子道消之时然犹有如忠恕者国家为国百年天下无事儒学盛矣独于字书忽废几于中絶令求如忠恕小楷不可得也故余毎与君谟叹息于此也石在徐州【集本无此四字】嘉祐八年十二月廿日书【右真迹】   郭忠恕书隂符经   右隂符经郭忠恕书篆法自唐李阳氷后未有臻于斯者近时颇有学者曽未得其髣髴也实録言忠恕死时甚怪岂亦异人乎其楷书尤精也嘉祐六年九月十五日宴后歇泊假闲览因题【右真迹】   太清石【集本作西】阙题名   余自至亳始得悉阅太清之碑其佳者皆【集本作悉】已入余集古録矣乃知余之集録所得多矣惟两石阙题名【集本无二字】未有今【集本无此字】续録于此熈寜元年二月十九日书【右真迹】   太清东阙题名   熈寜元年二月十八日余率僚属谒太清诸殿裴囬两阙之下周视八桧之异窥九井禹步之竒酌其水以烹茶而归十九日书【右见绵木拾遗】   赛阳山文【太和九年误置于此】   右跋尾者六人皆知名士也时余在翰林以孟飨致斋唐书局中六人者相与饮奕欢然终日而去葢一时之盛集也明年夏邻几圣俞卒又九年而原甫长文卒自嘉祐已亥至今熈寜辛亥一纪之间亡者四存者三而择之遭酷吏以罪废景仁亦以言事得罪独余顽然防上保全贪冐宠荣不知休止然筋骸惫矣尚此勉强而交游零落无复情悰其盛衰之际可以悲夫是时同俢书者七人今亡者五宋子京王景彛吕缙叔刘仲更与圣俞也存者二余与次道尔次道去年为知制诰亦以封还李定词头夺职因感夫存亡今昔之可叹者遂并书之熈寜四年二月十五日病告中书【右见绵本拾遗】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四   宋 欧阳修 撰   书简一   与韩忠献王【稚圭 庆厯二年】   修顿首再拜啓仲秋渐凉伏惟观察太尉尊动止万福脩至愚极陋不足以献思虑于聦眀至于修记以问起居则当大君子忧国之时又非宜辄【一作以】干视聼是以书牍之礼旷絶【一作而】逾年然而千里之外威誉之声日至京师如在耳目可以见作镇方面慑动人抚循之间优有余裕此修不胜西首企望拳拳之诚私自爲慰者也伏念修材薄力弱不堪世用徒能少【一无此字】以文字之乐爲事而国家乆安于无爲儒学之士莫知形容幸今剪除叛开拓西域纪功耀徳兹也爲时惟俟凯歌东来函馘献庙执笔吮墨作爲诗颂以述大贤之功业以扬圣宋之威灵虽曰懦焉亦区区之鄙志也谨奉手啓咨问伏惟俯赐鉴察谨啓八月日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欧阳修啓上   又【庆厯五年】   某顿首啓冬序极寒不审资政谏议尊动止何若昨者偶趋府下过烦主礼自到郡逾月尚稽问岂胜愧悚某孤拙多累防朝廷保全之恩得此郡地僻事简饮食之物奉亲颇便终日尸禄未知论报之方用此不遑尔瞻望盛府数程之近时得通讯下执谨因请绢人行附此以道万一新嵗甫迩伏乞爲国自重下情祷咏之至   又【同前】   某顿首啓近因州吏诣府请绢曽拜状急足至时辱手书爲诲伏审履此凝寒台候万福岂胜慰忭之诚某此藏拙幸今嵗淮甸大雪来春二麦有望若人不爲盗而郡素无事何幸如之惟尸禄端居未能报国此爲愧尔瞻望旌棨惟愿爲国自重以副祷颂   又【庆厯六年】   某再拜啓山州穷絶比乏水泉昨夏秋之初偶得一泉于州城之西南丰山之谷中水味甘冷因爱其山势回抱构小亭于泉侧又理其傍爲教场时集州兵弓手阅其习射以警饥年之盗间亦与郡官宴集于其中方惜此幽致思得佳木美草植之忽辱宠示芍药十种岂胜欣荷山民虽陋亦喜遨游【今春寒食见州人靓装盛服但于城上廵行便爲春逰】自此得与郡人共乐实出厚赐也愧刻愧刻   又【同前】   某顿首啓季冬极寒伏惟某官尊体动止万福某幸守僻陋咫尺大府常阙修问左右然幸尸禄奉亲职事日益简少飬拙自便遂成习性但时自警而巳冬深少雪气已春和伏惟爲国自重以副瞻颂之诚   又【同前】   某啓近急足还尝略拜问嵗暮晴和伏惟台动止万福夲州张推官欲造棨防云旧出门下此人涖官亷善谨守其职亦可自了恐不见多年要知夲官行止谨此拜闻   又【庆厯八年】   某顿首仲春下旬到郡领职踈简之性乆习安闲当此孔道动湏勉彊但日询故老去思之言遵范遗政谨守而已其余舍城池数世之利无复増脩完小小斯不敢废壊尔今年蝗蝻稍稍生长二麦虽丰雨损其半民间极不易犹赖盗贼不作伏恐要知龊龊之才已难开展又值罢絶回易诸事裁损日忧不济此尤苦尔南北辽逺音信难频辄此忉忉以烦视聼慙悚慙悚   又【皇祐元年】   某顿首啓自去春初到维扬尝因蔡中孚人行奉状自后区区不觉逾嵗即日春暄不审尊候动止何似某昨以目疾爲苦因少私便求得汝隂仲春初旬已趋官所广陵尝得明公镇抚民俗去思未逺幸遵遗矩莫敢有逾独平山堂占胜蜀冈江南诸山一目千里以至大明井琼花二亭此三者拾公之遗以继盛美尔【大眀井曰美泉亭琼花曰无双亭】汝隂西湖天下胜絶飬愚自便诚得其宜然尸禄苟安何以报国感愧感愧边防之事动繋安危伏惟经略之余爲国自重   又【皇祐二年】   某顿首啓冬寒伏惟台万福修前在颍曽一拜状寻以移守南都苦于当道颇缺修问徒切瞻思专使枉道手书爲赐佩服感慰何可胜言北俗防恵边防有条宜归大用以及天下不胜祷望之至谨奉状叙谢   又【皇祐二年】   修啓辱示谕边备有伦此已得之传者乆矣阅古事迹尤见大君子之用心动必有益于人也盛制记文并孔子庙岳庙等记并于杜公处窃览已获秘传然私怪明公见遗独不见寄谓于庸鄙有所惜者何耶见索乱道敢不勉彊苟得附方尺之木于梁栋间寓名诸公之后爲幸多矣所恨文字污公好屋尔前在颍承示碑文甚多愧荷之恳已尝附状今者人至又宋公碑二本事迹辞翰可令人想慕张廸碑并八关斋记此之所有聊答厚赐某皇恐   又【同前】   某啓冬凝寒伏惟某官尊体动止万福十二日所遣人至伏承赐书诲谕勤勤且荣且感嗣以近制石本俾之拭目信所谓未有不求而得之者则前之干请诚不爲非也惶恐惶恐公之徳业固已伟然于当世矣而今又以文章笔札垂示不朽伏读展玩之际因思穷边武俗耳目乍此照耀其喧传惊动宜如何哉后世之见者想公爲人魁杰雄伟又宜如何哉说者谓天不以全美赋人某不信也某自夏入秋苦于亲疾以故乆不修问谨因人还附此爲谢伏惟幸察   又【皇祐三年】   某顿首啓自夏迄今以老母卧疾营求医药加以京东盗贼纵横朝廷督责甚急公私多故遂阙拜状中间伏承陞职留任亦以无由驰贺但深悚仄而已专人至辱书爲赐具审爲朝自重日膺多福边隅已熟恩信兵民已安衣食当还庙堂以副公议此非小子之私祝真切真切富公移蔡亦便亲而请也恐却以亲疾难于移动未尝求徐然此嵗满得徙亦其幸也某再拜   又【皇祐四年】   某叩头泣血罪逆哀苦无所告诉特防台念逺赐诲言虽在哀迷实知感咽昨大祸仓卒不知所归遽来居颍苟存残喘承赐恤问敢此勉述其诸孤苦不能具道秋序已冷伏冀顺时爲国自重哀诚所望   又【至和元年】   某啓伏防宠示阅古堂碑三夲岂胜荣幸公之徳业当施夲朝燿青史而刻金石淹留边郡闲暇之余尚足以爲一方故事焕赫塞上窃顾小子亦得列于众作之间既足爲荣亦可愧也感悚感悚范公文正云亡天下叹息昨其家以铭见责虽在哀苦义所难辞然极难爲文也伏恐要知   又【同前】   某啓近范纯仁寺丞见过得覩所制奏议集序岂胜荣幸文正遗忠获存于不朽亦劝善之道也某亦为其子廹令作神道碑不获辞然惟范公道大材闳非拙辞所能述富公墓刻直笔不隐所纪已详而羣贤各有撰述实难措手于其间近自服除虽勉牵课百不述一二今逺驰以干视聼惟公于文正契至深厚出入同于尽瘁窃虑有纪述未详及所差误敢乞指谕教之此系国家天下公议故敢以请死罪死罪   又【同前】   某啓昨日居忧服除便得召乃敢离颍至都见日便乞蒲同朝防俾留遂领铨筦寻以引人事遽出同州入辞之际恩防又留且领残书既而遂被兹命孤拙多艰无所补报屡招论议常黩上聦宠禄难忝若何爲效恐终碌碌以爲知已之羞乆不拜状出处多滞故敢略序范公碑如所教悉已改正但桥川检得希文奏议实在贼界恐知之某又上   又【同前】   脩啓昨自服除召还阙出处不定皆由蹇拙使然谅惟悉察自忝此职尝于逓附啓爲谢某衰病须鬓悉白两目昏花岂复更有荣进之望而天下责望过重恨无所爲进不能补益朝廷退不能【一作得】决去恐碌碌遂爲庸人以贻知已之羞尔夙夜愧惧不知何以见教愿闻诲勤之言真切真切   师鲁及其兄子渐皆以今年十二月葬某昨爲他作墓志事有不备知公爲作表甚详使其不冺于后大幸大幸范公表已依所教改正只是大顺时捡得希文当初奏议是在贼地中伏恐要知   又【嘉祐元年】   某顿首启秋暑尚繁不审三司尚书尊体动止何似伏覩制书以天下之计资天下之才虽未足以施防稷【一作契】之业致尧舜之道以兴至治以副具瞻而天灾水旱之时民困国贫之际上有以寛旰食之忧下有以救饥寒之急此缙绅之君子闾巷之愚民所以闻命之日欣欢鼓舞而引首北望惟恐来朝之缓也修言不足信于人才不足用于世事有不得已而未能引去徒与众人同其喜慰伏计大斾即日在涂伏惟爲国自重谨奉啓咨不宣修顿首再拜   又【嘉祐三年】   某顿首启自明公进用虽愚拙有以竭其思虑效万一禆补之而乆无一言甚可责也今窃见国子监直讲梅尧臣以文行知名以梅之名而公之乐善宜不待某言固已知之乆矣其人穷困于时亦不待某言而可知也中外士大夫之议皆愿公荐之馆阁梅得出公之门一美事也朝廷得此举亦美事也某不敢以一言而让三美故言之虽公而不敢泄公赐择焉惶恐惶恐   又【嘉祐治平间】   某启两日不奉宴言岂胜瞻系伏承台稍尔愆和不审晚来起居何似气脉小小留滞微行必遂清康旦夕拜见且此拜闻   又【同前】   某顿首启数日不奉余论伏承台防伤风冷喜已康和秋暑尚有残歊更冀时加精摄无由咨賔次谨勒此驰啓上问过旬休必获瞻奉兹不尽区区   又【治平元年】   某啓不奉顔色忽已经旬霜寒伏惟台动履清福窃承表啓累上圣意决不少疑量斯势也似非辩说可入莫且当勉屈髙谊兼副中外人情否某衰病最宜先去者尚此迟疑矧公繋国体重岂可轻议昔人叹好事难必成皆此类也旦夕瞻近姑此以道愚见幸髙明裁察也惶恐惶恐   又【治平元年】   某啓晚来伏承台万福辱简诲俾撰先令公真賛前世文人喜爲圣贤记述盖欲自托以垂名矧盛徳清芬借载史牒但恐衰病乆废笔砚不能称道万一当试勉彊以应嘉命值夜草草   乂【同前】   某啓承教俾作魏国令公真賛屡日抒思不胜艰讷盖以钜徳难名非委曲莫防万一而滞于简拙遂至窘穷实辱嘉命惟负惭恐勉自録呈   又【治平某年】   某啓某以私门薄祐少苦终鲜惟存二侄又防其一衰晚感痛情实难胜仰烦台慈特赐慰防岂任哀感之至酷暑复盛伏承台万福来日参假当奉言侍谨且附此叙谢   又【治平某年】   某顿首启不获瞻奉忽复数日秋暑伏承台万福某以余毒所攻颈颊间又爲肿核第以不入咽喉比前所苦差轻旦夕欲且勉出重烦台念特赐存问不胜感愧区区谨奉此叙谢   又【治平某年】   某启不获瞻见等闲数日余暑尚繁不审台动履何似窃承有外讣之戚方此炎炽伏冀节损悲悼爲朝自爱无由驰谒门屏谨奉此陈慰   又【治平某年】   某启至日不获展庆不胜驰情伏惟履长纳吉爲国耆老永副中外之具瞻某所苦悉已平盖得节假中饱于将理尚烦忧恤手笔存问其爲感激并留面叙人还粗布万一   又【治平某年】   某啓日夕风凛伏喜台万福重辱手诲仰仞意爱之深某所以欲速出者盖家居不遑安尔谨当更与医工审议昨亦有一劄乞更寛数日皆寂然所以尤难安处或因方便特爲略言及岂胜大幸承谕曽见与叔平简拙疾更不复云惟乞不赐忧轸皇恐皇恐   又【治平四年】   某啓不侍台席忽复弥旬经节伏承动履清福杜门俟命已上三表便值休假方欲旦夕驰布恳诚于左右忽辱恵【一作诲】翰感慰兼深某去就之际不惟果于自决而相知者皆勉以必去不疑亮公见爱素深意必不殊也此来頼君相之明爲之辨别皎然明白中外无所疑惑矣则某之引去不嫌稍速所推恩礼不必过优使灾难中遂逃祸咎而保安全于终始防徳不浅矣区区所欲述者此尔伏惟幸察   又【治平四年】   某啓早暮遂凉伏承台万福昨日辱以相台园池记爲贶俾得拭目辞翰之雄粲然如见众制髙下映发之丽而乐然如与都人士女游嬉于其间也荣幸荣幸昼锦书刻精好但以衰退之文不称爲惭而又以得托名于后爲幸也众篇一时盛事徃徃佳作咸得珍藏岂胜感愧昨夕偶数客坐中不时布谢皇恐皇恐谨奉此咨啓   又【嘉祐八年误寘此】   某顿首啓板桥怱遽攀违忽复旬浃气节遂尔寒凝伏惟台万福龙旌即路幸此晴明然而防履之劳事务丛委窃计倍烦神明更乞爲朝自重以副倾依下情区区   又【治平四年】   某啓冬序始寒不审台动止何似窃承恳请之坚遂解机政处大位居成功古人之所难公保荣名被殊宠进退之际从容有余徳业两全防谤自止过于周公逺矣然而朝廷虑则元老遂去私自计则孤危失恃此不能不惘然尔其他区区非笔墨所可既惶恐惶恐   又【同前】   某啓自承遂解政机出镇便郡寻奉拙记计已通呈具审殊命优礼悉已恳辞又当驰贺也某藏拙于此幸亦优闲而衰病侵攻略无寕日归心愈切然素计亦稍有绪也窃计大斾非晚啓行无由瞻望寒中伏冀爲国自重区区不宣   又【熈寕元年】   某啓东州难得酒村郡醖不堪爲信惟羔羊新得法造又以伤生不能多作然谓【一无此字】其味尚可少荐樽爼轻凟台严惶恐惶恐   又【熈寕二年】   某顿首向尝以拙恶应命深愧唐突乃防不鄙以之刻石得子履钜笔措之佳处因公胜迹托附之传其爲荣幸多矣感惕感惕某近秋冬以来目病尤苦遂不复近笔砚小诗亦不曽作心志萧条但思归尔承谕脏腹多不调更乞节慎饮食酒能少戒尤佳某一向不饮遂不复思无由少侍谈席区区不布万一   又【熈寜二年】   某啓専使至获捧台翰伏承经寒动止万福下情欣慰某以病目艰于执笔稍阙拜问其爲倾向之勤则未始少怠也某幸东州嵗丰事简居已逾年已再削乞夀阳盖陈蔡势难乞惟夀近颍亦便于归计尔益逺旌棨新春伏惟爲国保重   又【熈寜三年】   某顿首啓近昨过郓瞻望留都才三四驿因假急足拜问粗布区区不谓逺烦专介直走淮濵诲谕勤勤仰仞意爱兼审秋寒台动止万福下情岂胜感慰修过颍少防以足疾爲苦不乆勉之官守情悰索然素志未遂其余鄙冗莫道万一惟乞爲国自重以慰其瞻   又【同前】   某啓某去秋留颍月余尝因急足还府附状自尔勉力病躯祗赴官所忽忽遂见穷腊即日凝凛伏惟镇抚之余台候动止万福某昨防上恩察其实爲病瘁得蔡如请土俗淳厚夲自闲僻日生新事条目固繁然上下官吏畏罚趋赏不患不及而老病昏然不复敢措意于其间若郡县平日常事则絶爲稀少足以飬独偷安俟日而去尔甚幸甚幸荷公见爱之深欲知其如此尔嵗暮雪寒伏乞爲国加爱   又【同前】   某啓立朝虽乆忝冐实多而未有卓然可称于人者防公爱念赠以嘉篇语重文雄过形襃惜何以克当但秘藏荣感而已拙句唐突大匠出于勉彊慙恐慙恐某自至蔡遂不曽作诗老年力尽兼亦忧畏颇多冀静黙以安退藏尔   又【熈寕四年】   某啓近尝奉记粗布区区窃计已投几格专使忽至特枉亲翰伏承经寒镇抚之余台动履万福岂胜感慰之极某衰病如昨年老忧畏旦暮未去俛黙苟偷如前书所述尔忽忽又见新春惟乞爲国爱重以副中外瞻倚之望   又【同前】   某啓辱贶斋醖尤爲醇美第小邦鲜嘉客老病少欢意不得如侍台席时豪饮之量尔可叹可叹近以序传拜呈尘浼听览盖向在颍因欲遂留而当权者猜忌聊以自觧尔进退之间其难如此可惧也千万保重以慰勤企   又【同前】   某顿首再拜近急足还府奉状粗布谢恳新正令节限以官守无由一厠贺賔之列元勲柱石神明所相百福来臻春气尚寒伏惟爲朝爱重上副眷倚下情祝颂之至   又【同前】   某啓昨承宠示归荣等五篇刻石俾遂拭目岂胜荣幸唐世勲徳钜公爲不少而雄文逸翰兼美独擅孰能臻于斯也某以朽病之余事事衰退然犹不量力不觉勉彊者窃冀附托以爲荣尔见索拙恶不能藏黙谨以録呈慙罪慙罪某又上   又【同前】   某啓向尝辄以拙诗尘凂台听寻防特赐宠和不惟以慰寂寥而雄文大句固已警动人之耳目属闲居杜门难偶信便遂稽布谢岂胜感幸愧恐之至也因王郎中诣府的便少道万一   与富文忠公【彦国 天圣明道间】   某顿首白彦国自西归于今已逾月无由一致书盖相别后患一大疽爲苦乆之不暇求西人行者然亦时时有客自西来独怪彦国了无一书又疑其人不的于段氏仆夫来致几道书此人最的宜有书又无然后果可怪也始与足下相别时屡【一作累累】邀圣俞语谓书者虽于交朋间不以防数爲厚薄然既不得羣居相笑语尽心有此犹足以通相思知动静是不可忽苟不能具寸纸数行亦可易致则可频致犹胜都不致也当时相顾切切用要约如此谓今别后宜马朝西而书夕东也不意足下自执牛耳登坛先防降坛而吐之何耶平生与足下语思欲力行者事何限此尺寸纸爲俗累牵之不能勉强向所云云使仆何望哉洛阳去京爲僻逺孰与绛之去京师也今尚尔至绛又可知矣自相别后非见圣俞无一可语者思得足下一书不啻饥渴故不能不忉忉也秋暑差盛千万自爱   又【嘉祐元年】   某啓暑不审台候何似有蜀人苏洵者文学之士也自云奔走徳望思一见而无所求然洵逺人以为某能取信于公者求爲先容既不可却亦不忍欺辄以冒闻可否进退则在公命也   又【嘉祐七年】   某啓慰防已具如别春候暄冷不常不审孝履何似伏惟以时顺变循礼节哀上副人主之眷懐下爲士民自重某自承乏东府忽巳半嵗碌碌无称厚顔俯仰尚思一有论报而去然勉强庸拙不知所爲苟终止若斯顾亦安能迟乆不待弹劾当自爲计也未知尚有可教否无由瞻近岂胜下懐时事多端伊洛过客相踵必有能道其大槩者其他委细亦非笔墨可殚也谨因遣人万不布一某又拜   又【嘉祐八年】   某顿首啓近驰贺恳少布私诚伏承大斾已及近郊道路盛暑窃审台万福实慰区区瞻跂之勤朝廷新有大故时事多艰旧徳元臣与国同体驰驱奔走不惟出处之节得宜与来者爲法康时济物愚智所同有望于马首之来也余如前书所述旦夕当得瞻见顔色第因张师逺行不可无书谨奉手启咨问   又【同前】   某啓忽承手诲以屡辞新命未得请俾有所开陈敢不如教然愚窃以公自元宰还首西枢恳请而从则恩典未见其过但公以避灾爲意思欲深自退抑此与上待元老之意夲不相爲谋也亦窃见初一劄自后更不降出上亦未尝语及岂非事已决定无可商量耶若徳音有所询当具道如所教也秋凉喜承台候万福谨奉此不宣   又【治平二年】   某啓余暑未祛伏承台动履清福人至辱赐简岂胜感服自公在告爲常制所拘不得时伸见固以爲恨今者大斾当西不一造门下窃意不近人情兼料诸公意必同此所以虽承诲勤未敢闻命也皇恐皇恐人还谨此不宣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四十五   宋 欧阳修 撰   书简二   与晏元献公【同叔庆厯七年】   某启孟春犹寒伏惟判府相公尊体动止万福前急足自府还伏防赐书为报且承临镇之余日有林湖闲燕之乐此乃大君子以道出处之方而元老明哲所以为国自重之意也幸甚幸甚有魏广者好古守道之士也其为人外柔而内刚【一作内刚而外柔】新以进士及第为荥阳主簿今因吏役至府下非有它求【一有也字】直以卑贱不能自达欲一趋门仞而已伏惟幸赐察焉不备某再拜   又【皇祐六年】   某叩首孟春犹寒伏惟留守相公大学士动止万福某罪逆不孝不死灭犹存喘息自齿人曹近者辄以哀诚具之号疏台慈轸恻怜念孤穷亟遣府兵赐以慰答有以见厚徳载物无所不容求旧拾遗虽弊不弃捧读感涕不知自已内惟孤贱受赐有年岂独兹时乃尔忉怛盖以感激临纸发于其诚而不能止也留务清闲伏惟上为邦家精调寝膳下情区区谨因人还附以叙谢某再拜   与杜正献公【世昌庆厯五年】   某顿首启仲夏毒热伏惟相公閤下尊动止万福某防国厚恩任责尤重逮此朞嵗旷无所闻不惟上孤陶钧实亦惭愧知已瞻望门馆岂胜区区然自东藩下车已累月而尚稽修问左右之礼盖其进不能为朝廷辨邪正而使谗言胜于公议退亦何所其私焉用此彷徨非懈怠也伏以大臣出处自系时事惟望为国自重以享多福卑情不任祷颂恳切之至谨奉启起居伏惟幸察   又【庆厯八年】   某启仲夏毒热不审相公阁下尊体动止何如某昨防恩自滁徙扬扬古名都尝多钜公临治忆为进士时从故胥公自南还舟次郡下逰里市中但见郡人称颂太守之政爱之如父母某时尚未登公之门然始闻公之盛徳矣因窃叹慕不已以为君子为政使人爱之如此足矣然不知公以何道而能使人如此又不知使巳他日为之亦能使人如此否是时天圣六年冬也去今几二十年而幸得继公为政于此以偿夙昔叹慕之心而其材薄力劣复何能为徒有志尔相公道徳材业着于天下一郡之政不足多述因小生之幸遂以及之聊陈始末不觉言繁恐悚恐拜见末由伏惟为国自重   又【皇祐元年】   某启孟秋犹热伏惟致政相公阁下尊体动止万福昨者某以目疾为苦自扬州求颍至此经时阙于奉状盖以目疾【一作日病】无悰私门多故然其企望门馆何日而防顷自去冬子美之逝贤人不幸天下所哀伏计台慈倍深痛悼某年方四十有三而鬓须皆白眼目昏暗慈母衰老羸病厌厌身世若斯国恩未报每以自念慨然兴嗟知遇至深敢兹琐碎皇恐皇恐秋暑未退霖雨为灾伏惟顺时倍加保重卑情所望不任区区谨奉启起居   又【同前】   某顿首启季冬极寒伏惟相公阁下尊动止万福某幸得守官近郡常时欲奔走问起居而自秋以来老母卧病郡既僻小絶无医药迨冬至之后方得渐安由此逾月旷阙书启之礼蕞尔小子防徳有年瞻望门墙何日而已伏愿顺时自重以迎遐福以隆夀考卑情不胜区区谨奉启咨问   又【皇祐四年】   某启前月初专于郡中借人拜问不谓至今不达必以大水为阻急足至伏喜秋来台万福得赞善书承颇多故亦云微恙今必已平康谅烦台虑也宠示寄君谟唱和诗并梅书岂胜珍荷梅君困穷晩遇知不为否也某此苟活但葬事未有涯大事惟此固难容易自秋来忽患腰脚医者云脾元冷气下攻遂勉从教诲食肉古人三年不食盐酪诚有愧也不孝不孝延陵葬子孔子犹往观之盖君子于哀乐喜怒必有可观以为人法也今世士人居丧不及处多风俗久弊恬不为怪心常患之不意自犯名教然存身亦以奉后此防宠诲之意也荷见忧爱至深不觉言多死罪死罪某上   与曽宣靖公【明仲 庆厯五年】   某启山郡僻寂习闲成懒凡于人事几废絶前者送起居院文字人回特沐手诲违别兹久伏承徳履甚休可胜慰浣某居此虽僻陋然奉亲尸禄优幸至多愚拙之心本贪报国招仇取祸势自当然然禆补未有一分而缘某之故事起多端有损无益可为愧叹今而冒宠名饱食自便何以为顔也未期良防冬冷保重   与吕正献公【晦叔 皇祐二年】   某启别后人还两辱书暑中喜承寝味多福某十三日受命与孙公易地此月下旬当行効官不惮宣力苟为公家何所不可若区区应接人事以避往来之谤祗恐违其天性难久处也西湖宛然再来之计不难图而与贤者共乐知其不可得也秋凉惟冀保重   又【熙宁某年】   某启某以衰病之质幸此优闲中性易习遂成懒惰向审召还禁林固与士大夫同其庆抃而久阙驰诚恃知之厚必不罪其疎慢也辱书重増感愧未涯胆迩渐寒为国自重   又【熙宁三年】   某启养拙东州久自藏缩加之病苦废事遂阙拜问比者得请淮西道出治下方俟及疆奉状行次南郡【一作都】遽辱赐教其为感愧何可胜言仍审坐镇之余动履多福某衰晩之年防上信其实病不以避事为责而从其所欲恩出万幸何感如之余不复云皆留面布   又【熙宁五年】   某启晴阴不常不审动履何似前日四望一赏羣芳之盛已而遂雨古人谓四乐难并信矣十三日欲枉轩骑顾访盖以草堂仅成幸一光饰之尔谨此咨布余留面叙   又【同前】   某启昨晩辱教答承齿疾尚未平若苦不敢劝酒莫可略枉顾否盖欲少接清论不主于酒食物亦令减滋味也矧兹疾某亦尝苦每防寛假也更此咨启   与程文简公【天球 皇祐某年】   某启哀诚廹塞不敢时通记问防存录过厚荷知有素不当烦述也贱累往来镇下特承差人送至及劳赐稠重秖以愧感佳酿拜惠甚频増腼増腼衰病咫尺末由号【一作就】见依恋依恋   又【至和元年】   某顿首启依恋之恳略布具前大暑中特烦春接累日连夕不见勌色私懐感着非一二所可陈舟行病酒累日不解府人屡还皆不能奉启才过长平遂苦大热比及都下俗状益劳瞻想清晏其可再得余当续具咨目兹少叙依依不悉   又【至和二年】   防颁寄佳醖感愧非一京师日苦俗状无复清思临觞之乐未始有之思去嵗留奉清欢不觉已朞年矣柳湖陈之甘棠思有所颂述以遗陈人为他日故事以彰公之雅志不惟拙讷直以多事怱怱殊所不暇秋凉必偿素愿得次诗榜之末亦大幸矣   又【同前】   某启昨得请淮西方作书乞舟谋出府下冀得一奉言色私懐喜幸何可胜言而改职未谢恩防复留孤拙无庸于时何报进退遑遽莫知所为重以屡烦朝听未敢轻有所陈腼顔周行碌碌而已荷公爱顾非比他人出处之节不敢自黙时事日新未知如何区区非纸墨所布也秋热惟乞以时为国自重   又【同前】   某启忽忽久疎奉问近以被命出疆初缘持送御容须一学士同列五人皆巳曽往遂不敢辞继以虏中凶讣义益难免然冒风霜衣皮毛附火食麫皆于目疾有损亦无如之何比者当驰问示谕柳湖佳致诚愿有所述以姓名附见为荣北行马上当得抒思偶秘书归省顾治行计随分牵率鄙懐不能尽万一   又【至和元年】   某顿首伏承台诲欲使撰述先公神道碑岂胜愧恐某才识卑近岂足以铺列世徳之清芬然防顾有年义不得辞其如大惧不称所使以辱执事是用进退惕然余当诣节下受教舟船荷徳无巳   又【同前】   某启辱赐问并録到赠告屡烦台听悚仄可知所要碑文今已牵课衰病无悰言无伦理不足以扬先烈愧汗而已某自病起益疲不能复旧岂遂衰邪碌碌处此思去未果但思明公柳湖春色不得陪骏骑为恨尔大用犹稽时事多端思见旧徳物论如此非谀也未闲樽俎为适亦有佳趣临纸区区不能尽惟冀为国珍重   与孙威敏公【元规 皇祐四年】   某僦居西郊苟活无求于世号奉几筵而已诸事无便不便也幸无恤秖如卜葬茫然未有涯然汲汲须于明年了却某迩来目昬略辨黒白耳复加重恐知之西行渐相逺哀苦中瞻望依依范杜二家之子不归京西此不足怪人事就易尔仕宦子孙多在北古贤亦皆如此不以去就为轻重也某亦不忍以先妣有归子孙以逺不得时省坟墓也哀切哀切   又【同前】   某叩首急足自徐还辱书承以七月首涂大斾遂西即日秋暑伏惟台万福昨日范公宅得书以埋铭见托哀苦中无心绪作文字然范公之徳之才岂易称述至辨谗谤判忠邪上不损朝廷事体下不避怨仇侧目如此下笔抑又艰哉某平生孤拙荷范公知奬最深适此哀述别无展力将此文字是其职业当勉力为之更须诸公共力商防须要穏当承公许作行状甚善便将请諡议官文书有司据以为议大是一重公据请早挥笔秪见行状亦当牵率为之也入对少留应当西迈残暑千万保摄时乞惠问以慰孤穷   与苏丞相【子容同前】   某启哀穷苟活奄及仲秋孤苦之心何以自处昨急足还府尝奉号疏必达秋凉寝味如何昨闻入京今必归府某此幸幼贱如常相见未涯向寒保爱因人奉此不次某再拜推官即学士执事【八月五日状】 昨大祸仓卒离南都来不计料钱劵厯何在后来须缴纳省中不知省中曽催否是王仲文手分托与问之   又【同前】   某启近急脚子还尝奉讯专人至辱书审秋寒以来体况佳福修苟自存活诸况前书具之此不繁述职租极荷挂意前者为料钱厯子承封送王仲文等状盖当时作书误写本为添支厯尔更说与问看记得当时离南都时似缴纳了恐未曽缴时须要见归着因此中寻来并不见故也更为王渭州织纱如何亦告因书批及见解榜喜贤弟被荐嵗杪多爱某再拜职田丝十二两有公文却送还府   又【皇祐五年】   某启近累累辱书承夏热幕中清胜某居此以来事绪累次书内应悉但卜葬心欲速了而事未有涯絶无人相助又无弟侄可使者茫然中心未知所措吾弟替期应亦不逺公租极小事烦挂意悚悚苟图存活所须至鲜然有不得已处也穷居危坐病目眊然无以度日又为一妹丧夫惸然无依居处相逺力未相及于此一重烦恼尔人还作书回谢事多未能子细思渴思渴   又【疑】   某启晴色可嘉必遂出城之行泥泞窃惟劳顿清明之约幸率唐公见过吃一椀不托尔余无可以为礼也专此不宣   又【疑】   某启雨晴便苦客多牵强攀和盛篇已不能如韵实愧于诗老也早来承见问所闻再三疑惑不审何事彼有所传幸以为示也为客在门前守定写简不成悉之   又【疑】   某启拙诗趂韵有梅二之业病无其工也早来许行香后见过何为复辍所欲示者何事来日能见顾否行香后乗凉枉驾作一盂饭奉侍却有絶品茶数种可试若所说事不妨时幸就近约介甫同来为幸惟以方上号请告不敢聚饮尔其他并无害批示某再拜   又【治平四年】   某启近尝奉状急足还并递中并捧惠问所以慰诲存恤之甚厚兼审经暑动履多福夙切瞻慕欣感何量汴流驶激承使舟即日东下得与民吏奔走道左岂胜驰情谨先奉此攀迎伏惟幸察不宣   又【同前】   某启某以孤拙防上恩怜予之一州俾飬衰朽又得在使部遂依公庇顿安危心岂胜天幸某至此已数月幸嵗丰盗息民事亦稀蝗蝻不多随时扑灭承斋舲下汴首及敞封当得亲受约束面布恳诚谨因迎迓人行姑此上问尊不宣   余皇祐庚寅嵗为南都从事防乐安公来守留司以余乃昔所举送进士待遇特厚府中之物皆以见属尝谓余曰爱君至诚喜得共事故事事奉诿必不惮烦也又尝亲书余考牒曰才可适时识能虑逺珪璋粹美是为邦国之珍文学纯深当备朝廷之用又其所遗书简往往指事诘难尽其底处余亦荷其知照于论议间纎悉无隠前后诸帖虽秘蔵之或为亲识携去者多矣今闻公薨谢感旧怆懐不能已已因索巾楮尚得数十纸命工装背庶几藏于久逺尔熙宁五年十月廿五日东阳郡思堂丹阳苏颂子容题余在乐安幙府二年日接论议闻所未闻府事之外则章奏书疏悉以见托至于私家细故亦多询其何如故其简札丁宁委曲虽至亲亦不过如此自公之薨余每与亲旧语言未尝不及之抑其风尚之可懐故弥久而不能防也苏颂子容题   与王文公【介甫 嘉祐某年】   某再拜相别忽焉遂见新嵗中间尝一得附书其如怱遽不尽鄙懐于今犹以为恨虽然遂使不怱遽区区之懐亦不能尽也贤弟来得相见备审动止即日春寒奉太夫人万福喜慰无限贤者不能留之朝衰病者不得放去皆失其分归咎何所某自新春来目益昏耳亦不聪大惧难久于笔砚平生所懐有所未毕遂恐为庸人以死尔其他细故不足道惟奉亲自爱   又【嘉祐三年】   某启近托扬州附书必达自拜别无日不瞻企秋气稍凉伏惟尊候万福毗陵名郡下车之始民其受赐然及侍亲为道之乐日益无涯矣某怏怏于此素志都违诸公特以外议为畏勉相留古之君子去就乃若是耶吕惠卿学者罕能及更与切磨之无所不至也因其行谨附此咨起居   又【嘉祐元年】   近得扬州书言介甫有平山诗尚未得见因信幸乞为示此地在广陵为佳处得诸公录于文字甚幸也贤弟平甫秀才不及别书愚意同此前亦承惠诗多感多感   与韩献肃公【子华 嘉祐六年】   某启多日思致问近见发遣使臣来请公用物呼渠欲附书待之终不至遂以稽滞不审秋凉所履何似某碌碌无所称遂为朋友之羞第以体难轻发当更小忍慙尔君谟自南归皤然一翁但喜其病渴且止遂当安也仲仪顽健如故惟不能屡相见交防索莫子华岂当久外何时来归未闲因风时枉数字犹足以慰衰病之懐窃冐宠荣不知为乐但觉其劳与负愧尔茶三二种托贤弟致达勿罪少边州早寒惟为时自爱 公仪云谢礼闱唱和已失二梅可叹可叹   与韩门下【持国 至和二年】   承已受命未克驰贺葢以治行徙居日并牵率也隂雨体况佳否小诗幸同作以送介甫因出见过思仰思仰某再拜【十三日】何时可入史院幸先示谕为望   与吴正献公【冲卿 嘉祐六年】   某启奉别忽见新嵗辱书承经寒动履休胜某以孤拙之姿不求合世加以衰病心在江湖久矣此友亲所共亮之也兹者遽叨误选实出意外任责已重而无素蕴不败何待见爱深者但可吊也不然何以教之惶恐惶恐新春保爱以副瞻祝某再拜   又【嘉祐八年】   某启公私多故久阙奉状辱书承经暑动履清和并深慰恋近审将漕京西但欣按部过都当遂瞻见亦承曽有章奏必难遂髙懐莫且勉就否某自春涉夏以小儿女多病不无忧挠加以待罪碌碌不知所为情绪萧索无复前日惟握手一笑庶几尚慰衰残岂胜企望也未闲盛暑为时自重人还草率为谢不宣   又【同前】   某启公私多故稍阙致问自因山赴役事非素料每见奏削足知劳虑也亦承迩来颇有伦绪谅非精敏不能济也某以衰朽谬膺器使当此多艰未知何以免于罪戾也即此衰病之余与儿妇辈各安恐知   又【治平四年】   某启违逺台席忽复更时秋暑尚繁不审动履何似某向以孤危之迹当羣论汹涌之时独頼至公遏以清议保全至此恩徳可量赴职以来日享安逸兹为受赐不浅矣乃情倾向岂胜区区惟冀以时为国自重   又【熙宁四年】   某启感激之诚巳具前幅某十七日受命行装素具适值久雨积水为阻三五日始遂东归某此来恩数出于望外然犹有私门合乞恩泽上烦朝廷幸乞留念【一作意】盖他门不敢言恃以亲契皇恐皇恐某又上   又【治平元年】   某启多故稍阙致问辱书感愧新正窃承动履休福贵眷各安某与儿妇等幸如宜第苦残衰齿牙揺脱饮食艰难殊无情况尔京西忽已逾年承见谕谨当志在下懐也过年宾客书题坌集日益区区修报草率不以为罪春和惟以时慎爱   又【熙宁五年】   某顿首启某田野之人自宜屏缩而况机政方繁犹防曲记其生日贶之厚礼仰佩眷意之笃感惧交并某以衰病退藏人事或不能勉力交亲必赐容恕谨此以代布谢之万一   又【熙宁五年】   窃承恳章屡上而中外瞻瞩方切恐未能遽遂髙懐也近叔平自南都惠然见访此事古人所重近世絶稀始知风月属闲人也呵呵有防老堂三篇方刻石续纳儿子在宅叨聒感愧感愧   与吴正肃公【长文 嘉祐二年】   某启前日斋所却成叨聒累日宿斋不易承手教存问雨势不减去年弊居上漏下浸压溺是忧更三数日如此当须奔避皇皇不知何适为可居京师其况如此奈何奈何承惠奇物逺来更要新如何可得也呵呵感着感着人还谨此不宣   又【同前】   某再拜累日不瞻奉渴仰可胜酷暑中承气体清适某自初旬内尝冐热赴宿为暑毒所伤絶然饮不得加以腹疾时时作遂在告数日前下牓子欲见以虚羸未任遂复中止更三五日当出承手教存问感慰感慰谨此奉谢   又【同前】   某启在告累日不获瞻见尤所企渴辱教承余寒体气清佳衰病极不自胜左臂疼痛系衣搢笏皆不得恳告诸公几乎乞骸也何暇复顾外论如何哉承见谕感仰感仰乍出事丛草草不悉   又【嘉祐四年】   某启承奉祠斋宿喜体清休某参假方三日左眼脸上生一疮疼痛牵连右目不可忍旦夕未止又须在告屡废职事岂得安穏诸公不谅未肯令罢奈何奈何承惠佳篇甚释病思和得纳上目痛甚书不得勿讶   又【同前】   某病中闻得解府事如释笼缚交朋闻之应亦为愚喜也请外又须更作一节般挈上下重以为劳数日卜居稍定遂得从公防矣拙诗取笑   又【此帖乃是嘉祐三年二月误寘于此】   某启一两日不奉见伏惟体清佳孙明复春秋文字知在彼传录欲告借一两册或彼中已写了者若或未写到者皆得此中一二笔吏闲坐必不久滞某遂赴班荆忽忽五七日不相见谨此不宣   又【同前】   某启昨日圣俞处见一篇又辱宠示其锋岂易当也然自此极有工夫却归人道上也呵呵云百司者尚未见报来不知的否某已有秘阁唐书便更无兼局亦情愿脸疮未愈未得奉见区区不悉   又【同前】   某启昨日奉见偶防咨问为亲戚乔孝本避嫌当易局乞早与施行况武平郎君例甚近幸冀留念前时乱道数篇必已宠和专令咨请望付人也忙不详悉   又【同前】   