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國圖志 原敘 《海國圖志》六十卷,何所據?一據前兩廣總督林尚書所譯西夷之《四洲志》,再據歷代史志,及明以來島志,及近日夷圖、夷語,鉤稽貫串,創榛闢莽,前驅先路。大都東南洋、西南洋,增於原書者十之八;大小西洋、北洋、外大西洋,增於原書者十之六。又圖以經之,表以緯之,博參群議以發揮之。 何以異於昔人海圖之書?曰:彼皆以中土人譚西洋,此則以西洋人譚西洋也。 是書何以作?曰:為以夷攻夷而作,為以夷款夷而作,為師夷長技以制夷而作。 《易》曰:「愛惡相攻而吉凶生,遠近相取而悔吝生,情偽相感而利害生。」故同一禦敵,而知其形與不知其形,利害相百焉;同一款敵,而知其情與不知其情,利害相百焉。古之馭外夷者,諏以敵形,形同幾席;諏以敵情,情同寢饋。 然則執此書即可馭外夷乎?曰:唯唯,否否!此兵機也,非兵本也;有形之兵也,非無形之兵也。明臣有言:「欲平海上之倭患,先平人心之積患。」人心之積患如之何?非水,非火,非刃,非金,非沿海之奸民,非吸煙販煙之莠民。故君子讀《雲漢》、《車攻》,先於《常武》、《江漢》,而知《二雅》詩人之所發憤;玩卦爻內外消息,而知大《易》作者之所憂患。憤與憂,天道所以傾否而之泰也,人心所以違寐而之覺也,人才所以革虛而之實也。 昔準噶爾跳踉於康熙、雍正之兩朝,而電埽於乾隆之中葉,夷煙流毒,罪萬準夷。吾皇仁勤,上符列祖,天時人事,倚伏相乘,何患攘剔之無期?何患奮武之無會?此凡有血氣者所宜憤悱,凡有耳目心知者所宜講畫也。去偽,去飾,去畏難,去養癱,去營窟,則人心之寐患袪其一;以實事程實功,以實功程實事,艾三年而蓄之,網臨淵而結之,毋馮河,毋畫餅,則人材之虛患袪其二。寐患去而天日昌,虛患去而風雷行。傳曰:「孰荒於門,孰治於田,四海既均,越裳是臣。」敘《海國圖志》。 以守為攻,以守為款,用夷制夷,疇司厥楗。述〈籌海篇第一〉。 縱三千年,圜九萬里,經之緯之,左圖右史。述〈各國沿革圖第二〉。 夷教夷煙,毋能入界,嗟我屬藩,尚堪敵愾。志〈東南洋海岸各國第三〉。 呂宋爪哇,嶼埒日本,或噬或駾,前車不遠。志〈東南洋各島第四〉。 教閱三更,地割五竺,鵲巢鳩居,為震旦毒。述〈西南洋五印度第五〉。 維颻與黔,地遼疆閡,役使前驅,疇諏海客。述〈小西洋利未亞第六〉。 大秦海西,諸戎所巢,維利維威,實懷泮鴞。述〈大西洋歐羅巴各國第七〉。 尾東首西,北盡冰溟,近交遠攻,陸戰之鄰。述〈北洋俄羅斯國第八〉。 勁悍英寇,恪拱中原,遠交近攻,水戰之援。述〈外大洋彌利堅第九〉。 人各本天,教綱於聖,離合紛紜,有條不紊。述〈西洋各國教門表第十〉。 萬里一朔,莫如中華,不聯之聯,大食 歐巴。述〈中國西洋紀年表第十一〉。 中曆資西,西曆異中,民時所授,我握其宗。述〈中國西曆異同表第十二〉。 兵先地利,豈間遐荒,聚米畫沙,戰勝廟堂。述〈國地總論第十三〉。 雖有地利,不如人和,奇正正奇,力少謀多。述〈籌夷章條第十四〉。 知己知彼,可款可戰,匪證奚方,孰醫瞑眩?述〈夷情備采第十五〉。 水國恃舟,猶陸恃堞,長技不師,風濤誰懾?述〈戰艦條議第十六〉。 五行相克,金火斯烈,雷奮地中,攻守一轍。述〈火器火攻條議第十七〉。 軌文匪同,貨幣斯同,神奇利用,盍殫明聰。述〈器藝貨幣第十八〉。 道光二十有二載,歲在壬寅嘉平月,內閣中書邵陽 魏源 敍於揚州。 後敘 譚西洋輿地者,始於明萬曆中泰西人利馬竇之《坤輿圖說》,艾儒略之《職方外紀》。初入中國,人多謂鄒衍之談天。及國朝而粵東互市大開,華梵通譯,多以漢字刊成圖說。其在京師欽天監供職者,則有南懷仁、蔣友仁之《地球全圖》。在粵東譯出者,則有鈔本之《四洲志》、《外國史略》,刊本之《萬國圖書集》、《平安通書》、《每月統紀傳》,爛若星羅,瞭如指掌,始知不披海圖海志,不知宇宙之大,南北極上下之渾圓也。惟是諸志多出洋商,或詳於島岸土產之繁,埠市貨船之數,天時寒暑之節,而各國沿革之始末,建置之永促,能以各國史書志富媼山川,縱橫九萬里,上下數千年者,惜乎未之聞焉。近惟得布路國人瑪吉士之《地理備考》,與美里哥國人高理文之《合省國志》,皆以彼國文人,留心邱索,綱舉目張。而《地理備考》之《歐羅巴洲總記》上、下二篇,尤為雄偉,直可擴萬古之心胸。至墨利加北洲之以部落代君長,其章程可垂奕世而無弊;以及南洲孛露國之金銀,富甲四海,皆曠代所未聞。既彙成百卷,故提其總要於前,俾觀者得其綱而後詳其目,庶不致以卷帙之繁,望洋生歎焉。又舊圖止有正面背面二總圖,而未能各國皆有,無以愜左圖右史之願,今則用廣東香港冊頁之圖,每圖一國山水城邑,鉤勒位置,開方里差,距極度數不爽毫髮。於是從古不通中國之地,披其山川,如閱《一統志》之圖;覽其風土,如讀中國十七省之志,豈天地氣運,自西北而東南,將中外一家歟。夫悉其形勢,則知其控馭必有於籌海之篇,小用小效,大用大效,以震疊中國之聲靈者焉,斯則夙夜所厚幸也夫。至瑪吉士之《天文地球合論》,與夫近日水戰火攻船械之圖,均附於後,以資博識,備利用。 咸豐二年,邵陽魏源敘於高郵州。 卷一 ◎籌海篇一〈議守上〉 自夷變以來,帷幄所擘畫,疆場所經營,非戰即款,非款即戰,未有專主守者,未有善言守者。不能守,何以戰?不能守,何以款?以守為戰,而後外夷服我調度,是謂以夷攻夷;以守為款,而後外夷範我馳驅,是謂以夷款夷。自守之策二:一曰守外洋,不如守海口,守海口,不如守內河;二曰調客兵,不如練土兵,調水師,不如練水勇。攻夷之策二:曰調夷之仇國以攻夷,師夷之長技以制夷。款夷之策二:曰聽互市各國以款夷,持鴉片初約以通市。今請先言守。 今議防堵者,莫不曰禦諸內河,不若禦諸海口,禦諸海口,不若禦諸外洋,不知此適得其反也。制敵者必使敵失其所長。夷艘所長者,外洋乎內河乎?吾之所禦賊者,不過二端:一曰礮擊,一曰火攻。夷之兵船,大者長十丈,闊數丈,聯以堅木,澆以厚鉛,旁列大礮二層,我礮若僅中其舷旁,則船在大洋,乘水力活,不過退卻搖蕩,不破不沉,必中其桅與頭鼻,方不能行駛,即有火輪舟牽往別港,連夜修治。惟中其火藥艙,始轟發翻沉,絕無泅底鑿沉之說,其難一。若以火舟出洋焚之,則底質堅厚,焚不能然,必以火箭噴筒,焚其帆索,油薪火藥,轟其柁尾頭鼻,而夷船桅斗上,常有夷兵遠鏡瞭望,我火舟未至,早已棄碇駛避,其難二〈夷船起碇,必須一時之久,故遇急則斬纜棄碇而遁〉。夷舶三五為幫,分泊深洋,四面棋布,並非連檣排列。我火船攻其一船,則各船之礮,皆可環擊,並分遣杉船小舟救援。縱使晦夜乘潮,能突傷其一二艘,終不能使之大創。而我海岸綿長,處處防其闖突,賊逸我勞,賊合我分,其難三。海戰在乘上風,如使風潮皆順,則即雇閩廣之大梭船大米艇,外裹糖包,亦可得勝。鄭成功之破荷蘭,明汪鋐之破佛郎機,皆偶乘風潮,出其不意。若久與交戰,則海洋極寥闊,夷船善駕駛,往往轉下風為上風,我舟即不能敵。即水勇水雷,亦止能泅攻內河淡水,不能泅伏咸洋,其難四。觀於安南兩次創夷,片帆不返,皆誘其深入內河,而後大創之。則知欲奏奇功,斷無舍內河而禦大洋之理。賊入內河,則止能魚貫,不能棋錯四布,我止禦上遊一面,先擇淺狹要隘,沉舟縆筏以遏其前,沙垣大礮以守其側,再備下遊椿筏以斷其後。而後乘風潮,選水勇,或駕火舟,首尾而攻之〈沉舟塞港之處,必留洪路,以出火舟〉。或仿粵中所造西洋水雷,黑夜泅送船底,出其不意,一舉而轟裂之。夷船尚能如大洋之隨意駛避,互相救應乎?倘夷分兵登陸,繞我後路,則預掘暗溝,以截其前,層伏地雷,以奪其魄。夷船尚能縱橫進退自如乎?兩岸兵礮,水陸夾攻,夷礮不能透垣,我礮可以及船,風濤四起,草木皆兵。夷船自救不暇,尚能回礮攻我乎?即使向下遊沉筏之地,豕突衝竄,而稽留片時之間,我火箭噴筒已燼其帆,火罐火鬥已傷其人,水勇已登其艙,岸上步兵又扛礮以攻其後。乘上風,縱毒煙,播沙灰,以眯其目,有不聚而殲旃者乎?是口門以內,守急而戰緩,守正而戰奇,口門以外,則戰守俱難為力,一要既操,四難俱釋矣。或曰,門戶失守,則民心驚惶,縱賊入庭,則必幹罪戾。倘賊方入口,即分夷兵登岸,夾攻我後,或進攻我城,則如之何?曰所謂誘賊入內河者,謂兵礮地雷,水陸埋伏,如設阱以待虎,設罾以待魚,必能制其死命,而後縱其入險,非開門延盜之謂也。奏明兵機,以縱為擒,何失守之有?賊雖入口,尚未至我所扼守之地,何驚惶之有?然海口全無一兵,尚恐賊疑,未敢長驅深入,必兼以廢礮羸師,佯與相持,而後棄走,引入死地。即如粵之三元里非內地乎?若非夷兵登岸肆擾,安能成圍酋截敵之舉?松江府城,非內河乎!尤提軍於上海失守之後,整兵二千以待夷船駛入,放礮相持,二日而退。使先備火攻,塞去路,安在不可奏安南殄敵之功?《傳》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夫險者,非徒據口拒守,敵不能入之謂。謂其口內四路可以設伏,口門要害,可截其走,寇能入而不能出也。自用兵以來,寇入粵東珠江者一,入寧波甬江者一,入黃埔松江者一,皆惟全力拒口外,而堂奧門庭,蕩然無備。及門庭一失,而腹地皆潰,使舍守口外之力以守內河。守口外兵六七千者,守口內兵不過三千,得以其餘為犄角奇伏之用,猾賊知兵,必不肯入,如果深入送死,一處受創,處處戒心,斷不敢東闖西突,而長江高枕矣。何至鯨駛石頭之磯,霆震金焦之下哉?故曰:守遠不若守近,守多不若守約,守正不若守奇,守闊不若守狹,守深不若守淺。 請縱言浙江:浙江島嶼林立,而舟山居其一,以險則非門戶,以富則非沃壤,以大則僅彈丸。明湯和經理沿海,並未收入內地〈明之定海,今之鎮海縣也。康熙初,始移定海於舟山,而改舊衛稱鎮海〉。順治八年,議政王大臣奏言,舟山乃本朝棄地,守亦無益,其令副都統率駐防滿兵回京。此皆開國老成,瞻言百里。故康熙以前,皆棄化外。蓋城逼海濱,船抵城外,礮及城內,迥非臺灣、瓊州、崇明之比〈崇明雖最小,而四面沙灘,兩港曲折數十里,非小舟不能入〉。乃寧波瀕海連岸之南田山,墾成沃壤者,反禁不許開,而重兵以守孤懸之島,使外夷得以挾制,此不得地利者一。然則如之何?曰:棄定海,移其兵民於南田,嚴守寧波,佯退鎮海招寶山,以誘入之,而後於甬江下遊狹港,塞其去路,乘風火攻者,上策,專守鎮海不使入者,次之,分守定海者為下。 請縱言廣東:香港與尖沙嘴裙帶路,三嶼相連,周百餘里,堪避風浪,而孤懸海面,亦粵之舟山耳。夷與我通商,則必入虎門方能貿易,不與通商,則夷雖孤處香港無益。其地距廣州四百餘里,距虎門二百餘里,何預咽喉利害。次則沙角、大角礮臺,遠隔虎門之外,江面寥闊,大礮僅及中泓,不足遏夷艘,適足招夷礮,何必守?所宜守者,虎門之橫檔三門,與虎門內烏湧。再進曰獵得,曰大黃𣽸。蓋廣東外城卑薄,而城外市廛鱗次,必應扼其要口,以為外障。至四方礮臺,踞省城後山,俯視全城,乃國初王師破城所設是攻城之要,非守城之要也。事平後早宜毀折,而阻其上山之徑,乃不嚴守省河要口,而反守四方礮臺,即使不失守,其礮能遙擊夷船乎?抑將俯擊城中之人乎?其失地利者二。然則如之何?曰:拆去四方礮臺,增修外城,沉舟筏於獵得、大黃𣽸,倚山近水,堅築土城,守以兵礮,使夷兵斷不能闖省城,而後潛遣人椿塞烏湧上下,火舟乘夜夾攻者上策,棄沙角、大角,固守虎門者次之,弛內備而徒爭香港者為下。 請縱言福建:福州泉州,諸河溜急,皆潮至通舟,潮退淺閣,則一潮不能直達,故賊大艘不敢闖入。所守者,惟廈門,廈門有鼓浪嶼障其外,大舟進港,可至虎頭關,小舟可至稅關。舊設礮臺於口門,不足制賊,僅足自守。上年反於口外大檔、小檔、吾嶼、青嶼等,紛增礮臺,備多力分,故為夷所破。其失地利者三。然則當如之何?曰,以精兵重礮內伏虎頭關,盡藏火舟於內港,佯以廢礮疲兵守口,棄走誘入內港,而後水勇火具四面殲之者上策,固守口門舊礮臺不使入者次之,紛增多臺自相牽制者為下。 請縱言江蘇:寶山城逼海塘,三面寥闊,潮頭浪花,高濺雉堞。故國初李成棟軍至此,驚為絕地〈見《寶山縣續志》〉。且以財賦文學之邦,而城中無千金之產,無一命之士,即承平尚宜內移於江灣、羅店,或與嘉定、上海同城,乃以重兵多礮守洋面。即使不失守,亦何能出奇制勝?此失地利者四。然則當如之何?曰:棄寶山專守上海,沉舟筏,阻江灣,而後誘其入江,潛以椿筏塞東溝下遊,而火舟水勇攻殲之者上策,固守東溝毋使深入者次之,守寶山海塘者為下。 請並言天津:天津府城直沽河,距海口二百里,潮退淺閣。且外有沙洪為門戶,中通大艘,可以舟筏沉塞,倘夷艘敢北犯,但內徙礮臺於近城,縱其深入截其出口。而火舟水雷夾攻之者上策,設兵礮於沙洪,伏地雷於近岸者次之,遠設礮臺於口外者為下。 然則浙之錢唐,江蘇之揚子江,廣闊浩瀚,既不能沉舟筏以截其前後,而火攻又易於駛避,若何?曰:錢唐江西岸,潮落沙灘十餘里,夷船即入,止能東擾蕭山,斷不能西犯杭城。且海口龕、赭二山,近皆漲淺,猾夷早已探明,故不肯駛入。揚子江口外,有君山、圌山兩重門戶,江陰鵝鼻嘴,即君山之麓也。鬥入江中,與對江之劉文沙相距四五里,圌山與對江之東新河,相去二三里。國初張名振、鄭成功動輒闖入,大礮遠則無力,本難恃為門戶。故凡言守圌山者,皆道聽耳食之譚也。若既闖入以後,非北窺揚州,即西犯江寧,揚州寶塔灣,回腸曲折,最便於伏火舟,斷去路。惟運河淺狹,夷大艦不能入,其入者,不過火輪杉板四五舟,夷兵六七百人,即燼之亦無能大創。惟江寧省會,則大兵艘環集於石頭城〈即下關也〉。其外界沙洲數十里,江面極狹,而城內秦淮可藏火舟,可出火舟。夷船惟火輪無風能行,其兵船貨船,則無風不能動。攻之之法,宜乘無風之夜,潮退之時,以火舟水勇出水西門,順流而下,以數小舟攻一舟,夷船首尾無礮,其同幫各船之礮,恐自擊其鄰舟,則不敢開,火烈具舉,船各自救,亦不暇開。我兵或泅或伏,出沒如意,亦不畏其開,其尾大不掉之兵艦,有不帆焚索斷,柁燼鼻壞者乎?四者去則船不能行,人船可以並獲,其奏功之小大,則視火舟之多不多,水勇之練不練,火舟多,水勇練,以數百火舟,攻數十兵艘,即有散碇於下遊他岸者,亦有下遊火艇,由運河出,由瓜洲出,由中閘出,各攻各艦,但使一夕無風,夷艘必無噍類。若得粵中水雷百具,水勇黑夜泅送各艘之底,一舉而燼之,尤萬全策。若彌旬連日大風,竟無風息之時,則以火舟攻其上風,而以石油江豚油之火箭噴筒,從下風夾攻之,專攻帆索,亦必可焚其半。夷若乘東風駛往上遊,則不能出海,仍是檻籠中物,若乘西風駛往下遊,則驅逼出海,縱不可殲敵,而可以走敵,永不敢再窺內江矣。或曰:此皆謀之在預,備之於先,若既不能拒之口外,又未嘗備諸口內,一朝夷艘闖入,倉卒風鶴,無火具可購,無小舟可雇,無水勇可募,其若之何?曰:調度不得其人,雖謀之期年,亦潰之一旦,若調度有人,則龍關六閘,乃木箄所集,沿江洲地,為薪荻所藪,上海之閩廣水手,儀徵下河之私梟匪艇,出沒風濤,亡命鶩利,視死如歸,一呼數千可集。至火藥火球火箭奇油毒藥,軍興防堵局購辦,所費巨萬。夷自六月初破寶山後,七月朔日始抵江寧,九月始出江口,前後將及三月,但一面羈縻,一面備戰,何事不可立辦?順治十七年,海寇鄭成功百萬之眾,破瓜洲,破鎮江,沿江郡縣,望風納款。其時江寧防兵,調征雲貴,守備空虛,東南全局皆震,其岌岌豈但今日。而梁化鳳且款且守,突出陸戰以挫之,火其百艘以走之,彼豈備之於先,謀之於豫哉?千兵易得,一將難求。粵東初年有殲夷之備而無其機,近日江浙有殲夷之機而無其備,機與才會,事功乃出。或曰:圌山、君山之隘,說者皆謂可沉舟以斷其去路,子何獨謂其不能?火攻必乘順風,子何以必待無風?若夷舟不能動,則大洋無風,亦可攻之,無風何又患其駛避,豈夷船能無風駛動於大洋,而不能駛動於長江耶?曰:沉舟塞江之事,即使施諸珠江、甬江、黃浦江淺狹之處,尚必深下木椿,厚聯竹纜,加以大樹大石,始可禦潮汝而免漂散。況長江近海之處,至狹亦必數里,江愈狹則洪愈深,溜愈急,又椿不能下,纜不能聯,如以無椿無纜,高僅丈許之舟,深沉於數丈之底,橫亙於數里大溜之間,以當千里潮汐之衝,何異以朽株遏奔駟?荷蘭沉二甲板船於鹿耳門,有渾潮而無內水,故淤沙愈漲愈積,足以纖束港口,若內水與外潮互相撞擊,即盡沉夷舶百十,尚不足填天塹,況能截其去路,是沉舟之策,斷不可施諸長江。我順風而火之,夷亦順風而避之,惟有無風則大艘寸步難動,而小舟槳櫓如飛,此安南劄船所以制勝也。夷艘雖稱能轉風勢,然亦止能駛三面之風,而不能駛迎面猛烈之風,尤不能駛行無風。觀上年夷帥士密之兵船,自澳門至虎門,五日方至,其證一;穰西之兵船,在閩洋南澳,為我水勇所攻,以無風不能開動,良久風起始起碇,其證二〈均見新聞紙〉;韓世忠以海舟邀金師於黃天蕩,使船如使馬,兀术驀破海舟之策,以小舟載土鋪板,乘無風,火其帆索,海舟不能避,煙焰漲天,其證三。蓋赤壁鄱湖之役,千艘縆聯,萬檣林立,故順風一火,勢若燎原。若夷船不過數十艘,分泊各岸,無所牽制,乘風棄碇,誰執驚鷗?若非沉舟截之,則必以無風蹙之,但大洋無風無浪之時極少,蓋無論順風逆風微風,皆難制者大洋,無論順風逆風無風,皆可攻者內河,長江形勢,比之內河則不足,比之大洋則有餘,故有風不可攻,而無風則可攻。 英吉利夷艘,兩碎於安南,人遂以為安南水戰,無敵於西洋,劄船且勝於洋舶。請試詰之曰,安南船礮果無敵也,則嘉慶入寇閩浙之艇匪,即阮光平所遣烏艚船百餘艘,宜乎橫行海外,何以敢劫商船,而不敢劫夷艘?又何以屢被挫於閩粵,被颶碎於浙江乎?殊不知安南勝英夷者,在縱其深入內河,而非馳逐於外洋,拒守於海口也。其所用劄船,狹長多槳,進退捷速,如競渡之龍舟,如粵東之快蟹艇、蜈蚣艇,特多一尖皮頂及左右障板,以避銃礮,以小勝大,以速勝遲。若大洋則不能使槳,是鬥艦火攻之具,非樓船水犀之軍也。富良江、廣南港,江面廣闊,與錢唐江、揚子江等,一則誘至灘淺潮落而閣之,一則預備火舟晦夜而乘之,以馳騁大洋則不足,以犄角內河則有餘,鬥智不鬥力也。夷船橫行大洋則有餘,深入堂奧則不足,為客不如為主也。安南界連閩奧,民習水戰,同於漳、泉、惠、潮。故夷船始至,則畏閩粵而不敢攻,繼則兩次闖入虎門、廈門,皆棄之不守,而惟滋擾於江浙,使得調度閩粵水勇之人,則夷船凡入粵河,入浙河,入吳淞,入長江,同於安南可乘之機者,凡四。交臂束手,而惟歸咎於船礮之不如。夫安南之創夷,其為洋舶洋礮者安在?惠、潮、漳、泉間,其為安南之人何限?其為劄船之技何限?或又謂倭寇專騷內地,故舍外洋禦海岸,舍海岸禦城外者,禦倭寇之法,非禦英夷之法,不知此又適得其反也。倭寇長於陸戰,短於水戰,由其入寇皆窮島亡命,無力置大艘大礮,惟恃其膽力渡洋,恃其刀槍豕突,故登陸則不可敵。使以倭船遇閩粵之船,則如石碾米也,使其倭船遇大礮火器,則如狼驅羊也。明代剿倭名將,亦惟知角諸陸戰,雖間或擊其惰歸,亦已傷深瘡痏,惟唐順之、俞大猷始惓惓於擊賊海中,且謂擊歸船不若擊來船,深得治倭要領。而戈船水犀之備,亦未及見施行。夫倭之所長在陸,擊之外海,在攻其所短,英夷所長在海,待諸內河,待諸陸岸,則失其所長。乃明人禦倭者,不知禦之於外,而今日禦英者,又不設伏於內,故天下實效之事,必與庸眾之議論相反。 或曰:專守內河,誠可制夷艘之橫突,而不能制夷礮之猛烈,則我兵猶懾虛聲,奪銳氣,其若之何?曰:大礮者水戰之用,非陸戰之用也,即水戰,亦我師擊沉敵舟之用,非敵舟擊傷我兵之用也。且沉舟亦攻海面遠舟之用,非內河近岸近舟之用也。西北平原大磧,陸戰用礮,必先立戰車,以制敵騎,然後駕礮於車,以破敵陣。東南江濱海澨,夷若以輪推礮上岸,則有灘塗沮洳之險,有塘陡岸峭之險,有港汊橫縱之險,大船不能近岸,小舟不能載大礮。故自用兵以來,夷兵之傷我者,皆以鳥槍火箭,從無攜礮岸戰之事。惟我兵之扛礮扛銃,則跋涉奔馳,所至可用,且較彼鳥槍火箭,更遠更烈,其可無懼者一;若夷從船上開礮,則無論數千斤之礮,數十斤之彈,遇沙即止,而我兵得於沙垣中礮擊其舟。故廈門、定海、寶山,屢為我礮擊破夷船,而廈門、定海之土城,寶山之土塘,皆未嘗為礮破,即鎮海、鎮江之城牆,亦未嘗為礮破。松江夷船開礮兩日,我兵列陣城外,伏而避之,礮過後起,畢竟未傷一人,其破城者,皆小舟渡賊登岸,攻我背後,我兵望風輒潰,及夷至,則城中已無一人,何嘗與礮事哉?但使近塘近城之地,兼伏地雷,則我礮可傷夷,夷礮不能傷我,其可無懼者二;夷船在大洋,去岸數里,槍箭所不能及,故非數千斤大礮,不能遙擊,闖入內河,則舟岸相去,不過半里數丈,而我之扛礮必可及半里,火箭噴筒,可及十數丈。但沿岸先築土垣,則我之火器可及夷,夷礮不能及我,其可無懼者三;或謂內河上遊要隘,我可預沉舟筏,築礮城,備兵勇,其下遊縱敵入隘之處,預設之則敵疑不前,不備之則倉卒無及。不知惟大礮笨重難運。至椿木筏材,可伏近村,囊沙塗泥,散亂堆野,敵一望無可疑。俟敵舟已過之後,分遣兵勇,一面運筏下椿,一面壘沙成垣,頃刻可就。而我扛礮之兵,亦頃刻可集,不恃大礮而用扛礮,出奇設伏,其利無窮,可無懼者四。然有一宜防者,則曰飛礮,非謂縣桅上之號礮,而謂仰空墮彈之炸礮也,我之礮臺雖堅,而彼以飛礮注攻,炸裂四出,迸射數丈,我將士往往擾亂。雖攻粵城時,所放飛礮火箭,非墮空地,則飄池塘,以隔城而不能有準〈見章奏〉。而廈門則以飛礮而眾潰,寶山則又以飛礮而眾潰,惟是內河水勢,深淺不能一律,即使夷船冒險駛入,必須時時測量,以防淺擱,斷不能數十艘一齊擁進,其飛礮能及垣內者,不過逼近塘岸之數艘,急用大礮扛礮,注攻其火藥之艙、拉蓬索扶頭鼻之人,是為急策。更有預備之策,先於土垣內橫挖淺田,鋪磚貯水,我兵可以往來,飛礮火箭墮水即熄。或為斜坡,前高後低,使飛礮轉落深坑,此須預先歷試,不可臨時僥幸。由此觀之,夷之長技曰飛礮,我之長技曰扛礮,扛礮又不如扛銃。若能講求益精,於輕礮中藏用炸彈,則且兼有飛礮之長〈詳五十五卷〉。誠能出奇設伏,則多造大礮,不如多造扛礮輕礮,鑄製易,演練易,運負易,挾攻追剿易,橫放直透,可傷數十人,可及百餘丈,視笨重不靈之大礮,得力十倍。乃張夷者競曰夷礮之利,禦夷者亦曰鑄大礮之利,曾不問所施何地?試問用兵以來,定海總兵以扛礮,連戰數日,殲夷千計。而大礮則擊破一舟之外,無他效也。大寶山以扛銃三十,擊死夷兵四百,而招寶山所列大礮,不曾一用。至去冬以來,浙江鑄礮,益工益巧,光滑靈動,不下西洋,而效安在也?甚至沙角大角之戰,陳連升以地雷扛銃,擊死夷兵三四百,而虎門左右,所購列西洋夷礮二百餘,未聞足以拒敵,而適以資敵也。不講求用礮之人,施礮之地,與攻礮守礮之別,陸礮水礮之宜,紛紛惟以畏礮為詞,鑄礮為事,不過祗藉兵而資寇。故曰: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甲非不堅利也,委而去之,是器利不如人和也。 兵無利器,與徒手同,器不命中,與徒器同。自軍興以來,各省鑄大礮不下二千門,虎門、廈門、定海、鎮海之陷,寶山、鎮江之陷,每省失礮約四百餘,此皆重八千斤至一千斤,先後遺敵者,千五六百門。夷初攻廈門之役,我軍開礮二百餘,僅一礮中其火藥艙,大艘轟裂沉海,夷船遂退,是數百礮僅得一礮之力也。再攻定海時,葛總兵開礮數日相持,僅一次擊中其火輪頭桅,即欹側退竄,是數百礮僅得一礮之力也。攻廣東省城時,惟中其一火輪、一兵船頭桅,及杉板數舟。攻寶山時,陳提軍礮中其火藥艙,沉翻者二,擊破其頭鼻頭桅者二,夷遂繞攻小沙背,是亦僅各得數礮之力也。使發而能中,則我礮亦足以破夷船,發而不中,即夷礮亦成虛器。中則一礮亦足威敵,不中則千礮徒費火藥。其至礮力也,其中非礮力也,夷兵艘五十,火輪艘十,大小杉板舟數十,但使我軍開數百礮,內有數十礮命中,即可傷其數十舟,大者翻沉,次者損折,沉一船可殲數百人,傷一船可傷數十人,尚何敵之不摧?如發而不中,則虎門所購西洋夷礮二百位,其大有九千斤者,何以一船未破,一礮未中?是知礮不在大不在多,並不專在仿洋礮之式,惟在能中與不能中。不能中之弊有三:礮臺依山者,前低後高,依水者四面受敵,皆易受飛礮,是建置不得地,難中一;山礮陷於石洞,臺礮陷於垣眼,陸礮木架不能運轉左右,是以呆礮擊活船,難中二;兵士施放不熟,測量不準,臨時倉皇,心手不定,難中三。夷船大礮,不過重三千斤,我守城守岸之八千斤大礮,本夷船所極畏,止以蹈前三弊,故夷船得以先避我礮路,施其炸彈。誠使臺得地勢,垣可藏身,架可撥轉,別伏奇兵以防後路,礮眼分作兩層,高者準夷之中艙,低者準夷之舷底,測以儀器,演以標的,臨時手眼合一,心膽俱壯,夷船雖堅,桅雖大,能當一二千斤礮,不能當八千斤之大礮,烏有中而不裂者?其火輪船杉板船,則二三千斤礮亦足以破之,其船面拉篷索扶頭鼻之人,則千斤礮亦足以殲之,烏有中而不摧者?至夷之礮架,均用車輪,裹以鐵葉,其數百斤及千斤之礮,亦可推挽登岸,然泥塗坡坎,即不能行放,定海、慈溪兩次陸戰,均無推礮,鎮江曾推數礮上岸,以地勢不便而退。英夷又有馬礮軍,駱駝礮軍,惟用於西洋本國。去冬粵東奏夷船四艘,其載馬二百匹,皆高大於內地之馬,曾至定海,蓋將為陸戰之用。然安南緬甸,皆以象負礮,而戰傷其象鼻則反奔,況馬與駱駝乎? 自用兵以來,中外朋議,不出二端,非苟且即虛憍。虛憍之議,如雇商艘以戰大海,沉舟筏以截大江,人皆知其難行。然遂欲以苟且為苟安,信下策為上策,則其謬尤不可不破。說者曰,我兵皆立船上,而夷兵皆藏船中,我以血肉之軀當礮,而夷以堅厚之舟當礮,況我軍礮不如,火藥不如,礮手更萬萬不如,奈何誤信稗史周郎江上之火,鄂王湖中之草,施諸浩瀚大洋,欲以燼夷艦而膠火輪,豈非兒戲?應之曰,自用兵以來,我兵未嘗與夷一戰於海中也,安有立船上以受夷礮之事?夷攻岸,則我兵伏土塘中矣;夷攻礮臺,則我兵伏沙垣中矣;夷攻城,則我兵又伏女牆中矣;又安有立露地以當夷礮之事?且大礮彈重者數十斤,小者十餘斤,若果能以大礮陸戰,則無論我礮夷礮,橫放直透,當者皆必決成血渠,死傷百計。試問夷寇粵閩,寇江浙,曾有大礮陸戰之事乎?且夷兵雖藏艙中,而其拉篷索扶頭鼻之兵數十人,則皆立艙面,故我礮能從垣出擊夷船,而夷礮不能隔垣以傷我,是我以沙土當夷礮,而夷以血肉當我礮,其證一;夷船一面攻礮臺,一面以小舟渡兵,繞攻旁岸。夫夷兵涉灘塗,爬峭岸,我兵守岸上,得以扛銃矢石俯擊,一可當百,其船上大礮,恐自傷其攻岸之夷,亦不敢遙擊。是夷兵又以血肉當我火器,而我兵以土岸當彼夷礮,其證二。乃夷兵抵岸後,賊即撤去其舟,使絕反顧,故能冒死突前,而我兵立於萬全之地,進退自由,反為一二飛礮驚走。既走之後,潰兵逃將,既張皇敵礮以逭誅,縉紳耳食,復神奇敵軍以脅款。甚至以周瑜江上,嶽王湖中之火攻水戰,皆不足信。不知江上湖中,皆內河非大洋也,安南廣南兩燒夷舶,片帆不返,非內河火攻乎?餘姚之艘陷軟泥,臺灣之艘擱淺礁,皆人船並獲。其淺閣而我師不攻者,定海郭士利之舟〈辛丑春議款,夷兵退出定海,郭士利三桅大舟陷淺,旁有二舟救護,兼雇遠近鄉民,撥載二日始動〉,粵東天字礮臺下之舟〈粵東款後,夷兵退出,大舟閣於礮臺,粵民欲火之,義律移文大吏出示禁止〉。皆數日始能移動,非明證乎?邇者夷破吳淞後,欲闖蘇州,遣火輪舟測水至泖湖,輪膠於水草而返,又非嶽湖故轍乎?況火輪非戰艦,不過哨探之用,礮傷其一輪,則全舟欹側不能行。方火輪窺松江、窺餘姚、慈溪,窺揚州時,其河橫不過三四丈,深不過丈許,有何浩瀚汪洋之處,沉筏沉舟沉大樹,皆可塞其走路,火輪不能闖過,稽延片時,而兩岸伏兵追兵,伏礮扛礮,火舟火器齊發,何難收嶽王湖上之功?乃不但戰艦不能制,並火輪杉板皆不能制,且故危其詞,如鬼神雷電,例內河於大洋,誣正史為稗史,悲夫悲夫! 方夷寇初興,人皆謂其僅長舟戰,一登岸則無用,及浙粵屢北,則又謂夷兵陸戰,亦不可敵,陸兵敗矣,而所以致敗之由,終未明於天下。夫沙角礮臺之戰,副將陳連升以兵六百,當夷數千,殲夷數百,以無援救而敗。大寶山之戰,副將朱桂以兵六百,當夷二千,殲夷數百,以無策應而敗。三元里之戰,以區區義兵,圍夷酋,斬夷帥,殲夷兵,以款後開網縱之而逸,孰謂我兵陸戰之不如夷者?至定海之守甚嚴,戰甚力,何亦敗陷?其所以敗陷之由,則亦至今未明於天下。方夷寇之未逼定海也,三鎮以兵五千,往防堵善後,首議修城。其地三面環山,前面瀕海,城外二三里為紅毛道頭,市長里許,三鎮議築外城,包道頭街於城內,左右抵山,其三面則以山為城,有諍者曰,天下無一面之城,此海塘非外城也,賊一翻山入,即在城內矣。備多則力分,山峻則守勞,請前勿包埠,左右勿倚山,但環舊城,再築外郛,庶城足衛兵,兵足守城。而議者皆謂市埠不可棄,且左右高山,我兵踞高臨下,仰攻不入。時主兵者,未渡海,但據圖指揮,遂從之。嗚呼,山雖高峻,而外非峭壁,徑路坡陀可上,但知白日晴明之可守,而不知晦冥風雨之難守也;但知一二日之可守,而不知旬久師疲之難守也。夷兵攻城退後,回舟安息,我無舟師水勇以擾之,而我兵則時時處處,晝夜設防,山高嶺峻,寢食無所,天下有此守城之法乎?是秋夷艘至,果乘大風雨晝夜攻擾,至第五日,乘我守疲,兼值風逆,遂以小舟渡兵,撤舟死戰,火氣炎上,下擊無力,遂登山入陷之。嗚呼!定海本不必守之地,而所修築者,又必不可守之城,城陷久矣,而所以致陷者,終未明於天下。不戒前車,仍踵覆轍,恐將來倒柄受敵者,未有已也。然則當如之何?曰:兵無常形,地無定勢,要之,凡戰者必先謀敵之所以敗我,至於六七,竭智共攻其無可敗也,乃可以行。凡守者必先謀敵之所以攻我,至於六七,竭智共攻其無可入也,乃可以守。 孰為正?孰為奇?節制紀律不可敗,堅壁清野不可犯,正也。出奇設伏,多方誤敵,使不可測,奇也。今禦外夷,請先言外夷之兵法,緬甸用兵,遇強敵,則專用大木樹柵,為不可拔,有時守禦堅固,雖英吉利軍亦為所拒〈《四洲志》〉。故李定國攻阿瓦都城之役,其城三面環水,緬於一面陸地,復鑿為湖,而樹木城於其前,出兵守之,俄於木城外,復立一木城,亦出兵守之,如此漸逼定國營,始出兵大戰。雖因象陣被傷反走,而據柵為固,終不可敗〈《劉健庭聞錄》〉。乾隆征緬之役,緬守老官屯,先據高坡,堅立木柵,柵外三壕,壕外列鹿角,官兵大礮火箭地雷,百道攻之。終不可拔,此即步步為營,以守為戰之法,暹羅軍柵亦然,所謂正也。英吉利康熙中以兵船由地中海攻俄羅斯,俄羅斯斂兵,縱其登岸,而奇兵絕其歸路,天大風雪,英軍饑凍,不戰自潰,此一奇也。佛蘭西,嘉慶初合列國兵數十萬,由陸地攻俄羅斯,俄羅斯傾國遷避,佛蘭西兵長驅入其國都,俄羅斯兵乘大風雪夜,潛回縱火,佛蘭西兵焚凍死各半,敗績而遁,此二奇也。準噶爾康熙中以兵三萬,由色棱格河,攻俄羅斯,兩岸高山,中通一峽,深入六七百里,不見一人,準噶爾疑其設伏誘陷,急班師遁去,此三奇也。俄羅斯之待強敵與安南之待英夷,如出一轍。夫緬甸、安南之待英軍,豈皆有洋艘洋礮,而一勝以陸兵之節制,一勝以水戰之誘伏。今師出無律,是不知有正也,臨出無謀,是不知有奇也。以無律無謀之兵,即盡得夷礮夷艘,遂可大洋角逐乎?不知自反,而惟歸咎於船礮之不若,是疾誤庸醫不咎方,而咎藥材之無力也,噫! ◎籌海篇二〈議守下〉 夷事無所謂用兵也,但聞調兵而已,但聞調鄰省之兵而已。夷攻粵,則調各省之兵以赴粵;夷攻浙,則調各省之兵以赴浙;夷攻江蘇;則又調各省之兵以赴江蘇;兵至而夷已就撫,則供客兵者,又逆歸兵,兵甫旋,而夷或敗盟,則又調歸兵以為戰兵。夫國家各省養兵,原以備各省緩急之用,而沿海尤重兵所在。江蘇五萬,浙江逾四萬,福建六萬,廣東將及七萬。若謂本省不皆精銳,而選調客兵,必皆精銳乎?則何以夷初至閩粵時,未嘗調他省一兵,而守禦屹然。及徵兵半天下重集於粵,而粵敗塗地,重集於浙於江,而江浙又敗塗地。若謂英夷強寇,非一省所能抵禦乎?則夷兵艦大小不過五十艘,其攻城上岸,不過二三千人,豈一省養兵數萬,無數千可用之兵?沿海民風強悍,豈無數千可團之義勇?若謂閩粵民兵雖可用,而多通外夷,江浙雖無漢奸,而民多柔弱,則何以廣東之斬夷酋、捐戰艦者皆義民?兩禽夷舶於臺灣,火攻夷船於南澳者,亦義民?而明人平倭寇,皆處州義烏之兵,近日戰定海保松江者,皆壽春之兵。然則各省之勇民,原足充各省之精兵,練一省之精兵,原足捍一省之疆圉,所要者止在募練之得法,所難者止在調度之得人,不在紛紛多調客兵也。前代錢氏有吳越,王氏有閩,劉氏有粵,各通番舶,倘有海警,豈能借助於鄰援,又豈能合從以禦侮?況防海宜習水戰,而多調陸兵,舍長用短,以短攻長,不利一;在籍有安家,在途有傳食,事竣有回遞,縣縣傳送,驛驛供張,則累在官。來如乳虎,敗如鳥散,則騷在民。每土兵四五,而贍一客兵,曷若省客兵之費,以練土著!不利二。故曰,調兵者,選調本省之兵而已。募兵者,選練本省之人而已。遠調不如近調,遠募不如近募。或曰:賊如舍沿海,而專攻一省,他省有兵無賊,此省賊多兵少,則如之何?承平恬熙,水陸弛懈,即有可用之兵,而無訓練,有可募之勇,而無紀律,安能俟數月訓練之成,以應倉卒之敵,則如之何?曰:一巡撫提督所轄,則本省之兵也;一總督所轄,則近省之兵也。賊少專用本省,賊多兼用近省,如寇攻粵,則募本省水勇為水師,而廣西出陸兵以佐之。賊攻浙,則練金、處、溫、勁兵備陸戰,而福建選水勇以佐之。夷攻蘇,則練淮揚、松江水勇與徐州兵備戰,而安徽壽春兵佐之。合兩省之兵勇,豈尚不足禦一面之賊?故曰:要在募練之得法,難在調度之得人,不在紛紛多調客兵為也。 問曰:遠調不如近調,則然矣。至募勇,則當糾合四方精銳,而曰遠募不如近募,何耶?曰:挑選土著之利有三:一曰服水土,二曰熟道路,三曰顧身家。計調兵一而當募勇之費十,當土著之兵五,以十丁之費募一丁以五兵之費養一兵,練益精則調益寡,調益寡則費益省,以所省者練兵,兵何患不精?費何患不給?或曰:戚繼光論選兵之法,除城市柔猾奸巧之人,必不可用外,必選氣力,選武藝,選身軀,選靈警,而尤必以膽為主。無膽則氣力武藝偉岸靈警,皆無所用。又曰:選浙兵,處州為上,義烏次之,台州次之,紹興又次之,此外雖韓白復生,不可用。選兵若是之難,矍相之圃,幾何人乎?曰:此言專為杭、嘉、湖、蘇、松之人而發,又為福建上四府而發,至漳、泉、惠、潮之民,械鬪則爭先赴敵,頂凶則視死如歸矣。舟戰則出沒風濤,如履平地矣。江北潁、亳、壽、泗、徐、沛之民,家家延教師,人人佩刀劍,或一人能負放大礮矣。儀徵下河販鹽小舟入捍舟,持械冒險,莫敢誰何矣。此其膽何待選,武藝何待教?故選精兵於杭、嘉、蘇、松,是求魚於山,求鹿於原也。選精兵於海南,於江北,則求柴胡桔梗於沮澤也,不可以勝收也。一省且有可調不可調,可募不可募,況紛然徵調於數千里外哉?故選兵先在選地。 募水勇之事,天津、山東不如江浙,江浙不如閩廣。以福建言之,當夷艘初犯廈門,大吏激厲水勇,人人思奮,故出洋立功。及款議興,俘夷釋,軍賞遷延,而氣一挫。是秋所募赴浙水勇八百,皆人人精悍,及至浙而定海款議成,水勇空往空返,而氣再挫。次年又募精銳千人赴粵,及至粵而前數日款議成,水勇空往空返,而氣三挫。顏制軍召募本省水勇八千,聞粵東款議,漫然散遣,不擇其精銳,撥補水師,而氣四挫。自是水勇,人人離心,及夷船再至,無暇號召,其猾者甚且內應,而廈門不守矣。廣東初年,水勇五千,前後出洋,燒夷艇匪艇,逆夷望風畏竄,及款議興,一朝散遣,而氣一挫。新至諸帥,誤疑粵民盡漢奸,無一可信,又不約束客兵,騷擾居民,而氣再挫。於是虎門不守,而省城累卵矣。及夷兵淫掠,激民之怒,於是一戰於三元里,而夷酋大困,一截燒於虎門橫檔,而夷艘煨燼。可見閩粵民風之勁悍,各省所無,外夷所懾,而水戰火攻,尤其絕技,斷不可望於山東天津漁鹽之戶,蓋東南長水,西北長陸,遷地弗良,得人者昌。 今日沿海所患安在乎?必曰械鬥之民也,煙鹽私販也,海盜也,漁艇蛋戶也。今日陸地所患安在?必曰回匪也,鹽匪也,撚匪、紅湖匪、曳刀匪也。官吏切齒為亂民,有事則目為漢奸,其中有一二人能號召數百二三千人者,非有烏獲之力,猗頓之財,而信義意氣,能豪一方,其人皆偏裨將才,其所屬皆精兵,而自文法之吏視之,則且謂亂民之首也。夫兵者毒藥,藥不毒則不能攻毒。故易之師曰,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華事夷言》曰〈英夷所著書〉:中國之兵,若善調度,即為第一精兵。現在廣東岸上力作之人,與水中漁販之人,其技勇皆歐羅巴人所不及,若挑練此等人為兵卒,可謂一等勇壯之兵。雍正中,西虜未靖,詔各省選技勇送京師,得數千人,其最者能挽鐵弓及二十力弓,以鳴鏑射其胸,鏜然而墮。舉巨石千百斤,號勇健軍,總督命史貽直領之,屯巴里坤。故一時北省盜賊絕蹤,此先朝牢籠猛士之成效。道光回疆之役,伊犁將軍奏選南北路遣犯二千為死士,屢挫賊鋒。惜事平盡赦回籍,未能收入營伍,如雍正故事,尚有待於推廣焉。嘉慶中海賊蔡牽犯閩,詔安有知縣某者,傳回鄉總四人,各予銀千圓,令團鄉勇,日甫夕,而每總理各以二千五百人至,槍械藤牌畢具,一日而得精兵萬,賊望風遁,其人即皆械鬥之民也。蔡牽又與朱濆窺臺灣後山,地本化外,有泉人吳沙者,集四社棚民與熟番拒之,一戰其前,一攻其後,牽大敗走。事聞,始詔即其地立葛瑪蘭廳,悍賊不煩官兵,何以文法吏不肯收以為用,然此輩亦不肯為用,蓋綠營之餉,不足以贍其身家也。英夷攻粵東時,募漢奸三千人,每人給安家銀三十圓,每月工食銀十圓,而我守虎門兵,月餉不及三兩,提督關天培憫兵之窮苦,自捐賞恤,每兵銀二圓,而議者且劾水師兵挾制提督要賞,尚望其出死力乎?閩廣水師,每省三萬有奇,江浙水師,每省二萬有奇,虛冒半之,老弱半之,未必有數千之可用,誠能汰虛冒冗濫之缺,並兩兵以養一兵。廣東約萬五千,福建約萬五千,專選惠、潮、漳、泉四府,精訓練而嚴節制之,以此推諸浙東江北,豈但國家增無數之精兵,而且沿海銷無數之械鬥,中原收無數之梟匪,精氣化痰,痰化精氣,豈二物耶?烏喙附子,以毒攻毒,毒去而藥力亦銷,顧用之者何如耳。精兵出其中,李長庚羅思舉之驍將,亦出其中。不此之圖,而惟竊竊然曰,無將無兵,古人詎借才於異地哉? 言調兵言籌餉者,動虞兵單費絀,而今言並兵並餉,則兵不愈少,餉不愈費乎?不知一省之兵,本足守一省之地;一省之餉,本足養一省之兵。即有軍興,一切格外之費,而一省之財,亦總足供一省之用,請詳破其惑。夫兵之多少,視其實不視其名,養兵數萬,而無數千之可用,視一千有一千之用者,則不侔矣。視一千可當數千之用者,更不侔矣。調外省之兵,而置本省之兵於不練,則本省之餉皆濫餉,外調之費皆冗費。今以額餉養額兵,而不增一餉,以全餉養半兵,亦不裁一餉,兵減而實多,餉增而實省,其可無惑者一;戚繼光鴛鴦陣法,或謂其止可馭三千,不可馭十萬。夫十萬皆三千所積也,一鎮練三千,十鎮即練三萬,大陣包小陣,大營包小營,豈數萬人之節制,有異於三千人之節制。且連大陣、辟戰場、決勝負者,惟開創草昧之時,及西北平原之地,若承平東南剿寇,溝洫縱橫,坡坎交錯,則用三千之處為多。英夷兵艘所在,為數幾何,若各省有百練敢死之卒數千,再團練沿海之漁船蛋戶,以絕其羽翼,何煩更調外兵,其可無惑者二;練兵之費,取諸並餉,團勇之費將何出?東南沿海,殷富甲天下,計自軍興以來,粵閩江浙,每省商捐紳捐,各數百萬,以本地之富民,養本地之勁民,衛本地之身家。但使用得其宜,尚可撙節贏餘,為造船械,修垣壘,懸購賞之費,何嘗盡煩外兵外餉,此可無惑者三;沿海之利,莫大魚鹽,前此寧波試行票鹽兩月,銷至七萬引,及停止後,歲銷僅二萬引,閩鹽派簽殷戶充商,有甘出十餘萬金,求免簽者。潮州之鹽運同,歷任賠累,虧空巨萬,皆出官費,胥役費,捆工費,層層蠹蝕,不能減價敵私。儻沿海皆行票鹽,盡省浮費,匪獨化私為官以助餉,並可化梟為良以助兵。他若浙江之南田山,福建之封禁山,許民屯墾,沿海之銀礦山,許民開采,境內自然之利,用之不窮,此可無惑者四。至於兵分見寡之由,由無戰艦,別詳下篇。 匪特兵不宜多也,即礮臺亦不宜多。今為賊去關門之計者,不過曰增礮臺,移營汛。增礮臺之說,曰多一重門戶,增一重保障。夫人家禦賊,非固守大門拒不使入,即固守腰門而開大門以延敵。今無一門可恃,而但多設重門以待賊之攻陷,豈知一重失守,重重膽破,何如並十重之費,以修一重,修必固。並十重之兵礮,以守一重,守必固。以近事證之,廈門舊止二礮臺,而守禦屹然,迨於口門內外吾嶼、青嶼、大檔、小檔、增建各臺,而賊至立破。寶山有東西礮臺,有海塘而失守,松江城無礮臺,而賊攻不入。是知礮臺不在多而在固。固之法如何?曰建之得地,修之得法,守之得人。福州城距五虎城二百里,一潮不能達,而潮退即淺閣。杭州城外,潮退沙灘十餘里,海口赭龕二山淤漲數十里,故此二省城,賊皆不犯。廈門寧波,舊建礮臺,本得形勢,方當棄去舟山,拆去青吾各嶼礮臺,安有更加增建之理?惟廣州及江寧,夷船可直抵城下,粵東新城以外,市廛櫛比,既無可築外郛之地,惟獵得大黃𣽸二處礮臺,實省城內障,與虎門外障並重。於此二處扼險,果能阻遏夷艘,則堂奧高枕。而此外各港汊,正可留為出奇設伏之地,安用處處設礮,河河填塞?若此處不可恃,則他處更可恃乎?江蘇則吳淞口內,惟江灣東溝二處,可扼要設礮以守上海。福山口內,惟君山〈即鵝鼻嘴〉圌山二處,可設礮以守長江。方當徙寶山之城,拆去東西礮臺,內徙要害,安有更加增建之理乎?地勢既得,守必萬全,萬全之策,在乎奇正相生:一、固土城以禦大礮〈必三合土堅築女牆,先以礮演試,不為度〉,二、開淺池以備飛礮〈見上篇〉,三、沉椿石舟筏以遏衝突〈此法不可施於長江,而可施於內河,或臨河有大樹,則伐倒沉之,又或以大木為籠,長數丈,內貯極大石,橫亙水中,視𪿢石舟筏,尤堪禦潮刷而阻衝突〉,四、伏地雷掘暗溝以防陸路,五、別伏奇兵以備陸戰。甚或守臺之兵,棄礮佯走以誘敵,使敵但知全力攻臺,而不知臺非我所顧惜,又使敵即知分路繞臺,而不知臺外勁旅尚多。初觀之以礮臺為正,伏兵為奇,至於奇正相倚,變化不測,致敵而不為敵致,誘敵而不為敵誘,則又反以伏兵為正,而以礮臺為奇,方盡兵行詭道之秘。以視泥守礮臺,有正無奇,一處受創,望風四潰者,其巧拙不可同年語矣。但所用之伏兵,必須平日精選,優養勤練,而嚴節制之,必使人人心靈膽壯,技精械利。且將士一心,臂指呼應,臨時方足出奇制勝,此則全在訓練得人,有非空言所能取效者。 卷二 ◎籌海篇三〈議戰〉 內守既固,乃禦外攻。岳飛曰:「以官軍攻水賊則難,以水賊攻水賊則易。」今以海夷攻海夷之法如何?籌夷事必知夷情,知夷情必知夷形,請先陳其形勢。英夷所憚之仇國三:曰俄羅斯,曰佛蘭西,曰彌利堅。憚我之屬國四:曰廓爾喀,曰緬甸,曰暹羅,曰安南。攻之之法:一曰陸攻,一曰海攻。陸攻在印度逼壤印度者,曰俄羅斯與廓爾喀,俄與英之國都中隔數國,陸路不接,而水路則由地中海與洲中海,朝發夕至。康熙三十年間,英吉利曾由地中海攻俄羅斯,敗績遁歸,自後不相往來,而兵爭專在印度。印度者,蔥嶺西南,與我後藏廓爾喀、緬甸接壤,去英夷本國數萬里,英夷以兵舶據東南中三印度,而俄羅斯兵,則由黃海、裏海間,取遊牧諸部,亦與西中二印度接壤,止隔一雪山,各以重兵拒守。自東印度之孟阿臘之麻爾窪,南印度之孟邁之曼達喇薩,鴉片盛行,英夷歲收稅銀千餘萬,俄羅斯覬覦之。及英夷調印度兵艘,入犯中國,深恐俄羅斯乘其虛以搗溫都斯坦〈中印度〉。又傳聞俄夷使者已自比革特起程入中國〈比革特,其東都也〉。惴惴懼其犄角。蓋康熙中用荷蘭以款俄羅斯,又聯俄羅斯以逼準噶爾,故英夷之懼俄羅斯者,不在國都而在印度,此機之可乘者一;廓爾喀者,亦在後藏之西,與東印度逼處,方乾隆中,我師征廓夷時,英夷印度兵船,亦乘勢攻其東境,故上年英夷罷市後,廓夷亦即稟駐藏大臣,願出兵攻擊印度。當時若許廓夷擾其東,俄羅斯搗其西,則印度有瓦解之勢,寇艘有內顧之虞,此機之可乘者二;故可乘而不乘,非外夷之不可用也,需調度外夷之人也。 海攻之法,莫如佛蘭西與彌利堅。佛蘭西國逼近英夷,止隔一海港,彌利堅與英夷則隔大海。自明季國初之際佛蘭西開墾彌利堅東北地,置城邑,設市埠,英夷突攻奪之,於是佛夷與英夷深仇。及後英夷橫徵暴斂,於是彌利堅十三部起義驅逐之,兼約佛蘭西為援,三國兵舶數百艘,水陸數十萬,不解甲者數載。彌利堅斷其餉道,英軍饑困,割地請和,彌利堅遂盡復故地二十七部,英夷止守東北隅四部,不敢再犯。即印度地亦荷蘭、佛蘭西開之,而英夷奪之。乾隆初,印度上酋約佛蘭西、荷蘭二國,合拒英夷,連兵數載,始分東印度屬英夷,而南印度屬西洋諸夷,立市埠,此各國之形也。其互市廣東,則英夷最桀驁,而佛、彌二國最恪順。自罷市以後,英夷並以兵艘防遏諸國,不許互市,各國皆怨之,言英夷若久不退兵,亦必各回國,調兵艘與之講理。去年靖逆出師以後,彌利堅夷目,即出調停,於是義律來文,有不討別情,隻求照例通商之請,並煙價香港亦不敢索,此機之可乘者三;乃款議未定,而我兵突攻夷館,反誤傷彌利堅數夷,於是彌利堅夷目不復出力。而佛蘭西於英夷再次敗盟之後,是冬有兵頭兵船,至廣東求面見將軍密稟軍務,自攜能漢語之一僧,請屏去通使,自言願代赴江浙與英夷議款,必能折服,不致無厭之求。倘英夷不從,亦可藉詞與之交兵,乃自正月與大帥晤商,始則不許代奏,及奏又支離其詞,反以叵測疑佛蘭西,延至六月,聞浙江奏請款撫,始許其行。時英夷兵船,已深入長江犯江寧,於是佛蘭西船駛至上海,請我舟導其入江,而上海官吏,又往返申請稽時。迨佛蘭西易舟入江,則款事已定數日,盡飽溪壑,佛蘭西悵然而返,此機之可乘者四。故可乘而不乘,非外夷之不可用也,需調度外夷之人也。 今日之事,苟有議徵用西洋兵舶者,則必曰借助外夷,恐示弱,及一旦示弱數倍於此,則甘心而不辭。使有議置造船械,師夷長技者,則曰糜費;及一旦糜費十倍於此,則又謂權宜救急而不足惜。苟有議翻夷書,刺夷事者,則必曰多事〈嘉慶間,廣東有將漢字夷字對音,刊成一書者,甚便於華人之譯字,而粵吏禁之〉;則一旦有事,則或詢英夷國都,與俄羅斯國都,相去遠近,或詢英夷何路可通回部,甚至廓夷效順,請攻印度而拒之,佛蘭西、彌利堅願助戰艦,願代請款而疑之。以通市二百年之國,竟莫知其方向,莫悉其離合,尚可謂留心邊事者乎?漢用西域攻匈奴,唐用吐番攻印度,用回紇攻吐番,聖祖用荷蘭夾板船攻臺灣,又聯絡俄羅斯以逼準噶爾。古之馭外夷者,惟防其協寇以謀我,不防其協我而攻寇也。止防中華情事之泄於外,不聞禁外國情形之泄於華也。然則欲制外夷者,必先悉夷情始;欲悉夷情者,必先立譯館,翻夷書始;欲造就邊才者,必先用留心邊事之督撫始。 問曰,既款之後如之何?曰武備之當振,不係乎夷之款與不款,既款以後,夷瞰我虛實,藐我廢弛,其所以嚴武備,絕狡啟者,尤當倍急於未款之時,所以懲具文,飾善後者,尤當倍甚於承平之日。未款之前,則宜以夷攻夷,既款之後,則宜師夷長技以制夷。夷之長技三:一、戰艦,二、火器,三、養兵練兵之法。請陳國朝前事:康熙初曾調荷蘭夾板船,以剿臺灣矣;曾命西洋南懷仁製火礮以剿三藩矣;曾行取西洋人入欽天監,以司歷官矣。今夷人既以據香港,擁厚貲,驕色於諸夷,又以開各埠,裁各費,德色於諸夷。與其使英夷德之以廣其黨羽,曷若自我德之以收其指臂。考東中二印度,據於英夷,其南印度,則大西洋各國市埠環之,有荷蘭埠,有呂宋埠,有葡萄亞埠,有佛蘭西埠,有彌利堅埠,有英吉利埠。每一埠地,各廣數百里,此疆彼界,各不相謀。各埠中皆有造船之廠,有造火器之局,並鬻船鬻礮於他國,亦時以兵船貨船,出租於他國。其船廠材料山積,工匠雲輳,二三旬可成一大戰艦,張帆起舵,嗟咄立辦。其工匠各以材藝相競,造則爭速,駛又爭速,終年營造,光燭天,聲殷地。是英夷船礮在中國視為絕技,在西洋各國視為尋常。廣東互市二百年,始則奇技淫巧受之,繼則邪教毒煙受之,獨於行軍利器,則不一師其長技,是但肯受害不肯受益也。請於廣東虎門外之沙角、大角二處,置造船廠一,火器局一,行取佛蘭西、彌利堅二國,各來夷目一二人,分攜西洋工匠至粵,司造船械,並延西洋柁師,司教行船演礮之法,如欽天監夷官之例。而選閩粵巧匠精兵以習之,工匠習其鑄造,精兵習其駕駁攻擊,計每艘中號者,不過二萬金以內〈英夷有軍器之躉船,每艘值銀二萬餘員,大兵船三桅者每艘值銀四萬員,見澳門新聞紙。凡侈言每艘需十萬金者皆妄也。現在廣東義士,請彌利堅人造二桅兵船,果僅費銀萬九千兩〉。計百艘不過二百萬金,再以十萬金造火輪舟十艘,以四十萬金造配礮械,所費不過二百五十萬,而盡得西洋之長技,為中國之長技。每艘配兵三百人,計百艘可配三萬人〈靖逆將軍弈山,奏夷三桅大兵船三百人,二桅中號兵船二百餘人,火輪船八九十人,杉板船大者六七十人,小者二三十人〉。廣東一萬,福建一萬,浙江六千,江蘇四千,其所配之兵,必憑選練。取諸沿海漁戶梟徒者十之八,取諸水師舊營者十之二,盡裁並水師之虛糧冗糧,以為募養精兵之費。必使中國水師,可以駛樓船於海外,可以戰洋夷於海中,不增一餉一兵,而但裁並冗濫之兵餉,此其章程可推廣者,尚有六焉:我有鑄造之局,則人習其技巧,一二載後,不必仰賴於外夷,如內地鍾表,亦可以定時刻,逮二十五年大修之期,即可自行改造,一也〈夷艘例二十五年一修〉;有鑄造之局,則知工料之值,工食之值,每艘每礮有定價,然後可以購買。凡外夷有願以船礮售官抵稅者聽。閩商粵商出販南洋,有購船礮歸繳官受值者聽。不致以昂價贗物受欺,二也;沙角大角,既有船廠火器局,許其建洋樓,置礮臺,如澳門之例,英夷不得以香港驕他夷,生觖望,而我得收虎門之外障,與澳門鼎峙,英夷不敢倔強,廣東從此高枕。嘉慶中澳夷曾備兵船二,英夷備兵船四,願助剿海盜,今更得佛、彌二夷效順,彼貪市舶之利,我收爪牙之助,守在四夷,折衝萬里,三也;鴉片躉船,敢於蔓延者,欺我水師之不敢攻剿,今水師整飭,鴉煙自不敢來,紋銀自不透漏,以用財為節財,四也;官設水師米艇,每艘官價四千,已僅洋艘五分之一,層層扣蝕,到工又不及一半〈靖逆將軍弈山奏言,水師例修之船新造二隻覆以藤棉,加以牛皮,外施魚網七層,演試千斤之礮,打穿兩面,不能適用〉。今制海艦,不拘例價,若不善立章程,則將來修造之期,必然有名無實。考洋艘所以堅固,皆由駛犯風濤,遄行萬里。令官艘終歲停泊,會哨徒有具文,自後即無事之期,而戰艘必歲護海運之米,驗收天津閩廣則護運暹米、呂宋米、臺灣米,江浙則各護蘇、松、杭、嘉、湖之米,凡承造之人,即皆駕駛之人。凡內地出洋之商,願稟請各艘護貨者聽。凡水師提鎮大員,入京陛見,必乘海艘,不許由驛陸進。其副將參遊以下,入京引見,或附海運之舟北上,總禁由陸,其文吏願乘海艘入京者聽,惟不許承辦船工,五也;國家試取武生、武舉人、武進士,專以弓馬技勇,是陸營有科,而水師無科。西洋則專以造舶駕舶造火器奇器取士掄官,上之所好,下必甚焉,上之所輕,下莫問焉。今宜於閩粵二省,武試增水師一科,有能造西洋戰艦火輪舟,造飛礮火箭水雷奇器者,為科甲出身。能駕駛颶濤,能熟風雲沙線,能槍礮有準的者,為行伍出身。皆由水師提督考取,會同總督拔取,送京驗試,分發沿海水師,教習技藝。凡水師將官,必由船廠火器局出身,否則由舵工水手礮手出身,使天下知朝廷所注意在是,不以工匠柁師視在騎射之下,則爭奮於功名,必有奇材絕技出其中。昔李長庚剿海賊,皆身自持柁,雖老於操舟者不及,故知水師不能捨船械而空談韜略武備,不能捨船礮而專重弓馬,六也。 天下有不可強者三:有其人,無其財,一難也;有其財,無其人,二難也;有其人,有其財,無其材〈謂材料〉,三難也。自用兵以來,所糜費數千萬,計出其十之一二,以整武備有餘,則財非不足明矣。海關浮費,數倍正稅,皆積年洋商與官吏所肥蠹,起家不貲,其費皆出自鴉片,豈不當派數百萬之軍餉,則財又非不足明矣。中國智慧,無所不有,曆算則日月薄蝕,閏餘消息,不爽杪毫,儀器則鐘表晷刻,不亞西土。至羅針壺漏,則創自中國,而後西行〈羅針始自中國,見《華事夷言》〉。穿劄扛鼎,則無論水陸,皆擅勇力,是人才非不足明矣。船桅船艙,所需鐵力之木,油木櫶木柿木,皆產自兩廣,蓬帆浸以晉石,火不能焚,出自山西。火藥配以石油,得水愈熾,出自甘肅〈關外玉門縣赤金衛迤南之石油河,本年二月陝甘總督解至石油三千六百斤〉。火箭參以江豚油,逆風更猛,出自四川。軍符所下,旦夕可至。硝提數次而煙白,鐵經百練而鋼純,皆與西洋無異,則材料又非不足明矣。飛礮火器,皆創自佛蘭西,而英夷效之,以及船械相等之葡萄亞、荷蘭、呂宋、彌利堅等國,皆仰我茶黃,貪我互市,欲集眾長以成一長,則人爭效力,欲合各國以制一國,則如臂使指。誠欲整我戎行,但得一邊才之兩廣總督,何事不可為哉?或曰:五十艘之船械,且造且購,一年而可集,百艘之船械,且造且購,二年而畢集,即其制造施用之法,以我兵匠學之,亦一年而可習,二年而可精,是一二年後,已無鑄造之事。尚遠重修之期,更何局廠之設乎?曰:是何言也,夫西洋惟英吉利國兵船五百餘艘,佛蘭西國兵船三百餘艘,蓋為分守各國埠頭而設。其餘各國戰艦,亦各不過數十艘,而皆有船廠火器局,終年不息者,何哉?蓋船廠非徒造戰艦也,戰艦已就,則閩廣商艘之泛南洋者,必爭先效尤,寧波上海之販遼東販粵洋者,亦必群就購造,而內地商舟,皆可不畏風颶之險矣。西洋火輪舟之受數千石者,止為遠越重洋,其在本國內河內港之火輪舟,皆不過受五百石至九百石而止。以通文報,則長江大河,晝夜千里,可省郵遞之煩。以驅王事,則北覲南旋,往還旬日,可免跋涉之苦。以助戰艦,則能牽淺滯損壞之舟,能速火攻出奇之效,能探沙礁夷險之形。誠能大小增修,詎非軍國交便,戰艦有盡,而出鬻之船無盡,此船廠之可推廣者一;火器亦不徒配戰艦也,戰艦用攻礮,城壘用守礮,況各省綠營之鳥銃火箭火藥,皆可於此造之。此外量天尺,千里鏡、龍尾車、風鋸、水鋸、火輪機、火輪舟、自來火、自轉碓、千斤秤之屬,凡有益民用者,皆可於此造之。是造礮有數,而出鬻器械無數,此火器局之可推廣者二。古之聖人刳舟剡楫,以濟不通,弦弧剡矢,以威天下,亦豈非形器之末,而睽渙取諸易象,射禦登諸六藝,豈火輪火器不等於射禦乎?指南製自周公,挈壺創自周禮,有用之物,即奇技而非淫巧。今西洋器械,借風力水力火力,奪造化,通神明,無非竭耳目心思之力。以前民用,因其所長而用之,即因其所長而制之。風氣日開,智慧日出,方見東海之民,猶西海之民,雲集而鶩赴,又何暫用旋輟之有?昔漢武欲伐南越,爰習樓船水戰於昆明湖。乾隆中以金川恃碉險,爰命金川俘卒建碉於香山,又命西洋人南懷仁製西洋水法於養心殿。而西史言俄羅斯之比達王,聰明奇傑,因國中技藝不如西洋,微行遊於他國船廠火器局,學習工藝,反國傳授,所造器械,反甲西洋,由是其興勃然,遂為歐羅巴洲最雄大國。故知國以人興,功無幸成,惟厲精淬志者,能足國而足兵。 人但知船礮為西夷之長技,而不知西夷之所長,不徒船礮也。每出兵以銀二十員安家,上卒月餉銀十員,下卒月餉銀六員,贍之厚故選之精,練之勤故禦之整。即如澳門夷兵僅二百餘,而刀械則晝夜不離,訓練則風雨無阻,英夷攻海口之兵,以小舟渡至平地,輒去其舟,以絕反顧,登岸後,則魚貫肩隨,行列嚴整,豈專恃船堅礮利哉?無其節制,即僅有其船械,猶無有也;無其養贍,而欲效其選練,亦不能也。故欲選兵練兵,先籌養兵,兵餉無可議加,惟有裁並之而已。粵省水師,將及四萬,去虛伍計之,不及三萬,汰其冗濫,補其精銳,以萬五千人為率,即以三萬有餘之糧,養萬五千之卒,則糧不加而足。以五千卒分防各口礮臺,與陸營相參,以萬人分配戰艦,可得三十餘艘。無事日,令出哨外洋,捕海盜,緝煙販。有事寇在鄰省,則連宗赴援,寇在本省,則分艘犄角,可以方行南海矣。或曰:粵洋綿長三千餘里,水師數萬,尚虞不周。今裁汰大半,不彌形單寡乎?曰:水師多而不敷,以無戰艦也,無戰艦出洋,則口岸處處出防,以水師當陸師之用,故兵以分而見寡。今以精兵駕堅艦,晝夜千里,朝發夕至,東西巡哨,何患不周,是兵以聚而見多。英夷各處市埠,自大西洋至中國,首尾數萬里,何以水師不過九萬,即能分守各國。又何以入寇之兵,不過五十艘,而沿海被其騷動,況水師外尚有本省綠營數萬,何患其無兵分守。前年楊參讚有請水師改為陸兵之奏,吾謂不如並岸上之水師,為船上之水師,用力少而收效廣。 問:西洋與西洋戰,亦互有勝負,我即船礮士卒,一切整齊,亦何能保其必勝?曰:此為兩客相攻言之,非為以客待主言之也。夫力不均,技不等,而相攻,則力強技巧者勝,力均技等,而以客攻主,以主待客,則主勝,攻勞守逸,請言其狀。夫海戰全爭上風,無戰艦,則有上風而不能乘,即有戰艦而使兩客交哄於海中,則互爭上風,尚有不能操券之勢,若戰艦戰器相當,而又以主待客,則風潮不順時,我艦可藏於內港,賊不能攻,一俟風潮皆順,我即出攻,賊不能避。我可乘賊,賊不能乘我,是主之勝客者一;無戰艦,則不能斷賊接濟,今有戰艦,則賊之接濟路窮,而我以飽待饑,是主之勝客者二;無戰艦,則賊敢登岸,無人攻其後。若有戰艦,則賊登岸之後,舶上人少,我兵得襲其虛,與陸兵夾擊,是主之勝客者三;無戰艦,則賊得以數舟,分封數省之港,得以旬日遍擾各省之地。有戰艦,則賊舟敢聚不敢散,我兵所至,可與鄰省之艦夾攻,是主之勝客者四。故曆考西洋各國交兵,凡英吉利往攻彌利堅本國,則彌利堅勝;以英吉利往攻俄羅斯本國,則俄羅斯勝;若英吉利與各國互戰於海中,無分主客,則舵師得上風者勝。 問曰:船廠火器局,設於粵東矣,其福建、上海、寧波、天津,亦將仿設乎,不仿設乎?戰艦百艘,果足敷沿海七省之用乎?曰:沿海商民,有自願仿設廠局,以造船械,或自用,或出售者聽之。若官修戰艦火器局,則止需立於粵東,造成之後,駛往各岸,無事紛設。蓋專設一處,則技易精,紛設則不能盡精。專設則責成一手,紛設則不必皆得人。戰艦既成以後,內地商艘仿造日廣,則戰艘不必增造。何者?西洋貨船與兵船,堅固同,大小同,但以軍器之有無為區別,貨船亦有礮眼,去其鐵板,即可安礮。內地平時剿賊,尚動雇閩廣商艘,況日後商艘盡同洋舶,有事立雇,何難佐戰艦之用。惟水師則必以閩廣為主,而江浙為輔。何則?福建之役,夷船泊於南澳港,鄧制軍所募水勇,佯作商舟,乘無風攻之,夷艘甫覺,我水勇已逼其後艄,焚其帆索,傷其柁師水手,夷艘無風不能起碇,逼近不能開礮,且小舟外障濕幔,銃彈不能入。良久風起,夷船始遁。此江浙水勇所不能也。粵東之役,官軍方失利於城外,而我武舉梁體群,夜以火舟三隊,從穿鼻洋截攻其後,乘潮至虎門,橫檔夷船,甫開一礮,而我火舟已逼其後梢,火藥艙轟發,兩桅飛起空中,全艘俱毀。佛山義勇,又圍截夷兵於龜岡礮臺,繞出上風,縱毒煙以眯夷目,盡殲夷兵,並擊破其應援之杉板舟,此江浙水勇所不能也。靖逆將軍奏言粵中水勇,以小舟八人蕩槳,旋折如飛,將及夷礮所近之處,即覆舟入水,戴之而行,及至夷船,仍翻舟而上,以火球噴筒焚其帆索,得勢即躍上夷船,不得勢,即仍下水,覆舟而行,銃礮皆不能及,已募得二百餘人,此江浙所無也。夷船犯乍浦時,餘艘留踞鎮海招寶山,有委員雇閩勇三百餘,以火舟易使賊覺,獻策用大油簍,各裝火藥二百斤,載以小竹筏,以鐵索拴筏四角,套於項頸,手扶簍筏,貼水潛行,遠望不見,及至夷船後,潛掛柁上,火發轟烈,全船立毀。既而有尼之者,飛檄中止,此亦江浙所無也。此皆在無戰艦之時,可用若是,況配入戰艦,用其所長,外夷尚且畏之,豈他省所及?故江浙舟師宜專護海運,而閩粵舟師宜專剿海寇〈漢口、瓜洲、錢塘江,亦有沒水之人,能伏行江底,然每處僅二三十人,不能多也〉。問:子於議守篇,專守內河,守近岸,使夷船夷礮失其所長,已可收安南創敵之功,則又何艘械之足學,而廠局之足設耶?曰:夷兵之橫行大洋者,其正也;其登岸,及入內河者,其偶也。夷性詭而多疑,使我岸兵有備,而彼不登岸,則若之何?內河有備,而彼不入內河,則若之何?觀其初至也,以結怨之廣東而不攻,繼以結怨之廈門而不力攻,及突陷舟山,徘徊半載,而不敢深入,是猶未測內地之虛實,尚有所畏也。自廣東主款撤防,破虎門,圍省會,而夷始肆然無忌矣。再破廈門定海,駛入寧波,而益無忌矣。再破乍浦、寶山、上海駛入長江,而益無忌矣。使夷知內河有備,練水勇,備火舟,如廣東初年之事,其肯深入死地哉?故廣東初年,有殲夷之備,而無其機;江浙近年,有殲夷之機,而無其備。且夷兵舶五十艘,貨船二十餘艘,火輪舟十艘,其闖入珠江,入甬江,入黃埔江者,皆不過兵艦七八艘,火輪二三艘,杉板小舟十餘而已。其餘仍寄碇大洋,即使殲其內河諸艇,而奇功不可屢邀,狡夷亦不肯再誤。且夷貪戀中國市埠之利,亦斷不肯即如安南、日本之絕交不往,此後則非海戰不可矣。鴉片躉船,仍泊外洋,無兵艦何以攻之?又非海戰不可矣。夷船全幫數十艘,駛入者惟長江,江面雖狹於外洋,而倍闊於他港,夷艘散泊各岸,不聚一處,即用兀术之火攻,而天時風色難必,亦不過殲其三分之一,究恐有竄出大半之艦,則亦非追剿不可矣。苟夷畏我內河,專肆驚擾,聲東擊西,朝南暮北,夷人水行一日可至者,我兵陸行必數日方至。夷攻浙,則調各省之兵以守浙,夷攻江,則又調各省之兵以守江。即一省中,而有今日攻乍浦,明日攻吳淞,後日又回擾鎮海,我兵又將雜然四出,應接不暇,安能處處得人,時時設備。況戰艦火器,乃武備必需之物,二三百萬,乃軍需十分之一,何憚不為,而見輕於四夷。況有洋艦洋礮之後,亦非漫然浪戰也。客兵利速戰,主兵利持重,不與相戰,而惟與相持,行與同行,止與同止,無淡水可汲,無牛羊可掠,無硝藥可配,無鐵物可購,無蓬纜可補,煙土貨物無處可售,柁槍無處可修。又有水勇潛攻暗襲,不能安泊,放一彈,即少一彈,殺一夷,即少一夷,破一船,即少一船。而我之沿海腹地,既有戰艦為外衛,則內河近岸,高枕無虞。所至接濟策應,逸待勞,飽待饑,眾待寡,是數十艘可當數百艘之用。況夷兵以大艘為身,以杉板小舟為四足,但多募漁舟快艇,專毀其杉板小舟,小舟盡則大舟亦可為我有,在得人而已,在得人而已。 ◎籌海篇四〈議款〉 我患夷之強,夷貪我之利,兩相牽制,幸可無事,非今日主款者之秘略乎?鴉片歲耗中國財數千萬計,竭我之富,濟彼之強,何以處之?則曰:「但禁內地吸食。」試問持議之人,果嚴禁內地吸食乎?則又曰:「宜緩不宜急,急之恐觸外侮而生內變。」嗟乎!強鄰惡少,日設賭博於門,誘我子弟,匱我基業,敗我教化,一朝絕不與通,攻門索鬥,弇可調停者曰:「姑聽其仍開博場,一日賭博,一日無事,百年賭博,百年無事,我產之耗不耗,勿計也,我業之完不完,勿計也,我子弟之敗類不敗類,勿計也。」欲制夷患,必籌夷情,請先陳夷情而後效其說。 中國以茶葉湖絲馭外夷,而外夷以鴉片耗中國,此皆自古所未有,而本朝有之。茶葉行於西洋,自康熙始,而鴉片之入中國,亦自康熙始。初準以藥材上稅,乾隆三十年以前,歲不過二百箱,及嘉慶元年,因嗜者日眾,始禁其入口。嘉慶末,每年私鬻至三千餘箱,始則囤積澳門,繼則移於黃埔。道光初,奉旨查禁,復移於零丁洋之躉船。零丁洋者,在老萬山內,水路四達,凡中外商船之出入外洋者,皆必由焉。夷艘至,皆先以鴉片寄躉船,而後以貨入口,始躉船不過四五艘,其煙至多不過四五千箱,可用火攻,而大吏密奏請暫事羈縻,徐圖禁絕,於是因循日甚,其突增至二十五船,煙二萬箱者,則在道光六年,設巡船之後,巡船水師受月規,放私入口,於是藩籬潰決。及道光十二年,始裁巡船,而積習已不可挽。道光十七年,復設巡船,議定每千箱,以若干箱送水師報功,而鴉片遂歲至四五萬箱矣。今以道光十七年,廣東與英夷貿易出入之數計之,湖絲價銀六百五十九萬員,茶葉價銀千有四百萬員,白礬、串珠、樟腦、桂皮、磁器、大黃、麝香、赤布、白糖、冰糖、雨傘,百二十二萬六千員,共計英吉利船所購出廣東之貨,二千一百八十一萬六千員;其入口者,棉花八百二十二萬員〈六十七萬七千石〉,洋米二十三萬八千員〈二十一萬石〉,大呢百五十五萬員,羽紗四十萬員,嗶嘰八十萬員,羽緞五萬員,洋布七十萬員,棉紗七十三萬員〈千有八百石〉。水銀二十三萬員〈二千石〉,錫二十九萬五千員〈萬五千石〉,鉛八萬九千員〈萬四千石〉,鐵四萬八千員〈萬六千石〉,硝七萬五千員〈共萬石〉,檀香、烏木、象牙、珍珠、胡椒、沙藤、檳榔、魚翅、魚肚、花巾、洋巾、計七十一萬員,共英夷進口貨千四百四十七萬八千員,少於出口貨價銀七百餘萬員。使無鴉片而以貨易貨,則英夷應歲補中國銀七百餘萬員,乃是歲鴉片價銀反出口二千二百萬員,計銷鴉片四萬箱,此數之確然可考者。彌利堅國,是歲出口之貨,綢緞價七百五十萬員,茶葉五百十九萬八千員〈十二萬餘石〉,絲棉、葛布、磁器、席糖、五十七萬九千員,共計千有三百二十七萬七千員,入口洋貨三百六十七萬員〈內有洋米八十六萬員,洋布四十五萬員,白銀四十二萬員,價最銀〉,計少銀九百六十萬員。何以不聞補銀,蓋亦鴉片價內開除之數〈英夷所運者,印度鴉片,彌夷所運者,都魯機鴉片〉,他西洋諸國,出口入口者,約計二百萬員,共計外夷歲入中國之貨,僅值銀二千十四萬八千員,而歲運出口之貨,共值銀三千五百有九萬三千員,以貨易貨,歲應補中國價銀千四百九十四萬五千員,使無鴉片之毒,則外洋之銀,有入無出,中國銀且日賤,利可勝述哉?綜計英夷所購出之貨,莫大於茶,而湖絲次之,所售入中國之貨,莫大於鴉片,而棉花次之,至大黃則蒙古所需,非西洋所急,故每歲出洋大黃,不過值五萬餘員〈即俄羅斯市大黃歸,亦僅用以染色,非用以治病,見松筠《綏服紀略》〉,茶葉雖西洋所盛行,而佛蘭西國不甚需之,以其本國皆飲白酒,不甚飲茶,故佛蘭西到粵之船較少。然前代市舶,從不聞茶葉出洋,茶葉出洋,自明季荷蘭通中國始。及康熙二年,英吉利商,又自荷蘭購歸百斤,飲而甘之,國人飲者,歲增一歲。康熙四十九年,至十四萬斤;雍正二年,至二十八萬斤;乾隆二十四年,二百二十九萬斤;三十七年,五百四十七萬斤;五十年,遂至千三百萬斤;嘉慶十八年,二千一百二十八萬斤;道光二年,二千三百七十六萬斤;十年後,三千餘萬斤。及英夷公司散後,各商自運,銷茶愈廣。十七年廣東出口茶葉三十餘萬石,共價銀千有四百餘萬員。又彌利堅國,道光十七年,購茶價銀三百六十九萬兩〈共茶十二萬餘石〉。荷蘭歲需茶二百八十萬斤不等,佛蘭西二十三萬斤不等〈佛蘭西茶,沿途售與各國,其到本國者無幾〉,此外西洋各國,大約二百萬斤,惟俄羅斯由蒙古運往茶葉,歲六百四十餘萬斤。是西洋之飲茶,亦猶中國人之吸鴉片,雖損益懸殊,皆始自近日。非古昔所有,故知洋錢流入內地,皆鴉片未行以前,夷船所補之價,至鴉片盛行以後,則絕無貨價可補,而但補煙價,洋錢與紋銀,皆日貴一日矣。漕務鹽務邊務,皆日困一日矣。使非養癰於數十年之前,潰癰於設巡船之後,何以至是。今但歸咎割癰之人,而養癰潰癰者不問?故至今益以養癰為得計,此邊患宜溯其源者一。 西洋互市廣東者十餘國,皆散商無公司,惟英吉利有之。公司者,數十商輳資營運,出則通力合作,歸則計本均分,其局大而聯;散商者,各出已貲,自運自售,利害皆一人獨當之,其勢專而散。方其通商他國之始,造船礮,修河渠,占埠頭,築廛舍,費輒巨萬,非一二商所能獨任,故必眾力易擎,甚至借國王貲本以圖之,故非公司不為功,及通市日久,壟斷他商之路,揮霍公家之帑,費愈重利愈微,國計與民生兩不利,則又懲公司流弊,而聽散商自為之。以中國比例,公司如廣東十三家洋行,而散商則如各省赴粵之客貨也;公司如淮南鹽法之滾總之整輪,而散商則如票鹽如散輪也。道光十三年以前,粵東貿易,一出公司,其局初立於印度,繼立於廣東,初議公司止設三十年,及限滿而公司欲專其利,不肯散局,復以助本國兵餉為詞,請再展三十年,而糜費開支,浮冒幹沒,且運回之貨,居奇踴貴,百物滯銷,國人皆不服,屢控國王,請散公局,各自貿遷,皆為大班數人把持,與通國散商為怨敵。其公司資本銀三千萬員,主事二十四商,首領二人,專司機密,每商捐銀二千五百員以贍之。道光十年,本國會計入公帑銀萬有五百萬員,公使費銀九千萬員,公欠項銀七千五百萬員,公司貿易無利。道光十二年,載資出本國,出印度國者,置價共三千萬員,而所售回之價,僅千有六百萬員,公司不如散商者六倍。故道光十三年,遂散公司之局,國王盡收帑本,任商自運,而第徵其稅,此粵中公司合散之情形也。方廣東公司未散時,各大班恃其勢大多金,凡抗衡中國官吏,皆公司大班所為,公司散則勢渙易制,而盧制軍蒞任未久,誤聽洋商言,以英夷公司雖散,而粵中不可無理夷務之人,反飭令彼國派領事來粵,十四年始來者曰勞律卑,突入省河,罷市調兵而後退。十六年再至者,即義律也,祗便洋商一日之私圖,豈期邊疆今日之戎首?試問粵中互市,西洋十餘國,何嘗有夷官駐粵?若謂英夷貨多事賾,則彌利堅國每年貨艘至粵之多,亦亞於英吉利,何以二百載從無桀驁?觀禁煙新令初頒,各國遵令,即英國新至貨船,亦遵例具結,而義律駛兵船阻其入口。苟當時無公司領事,則英夷各商,亦不過隨同各國具結,惟恐卸貨之不早,鶩利之不先,何暇抗文法,爭體制?何至開兵礮,停貿易?又何至訴國王,請兵艦,連兵萬里,構釁數年?故馭邊在先悉夷情,公司散局,此海疆一大機會,而中國邊臣失之者二。 禁鴉片之議有二:一內禁,一外禁。自夷船犯順,人皆謂外禁必不可行,果必不可行乎?又以夷變歸咎於繳煙,果由於繳煙乎?何以五月繳煙之後,旁徨半年而未動?何以尚肯出船貨充公之結?何以尚懸購告犯之賞?何以逐出老萬山外復尚有願遵大清律乞回澳門之稟?是其激變絕不由繳煙,而由於停貿易明矣。英夷國禁濃酒小帶,有佛蘭西使者至其國,英夷聞其攜違禁貨物,因監禁其使,令禁繳出禁物,始釋之,與廣東之勒繳煙土何異?又英夷國律例,凡他國商攜違禁貨物入境者,罰其貨價三倍。是即科以彼國之法,亦無可辭,其非因繳煙而由停貿易又明矣。然則不停貿易,固可免用兵,亦可禁鴉片使不來乎?曰,奚不可之有?請先陳夷情而後效其說。英夷之說曰:「若要印度人不栽波畢,除非中國人不食鴉片;若要中國人不買鴉片,除非印度不栽波畢。中國人若以鴉片貿易,同英國講論,英吉利國王定肯禁止販運,即印度栽種波畢之事,亦可停止,而栽種別物,仍可得稅餉貿易之利〈《澳門月報》〉。」又曰:「有人言情願斷止鴉片一物,別開南邊港口貿易可乎?我恐未必能行〈《華事夷言》〉。」是外禁之事,英夷亦未嘗不籌畫及之,但外夷惟利是圖,惟威是畏,必使有可畏懷,而後俯首從命。故上者嚴修武備,彼有躉船,則我能攻之,彼有夾私,應停貿易,則立停之,使我無畏於彼,彼無可挾於我,自不敢嘗試;次者代籌生計,使彼即停鴉片,而上無缺稅,下無缺財,則亦何樂走私之名,而不趨自然之利?請得而詳之:夷煙產自印度,而銷於廣東,其東印度種鴉片之地,皆官地,如中國鹽場置官收稅,不得私煎,除鴉片地稅銀四百餘萬員外,加以栽種時、開花時、取汁時、出口時,四次收稅,又凡五百餘萬員。共計孟阿臘歲稅九百六十八萬四千餘員。又南印度之孟邁,鴉片稅亦百餘萬員,除印度兵餉支用外,歲解英吉利國都者,三百餘萬員,此其國最大之利藪。考康熙、乾隆中,準商船運呂宋、暹羅米入口者,每米萬石,免其船貨稅十分之五,米五千石以上,免稅十分之三,即不及五千石,亦免稅十分之二,並許商人運暹米二千石以上,議敘頂戴,此二國產米,不產鴉片,有利無弊。自後港腳夷船,援例歲運印度、新嘉坡、葛留巴米入口者,不下四十萬石,多以鴉片寄躉船,而以米入口,由是粵海關裁抑之,但免入口米稅,不免出口貨稅。今與夷約,果能鏟除鴉片之地,改種五穀者,許其多運洋米入口,並援例酌免其貨稅,則夷喜於地利之不荒,其必樂從者一;粵東出口之貨,是洋行會館,每百兩抽內商三分,而三分必增諸貨價,其入口之貨,則每一大洋艘至黃埔,官費及引水通事使費,約需銀五千員,皆在正稅之外,雖不明取於鴉片,而夷則失諸彼者償諸此,我則收其實而避其名。今與夷約,果鴉片不至,則盡裁一切浮費,舉以前此貢使所屢求,大班所屢控者,一旦如其意而豁除之,俾歲省數百,萬夷必樂從者又一;彼國入口之貨,莫大於湖絲茶葉,出口之費,莫大於棉花、洋米、呢羽,今中國既裁浮費,免米稅,商本輕省,則彼國不妨於進口之茶絲,出口之棉米呢羽,酌增其稅,以補鴉片舊額。此外鉛鐵硝布等有益中國之物,亦可多運多銷,夷必樂從者又一;威足懾之,利足懷之,公則服之,有不食桑葚而革鴞音者乎?水師之通賄不懲,商胥之浮索不革,戰艦之武備不競,而惟外夷操切是求,縱獲所求,且不可久,矧乃河潰而魚爛,鳥驚而獸駭,尚何暇議煙禁哉?張奐之服西羌,班超之告任尚,此機會可乘,反以過急失之者三。 此皆未變以前事也,既變以後,則不獨以夷攻夷,並當以夷款夷。國初俄羅斯爭黑龍江地,構兵連年,聖祖命荷蘭寄書俄羅斯,而獻城歸地。喀爾喀兩部爭釁構兵,詔命達賴剌麻遣使往諭,而喀部來庭。緬甸不貢,聞暹羅受封而立貢;廓爾喀未降,聞英吉利助兵而即降。故款夷之事,能致其死命,使俯首求哀者上;否則聯其所忌之國,居閑折服者次之。上年靖逆將軍未至粵時,彌利堅夷目即出調停講款,於是義律來文有「不討別情,隻求照例通商,倘帶違禁貨物,船貨充公」之語,並許退出虎門之說。夫命將出師,不過因夷之索煙價,索埠地,踞虎門,今三事皆不敢違命,是不戰屈夷,亦足以徵朝廷折衝千里之威,非彌利堅居間,豈能有是?而利害未能陳明,章奏未能剴切,於是而英夷要盟,又於是而英夷敗盟。是冬佛蘭西兵帥,復以兵艘至粵,求面見將軍,密陳軍事,請代款,請助兵以夷攻夷,以夷款夷,在此一舉,而又遲疑之,支詘之,延及半載,始令赴江寧,則英夷款議已成數日,視彌利堅原議,相去天淵,故不款於可款之時,而皆款於必不可款之時,此機會可乘不乘者四。 此四機者,謹其始機,則鴉片不至流毒;乘其二機,則公司不致桀驁;乘其三機,則不以罷市興兵;乘其四機,則不致款議失體。一誤再誤,三誤於事前,四誤於事後,經此四誤,而鴉片之外,禁不可行矣。今日之事非內禁不可矣。內禁之不效有三:一曰,不許告發也;二曰,不速限期也;三曰,不先黥後僇也。不許告發之故,在防誣陷。夫吸煙有癮,販煙有土,告不實有反坐,何患其誣?且有告發之令,則雇工鄰右,人懷戒心,大廈深堂,皆無固志,雖有貪欲貪利之徒,不敢再為嘗試,其必效一;限期不速者,恐死刑太多也,不知期愈寬,犯愈眾。昔宋臣宗澤守汴京,承兵燹之後,百物昂價倍蓰,澤念小民所急惟食,乃梟一餅師之首,下令平價,不三日而市價盡平。夫速則梟一人而萬人肅,遲則刑千百而四海玩,果不果之異也。且煙癮有限期,販煙有何限期?但使沿海各郡縣,每城立梟販煙之首一二人,以令下之日為始,不俟限期,風行雷厲,其必效者二;吸煙未至限期,罪不至死奈何?曰有《大清律》刺面之法在,今再下令,三月不戒者黥,黥後再三月不戒者死,以下令為始,十七省各出巡煙御史一人,專司有犯必黥之事,其縉紳富戶,哀求免黥者,許以金贖,不黥面而仍黥手,黥手逾期不戒,毋得再贖。如此則法易行,法必行,且在前次限期之外,豈得更議其期迫乎?此必效者三。總之,法信令必,雖枷杖足以懲奸,法不信,令不必,雖重典不足儆眾,飲食不已,釀為訟師。小刑之刀鋸不肅,釀為大刑之甲兵,聖人垂憂患以詔來世,豈不深哉,豈不深哉! 卷三 ◎海國沿革圖敘 古有表沿革,無圖沿革者,圖經表緯,圖橫表縱,左之右之,互相體用。然以表書史所習,足目所及之中國可也,以表侏㒧不經,汗漫莫窮之外國,則表自表,圖自圖。自非專門之士,鮮不一齟而一齬,千殽而千賾矣,且利馬竇、艾儒略、南懷仁,及近日英夷漢字之圖,雖方位度數,有準有則,然詳海口,疏腹內,沿土語荒古名,如適異國聞群咻,有聲無詞,莫適誰主。陳倫炯、莊廷旉之圖,據彼藍本,各各不相貫串。至明太監鄭和下西洋之圖,僅至西南洋五印度,尚未至小西洋,甚乃圖柯枝、古裏、小葛蘭為一島,而列於榜葛剌、錫蘭山之西。又圖忽魯謨斯為一島,圖舊港、小爪哇與蘇門答剌為同洲,奚翅迷途之子,指東謂西,適郢之夫,南轅北轍。蓋閹尹不識圖史,柁工舟師,紆折行駛,以其舟行所至之先後,為圖地之方位。又凡柯枝西岸之恒河,與忽魯謨斯兩岸之東西海港〈即西圖所謂西紅海、東紅海也〉,皆混同大海,遂致岸國圖成島國。彼身曆之人尚如是,又何責王圻以下之扣槃捫燭乎。烏乎!必觀《元史》、明圖之荒唐,曆代諸史之明昧,與利氏、艾氏、南氏諸圖之紛錯,而後知斯書斯圖之必不可已。 東南洋各國沿革圖〈今名陽文,古名陰文〉 西南洋五印度沿革圖〈今名陽文,別名陰文〉 小西洋利未亞洲沿革圖〈今名陽文,別名陰文〉 大西洋歐羅巴各國沿革圖〈今名陽文,別名陰文〉 ◎漢魏唐西域沿革圖總敘 塞外山川,國地里至,吾何征,請姑征西域。其國則皆城郭居國,非同漠南漠北行國之遊牧遷徙。其名則曆漢晉六朝唐宋,而城郭三十六國不甚改,非若匈奴、柔然、突厥、回紇、契丹之分合無定。其書則創自班氏父子,世護西域,身履目擊,非若西南吐番、西北瀚海之軒不至。惜哉,惟詳蔥嶺以東耳。其蔥嶺以西,則《漢書》不如《北魏書》,其蔥嶺西南之五印度,則《漢書》又莫如《唐書》,蓋前漢使皆至烏弋還,無至條支者,故有條支西行、近日所入、及弱水西王母之荒誕。至《北魏書》則分蔥嶺以東、流沙以西為一域,蔥嶺以西、海曲以東為一域,者舌以南、月氐以北為一域,兩海之間、水澤以南為一域,州居部畫,綱紀秩然。其言條支,西渡海曲一萬里,為大秦國,而指其海旁出,與中國渤海東西相直,則明知為地中海,非西洋大海。且言大秦國在兩海之間,地六千里,則並能知大秦以北之洲中海。又言條支國,海水曲環其東南北三面,惟西北一面近陸,則並西紅海、東紅海,皆燦若眉列。前利馬竇千餘年而預合符節,盛矣哉。故蔥嶺西北,至《魏書》而大明。《唐書·西域傳》惟以𦲫林為大秦,是為巨繆,其餘則據玄奘之記,與王元策攻取印度之章疏,故於南天竺瀕海,北天竺圜負雪山,東天竺接扶南、林邑,西天竺接罽賓、波斯,而中天竺據四天竺之會,共周三萬餘里,無不聚米畫沙,紀綱條貫,盛矣哉。故蔥嶺西南,又至《唐書》而大明。肆前人蓽路攘剔,啟我後人,亦惟我後人疏通昭曠,肆前業其終之。今據三史,臚成此圖,而六朝隋宋沿革,略附其下。其宋元明則見於《海國沿革總圖》,不復別出。 漢西域沿革圖 北魏書西域沿革圖 唐西域沿革圖 ◎元代疆域圖敘 自生民以來,禹跡所及,中國九州之地,則偏東海。其西南北三海,則雖列代好勤遠略之君,發譯使,齎金幣,尚莫睇其涯際;騁八駿,步章亥,尚未徹其里域。其能北至於北海,西至於西海,南至於南海者,亙古一渥奇溫氏而已。其始有西北海之欽察國、阿羅思國、阿速國,東北海之鐵勒黠戛斯國、骨利幹國、高麗國者太祖,其並有蔥嶺以西南至海之印度、天方者憲宗,其並有南海之占城、爪哇,遠通利未亞洲之馬八爾、俱藍者世祖。此皆漢唐聲教所不訖,而元皆棰撻有之,藩封樹之,駕遠禦長,甫田驕桀。易世而後,鞭長尾大,於是印度諸國,恃阻雪山,不受戎索。惟建阿母河行省,治蔥嶺以西;嶺北行省,治和林杭海山以北;阿力麻裏元帥府,治天山以北;別失八里元帥府,治天山以南;遼陽行省,治遼河以東;火州曲先元帥府,治土魯番至陽關以東。然世祖末年,阿母河行省亦廢,則蔥嶺以西擅於賽馬爾罕,蔥嶺以北阿羅思欽察,擅於月祖伯大王,其勢已同羈縻。且海都篤娃叛於嶺北,幹端叛於和闐,則二地亦不屬朝廷。惟治天山南北東三帥府,及和林遼陽二路,與內地各行省之地而已。然則元中葉後,疆域始僅埒漢唐,而開國疆域,則視漢唐極盛時且再倍過之。 《高宗純皇帝御製文集》曰:「蔥嶺為昆侖,居天下之中。昆侖以東莫大於中國,以北莫大於俄羅斯,以西南莫大五天竺國,元初則兼此三大國疆域而有之,謂不振古霸烈哉。」世祖至元二十五年,從禮部請,令會同館蕃夷使至,籍其道里、山川、風俗、物產,為職貢圖。明初又盡得燕京圖籍,使修《元史》諸臣,稍加搜討,何難部畫州居,成蓋地之圖,補禹貢之缺,擴萬古之胸,侈王會之盛。及舉一代數萬里之版章,擯諸荒外,等諸烏有,其《地理志》末,僅附錄西北地名二頁,畢竟孰西孰北,尚未能辨也。《列傳》則動言西北諸王兵起,畢竟西方之王歟、北方之王歟,皆不能明也。自十一行省而外,一則曰西北之地,難以里計。再則曰邊外羈縻之州,莫知其際,更何詰其部落之本末、山川之界畫。近世嘉定錢詹事大昕、毛貢士嶽生、大興編修徐先生鬆,皆從事《元史》。詹事僅刊藝文、氏族二志,毛君僅成後妃、公主二傳,然讀詹事《廿二史考異》,曾不及塞外輿地,毛君自言和林尚未審其何在,則其書之不成,殆亦知難而退。徐先生之於輿地,專門絕學,所為《元史西北地里附注》,及《諸王世係表》,亦未卒業。源治《海國圖志》,牽涉《元史》,輒苦迷津,爰取《元秘史》、《蒙古源流》,及邱處機、劉鬱之書,參以列代西域傳記圖理琛異域錄,亹鉤稽,旁證側出,遂成一圖四考,以彌缺憾。昧爽行荒莽,鴂舌問郵程,雖僅辨方,猶賢乎己。又有元經世大典地圖,從永樂大典中錄出並附其後〈其《元代西域考》二篇,見北印度沿革後,《元代北方疆域考》二篇,見俄羅斯沿革後〉。 元代西北疆域沿革圖 亞細亞洲全圖 朝鮮國北界圖 朝鮮國中界圖 朝鮮國南界圖 安南國圖 東南洋沿海各國圖 中南兩印度國合圖 東印度圖 五印度圖 西域各回部圖 西域押安比路治三國圖 百耳西亞國圖亞拉比亞國圖 土耳其國全圖 土耳其兵國圖 俄羅斯國全圖 亞細亞州內俄羅斯國圖 日本國東界圖 日本國西界圖 東南洋各島圖 荷蘭國所屬葛留巴島圖 奧大利亞及各島圖 奧大利洲專圖 奧大利亞內新瓦裏士圖 地面島圖 卷四 利未亞州各國圖 利未亞州全圖 麥西國圖 利未亞北方各國圖 英吉利所屬利未亞州南方各地圖 歐羅巴州各國圖 歐羅巴州全圖 大呂宋葡萄亞兩國合圖 《瀛環志略》大呂宋葡萄亞合圖 佛蘭西國全圖 佛蘭西圖 荷蘭北義兩國合圖 意大里國全圖 瑞士國圖 大尼國圖 日耳曼破路斯奧地利三國圖 普魯社國專圖 奧地利國專圖 北土耳其國圖 希臘國圖 瑞丁那威兩國合圖 歐羅巴州屬俄羅斯國圖 《瀛環志略》俄羅斯西境圖 《異域錄》俄羅斯國圖 英吉利本國三島國合圖 《四州志》英吉利國分部圖 《瀛環志略》英吉利圖 蘇各蘭圖 伊耳蘭島圖 亞墨利加州各國圖 北亞默利加州全圖 英吉利所屬加拿他國東邊各部圖 彌利堅國全圖 麥西哥國全圖 危亞地馬拉國全圖 北默利加內英俄二國屬地圖 亞默利加州各島圖 南五默利加州全圖 可倫比國全圖 巴悉國圖 北路破利威兩國圖 利加洲南方五國合圖 右香港英夷公司所呈大憲圖也。余纂此書,有取之華人者,《皇朝通考》及《一統志》,外如周達觀《真臘風土記》、王惲《泛海小錄》、謝清高《海錄》、張奕《東西洋考》、黃衷《海語》、師範《滇係》、劉健《庭聞錄》、顏斯綜《南洋蠡測》、黃可垂《呂宋紀略》、王大海《海島逸志》、鬱永河《裨海紀遊》、張汝楫《澳門紀略》、陳倫炯《海國聞見錄》、《七十一西域聞見錄》、徐繼畬《瀛環志略》、葉鍾奇《英吉利夷情紀略》。有取之夷人者,艾儒略《職方外紀》、南懷仁《坤輿圖說》、美利加人培端之《平安通書》、英人褘理哲之《地球圖說》、馬禮遜之《外國史略》、歐羅巴人馬吉斯之《地理備考》、美理哥人高理文之《美理哥圖志》、澳門人之《每月統紀傳》及《天下萬國地理全圖集》四洲志》、《貿易通志》諸書。皆世所鮮見,蕞而錄之。旨則數千,稿凡三易,略舉其目,以視有徵。惟此圖乃廣州府經曆婺源程承訓所摹,飾以五色,因取以冠是書之首,斯純乎以夷人譚夷地也。 卷五 ○敘東南洋 魏源曰:志海國莫瑣於《明史·外國傳》。傳成於尤檢討侗,侗本乎明外史,及王圻《續通考》,大蔽有三:一曰西洋與南洋不分。古里、瑣里皆南洋近國,而與荷蘭佛郎機同卷,意大里亞處大洋極西,而與柯枝榜葛剌同卷;甚謂佛郎機近滿剌加,何翅秦越同席,其蔽一。二曰島國與岸國不分。謂浡泥即大泥,則移島於岸;謂亞齊即大食、波斯,則移岸於島;謂柔佛即佛國,而東西竺島即天竺;賓童龍即舍衛,則移西天於東洋;至若婆羅、闍婆大小爪哇,影射互淆,叩槃捫燭,其蔽二。三曰同島同岸數國不當分而分。大泥、彭亨、柔佛、滿剌加、吉蘭丹,皆暹羅南境屬國也,婆羅、浡泥、爪哇、蘇祿、文萊、馬神,皆一島所環處也,止宜以毗連各屬國附於暹羅之傳。以浡泥等統立一同島之傳,餘自亞齊、三佛齊、小爪哇、錫蘭山等,著名數大島國外,類皆荒洲小嶼,人不過數百家,貢不過一再至,無關沿革,何與共球。止宜統述一篇,臚其名目,乃各國各傳,觸目迷離,概稱在東南海中。無疆里沿革可征,無市舶邊防可述,其蔽三。魏源又曰:天地之氣,其至明而一變乎。滄海之運,隨地圜體,其自西而東乎。前代無論大一統之世,即東晉、南唐、南宋、齊梁,偏隅割據,而航琛獻贐之島,服卉衣皮之貢,史不絕書,今無一登於王會。何為乎紅夷東駛之舶,遇岸爭岸,遇洲據洲,立商埠,設兵防,凡南洋之要津,已盡為西洋之都會。地氣天時變,則史例亦隨世而變,志南洋實所以志西洋也。故今以呂宋、荷蘭、佛郎機、英吉利、布路亞五國,綱紀南洋,其越南、暹羅、緬甸、日本四國,雖未並於洋寇,亦以事涉洋防者著於篇,而朝鮮、琉球洋防無涉者不及焉。凡海岸之國三,海島之國六。 ◎東南洋一〈海岸之國〉 ○阿細亞洲總說〈原本無今補輯〉 明艾儒略《職方外紀》:亞細亞者,天下一大州也。人類肇生之地,聖賢首出之鄉。其地西起那多理亞,離福島六十二度;東至亞尼俺峽,離福島一百八十度;南起爪〈音撾〉哇,在赤道南十二度;北至冰海,在赤道北七十二度。所容國土,不啻百餘。其大者首推中國,此外曰韃而靼〈凡遊牧部落皆是〉、曰回回、曰印弟亞〈即五印度〉、曰莫臥爾〈小白頭回國〉、曰百兒西亞〈大白頭回國〉、曰度爾格〈都魯機回國〉、曰如德亞〈天方默德那所屬國〉,並此州巨邦也。海中有巨島,曰則意蘭〈即錫蘭山〉、曰蘇門答剌、曰爪哇〈即葛留巴小爪哇也〉、曰渤泥〈此渤泥為島可證。謂大泥,即渤泥之謬〉、曰呂宋〈近台灣島〉、曰馬路古〈《坤輿圖說》作木路各,即美洛居也〉。更有地中海諸島,亦屬此州界內,中國則居其東南。其北極出地之度,南起瓊州,出地一十八度,北至開平等處,出地四十二度。從南涉北,其得二十四度,徑六千里。東西大抵略同,其距大西洋路幾九萬,開辟未始相通,但海外傳聞,尊稱之為大知納。近百年以來,西舶往來貿遷,始辟其途,兼以曆算之士,得曆中華,廣聞見,曠然遠覽。其《一統志》所詳者,今不復述,姑錄全洲大略於左。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四大地之中,亞齊亞最廣大。長二萬四千里,闊一萬二千三百里。大地北極出地二度,至七十八度,英國中線偏東,自二十六至一百九十度。南及印度海,有東京、暹羅、北耳西海隅。北及北冰海,東及太平海,與其海隅。西連歐羅巴大地,及地中海,有微地與亞非利加大地相連,又及於紅海隅,與印度海也。在此大地內,南方之各國,稱謂蕪來由。列邦暹羅、安南、老撾、緬甸、五印度、北耳西、亞剌百等國。北有俄羅斯藩屬國,亦稱西百利。東有中國及所屬滿州各地方,日本群島並琉球。西有西域列國,與土耳基藩屬。中有蒙古族各部地、沙漠、西藏。東南邊則多群島,廣大且遠焉。亞齊亞,西方為各人類始祖之本地。道理術法與教門,一皆由亞齊亞出。故亙古至今,視為重地〈案:亞齊亞,即亞細亞也。一作阿悉亞〉。 ○越南一 安南國在暹羅之東北,國都建於傅依〈此曰傅依,後又曰虎地,蓋西京順化港之異名也〉,亦原有三國。一曰廣南,一曰幹波底阿,一曰東京。並有幹波底阿所屬之臘阿土窮巴兩小國〈幹波底阿地接廣南,當即《明史》之賓童龍,與古城接壤者,蓋廣南以東瀕海之小國〉。千有七百七十四年〈乾隆三十九年〉,因廣南光中王,衝幼被難,與其遺臣遁於海島,遇佛蘭西教師阿特蘭,彼此投契,其懷義憤,遂回佛蘭西乞師。適值佛蘭西國難未定,閱數載,始請得兵船助其恢復。於千有七百九十年〈乾隆五十五年〉,滅仇復國〈案此志謂安南光中王衝幼被篡,事在乾隆三十九年。借西洋兵復國,事在乾隆五十五年。既非明嘉靖中,黎維祁復仇滅莫之事,又非嘉慶七年,阮福映借暹羅兵復仇滅阮之事。乾隆五十五年,正阮光平篡黎氏,黎氏投中國之時,更與此情事不合。以前後考之,此當專指廣南而言。《高宗御製詩集》乾隆乙未題平定合符詩注云李侍堯奏,粵民李阿集私越邊界,至安南國之順化,其地在安南王城西南,遠隔重洋,昔為阮姓竊據,曆幾世皆稱順化王,與安南黎王世仇。會順化王死,有子二,嫡幼而庶長,先立。其舅擅威福,有同姓阮翁袞者,以除奸立嫡為名,募兵自稱西山王,逼順化城,二子皆出走。李阿集以戰功封開國公。阮翁袞思自立,眾解不從李,阿集入海遇順化二子舟,劫奪其財,攜家回內地,為有司所執,籍其家,得調兵玉符,上下各一,左右鑿枘相應,形圓而橢鐫小篆文云云。案乾隆乙未為四十年,與此志三十九年,先後一歲情事正符,而二子海中被劫,即此志所謂遁入海島之事。阮光平本名阮惠,有兄阮嶽,即詩注所謂嫡幼庶長之事。蓋阮光平幼時,本遭難遁荒,及長,乃借兵恢復廣南,又乘黎鄭內釁之際,因並據安南耳。中國惟知其晚年盜有安南之事,不知其幼年亡失廣南之事,惟御製詩,與此志相表里。而《滇係》載師範《安南紀略》亦與此志互有出入。光中王之為阮光平無疑〉。光中王既感歐羅巴之扶佐,又慕歐羅巴之兵法,遂仿造兵船、火器,訓練國兵,是以現有炮船三百艘,大兵船一號,在阿細亞洲諸國罕與匹敵,是以兼取安南、東京及幹波底阿國,並合三國而統一之〈此處始謂阮光平兼並安南東都之事〉。緬甸、暹羅兵制,皆由各頭目招募充伍,器械皆長槍刀弩,雖有火槍,皆西洋所廢棄之物,購買修整,不堪適用。惟安南軍器制度,得之歐羅巴,故在緬甸、暹羅兩國之上。其水戰兵船,長自八丈以至十丈不等,而寬僅八尺。其製造之法,取整油木一株,截定長短尺寸,先用火燒出中槽,後用刀斧刳斫而成。沿河各城,均備此以待。臨時一招而至,即有五百號。每船棹槳五六十人,各帶長槍短劍,別配火槍兵三十人。船頭平直,安炮一門,自六棒至十二棒重不等。遇敵將船橫排成列,群唱戰歌,極力掉槳,頃刻逼近,隨即死鬥。如敵人大船欲衝擊小船,則小船閃避又甚巧速。其王與貴人尋常所乘之船,雕飾鍍金,映水熣燦,士庶不敢僭也。安南兵船近日造作愈精愈巧,每船長十丈九尺,其材可作西洋兵船之中桅。緬甸、暹羅兩國,陸戰全恃堅銳木棚,環繞重豪,雖英吉利之兵馬,亦有時可以拒之。第兵欠紀律,設一破其柵,即未免潰亂奔竄。安南軍制,按歐羅巴兵法訓練而成,可云紀律之師,計其兵數,於千有八百年間〈嘉慶六年〉,約十有四萬,今則不過五萬,內有三萬在國扈衛國王。聞安南國王庫貯金錢,計有七百十四萬員,而銀則不計其數也。緬甸戶口,約有五百萬。暹羅戶口,約百有二十萬。安南東京戶口,五百有十萬四千。臘阿士戶口,約八十有四萬。蕪萊由戶口,約十有九萬。又中國人,在彼人籍,約四十有四萬。其官制章服文字,大略都遵中國,為東方諸國所不及。眉公河為安南最巨之河道,亦發源雲南。南經巴爾門而注之海〈眉公河似指富良江其上遊,即雲南之黎花江經安南入海〉。由海口溯流而上,約二十餘日。巨舶可揚帆直駛。三國土產木棉、穀米、油木、花木、白糖、胡椒、藤竹、縢黃、檳榔、燕窩、海參、象牙〈原本〉。 安南國東界海,南界海,西界暹羅,北界中國廣西。以虎地為國都,領部落二十有一〈原本部落名皆夷語,今刪之。其安南郡縣具詳前史〉。 ○重輯〈原無今補〉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安南王據東京而取占城國之大半,南接暹羅達於南海。北及中國,東北及廣西,西連老撾、暹國。東達東京海隅,及南海。北極出自九度,至二十三度。英國中線偏東,自一百零三至一百零八度,東北隔富良江,西交潦瀨江,廣袤圓方二十九萬四千方里。東京望海,平原如草場,與占城地相似。國內多山,歸化江路接西南界,宣化江路接時麻道,陀江路接金齒界,諒州路接左右兩界。其國二十二郡,六者為占城故地,其外為安南東京地。其江自雲南、廣西出者皆南流,惟東京之江東流,其海之港甚多,處處可泊,國西都曰順化城。離海邊十八里,沿江十二且建屋宇,大半草廬,罕瓦屋。其東京城在河濱,距海三百里,居民比順化更繁,為貿易之埠。與中國通商,並不與他商經營。東安居民,原來自中國,開墾立業,故其氣色相去不遠。至占城之土民,面黑身矮,與暹相似。乾隆年間國王沒,臣主異心,或結暹羅,或結安南,故為安南侵據。其地豐盛而民懶惰,海邊有湛巴族類,風俗語音與安南異。古時乘船冒危,遠商他國,近日漸退,安居山內,服屬安南。安南國崇佛教,拜偶像,有奉天主教者,王盡滅其教門而殺其師,然尚存四十餘萬信士。東京出金鐵,開廠每年掘銀二十餘萬。占城產米,多白糖、檳榔、肉豆蔻。唐船最多,古城之綠賴江瀕海,捕魚為生。安南人矮身著長衫褲,以布纏首,衣裳黎黑色。惟尊貴服綢緞,眾民汙穢不洗衣,不浴體,風俗人清爽,滿面笑容,揚眉暢氣,安心聽命。但因連月徭役,小民貧苦無聊,王住殿、太乘榮威,其侍衛三萬丁。立內閣,置六部,中外百官,甚效中國之法。各省有其督撫部院等大官,所讀之書,與中國相同。但其音懸絕。至於武備,國王請佛蘭西武官,教死西國,操演武藝,是以所鑄之火炮,所造之鳥槍,不異佛蘭西。其武官深曉兵機,所有兵船,大勝中國之艦,巡駛五印度南海各國,以廣見識。其公使屢到外國,隨便辦事,遇有外國船隻進港,即嚴行防範,煩擾苛刻,以塞外商之路。中國所來之大小船三百隻,安南往新嘉坡每年三十有餘隻,但其水手係漢人。王之兵船二三隻,載雜貨,亦赴其埠貿易。 《聖武記》:安南所都曰東京,即唐交州都護治所,而以廣南順化二道為西京,即古九真日南地。中隔海口,世為阮氏割據,號廣南王。兵強於安南,初,明嘉靖中,安南為莫登庸所篡,國王黎維譓走保清華、順化四府。至孫黎維祁起兵破莫復國,實其臣鄭氏阮氏之力。世為左右輔政,後右輔政鄭氏,乘阮死孤幼,出阮氏於順化,使王廣南,而自專國事。於是阮鄭世仇構兵,至鄭棟益專柄,將篡國,而忌廣南之強。乃誘其土酋阮嶽、阮惠,攻滅廣南王於富春。及鄭棟死,阮惠又起廣南兵攻滅鄭氏,於是阮氏復專國,盡取王都珍寶歸廣南,治城池於富春。旋使其將阮任,以兵數萬攻東京,國王黎維祁遣使走投訴中國,時乾隆五十三年也。明年,朝廷命兩廣總督孫士毅出師討阮惠。惠敗走,黎維祁復國。是冬阮惠復集廣南之眾,傾巢來襲,孫士毅軍潰走還,黎維祁復來投,阮惠亦改名阮光平,叩關謝罪乞降,言世守廣南,與安南敵國,非君臣,並請五十五年入覲。祝八旬萬壽。詔封阮光平安南國王,五十七年卒。子阮光纘襲封。初阮氏世王廣南,以順化海港為門戶,與占城暹羅皆接壤。阮光平以兵篡國,國用虛耗,商舶不至,乃遣烏艚船百餘,總兵官十二,以采辦軍餉為名,多招中國海盜,使為向導,入寇閩、粵、江、浙。嘉慶初,各省奏擒海賊,屢有安南兵將,及總兵封爵敕印。詔移谘安南,尚不謂國王預知也。暹羅既與廣南積怨,會黎氏甥阮福映者,乞師暹羅,克復西都,並縛海賊莫扶觀等,獻諸中國。中國始知阮氏父子藪奸誨盜之罪,時嘉慶四年也。及七年,阮福映復破東京,盡有安南,備陳構兵始末,為先世黎氏復仇,其舊封農耐,本古越裳氏地,今兼並安南,請以越南名國。詔封越南國王,蓋新阮篡黎十餘年,復滅於舊阮,今修職貢者,非復前日阮氏云。 《英吉利夷情紀略》〈歙縣葉鍾進《寄味山房雜記》〉:嘉慶十一、二年間,有大班喇弗者,探知我屬國安南之東京,地居海隅,時有內訌,乘隙可取〈時阮福映滅仇立國方新之故〉。遂親往孟甲剌,約其兵頭駕大舶十號,直趨安南富良江海口。先令其副兵頭駕七艘,入以討舊欠,索馬頭為名。安南聞之,先飭漁艇商船,盡藏內港。故入口數百里無阻,直至東京下碇,不見一人。及夜,忽有小艇無數,各載幹柴火藥,四面圍至,急發大炮轟之,小艇皆乘上風,火發風烈,七艘俱燼。有黑鬼善泅者,遊水出報,兵頭駭遁,不敢再入。 《瀛環志略》曰:越南即安南,古之交阯,秦以後唐以前,皆隸版圖。南界之林邑,漢末即自立為國。安南至五代時,乃列外藩。今並古城為一國,復兼真臘,北境安南故地,南境占城,真臘故地,稱曰廣南。北界廣東、廣西、雲南三省,西界暹羅,東南面大海。都城曰順化,在富良江之南岸,衣冠仍唐宋之制。坐則席地,貴人乃施短榻。取士用策論詩賦,設鄉會科。士大夫皆好吟詠詩,或劣不成句,而人人喜為之。國分四十餘省,一省所轄,止數縣,文武官名略同內地。總督皆阮姓,王之族也。貴官坐堂皇,或解衣捫虱,其簡陋如此。宴客設銅盤,置蔬肉各少許,無醯醢,以醃魚汁代之。鴉片之禁甚嚴,犯者立置重典。東南臨海,有都會曰祿奈〈或作祿賴,一作龍奈,一作農耐〉,占城之故都也。南境臨海,有都會,曰柬埔寨,真臘之故都也。閩廣商船每歲往來貿易,別國商船入港,譏防甚嚴,榷稅亦重。諸國惡其煩苛,故市舶罕有至者。所產者,番木、沈楠、諸香、鉛錫、桂皮、象牙、燕窩、魚翅之類。其入貢出廣西之太平府入關,不由海道。〈安南本中國地,諸書言之甚詳,故不多贅〉 俗傳紅毛船最畏安南,不敢涉其境。其人善於泅水,遇紅毛夾板,則遣數百人背竹筒,攜細縷,沒水釘於船底,從遠處登小舟牽曳之,俟其擱淺,乃火焚而取其貨。又或謂安南人造小舟曰軋船,能攻夾板船底,故紅毛畏之。以今考之,皆不甚確,蓋占城之北海,形如半月,海水趨灣,其勢甚急,海船或入灣內,無西風不能外出,紅毛夾板入溜擱淺,曾敗數舟,故至今歐羅巴人涉海以望見廣南山為厲禁。商船入安南內港,土人皆用小船係繩牽引,乃慮其擱觸礁淺,藉為向導。即中國各港之引水船,反用之以碎敵船,理或有之。惟沒水而釘船底,則事涉杳茫矣,至軋船之制,曾有繪圖仿造者,施之海面仍無異常船。耳食之談,施之實事往往鑿柄,正不獨此一事也〈按鄭芝龍焚荷蘭船見《台灣外紀》。時荷蘭夾板擾閩浙,芝龍方受撫為裨將,奉令往剿。荷蘭船堅炮猛,乃募死士善泅者,以小船堆柴薪,澆以油,中藏火藥,前置引線,船首施短鐵鏈綴利錐。死士一人持斧坐船頭,數人從旁,乘風潮急掉傍夷船,以斧釘錐於船皮,燃藥線,投水鳧回,藥燃火發,風又猛烈,荷蘭夾板被焚三艘,餘遁去云。按芝龍本海中劇盜,所養皆亡命,其權譎,能得人死力。故出奇制勝,理或有之。他書言火攻者,謂用千百木筏積薪,順風潮縱之。或謂鎖千百小舟,積薪艤港面圍之,皆江河火攻舊說,施之夾板鑿柄甚矣。海面寬闊,夾板相地散泊,相隔一二里、三四里,木筏雖多,豈能塞海。又豈能引針拾芥,使之相著。此自焚舟,何與彼事〉。 《地理備考》曰:安南國,又名交阯。在亞細亞州之南,北極出地八度四十五分起,至二十三度止。經線自東八十七度四十五分起,至一百零七度止。東南皆枕中國海,西連暹邏國,北接中國。南北相距三千七百里,東西相去一千五百里,地面積方約三十九萬三千七百五十里。煙戶三京三兆口。本國地勢,山陵綿亙,平原坦闊,河則甚多,其至長者一賣岡河,一桑該河,一支來河,一多乃河。湖則甚鮮,其至大者一托湖,一勞湖。田土膴腴,穀果豐稔,草木茂盛,鳥獸充斥。土產金、銀、銅、鐵、錫、絲、茶、漆、靛、蔗、綿花、檳榔、沙藤、肉桂、胡椒、象牙、藥材、木料等物。地氣溫和。王位相傳,所奉之教,儒釋不一。技藝精良,貿易昌盛。通國分為五部,一唐衝,首府曰順化,乃西都也,建於順化河岸。一唐外,即東都,首府曰給卓。一平順,首府曰古城。一嘉定,即柬埔寨。又名真臘,首府曰柴棍。一包當,首府曰保。國中部落,四散住居不屬統轄,名目紛繁,茲不及贅。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柴棍,一名代佛,一名罕山,一名給卓。 《外國史略》曰:亞悉亞,東南洋海岸各國,北連中國之雲南、廣西、廣東,南及暹羅海隅及南洋群島,東及安南東都海隅,西連榜甲拉海隅,在亞西亞各國之至南。其長江曰迤拉瓦的江,一名大金沙江。由雲南流出徑緬甸四千四百里入榜甲拉海隅。水深廣可入大海舶,若小三板船,可及雲南界撤路音河。一名溺江,亦由雲南下流直南入緬甸之馬他班海隅。其北支內多暗沙,南支則水深三十里。默南江一名沅江,亦由雲南下流南向入暹羅。灌田最豐盛,其江最深,而出口處反淺。默南君河即瀾滄江,由雲南流入越南。西都有漳江,溪港有兩條。西方係緬甸國並英吉利藩屬地,其東越南,中間為暹羅老掌等地,南則為蕪萊由族類。 又曰越南國,北極出地自八度三十分及二十三度,偏東自一百零五度及一百零九度,廣袤方圓六千七百里。民在東都者千餘萬,在廣南百有餘萬,在占臘或在千賓百五十萬。越南南連暹羅,東及大海,北與中國交界,西連老掌。其全國之地,自南占臘地起,如區粟鎮、河仙、南榮、安江、永清、定祥、蕃安、邊和、平順、衙莊、富安、歸仁、和義、廣南,皆南地也。其中央有廣德、廣治、廣平、義安、東京各鎮。北方有清內、清外、興化、南上、南下、海東、京北、山西、高平、郎北、太原、宣光、廣安等鎮。其南方占臘之地,地低田肥,無山林,人繁盛,民不習勤,國君又不知教養,故府庫充而百姓貧乏。惟與中國交界之東都,居民蕃庶,勤勞能製各物。又花河邊之順化,田肥地茂,其內山多磽,低地出米、煙、檳榔、白糖、玉桂皮、胡椒、檀香、奇南香、粗茶葉等貨。港口便通商。面貌皆似中國,本漢人之苗裔也。其文學亦用中國字,讀中國書,法度規矩風俗皆與中國仿佛。士民伶俐,恒帶喜色,多巧思,衣尚黑,不好潔,不浴身。男應徭役,女乏貞節,代男苦勞以養其家。庶民貧乏,惟僑寓之漢人免徭役,農力勞而收薄。商賈多漢人,所運出者,檳榔、白糖、胡椒最多。通商極興旺,船由埔寨來者,載米鹽等貨赴新埠頭貿易。國王亦調兵船,每年赴港並赴旁甲拉。東都所運賣者,係粗磁等貨。所造之鳥槍、大炮等火器尤妙。東都出胡絲,但不如中國之細。衣布緞紗皆粗,其上者必買自外國。乾隆三十八年,西都有兄弟三人,一為將軍,一為商賈,一為和尚,共驅國王世子。有佛蘭西教主偕世子求援於暹羅國,並往佛國求救。是時三奸已據其國,虐其民,其東征者不服水土,斃死甚眾。王駐伶仃島,於是佛國與本地義勇,力驅奸徒。又攻擊東都,舊王復位,乃用佛官,練兵鑄炮,又建戰船,如西洋之甲板,且築炮台。自後武事日興,乘占臘國王內亂,與暹羅分據其地,直入祿賴。每年調兵船,載糖貨,赴新埠等港貿易。所寓漢人,亦駛各港口,在占臘載貨物。王自操全權,不與鄉紳會議。所納各稅,約五百萬兩。其西都曰順化府,居民三萬。各江邊離海二里,北極出十六度四十五分,偏東一百零六度三十二分。城周二里,高三丈,兵房周繞。殿宇民居,半以竹葵為之。大炮火器甚多,皆佛蘭西造作。初王亦許以海邊土地給佛國居住,後不踐約,其佛官漸歸本地。於是通商悉罷,且絕佛國。嚴禁天主教,然東都、占臘、廣南各地,尚有思奉教者。東都京北鎮之港口,居民十五萬。與中國貿易最興旺之港,曰祿賴。居民十三萬,多暹羅小船及中國大船。又歸仁、衙莊、富安三處,亦通商興旺之地。占臘古都今雖廢,居民猶三萬有餘。此安南通國情形之大略也。 武林鬱永河《裨海紀遊》曰:紅毛船用板兩層,斫而不削,製極堅厚,中國人目為夾板船,其實整木為之,非板也。其帆如蛛網盤旋,八面受風,無往不順,較之中國帆檣,不遇順風,則左右戧折,傾險迂艱者,不翅天壤。然巧於逆風者,反拙於乘順風。若與中國舟航並馳,順風中,彼反後矣。故遇紅毛追襲,即當轉柁,順風揚帆,可以脫禍。若仍行戧風,鮮不敗者。況彼船大如山,小舟方畏其壓,安能仰攻。紅夷恃船大帆巧,橫行海外,輕視諸國,所至侵奪,顧兩敗於交趾。交阯拒敵之法,創造小舟,名曰軋船。長僅三丈,舷出水面一尺,兩頭尖銳,仿佛端陽競渡龍舟。以二十四人操楫,飛行水面,欲退則反其棹,變尾為首,進退惟意,儼然遊龍。船中首尾,各駕紅夷巨炮,附水施放,攻其船底,底破即沉。雖有技巧,無所施設,於是大敗。至今紅毛船過廣南,見軋船出,即膽落而去。中國東南半壁皆大海,日與西夷互市,軋船之制,亦所宜講。 餘文儀《台灣志》:交留巴國人,本輕捷善鬥,紅毛製造鴉片,誘使之食遂疲羸受制,其國竟為所據。紅毛人自有食鴉片者,其法集眾紅毛人環視,係其人於桅竿上,以炮擊之。故紅毛各國隻有造煙之人,無一食煙之人。又聞夷船由孟邁赴廣東,必先經安南邊境,初誘安南人食之,安南覺其陰謀,下令嚴禁,犯者死無赦,一國卒不受其害。 《澳門紀略》曰:昔西洋夷,有以天主教行於安南者,國人惑之,國王盡拘其人,立二幟於郊下,令曰:不從教者立赤幟下,宥其罪;如守教者立白幟下,受誅。竟無一人肯出教,立赤幟下者。王怒,舉炮殲之。至今不與西洋通市,至則發大炮擊之,西夷卒不敢往。 魏源曰:越南自漢、唐、明,屢隸版圖,列郡縣,事燦前史。惟其與西洋交構,則皆在本朝,於中國洋防最密邇。雍正初,紅夷兵舶,由順化港闖其西都,而西都以水攻,沉之。嘉慶中,復由富良海口闖其東都,而東都以火攻,燼之。鷙鳥將擊,必斂其形。未聞禦大洋橫行之劇寇,徒以海口炮台為事者。越南之禁鴉片,與日本禁耶穌教同功,與酒誥禁群飲同律。咄咄島邦,尚能令止而政行。 ◎越南疆域附考〈原無今補〉 《皇清通考·四裔門》:安南,即交趾,與滇粵接界。由廣西至其國,道有三。從憑祥州入,則經文淵、脫郎、諒山、溫州、鬼門關、保祿縣,凡七日至安越縣之市橋江。由思明府入,則過摩天嶺、思陵、祿平二州,又過車里江、安博州、耗軍洞、鳳眼縣,凡八日,至市橋江。自龍州入,則由平而隘、七源州,四日至文蘭平茄社分二道,一從文蘭過右隴縣北山經鬼門關渡昌江,經世安、安勇二縣,凡三日至市橋江。一從平茄縣西經武岩州司農縣、凡四日,至市橋江。市橋江,在安越縣境,昌江之南諸路總會處。五十里至慈山府、嘉林縣,渡富良江,入交州。由雲南至其國,道有二。一由蒙自經蓮花灘入程瀾洞,循洮江源右岸,過水尾、文盤、鎮安、夏華、清波諸州縣,凡二十七日,至臨洮府。又過山圍縣、興化府、白鶴縣,凡十日渡富良江。一由河陽隘循洮江源左岸,過平源、福安、宣江、端雄諸府州縣,凡二十三日,至富良江。然皆山徑,欹側難行。若循洮江右岸入,乃大道也。若廣東海道,自廉州五雷山發舟,北風順利,一二日可抵交之海東府,沿海岸行八日,始至海東。有白藤、安陽、塗山、多魚諸海口,各有支港以達交州。此海道大略也。國治在交州,距京師萬有千百六十五里,即唐都護治所。郡縣分十三道,道分十三承政司。安邦、海陽、山南、京北、山西、諒山、太原、明光、興化、清華、義安、順化、廣南是也。隸安邦者府一,曰海東,舊即交州地。隸海陽者府一,仍曰海陽,舊即新安地。隸山南者,府十有一,曰上洪、下洪、天長、廣東、應天、荊門、新興、長安、蒞仁、昌平、義興,舊即諒江、建昌、奉化、鎮蠻、建平地。隸京北者府四,曰北河、慈山、諒江、順安,舊即北江、諒江地。隸山西者府六,曰歸化、三帶、端雄、安西、臨洮、沱江,舊即交州、嘉興、歸化地。隸諒山者府一,仍曰諒山,舊諒山地。隸太原者府三,曰太原、富平、通化、舊太原地。隸明光者府一,曰宣化,舊宣化地。隸興化者,府三。日興化、廣威、天關,舊即廣威州地。隸清華者府四,曰紹天、鎮寧、蔡州、河中、舊清化地。隸義安者府八,曰義安、肇平、思義、奇華、德先、演州、北平、清都,即義安、演州地。隸順化者府三,曰廣化、英都、升華,舊即順化、升華地。隸廣南者府三,曰廣南、茶麟、五麻,舊即義安地。其形勢,東南一帶皆海,有望海城,漢伏波將軍馬援建。國境西界南掌,北界廣西,東北界廣東。沿邊皆有重巒深澗,林箐彌蔓,至大小落靠嶺、鬼門關、羅婆、羅翁、麓嶺,尤其國中要地。交州獨倚富良江為天險,江闊二三里,其水混濁。一自緬甸流入,由興化過嘉興府來,一自雲南流入,由興化府來。至交岡彙合諸小河,漸彙漸大。自西東下,經過交州北,向東南流入海。在國總屬州縣二百餘,東西相距一千七百六十里,南北二千八百里,此安南全境也。國王黎氏,祖籍清華人,為安南王。都清華。繼因交州為曆代割據險要地,兼有通海之利,始遷都之。國無城池,人煙輻輳,地勢平坦,一望皆田,村莊櫛比,人多地少,合境州縣,不過具數而已。唐調露初,置安南都護府,始名安南。至德初,改鎮南。大曆間,復名安南。凡國王嗣位,遣陪臣來請朝命,欽命正副使往封,賜以鍍金銀印,文曰安南國王。其國中文武官制,略同中國。兵丁皆免穀銀徭役,按月給餉。兵分水陸,不分戰守。兵以象為重,每象額兵二百五十名。有正象奴一、副象奴二,其餘兵丁,分執火器刀槍,行則前後序進,戰則左右排列。凡交界隘口,及衝要郡縣,皆撥象鎮守。喪祭遵文公禮,信尚風水,官民不許卜葬山上,惟許葬於田。富貴者塚上蓋茅屋,歲久即平。惟國王與輔政鄭氏,葬必卜地。至於權幸勢要,或有私卜,敗則亦平矣。交州有國學女廟,各郡縣皆建學校,俱如中國。間有釋老夷獠雜居,性輕悍,役使貧弱,俘掠不忌。惟交愛二州,倜儻好謀;演二州,淳秀好學。交州惟國都及安邦承政司所屬地,愛州屬清華承政司,州、演州屬義安承政司云。屋舍惟王府輔政宅、及廟宇用瓦,色紫黃,餘皆茆屋。國中農桑極盛,豆麻蔽野,兼饒魚鹽之利。金珠、珊瑚、玳瑁、石罄、火齊、丹砂諸貨。若其中外離合,國祚變遷,自秦及明,前史備載。本朝順治十六年,雲南平定,安南國王黎維祺奉表貢。康熙五年,維禧繳呈故明王永曆所給敕印,詔遣使封為安南國王。乾隆五十二年,黎維祁為阮光平所滅,大兵恢復其國,旋仍為阮光平所取。光平來降並入朝,詔封阮光平安南國王。傳子阮光顯。嘉慶七年為黎氏舊臣阮福映所滅,詔改封越南國。至今六年,兩貢並進。 《一統志》曰:廣東欽州、廣西左江、雲南臨安、元江,皆與交趾為界。欽以東海道與之對境,欽以西為南寧府,南寧之東南思明府所屬思州、忠州、上下石西諸州,太平府所屬龍英、太平、安平、上下凍諸州,皆與接境。西龍州乃其所必由之路,面憑祥州則其要害也。鎮安府所屬有歸順及下雷洞,亦與接境。二峒迤西,則雲南界矣。臨安之阿迷州左能塞等九長官司,皆其近界。元江有水路通之,而蒙自縣則其所必由之路也。其道路在廣西則由太平府曆龍州及憑祥州,抵其諒山府,至其所稱東都者,可七日程。在廣東則自欽州西南,一日至其永安州。由玉山等處,至其東都,可五日程。在雲南,則由臨安府經蒙自縣河底之蓮花灘,至其東都,可四五日程。此中國與交南邊境之大略也。 《粵中見聞》曰:安南地,東西相距一千七百六十里,南北相距二千八百里,其為府十七,為州四十七,為縣一百五十七,歲入司農一千三百六十餘萬。舉滇黔閩廣之賦,不足以當之,俗稱富庶。明代棄若弁髦,嘉靖中,黎莫變生,廷議征討。吾粵先哲霍文敏議遣大司馬按兵境上,詔諭交人以郡歸者,授之郡,以州歸者,授之州使其自為守,若廣西之上官然,可不血刃而定。湛文簡權論亦如此,而竟不行,誠可惜也。由廣東入交趾海道,自欽州南,大海揚帆一日至西南岸,即交趾潮陽鎮。又自廉州冠山前海發舟,北風順利,一二日可抵交趾海東府。若沿海岸而行烏雷嶺,一日至白龍尾,又二日至玉山門,又一日至萬寧州,又二日至廟山,又三日可抵交趾海東府。自欽州天涯驛,經貓兒港由萬寧州抵交趾國城,陸路止二百九十一里。又欽州城下登舟,兩日至湧淪,自湧淪至防城,陸路一十五里。防城有廉州府同知,龍門協左營,一守備駐劄。防城水路三日,可至交趾萬寧州管下之江坪。防城水路兩日,可至欽州管下如昔司巡檢所轄之東興街,有欽州州判與龍門協左營一千總駐劄東興街,至江坪陸路止五十里,隔一小河耳。江坪各省商賈輻湊,多有婚娶安居者。計欽州東興街至安南國城,海道約六七日,陸路約一十一、二日也。由廣西入交趾,分三路。自憑祥州入者,出鎮南關,一日至文淵州。自思明府入邱溫者,過摩天嶺,一日至思陵州。自龍州入者,一日至平而隘。由雲南入交趾,元時始開兩路。自蒙自縣入,經蓮花灘,以抵交趾之石瀧。自河陽隘入,循洮江左岸,十日至交趾平原,皆山徑難行。明英國公張輔,發兵憑祥,黔國公沐晟發兵蒙自,不隨馬伏波故道夾攻取勝,此奇兵也。 卷六 ◎東南洋二〈海岸之國〉 ○越南分國二〈越南西都,即廣南國也。漢為日南九真郡,晉以後曰林邑,宋以後曰占城,國朝曰廣南,今並入越南為西都。原無今補〉 《東西洋考》:安南分十二承政司,其實一承政不能及中國一府。或自舊縣升為府,如慈山、蒞仁之類,或承政隻管一府,如宋邦、諒江之類。舊名多更改割裂,舶人稱西京者,即其故都。其王居曰日南殿。清化港,即舊清化府也,是漢九真郡治之地。隋唐為愛州,在交趾為西京。今為清華承政司。順化港,即舊順化府也。今為順化承政司。廣南港,即舊義安府也,漢為日南,隋唐為州,今為廣南承政司。廣南有太傅阮某者,國相鄭鬆之舅也。鬆既執國政,阮不能平,擁兵出據於此,威行諸郡。某卒,其子始修貢東京。新州港,即舊新安府也。今為海陽承政司。提夷港,亦交趾屬縣,風俗大約與東京相類。尚有汝南承政、京北承政、山西承政、諒山承政、太原承政、明光承政、興化承政、義安承政,皆非瀕海之地賈船所不到,故不詳之。中國賈舶,至其海口,司關者以幣報酋。舶主見酋,行四拜禮,獻方物。酋為商人設食,乃給木牌於廛舍,聽民貿易。酋所須者輦而去,徐給官價以償。廣南酋號令諸夷,埒於東京,新州提夷皆屬焉。凡賈舶在新州提,夷者,必走數日程,諸廣南入貢,廣南酋亦遙給木牌,民過木牌必致敬乃行。 《皇清通考·四裔門》:廣南國為古南交地,王本中國人,阮姓。歷代以來,未通職貢。其地東接安南,西鄰占城,南濱海東,北至緬甸,西北距暹羅境,有大山海水環之,望如半月,名曰廣南灣。人善泅。紅毛國人夾板船最大,風帆不利,漂入廣南灣者,國人即遣小舟數百,雲集其處,人負一竹筒,納長縷沒水而釘縷於船下還棹小舟,遠曳以行,使其閣淺。始奪其貨,而焚其舟,故紅毛人以不見廣南山為幸。他國商船入廣南者,稅物加倍。康熙八年,廣東都司劉世虎等遇風漂泊其地,廣南國王遣臣趙交炳送歸,並帶貨物船隻來粵。部議,趙文炳等雖奉廣南印文遣來,實係中國之人,或留或遣,請旨定奪。其帶來之物,現奉海禁,不便貿易,應入戶部。得旨,廣南國王送劉世虎等回粵,殊為可嘉,著給以照驗遣歸廣南,船貨不必入官,仍給來使。凡往來商船,由廈門至廣南者,先過安南界,曆七洲洋,向廣南外之占畢羅山,即入其境。國無城郭,周栽刺竹以自固云。 〔源按:廣南即阮光平先世所封地,本安南附庸,以地險兵強,自為一國,近則並歸安南矣。《皇清通考》係黎氏未滅已前所修,故以廣南別為一國。〕 陳倫炯《海國聞見錄》:南洋諸國,以中國偏東形勢,用針取向,俱在丁未之間。合天地包大西洋,按二十四盤分之,即在巽巳矣。就安南接聯中國而言,海接廉州,山繞西北而環南,直至占城,形似半月,名曰廣南灣。秦象郡,漢交阯,唐交州,宋安南,陸接兩粵、雲南。風土人物,史典備載。後以淳化、新州、廣義、占城之地,統名廣南。因舅甥委守淳化,隨據馬龍角炮台,北隔一水與交阯炮台為界。自淳化而南至占城,為廣南國。其王阮姓,亦稱廣南王,古日南郡地也。以交趾為東京,廣南為西京,而西京強於交阯。南轄祿賴、柬埔寨、昆大嗎,西南鄰暹羅,西北接緬甸。栽刺竹為城,人善沒。紅毛甲板船,風水不順,溜入廣南灣內者,國遣小舟數百人,背竹筒,攜細縷,沒水密釘細縷於甲板船底,遠漿牽曳,船以淺閣,火焚而取其輜重。今紅毛甲板以不見廣南山為戒,見則主駕舟者曰夥長。國有常刑。廈門至廣南,由南澳見廣之魯萬山,瓊之大洲頭,過七洲洋,取廣南外之占畢羅山而至廣南,計水程七十二更。廈門至交阯,由七州西繞北而進交阯,水程七十四更。七州洋在瓊島萬州之東南,凡往南洋者必經之所。西洋甲板有混天儀,量天尺,較日所出刻量時辰,離水分度,即知為某處。中國洋艘,無此儀器,止用羅經刻漏沙,以風大小順逆較更數,每更約水程六十里。風大而順,則倍累之。潮頂風逆,則減退之。雖知某處,不如西洋船之確,必見某處遠山,分別上下山形,用繩駝探水深淺,驗其沙泥,一一配合,方為準確。至七州大洋大洲頭而外,浩浩蕩蕩,無山形標識,風極順利對針,亦必六七日,始能渡過。而見廣南占畢羅外洋之外羅山方有準繩,偏東則犯萬里長沙、千里石塘。偏西則恐溜入廣南灣。無西風不能外出,且商船非本赴廣南者入其境,以為天賜,稅物加倍,均分猶若不足。比於紅毛人物兩空,尚存中國大體。所謂差毫厘失千里也。七州洋中,有種神鳥,狀似海岸而小,喙尖而紅,腳短而綠,尾帶一箭,長二尺許,名曰箭鳥。船到洋中,飛來引導,人呼是則飛而去。間在疑似,再呼細看決疑,仍飛而來,獻紙謝神,則翱翔不知其所之。相傳王三寶下西洋,呼鳥插箭命在洋中為記。 魏源曰:廣南為林邑占城舊壤,《明史》尚與安南鄰國,《皇清通考》修於乾隆四十五年,亦以廣南安南並列。故阮光平自理之疏,亦謂世守廣南,與安南敵國。而廣南常扼安南之項背,西都常製東都之死命,則地利形勢然哉。莫氏篡黎而清華、順化四府據於黎氏,則卒覆於黎。黎氏恢復,而廣南順化割於阮氏,則卒覆於阮。阮氏據國,而農耐迫廣南肘腋,則卒借暹助以並東都。舊誌謂阮氏恢復廣南,借佛郎機之力,考《海國聞見錄》,作於雍正初,前乎阮氏數十載,已言廣南水戰為紅毛船所畏,何為反借助於紅毛。且此誌中語及廣南戰艦,戒心動色,情見乎詞,固不得不虛稱歐羅巴援救之功,以揜英吉利創敗之辱。彼謂西洋水犀戈船無敵海內外者,抑知五行迭相克陰陽迭相勝,天下有不可製之物耶。廣南瀕海之順化港口,即古賓童龍國,為占城東盡境。自明王圻,謬指為舍衛國,《明史》因之。悲夫悲夫。籌防邊,問兔園,語廟謨,恃郢書,用陳湯,不如石與匡。 越南分國沿革上〈廣南之地,晉唐五代,曰林邑。原無今補〉 《晉書》:林邑國,本漢時之象林縣。其南則馬援鑄柱之處也。去南海三千里,後漢末,曹區殺令,自立為王。其後王無嗣,外甥範熊代立。其俗皆開地戶以向日,至於居止,東西無定。果於戰鬥,便山習水,不嫻平地。四時暄暖無霜雪,人皆倮跣,以黑色為美。貴女賤男,同姓為婚,婦先聘婿。其王服天冠,被纓絡,每聽政,子弟侍臣,皆不得近。武帝太康中,始來貢獻。咸康二年,範逸死,奴文篡位。文,日南西卷縣夷,帥範椎奴也。嚐牧牛澗中,獲二鯉魚化成鐵,用以為刀,斫石嶂,石即瓦解。文知其神,乃懷之,隨商賈往來。見上國製度,至林邑,遂教逸作宮室城邑,及器械。逸甚愛信之,使為將。文乃譖逸諸子,或徙或奔。及逸死無嗣,文遂自立為王。乃攻大岐界、小岐界、式仆、徐狼、屈都、乾魯、扶單等,諸國並之。有眾四五萬。遣使入貢,其書皆胡字。永和三年,攻陷日南,害太守夏侯覽,殺五六千人,餘奔九真。以覽屍祭天,鏟平西卷縣城,遂據日南。告交州刺史朱蕃,求以日南北鄙橫山為界。初徼外諸國,嚐齎寶物,自海路來貿貨賄。而交州刺史、日南太守,多貪利侵侮,十折二三,至韓戢估較大半。由是諸國恚憤,及覽至郡,又耽荒於酒,政教愈亂,故被破滅。既而文還林邑。是歲,朱蕃使督護劉雄戍於日南,文復攻陷之。四年,文又襲九真,害士庶十八九。五年,征西督護滕畯率交廣之兵,伐文於盧容,為文所敗,退次九真。其年,文死,子佛嗣。升平中,廣州刺史滕含伐之,佛懼請降,與盟而還。 《梁書》:林邑國者,本漢日南郡,象林縣,古越裳之界也。伏波將軍馬援開漢南境,置此縣。其地縱廣可六百里,城去海百二十里,去日南界四百餘里。北接九真郡,其南界水步道二百餘里,有西國夷亦稱王。馬援植兩銅柱,表漢界處也。其國有金山,石皆赤色。又出玳瑁、貝齒、吉貝、沈木香。晉世範文為王,穆帝永和三年,夏侯覽為日南太守,侵刻尤甚。林邑先無田土,貪日南地肥沃,常欲略有之。至是因民之怨,遂舉兵襲日南,殺覽,以其屍祭天。留日南三年,乃還林邑。交州刺史朱蕃遣督護劉雄戍日南,文復屠滅之,進寇九德郡,殘害吏民。遣使告蕃,願以日南北境橫山為界,蕃不許,文歸林邑。尋復屯日南。五年,征西將軍桓溫,遣督護滕畯、九真太守灌邃,帥交廣州兵討之。其王範佛嬰城固守。邃令畯盛兵於前,邃帥勁卒七百人,自後逾壘而入,佛眾驚潰奔走,邃追至林邑,佛乃請降。安帝隆安三年,佛孫順達復寇日南、九德,皆執其太守。交趾太守杜瑗遣兵擊破之,即以瑗為刺史。義熙三年,順達復寇日南。九年,寇九真。瑗皆遣兵破走之。自瑗卒後,林邑無歲不寇。日南、九真諸君,殺傷甚多,交州遂致虛弱。順達死,子敵真立,其弟敵鎧攜母出奔,敵真追恨不能容。其母弟舍國而之天竺,禪位於其甥。其甥又為國相藏驎子攻殺,而立文敵,文敵又為扶南王子當根純所殺。大臣範諸農平其亂而自立為王。 《宋書》:高祖永初二年,林邑王範楊邁遣使貢獻,即加除受。文帝永嘉七年,遣使自陳與交州不睦,求蒙恕宥。八年,又遣樓船百餘寇九德,入四會浦口。交州刺史阮彌之遣隊主相道生將三千人赴討,攻區粟城,不克,引還林邑,欲伐交州。借兵於扶南王,扶南不從。十年,楊邁遣使上表,獻方物,求領交州。詔答以道遠不許。太祖元嘉初,侵暴日南、九德諸郡。二十三年,使龍驤將軍交州刺史檀和之伐之,遣太尉府振武將軍宗愨受和之節度。和之遣府司馬蕭景憲為前鋒,愨仍領憲軍副。楊邁聞見討,遣使,上表,願還所略日南民戶,奉獻國珍。二月軍至朱梧戍,楊邁外言歸款,猜防愈嚴,景憲等乃進軍,向區粟城。楊邁遣水步軍徑至,景憲破其外救,盡銳攻城,五月克之,斬其帥首,獲金銀雜物,不可勝計。乘勝追討,即林邑。楊邁父子,挺身奔逃,所獲珍異皆未名之寶。又銷其金人,得黃金數十萬斤。又《宗愨傳》:元嘉二十二年,伐林邑,愨自奮請行,除振武將軍,為安西參軍蕭景憲軍副,隨交州刺史檀和之,圍區粟城。林邑遣將範毗沙達來救。和之遣偏軍拒之,為賊所敗,又遣愨。愨乃分軍為數道,偃旗潛進,討破之。拔區粟,入象浦。林邑王範楊邁,傾國來拒。以具裝被象,前後無際,士卒不能當。愨曰:吾聞獅子威服百獸。乃製其形,與象相禦,象果驚奔,眾因潰散,遂克林邑,收其異寶雜物,不可勝計。 《南齊書》:南夷林邑國,在交州南海行三千里。北連九德,秦時故林邑縣也。漢末稱王。晉太康五年,始貢獻。晉建興中,日南夷帥範稚奴文,數商賈,見上國製度,教林邑王範逸起城池樓殿,王服天冠如佛冠,身被香纓絡。國人凶悍,習山川善鬥,吹海蠡為角。人皆裸露,四時暄暖。無霜雪。貴女賤男,人色以黑為美,南方諸國皆然。區粟城建八尺表日影度南八寸。自林邑西南三千餘里,至扶南。 《水經注·溫水篇》:《交州外城記》曰,從日南郡南去到林邑國四百餘里。《林邑記》曰,其城治二水之間,三方際山,南北瞰水,東西澗浦流湊城下。城西折十角,周圍六里,城開十二門。凡宮殿南向,屋宇二千一百餘間,市居周繞阻峭地險。故林邑兵器戰具,悉在區粟。多城壘。自林邑王範胡達始,秦餘徙民,染同夷化,日南舊風,變易俱盡。巢棲樹宿,負郭接山,榛棘蒲薄,騰林拂雲,幽煙冥緬,非生人所安。區粟城建八尺表日影度南八寸,自此影以南,在日之南,故以名郡。望北辰星,落在天際,日在北,故開北戶以向日,此其大較也。日南張重舉計入洛,正旦大會,明帝問日南郡北向視日邪,重曰:今郡有「雲中」、「金城」者,不必皆有其實,日亦俱出於東耳。至於風氣暄暖,日影仰當,官民居止,隨情面向,東西南北,回背無定。人性凶悍,果於戰鬥,便山習水,不嫻平地。古人云:五嶺者,天地以隔,內外沉綿,途於海表。顧九嶺而彌邈,非復行路之遙阻,信幽荒之冥域者矣。建元二年,林邑王範文攻日南九真九德,百姓奔逃,千里無煙,乃還林邑。林邑西去廣州二千五百里,城西南角高山長嶺,連接天鄣。嶺北接澗大源,淮水出郍,郍遠界三重,長洲隱山。繞西衛山回東,其嶺南開源小源,淮水出鬆根界上山壑流隱山。繞南曲街回東,合淮流以注典衝。其城西南際山,東北瞰水,重塹流浦,周繞城下。東南塹外,因傍薄城,東西橫長,南北縱狹。北邊兩端,回折曲入。城周圍八里,飛觀鴟尾,迎風拂雲,緣山瞰水,騫翥嵬。但製造壯拙,稽占夷俗。城開四門,東為前門,當兩淮渚濱,於曲路,有古碑夷書銘,讚前王胡達之德。西門當兩重塹,兆回上山,西即淮流也。南門度兩重塹,對溫公壘。升平二年,交州刺史溫放之,殺交阯太守杜寶,別駕阮朗,遂征林邑。水陸累戰,佛保城自守,重求請服,聽之。今林邑東城南五里有溫公二壘,是也。北門濱淮,路斷不通,城內小城周圍三百二十步,合堂瓦殿,南壁不開,兩頭長屋,脊出南兆,南擬背日。西區城內石山,順淮面陽,開東向殿,飛簷鴟尾,青隙丹墀,榱題桷椽,多諸古法。閣殿上柱高城丈餘,五牛屎為泥牆壁,青光回度,曲掖綺牖,紫窗椒房,嬪媵無別。宮觀路寢,水巷共在殿上。臨踞東軒,徑與下語,子弟臣侍皆不得上。屋有五十餘區,連甍接棟,簷宇如承,神祠鬼塔。小大入廟,層台重榭,狀似佛刹,郭無市里。邑寡人居,海岸蕭條,非生民所處,而首渠以永安養國十世,豈入存哉。 《隋書》:林邑之先,因漢末交趾女子徵側之亂,內縣功曹子區連,殺縣令,自號為王。無子,其甥範熊代立。死,子逸立。日南人範文因亂為逸仆隸,遂教之築宮室,造器械。逸甚信任,使文將兵,極得眾心。文因間其子弟,或奔或徙。及逸死,國無嗣,文自立為王。其後範佛為晉揚威將軍戴桓所破。宋交州刺史檀和之將兵擊之,深入其境。至梁陳亦通使往來,其國延袤數千里,土多香木金寶物產,大抵與交阯同。以磚為城,蜃灰塗之,東向戶,王戴金花冠,形如章甫,衣朝霞布,珠璣瓔珞,足躡革屨,時復錦袍。良家子侍衛者二百許人,皆執金裝刀,有弓箭矛槊。以竹為弩,傅毒於矢。樂有琴、笛、琵琶、五弦,頗與中國同。每擊鼓以警眾,吹蠡以即戎。其人深目高鼻,發拳色黑。俗皆徒跣,以幅布纏身,冬月衣袍。婦人椎髻,施椰葉席。人死以函盛屍,輿至水次,積薪焚之,收其餘骨。王則內金罌中,沈之於海口,庶人以瓦送之於江。男女皆截發隨喪至水次,盡哀而止,每七日然香散花,復哭盡哀,盡七七而罷,至百日三年,亦如之。人皆奉佛,文字同於天竺。高祖既平陳,乃遣使獻方物,其後朝貢遂絕。時天下無事,群臣言林邑多奇寶者,仁壽末,上遣大將軍劉方為州道行軍總管,將步騎萬餘,及犯罪者數千人,擊之。其王梵志率其徒乘巨象而戰,方軍不利,方於是多掘小坑,草覆其上,因以兵挑之,梵志悉眾而陣,方與戰偽北,梵志逐之,至坑所,其眾多陷,轉相驚駭,軍遂亂,方縱兵擊破之,頻戰輒敗,遂棄城而走。方入其都,獲其廟主十八枚,皆鑄金為之。蓋其有國十八葉矣。方班師,梵志復其故地,遣使,謝罪。於是朝貢不絕。 《新唐書·南蠻傳》:王本林邑也,一曰占不勞,亦曰占婆直。交州南海行三千里,地東西三百里,而羸南北千里,西距真臘霧溫山,南抵奔浪陀州,其南大浦,有五銅柱,山形若倚,蓋西重岩,東涯海,漢馬援所植也。其地冬溫多霧雨,產琥魄、猩猩、獸結、遼鳥。以二月為歲首,稻歲再熟。取檳榔沈為酒,椰葉為席。俗凶悍,果戰鬥,以麝塗身,日再塗再澡。拜謁則合爪頓顙,有文字,喜浮屠道,治金銀像,大或十圍。王所居曰占城,別居曰齊國,曰蓬皮勢。王衣白氎,古貝斜絡,臂飾金琲為纓,鬈髮戴金華冠,如章甫,妻服朝霞,古貝短裙,冠纓如王。王衛兵五千,戰乘象,藤為鎧,竹為弓矢,牽象千,馬四百,分前後。不設刑,有罪者使象踐之,或送不勞山,俾自死。隋仁壽中,遣將軍劉芳伐之,其王範梵志挺走,以其地為三郡,置守令,道阻不得通。梵志衰遣眾,別建國邑。武德中,再遣使獻方物,高祖為設九部樂饗之。貞觀時,王頭黎獻馴象、鏐鎖、五色帶、朝霞布、火樹,與婆利羅刹二國使者偕來。林邑其言不恭,群臣請問罪,赦不問。又獻五色鸚鵡,鸚鵡斷訴寒,有詔還之。元和初,不朝獻。安南都護張舟,執其偽愛州都統,斬三萬級,虜王子五十九,獲戰象舠鎧。 越南分國沿革下〈廣南之地,宋以後曰占城。原無今補〉 《宋史》:占城國,在中國之西南。東至海,西至雲南,南至真臘國,北至州界。泛海南去三佛齊,五日程,陸行至賓陀羅國,一月程。其國隸占城焉。東至麻逸國,二日程,蒲端國,七日程。北至廣州,便風半月程。東北至兩浙,一月程。西北至交州,兩日程,陸行半月程。其地東西七百里,南北三千里。南曰施備州,西曰上源州,北曰烏里州。所統大小州三十八,不盈三萬家。其國無城郭,有百餘村。每村落,戶三五百或至七百。亦有縣鎮之名。民獲犀象,皆輸於王。其風俗衣服,與大食國相類。互市無緡錢,止用金銀較量錙銖,或吉貝錦定博易之直。樂器有胡琴、笛鼓、大鼓,樂部亦列舞人。其王腦後髽髻散垂,披吉貝衣,戴金花冠,七寶裝纓絡為飾,脛股皆露,躡革履無襪。婦人服及拜揖,與男子同。王每日午坐,官屬謁見膜拜。或出遊看象,采獵觀魚,皆數日方還。近則乘軟布兜,遠則乘象,一人持檳榔盤前導,從者十餘輩,各執弓箭刀槍手牌等,日或一再出。其王或以兄為副王,或以弟為次王,設高官凡八員,東西南北各二,分治其事,無俸祿,令其所管土俗資給之。勝兵萬餘人,定十一月十五日為冬至。十二月十五日,城外縛木為塔,王及人民以衣物、香藥置塔上,焚以祭天。人有疾病,旋采生藥服食。地不產茶,止飲椰子酒,兼食檳榔。有重罪,令象踏之。犯奸者,男女共入牛以贖罪。負國王物者,以繩拘於荒塘,物充而後出之。其國前代,罕與中國通。周顯德中,遣其臣貢方物,有雲龍形、通犀帶、菩薩石,又有薔薇水,灑衣經歲香不歇,猛火油,得水愈熾,皆貯以琉璃瓶。建隆二年,來貢,表章書於貝多葉,以香木函盛之。太平興國六年,交州黎桓上言,欲以占城俘九十三人,獻於京師。太宗遣還占城,詔諭其王。淳化元年,新王楊阤排自稱新坐佛逝國,遣使貢馴犀方物,表訴為交州所攻,國中人民財寶皆為所略,上賜黎桓詔,令各守境。嘉祐七年正月,廣西安撫經略司,言占城素不習兵,與交阯鄰,常苦侵軼,而占城復近修武備,以抗交阯,將繇廣東路入貢京師,望撫以恩信。七年,交州李乾德言其王領兵三千人,並妻子來降,以正月至本道。九年復遣使來,言其國自海道抵真臘一月程,西北抵交州四十日,皆山路。所治聚落一百五,大略如州縣。王著大食錦,或川法錦。大衫七條金纓絡,戴七寶裝成金冠,躡紅皮履,出則從者五百人,十婦人,執金柈合,貯檳榔,導以樂。王師討交趾,以其素仇。詔使乘機協力,除蕩其國,選兵七千,扼賊要路。其王以木葉書回牒,詔使上之。然亦不能成功,後兩國同入貢,占城使者乞避交人,詔遇朔日朝文德殿,分東西立,大宴則東西坐。七年,閩人有抵占城者,其國方與真臘戰,皆乘大象,勝負不能決。閩人教其王習騎射以勝之,戰大捷。明年復來瓊州,拒之。憤怒,大掠而歸。淳熙四年,占城以舟師襲真臘傳其國都。慶元以來,真臘大舉伐占城以復仇,殺戮殆盡,俘其主,其地悉歸真臘。 《元史》:占城近瓊州,順風舟行,一日可抵其國。世祖至元間,廣南西道宣慰使馬成旺,嚐請兵三千人,馬三百匹,征之。十五年,右丞唆都,以宋平,遣人至占城,還,言其王有內附意,詔降虎符封占城郡王。十九年十月,朝廷以占城國主,歲遣使來朝,稱臣內屬,遂命左丞唆都等即其地,立行省以撫安之。既而其子負固弗服,朝廷使人往暹國,往八馬兒國,舟經占城皆被執,故遣兵征之。十一月,兵至占城港,港口北連海,海旁有小港五,通其國。大州東南止山,西旁木城,官軍依海岸屯駐,占城兵治木城,四面約二十餘里,起樓棚,立回回三梢炮百餘座,又木城西十里,建行宮,其酋親率重兵屯守應援,行省遣官招之,七往終不服。二十年,正月十五日,夜半,發船攻城。至期,分遣兵千六百人,由水路攻木城,三百人攻東南沙嘴,又以三千人分三道攻南面,舟行至天明泊岸,為風濤所碎者十七八,賊開木城南門建旂鼓,出萬餘人,乘象者數十,亦分三隊迎敵,矢石交下,自卯至午,賊敗北。官軍入木城,復與東北二軍合擊之,殺溺死者數千人,城中餘眾數萬悉潰。國主棄行宮,燒倉廩,殺前所留使,逃入山。十七日,整兵攻大州;十九日,國主使來求降。二十一日,入大州。二十二日,遣其舅寶脫禿花及其子三十餘人,奉物雜布二百匹,大銀三錠,小銀五十七錠,碎銀一甕為質,來歸款。又獻金葉九節標槍,詭言國主頰中箭,今小愈,未能見省官。疑其二子非真,聽其還。諭國主早降,且以問疾為辭,遣千戶總把偕往觀之。二子在途先歸,子全等入山兩程,國主遣人來拒,不果見。是日又殺前所留使百餘人。二月八日,寶脫禿花又至,詭言其兄為今王所殺,心實怨之,願禽今王父子以獻,請給大元服色。十三日,居占城唐人曾延等來言,國主逃於大州西北鴉侯山,聚兵三千餘,並招集他郡兵未至,不日將與官軍交戰,懼唐人泄其事,將盡殺之。延等覺而逃來。十五日,寶脫禿花偕宰相大師等五人來降,謂唐人延等為奸細,國主軍皆潰散,安敢復戰。又言今未附州郡,凡十二處,每州遣一人招之,舊州水路,乞行省各遣一人乘舟招諭,陸路則乞行省官與已往禽國主。行省猶信其言,調兵一千,屯半山塔,遣子全德堅等領軍百人,與寶脫禿花同赴大州進討,約有急則報半山軍。比至城西,寶脫禿花背約間行,自北門乘象遁入山,官軍獲諜者,知國主實在鴉侯山,立寨聚兵,約二萬餘,遣使交趾、真臘、闍婆等國借兵,及征賓多龍舊州等軍未至。十六日,官兵進攻。十九日,近木城二十里,賊浚濠塹,拒以大木,官軍斬刈超距奮擊,破其二千餘眾。轉戰至木城下,山林阻隘不能進,賊旁出截歸路,軍皆殊死戰始得解還營。二十一年三月六日,唆都領軍回。十五日,江淮省所遣助唆都軍萬戶,忽都虎等至占城,則官軍已回,適占城主遣王通事者來。四月十二日,國主令其孫奉表歸款。是年命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奉鎮南王脫歡發兵,假道交趾,伐占城不果行。 《明史》:占城居南海中,自瓊州航海順風一晝夜可至。自福州西南行十晝夜可至。即周越裳地,秦為林邑,漢為象林縣,後漢末,區連據其地,始稱林邑王。自晉至隋仍之。唐時或稱占不勞,或稱占婆,其王所居曰占城。至德後改國號曰環迄,周宋遂以占城為號。朝貢不替。元世祖惡其阻命,大舉兵擊破之,亦不能定。洪武二年,遣使奉表來朝貢,帝遣官齎璽書、大統曆、文綺紗羅往賜。自後或比歲貢,或間歲、或一歲再貢。洪武三年,遣使往祀其山川,尋頒科舉,詔於其國。初安南與占城構兵,天子為遣使諭解,而安南復相侵。四年其王奉金葉表來朝,長尺餘廣五寸,刻本國字,乞賜兵器,及樂器、樂人,俾安南知我占城,乃聲教所被之地,庶不敢欺陵。帝命禮部諭之曰:占城安南,並事朝廷,同奉正朔。今兩國互構,而賜占城兵器,是助爾相攻,甚非撫安之義。樂器、樂人,語音殊異,難以遣發。爾國有曉華言者,其選擇以來,當令肄習。因命福建省臣勿征其稅。洪武二十一年,真臘貢象,占城奪其四之一,其他失德事甚多,帝聞之怒,命行人董紹敕責之,尋遣使謝罪。國王失道,大臣閣勝弑王自立。明年遣太師奉表來貢,帝惡其逆,卻之。永樂元年,以即位詔諭其國。洪武六年,貢使言海寇自稱元,剽劫海上,國王擊破之,賊魁溺死,獲其舟二十艘,蘇木七萬斤,謹奉獻。帝嘉之,命給賜加等。其冬遣使獻安南之捷。帝謂省臣曰:去年安南言占城犯境,今年占城謂安南擾邊,未審曲直,可遣人往,諭各罷兵息民。洪武十年正月,與安南王陳煓大戰,煓敗死,占城乘勝入其國。王遣使奏朝貢人回,賜物悉遭安南掠奪,又畀臣冠服印章,脅為臣屬。帝怒敕責安南,而賜占城王鈔幣。永樂四年,帝方大發兵往討,乃敕占城嚴兵境上,遏其越軼。永樂五年,四月攻取安南所侵地,獲賊黨,獻俘闕下。自後鄭和復連使其國。永樂十三年,王師方征陳季擴,命占城助兵。尚書陳洽言其王陰懷二心,愆期不進,反以金帛戰象資季擴。季擴以黎蒼女遺之,復約季擴黨侵升華府地,厥罪維均。帝以交趾初平,不欲勞師,但賜敕切責,俾還侵地。王即遣使謝罪。正統元年,瓊州知府程瑩,言占城比年一貢,勞費實多,乞如暹羅諸國例,三年一貢。帝是之。然番人利中國市易,雖有此例,迄不遵。天順八年,其使者復訴安南見侵,需索白象,乞如永樂時遣官建立界碑,以杜侵陵。兵部以兩國方爭,不便遣使。乞令使臣歸諭國王,固封疆,捍外侮,毋輕構禍,從之。成化七年,二月,安南兵破其國,執其王,劫印符,大肆焚掠,遂據其地。王弟逃之山中,遣使告難。兵部言安南吞並與國,若不為處分,非惟失占城歸附之心,抑恐啟安南跋扈之誌,宜遣官齎敕宣諭還其國王及眷屬。帝慮安南逆命,令俟貢使至日,賜敕責之。成化八年,遣使持節往封其弟,至新州港,守者拒之。知其國已為安南所據,改為交南州,乃不敢入,十年冬還。成化十年,安南復遣兵執王弟,立前王孫為王,以國南邊地予之。成化十四年,王孫遣使朝貢請封,命給事中馮義、行人張瑾往封之。義等多攜私物,既至廣東,聞王孫已死,其弟古來遣使乞封。義等慮空還失利,亟至占城,則安南已以偽敕立其國人提婆台為王,義等不俟奏報,輒以印幣授提婆台封之,得所賂黃金百餘兩。又往滿剌加國,盡貨其私物以歸。馮義至海洋病死,張瑾具其事,並上偽敕於朝,朝廷不知也。明年古來奏請冊印,言臣國所有土地,本二十七處,四府、一州、二十二縣,東至海,南至占臘,西至黎人山,北至阿本喇補,凡三千五百餘里。交人前畏天威,還臣兄故地。僅自邦都至占臘五處耳,更乞特諭交人,盡還本國。禮官乃劾張瑾擅封,詔下獄論死。乃諭古來詣廣東受封,並敕安南悔禍。古來乃自老撾挈家赴崖州受封。命南京右都御史屠滽往至廣東傳檄安南,宣示禍福,而募健卒二千人,駕海舟二十艘,護古來還國。安南以滽大臣,奉特遣,不敢與抗,古來乃得入其國。自殘破之後,民物蕭條,貢使漸稀。宏治十八年,古來卒,其子請封,廷議令其使臣齎敕往。自是遂為故事,而其國貢使亦不常至。其國無霜雪,四時皆似夏,草木常青。民以漁為業,無二麥,力穡者少,故收獲薄。檳榔終日不離口,不解朔望,但以月生為初,月晦為盡。不置閏,分晝夜為十更,非日中不起,非夜分不臥,見月則飲酒歌舞為樂。無紙筆,用羊皮捶薄熏黑,削細竹,蘸白灰為字,狀若蚯蚓。有城郭甲兵,人狠而狡,貿易多不平,戶皆北向,民居悉覆茅簷,高不得渦三尺。部領分差等,門高卑亦有限。人體黑,男蓬頭,女椎髻,俱跣足。王瑣裏人,崇釋教,歲時采生人膽,入酒中,與家人同飲,且以浴身,曰通身是膽。其國人采以獻王,又以洗象目。每伺人於道,出不意急殺之,取膽以去。置眾膽於器,華人膽輒居上,故尤貴之。五六月間商人出,必戒備。王在位三十年,則避位,入深山,以兄弟子侄代,而已持齋受戒,告於天曰:我為君無道,願虎狼食我,或病死,居一年無恙,則復位如初。國不甚富,惟犀象最多。烏木、降香,樵以為薪,伽南香獨產其地一山,酋長遣人守之,民不得采,犯者至斷手。有鱷魚潭,獄疑不決者,令兩造騎牛過其旁,曲者魚輒躍而食之,直者即數往返不食也。有屍頭蠻者,一名屍致魚,本婦人,惟無瞳神為異,夜中與人同寢,忽飛頭食人穢物,來即復活,若人知而封其頸,或移之他所,其婦即死。國設厲禁,有而不告者,罪及一家。 《海錄》:凡南洋海艘,俱由老萬山出口,西南行過七洲洋,有七洲浮海面,故名。又行經陵水,順東北風,約四五日,便過越南之順化界,順化即越南王建都之所也。又南行約二三日到新州,又南行約三四日過龍柰,又謂之陸柰,為安南舊都。由龍柰順北風日餘至本底國,本底國在越南西南,又名勘明,疑即占城也。國小而介於越南、暹羅二國之間。其人顏色較越南稍黑,語音亦微異,土產鉛、錫、象牙、孔雀、翡翠、箭翎、班魚脯。又順東北風西行約五六日,至暹羅港口。 源案:越南之西都,在順化港,即占城舊地也。此別指本底為占城,非是。本底為柬埔寨,即古真臘國。《海錄》出於賈客舟師之口,故見聞雖真,而考古多謬,特附錄而辯之。至占城東南瀕海,尚有賓童龍國,即《宋史》所謂賓陀羅者,與占城相連,今並入廣南境內,疑即龍柰之地。明王圻《續通考》謬指為佛經之舍衛城,辯見美洛居島圖後。 卷七 ◎東南洋三〈海岸之國〉 ○暹羅一 安南、暹羅、緬甸三國幅員相接,北與中國西藏、雲南、廣西交界,少西與印度交界,餘皆以海為界。除麻六甲以外,東西距約三千里,南北距共有九十萬方里。山皆發脈於印度之希馬臘壓山,此山最高,次則以阿山為最。餘多崎嶇難通,似每一谷,可為一國,無不廣大衍沃。暹羅建都於曼谷,兩面皆山,一寬長之大谷也。山雖層疊,均不甚高,無過五百丈者。土沃產豐,為海舶市埠之最,附近各國皆不及。前被緬甸吞並,國人不服,且地勢阻隔,故緬甸得之,旋失之,復為暹羅所有。陸戰木柵甚堅,步步為營,全同緬甸。國王臨朝端坐,威儀甚尊。百官偏袒跣足,屈腰蹲身,盡禮致敬。稱謂以金為尊,如稱上則曰金首、金目、金鼻、金口、金足之類。緬甸、暹羅、安南三國,大都身短色黑,面扁顴高,絕少姣好。似頑實黠,似惰實勇,發多而黑,卻少髯須,有即拔去,望若婦人,與阿細亞洲各國不同。然性善泛愛,一見甚殷勤,稍拂輒反目,不若印度之柔和。其居家治生,亦如中國印度,惟不及兩國人材技藝耳。暹羅人遊惰度日,不尚技藝,尤藐視外國人。有商舶至其地,輒待同蠻夷,壹似無能為役者,惟尊中國而不知有他國也。三國皆尊奉印度佛教,凡事苟且節儉,惟修建寺宇,則窮極華靡。塑像有雕白石者,有鎔赤銅者,或高丈,或高二丈餘尺,金彩曜目。其工匠不亞於歐羅巴,並有鑄像廠。其價值多寡,視像身之大小。出家為僧,終身不娶,惟暹羅人或為僧,或返俗,任意往還。且雲人生不可不出家,不可久出家,不出家則不知規矩,久出家則虛度光陰。蓋其出家,猶中國子弟之出外就傅,及冠有室,則不復從師。所習梵典、梵字、及術數之類,皆從僧師受之,實非終身披剃之比也。暹羅文學亦同緬甸,大抵闡揚佛教,其讚頌四百似有音律,須六禮拜之久,始能誦畢。奉佛戒,禁肉食,然印度僧不盡守戒,或不食家牲而食野禽,謂不在律禁。其在家人,並以蟲蛇為美味。安南、緬甸亦然,蓋近中國閩廣之風矣。 暹羅城沿河而建,遠觀若築柵於筏上,浮水而係諸岸。服色頗同東方,男女皆耳環手鐲。地多金礦,凡酒杯、檳榔盒、器皿,皆赤金。以綢緞為質,金繡為文,觀其服可知其職之差等。女服寬長,而腋下疊褶,略同緬甸。男逸女勞,粗重工作,悉委於女,貿易亦皆女為之。然謹守禮法,雖在市中,足不踵戶。未嫁之貧女,有與外國人寓所傭工,支持家務,襄理貿易,雖儼如家室,不可幹以非禮。此俗安南尤盛。治喪亦各不同,緬甸貴人,棺柩停斂需時,庶人香膏塗屍而火化之。暹羅以屍飼飛禽,皆遵佛教荼毗之製。若安南國中遇喪,則慶賀燕宴十二日,奢華甲諸國。彼則失之過慘,此則失之太奢,與其慘又寧奢也。三國皆重技藝,而廟宇中雕刻彩繪,尤各殫其妙。官民俱嗜觀劇,或在人家,或於稠眾,動輒扮演,價值甚廉。非若歐羅巴人,必有一定之戲台,昂貴之戲價也。音樂節奏,和暢動人,女音嬌柔,尤似中國。惟意大里之音樂,三國皆不能學。暹羅國東界安南,北界中國,南界海,西界緬甸。以曼谷為國都,領部落二十有一,戶口約百有三十萬名。緬甸北隅之彌南河,發源雲南,曆暹羅之曼谷國都出海。〈案彌南河當即雲南之瀾滄江,至暹羅,土名黃河水,極膏沃。〉 曼谷〈國都〉義唔依彌羅巴於含金都扁曼士格持厘巴戈臘木底阿羅麥爾古鬆波巴爾底阿達阿依特那色領鬆波巴青地波顛西晏戈倫比樟底目葉希裏加磨阿〈以上原本〉 源案:二十一部落,名目與官書四裔考不符,姑存備考。 ○重輯〈原無今補〉 《皇清通考·四裔門》:暹羅東廣南,南柬埔寨,古暹及羅斛兩國地也。地方千里,環國皆山。國分郡邑,縣隸於府,府隸大庫司。大庫司者,猶華言布政司也。庫司九,曰暹羅、可剌細馬、足曹本、皮細綠、束骨胎、果平疋、倒腦細、討丕、六昆。府十四,曰彩納、無老、比采、東板、魯束、皮疋、皮裏、采野、多鐃千、無裏細、辭滑、采欲、款細灣、沾奔魁山,縣七十二。西北土磽確,暹地也;東南土平衍,羅斛地也。王城分八門,城濠磚砌,周遭十餘里,城中有小河通舟,城外西南,居民輳集。王居在城西隅,別建宮城,約周三里有奇。殿用金裝彩繪,覆以銅瓦,室用錫瓦,階砌用錫裹磚,欄杆用銅裹木。王出乘金裝彩轎,或乘象車,其傘蓋以茭蔁葉為之。王每旦登殿,官僚於台下設氈,以次盤膝坐,合掌於頂,獻花數朵。有事則具文書朗誦上呈,候王可否,乃退。國王自明洪武中,始用中國賜印。其國官製九等:一曰握亞往,二曰握步喇,三曰握蟒,四曰握坤,五曰握悶,六曰握文,七曰握板,八曰握郎,九曰握救。選舉由鄉舉於大庫司,以文達於王所,王定期試之,谘以民事,應對得宜,始賜章服授官。考課亦以三年為期,其文字皆旁行不通漢字。明正德中,選留貢使一二人入館肄業,後乃稍習漢文。其服色,惟王留發冠金嵌寶石,形似兜鍪,上衣下裳,緞布五采,小袖朱履。臣民皆剪發,男女椎結白布纏頭。官一等至四等,金嵌寶石帽。五等至九等,五彩絨緞帽。衣俱兩截,襪履用牛皮。婦人妝髻簪戒指,鐲釧脂粉,略同中國,亦上衣下裳,五彩織金,花幔曳地,皮舄紅黑。炎熱卑濕,人皆樓居,上聯檳榔片藤覆之,間用陶瓦,無床桌幾凳,皆藉氈席藤而坐。官民有銀,不得私用,皆送王所。委官傾瀉成珠,用鐵印印文其上,每百兩入稅六錢,無印文者,以私銀論罪,初犯斷左指,再犯斷右指,三犯者死。錢穀出入之事,取決婦人,婦多智,夫聽命焉。國人有名無姓,為官者,稱握某民,上者稱奈某,下者稱隘某。風俗勁悍,習水戰,其貢有龍涎香、速香、金銀香、象牙、胡椒、藤黃、豆蔻、蘇木、烏木、大楓子、薔薇露、西洋閃金花緞之屬。又金石,則有金剛鑽、寶石、花錫。羽毛鱗介,則有孔雀、五色鸚鵡、犀、象、金絲猴、六足龜。花木蔬果,則有黃竹、萗竹、貓竹、石榴子、水瓜、土瓜,又產羅斛香,味清遠似沉香,蓋以其地得名也。 明洪武中入朝,賜印文,始稱暹羅國。順治九年十二月,暹羅遣使請貢,並換給印敕勘合,從之。自是職貢不絕。康熙三年,先是外洋貢船入廣東界,守臣查驗屬實,進泊河干,封貯所攜貢物,俟禮部文到,始貿易,物輒毀壞。二十三年六月,國王遣使來貢,因疏請嗣後貢船到廣具報後,即次河干,俾貨物早得貿易,並請本國采買器用。乞諭地方官給照置辦,貢使進京,先遣貢船回國。次年,差船迎敕歸國。許之。二十四年,增賞暹羅緞幣表裏五十。四十七年,詔貢使所攜貨物,免其征稅。六十一年,詔曰:暹羅國貢使,言其地米甚饒裕,銀二三錢可買稻米一石。朕諭令分運米三十萬石至閩廣浙江,於地方甚有裨益,不必收稅。雍正二年,貢稻種、果樹,其船梢目九十六人,本係漢人,求免回藉,許之。七年,禦書「天南樂國匾」額賜之,並減免速香、安息香、袈裟、布匹等貢。乾隆元年六月,谘禮部:言往時欽賜蟒龍大袍,藏承恩亭上,曆世久遠,難保無虞,懇再邀恩賞賜一二,每年造福送寺,需用銅斤,求暫開禁采買。部議不可。詔特賞蟒緞四匹,加賞銅八百斤,後不為例。八年九月,奉旨:暹羅國商人運米至閩,源源而來,嗣後外洋貨船帶米萬石以上者,免船貨稅銀十之五,五千石以上者,免稅十之三。即載米不足五千之數,亦免其船貨稅銀十分之二。次年,福撫陳大受奏言,閩商前赴暹羅販米,其國木料甚賤,應聽造船運回,給照查驗,報可。十四年,禦書「炎服屏藩」匾額賜之。十六年,閩督奏準商人赴暹羅運米至二千石以上者,查明議敘賞給頂帶。十八年二月入貢,並懇賜人參纓牛、良馬、象牙,並通徹規儀內監,部議不可。詔賜人參。四十六年正月,暹羅國長鄭昭遣使入貢。奏稱自遭緬匪侵淩,雖復土報仇,紹裔無人,茲群吏推昭為長,遵例貢獻方物。五十一年,其子鄭華嗣立。復入貢,詔封華暹羅國王。其國都,在廣東省西南。海道約四十五晝夜可至。始自廣東香山縣登舟,乘北風,用午針出七洲洋十晝夜,抵安南海次有一山名外羅。八晝夜,抵占城海次。十二晝夜,抵大昆侖島。又用東北風轉舟,向未及申三分,五晝夜可抵大真樹港,五晝夜可抵暹羅港。入港二百里,即淡水洋。又五日抵暹羅城。其國西南有大山綿亙,由暹羅沿山海而南,為宋腒朥、𡋽仔、六昆、大呢,皆暹羅屬國。 《海國聞見錄》:自柬埔寨大山,繞至西南為暹羅。由暹羅沿山海而南,為斜仔、六坤、大哖、丁葛奴、彭亨,山聯中國,生向正南。至此而止,又沿海繞山之背過西,與彭亨隔山而背坐,為柔佛。出柔佛而西,為麻剌甲,即丁葛奴之後山也。由麻剌甲而西出於雲南、天竺諸國之西南,為小西洋、戈什達。暹羅沿山海而至柔佛諸國,各皆有王,均屬暹羅國所轄。古分暹、羅二國,後合為暹羅國。俗崇佛,王衣文彩,佛像肉貼飛金。用金為器皿,陸乘象亭、象輦,舟駕龍鳳。見尊貴,以裸體跣足俯腰蹲踞為禮。不衣褌而圍水幔,尊敬中國,用漢人為官屬、理國政、掌財賦。城郭軒豁,沿溪樓閣群居。水多鱷魚。從海口至國城,溪長二千四百里,名黃河。水深闊容洋舶,隨流而入,通黃河支流。夾岸大樹茂林,猿猴采雀,上下呼鳴,番村錯落。田疇饒廣,農時闔家棹舟耕種,事畢而回,無俟鋤芸,穀熟仍棹舟收獲而歸。粟槁長二丈許,以為入貢土物。因播秧畢,而黃河水至,苗隨水以長,長至六七尺,則苗亦長至六七尺,水退而稻熟矣。干河入中國,勢猛而急。支河入西域,歸柬埔寨、暹羅以出海,勢散而緩,田疇藉以肥饒〈案:此竟以暹羅之河,與中國之黃河同源,謬甚。惟《東西洋考》謂黃水每夏秋自海中來者得之〉。故產米之國,石可三星。俗語捕鹿枝頭,牽牛上樓,蓋鹿為水漂沒閣息於樹梢,溪屋為水注浸,引牛於樓上。人有被虎啖鱷吞者,告於番僧,僧咒拘而虎自至,咒攄綿紗於水而鱷自縛,剖而視之,形骸猶存。有受蠱者向僧求咒則解,是以俗重佛教。富者卒後葬以挖,即釋氏塔也。又有一種共人,共者,咒法名也。刀刃不能傷,王養以為兵衛。若犯刑,令番僧以咒勸化之,使其自退咒法,方與受刑。國造巨艦載萬餘石,求桅木於深山大樹,先以咒語告求,允許,方敢下斧。不則樹出鮮血,動手者立亡。用牛挽輦,沿途番戲以悅之,咒語以勸之,少有不順,則拔木而自回舊地,挽至廠所,其靈方息。產銀、鉛、錫、洋布、沈速、象牙、犀角、烏木、蘇木、冰片、降香、翠毛、牛角、鹿筋、藤席、佳文席、藤黃、大楓子、豆蔻、燕窩、海參、海菜。以銀豆為幣,大者重四錢,中者一錢,次者五分,小者二分五厘。其名曰潑,皆王鑄字號,法不得剪碎零用,找以海螺巴。廈門至暹羅水程過七洲洋,見外羅山,向南見玳瑁洲、鴨洲,見昆侖,偏西見大真嶼、小真嶼,轉西北,取筆架山,向北至暹羅港竹嶼。一百八十八更,入港又四十更,共水程二百二十八更。而東聯柬埔寨,僅水程一百十三更。何以相去甚遠,蓋柬埔寨南面之海,一片盡屬爛泥,故名爛泥尾,下接大橫山、小橫山,是以外繞而途遠也。 《地球圖說》:暹羅國東界安南國,南界麻六甲國並海,西界阿瓦國,北界中國。其百姓約三百萬,都城名萬國城,內民九萬。宗釋教,現有花旗國英吉利國人,在此傳授耶穌聖教。居茅廬,以藤席竹簟為寢處,不衣褲而圍小幔,裸體跣足。頭剃而留頂發,常食檳榔,齒黑口臭。亦有建屋水上,極其高峻。國君好白象,戰則以白象為先鋒。現有中國廣東福建人,能駕暹船,與之貿易,或至此務農。其土人形狀與安南相似。地勢低陷,天雨多則遍地水溢。民風男尊女賤,一男多娶數女,不合則休之無妨。內有至大之江,名湄南。又麻六甲國之南,有一地,名新嘉坡,與中國人通商之處。產鹿角、象牙、白豆蔻、胡椒、各樣香料、米、鹽、錫、藤木料、牛虎等皮,所進入之貨,大抵購自中國。 《地理備考》曰:暹羅國,在亞細亞州之南,北極出地八度起至二十一度三十分止,經線自東九十七度起至一百零一度止。東至安南國,西連馬拉加海峽,南接馬拉加國,北界中國雲南。長約三千三百餘里,寬約一千里,地面積方約二十萬零一千一百餘里,煙戶三兆六億口。本國地勢,西方則重岡疊嶺,絡繹延袤,此外則丘阜寥寥,平原坦闊,每遭水患。河之長者,一名美能,一名薩巒,一名賣岡。湖則甚小,為數無幾。田土膏腴,河濱沃潤。土產金、銅、鐵、錫、鉛、鹽、窩宅、燕窩、象牙、豆蔻、沉香、胡椒、煙葉、甘蔗、木料等物。地氣濕熱,風俗樸素。王位世襲。所奉之教,乃釋教也,其餘別教,人或奉之,概不禁止。貿易興隆,商賈雲集。粵稽國史,康熙二十七年,至乾隆四十六年,與緬甸國日尋幹戈,時事屠戮,廢立舉行,名器更易。越三十二載,有哥羅馬甲者即位,戰勝緬軍,國事乃定。首郡名邦哥,乃本國都也。建於美能河口,宮殿廟堂則用磚瓦。閭閻房屋,俱用木板。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西約的亞,一名廬窩,一名耶日約內。其兼攝之地,一名真臘,即柬埔寨也,一名老撾,即越裳也,一里哥爾,一賓德倫,一巴達尼,一加蘭丹,一的靈加諾,一給達,一仍塞倫島,或隸版圖,或派官居守,或受其貢焉。 《每月統紀傳》曰:暹羅在南海,沿古赤土及婆羅刹地也。其後分為暹與羅斛二國,暹瘠土不宜耕稼,羅斛土平衍而種多獲,暹賴給焉。元明以來,皆稱國曰暹羅。乾隆年間,緬甸王征剿暹羅,值凶年饑歲,為緬所服。其後有漢人在暹國者,亦乘緬甸荒年,起兵報復,破緬凱旋,自立為暹羅王。嘉慶初年間,暹國內之將軍謀反,令漢王讓位,現在此朝治國。頻數與緬甸打仗,服老撾、占城、馬萊酉南方幾國,方欲與安南相戰,蓋暹羅官員殺安南公使。道光年間,英國駐印度之總帥,與緬甸王相戰,暹羅與英國盟約,以兵相助,議息攻戰之後,兩國友交。本年亞默利加統邦之治主亦遣公使結貿易約。 暹羅之田不勝肥美,其中谷之江每年漲黃水。自五月一派從海口來,四月插苗,隨水漲而發,水漸高苗亦漸長,遂至六尺,漲以九月始退,退即稻熟可收。田得水而肥,其米純白,盛供所用,有餘載出口。產物甚多,有白糖、蘇木、翠羽、乳香、降香、象牙、犀角。木頭能造巨艦之桅。有燕窩、海參、海菜、錫等貨。其地向南甚平坦,向北有山嶺。土番與漢人相似,而顏更黑。惟好閑遊,卻令外國人代工作。民居樓及竹藤之屋,富者卒後葬以塔。人皆裸體跣足,俯腰蹲踞見尊貴。不衣褲而圍水幔,惟僧言是聽,凡男子皆為僧幾年,然後為平民。建廟塔無數,致敬佛象。暹羅有王三位,其民皆視之如佛,敬服如神仙。王宮高廣,以黃金為飾,雕鏤八卦,備極美麗。有門三重,每門圖畫飛仙菩薩之狀,懸以金花。王之器皿都是黃金,惟膝行可朝見。 華人駐此,娶番女。唐人之數,多於土番。惟潮州人為官屬封爵,理國政,掌財賦。城郭軒豁,沿溪樓閣,群居水。每年有上海、寧波、泉州、廈門、潮州、廣東船進,其都城稱萬國,兼占地門貿易。英吉利及亞墨利加各國之船,皆進萬國黃河江貿易,其女人亦為商賈,隻恨居民懈惰多荒地,若非漢人代為耕種經營,甚難度日也。 《外國史略》曰:暹羅國廣袤萬三千三百三十方里,居民五百萬,北極出地自五度至十九度,南及同名之海隅,北連老掌,東及越南,西連英藩屬地。至緬甸北有山,南方有低谷,墨南河之所南流也。地豐裕,海島星羅棋布,由中國進暹港,過七洲見外羅山,向南則玳瑁洲、鴨洲、昆侖,偏西則大真嶼、小真嶼,西北為筆架山,向北至暹羅港,竹嶼草木茂盛,多磽地,無居民。古分羅國、暹國,後合為一國。崇佛教,惑風水。王衣彩肉貼飛金,用金皿。陸乘象亭、象輦,駕龍鳳舟,設官屬曰招誇。以裸體跣足、俯腰蹲踞為禮。見尊貴不衣褲,用小幔圍之。尊敬中國,用漢人為官屬,理國事,掌財賦。城郭軒朗,沿溪皆樓閣,多鱷魚。從海口至國城,水深闊,洋舶隨之。夾岸皆茂林深竹,猿猴彩雀,上下呼鳴。暹村錯落,田疇沃饒,粟槁長二丈許。播秧後有黃河至,苗隨水長,無澇傷之患,水退而稻熟矣。故其耕種之農,皆棹舟出作,無俟鋤芸,穀熟仍掉舟收獲而歸。黃水至此其勢散而緩,田疇肥饒。人死則焚屍而後葬,或發願死後以屍飼魚鳥。將造巨艦載萬餘石,求桅於深山中,遇大樹先以咒語告求,如樹神允許,方下斧。產銀、鉛、錫、象牙、犀角、烏木、蘇木、冰片、降香、翠毛、牛角、鹿筋、豆蔻、燕窩、海參、海菜等貨。暹羅土產之豐,與旁葛拉相等,但暹羅米穀價更賤,高地亦能種麥。其木最堅美宜於造船,且料多而價賤,較中國造船費惟值半價。又多紅木,或運出新埠,或載廣州、上海、天津、寧波等港。又多種白糖、胡椒,每年六萬餘石,亦運賣與中國其白糖十萬餘石。漢舶買豆蔻、降香、樹膏、藤黃、各項顏色、白糖、紅木、烏木、檀香、象牙、錫、虎骨、虎皮、牛皮、犀角並雜貨。唐人之船,亦載米糖賣與南海各島。最多在新埠各海港,所進中國之船,每年約九十隻,小船甚多,俱由海南島。昔有花旗船,載舊鐵炮以易白糖,每年約一二隻,今則少矣。印度國每年亦有數船到是港,載布匹易白糖等貨。統論漢船每年所載之貨,約四萬噸。外國之甲板,約二萬噸。向暹人無水手,後有世子仿外國甲板船,亦造數隻,赴各國貿易,遂為通商之始。山產金沙錫鐵,所出之果,尤美於他國。尊貴卑賤皆築廟建塔,然無路無橋,無一肯捐建者。此其大惑也。 男女居俱罕穿衣服,女露胸奶,各剃頭,首頂留髫。男女恒浴身以遊,食甚菲薄,不殺牲破卵,惟請外國人則用之。好建寺廟,不惜費。自居則草寮,惟漢人所寓始有瓦石。庶民每月必以三分之一供徭役,不樂務本業,蓋稍得蠅頭,官吏則強奪之故耳。五爵甚多,下品覲其上品,必匍匐不得立起。民忤而驕傲,有礙難,即失膽,不敢行動,信輪回之說。每年有潮州福建人赴暹羅居住,多取其士女,現所居者二萬餘。棄漢俗,衣食一如暹羅。國王亦擇其聰明者官之,使理征賦貿易之事。暹軍亦隨時伐鄰國,虜居民遷至本地,其中緬甸、文萊、巫來由、老掌人等甚多。自外來者各操本俗,征餉甚重。居民共計三百萬,惜政令太苛。 暹羅本古地,元時始知其名。入貢中國,與緬甸、文萊、占臘、幹賓等國為鄰,時時肇釁交戰,或勝或敗。葡萄亞人於萬曆間初至此國,開埠貿易。後英人與佛蘭西皆至此通商。方漢人未到是國以前,貿易隻數萬石。英國公班衙於其地開行,有奸人賄王用事,遂招佛蘭西人。至於康熙二十五年,佛國兵士守港口,於是國人殺王,驅佛蘭西軍,更立新主,通商如故。乾隆三十八年,緬甸軍陷其都城,且火之,虜其民為奴,全地荒蕪。漢人憤之,倡義起兵驅敵,即今國王之祖也。自後國復興旺,漢氓日增,貿易益廣。道光四年,緬甸與英人交戰之際,暹羅結盟於英,合陣前往盡復前所失地。於是與英人及花旗等國大通貿易,但運出者價昂,運進者價低。今王已老,其世子聰明,親造火輪船。他國藝術,無不講求,習英語,讀英書,能自樹立,在各國中為無雙矣。道光八年,侵老掌地,虜其人為奴。又前與安南屢戰屢和,為爭據占臘國,暹人與越南各分占其半,兩國搶奪,至今未息。國有五爵,官憲俸祿無多,不足以養其廉也,國所收餉銀百五十萬兩。其所居之族類,各有頭目領之。律例與中國相仿,其經冊皆係咒語,其語音亦純用梵語,其字樣與華音亦有所似,其書冊大半虛誕,不錄緊要事。唐人翻譯三國演義,與暹羅人閱看。所有花旗傳耶穌之教者,亦藉此音以敘述之。其書本頗多,或闡教理,或訓藝術。通國分五分,一曰暹,在默南河兩岸,地豐盛,其都曰萬國城,居民二十萬口,板屋列市,浮於河。寺殿甚煌,餘皆渺小。民貧乏,富者惟漢商及五爵。由此更進,則為古都,曰由他雅城,已荒廢,居民鮮少。海邊又有斬地文萬巴賽等邑,亦通商多產胡椒。二曰老掌所讓地,在北方,皆山林,出紅烏木、象牙等貨,族類多蠻,暹人所虜為奴者也。其民樸實,事暹人如子事父。惟產業甚微,不能納貢物。三曰占臘,即甘賓地也。新歸暹之版輿,其土豐產而少人戶焉。四曰文萊國之數分,與英之藩屬及緬甸交界,兩國山中,地美而未有墾之者,亦無新民遷之者。五曰巫來由種類之地,其地之一分曰貴他部,與英國之檳榔嶼相對,是出白糖、米穀。餘皆土酋,歲貢於暹。 卷八 ◎東南洋 ○暹羅國 劉健《庭聞錄》:暹羅、古剌、景邁三國,皆與緬世仇。明永曆桂王入緬時,其遺臣散入各國。有馬九功者,為古剌招明潰兵三千,有江國泰者,暹羅妻以女,各遣使約李定國於孟艮,將犄角夾攻緬,而吳三桂兵已攻永曆於阿瓦,於是李定國發憤死,二國之師,失望而返。 俞燮《癸巳類稿》:緬東為葫蘆廣南,南為暹羅,物產略同。自與中國構難以來,緬加戍東北,而力戰東南,經費曠竭,百姓愁怨。四十七年,其酋孟魯,殺贅角牙而自立,國人又殺孟魯立孟雲,而值暹羅之難,暹羅國踦長,居緬西南,緬於乾隆三十六年滅之。鄭昭者,中國人也。乾隆四十三年,暹羅遺民憤緬無道,推昭為王,乘緬匪抗拒中國,人傷財盡之後,盡復舊封。又興師占緬地,贅角牙屢為所困。暹羅於四十六年入貢陳其事,朝廷不使亦不止也。四十七年,鄭昭死,子華嗣,華亦有武略,孟雲不能支,乃東徙居蠻得。五十一年,鄭華受朝封,孟雲懼。五十三年,由本邦齎金葉表入貢,送楊重英等出。 高宗哀憐之,諭暹羅罷兵。五十五年,使賀八旬萬壽,受封爵,定十年一貢。嘉慶十年秋,暹羅貢表。又言方出師攻緬得勝,頒敕諭解之。冬,緬甸叩關求入貢,蓋乞救也。疆吏以非貢期拒不納,而緬已削弱矣。 《聖武記》:阮光平既篡黎氏,據安南,懼王師再討,又方與暹羅構兵,恐暹羅乘其後,叩關謝罪乞降。又言聞暹羅貢使將入京,恐媒孽其短,乞天朝勿聽其言。及阮光平受封後旋死,其子阮光纘嗣立,而黎氏甥農耐王阮福映者奔暹羅,暹羅妻以女,第助之兵,克復農耐〈農耐,《海錄》作農柰,《海國聞見錄》作祿賴,其國在廣南之南,在柬埔寨之東北,即真臘東境,與廣南隔一海港〉。勢日強,號舊阮,屢與新阮戰,奪其富春舊都,並縛獻海賊莫扶觀等於朝,皆中國海賊,受安南東海王偽封,及總兵偽職。又獻其攻克富春時所獲阮光纘封冊金印,時嘉慶四年也。七年十二月,阮福映全滅安南,遣使入貢,乞以越南名國。詔封越南國王。 《瀛環志略》曰:暹羅流寓,粵人為多,約居土人六之一。有由海道往者,有由欽州王光十萬山穿越南境往者。其地土曠人稀,田肥沃易耕獲,故趨者眾。然其國多蠱祟,信符咒,風俗政治,遠遜安南。 按:歐羅巴諸國,自前明航海東來,處處占立埔頭,安南、暹羅、緬甸地皆濱海,豈不動其盼羨。安南雖有廣南灣之險,而商船時時販鬻,暹羅則內港深通,乃歐羅巴皆未嚐去也,緬甸亦僅於海濱曠土,草創一廛,是何以故。且安南雖貧,物產亦夥,暹羅、緬甸,夙稱豐饒,西人概從唾棄,何也?蓋西人以商賈為本,沿海埔頭專為牟利,若處處留兵護守,則得不償失。南洋諸島,四面環海,不相聯絡,其人則巫來由番族,性愚懦不知兵,地形可以周覽而盡,震以火炮,鳥驚獸駭,竄伏不敢動,故西人坦然據之而不疑。至安南三國毗連華夏,山川修阻,丁戶殷繁,進戰退守,與各島孤懸海中者迥別。又立國皆數千百年,爭地爭城,詐力相尚,意計所至,西人不能測也。留重兵則費不貲,無兵則恐諸國乘其不備,市舶往而埔頭不建,其謂是與。 魏源曰:明萬曆中,平秀吉破朝鮮時,暹羅自請出兵,潛搗日本以牽其後。兵部尚書石星從之,而兩廣督臣蕭彥尼之。滇撫陳用賓約暹羅夾攻緬甸,緬疲於奔命,遂不復內犯。永曆困於緬甸,暹羅復與古剌起兵攻緬,以援李定國之師,其忠於勝朝若是。乾隆中,緬甸不臣,得暹羅夾攻屢捷,而緬甸始貢。阮光平父子篡黎氏,寇沿海及暹羅,助黎滅阮,俘獻海盜,而南洋息警,其忠於國朝又若是。其國每夏有黃水,自海中來,以漸而漲,水尺苗尺,水丈苗丈,水退苗熟。其水將至,則傾國鼓樂儀仗以迎之,及秋水退,亦餞之如初。有播植,無耘耔,有天工,無人力。故穀豐而賤,甲乎南海。自康熙來,歲運洋米數十萬石,以濟閩粵之民食。近以免稅,不利粵海關,故關吏陰撓之,始則舊米不許置貨,繼則置貨不許免稅,於是觀望不至。若不陰撓之,而且推廣於天津,歲歲采買,積久並可減東南之漕,廣天庾之積,其裨益中國又若是宜乎。聖祖有天南樂國之褒,高宗有炎服屏翰之額,視朝鮮琉球僅著恭順,無裨邊疆者何如。視西洋各夷,歲叨中國茶黃磁絲之益,反報以鴉片之毒者更何如。暹羅東境鬥入大海,廣袤數千里,而滿剌加為海艘之都會,近日並為英夷割據,又移滿剌加市埠於柔佛故地,改名新嘉坡,其入寇之兵食皆恃新嘉坡接濟。暹羅軍柵堅壁,同於緬甸〈見《四洲志》〉。戰艦狹長,同於安南〈《南齊書·扶南傳》〉。專尊中國,藐英夷,英夷究不能患〈《四洲志》〉。誠使用明季夾攻日本之議,令暹羅出兵恢復滿剌加、柔佛故地,而安南以劄船助之,則英夷有內顧巢穴之憂。與驅策廓夷、鄂夷、攻印度之策並行不悖。昔陳湯用西域之師,破康居王,元策用吐番之師,以搗印度,皆洞地利,悉敵情,又皆決機徼外,不由中製,用能建不世非常之烈。不然,則築室盈廷,亦終尼於蕭彥王凝之流而已。暹羅與南掌,皆介緬甸越南之間,接壤雲南之普洱元江,其曼穀國都,則雲南瀾滄江入海之口,即古之扶南國。其東北尚有海口,曰柬埔寨,即古之真臘,潮水膏沃同之,亦南洋都會,今皆不屬英吉利。 ○暹羅本國沿革一〈唐以前為扶南國。原無今補〉 《晉書》:扶南西去林邑三千餘里,在海大灣中。其境廣袤三千里,有城邑宮室。人皆醜黑,卷發倮身跣行。性質直,不為寇盜,以耕種為務,一歲種,二歲獲。又好雕文刻鏤,食器皆以銀為之。貢賦以金銀珠香,亦有書記府庫文字,有類於胡。喪葬婚姻,略同林邑。其始女子柳葉王之,為外國人混潰所據,傳數世其將範尋復世王扶南。泰始初,遣使貢獻。升平初,復有竺旃檀稱王遣使貢馴象。 《南齊書·扶南傳》:扶南,晉宋世通職貢。宋末,扶南王僑陳如遣商貨至廣州,有天竺道人那伽仙附載欲歸國,遭風至林邑,掠其財物皆盡,那伽仙間道得達扶南。永明二年,扶南國王遣那伽仙表言,林邑王本其舊奴,竄逸聚眾,遂破林邑,自立為王,常構凶釁。請中朝出師伐逆,臣國願助翦撲,並獻金縷龍王坐像一軀,白檀像一軀,牙塔二軀,古貝二雙,琉璃蘇鉝二口,玳瑁檳榔柈一枚。那伽仙詣京師,言其國俗事摩醢首羅天神,神常降於摩耽山,土氣恒暖,草木不落。上報以絳紫地黃碧綠紋綾各五匹。扶南人黠慧知巧,攻掠傍邑不賓之民為奴婢,貨易金銀彩帛。大家男子,截錦為橫幅,女為賓頭,貧者以布自蔽,鍛金環,鏤銀食器,伐木起屋。國王居重閣,以木柵為城。海邊生大箬葉,長八九尺,編其葉以覆屋,人民亦為閣居。為船八九丈,廣裁六七尺,頭尾似魚。國王行乘象,婦人亦能乘象。鬥雞及豨為樂,無牢獄,有訟者,則以金指環,若雞子投沸湯中,令探之。又燒鎖令赤著手上捧行七步,有罪者手皆燋爛,無罪者不傷。又令沒水,直者入,即不沈。不直者,即沈也。有甘蔗、諸蔗、安石榴及橘,多檳榔、鳥獸,如中國。人性善,不便戰,常為林邑所侵擊。不得與交州通,故其使罕至。 《梁書》:扶南國,在日南郡之南海西大灣中。去日南可七千里,在林邑西南三千餘里,城去海五百里,有大江廣十里,西北流,東入於海。其國輪廣三千餘里,土地汙下而平博,氣候風俗,大較與林邑同。出金、銀、銅、錫、沉水香、象牙、孔翠、五色鸚鵡。其南界三千餘里,有頓遜國。頓遜之外,大海洲中,有毗騫國,去扶南八千里〈傳言毗騫國王身長丈二,頭長三尺,子孫及國人生死如常,惟王不死。其王能作天竺書可三千言,與扶南王相報達說其宿命所由,與佛經相似云云。語絕怪誕,蓋即秦漢間蓬萊三島有不死仙人之說。前史無識,載諸簡冊。今商舶四通,極數萬里可有此島乎〉。又傳扶南東界,即大漲海。海中有大洲,洲上有諸薄國。國東有馬五洲,復東行漲海千餘里,至自然大洲,出火浣布。前有徼外人納女王柳葉為妻,生子,分王七邑,其後王混盤況攻並之,亦遣子孫中分治諸邑,號曰小王,盤況年九十餘乃死。國人共舉大將範蔓為王,蔓勇健有權略,復以兵威攻伐旁國,鹹服屬之,自號扶南大王。乃治作大船,窮漲海,攻屈都昆九椎與孫等十餘國,開地五六千里,蔓遇疾死,大將範尋代立。更繕治國內,起觀閣遊戲之。朝旦中晡三四見客,民人以焦蔗龜鳥為禮,國法無牢獄,於城溝中養鱷魚,門外圈猛獸,有罪者輒以喂猛獸及鱷魚,魚獸不食為無罪,三日乃放之。其後王憍陳如,本天竺婆羅門也,有神語曰,應王扶南。憍陳如心悅,南至盤盤。扶南人聞之,舉國欣戴,迎而立焉。復改製度,用天竺法。憍陳如死,後王持梨阤跋摩。宋文帝時,奉表獻方物。天監二年,跋摩復遣使送珊瑚佛像,並獻方物。大同五年,又言其國有佛發長一丈二尺,詔遣沙門釋雲寶隨使往迎之。其國人醜黑卷發,所居不穿井,數十家共一池,引汲之。俗事天神,天神以銅為像,二面者四手,四面者八手,手各有所持,或小兒,或鳥獸,或日月。其王出入乘象,嬪侍亦然。王坐則偏踞翹膝,垂左膝至地。以白氎敷前,設金盆香爐於其上。國俗居喪則剃除須發,死者有四葬。水葬則投之江流,火葬則焚為灰燼,土葬則瘞埋之,鳥葬則棄之中野。人性貪吝,無禮義,男女恣其奔隨。 《隋書》:赤土國,扶南之別種也。在南海中,水行百餘日而達所都。土色多赤,因以為號。東波羅剌國,西波羅婆國,南訶羅旦國,北拒大海。地方數千里,其王姓瞿曇氏,不知有國近遠稱。其父釋王位,出家為道,傳位於子,嗣位十六年矣。有三妻,並鄰國王之女也。居僧祗城,有門三重,相去各百許步。每門圖畫飛禽仙人菩薩之像,懸金花鈴毦,婦女數十人,或奏樂,或捧金花。又飾四婦人,容飾如佛塔邊金剛力士之狀,夾門而立。門外者持兵仗,門內者執白拂,夾道垂素網綴花。王宮諸屋,悉是重閣,北戶北面而坐。其俗敬佛,尤重婆羅門。冬夏常溫,雨多霽少。種植無時,特宜稻穄、白豆、黑麻,其餘物產多同於交趾。以甘蔗、椰漿為酒。煬帝即位,募能通絕域者。大業三年,屯田主事常駿,戶部主事王君政等請行,齎物五千段以賜赤土王。其年十月,駿等自南海郡,乘舟晝夜二旬,每值便風,至焦石山,而過東南,泊陵迦缽拔多洲,西與林邑相對,上有神祠焉。又南行至師子石,自是島嶼連接。又行二三日,西望見狼牙須國之山,於是南達雞籠島,至於赤土之界。其王遣婆羅門鳩摩羅以舶三十艘來迎,吹蠡擊鼓,進金鎖以纜駿船。月餘至其都,王遣其子以禮見,先遣人送金盤,貯香花,金合貯香油,金瓶貯香水,白疊布四條,以供使者盥洗。其日未時,又將象二頭,持孔雀,蓋以迎使入,並致金花金盤以藉詔函至王宮。駿等奉詔書上閣,王以下皆跪,宣詔訖引駿等坐。奏天竺樂,事畢還館。又遣婆羅門就館送食,以草葉為盤,其大方丈。後數日,請入宴,儀衛導從如初見之禮,禮遺甚厚。尋遣子貢方物,並獻金芙蓉冠龍腦香,以鑄金為多羅葉,隱起成文以為表,金函封之。令婆羅門以香花奏蠡鼓而送之。既入海,見綠魚群飛水上,浮海十餘日。至林邑東南,並山而行,其海水闊千餘步,色黃氣腥,舟行一日不絕,雲是大魚糞也。循海北岸,達於交趾。 《新唐書》:扶南在日本之南七千里,地卑窪,與環王同俗。有城郭宮室,王姓古龍,居重觀柵城,楛葉以覆屋。王出乘象,其人黑身鬈髮倮行。俗不為寇盜,田一歲種,三歲獲。國出金剛,狀類紫石英,生水底石上,沒水取之,可以刻玉,扣以羖角乃泮。人喜鬥雞,以金珠香為稅,治特牧城,俄為真臘所並益,南徙那弗那城。武德貞觀時,再入朝,又獻白頭人二。白頭者,直扶南西人,皆素首,膚理如脂,居山穴,四面峭絕,人莫得至,與參牟國接。 《水經注·竺芝扶南記》曰:扶南去林邑四千,水步道通。檀和之令軍入邑浦據船官口城六里者也。自船官下注大浦之東湖,大水連行湖上,西流。湖水日夜長七八尺。從此以西,朔望並潮,一上七日,水長丈六尺,七日之後,日夜分為再潮,水長一二丈。春夏秋冬厘然,一定高下定度。水無盈縮,是曰海運,亦曰象水也。又兼象浦之名。晉功臣表所謂金遴清徑,象渚澄源者也。其川浦渚有水蟲彌微,攢木食船,數十日船壞。源潭湛瀨,有鮮魚色黑,身五丈,頭如馬首,伺人入水,便來為害。 《元史》:暹國當成宗元貞元年,進金字表,暹人與麻裏予兒舊相仇殺,至是皆歸順。 《明史》:暹羅在占城西南,順風十晝夜可至,即隋唐赤土國。後分為羅斛、暹二國,暹土瘠不宜稼,羅斛地平衍,種多獲,暹仰給焉。元時,暹常入貢,其後羅斛強,並有暹地,遂稱暹羅斛國。洪武三年,命使臣呂宗俊等,齎詔諭其國。四年,其王遣使貢馴象、六足龜及方物,詔賜大統曆及彩幣。洪武五年,貢黑熊、白猴及方物。明年,復來貢。其王之姊,別遣使進金葉表,貢方物於中宮,凡再卻之。時其王懦而不武,國人推其伯父主國事,遣使來告,貢方物,且獻本國地圖。