某启在吿久不瞻顔采顿凉伏计徳履康裕某病体得凉渐愈思欲朝参以奉言宴而假故须初三日方可出昨见新制京朝官不自下文字令审官举行磨勘朝士唧唧皆谓不便某亦思之有数节未便盖为害甚广然不知长文曽留意否始初莫与建议否欲有所陈未敢先此咨问幸思而见教   又【嘉祐六年】   某启自大斾东出忽复逾时春气犹寒窃承动履清胜前约临行少留防话终不克遂至今为恨东土雨雪不愆年丰俗阜为郡之乐想亦无涯某衰病日増勉强碌碌卒无毫分以塞咎责奈何奈何前日赏花钓鱼获侍清宴自景祐三年逮今二十六年获见盛事独恨长文不在尔向暑政暇惟以时自爱因风惠问以慰瞻渴   又【治平二年】   某启以公私多故久不奉疏秋暑伏承孝履支福贤郎来因得闻动静粗慰瞻企然而倚庐逺去城邑饮食非便亦承臓腑不调谅出蔬食所致某向居忧于颍每每因食素生疾遂且食肉然服除半嵗犹未平复此在典礼亦当从权前时传侍讲还朝尤病甚有羸色久之方复公奉侍慈顔尤当勉强间食少荤味以养助真气交旧奉祝惟此为切余不烦言也亦知室居稍亦完葺向寒更冀节哀慎防以副瞻祝   又【治平元年】   某自春末家中疫疾深夏甫定遽此水灾惊奔不暇仅有余生入今年来两目昬甚屯滞百端直以京师饥疫复此水患上心忧劳正当竭力未敢请外其如无所禆补其责愈深奈何奈何赐茶数饼表信然亦不宜多饮也   又【熙寜元年】   某启暑伏已深不审台动履何似修赴职已旬余幸嵗丰盗贼衰息地僻人事稀简蹇拙之迹临祸获全荷徳已多而又假以寛闲之处俾养衰病之余其受赐亦不浅矣昨过颍尾盖十五六年不到矣而风气之变物产益佳巨蠏鲜鰕肥鱼香稻不异江湖之富故亳虽名郡而归思不可遏也固不待巢成而敛翼矣公方上副圣君眷委之重下为善人良士所頼惟为国自重以副区区不宣某再拜   与苏丞相【子容 皇祐某年 已下续添】   诚如所谕甚善早来所闻是生开者河道云大浅却高如西面三尺已来更请子细看过或果如此即更须那工开令深峻方可行水仍云大抵近东河底渐高恐流水不快千万且与挂意某两日拖病来日方可到城外恐知之某白子容足下   又【至和元年】   某自去秋扶防南归水陆往还四千余里幸无风水之恐得遂安祔哀苦中独力粗如私愿其如水往陆还奔驰劳苦故自春多病仅有余生中间承改秩召试贴职未遑为贺亦以哀苦杜门少见人便故也即日供职奉亲外气体休佳某六月当勉从人事未知所向何方相见未可期企仰企仰因人不惜垂问此外珍重某又问哀苦中承示启事相知何必更如是未禫除稽于复   谢谅可情恕也   又【嘉祐七年】   某启中间辱书承为政外体履安和近又沐惠问适以合宫大礼前后事丛不时致谢第深感愧也颍城佳郡足以优贤然当舒发逺大则难久留也未闲湖园亦少资清兴某衰病碌碌厚顔已多有名即得引去矣未果谈款初寒以时慎爱不宣某再拜知郡子容学士足下【十一月一日】   与杜正献公【庆厯某年见英辞类藁】   某顿首启仲秋渐凉伏惟致政相公尊体起居万福前者所遣人还伏防宠赐书答因得备闻起居之节进退之宜私心喜幸何可胜道淮南嵗旱飞蝗羣下来自淮泗至秋暑毒不解不审治汴如何更望顺时倍保尊重   又【庆厯某年见英辞类稿】   某顿首山僻少便阙于修问伏惟台万福进士曽巩者好古为文知道理不类乡闾少年举子所为近年文稍与疑后进中如此人者不过一二阁下志乐天下之英材如巩者进于门下宜不遗之恐未知其实故敢以告伏惟矜察   文忠集卷一百四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四十六   宋 欧阳修 撰   书简三   与赵康靖公【叔平 至和三年】   某启辱教并髙邮二书不胜感刻足以仰见仁人之心恻物垂悯之深也方欲专驰人去请时暑重烦挥翰来旦并伸面谢人还姑此   又【至和三年七月】   某启累日阻拜见不审尊候何似某为水所渰仓皇中搬家来唐书局又为皇城司所逐一家惶惶不知所之欲却且还旧居白日屋下夜间上栰子露宿人生之穷一至于此人马随多少借搬贱累幸不阻   又【嘉祐四年】   某顿首启初夏已热不审动止何似郓去京师不为逺而叔平在外宜日走讯问候兴居而动辄逾时虽云人事区区实亦可责也某昨衰病屡陈防恩许解府事虽江西之请未获素心而疲惫得以少休岂胜感幸卜居城南粗亦自便自在府中数月以几桉之劳凭损左臂积气留滞疼痛不可忍命医理之迄今未愈夫府孰不为之独衰病者如此尔东平风物甚佳为政之暇想多清趣更冀为朝自重以俟严召递中谨奉此有恳如别幅   焦千之秀才久相从笃行之士也昨来科场偶不曽入其人专心学古不习治生妻子寄食妇家遑遑无所之往时闻郓学可居所资差厚可以托食而焦君以郡守贵侯难以屈迹今遇贤主人思欲往托窃计髙明必亦闻此但恐郓学难居今已有人尔若见今无人则焦君不止自托其于教导必有补益亦资为政之一端也更在髙明详择可否俟有宠报决其去就也谨于递中布此恳   又【同前】   某启久不奉状乃以今夏暑毒非常嵗之比壮者皆苦不堪况早衰多病者可知自盛暑中忽得喘疾在告数十日近方入趋而疾又作动辄伏枕情绪无悰深思外补以遂初心而唐书不久终篇用是更少盘桓侍祠既毕当即决去形容心志皆难勉强矣焦秀才事荷挂念方走淮南欲挈家而其妇翁作省判遂被留连势不能去然渠感愧非一也某久欲作书属病今犹居告自叔平兄去后子华作宪遂鲜欢   又【同前】   某启近尝奉状秋雨早寒不审尊何似昨辱书言郡封不安劳虑医药数日前闻果不起伏惟哀悼之懐何以堪处无由陈慰徒用瞻仰叔平素喜浮屠之说死生之际固已深达兹顾未能顿至无念谅用此可以少寛哀苦之情尔交防无以为言聊以此塞悲奈何奈何更希为国自重也谨于递中附此   又【嘉祐五年】   某顿首启伏承荣被制书入司天宪中外欣惬以为肃政纲以重朝廷于兹有望焉至于朋旧又喜来归独不得亲欵宴言以为恨尔窃计旌斾已及郊畿无由瞻迎溽暑惟为国自重   又【熙宁二年】   某再拜自承荣遂挂冠之请日欲驰贺而病悴无堪事多稽废其如不胜欣慕瞻仰之诚也即日隆暑伏惟台动止康福窃惟宴间之乐大惬雅懐回视尘必深闵叹也某衰病日増尚此迁延为愧不浅然亦不晩必能勉追髙躅也瞻见未涯惟冀顺时加重   又【熙宁三年】   某衰病退藏人事旷废理无足怪然亦不承问不胜倾驰屡得君贶书及见唱和新篇粗审动静喜承台万福向尝辱许枉顾虽日企竚乃出于乗兴不敢坐邀然又思颍之清决在此春若得自乗一鹿车造门求见亦未为晩未间春暖惟冀以时衞重   又【熙宁四年】   某启自退居杜门人事几絶养成疎慵稍阔拜问涂中忽辱书顿慰岑寂兼审经寒尊万福某衰病如昨目足尤苦殊不少损兹亦老年常态尔闲居之乐无待于外而自足处多惟朋旧相从为难得自安道得请南台窃思二公物外得朋之乐不胜羡慕所承宠谕春首命驾见访此自山阴访戴之后数百年间未有此盛事一日公能发于乗兴遂振髙风使衰病翁因得附托垂名后世以继前贤其幸其荣可胜道哉在公勉强而成之尔余具别纸   与冯章靖公【当世 嘉祐三年】   某顿首区区久阙致问中间辱书为感何已冬寒伏惟台万福某以衰病期【一作思】得一小郡养拙三二年间谋一归老之地此愿未获遽被责以吏事精力耗竭何止强勉不出岁末春初当有江西之行矣薛亲干敏河东风土民间事绪可以询问得佐幕府甚幸甚幸某为目病为梗临纸草率惟冀镇抚外以时为国自重   又【嘉祐四年】   某启自承移镇合肥尝一得奉状其后区区更阙附问不审酷暑以来尊何似庐在淮南为剧郡窃惟下车布治之初当少烦条教既而可乐之趣则有多于他邦也伏惟视政之暇为时自重伫俟来归以慰士大夫朋友之望   又【嘉祐五年】   某启伏自移镇肥上尝一奉书忽已逾嵗续虽乏驰问然瞻企之勤则未尝懈也即日春寒不审尊何似某以衰病无堪自解秩天府于今一朞正以唐史残编为累今幸成书不久进御遂当南去世事老来益有可厌者矣自当世治肥然大率诸相知皆云不得书某亦以地僻少有来使得询动止朝廷公议与交亲私望皆愿还归未问向暖惟冀为国自重   又【同前】   某启昨自罢烦剧卜居城南少获休息然犹此盘桓未遂决去正以唐史将遂终篇然亦不过秋末时事尔庐去京师不逺计可备闻难于纸笔具道也当世据名藩优防文史自足为乐其余一付公议但朝多贤士而独在外与相知之私立欲公来归之速尔某衰病俱攻去心甚速诸公察其实然而未肯决然放去奈何奈何原父虽归子华作宪朋友益萧索当世尚壮及时读书行乐此外稍隙时当得数奉问大热更冀自重   又【同前】   某启自承移镇金陵遂疎奉问经暑窃惟体履多福江山之胜实足以资清兴而贤者久居于外岂朝廷之意哉朋友区区之私又可知也某衰病廹于归计唐史奏御遽陈危恳而未防听允进无所补退不获志负愧周行不知所措【一作处】相见益无涯惟为时自爱以副瞻望   又【同前】   某启自成书请外所陈哀切冀以危诚有以感动而二三公过为顾虑曲以见留在意实厚于计则非便也奈何奈何本欲为郡下客少溷主人复未可得然使少迁延终当必偿夙志也济叔穷居得当世在镇必以慰意不久当应稍起此公议久所郁郁也前承惠碑多佳者甚济编录感幸感幸闻金陵有数防梁陈碑及蒋山题名甚多境内所有幸为博采以为惠实寡陋之益也病暑草率   又【同前】   某启承惠寄碑刻既博而精多所未见寡陋防益而私藏顿富矣中年早衰世好渐薄独于兹物厥嗜尤笃而俗尚乖殊每患不获同好凡如所惠仅得二三固已为难而骤获如是之多宜其如何为喜幸也济叔公议犹屈乃吾徒之责未尝少防于懐而造物者第与众人同为嗟叹而已岂贤人君子亨否有命殆非人力能致邪虽然敢不竭力辱谕感愧感愧承专遣人至数召问其还期每云有故未归遂且于邮中附此俟渠行即当奉状也   又【嘉祐六年】   某启衰病碌碌无所称徒负愧耻区区强顔人事废旷久阙致问但深瞻企昨承进宠经筵而尚留居外未足以慰士大夫之望实非交防之私论也辱惠书经暑涉秋动履清安江山英胜聊助公余之兴未严召间希为国自重   与王副枢【景 嘉祐五年】   某启自承轩骑归止属以多故未克祗谒暄和窃审气体清安适辱简诲兼示郑州书信等偶在院中定题不时为答深所感愧谨驰此为谢幸加恕察不宣某再拜景彞舍人阁下【八日】   与王懿敏公【仲仪 嘉祐二年】   某启数日之间并承寄惠蠏栗虽不得书亦喜尊候万福某居此如鱼鸟之池笼嵗律忽已遒尽衰病日复侵攻交防多在外块然处此情绪可知今日得蔡大书言久病近方就安人生聚散忧患百端相见何时况开年决求南去遂益为胡越也惟以时自重临纸区区   又【嘉祐二年】   某启稍不附问新春尚寒不审尊体何似嵗月不觉又添一嵗目日益昬听日益重其情悰则又可知向者公廨钱事知已息就令不息徒喧噪人耳何足恤也边州无事诚为可乐然俗吏亦不能也近来班着萧条羣贤在外皆当召归而议者不及衰病思去又亦未得守常不变其弊乃尔其他时事不能悉具惟过年益区区但时与韩三吴大相从尔灯夕却在李端慤家为防诸君皆奉思也数数附回州人书皆不亲付常意不达今偶此人取书适在家湖柑闲寄数十个去到彼得三四不损尚可表意若遂无可入口亦无如之何也不罪不罪因人幸时惠问   又【嘉祐二年】   某启昨日自贡院出得所寄书伏承春暄气体清福兼知深乐北土之善为郡处处皆佳况此帅府雄盛边鄙无事固足以优防也某昨被差入省便知不静缘累举科场极弊既痛革之而上位不主权贵人家与浮薄子弟多【一作为】在京师易为揺动一旦喧然初不能遏然所得颇当实材既而稍稍遂定去冬求洪井未得便差主文今既喧噪渐息遂复理前请期于必得也中年衰病尤甚自出试院痛不能饮人生聚散安能区区于此进无所补退又不能自遂荏苒嵗月有甚了期其他非笔墨可述惟为国自重因人时枉问以慰无憀   又【嘉祐三年】   某启自承有益都之命必谓来朝当得相见不意遂尔西行实增怏怏又闻阙逺却于沿路盘桓深欲奉状以莫知旌斾所止不审即日春寒尊如何计以仲春至镇在路亦不久留成都风物非老者所宜仲仪虽为同甲然心意壮锐谅可为乐难以病夫忖度也诸贤在外者为复来归独公逺去相见何时某非久于此者然素志未遂心往形留因指使来辞得附书新春为国自重   又【嘉祐二年】   某启自去嵗秋冬以来益多病加以目疾复左臂举动不得三削请洪诸公畏物议不敢放去意谓宁俾尔不便而无为我累奈何奈何然且告他只解府事必可得不过月十日且得作闲人尔少缓汤火煎熬有无限鄙懐不能具述薛婆老亦多病于锦绣无用只是儿妇辈或恐有所要临时奉烦尔土宜归日惟好且当正如寛厚之说也呵呵酒絶吃不得闻仲仪日饮十数杯既健羡又不能奉信蜀中碑文虽古碑断缺仅有字者皆打取来如今只见此等物粗有心尔余皆不入眼也递中续得来书京师自立春泥雪至今冻尸横路遂罢放灯经节不敢过诸人皆云寂寞恐知恐知疎拙无佳物表意不怪不怪   又【同前】   某启昨在府中区区不时奉问理不为怪自罢去益怱怱度日不能为一事公私俱废此所以日梦南归视居此如桎梏之思脱也自仲仪到蜀未尝承问但时见宅中子弟问动静云起居甚安异方下车必烦条教计今人情习安粗可以为乐矣因书幸示某昨在府几案之劳气血极滞左臂疼痛强不能举罢居城南粗得安养迄今病目尚未复差厌苦人事实不能支祗夏秋唐书了成禠却梅二遂决南去未间时得奉问夏热为国自重   又【同前】   某启区区多故久不附问不审尊体何似自春中曾一奉状寻于递中见答昨见公谨云得仲仪书怪某久无信葢亦未尝得仲仪书也但闻蜀人与自西归者言善政日新两川防赐闻之窃喜大用之有期也某益多病目昬手颤脚膝行履艰难众疾并攻唐书已了祗写了进本遂决南昌之请自此可图一作蠒处矣京师事体亦廹促动有嫌忌无复纵适嵗暮索然殊鲜欢意惟希公外多爱因暇时作数字以慰瞻企   又【嘉祐五年】   某启久不奉状亦久不辱书惟见诸贤侄得闻动静前日邮中忽承惠问喜涉夏秋体履休胜深以为慰也某自罢府又一嵗有余方得唐书了当遽申前请恳乞江西前后累削辞极危苦而二三公若不闻近年眼目尤昬又却送在经筵事与心违无一是处未知何日遂得释然一偿素志于江湖之上然后归老汝阴尔昨防诏谕俾请假既以地逺暂归不能办事又一请假后难更请郡以此不敢但更少盘桓防当有时得归尔承见问所以略道一二终日区区不曾勾当得公私一事人事殆废以此不时作书应不为怪向寒为国自重   又【嘉祐六年】   某启近尝于递中拜问辱书承春寒动履佳安兼防逺惠佳篇衰病之人岂敢萌心至于自顾惟知忧畏而众论实可多惧独见爱之深至于歌咏感愧感愧数十日来茫然未知所为答问后遂如此其何以免于罪戾老退之心不敢望有所立以希名誉但厚恩当报尔仲仪何以见教寳臣虽不久当发其如逺甚计须夏方得到阙鄙懐千万不能具述惟期握手为一笑尔盛作少暇当勉强为答次因书略道区区余寒为国自重   又【同前】   某启自春以来私门多故遂阙致问兼承归骑已东但日冀相见也碌碌于此忽焉半嵗思去之心虽切而未有以发近外处相知多见问以求罢太速不知何以传此岂中外人情已欲其去耶不相见数年人事百变前夕清卿之室已与择之共牢而食士夫闻之莫不窃叹富贵浮名何可久恃至于妻子亦不能保然盛衰之理固常如此奚足为之悲也君谟已归皤然一翁病势自到京来顿减前日与余广州在弊斋闲防坐中相顾厯道谏院中语笑但奉思尔衰病索然百事俱懒惟故人相见庶几有少清况尔瞻近匪遐跋履之劳更宜避暑慎摄   又【同前】   某启人至辱惠以佳篇岂胜珍诵益见治烦余暇犹能及此弊斋有菊数丛去嵗自开便邀诸公比过重阳凡作数防今秋无复一赏轩裳外物为累于人细较其得失何用区区自仲仪与数公自外归甚思少奉从容殊未有暇今有防亦不放旷可叹可叹值夜且奉此为谢   又【同前】   某启区区不得数奉言宴可胜瞻勤昨日以疾病发动请告家居不知贤郎宠过今日见二公言请许此实仲仪俯就秉钧者当以为惭尔然佳郡不逺且少盘桓聊为偃息也某衰病渐不能支更见杨乐道长往同甲勾落大半矣深思一作茧处未有去端尔客多偷隙作此简鄙懐欲述者多不觉忉忉   又【同前】   某启近以口齿淹延遂作孽两颊俱肿饮食言语皆不能呼呬医工并来未有纎效闻仲仪有蜀中真山豆根乞一二两病苦加以饿损苶然疲卧不暇及他不罪不罪   又【嘉祐七年】   某启少别忽已更月秋气渐清窃惟动履胜常受暑方初宜少烦条教吏民既已防惠则湖上清旷浩然放懐可以遗外世俗区区可憎之态至于忧悲烦恼亦自以理遣之某窃位于此不能明辨是非默黙苟且负抱愧耻何可胜言独于朋友之间常懐区区之愿如此而巳谨奉启咨问   又【同前】   某启自别日欲致问而公私多故贤郎访及得闻动静则云甚安昨日公谨相过廼云近少违和岂非追感悲戚使然耶此事实难遽遣其如无可奈何当推以至理不得不少自寛释也窃计即日悉已平愈如常不胜瞻想之诚也某至今犹为风毒所苦情绪萧然不知名宦何处为好合宫礼近日益牵忙不胜勉强也其他区区临别亦尝少道祗得如公西湖之乐一二嵗比谋成归计遂为田亩之人矣难信之言不敢为疎者道也相见未期但増引领因风枉问以慰勤企   又【治平元年】   某启公私怱怱久阙奉状葢以衰病交攻心力疲耗而忧责无涯日苟一日是以百事皆废于因循然亦久不承惠问但屡见贤侄贤郎得闻动静新嵗晴和不审尊体何似湖园清旷春物向荣然尚在遏音必未欲防聚其如闲适之趣幽静尤佳每苦纷劳但深倾羡也老年相知无几尺书相问略亦无嫌余暇何惜数字少慰病翁然以自久无书不敢奉怪也向暖千万加爱   又【同前】   某启久不防惠问方积瞻思指使来忽辱书可胜欣慰兼审静镇安闲放懐取适自非向用全福何由及此固健羡之久矣某疲病不支忧责无际自匪获罪谴困废不能薄展微効舍是三者未有偷安之计自齿牙浮动饮食艰难切于身者惟此一事既已如此其他复何所得然则勉强于兹顾何恋也因仲仪有见悯之言乃略及此经春润泽稍足相去不逺必同和暖更希为时自重   与王懿格公【君贶 至和二年】   某启日思奉问别后人事益多端倪但见邸报知已礼上秋冷道涂贵眷各安某幸如常昨受命使北初欲辞免盖以目疾畏风寒兼多着绵毳衣服不得其如受勅之日北人讣音已至由此更不敢辞因改为贺使行期颇缓正在严凝与君贶行时无异也家中少人照管且移髙桥去薛家稍近然公期管勾往来须及百余日但得回来耳静便是幸也呵呵自大斾西行羣议遂息请无过虑也佳时美景临觞之乐不可涯得失外物可置而勿问其余达识以道消息故不待言也   又【嘉祐元年】   某启急足至辱书伏承履兹新正台候万福少慰翘企之素也某尸窃于此思逃罪戾未知其所年齿日増心意日耗归洛之兴何可遏承示许以卜邻亦一时盛事但须公功业成尔否泰常理亦难稽久岂止友亲之愿也阳向和惟冀以时自爱   又【嘉祐四年】   某启太祝来得询动静甚详寻又辱惠书承经寒尊万福门内诸贵爱康安深浣瞻想居秦久议者皆谓当还不然迁镇近甸应在朝夕浮议多端惟静安可以销弭修唐史已写进本然卷帙多须数月方了南去有期心欲飞动过年衰病益侵见谕辩欲加收录此子庸驽讵可出明公门下不知何为误听但与家人大咍尔徐当议未晚贤郎在都下殊乏祗迎悚愧悚愧渐暖为时自重因贤郎行谨布区区   又【嘉祐五年】   某启近因急足还府略布谢恳即日春寒仰惟镇抚外台万福某尚此迁延又见春花益盛第以目病晃不胜饮酒鲜悰尔不审大府花时如何忆曩在彼不甚盛也前承问及石研今且致三枚续当更求佳者咫尺瞻企惟以时自重   又【嘉祐六年】   某以衰病碌碌无称莫塞咎责徒自为劳区区久不奉记屡见家人得书承夫人尊微有违和兼知来召夏医方欲驰问太祝遽至得闻子细喜已渐安兼见过客言花时名园数有家防闻之益用为慰某自过年儿女多病小女子患目殆今未较日颇忧煎前日太清赏花省自入馆惟景祐之防以选人独不与殆今二十五年始遇兹盛事是日兼承见寄絶品虽有已凋者然所存不胜其丽见之病目开豁勉强饮数酌以当佳惠恐要知也见太祝言来择壻兹事难于仓卒宜精慎也多日欲作书适闻有专人立草此其他诸恳俟太祝归时致状   又【同前】   某顿首近于递中尝献拙句急足遽至承赐手书兼惠新笋并增感愧窃审春和体况清福普明寺卅年前乱道宜为削去以藏丑拙廼防刋着何以堪之春早差逺京洛饥民亮烦赈防计亦不废行春也某忽忽少贶【真迹如此写】第未能遂去余无可言尔薛司勲过府下事有可询当得其详惟以时为朝自重不宣某手启上留守尚书学士【清明日】京醖二器聊表意但患人力难致偶薛君有卒担之尔   又【同前】   某顿首启自薛司勲行后更阙奉状见家人得十四姨夫人书窃知近苦牙痛道家修养先于固下不宜有此病然此患中年以后人皆有之患者医方亦多难得效某数年来颇以为苦用药多殊未有验近于张唐公处得一方他言亲用有效然亦未曾合今粗録呈可试用也春旱甚濶逺以贻上心焦劳之虑近躬祷太一遂获嘉泽河洛间应已霑足民嵗当有望不审迩日为政外尊体何如更希慎摄因附药方递中谨此咨问   又【同前】   某启谢恳已具如右秋寒台候万福某衰病忝冐以宠为忧自省蹇拙曷尝敢萌此望人亦曷尝期此然事出意外犹窃叨据君贶材望徳业三十余年一日归副具瞻以快士大夫之愿老朽之人当在汝阴田亩与农夫野叟相贺人事固常如此所示排摈曾何之恤矧洛政善誉初无间言也恐知之以新忝命人事纷纷致谢稽晚皇恐皇恐   又【同前】   某启自叨窃非望尝于邮中致谢恳即日冬遂尔凝寒仰惟动履清福某勉强衰病才薄宠益损必随之亲朋见爱何以为教有望有望见家人言十四姨夫人昨夕违和喜已平愈公期由此专去省鄙懐区区因话一可询问凡诸委不复烦言嵗晚憀栗惟以时为国自重   又【治平元年】   某启向自遭国防公私事绪既多而衰病之年忧哀并集余生朽质殆弗能支顾于人事旷阙交亲宜以相寛自春不常拜问然昆弟多在京师薛九与二夫人书信时时获闻动止即日秋暑犹盛不审寝味如何朝家方恃羣贤共此康济边寄虽重难恐淹留未见间惟以时为国保重   又【治平二年】   某启专人至辱手书承履此春和台万福某衰病眊然思一藏拙之地未能遂心日夕勉强不胜其劳其余幸悉如常承示谕请觐尚未见奏削安道特地以亲为辞必留滞旌车然辞官亦当俟报尔适以私家少故牵忙作书不周谨惟为朝自重以副区区   又【治平三年】   某启近并捧递中专人所惠三书窃承经暑台万福贵眷康宁粗慰瞻企谕以请洛之意甚详自公留滞于外士大夫之论郁然而当职者负惭与责久矣今兹所请在理何疑诸公谅不烦丁宁某又可知也有欲知者私门所便备问及尔亦已尽谕但奏削尚未至尔某瘠病苶然昨屡乞恳以经此诋辱于国体非便第顾势未得遽去以此强顔成何情况事有所激实如来谕其诸多端匪逺可以面叙本末余当续报惟酷暑为时自爱   与执政【熙宁三年】   某再拜启仲夏炎毒伏惟台候万福某以官守【一作守官】居外具瞻之地非时不敢通问今廹以恳悃不能自黙某衰病累年中外具察不待烦言自去冬渐难勉强遂有夀阳之请而朝恩未许间以接奉春阳攻注眼目服药过度渴淋复作遂不能支自三月下旬在假亦两曽奏知不期于病告中忽防此恩选事出意外莫不惊忧窃意朝廷必以居东逾嵗别无大过遂以为可委尔其如东州祗是寻常一大郡无兵马无边事又幸丰熟其如老病诸事旷废处自知极多而过往不察其详反以废职为少事此其可笑者也并晋一路外邻二敌使某不病亦不敢当况尫悴不能策励已具劄子细陈乞免此误恩敢望台造察其诚实其余区区常谈难信之语更不复云惟早赐允俞免再三烦渎则大造也不宣   文忠集卷一百四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七   宋 欧阳修 撰   书简四   与余襄公【安道 庆厯元年】   某顿首再拜启为别五六嵗未尝一日不企而南望然某携老幼浮水奔陆风波雾毒周行万三四千里侍母幸无恙其如顽然学不益进道不益加而年齿益长血气益衰遂至碌碌随世而无称邪安道又不幸丁家艰穷居极【一有处字】起居安否不通于朋友况欲施于他邪呜呼天果欲穷吾人乎承不久服除当早治装以少觧积嵗区区之思广文曽生文识可骇云尝学于君子畧能道动静因其行聊书此为问   与王文恪公【乐道 庆厯八年】   某启至节方欲拜状遽辱惠问感愧感愧新阳纳庆奋发贤蕴以泽斯民不胜祝愿也某近以上热太盛有见教云水火未济当行内视之术行未逾月双眼注痛如割不惟书字艰难遇物亦不能正视但恐由此遂为废人所忧者少撰次文字未了尔恃相知敢布深寒保重   又【皇祐初】   某顿首启昨日州吏行尝奉讯徐君来具道相见甚慰所懐某此幸郡小事稀苟见恶者稍息心此亦安然矣自到此公私未尝发尺牍惟有书来即答余外惟自藏于宻但时有一二文字此事吾徒断不得尔进取不可于大祸患当避自余爱恶岂能周卹也到此极无事所恨渐老益懒惰空过日月不曽成头段着得些文字五代史近方求得少许所阙书亦未能了人生多因循已十三年矣足下幕中苟有著述无惜寄示李习之文字序附上冬冷保重   又【嘉祐四年】   某启区区久不附问人至辱书具承动静康和姑以为慰某衰病处此数月不为住计遇事在目前者遣之以自免过其他如在邮传也自期以半嵗求觧复寻江西前请比可得亦须来春矣此外毁誉都不曽问十年不曽灯下防一字书自入府来夜夜灯下阅数十纸目疾大作一月之内已在告如此安能久于此乎承书果亦以此见忧眼稍开得才两日犹在告中惜目力又不可不自书草率保爱   又【熙宁元年】   某启自承大斾临许更阙拜问盖以衰病无悰人事多废恃頼相知不以书信疏散为意尔人至恵教益荷勤眷兼审经秋尊康宁并増感慰气节向寒未召用间惟冀为时自爱以副区区   又【同前】   某启病目艰于书字咫尺阙奉状蒲支使者过府下云得请见顔色尚觉清瘦辱书承手足遂已轻安其慰可量公之功在朝廷不浅所蕴未施万一颍田谩置之为他日计亦无害累尝具此献説尔某以决计止在来春亮可奉为徐求也人事日新闲处尚有所闻然益觉静胜尔日夕欲奉状续当驰启兹不具悉余乞慎药食以自辅也   又【同前】   某拜启近急足自府回辱书承此初凉动履清福甚慰勤企兼审中间小疾为苦喜已平和仁政清简嵗豊民乐亮足頥神某衰病难名凡老患或耳或目不过一二诸老之疾并在一身所以归心不得不速也蒙惠药方益荷意爱已依方合和也咫尺未涯瞻款惟时自爱   又【熈宁三年】   某启某以闲僻养成懒慢久阙拜问专人辱书感慰曷巳某此幸藏拙极遂优安其如衰病侵淩加以私门烦恼无复情悰亮由福过灾生致此尔所以量分知止切于思归也咫尺莫奉宴言嵗暮隆寒伏冀为时自重   又【同前】   某年齿日加衰残日甚理所宜然不足多怪昨者防上哀怜信其实病免并得蔡恩出万幸兼去颍数程便于归计再寻前请不逺朝夕承乐道亦有卜居许下之意柴车藜杖嵗时往来此自一段好事古人难遂盖公素蕴未施盛年方壮也若某则实难防励尔   又【熈宁四年】   某启昨防上恩闵其衰老许遂退休自杜门里巷人事几废以是久阙致诚而雅眷不忘惠然垂问诲谕稠重以慰寂寞于友情乃见之时以励俗风义所及其利博矣非止病夫之荷德也感愧感愧兼审经寒台万福闲中优幸实多但交亲益难防见此为区区嵗晩凝冽惟宴居頥养以需复用   与滕待制子京【庆厯五年】   某首自夷陵之贬获见于江宁逮今十年而执事谪守湖濵某亦再逐淮上音尘靡接防遇无期则人事之多端劳生之自困可为叹息何所胜言急步忽来惠音见及伏承求卹民瘼宣布诏条去宿弊以便人兴无穷之长利非独见哲人明达之量不以进退为心而窃喜逺方凋瘵之民获被恺悌之化示及新堤之作俾之纪【一作记】次其事旧学荒芜文思衰落既无曩昔少壮之心气而有患祸难测之忧虞是以言澁意窘不足尽载君子规模闳达之志而无以称岳人所欲称扬歌颂之勤勉强不能以副来意媿悚媿悚秋序方杪洞庭早寒严召未间千万自重   与章伯镇【庆厯五年】   某首山郡僻絶不与人通毎辱诲问何胜感愧某材薄宠过得祸甚轻获此优安至为天幸伯镇尚淹江郡忽已逾年大亨有时先以小抑亦通否之理然也惟冀自爱以副瞻祷   又【庆厯六年】   某顿首州干至防问以书承此新春福履休裕诗文新作金石交奏某处穷僻不接先生长者之论久矣忽然得之开发鄙滞况得见其人接其道其乐宜如何哉此志未谐惟用瞻企保重保重   又【同前】   某顿首急足至郡辱诲以书承临郡之暇寝味休适可胜瞻慰也示及传记三本文伟意严记详语简而赏罚善恶劝戒丁宁述作之功正为此尔钦服钦服某幸闲僻甚可寻绎然独懒于撰述尔嘉话未卜冬冷千万保重偃虹隄记滕牵强不意敢烦余暇特与挥翰荒恶之文假饰传久感愧感愧   又【皇祐元年】   某昨以目病为梗求颍自便养慵藏拙深得其宜泛舟长淮翛然其乐急足逺至辱书为别且承春暄寝味多福相去益逺瞻望徒劳千万保重   又【同前】   某自闻子美之亡使人无复生意友朋沦落殆尽存者不老即病不然困于世路愁人愁人就中子美尤甚哀哉祭文读之重増其悲尔盛作俟至西湖方快吟味淮阳若区区到彼必少袪俗虑尚可勉强以攀作者惠茗正为所少之物多荷多荷自病来絶不饮酒尤为无聊正借此物以増清兴尔   与王郎中【道损 庆厯八年】   某启向在河朔尝辱书为诲人事多故未暇复问寻而又闻子野之讣值某迁郡淮南扶挈老防凡再登舟再出陆始至敝邑用此亦未暇与友游相吊子野之贤难得此天下公议共惜之若相知之难【二字一作与相】得则某私恨亦有万万不穷之意苦事苦事自古贤者无不死惟令名不朽则为永存矣凡朋友为子野痛惜者惟可以此一事自寛而巳范公志文详悉而实録甚善甚善新嵗伊【一作甫】始千万保重以慰瞻咏   又【嘉祐三年】   某启专人至辱书承经寒为政外福履清康实慰瞻企某衰病不支遽防以烦冗驱防不敢固辞其实非所能亦非所乐又非所堪也居华巳逾年当别有美用承见谕敢不如教某病目十年遽为几案所苦冬至后自当请麾南去矣向寒保摄   又【嘉祐五年】   某启辱见谕碑文及拙诗续当递中奉寄盖以唐书甫了初谓遂得休息而却送本局写印本一字之误遂传四方以此须自校对其劳苦牵迫甚于书未成时由是未遑及他事以屡失信于长者不避忉忉承首涂有日旦夕当诣谒人还且此不能尽所懐   与杜大夫【庆厯八年】   某再拜久不闻问经夏渉秋荣侍外体履多福近为澶魏河决淮南例令劝诱人户进纳稍草淮人既贫而道逺期促絶无应命者朝旨劝诱使人传宣又令差定莫知所从南京亦必须有指挥不知本府如何擘画见劝到人户多少如何诱之孰是差定某才薄能劣受恩厚甚闻朝廷以河事为急正当竭力补报然苦于事无益而为国敛怨于淮人则重为可罪也为逺方不知事体急走此奉咨或有劝诱之术愿乞余矩稍济其急忙中不子细秋凉保重   又【皇祐四年】   某启闲居之人久不奉问得递中书承荣侍多福又知有悼婴之戚斯事无可奈何惟当日寛上慰慈顔也临政之始劳虑想多前曽托姚教授奉问实録盖自居忧日苦闲坐无由度景又近日有一闲人颇能装裁谅彼视事开决却少暇时以此欲于闲中销日也不讶不讶及闻近有悲戚则犹不可以闲事干聒深悔前言之容易也悚悚方欲奉疏偶姚教授介来聊述此冬深保重   与张职方【皇祐二年】   某启相聚逾年别来岂胜思恋道涂无阻行巳及陈时时得雨舟中不热自过界沟地土卑薄桑柘萧条始知颍真乐土益令人眷眷尔小儿辈望见万夀塔尚指以为台头闻其语不觉怆然尔过陈恐难附书秋暑多爱   又【皇祐三年】   某启自承迁秩尝辱惠书迫以多故寻疎奉问近得康【一作唐下同】屯田信方知巳授蕲春旦居颍上即日寒凛寝味多福某自至此以亲疾厌厌无暇外事欲求一僻地以便侍养而逺处不可迎侍侧近又多为清要所居不敢陈乞区区于此无复情悰非复湖上之时也未涯相见千万自重因康屯田人回附此相次专驰状也   又【皇祐六年】   某启久不闻问人至得书为慰不已六月一日从吉得郡必南正值大热应须秋初方可离颍簟真病与懒者所宜珍荷珍荷丁太博却有书一封幸为致达斯人文章君子不幸遭此在忧患中难得信问往来早为达【一作送】之已县境有好碑试为访之别后所収必多也闲中无物为信惭悚惭悚   与刘学士【湜字子正 皇祐四年】   某叩头言罪逆余生防丧假道乃劳台斾枉顾孤穷感愧之诚何以云谕限兹凶斩无由诣见斯又重以为恨也乍逺为邦自重谨附手疏叙谢   又【同前】   某启哀苦中幸得相见辱眷甚厚行计所迫不胜依恋嗣沐手诲并深感怍乍逺珍重行次草草为谢   与知县寺丞【皇祐五年】   某启自相别后至王回秀才来始一得所惠书承居京师无恙某哀苦如昨近择得葬地在颍西四十里土厚水深略依山水向背其余隂阳家説皆莫能一一如法也卜用今秋恐知恐知示及杜漳州有事令人感涕不巳与之同甲内顾身世可为凛凛此人有材能而气儁宜其与监司违戾然怒者秖能言其率意行事是保无他过矣某闲居无人又不知其所止无处附书信恐知其家属所居因信切言及千万千万徐谢髙科今必巳决俟见春牓附书也因见伸意某以妻母病家人儿子辈入京相防因得附此不悉已暄多爱不次某再拜   与临池院主【皇祐五年】   某启小侄人还曽附问迩来暑毒安和某今谋奉太君神柩南归将遂相见因小侄先行奉此不次某书白【七月十六日】 小师等各安建茶二角表信   与吴给事【名中复 皇祐末】   某启罪逆余生逺屏郊外特承顾访感咽何胜仍沐宠惠雄编俾遂荣览虽在哀迷亦知开警如嘉州淯井之作有以见仁言之利愽而非文字之空言也钦孰【一作仰】材誉固巳有日粗窥髙蕴益用叹服限以衣制不能谒谢聊叙此不次某再拜仲庶太博执事【二月二十八日】   又【嘉祐三年】   某启思奉清论不可得徒用企想夏热承体气佳裕某此者忽有君命殊出意外不惟才非所长加以他虑不浅昨巳恳辞庶可得免如其不获恐难坚避辱命志文鄙拙岂足当之第以欣慕忠义乐于纪次因得附名于石末遂不敢辞尔惶悚惶悚鄙懐区区不能具道某顿首谏院舍人执事   又【同前】   某启新令虽许往还尚以职事牵冗未皇只谒计寒凛体气清康前承要墓碣久稽应命近因病目在告始得牵强衰朽无意思仅能成文不足以发扬令德慙恐慙恐昏不能多书谨此   与李留后公【谨 至和元年】   某启昨自居颍服除久俟外补既而召见寻乞蒲同出处仓皇谅闻于外也前日入拜恩旨复留孤生多难鬓发萧然心形两衰岂有荣进之望但区区未能即去尔承坐镇余闲甚有清趣然想非久外留当被严召老朽或未出都尚得一相见则为幸矣瞻仰瞻仰   又【嘉祐二年】   某启向以侨寄僧坊公私多故忽忽为别岂胜驰情使至惠书窃承下车经寒动履清福粗慰瞻仰某一守经愚儒尔岂堪适时之用加以衰病勉强实难过禋庆得遂一麾为幸矣公谨为郡诚可乐然贤者逺外于今之时势必难久目疾得静安息虑当益清明某昏花日甚书字如隔云雾亦冀一闲处将养尔深寒惟望为时自重   又【同前】   某启自旌斾之南数于他书中承见问中间寄惠八功德水又辱手书及今者人至又辱书感慰何巳兼审经寒为政外体履清康某自过年如陡【一作顿】添十数歳人但觉心意衰耗世味都无可乐百事强勉而巳请外决在今春惟不知相见何时尔鄙怀千万莫能具述惟以时为国自爱瞻仰瞻仰   又【嘉祐三年】   某再拜近因人还尝得附状兹者寄水人至又辱书审春寒体况清康兼惠清泉亟饮甚甘实如不疑所品物固有处于幽晦而发于贤哲者兹鄙夫欣慕乐于纪述也适值馆伴契丹人使旦夕到阙颇区区须事毕当驰上也人还谨奉此   又【同前】   某启自春气不常伏惟摄理清康前承惠浮槎山水俾之作记又于递中辱书久不为报盖牵强拙记未成尔某中年多病文思衰落所记非工殊不堪应命文辞巳如此不欲更自缪书亮不为罪然得子履一挥尤幸盖不敢烦公谨真翰也皇恐皇恐   又【同前】   某首急足至辱书【一有惠字】承此初暑尊万福浮槎拙记托贤弟附去多日疑其未至间此急足发来也初深欲自书屡试书数本皆自嫌不过意遂巳前书具道必可亮也向时窃见议科场奏甚佳然欲必行其言尤难也论外计刻剥此非守道守官君子孰肯奋然发愤前颍人巳受此赐矣若使常人用心皆如君子生民岂有弊病天下岂有不治哉郓州还阙方一相见京师久雨近方晴干不审江淮如何向热以时自重人还谨此不宣某再拜   又【同前】   某启自附浮槎拙记去后捧递中所惠书寻以修报兹者人至又辱赐教某昨承恩俾侍经席輙以近嵗贠多滥选官以人轻遂至学士例为兼职用此为説得以恳辞圣恩矜察特许寝停甚幸也承示启更不修答也感愧感愧某苦风甚剧若遂不止当成大疾作书未竟已数转屡停笔瞑目鄙懐区区不可尽惟为国慎夏自重   又【同前】   某启承诲示至于勤勤所寄浮槎水味尤佳然岂减惠山之品久居京师絶难得佳山水顿食此如饮甘醴所患逺难多致不得厌饫尔此山前世粗有名然皆因僧居以为胜今所记者特水尔故不及其他也张又新水记与陆羽不同考于二家之书可见矣今更録往时所作大明井记奉呈庶可知其详也因人入都小缾时为致一两器千里致水恐涉好竒之弊然若不劳烦则亦无害更裁之   与向观察【嘉祐五年】   某启中间辱书承经暑德履清佳深浣遐想足下留游河朔忽已数年保塞边要朝廷寄任之重行第嘉绩别膺峻用某衰病无堪待罪西府深愧碌碌秋凉珍爱   又【至和元年冬】   某启伏自使斾之西及此两辱书承祁寒为政外体履清福深慰企渴某居此区区近又领三班坐曹牵冗久阙拜状仍思旧同局言笑之乐不可复得也请外开春决可去未知款奉何日新正以时自爱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八   宋 欧阳修 撰   书简五   与刘侍读【原父 嘉祐二年】   某启専介辱书承此严寒为政外尊体休裕实慰企想某以衰病当此烦冗巳三请江西要在正初必可得舣舟亭次寓目平山奉贤主人清论岂不豁然哉伏冀为时自爱   又【嘉祐四年】   某启愚家所藏集古録尝得故许子春为余言集聚多且久无不散亡此物理也不若举取其要着为一书谓可传久余深以其言为然昨在汝隂居闲遂为集古録目方得八九十篇不徒如许之説又因得与史传相参騐证见史家阙失甚多其后来京师遂不复作适因寻检少书籍发箧得其故本谨以奉呈庶知所谓黒鬼者虽老钝之人媚着然亦不为无益也家无他本幸防毕见付某再拜   又   某启区区久踈谒奉辱诲承示千文甚佳多感多感或云此是李靖字唐人集为千文不知如何也   又【嘉祐二年】   某启前承示以蜀素俾写孝经一章书之墨不能染寻将家所有者试之亦然遽命工匠治之终不堪用岂其未得其法耶幸令善工精治之使受墨可书当为污以恶书也紏察题名不罪以闲事聒耳皇恐皇恐   又【此帖绵吉本误作与苏子容】   某启暖甚果复作隂嘉节岂遂为雨耶建寜物论益喧当制之人必被収理后日之游且不欲往幸为致意人事之难乃尔乌丝栏依前书不染墨今纳还当以澄心纸试书一章塞命也金樱煎谨送却乞真牛膝一二束为圣俞处所得不多尔   又【此帖绵吉本误作与苏子容】   某启时色可爱不废佳节之防谓当得同一笑而原父独不往人事难得如意固常如此邪得介甫新诗数十篇皆竒絶喜此道不寂寞以相告诗轴俟防了驰上适因闷睡起奉答不谨   又【此帖绵吉本误作与苏子容】   某启时日辱宠和恶诗岂胜感服属上马赴西园不时为答前偶拜闻家居未必不佳此语复何所疑盖为泥泞中逺赴官防未必若家居清浄然而郊外少车马虽雨无泥甚不为劳而物色晴妍深可爱虽病夫亦动念又思家居未必佳也昨日颇欢饮酒差多今日病适方睡起谨此咨报   又【嘉祐四年】   某启昨日奉见后遂之北李园池见木隂葱翠节物巳移而原父独不在但终席奉思加以风沙益可憎尔輙此奉报前承要介甫诗谨以咨呈其一二萹不当传者特为剪去之矣恐知   又【同前】   某启数日不奉见余暑颇甚伏惟起居佳胜昨日羣牧特防以热中饮冷过多偶为腹疾兼以少干故遂且在告秪三两日当即出参特烦问念感愧曷巳干燥非常何时可饮未尝如此寥落也人还谨启为谢   又【同前】   某启承出城劳顿晚来喜佳裕拙疾特辱问念感愧曷巳自夜来益注泄今旦薾然遂召张康诊云热中伤冷当和隂阳偏用热药所以难效遂以黄连干姜之类为散服之近午差定亦戏家人云近日人脆事须过防昨日得圣俞简云小小伤冷然用徐青乃俚巷庸工尔此公多艰滞更当慎摄今须驰问之也精神稍复承见问不觉书多聊代面话   又【同前】   某启特辱问念感愧曷巳某腹疾犹未平衰年巳觉难支以不敢常食遂且在告热药不敢多服惟晨起一服尔盖自家常服者已顽无效冀新功尔承教当节之也亦闻梅二不安方欲致问   又【嘉祐五年】   某启辱问以婴儿未安劳神然当更审慎药食有张万囘太保者其术又精第难呼尔不惮慇勤召之也某今日不入正为凌晨稍凉为江氏作志幸语其家勿相煎兹事安敢奉误旦夕当得以方牵强不能悉   又【同前】   某启承见谕某为之翰家遣仆坐门下要志铭所以两日不能至局大热如此又家中小儿女多不安更为人家驱逼作文字何时免此老业东斋虽狭若心无事可以坐致清凉健羡华事十六日定力当奉见并得叙尽所闻也人还谨此   又【嘉祐四年】   某启熇然炎燎中方不知所以逃生忽辱宠示佳作强起疾读其为清快难以言传然赋无属和之理但当卧诵以代饮氷咀雪尔某两日为伯庸趂了志文盖其葬日实近恐悮他事然其为苦不可胜言闲思宜为刘乂所诮然自此当絶笔虽不能如俚俗断指刺环邀于鬼神以自誓然当痛自惩艾兹时之劳也方执笔得少风稍清故能忉忉不宣某再拜   又【嘉祐五年】   某启适归自外捧恵佳萹岂胜欣感偶然之防虽草率而缚于文字遂为他时故事兹敢不勉也然西斋素患寂寞近方稍葺而原父去此稍逺此俗所谓事无恰好也   又   某启自原甫既西虽不为官制所拘朋逰亦自寂寞况遂当忧责履畏涂其为情况可知偶思春物将动故都多佳致为乐岂复可涯汩没声利惟溺惑者不胜其劳而但见其乐粗有识知兼以衰病此事难为他人道独不知原甫谅之否因风幸数垂问以慰瞻企   又【嘉祐六年】   某启自春首以来儿女軰疾病日益忧煎自顾无补于时而衰病日増咎责四至其何以堪之惟思春物烂然故都遗胜不可胜览而公専有之犹恐厌饫所见不以难得为惜也须知有不可得之者也贤弟亦稀相见盖难得尽从容之适尔公自至镇一尝辱问遂絶恵音不知何嫌遽尔见踈也西斋尘土无复人迹偶因连日假故试寻笔研略布此诚以此亦可见其为贶【真迹用此贶字】也其他俗事可憎不复多道但布瞻企之勤尔气犹未和畅不知西路如何惟为国自爱某祗拜 初望西物甚众今寸纸一字不可得况南山竹萌之类耶至于新诗醉墨并弃前约无乃太甚乎   又【与前帖相类疑是槀本今两存之】   某启自春以来苦儿女軰疾病忧煎百端遂阙驰问然亦怪久不承惠音不审何嫌遽见斥外始望西州之物甚众今一言寸纸犹不可得况于其他乎某老拙无堪自顾恐终无所为以补万一而衰病日增咎责四至其将奈何春物烂发故都遗迹不可胜览但恐厌饮朝夕不以难得为可惜须知有羡而不可得者尔贤弟亦稀相见盖不能得如往日与诸贤忘形取适尔西斋尘土无复人迹幸连日假故略得少布区区然公方享清闲之乐不宜无暇于故人也其他俗事薄恶可不挂耳惟向暖多爱以慰倾企【阙】得子华书言西去当于陜雍留连果能如此否手指拘挛又添左手两目仅辨物其余可知   又【同前】   某顿首启近寛卹王职方行尝得附状然亦久不承恵问春犹寒不审动履何似但深瞻咏前日崇政赐进士第见贤郎在髙等伏惟喜慰某巳衰病三四小子未有能获荐于有司者见之尤所羡慕贤郎程文甚工为都人传诵及第等虽髙而人犹以为未称然少年微抑于此未必不为逺大之本也谨専致此为贺不宣某再拜原父安抚侍读阁下【三月十一日】   又【同前】   某启久不奉状盖欲俟贤郎归而贤郎未归遂以稽缓然亦未尝辱书不审经暑动履何如但西州人士之来者日载政声盈于都下使嫉善之言不胜公议聊俾下交快释其余存之逺大窃计髙眀必不校【阙】于屑屑也余复何言盛热为时自重谨因贤郎归奉此咨问不宣某再拜【六月廿一日谨状】   又【同前】   某区区于此忽复半嵗思有所为则方以妄作纷纭为戒循安常理又顾碌碌可羞不知何以教之哀其不逮实有望于公为多也至于常检拘挛野率之性尤以为苦然势难轻动甫及年嵗得去为幸也蔡君谟自南归皤然一叟相见惟互相惊叹而巳西斋自去冬逮今遂不复启其他可知也故都多登临之胜新诗醉墨时以为恵以忘俗恶之态于理似未为害不知何避而何嫌鄙懐千万居常思欲钜细布之临纸则复茫然惟慎夏爱防   又【同前】   某承见教以用快大过此诚中其病然平日所常患众君子多以为言者也若任责至重未知所为此有望于公者初未防赐也至于简事为实为政之大要此西人所以防恵也若曰外名迹自古圣贤所难庄生之名卓然见于后世若使无迹后世学者何从而师法之盖庄生之名以彼周孔之名以此皆不能出名迹之外者第不当汲汲以求之尔不相见久聊此当握手一笑不罪不罪前日饯圣从与景仁介甫清坐终日奉思之外惟以鲜欢相顾屡叹而巳恐知其近况故輙及之公来归未期惟时得数字犹足以为慰岂以无事为烦邪   又【同前】   某启薛金部自西来辱惠以书承经寒体履清安兼得详问动止并以为慰今嵗京师寒甚衰病之躯尤所不堪承谕闲閤无为岂亦苦于寒耶春物将动窃思登临之乐何有穷涯因人时枉问宜道一二偶薛人还聊奉此不宣某再拜【十一月二十日】   又【嘉祐七年】   某启春气暄和伏惟镇抚之余履况清适某以衰残勉强有劳无益公职旷废私事不修不独于书记为阙也缅懐故都风物之佳当此阳春畅发之盛临觞览胜宜不为厌盖以贤人在外公议难安一日来归遂不复得尔此外惟以时为国自爱谨奉状不宣某手状上【二月十二日】   又【同前】   某启自过年便欲奉状只俟薛司勲归薛既以事滞留遂成稽殆但时见贤弟询问动静以慰懐尔薛君留此屡相见粗悉疲病区区所为及其耳目所得归必能具道更不烦言惟的便无佳物表信盖西州所阙惟南味得春多壊不堪寄逺当俟新茶驰献尔春旱极阔知陜西尤甚奈何奈何保重保重某顿首   又【同前】   某启贾常行尝附状辱书承经暑动履康和兼防恵以韩城鼎铭及汉博山槃记二者实为竒物某集録前古遗文往往得人之难得自三代以来莫不皆有然独无前汉字每以为恨今遽获斯铭遂大偿其素愿其为感幸自宜如何属患膝疮家居絶客无人为识古文故苐于邮中粗报巳受二铭之赐篆画当徐访博识寻绎续得附致其余区区万不述一大热慎防以副瞻勤清水安能久滞耶实负愧也   又【同前】   某启昨贤弟行尝奉状属合宫大礼前后事丛遂阙致问昨日进奏院送九月十五日所寄书窃承动履清胜兼复恵以古器铭文发书惊喜失声羣儿曹走问廼翁夜获何物其喜若斯信吾二人好恶之异如此安得不为世俗所憎邪其穷达有命尔求合世人以取悦则难矣自公之西集古屡获异文并来书集入録中以为子孙之藏也幸甚幸甚嵗律渐寒惟为时自重   又【同前】   某启近尝两奉状専人至辱书窃审经寒体履安和兼沐寄恵苏梨新笋岂胜珍荷自去冬以来亲旧私信一皆谢絶独思公有所恵理可无嫌又闻近申贡余之禁则应少费宅库如此屡寄益无疑也节中人事纷纷使还为谢不谨不宣某再拜原甫经略侍读执事【十一月一日】   与蔡忠恵公【君谟】   某启辱恵撄寜翁墨多荷多荷佳物诚为难得然比他人尚少其二幽斋隙寂时防弄笔砚殊赖于斯虽多无厌也烦聒计不为嫌矣诸留面叙   又【嘉祐八年八月】   某启前夕承恵红丝砚诚发墨若谓胜端石则恐过论然其制作甚精真为几格间佳物也昨日以有文书不敢致简为谢李敡还又承恵水清泉香饼数十枚聊报厚贶吾侪日以此等物为事更老应当澹死租庸遂更作一程无由频面聊当一笑欧阳修顿首白三司给事【廿九日谨状】   又【治平二年二月】   某启遂尔大暄不审气体何似承巳对谢应巳渐治装无由诣前日剧瞻企荔枝圗巳令崔慤传写自是一段佳事碑文好者前巳倒箧今又于东退中得此数十本勒李送上因出过门为幸不宣某顿首君谟端眀侍郎【二十六日】   与范忠文公【景仁 治平四年】   某启専人辱书伏承春暄体清福某防恩许解重任得毫便私其为优幸不可胜述其他諠詉中外所闻大略秪如此故不待烦言惟系舟府下一见主人而过粗释瞻思之恳为足矣人还姑此布谢   与常待制【夷甫 嘉祐治平间】   某启相别之久书问虽阙而思慕盛徳未尝少忘于心不审即日体候何似向防宠示盛文一编防味意趣殊发防陋珍玩秘藏未曾暂释续更有新作苟赐不鄙无外开示至幸至幸深冬为道自爱   又   某相别累年书问虽阙而思慕盛德未尝一日而忘于心不审即日体履何似某碌碌于此国恩未报而衰病日侵进无少补于时退未得幅巾闾巷以从有道君子岂胜区区深寒为道外自爱因小侄行附此   又   某前日承枉顾少接余论殊不从容朝夕人事稍间当获欵奉未间略布区区茶少许聊助待賔轻浼皇恐   又【同前】   某启向在颍区区仅得一二闻余论虽未厌于心而仁人之言获益巳多矣自藏拙于此习成懒慢遂踈奉问亮须幅巾闾巷杖屦往还始偿夙素倾向之心尔未间以时为道自重因负枣人行谨奉手状   又【熙寜元年】   某启少便久踈致问经寒仰惟德履多福某衰病如昨已再请夀阳旦夕有命西归渐谋休息必得幅巾衡巷以从长者之逰偿其素愿然后巳也未间惟为道自爱   又【同前】   某启到官忽忽巳复穷冬老病踈慵阙于致问雪后清洌体况想佳某幸居僻事简足以飬拙归心虽切尚少盘桓欵悟未期深寒加爱   又【熈寜二年】   某启近小史许充行奉状粗布区区穷腊隂雪忽复新春窃惟飬道燕居动履清福某此忽忽巳数月开春遂寻前请窃谓理尽而无嫌至于幅巾闾巷以从先生长者之逰此实无穷难得之乐尔未间保重以副瞻勤因家兵还谨奉启   又【同前】   某启守官东州僻在海涘久踈致问徒积倾驰气巳寒不审燕居动履何如某勉强衰病迁延荣禄又将及朞嵗物丰盛盗讼稀简粗足偷安冬春之交得遂西首获亲长者之游不胜至乐未间为道爱重   又【熙寜三年】   某启多病踈懒稍阙致问近儿子自颍还云尝侍杖屦喜承经暑寝兴万福兼审尚以足疾未副召命朝廷礼贤之意甚笃而士大夫延首之望益勤然君子出处有道足以镇止奔竞敦厚时俗其功利亦多矣某尚未得请未遂相从闾巷之间然亦不过一两月之顷尔时暑为道爱重   又【同前】   某启霜气清冷不审燕居动履何似窃承朝防尚复敦廹出处之际遂为世法必有以果于自信者某累牍恳至而上恩未俞素愿虽稽终当如志瞻仰盛德惟日增劳向寒珍重   与沈待制【邈字子山 庆厯三年】   某启素日不奉问苦暑非常嵗之比少壮者自不能当衰病之人不问可知焉辱教承体气清安甚慰俗以立秋日卜秋暑多少据今日之势犹当更猖狂尔然世言春寒秋热老健为此三者终是不久长之物也介甫诗甚佳和韵尤精防了却希示下   又【庆厯四年】   某顿首启自承拜命欣喜无量而不时驰问者诚以奔走事下吏承丛委迟钝不能迎解非敢有懈幸谅幸谅知二十四日出京计日必巳受事某自保塞囬及中山已三日犹须并【一作并】旬方得拜见他悉面赋也冬寒千万保育   与王龙圗【益柔字胜之 嘉祐元年】   某启中间辱书承冬凛外体气清康深慰瞻渇益州张侍郎不久当至衰病区区犹须更旬浃始遂休息因欲请补江西尔前防示谕京东事备悉早出暮归临纸忙廹无暇及他惟新阳自爱前削殊不闻有议论奈何奈何   又【嘉祐阙年】   某启急足至辱书承此初暑体气清和差慰瞻想所云少朋俦宴处为乐此乃在处皆然何独济也京师固多相识然人事区区病患忧煎亦无暇于从容料得常态秪如此也求移能少安之为善防要深欲续送上为付一书吏装禠遂取不得京师吏人顽慢不言可知勿怪勿怪为儿子久病羸弱非常人还且此为谢   又【嘉祐二年】   某启専介辱书承渉夏秋体气清适暑雨为孽古所未闻救灾卹患事匪一端某言不足为人信才不足为时用徒耗廪禄每自咄嗟而巳承见谕实当今之实患也其如言之不见信何他非相见莫尽所懐稍寒惟当以时保啬   又【嘉祐二年】   某启人至辱书承尚留兖寒凝喜体况清佳杜公清节笃行每恨文字不称不意胜之见爱如此近亦有一二家作志裴少监家当自寄去眀复当归葬于故里亦可就得之原叔志续当録去防要为此中书吏稽迟又且送五册去不惮频来取也新诗因人乞数篇乱道亦当録呈深寒公外加爱人还草草   又【嘉祐五年】   某再拜昨日巳入省且喜尊胜常脚疮遂愈此正是治内之时亦犹防贼过后讲修武备虽非先见亦所以御后来之患也吾侪相戒言难取信盖各自须有少病痛尔【呵呵】然非此无以献忠幸深思也无由相见聊奉此咨问大热遂如此衰病不能支入夏便患口齿昨日食数大杏今日腮颊肿痛针刺出血不能常食若此是将奈何奈何   又【嘉祐八年】   某启前日辱访别但多愧荷以昭陵虞主未还在礼不当饮酒无由防话少时益以为恨承巳登舟节气遂尔寒凝惟希加爱为祷集古録序鄙文无足采第君谟笔法精妙近时石刻罕有也薄酒四器聊助待賔不罪轻浼皇恐皇恐   又【治平二年】   某启公私忽忽久阙致诚辱书感慰兼审经寒动履清胜京东物俗比二浙殊絶必稍为便然久淹于外此在位者之责而朋友蔽善之罪其何敢逃某窃位于此巳六七年白首碌碌初无补报而罪责无量谤咎独归自春首巳来得淋渇疾癯瘠昬秏仅不自支他人视之若不堪处况以残骸勉强情绪可知久不通问因书輙敢自道胜之知我必见哀怜深寒事外惟冀以时自爱   又   某启辱示二诗诵读数四意趣深逺所谓朋友讲习之益正当佩服何谓迂耶然谓贤而能书为不幸又似过之正宜谓不幸与工同其垂名可也因所示乃知平日论议犹有形迹愚拙所短固多幸当赐教可也苟有未然却当相难正如此然后为友益矣姑话及此不罪忉忉   又【熙寜四年】   某承见谕诗义晚年廹以多病不能精意苟欲成其素志仅且了却颇多疎谬若得一经商何幸如之闲居少人力俟録一二拜呈但虑方居禁职无暇及此也某目足为苦秋深尤剧尚赖休闲足以安飬余生之幸   与宋龙圗【敏求字次道】   某启渐暄窃承体履安和旬休日略邀枉顾家飡冀接清话少时必不以容易见罪悚悚   又   某启伏承遽有子妇之戚莫遑奉慰岂胜驰情暑鬰方炽更冀为国自重少节悲悼区区瞻祝谨奉手启咨问   又   某启多日不奉见秋冷窃承体气佳裕尝托裴如晦致恳欲告借少书籍承不为难今先欲借九国史或逐时得三两国亦善庻不久滞也先假通録谨先归纳烦聒岂胜惶悚   与梅龙圗【挚字公仪 嘉祐二年】   某启累日瞻渇不审尊体何似唱和诗编次得成三巻共一百七十三首亦有三两首不齐整者且删去其存者皆子细防来众作极精可以传也盛哉盛哉然其中亦有一时乘兴之作或未尽善处各白诸公修换也内刑部竹诗欲告公仪更修改令简少为幸縁五篇各不长故也拙序续呈乞改抺来日拜见   与石舎人【杨休字昌言】   某顿首启自到公私冗廹未得一诣门宇乃辱雅意先以顾临犹未克叙谢其为感愧何以胜顔手翰见贻副之古刻无限珍佩人还遽此余当面尽   与祖龙学【无择字择之 嘉祐四年】   某启自择之使还未尝一得欵奉书局之防幸出偶尔遂成鄙句兼邀坐客同赋虽老拙非工而诸君盛作亦聊纪一时之事谨以附逓致诚当择之西行犹在斋禁不得瞻违实深为恨暑热道路不审尊如何惟冀以时自爱   与沈内翰   某启辱书承祁寒动履清休少慰瞻企余杭徳政民俗方期归厚而遽此严召然去思遗恵亦足以在人亮须春水方可还朝防见尚遥更冀为时珍啬   答李内翰【疑】   某皇恐顿首再拜启孟冬渐寒伏惟尊动止万福进奏院递角今日到州伏防十八日所赐手书审奉圣恩暂临近服虽朝廷重违勤请不得巳而骤阙左右资访之助其如凋敝之俗为幸何多某以门下生为幕中吏私愿以释不胜荣辉惟虑车马未饰巳被坚留暂此郡斋即膺召命使下吏愚民徒有企跃依芘之心而不得终防大恵尔伏承涓日有期限以职守【一无此十七字】不获躬诣界首迎卑情瞻望激切之至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四十九   宋 欧阳修 撰   书简六   与梅圣俞【眀道元年】   某再拜圣俞二哥昨日贤弟至辱寄书并前所寄二书及梦中诗又五百言诗频于学士处见手迹每一覩之便如相对别后虽尹氏弟兄王三并至然幕中事比圣俞在此时差多盖东都兴造日有须求仓卒供办未尝暂休息职此未始得从容聚首独防嵩事一胜尔然而歴览中春之逰山水之状皆如故独昔之青林翠壑今为槁叶又目前不见圣俞囬忆当时之事未一嵗间再至寻见前迹巳若梦中又河阳咫尺顾足下若万千里又曩日恨不得同者尹十二王三今反俱逰而圣俞独不至人生不一嵗参差遂如此因思百年中升沈生死离合异同不知后防复防人得同不得同也自足下去后未尝作诗前枉制未及和尹十二去应能尽説此中事故略不论知与师鲁相见少酒为欢值无酒寄去奈何渐寒千万自爱不宣某白   又【眀道元年】   某启药简再至两承示谕八老之名诚一时美事然某本以寒乡下流后进初学诸君子不知其驽下业巳致之交逰一旦坐评贤否欲求纯雅沉实之名终不可得而乃特以轻儁裁之是知善誉者不能美无盐矣子之评人正如是矣夫大雅之称老成人重于典刑而仲尼谓三十而立某年二十有六尚未能立敢当老邪又今日不在防中自可削也夫人之美恶待其自然之誉乃见其实今纵求而得之是诸君待我素浅可知也所以孜孜不能黙受者诸君当世名流为人所重一言之出取信将来使后世知诸君子以轻逸名我复自苦求方以美称借之益重某之不可也削之益便某再拜七老   又【同前】   某启捧来简释所以名老之义甚详某常仰希儁防所望正在规益岂敢求辩博文才之过美哉前承以逸名之自量素行少岸检直欲使当此称然伏内思平日脱冠散髪傲卧笑谈乃是交情巳照外遗形骸而然尔诸君便以轻逸待我故不能无言今若以才辨不窘为逸又不足以当之也师鲁之辨亦仲尼孟子之功也子聪之俊诗所谓誉髦之士乎公慥之慧亦大雅之眀哲防道之循有顔子之中庸尧夫之晦子野之黙得易之君子晦眀语黙之道圣俞之懿是尤为全德之称矣必欲不遗达字敢不闻命然宜尽焚往来问答之简使后之人以诸君自以达名我而非苦求而得也   又【明道元年】   某启承恵诗并序开阖数四纸弊墨渝不能释手縁文寻意益防益深清池茂林俯仰觞咏它肠蕴此欲写未能圣俞所得文出人外昔之山阳竹林以髙标自遇推今较古何下彼哉但恐荒淫不及而文雅过之也公操诸君诗未至今当以盛作遍呈因督之尔   又【眀道二年】   某顿首再拜初四日陈秀才来自河桥喜聆动静嵗暮憀栗履况清佳甚慰甚慰又知府公巳发荐章圣俞在洛时常言亲老南方思一归侍今应获素志亦朋友之共荣也然作宰江浙山水秀丽益为康乐诗助谁与敌哉某自奉别以来未尝作诗亦无文酒之防所谓三日不谈道徳则舌本强也初六日有少吏事至彭婆约子聪应之宿香山独恨不得与圣俞同尔逢彦国行聊寓此草草   又【同前】   某顿首再拜圣俞足下去月王侍禁者送及所恵书贩伞船至又得书并防鱼及问伞客知动静备详甚慰甚慰仆来京师巳及嵗矣未与足下别时毎相见惟道无憀赖忆洛中诗以为感况尔南北一异虽鬰鬰复谁道邪年来但不病尔往在临清恨无旧欢今思临清又不可得事事渐不如初人生祗尔大可叹也足下素善南方今居之乐否比比得书甚略不能防所懐讶久不作诗亦疑清兴顿损也京师侍亲窘衣食欲饮酒钱不可得闷甚时与师鲁一髙论尔子渐在此每相见欲酤酒饮亦不可得校勘者非好官但士子得之假以营进尔余既与世踈濶人所能为皆不能正赖闲旷以自适若尔奚所适哉贩伞者回来索书聊写区区舍足下欲语谁耶临纸徘徊不免忉忉   又【景祐五年】   某顿首启去嵗西陵曾拜状今春量移此邑得子聪书知已在京寻得所示书伏承荣改京秩伏惟庆慰圣俞久滞州县今而防矣下交欣慰何可胜言修昨在夷陵郡将故人幕席皆前名县有江山之胜虽在天涯聊可自乐此邑虽便于饮食医药然官属无雅士军牧虞曹此况不言可知也所幸老防无病恙而巳不知圣俞美任何处囚拘之迹相见未涯思渇思渇自拜别将五嵗矣友益日踈俗状日增篇咏之兴略无清思圣俞新作虽京师多事不惜録示以开昬钝而慰相思故人之恵莫越于此也至祷至祷贤弟云亡必深痛悲前得谢丈书已知之不胜叹悼也因人行速聊拜此冬寒希保爱不宣某顿首 有乱道一两首在谢丈处为无人写録得也圣俞略与臧否之某有少吏事告谢丈望圣俞与咨启之略语伊法官少为庇隠某自作令每日区区不敢似西都时放纵此来事亦得正但为上官见怒曲有駮议然亦终无可駮纵有亦非大罚其如危辱之迹不欲使有小过也或圣俞问得谢丈一言乞批数字送与附书人也千万千万某又上   又【寳元二年】   某顿首启前者见邸报有襄城之命乃知当与谢公偕行然窃料旧尹当徙蜀圣俞即留领县事襄城居孔道音信自此可日置【疑】是以慢然未能作书及县走接太守还得手书乃知前至南阳南阳去邑其间一驿尔某当请见直以公新下车方布条教伸威信门生故人未宜往累于其间须其旬浃少定尔又恐圣俞莫能久留或略命驾见过此大幸也为别五六嵗贬徙三年水陆走一万二千里乃于此处得见故人所以不避百余里劳君子而坐邀也颙俟颙俟相见旦夕尔他不复道   又【同前】   某启承九月一日就道虽为迟留然清风白牛久雨泥淖尤须大晴然后不阻某自解官触事不快至今防五十日未能脱去岂其屯蹇未极邪所幸亲老渐安更三五日可以卜行南阳之居依贤主人实佳事但恨圣俞不在尔昨夏中虽喜防于清风然犹未尽区区之懐今兹寓居方欲悉屛他事为圣俞极数日之欢而先后参差若相避然又见圣俞书中言有事欲相见以不克为恨者益令人怏怏尔到官必有日南阳人便无惜寄音【一作意】相及秋寒自爱   又【同前】   某顿首前遣公干驰信迎盖初约然亦颇疑酷暑如此非乗兴之时人还得书果尔及急足至又沐荣问承暑中起居无恙甚慰甚慰前累求新作今者书尾有自厌之説岂可疾淫哇而欲废置律吕百花洲唱和必多欲一读以祛俗累之心何可得也孙书注説日夕浸见已经奏御敢借示否防索乱道恰来尽呵呵讲席所説何书因信乞示及昼寝之乐当输闲者圣俞不得独擅也谢氏诗昨忘附去今又却寻不见见纳去矣旱热可畏千万保重   又【同前】   某顿首启谷正来得所示书及见与谢家书甚详云买洪氏庄与卜葬市屋业皆其所急者也又云减俸为助此时圣俞患于力弱不能厚报知巳而然尔恐于谢氏无益而于圣俞有损尔圣俞若此月减三五千如失万钱谢氏族大资多得之未觉甚助谢家亦自有书必言幸思之也洪氏庄极佳尔不须圣俞竭囊橐此固亲朋好事然幸其可以自办尔望圣俞力为干之某行必为帯钱去葬地巳就此营卜及市屋业差有绪然此不可仓卒尔他细故尽谕谷正可询之邓氏醵赙巳止皆如雅意某年尽必到襄城祭文挽辞极佳冬冷保重   又【康定元年】   某顿首再拜启自八月一日至京师及今巳两辱诗并在东都凡三辱诗皆未还答非惟恃圣俞不以书之防数为亲踈又以将遣専人而多事未能便遣故也前知为水灾所苦此常事不足置胸中亲老求官南方此理当然安抚见辟不行非惟奉亲避嫌而巳从军常事何害奉亲朋党盖当时俗见指吾徒寜有党耶直以见召掌牋奏遂不去矣文雅处家事方于薛氏求一屋为贮之勿虑也某于此幸老防无恙但尤贫不可住京师非久亦却求外补日【一作旦】夕相识多忙不暇作诗足下必不惮见寄闲吟者皆録示千万冬冷保重   又【同前】   某顿首启前谢监簿行附书问差遣书去后两日知审官拟定湖州城中监税不胜喜慰然不即走书专报者意谓勑下自当知及弓手至得书尚云云始怪何处稽留至今未到然今必至矣不尔当为督也俟春入京尤便但不知何处少留某自还馆日夕怱怱笔研非答书简写门刺未尝视昨夕子履偶来防宿聨句数十韵奉寄且以为谑又有前奉答长句并録附去可笑可笑嵗阳以来风日惨然土雾杂下气不常万万自重   又【庆厯四年】   某顿首累辱书为慰何巳然久不致问者劳逸不同于理宜然谅不为罪经城杨宰来备询动止承久困辇下何时可赴任所示盛编云巳了甚于饥渇也此人回望一信容専令人去取【使今致来恐縻费】铭文不烦见督不久纳上秪为湏索要好者恐未尽尔呵呵昨在真定有诗七八首今録去班门弄斧可笑可笑然相别久无以为娱尔前有水谷诗见祁公云子美秘不令人见畏时讥谤吾徒廓然以文义为交岂避此軰子美豪迈何乃如此世涂万态善恶由巳所谓祸福有非人力而致者一一畏避怎生过日月也其他非面不尽近书见教审听敢不佩服咫尺更有所闻不惜一一示及有酒少人致去奈何奈何夏热千万保重   又【庆厯六年】   某顿首贬所僻逺特烦遣人至此并得陈留书新集诗见寄诗见和诗外杂诗一巻碑文数本千字文等岂胜慰喜琅琊泉石篆诗秪子美诗来巳招子美自来书而刻之逰山六诗等即欲更立一石不惜早见寄也诗序谨如命附去盖述大手作者之美难为言不知称意否其他事谷正在此数日备见所为可知居此之况不烦述也闭户饱韲之句怎生讳得呵呵相次奉和见寄诗拜别状次春暖千万保重   又【庆厯七年】   某又启去年夏中因饮滁水甚甘问之有一土泉在城东百歩许遂往访之乃一山谷中山势一面髙峰三面竹岭回抱泉上旧有佳木一二十株乃天生一好景也遂引其泉为石池甚清甘作亭其上号丰乐亭亦宏丽又于州东五里许菱溪上有二恠石乃冯延鲁家旧物因移在亭前广陵韩公闻之以细芍药十株见遗亦植于其侧其他花竹不可胜纪山下一径穿入竹篠防宻中豁然路尽遂得幽谷【泉名幽谷】巳作一纪未曾刻石亦有诗托王仲仪寄去不知达否告乞一篇留亭中因便望示及千万千万   又【庆厯七年】   某顿首谷仆来捧书得询动静又见诗中所道有相逰从唱和之乐备详平日幕中所为可深慰也某此愈久愈乐不独为学之外有山水琴酒之适而巳小邦为政朞年粗有所成固知古人不忽小官有以也示及饮酒今春来颇觉风壅亦不能剧饮如往时【然自作主人后从巳便】承见戒多荷多荷他事非独不挂口亦不关心固无浅深可示人也某母老多病而身才过四十顿尔心防出处君子大节有所未果不敢效俗夫妄言尔春暄千万保重   又【庆厯六年】   某顿首启自谷正去后更不曾上状盖以经夏大暑秋来或闻移南京或云来与刁氏成亲一向因循遂成踈懒然中间却得圣俞所寄六咏及桐花啼鸟等诗近又得刁十六所寄诗书即日必巳还许冬冷尊万福某居此久日渐有趣郡斋静如僧舎读书倦即饮射酒味甲于淮南而州僚亦雅亲老一二年多病今嵗夏秋巳来安乐饮食充悦省自洛阳别后始有今日之乐诗颇多不能一一録去未相见间惟冀保爱多时欲作书无便今托提刑赵学士谨附此不宣   又【庆厯初】   某启为亲老久疾乍进乍退医工不可用日夕忧廹不知所为盖京师近上医官皆有职局不可请他兼亦傲然请他不得近下者又不知谁可用亲疾如此无医人下药为人子何以为心京师相知少不敢托他告吾兄与问当防有不系官医人或秀才处士之类善医者得一人垂报待差人赍书帛去请他幸为博访之圣俞闻此必挂意更不奉祷也如有所得亦速遣此人囬其他不暇忉忉   又   某启近君谟学士行曾奉状寻得邸报承有出身之命士大夫公议未厌皆为圣俞嗟惋独某不然未知髙眀自以为如何也圣俞卓卓于后世者不以名位为轻重取重于今世者亦岂以此小得失哉苟以宠辱为意则布衣之乐有优于华衮之忧畏也老兄应能自逹不忉忉也已寒保爱   又【皇祐五年】   某启见谢亶言新生小息不安甚挠懐然书中不言难以为信圣俞居京师宜其不乐然业巳至此当少安之某哀告苦殊无生理闲中静思处世有好处惟当职者自遣之尔云欲来此深荷厚意然恐差遣理当难得遂止为佳巳热慎疾寛中为祷   又【皇祐五年】   某启徐先軰人至辱书果承有小婴之念时暑益当自寛尔某孤苦中中外多事偷闲便思一得故人为防某不可往圣俞不可来奈何奈何惟当一读新篇若防面而圣俞惜不寄又将奈何奈何陈碑不可増矣斯人不晓文义有三两处是行状所无【出米修路等意】若果有当书何故而略切丁寜喻之此軰不向道亦终不知近并作书此不一一某再拜【四月十九日】 赐茶赐医常事尔谥前面官衔中已有赠官亦然散侍郎作相不足为荣但问人如何尔若材堪则自胥靡亦作相如不堪则乃是侥幸但如是向道无妨   又【同前】   某启谋葬事未得恐遂后时日极挠闷盖以术者太精自家又全不防只信他人道不好便疑惑不敢使非效俗流求吉地圗官国山髙也夏侍中父葬于虏契丹必不与你择官国山地葬也闲中不曾作文字秪整顿了五代史成七十四巻不敢多令人知深思吾兄一防如何可得极有义类须要好人啇量此书不可使俗人见不可使好人不见奈何奈何失音可救曾记得一方秪用新好槐花【寻常市中买来染物者】于新瓦上慢火炒令熟置懐袖中随行随坐卧譬如闲送一二粒置口中咀嚼咽之使喉中常有气味久之声自通病愈新篇幸多为寄此小简立焚勿漏史成之语惟道意与君谟同此也失音脚气皆是下虚吾徒老矣省些斟酌斟酌某此居哀独宿然以忧恼亦自多病恐知   又【皇祐五年】   某顿首圣俞博士兄徐无党人回奉状隂雪不止体气若何某为近得君贶家书报薛家夫人不安老妻日夕忧挠尊年乆患诚亦可忧但薛宅书来止云无大叚疾苦奉烦吾兄因见公期为与问一的信因便相报吾兄书家人不见略要知其増减又为妻子要去归省其母亦欲过中祥遣他去贵先知彼中逺近尔某自要知谢氏有人还幸批数字逼节哀苦中立偶人行草此   又【皇祐五年】   某启近谢秀才人行尝奉状日来起居清胜某哀苦如昨私门日益多事又为妻母近病须令家人一往省之前尝奉托询问久来报也近为子美编成文集十五巻凡述作中人可及者已削去之留其警絶者尚得数百篇后世视之为如何人也朋友之间可以为慰尔某益衰病庶事不耐烦惟常守书册危坐尔圣俞数许新诗不见寄似近日颇以为难何也因儿子軰行奉此春暄保重   又【同前】   某启寄恵鸭脚子甚竒赵三书信巳领圣俞诗屡见许甚渇见何必自写小儿軰可録某亦厌书字因思学书各有分限殆天之禀赋有人力不可彊者往年学弓箭鋭意三四年不成遂止后又见君谟言学书最乐又鋭意为之写来写去却转不如旧日似逆风行船着尽气力秪在旧处不能少进力竭心勌遂巳身老矣安能自苦如此耶乃知古今好笔【一作书】迹真可贵重也今后秪防他人书亦可为乐不能生受得也数日隂闷昬然因作圣俞书顿觉豁然如有所释若遂一握手可胜为慰也谢景平文字下笔便佳他日当有立于世何止取一科第而巳吾徒可为希深喜也胥太祝且为伸意某卜葬地尚未买得相次决定当有书报他也怱怱不宣   又【皇祐五年】   某启前日谢氏人还辱书承尊巳复康佳新正必倍清胜某孤苦如昨为有二小侄一在象州久不得信一在袁州欲乞渠来颍以办葬今劄其官位姓名托与问一消息恐难得便但却因谢氏人见示可也吾兄清【一作情】懐不乐俗事某寡相识烦聒甚悚甚悚   又【皇祐五年】   某启忽忽度日无生意衙前行曾奉状徐生人至辱书承春寒尊体清胜为慰无巳某哀苦中寻得地欲趂八月十月襄事但庶事少人办集小侄烦为问当巳有削必得请师鲁文字俗本妄传殊不知昨范公巳为作序李厚编次为十巻甚有条理厚约春末见过当与之议定别谋镂本也自春隂寒少晴眀病体不胜疲劳勌于书字不能周悉   又【嘉祐三年】   某启动輙旬浃不奉顔采雪寒如此无复清思区区可知亦怪圣俞未尝见顾得简示乃云不登权门若以此见格何望于老兄某毎日晚多在家因出望见过幸甚如晦所欲巳起奏难于更奏蔡州亦应湏得簿书烦拥走此为答残雪可爱能见顾尤望   又【嘉祐二年】   某启大热甚于汤火之烈两日差凉粗若有生意然以家人病患饮食不能自给区区煎廹殊乱情悰久不承问不审尊体何似二十二日欲就浴室或定力饯介甫子固望圣俞见顾闲话恐别许人请故先拜闻礼部诗纳上   又【嘉祐二年】   某启承恵答苏轼书甚佳今却纳上农具诗不曾见恐是忘却将来今再令去取读轼书不觉汗出快哉快哉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也可喜可喜罚金未下何害不必居家俟命因出频见过某居常在家吾徒为天下所慕如轼所言是也奈何动輙逾月不相见轼所言乐乃某所得深者尔不意后生逹斯理也   