洪武七年,來貢。言去年,舟次烏豬洋,遭風壞舟,飄至海南,賴官司救護。尚存飄餘兜羅錦降香蘇木諸物,進獻。廣東省臣以聞,帝怪其無表,既言覆舟,而方物乃有存者,疑其為番商,命卻之。諭中書及禮部臣曰:古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九州之外,則每世一朝,所貢方物,表誠敬而已。唯高麗頗知禮義,故令三年一貢。他遠國如占城、安南、百洋、瑣裏、爪哇、浡泥、三佛齊、暹羅斛、真臘諸國,入貢既頻勞費太甚,今不必復爾。其移牒諸國,俾知之。然而來者不止,其世子亦遣使上箋於皇太子貢方物,命引其使朝東宮,宴齎遣之。洪武八年,其舊明台王世子亦遣使奉表朝貢,宴齎如王使。洪武十年,世子承其父命來朝,上喜,賜以暹羅國王之印,自是其國遵朝命始稱暹羅,而比年一貢,或一年兩貢,至正統後,乃或數年一貢雲。洪武二十年,溫州民有市其沈香諸物者,所司坐以通番,當棄市。帝曰:溫州乃暹羅必經之地,因其往來而市之,非通番也。乃獲宥。洪武二十八年,世子遣使朝貢,且告其父之喪,命中官趙達等往祭,敕世子嗣王位。諭之曰:朕自即位以來,命使出疆,周於四維,足履其境者三十六,聲通於耳者三十二,風殊俗異,大國十有八,小國百四十九,較之於今暹羅最近,邇者使至,知爾先主已逝,王紹先王之緒,有道於邦家,臣民歡懌,茲特遣人錫命。王其罔失法度,罔淫於樂,以光前烈,欽哉。永樂二年九月,有番船,飄至福建海岸。詰之,乃暹羅與琉球通好者。所司籍其貨以聞,帝曰:二國修好,乃甚美事,不幸遭風,豈可因以為利。所司其治舟給粟,俟風便遣赴琉球。是月其王貢方物,乞賜《烈女傳》,請頒量衡,為國永式,從之。先是占城貢使返,風飄其舟,至彭亨。暹羅羈留不遣,蘇門答剌及滿剌加又訴暹羅奪所賜印誥,帝降敕責之。六年,中宮鄭和使其國,其王貢方物謝罪。永樂七年正月,奸民何八觀等逃入暹羅,帝命使者,還告其主,毋納逋逃。其王即奉命送還,賜敕幣獎之。永樂十七年,責暹羅侵滿剌加,王遣使謝罪。宣德八年,其國貢舟,次占城新州港,盡為其國人所掠。正統元年,貢使來京訴狀,敕占城王,令盡還所掠人物,已而占城移谘禮部,言本國前歲遣使往須文達那,亦為暹羅賊人掠去,必暹羅先還所掠,本國自不敢不還。成化十七年,貢使還至中途,竊買子女,且多載私鹽,命遣官戒諭。先是河州人謝文彬,以販鹽下海,飄入其國,仕至坤嶽,猶天朝學士也。後充使來朝,因貿易禁物事覺下吏。宏治十年,以四夷館無暹羅譯字官,詔廣東訪取能通彼國言語文字者,赴京備用。正德四年,暹羅船有飄至廣東者,市舶中官熊宣與守臣議稅其物供軍需,事聞,詔斥宣妄攬事柄,撤還南京。十年,進金葉表朝貢,館中無識其字者,詔選留其使一二人入館肄習。嘉靖元年,暹羅占城貨船至廣東,市舶中官牛榮從家人私市,論死如律。三十二年,遣使貢白象及方物,白象死於途,其使者以珠寶飾其牙,盛以金盤,並獻白象尾毛為信。帝嘉其意,厚遣之。隆慶中,其鄰國東蠻牛求婚不得〈《東西洋考》曰:東蠻牛俗名放沙〉,慚怒,大發兵攻破其國,王自經,虜其世子以歸。次子嗣位,厲誌復仇。萬曆間,東蠻牛兵復至,王整兵奮擊,大破之。暹羅由是雄海上,移兵攻破真臘,降其王。從此歲歲用兵,遂霸諸國。萬曆三十年,日本破朝鮮,暹羅請潛師直搗日本,牽其後,中樞石星議從之,兩廣督臣蕭彥持不可,乃已。迄崇禎十六年,三月猶入貢。其國周千里,風俗勁悍,習於水戰。大將用聖鐵裹身,刀矢不能入。聖鐵者,人腦骨也。王瑣裏人,官分十等,自王至庶民,有事皆決於其婦,其婦人誌量實出男子上。婦私華人,則夫置酒同飲,恬不為怪。曰:我婦美,為華人所悅也。崇信釋教,男女多為僧尼。亦居庵寺,持齋受戒,衣服頗類中國。富貴者尤敬佛,百金之產,即施其半。氣候或寒或熱,地卑濕,人皆樓居,男女椎髻,以白布裹首。富貴者死,用水銀灌其口而葬之。貧者則移置海濱,聽群鳥飛啄,謂之鳥葬。交易用海蚆,是年不用蚆,則國必大疫。其貢物有象、象牙、犀角、孔雀毛、翠羽龜及六足龜、寶石、珊瑚、片腦、米腦、糠腦、腦油、腦柴、薔薇、水碗、石丁皮、阿魏、紫梗、藤竭、藤黃、硫黃、沒藥、烏爹香、安息香、羅斛香、速香、檀香、黃熟香、降真香、乳香、樹香、木香、丁香、烏香、胡椒、蘇木、肉豆蔻、白豆蔻、蓽茇、烏木、大楓子,及撒哈剌、西洋諸布。其國有三寶廟,祀中官鄭和。 《瀛涯勝覽》:暹羅地方千里,環國皆山,峭拔崎嶇,地下濕,氣候不常,或嵐或熱。自占城西南舟行七晝夜,方至新門海口入港,方達其國。王居宮室壯麗,民樓居,其樓密聯檳榔片藤,係之甚固。藉以藤席竹簟,寢處於中。王乃瑣裏人也,白布纏首無衣,腰束嵌絲係,加以綿綺壓腰。跨象行,或肩輿,金柄傘,蓋茭蔁葉為之。尚釋教,國人皆然。僧尼甚多,其服類中國。言語與廣東同,俗澆浮,習水戰,常征伐鄰邦。市用海蚆,一如錢,價厥。產紅馬肯的石,次於紅雅忽,明瑩如石榴子。國西北二百餘里,有市鎮曰上水,通安南,各種番貨俱有。 明·黃衷《海語》曰:暹羅國在南海中,自東莞之南亭門放洋,南至烏瀦獨瀦七洲星盤坤未針,至外羅坤申針,四十五程,至占城舊港,經大佛靈山,其上峰墩則交趾屬也。又木針至昆屯山,又坤未針至玳瑁洲,玳瑁及於龜山,酉針入暹羅港,水中長洲,隱隆如壩,船出入如中國車壩,然其國之一控扼也。少進為一關,少以夷酋,又少進為二關,即國都也。其地沮洳,無城郭,王居據大與,稍如中國殿宇之製。覆以錫板辟東壁為巨扉,是為王門。治內分十二塘壩,酋長主焉,猶華之有衙門也。其要害為龜山,為陸昆猛齋,猶華言總兵、甲兵屬焉。有奶街為華人流寓者之居,土夷乃散處水柵板閣,蔭以茭草,無陶瓦也。其國右僧,謂王前世皆僧,僧來世作王。其貴僧亦稱僧王,國有號令決焉。凡國人謁王,必合掌跪而撫王足者三,自撫其首者三,謂之頂禮。凡王子始長習梵字梵禮,若術數之類皆從貴僧,故貴僧之權,侔於王。國無姓氏,華人流寓者,始從本姓,一再傳亦亡矣。人皆髡首,恥為竊盜,其監獄則穴地,為重樓三級,謂之天牢。輕罪置上級,差重置中級,殊死者置下級。其輕刑以皮鞭,差重斷足十指,差重斷手十指。罪至殊死者,腰斬,或以象蹂之。貴僧為請於王,王乃宥之,沒為僧奴,謂之奴囝。賦役省薄,惟給象為最重。故殊死獲免者不為奴囝,則以給象終身焉。國無占候,凡日薄蝕,國人見者則奔告於王,首至者賞。建寅之月,王乃命巫占方,命力者由勝方所向,掠人而剔其膽,雜諸藥為湯,王濡足,象濡首,以作猛氣。凡用膽,華人為上,僧不剔,孕婦不剔,瘡痏不剔。是故用膽,視歲甲子為多寡也。建辰之月,是為歲首。建巳之月,始作農事。建午之月,潦始漲。建酉之月,潦退。王乃禦龍舟,乃祀土穀,禾乃登,始獲。凡稼之長茂,視潦之淺深,稈長丈有三尺,穟八尺有咫,稻長盈寸。田畝贍數口,少歉歲也。婦女多慧巧,刺繡織衽工於中國。尤善醞釀,故暹酒甲於諸夷。婦飾必以諸香澤其體發,日夕三四浴,戲狎不禁,雖王之妻妾,皆盛飾倚市,與漢兒相貿易,不訝亦不敢亂。居父母若夫之喪,則削發如比邱尼,經旬乃蓄鬒如舊。凡死喪,富者火屍而葬,貧者舉屍筏而浮諸海,喪屬跪伏海濱,迎僧而咒,群大鳥啄食,頃刻而盡,謂之鳥葬。凡有鱷患,則奔赴於王。王詔貴僧咒飯而投諸鱷所,乃以貝多葉書數符,佩以奴囝,沒水牽數鱷出。貴僧稽其孽跡多者戮之,刳其腹有得鉛珠二升者,跡少乃黥符其背,咒而縱之。國人凡有仇怨,皆謁僧求咒,其咒土夷遭者,非死即病,然不能驗於華人也。凡飯僧少具十品,食麥襦粳牛羊豕鵝鴨雞魚,皆熟而薦之。僧咒而後舉,舉必盡數器。不足十品,不以供。其產多蘇方木、檳榔、椰子、波羅蜜、片腦諸香、雜果、象齒、犀角、金寶、玳瑁之屬。貿易用貤,故其民饒富,豪酋各據別島而居,奴囝數百口,蓄資每巨萬,不蓋藏,不虞寇。西洋諸國異產奇貨,輻輳其地,匠藝工致,嵌寶指環,時至中國,一枚值數千金。地廣兵強,嚐並有占臘〈本膚腩屬國〉,而私其貢賦。以不係中國利害,置不問也。 謝清高《海錄》曰:暹羅國在柬埔寨之西,縱橫數千里,西北與緬甸接壤,國大而民富庶。船由港口入內河,西行至國都,約千餘里。夾岸林木蔥蘢,田疇互錯,時有樓台,下臨水際。猿鳥號鳴,相續不絕。男女俱上裸,男以幅布圍下體,女則被裙。官長衣製,與中國雨衣略同。以色辨貴賤,紅者為上。右臂俱刺文。王則衣文彩,繡佛像其上,飛金貼身首,器皆以金。陸乘象輦,水乘龍舟。凡下見上,偏袒跣足,屈腰蹲身。國無城郭,民皆板屋。王則瓦覆其上,臨水為之。土人多力農,時至則播種,熟則收獲。無事耘鋤,故稱樂土。商賈多中國人,其釀酒販鴉片煙開場聚賭三者,榷稅甚重。俗尊佛教,每日早飯,寺僧被袈裟,沿門托缽,家家必以精飯肴蔬,合掌拜獻。僧回寺奉佛外,又三分之,僧食其一,鳥雀食其一,以其一飼蟲鼠,終歲如是。僧無自舉火者,出家為僧,謂之學禮。雖富貴家子弟亦多為之。弱冠後,聽其還俗。其婚嫁俱至僧寺拜佛,然後歸合巹焉。頗重中國文字,客有能詩文者,國王多羅致之,而供其飲食。國有軍旅,則取民為兵,一月之內其糗糧皆兵自備,越月,然後王家頒發。四鄰小國多屬焉。土產金、銀、鐵、錫、魚翅、海參、鰒魚、玳瑁、白糖、落花生、檳榔、胡椒、豆蔻、砂仁、木蘭、椰子、速香、沉香、降香、枷楠香、象牙、犀角、孔雀、翡翠、象、熊、鹿、水鹿、山馬,水鹿形似鹿而無角,色青,其大者如牛。山馬形似鹿而大,商賈常取其角,假充鹿茸。犀角有二種,色黑而大者為鼠角,價賤,極大者,重二三斤,小者,亦重斤餘。其色稍白,而旁有一澗直上者為天曹角,其澗直上至頂者,亦不貴。若頂上二三分無澗,而圓滿,色潤而微者,則貴矣。椰木如棕,直幹無枝,其大合抱,高者五六丈,種七八年然後結子,每歲止開花四枝,花莖傍葉而生,長數尺,花極細碎,一枝止結椰子數顆,四花分四季,采之欲釀酒者,則於花莖長盡花未及開時,用蕉葉裹其莖,勿令花開,再以繩密束之,砍莖末數寸,取瓦罐承之,其液滴於罐中,每日清晨及午酉亥三時,則收其液。清晨所收味清酣,日出後則微酸,俱微有酒味,再釀之則成酒矣。所砍處稍幹則又削之,花莖盡而止。椰肉可以榨油,殼可為器,衣可為船纜,故香人多種之。歲以土物貢中國。 ○暹羅屬國沿革二〈今柬埔寨,古真臘。原無今補〉 《隋書》:真臘國在林邑西南,本扶南之屬國也。去日南郡舟行六十日而至。南接車渠國,西有朱江國。其王姓刹利氏,自其祖漸已強盛,遂兼扶南而有之。居伊奢那,城郭下二萬家,城中有一大堂,是王聽政之所。總大城三十,城有數千家,各有部帥官名,與林邑同。其王三日一聽朝,坐五香七寶床,上施寶帳,其帳以文木為竿,象牙金鈿為壁,狀如小屋,懸金光焰,有同於赤土。前有金香爐,二人侍側,王著朝霞古貝,縵絡腰腹,下垂至脛,頭戴金寶花冠,被真珠瓔珞,足履革屣,耳懸金璫,常服曰氈。以象牙為屩,若露發,則不加瓔珞。臣人服製,大抵相類,有五大臣,一曰孤落支,二曰相高憑,三曰婆何多陵,四曰舍摩陵,五曰髯多婁。階庭門閣,侍衛有千餘人,被甲持仗。其國與參半朱江二國和親,數與林邑陀洹二國戰爭。其人行止皆持甲俠,若有征伐,因而用之。其俗非王正妻子,不得為嗣王。初立之日,所有兄弟並刑殘之,或去一指,或劓其鼻,別處供給,不得仕進。人形小而色黑,婦人亦有白者,悉拳發垂耳,性氣捷勁,居處器物頗類赤土。以右手為淨,以左手為穢。每旦澡洗,以楊枝淨齒,誦經咒。其國北多山阜,南有水澤,地氣尤熱,無雪霜,饒瘴癘毒蠚。土宜稻粱少黍粟果菜,與日南九真相類。異者有婆那婆樹、毗野樹、婆田羅樹、歌畢佗樹,其餘多同九真。近都有陵伽鈢裟,山上有神祠,每以兵五千人守衛之。城東有神,名婆多利,祭用人肉,其王年別殺人以夜祀禱,亦有守衛者千人,其敬鬼如此。多奉佛法,尤信道士,佛及道士並立像於館。大業十三年,遣使貢獻。帝禮之甚厚,其後亦絕。 《唐書》:真臘一曰吉篾,本扶南屬國,去京師二萬七百里。東距車渠,西屬驃,南瀕海,北與道明接,東北抵州。其王刹利氏。貞觀初,並扶南有其地。戶皆東向,坐上東。客至,屑檳榔龍腦香蛤以進,不飲酒,惟與妻飲房中,避尊屬。有戰象五千,良者飼以肉,世與參半、驃通好,與環王乾、陀洹數相攻。自武德至聖曆,凡四來朝。神龍後,分為二。半北多山阜,號陸真臘。半南際海,饒陂澤,號水真臘。水真臘地八百里,王居婆羅提拔城,陸真臘或曰文單,曰婆鏤,地七百里,王號笡屈。開元天寶時,王子率其屬二十六來朝,拜果毅都尉。大曆中,副王婆彌及妻來朝,獻馴象十一,擢婆彌試殿中監,賜名賓漢。是時德宗初即位,珍禽奇獸悉縱之。蠻夷所獻馴象,畜苑中,元會充庭實者,凡三十二,悉放荊山之陽。元和中,水真臘亦遣使入貢。 《宋史》:真臘國亦名占臘,其國在占城之南。東際海,西椄蒲甘,南抵加羅希,其縣鎮風俗同占城。地方七千餘里。有銅台,列銅塔二十有四。銅象八以鎮其上,象各重四千斤。其國有戰象,幾二十萬。馬多而小,政和、宣和皆來朝貢,封其王與占城等。 《明史》:真臘在占城南,順風三晝夜可至。隋唐及宋皆朝貢。宋慶元中,滅占城而並其地,因改國名曰占臘。元時仍稱真臘。洪武三年八月,遣使臣郭徵等齎詔撫諭其國。四年,其國巴山王使使進表貢。洪武十六年,遣使齎勘合文冊賜其王。凡中國使至而勘合不符者,即屬矯偽,許縶縛以聞。復賜織金文綺三十二,磁器萬九千,其王即使使來貢。洪武十九年,復遣行人劉敏、唐敬,偕中官齎磁器往賜。洪武二十年,唐敬等還。其王使使貢象五十九匹,香六萬斤。尋遣使賜其王鍍金銀印。永樂中屢入貢,使者以其國數被占城侵擾,久留不去。帝遣中官送之還,並敕占城王罷兵修好。景泰後不常至。其國城隍周七十餘里,幅員廣數千里。國中有金塔金橋殿宇三十餘所。王歲時一會,羅列玉猿、孔雀、白象、犀牛於前,名曰百塔洲。盛食以金盤金碗,故有富貴真臘之諺。民俗富饒,天時常熱,不識霜雪。禾一歲數稔。男女椎髻穿短衫,圍梢布。刑有劓刖刺配,盜則去手足。番人殺唐人罪死,唐人殺番人則罰金,無金則鬻身贖罪。唐人者,諸番呼華人之稱也,凡海外諸國盡然。文字以麂鹿雜皮染黑,用粉為小條,畫於上永不脫落。以十月為歲首,閏悉用九月,夜分四更。亦有曉天文者,能算日月薄蝕。其地謂儒為班詰,僧為苧姑,道為八思,由班詰入仕者為華貫。先時項掛一白線以自別,既貴曳白如故。俗尚釋教,僧皆食魚肉,或以供佛,惟不飲酒。其國自稱甘孛智,後訛為甘破蔗。萬曆後,又改為柬埔寨。 《東西洋考》:柬埔寨,即古真臘國也。其國自呼甘孛智,後訛為澉浦隻,今雲柬埔寨者,又澉浦隻之訛也。先為扶南屬國,王姓刹利氏,至質斯多那,兼扶南而有之,遂雄諸夷。隋大業十三年,遣使貢獻,帝禮之甚厚。至唐疆上浸辟。神龍以來,國分為二。北多山阜,號陸真臘。南近海,號水真臘。久之仍合為一。今賈舶所至,大都水真臘地也。宋時屢入貢。建炎間,其國屢與占城戰失利。至建元時,大興復仇,破占城,遂王其地,改國號占臘,於是地方七千餘里。元之置省占城也,嚐遣虎符金牌,同往真臘,為所拘執。元貞中,始招諭賓服之。明興,職貢不絕。今賈舶未有到王城者,隻到海隅,一屬國耳,故不見其靡麗,或云即蒲甘也。按《宋史》蒲甘入貢,朝議欲待以交阯之禮,乃本朝貢夷,獨無蒲甘,應是為真臘所並無疑矣。源案:蒲甘即今港口夷,一作龍奈。 《皇清通考·四裔門》:柬埔寨在西南海中。海岸多泥,名爛泥尾。北枕大山,國中無城池,王即山而建府,架竹木為之,覆以茅葉。民居亦然。其尤近海濱者潮汐至,則屋為之浮而上,沉而下。天時暖而不寒,常若春夏,衣不以鈕扣,披於其身。若屍解者,下則圍以裙,名曰水幔。首蓄髮,蒙以花帕。自王至於國人,無異製,惟貴者始得服綢緞,國人皆布,以是為等差。人柔弱喜飼象,教之操演禦敵。飲食鹹用手摶,以漁獵耕種為業,帶劍入山,尋犀角獻尊長以為禮。父母喪則剃發,以黑色為居喪之服。土產蘇木、象牙、白豆蔻、滕黃、麖皮、檳榔、子黃蠟。每冬春間,浙閩粵商人往彼互市,近則兼市絲筋,及夏秋乃歸。粵人之歸也,舟必經七洲大洋,到魯萬山,由虎門入,計程七千二百里,距廈門水程一百七十更。國王名辣,王丹女之子篡之,不知其姓名,安南暹羅屬國也。其旁有尹代嗎國,距廈門水程一百四十更,亦屬安南暹羅,風俗略與港口柬埔寨同。 《海國聞見錄》曰:廣南沿山海至占城祿賴,繞西而至柬埔寨,廈門至占城,水程一百更,至柬埔寨,水程一百一十三更。柬埔寨雖另自一國,介在廣暹二國之間。東貢廣南,西貢暹羅,稍有一遜,水陸各得並進而征之。番係白頭,無來由,多裸體,以布幅圍下身,名曰水幔。地產鉛、錫、象牙、翠毛、孔雀、洋布、蘇木、降香、沈速諸香、燕窩、海菜藤。案:《海錄》:祿賴作龍柰,柬埔寨作本底國。 《皇清通考·四裔門》:港口國瀕西南海中,安南暹邏屬國也。王鄭姓,今王名天賜,其沿革世次不可考。國中多崇山,所轄地才數百里。有城以木為之,宮室與中國無異。自王居以下,皆用磚瓦。服物製度,仿佛前代。王蓄髮戴網巾紗帽,身衣蟒袍,腰圍角帶,以靴為履。民衣長領廣袖,有喪皆衣白,平居以雜色為之。其地常暖,雖秋冬亦不寒。人多裸,而以裳圍其下。相見以合掌拱上為禮。重文學,好詩書。國中建有孔子廟,漢人流寓其地,有能句讀曉文義者,則延以為師,子弟皆彬彬如也。其產海參、魚幹、蝦米、牛脯。雍正七年後,通市不絕。經七洲大洋,到魯萬山,由虎門入口,達廣東界,計程七千二百里,距廈門水程一百六十更。源案:港口地方,與柬埔寨相連,非海島也。亦真臘舊境,疑即《宋史》所謂蒲甘國而阮王福映之農耐舊國。一作龍柰者也。《通考》修於乾隆末,而阮福映借暹兵克復安南,則在嘉慶初雲。 元·周達觀《真臘風土記》:真臘國或稱占臘,其國自稱曰甘孛智,今我元按西番經名其國曰澉浦隻,蓋亦甘孛智之近音也。自溫州開洋行丁未針,曆閩廣海外諸州港口,過七州洋,經交阯洋,到古城,又自占城順風可半月到真蒲,乃其境也。又自真蒲行坤申針,過昆侖洋,入港。港凡數十,惟第四港可入,其餘悉以沙淺,故不通巨舟,然彌望皆修藤古木,黃沙白韋,倉卒未易辨認,故舟人以尋港為難。自港口北行順水可半月抵其地,曰查南,乃其屬郡也。又自查南換小舟,順水可十餘日,過半路村、佛村,渡淡洋,可抵其地,曰千傍,取城五十里。按諸番誌稱,其地廣七千里。其國北抵占城,半月路。西南距暹羅半月程,南距番禺十日程,其東則大海也。舊為通商往來之國,本朝唆都元帥之置省占城也。嚐遣一虎符百戶,一金牌千戶,同到本國,竟為拘執不返。元貞乙未,遣使招諭,以次年二月離明州,二十日自溫州港口開洋,三月十五日抵占城,中途逆風不順,七日始至。大德丁酉六月回舟,八月十二日抵四明。 又曰天時耕種,歲可三四熟,蓋四時常如夏,不識霜雪也。其地半年有雨,半年無雨,自四月至九月,每日午後必雨,淡水洋中,水痕漸高,至七八丈,巨樹盡沒,惟留一杪。人家濱水而居者,皆移入出。至十月後,點雨絕無,洋中僅可通小舟,深處不過三五尺,人家又復移下矣。耕種者計何時稻熟,是時水可渰至何處,隨其地而播種之。又有一等下田不種,常生水,高至一丈而稻亦與之俱高,凡稻田蔬圃,皆不用糞。唐人到彼,皆不與言及中國糞壅之事,恐為所鄙也。 又曰山川自入數真蒲以來,平林夾岸,長江巨港,綿亙百里,古樹修藤,禽聲雜遝。至半港始見曠田,則又絕無寸水,彌望禾黍芃芃而已。野牛千百成群,遊聚其間,又有竹坡,亦綿亙數百里,其間竹節相間生刺,筍味至苦四畔皆有高山。 又曰屬郡九十餘。曰真蒲,曰查南,曰巴澗,曰莫良,曰八薜、曰蒲買、曰雉棍、曰木津波、曰賴敢坑、曰八廝裏,其餘不能悉記。各置官屬,皆以木柵為城。 又曰每一村或有寺,或有塔。人家稍密,自有鎮守之官。大路旁亦有郵亭之類,近與暹人交兵,遂皆荒曠。 又曰風俗前此有八月取膽之俗。因占城王每年索人膽一甕,千萬餘枚,遇夜則多方令人於城中及村落取之,俟數足以饋占城王。近年已除此惡俗。 又曰國人交易皆婦人。所以唐人到彼,必先納一婦以司貿易。瀕海山野之人,炎日蒸炙,面黧首黔,至王宮貴室之婦女,不親風日,仍瑩潔如玉,惟女甫及七八九歲即必延僧先開其童身,十一二即嫁,先天不完,故甫及二十,即如四十歲人。其俗小兒入學者,皆先就僧家教習,暨長而還俗。其故莫能考也。 又曰地苦炎熱,每日非數次澡浴,則不可耐。入夜亦不免一二次。初無浴室盆<匚>,但每家各有一池,否則兩三家合一池,不分男女,皆裸浴其間。惟父母尊長與子女卑幼,先後尚相回避,如行輩則無拘也。城外大河無日無之,水常溫如湯,惟五更則微涼,至日出則復溫矣。唐人之為水手者利其國中,不著衣裳,且米糧易給。婦女易得,屋室易辨,器用易足,貿販易獲利,往往逋留不返。又日軍卒亦多裸跣,右執標槍,左執戰牌,無弓箭炮石甲胄。傳聞與暹人相攻,皆驅百姓使戰,別無謀畫。 又曰國王乃故國主之婿,原以典兵為職,使女竊其金劍,遂據其國。身嵌聖鐵刀,箭不能傷,恃此出遊無忌。凡出時,諸軍馬擁其前,旗幟鼓樂踵其後,宮女三五百,花布花髻,手執巨燭,自成一隊,雖白日亦照燭。又有宮女皆執內中金銀器皿,及文飾之具,製度迥別,不知何用。又有宮女執標槍標牌為內兵,又成一隊。又有羊、車馬車,皆金飾之。臣僚國戚,皆騎象在前,遠望紅涼傘不計其數。又其次則國王之妻及妾媵,或轎或車或馬或象,其銷金涼傘何止百餘。其後則是國主立於象上,手持寶劍、象牙,亦以金飾之,張銷金白涼傘,凡二十餘柄。其傘柄皆金為之。其四圍擁簇之象甚多,又有軍馬護之。若遊近處,止用金轎,皆以宮女畀之。大凡出入,必奉小金塔金佛在其前,觀者皆跪地頂禮。國王日兩次坐衙治事,凡臣民欲見國王者,皆先列坐地上以俟。少頃,內中隱隱有樂聲,在外方吹螺以迎之。須臾見二宮女纖手卷簾,而國主乃仗劍立於金窗之中矣。臣僚以下,皆合掌叩頭,螺聲方絕,王坐獅子皮,聽事既畢,尋即入內,二宮女復垂其簾,諸人各起散矣。 卷九 ◎東南洋四〈海岸之國〉 ○暹羅東南屬國今為英吉利新嘉坡沿革三〈即滿剌加、舊柔佛等國。新嘉坡,一作新州府,一作星忌利坡,皆字音相近。原無今補〉 《明史》:滿剌加在占城南,順風八日至龍牙門,又西行二日即至。或云即古頓遜國,唐曰哥羅富沙〈《梁書·海南諸國傳》:頓遜國在海崎上,地方千里,城去海十里,有五王,並羈屬扶南。杜氏《通典》:頓遜國,梁時聞焉,在海崎山上。北去扶南可三千里,其國之東界通交州,其西界接天竺,諸國賈人多至其國而互市焉。頓遜回入海中千餘國,漲海無涯岸,船未曾得徑過也。其市東西交會,日有萬餘人,珍寶物貨無種不有。又哥羅富沙國,亦見《通典》〉,其地無王,亦不稱國,服屬暹羅,歲輸金四十兩為賦。永樂元年,遣使賜以織金文綺,宣示威德招徠之,其酋大喜遣使隨入朝貢。永樂三年九月,至京師詔封為滿剌加國王,請封其山為一國之鎮,帝製碑文勒山上。永樂九年,王率妻子陪臣五百四十餘人來朝。抵近郊,命中官有司宴勞,供張會同館。入朝奉天殿,帝親宴之,錫賚甚厚。永樂宣德中,王屢率妻子陪臣來朝,並訴暹羅見侵狀。朝廷屢敕暹羅,暹羅乃奉詔。成化十七年九月,貢使言成化五年貢使還,飄抵安南境,多被殺,餘黥為奴。今已據占城地,又欲吞本國。帝乃因安南使還,敕責其王。後佛郎機強舉兵侵奪其地,國王出奔,遣使告難,時世宗已嗣位,敕責佛郎機,令還其故土。而諭暹羅國諸王救災恤鄰,迄無應者,滿剌加竟為所滅。時佛郎機亦遣使朝貢請封,抵廣東,守臣以其國素不列王會,羈其使以聞。詔予方物之直遣歸,後改名麻六甲雲。所貢物,有瑪瑙、珍珠、玳瑁、珊瑚、樹鶴頂、金母鶴頂、瑣服、白布、西洋布、撒哈剌犀角、象牙、黑熊、黑猿、白麂、火雞、鸚鵡、片腦、薔薇露、蘇合油、梔子、花烏、爹泥、沉香、速香、金香、阿魏之屬。有溪可淘沙取錫,田瘠少收,民皆淘錫捕魚為業。氣候朝熱暮寒。男女椎髻黝黑,間有白者,唐人種也。俗淳厚,市道頗平。自為佛郎機所破,其風頓殊,商舶希至,多直詣蘇門答剌。然必取道其國,率被邀劫,路幾斷。其自販於中國者,則直達廣東香山澳,接跡不絕雲。 明黃衷《海語》:滿剌加在南海中,始為暹羅屬國,厥後守土酋長叛其主而自立。自東莞縣南亭門放洋,星盤與暹羅同道,至昆屯洋,直子午,收龍牙門港,二日程至其國。為諸夷輻輳之地,亦海上一小都會也。王居前屋用瓦,乃永樂中太監鄭和所遺者,餘屋皆錫箔為飾。遇製使若列國互市,王即盛陳儀衛以自儆備。民皆居土室,其尊官稱姑郎伽邪,巨室稱南和達。民多饒裕,富家胡椒有至數千斛,象牙、犀角、西洋布、珠貝、香品,所蓄無算。文字皆梵書,貿易以錫行,大都錫三斤,當銀一錢。牙儈交易,搦指節以示。數千金貿易,不立文字,指天為約,卒無敢負者。不產五穀,米稻皆販自羅崛巃陂堤裏。俗奉回教,禁豕肉,以酥酪和飯而啖。雞犬鵝鶩,常仰販他國。價五倍於華民,性獷暴而重然諾,刃不離頃刻,語不合,輒揕刃其胸,逃匿山谷,逾時乃出,死者家不復尋仇,姑郎伽邪亦不復追論矣。地多崇山大穀,陸行可達暹羅,嚐並有爪哇之國〈古闍婆國〉。然爪哇夷素凶狡,凡受傭其地,而戕害其主者十八九。惟善製樂筒,中其矢者無不立死。正德間,西洋佛郎機之船,互市爭利而哄,夷王執其那達而囚之。佛郎機人歸,訴於其主,乃治八大艘,精兵及萬,乘風突襲其國。大被殺掠,滿剌加王退保陂堤裏,佛郎機將以其地索賂於暹羅而歸之。暹羅辭焉,佛郎機滿載而歸,王乃復所〈《瀛涯勝覽》:滿剌加舊名五嶼,以海有此山也。東南距海,西北皆岸,岸連山。地瘠鹵,收獲殊寡,故未稱國,隸暹羅。歲輸金五十兩,否則被伐。永樂七年己丑,上命太監鄭和冊為國王。王自是不役屬暹羅,攜妻子赴京謝,願修職貢。上賜舶還。其境有大溪灌王宮入海,跨溪橋之,構亭於上,約二十餘楹。交易者來集。俗尚回回教,持齋受戒。王以白纏頭。風俗淳樸,民舍如暹羅,聯搨趺坐。業漁,刳木為舟,泛海而漁。婚喪類爪哇。中國舶亦至其地,栫木為柵,辟四門,鼓樓夜巡以鈴,內設重柵,有倉庫可貯貨。五月中,方發舶。厥產黃連、香烏木、打魔香,此香乃樹脂墜地成,遇火即燃,國人以當燈,及塗舟,水不能入。明瑩者若金箔,名水珀是已。南懷仁《坤輿圖說》:滿剌加國,地不甚廣,為海商輻輳。正在赤道下春秋二分,氣候極熱,賴無日不雨,故可居。產象及胡椒佳果木,終歲不絕,人良善,不事生業,或彈琵琶閑遊〉。 謝清高《海錄》:宋卡國在暹羅南少東,由暹羅陸路十七八日,水路東南行順風五六日可到。疆域數百里,或作宋腳,或作宋腒朥,土番,名無來由。地曠民稀,俗不食豬,與回回同。須止留下頷,出入懷短劍自衛。娶妻無限多寡,男女將婚,男必先損其童身,女年十一、二即嫁,十三、四便能生產。男多贅於女家,俗以生女為喜,以其可以贅婿養老也。若男則贅於婦家,不獲同居矣。其資財則男女各半,凡無來由種類皆然。死無棺槨,葬椰樹下,以濕為佳,不封土,不墓祭。王傳位,必以嫡室子,庶子不得立。君臣之分甚嚴,王雖無道,無敢覬覦者。即宗室子弟,國人無敢輕慢。婦人穿衣褲,男子唯穿短褲,裸其上。有事則用寬幅布數尺縫兩端,襲於右肩,名沙郎。民見王及官長,俯而進至前,蹲踞合掌於額,立而言。平等相見,唯合掌於額,餘與暹羅略同。山多古木,土產孔雀、翡翠、玳瑁、象牙、胡椒、檳榔、椰子、銀、鐵、沉香、降香、速香、伽楠香、海參、魚翅,歲貢於暹羅〈《皇清通考·四裔門》:宋腒朥在西南海中,屬暹羅。俗佞佛,以手團食,男蓄髮,削其髯。著衣褲,無鞋襪。首插雉尾,腰係疋帛。事耕漁,常佩刀。女椎髻跣足,短衣,長裙,披錦於肩,能紡織。土產牛、鹿、肉、蝦米、燕窩、海參、番錫之屬。本朝雍正七年後,通市不絕。其國距廈門水程一百八十更,旁有𡋽仔、六昆、大呢諸國。𡋽仔在西南海中,東北與宋腒朥接。風俗男子服短衣布幔,跣足持刀。女穿花色衣,被絲幔,足曳淺拖鞋。土產燕窩、番錫、象牙、棉花,其國距廈門水程一百八十更,西與六昆國接。六昆風俗物產,同𡋽仔,距廈門水程一百五十更。大呢,一名大年,在西南海中,東北與六昆接。男女短衣跣足,佩刀執槍,土產胡椒、蝦米、燕窩、黃蠟、牛鹿脯,其國距廈門水程一百五十更。三國自雍正七年後,通市不絕,與宋腒朥俱暹羅屬國〉。《海錄》又曰:太呢國在宋卡東南。由宋卡陸路五六日,水路順風,約日餘可到。連山相屬,疆域亦數百里。風俗土產,均與宋卡略同,民稀少而性凶暴。海艘所泊處,謂之淡水港。其山多金,山頂產金處,名阿羅帥。由淡水港至此,須陸行十餘日。由吉蘭丹港口入,則三四日可至。故中華人到此淘金者,船多泊吉蘭丹港門,以其易於往來也。國屬暹羅,歲貢金三十斤〈明張奕《東西洋考》:太呢國華人流寓甚多,趾相踵也。舶至,獻果幣如他國。初必設食待華人,後來此禮漸廢矣。貨賣彼國不敢征稅,惟與紅毛售貨則湖絲百斤稅紅毛五斤,華人銀錢三枚。他稅稱是。若華人買彼出貨下船則稅如故〉。 又曰吉蘭丹國,在太呢東南。由太呢沿海,順風約日餘可到。疆域風俗土產略同太呢,亦無來由種類,為暹羅屬國。王居在埔頭,埔頭者朝市之處,而洋船所灣泊也。周圍種竻竹為城,加以木板,僅一門。民居環竹外。王及官長俱席地而坐,裸體跣足,無異居民。出則有勇壯數十擁護而行,各持標槍,見者鹹蹲身合掌,王過然後起。政簡易,王日坐堂,酋長有稱萬者,有稱斷者,鹹入朝環坐,議政事,有爭訟者,不用呈狀,但取蠟燭一對,俯捧而進。王見燭則問何事,訟者陳訴,王則命宣所訟者進質。王以片言決,無曲直,無敢不遵者。或是非難辨,則令沒水〈沒水者,令兩造出外,遇道路童子,各執一人至水旁,延番僧誦咒,以一竹竿令兩童各執一端,同沒水中,番僧在岸咒之,所執童先浮者,則為曲,無敢復爭。童子父母習慣,亦不以為異也〉。又其甚者則有探油鍋法〈盛熱油滿鍋,番僧誦咒,取一鐵塊置鍋中,令兩造探而出之,其理直者,則毫無損傷,否則鼎沸傷人,終不能取。非自度無愧者,鮮不臨鍋而服罪〉。故訟者無大崛強,而君民俱奉佛甚虔。王薨,或子繼,或弟及,雖有遺命,然必待民心之所歸而後即位。若民不奉命,而兄弟叔侄中有為民所戴者,則讓之而退處其下。不然,雖居尊位,而號令亦不行也。土番居埔頭者,多以捕魚為生,每日上午各操小舟,乘南風出港,下午則乘北風返棹。南風謂之出港風,北風謂之入港風,日日如此,從無變易,殆天所以養斯民也。其居山中者,或耕種,或樵采,上無衣,下無褲,唯剝大樹皮圍其下體,亦無屋宇,穴居巢處。凡土番俱善標槍,能擲殺人於數十步外。乘便行劫,避匿老林,故山谷僻處,鮮有行人。爭訟有不能決者,常自請於王,願互用標槍死無悔,王亦聽之,但酌令理直者先標,中而死,則彼家自以屍歸,不中,則聽彼反標,顧鮮有不中者。婦女淫亂,而禁嫁華人,故閩粵人至此鮮娶者,有妻皆暹羅女也。犯奸者事發,執而囚之,度其身家厚薄而罰其金。凡犯令者亦然,少笞杖之刑。國有大慶,王先示令擇地為場。至期,於場中飲酒演戲,國人各以土物貢獻,王受其儀。於場中賜之飲食,四方來觀之,華夷雜遝,奸賭無禁,越月而後散。凡獻饋儀物,皆以銅盤盛之,戴於首而進。飲食不用箸,多以右手搏取,故重右而輕左,人若以左手取食物相贈遺,則怒為大不敬雲。地多瘴厲,華人至此,必入浴溪中,以水灌頂,多至數十桶,俟頂上熱氣騰出,然後止。日二三次,不浴則疾發。居久則可少減,然亦必日澡洗。即土番嬰疾,其傷於風熱者,多淋水即瘳,無庸藥石,凡南洋諸國皆然。其地有雙戈及呀喇頂等處,皆產金。由吉蘭丹埔頭入內河,南行二日許,西有小川通太呢阿羅帥,又南行日餘,雙戈水會之,又南行十餘日,則至呀喇頂,與彭亨後山麻姑產金處相連。河中巨石叢雜,水勢峻厲,用小舟逆挽而上,行者甚艱。中國至此者歲數百,閩人多居埔頭,粵人多居山頂,山頂則淘取金砂,埔頭則販賣貨物,及種植胡椒。凡洋船到各國,王家度其船之大小,載之輕重,而榷其稅。船大而載重者,納洋銀五六百枚,小者二三百不等,謂之凳頭金。客人初到埔頭,納洋銀一枚,居浹歲,又納丁口銀一枚。居吉蘭丹山頂淘金欲回中國者,至埔頭,必先見王,納黃金一兩,然後許。年老不復能營生者減半,若甲必丹知其貧而為之請,則免。甲必丹者,華人頭目也。凡洋船造船出賃者,謂之板主。暹羅盤指示方向者,謂之夥長。看柁者,謂之太工。管理銀錢出入者,謂之財庫。艙口登記收發貨物者,謂之清丁。而出資賃船置貨貿易,則為船主。船中水手,悉聽指麾,故有事亦唯船主是問。其釀酒、販鴉片、開賭場者,稅亦特重。私家逋負,酋長嚐置若罔聞,而賭賬則追捕甚力,各國多如此。食鴉片煙則吉蘭丹為甚,客商鮮不效尤者。其土產唯檳榔胡椒為多,亦以三十斤金為暹羅歲貢〈源案:吉蘭丹即大呢之馬頭也,風俗俱同大呢。嘉靖末,海寇餘眾,遁歸於此,生聚至二千餘人,行劫海中,商舶苦之。或謂吉蘭丹,即小葛蘭國,按小葛蘭與柯枝接境,而吉蘭丹與大呢相連,去彼遠甚。但大呢吉蘭丹,俱鑄金為錢,而柯枝與小葛蘭,亦俱用金錢,以此相同,影響之所自起也。姑載之以破疑〉。 又曰丁加羅國,一作丁葛奴,疑即丁機宜也〈源案:此語誤甚,丁機宜,別自一島,在蘇門答剌之東,非暹羅相連之地〉。在吉蘭丹東南,由吉蘭丹沿海約日餘可到。疆域風俗,與上數國略同,而富強勝之。各國王俱喜養象,聞山中有野象,王家則令人砍大木於十里外,周圍柵環之,旬日漸移而前,如此者數次,柵益狹,象不得食,俟其羸弱,再放馴象與鬥,伏則隨馴象出,自9聽象奴驅遣。土產胡椒、檳榔、椰子、沙藤、冰片、燕窩、魚翅、海參、油魚、鮑魚、螺頭、帶子、紫菜、孔雀、翡翠、速香、降香、伽楠香。帶子角帶也,形若江瑤柱。胡椒最佳,甲於諸番。歲貢暹羅安南及鎮守葛剌巴之荷蘭〈陳倫炯《海國聞見錄》:由暹羅西南,斜仔、六坤、宋腳,皆暹羅屬國。大呢、吉蘭丹、丁葛奴、彭亨諸國,沿山相續,俱由小真嶼向西分往,水程均一百五六十更不等。土產鉛、錫、翠毛、佳文席、燕窩、海參、料藤、冰片等類相同,惟丁葛奴胡椒甲於諸番。番皆無來由族類,不識義理,裸體挾刀,下無幅幔。檳榔夾煙嚼,生米和水吞,貿易難容多艘〉。 又曰彭亨在丁加羅南,音近邦項,本無正字也。此由丁加羅陸路,約二日可到。疆域風俗人情,均與上數國同。亦產金,而麻姑所產為最。土產胡椒、冰片、沙穀米〈胡椒,藤木。初種時長尺餘,年餘長至數尺,則卷成圈,復取土掩之。俟再生,然後開花結子。十餘年藤漸弱,則取其旁舊土,或有雜木葉黴敗其中者,糞之復茂,不可以他物糞。至三十餘年則不復結子,須擇地另種,舊地非百年後不能復種。自安南至麻倫呢諸國皆有,唯丁加羅所產為最。冰片,米液也。周流木內,夜則上於樹杪,明則下於樹根。土番夜聽其樹而知其上下老嫩。俟其老時,四鼓潛往以刀削其根數處,如中國之取鬆脂然。天明其液氵充,從砍處落地,滴滴成片,若未老則出水而已。沙穀米亦以木液為之,其木大者合抱,砍伐破碎,春之成屑,則以水洗之,去其滓,俟其水澄,即其下凝者,暴幹成粉,復以水灑之,則累累如顆珠,煮食之可以療饑〉。以上數國,閩粵人多來往貿易者。內港船往各國,俱經外羅山南行,順風約一日過煙筒大佛山,又日餘經龍柰口,過昆侖海,日餘見昆侖山,至此然後分途而行。往宋卡、暹羅、大呢、吉蘭丹各國,則用庚申針,轉而西行矣。由彭亨東南行,約日餘復轉西,入白石口,順東南風,約日餘則到舊柔佛〈《明史》:彭亨在暹羅之西。洪武十一年,其王表貢。永樂十年,遣中官鄭和使焉。其國土田沃,氣候常溫,米粟饒足,煮海為鹽,釀椰漿為酒。上下親狎,無寇賊,然惑於鬼神,刻香木為像,殺人祭賽以禳災祈福。所貢有象牙、片腦、乳香、速香、檀香、胡椒、蘇木之屬)。 又曰舊柔佛在彭亨之後,陸路約四五日可到,疆域亦數百里,民情風俗,略與上同。土番為無來由種類,本柔佛舊都,後徙去,故名舊柔佛。嘉慶間,英吉利以此為海道四達之區,墾辟土地,招集商民,貿易耕種,而薄其賦稅。數年來舟船輻輳,樓閣連亙,遂為勝地。番人稱其地為息辣,閩粵人謂之新州府,亦或作新嘉坡。土產胡椒、檳榔膏、沙藤、紫菜。檳榔膏,即甘瀝,可入藥《明史》:柔佛,近彭亨,一名烏丁礁林。永樂中,鄭和遍曆西洋,無柔佛名,或言和曾經東西竺山,今此山正在其地,疑即東西竺。萬曆間,其酋好構兵鄰國,丁機宜彭亨屢被其患。華人販他國者,其人多就之貿易,時或邀至其國。國中覆茅為屋,列木為城,環以池。無事通商於外,有警則召募為兵,稱強國焉。地不產穀,常易米於鄰壤。字用茭蔁葉,以刀剌之。見星方食。節序以四月為歲首。居喪,婦人剃發,男子則重剃。死者皆火葬。所產有犀象、玳瑁、片腦、沒藥、血竭、錫蠟、嘉文、簟木、棉花、檳榔、海菜、燕窩、西國米、冰片、吉柿之屬。《皇清通考·四裔門》:柔佛在西南海中,背山而國,前臨大海,曆海洋九千里,達廣東界。經七洲大洋,到魯萬山,由虎門入口。國中無城郭宮室,王府即建於海濱,支以竹木,蓋以茅葉。民皆環山而居。崇山峻嶺,樹木叢雜,野獸縱橫,天時雖秋冬亦暖。王以柳葉為衣,左衽下裳,密緞小花為之。佩刀,首蓄髮長二三寸,蒙以金花帕,跣足。民人冠用銅線為胎,幔以白布,衣短衫,或裸,而以裳圍其下體。婦女織席,挽椎髻,肩披錦。父母喪。則剃發衣黑衣為喪服。夫皆贅於婦,相見以合掌拱上為禮。俗輕生好殺,尚佛教,喜鬥雞,伐烏木,拾海菜,時出海劫掠。飲食用手,忌豬肉,嗜煙。歲齋一月,舉國絕食見星乃食,曆三十日始止。土產降香、烏木、西國米、冰片、海參、胡椒、燕窩之屬,亦產沙金。鑄花小金錢為幣。康熙初,嚴南洋諸國商販之禁,故閩粵無柔佛之船,而內地商船,亦無往其國者。迨雍正七年,弛禁後,其國通市不絕。距廈門水程一百八十更。七洲洋中有神鳥,狀如海雁而小,長喙色紅,腳短而綠,尾羽如箭,長二尺許,能導人水程,呼是則飛去,曰否則仍飛而來。獻紙謝神,翱翔不知所之矣。柔佛屬國,有丁葛奴、單呾、彭亨,皆雍正七年後通市。丁葛奴亦瀕南海,四時皆暖,無霜雪,崇山峻嶺,蜿蟺相望,風俗略同柔佛。土產胡椒之美,甲於他番。餘則沙金、冰片、沙藤、速香等物。其國人終身不出境,無航海而來中國者。每歲冬春間,粵東本港商人,以茶葉、瓷器、色紙諸物,往其國互市。乾隆二十九年,以兩廣總督蘇昌奏準帶土絲及二蠶胡絲。浙閩人亦間有往者,及夏秋,乃歸。必經七洲大洋至魯萬山,由虎門入口,達廣東界,計程九千里。單呾距廈門水程一百三十更,風俗、衣服、飲食、土產,與柔佛同。彭亨國與柔佛連山相枕,內地商民往柔佛國,有轉附番舶至其地貿易者。陳倫炯《海國聞見錄》:柔佛國山雖聯於彭亨,其勢在下,水路應到昆侖,用未針取茶盤轉西,至柔佛。計廈門水程一百七十三更,番情與上諸國相似。所產亦相同,惟較之略美而倍多。每年經商,可容三四舶,就舟交易。產沙金,國以鑄花小金錢為幣,重四五分,銀幣不行〉。 又曰麻六甲,一作滿剌加,在舊柔佛西少北。東北與彭亨後山毗連,陸路通行,由舊柔佛水路順東南風半日,過琴山徑口,又日餘到此。土番亦無來由種類,疆域數百里,崇山峻嶺,樹木叢雜,民情凶惡,風俗詭異,屬荷蘭管轄。初小西洋各國番舶往來中國,經此必停泊采買貨物,本為繁庶之區。自英吉利開新嘉坡,而此處浸衰息矣。土產錫、金、冰片、沙藤、胡椒、沙穀米、檳榔、燕窩、犀角、水鹿、玳冒、翡翠、降速伽楠各香。閩粵人至此,采錫及貿易者甚眾。 陳倫炯《海國聞見錄》:由柔佛而西麻喇甲,亦無來由族類,官屬名曰惡耶。國王仿暹羅用漢人理國事,掌財賦。產金銀、西洋布、犀角、象牙、鉛、錫、胡椒、降香、蘇木、燕窩、翠毛、佳文席等類。金錢銀幣皆互用。中國洋艘,到此而止。距廈門水程二百六十更。《海錄》又曰,沙剌我國,在麻六甲西北,由麻六甲海道順東南風二三日,經紅毛淺,下有浮沙,其水不深,此國在紅毛淺東北岸,疆域數百里。民頗稠密,性情凶獷,後山與丁加羅吉蘭丹相連。山中土番,名〈犭黎〉〈讀力麻切〉子。裸體跣足,鳩形鵠面,自為一類,亦服國王管轄。但與無來由不相為婚。嚐取蜜蠟、沙藤、沉香、速香、降香、犀角、山馬、鹿脯、虎皮等物,出與國人交易。閩粵人亦有到此者。其產錫、冰片椰子、沙藤。 又曰,吉德國在新埠西北,又名計達。由新埠順東南風,日餘可到。後山與宋卡相連,疆域風俗,亦與宋卡略同。土曠民稀,米價平減。土產錫、胡椒、椰子。閩粵人亦有至此貿易者。由此陸路西北行二三日,海道日餘,到養西嶺,陸路又行三四日,水路約一日,到蓬呀,俱暹羅所轄地。自宋卡至此,皆無來由種類,性多凶暴,出入必懷短刀,以花鐵為之,長六寸有奇,鑲以金,海馬牙為柄,其刃未有花紋者,持以相鬥,刀頭有紋者,則佩之以為吉慶。王及酋長皆然。 《每月統紀傳》曰:麻剌甲地方,毗連於柔佛、丁葛奴、大年、吉連丹、宋腳諸國,沿大山相續。土番為無來由族類,不識義理,裸體挾刀,下圍幅幔,檳榔夾煙嚼。貿易難容多艘。土產鉛、錫、翠毛、佳紋席、燕窩、海參、藤胡椒等貨。諸國相似,所產相同。麻剌甲在明朝時,有馬萊由之王〈馬萊由,一作無來由〉,因暹羅侵地,麻剌甲遣貢使至北京控訴。永樂三年,詔暹羅國王勿開兵隙,暹羅王遣使謝罪。然陽遵陰違,竟侵服之。嘉靖年間,葡萄牙兵船往麻剌甲,盡力征服,設官治之。天啟崇禎年間,荷蘭又戰勝葡萄牙,而有其地。至嘉慶年間,英吉利以萬古累易之,於是麻剌甲為英吉利新藩。開英華院,以教唐人與土人,且義學甚多,男女不論土番漢人,皆知讀書。故廣東與福建人居此,種園耕田,與實力嶼、檳榔嶼貿易。柔佛為阿細亞大山,諸國極南入海之山,副馬萊酉王管之。彭亨有金沙錫甚盛。福建船希往彼,以柔佛彭亨性悍好鬥,正是馬萊酉族類之習。此外海濱國屬於暹羅者,皆地小不足比數。 顏斯綜《南洋蠡測》曰:南洋之間有萬里石塘,俗名「萬里長沙」,向無人居。塘之南為外大洋,塘之東為閩洋。夷船由外大洋向東,望見台灣山,轉而北,入粵洋,曆老萬山,由澳門入虎門,皆以此塘分華夷中外之界。唐船單薄,舵工不諳天文,惟憑吊鉈驗海底泥色,定為何地,故不能走外大洋。塘之北為七洲洋,夷人知七洲多暗石,雖小船亦不樂走。塘之西為白石口,附近有一埠,四面皆山,一峽通進,平原曠野,頗有土人,並無酋長。產胡椒、沙藤。有唐人墳墓碑記,梁朝年號,及宋代咸淳,或云此暹羅極東邊境。十餘年前,英吉利據此島,名之曰「星忌利坡」。召募開墾,近聞已聚唐人雜番數萬。閩粵之輕生往海外者,冒風濤蹈覆溺而不顧。良由生齒日眾,地狹民稠,故無室無家之人,一往海外,鮮回鄉者。此島由外洋至粵十餘日,由七洲洋至粵僅七八日。近來英吉利甘心留粵,一則恃南洋港腳諸番,沿途俱有停泊,二則恃星忌利坡,離粵不遠,彼國雖隔數萬里之遙,今則無異鄰境。此外海岸土瘠產稀,如飛頭蠻等處,雖常到不屑顧,其誌蓋欲扼此東西要津,獨擅中華之利,而製諸國之咽喉。古今以兵力行商賈,以割據為壟斷,未有如英夷之甚者。 《貿易通志》:東南洋貿易之盛者,莫如暹羅及新嘉坡。暹羅與安南緬甸相接,而通商最廣。中國買米買貨之船,赴其國者,歲百餘號。所駐中國人五萬有餘。英吉利亞默利加等國互市,每年貨價約銀五百萬餘員。新嘉坡本非國,乃斗入南海中一大峽,地方二千里,距澳門水程十更,向為閩廣客民流寓,約二萬餘人,英吉利屢以兵船爭奪。嘉慶二十三年,襲而據之。置城戍兵,營肆貨,招商賈,設英華書院,凡國中書籍,皆鏤板翻譯,延華人教其子弟,屹然為巨鎮。計閩廣船歲往者,八九十艘。安南三十六艘,暹羅四十艘,各南洋小船千三百餘艘,夾板船四百七十四艘。貨物出入,約計銀各八百餘萬員。其地近中國,故凡紅毛船之自澳門歸,與自西洋至者,均以此為總彙。此外麻剌甲、檳榔嶼等處,亦英吉利公司所據,而貿易有限,不及新嘉坡三分之一。 《梁書·南夷傳》:扶南國在日南郡之南海西大灣中,去日南可七千里,在林邑西南三千餘里,城去海五百里,有大江廣十里,西北流東入於海。其國輪廣三千餘里,土地汙下而平博氣厚,風俗大較與林邑同。出金、銀、銅、錫、沈水香、象牙、孔翠、五色鸚鵡。其南界三千餘里,有煩遜國在海崎上,地方千里,城去海十里,有五王,並羈屬扶南。頓遜之東界通交州,其西界接天竺、安息徼外諸國。往還交市,所以然者,頓遜回入海中千餘里,漲海無崖岸,船舶未曾得徑過也。其市東西交會,日有萬餘人,珍物寶貨,無所不有。又有酒樹似安石榴,采其花汁停甕中數日成酒。頓遜之外,大海洲中,又有毗騫國,去扶南八千里。傳其王身長丈二,頭長三尺,自古來不死,莫知其年。王神聖,國中人善惡及將來事,王皆知之,是以無敢欺者,南方號曰「長頸王」。國俗有室屋衣服,啖粳米,其人言語,小異扶南。有山出金,金露生石上,無所限也。國法刑罪人,並於王前啖其肉。國內不受估客,有往者亦殺而啖之。是以商旅不敢至。王長樓居,不血食,不事鬼神,其子孫生死如常人,唯王不死。扶南王數遣使與書相報達,常遺扶南王純金五十。人食器,形如圓盤,又如尾塸,名為多羅,受五升。又如碗者受一升。王亦能作天竺書,書可三千言,說其宿命所由,與佛經相似,並論善事。又傳扶南東界,即大漲海。海中有大洲,洲上有諸薄國,國東有馬五洲,復東行漲海千餘里,至自然大洲,其上有樹生火中。洲左近人,剝取其皮,紡績作布,極得數尺以為手巾,曾與焦麻無異,而色微青黑,若小垢汙,則投火中,復更精潔。或作燈炷,用之不知盡。 案:扶南為今暹羅國。其南界三千餘里,有頓遜國,在海崎上,斗入海中三千餘里,則今之柔佛新甲埔也。頓遜之外,大海州中,又有毗騫國,去扶南八千里,則未知為今之婆羅小爪哇島歟,抑小爪島歟。至其東方連漲海中,有諸薄州,再東有自然大洲,則南洋諸嶠叢峙,固難一一指實之矣。 《每月統紀傳》曰:廣南沿山海至占城祿賴,繞西而至柬埔寨。柬埔寨雖別自一國,界在越暹二國之間。東貢越南,西貢暹羅。土番為馬萊酉,裸體居多,以布幅帷下身。自柬埔寨大山,繞至西南為暹羅,沿山海而南,為斜仔邑、六坤邑、麻剌甲地方,與柔佛、丁機宜,或丁葛奴、大年、吉連丹、宋腳諸國,沿大山相續。土番為馬萊酋族類,不識義理,裸體挾刀,下圍幅幔,檳榔夾煙嚼,貿易難容多艘。土產鉛、錫、翠毛、佳紋席、燕窩、海參、藤、胡椒等貨。麻剌甲,向來有馬萊酋土君,因暹羅王於明朝時,侵伐其國,服之。嘉靖年間,葡萄牙人往麻剌甲,盡力征服,設官治之。天啟崇禎時,為荷蘭所奪,自是荷蘭管其國。至道光年間,英吉利以萬古累島易之,英人因於麻剌甲開新藩,立英華院。教唐人在其土所生之子,兼通中西文藝。且多設義學,無論男女土番漢人皆令讀書。故閩廣人居此種耕,與息力、檳榔嶼生理甚旺。柔佛為亞西亞諸國極南入海之大山,馬萊酉王管之。又彭亨有金沙錫礦,福建船希往彼。永樂年間,二王遣公使朝貢。蓋柔佛與彭亨王兩國好鬥,正是馬萊酉各族之性情也。此外各島在東海濱,朝貢暹羅王奉金葉表諸方物,都是小地方,居民甚懈惰。又曰新甲埔,一名息力,此小島舊是馬萊酉土君所轄,為海賊之藪,近歸英國所管。地雖極小,其生理為南海至盛,不但西洋夾板斷續往來,且武吉及馬萊酉之船,安南暹羅各國之船,皆無數出入。英國之官,不納餉稅,任人貿易,商賈輻輳。福建廣東人住此,為商匠士農者無數。英吉利有營泛炮台。 《地理備考》曰:馬拉加國,在亞細亞州之南,北極出地一度二十二分起至九度三十分止,經線自東九十六度二十分起至一百零二度止,東西南三面枕海,北界暹羅國。長約二千餘里,寬約五百里,地面積方約十萬里。人煙希疏,地勢嶄岩,岡陵綿亙,叢林廣布,水澤瘴癘,島嶼充斥,樹木蔚茂,湖河稀小,貫徹其地。田土頗瘠,果實略多,禽獸蕃衍,魚鹽豐盈,土產金、鐵、錫、蜜蠟、珍珠、燕窩、豆蔻、檳榔、血竭兒茶、象牙、牛皮、甘蔗、木料、沙穀米、巴馬藤油各等物。地氣溫和,王位世襲。所奉之教,乃回教也。貿易興隆,商賈輻輳。國內地方里哥爾等處,現歸暹羅國兼攝。一北剌克部,一薩靈哥爾部,一惹何爾部,一巴杭部,一隆波部,各處自為立主,不相統屬。國人號曰馬來由。然猶有薩忙的公北奴之目焉。 又新埠島,一名「布路檳榔」,在馬拉加海峽之間,長六十里,寬三十里,地多肥饒,果木茂盛。 又息辣島,一名「新嘉坡」,在馬拉加海峽口。田土膴腴,果木豐茂,貿易昌盛,商賈雲集。其馬拉加舊國,近日人煙反少,貿易蕭疏。以上各處,於道光十年皆受駐榜加剌之兵帥節製。 《外國史略》曰:亞西亞地嘴西出蘇門馬六加二地中間,為海峽,各島散布如星棋,最大者檳榔嶼,在西邊,距對麵貴他大山不遠。北極出地五度二十五分,偏東一百度九分。廣袤方圓五百里,居民五萬一千。嶼有高山,有溪,地氣和暖,山水甚美。前本荒島,乾隆五十年,英國公班衙,買為船廠,開墾豐盛,每年出胡椒二萬石,丁香豆蔻,價值銀十萬員。對麵之貴他島,亦種甘蔗,產物三萬石,日增月盛,四方雲集,福建人尤多居。然都會國家所費有限,而收餉過之。 新嘉坡,或稱新實力坡,或稱新埠頭,海峽中之嶼,北極出地一度十五分,偏東一百零四度。土甚磽,大林多虎,出胡椒、檳榔膏,為印度繞至中國之路,海由西轉東,此峽為所必經。故英國公班衙,於嘉慶二十三年,買以開埠。其始居民僅百五十口,頓增至二萬餘,中多唐人,盡免稅餉。道光十四年,各西國及他國之甲板四百七十二船,中國之商二十七船,越南四十九船,暹羅二十四船,蕪來由七十二船,婆羅島一百三十八船,西裏白島五十五船,巴裏嶼六十三船,牙瓦島七十二船,蘇門他拉島五百一十四船,檳榔嶼八船,馬六加六十船,西邊蕪來由族類四十六船,料嶼二百五十一船,附近之列嶼二百二十船。各國所運入貨物,約共一千萬員,而運出之物,有加於此。各方雲集,遂為亞西亞之大市。 新嘉坡賓當島,荷蘭在此築炮台、開市,稱曰料嶼。出胡椒、檳榔膏,土民所食者參蔞葉、檳榔子。製造物件,多潮州人。通商不廣,收餉甚微。設兵守島,有巡船捕海盜。有蕪來由土酋,代辦島務。 賓當島所屬令音嶼,蕪來由以劫盜為務,荷蘭與約給俸祿,令其毋為海賊,有犯即刑。其地磽,出錫,無他產,亦不出五穀。此島之北,向有亞南巴邦、土那等荒島,為海賊所潛匿。 《外國史略》曰:馬六加,古國也。北極出地二度及十度,長二百六十五里,闊四十里,其地半蕪來由族類,中間黑山遍延,內多支溪,下流入海有沙線入海口。居民甚罕,惟伐木搭棚而已。山內盡黑面人,無衣服居處,舊屬暹羅管轄,其馬六加之君於宋德祐二年始創立國。明武宗正德五年,暹羅大軍攻其城,敗退。葡萄亞水師攻陷其地,自後歸葡萄亞。順治元年,荷蘭又降其城邑。嘉慶間,英人又破之。是時有耶穌門徒,開學館教化其俗,當此際有英官管理埠頭。但通商甚微,物產不多,如金沙、錫南果、胡椒、五穀悉由外國運入。天氣清爽無瘴氣,居民罕少,亦有蕪來由並印度人。其山水特美麗。 又曰蕪來由列國,沿南洋海,斗出甚長,其中多山,草木茂盛,多檀香、沉香、沙藤,山多錫礦,溪有金沙,海邊多椰子。民惰地荒,獨海邊有數屋,皆竹葵為之。附近種蕉樹,食其果,終日嚼檳榔青煙,以水和飯,日用不多,故頗自足。每日多眠睡,間出為海盜,乃盡力劫掠。體矮而帶喜色,若激其怒,則憤烈如虎。然無膽略,易奔潰,沿海各處有土酋,皆甚貧乏,賴中國人代理其貿易,最多者廈門等處之人。其餘若蕪來由之列地。由暹羅而南斜行到六坤、宋腳,此地之民,半暹羅語音,喜拜佛像。半蕪來由各類,並回回人拜天地真主,暹羅之官在此者,每酷虐蕪族。其大尼、車丹、丁葛奴等地,沿山陸續,皆以金銀樹貢暹羅,且準貢使買五穀而回。南連此地者曰彭亨,南方之極南者為柔佛。另有微地,難細述。風俗多相似,所產亦相同。中國閩廣人至此貿易,每獲厚利。民以金錢為幣,重四五分。不用銀,惟用番頭以為通行之寶經。商每年僅可容三四舶,所市者,金沙、胡椒、沙藤、冰片、海參、燕窩、翠毛、佳文席,亦以鴉片、布匹易胡椒等物。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麻海峽之東口有新嘉坡埠,北極出地一度十五分,偏東一百零四度。嶼地不大,獨出胡椒、檳榔膏。嘉慶二十三年,英國官憲買其嶼,以後廣開商路,不論何國船隻赴市,概免稅餉,遂為南海各島買易之中市。中國船隻每年幾十巨艦,常駕閩粵客數十人,到此買賣耕作。所居漢人,其一萬有餘丁。此外列西國夾板,每年幾百隻。運進布帛器皿,以南洋物產易之。居民早夜奔馳,日無寧晷。蕪吉蕪來由等人,住其海濱,皆屬英人管轄。每年運進載出之貨價,其計銀八千九百萬員。 又曰檳榔嶼在西北,有高峰,其土種植玉果、胡椒,所出不少,山水甚美。居民五萬四千丁,其中有一萬係漢人。對麵沿海地方,又歸英國轄,故立總文官兼攝檳馬新等處。 又曰南洋島之沿海,蕪來由族居之。身體弱矮,麵紫,發黎甚長,纏頭赤腳,腰圍紋布穿礻昆。各帶短刀,怒即刺人。時吃檳榔,遊玩並不務工,駕船捕魚為海賊,奉回回教,往其教主葬處燒香歸,則庶民敬仰其人。內地居民不同,麵有紫黑二類。黑面者寓山穴叢林,為其原土人,智量有限,是以中國人乘機取利。廣州府與嘉應州人為工,潮州府人為農,福建人為商。最獲利者,乃廈門漳州之商。大半留住不歸,每年一次寄信及銀,以補親戚之用。一歸故鄉,盡皆耗費,仍返棹尋利矣。凡出外國之人,多係內地棍徒。離家庭、走絕域,但不帶婦女,與土女結親生子,而自新者鮮。迄地吃鴉片賭錢,澆風日熾。至西國之人,荷蘭操權尤廣。此國之西賈少,皆屬文武,與土人來往,溫良不驕,是班牙國人好逸避勞。土人但崇天主教,有大權者乃僧也。其商賈甚少,並不出其本屬之島。英人惟據三島,以通商為重,故開港免餉,以招四方之商貿。然與土人仍無往來之理,蓋教門語言嗜尚,各不相通也。 魏源曰:英夷開辟新嘉坡,富庶聞於中國,已數十年,皆不知為古時何國。閱《海錄》及英夷海圖,始知即柔佛、滿剌加故墟。蓋明以前滿剌加為南洋之都會,英夷始移其貿易於柔佛〈新嘉坡有堅夏書院,彌利堅國人所建。麻六甲有英華書院,英吉利所建。皆外夷習學漢文及翻刻漢字書籍之所,故所刻書皆署此兩書院藏板〉。皆暹羅之東南境海岸相連,並非島嶼。距大嶼山僅五六日程,平衍數百里,斗出海中,形如箕舌,扼南洋之要衝。乾隆以前多為閩粵人流寓。自英夷以兵奪據,建洋樓,廣衢市,又多選國中良工技藝,徙實其中。有鑄炮之局,有造船之廠,並建英華書院,延華人為師,教漢文漢語,刊中國經史子集圖經地誌,更無語言文字之隔。故洞悉中國情形虛實,而中國反無一人瞭彼情偽,無一事師彼長技。喟矣哉。方康熙初定台灣時,廷議欲遷其人,棄其地,專守彭湖。獨施琅力爭之,謂不歸中國,必歸於荷蘭。聖祖從之,設官置戍海外有截,使當日執捐珠厓之議台灣,今時不為新嘉坡者,幾希。使後世有人焉,日翻夷書,刺夷事,籌夷情,如外夷之偵我虛實,其不轉罪以多事,甚坐以通番者,幾希。彭亨、柔佛等國,明以前不見於史,蓋即梁書之丹丹〈廣書年單單在振州東南〉,而隋唐書並言往婆利州者,先由赤土丹丹而至其國,赤土為抉南,則丹丹必其相連之東南境,故有唐人墓,方梁宋碑記云。 卷十 ◎東南洋五〈海岸之國〉 ○緬甸 緬甸與暹羅安南三國,在阿細亞洲南洋。歐羅巴人以其與印度交界,統謂之為印度外。前代歐羅巴人罕至其地,所知者,不過孟阿臘安治市河之東岸而已。伊揖畫師比多裏彌所繪地理圖,其圖內大海灣之西岸,有梯泥城,即緬甸之底泥色領城也。意大裏亞人,曾至中國海岸,而所繪之國亦未詳確。佛蘭西國,當日攻取麻六甲地,所考察者僅附近一隅。佛蘭西又曾遣羅比裏至暹羅國,欲行教化,始略知暹羅國大概。近日英吉利已得印度之地,多與三國交界,故所說此方之事,雖不詳備,較前代歐羅巴人,則所得為多。緬甸國建都阿瓦,又謂之馬臘麻,原是三國:一曰阿瓦,一曰阿臘幹,一曰秘古。各不相統,恒相爭奪。惟緬甸當衝,受害尤重。千有六百年〈明萬曆二十八年〉,緬甸興兵攻服秘古。迨千有七百年〈康熙三十九年〉,秘古復約荷蘭西洋兩國之兵同攻緬甸,屢戰屢勝,直抵阿瓦,禽獲緬甸之底布裏王,維時緬甸反屬於秘古。然緬人強悍,突有阿羅般部落,招集土兵,恢復阿瓦國都,自立為王,盡收緬甸舊地,遂出師攻滅秘古國。其子山巴領嗣位後,秘古復叛,山巴領又攻勝之。遂乘勝並取暹羅,久仍為暹羅所敗,僅存麻六甲以西沿海之麻爾古底呢色領等城耳。山巴領歿,其弟皿底臘疑勃老嗣位,又並合阿臘千為一國。此外尚有攻取加渣爾加色等處,軍威可謂矣。然以麻爾古之地,皆與孟阿臘接壤,孟阿臘屬於英吉利,兩國接壤,日久復起兵爭。千有八百二十六年〈道光六年〉,英吉利遂起印度之兵攻緬。緬恃其習戰,視英寇蔑如也。然緬軍紀律不嚴,進銳退速,以此為英軍所挫。英軍亦不習其水土,地險餉艱,瘴惡多疾,難以深入。本欲退師,反聲言直取阿瓦,長驅而進。緬軍屢衄氣阻,遂卑辭求和,乃割阿臘千、麻爾古達阿依底尼色領沿海之地。復償英吉利兵餉,始罷兵。然緬甸陸戰全恃堅銳木柵,環繞重濠,有時英吉利兵馬亦為其所拒。其國賦稅,如東方中國之法,以田地錢糧為正供,此外征收外國貿易稅餉不作正項,別貯內庫。緬甸、暹羅、安南皆然。傳聞緬甸國王與西洋構釁講和,津貼英軍兵餉,咄嗟立辦,可見其國之富。緬甸、暹羅、安南,政事大略與東方各國相同,權柄專製於王,百官不得專擅。所用律例,皆合中國印度兩國之律,參酌損益而行。如緬甸之職官,若翁疑士,若敬翁多士,若阿達翁士,皆在國都助王理政,並有律官出外分轄各部,征收賦稅,解都供餉。部民有事,先赴訴麥翁衙門,次始上控於羅都衙門,由羅都而達於王,以判斷之。有烙鐵之刑,有咒詛之法,斟酌施用,與印度略同。印度外,鹹知文字。惟緬甸語音龐雜,有用佛語,有用韃韃裏音語,有用中國音語,參雜而成,歐羅巴人不能分其句讀,望之如一長句,說寫俱難。書籍皆編貝葉,國王則以象牙為篇頁,以金飾邊,貯以描金盒,並有雕刻成字,而金飾之者。藏書雖富,專以講論神明為主。而史記音樂,醫學畫譜,謂之雜說小書。惟安南文學獨遵中國,較緬甸、暹羅為深奧。緬甸屋舍最陋,以竹插地,用藤係架,用席作牆,而苫覆之,即謂落成。大者不日可完,小者頃刻立就,雖潦草而便易,風雨坍塌,既無推壓之虞,回祿偶遭亦無蕩貲之戚。伊底河發源西藏,南流經緬甸之麻羅城而入海〈案:伊底河謂雅魯藏布江,即大金沙江也〉。 緬甸國,東界南掌暹羅,西界孟阿臘,南界海,北界西藏、雲南。以阿瓦為國都,領部落四十有八,戶口約四百萬名。〈原本〉 阿瓦〈國都〉門額爾西糜哥裏布江墩凍米拉比那古巴爾麻芝補窮皿打梗翁蔑拉布拉光墩邦布磨觀邊定拉公厘高梗蒙厘布郎欲河班沙巴宕謬麻拉西格呀都麻渣布阿拉幹渣岩特曩休蔑都皿特新達比衣謬呢特濟騷麻欲疏蘭梗皿巴麻爾打曼東俄底奴彪波丹謬哥士皿衣岩知那麻幾爾巴三西利晏麻羅〈大金沙江,由此城西入東印度〉母哇〈原本止此〉 ○沿革〈原無今補。止取其涉海國者〉 《新唐書》:驃,古朱波也。自號突羅朱闍婆,國人曰徒裏拙。在永昌南二千里,去京師萬四百里。東陸真臘,西接東天竺,西南墮和羅,南屬海,北南詔。地長三千里,廣五千里。東北袤長,屬羊苴咩城。凡屬國十八,曰迦羅婆提,曰摩禮烏特,曰迦黎迦,曰半地,曰爾巨,曰坤朗,曰偈奴,曰羅聿,曰佛代,曰渠論,曰婆梨,曰偈陀,曰多歸,曰摩曳,餘即舍衛瞻婆闍婆也。彌臣至坤朗,又有小昆侖部,王名茫悉越,俗與彌臣同。由坤朗至祿羽,有大昆侖,王大於彌臣。由昆侖小王所居,半曰行至磨地勃柵;海行五月,至佛代國。有江支流三百六十〈案:此當即大金沙江〉。有川名思毗離芮,土多異香。北有市,諸國估舶所湊,越海即闍婆也。十五日行逾二大山,一曰正迷,一曰射鞮。有國俗,與佛代同。經多茸補邏川至闍婆,八日行至婆賄伽盧國,土熱,衢路植椰子檳榔,仰不見日。王居以金為甓,廚覆銀瓦,爨香木,堂飾明珠。有二池,以金為堤,舟楫皆飾金寶。驃王出,輿以金繩床,遠則乘象,嬪史數百人。青甓為圜,城周百六十里,有十二門,四隅作浮圖。民居皆鉛錫為瓦,荔支為材。俗惡殺,拜以手抱臂,稽顙為恭。明天文,喜佛法,有百寺,琉璃為甓,錯以金銀丹彩,紫礦塗地,覆以錦罽。王居亦如之。民七歲祝髮至寺,至二十有不達其法,復為民。衣用白氎朝霞,以蠶帛傷生不敢衣,戴金花冠翠冒,絡以雜珠。王宮設金銀二鍾,寇至焚香擊之。以占吉凶有巨白象,高百尺,訟者焚香跽象前,自思是非而退。有災疫,王亦焚香對象跽自咎。無桎梏,有罪者策五竹捶背,重者五,輕者三,殺人則死。土宜菽粟稻粱,蔗大若脛,無麻麥。以金銀為錢,形如半月,號登伽佗,亦曰足彈佗。無油以蠟雜香代炷,與諸蠻市,以江豬白氎琉璃罌缶相易。婦人當頂作高髻,飾金珠琲衣,青婆裙,披羅段,行持扇,貴家者傍至五六。近城有沙山不毛地,亦與波斯羅門接距。西舍利城,二十日行。西舍利者,中天竺也。南詔以兵強地接,常羈製之〈案:緬甸與東印度接壤,惟《唐書》略見端倪,故節錄之。元明與中國構兵,皆於海國印度無涉,故不錄〉。 謝清高《海錄》曰:烏土國,在暹羅蓬牙西北,疆域較暹羅更大。由蓬牙陸路行四五日,水路順風約二日,到佗杯,為烏土屬邑,廣州人有客於此者。又北行百餘里到媚麗居,又西北行二百餘里到營工,又西行二百餘里到備姑,俱烏土屬邑。王都在盎畫〈盎畫即阿瓦之音轉〉。由備姑入內河,水行約四十日,方至國都。有城郭宮室。備姑鄉中有孔明城,周圍皆女牆,參伍錯綜,莫知其數。相傳為武侯南征時所築,入者往往迷路不知所出。雲北境與雲南接壤,雲南人多在此貿易。衣服飲食,大略與暹羅同,而樸實仁厚,獨有太古風。民居多板屋,夜不閉戶,無盜賊爭鬥。由備姑西北行,沿海數千里,重山復嶺,並無居人。奇禽怪獸,出沒號叫。崇岩峭壁間,多古木奇花,所未經睹。舟行約半月方盡,亦海外奇觀也。徹第缸在烏土國大山之北,數十年來,英吉利新辟土地,未有商賈,其風俗土產未詳。 國史館《郭世勳傳》:乾隆五十五年,暹羅國王鄭華表稱,乾隆三十六年,被烏土國構兵圍城,國君被陷,其父鄭昭克復舊基,僅十分之六,其舊地丹著氏、麻叨、塗懷三城尚被占踞,請詔敕令烏土國割回三城。詔以烏土國即緬甸別名,前此緬酋孟駁與暹羅紹氏構兵,非新酋孟隕之事,今緬國已易姓,何得上煩中朝,追索侵地,命兩廣總督郭世勳檄諭止之〈案:暹羅國別號赤土國,則緬之號烏土,均以墳壤異色得名〉。 《地球圖說》曰:阿瓦國東界暹羅,南界旁葛剌海,並印度洋,西界天竺國,並旁葛剌海,北界西藏國。又內有三小國,即阿瓦、皮球、馬搭班是也。其百姓約有二百七十萬數,都城名阿瓦,城內民五萬。民矮小而健,不辭勞瘁,善經營,巧勝暹民。但貪心太重,一若以天下與之而猶未足也。首不戴帽,身穿夏布,女裙而不褲,廉恥全無。好佛教,日以花果食物供養其僧。僧皆黃衣遊食,近有耶蘇門徒,傳授聖教焉。刑政與他國迥異,君之名固不敢呼,君之姓亦毋題說,有觸即加大辟。又男至二十歲以上者,三年內必以一年供王事,或佃,或兵。有至大之江,名伊犁瓦。地產金、寶石、大樹、土油、鹽硝、象、鹿、牛、馬等,所貨物茶葉、布帛等。 《地理備考》曰:阿瓦國在亞細亞州之南,北極出地六度至二十七度十分止,經線自東八十九度四十五分起,至九十八度五十分止。東至中國雲南暨暹羅國,西連印度國,南接榜加剌海灣,北界亞桑國。南北相距五千五百里,東西相去二千里,地面積方約四十萬零五千里,煙戶七兆餘口。本國地勢,北方則岡嶺層疊,迤邐綿亙。中央則鄴陵稀疏,峻峭無幾。南方則平原坦闊,恒遭淹浸。其伊拉瓦的西當薩巒德那塞,靈亞剌千等,乃本國最長之河,縱橫貫徹,田畝甚腴,穀果極豐,禽獸草木,靡弗繁衍。土產金、銀、銅、鐵、錫、鉛、鑽石、琥珀、紅玉、窩宅、碧玉、琉璜、花石、信石、綿花、煙葉、甘蔗、藍靛、木料等物。地氣溫和,非雨則熱,每歲如常。王位世襲,所奉之教,乃釋教也。其貿易通市,與印度中華居多。本國初為北古國管轄,迨既自異別為一國。乾隆五年國變亂,賊寇猖獗,越十二載,北古國人,復行攻奪,時本國人亞隆巴拉率眾逐之,大獲全勝,興國立業,踐祚為君。其後曆代嗣君開辟疆域,將國內外為十有一部。一名阿瓦,乃本國都也。建於伊拉瓦的河左,茅舍居多,木室亦有,至若磚瓦屋宇,為數無幾。一名亞拉於部,一名加賽部,一名仍塞蘭部,一名馬爾達般部,一名美爾固宜部,一名北古部,一名達歪部,一名德那塞靈部,一名雲山部。其通商衝繁之地,曰郎昆,曰波羅美,曰業能軍。此外又有進貢屬地,一名加星安,一名薩巴音,一名見,一名達翁蘇,一名遙,一名巴剌安,一名森,一名拉襪,一名達撓,一名薩拉翁。 《外國史略》曰:緬甸國,北極出地自十五度四十五分及二十七度二十分,長二百六十里,闊一百里。北連雲南,南連暹羅,並馬他班海隅,東連老掌並雲南,西連英吉利藩屬,及旁甲拉海隅。海濱甚低,餘皆山。產鐵、銅、錫、紅銅、鉛、金、銀、石油、火硝、食鹽,紅藍寶石最多。石油由深井汲出,色青厚,燒之出黑煙。林有堅木,宜造船。亦出漆油,並紫梗禾、甘蔗、粟米、豆、煙、綿花、青黛。內多象、虎、豹、熊、野貓、野雞、鵪鶉、金雞、沙佳鷸。居民約八百萬。地多荒蕪,罕耕種。其人身高體健,顏色黑紫,雕題文皮。男女多裸身,耳穿孔,掛金銀飾,性貪不喜笑,性詐而傲,崇佛養僧。其僧黃衣髡首,乞食居寺,多造塔,以金鑲佛像。民貧官富。語多異音。中多老掌文萊之民,皆拜佛。山內有野民,族類愈不一。緬甸人能織文花布,亦能刻花木,造奇巧金飾,惟不知天主教。 人好武勇,性酷虐寡欲而惰。男逸女勤,不濫飲食,每飯恒嚼檳榔荖葉,好飲酒,不好殺獸,不食牛肉、牛奶。男女均以黑色染指甲口唇。若敬人則坐不立,男女往來,不以苟合為辱。所立規矩法律,俱由印度來,亦多與中國合。其始在周景王時,距今二千三百九十一年前,由印度遷至。一千七百四十年前遷都於他處,今日尚存其廟古跡。於元順帝三十一年,始建今之阿瓦都城,曆傳三百六十九年。有文萊島之民,興師敗緬,後再戰敗,而文萊反歸緬。乾隆十四年,文萊買西洋火器,並募荷蘭、葡萄亞各國人,協力攻緬,陷其都,逐其王,據其國。有一小官,起義兵百人抗拒,既而國民雲集,盡力恢復。後中國兵兩侵其地,多病瘴癘退師。緬人掠其軍以配土女,別居新城,故今緬地尚有漢人苗裔。又與暹羅屢交戰,奪暹全境,兵氣益驕,後緬遂以兵侵印度,英人擊退之。道光四年,國王再侵英之印度界。時緬已東盟越南,南服暹羅,覬覦印度之富,遂傾國而來,英軍兩年鏖戰於東界,不服水土,斃者甚眾。英終不退兵,復添新軍,水陸並進,聲言將搗其國都,緬王畏懼,乃求會於南海邊地,前時戰費,至九百萬兩。後彼此息兵,亦無侵暹羅之事,但尚時與英人肇釁。道光二十六年,更立之君,亦被其世子廢逐失位。 居民各族類,共約八百萬。地分四千六百土司。民貪財不善通商。貿易皆在內河,若米若魚鹽,運出者若石油、白糖、蒜紙、兒茶、黃銅、金等器。其漆器綢緞,皆由中國來。由以拉瓦的江,達班摩。與雲南通商,琥珀、寶玉、象牙、檳榔、燕窩等物,所買者綢緞,布匹、金箔、糖果、紙等貨。緬人亦與老掌交易,老掌族類最樸實,山內多寶玉、虎、象,隨時進貢,戰亦出助陣焉。 緬都曰阿瓦城,瓦垣而竹屋,街衢甚廣,廟耀宮宏,居民三萬。北極出地自二十一度五十分,偏東七十六度。道光十九年,地震。安拉補臘,為唐人所居,大鎮國之舊居也。居民二萬,蘭雲、馬他、萬巴心三城,皆海口。蘭雲城與印度貿易,產堅木,多運出造船,每年價銀十五萬兩。運入者多布匹,附近城有大廟高塔,愚民隨時赴之,燒香拜佛,用重金鑲塑木像。前時之都,屬文萊國者,稱曰破米,多古跡。 王操全權,辦事不以律。國中產業,隨意奪給。有事則征餉,納稅無定則。王所乘白象,以金鑲廄,嵌以寶玉,與宮無異。履花氈,食珍羞,人敬象如大臣。王戶俱會同操權,有親政大臣一位,輔政官一位,副理政事通事官一位。各部立帥,各郡置官,有土司調司,皆世襲無俸祿,故勒索為常。 《地理備考》曰:英吉利在亞悉亞兼攝之地在印度緬甸之間者,一曰亞桑,緯度自北二十五度三十分起,至二十七度四十五分止,經度自東八十八度二十四分起,至九十三度三十分止。東北界西藏,西連印度國,南接阿瓦國。長約一千一百餘里,寬約五百里,煙戶一兆餘口。境內岡嶺絡繹,河之長者曰的各隆,曰矮斯,曰的索也,曰登塞裏亞。田土膴腴,穀果豐茂。土產金、銀、銅、鐵、茶、煙、綿花、甘蔗、胡椒、香料、材木、煤炭等物。地氣濕熱,技藝精良,貿易昌盛。首郡名若爾合德,昔自為一國,今為英吉利所兼攝。 【阿剌千部】在阿瓦國之西,長約一千八百里,寬約二百里,煙戶二兆六億口。境內岡陵平原,兩相間隔。田土肥饒,穀果豐稔,鳥獸草木,靡弗充斥。土產金、銀、鹽、蠟、象牙等物。地氣濕熱,技藝寥寥。貿易興隆。首郡亦名阿剌千,昔自為一國,今為英吉利所兼攝。 【馬爾達般部】東連暹羅國,西枕大海,南接業地,北界北古地,統計地面積方約一萬三千五百里,煙戶五萬餘口。境內岡陵絡繹,田土膴厚,穀果豐登。土產米、鹽、藍靛、綿花、豆蔻、煙葉、象牙、木料等物。地氣溫和,昔本阿瓦國一部,今為英吉利兼攝之地。 【達威部】東接暹羅山,西枕海,南界巴展河,北連馬爾達般部,長一千一百五十里,寬一百五十里,地面積方約一萬七千里,煙戶三萬口。境內岡陵延袤,田土膏腴,穀果豐稔,鳥獸草木,靡弗蕃衍。土產錫、蜜、鹽、靛、象牙、燕窩、沙藤、材木、豆蔻、香料等物。地氣溫和,人安物阜,其地分為三大部:一名業,一名達威,一名德邦塞靈。昔本阿瓦國之部,今為英吉利兼攝之地。以上皆受東印度榜加剌兵帥節製。 《外國史略》曰:緬甸內英吉利屬地,皆緬甸讓出海邊地,在緬南。北極出地十一度,及十八度,長一百六十里,闊十四里。海邊別有多島,或居民,或荒蕪。東界皆山,高約三四百丈。地亦豐盛,林多堅木,可建船屋。所出之物,如蠟、象牙、兕角、鹿肉、燕窩、海參、胡椒、檳榔、蠔鱉,山內出紅鉛錫。居民多緬人,時英人據其地,共十一萬二千四百口。因與暹羅交戰,大半荒蕪。英人招百姓以保護其地,民數頓增。民多文萊人,流徙至海邊者。山內有加連土蠻未向化,卻喜聽耶穌之教。 別有英國所據之地,曰馬他班,在三支河間。地豐盛,北方歸緬甸。天氣清爽,不苦熱,地荒蕪,蓋緬甸暹羅兩國戰場也。現已平靖而民未興復。惟鄰國之民,及漢人鹹遷其地為氓。英人築新城,在港口,曰安黑。其土產木料、胡椒、綿花、青黛、煙、象牙、檳榔、豆蔻、顏色等物。多奉耶穌教,敬事教主。 他威部,北極出地自十度三十五分,及十五度三十分。長百一十里,闊十里。沿海東連暹羅,廣延皆山,高四百丈。其海邊多港汊,其洲低,其島皆石。產錫,多象牙、木油、紅木、燕窩、海參、木料、檳榔。民性愚野,奉天主教。前緬甸官勒索居民,有資即奪,故百姓偷惰。今則各安其分,又漢人多遷居之。每年國所費銀五萬五千兩。其護守兵千五百丁,水師船三隻。 地那悉林部,地最窄,在海邊,南及蕪來由地,皆密林,難通路。其島繁多,地甚磽瘠。產檀香、巴馬油、紫梗樹、脂乳香,南果尤香美。在海邊,燕窩、海參、珍珠,皆斂之民。其民無居處,惟浮海面,絕不耕田,止以海味為食。其都會曰墨危,英軍士常攻擊此地,蓋阿瓦國都,恃地險瘴惡為負固,其瀕海之地,則暹羅、英吉利常吞並之焉。 ○附入緬路程〈見師範滇係〉 由騰越州城南六十里為曩宋,為南甸土司故為府。由南甸左行六十里,為龍拘樹,又五十里,為杉木籠山,山之險者也。又三十里為蠻隴,又六十里為隴川土司,又四十里為邦中山,又一百里為猛卯土司,凡四百五十里。自南甸右行二十里至沙衝,二十里至猛宋,五十里至黃陵岡,五十里至千崖土司,八十里至盞達土司,三十里至太平街,又自翁輸三十里至銅壁關,凡三百五十里,此自騰越州南分左右之里數也。自隴川八十里,至臘撒土司,戶撒在其北三十里。自臘撒至鐵壁關八十里,由鐵壁而左,二十里至蠻等,七十里至虎踞關,又五十里至南喜,三十里至等拐,又十里至天馬關,此境內南行之里數也。至於臨夷之路,則有五。一自騰北道四程至茶山界,自騰西道八程至裏麻界,十程抵孟養境。一自州南一程至南甸,二程至千崖,四程盞達蠻哈山,十程由蠻暮至猛密,二十七程至緬甸,三千里有奇至南海。一自騰南一程至南甸,四程至隴川西南,又十程至猛密轉達緬,自隴川東道又十程至木邦,轉達景線國。一自騰東南道二程至蒲窩,二程至芒市,轉達鎮康,舊謂古臨夷之路,皆撫剿所必由,惟茶山而西,號野人境,峭壁不可梯繩,弱水難於舟筏。而茶山裏麻,前明設有兩長官司,明季時為野人所驅,奔入內地,今尚有早土司後裔,已為齊民。其地閉塞不通久矣。至阿瓦之道,出銅壁、鐵壁、虎踞三關,皆可乘船赴緬。惟猛卯出天馬關,陸路多於水道。前用兵時,密探其路,自天馬關五十里而小濫,又五十里而躉布,三十里而猛卡,四十里而蠻空,四十五里而猛老,四十里而猛勒,四十五里而蠻黑,六十里而猛密土司,三十里而布亞,七十里而章穀洞,三十里而尼孤,凡五百九十五里。然後下船,兩日即抵阿瓦,曆彥得上漿謬直埂至阿瓦,約三百里計。天馬關至阿瓦,水陸兼行,不過九百里耳。而明將軍征緬,由木邦出天生橋,取宋寨。其地散漫,小徑叢出,深入無繼,必至潰散。傳經略由萬仞關四十里曆猛弄蠻埋,止丹來戛南盞河。又三十里出戛鳩,渡江十里蠻乃,三十里蠻赧,又三十里麻裏而至猛拱,百五十里南烏賴,三十五里沙河,三十里深溝,又六十里而至孟養。其地至阿瓦甚遠,且路徑不熟,炎天瘴盛,因回師而駐老官屯。其路則出鐵壁關五十里而至猛卡,又五十里而至楞木,又十里而至洗帕河,曆猛允猛映而至新街,趙宏榜所敗績處也。南行即為老官屯,臨大金沙江,賊分扼江之東西。我軍逼其東寨而駐,故造船之議,謂元人征緬以此取勝也。要在熟悉地勢,多集兵力,出其不意耳。緬人善於操舟,舟之頭尾,多置西洋大炮,旋轉如飛。趙宏榜新街之敗,為其炮所擊潰。又提督常青,言二十四年,駐兵江岸時,月夜見江中出數象,象背載十人,逆流起伏甚捷。水中用象載兵古所未聞,並誌之以念知兵者。 ○附大金沙江考〈魏源〉 緬甸之西,與五印度國分壤,以大金沙江為界。其源出於西藏,即雅魯藏布江也。源出後藏西界之阿裏達木楚克喀巴布山,會諸水東流二千五百餘里入中藏,復會木倫江東南流千二百餘里,經中藏之南界,過緬甸之阿瓦都城,轉西南流至東印度,會恒河注南海,其源流皆不入雲南境。滇人謂之大金沙江,對岷江所會之小金沙江而言。小金沙江入東海,大金沙由緬甸入南海。故黃貞元謂此即禹貢之黑水。其說曰大金沙江瀾潞三水雖同出吐番,同入南海,然大小遠近迥殊,潞四倍於瀾,大金沙十倍於潞瀾。潞所出源近而狹,大金沙江上源相傳近於闐國。自裏麻茶山至孟養極北,號赤發野人境。峭壁不可梯繩,弱水不任舟筏。土人惟遠見川外隱隱有人馬形,皆生番之域也。今姑略其源,惟自經流交流入海可見者言之。水流至孟養陸阻地,合大居江、檳榔江二水方名大金沙江,蓋以別麗江北勝武定馬湖之小金沙江耳。自此南流至猛掌,有一江西來入之,又南下經蠻莫,有大盈江,自騰越經鎮夷南甸幹崖,受展西茶山古湧諸水,伏流南牙山麓,出蠻莫來入之。又經蠻法魯勒孟拱,遮鼇管屯大小菖蒲峽,至戛撤。昔年緬人攻孟養,以船運餉到戛撤,為孟養所敗者,此江也。正統中,蔣雄率兵追思機法為緬人所壓殺於江中,亦此江也。江自蠻莫以上,山聳水陡,正統中郭登自貢章順流不十日至緬甸者,亦此江也。下流經溫板有龍川江,自騰越經界尾高黎其山隴川猛,乃猛密所部來入之。下流又經猛、吉準、古溫、板猛、戛馬、達剌至江頭,江中有大山,極秀聳,山有大寺。又有一江,自猛辨、洗戛、母南來入之。又經止即龍大馬革底馬撤躋馬入南海。其江自蠻莫以下,地勢平衍,闊可十五里有奇,益南江益寬,流益緩,緬人操舟如涉平地,至是江海之水,瀦為一色矣。按此說所指大金沙江,其上流即今雅魯藏布江。在西南荒徼外,其下流又徑緬甸,始終不入雲南,去禹貢雍梁二州甚遠,因難指為禹跡所導之黑水。然此江中段則為緬甸,與東印度分界。下遊則金沙江,會岡噶江,全由東印度入海。岡噶江,即佛經之恒河。其與金沙江會以後,謂之安日得河〈又曰安治市河,又作澉治斯河〉。故《坤輿全圖》無大金沙江,蓋統歸於安日得河也。英夷所繪大清國圖,有雅魯藏布江,會恒河入海。所繪印度圖,則有蒲蘭蒲達江,自東而西,會澉治斯河入海,即大金沙江西會恒河之異名。蓋圖中國則用中國之名,圖外國則用外國名也。榜葛剌跨恒河之東西兩岸,惟以東距大金沙江與緬甸廓喀等國分界。英吉利曾攻印度,乘舟溯流,直向阿瓦,而澳夷新聞錄中,又嚐恐中國兵假道緬甸,攻東印度,皆以此江下遊,直抵孟加臘之故。《一統志》謂其西南流入厄訥特珂國,亦指其下遊入東印度之恒河而言,第語之不詐。故於《坤輿圖說》之安日得河,欲指為恒河,則無大金沙,指為大金沙,則無恒河,不知二大水下遊彙合為一也。大金江未會安口得河以前,其東岸為緬甸,西岸為廓爾喀諸國。及會安日得河以後,東南岸下遊為英夷所奪緬地,西南岸為榜葛剌,蓋古裏地,介金沙江及恒河之間。而榜葛剌則在恒河入海口,岸皆東印度境。其緬甸雲南間,尚有南掌、胡盧、景線、景邁等國,皆入貢中朝。以非濱海,不入是誌。 魏源曰:乾隆三十四年,緬甸老官屯之役,賊樹柵固守,官兵鏖戰彌月,堅不可拔。即《四洲志》所謂緬甸兵法,專以大木立柵,自環為不可敗。有時英吉利兵亦為所遏,蓋緬甸南瀕海,嚐與英夷之印度交兵,故英夷知其長技也。又考劉健《庭聞錄》,順治十八年二月,李定國白文選攻緬於阿瓦,阿瓦城甚高大,城外二江,大曰蘭鳩,小曰南葛臘,環城三面皆水,惟一面通陸。自白文選師旋後,並鑿之引水為湖留堤三道,置木城其上,距城四里。定國遣人索永曆不應,而於木城之外,更立木城,出兵守之。有間木城前復立一城,步步前進,既逼定國營,始出兵大戰,前隊皆象,中有花象,善突陣,為群象先。定國視戰地,當象來處有石橋,自持長刃迎待,象鼻卷刃立斷,負痛反奔,群象皆奔,文選定國鼓噪乘之,斬其大將,邊牙猓殺其兵。萬緬收餘兵保柵固守,此即樹柵自固,步步為營之證,其失在於出柵野戰,反以象陣自挫前鋒,故為白李所敗。惟敗後而木柵尚存,退可以守,故阿瓦終不得破。所謂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亡也。明瑞哈國興,皆嚐登山俯瞰,破其一二柵,而十餘柵皆潰。及老官屯之役,賊懲前失,先據高立柵,又固守不出戰,我兵百計攻之,終不能拔。是緬兵短於野戰,長於憑柵,具征《四洲志》所言之不妄。故上兵之紀律,敵莫能禦,中兵之紀律,敵莫能侮。觀於緬柵之足拒夷兵,而知我之所以守,觀於安南劄船之足懾夷艇,則知我之所以攻。 卷十一 ◎東南洋〈海島之國。原本無皆今補〉 ○呂宋夷所屬島一〈原名蠻裏剌島,明季改名小呂宋〉 《明史》:呂宋島,居南海中,去漳州甚近。洪武五年正月,使使偕瑣裏諸國來貢。永樂三年十月,遣官齎詔撫諭其國。八年,與馮嘉施蘭入貢,自後久不至。萬曆四年,官軍追海寇,林道乾至其國,國人助討有功,復朝貢,時佛郎機強與呂宋互市〈源案:呂宋島,本名蠻裏喇。明季為西洋呂宋夷船所據中國人因呼曰小呂宋,蓋對其本國而稱之。猶爪哇島之稱,改新荷蘭也。《明史》誤以呂宋為此島本名,因妄謂呂宋島,滅於佛郎機,誤甚。至今此島尚有呂宋鎮守之兵,無佛郎機之兵〉。久之見其國弱可取,乃奉厚賄遺王,乞地如牛皮大,建屋以居。王不虞其詐而許之。其人乃裂牛皮,聯屬至數百丈,圍呂宋地乞如約〈案:當云圍蠻裏喇地乞如約〉。王大駭,然業已許諾,無可奈何,遂聽之,而稍征其稅如國法。其人既得地,即營室築城,列火器,設守禦。具為窺伺計,已竟乘其無備,襲殺其王,逐其人民,而據其國,名仍呂宋,實佛郎機也〈案:當云改名呂宋。其實呂宋國自在西洋也〉。先是閩人以其地近,且饒富,商販者至數萬人,往往久居不返,至長子孫。佛郎機既奪其國〈案:以後佛郎機字,均當作呂宋〉,其王遣一酋來鎮,慮華人為變,多逐之歸,留者悉被其侵奪。萬曆二十一年八月,酋郎雷敝裏係朥侵美洛居,役華人二百五十助戰。有「潘和五」者,為其哨官,蠻人日酣臥,而令華人操舟,稍怠輒鞭打,有至死者。和五曰:「叛死、棰死,等死耳,否亦且戰死,曷若刺殺此酋以救死,勝則揚帆歸,不勝而見縛,死未晚也。」眾然之,乃夜刺殺其酋,持酋首大呼,諸蠻驚起,不知所為,悉被刃,或落水死。和五等盡取其金寶甲仗,駕舟以歸。失路之安南,為其國人所掠。惟郭惟太等三十二人,附他舟獲返。時酋子郎雷貓吝駐朔霧,聞之率眾馳至,遣僧陳父冤,乞還其戰艦金寶,戮仇人以償父命。巡撫許孚遠聞於朝,檄兩廣督撫以禮遣僧。置惟太於理,和五竟留安南,不敢返。初酋之被戮也,其部下居呂宋者,盡逐華人於城外,毀其廬,及貓吝歸,即令城外築室以居。會有傳日本來寇者,貓吝懼交通為患,復議驅逐而孚遠適遣人招還。蠻及給行糧遣之,然華商嗜利,趨死不顧,久之復成聚。其時礦稅使者四出,奸宄蜂起言利。有閻應龍張嶷者,言呂宋機易山素產金銀,采之歲可得金十萬兩,銀三十萬兩。萬曆三十年七月,詣闕奏聞,帝即納之。命下,舉朝駭異。言官金忠士、曹於汴、朱吾弼等,連章力爭,皆不聽。事下,福建守臣迫於朝命,乃遣海澄王時和,百戶於一成,偕嶷往勘。呂宋人聞之大駭,華人流寓者謂之曰,天朝無他意,特奸徒橫生事端,今遣使者按驗,俾奸徒自窮,便於還報耳。其酋意稍解,命諸僧散花道旁,若敬朝使,而盛陳兵衛迓之。時和等入,酋為置宴,問曰,天朝欲遣人開山,山各有主,安得開。譬中華有山,可容我國開耶。且言樹生金豆,是何樹所生。時和不能對,數視嶷。嶷曰,此地皆金,何必問豆所自。其上下皆大笑,留嶷欲殺之,諸華人共解,乃獲釋歸。時和還任,即病悸死。守臣以聞,請治嶷妄言罪,事已止矣。而呂宋人終自疑,請天朝將襲取其國,諸流寓者為內應,潛謀殺之。明年,聲言發兵侵旁國,厚價市鐵器,華人資利盡出而鬻之,於是家無寸鐵。酋乃下令,錄華人姓名分三百人為一院,入即殲之。事稍露,華人乃群走菜園。酋發兵攻,眾無兵仗,死無算,奔大侖山。蠻人復來攻,眾殊死鬥,蠻兵少挫。酋旋悔遣使議和,眾疑其偽,撲殺之。酋大怒,斂眾入城,設伏城旁。眾饑甚,悉下山攻城,伏發眾大敗,先復死者,二萬五千人。酋尋出令諸所掠華人貲,悉封識貯庫,移書閩中守臣,言華人將謀亂,不得已先之。請令死者家屬,往取其孥與賄。巡撫徐學聚等亟告變於朝,京師驚悼,下法司議奸徒罪。萬曆三十二年十二月議上,帝曰:嶷等欺誑朝廷,生釁海外,致二萬商民,盡膏鋒刃。損威辱國,死有餘辜,即梟首傳示海上。並移檄呂宋,數以擅殺罪,令送死者妻子歸,竟不能也。其後華人復稍稍往,而蠻人利中國互易,亦不拒,久之復成聚。時佛郎機已並滿剌加,益以呂宋,勢愈強,橫行海外。遂聚廣東香山澳,築城以居,與民互市,而患復中於粵矣。 〈《明史》:沙瑤與呐嘽嗶違壤,皆與呂宋近。男女蓄髮椎結,男子用履,女子跣足。以板為城,豎木覆茅為室。崇釋教,多建禮拜寺。男女之禁甚嚴。盜不問大小輒論死。孕婦將產,以水灌之,且以水滌其子,置水中,生而與水習矣。物產甚薄,華人商其地,所攜僅磁器鍋釜之類,重者至布而止。後佛郎機據呂宋,多侵奪鄰境,惟二國號令不能及。〉 《皇朝通考四裔門》:呂宋居南海中,在台灣鳳山沙馬崎東南。本朝崇聽中,呂宋遣使進貢於明,使臣留閩未還。順治三年,福建平守臣送其使入都。四年六月,遣歸本國。康熙五十六年,以呂宋等國口岸多聚漢人,禁止商船,往南洋貿易。雍正五年後,通市如故。十三年正月,呂宋以麥收歉薄,附洋船載穀二千石,銀二千兩,海參七百斤,來廈門,欲易麥二三千石。時提臣王群以例禁五穀出洋,奏請。詔曰:國家嚴禁五穀出洋者,乃杜奸商匪類,暗生事端。若各國米糧缺少,隨時奏聞,朕尚酌量豐餘以濟之。今載穀易麥,更近情理,著均平糶糴,以濟其用。 又曰千絲臘在西北海中,與英吉利相近。風俗與英吉利同。其國王姓名,傳國世次無考。每歲駕夾板船來廣東互市,據呂宋速巫等處為貿易之處。千絲臘國,常分遣小王鎮守呂宋雲。考佛郎機在明時,既襲據呂宋,今千絲臘亦分守呂宋,蓋舊國已空,島夷互踞,難以實稽也〈源案:千絲臘即太呂宋之屬國,明時佛郎機亦無襲取呂宋島之事。此沿明史之誤〉。 漳州黃可垂《呂宋紀略》曰:呂宋島,為千絲臘屬國。千絲臘者,西洋番國名也,與和蘭勃蘭西紅毛相鼎峙,俗呼為宋仔,又曰實斑牙,一作是班牙。閩廣中所用銀餅,肖其國主之貌而鑄者也。海之東南數千里外,即呂宋島焉。東界萬蘭澗仔低大海,西界閩廣大海,南界蘇祿大海,北界萬水朝東大海,計其地三千里有奇,南北東西相去各千餘里,與海相距亦數千里。形勢負東向西,內外中三湖,各廣三百餘里。土番戶口,不下數萬餘。金珠、玳瑁、冰片、燕窩、海參、烏紅木、魚、鹽之利,甲於海外。前明時,千絲臘據其國,建龜豆城於外湖西海之濱,鎮庚逸嶼於城之西左角,以控製遐邇。土風最重番僧,設巴禮院,行禮拜之教。巴禮者,番僧也。以濂水為令,將晝作夜,院各擊鍾以定時,子午為中天初點,未亥各十二點。重高聿不祀先祖,所奉之神,惟六氏而已。尤可怪者,巴禮為人改罪,人俱以為榮。濂水者,以巴禮王之屍,煎為膏脂,有教父掌之,將奉教之時,令人自誓其身,為六氏所出。誓畢,巴禮將屍水滴其頭,故曰濂水。有女尼院,專司財賄,以供國用。其院封鎖極嚴,男子絕跡,威望甚尊。 千絲臘所造甲板船極大,帆檣甚固,槍炮畢備,洋寇不得近。往來呂宋間,皆用量天尺照水鏡,淺石沉礁,無不洞悉,其法更妙於指南車。華人之客呂宋者,恒樂其舟楫之利,而喜其製度之巧焉。其甲板船來呂宋,計程行三月,迨其船回本國,水性不同,行須五月。華人貿易,往來相安,數百年矣。國朝乾隆年間,西北海之紅毛英圭黎番猝造甲板船十餘,直逼呂宋,欲踞其地,化人巴禮願納幣請解,英圭黎遂返。餘因經商呂宋,爰紀其略。陳倫炯《海國聞見錄》曰:東南諸洋,自台灣而南,台灣居辰巽方,北自雞籠山至南沙馬崎,延袤二千八百里,與福、興、泉、漳對峙,隔澎湖水程四更,隔廈門水程十有一更。西面一帶沃野,東面俯臨大海。崇禎間,為紅毛荷蘭人所據,鄭成功奪之。康熙二十二年,鄭克塽歸順,方入版圖,惟呂宋島至今為西洋人所據。其島在鳳山沙馬崎之東南,居巽方。距廈門水程七十二更。北面高山一帶,遠視若踞齒。俗名宰牛坑,山有土番,屬於呂宋與沙馬崎。西北東南遠拱,中有數島。惟一島與台灣稍近者,名曰紅頭嶼。有土番居住,無舟楫往來。語言不通,食薯芋海族之類。產沙金,台灣曾有舟到其處。呂宋大山北從宰牛坑延繞東南,昔為大西洋千絲臘是班亞所據。是班亞,國亦名呂宋國,故以名。此島地宜粟,米長者五六分。漳泉人耕種營運者甚盛,年輸丁票銀五六金,方許居住。經商惟守一隅,四方分定,不許越界。地原係土番,今為呂宋據轄。為東南洋貿易最盛之地,因大西洋千絲臘是班亞番舶所聚。立教寺,建城池,聚夷族。漢人娶番婦者,必入其教,禮天主堂。晨鳴鍾為旦,方許開市。午鳴鍾為夜,闔市不敢往來。昏鳴鍾為日,燈燭輝煌,如晝營生。夜半鳴鍾為夜,以開市肆。晝夜各以三時辰,為日為夜,傍午捉夜禁,闔地皆鬼市。 謝清高《海錄》:小呂宋島,本名蠻裏喇。在蘇祿尖筆闌之北,亦海中大島也。周圍數千里,今為西洋呂宋國所轄,故改名小呂宋。地宜五穀,土番為英酉鬼,與西洋同俗。性情強悍,樂於戰鬥。呂宋在此鎮守者,有萬餘人。中華亦多貿易於此者,但各寓一方,不能逾境。欲通往來,必請路票。歲輸丁口銀甚重,土產金及烏木、蘇木、海參。所屬地有名伊祿古者,小呂宋一大市鎮也。米穀尤富,其東北海中,別峙一山,名耶黎,亦屬呂宋。其人形似中國,其地產海參。千里石塘在是島西,船由呂宋北行,四五日可至台灣。若西北行五六日,經東沙,又日餘見擔千山,又數十里,即入萬山到廣州矣。東沙者,海中浮沙也,在萬山東,故呼為東沙,往呂宋蘇祿者所必經。其沙有二,一東一西,中有小港可以通行。西沙稍高,然浮於水面者亦僅有丈許,故海船至此遇風雨,往往迷離至於破壤。凡往潮閩江浙天津各船,亦往往被風至此,泊入港內,可以避風。掘井西沙,亦可得水。沙之正南是為石塘。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小呂宋島,在中國東南。北極出地自十二度,至十九度,偏東自一百二十四度,至一百二十八度。長一千二百里,闊三百四十五里,居民六十萬丁。其內地甚高,樹林稠叢有火山,往往地震。出白糖、棉花、麻加非煙,柯柯子,即外國人等所用烹為飲也。泉州人年年駕船至呂宋港,稱為馬尼剌。古時未屬是班牙國,土蠻居之。山內黑面之族,鬈髮,服樹皮,棲茅屋。土雖膏腴,卻憚勞,寧餓死,不工作。明永樂間,國王遣臣進貢。往往招漢人來居其國。隆慶四年,是班牙兵船取其地,為本國之藩屬。開墾勤勞,與澳門、英吉利、亞默利加各國通商。馬尼剌城晨時鳴鍾為日,方許開市肆經營,午亦鳴鍾,夜時闔市。其風俗與澳門西洋差不多。父母已聘,僧沒婚姻,世務亦是僧所料理。人死貯以布囊,富者納資較多寡,埋堂上基內,貧者埋牆外。三年一清,棄骸骨於深澗。其民大半奉天主教,餘尚固執己見,不肯曰化。其僧理其內地,如官憲,且百姓拜之,如菩薩然。謝占壬曰〈寧波海商。道光六年,江蘇海運出力,保奏巡檢〉:呂宋距關最近,其疏浚海口之法,中國似可仿行。蓋二十年前,呂宋內河入海之雞峙口,洋面計長三百六十里,闊二百餘里。因內河流沙入海,口門淤淺,舟行阻滯,而汪洋一望,難從水底施工。會英吉利番船至,彼不能進口。英吉利人固多巧技,精於樞紐轉旋之法,遂置轉盤器具,設法疏浚縱橫數百里,淺沙不半年悉皆通暢。從此大船揚帆直入,均無阻礙。其法皆借轉輪之力以代人工,所用器具以長方式船若干隻,自船腰以至船頭,分開兩叉,如凹,叉中橫插車盤,一如水車式,車邊離水底數寸,深淺仍可伸縮,船面橫眠轉輪一道,若干人踏之,使車盤轉動,再用太播箕一,可裝土數千斤,箕底設車輪兩道,箕口鑲鐵,如耕田之犁,再用兩鐵索長數丈,一頭係於車盤,一頭縛於箕口,車轉輪動,則播箕拉近船邊,鐵犁耕過則沙土卷入箕內,面上別設鶯架,車起播箕將沙傾入小船,剝往他處。其船四面拋定錨纜不合移動,專在中洪逐節挑深,使河溜奔激中洪,自能逐漸深闊。既省人力,又易成功。此某昔遊閩中,與呂宋舵工交好,覽其所記。《海道針譜》內附此法,惜未目睹一切器具為恨。近在天津,偶與海船舵工談及,方知有鎮海王思高者,昔為呂宋舵工,今因年老退歸,曾親見此項工程,言之尤備。近聞南河舊有混江龍,鐵篦箕,用以疏刷河底。迄今用之不效,其故由於黃河屢次決口,分泄河流,溜緩沙停,以致海口河身一例平坦。河面尚有溜勢,河底卻同平水,雖用鐵篦箕挑刷,無奈隨刷隨停。非如昔年河身高下懸殊,溜勢徹底奔騰,河底積沙稍為挑動,即能挾溜遠行也。因憶昔年航海,常遇泊船錨纜,並無風浪,忽然移動,舟人亦不解其故。今始悟及海口潮溜小,則麵溜底平,大潮則徹底奔流,要知錨齒插入沙中,則錨柄錨纜皆能布水下趨,衝開海底泥沙,無怪錨齒露出,因而移動,勢使然也。竊復進而思之,方今河底溜勢平緩,不能挾沙入海,可否即仿布水衝沙之意,用船千數隻,舵尾皆掛一披水板,兩邊再加鑲板,闊數尺,長數丈,以外洋硬木為之,加以石墜,使一頭沉入水中,其式如削瓜之刨。其板下置車輪一道,使板離水一二尺,輪在河底轉動,水從板下布出,涯衝河底,再掛鐵篦箕於船腰,且篦且衝,自下而上,逐節疏通。船隻眾多,乘風而上,順流而下,使河底沙水,刻不停緩,冀可挾沙入海,或亦節省人工之一法歟。布水衝沙之法,如果試有成效,可至浙江寧台兩府,雇募釣船一二千隻,航海入淮。其船尖頭闊尾,河海並行,善於掉戧。但非頂頭逆風,稍得傍風,便能逆流而上。乘春夏東南風順利,大小統計每船五人,足以應用。每日給與工食,並船價銀二兩之數,所費尚屬有限。事非經驗,不敢自信,惟值當事大人念切河漕,不揣鄙陋,謹迷所聞,參以臆見,用備芻采〈源案:此說疏浚海口法,專在中洪逐節浚深,使河流奔激中洪,自能逐漸深闊,蓋先仿河工混江龍鐵掃帚之法,以引水歸槽,繼即用對壩留之意,以水力攻沙,非全恃船輪,人力即能浚深數百里海口於半載之中也。其船四面拋定錨纜,不令移動,亦非梭船來往梭織之謂〉。 《貿易通志》曰:西班牙所據之新地,為呂宋島。近閩粵產米,及白糖、椰油、珈琲、麻煙等。道光十二年,甲板船百三十六隻入口,出口貨各百三四十萬員。居民二百餘萬。納稅甚重,然商賈趨之如鶩也。其餘南海各洲若蕪萊酉,若丁葛盧,若彭亨,各為番君所自治者。稅餉皆苛,故貿易不盛。 《地理備考》曰:呂宋島原名非裏比納斯,又名桑拉薩羅,在南洋之西。緯度自北五度起,至二十度止,經度自東一百十四度起,至一百二十五度止。統計千島大者名曰呂宋,其明達撓、蘇錄、巴拉彎等則次之。岡陵巍峨,火山紛繁,地震時作,地氣炎熱,飄風暴雨,不時交作。田土極腴,穀果最豐。叢林稠密,木多上品。土產金、鐵、鉛、麻、水銀、硫磺、朱砂、寶石、甘蔗、桂皮、加非、胡椒等物。各種禽獸,靡弗蕃衍。島列四名,一名非裏比納斯,一名明達撓,一名蘇錄,一名巴拉彎,序列於左。一非裏比納斯,內島紛繁,呂宋乃其大者也。長約一千四百里,寬約四百里。境土雨屬,一屬大呂宋國兼攝,一自設酋長管轄。其屬大呂宋兼攝者,十有五部。曰敦多部,首郡名馬尼辣。人煙稠密,五方輻輳,泊所穩闊,帆檣如林。曰加維德,首郡亦名加維德。曰瓦棱加斯,首郡亦名瓦棱加斯。曰不拉幹,首郡亦名不拉幹。曰拉古納,首郡名巴薩尼亞斯。曰巴當阿,首郡亦名巴當阿。曰達亞巴,首郡亦名達亞巴。曰邦邦阿,首郡波哥羅爾。曰桑巴勒,首郡名黎昆。曰邦加西囊,首郡名靈加言。曰義羅各斯,首郡名維安。曰加加言,首郡名義拉安。曰新厄西乍,首郡名巴勒爾德。曰加馬裏內斯,首郡名那加。曰阿爾白,首郡亦名阿爾白。其自設酋長管轄者,東方海濱暨島中一帶地方,皆各立酋長管理。其桑馬爾島,外屬大呂宋國兼攝,中屬酋長管轄。其勒德島西方海濱,屬大呂宋國兼攝,餘皆酋長管屬。曰塞布,曰波和,皆屬大呂國兼攝。曰內哥羅斯,其海濱係大呂宋國兼攝,餘皆酋長管轄。曰巴乃,其海濱係大呂宋國兼攝,內地為酋長管轄。曰加拉米亞那,屬大呂宋國兼攝。曰明多羅,大呂宋國兼攝無幾,酋長管轄居多。一明達撓島,又名馬仁達撓。長約一千里,寬約五百里,迥環約二千八百里,地分三屬。一屬大呂宋國兼攝,一屬明達撓王統轄,一係酋長自為管屬。其屬大呂宋國者,分為三部。首郡曰桑波昂安,在西南方。曰迷薩米斯,在北海濱。曰加拉加,在東海濱。其屬明達撓王者,境土廣闊,首郡名塞蘭安,建於北蘭日河濱,乃本國都也。其酋長管屬者在西方,內設三十三酋,各霸一方,互相結盟。一蘇錄島,小島紛繁,大者有三。曰蘇錄,曰達維,曰巴黎蘭,皆屬蘇錄王統攝。首郡名北彎,乃國都也。土人多務劫掠,海面尤為滋擾。一巴拉彎島,又名巴拉瓜,長約九百五十里,寬約一百二十里。內地土人自理,海濱大半為蘇錄王兼攝,東北海濱,為大呂宋國兼攝。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南海各島,北極出自十二度,至南極十度,偏東自八十五度,至一百三十五度。各出南地物產,天氣雖熱,然海風常吹,霖雨時沛,草木暢茂,四時之景,各極其佳。又曰南海各小島,在小呂宋之南者,有撒馬島、馬鄰得島、把剌灣島、泥鄂巴島、尼末巴地島、西武島、馬垽島、邦閔島、多羅來地島。天氣物產,與呂宋不異,大半歸是班牙所轄。居民共計二百二十四萬丁。 又曰,小呂宋西,蘇錄群島雖小,而物產甚多,出珍珠、玳瑁、蘇木、豆蔻、鸚鵡、降香藤。福建廈門船,屢赴其島互市。居民為海賊,肆行劫掠,與呂宋兵船交戰獲勝。人戶繁多,五穀不足,必買運別處。 《外國史略》曰:小呂宋各島,在中國之東南,廣袤方圓四千七百里,居民六百萬丁。其島嶼洲甚多,延自北極出五度及二十度。多雨,有火山,常地震。而土則豐盛,出米、煙、糖、加非、{艸哥}{艸哥}甚盛。米穀有餘,皆運售中國。有大樹可為桅。又出蠟密糖、好馬、野牛。其土人體矮,語音風俗各殊。百姓順長敬尊,然素性謊詐,販賣人口為奴。今多歸天主教,固守禮儀,其奉回回教者,以海盜為業。山內則皆黑面,人未向化,以草果為食。明朝時,島君入貢中國。自明以來,多福建泉州人,每年商船大集亦多遭壞。其群島曰閔他邦島、撒馬島、米地島、巴尼島、西布島、閔多羅島,其最大者惟呂宋,為是班亞國兵所駐。於明嘉靖三十九年,是班亞船始到此島。隆慶二年,調師船往據其地,其土人多不服,及今日尚有島不屬所轄者。是班亞既與中國、日本開通商之路,貿易歲倍,唐人來不勝數,釀成巨釁,為是班亞所誘戮者幾萬人。乃立法律,惟準商賈居住,船回商亦回,惟入天主教,始準任意居住焉。更兼管束其貿易,禁例煩擾,惟泉州船恒時來往。乾隆二十六年,是班亞國與英人戰,英人將奪其地,計以重賂,始退兵焉。然其銀今日尚拖欠也。後與亞默利加通商,每年二、三巨艦裝十五萬石,價值約千二百萬員。由亞默利加所運出者多銀條,或中途與他國交戰,而失其船則所損重矣。嘉慶年間,亞默利加藩屬地自立為國,不受是班管轄。廣開港口,所獲利漸微,乃復調兵帥以代治其島,會同土人護守之。每年國帑所收銀百五十萬員,所運入之貨,約銀五百十五萬七千餘員。所運出者,約銀百四十三萬六千員。其土產每年益增,淮外國任意往來,不復禁止,故通商愈興旺。惟國幣久空,所收稅務,未足償還本國欠項也。 其都在呂宋島,曰馬尼臘。內多禮拜堂,教師甚盛。 台灣呂宋之中間,尚有數島,屬是班亞國者。其居民不多,出糧食,與他國不往來。惟有遭風船到彼,尚蒙接濟其難民焉。 《瀛環志略》曰:近年諸番來粵東者,多聚於馬尼剌。米利堅、佛郎西遣酋來通市,其船皆會集於此。蓋其地為七洲洋之東岸,轉柁北行,即入長沙頭門,而抵粵東。諸番倚為東道之逆旅,薪水糗糧,皆取辦於此。故近來小呂宋之繁盛,為南洋諸島之最。 又黃毅軒《呂宋紀略》云:乾隆年間,西北海之英黎〈即英吉利〉,猝造甲板船十餘,直溯呂宋,欲踞其地。化人巴禮納幣請解,英黎乃返。餘按化人巴禮,即天主教之師。泰西人皆奉天主教,每用其人以解紛。然英人之遽肯收兵,亦非信巴禮之說也。西班牙之有呂宋,已二三百年,不特市舶流通,資為外府,而國勢之所托,儼然東西兩境。若為英人所奪,則千絲臘亡其半矣。彼即中衰,究係西洋大國命脈所關,勢且背城借一。英國雖強,豈遽能滅此朝食,割土於重譯之外,延敵於門閾之間,非計也。故呂宋之不可奪,英人亦明知之,特脅之以威力,待其哀請而罷兵,使之畏我德我,不敢抗我顏行,然後我之市舶東來,即以彼土為東道主,而彼不敢靳。噶羅巴之已奪而復還,亦同此意,皆形勢之顯然可見者。 呂宋群島之西南,婆羅洲之東北,有小國曰蘇祿,接連三島,島俱渺小,而戶口頗繁。本巫來由番族,悍勇善鬥,民多習為海盜。西班牙既據呂宋,欲以蘇祿為屬國。蘇祿不從,西人以兵攻之,反為所敗。其海產明珠、玳瑁,山產蘇木、豆蔻、降香、藤條,又產鸚鵡。戶口繁多,地磽瘠,食不足,糴於別島。廈門商船時由呂宋往貿易,由廈至蘇祿,水程一百一十更〈《海國聞見錄》謂蘇祿與吉裏間文萊共一土,係屬錯誤。今更正之〉。 卷十二 ◎東南洋〈海島之國。原無今補〉 ○荷蘭所屬〈婆羅、浡泥、爪哇〉大島〈相近之地問島、崦門島附載此內。原本無,今補〉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婆羅島,北極出地,自五度半,至南極四度半,偏東自一百零九度,至一百十八度。廣袤方圓七十八萬七千方里。內有廣湖林樹,產金沙、錫、紅鉛、金鋼石、沙藤、胡椒、蘇木。沿海居民,乃蕪來由蕪吉等族類。搭草寮,土蠻食人之肉。若要娶女,預先埋伏,私殺鄰鄉人等,將首獻新婦而後行房。各鄉里常互相抱恨報仇,雖此等狠心,卻與外國交接溫良也。漢人自古以來,與此洲交易。嘉應州人進山開礦,穿山開道,自立國家。擇其長老者,稱為公司,限一年二年辦國政。每年廣州、潮州,船數隻到港,開行貿易。其西邊則荷蘭國人開港口,在三入、本田、萬執、馬生等處。但因島之大半曠野,並無田畝,海賊劫掠,生意微矣。 西裏百島,在婆羅東。沿海港汊,形勢古怪。北極出地,自一度四十分,至南極五度三十分。偏東自一百十九度,至一百二十五度。廣袤方圓,二十二萬五千方里。產珈琲、蘇木、燕窩、海參、玳瑁等貨。其居民勤勞織布,駛船四方,其名稱曰蕪吉,曰蕪來由。常帶短刀,猛心報仇。內地惟務耕田,不肯出外。此地國君不自主,待居民集會,公舉為王。荷蘭國南北開港口,南曰馬甲撒,北稱馬多,築炮台,調防兵。 巴布亞在西東,因內地土蠻無交通之理,尚未識此島。居民異類不同,尚有黑面之人,帶有騶卷頭發,亦有如蕪來由之族,狡戾巧詐。樹高林叢,物產不多。其地雖廣,未知其形勢。道光十三年,荷蘭開港,而調兵守地,自此以後,商船來往不絕。 陳倫炯《海國聞見錄》曰:由呂宋正南而視,有一大山,名息利大山。山之東為蘇祿,西鄰吉裏門,又沿西文萊,即古婆羅國,再繞西朱葛礁喇。大山之正南為馬神。其山之廣大長短,莫能度測。山中人跡不到,產野獸,亦莫能名。蘇祿、吉裏門、文萊三國,皆從呂宋之南分籌。而朱葛礁喇,必從粵南之七洲洋,過昆侖、茶盤,向東而至朱葛礁喇,一百八十八更。馬神亦從七洲洋、茶盤、葛剌巴而往,水程三百四十更。廈門由呂宋至蘇祿,水程不過一百一十更,共在一山南北,遠近相去懸殊矣。又隔東海一帶,為芒佳瑟大山。由馬神至芒佳瑟,水程二十七更。復繞而之東,即係丁機宜。東北係萬老高,而蘇祿、吉裏門、文萊、朱葛礁喇,總名蕪來由繞阿番。性喜銅鉦,器皿皆銅,沿溪箬屋為居,俗甚陋。身不離刃,精於標槍,見血即斃。以采色布帛成幅衣身。經商其地,往來乘小舟,夥眾持利器相隨。產珍珠、冰片、玳瑁、海參、燕窩、烏木、降香、海菜、藤等類。而馬神番尤狡獪,紅毛人曾據其港口,欲踞其地,番畏火炮,避入山。用毒草浸上流,紅毛被毒,皆棄去。產鋼鑽、胡椒、檀香、降香、料藤、豆蔻、冰片、鉛、錫、燕窩、翠羽海參等類。鑽有五色金,黑紅者為貴,置之暮夜密室,光能透徹,投之爛泥汙中,上幔青布,其光透出者。每棋子大,值價十萬餘兩,西洋人購為至寶。呂宋至吉裏門三十九更,至文萊四十二更,此皆東南洋番國。而朱葛礁喇、馬神,皆非呂宋水程,應入南洋各國。因同蘇祿、文萊南北大山,是以彙載東南洋,俾覽者識其形勢焉。 謝清高《海錄》:古達國,疑即古誌所稱爪哇也。在尖筆蘭山東南海中,別起一大山,迤邐東南,長數千里,十數國環據之。或謂之息利大山。此其西北一國也。由尖筆蘭東南行順風,約二三日可到王居埔頭,有荷蘭番鎮守。由埔頭買小舟,沿西北海順風,約一日到山狗灣,為粵人貿易耕種之所。由此登陸,東南行一日入山,其山皆產金,而息利山金為佳,皆古達所轄地。 又曰巴薩國,一名南巴哇,在古達東南沿海,順風約日餘可到。地不產金,中國人居此者,唯以耕種為生。所轄地有名松柏港者,產沙藤極佳,亦有荷蘭鎮守。 又曰昆甸國,在巴薩東南沿海,順風約日餘可到。海口有荷蘭番鎮守,洋船俱灣泊於此。由此買小舟入內港,行五里許,分為南北二河。國王都其中。由北河東北行約一日,至萬喇港口。萬喇水自東南來會之。又行一日,至東萬力,其東北數十里,為沙喇蠻,皆華人淘金之所。乾隆中,有粵人羅芳伯者,貿易於此,豪俠善技擊,頗得眾心,時土番竊發,商賈不安,芳伯屢率眾平之。又鱷魚為害,芳伯為壇於海旁,陳列犧牲,取韓昌黎祭文,宣讀而焚之,鱷魚遁去。華人敬畏,尊為客長,死而祀之,至今血食不衰。 又曰萬喇國,在昆甸東山中。由昆甸北河入萬喇港口,舟行八九日可至。山多鑽石,亦有荷蘭番鎮守。 又曰戴燕國,在昆甸東南。由昆甸南河向東南溯洄而上約七八日,至雙文肚,即戴燕所轄地。又行數日,至國都。乾隆末,國王暴亂,粵人吳元盛,因民怨而殺之。國人奉以為主,華夷皆取決焉。元盛死,子幼,妻襲其位,至今猶存。 又曰卸敖國,在戴燕東南。由戴燕內河逆流而上,約七八日可至。 又曰新當國,在卸敖東南。由卸敖至此,亦由內河行,約五六日程。聞由此再上,將至息力山頂。有野人,皆鳥首人身云。自戴燕至山頂,皆產金。山愈高,金亦愈佳。特道遠罕至,故其金歲不多得。自古達至萬喇,連山相屬,陸路通行。閩粵人流寓淘金沙、鑽石及貿易耕種者,常有數萬。戴燕、卸敖、新當各國,亦有數百人,皆任意往來,不分疆域。唯視本年所居何處,則將應納丁口稅餉,交該處客長,轉輸荷蘭而已。其洋船凳頭金,亦荷蘭征收。本國王祗聽荷蘭給發,不敢私征客商也。華人居此多娶妻生子,傳至數世。婦女不知廉恥,唯衣服飲食稍學中國雲。土番皆無來由種類,奉回教,禮拜誦經,約束女子極嚴。出海貿易,必盡載資財而行,妻妾子女在家,止少留糧食而已。船回則使人告知其家,必其妻親到船接引然後回。否則以為妻妾棄之,即復張帆而去,終身不歸矣。所穿沙即水幔,貧者以布,富者則用中國絲綢織為文彩,以精細單薄為貴。王女不下嫁臣庶,唯同族相為婚。其民尚利好殺,雖國王亦嚐南塘一出,王薨則以布束屍棺,擇地為園陵,以得水為吉,不封不樹。山中犭黎子極盛,唯各據一方,不敢逾越,稍有遷徙,輒相殘滅。故雖強盛,而見無來由荷蘭及中華人,皆畏懼不敢與爭,恐大兵動,無所逃遁也。中華人初到彼,所娶妻妾皆犭黎子女,其後生齒日繁,始自相婚配,鮮有妻犭黎女者矣。犭黎性尤凶暴,喜殺得首級,則歸懸諸門,以多為能。各國俱產冰片、燕窩、沙藤、香木、胡椒、椰子、藤席。 又曰馬神,在昆甸南少東,由昆甸沿海順風東南行,約二日經戴燕國境,又行二三日到此。疆域風俗,與上略同。土產鑽石、金、藤席、香木、豆蔻、冰片、海參、佳紋席、猩猩,藤席極佳。鑽石即金剛沙,產此山者色多白,產亞咩裏隔者色具五采,大者雖黑夜置之密室,光能透徹。諸番皆寶之,一顆有值白金十餘萬兩者。西洋人得極大者,奉為至寶,雖竭資購之不惜也。小者則以為鑽,用治玉石玻璃,堅無不破,獨畏羚羊角雲。山中有異獸,不知其名,狀似猴,見人則自掩其面,或以沙土自壅。 又曰蔣裏悶〈讀去聲〉,在馬神東南,沿海順風約二日可到。疆域稍狹,風俗土產,與鄰國同〈案:此即吉利門也〉。 又曰三巴郎國,在蔣裏悶南少東,海道順風約二三日可到。疆域頗大,閩粵人至此者亦多,土產沉香、海參、沙藤、燕窩、蜜臘、冰片、菸。以上三國,皆無來由種類,為荷蘭所轄,即在葛喇巴東北。 又曰麻黎國,在三巴郎東南,疆域同三巴郎。沿海順風,約四五日可到。土番名耀亞,人多貧窮,而甚勤儉。風俗淳厚,異於無來由。男女俱穿彩衣,無鈕以繩束之,下體不穿褲,圍以長幅布,男戴帽平頂,女人髻盤於左。喜采各花,以線穿係於頸,如掛珠狀。死則葬於土,無棺槨,每歲迎神賽會,舉國若狂。剪紙為儀仗,送至水邊,盡棄之,急趨而散不知其何為也。娶妻亦童養,夫死不再嫁。年少者居夫,喪亦穿吉服。至二十五歲,然後鬄發而居。二十五歲而後,寡者當時即鬄發。既鬄發,出必以布蒙其頭。衣不加彩,有犯奸者事覺,則眾人帶至廟中,戒飭之。以水灑其面,謂之洗罪,與明呀裏俗略同。國王居山中。土產珍珠、海參、燕窩、魚翅、沙藤、胡椒、沉香、冰片。 又曰茫加薩,在麻黎東南沿海約四五日可到,亦耀亞種類,疆域風俗土產,均與麻黎略同。二國俱用中國錢,曆代製錢,俱有存者。 又曰細利窪,在茫加薩東南。由海道約行二三日可到。沿海土番,為無來由種類。內山土番,為耀亞種類。耀亞王所居,山名伯數奇。風俗各從其類,皆歸荷蘭管轄。三國亦與噶喇巴鄰近,其貨物多歸葛剌巴售賣。自古達至此,同據息力大出。西南半面而各分港門,其港皆口西向。 又曰文來國,在細利窪西北,由細利窪東南,入小港向西北行,順風約五六日可至。由地問北行,順風七八日可至。幅員甚長,中多亂山。絕無人居,奇禽野獸,莫能名狀。土番亦無來由種類,喜中國布帛,土產燕窩、冰片、沙藤、胡椒。 又曰蘇祿國,在文來北少西,舟由文來小港,順東南風約七八日可至。風俗土產與文來同,貨物多運往昆甸馬神售賣,二國同據息利大山。東北半面山中,絕巘崇岩,荊榛充塞。重以野番占據,不容假道。故與西南諸國,陸路不通。船由廣東往者,出萬山後向東南行,經東沙,過小呂宋,又南行即至蘇祿海口,由古達往,則須向東南行,至細利窪入小港,轉西北沿山行,經文來,然後可至其國。西北大海,多亂石,洪濤澎湃,故雖與古達比鄰,舟楫亦不通也。 《海島逸志》曰:海上之虹,遠者只見其半如常也,近者竟如環無端矣。余初聞之巴人云,吉理門之電青而不紅,余未之信。及往馬辰,道經吉理門,是晚有電,果不紅而深青,其光散漫無條緒。東坡云,天下奇觀到海盡,信哉是言也〈源案:往馬辰道經吉理門,即《海錄》所謂蔣裏悶,在馬神東南也。《海國聞見錄》言蘇祿、吉利門等國相連,確鑿可證。吉理門在婆羅島,而元兵往爪哇,師次吉裏門者,必非葛留巴之小爪哇矣〉。 《地理備考》曰:婆羅島又名文萊,在南洋之西,緯度自北七度起,至南四度二十分止,經度自東一百零六度四十分起,至一百十六度四十三分止。長約二千九百里,寬約二千五百里,地面積方四十萬里,煙戶約三兆餘口。重岡疊嶺,迤邐延袤,火山不一,地震時作。地氣各殊,穀果豐登,禽獸蕃衍。土產金、銅、鐵、錫、鉛、鹽、鑽石、珍珠、檀香、甘蔗、胡椒、鮮薑、豆蔻、丁香、棉花、樟腦、木料等物。島中外人罕到,迄今尚未詳悉。海濱地勢廣闊,人煙紛繁,通島分而為三。一屬賀蘭國兼攝,一歸蘇錄王兼攝,一不受別國管轄。其屬賀蘭國兼攝者,分為二大部。一名西部內地,曰三巴斯,曰蒙巴瓦,曰崩的亞那,曰蘭達,曰疊古,曰星邦,曰馬丹,曰岡達瓦安。一名東部內地,曰哥麻厄,曰邦不安,曰忙達瓦,曰大達亞哥,曰小達亞哥,曰邦日爾,曰達那勞。此外內地尚有數名,曰達打斯,曰馬爾達不拉,曰加郎音當,曰都古加囊,曰都古齊利,曰都遜。至東北一帶地方,仍歸蘇錄王兼攝。其通商衝繁之地,曰馬盧都,曰巴義丹,曰阿白,曰達拉般。其不受別國管轄者數國,大者曰婆羅,曰巴昔爾,曰哥的,曰蘇錄,曰比亞如。 島之四面,小島臚列。大者曰那都納,曰阿難巴,曰加裏馬達,皆在西方。曰索倫波,曰不魯勞,皆在南方。曰馬拉都拉,在東方。曰加加言,又名若羅,曰巴郎般,皆在北方。《每月統紀傳》曰:波羅為諸島之至大,長二千二百五十里,闊一千八百六十里。其山內有大湖,並多江溝渠。沆茫山林,其木可造船建屋。產物又繁盛,胡椒、檀香、安息香、冰片、燕窩、海參、烏木藤、金沙、鉛、錫、窩宅、金剛寶石。除山內之土蠻,食人肉,飲人血,不守五倫,其海濱居民,是武吉兼馬萊酉,則漸知教化矣。武吉者,遍往各國,覓利勤勞。其馬萊酉,良者懈惰,惡者為海賊。各族各黨各州,有其頭目。頭目各遵土君之命,時相鬥戰,九死一生。荷蘭已久開新蕃地,建炮台城池。南方是馬神,西方是阿內三瓦城等。但只管海邊,不及山內。廣東幾萬人往此湖之阿內地方,開金山,探金沙。因恐土番之狠,設族黨頭目如土酋,管治其民。每年有廣東一二船隻,往其洲貿易發財。唐人若肯開此大洲之荒地,而總統之,其利益甚大。蓋波羅洲比台灣山十分更貴,不但出白糖,米穀等貨甚足,且具各等寶貝。如許大地方,可養幾百萬饑民。運出貨物,利及國家。 《每月統紀傳》曰:近呂宋之蘇錄嶼小有巉岩之嶺,其極南為石崎山、犀角、嶼、珠池,其土產為珍珠、玳瑁、蓽茇、蘇木、豆蔻、鸚鵡、降香類。因島嶼繞環,海內有珍珠,商船至彼,其土番探珠,獲小者不計外,獲巨珠則十倍。福建人多住生理,土番為回回,與婆羅洲芒佳瑟民結友為海賊。除非呂宋兵船,無人管束之。永樂十五年間,其國王率妻子朝貢中國。雍正六年間,公使至閩貢獻。呂宋兵帥攻伐其嶼二次,不能服之。此與婆羅洲中之蘇祿地,皆蘇祿國王所轄。雖不同島,而非二國也。 《每月統紀傳》曰:芒佳瑟洲之形勢,嶇欽廉嶮,環去繞來。一帶遠視,若鋸齒無數。海港內地之山嶺,不勝數也。其山之廣大長短,莫能測度,亦有火山,亦有金山,亦有硫磺山。其產物玳瑁、海參、燕窩、烏木、蘇木、降香、海菜、藤類、丁香、豆蔻、綿花、金等貨。山內有樹,名烏杷葉,枝包甚毒,故土番浸矢,致害死敵。天氣比廣東更熱,其土番有回王管之,皆回回之教。惟在山內有拜太陽之人,南方有五坭國,在海濱,是土番所管並荷蘭屬轄之地方。向北名馬那土,向南名馬甲颯,無甚土產。 《外國史略》曰:婆羅島,最廣之島也。北極出地五度及南極四度半。原名曰古曼坦,長二千五百里,闊千有百六十里。其內地未及深入,故未能知其底裏。惟海濱之埠,荷蘭人所開者。在西北兩海邊,蕪萊由民遷此地搭棚,藏匿海盜者。在東邊,於布吉開埠貿易。其奴卷髪黑面,皆未向化之族類也。古今唐人萃焉。廣東嘉應州人最多,或開肆,或采金沙,或販錫藤、胡椒、烏木。別有一族,專以漁為業。居民甚罕,共計不過四百萬而已。內地多高山,每年掘金沙者二十萬人。所掘金沙約十萬兩有餘,每月一人出金一兩有餘,其中漢人自立長領,不服他國。亦有大富建廣屋者,亦有務農者。內河產金剛鑽石及他寶玉,一塊價值三十萬兩,為列西國所貴。亦產紅鉛、珍珠、海參。獸則有象、兕、豹、野豬、牛,其居民養水牛豬等畜山中。有冰片、桂皮。 土蠻之中,多蕪萊由族代之耕作,頗安分。但激其性則猛如虎,常殺人取首,掛之頸上以為號,否則無與婚焉。各族互為仇敵,惟他押族力於耕,樸實不詐。蕪萊由土君駐邑曰埔尼,前數年,以其所屬地撒拉挖給英人,英國封之為君。教設律例,彈遏海盜,釋放他押奴,可謂賢君矣。後嗣無道,私殺其善臣。英人怒討之,且盡力殄滅海盜。 荷蘭國之埠共三所,南曰班熱馬星,西曰三巴,曰本地亞納。貿易皆不甚大,昔時英國人,亦於此間開埠,後復失之。旋復開埠於西北邊拉布安島,與中國火輪船往來貿易。雖產石炭,其嶼尚荒蕪。近婆羅島,最著名者曰蘇祿洲,共六十里,北極出六度,偏東百二十度。以婆羅為東北向,與中國通商,亦入貢。所居多漢人,廣開懇。出蠟、玳瑁、穀、雲母殼、珍珠,每年值銀二萬五千兩。海菜、桂皮、冰片、烏木、胡椒、沙藤、香料等貨。其土民各異,與蕪來由悉崇回回教,與附近各島通商。此時絕西洋甲板船之貿易,居民悉海盜,為商船害。尤與呂宋是班牙國為仇,二國調兵船以討之。 《外國史略》曰:西裏白島,形勢千曲萬環。北極出自二度及南極出六度,偏東自百一十九度及百二十五度。廣袤方圓二千五百五十萬里,居民三百萬口。多支港,內地溪河四流,多灣泊處。米穀罕而珈琲豐盛,有金沙,亦產燕窩、海參、海菜、玳瑁、魚翅等貨,賣於中國。族類不一,言語風俗教門,亦俱不同。最向化者,居南方破尼海隅,名曰布吉。航駛南洋開市貿易,設公會,其土君各有五爵襄治,亦有以妃及女為君者。與歐羅巴不通往來,亦不遵他國之命,皆崇回回教,不畏死。內外之民,稱曰馬加撒,多奉耶蘇之教。荷蘭國在極南開馬加撒埠,廣袤方圓三百七十五里,居民約五萬四千口。在東北地開默邦多口,二百五十里,運出珈琲,每年約數五萬石。居民善經營,但不敢航海。 《瀛環志略》曰:由呂宋西南視之有大島,居於午位,曰婆羅洲〈一作浡泥,又作蟠尼阿〉。其島周回數千里,大山亙其中,曰息力。由東北而西南,山之西畔,極北曰文萊〈一作文來〉,極南曰吉裏問〈一作吉裏門,又作吉裏地悶,又作蔣裏悶〉,山之東畔,極南曰馬神〈一作馬辰〉,與吉裏問接壤。馬神之北曰新當,再北曰卸敖,再北曰戴燕,再北曰萬喇〈一作萬瀾,又作萬郎,又稱萬老高〉,再北曰昆甸,再北曰巴薩,極北曰古達。由古達逾山而西北,即文萊界矣。曰古達至新當舊皆馬神所屬,故諸書統稱馬神,而諸部之名不著。山之西廣莫荒涼,其海濤瀧壯猛,多礁石,舟楫不能近岸。故土番南惟吉裏問,北惟文萊,餘皆人跡不到之穢墟。即兩國亦甚貧,多駛船海中為盜。山之東物產墳盈,海道通利,又產黃金銓石,攻礦之工所萃。故丁戶殷盛,部落較多,諸番巫來由皆種類。沿溪箬屋為居,身不離刃,精於標槍,見血即斃。性喜銅鉦,器皿皆用銅。上衣曰沙郎,下衣曰水幔。貧者以布,富者用中國雜色絲綢。裂條縫集,為文采,俗從回教,七日禮拜,不食豬肉〈巫萊由皆從回教,回教與於小西洋之亞剌伯,故傳染於南洋〉。山中別有犭黎,人,性凶頑,喜殺。然不敢出山肆擾。諸部舊多噶羅巴屬國。荷蘭船初到此洲,入馬神內港,欲據其地,番畏炮火,避入深山。以毒草漬水上流,荷蘭受毒,狼狽去。後卒於海濱立捕頭四,曰八三〈即巴薩〉,曰本田〈即昆甸〉,曰萬郎〈即萬喇〉,曰馬牛〈即馬神〉。繁盛遠遜噶羅巴,又海盜時時鈔掠,貿易益微。息力大山,金礦極旺。別有銓山,產銓石。銓石即金剛石,俗名金剛鑽。有五色金,黑紅者為貴。歐羅巴人以為至寶,大如棋子者,值數萬金。細碎者,釘磁之工用之。近年粵之嘉應州人,入內山開礦,屯聚日多,遂成土著。初娶犭黎女為婦〈巫來由女不嫁唐人〉,生齒漸繁,乃自相婚配。近已逾數萬人,擇長老為公司理事,謂之客長。或一年,或二年更易。丁口稅銀,由客長輸荷蘭。洋船凳頭金〈船稅也〉,亦荷蘭征收。番酋聽荷蘭給發,不敢私征。每歲廣潮二府有數船入港貿易,獲利甚厚。諸國土產金與銓石之外,鉛、錫、冰片、豆蔻、胡椒、海參、燕窩、玳瑁、翠羽、烏木、檀香、藤條。由廈門往文萊,取道呂宋,往吉裏問馬神者,取道七洲洋,由茶盤轉而東向。 余按:婆羅洲,為南洋第一大島。西洋人稱為蟠尼阿,即浡泥之轉音。唐高宗總章二年入貢,謂之婆羅國。宋太宗太平與國年間,入貢謂之浡泥國。明初入貢,又分吉裏、地悶、文萊、浡泥等國,蓋浡泥為此島總名。宋明之稱浡泥者,乃馬神疆域較大,力能駕諸部之上,故以全島之名為國名,猶大亞齊之獨稱蘇門答臘耳。陳資齋《海國見聞錄》謂息力大山踞其中,外吉裏問、文萊、朱葛焦喇、馬神、蘇祿五國環而居之。今考蘇祿在馬神東方,乃海中三小島,與此土不連。朱葛焦喇,別書不見其名。惟王柳穀《海島逸志》云荷蘭所推甲必丹〈見噶羅巴說〉,有大雷珍蘭武直迷朱葛焦諸稱呼,似陳錄所云,誤以官名為國名矣。又陳錄謂吉裏問在文萊之北,與諸書皆不合,自是舛誤〈《海島逸志》云,由噶羅巴往馬神,道經吉裏門,目睹電光青而不成條。噶羅巴在馬神之西南,往馬神而路經吉裏門,其在馬神之西可知〉。謝清高《海錄》紀此洲最詳,惟曆數諸國,俱云某國在某國東南,揆之西洋圖,地形方向尚有舛誤。今據圖稍更正之,荷蘭人於南洋各島,開設埔頭,諸番皆奉命惟謹。馬神獨能毒流退師,可云錚佼,然卒為西人所制,番族固無遠謀也。息力大山,夙稱金穴。近年粵東流寓,幾於成邑成都。倘有虯髯其人者,創定而墾拓之,亦海外之一奇歟。 又按出廈門放海,首小呂宋,次琉球,西則蘇祿,又南文萊、馬辰等,又西南則婆羅大洲,又西南則大小爪哇,又西南則蘇門答臘、亞齊等。已繞出西人新嘉坡之西,而近印度之錫蘭山矣。倘因諸華人流寓島上者,舉其雄桀,任以千城沈思密謀,取醜夷聚而殲旃,因以漳泉惠湖嘉人為流官,雄長其土,破除陳例,歸於簡要,自辟僚屬,略等藩鎮,庶足為南服鎖鑰與。 ○波羅爪哇大島各國沿革考 【婆羅國】《新唐書》:赤土西南入海得婆羅,總章二年,其王遣使者與環王使來朝。《明史》婆羅又名文萊,東洋盡處,南洋所自起也。唐時,有婆羅國高宗,時常入貢。永樂三年,遣使者齎璽書彩幣,撫諭其王。四年,其國東西二王入貢。其地負山海,崇釋教,惡殺喜施,禁食豕肉。王剃發裹金繡巾,佩雙劍,出入徒步,從者二百餘人。有禮拜寺,每祭用犧,厥貢玳瑁、瑪瑙、車渠珠、白焦、花布、焦布、降真香、黃蠟、黑小廝。萬曆時為王者閩人也。或言鄭和使婆羅,有閩人從之,因留居其地,其後人竟據其地而王之。邸旁有中國碑。王有金印一,篆交上作獸形,言永樂朝所賜。民間嫁娶,必請此印,印背上以為榮。後佛郎機橫舉兵來擊,王率國人走入山谷中,放藥水流出,毒殺其人無算。王得返國。佛郎機遂犯呂宋。 ○【浡泥國】《宋史》:浡泥在西南大海中,去闍婆四十五日程,去三佛齊四十日程,去占城三十日程。所統十四州。前代不通中國。宋太平興國中,始遣使入貢。其國以板為城,王所居屋,覆以貝多葉,民舍覆以草。王坐繩床,出即大布單坐其上,眾異之,名曰阮囊。戰鬥者則持刀披甲,甲以銅鑄,狀若大筒,穿之於身,護其腹背。其國鄰底門國,有藥樹,取其根煎為膏服之,及塗其體,兵刃所傷皆不死。喪葬亦有棺斂,以竹為輿車,載棄山中。二月始耕,則祀之,逾七年則不復祀。婚聘之禮,先以椰子酒,檳榔次之,指環又次之。然後以吉貝布,或量出金銀,成其禮。國人以十二月七日為歲節。凡宴會,鳴鼓吹笛,擊板歌舞為樂。無器皿,以竹編貝多葉為器盛食,食訖棄之。《明史》:浡泥於古無所考。宋太宗時,始通中國。太祖洪武三年,遣使自泉州航海。閱半年,抵闍婆,又逾月,至其國。王傲慢不為禮,責之,始下坐,拜受詔。時其國為蘇祿所侵,頗衰耗。又素屬闍婆,闍婆人間之,王意中阻,使者折之。曰:闍婆久稱臣奉貢,爾畏闍婆,反不畏天朝耶。乃遣使奉表,箋貢鶴頂、生玳瑁、孔雀、海參、冰片、龍腦、西洋布、降真諸香。洪武八年,命其國山川,附祀福建山川之次。永樂三年冬,使使入貢,遣官封為國王,賜印誥刺符。王大悅,率妃及弟妹子女陪臣,泛海來朝。十月,王卒於館。帝哀悼,輟朝三日,遣官致祭賻。東宮親王皆遣祭。有司官棺槨、冥器,葬之安德門外石子岡,樹碑建祠。有司春秋祀以少牢,諡曰恭順。其子襲封國王。上言:臣國歲貢爪哇片腦四十斤,乞敕爪哇罷供歲,進天朝。臣今歸國乞命官護送,就留鎮一年,慰國人之望。並乞定朝貢期,及兼從人數。帝悉從之,命三年一貢。又乞封國之後山為一方鎮,乃封為長寧鎮國之山,禦製碑文勒其上。洪熙後,貢使漸稀。正德間,佛郎機闌入為寇。諸番通貢,概行屏絕。嘉靖九年,給事中王希交言,暹羅、占城、琉球、爪哇、浡泥五國來貢,並道東莞,後因私攜賈客,多絕其貢。萬曆中,其王卒,無嗣。族人爭立,國中殺戮幾盡。乃立其女為王,統十四洲。在舊港之西,自古城四十日可至。初屬爪哇,後屬暹羅,改名大泥。華人多流寓其地。時紅毛番強商其境,築土庫以居。其入彭湖互市者,所攜乃大泥國文也。案此傳中闍婆當作婆羅,又與暹羅所屬之大泥無涉。 ○【爪哇國】《元史》:爪哇在海外,視古城益遠。自泉南登舟,海行者,先至古城而後至其國。其風俗土產不可考。大率海外諸番國,多出奇寶,取貴於中國。而其人則醜怪,情性語言,與中國不能相通。世祖撫有四夷,其出師海外諸蕃者,惟爪哇之役為大。至元二十九年,以爪哇刺敕使孟右丞之面,聲罪致討。詔福建行省,除史弼亦黑彌失高興平章政事,會福建、江西、湖廣三行省兵,共二萬,發舟十艘,給糧一年,十一月,福建、江西、湖廣、三省軍會泉州。十二月,自後渚啟行。三十年正月,至勾欄山議方略。二月,亦黑彌失孫參政先領本省幕官五百餘人,船十艘,先往招諭之。大軍繼進於吉利門,弼與進至爪哇之杜並足,與亦黑彌失等議分軍下岸,水陸並進。水軍自杜並足田、戎牙路、港口,至八節澗。馬步軍自杜並足陸行,以萬戶申元為前鋒,遣副元帥等乘鑽鋒船,由戎牙路於麻喏巴社浮梁前進,赴入節澗。期會招諭爪哇,宣撫司官言爪哇王婿土罕必闍耶舉國納降。土罕必闍耶,不能離軍,先令其宰相昔剌難答王耶等五十餘人來迎。三月一日,會軍八節澗。澗上接杜馬班王府,下通莆奔大海,乃爪哇咽喉必爭之地。又其謀臣希寧官,沿河泊邊觀望成敗。再三招諭不降,行省於澗邊設偃月營,留萬戶王天祥守河津,令水軍馬步軍水陸並進。希寧官懼,棄船宵遁。獲鬼頭大船百餘艘,令都元帥那海等鎮八節澗海口。大軍方進,土罕必闍邪遣使來告,葛郎王追殺至麻喏巴社,請官軍救之。亦黑彌失張參政先往安慰土罕必闍邪。鄭鎮國引軍赴章孤接援。七日,葛郎兵三路攻土罕必闍邪。八日,黎明,與脫歡軍出東南路遇賊,戰殺數百人,餘奔潰出穀。日中,西南路賊又至,興再戰至晡,又敗之。十五日,分軍為三道,伐葛郎期。十九日,會答哈,聽炮聲接戰。水軍溯流而上,亦黑迷失等由西道,興等由東道進。土罕必闍邪軍繼其後。十九日,至答哈,葛郎國王以兵十餘萬交戰。自卯至未,連三戰,賊敗奔潰,擁入河,死者數萬,殺五千餘人。國王入內城拒守,官軍圍之,且招其降。是夕,國主哈隻葛當出降。撫諭令還。四月二日,遣土罕必闍邪還其地,具入貢禮,以兵二百護送。十九日,土罕必闍邪背叛逃去,留軍拒戰。二十四日,我軍引還,得哈隻葛當妻子官屬百餘人,及地圖戶籍,所上金字表,以還。 《元史·史弼傳》:世祖欲征爪哇,授弼尚書省左丞,行淅東宣慰使,旋拜福建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往征爪哇。以亦黑彌失高興副之。十二月,弼以五千人,合諸軍發泉州。風急濤湧,舟掀簸,士卒皆數日不能食。過七洲洋、萬里石塘,曆交趾、占城界。明年正月,至東董西董,由牛崎嶼入混沌大洋橄欖嶼、假裏、馬答勾欄等山。駐兵伐木造小舟以入。時爪哇與鄰國葛郎構怨,爪哇主已為葛郎主所殺,其婿土罕必闍邪,攻葛郎不勝,退保麻喏巴社。聞弼等至,遣使以其國山川戶口,及葛郎國地圖迎降求救。弼與諸將進擊葛郎兵,大破之。葛郎酋走歸國。高興言:爪哇雖降,倘中變與葛郎合,則孤軍懸絕,事不可測。弼遂分兵三道,與興及亦黑彌失各將一道,攻葛郎。至答哈城,葛郎兵十餘萬迎敵。自旦至午,葛郎兵敗入城自守。遂圍之。葛酋出降,並取其妻子官屬以歸。土罕必闍邪乞歸易降表及所藏珍寶入朝。弼與亦黑彌失許之,遣萬戶二人,以兵二百護之還國。土罕必闍邪於道殺二人以叛,乘軍還夾路壤奪。弼自斷後,且戰且行。行三百里,得登舟,行六十八日夜,達泉州。士卒死者三千餘人。有司數其俘,獲金寶、香布等直五十餘萬。又以沒理國所上金字表,及金銀犀象等物進。於是朝廷以其亡失多,杖七十,沒家資三之一。元貞元年,起同知樞密院事。月兜魯奏:弼等以五千人,渡海二十數萬里,入近代未嚐至之國,俘其王及諭降傍近小國,宜加矜憐。遂詔以所籍還之,拜榮祿大夫,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右丞。 《明史》:爪哇國在占城西南,洪武二年,遣使以即位詔諭其國。其使臣先奉貢於元,還至福建,而元亡,因入居京師。是年二月,太祖復遣使送之還,且賜以大統曆。三年六月,以平定沙漠頒詔。洪武十年,其國王及東西二王,各遣使朝貢。洪武十三年,遣使賜三佛齊王印綬。爪哇怒其以屬國抗己,誘而殺之。天子怒留其使將加罪,已遣還,賜敕責之。洪武十四年,遣使貢黑奴三百人,及方物。明年又貢黑奴男女百人,大珠八顆,胡椒七萬五千斤。永樂元年,東西二王並貢。三年,遣中官鄭和使其國。永樂四年,西王與東王構兵,東王戰敗,國被滅。適朝使經東王地,部卒入市,西王國人殺之,凡百七十人。西王懼,遣使謝罪,帝賜敕切責之,命輸黃金六萬兩以贖。永樂六年,再遣鄭和使其國,西王獻黃金萬兩。禮官以輸數不足,請下其使於獄。帝曰:朕於遠人欲其畏罪而已,寧利其金耶。悉捐之。自後比年入貢,或間歲一貢,或一歲數貢。中官吳濱鄭和復先後使其國。時舊港地有為爪哇侵據者,滿剌加國王矯詔,命索之。帝乃賜敕,令毋信滿剌加之言。永樂十六年,送還朝使遭風諸卒。自是貢使歲一至。正統元年閏六月,遣古裏、蘇門答剌、錫蘭山、柯枝天方、加異、勒阿丹、忽魯、謨斯、祖法兒、甘巴裏、真臘使臣,偕爪哇使臣郭信等,同往賜爪哇敕,令其護送。其國近占城二十晝夜可至。元時遣帥西征,以至元二十九年十二月發泉州。明年正月即抵其國,相去止月餘。宣德七年,入貢表書。一千二百七十六年,蓋漢宣帝元康元年,乃其建國之始也。地廣人稠,性凶悍,男子無少長貴賤,皆佩刀,稍忤輒相賊殺。其甲兵為諸番最,字類瑣裏,無紙筆,刻於茭草葉。氣候常似夏,稻歲二稔。無幾榻、匕箸。人有三種。華人流寓者,服食鮮華。他國賈人,居久者亦尚雅潔。其本國人最汙穢,狀黑黝,猱頭赤腳,崇信鬼道。殺人者避之三日,即免罪。父母死,舁至野,縱犬食之,不盡,則大戚,燔其餘。妻妾多燔以殉。其國一名蒲家龍,又曰下港,曰順塔。萬曆時,紅毛番築土庫於大澗東,佛郎機築於大澗西,歲歲互市。中國商旅,亦往來不絕。其國有新村,最號饒富。中華及諸番商舶輻輳,其地寶貨填溢,其村主即廣東人。永樂九年,自遣使表貢方物。〔案〕此傳下港、順塔、莆家龍皆與此爪哇無涉。 南懷仁《坤輿圖說》:爪哇大小有二,俱在蘇門答剌東南海島,各有主。多象無馬騾,產香料、蘇木、象牙,不用錢以胡椒及布為貨幣。人奸宄凶急,好作魘魅妖術。諸國每治兵爭白象。白象所在,即為盟主。 魏源曰:中國東南海洋諸洲,以是洲為最大。其疆域再倍日本,四倍台灣、呂宋,十倍琉球。計環息利大山十餘國,何國最強,則諸小國皆役屬之。故唐曰婆羅,宋曰浡泥,元曰爪哇,明曰蘇祿,皆洲中雄長迭興之國。而是洲反無一定之總名。考息利大山為一洲之主,則宜名息利島,而各國環錯,聽其自為沿革,自史傳不知此法。傳會蜂起,重紕貤繆不可究詰。或以浡泥為大泥,則移海島於海岸,或以婆羅為闍婆,則移全洲於下港,或以大爪哇為小爪哇,則移是洲於葛留巴。誤始明張奕王圻之書,而《明史》襲之,諸誌乘又襲之。三人市虎,積非勝是,惟兩爪哇之誤尤甚。夫《元史》征爪哇之軍,先至吉利門,正此洲東岸衝要,而葛郎鄰國來拒,即此洲之朱葛焦喇國也。元世祖用兵海夷,惟日本與爪哇之役最巨,苟彈丸小嶼,曷足遠怒戈船。明太祖封三佛齊為國王,爪哇怒其以屬國抗己,殺使阻封,而渤泥亦有歲供爪哇片腦之奏,若葛留巴,尚不及浡泥三佛齊之大,安能脅臣二國,上抗天朝。今此洲各國已皆服於西洋,號新荷蘭洲,而以葛留巴為小新荷蘭。是大小爪哇之又一變。 ○英荷布路三夷分屬地問等島 《海錄》曰:由細利窪東南行,海中多亂山,周圍或數百里,或數十里,各有山番占據,多無來由、耀亞二種,別有一種名舞吉子。富者攜眷經商,所至即安無故土之思,亦無一定之寓,貧者則多為盜劫,其國名未能悉數也。 又曰唵悶國,即細利窪,東南海中亂山之一也。萬丹南火焰山,在國之西北,亦無來由種類,而性稍善良。土產丁香、豆蔻,有荷蘭番鎮守。 又曰唵門國,亦亂山之一。風俗土名,與唵悶同。原歸荷蘭管轄,近為英吉利所奪。 又曰地問島,一作地盆,亦名茶盤。在唵門東南海中,則起一大島。周圍數千里,島之西南為地問,歸布路亞管轄。島之東北,為故邦,歸荷蘭管轄。山中別分六國,不知其名。天氣炎熱,男女俱裸體,圍水幔,而風俗淳厚。不種稻粱,多食包穀。閩粵人亦有於此貿易者,土產檀香、蠟、蜂蜜,貨物亦運往葛剌巴售賣〈案:此三島皆不與息利大洲相連,且一為英夷奪據,一為布路亞分據,亦與大洲專屬荷蘭者有別。蓋逼近大洲之附庸,故附載於此〉。 《地理備考》:鬆巴瓦島,在南洋之西,隆波克島之東,緯度自南八度十分起,至九度七分止,經度自東一百十四度二十二分起,至一百十六度五十分止。長約七百里,寬約一百五十里。田土肥饒,穀果豐登。土產金砂、燕窩、珍珠、油木等物。島中火山名當波羅,火焰猛烈,晝夜不熄。通島分為十數小國,其略大者六。曰比麻,曰當波,曰鬆巴瓦,曰當波羅,曰卑加,曰桑加爾。各有酋長統攝,其雄強者推比麻為首。 佛羅利斯島,在南洋之西,鬆巴瓦島之東,緯度自南七度五十三分起,至九度三分止,經度自東一百十七度三十七分起,至一百二十度四十五分止。長約七百里,寬約二百里。火山眾多,大者名曰羅瓦的,各晝夜吐火不熄。土產穀、果、桂皮、檀香、綿花、紅木等物。島之西境屬比麻酋長兼攝,餘俱各酋分攝,不相統屬。蘇錄島,在南洋之西,佛羅利斯島之東,非婆羅洲之蘇錄也。長約一百里,寬約五十里,白土膴腴,穀果豐茂。土產與佛羅利斯島相同。各酋分理,俱屬布路亞國兼攝。 薩波勞島,在南洋之西,蘇錄島之北,長約一百四十里,寬約六十里,田土產亦與前島相等。 鬆巴島,又名桑巴,在南洋州之西,佛羅利斯島之南。長約三百四十里,寬約一百里,田土肥饒,穀果豐稔。島中土產檀香為最,餘乃白蠟、燕窩、綿花等物。各酋分攝,不相統屬。 地門島,在南洋之西,薩波勞島之東。緯度自南八度三十分起,至十度三十分止,經度自東一百二十一度起,至一百五十五度止。長約八百里,寬約一百五十里。山陵綿亙,川河紛繁。土膏產饒,叢林稠密。木多上品。地氣不馴,有礙居棲。土產金、銀、檀香、木料等物。闔島共六十三酋分理。東偏屬布路亞國兼攝,南偏屬賀蘭國兼攝。鄰近地門小島不一,曰西毛,曰羅的,曰道,曰薩烏,各有酋長統攝。 余按:諸番通中國自漢始,嶺南榷番稅自唐始。其前求珍異,唐後則榷貨稅益國用,然明中葉閩廣猶不過南洋小西洋諸國,無歐羅巴亦無所謂鴉片也,南宋已憂錢幣漏泄,明時亦有奸民假冒之幣,勢有必至,理有固然。聖人不寶遠物之意深矣。 《海錄》又曰,大西洋海舶來中國,指南行過峽轉東南經地問、葛剌巴置買雜貨,北入葛剌巴峽,過茶盤即地盆,經紅毛淺而來。若不泊葛剌巴,則由地問北經馬神、昆句,西至茶盤北,經紅毛淺而來。九日以後,北風急,則由地問借風,向文來、蘇錄、小呂宋、東沙而來。其往小西洋貿易者,則由葛巴西北行,經蘇錄之西,尼是之東,又西北經尼古巴臘而往。由小西洋復來中國,則東南行,經亞齊東北,麻六甲西南,入白石口轉茶盤而來。遇北風則由白石口東南行,至細利窪入小港,經蘇祿、小呂宋、東沙而來。內港船來往,則必乘南北風,其蘇錄、呂宋一道,從未有能借風而行者。 卷十三 ◎東南洋〈海島之國。原無今補〉 英荷二夷所屬葛留巴島〈有二洲相接,一下港,即古闍婆,亦曰訶陵。一曰葛留巴,即小爪哇也。一作交留巴,一作加留巴〉 明張奕《東西洋考》:下港一名順塔,唐稱闍婆,在南海中者也。一名訶陵,亦曰社婆,元稱爪哇。《一統志》又名蒲家龍,甲兵為諸番之雄。加留巴者,下港屬國也。半日程可到,風土相類。華船將到,先以橘一籠,小雨傘二柄,送番目。番目報國王,比到港以果幣進王。有華人為財副者四人,番財副二人,華人諳夷語夷書為通事,船各一人。其貿易王置二澗,城外設立鋪舍,淩晨各上澗貿易,至午而罷,王日征其稅。又有紅毛荷蘭番來下港者,起土庫在大澗東。佛郎機起土庫在大澗西。二夷俱夾板船,年年往來貿易。其本地夷,則用鉛錢,鉛錢十,當西洋一。下港為四通八達之衢,華船與番船貿易盛甲諸島。《皇清通考·四裔門》:葛剌巴,本爪哇故地,巫來由種也。後屬荷蘭國,在南海中。距福建廈門,水程二百八十更,計萬六千八百里。閩廣間人,浮海為業者利其土產,率流寓不返。康熙五十六年,以葛剌巴口岸多聚漢人,恐浸長海盜,禁止南洋往來。其從前出洋之人,限三年回籍,然亦尚有留者。雍正五年,弛洋禁,嗣後通市不絕。初葛剌巴自明季為荷蘭人所據,委夷目鎮守。漢人居之者,以數萬計。生長其地,曰上生仔。司漢人貿易者,曰甲必丹。人有罪則流戍西隴。西隴在西洋中,距葛剌巴甚遠,荷蘭舊國所屬地也。六年閏六月,為群番所擾,荷蘭力不勝,遣流人禦之。許立功後,令還葛剌巴。諸流人奮勇效力,戰屢捷。群番敗走,荷蘭既有立功贖罪之令,又慮釋還流人,則西隴孤弱。一再令葛剌巴調無辜漢人往代。時有甲必丹璉者,以漢人在此貿易,惟領票輸銀,無調取之例,不受命,番目拘之。被徙者,先後不勝計。於是漢人大恐,鳴金罷市。番目怒,舉火鳴炮相攻,殺傷頗多。署福建總督策楞、提督王郡,以聞。策楞又奏言被害漢人,久居番地,屢奉招徠,而自棄王化。今被其戕殺,孽由自作。但葛剌巴以地隔重洋,恃其荒遠,殘害罔忌,恐嗣後擾及商船,請禁止南洋商販,俾知畏懼。俟革心悔罪,再請恩施。廣東道監察御史李清芳奏言,商人往東洋者十之一,往南洋者十之九。一加禁遏,則江浙閩廣海關稅額必缺,每年不下數十萬。且民間貿易皆先時而買,及時而賣,預為蓄積,以俟流通。若一旦禁止,商旅必至大困。應請止停葛剌巴一國貿易,此外南洋不宜盡禁。既而王大臣會同兵部奏言,今聞葛剌巴已將夷目黜責,於我船返棹時加意撫慰護送,囑令再往,並無擾及商客之意,宜仍準其通商。從之。 陳炯《海國聞見錄》:麻剌甲,南隔海,對峙大山為亞齊。係紅毛人分駐。凡紅毛甲板往小西洋等處貿易,必由亞齊經過,添備水米。自亞齊大山繞過東南,為萬古屢盡處,與葛剌巴隔洋對峙。紅毛回大西洋者,必從此洋出,然後向西南過烏鬼甲,繞西至大西洋。就中國往葛剌巴,廈門計水程二百八十更。原係無來由地方,為紅毛荷蘭所據。分官屬名曰甲必丹,外統下港、萬丹、地問三島。下港產胡椒,萬丹另埔頭,地問產胡椒、檀香,而葛剌巴盛甲諸島,洋舶雲集。中國、大小西洋、白頭烏鬼無來由各番珍寶物食,無所不有。荷蘭建城池,分埔頭,中國人在彼經商耕種者甚多。年給丁票銀五六金,方許居住。中國人口浩盛,住此地何啻十餘萬。近荷蘭亦以新唐禁革,不許居住,令隨船回。茶盤一島,居昆侖之南,毗於萬古屢山之東,皆南洋總路水程分途處。島番捕海為生,產佳文草,頂細而長者年僅足二席之用入王家辟蟲蟻,值價四、五十金,次者二、三十金,最賤有一、二金者。 謝清高《海錄》:葛剌巴,在南海中,為荷蘭所轄地。海舶由廣東往者。走內溝則出萬山後,向西南行,經瓊州、安南,至昆侖,又南行三四日,到地盆山,萬里長沙在其東。走外溝則出萬山後,向南行少西,約四五日,過紅毛淺,有沙坦在水中,寬百餘里,其極淺處止深四丈五尺,過淺又行三四日,到草鞋石,又四五日,到地盆山,與內溝道合,萬里長沙在其西。溝之內外以沙分也。萬里長沙者,海中浮沙,長數千里為安南外屏。沙頭在陵水境,沙尾即草鞋石。船誤入其中,必為沙所壅,不能復行,多破壞者〈遇此須取木板,浮於沙面,人臥其上,數日內若有海舶經過,放三板小舟拯救,可望生還。若直立沙中,數刻即為沙所掩沒矣〉。七洲洋正南,則為千里石塘。萬石林立,洪濤怒激。船若誤經,立見破碎。故內溝外溝,亦必沿西南,從無向正南行者。由地盆山,又南行約一日到網甲,經葛剌巴峽出峽口,又南行過三洲洋,約三日到頭次山,即葛剌巴邊境也。上有中華人所祀土地祠,又行二十餘里,到海次山。有數島,一以居中華之為木工者,一居瘋疾,一為罪人絞死之所。其餘皆以囤積貨物。過次山則至葛剌巴山。山縱橫千里,有城郭炮台,南海中一大都會也。本荷蘭所轄地,後英吉利師侵而奪之。荷蘭行成仍命管理,而歲分其貢稅焉。荷蘭番鎮守此地者,三四千人。又有烏番兵數千。凡荷蘭分守南洋,及小西洋各國者,俱聽葛剌巴酋帥調遣。土番亦無來由種類,俗尚奢靡,宮室衣服器用,俱極華麗。出入俱駕馬車,與明呀喇、新埠、息辣各處相同,而葛剌巴為尤盛。中華人在此貿易者,不下數萬人,有傳至十餘世者。然各類自為風氣,不相混也。民情凶暴,用法嚴峻。中華人有毆荷蘭番者,法斬手。戲其婦女者,法絞。烏番兵俱奉天主教,死則葬於廟。荷蘭番死,則葬於墳園。土番風俗,與大泥吉蘭丹各國同。土產落花生、白糖、丁香、咖達、子蔗、燕窩、帶子、冰片、麝香、沉香〈又曰萬丹國,在葛剌巴南,疆域甚小。與葛剌巴同一海島。土產珍珠、佳紋席極佳。國南臨大海,海中有山,層巒疊巇。,崒兀峻嶒。時有火焰引風飄忽,入夏尤盛。俗呼為火焰山。蓋南方離火之精巇蒸鬱發露。西洋番船有至者,上山探望,攀危躡險。有山番穴處遙見之,群噪面相逐逃,稍後者,輒為所殺食。自此無敢復至者〉。 《每月統紀傳》曰:三大島之至盛為呀瓦,即葛剌巴也。產米足敷本島之用,胡椒、燕窩、翠羽、白糖、綿花、咖啡、蘇木、木頭等貨,各樣果實蕉子、椰子、檳榔、柘榴、柚子、波蘿、菠蘿子、芒果、橙、桔等果。可恨水多鱷魚,亦有鱗蛇,又有火山,頻數地震,火出燒樹屋。土番名呀瓦,回回種也〈案:呀瓦,即爪哇二字之音轉〉。人甚樸實,勤勞耕田。性溫和,戒爭鬥。惟人觸犯之,則必雪怨乃已。又好賭博,輸田屋,子婦賣身為奴。偷盜誑騙,莫勝其害,於呀瓦洲為惡俗。禮拜之時,設虎與水牛相鬥場,或死其一乃息。山內多虎,土番射獵。向來數土酋分治此洲,奉天竺國佛教。明天順間,回回兵征服之。自後,居民改奉穆罕默德教。萬曆間,荷蘭於其海口建葛剌巴城,以為市埠,漸乃征其土產,服其民人,迫令輸貢。又別開砥利、文蘇、拉圭、呀鈑、馬廊各埔頭,並荷蘭公班衙主管貿易。倉箱充實,不知荒歉。惟其分官窮極奢侈,不顧貧窶。自雍正以後,尚無大釁隙。間有土番倍叛,時煩征服。康熙、乾隆間,荷蘭公使朝京都。嘉慶間,佛蘭西王勝服,荷蘭祖家遂派人為葛剌巴總管。是時,英國方與佛蘭西連年征戰,故英國總管助荷蘭攻呀瓦洲,獲勝。其地仍歸荷蘭。道光間,土酋土匪謀廢荷蘭之公班衙,荷蘭王遣將統領兵船大費財力,始征服之。唐人之到呀瓦大洲,立埔頭者,自明朝始,及至順治年,福建同安人多離本地,往葛剌巴貿易耕種,歲輸丁票銀五六金。此後,每有廈門巨艚船載萬餘石,赴葛剌巴及鈒馬廊埔頭。但因水程甚遠,沙礁無數,必有西洋夥長,用渾天儀、量天尺,較日出時刻,離水分度,用羅經刻漏沙,以風大小順逆較更數,始知為某處。近日中國人口浩盛,住此地何啻十餘萬。故荷蘭總管禁革新唐,令隨船回。然漢人流寓,富貴者甚多,荷蘭兼用漢人為甲必丹,理國政掌財賦。此外,毗於、呀瓦之島,多是馬萊酉士番所居,兼海賊無數。若地汶島及池門嶼皆有荷蘭與葡萄亞建城鎮守。產檀木、蜜蠟等貨〈馬來酉一作無來由〉。《島夷志》:爪哇地平衍,田膏腴,五穀富饒倍於他國。民不為盜,道不拾遺。諺所謂太平闍婆者是也。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呀瓦島,南極出自六度至九度,偏西自一百度至一百九度,巽他海陝隔之故,與蘇島不接。廣袤方圓一十三萬七千方里,民居六百萬丁。內橫一帶山峰,最高者一千二百丈。原有火山地震,果實繁多,珈琲、米穀、白糖、蕉子、椰子、檳榔、柘榴、柚子、波羅蜜、芒果,自然生茂。眾地之中,惟呀瓦乃樂土。其土人甚老實溫和,但人觸犯之,埋恨必報。猛如怒虎,不論好惡,觸輒刺殺。最好賭博。禮拜之時,設虎與水牛相鬥之場,眾民雲集。土雖盛而農夫甚貧。明朝年間,漢人已到呀瓦地。經商獲利,給丁票銀,每年一名五六員。至今中國人口浩盛,住此地何啻十餘萬。荷蘭人曆二百有餘年,據住其地,惟東方尚存土君,毫無權勢。荷蘭自取各物產而賣之,每年將銀五百萬員歸國帑。但內地民往往不悅,肇釁交戰。內海各處,海賊肆掠,而荷派巡船擒治之。其都曰葛剌巴,經商甚盛。另有北濱、砥利文、蘇拉圭、呀鈒、馬廓埔頭,皆運出珈琲、白糖、米穀。 《海島逸志》曰:葛剌巴,南洋一大島國也。廈門揚帆過七洲,從安南港口,曆巨港麻六甲,經三笠而入嶼城,至其澳。計水程二百八十更,每更五十里。距泉州約一萬四千里,可到其國。面北背南,後屏火煙山,其外則南海也。左萬丹,右井裏汶,前則嶼城羅列,門戶堅固,城池嚴峻。地域雄闊,街衢方廣。貨物充盈,百夷聚集之區,誠一大都會也。但其地勢卑下,天氣炎熱,四季皆如夏候,炎風暴厲,觸之生疾。河水甘涼,浴之卻病。春雨秋旱,歲隻一收。而田土肥沃,耕種易熟,米價平賤,人民富庶。貨物則皆各國輻輳以赴貿易,非本島所產也。其所統轄,有北膠浪、三寶壟、竭力石、四里貓、馬辰望、加錫、安汶、萬瀾、澗仔低、萬丹、麻六甲等處,不下數十島。閩廣之人,揚帆而往者,自明初迄今,四百餘載,留寓長子孫,奚止十萬之眾。巴地本瓜亞國也,荷蘭設計籠絡,納其租稅,施號令,設法度,盤踞海口,征課餉,給文憑,慎出入,嚴盜匪,管束諸夷。其人隆準赤發,沉潛善慮,故能冠諸夷之上。其官職皆稟命於祖家之國主,巴酋不敢自專也。酋有大王、二王,雙柄伽頭,山海美色,葛內外淡扳公、杯突公、勃壟諸名目,其分鎮各處者,以地之大小,授職之尊卑。瓜亞舊酋處於山中地,名覽內,稱巡欄,如漢之稱單於,唐之稱可汗。其餘各處,並稱史丹,俱尊覽內為巡欄。其官職有二,把智淡扳公,把低,各有副,如中軍以代行其事,其升降黜陟,皆聽命於和蘭。華人自明永樂時,三寶太監鄭和等下西洋采買寶物,至今通商,來往不絕。於冬至後廈島,開棹廿餘日可達巴城,連衢設肆,夷民互市,貴賤交易,所謂利盡南海者也。富商大賈,獲利無窮。因而納賄和蘭,其推舉有甲必丹,大雷珍蘭,武直迷,朱葛礁,諸名目,俱通稱甲必丹。華人或口角,或毆鬥,皆質之甲必丹,長揖不跪,自稱晚生。其是非曲直,無不立斷。或拘或撻,無容三思。至犯法大罪,並嫁娶生死俱當申報和蘭。水旱來往,皆給與文憑,不得濫相出入。其用法之森嚴,設稅之周密,大約可見矣。惟人命則不問鄰右,而重見證,見證必審訊,斬雞發誓,方敢畫押定案。所以殺人或棄之道路,或流之溝洫,皆置而不問者,無敢作見證也。至於和蘭風俗,虛名鮮實,揆之五常,多無合者。上<貝戊>其下,肆行貪酷,非仁也。夫妻反目,聽其改醮,死未周月,由其他適,非義也。長幼無序,男女無別,非禮也。窮奢極欲,以終其身,不為燕翼貽謀之計,非智也。惟貿易一事,然諾必信,其庶幾乎。至各島生番,怪形異狀,木處穴居,虯發文身,露體血食,無足齒及。巴城地勢平坦,人居稠密,出鑒光城市以外,皆為園地。而和蘭園林相接,聯絡數十里。樓閣亭台,橋梁花榭,窮工極巧。每七日一禮拜,於已刻入禮拜寺,講經念咒,其拱聽者,皆低首垂淚,似能感發人心也者。喧半時許,各自散去,入園林優宴。盡一日之歡,不理事,以供遊玩。車塵馬跡衣香鬢影,相望於道,亦一勝事也。餘謂南洋之地有可愛,亦有可惜。天氣不寒,頻年如夏,百花暢茂,四季俱開。冬春之際,夜雨朝晴,此時景之豔陽可愛也。中華流寓既多,俗重風雅,喜逢迎,善褒獎,窮困相投,或通譜,或瓜葛,皆無異視。童子見客,揖讓為禮。婢仆見主,屈膝為敬。此人情之古厚可愛也。地土肥沃,日用平易,鬥米二三十錢,雞鶩賤於蔬菜,緡錢便可納婢,此土產之便易可愛也。然去國離鄉,舉目異俗,無中華書籍以資流覽,無知己良朋以抒情懷,無幽岩古刹以肆遊玩,是為可惜耳。餘居巴城,未及周歲,輒遷於三寶壟,復之北膠浪。巴中風土人情,未能盡悉爰述大概,以資考鑒,且寄客中之岑寂雲爾。 三寶壟,巴國所屬形勝之區也。地方寥闊,物產繁多,賈帆湊集,甲於東南諸洲。北膠浪、膋森,其左右翼也。勞再年,其倉廩也。堤塒二胞糸奓,其門戶也。所轄上下數千里,田土肥沃,人民殷富,為諸邦之冠。天氣清涼,勝於巴城。人少疾病,糧食廉於各處,世無饑苦。風俗質樸,道不拾遺。法度嚴峻,夜戶不閉。其所鎮之,和蘭酋職名鵝蠻律,又有杯突、大寫、財副、新蟯、州連等處以分管,各司其事,不相混雜。凡推華人為甲必丹者,必申詳其祖家。甲必丹,擇吉招集親友門客,及鄉里之投契者數十人,至期和蘭一人捧書而來,甲必丹,及諸人出門迎接。和蘭之人入門,止於庭中,露立開書捧讀,上指天下指地。雲,此人俊秀聰明,事理通曉,推為甲必丹。汝等鄉耆以為何如?諸人齊應曰,甚美甚善。和蘭俱與諸人握手,為禮畢,諸人退,方與甲必丹攜手升階,至堂中繾綣,敘賓主禮,其籠絡人皆此類。巴中甲必丹之權分,而利不專。三寶壟甲必丹之權專,而利攸歸。煮海為鹽,丈田為租,皆甲必丹所有。得膺其職者,則富逾百萬矣。華人自相婚姻,不屑巴產。果得佳婿,蠟燭壹雙,即可為聘入贅。以後奉養極侈,婢仆百十人,各執一事。主仆分嚴,見必屈膝。人多懼內,家事必由主裁,婢妾必由管束。防閑謹密,其鋒不可犯。夫婦攜手而行,並肩而坐,甚至攬臂狎抱,不避左右。婢妾持傘障日,羽保扇風,執帨捧盒,而服事於前後者。風俗恬然,無足怪也。國中惟重食與眠,雖有急事,不即通報,必俟其食畢眠起,方敢以聞。禮拜寺樓極高,鍾聲四聞,日夜撞擊。子午為一點鍾,至十二點而止。午後為二點鍾,則家家閉戶而臥。路無行人,是一日如兩日,一世如兩世矣。餘謂西南洋為極樂之地,蓋中華有禮義以自節製,不敢恣其所欲。洋夷則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惟窮奢極欲,以自快其身心而已矣〈王大海,曾贅於三寶壟之甲必丹為貴婿,以親老辭歸。此所言乃自道也。南洋原本皆作西洋,今俱改正〉。 北膠浪,為巴國東南之區。亞於三寶壟,面山背海,列屋而居,可五六十家。南北限以柵,華人息居其中。俗呼為入芝蘭〈謂街衢也〉。廈屋連綿,危樓高聳,西向者為甲必丹第。右有園一所,可三四畝,樹林陰翳,亭名閑雲,甲必丹公餘遊息之所。亭東百卉俱備,四時長放,殆同仙景。南有魚池柑園,西有絲裏園〈絲裏者,荖葉也。〉兩園相接,界以牆,而門通焉。園後椰樹數十株,亭亭淨直,圍可合抱,其葉類葵扇而長,迎風瑟瑟。由入芝蘭以北有廟,為澤海真人祠。柵門外為泊面〈餉館〉,以征來往之賦稅。隨河而北,可半里,為外泊面,所以稽察遺漏。又四五里達於海口,其地有聖墓極靈。舟楫來往,必具香楮拜禱。由入芝蘭南至苗冬,可三十里。苗冬有蔗蔀二處,舊分東西,今合為一。至魯閩三十里,其地產木片、籬竹。又五十里至海坡,但見碧海漫漫,白雲無際,天長路遠,頓起故鄉之思。坡盡入林至凹務灣館,其地當萬山深翠之中,寥寂異常,晝則猿吟虎嘯,<鳥氏>鳴鶴唳。行旅往來,必結伴操戈,方敢出入。其間林可四五十里,經藤橋至日踏館。以上皆浪中統轄。其下由岸呾葛裏嶺峨至三寶壟,不過百里。出入芝蘭山西過河,濟竹筏之渡,即磁頭禮些。有淡扳公〈番官〉居此處。又二十里,至羅冉年,地沃土肥,夷民星聚,三寶壟之倉廩也。自此由八馬壟至井裏汶,計程六百里。自汶至巴城各處禮些〈鄉鎮〉,皆屬巴中統轄。陸路十日可達巴城,但皆險阻難行。惟烏拔馬,來往不絕。浪中所鎮者為杯突,理刑者名曰大寫,理錢穀者曰則副。有城曰班,有兵丁曰喏呀。城與入芝蘭,隻隔一河。城之南園林深邃,傑閣巍峨者,杯突居焉。巴城華夷聚會之區,街衢方廣,宮室華麗。浪中山僻之地,不假修飾,自有山高水長,天然景色。至於夕陽在山,漁人返棹,行歌互答,欸乃相聞,有似楚江音節。河水不深不淺,菱茨縱橫其中,仿佛蘇杭景象。 萬丹在葛剌巴之西境,古稱闍婆國,瓜亞所居也。地廣土沃,貨繁人富。所產經紋幼席,為西洋最。和蘭輸其租稅,據海口以聚集諸夷,來往交易。瓜亞之番,四處星聚。雖有國主,惟畏和蘭,遵循維謹。其史丹〈瓜亞之主〉處於山中,所居王府,極其壯麗。王府之外,築一小城。和蘭十二人,夷兵百人,居小城中。名曰護衛,實所以挾製。史丹也。其史丹沒,諸子非和蘭之命不得立。瓜亞性愚蠢,皆曰彼畏我,所以輸我土地之稅;彼敬我,所以設城親自護衛。計瓜亞之人,東自巴城、井裏紋、北膠浪、三寶壟、膋森、竭力石、四里貓、外南旺,西自柔佛巨港占卑覽房等數十區,皆其種類,眾奚止百萬。和蘭人數千,不及其百一,大相懸絕,而能以威脅之,以利誘之,足以懾服其心就我,籠絡古人尚智不尚力,信夫。 葛剌巴,古瓜亞之國,和蘭所居沿海邊地,未及十分之一,瓜亞人數百倍於和蘭。俗質實,人愚蠢,性柔怯,皆懼荷蘭,聞其名則合掌。居民雜處山谷間。種田歲隻一收,於春雨後田水平滿,散粟於田,則自發生,並無耘鋤,稂莠不生,一穗數百粒。故南洋米價平賤。山陂斜處,亦可種粟。以錐鑿地,置粟數粒,及時則自蕃茂。其粟不用磨礱,以長木槽,數人用直杵舂之,脫粟簸出,乃再舂,米粒長而耎,內地不及也。家計生產,皆婦人主之。生女為貴,贅人於室。生男則出贅於人。其室如亭,四面開窗,無椅榻,席地而坐。房中地皆鋪席,施帷幄,床亦不高。坐褥茵軟,枕疊如塔。大小六七級,坐則盤膝趺坐。見客以握手為禮,以檳榔為敬。富者用金銀器盛之,常人用銅唾壺,大如花瓶,用以盛吐檳榔之汁。男女渾坐,無禁忌也。食不設筋,以手掬之。以牛為烹,不食犬豕。女子腳不纏,面不脂粉,首不簪花,衣不帶領,裾而不褲。男子則衣有領,鬢簪花,有褲,可謂顛倒矣。百花四季不凋,開放無歇。百果花實相續,味皆美於閩廣。然壤地既異,物性亦遷。黃梨、黃瓜之類,性本濕熱,乃竟以為清涼之藥。凡感觸暑氣,及風邪者服之,反能卻病。蔬菜倍貴於雞鶩,綠米糧反賤,人皆不肯竭力灌種也。巴國以風為鬼,以水為藥。凡有感冒風熱病作者,浴於河則愈。產婦及小兒出痘,皆浴於河,且以針挑破痘珠,揉出濃漿,竟無害者,不亦奇乎。雖甚暑,不敢露體扇風,臥必密室,施帷幄,少冒風,則病立作。故樓房屋宇,皆用玻璃為窗戶,取其不透風,而內外明亮也。曆覽野史所載,皆豔仙家島嶼,有四時不絕之花,玻璃為戶,玳瑁為梁。南洋處處皆然,無足怪者。 華人呼和蘭通稱曰段,和蘭呼華人為秦,通稱曰稽。和蘭居於西北海,其人隆準赤發,面粉眼綠,不蓄髭鬚。衣服精潔,短身狹袖,步履佻達,與紅毛佛蘭西三國鼎峙。紅毛國貧而強,又居咽喉之地,每被其欺淩。和蘭占巴國二百餘年,始因避風入巴地,見其土地雄闊,可建城池,故假守風,入萬丹卑辭厚幣,求於史丹〈瓜亞渠魁鎮於萬丹〉。以暫借海濱之地,修理舟楫為名,未幾又以設立木棚蔽內外為請,增其歲幣。瓜亞愚直無謀,又貪其利,遂被其襲破萬丹並巴地。萬丹者,巴國門戶必爭之地也。乃與巡欄〈瓜亞之國主處覽內〉盟約,每年輸納地租。而沿海之地盡歸和蘭統轄。建立城池,蠶食附近。相傳至今武備嚴謹,各城門鋪塘〈番語曰喏呀〉,營卒羅守,晝夜匪懈。衣甲未常去身,竟歲不聞盜賊。創立美色近厝〈俗名病厝〉,以收養貧病鰥寡之徒。凡人臨危,無至親者,則喚梁礁〈和蘭代書〉作字,一如病人之意,鐵案不移,付美色甘〈和蘭衙門〉收貯,俟其親人來領,並有逐年利息。或有園宅婢仆,以及交關欠賬,俱付作字,分文不苟。稍有違約,立致囹圄,有公勃些裏〈和蘭官〉專管。山上各地,有沈萬達專管。海洋關口事例,有內外淡扳公分治。城內外華人,並各種番人,皆設以甲必丹,使其自申約束。惟大罪及命案,皆送付和蘭究治。其創立法度,謹慎嚴明,所以能久遠也。和蘭言其本國嚴寒,九月則見霜雪,草木凋零,人多百歲。及至巴國,地氣蒸熱,草木不凋,頻年沐浴,元氣發泄,人多不壽,五、六十歲為上壽矣。其巴產者發不紅,而瞳亦黑,地土使然也。 英圭黎,華人呼為紅毛,居於西北海之隅,與和蘭相鄰近。其人類和蘭,衣服製度,與和蘭無異。惟音語字跡各別。製作精巧,其刀銃器皿,為西北諸國之冠。在巴貿易者,皆處以土庫〈巨第也〉。其交關亦遵巴國約束,而和蘭待之甚厚,無敢有失。近有新墾之地,在麻六甲之西,吉礁之南,與大年相鄰,地名檳榔嶼。但其立法苛刻寡恩,華人有在其地者,皆遷徙他處,不能堪焉。 實班牙,華人呼為宋仔,亦曰大呂宋,居於西北海之隅,國名千絲臘。每發船往高奢國,采買西洋布,以販巴國。資本極大,華夷均負其債。高奢國〈此白帽回國也,高奢即包社二字轉音〉,在巴國之西,約水程二百餘更。華人稱為些逸,其人高大多須,狀甚魁梧,衣花錦襖,白練裙,以白布纏首,手持念珠。國甚富,土產西洋幼布,名絞隻,次名毛裏,上者每匹百餘金。有袈裟薄如蟬翼,中有紋彩,極其精致。 明未和蘭據台灣,近鹿耳門,築小城以居,俗呼曰紅毛城,實即和蘭也。海寇鄭氏遊揚海上,自南京敗還,遂攻台灣,為負嵎之所。和蘭炮銃雖精,然孤城無援,敗歸巴國。其祖家國主怒,即將敗歸之和蘭致死於巴國城樓上,至今巴國之和蘭,曆曆能道其詳。 嗚呼,天道循環,無往不復。原夫和蘭夷眾之據有巴地也,以厚幣甘言,與瓜亞土番,暫稅其牛皮大之曠地,以為貿易,詭計而得之。數百年於茲,堅固其城池,嚴酷其法令,遠近島嶼之番,莫敢抗衡,悉歸其賦,可謂富強之邦矣。瓜亞愚蠢,既餌其利,漸受籠絡。和蘭又設阿片黑煙以誑誘之,使其眾爭服食。自致疲弱至於絕嗣,且使無誌報仇復土。我中華人亦受其欺,一服此物,遂忘故鄉之苦,不以父母妻子為念,遺害不可勝言。夫阿片煙,乃房中之藥,其性斂攝,服者藉其火力,取快一時,不知元陽潛消貽害後日。蓋人身之元陽元陰,猶日月之有光明,萬物藉以健運生長。阿片煙則如野火之燒山,草木當之莫不焦枯。故服之深者,必瘦削軟弱,振作無誌,容色青暗,不能生育。縱有生者,旋致病死。服之既久,則欲罷不能,破家蕩產。蟲生髓枯,怪病種種。醫藥無功,和蘭卻自禁其眾,不得竊服。犯者立置重刑,何吾人之不悟,同於瓜亞,甘墮其術中耶。和蘭據此,將謂萬年不拔之基。乃安不思危,漸事剝削。我華人遠販於此,向來皆就所售貨之銀,或置貨,或攜銀回鄉,各從其便。今則嚴禁不許攜銀出口,必令將銀轉置貨物,方許揚帆。而其貨物又皆產於他處,未到巴地,以致唐船久候,風泛過時,年年不能抵廈。甚遭夏秋風颶,人船俱沒。數十年如是,商賈莫不嗟歎。國課亦因減額,惟付之莫可如何。豈意英圭黎紅毛久伺其利,覬覦已久。及嘉慶十四年秋,遂興其甲板舟師數十,往攻不克,退回其國。越年夏秋間,仍備舟師再往,以大炮環攻而克之。和蘭不敢與敵,逃回祖家。今之巴地,悉屬紅毛統轄。除去和蘭酷法,招商如故,人皆悅服。遠近商賈,莫不交通。紅毛此舉,亦海洋之一快也〈案:紅毛侵奪葛留巴之事,或以為英吉利,或以為佛蘭西。要皆嘉慶初年之事,其後荷蘭旋即奪回此島,見前《每月統紀傳》,此誌刊於嘉慶初年,尚未知也〉。 ○葛留巴風土述 《海島逸志》曰:巴國地在西南,氣候迥異。書夜之短長,潮汐之早晚,皆與內地相反。春雨夏旱,歲以為常。風則朝南暮北,來往乘之。夜則北斗以下,諸星沉沒不見,而南方星宿倍明。朔望不常,緣不置閏月也。其四時八節,悉皆符同。以冬至後十日為歲首,千百載如一。餘於十二月,廈島揚帆,次年正月初間到巴國。悉見諸處園林,芙渠菊花,蜀葵茉莉,鳳仙珠蘭,草木諸花並開。乍見駭異,詢之巴人,皆云頻年長放,相續不絕。然百卉之香,皆濃濁不及中華之清馥。又百卉之種,多傳自中華,何至於此而紅者或化為白,白者或化成紅,蓋地土變幻,四時背戾,使之然也。 島中有過渡之處,不用舟楫,皆用籬竹數十片,編為竹筏,不用篙槳,隻用大藤一條,長數十丈,橫亙東西兩岸,或立木為竿,以係之,或係於大樹之身,又以小藤數條,結於筏,環係大藤之上。欲渡時,數人手挽大藤,循藤而過焉。 兩山相向,中夾一溪,而水深流急,不能造橋。兩岸大樹參天,而樹杪交柯者,用竹筏連綿糾結,闊七八尺,長十餘丈。筏之兩邊,以藤懸掛樹杪,形如月橋,浮空搖曳,乍見駭人。番眾過之,如履平地。餘自壟至浪必由之徑,無可奈何,乃下輿戒仆人不得同過,懼其搖曳也。徐步輕涉而進,至其半高處,目不敢下視,懼而躡足,則其搖愈甚,乃伏而坐。番仆欲走進扶腋,餘愈懼,急止之。小停則其搖息,乃徐起戰戰而下。嘻,異域畏途,於茲僅見也。 火煙山,在巴城西南六百餘里。其山極高,人跡罕到,峰頂如灶上之突,日夜不息。晴明則其煙少減,風雨晦暝,則其煙愈熾。或有時如鳴巨炮,則天雨灰,氣味如硫磺。意者南海之極南,乃地氣所發舒也。錄之以備博物者采取。 磁石洋,在南旺之東。山谷間及崖岸皆有磁石,磁石性能引鐵,故其處之船,皆用竹釘為之,不敢用鐵釘也。來往船楫,悉當揚開,不得相近,或有被狂風驅近者,則被其牽引,不能解脫矣。 海濱崖岸,石齒嵯峨,多洞壑,海燕千百為群,巢於洞中。自萬丹、巴城、三寶壟、竭力石、南旺、馬臣、貓釐、把實,產燕窩者,不下數十處,皆和蘭之有力者掌握焉。逐年稅息,大者數千金,小者數百金,而富商大賈納其賦稅,以采取焉。燕窩者,燕巢也。燕食海菜,吐而成窩。歲冬夏兩收,不敢多取,譬如取蜂之蜜,數斯敗矣。每采取則結廬其處,擇吉刑牲,演唱弄迎,番人百十,用竹梯數十,以布囊係於竹竿之末而取焉。逢其盛者,利無數也。遇其衰者,則虧折矣。 海馬產於望加錫島。常登海岸,逐牝馬,故為人所牢。毛純黑,而柔膩。尾長掃地,其陸行與凡馬無異。甚馴,日可行千里。但不敢浴於河,見水則舊性復起,遊泳沉潛,其力甚大,不可復製矣。 和蘭欲窮覽博物,每聞有奇形異狀之事,不惜重費必羅致以壯奇觀,用火酒實以玻璃器而藏之。廚中怪禽異獸,毒蛇惡魚,無所不有焉。葛留巴風俗述 《海島逸志》曰:島中車四輪者,駕兩馬;兩輪者,駕一馬。四輪者,前輪小而後輪大。用木為之,外鑲以鐵,式如小亭。大者可坐三四人,小者可坐一二人,雕花彩繪,每輛數百金。王坐鑲金者,有官職及甲必丹,皆坐彩繪者。平人坐漆顏色者,其座褥悉氈絨為之,華麗奢僭。 國中設賭柵,甲必丹主之。歲納和蘭稅餉,征其什一之利。日日演戲,甲必丹及富人蓄買番婢,聘漳泉樂工教之,以作錢樹子。有官音亂彈泉腔下南二部,其服色樂器,悉內地運至。歲臘無停,所以雲集諸賭博之徒,燈籠大書國課二字。其賭之場,帷幄皆書天下最樂,不如賭博,或寫樂在其中。有巡賭者數十人,來往稽察遺漏。雖父子兄弟到其處,不得相管束也。倘欲管束,有巡賭者聞之,立拘其父兄,見甲必丹責云:教訓子弟,當在家中,此處國課所關,何得浮言惑眾,以亂人心,使國課無征,罪何可恕。即有立致囹圄之禍,蓋荒服之國,其背謬類此。 番戲名曰濃迎。番婦之頗有色者,帶虯發,纏錦幔,插金花,搖紙,裸衣跣足,歌番歌,舞番舞。搖頭閃目,鶴立鷺行。演唱雜劇備諸醜態。或兩婦對舞,或三四婦共跳舞。閑人亦可入其中,與之對舞,名曰弄濃迎。弄畢,則酬以金。每於清夜遠遠聽之,其音淒切悲楚,所謂異鄉之樂,隻令人悲耳。番社中,最喜日夜演唱。華人住居之地,嚴拒不許入境焉。又有花英者,類影戲,俗呼皮猴。所演唱皆其瓜亞土古故事,未全人形,或飛或遁。如稗官所載,諸詭誕不經之事。竹木雜陳,俚鄙不堪注目。 和蘭每宴會,必設長席,可坐數十人,名曰鎞實踏。絲竹雜陳,男女對舞,名曰丹六。其俗女子字人,聽其自擇,名曰思甲。若兩相愛悅,則對舞以定匹偶。其樂有長如瑟者,其音清朗;有高如人者,立而彈之,其聲高曠;有形如琴者,其音鏗鏘可聽,頗有大雅之風。其樂且精妙,工巧異常。其最者,每副價值千金。 酣贛教名,如白蓮尤溪之類,非國名也。瓜亞、無來由、裏貓柔皆習之。其教持經咒法語,不論年月,揣摩就,則成為銅身鐵骨,刀槍不能傷。惟忌豬犬,以豬油犬血塗刀槍殺之,則能飲刃也。 西北和蘭之屬,皆著襪履,戴氈笠,名曰三角帽。東南瓜亞之類,皆不冠不履,名曰赤腳番。赤腳番皆能製藥,於山僻無人之處,用毒蛇惡獸脂膏合藥,以塗刀槍之上。製愈久,則其毒愈烈。傷人及禽獸,見血立斃,登時潰爛,隻存皮骨耳。 暴暴島,地土頗大,物產繁多。商船無敢交易其處者,風俗狡獪,如鬼如蜮,懼其煙也。不知何藥所製,於上風高處焚之,聞其煙則舉船之人皆立斃。所以物產卑賤,少有通往之船,必自運出耳。 有疽發於背,腐潰欲絕者,或薦和蘭醫,而病人畏其用刀宰割,固卻之。後病楚不堪,外科皆束手,不得已乃聘和蘭醫入門一見。則曰瘡劇矣,何不早告,自作之孽也。急覓一豕,乃喚其仆於車中攜小箱,出藥酒一瓶,斟以盞,曰飲之,則身麻不知痛癢也。出銀刀,割去瘡之腐潰者,大如盤。縛豕於庭,生割其肉,亦大如盤,操藥敷之時許,棄其豕肉,臭黑不堪,其毒悉為拔出矣。如是者三。曰可矣,乃敷以膏藥。戒曰:當慎房事,節食酒,匝月耳。三日而平復。我華人外科無其技也,雖華陀、扁鵲,何以過焉。葛留巴流寓華人述。 《海島逸志》曰:陳豹卿,名曆,漳之石美人。性機警,能知人。其堂兄映,為三寶壟甲必丹。豹卿往訪,輒能佐理其事。映卒,遂襲其職。賈帆數十發販州府,所到則其利數倍。不數年,富甲一方。歌童舞女,食前方丈,侍妾數百。餘始至壟,見番官淡扳公,往候豹卿。隊馬數百,整肅而來,至柵門外,則下騎,入門則膝行而前。豹卿危坐,俟其至,乃少欠身。噫,異鄉貴顯,一至於是,真為華人生色也。巴中有大第一區,名三寶壟土庫。唐帆初到,客有欲到三寶壟者,則進其土庫,並有船護送至壟。或通譜,或瓜葛,或薦舉,或投奔,悉皆收錄。因才委任,各得其宜。華夷均領其資本,經商者不計其數。壟地賈帆輻輳,貨物充盈,甲於南洋。迨沒之日,賈帆停泊,生涯頓歇,壟中為之寂寞。語云:人傑地靈,良有以也。 許芳良,漳郡人也,為巴城甲必丹。性開擴,有雅量。蔡錫光時為門下客,每稱其氣量,人所不可及。閩果有棕梨者,漳之佳果也,亦不可多得。唐帆或有攜一、二枚至島,大者百金,小者數十金。芳良市兩枚付錫光,將以進之巴王,而錫光誤以為常果,剖而供之芳良。徐曰:此誠故鄉中珍果也,悉呼其客,及家人共嚐之。安汶有丁香油,用玻璃瓶寶之,大者每瓶價百金。錫光拂幾誤碎之,香聞遠近不可隱,遂告之。芳良曰:生毀有數,何必較也。巴中宴貴客,則用玻璃器。杯盤茗碗,俱係玻璃。每副價值一、二百金。一日宴客,婢失手盡碎之,長跪請死。芳良曰:無須。進內但雲我誤碎可矣。蓋巴中法度,馭婢仆甚嚴,仆則自行管束,婢則細君主之,不如是則婢殆矣。有許姓者,落魄為傭。時巴中諸許皆貴顯,芳良每以自炫。有云傭者姓許,芳良即招之曰:即係子侄行,到巴,當即見我,何自苦為也。錄用之。不數年,竟成巨富,其雅量類如此,不能畢舉焉。 黃井公,漳之漳浦人也。性樸訥,胸無宿物,初為三寶壟甲必丹,以詩酒自豪,不受約束,遂遭遣謫。又以課項未明,竟至囹圄。或為井公謀,以其所負於已者告之上台,使償已責。井公曰:緣我一人而累及眾人,吾寧死不為也。眾共仰其義,願為之地,各斂金而出之。長子綿光在巴,奮誌經營,頗為小康,乃奉井公歸養巴中。築園於清漪之沼,日與二三遊侶,嘯詠自適。人皆以為古厚之報佛賓者。三寶壟觀音亭之住持僧,漳之漳浦人也。能書善畫,出言滑稽,公然娶婦,育子女各一,蓄婢仆。客至喚婢烹茗,誠可笑也。蓋西洋僧家,有妻有妾,無足為奇。餘有戲贈佛賓絕句云:聞道金仙在此間,禪家事事竟安閑。袈裟自繡閨房裏,待客烹茶喚小鬟。 漳城東門外深青社,有蘇某者。經商南洋,娶婦某氏,數載以不獲利而歸,遂卒於家。南洋婦聞其訃,且知其家貧,親老子幼,乃孑然帆海至閩,養姑教子,以終其身。其節義求之中華婦女,尚不多得,況荒服僻壤哉。惜未詳其姓氏,為可憾。 ○附:葛留巴所屬島 《海島逸志》曰:葛剌巴國,其地一線之橫,背負南海。左萬丹,右自井裏汶、直葛、北膠浪、三寶壟、二肥糸奓、營森、竭力、石泗、裏貓,至外南旺,不過三四十日,可以陸路相通,其地輿水鄉澤國。入巴國經營者,東至於萬瀾,西至於巴東,南背於南海,北背於狹巴國。港口浮嶼羅布,曰王嶼、甲板嶼、鼎馬嶼、白嶼、草嶼,不可枚舉。總而言之曰嶼城。巴國統轄屬國,東有望加、錫安、汶萬、瀾澗、仔低,東北有馬辰,西有把東西,北有麻六甲、柔佛。其餘荒壤之國,但入貢而已。西北大海之中,有澤國數處。土地甚大,皆屬和蘭統轄。但華人未到其處,不能盡詳其風土,今述其就近屬島,可知者於左。 一瓜亞番。其類甚多。自萬丹、巴城、井裏汶、北膠浪、三寶壟、膋森、竭力石、泗裏、貓仔、外南旺邊海一帶,以及柔佛巨港占卑覽房之處,皆其種類。俱尊三寶壟覽內為巡欄。其餘各處,但稱史丹而已。其人粗蠢愚直,胸無宿物,怡然聽受。不紀年歲,以十二月為一歲,見月之日為初一。其字跡如蛇蚓,音語則各處有同異。然受製於和蘭,役使如奴隸,遵循維謹,不敢少懈。 一華人。有數世不回中華者,遂隔絕聲教,語番語,食番食,衣番衣,讀番書。不屑為瓜亞,而自號曰息覽。奉回教,不食豬犬,其製度與瓜亞無異。日久類繁,而和蘭授與甲必丹,使分管其屬焉。 一無來由番。其種類甚多,散居四處。麻六甲、吉礁、把東、望久裏、馬辰、裏罵、知汶、把實之屬,皆其類也。性狡獪反覆,多有劫掠海洋中者。巢穴處於吉裏門、龍牙等處,內地所謂艇匪者是也。出沒無常,閩廣患之。其言語和蘭遵之以通融華夷,如官音然。 一武乞氏。島居於望加錫,其魁處於山中,自稱膋喏,如瓜亞之稱巡欄。南洋諸國皆習武藝,武乞氏為最勇。武藝精者,父母榮之,鄉里敬之,尊之曰牛實地大好漢也。能斷一鄉,無不服從者。所以不論男女,十歲以上,則演習槍刀跳舞諸技。其槍法刀法,皆有教師秘傳。其教之名色甚多,如太祖達尊猴拳鶴勢之類。故其武藝為南洋之冠,每揚帆海上,賊船遇之,莫不辟易。不受和蘭節製,與盟約為兄弟而已。土產幼布、海參,二者為西洋最〈友人王砥候,有仆數人,隨其駕舟往萬瀾,中途遇盜。舟師大懼,諸仆曰:我等武乞氏,武藝皆高強,此輩所懾服,無恐也。戒舟人勿言動,以示懦怯狀。盜見之曰,此必巴國唐人之船,畏怖如此。齊登船上。諸仆持刀以待,盜夥一見皆錯愕曰,何得武乞氏之船。即欲遁去,仆大喝盜長跪稱誤犯死罪,各獻所有,叩頭而去。又曰武乞氏女子,麗而乖巧,能識人意。餘一婢名掌珠,隨往馬辰,中途遇賊,眾寡不敵,倉皇失措。婢云無恐,持槍而出,守於樓門不動。賊登舟擁至,婢以槍揮之,立傷數人。賊退而相謂曰:何得有武乞氏之槍法。婢叱曰:我即武乞氏也。賊懼而盡披靡〉。 一苗釐。島居於外南旺之東,狀類瓜亞。男女皆穿耳,而大其洞。女子頗有色,性勤儉持家。不屬和蘭統轄其地,當巴國之極東,四面大海,浮嶼羅布,中多石洞。土產燕窩、海菜、魚翅、海參、翠羽。 一武敦。島居於望加錫之南,與息膋門相近。狀貌醜黑,性強悍,視死如歸,諸番所畏。其剛猛不亞於武乞,而粗豪過之。不屬和蘭統轄。土產長藤、蘇木、海參、鶴頂、龍涎香。 一暴暴。島居於安汶之東,狀如夜叉,渾身漆黑,毛發螺拳如艾,醜惡不堪。手足敏捷,上樹如飛。多木處而穴居,不火食,血如濃墨,性多嗜酒。和蘭喜蓄此種為仆,以其狀醜,便於出入。與西蘭吉寧比連而處,風俗亦略相同,皆稱曰烏鬼仔。土產文煙、血結、香木、蘇木、海菜、西國米。 一知汶島。在尾陳之極東,番語東曰知汶故云。無來由所居,與貓釐相鄰,地方墾瘠,人物粗蠢。國貧,不屬和蘭統管。土產香木、丁香、木香、蘇木、海參、海菜。 一把實島。在馬辰之東,風土略同馬辰,而富裕不及,坐地之番什籍無來由。自有國主,不屬和蘭管轄,每年隻納貢稅而已。土產燕窩、長藤、沙金,諸島稱為富國。 一色仔年島。華人呼為烏鬼,無祖係,如巴國設立禮拜寺於城中。其年歲、字跡、音語俱遵和蘭。衣服飲食,器用宮室,亦並相同。人物清秀,女子甚美。惟與和蘭婚娶,其他不屑也。其屬多從寫字,或從營伍。性機警,和蘭妒忌,不肯使之為民上也。 一里貓柔。島居於馬辰之西,處山中,屬馬辰巡欄統轄。其狀貌略似瓜亞。產沙金、長藤、鹿肉。其類皆以抽藤打鹿淘洗沙金為事。馬辰之國甚富,數處產金。又產銓石,其性最堅,磨之光耀如鏡,可鑒毫髮,閃豔奪目,如日月之精華,入火不滅,磨之光彩依舊。大者無價,小者用米粒兌之,以米十六粒為一葛力,每葛力價二三十金。和蘭不貴珠玉,以銓石為至寶。鈕扣領袖,皆用以為飾。或云重至十葛力以上者,佩之可辟凶邪〈銓石,即金剛鑽〉。 一里罵島。在望加錫之東,無來由所居,不屬和蘭經管。地裏偏僻,風俗貪暴。土產良馬,鮮有經商之舟。每年惟載良馬入貢巴國而已。 一安汶島。在巴國之東南,與萬瀾澗仔低相鼎峙。色仔年、息覽、無來由,什處其地,其屬國浮嶼,有些罷、賴餘、膋亞哥、膋裏哥、務裏、萬里罷。土產海參、丁香、荖{艸孝}、、鸚哥、霧鳥、花油、盒蜜。 一萬瀾島。在巴國極東南之地,與蘇洛、宿務相近。相傳從此回廈,較之巴國為近,但未有行之者。土產海參、玳瑁、沙金、珍珠。其浮嶼屬國尚多。 一西壟島。在西北海之隅。地極廣大,距葛留巴極遠。和蘭、紅毛佛蘭西、呂宋諸國,錯處其間。產金銀、寶石、五色俱備,光彩奪目。地屬和蘭管轄,徙葛留巴之犯流罪者,悉置於此。華人之犯罪者,亦置於此。餘則不能到也。 一龜靜島。在西北海之濱,與壟西壟三處鼎峙,地方甚大。和蘭聚集居處其間,人煙稠密,不亞葛留巴。但華人未有到其地者。 卷十四 ◎東南洋〈海島之國。原無今補〉 ○葛留巴所屬島 《地理備考》:爪哇島,在蘇麻答剌東南。長約二千四百里,寬約五百里。岡陵層疊,峰之峻者曰巴拉呼,曰巴囊古撓,曰巴薩彎,曰拉的科麻,曰墨爾巴布,曰鬆兵,曰新多羅,河之長曰若阿那,曰塞達尼。田腴產豐,穀果備具,林密獸蕃,地氣熇烈。歸賀蘭兼攝。分二十部,設總兵駐紮。五方輻輳,其通商衝繁之地,曰薩麻郎,曰蘇拉巴亞,曰巴薩盧昂,曰蘇拉加爾大。 其餘各島,一名馬都拉,在爪哇島之東北。長約三百里,寬約六十里。地面積方一千八百里。五穀之中,粳稻為最。三酋分攝,各據一方。一名巴利,又曰小爪哇,在爪哇島之東。長約二百七十里,寬約一百六十里,地面積方二千六百一十里。田土肥饒,地氣不馴。土產金、鹽、稻、粟、綿花、煙葉等物。八酋分攝,不相統屬。一名隆波克,在巴利島之東。長約一百八十里,寬約一百五十里。崇山峻嶺,峰巒參天,田土膏腴,五穀豐登。一名君島,在爪哇島之西北。長約五十里,寬約四十里。田土低陷,叢林稠密,此二島,皆屬一酋統攝。 《每月統紀傳》曰:三大州之至盛為呀瓦,米勝用,胡椒、燕窩、翠羽、白糖、綿花、加非、蘇木、木頭等貨,各樣果實,蕉子、椰子、檳榔、石榴、柚子、波蘿、柑子、芒果、橙橘等,無所不備。恨水多鱷魚,地有火山,頻數地震,火出燒樹屋,居者皆以炎暑為患。 土番皆回回,甚老實,勤勞耕田。其本性溫和,惟人觸犯之,內恨不釋,一定雪怨。瞋怒之際如虎,遇人就殺,不論好歹,倘不觸其怒,安然秩然。甚惡相鬥,但因賭博之好,輸田屋子女,至賣身為奴,偷盜哄騙,皆生於此。最為呀瓦洲風俗之害。禮拜之時,設虎與牛相鬥之場,或虎牛死,就息止。又山內多虎,土番打圍射獵。 向來土番王世管此洲,守天竺國之佛教。天順年間,回回伐國征服之,令居民改崇回教。萬曆年間,荷蘭建葛剌巴城,以為海船聚集貿易之大埠,番人罄珍寶物食,無所不至,漸漸征土酋而服之,令其人進貢,遵總兵之命。別開砥利文島、蘇拉圭呀島、鈒馬廊島各埔頭,並荷蘭公班衙為主,治管貿易。倉箱充實,任意奢侈。不顧貧窶,結釁打仗。自雍正年以後,未有大釁隙,即有土番背叛,一霎時可服之。乾隆年間,荷蘭公使朝京都。嘉慶年間,佛蘭西國勝服荷蘭祖家,遂奪據葛剌巴。是時英國與佛蘭西方連年攻戰,故英軍助荷蘭伐征呀瓦洲,獲勝。數年後結平盟,復以呀瓦地歸荷蘭。道光年間,土番君題坡那哦羅者,與土人謀廢荷蘭之權。時荷蘭公班衙已廢,荷蘭王遣兵船,戰鬥不息,畢竟仍為荷蘭所有。明朝年間,唐人已到呀瓦大洲,赴埔頭。順治年,福建同安人,離本地往駐葛剌巴,經商耕種,年結丁票銀五六金。此後每每有廈門巨艚船,載萬餘石,赴葛剌巴兼鈒馬廊埔頭。但因水程甚遠,沙礁無數,必有西洋夥長,其用混天儀,量天尺,較日所出,刻量時辰,離水分度,用羅經刻漏沙,以風大小順逆較更數,即知為某處。近因中國人口浩盛,往此地何啻十餘萬,歸家鮮矣。作家業,娶土女,故荷蘭總兵禁革新唐,不許居住,令隨船而回。然唐人土著,生長富貴人甚多,與荷蘭友睦交接,兼荷蘭亦用唐人為官屬,為保甲,名甲必丹,理國政,掌財賦。毗於呀瓦之島等,是巫來酉族類土番所居,兼蠻海賊無數。在地本嶼,或地門嶼,荷蘭與葡萄亞建城,產檀木、蜜蠟等貨。 葛留巴土番,有曰武吉族類者,極勇猛,飲血結盟,死不爽信。好行船,往四方生理,措置新民,極聰明,又勤勞纏綿補之。武吉人恭敬婦女,不以婢妾待之,故其女秉心貞靜有大用。因芒佳瑟之土君甚多,頻數爭鬥不息,蓋回回之教,不澤洽於兆民,不酌定律例,委曲詳明昭示,致相戰不息也。 《每月統紀傳》曰:葛剌巴地,山嶺高千有餘丈。別有火焰山,發火焰硫磺,似大炮之轟。是時山內之石,熔如水流下。凡所遇物,即燒滅之。亦有大山頂上有穴隙,周三四里,深十餘丈,底有熱水,滾下滾上,色如牛乳,臭如硫磺。所圍之孔,噴出白煙,終不可近。自巴城而東,隔三百餘里,有大火山,向來多次發火焰,忽一日白雲覆山,地震霹靂,如萬炮齊轟。居民率然驚起,天無門地無路,要避又避不得。火山發煉石,火灰滿田盈穀,草木房屋皆火,盡燒民三千人,及十鄉毀盡。大山沈陷,斯災禍格外稀奇,一如天地之末劫然。且離巴嶼千有餘里,有三巴哇海嶼。嘉慶二十年三月,其地火山,忽然發焰衝天,大石飛起,燒煉溶流,房屋倒塌,五穀盡壞,萬有餘人滅亡也。巴城之中,白日變暗,火灰下如雨雪,遮蓋房屋,填塞街路,耳聽如雷響。葛剌巴地,不比中國之蕃庶,雖田之廣大,有餘糧可多養幾萬人。惟其居民生齒不繁,且巴人不建城而居,鄉里或百人,或五十人,合住一村,茅舍四圍,作園栽樹,摘其果,享其蔭,因樹木茂盛,遠望不見房舍。春季大雨淋漓,水漲漫屋,諸村如海嶼。一村之居民漸增日多,必挪移別所,又開墾焉。初建之時,新村屬舊村所管,漸設保長,每村內有鄉長數人,亦有公所會集商事之所。別建禮拜寺,及請教師掌理之。臣見王不穿袣衯,而著緞褲圍長布。其瓜亞王之宮殿,尤四方端正,闊十有餘里,萬人可居。城牆溝池周之,大火炮防之。殿前大門外有空院,籬笆圍四方有榕樹甚古,為禦所之記號。前門有階,可登座位。到內門透過裏院,行中道至朝廷,群臣來此朝見。後有王宮,皆甚雅麗。 內地之居民,在本鄉保管下,樸實謙遜,相友相助,孝順父母,愛惜妻子,非邪僻,非驕傲,秩然藹然。惟大邑與埠市之民則不然。因與匪徒往來,放僻邪侈,不依古執迷,能仿法外國之文藝,亦輕信人言之哄騙,甚執妖鬼之誕,守邪術之法。富貴人為世爵,非常暴虐,惟知積累財帛,勒索百姓。海口之人,斷非儉吝,贃錢即費,買馬車器服。倘旅客到寓,厚待守賓主之禮。沽名邀譽,是瓜亞人所悅。雖不大膽,卻許多忍耐磨難,還怨欺負,一轉眼,發怒報仇,不顧關係矣。內山虎甚多,鄉人聽有虎,各持槍圍虎穴。打鼓放火以激之,虎出,眾人殺之。亦有王家養虎,囚於大籠,招民聚集放火焚籠,虎走出之時,諸人攻擊。昔有犯死罪之人,但其所供犯法,無實憑據,使之與虎相鬥。若殺虎無罪,被虎殺即正罪也。王家戲玩,好將水牛與虎相鬥,牛觸虎咬,旁人或灑沸水,或以荊棘激怒之,水牛因力大常勝,因被虎傷,亦數日後而死。巴民心性輕浮,最喜小說,甚悅虛談。故本地史記,妝飾參假。漢朝光武帝時,有五印度國人,坐船到巴地,交易貨物,恒常往來。因土番蠢蠻,印度人教之建屋耕田,傳佛教,印度人漸富,專權侵地,土番甘心媚服,雕刻石像建廟奉佛,其跡處處尚在。元朝時有國曰摩瓜巴佚,盛興征伐鄰民,收服回教。以後回回力強,令土番進教,去除佛像,奉事真主一位。佛教日衰,巴地之列王皆喪氣,棄舊從新,不敢抗違,老幼俱奉回回之教。嗣後,荷蘭人到洲爭據其地。萬曆二十年間,回回百姓,興兵如蟻,集各國之人,協力助陣,終無如荷蘭之火銃何,土番四散奔逃。自斯以後,荷蘭遂永管其地矣。 《外國史略》曰:眾島之中,牙瓦最貴,古名小爪哇,今名葛留巴。南極出自五度三十八分,至六度四十分,偏東自一百零五度十一分,及一百一十四度三十二分。廣袤二千七百四十五方圓裏,居民七百萬。中地山高自五百丈至一千二百丈,其東方之山,高於海面一千六十一丈。此山多峰,有若火山,近日火滅大半,尚有數處出硫磺氣。牙瓦地多支溪,當霖雨時,可舟行者數十處,餘皆供灌溉田。南北均有海灣可泊,南有高磐,北多低澤,甚煙瘴,有泥火山,恒流鹹水,衝出黑泥。其天氣穀熱而山涼,多大雷電、地震。天氣有六變,故所產物亦殊異。牙瓦土肥出穀米,又出白糖、加非、黛青、胡椒、胭脂、八角、馬芹、畢澄茄、椰子、茶葉及各種嘉果。多蛇虎,而水牛極高有力,不獨耕田,亦可推車。此島有八分之七未墾,且不善務農,又官吏迫納餉賦,故無餘蓄。其土民大半紫黑色,樸實耐勞,但不甚聰明,惟上命是聽。受虐不怨,本奉印度佛教。明永樂三年,有回回教師領大軍強服其土民,使棄偶像而拜回回教主。元時亦入貢中國。葡萄亞船於萬曆間,到此島,與土民交易。荷蘭與英人繼之,嗣後兩不相合。荷蘭立城為藩屬國之都,力戰土酋服之。教種甘蔗、加非等貨,其利甚厚。嘉慶十五年,佛蘭西欲據此島,英人調兵先取之。立法律,力保土民,通商旅。二十年,復以此地再還荷蘭。當今居民五百有餘萬,服荷蘭所轄者五分之三,其餘屬土酋。道光五年,有土民糾海邊蕪來由族類,起兵攻荷蘭,連兩年不能克,且頭目被擄。荷蘭王益調兵帥,掌全島之政。每三年與議士斟酌法令,所派各大官,皆由荷蘭國至。其餘小官,皆生長此地。且於僑寓唐人中,擇立首領,按本律例以管。所屬之人,又立各族類頭目,使管本地之民,惟聽荷蘭大帥之命。所傳之兩舊土酋,在內地安逸度生而已。各島稅賦,每年銀一千八百萬兩,除給各公費,尚存庫百萬兩。調水師船數十巡群島,以遏海賊。調兵守各埠,約二萬丁。 運出之貨,道光十六年,加非六十二萬二千五百九十七石;白糖六十三萬六千八百九十一石;米一百九十萬二千九百石;黛青四千零七十八石;錫五萬九千六百七十四石。道光十八年,加非七十三萬七千五百石;白糖九十一萬八千七百五十石;米一百一十八萬七千五百石;黛青七千四百三十石;錫五萬一千九百六十六石;其貿易可謂甚廣。因多立禁諭,商不得任意運貨往來,故有阻礙包攬之弊。 荷蘭駐劄之都,曰巴他威城,在西南海邊。居民六萬二千,族類不一種。北面海口曰穌拉拜,居民五萬丁。撒馬郎,居民三萬八千丁,皆與他島貿易。惟外國之船,獨於巴他威,或甲拉巴通商焉。內地土酋所駐之大城,曰穌拉甲他,居民十萬五千口。儒約甲他,十萬口。其殿廷極廣大。 馬士拉在牙瓦之東北邊,隔以海峽。居民二十二萬丁,崇印度佛教。居民猛勇,陣則為荷蘭之助。島長三里,闊約六里,多出米穀以補他島。在牙瓦各海口,亦有唐人經商致富。 巴裏島,在牙瓦之東南,隔以同名之海峽。南極出八度四十一分,偏東一百一十四度二十五分。岸高難泊,其居民尚執印度佛教,屍皆焚葬,其前君卒,妃妾七十二人,皆願自焚。土人不善駕船,出米、油、檳榔、燕窩等貨。居民八十萬口,鄉里長領之外,餘悉貧乏。自道光十七年以來,土酋各結黨互戰。 屬此島之淪泊,有峰高八百丈,南極八度二十一分,偏東百一十六度二十六分。長十六里,闊約十四里,米穀豐盛,每年三萬有餘石,載甲板賣與中國。居民崇印度佛教,頗勤勞安分,用中國之通寶錢,歷來小土酋結黨相殺,荷蘭人排兵船以定其爭,然終未太平。 距此島不遠,為孫巴瓦,長六百里,闊十三里。出堅木、駿馬、金沙。居民鮮少,未向化,罕與外國往來。有火山,出火石煙火漿,令四方震動。 弗力島在八九經度間,偏東自百二十至百二十三度,出金沙、椰油、檀香、蠟、燕窩、玳瑁等貨。前此荷蘭據其東方,今又有布吉據其地,與外國無往來。葡萄牙人在此傳天主教,築禮拜堂。土民面黑喜鬥,有所獲則販賣為奴。 地門島闊八百里,長約十三里,皆山地,出檀香,每年約一萬石。有金沙,禁不準掘,荷蘭人於此開礦,土人殺之。亦出銅蠟、椰子、椰油等貨。崇耶穌教,各鄉設學館。此島分二分,西分歸荷蘭,其港口曰古邦。東方歸葡萄牙,築炮台曰和睦。每年由澳門開船前往,買黑奴、蠟、檀香等貨。雖設嚴禁,犯者益多。祗以人口為買賣之物,甚可恨矣。其居民不似蕪來人,髪鬈面黑皆土著,不樂航船。 外此尚多嶼洲,如鹿地、檀香、勒地等嶼,皆小而微。 ○葛留巴島舊為狼牙修沿革 《梁書》:扶南以南,入海中為頓遜國,其西為盤盤國,又西南為丹丹國。海中有毗騫國,去扶南八千里,又西南為幹阤利。幹阤利國在南海洲上,其俗與林邑、扶南略同。出班布、吉貝、檳榔。天監中,其王遣使貢獻方物。幹阤利之西南,為狼牙修島。又西南為婆利島國,再西南則中天竺,再西南為海中獅子國。 按:頓遜在扶南三千里,鬥入海中,為柔佛等地無疑。毗騫去扶南八千里,當是婆羅大洲。幹阤利在其西南,當為今下港。而狼牙修又在其西南,當為今葛留巴之小爪哇。則正與婆利之為蘇門島相接,地熱無一不合矣。《明史》以狼牙修為印度南之師子國,合為一島,又以幹阤利為三佛齊,與婆利合為一島,皆與史不合。甚至以蘇門答剌為條支、大食、波斯之地,則更無足辯矣。 《梁書》:狼牙修國,在南海中,其界東西三十日行,南北二十日行,去廣州二萬四千里。地氣物產與扶南同。偏多沈婆律香等。其俗男女皆袒而被髮,以吉貝為幹縵,及貴臣乃加雲霞布覆脾。金繩為絡,金環貫耳,女子被布,以纓絡繞身。其國累樓為城,重門樓閣。王乘象,有幡毛旗鼓罩台,蓋兵衛甚設。國人說立國以來,四百餘年後嗣衰弱,王族有賢者,國人歸之。王聞之,乃加囚執。其鎖無故自斷,王以為神,不敢害,斥逐出境。遂奔天竺,天竺妻以長女。俄而狼牙王死,大臣迎還為王,二十餘年死。子婆伽達多立。天監十四年,遣使阿撒多奉表。 ○葛留巴島舊為闍婆小爪哇沿革 《唐書》:訶陵亦曰杜婆,曰闍婆。在南海中,東距婆利,西墮婆登,南瀕海,北真臘。木為城。覆屋以栟櫚,象牙為床席,出玳瑁、黃白金、犀、象,國最富。有穴自湧鹽,以柳花、椰子為酒。有文字,知星曆。王居闍婆城,其祖吉延東遷於婆露伽斯城。旁小國二十八,莫不臣服。其官有三十二,大夫而大,坐敢兄為最貴。山上有郎卑野州,王常登以望海。夏至立八尺表景,在表南二尺四寸。貞觀中,與墮利羅、墮婆登皆遣使入貢。太宗以璽詔優答,墮和羅丐良馬,帝與之。上元間,國人推女子為王,號悉莫。威令整肅,道不拾遺。大食君聞之,齎金一囊,置其郊,行者輒避。如是三年,王世子過,以足躏金。悉莫怒,將斬之。群臣固請,悉莫曰:而罪實本於足,可斷趾,群臣復為請,乃斬指以徇。大食聞而畏之,不敢加兵。大曆元和太和中,皆入貢。 《宋史》:闍婆國在南海中,其國東至海一月,泛海半月,至昆侖國。西至海四十五日,南至海三日,泛海五日,至大食國。北至海四日,西北泛海十五日,至勃泥國。又十五日,至三佛齊國。又七日,至古邏國。又七日,至柴曆亭,抵交阯,達廣州。其地平坦,宜種植。產稻麻粟豆,無麥。民輸十一之租。煮海為鹽,多魚鱉雞鴨山羊,兼椎牛以食。果實有木瓜、椰子、蕉子、蔗芋,出金銀、犀牙、箋沉、檀香、茴香、胡椒、檳榔、硫磺、紅花、蘇木。亦務蠶織,有薄絹、絲絞、吉貝布。剪銀葉為錢,博易官以粟一斛二斗,博金一錢。室宇壯麗,飾以金碧。中國賈人至者,待以賓館,飲食豐潔,地不產茶。其酒出於椰子及蝦蝚丹樹。華人未嘗見,或以桄榔、檳榔釀成,亦甚香美。不設刑禁,雜犯罪者,隨輕重出黃金以贖,惟寇盜者殺之。其王椎髻,戴金鈴,衣錦袍,躡革履,坐方床,官吏日謁三拜而退,出入乘象,或腰輿,壯士五七百人執兵器以從。國人見王皆坐,俟其過乃起。以王子三人為副王,官有落佶連四人,共治國事,如中國宰相。無月奉,隨時量給土產諸物。次有文吏三百餘員,目為秀才,掌文簿,總計財貨。又有卑官殆千員,分主城池、帑廩及軍卒。其領兵者,每半歲給金十兩。勝兵三萬,每半歲亦給金有差。土俗婚聘無媒妁,但納黃金於女家,以娶之。五月遊船,十月遊山。樂有橫笛、鼓板,亦能舞。土人被髮,其衣裝纏胸以下至於膝。疾病不服藥,但禱神求佛。其俗有名而無姓。先是宋元嘉十二年,遣使朝貢,後絕。淳化三年,貢象牙、真珠、繡花銷金,及繡絲、絞雜色絲、絞吉貝織、雜色絞布、檀香、玳瑁、檳榔盤、犀裝劍、金銀裝劍、藤花簟、白鸚鵡、七寶飾、檀香、亭子。其使別貢玳瑁、龍腦、丁香、藤織花簟,至明州定海縣。其使飾服,與嘗來入貢波斯相類。其國與三佛齊有仇怨,互相攻戰。本國山多猴,不畏人,呼以霄霄之聲,即出。或投以果實,則其大猴二先至,土人謂之猴王、猴夫人。食畢,群猴食其餘。使既至,上令有司優待,久之使還。賜金帛甚厚,仍賜良馬、戎具,以從其請。其言鄰國,名婆羅門云。大觀三年六月,遣使入貢,詔禮之如交趾。又有摩國,太平興國七年,載寶貨至廣州海岸。南毗國在大海之西南,由三佛齊風帆月餘可至,其國王每巡行,先期遣兵百餘人,持水灑地上,以防颶風揚沙塵。列鼎百以進食,日一易之。置翰林官,供王飲食。俗喜戰鬥,習刀槊,善射鑿。雜白銀為錢,產珍珠、番布。其國最遠,番舶罕到。時羅巴智力幹父子,其種類也。居泉之城南,自是舶舟多至其國矣。 《廣東通志》:爪哇國,古訶陵也。一曰闍婆,又名莆家龍,在真臘之南海中洲上。東與婆利,西與隋婆登,北接真臘國,南臨大海。自占城起程,順風二十晝夜,可至其國。地廣人稠,甲兵藥銃,為東洋諸番之雄。其港口入去馬頭,曰新村。屋店連行為市,買賣商旅最眾。三佛齊國為其所並,改名舊港,以別於新村。源按:並三佛齊者,乃大爪哇,非此小爪哇也。 《明史》:闍婆,宋元嘉時始朝中國。唐曰訶陵,又曰社婆,其王居闍婆城。唐宋皆入貢。洪武十一年,遣使表貢。其後不復至。或曰爪哇,即闍婆。然《元史·爪哇傳》不言,且曰其風俗物產無可考。而太祖時,兩國並時入貢。其王之名不同,或本為二國,其後為爪哇所滅。然不可考。源案:闍婆為下港,小爪哇為葛留巴,諸書皆以爪哇即闍婆,獨此分之,然尚與大爪哇相混。 魏源曰:葛留巴昔為小爪哇,今為小新荷蘭。其與下港僅隔一峽。凡西洋南洋之番船,必繞過峽中,而後分赴各國。故帆檣廛市,雄甲南海。視婆羅洲之大爪哇尤繁盛,荷蘭之有小爪哇,猶英吉利之有東印度。凡各島駐防之兵,均皆聽號令、受節制焉。其並於天方也,在明天順。吞於荷蘭也,在明萬曆。交哄於佛蘭西英吉利也,在嘉慶之初。天方之服之也,以回教。荷蘭之蠱之也,以鴉煙。皆陰謀潛伏於無形,而奪人家國。氣運所遷,機智所閾。烏乎,安所極哉。諸書或以闍婆即爪哇,或以噶留巴即大爪哇,而下港為小爪哇,甚至謂爪哇疆域南抵大食,而以西南之蘇門答剌當之。不知《唐書》大食王遣人囊金闍婆之郊,陰試女王之令者。蓋商船往來,速郵傳命,詎真謂萬里波斯之國,雞犬相聞。明洪武中,命外夷山川附祭各省。安南、占城、真臘、暹羅、鎖里,附祭廣西。三佛齊、小爪哇,附祭廣東。日本、琉球、浡泥,附祭福建。今則大半歸於西洋。 卷十五 ◎東南洋〈海島之國,原無今補〉 ○英荷二夷所屬亞齊及三佛齊島〈三國同島,即唐以前婆利洲地。蘇門答剌,今名亞齊。三佛齊,今名舊港〉 謝清高《海錄》曰:三佛齊及蘇門答剌島,在新柔佛島對渡,舊柔佛為英吉利所據,其土番徙新島。周圍數百里。由柔佛島對渡,西南海中,別峙一大洲。九國環之,曰霤裏,曰錫裏,曰大亞齊,曰小亞齊,曰尼古巴拉,曰蘇蘇,曰叭當,曰尼是,曰茫古魯,曰舊港,曰龍牙,九國同此一山。亞齊及蘇蘇,皆蘇門答剌故地,舊港則三佛齊故地也。霤裏國,在柔佛西南,不與柔佛相連。由柔佛渡海而南行,約日餘可到。疆域約數百里,風俗土產與柔佛同。土番較強盛,潮州人多貿易於此。海東北為琴山徑。 錫裏國,在霤裏西北,疆域風俗與霤裏同。由霤裏買小舟沿海行,約四日可到。海東為麻六甲,由此又西北行,約二日,仍經紅毛淺。土產魚肚、冰片、椰子、胡椒。 大亞齊國,在錫裏西北,疆域稍大。由紅毛淺外海西北,行日餘即到。由國都向西北陸行丘六日,水路順風,一二日則至。山盡處,俱屬大亞齊。風俗與無來由各國同。海東北岸為沙喇我國,山盡處,則與新埠斜對。土產金、冰片、沙藤、椰子、香木、海菜。 尼古巴拉,西南海中孤島也。由亞齊山盡處,北行少西,順風約十一二日可到。土番俱野人,性情淳良,日食椰子、熟魚,不食五穀。閩人居吉德者,常偕吉德土番到此,采海參及龍涎香。其海道亦向西北,約旬日可到。由此又北行,約半日許,有牛頭馬麵山,其人多人身馬麵,嗜食人,海艘經過,俱不敢近。望之但見雲氣屯積,天日晴朗,遙見山頂似有火焰焉。又北行旬日,即到明牙喇海口,若向北少西行,順風六七日,可到曼達喇薩。 小亞齊國,一名孫支,在大亞齊西。由大亞齊西北行,經山盡處,轉東南行,約日餘可到。疆域亦數百里,風俗與大亞齊同。土產金、沙藤、胡椒、椰子、冰片。 蘇蘇國,在小亞齊南,水路順風約二日可到。疆域風俗土產,與小亞齊同。 叭當國,在蘇蘇東南,水路順風亦二日可到。疆域風俗與上略同。海西別有一島,為呢是國。 呢是國,又名哇德,在蘇蘇叭當二國之西,海中獨峙一山。民似中國而小,常相擄掠販賣,出入必持標槍,懼炮火,不食五穀,惟以西穀米合香蕉煎食。年老者,子孫則抱置樹杪,環其下而搖之,俟跌死而後已。其滅倫理至於此極。自此以西,海中多大石,風濤險阻,故大西洋海舶,往小西洋者,必由叭當之西,咒是之東。茫古魯在巴當東,水路順風,約五六日可到。陸路亦通,但山僻多盜賊,故鮮有行者。沿海都邑,近為英吉利所奪,國王移居山內。然英吉利居此者,不過數十人,領跛兵數百而已。土產海參、丁香、豆蔻、胡椒、椰子、檳榔。 舊港國,即三佛齊也,在茫古魯東,疆域稍大。由古東南行,約三四日轉北,入葛剌巴峽口,順風行半日,方出峽。峽東西皆舊港國疆土。峽西大山名網甲,別峙海中,山麓有文都上盧寮、下盧寮、新港等處。山南復有二小島,一名空殼檳榔,一名朱麻裏,皆產錫。閩粵人到此,采錫者甚眾。文都有英吉利鎮守,而榷錫稅。凡采者,俱向借資斧,得錫則償之。每百斤止給洋銀八枚,無敢私賣。國王所都在峽西,由文都對海入小港,西行四五日方至,亦有荷蘭鎮守。兩岸居民,俱臨水起屋,頗稱富庶。國王殿廷為三級,每日聽政,王坐於上,次列各酋長,庶民爭訟者,俱俯伏於下。體製嚴肅,而民性凶惡,多為盜賊,不知尊中國而畏荷蘭、英吉利如虎。凡有誅求,無敢違抗。巫來由番皆然,不獨此國也。土產金、錫、沙藤、速香、降香、胡椒、椰子、檳榔、水鹿。 龍牙國,在舊港北,由峽口水路到此,順風約三日。由此北行日餘,則為柔佛。西北行日餘,則至霤裏。此山多木,大者數十圍。中華洋船至此多換桅柁。凡霤裏、錫裏,大抵皆巫來由種類,唯大亞齊及蘇蘇,民稍淳良,餘俱凶惡,盜劫為生。凡巫來由各國,俱產黑燕窩、速香、降香、雞骨香、檳榔、椰子、海菜。 《地裏備考》曰:蘇麻答剌島,亦曰蘇門答剌,在南洋之極西,緯度自北五度起,至南五度止。經度自東九十三度起,至一百零三度止。長約三千五百里,寬約五百五十里,煙戶六兆餘口。本島地勢,重岡疊領,迤邐延袤,其最大者,曰柯非爾山,曰古農哥孫巴拉山。火山不一,地震時作。田土膴腴,穀果豐稔。叢林稠密,禽獸蕃衍。土產金、銀、銅、鐵、錫、硝磺、冰片、胡椒、椰子、甘蔗、藥材、沙穀、米等物。地氣互異,每多陰雨。商賈雲集。本島疆域,不屬別國管轄,惟一處歸賀蘭國兼攝。其自為國者三,曰亞齊,在島之北,疆域狹窄,人煙稀疏,都城建於西北。屋宇樸陋,街衢灣曲。曰西亞哥,在島東之西亞哥河兩岸。數酋分攝,各霸一方。海濱之人,多務劫掠,都城貿易蕭條。曰巴達斯,在島西海濱與亞齊毗連。數酋分攝,不相統屬。其歸賀蘭攝者,一名巴當,在島之西,地勢褊小,貿易則盛。一名美囊加布,在島之中。一名巴棱邦,在島之東,田土肥饒,稼穡豐茂。一名檳榔,在島之南。地多涔澤,人煙稀疏。島之東西,小島臚列,各設酋長。東島一名盧巴,一名邦八爾。一名靈安,長約一百八十里,寬約一百里。一名兵當,長約一百里,寬約四十里。一名當容比囊,內有裏約城,商賈輻輳。一名邦加,長約五百四十里,寬約一百五十里。人煙寥落,錫磺繁衍。一名比粦敦多,產黑金。西島一名英加諾,回環約一百里,田土膴腴,地氣嚴寒。一名波日,又曰那搔,島嶼甚多,不產粳稻,椰竹、沙穀、米等,甚屬蕃衍。一名波拉,又曰細波拉,島嶼不一,大者長約三百里,寬約六十里。一名細比盧,長約二百七十里,寬約四十里。內有火山,晝夜吐焰不熄。一名巴都,一名尼亞斯,長約一百八十里,寬約六十里,田土膏腴,穀果豐稔。一名巴比,一名巴比亞哥,長約六十里,寬約二十里。 《每月統紀傳》曰:蘇門答剌大州嶼,一帶皆山。於其州中間,分州兩分。瘦嶺磽地,隻產錫、金、沙藤、胡椒、檳榔、椰子、冰片等貨。英吉利人又種豆蔻、丁香樹,其金鳳有大聲名,不勝其美。土番皆馬萊酉族類,不勝數。回民居住,由來已久。強悍刁頑,肆為不法。年年往默底那國,拜其聖人穆罕默德鐵棺槨。各處皆有小土酋,沿溪居茅,不善生理,故上下窮苦。唐時為亞齊國,權勢甚大,今則西洋藩屬。 《外國史略》曰:蘇門他拉,此為長島,與牙瓦島以孫他海峽相隔。長約三千五百里,闊約五百五十里。地分三分,東北甚低,有血蠍,產沙米、穀米、安息香,大河由此入海。海濱出胡椒,地雖低,無大澤。西北高,多出檳榔。中多高山,有千三百八十四丈,山下廣坦。暑月亦涼,土人樂之。亦多湖澤。西則溪川四處灌溉,地常震,火山出火漿。又多金、銅、鐵、硫磺等,磺炭、石油、硝等物,但居民未悉采取之法。金礦每年可出三萬兩,遊山者或偶遇之,有一塊重九兩者。其穀僅足居民食用,惜地未開墾,草木暢茂,為野獸之藪。產胡椒、檳榔及冰片之樹。計冰片數斤,必伐木三百株。惟中國貴之,每年運出六千六百五十斤。耕田以水牛,林多象、犀、虎、猴、狒狒。水中多蝦、蟆蛤、蜆蟒、蝮。林中有金雞、神鷹、鶴、、鸚鵡。運出之物,如安息香、桂皮、綿花、加非等貨,計萬萬石。又有乳香、楠沉紅木、烏木等料。居民多蕪來由族類,崇回回教,其教師嚴禁鴉片及各葷物。民色紫,尊貴人以金鑲齒。居民恒帶短刀,有要事則誓諸墓,以舊器為盟。在海口販人為奴,百姓不好城居,自建鄉里,竹葵為寮。食不用箸,以手搏之,飯惟魚蝦、花椒等物。以老男女為醫生,不必通其藝,隨意令病者服藥。教外之人,皆好賭博,食鴉片。海邊居民,以搶劫商船為事;其內地民則樸實。有大城曰黑囊加報城,亦蕪來由族類。此族人在元以前,獨住穌門他拉一島,後散布群島不啻千萬,仍以此城為聖域,赴其廟以祀神。地多產金,居民皆造金器,亦善造火器、火藥、短刀。乾隆間,土酋互相戰鬥。嘉慶間,請荷蘭兵助遏其教師,荷蘭遂據其地。 穌島有名之國曰亞珍,或曰亞齊。昔與中國通,其君住草舍,道甚微。居民憚勞苦。 此國之南方,有巴答蠻者,雖向化,辯字,務農,卻食人肉。戰則虜人為糧,或父母老邁,即食其肉。昔耶穌教師,至此欲化之,為土民所殺。後遂無入境者。在南方有離利讓等族類,崇佛教,其民惰貧。 明萬曆間,葡萄亞船到此島通商,與海賊肇釁。英人隨之,在西南海邊,開賓古林埠,二百餘年,以胡椒貿易。乾隆年間,始種丁香、豆蔻。後以此地讓荷蘭。順治年間,在西海邊開巴當海口,亦在東邊占巴林邦。所據之地,道光年間,始為全島之主。由此釁起,與土人久戰,亡其軍。再戰始勝之,然耗兵糜餉,始令民種加非樹,土產日增。惟西北各金山歸荷蘭。唐船每年有一二到巴林邦口,買沙藤、錫、胡椒等貨。海邊又任漢人開市,百姓為荷蘭管束,不敢遠出。 附近此島各地,一曰罔加島,在蘇門之東。其地磽,產紅石錫磺甚盛,每年出六十萬餘石,為荷蘭所轄。廣東嘉應州人多在此開錫山,收餉頗重。一曰北裏屯島,距罔加不遠,多海賊,航船者難之。 又穌門西為尼押群島,居民愚蠢,蕪來由虜賣之為奴。地亦豐盛,惜無人開墾。 ○亞齊舊港即古婆利沿革考 《梁書》曰:婆利國,在廣州廣南海州上,去廣州二月日行,國界東西五十日行,南北二十日行,有一百三十六聚。氣暑如盛夏,穀一歲再熟,草木常榮。海出文螺、紫貝,有石名蚶貝羅,初采柔軟,刻削為物幹之,遂堅。國人披吉貝如巴,及為都縵。王乃用班絲布以嬰絡繞身,頭著金冠,高尺餘,形如弁,綴以七寶帶,金裝劍,偏踞金高坐,銀蹬支足。侍女皆為金花雜寶之飾,持白毛拂,及孔雀扇。王以象駕輿,輿以雜香為之,上施羽,蓋珠簾。導眾吹螺擊鼓。王姓陳憍如,自古未通中國。言白淨王夫人,即其國女。天監十六年,入貢。 《明史》:蘇門劄剌在滿剌加之西,順風九晝夜可至。或言,即漢條枝,唐波斯、大食二國地,西洋要會也。成祖初,遣使,以即位詔諭其國。永樂元年,遣使賜其酋織金文綺。中官尹慶使爪哇,便道復使其國,其酋遣使朝獻。詔封為國王,遂比年入貢,而鄭和凡三使其國。先是,王之父與鄰國花麵王戰,中矢死,王子年幼,有漁翁率國人往擊,馘其王而還。王妻遂與之合,稱為老王。既而王子年長,復殺老王,而襲其位。及是鄭和至其國,老王弟蘇幹剌以頒賜不及己,怒,統數萬人邀擊。和勒步卒及國人禦之。大破賊眾,追至南渤利國,俘以歸。宣德五年,帝以外番貢使多不至,遣和及王景宏,遍曆諸國頒詔,凡曆二十餘國。明年遣使入貢者再。八年,貢麒麟。九年,王弟哈利之漢來朝,卒於京。成化二十二年,其使者至廣東,有司驗無印信勘合,乃藏其表於庫,卻還其使。別遣番人輸貢物,京師稍有給賜。自後貢使不至。迨萬曆間,國兩易姓。初,其國有大臣握兵權,大臣有奴桀黠,出謂其主曰:國王左右侍衛少,主擁重兵出鎮,必入辭,請以奴從。主言有機事,乞屏左右,奴乘間刺殺之。大呼曰:王不道,吾殺之,吾主即王矣。敢異議者血此刃,眾懾服,不敢動,其主遂篡位,任奴為心腹,委以兵柄。未幾奴復弑主而代之,乃大為防衛,拓其宮,建六門,不得闌入,雖勳貴不得帶刀上殿。出乘象,象駕亭而帷其外。如是者,百餘俾人莫測王所在。其國俗頗淳,出言柔順。惟王好殺,歲殺十餘人,取其血浴身,謂可除疾。貢物有寶石、瑪瑙、水晶、石青、回回青、善馬、犀牛、龍涎香、沉香、速香、木香、丁香、降真香、刀弓、錫鎖服、胡椒、蘇木、硫磺之屬。貨舶至,貿易稱平。地本瘠,無麥有禾,禾一歲二稔。四方商賈輻輳,華人往者以地遠價高,獲利倍他國。其氣候朝如夏,暮如秋,夏有瘴氣。婦人裸體,惟腰圍一布。其他風俗,類滿剌加。篡弑後易國名曰亞齊。又有須文達那者,古不知何國,洪武十六年來貢。或言須文達那,即蘇門答剌,洪武時初更。然其貢物與王之名皆不同,無可考。 《皇清通考·四裔門》:亞齊在西南海中,相傳舊為蘇門答剌國名。萬曆中乃易今稱。其王嚴防衛,拓宮殿,建六門,雖勳貴不得帶刀上殿。出乘象,象駕亭而帷其外,如是者百餘俾人莫測王所在雲。風俗男女穿長衣,頭纏白布。土產西洋布、丁香、肉果、水安息、蘇合油之屬。地本瘠,無麥有禾,一歲二稔。市道稱平,內地商船,常往其地貿易。 《宋史》:三佛齊國,蓋南蠻之別種,與占城為鄰,居真臘闍婆之間,所管十五州。土產紅藤、紫礦、箋沉香、檳榔子,無緡錢。土俗以金銀貿易諸物。四時之氣,多熱少寒,冬無霜雪。人用香油塗身。其地無木有米,及青白豆、雞、魚、鵝、鴨,頗類中土。有花酒、椰子酒、檳榔酒、蜜酒,皆非<麥芻>蘖所醞,飲之亦醉。樂有小琴、小鼓,昆侖奴踏曲為樂。國中文字用梵書,以其王指環為印,亦有中國文字,上章表即用焉。累甓為城,周數十里,用椰葉覆屋。人民散居城外,不輸租賦。有所征伐,隨時調發立集。酋長率領,皆自備兵器糧糗。泛海使風,二十日至廣州。其王號詹卑,其國居人多蒲姓。唐天祐元年,宋建隆元年,皆來朝貢。終宋世,職貢不絕。 《明史·三佛齊傳》:三佛齊,古名幹陀利。宋孝武帝時,嚐遣使奉貢。梁武帝時數至。宋名三佛齊,修貢不絕。洪武三年,太祖遣行人趙述詔諭其國,明年遣使奉表,隨入朝貢方物。詔賜大統曆,及綿綺有差。其貨舶至泉州者,命勿征稅。時其國有三王。八年九月,遣使隨招諭。拂菻國朝使入貢。洪武九年,遣使貢犀牛、黑熊、火雞、白猿、紅綠鸚鵡、龜筒及丁香、冰腦諸物。其使者言,先王歿,嗣子不敢擅立,請命於朝。詔遣使齎印,敕封為三佛齊國王。是時爪哇強,已威服三佛齊,而役屬之。聞天朝封為國王,與己祭,大怒,遣人誘朝使邀殺之。天子亦不能問罪。自是其國益衰,貢使遂絕。洪武三十年八月,禮官以諸番久缺貢,奏聞。帝曰,洪武初,諸番貢使不絕,邇者安南、占城、真臘、暹羅、爪哇、大琉球、三佛齊、渤泥、彭亨、百花、蘇門答剌、西洋等三十國,以胡惟庸作亂,三佛齊乃生間諜,紿我使臣,至彼爪哇,王聞知,遣人戒飭,禮送還朝,由是商旅阻遏,諸國之意不通,惟安南、古城、真臘、暹羅、大琉球朝貢如故。大琉球且遣子弟入學,凡諸番國使臣來者,皆以禮待之。我視諸國不薄,未知諸國心若何。今欲遣使爪哇,恐三佛齊中途阻之。聞三佛齊本爪哇屬國,可述朕意移谘暹羅,俾轉達爪哇。然是時爪哇已破三佛齊,據其國,改其名曰舊港。三佛齊遂亡,國中大亂。爪哇亦不能盡有其地。華人流寓者,往往起而據之。有梁道明者,廣州南海縣人,久居其國,閩粵軍民泛海從之者數千家,遂推道明為首,雄視一方。會指揮孫鉉,使海外,遇其子挾與俱來。永樂三年,遣使齎敕招之,隨使入朝。四年舊港頭目陳祖義、梁道明各遣其子來朝,祖義亦廣東人。雖朝貢而為盜海上,貢使往來者苦之。五年鄭和自西洋還,遣人招諭之,祖義詐降,而潛謀邀劫。有施晉卿者,告於和。祖義來襲,被擒,獻於朝,伏誅。命設舊港宣慰司,以晉卿為使,賜誥印及冠帶,自是屢入貢。然進卿雖受朝命,猶服屬爪哇。其地狹小,非故時三佛齊比也。嘉靖末,廣東大盜張璉作以官軍已報克獲。萬曆五年,商人諸舊港者,見璉列肆為番舶長,漳泉人多附之,猶中國市舶官雲。其地為諸番要曾,在爪哇之西。順風八晝夜可至,轄十五洲。土沃宜稼,語云:一年種穀,三年生金。言收獲盛而貿金多也。俗富好淫,習於水戰,鄰國畏之。地多水,惟部領陸居,庶居皆水居,編筏築室,係之於樁。水漲則筏浮,無沉溺患。欲徙則拔樁去之,不費財力。下稱其上曰詹卑,猶國君也。後大酋所居,即號詹卑國,而故都則改為舊港。初本富饒,自為爪哇破滅後,漸至蕭索,商舶亦鮮至其地。風俗物產,俱詳《宋史》。 《瀛涯勝覽》:舊港古號三佛齊,曰渤淋邦,隸爪哇。東距爪哇,西距滿剌加,南距大山,自西北濱海,舶入淡港,入彭家裏舍,易小舟入港,達其國。國人多廣東漳泉人流寓。土沃人稠,宜稼穡。俗好賭博,如把龜、奕棋、鬥雞,皆索錢具也。市亦用中國銅錢、布帛之類。厥產鶴頂、黃連、降真、沉水香、黃蠟、食炭、神鹿。隻啖草木,不近腥物。雖係之不死,牛羊豬犬雞鴨蔬果之類,與爪哇同。 明張奕《東西洋考》:舊港古三佛齊國也,初名千陀利,又名渤淋,在東南海中。本南蠻別種,居真臘爪哇之間。王號詹卑,故今王所部為詹卑國。而故都為爪哇所破,更名舊港,以別於彼之新村雲〈俗名吉邦〉。其地故稱沃土,商舟至,獻果幣,有成數,居人商量物價,雖議償金多少,然非償金,實償椒也。如值金二兩,則償椒百石,其大較雲。喜買夷婦,他國多載女子,易其椒以歸。舊港則用銅錢矣。三佛齊夙稱蕃盛,國破以後,滿目蕭條,賈人亦希造。 魏源曰:三佛齊國,自宋以來,臣服中國。蘇門答剌亦終明世,職貢不衰。國朝獨不列王會之圖,則知為西夷窟穴久矣。其地自宋以前,則為婆利洲,梁隋唐皆入貢,而隋唐書言婆利國。自交趾浮海,南過赤土、丹丹,乃至其國。國界東西四月行,南北四十五日行,赤土即古扶南,今暹羅。而丹丹即今柔佛等國,地望相準。且唐以後無婆利,宋以前無三佛齊,今此昔彼,亦沿革相承。又史言婆利東西南北數千里,為海南大國。舍是島外,更無大洲,足當婆利故壤者。斷非《明史》南渤利南巫裏梨我阿魯那孤兒等小嶼,居民千餘家之倫。至《明史》沿王圻之謬,以蘇門答剌為古大食、波斯等國。烏乎,何以至是。 ○荷佛二夷所屬美洛居島〈一作馬路古,一作木路各,一作摩鹿加各。原無今補〉 《明史》:美洛居,俗訛為米六合,居東海中,頗稱饒富。酋出威儀甚備,所部合掌伏道旁。男子削發女椎結。地有香山,雨後香墮,沿流滿地,居民拾取不竭。其酋委積充棟,以待商舶之售。東洋不產丁香,獨此地有之,可以辟邪,故華人多市易。萬曆時,佛郎機來攻,其酋戰敗請降,歲以丁香充貢,不設戍兵而去已。紅毛番橫海上,知佛郎機兵已退,乘虛直抵城下。執其酋語之曰:若善事我,我為若主,殊勝佛郎機也。酋不得已,復聽命。佛郎機酋聞之大怒,率兵來攻。值紅毛番已去,遂破美洛居,殺其酋,立己所親信主之。無何紅毛番至,又破其城,逐佛郎機所立酋,而立美洛居故王之子。自是歲歲構兵,人不堪命。華人流寓者,遊說兩國,令各罷兵,分國。萬老高山為界,山以北屬紅毛番,南屬佛郎機,始稍休息。而美洛居竟為兩國所分。 南懷仁《坤輿圖說》:呂宋之南,有木路各島。無五穀,出沙穀米,是一木磨粉而成。產丁香、胡椒二樹,天下所無,惟本處折枝插地即活。性最熱,袪濕氣,與水酒同貯即吸幹。樹旁不生草,土人欲除草,折其枝插地,草即立槁。又產異羊,牝牡皆有乳。有大龜,一殼可容一人,或用為盾以禦敵。 《地理備考》曰:美洛居島,亦號米六合,亦號麼魯加斯,在南洋之西,塞勒卑斯島之東。緯度自北三度起,至南十度止,經度自東一百十七度起,至一百三十度止。島嶼紛繁,火山不一,地震時作,每有不虞。地氣濕熱,不便居棲。田土互異,土產各殊。島中或設酋長管理,或附賀蘭總兵統攝。島之大者,曰安波義那,長約二百里,寬約三十里。田地肥饒,地氣炎熱。土產硫磺、丁香、加非、藍靛、沙穀米等物。樹木充斥,東方為最。禽獸蕃衍,鱗介庶眾。曰塞郎,長約七百五十里,寬約一百五十里。山勢峻峭,田土膴腴,五穀百果靡弗豐登。諸酋分攝,各據一方。曰布盧,回環約一百七十里。地面積方約二千六百里,岡陵巍峨,川河紛繁。土肥穀豐,毛羽鱗介充斥。諸酋分攝,各霸一方。曰邦達,內計十島,皆有火山,地震時作。地氣不馴,有礙居棲。其內義辣、郎多、義爾、古農、阿比、不盧、阿義,乃十島中之大者,皆屬賀蘭國兼攝。曰濟羅洛,又名阿拉馬厄辣,長約八百里,寬約一百五十里,境土錯落,不相聯絡。田土膴厚,物產豐饒。地氣炎熱,不便居棲。島分三屬,北屬德爾那的島,酋長兼攝。南屬的德爾島,酋長兼攝。中為本島。諸酋分轄,不相統屬。其南北二處,於道光四年,有賀蘭國總兵駐劄於此,始為兼攝。曰德爾那的,回環約九十里。內有火山,晝夜吐焰,田土膏腴。金砂實繁,島中一酋統攝,亦歸賀蘭兼轄。曰的德爾,長約十里,寬約八里。本島較德爾那的雖小,而庶民則過之。一酋統攝,亦屬賀蘭兼轄。曰巴將,長約二百里,寬約四十里。田土肥饒,穀果豐茂,金礦蕃衍。一酋管理。曰大科比,長約二百五十里,寬約四十里。田地土產,與巴將島相等。諸酋分攝,各霸一方。曰迷索爾,長約一百七十里,寬約五十里,諸酋分攝,不相統屬。曰波波,乃眾島總名也。大者亦名波波,回環約百七十里,一酋管屬。曰麼爾帶,長約二百二十里,寬約六十里。田土膴腴,人煙寥落,歸於德爾那的島,酋長兼攝,不相統屬。曰門日斯,乃眾島總名也。大者三島,皆歸明達撓島酋長兼攝。 《外國史略》曰:東南各嶼,曰摩鹿加島,一作美洛居。地磽出粟、蕃薯,並無米。多火山,多地震,山為穀,穀為湖,所常見也。居民樸實,出丁香、玉果,出售遠商,與荷蘭往來。多奉耶穌之教,亦有回回族,自為教門。明萬曆間,葡萄亞初到開埠,與土君戰,是班亞兵船亦爭此地。荷蘭遂乘間而據是嶼,後各島歸荷蘭。包攬丁香、玉果之貿易,且諭土民盡伐其樹,令他國無可買處。如結果太過,恐以是減其價,即燒此果。每年出丁香約六千石,玉果約七千石,豆蔻花約二千石,大半售於歐羅巴各國。他島近亦種是樹,價終減焉。荷蘭調軍士數千,駐安本島,築炮台。其班他悉蘭在北方黃道之內,特邢地乃火山島,義籮羅大嶼,大半荒蕪。主拉島、地突島、摩得島、馬善布羅島,出好檀香並花木。 荷蘭各藩屬在群島之中,廣袤方圓,共萬六千四百里,居民千四百六十四萬四千。俱聽荷蘭之命,各島廣袤方圓七千九百五十五里,居民三百八十五萬一千口。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摩鹿加群島,在小呂宋之南,全歸荷蘭轄。居民大半奉耶穌教。地出丁香、玉果、豆蔻、蘇木等貨。各島總帥駐在安門,北極出三度四十分,偏東一百二十八度。海口建炮台,有萬他不離地,內有火山,常地震,玉果豐結,足以補列國之用。西蘭長嶼,出沙穀米,但民不耕田,故由他嶼運買。其居民尚野,未向化。德拿地小嶼,稱樂土,周年天氣和暖。但內地火山一動,鄰地遍焚毀,提讀島上有土君,亦管義羅羅島也。出丁香、玉果,但荷蘭人不準運賣。巴治安島,又歸回回土君所治。明隆慶年間,葡萄牙人之船,始到德島,不期是班牙人亦至,與葡接戰。泰昌年間,惟荷蘭乘機力攻兩國,驅其駐防兵嚴守,其權曆二百年不廢。但所發賣丁香、豆蔻等物,不足以資國費,又絕他國船隻,往來買賣。是以生意不盛。 又曰,摩鹿加之西,至牙瓦島一帶嶼,曰亞羅地門律兩島,土蠻人居住,不與外國交通。武羅乃荷蘭埔頭,少民人,少物產。地門出蠟檀香,東方葡萄牙居之,西則荷蘭之埔頭,曰古邦。西南曰檀香嶼,北係佛理嶼,西日遜巴、瓦倫、泊巴理等島,皆出米,居民尚奉佛教,未向化。 《每月統紀傳》曰:美洛居嶼等,與巴布阿大洲,皆荷蘭管下。本產豆蔻、丁香,每年數萬石,惟荷蘭可載運出之。穀島等因山嶺多石,故無米。土番食沙穀米,即是樹髓。居民事救世主耶穌,崇拜上帝,與荷蘭交友,隻恨人都安逸偷閑。其都會為安門,是荷蘭總管所治。又有那巴布阿之土番,欲娶妻必以人顱為聘,故好殺人而寶其顱,麵黑性蠻。有鸚鵡、言烏、各類果食數種,蓋土番可畏,商舟往貿易者鮮矣。道光十年,荷蘭王差人建炮台、城池,以防海口。教習土番,耕田作工以調理之。又曰,萬古累巴當二島,西南海濱巴鄰綱甲二島,在東北海濱,為荷蘭所管。建炮台,開埔頭。因良久與山內之白頭回回僧戰鬥不息,故其地官府時時防範。巴鄰綱甲,沿溪樓閣群居。廣東船進江,買胡椒、藤、錫等貨,勒索太甚。萬古累先為英國藩屬地,因公費過於稅入,故以麻剌甲邑易之。萬古累地,丁香樹、胡椒園,不勝數。惟種之者無利。綱申嶼附蘇門答剌洲,歲出錫幾萬石。故荷蘭設官發賣,且廣東人開錫山甚難,米食物都由外國運出,蓋其地為石山而已。 又曰,檳榔嶼,亦是英國所管,附大山。乾隆年間,英國人開此地方,並作胡椒丁香園,故息力檳榔嶼之屋不勝光耀。 島之南北大島六,曰桑濟爾,曰西昂,曰邦加,曰書拉,曰布敦,曰薩拉夜爾,餘不記。 又曰:閩堂嶼,是荷蘭所管,有炮台在山嶺及大營泛。其產物為胡椒等貨,潮州府人耕田買賣向有幾萬,今其數漸減。馬萊酉君惟治各小嶼。因馬萊酉之族類懶惰窮苦,並米皆無。 《地理備考》曰:塞勒卑斯島,在南洋之西婆羅、美洛居二島之間,緯度自北二度起,至南六度止,經度自東一百十七度起,至一百二十三度止。南北相距約一千七百里,東西相去約七百里,煙戶三兆餘口。本島地勢錯落不相聯絡,田土極腴,穀果最豐。叢林稠密,木多上品。地氣熇烈,海風清涼。土產金、鐵、硫磺、水晶、粳稻、綿花、丁香、豆蔻、烏木、檀香、椰子、沙穀米各等物。島中朝綱兩端,一係賀蘭派官鎮守,一係自設土酋,仍附賀蘭。其賀蘭派官者有四,一名馬加薩,又名茫加薩,在島之西南,貿易興隆,商賈雲集。一名賓達音,在島之南,去馬加薩二百五十里。一名馬羅斯,在島之北,去馬加薩一百二十里。一名馬那多,在島之東北,諸貨駢臻,其自設土酋者數國,工相結盟。曰波尼,曰瓦八,曰盧呼,曰馬加薩爾,曰曼達爾,曰達內德,曰索兵,曰昔德靈白翁古宜辣,曰哥阿。 《明史》:丁機宜,爪哇屬國也。幅員甚狹,僅千餘家。柔佛黠而雄,丁機宜與接壤,時被其患。後以厚幣求昏,稍獲寧處。民俗類爪哇,物產悉如柔佛。華人往商,交易甚平。自為柔佛所破,往者亦鮮。又蘇吉丹,爪哇屬國,後訛為思吉港,國在山中,止數聚落。又有碟裏國,日羅夏治國,皆近爪哇,於永樂初入貢。 《明史》:合苗裏,海中小國也。土瘠多山,山外大海,饒有魚蟲,人知耕稼。永樂三年,遣使附爪哇使臣朝貢。其國又名苗裏務,近呂宋商舶往來,漸成富壤。華人入其國,不敢欺淩,市法最平。故華人為之語曰:若要富,須往苗裏務。有網巾礁腦者,最凶悍,海上行劫,因是苗裏務商舶亦稀,地漸貧困。 《海國聞見錄》曰:呂宋下接利仔爰,水程十二更;至甘馬力,水程二十一更。二處漢人從呂宋舟楫往彼貿易,利仔爰之東南,隔海對峙有五島。曰班愛,曰惡黨,曰宿務,曰苗務煙,曰網巾礁腦,均土番族類。山海所產,與呂宋同。水程必由呂宋之利仔叐海而南,呂宋至班愛十更,至惡黨二十三更,至宿務二十四更,至網巾礁腦五十入更。人愚罔知識,國各有酋惟謹守國土。其東南又有萬老高、丁機宜二島,居於已方,國土人物產類相似。水程呂宋至萬老高一百七十四更,至丁機宜二百一十更。 魏源曰:《坤輿圖說》、《職方外紀》述阿細亞洲海中巨島,曰日本,曰呂宋,曰浡泥,曰小爪哇,曰蘇門答剌,曰則意蘭,曰馬路古〈一作:木路各〉,皆西洋市舶所盛之區,而馬路古不見於史。史言美洛居為佛郎機荷蘭共據,又不見於《圖說》、《外紀》,其為音譯相互無疑。丁機宜合苗裏,又小,不足道矣。乃《明史》,此外尚有覽邦、淡巴、南巫、裏白、葛達、古裏、班萃等數十國,僅謂在東南海中,初無疆裏沿革,不過漁獠蛋戶,西洋所不屑顧,而鄭和遍致諸王會,史乘概列諸職方,何足算哉,何足算哉。國朝互市,諸番在西北洋者,皆夷船來市。惟南洋,則華船往市。以冬春往,夏秋歸。康熙初,開東洋海禁,尚未許赴南洋。雍正乾隆海禁大弛,鱟帆鷁舶,萬里遄征。然內地商船,遠極印度、南洋而止,無至小西洋者。明太監鄭和亦僅遠至小西洋,無至大西洋者。故今誌海國以東南洋冠諸首,而盡刪《明史》諸小島。 ○英夷所屬新埠島〈疑即《明史》之交欄山。原無今補〉 謝清高《海錄》:新埠,海中島嶼也,一名布路檳榔,又名檳榔土,英吉利於乾隆年間開辟者。在沙剌我西北大海中,一山獨峙,周圍約百餘里。由紅毛淺順東南風約三日可到,西南風亦可行。土番甚稀,本巫來由種類。英吉利招集商賈,遂漸富庶。衣食房屋俱極華麗,出入悉用馬車。有英吉利駐防番二三百,又有敘跛兵千餘。閩粵到此種胡椒者萬餘人。每歲釀酒,販鴉片,及開賭場者,榷稅銀十餘萬兩,然地無別產,恐難持久也。 何大庚《英夷說》:英吉利者,昔以其國在西北數萬里外,距粵海極遠,似非中國切膚之患。今則駸駸移兵而南,凡南洋瀕海各國,遠若明呀喇、曼噠喇、薩孟買等國,近若吉蘭丹、丁加羅、柔佛烏土國,以及海中三佛齊、葛留巴、婆羅諸島,皆為其所脅服,而供其賦稅。其勢日盛,其心日侈,豈有厭足之日哉。近粵洋海島有名新埠者,距大嶼山僅十日程,沃土三百里,閩粵人在彼種植,以盡地利者,不啻數萬。阡陌田園,一歲再熟,即粵人所謂洋米是也。英夷以強力據之,撥敘跛兵二千,駐防其地,與新嘉坡相犄角,居然又一大鎮矣。 《明史》:麻葉甕,在西南海中。永樂三年十月,遣使齎璽書賜物,招諭其國。其酋長迄不朝貢。自古城靈山放舟,順風十晝夜,至交欄山,其西南即麻葉甕。山峻地平,田膏腴,收獲倍他國。交欄山甚高,廣饒竹木。元史弼、高興伐爪哇,遭風至此山下,舟多壞,乃登山伐木重造,遂破爪哇。其病卒百餘,留養不歸。後益蕃衍,故其地多華人。 元汪大淵:《島夷志略》勾欄山,嶺高而林密,田瘠穀少,氣候熱,俗射獵為事。至元初,軍士征闍婆,遭風於山,輕損舟。一舟幸免,見此山多木,故於其地造舟十餘隻,飄然長往。有病卒百餘人不能去,遂留山中。今唐番雜居。〔源案〕交欄山,為往大爪哇婆羅洲必由之地,又山高壤沃,似即新埠之地。 卷十六 ◎東南洋〈海島之國,原無今補〉 英夷所屬外新阿蘭島,即阿塞亞尼洲〈一名澳大利亞洲,但與歐羅巴之奧地利亞國同名,若但呼新荷蘭,又與兩爪哇相混。故今從《地理備考》阿塞亞尼洲之名,其實音近,字殊,猶之奧地利亞國,一作歐塞特厘國也〉,蓋《地理備考》以此洲為南洋諸島之統領,故以島名為州名。其實亞細亞等,皆夷人以意命名,非有故實。六合之外,聖人不論,既放觀宇宙之大,不得不名從主人也。 《地理備考》曰:阿塞亞尼洲,又名奧斯達拉裏,亦名大新阿蘭,在南洋之中。緯度自南十度起,至二十九度止,經度自東一百十度起,至一百五十二度止。南北相距約七千五百里,東西相去約九千五百里,地面積方三百八十五萬里。 又曰阿塞亞尼州,即南洋諸島,今合稱為五州之一也。重洋疊嶼,地狹國多,而以中央之最大奧斯達裏亞島為主,其餘各島,土產豐饒,黎庶不一,政治各殊。緯度距赤道自北三十五度起,至南五十六度止,經度巴黎斯午線東九十一度起,至一百零五度止。 本州東枕大海,西接印度海,南連南大海,北界北大海,暨亞細亞、美裏加二州。 本州四面皆海,眾島散布於中,合計眾島南北相距約二萬二千七百五十里,東西相去約四萬一千里,統計地面積方約四百二十萬零五千五百里。 本州地分三域,一名西亞塞亞尼,緯度自北十二度起,至二十一度止,經度自東九十三度起,至一百三十二度止。島嶼紛繁,散布其中,曰蘇麻答剌,曰爪哇,曰鬆巴瓦地門,曰美洛居,曰塞勒卑斯,曰婆羅,曰呂宋,此西方諸島國也。一名中阿塞亞尼,又名奧斯達裏,即本州之主島,所謂大新阿蘭者也。緯度自北一度起,至南五十五度止,經度自東七十六度起,至一百八十一度止。其諸島曰新為義亞,曰盧義西阿達,曰新北勒達尼,曰薩羅蒙,曰北盧斯,曰基羅斯,曰新加勒達尼,曰諾爾佛爾克,曰新塞蘭地,曰疊門尼,此中央諸島國也。一名東阿塞亞尼,緯度自北三十五度起,至南六十五度止,經度自東一百二十五度起,至一百零五度止,各島曰日本,曰馬黎亞納,曰巴勞,曰加羅黎訥,曰慕爾加拉威,曰維的,曰當加,曰花和爾尼,曰合麽阿,曰給爾馬的,曰古名,曰都浪哀,曰達義的,曰包麼度,曰門達那,曰合威,曰斯波拉大,此東方諸島國也。三域紛布,而以中央之奧斯達裏洲為主,故得阿塞亞尼州之名。 本州各島人民,約計二京零三億餘口。風教不一,曰回教,曰釋教,曰諸神教,曰耶蘇公教,曰加爾威諾教,各從所尚。 本州各島朝綱,視別州無異,其中稱王稱漢,稱酋稱長,或曆代相傳,或庶民自立,稱謂各殊,彼此不同。 本州各島人民不一,技藝各殊,視他州迥別。其黑人惟林是居,無所事事。凡日用器物,概不知造。其馬來人稍為辛勤,或佃或漁,或駕舟,或開礦,以為養生之計。至若陶器,多造於巴布阿西亞人,簟席多編於羅馬都人。其塞勒卑斯、布基斯勒及爪哇等各島,織紡最優,工作細致。其維的當加達、義的都波哀等各島,工作製造,亦屬精良。凡熔造金銀,琢磨玉石,刊斫竹木,雕刻牙角,在在不乏。其最精者,乃婆羅、爪哇及布裏內西亞各島之人。外人罕到,迄今尚莫能悉。至於海濱,亦未甚詳。其岡陵重疊,人跡罕至。河之長者曰好給斯巴黎,曰馬加裏,曰拉支蘭,皆在東方。其白礬、煤炭、生鐵等物,多產於南方之中。草木花卉,靡弗充斥,叢林稠密,禽獸蕃衍。地氣互異,各有不同。北方酷熱,人莫能堪。中央溫和,甚便居棲。南方或寒或暑,與歐羅巴州相等。技藝缺乏,土人愚魯。明朝末年,有荷蘭人始尋得此地,旋以其荒蕪棄去。近數十年,英國復徙流民開墾創造,故猶存新阿蘭之名,示別於葛留巴也。通島各地,有屬英吉利兼攝,有為酋長管理。海濱有東西南北之號,其東方又名南新牙利斯,乃酋所屬地方。人民鄙陋居無廬舍,遷徙靡常,蓋洪荒甫辟,榛狉之象也。東南洋各島林立,然至大如婆羅、爪哇、日本,皆不過長二三千里止。獨此島長將萬里,廣七千餘里,如星中之月。且寒暑適平,物產繁殖。非南極、北極下冰海不毛之比。故當命為一州,與歐羅巴、亞悉亞等並峙焉。其屬英吉利者,曰昔德,內屋宇壯麗,貿易日盛。曰波德尼卑,曰女加斯德爾,曰巴拉馬大,曰日爾非斯,曰馬加利,曰非裏卑。西方曰留溫,曰厄德黎,曰音達拉。至南方皆屬英吉利兼攝,地分四,曰奴宜德斯,曰非磷德爾,曰波定,曰加蘭。北方皆屬英吉利兼攝,地分四,曰維德,曰彎疊門,曰阿爾內音,曰加爾奔達裏。 《外國史略》曰:南洋群島最多,形勢最大,南極出地十二度四十分,及北極二十度,偏東自九十二度至一百三十四度,各相連,皆在南北黃道帶內。故其天氣物產情形皆相似,大山茂蓁,並多古跡。產物甚貴。由此而西各島分峙,第一帶為蘇門他拉島、牙瓦島、巴裏島、倫薄島,偏東一百一十六度,土地豐盛,居民務農。第二帶為西裏白,在群島之中,東界係補東島、撒剌益等島,皆延偏東一百一十六度,及一百二十四度。婆羅島亦在此度內,所居族類不一。第三帶島自偏東一百二十四度,及一百三十度,北極出自二度及南極十度。大半皆蠻,其中有向化者,亦奉耶蘇之教,食物係沙穀米。產丁香、玉果等物。第四帶係呂宋群島,出米穀,居民頗向化,多地震。第五帶係錫蘭山並五印度群島,族內有兩種,其一居各海邊,身短、色紫、發長。其二係土民,黑面,發卷而長,體短且蠻,居林內。 總計東南島嶼,棋布星羅,其中央大地,無如奧大利亞洲者。廣袤方圓約十五萬里,南極出地自十度,至四十度。偏東自一百一十二度,及一百五十四度。此地支港不多,江河亦少,海邊有山嶺,其地平坦,廣有草場。巡遊者雖多,終不知其內地形勢之詳。其北方近黃道,天氣甚熱,南方則冷,水凝冰結。內地低,夏時多東北東南等風,冬時多西北西南等風。天氣之寒暖,與別國不同。往往冬夏相反,雖長亢旱而其露如滴,且無煙瘴,故外人至者皆服水土。樹木約四千二百種,高約五十丈,便於建船屋。數年前,其地惟出莠,後英人種蔬菜、南果、葡萄、荔枝等樹,皆蕃盛,尤美花卉。因缺水灌溉,惟可植麥,不宜禾。多野獸,無牲畜。英船載牛馬羊豕至,日加蕃殖。鳥多鸚鵡、翠翎之屬。海族多蛤蜆螺螃而少魚鱉。土人極卑陋,無衣無宇,奔走林內,遇外國人惟求酒食,醉即安睡。雖耶蘇門徒教化,終無改變。明萬曆三十三年,荷蘭初到此,因其荒蕪不足開埠,遂去。故其島至今尚有新荷蘭之稱,非婆羅爪哇之新荷蘭也。迨乾隆四十二年,英國水師官遠尋至此,遍覽情形。乾隆五十二年,議將徒流之人,押配海邊之陂他七港。自後土民始同開墾。道光年間,四方遍建城邑,開港口,築草場,辟田畝,事勤作,不惜耗費。更察內地有壤土,招農工,年年增益。其最重之地,曰新瓦裏士,係東海邊之部。中間磽山,而四面平坦,牧場甚廣,足養牲畜,每年剪羊毛運回本國,織造呢羽,約七萬石。並煎用其油。道光十八年,墾田五千四百頃。出粟米、大麥、燕麥、{艸牧}麥、荷蘭薯,共三十四萬一千石。遇亢旱則居民食物不足,必由他地運入。道光十九年,居民共十一萬四千三百口。道光十八年,運入之貨值銀四百五十萬兩,運出之羊毛、鯨魚油等,值銀二百二十萬兩,船二百九十二隻。道光十九年,運進貨價值銀六百六十九萬兩,運出者銀二百八十二萬兩,船五百六十三隻。其後商賈不誠實,外人濫賒濫賣,諸行忽倒,銀局不能守舊,物價皆落,商廢民貧,賴英國才人,設法整頓補救,漸復如舊。 英人調兵帥管理此地,其戍兵三年一易,所派文官不多,其鄉紳公會,皆良民所擇。道光四年,餉銀十五萬兩。二十年,二百零四萬兩。今又消減矣。新瓦裏土形勢,似北亞、默利加,足為大國,此時開墾創建,料百年後,當為東南洋第一廣大繁盛之地矣。都會曰悉尼城,南極出地三十三度五十一分,偏東百五十一度十六分,居民二萬六千。城美街廣,海隅水深,可泊船。巴拉馬他海港,居民三千。默布尼所屬之菲立港,山水四周,景尤清妙,道光十七年甫建此邑,已廣築屋宇。 南邊藩屬地,偏東自百三十二度,及百四十一度,廣袤方圓千一百五十萬頃,平坦不生草木,近地開埠,民不過萬,此時開墾,產物日增。會城曰亞得害。 西邊藩屬地,南極出三十一度,及三十五度,偏東自百一十五度及,百二十九度。於道光十九年始開此地,瀕海多沙,並無產物,居民數千口,住鴻鵠河邊。 北方藩屬地,在甲賓他海隅,乃道光十八年所開之埠。天氣物產,俱與南海島無異。多產海參,山內出丁香。土蠻麵黑。港曰益生頓,居民少,地面島,南極出地四十一度二十分,至四十三度四十分,偏東一百四十四度四十分,及一百四十八度二十分。廣袤方圓一千一百五十五里,係豐盛灌溉之地。所出木料、五穀甚多,每年出麥二萬一千餘石。所養之馬,共二千零三十四匹,牛八萬四千四百七十六頭,羊百二十三萬二千五百一十一頭。居民四萬五千。道光十八年運入之貨,共計銀二百一十萬兩,運出者百七十四萬兩,船三百七十隻;運出之鯨魚油價值銀二十六萬兩,綿羊毛五十一萬三千兩。惜僅開辟中央,未能遍墾。中央都會曰何巴邑,居民萬四千三百八十二口。老新屯邑,居民六千口,亦繁盛之港。英國新到之氓,大半無銀,因在兩邑開銀局,隨時借貸,以扶其民焉。 所附之那裏佛嶼,係流徒所集,地出麻。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南亞齊亞地,分荷蘭大山,與大海洋之群島,繁絮如微塵之數。至其列地方,西國船戶首先尋得者,呂宋、荷蘭等國為首。前百有餘年,無人知此等地,迨及英國船隻,詢問風土人情形勢,察出新地無數,則將其罪犯徒流之新荷蘭,亦有閭閻之民,在本地無食物,甘心涉重海來此。開荒地,辟草萊,後又異國之民,願受一厘而為氓,別有教師,離本地以傳耶穌福音之理。又有捕鯨魚之船隻,巡駛往來,與該嶼結交。於今通知其形勢,而識其地理矣。 新荷蘭,南極出自十度至三十八度,偏東自一百十五度,至一百五十度,延袤方圓九百萬方里。惟知其海邊,但其中地無人跡到也。其江河不多,兩邊幹涸之土,所有山嶺最高者三十丈。天氣暴燥,赤地窮發。所有禽獸,與北地毫無同形焉。其土民素性近於禽獸,惟以草果為食,以樹枝為棲。但與白麵人往來之際,則飲酒醉,輾轉泥瀦內。不穿衣服,男用其女若畜生,痛打惡待,怒則殺之。英國之新民到此地者,種麥粟米,牧綿羊,生意日廣日盛。毳毛最細,以織呢絨,居民得其奶而賣其毛。所運出者,每歲價銀二百八十萬兩;所運進之物,每年四百萬兩。其居民在各新處不上十萬,其都乃悉尼。在廣海門,係屬大地之港口。通商不少,但其流徙之匪,風俗奢囂,居民亦染其毒而離道遠焉。有時浩蕩虛費,揮金如土,有時行鋪閉歇,銀錢缺乏。海口居民二萬丁,大半務商。內地部落雖多,人戶有限,務農者鮮,以放牧為要。年年搬進新民,則六十年後此地乃大國。彼時全南海之地,必遵其命而服其權焉,其船隻現赴到廣州府貿易矣。 南海邊所辟之處,尚新建屋數間而謂之邑。所移人戶漸增,又與外國經商,故未久而成大國。在西邊之新地,惟江邊一處,初到之民,行事不如願,現時失望,並不得使費以開阡陌也。其北界近於黃道,天氣暴熱。但其土能產物,故英國調勁兵駐劄,此時遍地荒蕪。但海濱之石中,出海參、海菜、燕窩等物件,其土人野心不馴焉。 地間島,海東南形勢,南極出四十度四十二分,至四十三度四十三分,偏東自一百四十四度二十二分,袤延方圓八萬一千方里。出五穀及薯及各項蔬菜,其居民不獨務農,乃以捕鯨為重。沿海港口,多不勝數,貿易富庶。 新荷蘭,乃南方兩島,隔以海峽,南極出自三十四度,偏東自一百六十度至一百七十八度。袤延方圓一十八萬六千方里,峰高及雲,雪疊環繞,水澤湧泊。其土民狠心好殺,與異族常結仇報復,猖獗放蕩,令眾人驚畏。此時耶蘇之門徒,進其地以教化之,將福音傳其老幼。又令此野人務農作工,以除其食人肉之弊。 其地豐盛,出麻穀菜等物。是以英國遷移人口,向其土君買田,遍開新地。佛蘭西亦效法而占據此方。 所有捕鯨之船,節次赴此港口,包兌包送,以鳥槍絨氈易各項食物,其土人亦登其船,而為水手。但性悍難近也。 前所言之各地方,全數歸英國調兵派官,彼土君所管治者,泯泯棼棼,綱紀摧殘,其中亦有蠻無主,皆散林內,如獸結群。東南海之島,如新危尼、新耳蘭、新撒羅門、希伯等群島,繁不勝數。其山高,亦有出火之峰。但其居民黑面短身,倚強恃暴,無交通之理,隻知此島之形勢而已。 其大洋海茫茫,一望無涯。所有各群島,疏散不密,大半褊小之地,四圍有珊瑚石盤,近之甚雜。其山出椰子、芋薯、餅果,居民以逸待勞,晴朗和暢,衣服不多,既無務事,惟取樂而已,其風俗未向化。但其中有族循良,諫行言聽,耶蘇學生又至其島,教以天道,開其茅塞,發光其心,而引向福音。不期土人,自將其菩薩一切舍棄,真可謂神力無窮,蠻心感化也。 其群島最大之嶼,稱曰阿他害地。風景清美,居民與所屬各嶼,欽奉耶穌,向風慕義增設學校。阿歪希,乃繁多群島之最廣,亦歸正教。嘉慶十七年,奉教主耶穌棄邪歸正,畫一無異。今時此島之居民大興,但人戶漸減。其王養弁兵,操演練習,亦有師船遍海巡駛。學校遍地,開諭教蒙。 其群島之居民形體正端,但心內埋毒狠,加羅林群島最多。中有族頗會技藝,偶有船隻與之通商。 其賊群島,被是班牙所占據者,強其居民奉教,效死不從。此外尚有多嶼,大半所出物件,椰子而已。居民最多,與外國絕交。 佛蘭西國於道光二十二年,占據馬耳其沙之群島,以為新地。但未知其情形何如,付之數年後可也。 《瀛環志略》曰:澳大利亞,一名新荷蘭,在亞細亞東南洋巴布亞島之南。周回約萬餘里,由此島泛大洋海東行,即抵南北亞墨利加之西界。其地亙古窮荒,未通別土。前明時,西班牙王遣使臣墨瓦蘭,由亞墨利加之南,西駛,再尋新地。舟行數月,忽見大地,以為別一乾坤。地荒穢,無人跡。入夜燒火亂飛,命名曰火地。又以使臣之名,名之曰墨瓦蠟尼加,西班牙人以此侈航海之能,亦未嚐經營其地也。後荷蘭人東來,建置南洋諸島,展轉略地,遂抵於海濱。乃建設埔頭,名之曰澳大利亞。又稱新荷蘭。旋為佛郎西所奪,佛人尋棄去,最後英吉利得之。因其土地之廣,堅意墾辟,先流徙罪人於此,為屯田計,本國無業貧民,願往謀食者,亦載以來。他國之民,願受一廛者,聽之。地在赤道之南,天氣炎燥。海濱多平土,山嶺高者不過三十丈,江河絕少,雜樹荒草,灌莽無垠,鳥獸形狀,詭譎與別土異。土番黑面,披發裸體,食草根山果,結巢於樹,予之酒一飲即醉,臥泥中,如豕負塗。男役女若畜,怒輒殺之。英人流寓者,墾海濱濕土,種麥與粟,草肥茂,牧羊孳乳甚速,毛毳細軟,可織呢絨。現居民不足十萬,每年運出之羊毛,值銀二百餘萬兩,百物未備,日用之需,皆從別土運往。英人於東海口,建會城曰悉尼,居民二萬。捕鯨之船,時時收伯,貿易頗盛。而流徙之戶本莠民,飲博蕩侈,相習成風,流寓良民亦頗染其俗。南境濱大南海,英人新徙人戶,已成聚落。西境亦創置一廛,在江河之濱。北境近赤道,天氣酷熱,產海參、海菜、燕窩。英人派陸兵駐守,以防侵奪。計澳大利亞一土,英人四境所耕收,僅海濱片土,不過百之一二。其腹地則奧草叢林,深昧不測。土番如獸,老死無往來,不特風土無從探訪,即山川形勢,亦無由乘軺曆覽。英人謂此土雖荒曠,而百餘年後,當成大國。南海諸番島,當聽役屬如附庸也,近命名曰南亞細亞。 案:此《即職方外紀》所雲第五大洲,陳資齋所謂人跡不到處也。野番獸處,亙古昏蒙。西班牙搜奇天外,荷佛蠻觸海隅,英人極意經營,可謂好勤遠略矣。 ○附近此洲各島 《外國史略》曰:新危尼島,一作新為匿,一作新義內,在東南廣袤方圓萬三千里,居民五十萬。山甚高,峰積雪,海中可遙見之。亦有火山、火漿。民不知耕,皆黑面鬈髮,不著衣,性如禽獸。有人上岸,即殺之。其內地不知何產,荷蘭人於此開埠,不服水主,守兵多殞於煙瘴。甲版船過此島時,即有土蠻來,以玳瑁、金沙,易布匹衣服。然所給之衣裳亦不穿用,好裸身巡遊。尚有多嶼,悉荒蕪無人。《外國史略》曰:新阿蘭島,南極山地,自三十四度二十五分至四十七度十九分,偏東自百六十六度及百七十九度,廣袤方圓四千二百九十一里,居民約十五萬。島南多山,天氣冷,產物少。萬曆間,荷蘭水手初到此島。乾隆間,英人駛船始抵此。鯨魚雲集,恣人所捕。而市皆無果,田皆無穀,獸無羊豕牛。民食草根樹葉,於是伐木構屋,墾田治圃,種果樹,蕃薯、麥、穀、蔬菜,置牲畜,土民始火食。出高千四百七十五丈,土蠻力健勇於作為,形貌平正,性亦良善。附近群嶼尚多,皆荒地不毛,土蠻如野獸。《地理備考》曰:新義內島,一作巴布阿西島,在南洋之中,新阿蘭島之北,緯度自南一度起,至十度止;經度自東一百二十八度起,至一百四十七度止。長約三千六百里,寬約九百里。山勢峻峭,叢林稠密。島外人罕到,迄今尚莫能悉。至於海濱亦未甚詳。土產椰蕉沙穀米等物。人民樸陋,逐日建篷造船,營生謀食。通島分為四酋管轄,其餘各島曰閣必,曰薩爾瓦地,曰加門,曰巴定打,曰非裏威裏,曰當必,曰書敦,曰阿路。內有一島曰外去,歸於的德爾酋長統攝。 《地理備考》曰:盧義西阿達島,在南洋之中,新義內島之東,緯度自南八度起,至十二度止,經度自東一百四十八度二十分起,至一百五十二度十分止。地勢錯落,不相聯絡,居民皆食人肉,島中備細,外人尚莫悉其詳。島之巨者,曰羅塞爾,曰聖挨南,曰音德裏加斯德,曰雖斯地,曰多羅皮安。 《地理備考》曰:新北勒達尼島,在南洋之中,盧義西阿達歸之北,緯度自南四度起,至六度二十五分止;經度自東一百四十六度起,至一百五十度止。地勢錯落,不相聯絡。火山不一,晝夜吐焰。叢林稠密,禽獸充斥。人民紛繁,性凶猛。島之大者,曰新北勒達尼,又名比拉拉。曰新義爾蘭達,又名當巴拉。曰約爾各,又名亞加馬大。曰新阿誥威爾。其餘頗小,茲不悉載。 《地理備考》曰:薩羅蒙島又名新日爾治,在南洋之中,新義內島之東,緯度自南四度起,至十二度止;經度自東一百五十二度起,至一百六十一度止。島嶼臚列,樹木稠密。人煙紛繁,遷徙無常。島之巨者,曰布加,曰布加音威裏,曰三大義薩白爾,曰日爾日亞,曰瓜達爾加納爾,曰三幾裏斯多望。其西薩爾加島雖小,火山吐焰猛烈。《地理備考》曰:北盧斯島,又名三達古盧斯,在南洋之中,薩羅蒙島之南,緯度自南八度三十分起,至十二度十五分止;經度自東一百六十三度二十分起,至一百六十七度四十分止。地勢錯落,不相聯絡。島之大者七,內有火山一座,吐焰猛烈。 又曰基羅斯島,又名新裏比裏大,亦號大西加拉德,在南洋之中,新阿蘭島之東,緯度自南十四度二十九分起,至二十度四分止;經度自東一百六十五度起,至一百六十八度止。中有二十一島,大者九,曰斯必裏多,曰馬裏哥羅,曰三都義至,曰義諾忙各,曰達納,曰三巴爾多羅阿,曰澳羅拉,曰本德哥斯的,曰義羅忙加。 《地理備考》曰:新加勒德尼亞島,在南洋之中,新基羅斯島之西南,緯度自南十九度三十七分起,至二十二度三十分止;經度自東一百六十一度十七分起,至一百六十三度五十三分止。長約八百里,寬一百五十里。煙戶一萬五千口。地瘠不毛,不宜種植。人民鄙陋,遷徙無常。四面小島不一,大者曰阿塞爾瓦多略,曰羅牙爾地,曰波大尼加,曰阿奴諾。 《地理備考》曰:諾爾弗克島,在南洋之中,新加勒德尼並達斯馬尼二島之間。緯度在南二十九度,經度在東一百六十五度四十九分,甚屬細小。田土肥饒,果穀豐登,地氣溫和。中有三島,曰諾爾弗克,曰尼比安,曰非裏卑。《地理備考》曰:新塞蘭地島,又名達斯馬尼,在南洋之南,緯度自南三十四度起,至四十七度止;經度自東一百六十四度起,至一百七十八度止。分而為二,曰義加耶馬惟,又名北達斯馬尼。曰達為不那毋,亦號南達斯馬尼。其北達斯馬尼,長一千八百里,寬五百七十里。人煙紛繁,頗屬強大。田土膏腴,樹林稠密。地氣酷熱,海風清涼。諸酋分攝,不相統屬。其南達斯馬尼,長二千里,寬五百餘里。人煙稀少,田土較瘠。南北居民,性甚凶狠,互相殘殺。風俗鄙陋,禮法全無。四面島嶼甚多,大者曰布路敦,曰半的,曰金卑裏,曰阿加泠,曰馬加裏。 《地理備考》曰:疊捫尼島,在南洋新阿蘭之南,緯度自南四十度四十二分起,至四十三度三十八分止,經度自東一百四十二度二十二分起,至一百四十六度五分止。南北相去六百三十里,東西相距五百五十里。田土肥饒,穀果豐登。叢林稠密,禽獸充斥。土產銅鐵、礬玉、雲石、煤炭等物。地氣溫和,其島為英吉利兼攝。分列九屬,大者曰何罷爾其利。至蒙老者斯敦二處,則次之。本島所屬島嶼不一,曰布路尼,曰馬裏亞,曰沙剌,曰付爾諾,曰經乃,其大者也。 卷十七 ◎東南洋〈海島之國。原無今補〉 ○日本島國錄〈凡前史無關海防者不錄〉 《明史》:日本,古倭奴國。唐咸亨中,改日本,以近東海日出而名也。地環海,惟東北隅大山。有五畿、七道、三島,共百十五洲,統五百八十七郡。其小國皆服屬焉,國小者百里,大不過五百里,戶小者千,多不過一二萬。國主世以王為姓,群臣亦世官。宋以前皆通中國,朝貢不絕。惟元世祖,數遣使招之不至。乃命範文虎等,師舟師十萬征之。至五龍山,遭暴風軍盡沒。終元世,未相通也。明興,乘中國用兵,屢寇海濱州縣。洪武二年,遣使頒詔書,且詰其入寇之故。日本不奉命,侵掠如故。屢入貢,皆無表,卻之。二十年,命江夏侯周德興往福建,信國公湯和往浙江,整飭海防。命福建備海舟百艘,廣東倍之。會胡惟庸謀逆,藉日本為助,其王遣僧如瑤,率兵卒四百餘人,詐稱入貢,且獻巨燭,藏火藥刀劍其中,既至而惟庸敗。事露,乃決意絕日本。專務防海,後著祖訓不征之國十五,日本與焉。永樂初,始通表貢。時對馬台岐諸島,賊掠濱海居民。諭其王捕之,王發兵,捕其眾,縶其魁二十人以獻。自是頻入貢,亦頻獻所獲海寇。且表言:島上無賴鼠竊者,實非臣所知,願貸罪。然海寇猶不絕。十七年,遼東總兵官劉江,大破之於望海堝。自是寇掠為稀,貢使亦不至。正統四年,八年,倭船四十艘,連寇台州、海寧,先是洪熙時,黃岩、龍岩民二人,因徭役叛,入倭為之鄉導。倭性黠,時載方物戎器出沒海濱,得間則張其戎器,肆侵掠,不得則陳其方物,稱朝貢,東南海濱患之。其貢使亦屢殺人犯法,其來貢者,皆利互市,交通沿海奸豪,故且貢且寇。 嘉靖二十七年,巡撫朱紈,乃嚴為申禁,斬其交通者。由是浙閩大姓素為倭內主者,失利而怨紈,又數騰疏於朝,顯言大姓通倭狀,以故閩浙人鹹惡之。巡撫御史周亮閩產也,上疏詆紈,請改巡撫為巡視,以殺其權,其黨在朝者左右之,竟如其請。後又奪紈官,羅織其擅殺罪,紈自殺。自是不置巡撫者。四年,海禁復弛,亂益滋甚。祖製浙江設市舶提舉司,以中官主之,駐寧波。海舶至,則平其直,製馭之權在上。及世宗盡撤天下鎮守中官,並撤市舶,而濱海奸人遂操其利,初猶市,商人為之主,已而嚴通番之禁,遂移之貴官家,而負其直者愈甚,索之急,則以危言嚇將吏。俾之剿兵將出,又以好言紿之走,謂吾終不負若直。倭喪其貲不得返,已大恨,而大奸若汪直、徐海、陳東、麻葉輩素窟穴其中者,以內地不得逞悉,逸出海島中,為倭謀主。誘之入寇,而海中巨盜,遂襲倭服飾旗號,並分艘掠內地。倭患日劇,於是廷議復設巡撫。三十一年七月,乃以僉都御史王忬任之,而勢已不可撲滅。先是國初沿海要地建衛所,設戰船,董以都司巡視副使等官,控製周密。及承平久,船敝伍虛,及遇警,乃募漁船以資哨守,兵非素練,船非專業,見寇舶至,輒望風逃匿。而上又無統帥禦之,以故賊帆所指,無不殘破。三十二年三月,汪直勾諸倭,大舉入寇,連艦數百,蔽海而至。浙東西江南北,濱海數千里,同時告警。破昌國衛,四月犯太倉,破上海縣,掠江陰,攻乍浦。八月,劫金山衛,犯崇明及常熟、嘉定。 三十三年正月,自太倉掠蘇州,攻鬆江,復趨江兆,薄通泰。四月陷嘉善,破崇明,復薄蘇州。入崇德縣。六月,由吳江掠嘉興,還屯柘林。縱橫來往,若入無人之境。忬亦不能有所為。未幾,改撫大同,以李天寵代之。又命兵部尚書張經總督軍務,乃大征兵四方,協力進剿。是時倭以川沙窪、柘林為巢,抄掠四出。明年正月,賊奪舟犯乍浦、海寧,陷崇德,轉掠塘棲、新市、橫塘、雙林等處,攻德清縣。五月,復合新倭突犯嘉興,至王江涇,乃為經擊斬一千九百餘級,餘奔柘林,其他倭復肆掠蘇州境,延及江陰、無錫,出入太湖,莫有禦之者。大抵真倭十之三,從倭者十之七。倭戰則驅其所掠之人為軍鋒,法嚴人皆致死。而官軍素懦怯,所至潰奔。帝乃遣工部侍郎趙文華督察軍情,文華婪,顛倒功罪,諸軍益解體。經天寵,並被逮。代以周充、胡宗憲。逾月充罷,代以楊宜。時賊勢蔓延,江南北,浙東西,既無不遭其蹂躪。新倭來益眾,每自焚其舟,登岸劫掠。自杭州西剽淳安,突徽州歙縣,至績溪、旌德,過涇縣,趨南陵,遂達蕪湖,燒南岸,奔太平府,犯江寧鎮,徑侵南京。倭紅衣黃蓋,整眾犯大安德門,及夾岡,乃趨林陵關而去。曲溧水,流劫溧陽、宜興。聞官兵自太湖出,遂越武進、抵無錫,駐惠山。一晝夜奔一百八十餘里,抵滸墅,為官軍所圍。追及於楊林橋,殲之。是役也,賊不過六七千人,而經行數千里,殺戮戰傷者幾四千人,曆八十餘日始滅。此三十四年九月事也。 應天巡撫曹邦輔以捷聞,文華忌其功,以倭之巢於陶宅也,乃大集浙直兵,與宗憲親將之,又約邦輔合剿,分道並進,營於鬆江之磚橋。倭悉銳來衝,遂大敗。文華氣奪,賊益熾。十月倭自樂清登岸,流劫黃岩、仙居、奉化、餘姚、上虞,被殺擄者無算。至嵊縣乃殲之,亦不滿二百人,顧深入三府,曆五十日始平。其先一枝,自山東日照,流劫東安衛,至淮安、贛榆、沐陽、桃源。至清河阻雨,為徐邳官兵所殲,亦不過數十人。流害千里,殺戮千餘,其悍如此。而文華自磚橋之敗,見倭寇勢甚,其自柘林移於周浦餘,泊於川沙舊巢,及嘉定高橋者,自如他侵犯者無虛日。文華乃以寇息請還朝。明年二月,罷楊宜,代以宗憲。以阮鶚巡撫浙江,於是宗憲乃請遣使諭日本國王,禁戢島寇,招還通番奸商,許立功免罪。既得旨,遂遣寧波諸生蔣洲陳可願往,及是可願還,言至其國五島,遇江直、毛海峰。謂日本內亂,王與其相俱死,諸島不相統攝,須偏諭乃可,杜其入犯。又言薩摩洲者,雖已揚帆入寇,非其本心,乞通貢互市,願殺賊自效。乃留洲傳諭各島,而送可願還。宗憲以聞兵部,言直等本編民,既稱效順,即當釋兵,乃絕不言及。第求開市通貢,隱若屬國。然其奸叵測,宜令督臣振揚國威,嚴加備禦。移檄直等,俾剿除舟山諸賊巢以自明,果海疆廓清自有恩賞,從之。 時兩浙皆被倭,而慈溪焚殺多慘,餘姚次之。浙江柘林、乍浦、烏鎮、皂林間,又皆為賊巢,前後至者二萬餘人,命宗憲亟圖方略。七月,宗憲言,賊首毛海峰,自陳可願還,一敗倭寇於舟山,再敗之瀝表。又遣其黨招諭各島,相率效順,乞加重賞。部令宗憲以便宜行。是時徐海、陳東、麻葉方連兵,攻圍桐鄉。宗憲設計間之,海遂擒東葉以降,盡殲其餘眾於乍浦。未幾,復蹴海於梁莊,海亦授首,餘黨盡滅。江南浙西諸寇略平,而江北倭則犯丹陽,及掠瓜洲,燒漕艘者。明春復犯如皋、海門,攻通州,掠揚州、亭郵,入寶應,遂侵淮安府,集於廟灣,逾年乃克。其浙東之倭,則盤踞於舟山,亦先後為官軍所襲。先是,蔣洲宜諭諸島,至豐後被留,轉令僧人住山口等島,傳諭禁戢。於是山口都督源義長具谘送還被掠人口,而谘乃用國王印,豐後太守源義鎮遣僧德陽等,具方物奉表謝罪,請頒勘合修貢,送洲還。前楊宜所遣鄭舜功出海哨探者,行至豐後島,島主亦遣僧清授附舟來謝罪。言前後侵犯皆中國奸商,潛引諸島夷眾,義鎮等實不知。於是,宗憲疏陳其事。言洲奉使二年,止曆豐後山口二島,或有貢物而無印信勘合,或有印信而非國王名稱,皆違朝典。然彼既以貢來,又送還被掠人口,實有畏罪乞恩意,宜禮遣其使,令傳諭義鎮、義長轉諭日本王,擒獻倡亂諸渠,及中國奸宄,方許通貢。詔可。汪直之踞海島也,與其黨王滶、葉宗滿、謝和、王清溪等,各擁眾誘挾倭寇為雄。朝廷至懸伯爵萬金之賞,以構之,迄不能致,及是內地官軍頗有備。倭雖橫亦多被剿戮。有全島無一人歸者,往往多尤直,直漸不自安。宗憲與直同郡,館直母與其妻孥於杭州,遣蔣洲齎其家書招之。直知家屬固無恙,頗心動。義鎮等以中國許互市,亦喜。乃裝巨舟遣其屬善妙等四十餘人,隨直等來貢市。於三十六年十月初,抵舟山之岑港。將吏以為入寇也,陳兵備。直乃遣王滶入見宗憲,立遣之。直又邀一貴官為質,即命指揮夏正往。直以為信,遂與宗滿清溪偕來,宗憲大喜,禮接之甚厚。令謁巡按御史王本固於杭州。本固以屬吏,滶等聞大恨,支解夏正,焚舟登山,據岑港堅守。逾年,新倭大至,屢寇浙東三郡。其在岑港者,徐移之柯梅,造新舟出海,宗憲不之追。十一月,賊揚帆南去,泊泉州之浯嶼,掠同安、惠安、南安諸縣,攻福寧州,破福安、寧德。明年四月,遂圍福州,經月不解。福清、永福諸城,皆被攻毀。蔓延於興化,奔突於漳州,其患盡移於福建。而潮廣間,亦紛紛以倭警聞矣。 至四十年,浙東江北諸寇以次平,宗憲尋坐罪被逮。明年十一月,陷興化府,大殺掠以據平海衛不去。初倭之犯浙江也,破州縣衛所城以百數,然未有破府城者,至是遠近震動。亟征俞大猷、戚繼光、劉顯諸將,合擊破之。其侵犯他州縣者,亦為諸將所破。福建亦平。其後廣東巨寇,曾一本黃朝太等,無不引倭為助。隆慶時破碣石,甲於諸衛所。已犯化州、石城縣,陷錦囊所、神電衛。吳川、陽江、茂名、海豐、新寧、惠來諸縣,悉遭焚掠。轉入雷廉瓊三郡境,亦被其患。萬曆二年,犯浙東寧、紹、台、溫四郡,又陷廣東銅鼓衛、雙魚所。三年,犯電白。四年,犯定海。八年,犯浙江韭山及福建彭湖東湧。十年,犯溫州,又犯廣東。十六年,犯浙江。然是時疆吏懲嘉靖之禍,海防頗飭,賊來輒失利。其犯廣東者,為蜑賊梁本豪勾引,勢尤猖獗。總督陳瑞集眾軍擊之,斬首千六百餘級,沉其船百餘艘,本豪亦授首。帝為告謝郊廟,宣捷受賀雲。 日本故有王,其下稱關白者最尊顯。時山城州渠信長為此職,偶出獵遇一人臥樹下,驚起衝突,執而詰之。自言為平秀吉,沙摩洲人之奴,雄健矯捷,有口辯。信長見而悅之,令牧馬,名曰木下人。後漸用事,為信長畫策,奪並二十餘州,遂為攝津鎮守。大將有參謀阿奇支者,得罪信長,命秀吉統兵討之。俄信長為其下明智所弑,秀吉方攻滅阿奇支。聞變與部將行長等,乘勝還兵討之,威名益振。尋廢信長三子,僭稱關白,盡有其眾,時為萬曆十四年。於是益治兵征服六十六州,又以威脅琉球。呂宋、暹羅、佛郎機諸國,皆使奉貢。乃改國王所居山城為大閣,廣築城郭,建宮殿。其樓閣有至九重者,實婦女珍寶其中。其用法嚴,軍行有進無退,違者雖子婿必誅,以故所向無敵。乃改元文祿,並欲侵中國、滅朝鮮而有之。召問故時汪直遺黨,知唐人畏倭如虎,氣益驕,益大治甲兵,繕舟艦,與其下謀。入中國北京者,用朝鮮人為導。入浙閩沿海郡縣者,即用唐人為導。慮琉球泄其情,使毋入貢。同安人陳甲者,商於琉球。懼其為中國害也,與琉球長史鄭回謀,因進貢請封之使,具以其情來告。甲又旋故鄉,陳其事於巡撫趙參魯。參魯以聞,下兵部。部移谘朝鮮王,王但深辨鄉導之誣,亦不自知其謀己也。初秀吉廣征諸鎮兵,儲三歲糧,欲自將以犯中國。會其子死,旁無兄弟,前奪豐後島主妻為妾,慮其為後患。而諸鎮怨秀吉之虐己也,咸曰:此舉非侵大唐,乃襲我耳。各懷異志,由是秀吉不敢親行。 二十年四月,遣其將清正行、長義智僧、元蘇宗逸等,將舟師數百艘,由對馬島渡海,陷朝鮮之金山。乘勝長驅,以五月渡臨津,掠開城,分陷豐德諸郡。朝鮮望風潰,清正等遂逼王京。朝鮮王李公棄城奔平壤,又奔義州,遣使絡繹告急。倭遂入王京,執其王妃王子,追奔至平壤,放兵淫掠。七月,命副總兵祖承訓赴援,與倭戰於平壤城外,大敗。承訓僅以身免。八月,中朝乃以兵部侍郎宋應昌為經略都督,李如鬆為提督,統兵討之。當是時,寧夏未平,朝鮮事起。兵部尚書石星,計無所出,募能說倭者偵之。於是嘉興人沈惟敬應募,星即假遊擊將軍禦,送之如鬆麾下。明年如鬆師大捷於平壤,朝鮮所失四道並復。如鬆乘勝趨碧蹄館,敗而退師,於是封貢之議起,中朝彌縫,惟敬以成款局,事詳朝鮮傳。久之秀吉死,諸倭揚帆盡歸,朝鮮患亦平。然自關白侵柬國前後七載,喪師數十萬,糜餉數百萬,中朝與朝鮮,迄無勝算。至關白死,兵禍始休。諸倭亦皆退守島巢,東南稍有安枕之日矣。秀吉凡再傳而亡。終明之世,通倭之禁甚嚴,而閭巷小民,至指倭為詈罵,甚以噤其小兒女雲。 《武備志》:倭夷慣為蝴蝶陣,臨陣以揮扇為號,一人揮扇,眾皆舞刀而起,向空揮霍,我兵倉皇仰首,則從下砍來。又為長蛇陣,前躍百腳旗,以次魚貫而行。最強為鋒,最強為殿。中皆勇怯相間,每日雞鳴起,蟠地會食。食畢,夷酋據高坐,眾皆聽令。挾冊展視,今日劫某處,某為長,某為隊。隊不過三十人,每隊相去一二里,吹海螺為號,相聞即合救援。亦有二三人一隊者,舞刀橫行,薄暮即返。各獻其所劫財物,毋敢匿,夷酋較其多寡而嬴縮之。每據婦女,夜必酒色酣睡。劫掠將終,縱火以焚,煙焰燭天。人方畏其酷烈,而賊則抽去矣。愚紿我民,勿使邀擊,專用此術。賊至民間,遇酒饌先令我民嚐之,然後飲食,恐設毒也。行衢陌間,不入委巷,恐設伏也。不沿城而行,恐城上拋磚石也。其行必單列而長,緩步而整。故占數十里莫能近,馳數十日不為勞。布陣必四分五裂,故不能圍。對營必先遣一二人,跳躍而蹲伏,故能空竭吾之矢石、火炮。衝陣必伺人先動,動而後突入,故乘勝長驅。戰酣必四面伏起,突繞陣後,故令我軍驚潰。每用怪術,若結羊、驅婦之類,當先以駭觀,故吾目眩而彼械乘。慣雙刀,上誑而下反掠,故難格。鈀槍不露竿,突忽而擲,故不測。弓長矢巨,近人則發之,故射命中。斂跡者其進取也,張揚者其逃遁也,故常橫。破舟以示遁,而突出金山之圍;造竹梯以示攻,而旋有勝山之去。將野逸,則逼城。欲陸走,則取棹。或為阱以詐坑,或結稻杆以絆奔,或種竹簽以刺逸。常以玉帛金銀婦女為餌,故能誘引吾軍之進陷,而樂為吾軍之邀追,俘虜必開膛而結舌,莫辨其非倭,故歸路絕。恩施附巢之居民,故虛實洞知。豐賞降虜之工匠,故器械易具。細作用吾人,故盤詰難。向導用吾人,故進退熟。宿食必破壁而處,乘高而瞭,故襲取無機問。常一被重圍矣,餌以偽馘而逸之,或披蓑頂笠,沮溺於田畝;或云巾紵履,蕩遊於都市;故使我軍士或愚而殺賊,或疑而殺良。江海之戰,本非其長,亦能聯虛舟,張弱簾,以空發吾之先鋒。捐婦女,遺金帛,以餌退吾之後逐。凡舟之裾牆,左右悉裹布帛、被褥而濕之,以拒焚擊。交哄間,或附蓬而飛越,即雷震而風靡矣。寇擄我民,引路取水,早暮出入,按籍呼名。每處為簿一扇,登寫姓氏,分班點閘。真倭甚少,不過數十人為前鋒。寇還島,皆云做客回矣。凡被我兵擒殺者,隱而不宣,其鄰不知,猶然稱賀。 又曰,日本造船與中國異。必用大木取方,相思合縫,不使鐵釘,惟聯鐵片;不使麻箸桐油,惟以短水草塞罅漏而已。費功甚多,費材甚大。非大力量,未易造也。凡寇中國者,皆其島貧人。向來所傳倭國造船千百隻,皆虛誑耳。其大者容三百人,中者一二百人,小者四五十人,或七八十人。其形卑隘,遇巨艦難於仰攻。若於泥沉,故廣福船皆其所畏。而廣船旁陡如垣,尤其所畏者也。其底平不能破浪,其布帆懸於桅之正中,不似中國之偏桅帆常活,不似中國之定惟使順風。若遇無風逆風,皆倒桅蕩櫓,不能轉戧。故倭船過洋,非月餘不可。今若易然者,乃福海沿海奸民,買舟於外海,貼造重底,渡之而來。其船底尖能破浪,不畏橫風、鬥風,行使便易,數日即至也。 俞正燮《癸巳類稿》:萬曆中,台灣為日本倭所據,末年荷蘭紅毛人自西洋來,欲據香山不可,則據澎湖,又不可。乃南據美洛居,及葛留巴。以鴉片煙誘葛留巴,葛留巴人俱臃腑不能動,役於荷蘭。既而荷蘭聚集精銳,攻香山,戰敗。揚帆東走至澎湖,使人行重賄於福建巡撫,援意大裏亞人居香山故事,以求澎湖必得。巡撫使人善諭之,則投日本於台灣。歲納鹿皮三萬,求台灣互市也。適日本倭居台灣者,新奉天主教,遂許之築赤嵌城以居,今安平鎮是也。荷蘭既得地,即數數與日本倭構爭。倭既染其教,爭不勝,盡屬東去,憤甚。盡誅其人之習天主教者,並約束琉球。而荷蘭據有台灣,置揆一王,亦不復東。鄭芝龍者,閩人也。為日本婿,家於台灣。日本之東歸也,芝龍以舟楫人眾橫於海。大清順治二年,芝龍自安平奉表降,其子成功逃入海。晚年,率舟師數百艘攻台灣。荷蘭寡不敵眾,遂去而伺於葛留巴。台灣人猶有習其教者,曰教冊。成功則盡除之。康熙初,鄭克塽降。廷議棄台灣,施琅力爭曰:是資荷蘭也。卒置郡縣,功施至今。 陳倫炯《海國聞見錄》曰:朝鮮,居天地之艮方,其南隔一洋,日本國屬之對馬島,順風一夜可抵。自對馬島而南,寅甲卯東方一帶,七十二島,皆日本倭奴之地。而與中國通貿易者,惟長崎一島。長崎產乏粟菽,難供食,指開貿易,人公家通,計歲終所獲利,就長崎按戶口均分。國王居長崎之東北,陸程近一月,地名彌耶谷,譯曰京。王服中國冠裳,國習中華文字,讀以倭音。予奪之權,軍國政事,柄於上將軍。王不干預,僅食俸米,受山海貢獻,上將軍有時朝見而已。易代爭奪,不爭王而爭上將軍。倭人記載:自開國以來,世守為王。昔時,上將軍曾篡奪之,山海貢物不產,五穀不登,陰陽不順,退居臣位,然後順若如故。至今無敢妄冀者,官皆世官世祿,遵漢製,以刺史千石為名,祿厚足以養廉,故少犯法。即如年僉,舉一街官,街官者,鄉保也。歲給養贍五十金,事簡而閑。通文藝者為高士,優以禮,免以徭。俗尚潔淨,街衢時為拭滌,夫妻不共湯羹。飲餘婢仆尚棄之,富者履坐絮席,貧者履坐薦席。各家計攤毯,踏棉之多寡為戶口。男女衣服,大領闊袖,女加長以曳地,畫染花卉文采。褲用帛幅裹繞,足著短襪,以曳履。男束帶以插刀,髡須而剃頂,額留鬢髮至後枕闊寸餘,向後一挽而係結髮,長者修之。女不施脂而傅粉,不帶鮮花,剪彩簪珥,而插玳瑁,綠髮如雲,日加滌洗,薰灼楠沉,髻挽前後,爪甲無痕,惟恐納垢。其男女眉目肌理,亦非諸番所能擬。人皆覆姓,其單姓者,徐福配合之童男女也。徐福所居之地,名曰徐家村,其塚在熊指山下。俗尊佛,尚中國僧。敬祖先,時掃墳廬。然所雲熊指山者,亦未知其所在,則猶或出於附會也。 法最嚴,人無爭鬥。語言寂寂,呼童仆,鳴掌則然諾。無售買人口,傭工期滿,即歸。所統屬國二,北對馬島,與朝鮮為界,朝鮮貢於對馬,而對馬貢於日本。南薩峒馬,與琉球為界,琉球貢於薩峒馬,而薩峒馬貢於日本。二島之王,俱聽指揮。氣候與山東、江浙齊。長崎於普陀東西對峙,水程四十更。廈門至長崎,七十二更。北風從五島門進,南風從天堂門進。對馬島坐向登州,薩峒馬坐向混台。地產金、銀、銅、漆器、磁器、紙箋、花卉、染印,海產龍涎香、鰒魚、海參、佳蔬等類。薩峒馬山高巉岩,溪深水寒,故刀最利,兼又產馬。人壯健。嘉靖間,倭寇者,薩峒馬是也。日本原市舶永嘉,因倭之漁者十八人,被風入中國,奸人引之為亂,髡須剃額,雜以遠處土語,遞相攘掠,群稱倭奴。及就擒僅十八人,隨禁市舶中國。聽我往彼,至今無敢來者。普陀往長崎,雖東西正向,直取而渡橫洋,風浪巨險。諺云:日本好貨,五島難過。廈門往長崎乘南風,見台灣雞籠山北,至米糠洋,香蕈洋,再見薩峒馬大山天堂,方合正針,糠蕈二洋者。洋中水面若糠秕,水泡若蕈菌,呼之為米糠洋。香蕈洋,薩峒馬而南,為琉球。居於乙方,計水程六十八更,中山國是也。習中國字,人弱而國貧,產銅器、紙、螺甸、玳瑁,無可交易。至日本琉球而東,水皆東流,所謂尾閭也。 南懷仁《坤輿圖說》:日本乃海內一大島,長三千二百里,寬不過六百里。今有六十六州,各有國主。俗尚強力,雖有總王,權常在強臣。其民多習武,少習文。土產銀鐵、好漆。其王生子,年二十以上,以王讓之。其國不重寶石,惟重金銀及古窯器。 《皇清通考·四裔門》:日本,古倭奴國。唐咸亨初,更號日本。或云日本乃小國,為倭所並,故冒其號。國在東海中,東北限大山,其地東高西下,勢若蜻蜓。古亦曰蜻蜓國。有五畿、七道、三島、一百十五州,統五百八十七郡。皆依水嶼,大者不過中國一村落而已。屬國凡數十國,有天皇者,自開關以來,相傳弗易,不與國事,不轄兵馬,惟世享國王供奉。有國王者,受國事,掌兵馬,盛衰強弱,更替不常。有官名關白者,如中國丞相職,代相更替,專國政兵馬。平原滕橘四姓,為日本巨族。相竊據為國王,然君長授受次序,僅見於日本僧奝然所紀,有吾妻鏡一書五十二卷,始安德天皇治承四年,訖龜山院天皇文永三年。凡八十七年,事識其小而略其大。李言恭撰《日本紀國》,書土俗頗詳,而世係弗晰。相傳國王,以王為姓,居長崎島之東北。地名彌耶谷,譯曰京。從長崎至彌耶谷,陸行近一月。去遼東遠而閩浙邇,史稱從帶方至倭國,循海水行,曆朝鮮國,乍南乍東,渡三海,曆七國,凡一萬二千里,然後至其國。又言去樂浪郡,及帶方郡,並一萬二千里,在會稽東,與儋耳相近,就至其國都而言,故紆回如此。若日本所屬之對馬島,與朝鮮僅隔一洋,順風一宿可抵。昔朝鮮國王李公時,關白興師,七載不解,八道幾沒者屢矣。自內附本朝,倭人震懾帖息。崇德四年,日本島主令平智連滕智繩等致書朝鮮雲,去年大君有疾,久不聽政,今春始瘳。大君左右用事之人,需索貴國土產甚多,近來貴國土產數少,且唐代交易之路又絕,大君左右所求,無以應之。望將貴國乙亥以後,未給之物,一一補給,然後兩國可保無虞矣。薩摩洲太守,主和琉球;肥前州太守,主和南蠻,每歲所得不資,島主主和貴國,而所得零星。以視二州為何如哉。朝鮮國王奏其書,言倭情叵測,應令邊臣戒飭防守,以備不虞。是時,日本雖觀釁而動,而朝鮮究未被兵者,皆震懾天威所致。七年二月,日本君以生子故,建祠祈福,索助祭器於朝鮮。八年三月,日本復遣告朝鮮,令致書所生之子如君例,兼索朝鮮國王空白印紙。倧請遣使往日本致賀儀,藉觀形勢,許之。順治以後,惟通市不入貢。其市亦惟中國商船往,無倭船來也。其與中國貿易,在長崎島,百貨所聚,商旅通焉。外此有七十一島,自對馬島而南而東,皆日本地也。國饒銅,我朝鼓鑄所資,自滇銅而外,兼市洋銅。安徽、江西、江蘇、浙江等省,每年額四百四十三萬餘斤,設官商,額船十六隻,皆以內地緞、絲、棉、糖、藥往易。商辦銅斤,必藉倭照以為憑驗。又有額外浮給之小照,數止一二百箱。川二三年即廢。其攝摩依勢若佐傳多之民,相矜以賈,積資或百萬。和泉一州,鼎食擊鍾,有中國風。薩摩之鸚哥裏,其民知禮義,重犯法。獨伊紀之頭陀,僧三千八百房,頗羯夷,嗜殺。諸州郡統於山口、豐後、出雲三軍門。三軍門相揃剽,國分為三,而豐後獨強,總屬於山城君。明代入寇者,薩摩、肥後、長門之人居多。市舶所集,內奸勾引故也。人物秀麗,氣候與江浙齊。產五色磁器、漆器、金文、紙馬。薩摩州者,良地產銅鍛工,所聚刀最利,故倭人好以為佩。龍涎香及海參、鰒魚之屬,皆海中產。所統屬國,北為對馬島,與朝鮮接,南為薩摩州,與琉球接。對馬島與登州直,薩摩州與溫台直,長崎與普陀東西對峙。由此達彼,水程四十更。廈門至長崎,北風由五島入,南風由天堂入,水程七十二更。以海道不可以裏計,舟人率分一晝夜為十更,故以更記裏雲。 《澳門紀略》曰:日本國禁天主教最嚴,其海口葛羅巴馬頭石鑿十字架於路口,武士露刃夾路立,商其國者,必踐十字路入。如回避者,立斬之。又捏耶穌石像於城閾,以踏踐之,故西洋夷船,不敢往商其國。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日本國本係三嶼,而中山最廣大。其內亦有王都,海邊港汊,遍有埠頭。其內地多山,出金銅。然其土不腴,土人不好食肉,不畜雞豕,惟農是務。山廠出各礦,國民掘地道甚巧。日本人與漢人不同,其面貌話音亦異,雖然藉中國之字,學唐人之禮,但其意見迥異,身體不高,眼深鼻扁。隻剃前首,其後發生長,縛劄短編,安於頭上。其衣長袍,並不著褲,足躡革履。其食物惟米飯、蔬菜、魚鱉而已。惟食酒過量,醟醉,奸淫最甚。娼妓滿地,尊貴賤卑。國民承父之職,曆來不變。其世爵蒙王之封,各帶刀劍,自治列邦。但必在京都,或親躬為質,或調子孫為質也。自王至於庶子,各遵定例,即王者亦不得任意侈用遊玩,有大臣管束之。故國主在其宮中為虜也,其內閣大學士,亦不自主,乃服律例之約束。其諸侯之動止寢食,惟禮是定。獨準小民任意行為,倘若犯法,置之重典,稍不寬貸,惟知義,並不知仁。故百姓畏懼,並不敬愛也。自古以來,有兩王治國。古時真王現操神權,在殿內,如僧度生,無殊木偶。其次王操武權,兼攝政務。士民共計二千萬丁,至於士農匠商,種種過人。三嶼大半磽地,非勤耕即餓死。匠作漆器、細綢,中國所罕得者。其商遍遊經營本國沿海。明朝年間,廣開通商之路。但緣天主教肇釁失和,與葡萄爭戰而賴荷蘭獲勝。是以滅教門,驅逐外人,無所不至。自斯以後,眾民歸佛。惟準荷蘭與大清乍浦來之船隻,在長崎貿易。嚴行管事。所有居民,繁多不勝數。不幸屢次被火燒,或地震之,屋宇顛倒,遍為瓦壘。神王駐在京都,此乃廟寺之地,僧道僻藪。沿海馬頭不少,最廣大者係大枝。 《蓴鄉贅筆》曰:魯監國航海時,其臣阮進欲乞師日本,遣使齎補陀藏經以往。有僧湛微者,前自日本來,因與同載。阮抵日本,其國初聞有藏經往,喜甚。及聞湛微名,大驚曰:此僧復來,則速死耳。囚不受敕,護經而歸。叩其故,則以湛微曾入天主教,逋逃回也。先是西洋人以天主教誘其國人,各授以秘術,民間閨閫,多為所亂。一入其教,死生不易。主者遂肆奸術,糾眾怙亂,其國大發兵撲滅之。自是痛絕西人,以銅板鏤天主形,置通衢。凡各國人往者,必使踐踏而過。衣囊或攜西洋一物,或西洋畫冊,搜得,一船皆誅。見張遴白《奉使日本紀略》。 《地理備考》曰:日本國在亞細亞州之東,北極出地二十九起至四十七度止,經線自東一百二十六度起,至一百四十八度止。四面枕海,東北西南相距約五千八百里,東西相去約九百里。地面積方約二十八萬里,煙戶三京餘口。地勢嶄岩,峰巒疊起。眾山之中,有晝夜吐火不熄,有冰雪凝積不化,有樹木叢密,風景遍殊。湖河甚多,地方沃潤。河之長者有五,一名約多,一名等略,一名亞拉,一名多內,一名伊哥。湖之大者有四,一名屙宜的斯,一名蘇襪,一名加斯迷架烏剌,一名伊那巴。田土膴腴,花木充斥。土產金、銀、銅、鐵、錫、鉛、絲、茶、漆、竹、樟腦、綿花、紋石、瑪瑙、磁器等物。地氣屢更,寒暑俱甚。風暴地震,不時交作。王位惟男繼立。所奉之教,乃新德釋儒三教。其奉儒教者,為數無幾。技藝精巧,工肆林立。惟與中華、高麗、賀蘭等國通市,埠頭不一,惟有屈許島可治客船。通國分為七十二部,首郡名多乃,國都也,在慕許部。此外又有耶索海島,及古裏利亞斯島,大拉該島之南方,皆屬本國兼攝。 《地理備考》曰:南洋北有慕寧窩爾加尼島,分為四。一名慕寧西麻,中有八十九島。一名富加尼各,中有火山。一名東島,一名西島。田土腴瘠,地氣寒燠,俱似日本。自為部落,不受管轄。馬梨亞納島,在小呂宋島東北,緯度自北十二度三十分起,至二十度十三分止;經度白東一百四十一度起,至一百四十三度止。田土肥饒,穀果豐登。地氣溫和,海風清涼。中有十七島,大半為呂宋管轄。各島惟五島有居民,俱在南方。曰礦,又名聖若望;曰的尼安;曰塞半;曰亞基到於;曰亞宋桑。 《外國史略》曰:大清國東,為日本國。北極出地自三十度至四十二度,偏東自一百二十度至一百四十三度。廣袤方圓一萬二千五百里,居民三千五百萬。分五十三郡、九州。此外尚多島嶼。日本之國,隔以海峽。古裏利群嶼,亦歸日本權轄。日本山高而磽,豐田不多,常地震,傑峰積雪,四面環繞,冬夏不消。產金銅,多寶玉,出米穀、蘿卜、茶葉、綿花、胡絲、樟腦,但不足用耳。百姓罕食肉,牲畜甚少。惟準唐人於港口養豕,山內有野豬、鹿、麀、熊、狼等獸。山水甚美。日本在上古時,本中國之氓往開墾,與土人相參,各地有土君操權,時時爭鬥,百姓不安。日本與中國往來不多,元世祖怨日本不入貢,調戰船攻擊,狂風忽起,到岸者皆被殺。後日本海盜,據掠浙江、江蘇界,侵高麗,以雪怨,連二百年。有世襲將軍專權,於是日本之君,徒存虛名。 明世宗嘉靖二十年,有西洋數船到日本岸,與土民貿易。有傳天主教之師,教其民人幾及數萬。後是班牙船,亦開通商之路。貿易不久,時荷蘭亦到日本,通商甚盛。適日本將軍曰平秀吉者,侵朝鮮地,大勝。輒自驕,盡服各島主,而操全權。忽領軍回國,禁其君隻準在宮內與嬪妃往來,不許外接。且立令,列國諸侯每年六月攜家往都中,回時留妻孥為質。又下令,嚴禁奉天主教之民,所殺數萬,天主教遂止。明懷宗十九年,將軍永禁西洋商船,不許赴本港。後有澳門之公使來議和,即殺之,僅歸其水手。大呂宋有商船到日本國,連人貨盡沒入之。一切船戶有奉天主教者,立治以死罪。又嚴禁國人,不準出入他國,違者死。遇有難民被風漂到異國者,回時即監禁,不準與其親戚骨肉往來,免染異俗。有荷蘭並中國往商之漢人,及水手,亦嚴禁在小洲,不與土人交接。每三年一次,惟荷蘭公使赴其都朝見。沿途嚴防,不容散步。若遇他國船到,即盡力絕之。或未速退,即放炮轟擊。道光十七年,有花旗國船,載送日本被風難民七人回國,尚幾至,被害。道光二十六年,有花旗佛蘭西、大尼等國之公使,赴其港議和睦章程,亦被拒。雖在對馬島與高麗人貿易,不久亦絕往來。 日本東方地甚磽,不多產物,惟出黃金紅銅。民習於勤,而性固執。每因細故輕生,其君亦視民如草芥,見人貧苦,亦不援手。娼妓甚盛,婚姻喪祭,與中國相似。尊長常帶劍二三口,起居不舍。有痛於心,則剖腹而斃。其人樸實不許,若委以事,不成不止。手藝巧捷,最美者花布、漆器、綢緞等貨物。剃頭惟留頂發,衫長及腳,貧者不褲,夏則身裸。女裳與男不異,面目多同呂宋,而異中國。多食菜魚,不養牲畜。時時食茶,然不及中國茶葉。語音雖異中國,而用中國文字、書冊以教人。除漢人文字外,兼學荷蘭各藝術,是以醫術、天文、地理,無不通習。其聰明過於漢士,尚有用字母者,智士便寫之以合土音。日本國重文墨,但官多世襲。通習文字者,或反無俸祿。不甚與外國貿易,每年惟荷蘭船一,唐舶五,琉球船亦不過十。百姓沿海惟以本地之貨交易,或載列島主,所進貢將軍之物。最大之港曰大阪,然每年飄所失之舟,亦有五分之一,蓋所造之舟本不固,難冒風水。其君恐商人遠離本地,故禁造堅舶。寧見本民之陷沒,不肯立法保救。瀕海民多業漁,日用所常食也。捕鯨魚,食其肉,而用其油。除佛教外,則崇尚古時所傳之神道。僧最多,官府惟執法律,不稍寬貸。罪犯一聞擬罪,輒願自盡,不欲受辱。 全國分七道,六十八國,六百有四郡,萬有三千邑,九十萬零九千八百五十八鄉,百有四十六炮台,神廟二萬七千七百間,佛廟二萬二千五百八十間。其北面山與滿州對峙,多未開墾者。土民愚魯,與黑龍江之魚皮部同類。近日耕地漸廣,產物漸多矣。另開一連嶼,與土人貿易,亦設官理之。國之將軍所駐,在江戶海隅。居民百餘萬,其宮殿周二三里,妃嬪嬖幸無數。其街直,恐地震,以木造屋,多火災。廟甚壯麗,居民五十萬。巧於造物又多著書,邑僧約八千名,貴賤遠赴寺廟燒香者不勝數。大阪港係國之大海口,商賈雲集。長峙港,荷蘭唐人所集之處,尤便通商。因禁例嚴酷,年年消減。 國自昔王操全權,生殺必按法律。有大臣六,執法管束君上。若會議不合理,眾且反之,則必自刎以抵其罪。其國王名為全國之主,實不得自專。王妃極多,以九百九十名為率,但不得出宮,恐人見。又不得踏地,恐汙身。磁器衣服,一用必盡棄之。將軍每年進貢,敬之如神。第利少權微,僅如偶像,將軍之腹心探伺者,常在君左右。若有不合例之事,即告將軍,動受其製。男女皆可為君,必素性謙謹,方可即位。諸侯各轄其地,將軍察出有失,即劾奏之。其海口,俱將軍派官掌政,責成甚重。若不晝夜盡心防範,即多陷罪。諸侯多管褊小之地,但在都,使費浩大,公項不敷。又恐其富而背叛,故妻子時留都中,拘在本宮,犯法即死。然諸侯勤明政事,而將軍有意枉屈之。國人亦不服,即將軍亦遭廢害。各諸侯每年必赴都遠覲,受擾無窮,然民亦安其法製之峻。軍士約十萬,步兵三萬,騎兵三千,但不習武,有戰則諸侯可募三十六萬八千丁。其師船半爛半漏,僅恃刀劍之利。軍令之嚴,庶民分四五品,以衣褲刀劍若干,分別各品。最卑者為皮匠,不準與他人來往。總之日本武勇,在亞西亞州,超越眾國。但禁例過嚴,其君五爵視以下各品人等,有若奴隸焉。 《外國史略》曰:琉球島在日本南,共三十七所。其中八所,在台灣之東北。出番薯、米、白糖等貨,其山磽。居民形體與日本同。但多悅色,好交接,遠施厚量,慈惠尊貴者。識漢字,學中國語。由福州入貢京都,日本薩摩君頗難之,且重征稅,每年必貢糖幾萬石。若有西洋甲板船至其國,國王優待之,若失船則補修,而押送之。居民約六十萬,多務農,貧者業漁。貴賤不帶兵器,惟立法律以束其眾。屋宇甚美甚窄,船多渡大海,到福州,亦與日本通商,猶朝鮮之兼貢日本也。 黃宗羲《行朝錄》曰:明季海盜有周崔芝者,福清人也。少讀書不成,去而為盜於海。其人饒機智,嚐往來日本。以善射名,與日本之薩摩島主,結為父子。日本三十六島,每島各有王統之。其所謂東京者,乃國主也。國主曰京主,擁虛位而已。一國之權,則大將軍掌之。其三十六國王,則如諸侯之職。薩摩王於諸島為最強,王與大將軍為首尾。崔芝既熟日本,故在海中無不如意。久之招撫以黃華關把總,稽察商舶。乙酉秋,唐王隆武加水軍都督副黃斌卿駐舟山,其冬崔芝遣人至薩摩島,訴中國喪亂,願假一旅,以齊之存衛、秦之存楚故事望之。將軍慨然約明年四月發兵三萬。一切戰艦軍資器械,自取其國之餘資,供大兵中華數年之用。自長琦島至東京三千餘里,馳道、橋梁、驛遞、公館,重為修輯,以待中國使臣之至。崔芝大喜,益備珠璣玩好之物以悅之。參謀林籥〈一作學〉舞為使,期以四月十一東行。籥舞將解維,而斌卿止之曰:大司馬餘煌書來曰,此吳三桂乞師之續也。崔芝怒而入閩,福州既破,鄭芝龍降。丁亥三月,崔芝克海口、鎮東二城,遣其義子林皋,隨安昌王至日本乞師,不得要領而還。戊子御史馮京第,謀於黃斌卿,偕其弟黃孝卿往日本,至長琦島,其王不聽登陸。始有西洋人為天主教者,入日本作亂於其國,日本勒兵盡誅教人,焚其船於島口,絕西洋人往來。於中衢置銅板,刻天主教像於其上,以踐踏之。囊橐有西洋一物,搜得必殺無赦。西洋人復以大舶載炮,來與日本為難,日本拒之。甫退一日,而京第至。故戒嚴同於外國,京第效包胥故事,於舟中朝服拜哭不已,會東京遣官行部,如中國巡方御史,禿頂坐藍輿。京第因致其血書,薩摩王聞長琦王之拒中國也,曰中國喪亂,我不遑恤,而使其使臣哭於我國,我國之恥也。與大將軍言之,議發各島罪人出師。京第還,日本致洪武錢數十萬。蓋其國不自鼓鑄,但用中國古錢,舟山之用洪武錢由此也。而黃孝卿假商舶留長琦島,長琦島多官妓,皆居大宅,無壁落,以綾幔分為私室。當月夜,每室懸各色琉璃燈,諸妓各賽琵琶,中國之所未有,孝卿樂之,忘其為乞師而來者。見輕於其國,其國發師之意益荒矣。己亥冬,有僧湛微自日本來,為蕩胡伯阮進述請兵不允之故。且言金帛不足以動之,日本最敬佛經,誠得普陀山藏經為贄,則兵必發矣。進與定西侯張名振上疏監國,以澄波將軍阮美為使,王親賜宴。十一月朔,出普陀,十月至五島山,與長琦相去一程。是夜大風黑浪兼天,兩紅魚乘空上下,船不知所往。十二日見山,舵工驚曰,此高麗界也。轉帆而南,又明日乃進長琦。凡商舶至國,例撥小船譏出入,名曰班船。阮美喻以梵篋乞師,其王聞之大喜。已知船中有湛微者,則大駭。初湛微之在日本也,長琦島有三大寺,一曰南京寺,中國北僧居之。一曰福州寺,閩浙廣僧居之。一曰日本寺,本國人居之。南京寺住持名如定,頗通文墨,國人重之。湛微拜為師,湛微所能不若師而狡獪多變,乃之一島名胑泉者,其島無中國人往來,不辨詩字之好醜。湛微得妄自高大,惡劄村謠,自署金獅子尊者,流傳至東京,大將軍見之曰:此必西洋人之為天主教者,潛入吾國。急捕之。既知其為江西僧,逐之過海。日本不殺大唐僧,有犯法者止於逐,再往則戮及同舟。湛微欲以此舉自結於日本,於是阮美始知為其所賣也。遂載經而返,然日本自寬永享國三十餘年,母後承之,其子復辟,改元義明,承平久矣。其人多好詩書、法帖、名畫、古奇器、十三經、十七史,異日值千金者捆載既多,不過一二百金,故老不見兵革之事,本國且忘,豈能渡海為人復仇乎。即無西洋之事,亦未必能行也。 《瀛環志略》曰:自澳大利亞,迤東迤北抵南北亞墨利加之西界,謂之大洋海,水程數萬里,島嶼甚稀。間數千里乃一遇其島,四圍多盤石,亦生珊瑚,海船近輒擱淺,故不能遍及。大洋海風浪最恬,泰西人稱為太平海。各島天氣晴和,水土平淑,產椰子、芋薯,果實足供采食。土人織草為衣,以蔽形。性馴而慧,異於迤西島番之悍獷。近年耶穌教之徒,遊其地而誘進之,多有信從易俗者。島名不能盡悉,英人因教事而命以名。 一曰會群島,言其入耶穌之會也。島之大者,曰阿他害地。附近群島甚多,以此島為綱領。其地山水秀淑,風景宜人。土人篤信耶穌教,廣設學館。又阿歪希者,亦大島,屬島甚多,有國王。嘉慶年間,舉國奉耶穌教,學館尤繁。其王頗諳武備,常有師船巡海。 一曰友群島,言與耶穌教為友也。土人形貌端正,有心計,耶穌教之徒,時遊其地誘化之。有加羅林者,屬島最多,內有一族,頗通藝術。商船偶過其地,亦停泊貿易。 一曰賊群島,言其非善類也。各島多西班牙所據,西人以天主教誘勸之,土人不肯從,遂至互相攻擊,交哄不已。此外小島尚多,名不盡著。土產惟椰子,人戶甚少,未與他國往來。道光二十二年,佛即西新開馬耳其殺群島,風土未詳。 按四海之中,惟大洋海最大,即中國之東海,直抵亞墨利加之西境,四萬里茫茫巨浸,別無廣土。即島嶼亦晨星落落,據泰西人所傳述,各島風土人類,遠勝於亞細亞南洋諸島。然帆檣偶涉,率略未詳。蓋由東道往,水程當十餘萬里,由西道往,須曆南亞墨利加之鐵耳聶離。途既險遠,又無利可牟,故商船罕有至者。惟捕鯨之船,專騖大洋,無所不到,於諸島數數遇之,乃得稍通聲聞耳。 坤輿四大土,皆周回數萬里,惟中國之南洋,萬島環列,星羅棋布,或斷或續。大者數千里,小者數百里,或數十里。野番生聚其問,榛狉相仍,自為部落。其種人統名巫來由〈一作無來由〉,又有稱為繞阿〈即爪亞〉、武吃者〈一作蕪吉〉。西漢時諸番始通貢獻,唐以後,市舶麕集於粵東。明初遣太監鄭和等航海招致之,來者益眾。迨中葉以後,歐羅巴諸國東來,據各島口岸,建立埔頭,流通百貨。於是諸島之物產,充溢中華。而閩廣之民,造舟涉海趨之如騖,或竟有買田娶婦,留而不歸者。如呂宋、葛羅巴諸島,閩廣流寓,殆不下數十萬人。則南洋者,亦七鯤珠崖之餘壤,而歐羅巴之東道主也。 顧亭林《天下郡國利病書》云:倭奴鄰三韓而國,故名韓中倭。後自惡其名,更號日本。在東南大海中,依山島而居。地方數千里,為畿五。曰山城,曰太和,曰河內,曰攝津,曰和泉,共統五十三郡。為道七,曰東海,統一百十六郡;曰南海,統四十八郡〈嚐見日本所刻《和漢紀年》者,其國本名曰和,而華人訛稱曰倭。至日本亦華人所稱其國,至今自稱大和,不雲日本也〉;曰西海,統九十三郡;曰東山,統一百二十二郡;曰北陸,統三十郡;曰山陽,統六十九郡;曰山陰,統五十二郡。為島三,曰伊岐,曰對馬〈按《海國聞見錄》稱日本平列三大島,其迤北者名對馬島,而此所雲對馬島,止統兩郡,蓋對馬本北境小島之名,後來遂以為北境總名。餘嚐見日本人所作《廣對馬島賦》,仿選體,極瑰麗。自注雲島小不足賦,故廣言之。亦一證也〉,曰多礻藝,各統二郡,皆依水附嶼。郡之大者,不過中國之村落,戶可七萬,課丁八十萬奇。國王一姓曆世不易,初號天禦中主,居築紫宮,其子號大材雲尊。自後皆以尊為號,傳世三十二,至彥瀲尊。第四子號神武天皇,徙太和州強元宮。傳至守平天皇,凡四十一世,復徙都山城國。其國文武僚吏皆世官。自兩漢時始通中國,魏晉以後,得五經佛教於中土,於是沙門之教盛行。唐貞觀間,嚐遣使往諭。宋初,遣國僧奝然浮海貢獻。太宗賜紫衣,厚存撫之。其傳國已六十四世矣〈按《後漢書》倭在韓東南大海中,依山島為居,凡百餘國。自武帝滅朝鮮後,通漢者三十許國。大倭王居邪馬台國,男子皆黔麵文身,男女無別,飲食以手,俗尚徒跣云云。是日本在漢時,並非一國。土俗與諸番島無異,其文宇官製,自是兩漢通中國後,始學得之。此所雲六十四世,溯之當在商周。其國王一切名號,當係通華文後,增飾為之耳〉。元王惲《泛海小錄》雲,由對馬島六百里,逾一歧島,又四百里入容浦口,又二百七十里至三神山。其山峻削,群峰環繞,海心望之,鬱然為碧芙蓉也。上無雜木,惟梅竹靈藥鬆檜桫羅等樹。其居民多徐姓,自雲皆徐福之後。海中諸嶼,此最秀麗方廣。《十洲記》所雲,海東北岸,扶桑蓬邱瀛州,周方千里。餘按三神山本方士誇誕之說,用以欺誑人主,果即係日本附近小島,則當日船交海中,何為求之不得。《後漢書·倭國傳》稱會稽海外有夷洲,及澶洲,秦始皇遣方士徐福,將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求蓬萊神仙不得。徐福畏誅不敢還,遂止此洲,世世相承,有數萬家人民。時至會稽市,王惲《小錄》所雲或即夷洲、澶洲之類。至三神山之名,其為傅會無疑也。泉州陳資齋提軍〈倫炯〉少時嚐附商船遊日本,言其風土甚悉。雲日本人皆覆姓,單姓者徐福配合之童男女也。徐福所居之地,名徐家村,其家在熊指山下雲。徐家村、熊指山,不知在日本何地。蓋華人入倭,自徐福始,其遺民年久繁衍,遂散布於通國。倭人通中國文字,當係君房教之。特海外遠夷,軺車罕至,往來者皆商賈之流,無由探悉其原委耳。 案:日本三島,香港英夷圖薩摩島於對馬島西,居長崎大島西北,此大誤也。夷人未至日本,故東洋形勢未能了如,而以不知為知,此亦其一。蓋薩摩即薩司島,居日本之南。明季倭寇,此島人也。其北長崎,長崎西北王京在焉。又北曰對馬,其北朝鮮。 ○附東南洋諸島形勢上 《明史》賓龍童國,與占城接壤,氣候風土,大類占城。有昆侖山,節然大海中,與占城東西竺鼎峙相望。其山方廣而高,其海即曰昆侖洋。往諸西洋者,必待順風,七晝夜始得過。故舟人為之諺曰:上怕七州,下怕昆侖,針迷舵失,人船莫存。此山無異產,人皆穴居巢處,食果實魚蝦,無室廬井灶。 〔源案〕賓龍童,乃占城海岸之國,昆侖島則在其南海中,非地相連也。大小昆侖,即東西竺山。《宋史》:天竺注輦國來朝,行二百餘晝夜,至三佛齊國,又行十八晝夜,度蠻山水口,曆天竺山,至賓頭狼山,又行二十晝夜,至廣州是也。《明史》沿王圻《續通考》之誤,分昆侖竺山為二,謬一。又望文生義,謂東西竺山為柔佛國,謬二。既以柔佛為佛國,竺山為天竺,因並以其對岸之賓龍童,即舍衛城,然則佛國近在占城,而大秦當近在長安乎。昆侖嶼中,當有河源乎,謬甚。 《海國聞見錄》:昆侖島,七洲洋之南,大小二山屹立澎湃,呼為大昆侖、小昆侖山,尤甚異。土產佳果,無人跡,神龍盤踞。昔荷蘭失台灣,邊海界禁未復,因金廈二島,平荷蘭,掠普陀,毀銅像、銅鍾。萬曆間,宮塑脫紗佛像,刀刃不能傷。駕火炮壞之,取裏所實金銀財寶。見像必剖以取藏寶,悉收而去。至昆侖意欲居之,龍與為患,藉火炮與龍鬥,相持有日。後荷蘭狀若顛狂,自相戲。以曲腕擊背心,日益斃,揚帆而去。將至噶喇巴,船擊碎,存活者可十人。雍正丁未歲夏,噶喇巴海面立一中國人,群相棹舟往視,惟浮一銅鍾,上鐫普陀白華庵。知為昔荷蘭掠沉者。回浙洋艘,互相爭載,公議求筊。有黃彥者得筊,載回通港。惟此舟小而舊敝,順帆不及月,抵南澳後轉運至普陀。別船有被劫紅毛者,有失風水者。佛力如此,前惟付之劫數耳。康熙四十五、六年間,紅毛又圖昆侖,不敢近山居住,就海旁立埔頭。以昆侖介各洋四通之所,嗜涎不休,而中國洋艘亦多載磚瓦,往易紅毛洋貨。以其本廉而利大。夜圍宿沙洲,多為鱷魚步岸所吞。伐木圍柵,稍寧。夜聞山中語,語促歸。紅毛為水土不服,斃者甚多,又為廣西番劫殺殆盡。乃虛其地,凡中國洋艘由昆侖者,備雞鵝毛鱟殼,到昆侖洋,天時極晴霽,見黑雲一點,隨化為煙,蜿蜒搖尾,即如江浙夏月,湖中雲龍。下蓬惟恐不及,狂風立至,幸不及時而霽,俗呼鼠尾龍風。白雲者,其風尤甚。日遇二三次,或四五次,間或不遇者少。故焚翎毛鱟殼,取穢氣觸遠,過昆侖則無。 《海國聞見錄》:南澳氣島,居南澳之東南,嶼小而平。四面掛腳皆婁古石,底生水草,長丈餘。灣有沙洲,吸四面之流。船不可到,入溜則吸閣不能返。隔南澳水程七更。古為落漈、北浮沉,皆沙垠,約長二百里,計水程三更。餘盡兆處有兩山,名曰東獅象,與台灣沙馬崎對峙隔洋,闊四更,洋名沙馬崎頭門。氣懸海中,南屬沙垠。至粵海為萬里長沙頭,南隔斷一洋,名曰長沙門。又從南首復生沙垠,至瓊海萬州,曰萬里長沙。沙之南又生婁古石,至七州洋,名曰千里石塘。長沙一門,西北與南澳、西南與平海之天星,鼎足三峙。長沙門南北約闊五更,廣之番舶洋艘,往東南洋、呂宋、文萊、蘇祿等國者,皆從長沙門而出。北風以南澳為準,南風以大星為準。惟江浙閩省往東南洋者,從台灣沙馬崎頭門過,而至呂宋諸國,西洋甲板,從昆侖七州洋東、萬里長沙外,過沙馬崎頭門,而至閩浙、日本,以取弓弦直洋。中國往南洋者,以萬里長沙之外,渺茫無所取準,皆從沙內越洋而至七州洋,此亦山川地脈聯續之氣,而於汪洋之中,以限海國也。沙有海鳥,大小不同。少見人,遇舟飛宿,人捉不識懼。摶其背,吐魚蝦,以為羹。餘在台丙午年,時有閩船在澎湖南大嶼,被風折桅飄沙壞,有二十人,駕一三板腳舟,用被作布帆回台,餓斃五人。餘訽以何處擊碎,彼僅以沙中為言,不識地方。又雲潮水溜入,不得開出。餘語之日,此萬里長沙頭也。尚有舊時擊壞一甲板,潮雖溜入,汝等若以南風棹長潮,再不得歸矣。大洋之水,為沙兩隔,節次斷續,南北沙頭,為潮汐臨頭。四面合流,外長而內退,外退而內長,須沿沙節次,撐上斷續沙頭,夾退潮乘南風東向盡流南退,雖欲北上求生,而南下者,正所以生也。何也,南風夾退潮,方能出溜,雖溜下然而歸於大海。不入內溜,方得乘南風而歸。舟人聞餘語,群起驚呼曰:亦曾到此地平,不則何為知之詳,確如目睹耶。壞甲板尚存,為飛沙汙沒。饑抱海鳥為餐,渴飲其血,駕長潮為溜所吸,不待開動,三四日,無奈禱筊掉退潮漈入大洋,飄十二日到台。餘又語之日,潮水分合,退為長,長為退,夾流雙開,臨頭彙足,南澳氣受四面流水,吸入而不出,古為落漈。試問入而不出歸於何處,豈氣下男有一海,以收納乎。四人者從上而入,必從下而出。如溪流湧急,投以葦席入而出於他處。此理甚明,並以誌之。 明黃衷《海語》:昆侖山,在大佛靈南,凡七嶼七港,是謂七門。其旁洲嶼,皆翼然環列。適諸國者,此其標也。其山多兕犀、野馬、巨麕、異蛇、大木。復平川沃壤數百頃,椰樹駢生,墮實彌穀,冬瓜延蔓,蒼藤徑寸,實長三四尺,大榆一圍,海上無人之境。產物皆碩大,予客朱岩,令人采取何首烏、天南星二藥,皆三倍於常品,氣味自別。固知有棗如瓜,非誕語也。麋腐若泥淖然,船欲樵蘇,非百人不能即往。日老估嚐鐫崖壁,識險以示防雲。 又曰,分水在占城之外羅海中,涉嶼隱隱如門限,延綿橫亙,不知其幾百里。巨浪拍天,異於常海。由馬鞍山抵舊港,東注為諸番之路,西注為朱岩儋耳之路。天地設險,以限華夷者也。由外羅曆大佛靈,以至昆屯山,自朔至望,潮東旋而西。既望至晦,即西旋而東。此又海中潮汐之變也。惟於操舟者,乃能察而慎之。 又曰,萬里石塘在烏瀦二洋之東,陰風晦景,不類人世。其產多車渠,其鳥多鬼車,九首者,三四首者,漫散海際,悲號聒耳,慘顏愴神。舵師脫小失勢,誤落石汊,百無一免。 又曰萬里長沙,在萬里石塘東南,即西南夷之流沙河也。弱水出其南,風沙獵獵。晴日望之,如盛雪。船誤衝其際,即膠不可脫,必幸東南風勁,乃免陷溺。 又曰鐵板沙,所在有之,舟觸即敗。成化二十一年,憲廟遣給事中林榮、行人黃乾亨,封占城官,治大艘。凡大船之行,必選熟於洋道者,駕小艚船先行探水,大船後復係二小船,以便樵汲,且防不虞。是役也,軍民千人,物貨太重,而火長又疏於徑路,次交阯之占城,羅誤觸鐵板沙,船壞,二使溺焉,軍民死者十九。予裏中有麥福者,同七十餘人奪一腳艇,棹至崖側,巨浪簸蕩,舍舟登山。回望大船覆處,近如席前,洪濤瀾汗,惟敗篋破甑,出沒其間,數百人漚滅無跡。眾皆長慟,晝行夜伏,捕蛇鼠,拾草木之實而啖。風雨晦冥,石妖木魅,怪侮萬狀。且已忘甲子,惟視月弦望以驗時日。曾未浹旬,死者強半。存者二十四人,復已缺食二日。蹣跚冥行,倀入空谷,石窟寬坦如堂,有草葉如廣之水蕉,掘之根類,蹲鴟而大,競取以食。喉間微覺苦澀,餘味如葛。識者曰,此非惡草也,第未經風日,水土氣,作苦澀味耳。乃曝之日中,偃息酣寢。比寤,曉星煌煌矣。遲明敲火燃草,取所曝者,煨而食之。味轉香滑,晨進一枚,饑渴俱弭。相率肆力搜采,頃之根裔都盡。窟居二日,體力完健,乃人負數枚,復沿水際而行。俄聞中人語,至見島夷數輩,乘三小船,循谿搜撈緞帛器物。有諳夷語者,詢之,乃交阯占城界之巡徼船也。共載以歸。二國夷王聞是天朝人民,館穀如禮,於是占城遣人以二使來訃,廣中始知大船汩沒。守臣以聞,二使均荷恤蔭。又逾年,二國始具海舟,送回中國。 王圻《續文獻通考》:〔龍六犀角島〕地內平而外尖,民皆蟻附而居之。氣候常熱,以親戚尊長為重。一日不見,則持酒肴問安。地產沉速、降香等。 又,〔龍涎嶼〕浮海內,波擊雲騰,每至春間,群龍來集,交戲遺涎。番人乃駕獨木舟,登嶼采歸。設遇風波,則人俱下海,旋即至岸。其涎初若脂膠,黑色,有魚腥氣,久則成大塊。或大魚腹中割出,亦覺腥氣,迨焚之,其香清遠,貨於蘇門。官秤一斤,金錢一百九十二,準中國銅錢四萬九千文。 又,〔龍牙門〕在三佛齊之西北,山門相對,若龍甲狀。中通船,山塗田瘠,氣候常熱,四五月間淫雨。人以擄掠為豪,遇有番船,則駕小舟迎敵。若得順風則幸脫,否則被其截劫,泛海者宜慎焉。 又,〔吉裏地悶島〕地在連迦羅之東滿山,茂林皆檀香,樹無別種。商販聚十二所,有尊長。田肥穀茂,朝熱暮寒。商船染病,十死八九。蓋其地多瘴氣也。 謝清高《海錄》曰:東洋諸島,曾曆其地者,曰哇大島、哇希島、匪支島、唵呢島、千尼島、驀格是島、那韋巴島、亞哆歪島。以上八島,俱在東海,由地問正東行,約二月可到。每島周圍十餘里,各有土番數百。其地多豕,西洋船經此取鐵釘四枚,即易豕一頭,可三十斤。人性渾龐,地氣炎熱。土番不穿布帛,惟取鳥衣,或木皮圍下體。能終日在水中。有娼妓,見海舶來,俱赤身落水。取大木一段,承其頷,浮遊水面。海舶人招呼之至,聽其調謔。與之鐵釘二枚,則喜躍而去,不知其何所用也。有花旗番,寓居亞哆歪島,采買貨物。土產珍珠、海參、檀香、薯芋,無五穀、牛馬雞鴨。有果形似柚而小,熟時人取歸,火煨而食之,味如饅頭。不食鹽。由此又東行二三月,海中有三山。西洋人呼其一為努玉,一為衫裏,一為亞剌德反,並無居人,惟有鳥獸。聞過此以東,則南針不定,番舶亦不敢復往雲。又曰,開於島,在東北海,由哇夫島北行,約三月可到。謝清高昔隨西洋海舶至此,采買海虎、灰鼠、狐狸各皮,天氣凝寒,雪花遍地。船初至海口,有冰塊流出,大者尋丈,未敢遽進。鳴大炮,有土人搖小船來引,其船皆刳獨木為之。舶中有通其語者,故得與交易。其人甚稀,而形似中國。食幹魚,每日見太陽在南方,高僅數丈,一二時即落。而未甚昏黑,惟戌亥二時始晦,餘時俱可見人。每月唯望前後數日,可見月光,星光則未見也。初到時,手足皆凍裂,而土人無恙。唯來往手中,皆執大木葉二,坐則以足踏之。知必有取也,亦效之,果愈不知為何木。土人極喜中國皮箱,見則以皮交易而去。偶上岸步行,入一土窟,土人外出,見藏皮箱十餘,開看皆裝人頭,怖而返。由此復北行,二十餘日,至一海港,復鳴炮,不見人來,遂不敢進。聞其北是為冰海雲。其東洋諸國,清高所未至,故皆不錄。 卷十八 ◎東南洋諸島形勢下 琉球,一作流虯,古未通中國,隨時有海船望見之。唐宋後漸通中土,明初入貢,太祖賜以閩人善操舟者三十六姓,修職貢甚謹。後為日本所滅,不通音問者數十年。已而王被執不屈,倭送還國。國在日本薩峒馬島之南,周環三十六島,南北四百餘里,東西不足百里。舊分山南、山北、中山三國,後並入中山為一,故稱中山王。王尚姓,自記載以來,一姓相傳,無改步。國小而貧,屬役日本。惟賴貢舟販鬻,稍得餘資以自給。由福州五虎門放洋,用卯針四十餘更,至姑米山,其國大島也,再東即至其國,收泊於那霸港。國分三路,曰首裏,王居之;曰久米,曰那霸,用中國文字。入本朝更恭順,修職貢,其官之最尊者,為金紫大夫,守土之官曰按司,一按司所轄約六七里。土磽瘠,產米絕少,以地瓜為食〈即番薯〉。非官與耆老不食米,無麻絮,以蕉為布,負戴者圍下體,餘皆裸露。 ◎附南洋各島 《地理備考》曰:巴勞島在南洋之北,加羅梨那島之西。緯度自北六度五十三分起,至八度九分止;經度自東一百二十七度三十九分起,至一百三十三度四十分止。中有十八島,人煙稠密,物產豐阜,人民良善,作事勤勞。島之大者,曰渡卑都狎,曰哥羅,曰尼利斯黎都。 又曰:加羅梨那島,在南洋之北,馬黎亞納島之南。緯度自北六度起,至十二度止;經度自東一百三十三度起,至一百六十七度止。中有三十島,地勢錯落,不相聯絡。人煙紛繁,樹林稠密,地氣溫和,風雨不時。島之大者,曰亞巴,曰我裏,日麼結母,曰係利亞威內,曰五亞蘭。 又曰:慕爾加拉威島,在南洋之中,馬黎亞納島之東南。緯度自北一度起,至十度止,經度自東一百六十八度起,至一百七十一度止。田土瘠薄,物產不阜。島之大者,曰布路尼,曰剌達各,曰剌利客,曰斯加波路,日京師米爾。 又曰:維的島在南洋之中,慕爾加拉威島之南,緯度自南十五度四十五分起,至十九度四十三分止;經度自東一百七十四度四十分起,至一百七十九度四十分止。長一千二百五十里,寬一千一百里。地勢錯落,不相聯絡。田土膴厚,物產豐饒。諸酋分轄,不相統屬。島之大者,曰維的黎勿,曰千打本,曰華蘭黎勿,曰羅斯,曰當基。又曰:當加島,又名亞米,在南洋之中,維的島之東南。緯度自南十三度二十分起,至二十五度三十分止;經度自西一百七十三度十八分起,至一百七十八度三十八分止。中有一百五十島,大者維三:曰嚐加,曰瓦瓦阿,曰意五亞。田土肥饒,物產豐厚,地氣酷熱,海風清涼。人民壯健,作事勤勞,諸酋分轄,不相統屬。 又曰:花和爾尼島,在阿塞亞尼亞州之中。地勢錯落,不相聯絡。島之大者,曰五瓦,曰好望島,曰何爾尼。 又曰:麼阿島,在南洋之中。緯度自南五度三十分,經度自東一百五十二度十七分。中有七島,諸酋分轄。島之大者,曰波剌,曰阿牙剌瓦,曰茂拿,曰羅沙。 又曰:給爾焉的島,在南洋之中,維的島之南,緯度自南三十度三十六分,經度自東一百七十八度五十分。中有三島,曰剌五耳,曰馬告來,曰姑爾的斯。 又曰:古各島,在南洋之中。緯度自南十八度四十五分起,至二十一度二十六分止;經度自西一百五十九度四十五分起,至一百六十二度十五分止。地氣錯落,不相聯絡。島之大者,曰馬拿牙,曰亞的五。 《地理備考》:都波哀島,在南洋之中,緯度自南二十三度三十分,經度自西一百五十二度。地勢錯落,不相聯絡。島之大者,曰都波哀,曰魯都,曰黎馬打剌,曰來瓦外,曰魯都意。 又曰:達義的島,在南洋之東。緯度自南十七度二十九分,經度自西一百五十一度。田土肥饒,穀果豐登。多上品樹木,地氣溫和,島嶼不一,諸酋分轄。島之大者,曰達義的,曰弟都羅亞,曰母勒亞,曰買弟亞,曰化衣尼,曰剌牙的亞,曰打下,曰波剌波剌,曰茂卑的,曰都拜。 《地理備考》:色麼度島,在南洋之東。緯度自南十四度起,至二十三度止;經度自西一百五十二度起,至一百四十度止。島嶼紛繁,地勢低陷。島之大者,曰剌沙勒,曰蠅島,曰澳羅罅,曰巴黎射。 又曰:門達那島,在南洋之東。緯度自南七度五十分起,至十度三分止,經度自西一百四十度起,至一百四十三度止。島嶼紛繁,分為兩區。在南東者,曰馬爾給沙。山勢峻峭,峰巒參天。在西北者,曰窩神敦。地氣高燥,層巒聳峙。其餘各島,曰達度意瓦,曰達盧亞大,曰瓦波亞,曰瓦盧加。 又曰:合威島,其地在南洋之東北。緯度自南十九度起,至三十三度止;經度自西一百五十六度起,至一百六十四度止。田土肥饒,穀果豐登。地氣溫和,諸酋分轄,不相統屬。中有十三島,大者曰合歪,曰茂維,曰窩亞盧,曰亞堆。 又曰:斯波拉大島,在南洋之南北,其南之大島有六:曰本林,曰巴給斯,曰沙剌,曰阿賒亞即,曰亞爾都耳,曰聖自爾那都。其北之大島有五:曰巴剌打,曰羅卑斯,曰聖巴爾多羅麼,曰聖巴多羅,曰羅也斯。各島人民稀乏,物產不阜。 《外國史略》曰:東洋島三種:一曰山地,山高自二百丈及一千丈,各有火,內產石蠔蜆等物,山腳草木茂盛。二曰珊瑚嶼,乃沙地,有珊瑚磬,四圍係珊瑚內之蟲負土積累致成高石。三曰丘地,產物豐盛,出椰子、甘蔗、有餅樹,其果如饅,味甘美,並各蕉大薯、番薯。獸隻犬豕鼠,今則五畜資養焉。居民之狀,與蕪來由相似。眾尚蠻,拜偶像。厚接外客,日捕魚。其頭目時時交戰,遠駛海隅,坐小船以攻大敵。惡僧弄權,甚至殺人祭鬼。衣甚少,僅以葉束腰而已。男女苟合。近日天主教於各島開學館,以教化之。 群嶼太多,今述其最廣者。無人嶼,在日本東南,係荒島,乃外國水手所開,人少物稀。惟捕鯨之船,隨時到此,與居民往來,買蔬菜牲畜。北向一帶島嶼,皆屬日本。 側嶼在台灣東北,極出地自十二度及二十一度,偏東自一百四十四度,至一百四十八度。其南向之嶼,有居民,歸是班牙權轄。林甚密,牛羊豕滿野。 加羅林群島,北極出地自三度至十六度,偏東自百三十三度,至百七十三度。共四十六州,皆有居民。好航海,地惟有鼠,無他牲畜。居人以芋、番薯、魚鱉為食。裸身,草舍,屢相爭鬥。所往之船,惟有海參、檀香等貿易。 此州之南,曰菲治群嶼,居民墨麵,性凶殘。各酋互相交戰,虜敵即吞食之。亦有時屠宰人,一日至二百餘。出檀香,商人之船,至今罕犯。東牙群嶼最大者,周三十里,其地豐盛,居民稠密,互相交鬥。 航海群島,在菲治島東北。其八島最廣者,周六十里,有火山,多火漿。地豐甚出樹木,居民健身、高體、色白。 穀群嶼,南極出地自十八度,至二十三度,偏東百五十七度及百六十度。係茅塞之地,居民多奉耶穌教。 會黨險海群嶼,南極出地自十四度至二十五度,偏西自一百二十四度及一百五十七度。其嶼繁多,最大者曰他希地。出木甚美,居民昔時仇恨相殺,以血歃神像。今奉耶穌教,改過向化。 馬其群嶼,多沙而低,居民雕題甚醜,俱出海參、珍珠。土人寐水中,尋出之。外國水手,至此貿易,多為人所殺。 阿盛希等嶼,共八所五州,北極出地自十九度及二十三度,偏西自百五十五度及百六十度。居民十萬八千三百九十三,但今人戶日消減。地繁盛,中有佳果、蔬菜、檀香、甘蔗、綿花。有火山,恒出火漿。乾隆間,此嶼尚荒無,居民以芋魚為飯。後英國水師到此,導以風化。嘉慶二十三年,居民皆去塑像,而拜上帝。其都曰阿那羅路,居民六千,各國之船所集。 東洋之竟嶼雖多,但褊小。居民罕少,除椰子等貨,別無產物。◎附東南洋道路 《東西洋考》:南洋針路,自七州山、七州洋始〈《瓊州志》曰:在文昌東一百里,海中有山,連起七峰,內有泉,甘洌可食。舶過用牲粥祭海厲,不則為祟。舟過此極險,稍貪東,便是萬里石塘,即瓊州所謂萬州東之石塘海也。舟犯石塘,希脫者。七州洋打水一百三十托,若往交阯東京,用單申針五更,取黎母山〉。黎母山〈在瓊州定安縣南四百里。《廣東通志》曰:五指山,一名黎母,生黎峒,中五峰,如人指屹立。每辰已後,雲霧收斂,則一峰聳翠插天。申酉間,復蔽不見。用庚卯針,十五更,取海寶山〉,海寶山〈用單亥針及乾亥,由塗山海口,五更,取雞唱門,即安南雲屯海門也〉,交阯東京〈《一統志》曰:東至海,西至老撾,南至占城,北至思明府〉,又從七州洋〈用坤未針,三更,取銅鼓山〉,銅鼓山〈《廣東通志》曰:在文昌東北銅鼓海,極深險,用坤未針,四更,取獨珠山〉,獨珠山〈山在萬州東南海中。峰勢高峻,周圍五六十里。南國諸番修貢水道,視此為準,其洋為獨珠洋。舶人雲,有靈伯廟,往來祭獻,打水六十五托,用坤未針,十更,取交阯洋〉,交阯洋〈打水七十托,用坤未針,取占筆羅山。是廣東港口〉,廣南〈漢為日南郡,隋唐為州,國朝為乂安府〉,又從交阯洋〈用未申針,三更,取望瀛海口,入清華港〉,清華港〈漢為九真郡,隋唐為愛州,交阯為西京,國朝為清化府〉。又從交阯洋,〈取小長沙海口,入順化港〉,順化港〈國朝為順化府〉。又從交阯洋〈用坤未針,十一更,取外羅山〉,外羅山〈遠望城門,近看東高西低,北有椰子塘,西有古老石。船傍西行,打水四十五托,用丙午針,三更,取馬陵橋,其內為提夷,是交阯屬縣〉,提夷馬陵橋〈打水二十五托,內外俱可過船。南邊有橋出水,用丙午針,四更,至交杯嶼,即新州港口〉,新州港〈國朝為新安府〉,新州交杯嶼〈兩嶼相對,故名。內打水十八托,用丙午針,三更,取羊嶼〉,羊嶼〈有小石塔,好拋錨,內打水八九托,外二十托,南有羊角礁,不可近。用丙午針,三更,取煙筒〉,煙筒山〈此交阯占城分界處也,用丙午針,三更,取靈山〉,靈山〈與占城山連接,峻嶺而方,山頂一石塊,似佛頭,故名靈山。往來販舶,於此樵汲,崇佛誦經祈禳開,打水六十托,用單午針,取伽南貌〉,伽南貌山〈港內有三嶼,潮漲則不見山。遠過打水十五托用坤未針,五更。由圭龍嶼取羅灣頭,即占城港口〉,占城國〈《一統志》曰:東距海,西抵雲南,南接真臘,北連安東,南北至廣東。舟行可半月程,至崖州,可十日程〉,占城國羅灣頭〈打水五十托,用坤申針,五更取赤坎山〉,赤坎山〈宋時占城王常避交人,徙居茲山。近打水二十托,外十八托。用單申針,四更,取鶴頂山〉,鶴頂山〈打水二十五托,洋中國玳瑁洲宜防,若往柬埔寨由此分路,用單庚針,四更,取柯任山〉,柯任山〈自赤坎沿山而行,因風應變,外任尋港。用庚申針開,有石爛礁在西南。若行船放落嶼下,開頭用單庚及庚申針,看風讓高收毛蟹州〉,毛蟹州〈打水六七托,船頭對洲收拾,有三托水。在淺內船,恐犯洲尾淺。要認毛蟹州,須見兩邊坤身頭崎便是。大略晴明,潮水曉退。在外任開船,東風小午到淺,至午,進港為妙〉,柬埔寨〈即古真臘地也,又名占臘。將至港,俱是泥地,故名占臘泥國。人自呼甘孛智,後訛為甘破蔗。舶人又訛為柬埔寨〉。 又從赤坎山〈單未針,十五更,取昆侖山〉,昆侖山〈屹然海中,山高而方,基盤廣遠,俗云:上怕七州,下怕昆侖。針迷舵失,人船莫存。用單庚及庚酉針,三更,取小昆侖〉,小昆侖〈兩邊有礁出水,用庚酉及單酉針,八更,取真嶼〉,真嶼〈看成三山,內過打水十四托,泥地外過,打水十八托,沙地遠過,隻七八托便是假嶼,水淺不可行,直從真嶼東北邊,出水礁,南邊過船,用庚戌針,五更,取大橫山〉,大橫山〈到此是暹羅界,外過南邊,打水二十五托,為正路,北邊水淺,隻五托水,船在南邊,見小橫山〉,小橫山〈其山多樹,打水十四托,用辛戌針,十更,單戌針,十更,乾戌針,十更,取筆架山〉,筆架山〈遠望形如筆架,故云。山下打水十四托,開打水二十托,壬亥針,五更,取陳公嶼,及黎頭山〉,黎頭山〈西邊高大,東南稍低,其內有嶼,西北一派是石排山。用壬子針,五更,取圭頭淺〉,圭頭淺〈打水四十托,單用乾針,二更,取竹嶼〉,竹嶼〈淺口打水四五托,用壬子針,及乾亥,沒山坤申尾即暹羅〉,暹羅〈乃古赤土及婆羅刹地,至本朝合暹與羅斛二國,名暹羅。《一統志》曰:在占城極南〉。又從昆侖山〈用坤申及庚酉針,三十更,取吉蘭丹〉,吉蘭丹〈即大嶼港口,用坤申針,七更,入港是大泥國〉,大泥國〈貢道由福建入〉,又從昆侖山〈取真嶼,用辛酉針,二十八更。取六坤〉,六坤〈暹羅屬國也,其地與大泥相連〉,又從昆侖山〈用坤未針,三十更,取鬥嶼〉,鬥嶼〈用丁午針,五更,取彭亨國〉,彭亨國〈一名彭坑,單午針,五更,取地盤山〉,地盤山〈在彭亨港,外打水二十八托,內四十四托,三更,至東西竺〉,東西竺〈此柔佛地界也,用丁未針,十更,取羅漢嶼即柔佛港口〉,柔佛國〈一名鳥丁樵林〉,羅漢嶼〈水淺宜防,往來尋白礁為準,往滿剌加從北邊過船,用庚酉針,五更,入龍牙門〉,龍牙門〈山門相對,如龍牙狀,中通船,田瘠穀薄,據掠為豪。番舶於此防之,夜不敢行,以其多盜。且南有涼傘礁也。中打水三十托,北二十托,南八九托。又過淡馬錫門,用庚酉及辛戌針,三更,取吉裏問山〉,吉裏問山〈打水二十七托,兩邊有淺,用乾亥針,三更,取昆宋嶼〉,昆宋嶼〈打水二十五托,用單亥針,五更,取箭嶼〉,箭嶼〈打水三十四托,用乾亥針,五更,取五嶼〉,五嶼〈先時酋門鎮於此,此中有真五嶼、假五嶼,沿山而入,為麻六甲〉,麻六甲〈即滿剌加國也。船人音訛耳,在古為歌羅富沙地〉,又從東西竺〈用丙午針,十更,取長腰嶼〉,長腰嶼〈北邊正路打水二十六托,若往丁機宜,用坤申針,四更,取獨石門〉,獨石門〈出門用單酉針,過鐵釘嶼〉,鐵釘嶼〈其外水流急甚,用單庚及庚申針,四更,至鱷魚嶼〉,鱷魚嶼〈西是坤身,晝南流而夜北流,再進由第二港入,是丁機宜國〉,丁機宜〈爪哇屬國〉,又從長腰嶼〈用丁午針,十更,取龍雅大山〉,龍雅山〈在馬戶邊過,用單午針,三更,取饅頭嶼〉,饅頭嶼〈收入即是詹卑,七更可到〉,詹卑〈三佛齊人稱其國王為詹卑,其國既為爪哇所破,故王徙居於此,因以名地〉,七嶼〈從饅頭嶼駕開,用丁午針,三更,到此又用丁未針,七更,取彭家山〉,鼓家山〈用坤申針,五更,取西南第二山,有沉礁用坤申針,收舊港〉,舊港〈即三佛齊故都也,其先為幹阤利,國初時為爪哇所並,改名舊港,以別於彼之新村〉,又從彭家山〈用辰巽針,十更,取進峽門〉,進峽門〈用丙巳針,巡坤身,七更,見三麥嶼〉,三麥嶼〈過嶼用單丁及丁午針,五更;單未針,五更,取都麻橫港下〉,都麻橫港口〈中望一山,名真不真,假不假。正路打水十七托,用單午針,十更。取覽邦港口〉,覽邦港口〈覽邦夷人,好食人,故舶無維纜者。外有小嶼,名奴沙呀,近嶼打水八九托,用丁午針,三更,取奴沙剌。打水十四托,又用丁午針,三更,遠望錫蘭山〉,錫蘭山港口〈即梁時所謂狼牙修也。今訛為石旦,夷言高山為錫蘭,因名。此瓜哇地,而稱錫蘭港口者,亦就望見言之,其實去彼尚遠。地廣人稠,亞於爪哇。海邊有一盤石,上印足跡,長三尺許,常有水不幹。稱先世釋迦從翠藍嶼來登此,足躡跡至今尚存。) 永樂間其王來貢,旋復負固不恭,鄭中貴和虜其王歸,上命釋之。洋中凡五嶼,正門打水四五托,用丙巳針,六更,至下港〉,下港〈即古闍婆,在南海中者也,亦名社婆,至元始稱爪哇。今下港,正彼國一巨鎮耳。舶入亦名順塔,再進入為咖留吧〉,又從滿剌加國五嶼〈分路入蘇門答剌,用單乾針,五更,取綿花嶼〉,綿花嶼〈第三灣正好過船,打水七八托,外二十托,用單戌針,過淺。辛戌針,四更。取雞骨嶼〉,雞骨嶼〈對開打水六十六托,有淺,船宜遠過,用乾戌針,十更,取雙嶼〉,雙嶼〈對開打水三十五托,門中十托,即正路所經也。用乾戌針,並辛戌,四更,取單嶼〉,單嶼〈內打水十六托,外四十托,用辛戌針,十更,認亞路〉,亞路〈坤身打水三托,洋中二十托,用壬亥及乾亥針。若雜山用乾戌針,十五更。取巴祿頭〉,巴祿頭〈其旁為九州,山林木叢生。永樂間,鄭和遣人入山采香,有長六七丈者數株,香味清遠,黑花細紋。山人張目吐舌,言天朝威力若神。用單亥及乾戌針,五更。取急水灣〉,急水灣〈西邊有灣,沉礁打浪,對開水二十五托,用辛酉針,五更,取亞齊〉啞齊國〈即蘇文答剌國也,一名蘇文達那。《廣東通志》曰:自滿剌加九晝夜可至〉,又從玳瑁洲〈用丁未針,三更,取東西董〉,東西董〈從西董過船,遠似石礁狀,用單丁針,五更。丁未,三十更。取失力大山〉,失力大山〈近山用坤未針,五更,取馬鞍嶼〉,馬鞍嶼〈用巽巳,五更,取塔林嶼〉,塔林嶼〈山尖有老古石,正路在西,用辰巽針,三十更。取吉寧馬哪〉,吉寧馬哪山〈山上有池,池土石壁有古篆,用單巳針,七更。單丙針,六更。取勿裏洞山〉,勿裏洞山〈丙午,十五更。取吉裏問大山〉,吉裏問大山〈西面坤身,拖尾甚長有老古淺離山宜防,用辰巽針,四更。取保老岸山〉,保老岸山〈山與吉裏問相對,俗訛呼巴哪大山。番舶未到,先見此山。頂聳五峰,雲覆其上。用巽巳針,四更。取椒山〉,椒山〈即豬蠻地,沿山取磨嶼,七更,收入饒洞〉,思吉港饒洞〈即蘇吉丹國,與爪哇國相近,而吉力石為之主〉。 又從保老山〈用乙辰針,五更。取吉力石港〉,吉力石港〈即爪哇之柱板村,史所謂通蒲,奔大海者也。打水八九托,用乙辰針,一更。取雙銀塔〉,雙銀塔〈用丁未針,五更。取磨裏山〉,磨裏山〈即《星槎勝覽》所謂彭裏者也,俗尚寇掠。用單乙針,三更。取郎木山〉,郎木山〈山下有三吧哇嶼,嶼前有老古淺。用單卯針,五更。取重迦羅〉,重迦羅〈舶人訛呼高羅,地與爪哇界相接,高山奇秀,內一石洞,前後三門,可容萬人。用單卯針,五更。取火山〉,火山〈內是裏馬山,有真裏馬、假裏馬。過火山門,用辰巽針,二更。取大急水〉,大急水〈一名雙牌,水深流急。出門用乙辰針,三更。至髻嶼〉,髻嶼〈用乙卯針,十更。取大雲螺、小雲螺〉,大小雲螺〈用乙卯針,六更。單卯針,七更。取蘇律山〉,蘇律山〈有紅毛番居此,不宜進舶。用乙辰針,三更。收山取印嶼〉,印嶼〈用單卯針,二更。至美羅港,即是池悶〉,池悶〈即吉裏地問,是諸國最遠處也〉。 又從吉寧馬礁〈往文郎馬郎分路,用丙巳及巽巳針,五更。取吧哩馬閣〉,吧哩馬閣〈即白水,打水八托,是正路。近嶼有淺,可防。用乙卯針,五更。甲卯針,五更。單卯針,五更。即取三密港〉,三密港〈用乙卯針,二更。取龜嶼打水六托,是正路〉,龜嶼〈稍開有石六七塊,名貓著萬里淺。用單巳針,三更。取單戎世力山〉,單戎世力山〈有淺宜防,打水五托,是正路。用單巳針及巽巳,四更。又辰巽針,收美啞柔〉,美啞柔港口〈是處多盜,好夜殺人。前有大山,是馬神國〉,文郎馬神國〈古稱文狼〉。 ◎東洋針路 太武山〈用辰巽針,七更。取彭湖嶼〉,彭湖嶼〈是漳泉間一要害地也,多置遊兵防倭於此。用丙巳針,五更取虎頭山〉,虎頭山(用丙巳針,七更取沙馬頭澚,沙馬頭澚〈用辰巽針,十五更。取筆架山〉,筆架山〈遠望紅豆嶼並浮甲山,進入為大港〉,大港〈用辛酉針,三更。取哪哦山〉,哪哦山〈再過為白土山,用辛酉針,十更。取密雁〉,密雁港〈南是淡水港,水下一灣,有小港,是米呂萼。下一老古灣,是磨力目,再過山頭,為岸塘〉。 又從密雁港〈襆頭門用丙午單午針,十更。取六藐山〉,六藐山〈下有四嶼,用單巳針,五更。取郎梅嶼〉,郎梅嶼〈單午針,四更。取麻裏荖嶼〉,麻裏荖嶼〈用丁午針,五更。取蘇安山,及玳瑁〉,玳瑁嶼〈東是傍柱旋欄,用壬子針,四更。及癸丑針,五更。取表山〉,表山〈山甚高,為濤門之望,故名。用丙午針,及單午針,五更。取裏銀中邦〉,裏銀中邦〈用丙巳針,五更。取頭巾礁〉,頭巾礁〈用單午針,五更。收呂宋國〉,呂宋國〈國初貢路,由福建入,用丙巳針,及乙辰針,十更。取沙塘,淺開是貓裏務〉,貓裏務國〈即今貓裏國也。永樂時,與呂宋貢使偕來〉。 又從呂宋〈取豬末山,入磨荖央港〉。 又從呂宋〈過文武樓,沿山至龍隱大山,為以甯港〉,以甯港〈山尾十更,西邊取裏擺翰,至高藥港〉。 又從以甯港〈用丙巳針,取漢澤山,即屋黨港口〉,漢澤山〈用單巽針,取海山〉,海山〈用單巳針,五更。取呐嘽,其內為沙瑤〉。 又從漢澤山〈用丙午針,二十更。取交隘,一名班溢〉交溢〈稍下為逐奇馬山,用乙辰針,七更。取魍根礁老港〉,魍根礁老港〈用乙辰針,七更。見紹山〉,紹山〈又用乙辰針,十更。入千子智港,是米洛居地,今佛郎機駐此〉,幹子智港〈對麵是直羅裏,稍上是紹武淡水港,紅毛夷駐此〉,紹武淡水港〈此處大山,凡四進,入即美洛居。舶人稱米六合〉。 又從交溢〈對西開船,取犀角嶼〉犀角嶼〈外有三四白礁,南勢開船,用單申針,入蘇祿國〉,蘇祿國〈國初朝貢,有東王、西王、峒王。其後惟東王來貢不絕,疑是為東王所並矣。商舶所至,則峒王地〉,又從呂蓬〈用坤未針,五更。取芒煙山〉,芒煙山〈用丁亥針,十更。取磨葉洋〉,磨葉洋〈用單未針,並丁未,取小煙山〉,小煙山〈其上有仙人掌。用丁未針,五更。取七峰山〉七峰山(用單丁針,五更。取巴荖圓,巴荖圓〈用丁未針,五更。取羅卜山〉,羅卜山,〈用丁未針,三更。取聖山〉,聖山〈自聖山東去,突山二大尖,兩傍皆老古石,中隻一溝,舟行甚險。用單未及坤未針,五更。取昆侖山〉,昆侖山〈此又別一昆侖,是舶人強名之耳。用坤未針,取長腰嶼〉,長腰嶼〈舶過嶼門,用單午針,五更。取鯉魚塘〉,鯉魚塘〈取毛花蠟,即文萊港口〉,文萊國〈即婆羅國,此東洋最盡頭,西洋所自起處也。故以婆羅終焉〉。 ◎西南洋五印度國誌 敘曰,西南洋為印度海,惟西北二印度,尚各自為國。其中南東三印度,並據於西洋。東印度為英夷駐防重鎮,凡用兵各國,皆調諸孟加臘,每卒月餉銀約二十員。又與我屬國緬甸、廓爾喀、鄰近世仇,故英夷之逼中國,與中國之籌製英夷,其樞紐皆在東印度。南印度鬥出南海,有佛蘭西、彌利堅、葡萄亞、荷蘭、呂宋各國市埠環列,而英夷之市埠,曰曼達薩喇,曰孟邁,皆產鴉片煙,與孟加臘埒,各國不得分其利。恒外睦內猜,故我之聯絡佛蘭西、彌利堅及購買船炮,其樞紐皆在澳門與南印度。中印度為英夷與俄羅斯相拒之所,中惟隔一興都哥士大山,俄羅斯逾山則可攻取溫都斯坦。英夷設重兵扼守之,故我之聯絡俄羅斯,其樞紐在中印度。不悉東印度之形勢,則不知用廓夷,雖有犄角搗批之策,而不敢信也。不知南印度之形勢,則不知用佛蘭西、彌利堅,欲行購造兵船之策,而未由決也。不知中印度、北印度之情形,則不知聯俄羅斯。方詢俄羅斯國都與英夷國都遠近,不知其相近者,在印度邊境,而不在國都也。昔唐太宗貞觀中,王元策用吐番之兵,以搗印度,即廓爾喀攻孟加臘之路。元太祖兵至北中二印度而返,及憲宗命諸王旭烈先攻取西印度,而後回取五印度,即今俄羅斯侵偪溫都斯坦之路。明三寶太監鄭和以舟師破錫蘭山,俘其國王歸獻諸朝,即今粵夷兵船赴南印度之路。具載往牒,近征商舶,事異鑿空,形同肘腋,指示發蹤,誰端銜策。誌西南洋實所以誌西洋也,故以東南中三印度冠其前,而以西印度之天方教、天主教,附其後。五印度沿革,又附其後。 卷十九 ◎西南洋 ○五印度國〈東南中三印度,今皆屬英吉利。惟西北二印度,各自為國〉 印度國即興都斯頓也〈一作痕都斯坦,一作溫都,亦有作軒都斯丹者〉,地隸阿細亞洲。西南地廣,壤沃產豐,甲於諸國。其國如何創治,諸記未詳查。探《險寶記》僅雲為數小國,而《西流古土記》又雲大國,以巴利摩剌臘為國都,仍未載及主國者為誰〈竟不知印度為古佛國,蓋由西洋人奉天主教,不覽佛書,而近日印度,又為回教久據,力泯佛教蹤跡也。然誌中東南中三印度諸部落,尚奉佛教,又似未盡改回教者,未詳其故〉。大西洋有公記始雲,壯麻墨合印度可臘山達達裏共為一國,後被俄利所滅。俄利傳至巴旦王,耶蘇紀歲千三百九十八年〈明建文二年〉,又為底摩阿所滅。底摩阿傳百餘年,後悉歸蒙古〈此蒙古謂賽馬爾罕之王〉。嗣各部落隔大山之險,不服蒙古統轄,各自立主。各部中,又以馬拉他為最強〈此南印度主國,非東印度之孟加臘也〉。至西北溫大壓、山麻臘、耦特爾、希阿俄臘等部,均歸馬拉他所轄。南隅麻疏一部,為哈達阿裏所據,加補爾部,為阿密沙所據。阿密沙與馬拉他交戰時,各部互相攻擊。英吉利乘隙征服東隅,遣賀威廉駐防孟阿臘,遣賀族乞駐防。遂於曼達拉薩、孟買兩處,開埠貿易,貨物充刃,各國商舟雲集。是時惟哈達阿裏尚強,不服英吉利,於是印度之蘇拉劄道臘統兵與英人爭鬥,收賀威廉部眾,置之黑獄。英吉利遂遣律記利付奪復其地,別置頭目。後至千七百六十五年〈乾隆三十年〉,復又背叛,全滅英吉利之人。英吉利王復遣薩依姑底奪復疆域。自此印度地屬於英國者,十三部:曰孟阿臘,曰曼達臘薩,曰孟買,曰彌那,曰歐尼,曰瀝部,曰麻疏,曰薩達臘,曰稔哇,曰特那彎戈,曰果真,曰那治勃,曰西倫島。其各自為主者,曰新低,曰阿魯斯,曰尼保爾,曰新尼,曰即茅爾旦,數部而己〈此數部乃中印度、南印度之邊境,未盡屬英吉利者。若西北二印度,又不在此數部之內。觀英夷所繪印度圖,印度河東岸,尚係青色,不盡在所保黃色各國之內,可證即此數部也〉。孟阿臘以加爾格達為首部,計幅員二十二萬零三百十二萬方里,戶口六千九百七十一萬名,外有八萬五千七百方里,未計戶口。英吉利派加稔那一人〈加稔那,官名也〉,駐劄孟阿臘,理糧餉、鹽法、貿易、鴉片、兵丁、醫館等事,隨員四人,分理各事。曼達那薩幅員十四萬一千九百二十三方里,戶口千三百五十萬八千五百三十五名。英吉利派加稔那一人,駐劄曼達那薩,理糧餉、鹽法、貿易、鴉片、兵丁、醫館等事。孟買幅員五萬九千四百三十八方里,戶口六百二十五萬一千五百四十六名,外有五千五百五十方里,未計戶口。英吉利派加稔那一人,駐劄孟買,理糧餉、鹽法、貿易、鴉片、兵丁、醫館等事。定例曼達那薩、孟買兩處加溫那,仍歸孟阿臘統轄。此外,別設靡宿各一人,執連共七十六人,統設敘跛兵十八萬一千五百一十七名,英吉利兵八百名,蘭頓王家兵二萬名,曰王家兵者,雙分口糧也。彌那,幅員九萬六千方里,戶口一千萬名。歐尼,幅員二萬方里,戶口三百萬名。薩達臘,幅員一萬四千方里,戶口百五十名。特臘彎戈果真,幅員八千方里,戶口一百萬名。那治勃,幅員二十八萬三千方里,戶口千六百五十萬名。西倫島,幅員二萬四千六百六十方里,戶口百萬名,俱英吉利統轄,而各部頭目,則由部民公舉。尚有新低阿,幅員四萬方里,戶口四百萬名。魯斯,幅員五萬方里,戶口三百萬名。所屬加斯彌野,幅員一萬方里,戶口百萬名。尼保爾,幅員五萬三千方里,戶口二百萬名。新尼即茅爾旦,幅員二萬二千方里,戶口百萬名,此皆自主之部落,不屬英國所轄。河道三,安治士河〈即恒河〉,發源謙麻那壓山;希臘特河,發源阿山,俱至孟阿臘出海;新地河,又名興都士河,發源西藏,經曆數千里,至達岱入海。產棉花、胡椒、檳榔、檀香、蘇木、糖、洋靛、牙硝、絹紗、羊毛、鑽石、金沙、貓兒眼石、碧玉、水晶寶石、銀鐵、硫黃、砒霜、洋參、鉛、椰子、象、虎、地氈、襪、緞布、薑、黃豆蔻、肉桂、鴉片。鴉片為最巨之貿易,英吉利獨擅其利。初時尚稀,近則遍地皆種。以麻尼哇所產為最,每年出港共六千五百滿〈六百斤為一滿〉,每滿價約百二十五員〈以上原本。案:此所述鴉片,專指麻尼哇一處,非全數。麻尼哇,一作麻爾窪,乃自主部落,非英夷所轄〉。 ○重輯〈原無今補〉 《貿易通志》曰:印度之地,距大西洋數萬里。自古不相通,其通商自荷蘭始。萬曆二十二年,荷蘭商船駛至南海,五印度布胡椒,返棹大獲利,於是設公班衙,僅洋銀三萬圓,積久增至三百萬員。主其事者六十五商,及明泰昌間,僅二十年,公班衙所贏銀已千有四百萬員。每歲大舶四十旋,據南海葛留巴洲建總埠。順治四年,遂與佛蘭西國分擅其利,於是荷蘭公班衙大興。東通暹羅、日本,又據台灣,雄長南洋諸島間。每年文武使費銀百五十萬員,其後雖失台灣,仍踞暹羅東南方地,與各國互市。康熙三十八年,再稟求其國王,賜敕書定歲貢額銀九十萬員,每歲別獻齎賻儀銀十五萬員。公班衙即公司之異名也,方荷蘭之立公班衙於南洋,英吉利商慕之,於萬曆二十七年,糾國人,合貲本,且稟求國王設立公司,嚴禁本國散商之赴南洋者。其始國人尚憚險遠,僅合貲十五萬員,次年增至二十六萬員,獲利皆三倍,且途劫荷蘭國、葡萄牙國之商舶以歸。於是英吉利公司漸興,與荷蘭公班衙據地爭權。英吉利乘機於印度海濱,開新地,立商埠,其印度國民尚外視而輕忽之。時商船僅三十五隻,資本僅三十五萬員,國人屢稟求散公司之局,於是國王令他商於印度西方孟買嶼立新公司,兩公司相傾軋。康熙四十年,始合兩公司為一,並借國王公帑銀一千萬員,歲息八十萬員,其後復貸五百萬員,免其利息,於是英吉利南洋公司大盛。乾隆四年,東印度兵為北印度侵逼,且臣下自相割據,結荷蘭、佛蘭西公班衙之兵為助。於是,英吉利公司兵船乘機取印度海南地。印度國王求援於荷蘭、佛蘭西,並力拒敗英吉利之兵。乾隆二十四年後,英吉利復興兵與戰,荷蘭及佛蘭西連年軍旅,供億浩繁,雖歲稅四百餘萬,入不贍出,非惟盡逋本國之貢獻,反借其國帑數百萬,生計日耗。至乾隆五十年,遂敗於英吉利。嘉慶十六年,英吉利遂據公班衙之地。佛蘭西公班衙散局,惟與各國分市南印度。其東中兩印度,大半歸英吉利。道光十三年,國中會計公司貿易無利,且虧空公項以巨萬計,始散公司局,聽散商自運,人人皆悅。 《每月統紀傳》曰:明宏治年間,葡萄亞人精神湧發,營大圖艱,始尋水路到五印度國。歐羅巴沿海各邦聞知之,皆乘船踵至其地。葡萄亞官禁之,令師艦縱橫洋面,截劫商船。各國商船,不敢孤行。故各人出錢,或千員,或萬員,或三萬員,積藏公帑,備船炮,募弁兵,遇葡艦海賊,則決戰保貨。返國則以所載之貨,發賣各捐戶,公分其利。由此立商會,曰公班衙。公班衙者,為群商捐措資本錢,其作貿易也。荷蘭公班衙為首,始出公銀二百五十萬員,赴牙瓦洲摩鹿群島,買丁香、胡椒等貨歸國,獲益一倍。年年續駛南海,利路大開。始則向土酋買地,開新埠,後則開釁戰鬥,而奪其旁地。兵盛勢強,兩攻澳門,敗退。因據台灣之港口,與福建沿海居民貿易,開墾愈廣,錢貨益增,船舶滿海,築城建邑,商變為君。後有為福建鄭成功所攻,時荷蘭公班衙通事何斌,知港路深淺,說成功聯檣並進。荷蘭嚴守安平大港,成功從鹿耳門進,水漲三丈餘,入據台灣,與荷蘭相持甚久,圍其堡台,鏖戰不息。鎮守官乞盟,返棹回國。康熙二年,公班衙雖失此地,別奪他島,建城立埠,復興貿易自東、自西、自南、自北,每年奉本國王銀十五萬員,別納一百萬員,以答國恩。嘉慶年間,與英吉利國構兵攻伐。忽然公班衙不幸,其船或沉淪,或被奪,英總兵乘機取其新地。荷蘭公司散局,將所據之地奉歸本國。英吉利公班衙始與荷蘭相合,但每開釁隙,屢次交鋒。於是公班衙密合防禦,共本錢八百萬員,爭鬥良久。後再立公班衙於五印度國,建兩城,東邊曰馬大剌,西邊曰夢買。其時彼國土官貪賄慕勢,私取陋規,其土君復側目公司之利,誓逐英軍,而奪其業。乾隆十七年,奮力攻戰,交鋒未及十餘合,土若皆敗散。自後英吉利特命總理官,兼攝五印度國大半之權。佛蘭西人恨之,費力費帑,圖勝英軍,英兵冒火突鋒鏖戰,佛蘭西兵終敗。於是土君割地求和,不敢強逼。自三印度國屬英公班衙之後,所據地廣,不盡貿易,惟務治國而已。向來所赴廣東商船致載茶葉,自道光十四年不利於市,公司雖散,掌握尚存,每年所收國帑之銀,共計一千五百萬員。但使費亦繁,所餘者無幾〈以上原本無,皆今補〉。 《海島逸志》曰:明絞勞〈即孟加臘譯音之殊〉,在葛留巴之西,土地亦甚寬大,和蘭色仔年紅毛雜處其地。四夷雲集,交商之所,百物俱備,貨賄流通。土產大呢、羽緞、嗶支。 案:道光二十二年四月,靖逆將軍奕山,奏:風聞英逆所屬之孟阿剌地友,向有英夷兵目,帶領黑白夷兵各數百名駐守。因黑夷出兵在外,多有傷亡,僅剩白夷兵不敷駐守。該逆兵目於去冬勒派土夷、商民充當兵役,因而構怨,群起刺殺夷目,並將白夷兵數百名焚斃殆盡。嗣又據香港探報,英逆前估孟阿喇埠頭藉產鴉片厚利,得充兵餉,因被孟阿喇麼恅鬼了,將八顛之弟殺死,奪回鴉片埠,以至兵餉不繼等語。又訪聞得英國之東,另有思田國,相距約三月水程,英夷欲奪其地,被思田國設計誘騙,於本年正月內殺斃英兵萬餘名,現在幹戈仍未止息,等語。又傳聞逆夷先與喀布爾打仗,現在又與治拉拉拔打仗,有地名古斯尼,仍被治拉拉拔奪回。該逆夷深恐喀布爾與治拉拉拔和好。又訪聞喀布爾與孟阿喇各處總名印度等語。案:喀布爾,即加布爾,乃阿付顏尼國之部落,在中印度西境。詳見於下。 《每月統紀傳》曰:孟買部,在痕都斯坦西南方,其酋部城建於嶼,其嶼初為葡萄亞所屬地,後讓與英國。至順治二年間,英國王以此嶼賜公班衙治理,當時嶼甚荒杳,潮漲水溢,巨浸地也。英人駐三年,水土不服,染病多死。英人勉築堤防,火烈山澤,建磚屋,開衢衕,招徠流寓,戶口繁滋,其嶼雖磽瘦,終年之產,不足一月之用,卻煙戶十六萬餘,皆恃貿易為業。洋艘七百餘隻,皆往印度西北,及法耳西,阿拉比,及中國各處。所載出藥材、棉花、瑪瑙石等貨。除英國商賈外,有白頭回及法耳西商賈。白頭人本法耳西國之土民,當回教始興,盡力征服四方。不順奉者,必遭刑戮,致令多人往印度避害。其人皆儉約勤作,善貿易,惟崇拜陰陽,每當日出日入之際,叩首敬奉。然其俗好善施濟,扶困持危,惜無人告以福音之真道也。英國在孟買建造戰船,其匠皆白頭人,手藝甚巧。 塔喇瓦府,每年納餉七十萬員。昔屬瑪哈喇塔國,其國本有大權勢,因與回回戰鬥不息,而後衰敗。民遂任意作亂,諸侯操權,戰鬥為務。自王達於庶民,俱劫奪為業。婆羅門僧,狡獪巧捷,煽惑民人,恐嚇取財。既貯藏銀,王即革頂,奪其不義之利。嘉慶二十年間,瑪哈喇塔王攻孟買,肆焚掠,與英軍交鋒。瑪哈喇塔兵敗走,諸侯皆服,百姓甘順。自從英人操權,匪徒安分,其王除位而安享空祿。 乾底土府,屬省治不久,其郡係盜藪。農廢田荒,獨守堡台。土人隻捕野獸,故甚猛烈,捐軀而戰。風俗甚蠻,且不守婆羅門教,乃供奉汙鬼塑偶,近於禽獸。 君乾分作南北兩府,皆豐腴地,出米糖等貨。亞美塔拔府,先為回回之國,征斂朘削,百姓盡窮,後已復興。惟嘉慶二十四年,遭地震敗廢。該喇府之土人,崇婆羅門邪教,常殺怨敵以獻神贖罪。英國律例嚴禁,然作亂不已,當用軍防範。 蘇喇府,在大南洋北方,昔海賊之藪。故公班衙立一幫師船,巡海剿賊,今始安靜。地產棉花,織布精工,府城即印度國。當回教興旺時,戶口有八十萬人,現在減少十五萬口。建放生院,養各禽獸,不論犬馬鳥蟲諸類,皆養之不殺。布羅者府,陸海地方,久歸英國掌管。 北方各府,其名吉斯喇地方,居民皆印度國之土人。俗尚火葬,婦與夫屍同燒,嬖妾爭先蹈焰。貴家恐養女辱門,輒殺之,無惻隱之心。而婆羅門僧亦無警醒之言,反礪磨愚民,行溺女之罪。近日英國嚴禁此弊〈以上原本無,皆今補〉。五印度,東界西藏、緬甸,西南界海,北界韃韃裏。近日東南中三印度,皆屬英吉利。其自主之國,惟西北二印度耳。孟阿臘、孟買、曼達那薩,均濱海大市埠〈以下又原本〉。 孟阿臘,東印度部落。東界緬甸,西界麻哈,南界海,北界西藏、廓爾喀。領小部落二十一,俗奉墨那敏教,即古時佛教也。首部落曰噶裏噶達,重兵駐防,商民環處,樓閣園亭,街衢廛市,盛甲南海。設有鴉片公司,凡巴達那默那出產鴉片,均歸入公司,由公司發售,出口。 麻哈,東印度部落。東界孟阿臘,西界阿臘哈墨,北界尼保爾,南界尼路阿那,領小部落十,俗奉墨那敏佛教。而尼達那出產鴉片,曰黑土,又曰公班。 尼路阿那,東印度部落,東界麻哈、孟阿臘,西界彌裏阿,南界那特蘭,北界阿臘哈墨,領小部落三十,俗奉墨那敏佛教。 阿蘭牙墨,南印度部落。東界彌那,南界靡渣布,西界海,北界堪力市,領小部落九,俗奉墨那敏佛教。《海錄》謂居斯土者,為巴史種類,顏色稍皙。即今來粵貿易之白頭夷也,家居溫厚,人習商賈。所屬孟買,為麻爾窪鴉片出口之埠頭。 厘加那特,南印度部落。東南俱界海,北界麻臘耦,西界特臘彎戈,在孟阿臘西少南,陸行二十餘日,水路順風五六日,領小部落二十有一,俗奉墨那敏佛教。《海錄》謂之曼達喇薩居斯上者,為雪那裏種類,出產鴉片,一曰金花紅,一曰油紅,以金花紅為最。 阿那哈默,南印度部落。東界麻哈,西界麻爾窪,南界尼路阿那,北界歐尼,領小部落十有二。俗奉墨那敏佛教,產鴉片,曰黑土,遜於巴達那。 麻爾窪,南印度部落。東界阿臘哈墨,西界吾治瀝,南界堪力市,北界臘赤布達那,領小部落十有二,俗奉墨那敏佛教,產鴉片,中國謂之白皮。 吾治瀝,南印度部落。東界麻爾窪,西界刮治,南界海,北界臘赤布撻那,領小部落十有六。俗奉墨那敏佛教。 特那彎戈,南印度部落。東界厘加那特,西界海,南界海,北界果真,領小部落二。俗奉墨那敏佛教。 果真,南印度部落,《海錄》作固真。東界戈彎都,西界海,南界特那彎戈,北界馬那麻。領小部落二,俗奉墨那敏佛教。 彌那,南印度部落。東界尼路阿那,西界阿蘭牙墨,南界海裏那墨,北界摩那,領小部落六。俗奉墨那敏佛教。 歐尼,南印度部落。東界麻哈,西界阿尼那,南界阿那哈默,北界尼保爾。領小部落六,俗奉墨那敏佛教。西倫島,在黎加那特之東南,領小部落九,俗奉墨那敏佛教。 靡渣部,南印度部落。東界海裏那墨,南界麻疏,西界海,北界阿蘭牙墨。領小部落十有五,俗奉墨那敏佛教。 麻疏,南印度部落。東界麻那耦,南界歌王麻都,西界加那臘,北界麻臘耦。領小部落十,俗奉墨那敏佛教。 馬拉他,南印度部落。東界歌王麻都,西界海,南界果真,北界加那臘。領小部落四,俗奉墨那敏佛教,產鴉片。 加士敏耶,中印度部落。東北俱界西藏,西南俱界臘和爾。領小部落一,俗奉墨那敏佛教。 臘和爾,中印度部落。東北俱界西藏,南界特爾希,西界牙爾士丹。領小部落十有五,俗奉墨那敏佛教。 俄爾窪,中印度部落。東界西藏,西界特爾希,南界尼保爾,北界西藏。領小部落二,俗奉墨那敏佛教。 特爾希,中印度部落。東界俄爾窪,西界臘赤布達那,南界阿厄臘,北界臘和爾,領小部落十,俗奉墨那敏佛教。 臘赤布達那,南印度部落。東界阿厄臘,西界茅爾旦,南界麻爾窪,北界臘和爾。領小部落十有八,俗奉墨那敏佛教。 茅爾旦即新地,南印度部落。東界臘赤布達那,西界麻凝士丹,北界臘和爾。領小部落七,俗奉墨那敏佛教。 刮治,南印度部落。東界吾治瀝,西界海,南界海,北界茅爾旦。領小部落四,俗奉墨那敏佛教。 阿厄臘,南印度部落。東界歐尼,南界阿臘哈墨,西界臘赤布達那,北界特爾希。領小部落五,俗奉墨那敏佛教。 尼保爾,中印度部落。東界西藏,西界俄爾窪,南界孟阿臘,北界西藏。領小部落四,俗奉墨那敏佛教。 阿裏沙,東印度部落。東界孟阿臘,南界海,西界特蘭沙加爾司,北界尼路阿那。領小部落五,俗奉墨那敏佛教。 特蘭沙加爾司,東印度部落。東界阿裏沙,西界麻那耦,南界海,北界尼路阿那。領小部落十有二,俗奉墨那敏佛教。 海裏臘墨,東印度部落。東界尼路阿那,西界靡劄布,南界麻那耦,北界彌那。領小部落六,俗奉墨那敏佛教。 靡臘,東印度部落。東界尼路阿那,南界彌那,西北界堪力市。領小部落三,俗奉墨那敏佛教。 堪力市,東印度部落。東界尼路阿那,南界摩臘,西界吾治瀝,北界麻爾窪。領小部落三,俗奉墨那敏佛教。 麻那耦,南印度部落。東界特蘭沙加爾司,西界麻疏,南界裏加那特,北界海裏那墨。領小部落五,俗奉墨那敏佛教。 加那臘,南印度部落。東界麻疏,南界馬拉他,西界海,北界靡查布。領小部落五,俗奉墨那敏佛教。 歌壬麻都,南印度部落。東界西林,西界馬拉他,南界裏加那特,北界麻疏。領小部落一,俗奉墨那敏佛教。 西林,南印度部落。東界裏加那特,西界歌王麻都,南界裏加那特,北界麻那耦。領小部落一,俗奉墨那敏佛教〈原本止此〉。 五印度補輯〈原無今補。此專取本朝近日情形,其曆代沿革,別見後卷,不入此內〉 高宗禦製文集《五天竺說》曰:昆侖居大地之中,天下萬國環之。昆侖以東,我大清國最大。昆侖以西南,五天竺國最大。昆侖以西,鄂羅斯國最大。今回疆與痕都斯坦相接,其國即印度故境。以中國之力,欲通五天竺國何難。但出於招致非彼之慕德向化而來故,不為耳。 又禦製詩集題《大西天草書·普吉祥玉印序》曰:痕都去衛藏甚遠,道裏莫得而詳,即古五印度也。相傳彼處有佛遺跡,而今彼處佛教乃式微,外道轉盛。俗稱為大西天,若回人之痕都斯坦,蓋印度之一耳。茲得玉印二方,體近天竺。因令侍衛巴忠,持詢章嘉胡士克圖,據稱是大西天草書。一曰薩爾瓦,漢語普也。一曰莽噶拉穆,漢語吉祥也。首歲得此,實為兆庶錫福之征。 《海國聞見錄》:小西洋,居於丙午丁未方〈按:此沿俗稱西南洋為小西洋,與今誌例不合〉,從麻剌甲、暹羅繞西,沿山而至於白頭番國,人即西域之狀,卷須環耳,衣西洋布,大領小袖,纏腰,頭裹白布,故以白頭呼之。國有二:東為小白頭〈國名莫臥爾,即痕都斯坦〉,西為包社大白頭〈即伯爾西亞〉。二國北接噶爾丹國,而噶爾丹為之北〈案:噶爾丹乃準部,在蔥嶺東,與小西洋包社等國不相接。當作賽馬爾罕,在蔥嶺西,此誤混為一國〉,鄰細密裏亞國。細密裏亞國之西,為俄羅斯國〈案:細密裏亞,即悉畢厘阿,乃俄羅斯東藩,與中國新疆喀部、黑龍江連界者皆是也。原圖誤析俄羅斯與細密裏亞為二國,故滋閱者之疑,今仍原文,而附訂於此〉。小白頭東鄰民呀國〈即孟呀臘〉,小白頭北,與大白頭皆聯賽馬爾丹,西北枕裏海,西鄰東多爾其,西南鄰阿黎米亞〈即天方阿丹回國〉,南臨大海。 多爾其分東西二國,皆回回。東多爾其〈機窪回國〉國不通海,東鄰大白頭,東北傍裏海,北接惹鹿惹亞〈即南都魯機〉,西鄰西多爾其〈即如德亞,今並入天方回國〉,南接阿黎米亞〈回教祖國〉。 裏海者,諸國環而繞之,東北細密裏亞〈即哈薩克〉,西北俄羅斯,東賽馬爾丹〈賽馬爾丹者,明代國名也。今則為敖罕布哈爾愛、烏罕等國〉,西惹鹿惹亞〈南都魯機〉,西南東多爾其〈即機窪回國〉,南包社大白頭,內瀦大泊,不通海棹,其水惟從包社出海,故為裏海。 惹鹿惹亞一國,亦不通海,東傍裏海,西傍死海,北聯俄羅斯,南接東西多爾其。女子姿色美,而毛發紅,氣味臭〈即古之西女國故地〉,衣著同白頭,貢於包社。 死海者,即黑海源從地中。北俄羅斯,南西多爾其,東惹鹿惹亞,西瑉年呻〈即北都魯機〉。四面環繞,不通大海,故為死海。而西多爾其、瑉年呻二國,不通小西洋之海,而濱於中海之東北。中海從大西洋之海而入。語附大西洋記。 阿黎米亞〈即阿丹天方回回祖國〉,東鄰包社大白頭,北接東西多爾其,西北濱於大西洋之中海,西聯烏鬼國。陸地一隅,自西至西南與烏鬼之地隔對一海,南臨大洋。國為多爾其所屬,貢男女於多爾其為奴婢〈今天方之默德那阿丹國,亦臣服於包社也〉。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五印度國,亦稱忻都土坦。北極出地,自六度三十分,至三十五度,偏東自六十五度,至九十五度。東西南三方環海,北至西藏,東北連亞三,西北接加布。此邦自古有名,產玉金香珠,萬國會聚赴市。廣袤方圓三百八十四萬方里,居民萬三千四百萬丁。北方各地,高山插天,四面積雪,與西藏交界。其國中間山峰相接。自北至南,半之二分。北至高之山二千五百丈。西方惟有三百丈而已。安額為聖河,自北山流出,其雪穴闖入印度地方,東南流入旁葛剌海隅,即東恒河也。印度河由西藏出,至五印度西北疆,入印度海,即西恒河也。又東北方有巴馬埔他江,自雲南流入亞三境,入旁葛剌海隅,即大金沙江也。西尚有逆埔他答地等河,南有峨他惟利、吉那加惟利等江,山內及沿河出鋼鑽、紅寶石、石權珠、嫩黃玉、金色玉珊瑚、青碧瑪瑙。其國豐盛,惟西北沙漠乃遊牧之地。印度所出棉花最盛,每年運出十八萬九千七百石,青黛一十萬石,檀香、蘇木、胡椒、水果各項。其五爵君王皆騎象,造金鞍,美麗光彩。其鷹甚怪,鹙則高飛,吞臭屍骸,飛及高山。山內金銀不多,但有鐵如石。其北方出硝甚多,而最惡之鴉片,亦此國所出。 又曰:自古以來,五印度國,大有聲名。因離中國不遠,數次梵僧,流布其教,令中華固執,奉事菩薩。周烈顯等王年間,西國有希臘王,率其軍士,所向無敵,攻取印度各國,旋即退敗。嗣後與大秦各國,總無交通。惟其商賈負物西往,但不進內地,又不探風俗,故述怪誕以招人耳目。宋朝年間,回回旋自北侵國,自崇獨一真主上帝,不奉事菩薩,並力攻擊,拆其廟,壞其像,掃蕩全地,強其士民服其權轄。及元朝始衰之年,有蒙古兵犯界,剿滅地方,開基創業,四方強服。其居民算各戶共計八千萬丁。忽於明宏治八年,葡萄牙船隻不遠數萬里,來到印度西邊,即時開港墾地,貿易豐盛。強據沿海多口,築城建邑,並立總帥,代王理藩。荷蘭妒之,亦來兵船,與葡接戰,百攻百勝。是時英商來國,請土君建館,亦築炮台,又有公班衙總官操權。乾隆二十年,旁葛剌總帥肇釁,執英人付囚獄,暴虐之甚。英官力擊土人,厚施賄賂,教其將帥,奸計投降,土軍即時四散,而英官操權。於是其土君皆怨結,約合軍南北,兩邊力戰而究敗走。惟英官施政行義,故其土民仰之,不敢背亂。英國現今所據之地,北有旁葛剌省,方圓九十八萬四千方里,居民五千七百萬丁,其廣大雲南省三倍半。馬塔剌省,方圓四十六萬二千方里,居民一千五百萬丁。網買,方圓二十一萬一千方里,居民一千萬丁。所屬權轄,居民共計八千三百萬丁。別有列國歸英轄,方圓八十四萬九千方里,居民一千五百萬丁。所有自主之國,不服英者,方圓五十六萬一千方里,居民一千一百萬丁。 又曰:印度人身體懦弱,四肢百體相稱,麵黑容溫。其女不美,穿鼻掛環。天氣甚熱,男惟著圍涼,時將花帕包肩胸,女則渾身加衣。所食淡薄。庶民各分品等,上品者,稱曰巴閔,為國之儒。又有戰品,乃兵弁之類,自幼讀兵書,習武藝。各匠自為一品,子接父業,否則父母棄之,親友疏之,餒斃溝洫,固執己見,不向教化,仍蹈前轍,陷習惡。所拜之菩薩、神像千萬,節期相接無已。其僧大有權勢,教其愚民,將嬰兒投河,或飼鱷魚。如有僧將死,寡婦於其墓堆薪自焚。英官禁其弊而罰之,印度之行,外屈節從權,內巧獪詭謀,說謊騙人。現開通商之路,每年所運之貨,共計銀二千四百萬兩。所運出之物,銀三千五百萬兩。 又曰:印度各國貢於英吉利者,一曰尼散國。在印度內地,廣袤方圓二十八萬八千方里,居民一千丁。其地山峰不高,天暑物阜。國王好戰,募兵與鄰國結釁。兄弟離散,四方仇敵並起。英人助之,始免亡失。王交接匪類,近習嬖幸。英國始派大臣駐都理國,所有軍士,皆歸英國將弁,督率彈壓。都城最大,居民二十萬丁。國眾淫邪無度,王常避宮不出。 一曰納不邦者,廣袤方圓二十一萬方里,居民三百四十七萬丁。古王以剽掠鄰邦為生,往往犯英藩屬,是以伐其王,別遣大臣代辦國事。 一曰澳地,廣袤方圓六萬方里,居民三百萬丁。田地甚豐,江河灌溉。土民健強好鬥,恒結釁隙,近招英官辦事。其王甚富,府庫充滿。賴英大臣代理國政,故百姓樂業。 一曰巴羅他,乃賊魁之國本地暨破,報兩國。因鄰敵逼迫,並無攻戰之法,故招英官而服其權。 一曰買素,在印度南方。廣袤方圓八萬一千方里,古時農務甚興,但王好戰,連年英官效死力戰,全取其地,而此外別有列國小邦,如中國之諸侯,皆以英為其地主,隨時進貢,而拜其大臣,如辦政之宰相。 印度自主各國,一曰廓爾喀國,南東西三方皆連印度,北連西藏。遍地高山穿穀,產大麥、玉麥、棉花、甘蔗、豆是參、肉豆蔻。土地廣袤方圓一十五萬九千方里,居民二百萬丁。如西藏土人崇佛教,信喇嘛。山內民人,身矮力大。乾隆年間,侵西藏,劫廟宇,被天軍追剿。嗣嘉慶二十一年,與英結釁隙,戰敗議和,其都稱為甲曼士。 一曰悉國,在西藏西南。形勢廣袤,方圓一十五萬方里,民人三百萬丁。田地沙多,農夫力耕,居民獨拜上帝一位,不崇菩薩。力戰回回教門,自創立新國。道光年間,明君操權,百攻百勝。請西洋國將軍率兵,講求武藝,精熟韜略。故此鄰國畏之。道光十九年,沒宗孫攝政,讒佞在朝,權奸營私,國不如舊,其都稱為刺合。 一曰新地亞地,廣袤方圓一十二萬方里,居民四百萬丁。國雖廣大,然諸侯甚多,各係自主。好擄掠攻擊,為英軍力戰擊退,隻待機會,再可征伐。土產鴉片,每年運出二萬餘箱,銷賣四方,其都稱曰鳥忽,多有古跡。 一曰甲布國,南連英藩屬國,北至新疆,東接後衛,西及白西國。其地廣大,但居民不多。部落土酋,各據其邦。大半為回回教門,勇猛好戰,以騎射為業。地內沙漠,狂風四起,道路崎嶇,人馬難行,故敵難攻擊。況山洞路窄,隘口難通。道光十九年,峨羅斯國,私差奸人,兜攬事情,遍滋事端。英國興師望甲而進,跋涉勞頓不勝,卒擊其敵,逐其王,而防範其國。其王今貢於英〈案:甲布,一名河付幹,即愛烏罕國〉。 英吉利在印度國權力勢重,始係商賈結夥為公班衙,其貿易人等,到印度沿海各口,建立商館買賣。因土君力索磨難,必須防範,是以操演軍法,逐一過人,百擊百勝。雖本國距印度幾萬里,能遙製之也。所養騎步炮手各等兵,共計三十萬,其中僅十分之一為英人。恒布真教,勸人棄菩薩而崇拜真王上帝。又引導各民悅服救世主耶穌,故上帝增廣其土地,而豎其國家矣。 卷二十 《地球圖說》:天竺國,東界阿瓦國、西藏國、並旁葛剌海,南界印度洋並旁葛剌海,西界亞拉比亞海,並皮路直坦國、亞加業坦國,北界西藏國。其百姓約有十四千萬之數,都城地名甲穀他,城內民六十五萬,大半釋教,小半回回教。現有花旗國並英吉利國人,在是國傳耶穌教。人民聰明,能織羊毛布匹,體弱麵黑,含笑溫和。南方最熱,不見冰雪。東南北三方,俱有高山。中央平坦,惟北方之山更高,上有積雪。國內分列三部:曰旁葛剌,曰馬搭剌,曰網買。現屬英國管轄,故英官長教其庶民,各歸四業:一僧,二兵,三商,四役。各傳其業,無相奪倫,不許互相姻好。一出其類,父母惡之,眾民棄之,親友疏之。有三大江:曰沿絕斯江,印度江,布蘭布塔江。其沿絕斯江,僧人愚其國人,以為聖江,能投赤子以飼鱷魚,則神佛護佑。遇大偶像,乘車而來,凡所過境,民爭以子及身投於輪下。男或病亡,則其婦與其夫之屍,一齊焚化,誠可傷矣。旁葛刺之城,名比拿力,內有高樓五六層,僧言古昔菩薩親手創造,妄稱聖域。人能至此燒香,即免地獄之苦。有河一帶,能入河洗滌,則罪惡俱淨,以此取人之利。國內有極大之榕樹,其枝倒垂於地,則枝復生根,綿延不絕。故一樹根株,遠約二里,其下可容三四千人。國西有曠野沙漠,物產全無,禽獸繁殖。又一城名俄亞,現係葡萄牙國人管轄,逼合土人入天主之教,不從則鞭責,甚至火焚,何其忍也。大小書院,學習文藝,處處皆有,不計其數。土產五穀、白糖、胡椒、果品、檀香、蘇木、青黛、棉花、鴉片、金鋼鑽、紅寶石、石榴、珠嫩黃玉、金色玉、珊瑚、瑪瑙、鐵硝、象、虎、豹、熊、鹿、水牛、鷹鹙、各大鳥,又有最毒之大蛇等物。再南有一島名錫蘭洲,現與英吉利管轄,耶穌門徒亦在此傳教。是洲土產與天竺國無異,但另有桂皮、香料、象〈土人用之如牛馬〉。山內多寶玉,海濱多珍珠,至於架非,近亦栽種不少。 《地理備考》曰:印度國,又名天竺,在亞細亞州之南。北極出地七度起,至三十六度止;經線自東六十五度起,至九十三度止。東至阿瓦國,暨榜加剌海灣,西連阿付幹國,暨科曼海灣,南枕印度海,北界西藏。長七千五百里,寬五千五百里,地面積方約一百六十六萬里。煙戶一垓三京四兆餘口。本國地勢,東南北三方,重岡疊嶺,迤邐延袤。中央平原坦闊,風景幽雅,湖河甚多,地方沃潤。河之長者有九:一名安日,一名印度,一名巴剌迷尼,一名瑪合奴的,一名哥達威黎,一名基斯德那,一名加威利,一名內爾布達,一名達布的。湖之大者有四:一名幾爾架,一名郭拉伊爾,一名林,一名達爾。田土膏腴,生殖蕃衍。土產金、銀、銅、鐵、錫、鉛、珍珠、水晶、硇砂、鑽石、花石、鴉片、棉花、藍靛、木料、香料等物。地氣酷熱,海風清涼。南方高山峻嶺,南北綿亙迤邐,冬夏互異,冷熱懸殊。每十二時,風色兩轉,由子至午,風向海去,則酷熱異常。由午至子,風向岸來,則清涼復生。國製名位不一,或為王,或為酋,或自設官長,或他國兵帥兼轄。所奉之教,或巴拉馬,或那內克,或回回,或天主,或釋,各教紛紛,趣向不一。技藝精巧,工肆林立,五方輻輳。史書紀載,淵源久遠,年歲迢遞。耶穌未誕之前,全奉釋教。耶穌降生之後,一千年間,回王肇居北偏,始創回教。明孝宗宏治十年,布路亞國人,航海訪護水路,遂至其地。而賀蘭、英吉利、佛蘭西三國,次第接踵而至。所得境土惟英吉利國人居多。通國之地,約分為三。一屬於別國管轄,一不屬於別國管轄,一進貢於英吉利國。自是天主教大興。 其一分,內建四國:一名新的亞,一名塞哥,一名信地,一名尼巴爾。其新的亞國,在印度之中,東西南北四至,皆英國兼攝之地。土地版圖,不相聯絡,錯落別國疆域之中。統計地面積,方約有四萬一千三百餘里,煙戶四百萬口。通國分為三方:一名亞加拉,首城瓜利爾,乃國都也。建於平原之中,屋宇峻麗,人煙稠密,百貨駢集。一名於德宜至,一名馬盧襪。其塞哥國,在印度西北。中為隆德勒,至河分歧。在河左者為英國兼攝,別序於後。在河右者東界西藏,西界北羅吉斯丹、阿付千二國,南界信地國,北界西藏、阿付千二國。長約二千五百里,寬約一千里,地面積方約十八萬零五百五十里,煙戶八百萬口。昔則列君分據,各霸一方,彼此結盟,不相統屬。今則一君統攝,世襲王位。通國分為十二部:一名本若,首部曰勞爾,乃本國都也。建於拉維河岸,昔繁華,今蕭條。貿易仍盛,技藝猶巧。一名固宜斯丹,一名加支迷爾,一名著者,一名亞薩勒,一名北朝威爾,一名幾爾加布,一名木爾丹,一名勒亞,一名德拉義斯馬伊汗,一名德拉合西汗,一名巴合瓦爾布。其信地國,在印度之西。東界亞日、迷爾加支二部,西界北羅吉斯丹國,南界加支部,暨科曼海灣,北界北羅言斯丹、塞哥二國。長約一千餘里,寬約五百里,地面積方約五萬五千五百五十里,煙戶一百萬口。至於朝綱王位,曆代相傳。首域名海德拉巴,乃本國都也。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達大,一名哥拉齊,一名給伊布耳,一名拉爾加納,一名奴沙辣。其尼巴爾國,在印度之北。東界布丹國,西界德列部,南界烏德國,暨阿爾部,北界西藏。長一千六百里,寬四百里。地面積方約五萬五千五百六十里,煙戶二百五十萬口。王位曆代相傳。通國分為九邑:一名尼巴爾,首城曰加德滿都,乃國都也。一名念四汗,一名念二汗,一名馬各王在爾,一名幾拉德斯。其中各汗分據,首城非一,一名加當,一名劄言布爾,一名薩巴帶,一名麼隆。 其一分,內建十二國:一名烏德、一名德幹,一名那哥布爾,一名曷爾加耳,一名賣索耳,一名日瓜爾,一名剌日布德,一名西林德,一名邦德爾幹,一名波保爾,一名薩達拉,一名達拉王哥爾。 其烏德國,在印度之北。東界巴阿爾,西界德列暨亞加拉,南界亞拉合巴爾德,北界呢巴爾國。長約九百里,寬約三百五十里。地面積方約二萬三千三百三十里,煙戶三百萬餘口。朝綱王位,曆代相傳。首城名盧各腦,乃本國都也。建於高翁的河岸,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非薩巴爾,一名幾拉巴,一名巴來支,一名丹達。 其德千國,又名尼桑,在印度之南。東界那哥布爾國,西界薩達拉國,南界加爾那德部,北界馬爾襪部。長約三千七百五十里,寬約三千三百里,至於朝綱王位,曆代相傳。通國分為五部:一名海德拉巴,乃本國都也。一名比德爾,一名北拉爾,一名亞瓦,即加巴。一名北乍布爾。 其那哥布爾國,在印度西南。東界阿利薩部,西界尼桑國,南界西爾加部,北界亞拉把部。國境長約一千五百里,寬約一千里,地面積方約八萬里,煙戶二百四十七萬口。王位曆代相傳。