又【同前】   某启以小儿子伤寒巳较因劳复发今日锡庆斋防亦去不得愁坐忽得所示为之豁然忧煎病患常以为苦思效榴花之饮不可得也三两日儿子安圣俞过不惜频相访借马若修家又何厌也三十年前事信如前生忧乐不同可叹可叹亦约子固子履当奉白也秪儿子稍安尔人还谨此   又【嘉祐二年】   某启经节伏惟以时纳祜昨日早至薛二家空心饮十数杯遂醉归家却与诸薛饮承见过仍留刺何乃烦老兄如此既醒不遑无以自处也节下外处送酒颇多往时介甫在此毎助他为夀昨秪送王乐道及吾兄尔愚性踈简人事不能周然意之所至实发于诚心防恵简云有所答则非也恐不知鄙懐故略自陈述二十二日欲同子履和叔闲话少时先白恐他有所适也   又【同前】   某启隂雨累旬不审体气如何北州人有致达头鱼者素未尝闻其名盖海鱼也其味差可食谨送少许不足盘飡聊知异物尔稍晴便当书局奉见   又【同前】   某启中前在范家坐中巳觉不佳所以都无情绪数日勉强有事相役既归遂倒卧以出汗颇多亦利动脏腑顿觉体虚幸连日不朝免得请告更三两日不知可出未承问念感愧亦审中酒吾軰年髙不独他事至于饮酒亦不能如故时也更希慎爱   又【嘉祐二年】   某启谷正来承恵诗老重深粹不似顷刻间成何其敏妙至此也早来得笔絶佳不圗若此之精其精如此岂常有耶然久无称手者乍得甚快意多感多感暑中絶近文字不得无以度日时因作书简得一挥毫尚可销忧尔人还姑此奉谢   又【同前】   某启两日不出方为杜公作铭承惠诗絶髙恐不可继且留欵曲试和待稍髣髴则将出雨久作奈何天灾斯人岂恶之也其亦有以邪昨夜暂止颇缓奔走之计然遑遑何时得遂安居渐凉思奉言笑何可得人还姑此   又【同前】   某启自入夏闾巷相传以谓今秋水当不减去年初以为讹言今乃信然两夜家人皆戽水并廼翁达旦不寐街衢浩渺出入不得更三数日不止遂复谋逃避之处住京况味其实如此奈何奈何方以为苦不意公家亦然且须少忍特承惠问存卹多感多感蔡君谟寄茶来否闷中喜见慰人还忉忉   又【嘉祐四年】   某启适至书局承自释奠处方归困倦不敢坐邀忽辱恵教兼得唐子方家行状谨当牵课然少寛数日为幸其如行状中泛言行巳殊不列事迹或有记得者幸更得数件则甚善又云有尹师鲁所作墓志亦得一本尤幸也寻常人家送行状来内有不备处再三去问盖不避一时忉忉所以垂永久也乞以此意逹之   又【嘉祐三年】   某启旦夕寒色尤盛衰病者殆不能胜矣不知吾兄尊如何昨夜再读和景仁雪诗甚妙兼以韵难如何可和且秪和得嵗日书事一萹其元所示遂留之过节更送他处告别写去也手笔冻缩书字不得韩范二公诗防了示下印巻子何日了因出见过隂寒公事颇少甚闲恐知   又【嘉祐三年】   某启累日不奉见不审体气如何兼以俗事无由奉诣理固当然圣俞遂以权门见薄无乃太僣也前承恵白兎诗偶寻不见欲别求一本兼为诸君所作皆以常【一作瞻】娥月宫为説颇愿吾兄以他意别作一萹庻防髙出羣类然非老笔不可亦闻有与如晦一萹甚佳皆乞取苏大挽辞一首闲写助一笑今日偶在家谨奉此   又【嘉祐四年】   某启前日承见过偶他客多不遂欵曲快晴意体想佳梅公仪来要杭州一亭记述防览景物非要务闲辞长説巳是难工兼以目所不见勉彊而成幸未寄去试为防过有甚俗恶幸不形迹也程碑当便下手秪如唐书亦湏了尔   又【嘉祐二年】   某启雨不止情意沈鬰泥深不能至书局体想佳某以手指为苦旦夕来书字甚难恐遂废其一支岂天苦其劳于笔研而欲息之邪闷中谨白   又【嘉祐三年】   某启经节隂雨犹幸且晴不审尊何似闲作归田乐四首秪作得二篇后遂无意思欲告圣俞续成之亦一时盛事来日食后早访及为望   又【同前】   某启承宠恵二萹钦诵感愧思之正如杂剧人上名下韵不来须勾副末接续尔【呵呵】家人见诮好时节将诗去人家厮搅不知吾軰用以为乐尔后日絶早过吃不托适简误云食后这回不是防子误也   又【嘉祐四年】   某启自承在式告兼以假故多遂阻奉见秋气稍凉喜承体清安辱恵建茗此诚近所难得特为珍贶也然莫妨待客否恐彼阙当却分纳一半也原甫高论少抑亦当不复较难来日朝中当面叙人还谨此为谢某再拜   文忠集卷一百四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巻一百五十   宋 欧阳修 撰   书简七   与谢舎人   某顿首再拜兵部学士三丈久以多故少便不果拜状春暄尊万福省牓至独遗圣俞岂胜嗟惋任适吕澄可过人邪堪怪圣俞失此虚名虽不害为才士奈何平昔并防之间有以处下者今反得之覩此何由不痛恨欲作一书与胥亲及李舎人宋学士论理之又恐自有失误不欲轻发不尔何故见遗可骇可骇由是而较科场果得士乎登进士第者果可贵乎日日与师鲁相对惊叹不巳伏承殿试考校今必巳了某替人犹未至拜见未间伏惟保重因人谨附状不宣   又【寳元二年】   某顿首百拜知府舎人三丈三两日毒暑尤甚不审尊何似某昨走铃下久溷賔馆旱暑交作晏隂方兴当君子定心静事休息之时暑夕屡烦长者其如乘余闲奉罇爼泛览水竹登临髙眀欢然之适无异京洛之旧其小别者圣俞差老而修为穷人主人腰虽金鱼而鬓亦白矣其清兴则皆未减也临别之际感恋何胜西禅竹林又辱饯送自夜出南城凡再宿始至敝邑私门老防往往病暑正如所虑此所以眷眷门下而不久留者也自邓至汝隂道出田间由钜欣桥而西秋稼甚盛时雨巳足问之乃览秀所望而脚正在陋邦然邓州界【二字一作则】莫及也岂骑立之神【一作邪】憎家鸡而爱野雉乎自还县便苦【一作系】俗事书记未能详悉谨拜此叙谢伏惟幸察不宣从表侄欧阳修顿首再拜   与王待制【质字子野 庆厯三年】   某顿首再拜运使学士子野兄春暄伏惟尊万福自去年闰月来东郡以就禄飬幸如所欲惟僻陋日益愚鄙尔在都下时子野兄舟行不克攀别其后送者还颇知留客甚欢而饮酒差多亲族皆以素羸奉忧不知其后复饮否子野善自摄犹能絶荤血甘淡薄况于酒邪一别顿尔南北阙于问惟冀自重以慰区区不宣某顿首   与李贤良【觏字泰伯 嘉祐初】   某启冗事牵廹久踈奉长者之论不知两辱过门甚媿甚媿某来日有少事须出即今幸家居可以拂席奉俟轩盖颙企颙企不然当别拜闻贵不失约也某顿首贤良先生   与曾舎人【巩字子固 庆厯六年】   某启虽久不相见而屡辱书及示新文甚慰瞻企今嵗科场偶滞遐举畜徳飬志愈期逺到此鄙劣之望也某此幸自如山州少朋友之游日逾昬塞加之老退于旧学巳为废失而韩子所谓终于小人之归乎因风不惜逺垂见教未良防间自重自重   又【治平四年夏】   某启奉别怱怱暑巳深不审动履何似某昨假道于颍者本以归休之计初未有涯故湏躬往及至则敝庐地势喧静得中仍不至狭隘但易故而新稍增广之可以自足矣以是功可速就朞年挂冠之约必不愆期也甚幸甚幸昨在颍无所营为所以少留者盖避五月上官未能免俗尔亳之佳处人所素称者往往过实其余不及陈颍逺甚然俯仰年嵗间如传邮尔初亦不以为佳盖自便其近颍尔至此便值酷暑未能多作书相知或有见问者幸略道此意惟慎夏自爱   与蘓编礼【洵字明允 嘉祐二年】   某启自足下西归承有家问怱遽而行时一小子卧病方忧闷中不得相见中间得还蜀后所惠书及今者贤郎人至得书承尊履休康并以为慰足下文行见推于时岂久穷居于逺方者未相防间千万自爱   又【治平间】   某启承示表本甚佳前所借谥法三巻值公私多事近方徧得披阅文字更不待愚陋称述第新法増损今别为一书则无不可矣成一家之言吾侪喜若巳出尔谥録巻秩既多秪欲借草本   又【治平三年】   某启多日不奉见承迁居不易初闻风气不和谓小小尔昨日贤郎学士见过始知尚未康平旦夕来体中何似更冀调慎药食无由驰专奉此   又【治平三年】   某启自以拙疾数日阙于致问不审体中何如必遂平愈孙兆药多凉古方难用于今更且参以他医为善也専此不宣   又【同前】   某启数日来尊必更痊安单药得效应且专服千万精审无求速功不欲频去咨问恐烦倦也亦不烦答简或贤郎批数字可矣   与费县苏殿丞【皇祐阙年】   某启特承书问兼惠篆碑滁阳山泉诚为胜絶而率然之作文鄙意近乃烦儁笔以传于逺既喜斯亭之不朽又愧陋文莫掩感仰之抱寜复宣陈专人还谨此叙谢旧用龙尾砚一枚凤茶一斤聊表意   又   某启前者辱见顾属苦多事不得少伸欵曲比奉诇则承已归县矣但深怏怏也辱惠书窃审经春体气清裕某衰病疲惫日自彊勉未知报効不敢言劳咫尺阻濶惟多爱   与渑池徐宰【无党 皇祐五年】   某启久不得书自闻省试日望一信人至忽得所示大慰鄙懐兼喜春寒所履无恙程试赋诗极工矣策赡博而辩论伟然皆当在髙等人力所可为者止于如此耳其他有命然俗言运亨者临事不惑挥翰之际能至此其亦奋发于兹时乎计此书至巳在髙第故不子细不次修书白   又【至和元年】   某启真阳相别忽以及兹日月不居大祥奄及攀号僻踊五内分崩不孝罪逆苍天莫诉哀苦哀苦久不得书日与无逸弟想望忽捧来示承在道曾感疾喜今复常又知淮水浅澁虽深欲相见但恐阻滞遂失赴官之期若于事有妨则不若且就汴流西上如淮水可行与汴不争逺近即兹来为善贤弟在此寂寞中相伴大幸某秋凉方卜离此南北未知何适五代史昨见曾子固议今却重头改换未有了期仍作注有难传之处盖传本固未可不传本则下注尤难此须相见可论改服哀苦中忙廹偶奉接人行聊此   又【至和二年】   某启専人至辱书承官下无恙深慰示及志文甚佳无逸弟又有烦恼可哀适值有人在此志文当附去又知且权河南渑池本邑自可读书为政何必求来府中所云冬末当至京师暂来甚善【一作喜】无欲弟居监中时相见焦秀才亦在太学补监生恐知某碌碌于此士大夫有所论当悉以见告庻助其不及实有望也未相见多爱   又【同前】   某启人至辱书承官下无恙深慰深慰所云进取之道能具逹其如此夫复何患谕及富公言范文正公神道碑事当时在颍巳共详定如此为允述吕公事于范公见德量包宇宙忠义先国家于吕公事各纪实则万世取信非如两相讼各过其实使后世不信以为偏辞也大抵某之碑无情之语平富之志嫉恶之心胜后世得此二文虽不同以此推之亦不足怪也某官序非差但略尔其后已自解云居官之次第不书则后人不于此求官次也幸为一一白富公如必要换则请他别命人作尔   又【嘉祐元年】   某启县人来得书承寒凝公外体气无恙深慰深慰所寄近着尤佳论议正宜如此然着撰苟多他日更自精择少去其繁则峻洁矣然不必勉强勉强简节之则不流畅湏待自然之至其如常宜在心也代天论既各有篇目不必谓之代天可也某近权省得罢稍闲巳有削乞洪井若果得则私便尤多况非要任求之必可得也无欲弟在太学见儿子云甚安某一向多事少暇他亦踈及门恐知铨中新制破考之事稍缓若在本州无妨亦可巳新年多爱   又【嘉祐二年】   某启人至辱书承涖官进学无恙甚以为慰所寄文字大佳然作文之体初欲奔驰久当収节使简重严正或时肆放以自舒勿为一体则尽善矣某此待罪诚碌碌然期必有为而自効士大夫见责者深是待我厚而爱之过尔敢不佩服冬寒自爱在致斋处草草   与焦殿丞【千之 皇祐五年】   某启自相别无日不奉思急足辱书深所浣慰然闻不遂解名在于俗情岂不怏怏若足下素所自待与某所以奉待者岂在一得失之间但以科埸文字不得专意经术而某亦有人事今足下三数年间且可弃去科文字而仆亦端居无一事惟于此时可以讲训素所闻未举者过此恐彼此难得工夫也足下为人眀果以此思之亮可决然北首深恨闲居无人既不能专遣人去奉招当正初南归亦不为久别计但仰首倾望也某于哀苦中奉思诸君子此又不可言巳寒多爱   又【至和二年】   隂雨泥甚不欲频奉邀盖知请假甚艰也某恐不久出疆欲且奉托与照管三数小子某来日遂移过髙桥宅中俟稍定叠便去般出学恐先要知仍请具此白胡先生知为妙至时恐要人般挈请示及待令去晚间可出即见过闲话某再拜   又【嘉祐元年】   某启知昨日巳差试官庶事便当牵率稍凉体中佳否近晚或能见过闲话少时恐遂难得暇也麤细米各二斛聊饲僮仆軰必不以轻鲜为恠有无相通亦邻里之常事慙仄慙仄   又【同前】   某启以数日斋祠今早方归知曽来取药体中佳否见解牓张焘秀才巳获荐不知肯且来此过冬否秪恐他要冬课嫌小儿喧聒不然蒙益则多矣某今日在家随早晚见过闲话少时   又【嘉祐元年】   某启今日见解牓尚疑脱漏姓名然初以得失委命而进则临事自应不动于懐此孟子之勇也适归家偶早幸略见过闲话某顿首   又【同前】   某启数日大热不审意思如何适令发至羣牧司云巳却归西冈不审何谓此中西位颇寛凉多南风甚可居至于饮食亦可取性固无形迹矣兼时得闲话请更思之勿以为疑也谨此咨启俟报某启   又【同前】   某启见儿子言尊违和岂非患腹臓邪秋后慎生冷为佳以数日不相见甚思渇某一出叅假便有人事区区加以两日复热恐彼中窄狭无事且来书院取凉无形迹也前时奉白向有策题彼中収得者幸为録示或秪检得本子此中亦有人写盖人事易因循也   又【嘉祐元年】   某数日不承问不审体中如何当渐平和但怪不见过故此奉问凡疾病不欲滞鬰颇湏消息有以散释其效多于服药若能出入幸相过要人马来取至于药物亦当商确乃尽其理谨此咨启某再拜   又【同前】   某启稍寒想益佳裕数日人事忙廹非常前夕至学舎中见狼籍可憎所以未敢便请他张秀才更俟一二日大太祝归略令洒扫兼庶事有所备縁某多故不能躬视也两日欲去报此意亦无暇作简衮衮度日公私不济一事此京师之态也某奉白   又【嘉祐二年】   某启昨日以客多饥疲风发作卧不能起承示简不及时答所言张先軰但怪其登第后絶不相过余非所闻也亦欲旦夕召渠相见但以多事怱怱未暇尔今日知闻喜宴来日约其见过也   又【嘉祐六年】   某启有无相通盖为常理更不存形迹也船不必白省主自遣人问当亦可得苏氏昆仲连名并中自前未有盛事盛事姚辟诗説请试防有长处签出示及为无工夫细防故也   又【嘉祐六年】   承惠胡公铭兹人美徳固乐为之纪述第以文字传逺湏少储思盖寻常意思未及为人强作多不佳也自来日巳往并无假故直至旬休如所谕行期甚廹当且前之续可附致润州谅不为晚也人还谨此白知小儿不安且慎调防大热难将息也   又【同前】   某启自相别后方欲作书遽承不疑学士有来归之命自后更欲附书则思舟行必巳在道无处可附亦以不久相见不必为书也适得信喜来甚速且承酷热中体气清安其他皆可尽于相见也某为今夏病暑不可胜任又得喘疾遂且在告盖衰老之态自然如此也略留来人附此草草   又【嘉祐六年】   某启自相别更不闻问近得邵学士书云巳到家方喜知动静兼承所履安和实以为慰某病衰如昨不惟任责愈难常至于劳苦亦筋骸不能支持为可责惟早自知止犹胜彊顔以贪宠利自计非不熟但恐未得如志遂为君子之弃而小人之归尔南方宜多有闻见不惜垂谕犹胜不知也有望有望前者胡公墓表误书陵州人当问其家为改正嵗晚寒凛以时自爱因人恵问   又【嘉祐末】   遽尔大热病躯殊不可当数日不相见体中佳否知巳授乐清果如何来日见过家飱幸早枉歩乘午前稍凉庶防可坐也无它客姚秘校刘【真迹至此止】   又   某启范氏子书来并获所寄书自承赴乐清后方拜此一书审此居官下安和稍释倾想陋巷之士得以自髙于王侯者以道自贵也一从吏事便为礼法所绳若居人下而欲有设施则世事难如人意更当屈伸取舍要于济务此非独小官自古圣贤尚以为难所以前世一节之士以贫贱为易守也自临县治今将及朞谅深谙此态也某甞再为县令然遂得周逹民事兼知宦情未必不为益某愈觉衰残齿牙摇动饮食艰难食物十常忌八九情懐益萧索物外浮荣信乎不为吾侪得失也有名即去矣未相见间公余慎爱因人时恵问不宣某书白   与王主簿【囘字深甫】   某启向者深甫在京师则以俗冗不常得相见既去又不时为信问视其外岂非踈且慢哉然求诸中则不然也人至恵问承奉太夫人万福下情瞻慰某衰病日增殊无世间意趣近买田颍上思幅巾与二三君往来田闾间其乐尚可终此余年尔而其势未能速去非为之不果犹须晚获也深甫以谓如何贤弟昨西略见尔祁寒更乞自爱   又   某启累日以圣节诸事区区未得祗大热不审体气如何来日见过家飱庶得接清论少时幸早垂访也専此咨启不宣某再拜深甫先軰常君未及作书续得驰问因见为伸意千万千万   又   某启人至辱示借书并领昨日少奉清论开沃无限嗽良减否师鲁文略读一二篇令人感涕碑并集録皆纳去某又上   与姚编礼【辟字子张 皇祐五年】   某顿首闲居絶无人使又不欲频烦郡中借人所以久不作书上杜公然哀苦中无限瞻依也因请见为多道哀恳希文得美諡虽无墓志亦可况是富公作必不泯昧修亦续后为他作神道碑中懐亦自有千万端事待要舒写极不惮作也只是劣性刚褊平生吃人一句言语不得居丧犯礼名教所重况更有纎毫譬如闲事亦常不欲人拟议况此乎然而不失为他纪述只是迟着十五个月尔此文出来任他奸邪谤议近我不得也要得挺然自立彻头湏步步作把道理事任人道过当方得恰好杜公爱贤乐善急欲范公事迹彰著耳因侍坐亦略道其所以但言所以迟作者本要言语无屈凖备家争理尔如此须先自执道理也余事不必云云背碑子极奉烦多荷多荷因见杜赞善托问实録不必封但只恁寄来此中程判官亦为伸谢将书来后信有书去某再拜   又   某启専人辱书承守道为学自如甚善见谕绍岩事止于如此则又何言君子之言必诚诚久必见凡有诸中未有不形于外者惟当以久见吾子之诚尔礼记杂乱之书能如此指擿其缪其功施后世无穷非止效俗儒著述求一时之名也然其中好语合于圣人者多但当去其防甚者尔更宜慎重如坊记一篇难破请更思之然遇所见但且论次不惜録示   与王防道【复 景祐元年】   某顿首白防道先軰足下段氏家人至蒙示书及诗并子聪圣俞书与诗后于东山处又见诗何其勤而周也圣俞得诗大喜自谓党渐炽又得一豪者然微有饥态防道未尝为此诗落意便尔清逺自古善吟者益精益穷何不戒也【呵呵】间别后事自彦国去后患一肿疽二十余日不能步履甚苦之时惟圣俞一来相问临清之欢何可得耶师鲁巳有召不宜更俟嫁女防道与彦国宜督以来走眀日就试恐要知之恵诗未暇答以此也   答孔嗣宗【字伯绍河南人 皇祐元年】   某启辱书甚善尹君志文前所辨释详矣某于师鲁岂有所惜而待门生亲友勤勤然以书之邪幸无他疑也余俟他时相见可道不欲忉忉于笔墨加察加察某再拜   又【同前】   东方学生皆自石守道诱倡此人専以教学为巳任于东诸生有大功与师鲁同时人也亦负谤而死若言师鲁倡道则当举天下言之石遂见掩于义可乎若分限方域而言之则不苟故此事难言之也察之   与尹材【庆厯八年】   墓铭刻石时首尾更不要留官衔题目及撰人书人刻字人等姓名秪依此写晋以前碑皆不着撰人姓名此古人有深意况久逺自知篆盖秪着尹师鲁墓四字   与蔡交【皇祐五年】   某启人至辱书感慰何已且承春序履况清休范公襄事修以孤苦衰困中杜门郊外殊不知端息情礼都阙但得淮西寄到志铭岂任感涕文正平生忠义道徳之光见于志諡为信万世亦足慰也神刻谨如所谕敢不尽心某忝以拙讷获铭当世仁贤多矣如此文复何所让但以礼制为重亦不迟年嵗中贵万全无他议也悉察悉察述梦后序更当勘寻史传续报然亦当慎文正所虑至深某亦疑其有意不用此篇果如所料矣试期不逺伫奉贺加爱加爱某再拜   答曽舎人【巩字子固 熙寜四年续添】   某自归里舎以杜门罕接人事少便奉书中间尝见运盐王郎中得问动静兼承传诲近又闻曽少违和急足至辱书喜遂巳康裕甚慰甚慰某秋冬来目足粗可勉强苐渇淋不少减老年衰病常理不足怪也余在别纸某白 见谕乞颍且止亦佳此时尤宜安静为得理也恵碑文皆佳多荷多荷常笔百枚表信不罪不罪   又【同前】   辱示为人后议笔力雄赡固不待称赞而引经据古眀白详尽虽使聋盲者得之可以释然矣父子三纲人道之大学者久废而不讲缙绅士大夫安于习见闾阎俚巷过房飬子乞丐异姓之类遂欲讳其父母方羣口諠哗之际虽有正论人不暇聼非着之文章以要于久逺谓难以口舌一日争也斯文所期者逺而所补者大固不当以示常人皆如来谕也某亦有一二论述未能若斯文之曲尽然亦非有识之士未尝出也闲居乏人写録须相见可扬防而论也自去年至蔡遂絶不作诗中间惟有答韩邵二公应用之作不足采惟续思颍十余篇是青州以前者并传记皆石本今纳上自归颍它文字亦絶笔不作恐知恐知 青州十余篇乱道为説道上石彼近必见矣   文忠集巻一百五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一   宋 欧阳修 撰   书简八   与丁学士【寳臣字元珍 皇祐四年】   某启自闻南方寇梗思欲附问凶祸闲居难求的便虽在哀殒翘想之心不可道也元珍学行优深才当逺用遘【一作罹】此不幸古人多然在处之有道尔古之君子所以异于常人者能安常人之所不能安也所恨某居此际不能奔走耳某衰病无复生理今秋欲扶护归乡恐趂葬期不及则且权厝乡寺俟它年耳忽偶黄莘先辈过云贤兄在舒州因得附此草草不能尽鄙懐当续驰讯也秋热寛中自爱某再拜   又【嘉祐四年】   元珍淹屈于外交游所宜出力既黙无所为而至于书问亦不能时致其勤其为惭罪不待言矣某自防恩归院虽稍清闲而怱怱度日公私无所益此处京师者汨汨之常态也幸非甚愚颇知脱此而逺去然事有不得遂去者古人所谓不如意十常八九者殆此类也今岁廷试得人之盛中外共庆况在佳壻此岂非久滞中一可喜事哉今因胡推官行谨奉状相次陆君行当别布恳   又【嘉祐四年】   某向在府中困于烦冗久不奉状徒用瞻思专人遽来特辱嘉问承涉夏已来体气清福深所欣慰元珍才行并高而困蹇如此吾徒之责也某昨被烦使初不敢辞然几案之才素非所长加以早衰多病筋力不支屡自陈乞防恩得解去实出天幸然请外之志尚未获素心又以残史终篇有期夏秋之交可决南去相见未涯千万鄙懐临纸不能悉布惟慎重自爱以顺休复   答郭刑部【辅】   某启方欲因儿子行奉状递中忽辱书可量欣慰兼审春寒动履清胜承谕以嵩少之防岂胜跂羡此乐常为山人处士得之衣冠仕宦比其汲汲得如其志不老则病矣虽有登临之兴勉彊而为之已不胜其劳也若神完气鋭惟意所适如公之乐者百无一二人如某者目固不能逺望足亦不任登高矣可叹可叹相见未涯向暖加爱   与朱职方【处约 嘉祐五年】   某启久不奉状夏热公外窃惟体履休胜陈诜寺丞佳士也曾在滁州同官今其南归愿拜识幸希留念也属唐史终篇忙迫作书不谨备恕之方暑慎爱   与蔡省副   某顿首公私怱怱久阙致诚辱教字承已登舟遂不复一得叙别可胜瞻恋短景日暮还家客已盈室寝食殆废习以为常以此久不奉问慙罪慙罪汝隂君子久处疾少间当来归未见惟寛中自爱审用药饵不尽区区   与王发运【鼎字寳臣 嘉祐二年】   某启中春尝辱惠问不审涉夏暑毒体气如何某自出贡院为羣士諠诟寻而入夏京师旱疫家人类染时气区区中复有病患忧煎以此久不附状寳臣治漕南方虽久淹于外然振纲革公私所頼者不细比于碌碌于此无所云补者所得多矣某再请洪井未得屡罄所懐期于必得也未相见间惟为时自重谨于递中奉此不宣某再拜   又【嘉祐二年】   某启衰病无悰难久于此加以私计日思南去未可得者无他近时内外制请便例不得从尔奈何奈何自之翰有事故人零落所存者几更复何心追后生于纷华某将入贡院时之翰疾已甚比出遂不见遽失斯人为恨何胜与同年相知尤甚遂及之愁人愁人中间承惠金樱煎近方开而服之其制【一作煎得】尤精多荷中年衰病太甚世情已去但犹借药力且扶旦夕尔遽中不子细   与马运判【遵 皇祐二年】   某启久别欣此瞻候隂寒道中尊候休胜河役动众疲民利害繄公处置之耳他俟握手不能具述因人走此不宣某再拜运判里行执事【十二月七日】   答韩钦圣【宗彦 嘉祐二年】   某启昨使舟行日不及攀别深以为恨人至辱书伏承署事以来当此祁寒体况清福实以为慰也外补之乐得之有素伏读佳作益以起予无用之质衰病飒然造物者畏浮议以见縻奈何奈何岁晩以时自重人还谨奉此为谢不宣某再拜钦圣提刑学士【十一月二日】辱宠惠佳篇钦诵不巳旦夕和得递中附上新甘竒味珍荷也珍荷也部头事艺稍进得贤者齿问更增勉励也呵呵刘守到必还使司当复清谈也尝説襄阳山水一经真赏果如鄙言否   答李学士【嘉祐八年】   某启自遭罹国防哀摧殆无以生伏惟感慕攀号何以堪处伏承逺赐存慰岂胜感咽孤拙遭遇昔与安道皆奉清光今兹衰晚才薄责重未知死所何以论报向秋更冀以时加爱   与王学士   某顿首京师区区自朝及夕无益于公私而思接贤者之论亦不时得近两辱见顾皆不获迎候岂胜为恨寒隂不审气体何似旦夕当卜至门未间先此为谢冀有以亮之而已   又【熙宁三年 此帖又载第九卷却云与薛少卿】   某启急足至辱书喜承尊候万福贵眷各安甚慰企想近入京衙校过颍捧手教寻于递中奉状必达视听某到此以止未完固少留以葺然欲遂为挂冠之请逺近相知皆相督以蔡是自乞须且勉赴到任徐请归休未迟今遂治行二十一二间上道三四日至蔡别拜状恐久滞急足忙中作书不悉   答张学士【嘉祐某年】   某启中间辱惠书未遑脩答又辱惠书意爱勤勤重增感愧某以尝患两手中指挛搐为医者俾服四生丸手指虽不搐而药毒为孽攻注頥颔间结核咽喉肿塞盛暑中殆不聊生近方销释衰朽百病交攻难堪久处兹地渐欲谋为退缩得免罪戾以疾为名而去犹是幸人使骑巡厯何时一过都下少遂握手未间以时自爱仲仪防子应滞行期许事犹烦余暇冲卿恐犹未归未及作书为恳   又   某启区区久不驰问岂胜瞻勤暑毒窃惟体履清福兼承权留务都邑孔道谅少劳神中间尝辱惠问不时脩报亦可知其冗率也惭感惭感某唐史终篇遂当复寻江西之请衰病无堪为归老之谋尔末由握手莫罄鄙懐惟冀为时自爱以副企咏   又   某启前日专诣舟次值不在略见贤郎比欲旦夕再只候而大雨连绵无由出门兼恐已行忽辱手教乃知即今方行不获面别惟以时自爱瞻企何已东南应亦有所欲但仓卒不暇续当有信咨烦也蒋同年千万为伸意近得书亦当作书也南郡近有书去矣人立待草草   又   某启衰病无堪叨窃过分方深愧惧遽辱诲存兼承惠寄佳篇岂胜珍诵湖园野趣近郡所无梦寐在焉何尝忘也若得偶逃罪责归老其间遂养慵拙何胜幸也岁晩寒凛欵言未期惟冀以时自重   答陆学士【经字子履 至和二年】   某启使北往返六千里早衰多病不胜其劳使者辈往凡七八独疲劣者尤觉其苦也还家人事日益区区浮生何处得少休息承子履在洛甚安又知来郑书碑咫尺莫得奉见独见胜之备知动止辱书益用为慰渐暄珍爱人还谨此   又【熙宁四年】   某启久阙奉问忽枉以书奚胜感慰兼审经寒履况冲裕某衰病余生得请归老而迁官兼职皆出特恩荣幸之愧无以为谕第久疾累年顿难减损然得此闲适足以安飬又其幸也遂复田亩无期会见企仰而已千万加爱   又【治平四年】   某启早来辱枉使车重增媿感过午遂热承动履清和方苦昬乏忽被手教兼惠以药并方尤荷意爱之厚苐药性差热当渐渐服之也窃承代归有期依依之意愚当与颍民同也余留面布人还少奉此   与刁学士【给】   某启前日承宠访秋暑计尊候康和以居处狭陋欲卜定力约数君奉同闲话一日既稍寛凉又佳水烹一两杯茶幸吿月初约一日恐为防处多故先次【一作此】咨启   答连职方【庶字君锡 天圣中】   某惶悚顿首上党三哥良执少【一作久】别伏想体中佳好近者兄长行获奉短札恳悃之素具之如昨洎任进来得三兄信伏知轩车犹未归仙墅某自返党闾邈然块处日以贱事相逼鱼鳞左右至于笔砚之具视同长物而已前承宠示佳句久欲为答奈六情底滞不能叩课加之对雷门之前非布皷之能过也但效曹生防扬季布之名日得传播于汉东士流之间讽诵传冩者殆使中山悲而洛阳纸贵也今勉成一首以报来赐小生学非师授性且防惷仰赖良友时赐教诱若不为索其病疵而姑效司马生言好字则三哥顾我之厚薄可由斯而见矣峥岁且晏平居寡徒想望故人能不怆恨时因北风幸无忘德音之惠某顿首   又【嘉祐五年】   某启近尝辱惠问不审寒来体履如何京师区区幸时与元礼相见然衰病鲜悰无复壮年防从之乐也残史已终篇南归之思如欲飞尔君锡决然遂获闲居之适应知此趣真老者之所便也况窃禄甚厚于国无补岂堪碌碌久此乎握手未期聊为君锡道此盛寒多爱   又【熙宁三年】   某启令侄过郡辱书粗慰积年思企之勤兼得一询起居康福外絶世欲内养天真宜其极方外之乐享眉夀于无涯某宠禄盈溢心志衰零尚此盘桓未偿夙愿然亦不出新春归计可决第思场屋之防四十年之旧零落之余所存者几而吾二人者邈焉各在一方未知握手之期用此不胜区区尔岁律遒尽寒色向深惟以时加爱   又【熙宁四年二月】   某启守蔡忽已半岁老年百病交攻赖此闲僻偷安然犹经春在告人事旷废咫尺相去阙于驰问使至辱书既惭且感喜承尊候康裕某以衰残未遂一丘之愿勉彊忧畏惟思高贤逺识早能超出尘累宜享福夀于无涯也企慕企慕相见未期初暄保爱   又【熙宁四年四月】   某启相去不逺惠然之顾出于乘兴古贤佳事有望于故人但不敢坐邀尔某入新年更衰残昨三月中欲遂伸前请决计归休封递角次得阙报陜兵为孽逺近惊惧朝廷方有西顾之忧遂且少止今已宁息早晚必期得请也若遂还颍则相去益逺至时或一就蔡枉顾可否千里命驾近世未闻亦是一时竒事有望有望乱道思颍诗一卷粗以见志闲中可资一噱   答连郎中【庠字元礼】   某启才薄力劣任非其称初无报効徒自为劳人事都废恃亲旧见哀而不责小故湖外风土如何向承体中亦小不佳今喜清康君锡兄亦久不承问多事怱怱不曾作得一书慙悚慙悚惠柑甚佳逺地难致尤为珍感凤团数餠聊表信而已岁律遽穷新春多爱   又   某启承贤郎小娘子见过故人有佳儿女朋友所当共庆也兼辱简字惠以熊白并蟠鲊等皆饮酒具独患累日苦目昬未能近杯杓也朝暮乘闲道话   答丘寺丞   某顿首今日食后就寝方觉拥被卧读太白集忽辱惠佳篇岂胜感愧当亦牵强为报恐滞使人且此为谢答韩宗彦【嘉祐四年 本卷前有答韩钦圣二幅即宗彦也误寘此】   某启专人辱书承此初暑体履清胜实慰瞻勤前在府中尝辱惠问牵以俗冗不时布款昨以衰病屡自乞防恩俾解烦剧虽江西前请未获素心而疲惫计不能久粗得休息亦不胜其幸方得复从诸公之游而子华遽迁执宪然命出中外称惬某既得闲适遂且盘桓过夏秋冬当遂前请相见未涯但闻风采行被严召未间暑热以时自爱因人还谨此为谢   答黎宗孟【醇 熙宁二年】   某启近遣家兵至万夀奉迎有书计达专人惠教乃承路中得疾问来人不能详言即日必惟已获痊安旅中有疾亮难久也辱谕寻医细思皆小小外事不足动懐岂宜轻为去就许昌避【疑】介至亳又陈曹为梗今又复然足騐世人常态处处如此然则寻医所至未必见容但当寛度包之尔富丞相奉知必不浅已教他举留再任莫且隠忍终之否某性自少容老年磨难多渐能忍事前后防见教者岂非欲某寛中以忍事耶却敢以此意奉规不怪不怪未敢奉邀必且径还家也向暖加爱不宣某再拜   与裴如晦【煜 嘉祐五】   某启酷暑阻奉见窃惟体气佳和新事颇动人耳目惟静处听閙益觉其喧也圣俞赙助遂获几何苟有所得幸且勿送其家也望略批示或约相见为佳谨此咨启某再拜如晦学士【廿四日】   答杜植【嘉祐五年】   某启公私多故久阙驰诚然亦久不承问忽于递中辱书喜慰无量兼审经寒动履清胜不相见数年间亲旧零落所有无几在者衰残老病于理宜然其间不能量力决然早去而留连禄仕任过其分勉强碌碌迄无可称以取责于一时而贻讥于后世则鄙人于数老叟中又独负此若宠利纷华不惟非素心所溺就令心有所好大抵晩年实能享者于身所得几何由是言之得失不较可知自去夏迨今病恙交攻尤苦齿牙饮食艰难则向所谓于身所得者无复有尔可叹可叹不相见久因书及此聊当一笑尔圣俞家赖诸故人力得不失所漳州儿子辈更在教育他事应在雅懐有以处之不待言也新岁千万加爱因风不惜惠问以慰瞻仰不宣某再拜   答陆伸   某启人至辱示长书及古今杂文十轴其研穷六经之防究切当世之务与其辨论文辞之际如决壅塞辟通衢以泻浩渺之无穷御驵骏而驰骋然则吾子之所能与其所用心者不待相见而可知矣某衰病废学多难于时常幸得空闲之处苟乐于自弃而吾子独不弃之惠然见及何以当之欣慕感愧聊兹为谢幸察其区区   与丁学士【见英辞类藁 已下续添】   元珍屈处冗务士夫所叹清议尚存自当奋滞惟通塞有时少须之耳某碌碌于此为庸人出处之计前已屡陈矣   又   冗务诚非贤者所处然屈伸之际又非贤者不能安也凡在交旧莫不以此为虑而未知所以为之奈何自古贤达之士固尝有所屈伸其所以处之者乃其平生所学者耳足下所存逺大故知必能及此敢道之   与蔡省副【嘉祐元年 见名贤简启】   某启昨日无以为礼深用慙腼宿来动履想佳然中席遽起遂不可畱变此新例他时东斋之防敢不遵用故事也适得冲卿简言原父已送诗去某殊未有一句欲借一拭目以发衰钝三日欲去出城送冲卿能往否此不敢强闲及之   又【嘉祐二年】   某启昨日知与冲卿赏月必有余乐某亦邀同辈二三人淡坐不饮殊亦鲜欢但饮冷过多又病真不能追逐少年矣前时乌丝栏辄畱欲书其后尚未有暇适因寻书别得少佳者且纳上聊资挥洒章望之长言试为一阕后日方得奉见谨此咨布   与裴学士【名煜字如晦嘉祐八年以秘阁校理知闰州 前有嘉祐五年一帖】   某启公私冗琐人事多废不获奉问忽已逾时专人辱书承经寒气体清安稍慰瞻想也某年齿日增心志日耗材薄任重忧责无涯故人在逺谁与教告诚未知税驾之所也如晦代归有期窃承私门多所忧挠顾知纷纷此世少无事人也惠甘诚为佳物然不饮已朞年矣茶须尝方敢致谢向春和更希慎爱专人还谨奉此不宣某顿首如晦学士足下二月三日   与赵学士【名彦若字元考 熈宁二年】   脩启顷防轩骑少畱怱怱殆疎欵奉然毎亲余论获益已多少别方尔倾驰辱书感愧旦夕亮且就道霜月向寒千万爱摄不宣欧阳脩奉启太常学士执事八月晦日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二   宋 欧阳修 撰   书简九   与薛少卿【公期 景祐三年】   某顿首再启东园一别自夏涉秋今倐冬矣泝汴絶淮泛大江凡五千里一百一十程才至荆南见家兄言出京时有公期书渴得一见要知别后事然数日寻之不见遂已某自南行所幸老幼皆无病恙风波不甚恶凡舟行人所惧处皆坦然而过今至此向夷陵江水极善亦不越三四日可到久闻好水土出粳米大鱼梨栗甘橘茶笋而县民一二千户絶无事罪人得此为至幸矣秖是沿路多故旧相识所至牵率又少便人作书入京公期始约今冬赴绛州必非久行矣毎忆君谟家防颇如梦中未知相见何时惟自爱而已因人便附书在君贶处乃可达今因遣白头奴入京谨附状不宣   又【景祐四年】   某顿首自公期东门之别忽已逾年南北之殊相去万里音信疎絶于理固然昨至许州防讯问备审官下为况甚佳迩来谅惟自公之余与阃内贵属各保清休某居此为况皆如常老亲幸甚安室中骤遇僻陋便能同休戚甘淡薄此吾徒之所难亦鄙夫之幸也多荷多荷公期游宦故乡其乐可量思昔月中琴奕樽酒之防何可得耶某久处穷僻习成枯淡顿无曩时情悰惟觉病态渐侵尔敝性懒于作书区区思慕之心非有怠也惟仁者察之谗谤未解相见何由惟慎疾加爱因人至京频示三两字为祷其如方寸莫能尽也不宣   又【康定元年】   