首城亦名那哥布爾,乃本國都也。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霸架爾,一名郎德各,一名昭布爾,一名拉登布爾,一名馬合罷,一名列布爾,一名古達,一名威拉合爾。 其曷爾加耳國,在印度之西。東界新的亞國,西界古薩拉的部,南界千的是部,北界剌日布德國。地面積方約一萬五千里,煙戶一百二十萬口。王位曆代相傳,首郡亦名曷爾加耳,乃本國都也。 其賣索爾國,在印度之南。東南二方,界加爾那德部,西界加那剌部,北界貝查布爾部。長約七百五十里,寬約六百里,地面積方約四萬五千里,煙戶二百二十七萬口。王位曆代相傳,首郡亦名賣索爾,乃國都也。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邦加羅爾,一名幾那巴登,一名幾德拉克,一名賽拉,一名哥剌爾。 其日瓜爾國,又名古宜加瓦爾,在印度之西。東界亞美大巴府,西南北三方皆界屙曼海灣。長約五百五十里,寬約四百餘里,地面積方約二萬三千五百里,煙戶二百萬口。王位曆代相傳。首郡名巴羅達,乃本國都也。 其剌日布德國,在印度西北。東界亞哥拉部,西界阿付千國,南界古斯拉德部,北界塞哥國。長約一千二百六十里,寬約七百二十里,地面積方約九萬里,煙戶三百餘萬口。侯位相傳,各分部落。通國分為九部:一名曰宜布爾,一名哥達,一名奔的,一名柯代布爾,一名入德布爾,一名當克,一名日薩迷耳,內有諸酋分部,一名比加尼爾,一名巴的,內有諸酋分部。 其西林德國,即薩德勒至河左之塞哥國也,在印度之北。東界德列部,西北界塞哥國,南界剌日布德國。長約八百餘里,寬約四百里,地面積方約三萬餘里。至於朝綱,諸酋統轄,各分部落。首郡一名巴的亞拉,一名達內薩爾,一名拉的亞納,一名翁巴拉。 其邦德爾幹國,在印度之中。東界烏德國,西界新的亞國,南界亞拉合巴部,北界德列部。長約六百里,寬約五百餘里,地面積方約三萬里。諸酋統轄,各分部落。首郡一名劄德爾布,一名某,一名布那。 其波保爾國,在印度之中。東南界亞拉合巴部,西北界新的亞國。長寬皆約三百里,地面積方約九千里。至於朝綱,王位臨禦。首郡亦名波保爾,乃本國都也。 其薩達拉國,在印度之西。周圍四方,皆英國屬地,北惹布爾部包括。長約五百里,寬約四百里,地面積方約一萬餘里。王位臨禦。首郡亦名薩達拉,乃國都也。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馬合比裏昔爾,一名美黎至,一名般德爾布,一名合達尼。 其達拉王哥爾國,在印度之南。東北界加爾那德部,西南界海。長約五百餘里,寬約二百餘里,地面積方約一萬里。王位臨禦。首郡名的裏灣德棱,乃本國都也。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達拉王哥爾,一名波爾架,一名固蘭,一名安任加。 《地理備考》曰:本州之地,隸英吉利者實多,有國君專管之地,即錫蘭海島。有印度公司兼管之地,即印度之榜加剌等十九部暨亞桑,阿剌幹,馬爾達般,達威新埠,息辣,馬拉加各等處。分四兵帥管攝,一在榜加剌駐劄,一在亞加剌駐劄,一在馬達拉斯駐劄,一在孟買駐劄。錫蘭海島。在印度之南,緯度自北五度五十分起,至九度五十二分止;經度自東七十七度三十分起,至七十九度止,長約一千里,寬約四百里,煙戶一兆五億口。田土肥饒,穀果豐登。土產稻、煙、絲、麻、椰子、檳榔、胡椒、桂皮、棉花、木料、金石之類。禽獸充,鱗介紛繁。地近赤道,暑多寒少。貿易昌盛,商舟絡繹。首郡名哥倫波,有國君所派總兵一員駐劄。 榜加剌部。東界阿瓦國,西界阿拉合巴暨巴合爾二部,南界印度海,北界布丹國。長寬皆約一千二百五十里,地面積方十五萬六千二百五十里,煙戶二京五兆三億口。地勢土產,已詳印度國誌。貿易興隆,五方輻輳。總領十八府,首府名加爾古達,乃都會也。建於烏給黎河之左,地勢平坦,澤隰間隔。屋宇峻麗。 巴合爾部。東界榜加剌部,西界烏德國暨阿拉合巴部,南界岡都亞那部,北界尼巴爾國。長一千里,寬七百五十里,煙戶一京餘口。總領六府,首府名巴達那,乃都會也。 科黎薩部。東界榜加剌海灣,西界岡都亞那部,南界哥達威利河,北界榜加剌部。長寬皆約三百里。總領六府,首府名古達克,乃都會也。 岡都亞那部。東界科黎薩部,西界北拉爾根的土二部,南界義德拉巴、北西爾加耳二部,北界馬爾襪、阿拉合巴二部。長二千里,寬一千八百里,地面積方十五萬四千四百里,煙戶三兆口。為英國兼攝者。隻東北二方,首府名倭巴爾布。 以上四部,皆屬駐榜加剌之兵帥管轄。亞加拉部。東界烏德國暨阿拉合巴部,西界亞日迷爾部,南界馬爾襪部,北界德列部。長九百里,寬六百里,煙戶六兆口。總領五府,首府亦名亞加拉,乃都會也。 阿拉合巴部。東界卑合爾、榜加剌二部,西界馬爾襪、亞加拉二部,南界岡都亞那部,北界亞加拉部暨烏德國。長九百七十里,寬四百三十里,煙戶七億口。總領六府,首府亦名阿拉合巴,乃都會也。 德列部。東界烏德國,西界亞日迷爾部,南界亞加拉部,北界古爾瓦勒部。長寬皆約五百里,煙戶八兆口。總領六府,首府亦名德列,乃都會也。 古爾瓦勒部。東界尼巴爾國,西界勞爾府,南界德列部,北界西藏。長約一千里,寬約八百里,煙戶五億口。總領三府,首府名西裏那都,乃都會也。 亞日迷爾部。東界亞加拉部,西界阿付千國,南界古塞拉德部,北界勞爾府。長一千二百六十里,寬七百二十里,煙戶三兆口。此部惟首府亞日迷爾為英國兼攝。 以上五部,皆屬駐東方亞加拉之兵帥管轄。案:克什彌爾,惟首郡屬英,則北印度未全為英夷有也。 加爾那的部。東南界榜加剌海灣,西界達拉王哥爾暨賣索爾二國,北界北日布爾部。長二千里,寬約三百里。總領十府,首府名馬達拉斯大,乃都會也。 哥英巴都爾部。東界加爾那的部,西界馬拉巴爾部,南界丁的古爾府,北界加的山。長約五百里,寬三百里,煙戶六億口。總領二府,首府亦名哥英巴都爾,乃都會也。 馬拉巴爾部。東界哥英巴都爾部,西界海,南界達拉王哥爾國,北界加那拉部。長七百里,寬二百里,煙戶九億口。總領一府,首府多加裏古都。 加那拉部。東界賣索爾國,西界大海,南界馬拉巴爾部,北界北日布爾部。長七百里,寬約二千里,煙戶三億九萬口。總領五府,首府名蒙加羅爾,乃都會也。 巴拉加部。東界加爾那的部,西界加那拉部,南界薩靈部,北界義德拉巴部。長一千里,寬八百里,煙戶二兆口。總領二府,首府名北拉利,乃都會也。 北西爾加部。東南界榜加剌海灣,西北界窩黎薩部。長一千二百五十里,寬約二百里,煙戶五兆五億口。總領五府,首府名千都爾,乃都會也。以上五部,皆屬駐南方馬達拉斯大之兵帥管轄。 科隆加巴部。東界德千國之東比德爾府,西界科曼海灣,南界北日布爾部,北界根的土部。長約六百里,寬約五百五十里。總領十府,首府名孟買,乃都會也。 北日布爾部。東界義德拉巴部,西界印度海,南界賣索爾國暨加那拉部,北界科隆加巴部。長一千三百里,寬七百五十里,煙戶七兆口。總領五府,首府亦名北日布爾,乃都會也。 根的土部。東界北拉爾部,西界古塞拉德部,南界科隆加巴部,北界馬爾襪部。長六百五十里,寬約五百里。總領三府,首府名高爾那,乃都會也。 古塞拉德部。東西南界海,北界亞日迷爾部,長一千四百里,寬六百五十里,地面積方約四萬四千里。煙戶二兆一億六萬口。總領四府,首府名蘇拉的,乃都會也。 以上四部,皆屬駐孟買之兵帥管轄。 《地理備考》曰:本州之地為葡萄亞兼攝者,曰科襪,又名小西洋,在印度之西。緯度自北十四度五十四分起,至十五度五十三分止;經度自東七十一度三十分起,至七十二度五分止。東南至加那拉部,西枕屙曼海灣,北界北日布爾部。長二百五十里,寬一百二十里,地面積方約一千五百里。煙戶三億一萬餘口。內有一十九島,岡陵疊起,絡繹回環。田土肥饒,穀果茂盛。土產鹽、麻、綿花、豆蔻、胡椒、椰子、檳榔等物。禽獸草木,靡弗蕃衍。地氣炎熱,夏多颶風。技藝平常,貿易清淡。其地分為三部,一名屙襪,首府邦靖,設有總管衙門。一名薩爾塞的,首府馬爾岡。一名巴爾德斯,首府馬布薩。此外又有新疆之地,內分十部。一名奔達,一名加那哥納,一名比吉靈,一名薩達利,一名北爾寧,一名阿斯德拉加,一名巴黎,一名英巴爾巴開,一名順達拉瓦的,一名加哥剌。 達蒙。在印度國古塞拉的部內,其地甚小,長寬不過數十里,煙戶約一萬五千口。在昔貿易興隆,今甚淩替。 的玉。在印度國內,地方狹窄,人煙稀疏,海口深闊,泊舟便利。 《地理備考》曰:佛蘭西國兼攝之地,皆在印度國內,分為五府。一名奔的支黎府,在加爾那的部內。於北極出地十一度五十五分,經線自東七十七度三十一分。煙戶四萬口。土產米、糖、藍靛、鴉片、藥材等物。設有總管衙門。一名加黎架爾府,亦在加爾那的部內。於北極出地十度五十五分,經線自東七十七度二十八分。煙戶一萬五千口。土產綿花。一牙那安府,在北西爾加耳部內。其北極出地十六度五十五分,經線偏東七十九度五十分。煙戶一萬八千口。土產木料。一名商德爾那哥府,在榜加剌部內。其北極出地二十二度五十五分,經線偏東八十六度九分,煙戶一萬五千口。土產鴉片。一名馬黑府,在馬拉巴爾部內。其北極出地十一度四十二分,經線偏東七十三度十六分,煙戶一萬口。土產胡椒。 《地理備考》曰:大尼國兼攝之地,俱在印度國內。一名西棱布爾府,在榜加剌部內,烏給黎河之右。其北極出地二十二度四十五分,經線偏東八十六度六分。煙戶一萬三千口。設有總管衙門。一名達郎給巴爾府,在加爾那的部內,其北極出地十一度十五分,經線偏東七十七度三十四分。煙戶一萬二千口。 《外國史略》曰:五印度國,為亞悉亞熱帶地。北極出地自七度至三十五度,偏東自六十七度至九十七度,廣袤方圓四十一萬六千里。其東印度海邊一千二百里,自南至北一帶六千二百三十里。最闊之地,約六千里。若論其交界,北連雪山,稱曰希馬拉雅山,與西藏交界,及大印度海。東及旁甲拉海隅,與緬甸交界。西及印度海西北,與押安比路治等交界,則以印度江畫其疆也。北方之山,高聳二百六十丈,四時積雪,不見巉岩。由此河流直下,岸穀蕃昌,終年花開。樹木蕃盛,然多瘴癘,無居人。入夏則禽獸俱不得生。自此南向,漸有廣坦,當河之支流分為三條:曰布蘭補答,曰恒額,曰印度。其水皆來自西藏。東西兩岸,皆山連山,皆密林延及南方海濱,所謂哥摩林也。印度西北有曠野,廣袤方圓五萬里,夏無草木,飛塵蔽空。惟於深穀內掘井以飲,產水瓜止渴。西北海邊甚低,有二海港:一曰屈治,一曰千拜。內有鹹澤,眾水所入,所謂裏海也。印度之南有錫蘭島,島間有馬那爾海港,其水淺,大抵錫蘭島之間,與巴勒海相隔無多港支,海舶不至。其印度河自西藏湧出,初西北流,後轉西南,入五印度地,眾水之所彙也。至一處,有五支河入之,五印度之所以名者,或亦以此。在新締地,亦有海口,其水淺,大船不能入。恒額河所流出之地,在印度之北界,其地高於海面者九百丈。南流入印度國,又多分支,入旁甲拉海隅,即印度人所稱聖江者是也。流傳謂能浴此河內,即洗滌諸大罪過。故自遠來溺死河邊者不少。榜甲拉有石岸,在南地之河。產金沙、金剛石、紅青藍等玉。巴勒海產珍珠,其北方產米、鴉片、綿花、青靛、糖,南方產胡椒、檀香、各項香木、樹膏、椰子、桂皮、各項材木,獸有象、兕、豹、虎、駱駝、野驢、鹿,惟牛最鮮。有則民稱為神禽,翎羽甚美,但無能鳴者。昆蟲多如海沙,而白蟻最狠,又多青蛇。 印度國自古有名,所出寶物不可勝數,人皆視為樂土。故凡稱他國最美之區,則曰猶五印度雲。自古與東洋西洋各國無往來。其書冊所錄,惟述佛菩薩神明之異。眾民各分品類,各守戒律,有犯必逐。惟聽第一品婆羅門輩之命。其君大國者,皆出此族。周赧王年間,有希臘國王者,侵五印度,自後遂由紅海通商貿易。既而佛教之僧,遍往四方,傳其教,竟至中國。中國百姓,亦盛奉此教。即日本、暹羅、緬甸各國,皆設其像而建其廟。至漢時始與中國交接。自耶穌升天後數十年,其門徒亦至此國,傳福音之理,所立聖會,至今尚存。後五印度各國多年肇釁,互相爭戰。及宋靖康年間,有回回族由白西爾亞伐五印度,據其地創立大國。富強浸盛,於是西域押安之遊牧部落,皆貪其富,而攻伐之。始於元初創國,時爭據其地,壞佛菩薩像,強百姓入教門,不從則斬,亂久不息。明建文元年,西域蒙古撒馬爾罕王諦母爾,強服印度國,創立大蒙古號,管理五印度。大半各國,皆震栗。及明世宗嘉靖八年,蒙古王全操印度之權,建立法度,曆十五年。其國廣袤方圓至七萬餘里,居民四百萬名。歲收餉銀二萬二千四百萬,各國皆景仰焉。時葡萄亞人於明武宗正德七年,初到五印度海西邊通貿易。後占其海口,稱曰峨亞,復於他海口開埠。而荷蘭人亦於嘉靖年間,至此國造船,奪葡萄國所據之錫蘭島,開港通市,然必奉大蒙古之諭。後英吉利、佛蘭西、大尼三國,亦乘機往租地通商,皆在偏隅未開廣市,於時大蒙古之君,威權重大,人皆畏之。其後眾子爭權,內亂並起,各部酋皆乘間自王其地,遂四分五裂。 英吉利國於萬曆二十六年在印度創立公班衙,與各國貿易,得利甚微。萬曆三十八年,又在印度西北蘇拉地方開埠。順治十年,始於馬答拉貿易。康熙二年,葡萄牙國以網買島讓英國,正在印度之西。數年後,大蒙古王肇釁,商人有見殺者。康熙三十八年後,英吉利與佛蘭西肇釁,即在印度之炮台,互相攻擊。前則英失,後則佛奔。於是鄰國皆動幹戈,或助英,或從佛,屢有戰爭。歐羅巴公使出為兩國議平。乾隆二十年,佛國官蠱惑蒙古所駐榜甲拉之兵帥,將所轄之英商弁,盡行禁錮,斃其大半。英人欲雪此仇,調傾國之師,駛入恒額河,與其土酋盟,自逐其蒙古酷主。佛蘭西乘隙,復率荷蘭師船入內河,力拒英人。英人中有才能者曰加裏威,集眾聚議,與其蒙古土君背城一戰,竟獲全盛。於是東印度各君長,皆以其地讓給旁甲拉,以為英人之藩屬。其南方地,或買或和,得之。於是英國調兵帥代理其全地,又擇其年少聰明者,使之學而後執政。恐其受賄賂,則給厚俸,以養其廉。 乾隆六十年間,有蒙古土酋與英人交鋒,招佛蘭西助之。英軍盡力攻守,至嘉慶四年,土酋父子悉降其地,大半歸英。嘉慶十年,盡驅佛蘭西駐印度之兵,以據其地。又在南方占荷蘭國所據之牙瓦等島也。時英人在此地,尚與印度為對待,既而大蒙古國漸微,其外部盡背叛自立,於是英人入其都。其蒙古王曰得希者,反賴英官賙濟之。其初財積如山,竟成窮乏。此以知大國之不可恃也。嘉慶十六年,各土君在五印度者,皆服。惟有耶加之族類,越境侵擾。英人討之。西北有新起教門,其首領係西刻人,甚勇猛,土君惴惴求英人保護,而納貢焉。緬甸王亦與英人爭鋒,且殺其兵將,入旁甲拉地,攻英藩屬,連年不解。後英軍擊敗緬甸,入其都。緬王求和,讓北方並南海口,且償其兵費。於是各國皆畏英兵之強,五印度國賴以少安。曆數百年,或同盟之土君有叛者,必除其位。是以農力於田,匠勤於肆,商則遍出於其途,皆歸英權轄。忽峨羅斯國使與甲布君盟,合白西國攻擊黑臘城。道光十八年,英軍克甲布地,復立其舊主。二十一年,甲布人又生異心。英人募兵侵甲布,仍復前王之位。此時西刻地之主,復募兵侵英境。英軍旋剿滅,以峨拉升王此國。於是加治彌耳地,亦歸英國,自是五印度皆安堵矣。 五印度人,固執教門,不論佛教、婆羅門、回回,皆一心堅守。民多紫黑色,有麵白者,有正黑者。身體高大,行不能速。發長而黎,身多瘦,貌圓扁。額大而高。女多美。男女以白布繞身。好潔勤洗,常以布纏頭,即纏頭回回也。百姓畏熱少衣,好以金銀器飾手足耳鼻。常赤足不用履。其教門古分四品,即婆羅門等是也。僧長領,軍士,商匠,農工,各分品類等級,世守其業,不得互相婚姻。一出其品類,即謂忘本原,不得比於人數。是以上品世貴,下品世賤。婆羅門為上品,門第最重。婆羅門之巧獪者,藉經術以漁利濟私。此外尚有各國族類,與本土人相雜。歐羅巴中,維葡萄亞人甚多,計約六十萬。皆執天主教,與土人未通往來。英人苗裔在此者,文武兵丁六萬,工商等人四萬。亞拉人亦有來此充兵立業,各類參雜,統計約二十萬萬口,大半服英國權轄。土音係梵語,所撰書冊詩本,惟僧能講。其民土音有三十六種,今則多習英語,譯各藝術之書,以資日用。城內大開書院,廣教學士。崇婆羅門佛教者,居十之九。尤異者,數年前教門之寡婦,必同夫屍自焚。爭赴禮佛菩薩之像,致車輪壓斃者不勝數。此真婆羅酷虐之門,迷惑不悟,大可哀哉。其回回教之人,約千五百萬口。崇耶穌教者,亦幾十萬人。又北印度國錫蘭島等處,皆確守釋迦之教。 英國據印度地大半,分四部:東北方曰榜甲拉部,方圓萬有二百四十八里,居民六千六百九十四萬二千口;中央曰亞加拉部,廣袤方圓四千一百九十六里,居民二千二百一十四萬六千七百口;東南曰馬答拉部,廣袤方圓六千七百里,居民六千四百八十七萬六千口;西方曰網買部,方圓三千六十五里,居民六百八十八萬七千口。北界廓爾加地,南界同名之海隅,東至亞散、緬甸等地,西至巴哈部,經度自二十一度至二十七度。平坦豐盛,恒額河東南流之所在也,海邊有瀦澤。二十四分之中,三分河湖,四分荒蕪,一分鄉城,三分牧場,九分田,四分未墾之地。遍地皆支江,可以灌溉。其水時漲壞田,夏旱又易淺涸,稍雨則水驟長。江河遷變無常,滄桑陵穀盈涸時有。春夏之交,雷雨連月,不勝蒸熱。秋則無雨,零露瀼天氣苦泠。北方則近雪山,寒凍更甚。中央地勢卑濕,平地皆水。家家以小舟通來往。鄉村廣大,皆築高阜以居,生齒浩繁。榜甲拉為米穀所出,夏禾冬麥,兼產豆粟黍薑,並出鴉片、青黛、煙、糖、油,在印度首推沃饒之地。田歲收二次,一穀一菜。但民不善耕,且多貧不能具農器。男女體段,女好染指甲,作赤色。平民亦喜爭訟,當步兵者四分之三。奉婆羅門教甚謹,出蠶絲,善造綢緞,織縐紗布,亦出硝、硇砂,並各藥材。富者開肆,兌換金寶,貸銀取利。不好遠出。榜甲拉西連巴哈,亦屬此部。在廓耳加之南,經度自二十二度,至二十六度。出鴉片、綿花、穀、糖、黛青、油、檳榔、玫瑰花露。榜甲拉之南,曰阿勒撒部,地瀕海,未開墾,多山林密箐,山民聽本宗長領,不服他人。其性蠻,其地磽,江中多毒蟲鱷魚。 榜甲拉之都會,曰甲穀他城,在胡義利河邊,恒額河之支流也。北極出地二十二度三十三分,偏東八十八度二十八分。為榜甲拉之大海口,統印度大兵帥所駐。各文武官商,皆居於此。地甚遼闊,城池高固,四方置大炮台。居民甚雜,乃各國所集之大市。舟車輻輳,每年運出貨價約三千六百萬兩。其軍士則屯於巴拉破利炮台,距荷蘭破利城不遠。其城前屬大尼國,亦美邑也。居民萬三千口,內多回回人,造縐袈裟布。母耳士他城,城在河邊,屋宇三萬間,居民十六萬五千口,多富饒。巴那城,居民三十萬,種罌粟,其土人大半回回,性多傲。 半古答,城壯屋美,民多長壽。距此地不遠,曰若尼宇城。有佛菩薩廟,印度四方之人,每歲來禮拜者,約十萬人。道斃者不少,而僧則愈富足。 東連榜甲拉之亞山地,在雲南交界,亦屬榜甲拉。長一千二百里,闊自六百里,及百二十里不等。地平坦,巴馬布他河支流之下遊也。多礦,沿河有金沙。山內產石炭,出米穀。田未開墾者十之八九,多瘴癘。居民由中國遷來者,建屋築城,其古跡至今尚存。後被緬甸掃蕩,而其地難以復興。居民約三十萬,崇佛教。山民尤樸實,與人無詐騙。其居民大半老掌之族,守分務業,藉英國人為保護。 榜甲拉海隅之東為亞拉千地,廣袤方圓千八百里,東連緬甸,以高山為界,內多廣穀支溪,遇雨漲溢,遍地成湖澤。土極豐腴,宜果木而多瘴。異方人不服水土。海口處處可泊,其魚繁。林內多象虎。居民二十一萬六千名。會城曰亞拉千,古極興旺,今又有海口之邑,曰腳地,亦通商之處。 亞山之南,尚有各地。草木叢茂,人跡罕到。然居民健勇可用,此地當東印度、緬甸之交界,乃母尼補、甲治、加特比、拉可西亞各土酋所轄,其民野性不馴,統歸英人羈縻。 亞甲部,在榜甲拉西北,廣袤方圓四千一百八十七里。居民二十萬。當諸河下遊西南,其山漸高,布那出金剛石。西方多牧場,與高山相連。天氣與江浙無異,居民健壯,產麥,多猛獸。東連榜甲拉,西南抵網買、列酋境,北及雪山西刻之地,北極出自二十五及二十八度。內河甚淺,未足灌溉。盛出者綿花、青黛、白糖,居民織粗布,僅足用此地。昔為大蒙古之都,尚有古跡,居民多回回,是為印度之聖城。其都會曰亞拉哈巴城,在恒額河、閏那河會彙之處。居民六萬餘口,印度人在此集會燒香。城為蒙古所造,甚堅固,有大軍局,又有比那勒城,亦五印度之聖城。四方雲集,以拜佛像。婆羅門僧多若蜂聚,其街甚狹,居民二十餘萬。每年自遠方來敬佛者,不下十萬,爭向恒額河浴身。回回五分之一,與土民分黨,不居城內。 亞甲,居民九萬六千,昔係大城,今漸衰矣。內多宮殿古跡,有昔時王後之陵,最壯麗。廣通商。又德希城,大蒙古之故都也,居民十五萬,舊國王苗裔在此,賴英人之祿以度生。 巴勒裏城,居民七萬,回回居三分之一。屬地曰古摩雲,與西藏不遠。山林深邃,冬甚冷。物產茂盛,居民不多,田亦褊少。前婆羅門僧再據此地,與西藏通。廓爾加國君於嘉慶十九年據之,後讓地於英人。英國貴人,多建別墅。每歲從印度來此,作銷夏之會。所駐之地曰新拉,乃印度統帥行館納涼之所。且登山以獵熊虎,夏後仍還印度平坦之地。 尼布他,地在尼布地河之兩岸。其民未向化,惟伐林木為材料,不用銀錢,隻以鹽糖交易。其平地及穀內,亦有印度人。但地未開墾,所交界之雲他瓦地,間有向化之土人,與中國苗蠻無異。 馬他拉部,在印度南,廣袤方圓六千七百里,居民千四百八十七萬。海邊有輕沙如鹽鹵,天氣長熱,雨則全地皆漲,旱則野無青草。南方高山深林,下彙溪澗,可灌全地。山頂結冰,而穀中暑燠難堪。海邊出椰子、綿花,內地產米稻、甘蔗、芝麻。西邊地最低,出胡椒、肉豆蔻、米,山溪內多產金沙。其會城同名馬答拉,計屋二萬七千間,居民四十二萬。雖瀕海口,而無泊處,船難到岸。各炮台內文官,日間務事,晚則歸莊園水榭,以度良夜。其土民所住稱黑城,為數甚繁。旁牙羅利城,在內地高原。英軍屯駐焉。西令牙巴城,高而堅固,居民三萬。英軍前此力攻克者也,君巴歌倫。居民三萬,有大池,雲浴之者可滌諸罪。各信士雲集,以祈清潔。亦恒額河所分彙也。 特治那破裏城,居民八萬,乃土君所駐之都。四方豐盛,多奉耶穌教。曼牙羅利海口,在西方,居民三萬。加裏屈海口,居民數同。葡萄牙人,初到印度時,即抵此港。在西邊為海灣最深入之地,東邊無灣可泊。 網買部,廣袤方圓三千六百六十五里,居民六百八十八萬七千。屬此部者非一處,山多而地磽,五穀不足,惟產綿花,每年四分之一運進中國。又出檀香等貨,居民多回回。會城與部同名,北極出地十八度五十六分,偏東七十二度五十七分,昔葡萄亞國,以此島讓英人,遂建城邑。初不服水土,今已天氣清爽。居民二十三萬,住屋二萬七百八十六間。中多白頭回人,有豪氣,博濟好施,專務通商。其民皆能講十九種語音,尤樂與中國人交易。亦與亞拉白西等國貿易。英國船廠在焉,能造最大戰艦、商船。蘇拉城,亦在海隅。居民六十萬口,大半崇印度婆羅門之教。其愚人或以獸牲為聖畜,養之誠謹。古時此處為通商之埠,但海口潮溜甚急,船難近岸。布那乃,內地之城。居民七萬,有大書館焉。此外城邑尚多。 ○五印度土君藩屬國 此外尚有土君之國,雖未設英官,而係為英國藩屬者,今別敘於左。內地有希答巴地,廣袤方圓一萬零五百里,地高坦出好麥。因其國官吏削其農,故民甚貧乏。又罕通商,歲費重餉,約七百萬兩。地大半為爵士所據。其土君昔與英對敵,募兵約八千丁,此嘉慶年間之事。但君既無智能,其臣又奸宄,惟利是圖,故英人時時計議,欲取其國焉。其都城居民八萬口,內多匪惡。雖有一萬二千之英兵屯此,尚時時反側不安。其附近之峨幹他邑,昔曾出珍玉,號為寶庫,茲已盡矣。又有澳龍牙巴,居民六萬,昔盛今衰。土雖豐產,僅足食用。前代後妃之陵,惟在此者最壯麗。 其毗連此部者,為納布裏。廣袤方圓約六千里,多出豆、煙、麥、粟、米,其土君無大權,常以千騎自衛,其都城居民八萬。地頗廣,屋則土寮,附近此城有英人炮台。 薩他拉等部土君,係馬拉他種類,好騎好虜掠,自英人攝權後,悉順服。地無高山,其民好獵。古城廣大,居民罕少。中有聖城,遠方雲集,焚香禮佛,不遠千里。 答文可利部,在南方海邊。山水極佳,果木尤可珍,海口古時被荷蘭所據。居民一萬,大半遷徙別處。內地之米所地,昔有土君,近歸英國,亦廣大之邦。但居民屢遭困迫,不足以獲其益。 西金地,在西藏旁,褊地也,天氣甚冷,土酋轄之。 烏地,在榜甲拉之北。土雖豐產,居民甚貧。惟土君之帑常充,都城曰鹿那,居民五十萬,英國屯兵在此,時遣大官蒞辦政務。 本得君地,在西北。半歸英權轄,半為各土酋所管,其土無所出。布陂城,小而固,英人嚐再攻不破,三次乃陷。破巴係山地,在匿補他河邊。民不勤作,惟以武藝為重。 突鹿小地,英人所立,在馬拉他族類之中間。 哈甲,係馬拉他種類。古時廣大,屢擾印度各界。英人降其桀驁,而民以靖。 巴羅他廣地,在西北千拜海隅。民以劫盜為生,英人調重兵征服。道光二十四年,復抗拒,再擊敗之。多印度國之聖跡,居民焚香處也。此際歸英國者已大半。 古治,在西北之極。形勢鬥出,常懼地震,逼近火山。故其地磽,不甚產物。民多野心,約三十五萬。惟水手不憚死。會城曰威城,居民三萬丁。英軍屯駐焉。 拉補坦,亦列君之地,居民有膽略,遇險不懼。印度列國之兵,惟此稱武勇。 新蒂地,在印度河邊,多叢林,列君射獵處也。道光二十三年,悉為英人所滅。地豐沃,全賴印度河灌溉。一遇亢旱,五穀遂不登。其都曰希答巴,居民二萬,屋則土寮。城之固者曰答他城,在平原。列土君藏所劫奪之財帛,約數千萬兩,今已罄矣。 西刻地,在後藏南。嘉慶年間,倫亞升王所立國也。此君之祖曾取印度及回教二者參合為一,以宇宙萬物之主宰為萬土之王,盡絕神佛,自為一教。至倫亞升王,募兵攻伐甲布居民,奪加治彌耳等地。且招西國之武官,操練兵法,鄰國畏之。於道光十九年,倫薨,幹戈並起,其子孫越英藩屬境,大肆擄掠。道光二十二年,復侵英藩屬地,乘英人不備,一戰而勝。英人死者甚多,英軍士力拒旬月,始破西刻之軍,直入其國都,於是割地請盟焉。其地長七百六十里,闊百三十里,居民四百萬。地多鹽,可為藥材。每年所掘,約八百萬石。南地多鹵,不產物。北方豐盛,因官吏勒迫,民甚貧乏。惟專意於武戰。與後藏交界,多山嶺,遍地江流,乃印度五支江所派也。其都曰拉合,居民八萬。內有回回廟,其君常至此縱樂。又有雲勒悉城,王所藏庫處。莫但城,乃製造絲緞之處,居民四萬五千。所屬之穀曰加治彌耳,高於海面五百八十丈。所環之峰,最高者約千七百丈。冬夏積雪不消,物產甚多,甲於南北。奈國主酷待其民,故地雖腴,無能興焉。前時居民八十萬,今僅二十萬而已。昔大蒙古之君,夏時於此納涼,為加治彌耳,國之名勝地。居民多為商,與後藏、西藏多年貿易。其都會同名,居民四萬。 各國民經營不一,惟英國所營者為富庶。旁甲拉貨物,共價銀七十萬萬圓,眾務事所收銀一千九百萬;亞甲貨物,共價銀三十五萬萬圓,每年眾務事所收者七萬萬圓;馬答拉銀十四萬萬圓,眾務事所收者共二萬三千六百萬圓;網買部貨物,價值銀萬五百萬圓,眾務事所收者萬七千五百萬圓。貿易甚大,任百姓自作生計。無苛政管束,故民甘出力,宜其旺相也。人皆善積,各安分樂業,印度地豐盛,但不善灌溉。一旱亢則無禾麥,除五穀豆菜外,遍地種青黛,約五十餘萬頃。亦產湖絲,種罌粟,每年出鴉片約四萬箱。榜甲拉所出者五穀,每年價值銀三千三百萬兩,蜀黍九百萬兩,豆千六百萬兩,種子千四百萬兩,白糖煙綿花等貨二千七百餘萬兩,共九千七百七十三萬兩。合五印度各國所陳田產,統計四萬萬兩。百姓以製造物件為重,不出運賣外國。其細布綢緞之美者,惟西洋每歲買之。外有加治彌耳人織造搭膊布,悉不得運出外國。印度人不知掘礦,故鐵、銅、金、玉,必由外國入。道光十七年運入之貨,三千四百六十餘兩,運出者五千三百八十有餘萬兩。現掘河以運貨,立銀局以便貿易。百姓向愚蠢,英人於此設學館教民,於是印度人皆事天主。 五印度各屬地,有大事必問本國公班衙,乃與英國公同會議,復立議士,會同斟酌。在馬答利、網買兩部,各調兵帥,共同議士商辦,聽大帥之命。惟英人能務大事,其土人隻任下職而已。若征田賦,亦立鄉紳總理錢糧。 國費出入,榜甲拉部入八千一百七十萬圓,經費銀七千六十二萬五千九百圓,所調之軍十一萬六千。馬答拉入銀三千一十二萬四千圓,經費二千四百二十二萬六千圓,軍士七萬。網買收銀千四百萬圓,經費千九百七十三萬二千圓,軍士四萬。在旁網兩部調水師戰艦、火輪船,防範其火輪大船二十隻,另建鐵船、小火輪船,其守五印度三營者,大半土人。 西洋各國所據五印度地,葡萄牙屬地曰峨亞,在西南方,海邊港口嘉邑也。地多山,無通路。其田大半能耕,居民五十萬,崇天主教三分之二。地門亦海口,昔與中國通商,撒米居民十萬。 佛蘭西所據東南之偏地,居民二十一萬,其都曰本得識理。海邊種青黛、甘蔗、桑,亦開學院以教其民焉。 ○印度各土君之國 新地亞附近之亞甲,即所稱馬臘地也,廣袤方圓四千七百里,居民四百萬有餘口。每年所出之餉,約四百二十萬兩。其都為吳亞未鹿,居民五萬口。鳥音之城,亦堅固,步兵萬四千,騎兵一萬,有大炮二百五十門。常與英抗。 尼報裏國,亦曰廓爾加,印度之北地也。與西藏交界。山峰插天,居民專務佛教,多拉麻僧,惟念經好靜。不養父母,一女配數男。山內之民,甚勇猛。曾入貢中國。嘉慶十七年,攻及英界,英人攻戰,始讓地議和,此時英人尚駐。其都所稱甲曼士,居民二萬四千。其民互仇戰鬥,山內各有酋長,自專其地,不聽其王之命。產鐵、鉛、銅等。多印度人,亦有回回族,居住此地。其廓爾加族,即由北方所來之矮人,攻服此地。種類語音不同,教門互異,今尚占據。 布但地與尼報裏,皆西藏所連之微地。山上雪冰恒積,多煙瘴。平地出蔬菜果麥,居民善灌溉。敬其老猿為仙獸。百姓面貌似中國,而剛健習勞,信佛敬僧,多修寺院。其轉世剌麻,號為活佛。與西藏同俗。亦與旁甲拉通商。其都曰他西蘇屯城。此兩國均未信救主耶穌之教。 《瀛環志略》曰:餘嚐見米利堅人所刊地圖,五印度共二十餘國,在東者曰孟加拉,曰麥哈爾,曰尼泊爾,曰阿力邑。在北者曰克什米爾,曰勒懷,曰威聊,曰烏納,曰聶離。在中者曰阿爾各拉阿拉哈板特,曰工窪納,曰馬爾窪。在南者曰甘勒士,曰彌勒爾,曰海特爾拉蠻,曰麻打薩,曰噶納的,曰孟買。在西者曰爾勒士布他拉,曰阿布爾信。據米人雅裨理雲,此係五印度舊部落之名。自英吉利據印度後,有分析,有改革,與此圖不同。後見英人所刊五印度圖,與米利堅圖全不同。地名繁簡亦異,地既屬英,當就英圖立說,以資考核。 塞哥〈一作悉國,又作西刻〉,北印度大國,西域稱為克什米爾〈一作加治彌爾,又作加支迷爾,又作夾氏米理裏〉,乃其別部之名〈其國自古以此部為國名。《新唐書》謂之個失密,又謂之迦濕彌羅,《宋史》謂之迦濕彌勒,元人謂之乞石迷耳,皆克什米爾之轉音也〉,猶尼泊爾之稱廓爾喀,浩罕之稱安集延也。東北雪山環抱,與後藏西徼毗連。西北隅接西域之劄布,西界阿富汗、俾路芝。西南界信地。東西約千里,南北約二千五百里,其地時序和平,山水明秀,沙磧雖多,而田土極沃。農功甚勤,戶口約三百萬。商賈善於行遠,西域、回疆、後藏,處處有之。國舊分左右部,以隆德勤至河為界。河左之西林德部,已降英吉利為屬國。餘諸部皆在河右,各有酋長,不相統屬。乾隆末,勞爾〈即剌合〉酋長林日星,兼並河右諸部為一。又逾印度河,割阿富汗數城。繼立之王尤雄武,以歐羅巴人為將,戰勝攻取,四鄰畏服。道光十九年,王卒,宗孫嗣立。信任讒佞,大柄旁落,國勢頓衰。先是英吉利攻滅孟加拉,乘勝脅降諸部,值塞哥兩世得賢主,國治兵強,故英人止戈修好。未嚐措意,至是昏庸在位,間隙可乘,遂連年大舉,深入侵割其疆土過半。其所失為何部,尚未得其詳也。國分九部,首曰本若,都城,建於拉維河岸。曰勞爾〈一作剌合,米圖作勒懷〉,貿易繁盛,為通國大都會。曰固宜斯丹,首城名拉德如爾。曰克什米爾,首城同名。曰著這,首城名亞德各。曰亞薩勒,曰北朝威爾,曰幾爾加爾不耳,曰木耳丹,曰勒亞,曰德勒義斯馬伊爾汗,曰德拉合西汗,曰巴合瓦爾不耳,首城皆同名〈道光二十年,粵東譯出英人新聞紙,有英軍攻阿付顏尼,峨羅斯約木哈臘欲攻阿付顏尼之說,意在爭北印度也,二十六年,傳聞英人用兵於北印度,有取得西刻之加治彌爾,與後藏接壤,欲赴藏通市之說。西刻即塞哥。加治彌爾即克什米爾。據西人所刻地圖,克什米爾在塞哥極北界。英人果割地至此,則已拊塞哥之背,不止喪地實多,抑且危如朝露矣〉。英吉利印度埔頭,孟加拉最盛,孟買次之,麻打拉薩又次之。英吉利本國商船,與歐羅巴諸國之船,每歲往來以數千百計,其稅銀每歲得千餘萬。養兵太多,支銷之外,所餘亦無幾。 中國之布,從前皆以麻織,自元太祖征印度乃得綿花之種〈棉花,初稱吉具〉,流傳中土,至今衣被九州,功駕桑麻之上。其利溥矣,乃鴉片之毒,亦出於此。五印度諸部,皆產此物,而最多者為馬剌他〈川南滇西,地近印度故有栽種鶯粟者〉,鴉片分兩種。成團者為大土,其價昂,聚於孟加拉、麻打拉薩。成片者為小土,其價廉,聚於孟買。五印度貨物,惟綿花、鴉片最多。近年竟以鴉片為主,每歲出運數萬餘箱,宇宙浮孽之氣,乃獨鍾於佛國,何其怪也。 回疆葉爾羌等城,時有克什米爾、溫都斯坦兩處之人往來貿易。《西域聞見錄》謂兩部皆回部大國,由葉爾羌南行六十餘程,至克什米爾,又四十餘程至溫都斯坦。以今考之,克什米爾即塞哥,為北印度大國,溫都斯坦,則五印度總名。部落既多,西域不能辨識。自克什米爾之外,概稱為溫都斯坦耳。又雲兩廣、福建之物,往往由溫都斯坦,販至回疆,此無足怪。溫都斯坦之孟加拉、孟買皆英吉利大埔頭,閩粵之貨山積,由兩處至回疆,皆商賈通行之熟路,轉運固甚便矣。 案:由回疆之葉爾羌、南越博羅,可達後藏。由後藏,越廓爾喀,可達印度。英夷果由印度轉販回疆,未知此以北大雪山蔥嶺,以及葉爾羌南之大戈壁,皆屬陸路,何由得至,豈溯印度河逆流而上與。然究在雪山南也,若用駝馬轉運,或由岡噶江逆折而西而北,以達回疆與,然不可考矣。 卷二十一 ◎中印度各國 《西域聞見錄》溫都斯坦,亦西域回國之大者也。葉爾羌西南,馬行六十餘日,至克食米爾。克食米爾復西南行四十餘日,至溫都斯坦。水亦可通,兩地貿易之人,多資舟楫,往來不絕。稱其王曰汗,其都城雄壯,周圍六十餘里,轄大小回城三百七十餘。其人深目、高鼻、多須,目睛黑白,光如琉璃,麵黑唇青。言語類鳥鳴,回子亦不能辨。衣敞前襟,頭纏花布。厥土黑墳,地極溽暑,瘴癘為害。人有頭面生贅疣,引之而長,放之而縮者。地以象耕,服車致遠,皆取給於象。有牛馬,無駝羊騾驢,不解遊牧之事。粳糯粳稻,及瓜果蔬菜,靡不繁植。檳榔、桄榔、棕櫚、橘柚,在在成林,冬不凋葉。人習技巧,金漆雕鏤,製作精奇。所製玉器,薄如蟬翼。文成如發,抽金銀為絲,織綢緞氈布。遍貨於西域各國,及各回城。所居穴地深數丈,旁掘土洞為室,室亦絕精,飾以金玉。從無地土起屋,並園亭之事,其城村似曠邈無人煙處也。郭外大澤一,山水秀麗,花木蔚然。居人多攜眷乘舟,累月經旬,遊於其內。多美釀,尚宴會,必費數百金,亦多載酒泛舟於澤中者。凡其地之公私事務,及一切農工商旅操作交易,皆於夜間為之,日出則伏。國既富庶,風俗奢靡。其地亦有玉山,獨少白金,價過黃金也。最貴中國磁器,或有攜至其國者,爭以白玉盤碗交易而去,惟恐失之。而大黃尤為至寶,以黃金數十倍兌換,蓋其地之一切疾病瘡瘍,得大黃即愈,百不失一。貴客來及大筵宴,皆以大黃代茶。人若經年不服大黃,則必死。故雖貧苦小回,亦必有一半兩大黃囊胸前,舌舐而鼻嗅之。其地之江河,皆通海洋。時有閩東海航,到彼停泊,多有以大黃漁利者。兩廣福建之物,往往有之,或重販至葉爾羌,轉入中國矣。哈什噶爾回子,買得漳絨一端,上有天順字號,固閩貨也。其國西隅有巨澤,圍數千里,澤中有山,圍逾千里。萬峰聳峙,高入雲天,或曰人間第一高山也,名曰牽各裏麻膽達喇斯。山中產獅子,於秋月皎潔,輒負雛於山中往來。頭大而毛虯尾形如帚,黃質黑章如虎皮,長六七丈。時登山絕頂,望月垂涎,咆哮跳擲,猛飛吞月。有飛去八九里、十餘里而墜死山谷中者。其國人以豢養獅子為上戶,每當秋月,其汗使人取獅,以金鐵作柱,大如甕,密布層遮,圍畜之於其中,飼以牛。時而吼如雷霆,滿城震動,人畜不寧。椿園氏曰:乾隆四十年,有溫都斯坦之海門達爾遊至回疆,予晤其人,麵黑唇青,睛如琉璃。據雲彼乃其地之白皙者耳。又雲其國之西南數萬里,有黑白之人,白者如雪,黑者如漆。國在大海之中,得毋即東粵之所謂黑鬼、白鬼者歟。因細談其地之事甚詳,與予向所聞無異。而牽各裏麻膽搭拉斯之山,高聳至極,靈跡最著,其即古人所謂日繞之峰歟。顧山雖至高,無出沒日月之理,四圍皆水,舟楫可通,亦無所謂弱水焉〈案:溫都一作痕都,一作興都,即印度、身毒之轉音也。《坤輿圖》《職方圖》皆作莫臥爾國,蓋中印度也。其西北大澤,即所謂裏海也。裏海中高山,而疑為須彌,陋不足辨〉。其地暑而多瘴、多雨,類閩廣,水土惡劣之鄉。而山有寶,地生毛,故人繁而殷富。惜乎象胥通言,不能盡解其說。所得考核存據者,亦僅參半焉爾。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亞加者,古時中印度之省會,係蒙古印度王之都。殿宇官衙,光曜燦輝。形勢在北極出地二十七度十一分,偏東七十七度五十三分。有塔建在平坦,周視九十里。所有居民,大半崇回回教,並不崇拜菩薩。其廟內無偶像,並無燒香,惟念經叩頭而已。回回教門之人數百萬,在五印度各處居住。昔蒙古軍侵國,強令土人棄絕佛像,否則誅死。故此印度多奉其教,至今不絕。其近城有古王之墓,高如疊塔,一周幾十丈,煥然齊整。其炮台四面險固,此際鄰國鹹寧,毫無戰釁,故生意復興。道光十三年,以此地為都會。又亞北得希者,古回回王之京。明嘉靖五年,蒙古汗乘機侵奪,創立大國,曆二百三十五年,令五印度列國進貢。乃佞臣結黨,變詐蜂出。乾隆二十五年,王懦無能,投降英人。蒙其俸祿,安居本都。但戰鬥不息,為敵國侵擄。於是英官征逆靖國,宣威回回。王現時駐官無權,惟享虛榮,受英俸祿,足以養宗室而已。其都廣大,其殿遼闊,其民各服英權,曆年泰平。 ◎東印度各國 《海錄》烏土國,在暹羅、蓬牙西北,疆域較暹羅更大。由蓬牙陸路行四五日,水路順風,約二日到佗歪,為烏土屬邑,廣州人有客於此者。又北行百餘里,到媚麗居;又西北行二百餘里,到營工;又西行二百餘里,到備姑,俱烏土屬邑。王都在盎畫,由備姑入內河〈內河即恒河,會大金沙江海口〉,水行約四十日,方至國都,有城郭宮室。備姑鄉中有孔明城,周圍皆女牆,參伍錯綜,莫知其數。相傳為武侯南征時所築,入者往往迷路,不知所出雲。北境與雲南、緬甸接壤,雲南人多在此貿易。衣服飲食,大約與暹羅同。而樸實仁厚,獨有太古風。民居多板屋,夜不閉戶,無盜賊爭鬥。國法極寬,有過犯者,罰之而已。重則圈禁,旬日而釋。無殺戮撲楚之刑,實南洋中樂國也。男女俱椎髻,婚姻略同中國。死葬於山,不封不樹。土產玉、寶石、銀、燕窩、魚翅、犀角、泥油、紫景、兒茶。寶石藍者為貴,以其難得也。泥油出土中,可以燃燈。紫景亦土中所出,可代印色。自安南至此,乃南洋諸國,沿海俱有鱷魚。形如壁虎,嗜食人。土番有被鱷吞者,延番僧咒之,垂釣於海,食人者即吞鉤而出,其餘則不可得也。由備姑西北行,沿海數千里,重山復嶺,並無居人,奇禽怪獸,出沒號叫。崇岩峭壁間,多古木奇花,所未經睹,舟行約半月方盡,亦海外奇觀也。徹第岡,在烏土國大山之北。數十年來,英吉利新辟之地,未有商賈。其風俗土產未詳〈案:此皆印度之東境,即古柯枝國也〉。 又曰:明呀喇〈即孟加臘〉,英吉利所轄地。周圍數千里,西南諸番一大都會也,在徹第岡海西岸。由徹弟岡渡海,順東南風,約二日夜可到。陸路則初沿海北行,至海角,轉西又南行,然後可至,為日較遲,故來往都由海道。其港口名葛支裏港,外沿海千餘里。海水渾濁淺深叵測,外國船至此,不能遽進,必先鳴炮,使土番聞之,請於英吉利,命熟水道者,操小舟到船,為之指示,然後可。土番亦必預度其深淺,以泡誌之。泡者截大木數尺,製為欖形,空其中,係之以繩,墜之以鐵,隨水道曲折,浮之水面,以為之誌,土番謂之泡。每一望遠及轉折處,則置一泡。然外人終不能測,是殆天險也。港口有炮台,進入內港,行二日許,到交牙炮台。又三四日,到古裏噶達。英吉利官軍鎮明呀喇者治此。有小城,城內唯住官軍,商民環處城外。英吉利官吏,及富商家屬俱住漲浪居。漲浪居者,城外地名也。樓閣連雲,園亭綺布,甲於一國。英吉利居此者萬餘人,又有敘跛兵五六萬,即明呀裏土番也。酋長有三,其大者曰即攸士第,其次曰尼裏,又次曰集景,皆命於其王,數年則代。國有大政、大訟、大獄,必三人會議,小事則聽屬吏處分。其統屬文武,總理糧餉一人,謂之辣,亦數年而代。其出入儀仗,較三酋長特甚。前有騎士六人,後有四人,左右各一人。俱穿大紅衣,左右二人,裝束俱同辣。唯辣所穿衣,當胸繡八卦交為異耳。凡鞫訟,上下俱青衣,唯三酋長兩肩有白絨緣頭,戴白帽。酋長上坐,客長十人旁坐。客長客商之長也。每會鞫必延客長十人旁坐,欲與眾共之也。其獄必僉曰是,然後定讞。有一不合,則復鞫,雖再三不以為煩。然怙奢尚利,賄賂公行,徒事文飾,無財不可以為說也。 其土番有數種,一明呀裏,一夏裏,一巴藍美。明呀裏種較多,而巴藍美種特富厚。明呀裏食牛不食豕,夏裏食豕不食牛,巴藍美則俱不食。富者衣食居處,頗似英吉利,以華麗相尚。貧者家居俱裸體,以小幅布圍其腰臍,以掩下體。男女皆然,謂之水幔。無來由番亦多如此,有吉慶,則穿長衣窄袖,其長曳地,用白布二丈纏其頭,以油遍塗其身。所居屋,盡塗以牛糞。交易以文螺殼為貨貝。娶妻皆童養,夫死鬄發而居。各種不相為婚,男子胸蓋數小印,額刺紋,女皆穿鼻帶環。巴藍美死則葬於土,餘俱棄諸水,明呀裏間有以火化者。更有伉儷敦篤,夫死躍入火中,以殉者。自此以西,地氣漸寒,中國人居此者,可穿夾衣,非若東南洋諸國,四時俱單衣也。土產鴉片、煙硝、牛黃、白糖、棉花、海參、玳瑁、訶子、檀香。鴉片有二種,一為公班,皮色黑,最上;一名巴第古喇,皮色赤,稍次之;皆中華人所謂烏土也。出於明呀喇屬邑,地名巴旦拿。其出曼達喇薩者,亦有二種:一名金花紅,為上;一名油紅,次之。出馬喇他及盎幾裏者,為紅皮;出孟買及即杜者,則為白皮。近時入中華最多,其木似嬰粟,葉如靛青,子如茄。每根僅結子二三顆,熟時,夜以刀微劃其皮,膏液流出。淩晨收之,而浸諸水數刻,然後取出,以物盛之。再取其葉曝幹,末之雜揉其中,視葉末多少,以定其成色,葉末半則得膏半,然後捏為團,以葉裹之。子出膏盡,則拔其根,次年再種〈案:明呀喇,《海國聞見錄》作瑉呀,或人又作孟阿拉,或作孟加臘,實皆一地〉。 《海國聞見錄》:小白頭國,東鄰瑉呀國〈一作明呀喇,即今孟加臘也〉。瑉呀人黑,穿著皆白,類似白頭。英機黎、荷蘭、佛蘭西聚此貿易。瑉呀,天竺佛國也。瑉呀之東南,遠及暹羅。瑉呀之南,臨海。瑉呀之北,接剌麻、西藏及賽馬爾丹國屬。 《粵商回述》:孟阿拉,地宜種植,百物叢生。終歲南風,並無冬夏。每洋銀一圓,值彼處銅錢一百文。白米一升,值彼處銅錢一文。其鴉片煙四季種收,周流不息。各國夷人,均向彼處收買。每公土一件,價銀一圓;白土一包,價銀六錢。國王所抽稅,每土一件約銀二圓。運至中國,每碼土,計成本銀四圓有奇。從前可賣至八九圓,聞去年中國禁令森嚴,彼處夷發售甚艱,價亦太賤。每船煙土所售銀兩,僅敷來往盤費。所獲既無大利,各夷均不願作此鴉片生理。本年夏間,由彼處起程,聞英吉利國王以中國嚴禁,有傳令停止製造之說。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榜葛剌國,東印度也。海口河流疏派,田畝豐盛,物產如山,如糖、硝、棉花、鴉片、靛餅、胡絲、五穀等貨。其省會曰甲穀他,在安額河之濱。於北極二十二度二十三分,偏東八十八度二十八分,天下互市之處。康熙七年,英商始建市館,築小炮台,屋宇僅七十間。乾隆十七年,土君擅壞其房,囚其人。當時英官報仇,用兵驅逐虐主,總歸其管轄焉。都邑廣大,居屋如殿,其街直而廣,兩面高樓,粉白如雪。內有學校、文院各等文藝之館。男女讀書務學,勉為良善。全印度之總帥紥駐甲穀他,管下英國軍士三萬丁,土軍二十三萬丁。文官俱幼時來自英國,學習土話,自下升擢,俸祿甚厚,以理地方各事。所建炮台,四圍廣大,敵軍斷難取據。深溝高壘,金城湯池,四面險固。水路可通內地各大邑,若水淺流急,用火輪船,牽其河舟,不待風潮,上下不絕。城內財帛不勝數,凡他省及內地富商,皆云赴甲城,以包兌包送。 甲部東勢他加城,居民二萬丁。百姓立機房,造織細幼布帛。昔總帥紥駐之省會,此時惟見頹牆壞壁。 甲部之西八拿邑,居民稠密。造硝,種罌粟、青黛,田種玫瑰、酴醿,摘花葉,造花露。居民好香撲鼻,常用以調飯洗身。 甲部西南北拿力邑,印度教門中著名之區,謂是地之中心。街衢甚窄,房屋瓦造,高五六層。眾生奔馳,如影不絕。居民計六十萬丁,據印度人說,菩薩造成,其城以為聖處。信其教者,詣邑燒香,奉拜偶像,以免地獄之罪。又言沐浴其河內者,諸罪一概洗滌,直上天堂,此印度佛教中之恒河也。東印度之東,為緬甸。北印度之東,為廓爾喀,及西刻等國。此數國皆近西藏,貢於中國。近日西刻及廓爾,亦為英吉利駐印度之兵所攻服。故東印度孟加臘已與西藏通互市,惟北印度與鄂羅斯國遊牧部相接壤,至今爭戰未息,蓋鄂羅斯亦貪印度鴉片之利爾。 魏源《西藏後記》曰:滇南師範,有言中國赴於竺佛國,亦有兩道。一自雲南騰越州而南,由緬甸城轉西,以至東天竺,凡三千五百里;再至中天竺,又千有一百里,共五千有百里。一自雲南麗江而距進藏,至中天竺北界二千里,又千有六百里,而至中天竺,僅三千有二百里視南道經千有九百里,以地望準之,雲南之騰越州,正與天竺東南相值。止因其間赤發野人隔之故,一則迂道南行千有七百里,至緬甸然後轉西至東天竺,又西北至中天竺檀那國,計三千八百里;一則迂道西行入藏,然後轉南亦至檀那,計三千二百里,使能取道野人徑直西上,則色田緬由藏兩迂道,而自騰越達天竺,不過千有九百里。野夷若入版圖,則與天竺境壤相接。昔漢武開西南夷,欲由梁州達大夏,偉矣哉。《西藏記》曰:由後藏塞爾地方西南十八程,至宗裏;又八日,至白木戎部落。其地北接後藏,西接白布,南至小西天,北界至小西天界。南行十日,至其國都。布爾牙部落始上海船,行半月,至大西天。小西天為東天竺,大西天為中天竺。又曰後藏劄什倫布,西南與布魯克及白布等部交界,白布即讚普。取白布國王女之地布魯克,即往天竺之路也。又一路由阿裏西南二千餘里,入厄納特珂克,即中天竺。其中藏、前藏,東南則以怒江為界,江以南即狢貐野人。每藏中有死罪,則驅之過江,聽野人殘之〈以上《西藏記》〉。然則怒江南岸,逾野夷西境,即布魯克部,與東天竺近。而怒夷自雍正中內附,歲輸皮貢,於騰越界,非不可辟之區,則天竺與中國亦非不可接之境。惟是東天竺即今南洋孟加臘地,久為西洋英吉利所據,專產鴉片煙,流毒中國,誠能募騰越土勇萬人,渡江而西南長驅,搗其背腋,通絕域為鄰壤,實製西夷之一奇。或曰大金沙江自藏經緬,其入海之口,即東天竺界,其水闊於大江,造舟藏地,順流建瓴,尤倍捷於陸。然有舟師之便,而又有緬夷之梗,利害亦適相當也。 又,《乾隆征廓爾喀記》:四川、雲南之西,為烏斯藏;烏斯藏之西南,為廓爾喀;廓爾喀之西南,為五印度。印度古佛國,在蔥嶺西南,瀕大海,去烏斯藏尚遠。或以烏斯藏,即古佛國者,非也。自四川打箭爐,西行二十餘驛,至前藏;四十二驛至中藏;又十二驛至後藏;又十二驛至濟隴;又三十驛至石宿堡,為後藏極邊地。逾橋而西,則廓爾喀矣。廓爾喀本巴勒布國,舊分葉楞部、布顏部、庫木部。於雍正九年各奉金葉表文,貢方物。後三部並吞為一,遂與後藏鄰。自古不通中國,其與中國構兵,則自乾隆五十五年,內犯西藏始。初後藏班禪剌麻,以四十六年來朝,祝高宗七旬蝦。中外施舍,海溢山積。及班禪卒於京師,資送歸藏,其財皆為兄仲巴呼圖克圖所有,既不布施各寺廟與唐古特之兵,又擯其弟舍瑪爾巴為紅教,不使分惠。於是舍瑪爾巴憤訴廓爾喀,藉商稅增額,食鹽糅土為詞,興兵闖邊,唐古特兵不能禦,而朝廷所遣援剿之侍衛巴忠、將軍鄂輝成德等,復調兵賄和,陰令西藏堪布等私許歲幣萬五千金,按兵不戰,遽以賊蹙乞降飾奏,而諷廓爾喀酋入貢,受封國王。廓爾喀既侮藐內地,次二藏中歲幣復爽約,於是廓爾喀以責負為名,再舉深入。後藏劄什倫布西南左有曲多江鞏,右有彭錯嶺,峭壁連岡,咽喉天險。賊步卒數千,自聶拉木入,其時蕃漢官兵,若分兩路,一扼曲多江鞏遏其前,一繞赴彭錯嶺截其後,則廓爾喀深入無援,可不戰潰也。駐藏大臣保泰,一聞賊至,則移班禪於前藏,並請移達賴班禪於西寧,欲以藏地委賊。且劄什倫布地負山麵江,形勢鞏峻,剌麻數千,乘墉可守以待援,而仲巴呼圖克圖挈資先逸,剌麻濟仲劄蒼等,復托言卜諸吉祥天母,不宜戰,眾遂潰。賊大掠劄什倫布,全藏大震。爾大喇麻飛章告急侍衛巴忠,扈駕熱河,聞變畏罪,自沉水死。時鄂輝為四川總督,成德為四川將軍,因盡以罪委之,謂巴忠解唐古特語,故私議皆其一人所為,已二人不知也。及奉命赴藏剿禦,又按程緩進,上知二人不足恃,乃命嘉勇公福康安為將軍,超勇公海蘭察參讚,調索倫滿兵及屯練土兵進討,其軍餉則藏以東,川督孫士毅主之;藏以西駐藏大臣和琳主之;濟隴邊外,則前川督惠齡主之。賊狃於上年賄和之役,半運所掠歸國,半屯界不去。鄂輝、成德等遂奏賊退,欲即以蕆事,上切責不許。 明年二月,將軍參讚,由青海至後藏;四月連敗其屯界之賊,盡復藏地,六月遂大舉深入。恐賊繞襲後路,遣領隊大臣成德岱森保,及總兵諸神保各出左右一路,以分賊勢。而大軍出中路,海蘭察將三隊為前軍,福康安將二隊繼之,賊據木古拉山,阻水拒險。將軍議令護軍統領台斐英阿,與賊相持,而大軍別趨間道,海蘭察繞山後,出賊營之上,福康安由間道合衝賊營,克其木柵石卡數十,追奔至雍野雅。而成德諸神保,亦克鐵索橋進會利底。廓夷舉國震懾,遣使詣軍前乞降,將軍參讚嚴檄斥之。七月再進,六戰六捷,殺賊四千,涉賊境七百餘里,將近其國都陽布之地。隔河大山,賊以十營踞山嚴守,水深山鬥絕,山後即其國都也。福康安欲逾橋攻之,海蘭察力持不可,福康安自引兵渡橋仰攻,果不利,賴海蘭察接應退賊。方是時其國境南鄰印度之地,久為英吉利屬國,與廓夷積釁。聞廓夷受兵於中國,則亦出兵攻其邊鄙,廓夷兩支強大敵,洶懼無計。且恐我軍聞而氣奮也,再遣人詣軍,卑詞哀乞。將軍參讚,議以賊境益險,而逾八月,即大雪封山,不可老師,乃允其降,盡獻還所掠藏中財寶,及塔頂金冊印,歸前被執之丹津班珠爾等,並獻沙瑪爾巴之屍,貢馴象番馬工樂,請永遵約束,班師。 上本欲俟事平,裂其土授諸土司,而酬福康安以郡王爵。及聞已受降,乃允其請,留番兵三千,漢蒙古兵一千,戍藏,是為官兵駐藏之始。後藏至廓爾喀,故有孔道,賊嚴守之,故我師覓間道入,其峭絕處,左壁右湍,不容一騎,將軍參讚亦時步進,故所貢象,竟不能達。而烏拉嶺,上下百二十里,必窮一日之力逾之,稍昏黑,即不能覓路,且有雪城若門洞,深數十丈,人往來者不敢語,否輒有雪,大如屋壓而殛之。廓爾喀寇藏時,運資歸國者二千人,過嶺凍死殆盡。蓋蔥嶺之南脊,天所以限中西也。險倍金川,遠逾回部,為漢唐兵力所未至。幸其士卒皆跣足,每戰仿古法,先約期而後交綏,我軍不顧,輒先發掩襲,往往猝為我乘。自大創以後,至今貢獻不絕。其國西南,與五印度相鄰。其南海號印度海,近日印度之孟加臘,及孟買等國,為西洋英吉利所據。乾隆六十年,英吉利使臣入貢,自言前歲大將軍率兵至西藏西南之的密部落時,彼國兵船亦曾相助,倘嗣後有需用西洋兵者,情願效力。朝廷始知前此廓爾喀之役,其南界亦有邊警外患也。道光二十年,英吉利夷人入寇粵浙,廓爾喀亦遣人稟駐藏大臣,言小國與裏底所屬披楞相鄰,每受其侮,今聞裏底與京屬構兵,京屬屢勝,臣願率所部往攻底裏屬地,以助天討。時駐藏大臣,未知所稱裏底即英吉利,所稱京屬即謂中國之廣東省,所稱披楞屬地,即印度。答以蠻觸相攻,天朝向不過問,卻之。蓋英吉利國都雖遠在大西洋,而其屬國印度則與廓爾喀接壤,世仇構釁,故我攻廓,則英夷乘之,我攻英,則廓夷亦願助之雲。 臣源曰:廓爾喀界西藏,及東印度,攝兩強敵之間,然內貢中國,而不貢印度夷。近日英夷西與鄂羅斯構兵,東與中國結釁,故廓爾喀欲乘兩大國之勢以攻印度。雲印度地產鴉片煙,英吉利關稅歲入千萬計,其兵船入犯中國者,十九皆孟加臘之人,誠能聽廓夷出兵之請,獎其忠順,擾彼腴疆,搗其空虛,牽其內顧,使西夷失富強之業,成狼狽之勢,亦海內奇烈也。鄂羅斯地袤二萬里,與中國首尾相接,地大兵強,西洋所畏。其與我互市之地,則有陸而無海,英夷之與我互市,則又有海而無陸。近日鄂羅斯屢與英夷爭韃韃裏之地,其地橫互南洋,鄂羅斯得之,則可以圖並印度,故與英夷連年血戰〈雍正五年,俄羅斯攻取西藏西南五千里之務魯木,以地尚佛教,遣人至中國學剌麻,當即與廓爾喀相近之地〉。若能許鄂羅斯海舶赴粵貿易,連絡彌利堅、佛蘭西等國,皆英夷仇敵,則英夷之兵舶不敢舍其境而遠犯中國〈英夷在印度,大兵船止百艘,以其半入寇中國,其餘皆分守各境,不敢遠離,恐他國乘其虛也〉。夫以夷攻夷之效,咫見者視為迂圖。乾隆嘉慶間,一封暹羅,遂足以西製緬甸,東製安南。善奕者或一間著而全局皆生,況以宅中馭外之勢,製仇釁四結之夷哉。 卷二十二 ◎北印度各國 《一統志》:巴勒提,在博洛爾南,痕都斯坦東與之接境,貢道由回部,漢唐罽賓近東地也〈當為唐《西域記》之畢迦試國〉群山近接,中有長河。有士伯特牝穆巴、克什米爾諸地〈分兩部落,酋長默默帕爾及烏蘇完分統之。各有眾八千餘人,舊在葉爾羌貿易。乾隆二十五年內附〉。 《西域見聞錄》:克什米爾回子,一大國也〈案:《宋史》曰迦濕彌勒國,元《經世地理圖》曰乞石迷耳,英夷地圖曰夾氏米裏,皆字異音同〉。葉爾羌西南馬行六十餘日,可至其國。中隔一冰山,人畜至此,須土人駝牽而過,其險甚於木素達板。其人深目、高鼻、黃睛、多須,衣圓領窄袖,無發辮,飲食尤多禁忌,禮拜尤虔。語言強半可通,稱其君曰汗。所屬回眾,近百戶,城池周三十餘里。椿園氏曰:嘉峪關外多流沙,間有水泉沙石,兀突怪惡,不生草木,至克什米爾以西以南,時既清氵權,山川秀麗,別有天地矣。而溫都斯坦各國極熱,多雨,無霜雪,一切飛潛動植,與中國之閩廣無異,豈以其近海之故歟。人習工巧,製造詭異〈案:此所雲克什彌爾之冰出即唐玄奘《西域記》北印度之大雪山也〉。 《皇清四裔考》曰:愛烏罕,在巴達克山西南,部落最大。漢書西逾蔥嶺,有北道,北道出大宛,南道出大月氏,此當為大月氏地。有三大城,曰喀奔,曰堪達哈爾,曰默沙特喀奔城。南北西面山,東面平曠。堪達哈爾城,四面俱山,其汗愛哈默特沙居之。默沙特城,舊屬伊蘭,愛哈默特沙征取之,統治三城。事耕種,無遊牧。勝兵十五萬,軍器鳥槍腰刀之屬,無弓矢。善田作,戶有餘糧,少物采。自兼並溫都斯坦部後,資其金絲緞匹,物力加豐。亦有奄豎,多取諸溫都斯坦。商人不至其國。乾隆二十四年,大兵逐霍集占,將入愛烏罕境,為巴達克山酋素爾坦沙擒獻。其屬下有奔愛烏罕者,唆其興師問罪於巴達克山。素爾坦沙懼,遣使具言諸不得已狀。愛哈默特沙云:大清國地廣人稠,見於記載,未知道路遠近,今擬與爾部偕往投誠,遂屢貢焉〈案:愛烏罕亦作阿布額尼,亦作甲布爾〉。所屬阿拉克巴、拉斯阿爾、雜拜延,舊隸伊閑。由喀奔至堪達哈爾,二十八程;由堪達哈爾至默沙特,二十程。北接布哈爾,西有默克劄誌爾等數部落,中隔沙漠,過此為西海,南有思布部落,過思布亦海也。〈案西海皆裏海,非地中海也。〉 《地理備考》曰:阿附千國,即加布爾,在亞細亞州之中,印度之西北。北極出地二十八度起,至三十六度止;經線自東五十七度起,至七十度止。東至塞哥國,西連白爾西亞國,南接北羅吉國,北界達爾給國。長三千二百餘里,寬約二千里,地面積方約十五萬二千七百餘里,煙戶四兆二億口。本國地勢,東南西南,平原坦闊,其餘各方,峻嶺重疊。湖河甚少,河之長者惟一,名曰印度河,又名心德河。湖之大者有二,一名盧克湖,一名烏勒爾湖。其田土西方則磽瘠過半,沙漠無垠;餘方則隴畝膴腴,穀果豐盛。土產鐵、錫、礬鹽、窩宅、硇砂、硫磺、煙葉、綿花、阿魏、青黛、丹參、甘蔗、地氈等物。地氣互異,冷熱俱極。王位相傳,長幼皆得,臨禦諸臣公舉,惟賢繼立。所奉之教,乃回教也。技藝庸陋,貿易平常。商賈負販,結隊而行。粵稽本國,來曆渺茫。明武宗正德元年,有巴卑爾者,既獲加布爾濟斯尼、幹達爾等處,遂即位稱汗,曆傳二百餘載。康熙五十九年,復取白爾西亞國,歸於一統。越十七載,白爾西亞國君那的爾沙,興師擊逐,反取本國。迨薨後,本國復興,自為一國,時君名亞美裏沙。乾隆四十五年,傳至塞曼沙者,被弟馬慕篡逐。以後綱紀敗壞,國亂民變。越十餘載,塞哥國勞爾地酋長林日星者,乘機侵占。其兼攝諸地,亦皆背叛。惟阿付千、西斯丹等處尚存。現改九部:一名加布爾,乃本國都也。建於平原之中,街市繁華,風景美麗。一名羅各曼,一名日剌拉巴,一名合斯那,一名西維,一名千達合爾,一名發來,一名都劄克,一名伊隆達爾。其通商衝繁之地,曰加布爾,曰千達合爾,曰合斯那。 案:又名阿付顏尼,即愛烏罕之轉音也。 《外國史略》曰:甲布國,或曰押安國,或曰加布額尼,前屬白西亞國及北路治。北及西域遊牧部,東及五印度,西連白西國。廣袤方圓萬六千里,居民千四百萬。多山谷,故氣候土產皆異。在印度界內,惟此地無深淵大河,山頂積雪不消,而山內極熱。地肥磽不一,百姓稀少,農夫有五等,每年二收。多麥,產油並阿魏,多駝及綿羊,犬善走,貓亦美,鷹能捉鹿。民樸實,有仇必報,百年不忘。恥買賣,不肯家居,以持械爭戰為要務。山峽甚多,有外人入之,即絕其歸路,故敵國不敢侵,而屢伐他國獲勝。嚐據五印度地,後為白西國所服,降為藩屬。道光十七年,俄羅斯國慫恿其民畔白西,復動幹戈。而白西國王率兵圍其北界之黑臘城,於是甲布別立新主,調兵以拒退白西國。道光二十一年冬,土民乘冬凍,攻擊英兵。英兵乏衣食,多斃者。次年英兵攻之,仍令前王攝權,地始安靜。 其都曰加布額尼,城甚堅固,英人破之。千他哈亦交界之城,街廣而直,城長而方。民多甲布之族,與白西國所屬之黑臘國交界。其國君每駐此,與白西國有隙。地豐盛,民壯健。 哈薩克甲布兩地之間,有地曰甲非勒坦山地,奉佛教,與附近甲布之回人交戰,族類甚多,地狹險,多岩居,出葡萄、南果,民美豐姿,但未向化。因在岩內負固,回族亦難侮之。無王無君,惟聽命於長老,好飲酒,麵白,每將其女賣與回人為奴。最輕忽無信,若非山岩險固,久為他國降服矣。 《外國史略》曰:北路治地,南及印度地,北連甲布,東及英藩屬地,西連白西亞國。廣袤方圓九千一百五十四里,居民二百七十萬,地分五部:曰撒拉文,曰雲他瓦,曰以哈拉文,曰路士古地。天氣殊異,高峰夏亦雪積,平地則熱甚,野長六十五里,闊四十里。東多山,高者八百丈。有金、銀、銅、錫、鐵、鉛等礦,出綿花、五穀、青黛。居民分兩族,多遊牧,頗誠實,喜接旅客。亦有印度白西人,其宗派各有本酋,不相合駐。其拉之地,每年征餉二十五萬圓,兵四千。有戰則召募民壯至三萬五千之多,曾進貢於甲布國,此地形勢,未經詳察。 案:俾路芝南濱印度海,西北接巴社,居愛烏罕之南,西恒河迤西也。 《地理備考》曰:黑拉德國,又名東哥羅三,在亞細亞州之中,印度之北。北極出地三十三度起,至三十六度止;經線自東五十八度起,至六十五度止。東南界阿付幹國,西連白爾西亞國,北接達爾給斯丹國。長約一千五百里,寬約七百里,地面積方約八萬里,煙戶一兆五億口。地勢嶄岩,岡嶺絡繹,湖河甚少,田畝肥饒,穀果豐稔,草木紛繁,牲畜充刃。土產鐵、絲、麻、煙、阿魏、綿花、香料、藥材、鴉片等物,地氣溫和。王位世襲,所奉之教乃回教也。技藝精良,商賈輻輳。通國分為三部:一名黑拉德,乃國都也,建於平原之中,昔甚富麗,今稍淩替。一名夏般,一名巴米昂。 《瀛環志略》曰:阿富汗,波斯東境。明時裂波斯數城,自立為國。前此固統於波斯,別無名號也。世多傳其兼並溫都斯坦,今考溫都斯坦,乃五印度總名。與阿富汗為鄰者,為北印度之塞哥國。兩國本以印度河為界,阿富汗嚐逾河而割塞歌之西境。迨後塞歌亦逾河而割阿富汗之東境。所謂疆場之邑,一彼一此者耳。《西域聞見錄》謂敖罕與溫都斯坦,地界毗連,各以威力相製,迭為強弱。今考與溫都斯坦為鄰者,阿富汗之外,別無敖罕國名。蓋阿富汗一作愛烏罕,愛烏合音近敖,遂誤以愛烏罕為敖罕。而安集延之浩罕,都城亦稱敖罕〈一作豪罕,又作霍罕〉,論者遂以此譏椿園之謬妄,謂其移極北之回部於南方,實則轉音之淆訛,而不足深訾也。又《聞見錄》雲,敖罕之人,種類不一,有與內地回子相似者,有與安集延相似者,有與土爾扈特相似者,有毛發拳曲,與峨羅斯相似者。又一種人亦回子衣帽,須繞頰如蝟,而赤染以茜,其人多力善用木矛,西域人多畏之。又一種人圓領大袖,衣冠類漢唐,貌清奇似朝鮮,人或謂是後漢之遺種雲。又雲敖罕西域之大國,亦西域之亂邦。詐力相尚,日日皆逐鹿之勢,蓋自古而然。餘考西洋人地圖,阿富汗境土縱橫,皆不過三千里,幅員既無莫大之勢,種族安得如許之繁,蓋其國本波斯所分,迨後由分而合,復由合而分,西域不知波斯國名,遂以波斯各部種類,並歸之阿富汗耳。泰西人亦稱波斯客籍,流寓種類甚多,語音不一。有額力西者〈即西臘〉,有阿丹者〈即阿剌伯〉,有羅馬者,有土魯機者,正與《聞見錄》所雲相合。至兩國再合再分,兵爭數起,又復時時內訌,迭相篡奪,所雲日日皆逐鹿之勢,殆不虛也。 俾路芝〈密羅既,北羅吉,忽魯謨斯,思布〉在阿富汗之南,亦回部也。東接西印度,西接波斯,南臨印度海,東西約一千七八百里,南北約六七百里。岡{白大}重疊,沙磧廣莫,田土甚瘠,僅敷耕食,時序和平,物產與阿富汗略同。國無王,分六部:曰薩拉彎,曰加支幹達瓦,曰倭拉彎,曰盧斯,曰美加蘭,曰古義斯丹。六部各有酋長,國小而強,習於攻戰,與英吉利所屬之印度西部,時時構兵,互有勝負。 按:俾路芝立國,不知所自始。明初鄭和等使西洋,乃有忽魯謨斯國名,今四裔考》之思布,皆指俾路芝也。 《地理備考》曰:北羅吉國,一作比路治國,亞細亞州之中,印度之西。北極出地二十五度起,至三十度止;經線自東五十八度起,至六十七度止。東至塞哥、新的亞二國,西連白爾西亞國,南接屙曼海灣,北界阿付幹國。長約一千餘里,寬約六百二十里,地面積方約十萬餘里,煙戶三兆餘口。本國地勢,岡陵重疊,沙漠廣闊。湖河甚小,逢夏略涸。田土頗瘠,樹林稀疏。五穀百果,僅敷所需。各種鳥獸,罔不充刃。土產金、銀、銅、鐵、錫、鉛、礬靛、窩宅、硫磺、硇砂、花石、茜草、綿花等物。地氣溫和,四季相適。至於朝綱,諸酋統轄,各分部落。所奉之教,乃回教也。技藝庸拙,貿易清淡,通國分為六部:曰薩拉灣,曰加支幹達瓦,曰倭拉灣,曰盧斯,曰美加蘭,曰古義斯丹。 《地球圖說》:皮路直坦國,一作比路斯,其酋亦號士丹,猶痕都之號斯坦也。東界天竺國,南界亞拉北亞海,西界白耳西亞國,北界亞加業坦國。其百姓約有二百萬之數,都城名基拉,城內民二萬。半述釋教,半述回回教。其風俗亦有不善,遇財即劫。多居穹帳,少瓦屋,人尚規矩,又有不居於帳篷者,即不良之徒也。嘉慶年間,本與亞加業坦國為一國,後各自分析立主。國內有極大之曠野,有極峻之高山,故少膏腴,惟牧羊馬。 《地球圖說》:亞加業坦國,東界天竺國,南界皮路直坦國,西界白耳西亞國,北界大布加利亞國。其百姓約有五百七十萬之數,皆半述釋教,半述回回教,以牧羊馬為生。南有曠野,東南北復有高山,惟中央平坦。人民之狀,與皮路直坦國相似。風俗亦無異,惜其民心不睦,時相矛盾。國王失柄,不從其令。心惟愚拙,何異天竺之民也。 《地理備考》曰:布丹國,一名廊爾喀國,在亞細亞州印度西藏二國之間。其國土自北極出地二十六度二十分起,至二十九度止;經線自東八十六度十分起,至九十二度五十五分止。東至亞桑國,西連阿付幹國,南接榜加剌地方,北界西藏國。長約一千六百里,寬約七百里。山陵疊起,人煙稠密。田土肥饒,湖河潤澤,五穀百果,鳥獸草木,靡弗蕃衍。綿花、大黃、黑金、紋石,寶為豐盛。地氣溫和。所奉之教,乃黃衣釋教。人民黽勉,貿易興隆,通國分為二大部:一曰德白拉乍,乃國都也,一曰比斯尼。 《俄羅斯與印度構兵記》曰:印度海與後藏,緬到曰鄰廓爾喀介其中,其孟阿臘,東印度也;孟邁,南印度也;其溫都斯坦,中印度也〈溫都,一作興都,一作痕都,即印度之轉音〉;克阿彌爾,古罽賓,愛烏罕,古大月氏,北印度也。印度河兩岸,巴社各回國,西印度也。皆在蔥嶺西,南接中國西域。近日英吉利自稱管理五印度,蓋惟北西印度,未全為所據。其東南中三印度,則幾盡並之矣。然康熙雍正間,英夷僅據孟阿臘、孟邁二埠,未窺印度全境。而俄羅斯方與普魯社構兵,亦未南牧。蔥嶺西、地中海東,皆統於天方之回教。乾隆中,西域甫平,溫都斯坦尚與巴達克山構兵,旋為愛烏罕所並。嘉慶以來,俄羅斯由黃海攻服黑海各部,又沿裏海南侵;英夷亦並溫都斯坦,溯恒河北上。於是蔥嶺西除布哈爾、愛烏罕諸大國外,凡裏海遊牧回部號韃韃裏者,皆並於俄羅斯。夾恒河及南洋之城郭回國半屬於英吉利〈裏海,即加士比唵海,近於鹹海,亦名北高海。《明史》謂遊牧之蒙古曰韃靼,西洋人謂遊牧之回部曰韃韃,皆音近〉。英吉利及俄羅斯二境中,所隔數國,則愛烏罕為大,或稱阿付顏尼,或曰甲布爾。道光十九年,愛烏罕與沙蘇野相攻,沙蘇野酋請救於英夷。英吉利遂起印度各部落之兵,並力攻破愛烏罕。愛烏罕之酋亦走訴於俄羅斯,俄羅斯復起駐防韃韃之兵,南攻巴社,取機窪,取木哈臘,欲恢復愛烏罕故地,以直攻印度。英吉利兵據險力拒,於是英俄二邊境,僅隔興都哥士一大山,而血戰無虛日矣〈興都,即印度二字音轉。其山界北中二印度之間〉。愛烏罕國及沙蘇野部落,皆在是山之南,機窪及木哈臘,皆在是山之北。而沙蘇野之部落,亦有軼出山北者,是為英鄂交惡之由與交兵之界。沙蘇野王以道光十八年,為愛烏罕所破走,投援印度。時英吉利鎮守印度之大兵帥曰□□□,副兵帥曰沙機尼,遂於十九年七月,起孟阿臘、孟邁、溫都斯坦三部之兵,使沙機尼將之,而沙蘇野酋,自以所部兵鄉導。時愛烏罕酋,自都於加模爾城。遣其次子,以兵三千五百,守牙尼士城;長子以兵數千,守加布爾城。牙尼士城本險固,於其城門前,復增重濠重牆,守禦甚固。英吉利軍先營近郊誘戰不出,乃督馬炮軍、駱駝炮軍、步炮軍,三路進攻〈此三軍謂以馬負炮,以駱駝負炮,以人扛炮也〉。又開天炮擊之,天炮者,仰空發炮飛墮城中,遂逼城而營,並以兵扼加布爾援軍之路。愛烏罕之酋遣其長子,領千五百騎,步兵三千,由加布爾城赴援,夾攻後路,為沙蘇野部兵擊退。次日遂會各營,專攻城門,更番迭進。城內兵亦死力鏖戰,既而天炮從空而下,城中震虩,爭潰遁,凡二晝夜拔其城,擒其次子,乘勝兩路進攻加布爾城。愛烏罕之酋,同其長子,率兵萬有三千,守格麻關,而軍士奪氣,望風解體,父子率三百騎走保麻緬,棄芻糗、火炮、輜械山積,英吉利遂據二城,遣沙蘇野王復國,酌留歐羅巴兵、溫都斯坦兵、及愛烏罕新降兵,助守其地。此英夷侵北印度之事也。愛烏罕既遁,麻緬則遣使乞師於鄂羅斯,鄂羅斯鎮守韃韃裏之兵帥,久豔東南印度之富,特隔於各回部,至是乘各部自哄,謀由巴社以圖印度。巴社者,回回祖國,即來粵貿易之白頭番,所謂港腳者也。小白頭為溫都斯坦,大白頭為巴社。巴社雖不屬英吉利,而與英吉利睦,故英帥律屋蘭者,以兵助巴社拒之。鄂羅斯復以收逃奴為名,襲破機窪,及木哈臘二回部。又攻取沙蘇野所屬三部之在興都哥士山北者,遂駐兵荷薩士河,與英吉利中印度接界,並使人習印度法律言語,又購木哈臘人鄉導,無一日忘印度。而英吉利亦嚴兵愛烏罕為備。議還舊酋於故地,以息外構而增藩蔽。議未定,而廣東事起,是時,欽差大臣赴廣東禁鴉煙,罷互市,聲其罪惡,布告諸國。其佛蘭西、彌利堅,仇英夷者鹹稱快。廓爾喀亦白駐藏大臣,願率所部收東印度〈姚瑩《康紀行》:廓爾喀為我全藏藩簇,而與英吉利有隙。道光十八、九年間,英吉利初擾廣東,廓爾喀求助之餉,往攻第裏八察。大臣不知第裏八察即孟加剌也,不許。及英夷大擾江浙,廓爾喀自以兵乘虛攻之,大有破獲。英夷回救不及,乃以所得中國銀百萬贖其俘千人以和〉,鄂羅斯使臣亦自比革爾國都起程赴闕,約中國由緬甸西藏夾攻印度。事雖未行,而英夷則惴惴,甚或欲乘鄂國使臣未至,速行入寇。或料中國疑鄂羅斯更甚於疑他國,未必遽信其言。然南洋西洋聞罷市之信,各埠茶葉、大黃已不肯售,踴貴價倍。而英夷國中繳煙價,罷關稅,各缺銀千餘萬員,諸銀肆復不出貸,價復翔貴。借貸鄰國數百萬充兵餉,而彌利堅、佛蘭西先後在粵請助兵船,為中國效力者,屢見於粵中督撫及將軍章奏,事則可征也;時則可乘也。前廓爾喀記中以夷攻夷之議,尚或迂之而不察,故復述是篇,而以澳門探報附其後。 臣源曰:由近事溯之,乾隆則準酋阿睦爾薩納之來投請兵也,盈廷喙拒,獨高宗排群議用之,遂一戎衣而定伊犁矣。土爾扈特之棄鄂羅斯來附也,盈廷喙拒,獨高宗排群議受之,並移檄鄂羅斯,剖明曲直,卒盡臣瓦剌四大部矣。由遠事溯之,康熙則俄羅斯所部東逼黑龍江,聖祖附書荷蘭,轉達鄂汗,海道往還,半載得報,遂擴索倫地數千里矣。準噶爾請授兵六萬於鄂羅斯,聖祖移書宣示利害,絕其糾約,噶爾丹敗無可投,卒潰竄死矣。聖祖籌運於廊廟之間,而指麾嗾使於數萬里之外,豈不在識夷情,洞敵勢哉。西藏一陷於準噶爾,再陷於廓爾喀,彼時氛惡焰熾,孰不畏道遠勞師,而兩朝深維利害,不惜深入撻伐,恢域犁庭,是以北攝準夷,西震印度。弈世而後,尚有願效馳驅之廓夷,夾攻印度之鄂部,請助海艘之島國,待我驅策,同我敵愾,故曰天下有道,守在四夷,此擊則彼應,威立則令行,事會之來,間不容發哉。 ○附澳門月報〈即所謂新聞紙〉 道光二十年七月,澳門接印度五月十四日來信〈即中國四月十三日〉,論及鄂羅斯欲攻打印度之事。蓋我英國之印度兵,攻取興都哥士山〈近巴社國〉南邊各部落,而鄂羅斯邊境,在此山之北。三年前,尚有回回四五國亙隔英吉利與鄂羅斯屬國之間,各遠數百里,今止隔一大山而已。鄂羅斯近日直攻至韃韃裏之機窪〈韃韃裏,謂遊牧回部,如哈薩克、布魯特之類,東起蔥嶺,西至裏海,南界印度,北界鄂羅斯,皆是也。機窪乃韃韃裏南方部落〉,皆因我等攻取阿付顏尼部〈此部原屬巴社,今為英吉利所據,在印皮之西,巴社之東北,韃韃裏之南〉,故鄂羅人亦攻至荷薩士河〈韃韃裏,地近機窪〉,已約木哈臘〈亦韃韃裏南方部落,近阿付顏尼〉,同取阿付顏尼部,以攻打印度,為我英國兵頭沙阿力山及馬約裏治堵禦,故計不行。鄂羅斯前在希臘〈巴社國東方部落,近阿付顏尼〉,與巴社人立約,欲收服阿付顏尼,以攻取印度,亦因我兵頭律屋蘭所拒〈巴社,即白頭回國,南抵海,西界都魯機,北界韃韃裏〉。後詭稱收回逃散奴仆,突攻取機窪,及木哈臘。人皆謂鄂羅斯既得此二地,當必退兵。乃又日日使人學習印度事務,又與木哈臘人立約,同取阿付顏尼,不知鄂羅斯人要到何地方肯住手。現聞鄂羅斯使者,已自比特革起程,由韃韃裏到中國〈此韃韃裏謂廓爾喀蒙古,蓋凡各遊牧部皆謂之韃韃也〉,必慫恿中國人與英國人爭鬥,並欲得北京出諭,與緬甸人使引來攻擊。不知何時使臣能到得北京,我等切不可閉目不理。鄂羅斯人曾以兵威自黃海攻至黑海一帶地方,以廣其國境,所以今日必要堤防,其在荷薩士河駐紮之兵,前來攻擊。倘我將阿付顏尼防兵撤回,則鄂羅斯人必帶領木哈臘之兵,同攻阿付顏尼矣。我等今年若將阿付顏尼王復立於加模爾城〈阿付顏尼舊部〉,即應帶兵過興都哥士大山,取回沙蘇野所失去之三部落〈一曰袞都斯,一曰麻爾格,一曰模特散,皆在阿付顏尼之北,木哈臘之南〉。然我兵到彼,必定遇鄂羅斯兵與木哈臘兵,約會夾攻我兵。我兵恐即擾亂而回,亦或與鄂羅斯人相持,大抵英鄂二國,在阿細亞洲交戰之事,不久即至。我等宜先預備出兵矣。 ○南印度各國 南印度地,毗連印度海,地形如箕。海中東南一島,名曰錫蘭,東南西三面距海,北距中印度,西為孟邁〈一作孟買〉。孟邁之西,海中有島,曰檳榔嶼,即新埠也。其餘小島星布,皆無大於此者。 《海國聞見錄》曰:小白頭南入於海之地,曰戈什峽,東西南三面皆臨大海,為大西洋各國市埠所環據。戈什峽東面沿海地名有三:曰網礁臘,則英機黎埔頭也;曰房低者裏,則佛蘭西埔頭也;曰泥顏八達;則荷蘭埔頭也。其西面沿海地名有二:曰蘇喇,曰網買,則英機黎埔頭,其地俱紅毛所建置。此外又懸一島,曰西侖大珠,即錫蘭山也,此皆南天竺地。 《海錄》曼達喇薩,在明呀喇西少南,由葛支裏沿海陸行約二十餘日,水路順東風約五六日,俱英吉利所轄地。至此別為一都會,有城郭,英吉利居此者,亦有萬人,敘跛兵二三萬。此地客商,多阿裏敏番,即來粵東戴三角帽者是也。土番名雪那裏,風俗與明呀哩略同。土產珊瑚、珍珠、鑽石、銀銅、綿花、訶子、乳香、沒藥、鴉片、魚翅、猳、梭豸,梭豸形如小洋狗。又有金邊洋布,價極貴,一匹有值洋銀八十枚者,內山為嘵包補番。嘵包補者,猶華言大也,本回回種類。其間國名甚多,疆域不過數百里。所織布極精細,大西洋各國番多用之。 笨支裏,在曼達喇薩西南,為佛郎機所轄地。由曼達喇薩陸行約四五日,水行約日餘即到。土產海參、魚翅、訶子、棉花、猳、梭豸,內山亦屬嘵包補。 尼古叭當國,在笨支裏西嶺界中。疆域甚小,土番名耀亞。 西嶺在笨支裏少北,又名古魯慕,由笨支裏水路約六七日,陸路約二旬可到,為荷蘭所轄地。土番名高車子,風俗與明呀裏略同。內山為乃弩王國,土產海參、魚翅、棉花、蘇合油。海參生海中石上,其下有肉盤,盤中生短蒂,蒂末即生海參。或黑或赤,各肖其盤之色,豎立海水中,隨潮搖動,盤邊三面生三須,各長數尺,浮沉水面,采者以鉤斷其蒂,撈起剖之,去其穢,煮熟,然後以火焙幹。各國俱有,唯大西洋諸國不產。 達冷莽柯國,在西嶺西北,順東南風約二三日可到。疆域甚小,民極貧窮。然性頗淳良,風俗與上略同。屬邑有地名珈補者,西洋客商皆居此。土產海參、魚翅、龍涎、香訶子。 亞英加,在加補西北,順風約五六日可到。為英吉利所轄地,土番風俗與上略同。土產棉花、燕窩、椰子、訶子。又曰固貞,在亞英加西北,水路順風約日餘可到,為荷蘭所轄地。土番風俗與上略同。內山為晏得尼加國,實回回種類。土產乳香、沒藥、魚翅、棉花、椰子、蘇合油、血竭、砂仁、訶子、大楓子。 隔瀝骨底國,在固貞北少西,水路順風約二日可到,陸路亦通。風俗與上同。土產胡椒、棉花、椰子,俱運至固貞售賣。內山仍屬晏得尼加。 馬英,在隔瀝骨底北少西,水路順風約二日可到,為佛郎機所轄地。土產風俗與上略同。內山亦屬晏得尼加。達拉赭,在馬英西北,陸路相去約數十里,為英吉利所轄地。土番風俗亦與上同。土產胡椒、海參、魚翅、淡菜。內山仍屬晏得尼加。 馬喇他國〈此與孟加臘音近地異,此南印度,彼東印度也。毋混為一〉,在達拉赭西,疆域自東南至西北長數千里。沿海邊地分為三國,一小葡萄,一孟婆羅,一麻倫尼。為回回種類,凡拜廟,廟中不設主像,唯於地上作三級,取各花辦,遍撒其上,群向而拜。或中間立一木椎,每月初三,各於所居門外,向月念經,合掌跪拜稽首。土產棉花、胡椒、魚翅、鴉片。 小葡萄,在馬喇他東南,沿海邊界,由達拉赭向北少西行,經馬喇他境,約六七日到此。為葡萄亞國所轄地。疆域約數百里,土番奉蛇為神,婚嫁與明呀裏同,死則葬於土。每年五月男女俱浴於河,延番僧坐河邊,女人將起,必以兩手掬水洗僧足,僧則念咒取水靧女麵,然後穿衣起。又有蘇都魯番、察裏多番、古魯米番三種,多孟婆羅國人,西洋人取以為兵。西洋人居此者有二萬人。土產檀香、魚翅、珊瑚、犀角、象牙、鮑魚。嚐有西洋太醫院,隨船至此。聞其妻死,特遣土番齎劄回大西洋祖家,請於國王,以半俸給其家養兒女。是知此地亦有陸路可通大西洋也。 孟婆羅國,在小葡萄北山中,由小西洋水路順風,約日餘可至國境,王都在山中,以竹為城。疆域亦數百里,風俗與小西洋同。土產檀香、犀角。 麻倫尼國,在孟婆羅北,水路順風約日餘可到。疆域風俗與孟婆羅同。土產海參、魚翅、鮑魚。二國所產貨物,多運至小西洋埔頭售賣。 盎幾裏國,在麻倫尼北少西,水路順風一二日可到。疆域風俗與小葡萄略同。土產洋蔥,其頭寸餘,熟食味極清酣;瑪瑙、棉花、鴉片。內山亦屬嘵包補。自曼達喇薩至郎杜,土番多不食豕牛羊犬,唯食雞鴨魚蝦。男女俱戴耳環。 孟買,在盎幾裏北少西,相去約數十里。為英吉利所轄地,有城郭,土番名叭史。顏色稍白,性極淳良,家多饒裕。英吉利鎮此地者數千里。土產瑪瑙、大蔥、棉花、阿魏、乳香、沒藥、魚膏、魚翅、鴉片、番<鹵見>。棉花最多,亦南洋一大市鎮也。鄰近馬喇他、盎幾裏、嘵包補,即杜諸國。多輦載貨物到此貿易,其內山亦屬嘵包補。 蘇辣,在孟買北,水路約三日可到,亦英吉利所轄。土番名阿裏敏,土產同上。 淡項〈讀平聲〉在蘇辣北,水路約日餘可到,為葡萄亞所轄。土產同孟買。 即杜國,在淡項北,疆域稍大,由淡項水路順風約二日可到。風俗民情,與盎幾裏諸國略同。土產鴉片、海參、魚翅。俱運往蘇辣、孟買販賣。自明牙喇至此,西洋人謂之戈什峽,總稱為印度海。土人多以白布纏頭,所謂白頭回也。遇王及官長,蹲身合掌上於額,俟王及官長過,然後起。子見父母,亦合掌於額,平等亦如之。其來中國貿易,俱附英吉利船。本土船從無至中國,中國船亦無至小西洋各國者。自此以西,海波洶湧,一望萬里,舟楫不通,淺深莫測。沿海諸國不可得而紀矣。其即杜內山,則為金眼回回國。聞其疆域極大,不與諸國相往來。故其風俗土產亦不可得而紀也〈案:金眼回回在南印度山內,當是中印度之莫臥爾白頭回國也〉。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馬塔剌,南印度之省會也。形勢在北極十三度五分,偏東八十度二十一分。海邊浪湧濤鳴,上岸甚險,建城於沙坦。居民四十萬餘丁,土人麵黑,而肢骸趫捷,能翻飛作劇。富戶耗費銀錢,造廟造像,信佛奉神,不悟天主正教。英國建炮台,保障防禦。其屋建於園裏,美花香草,芳芬漚鬱。佛蘭西軍屢次攻擊英台,雖然獲勝,後亦必退。此時英權穩立如磐,斷難動移。馬塔剌之南,為本地治利城。乾隆間,為佛蘭西守據,挑唆土民肇釁驅英。但東得西失,惟留本城而已。此省內所有大城,如左班牙樂,炮台堅固,街衢廣麗,內有古王宮殿,被英軍所攻敗者;北剌利,建在山頂,係要隘,欲上山嶺,惟有一路,防兵乘險開炮,無敵敢近;撒林居民,織造布帛,又製火硝;骨他巴,係罪犯徒流之邑;骨他羅利邑,屋宇美,街衢廣;西令牙巴坦;昔係王都,銳意欲驅,英民出印度所募民壯軍士,不勝其數,因英國之兵奪險逼城,效死力戰,土王戰敗,和銀一千萬兩,割其國三分之一,以免剿滅。於嘉慶三年再開釁隙,王募四十萬軍士,立心力戰,於是英國軍士,圍攻城池,闖入城內,其王被兵刺死,遂奪全地為英屬國。 又曰:網買,在南印度之西邊,海濱之左。昔屬葡萄牙,此時歸英,建立省會。因潮水高漲,掘築船廠,建造戰艦。其房屋甚美,其人貴。白頭回惟利是圖,拜日祀火,不葬其屍,以供鷹食。恒時買賣獲益,亦好布施,厚賙濟,故令天下庶民景仰之也。 鄰地,豐產棉花,大半運赴中國。亦有胡椒、椰子、珊瑚等貨。海船至大者,載二萬二千五百石,入水甚深,每年進黃埔厚運貨物。省會形勢,在北極十八度五十六分,偏東七十二度五十七分。天氣熱,昔時英人不服水土,此時已經開墾,安居無恙。其居民共計一十七萬丁,內有白頭一萬三千口。前日地磽人貧,今廣開通商之路,每年運出物價幾百萬兩,日增裕富。 網買之北蘇剌城,昔大興盛,此際漸衰。城內有禽獸院,養各類老犬老牛。亞麥大八邑,乃回回之城,居民有十萬丁。因地震倒壞屋宇,所損不可勝計。埔拿城,嘉慶年間,乃馬剌他之雄都。四圍山嶺,築建堡台,以防禦國敵。英國攻取各台,驅其人而據其地。 網買之南,有葡萄藩屬國,曰俄亞者。長一百二十里,闊六十里。於明正德五年,攻取其地,建城保障,脅服鄰國。立廟造寺,養僧無算,不久速廢。今所留之地,物產不多,生意亦少。 昔荷蘭據海邊之城,如可陳等處,互市貿易,現已割予英人。是以沿海各地方,大半英人所轄。 《地理備考》曰:馬爾地瓦斯國,一曰錫蘭山,在亞細亞州之南,居印度海中。北極出地十五分起,至七度二十分止;經線自東七十度三十分起,至七十一度三十分止。周圍枕海,地不相連。環以各島,共一千五百座。四面相向。自南而北約二千里,其煙戶所在惟四五十島。地氣溫和,寒暑相稱。田土不澤,隴畝稀疏。穀果甚鮮,椰子木多。海出鼉龍,土產珊瑚、玳瑁等物。商船絡繹,王位相傳。所奉之教,乃回教也。國都在馬劣島中,乃通國之首島。 《外國史略》:錫蘭山島在印度東南,廣袤方圓千一百六十二里,居民一百四萬五千六百口。北極出地自五度五十六分及九度四十六分,偏東自七十九度三十六分及八十一度五十八分。地高於海自八十丈及三百丈,最高之峰五百處。其一曰亞坦之峰,有石上足痕,或曰佛足跡焉。西北地低,港汊皆流入之。夾以最深之海港,地形如箕舌。時有甘雨,地氣常如春時,絕不似印度亢熱。地多磽,產桂皮、加非、椰子,海邊尤豐。居人榨其油,市與外國。土人用象如牛馬。多嫩黃青藍各色美玉,海產明珠,每年約值銀二十萬兩。內地多出鹽,但五穀不登,必買於印度。居民有三種,一為內地之幹地人,土民多由五印度來,半奉耶穌教,餘則拜佛。錫蘭島自古有名,珍奇鍾萃,號為寶渚。時有中國大商艘,赴島貿易。亞西亞各國,皆於是港通商。明時回回族類,由亞拉國來侵據此島。孝宗宏治年,與葡萄亞兵船結盟,歲貢肉桂皮,協力驅亞拉回人,遂為葡萄亞所據,勸土民奉天主教。崇禎四年,幹地王招荷蘭助驅葡萄亞,而荷蘭復奪海邊各地開埠。越百三十年,嘉慶元年,又為英人攻據。自後全島歸英國,每年納餉約百萬,尚不足供官費。然貿易日興,所種珈琲樹,每年增至數萬石。開道院,勸民奉耶穌教。 其都城曰可倫破,在西南海邊,居民六萬,築炮台以護之。內設大炮三百門。幹地山水甚美,高海面者六百餘丈,前與北地未通,欲攻擊其酷主不能進。此時開通路,輻輳不絕,貿易日興,其海口曰可道丁馬裏。又牙利城,東南之堅城。 又曰:馬地威群島,約百八十里。偏東七十二度四十八分,並七十三度四十八分。產珊瑚,有沙石,亦出椰子、粟,多沙魚。居民勤勞,年年將椰油、鹹魚、貝子、玳瑁、穀等貨,赴印度市,以易鐵器、布、沙糖。百姓馴樸,今皆遵天主教。 臘其地威十七島,偏東自七十二度,至七十四度;北極出地自十度,至十二度。惟八洲有居民。種椰子為飲食,民甚貧乏。 尼哥巴群島,在印度西海中,北極出地在七度。產木料,其煙瘴各島,多出椰子,檳榔,海出蛤、蜆、螃、海參、香涎等物。居民惰逸,耶穌之徒教化之。大尼國在此開埠,因瘟疫皆斃。道光二十六年,再開墾。 大尼之北為安他曼群島,土蠻未向化,居草寮,食魚蠔,泥身不衣,然善用弓箭,互相殺戮,其林箐內有紅黑香木,但煙瘴太重。乾隆五十四年,英國人在此開埠,旋退去。後或有船抵此,甫及岸,其土民即突出攻擊。 卷二十三 ◎西南洋 西印度西巴社國〈一作包社,一作高奢,一作報達,一名百爾西亞。即漢之安息,唐之大食,皆屬西印度西地〉 巴社國,又名巴爾齊亞,在都魯機之東。西與都魯機毗連,以戈厘斯頓山為界;東與新都司頓毗連〈即溫都斯坦〉,以比魯山為界;北與俄羅斯韃韃裏毗連〈韃韃裏,即西哈薩克、西布魯特各部〉以古疏山為界;南界海,即利瑪竇所謂默生丁海是也。史記所載,亦古名邦,如阿西利阿。巴比羅尼阿先日之國都,即巴社邊界之地也。後有國中之西臘士征服巴比羅尼阿,遂稱為巴社國。以伊士巴含為國都,恃其兵力,遂取西裏阿伊揖、小阿細亞及東界之印度,疆域之大,古未有綸。後以奢淫無度,為額力西所覆〈額力西,一作厄勒祭,在意大裏國之東,今並於西都魯機〉遂將巴社印度等處,均改為部落。至耶穌紀歲三百年〈漢永康元年〉,始有阿達色爾士,奪回巴社自立為王,並敗羅汶之兵。至七百年間〈唐武後則天年間〉,為阿丹所滅,改遵阿丹之回教,率師東征,拓地益廣。忽又被都魯機韃韃裏互侵,國中復為戰場。至千五百八十六年〈明萬曆十四年〉,國中阿巴士,糾集部眾,悉驅外國之人,恢復故都,設官立政,垂二百餘年。復有阿富晏士作亂,所過焚戮,人民塗炭。越十有四年,有高裏坎王者,起兵攻擊阿富晏士,自立為王。然以暴易暴,身沒無嗣,頭目爭立,為一大將所據,稱曰加林坎王。在位十有六年,身沒,國中復亂。時耶穌之千七百七十九年也〈乾隆四十四年〉。有閹人阿牙磨哈墨者,以兵定亂於千七百九十六年〈嘉慶元年〉,始立發底阿裏沙為王。厲精圖治,百廢俱舉。巴社之瘡痍稍息,雖俄羅斯亦常侵擾,奪去邊境數部,而國中無恙。惟屢遭兵亂,古昔典冊,泯蕩無存。改遵回教,尊君卑下,尚勝於東方諸國。各部頭目,世襲其職,擅財賦兵馬,各製一方,國王不得過問。各頭目角勝爭強,人民伺勝負為去就,彼勝歸彼,此勝歸此,故頭目爭結民心以自固。國王之女,止與教師婚配,不下嫁於頭目,以其掌兵,恐謀篡奪。國王額設護衛兵三千,謂之王仆;步兵萬二千,以為外護。按名給田,耕屯自養。其餘兵馬,分統於各頭目。遇警征調,可二十餘萬。善騎射,耐辛苦,斷敵糧草,絕敵水道,是其所長。曾以此困羅汶,後被韃韃裏阿富晏士攻敗,從此兵威不振。近世國王,復按歐羅兵法,訓練其兵,漸還舊觀。佛蘭西王前曾遣牙鼎尼求援於巴社,以攻英吉利東邊之屬國。英吉利旋亦使至巴社,力陳利害,發佛蘭西詭謀,巴社兵遂不東。復請英國將官往助訓練,故其騎兵輕捷,長於槍劍。復有槍炮步兵萬人,皆合歐羅巴法度。嗣值巴社與都魯機用兵,英國恐己將士助戰生釁,盡召回本國。 其地平遠,中央大山,起自都魯機之阿彌巴阿,至南邊海岸。深山大穀,洞穴曲通,多為盜窟。平時專事劫奪,有事亦可募為軍鋒。北界俄羅斯,時虞侵逼。故近日國王移都於南,並於加士比奄海〈即裏海也,亦名鹹海,亦名北高海〉,設立水師防衛其國。戶口傳聞二萬萬人,多黃色,壯而不秀。客籍流寓,種類甚多。國中音語不一,有額力西者,有阿丹者,有羅汶者,有都魯機者。風俗虛假鮮實,善諂媚,尚禮貌,一見如故,久始知其知有己不知有人也。奢靡甲東方,宮室外則磚石閎麗,內則陳設璀粲。衣飾珠寶,一衣有值十餘萬金,至二十、三十萬金者。命婦衣皆絲縷寬袍大袖,不蒙頭不出戶也,顏色易凋,不十年儼如老嫗。母以子貴,無論嫡庶。尤喜良馬,不惜高價。其嗜馬之心,百物無以尚之。惟飲食疏儉,罕供魚肉,筵宴賓客,僅以果品為豐。巴社素稱文墨之邦,先日以詩名者,有哈斐士,長於揄頌;有沙底,善論風化;有法部西,工言情。歐羅巴之人,譯出讀之,文奇趣溢,各極其妙。然古時文學,早已殘缺。近日王重文學,每日必有詩人在側。曾對英吉利使者誇讚之,每一脫稿,即賜一金錢潤筆。醫學、星算諸館,亦與文學並重,各有教授傳習之人,歲費三四十萬棒。故巴社之人多信星卜,謂可致富貴。歐羅巴人皆不信之。俗奉回教,以阿厘為宗主。阿厘者,馬哈墨之兄子,亦即其婿也。阿厘之教,即馬哈墨所傳。都魯機、阿丹等國均宗馬哈墨,何以各有不同,互爭得失,致成仇敵?有謂阿厘之教,雖授自馬哈墨,然其中悟會,亦少有分別,各自流傳,遂成偏執。如巴社禁人不飲酒,禮拜火神,即與他國回教不同。產米、麥、鹽、絲、發、五采地氈、羊毛、綢緞、磁器、紙皮、寶石、銅鐵,領小部落二百六十有六。〈部落名目,原本闕。〉 ○西印度西巴社回國沿革〈唐以前非回教,已見西印度內。唐以後為大食,為包社,為伯爾西亞國。今與英吉利通和,非其所屬。原無今補〉 《新唐書》:大食本波斯地,男子鼻高,黑而髯,女子白皙,出輒障麵。日五拜天神,銀帶佩銀刀。不飲酒舉樂,有禮堂,容數百人。率七日,王高坐為下說曰:死敵者生天上,殺敵授福。故俗勇於鬥。土磽礫不可耕,獵而食肉,刻石蜜為廬如輿狀。歲獻貴人葡萄,大者如雞卵。有千里馬,傳為龍種。隋大業中,有波斯國人,牧於俱紛摩地那山。有獸言曰:山西三穴有利兵,黑石而白文,得之者王。走視如言,石文言當反,乃詭眾裒亡命於恒曷水,劫商旅保西鄙自王,移黑石寶之。國人往討之,皆大敗還。於是遂強,滅波斯,破拂菻,始有粟麥倉庾。南侵婆羅門並諸國,勝兵至四十萬。康石皆往臣之。其地廣萬里,東距突騎斯,西南屬海。海中有撥拔力種,無所屬附。不生五穀,食肉刺牛血,和乳飲之。俗無衣服,以羊皮自蔽。婦人明皙而麗。多象牙及阿末香,波斯賈人欲往市,必數千人,納氎刂血誓乃交易。兵多牙角而有弓矢鎧槊。士至二十萬數,為大食所破略。永徽二年,大食王始遣使者朝貢。自言王大食氏,有國三十四年,傳二世。開元初,復遣使獻馬鈿帶,謁見不拜,有司將劾之。中書令張說謂俗殊慕義,不可置於罪,玄宗赦之。使者又來辭曰,國人止拜天,見王無拜也,有司切責,乃拜。十四年,遣使蘇黎滿獻方物,拜果毅,賜緋袍帶。或曰,大食族中,有孤列種世酋長,號白衣。大食種有二姓,一曰盆尼末換,二曰奚深。有摩訶末者勇而智,眾立為主,辟地三千里,克夏臘城,傳十四世,至末換殺兄自王,下怨其忍,有呼羅珊木鹿人並波悉林將討之,徇眾曰:助我者皆黑衣,俄而眾數萬,即殺末換,求奚深種孫為王,更號黑衣大食。至德初遣使者朝貢,代宗取其兵平兩京。貞元時,與吐番相攻十四年,遣使者三人朝。東有末祿小國也,治城郭,多木姓,以五月為歲首,以畫缸相獻。有尋支瓜,大者十人食乃盡。蔬有顆蔥、葛藍。軍達茇薤、大食之西。有苫國者,北距突厥可薩部,地數千里。有五節度,勝兵萬人。土多禾,有大川,東流入亞俱羅。商賈往來相望雲,自大食西十五日行,得都盤;西距羅利支,十五日行;南即大食,二十五日行;北勃達,一月行;勃達之東距大食,二月行;西抵岐蘭,二十日行,南都沒,北大食,皆一月行;岐蘭之東南,二十日行;得阿沒,或曰阿昧,東南距陀拔斯,十五日行;南沙蘭一月行;北距海二日行,居你訶溫多城,宜馬羊,俗柔寬,故大食常遊牧於此。沙蘭東距羅利支,北怛滿,皆二十日行;西即大食,二十五日行。羅利支東距都盤,北陀拔斯,皆十五日行;西沙蘭二十日行;南大食,二十五日行;怛滿,或曰怛沒,東陀拔斯,南大食,皆一月行;北岐蘭,二十日行;西即大食一月行。居烏滸,河北平川中,獸多獅子,西北與史國接以鐵關為限。天寶六載,都盤等六國,皆遣使者入朝。 《宋史》:大食國,本波斯別種。隋大業中,據有波斯西境。唐永徽後,屢入朝貢。乾德四年,僧行勸遊西域,因賜其王書,以招懷之。開寶中,太平興國貢方物,自後屢朝,職貢不絕,其從者目深體黑,謂之昆侖奴。其貢物有白龍腦、真珠、玻璃器、象牙、乳香、镔鐵、紅絲、杏貝、五色羅花番錦、薔薇水、龍鹽銀藥、千年棗、駝毛褥。其國貢使,自言與大秦國相鄰,為其所屬,在都城介山海間,土產犀象、香藥。自泉州西北,舟行四十餘日至藍裏,次年乘風帆,又六十餘日,始達其國。地雄壯廣大,民俗侈麗,甲於諸番。天氣多寒。其王錦衣玉帶,躡金履,朔望冠百寶純金冠,其居以瑪瑙為柱,綠甘為壁,水晶為瓦,碌石為磚,帷幕用百花錦。官有丞相、太尉,各領兵馬二萬餘人。馬高七尺,士卒驍勇。民居屋宇,略同中國。市肆多金銀綾錦,工匠技術鹹精其能。建炎三年,奉珠玉寶貝緡貢。帝曰:大觀宣和間,茶馬政廢,武備不修,致金人之禍,今復捐數十萬緡,以易無用之珠玉,曷若惜財以養戰士。乃卻貢優賜,以答遠人之意。紹興初,復貢文犀象齒,朝廷亦厚賜而不貪其利,故遠人懷之,貢賦不絕。 《職方外紀》:印度河之西,有大國曰百爾西亞。太古生民之始,人類聚居言語惟一。自洪水之後,機智漸生,人心好異,即其地創一高台,欲上窮天際。天主憎其長傲,遂亂諸人之語音,為七十二種。各因其語,散諸五方。至今其址尚在,名曰罷百爾,譯言亂也,謂亂天下之言也。百爾西亞之初為罷鼻落你亞,幅員甚廣,都城百二十門,乘馬疾馳,一日未能周也。國中有一苑囿,造於空際,下以石柱擎之,上承土石,凡樓台池沼,草木鳥獸之屬,無不畢具,大復逾千。一邑天下七奇,此亦一也。後其國為百爾西亞所並,遂稱今名。至今強大。國主嚐建一台,純以所殺回回頭累之。台成髑髏幾五萬。廿年前,其國王好獵,一圍獲鹿至三萬,欲侈其事,亦聚其角為台,今尚存也。又東撒馬兒罕界一塔,皆以黃金鑄成,上頂一金剛石,如胡桃,光夜照十五里。伯爾西亞地,江河極大,有一河發水,水所及處,即生各種名花。南有島曰忽魯謨斯,在赤道北二十七度,其地悉是鹽,否則硫黃之屬。草木不生,鳥獸絕跡。人著皮履,雨過履底輒敗。多地震,氣候極熱,人須坐臥水中,沒至口方解。又絕無淡水,勺水亦從海外載至。其艱如此,因其地居三大州之中,凡亞細亞、歐羅巴、利未亞之富商大賈,多聚此地。百貨駢集,人煙輻輳。凡海內極珍奇難致之物,往輒取之如寄。土人嚐言,天下若一戒指,此地則戒指中之寶物也。 《貿易通志》曰:西印度各洲在海中,為荷蘭、佛蘭西、西班牙、英吉利分屬之藩國,其中耕田之人皆黑面,乃田主之奴,他國多買雇而用之。產白糖、咖啡、棉花、煙、酒、薑,與南海洲相類。有古巴者,西班牙之新地也。道光八年,貨進口價銀千有九百五十萬員,出口亦如之。船千有八百八十九隻。其他埠頭,亦出入貨價三四百員,英吉利所屬之西印度洲亦如之。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白西國,即西印度之包社地也。南及海隅,北至西域裏湖並峨羅斯藩屬國,東至印度,西接土耳其藩屬國。北極出地自二十六度至四十度,偏東四十四度至六十度。其北方有高山數帶,自遠視如巨齒。其河不長,或入湖,或浸於沙地。有好馬奇羊。國王當周秦年間,強服鄰國。唐朝年間,棄所習崇火拜太陽之教,而為回回。往往自東自北,有強敵侵其國,而逐其君。道光年間,土君與峨羅斯肇釁,屢次戰敗,割北方全地讓峨羅斯,而服事之。雖英國大臣駐防者,苦勸土君堅守,然不得其誌。國王隨意賞罰,如令將軍領師交戰,而接捷音,遂令之割陣亡敵人之耳,獲勝是實。王釋放戮殺,不顧律例,凡事自專。其宮殿如仙境,四面花園水池,異鳥香煙縹緲,珠玉交輝。臣工百僚,自視如奴。 東北各地交界,有西域遊牧時時侵犯境界,掠民為奴,而白西人不得折衝禦防。居民共計一千三百萬丁,皆奉回回之教。一飲釀酒,喜得心花俱開。農者勤勞種麥,因無水溝,不得植稻。葡萄豐生。內地草場甚廣,喂馬羊,剪羊毛,造帕氈,其價甚貴。北地出銅及土油,地面有鹽土,故田不膏腴。土人好字作詩,不盡唱和之歡。土音和雅,聽之如作樂。甚好飾身,耗費銀錢。又買好馬,挺槍躍騎,奔騰千里。好禮百拜,諂諛無實。常時食煙遊玩。居環土牆,內鋪呢氈。夏冬洗身,眉清目秀。其女容儀雅媚,但不貴本地之女,必由番國買來為妾。美豔易凋,嫁後七八年,形容憔悴。男將女嚴禁閨中,若出過市,則渾身蓋蔽。貶食省用,隻務外觀。 國之北部如額蘭部,在裏海之濱,支流灌溉,林密草芳。省會居民六十萬,城多古跡,昔有幾萬居民,今頹牆壞壁。馬散地蘭部,在裏海,四圍高峰,山麓平地,為牧羊之所。 可剌散,廣大地方,省會米食,居民五萬人。田畝雖豐。遊牧賊心,肆掠無忌。故農夫苦貧。 內地之部曰以辣,山嶺不毛,穀內物產甚阜。但因戰釁之久,遍處頹廢。國都地希蘭,周圍十四里。城池鞏固。 益巴罕城,屋宇繁多,通商富裕,晝夜勤勞。東南磽土,惟葉大城,居民繁多,生理富盛。 法耳辣城,郊外山水清秀,國中詩人,觀山玩水,歌誦吟嘯。其補食海口,與印度國通商。運出強馬、紅棗、珍珠,運入各項南產布匹。白西海隅,有惡末嶼,古時大市,眾商聚會。今已廢為沙野。部內有古跡,花柱舊廟。大殿城,瓦礫場,遊人察其古跡,解其碑記,乃古白西人,崇火拜陽,與西國交戰,興工營築者。 法南沿海褊小,刺地沙惟出棗而已。東方克耳曼部,居民養毳羊,用之以織造花帕,其價甚貴。 西古西但省,田肥土茂,其河灌溉全境。緣賊侵掠,小民缺於日用。 東南有沙野無水,其王好戰,率兵圍甲布王之希辣城,欲侵印度,賴英國兵帥,力行阻禦,連月奮死擊退。 《地球圖說》:白耳西亞國圖說,東界亞加業坦國、皮路直坦國、大布加利亞國,南界白爾西亞海,西界土耳基國,北界裏海、並大布加利亞國。其百姓約有九百萬之數,都城名第希蘭,即城內民十三萬,大都回回教,又另有拜火之教,名曰太陽教。是國昔時威震諸國,今不若昔矣。西北民最眾,東南次之。中有曠野,以牧羊紡織毛布、呢氈毯為業。好尚服色,頗知禮儀,言語文式。女容雅媚,出外必遍身遮蔽。交際專尚虛禮,不守忠信。遇有疑慮,常食鴉片,以解鬱悶。然其食鴉片之形狀,不似中國,而與土耳基國相似。其飲食不用刀叉匙箸,惟以手摶之,誠不美也。自道光年間,頻與俄羅斯國暨亞加業坦國交戰,未分勝負。土產氈毯呢、羊毛布、綢緞、葡萄酒、羊、馬、棗、銅、油鹽。 再稽聖書,所謂古聖人摩西,與真神示誡於西奈山,以色列人奉摩西之諭,避麥西國人之害,追入紅海,真神即合水以相滅,其山其海,均在是國焉。內有至曠之野,人民行走,俱跨駱駝,以牧羊馬為生。所居大都帳房,但其風俗每多不善,遇財即劫,誠可惡也。土產架啡、棗子、靛青、藥材、珠子、駱駝、良馬。其馬上山如平地,渡水似浮橋,日行二百里。 《地理備考》曰:白爾西亞國,又曰義蘭,曰波斯,在亞細亞州之中。北極出地二十五度三十分起,至三十九度止;經線自東四十一度四十分起,至六十一度三十分止。東至黑拉德阿付幹,北羅吉三國,西連土耳基國,南接白爾西亞、科曼二海灣,北界達爾給,厄羅斯二國,暨加斯比約海。長約四千五百里,寬約三千里,地面積方約六十萬里,煙戶九兆餘口。本國地勢,山陵疊起,砂磧綿邈。河之長者,曰給拉,曰加倫,曰達波,曰西達羅幹,曰的窩盧,曰固爾,曰給西魯森,曰馬三德蘭。湖之大者,曰塞勒,又名都剌海;曰詩拉斯烏爾迷亞,曰伊裏完。田土磽瘠,惟詩拉斯伊、巴汗、義蘭、馬三德蘭等處,平原膏腴,穀果豐茂。禽獸充刃,樹木蕭條。土產銅、銀、鐵、鉛、絲麻、煙酒、窩宅、花石、硫磺、硇砂、磁器、綿花、珍珠、藥材、香料、大黃、鴉片、氈毯、牛皮等物。地氣互異,西冷南熱,中溫。王位相傳。所奉之教,乃回教也。技藝精巧,人煙輻輳。凡與鄰國交易,靡弗結隊而行,馱負運載。本國初並於美地亞國,周靈王十二年,有西祿斯者,復立國基,即克服都蘭美地亞,暨亞細亞州西方等處。越二百零七載,傳至達裏約。有馬塞多尼亞國君,攻奪其地。迨薨後,麾下諸將,互分其地,各霸一方。稱王未幾,各嗣君陸續皆被羅馬國君所侵,惟本國屢挫其三軍,不致盡隸版圖。唐太宗貞觀十年,為天方回人侵奪。宋理宗景定五年,又為蒙古人兼並。越一百二十六載,土耳基亞國人,逐去蒙古而據其地。其後嗣君暴虐無道。康熙三十三年,國中變亂廢弑迭興。索非斯君之後裔達馬斯者,招兵買馬,用賊首那的爾沙為將,許以重賞,率討叛寇,大獲全勝,盡復失地。其後那的爾沙,貪婪無厭,以賞不酬功為詞,遂行背叛,將達馬斯君囚而弑之,篡位為王。乾隆十二年,被臣所弑。其後紛紛爭位,幹戈四起,國之變亂,較昔尤甚。以致國人各分黨羽,皆欲立其酋為君,殺戮搶奪,無所不至。東方各地,竟為阿付幹國所獲,別建一國。西方各地,則被那的爾沙家臣給靈者所據,即位後任賢舉能,興利除害,為一時之明君,在位約三十載而殂。時其弟薩的者,欲竊君位,乃以鴆謀毒嗣君,其後妻從子亞裏木拉,亦欲竊位,聲言薩的欲行篡逆,乃率眾攻圍西拉斯城。越九月,既陷。遂將薩的暨嗣君一並弑害,僭立為君,時國內復亂,兵革滋擾。乾隆五十年,亞裏木拉薨後,國事未定,其哥麽部酋,曰非爾者,僭位稱王。中涓馬何美起兵攻之,屢戰獲勝,而有其國。及薨,其侄巴巴塞爾達嗣立。嘉慶十八年,與厄羅斯國交兵,即峨羅斯也,又喪日爾日亞地方,於是通國分為十一部,大小不等。一曰義拉亞日迷爾,乃國都也,建於平原之中。一名達巴利,一名馬郎德蘭,一名義蘭,一名亞塞爾拜然,一名古爾利,一名古西,一名發爾斯,一名給爾滿,一名古義,一名哥剌森,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亞不支爾,一名本德爾亞巴西,一名音西利,一名巴爾福祿支。 《外國史略》曰:白西亞國,北及峨羅斯、裏海、西域,東及西域甲布、巴律坦,西及亞拉並土耳其藩屬地。廣袤方圓二萬二千七百四十里,居民二千一百二十五萬。北極出地,自二十六度至四十度,偏東自四十二度至六十度。西北多山,北地尤高,餘皆平坦,民皆穿河灌溉。海濱廣斥,卑濕而熱。山亦磽確,無草木。惟出馬、驢、駝、羊、鼠,各多異種。又產瓜、豆、麻、煙、薑、鴉片、綿花、乳香、阿魏、甘棗、百果、大黃、硝、硫磺、鐵、鉛、銅、鹽。道光四年,地大震,山崩,大邑遂多荒蕪。 白西亞,本古國,民昔居山內,與他國無往來。周朝時,有巴比倫國攻擊猶太人,虜之。陳高祖永定二年,白西亞朱魯士王,陷巴比倫都,釋猶太人,厚送財帛,再建神殿,而阿西亞各地皆服之。其子又強陷麥西等國,恣其暴虐,國人廢之,別擇立賢明之大利阿王,出兵西方,據地益廣,降地中海各島,與東北遊牧之徒戰,敗退。其子悉實,又攻據希臘所屬之馬基頓地,王歿,國為將軍所分。及北宋時,羅馬人欲占其地,與白西國戰,屢年不克而退。於東晉穆帝時,羅馬之君議和,以五部讓白西國。白西王又奪印度各國連界之亞拉地,於齊武帝永明元年,與匈奴盟,遂廣擴土地,自地中海延及印度,雖羅馬君亦畏之。唐太宗貞觀元年,羅馬軍突破其國,而亞拉之回王穆哈默,亦攻敗白西,殺其君,強百姓歸回教,不服者誅之。白西國昔奉星宿太陽,自太宗貞觀九年,始歸亞拉回教。至南宋間,五百八十四載,無所變易。及宋理宗二十五年,元太祖起蒙古,逾蔥嶺西征,盡降其地,封其婿賽馬爾罕為王,駐阿母河西北,以遙轄之。至明洪武時,賽馬爾罕王,興師而南遍陷其地,盡有西域,亦奉回教。及賽馬爾罕王沒,大軍亦旋,留諸酋長分鎮各地,土耳其人乘間據白西國。正德間,復歸蒙古。雍正元年,屢與土耳其、峨羅斯兩國結怨。白西人素勇,但性反復無常。乾隆元年,有蒙古王霸那得者,以本國地微,遂侵五印度,奪其財帛,降其百姓,性酷貪,境雖廣。歿後,白西國遂分為四,各鄰國亦奪其土地。峨羅斯兵之在界者,屢擊敗白西人。道光六年,讓裏海邊地。後白西民又殺峨國公使,割其王之鼻耳。今王於道光十四年即位,受峨羅斯之命,攻喜拉城,此地向屬五印度,英軍擊退之,峨羅斯因講和焉。其國各有土酋分封,本蒙古之宗室,常反側不安。 其產宜麥,宜瓜果,多馬。其民貌美,女幼甚麗,逾二十餘歲,遂成老醜。俗尚奢靡,惟利是圖。其屋外樸內華,其人外謙內詐,頗聰明,有豪氣,能詩文,多尚回教,喜拜太陽、火焰。多出外國貿易。好美其須,乘良馬。家家有浴室,甚整飾。語多亞拉音。與土耳其國為仇。製造最巧者,花氈搭膊布。美兵器,嵌以金銀並磁器。其民不善通商,故船赴海口者少,亦無土產運出。 其城邑最北者,曰治耳文城。在裏海西,與峨羅斯交界。平坦,多五穀。有油泉自土湧出,每日得油千斤。有自然火,由淵上炎。五印度敬火之人,爭赴此拜之。裏海之巴古海口,可通商。 裏海之西,曰其蘭部,甚豐盛,出蠶絲,多果木。水土惡,有瘟疫。南有溜山,路狹難通行,其都會曰勒悉城,居民六萬。大埠也在裏海。 北部之東,裏海之南,有馬撒得蘭部,出米穀。巴佛居民四萬,亞末居民三萬。阿士搭拉巴部,四面雲山,麗景如畫。 西北之部曰亞得比安,與土耳其峨羅斯交界,四面皆山,即古之他必城。極廣大,地豐五穀,並日用各物。多耶穌之教,又有大城曰以利文。 哥拉撒,與西城白西亞國交界。地甚廣,有鹵野。其都曰墨設城,居民五萬。 以拉部,西連土耳其亞拉等國,地多磽,而產穀頗盛,農皆守分。其北方有新立都曰得希蘭城,居民五萬,大半駐兵,冬來夏去,以免瘟瘴。其王嚐駐此,以拒峨羅斯。其古都曰以土巴含城,百年前,居民百餘萬,今荒廢。其海口曰布悉,有貿易,無戰船。 注斯部之示拉士邑,山川秀麗,距此百餘里,有古城。 其王專威好殺,傲視他國,侍衛二千人。其都周圍,以萬騎環之。其遊牧者各有首領,戰即召之各省所部,以隨陣各營,增至十五萬及二十萬人,皆烏合易散。近請英人及佛蘭西人,訓練其兵,仿歐羅巴軍令陣法,以拒峨羅斯,然猶不能敵焉。政酷而餉重,故富戶甚鮮。 卷二十四 ◎西南洋 ○阿丹國〈一作阿蘭。天方回教考〉 阿丹國,一作阿蘭,一名阿豚比阿,又曰曷剌比亞。在阿細亞洲極西南,東西南皆界海,北界都魯機。東西距千一百里,南北距千五百里,幅員百十六萬六千方里,戶口約千萬名。形勢亦居要害,惟地多沙石,缺源泉,惟資山澗灌溉,遇沙即滲。通國僅有東隅一小港耳。西那山,伊阿列山,郎裏山,皆最高,濱臨西海,在墨加默德那各族中。不產草木,故古鹹謂之石阿丹。然墨加之地,較他處尚稱沃壤,產上品乳香。其史書經典,皆依回教。無官無王,類以族分,每族教頭即部長也。內地事牧畜,海岸多商賈,惟邊界土蠻事劫掠。耶穌紀年七百以前〈唐武後時〉,鄰國皆亂,獨阿丹無恙。有馬哈墨者,被謫多年,收納勇敢,教以戰陣,值羅汶之衰,東征西討西取摩羅果,又渡海取呂宋等邊地,東取阿沙斯河各地,遂創立法製,與各教為仇,為古今文字之一變。傳及其兄子阿厘嗣衣,為大教師。初尚挨實,迨商旅輻輳,漸即樂逸。自後復有哈倫阿蘭、士支阿爾門二人佐理,大興文學。因本國磽確,遂遷於巴社,即古時巴比羅尼阿之首區也。嗣被韃韃裏侵擾一空〈謂元代蒙古也,曾滅回回祖國〉,退保本國。還其樸俗,不與他國往來。其濱海西岸,復被都魯機奪去。越二百年〈明英宗正統初,距元太宗末,計二百年〉,值都魯機衰弱,始復奪回。千七百二十年〈康熙五十九年〉,本國忽有微賤之窪都阿哈,聚集徒黨,欲興復麻哈密之教,刪去其附會,自謂能知未來。有少年頭目依沙烏信之,以兵力迫眾遵從,連合各族立為通國教主,以墨加默德那兩處為首區,威震鄰國,一時稱盛。遂率其子阿巴爾臘圖據伊揖磨加等國,廣行教化。伊揖之巴劄,領兵拒敵,竟擒阿巴爾臘,歸國戮之。然其教內之人,滋蔓難圖地方,遼遠兼多曠野,可以乘機出擾,而外地不能進攻。政事以一族為一部,每族立一教首,各理各族,不相統屬。故阿丹之族譜推究極詳,自古迄今,未有改易。其族中操權父老,謂之小師,而於眾小師中,議立一師,謂之大師,各小師均屬之。有大小無尊卑,大者不能以三目居,而小者亦不以臣仆稱也。各族均有炮台,牧畜遊牧曠野,毋虞攘掠,人皆悍鷙好勝。各族亦互相械鬥,若能聯族合心齊力,實為勁旅,阿細亞洲內強國恐非其敵。曆來各國均有更亂,而阿丹依然如故。此外又有一人曰耶米,在僻地獨立一族,以貴人執政。後有伊滿相繼為政,於千六百三十年〈明崇禎三年〉,將都魯機人驅逐,即擅權為教主,立加底士官,以判事焉。 阿丹之人,瘦小麵黃多力足智,善騎射鳥槍,俗尚儉節。富者始食稻米,皆產他國。貧者僅食本地大麥,以加非豆、柳豆之殼,浸水飲之。凡菜飯皆調以駱駝乳,罕肉食。富家宴賓,惟潔蔬菜。口腹之人,眾皆不齒。衣則腰膊各纏白布,以便插刀。惟布帽無論寒暑,厚十餘層,金線繡字,再垂金銀穗於兩肩。其教師均出世家,如歐羅巴之俗。故師之名,雖南面不易。國中麻哈密之後裔,生齒蕃多,雜處民間,無處不有。其尊貴世家謂之煎裏靡,其帽貴綠,又有哥厘士十二家,專司教事,亦得冠綠。部人望之若神明,欲尚劫奪,務慷慨。行人過境必先求其保護,但有一飯之緣,即慨諾出力。設無保護,即謂是應劫之物,雖同處款洽,而一至曠野,無不劫奪,如未謀麵者然。惟被劫之人,但尾至其帳,尚可動其矜憐,不至全受災害也。家居飲食時,見有行人,必招同餐,恐人疑其貧寠。喜結交多禮節,乍見即搖手為禮,曲盡殷勤,尊長見卑幼亦然。童稚即習禮儀,然皆虛文鮮實。器量狹小,與人有隙,不報不休,誤行觸犯,亦必報之。非特報其本人,且必誅及其族中尊貴而後已。故出門必攜利器,坐以達旦,終宵不寐,積習牢不可破。人多妻妾別內外,民婦或可遊行。若部落之女不蒙頭,即不外行。較之都魯機、巴社,防範尤嚴。回教原出於阿丹,而阿丹又以馬哈墨為最著。迨後又分兩種,一曰色底特士教,一曰比阿厘教,各立門戶。常見都魯機、巴社與阿丹人爭辯教理成仇,反以馬哈墨所傳之教為邪教,是何謂耶。惟阿丹人不甚拒絕外教,故歐羅巴客商往彼貿易,或導人以克力士頓教,亦復客留善待,不至輕忽拒絕。若哇都阿哈之教,自為伊揖敗死後,教亦不甚流傳。阿丹音語,與由斯及巴社等相似。其書籍近多散軼,因先日奪得外地建造部落時,盡將著名書籍,先運往貯,及至地失而書亦隨淪。本國人復又著輯,論族類,論仇敵,論攻擊,論遊覽,論女人,以至小說等書。近有小說,謂之《一千零一夜》,詞雖粗俚,亦不能謂之無詩才。土產加非豆、柳豆、巴爾色、馬香、乳香、沒藥、樹膠、沉香、馬、駱駝。阿蘭為香料聚集之埠頭,名馳異域。其實本國僅產乳香、沒藥、巴爾色、馬香耳,餘俱購自阿未裏加洲。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亞剌伯,即天方阿丹回教祖國也。此乃半土,南及南海,北至土爾其藩屬國,東接白西及其海隅,西及海峽,名曰死門;又至江海,以蘇葉微地,速與亞非利加大地,北極出自十一度至三十一度;偏東自三十度至六十度五十分。長四千五百里,闊三千六百里。大半沙漠,惟出棗。南方產珈琲、香味,價貴,土出香料藥材。其馬大有名,上山如平地,落水如浮橋,一日能走二百里。其駝係國之舟,忍耐辛苦。陳宣帝大建元年,回教始祖摩哈麥者,生於麥加邑,少年商遊西國,雖不識字,性好默思道理,貿易通利,一觀本地人民獨拜偶像,心內不悅,新造教門,令妻受之。其親戚朋友進教後,合為一會。著聖書稱曰《可蘭》,獨一真主上帝,而摩哈麥乃其所差之聖人,欲奉事上,必每日定期,祈禱念經,賙濟貧乏。每年一次,連月守齋,日間不食。必須終年一次往摩哈麥生死之兩邑附近,其墓燒香禮拜。禁豕肉飲酒,固守死後即升上界,享天女之樂。但佛教之徒不肯悅服,令摩避危,藏身穴內。唐高祖武德四年,逃麥地拿之邑,居民悅接,並其從徒以此年為元紀。信徒雲集,結群攻擊。次年其敵復來,固圍國邑。摩哈麥募兵報仇,征取其炮台,乘機掩殺糜爛其民,威權愈重。是以使人遍往四方,令諸國承其教,梢敢忤違,率兵剿滅。年及五十,督兵侵本邑,拆壞菩薩,酷戮異己,土人畏其兵力,不敢不信服進貢。如是,其教廣布西域。西奈山,在亞剌西北方。商朝年間,上帝於此處雷電,外立十條誡諭,人類敬守。 麥加,在西方離紅海不遠,回回民於此集會,拜摩哈麥所生之屋,於四角一里之殿有黑石,古人所敬,親嗅七次,周行後洗身水源,以表滌罪,巡行瞻禮,上山事竣,其罪一概赦免。其城之居民三萬丁,每因大會,生意豐盛。 麥地拿係摩哈麥葬處,臥於鐵棺。回回亦往彼燒香。但城褊小,房屋不過五百萬。年年南海、西域、西國與亞非虔信士,不止數萬起程赴城,泛江涉巘而至,大眾繁難稠擠。 《地球圖說》:亞拉比亞國,又名亞拉伯國。東界白耳西亞海,南界南海,西界紅海,北界土耳基國。其百姓約有一千萬之數。都城名麥加,城內民六百萬,其麥加之城,即昔回回教主摩哈麥所生之城。又一城名麥地拿,即回回教主葬地。故凡西域等國,不嫌千里之遠,每年必數至,燒香禮拜。蓋昔年回回教主摩哈麥,自雲奉天神親諭,令著聖書一冊,名曰《可蘭》,以示庶人。若能信從,即享天福。如遇不信之徒,即行誅戮。以致亞細亞之西方各國,不敢不信,至禮拜日期,亦以七日為例。但與耶穌教不同,回教禮拜日,在耶穌教禮拜後之第五日也。 《地理備考》曰:天方國,又名亞拉亞,在亞細亞州之西。北極出地十二度起,至三十四度止;經線自東三十度起,至五十七度止。東至科漫、白爾西亞二海灣,西枕紅海,南連科曼海灣暨印度海,北界穌挨斯徑暨土耳基亞國。長約六千里,寬約五千里,地面積方約八十萬里,煙戶一京二兆口。沙漠居多,丘陵甚少,一望平原曠野。河之大者有二,曰美丹,曰北波。其餘小川,不注於海。田土磽瘠,荒野寥絕。東南濱海,頗為膴腴。土產銅、鐵、鉛、靛、穀、果、煙、蔗、香料、胡椒、綿花、熟皮、珍珠、白玉、珊瑚、瑪瑙、鹵砂、硫磺、花石等物。禽獸蕃衍,馬匹極良。地氣互異,近日稍和。各處甚熱,泉少水缺,人物難堪。至於朝綱,諸酋統轄。所奉之教,乃回教也。技藝庸陋,貿易興隆。本國自古開基,以至唐高祖武德五年,曆代相傳,並無分踞。其後有本國美加城回人馬何美者,布傳新教,煽惑民心,紳衿家皆拂其言,且圖杜絕其教,乃去美加城,入美的納邑。居無何,名溢遐邇,授徒甚眾,因率之以攻美加城。既陷其地,復強其民,遂即位為君。敷布新教,通國皆從風而靡,奉為聖人。及薨,嗣君復以新教流布於亞細亞、亞非裏加、歐羅巴三州,取地甚多。其後國勢淩替,互相分析,喪地於土耳基亞國者甚多。通國分為六域:一名黑德倭斯,建於山谷之中,屋宇宏峻,街衢闊直;一名耶門,一名亞達拉毛,一名科曼,一名剌沙,一名內的惹。 《外國史略》曰:亞拉國半地,南及印度海,北連土耳其藩屬地,東連白爾西亞海隅,西及紅海,為蘇益之微地,與麥西國隔海峽,即回教之天方國也。廣袤方圓五萬里,居民千二百萬。地多沙,恒酷暑。無土產,惟海島中產棗並各樹,人賴以活。 耶閔部,廣袤方圓三千二百四十里,居民三百萬口。產香馥、樹膠、沒藥等貨。其都曰未加城,出珈琲。東南及沙漠,西及紅海。有土酋管理,與麥西定貢物,其城曰撒那。 阿曼係東南之地,東及白西亞海隅,東南有沙漠,其君有權勢。亦在鄰地,或亞非利加兩海邊開埠。其城曰母士甲,居民萬二千口,是最廣之埠。哈查,係白爾白亞海隅,多海賊。 黑查,乃紅海濱之聖地。有兩邑,曰黑加,曰米地那那,回回所集。西北係磽地。內地有尼耶地,居民皆背回教。南海邊曰哈答毛,居民無幾。 此地天氣殊異,平地尤熱,夜則反冷。有數處無雨,獨降露,地幹水鹹,亦產麥及甘露、棗、綿花、藥材、煙、各種樹膠,運賣他國。馬尤駿善走,多駝。民食其肉,用其毛,資其載負,來往皆以駝為業。多獅、駝、野羊、野獸。 土民貧而野,好遊牧搶劫,以帳房為居,牲乳為食。各立長領,雖統屬於土耳其之君,而不遵其命,隨意恣行。有犯之者,必殺乃已。各族類亦恒相肇釁。 其民自古不服他國,雖異國犯其界,俱未能勝。後亦為希臘擊服。希臘君歿,亞拉百姓侵據河中間地。東漢安帝永初間,又為羅馬國強服。其邊地百姓,或敬星宿太陽,或奉耶穌教。亦有猶太國人為王,禁遏耶穌門徒。於是各族類屢鬥。有穆哈默者,本為商賈,遠貿易,與道士往來,習印度猶太之經典,隱居崖穴,忽若神授,因自立一教。邑之居士不信,而驅逐之。唐高祖武德二年,穆哈默遂往異鄉,聚眾起兵,立年號自稱天使。屢戰獲勝,四方雲從,勢日益大,迫令鄰國之君,棄其教而進回教,風俗丕變。穆既歿,其兄子嗣王位,益興其教。越羅馬之界,攻取其大城,有不肯奉其教者誅焉。後侵麥西國,疆土日廣,於是北據是班,東服白西亞,盡占五印度國。如是回回之教四布數百年。有麥西賢士著書,辟其說為異端,由是麥西國領大軍以驅除之,其教始漸廢。 亞拉國分三大分:一曰石地,一曰沙地,一曰豐地。石地在西北方,猶太人初出麥西國,即至此地,所謂摩西聖人,受上帝命於西奈山,即此處也。 穆哈默所自出之邑,曰墨加者。四方雲集,無不敬為聖域,貿易輻輳。米地那者,穆所葬。墓在廟內,輝煌焜耀,多不遠千里來禮拜之焉。音破者,紅海邊之港,居民六千。墨加之港,居民萬五千,商船極多,為亞拉最豐之市埠。又摩加者,居民五千,出珈琲。東邊莫甲邑,最旺相在白爾西海隅,有海賊巢穴,英人兩次殄滅之。 英人在死門海峽開埠,曰亞箸。堆積石炭,以便火輪船往來。地甚磽,居民亦少。吉曼為西南之地,大半沙野,其都會同名。 近曰白爾西國王,與土耳其之君,分據亞拉之地。居民皆在山內,不順外國之主,祗貢微物而已。 ○西印度西阿丹國沿革〈唐以前名條支,非回教。已載西印度下。唐以後為波斯,阿丹天方默德那等國,即回教祖國也。原無今補〉 《新唐書》:波斯居達遏水,西距京師萬五千而贏,東與吐火羅康國接,北鄰突厥可薩部,西南皆瀕海,西北贏四千里,接拂菻界,人數十萬。其先波斯匿王,大月氏別裔。王因以姓又為號,治二城,有大城十餘。俗尊右下左,祠天地日月水火,祠夕以麝揉蘇澤,耏顏鼻耳。西域諸胡受其法,以祠祅,拜必交股。俗跣蹝,丈夫祝髮,衣不割襟,青白為巾,帔緣以錦;婦辮發著後。戰乘象,一象士百人,負則盡殺。斷罪不為文書,決於廷,判者鐵灼其舌,瘡白為直,黑為曲。刑有髡鉗刖劓,小罪耏,或係木於頸,以時月而置;劫盜囚終老;偷者輸銀錢。凡死棄於山;服閱月除。氣常熱,地夷漫。知耕種畜牧,有鷲能啖羊,多善犬婁大驢。產珊瑚,高不三尺。隋末,西突厥葉護可汗,討殘其國。其孫奔拂菻,國人迎立之。貞觀十二年,遣使朝貢。其王為大酋所逐,奔吐火羅,半道大食擊殺之。吐火羅以兵納其子。龍朔初,又訴為大食所侵,是時天子方遣使者到西域,分置州縣,以疾陵城為波斯都督府。俄為大食所滅,雖不能國,咸亨中猶入朝,使其子泥涅師為質,調露元年,詔裴行儉將兵護還,將復王其國,以道遠至安西碎葉而還,泥涅師因客吐火羅。景龍初,西部獨存。開元天寶間,遣使者十輩,獻瑪瑙床火毛繡舞筵。乾元初,從大食襲廣州,焚倉庫廬舍,浮海走,大曆時復來獻。又有陀拔斯單者,其國三面阻山,北瀕小海,居婆裏城,世為波斯東大將,波斯滅,不肯臣大食,後為黑衣大食所滅。 《明史》:天方,古筠衝地,一名天堂,又曰默伽。水道自忽魯謨斯四十日始至;自古裏西南行三月始至。其貢使多從陸道入嘉峪關。宣德五年,鄭和使西洋,分遣其儕詣古裏,聞古裏遣人住天方,因使人贏貨物,附其舟偕行。往返經歲,市奇珍異寶,及麒麟、獅子、駝雞以歸,其國王亦遣陪臣隨朝使來貢。宏治三年,其王速檀阿黑麻,遣使偕撒馬罕、土魯番,貢馬駝玉石。正德初,帝從禦馬太監穀大用言,令甘肅守臣訪求諸番騍馬扇馬,番使雲善馬出天方,守臣因請諭諸番貢使,傳達其王,俾以入貢。嘉靖十一年,遣使偕土魯番、撒馬兒罕、哈密諸國來貢,稱王者至二十七人,所遣使人,倍逾恒數。番文至後五六年一貢,迄萬曆中不絕。天方於西域為大國,四時常似夏,無雨雹霜雪,惟露最濃,草木皆資之長養。土沃饒,粟麥黑黍。人皆頎碩,男子削發,以布纏之。婦女則編發蓋頭,不露其面。相傳回回教之祖曰馬哈麻〈即謨罕驀德〉,首於此地行教,死即葬焉。墓頂常有光日夜不熄,後人遵其教,久而不衰。故人皆向善,國無苛擾,亦無刑罰,上下安和,寇賊不作,西土稱為樂國。俗禁酒,有禮拜寺,月初生,其王及臣民鹹拜天,號呼稱揚以為禮。寺分四方,每方九十間,共三百六十間。皆白玉為柱,黃甘玉為地,其堂以五色石砌成,四方平頂,內用沉香大木為梁凡五,又以黃金為閣,堂中垣墉,悉以薔薇露、龍涎香和土為之,守門以二黑獅。堂左有司馬儀墓,其國稱為聖人。土產寶石,圍牆則黃甘玉,兩旁有諸祖師傳法之堂,亦以石築城,俱極壯麗,其崇奉回回教如此。瓜果鹹如中國,西瓜甘瓜,有一人不能舉者。桃有重四五斤者,雞鴨有重十餘斤者,皆諸番所無也。馬哈麻墓後有一井,水清而甘,泛海者必汲以行,遇颶風取水灑之即息。當鄭和使西洋時,傳其風物如此,其後稱王者至二三十人,其俗亦漸不如初矣。 又曰默德那,回回祖國也,地近天方。宣德時,其酋長遣使偕天方使臣來貢,後不復至。相傳其初國王謨罕驀德〈即馬哈墨〉,生而神靈,盡臣服西域諸國。諸國尊為別諳拔爾,猶言天使也。國中有經三十本,凡三千六百餘段,其書旁行,兼篆草楷三體,西洋諸國皆用之。其教以事天為祖,而無像設。每日西向虔拜,每歲齋戒一月,沐浴更衣,居必易常處。隋開皇中,其國撒哈入撒阿的幹葛思,始傳其教入中國。迄元氏其人遍於四方,皆守教不替。國中城池宮室,市肆田園,大類中土。有陰陽、星曆、醫藥、音樂諸技,其織文製器尤巧。寒暑應候,民殷物繁,五穀六畜鹹備。俗重殺不食豬肉,嚐以白布蒙頭,雖適他邦,亦不易其俗。 《瀛涯勝覽》:阿丹國,瀕海富饒,崇回回教。阿剌壁言語情性,強梗悍戾,有勝兵七八千,馬步俱精,鄰邦畏之。自古裏國舟西行一月可至。永樂九年,詔中使賜命,其國王遠迎謹甚,即諭其國人就互市。王頂金冠,衣黃袍,腰寶妝金帶,禮拜則易白纏頭,以金錦為頂,衣白袍,乘車列象而行。將領等冠服有差,民間男則纏頭,衣撒哈剌錦繡絲細布,有靴鞋。婦人則長衣,頂珠冠纓絡,耳金錢寶環,手金寶鐲釧,足亦有環。絲帨金銀器皿絕勝,赤金錢曰哺嚕黎,重一錢,麵有文;紅銅錢曰哺嚕廝,市易用之。氣候溫和,曆無閏,以月出定月之大小。夜見月,明日又為一月也。有善推步者,定某日春,則花木開榮;某日秋,則花木凋落。日月交蝕,風雨潮汐,無不驗者。民居累石為壁上,覆以磚或土,高至十四五尺,市肆熟食,及綺帛書籍,俱如中國。粒食多用酥糖蜜製,味極精美。厥產有米麥麻豆蔬菜,果有萬年棗、鬆子、杷簷幹、葡萄、核桃、花紅、石榴、桃杏之類。獸有象、駝、牛、羊、雞、鴨、犬、貓,無豬鵝。羊則無角,頷垂短毛;有紫檀、薔薇露、簷葡花、白葡萄、福鹿、青花、白駝雞。福鹿如騾,白首白眉,滿體細間道;青花如畫;白駝雞如福鹿、麒麟,前足高九尺餘,後足六尺餘,項長,頭昂至一丈六尺,傍耳生二短肉角,牛尾鹿身,食粟豆餅餌;獅子形類虎,黃黑毛,巨首闊口,尾稍黑,其毛如纓,聲吼如雷,百獸見之皆伏。厥貢金寶帶、珍珠、八寶金冠、鴉忽等各種寶石,金葉表文。 《明史》:阿丹在古裏之西,順風二十二晝夜可至。永樂十四年,遣使奉表貢方物,辭還。命鄭和齎敕及彩幣,偕往賜之。自是凡四入貢,天子亦厚加賜賚。宣德五年,海外諸番久缺貢,復命和齎敕宣諭,其王即遣使來貢。八年至京師,正統元年,貢使始還。自後不至。前世梁隋唐時,並有丹丹國,或言即其地〈源案:史言丹丹國在振州東,又以赤土為丹丹,則與暹羅接壤之國,若阿丹,則在西印度之西,相去極遠,安得混為一乎〉。地膏腴,饒粟米,人性強悍,有馬步銳卒七八千人,鄰邦畏之。王及國人,悉奉回回教。氣候常和,歲不置閏,其定時之法,以月為準,如今夜見新月,明日即為月朔。四季不定,自有陰陽家推算,其日為春首,即有花開;其日為秋初,即有葉落;及日月交蝕,風雨潮汐,皆能預測。其王甚尊中國,聞貨船至,躬率部領來迎入國,宣詔訖,遍諭其下,盡出珍寶交易。永樂十九年,中國周姓者往市得貓睛,重二錢許,珊瑚樹高二尺者數株,及大珠金珀諸色雅姑異寶,麒麟獅子、花貓鹿、金錢豹、駝雞、白鳩以歸,他國所不及也。蔬果畜產鹹備,止無鵝與豕。市肆有書籍。工人所製金首飾,絕勝諸番,所少惟草木,國人皆壘石為居室。麒麟前足高九尺,後六尺,頸長丈六尺,有二短角,牛尾鹿身,食粟豆餅餌,獅子形似虎,黑黃色,無斑,首大,口廣,尾尖,聲吼若雷,百獸見之皆伏地。 《明史》:嘉靖時,製方丘朝日壇玉爵,購紅黃玉於天方、哈密諸國,番不可得。有通事言此玉產於阿丹,去土魯番西南二千里,其地兩山對峙,自為雌雄,或自鳴。請如永樂宣德故事,齎重賄往購,帝從部議,已之〈此大謬,阿丹即天方也,既購天方,何又再購阿丹,且阿丹去土魯番又豈止二千里耶,當云購玉於土魯番哈密,不可得。人言此玉產於闐,去土魯番西南二千里。或云玉產天方,阿丹去土魯番哈密萬二千里,則得之〉。 又曰:坤城,西域回回種。宣德五年,遣使來朝,貢駝馬。時有開中之令,使者即輸米一萬六千七百石於京倉中監,及辭還願以所納米獻官。帝曰:回人善營利,雖名朝貢,實圖貿易,可酬以直。於是予帛四十疋,布倍之。其後亦嚐貢。自成祖以武定天下,欲威製萬方,遣使四出招徠,由是西域大小諸國,莫不稽顙稱臣,獻琛恐後。又北出沙漠,南極溟海,東西抵日出沒之處,凡舟車可至者,無所不居。自是殊方異域,鳥言侏亻離之使,輻輳闕廷,歲時頒賜,庫藏為虛,而四方奇珍異寶,名禽殊獸,進獻尚方者,亦日增月盛,蓋兼漢唐之盛而有之,百王所莫並也,餘威及於後嗣。宣德正統朝,猶多重譯而至,然仁宗不務遠略,踐阼之初,即撤西洋取寶之船,停鬆花江造舟之役,召西域使臣還京,敕之歸國,不欲疲中土以奉遠人。宣德繼之,雖間一遣使,尋亦停止,以故邊隅獲休息焉。今采故牘,嚐奉貢通名天朝者,曰哈三,曰哈烈,曰沙的蠻,曰哈的蘭,曰掃蘭,曰乜克力,曰把力黑,曰俺力,曰脫忽麻,曰察力失,曰幹失,曰卜哈剌,曰怕剌,曰你沙兀,曰克失迷,曰帖必力思,曰火壇,曰火占,曰苦先,曰牙昔,曰牙千,曰戌,曰白,曰兀倫,曰阿端,曰邪思城,曰舍黑,曰擺音,曰克乚,計二十九部。以疆域褊小,止稱地面。與哈烈、哈實、哈、賽藍、亦力、把力、失剌、思沙、鹿海、牙阿速、把丹,皆由哈密入嘉峪關,或三四五年一貢。入京者,不得過三十五人。其不由哈密者,更有乞、麻米、哈蘭可脫、乚臘獨、也的千、剌竹亦,不剌、因格失迷、乞、吉思、羽奴、思哈辛十一地面,亦嚐通貢。 又曰:魯迷,去中國絕遠。嘉靖三年,遣使貢獅子西牛。給事中鄭一鵬言:魯迷非常貢之邦,獅子非可育之獸,請卻之,以光聖德。帝竟納之。五年冬,復以二物來貢,既頒賜,其使臣言:長途跋涉,費至二萬三千餘金,請加賜。御史張祿言:華夷異方,人物異性,留人養畜,不惟違物,抑且拂人,況養獅日用二羊,西牛日用果餌,獸相食,與食人食,聖賢皆惡之,乞返其人,卻其物,薄其賞,明中國不貴異物。不納。乃從禮官言,如宏治撒馬兒罕例,益之。二十二年,偕天方諸國貢馬及方物,明年還至甘州。會迤北賊入寇,總兵官楊信令貢使九十餘人往禦,死者九人。帝聞,褫信職,命有司棺殮,歸其喪。二十七年、三十三年並入貢,其貢物有珊瑚、琥珀、金剛鑽、花瓷器、鑽服、撒哈喇帳、羚羊角、西狗皮、猞猁孫皮、鐵角皮之屬。 《瀛環志略》曰:阿剌伯〈亞拉彼亞,亞拉鼻亞,阿爾拉密阿,阿辣波亞,阿黎米也。阿丹、阿蘭、天方、天堂〉,回教初興國也,北界東土耳其,東界波斯及阿勒富海,南距印度海,西抵勒爾西海〈俗稱紅海〉。長四千餘里,廣三十餘里。地西南濱海,有腴壤。中央皆戈壁〈沙磧也〉,商旅必結隊以行,否則虞盜劫,且慮風沙埋沒。物產唯棗最多,人與畜皆食之。產名馬,牧者愛養如兒子,能一日行五六百里。駝尤良負重,行遠皆賴之。又產加非、香料、沒藥之類,其地古為土夷散部,恒役屬於波斯。 陳宣帝大建元年,有摩哈麥者〈或作摩哈默,又作瑪哈穆特〉,生於麥加〈一作默伽,又作美加〉,少年為商,往來西國,娶富商之寡,遂至大富。不識字而性聰敏,以佛教拜偶像為非,而泰西諸國,耶穌教已盛行,思別創教門,以自高異。入山讀書數年,著書曰《可蘭》宣言於眾,謂獨一真主上帝,命聖者教化世人,初命摩西,次命耶穌,兩人之教雖行,然不能遍及也。復命摩哈麥立教以補其缺,入其教者焚香禮拜,念經,禁食豬肉。唐高祖武德四年,逃難於麥地拿〈一作默德那,又作美的納〉,土人靡然從教,即以四年為元紀〈今回教稱一千二百幾十年,即本於此。歐羅巴則以耶穌生年為元年,故稱一千八百幾十年〉。其後徒黨日眾,不入教者率眾攻之,兵敗徒散收合起,遂滅大敵,據阿剌伯全土。布其教於四鄰,鄰部皆畏而從之。回教遂蔓延西土。當其盛時,嚐剪滅波斯,薦食羅馬〈猶太買諾諸部〉,據阿非之北境〈紅海地中海南岸諸部),裂歐羅之西垂西班牙、葡萄牙〉,縱橫三土〈亞細亞、阿非利加、歐羅巴〉,幾於無敵。後為土耳其所攻,屬藩盡失,日就衰微,卒乃納貢於土耳其,稱藩國焉。西域稱摩哈麥為派罕巴爾,華言天使也。其苗裔稱和卓木,華言聖裔也。巴達克山、塔什幹,皆其支派。而霍集占兄弟稱大宗,回部以為貴種,所至輒擁戴之。黠虜藉其名,以號召回眾,數數犯邊,遂為西鄙長患雲。麥加、麥地拿,皆在紅海之濱,摩哈麥生於麥加,其地有黑石,上作大殿,周一里許。麥地拿為摩哈麥葬處,斂以鐵棺,每歲諸回回來兩地禮拜。南洋西域,泰西阿非利加,近者數千里,遠者數萬里,接踵膜拜,以數萬計。 阿剌伯地分六部。首部曰黑德倭斯,都城曰麥加,建於山谷之中,夏屋雲連,街衢闊直,海口甚大。出運之貨,以加非為主,販行歐羅巴各國。其海口在西方者曰熱地,富商所萃;在東方者曰木甲,與英吉利、米利堅定約通商,以兵船巡海護之。 亞丁,小島也,在紅海口門之外,現為英人所據。 按阿剌伯,古條支國也。回教既興,乃有天方天堂等名,皆花門誇耀之稱,比其國於天上,其實本無此名。其國在波斯之西南,前明時累次朝貢,多由西域陸路來。明初鄭和等由海道使西洋,至天方而止,稱為西洋盡處。彼蓋由印度海駛入紅海,遂以為海盡於此,而不知小西洋之外,尚有所謂大西洋也。 佛教興於印度,以慈悲寂滅為歸,中土士大夫推闡其說,遂開禪悅一派。摩西十誡雖淺近而尚無怪說,耶穌著神異之跡,而其勸人為善,亦不外摩西大旨,周孔之化,無由宣之重譯。彼土聰明特達之人,起而訓俗勸善,其用意亦無惡於天下,特欲行其教於中華,未免不知分量。摩哈麥本一市儈,忽起而創立教門,其禮拜與天主教同,所別異者,僅不食豬肉一端。而其獸處無倫,則又為泰西諸國之所唾棄。乃自李唐以後,其教漸行於西域,今則玉門以西,盡亞細亞之西土,周回數萬里,竟無一非回教者。鴟梟嗜鼠,蜈蚣甘帶,孰為正味乎。正難為昧,任侏亻離者深求也。惟腥膻之俗,蔓延中土,剛很毒鷙,自為一類,非我族類,實逼處此,終貽江統憂爾。 《後漢書》:東漢和帝永元九年,西域都護班超遣掾甘英往通大秦,抵條支,臨海欲渡安息西界,船人告以海水廣大,往來須齎三歲糧,英疑憚而止。大秦屢欲遣使於漢,為安息遮遏不得通。桓帝延熹九年,其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獻象牙、犀角、玳瑁,始得一通云云。考泰西人地圖,安息即今之波斯,條支即今之阿剌伯,東漢時大秦〈即意大理之羅馬〉,正當全盛,未分東西〈詳意大裏圖說〉,其國都在意大裏之羅馬東境,至西裏亞猶太〈即《唐書》之拂菻國〉,與安息接壤,若由安息往大秦,渡媯水,入安息境,約三千餘里〈即今波斯〉,即已入大秦東境〈今土耳其東土美索不達迷亞部之巴索拉地〉。再西北行約三千餘里〈今土耳其東土、中土〉,渡海峽〈即君士但丁黑海峽日〉,曆西臘之北境今〈土耳其西土〉,約二千里,至意大裏之東北境〈今隩地利亞地〉,又西南行千餘里,即至大秦都城〈即今羅馬〉,計陸路萬里而近。自西裏亞以西,皆大秦地。《漢書》所雲從安息陸路繞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庶連屬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從無盜賊寇警者,的確不誣。又雲道多猛虎獅子,遮害行旅,不百餘人,齎兵器,輒為所食。按西裏亞以西,皆大秦名都大邑,四達通衢,安得有猛獸遮害行旅。蓋安息貪繪彩交市之利,必不欲大秦之通漢,故為此誕說,以阻漢使之西行,所謂遮遏不得通者此也。若由條支從海道往,則阿非利加之大浪山一路,自明以前未通舟楫〈即今歐羅巴諸國貨船往來之路,明宏治間葡萄牙始創行之〉,歐羅巴東來海道,率取道於地中海、紅海,條支都城在麥加,乃紅海北岸〈《漢書》云:條支城在山上,周回四十餘里,正今之麥加城也〉,而其東境又臨阿勒富海,甘英所臨之海,未知其為阿勒富海,抑即紅海。若為阿勒富海,則須繞條支三面之海,計水程六七千里,至紅海之尾而海盡,行陸路一百七十里〈地名蘇爾士麥,西國地〉,至地中海之東南隅,再登舟西駛,約六千餘里,而抵大秦都城〈即羅馬〉,計水程一萬三千餘里;若所臨係條支都城之紅海,則西北駛千餘里,已至紅海之尾,計水程不足萬里,中間隔陸路一百七十里,不能一帆直〈明以前歐羅巴大船,不能直抵中國。即因此阻隔。《海國聞見錄》所謂恨不能用力截斷者也。近年英吉利用火輪船遞送文報,皆由此路。地中海另有火輪船接遞〉,然舍此別無道路,計其水程速則四五十日,遲亦不過兩三月,半載盡可往返。何至須齎三歲糧,蓋安息總不欲大秦之通漢,故使西界船人〈麥加距安息已遠,甘英所臨之海,當係阿勒富海也〉,設此詞以難之。甘英憚於浮海,遂中止耳。至安敦之入貢,由日南徼外,即今越南南境之占城一帶,乃由紅海駛入印度海東南,行至蘇門答臘、噶羅巴之異他海峽,轉而北行入南洋,抵越南之南境,今歐羅巴諸國,由粵東繞阿非利加,至印度海後,亦由此路。若從陸路,須由日南,曆暹羅、緬甸,抵東印度,越中印度至西印度,無論中間曆數十番部,使幣難通,而西印度以西,仍須經遮遏之安息,方達大秦東境。故知其必由海道無疑也。 大秦國之北方,亦有陸路可通中國,須從奧地利亞東北行,曆峨羅斯南境,至裏海之北岸,轉而東行,曆西域遊牧城郭諸部,可抵玉關,此則不入安息境,無從遮遏之矣。然兩漢時,大秦北境至日耳曼而止,隩地利亞以東以北,皆匈奴別部〈時峨羅斯尚未立國〉,時擾大秦邊境,斷無可通之理。故通中國惟安息一路,既為所遮遏,不得不由海道也。 案:匈奴別部,指今俄羅斯南部,薩加社、日爾日、阿斯達拉岡、屙倫不爾厄,然後由北哈薩克,中哈薩克,霍罕,安集延,布魯特,以達西域至玉門也。 《島夷志略》:天堂地多曠漠,即古筠衝之地,風景融和,四時如春,田沃稻饒,居民樂業。雲南有路可通,一年之上可至其地。西洋亦有路通,名為天堂。有回回曆與中國授時曆,前後隻爭三日,其選日永無差異,氣候暖,風俗好善。男女辮發,穿細布長衫,係細布捎,地產西馬,高八尺許,人多以馬乳拌飯為食,則人肥美,貿易之貨,用銀、五色緞、青白花器、鐵鼎之屬。 卷二十五 案:今天山以南,玉門以西,環蔥嶺東西南北延及鹹海、裏海之左右,分亞細亞洲之半,蔓延及於內地各府廳州縣,無不有清真寺、禮拜寺者,中土士大夫之無識者或從之,其人率陰鷙,寡廉恥,甘居人下而中懷叵測,自為一族。海宇承平,可無大患,然其凶狠猛烈之氣,固難化也。考回回教。 ○各國回教總考 案:阿丹默德那皆天方也,而《明史》分三傳,蓋方其盛時,則巴社等國亦皆並於天方,其後分為數國,而教仍一教,是一國不足以該回教,回教亦不專屬一國,故別為總考於後。 杭世駿《景教續考》曰:西域三教,曰大秦,曰回回,曰末尼。大秦則範蔚宗已為立傳,末尼因回回以入中國。獨回回之教,種派蔓衍,士大夫且有慕而從之者。其在唐時,史固稱私創邸第佛祠,或伏甲其間,數出中渭橋,與軍人格鬥,奪含光門,魚契走城外。而摩尼至京師,歲往來西域,商賈頗與,囊橐為奸。李文饒亦稱其挾邪作蠱,浸淫宇內,則其可絕者,匪特非我族類而已,作《景教續考》。回回之先,即默得那國國王穆罕默德〈《四譯館考》作二罕驀德〉,生而靈異,臣服西域諸國,尊為別諳拔爾,華言天使也。而天方古使稱阿丹,奉真宰明諭,定分定製。傳及後世,千載後洪水泛濫,有大聖努海,受命治世,使其徒眾,四方治水,因有人焉,此去阿丹降世之初,蓋二千餘歲。後世習清真教者,乃更衍其說,曰阿丹傳施師,師傳努海,海傳易卜剌欣,欣傳易司馬儀,儀傳母撒,撒傳達五德,德傳爾撒,爾撒不得其傳。六百年而後,穆罕默德生,命曰哈聽,猶言封印雲。具見天方古史,又言國中有佛經三十藏,自阿丹至爾撒,凡得百十有四部,如討剌特〈降與母撒之經名〉,則逋爾〈降與達五德之經名〉,引支納〈降與爾撒之經名〉,皆經之最大者。自穆罕默德,按經六千六百六十六章,名曰甫爾加尼。此外為今清真所誦習者,又有古爾阿尼之寶命真經,特福西爾噶最之噶最真經,特福西爾咱吸堤之咱希德真經,特福西爾白索義爾之大觀真經,密邇索德之道行推原經,勒瓦一合之昭微經,特卜綏爾之大觀經,侏亻離昧任,不可窮詰。而其隸在四驛館者,回回特為入館之首,問之則雲書兼篆楷草,西洋若土魯番天方、撒馬爾罕、占城、日本、真臘、瓜哇、滿剌加諸國皆用之。今考其教之入中國者,自隋開皇中,國人撒哈八撒阿的幹思葛始。故明初用回回曆,其法亦起自開皇。至唐元和初,回紇再朝獻,始以摩尼至。其法日晏食,飲水茹葷,屏湩酪〈見《新唐書》回紇傳〉。二年正月庚子,請於河南府、太原府置摩尼寺,許之〈見《舊唐書·憲宗紀》〉。明洪武時,大將入燕都得秘藏之書數十百冊,稱乾方先聖之書。中國無解其文者,太祖敕翰林編修馬沙亦黑、馬哈麻譯之。而回回之教,遂盤互於中土而不可復遣矣。至於天方,則古筠衝地,亦名天堂,本與回回為鄰,明宣德間始入貢。而今之清真禮拜寺遂合而一,之念禮齋拜朝互之類,月無虛夕,異言奇服,招搖過市,而恬然不以為怪。其亦可謂不齒之民也已。〈《道古堂文集》〉 《每月統紀傳》曰:亞非哩加,東北對麵隔紅海,有長地稱為亞剌伯,三邊及海,縱橫遼闊,荒蕪沙漠。天氣甚熱,飛沙走石。土民遊牧,不知農務。乳酪為食,擄掠行旅。其南方肥茂宜五穀,多果實。古時居民崇太陽星辰,以為神明。猶太民亦遷移立國,耶穌之徒廣布教,然道理不正經,初差毫厘,後謬千里。陳宣帝大建元年,有穆罕默德生其地,為回回開基之祖。儀容俊偉,少時家貧,服賈遠遊,遍交異國人,廣擴見識。體察人物之性,不舍晝夜。推窮義理,累入深幽無人之處,將本地所崇教門,千思百索,默尋根原,竟捕風捉影,水中撈月,立新教。其妻並家人拜服,視之若聖,言已奉上帝之命,教化天下。上帝獨一位,而穆乃其聖差,眾人信服。戒犬豕酒醴,不崇偶像,而拜天地之主。各人進教,宜割元陽之皮為號。欲享天樂,必須洗身清潔,每日三次念經,施濟貧民。每年一次,連日守齋。家有力者,一生必一赴穆之墓行禮拜神。有不遵教者,立攻伐戮殺。凜循法度者,為教除害,不顧生死者,身後升天堂,享天樂。國人有不信其教,戲笑譏訕者。穆潛身穴內,假與神使對晤,奉天命以聳眾。唐高祖武德四年,密計露出,城中人歃血欲殺之。穆潛竄山洞,其仇遍訪至洞,但見蛛網塞口,遂返。穆既免難,益自負,入城復宣前教,眾漸信從,久遂尊為聖人。敵國環而攻之,領萬眾圍其城,穆立排柵,築重城,深壕塹,守禦甚嚴。敵拔寨退兵,穆引軍而出左衝右突,盡虜敵人,威振西海。遠近皆敬之如神。日增倨傲,性耽安逸,奪其繼子之妻,托言奉天之命,辯駁者立斬示儆。起兵強服猶太國人,率兵千四百名,佯稱拜神於本邑之廟,乘機誘說鄉人信從,後率眾取其邑,盡壞偶像,獨留黑石,令人於此處拜神。兵強國富,西征東討,廣布教化。遂奪亞刺伯全地為遊牧之處。其時隔地之羅馬國,地廣大,與亞喇伯交界。穆發兵乘虛入羅馬境,不復戀戰而退,自覺死在旦夕,勸其黨羽固執其教無改〈案:西洋人崇耶穌辟回教故,語皆詆斥,今去其已甚,存其大概,惟言穆罕默德生於陳宣帝大建元年,足補諸書所未備〉。 《廣東通志》曰:南徼外占城,以至西域,默德那國,其教專以事天為本,而無像設。其經有十三藏,凡三千六百餘卷。其書體旁行,有篆草楷三法,今西洋諸國皆用之。又有陰陽星曆之類,其地雖接天竺而與佛異俗。牲非同類,殺者不食,不食犬豕肉無鱗魚,謂之回回色目教門。今懷聖寺有番塔,創自唐時。輪囷直上,凡十六丈五尺,每日禮拜者是也。然亦有占城諸國人雜其間,宋嶽珂《程史》雲,番禺有海獠雜居,其最豪者蒲姓,本占城之貴人也,既浮海而遇風濤,憚於反復,乃請於其主,願留中國,以通往來之貨。歲益久定居城中,屋室少侈靡逾禁,使者方務招徠,以阜國計,且以其非吾人,不之問,故其宏麗奇偉,益張而大,富盛甲一時。紹熙壬子,先君帥廣,餘年甫十歲,嚐遊焉。今尚識其故處,層樓傑觀,晃蕩綿亙,不能悉舉矣。番性尚鬼而好潔,平居終日,相與膜拜祈福,有堂焉,以記名如中國之佛,而實無像設,稱謂聱牙,不知何神也。堂中有碑,高袤數丈,上皆刻異書如篆籀,是為像主。拜者皆跪,向之旦輒會食,不置匕箸,用金銀為巨槽,合鮭炙粱米為一,灑以薔露,散以冰腦,坐者皆置右手於褥下不用,曰此為觸手,惟以溷而已。群以左手攫取飽而滌之。復入於堂,以謝。居無溲匽,有樓高百餘尺,下瞰通流,謁者登之,以中金為版,施機蔽其下,奏廁鏗然有聲。樓上雕鏤金碧,莫可名狀。有池亭,池方廣數丈,亦以中金通甃,製為甲葉而鱗次,全類今州郡公宴,燎箱之為而大之,凡用鏗錠數萬。中堂有四柱,皆沉水香高貫於棟,曲房便榭不論。常有四柱,欲羾於朝,舶司以其非嚐,有恐後莫致,不之許。亦臥廡下。後有窣堵波,高雲表,式度不比宅塔。環以甓為大址,累而增之。外圜而加灰飾,望之如銀筆。下有一門,拾級以上,由其中而圜轉焉,如旋螺。外不復見其梯磴,每數拾級,啟一竇。歲四五月舶將來,群番入於塔,出於竇,啁哳號呼以祈南風,亦輒有驗。絕頂有金雞甚巨,以代相輪,今亡其一足。他日郡以歲事勞宴之,迎導甚設家人帷觀。餘亦在,見其揮金如糞土,輿皂無遺,珠璣香貝,狼籍坐上,以示侈。帷人曰:此其常也。後三日,以合薦酒饌,燒羊以謝,龍麝撲鼻,奇味不知名,皆可食。迥無同槽故態。羊亦珍,皮色如黃金,酒醇而甘,幾與崖密無辨,獨好作河魚疾,以腦多而性寒故也。餘後北歸,見藤守王君興翁諸郎言,其富已不如曩日,池匽皆廢雲。 《西域圖志》:回人尊敬造化之主,以拜天為禮。每城設禮拜寺,始生教主曰天主也,天主再世號曰派噶木巴爾,每日對之誦回經五次。初次寅時,二次未時,三次申時,四次酉時,五次戌時。拜畢則宣讚其義。略雲,至尊至大,起無初,了無盡,無極無象,無比無倫,無形無影,大造化天地主兒。凡有職之人與夫誠心守教法者,莫不如是。每七日赴禮拜寺誦經一次,務集四人合誦,不論貴賤貧富皆然。回人通經典者,曰阿渾。為人誦經,以禳災迎福,每遇大年小年〈詳見歲時條〉,阿渾誦阿伊特瑪納斯經,為眾祈佑,眾人醵贈衣帽一襲。遇青草當生時,有牲畜之家,每十羊出一牽,三十牛出一頭,送阿渾為敬天禮。阿渾代眾誦經祈佑,牲畜蕃滋。倘有贏餘牛羊,即以之濟給貧乏,不自私也。一歲之中,富貴者有大事,則大饋阿渾。自千金值物至數千金不等,於派噶木巴爾前,誦哈提密爾蘇爾經一次,謂之大布施。餘物亦以濟給貧乏。其好善敬天之人,隨時致禮阿渾,浼其誦經,派噶木巴爾來世,先立祠堂,奉香火,名曰瑪咱爾。每年兩次,眾人赴瑪咱爾,禮拜誦經。張燈於樹,通宵不寐。瑪咱爾有香火田畝,以供祭祀之需。又回國前有得道者,如哈帕體和卓、布楚爾哈爾和卓輩,共有七人。每月四次,眾人饋送阿渾,向七和卓像,禮拜誦經,貧富貴賤皆然。遠行則功禮物於阿渾,令其誦經,保佑疾病。其所禱請亦如之。回部西有默引默德,納為回回祖國,回人凡終身必親往禮拜一次,以答鴻庥。辦裝裹糧,往還期以三年。惟富者能酬其願,貧無力者不能也。亦有附香火之資於富室,以偕往者。 《西域聞見錄》:回地之始立教者,曰嗎哈木啻,回人稱之曰烏魯克〈大也〉,牌罕帕爾〈聖賢也〉。謂去今時乾隆三十七年,凡一千一百七十餘年所傳經一卷,曰闊爾罕,凡三十篇。經內皆教人敬天積福行善,禁服紅赤,謂招兵劫之患,男服白,女服黑;謂火勝金水克火也。其行教者,清晨禮拜畢,即登高喚醒眾人,為工作役;晚則登高作樂,向西送日。無畫像設,奉教傳法者,曰阿渾。不受職,不戰陣,不飲酒,不吸煙。其講誦勸化,回人鹹尊敬之。以三百六十日分十二月,有十二支,無天幹。每月以初見新月之次日為朔,單月為大建,雙月為小建,無閏月,每十二月畢,再加六日,以補足小建之數,不知推算日月交食也。其經類佛說咒語,談因果性命之旨,阿渾僅能粗講大意,其深微亦莫能曉也。其經雲,天地日月,乃覆載循環,當為上祭;山川水土,乃資養萬物,利於人者,當為中祭,家堂墳墓,乃人之根本,為下祭。每家門外築土為壇,坐西向東,名曰瑪雜木爾,為禱祝禮拜天地日月及向西誦經之所,此其上祭也。喀什噶爾之北八千里,有雪山名圖書克塔克,高峻無路可上,惟石虩一徑,盤旋七八里,其土有於岡,周三十餘里草肥水碧,境界靈秀,四面懸崖,可望而不可即;遙望其西有大孔穴,曰圖書克洞,土人言此洞,乃牌罕帕爾之大弟子羅賀滿梯入其中,修心學道升天之處,人若虔心往拜,尚能現形,曾有見者,故回酋布拉尼墩,每新年第一日,必親往禮拜,至今回人常往望山叩拜。以山中多熊虎蛇蟲,故不敢深入也。又山雪冬積夏融,乃先聖人因其地無雨澤,且聖跡神山,恐人踐蹈,故常存不化之冰雪,滋育生靈。回人每秋收後,備糧作餅餌望祭,此酬山酬水之中祭也。每日三餐,每未食之先,必往家堂望叩先祖,是謂下祭。 回人無姓氏,三世之內曰近族;兄弟之子女,互相婚配。三世而外,則無倫序,惟以長幼分坐次。年長者為尊,年幼者為卑。每年終前一月,即把齋,據牌罕巴爾經雲,此一月乃先聖人等避難之月,大眾應日則把齋,夜則念經。日出之前早食,月出以後晚食。如此一月,則聖人之難可脫;各人先祖亡魂盡可出離災難;其持齋眾人,亦假聖人之力而脫災難。又一日,曰庫爾板阿依特。經雲,是日當念經禮拜,通禧送崇。又一日,曰鄂舒爾,係牌罕帕爾之外孫依瑪木哈散等,被賊殺害之日。牌罕帕爾於是日作樂誦經,超度亡魂,故回人依製亦於是日誦經,以超度父母,早生天界。又一日,曰都瓦,係牌罕帕爾超度一切冤魂孽鬼歸塋各享煙火之日,故回人於此日各上墳哭祭。又一日,曰巴拉特,係上天鑒察人過惡之日,故俱誦經贖過。喀城東約五里餘,有墳園,土人名曰瑪雜爾,乃回酋布拉尼墩等先祖瑪哈木啻敏之墳,內有空亭一座,高圓而尖,中植一木,回人敬奉如神。回人文字,有醫藥之書,有占卜之書,有堪輿之書,有各代紀載之書,有各國山川風土之書。其說以天高覆我,地厚載我,日月明照臨我,皆當禮拜。戒貪淫奸詐,當敬謹敦厚。正人之氣,死而不散為神靈。其性命清淨之理,大者宗諸釋氏,而得其糟粕,亦非無至理,無如阿渾,陋者多通者少,如內地之冬烘腐爛,徒以惑愚誘財,可太息也。 ○天方教考上〈魏源〉 維初太始,萬物未形,無方無似。天地既辟,乃集氣火水土四行之精,造化人祖。阿丹於天方之野,天方居昆侖之陽,處二洲之極中,為聖賢首出之地。天方輿地經曰:地為圜體,乃水土相合而成。土居水面四分之一,地之半面分為三:東土、西土、中土。自東至西作一直線,自南至北作一橫線,兩線相交為十字形,天方當其十字交處,為天地之樞紐,故萬方環向焉。阿丹生育子孫,聖聖相承,其修道直教之規,皆阿丹奉真宰明諭,定製傳世,無一出於臆造。阿丹千餘載後,洪水泛濫,人民漂沒,三月而洪水退,有大聖努海,受侖治水,使其徒眾分往四方。去阿丹降世之初,蓋二千餘歲矣。四方地氣不齊,故人之散處四方者,語言、文字、風俗不能一致。去古近者,其教猶存;去古遠者,其教遂失。故四方之教,多非古教。惟天方得上古真傳,阿丹受真宰命,傳與施師,師傳努海,海傳易卜剌欣,欣傳易司馬儀,儀傳母撒,撒傳達五德,德傳爾撒,撒死不得其傳,綱紀墜落,異端蜂起。又六百年而後,穆罕默德生以天方帝胄,生而神靈,以大德王天下,西域諸國,共上尊號曰偣昂伯爾〈即派罕巴爾〉。凡天方受命行教,同是聖人,而有四等。行教而微有征兆者,曰聖人,如脫魯持鬱實父是也;行教有征兆而敕之以經旨,曰欽聖,如施師、葉爾孤白、素來馬尼是也;行教敕以經旨,而能因時製宜,損益先聖之典者,謂之大聖,如努海、易卜剌欣、母撒、達五德、爾撒是也;其受命行教,特受大典,總革前聖之經,為天下萬世率由之準者,謂之至聖,惟穆罕默德一人而已。其未生也,父額有珠丸之相,既生而胸有天使之文,及長入山得元石之瑞,其生平靈異材藝,不可殫述。其功之大者,一曰刪經,經即真宰降與前聖,凡百十有四部,如討剌特經〈降與母撒之經名〉,則逋爾經〈降與達五德之經名〉,引支勒經〈降與爾撒之經名〉,皆經之最古者。自穆罕默德出真宰,悉命裁革,乃授之以甫爾加尼經,六千六百六十六章,共三十冊,包括前古經文於其中。甫爾加尼者,華言寶命真經也。蓋自爾撒去世六百年,異端紛擾,古經訛謬,是以聖人奉命刪定,存真去偽,由博返約,而後蕩蕩平平,萬古不易。二曰定製,如齋拜婚喪,律度權衡。大而朝廟禋祀,小而飲食起居,以及天地山海,禮樂文章,醫卜術數之類,皆總前聖之精微而集其大成。如一日五禮,晨禮始於阿丹,晌禮始於易卜剌欣,晡禮始於鬱納息,昏禮始於爾撒,宵禮始於母撒,至穆罕默德始兼而用之。一日五禮,七日一聚,一年二會〈一齋會一祀會〉。晨禮四拜,晌禮十拜,晡禮四拜,昏禮五拜,宵禮九拜,聚禮十拜,會禮二拜。惟大人有明禮,有夜功,有禮親之禮,禮親二拜,明禮夜功無數。穆罕默德以其教傳子孫,傳弟子,分適殊域,廣行教化。其為教也,以默識主宰為宗,以敬事主一為功,以歸根復命為究竟。敬服五功,天道盡矣。敦崇五典,人道盡矣。五典同儒,五功者一念真,二禮真,三齋戒,四捐課,五朝覲天闕也。時念真宰〈有口念,有心念〉,口禮五時〈有散禮,有聚禮〉,歲齋一月〈盡絕葷肉〉,歲捐課財〈謂施舍於寺中〉,終身一覲天闕。天闕即天方,凡修教之人無論何國,終身必往天方瞻禮聖墓,親撫元石,以示歸敬,是謂借有形之朝覲,以寓無形之朝覲。 ○天方教考下 天方經,以甫爾加尼經為最大,諸大弟子發明之者,如曰噶最真經,曰咱希德真經,曰大觀真經,曰昭微經,曰費隱經,曰研原經,曰道行推原經,曰真光經。天方諸賢,若查密爾氏,暨阿補德,歐默爾輩,皆著有成書。如密邇索德勒瓦一合額史爾等經,既行於天方,又傳之東土。文義聱牙詘屈,不能通於儒。康熙中有金陵劉智者,彼教中人也。會通東西之文,譯為《天方性理》天方典禮》二書,因經立圖,因圖立傳,冠以五章。首言大世界,理象顯著之敘,及身心性命所藏之用,聖凡善惡之由,末章總合大小世界分合渾化之理,而歸於一真。大都天分七重,氣分七行,地分七洲,人分七等,其禮拜亦以七日為期。七天者即七政,天惟其上,第八庫爾西天,第九阿爾實天,總包諸天之外,華言無可譯,則仍其舊名。然各重天,皆有廣輪里數,愈上愈廣,即阿爾實、庫爾西,亦各有若千萬里,則仍即曆家之恒星天、宗動天而已。人分欽聖、眾聖、大賢、智慧、廉介、庸常、冥頑七等。分配七政而有至聖大聖,以配阿爾實、庫爾西二天,至聖惟穆罕默德一人。七行者,於金木水火土外,增氣為一行,凡風雲雷電皆是也;靈活為一行,凡動走飛潛皆是也。七洲之說,未詳其目,諒亦取西洋五洲而增之。其教以真宰為主,真宰者,生天生地生人生物,綱維理數,宰製萬有。人之性命皆所賦予,故必生時以主宰為趨向,而後沒時歸根復命,仍還於主宰。其《諦言篇》曰:我證一切非主,惟有真主,止一無二;我證穆罕默德是主,差使我信主本然,以其妙用尊名;我承主一切法,則我信真主,信一切天神,信一切經書,信一切聖人,信後世,信善惡有定自主,信死後復生,清哉真主;世讚歸主,萬物非主,惟有真主,其主至大,無時無力,惟以尊主。《民常篇》曰:維造物皇恩誕敷,寵錫加我愚氓,品類時出,五室以居,木竹石土革;五鐄以用,金銀銅錫鐵;五服以衣,棉絲麻葛裘;五食以食,穀蔬果肉飲〈五食各五,五穀、五蔬、五果、五肉、五飲,共二十五品〉。以利民事,以宏道績,老得以終,幼得以育。嗚呼,皇恩厚哉,寵錫殷哉。惟造物皇德,大垂眷顧,重我生民,張陳萬物,民用是足。我民不智,亂厥置位,聖人明聰,無忤無拂,審形辨義,以物付物,順物材物,以不負物,物乃乂義乃成,民斯利益。集義利而成德,以德報德,是為至德。嗚呼,皇德深哉,仁愛淵哉。名無可名,意無可意。《居處篇》曰:居近仁,處近義,非其鄰不宅,穆民忌野居〈穆民猶言信土〉;野近愚,城近智,先鄰而後宅,以親賢正。不危居,不孤處,不坐臥於寺,不久寓於遠譯之鄉。墳原不寺,園囿無家。禁地之中,無敢私舍;淫亂之家,不過其門。非我族類,必有表記。凡我域中,不容毆若堂,不容祝虎院,不容佛室道觀,以不眩亂於吾民〈毆若堂,天主教也。祝虎院,俗謂挑筋教也〉。《冠服篇》曰:服有常製,非其位不服其服。王用弁冠,冠上著頂,頂之數不一,視所屬王國多寡為定。掌一王者一頂,掌二王者二頂,掌四五王者四五頂,頂皆重寶為之。天方稱大國者九十有四,稱王者五十餘〈方言稱王曰蘇魯檀〉,稱帝者七〈方言雲墨利奇〉,而統屬於魯密之一君。所謂帝之帝,君之君也。其冠但一頂無二,王衣金絲織繡,略如東土。惟不用鳥獸龍鳳為章,惟以山水藻卉。相臣銀繡金素,百官銀素,以職異製。士緣帛,民素布。狹其袂,冠一以巾,以職異製。夷奴短褐,民不衣帛,不以金銀飾。惟婦女金帛無忌,男子不衣豔色。禮官尚白,刑官尚墨,聖王尚綠,庶民上黃,夷役青靛。母著異冠異服,惟適異國,遵其國製。《飲食篇》曰:飲食惟良,必慎必擇。良以作資乃益性德,禽食穀,獸食芻,畜有純德者良。若雞鳧雁雉,穀食者也;若鹿麋獐麝,芻食者也。穴屬有兔,潛屬有魚,贏蟲之屬有螽,兔食之可,魚食之常,螽食之變,利於大歉。牛馬作膳,馬驢乘負,駝曰大牲,宜祀宜負,祀則不以負。非大事不宰駝,非賓會不宰牛。市有牛屠,聖化不人。若草與木,有良有毒;若鳥暨獸,有善有惡;金嬴浪宕厥性毒;鷙鳥攫獸厥性惡;唯毒戕生,惟惡賊性,賊性惟大,皆勿食,用其羽革毛皮可也。介蟲之類,龜鱉、蟹蛤、蛇、蟻、蜂、蠶皆勿食,勿啖犬豕,勿飲酒。犬豕汙,酒亂。勿食自死肉,勿食浮水魚。凡宰牲必誦主名,異教之人,不知主名,宰者勿食。禽畜有性良而或食汙穢者,則駝宜畜於家,飼草四十日,雞鶩飼穀三日,乃可宰食。天方人舊不禁酒,穆罕默德初禁酣飲,繼禁於禮拜之時,而究不能遵禁,乃絕不許飲。凡祭祀賓燕,皆代以花露,雖終日飲之不亂。 魏源曰:天方教之事天,同於儒之事上帝。而襲取釋教禮拜齋戒,持誦施舍,因果淺近之說以佐之。大旨亦無惡於世教,其以天地日月為上祭,山川水土為中祭,宗廟墳墓為下祭,不廢神祇人鬼,亦勝天主教之偏僻。惟既以阿爾實天、庫爾西天最上無外,而又各有廣大若千萬里之數,不知從何測量,從何起算。是其言天也,近鑿。聖為天口,言合天心,而經必皆托於真宰之所降,則其稱天也,近誣。中國有周以前,同姓婚姻不禁,然穆罕默德以女妻其兄之子,不避期親,則其於倫也太瀆。誦主名殺者可食,不誦主名殺者不可食,則主名不以止殺,而適以濟殺。牲畜必純良者乃食,性不純良者不可食,則是專宥狠而戕良。且不食犬豕,惡其汙穢,而同一啖穢之駱駝雞鶩,則又飼穀旬日,即可宰食,何獨不可施諸犬豕,或難。劉智曰:回教事天,當體天心,好生惡殺,何不概禁不食。劉氏不能援上帝以解之,則援中土先王之製以自遁。嗚呼,回教何事遵於先王,獨於殺生乃援先王,豈先王亦教人誦主名而殺乎,先王亦教人但禁犬豕,專殺純良乎。鴻荒草昧,禽獸逼人,蹄跡交幹中國,人無爪牙鱗介以自衛,故庖犧作網罟,教民畋漁,以捍暴而衛患,非利其養也。沿習既久,弱肉強食,又以人而賊物,聖人有憂之,而勢不能塞之也。爰製令曰,魚禁鯤鮞,獸長麑麛,鳥翼鷇[QBMP],鳥獸之肉不登於俎,則公不射,數罟不入汙池。於是一食,戕無數生命者免矣。又製令曰,天子諸侯大夫士,無故不殺牛羊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豺不祭獸,不田獵,賜生必畜,饋生必畜,不綱不射,宿不獵較,國君春田不圍禽,大夫不掩群,士不取麋卵,孟夏毋大田獵,昆蟲未蟄,不以火田,於是一物可供數人數日之食者,亦非秋冬賓祭養老不用矣。先王之好生惻死,曲全萬物若此,酌中製,去已甚若此,乃徒討較於物性之純不純,汙不汙,利養不利養,而物命死生,漠然不問乎。且回教不食豕之人,果否純良智慧,他教亦食豕之人,果否皆不良不慧,乃以一豕之食不食,為出教入教之大防,幾視淫殺盜妄為尤厲乎。既斥佛氏概不食肉為非,而回教概禁飲酒,又同於佛氏,毋乃舍其難而禁其易,舍其大而禁其細乎。為回教者曰,眾聖猶長月之月,穆罕默德出,則中天之日也。眾聖自阿丹至母撒,猶木自根而傒而枝而葉而華,穆罕默德出,則其果也。嗚呼,大聖必全天德,全天德必體天心,天心果偏仁於不純物,而偏忍於純良之物乎。穆罕默德適墨瓦底納國,見市屠牛者,謂之曰:曷改業。其人曰:無以為生也。穆罕默德曰:有羊乎。遂舍牛而業羊。斯言也,毋乃中土回人,襲齊宣釁鍾之權詞,而不察牛羊之何擇,且齊宣詎大聖耶,其言果合於阿爾實之天心耶,抑合於庫爾西之天心耶,刪經定製,集群聖大成而所定之製若此,所自援之儒教僅如此,又何暇與議五倫,何暇與議六合。 卷二十六 ◎西南洋〈原無今補〉 ◎西印度之如德亞國沿革〈古拂菻國,非大秦也。唐時為隔海之大秦所並,故亦名大秦。元人謂之密昔爾,天主教謂之如德亞,回教謂之西多爾其,皆古西印度邊境,今並入阿丹國。故《四洲志》原本無之。今別輯出,以誌天主教源流〉 《新唐書》:拂菻,古大秦也。居西海上,一曰海西國。去京師四萬里,在苫國西北,直突厥可薩部。西瀕海,有遲散城;東南接波斯,地方萬里,城四百,勝兵百萬,十里一亭,三亭一置,臣役小國數十。以名通者曰澤散,曰驢分。澤散直東北不得其道裏,東度海二千里,至驢分國。重石為都城,廣八十里,東門高二十丈,釦以黃金。王宮有三襲,門皆飾異寶,中門有金巨稱一,作金人立其端,屬十二丸,率時改一丸落。以瑟瑟為殿柱,水晶琉璃為棁,香木梁黃金為地,象牙闔。有貴臣十二共治,國王出,一人挈囊以從,有訟書投囊中,還省枉直。國有大災異,輒廢王,更以賢者。王冠如鳥翼,綴珠,衣錦繡,前無襟。坐金花榻,側有鳥如鵝,綠毛,上食有毒輒鳴。無陶瓦,屑白石塈屋,堅潤如玉。盛暑引水上,流氣為風。男子剪發,衣繡,右袒而帔,乘輜軿白蓋小車,出入建旌旗擊鼓。婦人錦巾,家資億萬者為上官,俗喜酒,嗜幹餅。多幻人,能發火於顏,手為江湖,口幡毦,舉足墮珠玉。有善醫,能開腦,出蟲以愈目眚。土多金銀、夜光璧、明月珠、大貝、車渠、瑪瑙、木難、孔翠、虎珀。織水羊毛為布,曰海西布。海中有珊瑚洲,海人乘大舶,墮鐵網水底。珊瑚初生磐石上,白如菌,一歲而黃,三歲赤,枝格交錯,高三四尺。鐵發係網舶上,絞而出之,失時不取即腐。西海有市,貿易不相見,置直物旁,名鬼市。有獸名贙,大如狗,獷惡而力。北邑有羊生土中,臍屬地,割必死。俗介馬而走,擊鼓以驚之,羔臍絕,即逐水草不能群。貞觀十七年,遣使獻赤玻璃綠金精,下詔答賚。大食稍強,遣軍伐之。拂菻約和,遂臣屬。乾封至大定再朝獻。開元七年,因吐火羅大酋,獻師子、羚羊〈源案:《唐書》所言大秦之盛皆隔海,歐羅巴大秦,非拂菻所有,故云度海二千里,當以《後漢書》為正〉。 《宋史》:拂菻國,東南至滅力沙,北至海,皆四十程;西至海,三十程;東至西大食,及於闐、回紇、青磨,乃抵中國。曆代未嚐朝貢。元豐四年十月,其王始遣大首領來獻鞍馬刀劍真珠,言其國地甚寒,土屋無瓦,產金、銀、珠、西錦、牛、羊、馬、獨峰駝梨、杏、千年棗、已欖粟、麥,以葡萄釀酒。樂有箜、篌、壺琴、小篳、篥、偏鼓。王服紅黃衣,以金線織絲布纏頭,歲三月則詣佛寺,坐紅床,使人舁之。貴臣如王之服,或青綠、緋白、粉紅、黃紫,並纏頭跨馬。地市田野,皆有首領主之。每歲惟夏秋,兩得奉給,金錢錦穀帛,以治事大小為差。刑罰罪輕者杖數十,重者至二百,大罪則盛以毛囊投諸海。不尚鬥戰,鄰國小有爭,但以文字來往相詰問。事大亦出兵。鑄金銀為錢,無穿孔,麵鑿彌勒佛,背為王名,禁民私造。元祐六年,其使兩至,詔別賜以玉帛二百匹,白金瓶襲衣金束帶〈《文獻通考》案:《唐史》有拂菻國,以為即古大秦也,然大秦自後漢始通中國,曆晉唐貢獻不廢。而宋《四朝史·拂菻傳》則言其國曆代未嚐朝貢,至元豐始獻方物。又唐傳言其國西瀕大海,而宋傳則言西距海尚三十程,其餘界亦齟齬不合。土產風俗亦不同,故以唐之拂菻附入大秦,而此拂菻自為一國雲。源案:唐之拂菻已非後漢之大秦,而宋之拂菻又非唐之拂菻,皆慕前代柔遠之盛,而冒名之者〉。 《明史》:拂菻,即漢大秦。桓帝時始通中國,晉及魏皆曰大秦,嚐入貢。唐曰拂菻,宋仍之,亦數入貢。而宋史謂曆代未嚐朝貢,疑其非大秦也。元末,其國人捏古倫,入市中國,元亡不能歸。太祖聞之,以洪武四年八月召見,命齎詔書還諭其王,復命使臣普剌等,齎敕書彩幣詔諭,乃遣使入貢,後不復至。萬曆時,大西洋人至京師,言天主生於如德亞,即古大秦國也。其國自開辟以來六千年,史書所載,世代相嬗,及萬事萬物原始,無不詳悉。謂天主肇生人類,言頗誕謾。其物產珍寶之盛,具見前史〈今西洋諸書,止言天主生如德亞,無大秦之號,此徐光啟傅會《唐書》而《明史》沿之〉。 《坤輿圖說》:亞細亞州最西有名邦,曰如德亞。其國史書載上古事跡極詳,自初生人類至今六千餘年,世代相傳,萬事萬物,造作原始,悉記無訛。因造物主降生是邦,故人稱為聖主。春秋時有二聖王,父達味德,子撒喇滿,造一天主堂,皆金玉砌成,飾以珍寶,窮極美麗,費以三十萬萬。王德盛智高,聲聞最遠,中國謂西方有聖人,疑即指此〈案:天主生於漢元壽中,春秋時安得便有國王造天主堂耶。或即古之天祠亦止祀上帝,而非祀耶穌,安得謂西方聖人,即指上帝,豈上帝亦偏在西方耶〉。古名大秦,唐貞觀中,曾以經像來賓,有景教流行碑刻可考。如德亞之西,有國名達馬斯穀,產絲綿絨罽,料極佳,城不用磚石,是一活樹糾結,甚厚無隙,高峻不可攀登,天下所未有〈案:利馬竇初至中國,安知有列子及景教碑,皆徐光啟代為傅會,而近人方執以證大秦之說,亦可哂已〉。 《職方外紀》:亞細亞之西,近地中海有名邦,曰如德亞。此天主開辟以後,肇生人類之邦。天下諸國載籍,上古事跡,近者千年,遠者三四千年,而上多茫昧不明,或異同無據,惟如德亞史書,自初生人類至今將六千年,世代相傳,及分散時候,萬事萬物,造作原始,悉記無訛。諸說推為宗國。地甚豐厚,人煙稠密。是天主生人,最初所賜沃壤其國。初有大聖人,曰亞把剌杭,約當中國虞舜時,有孫十二人,支族蕃衍,天主分為十二區,厥後生育聖賢,世代不絕。故其人民百千年間皆純一,敬事天主,不為異端所惑。其國王多有聖德,乃天主之所簡命也。至春秋時有二聖王,父曰大味得,子曰撒剌滿,嚐造一天主大殿,皆金玉砌成,飾以珍寶,窮極美麗,其費以三十萬萬。其王德絕盛,智絕高,聲聞最遠。中國所傳為西方聖人,疑即指此也。此地從來聖賢多有受命天主,能前知未來事者。國王有疑事必從決之,其聖賢竭誠祈禱,以得天主默啟,其所前知,悉載經典,後來無不符合。經典中第一大事,是天主降生,救拔人罪,開萬世升天之路,預說甚詳。後果降生於如德亞白德棱之地,名曰耶穌,譯言救世主也。在世三十三年,教化世人,所顯神靈聖跡,甚大且多。如命瞽者明,聾者聽,瘖者言,跛者行,病者起,以至死者生之類,不可殫述。有宗徒十二人,皆耶穌縱天之能,不假學力,即通各國語言文字,其後耶穌肉身升天,諸弟子分散萬國,闡明經典,宣揚教化,各著神奇事跡,緣此時天下萬國,大率為邪魔誘惑,妄立邪主各相崇奉,自天主降生垂教,乃始曉悟真理,絕其向所崇信惡教,而敬信崇向於一天主焉。所化國土,如德亞諸國為最先,延及歐羅巴,利未亞,大小千餘國。曆今千六百餘年來,其國皆久安長治,其人皆忠孝貞廉。 茲略述教中要義數端。一日天地間至尊至大,為人物之真主大父者,止有其一,不得有二,一即天主上帝而已。其全智全能全善,浩無窮際萬神人物,皆為天主所造。又恒賴其保持安養,凡人禍福修短,皆其主宰。故吾人所當敬畏愛慕者,獨有一天主也。此外或神或人,但能教人純一,以事天主,即為善人吉神。若以他道誘人,求福免禍,是僭居天主之位,而明奪其權,其為凶神惡人無疑。崇信祭祀此類者,不免獲罪。一曰天地間惟一天主為真主,故其聖教獨為真教,從之則令人行真善而絕不為惡,可升天堂,永脫地獄。若他教乃是人所建立,斷未有能行真善,免罪戾,而升天堂脫地獄者。一曰人有形軀,有靈魂,形軀可滅,靈魂不可滅。人在世時,可以行善,可以去惡,一至命終,人品已定,永不轉移。天主於時乃審判而賞罰之,其人純一敬事天主,及愛人如己,必升天參配天神,及諸聖賢,受無窮真福。若不愛信天主,違犯教戒者,必墮地獄,永受苦難也。其苦樂永永無改更,無業盡復生為人,及輪回異類等事,故實欲升天堂脫地獄,隻在生前實能為善去惡,無他法也。一曰人犯一切大小過惡,皆得罪於天主者也。故惟天主能赦宥之,非神與人所能赦,亦非徒誦念徒施舍所能贖也。今人生孰能無過,欲求赦宥,必須深悔前非,勇猛遷改。故初入教,先悔罪,有拔地斯摩之禮,既重犯求解罪,有恭棐桑之禮,遵依聖教,守戒祈求,必獲赦宥。不然,一生罪過無法可去,地獄無法可脫也。所以教中要義,望人真能改過遷善,以獲赦免而享天福。自有專書備論去。如德亞之西,有國名達馬斯穀,產絲、綿、絨、罽、刀、劍,顏料極佳。城有二層,不用磚石,是一活樹糾結,無隙甚厚,而高峻不可攀登,天下所未有也。土人製一藥甚良,名的裏亞加,能治百病,尤解諸毒。有試之者,先覓一毒蛇咬傷腫脹,乃以藥少許咽之,無弗愈者,各國甚珍之。 《職方外紀》曰:百爾西亞西北諸國,皆為度爾格所並。內有國曰亞剌比亞,中有大山名西奈山,古時天主垂訓下民,召一聖人美瑟於山,賜以十誡,著於石板,左板三誡,右板七誡。今所傳十誡是也。其西北有死海,海旁城邑,古極富厚。因恣男色之罪,天主降之重罰,命天神下界,止導一聖德士名落得者,全家出疆,遂降火盡焚其國。至今小石,遇火即然,臭不可近。產果形如橘柚,破之則臭煙而已〈按上文回教亦托言西奈山十誡,則不知誰為葛龔之未去也〉。 《萬國全圖集》曰:土爾其藩屬國,北接黑海,南連地中海,西至希臘群島海,其中有湖,長四百里,廣百里,名曰死海。古時建大城邑,因民自作罪孽,天降火焰硫磺,盡燒其城,沉為鹹湖臭水。四方無人居,惟有瘦嶺枯山。死海之北為加利湖,有救世主耶穌靈跡,其約爾坦河,南流入死海。此河內救世主受洗禮,而聖神降臨之。 《瀛環志略》曰:泰西人記巴庇倫城高三十五丈,厚八丈七尺,上設塔二百五十,城門一百,以銅為之。周回一百八十里。南懷仁所記宇內七大宏工,有巴必鸞城〈即巴庇倫之轉音〉,即此城也。當其初建,糜膏血而供版築,自以為子孫萬世之業,然居魯士兵來,曾不血刃而克之。金城千仞,果足恃乎。巴庇倫再叛,大流士惡其城垣之高,拆毀其半,至今猶存遺址。在土耳其東方,美索不達迷亞境內,又英官李太郭雲,西裏亞文字〈西裏亞文字,即巴庇倫所造文字〉,與諸國不同,與清文極相似,但橫寫順讀耳。 泰西人紀猶太古事雲,猶太古名迦南,有夏帝芒之世,西土有至人曰亞伯拉罕,生於兩河之間〈阿付臘底斯河,底格裏士河〉,遷於迦南。其苗裔稱以色列族,傳數世至耶哥伯,有十二子,最少者曰約色弗,聰慧過人,諸兄忌之賣於麥西為人奴〈麥西,一名挨及多,一作厄日多,或作以至比多,又作伊齊不托,在亞非利加之東北境,詳阿非利加圖說〉。麥西王立以為相,以色列之族群往歸之。初至時七十人,年久繁衍,至六萬人。麥西王忌其強宗,欲除之時,迦南以色列族有至人曰摩西,生而神異,學識過人,報仇殺人,逃於荒野。四十年,夢神人使赴麥西救本宗。至則麥西王方張網羅,欲收以色列族坑之。摩西密告宗人,約期同發,至海港,潮退變陸,渡畢而潮大至。麥西軍追者皆溺死。摩西率眾至迦南之耶路撒冷,遂王其地。示十誡以訓民,教以事神天,敬父母,勿殺,勿奸,勿盜,勿妄證,勿貪他人之財。七日禮拜,省過諐,是為西土立教之始〈泰西人相傳天神降於西奈山,石上現文字,摩西拜受,垂為十誡,以教民蓋托於神道,以起人之崇信耳。後來耶穌教即本於此。西奈山,在今亞剌伯西北境〉。摩西卒,約書亞繼之。分以色列族為十宗,裂地封為小部,統於耶路撒冷。數傳至周穆王時,始稱猶太國,又數傳至周襄王時,王耶何雅舍嗣位,始貳於巴庇倫。先是巴庇倫為亞細亞大國,猶太夙備西藩,巴庇倫侈汰,遇諸侯無禮。猶太王怒,絕朝貢。周簡王元年,巴庇倫以大兵攻之,城破王自殺。遷其民於巴庇倫,猶太遂亡。周景王八年,波斯滅巴庇倫,釋猶太民歸國。以色列族復立故國,傳三百餘年。西漢時,降羅馬為屬國。後復叛,為羅馬所滅。屠耶路撒冷都城。羅馬衰,亞剌伯回部據之。猶太為耶穌生長之地,歐羅巴人時往拜其墓,既為回部所據,禁不得通,諸國皆怒,合兵攻回部。從軍者縫十字於衣,血戰二百餘年,卒奪回猶太地,重立為國,戍以兵。未幾,戍兵思故土,各散歸。尋為土耳其所據,其部民散之四方。西土各國多有之,以數百萬計。而總稱為猶太族,與別族不相混雲。猶太人最講文字,西國各種書籍,多猶太人所譯解。故其國紀載獨詳,歐羅巴文士遊學者,不於希臘,即於猶太,蓋泰西之鄒魯也。猶太女人,姿姣好而性靈慧,與別部迥異。娶婦得猶太女,則以為威施在室也〈猶太自唐以後,中國稱為拂菻,即撒冷之轉音。初轉為拂懍,再轉為拂菻。《唐書》直以拂菻為大秦,蓋拂菻在羅馬東部中,最著名,遂誤為大秦別名。猶之西域稱浩罕為安集延也。宋明史因之,則沿《唐書》之誤耳〉。 案:羅馬即大秦東土之猶太敘理諸部,今為東土耳其。其中土曰買諾,附近有數島。曰居伯羅,曰羅得,曰治阿,曰米地鄰。其東土有阿臘山、黎巴嫩山、阿付臘底斯河〈一作阿偏得,又名八阿〉、底格裏斯河〈一作地額河〉,有大澤曰死海,湖曰加利利,其地為泰西諸國創建之祖,其民居海岸海島者,曰額力西種,希臘是也,為上等。其半阿丹種,戈達曼種,及馬羅奈底士種,特魯西種,黑爾西種,皆回民。自其國中衰,守土之酋,僅羈縻勿絕而已,擁地自擅,如唐之藩鎮焉。 《萬國全圖集》又曰:猶太國,今土爾其國之藩屬也。昔分三部:曰猶太,曰撒馬利亞,曰加利利。古時其地蕃昌,物產如埠,名揚四海。本居麥西國,上帝率之,進始祖所先住之地,但必四十年間,遊於亞剌伯曠野。又奉上天所啟,始識上帝之聖旨。漢建始年間,有羅馬國征服天下,猶太人亦歸其權。且上帝之子耶穌,於漢平帝元始元年,於猶太國生,住世三十三年。布聖教於民,並贖人之罪,代受酷刑而死,復活升天,操萬世宇宙之權,教散於四方,而信士以其地為重,往往詣耶穌墓而伏拜。今為回回國主所轄。 猶太之都曰路撒冷,昔甚廣大,居民數十萬,在旬山上建立上帝之殿,屆期禮拜。因猶太人不崇上帝之子,自作罪孽,激羅馬國之怒,遣大將引兵,四面圍合,攻破城池,猶太人自此亡國,四散各邦為旅。此時其城大半壞敗,居民貧乏。 加利利拿撒勒邑,係救世主所養生之處。居民不承其道,雖見其靈跡,卻不改悔加省。 此地之海口,曰亞吉,曰伯律,曰牙法,但其口無障風之山,選貨又不盛。 猶太國,北敘理亞國,南方里巴嫩山。出香柏,阿倫得河通流其地,地破裏海口,居民二萬五千。海濱有兩大城,一曰土羅西頁城,其富商如國君,倉廩實,府庫充。一曰大馬士革城,山川秀麗,田場開爽,衢市修飾,花卉芬芳。昔掃羅望此邑而行,欲執耶穌之門生,忽天發光聞聲,即此地也。 敘理亞之東方,近野哈馬大城,古跡遍地,昔大有權勢之王所居。其都會曰亞勒坡,居民三十萬。道光二年,地震,屋倒城壞,野有餓殍。道光十六年,麥西總帥與上王結釁,侵取其國。於二十年英軍扶助,還其原主。 ○景教流行中國碑〈唐建中二年,大秦寺僧景淨述〉 粵若常然真寂,先先而玄無。窅然靈虛,後後而妙有。總玄樞而造化,妙眾聖以元尊者,其唯我三一妙身,無玄真主阿羅訶歟?判十字以定四方,鼓玄風而生二氣。暗空易而天地開,日月運而晝夜作。匠成萬物,然立初人。別賜良和,令鎮化海。渾元之性,虛而不盈。素蕩之心,本無希嗜。洎乎婆殫施妄,鈿飾純精。閑渾大於此是之中,隙冥同於彼非之內。是以三百六十五種,肩隨結轍,竟織法羅。或指物以記宗,或空有以淪二,或禱祀以邀福,或伐善以矯人。智慮營營,恩情役役。茫然無得,煎迫轉燒。積昧亡途,久迷休復。於是我三一分身,景尊彌施阿戢隱真威,同人出代。神天宣慶,室女誕聖於大秦。景宿告祥,波斯睹耀以來貢。圓廿四聖有說之舊法,理家國於大猷。設三一淨風無言之新教,陶良用於正信。製八境之度,煉塵成真;啟三常之門,開生滅死。懸景日以破暗府,魔妄於是乎悉摧;棹慈航以登明宮,含靈於是乎既濟。能事斯畢,亭午升真。經留廿七部,張玄化以發靈關;法浴水風,滌浮華而潔虛白。印持十字,融四照以合無拘。擊木震仁惠之音,束禮趣生榮之路。存須所以有外行,削頂所以無內情。不畜臧獲,均貴賤於人。不聚貨財,示罄遺於我。齋以伏識而成,戒以靜慎為固。七時禮讚,大庇存亡;七日一薦,洗心反素。真常之道,妙而難名。功用昭彰,強稱景教。惟道非聖不弘,聖非道不大。道聖符契,天下文明。太宗文皇帝光華啟運,明聖臨人。大秦國有上德曰阿羅本,占青雲而載真經,望風律以馳艱險。貞觀九祀,至於長安。帝使宰臣,房公玄齡,總仗西郊,賓迎入內。翻經書殿,問道禁闈。深知正真,特令傳授。貞觀十有二年,秋七月,詔曰:「道無常名,聖無常體,隨方設教,密濟群生。大秦國大德阿羅本遠將經像,來獻上京。詳其教旨,玄妙無為;觀其玄宗,生成立要。詞無繁說,理有忘筌。濟物和人,宜行天下。所司即於京義寧坊造大秦寺一所,度僧廿一人。宗周德喪,青駕西升;巨唐道光,景風東扇。」旋令有司,將帝寫真,轉摸寺壁。天姿泛彩,英朗景門;聖跡騰祥,永輝法界。案《西域圖記》及漢魏史策,大秦國南統珊瑚之海,北極眾寶之山,西望仙境花林,東接長風弱水。其土出火浣布、返魂香、明月珠、夜光璧。俗無寇盜,人有樂康。法非景不行,主非德不立。土宇廣闊,文物昌明。高宗皇帝,克恭纘祖,潤色真宗,而於諸州各置景寺,仍崇阿羅本為鎮國大法主。法流十道,國富元休;寺滿百城,家殷景福。聖曆年,釋子用壯,騰口於東周;先天末,下士大笑,訕謗於西鎬。有若僧首羅含,大德及烈,並金方貴緒,物外高僧,共振宏綱,俱維絕紐。元宗至道皇帝令寧國等五王,新臨福宇,建立壇場。法棟暫僥而更崇,道石時傾而復正。天寶初,令大將軍高力士送五聖寫真,寺內安置。賜絹百疋,奉慶睿圖。龍髯雖遠,弓劍可攀;日角舒光,天顏咫尺。三載,大秦國有僧佶和,瞻星向化,望日朝尊。詔僧羅含、僧普論等一七人,與大德佶和於興慶宮修功德。肅宗文明皇帝於靈武等五郡,重立景寺。代宗文武皇帝,每於降誕之辰,錫天香以告成功,頒禦饌以光景眾。 我建中聖神文武皇帝,披八政以黜陟幽明,闡九疇以惟新景命。化通玄理,祝無愧心。大施主、金紫光祿大夫、同朔方節度副使、試殿中監、賜紫袈裟僧伊斯,和而好惠,聞道勤行。遠自王舍之城,聿來中夏。中書令、汾陽郡王郭公子儀初總戎於朔方也,肅宗俾之從邁。為公爪牙,作軍耳目。能散祿賜,不積於家。獻臨恩之頗黎,布辭口之金罽。或仍其舊寺,或重廣法堂。崇飾廊宇,如翬斯飛。更效景門,依仁施利。每歲集四寺僧徒,虔事精供,備諸五旬。餒者來而飯之,寒者來而衣之,病者療而起之,死者葬而安之。清節達娑,未聞斯美;白衣景士,今見其人。願刻洪碑,以揚休烈。 方碑下及東西三面,皆列彼國字式,下有助檢校試、太常卿、賜紫袈裟、寺主僧業刹檢校建立碑石,僧行通雜於字中,字皆左轉,弗能譯悉。按碑三一妙身,無玄真主,阿羅訶者,教之主也。大秦國上德阿羅本者,於貞觀九年至長安也。京兆府義寧坊建大秦寺,度僧廿一人,貞觀十有二年也。此即天主教入中國之始〈《未齋金石考略》〉。 右《景教流行中國碑》。景教者,西域大秦國人所立教也。《舒元輿重岩寺碑》:雜夷而來者,有摩尼焉,大秦焉,秋〈疑祆字〉神焉,合天下三夷寺,不足當吾釋氏一小邑之數。今摩尼祆神祠久廢,不知所自。獨此碑敘景教傳授頗詳,蓋始於唐初,大秦僧阿羅本攜經像至長安,太宗詔所司,於義寧坊造寺一所,度僧甘一人。高宗時崇阿羅本,為鎮國大法主。仍令諸州各置景寺,其僧皆削頂留須,七時禮讚,七日一薦。所奉之像則三一妙身,無玄真主,阿羅訶也。今歐羅巴奉天主耶穌,溯其生年,當隋開皇之世,或云即大秦遺教。後題大蔟月七日大耀森文日建立。所雲大耀森文,亦彼教中語也〈《潛研堂金石》三跋尾〉。 《冊府元龜》:天寶四載九月,詔曰波斯經教,出自大秦,傳習而來。久行中國,爰初建寺,因以為名。將以示人必循其本。其兩京波斯寺,宜改為大秦寺。天下諸州郡宜準此。此大秦寺建立之緣起。而碑言貞觀中,即詔賜名大秦寺,夷僧之誇詞也。《舒元輿重岩寺碑》雲,合天下三夷寺,不足當吾釋寺一小邑之教。釋寺唯一,夷寺有三,摩尼即末尼也,大秦即景教也,祆神即波斯也。今據元輿記而詳考之。《長安志》曰:布政司西南隅胡襖祠,武德四年立,西域胡天神也。祠有薩寶府官,主祠祆神,亦以胡祝稱其職。《東京記》引《四夷朝貢圖》云:康國有神名祆,畢國有火祆祠,疑因是建廟。王溥《唐會要》云:波斯國,西與吐番康居接,西北距拂菻〈即大秦也〉,其俗事天地、日月、水火諸神。西域諸胡事火祆者,皆詣波斯受法,故曰波斯教,即火祆也。宋人姚寬曰:火祆字從天,胡神也。經所謂摩醯首羅,本起大波斯國,號蘇魯支。有弟子名元真,居波斯國大總長如火山後,化行於中國。然祆神專主事火,而寬以為摩醯首羅者。以波斯之教事天地水火之總,故諸胡皆詣受教,不專一法也。大秦之教本不出於波斯,及阿羅訶者出,則自別於諸胡。碑言三百六十五種之中,或空有以淪二,或禱祀以邀福,彼不欲過而問焉。初假波斯之名以入長安,後乃改名以立異。若末尼,則誌磐統紀,序之獨詳開元二十年敕雲。末尼本是邪兒,妄稱佛法既為西胡師法,其徒自行,不須科罰。會昌三年秋,敕京城女末尼,凡七十二人皆死。梁貞明六年,陳州末尼反,立毋乙為天子,發兵禽斬之。其徒不茹葷酒,夜聚淫穢,畫魔王踞坐佛為洗足,雲佛上大乘,我乃上上乘。蓋末尼為白雲白蓮之流,於三種中為最劣。以元輿三夷寺之例,核而斷之。三夷寺皆外道也,皆邪教也,所謂景教流行者,皆夷僧之黠者。稍通文字妄為之詞,非果有異於摩尼祆神也〈錢民《景教考》〉。 按:西洋奉天主耶穌,或謂即大秦遺教,據碑有判十字以定四方之語,與今天主教似合。然《日下舊聞考》載天主堂,構於西洋利瑪竇,自歐羅巴航海九萬里入中國,崇奉天主云云。若大秦一名如德亞,今稱西多爾,其在歐羅巴南印度之西,相距甚遼遠,似不能合為一也。杭氏謂唐之回紇,即今之回回,說亦未然。唐之回紇即回鶻,其地與薛延陀為鄰,距長安隻七千里,若回回有祖國,以今職方諸書考之,在古大秦國之東,一名伯爾西亞,今稱包社大白頭番,與回紇隔遠,亦不能合為一也。碑稱大秦國上德阿羅本,而《唐書·西域傳》所載諸國,惟拂菻一名大秦,然無一語及景教入中國之事。《唐會要》稱波斯國,西北距拂菻,則波斯在拂菻菻之東南,故《長安志》所載大秦寺,初謂之波斯寺。玩天寶四載詔書,波斯經教出於大秦,則所謂景教者,實自波斯,而溯其源於大秦也。《唐書·西域傳》波斯距京師萬五千里,其法祠祆神,與《唐會要》語同,然亦無所謂景教者。祆神字,當從示從天,讀呼煙切,與從夭者別。《說文》雲,關中謂天為祆;《廣韻》雲,胡神。所謂關中者,統西域而言。西北謂國,事天最敬,故君長謂之天可汗,山謂之天山,而神謂之祆神。延及歐羅巴,奉教謂之天主,皆以天該之。唐傳載波斯國俗似與今回回相同,此碑稱常然真寂、戢隱真威、亭午升真、真常之道、占青雲而載真經,舉真字不一而足。今所建回回堂謂之禮拜寺,又謂之真教寺,似乎今回回之教,未始不源於景教。然其中自有同異,特以彼教難通,未能剖析,姑備錄諸說,以資博考。至碑稱景教景字之義,文中隻二語云:景宿告祥懸,景日以破暗府。是與景星景光,流照之義相符。然則唐避諱而以景代丙,亦此義歟?〈《金石萃編》〉 《四庫全書提要》曰:西學凡一卷,附錄唐大秦寺碑一篇。碑稱貞觀十二年,大秦國阿羅本,遠將經像,來獻上京。即於義寧坊敕造大秦寺一所,度僧二十一人云云。考《西溪叢語》,載唐貞觀五年有傳法穆護何祿,將祆教詣關聞奏,敕令長安崇化坊立祆寺,號大秦寺,又名波斯寺。至天寶四年七月,敕:波斯經教出自大秦,傳習而來,久行中國,爰初建寺,因以為名,將以示人,必循其本。其兩京波斯寺,並宜改為大秦寺。天下諸州郡有者準此。《冊府元龜》載開元七年,吐火羅國王上表獻解天文人文慕闍,智慧幽深,問無不知,伏乞天恩喚取,問諸教法。知其人有如此之藝能,請置一法堂,依本教供養。段成式《酉陽雜俎》載孝億國界三千餘里,舉俗事祆,不識佛法,有祆祠二千餘所;又載德建國,烏滸河中有火祆祠,相傳其神本自波斯國乘神通來,因立祆祠,內無像,於大屋下置小廬舍向西,人向東禮神。有一銅馬,國人言自天而下。據此數說,則西洋人即所謂祆,斯天主即所謂祆神,中國具有紀載。不但有此碑可證,又杜預注《左傳》,次睢之社,曰睢受汴,東經陳留、梁譙、彭城入泗。此水次有祆神,皆社祠。顧野王《玉篇》,亦有祆字,音嗬憐切,注為祆神。徐鉉據以增入《說文》,宋敏求《東京記》載寧遠坊有祆神廟,注曰:《四夷朝貢圖》雲,康國有神名祆,畢國有火祆祠,或曰石勒時立,此是祆教,其來已久,亦不始於唐。嶽珂《桯史》記番禺海祆,其最豪者蒲姓,號白番人,本占城之貢人,留中國以通往來之貨,屋室侈靡逾製,性尚鬼而好潔,平居終日,相與膜拜祈福,有堂焉以祀,如中國之佛,而實無像設,稱謂聱牙,亦莫能曉,竟不知為何神。有碑高袤數丈,上皆刻異書如篆籀,是為像主,拜者皆向之。是祆教至宋之末年,尚由賈舶達廣州,而利瑪竇之初來,乃詫為亙古未睹,艾儒略作此書,既援唐碑以自證,則其為祆教更無疑義。乃無一人援古事以抉其源流,遂使蔓延於海內。蓋萬曆以來,士大夫大抵講心學,刻語錄,即盡一生之能事。故不能征實考古,以遏邪說之流行也。 卷二十七 明文秉《烈皇小識》:崇禎初,始行天主教。上海徐光啟,教中人也。入政府力進其說,宮府供養諸銅佛像,盡毀碎,至是悼靈王病篤。上臨視之,王言九蓮華娘娘立空中,曆數毀壞三寶,及苛求武清云云。言訖而薨。上大驚懼。無及京師天主堂,有二西人主之,龍華民、湯若望也。皈其教者,先命取其家佛像來天主殿前,有石幢一,石池一,其黨取佛像至,即於幢上撞碎,棄池中,率以為常。某年六月初一日,復建此會。方日正中,天無纖雲,適舉火忽大雷一聲,將佛像爐炭盡攝去,眾皆汗流合掌,念阿彌陀佛,遂絕此會。 《澳門紀略》曰:澳中凡廟所奉天主,有誕生圖、被難圖、飛升圖,其說以耶穌行教至一國,國人裸而縛之十字木架,釘其首及四肢,三日蘇,飛還本國。更越四十日而上升,年三十有三。故奉教者必奉十字架,每七日一禮拜。至期男女分投諸寺,長跪聽僧演說。歲中天主出遊,三巴則以十月,板樟以三月九月,支糧以三月,大廟則二月、五月、六月。凡三出遊,率先夕詣龍鬆廟迎像至本寺,然燈達旦,澳眾畢集,黑奴舁被難像前行,番童誦咒隨之。又以番童象天神,披發而翼,來往騰躍,諸僧手香獨步,其後又用老僧抱一耶穌像,上張錦棚,隨從如前儀。歲三月十五日,為天主難日,寺僧皆瘖,越十七日復鳴。諸番徹酒肉三日,雖果餌啖不至飽。番僧不一類,三巴寺僧削發披青冠鬥帽,司教者曰法王,由大西洋來。澳酋無與敵體者,有大事疑獄,兵頭番目不能決,則請命,命出,奉之惟謹。其出入張蓋,樹幡幢,僧雛擁衛之。男女見者輒前跪捧足,俟過然後起。法王或摩其頂,以為大幸,婦女尤信向之。龍鬆廟僧,亦削發蒙氈,內衣白而長,外覆以青。板樟廟僧,不冠,曳長衣,外玄內白,復以白布覆其兩肩。噶斯蘭僧,服粗布衣,帶索草屨,不冠不襪,出入持蓋。是二廟僧,有盡削其發者,有但去其頂發者。他如大廟、風信、花王、支糧諸廟,則係本澳自行焚香,禿頂而圓,被長青衣,無妻室,而左右列侍番女,於廟於家惟所便。蓋火居衲子之流,其通曉天文,曾遊京師者,皆留髭須,解華語,分住各廟中。諸僧往來番人家,其人他出,徑入室見其婦。以所攜藤或雨傘置諸戶外,其人歸,見而避之。惟三巴戒律綦嚴,番婦入寺者,為之持咒禳解。寺僧不苟出入,即出必以人伴之,書其名於版以為誌。尼曰聖母,其敬奉尤甚於法王。一女為尼,其家人罹重辟,得女尼片紙立宥之。然必捐千金致諸公,故入寺者鮮。寺中尼凡四十有奇。三巴寺在澳東北,依山為之。高數尋,屋側啟門,製狹長石作雕鏤,金碧照耀,上如覆幔,旁綺疏瑰麗。所奉曰天母,名瑪利亞,貌如少女,抱一嬰兒。曰天主耶穌,衣非縫製,自頂被體,皆采飾平畫,障以琉璃,望之如塑。旁貌方論說狀,須眉豎者如怒,揚者如喜,耳重輪,鼻隆準,三十許人,左手執渾天儀,右叉指若動,目若矚,口若聲。 又曰:天主教者,西土曰天主耶穌。漢哀帝元壽二年庚申,生於如德亞國,為天主肇生人類之邦。西行教至其國,奉之至今。甚且沾染中土,誘惑華人。在明則上至公卿,下逮士庶。邇日奉詔禁,而博士弟子,尚有信而從之者。其徒著書闡述,多至百餘種。士大夫又為潤色其文詞,以致談天言命,幾於亂聰。今就澳門取其書觀之,所云五經十誡,大都不離天堂地獄之說。而詞特陋劣,較之佛書尤甚。閑嚐尋求其故。西洋諸國,由來皆崇佛教、回回教,觀其字用梵書,曆法亦與回回同源。則意大裏亞之教,當與諸國奉佛奉回回者無異,特其俗好奇喜新。聰明之士,遂攘回回事天之名而據如來天堂地獄之實,以兼行其說。又慮不足加其上也,以為尊莫天若,天有主,則尊愈莫若。蓋其好勝之俗為之,不獨史稱曆法雲爾也。昔西人有行教於安南者,舉國惑之。王患之,逐其人,立二幟於郊下。令曰:從吾者立赤幟下,宥之;否則立白幟下,立殺之。竟無一立赤幟下者,王怒,然炮殺之盡。至今不與西洋通市,至則舉大炮擊之,西人亦卒不敢往。倭亦然,噶羅巴馬頭,石鑿十字架於路口,武士露刃夾路立,商其國者,必踐十字路入,否則加刃,雖西人亦不敢違。又埋耶穌石像於城閾,以蹈踐之。蓋諸番嚴惡之如此,中土人士,乃信而奉之,如恐弗及。明臣蔣德璟序《破邪集》,且為調停其間。夫逃楊歸儒,歸斯受之,猶可說也;援儒入墨援而附之,不可說也。必如聖朝用其曆法,而放斥其邪教,庶乎兩得之矣。 趙翼《簷曝雜記》曰:天主堂在宣武門內,欽天監正西洋人劉鬆齡、高慎思等所居也。堂之為屋,圓而穹如城,門洞而明爽異常。所供天主,如美少年,名耶穌,彼中聖人也。像繪於壁而突出,似離立不著壁者。堂之旁有觀星台,列架以貯千里鏡,鏡以木為筒,長七八尺,中空而嵌以玻璃,有一層者、兩層者、三層者。餘嚐登其台,以鏡視天,赤日中亦見星鬥,視城外則玉泉山寶塔,近在咫尺間,磚縫亦曆曆可數。而玻璃之單層者,所照山河人物皆正,兩層者悉倒,三層者則又正矣。有樓為作樂之所,一虯須者坐而鼓琴,則笙簫磬笛鍾鼓鐃鐲之聲,無一不備。其法設木架於樓架之上,懸鉛管數十,下垂不及樓板寸許。樓板兩層,板有縫,與各管孔相對,一人在東南隅,鼓韝以作氣,氣在夾板中,盡趨於鉛管下之縫,由縫直達於管,管各有一銅絲,係於琴弦,虯須者撥弦,則各絲自抽,頓其管中之關捩而發響矣。鉛管大小不同,中各有窾竅,以象諸樂之聲,故一人鼓琴,而眾管齊鳴,百樂無不備,真奇巧。又有樂鍾,並不煩人挑撥,而按時自鳴,亦備諸樂之聲,尤為巧絕。 俞正燮《癸巳類稿》曰:西域有叢神,謂之天祠。有主祠者如巫覡,至其教成,其徒惟奉本師,不復奉天神,勢則然也。佛藏《賢愚因緣經》雲,過去提婆令奴王,將至天祠,泥木天像,起身為禮。前王五百子中,設至天祠,自禮天像。諸餘泥木天像,悉不作禮。又雲,恒河邊有摩尼跋羅天祠,毗沙門王白帝釋言,我有一臣,摩尼跋羅。有轉相從其祠求子,是所謂天神者。事火事日,又雜兼眾神,所謂主者廟祝,如馬韓各立一人,主祭天神,名之曰天君也。其人非一,惟耶穌能成大宗。耶穌亦作爾息,亦作爾撒,對音字不能審也。佛時乾闥婆、阿修羅皆其教,傳之耶穌,其教始盛。耶穌生當漢哀帝元壽二年,景宿告祥,在如德亞地。唐建中二年,大秦寺僧景淨立《景教流行中國碑》,言大秦寺,始貞觀十二年七月。碑稱三一妙身,無元真主阿羅訶。又稱其母為三一分身,景尊彌施訶。雲室女誕聖於大秦,又言阿羅訶存須削頂,七時禮讚,七日一薦,則兼摩尼法。唐以後,宋元不見於史。明萬曆九年,其人復至廣東。二十九年,至京師。《明史》雲,禮部郎中徐如珂,召天主教二人,授以筆劄,所記舛繆不相合。回回《幹爾塞經》則雲,爾撒聖人者,亦阿丹聖人之後。立教敬天為主,傳徒繁盛,戰勝攻克。或通其妻,托求異術。爾撒告妻,畏人縛發。妻於是夜暗係其發,仇至遭擒,便被殺害。其徒憤恨天不垂佑,乃奉天主,不復事天。天主教則言耶穌行教,國王磔之十字架上。其徒所傳艾儒略《萬物真源》、馮秉正《聖言廣益全編》及其詮自證等經,冗鄙無可采語。十字架者,景教碑所言判十字以定四方者也。《賢愚因緣經》、《優婆鞠提緣品》雲,梵誌或事日月,翹腳向之;或復事火,朝夕然之。即《通典》注言,大秦胡事火咒詛也。《西域記》雲,缽羅那迦天祠,人露形旦上高柱,一手執柱端,一足躡旁杙。一手一足,虛懸向外。視日影求出生死,所謂裸形求仙,是尼犍法。然則十字架者,高柱及杙,後不事日,猶留其式。耶穌裸體,張十字架上者。耶穌以他事被殺,而遺像具生時露形上高柱,翹手腳視日也。其徒文言之則曰定四方,妄言之則曰耶穌磔於十字架。耶穌誠磔死架上,何忍寶其受慘刑具而頂禮之,且耶穌母何為以弄其兒哉。《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雲,諸外道先有九十六部,今但十餘,齋會聚集,各為一處。是彼時猶與佛教同赴齋請,其截然分判不知始於何時。今天主教皆力拒佛,其自言知識在腦不在心,蓋為人窮工極巧,而心竅不開,在彼國為常,在中國則為怪也。乃好誘人為之,而自述本師之事,亦不求所本。然則耶穌在西洋為持世之人,而他部之人入其教,則亦無心肝之人矣〈案耶穌磔死十字架,湯若望書有之,不應湯若望不知天主事跡也〉。 歙縣楊光先《辟邪論》上篇曰:曆官李祖白,天主教之門人也。著《天學傳概》一卷,其言曰: 天主上帝,開辟乾坤,而生初人,男女各一。初人子孫,聚居如德亞國。此外東西南北,並無人居。當是時,事一主奉一教,紛歧邪說,無自而生。其後生齒日繁,散走遐逖。而大東大西,有人之始,其時略同。考之史冊推以曆年,在中國為伏羲氏。即非伏羲,亦必先伏羲不遠,為中國有人之始。此中國之初人,實如德亞之苗裔。自西徂東,天學固其所懷來也。生長子孫,家傳戶習。此時此學之在中夏,必倍昌明於今之世矣。延至唐虞三代,君臣告誡於朝,聖賢垂訓於後,往往呼天稱帝,以相警勵。其見之《書》曰: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詩》曰:文王在上,於昭於天。《魯論》曰:獲罪於天,無所禱也。《中庸》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孟子》曰:樂天畏天事天。何莫非天學之微言法語乎,審是則中國之教,無先天學者。噫,小人而無忌憚,亦至此哉。不思今日之天下,即三皇五帝之天下也。 祖白謂曆代之聖君聖臣,是邪教之苗裔;六經四書,是邪教之微言;將何以分別我大清之君臣,而不為邪教之苗裔乎。而弁其端者曰,康熙三年,柱下史昆陵許漸敬題。噫籲異哉,以史臣,以諫官,而亦為此言耶。雖前明之季,學士大夫如徐光啟、李之藻、李天經、馮應京、樊良樞者,多為天主教作序,然或序其曆法,或序其儀器,或序其算數,至進天主書像圖說,則罔有序之者,實湯若望自序之,可見徐李諸人,猶知不敢公然得罪名教也。若望之為書也,曰男女各一,以為人類之初祖,未敢斥言覆載之內。盡是其教之子孫也。祖白之為書也,則盡我中國而如德亞之矣;盡我中國古先帝聖師,而邪教苗裔之矣;盡我曆代之聖經賢傳,而邪教緒餘之矣,豈止妄而已哉。天主教不許供君親牌位,不許祀祖先父母,真率天下而無君父者也。而許侍禦序之曰,二氏終其身於君臣父子,而莫識其所為天,即儒者或不能無弊。噫,是何言也。二氏寺觀供奉龍牌,是尚識君臣;佛經言供養於辟支佛,不如孝堂上二親,是尚識父子,況吾儒以天秩、天序、天倫、天性立教乎。唯天主耶穌以犯其國法釘死,是莫識君臣;耶穌之母瑪利亞,有夫名若瑟,而曰耶穌不由父生,及皈依彼教人,不得供奉祖父神主,是莫識父子。許君顛倒之甚,至謂儒者言天有弊,是先聖乎?先賢乎?不妨明指其人,與眾攻之。如無其人,不宜作此非聖之文,自毀周孔之教也。楊墨之害道也,不過曰為我兼愛,而孟子亟拒之曰: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傳概之害道也。苗裔我君臣,學徒我周孔。祖白之意若曰,孔子之道不息,天主之教不著,孟子之拒,恐人至於無父無君;祖白之著,恐人至於有父有君。而許君為祖白作序,是拒孔孟矣,遵祖白矣。儒者不能無弊,許君自道之也。 邪教開堂於京師宣武門之內,東華門之東,阜城門之西,山東之濟南,江南之淮安、揚州、鎮江、江寧、蘇州、常熟、上海,浙之杭州、金華、蘭溪,閩之福州、建寧、延平、汀州,江石之南昌、建昌、贛州,東粵之廣州,西粵之桂林,蜀之重慶、保寧,楚之武昌,秦之西安,晉之太原、絳州,豫之開封,凡三十窟穴。而廣東之香山嶴盈萬人,盤踞其間,成一大都會。以暗地送往迎來,若望藉曆法以藏身金門,而棋布邪教之黨羽於大清十三省要害之地,其意欲何為乎。明綱之所以不紐者,由廢祖宗之法,弛通海泄漏之律。徐光啟以曆法薦利瑪竇等於朝,以數萬里不朝貢之人,來而弗譏其所從來,去而弗究其所從去。行不監押之,止不關防之,十三直省之山川形勢、兵馬錢糧,靡不收歸圖籍而弗之禁,古今有此玩待外國人之政否。大清因明之待西洋如此,習以為常,不察伏戎於莽萬一,竊發百餘年後,將有知。予言之不得已者。 其下篇云:天主教所事之像名曰耶穌,手執一圓象。問為何物,則曰天;問天何以持於耶穌之手,則曰天不能自成其為天,如萬有之不能自成其為萬有,必有造之者而後成。天主為萬有之初有,其有無元而為萬有元,超形與聲,不落見聞,乃從實無造成實有,不需材料器具時日,先造無量數天神無形之體,次及造人。其造人也,必先造天地品彙諸物,以為覆載安養之需。故先造天造地,造飛走鱗介種植等類,乃始造人。男女各一,男名亞當,女名厄襪,以為人類之初祖。天為有始,天主為無始,有始生於無始,故稱天主焉。次造天堂,以福事天主者之靈魂,造地獄以苦不事天主者之靈魂。人有罪應入地獄者,哀悔於耶穌之前,並祈耶穌之母,以轉達於天主,即赦其人之罪,靈魂亦得升於天堂。惟諸佛為魔鬼,在地獄中永不得出。問耶穌為誰,曰即天主;問天主,主宰天地萬物者也。何為下生人世,曰天主憫亞當造罪,禍延世世苗裔,許躬自降生救贖。於五千年中,或遣天神下告,或托前知之口,代傳降生。在世事跡,預題其端,載之國史。降生期至,天神報童女瑪利亞,胎孕天主,瑪利亞怡然允從,遂生子名曰耶穌。故瑪利亞為天主之母,童身尚猶未壞。問耶穌生於何代何時,曰生於漢哀帝元壽二年庚申。 噫!荒唐怪誕,亦至此哉。夫天二氣之所結撰而成,非有所造而成者也。設天果有天主,則覆載之內,四海萬國無一而非天主之所宰製,必無獨主如德亞一國之理。獨主一國,豈得稱天主哉。既稱天主,則天上地下,四海萬國,物類甚多,皆待天主宰製。天主下生三十三年,誰代主宰其事。天地既無主宰,則天亦不運行,地亦不長養,人亦不生死,物亦不蕃茂,而萬類不幾息矣。天主欲救亞當,胡不下生於造天之初,乃生於漢之元壽庚申。天主造人當造盛德至善之人,以為人類之初祖,猶恐後人之不善繼述,何造一驕傲為惡之亞當,致子孫世世受禍。且其子孫中,又有聖有賢,有智有仁,不盡肖亞當所為,又何人造之哉。天主下生救之,宜造化存神型仁講讓,以登一世於皋熙,其或庶幾,乃不識其大,而好行小惠,惟以瘳人之疾,生人之死,履海幻食,天堂地獄為事,又安能救一世之雲礽,去惡而遷善,以還造化之固有哉。釋氏銷罪,必令懺悔,彼教則但崇事耶穌母子者,即升之天堂。不奉之者,即下之地獄。使奉者皆善人,不奉者皆惡人,猶可言也。苟奉者皆惡人,不奉者皆善人,不皆顛倒賞罰乎。謂佛墮地獄中,永不得出,誰則見之。而耶穌生釘十字架,則現身劍樹苦海,豈有主宰天地萬物之人,而不能自主其一身之性命者乎。以造化世界之上帝,而世人能戕之、戮之者乎。剽竊釋氏天堂地獄之唾餘,而反唇謗佛,則雖道教方士之剽佛謗佛,不如是甚也。且又援儒而謗儒,曆引六經之上帝,而斷章以證其為天主。曰蒼蒼之天,乃上帝所役使,或東或西,無頭無腹,無手無足,未可為尊,況於下地乃眾足所踐,汙穢所歸,安有可尊之勢。夫不尊天地而尊上帝,猶可言也;尊耶穌為上帝,則不可言也。耶穌而誠全天德之聖人也,則必一言而為法後世,一事而澤被四海,若伏羲文王之明易象,堯舜之致時雍,大禹之平水土,周公之製禮樂,孔子之明道德,斯萬世之功也,耶穌有一於是乎?如以瘳人之病,起人之死為功,此華陀良醫、祝由幻術之事,非大聖人之事也,更非主宰天地萬物者之事也。苟以此為功,則何如不令人病,不令人死之功更大也。以上帝之聖神廣運,一一待其遇病瘳之、遇死起之,則已不勝其勞。遇耶穌者一二,不遇耶穌者無量無邊,其救世之功安在也。且利瑪竇之書止載耶穌救世功畢,復升歸天,而諱其死於王難。至湯若望黠不若利瑪竇,乃並其釘死受罪,圖寫而直布之,其去黃巾五鬥米之張道陵幾何。而世尚或以其製器之精奇而喜之,或以其不婚不宦而重之。不知其儀器精者,兵械亦精,適足為我隱患也;不婚宦者,其誌不在小,乃在誘吾民而去之,如圖日本取呂宋之已事可鑒也。《詩》曰:相彼雨雪,先集為霰。《傳》又曰:鷹化為鳩,君子猶惡其眼。今者海氣未靖,譏察當嚴;揖盜開門,後患宜毖。寧使今日詈予為妒口,毋使異日神予為前知,斯則中國之厚幸也夫〈案福音書耶穌自稱為上帝之子,而稱上帝為神父,未嚐謂耶穌即上帝也,此所論稍未中肯,其餘大概得之〉。 歐羅巴諸國,漢後皆奉天主教,教王居於羅馬。明初,日耳曼人路得,別立耶穌教。自是諸國從天主教者半,從耶穌教者半,然所謂天主者,即耶穌,其書同而講解異。按耶穌生於猶太,教之盛行,起於羅馬,王侯聽其頤指,有不從者,國輒被兵,數百年無敢違異,以耶穌為上天之主宰也。路得稱耶穌為救世主,名其教為耶穌教,諸國之奉天主教者,翻然從之不可止〈今歐羅巴從天主教者,曰意大裏亞,曰佛郎西,曰比利時,曰西班亞,曰葡萄亞。從耶穌教者,曰英吉利,曰荷蘭,曰梿國,曰瑞國,曰普魯士,曰米利堅。此外兩教參雜者,曰奧地利,曰日耳曼。天主教規立十字架,作銅人肖耶穌被釘受難之形,旁有女人像,肖耶穌之母馬利亞,耶穌教無之。其餘七日禮拜、安息之類皆同。又別有希臘教者,亦天主教別派〉。 《瀛環志略》曰:事火神者拜旭日,或燃薪向之拜,民非火化不生,非白日則宇宙無睹,故兩地之夷,古有此俗。義起報本,非邪神也。事天神始於摩西,時在有商之初〈沃丁年間〉。托言天神降於西奈山〈在阿剌伯境內〉,垂十誡以教世人。七日安息,禮拜即起於此。距耶穌之生,尚隔一千數百年。乃天主教之所自出,非即天主教也。天竺自佛教興而祀火之俗改,今西域之乾竺特,南印度之孟買,仍有拜火之俗,是其明證。波斯則自唐以前尚未改,後其國為回回所奪,始改從回教。然至今禮拜仍兼拜火神,故末惡嶼有太陽火神古殿也。中國自前五代時,有祆神祠,又有胡祆祠,火祠。唐時有波斯經教,天寶四年,詔改兩京波斯寺為大秦寺,又有《景教流行中國碑》。建中二年,大秦寺僧景淨述。今考祆字從示從天,即天神。其教起於拂菻〈即猶太摩西初建此國,耶穌乃其裔孫〉,本大秦國之東境〈大秦,即意大裏之羅馬國。漢人因其人長大平正,有類中國,故稱為大秦。其本國並無此名〉,謂胡祆之即祆神,祆神之即天神〈祆字,本中國人所造,西土不同文,安得有此等字〉,而屬之大秦似也〈拂菻自漢初隸羅馬,至唐時乃為阿剌伯所奪〉,是即耶穌教之嚆矢也。若火神教則出自波斯,與大秦無涉,謂為火祆,則已混火神於天神。謂波斯教出於大秦,則又溯本支於異姓。景教一碑,尤為荒誕。景教即火教,中間景宿告祥、懸景日以破暗府、亭午升真云云,皆指太陽火也。又雲判十字以定四方、七日一薦云云,又牽涉天主教,其所謂三一妙身、無元真主、阿羅訶者,不知何人。而一切詞語,又皆緣飾釋氏糟粕,非火非天非釋,竟莫名為何等教矣。蓋波斯之祠火神,本其舊俗;而佛教行於天竺,乃其東鄰;天神教行於大秦,乃其西鄰。至唐代則大秦之天主教,又已盛行。胡僧之黠者,牽合三教,而創為景教之名,以自高異。中國不知其原委,遽從而崇信之。正昌黎所謂惟怪之欲聞者耳。又碑中雲,貞觀十二年,大秦國大德阿羅本,遠將經像,來獻上京。阿羅德果自大秦來,其為天主教無疑,其經當即歐羅巴所傳之聖書福音,其像當即耶穌被釘十字架之像,乃當時不聞有此。而其所謂景教者,依傍於波斯之火神,潤色以浮屠之門麵,是不可解也。自唐以後,佛教盛行,胡祆火祆之祠,波斯大秦之教,俱不復見據泰西人所紀載。惟阿非利加比土之阿北西尼亞,尚有大秦教名,亦仍是波斯火神耳。 ○天主教考上〈魏源〉 《天學初函》諸書未之見也,所見者西夷述救世主耶穌《新遺詔書》,用漢文譯刊,凡十餘卷。曰:《馬泰傳福音書第一》;《馬可傳福音書第二》;《路加傳福音書第三》;《約翰傳福音書第四》,皆述耶穌降生行教靈跡始末也。《聖徒言行傳第五》,述耶穌死後諸大弟子傳教事跡也;《聖徒保羅寄人書》十篇;《聖徒約翰寄人書》三篇,又《聖徒耶哥伯書》;《彼得羅猶大士書》,皆其門人闡揚師教,猶中土人論學之書也。又《聖人約翰天啟之傳》,則言天地劫毀,天主重造人物之事,計自開辟至今將六千年,自耶穌降生千有八百三十餘年。稱耶穌為基督,其先世自亞伯喇罕至大辟十四代,自大辟至流巴庇倫十四代,自流巴庇倫至基督亦十四代。其四十二代,其母曰馬裏亞,童女有身,征兆奇異,言是上帝之子降生,代天行化。及長,能使病者愈,死者生,聾者聰,瘖者語,盲者視,跛者行,能履海濤,能服邪鬼,能榮槁木,能以七餅分給四千人之食,能通各國語言。遣其十二門人行化各郡國,言上帝為神父,耶穌為神子,敬其子即敬天。年三十有二,為猶太國異教所嫉毀之,國王禽而釘之十字架,死後三日復活,母子重逢生於天上,坐於上帝之右。其現身酷死,所以代眾生之罪,故惟敬耶穌可以免罪獲福,免地獄,生天上。萬曆中,馮馬諾著《天問略》曰,天有十二重,最高之十二重為天主上帝諸神聖處,永靜不動,廣大無比,即天堂也;其內第十一重,為宗動天;其第十、第九重,為東西歲差天,南北歲差天,其動極微,僅可推算而甚微妙。又其內各重,為日月諸星本動之天,皆自西而東,宗動天自東而西,故先論九重,未及十二也。《福音書》曰,元始有道,道即上帝,萬物以道而造,其造生者,人類之光也。光輝耀於暗,而居暗者不識,有上帝所遣之人,名約翰,來為其光所證,令眾得信,真光照世,即耶穌也。其身非由私欲而生,乃上帝之子也。 耶穌之教,始於阿細亞州,而西行於歐羅巴,近則並行於墨利加。其西洋人發揮彼教之書曰:大西各國惟知崇拜一上帝,此外無所祈禱,此教何所始?曰:有一《舊遺聖書》,乃上帝指示摩西聖人所錄,而摩西子孫傳於後世也。其一言上帝之出沒,其二言萬民之本分,其三言後世之永福永禍。夫上帝先乎天地萬物,不可得知其所由來,惟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所不在,至正至大,至智至誠,則人人可信。故風雷雲雨,日月星辰,草木花卉,飛禽走獸,鱗介昆蟲,凡天地所覆載,莫非上帝創造,故名之曰天父,曰救世,曰聖神,其實一上帝而已,此當知者一。人生於世,莫不稟受於天。既稟受於天,則此身心皆上帝所生。上帝即人之親矣,惟子者可不愛敬其大父母乎?次則生我之父母,亦當報罔極之恩,推及同氣與天下同類之人,此當知者二。且人莫不有靈魂,常不息不滅,故信上帝而為善,則死後其靈永享天福,違上帝而為惡,則死後其靈永受苦罰,此當知者三。上帝無形無聲,恐人不知,故留書以救世。其聖書始於夏,終於漢。前者已閱三千年,後者已閱二千年餘矣。其書半是亞細亞之西希伯來人所錄,半是歐羅巴之東希臘人所錄。 又有《神理論》曰,天地內有神,為極大全能,造化萬物,管理萬物。人不能自生,物不能自造,日星何以循環,山川何以凝載,草木何以榮落,飛走潛介何以視聽鳴動,曰靈曰魂,曰心曰性,皆神之所為也。是神獨一無二,最始無前。倘有對待,有後起,即非神天之神也。莫大於天地,然天地有形可見,神天無形;天地有終始,神天無終始;天地乃受造之物,所造之者神也。天地乃運動之機器,所以運之者神也。天地尚不可稱神,而世人常敬數神千百神,如日月雲雷,山海社稷,則以其尊大顯赫而神之。古人有文武出眾,功德在人者則神之,不知天上地下,止有一神所管,更無二神可抗。故專言神,恐鄰於祇鬼;專言天,恐泥於形氣,惟合言神天,乃足該至大至靈之宗,即儒書所謂造化,所謂上帝,非世俗玉皇大帝之謂者也。謂神曰靈亦可,但有人靈,有仙靈,有天靈。人靈與身體相結,不脫於物,亦神所造,非神也。仙靈乃神之使者,無粗重之身,而有細妙之身,亦神所造,非神也。惟天靈,即神天,全無身體無方所,無在無不在,故《易》曰陰陽不測之謂神,妙萬物之謂神,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之謂神。 ○天主教考中 天主垂世為十大誡。十大誡者,當中國商朝時,神天降於如大國之西奈山,文留石碑,又以大聲音,宣其命令。惟召聖人摩西上山受上帝之命,藏在金匱千年,至耶穌興,始以其法示人。凡戴天履地,皆宜祇遵。其一,神天曰:除我外不可有別神也〈凡人手所作之木偶土石及山川祖宗等神,皆不可奉,蓋拜祭之禮,止可施於神天,不可施於他人,以分此心,宜全心一意,以敬神天也〉;其二,神天曰:不可為我而造雕畫之像,不可立廟設位,陳牲酒,施鼓樂,讚誦而事神也〈禮拜之日,雖耶穌及聖母之像,十字之架,皆不可設,蓋無形之聖神,有形則非神矣〉;,其三,神天曰:爾不可輕用神名〈古時以色耳國民,受神遺詔,述神名曰耶何瓦,漢譯言自然而然之神也。凡發願發誓祈禱、閑語時,不可泛稱神名,必至誠用之);其四,神天曰:撒巴日宜守禮,其前六日,可兼營爾業,惟第七日不可務別業,並爾子女婢仆牲口,門內之客皆然。蓋六日內,神主造天地海,第七日乃神主安息日。故宜守之撒巴即禮拜日也,第七日不惟罷外事,乃亦息內念,已往未來,一切閑事勿念。一心專念神天,或拜神,或讀聖書,或省察己心,或勸化他人,皆所以保靈魂體造化〉。以上四誠,皆屬敬天,以下六條乃及五當。其五,神天曰:敬爾父母;六曰不可殺人〈不但害人,靈魂不可,即自戕者其靈魂陷入地獄。故臨難可死,不可自戕,最為大罪〉,七曰不可奸人妻〈不惟禁外淫,並不許養妾,凡富貴之人,可用婢仆無數,惟不可置妾,無子,亦聽於命,不可違戒〉;八曰不可盜人物;九曰不可妄證及爾鄰者;十曰不可貪人之所有〈上數戒皆外事,此則並心內貪念戒之〉。 耶穌曰:爾以全心、全靈魂、全明悟,而愛爾主爾神,此乃第一大誡。其第二,則必愛爾鄰如己焉。此耶穌述十誡大意,歸此敬天愛人二者。然敬天則無不愛人,故二者中,又以敬天為要。聖徒保羅曰:惡報有三,一者今世諸難;二者死亡大痛;三者死後永苦。凡有罪者,不能脫免,惟信耶穌可得救之。何者?耶穌在世,成全律法,有大功勞,信之則其功歸我。又耶穌曾受艱苦代我當罪,信之則我罪歸他。大哉盛哉。施舍生命,以免我苦;以其痛苦,我得平安;以其死亡,我得生活;以其禍害,我得永福。天上神仙,其力有限,其位非高,不如耶穌力大尊極,貴為神子,位為參天,自棄天光,降此紅塵,代人受苦,以救萬世不信之者。雖善人亦墮落,能信之者,即惡人立升天堂。至萬萬年,還有餘祥焉。 ○天主教考下 《天學初函》諸書,四庫全書列諸存目。今略錄其提要,曰:《二十五言》一卷,明利瑪竇撰。西洋人之入中國,自利瑪竇始。西洋教法傳中國,亦自此二十五條始。大旨多剽竊釋氏而文詞尤拙,蓋西方之教,惟有佛書。歐羅巴人取其意而變幻之,猶未能甚離其本。厥後既入中國,習見儒書,則因緣假借以文其說,乃漸至蔓衍支離,不可究詰。自以為超出三教上矣。附存其目,庶可知彼教之初,所見不過如是也。 又《天主實義》二卷,明利瑪竇撰。是書成於萬曆癸卯,凡八篇。首篇論天主始製天地萬物,而主宰安養之;二篇解釋世人錯認天主;三篇論人魂不滅,大異禽獸;四篇辨釋鬼神及人魂異論,天下萬物,不可謂之一體;五篇排辯輪回六道,戒殺生之謬,而明齋素之意,在於正誌;六篇解釋意不可滅,並論死後必有天堂、地獄之賞罰;七篇論人性本善,並述天主門士之學;八篇總舉泰西俗尚,而論其傳道之士,所以不娶之意,並釋天主降生西土來由。大旨主於使人尊信天主,以行其教。知儒教之不可攻,則附會六經中上帝之說,以合於天主,而特攻釋氏以求勝然。天堂地獄之說與輪回之說,相去無幾,特小變釋氏之說,而本原則一耳。 又《畸人》十篇二卷,附《西琴曲意》一卷,明利瑪竇撰。是書成於萬曆戊申,凡十篇。皆設為問答以申彼教之說。一謂人壽既過,誤猶為有;二謂人於今世,惟僑寓耳;三謂常念死候,利行為祥;四謂常念死後,備死後審;五謂君子希言,而欲無言;六謂齋素正旨,非由戒殺;七謂自省自責;無為為尤;八謂善惡之報,在身之後;九謂妄詢未來,自速身凶;十謂富而貪吝,苦於貧窶。其言宏肆博辯,頗足動聽,大抵攝釋氏生死無常、罪福不爽之說,而不取其輪回戒殺不娶之說,以附會於儒理,使人猝不可攻。較所作天主實義,純涉支離荒誕者,立說較巧。以佛書比之,天主實義,猶其禮懺,此則猶其談禪也。末附《西琴曲意》八章,乃萬曆庚子利瑪竇覲京師所獻,皆譯以華言,非其本旨。惟曲意僅存,以其旨與十論相發,故附錄書末焉。 又《七克》七卷,明西洋人龐迪我撰,書成於萬曆甲辰。其說以天主所禁罪宗凡七:一謂驕傲;二謂嫉妒;三謂慳吝;四謂忿怒;五謂迷飲食;六謂迷色;七謂懈惰於善。迪我因作此書,發明其義。一曰伏傲;二曰平妒;三曰解貪;四曰熄忿;五曰塞饕;六曰防淫;七曰策怠。其言出於儒墨之間,就所論之一事言之,不為無理。而皆歸本敬事天主以求福,則其謬在宗旨,不在詞說也。其論保守童身一條,載或人難以人俱守貞不婚,人類將滅。乃答以儻世人俱守貞,人類將滅,天主必有以處之,何煩過慮。其詞已遁。又謂生人之類有生必有滅,亦始終成毀之常,若得以此終,以此毀,幸甚大願。則又詞窮理屈,不覺遁於釋氏矣,尚何辟佛之雲乎。 又《辨學遺牘》一卷,明利瑪竇撰,是編乃其與虞淳熙論釋氏書,及辨蓮池和尚《竹窗三筆》攻擊天主之說,齊固失矣,楚亦未為得也。 又《交友論》一卷,明利瑪竇撰。萬曆己亥,利瑪竇遊南昌,與建安王論友道,因著是編以獻。其言不甚荒悖,然多為利害而言,醇駁參半。如雲友者過譽之害,大於仇者過訾之言,此中理者也。又雲,多有密友,便無密友。此洞悉物情者也。至雲視其人之友如林,則知其德之盛;視其人之友落落如晨星,則知其德之薄,是導天下以濫交矣。又雲,二人為友,不應一富一貧,是止知有通財之義,而不知古禮惟小功同財,不概諸朋友。一相友而即同財,是使富者愛無差等,而貧者且以利合,又豈中庸之道乎。王肯堂《鬱岡齋筆麈》曰,利君遺餘《交友論》一編,有味哉其言之也。使其素熟於中土語言文字,當不止是,乃稍刪潤著於編。則此書為肯堂所點竄矣。 又《西學凡》一卷,明西洋人艾儒略撰。儒略有《職方外紀》已著錄。是書成於天啟癸亥,《天學初函》之第一種也,所述皆其國建學育才之法。凡分六科:所謂勒鐸理加者,文科也;斐錄所費亞者,理科也;默第濟納者,醫科也;勒義斯者,法科也;加諾搦斯者,教科也;陡祿日亞者,道科也。其教授各有次第,大抵從文入理,而理為之綱。文科如中國之小學,理科則如中國之大學,醫科、法科、教科者,皆其事業;道科則在彼法中所謂盡性致命之極也。其致力亦以格物窮理為本,以明體達用為功,與儒學次序略似。特所格之物,皆器數之末;而所窮之理,又支離神怪而不可詰,是所以為異學耳。 又《靈言蠡勺》二卷,明西洋人畢方濟撰,而徐光啟編錄之。書成於天啟甲子。皆論亞尼瑪之學。亞尼瑪者,華言靈性也。凡四篇。一論亞尼瑪之體;二論亞尼瑪之能;三論亞尼瑪之尊;四論亞尼瑪所同美好之情,而總歸於敬事天主以求福,其實即釋氏覺性之說而巧為敷衍耳。明之季年,心學盛行。西士慧黠,因摭佛經而變幻之,以投時好。其說驟行,蓋由於此。所謂物必先腐,而後蟲生,非盡持論之巧也。 又《空際格致》二卷,明西洋人高一誌撰。西法以火氣水土為四大元行,而以中國五行兼用金木為非。一誌因作此書以暢其說,然其窺測天文不能廢五星也,天地自然之氣,而欲以強詞奪之,烏可得乎。適成其妄而已矣。 《寰有詮》六卷,明西洋人溥泛際撰,書亦成於天啟中。其論皆宗天主。又有圓滿純體不壞等十五篇,總以闡明彼法。 案歐羅巴人,天文推算之密,工匠製作之巧,實逾前古。其議論誇詐迂怪,亦為異端之尤。國朝節取其技能,而禁傳其學術,具存深意。其書本不足登冊府之編,然如《寰有詮》之類,《明史·藝文志》中已列其名,削而不論,轉慮惑誣。故著於錄而辟斥之。又《明史》載其書於道家,今考所言,兼剽三教之理,而又舉三教全排之,變幻支離,真雜學也。故存其目於雜家。 魏源曰:西域三大教,天主、天方,皆辟佛,皆事天,即佛經所謂婆羅門天祠,其教皆起自上古,稍衰於佛世,而復盛於佛以後。然吾讀福音諸書,無一言及於明心之方、修道之事也。又非有治曆明時、製器利用之功也。惟以療病為神奇,稱天父神子為創製,尚不及天方教之條理,何以風行雲布,橫被西海,莫不尊親,豈其教入中土者,皆淺人拙譯,而精英或不傳歟。神天既無形氣,無方體,乃降聲如德之國,勒石西奈之山,殆甚於趙宋祥符之天書。而摩西一人,上山受命,遂傳十誡,則西域之王欽若也。印度上古有婆羅門事天之教,天方、天主,皆衍其宗支,益之譎誕,既莫尊於神天,戒偶像,戒祀先,而耶穌聖母之像,十字之架,家懸戶供,何又歧神天而二之耶。斥佛氏之戒殺而力言禽獸異於人之靈魂,萬物不可為一體,以濟其口腹庖宰之欲,是上帝果不好生而好殺乎。人之靈魂最貴,故人不可殺,亦不可自殺,即殉難自殺,亦必陷地獄,則申生扶蘇,召忽屈原,皆地獄中人,反不如臨難苟免之人乎。謂上帝初造人類時,止造一男一女,故人各一妻,妻即無道,不可議出,即無子不可娶妾,則何以處淫悍不孝,且何又許富貴人婢仆無數,豈陰許其實而陽禁其名乎。謂人一命終,善惡皆定,受報苦樂,永無改易,更無復生輪回之事,則今生皆初世為人,人皆天主所造,何不但造善信,毋造邪惡乎。耶穌自身受罪,可代眾生之罪,則佛言曆劫難行苦行,舍頭目腦髓若恒河沙,功德當更不可量,耶穌又曷斥之乎。謂孔子佛老皆周時人,僅閱二千餘歲,有名字朝代,但為人中之一人,不能宰製萬有,則耶穌詎非西漢末人,又安能代神天以主造化;且聖人之生,孰非天之所子,耶穌自稱神天之子,正猶穆罕默德之號天使,何獨此之代天則是,彼之代天則非乎。 曆覽西夷書,惟神理論,頗近吾儒上帝造化之旨,餘皆委巷所談,君子勿道。又其書皆英夷所刊布,而英吉利舊傳不奉天主教〈見《海國聞見錄》及俘夷安突得口供〉,及《考每月統紀傳》,則又言英吉利民,遷墨利加洲新地,不服水土,疫氣流行,皆赴神天之堂,籲救得息,於是國人奉事天主,七日禮拜。又以耳得蘭島,距國數里,結黨抗教,國王勒之歸順,且禁買黑奴,亦以耶穌之道,豈昔辟之而近日奉之歟。抑遵波羅特士之天主教,而不遵加特力之天主教,門戶不同,旨歸小異歟。董子曰:道之大原出於天。故吾儒本天,與釋氏之本心若冰炭,乃天方、天主,亦皆本天,而教之冰炭益甚,豈辨生於末學,而本師宗旨,或不盡然歟。周孔語言文字,西不逾流沙,北不暨北海,南不盡南海,廣穀大川,風氣異宜,天不能不生一人以教治之。群愚服智,群囂訟服正直。文中子曰:西方之聖人也,中國則泥。莊子曰:八荒以外,聖人論而不議;九州以外,聖人議而不辨。或復謂東海西海,聖各出而心理同,則又何說焉〈道光二十五年,廣東總督奏佛蘭西國夷,呈請天主教勸人為善,非邪教,請弛漢人習天主教之禁。奏交部議,準海口立天主堂,華人入教者聽之。惟不許奸誘婦女,誆騙病人眼睛,違者仍治罪。查西洋之天主教不可知,若中國之天主教,則方其入教也,有吞受藥丸、領銀三次之事,有掃除祖先神主之事,其同教有男女共宿一堂之事,其病終有本師來取目睛之事,其銀每次給百三十兩為貿易資本,虧折則復領。凡領三次則不復給,贍之終身。曩京師有醫某者,歲終貧困,思惟入天主教可救貧,而邪教又不可入,乃先煎泄藥升許,與妻子議,言俟我歸,如惛迷者,急取藥灌我。於是至天主堂,西洋人授以丸,如小酥餅,使吞之,予百餘金歸。至家,則手擲神主,口中喃喃,妻子急如前言,灌藥。良久暴下而醒,見廁中有物蠕動,洗而視之,則女形寸許,眉目如生,乃蓋之藥瓶中。黎明而教師至,手持利刀,索還原物。醫言:必告我此何物,乃以相予。教師曰:此乃天主聖母也。入教稍久,則手抱人心,終身信向,不改教矣。乃予之而去。又凡入教,人病將死,必報其師。師至,則妻子皆跪室外,不許入。良久氣絕,乃許入。則教師以白布裹死人之首,不許解視,蓋睛已去矣。有偽入教者,欲試其術,乃佯病,數日不食,報其師至,果持小刀近前,將取睛,其人奮起奪擊之,乃踉蹌遁。聞夷市中國鉛百斤,可煎文銀八兩,其餘九十二斤,仍可賣還原價。惟其銀必以華人睛點之乃可用。而西洋人睛不濟事,故西洋病終無取睛之事,獨華人入教則有之也。亦鴉片不行於夷,而行於華之類也〉。 卷二十八 (此國界西洋西南洋之間故別為一卷) ◎南都魯機國〈在唐以前為安息北境,諸史有西女國,當在此境。唐後為回國所並。《職方外紀》作度爾格國,與歐羅巴洲之北都魯機同是一國,分跨二洲,與俄羅斯相似,一作土爾幾,一作土爾其,一作都魯幾〉 都魯機國,疆域在阿細亞洲者半,在歐羅巴洲者半。在阿細亞洲者,曰南都魯機,地廣而沃。古時巴比羅尼阿國、阿彌尼阿國、厘底阿國、主底阿國舊基也。主底阿舊為巨國,部民種類,由斯為多。方其盛強,鄰近諸邦,小者滅,大者服。可與敵者,惟西厘阿與斐尼西阿二國耳。斐尼西阿,都於代厘,雄麗蕃庶,在埃阿尼嗬、耶阿厘斯、厘底阿、加厘阿、阿西利阿、巴比羅尼阿諸國之上。此外以大國稱者,又有巴比羅尼阿、阿西尼阿,然皆不能長久,後均降於巴社。斯時巴社之臘西王恃其強盛,西奪小阿細亞,南取伊揖,疆甲諸國。意猶未厭,復統大軍,北攻額力西〈額力西,歐羅巴洲大國。一作厄勒祭,在意大裏之東。今並於北都魯機〉。兵驕無紀律,為額力西非厘王之子阿力山達一戰覆之,舉國遂屬於額力西。迨阿力山達嗣位,尤稱富強。身後數子爭立,大將色力玉加斯乘內亂而篡之。惟西隅之地,尚屬阿力山達之子,旋亦為人所侵,割據分裂,一曰伯牙麻司,一曰朋都司,一曰阿彌尼阿,相繼稱王。後值羅馬盛強之日,沿黑海、裏海之間,悉服羅馬。惟晏底古斯、彌特厘底斯二王不服,與羅馬血戰多年,終為羅馬所滅,改國為部落者數百年。 及耶蘇紀歲七百之際,羅馬浸衰,兵戈迭起,西厘阿地、阿西利阿地,均為阿丹回教所據,建都麻那。於是阿丹之遊民蜂擁而至,悉奪小阿細亞疆土,樹建回旂,令所屬地均改奉回教,風俗政事一變。未幾黑海之南,干戈不息。復有頭目荷多曼者,智勇過人,先得歐羅巴之北都魯機,建都其地,旋得南都魯機合為一國。惟耶路薩淩之地,被歐羅巴之克力士頓教人所據。不及百年,克力士頓教人居東不樂,忽退回西。故耶路薩淩仍屬於都魯機矣。南都魯機屢經變亂,民生不聊。自荷多曼得國以後,曆數百年,無干戈之擾。惟回教政尚操切,風俗終不如古。如先日濱底格厘士河岸者,有阿西利阿國,濱歐付底斯河者,有巴比羅尼阿國。及巴社所轄印度河之那麻士加司、依路彌阿、耶路薩淩、薩麻利阿、巴厘阿、斐尼西阿,皆當日巨邦,部落逾百。裏社星羅,野無荒土;衢無停轍,牧畜遍野;舟楫連檣,極一時人物之盛。今其地雖存,名多不同,且奈音位之軍牆,巴比羅尼阿之城郭,巴色波利士之宮殿,耶路薩淩之廟宇何在;與夫阿臘之船廠,代伊爾之巨舶,西倫之機織商賈,兵卒之眾,牲畜之蕃,農夫士女之謳吟,又安在。陵穀滄桑,今古丘壑。人能興地,非地興人,信夫。政事與歐羅巴洲之都魯機同,每大部落立一巴劄轄之。地廣權重,勢成尾大。故千七百年間〈康熙三十九年〉,達哈荷麻王時,名雖臣屬,實各專製。征調貢獻,羈縻闊略。按南都魯機處一洲中央,距北都遠,又隔黑海,常懷跋扈。如東隅巴劄之來沙部、巴酸部、荷羅部,鞭長莫及。食稅衣租,不供王室。即主底阿之巴劄亦復如是。若巴比羅尼阿之巴劄曰阿黑,則先後抗拒於那達沙王、疏厘麻王,竟成敵國。千八百有十年〈嘉慶八年〉,費幾經營,始能黜革。而新立之巴劄甫經一二年,復擁眾背叛。國王率師往征,竟遭射肩殞命。從此王家不振,特以世臣夾輔,未及淪夷耳。伊揖原其屬國,亦舊設巴劄之一。近日不但不臣,且侵奪都魯機之西厘阿部落,收養亡命,為其爪牙,居民荼毒亦甚矣。各處巴劄,專利削,遇訟獄,則或株連富人而罰之;或聽其入教,令人首報而勒贖之;或置豪民於死刑,而籍其財產,皆彼國之大害。 城中山河表裏,自成境界,然亦不如印度希麻臘牙、唵底斯兩山之形勢。在阿彌阿者,以阿臘山為最高,次即西厘阿之黎巴倫山。終年積雪,而中多平原可耕。若主底阿全是山阜,而無高聳。其西隅,有兩山夾峙,中僅通人者;有四面拱抱,內皆沃野者。雖綿亙邐迤,而高則僅同主底阿之山。諸河皆導源是山,其最巨者,曰歐付臘底斯河。底格厘士河,一直一曲,均會麻疏臘,同行百有五十里,而出印度海。故歐付底司河,長千四百里,而底格厘阿河,僅八百里,曲直之別也。此外小河紀載未詳。湖有底比厘阿湖、晚湖,雖不甚大,山環樹繞,風景宜人。風俗、教門、文學,大約與歐羅巴洲之都魯機同。而各部種類,性情經異。在各處海岸海島者,俱額力西種也,謂之上等人。在山中者,達戈曼種也,遠隔巴劄,不服約束。容貌風俗,似是如士比奄之後裔。而遊牧為生,好勇鬥狠,全類韃韃裏。如遇行軍,但許其虜掠,竟可毋給行糧。然亦難以禦節製之師。其在西厘阿、巴裏士達、巴比羅尼阿各部者,俱阿丹種也。美髯善騎,經商致富,文雅甲通國。在裏麻倫山居住者,有二種。一馬羅奈底士,一特魯西士,均阿丹人也。 馬羅奈底士乃賢者馬倫所化導之人,因此得名。原居於格斯羅晚山谷,俗奉克力士頓教,阿丹以兵勒令改教,棄家逃來,日久蕃庶,遂攻阿丹近邊,並欲侵據耶路薩淩部落,致都魯機之阿母臘王於千五百八十八年〈明萬曆十六年〉,率兵深入其地,馬羅奈底士寡不敵眾,始輸貢獻,改從回教。其俗每村必有一廟,立道觀二百餘所,道士業耕種,僧則牧畜,能甘淡泊,人咸敬之。雖幼小之僧,有人遇諸途,亦必口嘬其手。官民毋分尊卑,節儉甚於百姓。而日用尚有不足,政事、會議、公所,以阿丹之教斷之。彼此有仇,準私報復。其戶口十一萬五千,兵三萬四千。 又有特魯西士者,種類強悍,亦宗伊揖巴劄伐底美所立之回教。在耶穌紀年一千時〈宋咸平四年〉,其教始行。與阿丹回教不盡同,被阿丹禁逐,遂逃於裏麻倫山極高之地。迨阿母臘王統兵征服馬羅奈底士之時,特魯西士亦往歸服。令其自立頭目,約束一方。以麥羅為首部,歲貢方物。後因遊於意大裏,染習奢華,為人中傷而死。其家別選一人,續充教師,世代相繼不選外人。部落有大事,即傳各小頭目會議,並許部眾參議,與英吉利政事略同。其人勇敢輕生,聞戰爭先恐後,不暇覓器械,徒手短衣,長驅赴敵。其戰不長平陸,而長山險。居高陵下,鳥槍發無不中。境內所崇祀者,一克力士頓廟,一回教廟。每逢禮拜,兩廟俱至。雖無區別,而至克力士頓廟者多。其教師以為經典天神所授,大言自聖。歐羅巴人欲見其經典,從不可得。大抵亦無甚精奧,觀於同族聯姻,自娶娣妹,已可概見。其額兵共有四萬,其戶口約二十萬。 又有黑兩西者,其種類亦居裏麻倫山最高之處,屬於西厘阿。所奉回教,略同巴社。飲食器皿,非己不用。欲洗自己之罪過,須殺別教自代,都魯機人皆斥為邪教。惟遇爭戰,奮不畏死,從未敗績。常以數千而敵萬人,國中亦賴此不為俄羅斯吞並。又阿彌尼阿部者,當昔大亂迭起時,受災較少,戶口約十七萬。原奉克力士頓教,因羅汶之人前曾至此,故習加特力者亦約二萬。第克力士頓之和尚,僅不茹葷,仍皆婚娶,故甚尊加特力之和尚。風俗、政事、教門,與由斯相似,而不慳嗇。其貿易近則巴社,遠則歐羅巴及印度,並有深入阿未裏加洲者。阿彌阿之南,即戈底士丹部落,濱臨底格厘士河。地險難耕,多遊牧於韃韃裏。而巴社俗尤剛強,動轍攘奪,為通阿細亞洲中之最悍。產羊裘、地氈、葡萄干、布、絲、藥材、樹膠、寶石、酒、穀、麥、五金。國中港口,在四馬那部內。南都魯機,在阿細亞洲之最西,又名小阿細亞。東抵巴社,以底格厘士河分界,西抵地中海,南界阿那比阿〈阿那比阿即阿丹也〉,北界黑海。東西距千二百里,南北距八百里,幅員五十萬方里,戶口千萬丁。領大部落九,小部落二百十有六。 阿那多裏阿,東界路彌阿加、那馬尼阿,西南北界海,領小部落八十有四。 加那馬尼阿,東北界路彌阿,西北界阿那多尼阿,南界依芝爾,領小部落十有六。 依芝阿,東界阿爾尼悉阿,南界西裏阿海,北界加臘馬尼阿、路彌阿,領小部落十有六。 路彌阿,東界阿彌尼阿,西界阿那多裏阿、加那馬尼阿,南界阿爾尼西阿、依芝爾,北界海,領小部落二十有七。 阿彌尼阿,東界巴社,南界哥底士丹、阿爾尼西阿,西界路彌阿,北界海及俄羅斯,領小部落二十有四。 哥底士丹,東界巴社,南界依那加比,西界阿爾尼西阿,北界阿彌尼阿,領小部落十有六。 伊那加比,東界巴社,南界阿拉比阿,西界阿爾尼西阿,北界哥底士丹,領小部落十有九。 阿爾尼西阿,東界依那加比、哥底士丹,南界阿拉比,西界西裏阿,北界路彌阿尼阿,領小部落二十有九。西裏阿,東界阿爾尼西阿,南界阿臘比阿、伊揖,西界海,北界芝爾,領小部落二十有五。 ◎南都魯機國沿革〈漢唐皆為安息、大食西北境,有西女國亦在境內,元為哈烈國,明為度爾格,今為南都魯機。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百爾西亞西北諸國,皆為度爾格所並,內有國曰亞刺比亞,中有大山名西奈山,天主傳十誡之處也。土產金、銀,極精,亦多寶石。地在二海之中,氣候常和,一歲再粟。有樹如橡栗,夜露墮其上,即凝為蜜,晨取食之,極甘美。更產百物,俱豐,自古稱為福土。其地有沙海,廣二千餘里,沙乘大風如浪,行旅遇之,偶為沙浪所壓,倏忽上成邱山。凡欲渡者,須以羅經定方向,測道裏,又須備糧糗及兼旬之水,乘以駱駝,駝行甚急,可日馳四五百里,又耐渴,一飲可度五六日。其腹容水甚多,客或乏水,則剖駝飲其腹中水。傳聞有鳥名弗尼思,其壽至四五百歲。自覺將終,則聚干香木一堆,立其上,待天甚熱,搖尾燃火自焚矣。骨肉遺灰變成一蟲,蟲又變為鳥,故天下止有一鳥而已。西國言人物奇異無兩者,皆謂之弗尼思雲。其地有一海,長四百里,廣百里,水味極鹹,性凝結,不生波浪,嚐湧大塊如鬆脂不能沉物,雖用力按,抑不能入。曾有國王異之,往觀。命人沉水,試之,終不可入。海色一日屢變,日光炫耀,文成五色。因其不生水族,故命曰死海。度爾格之西北,曰那多理亞國,有山多瓊石。國人嚐往鑿之,至一石穴,見石人無算,皆昔時避亂之民,穴居於此,死後為寒氣所凝,漸化為石。其地西界歐羅巴處,中隔一海,寬五里許,昔有一名王曰失爾塞者,造一跨海石梁,通連兩地,今為風浪衝擊,亦崩頹矣。又有地名際剌,產異羊。羊之絨輕細無比,雨中衣之,略不沾濡,即漬以油,毫不汙染也。一種異犬,性好竊衣履巾帨之屬,稍不慎,輒為竊匿矣。有山生草木皆香,過之則香氣馥鬱,襲人衣裾〈案:《後漢·西域傳》從安息繞海北行,有飛橋數百里,即此五里石梁之訛傳〉。 《新唐書》:拂菻西際海,有西女國,種皆女子,多珍貨。附拂菻。拂菻君長歲遣男子配焉。俗產男不舉。 《文獻通考》:西女國在蔥嶺之西,其俗與東女同〈東女在蔥嶺東,南近吐番,後亦為吐番所滅〉,附於拂菻。唐貞觀八年,朝貢始至。 《坤輿圖說》:韃而靼各國,迤西舊有女國,曰亞瑪作搦。驍勇善戰。建一神祠,壯麗奇巧,非思議所及。今亦為他國所並,僅存其名耳〈案:為他國所並者,即指度爾格國兼並之事〉。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土爾其藩屬國,北接俄羅斯及黑海,南連亞剌伯及地中海,東接白西國,西至希臘群島海,為亞齊亞洲極西之地方。北極出自三十度至四十度;東偏自二十六度至四十八度。長二千六百里,闊二千四里。北方山極險峻,高接雲霓,河源皆在此山。最長者巴河、地額河,對流而東南,及將入海,兩河乃合。屢次漲潦。其湖最著者曰死海。其北為加利湖。其約爾坦河,自北流南,而入死海。 此地古時分為列國。唐朝年間,回回占據其地,居民塗炭。今已千有餘年,土官橫征私派,並勒令天主教及希臘回教之徒,概進稅貢。山內有蠻族,心野好戰,時時掠其遊牧。所有列國藩屬如左。又曰小亞西亞國,即南都魯機也。其國半土,山險峻,物產多出胡絲、干葡萄果等貨,遍地古跡。昔時興旺,今則衰寂。士麥那城,居民十萬,所運出運進之貨價,每年不止幾百萬金。列西國之賈,悉來其地。但其城市不潔,瘟疫易生。 補撒大城,居民六萬。加士他母尼邑內,有回回廟宇。其黑海北方有得比遜海口,與俄羅斯通商。族類五萬人。內地古地亞城,可尼昔西域之王都也。居民六萬丁。附近安峨剌城,羊毛最細,用之織布最溫軟。西瓦邑,六萬居民。掘山出銅,其東南海濱。居伯羅島,地膏腴,出葡萄酒、南果五穀。女多美麗。但因苛政,民稀土曠。羅得島,水土最宜農。古時各島皆有土酋,今服屬於土爾其。 治阿島,居民十五萬。道光四年,土爾其水師上岸,攻其城池,毀其富庶。 米地鄰島,產酒油。兩河中地,北有亞麥尼地,山嶺險隘,峒峽深邃。洪水初平之際,巨舟閣於其峰。居民奉耶穌之教,好商賈,不憚跋涉。惟回回官甚磨難其民。其都曰葉西倫,有十萬民居。天氣冷,七月有雪。巴牙息在山腳,亞麥尼民之學院,內有壯麗之寺,其教主所會也。近河平坦,地亞北客城,與鄰國通商。 山內古耳得族類,建堡山穴,以賊盜為生。中地之都會,曰摩俗鄰地。或沙或澤,農苦耕耘,賊奪產物。 八塔城,昔回回國都。古時殿宇,祥光燦爛。現時衰廢,獨存其古跡。瓦礫如山,可想其城之廣大。因犯上帝之律例,酷待所虜之猶太人,是以遭廢成野。 在兩河入海之所,曰巴所剌邑。與印度國通商,屋小街窄人穢,然係萬國饒富之市,商賈甚盛。 案:南都魯本韃靼種,舊遊牧蔥嶺、伊犁一帶,展轉西徙,入買諾,居於拉馬尼亞者也。 《地球圖說》:土耳基國,東界白爾西亞國,南界亞拉比亞國,西界地中海,北界黑海。其百姓約有一千二百萬之數,其都城在歐羅巴大洲內。土耳基國相間之處,地名孔士旦,半天主教,半猶太教。北有高山,南有曠野,中央平坦。內有大湖名曰死海,鹹而且臭,終無可用。死海之北有加利利湖,即救主耶穌在此宣講真理,多醫疾病,不時顯聖。有約耳坦江,即耶穌領受洗禮之處。又有許多被天火焰燒之城,即巴米辣、巴皮倫、尼尼瓦等城,雖泯沒,而舊跡尚存。再稽聖書內言真神始以土塵造人名亞丹,復以亞丹之筋骨造女,以為夫婦,復栽以田園,以與二人居住之處,暨耶路撒冷城,係猶太國之都。內有真神殿宇,當時之民,每年必三至禮拜。迄後猶太國民終不信從,真神震怒,即加大罰,殛其民,毀其城,至今大相懸殊也。城外有橄欖山,即耶穌日在耶路撒冷城宣教,夜回橄欖山棲宿之地。並耶穌生身之地,長養之地,葬身之地,均在是國。現其塚上,為天主教門徒建立禮拜堂,以耶穌教之門徒無追墓之理也。國內江河極少,運貨俱用駝馬,必旅伴同行,以禦劫掠。牧羊者眾,務農者少,有大江名由非刺氏江〈又名比拉江〉。土產北果、蒲萄酒、五穀、煙葉、綿布、鴉片、胡絲、羊絨布、獸皮、銅等物。道光十六年,被麥西國人侵占西南境界。至二十年,幸歐羅巴大國助而復之。 《外國史略》曰:南土耳其,在亞悉亞藩屬地,南抵亞拉回國,北及黑海,東連峨羅斯、白西等國,西及地中群島等海。達他匿並君士擔海峽隔之。以峨羅斯之微地曰蘇益,與亞非利加相連。北方多山,東方平坦。兩大河彙入白西海隅者,一為以法河,一為得義河。所屬之地,本古各國,後為羅馬所轄。 小亞悉亞,乃半地所凸出者。廣袤方圓八千里,居民五百萬。田甚豐盛,天氣溫和,多物產。南果、葡萄俱美,出綿花、鴉片、薑花、煙、木料、牛、馬。羊尾長,可織布。又出胡絲、花石、鉛。居民多土耳其人,性驕傲。亦多希臘人,多為商匠。在山內者恣遊牧,頗為盜賊。居民造搭膊布並緞。地分八郡,最廣港口曰士默那,居民十二萬五千,多外國商賈。人戶稠密,多瘟疫。港多商船,運出者,鴉片、蠶絲、百果、藥菜、花氈等貨,運入者各工製造之物。廣通商,無積聚。土甲,居民十萬。舊地亞,居民六萬。 屬此地之島曰棋賓島,在敘利海邊,居地中海中。廣袤方圓三百四十里,民多希臘人,亦有教師教主。昔本豐盛,多物產,今隻出葡萄。極大之城曰尼可西亞,居民萬六千。全島之山水美不勝賞,故自古閑逸之士,皆集此以適其意。 羅■島,廣袤方圓二十一里,出南果、綿花、五穀、橄欖油,居民三萬。在地中海邊,地立新埠,今已三百年,服土耳其之權。 勒布,廣袤方圓十二里,居民五萬,屬土族。出無花果及橄欖油,百姓能力於戰。 士其阿,廣袤方圓十八里。數年前居民十二萬。出南果、胡絲、綿花,向時此島本樂境,貿易極旺,道光二十年,希臘人欲脫土爾其之酷,因驅逐土兵,土兵來報復,殺男女老幼四萬,又將三萬人販賣為奴,遂荒其地。 兩河中之地悉廣坦,古本樂地。中地之北方,甚豐盛。有牧場,與亞拉回國交界。係沙野,少產物。兩河邊瀦澤尤廣,地半遊牧,各自有酋長,不服國王之權。山內有新族,亦不畏國君。其都會巴達,係古回回國君之都。居民五萬,即與五印度貿易之處。地平坦,前時建巴比倫、尼尼瓦兩大邑,為兩國之都。於是時據各鄰國,亦陷猶太地,且虜其民人,後為他國所滅。間有遊牧者至其地,遍地荒野,且其河溢漲,居民受困,地雖甚腴,卻無草無菜,又時有瘟疫。其大港曰布所拉,在白西海隅,為兩江彙入,海口商船雲集。 北與俄羅斯國所連者曰亞麵地,廣袤方圓千五百九十三里,居民九十五萬。大半山地,所出之穀微,惟牧場頗茂,居民多耶穌教。古原自為一國,被回回攻服,民聰慧善賈,巡遊四方,甚殷實,散布亞悉亞各國。在土耳其國,大開銀局。其國若務大事,惟亞麵人是賴。人奉回教,外多儀,而內極誠實,外國人皆敬之。其會城曰益西倫,在高山上,居民十萬,多製造皮布、兵器,多賣與土爾其國。群商每年自亞悉亞集此貿易,輻輳不絕。附此邑有山,巨舟能入,有水患即避此。 敘利亞部,在地中海邊,東與亞拉國相連,延及小亞悉亞,廣袤方圓二千三百里。有利巴倫山,古多香鬆,今為遊牧之所。東方沙坦,多巉岩。海邊地極豐盛,天氣熱。北方有阿倫得江,足灌溉,兩岸山水甚美,多產南果、蒲桃、煙、綿花、五殺。居民二百五十萬。養駝、綿羊、山羊、蠶、豕、蜜,山出鐵花石及各貨。百姓語音不一,教亦不一。若回回、天主教門,猶太人種種有之。昔推敘利亞部為國主,後歸羅馬所轄。居民久奉天主教,迨亞拉之回回侵迫,令民改從回教。居民不多,荒其田而不耕,較往古盛時,不及百分之一。大馬士革城亦豐盛,居民二十萬,街狹人稠。 安地悉,居民一萬,古為廣大之都。海邊港口曰亞拉,居民萬五千,疊為敵國圍困。昔有破拿倫將軍,後為佛國王,攻伐而退。後麥西國並英人又取之。哈立城,即山麓大城邑,原居民二十萬,於道光二年地震,屋宇倒壞,然山水固極清秀也。猶太國屬敘利亞,古時天主創教之地,為羅馬國所有者五百餘年,後又為回教所屬者五百年,後歐羅巴各國大發憤,會兵攻取耶路撒冷之都,旋為土耳其君所據,仍崇回教。故其地雖豐,今則荒甚,僅存耶路撒冷之民,約二萬餘,多屬天主教。歲有遠方人來拜聖墓,瞻古跡。耶穌之都,亦立教主以訓猶太民。其國大河曰約耳但河,自北而南,其流甚急,入於死海。在北流所通之湖曰加利利,長二里,闊裏餘。在湖濱海南之地多沙,海北地產各物,內多山峰,亦有平坦沃土千里,居民散處無定居。土耳其征其錢糧,按數追納,逃避者多。約耳但河外有平坦,足資遊牧,穀田甚腴。其地分三分,東曰加利利,即耶穌所生長之地;中央曰撒馬利亞,百姓以道雜異端,故甚與猶太人結仇;其南曰猶太,亦在此建都焉。 土耳其國有雜族之民,共二百萬,樂安逸,好勇戰,一人每娶數女。士人甚少,用外國人以代辦事。立酷政以儆脅其下,虜異族小兒斷其勢皮,以為回教。所募之軍,所建之船,一切皆效西洋,招異國人為武官。其希臘人住海口,廣貿易,亦為水手,亦耕田,約百餘萬。崇天主教,或尚羅馬教皇所傳之教。巧獪務利,不樸實。其女美而惑男,今則民數日少。前統管亞悉亞西方,今被土夷所束。亞麵族約十萬名,頗老實,在各大城邑經營致富,與峨國同音,族類七百二十萬人,與破蘭所居相上下,情甚鄙陋,惟飽食無他意,土國製之,易如反掌。其由西國來之雜族,約六百五十萬。其猶太國人散在各部,以本祖所居之國為聖地,雲集居住,數約九十萬。以買賣為業,其東方有亞拉人數百萬,或遊牧,皆崇回教。另有蠻族在山內,以搶奪為生,極凶悍。 其產物多綿花,在歐羅巴地,每年約值銀三百五十萬兩。在麥西國約六十萬石。亦出煙,每處多至二十萬包,國人皆食之。葡萄汁由西方亞悉亞運出者,約六十萬擔。所出之鴉片,約四千箱,皆運入中國。亦產藥材、蠟、蜜、蠶、絲與細羊毛。其馬高大善走。製造之物不多,皆買自外國,而易以土產。國多港口,土人不善營生,希臘亞麵等國之民,爭至此為商。在土默拿一年之貨物,運出運入,約價銀五千萬員。 《地理備考》曰:土耳基國兼攝之地,在亞細亞州之西,緯度起自北三十度起,至四十二度止;經度自東二十三度起,至四十八度止。東至白爾西國,西枕地中海,南接天方國,北界黑海。長四千里,寬二千六百里,地面積方約七十二萬里,煙戶一京二兆五億口。境內嶄岩蔘嵯,岡陵延袤。山之至高者,曰道羅,曰裏巴諾,曰亞拉剌,曰科令伯,曰義大,曰加爾美羅。河之最長者,曰有發拉德,曰的加勒,曰幾西義馬,曰曼德勒,曰若爾丹,曰薩拉巴。湖亦錯雜,大者曰萬,曰亞斯發的德,即死海也;曰巴加馬,曰亞波羅尼,曰亞斯薩約,曰達薩拉,曰亞哥失爾。嶼更羅列,巨者曰西布勒,曰巴達麼斯,曰羅德斯,曰西嶽,曰勒斯波,曰德內德斯。田土肥饒豐茂,金石各礦具備,禽獸充斥。土產絲、酒、油、蜜、香料、藥材等物。地氣互異,山頂冰雪,平原熇暑。技藝精良,貿易豐盛。所奉之教乃回教也。其地分為五部,一名小亞細亞,又名亞那多裏,在西方,內六府。一名亞爾美尼部,在東方,內五府。一名古爾的部,在東方,內二府。一名美索布達迷部,在東南,內三府。一名西利亞部,在南方,內四府。其衝要繁華之地,皆在亞那多裏部,半在亞爾日西拉部。一又名白棱,即耶穌降生之地,皆在西利亞部。 ◎西南洋五印度沿革總敘 行海以指南針取向,地球以渾儀辨方,五印度地,當震旦西南。以中國偏東形勢格之,為丙午丁未方;以地平二十四盤分之,則在巽己雲。唐以前西域貢道,由蔥嶺達玉關,道雖迂迢,而曆代取經求法之僧,足與目謀,圖畫指掌。至宋天聖中,防西夏鈔掠,始改大食等國貢道,由海達廣州,自後習於航海之使。於是自古西域西南近海之國,概稱西南洋。古時國名十亡其六,元有天下吞並西域,分封駙馬子弟為王,盡易國名以蒙古語。而古今沿革,十亡其九。明《一統志》,稱自後魏至隋唐,康居、安息二國地界相混,豈知大秦與條支二國、罽賓與印度各國,尤混之混。甚至《宋史》謂天竺以東之注輦國,距廣州四十一萬里〈天竺以東,當與今滿剌加接壤。在緬甸暹羅之南,距廣州不及萬里〉。《元史》征爪哇,謂以五千卒,渡海二十五萬里,征從古未至之國〈《史弼傳》〉。考其方域,距閩粵皆裏不及萬。至馬八爾國,在天方之西境,較注輦、瓜哇稍遠,亦計裏不過萬餘。而《元史》謂自泉州至其國,約十萬里,皆無稽之說。地周九萬里,自歐羅巴大西洋至中國幾於繞地半周,為裏亦不過五六萬里。烏有阿細亞洲之南洋近接西藏、緬甸,動稱數十萬里者乎。又甚者,以元太祖至鐵門,見角端之地為東印度,不知尚未入北印度也。以西藏、吐番之地為古佛國中印度,反以中印度之痕都斯坦為罽賓〈《西域圖志》〉,而不知印度河、印度海,至今尚存西南洋也。以蔥嶺東西回部,自昔皆回教,無佛教,不知自古皆佛教,無回教也。六合以外,存而不論;八荒以外,論而不議;九州以外,議而不辨。西南諸國,近在九州以外,尚非八荒之外也。且海防切膚之災也,烏得不論而烏得不議。輯五印度沿革六篇,恒河考二篇,附北印度疆域考二篇,元伐征西域考二篇,蔥嶺以東新疆回部考二篇。 卷二十九 ◎西南洋 ○五印度沿革總考〈原本無,今補輯〉 《後漢書》:天竺國,一名身毒,在月氐之東南數千里。俗與月氐同,而卑濕暑熱。其國臨大水,乘象而戰。其人弱於月氐,修浮圖道,不殺伐,遂以成俗從月氐。高附國以西,南至西海,東至盤起國,皆身毒之地。身毒有別城數百,城置長;別國數十,國置王。雖各小異,而俱以身毒為名。其時皆屬月氐,月氐殺其王而置將,令統其人。土出象犀、玳瑁、金銀、銅鐵、鉛錫。西與大秦通,有大秦珍物,又有細布、好毾、諸香、石密、胡椒、薑、黑鹽。和帝時數遣使貢獻,後西域反叛乃絕。至桓帝延熹二年、四年,頻從日南徼外來獻。世傳明帝夢見金人長大,頂有光明,以問群臣,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其形長丈六尺,而黃金色。帝於是遣使天竺,問佛道法,遂於中國圖畫形像焉。楚王英始信其術,中國因此頗有奉其道者。後桓帝好神,數祀浮圖,老子百姓稍有奉者,後遂轉盛。 晉法顯《佛國記》:法顯昔在長安,慨律藏殘缺,遂以宏始二年己亥,與慧景等往天竺,尋求戒律。初度隴至乾歸國,夏坐訖,前行至傉檀國,值張掖大亂。張掖王留作檀越,復夏坐訖,進敦煌沙河,計千五百里。至鄯善國,其國王奉法可,有四千餘僧,悉小乘學。從此西行,所經諸國胡語,國國不同。然出家人,皆習天竺書、天竺語。住此一月,復西北行十五日,到烏夷國。僧四千餘人,皆小乘學,法則齊整。西南行一月五日得至於闐國,僧數萬人,多大乘學。家家門前,皆造小塔,最高者可高二丈許。其國十四大僧,伽藍不數小者。有大乘寺三千僧,共揵氵追食,威儀齊肅,器缽無聲。法顯欲觀行像,停三月,日觀行像訖。進向子合國,在道二十五日。國王精進,有千餘僧。多大乘學,住此十五日。已於是南行四日,入蔥嶺山,到於麾國。安居行二十五日,到竭乂國,值其國王作五年大會,四方沙門雲集。其地山寒,不生餘穀,惟熟麥耳。有佛唾壺及佛齒塔,國當蔥嶺之中。從此北行,向北天竺,在道一月。得度蔥嶺,冬夏有雪。又有毒隴度嶺已到北天竺,始入其境。順嶺西南行十五日,崖岸險絕,石壁千匈,下有水,名新頭河。昔人鑿石通路,及度七百傍梯,已躡懸縆沙河。兩岸相去,減八十步。漢之張騫、甘英,皆不至也。渡河便到烏萇國,是正北天竺也。盡作中天竺語,佛遺足跡及曬衣石。 從此東下五日,到揵陀衛國,是阿育王子法益所治處。從此南行四日,到佛樓沙國,是膩迦王起塔處,高四十餘丈,閻浮提塔,唯此為上。佛缽即在此國,月氐王大興兵象,迎缽不去。西行十六,由延至那竭國界,供養佛頂骨、佛齒、佛影、佛錫杖、佛僧伽犁。有諸羅漢,辟支佛塔,及千數。住冬二月,南度小雪山,山北陰寒,人皆噤戰,力前過嶺南,到羅夷國。又南下行十日,到跂那國。各有三千餘僧,兼大小乘學。從此東行三日,復渡新頭河,兩岸皆平地,過河有國,名毗荼。佛法興盛,僧眾萬數。又經捕那河,到摩頭羅國。凡沙河已西天竺諸國王,皆篤信佛法,供養眾生。從是以南,名中天竺。中天竺國,寒暑調和無霜雪,無戶籍官法,惟耕王地者,乃輸地利。不用形殺,隨罪輕重輸錢,惡逆惟截右手。國人悉不殺生,不飲酒,不食蔥蒜,唯除旃茶羅獵師。自渡新頭河,至南天竺。迄於南海四五萬里,皆平坦無大山川,止有河水。從此南行十八由延,有國,名僧伽施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下來處,寶階七級,上覆精舍。國內豐熟,雨澤以時。 東南行七由延到罽饒夷城,城接恒水,度恒水,南行三由延,到阿梨林。從此東南行十,由延到沙祇大國。有四佛經論坐處,起塔故在。從此南行八由延,到揚薩羅國。舍衛城,即波斯匿王所治城也。城內人民稀曠,有二百餘家。城南門外千二百步,即祇洹精舍。池流清淨,林木蔚然。有波斯匿王所刻牛頭旃檀佛像。佛住此處最久,說法度人。經行坐處,亦盡起塔。城西五十里,有伽葉佛舍利塔。從舍衛城東南行十二由延,到迦羅衛城,即白淨王故宮也。城中甚荒,隻有眾僧,民戶數十家而已。佛為太子出家,及得道,還見父王處。故跡具在,各有塔表之。國大空荒,人民稀少,道路怖畏白象師子,不可妄行。復東行十七,由延到揚夷那竭城。城北雙樹間希連河邊,世尊般涅槃處。城中人民亦稀曠。從此東行十七由延,到毗舍離國城。西北三里,有往昔國王千子放弓仗處,是為賢劫千佛,後人起塔尚在。從此東行四,由延到五河合口。阿難自般涅槃於河中央,分身作二分,各在一岸,俾兩國王各得半身,舍利起塔。度河南下一,由延到摩竭提國。巴連弗邑,是阿育王所治也。諸天竺中,唯此國城邑為大。民人富盛,年年以建卯月作行像,四輪車高三丈許,其狀如塔,懸繒幡,蓋四邊作龕,皆有坐佛。菩薩立侍,可二十車。道俗雲集,香花伎樂,供養國中。長者居士,各於城中立福德醫藥舍,以施貧病。城南三里,有阿育王最初所作大塔。從此東南行九由延,到王舍新城。新城是阿闍世王所造。出城南四里,南向入穀,至五山裏。五山周圍,狀若城郭。東南上十五里,到耆闍崛山,峰秀端麗,是五山中最高。有佛及諸羅漢弟子,各坐禪石窟數百。法顯感佛,昔於此說首楞嚴,因停一宿,向窟誦經。又西行五六里,山北陰中,有一石室,是佛泥洹後,五百阿羅漢結集經處。從此西行四由延,到迦耶城。城內亦空荒。佛泥洹已來,惟四大塔處,佛法相承不絕。四大塔者,佛生處、得道處、轉法輪處、般泥洹處。 從此南行三里到雞足山,大迦葉今在此山中入定。法顯還向巴連弗邑,順恒水西行二十由延,到迦屍國。波羅奈城,城東北十里,有鹿野苑精舍,是佛成道處。欲西北往揚啖彌國,而道路艱險,竟不得往,遂東行還到巴連弗邑。法顯本求戒律,而北天竺諸國,皆師師口傳,無本可寫。是以遠步乃至中天竺,得摩訶僧祗眾律。佛在世時,最初大眾所行也。於祗洹精舍,傳其本,自餘十八部。各有師資,大歸不異,復得一部薩婆多眾律,即此秦地眾僧所行者也。住此三年,學梵書梵語,寫律。遂順恒水東下十八由延,其南岸有瞻波大國,佛精舍經行處,及四佛坐處,悉起塔。從此東行,近五十由延,到多摩梨靬國,即是海口。其國佛法亦興。法顯住此二年,寫經及畫像。於是載商人大舶,泛海西南行晝夜十四日,到師子國。其國在大洲上,東西五十由延,南北三十由延。左右小洲百數,皆統屬大洲。多出珍寶,佛至其國,現神足降惡龍,有青玉像,高二丈許,通身七寶,右掌中一無價寶珠。國中可五六萬僧,常以三月出佛齒,供養。法顯住此國二年,更求得沙彌塞律藏本。復上大舶南還,至青州長廣郡界。法顯自發長安六年,到中天竺停六年,還三年,達青州。凡所遊曆,鹹三十國。 《魏書》:南天竺國,去代三萬一千五百里。有伏醜城,周匝十里,城中出摩尼珠、珊瑚。城東三百里,有拔賴城。城中出黃金、白真檀石、蜜、葡萄,土宜五穀。世宗時,其國王婆羅化,遣使獻駿馬金銀,自此每使朝貢。又有疊伏羅國,去代三萬里。拔豆國去代五萬里。皆出白象,亦必天竺境,但使未明言,故不錄之。 《梁書》:中天竺國,在大月支東南數千里,地方三萬里。一名身毒。漢世張騫使大夏,見邛竹枝,蜀中國人云:市之身毒。身毒即天竺,蓋傳譯音字不同,其實一也。從月支、高附以西,南至西海,東至槃越,列國數十。每國置王,其名雖異,皆身毒也。漢時羈屬月支,其俗土著與月支同,而卑濕暑熱,民弱畏戰,弱於月支。國臨大江,名新陶,源出昆侖。分為五江,總名曰恒水。其水甘美,下有真鹽,色正白如水精。其西與大秦、安息交市,海中多大秦珍物,珊瑚、琥珀、金碧珠璣、琅玕、鬱金、蘇合。漢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來獻,漢世唯一通焉。其國人行賈,往往至扶南、日南、交趾。其南徼諸國人,少有到大秦者。魏晉世絕不復通,唯吳時扶南王範旃遣親人蘇勿使其國。從扶南發投拘利口,循海大灣中正西北入,曆灣邊數國,可一年餘到天竺江口。逆水行七千里,乃至焉。積四年方返,其時吳遣中郎康泰使扶南,及陳宋等具問天竺上俗,雲佛道所興國也,人民敦厖,土地饒沃,其王號茂論。所都城郭,水泉分流,繞於渠塹,下注江。其宮殿皆雕文鏤刻,街曲市裏,屋舍樓觀,鍾鼓音樂,服飾奢華。水陸通流,百賈交會。奇玩珍瑋,恣心所欲。左右嘉維、舍衛、葉波等十六大國,去天竺或二三千里,共尊奉之,以為在天地之中也。天監初,其王屈多遣長史竺羅達奉表。 按《梁書》所雲月氐,高附以西,南至西海,東至槃越。列國數十,每國置王,其名雖異,皆身毒之地說,本《後漢書》,是安息、條支抵西海之地,古皆西印度明矣。又言天竺國臨大江,名新陶〈即新頭河,皆印度河之音轉〉,源出昆侖,分為五江,總名曰恒水,其說同於《水經注》,則印度河即西恒河明矣。又言天竺西與大秦、安息交市,海中多大秦珍物,其南徼國人行賈,少有到大秦者,則大秦與天竺隔地中海,相距絕遠,亦與《魏書·大秦傳》從條支西渡海曲一萬里,及《後漢書》抵條支臨大海,欲渡大秦得順風三月乃渡之語合。陸路相通之拂林,可名大秦又明矣。梁時佛教盛行,梵僧來往內地,言皆親曆,故境無鑿空。語印度者,當以《後漢書》梁魏書為本,而一切誇詐矯誣之語,可比諸無稽焉。 ○北魏僧惠生使西域記〈見《洛陽伽藍記》〉 魏神龜元年,十一月冬,太后遣崇立寺比丘惠生與敦煌人宋雲,向西域取經。凡得百七十部,皆是大乘妙典。初發京師,西行四十日,至赤嶺,即國之西疆也。山無草木,有鳥鼠同穴。又西行二十三日,至吐穀渾國。又西行三千五百里,至鄯善城。又西行千六百四十里,至且末城,有呂光伐胡時所作佛菩薩像。又西行千三百七十五里,至末城。又西行二十二里,至捍{麻女}城,有於闐國供佛之塔。其旁小塔數千,懸幡萬計。又西行八百七十八里,至於闐國,有國王所造覆盆浮圖一軀,有辟支佛靴,於今不爛。於闐境東西三千餘里。神龜二年七月二十九日,入朱駒波國。人民山居,不立屠殺,食自死肉。風俗語言,與於闐同,文字與婆羅門同。其國疆界,可五日行遍。八月,入渴盤陀國界,西行六日,登蔥嶺山。復西行三日,至缽盂城。三日至毒龍池,為昔盤陀王以婆羅門咒咒之,龍徙蔥嶺。西去此地二千餘里,自發蔥嶺,步步漸高,如此四日,乃得至嶺。依約中下,實天半矣。渴盤陀國,正在山頂。自蔥嶺已西,水皆西流,入西海。世人雲,是天地之中。九月中旬,入缽和國。高山深穀,險道如常。因山為城,氈服窟居。人畜相依,風雪勁切。有大雪山,望若玉峰。十月初旬,入嚴噠國。居無城郭,隨逐水草。不識文字,年無盈閏,用十二月為一歲。受諸國貢獻,南至牒羅,北盡敕勒,東被於闐,西及波斯,四十餘國皆來朝貢,最為強大。王帳周四十步,器用七寶,不信佛法。殺生血食,見魏使拜受詔書。去京、師二萬餘里。十一月,入波斯國境。土甚狹,七日行過〈按:此在蔥嶺中,非《魏書》西海上之波斯,亦非佛經之波斯,匿王國也〉。人居山谷,雪光耀日。十一月中旬,入賒彌國。漸出蔥嶺,磽角危峻,人馬僅通。鐵鎖懸度,下不見底。十二月初,入烏場國。北接蔥領,南連天竺,土氣和暖。原田膴膴,民物殷阜。國王菜食長齋,晨夜禮佛,日中已後,始治國事。鍾聲遍界,異花供養。聞魏使來,膜拜受詔。國中有如來曬衣履石之處,其餘佛跡所至炳然。每一佛跡,輒有寺塔覆之,比丘戒行精苦。 至元元年四月中旬,入乾陀羅國。土地與烏場國相似,本名業波羅國。為嚈噠所滅,遂立敕勒為王。國中人民,悉是婆羅門種,崇佛經典。而國王好殺,不信佛法,與罽賓爭境,連年戰鬥,師老民怨。坐受詔書,凶慢無禮。送使一寺,供給甚薄。西行三月,至新頭大河,復西行十三日,至佛沙伏城。城郭端直,林泉茂盛,土饒珍寶,風俗淳善,各僧德泉道行高奇,石像莊嚴,通身金箔,有迦葉佛跡。復西行一日,乘舟渡一深水,三百餘步。復西南行六十里至乾陀羅城,有佛涅槃後二百年,國王迦尼色迦所造雀離浮圖,凡十二重,去地七百尺,基廣三百餘步,悉用文石為陛。塔內佛事,千變萬化。金盤晃朗,寶鐸和鳴。西域浮圖,最為第一。復西北行七日,渡一大水,至那迦羅訶國。有佛頂骨牙發,袈裟錫杖。山窟中有佛影、佛跡,有七佛手作浮圖,及佛手書梵字石塔銘。凡在烏場國二年,至正光二年還闕。 《水經注·河水篇》、《釋氏西域記》: 阿耨達太山,其上有大淵水,宮殿樓觀甚大焉。山即昆侖山也,其山出六大水。山西有水,名新頭河,經罽賓、揵越、摩訶剌諸國,而入南海〈凡注中引《法顯傳》前已全錄,今不復載〉。阿耨山西南有水名遙奴,山西南小東有水名薩罕,水東有水名恒伽,此三水同出一山,俱入恒水。康泰《扶南傳》曰,恒水之源乃極西北出昆侖山中,有五大源,諸水分流皆由此五大源。枝扈黎大江,出山西北流東南,注大海。枝扈黎,即恒水也。故《釋氏西域記》作恒曲之目。恒北有四國,最西頭恒曲中者是也。有揚夷那褐國、林揚國,其水亂流,注於恒。恒水有東徑毗舍利城北,去王舍城五十由旬。恒水又東徑罽賓,饒夷城。城之西北六七里,恒水北岸,佛說法處。恒水又東南徑迦維羅城北,故淨王宮也。竺法維曰迦維衛國,佛所生天竺國也,天地之中央也。恒水又東徑藍莫塔,塔邊有池,池中龍守護之。恒水又東至五河口,蓋五水所會也。渡河南下,一由旬到摩竭提國巴連林邑,即阿育王所治之城。凡諸國中,惟此城為大。居人富盛,競行仁義。恒水又東南徑小孤石山,山頭有佛所坐石室。恒水又西徑王舍新城,是阿闍世王所造。又西徑迦那城南。 《釋氏西域記》曰:尼連禪水,南注恒水,佛於此浴,復順恒水西下,到迦屍國波羅奈城。竺法維曰:波羅奈國,在迦維羅衛國南千二百里,中間有恒水,東南流。佛轉法輪處,在城東北十里,即鹿野苑。法顯又曰,恒水又東到多磨梨靬,即是海口。《釋氏西域記》:大秦一名梨靬,康泰《扶南傳》曰,從迦那調洲西南入大灣,可七八百里,乃到枝扈梨大江口,渡江徑西行,極大秦也。又雲發揚利口,入大灣中,正西北入,可一年餘,得天竺江口,名恒水。江口有國號擔祑,屬天竺。《釋氏西域記》曰,恒水東流入東海,蓋二水所注,兩海所納,自為東西也。又曰蔥嶺高千里,河源潛發,其嶺分為二水。一水西徑循休國南,又徑難兜國北,又西徑罽賓國北,又西徑月氏國南,其俗與安息同。又西徑安息國南城臨媯水,地方數千里,河水與羅跂禘水,同注雷翥海。此蔥嶺西流之水也。《釋氏西域記》羅跂禘水,亦出阿耨達山之北,西徑糾屍羅國,四大塔北,又西徑犍陀衛國北,其水至安息,注雷翥海。 《新唐書》:天竺國,漢身毒國也,或曰摩伽陀,曰波羅門。去京師九千六百里,都護治所二千八百里。居蔥嶺南,幅員三萬里。分東西南北中五天竺,皆城邑數百。南天竺瀕海,出師子、豹犭軍、橐駝、犀、象、火齊、琅玕、石蜜、黑鹽。北天竺距雪山,圍抱如壁,南有穀,通為國門。東天竺際海,與扶南、林邑接。西天竺與罽賓、波斯接。中天竺在四天竺之會,都城曰荼鎛和羅城。濱迦毗黎和有別城數百,皆置長,別國數十置王,曰舍衛國,曰迦沒路國。開戶皆東向。中天竺王姓刹名利氏,世有其國,不篡殺,土溽熱,稻四熟。禾之長者沒橐駝,以貝齒為貨,有金剛、旃檀、鬱金。與大秦、扶南、交趾相貿易,人富樂無簿籍。耕王地者乃輸稅,以舐足摩踵為致禮。家有奇樂倡伎,王大臣皆服錦罽,為螺髻於項,餘發剪使卷。男子穿耳垂璫,或懸金耳環者為上類,徒跣衣重白。婦人項飾金銀,珠纓絡。死者燔骸,取灰建{宀卒}堵,或委野及河,餌鳥獸魚鱉,無喪紀。謀反者幽殺之,小罪贖錢。不孝者,斷手足,劓耳鼻徙於邊。有文字,善步曆學。悉曇章,妄曰梵天法。書貝多葉以記事,尚浮屠法,不殺生飲酒,國中處處指曰佛故跡也。信盟誓,傳禁咒,能致龍起雲雨。隋煬帝時,遣裴矩通西域諸國,獨天竺、拂菻不至為恨。武德中,國大亂,王屍羅逸多勒兵戰無前,象不弛鞍,士不釋甲,因討四天竺,皆北面臣之。會唐浮屠玄奘至其國,屍羅逸多召見,曰:而國有聖人出,作秦王破陣樂,試為我言其為人。玄奘粗言太宗神武,平禍亂四夷賓服狀,王喜。 貞觀十五年,遣使者上書,帝命雲騎尉梁懷敬持節慰撫,屍羅逸多驚問國人,自古亦有摩阿震旦使者至吾國乎,皆曰無有,戎言中國為摩阿震旦,乃出迎膜拜,受詔書戴之頂。復遣使者隨入朝。二十三年,遣右衛率府長史王玄策使其國,以蔣師仁為副。未至,屍羅逸多死,國人亂,其臣那伏帝阿羅那順自立,發兵拒玄策。時從騎才數十,戰不勝皆沒,遂剽諸國貢物。玄策挺身奔吐蕃西鄙,檄召鄰國兵,吐蕃以兵千人來,泥婆羅以七千騎來,玄策分部進戰荼鎛和羅城,三日破之,斬首三千級,溺水死萬人。阿羅那順委國走,合散兵復陣,師仁禽之,俘斬千計,餘眾奉王妻息,阻乾陀衛江。師仁擊之,大潰。獲其犯王子虜男女萬二千人,雜畜三萬,降城邑五百八十所。東天竺王屍鳩摩,送牛馬三萬,饋軍及弓刀寶纓絡。迦沒路國獻異物,並上地圖,請老子象。玄策執阿羅那順獻闕下,有司告宗廟,玄策朝散大夫,得方士那羅邇娑婆寐,自言壽二百歲,有不死術。帝改館使治丹,命兵部尚書崔敦禮,護視使者馳天下,采怪藥異石,後術不驗。有詔聽還,不能去,死長安。高宗時盧伽逸多者,東天竺烏荼人,以術進,拜懷化大將軍。乾封三年,五天竺皆來朝。開元時,中天竺、北天竺,各遣使者至。南天竺亦獻五色能言鳥,乞師討大食、吐番,丐名其軍,玄宗詔賜懷德軍。 摩揭陀,一曰摩伽陀,本中天竺屬國,環五十里。土沃宜稼穡,有異稻巨粒,號共大人米。王居拘闍揭羅布羅城,北瀕克伽河。貞觀二十一年,始遣使者,自通於天子,獻波羅樹,樹類白楊。太宗遣使取熬糖法,即詔揚州,上諸蔗拃沈如其劑,色味愈西域遠甚。高宗又遣王玄策至其國摩訶苦提祠立碑焉。後德宗自製鍾銘,賜那爛陀祠。又有那揭者,亦屬國也。貞觀二十年,遣使者貢方物。烏茶者,一曰烏伏那,亦曰烏萇。直天竺南,地廣五千里。東距勃律六百里,西罽賓四百里。山谷相屬,產金、鐵、葡萄、鬱金,稻歲三熟。人柔詐,善禁伽術。國無殺刑,抵死者放之窮山。罪有疑,飲以藥,視溲清濁而決輕重。有五城,王居瞢揭厘城。東北有達麗羅川即烏萇舊地。貞觀十六年,其王遣使者獻龍腦香,璽書優答。大食與烏萇東鄙接,數誘之。其王與骨咄俱位,二王不肯臣。開元中,命使者冊為王。章揭拔國,本西羌種,居悉立西南四山中,後徙山西。與東天竺接,衣服略相類,因附之。地袤八九百里,勝兵二千人。無城郭,好鈔暴,商旅患之。貞觀二十年,其王因悉立國,遣使入朝。玄策之討中天竺,發兵來赴有功,由是職貢不絕。悉立,當吐番西南,戶五萬,城邑多傍澗溪,男子繒束頭,衣氈褐。婦人辮發短裙,婚姻不以財聘。其穀宜粳稻麥豆。死者葬於野,不封樹,喪製為黑衣,滿年而除。刑有刖鼻,常羈屬吐番。 唐玄奘《使西域記》:出高昌故地,自近者始曰焉耆國,國四面據山,道險易守,泉流交帶。文字取則印度,貨用金銀錢、小銅錢。伽藍十餘所,習學小乘。從此西南行九百餘里,至龜茲國。國東西千餘里,南北六百餘里,伽藍百餘所,僧徒三千餘人,習學小乘。城北四十里,臨河有二伽藍佛像,莊飾殆越人工,五年建一大會。輦載行像,動以千數。道俗雲集供養。從此西行六百餘里,經小沙磧,至姑墨國。西北行三百餘里,度石磧,至淩山,山谷積雪,春夏結冰。逾山四百餘里至大清地,周千餘里,東西長,南北狹。清地西北行五百餘里,至素葉水城,諸國商胡雜居。素葉已西,數十孤城,城各立長,然皆役屬突厥。素葉西行四百餘里,至千泉。千泉者,地方二百餘里,南面雪山,三垂平陸。突厥可汗每來避暑。西行百五十里至咺羅私城。又西南得二百餘里至白水城,西南南行二百餘里,至恭禦城。從此南行四五十里,至笯赤建國。國周千餘里,沃壤備稼穡,盛花果,多葡萄,城邑百數。城邑君長,雖則畫野區分,總稱笯赤建國。從此西行二百餘里至赭時國,唐言石國也。國周千餘里,西臨葉河,東西狹,南北長。土宜氣宇如赤建國,城邑數十,既無總主,役屬突厥。從此東南千餘里,至忄巿捍國,國周四千餘里,膏腴多稼,宜羊馬。氣寒俗剛,貌弊語異,無大君長。從此西行千餘里,至窣堵利瑟那國。國周千四五百里,東臨葉河。葉河出蔥嶺北原,西北流。浩汙濁急,土宜風俗同石國,自有王,附突厥。從此西北入大沙磧,望大山尋遺骨,以知所指。行五百餘里,至颯秣建國,唐言康國也。國周千六七百里,東西長,南北狹。地險而沃,多善馬,凡諸胡國此為其中,寶貨所聚,伎巧特工,風俗猛烈,兵馬強盛。 從此東南至彌秣賀國,唐言米國也。國周四百餘里,據川中,東西狹,南北長。從此始至曹國,又西行三百餘里至何國,又西二百餘里至東安國,又西四百餘里至中安國,又西四百餘里至東安國,又西南五百餘里至貨利息彌伽國,又南行三百餘里至史國,土言羯霜那國也。凡米曹何史安諸國,風俗並同康國。自素葉水城至此,地名窣利,人亦謂焉。從史國西南行二百餘里,入山崎嶇險絕,又少水草,東南山行三百餘里入鐵門。鐵門者,左右帶山,狹徑險阻,雨傍石壁,其色如鐵,門扉鐵錮,以險得名。出鐵門,至睹貨羅國,其地南北千餘里,東西三千餘里,東扼蔥嶺,西接波剌斯,南距大雪山,北據鐵門,縛縳大河中境西流,自數百年,王族絕嗣,酋豪各擅,分為三十七國。雖畫野區分,總役屬突厥。此境已南,冬春零雨,並多溫疾。態怯貌陋,不甚欺詐。字源二十五言,書以橫讀,自左而右,文記漸多,逾廣窣利。 順縳芻河北下流,至咺密國。又東至亦鄂衍那國、忽露靡國、愉漫國、鑊河國、珂咄羅國、拘謎陀國,此皆自西而東。拘謎陀國,據大蔥嶺之中,西南鄰縳河,渡河至達摩悉鐵諦國、缽鐸創那國、滛薄健國、屈浪拿國、泗摩達羅國、缽利曷國、訖栗瑟摩國、曷羅胡國、阿利尼國、■健國。自活國東南至■悉多國、安咺羅縳國,事在回記。活國西南至縳伽浪國,又南至紇露悉泯建國,又西北至忽懍國,又西至縳喝國,乃睹賀羅國之王都也。北臨縳芻河,人皆謂之小王舍城,伽藍百餘所,僧徒三千餘人,皆習小乘。城外西南,有新伽藍,此國先王所建,莊嚴珍寶,中有佛牙、佛罐、佛帚,伽藍西南有一精廬,各僧所聚,多證四果,諸窣堵波建立數百。從都城西南,入雪山阿至銳秣陀國、胡實健國、咺刺健國。此國西接波刺斯國界,南行百餘里,至揭職國。以上諸小國數十,並睹賀羅境內之部落,東南入大雪山,山高穀深,盛夏積雪。山魅妖祟,寇盜橫行。行六百餘里,始出睹賀羅境。至梵衍那國,其睹賀羅國之與北印度,以大雪山為界,北以鐵門為界。梵衍那國者,在雪山中。東西二千餘里,南北三百餘里,都城跨厓據穀,少花果,宜牧畜,氣洌俗獷。淳信三寶,特甚鄰國。東南行二百餘里,度大雪山,東至小川澤,有僧伽藍,藏佛齒及劫初獨覺佛齒、金輪王齒、羅漢鐵缽。 從此東行出雪山,逾黑嶺至迦畢試國。國周四千餘里,北背雪山,三垂黑嶺,都城西北,距大雪山二百餘里,出善馬、鬱金香,異方奇貨所聚,風氣同睹賀羅國,王刹利種也。統十餘國,敬崇三寶。王城西北,大河南岸,舊伽藍內,有釋迦弱齡齓齒,有如來頂骨及發。窣堵波中,有舍利升餘。 從此東行六百餘里,越黑嶺入北印度境,詳夫天竺之稱,或云身毒,或云賢豆。今從正音,宜雲印度。五印度境,周九萬里,徑三萬里,三垂大海,北背雪山。北廣南狹,形如半月。畫野區分,七十餘國。北乃山阜隱軫,東則川原膏沃,南方暑濕,西土磽確,其文字梵天所製,四十七言隨事轉用。童蒙七歲以後漸學五明大論:一聲明,二巧明,三醫方明,四固明,五內明。其婆羅門學四毗陀論:一壽,二祠,三平,四術。僧徒宣講佛經一部,乃免。僧知事二部,加上房資具三部,差侍者祇承四部,給淨人役使五部,則行乘象輿六部,又導從周衛,考其優劣,黜陟幽明。其義負者擯斥不齒。族姓有四,一婆羅門種,二刹利王種,三毗舍商賈種,四首陀農種。兵伍有四,步、馬、車、象。刑罰有四,水火稱毒。種王田者,六稅其一。田稅所出,大分為四。一充祭祀,二供官祿,三賞總學,四樹福田。珍奇雜寶,出自海隅。易以求貨,所用貿易金錢銀錢、貝珠小珠。印度風壤大略,斯在迦畢試國,北印度之北境也。所屬有濫波國,氣序漸溫,微霜無雪,詐弱輕躁,衣多白氈。從此東南行百餘里,逾大嶺,濟大河,至那揭羅曷國。有如來影窟,如來足跡,如來浣衣石,及錫杖頂骨。凡諸聖跡,多有靈異。從此東南山谷中,行五百餘里,至健馱羅國,東臨信度河,溫暑無霜雪,自昔無著菩薩、世親菩薩、脅尊者等所生處也。迦膩色迦王所建窣堵波,基周裏半,高四百尺,名聞諸國。行五十里,渡大河,至布色羯羅伐底城。東西二百餘里,至跋虜沙城。又東南百五十里,至烏鐸迦漢茶城,南臨信渡河,諸方寶貨,多集於此。復北逾山涉川,六百餘里至烏仗那國。國周六千餘里,俗閑禁咒,多學大乘。有■揭厘城,如來在昔為忍辱仙及為菩薩修苦行,舍身求偈,舍身代鴿,析骨寫經,皆在此地。從■揭厘城,東北逾山越穀逆上信度河,行千餘里,至達麗羅川,即烏仗那國舊都也。復逾嶺越穀,逆上信度河,五百餘里,至缽露羅國。周四千餘里,在大雪山間。東西長,南北狹。氣寒俗獷。從此復還烏鐸迦漢茶城,南渡信度河,河廣三四里,西南流澄清皎鏡,度河至呾乂始羅國。以上諸國,並屬役畢試國,皆北印度之北境。 北印度以迦濕彌羅國最大,諸七國皆屬焉。呾乂始羅國,舊屬迦畢試國,近亦附庸於迦濕彌羅國。從此國東南越山谷,七百餘里,至僧訶補羅國。國周三千餘里,西臨信度河,都城險固,氣序寒,俗驍猛,無君長,役屬迦濕彌羅國。從此復還呾乂始羅國,北界渡信度河東南,行二百餘里,度大石門,復東南山行五百餘里,至烏剌屍國。國周二千餘里,山阜連接,田疇狹隘,氣序溫和,微有霜雪,屬役迦濕彌羅國。僧習大乘法教。從此東南,履山險,度鐵橋,行千餘里,至迦濕彌羅國,舊罽賓也。國周七千餘里,四境負山,門徑險隘,自古鄰敵無能攻伐。城西臨大河,氣序寒勁,多雪少風,衣皆白氈,容貌妍美,邪正皆信,僧徒五千。有如來沒一百年後,無憂王所建五百僧伽藍。有如來四百年後,迦膩色迦王請集五百羅漢作毗婆沙論之所。從此西南逾山涉險,行七百餘里,至半笯蹉國。國周二千餘里,山川多,疇隴狹,氣溫暑,俗勇烈。無大君長,屬役迦濕彌羅國。從此東南四百餘里,至葛羅闍補羅國。國周四千餘里,險固多山,地利不豐,人性驍勇,役屬迦釋彌羅國。自濫彼國至此,粗鄙獷暴,非印度之正境,乃邊裔之曲俗。 從此東南下山渡水,行七百餘里,至磔迦國。國周萬餘里,東據毗播奢河,西臨信度河,風俗暴急,衣服鮮白。少信佛法,多事天神。數百年前,有大族王滅法逐僧,其鄰境摩揭陀國幻日王,雅敬佛法,大族王治兵攻之。幻日王不忍鬥其民,逃竄海島,從者數萬。大族王浮海往伐,幻日王扼險誘戰,伏兵四起,生擒大族。幻日王母,憐而赦之。大族王北投迦濕彌羅國,其國王封以土邑,久乃率其邑人殺迦濕彌羅王而自立。西滅健馱羅國,毀廢塔寺千有六百。以三億上族,三億中族,臨信度河殺之。三億下族,分賜軍士。尋即殂落,墮無閒獄。從此東行五百餘里,至那仆底國。國周二千餘里,氣序溫暑,風俗怯弱。都城東南行五百餘里,有過去四佛座,及經行遺跡小窣堵波。諸大石室,鱗次相望,並是劫初以來諸果聖人於此寂滅。從此東西百四十五里,至闇爛達羅國。氣溫俗剛,貌鄙土富。又東北逾嶺穀七百餘里,至屈露多國。國周三千餘里,鄰雪山,多珍藥,氣序逾寒,霜雪微降,人貌粗弊。高尚勇猛,岩多石室,並羅漢仙人所止。從此南行七百里,越大山濟大河,至設多圖盧國。國周二千餘里,西臨大河,稼穡殷盛,服用鮮綺,氣暑俗和,敦信佛法。已上並北印度境。 從此西南行八百餘里,至波理夜呾羅國。始入中印度境。國周三千餘里,有稻,六十日而獲。多牛羊,少花果,氣暑熱。俗剛猛,不尚學藝,信奉外道。從此南行,五百餘里至秣莬羅國。國周五千餘里,氣暑土沃,崇德尚學。過去四佛遺跡甚多,諸聖弟遺身窣堵波具在。每歲三長及月六,齋僧徒各隨所宗而致供養。香雲花雨,幡蓋虧蔽。從此東北行五百餘里,至薩他泥濕伐羅國。國周七千餘里,溫暑宜稼,俗奢。尚幻術,逐利少農,諸方奇貨所聚。都城周二百里,內土人謂為福地。從此東北行四百餘里,至窣祿勤那國。國周六千餘里,東臨克伽河,北背大山,閻牟那河,中境而流。有如來舍利,爪發諸窣堵波。近世國王,為諸外道所詿誤,信受邪法,捐廢正見。從閻牟那河東行八百餘里,至克伽河,河源廣三四里,東南流入海處,廣十餘里,彼土書記謂之福水。渡河東岸,至秣底補羅國。國周六千餘里,俗嫻咒術,兼信邪正。王敬天神,異道雜居。從此北行三百餘里,至婆羅吸摩補羅。此一國又涉入北印度境,據大山中,周四千餘里。此國境北大雪山中,有國產上黃金。東西長,南北狹。即東女國,世以女為王。東接土番國,北接於闐國,西接三波訶國。從未底補羅,東南行四百餘里,至瞿毗霜那國。復入中印度境。國周二千餘里,都城險峻,俗淳好佛。習學小乘,如來在昔於此一月說諸法要。從此東南行,四百餘里,至亞醢掣呾羅國。國周三千餘里,如來昔為龍王,七日於此說法。 自此南行二百六七十里,度克伽河,西南至毗羅刪國。又東南行二百餘里,至劫比他國。有如來自忉利天降下寶階聖跡,垣內靈異相繼。從西北行二百里,至曲女城國,國周四千餘里。都城西臨克伽河,異方奇貨所聚,居人富樂。僧徒萬有餘人,先王為東印度設賞迦王所害,今戒日王以弟嗣立,誓報兄仇。講習戰士,象軍五千,馬軍二萬,步軍五萬。自西徂東,征伐不服,象不解鞍,人不釋甲。於六年中,據五印度。更增甲兵,象軍六萬,馬軍十萬。垂三十年,兵戈不起,令五印度不得啖肉,若斷生命,有誅無赦。於克伽河側建立數千窣堵波,各高百餘尺。於五印度建立精廬,五歲一設無遮大會,傾庫布施,惟除兵器。聞大唐國沙門遠至,問曰:聞摩訶震旦,有秦王天子,平定海內,作秦王破陣樂,誠有之乎。元奘具對大唐功德。戒日王將還曲女城,設法會從。數十萬眾,在河南岸,拘摩羅王從數萬眾,在河北岸,分河中流,水陸並進,二王導引,四兵嚴衛,經九十日,至曲女城。諸國二十餘里,皆來集會,時仲春月也。王先於河西建大伽藍,東起寶台,南起寶壇,為浴佛像之處。由行宮至伽藍,夾道為閣,雅樂迭奏。王於行宮出一金像,載以大象,張以寶幰。戒日王為帝釋左侍;揚摩羅王為梵王右侍,各五百象軍披鎧周衛。王以真珠雜寶及金銀諸花隨步,四散供養三寶,香水浴佛,以諸寶衣數十百千而為供養。及至散日,伽藍門樓忽然火起,戒日王深悟無常。從窣堵波方下階陛,忽有異人,持刃逆王。左右執訊之,受外道之誘,使為刺客。於是究問外道,徒屬有五百婆羅門,嫉諸沙門蒙王供養,乃火箭燒台,雇人行刺。王乃罰其首惡,五百婆羅門出印度境。 自此東南行六百餘里,渡克伽河,南至阿逾陀國。國周五千里,都城北臨克伽河,有世親無著菩薩講堂,及如來舍利諸跡。從此東行三百餘里,渡克伽河北至阿耶穆左國。國周二千四百餘里,城東南臨克伽河,有窣堵波,如來昔於此處三月說法。從此東南行六百餘里,渡克伽河南閻牟那河,北至缽羅那伽國。國周五千餘里,都城據兩河交。土地爽塏,細沙彌漫,號大施場。今戒日王五年積財,一旦傾舍,初第一日,置大佛像眾室莊嚴,即持上妙奇珍,而以奉施。次常住僧,次現前眾,次高才碩學,次外道學徒,次鰥寡孤獨,貧寡乞丐。府庫既傾,服玩都盡,髻中明珠,身諸瓔珞,施無所悔。自後諸國君王,各獻珍服,常不逾旬,府庫充刃。從此西南行五百餘里,至拘炎彌國。國周六千餘里,城西南有如來降毒龍石窟。又東北大林中,行七百餘里渡克伽河,復北行百七八十里,至鞞索迦國。國周四千餘里,如來常昔於此地,六年說法,道樹猶在。 從此東北行五百餘里,至室羅伐悉底國,即舍衛國也,即波斯匿王所治國都。國周六千餘里,城中有須達長者故宅。城南五六里,有祗陀林,是給孤獨園。凡如來經行之跡,說法之處,並樹旌表,建窣堵波,冥祗警衛,靈瑞間起,或鼓天樂,或聞神香。景福之祥,難以備敘。有三大深坑,是諸外道及捏婆達多,謗佛害佛,生陷地獄之處。又東南行五百餘里,至迦毗羅衛國,空城數十,荒蕪已甚。宮城內有故基淨飯王正殿也。上建精舍,中作王像,有摩耶夫人寢殿。城南門外,有釋迦太子出家修行、還家見父、及至涅槃諸跡。自佛涅槃,諸部異議,或云千二百年,或云千三百餘年,或云千五百餘年,或云已過九百,或云未滿千年。其入般涅槃日,或云當在三月十五,或云當在九月八日。復大林中行五百餘里至波羅奈國,國周四千餘里,城西臨克伽河,閭閻櫛比,居人殷盛。寶貨充溢,俗重強學。多信外道,有佛盥浴器、浣衣三池,並有龍護。從此順克伽河東行三百餘里,至戰主國。國周二千餘里,城臨克伽河,渡河東北百五十里,至毗舍離國。國周五千餘里,都城傾圮,僧徒寡少,異道雜居。如來昔於此說維摩詰經,有長者現疾說法之處。城東南行百五十里,有僧伽藍並學大乘。此東北行五百餘里,至弗栗恃國。國周四千餘里,西距河濱,東西長,南北狹,土沃氣寒,外道多於僧眾。 從此西北行千四五百里,逾山入穀至尼波羅國。國周四千餘里,宜穀稼,多花果,出赤銅■牛、共命鳥,貨用赤銅錢。氣冽俗獷,邪正兼信。從此復還毗舍離國,南渡克伽河,至摩竭陀國。國周五千餘里,土地濕熱,邑居高原,僧徒萬餘,宗習大乘。克伽河南有故花宮城,惟存基址。有石柱高數十丈,是無憂王作地獄處。又有所藏舍利王窣堵波,及諸羅漢石室。城西南隅二百餘里,有窣堵波,是過去四佛座及經行遺跡之所。又西南行二百里,有大山,雲石幽蔚,是佛入定處。又西南行四五千里,渡泥連禪河,至迦耶山。溪穀杳冥,峰岩危險,印度國俗稱曰靈山。前代之君,莫不登封,而告成功。如來於此演說寶雲等經。東渡大河,至前正覺山。如來於此入金剛定,而成正覺。其下有金剛座,若座餘處,地輒震動,山亦傾陷。正門東辟對尼連禪河。金剛座者,劫初與大地俱起,據三千大千世界之中,下極金輪,上侵地際,金剛所成,周百餘步,賢劫千佛座之,而入金剛定,大地震動,獨無傾搖。今有菩提樹表其處。自菩提樹南十餘里,聖跡相鄰,難以備舉。每歲芻,解雨安居,四方法浴,七日七夜,香華鼓樂,偏遊林中,禮拜供養。菩提樹東度尼連禪河,入大林野,行百餘里,至雞足山。峻起三峰,是尊者大迦葉傳衣入定之所。又有上茅宮城,摩揭陀國之正中也。崇山四周,百五十餘里。故城周三十餘里,城東北十四五里,至鷲峰,即耆闍窟山也。如來禦世,五十年多居此山,廣說妙法。毗婆羅王,自麓至峰,編石為級,廣十餘步,長五六里。中路有二小窣堵波,王至此下乘,徒行以進精舍。旁有大石,是提婆達多遙擲擊佛處。其南厓下,佛說法華經處。山西南陰,昔五百溫泉,今惟數十,猶有冷有暖,未盡溫也。南山之陰,大竹林中,有大石室。如來涅槃後,迦葉與一千大阿羅漢,結集三藏處。竹林精舍旁,八功德水,今亦枯涸。西北行三二里至王舍城,外郭已毀,內基尚存。周二千餘里,毗婆羅王自上茆宮遷都於此,外伽藍最居福地,為五印度之所宗仰。從此東行入大山林中,三百餘里,至伊爛缽伐多國。國周三千餘里,城北臨克伽河。從此順克伽河南岸東行三百餘里,至瞻波國。國周四千餘里,城北皆克伽河。自此東行四百餘里至羯米溫祗羅國,國周二千餘里。又東渡克伽河,行六百餘里至奔那伐潬那,國周四千餘里。以上並皆中印度境。 自此東行九百餘里,渡大河至迦摩縷波國,始入東印度境。國周萬餘里,土地泉濕多果,宜稼。貌黧俗獷,多事天神,異道數萬。故自佛興至今,尚未建立伽藍。其有淨伶之徒,潛念而已。王本婆羅門種,雖不淳信佛法,然敬高學沙門。聞有支那國僧遠至摩竭陀國,殷勤來請。元奘以宏法為心,遂與使偕往。陽摩羅王亦問秦王破陣之樂,為闡揚德化,王甚欣慕。此國之東,山阜連接,無大國都。其境接西南夷,計兩月行,可入蜀西南境。然險阻瘴毒,行旅裹足。從此南行千二三百里,至三摩呾吒國。國周三千餘里,瀕海卑濕,色黧性剛,邪正兼信。城外有窣堵波,如來昔為諸天人於此說法七日。從是東北大海濱,山谷中有室利差怛羅國,次東南大海隅,有迦摩浪迦國。次東有墮羅缽底國,次東有伊賞補羅國,次東有摩訶瞻波國,即林邑國也。次西南有閻摩那洲國。凡此六國,山川道阻,不入其境。自三摩怛吒國,西行九百餘里,耽摩栗底國。國周千五百里,瀕海卑濕,水陸交會珍寶所聚,殷富強勇,邪正兼信,有過去佛跡。自此西北行七百餘里,至羯羅蘇伐剌那國。國周四千五百里,風俗如前。有如來說經法之處。西南七百餘里,至烏茶國。國周七千餘里,容貌魁梧,多信佛法。僧徒萬餘,習學大乘。諸窣堵波十餘所,並是如來說法之處。境東南臨大海,有城堅峻,多諸奇貨,城外鱗次,有五伽藍。南去僧伽羅國,二萬餘里。靜夜遙望,見彼國佛牙,窣堵波上,寶珠光耀。自此西南大林中,行千二百餘里,至恭禦陀國。國周千餘里,瀕海。風俗勇烈,形偉貌黧,崇敬外道。城據山海,地險兵強,威雄鄰境。從此西南入大荒野,深林蔽日,千五百里至羯棱伽國,已上並東印度。 羯棱伽國始入南印度境,國周五千里,林藪連綿,動數百里。出大青象,語言頗同中印度。僧多大乘,外道亦眾。自此西北山林中,千八百餘里,至憍薩羅道。此國又中印度境,王崇佛法,僧習大乘,國西南三百餘里,有龍猛菩薩。所住伽藍,岩穀杳冥,莫知徑路。從此大林中,南行九百餘里,至案達羅國。復入南印度境。國周三千餘里,如來昔於此城側大伽藍說法,度無量眾。從此林野中,南行千餘里,至大安達羅國。城東西據山,兩山皆有伽藍在。正法時每歲千僧,同入安居,多證四果。近則山神恐嚇行人,闃無僧眾,城南大山,乃清辨論師住修羅宮、待見慈氏成佛之所。自此西南行千餘里至珠利耶國,昔亦如來說法之所,今則荒蕪多盜。從此南人林野,千五六百里,至達羅毗茶國。國周六千餘里,聖跡甚眾,皆建窣堵波。僧徒萬餘,文字語言,少異中印度。自此南行三千餘里,至枳秣羅國。國周五千里,海舶所聚,人善逐利。伽藍故址,存者實少。瀕海有秣剌耶山,產龍腦香。山東有布呾洛迦山,山頂有池,池側有石天宮。觀自在菩薩,往來遊舍。從此山東北,海畔有城,是往南海僧伽羅國路。從此入海東南可三千餘里,至僧伽羅國。唐言師子國,亦南印度之境也。國周七千餘里,昔本寶渚羅刹居之,前王僧伽剌治兵浮海而往,誦咒奮武,遂有其國。其王即釋迦佛前生也。風俗淳信,僧徒二萬餘人。王宮側有佛牙精舍,高數百尺,上置缽曇摩羅伽大寶。晝夜遠望,光若明星。國東南隅,有楞伽山,昔如來於此說楞伽經。自達羅毗茶國,北入林野中,行二千餘里,至恭建那補羅國。國周五千餘里,僧徒萬餘。王宮城側大伽藍,有三百僧,實唯俊彥。西北入大林野,二千五百里,至摩訶剌佗國。國周六千餘里。城西臨大河,土沃氣溫,形偉性傲。有怨必復,先輒告之。各披堅甲,然後爭鋒,臨陣逐北,不殺已降。兵將失利,無所刑罰,賜之女服,感激自死。國養勇士數百,暴象數百,臨陣皆令酣飲,以一摧萬,全無堅敵。今戒日王東征西伐,惟此國不賓。屢率五印度兵往伐,未克。人知好學,邪正兼崇。僧五千人,佛跡具在。 自此西行千餘里,度耐秣陀河,至跂祿羯婆國。國周二千四百里,鹹鹵暑熱,土俗僥薄。從此西北行二千餘里,至摩臘婆國,即南羅羅國也。國周六千餘里,城據莫訶河。東南五印度境,兩國重學。西南摩臘婆國、東北摩竭陀國僧徒二萬餘,多習小乘。自此西北行二千四百里,至阿吒厘國。國周六千餘里,商賈為業,貴財賤德。縱有信福,但事天神。從此西南行三百里,至契吒國。國周三千餘里,屬役摩臘羅國,風俗遂同。從此北行千餘里,至北羅羅國。土產風俗,並如摩臘羅。遠方奇貨,多聚其國,積財百億者,至百餘室。如來在世,屢遊此國。至今遺跡相聞,僧多小乘。已上並南印度。 自此西北行七百餘里,至阿難陀補羅國,始入西印度境。國周二千餘里,屬役摩臘婆國。土宜風俗如之。西行五百餘里至蘇剌佗國,國周四千餘里,西據莫醯河,屬役北羅羅國。地當西海孔道,人皆販海為業。城外鬱鄯多山,有伽藍仙聖之所遊止。從北羅羅國北行千八百餘里,至瞿折羅國。國周五千餘里,土宜風俗同前。國俗崇外道,王敬佛法。從此東南二千八百里,至鄔闍衍那國。又東北行千餘里,至擲枳陀國,二國並南印度境。又北行九百餘里,至摩濕伐羅補羅國,又涉入中印度境。此三國並宗外道,少信佛法。從此還至瞿折羅國,復北行荒野險磧,千有九百里,渡信度大河,至信度國,西印度境也。信度國周七千餘里,宜五穀,出金銀鍮石。宜牛羊,獨峰駝,產赤白黑鹽。人剛烈質直,好鬥諍,深信佛法,僧徒萬餘,多懈怠。其有精勤哲士,閑寂山林,多證聖果。如來昔頗遊此國,今有聖跡,窣堵波數十所。從此東行九百餘里,渡信渡河東岸,至茂羅三部盧國。國周四千餘里,屬役磔迦國。饒沃質直,多事天神。從此東北行七百餘里,至缽伐多國。國周五千餘里,役屬磔迦國。城側大伽藍,僧皆習大乘。天祠二十,異道雜居。從信度國西南行千五六百里,至阿點婆翅羅國。國周五千餘里,城臨信渡河,鄰大海濱,統屬信度國。風飆勁烈,氣序微寒,宜牛羊橐駝之屬。人暴急,不好學,敬信三寶。有如來說法遺跡。從此西行二千里至狼揭羅國。東西南北各數千里,無大君長據川自立,役屬波剌斯國。臨大海濱,入西女國之路也。文字大同印度,語言少異,邪正兼信。伽藍天祠各百所。自此西北至波剌斯,非印度之國也。周數萬里,氣序亦溫,出金銀鍮石,頗胝水精奇珍異寶,大錦細褐氍毹之類。多善馬駱駝,貨用大銀錢,語言文字,異諸國。俗躁暴無禮義。工伎造作,為鄰國所重。昏姻雜亂,齊發露頂。天祠甚多,僧徒數百。王宮有釋迦佛缽。西北接佛懍國,風土悉同。拂懍國西南海島有西女國,多諸珍寶,附拂凜國。國王遂遣丈夫往配焉。此數國並非印度境。自阿點婆翅羅國,北行七百餘里,至臂多勢羅國,西印度境也。國周三十千餘里,役屬信度國。沙鹵寒勁,獷暴不學,惟信佛法。從此東北行三百餘里,至阿軬茶國。國周二千五百里,役屬信度國。氣寒性獷,淳信三寶,如來昔日止此,夜寒三衣重覆,至明旦開諸芻,著餘衲衣。從此東北行九百餘里,至代剌那國。周四十餘里,役屬迦畢試國。風俗獷暴,僧多大乘。已上並西印度。 從此西北逾大山涉廣川,曆小城邑,二千餘里,出印度境,經曆歸途日漕利國。地多霜雪,敬佛重僧,兼崇天祠,頗能咒術療疾。從此北行五百餘里至弗粟恃國,國王突厥種,深信三寶。從此東北逾山涉川,越畢迦試國。邊城小邑,凡數十所。至大雪山婆羅犀那大嶺,鑿冰而度,三日至巔贍部洲中。斯嶺特高。又三日下嶺至安呾羅縳國,又四百里至闊悉多國,又三百里至活國,並睹賀羅國故地也,並屬突厥活國管。鐵門已南諸小國,遷徙鳥居,不常其邑。從此東入蔥嶺,蔥嶺者,據贍部洲中,南接大雪山,北至熱池千泉,西至活國,東至烏铩國,四面各數千里,嶺崖數百重,多出野蔥,又山崖蔥翠,遂以名焉。東行百餘里,至■健國。又北至阿利尼國、曷羅胡國、訖粟瑟摩國、缽利賀國、呬摩達羅國、缽鐸創羅國、壬薄健國、屈浪那國、達摩悉諦國,並睹賀羅國故地也,並役屬突厥。風氣土俗亦同諸國,多帶縳芻河兩岸。達摩悉鐵諦國,東西千五百里,南北廣四五里。狹不逾一里,臨縳芻河。盤紆曲折,寒風淒烈。產馬耐馳陟,俗獷貌陋,服惟氈褐。從此出睹賀羅境,經屍棄尼國、商彌國,逾險越阻七百餘里,至波密羅川。東西千餘里,南北百餘里,狹處不逾十里,據兩雪山間。有大龍池,東西三百餘里,南北五十餘里,據大蔥嶺內。當贍部洲中,最高,色青黑,味甘美,池西派一大流,至達摩悉鐵諦國東界,與縳芻河合而西流也。東派一大流,東北至佶沙國界,與徒多河合而東流。故此已右水,皆西流,已左水,皆東流。行五百餘里,至竭盤陀國,城基大石,嶺背徒多河。從此東下蔥嶺,行八百餘里,方出蔥嶺,至烏铩國,役屬千竭盤陀。又東五百餘里,至疏勒國。又東五百餘里,至沮渠國。又東八百餘里,至於闐國。 源案:法顯惠王西邁並出於闐,獨元奘之行,良為可惑。既至龜茲,即可循天山而西,徑疏勒,上蔥嶺矣。乃又繞道淩山,北出烏孫,遍遊昭武九姓諸國,而後南至罽賓,何為耶。夫淩山,即冰嶺也。大清地,即今伊黎西南之特穆圖泊也。康曹、何石、史安米等九姓,即古之康居、大宛、月氐,今之哈薩克、敖罕、布哈爾也。並非天竺經由之道,何為紆數千里之程,烏呼。吾知之矣,奘師忘身求法,初以佛教橫被海西,安知嶺北遐陬,不有隱淪賢哲,周谘博訪,跋涉奚辭,既知突厥各強,獷粗無學,乃始壹意南馳,三載印度,翻然歸途,不復北指,徑回疏勒,直趨於闐,昔人有心,予揣度之,是之謂矣。 《宋史》:天竺國,舊名身毒,亦曰摩伽陀,復曰婆羅門。俗宗浮圖道,不飲酒食肉。漢武帝遣使十餘輩,間出西南,指求身毒,為昆明所閉,莫能通。至漢明帝夢金人,於是遣使天竺,問佛道法,由是其教傳於國中。梁武帝後魏宣武,皆來貢獻。唐貞觀以後,朝貢相繼。則天授天中五天竺王,並來朝獻。乾元末,河隴陷沒,遂不復至。周廣順三年,西天竺僧薩滿多等十六族,來貢名馬。乾德三年,滄洲僧道圓自西域還,得佛舍利一水晶器,貝葉梵經四十夾,來獻。道圓晉天福詣西域,在塗十二年,住五印度凡六年。五印度即天竺也。還經於闐,與其使偕至。太祖召問,所曆風俗山川道裏,一一能記。四年僧行勸等一百五十七人,詣闕上言,願至西域,求佛書。許之。以其所曆甘沙伊肅等州,焉耆、龜茲、於闐、割祿等國,又曆布路、沙加、濕彌羅等國,並詔諭其國,令人引導之。開寶後,天竺僧持梵夾來獻者不絕。八年冬,東印度王子穰結說羅來朝貢。天竺之法,國王死,太子襲位,餘子皆出家為僧,不復居本國。有曼殊室利者,乃其王子也,隨中國僧至焉。太祖令館於相國寺。善持律,為都人所傾向。財施盈室,眾僧頗嫉之,以其不解唐言,即偽為奏求還本國。許之。詔既下,曼殊室利始大驚恨,眾僧諭以詔旨,不得已,遲留數月而後去。自言詣南海,附賈人船而歸。終不知所適。太平興國七年,益州僧光遠至自天竺,以其王沒徙曩表來上,以釋迦舍利附光遠上進。施護者,烏塤曩國人,其國屬北印度。西行十二日,至乾陀羅國。又西行二十日,至曩誐羅國。又西行十日,至嵐婆國。又西行十二日,至誐惹曩國。又西行至波斯國,得西海。自北印度行百二十日,至中印度。中印度西行三程,至嗬囉尾國。又西行十二日,至末曩羅國。又西行十二日,至缽賴野伽國。又西行六十日,至囉俱惹國。又西行二十日,至摩羅尾國。又西行二十日,至烏然泥國。又西行二十五日,至羅羅國。又西行四十日,至蘇羅茶國。又西行十一日,至西海。自中印度行六月程,至南印度。又西行九十日,至供迦國。又西行一月,至西海。自南印度南行六月程,得南海,皆施護之所述雲。 八年,僧法遇自天竺取經回,至三佛齊,遇天竺僧彌摩羅失黎,附表願至中國譯經。上優詔召之。法遇後募緣製龍寶,蓋袈裟將復往天竺,表乞給所經諸國敕書,遂賜三佛齊等國王書以遣之。雍熙中,衛州僧辭自西域還,與胡僧密坦羅,奉北印度王及金剛坐王那爛陀書來。又有婆羅門僧永世,與波斯外道阿裏煙,同至京師。永世自雲,本國名利得國,衣黃衣,戴金冠,以七寶為飾,出乘象,或肩輿,以音樂螺鈸前導,多遊佛寺,博施貧乏,其妃衣大綢鏤金紅衣,歲一出多所振施,人有冤抑,候王及妃出遊,即迎隨伸訴。署國相四人,庶務並委裁製。五穀六畜果實與中國無異,市易用銅錢,有文漫圓徑如中國之製。但實其中心,不穿貫耳。其國東行經六月,至大食國。又二月至西州,又三月至夏州。阿裏煙自雲,本國王號黑衣,用錦彩為衣,每遊獵三二日一還。國署大臣九人,治國事。無錢貨,以雜物貿易。其國東行經六月,至婆羅門。至道二年八月,有天竺僧隨舶至海岸,持帝鍾鈴杵銅鈴各一,佛像一軀,貝葉梵書一夾,與之語不能曉。天聖景祐中,西印度僧屢獻梵經、佛骨及銅牙菩薩像,各賜紫方袍束帛。 范成大《吳船錄》曰:乾德二年,詔沙門三百人,入天竺求舍利,及貝多葉書。有繼業三藏,姓王氏,耀州人,預遣中。至開寶九年,始歸寺。所藏涅槃經一函四十二卷,業於每卷後,分記西域行程,雖不甚詳,然地理大略可考,世所罕見,錄於此以備國史之闕。 業自階州出塞,西行由靈武、西梁、甘肅、瓜沙等州,入伊吳、高昌、焉耆、於闐、疏勒、大石諸國,度雪嶺,至布路州國,又度大蔥嶺雪山,至伽濕彌羅國。西登大山,有薩埵太子投崖飼虎處,遂至健阤羅國,謂之中印土。又西至庶流波國,及左欄阤國,國有二寺。又西過四大國,至大曲女城,南臨滔牟河,北背洹河,塔廟甚多,而無僧尼。又西二程,有寶階故基。又西至波羅奈國,兩城相距五里,南臨洹河。又西北十許裏,至鹿野苑,塔廟佛跡最夥。業自雲別有傳記,今不傳矣。南行十里,渡恒河,河南有大浮屠野,自鹿苑西至摩羯提國,館於漢寺。寺多租入,八分隸焉。僧徒往來如歸,南與杖陵山相直,巍峰巋然。山北有優波掬,多石室,及塔廟故基。西南百里,孤山名雞足三峰,雲是迦葉入定處。又西北百里,有菩提寶座城,四門相望,金剛座其中。東向又東至尼連椫州,東岸有石柱,記佛舊事。自菩提座東南五里,至佛苦行處。又西三里,至三迦葉村及牧牛女池。金剛座之北門外,有師子國伽藍。又北五里,至伽耶城。又北十里,至伽耶山,雲是佛說寶雲經處。又自金剛座東北十五里,至正覺山。又東北三十里,至骨磨城,業館於鰕羅寺,謂之南印土諸國,僧多居之。又東北四十里,至王舍城東南五里,有降醉象塔。又東北登大山,細路盤紆,有舍利子塔。又臨澗有馬下迎風塔,度絕壑,登山頂大塔廟,雲是七佛說法處。山北平地,又有舍利本生塔,其北山半日鷲峰,雲是佛說法華經處。山下即王舍城,城北山趾,有溫泉二十餘井。又北有大寺,及伽藍阤竹園故跡。又東有阿難半身舍利塔,溫湯之西,有平地直南登山,腹有畢缽羅窟。業止其中,誦經百日而去。窟西復有阿難證果塔,此去新王舍城八里。日往乞食,會新王舍城中。有蘭若隸漢寺,又有樹提迦故宅城,其西有輪王塔。又北十五里,又那爛阤寺。寺之南北,各有數十寺,門皆西向,其北有四佛座。又東北十五里,至烏顛頭寺。東南五里,有聖觀自在豫。又東北十里,至伽濕彌羅寺。寺南距漢寺八里許。自漢寺東行十二里,至卻提希山。又東七十里,有鴿寺。西北五十里,有支那西寺,古漢寺也。西北百里至花氏城,肓王故都也。自此渡河,北至毗耶離城,有維摩方丈故跡。又至拘屍那城,及多羅聚落,逾大山數重,至泥波羅國。又至磨逾裏,過雪嶺至三耶寺。由故道自此入階州。 《元史·郭侃傳》:壬子,從宋王旭烈兀西征。癸丑,至木乃奚。其國塹道置毒水中,侃破其兵五萬,下一百二十八城,斬其將忽都花爾兀朱算灘。算灘華言王也。丙辰,至乞都卜。其城在簷定山上,懸梯上下,守以精兵悍卒。乃築夾城圍之,莫能克。侃架炮攻之,守將卜者納失開降,旭烈兀遣往說兀魯兀乃算灘來降,其父阿力據西城,侃攻破之,走據東城,復攻破,殺之。丁巳正月,至兀裏兒城,伏兵,下令聞鉦聲則起,敵兵果來,伏發盡殺之,海牙算灘降。又西至阿剌汀,破其遊兵三萬,衤馬拶營爾算灘降。至乞石迷部,忽裏算灘降。又至報達部,此西戎大國,地方八千里,父子相傳四十二世,勝兵數十萬。侃兵至,破其兵七萬,屠其西城,又破東城。東城殿宇,皆構以沉檀木,舉火焚之,香聞百里。得七十二弦琵琶,五尺珊瑚燈檠。兩城間有大河,侃預造浮梁,以防其遁。城破,合法裏算灘登舟觀河,有浮梁扼之,乃自縛詣軍門降。其將紂答爾遁去,侃追之。至暮,諸軍欲頓舍,不聽,又行十餘里乃止。夜暴雨,元所欲舍處,水深數尺。明日獲紂答爾,斬之,拔三百餘城。又西行三千里,至天房,其將住石致書請降,左右以住石之請為信然,易之不為備。侃曰:欺敵者亡,軍機多詐,若中彼計,恥莫大焉。乃嚴備以待,住石果邀我師,侃與戰大敗之。巴爾算灘降,下其城一百八十五。又西行四千里,至密昔爾國。會日暮已休,復驅兵起,留數病卒。西行十餘里,頓下令軍中銜枚轉前,敵不知也。潛兵夜來,襲殺病卒。可乃算灘大驚曰:東天將軍神人也,遂降。八年戊午,旭烈兀命侃西渡海,收富浪,喻以禍福。兀都算灘曰:吾昨所夢神人,乃將軍也。即來降〈案此取地中海一島國,非即至歐羅巴州也〉。師還西南,至石羅子國。敵人來拒,以奇兵掩擊,大敗之,加葉算灘降。己未,破兀林遊兵四萬,阿必丁算灘大懼,來降。得城一百二十四,南至乞裏灣,忽都馬丁算灘來降。西域平。 ○元劉鬱西使記 憲宗皇帝二年壬子,命皇弟旭烈統諸軍西征〈案旭烈,即錫喇,一作錫裏庫〉,凡六年,拓境幾萬里。十年己未正月甲子,常德〈字江卿〉駝驛西覲,自和林出兀孫中,西北行二百餘里,地漸高,入站經瀚海。地極高寒,雖酷暑,雪不消,山石皆鬆文。西南七日過瀚海,行三百里,地漸下〈案地高漸下者過阿爾泰山也〉,有河闊數里,曰昏木輦。夏漲,以舟楫濟。數日過龍骨河〈即烏龍古河,在科布多西南五百里〉。復西北行,與別失八里南路相直〈案元時天山南路,曰別失八里治,今烏魯木齊〉,近五百里,多漢民,有麥黍穀。河西注瀦為海,約千餘里,曰乞則裏八寺〈即烏龍古河所西瀦之赫薩爾巴什泊也,乞則裏八寺,即赫薩爾巴什。譯音相近〉,多魚可食,有碾磑,亦以水激之。行漸西,有城曰業滿。又西南行,過孛羅城。所種皆麥稻,山多柏,不能株。駱石而長,城居肆囿,間錯土屋,窗戶皆琉璃。城北有海鐵山,風出往往吹行人墮海中。西南行二十里,有關曰鐵木爾懺察,守關者皆漢民。關徑崎嶇,似棧道。出關至阿裏麻裏城,市井皆流水交貫,有諸果,唯瓜、葡萄、石榴最佳。回紇與漢民同居,其俗漸染,頗似中國。又南有赤木兒城,居民多並汾人〈案阿裏麻裏,即伊犁城也。孛羅城北之海,即伊犁東北百餘里之賽裏木泊也。此所過皆蔥嶺東回鶻地,太祖時所已服者。入版圖二十餘年,故有漢民並汾民商販其中〉。有獸似虎,毛厚金色無文,善傷人。有蟲如蛛,毒中人,則煩渴,飲水立死,惟過醉葡萄酒,吐則解。有畜酒孛羅城,迤西金銀銅為錢,有文而無孔方〈今回疆普爾錢,尚其遺製〉。至麻阿中,以馬扌牽拖床遞鋪,負重行疾。或曰乞裏乞西,易馬以犬。二月二十四日過亦堵,兩山間土平民夥,溝洫英帶,多故壘壞垣,問之蓋契丹故居也〈此契丹乃西契丹也,遼之後裔,率眾西據回部。地逾蔥嶺數千里。太祖滅乃蠻,執太陽汗,其子屈突律奔西契丹,旋襲篡其位。又十餘年,太祖征西域滅之。此其故土,《長春西遊記》所雲田疇桑麻,異於漠北者,在伊犁西境,尚未逾蔥嶺也〉。計其地去和林五千里而近。有河曰亦運,流洶洶東注。土人雲,此黃河源也〈此蔥嶺東,喀什噶爾河之源也〉。二十八日,過塔剌寺〈今塔剌斯河也〉。三月一日,過賽藍城,有浮圖,諸回紇祈拜之所〈《明史》:賽蘭在塔失千之東,今塔失千城在錫林河之北,元時西域往返必由之路〉。三日,過別石蘭,諸回紇貿易,如上巳節。四日,過忽牽河,渡船如弓鞋然〈忽牽河,即霍闡河之音轉,今敖罕境內之納林源〉。 人雲河源出南大山,地多產玉,疑為昆侖山〈案蔥嶺本昆侖,元人已有此語〉。以西多龜蛇,行相雜。郵亭客舍,甃如浴室,門戶皆以琉璃飾之。民賦歲止輸金錢十文,然貧富有差。八日,過桪思千城〈案《元太祖本紀》,十六年親征回回,克尋思千城。《長春西遊記》見太祖於邪迷思千城,即此也。即今賽馬爾罕城,在敖罕境,為蔥嶺以西扼要之地,元太祖駐軍之所。故知以上皆太祖時已服之國〉,城大而民繁,時群花正開,唯梨花、薔薇、玫瑰如中國,餘多不能名。城之西所植皆葡萄、粳稻,有麥亦秋種。滿地產藥十數種,皆中國所無,藥物療病甚效。十四日,過暗布河〈《元史》或作暗布河,或作阿布河,又作阿母河。《元秘史》作阿梅河,《長春西遊記》作阿母河,即佛經之縛芻大河,源出蔥嶺大龍池,西注裏海者也。元初置阿母河元帥府,領蔥嶺以西各國)夏不雨,秋則雨,溉田以水。地多蝗,有鳥飛食之。十九日,過裏醜城,其地有桑棗,征西奧魯屯駐於此。二十六日,過馬蘭城,又過納商城。草皆苜蓿,藩籬以柏。二十九日,過殢埽爾城,滿山皆鹽,如水晶狀,近西南六七里《長春西遊記》逾鐵門東南行,山根有鹽泉流出,見日即成白鹽。又東南經分水嶺,西望高澗若冰,皆鹽。以上皆太祖時舊得之部落〉,新得國曰木乃奚。牛皆駝峰黑色,地無水,土人隔山嶺鑿井,相沿數十里下通,流以溉田。所屬山城,三百六十。已而皆下〈案:此國在蔥嶺西,地中海之東,以《四洲地理志》考之,言都魯機滅包社,而蒙古又滅都魯機,則此為都魯幾無疑。在布哈爾愛烏罕之西境,疑《明史》所稱哈烈也,或曰哈烈,即愛烏罕〉,惟簷定西一山,城名乞都布,孤峰峻絕,不能矢石。六年丙辰王師至城下,城絕高險,仰視之帽為墜。諸道並進,敵大驚,令其相臣大赭約失兒來納款,已而兀魯兀乃算灘出降。算灘猶國王也〈源案:算灘為西域國王之稱,《元史》作算端,《明史》作鎖魯檀,本朝官書作蘇勒坦,亦或速魯檀,又葛留巴稱其王曰巡欄,其實皆一音之轉也。又痕都斯坦四字,痕都,國名,斯坦,即國王也。西洋地圖蔥嶺西各國或作上丹,或作土單,音凡數,譯字皆一義〉。其父領兵據山城,令其子取之,七日而陷。金玉寶貨甚多,一帶有值銀千笏者。其國兵皆刺客,俗見男子勇壯者,利誘之。令手刃父兄。然後充兵醉酒,扶入窟室娛以音樂、美女,縱其欲數日,復置故處。既醒,問其所見,教之能為刺客。死則享福如此,因授以經咒日誦,蓋使蠱其心誌,死無悔也。潛令使未服之國,必刺其主而後已。雖婦人亦然,木乃奚在西域中最為凶悍,威脅鄰國四十餘年。王師既克,誅之無遺類。〈案:《唐書》:大食本波斯地,有禮堂容數千人,每七日,王高坐為下說曰:死敵者生天上,殺敵授福。故俗勇於鬥。又言有白衣大食,黑衣大食,分二國,即今白帽回、黑帽回也〉。 四月六日,過訖立兒城。所產蛇皆四跗,長五尺餘,首黑身黃,皮如鯊魚,口吐紫豔。過阿剌丁城,人被發,率以紅帕勒首,衣青如鬼然〈此即古之黑衣大食也〉。王師自入西域,降者幾三十國。有佛國名乞石迷西,在印度西北,蓋傳釋迦氏衣缽者。其人儀狀甚古,如世所繪達摩像,不茹葷酒,日啖粳一合。所談皆佛法,禪定至暮方語〈案:乞石米西,即今克什米爾。《大唐西域記》作伽濕彌勒國,即北印度也。在溫都斯坦之西北,故曰在印度西北。此時北印度尚未改回教〉。七年丁巳,歲取報達國,南北二千里。其王曰合法裏,其城有東西城,中有大河。西城無壁壘,東城固之以甓,繪其上甚盛。王師至城下,一交戰,破勝兵四十餘萬。西城既陷,盡屠其民。尋圍東城,六日而破,死者以數十萬。合法裏以舸走獲焉。其國俗富庶,為西域冠。宮殿皆以沉檀、烏木、降真為之,壁皆黑白玉為之。金珠珍貝,不可勝計。其後妃皆漢人。所產大珠,曰太歲彈、蘭石瑟瑟、金剛鑽之類,帶有值千金者。其國六百餘年,傳四十主,至合法裏而亡。人物頗秀於諸國。所產馬名脫必察。後法裏不悅酒,以橙漿和糖為飲。琵琶三十六弦,初合法裏患頭痛,醫不能治,一伶人作新琵琶,七十二弦,聽之立解。土人相傳報達諸胡之祖,故諸胡皆臣服〈案報達,即今包社,亦作巴社,乃白頭回也。穆罕默德曾都此,故亦雲祖國〉。 報達之西,馬行二十日有天房,內有天使,神胡之祖葬所也,師名癖顏八兒。房中懸鐵縆,以手捫之,誠可及,不誠者竟不得捫。經文甚多,皆癖顏八所作。轄大城數十,其民富貴〈案此真回教祖國,亦名天方,亦名墨克,其造經之祖,曰派罕巴爾,此作癖顏八。蓋譯音不同。華言天使也。然則天方即天房,其國在包社之西,漢安息國,即報達也。條支國,即天方也。此役為專征回國,故既平天方,始旋師服印度,蓋自太祖先平蔥嶺西東諸回國,憲宗乃復平蔥嶺西南諸回國也〉。西有密昔爾國,尤富,地產金。夜視有光處,誌之以灰,翼日發之,有大如棗者。至報達六千餘里,國西即海。海西有富浪國,婦人衣冠,如世所畫菩薩狀,男子胡服,皆好善。寢不去衣,雖夫婦亦異處。有大鳥,駝蹄蒼色,鼓翅而行,高丈餘,食火其如升餘〈案密昔爾,即{艸拂}林林國。其西富浪,則地中海北島夷也。駝蹄大鳥,即《漢書》安息所產大馬爵〉。其石羅子國,出珍珠,其王名奧思。阿塔卑,其西南海也。采珠盛以草囊,止露兩手,腰縆石,墜入海取蚌,並泥沙貯於囊中,遇惡蟲,以醋噀之即去。既得蚌滿囊,撼縆舟人引出之,往往有死〈案:石羅子國,見《元史·郭侃傳》以下,乃六年以後,班師回東,便道攻取各國,大抵皆屬中印度也〉。印度國去中國最近,軍民一千二百萬戶。所出細藥、大胡桃、珠寶、烏木、雞舌、賓舌、賓鐵諸物。國中懸大鍾,有訴者擊之,司鍾者紀其事,及時王官亦紀其名,以防奸欺。民居以蒲為屋。夏大熱人處水中。 九年己未歲七月,兀林國阿早算灘來降。城大小一百二十,民一百七十萬,山產銀。黑契丹國,名乞裏彎,王名忽教馬丁算灘。聞王大賢,亦來降。其拔裏寺大城,獅子雄者,鬃尾如纓拂傷人,吼則聲從腹中出,馬聞怖溺血。狼有鬃。孔雀如中國畫者,惟尾在翅內。每日中振羽。香貓似土豹,糞溺皆香如麝。鸚鵡多五色。風駝急使乘之,日可千里。珊瑚出西南海,取以鐵網,高有至三尺者。蘭赤生西南海山石中,有五色鴨思,價最高。金剛鑽出印度,以肉投大澗底,飛鳥食其肉,糞中得之。撒巴爾出西海中,蓋玳冒之遺精,蛟魚食之吐出,年深結成,價如金,其假者即犀牛糞為之也。骨篤犀,大蛇之角也,解諸毒。龍種馬,出西海中,有鱗角,牝馬有駒,不敢同牧,被引入海中復出。皂雕一產三卵,內一產生犬,灰色而毛短,隨母影而走,所逐擒無不獲者。壟種羊,出西海。以羊臍種土中,溉以水,聞雷而生。臍係地中,及長,驚以木,臍斷便行,齧草,至秋可食,臍肉復有種〈案羊臍事亦見《唐書·西域傳·拂菻國》〉。又一胡婦,解馬語,即知吉凶,甚驗。其怪異等事,不可殫記,往返十四月。鬱款曰:西域之開,始自張騫,其土地山川,固在也,然世代浸遠,國號變易,事亦難考。今之所謂瀚海,即古金山也。印毒即漢身毒也。曰駝鳥者,即安息所產大馬爵也。密昔爾,即唐拂菻地也〈案拂菻,即在條支之西,不渡海,《唐書》乃以拂壒菻,即隔海之大秦,誤也。密昔爾,今為如德亞國,近利未亞州〉,觀其土產風俗可知已。又《唐書》載拂菻,去京師四萬里,在西海上,所產珍異之物,與今日地理正同,蓋無疑也。中統四年三月劉鬱記。 《四庫書目》曰:《西使記》,元劉鬱撰,鬱真定人,是書記常德西使皇弟錫裏庫軍,軍中返道,途之所見。王惲嚐載入《玉堂雜記》中,此蓋別行之本也。《元史·憲宗紀》:二年壬子秋,遣錫喇征西域蘇丹諸國。是歲錫喇薨,三年癸丑,夏六月,命諸王錫裏庫及烏蘭哈達,帥師征西域法勒噶巴、哈台等國。八年戊午,錫裏庫討回回法噶巴,平之,擒其王,遣使來獻捷。考《世係表》睿宗十一子,次六曰錫裏庫,而諸王中別無錫喇,《郭侃傳》侃從王子錫裏庫西行,與此記所雲,壬子歲,皇弟錫喇統諸軍,奉詔西征,凡六年,拓境幾萬里者相合。然則錫喇即錫裏庫,因《元史》為明代所修,故譯音訛舛,一以為錫喇,一以為錫裏庫,誤分二人。而《憲宗紀》二年,書錫喇薨,三年重書錫裏庫征西,遂相承誤載也。此記言常德西使在己未正月,蓋錫裏庫獻捷之明年,所記雖但據見聞,不能考證古跡,然亦時有異聞,《郭侃傳》所載與此略同,惟譯語時偶有訛異耳。我朝戡定西域,昆侖月<骨出>,盡入版圖。計常德所經,皆在今屯田列障之內,具詳《西域圖志》。劉鬱所紀,本不足道。姑錄以備考耳。 源案:此記所載回國,則直造天方,佛國則直窮印度,皆逾蔥嶺而抵西海。今新疆版圖,僅有蔥嶺以東,安能在屯田列障之內。讀高宗《禦製五天竺說》,則我朝不勤遠略,無庸與元代爭黷武,亦不必以諛詞誣往代也。 明《職方外紀》:中國之西南,曰印弟亞,即天竺五印度也。在印度河左右,國人麵皆紫色,其南士曉天文,頗識性學,亦善百工技巧,無筆劄,以錐畫樹葉為書。國王之統例不世及,以姊妹之子為嗣,親子弟則給祿自膳。男子不衣衣,僅以尺布掩臍下。女人有以布纏首至足者,其俗士農工賈,各世其業。最貴者曰婆羅門,次曰乃勒,大抵奉佛,多設齋醮。今沿海諸國,與西客往來者,亦漸奉天主教。其地有加得山,中分南北。南半則山川氣候,鳥獸蟲魚草木之屬,無不各極詭異。其地自立夏以至秋分,無日不雨。反是則片雲不合,酷暑難堪。惟日有涼風解之,其風自巳至申,從海西來,自亥至寅,從陸東來。草木異於常者,不可屈指。西友鄧儒望,嚐遊其國,獲睹草木,生平未嚐見者至五百餘種〈其所產木,以造舟極堅,永不破壞。多產椰樹,為天下第一良材。幹可造舟車,葉可覆屋,實能療饑,漿能止渴,又可為酒、為醋、為油、為飴糖。堅處可削為釘,殼可盛飲食,瓤可索,種一木而一室之利畢賴之矣。又有二奇木,其一名陰樹,花形如茉莉,旦晝不開,至夜始放。向晨盡落地矣。國人好臥於樹下,至蚤花覆滿身。其一木,不花而實,人不可食,其枝飄揚,下垂附地,便生根若柱,如是歲久,結成巨林。國人蔭其下,無異屋宇,至有容千人者。其樹之中,近原幹處,則以供佛,名菩薩樹。鳥類最多,有巨鳥吻能解百毒。國中甚貴之,一吻直金錢五十。地產象,異於他種,能識人言。土人或命負物至某地,往輒不爽,他國象遇之則蹲伏,有獸名獨角,天下最少,亦最奇,利未亞亦有之。額間一角,極能解毒。此地恒有毒蛇,蛇飲泉水,水染其毒,人獸飲之必死。百獸在水次,雖渴不敢飲,必俟此獸來,以角攪其水,毒遂解,百獸始就飲焉。勿榒祭亞國庫雲有兩角,稱為國寶。又有獸形如牛,身大如象,而少低有兩角,一在鼻上,一在項背間,全身披甲甚堅,銃箭不能入其甲交接處,比次如鎧甲,甲麵犖確如鯊皮,頭大尾短,居水中可數十日,從小豢之,亦可馭,百獸俱懾伏,尤憎象與馬,偶值必逐殺之。其骨肉皮角牙蹄糞皆藥也。西洋俱貴重之,名為罷逵,或中國所謂麒麟天錄辟邪之類。其貓有肉翅能飛。蝙蝠大如貓,蛇種類極多,大半俱毒〉。地勢為三角形,末銳處闊不百步,東西氣候,無不各極相反。此晴則彼雨,此寒則彼熱,此風濤蔽天,則彼穩如平地矣。故海舶有乘順風而過者,至銳處則行如拔山,此南印度之尤異也。 又曰印度有五,惟南印度尚仍其舊,餘四印度今皆為莫臥爾回國所並矣。莫臥爾國甚廣,分為十四道,象至三千餘隻,近百年內,吞並鄰國甚多。嚐攻西印度,其西印度王,統兵五十萬,馬十五萬,象二百,每象負一木台,容人可二十,又載銃千門,其大者四門,每門駕牛二百,又盛載金銀滿五十巨罌以禦之,不勝盡為莫臥爾國王所獲。又東印度有大河名安日〈即恒河〉,國人謂經此水一浴,所作罪業,悉得消除。五印度之人,鹹往沐浴,冀得滅罪生天也。其東近滿剌加處,國人各奉四元行之一,死後各用本行葬其屍,如奉土者入土,奉水火者投水火,至奉氣者則懸掛屍於空中,亦大異也。 恒河考上〈魏源〉 問:自晉魏唐以來,曆代高僧使西域,皆自蔥嶺沿印度河南行以達中西二印度,從無有沿恒河者,豈恒河不源蔥嶺而偏處東隅乎?佛經說法動喻恒河波斯匿王及諸大弟子往返之跡,皆在恒河,從無一語及印度河,豈佛終身僻處東南二印度,而不至中西二印度乎?蔥嶺大龍池即阿耨達池出四大水,分注四海,而印度河恒河皆注南海,何以唐人皆指印度所注為西海乎? 魏源曰:恒河同源而異,委其出於蔥嶺大龍池者,即恒河之正源,至印度而分二:一由西印度入海,是為西恒河;一由東印度入海,是為東恒河。佛生中印度之舍衛國,一生得法輪,多在西恒河左右,其東恒河,則偶至不常至,後世方俗傳稱東印度之河為恒河,而訛稱西恒河為印度河,於是並以上遊出蔥嶺之源,統稱印度河〈凡言信度河,新頭河者,皆印度之轉音也〉。惟《梁書》言天竺國臨大江名新頭河,源出昆侖,分為五江,總名曰恒水。又酈氏《水經注》引《釋氏西域記》,曰阿耨達太山,其上有大淵池,宮殿樓觀甚大焉,山即昆侖山也,其山出六大水,山西有水名新頭河,西南有二水名遙奴,一名薩罕,一名恒伽,同出一山,俱入恒水,恒水一出大秦,名犁靬,一東流入東海,蓋二水所注,兩海所納,自為東西也。又康泰《扶南傳》曰:恒水之源,乃出極西北昆侖山中,有五大源,枝扈黎大江出山西,北流東南注大海,枝扈黎即恒水也。渡江西行,極大秦也,此乃並指印度河為西恒河,印度河源為恒源。《法顯傳》上遊雖沿俗稱印度河,而下遊言恒水又東到多磨犁靬,即是海口。犁靬乃條支瀕西海之地。是亦以印度河即恒水,若專指東印度之水為恒水,則豈能橫貫印度河而西北至犁靬,又貫印度河而東南至榜葛剌耶。源同委異,星漢昭明,安得忽奪其一,又並誣其源,致佛經無一可通乎。 至阿耨達注西海之水,以印度河當之,尤元奘記之謬。夫東恒西恒同注南海,非地中海也。烏得以印度河之海口為西海,又安得分一恒河之水,以當二河哉〈別詳《昆侖篇》下)。惟是《水經》雖言恒河下遊之分注,而不詳上遊何地分支,考西域諸記,西洋諸圖,皆無分流歧出之證。《皇清通考·四裔門》,曰巴達克山國,扼蔥嶺之西,有河北流,經博羅爾巴達克山兩部之間,至伊什得克特分流,一流經北入圖斯泊,一流徑西又北,入伊西洱泊,此蓋指縳芻河與印度河初分之處。圖斯泊,即縛芻河所經,伊西洱泊,即印度河所經也徐氏《西域水道記》第一圖於龍池,西出二派,行六七百里,即各分為二,亦以意為之,非有所據〉。 或謂恒河東西分流,如梁州之東漢水、西漢水,在山谷中孔穴相通,故西域取經諸僧,皆未道及此,亦臆度之詞,而吾則斷兩水之分,必在中印度以下,不在中印度以上。何者?北印度之北,界以大雪山,綿亙二千里,直抵裏海、包社之地,印度河循大雪山而西,直至包社始轉而南,故知上遊斷無分流別駛之地,極至中西兩印度之間,平原曠野,受水益多,始分一支東行,迨受後藏岡噶江之水,而其流始大,又至東印度之東,受大金沙江水,而浩瀚始極。故曆代西使之記,皆逾印度河,即為北印度,無更渡一水者,至其受岡噶江以後。則《一統志》述之曰,岡噶江源出岡底斯山,山南馬品木達賴池,及郎噶池。自池西流出,名狼楚河,西流二百餘里,折而北繞,古格劄什魯木布則城西,仍轉南,又西流千有五百餘里,至阿裏西鄙桑納蘇木多之地。拉楚河自僧格喀巴布山發源,西流千有六百餘里,轉南流三百五十餘里來會之,又轉南流二百五十餘里,經畢底城之西,二百餘里,折東流千七百餘里,至那克拉蘇木多北鄙,又有麻楚河來會之,三水合一,始名岡噶江。轉東南,經馬木巴柞木郎部落,至厄訥特克國,入南海。案厄訥特阿國,即中印度也。其下遊至東印度,又受大金沙江,則英夷地圖繪之。岡噶江與大金沙江合流,始名安日河,亦名安市河,河入南海。故《坤輿》、《職方》諸圖皆無大金沙江,蓋統於安日河之海口也。然則東印度當在恒河以西乎?抑在恒河以東乎?曰:恒河兩岸地皆有之,上遊則岡噶江以東,如吉裏、鎖裏、坎巴諸國;下遊則安日河以東,如大小葛蘭柯枝諸國。以西如榜葛剌國,皆東印度境也。大金沙江自緬甸逆流而西,則其南岸之地如柯枝等國,亦皆橫行自東而西,轉入印度境內。故玄奘記往東印度,皆涉大河而往柯枝葛蘭,今名烏土國,榜葛剌一名孟加臘,其近後藏之功德阿難等國,當即廓爾喀國,不瀕大海,其古裏、鎖裏,殆即《海錄》之徹第岡等地歟。《明史》言水程幾晝夜者,海艘沿恒河下遊,非必皆大洋之道裏。 ○恒河考下 問:曰《漢書》往罽賓,有懸度之險,晉法顯亦曾經其地,述之曰,厓岸險絕,石壁千仞,下有水名新頭河,鑿石通路,躡懸縆,過沙河兩岸相去八十步,渡河到烏萇國,即北天竺。是懸度、蓋度新頭河往印度必由之險,而元邱長春、劉鬱之西行,及乾隆中官兵之追霍集古,皆往反此河,曾無躡縆緣笮之事,豈陵穀遷變耶? 曰:《水經注》言懸度在烏秅之西,烏秅,今巴達克山也。官軍追賊,僅至巴達克山東北交界,安能即至其西境之懸度乎?《漢書·罽賓傳》曆三盤石阪,臨崢嶸不測之深,步騎繩索相引,二千餘里,乃到懸度。是其地距龍池甚遠,故《法顯傳》逾蔥嶺後,又西南行十五日,始至懸度焉。我軍追賊,至蔥嶺之阿爾楚山,又三日即追戰於伊西庫洱河,其兩岸即和什珠克嶺,近在大龍池之西,巴達克山之東北,距法顯所渡,尚隔十餘程。故《皇清四裔考》曰,蔥嶺西有河北流經巴達克山、博羅爾兩部之間,北入伊西洱泊。其北鄙之城曰瓦漢,將軍富德移檄索其獻俘,而進軍瓦漢以待之。蓋駐軍其國北境,未抵其國都也。至邱長春,初從鐵門逾阿母河,至印度北雪山行在,不言過印度河,及歸,從他道過石峽,有石梁橫其上,下流甚急,賦詩有「水北鐵門猶自可,水南石峽更堪驚」之句,則明指阿母河以南之印度河矣。其後次再赴行在,舟濟阿母河後,夜過班裏城,又東行數十里,復過一水,馬僅能度。則又涉印度河矣。長春兩逾印度河,而一由石梁,一則馬涉,是皆印度河上源,其水尚淺,又何曾至烏秅以西下遊之懸度乎。不但此也,即《唐玄奘使西域記》亦未經懸度,蓋玄奘由鐵門過縳芻河,南度大雪山,即邱長春所經之路,法顯則順河北岸西行,故未經鐵門,亦未逾大雪山,其程途有上下遊之別,非往北印度者必經懸度之險也。以地望推之,鐵門在縳芻河北,納林河南,迫近賽馬爾罕,當在今敖罕南境。懸度則在今巴達克山西境,愛烏罕東境,恒河蓋貫二部,而南經克什彌爾之東,以入痕都斯坦,其通舟當在懸度下遊以後。漢唐時往罽賓者,憚大雪山之阻,故繞其下遊。唐以後多逾大雪山,至北印度,故不繞懸度也。《外國史略》曰,印度東南北俱高山,惟中央平坦卑濕,片地皆支江,可以灌溉。其水漲時壞田,旱易淺涸,雨則驟潦,家家以小舟往來,鄉村亦無高阜,江河遷徙無常,滄桑陵穀盈涸時有。故知東西恒河之通流斷在懸度以後,不在懸度以上。 卷三十 ◎西南洋 ○中印度沿革〈原無今補輯〉 《漢書》:烏弋山離國主,去長安萬二千二百里,不屬都護。戶口勝兵大國也,東北至都護治所,六十日行。東與罽賓,西與犁靬條支接。烏弋地暑熱莽平,其草木畜產,五穀果菜,食飲宮室,市列錢貨,兵器金珠之屬,皆與罽賓同。而有桃拔、師子、犀牛。俗重妄殺,其錢獨文為人頭,幕為騎馬,以金銀飾杖,絕遠,漢使希至。自玉門陽關,出南道曆鄯善而南,行至烏弋山離,南道極矣。轉北而西得安息〈案:烏弋山離,在罽賓之西,犁靬、條支、安息之東南,其為中印度無疑。俗重妄殺,佛國始見於史。故以冠中印度之首。漢初,身毒未通於中國,故語焉不詳〉。 《後漢書》:天竺國,一名身毒,在月氏之東南數千里。俗與月氏同,而卑濕暑熱,其國臨大水乘象而戰,其人弱於月氏。修浮圖道,不殺伐,遂以成俗。從月氏、高附國以西,南至西海,東至槃起國,皆身毒之地〈全傳已見前五印度總考,茲不重錄〉。範蔚宗《西域傳論》曰:西域風土之載,前古未聞也。漢世張騫懷致遠之略,班超奮封侯之志,終能立功西遐,羈服外域。自兵威之所肅服,財賂之所懷誘,莫不獻方奇,納愛質,露頂肘行,東向而朝天子。故設戊己之官,分任其事;建都護之帥,總領其權。先馴則賞籯金而賜龜綬,後服則係頭顙而釁北關。立屯田於膏腴之野,列郵置於要害之路。馳命走驛,不絕於時月。商胡販客,日款於塞下。其後甘英乃抵條支而曆安息,臨西海以望大秦,拒玉門陽關者四萬餘里,靡不周盡焉。若其境俗性智之優薄,產載物類之區品,川河嶺障之基源,氣節涼暑之通隔,梯山棧穀繩行沙度之道,身熱首痛風災鬼難之域,莫不備寫情形,審求根實。至於佛道神化,興自身毒,而二漢方誌,莫有稱焉。張騫但著地多暑濕,乘象而戰;班勇雖列其奉浮圖,不殺伐,而精文善法導達之功,靡所傳述。餘聞之後說也,其國則殷乎中土,玉燭和氣,靈聖之所降集,賢懿之所挺生;神跡詭怪,則理絕人區;感驗明顯,則事出天外。而騫超無聞者,豈其道閉往運,數開叔葉乎,不然何誣異之甚也。漢自楚英始盛齋戒之祀,桓帝又修華蓋之飾,將微意未譯,而但神明之邪。詳其清心釋累之訓,空有兼遣之宗,道書之流也。且好仁惡殺,蠲敝崇善,所以賢達君子多愛其法焉。〈《魏書》、《唐書》《宋史》已見五印度總考,不重錄〉 《明史》:沿納樸兒,其國在榜葛剌之西,或言即中印度,古所稱佛國也。永樂十年,遣使者齎敕撫諭其國,賜其王金絨錦、金織文綺、彩帛等物。十八年,榜葛剌使者,訴其國王數舉兵侵擾,詔中官侯顯齎敕,諭以睦鄰保境之義,因賜之彩幣。所過金剛寶座之地,亦有布施,然其王以去中國絕遠,朝貢竟不至〈金剛座之地見佛經及《大唐西域記》,此中印度無疑〉。《西域圖志》曰:愛烏罕,東南接痕都斯坦部。《漢書》南道西逾蔥嶺,則出大月氏,與今愛烏罕方位相符。而痕都斯坦,為古罽賓國。愛烏罕南與相接,亦與《漢書》大月氏南接罽賓之說合,惟境壤相接,是以貴霜大得滅罽賓而有之也。罽賓與北印度接,五印度,即五天竺國。範史稱貴霜王,於滅罽賓後,並滅天竺,亦其境地毗接之明證〈案:以《大唐西域記》考之,罽賓當為克什彌爾之地,即北印度。而痕都則中印度也,愛烏罕為大月氏南境,而大月氏則北有大夏,又有兼北印度之西境。此全誤〉。又班書稱大月氏都媯水,《北魏書》稱其都馬許水,《隋書》稱其部烏滸水,烏滸與媯為音之近,烏滸與馬許則字之訛也。範史又稱天竺在月氏之東南,天竺為今西藏,亦適當愛烏罕東南境。據此斷以愛烏罕為月氏故壤無疑〈源案:以西藏為天竺,故以痕都斯坦為罽賓耳。謂罽賓尚非北印度,愈岐愈遠,皆與《御製五天竺說》不合,惟謂愛烏罕為月支則近是〉。 又曰:痕都斯坦在拔達克山西南,愛烏罕東〈《漢書》作東南〉,國工治玉,以水磨成器最精,為內地所勿逮。舊於葉爾羌貿易,乾隆二十五年,頒敕書,賜物,通市如故。其地蓋北印度交界,北極高二十九度十五分,距京師偏西四十五度五分,當為古罽賓國地。〈案:罽賓即北印度,而痕都斯坦,則中印度。不當混為一也。痕都,一作溫都〉 東印度沿革〈原無今補輯。《明史》作榜葛剌,此外《西夷書圖》或云孟加臘,或云孟阿拉,或云滿加塔,或云明呀剌,或云明絞犖,皆字殊音同。其北境有古裏、瑣裏、坎巴,又東隔海口之柯枝葛蘭等國,皆東印度境,惟緬甸在印度外〉 《明史》:榜葛剌,即漢身毒國,東漢曰天竺,其後中天竺貢於梁,南天竺貢於魏,唐亦分五天竺,又名五印度。宋仍名天竺。榜葛剌,則東印度也。自蘇門答剌順風二十晝夜可至。永樂六年,其王靄牙思丁遣使來朝,貢方物。七年,使凡再至,攜從者二百三十餘人。帝方招徠絕域,頒賜甚厚。自此比年入貢。永樂十二年,及正統三年,凡兩貢麒麟,百官表賀,自是不復至。其國地大物阜,城池街市,聚貨通商,繁華類中國。四時氣候常如夏,土沃一歲二稔,不待耔耘。俗淳龐,有文字,男女勤於耕織。容體皆黑,間有白者。王及官民皆回回人,喪祭冠婚,悉用其禮。男子皆剃髮,裹以白布。衣從頸貫下,用布圍之。曆不置閏,刑有笞杖、徙、流數等。官司上下,亦有行移。醫卜陰陽,百工技藝,悉如中國,蓋皆前世所流入也。其王敬天朝,聞使者至,遣官具儀物,以千騎來迎。王宮高廣,柱皆黃銅包飾,雕琢花獸,左右設長廊,內列明甲馬隊千餘,外列巨人,明盔甲,執刀劍弓矢,威儀甚壯。丹墀左右,設孔雀翎傘蓋百餘,又置象隊百餘於殿前。王飾八寶冠,箕踞殿上高坐,橫劍於膝。朝使入,令拄銀杖者二人來導,五步一呼,至中則止。又拄金杖者二人,導如初。其王拜迎詔,叩頭,手加額,開讀受賜訖。設絨毯於殿,宴朝使。不飲酒,以薔薇露和香蜜水飲之。贈使者金盔、金係腰、金瓶、金盆,其副則悉用銀,從者皆有贈。厥貢良馬、金銀琉璃器、青花白瓷、鶴頂、犀角、翠羽、鸚鵡、洗白布、兜羅棉、撒哈剌糖霜、乳香、熟香、烏香、麻藤香、烏爹泥、紫膠、藤竭、烏木、蘇木、胡椒、粗黃。〈《宋史》:丹眉流國,東至占臘五十程,南至羅越水路十五程,西至西天三十五程,北至程良六十程,東北至羅斛二十五程,東南至闍婆四十五程,西南至程若十五程,西北至洛華二十五程,東北至廣州一百三十五程。其俗以版為屋,跣足,衣布無紳帶,以白紵纏其首。貿易以金銀。其主所居廣袤五里,無城郭,出則乘象車,亦有小駟。地出犀、象、鍮石、紫草、蘇木諸藥。四時炎熱無雪霜。未嘗至中國。咸平四年來貢。按其方位四至,亦東印度地〉 《明史》:或言柯枝,即古盤盤國。宋梁隋唐皆入貢〈《唐書》:盤盤,在南海。西北距環王,限少海,與狼牙修接。自交州海行四十日乃至。宋元嘉梁大通中,均入貢。其民瀕水居,比木為柵。石為矢鏃。貞觀中,王遣使朝。其東南有哥羅富沙羅王,州二十四。其兵有弓矢、槊殳,以孔雀羽飾纛。每戰以百象為一隊,一象百人,鞍若檻,四人執弓槊在中。賦率輸銀二銖,無絲紵,惟吉貝。非有官不束發,凡嫁娶納檳榔為禮,多至二百盤。東南有拘蔞密,海行一月至。南距婆利,行十日至。東不述行五日至。西北距文單,行六日至。與赤土墮和羅同俗〉。自小葛蘭西北,行順風一日夜可至。永樂元年,遣中官尹慶齎詔撫諭其國,賜以銷金帳幔,織金文綺彩幣及華蓋。永樂六年,復命鄭和使其國。六年,遣使來貢。十年,封其國中之山,勒石山上。宣德八年,遣使偕錫蘭山諸國來貢。正統元年,遣其使者附瓜哇貢舶,還國賜敕勞王。其國與錫蘭山對峙,中通古裏國界,東大山,西南北皆大海。氣候常熱,田瘠少收。俗頗淳,築室用椰子樹,即取其葉為苫覆。王瑣里人,尊釋教,佛座四旁皆水溝,復穿一井,每旦鳴鍾鼓,汲水灌佛再三,始羅拜而退。人分五等,第一南昆王族類,二回回,三哲地,皆富民,四革全,皆牙儈,最賤者曰木瓜,屋高不得過三尺,蓋極貧民,執賤役者。歲中二三月時有少雨,國人皆治舍儲食物以俟。五六月間大雨不止,街市成河。七月始晴,八月後不復雨,歲歲皆然。地產諸穀,獨無麥。諸畜亦皆有,惟無鵝與驢。〈《澳門紀略》:柯枝國,分上三等,曰南昆王族類,曰回回,曰哲地。下二等,曰革全,皆牙儈,曰木瓜,最貧賤,遇南昆、哲地人,輒伏地〉 《明史》又曰:小葛蘭,其國與柯枝接境。自錫蘭山西北,行六晝夜可達。東大山,西大海。南北地窄,西洋小國也。永樂五年,遣使附古裏、蘇門答剌入貢。賜其王錦綺、紗羅、鞍馬諸物,其使者亦有賜。王及郡下,皆瑣里人。奉釋教,敬牛。及他婚喪諸禮,多與錫蘭同。俗淳土薄,收獲少,仰給榜葛剌。鄭和常使其國,厥貢止珍珠、傘、白綿布、胡椒。又有大葛蘭,波濤湍悍舟不可泊,故商人罕至。土黑墳,本宜穀麥,民懶事耕作,歲賴烏爹之米以足食。風俗土產,多類小葛蘭。〈柯枝即《海錄》之烏土國,故大小葛蘭地接柯枝,土亦黑墳,無一不合。考英夷所繪中國地圖,亦列柯枝於大金沙江海口,東岸與緬甸接。以上二國皆東印度邊境,故附著之〉 又曰:古裏,西洋大國。西濱大海,南距柯枝國,北距狼奴爾國,東七百里,距坎巴國。自柯枝舟行三日可至〈觀柯枝至古裏必由舟行,可見中隔江河。蓋古裏介大金沙及恒河二水之間,而柯枝則在江河合流之東南岸也〉,自錫蘭山十日可至,諸番要會也。永樂元年,命中官尹慶,奉詔撫諭其國,賚以彩幣。其酋遣使,從慶入朝貢,三年達南京,封為國王,賜印誥,及文綺諸物。遂比年入貢。鄭和亦數使其國。十三年,偕柯枝南勃利、甘巴裏、滿剌加諸國入貢。十四年,又偕瓜哇、滿剌加、占城、錫蘭山、木骨都束、溜山、南浡利、不剌哇、阿丹、蘇門答剌、麻林、剌撒、忽魯謨斯、柯枝、南巫裏、沙裏、灣泥、彭亨諸國入貢。是時,諸番使臣,充斥於廷。以古裏大國,序其使者於首。十七年,偕滿剌加十七國來貢。十九年,又偕忽魯謨斯、阿丹、祖法兒、剌撒不剌哇、木骨都束、柯枝、加異勒、溜山、南浡利、蘇門答剌、阿魯滿剌加諸國,遣使千二百人入貢。時帝方出塞,敕皇太子曰:天時向寒,貢使即令禮官宴勞,給賜遣還。其以土物來市者,官酬其直。自成祖崩,中朝不遣使諸國,諸國貢使亦不來。宣德五年,復遣鄭和使其國。八年,其王遣使偕蘇門答剌、柯枝、錫蘭山、祖法兒、阿丹、甘巴裏、忽魯謨斯、加異勒、天方使臣入貢,其使久留都下,至正統元年,乃命附瓜哇貢舟西還。自是不復至。其國山多地瘠,有穀無麥。俗甚淳,行者讓道,道不拾遺。人分五等,如柯枝王敬浮屠,鑿井灌佛亦如之。每旦,王及臣民,取牛糞調水,塗壁及地,又煆為灰,抹額及股,謂為敬佛。國中半崇回回教,建禮拜寺數十處,七日一禮,男女齋浴謝事。午時拜天於寺,未時乃散。王老,不傳子而傳甥,無甥則傳弟,無弟則傳於國之有德者。國事皆決於二將領,以回回人為之。刑無鞭笞,輕者斷手足,重者罰金珠,尤重者夷族沒產。鞫獄不承,則置其手指沸湯中,三日不爛,即免罪。免罪者,將領導以鼓樂送還家,親戚致賀。富家多植椰子樹,至數千,其嫩者漿可飲,亦可釀酒。老者可作油糖,亦可作飯。幹可構屋,葉可代瓦,殼可製杯,穰可索,煆為灰,可鑲金。其他蔬果畜產,多類中國。所貢物有寶石、珊瑚、珠、琉璃瓶、琉璃枕、寶鐵刀、拂郎雙刃刀、金係腰、阿思模達塗兒氣、龍涎香、蘇合油、花氈、單伯蘭布、布之屬。 又曰:西洋瑣裏,洪武二年,命使臣劉叔勉,以即位詔諭其國。三年,平定沙漠,復遣使臣頒詔。其王遣使,奉金葉表,獻方物。成祖頒即位詔於海外諸國,西洋瑣裏亦與焉。永樂元年、二十一年偕古裏阿丹等十五國來貢。〈源按:《一統志》云:西洋瑣裏,本一小國。乃占城、暹羅、錫蘭山、柯枝諸大國王,舊誌皆云瑣里人,故特存之。此與古裏皆東印度境,於大地方位為南洋,非西洋也。《明史》云:概西洋者,失之。《明史》:西天阿難功德國,西方番國也。洪武七年,遣其講主必尼西來朝,貢方物及解毒藥石,詔賜文綺禪衣及布帛諸物,後不復至。又有和林國師,亦遣其講主來朝,獻銅佛舍利,曰哈丹布及元所授玉印玉圖書。又曰尼入剌國,在諸藏之西,去中國絕遠,其王皆僧為之。洪武十七年,太祖已招徠諸番,議通使其地。命僧智光齎璽書彩幣往,並使其鄰境地湧塔國。智光精釋典,負才辯,宣揚天子德意,其王即遣使隨入朝,貢金塔佛經及名馬方物。二十年,達京師,帝喜,賜銀印、玉圖書、誥敕、符驗及幡幢彩幣,又賜其使者。二十三年,再貢加賜玉圖書、紅羅傘。終太祖時,數歲一貢。成祖嗣位,復命智光使其國。永樂七年,遣使來貢。十一年,命楊三保齎璽書銀幣賜其嗣王及地湧塔王。十六年,命中官鄧城齎書往,所經罕東靈藏、必力工瓦烏斯藏及野藍卜納,皆有賜。宣德二年,又遣中官侯顯,賜其王糸戉錦紵絲,地湧塔王如之。自後貢使不復至。又有速睹崇者,亦西方之國。永樂三年,遣行人連迪等,齎敕往招,賜銀紗彩幣,其酋以道遠竟不至。《萬曆野獲編》曰:西天功德阿難國,古來不聞此夷名,金元諸史及國朝會典皆不載,必胡僧賺賞偽造美名,以欺天朝耳。源案:《明史》尚有加異勒國、甘巴裏國、吉蘭丹國皆永樂宣德中,鄭和所奉使招徠,偕古裏、柯枝、南浡利等國入貢,其鄰境尚有小阿蘭、撥丹二國,皆東印度之部落〉 ○南印度沿革〈原無今補輯。附錫蘭山島〉 《後漢書》:東離國,居沙奇城,在天竺東南三千餘里,大國也。其土氣物類,與天竺同。列城數十,皆稱王。大月氏伐之,遂臣服焉。男女皆長八尺,而怯弱,乘象駱駝往來。鄰國有寇,乘象以戰。 《新唐書》:瞻博,或曰瞻婆,北距克伽河,多野象群行。顯慶中,與婆岸、干支、弗舍跋若、磨臘四國,並遣使入朝。干支在西南海中,本南天竺屬國,亦曰半支跋若,唐言五山也。北距多摩萇,又有哥羅舍分、修羅分、甘畢三國,貢方物。甘畢在南海上,東距環王,有勝兵五千。哥羅舍分者,在南海南,東婆和羅、修羅分者,在海北,東距真臘。其風俗大略相類,有君長,皆柵郛,二國勝兵二萬。甘畢才五千。又有多摩萇,東距婆鳳,西多隆,南千支弗,北訶陵地。東西一月行,南北二十五日行。俗無姓,婚姻不別同姓。王坐常東向,勝兵二萬。有弓刀甲槊,無馬。果有波那婆、宅護遮、菴摩、石榴。其國經薩盧、都訶盧、君那盧、林邑諸國,乃得交州。顯慶中,貢方物。 案:《通典》有章求拔國,在東印度西,未審為南否也。 ○南印度海中錫蘭山島國沿革〈一曰師子國,一曰僧伽剌國,一曰咢伽山,一曰則意蘭島〉 《梁書》:師子國,天竺旁國也。其地和適無冬夏之異,五穀隨人所種,不須節。其國舊無人民,止有鬼神及龍居之。諸國商賈來共市易,鬼神不見其形,但出珍寶。顯其所堪價,商人依價取之。諸國人聞其土樂,因此競至。或有停住者,遂成大國。晉義熙初,始遣獻玉像,經十載乃至,像高四尺二寸,五色潔潤,形製殊特,殆非人工。此像曆晉宋世,在瓦官寺。寺先有征士戴安道手製佛像五軀,及顧長康維摩畫圖,世人謂為三絕。至齊東昏遂毀玉像,前截臂,次取身,為嬖妾潘貴妃作釵钅川。宋元嘉六年,十二月,其王刹利摩訶遣貢獻。大通元年,後王伽葉伽羅訶梨邪使奉表。 《新唐書》:師子國,居西南海中,延袤二十餘里,有棱加山,多奇寶,以寶置洲上,商舶償直,輒取去。後鄰國人稍往居之,能馴養師子,因以名國。總章三年,遣使者來朝。天寶初,王屍羅迷迦再遣使獻大珠鈿金寶。 《明史》:錫蘭山,即古狼牙修,梁時曾通中國。自蘇門答剌順風十二晝夜可達。永樂中,鄭和使西洋,至其地。其王欲害和,和覺,去之他國。其王又不睦鄰境,屢邀劫往來使臣,諸番皆苦之。及和歸,復經其地,乃誘和至國中。發兵五萬劫和舟,且塞歸路。和乃率部卒二千,由間道乘虛,攻拔其城,生擒其王、妻子、頭目,獻俘於朝廷。諸臣請戮,帝釋之。擇其族之賢者立之,其舊王亦釋歸。自是海外諸番,益服天子威德,貢使載道。而其王遂屢入貢,其國地廣人稠,貨物多聚,亞於瓜哇。東南海中有山三四座,總名曰翠藍嶼,大小七門,門皆可通舟。中一山尤高大,番名捘篤蠻山。其人皆巢居穴處,赤身髡發。自此山西行七日,見鸚哥嘴山。又二三日,抵佛堂山,即入錫蘭國境。海邊山石上,有一足跡,長三尺許。故老雲佛從翠蘭<九與>來踐此,故足跡尚存。中有淺水,四時不幹,人皆手蘸以洗面目。山下僧寺有釋迦真身,側臥床上,旁有佛牙及舍利,相傳佛涅槃處也,其寢座莊嚴甚麗。王所居側有大山,高出雲漢,產諸色寶石,每大雨衝流山下。海旁有浮沙,珠蚌聚其內,故其國諸珠寶特富。王所居國,人崇釋教。重牛,日取牛糞燒灰,塗其體。又調之以水,遍塗地上,乃禮佛。手足直舒,腹貼於地以為敬。不食牛肉,止食其乳,死則瘞之,有殺牛者罪至死。氣候常熱,米粟豐足。雖富饒,然不喜啖飯,欲啖則於暗室,不令人見。男子裸上體,下圍以布,遍體皆毫毛,悉剃去,惟發不剃。所貢物有珠、珊瑚、寶石、水晶、撒哈唎、西洋布、乳香、木香、樹香、檀香、沒藥、硫磺、藤竭、蘆薈、烏木、胡椒、磁石、馴象之屬。 案:《梁書》狼牙修國與師子國,分敘為二國。狼牙敘於千陀利之後,婆利之前,而師子國則敘於婆利及天竺之後,東西判然,回不相侔,安得以狼牙修為錫蘭山,而置龍鬼合居之師子國於不問乎。《明史》之外國沿革,無一不繆,有如此者。 《廣東通志》:錫蘭山疆域在西洋,與柯枝國對峙,南以別羅裏為界。自羅裏南去,順風七晝夜可至溜山洋國,十晝夜可至古裏國,二十一晝夜可至卜剌哇國,柯枝接大小葛蘭二國,山連赤土,上自小葛蘭順風二十晝夜可至木骨都東國,自古裏順風十晝夜可至忽魯謨斯國,二十晝夜可至剌撒國,二十二晝夜可至阿丹國,又自忽魯謨斯四十晝夜可至天方國,乃南洋之盡處也。書稱狼牙修國在南海中,其界東西三十日行,南北二十日行,北去廣州二萬四千里,蓋即此國。 《西域記》附注:僧伽羅國,古之師子國,又曰無憂國,即南印度。其地多奇寶,又名曰寶渚。昔釋迦牟尼佛化身名僧迦羅,國人推尊為王。以大神通力破大鐵城,滅羅刹女,拯恤危難,於是建都築邑,化導四方,示寂留牙,在於茲土。國有凶荒災異,懇祈隨應。今之錫蘭山,即古之僧伽羅國也。王宮側有佛牙精舍,飾以眾寶,輝光赫灼,累世相承,敬禮不衰。今國王阿烈苦柰貌,瑣里人也,崇祀外道,不敬佛法,暴虐國人。永樂三年,太監鄭和奉香花往詣彼國供養。王欲加害,鄭和知其謀,遂去。後復遣鄭和往賜諸番,並賜錫蘭山國王。王益慢不恭,欲圖害使者,用兵五萬人,刊木塞道,分兵以劫海舟。會其下預泄其機,鄭和等歸路已絕,潛遣人回舟,備水師拒之,而和自以兵三千,夜由間道攻入王城,守之。其劫海舟番兵乃與其國內番兵四面攻圍,數重拒戰六日,和等執其王,淩晨開門,伐木取道,且戰且行,凡二十餘里抵暮,始達舟,即禮請佛牙登舟,靈異匪常,光彩照輝,曆涉巨海數萬里,風濤不驚,如履平地。永樂九年七月,至京師。詔於皇城內,莊嚴旃檀金剛寶座,貯修供養。佛牙精舍側有小精舍,亦以眾寶而為瑩飾,中有金佛像,此國先王等身而鑄,肉髻則貴寶飾焉。至是並歸中國。 元王太淵《島夷志略》:僧加剌,疊山環翠,洋海橫峙。其山腰有佛殿巋然,則釋迦佛舍利所在。海濱有石如蓮台,上有佛足跡,長二尺有四寸,闊七寸,深五寸許。跡中海水入其內,不咸而甘,病者飲之則愈。土人麵紫、身黑、眼巨而長,手足溫潤而壯健,壽多至百餘歲。佛初憐彼方之人,貧而為盜,故以善化其民,復以甘靈水灑池,俾產紅石,土人掘之,得此以濟貿易,皆令溫飽而善良。其佛前有一缽盂,非玉非銅非鐵,色紫而潤,敲之,有玻璃聲。故國初凡三遣使取之雲。 南懷仁《坤輿圖說》:印第亞之南,有則意南島,離赤道北四度,人自幼以環係耳,漸垂至肩而止。海中多珍珠,江河生貓睛、昔泥紅、金剛石等,山林多桂皮、香木,亦產水晶,嘗琢成棺殮死者。相傳為中國人所居,今房屋殿宇,亦頗相類。西有小島數十,總名馬兒地襪悉,為人所居。海中生一椰樹,其實甚小,可療諸病。 按:南印度之楞伽島,舊為羅刹所居,人不敢至,佛為說法,尚不能戒殺。見於《法苑珠林》所載,《梁書》亦言其為龍與鬼神所居。何以後世竟為耕桑商舶之地,惟《西域記附注》言僧伽剌王,仗佛力以滅羅刹之事,得其實矣。凡佛經所言轉輪聖王及阿修羅,皆劫初時地天之通未絕,非後世所有。故昔日羅刹夜叉各島,今皆開闢,生齒繁殖,而西牛貨州,東神勝洲,今亦商舶通行,氣運日開,不怪為怪,固難以為夏蟲井蛙道也。 又案:《瀛環志略》言中有高山,土產鴉鶻寶石,每遇大雨衝流山下,從沙中拾取之。隋常駿至林邑極西,望見之,番人謂高山為錫南,因名雲。 ○附補落伽山及溜山〈補落伽山,一名普陀山〉 《大唐西域記》:南印度瀕海,有株剌耶山,產龍腦香,山東有布吐落迦山,頂有池,池側有石天宮,觀自在菩薩往來遊舍。從此山東北海畔有城,是往南海僧迦羅國路。從此入海,東南可三千餘里,至僧迦羅國。《唐書》師子國,亦南印度之境也。國周七千餘里,昔本寶渚羅刹居之,前王僧伽剌治兵浮海而往,誦咒奮武,遂有其國。其王即釋迦佛之前生也。案:補落迦山在南印度瀕海之岸,非島也。由此下海,乃至錫南山島,故別載之。 《海島逸志》曰:穆迦濱於南海,真佛所居。山極高峻,遍地黃金、美玉,百神守護,不得取也。真修者,必登穆迦,禮拜真佛,持齋受戒,數年而出,人皆稱曰老君,自能降神伏怪,驅邪斬鬼,手持念珠,慈悲可掬,見者知其有道。案:此即南印度瀕海之落迦山也,非錫蘭島。 《明史》:溜山,自錫蘭山別羅裏南去,順風七晝夜可至。自蘇門答剌過小帽山,西南行十晝夜可至。永樂十年,鄭和往賜其國,自後三貢,並與忽魯謨斯諸國偕。宣德五年,鄭和復使其國,後竟不至,其山居海中,有三石門,並可通舟,無城郭,倚山聚居,氣候常熱,土薄穀少,無麥。土人皆捕魚,暴幹以充食。王及群下,盡回回人。婚喪諸禮,多類忽魯謨斯。山下有八港,各以溜名,或言外更有三千溜,舟或失風,入其處,即有沉溺之患。 魏源曰:五印度之地,惟南印度鬥出大海,形如箕舌,似中國之登萊,而補落迦山,則猶登州之成山。其錫蘭島之楞伽山,則四面皆海,猶瓊州、台灣也。普陀之在西藏、在浙江定海者,皆後出附會,惟此近翔實。以非西夷市舶所集,故無述焉。獨是錫蘭島,逼近印度,史稱地廣富庶,亞於瓜哇。南懷仁、艾儒略均圖述之,何以亦闃然,於英夷據印度之後。惟《地理備考》以榜甲剌等十九部為印度公司兼轄之地,以錫蘭島為土君專轄之地,其言較核於諸夷書,蓋南洋鬥出瀕海之岸,為大西洋各國市埠環峙,有英吉利埠,有荷蘭埠,有佛蘭西埠,有彌利堅埠,有葡萄埠,岸市盛,故島市微矣。溜山諸島林立,環錫蘭山,而《地理備考》謂錫蘭山四面千嶼環之,其人物生殖者,惟四五十島,亦最切南洋之形勢。談印度者,可無唐棗鑿空之憾焉。 案:海間小島,名目實繁。西人以意命名,不能劃一,大約大則百里,小則數十里,洲嶼星列耳。 西印度沿革〈唐以前,安息、條支皆佛教,無回教也。唐以後,大食、波斯,始皆回教。故以宗佛教者歸此類〉 《漢書》:安息國治番兜城,去長安萬一千六百里,不屬都護,北與康居、東與烏弋山離、西與條支接,土地風氣物類,所有民俗,與烏弋、罽賓同。亦以銀為錢,文獨為王麵,幕為夫人麵。王死,輒更鑄錢。有大馬爵,其屬小大數百城,地方數千里,最大國也。臨媯水,商賈車船行旁國。書革旁行為書記,武帝始遣使至安息,王令將將二萬騎迎於東界。東界去王都數千里,行比至,過數十城,人民相屬,因發使隨漢使者來觀漢地。以大鳥卵及犁靬眩人,獻於漢,天子大悅。安息東則大月氏。 《漢書》又曰:烏弋山離國,行可百餘日乃至。條支國臨西海〈案:此西海謂地中海,《魏書》謂此西渤海也〉。暑濕田稻,有大鳥卵如甕。人眾甚多,往往有小君長,安息役屬之。以為外國善眩安息長者傳聞條支有弱水,西王母亦未嘗見也。自條支乘水西行,可百餘日近口所入雲。〈此語《魏書》已破其妄,見大西洋沿革雲。〉 《後漢書》:安息國居和櫝城,去洛陽二萬五千里,北與康居接,南與烏弋山離接,地方數千里,小城數百。戶口勝兵,最為殷盛。其東界木鹿城,號為小安息。去洛陽二萬里。章帝章和元年,遣使獻獅子、符拔。符拔形似麟而無角。和帝永元九年,都護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條支,臨大海欲度,而安息西界船人謂英曰:海水廣大,往來者逢善風,三月乃得度;若過遲風,亦有二歲者。故入海人皆齎三歲糧,海中善使人思土戀慕,數有死亡者。英聞之乃止〈案:大秦與條支,止隔地中海,海長雖萬餘里,僅廣二三千里,順風對度數日可至,安有此阻難之理。此西夷貪漢使財物,恐其西通大秦,自相貿易,則己國不得壟斷其利,故為此恐嚇之誕詞也。至《魏書》始破其妄〉。十三年,安息王滿屈,復獻獅子及條支大鳥,時謂之安息雀。自安息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蠻國,從阿蠻西行三千六百里至斯賓國,從斯賓南行度河又西南至於羅國,九百六十里,安息西界極矣。自此南乘海,乃通大秦。其土多海西珍奇異物焉。 《後漢書》:自皮山西南,經烏秅,涉懸度,曆罽賓,六十餘日行至烏弋山離國。地方數千里,時改名排持,復西南馬行百餘日,至條支。條支國城在山上,周回四十餘里,臨西海,海水曲環其南,及東北三面路絕,唯西北隅通陸道。土地暑濕,出師子、犀牛、封牛、孔雀、大雀,大雀其卵如甕。轉北而東,復馬行六十餘日至安息。後役屬條支,為置大將,監領諸小城焉。 《魏書》:安息在蔥嶺西都蔚搜城,北與康居、西與波斯相接,在大月氏西。 《隋書》:安國,《漢書》安息國也。王姓昭武,與康國王同族,都那密由南城有五重,環以流水,宮殿皆為平頭。煬帝初,遣杜行滿至其國。又烏那曷國,都烏滸水西,舊安息之地,王姓昭武,康國種類。東北去安國四百里,西北去穆國二百餘里,東去瓜州七千五百里。穆國都烏滸河西,亦安息故地,與烏那曷為鄰,其王姓昭武,亦康國種類。東北去安國五百里,東去烏那曷二百餘里,西去波斯國四千餘里,東去瓜州七千七百里。〈《唐書》以後,安息改名大食,條支改名波斯,皆回教非佛教矣。別見巴杜、阿丹兩國沿革〉 《魏書》:波斯國,都宿利城,在忸密西,古條支國也。城方十里,河經其城中南流,出金銀、鐵石、珊瑚、琥珀、車渠、瑪瑙,多大真珠、頗犁、琉璃、水晶、琴瑟、金剛、火齊、镔鐵、銅錫、朱砂、水銀等物。氣候暑熱,家自藏冰。有鳥形如橐駝,有兩翼,飛不能高,食草與肉,亦能啖火。神龜中,遣使入貢。 《隋書》:波斯國,都達曷水之蘇藺城,即條支故地。西去海數百里,東去穆國四千餘里,西北去拂菻四千五百里,東去瓜州萬一千七百里。都城方十餘里,勝兵二萬餘,乘象而戰,妻其姊妹,國無死刑,或係排於頸以標之。煬帝遣李昱使波斯,尋遣使貢方物。 《宋史》:注輦國,東距海,五千里,西至西天竺千五百里〈《宋史》原本作距海五里,又天竺上無西字,此據《文獻通考》〉,南至羅蘭二千五百里,北至頓田三千里。自古不通中國,水行至廣州,約四十一萬一千四百里。其國有城七重,高七尺,南北十二里,東西七里,每城相去百步,凡四城用磚,二城用土,最中城以木為之,皆植花果雜木。其第一至第三,皆民居,環以小河,第四城四侍郎居之,第五城主之四子居之,第六城為佛寺,百僧居之,第七城即主之所居,室四百餘區。所統有三十一部落,其西十二,其南八,其北十二。今國主相傳三世矣。民有罪,即命侍郎一員處治之。輕者縶於木格,笞五十至一百。重者即斬,或以象踐殺之。其宴則國主與四侍郎膜拜於階,遂共座,作樂歌舞,不飲酒,而食肉〈案:回教食牛羊肉,不飲酒〉。俗衣布,亦有餅餌。掌饌執事,用婦人。其嫁娶光用金銀指環、越諾布及女所服錦衣遺婿。若男欲離女,則不取聘財,女卻男,則倍償之。其兵陣用象居前,小牌次之,梭槍次之,長刀又次之,弓矢在後。四侍郎分領其眾。國東南約二千五百里,有悉蘭池國,或相侵伐。地產真珠、象牙、珊瑚、頗黎、檳榔、豆蔻、吉貝布,獸有山羊、黃牛,禽有山雞、鸚鵡,果有餘甘、藤羅、千年棗、椰子、甘羅、昆侖梅、婆羅密等,花有白末利散絲、蛇臍、佛桑麗秋、青黃碧、婆羅瑤蓮、蟬紫、水蕉之類,五穀有綠豆、黑豆、麥稻。地宜竹。自昔未嘗朝貢,大中祥符八年來貢,以盤奉珍珠、碧玻璃升殿,布於御坐前,降殿再拜。離本國舟行七十七晝夜,曆郍勿丹山、娑裏西蘭山,至占賓國。又行六十一晝夜,曆伊麻羅裏山,至古羅國。國有古羅山,因名焉。又行七十一晝夜,曆加八山、占不牢山、舟寶龍山,至三佛齊國,又行十八晝夜,度蠻山水口曆天竺山,至賓頭狼山,望東西王母塚,距舟所將百里,又行二十晝夜,度羊山、九星山,至廣州之琵琶洲。離本國凡千一百五十日,至廣州焉。凡宴賜恩例同龜茲使。明道二年,表進珍珠、衫帽,及真珠一百五兩,象牙百株。自言數朝貢,而海風破船不達,願將上等珠,就龍床腳撒殿,頂戴贍禮,以申向慕之心,乃奉銀盤升殿,跪撒珠於禦榻下而退。 《宋史》云:屑壇國,在南海傍,城距海二十里。熙寧四年,始入貢。海道使風行百六十日,經勿巡古林、三佛齊國,乃至廣州。傳國五百年,十世矣。人語言如大食,地春冬暖。貴人以越布纏頭〈案:此即白帽回,亦曰纏頭回〉,服花錦白氈布,出入乘象馬,有奉祿。其法輕罪杖,重罪死。穀有稻粟麥,食有魚畜。有綿羊、山羊、沙牛、水牛、橐駝、馬、犀、象,藥有木香、血蠍、沒藥、鵬砂、阿魏、薰陸,產珍珠、玻璃、密華、三酒。交易用錢,官自鑄,三分其齊,金銅相半,而銀居一分,禁民私鑄。元豐六年,使再至,神宗念其絕遠,詔頒賚如故事,仍加賜白金二千兩。 《坤輿圖說》:阿爾母斯,其地悉是鹽及硫磺,草木不生,鳥獸絕跡。人著皮履,遇雨過,履底一日輒敗。多地震,氣候極熱,須坐臥水中,沒至口方解。絕無淡水,勺水皆從海外載至。因居三大洲之中,富商大賈,多聚此地。百貨駢集,人煙輻輳。凡海內珍奇難致之物,輒往取之。〈源案:《明史》作忽魯謨斯文,南懷仁圖東有阿爾母河,《職方外紀》則作阿爾謨海,與西紅海相對,共兩海汊,而阿丹回國則夾於二海汊之間。蓋歐羅巴洲之貨由地中海來者,皆在此過,載駁陸再下南洋海,而亞細亞洲南洋之貨,亦至此入內河分赴彼二州也〉 《明史》:祖法爾國,自古裏西北放舟,順風十晝夜可至。永樂十九年,遣使偕阿丹、剌撒諸國入貢。命鄭和齎璽書賜物報之。宣德正統屢貢。其國東南大海,西北重山。天時常若八九月,五穀蔬果,諸畜咸備,人體頎碩,王及臣民悉奉回回教。婚喪亦遵其制,多建禮拜寺。遇禮拜日,市絕貿易,男女長幼,皆沐浴更新衣,以薔薇露或沉香油拭麵,焚沉檀俺八兒諸香於爐,人立其上,以薰衣。然後往拜,所過街市香經時不散。天使至,詔書開讀訖,其王遍諭國人,盡出乳香、血蠍、蘆薈、沒藥、蘇合油、安息香諸物,與華人交易。乳香乃樹脂,其樹似榆而葉尖長,土人斫樹,取其脂為香。有駝雞,頸長類鶴,足高三四尺,毛色若駝,行亦如之,常以充貢〈案:地產駝雞,知為安息、大食境,故入之西印度〉。又曰:忽魯謨斯,西洋大國也。自古裏西北行二十五日可至。永樂十年,天子以西洋近國,已航海貢琛,稽顙闕下,而遠者猶未賓服,乃命鄭和齎璽書往撫忽魯謨斯、比剌、溜山、孫剌諸國,賜其王錦綺、彩帛、紗羅,妃及大臣皆有賜。