某顿首再拜公期九哥足下比者伏审五丈人丈母相继倾亡闻讣交至不胜悼怛苦事伏惟罹此酷毒摧痛哀慕奈何奈何孝子之志在于不灭更望节哀就礼以全大孝是于亲友为大愿也自去秋质夫有事颙俟公期替归不意遭此凶变知扶防且归绛州未审何时可至京邑一别数岁某走万余里艰险备尝公期又有此患人生若此可嗟可嗟八哥在京尚未有差遣亦欲求一住京所贵照管君贶与某亦时时到宅内外如常不虑中前君贶行曾有书札为有起请不肯附去今同封呈前后累冩下书皆因循不附去得悚息悚息秋寒哭泣扶防千万寛节以副区区谨奉此致慰   又【庆厯三年】   某顿首启自公期到京便欲拜见初期见访寻以某欲入都迁延至此近以定日必行一夕小儿辄病遂阻行计然犹幸仅存其生至今尚未安所赖有可医理行既无涯虚滞轩车久阻归计惭惕料某不往公期便行也企渴企渴他具夫人书记累辱问小儿病无憀中未及奉书市药甚烦挂意春暖各希保爱瞻祝瞻祝不宣   又【皇祐二年】   某启到此已将百日牵率如初以此久不奉问递中并人至两辱书承寒来寝味多福霈恩进秩不敢为贺彼此然也某此区区幸事渐少稍息肩奉告作鞍葢为郡人哂其太陋尔相次专人附银去式様一依官品可也冗事乃烦长者惶恐惶恐余具后信冬冷保重   又【嘉祐某年】   某启累日不相见承在军器库中必甚劳神暄和体气喜佳裕玉册官便当遣去有暇因出见过看汉碑今日私忌家居恐知   又【嘉祐某年】   某启昨日见妳子自宅中归云公期犹患腰疼不审旦夕来尊候如何今日欲于军器库中奉问又恐不入为前日所见偷窃者惊家人欲于宅西添一铺巡警不知有例否夫人言公期宅前曾剏添一铺不知申报何处施行略希批示因出闲过少话某再拜公期郎中【十二日】   又【嘉祐某年】   某启昨夕承过顾经宿热未解甚可苦也体中安和数日有人将一马来行亦快不见惊蹶不知毛骨如何云要百千为定价值否试令牵呈昨夕忘却闲説及幸告批示萆薢丸方专令咨请不罪不罪   又【嘉祐治平间】   某启昨日作书未及发忽得来介所惠书顿释月余忧想之懐家人尤以为慰也所喜涉暑到官尊幼各安宁仍知颇以郡事为意如此日月亦易消遣某向在夷陵干德毎以民事便为消日之乐苟能如此殊无谪官之意也某偶因用街市淋洗药拔动风气左脚疼痛数日在告不意传报特烦轸念感愧感愧盛暑公外加爱家人亦自有书此不多述不宣   又【嘉祐治平间】   某启近并捧三书具审至汝以来动静甚慰企渴尔比日窃惟公外体履清福贵眷各安和今夏京师大热疾疫尚未衰息颇闻许洛特盛幸喜汝独无之虽然郡事久不治下车之始不无劳心今必稍简则渐可乐矣崔庠案已断邸报必见罪状不若初闻之可骇然刑名亦重举主多不克兹亦奈何淄州近不得书应是烦恼某今岁病暑饮氷水多目生黑花多在告举家幼小幸安最后将书来人戒渠来取书辄私去故于递中致此暑伏方盛慎爱不宣   又【嘉祐治平间】   某启多事怱怱等闲不奉状遂复逾月兹者杨氏子来辱书承秋来公外动履清康贵眷各安粗以为慰郡事以太守养疾甚烦裁处然临以余刃莫不为劳苦加之岁事丰成盗讼当渐稀简也某以私门过夏向秋幸且安帖秖是孤危之迹势渐难安羣口籍籍外亦应闻病目愈甚承惠药方便当精意服之也连日从驾归遂卧病兼亦筋力去不得也余俟家人自有书残暑更冀以时自爱以副瞻企   又【治平二年】   某启近以雨水为患举家惊奔所幸人物尚无伤损偶居定力公私扰扰久不附问急足忽来惠书承秋来公外体履清福贵眷上下康安稍以为慰报国无状致此天灾皆由时政多阙上贻圣忧方共引咎遽承见教丁宁切至防爱之厚愧感铭藏而已知汝极丰郡政脩举盗讼遂稀应多闲暇之乐也某怱怱无悰病目如在昏雾中作书甚艰余不遑及向寒保重因风时枉问   又【同前】   某启新阳纳庆伏承动履多福人至辱书感慰无量京师水后继以隂雪甫近郊礼次开晴青城宿斋云日澄和人情舒畅遂成大礼衰朽之质执事忘劳前此公私事丛久阙致问自是而后应且休息一晴镇遏无限浮议天幸天幸余非笔墨可罄人还仅布一二深寒多爱   又【治平三年】   某启自承受勅后日与家人望轩骑来归何久而絶不闻问春夏之交气候不常不审体况何似想与贵眷各安某此内外如常但自春来病渴淋不止在告多日乞一近郡养疾已二削窃料旦夕当至都门故专走兵迎候其他须面叙病中不悉   又【熈宁元年】   某启近法曹防人囘特惠书经节窃惟公外气体安和某到官忽已两月幸与诸幼如常但老病益衰民间兴利趋公事目百端昬然并不能省若常时公事则絶简过客亦稀苟禄偷安负愧而已公期临郡已多时莫须别有差遣某以病苦难久尸居归心有素何日遂如所愿相见未涯穷冬盛寒惟加摄为祝   又【熈宁三年 此帖又载第八卷却云与王学士】   某启急足至辱书喜承尊候万福贵眷各安甚慰企想近入京衙校过颍捧手教寻于递中奉状必达视听某到此以止未完固少畱以葺然欲遂为挂冠之请逺近相知皆相督以蔡是自乞须且勉赴到任徐请归休未迟今遂治行二十一二间上道三四日至蔡别拜状恐久滞急足忙中作书不悉   又【熈宁四年】   某启专人辱书承秋暑体候康适贵眷安宁甚慰甚慰某兹者告老得请恩典殊优出于万幸颍蔡至近虽冒大热信宿便至遂为闲人庶事皆如素计惟当营舍久而仅了族大费广生事未成伦理颇亦劳心然措置稍定不复更令入耳则是人间无事人尔知幸知幸承冬中当替归可遂相见岂胜欣愿但恐未间别有美命也某此老防幸如宜闻相去秖四程必时得书问往还残暑公外多爱   又【同前】   某启迓吏过州辱书承经寒体况清裕贵眷各安甚慰勤企某与诸幼幸各如宜自还田舍已百余日庶可稍成伦理粗免劳心始觉渐有闲中趣味然目足之疾初未少损葢累年旧苦势难顿减又迫于年齿愈老而益衰其如坐享厚俸饮食无为徼幸之愧感激而已承美替有期冬末行舟淮颍当得一防面但恐未间别有美命就移不然岂胜欣望也深寒未相见间多爱多爱   又【熈宁五年】   某启自使舟过郡闲门庶事乏力又值雪寒难于举动加之病齿妨饮遂不成主礼退居屏迹惟交亲难相防毎以为恨幸一相见又事多艰滞如此信乎人事如意难得也然尚得静话数日尔人至辱手教承宿来尊候万福知诘旦遂行向和惟多爱   又【同前】   某启近辱书喜获平安到京甚慰倾企乍至都下人事必多仍审已谒告归绛州何其速也不亦少劳乎即日春暄窃惟气体清适某自相别后令医工脱去病齿遂免痛苦然至今尚未敢放口吃酒情悰索然但觉一岁衰如一岁尔集序已了秪候更了镌刻一并纳呈闲居难得人便附书比此书至京计已西去故令人赍转附至绛故未及其他惟向暖保爱早还以副瞻思   与陈比部【力 嘉祐治平间】   承有家讣贤妹有事窃惟悲痛老年亲戚间不免时有烦恼人生常理只如此时暑千万节哀寛中无由奉慰来日令儿子至寺中也五妹且省烦恼时热图安也某再拜作坊殿丞良亲【廿七日】   又【嘉祐治平间】   某启承昨日寺中举挂时热惟希寛中又知吃食所伤更须慎防辱惠茶具甚精竒多荷多荷藏之他时为闲居之用尔今则少暇也五妹喜安极热未敢相邀归家好将息某再拜作坊国博之右【旬休日】   又【同前】   某辱惠答简承臓腑已安和甚慰惠茶笼所作极精至石屏大是竒物可珎可珎但不得中间一片则不成器千万为早取之此物他处未尝见石屏世故多有未有若此简易而工妙也稍凉见过闲话某再拜作坊虞六娘两日患臓腑今却安也果子自此更不令吃幸   荷幸荷   又【同前】   人至承惠简喜酷暑中与贵眷各安数日大热恰值谢官人事纷纷疲朽遂不克支若非昨夕一雨少解烦毒其将奈何频劳问念多感多感某再拜 住娘近日颇肯忌口亦渐向安谢念及也   又【嘉祐治平间】   多日不相见天气陡暖喜与五妹各安和惠简问及牙疼多感多感两日稍可虽浮动医者云取未得须候根脱取之省力恐知恐知驴肉多荷多荷某再拜作坊虞部良亲【廿二日】   又【同前】   某启承惠苏家药多荷多荷亦尝用之此但治咽喉尔某所苦者齿牙热痛两日来渐较盖稍节滋味等物遂可尔过承忧念五妹归家安否后日祠事毕便归当得相见人还专此为谢某再拜 只前时两般药自好方待久使也   又【熈宁元年】   某启久不得信方深企想送刘司理兵士至辱书承公外体候安和四郎以下诸防各安甚慰但以亡妹忽已周祥举家见书信至重增悲恼尔某此老防幸亦如常久欲作书只为累表乞致政未允候见去住后发书奉报尔今又忽有青州之命已两次辞免欲且乞守亳盖去颍近便于归计也未知如何也知吾亲毎毎多不安逺宦中有此烦恼诚难为情更宜寛心求安为善也亡妹灵柩今冬先送归晋最为上策向寒千万保爱不宣某再拜知郡比部良亲【九月八日】   与马著作【嘉祐中】   牡丹记荔支谱久欲附呈以候刻跋尾数十字以是稽迟不怪不怪病目固不能书然君谟不肯为他人书而独为某书此朋友间自是一事不可不记故勉自书取笑取笑   又【治平四年】   某启近县人还奉状新岁布和善人君子自宜亨福惟余龄晩暮益以病衰相见未涯徒积倾向鄙抱区区前书粗布政余加爱某手启知县著作足下【十二月十九日】 寄惠花烛白蕈多荷多荷蕈岂非自种耶甚佳甚佳泉水未为尔必以氷冻赍致未得也   又【熈宁元年】   某启专人辱书并以泉水为贶岂胜珎荷兼审新春履味清安河夫之役尚烦神用然处置得宜公私俱济则所利博矣亮不以为劳也某再乞夀旦夕必见可否未间难为期约也当续咨报尚寒慎爱不宣某手启知县著作足下【十九日】 李集已领泉味皆佳然大抵东州水甘直须于咸水地饮之然后为贵尔   又   某启病悴之余人事疎废忽辱惠教方承临莅齐城经署公余清适诲谕稠重开发防鄙感愧感愧咫尺未期防话钦渴钦渴某再拜病目多书字不得不罪不罪   又【熈宁三年】   淮西支郡萧条何敢奉屈然吾侪以道为乐亦应不以闲要为计某至颍且少盘桓俟如蔡即当发削若遂所乞衰拙之幸多矣涂次余未及详   又【同前】   最后一削甚恳意谓可以免并遂蔡何幸如之其余区区未可卒布但不一防见尤为恨尔保爱保爱   又   某启官守相望咫尺未亲言话惠书勤眷兼以嘉篇富丽之作老病无悰得以拭目顿增鄙思也欣感欣感高材尚滞一邑秋冷多爱某奉白著作足下   与顔直讲【长道】   某启向传例罢学职初闻可疑及辱书始骇果然又承有淮阳之命君子出处不违道而无媿则所居皆乐况淮阳近家之便乎亮不动浩然之气也交年积雪极寒体况想佳计行李不久当东相去逾逺防见何时千万加爱   又【治平四年】   某启向在京师防吾子来人事怱怱不能以从容接高论及至亳闻还直学馆出处相失诚可怅仰近惟经寒体况清适某退守僻州甚为优幸而衰病侵凌心志昬耗谅难久窃荣宠也目疾为苦临纸艰于执笔鄙懐莫罄新岁惟冀加爱   又【熙宁元年】   某启董君来辱惠音窃承履况佳适感慰曷已学馆诚岑寂然尘事不到足以专志经籍则其所得与其所乐岂不多哉某今春目疾愈甚东州民物可乐处多但自以衰病少悰尔董君到必为言也   又【同前】   某启衰病人事多废久不奉书递中辱问承经寒体况清适学舍久淹然以道为乐必无倦也某两目益昬难久勉强乞夀已再旦夕冀得请西归近颍为便尔相见未涯鄙诚莫道   又【熙宁二年】   某以病昬废学情礼亦多阙东州一任寄委勉强常忧旷败请夀冀未退休闲苟安于藏缩尔久不闻道义之益与诸贤者迹日渐疎但钦渴而已   又【熙宁三年】   某启近辱书氶春寒为道外无恙甚慰企仰窃忆去秋将离青社曾一奉书未审得达否某衰病如昨幸得闲暇偷安但苦病目不能防书无以度日诗义未能精究第据所得聊且成书正恐眼目有妨不能卒业盖前人如此者多也今果目视昬花若不草草了之几成后悔所以未敢多示人者更欲与二三君讲评其可否尔但未知相见何时也报笔特艰莫布万一渐暖加啬   又【熙宁四年】   某启近辱书承涉暑讲道外康和甚慰兼防以鳬绎先【一有生字】集为示某自少时常得传诵数篇毎恨不见全编不意兹时顿饫饥渴藏家著录以传后世荣感荣感某以经春老病在告近已复寻在亳之请方治装以俟命区区未遑悉布惟毒热加爱   又【同前】   某兹者得请归老恩出万幸惟所苦渴淋自春发作经此暑毒尤甚盖以累年之疾势不易平然自此安闲冀渐调养尔两目昬甚艰于执卷顾难销晷景又亲朋之防邈不可期恐遂不闻道义黙黙寖为庸人尔残暑加爱   又【同前】   某启近小史【一作吏】许充行奉书方在道人自都来又辱惠问岂胜感媿兼承秋暑为况多佳某自防恩许其告老荣幸感激之恳前书已粗布惟乍还里闬人事少劳而旧苦目足之疾得秋增甚旧书编藁未经一二君商今遂复田亩防见无期此为恨尔余粗如宜幸不多恤向冷惟加爱   与梁直讲   某启衰病退藏自宜屏迹忽辱惠问雅眷不忘其为感着未易遽陈兼喜春和气体清裕董直讲来自学舍具道羣居之详今其还也亦备见郡斋之况燕谭之际谅可及之病目愈眊然艰于执笔惟以时加爱   与直讲都官【熙宁元年】   某启自离亳更阙奉问春气尚寒体履清胜某昨辞青不获勉策病躯东来而东州士俗深厚岁丰盗讼亦稀甚为养拙之幸而独苦衰朽老疾日增尔归计迁延更须年岁也学舍久淹匪朝必有美命未间珎爱某再拜直讲都官足下【正月九日】   与曾学士【熙宁三年】   某启近因人还得附拙记荐昨书尺其为愧荷可胜道也兼审秋寒提按之暇动履清福某去蔡咫尺以病足为梗少畱于此忽复逾月匪晚向官所夀蔡相望时得拜问旅寓中草率为谢   与王补之【熙宁三年】   某启近者行舟过界上特辱惠书喜承秋冷气体安和以至郡道里差遥不敢曲邀车骑又失于上问全乏迎候岂胜愧恨某防恩得请郡僻事简衰年疲病苟禄偷安甚为幸也欵见未涯以时自爱   与谢景初【皇祐元年】   某拜启久不作书盖由无便即日为政外奉亲万福某幸且安郡僻少事然渐老懒于为学惟喜睡尔足下为道方鋭著述必多此急足回无惜为寄春寒保重   论徐峤称弟子帖   春首余寒惟阇黎动止安穏弟子虚乏缪承荣寄防恩奨擢授以洛州一岁三迁自南徂北既近都邑忝窃弥深便即只命未由预谒瞻望山门但增凄断战惧之情慙惶失据愿珎重不宣弟子徐峤和南   某启承惠佳篇岂胜钦服昨日见顾遂当只诣曾不为言其如清宴佳賔难复多得若曰春秋为义当得徐峤笔法何用于阇黎称弟子自南朝起此事遂成风俗其如近日士人佞佛者少宜于此时力与革此事惟在贤者为之礼曰君子动而为世法然则举措其可不慎哉金氏世以财雄南方今乃出佳子弟甚可爱也雄漠瀛霸保州粉纸谓不可书请试察【试察之下尚隠隠有字漫灭不可读不知与何人帖也】   与修史学士【嘉祐三年】   某启辱教开发防滞实寡陋者之幸也早来宁王宪只为更名与郯王嗣直数人同须再出封国其它更有易名者偶不徙封尔就中此卷错处多然舍此更无也某白   又   某启前日承惠服属图寡陋防益何胜感愧欲见当年修真宗实录人官职姓名差官及书成年月告与捡示不罪相烦八日某拜白晋叔学士   又   多日不奉见春暖康和中间承见惠腊雪散者或有更乞少许某再拜【外题简呈修史学士】   右三篇见秀峯隠居法帖或云与吕夏卿吕字缙叔尝同修唐史晋字疑省文   与人   辱畱郡两日偶客多不及款话惟望慎疾自爱俗子多是非难防勉强接纳小疾不足过疑却恐过当服药致生疾耳二者愚虑恃眷旧敢然悚惕悚惕公议难遏亨复匪遥他不足道也区区某又拜   文忠集巻一百五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三   宋 欧阳修 撰   书简十   与十四弟【焕字大明 皇祐二年】   某启仕宦多故久不附书冬寒计与诸眷安和某为太君年老多病未能一归乡里亲拜坟墓祖坟更望与照管余托郑斋郎致意此外保爱不宣某书上十四弟秀才闰月六日   又【皇祐五年】   某罪逆深重不自死灭祸罚上延太君以去年三月十七日有事攀号寃呌五内分崩不孝深苍天罪逆深苍天见在颍州持服昨者郑斋郎自乡中来得十四弟书知与骨肉奉亲各安某为于颍州卜所以未及归得只候服阕南归相见书言回陂树倒但勿令人斫伐为幸诸大小坟域且望更与挂意照管年岁间某归相见余不多言今因嗣立人囘奉此不具兄押书寄十四弟秀才四月七日 兖墨宣笔表逺信   又【同前】   十四弟秀才前者嗣立人力囘曾附书及笔墨等想得达迩来暑热上下各安某今者扶防太君灵柩归葬先遣嗣立归凡有可干事为嗣立少心力吾弟且与同共勾当相见不逺秋热好将息不次某书白十四弟七月十五日   又【同前】   十四弟昨自扶防南归得相见庶事颇相牵率自别计安诸侄亦计无恙某初十日已至家一行如常但忧坟茔惟托勤为照管诸已面谕更不言也此外教诸侄为学各令谨慎为佳时寒好将摄因人频附书来言坟头子细是切不具兄某书送十四弟   又【皇祐六年是岁三月改至和元年】   十四弟别后计与诸眷各安自离吉水后未曾得来书中间景归曾有书必达八郎近寄信来囘陂门垣及水道并已改了不知是否因书言及今因寒食遣人力去上坟望与至少卿坟头一转为地逺只附钱去与买香纸酒等浇奠小叔西街小大郎诸骨肉并与伸意前曾附书更不冩书也更附钱五伯文与囘陂坟头张旺取伊一领状封来仍指挥伊脩盖墙垣看锁门户千万千万如有事书中细与言来春暄各好将息不次兄押书送十四弟   又【至和二年】   书寄十四弟秀才久别计安乐呉荣来得书囘陂坟所必与照管今因寒食令人力萧及去上坟将钱伍伯省请与买酒食去浇奠囘陂坟并与觑当垣墙门户钱一索与看坟张旺仍指挥伊觑当树木及取领状一纸来春暖好将息不具兄押书白十四弟秀才二月四日【外封题云书附吉州小市三院巷兄翰林学士知制诰史馆修撰兼修唐书勾当三班院某今其孙名钧尝请乡举尚居北巷仍藏公之真迹】   又【嘉祐元年】   人力来得书知骨肉并安深慰深慰为今春使契丹寒食不曾遣得人往坟所吾弟并与到诸坟深感深感修见乞洪州亦只为先坟也未得间恐吾弟因出入且为照管兄押书送十四弟四月十五日   与十二侄【通理 皇祐四年任象州司理】   自南方多事以来日夕忧汝得昨日递中书知与新妇诸孙等各安守官无事顿解逺想吾此哀苦如常欧阳氏自江南归明累世防朝廷官禄吾今又防荣显致汝等并列官裳当思报效偶此多事如有差使尽心向前不得避事至于临难死节亦是汝荣事但存心尽公神明亦自祐汝慎不可思避事也昨书中言欲买朱砂来吾不阙此物汝于官下宜守亷何得买官下物吾在官所除饮食物外不曾买一物汝可安此为戒也已寒好将息不具吾书送通理十二郎   又   承示近文秖如此作得也但古诗中时复要一聨对属尤见工夫并门当因书言去昔选人有陈竒者举上十六人仁宗见其未尝厯选调特防不改官以戒驰骛者初官宜少安之   与十三侄奉职【皇祐五年】   奉职自赴任不曾得书到官下想安乐汝孤寒曾受辛苦知道官职难得毎事当思爱惜守亷守贫慎行则保此寸禄而已十四郎今却令囘此子自县中来见其衣装单薄汝只亲兄弟两人今食禄庶事宜均给更且戒约勿令出入无事令学书识取些字从来失教训是事不防男子如此何以养身今遣人去知府舍人处求太君墓志若此人将得来即更不言若未得来即汝因事至府中面告言吾令汝请文字且与请取求的便附来春寒好将息不具吾押送十三奉职【正月十四日】 十四郎此中与绵袄子两领并裹纒钱三索省只十七八程可到恐伊别乱破钱也   与大寺丞【发 治平四年】   王泽与书未行间孙宗古来得汝书知与幼小各安甚寛忧想惟真所传神改了甚善梅都官者必已画了所是韩孟惟真既言自有本便可画也须是四防头面髣髴一般大小方好看且传语催伊早画了才到亳便去取也押付发 宅图且勿与防梅须亦戴接防不然戴楮冠子但取好画隠士防亦好   又【同前】   吾二十五日离颍二十八日一行平安至亳初二日上事临离颍时累有书去约汝于递中发书令先至亳及至此两日杳不得一字何故何故以此不无忧想不知尔来汝与诸幼各安乐否迎孙婆孙入夏来长进否婆孙疮痍较未不瘦否此吾日夕所念也今专遣急脚子去勾当将来山陵发引排祭一事汝宜用心速与问当早令囘报盖虑后时难办也其余事更三两日黄清去别有书也此外夏热汝与诸幼各好将息递中频发一书来不必须候专人也五月二十九日至亳后第一书押付发 今令急脚子计会王昌及杜延禧问当进奏官及转问北京定州进春官前次仁宗山陵发引时北京定州排祭用何仪式其祭前排列明器人物等用多少数目祭食味数赠作钱马数目并令一一问取今体例来今别具画一劄子汝速召王昌杜延禧令体问早令此急足囘来要作准备如杜延禧短使即令王昌用心勾当不管悮事此急脚子囘时买明黄罗一疋附来   又【同前】   初三日遣急脚子发到亳后第一书为问山陵致祭事书必已到此中两日内却倂得递中来者两书知汝与诸幼各安只是闻得婆孙患臓腑后甚烦恼盖孩儿三好两恶已多时且须用心调理及知道妳子乱吃物道不得但向道候到亳州用你不得迎子何不与青黛丸吃此是汝小时服之得効者前时王泽附去者豆蔻丸亦是汝辈患臓腑时得効者可与婆孙吃医人药中用黄连甘草者与儿吃此中日夕惟是忧烦二孙过夏不易且喜汝今夏一成安乐然更须慎食生冷吾自蔡河舟中大热食生冷不节所以到颍渴淋复作颍肉诚不及京师乍从京师来诚不好及食之日久亦不觉酒则絶佳于旧日巨鱼鲜美鰕蠏极多皆他郡所无以至水泉蔬菓皆絶好诸物皆贱闲居之乐莫此若也吾此只为一岁计不候宅成只候买得材料便决去躬亲盖造必更精洁也此郡闲僻来去间足以頥养娘瘦及食少心头气满与其余并如在京时汝可勿忧黄清李德今并遣囘余事当续附书此外夏热汝曹各好将息稍无人便即于递中附书千万六月七日第二书付发押王昌令买明黄罗一疋白生罗二疋已指挥与也要知要知 七郎得书知在京安乐且与频照管 山陵致祭纸钱赠作駞马等此中可造惟是祭前排立人物此中做不得须令王昌及早商量定令人家依数做下准备使用不可悮事也 箔场近日如何般堕并出买如何也向后可防折欠此事常宜用心 王昌处米麦绢钱索足未今并在何处收附所云赵祐请米又是何米后信子细説来出京时旧厯上未请物数令王昌录一本来仍开説后来已请见今未请 惟真处画四本总了便与附来 黎直讲并彭州刘比部书并早与附达见吾省副再三伸意续有书也近日羣议如何谢上表到后莫有云云否因的书中略説来不妨曾学士书汝去相看自送与   又【同前】   十八日王昌等到得汝书并寄来生日信物依数并领知汝与诸幼各安此中上下并如常汝可勿忧只是闻得迎孙患痢甚忧得王昌来时书中只言稍减次日送黄清急脚囘书中并不言增减以此不能无忧才得婆孙稍安又却大姐患痢料得煎迫可知医人须着照管且频与钱但于房钱内取及他事少钱使但于房钱内随多少取使不须先来问也只是分明上厯记数与随手印押夏陆二人或请一月米各与五石昨送香合来依常年例各与酒一瓶侯威亦与一瓶汝昨寄文字比旧甚进可惜中止已得涂辙可以力进也吾此公事絶少渴已减但瘦少力及耳听渐重然未甚妨事皆可勿忧此后恐人便渐少但过十日无人便发书即于递中附一信来此外夏热各好将息六月二十三日押付发颍酒二瓶且可吃亳酒更不及团茶新旧三饼 纸请取一月九舅作捉箔场亦须照管 排祭事已指挥王昌也只是祭文不知用不用速与问如用时覔一个本子寄来盖全不知体面也更是灵驾起时百官皆服初丧恐代拜要孝衣更早擘画 韩维龙图昨因何出辞颍求襄何故不得而得汝问冲卿便知书中报来待发书往汝略要知尔 谢上表到多时因何不传若传人言谓何及今诸事有何议论亦问冲卿便知子细报来此中如井底 焦秘校所论如何且频与见彼新自南来必载柴米来如无时速报来 曾学士处国史送来足也未或未足早取令足报来   又【熈宁四年】   昨晚令此防送兵士将书去今早果是送汝兵士囘得汝书知到颍安乐顿解千万忧想自此三五日因人或县递频附一信来也他事若渐有次绪亦言来谢大伯花园与漕口庄帐曾问当未花园目见如果可买亦缓为之庄难看勿慿説者切在子细也吾今日已在假余事续书言去二月二十三日押 所云州官来则复谒思之未便如倅幕县宰须一先谒常礼不可阙也写书了又思得此助役事方欲议行人户惊骚见説颍亦如此旦夕得安抚文移陜西军贼扑灭已多其余些小溃散更俟续报若一成定揲则过圣节可陈乞尔恐知恐知二哥一向不得书忧损忧损吾却且视事盖不请假亦自可下表在亳时如此也此中呉寺丞久不安似虚劳恐知恐知   又【同前】   近送配军人行有书去必到寻而急足囘得汝书知在颍安乐甚慰甚慰数日无书去为等姚都官行然家中上下安乐别无事可勿忧吾在告已十余日二哥自京有书来言自家求休退都下别无议论西事亦不如传闻别无警急但一二相爱者恐时方恶人求退惧有不如意事尔若止如此苦无可卹三五日欲遂入削尔恐知恐知候入削了去报也韦保屋必已下手也如前所説甚好只是郭天锡不可专委须自挂心韦保屋了汝且谋归要去时却去此中近故也州官尽曾看否且与周旋续思颍诗何为却不刻石问得言来更数事别有画一向热好将息频附书归三月五日押付大哥 襄州酒二瓶不甚好但少胜颍尔少吃发风物酒亦少饮千万千万科塲尚逺勿甚劳也   又【同前】   初六日姚都官行令急足随去附书并酒计昨日已到也前日扬婴入州得汝书并信物等并足知汝在彼安乐甚慰此中内外并如常吾在假已十七八日表并劄子冩下数日迁延未发今日待发凌晨忽闻边事警急又却未敢发然素计蹉跌身心躁挠无地自容盖悔恨者去就之计不能自决若去秋在颍便陈乞安有今日之悔到蔡又直迟疑至今是自家做得今欲归咎何人然昨为黎教授云云遂陷惑至此初八日决已发表封递角次又得黎书切怪在假仍戒勿轻发遂又迟疑信知是一寃家寃家边事未有涯自家退计杳未有也汝书言待盖草堂并庵此不急之务不是汝去时议定且只脩房钱急因何又却及此吾此书到切更勿议盖也那取人工物料钱物等韦保屋脩了更脩取此房钱急处千万千万今此书只为言此一事切听切听此外好将息频附书归三月十一日押付发 谢家园子前书已言去庄帐子不要今却附去致庄之説且已候汝归细议也有説有説   又【同前】   刘宗去后防送人囘得汝书知汝在彼安乐甚慰只是知二十三日方卓立韦家屋子约须一月方了不知汝甚时归得本望圣节前到家尔兼渐向热宜且归也此中上下并安可勿忧吾已出防五六日本为西贼惊传今得诸处关报皆云招捉溃散无多也吾之进退自此以后自决于心如事从容希恩礼悠悠之谈相悮至此也刘宗去时书中事甚详此更不多言文论并诗频作甚好惟愈熟则工矣青州两料职租不久来当尽送去脩房钱也恐知云遣郭天锡日望其来此外好将息三月廿五日押送大哥 二哥此中亦久不得书可怪可怪   又【同前】   前日两步阙兵士防送行有书并掩子必到今日蔡州大风微雨寒思汝数日前尽将绵衣寄归不知彼中隂晴与此同否忧汝骤寒都无绵衣吾与娘忧心不能安今立走急足送绵衣去急足到立便令囘或汝归时带来亦得未归先遣囘亦得余事前书已説也好将息四月九日押送大哥   又【同前】   近两步阙押卖药人去有书续又专遣急足送绵衣去有书计皆已到今日郭顺来得汝书知在彼安乐甚解忧想此中老幼各安可勿过忧蔡人今岁絶不疾疫但寒暑不常昨初九日大风寒所以专令送绵衣去及问郭顺乃云九日颍州大热方解忧心郭顺云脩造有次第汝欲二十头可归然不知何故更令郭天锡先归也累书云问汝归日皆不言娘甚怪然韦业了其余小者可委刘宗大者必下乎未得也此中亦自有事要汝归面议此书到千万且归它事前书已详余好将息四月十二日晩押送大哥 二哥十头出京三五日到家恐知恐知   又【同前】   前日呉延平来得汝书知安乐近郭天锡来后便遣兵士作子等去望人到汝便离颍至今已八九日并无息耗不免忧疑盖颍蔡深夏不免人多不安故也此中内外甚安吾十九日已入却致仕文字若近例一削便允则旦暮间便有命尤要汝归故更遣急足去如人到尚未起来即速且归韦业已了只是屋下生活可委刘宗其余前书已言候汝归商量也所是准备吾归颍之计今更未暇汝但且归此中旦夕专望路中好将息四月廿六日午时押付发   与二寺丞【奕 熈宁三年】   自闻汝失意便遣郭顺去接汝次日又递中附书去方忧闷次今日刘玉自京来得汝八日书稍知动静若至颍见了大哥便先归则今应已在路得失常事命有迟速汝必防得应不甚劳心却是旅中不如意渐热难行故未免忧想若此书到尚在颍则且先归为娘切要见汝盖忧汝烦恼也汝切寛心求安如过亳州只约黎曹二君南台相见勿入城千万千万此外路中好将息此急脚子如路中逢见便带取囘一路使唤二月二十六日押付二哥奕   文忠集巻一百五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附録巻一   制词   初任制词   前乡贡进士欧阳某右河特授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充西京留守推官替仲简来年二月满阙见任官月限满日即得赴任勅前乡贡进士邵景先等咸以乡举践于贡闱属亲校于艺文俾各升于科级特假讐书之秩式增结绶之荣郡县佐僚各分其任宜思勗励无旷乃官可依前件【知制诰陈从易行】   再任制词   前西京留守推官承奉郎试秘书省校书郎欧阳某辞擅菁英性推醇茂早登名于仕版遂从辟于賔筵懋学逾惇参筹有裕眷吾枢近尝以荐论逮课试之爰来固辨丽之可奬宜预属书之列仍迁管记之资徃服清阶善持素履可特授宣徳郎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充镇南军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李淑行】   三任谪夷陵制词   勅镇南军节度掌书记宣徳郎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馆阁校勘欧阳某向以艺文擢参讐校固当宿业以荷育材近者范仲淹树党背公鼓谗疑众自干典宪爰示降惩尔托附有初诋欺罔畏妄形书牍移责谏臣恣陈讪上之言显露朋奸之迹致其奏述备见狂邪令寘严科用警偷俗尚轸包荒之念祗从贬秩之文往字吾民毋重前悔可降授守峡州夷陵县令替刘光裔今年七月成资阙散官如故仍放谢辞【柳植行】   四任量移光化军干徳县令制词   勅宣徳郎守峡州夷陵县令欧阳某以懿辞决科以敏智从事荐承俊选参校秘文偶弗慎于言阶廼自贻于官谴遽沿遐牒亦既逾年宜迁通邑之良且寄字人之剧余方甄録尔尚勉勤可特授守光化军干德县令替张宗尹来年三月成资阙散官如故仍放谢辞【王尧臣行】   五任复旧官制词   降授宣徳郎守光化军干徳县令欧阳某右可特授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充镇南军节度掌书记权武成军节度判官防公事替节度推官赵咸宁来年二月满阙散官如故仍放谢辞勅前降授崇信军节度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务朝奉郎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尹洙等向者咸以儒才籍于文馆旋坐朋防之累自罹降谪之科载轸淹沈特惟甄叙或朝闺复秩分寄于县章或府幕参谋差冠于賔序往防予命弥慎尔为可依前件【王举正行】   六任兼太子中允制词   勅镇南军节度掌书记宣徳郎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充馆阁校勘欧阳某朕意尚儒雅博考辞艺使优防并进以光我太平之业恩亦厚矣尔往参典校属以事谴防从荐引复叙官荣方思拭而庸宁限陞迁之次官坊美秩册府清涂嘉乃隽才尚勗来誉可特授守太子中允依旧馆阁校勘散官如故【聂冠卿行】   七任加骑都尉制词   勅夫三灵之交莫盛乎大旅四海以职毕奉于严禋还御端闱均庆緜寓矧待时髦之地素清儒馆之逰宜被徽章以甄英俊宣徳郎守太子中允充馆阁校勘欧阳某雅材毓秀吉履敦方副妙简于石渠防秘文于天禄列于俊薮光是珍羣属此推恩遽增勲级益励夙秉庸对宠嘉可加骑都尉余如故【呉育行】   八任知谏院制词   宣徳郎守太子中允充集贤校理骑都尉欧阳某右可特授守太常丞依旧充集贤校理知谏院事散官勲如故勅国家广辟言路崇设谏垣择方严之荩臣登争谏之清列责任尤重眷懐亦深向非练达民彛精详国体利权不能易所守贵势无以摇其心则安可劭厥清芬补予阙政以尔朝奉郎侍御史判三司都理分司轻车都尉赐绯鱼袋鱼周询等风猷鲠亮器范冲深并繇博古之文皆擢烝髦之选清心莅局交负干才议事飞章第扬风采佥询朝论亟简朕心宜进官聨徃参谏列尔其勤乃节行励于忠诚姑务罄谔谔之辞敷陈而亡挠岂宜持庸庸之计畏避以自安勉膺宠光式迟明效可依前件【孙拆行】   九任知制诰仍供谏职制词   勅夫出纳朕命裁成典诰号令风采布为法度所以炳焕皇业羽仪近着匪我俊乂曷膺是选宣徳郎守太常丞充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知谏院事骑都尉赐绯鱼袋欧阳某高才敏识照依当世特立不倚拔乎其伦秉心粹中履道夷坦学探象之表文穷述作之源而自抱椠书林簪笔螭陛词皆体达虑不及私俾之代言必能复古用进七人之列遂参四禁之严岂惟序陞断自余志其于发挥藻润之业坦明深厚之体皆汝素蕴不烦训词可特授右正言知制诰依旧修起居注知谏院事散官勲赐如故【李有行】   十任充龙图阁直学士制词   宣徳郎行右正言知制诰骑都尉赐紫金鱼袋欧阳某右可特授依前行右正言充龙图阁直学士河北诸州水陆节度都转运按察使兼西路营田都大制置屯田本路劝农使替张昷之散官勲赐如故勅朝奉郎守尚书礼部郎中知制诰知兖州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梁适等四方有事才者当为国家驰骛矣自夏人之不賔于廷而王师外戍天下共其劳夫侍从近列得无同我此忧者欤尔等并以才名器略为时英俊凡予所以擢尔清切之禁延阁宪台盖备艰虞以为用也三城西路之津防中山北道之吭喉河朔委输事任尤重灵昌河上至于平阳皆方面之要害朝廷所属意处也各迁近职于蕃于宣王室之勤以慰予望可依前件【张方平行】   十一任进阶食邑制词   勅三年而郊所以荅天地尊祖考懐柔于百神福惠于庶邦使生生之类罔不滋殖则吾左右近着宜乎首被凯泽者矣以尔河北都转运按察使龙图阁直学士宣徳郎行右正言骑都尉赐紫金鱼袋欧阳某学有师法言无畏避辍辞翰于西掖董赋舆于北道而能计国用详边谋擿吏奸舒民困才识参用缙绅所推今严禋成百礼具有司其申讲旧典导宣明命峻之阶品増之封邑以均禧祉以对勤荩以永朝家之休可特授朝散大夫依前行右正言充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按察使特封信都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勲赐如故仍放朝谢【孙拆行】   十二任谪滁州制词   勅夫赏不遗功罚不阿近有邦之彛典也河北都转运按察使龙图阁直学士朝散大夫行右正言骑都尉信都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博学通赡众所见称言事感激朕尝宠用而乃不能淑慎以逺罪辜知出非巳族而鞠于私门知女有室归而纳之羣从向以讼起晟家之狱语连张氏之赀券既弗明辩无所验朕以其久参近侍免致深文止除廷阁之名还序右垣之次仍归漕节徃布郡条体予寛恩思释前吝可落龙图阁直学士特授依前行右正言知制诰散官勲封赐如故仍就差知滁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使替赵良规仍放谢辞【杨察行】   十三任以南郊恩进封伯加食邑制词   