至忽魯謨斯,王即遣陪臣奉金葉表,貢馬及方物。十二年至京師,命禮官宴賜酬以馬直,比還賜王及妃,以下有差。自是凡四貢,和亦再使,後朝使不去,其使者亦久不至。宣德五年,復遣和宣詔其國,乃遣使來貢。八年至京師,宴賜有加。正統元年,附瓜哇舟還國,嗣後遂絕。其國居西海之極,自東南諸蠻邦,及大西洋商舶,西域賈人,皆來此貿易,故寶貨填溢。氣候有寒暑,春發葩,秋隕葉,有霜無雪,多露少雨,土瘠穀麥寡。然他方轉輸多,價極賤,民富俗厚。或遭禍致貧,眾皆遺以錢帛,共振業之。王及臣下,俱回回人。婚喪悉用其禮,人多白晳豐偉,婦女出則以紗蔽麵。市列廛肆,百物具備,惟禁治犯者罪至死。醫卜技藝,皆類中華。交易用銀錢,書用回回字。王遵其教,日齋戒沐浴虔拜者五。地多咸,不產草木,牛羊馬駝皆啖魚臘。壘石為屋有三四層者,寢處庖廁及待客之所,皆在其上。饒蔬果,有核桃、把丹、鬆子、石榴、葡萄、花紅、萬年棗之屬。有大山,四面異色。一紅鹽石,鑿以為器,盛食物,不加鹽而味自和。一白土,可塗垣壁。一赤土,一黃土,皆適於用。所貢有獅子、麒麟、駝雞、福祿靈羊,常貢則大珠、寶石之類。〈源案:西印度諸國,皆安息、大食之地。故皆產駝雞,即《漢書》所謂安息大鳥,今閩粵、寧波、上海洋舶,多載還內地。其雞高三四尺,花冠翠羽,其行若駝,俗雲洋雞者也。但此尚非至大者,其本國駝禽高大更倍,《天方典禮》云:駝雞尾長似雉,雌者高三尺至七八尺,雄者高丈餘,背有肉鞍似駝,可乘致遠。蹄蒼色,張翅甚大,其卵如甕,可作器。舟舶難載,故罕至雲。此皆西南洋,非大小西洋,而《明史》謂其國居西洋之極者,鄭和之舟,至此而返也〉 北印度沿革〈原無今補輯。今克什彌爾,古罽賓國,即北印度也,與西印度皆不屬英夷。其西境之愛烏罕,即古大月氏,亦與北印度犬牙相錯〉 又案:北印度與鄰境各國有大雪山界之,雪山之北,則印度河界之。其南與中印度亦有大山為界,疆域本不難辨,後人不審《西域記》,自作紛擾耳。 《漢書·西域記》:罽賓國,王治循鮮城,去長安萬二千二百里,不屬都護,戶口勝兵多,大國也。東北至都護治所,六千八百四十里;東至烏秅國,二千二百五十里;東北至難兜國,九日行。西北與大月氏,西南與烏弋山離接。昔匈奴破大月氏,大月氏西君大夏,而塞王南君罽賓,塞種分散,往往為數國。自疏勒以西北,休循捐毒之屬,皆故塞種也。罽賓地平溫和,有苜蓿,雜草奇木,檀槐梓竹漆,種五穀,葡萄諸果。糞治園田,地下濕生稻,冬食生菜。其民巧,雕文刻鏤,治宮室,織罽刺文繡。好治食,治金銀銅錫以為器。市列以金銀為錢,文為騎馬,幕為人麵,出封牛、水牛、象、大狗、沐猴、孔爵、珠璣、珊瑚、琥珀、璧流離,它畜與諸國同。自武帝始通罽賓,自以絕遠,漢兵不能至,其王烏頭勞數剽殺漢使。後軍侯趙德使罽賓,與其王陰末赴相失,陰末赴,鎖狼當德,殺副以下七十餘人。遣使者上書謝,孝元帝以絕域不錄,放其使者於縣度,絕而不通。成帝時,復遣使獻謝罪漢,欲遣使者報送其使。杜欽說大將軍王鳳曰:罽賓前親逆節,惡暴西域,故絕而不通。今悔過來,而無親屬貴人,奉獻者皆行賈賤人,欲通貨市買,以獻為名,又煩使者送至縣度。為防護寇害,起皮山、南更、不屬漢之國四五,斥候士百餘人,五分夜擊刁斗自守,尚時為所侵盜,驢畜負糧,須諸國稟食,得以自贍,國或貧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給,擁疆漠之節,餒山谷之間,人畜棄捐曠野而不反,又曆大頭痛小頭痛之山,赤土身熱之阪,令人身熱無色,頭痛嘔吐,驢畜盡然。又有三池盤石阪道,狹者尺六七寸,長者徑三十里,臨崢嶸不測之深,行者騎步相持,繩索相引,二千餘里,乃到縣度。畜墜未半坑穀盡靡碎,人墮執不得相收視,險阻危害,不可勝言。聖王分九州,製五服,務盛內,不求外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蠻夷之賈,勞吏士之眾,涉危難之路,非計也。使者業已受節,可至皮山而還。於是鳳白從欽言。罽賓實利賞賜賈市,其使數年而一至。〈案:縣度在烏秅西,與罽賓鄰,當在今巴達克山西境,乃印度河岸也〉。 《後漢書》:大月氏國,居藍氐城。西接安息,四十九日行;東去長史所居,六千五百三十七里;去洛陽萬六千三百七十里。戶十萬,口四十萬,勝兵十餘萬人。初月氏為匈奴所滅,遂遷於大夏,分其國為休密、雙靡、貴霜、頓、都密,凡五部翎候。後百餘歲,貴霜翎侯邱就郤,攻滅四翎侯,自立為王,國號貴霜。王侵安息,取高附地,又滅濮達、罽賓,悉有其國。至其子立,復滅天竺,置監領月氏。自此之後,最為富盛,諸國稱之,皆曰貴霜王。漢本其故號,言大月氏雲。高附國在大月氏西南,亦大國也。其俗似天竺而弱,易服,善賈販,內富於財。所屬無常,天竺、罽賓、安息三國,強則得之,弱則失之,而未嘗屬月氏。《漢書》以為五翎侯數,非其實也。後屬安息,及月氏破安息,始得高附。 《魏書》:大月氏國,都盧監氏城,在佛敵沙西。去代一萬四千五百里,北與蠕蠕接,數為所侵,遂西徙都薄羅城。去佛敵沙二千一百里,其王寄多羅勇武,遂興師越大山,南侵北天竺。自乾阤羅以北,五國盡役屬之。世祖時,其國人商販京師。自雲能鑄石為五色琉璃,於是采礦山中,於京師鑄之,既成,光澤乃美於西方來者。乃詔為行殿,容百餘人,光色映徹,觀者見之,莫不驚駭,以為神明所作。自此中國琉璃遂賤,人不復珍之。 阿鉤羌國,在莎車西南,去代一萬三千里。國西有縣度山,其間四百里中,往往有棧道,下臨不測之淵,人行以繩索相持而度,因以名之。土有五穀諸果,市用錢為貨,居止立宮室。有兵器,土出金珠。〈《一統志》、《漢書》稱烏秅國西有縣度,《魏書》則以權於靡國,即漢之烏秅,而縣度在阿鉤羌國之西。考阿鉤羌去權於靡止三十里,境壤毗連,蓋漢烏秅國至魏分而為二,其在今則皆拔達克山境也。又波路國,在其西北,與今布魯特在拔達克山西北者地勢正合。波路與布魯音近,其為布魯特部無疑〉 小月氏國,都富樓沙城,其王本大月氏王寄多羅子也。寄多羅為匈奴所逐,西徙後,令其子守此城,因號小月氏焉。在波路西南,去代一萬六千六百里。先居西平、張掖之間,被服頗與羌同,其俗以金銀錢為貨,隨畜牧移徙,亦類匈奴。其城東十里有佛塔,周三百五十步,高八十丈,自佛塔初建計至武定八年,八百四十二年。所謂百丈佛圖也。 罽賓國,都善見城。在波路西南,去代一萬四千二百里。居在四山中,其地東西八百里,南北三百里。地平溫和,有苜蓿,雜草,奇木檀槐紫竹,種五穀,糞園田地,下濕生稻。冬食生菜,其人工巧,雕文刻鏤織罽,有金銀銅錫以為器物,市用錢。他畜與諸國同。每使朝獻。 嚈噠國,大月氏之種類也,亦曰高車之別種,其原出於塞北,自金山而南,在于闐之西,都馬許水南二百餘里,去長安一萬一百里。其王都拔底延城,蓋王舍城也。其城方十里餘,多寺塔,皆飾以金。風俗與突厥略同,其語與柔然、高車及諸胡不同。眾可十萬,無城邑,依隨水草,能鬥戰。西域康居、于闐、沙勒、安息、及諸小國三十許,皆役屬之,號為大國,與柔然婚姻。自太安以後,每遣使朝貢,初熙平中,肅宗遣王伏子統宋雲、沙門法力等使西域,訪求佛經,時有沙門慧生者,亦與俱行。正光中還,慧生所經諸國,不得知其本末,及山川里數,蓋舉其略雲,其國去漕國千五里,去瓜六千五百里。〈《一統志》:今愛烏罕,為蔥嶺西南大國,《漢書》所雲南道逾蔥嶺則出大月氏,與今愛烏罕適,合魏嚈噠、隋挹怛,皆月氏總類,其所載都馬許水南及烏滸水南,蓋字畫之傳訛。《漢書》稱其都媯水,烏滸與媯其音固樸近,是嚈噠、挹怛之與月氏同為一地,皆愛烏罕境也〉。 缽和國,在渴盤阤西,其土尤寒,人畜同居,穴地而處。又有大雪山,望若銀峰。有二道,一道西行向嚈噠;一道西南趣烏萇,亦為嚈噠所統。 賒彌國,在波知之南山居,不信佛法,專事諸神,亦附嚈噠。東有缽盧勒國,路險緣鐵鎖而度下不見底。熙平中,宋雲等竟不能達。 烏萇國,在賒彌南,北有蔥嶺,南至天竺。婆羅門胡,為其上族,婆羅門多解天文吉凶之數,其王動則訪決焉。土多林果,引水灌田,豐稻麥。事佛,多諸寺塔,事極華麗。為法不殺,犯死罪,唯徙於靈山。西南有檀持山,山上立寺,以驢數頭運食,山下無人控禦,自知往來也。 乾阤國,在烏萇西,本名業波,為嚈噠所破,因改焉。其王本是敕勒,臨國民二世矣。好征戰,與罽賓國鬥,三年不罷,人怨苦之。有鬥象七百頭,十人乘一象,皆執兵仗,象鼻縛刀以戰。所都城東南七里,有佛塔高七十丈,周三百步,即所謂雀離佛圖。 《新唐書》:吐火羅,或曰土豁羅,曰睹貨羅,元魏謂吐呼羅者。居蔥嶺西,烏滸河之南,古大夏地,與挹怛雜處。勝兵十萬,國土著少,女多男。北有頗黎山,其陽穴中有神馬,國人遊牧牝於側,生騎輒汗血。其王號葉護。武德貞觀時,再入獻。永徽元年,獻大鳥,高七尺,色黑,足類橐駝,翅而行日三百里,能啖鐵,俗謂駝鳥。顯慶中,以其阿緩城為月氏都督府,析小城為二十四州。挹怛國,漢大月氏之種。大月氏為烏孫所奪,西過大宛,擊大夏臣之,治藍氐城。大夏,即吐火羅也。嚈噠,王姓也,後裔以姓為國,訛為挹怛,俗類突厥。天寶中,遣使朝貢。俱蘭,或曰俱羅弩,曰屈浪弩,與吐火羅接壤。地三千里,南大雪山,北俱魯河,出金精,琢石取之。貞觀二十年,遣使者來獻。書辭類浮屠語。劫國,居蔥嶺中,西南距賒彌,西北挹怛也,去京師萬二千里,氣常熱,有稻麥粟豆,畜羊馬。武德二年,遣使者獻寶帶、玻璃、水精桮。越底延國,南三千里,距天竺西北千里至賒彌,東北五千里至瓜州,居辛頭水之北。其法不殺人,重罪流,輕罪放。無租稅。俗剪發,被錦袍。貧者白氎自澡潔。氣溫,多稻米、石寧。〈此國非北印度而與北印度毗連,故先述之〉 《新唐書》:個失密,或曰迦濕彌羅,北距勃律五百里,環地四千里,出回繚之。他俗無,能攻伐。王城西瀕彌那悉,多大河,地宜稼。多雪不風,出火珠、鬱金、龍種馬,俗毛褐,世傳地本龍池,龍徙水竭,故往居之。開元初,遣使者朝獻胡藥,且言有國以來,並臣天可汗,受調發。國有象、馬、步三種兵。臣身與中天竺王阨吐蕃,五大道,禁出入,戰輒勝。有如天可汗兵至勃律者,雖眾二十萬,能輸糧以助。又國有摩訶波多磨龍池,願為天可汗營祠,因丐王冊,冊木多筆為王。自是職貢有常,其役屬五種,亦名國。所謂咀叉始羅者,地二千里,有都城,東南餘七百里。得僧訶補羅,地三千餘里,亦治都城。東南山行五百里,得烏剌屍,地二千里,有都城,宜稼穡,東南限山千里,即個失密。」西南行險七百里,得半笯蹉,地二千里。又得曷邏闍補羅者,其大四千里,有都城,多山阜,人驍勇。五種皆無君長雲。 《新唐書》:罽賓,隋漕國也。居蔥嶺南,距京師萬二千里而贏,南距舍衛三千里。王居修鮮城,常役屬大月氏。地暑濕,人乘象,俗治浮屠法。武德二年,遣使貢寶帶、金鎖、水精、盞頗黎。貞觀中,獻名馬,遣果毅何處羅拔等,厚齎賜其國,並撫尉天竺、處羅拔,至罽賓,王東向稽首再拜,仍遣人導護使者至天竺。顯慶三年,以其地修鮮為都督府。開元七年,遣使獻天文秘方奇藥。罽賓及烏萇國王,乾元初使者朝貢。 卷三十一 ◎西南洋〈沿革〉 ○北印度西北鄰部附錄〈《漢書》:罽賓以西北各國皆北印度之鄰境也,隋唐為九姓、昭武等國,見《大唐西域記》者。孰北印度,孰非北印度,至為昭析,今不復錄。惟元代盡易國名,而《明史》誤以北方之賽馬爾罕為罽賓,官書《西域圖志》又以南方之溫都斯坦為罽賓,罽賓以南之西藏,方為天竺,遂燕郢易位,棼如亂絲。今特畫出北印度以外各國,以區戎索,特自元明始〉 《邱長春西遊記》〈門人李誌常述。前半烏程程同文注,後半大興徐鬆注。魏源附注〉:真人長春子,姓邱,名處機,登州棲霞人。己卯年住萊州吳天觀〈己卯,元太祖稱帝十四年,宋寧宗嘉定十二年,金宣宗興定三年〉,江南河南各大帥,屢邀請不往。會是冬十二月,成吉思皇帝遣侍臣劉仲祿,以虎頭金牌率二十騎來請,時山東尚為金有,適兩朝講好,故使命得通。庚辰年正月啟行〈庚辰,元太祖十五年,宋寧宗嘉定十三年,金宣宗興定四年〉,由燕京出居庸關,駐宣德州。十月斡辰大王遣使臣阿裏鮮來請〈程同文曰:斡辰大王,即太祖第四弟斡赤斤也。太祖西征命斡赤斤居守斡難河〉,以辛巳年二月八日啟行〈辛巳,元太祖十六年,宋寧宗嘉定十四年,金宣宗興定五年〉,度野狐嶺〈在張家口外〉,北過撫州。十五日,東北過蓋裏泊,有鹽池〈《金史》:撫州之豐利縣有蓋裏泊,在今張家口北百里〉。迤東北去,自此無河,鑿沙井以汲。南北數千里,亦無大山。馬行三日出明昌界,又六七日忽入大沙陀〈即大漠〉。東北行千里外,三月朔出沙陀,至漁兒濼,始有人煙聚落〈張德輝《紀行》雲,昌州以北入沙陀,凡六驛而出沙陀,與此正同。今為達兒海子,在克什克騰部落北〉。又二十餘日方見一沙河,西北流入陸局河〈陸局河,即臚朐河之音轉,今克魯倫河也〉。渡河北行,三日入小沙陀。四月朔,至斡辰大王帳下〈即斡難河舊帳,非和林也〉。十七日馬首西北,二十二日抵陸局河,積水成海,周數百里,並河南岸西行。五月朔亭午,日有食之。水流東北,行十有六日,河勢繞西北山去,不得窮其源〈克魯倫河,發源肯特嶺,南流及平地,始轉東南。長春由河南岸折河西行,故不見來源〉。西南濼驛路又行十日,夏至量日影三尺六七寸。漸見大山峭拔,從此以西,漸有山阜〈此所見大山當即肯特嶺〉。又四程西北渡河,乃平野〈此所渡士臘河也〉,山川秀,水草饒,有契丹故城。蓋遼亡士馬不降者,西行所建城邑也。又言西南至尋思幹城萬里外,回紇最佳處,契丹都焉。曆七帝〈注詳下文,蓋契丹初奔乃蠻,後乃西徙回紇蔥嶺也,故乃蠻之亡來投西契丹歟〉。 六月十三日,至長鬆嶺後宿,十四日,過山度淺河,天極寒。十七日宿嶺西,盛夏冰雪,山路盤曲,西北且百餘里,既而復西北,始見平地。有石河長五十餘里〈此鄂爾昆河東流將會喀拉河處,河經山峽,故曰石河。雍正中,拒準噶爾,其時黑龍江兵至鄂羅坤河軍營者,過汗山,即西北渡士拉河,又西北行,逾喀裏雅爾山,乃濟鄂爾坤河與長春行程正同。長鬆嶺,當即喀裏雅爾山,其地已在北極出地四十九度,是以寒甚歟〉。山行五六日,峰回路轉,尋登高嶺,勢若長虹。壁立千仞,俯視海子,淵深惡人〈此厄魯赫特山也〉。二十八日,泊窩裏朵之東。窩裏朵,漢語行宮也。奉皇后旨,請師渡河。其水東北流,彌漫沒軸。入營,駐車南岸,其車輿亭帳,望之儼然。古之大單於未有若此之盛也〈此和林行宮也,在鄂爾坤河之北,色楞格河之南,又在塔米爾河哈綏河二小水之間。哈綏河,即元時和林河也,以水得名。其地為自昔回紇建身之所,其所渡之河,或即入和林河之支流,今曰瑚伊努河〉。七月九日,同宣使西南行,五六日屢見山上有雪,山下往往有墳墓。又二三日,過曷剌肖故城。又五六日,逾嶺而南,迤邐南山,望之有雪。此地東距陸局河約五千里。七月二十五日,至阿不罕山北。鎮海相公來謁〈阿不罕山,在金山東北,今阿集爾罕山也。《鎮海傳》:太祖屯田於阿魯歡,立鎮海城。阿魯歡,即阿不罕之音轉〉。八月傍大山西行,約三日,復東南行,過大山,經大峽。中秋日,抵金山東北,其山高大,深穀長阪,車不可行。三太子出軍,始辟其路。縣轅以上,縛輪以下,約四程連度五嶺,南出山前臨止泊〈傍大山者,即傍阿爾泰山之東大幹也,乃向西南行,當取道於今科布多,再西南,乃科布多河及額爾齊斯河發源處,為阿爾泰山之脈脊,故曰經大峽抵金山東北也。南出山臨河,當是烏隆古河,劉鬱《西使記》謂之龍骨河〉。渡河而南,經小童山七十里,又鹵地三十里,宣使與鎮海議曰:此地最難行,前至白骨甸,行二百里,達沙陀北,頗有水草,更涉沙陀百餘里,方及回紇城。所謂白骨甸者,古之戰場。疲兵至此,百無一還。頃者乃滿部大敗於此,須暮起夜渡其半,明日向午方得水草,但黑夜魑魅為祟,當塗血馬首以厭之。師笑不答〈徐鬆曰:金山東北與烏魯木齊所屬之古城南北相直,今自科布多赴新疆驛路,南抵古城之鄂倫布,之<古立>克台,之蘇吉台,之噶法台,皆沙跡,即白骨甸也)。翌日過沙陀,南望天際若銀霞,疑為陰山。八月二十七日抵陰山後,回紇交迎至小城北,告曰:此陰山前三百里和州也。翌日,沿州西行,禾麥初熟。西即鱉思馬大城,回紇王部族勸葡萄酒,供花果。告曰:此大唐時北端州府,景龍三年,楊公何為大都護,有龍興西寺,二石刻紀其功德。其東數百里,有西涼府。其西二百餘里,有輪台縣。唐之邊坊,往往尚存。此陰山非河套之陰山,乃天山也。博克達三峰,去古城北數日程,即見之。故長春詩有「三峰並起插雲寒」之句。其陰山前三百里和州者,謂天山以南吐魯番為古火州地,訛火為和耳。唐北庭大都護府,在今濟木薩之北。端州者,端即都護字之合音。輪台縣治,在今阜康縣西五六十里,縣治在博達克山背,故南望陰山。程同文曰:鱉思即別失,歐陽圭齋曰:北庭今別失八里也,則元時別失八里,正在於此。〉 九月七日,西行問更幾程得至行在,皆曰西南更行萬餘里即是。四日,宿輪台之東。又曆一城,重九日,至回紇昌八剌城。其王畏午兒,與鎮海有舊,率部族遠迎〈源案:畏午兒,即畏吾兒,乃回鶻轉音也。元初畏吾兒地,西接伊犁,東抵哈密,故此有其酋長。程同文曰:昌八剌城,即《元史》西北地理附錄之彰八里也。《耶律希亮傳》:逾天山至北庭都護府,二年至昌八里城,夏逾馬納思河,則昌八里,在今瑪納斯河之東矣〉。翌日並陰山而西約十程,又度沙場,一晝夜方出,蓋白骨甸大沙分流也。南際陰山之麓,逾沙又五日,宿陰山北,詰朝南行,長阪七八十里,翌日又西南行二十里,忽有大池,方圓幾二百里,雷峰環之,倒影池中。師名之曰天池〈徐鬆曰:沙場者,晶河城東至托克多積沙成山,東距阜康千一百里,故云十餘程,其間當過數小河,此不言者。夏雪融則漲,冬則涸,此九月過之故不知有水也,自托克多至晶河,山行五百餘里,至賽喇木泊。東岸泊正圓周百餘里,即天池海〉。沿池正南下左右峰巒,眾流入峽,曲折六七十里。二太子扈從西征,始鑿石理道,刊木為四十八橋,橋可行車〈並泊南行五千里入塔勒奇山峽,諺曰:果子溝。溝水南流,勢甚湍急,架木橋以度車馬,峽長六十里,今為四十二橋,即其遺址〉。翌日方出,入東西大川,次及一程,至阿裏馬城。鋪速滿國王暨蒙古塔剌忽且來迎,宿於西果園。土人呼果為阿裏馬,因以名城〈東西大川,即今阿裏瑪圖河也,阿裏馬,《元史》作阿力麻裏,即伊犁城也。《元史》又作葉密裏,又作葉密立,皆即此城。本朝名之曰伊犁。以《唐書》伊列河得名,恐亦即葉密立之音轉)。又西行四日,至答剌速河,土人呼河為沒輦雲。水勢深闊,從東來抵西北,截斷陰山,河南復是雪山。十月二日,乘舟以濟,南下至一大山,北有小城此即今伊犁河也,其水西流,以西行四日計之,其渡河當在今之察林渡也,南下一大山,疑今鉛廠諸山〉。又西行五日,宣使劉仲祿以去行在漸近,先往馳奏,獨鎮海公從。又西行七日,度西南一山,遇東夏使回,言七月十二日,辭行在,上將兵追算端汗至印度〈西南一山,當是善塔斯嶺。算端者,西域長君之稱,《元史》作算端,《明史》作速檀,一作瑣檀。本朝官書作蘇勒坦,今哈薩克布魯特每稱之。七月十二日辭行在,十月十四日至此,在道三月矣)。明日至回紇小城。十有六日,西南遇板橋渡河,晚至南山下,即大石林牙,其國王遼後也。自金師破遼,大石林牙領眾數千去西北,移徙十餘年,方至此地。風土氣候,與漠北不同。平地多農桑,果實如中國。惟夏秋無雨,皆資灌溉。東北西南,左山右川,延袤萬里。傳國幾百年,乃滿失國依大石,士馬復振,盜據其土,繼而算端西削其地,天兵至乃滿尋滅,算端亦亡源案:前記言西南至尋思幹城萬里外,回紇最佳處,契丹都焉。曆七帝者此也。劉仲錄言:在乃蠻奉詔征師者亦此也,大石林牙,遼宗姓,於遼亡後率眾西行,間關萬里,建國西土。是為西遼耶律大石,號德宗,改為延慶二年。康國十年,子夷列立,號仁宗,其幼時太后蕭氏權國,改元鹹清,凡七年。及親政改元紹興,凡十三年卒。子幼,妹耶律氏權國。崇福十四年,子直魯古立,改元天禧,凡三十四年。元太祖滅乃蠻禽太陽汗,其子屈出律奔契丹,襲執天禧,尊為太上皇,篡其國。閱十餘年,元太祖征西域滅之。其事附見《遼史》天祐紀末,兼見於《契丹國志》實止建國七十年,曆三帝二後。以遠隔蔥嶺,故諸史皆無之。此地尚在伊犁西境,未逾蔥嶺也。時乃蠻部據其蔥嶺東地,而印度算端據其蔥嶺西地,分為兩國。其尋思幹城則印度算端所據也。舊皆西契丹地〉。十有八日,沿山而西,七八日,山忽南去,一石城當途,石色盡赤,有駐軍古跡。西有大塚,若鬥星相聯〈今時穆爾圖泊南岸也。多古翁仲,即此地也。自渡伊犁河以南所經之程,即今伊犁兵赴喀什噶爾換防之路,傍特穆圖泊東南經布魯特遊牧,乃上蔥嶺也〉。並西南山行五程,至塞藍城有小塔,回紇王來迎入館。 十一月四日,土人以為年,傍午相賀。西南復三日,至一城,其王亦回紇。明日又曆一城,復行二日有河,是為霍闡河,由浮橋渡,泊於西岸。其河源出東南二大雪山間,色渾而流急,深數丈,西北注不知幾千里〈此正逾蔥嶺之路也。程同文曰:賽藍,據劉鬱《西使記》在塔剌寺西四日程,今塔剌河之西也。《明史·外國傳》賽蘭在塔失幹之東,今塔失幹城在錫林河之北。元時西域往返之道,必從塔剌斯河過賽蘭,乃西南行渡霍闡河,即納林河也。劉鬱《西使記》在忽牽河,其音相近〉。河之西南,絕無水草者二百餘里,復南望大雪山而西,山形與邪米思幹之南山相首尾。又至一城,得水草,復經三城,山行半日,入南北平川。仲冬十有八日,過大河,至邪米思幹大城之北,西契丹之河中府也。大師移剌國公及蒙古回紇郊迎,大設帷幄,乃知宣使劉公以路梗尚留此處,蓋千里外舟梁為土寇所毀也。遂留過冬,其城臨河岸,秋夏常無雨。國人疏二渠入城,分繞巷陌。方算端未敗時,城中十萬餘戶,今存四之一。大半回紇人,契丹及漢人次之。有岡高十餘丈,算端之新宮據焉。又孔雀、大象皆東南數十里印度國物〈邪米思幹,《元史》及《西史記》皆作尋思幹,即賽馬爾罕城,在今敖罕境內,在納林河之南。長春自北來,先渡霍闡河,此又渡大河至邪米思幹城者,應指城東之河,北流入那林河者也。自北庭至此,大率西行,過此則大率南行,最為西征扼要之地。故於此宿兵,而以耶律楚材駐守焉。其後以封駙馬帖木兒,至明尚為西域大國。源案:《元史》太祖先取尋思幹城,後取薛迷思幹城,則誤作二地。薛迷,即邪迷也〉。師因問五月朔日食事,其人云:此中辰時食至六分止。師曰:前在陸局河時,午刻見其食既,又西南至金山,人言巳時食至七分。此三處所見各不同,以理揆之,正當其下則見其食既,在旁者則千里漸殊耳。是年閏十二月將終,宣使所遣偵騎回言,二太子發軍滅土寇,整橋梁,帝蹕大雪山之東南,今則雪積山門百餘里,深不可行,今開此路請師。師作詩有「陰山西上五千里,大石東過二十程」之句。 壬午年春三月〈壬午,元太祖十七年,宋寧宗嘉定十五年,金宣宗元光元年〉,阿裏鮮至自行宮來迎,師問阿裏鮮程途幾何?對曰:春正月十三日自此初發,馳三日東南過鐵門,又五日過大河,二月初去東南,過大雪山,積雪甚高,馬上舉鞭測之,猶未及其半。下所踏者復五尺許,南行三日,至行宮矣。三月十五日,同劉宣使啟行。四日,過碣石城,傳旨以甲士千人衛送,過鐵門東南度山。山勢高大,亂石縱橫,眾軍挽車,兩日方至前山。沿流南行,軍即北入大山破賊。五日,舟渡小河,七日舟濟大河,即阿母河也〈碣石,《元史·地理志》作柯傷,《明史·外國傳》作渴石雲,南傍大山屹立,出峽口,有石門,色似鐵。《唐西域記》:出鐵門至睹賀羅國,其地東拒蔥嶺,西接波剌斯,南逾大雪山,北據鐵門。過雪山為濫波國,即北印度境是也。太祖追北印度算端,南逾雪山,已親至北印度。太祖旋師後復遣將追至忻都窮及申河,算端死乃返,則兵亦至中印度界矣。前阿裏鮮赴行在時,正太祖追算端至印度之日。故逾雪山南又三日乃達,乃長春至行在,則帝已回至雪山避暑。故長春過鐵門後,行十二日至雪山而止也。所渡之阿母河,《元史》亦作暗布河,亦作阿木河。《元秘史》作阿梅河,即佛書之縛芻河,發源蔥嶺大龍池,西北流入裏海者。其後於阿母河立元帥府,統蔥嶺以西各國。大雪山,今為和羅三托山。自東而西,綿亙千里〉。東南行又四日達行在,時四月五日也。上恐印度迤南炎熱,故於雪山避暑。上卜四月十五日開道,將至期有報回紇山賊指斥者,上欲親征,因改卜十月吉。師乞還舊館,臨時再來。乃以千餘騎由他路回,遂曆大山。山有石門,望如削堵。有巨石橫其上若橋,其下流甚急,此地蓋門口,新為兵所破。師出峽詩,有「水北鐵門猶自可,水南石峽更堪驚」之句〈源案:阿母河之南,雪山之北,其中尚有一印度河。此石峽,即印度河上遊也。印度河,亦名新頭河。《法顯傳》曰:度蔥嶺西南行十五日,其道艱阻,崖岸險絕,其山惟石,壁立千仞,臨之目眩,下有水名新頭河。昔人有鑿石通路,躡懸縆過河,兩岸相去八十步,過河便到烏萇國,即北天竺也。《水經注》曰:烏秅之西,有懸度之國。案:漢烏秅,今巴達克山國也,懸度更在其西,則河之下遊,此石峽,則河之上遊矣〉。征西人回,多獲珊瑚,有從官以白金二鎰,買五十株,高者尺餘〈源案:《職方外紀》:蔥嶺迤西有國曰得白德者,不以金銀為幣,止用珊瑚,又西紅海在天方之西,水皆紅色,相傳珊瑚所映而成)。五月五日,復回耶米思幹城。八月八日復啟行詣行在。十有二日,過碣石城。翌日步騎千餘入大山中行,即鐵門外別路也。涉紅水澗,有峻峰高數里,向東南行,山根有鹽泉流出,見日即成白鹽。又東南上分水嶺,西望高澗若冰,皆鹽耳。十有四日,至鐵門西南之麓,將出山。其山門險峻,左崖崩下,澗水伏流一里許。中秋抵河上,其勢若黃河流。乘舟以濟,東南行三十里,乃無水源案:此又過阿母河也〉。即夜行過班裏,城甚大。東行數十里有水,馬僅能渡〈源案:此又過印度河上遊也〉。二十二日至行在,入見。道人見帝無跪拜禮,入帳折身叉手而已。二十七日,從車馬北回,九月朔渡河橋而北〈鹽泉在鐵門山之西,其西北即大鹽池。《元史·郭寶玉傳》:太祖封大鹽池為惠濟王。劉鬱《西使記》:過納商城,滿山皆鹽,如水晶狀。納商,即渴石也。越三日,出山抵河上,其水勢若黃河西北流者。即流入大鹽池。蓋蔥嶺西之水,皆會於此,即阿母河。南懷仁圖言裏海之水,浩蕩甚鹹,或以受此河之故歟。東行數十里,復渡一河,則印渡河之上源也。九月朔復渡河橋北還者,即阿母河之浮橋。前為賊毀,官軍修復之。蓋長春已見帝即扈從而北矣。讀此記乃知《元史》本紀及耶律楚材傳帝至東印度駐鐵門關,角端見班師者,蓋本於宋子貞所作《楚材神道碑》,不知太祖軍逾雪山,止至北印度,何由遽及瀕海之東印度,若鐵門則距雪山北印度尚遠,考《湛然集》,楚材在西域十年,止駐尋思幹城,縱或偶至鐵門,無由至印度。《神道碑》欲歸功楚材,故移印度之事於鐵門,以傅會之,不知種種不合〉。 《明史》:撒馬兒罕,即漢罽賓地〈此語誤沿王圻《續文獻通考》之謬,賽馬爾堪城,沿納林河,今在敖罕西北,塔什幹西南,則是古大宛、大夏地。敖罕、布哈爾,皆元撒馬爾罕所轄地,與罽賓無涉〉。隋唐皆通中國,元太祖蕩平西域,盡以諸王駙馬為之君長,易前代國名以蒙古語,始有撒馬兒罕之名。去嘉峪關九千六百里。元末為之王者,駙馬帖木兒。洪武中,太祖欲通西域,屢遣使招諭,而遐方君長未有至者。二十年四月,帖木兒首遣回回滿剌哈、非思等來朝,貢馬十五、駝二。詔宴其使,賜白金十有八錠。自是頻歲貢馬駝,及镔鐵刀劍、甲胄諸物。而其國中回回,又自驅馬抵涼州互市。帝不許,令赴京鬻之。元時回回遍天下,及是居甘肅者尚多,詔守臣悉遣之。於是歸撒馬兒罕者千二百餘人。二十七年八月,帖木兒貢馬二百,其表言欽仰聖心,如照世之杯,使臣心中豁然光明。照世杯者,其國舊傳有杯,光明洞澈,照之可知世事,故云。成祖踐阼,遣使敕諭其國。 永樂三年,傅安等尚未還,而朝廷聞帖木兒假道別失八里率兵東,敕甘肅總兵官宋晟儆備。五年六月,安得還。初安至其國被留,朝貢亦絕。尋令人導安遍曆諸國數萬里,以誇其國廣大。至是帖木兒死,其孫哈裏嗣,乃遣使臣送安還,貢方物。帝厚賚其使,遣官往祭故王,而賜新王及部落銀幣。其部落頭目沙裏奴兒丁等,遂亦貢駝馬。景泰七年,貢玉石。天順元年,命都指揮馬雲等使西域,敕獎其鎖魯檀,賜彩幣,令護朝使往還。鎖魯檀者,君長之稱,猶蒙古可汗也。成化中,其鎖魯檀偕亦思罕各酋長貢二獅至肅州,其使者還。不由故道,赴廣東,又多買良家女為妻妾,又請泛海至滿剌加,市狻猊以獻。市舶中官韋眷主之,布政使陳選力陳不可,乃已。宏治二年,其使由滿剌加至廣東貢獅子、鸚鵡諸物,守臣以聞,禮官耿裕等言南海非西域貢道,卻之,薄犒其使,量以綺帛賜其王。明年又偕土魯番貢獅子及哈刺虎諸獸,由甘肅入。嘉靖十二年,偕天方、土魯番入貢,稱王者至百餘人。禮官夏言等論其非,請敕閣臣議所答。張孚敬等言,西域諸王疑出本國封授,或部落自相尊稱,先年亦有至三四十人者,若驟議裁革,恐人情觖望,乞敕禮兵二部詳議,於是言及樞臣。王憲等謂,西域稱王者,止土魯番、天方、撒馬兒、罕如、日落諸國,稱名雖多,朝貢絕少。宏正間,土魯番十三入貢。正德間,天方四入貢,稱王者率一人,多不過三人,餘但稱頭目而已。至嘉靖二年八年,天方多至六七人,土魯番至十一二人,撒馬兒罕至二十七人,孚敬等言三四十人者,並數三國爾。今土魯番十五王,天方二十七王,撒馬兒罕五十三王,實前此所未有。宏治時回賜敕書,止稱一王,若循撒馬兒罕往歲故事,類答王號,人與一敕,非所以尊中國,製外番也。帝納其言。國止給一敕,且加詰讓示以國無二王之義,然諸番迄不從。十五年入貢,復如故。甘肅巡撫趙載,奏諸國稱王者至一百五十餘人,皆非本朝封爵,宜令改正,且定貢使名數,通事宜用漢人,毋專用色目人,致交通生釁。後入貢迄萬曆中不絕。蓋番人善賈,貪中華互市。既入境則一切飲食道途之資皆取之有司,雖定五年一貢,迄不肯遵天朝亦莫能難也。 其國東西三千餘里,地寬平,土壤膏腴。王所居城廣十餘里,民居稠密。西南諸番之貨,多聚於此,號為富饒。城東北有土屋,為拜天之所。規製精巧,柱皆青石,雕為花紋。中設講經之堂,用泥金書經,裹以羊皮。俗禁酒,人物秀美,工巧過於哈烈而風俗土產多與之同。其旁近東有沙鹿海牙、達失幹、賽藍、養夷,西有渴石、迭裏迷諸部落,皆役屬焉〈達失幹即今之塔什幹,在敖罕之北哈薩克之西〉。 又曰:迭裏迷,在撒馬兒罕西南,去哈烈二千餘里,有新舊二城,相去十餘里。其酋長居新城,城內外居民僅數百家。畜牧蕃息,城在阿木河東,多魚。河東地隸撒馬兒罕。西多蘆林,產獅子,永樂時陳誠、李達嚐使其地。卜花爾,在撒馬兒罕西北七百餘里〈案:卜花爾,在敖罕西,即今布哈爾也。撒馬爾罕都城,在今布哈爾敖罕地,斷非漢之罽賓矣。罽賓為今克什彌爾,且中隔巴達克山等國,相去甚遠。又布哈爾彼時疆域甚小,今則盡有撒馬爾罕之地,為大國。故以撒馬爾罕為今之布哈爾,古之大夏。庶乎近實〉。城居平川周十餘里,戶萬計。市裏繁華,號為富庶。地卑下,節序常溫,宜五穀桑麻,多絲綿布帛,六畜亦饒。永樂十三年,陳誠自西域還,所經哈烈、撒馬兒罕、別失八里、俺都淮、八答黑商、迭裏迷、沙鹿、海牙、賽藍、渴石、養夷、火州、柳城、土魯番、鹽澤、哈密、達失幹、卜花爾,凡十七國。悉詳其山川、人物、風俗,為《使西域記》以獻,以故中國得考焉。宣德七年,命李達撫諭西域,卜花爾亦與焉〈達失幹,即今塔失幹,別失八里,即今新疆南路回部,八答黑商,即今巴達克山〉。 《明史》:哈烈,一名黑魯,在撒馬兒罕西南三千里〈當為今愛烏罕部之地〉。去嘉峪關萬二千餘里,西域大國也。元駙馬帖木兒既君撒馬兒罕,又遣其子沙魯哈據哈烈。洪武時,撒馬兒罕及別失八里鹹朝貢。哈烈道遠不至。二十五年,遣官詔諭其王,賜文綺彩幣,猶不至。二十八年,遣給事中傅安、郭驥等,攜士卒千五百人往,為撒馬兒罕所留,不得達。三十年,又遣北平按察使陳德文等往,亦久不還。成祖踐阼,遣官齎璽書彩幣,賜其王,猶不報命。永樂五年,安等還。德文遍曆諸國,說其酋長入貢,皆以道遠無至者,亦是年始還。德文采諸方風俗,作為歌詩以獻。帝嘉之。明年,復遣安齎書幣往哈烈,其酋沙哈魯巴都兒始遣使隨安朝貢。七年,達京師,復命齎賜物,偕其使往報。明年,其酋遣朝貢。撒馬兒罕酋哈裏者,哈烈酋兄子也,二人不相能,數構兵。帝因其使臣還,命都指揮白阿兒忻台齎敕諭之,白阿兒忻台既奉使,遍詣撒馬兒罕、失剌思俺的、幹俺都淮、土魯番、火州、柳城、哈實哈兒諸國,賜之幣帛,諭令入朝。諸酋長各遣使貢獅子、西馬、文豹諸物。自是諸國使並至,皆序哈烈於首。及仁宗不勤遠略,宣宗承之,久不遣使絕域,故其貢使亦稀至。七年復命中官李貴通西域,敕諭哈烈貴等,未至。其貢使已抵京師,貢駝馬玉石。英宗幼衝,大臣務休息,不欲敝中國以事外番,故遠方通貢者甚少。天順後朝貢遂絕。 其國在西域最強,大王所居城方十餘里,壘石為屋,平方若高台,不用梁柱瓦甓,中敞虛空,數十間,窗牖門扉悉雕刻花文,繪以金碧。地鋪氈罽。無君臣上下,男女相聚,皆席地趺坐。國人稱其王曰鎖魯檀,猶言君長也。男髡首,纏以白布。婦女亦白布蒙首,僅露雙目。上下相呼,皆以名。相見止少屈身,初見則屈一足,三跪,男女皆然。食無匕箸,有瓷器,以葡萄釀酒。交易用銀錢,大小三等,不禁私鑄,惟輸稅於酋長用印記,無印者禁不用。市易皆征稅十二,不知鬥斛,止設權衡。無官府,但有管事者名曰刀完。亦無刑法,止罰錢。以姊妹為妻妾,居喪止百日,不用棺,以布裹屍而葬。常於墓間設祭,不祭祖宗,亦不祭鬼神,惟重拜天之禮。無幹支朔望,每七日周而復始。歲以二月、十月為把齋月,晝不飲食,至夜乃食,周月始茹葷。城中築大土室,中置一銅器,周圍數丈,上刻文字,如古鼎狀。遊學者皆聚此,若中國太學然。有善走者日可三百里,有急使傳箭走報。俗尚侈靡,用度無節。土沃饒,節候多暖少雨。土產白鹽、銅鐵、金銀、琉璃、珊瑚、琥珀、珠翠之屬。多育蠶,善為紈綺。刑止棰撲,交易兼用銀錢。獅生於阿木河蘆林中,初生目閉七日始開,土人於目閉時取之。調習其性,稍長則不可馴矣。其旁近俺都淮、八答黑商,並隸其國。俺都淮在哈烈東北千三百里,東北去撒馬兒罕亦如之〈東北,舊誤西北,又東北舊誤東南,今改正。俺都淮與八答黑商相連,即今愛烏罕也。安得更在哈烈之西,撒馬兒罕之北乎〉。城居大村,周十餘里。地平衍,無險田,土膏腴,民物繁庶稱樂土。自永樂八年至十四年,偕哈烈通貢,後不復至。八答黑商在俺都淮東北〈觀此語可證前投方向之誤,蓋巴達克山,在愛烏罕東北也〉,城周十餘里,地廣無險阻,山川明秀,人物樸茂。浮屠數區,壯麗如王居。西洋西域諸賈,多販鬻其地。故民俗富饒。初為哈烈酋沙哈魯之子所據,永樂六年,命內官賜其酋書敕彩幣並及哈實哈兒葛忒郎諸部,自是往來通商。東西萬里,行旅無滯。十二年,陳誠使其國。十八年,遣使來貢。 《皇清四裔考》:巴達克山,居於蔥嶺中,其境北至伊西洱河,東北去葉爾羌千餘里。有城郭,其汗曰素爾坦沙。部落繁盛,戶十萬有奇。頭目戴紅氈小帽,束以錦帕,衣錦氎衣,腰係白絲絛,足穿黑革鞮。女則被發雙垂,餘與男子同。其民人帽頂製似葫蘆邊飾以皮,衣黃褐,束白絲絛,足穿黑革鞮,亦有用黃牛皮者。其國負山險,扼蔥嶺之右,頗擅形勢。有河北流經博羅爾、巴達克山兩部落之間,至伊什得特兒分流。一流經北入圖斯泊,一流道西,又北入於伊西洱泊。其北鄙之城曰瓦漢,在漢烏秅國地。乾隆二十四年八月,回部逆酋博羅尼都、霍集占為王師所敗,奔巴達克山,副將軍富德率師追之,二賊方竄入巴達克山之錫克南村,詭稱假道往墨克,乃逸去,肆掠村落。素爾坦沙禽博羅尼都,而以兵圍霍集占於阿爾渾楚哈嶺,賊退保齊那爾河。素爾坦沙進戰擒之,囚於柴紮布。柴紮布者,布達克山係囚處也。素爾坦沙乃遣人詣軍門投款,且報二賊就擒。副將軍富德鑒其忠順,遣使者往諭,責令獻俘,進軍瓦漢以待之。是時溫都斯坦方以兵臨巴達克山,謀劫霍集占兄弟。而塔爾巴斯者,巴達克山仇國也。賊將通之,攻巴達克山。所遣使被獲,乃遷霍集占於別室,以二百人圍殺之。尚以二逆酋與己同派,噶木巴爾裔欲縛獻,恐諸部不從,難之。富德反復曉以順逆利害,乃以逆屍馳獻,率其部十萬戶與博羅爾部三萬戶俱降〈《四裔考》曰:《漢書》皮山國西南至烏秅國千三百四十里。皮山在於闐國西,今自和闐西行至巴達克山亦千三百餘里,其國居蔥嶺南境,四面皆山,與班史烏秅國山居之說相合,則今之巴達克山在漢為烏秅國也。又《魏書》載阿鉤羌國在莎車西南,西有縣度山,《漢書》亦雲烏秅國西有縣度、莎車,今之葉爾羌,在巴達克山東北,亦與阿鉤羌國在莎車西南之說合,又權於摩國去代一萬二千九百七十里,阿鉤羌國去代一萬三千里,二國相距止三十里,當屬毗聯之境。疑漢時統屬烏秅,至魏乃分兩國。東屬權於摩,故去代較近,西屬阿鉤羌,故獨與縣度相接也。《唐書》不載烏秅權於摩、阿鉤羌諸國,而有喝盤陀者,由疏勒西南六百里至其國,今之喀什哈爾,古疏勒地,西南六百里至巴達克山,道裏適符。城居山內,河抱城東,所謂沿蔥嶺負徙多河者,形勢可驗。至《元史》載有巴達哈傷,《明史》載有八答黑商,其音與巴達克山相近,疑即此地。然《元史》不載遠近道裏,而明自陳誠使西域一至其地,名號粗傳,天順後絕不復至。重以中外譯音仿佛同異,猝難審證,聊附存以備考雲)。 又曰:博羅爾,在巴達克山東,有城郭,戶三萬有奇。四面皆山,西北面有河。乾隆二十四年,與巴達克山同時內附。其南有部落曰溫都斯坦,產金絲緞。霍集占走巴達克山時,溫都斯坦方以兵相攻,謀劫霍集占不果,後其部為愛烏罕所並。二十九年正月,博羅爾遣使入朝,是時博羅爾與巴達克山屢行構釁,圍城劫掠,乞援於駐紮葉爾羌都統新柱,遣諭巴達克山,恪遵約束,還俘罷兵。至是進玉欛雙匕首。 《地球圖說》:大布加利亞國,即布哈爾也,東界新疆,南界亞加業坦國並耳西亞國,西界裏海,北界峨羅斯國。其百姓約有五百萬之數,都城名布加利。城內民八萬,大都回回教,牧牛馬,以馬乳為酒,氈毯為廬。國內有曠野亦名沙漠〉,各城皆有書院,土產馬、駱駝、羊、綿布、果品、金、珠玉、寶石、金剛石等物。所進入貨物,惟中國之磁器、茶葉、雜色綿布、綢緞,少購西洋之物。 《地理備考》曰:達爾給斯丹國,即南懷仁圖所謂韃而靼也,斯丹乃西域國王之稱,亦名哈薩克國,在亞細亞州西北,北極出地三十四度起,至五十五度止;經線自東四十七度起,至八十度止。東至天山北路,西枕加斯比約海,南接白爾西亞、阿付幹二國,北界厄羅斯國之西卑裏亞,長約五千里,寬約三千五百里,地面積方約一百七十八萬里,煙戶四兆餘口。本國地勢,東南峰巒峻聳,冰雪凝積。西北平原坦闊,沙漠相間。河之長者,一名亞木達裏,一名西爾達裏,一名薩剌蘇,一名主意,一名古彎,一名加爾齊。湖之大者,一名亞拉爾,又以其過大而稱海,一名德勒斯古爾,一名加拜古拉,一名加拉古爾,一名達蘭,一名巴達於的爾。田土膴原,濱地尤腴。穀果草卉,禽獸鱗介,靡弗蕃衍。五金各礦皆備,惟鐵開采,餘皆禁取。土產礬煤、寶石、紋石、瑙砂、煙葉、熟皮、藥材等物。地氣溫和,寒暑俱極。諸汗統轄,各分部落。所奉之教乃回教也。工作技藝,惟布加拉人善於織造,餘皆耕牧為業。貿易興隆,商侶結隊而行。盜風太劇,往來維艱。通國半土著,半遊牧,共分二十部落。一名布加拉,建於平原之中,乃通國之最富強者也。一名著爾塞波斯,一名伊陸爾,一名安該,一名美馬墨,一名巴爾克,一名古爾墨,一名昆都斯,一名達黎幹,一名巴剌達哥古,一名德爾瓦斯,一名古拉波,一名亞比者爾麼,一名剌迷。以上皆土著之部,有城郭居室。此外則一名加爾劄,係諸酋分部,遊牧無常處。一名加非裏斯丹,亦諸酋分部,遊牧無常處。一名哥幹,一名其爾意斯,土人素稱哥薩克,內分上中下三部:一名其襪,一名加剌加爾巴,亦諸酋分部,遊牧遷移,靡有定居;一名都爾各馬尼亞,亦諸酋分部,遊牧廬帳,徙處不一,並無定止。 《外國史略》曰:西域哈薩克,遊牧國也。蔥嶺東西皆有其地,西人稱之曰達達裏,亦曰達爾靼,亦曰達爾給。北極出自三十六度及五十一度,偏東自四十三度及七十八度。廣袤方圓三萬二千里,南及甲布地,北及峨羅斯藩屬國,東及新疆,西及裏海。東南有大山隔新疆。在北亦有山,多湖,其味鹹,色如海潮,旱則鹽出。其山麓平地,高於海面二百丈,漸近裏海,勢愈低。亞拉湖之南有兩野,各廣三十五里。在北之山地,足資遊牧,絕無淡水。有沙丘焉,隨時變易。其處中多瀦水,與裏海所連之地,悉高坦。其土磽,無產物,故居民鮮焉。其新疆西北哈薩克遊牧之地,土雖磽,尚有牧場,亦豐盛。然西南甚瘦,不生草木,惟駝克通行焉。中有腴地,生五穀。西域大半皆不毛之地,其亞母河之泉在三十七度二十七分,高於海者百五十丈,其水西北流,無沙線,無磐石,彙入亞拉湖。水深能駛船。西熏河,由天山湧出,入亞拉湖。哥墨河在撒馬耳幹地流出,兩岸豐盛,多物產。亞拉湖方圓七千里,內有淡水,非若他湖之盡鹹也。哈薩之地多湖,悉鹹水,罕雨多塵。所有居民,各分種類。其土民稱曰他益,與白西人風俗略同。其餘屬土耳其者,或烏士百之族類,共三十二宗派。身矮而壯,麵紅。以布包首,亦穿靴,非若他夷之赤足也。女則遍身絲緞,頗聰明,鹹奉回回教。其遊牧西方者多此族,反復無常。日騎馬,恣虜掠,四方畏之。在西北哈薩克之種類,或事峨羅斯,或服中國,野性難馴,專以搶掠為事。其烏士百之種類,則勤耕安分,造綿布綢緞,或帽或紙等貨。多使奴,皆外國販來者。亦有五印度國所到之商賈,其要市在峨羅斯界,每年駝千三百隻,載貨赴市。其新疆所來之漢商亦不少,貿易興旺。喀什噶爾、葉爾羌、和闐各商往來者,恒不絕焉。 西域民多是土耳其、蒙古各族類,所自出此時,國地已分。最大者曰布加拉國,即布哈爾。中央有豐有磽,郊外多沙,天多旱雪,連三四月不消。南方曰巴勒,與甲布交界。甚熱,多瘴癘。其都曰破加拉,名邑也。北極三十九度四十三分,偏東六十四度五十五分。連邑之處,高於海面百二十丈。居民十五萬。內有書院、回回廟、大房宇。便通商,海外之商雲集。奉回回教,其君聽命於國內之教師。東四十里有撒馬爾罕,古城居民萬口,多古跡。在南方巴勒之間,亦有古城,居民在西方二十里外。有鄉邑四百餘處。居民甚罕。 尹土斯,在亞母河之南,即《元史》之阿母河也。穀間甚燥熱,居民不多。與其鄰國補答山戰,盡有其地。即巴達克山也,地產紅玉、青金。 北方之南有小地,是各夷目所管者。此地並葉爾羌中間,有巴黑坦,地高於海三十丈,氣候甚冷。山阿盛夏猶有雪,五穀不登,其居民係哈薩克之遊牧,以肉乳為食。 布加拉東北曰哥幹地,亦曰敖罕,古小國也。出綿花、蠶絲,與峨羅斯商交易,民務農,引河灌田甚巧。最大之城曰答金,居民八萬,與峨羅斯國互市。 布加拉,西及裏海,曰其瓦部,亦曰機窗,其君管土耳其南方遊牧。雖事耕田,亦虜賣人口。道光二十年,統兵二萬,往侵峨羅斯國,凍斃大半。通市之邑曰阿耳雲治,其夷目以掠人為事,卻護往來商賈,以征其餉。其居民與峨羅斯世仇,英人屢勸和不果。 此地中間及裏海土耳其,或曰耳哥曼族類,遊奕無定處,惟養牲畜,食肉飲乳,無統屬。產良馬,奔速如電。居民約十四萬。 白西亞交界最豐盛之墨味地,一種百倍,昔屬白西國,為破加拉君攻有其地。 北方哈薩克,與蒙古無大分別,多奉回教,或耕田,或遠遊。惟冬時則附城邑,搭氈帳,不畏權勢,忽馴忽叛。 西域之民,多不安分,惟嚴務防範,以免其肇釁,一生戰端,則爭鬥不息矣。 《一統志》:塔什罕,在回部喀什噶爾之北一千三百里,東至布魯特界,東南至那木幹界,東北至右哈薩克部界,其貢道由回部以達於京師。漢為康居、大宛交界之地,北魏為九姓昭武所居,隋唐為安國、石國地,明達失於國地。居平原,有城郭,向有三和卓分轄回眾。曰昭莫爾多薩木,曰沙達,曰吐爾占。舊為右哈薩克羈屬。莫爾多薩木什者,哈薩克所置和卓也。吐爾占逐之,哈薩克以兵問罪,久而不解。乾隆二十三年,參讚大臣富德追討哈薩克錫拉至其地,遣使撫定塔什罕回眾。時吐爾占方與右哈薩克戰於河上,因諭以睦鄰守土之道,乃大感悟,與哈薩克釋爭相睦,即遣使奉表求內屬。先是有準噶爾部逸賊額什木劄布在其境內,即擒以獻。其年遣使來朝貢。塔什罕之西南行數百里,逾錫爾河,又逾那林河〈二河見右哈薩克部,及霍罕部〉,為賽瑪爾堪城。又西南為噶拉克則城,又西為烏爾根齊城,又西為臨達裏岡阿泊,是為西海,西境於是盡焉。塔什罕城居平原,多園林,饒果木,土宜五穀,居民稠密,當蔥嶺直北四百里外。 《一統志》:霍罕東與布魯特錯處,西至哈什幹,南至蔥嶺,北至那林河。那林河在蔥嶺西北,經流數千里,霍罕、安集延諸國瀕之以居。大小泉源、支流不一,並會此河。其發源從布魯特境,西行過安集延城之北,又西行過瑪爾哈朗城,又西行過賽瑪爾堪城之北〈可證賽瑪爾罕,即敖罕地〉,又折東南入於達裏岡阿泊。泊廣千餘里,為西境巨海,無有涯際。凡蔥嶺以西之水,鹹歸之。漢甘英窮臨西海,即此水也〈案:此誤以鹹海為地中海也〉。《史記·大宛傳》:大宛在匈奴西南,在漢正西,去漢可萬里。有城郭屋室,其屬邑大小七十餘城。《漢書·西域傳》:大宛國王治貴山城,去長安萬二千五百五十里,東至都護治所四千三十一里,北至康居卑闐城千五百一十里,南至大月氏六百九十里,北與康居、南與大月氏接,別邑七十餘城。多善馬。北魏曰洛那國,唐曰拔汗那國,天寶初改名寧遠國。 《一統志》:布哈爾,在拔達克山西二千餘里,其貢道由回部以達於京師。漢為難兜國,自後無聞。乾隆二十五年,回部底平,遣使頒敕諭。二十九年,其部長因拔達克山素爾坦沙,籲請以其屬內附。《漢書·西域傳》:難兜國王治,去長安萬一千五百里,東北至都護治所八百九十里,西南至罽賓三百三十里。按《漢書》載烏秅國,西與難兜接,烏秅為今之拔達克山,難兜為今之布哈爾。其地位遠近,正相值也〈源案:布哈爾,一作布噶爾,當巴達克山西北,正包敖罕西境。敖罕為大宛,則布哈爾為大夏無疑也。且難兜非大國,又不在大宛之西,決非其地。《史記》月氏為匈奴所破,乃遠去西擊大夏而臣之。大夏在大宛西有二千餘里媯水南,媯水疑即今之納林河。今敖罕雖古大宛地,然止八城,不足全當大宛。而布哈爾包敖罕三面,屬城百餘,則兼有大宛西境矣〉。 《西域聞見錄》曰:塞克,西域一大國也。在敖罕西,絕非回子種類〈敖罕西,則布哈爾也。布哈爾,正回教後裔,此全誤〉。稱其王曰汗,部落數百處,各有統轄之人,皆其汗之阿拉巴圖,事權歸一,無跋扈叛弑之事。城池巨麗,人民殷庶,居室寬敞整潔,人家院落中,各立木竿向之禮拜。冬夏和平,風俗坦白。尚宴會,喜歌舞。人多力善射,發必命中。佩標槍五枝,長四五尺,取物於百步之外。與敖罕稱敵也〈敖罕西境敵,舍布哈爾其誰〉。椿園氏曰:塞克,西域最遠之國,去葉爾羌二萬餘里〈既雲接敖罕西境,則去葉爾羌亦不過二三千里,即至鄂羅斯界,亦不過五千餘里,安得荒遠至此。《鬆筠奏疏》言,敖罕西有布哈爾大國,統屬百餘城,介鄂羅斯、哈罕之間,不應更有他國也〉。西北與俄羅斯薩穆接壤,或曰興阿喇克等國犬牙相錯。大抵皆世俗所傳之大西洋也,然而塞克之邦風樸民淳,人無欺詐,尚氣節,敦廉恥,不得以荒遠而鄙夷之矣〈源案:阿喇克,即哈薩克之音轉,塞克即薩克之音轉,蓋布哈爾即西哈薩克國。乃訛而為阿喇克,又訛而為塞克,遂分一國為三國矣。哈薩克有四大部,左哈薩克其東部,右哈薩克塔什幹其中部,布哈爾其西部也。此三部外,尚有北哈薩克近鄂羅斯,不通中國,疑即此所謂阿喇克者歟。左右二部為古康居,西北二部為古大夏,而分有大宛西境。明時為賽馬爾罕地,自明末賽馬爾罕分裂,敖罕得其十之三,布哈爾得其十之七,近日布哈爾又滅敖罕而有之。則兼並大宛、大夏之域矣〉。 《西域水道記》:塞勒庫勒,在葉爾羌城西八百里,為外蕃總會之區,達外蕃凡三道,自塞勒庫勒南十四日程,曰巴勒提,又東南一日程,至其屬邑,曰哈普倫。哈普倫南十六日程,曰士伯特,即藏地也。巴勒提西南二十九日程,曰什克米爾,地出砑蠟紙。又西南四十三日程,曰痕都斯坦,善鏤玉,以上皆各自為部,不相屬。自塞勒庫勒西五日程,曰黑斯圖濟。又西南三日程,曰乾竺特。歲貢金一兩五錢,又西四日程,曰搏洛爾,其地南即巴勒提,曾貢劍斧匕首。乾竺特西北九日程,曰拔達克山,其汗素爾坦沙獻霍集占,首貢刀斧八駿。又北五日程,曰塔木幹,又北三日程,曰差雅普。又西南三日程,曰渾渚斯。又西北三日程,曰塔樂罕。與噶斯呢為鄰,自黑斯圖濟至塔爾罕,皆噶勒察種也。博洛爾西二十日程,曰愛烏罕,亦曰喀布爾。乾隆二十七年,其酋愛哈默特沙攻痕都斯坦,殺其汗,其子逃竄,愛哈默特沙取紥納巴特城,以伯克守之。自居拉固爾城,又統至固珠喇特,攻克什米爾,執其頭目塞克專。二十八年,貢刀及四駿,其屬邑曰拉虎爾,距葉爾羌六十二日程。自塞勒庫勒北三日程,曰滾。又西北二日程,曰斡罕。又西北二日程,曰差特拉勒,分二道。北一日程,曰羅善;西一日程,曰什克南。乾隆中有與葉爾羌、阿奇木、伯克鄂對為仇,肆凶暴,名曰沙關機者,即什克南頭目也。又西北二日程,曰達爾瓦斯。自滾以下,亦噶勒察種。達爾瓦斯,北為喀爾提錦部,布魯特羅善北為霍罕。霍罕城距東南塞勒庫勒十日程,其屬城曰瑪爾噶浪,在東北一日程;曰安吉延,在東北三日程;曰窩什,在東南八日程;曰納木幹,在西南二日程;曰塔什罕,在西北四日程;曰科拉普,在西北五日程;曰霍占,在西南五日程;其大伯克自稱曰汗,居霍罕城。其塔什罕城,舊為舍氐和卓,與摩羅沙木什二人分治。舍氐和卓漸強,摩羅沙、木什被其侵奪,與霍罕乞師復還侵地。舍氐和卓又會西哈薩克攻殺摩羅沙木什二子額爾德呢,遂攻塔什罕。丕色勒來援,哈薩克後得之,終入霍罕。霍罕與回部分界處,有二嶺。曰噶布蘭,曰蘇提布拉克,額德格納部布魯特居之。嶺東為回布嶺,西為霍罕,霍罕西十五日程,曰布哈爾,亦大國。東南距塞勒庫勒三十二日程,其屬城曰鄂勒推帕,在東七日程;曰濟雜克,在東三日程;曰拜爾哈,在東北三日程;曰噶斯呢,在西南十日程;曰坎達哈爾,在西南二十日程。 《職方外紀》:中國之北,迤西一帶,直抵歐羅巴東界,俱名韃而靼,其地江河絕少,平土多沙。大半皆山,大者曰意貌,中分亞細亞之南北,其西北皆韃而靼種也〈案:意貌山,既最大,自當指蔥嶺言之,當云中分亞細亞洲之東西,原本作南北誤也。若指阿爾泰山北幹言之,則蒙古遊牧部落在其南,不皆在山北,或指天山言之,則又不能西抵歐羅巴洲。觀上文中國迤西一帶,則南北字當為東西之誤明矣。韃靼即蒙古達子,又即達達裏,皆謂遊牧部落,特譯音小殊耳〉。氣候極寒,冬月無雨,入夏微雨,僅濕土而已。人性好勇,以病歿為辱。人罕得遍曆其地,亦無文字相通,故未悉其詳。然大率少城郭居室,駕屋於車,以便遷徙。產牛羊駱駝,嗜馬肉。以馬頭為絕品,貴者方得啖之。道行饑渴,即刺所乘馬,瀝血而飲。復嗜酒,以一醉為榮。此外諸國更有殊異不倫,如夜行晝伏,身蒙鹿皮懸屍於樹,喜食蛇蟻蜘蛛者。有人身羊足,氣候寒極,夏月層冰二尺者。有長人善躍,一躍三丈,履水如行陸者。人死不事棺槨,衣衾殯殮瘞埋,且有謂不忍委之丘隴者。此皆其國俗之殊異者也。迤西舊有女國曰亞瑪作搦,最驍勇善戰,嚐破一名都曰厄弗俗,即其地建一神祠,宏麗奇巧,殆非思議所及。西國稱天下有七奇,此居其二,國俗惟春月容男子一至其地生子,男輒殺之。今亦為他國所並,僅存其名〈即諸史所謂西女國也,今為他國所並者,謂並於南都魯機也〉。又有地曰得白得,不以金銀為幣,止用珊瑚〈邱長春《西遊記》在蔥嶺西之大雪山,見太祖,回至石峽,遇征西軍回,多攜珊瑚。有從官以白金二鎰,買五十株,高者尺餘,是其證也〉。又以至大剛國,惟屑樹皮為餅如錢,印王號其上以當幣。其俗國主死後,輿棺往葬,道逢人輒殺之,謬謂死者可事其主。嚐有一王會葬,殺人無數,此其西北之國俗然也。 又曰:中國之西北出嘉峪關,遇哈密、土魯番,曰加斯加爾,多高山,產玉石二種。出水中者極美,出山石中者以薪火燒石迸裂,乃鑿取之,甚費工力。牛羊馬畜極多,因不啖豕,諸國無豕。自此以西曰撒馬兒罕,曰革利哈大藥,曰加非爾斯當,曰杜爾格斯當,曰查理,曰加本爾,曰古查,曰蒲加剌得,皆回回諸國也。其人多習武,若商旅防寇,非聚數百不可行,亦有好學好禮者。初宗馬哈默之教,諸國多同。後各立門戶,互相排擊,持戒亦有數端。其大者在不得辯論教中事,謂教如此立,則當冥心順受,雖理有未安弗顧也〈案:杜爾格即度爾格,凡言斯當者,即斯單之音轉。或作斯坦,或作土丹,或作速檀,或作算端,皆西域酋長之稱也〉。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蔥嶺以西,與中國交界,南及加布白西等國,北至峨羅斯藩屬國,東接新疆,西至甲片湖,北極出自三十五度至五十五度,偏東自五十五度至七十五度。 紀昀《閱微草堂筆記》曰:海中三島十洲,昆侖五城十二樓,詞賦家沿用久矣。朝鮮、琉球、日本諸國,皆能讀華書。日本餘見其《五京地志》及《山川全圖》,疆界袤延數千里,無所謂仙山靈境也。朝鮮、琉球之貢使,則餘嚐數數與談,以是詢之皆曰東洋自日本以外,大小國土凡數十,大小島嶼不知幾千百,中朝人所必不能至者。每帆檣萬里,商船往來,均不聞有是說惟琉球之落漈,似乎三千弱水,然落漈之舟,偶值潮平之歲,時或得還。亦不間有白銀宮闕,可望而不可即也。然則三島十洲豈非純構虛詞乎,《爾雅》、《史記》皆稱河出昆侖,考河源有二。一出和闐,一出蔥嶺。或曰蔥嶺其正源,和闐之水入之。或曰和闐其正源,蔥嶺之水入之。雙流既合,亦莫辨其誰主誰賓。然蔥嶺和闐,皆在今版圖內。開屯列戍,四十餘年。即深崖窮穀,亦通耕牧,不論兩山之水孰為正源,兩山之中,必有一昆侖確矣。而所謂瑤池懸圃,珠樹芝田,概乎未見,概乎未聞。然則五城十二樓,不又荒唐矣乎。不但此也,靈鷲山在今拔達克山,諸佛菩薩骨塔具存,題記梵書一一與經典相合,尚有石室六百餘間,即所謂大雷音寺,回部遊牧者居之。我兵追捕波羅泥都霍集占,嚐至其地,不過如斯。種種莊嚴,似亦藻繪之詞矣。相傳回部祖國,以銅為城,近西之回部雲銅城,在其東萬里,近東之回部雲銅城,在其西萬里。彼此遙拜,迄無人曾到其地。因是以推,恐南懷仁《坤輿圖說》所記五大洲珍奇靈怪,均此類焉耳。 源案:蓬萊方丈,始自秦漢方士,史書之以見其妄,未有信之為實者,何勞考辯。惟《梁書》言毗騫國王,在南海中,去扶南八千餘里,其國王自古至今,長生不死,能作天竺書三千餘言,與扶南王相報,說其宿命所由,與佛經相似,此則明載正史,確鑿可征。乃自明以來,西洋商舶,無島不通,遠窮南極,曾有此島嶼乎。止當辨毗騫,不當辨十洲三島也。昆侖之為蔥嶺無疑,其地產玉,又上有龍池,故玉山瑤池之說,尚非無因。至靈鷲山在中印度,為今之痕都斯坦,其北之克什彌爾,始為北印度,又北始為拔達克山,則並非北印度境,距中印度境則數千里,乃謂諸佛菩薩骨塔具存,殆同兒戲。至大雷音寺出西遊演義,並非釋典,何得回疆真有其寺耶。回部祖國,為天方、阿丹、默德那等地,在西印度西紅海之間,《明史》載其職貢,本朝通其商舶,粵中所謂港腳白頭回子,即其部類也。其地有教祖穆罕默德之墓,墓前有元石,凡各國回人皆歲往禮拜焉。在西藏之西,八千餘里〈見《明史·回回曆論》〉,並非渺茫之域。豈有彼地回人,舍其聖祖陵墓而向東禮拜之理耶。筆記雖小說家言,然紀文達負張華博物之名,恐惑觀聽,故錄而辯之。 卷三十二 ◎西南洋 ○北印度以外疆域考一〈魏源〉 五印度之疆域,南印度以大海界之,西印度有紅海、地中海界之,古今截然不紊。惟東北二印度,陸地界淆各國。然東印度航海相通,商夷共習。至北印度中隔蔥嶺,所幸克什彌爾為唐宋之迦濕彌羅國,千餘載不易。有大雪山界其北,得據為北印度之罽賓,自元始以鐵門為東印度,明始以賽馬爾罕為古罽賓,於是印度北境終不可明。考《皇清通典·邊防門》曰:自塔失罕西南行七百里外,逾錫爾河,又逾那林河,為賽馬爾罕城;又西南為哈那科爾城,又西臨達裏岡阿泊,是為西海〈此西海即鹹海也〉。一統志》曰:納林河在蔥嶺西北,經流數千里,霍罕、安集延、塔什幹諸國瀕以居。其水發源布魯特境,西行過安集延城北,又西過瑪爾哈朗城,又西過賽馬爾罕城北,又折東南入於達裏岡阿泊。泊廣千餘里,為西境巨浸,凡蔥嶺西之水皆歸之。是賽馬爾罕城實在敖罕境內,為古大宛之區。南距克什彌爾尚二千餘里,而以為古之罽賓,其顛一。 《明史》又稱賽馬爾罕疆域,東有養夷、沙鹿、海牙、賽蘭、達失幹〈即今塔什幹〉,西有渴石、迭裏密諸城,又渴石西三百里,大山屹立,中有石峽,兩岸似鐵,路通東西,番兵守之。謂即元太祖至東印度鐵門關遇一角獸之地,或疑渴石即克什彌爾。考《明史》言渴石在賽馬爾罕西南三百六十里,宮室壯麗,為其先賽馬爾罕酋長所居云云,若克什彌爾距敖罕,豈止三百餘里,且克什彌爾乃元初篤來帖木兒所封,賽馬爾罕乃駙馬賽因帖木兒所封,各人各國〈《元史·地理志》:乞石迷西,即克什彌爾〉,何得以此帖木兒當彼帖木兒,張冠李戴,南轅北轍。蓋克什彌爾之地,北負雪嶺,三垂黑山,疆域險固,自古別為一國。賽馬爾罕不能越險而並有之也。其顛二。 鐵門見《唐玄奘西域記》,在縛芻河之北,出鐵門,過睹賀羅國,南北千餘里,又逾大雪山國,至迦畢試國,凡數千里而後至北印度迦羅國。邱長春《西遊記》:過鐵門後,逾七日渡小河,又七日渡阿母河,又四日,方至元太祖行在。時太祖恐印度炎熱,故回雪山避暑,是雪山距鐵門南北已二千里。《蒙古源流》雲,成吉思汗將進征額納特阿克,直抵齊塔納淩嶺之山脊,遇一獨角獸名曰賽魯,奔至汗前,屈膝而叩。汗曰:彼額納特阿克,乃古昔大聖降生之地,今奇獸至前,殆上天示意。遂振旅而還。此明言遇獸在雪山,非鐵門,非東印度,且非因楚材之諫。蓋楚材在西域十餘年,止駐守尋思幹城,即賽馬爾罕城也,終身未至印度北之大雪山。後人作《耶律神道碑》者,必欲歸功楚材,故移雪山之事於鐵門以遷就之。不知千里之謬,而《元史》因之,《明史》因之,其顛三。 元太祖軍逾雪山,追算端,實止至北印度,未親至中印度,有《長春西行記》可證。若僅及鐵門,則北印度尚未至,況能逾中印度而至瀕海之東印度乎。此則萬里之謬,亦始於《耶律神道碑》,而《元史》因之,《明史》因之。其顛四。 漢時大月氏、大夏境域,即賽馬爾罕之域,兼今敖罕、布哈爾、愛烏罕諸部地。自嘉靖後入貢,一國稱王五十餘人,則已四分五裂。故今蔥嶺西無復賽馬爾罕之名。而圖西域者,尚列其舊國以統蔥嶺諸部。《坤輿》、《職方》諸圖,《海國聞見錄》、《莊氏地球圖》並同,殊非核實從今之義。故詳辯之,以祛正史之誣,並以祛後來諸圖之惑。 ○北印度以外疆域考二〈魏源〉 問曰:賽馬爾罕國在敖罕境,其非罽賓,非北印度,固已至其疆域為蔥嶺以西第一大國,東西三千餘里,斷非止今敖罕八城之地,且《明史》賽馬爾罕外達失幹,即今塔什幹,卜花爾即今布哈爾,八答哈商即今拔達克山,各自為國,則將以何者為賽馬爾罕之疆域耶。 曰:史稱永樂中,傅安等使西域,賽馬爾罕使人導安等遍曆諸國數萬里,以誇其國廣大。則是蔥嶺以西皆其屬國,又卜爾花,雖在賽馬爾罕西北七百餘里,而初境狹小,至明末賽馬爾罕地裂為數十,今則盡並於布哈爾,故撫有百餘城。包敖罕西南北三面,近且滅敖罕而有之,則今布哈爾之域即昔賽馬爾罕之域,西抵裏海,東抵蔥嶺,北接鄂羅斯,南接愛烏罕、巴達克山,兼古大宛、大夏之地。史言大宛七十餘城,今敖罕止七城,又史言大夏在大宛西南二千餘里媯水南,媯水在葉水之南,葉水即今之納林河,則媯水為蔥嶺龍池所出之縛芻河,二水之間,是其疆域矣。 曰:《西域聞見錄》言有塞克大國者,在敖罕西,部落數百,與敖罕敵。西北與鄂羅斯、薩穆接壤,亦與阿喇克等國,犬牙相錯,是果何國耶? 曰:阿喇克即哈薩克之音轉,塞克即薩克之音轉,蓋布哈爾即西哈薩克國,乃訛而為阿喇克,又訛而為塞克,遂分一國為三國矣。哈薩克有四部,左哈薩克其東部,右哈薩克、塔什幹,其中部,布哈爾其西部也。此三部外,尚有北哈薩克,逼近鄂羅斯,不通中國。其即此錄所謂阿喇克者歟。左右二部為古康居,西北二部為古大宛、大夏。明時為賽馬爾罕地,明末分裂,敖罕得其十之二,布哈爾得其十之八。近日則大宛、大夏皆並於布哈爾焉。 曰:《明史》言蔥嶺以西,惟賽馬爾罕及哈烈二國最大,其哈烈即賽馬爾罕分封其子之地,當今何地耶? 曰:史言哈烈在賽馬爾罕西南三千餘里,俗崇回教,不知其為今之愛烏罕歟,抑為今之南都魯機歟。愛烏罕在裏海之東南,都魯機則在裏海以西,地中海以東。凡《西域圖志》、《一統志》所稱西海者,皆裏海,非地中海也。然則《西域聞見錄》謂塞克國絕非回子種類,今謂為西哈塞克回部者何?曰:《明史》言天方入貢,始僅一王,嘉慶中入貢,稱王者至二十七人。故《西域圖志》言回部二十五世,始分十二支,分適布哈爾、敖罕、痕都斯坦、克什彌爾、拔達克山各國,則布哈爾正回教後裔,《西域聞見錄》於西洋鄂羅斯之奉天主者,妄指為北方回子大國,而於塞克之即西哈薩克回部者,反誣為非回教。顛倒迷謬,胡壹至此。 ○元代征西域考上〈魏源〉 太祖之用兵西域也,專為回回興師。回回即西契丹,其地奄有天山南路及蔥嶺西敖罕境,若天山北路之回鶻,一名畏吾〈畏吾,一作畏兀,皆回鶻之音轉〉,其時畏吾國王,亦都護,已降。故太祖於北路回鶻,未嚐煩兵。而直攻回回國都於蔥嶺以西,又遣諸皇子分兵攻回回諸城於天山以南,皆於回鶻無涉也。回回西契丹,乃遼之後裔,於金初率眾西奔。初居於漠北乃蠻部內〈見《契丹國志》〉,後假道回鶻,南攻回回,盡有其地。其國都有二,一在蔥嶺西之尋思幹城,即賽馬爾罕城,在今敖罕境。一在蔥嶺東之布魯特,當伊犁西境。其地南界印度,北界阿速,西抵裏海,東抵伊犁,袤數千里。此二大國為諸小國之綱,故元兵攻取亦分二路。太祖自將由北路,十四年取阿答剌城,禽其酋〈此回回別部之酋,非其汗也〉。十五年克蒲華城〈《地理志》作胡瓦,在蔥嶺西〉、尋思幹城〈即賽馬爾罕都城〉、脫羅爾城〈《地理志》作羅耳〉。十六年,攻卜哈爾城〈《明史》作卜花爾,元《地理志》作阿八哈耳,今作布噶爾,更在尋思幹之西北〉、薛迷思幹城〈《長春西遊記》作邪迷思幹,即尋思幹也。《元史》誤分為二〉、班勒紇城〈《長春西遊記》有班裏城,在鐵門及阿母河之南,近大雪山〉。西域主劄蘭丁出奔,與蔑裏可汗合,帝禽蔑裏。《元秘史》兔年,太祖征回部。命哲伯為前鋒,速不台繼之,脫忽察爾又繼之,命所過毋攻城,毋虜掠,直走王城,俟太祖大軍至夾攻。回回王劄剌丁與蔑力克合兵拒戰〈此蔑力克汗,當是乃蠻之子篡西契丹國者,蓋回部西奔,與西契丹合兵也〉,太祖軍佯卻誘之,而哲伯等兵夾攻其後,回兵大敗,走至申河,溺死殆盡〈此申河,即印度河上遊也〉,惟劄剌丁及蔑力克二酋沿河西遁。太祖自取兀都剌爾各城,於阿勒壇廓爾山過夏〈此謂印度北之大雪山,非阿爾泰山也〉。命速不台征迤北、東鄰等十一部。前後征回城七年,使巴剌窮追劄剌丁二酋,班師。此太祖親軍由回鶻五城,而攻西契丹乃滿酋於蔥嶺以西也。 皇子術赤〈長子〉、察哈台〈次子〉、窩闊台〈三子,即太宗〉等,分攻養吉幹城、巴爾真城、玉龍傑赤城〈今作玉隴哈什,即和闐河也〉、馬魯察城、葉爾馬魯城〈疑即葉爾羌城〉、昔剌思城。皇四子拖雷等,分攻徒思匿城、察兀爾等城,並下之。還掠木剌夷國,遂度朔朔蘭河〈疑即烏蘭烏蘇河〉,克耶裏等城。與帝會兵,攻塔裏寒寨,拔之〈即今蔥嶺西北之塔什幹城〉。西域主劄蘭丁出奔,此天山南路之兵,又分二路。術赤等由南山之於闐而至葉爾羌,拖雷等由天山之庫車、阿克蘇、烏什而至喀什噶爾。故拖雷先會太祖於蔥嶺西也。十八年,皇子術赤等三人兵亦來會,遂定西域,置達魯花赤監治之。 十九年,追若弗義算端,逾大雪山至北印度角端見,班師。《郭寶玉傳》:甲戌,從帝討契丹遺族,曆古徐鬼國訛夷朵等城,破其兵三十餘萬,尋收別失蘭等城。次忽章河,西人列兩陣迎拒,追殺幾盡,進兵下尋思幹城。次暗木河,敵築十餘壘,陳船河中,寶玉發火箭,乘風燒其船,破護岸兵五萬,收馬裏四城。辛巳,可弗義國唯算端罕破乃滿國,引兵據尋思幹。聞帝將至,棄城南走,入鐵門屯大雪山。寶玉追之,遂奔印度。帝駐大雪山前,時穀中雪深二丈,詔封其昆侖山為元極王,大鹽池為惠濟王。此北印度算端襲據契丹西都太祖兵,又攻諸印度以南也。計二國中,惟西契丹用兵最久。蓋自耶律大石以來,建國七十載,閱五帝〈並二女主數之〉,至是為乃蠻襲據,已閱十餘載〈太祖滅乃蠻,殺太陽汗,其子屈出律奔西契丹,襲執其汗,尊為太上皇,據其國,仍契丹之號。太祖西征,乃滅之〉。地袤萬里,風俗剽悍。又有鄰部北印度汗,覬乘我軍退後,收漁人之利。使非禽渠徙種,則大軍返後,旋服旋叛。故太祖駐軍數載,以尋思幹城為蔥嶺以西要扼,令耶律楚材守之。分一軍北出追蔑裏二酋於欽察,而自率大軍南出鐵門,逾阿母河,逾大雪山,追若弗義酋於北印度。旋師後,復遣將追至忻都〈即溫都斯怛中印度也〉,窮及申河,算端死乃返〈算端者,西域汗名〉。其後遂封駙馬帖木兒於尋思幹城,以鎮守之。而設行省於阿母河,以總控西域。阿母河,即佛經之縛芻河,源出蔥嶺之大龍池,西注鹹河,為蔥嶺西第一幹河,南可控印度,北可控尋思幹。 以今地裏計之,太祖兵力由伊犁西布魯特境,攻取敖罕布哈爾塔什幹,而後南敗巴達克山〈《元史·地裏志》作巳答哈傷〉,追至克什彌爾〈元《地理志》作迄石彌西〉。又遣將追至痕都斯坦而還。太祖親至北印度,未親至中印度。《元史》誤以北印度為東印度,又誤以見角端之地為鐵門,繆之又繆。《元史》於乃蠻、於回鶻、於回回、於西契丹,當仿《宋史》李煜、劉鋹、錢椒之例,各立一傳,以見太祖初年削平各國次第,乃疆域沿革一切茫然,竟不知在何方,疏之又疏。至其兼並五印度則在憲宗之世,蓋太宗全力平金,平北方,未遑南略。 憲宗二年,命忽必烈征大理諸王,圖爾花撒征身毒,徹底不花征沒裏奚〈即劉鬱《西使記》之木乃奚國也〉,旭烈征西域素丹等國。案:身毒即中印度,素丹即西印度。沒裏奚則在印度之北,賽馬爾罕之西,介鹹海及裏海之間,皆蔥嶺西之三大部,故分兵三路征之。八年,旭烈討回回哈裏發,平之,禽其王,遣使來獻捷〈哈裏發,即《明史》之哈烈國,史言哈烈在賽馬爾罕西南二千餘里,與賽馬爾罕並為西域大國,當為今之愛烏罕也。又案:此一事《元史》誤於二年,書旭烈薨而三年,別書旭烈兀征西域,以一事為二事,一人為二人,今以劉鬱《西使記》正其失〉。三年,命兀良哈台等征西域哈裏發、八塔塔等國,又命塔塔爾帶撒裏土魯花等征欣都思〈即痕都斯坦中印度〉、怯失迷爾等國〈即克什彌爾北印度也,此二軍皆以佐旭烈之師,而史誤為嗣旭烈之任〉。當以《郭侃傳》與劉鬱《西使記》參考之,其所述憲宗世西征戰事,皆在西印度。若北中二印度,則不大煩兵而服。南東二印度,則兵未之及焉。元初設阿母河行尚書省,蓋以此控契丹故墟,南控印度諸國。然印度恃大雪山之隔,旋各擅命不受統轄〈見《海國圖志》〉。中葉後,則賽馬爾罕以隔於蔥嶺,則各自為國。朝廷鞭長莫及,遂罷阿母河等處行省,惟以阿力麻裏、別失八里二元帥府控製天山南北二路,又以曲先塔林元帥府控玉門、陽關東路而已。〈東路,今謂之安西路〉 ○元代征西域考下〈魏源〉 問:《元史》、《元秘史》及《長春西遊記》元太祖皆無征烏斯藏之事,惟《蒙古源流考》曰青吉斯年三十三歲,起兵伐金;三十五歲,進兵托克摩克,斬蕭古裏蘇勒德汗〈即泰赤烏部〉;三十七歲,破克裏特業之翁汗〈即克烈部王罕也,曾納為父子,故云翁汗〉;三十九歲,破奈曼之圖們汗〈即乃蠻);四十一歲,破郭爾羅斯之納林汗今漢南蒙古有郭爾羅斯,殆其故地〉;四十三歲,破哈爾裏固特之阿爾薩蘭汗〈當即回鶻回回也,但未知何部〉;四十五歲,用兵土伯特之古魯格多爾濟汗,其汗遣使獻駝隻輜重無算。青吉斯汗致書於大剌麻,遙申皈禮。由是收復阿裏三部屬八十萬,土伯特人眾。然則元太祖兵果至西藏乎? 曰:此言致書剌麻,則兵未至藏,尚在蔥嶺北印度與西藏交界地,其言收復阿裏三部者,特以大剌麻通好,即謂之收服耳。又言遂進征額納特阿克〈中印度〉,直抵齊塔納淩嶺之山脊,遇一獨角獸,名曰塞魯,奔至汗前,屈膝而叩。汗知上天示意,遂振旅而還。案:齊塔納淩嶺之山,即北印度迦濕彌羅國北之大雪山也。自西至東,綿亙千里,為印度與回北之大界。是太祖親征實至北印度而止,其諸皇子兵至和闐南路而止。自元人鋪張耶律楚材,則以鐵門為見角端之地。而《蒙古源流》乃剌麻所撰,好鋪張唐古特,則又謂成吉思汗有親至唐古特境之事。其於地域,則差歧數千里,疑誤千百年。苟得其情,片言可折也。 曰:《蒙古源流》又述成吉思汗曰,承上帝之命,駕馭天下十二強汗,平定諸惡劣小汗,今當養息安居,十有九年。以唐古特人眾未服,丁亥歲遂攻錫爾固汗,禽之。此非明言征唐古特乎? 曰:此非征唐古特之事,乃征西夏事也。元初稱西夏、高麗、高昌皆不舉其國,而舉其氏。西夏曰唐兀氏,高麗曰肅良合氏,亦猶稱高昌為畏吾兒也。《元秘史》雲,征唐兀部時,其酋布爾罕來降,約其攻回回,請為軍右翼。至是令其出軍,其臣阿沙敢布言,俟大國兵敗時,我再出兵。太祖大怒曰,我先破回回,再滅爾國。前後攻回城凡七年,還至士剌河黑林舊營。明年遂征唐兀部,先破其將阿沙敢布於賀蘭山,還圍其酋於靈州城,誅之。靈州及賀蘭山皆西夏地,而初次稱降者,即西夏納女請和之事。後次討誅者,即誅夏主李見之事,而征唐兀部在征回部之後,年歲亦合。至《蒙古源流》稱唐兀部為唐古特者,譯音。古特合聲為兀字,亦猶稱回鶻為畏吾也。太祖未征西藏,可決也〈此初刊本疑唐兀與畏吾為一,而回鶻與畏吾為二,既知其誤,乃改訂前後段,附識於此〉。 ○蔥嶺以東新疆回部附考上〈原無今補輯。案:此與海國無涉,以印度回教沿革,非此不備。故附之〉 《法顯佛國記》曰:鄯善國王,奉法有四千餘僧,悉小乘學。從此西行所經諸國,語各不同,然出家人皆習天竺書、天竺語。西南行一月,得至於闐,僧數萬人,多大乘學,家家門前起小塔高二丈許。國王安置法顯等於僧迦藍,三千僧共揵槌食,威儀齋肅,器缽無聲。及夏四月,觀佛行像,國王夫人散華供養。城西七八里有僧伽藍,高二十五丈,經三王方成,莊嚴妙好,非言可盡。嶺東六國諸王,皆以上寶供養。 《洛陽伽藍記》:魏神龜元年,太后遣比丘惠生向西域取經,從鄯善西行千六百四十里至左末城,有中國佛菩薩像,無胡貌。又捍{麻女}城有大寺,僧三百餘,金像丈六,相好炳然,恒麵東,不西顧。言自南方騰空而來。於闐國王親見禮拜,載像歸,中途夜宿,忽還本處,因起塔供養。西行八百七十八里至於闐國,有辟支佛靴,於今不爛。《魏書·西域傳》:於闐俗重佛法,寺塔僧尼甚眾。王每設齋,親灑掃饋食。城南有讚摩寺,即昔羅漢比丘盧旃,為其王造覆盆浮圖之所。石上有辟支佛跣處,雙跡猶存〈《水經注》雲,於闐國寺中有石靴,石上有辟支佛跡。法顯所不傳,疑非佛跡云云。案道元但據法顯傳,未考惠生《使西域記》耳。惠生記所目驗,故史據之〉。疏勒國,當高宗遣使獻釋迦牟尼佛袈裟一,長二丈餘,高宗以審是佛衣,應有靈異,遂置猛火之上,經日不然。觀者悚駭,心形俱肅。 《唐玄奘西域記》曰:焉耆國、龜茲國、姑墨國,文字並取則印度,伽藍各百十所,僧徒少者數千,多者萬餘。習學小乘。又曰歸途至於闐國〈記作瞿薩旦那國〉,文字遵印度,崇尚佛法,伽藍百餘所,僧徒五千餘人,並多大乘法教。王甚驍武,敬重佛法,自雲毗沙門,天之祚胤也。城南十餘里,有大伽藍,此國先王為遍照阿羅漢建。西南牛角山,有大石崖,中有阿羅漢人滅心定待慈氏佛,近者崖崩掩塞門徑。 《晉書·藝術傳》:鳩摩羅什,天竺人也。父鳩摩羅炎,辭相位出家,東度蔥嶺。龜茲王聞其名,郊迎請為國師。逼妻以妹,遂生羅什。幼時日誦千偈,沙羅國王重之,專以大乘為化。年二十,龜茲王迎還國。苻堅聞而欲迎之,遣呂光將兵七萬西伐,諭以若獲羅什,即馳驛送之。還至涼州,聞秦亡,遂留姑臧。迨姚興遣姚碩西伐破呂隆,乃迎羅什至秦。 《唐書·西域傳》:太宗之遣郭孝恪擊焉耆也,龜茲有浮屠善數,歎曰:唐家終有西域。不數年,吾國亦亡〈源案:以上四事,皆唐以前西域,並行佛法,無回教之證也。至蔥嶺以西印度以外,凡今回教各國,唐以前亦皆佛教,晉見於法顯、魏惠生、唐玄奘所記,矧蔥嶺以東乎〉。 《明史·西域傳圖》:蘇魯國、阿克蘇國、沙哈魯國,俗皆敬佛惡鬥〈案:《明史》皆據永樂中陳誠《使西域記》之言,此又明初回部尚奉佛未盡從回教之證也,況唐宋元之世乎〉。 《舊唐書》:疏勒國西帶蔥嶺,俗事祅神,有胡書文字。於闐國,好事襖神,崇佛教。罽賓國,在蔥嶺南,常役屬於大月氏。其地暑濕,人皆乘象,尤信佛法〈此祅神,未知為回教為天主教,然亦不過與佛教雜行之證也〉。 《宋史》:於闐國西抵蔥嶺,與婆羅門接,相去二千餘里〈此婆羅門,即蔥嶺西之回教〉。又曰:龜茲本回紇別種,景祐中入貢,賜以佛經一藏。紹聖三年上表獻玉佛。又曰:高昌漢車師前王之地,其地頗有回教,故亦謂之回紇。乾德三年,西州回紇可汗遣僧法淵獻佛牙。國中佛寺五十餘所,皆唐朝賜額。寺中有大藏經、唐韻玉篇經音等。宋太宗遣供奉官王廷德使其國,遊佛寺,曰應運大寧之寺,貞觀十四年造。復有摩尼寺波斯僧,各持其法,佛經所謂外道者也〈案:摩尼寺,波斯外道,皆天主教。宋時回強特間有之〉。又曰雍熙元年,西州回紇與婆羅門僧永世波斯外道阿裏煙同入貢。景德四年,遣尼法仙等來朝獻馬,請遊五台山。又遣僧翟入奏,欲於京城建佛寺祝聖壽,不許。熙寧元年,入貢,求金字大般若經,以墨本賜之〈此宋時回部僅間有一二他教,其全境仍奉佛教之證也〉。《西域水道記》曰:葉爾羌城內東南隅,有古浮圖一,高三十餘丈,回人名曰圖持。謂是喀喇和台國人所造也〈回謂漢人曰和台〉。 阿克蘇城,赫色勒河南流三十餘里,經千佛洞、西緣山,法像尚存金碧,壁有題字曰惠勤,蓋僧名也。東彙於渭河,折而南四十餘里,經丁穀山西,山勢鬥絕,上有石室五所,高丈餘,深二丈許,就壁鑿佛相數十,鋪瓔珞香花,丹青斑駁。洞門西南向,中有三石楹,方徑尺,隸書梵字鏤刻,日環積石剝蝕,惟辨建中二年字。又有一區是沙門題名。《水經注》言龜茲國北四十里山中有寺名雀離大清淨,今溯遺跡,差存仿佛。 《西域水道記》:伊犁河,徑拱宸城南,經故回部王吐呼魯克吐木勒罕墓西。回人《庫魯安書》雲,其部初有女子,曰阿郎固庫勒魯者,天地使一丈夫,向女吹噓白氣,感而有身,生子曰麻木哈伊項,為回部王。傳至三世,童蒙習佛法。又傳十四世,為吐呼魯克吐木勒罕。年二十二,嗣為國主。後二歲獵於阿克蘇,遇回人授派噶木巴爾法。返伊犁,又有回教七人來教其部眾,遂盡返舊俗。在位十年卒〈案:伊犁與蔥嶺及哈薩克近,故元末有回酋,非若南路八城之皆元裔世藩也,然此回酋亦先奉佛教,中年始遇回教,此亦元末回教未盛行之一證〉。有滿克國回部長,以橐駝四十,負滿克國土,為建此塚,覆以碧琉璃,刻墓門識營造之年。至今嘉慶二十五年,凡四百七十四年。推以彼術,三十年積一萬六百三十一日,則四百七十四年,當積一十六萬七千九百六十九日又十分日之八。以歲實約之,得四百五十九年又三百二十三日。大半日從庚辰逆數之,蓋建於元順帝至正二十年庚子歲。 《西域聞見錄》曰:庫車城西六十里有大佛洞山,山上下前後鑿洞四五百處,內皆五采金粉,繪為佛像,最高一洞三楹,壁鑿大士像,漢楷輪回經一白衣部,鐫壁上。相傳唐代所為〈以上三事,皆今日回部尚存古時佛教遺跡之證〉。 ○蔥嶺以東新疆回部附考下 《欽定西域圖志》:回部世係,其始祖青吉斯汗為第一世〈案:即元太祖也〉,子察罕岱為第二世〈案:太祖次子,分封回部者是為回酋之初祖,山南山北,皆其分地,不止今山南也〉,哈喇拜蘇畢喇克為第三世,達瓦齊為第四世〈案:此與乾隆所俘準酋同名,其人則在元初〉,巴爾當為第五世,巴圖爾博汗為第六世,圖墨訥為第七世,阿沽斯為第八世,海都為第九世〈案:元世祖時,有海部叛玉,乃太宗裔孫,非此人也〉,薩木布瓦為第十世,特木爾圖胡魯克為第十一世,克則爾和卓為第十二世,錫喇裏為第十三世,錫喇瑪哈木特為第十四世,瑪木特為第十五世,王努斯為第十六世,阿瑪特為第十七世,賽葉特為第十八世,阿布都裏錫特為第十九世,阿布都喇伊木為第二十世,巴巴汗為第二十一世,阿克巴錫為第二十二世,阿哈木特為第二十三世,莽蘇爾哈色木為第二十四世,阿布都勒拉為第二十五世〈案:即順治十二年上表之葉爾羌回汗也〉。 《欽定外藩王公表傳》:順治三年,吐魯番、蘇勒檀、阿布勒、阿哈默特、阿濟汗遣使表貢。諭曰:吐魯番,乃元成吉思汗次子察罕岱受封之地,前明時隔絕二百八十餘載。今幸而復合,豈非天乎。所受明朝敕印,可悉繳工別錫封爵。蘇勒檀者,猶蒙古稱汗,明成化時回號也。順治六年,河西逆回丁國棟等叛,偽立哈密巴拜汗子士倫泰為王,據肅州叛。提督張勇討平之。十二年,回目克拜齎、葉爾羌表至,稱哈密、巴拜汗為葉爾羌阿布都剌汗所禁,獻還內地民請罪。張勇詰其表異名之故,克拜告曰,哈密、吐魯番、葉爾羌皆昆弟,其父曰阿都剌汗,居葉爾羌,卒已久,子九人,長即阿布都剌汗,居葉爾羌;次即阿布勒阿哈默特汗,居吐魯番;次巴拜汗,居哈密。以得罪天朝,故為葉爾羌汗所拘禁。其次諸弟分阿克蘇、庫車、和闐,前貢使來自吐魯番,故署吐魯番汗名。今以葉爾羌汗為昆弟長,故表稱葉爾羌汗名。康熙十二年,吐魯番使貢馬及璞玉,表稱烏木特賽伊特汗,署一千八十三年,即阿布勒阿哈默特汗之子也〈案:此以元酋裔長而奉回教年號,此明季南路初改回教之證〉。二十五年後,貢表稱臣成吉思汗裔承蘇賚滿汗業云云。康熙二十一年,噶爾丹以嫌,縶山南阿布都爾實特。三十五年,噶爾丹敗阿布都爾實特脫出來歸,詔遣人護至哈密,使歸葉爾羌〈案:回疆自後汗位遂絕,蓋外迫於準部,內分於回教和卓木,而元裔亡矣〉。乾隆二十年,定北將軍班第奏吐魯番舊頭目莽蘇爾為元太祖裔,居喀喇沙爾,應遣歸,轄其舊屬。五十一年,陝甘總督黃廷桂獻額敏和卓繪吐魯番圖,奏吐魯番不復有蒙古裔。瓜州回民願歸故土,請視舊納準夷賦為貢額。 《西域圖志》又曰:回教之祖派,噶木巴爾第一世,同祖兄子阿裏為第二世,鄂賽音為第三世,再努勒阿畢丁為第四世,瑪木特巴克爾為第五世,劄丕爾薩氐克為第六世,木色伊喀則木為第七世,阿裏伊木西裏雜為第八世,賽葉特勒塔裏布為第九世,阿布勒拉為第十世,阿布雜勒為第十一世,阿布都勒拉為第十二世,阿哈瑪特為第十三世,瑪木特為第十四世,沙喀三為第十五世,沙額色尹為第十六世,紮拉裏丁為第十七世,克瑪裏丁為第十八世,布爾哈尼丁為第十九世,米爾氐瓜納為第二十世,瑪木特為第二十一世,布喇尼丁為第二十二世,紮拉裏丁為第二十三世,瑪哈圖木阿雜木為第二十四世,瑪木特額敏為第二十五世,瑪木特王素布為第二十六世〈案:第二十六世為初遷喀城之祖,見《西域水道記》至霍集占僅四世耳〉,伊達雅圖勒拉和卓為第二十七世,雅雅和卓為第二十八世,瑪罕木特為第二十九世,波羅尼都霍集占為第三十世。 又曰:瑪罕木特子波羅尼都霍集占,即大和卓木、小和卓木兩逆酋也。其第二十五世之巴哈古敦、阿布都哈、裏克、瑪木特、伊布喇伊木、伊薩木瑪木特、阿裏阿拉、勒顏瑪木特、色德克阿、三沙、伊赫和卓、阿布都勒拉,共十二支,析居布哈爾、痕都斯坦諸處。第二十六世之哈色木,後遷布哈爾、木薩爾,後遷拜勒哈,世次不備載。 《西域水道記》曰:瑪木特玉素普之初遷喀什噶爾也〈案:即霍集占之高祖〉,土人龐雅瑪獻所居地為寺,死即葬焉。墓在回城東北十里許,回人即墓為祠堂,曰嗎咱爾。周甃石欄,中列木格,標馬牛鹿尾於其端,謂薦牲祈福也。樹木陰翳,台宇軒敞,外垣以藍色玻璃鏤刻花卉。每日寅未申酉戌五時,誦經咒,日入則鼓吹送之,曰送日鼓。七日為市,曰巴咱爾市。前一日男婦入祠堂膜拜,以求利市。 魏源曰:西域自唐以前,無論蔥嶺西東,皆有佛教無回教,其以回教稱者,自隋唐之間始,且其教止行於極西,而未及蔥嶺以東。其及蔥嶺以東者,自明季始,教雖東行,而山南各回城酋長,尚皆元太祖之裔,於回裔無與。其被滅於準夷,則自國初康熙間始。以此三事,證諸群書,則其言西域自古皆佛教者,見於《晉書·鳩摩羅什傳》及晉僧法顯、魏僧惠生、唐僧玄奘使西域之記,見於魏書、晉唐書、宋史西域各傳,見於今日葉爾羌城內之古浮圖〈《西域水道記》〉、阿克蘇城外數十里河岸之千佛洞及石佛洞,庫車城西六十里之大佛洞,皆像好莊嚴,梵經隸刻,是回疆之舊皆佛教,昭如星日。 其言回教皆在極西,明季始被蔥嶺以東者,見於《唐書·西域傳》之大食、波斯,《明史·西域傳》之天方默德那,又見於回部之世譜〈此見《西域圖志》所引〉及《西域水道記》,蓋隋唐時謨罕默德崛起天方,臣服諸國,創教事天,西域尊曰天使,番語曰派罕巴爾,其地在蔥嶺西萬餘里,二十五世始分十二支分,適布哈爾、敖罕、痕都斯坦、克什彌爾、巴達克山諸國,至二十六世瑪木特玉素普始東遷喀城,立寺行教,死即葬焉。即霍集古高祖是為新疆南路回教之祖,然仍以極西之祖國為天堂,故回疆習教之人,終身必赴西海禮拜一次,是蔥嶺東之有回教近始明季,又昭如星日。 其言新疆回酋國初以前皆元裔者,見於《元史》、《明史》,見於《欽定外藩王公表傳》所載順治初年之上諭、康熙中之貢表,與夫張勇、班第、黃廷桂先後之奏。蓋元時蔥嶺以西,為太祖駙馬賽馬爾罕封地,蔥嶺以北之阿羅思欽察為太祖長子術赤封地,金山以北為太祖孫海都篤姓昔裏吉等封地,蔥嶺以東天山以南為太祖次子察罕岱封地,建閫於葉爾羌,其苗裔分王南路各城。其見《元史》者,如於闐為宗王阿魯忽所封〈案:罕岱即《元史》之察合台太子也,阿魯忽王於闐,見《暗伯傳》,《元世祖紀》屢言征傒端,即征於闐叛王也〉,見《明史》者,哈密為元威武王所封,皆察罕岱之孫,而朝廷別建南路元帥府於別失八里,北路元帥府於阿力麻裏以控禦之。元末,天山北路為強臣脫歡所踞,別為準部,於是元裔惟有天山南路。國初順治中,回酋表貢,尚以葉爾羌酋為太宗,稱臣成吉思汗裔,承蘇賚滿汗業。其諸弟分長八城,即元裔之第二十五世也。至康熙中,並滅於準夷,拘各城元酋遷之山北。雖康熙三十五年滅噶爾丹時,縱回酋歸葉爾羌,亦終於不振。自後汗位遂絕,故乾隆蕩平準部時,各回城無復元裔,於是霍集占以回教橫起據之。前此從無回教酋長表貢之事,是霍集占以前之皆元裔非回裔,亦昭如星日。 而近日《西域圖志》獨以新疆南路,從古皆回教,盡斥曆代西域傳之謬。然無以處夫唐以前也,則取元成吉思汗,至順治初,凡二十五世之藩封,並移諸上古,謂其更在派罕巴爾以前,與元太祖同名,又以派罕巴爾即遷喀城始祖,而無如回教祖墓,在天方極西載在《明史》也,則柝派罕巴爾與穆罕驀德為二人,謂回城酋長。自元明即皆回教,而順治間表貢之元裔酋長何人,竟置不問。於《欽定外藩表傳》之官書,亦置不問。推原其故,皆由明季回教由天方至喀城時,諸元裔酋長靡然奉之。故康熙初土魯番貢表署千八十三年,此元裔改奉回教之證。故華人遂誤以元裔為回裔,並誤以新疆自古皆回教。此皆鑿枘之至大者,今特盡錄諸書於前,案而不斷,以昭慎重。《唐書》言於闐、疏勒俗事祆神,《宋史》言其佛寺外,有末尼寺,及波斯寺。此回疆舊兼有天祠之事,豈得謂西域自古皆天主教乎。佛經屢言婆羅門外道,事大自在天祠,雖佛世不能盡絕,豈得謂印度自古皆襖神教無佛教乎。唐時長安有大秦波斯寺,今京師及澳門有天主堂,各省有禮拜寺,又豈得謂中國皆奉襖神,無他教乎。惟回疆南路之祅神,昔時間有其祀,不及佛教十分之一。至其數千里並為一教,家喻戶曉,佛教埽跡不行,則實始於明之末葉。不特此也,回鶻回回,皆蔥嶺以東國名,其教創於天方,本名天方教,不名回教,其蔥嶺以西奉教各國,亦皆不名回回,猶之蒙古崇佛教,豈可並稱印度為蒙古耶。今中土稱天方為回回教,並稱為回回國,不知回部之去天方萬有餘里,正猶天主教行歐羅巴,即古之大秦,後人因並稱天主所生之如德亞為大秦,不知實隔地中海。 ◎小西洋利未亞洲各國誌 敘曰:小西洋利未亞洲與歐羅巴隔地中海,其地之廓,人之庶,皆與歐羅巴埒,乃語教化則無持世之哲,語富強則無統一之王,四分五裂,惟產黑奴以拱掠賣,何哉?今東六部,則布路亞國服之;北四部,鄰地中海為海賊,則佛蘭西服之;西二十四部,瀕西海則布路亞、荷蘭、英吉利、佛蘭西各國分踞之。南則斯溜墨大雪山鬥入南海,其極南之兀賀峽,即大浪峰,南極出地三十六度,北極入地三十六度,與中國反對,為大西洋商舶必繞過之地,亦英吉利、荷蘭兵戍守之,皆據海口,立炮台,設市埠,而土人供其驅使。今誌小西洋,實所以誌大西洋也。 魏源又曰:水隨山脈行,山逆則水逆,逆則回環而氣鍾焉。蔥嶺以東水皆東流,故相陰陽。觀流泉者,皆以西流為逆;蔥嶺以西,水皆西注,則又以東流為逆。利未亞洲之泥祿河,自西至東逆行八九千里,而入地中海。蓋山脈東起如德亞峽,南繞伊揖及亞毗心域,及至南利未加,而後折西轉北東行,復至伊揖。周環萬餘里,而水從之。故中利未亞各國,四周環山,不與海國往來,而西洋商舶所通者,皆其山背四隅頑獷之地而已。麥西及亞毗心域二國,居泥祿河下遊,近西印度紅海岸,故風氣早開,聲名文物冠西海。而近掃蕩於回教,全變膻俗。其上遊腹內之地,則除近河兩岸外,餘皆沙漠,炎毒瘴癘,外人所不能入。英吉利曾以火輪船深入其中,半途病疫,不得要領而還。故山川疆域,物產風俗,皆未深悉,於四洲中地氣最劣焉。中利未洲,其人稍晳,西南利未洲則皆黑奴,為歐羅巴兵艘役之而來,華人不知其產二地也,則或謂歐羅巴人種有黔晳雲。 卷三十三 ◎小西洋〈東利未亞二大國,別為此卷〉 ○利未亞洲總說〈原本無,今補輯〉 《職方外紀》:天下第三大洲曰利未亞,大小共百餘國。西南至利未亞海,東至西紅海,北至地中海。極南,南極出地三十五度;極北,北極出地三十五度;東西廣七十八度。其地中多曠野,野獸極盛。有極堅好文彩之木,能入水土千年不朽者。迤北近海諸國,最豐饒,五穀一歲再熟。每種一鬥,可收十石。穀熟時外國百鳥皆至其地,避寒就食,涉冬始歸。故秋末冬初,諸近海地獵取禽鳥無算。所產葡萄樹極高大,生實繁衍,他國所無。地既曠野,人或無常居,每種一熟,即移徙他處。野地皆產異獸,因其處水泉絕少,水之所瀦,百獸聚焉。更復異類相合,輒產奇形怪狀之獸。獅猛能與虎鬥,虎豹熊羆之類不一,故土人多以田獵為業。貴人亦時出獵,搏獅虎為娛。界內名山有亞大蠟者,在西北。天下惟此山最高,凡風電露雷皆在山半,山頂終古晴明,視日星最大。昔人有畫字於灰土者,曆千年不動,無風故也。國人呼為天柱。此方人夜睡無夢,甚奇。有月山,在赤道南二十三度,極險峻,不可躋攀。有獅山,在西南境,其上頻興雷電,轟擊不絕,不間寒暑。其在曷噩剌國者,出銀礦甚多,取之無窮。其在西南海者,曰大浪山,其下海風迅急,浪起極大,商舶至此,或不能過,則退歸。西洋舶破敗,率在此處。過之則大喜,故亦稱喜望峰。此山而東,嚐有暗礁,全是珊瑚之屬。剛者利若鋒刃,海船極畏避之。凡利未亞之國,著者曰厄入多〈即伊揖國〉,曰馬羅可〈即摩羅果國〉,曰弗沙〈即都尼司國〉,曰亞未利加〈即東阿未利加各國〉,曰奴米弟〈即南阿未利加土番〉,曰亞毗心域〈即阿邁司尼國〉,曰馬拿莫大巴〈即山牙臘土蠻〉,曰西爾得〈在西未利加洲,未審何國〉。其散處海中者,曰井巴島,曰聖多默島,意勒訥島,聖老楞佐島。利未亞西北有七島,福島其總名也。其地甚饒,凡人生所需,無所不有。絕無雨而風氣滋潤,易長草木,百穀亦不煩耕種,播種自生。葡萄酒及白糖至多,西土商舶往來,必至此島市物以為舟中之用。七島中有一鐵島,絕無泉水,而生一大樹。每日沒,即有雲氣抱之,釀成甘水滴下,至明旦日出,方雲散水歇。樹下作數池,一夜輒滿,人畜皆沾足焉。終古如此,名曰聖跡水,言天主不絕人用,特造此奇異之跡以養人。各國人多盛歸,以為異物。 《地球圖說》曰:亞非利加大洲,東界紅海,並印度海,西南界大西洋海,北界地中海。百姓約共九千萬。地當赤道正度,天氣極熱,中有曠野,浩浩無涯,水草皆窮,人馬難行,惟駱駝尚可奔馳。雖七八日不飲,亦無妨。然間有水草數處,可經過而飲焉。以上皆人跡經曆之地,至其腹地,無人經覽。但遙見一高山,名月山。長亙州中央至西而東而已。州東有三島,一名馬達加葛〈又名馬狎甲〉,係是洲管轄。二名冒勒突,係英國管轄。三名埔耳防,係佛蘭西管轄。西邊有四島,一名加那利,係大呂宋管轄。其餘馬太拉、亞鎖、利綠頭三島,係葡萄牙國管轄。此州人民,膚黑髮鬈,鼻扁唇厚。不好學,不甚聰明。農少牧多,在昔此洲北有大城,極多書院,文學有名,今無是矣。是方有夷及多一處,即一千八百餘年前,馬利亞避猶太國加害旅寓之地。所述之教,大半祀偶像,小半回回教,而耶穌教間或有之。土產架非、葡萄酒、五穀、橄欖油、藥材、樹油〈可造番鹼〉、乳酥、百果、木料、象牙、獸皮、獅、象、犀、虎、蟒、虺、駝鳥。復有極大之白蟻,能作土宮舍,高至丈餘。有二大江,即尼羅江與黑江是也。是洲極南,昔荷蘭國人所踞。嘉慶十年間,英吉利國據之。洲北夷及多界內,有極高之古跡,狀如塔,其至高者有七十丈。更有異樣石人古跡,世遠年湮,被沙土埋掩,僅存其首形狀人頭獸身,統體約十三丈,四足俱全,前二股間,與前右足上,俱有廟宇,乃後人去其砂土,獲此大觀也。 《地理備考》曰:天下五州最難盡悉者,乃亞非裏加州也。地當赤道,災氣蒸為瘴癘。隔以沙漠,多毒蟲惡豸。他國人到,輒病死,故自古未通。英吉利商常往探之,或染瘴死,或為土番邀殺,迄不得要領。又用火輪船,從尼日爾河下遊駛入,水手半途死亡。惟遇見高峰橫亙,別無所聞而歸。故至今惟知沿海四面,其腹內山川人物,地勢土產,則不能周知。所有部落之名,僅得諸傳聞而已。其地在亞細亞之西南,以羅針視之,正當坤申之位。南北一萬八千,東西闊處一萬六千里。 亞非裏加州,緯度距赤道自北三十八度起,至南三十五度止;經度自巴黎斯第一午線西十九度起,至東四十度止。南北相距一萬八千里,東西相去一萬六千五百里,地面積方七百五十萬里。其地居熱道者多,居溫道者寡。海邊尚覺清涼,其餘熇烈異常,域中尤為酷熱。水土猛烈,瘴癘流行。十二時寒熱相間,即土人亦屬難堪。易季之時,雷電風雨交作,熇烈稍減。即霽,其熱如故。《外國史略》曰:利未加州,北極出地三十七度二十分及南極出地三十四度五十分,偏東五十一度至偏西十七度三十三分,廣袤方圓六十萬里,廣一千零二十里。西南皆抵大洋海,北極地中海,與歐羅巴相隔以危亞達海峽,東與亞西亞微地相連,而以西紅海為界。此洲地雖大,但沿海邊,直而不曲,少泊舟之處。其江河駛入內地,亦不長廣。西方最大者曰尼額河、加瓦拉河,未詳其源。其曠野四面沙礫,而中央如嶼,間豐水草。北地之山高者千百丈,上有廣坦。海濱天氣,長熱如夏,惟極南北之地應乎四時。故以西洋各國之強,而不侵其內地。且至今商旅,亦惟在海口貿易,莫知其中央情形焉。獸多獅、虎、豹、象、駝、鹿、水馬、犀牛,其鳥多翠翎,駝鳥尤異常,俱不鳴,產駝鱷怪異。草木春萌秋落,與亞西亞州相仿。但其民惰,地荒,不知工作,故可用之物少。其居民大半卷發黑面,扁鼻白齒。多土蠻,以語音別其宗派支類。外國舟船過此,多掠其黑人,販賣為奴婢。近日英人禁之,然居此地之教師,多死於煙瘴。其地可分三分,為南北中亞非利加。 《瀛寰志略》曰:亞非利加北土,在紅海西南岸者,近亞細亞,故麥西國開風氣獨早。在地中海南岸者,近歐羅巴,故非尼西亞國啟疆於前,意大裏亞耘鋤於後。迨回部既強,噬滅殆盡。麥西既隸土耳其,曩時文物之盛,已掃蕩無遺。而地中海南岸諸部,乃半化為蹻蹠之巢穴,時勢之變遷,可慨也夫。 《瀛寰志略》曰:按:北亞非利加之東,偏地多沙漠,本不毛之土。獨麥西得尼羅河之淤灌,變為沃壤。其西北境之蘇爾士〈又作蘇葉〉,又與阿伯猶太接連。故東方夷族,上古時即轉徙至此,其創製規為,遂為歐羅巴開風教之始,曆數至一千數百年,可謂盛矣。惟立國鳩民,僅傍尼羅河蜿蜒一帶,無地可擴,無險可守。故波斯、希臘、羅馬諸大國興,麥西恒為之臣。迨回部既強,遂為所吞噬,而名土變膻俗矣。盧比阿本麥西南部,其種人雖雜野番,自昔別無立國。阿邁司尼,不歐不回,自古為土番部落,或謂其國尚有規模,不至如泰西人所雲之荒陋。然較之麥西,不啻有華夷之別矣。所奉者天主、大秦二教,其實大秦教,即波斯舊奉之火祆教。而大唐之名,則中土訛傳也。 又按:由西印度西行,有小島曰亞丁,英吉利所據也。由此入紅海,西北四千里而港盡,至麥西之蘇爾士,行旱路一百七十里,即地中海之東南隅。再舟行七千里,出直布羅陀海口,即大西洋海,較之紆回南向,繞阿非利加之西境,至極南之岌樸,而始轉舵東北者,計裏約減二萬,計程約近一月。惟蘇爾士隔旱路一百七十里,舟楫不能通行。《海國聞見錄》謂恨不用刀截斷者,即指此也。近年英吉利襲火輪船遞送文書,由印度海駛至亞丁入紅海,至蘇爾士行旱路,至地中海東南隅。彼處有火輪船接遞西駛,出直布羅陀海口,火輪船行駛甚速,不畏風浪。而計程又近二萬里,故五十日可達英倫國都。自明以前,歐羅巴通中國,皆出此路〈說詳回部四國〉。向言北人使馬,南人使船,僅就中國江河言之。若以例西洋諸國之渡海,真有大小巫之判矣。 ○厄日度國〈即伊楫國〉 《地理備考》曰:厄日度國〈一作厄日多〉,在亞非裏加州東北,北極出地二十三度二十三分起,至三十一度三十七分止;經線自東二十二度十分起,至三十三度二十二分止。東枕紅海暨蘇挨斯徑,西連的黎布裏國,暨裏比亞沙漠,南接盧比亞國,北界地中海。長寬皆約一千七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二十四萬里。煙戶四兆餘口。通國分為上中下三處。其上中之東西二方,岡陵綿亙,地勢如穀。其下者平原廣闊,溪渠間隔。河之長者一曰尼羅,南北通流。湖之大者曰門薩拉,曰美利,曰布爾羅,曰馬略的。河濱膏膴,餘地砂磧。而隴畝之肥磽,視河水之消長。每歲夏至水長,秋後水消。若長不過甚,則年必豐稔,否則歲必荒歉。土產穀果、麻靛、綿花、紋石等物。禽獸蕃衍,駝馬尤良。地氣熇烈,陰雨甚罕。四季之內,非春即夏。沙漠薰蒸,瘟疫傳染。不設君位,歸屬於土耳基亞國,派有總管。奉回教,其餘各教,有奉之者亦不禁。貿易輻輳,國本古時巨邦。周威烈王時,曰爾西亞國奪之。越二百載,復為亞勒山德黎君,率師攻克,身後諸將分據。及羅馬國王兼並其地,歸為一統。羅馬衰弱,又為天方回國所奪。宋理宗淳祐中,天方國駐防軍士叛亂,自推一首領為王,屢次交兵,終為土耳基亞國所克。嘉慶三年,佛蘭西國軍攻克之。越三載,仍歸其地於土耳基。自後歲派總管一員統轄。其地分國二十五部,曰加義羅,建於砂磧中。曰吉裏烏波,曰北爾卑義,曰師卑,曰米加馬爾,曰忙蘇辣,曰達迷耶大,曰給比爾,曰當達,曰美黎,曰美路,曰內日勒,曰福阿,曰達馬路,曰亞勒山德黎,曰德基塞,曰亞德非,曰白尼隋佛,曰發雍,曰迷尼亞,曰蒙發祿,曰西於德,曰齊爾白,曰給內,曰挨斯內。其通商衝繁之地七,此外尚有兼攝之地數處。大者曰西烏阿,曰科日拉,皆在西方。曰哥塞義爾,曰蘇挨斯,皆在東方。 《外國史略》曰:亞非利加東北方,土爾基人所據之麥西國,亦名埃及多。南及黑面人地,北及地中海,東北為蘇益微地,與亞拉回國相連。東及紅海,西及曠野。廣袤方圓七千五百里。有尼羅河,兩邊窄穀。居民三百萬,居住邑鄉約二千五百。尼羅河通流焉,河在北方,分兩支,流入地中海。河邊地每年水漲時可耕,餘地多沙,產綿花、五穀、棗、南果、麻苧。水溢則田盛,不則多旱。有螞蚱、田鼠及各蟲壞稻,故豐年不免於饑。民工藝術,奉僧如神,嚴禁出外,國各自為主。於周顯王時,白西國王來攻,毀佛菩薩像。希臘王隨之,遂降全國。其後將軍攝政稱王,召納賢士,遂為人材所聚。漢成帝建始二年,羅馬將軍麥西,為立部頭目治之,與希臘通商。今耶穌門徒,於此傳教。迄唐貞觀十三年,回回族強據其地,遂自立國,侵辱耶穌門徒。明武宗正德年間,土耳其又奪其地。嘉慶二年,佛蘭西將軍那波倫者,領兵圖取此地,欲由此渡海攻印度。英軍扼尼羅河口,焚虜佛船,以拒其進。是時土爾基兵帥甚聰明,尤滅弄權之驍騎,招士通商,訓練陣法,與列國無異。又得英兵之助,故佛蘭西戰不能敗。但其君重賦病農,官祿有餘,生民塗炭。每年征餉,約銀六百七十五萬兩。軍士四萬八千,其上中下戰艦甚多,故使費大。 居民大分別,惟土人及西臘人尚耶穌教,此二族與猶太人,率皆口訥。其亞拉回人則甚巧儈,然操權者多土耳基人。 麥西國與亞未利加,內地多相連,商販結群而來,販黑奴至此,賣與地中海各邊界。產綿花、五穀。 國分三分,為下中上,其都曰加以羅,居民二十萬。其街狹窄,屋宇汙穢。亦通商。上尼羅河,有大塔,高六十丈,周六十九丈,用十萬人建造,經二十年乃成。四方瞻仰讚美。上麥西國,曠野有大城,海邊亦有古城。曰亞勒撒爹,昔係地中海之廣港,商船雲集,今已衰,隻六千居民而已。羅悉他係美邑,希臘人居之。居民萬六千有奇,日益生聚焉。 案:此洲至今未與廣東通市,然不獨此一國也。西圖又謂伊揖國,又謂麥西國,《元史》作馬八爾國,其餘爾河,即泥祿河也。 伊揖國,在阿未利加洲之東北。東界阿細亞州內之都魯機,北界地中海,西界特黎波裏,南界東阿未利加各國,即利瑪竇所謂黑入多是也〈《職方外紀》作厄入多,《坤輿圖說》作厄日多〉。格羅都城為著名之國,聞者起敬,然其史書久湮,故人物之本源,朝代之沿革,均無稽考。雖書籍所述極其榮華富貴,亦無遺跡可征〈按:《坤輿圖說》載天下七奇而厄日多國居其二。一曰尖形高台,乃多祿茂王所建,基方一里,周四里,高二百五十級。每級寬二丈八尺五寸,高二尺五寸,皆細白石為之。共高六十二丈五尺,頂上寬容五十人。造工者每日三十六萬人。二曰法羅海島高台,亦多祿茂王所建。依山為基,細白石築成,頂上安火炬,夜照百里外海舶,俾識港路。此皆所謂榮華富貴之事也。然此雲無跡可征,豈今皆湮沒耶〉。惟聞上古西梭特力士,實為著名之王,曾征服阿細亞洲各國,攻至中阿未裏加洲之地。今底彌士部落,尚有石像遺跡。旋又攻服由士西利阿、阿西裏阿、巴社達達裏等處,名聞諸國。至三彌尼達士王,往攻阿未裏加之北隅敗績,並本國為巴社襲奪,賴國人不服巴社,遂有阿力山達起兵恢復。同時才傑並出,有比多裏彌士等,興工作,教技能,遂一變伊揖為聲名文物之國。以額力西之技藝,先原得自伊揖也。在耶穌未紀年以前,曾為隔海之意大裏所據。一時雖不幸,而機巧技藝亦得意大裏國之傳授。至耶穌紀年七百〈唐嗣聖十七年〉,為回教阿丹所攻服。阿丹仇視別教,遂將比多裏彌士等之書,盡毀於火。伊揖之人,日漸荒陋。及破走巴社,恢復本國,始復學習舊藝,然終不及額力西。後又為都魯機所奪,設巴劄理政事。其伊揖之麻米錄種類,本皆奴仆後裔,恃其蕃庶,反仆為主,自立頭目,稱藩於都魯機。至千五百十六年〈明正德十一年〉,遂欲自王東方,攻擊都魯機邊境,都魯機雖興師誅討,然蠻種善騎射,好背叛,不屬巴劄統轄者居半。 千七百九十八年〈嘉慶三年〉,佛蘭西兵侵伊揖,被英吉利襲其後,敗績而退。於是伊揖巴劄乘間,驅麻米錄種人出境,遂亦叛都魯機,自立。盡復昔時藝業、法律,並鼓勵國人習歐羅巴之技能,國勢復振。當阿丹被阿都哇哈攻擊時,伊揖統兵往助,代奪回墨加、默德那二部落,乘勝遂攻都魯機,得俄羅斯和解,令都魯機割出幹底阿、西利阿兩部落,歸於伊揖,兵始寢息。阿丹人居斯者,自設官分理,然亦必由伊揖巴劄定奪,納錢糧,調丁壯,均由司官經手。國賦有三,一田地,一丁口,一稅餉。歲征地土錢糧銀二百四十萬員,丁口銀三十二萬員,歲餉銀五十九萬員,共三百三十一萬員。除曆年起解觀士頓丁羅布爾銀八萬員,餘銀存留伊揖,以備支發。凡克力士頓教、由教之人,男丁十六歲者,按名納時,令十三枚至五十枚不等。貨物止稅八口,歲征銀千七百六十萬員。除國中支給,尚餘銀百萬員。軍伍昔強,未嫻紀律,近得歐羅巴訓練之法,隊伍雄甲東方。千八百三十四年〈道光十四年〉,計兵七萬四千。近復設武備館,延歐羅巴教師以訓年少。餘丁萬有四千,月支經費銀六千員。並設鑄炮局,器械局,火藥局。有大兵船九,中兵船七,小兵船三十。幅員十三萬方里,戶口二百六十萬有奇。原居土著曰果斯,十六萬口。餘俱阿丹、都魯機之由教,阿未利加之額力教,歐羅巴洲之克力士頓教等人,先後流寓。土番奉克力士頓教,面貌豐滿,顏色黃黑,目圓而明,鼻高而直,唇粗發黑,好貿易。外似淳和,內實貪猾。一見如故,以諂為欺。國中阿丹人多業農,都魯機人多營士宦,額力西人與由教人多事貿易。尚有歐羅巴、阿未利加之人,各習一教,雜處一方,判如胡越。自巴劄力興文教,設印書館,才藝日出。惟衣食儉樸,富者戴小帽,內服棉,夏小衫,外服呢袍。女則頭罩紗帕,衣以絲發。所食無非蔬菜羊肉。貧者周身裹布,啖麵嗜酒,並吸食自造之鴉片。國中多河道,最長者奈爾河〈即《坤輿圖》之泥祿河,長八千八百里,分七道入海者也〉,源自阿未利加洲內,至羅阿伊揖出海,未詳里數。土產稻、穀、麥、棉花、洋靛、牛、驢、駱駝。由阿未利加買回貨物,金及象牙最多。領大部落三,小部落百四十有一。 羅阿伊揖,猶華言下伊揖也。東界海,東北界阿西阿洲土魯機,南界先特臘爾伊揖,西界西阿未利加曠野之地,西北界特黎波裏,北界海。領小部落四十有八。 先特臘爾伊揖,猶華言中伊揖也。東界海,南界阿巴伊揖,西界阿未利加曠野之地,北界羅阿伊揖。領小部落三十。 阿巴伊揖,猶華言上伊揖也。東界海,南界東阿未利加,西界阿未利加曠野,北界先特臘爾伊揖。領小部落六十有三。 國中有湖四,麻裏阿底市湖、摩羅士湖、緬沙力湖、麥吉機倫湖。河道除奈爾河之外,尚有運載河五,阿力山特厘阿河、阿沙臘河、彌利河、阿時多安河、摩伊市河。 ○重輯〈原本無,今補〉 《職方外紀》:厄入多大國,在利未亞之東北,自古極稱富厚。中古時,曾大豐七年,繼即大歉七載。當時天主教中,有前知聖人,名龠瑟者,預教國人廣儲蓄,罄國中之財悉用積穀,至荒時出之,不惟救本國之饑,而四方來糴,財貨盡入其國,故富厚無比。至今五穀極饒,畜產最蕃。他方百果草木,移至此地,即茂盛倍常地。千萬年無雨,亦無雲氣。國中有一大河,名曰泥祿河。河水每年一發,自五月始,以漸而長,土人視水漲多少以為豐歉之候,最大不過二丈一尺,最小不過一丈五尺,至一丈五尺,則歉收,二丈一尺則大有年矣。凡水漲無過四十日,其水中有膏腴,水所極處,膏腴即著土中,又不泥濘。故地極肥饒〈案:此與暹羅真臘同〉,百穀草木俱暢茂。當水盛時,城郭多被淹沒,國人於水未發前,預杜門戶,移家於舟以避之。去河遠處,水亦不至。昔有國王專求救旱澇之法,得一智巧士,曰亞爾幾默得者,為作一水器以時注泄,即今龍尾車也。國人性極機智,好格物窮理之學。又其地不雨,並無雲霧,日月星晨,晝夜明朗。夜臥又不須入室內,舉目即見天象。故其天文之學,考驗益精,為他國所不及。其國未奉真教時,好為淫祀,即禽獸草木之利賴於人者,如牛司耕,馬司負,雞司晨,以至蔬品中為蔥為薤之類,皆欽若鬼神,祀之或不敢食,其誕妄若此。至天主耶穌降生,少時嚐至其地,方入境,諸魔像皆傾頹。繼有二三聖徒到彼化誨,遂出有名聖賢甚多。其國女人,恒一乳生三四子。天下騾不孳生,惟此地騾能傳種。昔國王嚐鑿數石台如浮屠狀,非以石砌,皆擇大石如陵阜者,鏟削成之。大者下趾闊三百二十四步,高二百七十五級,級高四尺。登台頂極力遠射,箭不能越其台趾也。有城,古名曰孟斐斯,今曰該祿,是古昔大國舊都,名聞西土。其城有百門,門高百尺,街衢行三日始遍,城用本處一種脂膏砌石成之,堅致無比。五百年前,此國強盛,善用象戰,鄰國大畏小服。象戰時,以桑椹色九象,則怒而奔敵,所向披靡。都城極富厚,屬國極多,今其國已廢。城受大水衝齧傾圮,尚有街市長三千里,行旅喧闐,百貨具集,城中常有駱駝二三萬。 《每月統紀傳》曰:伊揖國,古史雲麥西國,在阿非裏加東北地方,國之東北有小地與阿細阿之西相連。自古執迷不與外國人交接,恐亂風俗。王一人,掌國政。早起,覽各部文書畢,即進廟,聽修道會長之訓諫。宴食甚淡,嚴禁奢華。兄弟姨姊,自相娶嫁。僧為國大師,各官恭敬之。其僧傳輪回之佛道,流布印度國,遠至中國、日本國也。麥西國不殺生,崇陰陽。又有旁教,或拜日,或拜火,甚或敬牛如神,此又其國中之旁門外道。喪事貴人敷以香油,殮以膏藥,可存千年。孝子修屍室,竭盡家資。古王者建塔四方,高七十七丈,各方一百十丈,雖三千餘年其塔還存。麥西人將葬屍,先令官察究博訪其先世陰騭,人若作惡,即不許出喪,不許祔先人之窀穸,而辱棄之。所葬之屍,數千年不壞不腐,現有尚存者。國中古跡,不可勝數。間有古殿城邑傾頹,各處尚存。城有百門,寬大勝京都。古時麥西國之人,勵賢養才,能文作書,與漢人隸字不甚相遠。其僧儒等,當夏月,則測星,相距日月交食,合朔弦望,節氣交宮,按時記風雲雷氣流星諸象節氣,以實測驗。其地無雨無霜,終古晴明,故可以觀察星宿,考製曆象〈案:所述與《職方外紀》說合,與《四洲志》亦合〉。多出聖賢,毓靈孕秀。醫內科有定製,據法醫病,不據法誤人者罪死。其地四方平坦,是以築岑丘為所居。泥祿大河,每夏水至苗隨,水長不惟無澇患,反藉以肥田疇。倘河漲不及度,則受荒旱之災〈與《職方外紀》合〉。其國當帝舜年間,君為那阿之孫,初創立國,是名麥西喇音。其後阿細曼塔喇接位,侵夷建城,國始興隆。當夏朝間,遊牧侵國,並征服之,移都南方。當商朝間,約色弗為相國,且補七荒年之缺。近世益盛。〈案:此國救荒之法亦見《職方外紀》。〉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亞非利加各國,皆在海濱,其內地係沙漠遊牧之地。東北曰麥西,或埃及多地也。在紅海之邊,中間所流之河,稱曰尼羅。自南之北,每年一次漲溢,以沃田土,若灌糞培植。但河水不至之處,則沙確而已,是以近河人戶雜居,但離此不遠,即無人之地。麥西國自古有名,於商朝年間,國家興盛。所築之塔,高大尚存,其墳塚如殿。及於今日,有人不遠萬里以觀此古跡。然古民雖藝術超眾,尚固執異端,所拜之神,係禽獸蟲蛇等物。外國知其富財帛,又知其懦弱無謀,不得不攻擊取國,而服土民為奴。始則羅馬國攻取之,久操其權。繼則回回族犯境而據之,近日土耳基王又派總師代為辦政,造戰艦演士卒,與西國不異,故兵勢大盛,亦占據其主之土。但各國強之使還侵地,現又貢進士王也。然其居民見迫脅,千磨萬難,農夫苦劇,老弱轉乎溝壑。其國出五穀、棉花、蠟、藥材等貨,所得餉銀每年九百三十三萬兩。其軍十二萬丁,其居民二百五十萬丁,其大戰艦十四隻。其王雖聰明,但因養兵之多,錢糧不敷國用。其大埠頭稱曰亞勒散特亞,古時著名,今亦通商之港口也。其都城曰加以羅,居民三十萬,古時殿屋、頹牆、壞壁,其塚陵內之屍,雖曆三千年,因傅以香油,尚得存留。麥南曰怒北,天氣最熱,惟尼羅河濱,猶可耕田。此外一片沙漠,浩渺如海。野蠻無賴,劫奪行旅,販賣人口,其王力不能禁。麥北曰怒南,係哈北國,在山嶺中,地瘠少物產,居民好鬥,崇異端。因五穀不多,故食牛肉,啖腥茹血。嚐有生蠻侵其國,人猛如虎,以穴為屋,以蝗為食,累攻居民,非烈戰不能掩殺也。 ○阿邁司尼國〈即《職方外紀》之亞毗心域國也。《元史》作俱藍國,今未與廣東通市〉 阿邁司尼國,東距海,西距曠野,南界阿匽,北界盧比阿曠野。境內重山峭壁,而穀中平壤,多堪播植。厥土惟中,中地居伊揖邊界。自古凡攻勝伊揖之人,皆未深入其地。聞其國之王與郡〈郡,妻也〉,皆出梭羅汶之後裔。嗣有伊揖之比多裏彌王,好遊覽,欲遍知沿海港口,遂至其國之阿鬆語部落〈即阿都裏之市埠也〉,見象牙充積,收購回國,且擇其名勝留題墨跡。自後商舶踵至,市易雲集。其國史書在耶穌未紀年以前,俗奉由斯教〈由教,即回教之最舊者,佛經謂之婆羅門。在麻哈麥以前,猶中國孔子未生,先有儒教也〉,至千四百年〈明建文三年〉,有伊揖之佛魯曼底士仕於其國,尊寵用事,遂遍勸國中改奉克力斯頓教。其馬哈墨回教之主,從未至此〈原書中稱回教曰馬夥沒教,或曰馬賀墨頓教,又曰麻哈密教,皆音之轉〉,是以境內所崇之教,毫無歧雜。伊揖與阿丹兩國之人值世亂時,多於此避隱。其地為西洋與印度商旅之要津,於千有六百年〈明萬曆二十八年〉,有西洋戈未含等,由伊揖至此,勸導國人,改奉加特力教。千有六百二十年〈明泰昌元年〉,續有博學之教師巴依士亦至,大行其道,遂煽惑蘇士尼阿士王,往遊羅汶國都,並勸將加特力教頒行部落。迨後西洋之人不復至,日久年湮,幾忘其有此國。後有墨魯士遊是邦歸,紀載稱述。雖有點綴鋪張,而與逝日沙爾所論,大略相同。其國都建於萬那,曆代一姓傳嬗,政事皆專製於王。近因西南阿匽國之土蠻牙爾臘,憑陵各部,乃各畀兵權,俾自專征討,由是大權旁落,臣下斬殺自由,且釁起蕭牆,內亂不已。非骨肉爭位,即權貴弑奪。所幸遍國中人,隻服王家,不知他姓。故雖強臣擅國命,不敢篡王位。必奉一王家舊裔,守府屍位。近則疆域大半為牙爾臘侵據,部酋皆牙爾臘種也。風俗與伊揖阿丹略同。向聞此邦舉動狉獷,無異野人。近始知傳言過實,惟於宴筵好啖生肉,並聞牧人餒餓,即割牲肉以充饑,立塗創口,驅行如故。國人犯死罪者,官自斬割,不假手於人,即極酷慘,亦無難色。皆由屢遭內亂,頻年戰鬥,故嗜殺成性矣。 土著皆由斯種類,粗野多髯,性耽曲糵。大袖束帶,庶人戴白圓帽,貴者帽前尖角,以別等差。室皆苫覆鬆柱,曲梁不加斫削,廟宇亦然。惟多建山巔,為國中之一景。性喜繪事,宮殿廟宇署廨廬舍,莫不懸圖畫,金碧燦然。婚姻男女相悅,則請命女父,一諾即可,交臂而返,俟過數月,始同入廟禮拜。其富貴者頗知昏禮,婦人用事能約束其夫,然結縭不難,分衿亦易,故伉儷鮮克有終。所奉克力士頓教,以伊揖國都之大僧師為宗主。音語間隔,故所學終不深徹。且其教中又雜以由斯之規矩,戒宿戒食,童割勢皮〈據此知由斯教是回教〉。旋又參以羅汶國加特力教中之規矩。紀載前賢生期甚多,入廟禮拜慶祝,幾無虛日。廟宇各懸前賢遺像,惟不雕塑泥木〈案:此處可證加特力與波羅士特二教不同處〉。國中亦有道觀,規矩嚴肅,如歐羅巴。凡道士一入觀後,即不得預世務。文字音語,略近阿丹。文字以唵哈部落為宗,惟各部音語不同,侏亻離龐雜,最難習學。其書籍僅有《前賢行實》一書,乃伊揖編年之史。而阿邁司尼又用本國音語,按由斯史法譯國中,其教人誦讀者,皆僧師也,文學不過如是。 其牙爾臘蠻夷,身短麵紫。若久居平地,反變為黑。其蠻又分數種,最強者曰波蘭牙爾臘,次則阿卓牙爾臘。惟本國土著差淳良,生蠻則汙穢罕倫,用不洗之牛腸,束發係腰,周身塗膏為飾。如遇爭鬥,不問男女老幼,虜殺必盡而後已。能鳧水,耐苦勞。其器械無鐵,純用銳木。火煆而油煉之,其鋒甚利。每突陣呼聲殷地,設非勁敵,不無震撼。若能敵其始銳,乘其衰竭,亦即敗北。無教門廟宇,或拜穹樹,或拜星月。近得阿邁司尼之地,亦漸改暴獷,化入回教〈此亦以由斯教為回教〉。其人多壽命,勝於本國土著之人。尚有一種曰山牙臘,黝麵鬈髮,居北依爾阿彌河濱。山澗炎溽,榛莽茀茂,土蠻雜處其中。晴庇樹陰,雨藏石洞,暴獸肉為幹脯。其地為本國各頭目之獵場,秋冬蒐狩,意不在得獸,而在擒山牙臘為奴仆。然山牙臘雖無戰馬火器,恒死鏖拒敵。 國南之沙滿山最高,重疊起伏,綿亙嶇險,甲於他國。每有山巔凹坦,石碟四周,天然若寨者。其崖鬥絕,非繩梯莫上。當國中被兵之日,王家宗族多於此避亂。山南部落未悉,惟臘馬爾蘊山,為歐羅巴商舶由紅海進口之路,故得知其詳。河以奈爾河為最大,源出沙滿山,其上遊曰蘭比阿湖,四圍皆大山,湖受四山之壑,由東宣泄出,謂之北依爾阿厘河。逶迤北流,直至盧比阿曠野,始為奈爾河。又西南諸山,溪澗涯焉。北至伊揖國都,分七道而注之海。土產大麥、蜜糖、馬、棉花、足金、水晶、桶布、槍刀、象牙、各種香料,領小部落百三十有一,以萬邦為首部,亦曰根達。〈原本〉 ○重輯〈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曰:利未亞東北,近紅海處,其國甚多。人皆黑色,迤北稍有白色,向南漸黑,甚者色如漆矣,惟齒目極白。其人有兩種,一在利未亞之東者,名亞毗心域〈即阿邁司尼國及中阿利未加諸國,所謂顏色稍白者〉。地方極大,據本州三分之一。從西紅海至月山,皆其封域。產五穀五金,金不善煉,恒以生金塊易物。糖蠟極多,造燭純以蠟,不知用油。國中道不拾遺,夜不閉戶,從來不知有寇盜。其人極智慧,又能崇奉天主。修道者,手持十字,或懸掛胸前,極知敬愛西士,篤默聖人,為其傳道自彼始也。王行遊國中,常有六千皮帳隨之,仆從車徒,恒滿五六十里。 《地理備考》曰:盧比亞國,即亞比心域國之東境也,在亞非裏加州之東北界。其國地,北極出地九度起,至二十四度止,經線自東二十六度起,至三十七度止。東枕紅海,西連尼吉裏西國,南接亞比西尼,暨哥爾多分二國,北界厄日度國。長三千里,寬二千里,地面積方三十萬里,煙戶二兆餘口。東南峻嶺重疊,川穀間隔;西北沙漠遼絕,隴畝寥寥。其尼羅河各支派,由南而北貫於其地。河濱膏腴,土產麻、麥、米、煙、酒、甘蔗、綿花、沈檀香、烏木、象牙、金砂等物。鳥獸充斥,駝馬最良。地氣酷熱,人物難堪。不設君位,民人自主。道光二年,始歸厄日度國兼攝。奉回教,技藝疏庸。貿易豐盛,多與厄日度國人交易。國分四部,一盧比亞,一哥辣,一塞那爾,一北日斯。其通商衝繁之地七。 亞比西尼國,乃亞毗心域國都也。一作阿邁司尼,皆音轉相近,在亞非裏加州東北,北極出地七度起,至十六度三十分止;經線自東三十三度四十分起,至四十一度止。東枕紅海,暨亞丁海灣,西北連盧比亞國,南接亞德爾地,暨劄加山,北界奴比亞國。長二千三百七十里,寬二千餘里,地面積方四十五萬里,煙戶三兆餘口。地勢嶄岩,岡陵重疊。河之長者曰藍河,其亞勒加、馬勒波、丹德爾、合瓦土等河則次之。田土肥饒,土產麥、粟、麻、蜜、大麥、綿花、木料等物。禽獸蕃衍,獅豹山狗,尤為充斥。地氣溫和,惟紅海一帶,頗為熇烈。霹靂不時,風雨交作。自五月至十月,滂沱傾注,有礙行人。國政諸酋分攝,所奉之教,乃天主、大秦二教相參。技藝疏慵,製造寥寥。除日用所需器皿布匹外,餘無所見。貿易淡薄,土人怠隋。通國分為七小國,曰的給勒,曰公達爾,曰昂哥卑爾,曰昂合拉,曰昂哥,曰那勒亞,曰薩馬拉。 又曰:葛爾多番國,在亞非裏加州之東北,北極出地九度起,至十五度止;經線自東二十三度起,至三十度止。東北界盧比亞國,西連達爾大國,南接嶽山。長約一千五百里,寬約一千二百里,地面積方約二十二萬里,煙戶一兆餘口。沙漠環繞,南方山陵參嵯。河之大者名曰巴勒拉比。東南貫徹,田土肥磽。土產鐵器、綿花等物,禽獸蕃衍。地氣炎熱,土人色黑,多以耕種為業。國中火山吐焰不息。不設君位,歸於厄日度國兼攝。奉者回教,技藝寥寥,貿易興隆。往赴盧比亞、達爾夫二國,皆必結隊而行,以防虜掠。首郡名科卑德,乃昔日國都也。地之衝繁,惟巴拉城,餘皆荒僻。屋宇傾頹,氓庶流散。 又曰:達爾大國,在亞非裏加州之東北,北極出地十一度起,至十六度止;經線自東二十三度三十分起,至二十七度三十分止。東自葛爾多番國,西南接蘇丹國,北連沙漠。南北相距千二百五十里,東西相去八百里,地面積方九萬五千里,煙戶二億餘口。地多沙漠,湖河甚小。天氣熇熱,田土幹旱。惟南方膏腴,最饒五穀,尤多樹林。土產黃麻、胡椒、煙葉、象牙、玉硝、磠砂、材木、香料等物。王位相傳,人奉回教。技藝粗疏,民惟業農。每歲國君率臣宰親耕,為勸農之舉。商旅接踵,惟邊境多賊盜,須結隊而行。人數每至千餘,其駝負之數,或二千,或二萬不等,以防劫掠。首郡名曰哥卑,乃國都也。國王常禦於發拾爾,距都不遠。餘皆荒僻。 又曰:亞德爾國,在亞非裏加州之東,亞比西尼國東南。其國土自巴卑爾海峽起,至瓜爾達海角。外人罕至,是以迄今長廣不知,戶口未悉。至此地勢西南,重岡疊起,東北平原廣闊,眾河貫徹,隴畝肥饒,少雨恒旱。土產金砂、黍稷、乳香、胡椒、象牙等物。通國分各部落,常與亞比西尼亞國交兵,貿易蕭條,人奉回教。 又曰:亞然國,在亞非裏加州之東。北極出地二度起,至十一度止;經線自東四十八度起,未定所至。東枕印度海,南接桑給巴爾國,北連亞德爾國。長約一千九百里,地面積方約五萬六千里,煙戶約六萬餘口。北方峰巒疊起,東方荒野沙漠,居平人跡罕到,土產香料。教門不一。以牧獵為業,沿海乃天方商旅,面目差白。內地土人皮肉皆黑。通國分十數部,各霸一方,不相統屬。其大者名曰巴拉瓦,建於海濱。其地棲泊穩便,舳艫雲集。 又曰:桑給巴爾國,在亞非裏加州之東。北極出地二度起,至南十度止;經線自東三十四度起,至十五度止。東枕印度海,西連尼內阿乃地,南接莫山比吉國,北界亞然國。長約四千里,寬約七百里,地面積方二十八萬里,煙戶約二兆餘口。海濱澤濕,叢林稠密,野象成群。內地則重岡疊嶺,西南尤為嶄岩,江河貫徹其間。曰裏維耶爾,曰塞勒,曰幾裏馬內,乃河之大者也。由西北而下注於印度海。田土膴腴,不能畫一。土產金銀、銅鐵、穀果、糖蠟、綿花、象牙、鳥羽、木料、藥材等物,地氣熇烈。各酋分攝,皆奉回教。貿易興隆,稼穡豐茂。通國分為數十部,其至大者曰幾羅河,曰蒙巴薩,曰美林德,曰美加多朔。各霸一方,不相統屬。 《每月統紀傳》曰:迤誌比多國,海邊泥祿河口,英國與佛蘭西船水戰之地也。嘉慶年間,佛蘭西、英國連年對壘,勝負不分。彼時佛蘭西都統將軍那波裏雲者,熟練行陣,決計攻取麥西國,欲自此攻取英人所據印度屬國。英國令兵帥尼理遜率師,船十四艘追之。其師船或載百一二十大炮,或五七十大炮,水手兼兵丁,視船之大小,自一千至幾百人。英兵帥溯地中海,不見敵。直到麥西海口,佛蘭西師船泊港,英國兵船繞之,兩面大炮齊轟,一船對一船,輪番鏖戰。佛蘭有一大船,炮中英國兵師尼裏遜之腦。尼裏遜自料必死,急諭將佐,處分後事。節度得良醫敷藥,血止傷平。闔船氣益奮,半夜勝敗未分。忽佛蘭西首船火藥艙自焚,闔船灰燼。復合戰至天明,佛蘭西大敗。軍士傷死五千二百餘人,逃竄者四船而已,英國戰士死傷約九百人。於是尼裏遜凱旋本國,自後佛蘭西不敢輕視英國水師矣。 《外國史略》曰:東亞非利加地,麥西國之南曰盧比國。偏東自四十四度,及五十六度,北極出地自十三度至二十四度三十分,廣袤方圓萬五千里。南及亞必治地,北連麥西國,東及紅海,西接曠野。亦有黑面人在此立國曰先納。居民盡蠻,產金及象、馬、香貓、駝、鹿、獅、虎、駝鳥、河馬、藥材、烏木、檀香、煙、米、糖、栗等。民不與外國往來,有旅客即擄掠,故不知內地情形。民多回教,性猛不馴。間有崇耶穌教者。 亞必治國,亦曰阿比西尼,即古所謂亞毗心域國也。在盧比國東,南接紅海。多山嶺,廣袤方圓萬五千三百里,居民約五百萬。形體端正,崇天主教。以石鹽在亞非利加內地通商,易金沙、奴婢、象牙。地分三國,一曰哈必,一曰額利,一曰刷地。又有安居陋邑,識裏穀邑,亞多瓦邑,南向之牙拉地。居民尚蠻好戰,耕牧相間,或崇回回教,或耶穌教,山深林密,與外國不交通,專以擄販人口為利。 《元史》:海外諸番國,惟馬八爾與俱藍足以綱領諸國,而俱藍又為馬八爾後障。自泉州至其國,約十萬里。其國自阿布河大王城,水路得便風,約十五日可到。比餘國最大。世祖至元間,行中書省左丞唆都等,奉璽書十通,招諭諸番。未幾占城、馬八爾國,俱奉表稱藩,餘俱藍諸國未下。行省議遣使十五人往諭之。帝曰:非唆都等所可專也,若無朕命,不得擅遣使。十六年十二月,遣廣東招討司達魯花赤楊庭璧招俱藍。十七年三月,至其國。國主書回回字降表,附庭璧以進,言來歲遣使入貢。十月,授哈撒兒海牙俱藍國宣慰使,偕庭璧再往招諭。十八年正月,自泉州入海,行三月,抵僧伽耶山。舟人鄭震等以阻風乏糧勸往馬八爾國,或可假陸路以達俱藍國。從之。四月至馬八爾國新村馬頭,登岸。其國宰相馬因的,謂官人此來甚善,本國船到泉州時,官司亦嚐慰勞,無以為報。今以何事至此。庭璧等告其故,因及假道之事,馬因的乃托以不通為辭。與其宰相不阿裏相見,又言假道,不阿裏亦以它事辭。五月,二人蚤至館,屏人令通使輸情,言我一心願為皇帝奴,我使劄馬裏丁入朝,為我大必闍赤赴算彈〈華言國主也〉告變,算彈籍我金銀、田產、妻孥,又欲殺我。我詭辭得免,今算彈兄弟五人,皆聚加一之地,議與俱藍交兵。及聞天使來,對眾稱本國貧陋,此是妄言。凡回回國金珠寶貝,盡出本國。其餘回回盡來商賈。此間諸國皆有降心,若馬八爾既下,我使人持書招之,可使盡降。時哈撒爾海牙與庭璧以阻風不至俱藍,遂還。哈撒兒海牙入朝計事,期以十一月俟北風再舉。至期,朝廷遣使令庭璧獨往。十九年二月,抵俱藍國。國王及其相馬合麻等迎拜璽書。三月,遣其臣入貢。時也裏可溫兀咱兒撒裏馬及木速蠻士馬合麻等亦在其國,聞詔使至,皆相率來告,願納歲幣,遣使入覲。會蘇木達國亦遣人因俱藍主乞降,庭璧皆從其請。四月,還至那望國。庭璧復說下其主,至蘇木都剌國,諭以大意,即日納款稱藩,遣其臣入朝。二十年,馬八爾國遣僧撮及班入朝。五月,將至上京。帝即遣使迓諸塗。二十三年,海外諸蕃國以楊庭璧奉詔招諭,至是皆來降。諸國凡十,曰馬八爾,曰須門那,曰僧急裏南無力,曰馬蘭舟,曰那旺,曰丁嗬爾,曰來來,曰急蘭亦┦,曰蘇木都剌,皆遣貢方物。 源案:《唐書》始言{拂}林之西南,度磧二千里,有黑人國。蓋即今利未亞烏鬼各國。然僅得諸傳聞,非通使貢也。惟《元史》馬八爾、俱藍國近之。考元太宗命皇弟旭烈蕩平西域,盡取諸回國,凡天方、默德、拂林、古安息、條支之地,盡入版圖,安有元世祖時又創招西域,殫力若此。則馬八爾、俱藍必在回部以西,利未亞洲之域,更在天方之外無疑。其曰自阿布河大王城水路,得便風約十五日可到者。阿母河,一作暗布河,在蔥嶺西,為篤來帖木兒大王封地。從其地順流而下至印度河海口,即可溯。西紅海至馬八爾國。以《四洲地志》考之,馬八爾,蓋即伊揖國。俱藍,即阿邁司尼國。故言俱藍為馬八爾後障,必假道馬八爾始至俱藍。與利未亞之伊揖及阿邁司尼二國,形勢相符。利未亞州惟此二大國富而文,非餘烏鬼國比也。西圖又謂之厄入多國及亞毗心域國,地鄰天方,亦奉回教。前史漢唐通西域極於條支、{拂}林,皆阿細亞洲之盡境,未及利未亞洲。通利未亞洲者,自元代始。故以備小西洋之沿革,其同時來貢之十國,則皆南洋島夷,非小西洋也。曰須須門那,即《明史》之須文達那。曰蘇木都剌,即蘇門答那。曰僧急裏,即僧伽剌。曰急蘭辦┦,即吉蘭丹。餘可類推。至瓜哇大島,則《元史》別有專傳,故不列於十國。 卷三十四 ◎小西洋〈東北南三利未亞共為此卷〉 ○東阿利未加洲 東阿利未加洲,濱臨因裏阿海東。自海岸以至西域,寬約五六百里不等。南自含摩那司,北至阿匽,海岸環繞,計長三千里。北廣南狹,內有路巴達大山,其橫縱起伏,長竟海岸。河二,路菲尼河,由摩新彌葵出海;匽彌西河,下流分四口出海。商舶以歸,爾厘麻尼河口為最。土番麵黑,頗工技藝。千五百年〈明宏治十三年〉間,葡萄亞人由兀賀峽至此地墾辟。南隅海岸,拒絕外人。故其中部落若干,酋長若干,甲所轄何地,乙所轄何地,幅員戶口,政事教門,均未能悉。南有含摩那司、英漢門、蘇華臘、麻尼加、摩加蘭牙、摩新彌葵六部,俱葡萄亞所轄。北有山危麻、摩匽二部,阿丹所轄。 含摩那司,東界海,西界曠野,南界加富臘厘阿,北界英漢門。東阿未裏加洲之南界,即由此而起。 英漢門,東界海,北界蘇華臘,西南俱界含摩那司。地卑濕,水土惡。土番三千,獷好鬥,有葡萄亞炮台守兵百五十。產顏料、象牙、黃蠟,歲值不下十萬棒。又船載人口,售於摩新彌葵,輒十餘舟,每舟四五百口。 蘇華臘,東界海,西界麻尼加,南界英漢門,北界摩嘉蘭野。濱臨海岸,灘沙日漲,非小艇不能登岸。土番是加付臘黎阿種類,常懷利刃,不受約束。葡萄亞初至,本一大市鎮也。造築炮台,以禦土番。土產金及象牙,皆由染彌西河運至交易,今則改運莫新彌葵所屬之歸爾厘馬尼河口,昔日市埠倏變窮鄉,海舶間至,亦止棉花粗貨。 麻尼加,東界蘇華臘,西界曠野,南界含摩那司,北界摩加蘭野。葡萄亞人於千五百六十九年〈明隆慶三年〉,率師奪據,築炮台,開埠市,采金礦。金雜山石中,取之竭力,而產不旺。惟銅、鐵、象牙與販賣人口交易甚大。 摩加蘭野,東界海,西界曠野,南界蘇華臘,北界摩新彌葵。土番麵光黑,厚唇鬈髮。兵惟弓矢,無火器。聞其地前即摩諾摩達巴國,新摩其首部落也。後因割裂,各霸一方,其酋占牙麥臘者,即麻臘威湖之盜,據新摩部落,自稱曰歸底威。 莫新彌葵,東界海,西界曠野,南界摩加蘭野,北界山維臘。葡萄亞所轄地,此為最大。近海岸六島並屬葡萄亞。摩新彌葵部落,在歸爾厘麻尼河口之上。道路雖坦,水土頗惡。然葛〈葛,衙署也〉之華麗,甲於阿未裏加洲。所設稅口、公所,墉垣宏敞,近有坍損。貴人傔從,服飾都麗,佩帶多飾以金。居此者,葡萄亞人五百,阿丹人八百,土番約六千,黑番千有五百。炮台不甚堅,可禦海賊,難拒大敵。歸爾厘麻尼,為國中大市鎮。赤金象牙,販賣人口,均由匽彌河運至。市埠鱗次,近因英吉利奪得達溫峽與毛厘底敖司二處,阻販人口過境,故市減大半。然每年運回葡萄亞者,尚不下四千口。厥淩島在其對岸,舊無人居,葡萄亞人開辟其地,遷莫新彌夔之人居之。與馬那亞司加大島相近,常被其劫奪。歸阿臘島,亦葡萄亞市埠。孟麻沙島,膏腴,產糖與五穀。般麻島、匽西脈島、孟菲阿島,陸產固豐,其海中尤多珊瑚。以上皆葡萄亞所轄。其貿易以匽西墨島為最。有炮台,設兵二百三十。幾利斯底匽人五百,番奴二萬一千八百有奇,土番約萬人。產蜜糖、黃蠟、顏料〈以上六國皆屬葡萄亞〉。 山維麻,東抵海,西抵曠野,北界阿匽,南界莫新彌夔,葡萄亞始至其地。向是蘇恢裏西人所據,今則分而為三:南隅腹地為牙爾臘人所奪,牙爾臘者,阿邁司尼阿國中土蠻也;南隅沿海諸岸,則為阿丹所奪;北隅有麻雅諾沙大部落據之,拒絕歐羅巴,不通往來。千七百七年〈康熙四十七年〉,有英吉利之船戶駕三板船,登岸探訪,被羈不返。由洋面遙望麻雅諾沙部落,半屬茅舍,半屬高大石墳,工作華麗,故歐羅巴人謂之埋人城。墨臘瓦者,麻雅諾沙之部落,貿易鱗萊,亦一大市鎮也。 阿匽,東西抵海,南界山維麻,西北界阿邁司尼,西南抵曠野,為東阿未裏加盡處。北岸對海,即阿丹地。阿匽土番種類甚雜,地盡沙石,土燥不宜播種。北多山阜,所運出土產除香料外,莫識何物。麻馬臘亦一小部落,每年一會,所產香膠、沒藥、乳香、赤金、象牙。諸貨畢至,商賈雲集。阿丹所貿易之香膠、香料,大半由此購去,並聞內地運出者。距麻馬臘二十日程,殆產自牙爾臘地也。阿匿爾在阿匽西北,與牙爾臘毗連。首都曰西臘,本阿匽舊地。俗奉馬哈墨教,常與阿邁司尼阿爭鬥,日久兩憊,各自分理。西臘貿易蕃庶,竟為阿邁司尼所奪。由此再進則皆山野,內有任尼羅國。遇新酋立時,即屠其舊酋媵妾大官,取血以飾宮室。〈以上二國皆屬阿丹〉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東亞非利加,惟葡萄牙國開新地。其西北之方,被回回所據。其海邊最低,到處稠林。所有人類,烈性野心,近於禽獸。其山內有藥材,以及金沙。其葡國之權現衰,兵微將寡,以買人口為要,又將其奴送到廣東、奧門、內地。族類狡戾猖獗。草木暢茂,禽獸繁殖,五穀不登。其葡之要地曰所弗剌、摩散北兩邑,其回回之城,稱曰墨林他。雖其海邊長九千里,但無文學之士巡曆紀載,故其情形難詳。 東大島,稱曰馬大狎甲,出南極自十二度至二十六度,長八百四十里,闊二百二十里。其中一帶高山,嶄岩險,溪瀑飛流,其山谷中多蘇木、高竹、橙核等樹。平地水澤,風景甚好。居民二百萬丁,頗向化。道光年間,島君延英國教師,勸民向學,文藝大進,多信服耶穌之教。王忽被王後毒死,驅逐善良,而招其匪類。其佛蘭西國官,務開新地,亦無效而退。 其東方有英國之島,稱曰冒勒突。周圍四百五十里,出白糖等貨。每年運進者,價值二百七十萬銀兩,凡所運出者百萬兩。 佛國據捕耳木嶼,居民九萬七千二百丁。出白糖、珈琲、丁香等物,每年價銀百八十六萬,但無停泊之港,每遇狂風,船難避壞。其三島外還有群島,多椰子。 ○北阿利未加洲四國〈即《職方外紀》之馬羅可國、弗沙國也。古分二國,今分四國為佛蘭西藩屬〉 阿利未加洲之北四國,曰摩羅果,曰阿爾尼阿,曰都尼司,曰特厘波裏。四國同區,統而名之曰麻馬裏。南依大山,北濱地中海,地狹而袤長。東界伊揖,西界阿蘭底海,計長二千里。南抵阿臘特斯山,北抵地中海,計寬自五六十里以至百餘里。阿臘特斯山,自東自西,長與麻馬裏等。最高之峰,千有三百丈,其餘小峰,四五百丈,均在麻馬裏之境。山林深密,終年積雪。四國土番,皆麻密種類,容貌風俗,四國皆同。當國勢盛時,文教與額力西相等,武功與意大裏爭雄。兼取得大呂宋之西棲島,商埠雲集,既強且富,名著海邦。何期盛衰靡常,四國均為意大裏亞所滅,既又為回教之阿丹侵奪,設立加裏甫統轄之。駐兵加爾灣,悉令改從回教之馬哈墨教。毀其書籍,愚其耳目,並隔絕他國,不許往來。垂二百餘年,聲教埽地,竟成野蠻,頑蠢幾不可問。後值阿丹衰弱,各國始自為主。既而阿彌尼阿、都尼司、特黎波裏三國,旋為都魯機所滅,分設總理之官,在阿爾尼阿者曰尼,在都尼司者曰彌,在黎波裏者曰巴劄,遂均為都魯機屬國,屯兵鎮守。是時土人分三種,曰摩羅,即都魯機之人;曰阿丹,即回教之人;曰土番,即山谷土著舊人。摩羅踞城邑,嗜鴉片〈采取本地所產麻依法配製,亦曰鴉片〉;阿丹之人,則遊牧遷徙,以氈帳為廬舍;其本地土番,多在阿特臘斯山,岩居穴處,銃獵為生。然都魯機之兵,皆無賴橫行,動輒戕官,盜劫四出,居民鹹罹荼毒。惟摩羅果一部,未被侵奪,謹守疆域,其王亦勤政自強。都尼司、特黎波裏二國,近亦復國自王。惟阿爾尼阿染都魯機之俗,專掠歐羅巴各國商舶,惟被彌利堅、英吉利二國之船所敗,既又劫佛蘭西商船。佛蘭西遂起兵搗其巢穴,設兵分守。然其人皆賊,很難與耦居,故佛蘭西之兵,近亦退居海口。 摩羅果國,為麻馬裏極西之地,在阿特臘斯大山之後,幅員二十九萬方里,人戶千二百萬口。土沃產豐,惟達非裏部落較瘠。其國舊通聲教,後王無道,遂為阿丹所奪。王既降為部酋,愈恣昏亂,所屬兵亦如禽獸。垂二百餘年,遂成野人。近日復國,仍以摩羅果為國都。新王力革汙俗,政事文學日漸起色。惟所行律法,仍用回教。且未設議事之官,臨事倉猝裁決,並無舊章。骨肉時思篡奪,故叛謀迭見。護衛兵五千,與操防之兵,俱無紀律。田賦什而征一,牧畜二十而征一,歲得稅餉銀五百萬員。領大部落二,小部落五十。 摩羅果,東界阿爾尼阿,南界沙漠,西界海,北界地中海。領小部落二十有六,產杏仁、羊皮、象牙、蜜糖、黃蠟、樹膠。 緋司部,東界阿爾尼阿,西界摩羅果,南界阿特臘斯山。領小部落二十有四,產大呢、地氈、綢紗、手巾、帽。阿爾尼阿國,古時謂之盧彌尼阿。縱七百里,橫自五十里至百五十里,戶二百萬口。舊與摩羅果同俗〈可證古亦屬於馬羅可國〉,迨阿丹奪國,悉改回教。二百餘年,全失本性,蠻頑無知。土尚肥美,宜播種,山林柏橡叢茂,而習俗遊惰,半多荒棄,以劫奪為生涯。又為都魯機所據,設呢官以董其事,有鎮守兵萬五千。隊伍皆無賴,不知王法,竟有絞死呢官,自擇同伍驍勇代之者。土番之海寇亦自立一王,專劫海舶,所獲資財,半歸頭目,半自裱分。至千八百十五年〈嘉慶二十年〉,始為彌利堅、英吉利船擊敗。旋有佛蘭西船被其虜劫,人貨俱盡。佛蘭西於千八百三十年〈道光十年〉起兵搗巢,殲厥渠魁,盡有全國。設兵三萬,防守其地。然腹地皆阿丹種類,常懷仇恨,故佛蘭西之官兵,近日退居港口,不屯內地。 阿爾尼阿,東界都尼司,南界沙漠,西界摩羅果,北界海,在都尼司之東北,幅員二十四萬五千方里,戶口二百萬名。領小部落五十有八,產羊皮、香料、蜜蠟、羊毛、紗呢、果實、珊瑚。 都尼司國〈《職方外紀》作弗沙國〉,在阿爾尼阿之南,東界特黎波裏,南界沙漠,西界阿爾尼,北界地中海。地勢平坦,宜播種。且北隅沿海,小島百餘。較之阿爾尼阿,疆域差小。舊都於加尼達,近歐羅巴洲之南岸,互市甚盛,不亞於意大裏。後為阿丹奪國駐兵,加爾灣、都尼司二部,勒改回教,盡失舊俗,榛狉無知。迨至千六百年〈明萬曆二十八年〉,又為都魯機所據,設彌官以理政事。兵卒橫行,官受挾製,民罹荼毒。近日酋長,遂背都魯機而自立,改都於都尼司,悉除虐政,與國人更始。以土番頑蠢,廣采才智,凡歐羅巴人,稍有才識者,雖微賤皆加任用。立規條,判曲直,約束番眾,法度漸可觀。幅員七萬五千方里,戶二百萬口,領小部落二十有一,產絨綢、嗶嘰、番鹼。 特黎波裏國,在摩羅果之南,東界伊揖,南界沙漠,西界都尼司〈亦古弗沙國境〉,北界地中海。域內多山,惟北隅沃壤。然所產不贍於食,仰資鄰國。其人先受愚於阿丹之回教,嗣受虐於都魯機駐防之兵。後有巴劄曰哈彌者,設謀備宴,邀其兵目三百會飲,伏壯士禽縛誅之,並盡屠其兵黨,即自立為王,仍都於特黎波裏。都魯機衰弱,不能征討,從茲不屬都魯機。哈彌約束部卒,除虐蘇困,招徠歐羅巴技藝之人,教導土番。近日之王寬厚儉節,通好各國,外攬賓客,內化愚頑,較摩羅果等國政事尤整飭。領大部落二,小部落三十有三,幅員二十一萬五千方里,戶百萬口有奇。 特黎波裏,東界伊揖,南界菲山,西界都尼司,北界海,領小部落二十四。產呢紗、地氈、橄欖、金沙、象牙。 菲山,北界特黎波裏東南,西界沙漠,在特黎波裏之南,領小部落九。 ○重輯〈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曰:厄入多,近地中海一帶,為馬羅可國〈即摩羅果國〉與弗沙國〈即都尼司國〉。馬羅可地分七道,出獸皮、羊,皮極珍美,蜜最多,國人以蜜為糧。其俗最以冠為重,非貴人老人不得加冠於首,僅以尺布蔽頂而已。弗沙地分七道,都城之大,為利未亞之最。宮室殿宇,極其華整高大,有一殿周圍三里,開三十門,夜則燃燈九百盞。國人亦略識理義。厄入多之西,為亞非利加,地最肥饒,易生,一麥嚐秀三百四十一穗,西土稱為天下之倉。馬邏可之南,有國名奴米弟亞〈即南阿未利加土番〉,人性獰惡,不可教誨。有果樹如棗可食。其地有小利未亞,乏水泉,又千里無江海,行旅過者,須備兼旬之水。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亞非地中海邊各地,古時歸羅馬國為藩屬,嗣後蠻夷侵之,而東方回回又侵其地。然其居民勁悍,專在地中海劫商船,三百年來驚害各國,故佛蘭西起水師渡海,以討其罪而取其邦。其地名亞利額,居民三百萬人。佛軍奮威交戰,大敗回回人,自後設兵駐防,賦額悉準經製。其回回族暫退沙野,心懷仇怨,不時飛馬而出,挺戟攻擊。故佛國終年嚴兵防堵,保障封疆,國費最耗。然佛國誓服蠻夷,終不肯棄其地也。 吐匿回回在海邊,長三百里,有十萬丁,卻已向化。織布、經理安分。每年運麥穀、橄欖油出市。 特利破裏,在沙野中間,四圍沙漠,狂風四起,道路崎嶇。此內居民,皆以騎駝遊牧,剽掠為生。馬落可國,西北山地較廣,居民六百萬,地出蠟、藥材、南果。昔時其國兵船,四海劫掠,獲人即行囚禁,使服回教。今已挫其銳氣,不敢出海也。至居民之規矩風俗,守其回教,執迷不悟。非崇其教者,不論何國,視之若仇。憚勤勞,好遊蕩。其衣以寬布纏身,首戴紅帽,以巾裹頭腰,插刀劍鳥槍。嚴氣端容,安坐不動,雖不飲酒食鴉片者,亦食麻葉,如煙可醉。嚴防閨閫,不許出門,出則蒙帕,惟露其眼。其女以肥為美,盡避靜幽,度日無事。所讀之書,稱為天經。禁食豕肉飲酒,通商不廣,銀錢罕得,男好騎射,藝皆精熟。 《地理備考》曰:北州地,屬佛蘭西兼攝者四國,一馬羅各國,在亞非裏加州之西北,北極出地二十七度起至三十五度止;經線自西二度起至十四度止。東至亞爾日耳國,西枕亞德蘭的海,南連薩阿拉沙漠,北界地中海。南北相距二千五百里,地面積方四十六萬七千七百七十里,煙戶六兆餘口。地勢由西南而東北,亞德拉斯山橫亙其中。砂磧居多,田少而腴,饒穀、果、蕃、駝、馬。土產銅、鐵、錫、蠟、窩宅、綿花、熟皮、木料等物。河之長者曰木祿亞,餘河次之。四季溫和,夏季酷熱,海風解之;沙漠薰氣,峻嶺蔽之。汗位相傳,人奉回教。國分六部,一馬羅各,一非斯,一蘇斯,一達拉合,一達非勒,一西日美塞。國都昔在馬羅各,今則遷於非斯部。其貿易尤盛者,乃馬羅各部之磨加多爾城也。土人與天方國人貿易,皆結隊而行。 亞爾日耳國,在亞非裏加州之北。其國土在北極出地三十二度起,至三十七度止;經線自東七度五十分起,至西四度三十分止。東至都尼斯國,西連馬羅各國,南接薩阿拉沙漠,北界地中海。長二千一百五十里,寬一千八百里,地面積方二十四萬九千三百里,煙戶二兆五億餘口。岡陵絡繹,東南尤甚。峰巒參天,冰雪凝積。沿海陡坡險峻,不易登臨。河之長者曰支裏弗,曰瓦低,曰的。田土極腴,人惰耕種。沙漠遼闊,土產金、銀、鐵、錫、礬硝、珊瑚等物。地氣溫和,人安物阜,惟多地震之患。國無君長,昔歸土耳基亞國兼攝,今屬佛蘭西國統轄。奉回教,少技藝,鮮貿易。國分六部,曰亞日爾,曰岡土丹的納,曰馬斯加拉,曰的德利,曰薩布,曰卑北耳其。都城在亞日耳,建於山坡之上,樓台峻疊,風景相稱。其通商衝繁之地,一西的非盧至,一薩爾日,一德內斯,一摩斯達科寧,一布日亞,一波科那,一岡士丹的納。 都尼斯國,在亞非裏加州之北。北極出地三十二度起,至三十六度三十分止;經線自東五度起,至九度止。東至的黎布裏國,西連亞日耳國,南接沙漠,北界地中海。長千五百里,寬八百里,地面積方五萬五千五百六十里,煙戶二兆八億口。少岡陵,多沙漠,河濱膏腴,餘地焦燥,沿海舄鹵。河之長者曰美日爾達,湖之大者名曰盧德亞。土產銀、銅、錫、蠟、水銀、鹵砂等物。獅、象、猴、獐、山狗、野貓,結隊成群。地氣濕熱,人物富庶。王由眾舉,而請命於土耳基國。奉回教,少技藝,然在此州尚為禮義之邦。商賈輻輳,內地尤盛,亦結隊而行。國分二部,一的裏幾亞,一達拉幾斯。都城建於湖濱高阜,街狹屋卑,惟宮殿廟堂頗峻麗,其通商多在海濱。 一的黎布裏國,在亞非裏加州之北。北極出地二十四度起,至三十四度止,經線自東六度三十分起,至二十六度三十五分止。東至厄日度國,西連都尼斯國,南接薩阿拉沙漠,北界地中海。長四千里,寬二千五百里,地面積方二十五萬里,煙戶二兆五億餘口。少山陵,多沙漠。其的內河貫徹於中,地甚膏腴。產穀、果、皮、羽、蠟、綿花、硫磺、滑石、丹參、金沙,山禽野獸,蕃衍成群,尤多猛獸毒蟲。晝暑夜寒。王位相傳,仍請命於土耳基國。奉回教,少技藝,貿易結隊而行。國分四部,一的黎布裏,一巴爾加,一非山,一亞達美。都城建於海濱,屋宇壯麗,街道闊直,五方輻輳。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勒波達,一名美蘇拉達,一名奔加西,一名達爾內。 《地理備考》曰:北州之地隸大呂宋國兼攝者,一修達國,在馬羅各國日巴拉大海峽之東北,金城湯池,煙戶八千餘口。泊所不穩,貿易甚微。一北農的威勒斯,一亞慮塞馬斯,一美黎辣,皆城池堅固。一加那裏亞斯,其亞德蘭的海之西北,有島二十,其大者曰德內裏島。濕熱磽瘠,樹林稠密。產酒、果、糖、蜜、黍、麥、豆、薯、絲、材木,泊所穩便,貿易繁盛。其巴爾馬城,在加那裏亞島中,田土膏腴。德幾塞城,在蘭塞羅德島中,有火山。 《外國史略》曰:亞非利加州北方,延地中海曰巴八里。北極出地自二十八度至三十六度,偏西自十一度三十分,偏東及二十七度十二分,闊千餘里,長六千六百里。西有高山,連及地中海。土平坦,少樹木。藉井灌田,沙鹵難耕。 一曰馬鹿國,亦作馬羅可,本州極西北之地。廣袤方圓萬三千里,居民八千五十萬口。南及曠野,北及地中海、危押達海峽,東及大西洋海口,連佛蘭西國。山嶺連延,極高者千二百丈。內地膏腴,多螞蚱害稻。海邊沙地,亦出五穀、杏仁、棗、油、樹膏,亦有礦出金、銀、銅、鐵。民多摩羅人,與亞拉國之回族,猶太國之農夫,皆西班亞驅來此地。人多黑面,奉回回教,與天主教之徒戰,故西班亞人見即虜之為奴,或被巡海船劫賣為奴,近始禁止。地產皮裘而無布,民好牧牛羊,不務農。馬駿而少,故價昂。駝高有力,每年載出土物,約二萬駝,而運入金沙、駝鳥、翎、象牙、奴婢。皆與亞拉回人及印度人,由海通商,價銀約二百萬圓。地中海兩港口,大西洋海濱三口。遇西洋船至,約束甚嚴。且回教輕傲外國,故貿易不興。國分三大部,一馬鹿,二非士,三他非勒。又分各小部,南邊尚有土酋,自據小地。 此國自操全權,政令甚酷,草芥百姓,奴視臣下,上命是聽,下不敢怨。無議事之官,國王任意出令,無敢諫者。各部設總兵稅賦官,每年收餉約四百萬員,內三十三萬圓為各西國商船所給,以免馬鹿海賊之擾。軍士萬五千,雙桅師船二,戰艇十,各地炮台二十四,英人昔據其北海一邑,旋即棄之,今惟佛蘭西國尚據海口數城,以為防禦。其都城曰非士城,居民八千。曰米貴城,居民五千。曰馬鹿城,居民三萬。此皆國主所駐,在高山之下。其君安逸,生子與民養之,十二歲乃回宮。 一佛蘭西藩屬地,曰押額國,一作阿爾尼,一作亞爾日。其疆域南及曠野,北及地中海,東連馬鹿,西接土匿,廣袤方圓四千二百里。古時此地極盛,商周間,猶太國氓所開墾也。漢時為羅馬軍所攻服,越六百年,遂自立國,嗣後亞拉回回據是地。晉高祖天福元年,有霸王創基,驅西班亞及摩羅之兵,於此地立國,垂數百年。自明正德以來及道光十年,賊匪屢掠商船,戮殺殘虐。英吉利、荷蘭、西班亞、佛蘭西等國,迭轟其炮台,壞城燒船,仍為海盜,肆劫如故。佛國因調大軍攻擊賊巢,遂據其國。民多遊牧,結黨抗違,殺掠佛兵。佛國再調兵深入沙地,麋餉勞師,數年仍肆焚掠。道光二十四年,與馬鹿一戰,獲大勝,海盜乃戰栗。佛國設將軍鎮守是國,其守護兵士七萬,帑費重大,惟管其城池,其郊外之遊牧,仍不順也。產物惟棗,佛國招集外氓來墾,但畏亞拉,不敢耕其田。此地昔分四部,今佛國所據者,一押額城,周十里,北極出三十度四十七分,偏東三度四分,居民二萬三千餘,自佛兵據後,回教他徙。一阿蘭城,周二十里,居民昔屬是班亞,今順佛國命貿易。一破那城,及君士旦古城,距亞額東六十五里,居民二萬。特米新邑,居民一萬。山南地皆遊牧,不歸佛國管束,惟商賈深入曠野,與遊牧貿易。 一曰土匿國,亦作都尼司,其域南及曠野,北及地中海,東連地陂裏,西與押額交界。廣袤方圓三千四百里,居民三百萬。南方沙地多磽,西方田肥土茂,多嘉果,葡萄尤美。五穀蔬菜亦饒,驢馬尤健,歲出牛皮十萬張,羊毛二萬石。海邊珊瑚甚多,漁舟百六十隻。其民向為海盜,擾地中海。道光元年,佛國軍強平之,海賊盡斂。土耳基國,舊在此操權,軍士向多土耳基人。土耳基舊都,距海十二里,屋卑街狹,居民十三萬。改文邑,居民五萬,城內回回廟極壯。加他俄城亦繁華,曆二千年,今廢不興,每年餉三千萬圓,兵士約一萬五千。 一曰地陂裏國,一作特厘波裏,一作的黎布裏,在土匿之東,乃沙野也。廣袤方圓八千里,居民百五十萬,半為賊。地雖廣大,多沙無水,少物產。猶太人曾此貿易,後土耳基國調兵帥管之,約兵萬五千,大戰船一,小戰艇十六。國人本皆海盜,今佛蘭西平之。都城民二萬五千,附近多古跡。 《瀛環志略》曰:泰西人記非尼西亞故事曰:非尼西亞,古商賈國,夏以前西土人閉戶削跡,耕田鑿井,俯仰自足,老死不相往來。不見可欲,其心不動。有夏中葉,智者創舟車,貿遷有無,居積財貨,以此致富。西土名其人曰非尼西亞,譯言客商也。始居於巴尼斯的納海濱,後有立國於希臘者,曰德巴斯〈詳《希臘圖說》〉。希臘隘不能容,周厲王十年,有遷於地中海之南岸者,定都城於土羅〈即今突尼斯地〉更國名曰加爾達額〈一作加大其〉。時地中海南岸,荒穢未辟,人戶稀疏。非尼西亞人,出其貨財,建城邑,立市廛,墾田野,四方無業之民,群往歸之。益治舟楫,流通百貨,地中海南北兩岸利權大半歸其掌握,復跨海辟西班牙,建為藩部,國富兵強,一時無抗顏行者。越數十年而意大裏之羅馬興。羅馬初興,甚微弱,且不習兵事,加爾達額視之蔑如。地中海有二大島,曰哥爾塞牙〈一作可耳西加,又作郭土喀〉,曰薩丁〈一作沙力尼阿,又作撒地尼,又作撒下〉,皆附近羅馬。加爾達額據之以逼羅馬,羅馬不敢爭。又西治裏島〈一作西基利,又作西西裏亞),與羅馬南境相接,本屬羅馬。加爾達額以兵力強奪之,羅馬亦不能取,由是益驕。 周顯王年間,額力西之馬基頓王亞勒散,得以大兵伐波斯,遊兵至加爾達額,攻破土羅,屠八千人,國幾亡。從此聲威頓削,而羅馬日益強。先是羅馬習陸攻,不習水戰,加爾達額勝則進攻,失利則張帆揚去,羅馬無奈何。加爾達額有戰艦穿漏,拋泊海岸,羅馬得之仿其式,三月而造成百艘。有義略都者,講求駕駛之法,簡勁卒練為水軍,往來海道日益嫻熟,由是與加爾達額為敵。加爾達額嚐侵羅馬,虜其將勒孤羅,檻送羅馬營,請易俘囚。羅馬帥惜其才,將許之。勒孤羅張目叱之曰:亡羅馬者諸君也,出戰被俘,本國從無救贖之例,乃欲以一人壞國法耶。毅然反敵營,大罵而死。羅馬軍人人雪涕,勇氣百倍,加爾達額敗績遁去,遂奪回三大島。 加爾達額有夙將阿彌利加,與羅馬血戰數十年,稱為能軍。有子曰漢尼巴一作阿尼己爾〉,幼敏慧,嚐詢父以兵法。父戲之曰:爾能矢誌滅羅馬,當授爾。漢尼巴即設誓於入必德爾之前〈古時各國所奉宗祠之神,未詳何時人〉,阿彌利加悉以韜略授之。漢尼巴既長,謀勇過之。伐羅馬屢奏捷,年二十五拜為大帥。合西班牙之兵,大舉伐羅馬。登舟慷慨,酹酒海中曰:不滅大敵,有如此水。師抵羅馬南境,破其邊城,乘勝急攻,銳不可遏。羅馬四戰四北,南境諸城皆陷遂。渡厄伯落河,越比勒鈕阿比斯峻嶺,長驅直進,勢如風雨。羅馬屬部西拉古薩亦叛,附加爾達額,羅馬大震。羅馬大帥發比約馬西摩與眾謀曰:虜氣方盛,難與爭鋒,客兵利速戰,宜堅壘以老其師,而別以奇兵襲其後。乃閉城拒守,為卑辭以緩攻,而遣別將馬爾塞羅,收復古西薩拉城。因伏兵邀其歸路,又遣西比揚潛以舟師渡海,襲其國都。漢尼巴方與羅馬軍相持日久,食垂盡,聞都城警報,急引兵回救。發比約馬西摩率勁兵潛躡之,而馬爾塞羅伏奇兵突出邀擊,漢尼巴前後受敵,兵大潰,死傷山積。棄輜重,登舟急發。西比揚偵其將至,率舟師邀截於海中,焚斬殆盡。漢尼巴以單舸遁,乞援於西裏亞〈一作西利亞〉。西裏亞者,亞細亞大國。時希臘諸部為羅馬所困,亦求救於西裏亞。西裏亞王帥師救希臘,為羅馬所敗,狼狽東走。羅馬軍踵至,圍攻西裏亞,破之。漢尼巴仰藥死,希臘諸國皆降於羅馬。由是加爾達額,孤立無援,屬部多離畔。自知亡在旦夕,顧以夙稱大國,恥於納款。漢景帝十年,羅馬以大兵伐加爾達額,圍土羅都城。土羅堅守不下,截婦女發為弓弦,羅馬軍死者千餘。羅馬有大將,冒矢石進攻,城將陷,加爾達額闔城舉火自焚。羅馬毀其城為平地,因分兵略定海南諸部,復回兵急征西班牙。西班牙亦降,非尼西亞遂亡。 ○南阿利未加洲各國 南阿利未加,三面濱海,一面界斯溜墨爾大山,華語雪山也。山自西而東,與海岸齊長,峰高千仞,四時積雪。南阿未裏加諸山,無出其右。地分三國,山之南曰兀賀峽,今屬英吉利。山之北曰磨舒阿那,山之東曰加付臘厘河,二者亦各有王。土人有六種,一英吉利,一荷蘭,一和鼎圖,一磨舒阿那,一加付臘厘河,一摩耶斯滿。六種中,惟摩耶斯滿居於斯溜墨爾山谷中,無頭目,類野人。其河皆發源斯溜墨爾山,其南為岡都斯河,南流由蘇加部落出海。東則額利霏矢河,東南流由麻哈爾斯出海。北則阿蘭治河,環繞山麓,轉曆正西曠野而注之海。其加富臘厘阿之地,尚有數河,未詳源委。 果羅裏,東界加富臘厘阿,南西俱界海,北界斯溜墨爾山。山鬥出海中,時有回風,舟行危險。本名曰阿付丹北司峽,華言暴風山也,嗣西洋改其名曰兀賀峽,言山峽情景可觀〈源案:東方語先能後所,西方語先所後能,如飲酒曰酒飲,登山曰山登。故不曰兀賀峽,而曰峽兀賀也〉。峽長五百八十里,廣二百餘里,平蕪半沙石,無青草,依山濱海,夾岸茂林,大田多稼。峽達稔其首部也〈此亦當云達稔峽,西洋語倒耳〉,依峽建城,始自荷蘭。先得因裏阿海岸,知此地堪為市埠,於千六百五十年〈順治七年〉,創築峽達稔,設官鎮守。增戶授田,商舶輻輳,始成樂土。英吉利於千七百九十五年〈乾隆六十年〉,率師爭奪,荷蘭以兵拒退之。不數載,英兵復至,連戰竟奪峽地。土人三種,一英吉利,一荷蘭,一和鼎圖。英人多居峽達稔,近辟地於額利非駛河之左右,歲被水潦,舍田業商,已成市鎮。荷蘭人分處四鄉,田地寬闊,爭界請丈,啟訟行賄。其官徇情偏斷,專嗜膏粱。凡農事牧畜,委諸和鼎突,故爭訟不息。東近斯溜墨爾山,兼練武事,以防摩耶斯滿野番,故此方荷蘭素稱矯勇。和鼎突即果羅裏之土番,服役於荷蘭。半奴半佃,不辭力作。人將死,先攫其髒腑燎炙而食。疾走善射,能逐奔獸。以硝皮織席,造弓鑄刀為業。喜歌舞,不信教門。領小部落七十九,幅員十二萬方里,戶十五萬口。其首部曰峽達稔,為歐羅巴人流寓之所。背倚特步爾山,高三百五十八丈,其峽東西通衢,產酒、沉香、牛、羊、獅、豹之皮、牛角、象牙、獨角獸牙〈原本無部落〉。 莫舒阿那國,又名彌珠阿那,東界加付臘裏阿,西界曠野,南界斯溜墨爾山,北界馬路魯司。在果羅裏與斯溜墨爾山之北,其首部曰古裏查尼城,即國都也。宏麗甲於阿未裏加洲,風俗半農半牧,技藝精巧。廬舍內木外土,雕刻彩飾,外圍石垣為牧畜之所。女司耕,男司牧。惟王及酋長之妻妾,始免勞役。服長衣,飾以毛羽、珊瑚、珠寶。厚待外國,而與鄉鄰動輒爭鬥,不死不休。兼以劫掠為生,故不敢散處,惟聚居城郭與附郭之村莊也。土人見王,無貴賤之分,席地坐談,以煙為酬酢。頭目臨陣,以獸皮蔽兩臂,手持藤牌及箭,餘皆赤體交鋒。俗佻,嗜歌舞,禦人以口給。領小部落三十八,產銅鐵皮。 嘉富臈裏,在霏溜墨爾山之東。南界果羅裏,北界尼臘俄阿,東界海,西界莫舒阿那。自海濱至此,約二三百里,餘界里數未考。土番有數種,曰丹母幾,曰蘇臘司,曰和倫頓氏司。狀修偉,膚紫色。女番差卑小,略似歐羅巴,惟眼黑而光較有神。俗無定處,不耕種,以遊牧為業。惟丹母幾與鄰近果羅裏一種,尚能傾銀熔鐵。若蘇臘斯和倫頓底斯兩種,惟多膂力,無他技也。其王之加常劄,畜壯兵萬五千,倘遇警急,則有少年兵十萬,故為鄰國所畏〈原本無今補〉。 摩耶斯滿山番本和鼎突種類,居於斯溜墨爾山谷,有如野獸,不耕種,專畋獵。登山驀澗如飛,見人即殺,尤喜歌舞,星月之夜,嘯躍達旦。春秋佳日,歌舞徹數晝夜〈原本無部落〉。 ○重輯〈原本無今補〉 《新唐書》曰:自{艸拂}林西南度嶺磧二千里,有國曰磨鄰,曰老勃薩,其人黑而性悍。地瘴癘,無草木五穀,飼馬以稿魚,人食鶻莽、波斯棗也。不恥烝報,於夷狄最盛,號曰尋。其君臣七日一休,不出納交易,飲以窮夜〈案:利未亞各烏鬼國,見史者始於此〉。 《職方外紀》曰:更有一種在利未亞之南,名馬拿莫大巴者,國士最多,皆愚蠢〈即山牙臘土蠻,見阿邁司尼國誌中〉。氣候甚熱,沿海皆沙,人踐之即成瘡贘。黑人坐臥其中,晏然無恙也。喜食象肉,亦食人,市中有市人肉處,皆生齕之。故齒皆銼銳,若犬牙然。奔走疾於馳馬,裸身塗膏,氣膻甚。無文字,初歐邏巴人到此,黑人見其誦經講書,大相驚訝,以為書中有言語可傳達也。地無兵刃,惟以木為標槍,火炙其末,極銛利。性不知憂慮,若鳥獸然。聞簫管琴瑟諸樂音,便起舞不休。性樸實耐久,教之為善事,亦即盡力為之。為人奴極忠用力,視死如歸。遇敵直前,了無避畏。其俗不虜掠,不崇魔像,亦知天地有主,但視其王若神靈,亦以為天地之主,凡陰晴旱澇,皆往祈之。王若偶一噴涕,舉朝皆高聲應諾,又舉國皆高聲應諾,大可笑也。喜飲酒,易醉。所產雞亦皆黑,獨豕肉味美,為天下第一,病者食之亦無害。產象極大,一牙有重二百斤者。又有獸如貓,名亞爾加裏亞,尾後有汗極香。黑人阱於木籠中,汗沽於木,幹之以刀削下,便為奇香。烏木、黃金最多,地無寸鐵,特貴重之。布帛喜紅色班色,及玻璃器。又善浮水,他國名為海鬼。其亞毗心域屬國,有名諳哥得者,夜食不晝食,又止一餐,絕不再食。以鹽鐵為幣。又一種人,名步冬,頗知學問,重書籍,善歌舞,亦亞毗心域之類也。利未亞之南,有井巴番者,眾十餘萬,極勇猛,善用兵,無定居。以馬及駱駝乘載遷徙,所至即食其人,及鳥獸蟲蛇。必生命盡絕,乃轉他國,為南方諸小國之大害。 《海國聞見錄》:烏鬼國東北山與阿黎米亞相聯,向西南生,出坤申方大洋,何啻四五國之遠。其盡處曰呷,即中國支山入海盡處。曰表,表者,標也。佛蘭西曰呷,英機黎曰岌,皆順毛烏鬼地。是以紅毛甲板船,從小西洋來中國者,由亞齊之北麻喇甲之南,穿海過柔佛,出茶盤而至昆侖,自呷而東,至戈什嗒,自戈什嗒而東,至亞齊。其海皆呼曰小西洋〈原本戈什嗒,當作戈什峽,又西南洋稱小西洋亦誤,蓋利未亞洲方為小西洋〉。人黑白不同,皆西域裝束,長衫大領,小袖,裹頭,纏腰。國富庶,產寶器、生銀、洋布、丁香、肉果水、安息吧喇、沙末油、蘇合油等類。以金為幣,鑽石為寶。 源案:此所謂呷者,指暹羅南境之新嘉坡而言,計西南洋中新嘉坡為第一峽,南印度戈什嗒為第二峽,利未亞之大浪峰為第三峽。凡地之鬥出海中甚長,如登萊類者,所謂峽也。呷嗒皆即峽之別字。又案:賽馬爾罕者,元時封藩統轄蔥嶺以西各國,至明中葉賽馬爾罕已分十餘國,不盡為所屬矣。近日更全變為回國,若敖罕,若布哈爾,若愛烏罕,若巴達克山,若克什米爾等,凡十餘國。而《聞見錄》猶以古時賽馬爾罕統稱之,誤矣。至又以賽馬爾罕為噶爾旦之國,則誤中又誤矣。謂俄羅斯國惟限於西洋,而其與中國相首尾之東北萬里概置不提,皆疏舛之尤者。書作於雍正,判於乾隆八年,在新疆未服以前,故傳聞遙揣,舉一漏百,故刪節而辯正之於此。 《海錄》:妙裏士島,西南海中島嶼也。周圍數百里,為佛郎機所轄。凡大西洋各國船回祖家,必南行經葛剌巴至地問,然後轉西少北,行約一月,可到此山。無土人,其所居皆佛郎機及所用烏鬼奴,土產烏木。由此向北少西,行約半月有奇,謂之過峽一路。風日晦暝,波濤洶怒。寒雪飄零,六月不息。舟人戰栗,咸有戒心。其天氣與妙哩上迥別,過峽後至一島,謂之峽山,為荷蘭所轄。天復炎熱,但海闊風狂,波浪騰湧,舟行經此,遇風過猛,必須稍待風和而行。山亦無土人,唯荷蘭及鬼奴居之。土產梨及牛黃。有大鳥莫知其名,其卵大數寸。由此更北行少西,順風約七八日,復至一島名散爹裏。周圍約百里,為英吉利來往泊船取水之地。無土產,有英吉利兵在此鎮守〈源案:此峽即《坤輿圖》之大浪山,在利未亞州極南境〉。 又曰:鬈毛烏鬼國,在妙裏士正西,由妙裏士西行約一月可至。疆域不知所極,大小百有餘國。民人蠢愚,色黑如漆,發皆鬈生。其麻沙密紀國、生那國、加補五輦國,皆為蒲萄亞所奪,又嚐掠其民,販賣各國為奴婢。其土產五穀、象牙、犀角、海馬、牙橙、西瓜。 《海島逸志》曰:鴿島在西北之隅,和蘭甲板船數十隻,歲往通其祖家,必由此地停泊,更換舟工水手,裝下夥食,然後再駛。蓋其地當半途之間,華人在巴,有受其傭雇為舟人者,至此地必更和蘭人,華人暫處於此,配船而還巴,不令往其祖家。然甲板船來往,相傳來三去五,其來風水為順,隻有三月;往則水逆道紆,當須五月。又雲將至之處,有暗海,不見日月,舟行二三日始出,蓋天地之大,有不可思議者矣〈即所謂大浪峰也,為小西洋利未亞極南之峽,凡船回大西洋者,過此曰過峽〉。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南亞非利加地,為西洋人巡船來往,故知其形勢。其山麓深入海中,各船赴印度、中國,必繞之而駛,是以船隻往來不絕。其南方豐盛樹木花果,千態萬狀。其牧場廣延,五畜肥長,五穀亦運出售賣。又種葡萄樹,出甘酒。雨後溪山蒼秀,旱則沙漠不毛。其北方沙漠風起時,陰雲四合,黑氣滿空。在此地虎獅象兕馬鹿以及駝鳥,濯濯自在。又有黑面土蠻,穴居獵獸而食。其東方之類,則四肢百骸相稱,赳武勇敢。葡萄牙船初到此地,荷蘭見其形勢合宜,故涉重洋而開埔頭,墾田務農。且海風甚狂,浪疊千層,必得購料修船之地,是以荷國將本民移處內地,驅逐土人,或擒為奴。嘉慶十年,英兵船攻取此地。其城在南海邊高山之下,其居民大半荷蘭人。晝夜經營,各江澗河之處,皆建鄉里。但散處不相聯屬,多隔沙野難渡,又牛車多渴死,故英開新地在東界也,每與其氓交鋒相仇。其地袤延四方幾萬里,但居民六十萬而已。運入運出貨物,每年銀百萬有餘兩。別開海口,奉耶穌之教師,進其內地,以教化之。又西海中有一孤島,嘉慶年間,俘佛蘭西王拿破侖流諸此島。 《地理備考》曰:本州地為英國兼攝者,一為好望海角,即兀賀峽;一名大浪山,乃本州之要害也。在亞非裏加州之極南,緯度自南十度起,至三十五度止;經度自東十六度起,至二十六度十分止。東至加弗勒裏亞國,西枕亞德蘭的海,南接南海,北連可丁多的亞國。長約二千里,寬約一千里,分二部十二府。首城名加布,建於達勒、暨良二山之麓。屋宇廟堂甚壯,五方輻輳,地氣溫和。海口險阻,泊所不穩,為歐羅巴往來亞細亞船必經之路,多於此采辦水米食物焉。 一為塞拉勒窩內地,在本州之西,幾內亞國之中。少稼穡,多山岡林木,猛獸成群,地氣不和,弗便居棲。商旅每易中病,貿易多結隊而行。首郡名非裏城,設有總管衙門,附近皆受管轄。 一為哥斯達鬥羅,即金濱也。金砂豐盛,因以為名。田土膴腴,產穀、果、金石、棉花、藍靛、樹膠、白蠟、皮革,貿易昌熾。地氣酷熱。首部名加布哥爾蘇,設有總管衙門。 一為三達厄勒那島,在亞德蘭的海西南,緯度自赤道而南十五度五十五分,經度自第一午線而西八度九分。長四十里,寬二十五里,地面積方九十里。多山,少平原,地氣溫和。海濱尤瘠,內地膴腴。首郡名日彌斯城,設有管理衙門。此島實為有名之處,佛蘭西國君那波良者,殞命於此。詳見《佛蘭西國志》。附近各島,皆屬管轄。 一為毛裏西亞島,在印度海東南,緯度自赤道而南,二十度起至二十一度止,經度自第一午線而東,五十六度起至五十七度止,回環約五百里。地氣熇烈,尚可棲居,田土膏腴。首部名波爾多盧義斯,設有總理衙門。其塞舌勒共三十島,亞爾密蘭德共十一島,皆屬管轄。 《外國史略》曰:此州極南方為大浪山,英吉利藩屬地也。長約二千里,闊一千里,海濱周四百里。背山沿海平坦,內地漸高,其穀廣延,離海愈遠,愈多砂磧,無草木。產白礬、鉛銀,惟石鹽頗盛。最南天氣清爽,內地晝暑夜寒。高野陽亢,或三年無雨,人至喝死;及一雨,則又山野青蔥異常,花草奇麗。產牲畜、五穀、葡萄、羊毛、羊油、沉香、象牙、駝翎、樹膏等。民不農而遊牧,乳油為食,射獵為業。半係荷蘭人,耐寒暑,性樸實,厚待旅客,好遊曠野,常有數千人出界圍獵,與土族戰鬥。佛蘭西人在此植葡萄,所遷之英氓,在港口東邊開墾。土人曰合丁突,形汙性馴,不似林中野蠻,人形獸心,亦不似東邊之加非利、蘇拉等族,賊盜為業也。 葡萄亞人於明弘治間至此海峽,以為赴五印度國海路之標準,風狂浪大,故稱曰大浪山。往來之船,在此汲水采果,曆久水中堆成磧路。荷蘭於順治八年開埠據之。乾隆以後,英人據焉。至今民益繁,境益辟,廣袤五千四百里,居民十四萬四千。大半荒野,無可耕。地分東西兩部,部各分邑埠。在峽口曰浪山邑,居民二萬,街衢甚美,兩旁高樹,英官住焉。餘與鄉里無異。居民方半崇耶穌教,荷英日佛四國教師,皆赴此教化土蠻,故奉教之人日增。道光十四五年,各國進口船共三百五十八隻,運出口三百五十隻。所運進貨計百六十二萬兩,所運出貨百有八萬兩,稅餉七萬兩。除浪山海峽外,尚有押峨亞海口進出之貨,約百二十萬兩,羊豕約三百餘萬隻,雞鴨價約三十萬兩,總計萬二千二百萬有奇。屋宇、田畝、牧場,各價四千八十萬兩。 昔時西洋船必半年有餘,方能抵印度,故以此為中途要地,近日航海慣習,加以火輪,其迅如風,浪山海口無大用,況土蠻爭鬥,縻餉勞兵。英國調兵帥護守,亦以土人及荷蘭之遊牧為民壯,尚立土司以管理各部。道光十六年,所入國帑共四十七萬四千兩,所費者五十四萬二千兩,入不敷出。惟師船在亞非利加各海來去巡駛,以禁販賣黑奴之船及海賊之船,故埠不可廢焉。 《地理備考》曰:南州地隸英吉利者一,隸布路亞國兼攝者二,其自主者四。其隸布路亞者,曰昂可拉國。在本州西南公額國內,東界馬棱巴河,西枕亞德蘭的海,南連奔吉利,北接丹達河。地勢嶄岩,叢林稠密,山谷平原皆飫沃。河之長者曰裏弗內,曰丹達,曰本各。地氣酷熱,海風清涼,產金銀銅鐵各礦。國分四部,一幾達馬,一送比,一敦比,一可完多。首部建於羅安達島,設有總管衙門。又有分出之奔給拉國,東界沙漠,西枕亞德蘭的海,南接星卑巴地,北連昂給拉。天時土產,與昂可拉國相仿而皆遜之。設有總兵官管攝,仍受昂可拉總管節製。 一曰莫山比給國,在州東南內。有七處為布路亞國兼攝,一給林卑,一莫山比吉,設有總管衙門,一幾裏馬內,一塞那,一索發拉,一義能巴內,一羅林索馬爾給斯。各派總兵官一員鎮守,皆受莫山比吉總管節製,統計煙戶幾二萬口。地氣不馴,田沃產饒,貿易較昔冷淡。其莫山比給本國,在亞非裏加州之東南,南極出地十度起,至二十五度止,經線自東二十六度起,至三十八度止。東枕印度海暨海岔,西界盧巴達山,南接加弗勒裏國,北連桑給巴爾國。長約四千四百里,寬約一千里,地面積方四十六萬里,煙戶三兆餘口。多山林,蕃野象,田土膴腴。金礦甚多,金砂滿岸。地氣不和,苦於棲止。有諸酋分攝者,有布路亞國管轄者,紛紛不一。其諸酋分攝者,如馬古阿蒙,如木新卑等處,仍貢於布路亞。所奉之教,或耶穌,或回回,趣向不同,技藝寥寥,貿易頗盛。國都建於海島,有布路亞國總管駐紮其地。 其自主之國四,一曰麼諾達巴國,在亞非裏加州之東南,南極出地十五度起,至十九度止,經線自東二十七度起,至三十一度止。東界蒙素拉河,西南接佛瓦拉山,北枕桑卑塞河,長寬皆約千里。嶄岩參嵯,江河不一。其大者曰桑卑塞,曰馬加拉,曰蒙索拉,曰盧安薩。沿河膏腴,產金鐵、象牙、甘蔗、樹膠等。地氣熇烈,人民黧黑。昔日汗位曆代相傳,迨賊寇猖獗之後,列君分據,不相統屬。技藝貿易俱乏,各部惟麼加郎瓜最強。 一曰加弗勒裏國,在亞非裏加州之南。南極出地二十三度二十分起,至三十三度三十分止,經線自東二十四度二十分起,至三十一度三十分止。東枕印度海,西連可丁多的國,西南接加布地,東北界麼諾達巴國。長約四千里,寬約一千里,地面積方八十四萬里,煙戶二兆餘口。東方重山,餘多沙漠。河之大者馬弗麼那、巴加納、波阿喪等,皆流於南方,是為本國之界。土產金銀、銅鐵、石類、珊瑚、琥珀等物,地氣甚熱。列酋分據,各為部落,不相統屬。技藝貿易俱乏,惟以稼穡為業,各部惟二部居海濱,餘皆住內地。 一曰馬達加斯國,在亞非裏加州之東南。南極出地十二度十分起,至二十六度止;經線自東四十三度起,至四十九度止。四面枕海,南北相距約三千八百里,東西相去約一千里,幅員八千里,地面積方二十五萬里,煙戶二兆餘口。懸崖疊嶺,瀑布飛流,林密穀敞,平原坦闊,形勢實為壯觀。由南而北山陵綿亙,江河眾多,貫徹沃潤。其長者曰麼隆達瓦,曰達爾慕德,發源西岡,東注於莫山鼻給海岔。其海濱澤涔,瘴癘熇烈,中人每易感病。 田肥穀饒,各獸充斥,惟少獅、虎、象、馬。產絲麻、蜜蠟、竹木、甘蔗、樹膠、青黛、煙葉、白胡椒、沙穀米,又有五金之礦。寶石水晶,遍山多有,而土人惟鐵是采。奉回教,少技藝,而貿易豐盛。通國部落,紛紛不一,諸酋分攝,不相統屬。 一曰科丁多的國,在亞非裏加州之南。南極出地二十三度起,至三十二度止;經線自東十三度起,至二十五度止。東至加發拉裏地,西接亞德蘭的海,南連加布地,北界星卑巴西國。長約二千五百里,寬約二千二百里,地面積方二十八萬里,煙戶四億餘口。南北崇山,中央沙漠,沿海低陷,時有颶風。河之長者名曰科蘭日,由東而西。河濱膏腴,饒物產。地氣溫和,人物咸宜。諸酋分攝,各為部落,曰哥拉那,曰那馬瓜,曰達馬拉,曰布書阿那,曰波支斯曼,名目不一。以牧養為業,怠於稼穡,亦少工商。 《外國史略》曰:南亞非利加西邊地,半屬土蠻,半屬葡萄亞國。其屬土酋者,一曰下危尼,廣袤四千里,未詳其內地。恒旱,少雨露,硫磺之氣,蒸為煙瘴。河流紛歧,海口淤塞。有販賣人口之市,曰南峨。一曰羅安峨,多有各國族類。河多魚。多野獸。物產豐而民憚工作,故地荒蕪。除養豕外,無他畜。一曰公峨,在海邊,甚低,多澤瀦。內地山高,賽利河流廣而漫。居民極蠻醜。一曰安峨拉,皆山地,居民形體端正,絕異黑人之醜。物產蕃盛。明朝年間,葡萄亞國在此開埠,廣立法度。百姓有進天主教者。一曰賓吳拉,地瀕海。自南極九度延及十六度,密林高樹,其土豐盛。民蠻,好殺,食人肉。 南州邊地,自死門東向海濱延二百里,鬥出海中為勝重海峽。居民多茅裏,族類黑面,未向化。海口曰巴拉,運出加非、樹膏、沒藥、駝鳥翎、金沙,通商亦旺。未詳其內地。自勝重峽之西曰亞安,曰散西,曰貴羅亞等地,皆天方亞拉國所轄。其內地未詳。港口曰馬牙多撒,南極出二度一分,偏東四十五度十九分。散西巴通商最重,歲納稅餉銀九萬兩,運出五穀、白糖。此皆土酋自主之地也。此外摩散比地,半歸葡萄亞所轄。散比西河廣且長。都會曰善那,曰摩散比邑,昔為通商大市,今衰,邑褊小。距此三里,節蠻族多瘴,未屬其國管轄,山內產金沙等物。有冒險之商,務通亞非利加之路,每中途染疫斃,或被土蠻殺害,或失路死亡,無人成就其誌。故內地情事,無可考。 又曰黑面人地,在曠野之南。偏西自十七度,及偏東五十度,北極出地自一十七度,東西千里,南北三百餘里。東西皆山,內有大湖,其源甚長,西流多支漫,將入海彙為澤。其湖長約六十里,偏東十五度。瀕海地低,箐密不見日。樹木倒則黴壞,煙瘴實甚。內地曠坦,多水草。自四月及九月,雷電交作,大雨滂沱。冬多風,仍吹熱氣,皺人皮膚,若連數日,其害尤甚,四海無此炎酷也。民惰,故荒蕪,草有高三丈者。產樹膏、安息香、及各香料、綿花、甘蔗、黛青,自然而生,不待人力。山象水馬均高大,性猛。多猿,有慧絕似人者。水蕃昆蟲,鱷魚大有力。語音風俗皆異,鼻扁唇高,膚黝身短而健。北地之黑人,崇回回教。其內地亦拜偶像,殺人以敬神,近日頗知耶穌教。 《瀛寰志略》曰:阿非利加南土之岌樸(番謂山之盡頭處曰岌,為歐羅巴東來必由之路。其地形銳入大南海,海水至此回薄,風濤猛烈異常,舟楫易於損壞,不得不謀修葺之所。又長途水米接濟,荷蘭之墾開此土,蓋有所不得已焉。從前大西洋商舶東來,至岌樸必收帆寄碇。近年海道愈熟,收泊者十無二三,則亦無關重輕矣。 卷三十五 ◎小西洋〈西利未亞洲〉 ○西阿利未加洲各國 西阿利未加,分兩大區。其一區起自色黎雅爾河以南,至安彌阿河以北,內有九國。一嘉約,二莽孟,三雅爾蘭,四夫達多臘,五河窪爾,六馬臘,七孟薩倫,八雅尼之稔裏,大小各國,同屬一區。佛蘭西人遂合並兩河之名以名其地,曰色黎安彌阿。九國之中,僅嘉約濱海,餘俱腹內。又有西臘氐國相毗連,在色黎雅爾河之北。 其安彌阿河以南至敏惟臘河,又有十四國同區。一霏落司,二夫達雅羅,三額林,四埃阿裏,五阿寒氐,六那知彌,七彌領,八窪裏,九尼門,十根峨,十一鑾峨,十二雅門,十三安峨臘,十四敏維臘,皆濱海之區。地勢平蕪,偶有高阜,亦皆錯出海中。名山巨嶽,盡在腹內。橫數百里,袤長約四千里,彎環參錯,凡二十四國。 山以公山為最巨,由色黎安彌阿至東阿未裏加之悶山,蜿蜒相連。境內河道皆發源於此山之西。有安彌阿河及色黎雅爾河、尼額河。山之南有來阿額蘭尼河、米蘇那河。其源遠而闊者尼額河,由花羅來市直達阿蘭底海;安彌河流最駛,由色黎安彌阿南入海;色黎雅爾河源較遠,曲折溁洄,由色黎安彌阿北入海;若來阿額蘭尼河、彌蘇臘那河,俱在南隅,由根峨諸口入海。尚有色爾戈河、安薩河,未悉其源委。其海口距內地里數不等,歐羅巴人分疆畫域,惟以河流分界,然亦止知瀕海,莫窺內地。即阿丹地理所載,亦多臆度。 始耶穌紀歲千四百三十年〈明宣德五年〉,西洋有葡萄亞人,舟過麻牙那山麓,棲於阿爾厘島,始訪出北隅之色黎安彌阿,繼尋得南隅之根峨等處。從茲沿海埠頭,悉屬葡萄亞。千六百四十餘年,葡萄亞浸衰,其俄戈之地,即為荷蘭所奪。雖旋取回,而色黎安彌阿又為英吉利、佛蘭西所據。英人即在安彌阿河口立埠,佛蘭西則在色黎雅爾河口立埠。兩國皆有公司,各立炮台。出口貨物惟金及人口最大。至內地情形,英吉利與佛蘭西人講求探溯,尚無端倪,而兩國構兵,遂為中止。 聞其人戶共二千百餘萬口,大都厚唇扁鼻,邪而後仰,色黑髮鬈,不裝飾。無技藝文學,戰鬥雖悍,平居尚淳樸。不習教門,專祀匪底祗之神。或以大樹大石,或以象牙、狗牙、虎牙、羊頭、魚骨,或樹枝繩束等類,隨意而指,即以為匪底祗之神。有供奉在家者,有位置在村莊者,立龕列祭,遇事祈禱。人死多焚財帛,謂資冥用。宰人作牲,以享先靈。嗜音樂,喜歌舞。多畜妻妾,常人多則一、二十,王則動百十計,而阿寒底那和彌兩國酋長竟至數千。民居卑小,門高三尺,鞠躬而入,一妾一門,外圍以牆,上下皆然。惟宮室廨署,略較爽塏,間施采飾,以別等級。男女皆喜帶手鐲、指環,或金或象,以多為美,即赤貧亦係鐵鐲。麵繪紅白,文身刺膚。以手摶食,飲啖兼數人。產橡樟、楊柳、葡萄酒、無花果、桂皮、甘蔗、桑椹、薯、蒜、栗油、浮石、椰子、鬆柏樹、龍血樹、檸檬、桃、柑、李、蕉、果、西瓜、黃瓜、米粟、棉花、糖、席、材木、金、銅、鋼、鐵、象牙,計象牙歲值銀約十五萬員。 ○色黎安彌阿十國 色黎安彌阿一區,內有九國,在西阿未裏加之北,東界蘇厘麻,西界海,南抵安彌阿河,北抵色黎雅爾河。東西距七百餘里,南北距二百五十里。大小九國,又土番三種,一曰野羅甫,一曰付臘司,一曰曼領峨。付臘司種類高大,鼻扁唇厚,麵似橄欖。俗奉馬哈墨回教,性尚平和,周濟老弱疾病,與外來窮旅。遊牧為生,隨帳遷徙。曼領峨種類,麵黑業漁,喜問訊,嗜歌舞,多娶妻妾。妻有過,撻之於市,以示懲警。野羅付種類,麵黑,業紡織,善騎射。計數以五作十,無文字。 嘉約國,即野羅甫,在色黎雅爾河口,瀕海岸,為色黎安彌阿區中之大國。惟一部落曰麻皆,即酋長所居。佛蘭西人貿易其地,遂據河口築炮台,又於對岸之俄黎島設立部落,居人三千,為河口之保障。樹木叢茂,產豐,多商賈。 莽孟國,在色黎安彌阿之東。附近色黎雅爾河內,有那達更山,金鐵相間,掘至數尺許即有金粒,至丈許,則金粒成團。土番不善支撐礦穴,動致坍壓。色買臘山金在剛石之間,鑿采費工。又有半山出產紅石。 雅爾蘭國,在色黎雅爾河之上流,地處極東,與滿母比鄰。佛蘭西船曾商其地,獲利倍。蓰以水土不服,河道難行,恒被劫掠,遂不復深入其地。 夫達多臘國,在色黎雅爾河之下流,距海不遠,河之南北,均其轄地。酋長回教種類,亦不能製其部下。 和窪爾國,近海蕞爾之區,酋長蠻野無匹,自稱曰額利墨臘,猶華言王中王雲。 馬臘國,在安彌阿之北,距海甚近。酋長所居,即馬臘部落也。境內有尼利弗裏市埠,設有稅館,先屬葡萄亞國,英吉利奪之,而於安彌阿河口築炮台防守,溯流而上四十里,即比沙部落。英人雖有貿易,究不與內地尼額河相通,故交易不盛。 孟薩倫國,在馬臘國之上,幅員較闊。土番約三十萬,均曼領峨種類。 雅尼國、稔裏國,均小國也。居於孟薩倫之上,厥土墳衍,產穀甲一方。再行四百里,即沙水並湧之地,多鱷魚水鳧,岸則野獸成群,舟楫難駛。 西臘氐國,在色黎雅爾河之北,與前九國毗連為十。河源發自公山,至馬臘之尼力弗裏,出口經西臘氐境內者居半。 ○安彌河以南至敏維臘河以北十四國 霏落司國,在嘉約之南。東界蘇裏麻,西界海,南界夫達雅羅,北界嘉約之安彌阿河。土厚產豐,雞鴨蜂蜜尤蕃庶。歐羅巴人至此貿易,向例須曼領峨從中經紀,兩家買賣不得見麵,故不能徑與通商。 夫達雅羅國,又名富臘司,在霏落司之東少南。東界額林,西南界海,北界蘇厘麻。幅員約長三百五十里,寬三百里。一鼎磨,一黎彌裏阿,一西耶臘裏阿那,一臘達俄司,四大部落也。酋長居於鼎麻,常領千六百人,虜掠人口,賣與歐羅巴人為奴,祭祀用人為牲。土番皆付臘司種類,俗奉馬賀墨頓教。西耶臘厘阿那,濱臨海岸,為英商市埠。由此至額林邊界,約程二百。臘彌裏阿,在彌斯臘那河口,為彌利堅市埠。南北長二百五十里,寬二三十里,土沃民惰,多無賴。產銀鐵、材木、皮、細布、棉花、糖油、象牙、蘇木、黃蠟、胡椒。 額林國,在夫達雅羅國東南。東界埃阿裏,南界海,西界夫達雅羅,北界蘇厘麻。惟一部落曰鼎來,酋長居之。祭祀亦用人為牲,並有夫死而妻自殺墓前以祭者。別有一種教師,曰墨爾裏,能專國中之權。其教師少年離俗,露處深林,修練日久,能作怪異,能通奧妙,非但識其教中之理,並能審識案牘,方可謂之墨爾裏。其地舊屬葡萄亞,今尚有葡萄亞之人與土番雜處,土產胡椒。 埃阿裏國,在額林國之東。南界海,北界梭難,東界阿寒氐,西界額林。領部落二,一曰臘後,濱海口;一曰耶格蘇,居腹內。臘後所產象牙為最,歐羅巴人以土番獷惡,罕往貿易。土番言語,聲在喉中,若野獸叫嘯,駭人聞聽。阿寒氐,又名峨戈爾,在埃阿裏之東少南。東界那和彌,西界埃阿裏,南界海,北界蘇蘭。幅員萬四千方里,戶百萬口,並奴仆之數,則有四百萬。領部落四,一吉戈司,一依爾彌那,濱臨海邊;一阿加臘,一準曼裏,均在腹地。吉戈司,英吉利商賈所寓,有炮台。東行約五十里,即依爾彌那,為荷蘭市埠,炮台甚多。海岸土疏,多沙而沃。產糖與包粟最豐,產金礦。土番暴躁,好訟。房屋閎整,每村設一會議之所,以高年掌之,審理訟獄。富家多以訟敗產,屠人祭墓,酣宴數日。習俗男逸女勞,負重工作無非女,惟捕魚則男耳。服色尚白,酋長以下,多係金鐲。兵事或戰或和,悉商之四官。春秋二祭,皆屠人祈福。酋長身死,輒戮千人以祭。先拘外國奴仆,並羈禁之。罪囚不足,則虜行人,故入市不敢獨行,恐被虜也。妻妾以多為貴,酋長例有三千,並選姿色,稍忤意,輒戮死。並鬻人口與歐羅巴人為奴,其暴虐甲通洲。然酋長亦知慕歐羅巴之材藝,以教其人民。陳設器物皆精巧。其出口之貨,惟有黃金。屬地甚廣,如領幾、臘阿幾、浯窪掃阿、廣磨四國,皆其所轄。後又征服內地之雅漫陰達、那安麻諸國。 那和彌國,在阿寒氐之東少南。東界彌領,西界寒阿氐,南界海,北界梭蘭。附近海岸,長廣各二百里。其沒海之地曰斯列哥士,華語奴仆岸也,本恢那國之地,其酋長恃富驕淫,遂為那和彌所並。風俗人情,與阿寒氐同,而殘忍更甚。人死不殮不埋,掛於牆壁,任其腐朽。宮室廟宇,覆以人之天靈骨。酋長妻妾,例有三千。每年傳集番女,挑選一次,上等自留,次者指配番官。鄰近尚有阿那臘、那厄裏、臘俄司諸屬國。臘俄司祈雨,將少婦倒植神前。有犯死罪者,繯首樹杪。阿臘那土產棉花、油、番鹼、瓦器、鐵器。 彌領國,又名彌阿佛臘,在那和彌之南少東,濱海,廣約二百里,與窪裏尼門二國同區。彌領地勢低窪,恒患潦溺。產象牙,俗敬匪底祗神,國人見酋長當如見神,設有幹犯酋長者,已科犯上本罪,再加褻瀆神明規條,施以極刑。 窪裏國,在彌領西南,濱臨內河,地勢卑濕,溪汊紛歧,皆狹不容舟。惟墨臘斯河較闊,源流亦長,直達阿蘭底海。土瘠民稀,風俗略同彌領。 尼門國,在彌領東南,沿河逆流而進,約行六十里,即耶付連部落。酋長蠻野,戰勝即聚其顱骨以造廟宇,以祀匪底祗之神。販鬻人口,每年約二萬。產象牙最多,其次油鹽。 根峨國,在鑾峨之南少東,北界鑾峨,西界阿蘭底海,南抵安臘峨,東界曠野,領小部落三。根我窪在內地,酋長所居也。馬領麻、加敏那,均濱海涯。土番身體短小,麵黑有力。俗惰罕耕種,樹皮為廬,草席蔽體。地曠人稀,村小者百餘人,大者數百人。人分四等,曰頭目,曰錢糧戶,曰耕戶,曰家奴。酋長與頭目多蓄妻妾,販人口,市埠雖在海岸,而所販之人,悉出內地運載而至。 鑾峨國,在根峨之北,西抵阿蘭底海,南抵根俄,東北俱界牙門。風土人情,略同根峨。 安莪臘國,在根俄之南,東界曠野,西界阿蘭底海,南界敏雅臘,北界根峨。風土人情,亦同諸部。 敏維臘國,在根峨之南,西界阿南底海,東南俱界荒蕪之地,北界根峨。沿海岸數百里,俱葡萄亞所轄。每年販人口,約二萬計。風俗同前諸部,產上銅。 ○重輯〈原無今補〉 《每月統紀傳》:利未亞之西,濱海有西爾得國,其地有兩大沙,其一在海中,隨水遊移不定。其一在地,隨風飄泊。所至積如丘山,城郭田畝,皆被壓沒,國人甚苦之。又有工鄂國,地亦豐饒,頗解義理。自與西客往來,多奉真教。其王又遣子往歐羅巴習學文字,講明格物窮理之學焉〈西得爾國,一作西羈得國,今屬英吉利夷埠〉。 又曰:亞非利加海邊,向有匪徒,駕船載火器,而以美酒玩物,賣與黑面奴,因此誘販人口。又有列國貪利之夷目,侵伐鄰境,虜掠生俘,赴海口販賣。將奴三四百口擁擠下艙,絏縲桎梏,悶不通風,臭氣染病死者,不勝其數。英吉利公會立法嚴禁,巡船到處搜探,一遇載奴之船,即捕送治以死罪。上年十月,兵船巡海,遇有販奴舟泊於海隅,先放炮招降,既不肯投,遂衝鋒掩殺,一人戰死,六人受傷,竟奪獲其船。赴葡萄亞埠頭,其城之鎮守官強索其販奴船,英軍不允,葡萄亞放炮轟擊,英之水師憤怒,返棹啟谘本國將帥,已領戰船,赴彼雪怨。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西亞非利加之海,北係沙地,其黃道南北兩地,深林密箐,瘴氣彌空,外人不服水土,多患病。居民黑面卷發,扁鼻厚唇,愚鈍無知,或崇回教。其土人不服一君,亦不立國家,但各自為族。袤延方圓三百六十萬方里,約計二千萬丁。顏色悅和,揚眉暢氣,並不慮遠。會時鮮衣裟舞,男女用金珠象牙渾身華飾,貧人大半裸體無羞。其僧誘惑庶民,殺人祭神,將各項樹木禽獸為神而拜之,或用妖術靈符,殊可痛恨。其居室檜巢草寮。不用金銀,惟以貨易物。土肥饒產,不待人力,故民皆遊惰,每臨餓乏,則族攻族,類擊類,而相吞。所獲之俘,則賣為奴。外國船到此,以買其人口,將二三百人雜裝船內,駛到各國販賣,以種園耕地。如此黑族,曼延四海,無處不至。故此英國發義怒,嚴禁販賣。又排巡船恒駛海濱,往來捕治。 葡萄亞國初據此地,為荷蘭所奪。後佛英兩國,開海濱新地,建炮台,但恐山林瘴氣,不敢入內地。西北海邊葡國所據之島,曰馬太拉島,初時遍地深林,焚烈種植,作葡萄酒賣與外國,每年價銀三十萬兩。 加拿利群島,有山嶺,其最高者,百二十丈,名特尼勒山,為船之標準。此嶼歸是班牙國,亦出葡萄酒不少。 綠山頭群島,不毛之地,瘦嶺枯山,其海濱出鹽。群島對麵之海邊沙漠,其南方西尼甲江,有佛蘭西炮台,與居民貿易,布匹、金沙、樹膠,每年來船三十隻,貨價銀六七十萬兩。民人大半回回,中有數族,安分務商。 感北亞河,南流入海。有英國商埠,包兌包送之地。此江之南,開英國新地,稱為獅山。產象牙、油蠟、皮、木頭、樹膠,價值銀四十二萬兩。英人如獲奴船,在此釋放。又召教師開學,以傳耶穌之道,雖頑蠻難化,虛費不貲,然援人於水火之禍,不獨保其生命,乃引之履天道。其東南邊,稱曰危尼,中有花旗國新地。 更望南而往,其海濱一曰穀邊,一曰象邊,皆蠻民,猛力好戰,攻接外船,性近禽獸。一曰金邊,乃英荷所建炮台,與土人通商之處。其百姓稍已入化,又立長老治之。金邊之東,有大黑國,稱為亞山地。其國王起兵與英交鋒,又與鄰小國結釁,今亦服之。國王娶妻三千,更赴南販賣人口。再至南則到比紉海邊,居民懍服其王,受死無怨,惟命是聽。另有破島,其埔頭歸是班牙國。其最南方稱曰公我,被葡萄亞所占據,專販人口。所建之城頗大,商頗盛。 《地理備考》曰:塞內岡比國,在亞非裏加州之西,北極出地十度起,至十八度止;經線自西九度起,至二十度止。東至尼給裏西國,西枕亞德蘭的海,南接幾內亞國,北界沙漠。長約二千七百五十里,寬約二千里,地面積方五十五萬,煙戶一京二兆餘口。平原沙漠相間,少山多林。河則塞地加爾河為首,岡比河、那祿河次之,故統名曰塞內岡比國。沃土豐產,穀果、藥材、金、銅、鹽、琥珀、紋石、象牙皆具。炎瘴特甚,惟五月至八月,陰雨,暑氣稍降。土人色黑髮卷,列酋分攝,或世襲,或選立,各霸一方。所奉回教。國以河得名,故通國分二十小國,在河南北,曰弗達多羅,曰弗達,曰羅,曰弗拉都,曰加孫,曰賓都,曰牙尼,曰弗義尼,曰烏黎,曰登的裏亞,曰分達,曰加科爾達,曰邦布各,曰薩隆,曰加布,曰日的羅弗,曰新,曰烏阿羅,曰巴爾,曰加約爾,曰薩倫。 ○西州各國補輯〈此數國《四洲志》無之,今據他書補〉 又《地理備考》曰:幾內亞國,其上幾內亞,在亞非裏加州之西南,南極出地一度起,至北十一度止;東至沙漠,西南接亞德蘭的海,北界塞內岡比國及尼給裏西國,長約八千五百里,寬約三千里,地面積方一百零五萬里。煙戶一京餘口,民人多黑,鹵莽無文。本國公山為尼給裏,西及塞內岡比二國分界。海濱低陷,煙瘴觸人。河長者名曰尼日爾、由尼給裏,西貫徹本國,而注於亞德蘭的海。其次曰塞勒郭安薩。田土肥饒,穀果豐稔,土產黃金、珊瑚、琥珀、紋石、甘蔗、煙葉、香料。地氣炎熱,夏秋則陰雨連綿。列酋分攝,各據一方。所奉之教,或拜山河,或奉禽獸,初無一定。技藝缺乏,耕種皆女。通國分為數十小國,其要者曰的馬尼,曰古郎哥,曰蘇尼馬那,曰加布蒙德,曰桑固音,曰加瓦利,曰亞於的亞,曰達可美,曰亞爾達拉,曰巴達給裏,曰拉各斯,餘未及載。 公額國,又名下幾內亞,在亞非裏加州之西南。南極出地一度起,至十七度止;經線自東八度起,至十八度止。東至日牙加地,西接亞德蘭的海,南連星卑巴西亞國,北界上幾內亞國。長約三千八百里,寬約一千四百里,地面積方四十四萬里,煙戶四兆餘口。地勢東方多山,眾河發源於此。其長者曰公額,又名塞勒,四面繞貫,田土最腴,產銅、鐵、甘蔗、胡椒、煙葉、薯粉、象牙等。地氣熇烈。技藝缺乏,貿易稀疏。列酋分攝,不屬別國管轄者。分二十一小國,一羅昂額,一公額,一賓巴,一薩拉,一莫盧阿斯,一虎美,一加三日,一岡各白拉,一何國,一何羅合,一日仍加,一幾蘇阿,一古達多,一古寧加,一當巴,一里波羅,一幾薩馬,一塞拉,一白倫多,一難諾,一比黑。 其屬列國者,曰星卑巴西國,在亞非裏加州之南,南極出地十八度起,至二十五度止;經線自東十度起,莫知所至。西接亞德蘭的海,南連科丁多的亞國,北界公額國。長約二千七百五十里,地面積方約三十四萬里,煙戶約二億餘口。海濱艱險,平原磽薄,一望沙漠,人民蕭條,猛獸充斥,國多無籍遊民。 本州西南臨海幾內亞之地,凡荷蘭、大尼、花旗,各國市埠,皆在其中。隸賀蘭國兼攝者,名厄爾彌那城,建於幾內亞國中。煙戶約一萬口,景色壯觀,商賈接踵,設有總理駐紮其地,餘城皆受節製。隸大尼國兼攝者,曰給裏斯的巴爾。其城在幾內亞國中,地產饒豐,工良商眾。設有總理,駐紮其地。餘城彈丸,皆受節製。隸亞美裏加州花旗國兼攝者,在幾內亞國,門蘇拉多河濱,曰裏卑利亞。其居民皆由亞美裏加州遷徙,首郡名蒙拉維,學館書庫備具,商賈輻輳。 《外國史略》曰:西亞非利加海邊地,通各國商埠者,一曰西尼安,在曠野之南,廣袤方圓約三萬里。多暑,盛煙瘴。民皆黑面,各有酋長,風俗殊異,好戰鬥。地或沙或壤,物產不由人力。佛蘭西在此海邊開埠,築炮台,在路義峨利等島建邑,土酋多畏其勢。產穀、椰子、棉花、棗、黛青、煙、胡椒等貨。英人及葡萄亞等國亦開埠,然甚微小。 獅山在海濱,長五十五里,闊六十里,卑濕多瀦澤。內地漸高,惟歐羅巴人所居,地多產物。其黑面人,地極荒蕪,土民稠密,飲水食樹根,不肯工作。乾隆四十七年,英人在此開埠,方圓約十七里,嚴禁販賣人口。常調師船巡駛,所獲之奴,即送獅山,設教師,開學館,以施慈政。居民約三萬二千,後小邑鄉里,務藝術,英國每年費銀九十萬兩,以立此港。道光十六年,運入之貨,二十八萬七千兩,運出者二十八萬五千兩。民寡而勤,故地雖褊小,能通商。 一危尼地,在西海濱。其通商各異埠,一曰穀油濱,自山內及米蘇拉加地;一曰象牙濱,自巴馬及亞破羅尼地;一曰金濱,自亞破羅尼及窩他河;一曰奴濱,在窩他河東邊,最要者曰亞山地,曰他何米,曰押他,曰巴他義,曰拉峨等國。亞山地族類,權勢甚重。百姓百萬,織布鍛五金,勇敢殘酷。其君妃嬪四千,淫邪無度,死之日,殺千餘人以殉。可馬西族類,亦在各海濱通商,英吉利、荷蘭、大尼等國,各建炮台,調守兵以護貿易。屬地褊少,居民亦罕。運出貨價,僅數萬金。此州內地甚廣,部落多,民俗異。外國人未有入之者,故不識其形勢。北方有地曰丁布土,大市也。北賈雲集,駝馬不絕。又布奴,近大湖,亦通商。又副拉,居民稠密,土酋豪健,常領兵以據其鄰國。 卷三十六 ◎小西洋〈中利未亞洲〉 ○中阿利未加洲各國〈《職方外紀》言,亞毗心域國,地極大,居本洲三分之一,則中阿利未加亦在其內,不止阿邁司尼也〉 中阿利未加洲,地處中央,環以群山,沃野平曠,灌溉不竭,為全洲膏腴之最。西界西阿未裏加,北界曠野,東界查湖,南界無考。長三千餘里,廣千有餘里。山最大者曰悶山,自東至西,起伏綿亙,與洲境同其起迄,中阿未利加僅山之中央一隅耳。峰巒層疊,崖石嵯峨,有似倒塌炮台者,有似銳浮圖者,形勢不一。高者三千丈,崎嶇與平坦相間,山內可種棉粟,並有城垣,依山而建。天炎土燥,而田疇不乏水澤,皆資悶山之灌溉。河道有四,曰尼厄河,曰孤盧尼河,曰菰彌河,曰瓜臘馬河,皆發源悶山。而尼厄河最巨,源遠流長,計三千餘里,總受諸河之水,由機裏出海,諸國皆沿河建立。湖以查湖為敢闊,與磨爾農連界,長約六百里,寬約四百里,其水澄清甲天下。湖中小島,各有居人,林深草茂,飛走藪澤。次為尼彌湖,雖不及查湖之大,亦一目難窮,此外皆小湖而已。幅員遼闊,內多小國,距海岸遠,不與海國通往來。近四十年,始有冒險至其地,略悉情形,究無史書,難溯源委。讀阿丹地理志,載千二百年〈宋承安五年〉,部內之人遷徙曠野之南,可見居於中阿未裏加洲者,多阿丹之人。並聞先日有阿麻西尼司與翁彌阿尼司互爭勝者,各自立國。其最大者嘉諾,曰薩加,曰磨爾農。嘉諾之南,產金最旺。 千四百年〈明建文四年〉,摩羅果大頭目阿佛厘、加盧士統眾至丁麻杜,奪得依機阿各地,立國稱王,即名丁麻杜國,嘉時嘉諾亦屬丁麻杜所轄矣。千七百年〈康熙二十九年〉間,又歸於加斯那。千八百初年〈嘉慶五年〉,薩加睹頭目曰蘭華利荷者,自立為王,並服蒿司沙部、磨爾農部,遂成大國。不久分裂,為摩爾農頭目所驅逐。蒿司沙各部落若俄墨、若色塞,同時亦各自王。即如丁麻杜國,自阿佛厘加盧士以後,即為摩羅果之屬國。滿馬臘向稱大國,所屬之展裏大部落,近已為頭目阿馬盧所據。各國政事,皆自專製,故無著名之邦,亦無統轄之主。蝸角蠻觸,各長一方。其俗百官見王匍伏殿前,以首叩地。名國王死,屠人以祭,雖不若西阿未裏加阿寒氐那和彌二國之多,然祀典用人,亦不能缺。王之所貴,不在宮室制度,而在妻妾貨財,故國王宮室,僅加於民居一等,往往苦蓋塵積,乳燕環飛,兒童裸露,樸陋無倫。而妻妾之多,則難以數計,凡監守各官以至服役,皆姬妾焉。部落長官,皆由民自推擇。賦稅無定額,軍旅無紀律,惟摩爾農之兵,似有隊伍,善長槍藤牌,行列方圓成陣,臨戰僅裹獸皮以禦弓矢。薩斯睹國有兵六萬。各國皆不習火銃,惟阿丹客商有火器,遇兩國爭鬥,常以此解圍。土產粟、米、棉花、洋靛、六畜、獅象、豹、蜂蜜、象牙、金沙、洋藍布。各埠運貨,並無車輛,全藉負載,賈於斯者,皆阿丹之人。由北阿未裏加越曆沙漠,缺水草,多盜賊。近日始知雇駱駝馱載,節省倍蓰。所運入者,如絲綢、呢、紙、珠、銀器,利皆數倍。運出則黃金、象牙,奴仆居多。奴仆多自南山虜掠而來,非但賊盜,即國王貴官亦然。如莫爾農之王與曼那臘王之女為婚,曾會赴麻斯俄虜掠人口三千,以賀嘉禮。境無溝洫,亦少衢道,荒陬曠野,信足穿越,或倒木橫阻,或兩水泛濫,行旅躑躅,馬瘏仆籲。土番與阿丹之人雜處,僅學其技藝工作,從不習其回教文字。地素蠻野,較之通洲則尚知禮義,喜結交,惟俗尚掠奪。在他方尚以貧劫富,此則以富劫貧,習不為恥。凡事皆信匪底祗之神,其摩爾農蒿司沙兩國,極欲修文,苦無教導。性喜歌舞,雖尊貴亦登場演唱,揚揚自得。土番麵皆黑,即所謂烏鬼國雲。 莫爾農,為中阿未裏加洲強大之國。幅員七萬五千五方里,戶二百萬口,在查湖之西。濱湖水鄉美稼穡,多獅、象、熊、虎為害。領大部落八,鉤加其首部落也,其次若安俄那、若安牙臈、若吾尼、若加領、若臘裏、若加沙裏、若阿爾磨盧農七部,湖山錯壤,大小各別。而富庶以安俄那為最。始王其地者,本阿丹之人,嗣有依爾加尼者,起兵據國,放前王於附郭,逐官民回阿丹。其國中大官以皤腹為美,首纏白布。其王接見歐羅巴人,則端坐龕中,外列侍從,陳兵護衛。性好鬥而不輕捷,敗則走步艱難,坐以待斃。土番黑面厚唇,樸魯好鬥,善紡織,精染洋藍,耕種皆以女。國王所駐鉤加部落甚小,居民萬人。安俄羅為國中最大之部,居民三萬,貿易集會約有十萬。安牙臘、吾尼,亦兩大部。北則加領部與曠野交界,居民驍勇。臘裏部民僅二千。加沙力亦大部,居民善用藥箭。阿爾磨盧農部落,近已荒廢。 曼那臘國,在磨盧農之南,山谷土沃。領大部落八,以磨臘為首區,悶山最高之峰在其境內,陟巔遠眺,疆域了然。土番不習教門,文身衣革。麻斯俄部落最為蠻野,好騎生馬,衣山羊豹皮,取仇人牙齒串珠掛頸,以誇其群。那古爾臘,地處山谷,村堡堅固,好武鬥勝,善用藥矢。摩爾農兵侵之,為所敗。 羅艮國,在查湖之南,為洲中最靈巧之國。接壤強鄰,皆凶惡好殺,竟能立國保境安民,皆才智所致也。即以羅艮為首部落,街衢坦闊,距查湖僅四十里。產佳木香草,精染洋藍布,不亞於摩爾農。錢用鐵鑄,形如馬蹄。番婦容貌,在黑人中,為最端好。卑濕多蚊,惟日午暫息,餘時皆蟲飛薨薨。 敏雅彌國,在查湖之東南,土域遼闊,土番勇戰,衣鐵甲,習長槍。摩爾農,器械尤備交鋒,亦無紀律。 蕪名地,在查湖之中,島嶼甚多。居於斯者,皆彌落麻之人。島旁泊船千計,無非盜艇。土謠云:天未貽我糧,神未貺我牛與羊,隻生膂力與詐腸,我居宛在水中央,不劫何以豪四方。磨爾農王欲禁之,無如何也。然所虜人口以作奴仆,尚不甚殘虐,往往給以妻室。 蒿司沙,在尼厄河之西,幅員遼闊,界域莫詳。壤燥宜麥,一歲再獲,倉廩充實,果蔬既多且旨。土番皆阿丹之人,自耶穌千年以後〈宋咸平三年),陸續遷至。非其回教中人,無不被虜為奴,與西隅之黑番貿易。 沙加都國,即多穀魯,在蒿司沙之西。土沃民庶,先居薩加都,近遷馬雅利阿。城池壯闊,甲於中洲。牆高三丈,門戶十二,日落即閉。王宮前麵,方角開敞,四壁藻繪。薩加都之舊部落,近已頹毀。 俄墨國,山付臘國,均蠻地好鬥。俄墨首部曰古尼阿,城池堅固,於千八百二十九年道光二年〉,蒿司沙率兵六萬,侵之,為俄墨所敗。山付臘首部曰沙彌,當嘉諾、薩加都兩部之衝,專劫行旅為業。 雅那國,即嘉諾,為阿未裏加腹內之地。疆域雖狹於舊,而商賈市埠猶甲諸國。嘉諾首部落也,周有十五里,居民約三四萬。中央地窪而曠,水涸之後貿易聚焉。為一大市鎮,有頭目司市價,辨真偽。設有賤售貴,贗亂真者,則經紀受罰。日出登市,日入即散。又有奴仆市,兩棚分列,男女各坐一棚。買者先觀五官四肢,繼令其步履,聽其音語。市用小介殼為錢,謂之勾力土,四百八十枚值銀一錢八分。 嘉司那國,在嘉諾之北,向稱大國,前時之蒿司沙,曾屬其管轄。城墉廣闊,民居不及十之一,皆商賈所集。 色塞國,在嘉諾、薩加都二國之南,為中洲最沃之壤,產上米、蜜棗,沙厘阿其首部也。居民五萬,田疇繡錯,林麓蔥蔚。色塞之南,亦饒水草。尚有小部落屬其統轄。 加達國,居眾山之中。村莊大小五百,領羅臘其首部也。地雖多山,而濱涉力河,土亦膏澤,貿易頗盛。惟土番蠻惡,前遇歲歉,盡屠外國商賈而食之。由領羅臘沿河而東,即阿那磨窪,皆加達屬地也。 蒿司沙之西國,轄部落四,首即加雅東部,次即山尼阿部,次加達艮部,次珊山部。加雅東美田疇。山尼阿在山谷之中,形勢環拱,頗秀蔚。加達艮曾屬莫盧農之部落。冊山,貿易一大市鎮也,人皆獷狠。 俗裏國,疆域平曠,近尼厄河,常有水患。厥土潤澤,最宜播種。俗勤力作,土番雖多為奴,然伶俐耐勞。首部即裕厘,甚寬闊,植木城而裹以鐵。周三十里,居民蕃盛強勇。阿丹人常侵之,皆被驅逐。王宮儉陋,國王曾殺有名遊士曰巴客,大受惡名後,遂優禮格臈白頓遊人,以改前過。 窪瓦國,蕞爾地耳。而田疇膏沃,地當孔道都邑,居民不及二萬,而蒿司沙之商賈薈焉。市陳百貨,曲港連甍,管弦宵晝,行人至止,肴醴錯陳。 磨爾俄,在磨斯沙窪瓦兩部之西北。半多叢山茂林,幾阿麻其首部也。王奉回回教,敬匪底祗神,宮殿設兵扈衛,宮室帷帳,陳設侈靡。土番驕勇敢鬥,盜賊尤多,劫奪四出。 莫司沙國,在裕裏國之下,首部落即名莫司沙,濱臨尼厄河。河岸寬闊,下即大石灘,舟楫往來,素稱危險。地宜五穀,前為阿丹人所據,後始殺逐阿丹,自立為國。前時遊人巴客被害,即在此灘。 岩阿國,美田疇,多農商,西方富庶之區也。轄大部落五,曰岩阿,曰磨府,曰匽那,曰幾司,曰查吉仙。原都磨府,近遷居岩阿城。周有十五里,民戶未詳其數。磨府今雖不復為都,而居民安之,尚稱樂土。匽那在國南,幾司在國北,若查吉仙,則山谷之中矣。王宮及民舍,牆皆苦覆,惟門楣多有雕飾。頭目見王,曲跽盡禮。王多妃妾,難以數計。宮內之事,皆媵妾司之。凡祀神亦以人為牲,特不至阿寒氐、那和彌之多耳。國中間有小山,至高者三百丈。天氣和暖,高下皆可布種。產粟、米、棉花,尤工機織,其布與尼霏國等。林木馨香,蜂蝶翩繞,花晨月夕,致堪遊衍。 尼霏國,在尼厄河之東岸,亦富庶之區。居此土者半回回,半黑人。泥霏之黑人,又黑人中之靈敏者,奴仆皆工織機,故所織棉花,他國莫及。轄部落八,那麻其首部也,產五穀牛馬,草席之佳,甲於通洲。菰爾府部落在其北界,城池堅固,貿易蕃盛,部民盡回教,男女無別。臘牙馬及馬尼磨兩大部落,均依尼厄河之東岸,因阿丹侵擾,改遷西岸。巴達司在莫司沙之邊界,沙俄司與臘麻相距不遠,四水環繞,洲浮水面。工作精巧,所織棉布,通洲頭目,無不購而珍之。有七百軍船防守邊界。伊牙部亦臨河岸,長四里,多商舶〈以上十九國,皆與西洋通市〉。 以下附五部落,均自為酋長。 嘉公那部,僅有大村鄉三,自立頭目。雖不屬泥霏國,而土番頗馴。 封那部,距嘉公那四十里,一大市鎮也。再行四十里,尚有數部落,情形莫詳。 磨卦部,亦在嘉公那之下,相距約八十里,大市鎮也。商賈鱗萃,有頭目經理其事。 機裏部,在磨卦之下,相距約五十里。多商船,亦一大市鎮。然土瘠歉收,其草牲畜不食,故居民皆漁蕉果河以糊口,產油最著。 伊磨部,在機裏之下,相距約七十里。城池寬大,濱河口,亦市埠也。出口貨物,油與人口居多。往來船舫,陳設器具頗似歐羅巴。夾岸多大宅,栽種芭蕉、椰子,窗榭華麗勝於鄰國,惟俗習驕汰無度,酗酒輒達宵旦。 以上中阿未裏加腹地諸部也,尚有尼厄河上流各國,地土肥美略同,遊人巴客道死,不及回國,莫詳其所經歷。而各大部落,亦略有所聞,附載於後。丁麻杜國,在中阿未裏加洲邊界,產黃金,光色射目,歐羅巴人常冒險至其地。部落遼闊,情形莫悉。方其盛日,蒿司沙各國,均屬統轄。近數百年並己國反屬於摩羅果矣。近日黑人為王,宮室民舍,半皆圓銳,形若蜂房。厥壤燥瘠,產不敷食,仰給鄰國。由尼厄河沿流運至加墨臘津口,一日可至。以金礦甚旺,故商旅若鶩,多摩羅果、阿爾尼阿、都尼司三都之人。百貨充刃,惟黃金、奴仆兩種,交易最大。 麻西那國,在彌尼湖之旁,宜牧畜,距丁麻杜部落頗遠。土番付臘司種類,酋長即展裏酋之弟。 展裏國,濱臨尼厄河邊,首部即名展裏,酋長阿丹人,居民萬口,貿易稍遜丁麻杜,而丁麻杜所需貨物多購諸此,商賈皆富臘司、曼領俄莫、馬臘、摩羅四種,間有黑番至此貿易。 莽馬臘國,土曠而沃,色俄其首部也。尼厄河居中,宮室民舍依傍兩岸,堊牆鱗比,街衢方軌,居民三萬。南山所產金沙,皆運此出售。珊山領部落,貿易亦盛,居民萬口。麻那母部落產鹽,北界曠野,為摩羅人牧場。 加阿達國,皆沙土,首部落曰甘猛。加孫國,地小而沃,首部落曰孤尼阿加裏。 沙達盧、根戈盧領、尼古墨、魯古、富臘盧五小國,高阜多林木,河中產金沙。甘千部落,其大市鎮也。每遇禮拜,三墟期焉。母裏地多金,運此銷售。產蜜糖、棉花、火器、火藥、花布及歐羅巴貨物無一不備〈以上六大部五小部皆尼厄河上遊之國,未與西洋通市〉。 ○重輯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亞非利加中地,北係沙漠,稱曰撒哈拉。北極出自十五度,至三十度,偏西十五度,至東三十度。長九千里,闊三千里。其沙地,風吹堆積為山,炎熱難行。但沙漠中,亦間有水草沃壤。其民大半由亞拉伯國而來,以劫掠為生。其駝若舟,動止醒睡,恒與人同伴。行路如患渴死,則殺其駝飲血,且胃內有存水解渴。由麥西國至西十日路,皆無人之地。至窄穀始有樹木,而後抵非散國都,居民七萬。向麥西南形勢,距二千有百里,乃他弗茅地,其兵最耐辛苦。望南而往,則地補士、亞勒兩族,貧窮好鬥。沙漠外各地,皆有水草,居民愈多,大半黑面。其中有數國半從回教,恒執己見,若見白麵之人則酷待之。風俗澆漓放僻,男逸女勞。凡耕田治舍,貿易工作,無一非女,故愈娶妻女,則愈富足。土君娶婦必盈千。此內尼額,大河兩岸沃饒,林樹暢茂。自古及今,內地與外國,無往來之理,是以居民野心。近日英人用心周遊其地,以考其來曆,但不服水土,或染瘴,或被賊,或誌未成就。近日又用火輪船進其內河,搜訪其風俗,而水手死亡,船空往反,竟無成功,惜哉。 《地理備考》曰:尼吉裏西國,又名蘇丹,在亞非裏加州之中,北極出地六度起,至二十三度止;經線自東七度起,至三十一度止。東至盧比亞,暨亞比西尼二國,西連塞內岡比國,南接幾內國暨嶽山,北界沙漠。長約六千里,寬約四千二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二百四十五萬里,煙戶約二京餘口。人黑色。地形埠闊,湖河與沙漠相間。河之長者,曰尼日爾,曰哥拉,曰要,曰沙利。湖之大者,曰沙德,曰的別,曰非德勒。瀕河田多膴腴,土產稻、黍、麻、綿、靛、煙、穀、果、象牙、金砂、皮革等。地極炎熱,多毒蟲惡豸,外人到輒病死,故自古不通別國。奉回教,業農,罕技藝。國分二十二部落,各酋分攝,不相統屬。曰波爾奴,曰巴耶爾美,曰北爾古,曰桑加拉,曰布勒,曰岡千,曰窩那蘇勒,曰上邦巴拉,曰下邦巴拉,曰馬昔那,曰巴難,曰的勒南,曰丁布各都,曰牙烏利,曰尼非,曰波爾古,曰牙黎巴,曰北寧曰瓜,曰公,曰加拉那,曰達公巴。 一中央曠野,此最廣之沙漠,磽山不毛,獨有野獸獅狼駝鳥等,其遊牧亦渴餓易斃。西方之地,荒風壓藤,暝暗如夜。居民罕少,野積枯骨。中一地有草木,然水泉咸。商賈希利,結群而往。族類各異,其中士亞勒地,好虜掠,然客宿其家,亦厚接之。若逢於野,即便劫掠。特布族類,在東方,顏色黑,惟食駝乳淡物,每遭士亞勒之虜掠。非散,在地陂裏之南。土豐盛,長百里,闊六十六里。居民七萬,統轄於地陂裏之酋。其曠野與麥西國交界,海港頗通商,其曠野有佛廟,四方禮拜雲集。此外多沙磧,無大部落矣。 ○利未亞洲各島〈原誌此洲不載島國,今取泰西各書補之〉 《職方外紀》曰:聖多默島,在利未亞之西,赤道之下,圍千里,徑三百里。其地濃陰多雨,愈近日處,雲愈重,雨愈多。凡在此島之果,俱無核。又有意勒納島,鳥獸果實甚繁,而絕無人居。海舶從小西洋至大西洋者,恒泊此十餘日,樵采漁獵,備二三萬里之用而去。又赤道南有聖老楞佐島,圍二萬餘里,從十七度至二十六度半。人多黑色,散處林麓,無定居。出琥珀、象牙,極廣。 亞細亞以西之地中海,與利未亞洲北境相首尾,有島百千,其大者一曰哥阿島〈曩國人患疫有名醫名依卜加得不用藥石,令城內外遍舉大火燒一晝夜,火息而病亦愈。蓋疫為邪氣所侵,火氣猛烈能蕩滌諸邪也〉,一曰羅得島,天氣常清明,終歲見日,無竟日陰霾者〈其海畔常鑄一巨銅人,高逾浮屠,海中築兩台以盛其足,風帆直過跨下,其一指中可容一人,直立掌托銅盤,夜燃火於內,以照行海者,鑄十二年而成,後為地震而崩。國人運其銅以駱駝九百隻往負之〉,一曰際波裏島,豐物產,每歲國賦至百萬。葡萄酒極美,又出火浣布,是煉石而成。地熱少雨,嘗連晴三十六年。土人散往他國,今稍稍湊集矣。 《地理備考》曰:本州之島,分隸西洋各國管轄,其隸布路亞國者三處,皆設總管。一曰馬德義辣島,在亞德蘭的海西北,長一百八十里,寬七十里,煙戶一億二萬餘口。山勢峭壁,氣溫和,土肥饒,穀果豐稔,葡萄尤盛。首郡名豐劄爾。二曰布威爾德島,在亞非裏加州之極西,緯度自北十四度四十五分起,至十七度二十分止;經度自西二十四度五十五分起,至二十七度三十分止。內有十島,大者名桑的可阿。煙戶一萬七千餘口,土產穀果、綿椰、藥材、甘蔗、藍靛、葡萄、煙葉等物。地熇烈,不害居棲,禽獸充斥,鱗介蕃衍。十島中名桑非裏卑者,出火島也。三曰桑多美北林西卑島,在本州西義內亞海灣中,分為二:一桑多美島,回環四百里,地氣不馴,而田膴產豐;一北林西卑島,長八十里,寬六十里,地氣溫和,田土、禽獸、穀果,均與桑多美島相等。 隸天方國者五,一幾羅阿島,在東方,幅員十數里,土產寥寥,四面險阻,船隻難度;一蒙非亞島,長三百三十里,寬三四十里,田土膴腴,物產豐盛;一桑西巴爾島,長二百五十里,寬五十里,泊所穩便,貿易興隆;一奔巴島,幅員三百五十里,地多肥饒,土產木料,本島為天方管轄者三分之一;一索哥德拉島,長二百五十里,寬一百里,泊所穩便,地磽少泉,貿易無幾,土產象膽、朱砂、禽獸等物。 隸土耳基國者,曰馬蘇阿。在亞比西尼國馬蘇阿海島之中,煙戶稀疏,泊所穩闊,商賈雲集,地氣熇烈。 隸佛蘭西國者,曰聖盧義斯島。田土膏腴,貿易興隆。地氣不和,一哥勒亞島,泊所穩便,凡佛蘭西船往亞細亞者,必至其處;一烏阿羅島,賊多民散,四望空虛。以上各處,皆在塞內岡比亞國中。一布爾濱島,在印度海,長一百八十里,寬一百三十里,煙戶約八萬五千口。土膴腴,氣溫和,內有火山,土產黑金、珊瑚、穀果、桂皮、綿花、煙葉、材木、香料,泊所不穩,有總管駐紮。 《外國史略》曰:亞非利加各洲島其東方最廣大者,曰馬他牙士裏島,廣袤方圓一萬零五百里,長二千二百里,闊約四百五十里及七百里。南極出十二度及二十六度,偏東四十四及五十二度。其居民約四百萬口,族類不一,形狀甚美。此島蕃毓,出五穀、百果、蠶絲、香料、黛青、牛畜、銅銀鉛。中央皆大山密林,有土酋管之。惟阿瓦族最大,近各酋歸於一主。嘉慶間,部主聰明,召外國藝術賢士,教化土民。道光十五年,女王攝權,仇視耶穌門徒,半死殺戮。此地向通商,佛國每欲開埠,多染瘴斃。近女王與英佛兩國肇釁。 補吞島並所屬之洲,三百二十里,南極出自二十度五十分至二十一度二十分,馬島東向之嶼,一帶皆山,判分此島峰高千丈,無平坦地。多白糖、丁香等物,居民十萬,黑七白三,大半耕田。此島葡萄亞所開,後佛蘭西據之,產貨甚多,恨無灣泊之港。 離此嶼不遠之茅勒士島,在補島東面,南極二十二度二十一度中間,廣袤七百餘里,地面二萬七千三百二十四頃。此島豐盛,白糖最多,凡南洋之物皆有之。地有火山,草木蓁蓁。荷蘭人曾至此,後佛蘭西據之,遂荒蕪,白麵人其裔也。嘉慶年間,讓與英國。黑面人五萬三千。道光十六年,運進之物值銀二百七十萬兩,船三百四十九隻。所運進者,二百五十萬兩。英國調兵帥管之。黑面人無用,每雇唐人治其田,道光十六年,收稅餉七十一萬,所費四十一萬七千兩。 西識群島,天氣和美,洲有五產,白糖、椰子等,民少而食用足。港口無暴風,捕鯨之人皆泊此。 可摩利群州甚高,出各物。民所可他島甚高,在亞丁海隅,係亞拉天方回族。地亢,出蘆薈粟,皆崇回回教。 亞非利加西方之島,一希裏尼洲,在磐石上。土薄無多產,英人屬地,商船往來要路。嘉慶十九年,佛蘭西霸君波那良謫居在此。船由印度至者,在此雲集。其升洲產鱉,商船賣之。一多馬等島,地荒蕪,在危尼海隅。其林稠密,民皆匪類,屬西班亞國,多煙瘴。一青群島,屬葡萄亞,有火山,天氣亢旱,惟產綿花,居民屢遭饑饉。 加那利洲,屬西班亞國,出葡萄。尼勒島,居民十九萬,山水最美。 又有絕美之洲曰馬地拉,出美酒百果,與聖港嶼皆屬葡萄亞。居民十二萬,地氣清爽,英國人多留此醫病養生。 ◎大西洋歐羅巴洲各國總敘 敘曰:恭讀康熙五十有年十月壬子聖祖諭曰:海外如西洋等國,千百年後,中國恐受其累,此朕逆料之言。夫康熙之世。荷蘭效戈船,定貢期,意大裏國備台官,佐曆算,四海賓服。而大聖人已智周六合,慮深萬世,何哉。地氣自南而北,聞禽鳥者知之;天氣自西而東,驗海渡者知之。大秦之名聞中國,自漢世始;大秦之通中國,自明萬曆中利馬竇始。大秦者,西洋之意大裏亞國也。凡佛郎機、葡萄亞之住澳門,入欽天監,皆意大裏開之,為天主教之宗國。代有持世之教皇,代天宣化。至今西洋各國王即位,必得教皇冊封。有大事谘決請命焉。又請其大弟子數十,分掌各國教事,號曰法王。教皇猶西藏佛教之達賴剌麻,而法王則猶住持蒙古各部之胡土克圖〈今澳門市埠屬葡萄亞國,而其法王則亦意大裏國人〉。故自昔惟意大裏亞足以綱紀西洋。自意大裏裂為數國,教雖存而富強不競,於是佛郎機、英吉利代興,而英吉利尤熾,不務行教而專行賈,且佐行賈以行兵,兵賈相資,遂雄島夷。人知鴉煙流毒,為中國三千年未有之禍,而不知水戰火器,為沿海數萬里必當師之技;而不知餉兵之厚,練兵之嚴,馭兵之紀律,為綠營水師對治之藥,故今誌於英夷特詳,誌西洋正所以誌英吉利也。塞其害,師其長,彼且為我富強;舍其長,甘其害,我烏製彼勝敗。奮之奮之利兮害所隨,禍兮福所基,吾聞由餘之告秦繆矣。善師四夷者,能製四夷,不善師外夷者,外夷製之。 又案:明萬曆二十九年,意大裏亞國人利瑪竇始入中國,博辯多智,精天文,中國重之。自稱大西洋之意大裏亞人,未嘗以大西洋名其國。時佛郎機築城室於濠鏡,及明季亦旋棄澳而去,皆非今澳門大西洋。澳門大西洋者,明末布路亞人,以曆法聞於中朝,禮部尚書徐光啟奏用其法,並居其人於澳門,至今相沿,呼澳夷為大西洋國。《明史·外國傳》自當專立布路亞國一傳,以著中曆用西法之始,及澳門有大西洋之始,乃僅一語附見意大裏、佛郎機傳中,遂至今如墮雲霧。其實大西洋者,歐羅巴洲各國之通稱。澳夷,特其一隅,不得獨擅也。以其洲言之,則各國皆曰歐羅巴;以其方隅言之,則皆可曰大西洋;以其人言之,則皆可曰紅毛。至《澳門紀略》以今澳夷為意大裏亞國,亦誤。意大裏但行教於澳,其市舶兵舶,炮台洋樓及歲輸地租,則皆布路亞國主之,無與意大裏。 歐羅巴與利未亞之分洲也,以地中海界之。而歐羅巴一洲,復中亙一海,其袤幾與地中海相亞,海北為瑞丁、那耳、威社等國,北界冰海,西史稱別一天下,而是海獨無專名,隨國立稱,難以舉似。今以洲中海名之,猶朝鮮遼東之與登萊,中隔渤海矣。 卷三十七 ◎大西洋 ○大西洋各國總沿革〈原無今補〉 《後漢書》:大秦國,一名犁,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國。地方數千里,有四百餘城,小國役屬者數十。以石為城郭,列置郵亭,皆堊塈之。有松柏諸木百草,人俗力田作,多種樹蠶桑,皆髡頭而衣文繡,乘輜軿白蓋小車,出入擊鼓,建旌旗幡幟。所居城邑,周圜百餘里。城中有五宮相去各十里,宮室皆以水精為柱,食器亦然。其王日遊一宮,聽事五日而後遍。常使一人持囊隨臣車,人有言事者,即以書投囊中,王至宮發省,理其枉直。各有官曹文書,置三十六將,皆會議國事。其王無有常人,皆簡立賢者。國中災異,及風雨不時,輒廢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今西洋荷蘭、彌利堅等國,尚用此俗〉。其人氏皆長大平正,有類中國,故謂之大秦〈觀此知「大秦」乃中國人稱彼之詞,非彼國大號〉。土多金銀奇寶,珊瑚、琥珀、琉璃、琅玕、朱丹、青碧,刺金縷繡,織成金縷罽、雜色綾。作黃金,塗火浣布。又有細布,或言水羊毳,野蠶繭所作也〈即今之大呢〉。合會諸香煎其汁,以為蘇合。凡外國諸珍異皆出焉。以金銀為錢,銀錢十當金錢一。與安息、天竺交市於海中,利有十倍。其人質直,市無二價。穀食常賤,國用富饒。鄰國使到其界首,有乘驛詣王都,至則給以金錢。其王常欲通使於漢,而安息欲以漢繪彩與之交市,故遮閡不得自達〈觀此語,則知《安息傳》中所言「土人告漢使齎三歲糧乃得渡海」,及「海中使人思慕死亡」之語,皆安息人所以恫喝漢使,不欲其通大秦也〉。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獻象牙、犀角、毒瑁,始乃一通焉。其所表貢並無珍異,疑傳者過焉。或曰其國西有弱水流沙,近西王母所居處,幾於日所入也。《漢書》云,從條支西行二百餘日,近日所入則與今書異矣。前世漢使皆自烏弋以還,莫有至條支者。又云,從安息陸道,繞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此即今都魯機及鄂羅斯相通之陸路〉。人庶連屬,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終無盜賊寇警,而道多猛虎獅子遮害行旅。不百餘人齎兵器,輒為所食。又言有飛橋數百里,可渡海北諸國,所生奇異玉石諸物,譎怪多不經,故不記云〈《職方外紀》曰:百爾西亞西北諸國,皆為度爾格所並,其地有一海,長四百里,廣百里,命曰「死海」。其西北有那多理亞未西界歐羅巴處,中隔一海,寬五里許。昔有一名王曰「失爾塞」者,造一跨海石梁,通連兩地。今為風浪衝擊亦崩頹矣。源案:度爾格國在死海之西北界歐羅巴阿細亞爾洲之間,今都魯機國也。所云跨海石梁正與此地望相準,長止五里,蓋塞外得水謂海之例,未為不經。而《後漢書》言飛橋數百里,則傳聞之過也〉。 《晉書》:大秦國,一名「犁」,在西海之西,其地東西南北,各數千里。有城邑,其城周回百餘里,屋宇皆以珊瑚為棁栭,琉璃為牆壁,水精為柱礎。其王有五宮,其宮相去各十里,每旦於一宮聽事,終而復始。若國有災異,輒更立賢人,放其舊王,被放者亦不敢怨。有官曹簿領,而文字習胡,亦有白蓋小車旌旗之屬,及郵驛製置,一如中州。其人長大,貌類中國人,而胡服。其土多出金玉寶物、明珠大貝。有夜光璧,駭雞犀,及火浣布。又有刺金縷繡及織綿縷罽。以金銀為錢,銀錢十,當金錢之一。安息、天竺人與之交市於海中,其利百倍。鄰國使到者,輒廩以金錢。途經大海,海水鹹苦不可食。商客往來,皆齎三歲糧,是以至者稀少。漢時都護班超遣掾甘英使其國入海,船人曰:海中有思慕之物,往者莫不悲懷,若漢使不戀父母妻子者可入〈此皆彼士人誇誑之詞,妄以地中海為大海〉。英不能渡。武帝太康中,其王遣使貢獻。 《魏書》大秦國,一名「黎軒安都城」。從條支西渡海曲一萬里〈從條支渡海萬里,非地中海乎,可證拂林為大秦矣〉,其海傍出,猶渤海也。而東西與渤海相望,蓋自然之理。地方六千里,居兩海之間〈源案:自漢晉以來,皆誤以地中海為大西海,故有齎糧數歲,始達大秦之誕說。獨《魏書》始知其海傍出猶渤海,與中國渤海東西相望。自古言地中海者,莫先於此所云渡海曲萬里者。以其縱長言之,南北橫渡,實止三千餘里。所云地居兩海之間者,大秦之北,又有洲中海,亦與地中海廣長略半,皆渤海,非大西海也。故言西域,莫精於《魏書》〉。其地平正,人居星布。其王都城,分為五城,各分五里,周六十里,王居中城。城置八臣以主四方,而王城亦置八臣分主四城。若謀國事,及四方有不決者,則四城之臣集議王所,王自聽之,然後施行。王三年一出觀風化,人有冤枉,詣王訴訟者,當方之臣,小則讓責,大則黜退,令其舉賢人以代之。其人端正長大,衣服車旗擬中國,故外域謂之大秦。其土宜五穀桑麻,人務蠶田,多璆琳、琅玕、神龜、白馬、朱鬛、明珠、夜光璧。東南通交趾,又水道通益州、永昌郡。多出異物。大秦西海水之西有河,河西南流,河西有南北山,山西有赤水,西有白玉山,玉山西有西王母山。《玉為堂》云:「從安息西界,循海曲亦至大秦四萬餘里,於彼國觀日月星辰無異中國」。而前史云「條支西行二百餘日,近日入處」,失之遠矣〈此皆能破舊史之妄〉。 《職方外紀》:天下第二洲曰「歐羅巴」,南起地中海,北極出地三十五度;北至冰海,出地八十餘度。南北相距四十五度,徑一萬一千二百五十里。西起西海,福島初度;東至阿比河,九十二度。徑二萬三千里,共七十餘國。其大者曰「倚西把尼國」〈呂宋〉,曰「拂郎祭」〈即佛蘭西也,祭舊誤作察。案:祭音近機西,其作察則形訛也〉,曰「意大里」〈與今志同〉,曰「亞勒馬尼」〈耶瑪尼〉,曰「法蘭得斯」〈荷蘭〉,曰「波羅尼」〈波蘭〉,曰「翁加里」〈今並入西都魯機〉,曰「大尼」,曰「雪際」〈瑞國〉,曰「諾勿惹」〈即那威國,與瑞丁合為一國〉,曰「厄勒祭」〈即額力西〉,曰「莫哥斯未」〈俄羅斯〉。其地中海,則有甘的亞諸島,西海則有意而蘭大、諳厄利諸島云〈諳厄利即「英吉利」,其意而蘭大,亦其屬島〉。 凡歐羅巴洲內大小諸國,自國王以及庶民,皆奉天主耶穌之教,纖毫異學,不容竄入。國主互為婚姻,世相和好。財用百物,有無相通,不私封殖。其婚娶,男子大約三十,女子至二十外。臨時議婚,不預聘,通國之中皆一夫一婦,無敢有二色者。土多肥饒,產五穀,米麥為重,果實更繁。出五金,以金銀銅鑄錢為幣。衣服蠶絲者,有天鵝絨織金段之屬;羊絨者,有毯罽銷哈剌之屬。又有苧麻之類,名利諾者為布,絕細堅而輕滑,大勝棉布。敝則可搗為紙,極堅韌,今西洋紙率此物。君臣冠服,各有差等。相見以免冠為禮。男子二十以上,概衣青色,兵士勿論。女人以金寶為飾,服禦羅綺,佩帶諸香。至四十及未四十而寡者,即屏去,衣素衣。酒悉以葡萄釀成,不雜他物。其酒可積至數十年,當生子之年,釀酒至兒年三十娶婦時用之,酒味愈美。諸種不同,無葡萄處,或用牟麥釀之。其膏油之類,味美而用多者。曰阿利襪,是樹頭之果,熟後即全為油。其生最繁,又易長,平地山岡,皆可栽種。國人以法製之,最饒風味,食之齒頰生津,在橄欖、馬金囊之上,其核又可為炭,滓可為鹼,葉可食牛羊。凡國人所稱資產,蓄大小麥第一,葡萄酒次之,阿利襪油又次之,蓄牛羊者為下。其國俗雖多酒,但會客不以勸飲為禮。俾犯醉者,終身以為詬辱。飲食用金銀玻璃及磁器。天下萬國坐皆席地,惟中國及歐羅巴諸國,知用椅棹。 其屋有三等,最上者純以石砌;其次磚為牆柱,木為棟梁;其下土為牆,木為梁柱。石屋磚屋,築基最深,可上累六七層,高至十餘丈。地中亦有一層,既可窖藏,亦可除濕。瓦或用鉛,或用石板,或陶瓦。凡磚石屋,皆曆千年不壞。牆厚而實,外氣難通,冬不寒而夏不溽。其工作如木工、石工、畫工、塑工、繡工之類,皆頗知度數之學,製造備極精巧。凡為國工者,皆考選用之。其駕車,國王用八馬,大臣六馬,其次四馬,或二馬。乘載碑馬驢互用,戰馬皆用牡,騸過則弱不堪戰矣。又良馬止飼大麥及稈,不雜他草及豆,食豆者足重不可行。此歐羅巴飲食、衣服、宮室、製度之大略也。 又曰:歐羅巴諸國,皆尚文學。國王廣設學校,一國一郡,有大學、中學,一邑一鄉,有小學。小學選學行之士為師,中學、大學,又選學行最優之士為師,生徒多者至數萬人。其小學曰文科,有四種:一古賢名訓,一各國史書,一各種詩文,一文章議論。學者自七八歲至十七八歲,學成而本學之師儒試之,優者進於中學。曰「理科」,有三家:初年,學「落日加」,譯言「辯是非之法」;二年,學「費西加」,譯言「察性理之道」;三年,學「默達費西加」,譯言「察性理」。以上之學,總名「斐錄所費亞」。學成而本學師儒又試之,優者進於大學。乃分為四科,而聽人自擇。一曰「醫科」,主療病疾;一曰「治科」,主習政事;一曰「教科」,主守教法;一曰「道科」,主興教化。皆學數年而後成,學成而師儒又嚴考閱之。凡試士之法,師儒群集於上,生徒北面於下。一師問難畢,又輪一師,果能對答如流,然後取中。其試一日止一二人,一人遍應諸師之問。如是取中,便許任事。學道者專務化民,不與國事。治民者秩滿後,國王遣官察其政績,詳訪於民間。凡所為聽理詞訟、勸課農桑、興革利弊、育養人民之類,皆審其功罪之實,以告於王而黜陟之。凡四科官祿入皆厚,養廉有餘,尚能推惠貧乏,絕無交賄行賂等情。 其諸國所讀書籍,皆聖賢撰著,從古相傳,而一以天主經典為宗。即後賢有作,亦必合於大道,有益人心,乃許流傳國內。亦專設檢書官,看詳群書,經詳定訖,方準書肆刊行。故書院積書至數十萬卷,毋容一字蠱惑人心,敗壞風俗者。其都會大地,皆有官設書院,聚書於中,日開門二次,聽士子入內抄寫誦讀,但不許攜出也。又四科大學之外,有度數之學,曰「瑪得瑪第加」,亦屬「斐錄」所科內。此專究物形之度與數,度其完者,以為幾何大;數其截者,以為幾何多。二者或脫物而空論之,則數者立算法家,度者立量法家。或體物而偕論之,則數者在音相濟為和,立律呂家;度者在天迭運為時,立曆法家。此學亦設學立師,但不以取士耳。此歐羅巴建學設官之大略也。 又曰:歐羅巴國人奉天主正教,在遵持兩端:其一愛敬天主萬物之上,其一愛人如己。愛敬天主者,心堅信望仁三德,而身則勤行瞻禮工夫。其瞻禮殿堂,自國都以至鄉井,隨在建立。復有掌教者,專主教事,人皆稱為神父。俱守童身屏俗緣,純全一心敬事天主,化誘世人。其殿堂一切供億,皆國王大臣民庶轉輸不絕,國人群往歸焉。每七日則行公共瞻禮,名曰彌撒。此日百工悉罷,通國上下往焉。聽掌教者講論經典,勸善戒惡。婦女則另居一處而聽,男女有別。 其愛人如己,一是愛其靈魂,使之為善去惡,盡享生天之福。二是愛其形軀,如我不慈人,天主必不慈我,故歐羅巴人俱喜施舍。千餘年來,未有因貧鬻子女者,未有饑餓轉溝壑者。在處皆有貧院,專養一方鰥寡孤獨。處其中者,又各有業,雖殘廢之人,亦不廢。如瞽者運手足,痺者運耳目,各有攸當,務使曲盡其才,而不為天壤之廢物。又有幼院,專育小兒。為貧者生兒,舉之無力,殺之有罪,故特設此院,令人撫育以全兒命。其族貴而家貧者,恥於送子入院,更有兩全之法。其院穴牆以設轉盤,內外隔絕不相見,送兒者乘人不見置兒盤中,扣牆則院中人轉兒入矣。其曾領洗與否,皆明記兒胸。異時父母復欲收養,則按所入之年月,便得其子。又有病院,大城多至數十所,有中下院,處中下人,有大人院,處貴人。凡貴人若羈旅,若使客偶患疾病,則入此院。院倍美於常屋,所需藥物,悉有主者掌之。預備名醫,日與病者診視。復有衣衾帷幔之屬,調護看守之人,病愈而去。貧者量給資斧,此乃國王大家所立,或城中人並力而成。月輪一大貴人,總領其事,凡藥物飲食皆親自驗視之。各城邑遇豐年,多積米麥,饑歲以常價糶之,如所謂常平倉者。人遇道中遺物或獸畜之類,多覓其主還之,弗得主則養之。國中每年數日定一公所,認識遺畜。失者與得者偕來會集,如遇原主,則聽其領去,如終弗得主,則或宰肉,或賣價以散貧。人若拾金銀寶物,則書於天主堂門外,令人來識。先令預言其狀,如一一符合,即以還之。不得主亦散於貧乏。 國中又有天理堂,選盛德宏才,無求於世者主之。凡國家有大舉動、大征伐,必先質之此堂。問合天理與否,擬以為可然後行之。國人病危,悔過祈赦,則分析產業,遺一分為仁用,或以救貧乏,或以助病院,或以贖敵國所虜,或以修飾天主殿庭,一切仁事,悉從病人之意。遺於子孫,謂子孫之財,遺於仁用,謂己靈魂之財。其聖教中人,更有慕道最深,拋棄世間福樂,或避居於山谷,或入聖人聖女所立之會,而畢世修持者。其入會須發三誓,一守貞以絕色,一安貧以絕財,一從命以絕意。凡歐羅巴諸國,從十六七歲願入會中,矢守童身者,自國王大臣宗室以下,男女不可勝紀。其女子入會後,惟父母至戚,得往見之,餘絕不相交接。其會中居屋,原極宏敞,亦自不礙遊息也。其男子入會,例有多端,有專自修,不務化人者,有務化人,不能遠遊者,又有化人而欲及天下者。此則離本國,捐朋友,棄親戚,遍曆遐方,其視天下猶一家,視天下人猶一體,不辭險阻艱辛,雖啖人炙人之地,亦身曆焉。惟祈普天之下,皆識真王而救其靈魂,升天以畢素志,此歐羅巴敬天愛人之大略也。 又曰:歐羅巴諸國,賦稅不過十分之一,民皆自輸,無征比催科之法。詞訟極簡,小事里中有德者自與和解。大事乃聞官府,官府聽斷,不以己意裁決。所憑法律條例,皆從前格物窮理之王所立,至詳至當。官府必設三堂,詞訟大者,先訴第三堂,不服告之第二堂,又不服告之第一堂,終不服則上之國堂,經此堂判後,人無不聽於理矣。訟獄皆據實。誣告,則告者與證見,即以所告之罪坐之。若告者與訴者,指言證見是仇或生平無行,或嚐經酒醉,即不聽為證者。凡官府判事,除實犯真贓外,亦不先事加刑,必俟事明罪定,招認允服,然後刑之。官亦始終不加詈罵,即詞色略有偏向,訟者亦得執言不服,改就他官聽斷焉。吏胥餼廩,雖亦出於詞訟,但因事大小以為多寡,立有定例,刊布署前,不能多取,故官府無恃勢剝奪,吏胥無舞文詐害,此歐羅巴刑政之大略也。 封內雖無戰鬥,其有邪教異國,恃強侵侮,不可德馴,如韃而靼、度爾格等者,本國除常設兵政外,又有世族英賢、智勇兼備者,常以數千人,結為義會,大抵一可當十,皆以保國護民為志。其初入會者,試果不憚諸艱,方始聽入焉。會在地中海馬兒達島,長者主之。遇警則鳩集成師,而必能滅寇,成功他國。亦有別會俱仿佛乎此,即國王亦有與其會者。此又歐羅巴武備之大略也。 又曰:地中海有島百千,大者曰甘的亞島。曩有百城,周二千三百里,古王造一苑囿,路徑交錯,一入便不能出。遊者須以物識地,然後可入。生一草名阿力滿,少嚼便能療饑。地中海風浪,至冬極大難行,有鳥作巢於水次,一歲一乳,但自卵至翼,不過半月。此半月內海必平靜,無風波。商舶待之以渡海,鳥名亞爾爵虐。此半月,遂名為亞爾爵虐日云。 又曰:歐羅巴迤北一帶,海島極多。冬長暗數月,行路工作以燈。產貂類極多,人以為衣。又有人長大多力,遍體生毛如猱猴。產牛羊鹿甚多,犬最猛烈,一犬可殺一虎,遇獅亦不避也〈源案:東北海黑龍江以下,有使犬使鹿部,捕貂為生,此西北地亦然,蓋地近北海,故貂鹿犬所產相同〉。冬月海水為風所擊,嚐湧積如山。人善漁獵,山多鳥獸,水多魚鱉,人以魚肉為糧,或磨魚為麵,油為燈,骨造舟車屋室,亦可為薪。其魚皮以為舟,遇風不沉不破,如陸走,則負皮舟而行〈源案:黑龍江東有魚皮部,以魚皮為衣,此亦西北海與東北海物產同之一證〉。其海風甚猛,能拔樹折屋及攝人物於他處〈又曰:北海濱有小人國,高不二尺,須眉絕無,男女無辨,跨鹿而行,鸛鳥常欲食之,小人恒與鸛相戰,或預破其卵,以絕種類。又有小島,其人性嗜酒,任飲不醉,年壽最長〉。近諳厄利亞國,為格落蘭得島,其地多火,以磚石障之,仍可居處。或宛轉作溝以通火,火焰所至,便置釜甑熟物,更不須薪,其火亦終古不滅。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歐羅巴列國,南至地中之海八搭峽海,隔亞非利加地;東南至黑海,連亞齊亞;北及冰海,東接亞齊亞,西及大西洋海,廣袤圓方九百七十五萬方里。長一萬零五百里,闊七千五百里,居民二萬萬丁。其半地歸峨羅斯,北極出自三十六度,至七十一度,自英都中線偏西十度,偏東三十六度。遍地江河支流,灌溉田畝,中間高崗崎嶇,千峰險峻,由此延曼南北。大湖在峨羅斯國,由海隅深入其地,交通往來,自有轉圜之易。古時此地林樹稠密,群蠻遊獵。商朝盤庚年間,希臘族種到峨羅斯而開新地,漸進教化。在地中海島各地,與亞齊亞列王戰勝,於是羅馬國在以他里大興,攻服歐羅巴之大半,化民成俗,四夷共服。惟有北方之野蠻,與羅馬交戰,屢獲全勝。東漢獻帝年間,匈奴侵歐羅巴東境,其土民遷移鄰邦,一至羅馬國之交界,盡力戰鬥,被羅馬國蕩覆君室。自創新鼎,異族者漸奉天主之教,勉為良善。但無見識,其僧秉機弄權,敢作敢為。唐朝年間,回回前進,與西國接戰。宋朝年間,千萬居民離其本地,而往猶大國。百有餘年,與回回苦鬥不息。自後歐羅巴內城邑大興,並操自主之權,始知印書,知製火藥,初造羅經。洎明嘉靖年間,舟楫無所不至。初尋出亞默利加大地,次到五印度國,後駛至中國。通商日增,見識日廣。此時歐列國萬民之慧智才能高大,緯武經文,故新地日開,遍於四海焉。 《瀛環志略》曰:歐羅〈或作友羅巴〉一土,在亞細亞極西北隅,以烏拉大嶺為界〈詳《峨羅斯圖說》〉,中國之所謂大西洋也。絕長補短,約得亞細亞四分之一。西距大西洋海,海水由西此灣環注入大地,曰波羅的海〈一作「八得海」,俗名「黃海」〉,轉注東北分兩汊,約三四千里。波羅的海之南,海水由正西注入大地,曰地中海〈泰西名「墨力特爾勒尼安」,一作「美的德拉虐」〉,由西而東,約七十餘里。再分小汊,注東北,成巨浸曰黑海〈泰西名「勒必西」〉,周回二三千里。環波羅的海,南盡地中海,黑海之北岸,為歐羅巴全土。其地自夏以前,土人遊獵為生,食肉寢皮,如北方蒙古之俗。有夏中葉,希臘各國,初被東方之化,耕田造器,百務乃興。漢初意大里亞之羅馬國,創業垂統,疆土四辟,成泰西一統之勢,漢史所謂「大秦國」也。前五代之末,羅馬衰亂,歐羅巴遂散為戰國。唐宋之間,西域回部方強,時侵擾歐羅巴諸國。蒼黃自救,奔命不暇。先是火炮之法,創於中國,歐羅巴人不習也。元末有日耳曼人蘇爾的斯始仿為之,猶未得運用之法。明洪武年間,元駙馬帖木兒王撒馬兒罕,威行西域。歐羅巴人有投部下為兵弁者,攜火藥炮位以歸諸國,講求練習,盡得其妙。又變通其法,創為鳥槍,用以攻敵,百戰百勝。以巨艦涉海巡行,西辟亞墨利加全土,東得印度南洋諸島國,聲勢遂縱橫於四海,現大小共十餘國。 波羅的海之東,有大城曰「彼得羅堡」〈一作必特爾土木爾〉,峨羅斯之都城也。波羅的海之西岸,與大西洋海相表裏也,形如葵扇下垂,曰「瑞蘭國」。從南岸突出如臂,亙波羅的海之閾,與瑞國作凹凸之勢,曰「梿國」。梿國之南,曰「日耳曼列國」,為歐羅巴之中原。日耳曼之東北,臨波羅的海,曰「普魯士」。日耳曼東南,曰「嶴地利亞」。其東南臨地中海,曰「土耳其」〈土耳其有三土,此其西土,中東兩土在亞西亞界內〉。土耳其之南,地形如人掌拊於地中海,曰「希臘」。日耳曼之南曰「端士」,再南如人股之著屐於地中海,曰「意大里亞列國」。日耳曼之西北臨海,曰「荷蘭」。荷蘭之南曰「比利時」;比利時之南曰「佛郎西」;佛郎西之西南曰「西班牙」;西班牙之西,臨大西洋海曰「葡萄亞」。佛郎西之西北,有三島雄峙海中,曰「英吉利」。 按以上各國,惟峨羅斯與中國互市,在西北陸路,不由海道。其至粵東貿易者,英吉利船最多,居各國十分之六。西班亞之船,大半自呂宋來粵東,稱大小呂宋,不稱西班亞。其船之多,幾過於英吉利。而洋米之外,少別貨。此外則奧地利亞、普魯士次之,璉國、荷蘭又次之,瑞國又次之。佛郎西貨船每歲來粵,多不過三四隻,少則一二隻,所載皆呢羽鍾表諸珍貴之物。葡萄亞即居澳門之大西洋,其本國商船來者甚稀。日耳曼之翰堡〈一作昂不爾厄〉、北閔〈一作不來梅〉兩埠,間有貨船來粵。比利時現求通商,船尚未來。意大里亞近分四國,商船無來者。土耳其係回回,希臘新造小國,向未通商。 按諸書述各國地域之正方里,各各不同,與中國開方法不同,不知其如何折算。其所列進帑、兵額、師船之數,復各書多不相合,殊不足據。所謂欠項者,乃國所欠於民之數。西土之例,國有兵事,則聚鄉紳於公會,令其籌辨兵餉,皆貸於富商大賈,而歲償其息。愈積愈多,或罄一歲之入,而不足以償,則加稅額以取盈焉。民之怨畔,國之衰弱,半由於此。 歐羅巴一土,以羅經視之,在乾戌方,獨得金氣,其地形則平土之中,容畜滄海數千里,回環吞吐,亦與他壤迥別。其土膏腴,物產豐阜。其人情性縝密,善於運思,長於製器。金木之工,精巧不可思議。運用水火,尤為奇妙。火器創自中國,彼士仿而為之,益加精妙。鑄造之工,施放之敏,殆所獨擅,造舟尤極奧妙。篷索器具,無一不精。測量海道,處處志其淺深,不失尺寸。越七萬里,而通於中土,非偶然也。 歐羅巴諸國,迤南者在北黃道之北,寒暑略似中原。迤北者在北黑道之南,積雪至五六尺,堅冰至三四尺。俗傳西洋人畏冷,誤矣。冬月室皆熾炭,衣氈數重,無著裘者。所傳畏冷者黑夷,皆印度或南洋各島人,與赤道相近,亙古未見冰雪,其遇祈寒而瑟縮也,宜矣。 歐羅巴諸國來粵東,皆從大西洋海開行,沿亞非利加之西岸南行,至盡頭之好望海角,俗名大浪山,乃轉而東北。舟行至此,風濤最惡,彼土人慣於浮海,亦罔不栗栗危懼,過此乃額手稱慶。浮印度海東北行入蘇門答臘,葛留巴之巽他海峽,又東北而至粵東,計程約七萬餘里。俗稱來三去五,蓋由大西洋來中國約三月程,回國則須五月程,往返同途,而遲速不同者,非盡由風信之順逆也。四海之水皆東趨,至尾閭而入大地,又從萬派源泉,分流而出。由歐羅巴至中國則為順流,由中國西旋則為逆流,故遲速不同耳。 歐羅巴諸國,紀年皆稱一千八百幾十年,非其傳國之年數也。各國皆奉耶穌教,以耶穌降生之年為元年,至今凡一千八百餘年耳。至各國祚數,或修或短,惟佛郎西傳世最久。其餘多者,亦不過數百年。且時立女主,族姓潛移,俗傳西洋諸國,自古未易姓者,妄也。 西洋諸國,語言文字相同者,普魯士、奧地利亞與峨羅斯同,地相接也。英吉利與米利堅同,西班亞與墨西哥以南諸部同,葡萄亞與巴西同,彼州本三國之所開辟也,餘國皆不相同。 泰西人造屋外無牆垣,中無院落,惟層樓疊架,繞以回廊,遍開牖戶。賤者處下層,貴者居上層,雖王宮亦如此。所稱俄羅斯新都,王廷長四十五丈,闊三十八丈。舊都王廷廣七十七丈,長二百一十丈,非指一宮言之,總其宮牆四隅計之,而中則自分層數、間數也。 歐羅巴之大界限,自地中海以外,一為州中海,橫貫瑞丁、那威、大尼、普魯社之南,峨、日、奧、佛、梿、瑞、意大里各國之北,亦名「黃海」,亦名「巴得海」,亦名「波的亞海」,皆此州之異名也。一為烏拉嶺,即蔥嶺之北干,起白爾摩,北抵冰海,長四千餘里,分亞細亞歐羅巴二洲之界,俄羅斯跨此嶺東西焉。其嶺所連諸山,皆蔥嶺西北之干,蜿蜒回環,千曲百折,以抵海濱。信乎蔥嶺之大雪山,為古昆侖,巍為群山之祖也。 《地理備考·歐羅巴各國總敘上》曰:歐羅巴洲各國,建立始末,以額力西國為最,而額力西國之前,又係上古亞西黎亞與厄日度二國,開創風氣。當中國唐虞之世,亞西黎亞國,政教昌隆。自夏後不降十三歲,嗣君尼亞斯不勤政事,國勢漸衰。自後八百餘載,朝政日非,古史無所記載。惟厄日度國,代有明君,然古史但載兵革始末,而賢君善政,均未之述。自商王祖辛十二年,亞美奴非斯溺死紅海,後西索斯的里嗣位,武備文事,極一時之盛。是時厄日度國,人約二千七百萬餘口,傳世七百十一載,每遣人民遷赴他方,開創教化。故亞德納斯國,漸為聲名文物之邦,實賴厄日度國人,前往其地變化之也。是時額力西國王,聞而向風,遣其能臣遊說各國,因得十二國會盟,彼此相衛,歲遣使臣,再會於德爾摩比勒之地,議行善政。復思延國祚,必須立教,遂將德爾佛斯堂諸善士布施之資財,盡付十二國會議之人管理。緩急相關,並力禦侮,是以伯爾西亞回國兵來侵,無不敗北。偃武修文,二百餘載,航海四出,並至葛爾給斯等處,創建新國焉。 殷王廩辛六祀,亞德納斯國王名「德修」者,武勇絕倫,自思十二部落,事權不一,遂欲合而一之。先得庶民之心,次散其附和首領之眾,又裁汰國內各衙署,惟建會議公堂一所;設禮製,輕稅斂,招徠遠人;彈丸之地,竟成通都大邑,較額力西各處更盛。國中大權,盡歸一人,盡革前此各部強霸衡行之習。其國人分三等,一則尊爵紳士,二則百工匠役,三則農夫庶民。因一等之人權重,故自德修王至哥德洛斯亞兩世,特加惠於二三等之人,以分爵士之勢。久之民志日驕,畸重之勢,權遂歸下。當周康王時,哥德洛斯王薨,其民以此後必無如先君之賢者,遂揚言惟玉必德爾為君,方可推戴。玉必德爾者,乃其國供奉宗神之首,示不欲更立國王也。遂立會議官,以執政事。從此額力西各國效尤,紛紛逐君革爵,設官擅政,風俗政治為大變易。惟亞德納斯國人,初雖除國王之名,尚立哥德洛斯王後裔,為統領之官,曰阿爾幹,勢權與國君相等。越三百三十一載,當中國周平王時,國人復議阿爾千官,永執國政與君何異,嗣後州官三年一易。越五十五年,又議每歲分立九官,於任滿缺退之時,必述職於民,以定臧否,人皆視為畏途。自後亞德納斯國人,各自專擅,無復法度。國中諸才智士,復議創造法律,以約束其下。推達拉固主其議,其人性過嚴酷,纂修法製,罪無大小,盡定斬決,時人謂之血書。越數十載有梭倫者,當周靈王年間,修改律例,歸於平允。遂按一國資財之多寡,分尊卑貴賤四等。其四等至貧賤之人,雖不得居官,至有通國會議公務,亦可參預。又恐人多語雜,因建議事廳、大理寺二署。其議事廳定額四百人,為庶民會議之所;其大理寺乃官府會議之所,其官必名望才德,由眾推舉。此梭倫所定政治章程,各國多效之者。 又有斯爾巴達國,其始亦如額力西,分列小國,而統於一君,歷代相傳,四百餘載。當周成王時,有兄弟二人者,同登君位,嗣後相傳,皆係二君同治,至九百年之久,此事最為奇異。迨秦始皇時,葛黎厄美尼斯王踐位,始復改為一君。其國政嚴禁奢侈,不用銀錢,不豐飲食,皆練習武事,故富強善戰。國中世守其教,視亞德納斯國梭倫所立法度,更為悠久。當其時,伯爾西亞回國達黎約王興兼並之意,又聽阿德納斯國人,訴請報復,步騎十一萬,大舉來攻。然伯爾西亞承平日久,士卒或習奢過度,或從役勞苦,不能如昔年之勁旅,於是亞德納斯國中良將,簡精銳萬人迎敵,大破敵軍。逾二十載,伯爾西亞國嗣王名舍爾時者,志圖報復,率馬步舟三軍,數十萬眾,傾國大舉。復攻額力西之亞德納斯等國,各國齊心盟約,背城力戰,破之,水陸全勝。然自後額力西各國,恃勝而驕,所獲敵財,彼此侵奪。於是亞德納斯與斯巴爾達二國,首先背盟,號召各小國,自相侵伐,幹戈不休,日至衰微。越九十三載,當周顯王時,遂為馬斯多尼亞國王襲破,盡有額力西全國。開辟疆土,更廣於額力西。其子阿勒山德里王,嗣為盟主。當周顯王時,復率步軍三萬,馬軍五千,攻服伯爾西亞國,遠至天竺諸處,無不歸附。屢戰屢勝,兼有歐羅巴州亞細亞州之半。迨殂後,其將帥等互相割據,事跡紛繁,建為東都,號君士但丁城。後為土爾其、希臘國所有焉。東漢時始為意大里國所並。額力西國自昔盛時,當周景王、顯王時,二百餘載。文名顯著之士,不可勝計。百工技藝,皆至精巧,玉必德爾與的亞納二廟堂,尤天下第一壯觀。雖東方各國尚不及詩書文字,繪畫工塑,無不奧妙,而軍務尤所講習,方行天下。至於海表,洵歐羅巴州開創之首國,在意大里之前者也。 歐羅巴洲,古時國最盛者,自額力西外,嗣惟羅馬國,一統最久。其創建在成周中葉,其混一在西漢之中,分裂在東晉之末,其宗社全墟,在明景之世,祚歷二千餘年,自古無其強大悠久。然自昔至今,一興一衰,為歐羅巴二次大變,亦歐羅巴之大關係也。當周平王時,環意大里亞皆強勇之國,而國王羅母洛者,與鄰國戰勝時,即收其精銳,歸入營伍,並擇其軍器號令之勝己者,而效從之。每戰勝一次,勢力愈增,連年練戰,上下皆善用兵,紀律嚴肅。且勤治國政,設立議事廳,選才智百人會議,法度無不盡善。其後四代賢君,國益富強。迨七世之君達爾癸伯者,殘忍無道,敗亂倫常,通國怒而逐之。嗣後遂不立君,惟推主師一人,以領兵;別推官長二員,代理國務,一年一易,此羅馬國之大變局也。自後政事修明,國益富強,越數百年之久。環意大里亞諸部,盡歸版圖。 惟隔海之加爾達額國,實為勁敵,其國在亞非里加州海濱,以舟楫為貿易事。海濱兩岸,皆歸其掌握,延及歐羅巴之西班亞地方,遂雄據各島。而羅馬國人,亦畏其水軍強盛,不敢阻遏。自後二國,常相抗敵。雖加爾達額風俗甚野,不如羅馬國之法度,其兵多招募異鄉烏合,亦不如羅馬國土兵之紀律,然羅馬止長陸戰,而加爾達額國則舟艦嫻習。迨交戰二十餘年,羅馬國亦學習水戰,取加爾達額國遭風漂入之船,以為程式,造成舟師一隊。選水師將官,駕駛水戰,而獲大捷。兩國仇忌日深,加爾達額國人有阿尼巴者,世為名將,父子祭神,誓滅羅馬。講習韜略,幼立戰功,年三十五歲,即拜大師,引軍渡厄伯洛河,逾峻嶺,抵意大里亞國,進攻羅馬都城。連敗羅馬之兵,收服各部。奈羅馬國有三傑士,竭力戰守,一曰發比約馬西摩,則堅壘不戰,惟遊兵清野,佯敗引誘,以老其帥。暫為羈縻於前,而亟整禦備於後。一曰馬爾塞羅,則率兵圍困諾拉,收復餘城,以分敵軍之勢。斯二人者,羅馬通國所倚重。至於西北揚,則尤為超卓,不在本國拒敵,而反提軍遠出,窺加爾達額,國兵大半外出,乘虛深入,隨攻隨拔,勢如破竹,直抵其都。國人望風敗潰,阿尼巴聞警,旋師自救,被羅馬奇兵邀其歸路,舟師迎擊海中,全軍盡覆。阿尼巴乘漁舟逃歸,不得已納款送質,並立盟約,非奉羅馬國之命,永不得擅與別國交兵,時漢高祖六年也。 斯時諸國分而為二,一則為羅馬與加爾達額二國之戰場,一則額力西國土酋分據之屬地,互相爭鬥。額力西分為三國,一名厄多里亞,一名亞加壓,一名白阿西亞,會議立官,而額力西國王,仍為其地之長。其君暴虐失民心,而厄多里亞國人更恨之,乃迎請羅馬國之兵至本國,協逐暴君出國,羅馬遂脅額力西各處為藩屬。厄多里亞各國,自悔失計,復乞師於西里亞國,以驅除羅馬。而加爾達額國敗將阿尼巴,亦往西里亞國求援,皆因西里亞新兼並猶太波斯,為東方強大之國。故希臘諸部,欲倚之以拒羅馬。時西里亞心畏羅馬之強,而阿尼巴力言羅馬師疲易敗,於是出偏師前往額力西,以助厄多里亞國。羅馬軍迎擊敗之,乘勝追北,圍其都城,西里亞國亦歸臣服,於是希臘諸國皆獻土,阿尼巴自殺,時漢孝惠帝五年也。 漢景帝十年,羅馬大舉伐加爾達額,圍其都城陷之,因毀其城,略定其部屬。復征服西班亞,置為部屬。於是地中海南岸,僅餘兩強國未服,一曰賓多,一曰玉占爾達。時賓多國恃有高哥斯山為屏障,兵亦強悍,故與羅馬兵相持,二十年之久,始為奇嶽所破。而玉占爾達國尤險,遂於漢元封五年,始征服焉。由是地中海南,亞非里加州各國,盡入版圖。猶太麥西國,亦俯首歸附。其地中海北歐羅巴境,亞馬尼、佛蘭西、無不臣服。又渡海征英吉利番,建為大部。西土數萬里,無復抗顏行者。 然羅馬國人民,自裁革王位以後,其議事官,原議一年一易,後因軍事難更生手,漸有久於其位者。議事官之後嗣,世沐榮寵,偏庇姑息。其庶民,雖有例許為顯職,得遇選舉,然其所選,仍皆議事官之後嗣。民間才傑,皆不得進。以此上下人心不睦,且征伐諸國之後,偏染繁華,驕奢日甚。富貴子孫恃勢淩人,諸將各擁強兵,悍不馴服,故外患既平,內釁漸啟。幸邊圉皆有重兵鎮壓,互相鉗製,故國中變亂未作,若非東都西拉之兵,則羅馬國早為大將馬黎約軍卒所擅據矣。先是西拉之兵,與馬黎約之兵,積釁交訐,其黠民乘機倡亂,殺高爵子孫,民與紳鬥,兵與兵鬥,既而兵民紳分黨相攻,同時並起,至相屠戮數萬。時二大將出征東北夷族者,一曰潘沛,一曰塞薩爾。聞變旋師,共平內難,盡戮反側十餘萬人,國事乃定。於是大權盡歸兩帥,潘沛曾定麥西猶太各國,立功東北;塞薩爾,曾收服佛蘭西英吉利,立功西北。二人威名相等,積不相下。而塞薩兼有文學,尤得民心。潘沛遂起東都兵攻之,為塞薩爾敗諸希臘之地。潘沛走死,由是塞薩爾總大政,立法製,羅馬大治。有議事官忌之,使刺客殺之。於是塞薩爾之兄子額達唯約,起兵復仇,奪回其國。遂即尊位,是為羅馬復立國王之始,時漢建始二年也。是時歐羅巴利亞二州,及亞細亞西境,周回數萬里,盡入版圖。惟羅馬國獨立,行政於天下。四國之使,雲集於羅馬,皆納款獻賦焉。義地約比國,使人求和。巴爾的亞國,昔與羅馬深仇,亦使人結盟和好。天竺國命使前赴會盟。其餘各國畏威懷義,無不奉命。水陸無警,兵革休息。於是額達維約王,親閉仍訥廟門。仍訥者,乃其國之神也。凡有戰鬥之事,其廟門則啟,若干戈寧靜,則閉其廟門,以示偃武修文。從此四海升平,人物熙和,為西土極隆平之世。 越三載,當漢孝哀帝建平二年,耶穌乃降誕於如德亞國。羅馬國之創始如此。至其文學技藝,古時亦未開辟,惟以兵農是習。迨勝額力西後,盡獲其珍奇,嗣服阿細亞各國,復得其積貯。各國文藝精華,盡入於羅馬。外敵既謐,爰修文學。常取高才,置諸高位。文章詩賦,著作撰述不乏出類拔萃之人。但除開國數君之外,餘多驕暴敗常,視國人如奴仆,且國君既以酷虐待民,而己身又為驕兵所製,既使天下聞名悚懼,而其君反自畏三軍,此則羅馬國之大勢也。初羅馬征服各國之後,其邊外夷狄,尚未收服,後嗣遂欲窮兵絕域,深入沙漠,窮追至北海,犁庭掃穴,伏屍百萬,始能征服。然開地既廣,鞭長莫及,國中既皆放辟邪侈之習,加以北地降王,處之內地,生聚漸盛,報復不忘,各旋其本部,告以羅馬人物之富麗,田土之膏腴,復述親友死亡之慘,以聳土夷憤怒之心,遂傾國奮矛枕戈,並攜妻子、奴仆、六畜、器皿,蜂擁四至。所過掃蕩,遇室即焚,逢人即殺,肝腦塗地。及晉惠帝時,嗣王以禦狄殞於陣。國大震,不得已,乃與之和。自羅馬西都,遷於伯拉東都以避其鋒,並將西都守河之兵,調赴東方護衛,自徹藩籬,以至故都守備單弱。東晉孝武帝二十二年,復分國為二王,以治東西二都。其後西都,屢為莪時族所侵。宋元徽三年,峨特圍羅馬西都,王出降,由是西都遂為羅馬所據,惟東都仍稱羅馬國焉。夷酋科多亞塞者遂據西都,即位稱汗,宮室焚毀,府庫傾蕩,閱數百載,傾覆盡矣。唐初回教之摩哈默興於天方,兼並波斯,其勢欲強羅馬入回教不從,由是波斯回兵,數侵羅馬東境。猶太麥西諸部皆陷,峽東地全歸回教,僅餘希臘片土。元末,峽東盡歸土爾其,數渡海峽侵羅馬,吞其旁邑殆盡。明景泰二年,攻陷君士但丁都城,羅馬遂亡。羅馬軍旅最有紀律,至今猶傳留為法。止因後不守先王之道,勤修政治,專以辟疆黷武為事。盛滿必傾,外患驟至,辱國損威,千百年繁華富麗,皆成化外,良可歎息焉。 《歐羅巴各國總序下》曰:自羅馬西都陷於夷狄之後,迨當唐中宗嗣聖年間,英吉利南邊膏腴之地,歸於薩索尼亞夷國;奧盧地,歸於法郎古夷國;西班亞,歸於厄都夷國;意大里亞及各鄰近之地,歸於龍巴爾多夷國。於是羅馬國之政治、法度、技藝、文學等,掃蕩僅存蹤跡。政事、律例、風俗、衣冠、言語、人名、國號,盡變夷俗。自後數百年,歐羅巴風俗鄙陋。即顯宦縉紳,亦不能讀書識字。且因導引諸夷內攻之酋領等,以所得之地,與其大夫將軍按職分授,而大夫將軍等亦所在效尤,與其麾下分授地方,迫奪民田,迫使佃耕。又各部互相攻擊,動輒挾製君上,無復綱紀,於是各國君籌議務結民心,以強己勢,而分部酋之權。庶民始立會議公廨,選舉官員,經理約束,國政漸變。昔之荒蒙惰慢者,皆講習以開其智,勤奮以勵其身。且夷狄攻破西都時,獨東都伯拉未遭傾覆,國中文學事業,仍存一二。迨數百年後,其地又為大市埠。而天竺國之珍奇貨物,巧妙工作,多往聚售。意大里亞國,始再與各國來往,復習文學之事。後又與歐羅巴各奉耶穌教之君會盟共逐回回,出如德亞國都。時各國三軍或赴如德亞,或歸本國,無不會集於伯拉東都,而列西國之生意實賴此創,始宋哲宗紹聖三年也。迨各國幹戈休戢之後,有意大里亞國人,曰日威亞者,當元成帝年間,始造羅盤,以便舟行。從此意大里亞各國人,始赴東方厄日度諸埠,收買天竺土產,奇巧各物,歸歐羅巴,甚獲利益。時元大德年間至明建文帝年間也。 至耶穌一千四百年間,歐羅巴北方之人,無不奮營貿易。是時鄰近洲中海之的納馬爾加、瑞典等國,海盜猖狂,及與意大里亞通商,結盟保護,而他方效之。於是亞里曼及佛蘭地二國之八十城,亦約盟互衛。鄰近別部,亦皆求和好,始公立貿易章程。各埠財物,積貯於佛蘭地國之布盧日城及其鄰近各城,皆為歐羅巴至富庶之福土。再奉耶穌教各君,往救如德亞之後,因與舊蒙古達爾哥斯丹各王結約,以拒土耳基回國。其奉使赴蒙古者,皆耶穌教中僧人,素好雲遊四海,遠方絕域,無不曆遍。其首赴蒙古記錄沿途古跡者,乃若翰加爾賓也。宋理宗淳祐六年,復有數僧賚教主公牘,投蒙古國王,懇其關照保護。嗣後往蒙古、印度等處者益多。迨明太祖洪武年間,蒙古國王達美爾蘭者,人甚英武,印度遠域,無不攻克。彼時歐羅巴人,已於蒙古部落充當兵卒。後攜其火藥炮位運用之法,旋歸本國,較阿里曼國人所造更精至,是始講求益善焉。蒙古國王達美爾蘭薨後,歐羅巴之奉教諸僧,皆旋本國,遂以印度等東方之富麗豐饒,啟發本國人,並言海面水路直達各處。先此西洋舟船,不過遊弈亞非里加近處海邊,後漸向南駕駛,於明孝宗弘治十年,駛越好望海角,始為赴東海及印度海之水路。彼時西洋人,有日訥瓦國人名哥隆波者,擬由西方而赴東方,國人皆謂孟浪之談。復稟弗蘭西、英吉利、布路亞三國王,亦皆不見用。最後得大呂宋國王賞發銀幣,備三大船,於明孝宗弘治五年,開行西往,越三十三日探得前途始有洲島,及臨近其地,並非印度,所遇人民言形殊異,即今之亞美里加洲地也。語詳後卷,茲不及贅。再羅馬國敗廢之後,歐羅巴餘邦皆遭大幽暗,世衰道微,國人鹵莽,文學攸斁。迄明永樂以後,復如田禾旱稿,得雨還蘇,漸再知教化。況新尋得各洲浡然復興,創造印撰書籍,百工技藝,交接貿易,故諸史推今世為極盛。 《地理備考》曰:歐羅巴雖為地球五州中之至小者,然各處文學技藝較之他處,大相懸殊,故自古迄今,常推之為首。其地緯度,離赤道往北三十五度起,至七十二度止;經度自巴黎斯第一午線西十二度起,至東六十度止。東連亞細亞,西至亞德蘭的海,南統黑海及地中海,北至冰海,東西長約一萬五千六百里,南北寬約一萬零八百里,地面積方約五百九十一萬六千里。 歐羅巴內外共十四海,回環穿繞。其至大者三,一名冰海,為北方之界;一名大西洋海,為西方之界;一名地中海,為南方之界。其餘小者十一,一名白海,乃冰海之分派;一名巴爾的哥海,一名北海,一名漫沙海,一名一爾蘭大海。以上四者,皆係大西洋海之分派。一名若尼約海,一名亞爾給白拉科海,一名馬爾馬拉海,一名黑海,一名亞索弗海,以上五者,皆係地中海之分派。一名加斯比約海,此海原天下至大之湖,是以俗名為裏海,在歐羅巴之東,與各海均不相通。 歐羅巴地大半在北溫道,其居北寒道者,隻十二分之一。至於地氣則分四等,第一自緯三十五度起,北至四十五度,乃熱;第二自四十五度,至五十五度,乃溫;第三自五十五度,至六十五度,乃寒;第四自六十五度,至七十二度,乃極寒也。四等之內,或熱、或溫、或寒、或極寒,皆有損其太過,益其不及。其臨德亞蘭的海一面之各國,冷則由南而北漸漸加甚,熱則有海風解散暑氣也。其臨地中海一面之各地,冷則乍寒乍暖,不時變易,由西而東,以漸加增。熱則隨風更變,全無定準。而東方各處,較西方微覺涼爽。其枕亞西亞一面之各處,雖屬嚴凜,然由南而北,無甚參別。熱則因其冷之甚,反為炎酷。按四季而論,其第一、二、三等,雖各按時令,然皆有先後遲早之分。其第四等之地,隻有二季。居北寒道各處,冰雪凝結,有越三月不夜之天,有數月尤長之夕,日隻比曉懸於空中,故冬長而冽,乃因久無日光之故也。夏短而炎,乃因常有日照之由也。 歐羅巴所產金銀寶玉,較之他州雖屬微鮮,然其所有銅、鐵、鉛、錫、煤、水銀等礦及鹽田,則勝於別處。 歐羅巴一州,地臨北方者多,近赤道者寡,故凡熱域之草木,實為難得。然而瀕地中海各邊,凡他州所有卉木百穀,亦皆有之。且諸物中草木五穀,皆以地道為限,莫能到處皆宜。即如阿利襪樹與葡萄黍稷之類,產南方者,皆在赤道北三十六度以內,若四一九度外,則全無矣。歐巴離西方諸處,較之亞細亞東方北極出地同度者,頗為卑下。所產草木,甚為懸殊。除四海同生之草木外,其餘皆止宜於二方極北之地,至於歐羅巴中央所產者,則凡高山,由巔至麓,樹木最繁,花卉萬種,然亦隻宜此方,難移植他地。橡樹在歐羅巴北方甚為高大,名曰樹王,椴、鬆、檉、榆等樹,乃北方所共有,黑楊、皂角等樹,叢茂成林,亦在北方溫道之末,惟鬆、檉二樹最多。赤道往北六十八度外,殆無樹木,至四十四度內,皆有。所產五穀,皆足以供歐羅巴一州之人。厄羅斯、伯羅尼亞、里曼等國,五穀豐登,除本國食用外,尚可外運。佛蘭西地,荍麥甚豐。厄羅斯、伯羅尼亞、里曼皆有荍麥,意大里種粳稻,土耳基種黍稷。諾魯威、蘇益薩二國,在北方,五穀甚鮮,隻有油麥而已。又至六十二度外,則無荍麥,還可。至四十六度,全無果菜。雜處歐羅巴各糧皆有,而南方猶茂盛,檸檬、橘子、阿唎襪果、桑葚、甘蔗等,皆聚於南方。葡萄乃歐羅巴至美至繁之果,或至四十五度,或至五十度,方無。黃麻、苧麻之類,歐羅巴中央用意栽種。桑樹惟歐羅巴南方栽種,至於顏料、藥材,在熱道者較多於他處。其香料,亦生於熱道者多,種類不一,然通行常用者,各國山中皆有之。 歐羅巴州所在生齒日繁,種植日甚,禽獸充斥,然較少於他州,尤少惡毒之獸。蓋人煙日稠,戶口繁滋,是以此一州人,每於惡獸毒蟲,務將除絕。所產野獸,近日跡微。但高山尚有熊獸,毛色種類各異,其豺狼、狐狸、豪獾、二豬等,皆生於深山幽谷、曠野叢林之地。其麋鹿、麅兔、鬆貂、二鼠等,不缺於遊畋狩獵之人。至於畜牲日增月盛,且其種昔尚矮小,今則配合於他方,所生皆高之雄駿。其至多者,乃馬牛羊犬。至於野鳥,則鷹鷲、鷂鳶遍林皆滿,家禽則雞鴿鴨鵝,不可勝數。孔雀、白鴿、白鶴、烏燕,無不備具。外此或裸、或鱗、或介、或甲,種則繁盛,味則甘濃焉。 歐羅巴一州之人,共約二垓二京七兆七億口,除回回國外,其餘歐羅巴各國,皆奉耶穌教,大同予異,各從其門。 歐羅巴中所有諸國,政治紛繁,各從其度,或國王自為專主者,或國主與群臣共議者,或無國君,惟立塚宰執政者。 五州之內,皆有文學,其技藝至備至精者,惟歐羅巴一州也。其外各州,亦皆有之,但未能造至其極。如鐫刻、地理、音樂等書,通行各國者,皆歐羅巴人所著作。其鑄造修製鍾表、槍炮、風球、火船、陰晴表、寒暑針等有裨日用之器,及織造各色匹頭,大半皆創造於其地。 歐羅巴古為鹵莽之州,後其地因近於厄日度,又連於亞西亞,故額力西國始得離暗就明,棄鄙歸雅。且其民人才能敏慧,文藝理學、政治彝倫,靡弗攻修,以臻其至。時有非尼西國人,自亞細亞州至於本州南方,教以貿易事務,建立貨局,招募商賈,其後加爾達厄國人始至焉。而額力西國人,遂泛海於意大里地立新國,即羅馬也。是時不惟意大里諸地,歸其所有,抑且英國及亞里曼等國,皆為其所得。及羅馬叛亂之後,為北方夷族奪據,彼時天主教,既由亞細亞入於歐羅巴,又遍布於四方,傳國數百餘載。迨夷狄占據後,所建新國非一,其奧盧地,歸於法郎西人;其義斯巴尼亞地,歸於維西哥多人;其英吉利地,歸克薩索尼啞人;其俄羅斯地,歸於古斯於的納維亞人。嗣後,由大尼那威而至之海寇,占據佛蘭西國之一部,由亞非里加而至之回人,侵犯大呂宋國之數地,而羅馬國則歸於天主教王管轄。其昔有各地,大半為佛蘭西國所有,更定新國,創業垂統,歐羅巴現在諸國,乃耶蘇降生後數百年間,始為建立。 卷三十八 ◎大西洋〈歐羅巴洲〉 ○布路亞國總記〈一作葡萄亞,一作博都爾噶亞,即住澳門之夷明以來,所謂大西洋國也〉 布路亞國,古名魯西達尼阿,與大呂宋毗連一區。西南俱界大海,東北俱界大呂宋。在耶穌未紀年以前,加達尼晏士侵奪大呂宋時,尚不知有布路亞。迨呂宋為阿丹攻擊,割布路亞地請和,旋復興兵滅阿丹,而奪回之。千二百年〈宋寧宗慶元二年〉,呂宋加色代爾部落嫁女於佛蘭西之律興釐〈律,官名;興釐,人名〉,割布路亞地之北隅數部贈嫁。於是興釐遷居北隅,日漸盛強。復興師攻取南隅之義斯門、西彌里等處,遂建都於義斯門,立國稱王。 千五百年後〈明武宗正德年間〉,駕駛舟師,東取沿海,西取南彌利堅洲之摩那濟爾地。百餘年後,有塞麻斯田王往侵,布路亞軍伍淆亂,自誤截己兵,遂大潰。國王沒,諸子爭立,乞援於大呂宋菲里王,始定王位。自是國事受制於呂宋,邊地被侵於荷蘭。先感菲里王之德,繼成仇隙。千六百四十年〈崇禎十三年〉,部眾咸憤,起兵驅大呂宋之人,並廢前王而改立新王,不受大呂宋節制。傳至四代,國事廢弛,邊境俱失。維時大呂宋之麻密王,深念脣齒,既締好於英吉利,復釋布路亞之世仇,互市通商,故布路亞部落摩那濟爾所產之金,始得進口。千八百有七年〈嘉慶十二年〉,佛蘭西摩那巴底王,遣禹諾領兵往襲,布路亞倉卒無備,遂棄義斯門而走摩那濟爾。旋得英吉利之助,始逐佛蘭西,復其故都,其子遂即位於摩那濟爾。國中官無常俸,不守廉隅。世祿之家,奴使小民,專擅驕縱,如大呂宋兵丁三萬無紀律。自糾英吉利兵拒退佛蘭西後,留英國兵帥助其訓練,始成勁旅,近已不亞於歐羅巴各國。俗奉加特力教,所在多立廟宇。統計教師廟四百所,尼庵百五十所。為人驕惰,虛假鮮實,尚白好潔,貴富賤貧。河道三,魯羅河之源發自呂宋,歷本國之阿波多大市鎮而注之海;達俄河之源,亦發自呂宋,歷國都而注之海;惟密里俄河,自本國發源。沙中有金可淘,產羽毛、布匹、魚、鹽、煤、金、嗶嘰、鼻煙。 葡萄亞國即布路亞,東北俱界大呂宋,西南俱界阿蘭底海,幅員三萬八千八百方里,戶三百五十三口,領大部落六,小部落五十,俗奉加特力教。 伊斯里麻魯那〈東界俱界阿領底,若西北俱界彌那〉,領小部落十有二。 晏特釐多羅〈東北俱界大呂宋,西界阿蘭底海,南界特那斯阿滿底〉,領小部落四。 特拉斯阿滿底〈東界大呂宋,西界阿蘭底海,南界敏那,北界晏特里多羅〉,領小部落五。 彌那〈東界大呂宋,南界伊斯特里麻魯那,西界特那斯阿滿底,北界阿蘭底海〉,領小部落十四。 阿領底若〈東界大呂宋,南界阿爾牙威,西北俱界依士特里底魯那〉,領小部落十一。 阿爾牙威〈東界大呂宋,北界阿蘭底若,西南俱界阿蘭底海〉,領小部落四。 ○葡萄亞國沿革〈原無今補〉 《皇清四裔考》:博爾都噶國〈即布路亞國,一作葡萄亞,即住澳之大西洋國也。博都噶即布路亞三字轉音〉,在歐邏巴極西境,徑七百里,西濱大洋,地分五道。四方商船,皆聚都城。有大河曰德若河,經都城西入海。通國大市凡六,水泉二萬五千。國有二學,曰厄物辣,曰哥應拔,歐邏巴高士多出。此中有耶蘇會士蘇氏者,著陡祿日亞書最精。土產果實、絲綿,多水族,善釀葡萄酒,即過海至中國,不壞。園囿有周數十里者,禽獸充刃,異國名王過其地,往射獵焉。俗有仁會,恤孤寡煢獨,商船至,或有死而無主者,收其行李,訪其戚屬,還之國。王隨處遣官為孤子治家,長則還所有,且加益焉。明以前未通中國,雍正五年,表貢方物。乾隆十八年,復貢,命欽天監正劉松齡前途引導至京,召見賜宴。先是雍正五年朝貢,於常賞外,特賜國王人參四十斤,庫緞二十五匹,磁器一百三十件,洋漆器六十六件,紙三百張,墨二十匣,字畫絹一百張,及荔枝、酒、哈蜜瓜、鬆糕、茶糕、芽茶、香餅、燈扇、香囊等物,又加賞來使倭緞、磁器、漆器、紙墨、扇絹等物。至乾隆十八年,又特賜國王龍緞四匹,妝緞、花緞、線緞各八匹,百花妝緞十二匹,綾紡、絲各二十二匹,羅十三匹,杭綢七匹,冊頁一付,瑪瑙玉器六件,琺琅器二種,漆器十九種,磁器三十三種,及紫檀、木器、畫絹、香袋、香餅、紙墨、扇、茶,又加賞正使畫絹、紙墨、扇、茶及文綺,又隨敕書賜國王龍緞、片金各二匹,蟒緞、倭緞各三匹,妝緞七匹,花緞六匹,閃緞、花緞、青花緞、藍緞、青緞、帽緞、線緞各四匹,綾紡、綢各二十二匹,羅十三匹,絹七匹。又因端陽節加賞國王紗四十匹,葛百匹,香囊、香串、宮扇、藥錠等物,并正副使葛香囊、香串、藥錠等物。蓋念其遠來,從優錫予焉。二十五年,廣東南海縣民林六,因緣入教,至於變易服飾,娶妻生子,經兩廣督臣李侍堯奏准,比照左道惑眾為從例治罪,以維風俗,部議從之。其國東境為伊西巴尼亞,又東北為拂朗祭,又東北為法蘭得斯,又東北為熱爾瑪尼亞、博厄美亞諸國。山川風俗見《職方外紀》。初博爾都噶國君乏嗣,伊西巴尼亞之君為其昆仲,乃權署其國事,後復自立君長,不相統屬。乾隆初,博爾都噶國人傅作林以天文家來仕中朝,為欽天監。 《海錄》:大西洋國,又名布路亞士,氣候嚴寒。由散爹里正北行,約二旬可到國境。其海口南有二礮臺,謂之交牙礮臺,儲大銅礮四五百架,有兵二千守之。凡有海艘回國,及各國船到本國,必先遣人查看,有無出痘瘡者,若有則不許入口,須待痘瘡平愈,方得進港。內有市鎮七處,如中國七府。由交牙礮臺進港,行數十里到預濟{穴禺}亞,此一大市鎮也。國王建都於此,有礮臺,無城郭。又由此進則為金巴喇,亦一市鎮。凡入中華為欽天監及至澳門作大和尚者,多此土人。又進為窩達,又進為維丟,其餘為來魯,為阿喇加,為渣比,皆大市鎮也,人煙稠密,舟車輻輳,各有重兵鎮守。土番色白好潔,居必樓屋,器用精巧,色尚白。凡牆屋皆以灰塗飾,稍舊則復塗之。女人亦以色白者為貴。稱王曰理,稱世子曰黎番爹,王子曰必林西比,王女曰必林梭使,相國為干爹,將軍為馬喇亞乍。文官有五等,武官有九等。其鎮守所屬外洋埔頭各土官,即取移居彼處之富戶為之,亦分四等。一理民間雜事,一理人間鬥爭,一掌糧稅,一掌出入船艘。本國歲差一文一武,到彼管轄。疆域大者,或差三四人,每大事則六人合議。若所差官未攜眷屬,則必俟土官四人熟議,合民情土風,然後施行,差官不得自專。若均有室家,則聽差官主謀,土官多不與爭,謂其患難相共也。 男子短衣窄褲,僅可束身,有事則加一衣,前短後長,若蟬翅然。官長兩肩,別鑲一壺蘆形,金者為貴,銀次之。帽圓旁直而上平,周圍有邊。女人上衣亦短窄,下不褲,圍以裙,至八九重。年少則露胸,老者掩之。出必以寬幅長巾掛其首,垂至兩膝,富者更以黑紗掩其面,紗極細緻,遠望之如雲煙,價有值二十金者。手中多弄串珠,富者則以珍珠或鑽石為之,男女俱穿皮鞋。自國王至於庶民無二妻者,妻死乃再娶,夫死乃再嫁。凡婚姻,婿家必先計妝奩,父母但以女不得嫁為恥,雖竭家資不惜,而男之有婦與否,則不復計,蓋又恃有婦家取償也。婚不禁同姓,唯親兄弟不得為婚。寡婦再醮者,雖叔姪亦相娶。凡婚必請於教主,教主許,然後婚。教主者,廟中大僧師也。俗奉天主教,每七日,婦女俱詣廟禮拜。凡娶妻男女俱至廟,聽僧師說法,然後同歸。男女將議婚,父母媒妁,必先告教主,教主則出示通諭,俾眾共知。男女先有私約,許情告,即令各從其願,雖父母莫能爭也。婦女有犯奸淫各罪欲改過者,則進廟請僧懺悔。憎坐於小龕中,旁開一窗,婦女跪於窗下,向僧耳語訴其情實,僧為說法解罪。僧若以其事告知眾人,則眾以僧為非,其罪絞。凡男女有犯法,恐家主罪之者,至廟中求僧,僧若許為解釋,以書告其家主,家主雖怒,不敢復罪也。人死俱葬廟中,有後來者,則掘其先葬,棄諸廟隅,而補葬其處。生死皆告於廟,僧為記其世系,然閱三世後,亦多不知其祖矣。 國王立,不改元,以奉天主教計其年。每年以冬至後七日為歲始,合計一歲而分十二月,不論月之合朔與否,故月有三十一日者。以月借日而光,為不足法也。冬至後五十餘日,國中男女,俱不肉食,謂之食齋,至四十九日而後止。將止三日,婦女遍拜各廟,謂之尋祖先。三日後,則廟僧將所藏木雕教主,置之廟堂,或置路隅,先見者,則遍告以為尋獲,次日番僧及軍民等,送置別廟藏之。大和尚出迎,穿大衣長至地,衣四角,使四僧牽之,為布幕,其長丈許,寬五六尺,用四竿擎其四角,擇富戶四人,人執一竿,大和尚在幕下,手執圓鏡,中有十字形,儀仗軍士擁之而行,見者咸跪道旁,俟和尚過而後起。其女人亦有出家為尼者,別為一廟,而扃閉其門戶,衣服飲食,俱自竇進,終其身不復出。有女為尼則其家俱食祿於王,父母有罪,尼為書請乞,輕重咸赦除之。凡軍民見王及官長,門外去帽,入門趨而進,手撫其足而嘬之,然後垂手屈身,拖足向後退數步,立而言,不跪。子見父,久別者,亦門外去其帽趨進把父腰,父以兩手拍其背,嗅其面數四,子乃屈身拖足退數步,立而言,未冠則不抱腰。早晚見父母,俱執手嘬之,餘如前。兄弟及親戚相好者,久不相見,則相抱,然後垂手屈身。見長輩,如見父儀,而不相嗅。長輩而年相若者,亦相抱,唯卑者微懸其足。女見父母,幼則如男,長則趨進,執其手嘬之,退後兩手攝其裙,稍屈足數四。見舅姑亦如之。親戚男女相見,男則垂手屈身拖足,女則兩手攝其裙,屈足數四,然後坐。女相見則相向立,各攝其裙,屈足左右團轉,然後坐。朋友親戚路遇,則各去其帽。出外攜眷回家,有親戚訪問者,女人必出陪坐語。女人出外遊觀,則丈夫或家長親戚攜手同行,亦有一男攜二女而行者,此其大略也。俗貴富而賤貧,其家富豪,則兄弟叔姪之貧者,不敢入其室,不敢與同食云〈案:此所述該西洋各國風俗,非獨葡萄亞也。以澳夷居中國最久,故《海錄》以冠各國,並將全洲風俗係之〉。 《澳門紀略》〈乾隆十六年,宣城張汝霖撰〉:西洋夷居香山澳,自明萬歷迄今幾二百年,悉長子孫。其國上世有歷山王,又號古總王,今有二王,曰教化王,曰治世王。治世者,奉教化之命惟謹〈案:教化王最大者惟一人,駐意大里國總掌西洋各國之天主教,謂之教皇,猶西藏之活佛,非國國有之也。今來粵貿易各國從未有每國各二王之說,此篇所述澳門亦有法王,不過大僧師之稱耳。若國中只有一法王,既來駐澳,其本國又安得有法王,豈能遙制數萬里外乎〉。澳寺番僧皆教化類,夷人貿易者則治世類,西洋國歲遣官更治之。澳素饒富,國初洋禁嚴,諸番率借其名號以入市,酬之多金,財貨盈溢,今諸番俱得自市。又澳舶日少,富庶非昔比。大西洋去中國遠,三年始至,稍西曰小西洋,去中土萬里,大西洋遣酋守之。澳門頭目,悉稟小西洋,令歲輪一舶往,有大事則附小西洋酋帥以聞,不能自達也。有地汶島,在南海中〈即地問島,一作地盆〉,水土惡毒,人黝黑,無所主,大西洋與紅毛分據其地。有兵頭鎮戍,三年一更,遣自小西洋,由澳而後達於地汶,亦歲輪一舶往。澳夷罪不至死者,遣戍之,終其身無一生還者。其行賈之地曰馬西,與之約,不得以所產市他國。康熙中,馬西背約,私與他國市。澳夷怒,駕舶往所市之國責之。馬西患之,遂相仇殺,死者三百餘人,市道中絕。今所與市易者,曰哥所達島,曰葛羅巴島,曰呂宋島。凡所往之國,海道不可以里計,但分一晝夜為十更,計由某達某路若干更云。 其人白皙,鼻昂而目深碧不旬,不畜鬚髮,別編黑白髮蒙首及頸,蜷然蒙茸,賜自法王,得者以為榮。其通體黝黑如漆,特脣紅齒白略似人者,是曰鬼奴。明洪武十四年,爪哇國貢黑奴三百人,明年,又貢黑奴男女百人〈案:海南太守以摩訶贈陶峴即此〉。唐時謂之昆侖奴,入水不眯目,貴家大族多畜之。《明史》亦載和蘭所役使名烏鬼,入水不沉,走海面若平地。粵中富人亦間有畜者,絕有力,可負數百斤,生海外諸島。初至時與之火食,累日洞泄,謂之換腸。或病死,若不死,即可久畜。漸為華語,鬚髮皆鬈而黃,其在澳者則不蓄鬚髮。女子亦具白黑二種,別主奴。凡為戶四百三十有奇,丁口十倍之。 澳城明季創自佛朗機,萬曆中,總督何士晉令隳澳城臺。天啟時,徐如珂署海道副使,澳夷奔告紅毛將犯香山,請兵請餉,請木石以繕墉垣。如珂昌言於兩府曰:此狡夷嘗我也。已而夷警寂然,而澳垣日築百丈。如珂遣中軍領兵戍澳,諭之曰:墉垣不毀,澳人力少也,吾助若毀,不兩日糞除殆盡。夷相唶視,自是稍戒心。今城固而庳,大門一,小門三,礮臺六,大者曰三巴礮臺,列礮二十八,上宿番兵。臺垣四周,為磚龕以置守夜者,臺下為窟室貯燄硝。次則東西望洋,兩臺對峙,東置礮七,西五,餘制與三巴略同。娘媽角礮臺,在西望洋下,礮二十有六,南環礮臺置礮三,噶斯蘭礮臺置礮七,設火藥局於左側。通計礮七十有六,大者六十一,餘差小。銅鑄四十六,餘鐵。其大銅鑄者重三千斤,大有餘,圍長二丈許,受藥數石。明時紅毛擅此火器,嘗欲窺香山澳,脅奪市利,澳人乃仿為之。其製視紅毛尤精,發時以統尺量之,測遠鏡度之,靡不奇中,紅毛乃不敢犯。今海宇承平,諸番向化,以此為天朝守海門,而固外圍耳。 夷兵頭遣自小西洋,率三歲一代,轄番兵百有五十,分戍諸礮臺及三巴門。番人犯法,兵頭集夷目於議事亭,或請法王至會鞫定讞,籍其家財而散其眷屬,上其獄於小西洋。其人屬獄,候報而行法,其刑或戮、或焚,或縛置礮口而燼之。夷目不職者,兵頭亦得劾治,其小事則由判事官量予鞭責。判事官掌刑名,有批驗所、掛號所。朔望禮拜日,放告。赴告者先於掛號所登記,然後向批驗所沒入。既受詞,集兩造聽之,曲者子鞭,鞭不過五十,亦自小西洋遣來。理事官,一曰庫官,掌本澳番舶、稅課、兵餉、財貨出入之數,修理城臺街道,每年通澳僉舉誠樸殷富一人為之。番書二名,皆唐人。凡郡邑下牒於理事官,理事官用呈稟上之郡邑。字遵漢文,有番字小印,融火膝烙於日字下,緘口亦如之。凡法王、兵頭、判事官,歲給俸一二千金有差,理事官食其所贏,不給俸。外紅棍官二等,大紅棍於夷人將歿時,察其貲財而籍記之,詢其人以若干送寺廟,若干遺子女,若干分給親屬,詳書於冊,俾無後爭。二紅棍於夷人既歿,有子女俱幼不能成立者,即依大紅棍所開應給之數,撫育其子女,而經理其餘財,待其既長婚嫁,舉以付之。如無子女,悉歸其貲於寺廟。其晨昏譏察如內地保甲者,曰小紅棍,兼守獄。獄設龍松廟右,為樓三重。夷人罪薄者,置之上層,稍重者繫於中,重則桎梏於下。有土窟委乾牛馬矢,炷火其中,名曰矢牢,皆無祿。凡中國官府如澳,判事官以降皆迎於三巴門外,三巴礮臺然大礮,番兵肅隊,一人鳴鼓,一人颭旗,隊長為帕首靴褲狀,舞槍前導。及送亦如之。入謁則左右列坐,如登礮臺,則番兵畢陳,吹角演陣,犒之牛酒,其然礮率以三,或五發七發,致敬也。歲十月肖楮,為紅毛夷,縛而走於市,諸番手椎追擊之,詈而出,歌而入,晚則焚於野。明季紅毛奪澳市,澳夷怨之,每歲有舉,所以誌之也。 番舶視外洋夷舶差小,以鐵力木厚二三尺者為之,錮以瀝青、石腦油,釘以獨鹿木,束以藤,縫以柳索,其碇以鐵力水桫,底二重,或二檣三檣。度可容數百人,行必以羅經。掌之者,為一舶司命。每舶用羅經三,一置神樓,一舶後,一桅間,必三針相對而後行。向編香字號,由海關監督給照,凡二十五號。前數年,尚有一十六號,近年止十三號,二十餘年間,飄沒殆半。澳番生計日絀,其夷目舶稅,上貨抽加二,次加以五,又次加一。小艇曰三板,長丈餘。西洋俗以行賈為業,富者男女坐食,貧者為兵、為梢工、為人掌舶。婦女繡巾帶,炊餅餌糖果,粥之以糊口。凡一舶貨值巨萬,家饒於財,輒自置舶。問其富,數舶以對,貲微者附之。或數十主同一舶,每歲一出,出則數十百家之命繫焉。出以冬月,冬月多北風;其來以四五月,四五月多南風。計當返則婦孺繞舍呼號,以祈南風。脫卒不還,相率行乞於市,乞者常千人。然性侈,稍贏於貲,居室服食輒以華靡相勝,出必張蓋乘輿,相見脫帽以為禮。 以冬至後七日為歲首,插柳葉於戶,人相賀。歲三百六十五日,分為十二分,一分曰沙聶祿,三十一日;二分曰勿伯勒祿,二十八日;三分曰馬爾所,三十一日;四分曰亞伯理,三十日;五分曰馬約,三十一日;六分曰如虐,三十日;七分曰如略,三十一日;八分曰亞我斯篤,三十一日;九分曰斯等伯祿,三十日;十分曰嗬多伯祿,三十一日;十一分曰諾文伯祿,三十日;十二分曰特生伯祿,三十一日。紀年以耶穌始生之歲為元年,稱一千四百若干年。四時無節令,春秋亦無祀先禮。慶弔無牢醴幣帛之儀,燕飲不修賓主揖讓之節,飲酣則擲玻璃盞以為樂。每日晨興,食已皆臥,聞兩點鐘而起,暮張燈作人事,夜分乃息。兩點鐘者日為午,夜為子也。 重女而輕男,家政皆女子操之,及死,女承其業。男子則出贅女家,不得有二色,犯者女訴之法王,立誅死。或許悔過,則以鐵鉤鉤其手足,血流被體而後免。女則不禁,得一唐人為婿,皆相賀。婚姻不由媒妁,男女相悅則相耦。婚期,父母攜之詣廟跪,僧誦經畢,訊其兩諧,即以兩手攜男女手送之廟門外,謂之交印。廟惟天主大廟風信,三分番戶而司其婚,餘皆否。尤薄於送死,家有喪,號哭不過七日。不炊,親友饋之食。無棺槨,舁支糧廟公匣至,殮以布帛,覆以罩。僧鳴鐸前導,赴素所禮拜之廟而葬之。既至出諸匣,富者入貲多,許於天主前穴地槁葬,鐫志姓名於石。貧者葬廟外,其富者又分貲獻諸廟,葬之日,爭為鳴鐘,其妻子迄無一送者,故僧以日饒。葬逾年,出骨瘞之他所。如尚肉,謂獲罪不上升,僧鞭其屍而掩之,需其化而改葬。喪期或一年,或數月,有吉事則不至期亦釋服。產子未彌月而天,遍告戚友,聚而焚香,置諸盤,插花纏彩,送廟中葬之。僧勞其父母以鏹,謂之仙童。遇黑奴無道,不匹配,錮之終其身,示不蕃其類也。無族姓親屬,白多瑪著《聖教切要》,竊中土五服圖,為同姓外親四代之圖,叩之澳夷實瞢如。門供十字架,謂之聖架,諸廟每日卯叩鐘以迎神,酉扣以送神,是日三點鍾,聞者必蒲伏持咒,雖道路不廢〈案:所述風俗,亦西洋各國所同,不獨澳夷也。故以冠西洋之首〉。 《貿易通志》曰:布路牙國民,昔豪於遠賈,近日頗怠,其出入之貨,每年不過幾百萬員。英吉利商船往市甚多,每年載八十餘萬石,與其國易布帛、大呢。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葡萄亞,在歐羅巴列國之極西,東北連是斑牙,東南乃大西洋海,北極出自三十七度三分至四十二度一十二分,偏西自六度一十五分。袤延方圓十二萬八百方里,國甚褊小,居民三百六十三萬丁。所有江河,盡皆由是斑亞國流出,若土羅、大莪等江是也。產葡萄酒及南果,英商以織造物件易之。每年所進價銀七千三百萬兩,所出價銀二百萬兩。其居民懶惰憚勞,詐偽好報仇。天主教之僧操攝國權,所有田畝多歸之,是以積財自肥,而勤勞之農,不得自給。地土豐盛,而耕不勤。其國昔服羅馬國,敬奉天主教,後有回回自亞非地征取全國。於元朝年間,其土民自憤,力驅回教,勢成鼎足。於明朝時,國王專務算法,深通天文,選能幹水手,駛南尋出新地。周繞亞非全地,竟至五印度國,最為西洋各國之向導。國民豪氣大興,冒浪沖濤,視死如歸,不遠萬里,於明世宗年,直抵中國,在嶴門踞住貿易通商。嗣後人心漸弛,所有新地馬頭以及各蕃屬,或讓給荷蘭,或服屬是班亞國,氣力非昔。然其前世本國之人,在各新地娶妻生子,至今後裔講葡話,崇葡教,不獨流於嶴門,尚遍於五印度各地也。其國王現係女主,不專主國政。今設議國政兩班貴人,如其議不合眾意,則女主所諭,亦不得遵行焉。國都係勒門,在大江邊,大戰艦能到之處。其殿廟最妙,其街汙穢。屢結黨乘機殺民報仇。阿破多設大書院,亦出葡萄紅酒。其國之西亞素群島,多產南果,天氣晴明,風景甚美。 《地球圖說》:葡萄牙國,東北界大呂宋國,南西界大海,百姓約三百五十萬。都地名力斯朋,城內民二十六萬,統屬天主教。其百姓昔極興旺,能與西海通商,今大不如昔,且學校未廣,民多怠隋。膚色頗黑,與西班牙國相似。土地膏腴,天時和暢。乾隆二十六年間,是國都城地震,屋宇傾頹,人民泯沒者三萬人。內有三大江,曰卦地亞那江、太古江、杜以羅江,另有亞非利加大洲之西海三島,名馬太拉島、亞瑣利島、加法島,與天竺國網買部內之俄亞城,并中國之澳門島,均其所屬。土產葡萄酒、鹽、羊毛、布、油等物。 《地理備考》曰:布路亞國,古名盧西達尼,今稱伯爾都加里,在歐羅巴州極西,北極出地三十六度五十六分起,至四十二度七分止,經線自西八度四十六分起,至十一度五十一分止〈凡論經線,皆係自佛蘭西國都第一午線算起,後皆仿此〉。東北二方,皆連西班牙國,西南二方,皆至亞德蘭的海。南北一千三百里,東西五百里,地面積方約五萬一千二百五十里,煙戶三兆五億三萬口。本國除海涯與河岸各平原外,餘皆岡陵重疊,絡繹不絕。河之至長者六:米虐河、黎馬河、斗羅河、窩烏加河、薩阿都河、瓜的亞那河。湖至大者六:義土孤拉湖、勒敦大湖、隆加湖、色砂湖、薩斯卑洛湖、科比多湖。土沃產饒,地氣溫和,土產金、銀、銅、鐵、錫、鉛、窩宅、水銀、煤、礬硫、黃花石、砒石、寒水石、紅藍寶石、紫石英、吸鐵石、寶砂、水晶、磁器等。 王位男女皆得嗣立,惟以長幼為序。奉羅馬天主教,外國人守寓,或奉別教者不禁。工肆林立,技藝精巧。舊不立國君,惟設宰臣理政。後有非尼西亞國人興兵克之,旋為加爾達厄國人驅逐,即主其地,三百餘載,又併於羅馬。晉義熙五年,又為亞拉與隋窩二國分據。隋開皇五年,遂為哥度國王所取。唐景雲二年,回人奪之。宋紹聖元年,加斯德辣國王,因佛蘭西國王之孫英黎給與回人交兵有功,賜以所克葡萄亞之地,妻以己女。厥後英黎給之子,襲職,於金熙宗天眷二年,大敗回人,眾立為王,是為本國開基之君也。其後歷代漸次征服回人,開闢益廣。明萬曆八年,國君絕嗣,大呂宋國王非里卑,乘時舉兵占據。越六十載,明崇禎中,國人逐呂宋監守官,自立若翰為君。嘉慶十二年,佛蘭西兵來侵,國君走據巴拉西利地。道光元年,復歸本國,始立巴拉西利地,自為一國,不相管屬。 舊分六部,今為八部,一義德斯勒馬都拉部,乃國都也。建於德入河邊,由河濱至於高陵,樓臺疊起,景色峻麗,四方輻輳。一卑辣亞爾達部,一卑辣拜砂部,一亞零德入部,一亞利牙爾威部,一斗羅部,一米虐部,一達拉斯德蒙部,其國通商衝繁之地,或為內地大埠,或海濱馬頭。除八部外,尚有數處,歸其統屬。一亞索利斯海島,在亞德蘭的海,與本國東西相對,共有九島,是為至大之島。一馬地義拉,一加玻威爾的,一安可拉,一三多美暨比,一莫桑比給。以上五處,皆在亞非里加州。一小西洋暨其屬轄各處,皆在亞細亞州。一地門索羅爾等處,皆在南洋海中。 《外國史略》曰:葡萄亞國,於周朝時已通貿易,後羅馬國攻服之,以為藩屬。漢朝時,國日強,然屢被外國侵伐。唐肅宗時,併入回回國者三百年。宋朝時,攻敗回回,軍士歡呼,自此立國歷二百年。賢王在位,招商航海,望西南而駛,遇島即據,立新埠,遠駛亞未利加沿海地方,漸近赤道之地,觸熱前進,繞過大浪山,遂抵五印度國,復東南駛一週,仍回五印度,時明弘治六年也。由此散布在南海各島,於明正德十一年至中國,前駐上川,後至舟山、寧波、泉州,而據澳門。廣通商之路,與日本貿易,獲厚利。又別在亞默利加州之東南,開藩屬國。嗣後國內之教師弄權,五爵恃勢,王又好戰,萬曆五年,親出兵於亞未利加之北,以強伐回回,屢敗戰死。西班亞聞風即侵葡萄國,強據之,並乘間強取葡萄國藩屬地之大半,荷蘭亦攻擊澳門,垂六十年,百姓大怨西班亞國。明崇禎四年,其大爵公侯,共驅西班亞兵師,國勢再興。據東南亞默利加之巴悉開埠,并五印度數港,與英國連脣齒,廣通商市。乾隆十四年,約色弗王,號第一王,即位招賢改政,名揚海外,盡逐天主教擅權之士,而親自攝權焉。嗣後佛蘭西大起兵侵葡國,入據其地,國王逃避巴悉國。英國以婚姻之故,不忍坐視。大軍於嘉慶十三年攻勝佛兵,與葡軍合陣敗敵,盡歸其侵地,返其君。道光十四年,國王沒,女王即位,與外國聯姻,居民連年啟釁,國帑盡空,欠項日積,雖將道院之財,悉充公猶不足用。幸其國畏天順人,頗知自守。 其地東南及大海,西北連西班亞國,北極自三十七度至四十度,偏東自九度至十二度五十八分。其東北與西班亞交界,中亙山嶺。其水一自西班亞來之他峨河,一為北方土羅河,大船可入。其穀最豐盛,山水形勢最美,天氣不暑不寒,故民不染病。其春時於十二月中起,二月多大風雨,四月收穀。但百姓未善耕田,故五穀不給。其嘉美之產,惟紅白葡萄。國地方圓千七百二十二里,居民三百五十四萬九千餘。附近之亞朔群島,二百二十四里,居民三十九萬一千,其面棕色,好作樂,喜遊玩,不好飲食。其男之健者好航船,氣量甚褊,有怨必報。惟北方之民有禮,厚待旅客,其貴人尤以禮自持。國中富者皆大爵,庶民有財者鮮。 葡萄亞人,固執天主新教,輕耶蘇本教。國中教宗大師一位,教主二位,副教主十四位。男道院三百六十處,內居五千七百六十人,歲廩七千六百萬圓;女院百三十八間,內居三千零九十三人;歲俸四千五百萬圓。此時已籍其道院之大半入官,獨存一大學院。土音與西班亞語相同,鮮文士,乏製造。其始建都於利士本,近峨河口,長僅一里,闊半里,無城,在港口建礮臺為衛。乾隆十九年,地震,礮臺壞,今復建之。居民二十萬,建禮拜堂三百處,修道院六十四處。好善之家立病院,每年養病人萬有六千,亦有育嬰院,每年收嬰孩千六百名。近城有道以引水,書院積書冊八萬本,都城為葡國最大之市埠,本地各行店二百四十家,外國百三十家。每年進口商船萬二千隻,英國大戰艦每停泊焉。博多亦海邊港口,居民八萬。土羅河邊,每年進口船千隻,多運紅葡萄酒,居民織緞襪等貨,街衢潔淨。益文邑,居民萬八千。哥音邑,居民萬五千。國之肄業院在此,學術之士,千五百名。葡國君多與外國婚姻,若辦國事,必聽命於鄉紳五爵,不得徑行。所入國帑,共千七百萬圓,近時所入更少,其欠項至今僅還十分之一。步兵二萬,騎兵三千,水師益少。大戰艦二隻,中戰艦四隻,二桅戰船六隻。 百姓三百五十四萬九千餘丁,共八十二萬七千餘家。道光十八年,所生之人九萬九千零九十七,所死者六萬七千五百名,小兒未及七歲者,五十一萬名。亞非利加所屬轄之民六十八萬二千,亞細亞五十七萬六千。 卷三十九 ◎大西洋〈歐羅巴洲〉 ○大呂宋國〈即斯扁國,一名「西班亞」,一作「是班牙」,一作「以西把尼亞」。《海錄》謂之「意細班尼」,皆譯音之轉。又一作「千絲臘」〉 大呂宋國,在葡萄亞國之北少西,亦明以來住澳之大西洋也。四圍皆山,中央平衍。在耶穌未紀年以前,為加達尼晏所據,開採銀礦,政多暴橫,居民苦之。時意大里亞國勢方盛,請兵驅逐。因舉國歸意大里,心悅誠服,雖後值意大里衰微,猶不忍背。四百十八年〈晉安帝義熙十四年〉,有完那爾士、曷士二人,聚眾雄長,各不相下,血戰經年,曷士戰勝,遂王呂宋,建都麻特義,設官分治三百載。阿丹國逾海往侵,力不能拒,棄國遁保山林。旋得渣力司馬特爾力戰三日,阿丹不敢進追,乃割國中部落之半歸阿丹,議和。千七百四十年〈乾隆五年〉,曷士後裔之華里蘭王,始破阿丹,日漸強盛。乘勢攻擊,獲北墨利加之審斯果,繼得南墨利加之畢盧,皆產金著名之地;並奪得阿細亞洲之蠻尼那島,名之曰小呂宋;兼併旁近數部落,為海濱巨國。傳至菲利王漸弱,身後諸子爭立,牟滿求助於佛蘭西得立,雖不稱藩於佛蘭西,而感其援立,如小事大。政事舊歸馬約里衙門,因專權裁汰,別設士特幹西爾衙門正副各一,眾推公舉,分理其事,以防專擅。後復朋黨為奸,佛里王欲革不能,借助鄰國始得裁廢。近又新設戈底司,以備差遣。 大小戰船百艘,護行兵二萬五千,水陸兵共三十五萬五千,水師先號強悍,後攻南彌利堅無功,遂以不競。陸兵驍勇,舊甲諸國,百年來亦遠不如昔。賦稅歲徵二千九百九十萬員,市廛貨物,凡易一手,納稅一次,重徵疊斂,遂致蕭索。國用歲需二百五十二萬五千員,王宮中歲支五十四萬員,宮祿七十二萬五千員,戰船費二百萬員,水師兵餉七百二十二萬五千員,陸路兵餉千三百二十五萬員。常年出納,有盈無絀,惟意外大兵大役不無匱缺,故國中積欠九萬萬員。俗驕好鬥,不甚遵約束,然性靈巧,工丹青,尤喜音樂。節奏之妙,亞於意大里。國中俱遵加特力教,例禁兩歧,有犯者治以焚如之刑。 河道五:達俄河、魯羅河均源伊墨連山,由大呂宋而至布路亞出海。上游在大呂宋地內者大半,下游在葡萄亞地內者甚短,而舟楫雲集,倍蓰於呂宋。俄阿里那河,自那滿查發源,至葡萄亞出海。伊浚河,由北隅之加逵墨連山發源,歷數部落而至東隅出海。俄斯那爾虧威河之源,發自西臘摩里那山,歷數部落,至南隅之魯加爾出海,商舶所匯聚,土產鉛、水銀、鐵、絲、髮氈、毛呢、布、琥珀、棉鹼、沙紙。所屬之密斯果畢盧,產金銀,近已減少。今中國所行洋銀,俱呂宋所鑄,他國銀錢罕。由澳門通市之始,先行呂宋貨幣云。 《貿易通志》曰:是班牙國,與葡萄亞相鄰,其國連年混亂,商旅微少。所運出者,水銀、鉛、鐵、橄欖、油果、紅花、葡萄酒、蠶絲、羊毛,每年不過數百萬員。〈此條補入〉 斯扁,即大呂宋國都,東南界海,西界葡萄亞,北界佛蘭西,幅員十八萬八千二百方里,戶百二十四萬八千口。領總部落十有六,大部落八十,小部落四百三十有七。 紐加塞代爾〈東界哇領含,西界伊塞那麻魯,南界唵那魯社,北界阿爾加色代爾〉,領大部落七,小部落六十。 加達羅尼阿〈東南界海,西界阿拉頑,北界佛蘭西〉,領大部落九,小部落三十有三。 阿臘灣〈東界加達羅尼阿,南界哇領含,西界阿爾加色代爾,北界佛蘭西〉,領大部落七,小部落四十有三。 那哇臘〈東南界阿臘灣,西界彌斯計,北界佛蘭西〉,領大部落五,小部落八。 窪領含〈東南界海,西界紐加色代爾,北界阿臘灣〉,領大部落四,小部落二十有四。 毋社〈東界哇領含,西界唵那魯社,南界海,北界鈕加色代爾〉,領大部落三,小部落二十有二。 唵那魯社〈東界毋社,西界波底牙,南界海,北界鈕加色代爾〉,領大部落十有五,小部落七十有四。 阿爾加色代爾〈東界阿拉灣,西界里稔,南界鈕加色代爾,北界海〉,領大部落六,小部落三十有七。 彌斯計〈東界那哇臘,北界海,西南俱界阿爾加色代爾〉,領大部落一,小部落十有七。 牙釐社〈東界阿色都里斯,西北界海,南界布路亞〉,領大部落五,小部落二十有五。 里稔〈東界阿加色代爾,西界布路亞,南界伊塞特那麻魯,北界阿塞都里司〉,領大部落七,小部落四十有八。 依塞特那麻魯〈東界鈕加色代爾,西界大西洋,南界唵那魯社,北界里稔〉,領大部落七,小部落三十有二。麻育加島〈在國東,與哇領社近〉,領大部落一,小部落三。 彌那加島〈在國東,與哇領社近〉,領大部落一,小部落一。 依委沙島〈在國東,與哇領社近〉,領大部落一,小部落一。 ○大呂宋國沿革〈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歐羅巴之極西,曰以西把尼國〈即呂宋國〉,南起三十五度,北至四十度;東起七度,西至十八度。周一萬二千五百里,疆域遍跨他國。世稱天下萬國,相連一處者,中國為冠;若分散於他域者,以西把尼亞為冠〈案:呂宋在明代甚強,所至攻取各島,如臺灣南之小呂宋,其一也,故分散他域者眾〉。以西把尼亞,本地三面環海,一面臨山。山曰北勒搦阿,產駿馬、五金、絲棉、細絨、白糖之屬。 國人極好學,有共學在撒辣蔓加,與亞而加辣二所,遠近學者聚焉。高人輩出,著作甚富。而陡祿日亞天文之學,尤精。古一名賢曰多斯達篤者,居俾斯玻之位,著書最多,壽僅五旬有二。所著書籍,就始生至卒計之,每一日當得三十六章,每章二千餘言,盡屬奧理。後人繪其像,兩手各持一筆,彰其勤敏也。又有一王名亞豐肅者,好天文曆法,精研諸天之運列宿之躔,撰成曆學全書,世傳歲差本原,皆其考定制,為一定圖像,為今曆家大用。又將國典分門定類為七大部,法紀極備。復取天主古今經籍有注疏者,不下千餘卷,遍閱至十有四次,又纂本國自古史書。以身親國政之人,傍及著述,種種如此,後世稱曰賢王宜矣。此國人自古虔奉天主聖教,最忍耐,又剛果,且善遠遊海外,曾有繞大地一週者。 國中有二大名城,一曰西未利亞,近地中海,為亞墨利加諸舶所聚,金銀如土,奇物無數,又多阿襪利果,有一林長五百里者。一名多勒多城,在山巔無泉,下山取水甚艱。近百年內,有巧者製一水器,能盤水直至山城,不用人力,其器晝夜自能轉動也。又有渾天象,其大如屋,人可以身入於其中,見各重天之運動,其度數皆與天合。相傳製此象者,注想十七年,造作三年,曾未重作一輪。其境內有河,曰寡第亞納,伏流地中百餘里,穹窿若橋梁,其上為牧場,畜牛羊無算。有塞惡未亞城,乏甘泉,從遠山遞水,架一石梁橋,上作水道,擎以石柱,綿亙數十里。又一都城,悉皆火石砌成,故本國有言以西把尼亞有三奇:有一橋萬羊牧其上,有一橋水流其上,有一城以火為城池也。 國中天主堂雖多,而最著者有三。一以奉雅歌黔聖人為十二宗徒之一,首傳聖教於此國,國人尊為大師大保主。四方萬國之人,多至此瞻禮。一在多勒多城,創建極美,中有金寶祭器,不下數千。有一精巧銀殿,高丈餘,闊丈許,內有一小金殿,高數尺,其工費又皆多於本殿金銀之數,其黃金乃國人初通海外亞墨利加所攜來者,貢之於王,王用以供天主耶穌者。近來國主又造一瞻禮大堂,高大奇巧無比,修道之士環居焉。其內可容三國之王,水泉四十餘處。堂前有古王像六位,每位高一丈八尺,乃黑白玉琢成者。堂內有三十六祭臺,中臺左右有編簫二座,中各有三十二層,每層百管,管各一音,合三千餘管。凡風雨波濤,謳吟戰鬥與夫百鳥之聲,皆可模仿,真奇物也。又有書堂闊三十步,長一百八十五步,周列諸國經典書籍,種種皆備。即海外額勒濟亞國之古書,亦以海舶載來貯於此處。其地原係曠野山林,後因造此堂,鳩工住集七年,遂成一城云。 以西把尼亞屬國大者二十餘,中下共百餘。其在最西者,曰波爾杜瓦爾,分為五道。向有本王,後因乏嗣,以西把尼亞之君係其伯仲,乃權署其國事焉。其境內大河曰得若,經都城里西波亞入海,故四方商舶皆聚都城,為歐羅巴總會之地也。土產果實絲綿極美,水族亦繁。所出土產,葡萄酒最佳,即過海至中國,毫不損壞。國中共學二所,曰厄物臘,曰哥應拔。其講學名賢曾經國王所聘,雖已輟講,亦終身給祿不絕。歐羅巴高士多出此學,近有耶穌會士蘇氏,著陡祿日亞書,最精最廣,超數百年名賢之上,其德更邁於文。國都又有一地,界兩河間,周圍僅七百里,為高士聚會修道之所,有一百三十處,又有天主堂一千四百八十所,水泉二萬五千,大方石橋二百,通海大市六處,由此可見其地之豐厚也。侯家苑囿有周數十里者,各種禽獸充刃其中,異國名王過其地者,往射獵焉。隨處立有仁會,遍恤孤寡煢獨,或給衣食,或助貲賄,或保護其家,或葬死者。商舶至或有死而無主者,則為收其行李,訪其親戚還之。種種仁事,他國雖各有會,莫如此中之盛。此外國王隨處遣官,專撫恤孤子,理其家產,廣其生殖,長則還所有,且增益焉。歐羅巴初通海道,周經利未亞,過大浪山,抵小西洋,而至中國貿遷者,從此國始。詳見別紀。 《海錄》:大呂宋國,又名意細班尼惹,在布路亞北少西,由布路亞西北行,約八九日可到。海口向西,疆域較布路亞稍寬。民情凶惡,亦奉天主教,風俗與布路亞略同。土產金銀銅鐵,多羅絨、羽紗、嗶嘰、蒲桃、酒、琉璃、番鹼、鐘表。凡中國所用番銀,俱呂宋所鑄,各國用之。佛朗機國,又名佛蘭西,在呂宋北少西,疆域較呂宋尤大,沿海舟行四十餘日方盡。由呂宋陸行,約二十日可到。民情淳厚,心計奇巧,所製鐘表,甲於諸國。風俗土產,與布路亞略同,亦奉天主教。所用銀錢,或三角,或四方,中有十字文〈案「意細班尼惹」,即「以西把尼亞」,音同字異〉。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是班牙國,東連佛蘭西國,西交葡萄地,南北及海而有海峽,隔絕亞非海濱。北極出自三十六度,至四十二度四十分,偏西九度十七分,至偏西三度十七分。方圓五十三萬九千方里,居民千三百七十三萬丁。其地之山成三帶,自東而西通行,其最北者至長,分全國為三方。其北地崇山峻嶺,夾以溪澗,無處可耕;其中央乃國都,天氣燥暴,雨水罕得,草木不登,惟牧羊而已;其南方晴和,所產瓜果及所畜羊馬驢騾,甲於他國。國民驕豪敢戰,在家好逸憚勞,飲食節用。其五爵形容清俊,視庶民如草芥,但多貧乏,徒恃世爵之威,有名無實。男女並好彈琴歌舞,又好鬥牛。古時國屬羅馬,後被東方回回突來攻奪,勒百姓改奉回教,於是回軍操權,立國歷七百年,占據南方。然天主教人不服,後世興兵復仇獲勝,剿滅回回,靡有孑遺,獨留其岩堡及殿廷瓦礫而已。明孝宗四年國王遣船尋新地,赴到亞墨利加國,得其地金銀之山,自開礦治,每年所出之財無數。彼時是班牙國之富強,幾為歐羅巴洲之冠。特其上下恃富而驕,內不勤生,外不修武,於是佛蘭西國興兵爭之,英吉利又興兵爭之。呂宋屢戰不勝,其戰艦或被英奪,或沉於水,盡驅是班牙軍,奪其產金銀之地。所存者,東惟呂宋,西惟古巴而已。於嘉慶十二年佛兵侵國,居民同仇,英兵來助,協力擊退,其民久經戰鬥,常有變國家之意,又擇五爵紳士以辦國政,現嗣位者乃國王之女。國餉銀每年千八百萬兩,其兵八十萬丁,陸軍每年七百九十五萬兩,水師四百三十二萬兩,理刑名官各員,四十萬五千兩,文武三十二萬四千兩,王宮百五十一萬五千兩,國家欠項四萬八千萬兩。前此恃外來之財,今金銀產地皆失,故國用甚窘。國事惟僧是從,以僧為議士,各處建高大之殿廟,而設天後與各聖人之偶像,群會賽神拜像。其畝田屋宇,亦多為僧所據。隨時施濟,以市人心。其教主眾民敬仰如帝君,為天主教最盛之邦。昔修道避世之男女幾千萬,此時異端漸廢,國家籍其產業入官。其國分二十五部,國都馬特,乃新城,內建大殿,有如城邑,費金無算。但其地沙野,草木不登,內地所有巴牙突、撒接曼加、瓦剌多勒等城,昔人戶甚繁,今廢衰。北海邊威我、北破亞等城,有嘉海口,經理通商,在地中海邊,巴耳所羅那以及加特等埠頭,運出南果、酒油等貨甚豐。加那他,昔乃回回之都,多古蹟。多勒多與西味里,城廣大,居民不少。國南兩大島,南果所產。 《地球圖說》:大呂宋國,東南並界地中海,西界葡萄牙國,北界大西洋并佛蘭西國,百姓約有千三百九十萬之數。都城名馬特城,內居民二十五萬,宗天主教。民之文者彈琴行樂,武者鬥牛尚勇,火輪船與火輪車亦少。國之北有崇山峻嶺,中央高燥,草木難生。以牧羊馬驢騾為業,天時和暢,果實倍繁。惜十餘年來,君民不睦,不時叛逆,現今國君是女主。又其南與亞非利加相近之處,有高山,上有礮臺,現屬英吉利管轄。再南方有地名義人答答,亦被英吉利占據。有江五:一伊伯羅江,一加大怪法江,一卦地亞那江,一太古江,一杜以羅江。雖大而淺,舟難深入。東南有三島:一馬實耳加島,一米諾耳加島,一伊非加島。外此又有西印度之二島與亞非利加之加拿利島,并中國之小呂宋島,均是國所屬也。產葡萄酒、蒲提、子羊、毛布、綢緞、百果。 《地理備考》曰:大呂宋國,古名「意卑里亞」,今稱「義斯巴尼亞」。在歐羅巴州西南,其國土在北極出地三十六度起,至四十四度止,經線自東一度起,至西十二度止。東南至地中海,西連葡萄亞國暨亞德蘭的海,北接加斯哥尼海灣。西南距東北約二千四百五十里,東南距西北約二千零八十里,地面積方約二十一萬八千七百六十里,煙戶一京三兆九億口。崇山峻嶺,絡繹不絕。河十二,注於亞德蘭的海者七,注於地中海者五。湖三,一名亞爾不非辣,一名伯乍爾,一名加羅於達。平原山谷,靡弗膏腴,穀果豐登,禽獸蕃衍。地氣冷,中熱南暑。土產金銀、銅、鐵、錫、鉛、水銀、窩宅、煤礬、硝磺、磠砂、石膏、花石、礪石、青石、火石、藍綠寶石、鑽石、紅玉、碧玉、瑪瑙、琥珀、水晶、紫石、英石、榴珠等。王位男女皆得臨御,惟以長幼為序。奉羅馬天主公教,嚴禁旁門。工作技藝,較歐羅巴州各國稍拙,然工肆亦不少。通商貿易,陸少水多。在昔為加爾達厄國人所得,漢初歸於羅馬國。羅馬衰弱,遂為北狄侵占。隋開皇末,為維西哥多人所取。唐睿宗時,又被回人侵據。彼時本國將軍伯拉約者,乘回人不睦,遂激勵遺民奮起驅逐,獲大勝,眾立為王,是為本國開基之王。後世漸擴邦土,分建數國,協力逐寇。明憲宗成化十五年,亞拉岡之君,既娶加斯德辣後,遂將列國歸於一統。迨亞拉岡薨後,奧斯的里亞國大臣加爾羅斯者,以王婚嗣君位。康熙三十九年,加爾羅斯王薨,無嗣,遺命傳國與佛蘭西國王之孫非里卑。是以佛蘭西與奧斯的里亞二國舉兵互爭,究為非里卑所得。嘉慶十三年,被佛蘭西國王那波良者占據,立其弟為君。自後布路亞、大呂宋、英吉利三國,合軍挫敵救之,復立前王之子非爾難多為君。迨道光十三年薨後,其女即位,乃大呂宋國現在之女王也。大呂宋國昔分十二國二部,今則連國外海島,四十九部。 其國通商衝繁之地,內地大埠十,海邊大馬頭八。除四十九部外,尚有數地歸其統屬,一搜達,一北嫩德威勒,一亞慮塞納,一美里黎,一加拿里。以上各處,皆在亞非里加州。一固巴,一伯爾多黎海島,皆在亞美里加州。一名小呂宋,一馬黎納海島,皆在南洋阿塞亞尼州。 又有大呂宋屬國曰「安多勒」,在其國之加達魯尼部極邊,山坡小谷之中,為塞哥勒河分派,巴利拉小河所穿者。其地長寬皆不及七十里,佛蘭西國王與大呂宋國王,互相覆庇,其官除國人自立會議官一員外,尚有佛蘭西國王與大呂宋國王派委理事官二員。其人民以土產材木及製造鐵器,易穀果與日用所需各物。會城建於巴利拉河邊,煙戶約二千口。 《外國史略》曰:西班亞國,自古由海濱開墾,漸通貿易,後在北亞非利加州之甲他哥國設新埠,既而為羅馬軍所據,土人隨其風俗語音者四百年。東晉恭帝時,有夷人自東至西,戰勝據其全地。唐睿宗年間,回回人侵取南方與北方,崇天主教之民,力戰七百年,不分勝負,回回之燄稍衰,而西班亞之勢正旺。明弘治間,遂盡逐回回兼併列國,獨稱雄焉。維時各國各尋新地以通商,西班亞有駛西海之船,初抵亞墨利加州立新國,每年收銀不下千萬,亦時併旁國,名揚海外。其國專務天主新教,其僧及其教司,皆統管庶民,有不信者,重罰。於是荷蘭、英吉利兩國,崇老教,與西班亞軍力戰八十年。荷蘭獲勝,然是時西班亞權在亞墨利加南北,地愈廣,財日裕,又據呂宋群島,傳天主新教。康熙三十八年,國衰,君廢,改立新君,其國再興。所通商半屬英船,布帛呢羽等貨,皆赴西班亞國。其國舊禁銀出洋,因此生釁。西班亞結佛蘭西軍,共擊英人,乃佛國之新君波那良,竟誘西班亞之君,至國逐之,而立其弟,以君西班亞國。其民不順,英國助之,復立前王之子,時嘉慶十三年也。道光十三年,國主卒,其女攝權。固執新教,變亂未定,國帑如洗。其民有財者不肯借,而亞墨利加南北各藩屬地,復盡驅其主而自操權,財涸軍廢,然固執天主新教,終不悔悟也。 西班亞與葡萄亞為半土,東北連佛蘭西,西及葡萄亞,南及地中海,與亞非利加州相隔,北及西班亞海。北極出自三十六度,至四十三度四十七分;偏西三度十七分,至九度十七分。地多山,北方山尤崇峻。中高氣燥,水少草木不生。南方多晴,產物豐盛。東北界佛蘭西,有險阻為保障。南北海港,大船能入。河曰他峨河,長百二十里,西流至葡萄亞國入大洋海。以伯羅河,長百里,西南流入地中海。危亞地那河,長百里。危他其威河,長六十里,皆南流也。國內無運河,貨物難通;又無往來之路,故國帑如洗;道途不修,故防範難恃。其民人千二百五十七萬,此際漸減。以其君禁不信天主新教,即不準居住。後在藩屬地之人,大獲利遷徙益眾,以故居民益少。 其爵之名,最多,為上下爵。其上爵最古,有產業權勢,其下爵與庶民無異。男女入寺,往往遂絕俗不出,在內參禪。立修道院,盛財帛,招貴人入院念經。天主教之院,幾占地之大半,甚殷裕,有權勢,尊貴者,罔不畏之。自佛蘭西侵後,道院之勢漸衰,遂籍其產入官,以充公費。然道院中之教師,庶民至今引領焉,屢唆是非,使民不安。地方褊小,財帛不多,然可足食。全地半墾為田,半歸五爵,其三分之一,歸在城紳士,其六分之一,歸道院之僧師。南方出米,并橄欖油、葡萄酒,不甚產木,其山產水銀黑鉛。民無巧思,少製造。其亞墨利加之生理,前獲厚利,今則為各國所分,生意微少。其教師不好文,故兒童多不入學,女鮮識字。國內立大學院十七間,以神道設教。居民大半棕色,眼有光明,好施濟,重禮拜,故罷工之日多,暇則以鬥牛為戲。南方女多美。西班亞人崇天主新教,祈禱念經,口內長稱其名,臨危時即懇籲馬利亞之名,以為憑信。其民好逸而憚勞。 乾隆五十六年,各口入貨銀九千萬圓,由藩屬國運入者,八千三百萬圓,其中金銀四千四百萬圓;外國所運出者,銀四千九百萬圓,藩國所運出者五千三百萬圓,其歲收藩屬金銀之貢,三千五百萬圓,雜貨價值銀二千萬圓。然國帑猶時時缺乏,所立通商之公班衙久歇,於道光十八年外國所運入者,六千萬員,運出者銀二千六百萬圓。鉛山每年出五十萬石,水銀二十四萬石。嘉慶三年,穀果計三千萬圓,牲畜價銀四千六百萬圓,所出之礦四千三百萬圓,雜貨銀千四百萬圓。 國內設教主、教師、副教師、教先生、小教師、副師、修道、男女僧并教師等,一年所收之田共六千萬圓,禮拜堂廟寺,共二萬八千二百四十九間,修道之男女居焉。教師財日盛,權日重,屢與國抗,或反為所敗。 國都在中地,曰「馬特城」。居民十九萬五千,地皆平坦,高於海二百二十七丈。內建禮拜堂七十七間,修道院六十二間。國君並朝臣居此,設大學院各術之堂十八間,以廣志識。巴悉羅那城在地中海濱,居民十二萬,港口極廣,但水淺,大船不得入。其貿易甚盛,每年進口船千五百隻,所出入貨價計銀千萬圓。居民善造火器,花布絲緞。在海邊,有軍局鑄火礮之地。別設病院、養嬰院。悉威剌邑,居民九萬六千,周三里半,有十二門,禮拜堂三十間,製煙之人千五百名。鋪七百間,織綢緞。城內設大學院,學生七百八名。加那他邑,居民八萬,前回回族所建之城也。加得邑,居民七萬,在地中海邊,此港最廣。昔與亞墨利加人於此大通商,四方立礮臺,近地多產葡萄。瓦林西亞邑,在河邊,山水清美,為一國之最。土田豐產,居民六萬,其中二萬二千織綢緞。馬拉亞邑,在海邊,亦通商之地。有甘葡萄酒。可多瓦邑,居民三四萬。 西班亞今之女王年尚少,其母妃督同大臣代攝國事。居民千二百二十八萬,城百四十五座,共萬八千八百七十方里。全地分四十三部,外有在北亞非利加海邊之城,在南方之島,在西北之島,在亞墨利加之島,在呂宋之群島。惟其臣不善理國帑,公項積欠五萬零七百萬圓。其利息至今未還,大累他國之債主。道光十九年,計所費用銀五千萬圓,文官百萬圓,刑部二百三十萬圓,內國務千四百萬圓,軍士水師九千六百萬圓,欠項利息三千八百萬圓。道光二十二年,國費至銀萬萬圓,所收者六千二百萬圓,其欠項一百五萬圓,所入不敷所出。 步兵六萬七千,礮手凡七千八百,軍機營兵千二百,騎兵萬三千,後營四萬,尚有民壯五十營。軍勢雖廣大,奈不能撫馭百姓,屢有叛釁。此時水師漸衰,僅數號兵船,朽爛在港口。 卷四十 ◎大西洋 ○荷蘭及彌爾尼壬兩國總記〈彌爾尼壬國,一名伊宣,又名北義〉 荷蘭及彌爾尼壬兩國同區,總名曰尼達蘭,犬牙互錯,參差不齊。幅員二萬四千八百七十方里,半水半陸,居歐羅巴洲南北之中,為貿易之總埠。彌爾尼壬,地勢平蕪,而多高阜。惟荷蘭處於低窪,四圍濱海,潮至高出地面,修堤捍衛。二國先皆無王,連合為一。彌爾尼壬之人強悍,與意大里亞之西撒爾鏖戰,為所服。荷蘭則結意大里亞為援應,於是兩處皆為意大里亞之藩部。中世各國兵起,兩處旋屬於佛蘭西。嗣佛蘭西之渣麻額釐王薨,其子各霸一方,荷蘭、彌爾尼壬分屬佛蘭西之麻更里管轄。麻更里以女嫁於奧地里亞國王,割十七部落為奩贈,荷蘭、彌爾尼壬即在其中。繼復為大呂宋所得,迨大呂宋之菲釐王昏虐無道,荷蘭、彌爾尼壬不服統轄,興兵血戰五十載。彌爾尼壬以邊無險隘,不能拒守,惟荷蘭抗拒如故,呂宋決堤浸灌,城不沒者三版,固守不下,會奧大利亞國兵來援,呂宋退走,荷蘭遂撫沃饒之七部落,自為一國,建都於岩士達攬。築城練武,以舟師東征,克因里阿,西攻南墨利加洲之墨臘濟爾,遂與東洋通貿易,國都日盛。會佛蘭西兵取彌爾尼壬,旋進荷蘭,據好司阿蘭治,於是兩國仍為佛蘭西所屬。千七百九十九年〈嘉慶四年〉,俄羅斯、英吉利欲恢復荷蘭,不克。迨佛蘭西之那波里稔王即位,以其弟羅彌斯王荷蘭,仍節制佛蘭西之岩士達攬市埠,英吉利商賈所聚也。佛蘭西與英吉利構兵連年,遂封荷蘭港口,以斷英商之貿易,荷蘭埠市遂微。嗣奧大利亞國復取回荷蘭,並得彌爾尼壬,合為一屬國,名曰尼達蘭,設好司阿蘭治鎮守,以防佛蘭西侵奪。第荷蘭與彌爾尼壬雖同區,而音語教門迥異,名合心離。千八百三十年〈道光十年〉,二地果生釁,大戰旬月,奧地里亞兵鞭長莫及。於是,歐羅巴五大國調停講和,仍分兩國。遂議彌爾尼壬別立一王,公舉色斯哥麥之子釐阿波爾主之〈今英國女王贅色斯哥麥國之王子為夫即此國也〉,即名其國曰彌爾尼壬國。建都於墨臘西爾斯,轄大部落者九,荷蘭轄大部落十有二。其荷蘭舊所奪東洋之因里阿地、葛留巴島、沙麻特拉島、細利窪島、文萊島、麻拉馬島、哥羅曼尼島,即在阿非里加洲之伊爾彌俄爾、果色諸地,并其地駐防之水師船,仍專歸荷蘭統轄。荷蘭向尊波羅特士頓教,彌爾尼壬向尊加特力教,今亦各仍其舊,從茲分國,不復名尼達蘭矣。 政事,荷蘭國都,設色特底司衙門一,仁尼臘爾衙門一。在色特底司供職者,終身不易;在仁尼臘爾供職者,三年一易。居期歲更三之一,俟有熟手接代。彌爾尼壬國都,設立西那底衙門一,釐勃力新撻底衙門一。在西那底供職者,八年一更;在釐勃力新撻底供職者,四年一更。二國未分時,共有兵六萬。其各部落久作佛蘭西及奧大利亞兩國之戰場,近分兩國,各設兵丁,未詳其數。荷蘭大小戰船百三十隻,火船四隻。兩國賦稅歲徵銀三百五十萬圓,戶六百萬三千五百七十八口。分國後,荷蘭得五之三,其國習勤儉,精技藝,善繪畫。遇有乞丐,即送工作房差使,其不能工作者,則令戽水。無遊民,寡盜賊。文學以依臘斯毋士、俄羅是阿斯為最,各村皆設義學。彌爾尼壬遜之。河道三,柰因河,發源極遠,經蟻爾那蘭,由特力治至獵達里部落西。繆色河,亦發源遠方,自南至北經彌爾尼壬境內,至休斯倫比,與柰因河合流出海。色支爾河,亦發源遠方,經過彌爾尼壬諸部落,至奄都窪而注之海。歐羅巴洲有數大河,皆由此出海。故奄都窪最為大市埠,土產米、麥、豆、麻、果、大呢、白紵布、洋布、鼻煙、菜、油、海鰍、骨磁器、煤、鐵。 ○荷蘭國十二部 北荷蘭部,東北界海及由特力治,西界南荷蘭,南界西蘭島,又勒治墨那滿,領小部落十有八。 非利斯蘭部,東界俄羅忍銀,及阿委釐斯,南界特凌題,西北界海,領小部落二十。 俄羅忍銀部,東界耶瑪尼,南界阿威釐斯,西界非力斯蘭,北界海,領小部落十有二。 阿威釐斯部,東界□□□,南界特凌題,西界非力斯蘭,北界俄羅忍銀,領小部落十有一。 特凌題部,東界耶瑪尼,西界海,南界蟻爾那蘭,北界阿威釐斯,領小部落二十有二。 蟻爾那蘭部,東界耶瑪尼,西界海及由特力治,南界勒治墨那,北界特凌題,領小部落二十有四。 由特力治部,東界蟻爾那蘭,南界勒治墨那滿,西界北荷蘭,北界海,領小部落八。 南荷蘭部,東界由特力治,南界勒治墨那滿,西界海,北界北荷蘭,領小部落十有五。 西蘭島部,東界勒治墨那滿,南界彌爾尼壬,西界海,北界南荷蘭,領小部落十。 勒治墨那滿部,東界耶瑪尼,南界彌爾尼壬,西界西蘭島,北界南荷蘭、蟻爾那蘭,領小部落二十有二。 臨麥部,東界耶瑪尼,東南界彌爾尼壬,西北界勒治墨那滿,領小部落十有二。 勒心麥部,東界耶瑪尼,南界佛蘭西,西北界彌爾尼壬,領小部落十有六。 ○彌爾尼壬國九部 小墨那滿部,東界臨麥,南界希撓爾那摩,西界依色佛蘭那,北界奄都窪,領小部落十有六。 奄都窪部,東界臨麥,西界依色佛蘭那,南界小墨那滿,北界荷蘭,領小部落十有八。 依色佛蘭那部,東界小墨那滿,西界威色佛蘭那,南界希撓爾,北界荷蘭,領小部落十有七。 威色佛蘭那部,東界依色佛蘭那,西界海,南界佛蘭西,北界荷蘭,領小部落十有六。 臨麥部,東界荷蘭,西界奄都窪、小墨那滿,南界里尼,北界荷蘭,領小部落十。 希撓爾部,東界那摩,南界佛蘭西,西界威色佛蘭那,北界小墨那滿及依色佛蘭那,領小部落十有九。 那摩部,東界尼里,南界佛蘭西、勒新麥,西界希撓爾,北界臨麥及小墨那滿,領小部落十有五。 里尼部,東界耶麻尼,西界那摩,南界勒新麥,北界臨麥,領小部落二十有四。 勒新麥部,東界荷蘭,南界佛蘭西,西界那麻,北界里尼,領部落十有四。 ○荷蘭國沿革〈原無今補〉 《明史》:和蘭,又名紅毛番地,近佛郎機,古不知何名。永樂宣德時,鄭和七下西洋,歷諸番數十國,無所謂和蘭者。其人深目、長鼻,鬚眉髮皆赤,足長尺二寸,頎偉倍常。萬曆中福建商人,歲給引往販大泥、呂宋及交留巴者,和蘭人即就諸國轉販,未敢窺中國也。自佛郎機市香山、據呂宋〈佛夷惟市香山,未嘗據呂宋。據呂宋島者,乃西洋之大呂宋,以其國名名此島,至今尚然。未嘗為佛郎機所據也,此語亦誤〉,和蘭聞而慕之,萬曆二十九年,駕大艦,攜巨礮,直薄呂宋。呂宋人力拒之,則轉薄香山澳,澳中人數詰問,言欲通貢市,不敢為寇。當事難之,稅使李道即召其酋入城,與遊處一月,亦不敢聞於朝,乃遣還。澳中人又慮其登陸,力為防禦,始引去。海澄人李錦及奸商潘秀、郭震,久居大泥,與和蘭人習語及中華事。錦曰:若欲通貢市,無若漳州者。漳南有彭湖嶼,去海遠,誠奪而守之,貢市不難成也。其酋麻韋耶曰:守臣不許,奈何。曰:稅使高審嗜錢甚,若厚賄之,彼特疏上聞天子,必報可,守臣敢抗哉。酋曰:善。錦乃代為大泥國王書,一移審,一移兵備副使,一移守將俾秀、震齎以來。守將陶拱聖大駭,亟白當事,繫秀於獄,震遂不敢入。初秀與酋約入閩有成議,當遣舟相聞,而酋卞急不能待,即駕二大艦直抵彭湖,時三十二年之七月。汛兵已撒,如入無人之墟,遂伐木築舍,為久居計。錦亦潛入漳城,偵探詭言,被獲逃還。當事已廉知其狀,並繫獄。已而議遣二人,諭其酋還國,許以自贖,且拘震與俱。三人既與酋成約,不欲自彰其失,第云我國尚依違未定,而當事所遣將校詹獻忠齎檄往諭者,乃多攜幣帛食物覬其厚酬,海濱人又潛載貨物往市,酋益觀望不肯去。當事屢使使諭之,見酋語輒不競,愈為所慢。而審已遣心腹周之範詣酋,說以三萬金饋審,即許貢市。酋喜與之,盟已就矣。會總兵施德政,令都司沈有容,將兵往諭。有容負膽智,大聲諭說,酋心折,乃曰我從不聞此言。其下人露刃相詰,有容無所懾,盛氣與辨,酋乃悔悟,令之範還所贈金,止以哆囉嗹、琉璃器及番刀番酒饋審,乞代奏通市。審不敢應,而撫按嚴禁奸民下海,犯者必誅。由是接濟路窮,番人無所得食,十月末揚帆去。巡撫徐學聚劾秀錦等罪,論死遣戍有差。 然是時佛郎機橫海上,紅毛與爭雄,復泛舟東來,攻破美洛居國,與佛郎機分地而守。後又侵奪臺灣地,築室耕田,久留不去,海上奸民闌出貨物與市。已又出據彭湖,築城設守,漸為求市計。守臣懼禍,說以毀城遠徙,即許互市,番人從之。天啟三年,毀彭湖所築城,移舟去。巡撫商周祚,以遵諭遠徙上聞。然其據臺灣自若也,已而互市不成,番人怨,復築城彭湖,掠漁舟六百餘艘,俾華人運土石助築。尋犯廈門,官軍禦之,俘斬數十名。乃詭詞求款,再許毀城遠徙,而修築如故。已又泊舟風櫃仔,出沒浯嶼、白坑、東椗、芾頭、古雷、洪嶼、沙洲、甲洲間,要求互市,而海寇李旦復助之。濱海郡邑為戒嚴,其年巡撫南居益初至,謀討之。上言臣入境以來,聞番船五艘續至,與風櫃仔船合,凡十有一艘,其勢愈熾。有小校陳士瑛者,先遣往交留巴宣諭其王,至三角嶼遇紅毛船,言交留巴王已往阿南國,因與士瑛偕至大泥,謁其王。王言交留巴國主,已大集戰艦,議往彭湖求互市,若不見許,必致構兵。蓋阿南即紅毛番國,而交留巴、大泥與之合謀,必不可以理諭。為今日計,非用兵不可。因列上調兵足餉方略,部議從之。天啟四年正月,遣將先奪鎮海港而城之,且築且戰,番人乃退守風櫃城居,益增兵往助攻擊數月,寇猶不退,乃大發兵,諸軍齊進。寇勢窘,兩遣使求緩兵,容運米入舟,即退去。諸將以窮寇莫追,許之。遂揚帆去,獨渠師高文律等十二人據高樓自守,諸將破擒之,獻俘於朝。彭湖之警以息,而其據臺灣者猶自若也。崇禎中,為鄭芝龍所破,不敢窺內地者數年。乃與香山佛郎機通好,私貿外洋。崇禎十年,駕四舶由虎跳門薄廣州,聲言求市。其酋招搖市上,奸民視之若金穴,蓋大姓有為之主者。當道鑒壕鏡事,議驅斥,或從中撓之。會總督張鏡心初至,力持不可,乃遁去。已為奸民李葉榮所誘,交通總兵陳謙為居停。出入事露,葉榮下吏,謙自請調用以避禍,為兵科凌義渠等所劾,坐逮訊。自是奸民知事終不成,不復敢勾引,而番人猶據臺灣自若。 其本國在西洋者,去中國絕遠,華人未嘗至。其所恃惟巨舟大礮,舟長三十丈,廣六丈,厚二尺餘,樹五桅,後為三層樓傍。設小窗,置銅礮,桅下置二丈巨鐵礮,發之可洞裂石城,震數十里。世所傳紅夷礮,即其製也。然以舟大難轉,或遇淺沙即不能動,而其人又不善戰,故往往挫衄。其所役使,名烏鬼,入水不沉,走海若平地。其柁後置照海鏡,大徑數尺,能照數百里。其人悉奉天主教,所產有金銀、虎珀、馬瑙、玻璃、天鵝絨、瑣服、多羅璉。國土既富,遇中國貨物當意者,不惜厚資,故華人樂與為市。 《皇清四裔考》:荷蘭俗稱紅毛番,亦曰紅夷,在西北海中,西北與佛郎機接,去中國水程五萬餘里。其國有大山名那蘭山,山麓建城,名那蘭城。其國受朝敕稱王,名列外服。其臣下官爵,見於奉使者,亦有戶部官、總兵官等名。俗奉天主教,與英吉利同。性強悍,好爭雄,所恃惟巨舟大礮。明萬曆中,荷蘭來侵呂宋,泊香山澳,入彭湖嶼,尋據臺灣。又與葛剌巴合,將入彭湖求互市,明發兵擊敗之。崇禎十年,復為明將鄭芝龍所破,餘眾猶據臺灣,教習土番耕作,築平安、赤嵌二城以自固。順治九年,鄭成功寇鎮江敗歸,謀取臺灣。會荷蘭通事何斌逋夷負,遁投成功,說成功以水師從鹿耳門入,與荷蘭相持久,荷蘭戰屢敗,棄臺灣走。十年,廣東巡撫奏報荷蘭願備外藩,謹修職貢。十三年六月,齎表朝貢,經禮部議覆,應五年一貢,貢道由廣東入。詔改八年一貢,以示柔遠。康熙三年,大兵渡海攻鄭錦等,進克廈門。荷蘭國率舟師助剿,以夾板船乘勢追擊,斬首千餘級,遂取浯嶼、金門二島,事由靖南王耿繼茂奏聞,賜國王文綺、白金等物。先是二年六月入貢,有刀劍八,皆可屈伸;馬四,鳳膺鶴脛,迅速異常。二十五年,獻方物,請定進貢限期,五年一次。又貢船例由廣東入,但廣東路近而泊地險,福建路遠而泊地穩,嗣後請由福建入,部議應如所請。是年,定減荷蘭貢額。乾隆元年,裁減荷蘭稅額。諭曰:朕聞外洋紅毛夾板船到廣時,泊於黃浦,輸稅之法,海船按梁頭徵銀二千兩左右,再按則抽其貨物之稅,此向例也。近於額稅之外,將伊所攜置貨現銀,另抽加一之稅,名曰繳送。與舊例不符,非朕嘉惠遠人之意,著查例裁減,並宣諭各夷知之。荷蘭故居西北地界西隴,去中國甚遠。自通市後,常占居葛剌巴地,事詳《葛剌巴傳》。乾隆六年,閩浙總督策楞奏稱西隴為荷蘭祖家,去葛喇巴甚遠。所謂西隴者,當即西洋故地。荷蘭雖占居葛喇巴,而荷蘭之名久通朝貢,故仍其故號云。 《海錄》:荷蘭國,在佛郎機西北,疆域、人物、衣服,俱與西洋同。唯富家將死,所有家產欲給誰何,必先呈明官長,死後即依所呈分授,雖給親戚朋友亦聽。若不預呈,則必籍沒,雖子孫不得守也。原奉天主教,後因寺僧滋事,遂背之,然仍立廟宇,亦七日禮拜,死則葬於墳園。國王已絕嗣,群臣奉王女為主,世以所生女繼,今又絕,國中不復立王,唯以四大臣辦理國政。有死者則除其次,如中國循資格,以次遷轉,不世襲。所屬各埠各島,雖在數萬里之外,悉遵號令,無敢違背。亦以天主教紀年,國中所用銀錢為人形,騎馬舉劍,謂之劍錢,亦有用紙鈔者。土產金、銀、銅、鐵、琉璃、哆羅絨、羽紗、嗶嘰、番<鹵見>酒、鍾、表、羽紗,而琉璃尤甲於諸國。 伊宣國,在荷蘭北,疆域較布路亞稍狹。由荷蘭向北行,約七八日可到。風俗土產與布路亞同〈此即所謂彌爾尼壬國也,與荷蘭運疆域,始合終分,奉加特力教,與荷蘭異〉。 盈蘭尼士國,在伊宣西北,疆域、風俗、土產,與伊宣同。由伊宣沿海向北少西行,約旬餘可到。 亞里披華國,在盈蘭尼士東,其南與佛郎機毗連,由盈蘭尼士向東少北行,約數日到。人頗豪富,男子所穿衣,較布路亞稍長,女人以巾裹頭,連下頷包之,頭戴一圈,平頂插以花,其額圍以珠翠,亦與布路亞稍異云。 壬頗輦國,在亞里披華東北,風俗、疆域、土產略同。其伊宣、盈蘭尼士、亞里披華、壬頗輦各國交界處,有地名郎瑪,眾建一廟,禮拜者日無隙晷。是布路亞、呂宋、佛朗機、伊宣、壬頗輦、雙鷹、單鷹七國所共奉祀,盈蘭尼士、亞里披華二國則不拜〈《四洲地理志》:佛朗西、布路亞、大呂宋俱尊加特力教,此廟必是也。其不拜者,殆與荷蘭均奉波羅士特教〉。 《貿易通志》曰:荷蘭國沿海,有大港口,自古專務貿易。其通商自順治康熙年間甚盛,於今漸衰。所載出者為牛油、酥餅、丹參、麻子、麻布、酒等,進口者各南洋之貨。道光十年,國都進口之船千有九百八十四隻,進口貨價千五百萬員,出者千四百萬員。國帑虧空,故重徵餉稅,甚塞通商之路。南有羅得坦埠頭,道光八年,進口船二千零八十五隻。其餘海口,各港各埠,贏縮不等。 《職方外紀》:法蘭得斯,在亞勒馬尼之西南,地不甚廣,人居稠密。有大城二百八十,小城六千三百六十八,共學三所,一學分二十餘院。人情俱樂易溫良,最好談論,善謳歌。其婦人與人貿易,無異男子,顧其性極貞潔,能手作錯金絨,不煩機杼。西洋布最輕細者,皆出此地。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荷蘭國極褊小,東連日耳曼國,南至北義,西北至海,西離英國不遠。地雖最窄,人戶稠密,共計三百六十萬丁。其地似中國之江蘇,形勢極底,若不築堤防範,則海水漲溢,其害無窮。由佛日兩國所流出之江,支曼入海矣。內地運河無數,船隻往來不絕,田疇不多,到處牧場,故奶餅牛油,盛於他國。 古時荷地,原係水澤,蠻夷所居。國民勤勞,築堤掘河,是以從日佛兩國所流之水入海,不漲而肥,草場興焉。土民皆自幼習水,故出水手。自古專務通商,於宋元等朝,西洋列國以荷為通市,商賈雲集,舟車輻輳。善造氈呢、布匹,是以大城富邑興焉。當明朝時,呂宋國王操權,欲荷蘭背波羅士特教而遵加特力教,荷民死拒不從。呂宋欲以兵船強服之,連戰八十年,後不得不議和。荷則廣開通商,乃合七部自為一邦,選中國英傑統督各部。當此時荷船駛到四海,戰舟與英佛交鋒獲勝,其商賈駛開新地,又在東南蓋建葛拉巴,又據臺灣,與日本國往來,其勢隆隆,炎炎日盛。不幸乾隆年間,為佛蘭西國所逼,降服請盟。嘉慶十七年,荷賴他國協力驅逐佛軍,與北義部合為一國,十五年不變。忽然北義作亂而逐荷王,兩國交戰,又永絕交焉。 其居民樸實勤儉,以積財為務,身體壯健,好食酒煙。屋宇街市,灑掃淨潔。古時與萬國貿易,近日他國乘機各自交易,故荷船減少。國分七部,鄉鄉相續,邑邑相連,人物如蟻,但恨其人好酒。其國欠項最重,納稅倍於他國。國王不得專制其國,惟聽紳士會議施行。其都安特堤,在海隅,其居民二十萬丁。建屋在澤上,用木扶之。各街有河汊,其房高大,內外美觀。每年進口船二千隻。鹿特堤城,廣街多屋,城內無處不通舟楫,居民溫和,厚接遠客。合琪乃國王所居,離海不遠,殿廷不高大,然其良民之屋甚美。來丁鳥特等城,內有大書院,名儒賢士所出也。荷國語音,北與日耳曼艮如出一轍。 北義國,即彌爾尼壬國。道光十一年,與荷相絕。南及佛,北連荷,東交日耳曼,西至海,居民二百六十七萬丁。其地與荷無異,但其河不多,產五穀蔬菜。其百姓固執加特力教,效是班牙國之尤。庶民勤勞度生,飲食過量,又好動,輕諾寡信。其國王非與百姓公舉之紳士商議,不能立法納餉。現王愛其民,但其僧誘民糾眾犯法,絕荷以後,貿易路塞,昔所進港口之船,移往他處。但城中之民,皆巧手造織呢布,今亦製鐵歷轆路,以便經商。其王都北歷悉美城,遍栽樹林以為樂園,俾民人遊賞山水。安威耳,乃大馬頭,船隻往來甚便,而荷蘭忌之,封其江口也。 《地球圖說》:荷蘭國,東界波路西亞國并亞利曼諸小國,南界北利諸恆國,西北界北海,百姓約二百五十萬。都城名海克,城內民六萬,大半耶蘇教,小半天主教。地極低陷,連間江河,若不時時修築堤防,則潦漲橫溢。土地膏腴,故務農者眾,而牧羊者亦不少。身體壯健,性愛清白,房屋街衢,統勿汙穢,惜好煙酒耳。其土民嫻習於水,故多為水手。復有於水澤腹堅之際,用木屐流行冰上,其捷如飛,經營不懈。國內兵船不若往昔,故昔時能與英吉利、佛蘭西戰勝,復能至中國據臺灣,與日本往來,盡據有亞細亞之南海各島,今則僅有四分之一焉。所出土產牛油、奶餅、火酒、毯、氈呢、綿布、羊毛布等物。 《地理備考》曰:賀蘭國在歐羅巴州之中,北極出地五十一度七分起,至五十三度止;經線自東一度起,至四度四十八分止。東連亞里曼之亞諾威國,暨布魯西國;南北爾日加國,西北至海。長約六百五十里,寬約三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一萬八千三百三十里,煙戶二兆五億五萬八千口。本國除給爾德勒暨盧森不爾厄二處,丘阜寥寥外,其餘各地平坦低窪,荒沙澤濕。河至長者五,湖則甚多,其至大者曰亞爾零海。地氣濕寒,北方少穀果,南方則禾稼豐盈,土產胡麻、茜草、材木、煙葉、滑石、生鐵、花石,惟煤甚富。禽獸蕃衍,鱗介充斥。王位傳男,以長幼為序,無男方得立女。奉加爾威諾修教者過半,奉天主公教暨路得羅修教者稍少,若外國人寄寓或奉別教者不為禁止。工肆林立,技藝精巧,百貨駢集。本國耶蘇未生以前,皆為加理亞及亞里曼二國之地,繼為羅馬國人所克服。耶蘇降生後四百年間,始則盡為法郎哥人所服,繼則歸於佛蘭西國統屬。至耶蘇九百餘載,佛蘭西國變亂,本國諸酋紛紛自立,分為十七小國。明成化中,盡歸奧斯的里國所取,傳位於呂宋國王。明穆宗隆慶中,呂宋國王設稽查邪教院,凡國人信從左道者,從重治罪,因此國人叛亂,廢君逐官,分通國為七部,自立官宰,互相結盟,各不統屬。再越二百十六載,即乾隆六十年,又遭佛蘭西兵占據。迨佛蘭西國君那波良臨御之後,封建其地,復立為國。迨那波良敗績後,國人乃將北爾日加國,合為一邦。道光十一年也,北爾日加國亂,不服管轄,自立為國。分十一部,一北賀蘭部,乃本國都也,建於義河岸,屋宇峻麗,商賈云集,仍為歐羅巴州富麗之國。一南賀蘭部,一斯蘭的部,一北巴拉班部,一烏德勒支部,一科爾威義塞耳部,一德倫得部,一哥羅寧加部,一非里薩部,一靈不爾厄部。除此十一部外,尚有一區名曰盧森布厄,長二百五十里,寬二百里,地面積方三千九百四十里,煙戶二十九萬五千口。與亞里曼各國結盟,應出兵丁二千五百五十六名。其地應為頭等公爵統攝,即賀蘭國王也。所兼攝各地,凡亞非里加州、亞美里加州、阿塞里亞州皆有之。 《外國史略》曰:荷蘭國,瀕海地窪,潮水漲溢,晝夜築堤以捍海水,水退則陸地成草場,足資遊牧。民猛勇善戰,不服羅馬之軍。唐朝時進天主教,尚分數國,各擅其民,互爭強弱。國內江河無數,以通商為業,土產甚多。而居民稠密,勤織布匹,以補食用。自明洪武及嘉靖,國蒸蒸蔚起,舟艦雲集,街衢輻輳。民恃庶富,屢逆國命,於明嘉靖時,有豪氏倚西班亞之助,於日耳曼近地,僭號曰甲利,號第五王。甲利王崇天主新教,立志殄滅老教,禁諭甚嚴。凡老教拜上帝之人,寧死不從,北方七部,難民並起,立首領抗拒,八十年交戰不息。西班亞國助之,亦師老餉糜,於順治四年,北七部各自主其地,惟南部仍歸西班亞國,入日耳曼國之版輿,仍天主新教。商賈工匠,皆畏避他徙。故北方率富,而南方益衰。是時荷蘭疊與西班亞戰勝,廣通商之路,至五印度國,奪葡萄亞人所開之牙瓦島,開市葛留巴,兩攻澳門不得志。萬曆二年,又開埠臺灣,後亦歸中國。順治康熙年間,荷蘭國運貨至粵貿易,歐羅巴各國忌其富,佛蘭西、英吉利水陸交攻之,幸上帝保護其國,能勝敵而通商益廣。其時英吉利奉耶蘇老教之民,不從天主新教,於康熙二十七年,逐英吉利王,招賀蘭君即位。佛蘭西亦懼來結平,他國有缺乏者,赴賀蘭貸之,其國庫常充。乾隆五十七年,佛蘭西背荷蘭國,驅其君,掠積聚,佛君波羅穩王乃復立其弟為荷蘭王。其時荷蘭已失藩屬,貿易之商船又畏英人之戰艦,不敢航海。於嘉慶十八年,其民會合歐羅巴各國,驅佛蘭西兵,復自立其舊君,復南方之地,時道光十三年也。南北交戰遂分二國,其北部仍歸舊主,存荷蘭之名號,其南方為北義國,乃昔日英吉利女王之所配者。南北雖尚通商,然較曩時貿易,大不如矣。 荷蘭乃最褊小之地,東連日耳曼,南界北義,西北皆濱海。由日耳曼國來之支流,曰來尼河、馬士悉得等河,皆西流北入海。遍築堤防禦水,尚屢次溢漲覆鄉邑。內地運河船往來不絕,南方多出五穀,餘惟牧場。無林木,西邊多出藍靛、顏料,運賣他國。最著名者花卉,甲於各國。牛高大,多乳,牛油、酥餅有名。人稠地狹,田園不足於耕,故商賈遍遊各國,水手熟悉水性,不憚勤勞,不取樂,不好戰,若激之則猛烈不惜身命,不畏風浪。好潔淨,屋宇街衢,灑掃不輟,故城邑最美,其鄉如城。無極貧者,好飲酒、吸煙,晝夜不輟。不妄耗財而喜賙濟,遍國無丐,若有之,即運送新地,俾自食其力,不容一閒手也。荷蘭本日耳曼之族,故語音風俗相近。 其國之廣袤方圓五百七十五里,居民男百四十萬,女百四十五萬。其屋共計四十四萬,居民十六萬。崇耶蘇老教者,計百七十萬四千;崇天主新教者,百一十萬;猶太人五萬二千國人。敬畏上帝所派之勢師,厚其祿,設禮拜堂。土產牛最多。道光十七年運出之牛油,十九萬四千石,奶餅三十三萬四千石。所製麻布、漂布、羽毛、烝酒皆運之他國,內地之運貨船,萬五千隻,大艇五千六百隻,航海之船千五百隻,別有在藩屬國者。道光十九年,國中進口之船二千三百隻;在鹿得堤入口者三千隻;大洋捕鯨魚黃花魚之艇,二百六十隻,共計運出貨價銀四千四百萬圓,運入銀千六百萬圓。 國內大開書院,學士雲集,講術藝。小學館二千八百餘處,大學院四處,皆聚印翻繹之書。 理國務公會兩班,其一班王自擇之,悉當職者;其一班是民之所尊貴,三年一推選焉。會辦國務,若公會不准,即不得徵餉。外國務、藩屬國務、及兵部戶部水師部,各有大臣。正教門、天主教門,各有首領官。議軍機者,皆有功績之大臣。各部有管地之五爵,紳士議定,然後赴公會視事。徵餉,自道光二十一年,地稅二百四十萬兩,人丁百五十萬兩,印票六十萬兩,白糖八十萬兩,葡萄二十萬兩,酒八十萬兩,牲畜三百六十萬兩,鹽課四十萬兩,番鹼二十萬兩,票紙三十五萬兩,稅餉百三十八萬,蓋綬三十五萬兩,關津稅銀百三十八萬兩。公費自道光二十三年,言三十一萬兩,文官俸二十五萬兩,外國務十三萬兩,刑法師三十九萬兩,國內務百二十六萬兩,耶蘇老教師三十五萬兩,天主新教師十三萬兩,水師百四十萬兩,藩屬地萬一千兩,公項欠利息八百四十萬兩,養廉六十四萬兩,各部公費百五十萬兩,兵餉費一百七十萬兩。因欠項太重,故斂餉較難,雖在南洋之牙瓦島,并他藩屬地,有餘費二百萬兩,而亞墨利加之藩屬地,耗費太過。每年銀八百兩,總共公欠項三萬一千二百萬兩,餘國小費繁,故各物重徵,而民益困。 地分七部,都城曰安得堤,居民二十萬。百年前為海外最大之埠,各國商船雲集。在海港之南,其街直其屋峻,鑿河通海,其土淖,必先鋪木板,始可建造,其公宇長二十八丈,闊二十三丈,高六十丈,上有塔高二十一丈。商賈會館甚美,長二十五丈,闊十四丈,內外之客,所集以議論者。城中二百九十橋,遍通來往水鹹。鮮清泉,夏月溝渠尤臭。居民收雨水用之。海邊有哈地,最美之邑也。建高殿為王居。鹿得堤城,在馬士河邊,居民七萬八千,其與國通商,惟英夷為最,火輪往來不絕。大書院三所,在來丁邑、烏得邑。峨寧音邑之城二,曰鹿堡,曰白他。 《瀛環志略》曰:荷蘭〈和蘭。賀蘭。法蘭得斯〉,歐羅巴小國也。東界日耳曼,南界比利時,西北距大西洋海。壤地褊小,歐羅巴地形,此最低陷。海潮沖齒,劃為洲渚,港道縱橫,交貫其地,沮洳卑濕,而土脈最腴。民擅水利,善築堤防,開溝洫,又善於操舟,能行遠。故歐羅巴海市之道,行自荷蘭始。其地古時為土番部落,時意大里擴地至佛郎西,荷蘭土番悍不聽命,意大里兵阻水不能進,因置為荒服不能爭,後為日耳曼之弗郎哥人所據。蕭齊時,佛郎西取之,置酋長,分領其眾。佛有內亂,諸酋擁地自擅,分為十七部,後復併諸部為一,自立為侯國。北宋時,海潮決堤數百里,居民皆沒,都城幾陷。潮退之後,積水匯為巨浸,曰亞爾零海。經營數十年,戶口繁滋,商賈通行,完富過於曩時。明初,侯查理侵佛郎西,圍其都城,耀兵而還。時荷蘭富民,多恃財犯科律,侯以峻法繩之,刑戮過當,眾怨怒,有叛志。佛郎西乘勢伐之,侯震恐納賂請盟,佛兵乃退。 荷蘭舊分南北部,侯政苛虐。南部〈即比利時〉畫疆不聽命,侯與戰敗績,墮溝中死。正德季年,西班牙查理第五王,新為日耳曼所推立〈已詳《奧地利亞圖說》〉,有大權,擊佛郎西,擄其王。西土諸國,無敢抗顏行者,遂下令兼王荷蘭,荷蘭不敢抗。時荷蘭富甚,王減稅以悅其民,而悉令入天主教,有遵耶蘇教者,積薪燔之。已而西班牙王令其子兼王荷蘭,禁耶蘇教尤急。北部夙崇耶蘇教,西班牙王以峻法繩之,荷蘭人憤甚。有阿蘭治者智勇過人,眾推為主,起兵拒西班牙。西班牙以大眾攻之,荷蘭人殊死戰屢敗,而氣不衰。佛郎西、英吉利嘗引兵救之,已而退去。阿蘭治激其眾曰:西人以我供刀俎,當塗肝腦,決死戰。幸而勝,國之福也。不濟,則決海堤,挈妻子為波臣,不死者乘舟逃萬里外,誓不為之氓。眾皆曰諾。遂引軍獨進,與西班牙鏖戰,數十年,屢挫西軍。西班牙遣客刺殺之,其子繼立,雄武過父,奮力擊西軍,大破之。西班牙乃斂兵議和,由是荷蘭復立為國,晏然富庶者二百餘年。當前明中葉,荷蘭航海東來,至中國之東南洋,據瓜哇海口〈即噶羅巴〉。迤東迤北各島國,皆建設埔頭,通東西七萬里之海市。故國雖小,而富饒甲於西土。明季嘗以兵船擾閩浙,墾臺灣而據之,後為鄭氏所逐。小西洋各埔頭,亦頗為英、佛諸國所侵削,而南洋數大島,依然荷蘭有也。康熙二十七年,威廉第三王有雄略,英吉人招之渡海奉以為王,幾霸西土。嘉慶初,佛郎西拿破侖侵伐四國,兵及荷蘭,荷蘭王走死荒野,地歸佛郎西。英吉利乘荷蘭之亂也,奪其瓜哇埔頭。拿破侖既敗,荷蘭復立故王之裔,英人乃還其埔頭。 先是荷蘭南部,與北部相仇,當北部與西班牙構兵,南部附西班牙不相助。嘉慶十九年,南部與荷蘭合。道光十一年,南部復絕荷蘭,立他族為王稱比利時國。荷蘭地形平衍,有水無山,東偏僅有丘阜,亦甚寥落。其民俗樸實耐勞,節衣嗇食,治生最勤,無遊手盜賊。利之所在,不遠數千里。性喜潔,房屋時時掃滌,街衢有汙穢,必洗刷淨盡。稅餉頗重,聽紳士籌辦,王不得專。地分十一部。 北荷蘭,西距大西洋海,東環亞爾零內海。都城建於義河之濱,架木水中,上起樓閣,遂以河為街衢,居民二十萬,貿易之盛,為歐土大都會。又有別都曰合其,在海濱,國王所居。殿廷製頗卑狹,而居民極整潔。來丁、鳥特兩城,有大書院,士儒所萃。南荷蘭,在北荷蘭之南,西面大海,南界內港,隔斷成兩洲。會城曰海牙,所屬鹿特堤城,內通舟楫,殷商所萃,街市華潔。 斯蘭德亞,在南荷蘭之南,西面大海,內港縱橫,界隔成六洲。北巴拉班的,在斯蘭德亞之東,輻員頗廣,南與比利時接壤,會城在南荷蘭之東。給爾德勒,在鳥支德勒之東北,西界亞爾零內海,東界日耳曼德得,在給爾德勒之北,西界內海,東界日耳曼。科威義塞,在德倫得之北,東界日耳曼。非里薩,在科威塞之西,三面距內海。哥羅凝加,在科威義塞之北,為荷蘭極北境,東界日耳曼。靈不爾厄,在北巴拉班的之東南隅,與日耳曼接壤。十一部之外,別一部曰盧森不爾厄,在日耳曼界內,長二百五十里,廣二百里。會城同部名,戶口二十九萬,入日耳曼公會,應出兵二千五百。 《瀛環志略》曰:歐羅巴諸國,皆好航海,立埔頭,遠者或數萬里,非好勤遠略也,彼以商賈為本計,得一埔頭,則擅其利權,而歸於我。荷蘭尤專務此,其航海而東來也,亞非利加、印度、麻喇甲、蘇門答臘,即已遍設埔頭。噶羅巴〈即瓜哇〉一島,大小西洋入中國之門戶,富盛甲於兩洋,為諸島國之綱領。荷蘭以詭謀據其海口,建設城邑,流通百貨,由是迤東迤北諸島國,如婆羅洲〈一名蟠尼阿〉,西里百〈一名失勒密士〉,摩鹿加〈一名美羅洛〉,巴布亞〈一名那吉尼〉之類,大小凡數十處〈說見南洋圖〉,皆巫來由、繞阿、武吃番族,荷蘭以次據口岸,立埔頭。有租賃其地者,有侵脅得之者,大約近年以來,小西洋諸島國,以英吉利為主,東南洋諸島國,除呂宋屬西班牙,餘皆以荷蘭為主。地本彈丸,而圖國計於七萬里之外,歷數百年無改,亦可謂善於運籌者歟。 《地球圖說》:伯利諸恆國,又名北義國,東界波路西亞國,南界佛蘭西國,西界北海,北界荷蘭國。百姓約四百二十萬,都城名北律悉,城內民十一萬,大半天主教,小半耶穌教。人甚聰明,善繪畫。言語各異,在南則與佛蘭西國土音相似,在北則與亞利曼國土音相似。昔本與荷蘭同國,後於道光十一年間,兩相分析,各自立君。土產呢布、羽毛最佳,五穀最多。 《地理備考》曰:北爾日加國,亦名北義國。在歐羅巴州之中,北極出地四十九度三十二分起,至五十一度二十八分止,經線自東十五分起,至三度四十六分止。東至賀蘭、布魯西二國,西連佛蘭西國暨北海,南接佛蘭西國,北界賀蘭國。長約五百里,寬約三百里,地面積方一萬五千里,煙戶三兆五億六萬口。北方平坦,南方丘陵。河之至長者惟三,一名義士加爾達,一名米於塞,一名勒魯。下流皆在荷蘭,貨船由此出運。地溫、土腴,生殖蕃衍。各礦富庶,製造精良。王位歷代世襲,奉天主公教者過半,奉路得羅修教者無幾。本國當賀蘭國,被法郎哥人攻克時,一併歸其統屬,後又為大呂宋國管轄。康熙五十三年,呂宋國王將此讓與奧斯的里國統攝。越八十一載乾隆間,本國與賀蘭國同歸佛郎西。迨賀蘭西國君那波良敗績後,本國與賀蘭雖合為一,然各奉一教,風俗言語不同。賀蘭視北義人,不許居顯爵,不得入學院。道光十一年,國人遂倡變交戰,驅逐荷蘭監守官出境,佛郎西助之。立日耳曼之薩克撒小侯留波爾多為君,由是復析為二國。國分九部,一南巴拉班的部,乃國都也,建於塞內河岸,宮殿甚壯。一安都厄比部,一東發蘭德部,一西發蘭德部,一海腦德部,一那慕蘭部,一列日部,一林布爾厄部,一盧森布爾厄部。其國通商衝繁之地,或內地,或瀕海。 《外國史略》曰:北義國,微地耳。南及佛蘭西,北及荷蘭,東及日耳曼,西及北海。最長者悉得河,西北流入海。馬士江出佛蘭西,通北義國,流入荷蘭。地方圓五百三十四里,半為田,其餘種菜果,及為牧場,為草場,為林木。其未墾地僅十分之一。出藍色顏料、麻、煙、牛、馬、鐵、石炭,售與他國,價值銀二百萬圓。民力於耕,無閑土,惟南方尚係磽地,廣瀦水。有兩海口,曰安威賓,曰東末。道光十九年,入安威之船千二百隻,他海口之船隻,共百三十七隻。民奉僧,不好學,故男女中不識字者十之七八。娶妻後,夫婦終身不離。好施濟,少聰敏,言語不通。體肥多疑,出外者少。作鐵路以火車往來,迅速如風。國務仿佛蘭西,時君娶英國王女,歿又娶佛國王女。有鄉紳五爵之會,居民每八十五名中,擇一為鄉紳。王必聽其所議,法度有未便,隨時改變。國費最多,其欠項利息銀至六百三十萬圓,賜五爵銀六十萬圓,兵刑各司之俸二百四十萬圓,外國務銀二十一萬圓,國內務九千五十萬圓,工部費二百萬圓,水師十九萬圓,軍營諸費五百八十九萬圓,徵餉費二百二十萬圓,共計二千一百萬圓有餘,所費過所入。兵十萬一千四百,合民壯共計五十九萬九百二十丁。此西洋最微之國,其廣袤不過當中國之三府,然且分為九部,且用費如此其重,非通商所入,曷以至此。 《瀛環志略》云:比利時〈比勒治。惟理儀。北義。北爾日加。比爾百喀。密爾閏。彌爾尼壬。比利閏〉,歐羅巴小國也。北界荷蘭,西北距大西洋海,西南暨正南俱界佛郎西,東接普魯士西部,縱約五百里,橫約三百里,古時本荷蘭南部。荷蘭多水,而比利時多平陸。明初,荷蘭侯查理好用兵,徵調繁苦,比利時不聽命,查理引兵突入其境,掩殺八百人。比利時結大隊復仇,查理敗死。後西班牙王兼王荷蘭兩部,荷蘭人阿蘭治起兵拒戰,相持數十年。比利時隸西班牙,未敢貳。康熙五十三年,西班牙以比利時歸奧地利亞,為奧藩屬者七十餘年。嘉慶初,佛郎西拿破侖兼併諸國,先取比利時,次滅荷蘭。拿破侖敗,荷蘭再立國。嘉慶十九年,比利時復與荷蘭合。先是荷蘭崇耶穌教,因此與西班牙構兵,數十年卒獲勝復國,而比利時毗近佛郎西,顧獨從佛俗,尚天主教。又夙隸西班牙、奧地利,皆天主教國,既與荷蘭合,不肯從荷俗,兩部之民不相能,時時構釁,既絕荷蘭,荷蘭遏其港口,使不得通,乃造鐵歷轆路以火輪車,由陸轉運以達海。 卷四十一 ◎大西洋〈歐羅巴洲〉 ○佛蘭西國總記〈即佛郎機,一作佛朗西,一作拂蘭祭,一作法蘭西,一作和蘭西,一作勃蘭西〉 佛蘭西國,古曰「俄爾北」,與英吉利對峙,僅隔一港,並近荷蘭。東界耶瑪尼國、瑞國、意大里國,南抵海,并比利里山,西抵大洋,四圍非山即海,形勢崎嶇。先屬意大里亞,始學文字,故尊加特力教。嗣因耶馬尼率師來侵,意大里不能援救,自此佛蘭西不屬意大里亞節制,自立國稱王,建都於巴立斯。迨渣爾馬額里王沒後,諸子爭位,分為數國。至珂加毗王始復併為一,至今為歐羅巴洲富強之國。惟與英吉利不睦,世尋兵戈。政事設占馬阿富衙門一所,官四百三十員,由各部落互相保充,如英國甘文好司之例。審訊衙門三百六十所,官三千員。舊日官皆世襲,擅賦稅,調人丁,政多紊亂,後遂裁革世職。陸路步軍武官九千五百有五員,領步兵二十四萬四千有百名;騎軍武官二千八百有五員,領騎兵五萬一千三百名;火器營武官千九百五十員,領火器兵三萬二千五百九十四名;水師大小戰船百有十,火船十有七,小船百三十有三。俗向奢華,虛文鮮實,精技藝,勤貿易,商船萬四千五百三十。河道四。羅牙河,發源布羅溫斯至南底斯西隅出海。倫河,發源沙緩蘭之潯倫冰雪,至布羅溫斯南隅出海。新河,發源麻良里,至英吉利分界港口出海。來因河,發源柔查底湖,至荷蘭出海。土產羽毛、紗、鐘表、紗呢、絨氈、地氈、夏布、棉布、糖、棉花、葡萄酒、鹽、蠶、鐵、錫、銀、鉛、銅、白礬、煤、火石、水晶、玻璃、陶器。 佛蘭西國〈東界瑞國、意大里,西界海,南界大呂宋,北界荷蘭、彌爾尼壬〉,幅員二十一萬五千七百方里,戶二千九百二十一萬七千口。大部落八十一,小部落五百三十,俱奉加特力教。 西尼愛西部〈東界西耶瑪尼,南界內匿,西界由釐內野,北界愛棲〉,領小部落八〈其首部曰「巴利斯」,即國都也。原本佛蘭西國,各大部落內所領小部,亦止載一首部,餘俱未詳〉。 窪部〈東南界海,北界羅阿付,西界里倫〉,領小部落十。 羅阿付部〈東界意大里,西界鬲,南界窪,北界海及阿爾付斯〉,領小部落六。 海阿付部〈東界意大里,西界特林,南界羅阿付,北界依西里〉,領小部落四。 依西爾部〈東界意大里,西界倫菴內里,南界海及阿付特林,北界引〉,領小部落十有一。 引部〈東界意大里亞,南界依西爾,西界倫菴內里,北界由那〉,領小部落四。 由那部〈東界瑞國,南界引,西界順尼奄內里,北界菉斯〉,領小部落八。 菉斯部〈東界瑞國,西南界日拉,北界阿巴順尼〉,領小部落四。 阿巴臘引部〈東界瑞國,南界菉斯,西界窩斯尼,北界羅拉引〉,領小部落五。 磨西里部〈東界羅那引,南界繆地,西界繆西,北界羅拉引〉,領小部落六。 繆地部〈東界羅拉引,南界窩斯尼,西界繆西,北界磨西爾里〉,領小部落四。 窩斯尼部〈東界阿巴那引,南界阿巴順,西界阿巴麻,北界繆地〉,領小部落六。 阿巴順部〈東界阿巴那引,南界菉斯,西界葛羅,北界窩斯尼〉,領小部落六。 特林部〈東界海阿付,南界鬲,西界阿里支,北界依西里〉,領小部落七。 鬲部〈東界阿爾付,南界里倫,西界希律,北界阿里支〉,領小部落七。里倫部〈東界窪,南界海,西北界鬲〉,領小部落六。 阿里支部〈東界特林,西界羅西里,南界鬲,北界倫菴內里〉,領小部落二。 倫菴內里部〈東界依棲里,南界阿巴內里,西界稗里林,北界順菴內里〉,領小部落四。 順菴內里部〈東界由那,南界倫菴內里,西界阿里野,北界葛羅〉,領小部落七。 葛羅部〈東界由那,南界順菴內里,西界潤尼,北界阿巴麻尼〉,領小部落六。 阿巴麻尼部〈東界窩期尼,南界葛羅,西界歐敏,北界繆西〉,領小部落六。 藐棲部〈東界繆地,南界阿巴麻尼,西界麻尼,北界荷蘭〉,領小部落八。 阿鄰尼斯部〈東界繆西,南界麻尼,西界埃斯尼,北界荷蘭〉,領小部落九。 麻尼部〈東界繆棲,南界歐敏,西界西尼菴麻,北界阿鄰尼斯〉,領小部落七。 歐敏部〈東界阿巴麻尼,南界潤尼,西界西尼菴麻,北界麻尼〉,領小部落六。 潤尼部〈東界葛羅,西界內匿,南界柰威里,北界歐米〉,領小部落十。 柰威里部〈東界順菴內里,南界阿里野,西界借,北界潤尼〉,領小部落七。 阿里野部〈東界順菴內里,南界稗離林,西界借,北界柰威里〉。 阿巴內里部〈東界阿里支,南界羅西釐,西界干代,北界倫菴內里〉,領小部落四。 羅西釐部〈東界阿里支,西界阿威倫,南界希老爾,北界阿巴內里〉,領小部落四。 希老爾部〈東界鬲,南界海,西界旦,北界羅西釐〉,領小部落六。 阿威倫部〈東界羅西里,南界旦,西界離律,北界干代〉,領小部落六。 干代部〈東界阿巴內里,南界阿倫威,西界戈立棲,北界稗釐林〉,領小部落六。 稗釐林部〈東界倫里內釐,南界干代,西界戈立棲,北界阿里野〉,領小部落六。 伊塞稗釐尼部〈東界海,西南界大呂宋,北界歐里〉,領小部落六。 歐里部〈東界海,西界阿里尼,南界伊塞稗呢,北界旦〉,領小部落六。 旦部〈東界希老爾,西界阿巴牙倫尼,南界歐里,北界阿威倫〉,領小部落六。 阿里尼部〈東界歐里,南界大呂宋,西北界阿巴牙倫尼〉,領小部落三。 阿巴牙倫尼部〈東界阿里尼,南界大呂宋,西界海及稗釐尼,北界離律〉,領小部落七。 離律部〈東界阿威倫,西界律菴牙倫尼,南界阿巴牙倫尼,北界戈立棲〉,領小部落九。 戈立棲部〈東界干代,南界離律,西界羅龍,北界格流棲〉,領小部落六。 格流棲部〈東界稗釐林,南界戈立棲,西界阿威巴引尼,北界英特釐〉,領小部落五。 借部〈東界柰威里,南界阿釐野,西界阿巴威引尼,北界英特釐〉,領小部落六。 內匿部〈東界潤尼,西界阿釐野,南界借,北界西尼愛棲〉,領小部落八。 西尼菴麻尼部〈東界麻尼,南界內匿,西界西尼愛棲,北界埃斯尼〉,領小部落六。 埃斯尼部〈東界阿鄰尼斯,西界愛棲,南界西尼愛棲,北界離那剌〉,領小部落九。 離那剌部〈東界荷蘭,南界埃斯尼,西界斯特力阿付加,北界荷蘭〉,領小部落八。 斯特力阿付加部〈東界離那剌,西界海,南界新敏,北界離那剌〉,領小部落七。 新敏部〈東界埃斯尼,南界愛棲,西界海,北界斯特力阿付加〉,領小部落七。 愛棲部〈東界埃斯尼,南界西尼愛棲,西界羅窪西尼,北界新敏〉,領小部落七。 羅窪西尼部〈東界愛棲,南界西尼愛棲,西北界海〉,領小部落十一。 由釐部〈東界西尼愛棲,南界由釐內野,西界加窪羅司,北界羅窪西尼〉,領小部落七。 由釐內野部〈東界西尼愛棲,南界內野菴借,西界阿尼,北界由釐〉,領小部落七。 內野菴借部〈東界內匿,西界英特釐菴內野,南界英特釐,北界由釐內野〉,領小部落七。 英特釐部〈東界借,南界格流棲,西界威引尼,北界內野菴借〉,領小部落六。 海稗釐尼部〈東界阿巴牙倫尼,南界大呂宋,西界羅稗釐尼司,北界離雅司〉,領小部落四。 羅稗釐尼部〈東界海稗釐尼,西南皆界大呂宋,北界蘭特司〉,領小部落五。 離雅斯部〈東界阿巴牙倫尼,西界蘭特司,南界海及稗釐尼,北界牙倫尼〉,領小部落八。 蘭特司部〈東界離雅司,南界羅稗釐尼,西界海,北界雅倫尼〉,領小部落十。 律菴牙倫尼部〈東界離律,南界離雅司,西界雅倫尼,北界羅龍〉,領小部落六。 雅倫尼部〈東界羅龍,南界蘭特司,西界海,北界羅窪渣鄰底〉,領小部落九。 羅龍部〈東界戈立棲,南界律菴雅倫尼,西界雅倫尼,北界渣鄰底〉,領小部落八。 阿巴威引尼部〈東界格流棲,南界戈立棲,西界雅倫尼,北界渣鄰底〉,領小部落五。 渣鄰底部〈東界阿巴引威尼,南界羅龍,西界羅窪渣鄰底,北界威引尼〉,領小部落五。 威引尼部〈東界英特釐,南界渣鄰底,西界都西威力斯,北界英特釐菴內野〉,領小部落五。 英特釐菴內野部〈東界內野菴借,南界威引尼,西界麻引尼內野,北界沙底〉,領小部落六。 沙底部〈東界內野菴借,南界英特釐菴內野,西界麻引尼,北界荷尼〉,領小部落四。 荷尼部〈東界由釐,南界荷尼,西界讚尼爾,北界加爾窪羅〉,領小部落七。 加爾窪羅部〈東界由尼,南界荷尼,西界讚尼爾,北界海〉,領小部落八。 讚尼爾部〈東界加爾羅窪,南北界海,西界伊釐菴威嶺〉,領小部落九。 麻引尼部〈東界沙底,南界麻引尼菴內野,西界伊釐菴威領尼,北界荷尼〉,領小部落七。 麻引尼菴內野部〈東界英特釐菴內野,南界都西威力,西界羅窪內野,北界麻引尼〉,領小部落七。 都西威力部〈東界威引尼,南界渣鄰底,西界威引利,北界麻引尼菴內野〉,領小部落十。 羅窪渣鄰底部〈東界渣鄰底,南界雅倫尼,西界海,北界威引利〉,領小部落六。 伊釐菴威領尼部〈東界麻引尼,南界羅窪內野,西界摩敏寒,北界海〉,領小部落六。 那剌果部〈東界伊釐菴威領尼,南界摩敏寒,西界非尼斯底里,北界海〉,領小部落七。 摩敏寒部〈東界伊釐菴威尼,南界海,西界非尼底里,北界那剌果〉,領小部落七。 非尼底里部〈東界都西威利,南界羅窪渣鄰底,西界威引利,北界伊釐奄威領尼〉,領小部落二。 羅臘引部〈東界綏沙蘭,南界阿巴拉引,西界繆地,北界荷蘭敏爾尼壬〉,領小部落八。 羅窪內里部〈東界麻引尼菴內野,西界海,南界威引利,北界伊釐菴領尼〉,領小部落八。 威引利部〈東界都西威力司,西界海,南界羅窪渣鄰底,北界羅窪內野〉,領小部落七。 ○佛蘭西國沿革〈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拂郎祭,即佛蘭西國,在倚西把尼東北,南起四十一度,北至五十度,西起十五度,東至三十一度。周一萬一千二百里,地分十六道,屬國五十餘。其都城名把理斯,設一共學,生徒嘗四萬餘人,并他方學共有七所,又設社院以教貧士,一切供億皆王主之。每士計費百金,院居數十人,共五十五處。中古有一聖王名類斯者,惡回回占據如德亞地,興兵伐之,始製大銃,因其國在歐邏巴內,回回遂概稱西土人為拂郎機,而銃亦沿襲此名。是國之王,天主特賜寵異,自古迄今之主,皆賜一神能,以手撫人鬁瘡,應手而愈。至今其王每歲一日療人,先期齋戒三日,凡患此疾者,遠在萬里之外,預畢集天主殿中,國王舉手撫之,祝曰「王者撫汝,天主救汝」。撫百人,百人愈;撫千人,千人愈,其神如此。國王元子,別有土地,供其祿食,不異一小王,他國不爾也。國土極膏腴,物力豐富,居民安逸。有山出石藍色,質脆可鋸為板,當瓦覆屋國。人性情溫爽,禮貌周全,尚文好學。都中梓行書籍繁盛,甚有聲聞。又奉教甚篤,所建瞻理天主與講道殿堂,大小不下十萬。初傳教於此國者,原係如德亞國聖人辣雜錄。乃當時已死四日,蒙耶穌恩造命復活,即此人也〈案:《明史》在此書之後,並不知據此為藍本,而云國近滿剌加,竟不知為大西洋,明人荒陋至此。惟此紀國王以手愈疾,自古至今皆然云云,則誇誕無稽之說〉。 《明史》:佛郎機近滿剌加,古不知何國〈案:滿剌加乃暹羅南境,明季為佛郎機所據,遂誤以大西洋為南洋,相去數萬里,《明史》舛甚〉。永樂時,海外諸邦,通中國者,以百數亦未有其名。自正德中據滿剌加地,逐其王。十三年正月,遣使臣加必丹未等貢方物,請封,詔給方物之直遣之還。其人久留不去,剽劫行旅,至掠小兒為食。已而夤緣鎮守中貴,許入京。武宗南巡,其使火者亞三因江彬,侍帝左右,帝時學其語以為戲。其留懷遠驛者,益掠買良民,築室立寨,為久居計。