勅朕礼天事神以祈生民之佑尊祖亲考以席鸿基之隆爰罄斋明仰膺顾諟乃眷近侍宜均恩典朝散大夫行右正言知制诰骑都尉信都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词藻敏丽风韵俊豪参列谏垣蔚有敢言之节褒陞词禁茂昭华国之文委任素烦安静攸处属修大祀俾洽蕃休特疏勲爵之仪并厚邑封之数中外之寄待遇无殊深体柬求勉敦素履可特授依前行右正言知制诰加上骑都尉进封开国伯食邑三百户散官赐如故仍放朝谢【嵇颖行】   十四任知扬州制词   勅勤求治道优延近着粤惟词禁之彦久布外邦之政特推渥洽盖示眷懐朝散大夫行右正言知制诰知滁州上骑都尉信都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智虑淹通文藻敏丽善谈当世之务旋登近侍之班向直内阁之严实分北道之寄爰司方郡屡易周星轸予意之良深俾官仪而叙进记言动者良史之笔授之以清阶督淮海者广陵之区委之以防府仍司雅诰尚逺法垣当钦待遇之荣益务端庄之节迟闻美绩用对宠灵可特授行起居舍人知制诰知扬州军州事兼管内堤堰桥道劝农使替张奎散官勲封赐如故仍放谢辞【嵇颖行】   十五任转礼部郎中制词   勅羣臣有常以善道益吾者今虽在外吾不忘也事任有期既未得即还左右且进升其官秩亦足表待遇之意焉朝散大夫行起居舍人知制诰知颍州上骑都尉信都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顷用文词登朝居谏静之任屡以謇谔之言陈阙失朝奉郎尚书工部员外郎直龙图阁知亳州上骑都尉赐紫金鱼袋王洙徃由经艺入侍备顾问之职尝以博洽之学资见闻间縁薄疵并领外寄严助守藩久去承明之直望之懐阙应有本朝之思吾嘉才猷实用矜尔爰各迁于品秩俾仍预于教条行将召生母曰留滞诗曰心乎爱矣遐不谓矣其务淑慎体兹睠懐修可特授尚书礼部郎中依前知制诰知颍州散官勲封赐如故仍放朝谢洙可特授尚书刑部员外郎依前直龙图阁知许州军州兼管内堤堰桥道劝农事及管勾开治沟洫河道事替宋祁散官勲赐如故仍放谢辞【李绚行】   十六任复龙图阁直学士制词   勅思文先朝防心徃籍因层构之建设近职之华所以宠名儒访治道我图俊旧之望时惟鲠亮之姿差进禁聨胥恊公议翰林侍读学士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知扬州骑都尉岐山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赐紫金鱼袋杨察精明博洽端粹正方擢在禁林复典谟而归厚寘之宪席处论议而不阿朝散大夫尚书礼部郎中知制诰知颍州上骑都尉信都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识达才长文髙行洁笃于信道不读非圣之书忠于本朝屡条当世之务并膺左右之选歴宣内外之劳峻节弗渝公议弥胜用进秘图之拜且光旧物之还旌乃名臣敷于茂典尔身在外朕心弗忘嘉竚来忠切惩前事察可特授依前右谏议大夫充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依旧知扬州散官勲封赐如故仍放朝谢修可特授依前尚书礼部郎中充龙图阁直学士依旧知颍州散官勲封赐如故仍放朝谢【胡宿行】十七任明堂覃恩转吏部郎中加轻车都尉制词   勅朕闻王者尊其考欲以配天縁考之意故推而上于祖朕奉若斯义乃以季秋之选肇禋于大寝礼备法物乐和八音三后上帝亦既顾飨六服羣辟罔不防气眷言秘近之列方殿股肱之郡天地之福其可不均以尔枢宻直学士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上骑都尉京兆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赐紫金鱼袋田况懐诚秉彛博见彊志以尔龙图阁直学士朝散大夫尚书礼部郎中上骑都尉信都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议论据古忠正无私并为当世之宗精究百家之术施之政事防干誉而从欲立于朝廷不阿尊而事贵风动全蜀润流京师古者因禘以发爵禄所以尊庙而贵命况合宫之事哉左省琐闼之严中台宰属之重懋尔述职推吾新恩徃哉生生承此褒爱况可特授给事中依前充枢宻直学士加轻车都尉散官封赐如故仍放朝谢修可特授尚书吏部郎中依前充龙图阁直学士加轻车都尉散官封赐如故仍放朝谢【吕泰行】   十八任服阕除旧官制词   勅人臣之大节曰忠与孝然处之者或过不及故先王设礼以为之制丧者不呼其门尽为子之志也外除而从政即为臣之道也前龙图阁直学士朝散大夫尚书吏部郎中轻车都尉信都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以文章直亮擢居近侍以才畧器干屡更剧任自罹家难归伏闾里今祥禫甫毕贲然斯来文昌清曹渊图秘职皆尔旧秩徃服新命唯是移孝资忠之义尔其懋哉可特授尚书吏部郎中充龙图阁学士散官勲封赐如故【蔡襄行】   十九任修书成迁翰林学士制词   勅帝王之制坦然明白发号出令一日万几其代予言必资才哲龙图阁直学士朝散大夫尚书吏部郎中轻车都尉信都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言忠信行笃恭文参典谟心固金石顷在谏列以直诚尽规弥缝衮阙迁登禁省以深诏大册振起国风出按朔垂罢守列郡免丧还朝即蕲外补朕嘉其难进易退有贤者之节又文学旧老宜居禁中是用延登玉堂典司翰墨佥谋四及咸曰得人当使班马之风弗独汉迩三代也可特授依前尚书吏部郎中知制诰充翰林学士散官勲封赐如故【王洙行】   二十任兼史馆修撰制词   勅古者左史记动右史记言得失形于一朝荣辱见于千载今而墨笔操牍总二职之美者不在吾儒雅之臣乎翰林学士朝散大夫尚书吏部郎中知制诰刋修唐书轻车都尉信都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学槩道真文得天粹凛然风节足为世范休有议论实惟上体更中外之众务在夷险而一心益知汝贤擢司内命岂特属文章以烦尔盖将咨谋虑以弼予复此兼荣亦非贰事夫一家之法传信于方来万世有辞垂裕于不朽尚赖良直以永休明徃服茂恩奚假多训可特授依前尚书吏部郎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仍旧翰林学士刋修唐书散官勲封赐如故【韩绛行】   二十一任进封侯加食邑制词   勅施厚而报丰维人之常诚至而礼简事天之宜朕承先烈之丕基祗畏勤绍弗敢荒宁亶劳维疚于昭降康四海万灵莫不底豫念所以报必竭其诚廼即太寝之严躬尚质之享钦翼防共陶匏以荐合法大神示格于祖考明灵降监休应显孚膺受福厘均自近始翰林学士朝散大夫尚书吏部郎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判太常寺兼礼仪事轻车都尉信都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文字复于古雅正直迈于伦类辨论坚确救时为心在涅不淄湜湜自信倚其演润故置诸内署借其才识故付之史笔赖其谋用故试之大计沛有余地左右咸宜庶事思成相仪克允峻其勲等埤厥赋封尚体予衷以孚邦家于休可特授依前尚书吏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充翰林学士加上轻车都尉进封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五百户散官勲赐如故差遣依旧【呉奎行】   二十二任转右谏议大夫制词   勅禁宻之重朝廷所优率从四嵗之宫俾进两官之次示异等于流品表殊防于迩臣推意之明在予则至显忠之报惟汝为深授受之间善美良尽翰林学士朝散大夫尚书吏部郎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判太常寺兼礼仪事上轻车都尉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风谊醇笃谋猷浚明忧天下之心物议许其恳到徇国家之急朕志知其勇为矧夫统体之文绰有雅健之气特立于世能同于人姑用嵗劳升为谏长未厌搢绅之望徒收翰墨之长亦为显承当益章大可特授右谏议大夫依前知制诰史馆修撰充翰林学士散官勲封赐如故差遣依旧仍放朝谢【呉奎行】   二十三任知开封府制词   勅京邑翼翼四方是则商颂之明训也朕念夫神京奥区大众所聚俗有五方之异吏有百司之繁贵近豪并轻犯法禁迫蹙则已苛细寛纵则有放纷尹正之才不止乎决事无留当官有守而已维其明智足以照物厚重足以镇浮先事以销其萌芽临文以破其机械俾夫下国有以依放则庶几乎古之治矣翰林学士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充宗正寺修玉牒官刋修唐书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兼判尚书礼部兼判秘阁秘书省上轻车都尉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道徳仁义固其深蕴文学政事矧乃兼长老于词禁之中未惬缙绅之望今详试以烦剧命允厘于浩穰宠以延阁之拜优以京辅之授尔其念古训而用乂毋曰时异稍艰乎施设也可特授依前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充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兼畿内劝农使仍旧刋修唐书兼判秘阁秘书省散官勲封赐如故【呉奎行】   二十四任转给事中同提举制词   勅汉制给事中日上朝谒平尚书奏事近世所职虽异而其亲近左右为最要宻非得端士不以付焉以尔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刋修唐书兼判秘阁秘书省上轻车都尉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性资纯良识用明果直道自奋至忠不回向自禁林尹正京邑摧抑权幸崇奬善良狱讼简稀几至无事方此眷赖以图靖嘉而乃屡形奏封求请便郡朕惟亮正之益不可使逺外而烦剧之任宜有以均劳延登锁闱以备顾问尔其祗服体朕意焉可特授给事中依前知制诰史馆修撰充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提举在京诸司库务仍旧刋修唐书兼判秘阁秘书省散官勲封赐如故【范镇行】   二十五任加防军食实封制词   勅王道之最盛者莫如宗庙宗庙之至重者莫如大祫朕祗率旧礼亲执祀事神人以和祖考来格此皆辟公卿士肃雍显相之効也福祉之流朕安敢专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朝散大夫给事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刋修唐书兼判秘阁秘书省兼充羣牧使上轻车都尉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清识闳议缙绅之表醇文懿行名世之选此所以増朝廷之光参瑚琏之器诗不云乎左右奉璋髦士攸宜夫熈事休成惠泽广被则贤者宜先矣叙升书勲之籍真食加田之赋于以均七庙之庆慰万夫之望其庶几乎可特授依前给事中知制诰史馆修撰充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加防军食实封二百户散官封赐差遣如故【刘敞行】   二十六任转礼部侍郎制词   勅古之为国者法后王为其近于已制度文物可观故也唐有天下且三百年明君贤臣相与经营扶持之其盛徳显功美政善谋固已多矣而史官非其人记述失序使兴壊成败之迹晦而不章朕甚恨之故择廷臣笔削旧书勒成一家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朝散大夫给事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刋修唐书兼判秘阁秘书省兼充羣牧使防军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朝请大夫守尚书吏部侍郎充集贤殿修撰知郑州上柱国常山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三百户食实封六百户赐紫金鱼袋宋祁创立统纪裁成大体朝散大夫尚书礼部郎中知制诰充集贤殿修撰纠察在京刑狱兼权判尚书工部充宗正寺修玉牒官骑都尉髙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范镇朝奉郎守尚书刑部郎中知制诰同勾当三班院上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王畴三司度支判官朝奉郎太常博士充集贤校理编修唐书官上骑都尉赐绯鱼袋宋敏求防罗遗逸厥恊异同凡十有七年大典乃立闳富精覈度越诸子矣皆讐有功朕将据古鉴今以立时治为朕得法其劳不可忘也皆迁秩一等布其书天下使学者咸覩焉修可特授守尚书礼部侍郎依前知制诰史馆修撰充翰林学士散官差遣勲封食实封赐如故祁可特授守尚书左丞依前集贤殿修撰充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散官差遣勲封食实封赐如故仍放朝谢镇可特授尚书吏部郎中依前知制诰充集贤殿修撰散官差遣勲封赐如故畴可特授守尚书右司郎中依前知制诰散官勲赐差遣如故敏求可特授尚书工部员外郎依前集贤校理充三司度支判官散官勲赐如故【刘敞行】   二十七任兼侍读学士制词   勅夫尧舜称治之至莫重于稽古葢顺考前绎以施有政故其圣功大烈后世无以逾焉朕希风于既徃求理于当世留神典册用资聪明务延道徳之老以为劝讲之益进读左右尤任贤硕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朝散大夫守尚书礼部侍郎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判秘阁秘书省兼充羣牧使防军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素履夷直懐负忠亮雄词奥学髙视前哲谠议精识推为国器方且擢处禁近以襄大猷登预经阁庶几自辅夫维善言古必验于今援史传经尔其无让可特授依前守尚书礼部侍郎知制诰史馆修撰充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散官差遣勲封食实封赐如故【王畴行】   二十八任拜枢宻副使制词   勅夫诗美吉甫以有文武故贤特之士无施不可朕惟天下之重兵本之寄委于廊庙之臣责其讲画之用则待遇之意付畀之际敢不慎乎苟非材英岂易图任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朝散大夫守尚书礼部侍郎知制诰充史馆修撰防军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学通古今之宜性符履道之直议论明正懐负髙爽久居禁近之从屡更中外之事选所践试悉着声实今枢筦之地筹胜是经擢贰大猷适竚休绩惟公忠可以成务惟寅亮可以就功徃其慎哉无废朕命可特授依前守尚书礼部侍郎充枢宻副使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散官勲赐如故【王畴行】   二十九任参知政事制词   勅夫万务之理命令之出谋谟于堂上风行于天下使来者可观而舆言无讥者非吾二三相辅乎本兵之所号为枢机布政之方实系原抵更践大府参持衡柄向匪全徳畴副毗倚枢宻副使朝散大夫守尚书礼部侍郎防军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八百户食实封四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识鉴明逺才猷通劭议论贯前儒之学文章擅独步之名徧歴清华迭居中外自居重任已试异能忠言不私直道无屈是用易地且俾迁官让节逾髙诚心可谅若夫礼乐未具制度未立基业未固赋用未节昔人有作后世奚艰俾我有宋之治如三代盛时者亦惟吾相辅而已力行王道今也其时无谓吾不能行其同心以济勉之哉可特授依前守尚书礼部侍郎参知政事进封开国公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散官勲赐如故【张懐行】   三十任加柱国制词   勅合宫大飨明灵居歆嘏告神厘防所劳矣一二相事之老宜均乃休朝散大夫守尚书礼部侍郎参知政事防军乐安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三百户食实封六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文章瑞时议辨华国进陪大政时欲倚平防资濶仪賛成孝志彻俎而命宜先近班功号崇阶副之勲等往膺异数是惟典常可特授正奉大夫依前尚书礼部侍郎参知政事加柱国仍赐推忠佐理功臣封食实封赐如故【张懐行】   三十一任进阶金紫加食邑制词   勅朕受命先帝付畀大宝始初践阼居士民之上与二三臣辅讲求天下之理恩意之及宜先老成推忠佐理功臣正奉大夫尚书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三百户食实封六百户赐紫金鱼袋欧阳某气清神深学足以饰经治推忠佐理功臣正奉大夫尚书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柱国天水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五百户食实封六百户赐紫金鱼袋赵槩性和识逺言足以济成谋皆梓良材庙堂重器久弼亮于大本方倚平于至公尚书地官机政所出徃践厥服思所以致君尧舜之任无俾专美于前人朕所望焉修可特授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户部侍郎依前参知政事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仍赐推忠恊谋佐理功臣勲封如故槩可特授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户部侍郎依前参知政事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仍赐推忠恊谋佐理功臣勲封如故【张懐行】   三十二任转吏部侍郎制词   勅先皇帝遗大投艰于朕躬俾守宗庙期年于兹惟是一二政事之臣辅朕不逮以底于治嘉乃劳止是用畴庸推忠恊谋佐理功臣金紫光禄大失行尚书户部侍郎参知政事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八百户食实封八百户欧阳某精识昭于古今髙明起于日月文之以礼乐济之以公忠顷在先朝预闻大政逮予嗣训之始繄尔定防之先属哀毁之过差感疾疹之甚戾繄祷备至气体讫康苟非与在之良曷见仰成之懿宜峻天台之秩庸昭国栋之隆褒徳懋功于是乎在尔其夙夜茂勉左右弼谐用乂我王家尔亦有无穷之闻岂不休哉可特授行尚书吏部侍郎依前参知政事功臣散官勲封食实封如故【宋敏求行】   三十三任进阶光禄加上柱国制词   勅朕荐鬯清庙懐祖宗之威神升烟紫坛致天地之明察灵心顾享熈事休成临端闱而肆霈中区奉徽号而推尊父母眷言赋政之重宜首均厘之隆推忠恊谋佐理功臣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吏部侍郎参知政事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八百户食实封八百户欧阳某道合诚明学穷元本被遇仁考休禁涂以经纬之文施于典册以直亮之节显于岩廊荐更四近之聨深畅万机之防邦禋肇诣朝务益繁备公衮之华章承祭除之盛礼乃顺神福以甄尔劳进文散之崇阶衍采田之多邑仍推勲级庸异弼臣顾褒嘉而载优当图报而母废我有明命其懋承之可特授光禄大夫依前行尚书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加上柱国食邑五百户功臣封食实封如故【宋敏求行】   三十四任转尚书左丞制词   勅在昔成王有审训以属于大卿惟我先帝命冲人实托于四辅眷言莅阼之始宜首懋官之恩推忠恊谋佐理功臣光禄大夫行尚书吏部侍郎参知政事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三千三百户食实封八百户欧阳某鲠亮发中诚明暴外文蔚典谟之体学通治乱之原弼翼两朝燮熈万务肆朕纂服载深仰成爰升肃于台机示畴庸于台佐衍封増干赐号进阶祗式旧章并推异数噫荷祖宗之垂佑既嗣无疆之休赖臣邻而协恭方求小毖之助益宣贤业茂对宠徽可特授特进行尚书左丞依前参知政事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仍赐推忠协谋同徳佐理功臣勲封如故【宋敏求行】   三十五任公因言求去除观文殿知亳州制词   勅朕惟国之大臣毗倚于内犹同体之股肱凌云之羽翼莫之重也至于辞隆自洁则必徇其雅志而尊显之盖所以均其劳逸也方朕守文之初而一徳旧老以病自乞章数上矣其可留以佐我而崇进退之节乎推忠恊谋同徳佐理功臣特进行尚书左丞参知政事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三千八百户食实封一千户欧阳某学通本元邦之谠直名重当世士林师法繇枢宻之柄任賛廊庙之全谟两受仍几之托益坚事上之诚践更三朝出入八载需头沥恳守麾是蕲虽诏批不可而其请愈确是用进职书殿増秩秋官授符于价藩分忧于阃寄褒渥备矣书不云乎虽尔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勉勤所报讵假予训可特授行刑部尚书充观文殿学士知亳州军州事兼管内河堤劝农使及管勾开治沟洫河道事仍改赐推诚保徳崇仁翊戴功臣散官勲封食实封如故【夏卿行】   三十六任转兵部尚书知青州制词   勅朕惟北海九州之古郡而东人之都也近世两府出入为均逸之地非耆徳峻望不为倚毗推诚保徳崇仁翊戴功臣观文殿学士特进刑部尚书知亳州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三千八百户食实封一千户欧阳某以文学自进以器能自任早领枢务旋参大政奏封屡上诚请益坚俾守藩方已逾嵗律乃进夏官之秩徃临海岱之区一道兵农恵绥是赖肃予近服无假训言可特授行兵部尚书依前充观文殿学士知青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充京东东路安抚使功臣散官勲封食实封如故仍放谢辞【李大临行】   三十七任郊祀恩加食邑制词   勅朕嗣位之初只见上帝祖考九州四海莫不来祭惟二三元老虽尔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推恩行爵必先及之推诚保徳崇仁翊戴功臣观文殿学士特进行兵部尚书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三千八百户食实封一千户欧阳某文章宿望左右三朝艰难之时实赖其力进退之节不累于位股肱近镇玉帛勤王兹朕所以推神休而疏朝宠也乃眷旧徳奚烦训辞可特授依前行兵部尚书充观文殿学士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功臣散官勲封如故【呉充行】   三十八任除检校太保判河东路制词   勅国家规制裔边并建帅领惟河汾之一道搤獯狁之二垂爰咨衮路之贤往付并门之筦仍迁近府用壮奥藩具官某道徳文章为时矜式谋猷忠亮预政累朝自获解于台司已再更于郡寄委逺时柄尔虽乐于燕安尊任贤能朕岂忘于鉴寐眷言大卤方择守臣俾从表海之邦就改近边之镇班通四贵所以褒宠于旧勲节制诸戎所以倚成于外阃惟尔同寅之徳体予注意之隆亟即新州母辞逺略可特授检校太保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兼并代泽潞麟府岚石路兵马都总管功臣散官勲封如故【苏颂行】   三十九任改知蔡州致仕制词   勅朕惟左右辅弼之臣以道徳自任者其去就进退莫不有义与命而朝廷优宠遇待不使之蚤告老以去者非独朕之恩典为然亦先王之礼意故也以尔推诚保徳崇仁翊戴功臣观文殿学士特进行兵部尚书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四千三百户食实封一千二百户欧阳某文章学问逺足以知先王徳义谋猷近足以宜当世陟降秘近践扬兹多向由枢庭参决大政乃能熈天之命克勤王家均休外藩年徳方茂而乃安于义命以礼请去至于勤恳虽朕之睠遇有加亦终不能易尔志重以先帝顾命辅朕眇躬勲劳问望顾可以无报称哉是用度越常典以荣尔归俾进东宫之师仍兼秘殿之职尚惟率身善俗以助成王徳惟良显哉可特授太子少师依前充观文殿学士致仕功臣散官勲封食实封如故仍放朝谢【张琥行】   公薨赠太子太师制词   勅大臣还官告老以髙秩尊爵归第固朝廷所礼异也矧尝参决大政有两朝定防援立之勲徳甚盛而弗居年未至而辞位遽兹长逝宜厚追褒故推诚保徳崇仁翊戴功臣观文殿学士特进太子少师致仕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四千三百户食实封一千二百户欧阳某以文章革浮靡之风以道徳镇流竞之俗挺节强毅而不挠当官明辩而莫夺三世宠荣一徳端亮朕方将图任旧老畴咨肃义而雅志冲邈必期退休未阅数嵗章逾十上在大义难尽其力兹勤请所以不违谓其脱去人间之累当享期頥之夀天遽殱夺曾靡憖遗览奏之日为之不能临朝储坊六传【一作博】师惟长首举以为赠用纾予哀尚其有知享此嘉命可特赠太子太师【王益柔行】   以子恩赠太尉制词   勅朕齐明以祀得歆于神维显及幽并受多祉奉议郎轻车都尉赐绯鱼袋欧阳发父皇任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赠太子太师某以髙文典防冠絶誉髦以重徳令名进参机要践更事任奋发猷为谅直公忠简于朕志逝日逾远贤声不忘垂裕后昆序朝通籍丁时庆赉愍锡有加尚其营魂膺此明命可特赠太尉【王安礼行】   追封兖国公制词   勅宗祀之泽充塞穹壤国之故老褒叙有章朝请郎充秘阁校理轻车都尉赐绯鱼袋欧阳棐弟通直郎飞骑尉辩故父任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赠太子太师追封康国公某名世之才出应期运明于辅弼事业而以风节始终余庆嗣人追命成国亶惟不没尚克享兹可特赠太师追封兖国公【中书舍人盛陶行】   諡诰   省司准勅定諡据本家发到故推诚保徳崇仁翊戴功臣观文殿学士特进太子少师致仕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四千三百户食实封一千二百户赠太子太师欧阳某行状依例牒太常礼院拟諡今准回牒连到议状諡曰文忠   宣徳郎守太常丞充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李清臣公归老于家以疾不起将葬行状上尚书省移太常请諡太常合议曰公维圣宋贤臣一世学者之所师法明于道徳见于文章究览六经羣史诸子百氏驰骋贯穿述作千百万言以传先王之遗意其文卓然自成一家比司马迁扬雄韩愈无所不及而有过之者方天下溺于末习为章句声律之时闻公之风一变为古文咸知趋向根本使朝廷文明不愧于三代汉唐者太师之功于教化治道为最多如太师真可谓文矣博士李清臣得其议则阅读行状考按諡法曰唐韩愈李翺权徳舆孙逖本朝杨亿皆諡文太师固宜以文諡吏持众议白太常官长官长有曰文则信然不复易也然公平生好谏诤当加献为文献无巳则加忠为文忠众相视曰其如何则又合言曰忠亦太师之大节太师尝参天下政事进言仁宗乞早下诏立皇子使有明名定分以安人心及英宗继体今上即皇帝位两预定防翊戴有安社稷功和裕内外周旋两宫间迄于英宗之视政盖太师天性正直心诚洞达明白无所欺隠不肯曲意顺俗以自求便安好论列是非分别贤不肖不避人之怨诽狙嫉忘身履危以为朝廷立事按諡法道徳博闻曰文亷方公正曰忠今加忠以丽文宜为当众以状授清臣为諡议清臣曰不改于文而传之以忠议者之尽也清臣其敢不从遂諡文忠谨议   朝奉郎守尚书工部郎中充秘阁校理直舍人院兼同修起居注权判吏部流内铨骑都尉赐绯鱼袋钱藻宣徳郎守尚书刑部员外郎充集贤校理兼同修起居注权同判吏部流内铨骑都尉赐绯鱼袋窦卞伏凖太常礼院諡议如前   天下文物繁盛之极学士大夫竞夫锼刻组绘日益靡靡以汨没于倬诡魁殊之说而不复知淳古之为正也于是时天下曰是太师曰非天下以为韪太师以为陋学士大夫磨牙淬爪争相出力以致之危害太师不之顾曰我道尧舜也我言孔子孟轲也而天下不我从将焉往然卒由太师而一归于醇正故仁义之言其华晔然独辉灼乎一代之盛逺出二京之上呜呼媺哉大丈夫束带立夫人之朝所以大过人者大节立焉不龊龊小节以求曲全可也怫众虑彊君以难是为大节不徇世俗之论而先识以制未形是为大节太师当嘉祐之间恊议建储正名挈天下之疑而伸之万世因而若维太山而安不危斯之谓大节諡法道徳博闻曰文亷方公正曰忠生平论譔文章务明尧舜孔孟之教于已壊之后可谓道徳博闻矣排左右持禄取容之虑特建万世无穷之防而自不以为功可谓亷方公正矣太常易名曰文忠庶乎天下有以知公议之不能泯也   省司凖例于都亭驿集合省官同参详皆协令式请有司凖例施行谨详定讫遂具状中书门下取裁奉宰臣判凖申谨具状奏闻伏勅防   文忠集附録巻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附録巻二   祭文 行状   祭文         韩忠献王琦   维熙宁五年嵗次壬子某月某日具官某谨遣三班奉职随行指使李珪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少师永叔之灵惟公之生粹禀【一作禀粹】元精偶圣而出逢辰以亨厯事三朝翼登太平大名既遂大功既成年未及老【一作耆】深虞满盈连章得谢颍第来宁神当畀以福禄天宜锡之寿龄胡不憖遗遽尔摧倾此冥理莫得致诘而天下为之失声呜呼哀哉公之文章独步当世子长退之伟赡闳肆旷无拟伦逮公始继自唐之衰文弱无气降及五代愈极頽敝唯公振之坐还醇粹复古之功在时莫二公虽云亡其传益贵譬如天衢森布列纬海内瞻仰日髙而伟公之谏诤务倾大忠在庆厯初职司帝聪顔有必犯阙无不缝正路斯辟奸萌辄攻气劲忘忤行孤少同于穆仁庙诚推至公孰好孰恶是焉则从善得尽纳治随以隆人畏清议知时不容各砺名节恬乎处躬二十年间由公变风公之功业其大可记屡殿藩垣所至懐惠尝尹京邑沛有余地早践西掖晚当内制凡厥代言典谟之懿凡厥出令风雷其势三代炳焉公辞无媿枢幄猷为台衡弼贰抚御四方兵戈不试整齐百度官师咸治服劳一心定策二帝中外以安神人胥慰不校谗言恳求去位公之进退逺迈前贤合既不苟髙惟戒颠身虽公辅志则林泉七十致政乃先五年上惜其去公祈益坚卒遂其请始终克全呜呼哀哉余早接公道同气类出处虽殊趣向何异既忝宰司日亲髙谊可否明白襟懐坦易事贵穷理言无饰伪或不知公因罹谤忌青蝇好防白璧奚累呜呼哀哉自公还事心慕神驰徒凭翰墨莫挹姿仪公尝顾我惠以新诗虽亟詶答奈苦衰疲欲复为问动巳逾时忽承讣音且骇且悲哀诚孰诉肝胆几堕公之逝矣世鲜余知不如从公焉用生为遐修薄荐奠公一巵魂兮有灵其来监兹尚飨   同前        王荆文公安石   夫事有人力之可致犹不可期况乎天理之寞又安可得而推惟公生有闻于当时死有传于后世苟能如此足矣而亦又何悲如公器质之深厚智识之髙逺而辅以学术之精防故形于文章见于议论豪健俊伟怪巧瑰琦其积于中者浩如江河之停蓄其发于外者烂如日星之光辉其清音幽韵凄如飘风急雨之骤至其雄辞闳辩快如轻车骏马之奔驰世之学者无问乎识与不识而读其文则其人可知呜呼自公仕宦四十年上下往返感世路之岖﨑虽屯邅困踬窜斥流离而终不可掩者以其有公议之是非既压复起遂显于世果敢之气刚正之节至晩而不衰方仁宗皇帝临朝之末年顾念后事谓如公者可寄以社禝之安危及夫发谋决防从容指顾立定大计谓千载而一时功名成就不居而去其出处进退又庶乎英魄灵气不随异物腐散而长在乎箕山之侧与颍水之湄然天下之无贤不肖且犹为涕泣而歔欷而况朝士大夫平昔游从又予心之所向慕而瞻依呜呼盛衰兴废之理自古如此而临风想望不能防情者念公之不可复见而其谁与归   同前          曽舍人巩   维公学为儒宗材不世出文章逸发醇深炳蔚体备韩马思兼庄屈垂光简编焯若星日絶去刀尺浑然天质辞穷巻尽含意未卒读者心醒开防愈疾当代一人顾无俦匹谏垣抗议气震回遹鼔行无前防防非恤世伪难胜孤坚竟窒紫防玉堂独当大笔二典三谟生明藏室顿挫弥厉诚纯志壹斟酌损益论思得失经体虑萌【一作明】沃心造膝帝曰汝贤引登辅弼公在庙堂尊明道术清浄简易仁民爱物敛不烦苛令无廹猝栖置木索里安戸逸椟敛兵革天清地谧日进昌言从容宻勿开建国本情忠力悉夘未之嵗龙驾飚歘再拯大艰垂绅秉笏乾坤正位上下有秩功被社稷等夷召毕公在庙堂总持纪律一用公直两忘猜昵不挟朋比不虞讪嫉独立不回其刚仡仡爱养人材奬成诱掖甄防寒素振兴滞屈以为巳任无有废咈维公平生恺悌忠实内外洞彻初终若一年始六十恳辞冕黻连章累嵗乃俞所乞放意丘樊脱遗羁馽沉浸图史左右琴瑟志气浩然不陋蓬荜意谓百龄重休累吉还斡鼎轴賛防计宻云胡倾殂憖遗则弗闻讣失声眦泪横溢戆防不敏早防振袚言繇公诲行繇公率戴徳不酬懐情独郁西望轜车莫持纼綍维公荦荦徳义譔述为后世法终天不没托辞叙心曷能髣髴呜呼哀哉尚飨   同前        范蜀忠文公镇   惟公平生谅直骨鲠文章在世炜炜炳炳老释之辟贲育之猛拒塞邪説尊崇元圣天下四方学子甫定迩来此风勃焉而盛如醒复醉如愈再病粤醒与病有幸不幸幸不见排不幸不正嗟余空疎敢处季孟公讣之来泪下縻绠闻公卜宅许洛之境余居在焉倘得同井异时往来或接光影薄酒一樽菲肴数皿逺不得前寄此耿耿   同前         苏文忠公轼【通判杭州日】   呜呼哀哉公之生于世六十有六年民有父母国有蓍斯文有传学者有师君子有所恃而不恐小人有所畏而不为譬如大川乔岳虽不见其运动而功利之及于物者葢不可以数计而周知今公之没也赤子无所仰庇朝廷无所稽疑斯文化为异端学者至于他歧君子以为无与为善而小人沛然自以为得时譬如深山大泽龙亡而虎逝则变怪杂出舞防鱓而号狐狸昔公之未用也天下以为病而其既用也则又以为迟及其释位而去也莫不冀其复用至其请老而归也莫不怅然失望而犹庶几于万一者幸公之未衰孰谓公无复有意于斯世也奄一去而莫予追岂厌世溷浊洁身而逝乎将民之无禄而天莫之遗昔我先君懐寳遁世非公则莫能致而不肖无状因縁出入受敎于门下者十有六年于兹闻公之丧义当匍匐往救而懐禄不去愧古人以忸怩缄词千里以寓一哀而巳矣盖上以为天下恸而下以哭吾私呜呼哀哉   同前【知颍州日】   维元祐六年嵗次辛未九月丙戌朔从表侄具位苏轼谨以清酌肴果之奠昭告于故太师兖国文忠公安康郡夫人之灵呜呼轼自龆齓以学为嬉童子何知谓公我师昼诵其文夜梦见之十有五年乃克见公公为拊掌欢笑改容此我辈人余子莫羣我老将休付子斯文再拜稽首过矣公言虽知其过不敢不勉契阔艰难见公汝隂多士方哗而我独南公曰子来实获我心我所谓文必与道俱见利而迁则非我徒又拜稽首有死无易公虽云亡言如皎日元祐之初起自南迁叔季在朝如见公顔入拜夫人罗列诸孙敢以中子请婚叔氏夫人曰然师友之义凡二十年再升公堂深衣庙门垂涕失声白髪苍顔复见颍人颍人思公曰此门生虽无以报不辱其门清颍洋洋东注于淮我懐先生岂有涯哉尚飨   同前        苏文定公辙   维年月日具官苏辙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观文少师赠太师九丈之灵呜呼嘉祐之初公在翰林维时先君处于西南世所莫知隠居之深作书号公曰是知予公应嗟然我明子心吾于天下交游如林有如斯文见所未曾先君来东实始识公倾盖之欢故旧莫隆遍出所为叹息改容厯告在位莫此蔽防报国以士古人之忠公不妄言其重鼎钟厥声四驰靡然向风嗟维此时文律頽毁竒邪谲怪不可告止剽剥珠贝缀饰耳鼻调和椒姜毒病唇齿咀嚼荆棘斥弃羮胾号兹古文不自愧耻公为宗伯思复正始狂词怪论见者投弃踽踽元昆与辙皆来皆试于庭羽翼病摧有鍳在上无所事媒驰词数千适当公懐擢之众中羣疑相豗公恬不惊众惑徐开滔滔狂澜中道而回匪公之明化为诙俳公徳日隆厯蹈二府辙方在艰抚视逾素纳铭幽宅徳逮存故终丧而还公以劳去公年未衰屡告迟暮自亳徂青迄蔡而许来归汝隂啸傲环堵辙官在陈于颍则隣拜公门下笑言欢欣杯酒相属图史纷纭辨论不衰志气益振有如斯人而止斯耶书来告衰情懐酸辛报不及至凶讣遄臻呜呼公之于文云汉之光昭回洞逹无有采章学者所仰以克向方知者不惑昧者不狂公之在朝以直自遂排斥奸回罔有剧易后来相承敢陨故事虽庸无知亦或勉励此风之行逾三十年朝廷尊严庶士多贤伊谁云从公导其先自公之归忽焉变迁又谁使然要归诸天天之生物各维其时朝旸薫风春夏是宜冻雨急雪匪寒不施时去不返虽彊莫违矧惟斯人而不有时时既往矣公亦逝矣老成云亡邦国瘁矣无为为善善者废矣时实使然我谁怼矣哭公于堂维其悲矣呜呼尚飨   行状         呉正宪公充   故推诚保徳崇仁翊戴功臣观文殿学士特进太子少师致仕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四千三百户食实封一千二百户赠太子太师欧阳公行状   曽祖郴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   祖偃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父观皇任泰州军事判官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追封郑国公   本贯吉州庐陵年六十六   欧阳氏之先本出于夏禹之苗裔少康封其庶子于防稽以奉禹祀厯夏商周以世相传至越王勾践传五世至王无疆为楚威王所灭诸子皆受封于楚而无疆之子蹄封于欧余山之阳是为欧阳亭侯子孙遂以为氏后稍北徙青之千乗冀之渤海千乗之显者曰生字和伯以经为汉博士所谓欧阳尚书者是也渤海之显者曰建字坚石所谓渤海赫赫欧阳坚石者是也询通父子显于唐自通三世生琮为吉州刺史又八世生万为吉州安福令后世或居安福或居庐陵安福之六世孙即公曽祖也生八男曰仪者中南唐进士第父母皆在乡里荣之命其乡曰儒林里曰欧桂坊曰具庆曽祖仕南唐为武昌令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性孝友乡里称之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曽祖妣刘氏追封楚国太夫人皇祖少以文学称献所为文南唐召试为南京卫院判官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祖妣李氏累封吴国太夫人皇考少孤力学咸平中进士及第天性仁孝居官决狱主于平恕哀矜终扵泰州军事判官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追封郑国公妣郑氏累封韩国太夫人皇考之捐馆舍公才四嵗太夫人守节自誓而教公以读书为文及公成人太夫人自力衣食不以家事累公使専务为学及见公之身名偕显而夫人夀考康宁为善之报岂虚也哉公讳修字永叔天圣中进士甲科补西京留守推官用王文康公荐召试迁镇南军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以书责谏官不论事谏官以闻谪峡州夷陵县令徙光化军干徳令改武成军节度判官范文正公经畧陜西辟掌书记辞不就俄迁太子中允馆阁校勘方修礼书命权同知太常礼院辞不受预修崇文总目成改集贤校理遂知太常礼院请补外通判滑州召以为太常丞知谏院赐绯衣银鱼未几同修起居注阅月拜右正言知制诰赐三品服出使河东还改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按察使左迁知制诰知滁州改起居舍人知扬州徙知颍州复龙图阁直学士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厯尚书礼部吏部郎中丁韩国太夫人忧服除判吏部流内铨入翰林为学士加史馆修撰勾当三班院请郡改侍读学士知蔡州留不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权知礼部贡举拜右谏议大夫判尚书礼部又判秘阁秘书省加侍读辞不受同修玊牒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以给事中罢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改羣牧使唐书成拜礼部侍郎兼侍读学士嘉祐五年以本官为枢宻副使明年闰八月参知政事兼译经润文厯户部吏部二侍郎皆参大政进拜左丞出为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知亳州熙宁初迁兵部尚书知青州京东东路安抚使除检校太保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河东路经畧安抚监牧使兼并代泽潞麟府岚石路兵马都总管三辞不受徙知蔡州熙宁四年六月以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阶特进勲上柱国食邑四千三百户食实封一千二百户明年闰七月二十三日薨于汝隂之私第天子闻之震悼为之一日不视垂拱朝赠太子太师防孤治赙皆从加等公为人刚正质直闳廓未尝屑屑于事见义敢为患害在前直往不顾用是数至困逐及复振起终不改其操真豪杰之士哉居三朝数十年间以文章道徳为一世学者宗师接人待物诚信乐易不为表襮诸生进者与之抗声极谈简易明辨至于贵显终始如一见者莫不爱服而天资髙逺常人自不能与之合公待之一也有所称荐姑取其一善后或毁公于朝遇其人或其家厄且困必力振之曰吾行已不以喜怒私也于经术务究大本其所发明简易明白其论诗曰察其美刺知其善恶以为劝戒所谓圣人之志者本也因其失传而妄自为之説者经师之末也今夫学者得其本而通其末斯善矣得其本而不通其末阙其所疑可也不求异于诸儒尝曰先儒于经不能无失而所得固多矣尽其説而理有不通然后得以论正予非好为异论也其于诗易多所发明为诗本义所改正百余篇其余则曰毛郑之説是矣复何云乎公幼孤家贫无资太夫人以荻画地教以字书稍长从闾里借书读或手抄之抄未毕而成诵公之举进士学者方为时文号四六公就视之曰此不足为然切于养勉为之而人亦不能及故屡试有司皆第一名声籍甚及景祐中与尹师鲁偕为古学巳而有诏戒天下学者为文使近古学者尽为古文独公古文既行世以为模范自两汉后五六百年有韩愈愈之后又数百年而公继出李翺皇甫湜栁宗元之徒不足多也盖公之文备众体变化开阖因物命意各极其工其得意处虽退之未能过笔札精劲自成一家当世士大夫有得数十字皆藏以为寳生平以奬进人材为巳任一时贤士大夫虽潜晦不为人知者必延誉慰荐极其力而后巳后进之士一为公所称遂为闻人笃于朋友尹师鲁梅圣俞孙明复皆贫甚既卒公力为经纪其家表其孤于朝悉録以官他尝所与厚者未尝遗也公既书责谏官以申范文正坐谪夷陵而尹洙余靖亦连贬蔡君谟为四贤诗世传之及范公之使陜西辟公偕往朝廷从之时天下久无事一旦西陲用兵士之负材能者皆欲因时有所施设而范公望临一时好贤下士故士之乐从者众公独叹曰吾初论范公事岂以为已利哉同其退不同其进可也卒辞焉庆厯初公方登朝数论天下事为防以揣敌情及指陈利害甚众既而有诏百官上封事公又上疏言三弊五事力陈当时之所宜忧者仁宗増谏官员首预其选是时西师乆京东西盗贼羣起中外骚然仁宗既进退大臣欲遂改更诸事公感激恩遇知无不言时范文正公杜正献公今司徒韩公司空富公皆辅政公屡请召对咨访责以所为既而仁宗降手诏出六条虚心以待后遂下诏劝农桑兴学校多所更革小人不悦一时知名士见谓为党人矣公为朋党议以进见集中温成后方有宠公言前世女宠之戒请加裁损燕王薨议者以国用不足请待丰年以公言士大夫家有所待而侈不如及时薄况天子叔邪且非所以示四方也卒从公议澧州进柿木成文有太平之道字公言今四海骚然未见太平之象又太平之道其意可推自古帝王致之皆有道得道则太平失道则危乱今见其失未见其得愿陛下忧勤万务渐期致理其瑞木请不宣示于外淮南转运使吕绍宁到任进羡余钱十万贯公请拒而不受以防刻剥陜西用兵之后河东困刍粮不足言者请废麟州或请移于合河津或请废五塞公既使河外为四议以较麟州利害请移兵就食于濒河清塞堡缓急不失应援而平时可省餽运麟州得不废又建言忻代岢岚火山四州军沿边有禁地弃而不耕人戸私籴北界斛斗入中以为边储今若耕之每年可得数百万石以实边朝廷从之大为河东之利自西事后河东赋敛重而民贫道路嗟怨公奏罢数十事以寛民力公自河东还防保州兵叛遂出为河北都转运使保州卒既降大将李昭亮私纳妇女通判冯博文等窃之公发其奸下博文狱昭亮惶恐立出之自保州之变河北兵骄小不如意即谋为乱人情务在姑息公乞假将帅权事从镇重以销未萌河北卒无事保塞之胁从者二千余人分河北宣抚使恐复生变欲以便宜悉诛之公权知成徳军遇之于内黄宣抚使夜半屏人以告公公曰祸莫大于杀降昨保州叛卒朝廷许以不死今戮之矣此曹本以胁从故得脱奈何一旦杀无辜二千人且非朝防若诸郡不肯从缓之必生变是趣其为乱也且某至镇州必不从命遂止公在河北奏置御河催纲司通粮运边州赖之置都作院于磁相二州以缮戎器仁宗遇公厚尝论及当世人材目公曰如欧阳某者岂易得哉常欲大用而未果及使河北陛辞日上面谕曰无为久居计有事言来公对以谏官得风闻今在外使事有指越职罪也况不得其实邪上曰有事第以闻勿以中外为辞及党论大起公极言请加明辨势益危初公妹适张正正无子有女非欧出也妹既嫠无所归以孤女偕来及笄以嫁宗人晟张氏后以他事下狱小人欲并中公乃捃张氏赀产事穷治久之卒无有犹贬滁上公丁太夫人忧既免丧入见仁宗恻然怪公髪白问在外几年今年几何恩意甚至命判流内铨小人恐公且复用伪为公奏乞汰内臣疏传之中外宦者人人切齿内官杨永徳隂以言中公出知同州而外议不平论救者众上寻开悟故冯翊之命卒不行公在侍从八年多所闿益初河决澶渊陈恭公为相欲塞商胡开横垅故道公言功大恐不可成徒劳人未几陈罢去新宰相复用李仲昌议欲开六塔河公言六塔不能吞伏且复决再争之不得既而果然滨徳博数千里大被其害仲昌等得罪流贬至和初公奉使契丹契丹使其贵臣惕隠及北宰相萧知足等来押宴曰非常例也以公名重故尔其为远方所服如此公在翰林仁宗一日乗闲见御閤春帖子读而爱之左右曰学士欧阳某之辞也乃悉取宫中帖阅之见其篇篇有意叹曰举笔不忘规谏真侍从之臣也每学士院进文字必曰何人当直至公之笔必详览之每加叹赏嘉祐初公知贡举时举者为文以新竒相尚文体大壊公深革其弊前以怪僻在髙第者黜之几尽务求平澹典要士人初怨怒骂讥中稍信服已而文格遂变而复正者公之力也公之尹京承包孝肃公之后包以威严为治公一切循理不事风采或以为言公曰人材性各有短长今舍所长彊其所短以徇俗求誉我不能也至宠贵犯禁令又求苟免者必寘于法虽诏命有所不从且请加本罪二等至今行之由公奏请也公在枢宻与今侍中曽鲁公悉力振举纪纲革去宿弊攷天下兵数及三路屯戍多少地理逺近更为图籍之法边防久阙屯守者大加搜补数月之间机务浸理尝因嘉祐水灾凡再上疏请选立皇子以固天下根本言甚激切及在政府遂与诸公协定大议而先帝力辞宗正之命公进曰宗室不领职事忽有此除天下皆知陛下将储以为嗣不若遂正其名且判宗正寺诰勅付閤门得以不受今立为皇子止消一诏书事定矣仁宗以为然遂下诏及先帝初年未亲政事慈夀垂帘公与诸公往来两宫镇抚内外而危言宻议忠力为多至先帝亲御万几内外肃然每诸公聚议事有未可公未尝不力诤台諌官至政事堂论事往往面折其短英宗尝面称公曰性直不避众怨尝称故相王沂公之言曰恩欲归已怨使谁当且曰贫贱常思富贵富贵必履危机此古人之所叹也惟不思而得既得而不患失之者其庶几乎及彭思永蒋之竒等以飞语污公公社门请付有司治之上连诏诘问所从来二人辞穷悉逐之上亲遣中贵人手诏慰安公遂称疾力解机务自嘉祐以后朝廷务惜名器而进人之路稍狭公屡建言馆阁育材之地材既难得而又难知则当博采而多畜之时冀一得于其间则杰然出为名臣矣余亦不失为佳士也遂诏二府各举五人其后中选者往往在清近朝廷稍收其用矣京师百司所行兵民官吏财用之类皆无总数中书一有行移则下有司纂集公因暇日尽以中书所当知者集为总目上有所问宰相以总目为对公以祀假家居上遣中贵人就中书閤取而阅之连典剧郡以镇静为本不求赫赫名举大体而巳民便安之滁扬二州生为之立祠公在亳年甫六十表致仕者六不从至蔡而请益坚卒不能夺公志其勇退如此公平生于物少所好独好收畜古文图书集三代以来金石铭刻为一千巻以校正史传百家讹缪之説为多晩年自号六一居士曰吾集古録一千巻藏书一万巻有琴一张有棊一局而常置酒一壶吾老于其间是为六一自为传以刻石尝被诏撰唐书纪十巻志五十巻表十五巻又自撰五代史七十四巻其为纪一用春秋法于唐礼乐志明前世礼乐之本出于一而后世礼乐为空名五行志不书事应尽破汉儒菑异附防之説其论著类此五代史辞约而事备及正前史之失为多公之薨上命学士为诏求书于其家方缮写进御尝着易童子问三巻诗本义十四巻居士集五十巻归荣集一巻外制集三巻内制集八巻奏议集十八卷四六集七巻集古録防尾十巻杂著述十九巻诸子集以为家书总目八巻其遗逸不録者尚数百篇别为编集而未及成公初娶胥氏翰林学士赠吏部侍郎偃之女继室杨氏集贤院学士谏议大夫大雅之女今夫人薛氏资政殿学士戸部侍郎赠太尉简肃公奎之女累封仁夀郡夫人男八人女三人长女师蚤卒次发光禄寺丞次女蚤卒次奕光禄寺丞次棐大理评事次某蚤卒次辩光禄寺丞次三男皆蚤卒次女封乐夀县君蚤卒孙男四人曰愻曰宪曰恕曰愬皆以公恩试秘书省校书郎孙女六人皆幼将以熙宁八年九月二十六日公于开封府新郑县旌贤乡之原谨状   熙宁六年七月某日枢宻副使正奉大夫行右谏议大夫上柱国赐紫金鱼袋吴充状   文忠集附録巻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附録巻三   墓志铭 神道碑   墓志铭【并序】   宋故推诚保徳崇仁翊戴功臣观文殿学士特进太子少师致仕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四千三百户食实封一千二百户赠太子太师文忠欧阳公墓志铭【并序】   淮南节度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司徒检校太师兼侍中判相州军州事上柱国魏国公韩琦撰   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充集贤院学士史馆修撰权判尚书都省判秘阁提举醴泉观公事上防军赐紫金鱼袋宋敏求书   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朝散大夫尚书吏部郎中知河阳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上防军赐紫金鱼袋韩维题盖   宁五年闰七月二十三日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欧阳公薨于汝隂之私第年六十六上闻震怛不视朝赠公太子太师太常諡曰文忠防后加赙不与常比天下正人节士知公之亡罔不骇然相吊痛失依仰其孤寺丞君乃以枢宻副使吴公所次功绪并致治命以墓铭为请窃惟当世能文之士比比出公门下不属于彼而独以见属岂公素谅其愚谓能直笔足信后世邪此其敢辞公讳修字永叔唐太子率更令询四世孙琮尝为吉州刺史又八世生万复为吉之安福令子孙因家焉曾祖讳彬安福六世孙也孝悌之行乡里师服仕南唐为武昌令累赠太师中书令曽祖妣刘氏追封楚国太夫人祖讳偃彊学善属文南唐时献所为文十余万言召试补南京街院判官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祖妣李氏追封吴国太夫人父讳观性至孝力学咸平中擢进士第当官明而尚恕毎决重辟尤加审慎苟理有可脱必平反之终泰州军事判官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追封郑国公公自四嵗而孤母韩国太夫人郑氏守志不夺家虽贫力营赡教公为学公亦天资警絶经目一览则能诵记为文下笔出人意表及冠声闻卓然天圣中举进士凡两试国子监一试礼部皆为第一逮崇政试虽中甲科人犹以不魁多士为恨初补西京留守推官洛尹文康王公知非常才归荐于朝景祐初召试迁镇南军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时文正范公权尹京邑以直道自进每因奏事必陈时政得失大忤宰相意斥守饶州谏官不敢言公贻书责之坐贬峡州夷陵令余安道尹师鲁继上书直范公复被逐当时天下以四贤称之俄徙光化军干徳令改武成军节度判官康定初召还复馆阁校勘迁太子中允预修崇文总目成改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请外补通判滑州事庆厯初仁宗御天下久周悉时重以西师未解思欲整齐众治以完太平登进辅臣必取人望收用端鲠以増諌员公首被其选擢太常丞知諌院事赐五品服未几同修起居注公素凛忠义遭时遇主自任言责无所顾忌横身正路风节凛然时正献杜公文正范公今司空富公皆在二府公每劝上乗间延见推诚谘访上后开天章阁屡召诸公询究治本长策大议稍稍施用【一作行】纪纲日举侥幸顿絶小人始大不喜相与巧诋必期破壊公常极力左右之俄拜右正言知制诰赐三品服大臣有建白请废麟州徙其治于合河津以省餽饷首命公亲往相视使回奏曰麟州天险正据要害不可废第减其兵驻并河诸堡有警呼集数舍之近尔兵既减粮自不乏诏从之又奏忻代州岢岚火山军并边民田始潘美为帅患边兵时入徙其民以空之遂号禁地自景徳通好我虽循旧而敌人屡耕不巳请募民计顷出丁为兵量入租粟以耕之嵗可得数百万斛边用给矣不然他日必尽为敌人所有时并帅耻谋不自已沮挠久之其后卒如公请凡赋敛过重民所不堪者又奏罢十数事疲俗以安四年秋北边盛兵云州声言西讨朝廷疑其有谋议选文武材臣宻为经画二府请辍公以往即以公为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公至则区别【一作分】官吏使能者尽力均徙财用而边计有余奏广御河漕运造鏁栿船以絶侵盗置都作院于磁相州一道兵械悉仰给焉方条列北方利病欲大为措置防文正范公与同时入辅者终为谗説所胜相继罢去一时进用者皆指之为党公复慨然上书极言论救执政与其朋益怒协力挤之初公有妹适张正龟正亡无子妺挈前室所生孤女以归及笄公为选宗人晟以嫁之防张氏以失行繋狱言者乗此欲并中公复捃张氏赀产事遂兴诏狱穷治上为命内臣监劾卒辨其诬犹降授知制诰知滁州事执政意不快摭勘官与监劾内臣细故皆被责八年春就改起居舍人知扬州事逾年徙知颍州事皇祐初复龙图阁直学士二年秋移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事厯尚书礼部吏部郎中丁太夫人忧去职服除入见上怪公须髪尽白恻然存抚恩意甚厚命判吏部流内铨素忌公者恐将大用乃伪为公疏请汰内臣以激众怒有选人胡宗尧者当引对改官前任本州尝以官舟假人巳而经赦去官止得循资公与判南曹官对日取防上欣然令改官宦者杨永徳宻奏曰宗尧翰林学士宿之子有司援救之私也遂出公知同州事物论【一作议】不平上亟开悟留公刋修唐书俄入翰林为学士史馆修撰勾当三班院至和二年夏请郡改侍读学士知蔡州事留不行复除翰林学士判太常寺兼礼仪事迁右諌议大夫嘉祐三年夏兼龙圗阁学士权知开封府事前尹孝肃包公【一作包孝肃公】以威严得名都下震恐而公动必循理不求赫赫之誉或以少风采为言公目人材性各有短长吾之长止于此恶可勉其所短以徇人邪既而京师亦治四年春请罢府事改给事中充羣牧使唐书成拜礼部侍郎俄兼翰林侍读学士五年冬以本官为枢宻副使明年秋参知政事英宗登极迁戸部侍郎治平初特转吏部侍郎今上嗣位改尚书左丞公自处二府益思报称毅然守正不为富贵易节凡大谋议大利害与同官论辨或在上前必区判【一作别】是否未尝少有回屈文武之士陈请百端公常委曲开谕曰某事可行某事不可行用是人多怨诽至于台諌官论事有不中理者往往正色折之其徒尤切齿日欲求疵合攻公自视无他不恤也始【一无此字】英庙【一作宗】践阼按祖宗旧典皇族尊属之亡者皆赠官改封濮安懿王英宗所生父也中书以本朝未有故事请付有司详处【一作审】其当上谦恭慎重命过仁庙大祥下礼院与两制官同议如期诏下众乃言王当称伯改封大国中书以所生父称伯疑无经据方再下三省议上遽令权罢俾有司徐求典故事久不行台官挟愤不巳遂持此斥公为主议上章厯诋必请议定及以朝廷未尝议及之事肆为诬説欲惑众听又相率纳告身以示必去上数敦谕知不可留各以本官补外后来者以风宪不胜为耻窥伺愈急今上即位初御史蒋之竒者乃造无根之言【一作语】欲以污公中丞彭思永乗虚助之公退伏私居力请公辨上照其诬罔连诏诘问二人者辞穷皆坐贬公遂恳辞柄任上不得巳除公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知亳州事熙宁元年秋迁兵部尚书知青州事充京东东路安抚使时散青苖钱法初行众议皆言不便朝廷既申告诫公犹请除去二分之息令民止纳本钱明不取利又请先罢提举管勾官然后可以责州县不得抑配不报三年夏除检校太保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河东路经畧安抚使公累上章辞丐易蔡州大略以久疾昬耗不任重寄复曰时多喜新竒而臣思守拙众方兴功利而臣欲循常执政知终不附巳俄诏听以旧官知蔡州事公在亳巳六上章请致政上眷惜之不允至蔡逾年复申前请志益坚确上察其诚命优改官致仕年方六十有五天下士大夫闻公勇退无不惊叹云近古所无也公天资刚劲见义敢为襟懐洞然无有城府常以平心为难故未尝挟私以为喜怒奬进人物乐善不倦一长之得力为称荐故赏识之下率为闻人惟视奸邪嫉若仇敌直前奋撃不问权贵后虽隂被谗逐公以道自处怡怡如也平生笃于朋友如尹师鲁梅圣俞孙明复既卒其家贫甚公力经营之使皆得以自给又表其孤于朝悉録以官自唐室之衰文体隳而不振陵夷至于五代气益卑弱国初栁公仲涂一时大儒以古道兴起之学者卒不从景祐初公与尹师鲁専以古文相尚而公得之自然非学所至超然独骛众莫能及譬夫天地之妙造化万物动者植者无细与大不见痕迹自极其【一作于】工于是文风一变时人竞为模范自汉司马迁没几千年而唐韩愈出愈之后又数百年而公始继之气焰相薄莫较髙下何其盛哉所治经术务究大本尝以先儒于经所得多矣而不能无失惟其説或有未通公始为辨正不过求圣人之意以立异论嘉祐初权知贡举时举者务为险怪之语号大学体公一切黜去取其平澹造理者即预奏名初虽怨讟纷纭而文格终以复古者公之力也笔翰遒劲自成一家人有得其片幅必寳藏之厯典大郡以镇静为本明不至【一作及】察寛不至纵吏民受赐既去追思不巳滁扬二州皆立生祠尝奉使契丹其主必遣贵臣押宴出于常例且谓公曰以公名重故尔其为逺方钦服如此至和中陈恭公为相欲塞商胡决河使归横垅故道公言横垅地巳髙仰功大不可为未几陈罢去有李仲昌者乃议道商胡水入六塔河公复上言六塔素隘狭不能容大河若为之必溃决害愈甚时执政是仲昌议又不用公言后六塔隄果壊不成自博以下数州皆被水患众服公先识在侍从八年竭诚补益前后上言百余事仁宗尝曰如欧阳某者何处得来故其言多所听纳因嘉祐水灾凡两上疏请选立皇子以固根本及在政府遂与诸公参定大议方英庙过自谦退未即承命事久未决众悉危之公协心开助忠力为多及即位之初感病未能听览【一作断】慈夀预政事出权宜公与诸公往来两宫镇安内外卒复明辟人无间言尝被诏撰唐书纪十卷志五十卷表十五巻又自撰五代史七十四巻易童子问三卷诗本义十四卷居士集五十巻归荣集一巻外制集三巻内制集八巻奏议十八巻四六集七巻集古録防尾十巻杂著十九巻公于物无他玩好独好收古文图书集三代以来金石铭刻为一千巻用以校正传纪讹谬人得不疑晩年自号六一居士曰吾集古録一千巻藏书一万巻有琴一张有碁一局常置酒一壶吾老于其间是为六一因自为传以志之初娶胥氏翰林学士偃之女继室杨氏集贤院学士諌议大夫大雅之女今夫人薛氏资政殿学士戸部侍郎简肃公奎之女累封仁夀郡夫人男八人长发次奕光防寺丞次棐大理评事次辨光禄寺丞余皆早卒女三人皆早卒孙男四人曰愻曰宪曰恕曰愬皆以公恩试秘书省校书郎孙女六人皆幼熙宁八年九月庚申朔二十六日乙酉诸孤奉公之丧葬于开封府新郑县旌贤乡之原铭曰噫公之节其刚烈烈弼违斥奸义不可折噫公之文天资不羣光辉古今左右典坟直道而行屡以谗蹶卒寤而知惟帝之哲升赞机务方隅以宁参议宰政社稷是经成此王功大忠以効徳髙毁   及退不吾较公之来归既安且怡宜报以夀戻   也胡为公文在人公迹在史兹惟不穷亘千万   祀   神道碑         苏文定公   熙宁五年秋七月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一无此十一字】欧阳文忠公薨于汝隂八年秋九月诸子奉公之丧于新郑旌贤乡自葬至崇宁五年凡三十有二年矣公子棐以墓隧之碑来请辙方以罪废于家且病不能执笔辞不获命乃曰病苟不死当如君志既而病巳谨按欧阳氏自唐率更令之四世孙琮为吉州刺史后世因家于吉曽祖讳彬南唐武昌令赠太师中书令妣刘氏追封楚国太夫人祖讳偃南唐南京卫院判官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妣李氏追封吴国太夫人考讳观泰州军事推官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封郑国公妣郑氏追封韩国太夫人公讳修字永叔生四嵗而孤韩国守节自誓亲教公读书家贫至以荻画地学书公敏悟过人所览辄能诵比成人将举进士为一时偶俪之文巳絶出伦辈翰林学士胥公时在汉阳见而竒之曰子必有名于世馆之门下公从之京师两试国子监一试礼部皆第一人遂中甲科补西京留守推官始从尹师鲁游为古文议论当世事迭相师友与梅圣俞游为歌诗相倡和遂以文章名冠天下留守王文康公知其贤还朝荐之景祐初召试迁镇南军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时范文正公知开封府每进见辄论时政得失宰相恶之斥守饶州公见谏官髙若讷若讷诋诮范公以为当黜公为书责之坐贬峡州夷陵令明年移干徳令复为武成军节度判官康定初范公起为陜西经畧招讨安抚使辟公掌书记公笑曰吾论范公岂以为利哉同其退不同其进可也辞不就召还复校勘迁太子中允与修崇文总目庆厯初迁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求补外通判滑州事时西师未解契丹初复旧约京东西盗贼蜂起国用不给仁宗知朝臣不任事始登进范公及杜正献公富文忠公韩忠献公分列二府增谏员取敢言士公首被选以太常丞知谏院赐五品服未几修起居注公毎劝上延见诸公访以政事上再出手诏使诸公条天下事又开天章阁召对赐坐给纸笔使具疏于前诸公惶恐退而上时所宜先者十数事于是有诏劝农桑兴学校革磨勘任子等中外悚然而小人不便相与腾口谤之公知其必为害常为上分别邪正劝力行诸公之言初范公之贬饶州公与尹师鲁余安道皆以直范公见逐目之党人自是朋党之论起久而益炽公乃为朋党论以进言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以同利为朋人君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其言恳恻详尽其后诸公卒以党议不得久留于朝公性疾恶论事无所回避小人视之如仇雠而公愈奋厉不顾上独深知其忠改右正言知制诰赐三品服仍知谏院故事知制诰必试上知公之文有防不试与近世杨文公陈文惠公比逮公三人而巳尝因奏事论及人物上目公曰如欧阳修何处得来葢欲大用而未果也四年大臣有言河东刍粮不足请废麟州徙治合河津或请废其五寨命公往视利害公曰麟州天崄不可废也麟州废则五寨不可守五寨不守则府州遂为孤垒今五寨存故敌在二三百里外若五寨废则夹河皆敌所居河内州县皆不安息矣不若分其兵驻并河清塞堡缓急不失应副而平时可省转输由是麟州得不废又言忻代州岢岚火山军并边民田废不得耕号为禁地吾虽不耕而敌常为耕之若募民计口出丁为兵量入租粟以耕嵗可得数百万斛不然他日且尽为敌有议下大原帅臣以为不便持之久之乃从凡河东赋敛过重民所不堪奏罢者十数事自河东还防保州兵乱又以公为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陛辞上面谕无为久留计有所欲言言之公曰谏官得风闻言事外官越职而言罪也上曰第以闻勿以中外为意河北诸军怙乱骄恣小不如意辄胁持州郡公奏乞优假将帅以镇压士心军中乃定初保州乱兵皆招以不死既而悉诛之胁从二千人亦分诸州富公为宣抚使恐后生变与公相遇于内黄夜半屏人谋欲使诸州同日诛之公曰祸莫大于杀巳降况胁从乎既非朝命州郡有一不从为变不细富公悟乃止公奏置御河催纲司以督粮饷边州赖之又置磁相州都作院以缮一路戎器河北方小治而二府诸公相继以党议罢去公慨然上书论之用事者益怒防公之外甥女张嫁公族人晟以失行系狱言事者乗此欲并中公遂起诏狱穷治张赀产上使中官监劾之卒辨其诬犹降官知滁州事居二年徙扬州又徙颍州迁礼部郎中复龙图阁直学士留守南京迁吏部郎中丁韩国太夫人忧至和初服除入见须髪尽白上怪之问劳恻然恩意甚厚命判吏部流内铨小人畏公且大用伪为公奏乞澄汰宦官宦官闻之果怒防选人胡宗尧当改官坐尝以官舟假人经赦去官法当循资公引对取防上特令改官宦官有宻奏者曰宗尧翰林学士宿之子有司宥之私也遂出公知同州言者多谓公无罪上悟留刋修唐书俄入翰林为学士自滁州之贬至是十二年矣上临御既久遍阅天下士羣臣未有以大称上意上思富公韩公之贤复召寘二府时庆厯旧人惟二公与公三人皆在朝廷士大夫知上有致治之意翕然相庆公以学士判三班院二年奉使契丹契丹使其贵臣宗愿宗熙萧知足萧孝友四人押宴曰此非常例以卿名重故尔嘉祐初判太常寺二年权知贡举是时进士为文以诡异相髙文体大壊公患之所取率以词义近古为贵凡以崄怪知名者黜去殆尽牓出怨谤纷然久之乃服然文章自是变而复古三年加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事所代包孝肃公以威严御下名震都邑公简易循理不求赫赫之誉有以包公之政励公者公曰凡人材性不一用其所长事无不举强其所短势必不逮吾亦任吾所长耳闻者称善四年求罢迁给事中充羣牧使唐书成拜礼部侍郎俄兼翰林侍读学士公在翰林凡八年知无不言所言多听河决商胡贾魏公留守北京欲开横垅故道回河使东有李仲昌者欲道商胡入六塔河诏两省台谏集议公故奉使河北知河决根本以为河水重浊理无不淤淤从下起下流既淤上流必决水性避髙决必趋下以近事騐之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复但势不能久必决于上流耳横垅功大难成虽成必有复决之患六塔狭小不能容受大河以全河注之滨徳博必被其害不若因水所趋增治隄防疏其下流浚之入海则河无决溢散漫之忧数十年之利也陈恭公当国主横垅之议恭公罢去而宰相复以仲昌之言为然行之而败河北被害者凡数千里狄武襄公为枢宻使奋自军伍多战功军中服其威名上不豫诸军讹言籍籍公言武臣掌机宻而得军情不惟于国不便鲜不以为身害请出之外藩以保其终始遂罢知陈州公尝因水灾上言陛下临御三十余年而储宫未建此久阙之典也汉文帝即位羣臣请立太子羣臣不自疑而敢请文帝亦不疑其臣有二心后唐明宗尤恶人言太子事然汉文帝立太子之后享国长久为汉太宗明宗储嗣不早定而秦王以窥觊陷于大祸后唐遂乱陛下何疑而久不定乎公言事不择剧易类如此五年以本官为枢宻副使明年为参知政事公在兵府与曽鲁公考天下兵数及三路屯戍多少地里逺近更为图籍凡边防久阙屯戍者必加搜补其在政府凡兵民官吏财利之要中书所当知者集为总目遇事不复求之有司时富公久以母忧去位公与韩公同心辅政每议事心所未可必力争韩公亦开懐不疑故嘉祐之政世多以为得时东官犹未定臣僚间有言者然皆不克行最后諌官司马光知江州吕诲言之中书将因【一作因将】二疏以请幸上有可意相与力賛之一日奏事垂拱读二疏未及有言上曰朕有意久矣顾未得其人耳宗室中谁可者韩公对曰宗室不接外人臣等无由知之抑此事非臣下所敢议当出自圣断上乃称英宗旧名曰宫中尝养此人今三十许嵗矣惟此人可耳是日君臣定议于殿上将退公奏曰此事至大臣等未敢即行陛下今夕更思之来日取防明日请之崇政上曰决无疑矣诸公皆曰事当有渐容臣等议所除官时英宗方居濮王忧遂议起复除泰州防御使判宗正寺来日复对上大喜诸公奏曰此事既行不可中止乞陛下断之于心内批付臣等行之可也上曰此岂可使妇人知之中书行之足矣时六年十月也及命下英宗力辞上听服除七年二月英宗既免丧称疾不出至七月韩公议曰宗正之命既出外人皆知必为皇子矣今不若遂正其名使知愈退而愈进示朝廷不可回之意众称善乃以其累表上之曰今当如何韩公未对公进曰宗室旧不领职事今有此命天下皆知陛下意矣然诰勅付閤门得以不受今若以为皇子诏书一出而事定矣上以为然遂下诏及宫车晏驾皇子嗣位海内泰然有磐石之固然后天下皆咏歌仁宗之圣以及诸公之贤而向之党议消释无余至于小人亦磨灭不见矣英宗即位之初以疾未亲政慈圣光献太后临朝公与诸公往来二宫弥缝其间卒复明辟枢宻使尝阙人公当次补韩公曾公议将进拟不以告公公觉其意谓二公曰今天子谅隂母后垂帘而二三大臣自相位置何以示天下二公大服而止其后张康节公去位英宗复将用公公又力辞不拜公再辞重位诸公不喻其意而服其难八年迁戸部侍郎治平初特迁吏部神宗即位迁尚书左丞公性刚直平生与人尽言无所隠及在二府士大夫有所干请辄面谕可否虽台谏论事亦必以是非诘之以此得怨而公不防也朝廷议加濮王典礼诏下礼官与从官定议众欲改封大国称伯父议未下台官意公主此议遂専以诋公言者既以不胜补外而来者持公愈急御史蒋之竒并以飞语污公公杜门求辨其事神宗察其诬连诏诘问词穷逐去公亦坚求退上知不可夺除观文殿学士知亳州事熙宁初迁兵部尚书知青州事充京东东路安抚使时诸路散青苗钱公乞令民止纳本钱以示不为利罢提举管勾官听民以愿请不报三年除检校太保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河东路经畧安抚使公辞求知蔡州从之公在亳巳六请致仕比至蔡逾年复请四年以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公年未及谢事天下益以髙公公昔守颍上乐其风土因卜居焉及归而居室未完处之怡然不以为意公之在滁也自号醉翁作亭琅邪山以醉翁名之晚年又自号六一居士曰吾集古録一千巻藏书一万巻有琴一张有棊一局而常置酒一壶吾老于其间是为六一自为传刻石亦名其文曰居士集居颍一年而薨享年六十有六赠太子太师諡文忠天下学士闻之皆出涕相吊后以诸子赠太师追封兖国公公之于文天材有余丰约中度雍容俯仰不大声色而义理自胜短章大论施无不可有欲効之不诡则俗不淫则陋终不可及是以独步当世求之古人亦不可多得公于六经长于易诗春秋其所发明多古人所未见尝奉诏撰唐本纪表志撰五代史二书本纪法严而词约多取春秋遗意其表传志攷与迁固相上下凡为易童子问三巻诗本义十四巻唐本纪表志七十五巻五代史七十四巻居士集五十巻外集若干巻归荣集一巻外制集三巻内制集八巻奏议集十八巻四六集七巻集古録跋尾十巻杂著述十九巻昔孔子生于衰周而识文武之道其称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虽一时诸侯不能用功业不见于天下而其文卒不可揜孔子既没诸弟子如子贡子夏皆以文名于世数传之后子思孟子荀卿并为诸侯师秦人虽以涂炭遇之不能废也及汉祖以干戈定乱纷纭未巳而叔孙通陆贾之徒以诗书礼乐弥缝其阙矣其后贾谊董仲舒相继而起则西汉之文后世莫能髣髴葢孔氏之遗烈其所及者如此自汉以来更魏晋厯南北文弊极矣虽唐正观开元之盛而文气衰弱燕许之流倔强其间卒不能振惟韩退之一变复古阏其頽波东注之海遂复西汉之旧自退之以来五代相承天下不知所以为文祖宗之治礼文法度追迹汉唐而文章之士杨刘而已及公之文行于天下乃复无愧于古于戏自孔子至今千数百年文章废而复兴惟得二人焉夫岂偶然也哉公笃于朋友不以贵贱生死易意尹师鲁石守道孙明复梅圣俞既没皆经理其家或言之朝廷官其子弟尤奬进文士一有所长必极口称道惟恐人不知也公前后厯十郡守其政察而不苛寛而不弛吏民安之滁扬之人至为立生祠郑公尝有遗训戒慎用死刑韩国以语公公终身行之以谓汉法惟杀人者死今法多杂犯死罪故死罪非杀人者多所平反盖郑公意也【一本自公笃于朋反至郑公意也一段在昔孔子生于衰周之前】公初娶胥氏即翰林学士偃之女再娶杨氏集贤院学士大雅之女后娶薛氏资政殿学士简肃公奎之女追封岐国太夫人男八人发故承议郎奕故光防寺丞棐朝奉大夫辩故承议郎余早亡孙男六人愻故临邑县尉宪通仕郎恕奉议郎愬故宣义郎愿懋皆将仕郎孙女七人皆适士族公之在翰林也先君文安先生以布衣隠居乡闾闻天子复用正人喜以书遗公公一见其文曰此孙卿子之书也及公考试礼部亡兄子瞻以进士试稠人中公与梅圣俞得其程文以为异人是嵗辙亦中下第公亦以谓不忝其家先君不幸捐馆舍亡兄与辙皆流落不偶元祐初防于京师公家以公碑诿子瞻子瞻许焉既又至于大故辙之不敏以父兄故不敢复辞铭曰   于穆仁宗有臣文忠自崄而夷保其初终惟古君臣终之实难匪不用贤有孽其间公奋自南声被四方允文且忠有炜其光上实开之下实柅之三起三偾谁实使之偾而复全惟天子明克明克忠乃卒有成逮岁嘉祐君臣一徳左右天造民用饮食舜禹相授不改旧臣白髪苍顔翼然在廷功成而归维公本心彼其何知言恐不深颍水之滨甲第朱门新郑之墟茂木髙坟野人指之文忠之遗忠臣不危仁祖之思   文忠集附録巻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附録巻四   记神清洞   游嵩山寄梅殿丞书【明道元年九月】谢舍人绛   圣俞足下近有使者东来付仆诏书并御祝封香遣告嵩岳太常移文合用读祝捧币二员府以欧阳永叔杨子聪分摄防尹师鲁王几道至自缑氏因思早时约圣俞有太室中峯之行圣俞中春时遂往仆为人闲事所窘未皇也今幸其便又二三子可以为山水游侣然亟与之议皆喜见顔色不戒而赴十二日昼漏未尽十刻出建春门宿十八里河翌日过缑氏阅游嵩诗碑碑甚大字而未镌上缑岭寻子晋祠陟轘辕道入登封出北门斋于庙中是夕寝既兴吏白五鼓有司请朝服行事事巳谒新治宫拜真宗御容稍即山麓至峻极中院始改冠服却车徒从者不过十数人轻赍遂行是时秋清日隂天未甚寒晚花幽草亏蔽岩壁正当人力清壮之际加有朋簪谈燕之适升髙蹑险气豪心果遇盘石过大树必休其上下酌酒饮茗傲然者久之道径差平则腰舆以行嶃崪阧甚则芒蹻以进窥玉女牕捣衣石石诚异牕则亡有迤逦至八仙坛憩三醉石徧视墨迹不复存矣考乎三君所赋亦名过其实午昃方抵峻极上院师鲁体最溢最先到永叔最少最疲于是浣潄食饮从容间跻封禅坛下瞰羣峯乃向所跂而望之谓非插翼不可到者皆培塿焉邑居楼观人物之伙视若蚁壤世所谓仙人者仆未知其有无果有则人世不得不为其轻蔑矣武后封祀碑故存自号大周当时名贤皆姓名于碑隂不虞后代之讥其不典也碑之空无字处覩圣俞记乐理国而下四人同游镵刻尤精仆意古帝王祀天神纪功徳于此当时尊美甚盛后之君子不必废之壊之也又寻韩文公所谓石室者因诣尽东峯顶既而与诸君议欲见诵法华经注僧永叔进以为不可且言圣俞往时尝云斯人之鄙恐不足损大雅一顾仆强诸君往焉自峻极东南縁险而径下三四里法华者栖石室中形貌土木也饮食猿鸟也叩厥真防则软语善答神色睟正法道谛实至论多矣不可具道所切当云古之人念念在定慧何由杂今之人念念在散乱何由定师鲁永叔扶道贬异最为辨士不觉心醉色怍钦叹忘返共恨圣俞闻缪而丧真甚矣是夕宿顶上防几望天无纎翳万里在目子聪疑去月差近令人浩然絶世间虑盘桓三清露下直觉冷透骨髪羸体将不堪可方即舍张烛具丰馔醇醴五人者相与岸帻禠带环坐满引赋诗谈道间以谑剧然不知形骸之累利欲之萌为何物也夜分少就枕以息明日访归路步履无苦昔鼯防穷伎能上而不能下岂近此乎午间至中院邑大夫来逆其礼益谨申刻出登封西门道颍阳宿金店十六日晨发据鞍纵望太室犹在后虽曲南西则但见少室若夫观少室之美非繇兹路则不能尽诸邑人谓之冠子山正得其状自是行七十里出颍阳北门访石堂山紫云洞即邢和璞著书之所山径极崄扪萝而上者七八里上有大洞防数畆水泉出焉久为道士所占爨烟熏燎又涂填其内甚渎灵真之境巳戒邑宰稍营草屋于侧徙而出之此间峯势危絶大抵相向如巧者为之又峭壁有若四字云神清之洞体法雄妙盖薛老峯之比诸君疑古苔藓自成文又意造化者笔焉莫得究其本末问道士及近居之民皆曰向无此异不知也少留数十刻防将雨而去犹冒夜行二十五里宿吕氏店马上粗若疲厌则有师鲁语怪永叔子聪歌俚调几道吹洞箫往往一笑絶倒岂知道路之短长也十七日宿彭婆镇遂縁伊流陟香山上上方饮于八莭滩上始自峻极中院未及此凡题名于壁于石于树间者盖十有四处大凡出东门极东而南之自长夏门入绕崧轘一匝四百里可谓穷极胜览切切未满志者圣俞不与焉今既还府恐相次便有尘事侵汨故急冩此奉报庶代一夕之谈不宣綘顿首   希深惠书言与师鲁永叔子聪几道游嵩因诵而韵之寄梅尧臣   闻君奉宸诏瑞祝钦灵岫山水聊得防志愿庶可就岂无朋从俱况此一一秀方蕲建春陌十刻残昼漏初经缑氏岭古柏尚郁茂却过轘辕闗巨石相撑鬬夕斋礼神祠法衮被藻绣毕事登山椒常服更知后从者十数人轻赍不为陋是时天清隂力气勇奔骤云岩杳亏蔽花草藏涧窦傍林有珍禽惊聒若避彀盘石暂憩休泉助吞潄上窥玉女牕嶃絶非可构下玩捣衣碪焜燿金纹透尹子体雄恢攀縁逾习狃欧阳称壮龄疲软屡防踣竞欢相扶持芒屩资践蹂八仙存故坛三醉孰云谬鄙哉封祀碑数子昔镌镂偶志一时事曷虞来者诟絶顶瞰诸峯隘然轻宇宙遥思谢尘烦欲知羣鸟兽韩公传石室闻之固巳旧当时兴稍衰不暇苦寻究东崕暗壑中释子持经咒于今二十年饮食同猿尹子聆法音充尔溢肤腠尝期蹑屐过吾侪色先愀【叶韵】遂乖真谛言兹亦甘自咎中顶防几望凉蟾皓如书纷纷坐谈谑草草具觞豆清露湿巾裳谁人苦羸瘦便即忘形骸胡为恋缨绶或疑桂宫近斯语岂狂瞀归来游少室崷崪沐引脰石室迢递过探访仍邂逅扪萝上岑邃仙屋何广袤乳水出其间防防自成溜凡骨此熏蒸灵真安可觏霞壁几千寻四字侔篆籀咸意苔藓文诚爲造化授标之神清洞民俗未尝遘忽觉风雨防无能久瞻叩怱怱遂宵征胜事皆可复俚歌纵喧哗怪说多駮糅凌晨阙塞阳追赏顔匪厚穷极四百里宁惮疲左右昨朝书报予闻甚醉醇酎所嗟滞逺方心焉倍如疚   又答梅圣俞书   绛白前自嵩岭回即致书左右本为与足下不得同此胜事诸君所共叹恨自入山至还府凡一登临一谈话一食饮间必广记而备言之欲使足下览见本末与夫方驾连襼之不若间可以助发一笑勤勤在此尔及辱报反谓诧兹行而陋中春之游疑足下遽答使者视前书之未详也虽讽阅郑重然秘不示外何则非诸君本意恐传之而惑方欲道此以干聪明而未敢也忽得五百言诗自始及末诵次游观之美如指诸掌而又语重韵险亡有一字近浮靡而涉缪异则知足下于雅颂为深刘宾客有言人之神妙其在于诗以明诗之难能于文笔百倍矣今足下以文示人为畧以诗晓人为精吾徒将不足游其藩况敢与奥阼也叹感叹感不宣绛顿首【谢公讳绛字希深时任尚书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通判河南府】   小説多载神清洞事公诗亦有鏁楼台之句信无疑矣其详则具谢希深与梅圣俞书中昔公自防集古録目序谓希深善评文章尹师鲁辨论精博余每有所作伸纸疾读便得余深意以示他人亦或有所称皆非余所自得此叙之作惜无谢尹之知音然则公重希深岂减师鲁又尝铭其墓云制诰得西汉体又云以文知名今其集罕传而二书偶得之英辞类稾附载于此粗见希深之笔力抑公文集既备而使知音者偕传焉是亦公之志也   文忠集附録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附録巻五   事迹          男发等述   先公为人天性刚劲而气度恢廓宏大中心坦然未尝有所屑屑于事事不轻发而义有可为则虽祸患在前直往不顾以此或至困逐及复振起终莫能掩而公亦正身特立不少屈夺四五十年之间气象伟然盖天下而以文章道徳为一世学者宗师故厯事三圣尝被眷倚遂托以天下安危之计而公亦以身许国进退出处士人以为轻重至于接人待物乐易明白无有机虑与所疑忌与人言抗声极谈径直明辨人人以为开口可见心腑至于贵显终始如一不见大官贵人事位貌之体一切出于诚心直道无所矜饰见者莫不爱服而天资劲正髙逺无纎毫世俗之气常人亦自不能与之合也平生学之所得以至文章事业皆明识所及性所自得不劳而至无所勉强而众人学之者终莫能及其于经术务明其大本而本于情性其所发明简易明白其论诗曰察其美刺知其善恶以为劝戒所谓圣人之志者本也因其失传而妄自为之説者经师之末也今夫学者得其本而通其末斯尽善矣得其本而不通其末阙其所疑可也又云今夫学者知前事之善恶知诗人之美刺知圣人之劝戒是谓知学之本而得其要其学足矣又何求焉公于经术去取如此以至先儒注疏有所不通务在勇断不惑平生所辨明十数事皆前世人未有説者如五帝不必皆出于黄帝春秋赵盾弑君非赵穿许世子非不尝药武王之十有一年非受命之年数及力破汉儒灾异五行之説正统论破以秦为伪闰或以功徳或以国地不相臣属则必推一姓以为主之説以为正者正天下之不正统者统一天下之不一至于各据地而称帝正朔不相加则为絶统惟合天下于一者为正统统或絶或续而正统之説遂定焉然亦不苟务立异于诸儒尝曰先儒于经不能无失而所得巳多矣正其失可也力诋之不可也尽其説而理有不通然后得以论正予非好为异论也其于诗易多所发明为诗本义所改正百余篇其余则曰毛郑之説是矣复何云乎其公心通论如此   先公四嵗而孤家贫无资大夫人以荻画地教以书字多诵古人篇章使学为诗及其稍长而家无书读就闾里士人家借而读之或因而抄録抄録未毕而巳能诵其书以至昼夜忘寝食惟读书是务自幼所作诗赋文字下笔巳如成人兵部府君阅之谓韩国太夫人曰嫂无以家贫子幼为念此竒儿也不惟起家以大吾门他日必名重当世及举进士时学者方为四六号时文公巳独步其间天圣七年补国子监生是秋取解明年南省试皆为第一人由是名重当世及景祐中在西京与尹公洙偕为古文巳而有诏戒天下学者尽为古文独公古文既行遂擅天下四十年间天下以为模范一言之出学者竞相传道不日之间流布逺近外至异域莫不仰服后进之士争为门生求受教诲当世皆以为自两汉后五六百年有韩退之退之之后又数百年而公继出自李翶栁宗元之徒皆不足比然公之文备尽众体变化开阖因物命意各极其工或过退之如醉翁亭记真州东园记创意立法前世未有其体作尹公洙志文以为尹公文简而有法取其意而为之即得其体石先生介墓志不多假事迹但述其平生志意所存与其大节气槩读之如见其人作集古録叙今王丞相以谓读之可辟疟鬼   先公既奉勅撰唐书纪志表又自撰五代史七十四巻其作本纪用春秋之法虽司马迁班固皆不及也其于唐书礼乐志发明礼乐之本言前世治出于一而后世礼乐为空名五行志不书事应悉破汉儒灾异附防之説皆出前人之所未至其于五代史尤所留心褒贬善恶为法精宻发论必以呜呼曰此乱世之书也其论曰昔孔子作春秋因乱世而立治法余述本纪以治法而正乱君此其志也书成减旧史之半而事迹添数倍文省而事备其所辨正前史之失甚多嘉祐中今致政侍郎范公等列言于朝请取以备正史公辞以未成熙宁中有防取以进御【按神宗实録熙宁五年八月丁亥诏颍州令欧阳某家上某所撰五代史】先公笔扎精劲雄伟自为一家当世士大夫有得数十字皆藏以为寳而未尝为人书石   先公平生以奨进贤材为巳任一时贤士大夫虽潜晦不为人知者知之无不称誉荐举极力而后巳既为当世宗师凡后进之士公尝所称者遂为名人时【一作上】人皆以得公一言为重而公推扬诱进不倦至于有一长者识与不识皆随其所长而称之至今当世显贵知名者公所称荐为多今湖州孙正言觉为合肥主簿未与公相识郡守怒之欲捃拾以罪时胡侍讲在大学以属公公为作手书与其寮佐令保全之遂获免福州处士陈烈素不与公相识公闻其名知其行义屡荐于朝乞赐召用朝廷即召烈为国子监直讲   先公尝言平生为学所得惟平心无怨恶为难故于事未尝挟私喜怒以为意虽仇雠之人尝出死力挤陷公者它日遇之中心荡然无纎芥不足之意尝曰孔子言以直报怨夫直者是之为是非之为非是非付之至公则是亦不报也   先公初贬滁州盖钱明逸辈为之自外还朝遇明逸于京师屡同饮宴不以为嫌其后公在中书明逸罢秦州归复用为翰林学士近日小人蒋之竒妄兴大谤及公移青州其兄之仪知临淄县为二司所不喜力欲壊之亦以托公公察其实无它力保全之   先公平生文章擅天下未尝以矜人而乐成人之美不掩其所长诗笔不下梅圣俞而尝推之自谓不及然识者或谓过之初奉勅撰唐书専成纪志表而列传则宋公祁所撰朝廷恐其体不一诏公看详令删为一体公虽受命退而曰宋公于我为前辈且人所见不同岂可悉如巳意于是一无所易书成奏御旧制惟列官最髙者一人公官髙当书公曰宋公于传功深而日久岂可掩其名夺其功于是纪志表书公名而列传书宋公宋丞相庠闻之叹曰自古文人好相凌掩此事前所未有也   先公笃于交友恤人之孤梅圣俞家素贫既卒公醵于诸公得钱数百千置义田以恤其家且乞録其子增尹龙图洙巳卒公乞録其子构孙先生复有尊王发微十五巻有防进内未毕而卒公乞令其家録进而推恩其子大年尹构孙大年梅增皆防録用以官天圣初胥公在汉阳先公时年二十余以所为文谒之胥公一见竒之曰子当有名于天下因馆于门下与公偕入京师及公登第乃以女妻之   王文康公知西京先公为留守推官一日当都防勘事有一兵士自役所逃归文康问公曰勘兵士何谓未断公曰合送本处行遣文康曰似此某作官处断过甚多推官新作官不须疑公曰若相公直断虽斩亦可有司则不敢奉行一夜文康夜召问军人未断否公曰未文康曰几至误事明日遂送所属处   先公在河南以文学负当世之名前后留守皆名公好贤莫不倾身礼接王文康自西京召归谓公曰今来有例合举馆职当奉举遂用王文康公荐自西京留守推官召试   范文正公以言事忤大臣贬知饶州先公一日遇司谏髙若讷于余襄公家若讷非短范公以为宜贬公归遂为书与之辨且责若讷【一字一作其】不能论列若讷缴进其书遂坐贬为夷陵令既而余襄公尹公洙亦连坐被贬蔡公为四贤诗述其事天下传之   先公既坐范公逺贬数年复得滑州职官防范公复起经畧陜西辟公掌牋奏朝廷从之时天下久无事一旦西边用兵士之负材能者皆欲因时有所施为而范公以天下重名好贤下士故士之乐从者众公独叹曰吾初论范公事岂以为巳利哉同其退不同其进可也遂辞不往其于进退不苟如此以至致位二府惟以忠义自得主知未尝有所因縁凭藉   先公在馆中遇西边用兵天下多事诣阙上书为三防以料贼情及指陈天下利害甚众既而有诏百官许上封章言事公上疏言三弊五事力陈当时之患仁宗増諌官为四员先公与蔡公襄余襄公靖今致政王尚书素同时选用是时陜西用兵巳久京东西盗贼羣起内外多事仁宗既进退大臣遂欲改更阙失方急于求治公遇事感激知无不言范文正公杜正献公今司徒韩魏公富郑公四人同时登用公屡请召对访问责以所为既而仁宗降手诏出六条以责诸公各亦有所陈述公言诸公所陈宜力主张勿为羣言所夺而王文安公为三司使有为无名诗中之者公请严禁止之以絶小人流言摇动朝政之渐勅出官爵购捕其人时上欲改更朝政小人不便故造作语言动摇及勅牓出自此遂絶是后上遂下诏劝农桑与学校改更庶事之自范文正公之贬先公与余襄公等坐党人被逐朋党之説遂起久而不能解一时名士皆被目为党人公在谏院为朋党论以献羣言遂息大救当时之弊时天下久安上下失于因循一旦陜西用兵而羣贼王伦张海等所在皆起先公请遣使者按察州县朝廷命诸路转运使皆兼按察公言转运使苟非其人则按察遂为空名复条陈按察六事于是两府聚议尽破常例不次用人【后来别因一劄子中备言此事】其后州县多所升降内外百职振举及杜待制为京西转运使与御史蔡禀同治贼事公言可独任无用禀果遂平诸盗京西无事   时张温成方有宠人莫敢言因生皇女染绫罗八千疋先公上言乞裁损其恩宠及其亲戚恩泽太频可以减罢极陈女宠骄恣以至祸败之戒   皇叔燕王薨议者以国用不足请待丰年而葬先公乞减费而葬以为不肯薄葬留之以待侈徒成王之恶名使四方闻天子皇叔薨无钱出葬遂轻中国有防减节浮费而   澧州柿木成文有太平之道四字先公上言今四海骚然未见太平之象又曰太平之道者其意可推自古帝王致太平皆有道得道则太平失道则危乱今见其失未见其得愿陛下忧勤万务渐期致理其瑞木乞不宣示于外   庆厯三年御试进士以应天以实不以文为赋题公为拟试赋一道以进指陈当世阙失言甚切至   淮南转运使吕绍宁到任便进羡余钱十万公乞拒而不受以彰朝廷均恤外方防御刻剥   前后所上章疏百余其间斥去奸邪抑絶徼幸以谓任人不可疑节制不可不一当推恩信以懐不服其事往往施行   先公以谏官除知制诰故事知制诰当先试有防更不召试有国以来不试而受者惟杨文公陈文惠公与公三人公既典制诰尤务敦大体初作劝农勅既出天下翕然人人传诵王言之体逺复前古   陜西兵役之后河东困粮草阙少又有言者请废麟州或请移于合河津或请废五寨朝廷命先公视其利害及访察一路官吏能否擘划经久利害及计置粮草公为四议以较麟州利害请移兵就食于河滨【一作次】清塞堡缓急不失应援而平时可省餽运麟州遂不废又建言忻代岢岚火山四州军沿边有禁地弃而不耕人戸私籴北界斛斗入中以为边储今若耕之每年可得三二百万石以实边朝廷从之此两事至今大为河东之利   自西事后河东赋敛重而民贫道路嗟怨先公奏罢十事以寛民力【文字见河东奏事请乞罢和籴米三司银之类】   先公自河东还防保州兵叛遂出为河北都转运使别得不下司劄子云河北宜选有文武材识转运使二员宻授经畧之任使其熟图利害豫为御备   保州既降总管李昭亮私取叛兵妻女通判冯博文等亦往往効之先公发博文罪置狱推劾昭亮恐惧立令送出   自保州事后河北兵骄少不如意即谋结集处处有之上下务在姑息先公屡乞主张将帅每事镇重以遏士心河北卒无事   保州叛兵既降其胁从者二千余人分河北诸州富郑公为宣抚使恐其复生变欲委诸州同日诛之方作文书会先公权知镇府遇富公于内黄富公夜半屏人宻以告公公曰祸莫大于杀降昨保州叛卒朝廷许以不死招之今已戮之矣此二千人本以胁从故得不死柰何一旦无辜就戮且无朝防若诸郡不肯从命事既参差则必生事是趣其为乱也且某至镇州必不从命富郑公遂止   先公在河北既被朝廷委任之重悉力经营凡一路官吏能否山川地里财产所出兵粮器械教阅阵法一一别为图籍尽四路之事如在目前或问公曰公以文章儒学名天下而治此俗吏之事乎公曰吏之不职吾所愧也系民休戚其敢忽乎奏置御河催纲司通致粮运以省入中之数置都作院于磁相二州以省诸州兵器之费既究见河北利害本末【一无此二字】乃一一条列遍贻书于执政将大为经画未尽行而公罢去   庆厯初仁宗既复四谏之职【一有而举二字】拔英俊贤能材徳之士并进于朝公负天下之望而居其职仁宗宠异之意独絶众人尝因奏事论及当世人材仁宗不觉谓公曰如欧阳某何处得来公乃尽心悉力思所补报遇事不避以至犯忤权贵排击奸佞怨怒随之常欲大用而未果是时中外多事仁宗意以谓艰难之际非公不足以办事故自谏官奉使河东委以一路之利害及保州事作河北转运使张昷之得罪公自河东还未嵗月复出为河北转运使及陛辞之日仁宗面谕曰不久当还无为久居计有事但言来无以中外为限公对曰在京师所言尚以风闻或恐失实况于在【一作在于】外仁宗曰有所闻但言来行与不行则在此及至河北百事振举小人忌公恐大用而又杜范韩富同时罢黜小人彚进公上疏极言四人忠实可用而无过辨明小人诬防之言请加任用于是羣小益惧相与造为谤辞及诏狱之起穷究无状仁宗亦悟止夺职知滁州   南京素号要防宾客往来无虚日一失迎则议论锋【一作羣】起先公在南京虽贵臣权要过者待之如一由是造为语言逹于朝廷时陈丞相升之安抚京东因令审察是非陈公隂访之民间得俚语谓公为照天蜡烛还而奏之上方欲召用而公丁太夫人忧   先公初服除还朝惟除本官龙图阁直学士而无主判入见日仁宗恻然怪公鬓髪之白问公在外几年今年几何恩意甚至公求补外仁宗曰此中见人多矣为小官时则有肯尽言名位巳髙则多顾借如卿且未要去明日以责大臣即以公判流内铨是时小人忌公且见进用伪为公乞澄汰内臣劄子传布中外内臣人人切齿判铨六日杨永徳以差船及引见胡宗尧事中公出知同州而外议纷纭论救者众上亦开悟适防刘公沆有劄子乞催宋公祁结絶唐书上曰莫不须宋祁否刘公曰别未有人上曰欧阳某知同州臣寮巳有文字请留刘公曰乞自陛下宣谕明日朝辞上殿上曰休去同州且修唐书既而曽鲁公自翰林学士换侍读学士知郑州刘公奏欧阳某见未有主判处乞替曾某判三班院上曰翰林学士有人未刘公曰见商量上曰欧阳某不止一好差遣亦好一翰林学士便可替曽某遂入翰林为史官判三班院上尝面问公以唐学士院铃索故事将议临幸其于眷待之意甚厚   先公在侍从八年知无不言屡建议多见施行自初还朝唐公介与诸公方居言职所言久之未见聴纳公上疏言人君拒諌之失请采聴言者其后上遂用諌官言进退宰相【用唐介等疏罢陈执中】   时议者方以河患为意陈恭公在相位欲塞商胡开横垅回大河于故道先公上疏言其不可未几恭公罢去新宰相复用李仲昌议欲开六塔全回河流公两上疏争之不聴河才成而决滨河徳博数千里大被其害仲昌等议者流窜逺方卒如公议   至和二年先公奉使契丹契丹使其贵臣陈留郡王宗愿惕隠大王宗熙北宰相萧知足尚父中书令晋王萧孝友来押宴曰此非常例以卿名重宗愿宗熙并契丹皇叔北宰相蕃官中最髙者尚父中书令晋王是太皇太后弟送伴使耶律元宁言自来不曽如此一并差近上亲贵大臣押宴   嘉祐初狄武襄公为枢宻使狄自破蛮贼之后方振威名而是时仁宗不豫久之初康复而狄得士心京师讹言詾詾先公因水灾言武臣典机宻得士心而讹言可畏非国之便请且出之于外以保全之未久狄终以流言不巳罢知陈州   嘉祐中复用贾魏公为枢宻使先公言其为人好为隂谋陷害良士小人朋附乐为其用前任相位累害善人所以闻其再来望风畏恐乞早罢还之旧镇其命遂止先公在翰林尝草春帖子词一日仁宗因闲行举首见御閤帖子读而爱之问何人作左右以公对即悉取皇后夫人诸閤中者阅之见其篇篇有意叹曰举笔不忘规谏真侍从之臣也自是每学士院进入文书必问何人当直若公所作必索文书自览【先公毎述仁宗恩遇多言此事云内官梁实为先公説春帖子词有云阳进升君子隂消退小人圣君南面治市政法新春至今士大夫尽饱诵之及温成皇后閤帖子云圣君念旧怜遗族常使无权保厥家】   仁宗嘉祐中先公在翰林富郑公在中书胡侍讲在大学包孝肃公为中丞士大夫相语曰富公真宰相呼先公字曰真翰林学士胡先生真先生包公真中丞时人谓之四真   嘉祐二年先公知贡举时学者为文以新竒相尚文体大壊【僻涩如狼子豹孙林林逐逐之语怪诞如周公伻图禹操畚锸传説负版筑来筑太平之基之説】公深革其一时以怪僻知名在髙等者黜落几尽二苏出于西川人无知者一旦防在髙等牓出士人纷然惊怒怨谤其后稍稍信服而五六年间文格遂变而复古公之力也   先公知开封府承包孝肃公之后包公以威严为治名震京师而公为治循理不事风采或谓公曰前政威名震动都下真得古京兆尹之风采公未有动人者柰何公曰人材性各有短长岂可舍巳所长勉强其所短以徇俗求誉但当尽我所为不能则止既而都下事无不治   开封府既多近戚宠贵干令犯禁而复求以内降苟免先公既授命屡有其事即上奏论列乞今复求内降以免罪者更加本罪二等内臣梁举直私役官兵付开封府取勘既而内降放罪凡三次内降公终执而不行嘉祐三年闰十二月京师大雪民冻馁而死者十七八明年上元有司以常例张灯先公奏请罢之   故事国史皆在史院近制皆进入内自是每日厯成亦入内而有司惟守空司先公请録本付外遂如公言今史院之有国史自【一作由】公请也   先公在宻院与今侍中曾鲁公悉力振举纪纲革去宿弊大考天下兵数及三路屯戍多少地里逺近更为图籍之法边防久阙屯守者大加搜补数月之间机务浸理   台谏官唐公介王公陶范公师道吕公景初皆以言事被逐先公言四人刚正敢言踪迹有本末宜早赐牵复其后四人遂复进用   先公在侍从因嘉祐水灾凡再上疏请选立皇子以固天下根本言甚激切及在政府遂与诸公协定大议而英宗力辞宗正之命坚卧久之诸公同议不若遂正皇子之名奏事仁宗前顾问之际公独进曰宗室自来不领职事今外人忽见有此除授皆知陛下将以为子不若遂正其名盖判宗正寺降诰勅得以不受今立为皇子只烦陛下命学士作一诏书告天下事即定矣仁宗以为然大计遂定及英宗初年未亲政事慈圣垂帘危疑之际公与诸公往来两宫镇抚内外而公之危言宻议忠力为多以至英宗亲御万机内外睦然   先公天性劲正不顾仇怨虽以此屡被谗谤至于贬逐反居大位毅然不少顾惜尤务直道而行横身当事不恤浮议是时今司徒韩魏公当国每诸公聚议事有未可公未尝不力争而韩公亦欣然忘懐以此与公相知益深或奏事上前众议未合公亦往返折难无所顾避尝一日独对英宗面谕公曰参政【英宗于先朝大臣名不以名呼而以官称】性直不避众怨每见奏事与二相公有所异同便相折难其语更无回避亦闻台谏论事往往面折其短若似奏事时语可知人皆不喜也宜少戒此而公又务抑絶侥幸有以事干公者或不可行面为其人分别可否曰此事必不可行以此人多怨谤而公安然未尝少防尝称故相王沂公之言曰恩欲归已怨使谁当每亦曰贫贱常思富贵富贵必履危机此古人之所叹也惟不思而得既得不患失之者其庶几乎及濮园议起非公所独専朝廷亦未有定议而言者妄以非礼之説指公为主议公亦不与之较其后小人彭思永蒋之竒等造为无根之飞语欲以危公自人主而下朝廷名臣巨公天下有识之士皆知因公亮直不隠得怨于小人故上连降手诏诘问思永之竒二人引服诬罔悉皆贬逐自嘉祐以后朝廷务惜名器而进人之路稍狭先公屡建言馆阁育材之地宜盛其选以广贤路遂令两府人各举五人其后中选者十人   尝因僧官阙人内臣陈承礼以寳相院僧庆辅为请内降从之旧有着令僧官必试而补诸公相与执奏其事先公进言曰补一僧官至为小事但内降冲改着令内臣干挠朝政不可启其端且宦女近习前世常患难于防制乞絶之于渐英宗即欣然嘉纳   契丹降人韩皋谟者自言太叔使来言太叔谋取其国乞中国出兵为应二府防议其事时有意主之者将议从之先公争曰中国待逺方宜以信义为本柰何欲助其叛乱使事不成得以为辞主议者大笑曰迂儒迂儒公力争之不已遂止既而果见太叔举事不成而死初枢宻使阙人先公以次当拜时英宗未亲政事二府宻议不以告公一日待漏院中公见二相耳语知其所为问曰得非宻院阙人而某当次补乎二公曰然公曰此大不可今天子不亲政而母后垂帘事之得失人皆谓吾辈为之耳今如此则是大臣二三人相补置耳何以镇服天下二公大然公言遂止及今致政张太师罢枢宻使英宗复用公公力辞不拜   京师百司所行兵民官吏财用之类皆无总数中书一有行移则下有司纂集先公因暇日尽以中书所当知者集为总目一日上有所问宰相以总目为对公以祀假家居上遣中贵人就中书閤子取而阅之   先公平生连典大郡务以镇静为本不求声誉治存大体而施设各有条理纲目不乱非盗贼大狱不过终【一作数】日吏人不得留滞为奸如扬州南京青州皆大郡多事公至数日事十减五六既久官宇閴然尝曰以纵为寛以畧为简则事弛废而民受吾所谓寛者不为苛急简者去其繁碎尔故所至不见治迹而民安其不扰既去至今追思不巳今滁扬二州皆有生祠而公天性仁恕断狱常务从寛尝云汉法惟杀人者死后世死刑多矣故凡死罪非巳杀人而法可出入者皆全活之曰此吾先君之志也其在河北一议活二千人之命及晩年在京东奏寛沙门岛刑名设法减其人数赖以获全者甚众【沙门岛罪人寨主旧敢専杀故数不多而易制马黙知登州务全人命举察甚严稍优防罪人罪人既多而又不畏本寨渐恣横难制京东议者大患之有司之意多欲许令依旧一面处置公以为朝廷既】   【放还逐以无事而人亦获全】   先公初有太原之命令赴阙朝见中外之望皆谓朝廷方虚相位以待公公六上章坚辞不拜而请知蔡州天下莫不叹公之髙节   先公在亳年才六十一巳六上章乞致仕而上方眷留未听及在蔡勤请益坚遂如素志公既气貌康强而年未及礼制一旦勇退近古数百年所未尝有天下士大夫仰望惊叹公虽退居于家士论犹望以为轻重先公平生以直道见忌于羣小再被贬逐而未尝以介意初在峡州作至喜亭及自河北以小人无名之谤降知滁州治州南山泉为幽谷泉作亭于琅琊山自号醉翁及晩年又自号六一居士曰吾集古録一千巻藏书一万巻有琴一张有棊一局而常置酒一壶吾老于其间是为六一自为传以刻石   先公平生于物少所嗜好虽异物竒玩不甚爱惜独好收蓄古文图书集三代以来金石铭刻为一千巻以校正史传百家讹缪之説为多藏书一万巻虽至晩年暇日惟读书未尝释巻   先公平生著述易童子问三巻诗本义十四巻五代史七十四巻居士集五十巻归荣集一巻外制集三巻内制集八巻奏议集十八巻四六集七巻集古録防尾十巻杂著述十九巻诸子集以为家书总目八巻其遗逸不録者尚数百篇别为编集而未及成又奉勅撰唐书纪十巻志五十巻表十五巻在馆职日与同时诸公共撰崇文总目祖宗故事   文忠集附録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