十五年十二月,御史邱道隆言:滿剌加乃敕封之國,而佛郎機敢併之,且啖我以利,邀求封貢,決不可許,宜卻其使臣,明示順逆,還滿剌加疆土,方許朝貢。倘執迷不悛,必檄告諸番,聲罪致討。御史何鼇言:佛郎機最凶狡,兵械較諸番獨精,前歲駕大舶突入廣東會城,礮聲殷地。留驛者違制交通入都者,桀驁爭長。今聽其往來貿易,勢必爭鬥殺傷。南方之禍,殆無紀極。祖宗朝貢有定期,防有常制,故來者不多,近因布政吳廷舉,謂缺上供香物,不問何方,來即取貨,致番舶不絕於海澨,蠻人雜丱於州城,禁防既疏,水道益熟,此佛郎機所以乘機突至也。乞悉驅在澳番舶,及番人潛居者。禁私通,嚴守備,庶一方獲安。疏下禮部,言道隆先宰順德,鼇即順德人,故深析利害,宜俟滿剌加使臣至,廷詰佛郎機侵奪鄰邦擾亂內地之罪,奏請處置。其他悉如御史言,報可。亞三侍帝驕甚,從駕入都,居會同館。見提督主事梁焯不屈膝,焯怒撻之。彬大詬曰:「彼嘗與天子嬉戲,肯跪汝小官耶」。明年武宗崩,亞三下吏,自言本華人,為番人所使,乃伏法。絕其朝貢。 其年七月,又以接濟朝使為詞,攜上物求市。守臣請抽分如故事,詔復拒之。其將別都盧既以巨礮利兵肆掠滿剌加諸國,橫行海上,復率其屬疏世利等,駕五舟擊破巴西國。嘉靖二年,遂寇新會之西草灣,指揮柯榮、百戶王應恩禦之。轉戰至稍州,向化人潘丁苟先登,眾齊進,生擒別都盧疏世利等四十二人,斬首三十五級,獲其二舟。餘賊復率三舟接戰,應恩陣亡,賊亦敗遁。官軍得其礮,即名為佛郎機,副使汪鋐進之朝。九年秋,鋐累官右都御史,上言:今塞上墩臺城堡,未嘗不設,乃寇來輒遭蹂躪者,蓋墩臺止瞭望城堡,又無制遠之具,此所以往往受困也。當用臣所進佛郎機,其小止二十斤以下,遠可六百步者,則用之墩臺。每墩用其一,以三人守之。其大至七十斤以上,遠可五六里者,則用之城堡。每堡用其三,以十人守之。五里一墩,十里一堡,大小相依,遠近相應,寇將無所容足,可坐收不戰之功。帝悅,即從之。火礮之有佛郎機自此始。然將士不善用,迄莫能制寇也。 初廣東文武官月俸多以番貨代,至是貨至者寡,有議復許佛郎機通市者,給事中王希文力爭,乃定令諸番貢不以時,及勘合差失者,悉行禁止,由是番舶幾絕。巡撫林富上言:粵中公私諸費,多資商稅,番舶不至,則公私皆窘。今許佛郎機互市,有四利焉。祖宗時諸番常貢外,原有抽分之法,稍取其餘,足供御用,利一;兩粵比歲用兵庫藏耗竭,藉以充軍餉,備不虞,利二;粵西素仰給粵東,小有徵發,即措辦不前,若番舶流通,則上下交濟,利三;小民以{樊心}遷為生,持一錢之貨,即得展轉販易,衣食其中,利四。助國裕民,兩有所賴,此因民之利而利之,非開利孔為民梯禍也。部議又從之,自是佛郎機得入香山澳為市,而其徒又越境商於福建,往來不絕。至二十六年朱紈為巡撫,嚴禁通番。其人無所獲利,則整眾犯漳州之月港浯嶼,副使柯喬等禦卻之。二十八年,又犯詔安,官軍迎擊於走馬溪,生擒賊首李光頭等九十六人,餘遁去。紈用便宜斬之,怨紈者御史陳九德,遂劾其專擅。帝遣給事中杜汝禎往驗,言此滿剌加商人,歲招海濱無賴之徒,往來鬻販,無僭號流劫事。紈擅自行誅,誠如御史所劾,遂被逮自殺,蓋不知滿剌加即佛郎機也。 自紈死,海禁復弛,佛郎機遂縱橫海上,無所忌。而其市香山澳、壕鏡者,至築室建城,雄踞海畔若一國〈此澳門有西洋夷屋之始,然佛郎機旋去澳不居,非今日之澳夷也〉,將吏不肖者反視為外府矣。壕鏡在香山縣南虎跳門外,先是暹羅、占城、瓜哇、琉球、浡泥諸國互市,俱在廣州,設市舶司領之。正德時移於高州之電白縣。嘉靖十四年,指揮黃慶納賄,請於上官移之壕,歲輸課二萬金。佛郎機遂得混入,高棟飛甍,櫛比相望,閩粵商人趨之若鶩。久之其來益眾,諸國人畏而避之,遂專為所據。四十四年,偽稱滿剌加入貢,已改稱蒲都麗家。守臣以聞,下部議,言必佛郎機假託,乃卻之。萬曆中,破滅呂宋,盡擅閩粵海上之利,勢益熾。明年番禺盧廷龍入都,請盡逐澳中諸番,出居浪白外海,還我壕鏡故地。當事不能用。番人既築城,聚海外雜番,廣通貿易,至萬餘人。吏其土者,皆畏懼莫敢詰,甚有利其寶貨,佯禁而陰許之。總督戴耀在事十三年,養成其患而不問。番人又潛匿倭賊,敵殺官軍。四十一年,總督張鳴岡檄番人驅倭出海,因上言:粵之有澳夷,猶疽之在背也。澳之有倭賊,猶虎之傅翼也。今一旦驅斥,不費一矢,此聖天子威德所致,惟是倭去而番尚存,有謂宜剿除者,有謂宜移之浪白外洋就船貿易者,顧兵難輕動,而壕鏡在香山內地,官軍環海而守,彼日食所需,咸仰於我,一懷異志,我即制其死命。若移之外洋,則巨海茫茫,奸宄安詰,制禦安施。似不如申明約束,內不許一奸闌出,外不許一倭闌入,無啟釁,無弛防,相安無患之為愈也。部議從之。居三年,設參將於中路,雍陌營,調千人戍之,防禦漸密。天啟元年,守臣慮其終為患,遣監司馮從龍等,毀其所築青州城,番亦不敢拒。其時大西洋人來中國亦居此澳〈今稱澳夷為大西洋國始此,其實名葡萄亞也。澳夷見《明史》者,只此一語,由《外國傳》中不立《葡萄亞傳》,故今譚澳夷皆莫得其源委〉,蓋番人本求市易,初無不軌謀,而中朝疑之過甚,迄不許其朝貢,又無力以制之,故議者紛紛然。終明之世,此番故未嘗為變也。其人長身高鼻,貓睛鷹嘴,拳髮赤鬚,好經商,恃強陵轢諸國,無所不往,後又稱干系臘國。所產多犀、象、珠貝。衣服華潔,貴者冠,賤者笠,見尊長輒去之。初奉佛教,後奉天主教。市易但伸指示數,雖累千金,不立約契,有事指天為誓,不相負。自滅滿剌加、巴西、呂宋三國,海外諸番無敢與之抗者。 《皇清四裔考》:佛朗機,一名和蘭西,亦紅毛番種也。東與荷蘭接,其國都地名巴離士,至中國水程五萬餘里。從羅令山峽出口,境絕險。風俗略同和蘭、英吉利諸國。順治四年八月,廣督佟養甲疏言,佛朗機國人寓居壕鏡、澳門,與粵商互市,於明季已有歷年。後因深入省會,遂飭禁止。請嗣後仍准番舶通市。自是每歲通市不絕,惟禁入省會。其族種有居呂宋者,詳《呂宋傳》。來粵互市,或從其本國,或從呂宋國至云〈此誤。以呂宋為佛朗機,辯見於前〉。 《每月統紀傳》曰:法蘭西國,東連阿理曼國,西及西班牙國,南及地中海、意大理國,北及英吉利海比利潤峽。國廣大六十二萬七千方里,分八十六部落,田十萬三千有餘頃,圃園山林萬八千有餘頃。歲出土產約價銀九萬三千五百七十四萬員。戶三千二百五十萬口,馬二百十七萬隻,牛六百九十七萬隻,羊四百五十萬隻。歲出葡萄酒,價銀約萬有六千萬員,織綢緞極精巧。道光四年所載出之貨物,約價銀八千八百七萬員,入價九千九十七萬員。巨戰艦三十六隻,中戰艦三十五隻,火輪舟八隻,各項水師船百有八十六隻,水師武官梢手共萬有四千九百,商船梢手三十二萬八千,營兵二十三萬。歲入國帑銀二千五十四萬員,出二千七十萬員。 當中國漢代以前,此國土蠻強梗,攻鄰焚掠,於是羅馬國命帥領兵擊服,調理野人,向化遵法。齊明帝二年,土酋擊敗羅馬之兵,創立新國。旋進天主教,立廟建殿,傳至苗裔三百年間,惟耽聲色,委政臣下。有臣曰「鎚」者,敏智雄豪,當回回侵國時,舉國震恐,惟縋領率士民血戰三日,破走敵寇。其孫甲利泰甫,於唐德宗六年嗣位,才德出眾,創立法制,為四國風俗之表率。且東界土蠻疊侵,甲利率兵深入山林,與土蠻鏖戰,敗其十分之二。甲利正欲結和,而羅馬之教皇〈意大里亞為天主教之宗國,稱曰「教皇」。凡西洋各國王即位,必得教皇札付而後立〉,遣使來約,必除蠻酋以淨根株。甲利遂進擒蠻王,禁之隱修院,復進攻回回之族,遇伏敗還。退值世子作亂,東蠻悖叛,甲利旋師,奮虜四千五百人,發怒糜爛之,以懲叛黨。自赴羅馬國都,遂蒙教皇冊立為西朝之君。禮賢興學,文教日進,其所建之殿,所創之邑,所造之路,至今遺跡尚留。 及沒後,諸子爭國,五爵擅權,故王威福遂替。在宋朝時,西國之民赴猶太國,觀天主耶穌所活之地,又拜聖墓,住彼聖城。回回族惡之,將天主教門之信士禁監勒索,甚者殺戮之。於是五爵激烈,盡起國兵攻擊回國,且鄰邦協力共取聖城。國王反乘其遠出,籍其家產,人心遂離。及宋理宗二年,路易王登位,兵政由舊,判事明允,人心悅服,國帑充盈。拒破英吉利之兵,復領舟師攻破回回,名揚四海。適侵敵國,全軍瘟疫,進退兩難,為敵所獲,贖還歸國。益發憤修政,克保令終。嗣王復戰勝英吉利,恃勝而驕,國政混亂,民懷異志,垂及百年,國瀕危殆。忽有童女高聲苦勸庶民,效死出力,驅逐叛逆。法蘭西王即合諸侯,增兵士,發新教,賢女又宣曰:「必改邪歸正,自拔流俗,始蒙上帝之祜。」於是法蘭西國,捕焚新教,廣布善教。明武宗正德年間,阿里曼國王,足智多謀,連年交戰,法蘭西王被其所虜。王歸,復與他國結盟報復,勝負相當,末年始彼此寢兵。嗣王屏棄正教,惡徒乘機株累無辜,國危民困。顯理王於萬曆二十五年戰勝登位,發憤自修,廣布仁惠,復興正教,百姓歸之,為邪教之黨所弑〈《每月統紀傳》曰:正德嘉靖隆慶等年間,法蘭西國良民進正教,而匪徒攪擾之,釁隙仇殺不止。明嘉靖三十一年,顯理王生,自幼不憚寒暑,馳馬試劍,操練武藝。伏拜救世主耶穌,其始封本國褊小,介西班牙、法蘭西兩國間,自即位後,心烈性良,巡國平訟,薄斂立法,於是天主邪教之僧,日思毀除正教之黨,設謀肆毒,請顯理赴法蘭西國都婚娶,禮成合巹。夜忽鐘鳴,邪黨蜂擁而入,殺正教之人,顯理匿身牀下避難,法蘭西王后遂引誘之,縱情淫佚,四年內惟耽樂是從。忽然覺悟而逃,率正教之黨,統兵攻擊,互有勝負。當時法蘭西王紈袴無謀,兵敗被弑,顯理自立,雖殉於貨色,然執法如山,律例千條萬緒,一一明析。十四年中,國泰民安,惟邪教僧百計設謀而欲害王。乘一日王車入街,前後簇擁,陰伏刺客揕王之胸。百姓哀喪考妣,時明萬曆二十七年也〉。嗣王男形女性,不親政事,信用匪人,五爵百姓咸戰慄。及王沒,世子接位,好武用兵。諸國來朝,驕傲凌辱。故列君怨之,糾軍協攻。法蘭西國王憤辱而卒,是時國家共虧欠銀九千萬員。當康熙五十三年,其孫登位,縱情背理,喪心滅恥,娼佞弄權,奢用公錢,弁兵敗散,國帑空虛。新王嗣位,是時北方亞墨里加之民,與英吉利國交戰,王助亞墨里加戰勝,然其餉銀漸減,故招爵僧民三品會集,以尋聚斂之法。國民棄王殺之,七年國政混亂。有臣曰「那波利稔」者,武功服眾,嘉慶八年登王位,連九年戰服四方,恃強黷武,旋敗失位。前王之苗裔復立,民暫安息。及弟嗣位,復激民變,逐王而別擇親屬以登位。道光十年,新王創立國家,受諫寬仁,百姓安堵。論西方諸國大有勢力者,我英吉利國為第一,俄羅斯國為第二,法蘭西國為第三焉〈原無今補〉。 又曰:法蘭西那波利稔王,初為總帥時,國王使驅逐奧士地喇之軍,出意大里國境。維時法蘭西軍乏錢糧,缺兵械,又未訓練,那波利稔鼓舞將士,整頓紀律,乘敵未設備,突然攻之。躬親督戰,麾兵衝擊,戰勝凱旋,為國王所忌。遂領兵三萬,駕戰船,離國至麥西地方,乃土耳基之藩屬國也。其土兵竭力抵禦,終不能勝,遂為法蘭西總帥所據。自恃善戰,既絕本國,謂可自開新地。適英吉利之師船來助土人,擊法蘭西巨艦,火藥轟發,為英所敗,於是退兵。嘉慶三年復還國都,結黨握權,除國之五爵,自立為王。時國帑甚空,民心未服,而那波利稔恃其兵力,與其才智,且國之首領,皆其所轄,設造新律,改正紀綱。國中匪徒,畏那波利稔之嚴,陰謀殺之,皆事敗誅死。是時鄰敵尋釁來攻,那波利稔王引精兵,潛出山後,間道突襲其後,敵兵驚潰。諸國無敵,獨英吉利人與為仇隙。再三水戰,互有勝負。彼此勸和,西國咸寧。〈舊無今補〉 又曰:法蘭西國王,那波利稔篡立,與英吉利仇隙,諭飭諸港口,逐英吉利之船。嚴禁通商,欲以窘迫英國。英國之水師再三竭力,燒其戰船。法蘭西復與峨羅斯及他國結盟,募兵五十萬,每十萬兵,給錢糧銀六十萬員。於嘉慶九年出師來攻,英軍拒擊,敗其大半。三國排陣相抵,隨結和而退。法蘭西之戰船,又與西班牙戰艦合,英吉利水師將又破散之。法蘭西又與破魯斯國結釁隙,損兵折將。法蘭西軍保守堅城,嗣後與峨羅斯國王會盟結好,一理東方,一統西方。當是時,西班牙之國王世子悖命,且佞臣弄權,故法蘭西王召其父子君臣至國,執而廢之。以國封其弟,西班牙民不服,招英吉利之軍助其戰守,驅逐敵軍。嘉慶十三年,佛蘭西復領兵侵西班牙,士民降服。法軍凱旋,娶西班牙國王之女為妃,遂諭阿里曼諸國仰之若共主。法蘭西之武勢益廣,心志益侈,聯合諸屬國,各領其兵士共五十萬,欲攻服峨羅斯。峨羅斯軍已退避,不意上帝降災,大風凜冽,雱雪如山,法蘭西諸軍凍死者十有九。遁回後,又募兵攻阿里曼之國,諸侯皆苦其暴酷,破魯斯王拒敵,歐羅巴列國合而攻之,互有勝負。卒後法軍敗散,諸國合兵伐之,法蘭西王失國。嘉慶十八年,避於小嶼,創立新國,日夜思復仇,寢食皆廢。猝回法蘭西國,逐其新王。惟上帝不祐,復為英吉利、破魯斯兩軍擊敗。於是法蘭西舊王復立,禁放波利稔王於遠嶼,欲逃不得,道光元年憤恨而死。論其才能,非不出類超眾,惟佳兵好戰,以至於亡〈舊無今補。波利稔,一作破戾翁,一作拿破侖〉。 顏斯徐《海防餘論》曰:佛蘭西地廣人多,旗號純白,可與英吉利抗衡。自古有大仇不能解釋,每二三十年爭戰一次,每戰輒數年,而後各國為之講解罷息。近來與荷蘭連結,改旗號紅白藍三色而豎用,荷蘭國旗則三色橫用。 《海島逸志》曰:勃蘭西,居於西北海,與和蘭、英圭黎鼎峙為鄰,其狀貌衣服器用並同,惟字跡言語則異。性甚強悍,少經商之徒,所以罕至葛留巴者。和蘭每受紅毛欺凌,則倚以為助。勃蘭西國大人眾,英吉黎所畏懼也。 《貿易通志》曰:佛蘭西國其西港口曰「波爾多」,每年商船出口二千九百三十八隻。道光八年,貨價三百七十八萬員。其南港口曰「馬耳西利」,道光十二年,海關徵稅六百萬員有奇。通計國中大小各船插佛蘭西旗者,共計八萬二千三百九十八隻,載三千餘石,水手三十五萬八千人。外國船進其口者,三千三百八十二隻,道光十一年,國中進口貨價萬四千七百萬員,出口貨價萬二千九百萬員。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佛蘭西國,南至地中海,東南連以大里,北及英吉利海峽,連北義國。東與日耳曼國交界,西及是班牙海隅。北極出自四十二度四分,至五十一度十分,偏東自八度二分,至偏西四度四分。廣袤方圓六十二萬七千方里,其居民三千三百萬丁,其中男一千六百萬丁,女一千七百萬丁,娶妻者六百二十一萬名,寡婦一百六十九萬名。於道光十五年媾姻,共計二十七萬五千,生子男女九十九萬三千丁人。死者八十一萬六千名,其中自盡者二千二百三十五名,國家定死罪四十一名。三軍不下三十萬丁,大小兵船二百九十隻,水手五萬,其中最大船載七十二礮,至一百二十門。火輪船巡駛於地中之海,每年收銀約一萬二千九百萬兩有餘,收國帑萬二千九百六十六萬兩,欠項五萬八千萬兩。西北兩方,平坦少山。西南一帶山嶺,與是班牙國交界,東南一最高之峰,與以他里隔界。其江不多亦不長,自北直流入地中海,名羅尼江,由東至西者名曰「羅亞利」。中間多開運河,故內地交通。山出石炭、鐵鉛、白礬,專資國用,不得運出他國。惟西南各方多葡萄酒出售,各國尚有橄欖油,及種蘿卜以造糖。五穀亦有,而民惟食麵。佛蘭西國民,最精神好禮,厚待遠客。男女會集歌舞惟樂。目前不慮久遠,危時敢作敢為,寧死不居人下。其女巧言如簧,甚悅人意,但不甚守禮。其民輕諾寡信,豪興喜武,是以常與各國肇釁,效死勇戰。 漢朝年間,居民尚野,得羅馬國征服,漸漸教化,通其語言文字,同於各國。三百年後,遂驅逐羅馬之官而自立國,始稱曰「佛郎機」。於唐順宗之年,有甲利王者,攻勝蠻夷,有功自立。其後裔不明,是以數百年無治。及元朝年間,人類再悟,而佛國漸得操權。然與英夷累次交戰,當危急時,忽有童女統軍驅敵,如此國家再得加力教演士卒。嗣後國主好色,妾婦弄權,及乾隆五十四年,庶民怨之,廢戕其主而自擇君。於是有將軍名曰「那波侖」即位,十有餘年,百戰百勝。各國震怒,故於嘉慶十七年同心協力禦防,併力攻擊,那波侖敗喪,暫時退位。復回再戰,佛國王約英國及普魯社國助援,礮火迫急。那波侖登英國兵船求避,英國待同俘虜,見流在大西洋孤嶼,自後其王再歸本國。 產最豐盛者,乃葡萄酒,每年價值銀六千九百萬兩。別有三百萬兩之熱酒,售與天下各國。又出胡絲,每年十萬有餘石,然不敷內地織造之用,別由意大里國運來。國地作五十三分計之,其二十三分係耕田,十分園林,七分牧場,其餘係野路水澤。居民實巧,其絲緞大有名,每月變新樣,以悅四方之意。所織售價銀,每年千五百兩。不但由海與列國交易,亦由陸路交市,各港口所據船萬五千二百四十九隻。佛蘭國大半崇加特力教,不信波羅士特教。國家重儒,有才能者即速官之。其藏書院內印本三十六萬冊,寫本七萬冊,准各人隨便往來勤讀。又有繁術院,內居各藝師,及諸項文藝傳其徒。凡學兵法,開河道,及造物之術,種種過人。 國中昔分三十部,各部分府,今改為八十六部。其王都曰「巴勒」,居民九十萬九千丁。宮殿廣大光耀,其街四方貨物充積,都民每年納餉稅銀九百萬兩。所有養濟醫院十四間,每年療痊者萬四千名。故此西國列方之士,多赴巴勒學醫術。其金銀匠皆卓異超群,共計二千名。歲造時辰表四萬,自鳴鐘一萬八千。千丁部民造粗麻布,部內有五萬人等以造織度生。中地之阿耳蘭士、耳破羅亞等城,及南方里翰、士路士等城,皆大有名,務織通商。南海邊有廣港口,與地中海沿各國互市。一曰「馬耳西里」,一曰「土侖」,戰艦所造之處。其西海邊最廣大之海口曰「破耳多」,乃運出葡萄酒之碼頭。另有羅治、利辟勒、馬羅、恩口等港,遍通海路貿易。其北海峽之地有補羅義加者,近英國之南境及東末口,佛軍屢由此港侵寇英國。英國周建礮臺,敵船難入。佛國之南可耳西加島,本屬以他里國,居民二十萬丁,內地嶺磽石,產物不多。佛蘭西話音,眾儒所學,其書亦所共讀,列國大臣,皆用以會議,而辦外國之事。 卷四十二 ◎大西洋 ○佛蘭西國總記下 《地球圖說》:佛蘭西國,東界意大里國,并瑞西國、亞利曼國;南界地中海,并大呂宋國;西界大西洋海,北界英吉利、荷蘭二國。百姓約三千三百五十萬,都城名巴勒城,城內之民九十萬,大半宗天主教,小半耶穌教。教民習禮儀,交接極殷勤。其言語係歐羅巴之官音,故列國官長統識其語。道光二十七年,民叛,國王逃避於英國。國民又自專制,不復立君矣。國南土地膏腴,天時和暢,果穀極盛。國之西北,土地磽瘠,草木難生。國中多書院,以習文武技藝,又設養濟院,以濟貧民。有大江四,即羅尼江,羅亞利江,西利江,伽倫江是也。產綢緞、葡萄酒、香料、酒、磁器、自鳴鐘、時辰表、洋絨布、綿布、呢、羽毛、麻布等貨。 《地理備考》曰:佛蘭西國,古名奧盧,又名牙里亞。在歐羅巴州之中,北極出地四十二度二十分起,至五十一度五分止;經線自東五度五十六分起,至西七度九分止。東至巴敦、蘇益薩、薩爾的尼等國,西統亞德蘭的海,南接地中海暨比里牛斯山,北連滿沙海暨北爾日加國。南北相距約二千二百五十里,東西相去約二千零六十里,地面積方約二十七萬里,煙戶三京二兆口。西北丘陵寥寥,平原甚廣。東南二方,峰巒參天。河之至長者二十有一,湖之至大者則九。西北濕寒,東南燥暖。田土皆饒,生殖茂盛,土產金、銀、銅、鐵、錫、鉛、水銀、窩宅、煤、鹽、信礬、寶石、鑽石、白玉、水晶、花石、石膏、銀朱、磁粉。王位歷代皆男,冊立以長。奉羅馬天主公教者十之九,奉別教者十之一。外國寄寓,所奉何教聽其自便。工巧藝精,匠肆林立,商賈輻輳。 原本國在昔為塞爾達人所居,漢元帝初,被羅馬國征服。迨羅馬衰,又有北狄侵擾其地,南方各部,則為維西哥多人所取,西方各部,則為布爾給農人兼併,其餘各部,皆歸於發郎哥人。齊高帝建元三年,發郎哥首領戈羅維斯者,既逐各狄,遂據呀里亞國,自立為王,建國號曰發郎薩,即佛郎機國所由名也。天寶間,嗣王被廢更立,冢宰北北諾為君,傳及其子,不惟通國盡歸掌握,而且西方各地,三分有其二焉。宋太宗時,王歿無嗣,國人更立公爵武額加卑多者為君,傳至加爾祿斯薨後絕嗣,更立第三次非里卑之孫為君。于時英吉利國王有舅甥之親,覬覦分封,乃舉兵索地,至其孫加爾祿斯王立,干戈始息。乾隆三十九年,傳至第十六次盧義斯,國勢大亂。至乾隆五十七年,乃裁革王爵,更立會議官員,辦理國務。越七載,又改立領事官三員,其首領名那波良者,因有弭亂除暴功,將勇兵強,平定國家,嘉慶九年,國人共立為王。嘉慶二十年,與英吉利等國戰敗,國人復立前王盧義斯者為王。及薨,國人更立其弟加爾祿斯為王,在位九載,因亂被廢。道光十年更立盧義斯非里卑為王後,又兩立兩廢。道光二十七年,遂不立君,仍復舊制,立領事官。舊有三十三部,大小不等。今改八十六名,或以經流之河為名,或以相近之山為名,其序如左: 第一部,壹里亞德佛蘭薩,改為五府,一名塞納府,乃本國都也。建於塞納河兩岸,宮第雄麗,庠序美奐。橋梁街衢之寬直,園亭之雅致,四時山水,景色尤佳。製造精良,商賈雲集。 第二部,法郎德勒,名諾爾府。第三部,亞爾多亞,名巴的加雷府。第四部,比加爾的亞,名索美府。第五部,諾爾滿的亞,改為五府。 第六部。第七部,羅勒納,改為四府。第八部,賣內,改為二府。第九部,安如,名賣內羅亞府。 第十部,北勒達尼,改為五府。第十一部,波亞都,改為三府。第十二部,可尼,名下沙蘭德府。第十三部,森當日昂姑木亞,名沙蘭德府。 第十四部,耳里亞內斯,改為三府。第十五部,都勒內,名音德勒羅府。第十六部,北利,改為二府。第十七部,尼威爾內,名聶維勒府。 第十八部,布爾波內,名亞列爾府。第十九部,馬爾世,名哥留斯府。第二十部,黎木性,改為二府。第二十一部,科威爾內,改為二府。 第二十二部,亞爾撒斯,改為二府。第二十三部,法郎師官德,改為二府。第二十四部,不爾科尼亞,改為四府。第二十五部,里科內,改為二府。 第二十六部,德爾非內,改為三府。第二十七部,布羅溫薩,改為四府。第二十八部,郎給德,改為八府。第二十九部,佛亞,名亞利日府。 第三十部,盧西隆,名東北里牛斯府。第三十一部,馬耶內,改為九府。第三十二部。第三十三部,哥爾塞牙,名哥爾塞牙府。 其國通商衝繁之地,在內地大埠十七處,海濱馬頭十一處,除八十六府外,尚有所屬地方在於各州之內,後釋其州,再為詳明。 《外國史略》曰:佛蘭西國,古時亦山林之蠻夷,久漸向化。然性好勇,建屋不築城,惡其障蔽拘禁也。戰勝則取敵顱為酒器,使奴婢務農。以羊牛乳酪為生,衣其毛。女年將許嫁,則父母多招少年宴會,視女所愛者,以洗盤送之,即定聘焉。其丈夫操女之生死,隨意可休妻,若女與人苟合,則其刑重,男誓報仇。然始嚴終怠,久亦漸逾禁矣。其教奉耶穌,以為天地之大主,不得以人之舍宇蔽之,故不建廟,每蓁樹間,以為神之居處也。人性猛烈,不肯安坐,好遠遊擄掠。於周安王時,侵羅馬國之地,為所敗。後破希臘國,又結群渡海,據英國之蘇各蘭島。今其島山內之頑民,皆其遺種也。佛蘭西之南方,人多為商。往歲侵羅馬國之役,其民盡出,日耳曼列族乘虛內侵,大獲勝。而意大里者,亦奪其北方之地。 是時羅馬國與佛蘭西相仇,戰爭六十年。奈羅馬之將軍,名震海外,佛國難與之抗,因求和焉。漢宣帝時,羅馬至佛國立新埠,且教其居民,服教化,遂變其土音皆習羅馬國之語。垂二百年,通貿易。忽有中國東北方游牧之匈奴族類,舉兵西向,戮殺男女老幼。而日耳曼,又渡河據其國,瓜分其地,列土操權。於唐元宗時,回回人來侵,佛國併力擊退。於時佛國之大甲利王,與弟共勵國政,武勇勝敵,迭舉兵攻服未向化之撒遜回族,使歸天主教。是時意大里國內亂,甲利王又率兵往取地大半,又侵西班亞國,擊退回族,又與羅馬教主議,再復羅馬西,都之君號。甲利王雖久歷戰場,而好文教,招賢講學,賞功績,尚名分,智勇兩全,為西海賢王。薨後,其子孫不能承先志,互戰生釁,絕日耳曼之好。其爵士各據一方,海賊亦入攻其城,國勢日弱。及元泰定四年,因藩國酋長僭號,佛君因減五爵之權,削其地,由是釁隙復肇。又與猶太國回教交戰,數百年,陣亡滿路。傳至路義,號第九王,屢擊回回,始則被虜,費十萬金自贖。反國發憤修政,再攻回回。復疫作,軍士多亡,賴非立王與羅馬之教師,盡力戰勝,於是佛國之眾,推非立王即位。英吉利亦覬佛國之地,連年攻戰,獲勝,遂入其都。忽有佛國童女,激勸軍士,眾謂天助,奮力驅敵,英人乃退據海濱。嗣路義第十二王亦好戰,與日耳曼交戰,被虜贖回,是明正德十一年也。萬曆二十六年,顯理第十三王即位,因國中克力斯頓之天主教與波羅斯特之耶穌教不和,爭戰,乃示諭各居民,崇拜上帝,各隨所願,民悅服,戰息。旋被弑。 順治元年,路義第十四王即位,五爵敬服,攻戰屢勝。與鄰國連盟,而英國為盟主。康熙五十四年,路義第十五王即位。乾隆三十八年,路義第十六王即位。皆不修政事,國庫耗於妃妾,乃議增餉,以補國用,民心不服。正與歐羅巴列國交戰,有將軍那波倫者,佛國英雄也。乘虛擅權,百戰百勝,威聲大震。於嘉慶八年,篡位稱尊號,在諸國以上。與英吉利、西班亞、破路斯、峨羅斯等國,戰無不勝。於嘉慶十七年,傾國往攻峨羅國,長驅直入其都,被火焚潰而退。冰雪交侵,飢殍滿路,於是峨羅斯與破路斯國連和合從,以驅佛軍。日耳曼國又乘其後,又協英吉利東國等,合攻佛國。於是那波倫失位,退居小島。復糾其餘黨復國,英人又合破路斯軍擊之,那波倫敗降,遂謫死於海島,時嘉慶十九年也。其舊王再即位。及道光十年,眾又不悅,作亂驅其君,嗣王號曰路義非立。至道光二十七年,復廢,遂不立國王。 佛國為歐羅巴最美之邦,西南兩際海,西及西班亞海隅,南及地中海,東連日耳曼列國,東南及瑞士、意大里等國,北及北義國。北極出自四十二度四分,至五十一度十分;偏東自八度二分,偏西四度四分。沿海無多港口,南有黑雲海隅,在西班亞及佛國之間;西北必當海隅,北有那耳曼海隅。在地中海,佛蘭西所屬之撒丁島,名曰各西甲。南流之羅尼河,長五十二里,兩岸豐盛。西方之牙倫江,長五十里。羅亞利江,長八十里,其岸多葡萄。西北有西尼河,國都在焉,曰巴利。臨瑞士地有白山,為眾山之冠,高一千四百八十一丈,尚有峰高六百丈。在西班亞、佛蘭西交界,又有溜山,高稍次之。其北山則平坦,四面環繞,負山表海,是以敵國難侵。物產五穀,僅足自給。民嗜曲,亦種葡萄,最重於歐羅巴各國。遍地種葡萄,計二萬頃。所出之酒,三萬五百斗,六分之一為火酒。最美者為紅葡萄酒,各國皆貴售之。計所產物,每年價銀萬四千四百萬圓,運出者約千六百萬圓。南方出橄欖油,最清貴。少林木,所需材料,多購自異國。田畝計二十三萬頃,其中五十分種五穀,九分為草場,四分葡萄埔,十四分林,一分果木蔬菜園。計銅、鐵、煤、錫、礦廠五百二十處,採礦者三萬人。南方出絲,不足給用。海中漁舟最繁。其民奉天主教,舊有齋戒之例,男女皆食魚,禁食肉。今則天主教稍息,而齋戒者亦少,故魚之用,迥不如前矣。人多巧思,製造精妙。每年所造呢羽,計銀一萬零五百萬圓。運賣他國者,七百萬圓。其銅鐵器及時辰表尤妙,花紙有名,磁器亦珍重,皮靴鞋極佳。每年所造各物,約六萬萬圓。國中貿易,每年陸路萬五千萬圓,水路二萬三千萬圓,運進銀二萬三千萬圓,運出價銀二萬七千萬圓。每年進口本地船四千八百隻,外國船亦如之。漁舟萬五千隻。 城中學館最大,又民間小學二萬八千九百六十三所,學生計二百二十餘萬名。其大學院三百五十八所,學生三萬三千名,會學院一百所,學士二萬三千六百名。 佛國素稱知禮,他國皆就學焉。民謙和,喜舞蹈,性反覆機變,終日歌舞遊樂,男女佚蕩。軍士尚勇好戰,陸兵有名,水師則屢被英吉利、荷蘭所敗。嘉慶年間,英國以戰艦封其海口,其船俱不能出。其民崇羅馬天主教,惟八分之一守波羅士特正教。國中有大教主十四位,副教主六十六位。昔五爵及教主,據田畝大半,百姓貧乏。後國大亂,驅殺五爵,教主教師等皆出奔,產歿入官。雖那波倫王在位,再立新爵亦僅存其名號,而權不如前矣。學士能詩能文,晝夜勤誦,故各國有盟約誓辭,皆用佛國語。歐羅巴各國,無不以佛國之字為正宗。其內外醫科尤卓越,又精曆法,知天文,能讀漢字,造木板印書。所製造藥材,并各項料物,尤多新奇。自道光十年後,佛國王自操權,按國之義冊,會商爵士鄉紳以議國事。每年王宮所用之銀二百四十萬圓,世子每年俸銀二十萬圓。國之大臣如之,有司國璽之大臣,理兵部教門外國務之大臣,理水師藩屬地之大臣,理國內務之大臣,工務農商之大臣,文學大臣。司刑之官,千六百三十員;審獄之司一千員。別有定商務擬斷之司,派兵弁之司,與中國無異。其公會必派國之大爵有名望者,百姓中每年納餉銀五千員以上者,推為公會之鄉紳,預論國事,能言之士最多。佛國富民最驕,動自專擅,屢結黨作亂,與他國肇釁。以路義非立王之賢,又募壯丁為民之衛,而有財之民,莫能彈壓焉。其國庫入項,雖每年二萬五千六百三十萬員,而三年欠項共一萬四千萬員,其出項每年文官之祿,并工部、教門、教學等費五千二百八十有餘萬圓,軍士水軍六千五百萬圓,造橋路、造礮、建戰艦千五百萬圓,納稅二千八百四十餘萬。所應交還之項,千二百二十五萬圓。計一年所費過於所入者,七百四十七萬圓。道光二十五年,更增兵數共計五十四萬四千,馬八萬四千匹,堅城共一百七十八座,各有護兵。 郡縣城邑,廣袤方圓九千七百五十二里,分三十八郡,每部分府、州、縣。至城邑有居民五千者,共七百零九處;居民一萬者,共二百七十四處;居民一萬以上者,共四十九處;居民二萬者,共二十五處;居民二萬以上者,共四十三處。其都曰巴利城,居民九十萬。國有大事,皆在議焉。外國來人繁多,城內旅館六百餘,旅客不下十萬。所用馬車共計二萬七千輛,每日寄出書信,約七萬件,新聞紙八萬五千張。各印書三千名,呢羽匠千二百名。稅餉五百五十四萬圓,賭場之租,百二十三萬圓,市租二十六萬圓。護兵萬五千丁,別有壯丁十二營,立仁義之院以施藥,共二十處,一處每年計收病人一萬。所藏古今書籍,計八十萬冊。此皆國都以內之情形也。 南方大邑曰「利雲」,在羅泥河濱,居民十五萬。工織絲綢,然驕不安分。地中海濱,有馬悉利邑,居民十四萬六千,係通商之大口,每年進船六千隻。有佛國水師船,築城立礮臺,以防範西方海邊。璞托邑,居民九萬八千餘口,商賈雲集,運出之物,多紅葡萄酒,埔頭甚富。路安邑,居民九萬餘口,在西尼河濱,商船來往,綿布所出。南方土路士邑,居民七萬七千,多好學,與西班亞國交界。難得邑,居民七萬五千,每年出入之船,計三四千,民善作鐵器。同堡邑,居民五萬七千,在來尼河日耳曼國界,堅城固壘,其城內禮拜堂塔最高,士民大半崇正教。利里邑,居民七萬二千,在北方。亞面邑,居民四萬六千,在西北方。尼墨邑,在南方,居民四萬三千。密邑,在東方,最固之城,居民四萬二千。甲音邑,居民四萬。聖以典邑,居民四萬。羅米古邑,昔時佛蘭西君在此即位,居民三萬八千。阿耳蘭邑,在國之南,居民四萬。門必勒邑,在南方,無雨多晴,居民三萬五千。安額邑,民三萬五千九百。林區邑,在西邊海,居民三萬五千。土倫邑,大海口,居民三萬四千,佛國戰艦皆泊此。亞威雲邑,居民三萬。難西邑,在意大里交界,居民三萬。林匿邑,居民三萬五千。必勒邑,海邊最固之城也,居民二萬九千。比散孫邑,居民二萬九千,在瑞西交界。利摩義邑,居民二萬九千。威撒勒邑,離其國不遠,城內有大殿,多美園,其君隨時所駐蹕也,居民二萬九千。額那比利邑,居民二萬九千。布羅義邑,在查匿海邊,城堅港廣,為佛國君往侵英國之要路。甲來邑,與英國附近,英人常據之,居民二萬三千。西泥港口,可通商,居民二萬五千。太益邑,居民二萬五千。地雲邑,居民二萬四千。安額邑,在海邊,與北義交界,堅固之城也。亞拉邑,居民二萬三千。哥西加島,去撒丁島不遠,方圓一百七十八里,其地多山,產五穀,居民畏勞,往往缺食。島有十八邑,其中四邑係海口。五村,五百六十鄉,居民十八萬八千。 《瀛環志略》云:佛郎西,自乾隆三十八年王路易第十六〈一作盧義斯第十六〉嗣立,時華盛頓〈一作兀興騰〉據亞墨利加起兵,英吉利攻之不克,佛人以全軍助華盛頓,英不能支,遂與華盛頓和,而佛亦由是虛耗。王好漁色,內寵擅權擾民,民不能堪。乾隆五十四年,國大亂,尋廢王弑之,立領事官三人,攝王政,以拿破侖為首〈一作「拿破利翁」,又作「那波良」〉。拿破侖者,佛夙將,用兵如神,征麥西有大功。主忌之,置散地。國人既弑王,拿破侖乘勢鼓眾,得大權。嘉慶八年,國人推戴即王位,恃其武略,欲混一土宇,繼羅馬之跡。滅荷蘭,廢西班牙,取葡萄牙,兼併意大里、瑞士、日耳曼諸小部,割普魯士之半,奪奧地利亞屬藩,侵璉國,圍其都城,戰勝攻取,所向無敵,諸國畏之如虎。嘉慶十六年,以大兵伐峨羅斯,圍其舊都墨斯科。峨人燒之而走,佛方旋師,而天驟寒,軍士凍死者十七八。諸國乘其敝也,合力攻之,佛師大潰,故所得土全失。嘉慶二十年,各國遣公使會議於維耶納〈奧地利亞都城〉,凡拿破侖所侵地,各歸故主。其間有分析,有合並,立盟約,不相吞噬。拿破侖既敗喪,慚而避位,復立故王之裔路易〈一作盧義斯〉,仍握兵柄。嘉慶二十一年,與英吉利戰於北境,兵敗被擒,英人流之荒島,道光二年死。路易即位,數年卒。弟查理立〈一作加爾祿斯〉,愚戇不任事,在位九年。國人廢之,擇立支屬賢者路易非立〈一作盧義斯非里卑〉,即今在位之王也。以道光九年嗣立,有賢聲。 佛郎西頗重讀書,學優者超擢為美官。其制宰相一人,別立五爵公所。又於紳士中擇四百五十九人,立公局。國有大政如刑賞征伐之類,則令公所籌議;事關稅餉,則令公局籌辦。相無權,宣傳王命而已。國有額兵三十萬,戰船大小二百九十隻,水兵五萬,船之大者,載礮七十二門至一百二十門。亦有火輪船數十隻,巡駛地中海。其俗人人喜武功,軍興則意氣激揚,面有矜色,臨陣跳蕩直前,議不返顧。前隊橫屍雜遝,後隊仍繼進不已。獲勝則舉國歡呼,雖傷亡千萬人不恤,但以崇國威全國體為幸。其酋長沈鷙好謀,知兵者多。水戰陸戰之法,無不講求。又好用縱橫之術,故與諸國交兵,常十出而九勝。 按:佛郎西在歐羅巴諸國中,傳世最久。自哥羅味開基,至今已千餘年。中間雖迭遭變故,而代立者皆其宗黨,未滋他族,未立女主,較他國之奕棋置君者,固有間矣。立法駿厲,賢君復六七作,危而不亡,殆有由也。 歐羅巴用武之國,以佛郎西為最。爭先處強,不居人下。偶有凌侮,必思報復。其民俗慷慨喜戰,有小戎駟鐵之風。其用兵也,仗義執言,不似諸國之專於牟利。故千餘年中侮亂迭生,而虎視泰西,國勢未嘗替削。至拿破侖之百戰百勝,終為降虜,則所謂兵不戢而自焚,又可為瀆武者之殷鑒矣。 佛郎西屬地在別土者,亦有數處。如南印度之本地治利,南亞墨利加之歪阿那,亞非利加之阿爾及耳,印度海之布爾奔,得之不甚經營,棄之亦不甚惜,蓋不以此為重也。 歐羅巴各國,皆以販海為業,如英吉利、米利堅、呂宋之屬,每歲商船至中國,多者百餘艘,少亦三四十艘。所販鬻者,多綿花洋布粗重之物,至如洋米、胡椒、蘇木、海參之類,皆從東南洋轉販,並非西產。獨佛郎西商船最少,多則三四艘,少則一二艘。入口之貨,皆羽毛、大聽鐘、表諸珍貴之物。蓋其國物產豐盈,製作精巧。葡萄酒、大泥、綢緞之類,售之歐羅巴各國,即已利市十倍,不必遠涉數萬里而謀生。其航海而東來也,意在於耀聲名,不專於權子母。國勢既殊,用意迥別,其情勢可揣而知也。 卷四十三 ◎大西洋〈歐羅巴洲〉 ○意大里亞國總記〈一作伊達里,一作以他里,又名即史書所謂大秦國也。羅馬,一作那馬。案:利馬竇即此國人,始通中國,自稱大西洋人,非今澳門之大西洋國也。又案:凡地名未亞字、阿字,皆其餘聲,可有可無,故意大里亞,一作伊達里。又如班那里阿,一作寒牙里,諳厄利亞即英吉利,印第亞即印度。又如歐塞特里阿,一作歐塞特里,故知尾聲皆可省〉 意大里亞,歐羅巴中央之區,西北一隅依阿利大山,餘三面皆濱地中海,四面受敵,亂世易招攻伐。其地上古無主統攝,各霸一方,嗣里渣赤之益喀爾西阿士王始併各部落為一,名曰羅馬國〈一作那馬國〉。方其盛強時,航海攻服各國,厥後衰弱,分為九:曰里渣赤、曰達士加呢、曰沙里尼阿、曰那勃爾士、曰馬領那、曰磨里那、曰納加、曰巴麻、曰依塞特里那。各自為治,不相統屬,遂致先日羅汶之賀林宮署僅存基址。分國之後,事無統攝,皆才黠專政,盜賊蜂起,民無安業。其俗,富貴之家嗜酒遊蕩,居處華侈,雖以佛蘭西之修飾廬舍,總不及意大里亞之精也。九國皆奉加特力教。河道三:底瑪河自阿比尼山發源,至里渣赤出海,長百五十里;波河之源發自葛底菴阿利大山;阿底赤河之源發自租利阿大山谷。兩水均至彌蘭匯合,同歸海,長各四百餘里。 《貿易通志》曰:意大里國,自古以來,化民成俗,與各國通商,西北大埠曰額那亞,所出口者為橄欖油、米、柑、南果、鐵絲、紙、剪絨、大采緞等,入口貨如各國計價約八百萬員。其西方市埠曰里窩耳那,每年入口出口貨價千餘萬員,船千有七百九十三隻。又有那破里埠頭,為國之別都,戶口甚眾而人遊隋,故貿易不盛,每年進口不過幾百萬員。又其南方埠頭曰西齊里洲,物產山積,而政令不善,故貨滯不銷〈此條補入〉。 意大里亞國即古羅馬國〈東西南皆界地中海,東北界土魯機,北界奧地里加西,北界佛蘭西〉,九部落,近各自主,分為九國〈原本〉。 一里渣赤部〈東西南界海,北界敏蘭〉。先為羅馬部落,後自為一國,幅員萬四千二百方里,戶二百六十萬口,兵六七萬名,賦稅銀八百六十萬員,管小部落四十四,俱奉加特力教,產玻璃。 一達斯加尼部〈東南北俱界里渣赤,西界海〉。先為羅馬國部落,後遂自主,幅員七千九百二十方里,戶百二十七萬五千口,小部落二十一,俱奉加特力教,產尼草帽。 一沙里尼阿部〈東界彌蘭,西界佛蘭西,南界海,北界綏沙蘭〉。先為羅馬國部落,後自為一國,幅員二萬七千六百四十三方里,戶四百十萬五千餘口,小部落三十有九,並轄沙里尼阿島,小部落二十有一,俱奉加特力教,產銀、銅、水銀、鉛,又沙里尼阿島與里渣赤近,領小部落二十,產白礬硫磺。一那勃爾斯部〈東西南界海,北界里渣赤〉。先為羅馬國部落,後自為一國,幅員四萬二千九百三十七方里,戶五百四十五萬餘口,小部落七十有六,並轄西里島,小部落二十有六,俱奉加特力教,產磁器。又西里島與那勃爾斯近,戶百七十二萬九千餘口,領小部落二十有六,俱奉加特力教,產銀、銅、鉛、鐵、硫黃,麥香芄所屬之糜那山產金。一馬領那部〈東北界都魯機,西南俱界海〉。先為羅馬國部落,後自為一國,幅員三千二百方里,戶五萬丁口,小部落十有七,俱奉加特力教,產剪絨、大花緞、素緞。 一磨里那部〈東界里渣赤,西界巴臘,南界納加,北界彌蘭〉。先為羅馬國部落,後自為一國,幅員千九百五十八方里,戶二萬七千口,小部落四,俱奉加特力教。 一納加部〈東南俱界達斯加尼,西界海,北界磨里耶〉。先為羅馬國部落,後自為一國,幅員四百十三方里,戶十四萬五千口,小部落四,並轄戈西加島,小部落十三,俱奉加特力教。又戈西加島與達斯尼近,領小部落十三。 一巴麻部〈東界磨里那,西界沙里尼阿,南界達斯加尼,北界彌蘭〉。先為羅馬國部落,後自為一國,幅員二千四百二十七方里,戶三萬口,小部落六,俱奉加特力教。一伊塞特里那部,即摩那戈〈東界都魯機,西、南、北俱界海〉。先為羅馬國部落,後自為一國,戶六萬五千口,小部落六,俱奉加特力教。 ○意大里國沿革〈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意大里亞,在拂郎祭東南,南北度數,自三十八至四十六,東西度數,自二十九至四十三,周圍一萬五千里,三面環地中海,一面臨高山,名牙而白。又有亞伯尼諾山橫界於中,地產豐厚,物力十全,四遠之人,幅輳於此。 舊日,千有六百十六郡,其最大者,曰羅瑪,古為總王之都〈故又稱為羅瑪國〉,歐羅巴諸國皆臣服焉。城周百五十里地有大渠,名曰地白里,穿出城外百里,以入於海,四方商舶,悉輸珍寶,駢集此渠。自古名賢多出此地。曾建一大殿,圜形,寬大壯麗無比,上為圓頂,悉用磚石,磚石之上,復加鉛板,當瓦頂之正中,鑿空二丈餘以透天光,顯其巧妙,供奉諸神於內,此殿至今二千餘年,尚在也,耶蘇升天之後,聖徒分走四方布教,中有二位,一伯多錄,一寶祿,皆至羅瑪都城講論天主事理,人多信從,此二聖之後,又累有盛德之士,相繼闡明,至於總王公斯璫丁者,欽奉特虔,盡改前奉邪神之宇為瞻禮諸聖人之殿,而更立他殿以奉天主,至今存焉,教皇即居於此,以代天主在世布教。自伯多錄至今,千有六百餘年,相繼不絕。教皇皆不婚娶,永無世及之事,但憑盛德輔弼、大臣,公推其一而立焉。歐羅巴列國之王,雖非其臣,然咸致敬盡禮,稱為聖父神師,認為代天主教之君也,凡有大事莫決,必請命焉〈案:此乃歐羅巴洲之總教皇也〉。其左右嘗簡列國才全德備或即王侯至戚五六十人分領教事〈此乃各國分主教化之法王也〉。此羅瑪城奇觀甚多,聊舉數事:宰輔之家有一名苑,中造流觴曲水,機巧異常,多有銅鑄各類禽鳥,遇機一發,自能鼓翼而鳴,各有本類之聲,西樂編簫,最有巧音,然亦多假人工風力成音。此苑中有一編簫,但置水中,機動則鳴,其音甚妙。此外,又有高大渾全之堂,外周盡鏤古來王者形像、故事,爛然可觀,其內則空虛,可容幾人登隮,上下如一塔然。伯多錄聖人之殿,悉用精石製造,花素奇巧,寬大可容五六萬人,殿高處視在下之人,如孩童然。城中有七山,其大者曰瑪山,人煙最稠密,第苦無泉,邇來造一高梁,長六十里,梁上立溝,接其遠山之水,如通流河也,有水泉飲之,其味與乳無異,汲之不竭,蓄之不溢。近地曰羅肋多一聖殿,即昔日聖母瑪利亞親身所居之室,此室舊在如德亞國,後為回回竊據,天神凌空移至此地,越海七千餘里,國人欲致崇飾,恐失其舊,因周其玉牆,覆以大殿,今逢聖母誕日,行旅來朝者常至數萬人,儒略嘗親詣此殿,今已屹然巨鎮矣,其西北為勿搦祭亞無國王世家,共推一有功德者為主,城建海中,有一種木,為椿,入水千萬年不腐,其上鋪石造室,復以磚石為之,備極精美,城內街衢俱是海,兩傍可通陸行,城中有艘二萬,又有一橋梁,極闊,上列三街,俱有民居間隔,了不異城市其高,又可下度風帆。國人精於造舟,預庀物料,一舟指顧可成。他方重客,每至其處,閱視一兩時,其工已成一巨舫,可以航海者矣。所造玻璃最佳,甲於天下。有勿里諾湖,在山巔,從石峽瀉下,聲如迅雷,聞五十里,飛泉噴沫成珠,日光耀之,恍惚皆虹霓狀。有一異泉,出山石中,不拘何物墜於其內,半月,便生石皮,周裹其物。又有沸泉,有溫泉,沸泉常沸,高丈餘,不可染指,投畜物於內,頃刻便可糜爛矣。溫泉,女子或浴或飲,不生育者育,能育者多乳。所產鐵礦,掘盡逾二十五年復生,第在本土,任加火力,鐵終不熔,之他所始熔。其南為納波里,地極豐厚,君長極多。有火山晝夜出火,爆石彈射他方,恆至百里外。昔一名士,欲窮其故,近其山,為火燎死,後移一聖人遺蛻至本國,其害遂息。有一城,名亞既諾,聖人多瑪斯著陡錄日亞者生於此地。又地名哥生濟亞,有兩河,一河濯髮則黃,濯絲則白,一河濯絲髮俱黑。其外有博藥業城,因多公學,名為學問之母。昔有二大家,爭為奇事,一家造一方塔,高出雲表,以為無復可逾。一家亦建一塔,與前塔齊,第彼塔直聳,此則斜倚若傾,而今已歷數百年未壞,直聳者反將頹矣。又有城,名把都亞,中有公堂,縱二百步,橫六十步,上為樓,覆以鉛瓦,而中間不立一柱。又把兒瑪一堂,廣可馳馬,亦無一柱,惟以梁如人字相倚,尋丈至盈尺皆然,上壓愈重,則下挺持愈堅也。從納波里至左里城,有石山相間隔,國人穴山以通道,長可四五里,廣可容兩車,對視則如明星。又有地出火,四周皆小山,山洞甚多,入內皆可療病,又各主一疾,如欲得汗者,入某洞則汗至,欲除濕者,入某洞則濕去,因有百洞,遂名曰一百所。此皆意大里亞屬國也,其大者六國,俱極富庶。西諺嘗曰:羅瑪為聖,勿搦祭亞為富,彌郎為大,那坡里為華,熱拿亞為高,福楞察為整,各有專書備論〈案:此古時疆域也,今日則各自為國,如福楞察即佛朗察,熱孥亞即耶瑪尼。然則古時意大里,地居全洲之大半,故史以大秦國該括全洲〉。 意大里亞之名島有三,一西齊里亞,地極豐厚,俗稱曰國之倉、之庫、之魂,皆美其富庶也。亦有大山,噴火不絕,百年前,其火特異,火燼直飛逾海,達利未亞境,山四周多草木,積雪不消,常成晶石,亦有沸泉如醋,物入便黑。其國人最慧,善談論西土,稱為三舌人。最精天文,造日晷法自此地始。有巧工得大祿者,造百鳥自能飛,即微如蠅蟲不能飛。更有天文師名亞而幾墨得者,有三絕,嘗有敵國駕數百艘臨其島,國人計無所出,已則鑄一巨鏡,映日注射敵艘,光照火發,數百艘一時燒盡。又其王命造一航海極大之舶,舶成,將下之海,計雖傾一國之力,用牛馬駱駝千萬,莫能運舟,幾墨得營運巧法,第令王一舉手,舟如山嶽轉動,須臾下海矣。又造一自動渾天儀,十二重層層相間,七政各有本動,凡日、月、五星、列宿運行之遲疾,一一與天無二,其儀以玻璃為之,重重可透視,真希世珍也。其傍近有馬爾島,不生毒物,即蛇蠍等皆不螫人,毒物自外至,至島輒死。一摋而地泥亞,亦廣大,生一草,名摋而多泥,人食之輒笑死,狀雖如笑,中實楚也。西諺凡謂無情之笑,皆名摋而多泥笑。一哥而西加,有三十三城,所產犬能戰,一犬可當一騎,故其國布陣,一騎間一犬,反有騎不如犬者。又近熱奴亞一雞島,滿島皆雞,自生自育,不須人養,又絕非野雉之屬。 《明史》:意大里亞居大西洋中,自古不通中國,萬曆時,其國人利瑪竇至京師,為萬國全圖,言天下有五大洲,第一曰亞細亞洲,中凡百餘國而中國居其一;第二曰歐羅巴洲,中凡七十餘國而意大里亞居其一;第三曰利未亞洲,亦百餘國;第四曰亞墨利加洲,地更大,以境土相連,分為南北二洲;最後得墨瓦臘尼加洲,為第五,而域中大地盡矣。其說荒渺莫考,然其國人充斥中土,則其地固有之,不可誣也。大都歐羅巴諸國悉奉天主耶穌教,而耶穌生於如德亞,其國在亞細亞洲之中,西行教於歐羅巴,其始生在漢哀帝元壽二年庚申,閱一千五百八十一年,至萬曆九年辛巳,瑪竇始泛海九萬里,抵廣州之香山澳,其教遂沾染中土,至二十九年入京師,中官馬堂以其方物進獻,自稱大西洋人,禮部言:《會典》止有西洋瑣里國,無大西洋,其真偽不可知。又寄居二十年,方行進貢,則與遠方慕義特來獻琛者不同,且其所貢天主及天主母圖,既屬不經,而所攜又有神仙骨諸物。夫既稱神仙,自能飛升,安得有骨?則唐韓愈所謂凶穢之餘,不宜入宮禁者也。況此等方物未經臣部譯驗,徑行進獻,則內臣混進之非與臣等溺職之罪,俱有不容辭者。及奉旨送部,乃不赴部審譯而私寓僧舍,臣等不知其何意,但諸番朝貢,例有回賜,其使臣必有宴賞。乞給賜冠帶還國,勿令潛居兩京與中人交往,別生事端,不報。八月,又言:臣等議令利瑪竇還國候命,五月,未賜綸音,毋怪乎遠人之鬱病而思歸也。察其情詞懇切,真有不願上方錫予,惟欲山棲野宿之意,譬諸禽鹿久羈,愈思長林豐草,人情固然。乞速為頒賜,遣赴江西諸處,聽其深山邃谷寄跡怡老。亦不報。已而帝嘉其遠來,假館授餐,給賜優厚,公卿以下,重其人咸與晉接,瑪竇安之,遂留居不去,以三十八年四月卒於京,賜葬西郭外。其年十一月朔,日食,曆官推算多謬,朝議將修改。明年,五官正周予愚言:大西洋歸化人龐迪我、熊三拔等,深明曆法,其所攜曆書,有中國載籍所未及者,當令譯上,以資採擇。禮部侍郎翁正春等,因請仿洪武初設回回曆科之例,令迪我等同測驗,從之。自瑪竇入中國後,其徒來益眾,有王豐肅者,居南京,專以天主教惑士大夫,暨里巷小民間為所誘,禮部郎中徐如珂惡之。其徒又自誇風土人物遠勝中華,如珂乃召兩人,授以筆札,令各書所記憶,悉舛謬不相合,乃倡議驅斥。四十四年,與侍郎沈氵隺、給事中晏文輝等合疏,斥其邪說惑眾,且疑其為佛郎機假託,乞急行驅逐。禮科給事中余懋孳亦言:自利瑪竇東來,而中國復有天主之教,乃留都王豐肅、陽瑪諾等,煽惑群眾,不下萬人;朔望朝拜,動以千計。夫通番左道並有禁,今公然夜聚曉散,一如白蓮無為諸教,且往來壕鏡,與澳中諸番通謀,而所司不為遣斥,國家禁令安在。帝納其言,至十二月,令豐肅及迪我等俱遣赴廣東,聽還本國。命下久之,遷延不行,所司亦不為督發。四十六年四月,迪我等奏:臣與先臣利瑪竇等十餘人,涉海九萬里,觀光上國,叨食大官,十有七年。近南北參劾,議行屏斥。竊念臣等梵修學道,尊奉天主,豈有邪謀,敢墮惡業?惟聖明垂憐,候風便還國,若寄居海嶼,愈滋猜疑,乞并南都諸處陪臣,一體寬假。不報。乃怏怏而去。豐肅尋變姓名,復入南京,行教如故,朝士莫能察也。 其國善製礮,視西洋更巨,既傳入內地,華人多效之,而不能用。天啟崇禎間,東北用兵,數召澳中人入都,令將士學習,其人亦為盡力。崇禎時,曆法益疏舛,禮部尚書徐光啟請令其徒羅雅谷、湯若望等,以其國新法相參較,開局纂修。報可。久之,書成,即以崇禎元年戊辰為曆元,名之曰《崇禎曆書》,雖未頒行,其法視《大統曆》為密,識者有取焉。其國人東來者,大都聰明特達之士,意專行教,不求祿利,其所著書,多華人所未道,故一時好異者咸尚之,而士大夫如徐光啟、李之藻輩,首好其說,且為潤色其文詞,故其教驟興。時著聲中土者,更有龍華民、畢方濟、艾如略、鄧玉函諸人。華民、方濟、如略及熊三拔,皆意大里亞國人。玉函,熱而瑪尼國人。龐迪我,依西把尼亞國人。陽瑪諾,波爾都瓦國人。皆歐羅巴洲之國也,所言風俗、物產,有《職方外紀》諸書在,故不具述。〈案:鄧玉函,耶馬尼人。龐迪我,呂宋人。陽瑪諾,布路亞人。譯音之殊。〉 《皇清四裔考》:意達里亞,在歐羅巴州南境,其地周萬五千里,三面環地中海,一面臨高山,土田饒沃,州郡繁多,其山川、風俗、政教具詳《職方外紀》及《明史》。從古未通中國,明萬曆九年,有利瑪竇者,始泛海抵廣州,二十九年,遂入京師,中官馬堂以其方物進獻,嘉其遠來,給賜甚厚。利瑪竇安之,遂留不去。嗣後,來者益眾,皆祖述其說,略言天下有五大州:一曰「亞細州」,自中國至日本、安南、西域等國是也;二曰「歐羅巴州」,南至地中海,北至冰海,東至阿比河,西至大西洋,即利瑪竇所生本國也;三曰「利未亞洲」,南至大浪山,北至地中海,東至西紅海,西至阿則亞諾海是也;四曰「亞墨利加洲」,地分南北,中有一峽相連,峽南曰南亞墨利加,南起墨瓦蠟泥海峽,北至加納達峽,北曰北亞墨利加,南起加納達,北至冰海,東盡福海是也;五曰「墨瓦蠟泥加洲」,相傳歐羅巴屬之伊西巴泥亞國王,念地為圜體,西往可以東歸,命其臣墨瓦蘭者往訪,沿亞墨利加東偏,展轉經年,忽得海峽,亙千餘里,以墨瓦蘭首開此區,遂即其名,命曰「墨瓦蠟泥加」也。 又盛誇天主之教,為天地萬物主宰,時禮部侍郎沈氵隺、給事中晏文輝等,斥其邪說惑眾,乞加驅逐。崇禎初,曆法疏舛,禮部尚書徐光啟請以其國新法相參校,開局纂修,報可,書成未用,會本朝建元始採取其說,先後命西洋人湯若望、南懷仁等,入為欽天監官。先是,欽天監按古法推算康熙八年十二月當置閏,南懷仁言:雨水為正月中氣,是月二十九日值雨水,即為康熙九年之正月,不當閏,置閏當在明年二月。欽天監官多直懷仁言,乃改閏二月,並許自行其教,餘凡直隸各省開堂設教者禁。康熙九年六月,國王遣使奉表,貢金剛石飾金劍、金珀書箱、珊瑚樹、珊瑚珠、琥珀珠、伽南香、哆囉絨、象牙、犀角、乳香、蘇合香、丁香、金銀乳香、花露、花幔、花氈、大玻璃鏡等物。十七年八月,召見於太和殿,宴賚遣歸。五十六年,廣東碣石鎮總兵官陳昂疏言:天主一教,各省開堂聚眾,在廣州城內外者尤多,加以洋舶所匯同類招引,恐滋事端,乞循康熙八年例,再行嚴禁,毋使滋蔓,從之。五十七年,兩廣總督楊琳疏言:西洋人開堂設教,其風未息,請循康熙五十六年例,再行禁止。五十九年,西洋人德里格以妄行陳奏獲罪,從寬禁錮,雍正元年,恩詔釋德里格於獄。時浙閩總督覺羅滿保疏言:西洋於內地行教,聞見漸淆,請除送京效力人員外,俱安置澳門,其天主堂改為公廨,奏入得旨:遠夷住居各省年久,今令其遷移,可給限半年,委官照看,毋使地方擾累,沿途勞苦。二年十二月,兩廣總督孔毓珣疏言:西洋人先後來廣東者,若盡送澳門安置,濱海地窄難容,亦無便舟歸國,請令暫居廣州城天主堂內,年壯願回者,附洋舶歸國,年老有疾不能歸者聽,惟不許妄自行走,衍倡教說。其外府之天主堂,悉撤為公廨,內地人民入其教者,出之。三年二月,毓珣又言:廣東香山澳,有西洋人來居此二百餘年,戶口日繁,至三千餘丁,邇來常從外洋造船回澳,已及二十五艘,請著為定額,毋許添置。彼處頭目,以瓜期來代者許留,餘悉隨船歸國,俱報可。三年八月,意達里亞國教化王表謝聖祖撫恤恩,並賀上登極,貢方物。使臣歸國,令齎敕諭其王。四年六月,釋西洋人畢天祥,計有綱於獄。初,天祥等於康熙間以罪繫廣東獄,及是,教化王伯納第多請援德里格之例,釋天祥等,從之。乾隆五十年十月,奉諭前因西洋人巴亞里央等,私入內地傳教,經湖廣省查拏,究出直隸、山東、山西、陝西、四川等省,俱有私自傳教之犯,業據刑部審,擬永遠監禁,第思此等人犯,不過意在傳教,尚無別項不法情事,且究係外夷,未諳國法,若永禁囹圄,情殊可憫,俱著加恩釋放,交京城天主堂安分居住,如情願回洋者,著該部派司員押送回粵,示柔遠至意。 傳聞,意達里亞旁有八九國,西洋艾儒略為《職方外紀》,道諸國山川、風俗,略言:由意達里亞東行,為厄勒祭亞,當歐羅巴極南境。東北有羅瑪尼亞,由厄勒祭亞東北行,為翁加里亞。由翁加里亞東北行,為波羅泥亞。由波羅尼亞東行,為莫斯哥未亞。此五國皆在意達里亞東境,其在西北境者,有四大國,曰大尼亞、曰諾爾勿惹、曰雪際亞、曰鄂底亞。此四國與熱爾瑪尼亞相隔一海套,道阻難行,西史稱為別一天下。其南夏至日長六十九刻,其中長八十二刻,其北夏至日輪橫行地面,半年為一晝夜。蓋意達里亞南際地中海,而四國則北際冰海雲西洋去中國水程八萬里,其道由地中海西出大洋,南行過福島,東南行泛利未亞海,過大浪山,折而東行,過西南海,東北行過小西洋,又東行至呂宋,入廣東境,遠泛重洋,傾誠慕義,錫賚之典亦不與他國同。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以他里國,即意大里亞,乃歐羅巴洲精華腹地也,天氣不冷不熱,花芽早出,林香撲鼻,遍地古蹟,想見往昔熙皞之遺。今則中邦羅馬為教皇所據,而國王偏處東方,惟北地尚歸東國管理,其中邦與南邦則分屬列君,各自主其地。其土大半豐盛,饒五穀、橄欖、橙、柑、橡、栗等實,中間一帶高山,然其谷如園囿焉,無所不產。北極出三十六度四十分至四十八度,偏東自六度至十四度,廣袤圓方三十五萬一千方里,其居民纖身,好詩歌、畫像、刻雕各務,其女之眼光妖冶,不好廉節,居民好逸憚勞,有怨敵皆不明攻,而但暗報,崇天主加特力教,產絲甲於全洲,每年所出絲價銀三千六百萬兩。遍地栽葡萄樹釀酒。英國所運進造織之物每年價銀二千四百萬兩,所出者三百有餘萬兩。佛國運出入之物大概千有百萬兩。其列國皆服專主,並不知自主之名。最管束百姓者,乃東國官憲,其外小君,皆效其辦法,又不許百姓得知機密。是以其五爵無事,只得逸樂,早進天主堂,聽僧念經拜像,遂回家遊玩,與女人敘談笑論,如此終生度日。其農安分,勤勞不怨。所屬列國陳如左:一曰羅馬教皇之地。此乃以他里國中都會也,居民二百六十八萬人,國餉銀每年九百三十萬員,地雖褊小,名及四海,古今無不聞之。 在周朝間初建羅馬城之際,僅若小鄉,歷二百年,惟農是務,其國最微,與夷蠻等,因羅馬民敢作敢為,百攻百勝,如此以他里全地,漸次皆服羅馬,鄰國聞名,於是國王嚴正持法,力能奮武,南北東西無不攻服。於漢朝年間,其地袤延自葡萄亞、拂郎祭各西域,遍服一主而萬國景仰矣。其將軍不論何處獲勝,即扶良除暴,立律法,所有話音達於西國。今日如葡萄亞、是班亞、佛蘭西、英吉利等之音,皆原於羅馬國。是時,普天下變化從風。其後,帝君縱欲妄行,國家危變,三軍弄權,隨意立主,國衰政弱,於是東方游牧野蠻一齊攻界,羅馬古時勇兵挫銳,外夷雲集亂擊,分國為兩邦,東西各一。其東者,迨及明憲宗年間,又被土耳基國強服,其西國不久於北宋順帝之時,為西夷侵取,羅京盡行虜掠,國歸夷主,凡羅馬昔時所造之殿廟,所存之古跡,盡皆拆毀,文藝並廢,書冊焚蕩,駐羅馬之教師乘機布異端,以管束其蠻,令崇其道,由此加特力教興焉。即是藉福音之理,以人意傳會參之,其教師遂操國權,自後愈加,力能占據地方,號曰教皇。自此以後,嚴諭凜奉天主之教,各君王如不服順,即出禁諭斷絕往來,不准百姓仍遵其主。 明朝年間,西國多歸一道,自除異端,是以教皇之權大替,今尚執其地業,推廣異端遇有沒時。其大教主集會,公擇教皇,續其大統,所取之皇,多係老邁,惟執法從事,故其政令與其國制不變,常如山川焉。其國都亦稱為羅馬,內有前代之古蹟,與現今所蓋之天主殿堂,街道宏整,遠客至城者,視之若遊仙山。城內僧多如蟻,各仰教皇俸祿,由外國到之祭司亦不少。又隨時有別國之信士,赴羅馬焚香而拜偶像。其居民一千五十萬,無德行,無豪氣,並不超眾也。波羅峨那古城恆執其義,並不悅服其教皇,而固執其自主之理。至羅地之農,大半不甚勤力。尚有曠野,其山內多藏伏賊,攻害旅客,事露即逃,天主堂亦不能按例究辦〈觀此則意大里國教皇為加特力教之主,各國奉加特力教者宗之,而英吉利等國奉波羅士特教者不宗之也〉。 以他里內各地,一曰「米蘭部」,在波蘭河濱,四圍山水最美,其廟拜天主教聖人之像,長四十五丈,闊二十七丈,高三十三丈。其巨虧台,令各國旅客所景仰。居民十五萬丁,尚所有之大部落,曰「伯儀」,有居民三萬丁。曰「額摩那」,有民二萬六千。曰「曼土亞」,其城甚堅,屢與異軍交戰,雖久圍之,不能服。曰「罷味亞」,有民二萬一千。曰「羅地」,有民萬八千,地方豐盛。 非匿城,在以他里之東北方,其省會同名古時此城,為地中海最大之海口,千有餘年,既富且強,屢與大國接戰,其後五爵漸衰,百姓愚懦,鄰國攻圍,舉手而得之。今尚存古時高威之古跡,殿廟甚壯麗,其城建立於澤地各街夾溝,人不駕車而駛船往來,橋尤高壯,居民十萬零一千丁,近日通商甚小。巴士亞城,有大文學院,其內三百儒務文藝,居民五萬丁。味羅那邑,居民五萬五千丁。味普撒邑,居民三萬丁。蕪地那邑,萬八千丁。兩部擇其尊貴紳士,會議國政,而請東國帝君准行之。所云東國帝君,蓋以他里尚有國王居於東部,為列部之共主,猶春秋之東周天王也,其故都羅馬則屬於教皇。 又曰:突加那地極美,各國慕其豐盛,獨立無二,北撒乃古城,昔興今衰,其居民十一萬丁,漸消存二萬。里窩那城,係其地之海口,商船所集。巴馬地被東國女主所管,昔係佛蘭西國王那波利稔之後,現據此地,辦其政令而別嫁夫也。 又曰:撒丁國分四分:曰「辟門」,曰「熱那亞」,曰「撒歪」,曰「撒丁島」。合為一國,皆其王所轄,居民共三百八十三萬丁,其王都曰士林,有好殿堂,民所稱美。辟門多山地,其民全資外國營生。熱那亞在廣海隅,昔為地中海濱之公市,守口兵船甚盛,今則衰廢,獨存其官署而已。撒丁島廣袤,居民粗魯,帶刀游牧,悍不遵法,故開道路,以通交易而便往來。 又曰:那波利國在以他里之南,方與西治里島合為一國,居民五百萬丁,其都城同名,屋宇高大,殿廟整肅,其乞丐結黨滋擾良民。繞城皆高山,洞壑奇秀,又有火峰,煙燄沖天,有時亦發熱石撒空,有時灰塵蓋地,有時火漿流出,盡燒草木。有古城兩座,被灰掩蔽,兼屢次地震,然其地肥饒,無所不產。西治里島,長五百四十里,闊四百五十里,居民百有十七萬丁,田宜五穀,出甘酒亦以火峰為患,政令不仁,僧寺弄權,五爵暴民,故國富而民貧。其都城曰巴勒摩,其埔頭曰黑西那。西南馬里他島,居民勤耕,人戶稠密,昔為回回所服,有驍將紮住禦防全島。嘉慶年間,佛蘭西將軍誘其驍將舉島投降,於是,英國又以戰船攻取之,而調兵嚴守,以為地中海戰艦之港口。 《地球圖說》:以大利國,東界亞得利亞海,南界地中海,西界地中海并佛蘭西,北界瑞西國并阿士氐拉國,百姓約有二千一百七十萬,羅馬城內民十五萬五千,猶太教少,天主教眾,蓋昔年天主教皇生於羅馬,自稱西門彼得羅,為耶穌十二門徒之首。嗣後,承其職者涉於矜張。夫耶穌之教曰:凡欲為長宜為人役,凡欲為首宜為人僕。何與此教之不符也?是以天主教祈禱,不藉神子而追古賢之功,守真神之誠,拜各賢之遺容,迄今教皇歿,群教主必會集公舉,別立教皇,以承大統。故無論城鄉野僻,悉立馬利亞之像,以便禮拜。其民甚聰明,善圖繪、雕刻物類。國內有高山,名亞閉尼,火山名非蘇未由,自一千八百年以前,是山發燄,並有火漿灰土,將二城掩沒,國王發帑開掘,尚未完工。又一城名除那亞,即昔年能覓美理駕之大洲國之形勢,斜伸入海,似人股著靴之形,天氣輕寒輕暖,土壤膏沃,花果極蕃,內有二大江,即波江、第巴江也,近數百年來,分裂多國:一曰羅馬,即天主教首自主之國。二豸第尼亞。三波斯利〈又名雙細歷〉。此二國各自立君,四狼罷地。五搭斯加尼。六拍馬。七摩地那。八鹿駕。均為阿士氐拉國所屬,產橄欖油、橙、柑、檬、栗、百果、麥、葡萄酒,并一切造織之物。再南有三島。 《地理備考》曰:意大里國,在歐羅巴州南,北極出地三十七度起至四十七度止,經線四度起至十六度止,東西南三面皆地中海,北連蘇益薩、奧斯的里亞二國,長約三千里,寬約千四百里,地面積方十五萬一千八百二十里,煙戶二京一兆四億口,岡陵平原相間,地氣溫和,四季時若。河長者曰波河,湖至大者曰加爾達湖。土沃產蕃,百工技藝皆備,丹青音樂,甲於通州。分十有三國,或王,或公,或侯,或民首,或教宗,名位不一。所奉之教,乃羅馬天主公教其額力西國教暨路得羅加爾威諾二修教,奉之者鮮。 羅馬國人自上古創建邦基後,甲於天下,耶穌降生後四百年間,始有夷狄侵擾,本國占據三百餘載,至佛蘭西取之合為一國。厥後佛蘭西勢衰,本國人仍分析其地,各建邦國,不相統屬,眾君之中,有伯棱日爾者,乘其強力,漸服諸酋,各國盡歸掌握,嗣因暴虐無道,國人於後晉開運二年共議廢之,而奉亞里曼國汗為主。此後外攻內亂,紛紛不一,其先受轄於人,後則自操於己,始則本為一君,繼則改為列君,此乃本國數百年之事也。嘉慶十年,佛蘭西國君那波良者,復克其地,自王其國,再越十載,各國公使齊集維耶納地方會議,將本國分為十三國,大小不等,其中有屬於別國者,有不屬於別國者。其屬於別國者,則西一倫巴爾多威尼,一德西魯,一哥爾多,一馬爾達。以上四國,前三國分屬於奧斯的里亞、蘇益薩、佛蘭西三國,其後一國屬於英吉利國。其不屬別國者則九,別序如左: 其一薩爾的尼國。東連各國,西連佛蘭西國,南界地中海,北接瑞西國,長九百里寬七百三十里,地面積方四萬一千九百四十里,煙戶四兆三億口,王位世襲,通國分十部,一都靈部,乃本國都也。 其二巴爾馬國。寬袤皆二百里,地面積方二千六百里,煙戶四億四萬口,公爵世襲,通國分五府,一巴爾馬府,乃本國都也。 其三摩德那國。長三百里,寬一百四十里,地面積方二千二百六十里,煙戶三億八萬口,公爵世襲,通國分為四府,一摩德那府,乃本國都也。 其四盧加國。長九十里,寬五十里,地面積方五百六十里,煙戶一億四萬三千口,公爵世襲,國分十二邑,盧加乃本國都也。 其五摩納哥國。周圍四方皆為薩爾的尼亞國包括,長三十五里,寬二十里,地面積方六十里,煙戶六千五百口,侯爵世襲,摩納哥乃本國都也。 其六聖馬里弱國,周圍四方皆為羅馬國包括,地面積方約有五十里,煙戶四千五百口,不設君位,國人自立官理務首處。亦名聖馬里弱,建於山上。 其七多斯加納國。東至羅馬國,西南連地中海,北接盧加、摩德那、羅馬三國,長四百五十里,寬三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九千五百里,煙戶一兆二億七萬五千口,公爵世襲,通國分五部,一名佛羅棱薩,建於亞爾諾河岸,乃本國都也。 其八教宗國。即羅馬都城也,東至貳西里亞國,西連多斯加納、摩德那二國,南枕地中海,北界洲中海,長九百五十里,寬四百七十里,地面積方二萬二千四百里,煙戶二兆五億九萬口,教宗管轄,歷代相傳,遞嬗繼立,通國分二十一部,一名羅馬,建於的北黎河岸,乃本國都也,廟堂壯麗,至若首堂,華絕無比,凡天下萬方丹青、畫圖、珍寶、奇觀,靡不畢集其中。 其九曰「西里亞國」。西連羅馬國,東南枕地中海,北界州中海,暨羅馬國。其地分而為二;一名那不勒斯,長六百四十里,寬五百八十里,地面積方四萬一千九十里。一名西西里亞,長約六百餘里,寬約三百六十餘里,地面積方一萬四千二百七十里,煙戶共計七兆四億二萬口,王位世襲,通國分二十一部,一名那不勒斯,建於塞卑多河右,在維蘇威、約包西里波二山之間,乃本國都也,風景幽雅,可稱名勝,其維蘇威約山頂出火,晝夜不息。餘十三部皆在那不勒斯地,發羅河右,其加達尼亞部亦有火山,曰挨德納山,乃歐羅巴州中至大之火山也。又七部皆在西西里亞島,發羅河左,其國通商衝繁之地,內外不一,或在海邊,或在內地。 《瀛環志略》曰:羅馬國一稱教宗國,古羅馬舊都也。當全盛時,文物聲名為西洋第一大都會,至劉宋時,為北狄峨特族所據,故王宮闕大半殘毀,書冊舊典,亦掃蕩無遺,由是民變夷俗。天主教自東漢時傳播西士,羅馬人崇信尤篤,故國既為狄所據,天主教之徒乘機招誘,黨羽日繁,大權歸其掌握。佛郎西既滅,峨特族遂以其地歸天主教師,號曰教主,教主歿,則大會各教王簽議,推老成者一人嗣位,略如前後藏喇嘛坐牀之俗,其教傳布各國,有不遵者,輒挑釁構兵夷滅之,或教其民叛主。佛郎西之創霸也,教王為之加冕。英吉利北族之起兵也,請於教王,教王封以英土。其權如此,所據羅馬都城,古蹟最多,天主教堂極崇宏。入教之徒,各食教王,糈別國祭司〈禮拜主事者〉,遠方信士,焚香禮拜,踵相接也。天主之外所崇奉者,耶穌之母馬氏,稱為天后,籲禱尤虔。其民惰於農事,野多曠土。山內多藏凶盜,捕急則逃入天主堂,無復過問者。 《後漢書》:大秦國,一名「犁」,以在海西〈此海指地中海〉,亦云「海西國」。所居城邑周圍百餘里,置三十六將,皆會議國事,其王無有常人,皆簡立賢者。其人民皆長大平正,有類中國,故謂之大秦。與安息〈即波斯)、天竺即印度〉交市於海中,其王常欲通使於漢,為安息遮遏,不得自達,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獻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焉云云。 考之泰西人所紀載,羅馬都城最大,與漢書周圍百餘里之說相合。又羅馬自帑馬七世後不立國王,選賢者居高爵,立公會以治事,與漢書「王無常人,簡立賢者」之說相合。漢成帝二年,唯大屋踐王位,仍世及《漢書》所云,乃其往事。又漢順帝十二年,王安敦嗣位,號為中興,與《漢書》「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入貢」之說年代、名氏均相合,則意大里之為大秦無可疑矣。意大里在兩漢時歐羅巴一土隸幅員者十七八,故大秦之外,別無海西部落之名,見於范書惟安敦之入貢,由日南徼外,其為航海東來,可想而知。然則,謂歐羅巴諸國明以前未通中國者,殆不其然,惟市舶之聚於粵東則自前明始耳〈唐宋以來,皆以「拂箖」為大秦,不知拂箖乃大秦東鄙屬部,猶之稱「浩罕」為「安集延」也然。自宋以後,拂箖為回部所據,並不屬大秦。中國不知其原委,故因仍不改耳〉。 卷四十四 ◎大西洋〈歐羅巴洲〉 ○耶馬尼總記上〈一作熱爾瑪尼,一作者爾麻尼,一作亞勒馬尼,一作亞墨尼,一作日耳曼,一作阿理曼,一作亞咩里隔〉 耶馬尼,舊轄大小部落三十有奇,為歐羅巴洲巨國,於諸蠻中最強。當意大里亞攻取佛蘭西、大呂宋時,耶瑪尼遣其三臣將兵,乘意大里亞之空虛,往侵,無所獲。至耶穌紀年五百之時〈漢明帝永元二年〉,所屬塞循之人,取得英吉利島,創建部落。又所屬覽麻之人,取得意大里亞部落。又所屬挽特爾斯之人,取得大呂宋。又所屬佛郎斯希魯里麥晏奄斯之人,取得佛蘭西數部落。當日盛強,震於海國。然所轄部落,塞循最蠻,常行反側,征討不息。其後,國勢浸衰,佛蘭西、意大里亞各部背叛而去,即本國舊部,若磨希彌阿,亦自稱曰王,麻窪里阿、塞循、墨蘭領麥、哈那窪四部自稱曰祿,臘引自稱曰巴,臘達引、敏斯特里威司、戈祿尼三部,自稱曰靡宿。耶馬尼之國遂分為九,各自專制。厥後,九國統歸塞循管轄,塞循不保,始為佛朗戈尼阿所奪,繼又為麻窪里阿所奪。至千三百年間,麻窪里阿不保,又為歐塞特里國所奪。嗣以各部群起,改遵波羅特士頓教,奧地里加國之王用兵禁止,不聽,故溫多里〈奮勇之人,夷語日溫多里〉等在利塞之地交鋒三十載,奧地里加國不克制服,各部落遂得改教,歐塞特里僅有統轄耶馬尼之虛名。至千八百年〈嘉慶五年〉間,又為普魯社所奪,各部落不服普魯社統轄,旋仍自立首領,各長其地,各子其民,不相統屬,共二十五部,惟各部落之首領於每年咸集歐塞特里國會議一次,申明約束,毋相殘害,各部中遇有大事,亦至奧地里加國會議,故猶稱奧大利亞為上國〈以上原本〉。 ○耶馬尼分國一 麻窪里阿,本耶馬尼部落也,值耶馬尼之衰,遂與諸部背叛,疆分為九,自是以後,強者王,弱者臣,始推塞循為盟主,各部咸聽其號令。繼屬佛朗戈尼阿,旋歸麻窪里阿。至耶穌紀年千有三百時〈元成宗大德四年〉,又屬於奧地里加國,維時,麻窪里阿僅存本有舊部而已,近百餘年前,始奪得臘引之數小部,并普魯社之唵斯巴治彌魯剌兩小部,故至今尚稱麻窪里阿為強國,政事設立兩麻占:一為總領大官、大教師辦事之處,一為首領教師辦事之處。首領教師並管理文學館、技藝館。又每七千戶,立一頭目議事,其王每屆三年,聚集兩占麻之人及各處頭目議事一次,除防守及蘭威兵未載數目外,額設步兵三萬六千五百六十六名,馬兵六千四百零八名,大礮手三千三百五十七名,其兵自十九歲以至三十歲者充伍〈原本〉。 《貿易通志》曰:日爾曼國,其國被列君分治,民雅好文,不勤商務,產銅、鐵、麻、布、五穀、酒、羊皮、玻璃、自鳴鐘,北方港口曰翰堡,其進口出口之貨計價七千一百五十萬員,道光十二年,入口船千八百九十六隻。其南沿江之城曰比里敏,進口船千百餘隻,所載入者,皆南洋、印度之物〈此條補入〉。 麻窪里阿〈東南俱界奧地里加國,西界窪鼎麥,北界希西加司〉,疆域平蕪,城邑華麗,幅員二萬九千四百六十四方里,戶三百三十一萬五千口,領小部落七十三。俗奉加特力教者二千一百六十萬人,波羅特士頓教者千四百四十萬人,餘俱尊奉由教。產鹽、鐵、木、玻璃、酒、紙、鳥槍、黃銅、時辰表、紅銅器、金線、銀線。 ○耶馬尼分國二 塞循,亦耶馬尼舊部也,其人強蠻樂鬥,外奪英吉利,內叛本國,與其王家兵戈不息。值本國衰弱,偕諸部群起背叛,各擅號令,嗣又恃其盛強,並脅諸部,後為佛郎歌尼阿所奪。遞傳至歐塞特里阿統轄時,番眾競改教門,歐塞特里阿王以兵禁止,終不能制。各部落既改教,塞循日漸衰敗,非特不能保護諸部,即後得波蘭所屬之數小部亦旋失去,千八百一十三年〈嘉慶十八年〉,尚設兵三萬七千,近兵僅滿萬。 塞循〈東北界普魯社,南界奧地里加國,西界哈爾領麥〉,平坦饒沃,幅員七千四百六十四方里,戶百有十九萬二千六百四十六口,領小部落十有六。俗奉波羅特士頓教。產銀、銅、鐵、鉛、紙、袈裟布、呢布、帽、襪、磁器。 ○耶馬尼分國三〈今屬英吉利〉 哈那窪,南隅多山,國都在中央沙漠之地,昔亦耶馬尼之部落,以塞循諸處背叛,遂亦自為一國,百餘年前既屬英吉利管轄矣。其國設立底表第〈官名〉百員,管理各部落之事,如遇改易規條,增減稅餉,齊集會議。額設步兵八千八百二十七,騎兵四千一百十三,蘭威兵萬有八千。 哈那窪〈東界普魯社,西界尼達蘭,南界威塞華里阿,北界海〉,濱海膏腴,幅員萬四千八百六十七方里,戶百三十萬五千三百五十口,領小部落四十有六。俗奉波羅特士頓教。產銅、鐵、紅銅、白鉛、鹽、布、穀、木。 ○耶馬尼分國四 窪鼎麥〈東界麻窪里阿,西界麻領,南界奧地里加國,北界麻領〉,西有大山,餘皆平曠,昔為耶馬尼國中最美之部落,後值耶馬尼衰弱,遂與塞循諸部各自擅命,其王住紮什得額。設立占麻二,一各官辦事之處,一聚集議事之所,每二年會議一次。額設步兵萬,騎兵三千六百,大礮手二千五百。幅員七千七百六十九方里,戶百三十九萬五千四百六十二口,領小部落十有七。俗奉波羅特士頓教,產穀、酒、畜牲、本、布、鹽。 ○耶馬尼分國五 麻領〈東界窪鼎麥,西界佛蘭西,南界綏沙蘭,北界麻窪里阿〉,彈丸小部落耳,昔亦耶馬尼所屬,與塞循諸部同時分國。額設兵丁萬,蘭威阿兵萬,蘭斯端兵十萬。地不甚平而極膏沃,幅員五千七百七十七方里,戶百萬有三千六百三十口,領小部落十有七。俗奉波羅特士頓教。產銀、銅、鐵、鹽、穀、麥、布、苧麻、牲畜、自鳴鐘。 ○耶馬尼分國六〈三部同處〉 希西加司部,東界麻窪里阿,西界威塞華里阿,南界希西覽斯達,與希西覽斯達為兄弟之國,俱彈丸小區耳。濱臘引河北岸屬希西加司,南岸屬希西覽斯達,中隔一河,聯以橋梁。希西加司有新舊二部,舊城蕃庶,新城華麗,昔屬耶瑪尼,後以塞循諸部背叛,遂亦自主,設奈伊立多以自理事。額萬有八十,山林深密,幅員四千二百七十三方里,戶五十三萬八千七十三口,領小部落十有四。俗奉彼羅特士頓教。產銀、銅、鐵、穀、苧麻。 希西含麥部,在希西覽斯達域內,幅員百六十方里,戶萬八千八百七十口,獨部落〈案:凡所屬別無小部落者謂之獨部落,猶中國無屬縣之直隸廳〉。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先為耶瑪尼之部落,後自設突支以治。 希西覽斯達部〈東、北俱界希西加斯,西、南俱界那肖〉,在臘引河南岸,部落蕃麗,昔屬耶瑪尼,後亦設額蘭突支以自主。額兵九千,饒沃多山林,幅員四千二百七十三方里,戶六十一萬九千四百七十口,領小部落五。俗奉波羅特士頓教。產銅、鐵、苧麻、鹽、煙、麥。 ○耶馬尼分國七 色西威麻〈東界哈爾領麥,西界普魯社,南界魯那爾斯達,北界普魯社〉,土瘠而勤力作,幅員千四百二十七方里,戶二十萬一千口,領小部落二。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先屬耶瑪尼,後自為國。產羊、毳。 ○耶馬尼分國八〈二部同處〉 墨幾領麥塞追司〈東界斯特里司,西界領墨,南界普魯社,北界海〉,在耶馬尼北隅,中有伊彌河,西岸塞追斯,東岸斯特力司。昔屬耶瑪尼,自與各處背叛,即設額蘭突支以理政事。疆域稍闊,以塞追司為首部落,衢巷華麗,湖景映帶,其山多樹而耕種歉薄。幅員四千六百五十五方里,戶四十五萬八千三百七十八口,領小部落十有五。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又有脈幾領麥斯特里司〈東南俱界普魯社,西界塞追司,北界海〉,在伊彌河東岸,先屬耶瑪尼,後設額蘭突支以自治,斯特里司其首部也,僅如大村市,居民萬人。聞先日有二女曾嫁英吉利國王。瀕湖多樹,耕種薄收,幅員七百六十方里,戶七萬一千七百六十九口,領小部落四。俗奉波羅特士頓教。 ○耶馬尼分國九 哈爾領麥〈東西南俱界哈那窪,北界海〉,在耶馬尼之北,卑濕多蘆葦,幅員二千二百五十二方里,戶二十一萬七千七百六十九口,先屬耶瑪尼,後亦設祿以自主,領小部落七。俗奉加特力教。 ○耶馬尼分國十 那肖〈東南俱界希西覽斯達,西北俱界臘引〉,地多大山,瀕緬河,幅員二千二百八十八方里,戶三十萬二千七百六十九口,先屬耶瑪尼,後亦設祿以自主,領小部落四。俗奉加特力教。產殼、酒。 ○耶馬尼分國十一 塞西俄達〈東界魯那爾斯達,西界希西加司爾,南界麻窪里阿,北界普魯社〉,壤沃市蕃,本耶瑪尼所奪普魯社之邊地也,自與各部落叛後,即設祿以自主,幅員千一百六十三方里,戶十八萬三千六百八十二口。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富而好文學,設有書館,藏書六萬卷。 ○耶馬尼分國十二 色西各墨〈東南俱界麻窪里阿,西界敏領王,北界魯那爾斯達〉,山野平曠,有寶礦,幅員五百五十七方里,戶八萬十二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先屬耶馬尼,後亦設祿以自主,茲祿之子為彌爾尼壬之王。 ○耶馬尼分國十三 塞西敏領壬〈東界各麥,西界希西加司,南界麻窪里阿,北界威麻〉,彈丸小區,分為兩部落,塞西加斯爾幅員四百三十方里,戶二萬九千七百口。兩部共轄於一王,以色西敏領壬為王居。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境內有沙爾孫凝大山,產鹽、煤、鐵礦。 ○耶馬尼分國十四〈三部同處〉 菴哈爾特肖〈四圍俱界都臨幾阿〉,與菴哈爾曼麥、菴哈爾各凌同屬一區,濱臨伊爾敏河,間於塞循、麻窪里阿之間,幅員三百六十方里,戶五萬二千九百四十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舊屬耶瑪尼之部落,近亦設祿以自主,國雖褊小,曾產名人。 菴哈爾曼麥〈四圍俱界都臨幾阿〉,幅員三百三十九方里,戶三萬七千有四十六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舊屬耶馬尼,近亦設祿以自主。 菴哈爾各凌〈南界特肖,餘界都臨幾阿〉,幅員三百一十八方里,戶三萬二千四百五十四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舊屬耶馬尼,近亦設祿以自主。 ○耶馬尼分國十五 墨蘭斯溫〈東界普魯社,餘界哈那窪〉,地土肥美,貿易蕃盛,幅員千五百二十方里,戶二十萬有九千五百二十七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舊屬耶馬尼,近亦設突支以自主,突支駐紮鳥爾分母特爾。前時,突支政事不平,部眾離叛,嗣更立突支,與部眾更始。 ○耶馬尼分國十六〈二部同處〉 斯厥先麥循那瘐循〈四面俱界普魯社〉,與斯厥先麥魯那爾司達同屬一區,先屬耶瑪尼,近亦設突支以自主,幅員四百三十二方里,戶五萬三千九百三十七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 ○耶瑪尼分國十七〈二部同處〉 和興蘇蘭喜真人〈四圍俱界窪鼎麥〉,與和興蘇蘭色麻領人同屬一區,彈丸小地耳,分為二部,先屬耶瑪尼,近設勃林士以自主,幅員百有八方里,戶萬四千八百二十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 和興蘇蘭色麻領人〈南界麻領,餘俱界窪鼎麥〉,幅員三百八十六方里,戶三萬五千五百六十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昔屬耶馬尼,近亦設勃林士自理政事。 ○耶馬尼分國十八 利治丁斯鼎,在塞循所屬之依支麻治大山內,幅員五十二方里,戶五千五百四十六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先屬耶馬尼,後設勃林士以自主,其勃林士本歐塞特里國人,家富為歐羅巴洲之冠。 ○耶馬尼分國十九 窪爾特〈東南俱界希西加斯爾,西北俱界威色華里阿〉,山野地也,幅員四百五十九方里,戶五萬一千八百十七口,領小部落二。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先屬耶瑪尼,後亦設勃林士以自主。 ○耶馬尼分國二十〈二部同處〉 流斯額力司〈東界塞循,西界塞棲阿爾鼎麥,南界麻窪里阿,北界普魯社〉,與流斯色力司共有蕞爾之地,在塞循邊界,幅員百六十五方里,戶二萬二千二百五十五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先屬耶馬尼,後亦設祿以自主。 流斯色力司〈東界塞循,西界塞棲阿爾鼎麥,南界麻窪里阿,北界組斯達〉,幅員四百三十六方里,戶五萬二千二百五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先屬耶馬尼,後亦設祿以自主。 ○耶馬尼分國二十一 立比領底那〈東界哈那窪,西界威塞花里阿,南界立比利摩爾,北界威塞花里阿〉,在哈那窪之南,平壤膏沃,幅員二百一十二方里,戶二萬三千百十二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先屬耶馬尼,後設勃林士以自主。 立比利摩爾〈東界哈那窪,北界立比領底那,西南俱界威塞花里阿〉,亦在哈那窪之南,地方多山,樹木叢茂,幅員四百三十四方里,戶六萬九千六十二口,獨部落。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先屬耶馬尼,後亦設勃林士以自主。 ○耶馬尼分國二十二 漢麥即來粵貿易之勝波利國,在耶馬尼之北,別屬一區,至耶穌千年時〈宋真宗三年〉,耶馬尼王始得其地,幅員百二十八方里,戶十二萬三千六百四十八口,獨部落。俗奉加特力教,及背叛後即自專國,設立西匿士二十八人佐理政事,其西匿士由部眾公舉,家貲十萬以上者充之,四十年前,被佛蘭西侵擾,大受殘害,近已相安,土產糖,商賈雲集。 ○耶馬尼分國二十三 墨里門〈東界哈那窪,餘俱界哈爾鼎麥〉,在威薩河口,幅員五十四方里,戶四萬八千四百三十二口,有新舊部落,舊部衢巷狹,房舍樸,新部極華盛。俗奉加特力教,前設官數人,事悉專斷,近日必須會議,部眾亦得預議。 ○耶馬尼分國二十四 佛郎弗〈南界希西覽斯達,餘俱界那肖〉,瀕臨緬河,北岸佛郎弗部落,南岸沙治先部落,有石橋以通行人,幅員百有五方里,戶四萬七千八百五十口,獨部落。俗奉加特力教,安分尚文,多藏書籍及精巧器物,貿易甚盛,歲交易二次。 ○耶馬尼分國二十五 魯密〈四圍俱界脈幾領麥〉,幅員百十六方里,戶四萬六百五十口,獨部落。俗奉加特力教,先屬耶瑪尼,後設突支以自主,貿易亦巨,四十年前被佛蘭西侵擾,有墨魯渣拒敵不勝,礮臺被毀,嗣得威引那兵來援,始得退敵。 ○耶瑪尼國沿革〈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亞勒瑪尼,在拂郎祭之東北,南四十五度半,北五十五度半,西二十三,東四十六度。國王不世及,乃其七大屬國之君所共推者,或用本國之臣,或用列國之君,須請命教皇立之。國中設共學十九所,其氣候冬月極冷,善造暖室,微火溫之,遂極暖。土人散處各國,以為兵極忠實可用,至死不貳,各國護衛宮城,或從征他國,親兵皆選此國人充之,本國人僅參其半。其工作極精巧,製器匪夷所思,能於戒指內納一自鳴鐘。地多水澤,冰堅後,人多於冰上用一種木屐,兩足攝之,一足立冰上,一足從後擊之,乘滑勢一激數丈,其行甚速,手中尚不廢常業也。又有法蘭哥地人,最質直易信,行旅過者輒詈之,客或不答,則大喜延入,具酒食,或為計緩急未室者則妻之,謂此人已經嘗試,可信託也。多葡萄,善造酒,但沽與他方過客,土人滴酒不入口,惟飲水而已,即他國載酒至亦不容入境。其屬國名博厄美亞者,地生金,掘井恒得金塊,有重十餘斤者,河底常有金如豆粒。有羅得林日亞國者,最侈汰,西土宮室,多用帷幔障壁,其王有一延客堂,四周皆列珊瑚、琅玕交錯,儼一屏障。又有一大銃,製作極巧,二刻之間,可連發四十次。 《海錄》:亞咩里隔國〈即耶馬尼國也〉,在峽山正西,由峽山西行約一月可到,土番為順毛烏鬼,性情淳良,疆域極大,分國數十,各有土王,不相統屬,總名亞咩里隔〈即志中所分一十五國也〉,天氣炎熱,與南洋諸國同,中有一山,名沿尼路。近年,葡萄亞國移都於此,舊都命世子監守。由沿尼路西行十餘日,至彼古達里,則為英吉利所轄,其餘各國亦多為荷蘭、呂宋、佛朗機所侵據,至此者,足多生蟲蝨,須常洗剔始已。土產五穀、鑽石、金、銅、蔗、白糖。 《皇清四裔考》:乾隆十八年,欽天監正劉松齡者,熱爾瑪尼亞人,其國在博爾都噶爾亞東北五千里,其國王不世及,或用本國臣,或用列國君,請命教王立之〈即所謂意大里亞之教皇也,各國王即位必得其札付乃立〉,其土人散處各國,為兵極忠實,各國護衛宮城皆選此國人充之〈即所謂耶瑪尼之紅面兵也〉。工作精巧。所屬有法蘭哥地人,質直易信,多葡萄,善造酒,常沽往他處。又有屬國名博厄美亞者,地生金,掘井恆得金塊。有得羅林日亞者,最侈汰,其王一延客堂,四周皆列珊瑚,儼如屏幛。由博爾都噶爾亞東北行,逾伊西巴尼亞、法蘭得斯、拂朗祭,乃至其地云。 《每月統紀傳》曰:阿里曼國,在歐羅巴列國之中間,比法蘭西國更廣大而蕃庶,但國主不一,猶中國昔時之列國諸王公侯伯等,各駐本都,分治其邦,推廣文藝,遍設學院。公學院內所傳之學理,有五六科,學校各有本校師學政教授。一者訓示正教學,習上帝聖書,著耶穌之本源,如何由何國而生,如何區處際遇,令學士專心尋繹,此神善之學,先七八年間,讀書於府學院,嗣後住公學院,三年畢,則進考試,若考得首,則為教師。二者例律學,亦滿三年而考,考中為各落俗雜職正印升至總職。三者醫學,如未經住院三年,未經考試者,終不許為醫師。四者學習國政,凡農事、金廠、水利、江防、橋船、軍器、百工,以及諸國財用、進考,既中,各依本分就祿,或掌田畝、百姓,或百計經營,無所不隸。五者雜學,凡古所傳天文、地理、算術、草木、禽獸、魚蟲之學,金石之論,萬物性情之學,考中者為府學教授。至於諸國之史是凡學,士所必知,欲進公學堂,先必知二三異國音語,凡漢人能通翻譯者,皆得入其內。在阿理曼國大公學院之內,有學生一千,學正三四十人,皆受祿,無異官員,令各述學問,著書撰文。各公學院有靈臺、天體儀、赤道儀、地平經儀、像限儀、地平經緯儀、璣衡撫辰儀、圭表等天文儀,別有醫學院院內各科之藝。 《萬國全圖集》:日耳曼列國諸侯並興,自專權勢,與中國周之諸侯不異,但有大事則國王特命大臣赴公會中與列國會議,國中語音不異,所著之書亦同,其教門有二,即天主與異端,民性好學,務藝術,并中國之書皆讀悉,今將各國列敘其情形焉: 一曰東部。有山嶺,多出水銀、朱砂、鐵,其草場廣大,牧馬五萬七千,牛二十七萬五千頭,羊三十四萬五千頭,國中有多惱大河,其都城曰味隱。居民三十萬丁,巧造布帛,國王宮殿最壯,而躬親節用,與居民如父子往來,和溫待人,百姓固執天主教,最恨妖怪風水之說,而好飲食、音樂,女皆風流秀麗,但不守節,其耳城居民三萬六千丁,其書院內藏書七萬本,其近城有一聖處,為國人燒香拜像之所,厚奉金銀器物,惟僧所誘惑。 一曰地羅里。遍地山嶺,居民樸實好獵,佛蘭西侵其國時,居民奮擊退敵,因山地磽瘦,往往出遊外方。 一曰以利亞。其南方及亞得亞海隅,多山洞谷,省會曰來巴,居民四萬餘,造磁織緞,其海口曰得利益,每年所進船八千,其銀館本錢甚巨,國家准其居民盡力務事,不奪其時,又不塞通商之路,故生意甚盛。 一曰波希米國。其形如釜,四界山嶺,其中廣谷,產五穀、畜牲、鐵、銅、麻,巧造玻璃器,運賣外國,不勝其數,會城曰巴壹,居民十萬,語音與峨羅斯相似,其學院中士子八百八十三人,務文藝。 一曰默鄰。在波蘭東,地僻小,出麻及呢布,其阿里木號為堅城。 一曰拜焉部。乃南方之地,東連東國,廣袤方圓九萬方里,居民四百萬丁,惟古俗是崇,拘泥不通,現其國君建書院,納士接賢,以開茅塞,屢與佛蘭西國結盟起兵,以攻日耳曼國之主,此時舊怨已息,國家七千人戶中,聽民推一才智之人赴京,會同辦事。產物不多,民造美皮清玻璃等貨。國都曰門占城,街市秀麗,與各國通市,居民勤力巧藝,故名揚四海,其時辰表初造於此城者,其名曰尼林山。又有城名曰雨山,又曰澳堡,今雖漸衰,尚多織布造器之匠。 一曰威丁山。西連拜國,其居民百六十萬丁,四面山嶺,多出葡萄酒與各佳果,其百姓大半奉事上帝,崇拜耶穌,其見識文學為他國所景仰。其國王駐在突甲都威丁之西,乃巴丁大侯邦。出豆麻、葡萄酒,山水清美,廣袤方圓萬八千方里,居民百二十萬丁,國餉二百萬員,都城曰甲利安。 一曰撒孫。南連拜東等國,北界出各項金、銀、錫,雖五百年開其銀廠,未窮盡也。古時日耳曼國之寶盡出是山,山內民人之糧,夏時掘礦為生,冬時巡遊作樂,北方居民,禮貌和悅,樸實不欺,羊毳最細,可作呢布,別造磁器,過於中國。其都城曰德停,王殿及天主堂與收古蹟之莊皆美過他國。在來責邑,每年二次設市,各商雲集,尤多諸術書冊,古本新本,萬萬難數,每年貿易貨物價銀三百萬兩。撒國西界有多列侯地方,昔撒君臨死之際,將其基業分與子等,故多褊小之域。一曰威密大侯,居民聰明,地居納賢,以都城為眾士之集處。二曰撒可堡,地方更廣,內有牧場,出金之山地,君之子乃英國女王之夫也。三曰撒黑堡屋,居民三萬二千人,雖少而有大臣典軍,如大國無異。四曰黑堡,乃最小地。五曰撒買寧,出鹽甚多。 撒孫國之東北尚有三侯地,曰安合,又分三分,地雖不多,而城邑曼衍,其小都中,美園叢林,山水幽雅,遊觀者不能去。北界還有墨林堡兩侯之地,平坦,出五畜,墨南屬保林帥侯地,方圓千里,居民二十六萬丁,國餉每年銀二十萬兩。又保布遠離者,係立北兩侯,居民十萬丁。互得侯,居民六萬丁。又大素林兩侯,居民六萬丁。由此侯者,破魯斯國王室出也。又策士兩侯,居民九萬三千丁。其最少者,乃光石侯,居民二萬丁。此列侯雖無權勢,卻與列大國聯姻,互相脣齒,其親叔為西國大王,亦與之平等往來。按日耳曼國例,各侯務各出兵丁,與國王合會防邊,遇有國敵犯境,則合力拒逐,但列邦不守合和之議,常有爭端,故嘉慶年間為佛蘭西國所服,歷六年之久,於嘉慶十六年,各部募兵四萬攻拒,而佛軍始散。 一曰漢那耳部。在撒丁之西,平坦袤延方圓四萬方里,居民百三十七萬丁,地大半多沙,近水始有腴田牧場,東方山嶺出銀、銅、鐵、白鉛,每年價銀六十萬兩,不出五穀而多出蜜,國君於康熙五十二年被英國民人奉召即位,昔與英國脣齒,但道光十七年再立新君,屢有爭端,其都與國號同名。可{宀一}延,乃大文學院,藝術之士於是興焉。 漢那耳西南係墨西列侯地,一曰墨西加西耳,袤延方圓萬三千方里,居民七十萬丁,所起官兵萬八千名,山出銀、鐵、銅。一曰黑西但邑,方圓二千三百里,居民七十六萬丁,出葡萄酒、麻、煙等,內地城邑最大堅固者乃馬因,礮臺周繞,每拒退三萬之敵。又那埽侯地為列君所分者,昔曾乘機驅逐荷蘭所駐強兵,可謂忠勇。出葡萄酒與各項果實,不勝其數,其居民多富。又阿丁堡地在濱海,地瘠,然海口通商故地,僅三百四十八里,而有居民二十五萬五千,每年收銀餉二十萬兩。 在日耳曼國內尚有自主之城邑,不服國王,各自通商設官,以掌其政,一曰漢堡,在易北河口,係各國之易市,眾商雲集,其船隻亦赴中國經商。於道光二十二年,其城大半焚毀。居民十二萬丁,所進出貨價銀四千二百九十有餘兩。一曰北憫城,居民四萬二千丁,在威悉河濱,其船亦赴廣東通商。一曰利北邑,居民二萬四千丁,雖古城,然生意微小。一曰佛郎渡,乃最古城,形在河邊,為各侯之公使會集,內有列國駐防之軍,每年開大市,四方輻輳。 其地江河最長者來因河,由南至北,在日耳曼國之西出荷蘭國入海,如漢人之黃河也。河濱活壤,產葡萄有名,沿河多古蹟、奇峰,遊客皆圖畫之。又多惱江在國中橫流如帶,其北方則易北等河也。國中居民因分服列君,風俗殊異,北方居民精神強健,最好學。南方東方之民好繁飲食。西南之民勞苦度生,其民往來不睦,常有爭事。 卷四十五 ◎耶馬尼下 《地球圖說》:亞利曼諸小國亦習中國文字,善文武,諸巧藝工吹、彈、唱,其英吉利女王之夫亦是國人也。昔本大國,今已分列阿士氐拉與波路西亞二國,外此又分裂許多小國,又別有四城,悉皆自主,但有大事,則分議協辦,勿得自專。地勢北方低陷,中央與南方皆山,土產五穀、葡萄酒、丹、參、煤炭、銀、銅、錫、磁器、玻璃、羊毛、布、鍾表。 《地理備考》曰:亞裏曼國,又名曰爾馬尼亞,在歐羅巴州之中,其國土自北極出地四十五度三分起至五十五度止,經線自東二度三十分起至十八度止,東至不魯西亞、奧斯的裏、波羅尼、加拉哥維四國,西連佛蘭西、賀蘭、北爾日加三國,南接蘇益薩、意大裏二國暨地中海,北界北海與州中海、低那馬爾加國,長約二千四百里,寬約二千二百里,地面積方約三十三萬六千里,煙戶一京三兆九億口,本國除北方各地或坦夷平陽,或荒砂澤隰外,其餘三方岡陵絡繹,河之至長者九,湖之至大者十二。地氣懸殊,中央東方皆尚溫和,西北嚴寒、潮濕、煙瘴,南方則稍和暖,峻嶺登眺,舒暢宜人,五穀、百果、花卉、鳥獸甚蕃,土產五金及各色寶石,黑白礬、硝、磺、硇、砂、磁、粉等。至於國主,或王公攝理,或設官宰治,變易不一。所奉教有三:一羅馬天主公教,一路得羅修教,一加爾威諾修教。國人奉羅馬天主公教者十分之七,奉路得羅修教者五分之二,奉加爾威諾修教者為數無幾。技藝精良,商賈雲集,緣本國昔多客民寄寓,每遇戰鬥,糾合相禦,戰後仍分歸各部,中間為羅馬國征服。唐德宗貞元中又為佛蘭西國所取,梁太祖乾化元年,亞裏曼國人始推立官拉多為君,自為一國,然君非世襲,由黎庶公立,每有各部豪酋,以勢力軍威,自立為君,紛紛滋亂。明英宗正統三年,為奧地裏加國所據,始定世代相傳。迨嘉慶十一年,佛蘭西國君那波良者,既攻入奧大利亞國,即更易前製,另立結盟章程。再越八載,當歐羅巴州軍興旁午之際,各國公使會集於維耶納地,議定亞裏曼諸國各守疆界,互相結盟,由此分為眾小國三十六。今則與奧地裏加、布魯西、賀蘭、大尼四國會同結盟,共為四十盟國,一切政事,會議辦理,每國各派公使一員,齊集於佛郎哥佛爾的地方,而奧地裏加國之公使恒為會議首領。再亞裏曼國之軍,有二者之分,一別額設兵丁,一則接應兵丁。道光二年,公同會議,凡結盟之國各按人數多寡出兵若干,以備守禦,每百人出額兵一名,每二百人出接應兵丁一名,彼此聯絡,互相保護,軍分十二隊,隊則多寡不同,通共約有兵丁三十萬零三千四百餘名,其統領之元帥乃各國會議推舉者也,盡係陸營,並無水師。 其一巴威耶拉國。長一千一百四十里,寬八百四十里,地面積方四萬零四百里,煙戶四百零七萬口,應出兵丁三萬五千六百名,地居南方,王位曆代傳男。 其二瓦爾敦巴國。長五百里,寬三百六十里,地面積方九千六百里,煙戶一百五十二萬口,應出兵丁一萬三千九百五十五名,地居南方,王位曆代傳男。 其三亞諾威爾國。長八百七十里,寬五百四十里,地面積方一萬九千一百六十里,煙戶一百五十五萬口,應出兵丁一萬三千零五十四名,地居北方,王位曆代傳男。 其四薩克索尼國。長五百里,寬三百里,地面積方九千三百八十里,煙戶一百四十萬口,應出兵丁一萬二千名,地居中央,王位曆代傳男。 其五巴敦國。長七百里,寬三百四十里,地面積方七千五百四十里,煙戶一百一十三萬口,應出兵丁一萬名,地居南方,公爵世襲。 其六挨塞國。長三百二十里,寬二百里,地面積方五千三百五十里,煙戶七十萬口,應出兵丁六千一百九十五名,地居中央,公爵世襲,男女皆得臨禦,惟以長幼為序。 其七加塞爾國。長四百里,寬二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五千六百六十里,煙戶五十九萬二千口,應出兵丁五千六百七十九名,地居中央,公爵世襲,未滿十八歲不得即位,或母後或至戚暫為居攝,俟其成立,然後反版。 其八威馬爾國。土地版圖迫近鄰國,或四面環繞,或兩相間攝以致四散距隔,彼此不相聯屬,故不能定其長寬里數,總計地面積方約有一千八百二十里,煙戶一十二萬二千口,應出兵丁二千一百名,地居中央,公爵世襲。 其九厄斯乖零國。長四百里,寬二百八十里,地面積方六千四百六十里,煙戶四十三萬一千口,應出兵丁三千五百八十名,地居北方,公爵世襲。 其十厄斯德勒利地斯國。長一百八十里,寬一百里,地面積方九百九十里,煙戶七萬七千口,應出兵丁七百十七名,地居北方,公爵世襲。 其十一美塞內英國。約數十里,爵如伯,戶二萬一千,公會應出兵二百,都城曰烘不爾厄。 其十二那搔國。長二百二十里,寬一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二千七百九十里,煙戶三十三萬七千口,應出兵丁三千名,地居中央,公爵世襲。 其十三布倫瑞克國。地不相連,或在布魯西亞國之內,或在亞諾威爾國之內,總計地面積方約有一千九百六十里,煙戶二十四萬二千口,應出兵丁二千名,地居北方,公爵世襲。 其十四薩克撒各布爾厄額達國。地不連屬,錯落別國疆域之中,總計地面積方約有二千二百里,煙戶十四萬五千口,應出兵丁一千三百九十四名,地居中央,公爵世襲。 其十五薩克撒梅寧認國。長五百里,寬一百二十里,地面積方一千二百里,煙戶十三萬口,應出兵丁一千二百六十八名,地居中央,公爵世襲。 其十六亞爾敦布爾厄國。乃合三處共一國,總計地面積方約六百九十里,煙戶十萬零七千口,應出兵丁一千零二十六名,地居中央,公爵世襲。 其十七德搔國。地不相聯,錯落別國疆域之中,總計地面積方約有四百六十里,煙戶五萬六千口,應出兵丁五百二十九名,地居北方,公爵世襲。 其十八伯爾尼布國。土地版圖錯落布魯西亞國疆域之中,分上下二處,總計地面積方約有四百三十里,煙戶三萬八千口,應出兵丁三百七十名,地居北方,公爵世襲。 其十九咯敦國。地不相聯,分為四幅,二在黑裏巴河之左,二在黑裏巴河之右,總計地面積方約有四百里,煙戶三萬四千口,應出兵丁三百二十四名,地居北方,公爵世襲。 其二十咯勒斯國。長七十里,寬五十里,地面積方一百九十里,煙戶二萬五千口,應出兵丁二百名,地居中央,侯爵世襲。 其二十一意土給利斯國。原與羅奔斯的音同為一國,道光五年分而為二,本國地面積方約有二百七十里,煙戶三萬口,應出兵丁二百八十名,地居中央,侯爵世襲。 其二十二羅奔斯的音國。自分域之後,地面積方約有三百二十里,煙戶二萬七千五百口,應出兵丁二百六十名,地居中央,侯爵世襲。 其二十三厄盧德耳斯達國。長九十里,寬七十里,地面積方五百七十里,煙戶五萬七千口,應出兵丁五百三十九名,地居中央,侯爵世襲。 其二十四厄孫德耳沙森國。長一百二十里,寬六十里,地面積方四百九十里,煙戶四萬八千口,應出兵丁四百五十一名,侯爵世襲。 其二十五德的摩爾國。長一百二十里,寬一百里,地面積方五百七十里,煙戶七萬六千口,應出兵丁六百九十一名,地居北方,侯爵世襲。 其二十六饒問布爾厄國。長八十里,寬三十里,地面積方二百七十里,煙戶二萬六千口,應出兵丁二百四十名,地居北方,侯爵世襲。 其二十七瓦爾德各國。長百二十里,寬八十里,地面積方六百里,煙戶五萬四千口,應出兵丁五百十八名,地居中央,侯爵世襲。 其二十八昔麻認國。長一百二十里,寬七十里,地面積方五百五十里,煙戶三萬八千口,應出兵丁三百五十六名,地居南方,侯爵世襲。 其二十九挨深認國。長八十里,寬三十里,地面積方一百五十里,煙戶一萬五千口,應出兵丁一百四十五名,地居南方,侯爵世襲。 其三十列支敦士敦國。長六十里,寬三十里,地面積方一百八十里,煙戶六千口,應出兵丁五十五名,地居南方,侯爵世襲。 其三十一挨塞烘布爾厄國。分為二區,一名其不爾厄,一名美塞內英,不相聯絡,總計地面積方約有一百八十里,煙戶二萬一千口,應出兵丁二百名,地居中央,伯爵世襲〈按美塞內英重見存參〉。 其三十二弗郎克佛爾的國。地不相聯,總計地面積方約有一百四十里,煙戶五萬四千口,應出兵丁四百七十五名,地居中央,不設君位,民間自推官長八十五員理事。 其三十三布來每國。四方境土皆為亞諾威爾國環繞,地面積方約一百里,煙戶五萬口,應出兵丁四百八十五名,地居北方,不設君位,黎庶自立官長治事。 其三十四昂布爾厄國。地不相聯,總計地面積方約有一百七十里,煙戶十四萬八千口,應出兵丁二百九十八名,地居北方,不設君位,民間自立官長理事。 其三十五盧卑各國。地不相聯,總計地面積方約有一百五十里,煙戶四萬六千口,應出兵丁四百零六名,地居北方,不設君位,庶民自立官長治事。 其三十六尼發深國。四方境土皆在科爾敦布爾厄環繞,總計地面積方約有十二里,煙戶二千八百五十九口,應出兵丁二十八名,地居北方,不設君位,庶民自立官長以治事。 各國內通商衝繁之地,海邊大馬頭四處,內地大埠九處。 《外國史略》曰:日耳曼,蠻族也,其疆為東國、陂路斯兩國據其大半,然尚有小國屬日耳曼者,風俗話音均同,其俗身體高大,髮黃眼藍,耐冷不耐熱,畏渴好戰,善牧牲畜,喜射獵,不農不工,付之奴婢,女習勞苦,男反安坐熊皮飲酒賭博,產業蕩盡,則自賣為奴,勇者為頭目,然國有危難,不避死亡,婦女亦勇於赴敵,男女恥苟合,將戰則公擇首領,歡呼賀之,戰息復舊,不相統屬,以日月山嶺為神而崇敬之,戰必先禱以詛敵。漢武帝元光年,侵羅馬,為羅馬所敗。漢哀帝時,羅馬築城於來尼河,以逼侵日耳曼,日耳曼或降或亡,其後復糾合種類,力攻羅馬國,幾及四百年。是時中國交界之匈奴等,遊牧於其郊,盡驅日耳曼種類遷於他國,散處佛蘭西、英吉利、是班牙、亞非利加各海邊。宋元徽間,羅馬都陷,日耳曼之民萃焉。蓋歐羅巴之民,半係日耳曼之族,在本國者無幾,尚守古教,而猛性常存,散處佛蘭西者,已進天主新教。唐元和八年,日耳曼之裔,復在佛國潛起募兵,自成一國,沒後諸子各分其地,而路得威號第一王,於唐武宗會昌年間,創立國基,始有日耳曼之號。羅馬國廢,日耳曼之君仍其名號,雖各部皆有本酋五爵操權,而國王能得民心,自強政治以彈壓其下,但與羅馬教皇積釁,因募兵前往意大裏國,又欲據猶太國救世主所葬之墓,自領大軍與回族死戰,壯民多亡,其教主遂乘勢弄權。南宋鹹淳七年,有賢君出,立新例,令百姓遷善,雖向為盜竊者俱許為良民,否則殺無赦。明永樂年間,國君復集會各教主辨論,名聞海外。後國分為十部,各部皆有君爵。正德十四年,是班亞君即位,使使來脅從天主新教,禁止耶穌本教,日耳曼百姓不從。萬曆四十五年,老教新教之民互相攻伐,三十年不息,兵火之餘,遍地荒蕪,而瑞丁、佛蘭西、是班亞三國又來侵伐,日耳曼君乃盟國人於郊外,令兩教之人任意拜上帝、救主耶穌,外求成於三國,時順治四年也。後日,國又屢與佛蘭西、土耳其兩國肇釁,其東國之君本日耳曼舊所兼攝,其君歿後無嗣,各國相爭,以分其地,其國王女內招百姓為國家出力,外與意大裏國和親,遂獲勝,國乃定。當佛蘭西國大變,日耳曼民欲匡救其災,卒為所敗。嘉慶十年,日耳曼國奉事佛蘭西,佛君盡變其國政,又創立他姓以主其國。嘉慶十七年,國人逐之,各部相結,自為一國,隨時會商國事,遂為海外不侵不叛之邦。 日耳曼地內有東國並陂路斯所屬之地,方圓萬一千四百三十八方里,居民四千萬,國內有王四位,大侯八位,侯九位,小酋十一位,別有城四座,事皆自主,各邦如之,計三十八處,與中國之土司無異,二十五年之內,居民增至千萬丁。其國南連意大裏、瑞丁等國,北及州中海大尼國巴得海隅,東及峨羅斯東國,西連佛蘭西,南方有高山,北地悉平坦,其最長之河曰來尼河,由瑞士國流出北向最為廣大,由日耳曼國過荷蘭入北海,多惱河由西流東向,阿得河在陂路斯國,伏流地中入巴得海隅,益北江西流入北海,其北方最高之峰三百五十丈,南方之山高千二百丈,天氣冷,多鬆,中央天氣溫熱,多橡,多羊,西方產葡萄,最美。北方產牛馬,新開運河甚長,其水道高於海百二十八丈,費銀四百八十六萬圓。北方居民聰明,有膽略,英國原民悉由此去。其語音為西洋之官話,若荷蘭、瑞丁、大尼並英吉利之話,皆如之。凡各國所未見之書惟日耳曼人能讀之,百姓共三分,一曰上下五爵,一曰良民,一曰農夫。上爵之中有公侯,受地者也。居民崇耶穌本教者千六百萬,其餘崇天主新教者二十五萬,皆猶太人也。在南方有邑一千零八所,北方之邑千三百一十一所。 除東國、陂路斯國各據之地,所有日耳曼列盟會各國共計方圓四千五百里,居民千六百五十六萬八千,農務興焉。出五穀,善牧,畜羊之多甲於他國,馬牛豕次之。林廣而密,多木料,運出者由撒孫山來。有銀礦,每年價約八十九萬六千圓,金礦每年約四萬二千七十斤,銀二百二十九萬六千圓,亦出銅、白鉛、鐵、錫。日耳曼國多儒,敬教勸學,為西方之最,今將列國地方列於左: 一拜焉列國。於陳朝文帝年間進天主教,後地益廣,與佛國合。南宋淳熙間始立君,為其國始祖,累世執天主新教,與東國結盟,且欲滅老教。近日與佛蘭西約和以擊東國,背前好焉,由是為日耳曼列國之害。佛蘭西那破裏穩王時封拜焉之君為王,益以地,自嘉慶九年後,拜焉遂為日耳曼內大國,執天主新教,然其君愛民勤政,有名海外,計公帑銀千六百二萬一千三百圓,公費千五百三十七萬五千三百圓,存庫者八十二萬六千圓,國之欠項七千四百七十七萬圓。其地廣袤千三百九十八里,居民四百四十一萬,近河之地多豐,近山之地多磽,多惱河亙其間,買尼江濱,葡萄所產也。多野獸,產卑酒,外國人好飲之。產五穀、麻、煙,作各項玩器,而不能造布匹、絲、緞,國分八郡二百三十一邑,都城曰閔金,宮殿炫耀,亦設肄業院,各士雲集。尼林山係古城,居民四萬六千九百口,大半執正教。奧布古邑,居民三萬。威得布,居民二萬六千。已埽,居民一萬。林布,居民二萬二千。班山,居民二萬。弗地,居民萬五千,多猶太人。各處設大學院三間,中院七間,小院十八間,公學五千零五十一間。百姓頗聰明,國事悉聽鄉紳會議,君惟拱手而已,國中二十歲者多為兵,計三萬五千丁。 一威丁山列國。在拜焉之西,亦古地也,其君悉本諸侯,不以國務為重,故兵疊侵之。嘉慶九年,其君與佛君波那穩王盟,封為王,實為佛國附庸,然頗藉佛蘭西權勢,鄉紳會議,聽其號令。其山最高之峰二百二十丈,產銅、鐵,微有銀,林多鬆,各木料皆浮來尼河以至荷蘭國,耕地在多惱河下,五穀不甚豐,人稠地狹,田園不足於耕,是以民多就食於外。其地廣袤二百六十二里,居民百六十八萬,每年入公帑銀千六百零五萬圓,出千六百三萬四千圓,存留萬五千五百圓,國之欠項千二百六十六萬四千圓。邑百三十二座,居民百八萬七千名。崇天主老教,民樸實勤勞,即移居他處,亦善積財,百姓運出木料、五穀、牲畜、煙、油、綿、布、麻布價值八百萬圓,田產之價約一萬萬圓,牲畜千五百萬隻。學館多在大學院,有從外國來學者。其國都曰突押,居民三萬八千。烏林,居民萬四千六百。律嶺,居民萬一千五百。國有六大臣,俱不得自專,惟聽五爵鄉紳定議,每三年一次集會,以商國事。 一撒孫列國。在日耳曼中央,齊朝年間,其國日強,屢降他國,常駕小舟,駛至英國,璩其民,海外畏之。唐時佛蘭西大甲利王募兵伐之,大勝,強令奉天主教,百姓與佛國人習久,聲音俱同,始知農務,遂辟荒地,建鄉邑,土田豐盛,其君遂於日耳曼之間創國,居民頗聰明,明成化十七年,有賢士曰路得,幼習耶穌教,貧乏不能自存,及冠,得聖書,遂棄俗入道,伏處三年,虔禱耶穌,後才思日進,以其道為教師,遂赴羅馬國與教皇議論旋國,後遂宣言教皇之謬,切勸各國去教皇異端,值新君踐位,召路得詢其教本末,路得遂將聖書翻譯日耳曼語,令民讀之,乃興崇正道,於是,路得之名揚海外,羅馬教皇之徒憾之。 日耳曼各國之中,以撒孫國君為正教之首,第國分則勢微,康熙間,撒孫君仍崇天主新教,受王爵國於陂蘭地,自此兩國結釁,與瑞丁等國戰多年,撒孫遂受佛蘭西君陂那裏穩王之封,使募各屬國兵與陂蘭合,迨波那裏穩王敗後,撒孫國遂將其地讓給陂路斯國,國地日蹙,廣袤僅二百七十二里,居民百七十二萬,國帑每年收五百萬圓,費用銀四百九十七萬圓,缺銀九萬八千五百圓,國之欠項銀千一百一十七萬圓。南方多山,益比河出焉。廣約百丈,地雖不甚豐,其民能竭力,故物產亦盛,田萬一千頃,鬆林八千頃,葡萄八十頃,羊毛極細,所製造者,每年約二百萬圓。河內產珍珠,礦價每年約銀百五十萬圓,所造之洋青,價約三十萬圓,多運至中國。黃銅約六千石,黃銅線約二千石,馬口鐵湯匙每年約三百六十萬件。造各項磁器者六萬人,磁器之妙,甲於海外。織匠二千五百名,織大彩緞、麻布,每年約值三百萬圓,大呢甚細,出花布。大小學院不勝數,女多美色,男帶歡容,皆樸實端正。國分四部,其都城曰得信,居民八萬口,其大埠在益比河。又立悉邑,居民五萬口,學士千二百名,四方商旅雲集。金匿邑,居民二萬二千,工製造。非山邑,諸民萬二千口,多事礦務。王操大權,有要務,則五爵士民會議而後行。軍士一萬三千七百丁。 一漢那爾列國。北及北海,西連荷蘭,東南界陂路斯國。民性勇,與日耳曼多肇釁,康熙四十八年,屢與佛蘭西國交戰,後為佛君所據,未幾,還其地,部落四散無統屬,道光十七年,英國王之亞弟君其國,兩國分矣。此地廣袤六百九十四里,居民男八十五萬,女八十六萬。國帑所入每年約六百五十六萬圓,所出五百五十八萬圓,國之欠項千七百三十一萬八千圓,存庫項九十八萬圓。其地大半沙漠,獨河邊豐田,西方有山,出礦銀、銅、白鉛、等,每年價不上二十萬圓。民務農通商,頗聰明。設學院,崇耶穌本教,其都城居民二萬九千。額丁音,居民萬二千,內多交士。呂尼部,居民萬一千,軍士萬九千。 歐羅巴各國,惟日耳曼國四分五裂,各自稱王立國,亦有未受王號而專製一方者,隨在有之,威丁山之西與佛蘭西交界之巴丁部,廣袤方圓二百七十六里,居民百二十九萬,歲入帑銀四百五十九萬二千圓,所出銀四百五十三萬八千圓,庫內存留銀五萬四千圓。地瀕來尼河,山水大佳,夏月,異國來遊覽者,車馬不絕。產葡萄、栗、杏、桃等。居民造自鳴鍾,每年十萬件,造金銀玩物甲於海外。其都曰甲利安城,居民二萬三千五百。曼林城,居民二萬。害得山城,居民萬三千五百。設肄業院,耶穌正教之士爭赴之。 黑信國,在日耳曼中,廣袤方圓百八十二里,居民七十四萬七千四百口,其地分四部,歲入帑三百六萬五百圓,出帑三百二十五萬八千二百圓,缺十八萬七千七百圓,國之欠項百二十六萬圓,其都城曰加悉。黑信所屬侯地,廣袤方圓百五十三里,居民八十一萬九千六百口,入公帑銀三百九十萬圓,所出如之,國之欠項二百十一萬圓。地分十一郡:擔城,居民二萬九千口,國都在焉。買匿城最堅固,居民四萬五千口。阿丁布部,在日耳曼之西,與荷蘭交界,廣袤百一十四里,居民二十七萬三千,地大半沙漠,鮮物產,每年入公帑銀八十五萬圓,所用如之。鹿信布部,本荷蘭地,廣袤八十九里,居民三十八萬九千,地豐盛。默林布治林部,在巴得海隅,廣袤二百八十八里,居民四十九萬口,每年入國帑銀百三十五萬圓,所出如之,國之欠項五百五十萬圓,其地多沙漠,產五穀,通貿易。默林布士地勒部,廣袤方圓四十九里,居民八十九萬六千口,每年入公帑銀三十八萬八千五百圓,所費如之,此沙漠之地,土產微。撒孫圍馬部,在日耳曼中間,廣袤六十七里,居民二十五萬,國帑銀五十五萬五千圓,所出之費六十萬圓,缺四萬五千圓,公欠項三百四十萬六千圓。居民最聰明,其土君好學,能納賢敬士。 右所言皆大侯之地,另有小酋地列於左:合石老布部,廣袤方圓百八十六里,居民四十九萬七千口,每年入公帑百三十七萬圓,所出如之。那掃部,廣袤八十七里,居民三十九萬七千口,每年入公帑銀一百零三萬四千圓,所出如之,國之欠項百七十萬圓,此最美之土,產嘉果及各美物。報寧衰地,廣袤方圓六十九里,居民二十五萬六千口,入公帑百四十三萬八千圓,國之欠項六百九十三萬九千圓,上上邑也,出礦,民樸實。撒孫買寧,地四十三里,居民十五萬口。撒孫哥布,地三十四里,居民十四萬。撒孫亞丁布,地二十四里,居民十二萬。此二地在日耳曼中,居民繁多,勤勞營生,執正教。安哈第埽,地十五里,居民六萬二千。安哈賓布,地十四里,居民四萬七千。安哈哥丁,地十二里,居民四萬。又有五爵之地:瓦得,地二十二里。立比,地二十二里。悉馬林,地十七里。路突城,地十六里。孫得好,地十五里。來西,地十五里。少布,地七里。古來西,地六里。希西,地五里。黑幸,地四里。光石,地三里。皆微小,不足比數。 另有通商各城邑,能自操權,不服王化者,如含布城,在日耳曼西北,距益比河不遠,列市通商,為日耳曼莫大之交易,日漸興旺,其居民善積財帛,與各地貿易,一年所進船約三千隻。三年前,其邑災,殿閣宮室皆火,今復建,比前更美,所屬地七里,居民十五萬,每年入公帑銀二百四十七萬圓,所出者二百五十八萬圓,欠公項銀千二百萬圓。北閔城,在威悉河,亦通商,亦到中國貿易,居民六萬五千,每年入公帑銀六十萬八千圓,出五十九萬七千圓,存銀萬一千圓,欠項銀二百三萬圓。呂必,古城地,生意甚微,居民五萬,入公帑銀二十九萬圓,出銀二十八萬圓,存銀萬九千三百圓,欠公項銀百二十四萬圓。凡弗,亦大邑也,在買尼沿河,為最要之地,居民六萬五千,日耳曼各君調兵護守,亦派公使會統辦各國之事。以上日耳曼各地,在海外各國,未有分裂如此之多者,國小而迫,各私其地。自日耳曼被鄰國所侵,國內諸侯,多與敵為奸,往往召外盜,久之各自為主,且在各國界立關收餉,大礙通商。近日,陂路斯國因約其列君除內地之關,隻在交界納餉,由是,通商始盛,所用之綿花至二十五萬石,線紗四十萬石,絲、緞、綢等貨,所運入者四千四百石,運出者八千九百石。所運出之麻布,價三百八十九萬圓,統計運入之貨實過於運出。餉亦綦重,君民均獲益焉。道光二十年,所進陂路斯等國之船共六千隻,所出者五千九百隻,此足以知日耳曼之通商廣大。各國雖散處,而各海島頗懷聯絡,各擇賢士以議各國之事,若有戰陣,各地募兵合為一軍,以俟防禦,共兵三十萬三千五百,此內步兵二十二萬八千餘,騎兵四萬餘,炮手二萬餘,炮五百七十六門。各國境與佛蘭西相向之地,築三堅城,列國之軍士,相為護守。 《瀛環志略》曰:日耳曼界內江河最長者為來因河,自南而北,轉西至嗹國界入西海,河濱土脈腴潤,產蒲桃最良,沿河多名山古跡。多惱河,亦大水,在界內橫流如帶,北方則易北河,其名水也。北方之民多強健,淳良好學術,南方奢侈,醉飽無遠圖,西南一帶,勤苦謀生,力作不倦,界內列侯皆大小國,婚媾往來,用敵體禮,會盟雖眾,蠻觸不免,遇大敵而心力不齊,難於製勝,幸維也納歃盟之後,佛郎西止戈保境,未發難端,或亦恐眾怒之難犯也。 卷四十六 ◎大西洋〈歐羅巴洲〉 ○奧地裏加國〈一作歐塞特裏,即《職方外紀》中莫爾大未亞也,圖中博厄美厄即寒亞裏也,又奧人呼曰雙鷹〉 奧地裏加國,本耶馬尼部落,後值耶馬尼衰弱,遂自立國稱王,因娶寒牙裏之女王為妃,遂合寒牙裏國為一。又蠶食耶馬尼、波蘭、意大裏各國邊境,增建部落,遂為歐羅巴洲大國。政事設賀官四人綜理,其錢糧、訟獄無專官,如有控訴之事,在國都者,都內之官皆可斷之,在各小部落者,則各地尊長及其塾師均可斷之。歲征錢糧銀六千三百萬員。步兵十八萬五千四百,騎兵三萬八千四百,大炮手萬七千八百,修理器械兵二千三百五十,出師開路修橋兵二萬有六百。 奧地裏亞國〈東界俄羅斯,西界耶馬尼,南界寒牙裏,北界普魯社及波蘭〉,幅員二十六萬有二百九十五方里,戶三千二百十三萬四千有三十七口,大部落九,小部落二百八十五,別有寒牙裏屬國。 下奧地裏亞部〈東界寒牙裏,西南俱界塞底裏阿,北界阿巴〉,本國四圍皆山,幅員萬五千一百八十方里,戶二百有三萬一千百三十口,境域遼闊,遂將部落分為二:曰上奧地裏亞,下奧地裏亞。下奧地裏亞領小部落二十,產金、銀、銅、鐵、錫、鉛、布、呢、水銀、銀朱、玻璃、寶石、絲發。 上奧地裏亞部〈東界寒牙裏,西界磨希彌阿,南界下歐塞特裏阿,北界磨那威阿〉,多山,產五穀。領小部落十有八。 塞底裏阿〈東界寒牙裏,西界沙爾斯麥,南界依爾那裏阿,北界奧地裏亞〉,幅員八千五百六十方里,戶八十三萬九千百二十八口,領小部落二十有五。產鐵器、呢布。 伊爾那裏阿〈東界格羅阿底阿,西界攬麻地,南界海,北界塞底裏阿〉,幅員萬一千百三十九方里,戶百有十三萬八千五百零六口,地崎嶇,領小部落二十。產苧麻、絲、穀、布、呢、磁器。 覽麻地〈東界耶瑪尼,西界沙厘尼阿,南界巴海,北界綏沙蘭〉,本意大裏亞部落,幅員萬八千二百六十方里,戶四百二十七萬九千七百六十四口,領小部落七十有二,俗奉加特力教。 代羅爾〈東界塞底裏阿,西界綏沙蘭,南界覽麻地,北界耶麻爾〉,在耶瑪尼極西,崇山峻嶺,冰雪不消。俗頗淳厚,尊奉加特立教。幅員萬一千有六十八方里,戶七十七萬六千三百九十口,領小部落二十有七。產鹽、木、煙葉。 磨希彌阿〈東界磨那威阿,西界耶瑪尼,南界沙爾斯麥,北界普魯社〉,為歐塞特裏阿最沃之壤,周圍大山,幅員二萬有四百二十五方里,戶三百七十四萬八千三百六十一口,領小部落四十有七。設兵十二萬五百二十有七。尊奉波羅特士頓教。產布、苧麻、樹木、五金,以錫為最。 磨那威阿〈東界牙裏西阿,西界磨希敏阿,南界奧地裏亞,北界普魯社〉,周圍大山,其中沃壤,幅員萬有三百二十一方里,戶百九十九萬四千八百五十口,領小部落二十有三。產呢、布、苧麻。 牙裏西阿〈東界俄羅斯,西界磨那威阿,南界寒牙裏,北界波蘭及俄羅斯〉,本波蘭國部落,土少沙多,山地皆沃,幅員三萬三千一百七十九方里,戶四百三十八萬五千六百有六口,領小部落三十五。設那步爾、奈士、可臘治、西底士四等官,以綜庶政。奉波羅特士頓教。產鹽、穀、蜜、糖、樹木。 ○寒牙裏國附記〈一作博厄美厄,一作班那裏阿,一作匈牙利〉 寒牙裏,俗舊獷悍,較耶馬尼尤甚,那盧彌者,本寒牙裏南隅各地總名,與意大裏亞連界,意大裏亞重兵鎮守,扼其要隘。耶穌紀年四百〈晉安帝隆安四年〉,寒牙裏之人阿士多羅士攻破那盧彌,率眾前進,幾將攻至歐羅巴洲之東方與阿細亞洲之中央,後有頭目阿底那於底依士、那盧彌兩處各設官兵,保障邊徼。耶穌千年時〈宋真宗咸平三年〉,遂立為國,建都於孛利斯麥。傳至雷士裏俄列王,尤強勇,於千四百年〈明建文四年〉率眾攻擊意大裏亞,回國而卒。其女伊利薩麻嗣位,旋嫁奧地裏亞國之阿爾麥王,遂為其屬國,中被波蘭侵據,旋即奪回,繼而土魯機侵擾不已,直至威音那邊界,百年受患,經奧地裏亞國力戰,大勝,始不敢復寇。嗣遷都那摩,以格羅阿底、斯格那尼、寒牙裏、特蘭色窪尼四部落,路接土魯機,畫出邊界,屯田養兵,六十家設一頭目,無事耕田訓練,有事百丁抽五,以禦邊徼。設官四等:一教師,一世爵,一問事官,一管各部落官。凡遇更例、立王、加稅、添兵,則四等賀官齊集會議。番有二種:一曰麻亞,一曰加窩尼唵士。數家為一村,多處茅屋。習波羅特士頓教者五百萬,習加特力教者二百有十萬,餘俱習額力教。言語不同,耕種所獲,自得八分,以一分歸廟,一分歸官。服色尚藍,不剃髮,編發辮,頭戴小圓帽,外加闊邊帽。產布、呢、金、銀、銅、鐵、鉛、鹽、煤、絲發、蜜、臘、煙、苧麻。 寒牙裏〈東界土魯機,西界色底裏阿,南界土魯機,北界牙裏西阿〉,奧地裏亞之屬國也,幅員十三萬三千方里,戶千二百六十萬口,大部落九,小部落二百九十有二。 下那盧彌部〈東界上那盧彌,北界下那盧彌,南界斯格那,西界奧地裏亞〉,領小部落五十。尊奉波羅特士頓教。土產有酒、煤。 上那盧彌部〈東界上底斯,西界下那盧彌,南界斯格那,北界牙裏西阿〉,領小部落六十有八。尊奉波羅特士頓教。產金、銅。 上底斯部〈東界下底斯,西界上那盧彌,南界下那盧彌,北界牙裏西阿〉,領小部落三十有二。尊奉額力教。產荷碧爾石、雜果及酒。 下底斯部〈東界特蘭色,南界曼臘,西界上底斯,北界牙裏西阿〉,領小部落四十有三。尊奉額力教。產木、煙、牙硝、<鹵見>。 曼臘部〈東界特蘭色,南界土魯機,西北界寒牙裏〉,領小部落二十有八。尊奉額力教。 格羅阿氐部〈東界斯格拉,南界土魯機,西界依爾裏阿,北界寒牙裏〉,幅員三千七百五十六方里,戶六十一萬四千口,邊界多山,東隅平衍,語音異寒牙裏。設立總管,遇大事至寒牙裏會議,領小部落十有五。產穀、煙。 斯格臘部〈東界寒牙裏,南界土魯機,西界格羅阿底,北界寒牙裏〉,在格羅阿底阿之東,幅員三千六百七十八方里,戶三十四萬八千口,領小部落十有六,土沃氣和,音語龐雜。 特蘭色部〈東南俱界土魯機,西北俱界寒牙裏〉,在加底唵山之外,地勢崎嶇,天時和暖,宜耕種,幅員二萬三千五百九十四方里,戶二百有二萬七千五百六十六口,領小部落三十有二。尊奉加特力教、額力教、波羅特士頓教。產金、鐵、鹽、羊毛。 那爾麻氐部〈東界土魯機,西界海,南界都魯機,北界依爾臘裏〉,領小部落六,俗強蠻。產穀、蜜、糖。 ○奧地裏亞國沿革 《海錄》:雙鷹國,又名一達輦,在祋古港口之西北,與單鷹國為兄弟,患難相周恤,亦奉天主教,風俗大略亦與西洋同,番舶來廣東,有白旗,上畫一鳥雙頭者,即此國也〈案:雙鷹旗即奧地裏亞國,單鷹旗即普魯社國,故與都魯機毗連,廣東人以其市舶旗所畫呼之,非其本名也〉。《貿易通志》曰:奧地利亞國,粵人呼為雙鷹,土地甚廣,產水銀、朱砂、銅、鐵、白礬、絲、綢、緞、五穀、酒、蠟、煙、皮毳,物產雖豐,民不務商,南有港口曰得爾士,每年進口貨價二千萬員,出口貨價九百萬員〈此條補入〉。 《萬國地裏全圖集》曰:奧地利域東國,即歐色特裏國也,北極出地自四十三度至五十一度,偏東自八度至二十七度,南及土爾其國、亞得亞海隅、以他裏列國,北接峨羅斯國、陂路斯國、日耳曼國,東至末他味地連峨羅斯國,西至日曼尼國、以大裏國。東國所屬,在日曼尼內,廣袤方圓二十二萬八千方里,居民九百八十四萬丁。匈牙利邦,廣袤方圓三十七萬五千方里。以他裏內各省,廣袤方圓五萬一千方里,民人四百一十七萬丁。波羅國內各省,廣袤方圓九萬六千方里,居民四百零七萬丁。答馬地邦,廣袤方圓一萬七千方里,居民三十二萬丁。另如其別族各丁,共計居民三千三百萬人,所有之馬共計二百二十萬隻。國內遍有七百七十七邑,六百三十六郊,二千二百二十四墉,六萬九千一百零五鄉。每年收國帑者共計銀五千二百萬員,國家欠銀二萬萬員。太平之際,三軍二十七萬丁,戰時七十五萬丁,兵船共計三十一隻。 又曰:東國未久立,宋元年間,一小邦諸侯,因其君智慧,日耳曼列侯推之為汗,其權勢尚微,於明嘉靖四年,其汗獲伯閔國,據之,此後,列國改崇波羅士特正教,惟東汗固執異端,力傳加特力教,遇有民人不悅服者,即逼迫強之,或出國,或背教,倘敢抗違,則定死罪。後取匈牙利國,與土耳其戰敗,因要廣教門,連三十年攻戰,但正教各國力戰,擊退東軍,強之議和,自後,其國地方愈廣,又據低地並以他裏大半,與是班牙國結為唇齒,佛蘭西國忌其廣大,往往開釁,干戈不息,佛蘭西將武藝優嫻,恒擊勝奧地利亞,但議和之際,東國再加權復興矣。現時歐羅巴各國權勢最大者,第一英,第二峨,第三佛,第四奧也。其國商於廣州互市,插旗畫雙鷹,故華人以雙鷹國名之。 《萬國全圖集》曰:匈牙利邦之列地,一曰匈牙利國,其國一半山地,出金、銅,其餘平坦草場,多惱河橫流其境,穀田五萬頃,草場七萬五千頃,林九萬頃,園六萬頃。其五爵弄全權,其農夫終身勞苦,所出者畜牲,每年山廠出金千五十斤,銀四萬一千斤,及葡萄、酒、麻、丹參、蜜各貨。昔為東方遊牧達達裏所攻據,與列西國交戰連年,嗣後奉耶穌之教,力勉進學,不期土耳其族奮興,戰服達達裏,是以與東帝連和,共為唇齒,招之為王但因東政因時異宜之處,變通增減,國之紳士會議,各抒意見。其國都曰伯堡,居民四萬一千丁,城於多惱河邊,經營最盛。伯息,居民六萬一千丁,每年售出牲口不勝其數。伯息對麵為補他城,居民三萬四千丁,其銀場開在伸匿,居民萬七千丁,采礦者居半,其銅山最旺。阿丁堡居民造葡萄酒,養豕每年八萬隻。剌固城每被土耳其軍侵伐,五廟邑昔有文藝之名,四方賢儒所會集。得伯新邑,互市之地,其居民崇耶穌教。士額丁,居民三萬丁,出煙,勤務作事。一曰七山地,匈牙利之東地,其山出金、鐵,居民大半崇正教,不拜聖像,此時服東國,其都曰黑曼城,居民二萬丁。冕城居民三萬丁,與土耳其國貿易豐盛,文學院之儒千二百。一曰可剌地,土民勇戰,因未向化,心野意巧,以農為生。產五穀、煙等貨。匈牙利之南界各農,應募為兵,鎮守疆境,遇土耳其軍侵犯,則其鄉兵衝鋒突陣。塔馬地城沿亞得亞海瘠地,其居民因地磽不能耕,捕魚為賊,山生藥材、野蜜,其都會撒剌小邑。加他羅城四面險固。 《地球圖說》:阿士氐拉國,又名奧地利國,或曰東國,東南界峨羅斯、土耳基二國,西界瑞西國並亞利曼諸小國,北界波路西亞國。百姓約三千五百萬,都城名未伊那,城內民三十萬,三分天主教,餘耶穌教、猶太教,各國徙居,言語雜出,或與亞利曼、意大裏口音相似。內有一大江名拖地俾。屬國頗多。土產金、銀、銅、紅銅、水銀、鹽、五穀等物。 《地理備考》曰:奧斯的裏國,在歐羅巴州之中,其國土在北極出地四十二度起至五十一度止,經線自東六度起至二十四度,東至厄羅斯國,西連蘇益薩國,南接土耳基、意大裏二國暨地中海,北界布魯西、波羅尼三國,長約三千一百里,寬約一千八百里,地面積方約三十四萬零二百四十里,煙戶三京二兆口。峻嶺疊起,冰雪凝積,河至長者十八,湖至大者十一,中、東二方田土膏腴,餘地高燥,物產微鮮,氣溫和宜人。物產各種金石稱富庶,男女皆得嗣位,以長幼為序。奉羅馬天主公教者過半,其額力西國暨加爾威諾、路得羅等各修教,奉者無幾,至若入德亞古教,奉者尤寥寥。技藝精巧,匠肆林立,貿易豐盈。耶穌三十三載,漢光武建元九年,為羅馬國征服,厥後越四百餘載,有北狄侵擾,唐德宗貞元七年,為佛蘭西所克,改號曰奧斯的裏亞,元世祖至元三年,亞裏曼國君既獲其地,以封其世子,其土地積方不及三萬里。又越數十載,歷代嗣君漸廣邦基,與鄰邦陸續結婚,附近各地,盡為所有。嘉慶九年,其國君進稱可汗,嗣後雖曾被佛蘭西那波良占據過半,嘉慶十九年,兩國講和後,侵地皆歸還,仍為歐羅巴洲富強名邦。本國所屬各地,雖有亞裏曼、波羅尼、意大裏、翁給裏四者之名,然統分十五部,大小不等。 第一奧斯的裏部。分而為二:一名下奧斯的裏,一名上奧斯的裏,其下者長四百一十里,寬三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一萬里,煙戶一百萬餘口。維亞納城乃國都也,建於達奴比約河岸,屋宇富麗,學塾、醫院甚壯,百貨駢集,人煙輻輳。其上者長五百五十里,寬一百八十里,地面積方九百三十里,煙戶約七十七萬四千餘口。首郡名靈斯。 第二義士的裏亞部。長五百里,寬四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一萬一千里,煙戶約七十七萬餘口。 第三的羅爾部。長六百里,寬四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一萬四千四百里,煙戶約七十四萬餘口。 第四布威彌亞部。長一千一百里,寬七百里,地面積方四萬九千里,煙戶約三百二十八萬餘口。此地昔為一國,迨後歸服,方改為部。 第五摩拉維亞部。分為二:一名摩拉維,一名夕勒西。其摩拉維長者五百五十里,寬三百六十里,地面積方一萬六千四百里,煙戶約一百七十五萬餘口。其夕勒西地面積方約有二千四百里,煙戶約三十五萬餘口。 第六壹黎裏亞部。分為二:一名來巴士,一名的裏耶德。其來巴士長一千一百里,寬九百里,地面積方一萬八百三十里,煙戶約六十四萬餘口。其的裏亞德地面積方約有六百四十里,煙戶約五十萬餘口,以上六部,皆與亞裏曼國結盟,故名其地曰亞裏曼。應出兵丁九萬四千八百名。 第七加裏細部。長一千三百五十里,寬五百里,地面積方四萬二千里,煙戶約三百二十三萬餘口。此地昔為一國,迨後歸服,方改為部。 第八布哥維納部。長四百五十里,寬二百八十里,地面積方六千六百里,煙戶約五十四萬餘口。以上二部皆名曰波羅尼地,其加裏細,昔為波羅尼國之地中國,乾隆三十七年歸於本國管屬,故仍名其地曰波羅尼。其布哥維納昔為土耳基國之地,後歸本國管屬,改為部。 第九倫巴多威尼西奴部。長五百里,寬四百里,地面積方二萬三千六百八十里,分為二:一名米郎,煙戶約二百二十萬餘口。一名威內薩,煙戶約九十二萬餘口。此部昔本意大裏國之地,嘉慶十年,佛蘭西國君那波良者立為一國,後歸本國管屬,改之為部,故仍名其地曰意大裏亞。 第十翁給裏亞部。長二千里,寬一千二百五十里,地面積方十七萬一千一百二十里,煙戶約七百五十五萬餘口。此地在昔自為一國,後歸本國管屬,改之為部。 第十一斯加拉窩尼部。長六百二十里,寬二百二十里,地面積方八千八百里,煙戶約二十八萬八千餘口。此地昔為一國,迨後歸服,方改為部。 第十二哥羅瓦西亞部。長六百里,寬四百里,地面積方一萬零一百里,煙戶約五十六萬餘口。此地昔自為一國,後歸本國管屬,改為部。 第十三達爾馬西亞部。長八百七十里,寬一百五十里,地面積方八千三百里,煙戶約三十萬餘口。此地昔自為一國,後歸本國管屬,改為部。 第十四達郎西裏瓦尼部。長七百里,寬六百里,地面積方三萬零八百七十里,煙戶約一百八十萬餘口。此地昔自為一國,迨後歸服,方改為部。 第十五邊疆之地。共四處,合為一部:一名斯加拉窩尼,地面積方約有四千里,煙戶約二十三萬餘口。一名哥羅瓦西,地面積方約有八千一百里,煙戶約四十萬餘口。以上六部,總名曰翁給裏,康熙十一年歸於本國,均改為部。 此國通商衝繁之地,或在海邊,或內地大埠。《外國史略》曰:奧地利國,亦名東國,中華稱為雙鷹,因其船旗名之也。本微國,宋真宗年間,日耳曼在東界別立君長,以防範各國,且稱之曰東境界,由此,東國之名起焉。迨元至元以後,與鄰國或結盟,或交戰,日增其地,於明景泰七年,東國之君並日耳曼國之地入版圖,於明世宗嘉靖元年,與是班亞、荷蘭等國交戰不絕。是時,東國廣袤方圓五千四百里,維時回回土耳其國群興,恨東國崇天主教,再圍其城,佛國又忌之,亦助土耳其軍侵之,本國屢戰屢敗,幾失全地,獨存意大裏地而已。乾隆四年,所掌版輿尚廣袤九千零四十三方里,居民二千九百萬。其君卒,女尚幼,歐羅巴列國結盟,共侵其地,於是其女婿嗣東國之位於乾隆二十年。其國後與他國結盟,欲滅破路斯國,七年力戰而後退。其後嗣君明哲,屏斥奸邪,值佛國大變,其妹為佛國之後,被百姓所害,是以肇釁,四戰四敗,乃結平焉,於嘉慶十三年,東國君之女配佛國君波那裏稔王為妃,兩國和好。嘉慶四年,東國與峨破等國盟,共為唇齒,戰勝佛國,盡復侵地,惜其民固執天主新教不改也。 東國地廣袤方圓萬一千一百八十八方里,居民三千七百三十一萬八千,其他部在日耳曼國內者,在國東方,通計東國公地方圓七百五十六里,居民百八十五萬。在多惱河兩邊廣穀,四面有山,最高者六百五十二丈,中者六百餘丈,下者四百餘丈,遍山林木。其地面共二百萬八千七十畝,其中六十萬畝為荒地,常有水患,百二十八萬為良田,七十八萬為葡萄圃,六十五萬為草場,八十六萬為林藪,牧牲牛羊皆備。國都曰威音城,多惱河在焉,居民約四十萬,城郭三十八座。河上有塔,高十四丈二尺,民好賓客。 二曰士大境。方圓數缺,邑二十,村九十六,男四十五萬,女四十七萬,昔居民崇耶穌正教,後迫君令,改崇天主新教。其地高於海面千五百八十一丈,其氣冷,山雖多不高,計地三萬五千九百頃,其中田七千頃,草場五千九百頃,園圃四千五百六十九頃,林千七百七十三頃,葡萄園五百四十八頃。山內有礦,產五金、石、鹽、石灰,其所造最繁者為五金各器。其鐵路甚廣。其居民因執天主教,立教師千名,僧四百五十名,修道之女二十八名。 三曰來巳邑。廣袤方圓三百七十里,居民四十八萬七千七百口。亦多山,出銅、鐵,其城中居民萬三千口,通商之處也。 四曰地鹿邑。係意大裏北邊高山之地,廣袤方圓五百一十七里,居民八十四萬四百口,城二十二座,多冰嶺,道路難行,溪流甚急,常漲溢為害,其水源能已痼病。氣候冷,民多重瘤,年多耄耋。山產五金,民多畜牛,果木香櫞最多,亦產麻,每年萬有餘石。民多出外國生理,多巧術,能畫像、雕刻,童孩入學者十萬八千五百六十六名。產蠶絲,每年約十八萬斤。其百姓屬東國統轄。佛蘭西於嘉慶年間侵其地,老幼男女各持械拒之,各國皆景仰焉。其會城曰印布。 五曰以利林。在亞得利亞海邊,廣袤方圓百四十四里,居民四十八萬,多航海貿易。其會城曰地益,海隅最廣港口也,因免稅餉,商船雲集,居民七萬,由印度國所來書信,俱由此交遞各地。 六曰破閔國。即東國北方,廣袤方圓九百二十五里,居民四百二十二萬五千,言語與破蘭音不甚異。此地古時列侯所管,唐朝年間,其居民奉天主教,與日耳曼國合為一,後多改變。明永樂年間,其王招納賢能,知羅馬天主新教為異端,故返耶穌本教,於是天主教人以火焚老教之師,居民持械與戰,於明武宗正德年間,地歸東國,而後息兵焉。明泰昌時,復爭教肇釁,與鄰國交戰三十年,東國戰勝,所失民人共七十八萬口,但所存者,益嚴禁天主新教。其地北極出自四十八度三十三分,及五十一度二分,形勢如釜,四高中低。田三萬八千九百十六頃,葡萄四十四頃,園九千四百八十七頃,牧場六千百十六頃,瀦澤三百三十四頃。氣候甚冷,最大河益百末道等江也。其山出銀、錫、鉛、鐵、硫磺、石灰,五穀足用。馬十四萬二千,牛九十七萬四千,羊百三十四萬九千。邑二百八十七座,各地分十六部,有天主教師、修道男女及大教師等,居民有藝術。歲造玻璃不下五十萬員,價與水晶等。所織之呢亦日多。樂勤勞,習詩書。會城曰巴拉,居民十一萬,其中六千為猶太人。屋宇甚多,居人稠密,有美殿,各藝士會焉。書院廣大,亦有肄業者。 七曰默林。廣袤方圓四百九十八里,居民二百一十九萬三千口,崇正教者七十萬,猶太人二萬八千口。山高四百四十丈,居民多養牲畜,並多餓者。其風俗與破閔國不甚殊異。 在日耳曼國外之地,第一曰達馬田部。本屬意大裏,在亞得利亞海隅右邊,廣袤方圓二百五十一里,居民三十九萬八千口,近海多港口,又多洲,所居者漁人,山內多盜賊,村三十三座。鄉人好飲酒,水土瘴癘,河甚多,入夏即涸。居民精壯,外多和善,心極狠毒。第三曰破蘭。昔屬地加利西,方圓千六百三十三里,居民四百八十六萬六千,地皆平坦,眾水所瀦,中有豐田,多牛,多蜜,多林木,有熊、狼、兔。出石、鹽、金砂、白礬,其居民大半為農,少聰明,鮮製造,崇天主教。五爵最多,每迫其民作亂。會城曰林伯口。第四曰雲音部。廣袤四千一百八十六里,居民千二百一十九萬二千口。屬此地者七山,廣袤一千零百里,居民二百一十萬二千口,與土耳其國交界之地七百里,居民百二十二萬口。 雲音之地,在土耳其北之國,梁朝年間匈奴苗裔所別立者也,數侵各國,後周太祖廣順年間敗日耳曼之軍,其國日興,招賢士,布術藝。宋理宗紹定十六年間,蒙古人來侵,遍國遭殺,其王愛民如子,故兵退後,居民仍相聚自守。明景帝景泰年間,土耳其族強服希臘國,而雲音王效死力戰,亡者不勝數。明正德八年,其國王陣亡,雲音國大半歸土耳其國,嗣後民服老教,歸上帝救主耶穌。康熙三十七年,其國歸東國,強土耳其族來還侵地。乾隆四十年間,東國之君多募其兵以攻佛國。道光十四年,瘟疫廣流,斃者二十萬餘口,其民以此災罪其管長,因作亂。然其地盛五穀,產良馬,計牛四百萬隻,羊約九百萬隻。亦養蠶,每年出絲二百石。產葡萄,約有三百種。其山產五金,北地有川,其鐵若在水多月能變為銅。其民言語各異,務農,鮮製造。其天主新教師有財帛,自尊大。其五爵弄大權,待農夫如奴,不納餉,有政務則招兩公會聚議其事,東國之君,拱手聽之,每年納銀五百萬兩。兵六萬二千,又衛土耳其交界之民壯六萬二千丁。其國都曰阿賓。曰必布,其地之大河,由土耳其國入海隅者,曰多惱江,其所屬雲音之地,一曰哥亞田。在亞得利亞海隅,與土耳其國交界,入雲音版輿者,廣袤方圓百七十二里,居民五十七萬五千口,城七座,所屬交界之民四十四萬八千名,廣袤方圓二百八十八里,城六座,其民甚愚,而兵甚伶俐,物產最多,未善造製,其山多高峰。 二曰士拉窩尼。在雲音可亞田、土耳其中間,廣袤方圓三百十里,居民六十萬丁,有兩河,時漲壞民地。多橡木,多瓜、煙、葡萄、胡絲、蜜、糖,其民愚多力,鮮製造,崇天主教,土音與破蘭不異。其會城曰益悉,居民八千。又七山地方在雲音東,山嶺圍之,故各國難侵,其地多出五穀、葡萄、木料、煙、馬、牛及各項鳥雀,其山出五金,地甚高,各川所發源也。城百二十一座,村六十,鄉二千五百八十六,百姓最勤勞,善積財,通貿易,由日耳曼運入者,每年價銀八十萬兩,運出者五十萬兩。民崇耶穌本教,各鄉紳依律例以籌議,東國君不得擅行。國餉每年約四十萬兩。其交界凡步兵四營,騎馬一營,以時防範。其會城曰黑曼士達,造新布等,邑國地共方圓萬二千一百八十八里,其居民三千七百三十一萬八千口,軍士四十六萬九千,其日耳曼族千一百七十八萬口。其山方圓八千七百里,最高之峰千二百丈,平坦之地方圓三千四百里,江河或入黑海,或亞得利亞海,或巴得之海,最大者多惱河,周回萬有二百里,若中國長江。居民種類不一,有由亞細亞、中國之新疆來者,其屬日耳曼者,厚重好施濟,然縱欲疏慢。其屬破蘭者最愚,好飲酒作樂。屬雲音者敢死,有才能。庶民分四品:教師、五爵、良民、農夫,其教師俱服其官憲,教主則有大權勢。其爵分三分,有世田,富財、驕傲。其良民亦分三品,或由君,或由大臣,或由地主管之,隨所居之城邑而服役。農夫甚貧,服地主若奴焉,在交界之民,力防土耳其之侵。居民九分之一崇耶穌老教,餘各奉天主新教。農困於徭役,雖田盛地豐,穀不足食,多由他國運入,外國所買牲畜馬隻,每年約三百五十萬,出蠶絲約四十一萬石,其羊毛賣與外國者,每年十萬有餘石。 雲音多葡萄,其林密而深,多木料,若分田按價,則共計銀六十三萬八千圓,穀田銀三十萬一千一百萬圓,葡萄圃十一萬四千四百萬圓,林十萬三千圓,草場五萬九千六百萬圓,牧場三萬三千六百萬圓,園地二萬六千三百萬圓。其產物之價六萬五千萬圓,養馬二百三十一萬二千隻,騾三萬二千隻,驢五萬九千隻,牛百一十六萬隻,羊牛二百八十萬隻,山羊二百十六萬隻,豕六百三十萬隻。昔居民無製造,今漸學習,每年所織之呢、羽,運入者價銀四萬七千四百圓,運出者千九百六千四萬圓,所運出之絲緞約八十五萬六千圓,運入之麻布七十三萬九千圓,運出之貨三百九十八萬四千圓。玻璃、磁器亦不少,製造之匠二百五十萬丁。道光十八年,所運出貨價八千九百九十四萬五千圓,運入八千四百九十六萬圓。船不遠駛,共三千三百隻,水手一萬七千丁,火輪船十五隻,其大船遠航者,五百一十三隻,東國之通商,在要要口曰多惱河面掘地開渠,以廣河道,遍國流通,如平地焉。 論教化則東國隻崇天主新教,不知有本教也,在書院之儒,務大學者四萬八千,在庠序者二萬五千餘名,民之在學堂者百六十一萬名,在小學五十九萬名。都中淫風最盛。國多礦山,出五金、石、鹽、石灰,計價銀二千萬圓,此時亦減。國有大臣六員,別有兵、刑、錢穀、工程、教化、大臣十員,其君親民如子,時時遊民間,以知其害惡。各國惟土君操權,雲音等國則有五爵鄉紳之公會,權過其君,每年公帑所收東國之銀八千七百萬圓,入不敷出,是以國家多出銀票,然往往虧空,欠項四萬萬圓。其兵弁共計二十七萬,水師中品船八隻,下品船二隻,二桅船三隻,小船四十九隻,共載炮五百一十門。 《瀛環志略》曰:日耳曼全國時,以奧地利為共主,諸部如畿內之侯,當查理第五王之興也,擄佛王、服羅馬、兼荷蘭,聲靈赫濯,幾於霸矣,惜二教肇兵,貽謀不善,厥後,日耳曼列侯自王其國,無復臣主之分,奧雖疆土日辟而聲威遠遜,然西土論國勢者,猶以峨、英、佛、奧為次第焉。 ○波蘭國〈附格那耦。案:此即《職方外紀圖》之波羅尼也〉 波蘭國,即古時之麻底阿,其人則斯可臘奐種類也。語音龐雜,風俗強悍,當意大裏盛時征討各國,惟波蘭未失寸土。自耶穌紀歲九百九十年〈宋太宗淳化元年〉,有摩尼斯老士始立國稱王,建都於窪肖,迨千有四百年〈明建文四年〉,協稔女王嗣位,與裏都阿那酋長查遮爾倫婚配,合為一國,仍曰波蘭〈裏都阿那者《職方外紀》作裏都亞尼,正在洲中海東岸,以與波蘭合國故其海亦或名為麻底阿海雲〉。其後,國中士豪聚黨數十萬,擅權自恣,國王稍不如意,動輒廢立,擅田土賦稅,政自下出,王不能制。千七百七十餘年〈乾隆三十餘年〉,普魯社、俄羅斯、歐塞特裏阿三國遣人說波蘭王,願助兵誅鋤頑梗,約割地酬勞,議未決。千七百九十有二年〈乾隆五十七年〉,三王合兵來攻,於是,被俄羅斯國奪去十部落,普魯社奪去東普魯社、西普魯社、波新三部落,歐塞特裏國奪去雅爾西阿一部落,波蘭僅存窪肖與格那耦兩部落,而格臘耦近又不服統轄,波蘭惟窪肖一區,然膏腴阜產,亦足供給,各小部落設有總領,如遇會議,各以兵自隨,稍不合輒爭鬥,王亦置若罔聞,惟視其強弱而左右之,法舊嚴峻近改寬大,人咸欣悅,而各部落亦較前馴帖。 波蘭國〈東界俄羅斯,南界歐塞特裏,西北界寒牙裏〉,幅員四萬八千六百五十五方里,戶三百七十萬口,小部落四十有七,土人奉加特力教、由教、額力教。產布、呢、麥、木、穀。 格那耦〈東南俱界牙裏西阿,西界普魯社,北界窪肖〉在窪肖之南,地土肥厚,幅員五百方里,戶二萬四千八百口,土人尊奉加特力教。近自專製一方,不歸波蘭所轄。 ○波蘭國沿革 《職方外紀》:波羅尼,在亞勒馬尼東北,極豐厚,地多平衍,皆蜜林,國人采之不盡,多遺棄樹中者。又產鹽及獸皮,鹽透光如晶,味極厚。其人美秀而文,和愛樸實,禮賓篤備,絕無盜賊,人生平未知有盜,國王亦不傳子,聽大臣擇立賢君,其王世守國法,不得變動分毫,亦有立其子者,但須前王在位時預擬,非預擬不得立,即推立本國之臣,或他國之君亦然。國中分為四區,區居三月,一年而遍。其地甚冷,冬月海凍,行旅常於冰上,曆幾晝夜,望星而行,有屬國波多裏亞地,甚易發生,種一歲有三歲之獲,草、菜三日內便長五六尺。海濱出琥珀,是海底脂膏,從石隙流出,初如油,天熱浮海面,見風始凝,天寒出隙便凝,每為大風衝至海濱〈原無今補〉。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波蘭國內之地,一曰牙裏西,林叢廣坦,兼有沙,國出五穀、畜牲,林多狼、熊,獻皮受賞。其土多出鹽,百姓並拜天主聖像,信僧誘惑,民惟務農,不織布帛。其省會鄰山城內有文學院。一曰羅多麥,與牙裏西為一國,其五爵代東帝治國政,百姓納田賦稅餉,待其五爵議定而後征收。其甲口城與其郊廣袤方圓千五百里,居民九萬三千丁,不服他國,城內多廟寺,繁尼僧通商鄰地。 波蘭國,昔日自主治民,因五爵相爭,峨羅斯與奧地利亞、陂魯斯兩國分奪其大半,道光十二年,效死亂叛,然交戰十餘合,不足抵禦,自後仍歸峨羅斯統轄。產五穀、蜜及木料,居民大半五爵之奴也。其都城曰挖稍城,居民十五萬丁,其中三萬猶太國人,好攘奪。其東方稱曰力刀地,與波蘭國相仿,會城曰味裏那,其內有文學院。窩希尼與破多裏等部,昔歸波蘭國,遍處平敞〈原無今補〉。《地理備考》曰:耶穌一千八百十四載,有波羅尼亞國者,統歸峨羅斯國,東至峨羅斯,西北皆連布魯西亞國,南接加拉哥維國,長約一千二百七十里,寬約八百里,地面積方約六萬三千七百里,煙戶三兆九億二萬五千口,土地平坦,多湖河,饒穀果,產銀、銅、鐵、錫、煤、玉、紋石、硫磺、磁器等物,地氣溫和,一望平陽,無山障蔽,北風甚烈,所奉羅馬天主公教,或奉別教,概不禁止。技藝稍庸,匠肆鮮少。通國分為八部:一名馬索維亞,乃會城也,每年由厄羅斯國王欽派總管官一員,駐紮節制。一名加拉哥維亞。一名三多迷爾。一名加利斯。一名魯伯林。一名波羅穀。一名波達拉給亞。一名亞烏斯多窩。 又曰:加拉哥維亞國,原波羅尼國之地,當波羅尼國版圖入厄羅斯國時,厄羅斯國王欲兼並一統,而奧斯的裏亦欲據之,嘉慶二十年,各國公使齊集維耶納地會議,將其地兩不歸並,另立一國,且議以厄羅斯、奧斯的裏、布魯西三部邦互相覆庇。北極出地四十九度五十八分起至五十度十六分止,經線自東十度五十三分起至十七度五十二分止,東北皆連波羅尼國,西界比裏尼加河,南枕維世都拉河,地面積方約有六百二十里,煙戶一億一萬四千口,本國一望平原,景色雅致,饒穀、果。地氣較波羅尼國尤暖,不設君位,黎庶自推官長理事,二載更易,奉羅馬天主公教,餘教亦不禁止,民人勤勞,貿易昌盛,會城建於維世都拉河岸,貨物駢集,其加拉辣多慕拉哥爾、塞索維斯二處,溫泉甚多,赴浴如市,乃本國人煙輻輳之地。 卷四十七 ◎瑞士國〈源案:《職方外紀》謂之大爾馬齊亞,與佛蘭西、意大裏、耶馬尼、奧地裏亞犬牙相錯者也,與瑞丁之可稱一瑞字者迥別〉 佛郎西之東、奧地利西、意大裏亞北、日耳曼列國南有瑞士國,即綏沙蘭〈猶瑞丁稱綏亦古也,一作蘇益薩〉。瑞人粗魯,曩值意大裏亞盛時,瑞亦以強稱,率師攻擊佛蘭西,被意大裏亞窺其空虛,遣兵往侵,幾致覆國,不久旋為佛浪斯諸蠻奪據,裂為數國,以耶馬尼為總領。傳至哈士默,復合為一。嗣在鴉地東隅,擇山谷形勢,建築險固之城,雖名屬耶馬尼,實專製一國。迨耶馬尼無道,國中離叛,瑞國王恃城險可拒敵,兼有特爾之勇將,遂興師與耶麻尼抗拒,連勝,從茲不受統轄。分疆域為十三部,以蘇利赤為國都。百餘年,復為佛蘭西攻擊,力不能敵,遂輸誠於佛蘭西。值西洋各國兵戈迭起,幾作佛蘭西,奧地裏亞及俄羅斯三國之戰場,民罹其荼毒,迨佛蘭西波利稔王時始不受統轄,部眾不願立王,僅於麻尼各大部落議設總領並小官數員,權理國事。立法過嚴,復思離散,遂分二十二頭目,各自為治,不相統屬,惟於每年集五部落會議一次,遞相輪次,周而復始,所議無非守土禦敵之策。額兵三萬二千,分隸各部,遇有事,按丁抽調,風俗儉樸,尊加特力教。文學以仁尼窪、疏留赤兩部為最。河道三:蠻河自窪利斯起至仁尼窪湖止,阿河自麻尼發源至阿俄威阿止,吳河自額裏渠至千斯頓湖止。產麥、穀、鍾表、袈娑、布、麻布。 綏沙蘭即瑞國〈東北俱界奧地利亞國,西界佛蘭西,南界意大裏亞〉,幅員萬五千方里,戶二百萬有三千口,總部落二十有二,各設頭目,不相統屬〈觀此誌注,斷在洲中海之南不在海北明矣。彼圖中涉海而北者,乃北方之瑞丁國,與瑞國判然二國也,則《海錄》中在英吉利西少北一語謂瑞丁,非謂瑞國也〉。 蘇利赤〈東界都耦,西界阿俄威阿,南界續地,北界斯渣付侯新〉,領大部落一、小部落二十。 牙厘〈東界奧地裏加國,南界額裏渠,西界額臘力司,北界耶馬尼〉,領大部落六、小部落十有八。阿丙西爾〈四圍俱界牙尼〉,領大部落二、小部落七。 都耦〈東界奧地裏加,南界牙厘,西界蘇力赤,北界耶馬尼〉,領大部落三、小部落六。斯渣付侯新〈東西北俱界耶馬尼,南界蘇力赤〉,領大部落一,小部落五。 續〈東界色錐斯,南界色錐斯,西界阿俄威阿,北界蘇利赤〉,領大部落一。 色錐斯〈東界額臘力斯,南界烏厘,西界魯沙尼,北界蘇利赤〉,領大部落二、小部落七。 額臘力斯〈東北界牙裏,南界額裏渠,西界烏厘〉,領大部落一、小部落一。 額裏渠〈東界斯渣付侯新,西界烏厘,南界底西那,北界額臘力司〉,領大部落一。 底西那〈東西南俱界意大裏,北界額裏渠〉,領大部落二、小部落九。 烏厘〈東界額裏渠,南界底西那,西界麻尼,北界塞追司〉,領大部落一、小部落五。 厘窪利斯〈東界烏厘,南界意大裏亞,西界窪利斯,北界麻尼〉,領大部落四、小部落十有三。 窪瓦利司〈東界裏窪利司,西界仁尼窪,南界意大裏亞,北界稔〉,領大部落二。 麻尼〈東界烏厘,南界厘窪利司,西界緋裏麥,北界梳留赤〉,領大部落九、小部落三十有九。 唵那窪爾領〈東界烏厘,南界麻尼,西北俱界魯沙尼〉,領大部落一、小部落四。 魯沙尼〈東界色錐司,南界唵那窪爾領,西界麻尼,北界阿俄威阿〉,領大部落三、小部落九。 阿俄威阿〈東界蘇利赤,西界麻塞裏,南界魯沙尼,北界耶馬尼〉,領大部落一、小部落十有四。 麻色裏〈東界阿俄威阿,西南俱界疏留赤,北界耶馬尼〉,領大部落二、小部落十有七。 紐查底爾〈東界梳流治,西北界佛蘭西,南界稔〉,領大部落二、小部落八。 稔部〈東界非裏麥,南界仁尼窪,西界佛蘭西,北界紐渣底爾〉,領大部落九、小部落二十有四。非厘麥〈東南北俱界麻尼,西界稔〉,領大部落三、小部落九。 仁尼窪〈東界窪瓦利斯,西界佛蘭西,南界意大裏亞,北界佛蘭西〉,領大部落四、小部落三十有五。 案:瑞士,西北之山國也,東西南三界界山為境,如翠屏然,其東北界君士但湖,西南界義尼威湖,自中部之路新地部西南有大山,亙百尼地之北。所羅頓地部、大水之南,迤西而南,亙法奧地之西,義尼威湖亙其間。越湖而南,於湖東南徑瓦勒地部之西而西南、而南、而東南,繞他西那地部之西而北,徑加律地部之南而東、其孫地部之北而入日耳曼界。又繞其孫地之東而東南、他西那地之東入意大裏國界。其國之西北、巴悉邑西南有山綿亙,所羅頓地西、非布地西、義尼威湖西、義尼威邑西、而南入意大裏國西界。其由加律地西北一支、由亞實悉邑西而入日耳曼。惟東北突奧地、正北士勒邑及路新地之東押奧地無山而已。 ◎瑞國沿革〈原無今補〉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瑞國乃日耳曼、佛蘭西、以他裏三國中間褊小山地也,北極出四十六度至四十八度,偏東自六度至十一度,廣袤方圓五萬七千方里,居民二百萬丁,高峰剌天,終年有雪,但其山水雄奇,遠國之士每往遍遊其地,歐國之大河亦由此地流出。西方有湖,周繞密林,澗溪回環,鹿塵躍,無異園囿。其穀豐盛,多產藥材,又多牛畜,奶餅最香。其居民曆六百年不服王化,遊牧山谷,帳逐水草,既無暴主苛政,各得其所,近日大半崇正教,拜救世主,其俗樸直而強健,是以各國募其兵丁為王宮之侍衛,因效死忠,戰最勝於各國之軍焉。全地分二十二部,在西南佛國交界,熱尼瓦城建在湖濱。居民造時辰表,每年價銀六百萬兩,所販於中國者大半,此城之民雖服瑞丁,然其貴人自主國政,最著之城,乃基坦敦害米等邑。 《地球圖說》:瑞西國又名瑞士國,東界阿士氐拉國,南界意大利亞國。西界佛蘭西國,北界亞利曼諸小國,百姓約有二百萬之數,有至大之城,一名熟尼瓦城,然非國王所建都也。國內分列二十二部,大半耶穌教,小半天主教,亦有書院以教養幼士。民之言語,各隨其地,北則亞利曼,西則佛蘭西,南則意大裏等音。有山名亞力伯,終年積雪,地多磽瘠,物產不多,大半牧羊,本阿士氐拉國所轄,昔有善射者名得利,阿士底拉國官置蘋果於其子首,令射之,一矢果落,而子不受害,由是民不服,叛拒,自主其政,迄今六百三十年矣。道光二十八年,是國又不靖,尚未和好。土產奶餅、藥材、羊毛、布、時辰表、鹿等物。 《地理備考》曰:蘇益薩國〈蘇、綏、瑞三字音近,亦猶瑞丁之作蘇以天也〉,在歐羅巴州之中,北極出地四十五度五十分起至四十七度四十九分止,經線自東三度四十三起至八度五分止,東至奧斯的裏亞國,西連佛蘭西國,南接奧斯的畢國暨薩爾尼國,北界亞裏曼國,南北相距約五百里,東西相去約七百五十里,地面積方約二萬四千里,煙戶一兆九億八萬口。本國峰巒疊起,河之長者四,湖之大者十四,山上則冷,平原則溫,穀中則熱,田土高則瘠,下則沃,平隰,產穀果,適敷所需,草木豐茂,禽獸充斥。土產金銀、銅、鐵、錫、鉛、煤、白玉、紅玉、碧玉、瑪瑙、水晶、硫磺、硇砂、石膏、信石及各種花石等。至於朝綱,不設君位,惟立官長貴族等辦理國務。奉羅馬天主公教者四及加爾威諾修教者六。貿易昌隆,匠肆林立。昔為羅馬國統屬,羅馬衰,始為佛蘭西、亞裏曼等遞取。元成宗大德四年,國人誅戮官吏,以避苛政,越八載,有烏黎、孰義的斯、翁德瓦裏的三國,互相救援。明武宗正德八年,凡會盟者十二國。嘉慶三年,蘇益薩國又為佛蘭西占據,改為十九小國,迨嘉慶二十年,佛蘭西國王那波良敗績後,蘇益薩國復得自立,更有奧斯的裏國會議為二十二部小國。素不養軍,每國各按戶口多寡應出壯丁若千,以防不虞。 其一給裏孫。長二百五十里,寬一百八十里,地面積方三千八百八十里,煙戶八萬八千口,應出壯丁一千六百名。地居東方,通國分為三處,其三處一名給裏孫,一名加德,一名森給裏至。 其二伯爾尼。長三百里,寬二百里,地面積方四千七百六十里,煙戶三十五萬口,應出壯丁五千六百二十四名。地居中央,不設君位。 其三瓦來斯。長三百餘里,寬十餘里,地面積方約二千五百四十里,煙戶七萬口,應出壯丁二百八十名。地居南方。 其四瓦烏的國。長一百八十里,寬一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一千九百五十里,煙戶十七萬口,應出壯丁一千二百八十名。地居西方。 其五德西怒國。長一百三十里,寬一百二十里,地面積方一千四百八十里,煙戶十萬零二千口,應出壯丁七千八百零四名。地居南方,首郡並無常處,惟以北靈索內、盧加諾、羅加爾奴三地,迭相為首,每至六載,輪流更換。 其六桑牙祿國。長一百五十里,寬一百一十里,地面積方一千一百里,煙戶十四萬四千口,應出壯丁二千六百三十名。地居東方。 其七蘇黎世。長一百二十里,寬一百一十里,地面積方一千二百四十里,煙戶二十一萬八千口,應出壯丁三千七百名。地居北方。 其八盧撒爾拿。長一百二十里,寬一百里,地面積方一千里,煙戶十一萬六千口,應出壯丁一千七百三十四名。地居中央。 其九亞爾科維亞。長百二十里,寬八十里,地面積方一千里,煙戶十五萬口,應出壯丁二千四百名。地居北方。 其十弗裏不爾厄。長一百二十里,寬七十里,地面積方六百四十里,煙戶八萬四千口,應出壯丁一千二百五十名。地居中央。 其十一烏黎。長一百三十里,寬六十里,地面積方六百七十里,煙戶一萬三千口,應出壯丁二百三十六名。地居中央。 其十二孰義的斯。長九十里,寬六十里,地面積方六百一十里,煙戶三萬二千口,應出壯丁六百零二名。地居中央。 其十三加拉利斯。長九十里,寬五十里,地面積方四百里,煙戶二萬八千口,應出壯丁四百八十二名。地居中央。 其十四牛弗砂德爾。長九十里,寬五十里,地面積方四百里,煙戶五萬一千口,應出壯丁九百六十名。地居西方,雖屬不魯西亞國王管轄,尚有國君分派之官四十五員。 其十五獨爾科維。長百里,寬八十里,地面積方四百六十里,煙戶八萬一千口,應出壯丁千五百二十名。地居北方。 其十六翁德瓦裏的。長八十里,寬六十里,地面積方三百三十里,煙戶二萬四千口,應出壯丁三百八十二名。地居中央,分為二處,其二處一名上翁德爾瓦裏的,一名下翁德爾瓦裏的。 其十七梭律勒。長一百二十里,寬八十里,地面積方三百五十里,煙戶五萬三千口,應出壯丁九百零四名。地居北方。 其十八巴勒。長八十里,寬五十五里,地面積方三百四十里,煙戶五萬四千口,應出壯丁九百八十名。地居北方。 其十九亞奔塞爾。長一百里,寬六十里,地面積方一百九十里,煙戶五萬五千口,應出壯丁九百七十二名。地居東方,分為內外二處。 其二十砂佛塞。長七十里,寬四十里,地面積方二百二十里,煙戶三萬口,應出壯丁四百六十六名。地居北方。 其二十一日內巴拉。長七十里,寬約二三十里,地面積方約一百二十里,煙戶五萬二千五百口,應出壯丁八百八十名。地居西方。 其二十二蘇克。長五十里,寬三十里,地面積方一百五十里,煙戶一萬四千口,應出壯丁二百五十名。地居中央。以上皆自推鄉官數十員理事。 其通商之地,曰巴勒,曰蘇黎世,曰日諾瓦,曰森的加羅,曰加位利斯,曰挨裏搔,曰牛弗砂德爾,曰名羅哥勒,皆大市埠。 《瀛環志略》曰:瑞士〈瑞子、束色楞、綏沙蘭、蘇益薩〉,在日耳曼南,奧地利亞西,佛郎西東,意大裏亞北,東西約五六百里,南北約三四百里,萬山疊峙,中峰高接霄漢、常積冰雪、歐羅巴大河多由此發源,山水清奇,甲於歐土,西境有官斯丹薩大湖,圍以密林,縈以清澗,豐草芳縟,麋鹿群遊,尤為幽勝。產五穀、藥材,所造奶餌極甘香。居民大半以牧畜為生,夏月驅牛羊入山,秋冬乃返,國無苛政,風俗儉樸,數百年不見兵革,稱為西土樂郊。古時地屬羅馬,羅馬衰亂,北狄據之,旋為佛郎西所有,後為日耳曼所奪,其民戇勇,日耳曼選為親軍,臨陣皆效死力戰。初分三部,後分為十三部,皆推擇鄉官理事,不立王侯,如是者五百餘年,地無鳴吠,西土羨之,嘉慶三年,佛郎西攝王拿破侖〈時拿破侖尚未即位〉以兵力取入版圖,改為十九小部,拿破侖敗,各國公使會議於維耶納益以牙錯之日內巴拉牛、弗沙德爾〈本屬普魯士〉、瓦來斯〈本屬嶴地理亞〉三部,共二十二部,為瑞士國,仍其舊俗,共推鄉官理事,酌地勢、按戶口拔壯丁禦侮,諸大國不得鈐製。 按:瑞士,西土之桃花源也,懲碩鼠之貪殘,而泥封告絕,主伯亞旅自成臥治,王侯各擁強兵,熟視而無如何,亦竟置之度外,豈不異哉。花旗人甘明者,嚐遊其地,極言其山水之奇秀,風俗之淳古,惜乎遠在荒裔,無由漸以禮樂車書之雅化耳。 卷四十八 ◎大西洋〈歐羅巴洲〉 ○北土魯機國〈源案:此即古時額力西國,《職方外紀》作厄勒祭者也,與翁加國合成此國,其南境在阿細亞洲內者,曰南土魯機。歐羅巴洲各國皆奉天主教,其奉回教者,惟此一國耳〉 土魯機種類甚多,原居韃韃里中央、牙薩底斯之東北,與阿爾特山附近,其人偉軀赬麵,不似蒙古韃韃里人之瘦小,先日非國,僅一遊牧回教耳,至耶穌千年〈宋真宗咸平三年〉,糾集諸部頭目攻服鄰國,由戈臘山而入巴社,奪得膏腴疆土,即在巴社立國稱王,曰塞爾牙國,旋渡歐富臘底斯河,攻額力西,並攻阿丹,所至無敵,遂在小阿細亞又立國,曰羅翁國。後又有都魯機之頭目,攻勝西裏阿等國,是時,阿細亞洲西邊諸國咸屬於都魯機矣。恃其強悍橫行侵並,天道好還,於是,歐羅巴各國與臘體訥國同時興兵,奪其耶路薩陵、伊哥尼吾兩部。維時,蒙古可汗亦由韃韃裏而攻其後,奪取巴社,並滅塞爾牙之王,皆在千二百十三年後〈宋寧宗嘉走六年,金宣宗真祐元年〉。嗣是,國中無數頭目,各轄一方,而總轄於巴社之蒙古王〈此元代征取西域,盡建藩封之時也〉。千二百九十九年〈元成宗大德三年〉,有荷多曼者,少為海盜,後為西底阿頭目,威服鄰部,自立為王,遂為荷多曼國,其子荷占嗣位,旋奪得普魯薩為國都。千四百五十三年〈明景泰四年〉,麻荷彌王又奪得額力西、觀斯頓丁羅布爾二地,又攻擊伊揖、麻馬裏、阿丹諸國,並格利彌阿之地,無不歸附,威震歐羅巴洲。後又屢破寒牙裏、威引那諸國,諸國連兵拒敵,喪師而返,復攻濱海羅尼士西普魯及額力西各海島,阻於石礁,不能進。千七百年〈康熙三十九年〉漸衰。千八百年間〈嘉慶五年〉,國王沉湎酒色,所屬之巴劄各據一方,其先日所取歐羅巴洲內各部落均起兵,盡逐土魯機人出境,俄羅斯亦出大兵攻擊土魯機,屢戰屢敗,失去富庶數部落,從此不能復振。伊揖之巴劄,原土魯機舊藩,此時皆不受其統轄,巴劄之兵,幾滅土魯機,卒割西裏阿、巴裏達兩地,始講解罷兵。政事與歐羅巴各國不同,權操自上,令出惟行弗惟反,國王謂之額蘭西尼阿,西尼阿者,神影也,以為奉神命而來治國。國人懷前王荷多曼之德,故後世雖經變亂被弑,仍立其後裔王為本國回教之主,無敢訾議〈與《西域聞見錄》所述塞克國同〉。 其設官有曰額蘭威薩者,巡察城內貨物真偽,額設六員,由巴渣官遷轉。有曰加尼阿斯加者,校閱官軍。曰利依斯分尼者,管理內外事務。曰特付那依分尼者,總理國庫。曰直裏彌依分尼者,總管水師官軍。曰巴劄者,管領官兵。曰磨爾那者,管理回教事務,兼掌教讀書館。曰麻富底者,掌理律例,為國中尊貴之人,王前佩劍儀製,與王略有少間。王見額蘭威薩,趨迎三步,接見麻富底,趨迎七步。製反法令,悉由參定,作奸犯科,向無斬罪,增用椎釘地置死之條未嘗施用,如有犯者,不過廢棄而已。曰玉裏麻者,專司案牘,由麻富底考試呈名,以聽王定奪,審判案件,多有賄屬。 宮中姬妾數百,多由巴劄各屬國競獻希恩。王無聘娶之禮,以至尊無人敵體,唯於群美中擇立正妃一、庶妾七,餘皆婢媵,如正妻廢棄,即遷入舊宮,別立一人,王如薨逝,嗣王即將前王妻妾統禁宮中,有白閹人守外門,黑閹人供內役,因其醜黑可無防閑也。國中貴官燕居深廈,常有人侍立,其侍立之人,皆取機密不世者為其心腹,圖充役者,多偽作樸實,以矮小聾啞為上。國庫存貯總數秘莫能知,征稅賦、支兵餉每年約計三百九十萬棒。 兵有兩種:一曰多孛那格裏兵,乃當日荷多曼王精選壯士入伍,人給田三百餘畝,遂為定制;二曰加畢居裏兵,則隨時考校入伍,孟夏孟冬大閱,昔日隊伍為歐羅巴各國之最,近日遠不如舊,而騎兵輕捷,尚精戰鬥,保守炮台,心力甚堅。國中遇有警急,招民為兵,未嘗規避,惟行陣無紀律,所至虜掠,戰則一鼓作氣,長驅衝敵,衰則如鳥獸散,不知有節制也。 服飾風俗頗似東方,寬衣闊袖,與歐羅巴窄服相反,入戶以去屨在外為禮。飲食箕坐,以手取食。女處深閨,與男子不接見,不通問,內外甚嚴,其人似勇實怯,似良實狠,似捷實惰,似莊肅實淫佚,似慷慨實吝嗇。國中咸遵回教,以國王為教主,自誇其教之奧妙為別教所無,嚴酒禁,喜施舍,樂修館廨,以居行旅,吸食鴉片,信符咒邪術,咒所禁者犯則處死。 文學淺拙,奪得額力西時,致額力西之文學幾至毀滅,嗣有荷占王頗好文學,於普魯薩部落大書館,文人謂之馬特勒西圖,所賜甚厚,欲其久處肄業,以博玉裏麻官職馬特勒西圖,文人有十等,年至四十歲方得上等,然其所學皆章句、辨論,不知格物窮理,反嗤他國所造千里鏡、顯微鏡、量天尺、自鳴鍾,謂是小技淫巧,其天文不識歐羅巴之曆算而信陰陽家之選擇,非吉日不敢行事。 其房屋、繪畫、音樂等技,皆無巧妙,惟俗尚孝弟,其父母身後遺產,惟子弟得有之,外人無預。婚姻先議奩贈多寡,嗣議位置妾媵幾人,庶出如嫡,若不生育,即結髮之妻,亦許休棄,皆與歐羅巴相反。 其土人有三類:額力西人、由斯人、三角帽人,而額力西居其過半。由斯人即不見重所至,受人欺淩,皆以燒麵為業,乃他人所不屑為之小販。三角帽人伶俐儉樸,多在本國貿易,不甚外出也。額力西人較靈巧,有口辯,善交易,貨無貳價,指天為誓,衣服尚長,以冠別貴賤。 自官府以至技藝人等,冠各有定制,飲食甚儉,無非菜蔬、橄欖、糖果而已,酒是回教所禁,而國王與貴人多好之,餘皆不飲,各以鴉片代酒,食煙者眾,每不及四十歲。土產地氈、羊皮、黃蠟、蜜、糖、鴉片、棉花、絲發、洋布、銅。 河道紛歧,在羅彌裏阿首部落內有河九:馬列沙河自大山發源,彙多尼箬河、野機尼河、阿達河,合流南行,出地中海。哇達河彙特沙那河,合流出海;如斯特多馬河、彌士多河、唵治加那斯河均南注於海;在摩爾達威阿部落有河四:溫都河、西列河、密士特列河均自大山發源,勃律河通奧地裏加國,四流彙合,同歸那彌河,經麻爾牙裏阿而出黑海。在窪臘赤阿有河八:斯載爾河自歐塞特裏阿發源,阿魯達河自大山發源,與荷爾特斯河、底流門河、阿日士河、單摩威沙河、惹林尼沙河、磨首河諸水交彙,由那彌河注黑海。在麻爾牙黑阿部落有河七:那彌河通奧地裏加,阿底莫河、額力甘芷河、讚特臘河、珂斯馬河、依斯加河、多斯河均歸那彌河,與諸水彙流出黑海。在威沙阿部落有河三:依麻河、摩爾牙裏奄河均歸摩臘窪河,彙入那彌河入地中海。在格羅底阿部落有河四:沙威河通奧地裏加國,與哇麻士河、摩士那河、雷那河三水彙歸那彌河出地中海。在阿爾麻尼阿部落有河三:特領河、斯甘彌河、窩卒沙河,獨流出地中海。在額力西部落有河四:馬威荷河、沙林墨裏河、阿斯勃羅波達河、希那達河,除馬威荷河之水入湖外,餘俱分注地中海。 都魯機國在歐羅巴洲各部落〈黑海通連大海,東西南界海,北界俄羅斯、歐塞特裏阿,西北界意大裏〉,管總部落十,大部落四十有六,小部落二百四十有八,大小島三十有四。 羅彌裏〈東界海,南界海及額力西,西界阿爾麻尼,北界沙威阿、摩士尼〉,領大部落八,小部落七十有五。 摩爾達威〈東界黑海,西界奧地裏加,南界窪臘治、麻爾牙裏,東北界俄羅斯〉,領大部落四,小部落三十有二。 窪臘治〈東南界麻爾牙裏之那彌河,西界沙威阿,北界摩爾達威,西北界奧地裏加〉,領大部落三,小部落二十有七。 麻爾牙裏〈東界黑海,西界沙威阿,南界羅彌裏,北界摩爾達威之那彌河〉,領大部落九、小部落二十有九。 沙部阿〈東界麻爾牙裏,西界摩士尼,南界羅彌裏,北界奧地裏加〉,領大部落二,小部落二十有四。 摩士尼〈東界沙威阿,西界格羅底,南界哈西俄威那、阿爾麻尼,北界奧地裏加〉,領大部落一,小部落十有二。 格羅底〈東界摩士尼,西界意大裏亞,南界哈西俄威那,北界奧地裏加〉,領大部落二,小部落五。 哈西俄威那〈東界阿爾麻尼,西界意大裏亞,南界海及意大裏亞,北界摩士尼、格羅底〉,領大部落一,小部落八。 阿爾麻尼〈東界羅彌裏,西南界海,北界沙威阿、摩士尼〉,領大部落六,小部落二十有一。 額力西〈東界海,西界阿爾麻尼,南界海,北界羅彌裏〉,領大部落十三,小部落十六。 千地阿島〈在額力西之南少東〉,領大部落二,小部落五。 ○北土魯機國沿革〈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厄勒祭〈即額力西三字譯音之轉〉,在歐羅巴極南地,分四道,經度三十四至四十三,緯度四十四至五十五,其聲名天下傳聞,凡禮樂、法度、文字、典籍皆為西土之宗,至今古經尚循其文字,所出聖賢及博物窮理者,後先接踵,今為回回擾亂,漸不如前。其人喜啖水族,不嚐肉味,亦嗜美酒。東北有羅馬泥亞國,其都城周裹三層,生齒極眾,城外居民綿亙二百五十里,有一聖女殿,門開三百六十,以象周天,鄰近有高山名阿零薄,其山頂終歲清明,絕無風雨,古時國王,登山燎祀,其灰至明年不動如故。有河水,一名亞施亞,白羊飲之即變黑,一名亞馬諾,黑羊飲之即變白。有二島:一為厄歐白亞,海潮一日七次,昔名士亞利斯多遍窮物理,惟此潮不得其故,遂赴水死,其諺云:亞利斯多欲得此潮,此潮反得亞利斯多。一為哥而府,圍六百里,出酒與油、蜜,極美,遍島皆橘、柚、香櫞之屬,更無別樹,天氣清和,野鳥不至其地。 又曰:翁加裏,在波羅尼之南物,產極豐,牛羊可供歐羅巴一州之用,有四水甚奇:其一從地中噴出,即凝為石;其一冬月常流,至夏反合為冰;其一以鐵投之便如泥,再熔又成精銅;其一水色沉綠,凍則便成綠石,永不化矣〈案:翁加裏,今並入北都魯機,故附諸後〉。 《海錄》:祋〈都律切〉古國,在布路牙、呂宋、佛朗機之後〈案:此都魯機國也,祋,即都魯二字之雙聲,疆域大而奉回教是其明證。雲在呂宋、佛朗機之後者,言方向大概,非必接境〉,在伊宣各國之北,疆域極大,本回回種類,人民強盛,穿大袖衣,裹頭,服皮服,不與諸國相往來,西洋人謂之仍跛喇多者,猶華人言大國也,唯稱中華及祋古為然〈西洋稱大國者惟中華及俄羅斯,《海錄》中無俄羅斯者,專述海船貿易之國也。土魯機兼跨歐羅巴、阿細亞二洲之境,故亦云大國〉。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土耳其國,一作都魯機,其地南接希臘國與群島之海,北連峨羅斯、奧地利亞等國,東及黑海、馬摩刺海灣、群島海至海外,西至亞地亞海隅,西北至奧地利亞國。北極出地自四十度至四十六度,偏東自十三度至三十度,廣袤方圓三十萬方里,居民八百萬丁,北方之高嶺,為土耳其交界,其多惱河為北疆,其平地不廣,遍處山嶺,沿海灣口甚多,北由君士但海峽與黑海相連,南由他他尼裏與希群島海交流。產棉花、煙、葡萄、南果、羊毛、羌花等貨。其國古時列分,其居民族類各殊,至於土耳其為地主者,自新疆搬移亞齊亞西方。奉回回教。與蒙古族交戰,敗,自避山穴,招各盜賊據地,其頭目號曰阿多曼,廢國主而自立新國,時元成宗元貞五年也〈按:此元代回回被蒙古軍驅逐自蔥嶺以東竄往蔥嶺以西也。新疆乃本朝之名,元代則名別什巴裏,此譯者以今名稱古地也〉。其後裔專務攻擊鄰國,強之入回教。於順帝至元年間,土耳其王督兵渡海峽,至歐羅巴地,勝敗不常,兩主繼亡,巴牙屑王連戰皆勝,於是蒙古大王侵國,巴牙屑王戰敗被虜,驕行漸減,其子孫如祖,復勇猛爭戰,於明朝景泰三年,攻取希臘之都,迄今為土耳其之國都也,連五十年得隴望蜀,攻擊四方,伏屍遍野,自嘉靖年以後,王耽逸樂,臣下弄權,值峨羅斯國勃興之際,肇釁相攻,峨羅斯百攻百勝,土耳其水陸戰敗,倘非列西國勸阻之,土耳其國則已傾覆,然佛蘭西國恒救其危。道光元年,希臘畔之,土耳其力戰,終不能勝,希臘遂自創立新國矣。六年後,土耳其再與峨羅斯死戰,不勝,納銀千萬員,又割交界各地以講和。道光二十年,英國助土耳幾王強服敘利地,但其國基已廢,傾倒在旦夕,其妻妾奴共計六百口,擇一位為其寵妃,初生子者為王後,殿內白黑閹官中,多黠慧便嬖用事。兵共十萬,全國分二十八部,各部總領每弄權,下民,及其有罪,資業被籍入官,以充國帑。每年各稅餉銀千萬員,欠項銀四千萬員,步兵九十四萬丁,騎兵一十二萬四千丁,大戰艦八隻,師船二十四隻。今述土爾其各部如左: 路默利部。在東南方,居民大半土爾其人,好逸惡勞,惟勇攻戰,節食禁酒,終日吸鴉片,飲珈琲,衣服甚美,以帕包頭幘纚以吸煙之故,肩縮麵瘦,形貌猥衰,堅執回教,藐視他人,尊貴者隨意娶妻妾。其國都君士但城,在馬灣邊,乃羅馬君士但丁汗於東晉年間所建,海港廣,便各國商船所集。內有王宮,其廣如城,其回回大殿,即昔耶穌門生之堂,山水美景環之。亞得安城,周圍十五里,內有古殿。加利城,在羅馬海灣,居民萬七千丁,經商貿易。 路北不牙部。居民奉希臘教門,風俗話音與峨羅斯相近,其民安業勤勞。會城居民五萬,由陸路通商順剌,城池堅固,擊退峨羅斯軍,在此山隘,多惱河濱築城設堡防備。 路西北布尼城,地多山嶺,出鐵,其中二分。奉希臘教門,怨恨土官,往往起亂。 息味部。向西北,居民奉希臘教,不服回回管轄,並力攻拒,國王強操政令。省會別甲邑,城池堅固,屢被敵伐守禦不陷。 亞剌萬部。在海邊,地方崎嶇,居民射獵好鬥,天下精兵也。會城曰藥翰尼那,昔其總領逆國主,連年守禦,居民三萬五千丁,士民猛毅剛直。黑坐義小部,遍路巉岩,民居山谷,顓陋勇猛。 瓦拉基地,長一千零八十里,闊四百五十里,居民九十七萬丁,地平坦,河濱沆茫,田宜麥,野多群畜,土民崇拜救主耶穌,惟官吏橫征私派,民皆忍受。其都布加力,居民八萬丁。 東北末大味地。廣袤方圓五萬一千方里,居民五千萬丁,西方多山嶺,產五穀、南果、葡萄、煙、蜜、蠟、硝、鹽、馬、牛、豕,每年售馬萬計,恒時被虐主壓服,亦蒙峨羅斯護恤以避土王之勒索。其都城曰牙西,在群島中,據於地亞洲,周圍千五百里地,海濱豐畝,其橄欖果成好油,居民好自專製,土耳其二十三年,強擊而不能服之。大半崇希臘教門,其島山水最美,居民萬五千丁,島之海口漸以沙淤,阻船進口。 《地球圖說》:土耳基國,東界黑海,南界地中海並希臘國,西界亞得利亞海並阿士氐拉國,北界奧地裏加及峨羅斯國,百姓約七百萬之數。都城曰君士旦丁,內民六十萬。述耶穌教、天主教、回回教、希臘教。其民首不戴帽,以帕圍之,身穿長袍,席地坐,飲食不用匙、箸,以手搏之,尚信守約。土膏衍沃,栽種不勞,故其民怠惰,好戰獵,吸雅片。國王獨攬政權,臣下無言責。民風男尊女賤,一男可娶數女。有大江名拖奴俾,中有高山,曰喜麥。產綿花、煙葉、架非、葡萄、南果、羊毛、羌花、雅片、蜜、蠟、硝、鹽、鐵、馬、牛、羊、豕、橄欖油。 《地理備考曰》:土耳基國分三州:一在歐羅巴州,一在亞細亞州,一在亞非裏加州,地土廣闊,煙戶繁滋。 土耳基亞國在歐羅巴州之南者,北極出地三十六度二十分起至四十八度二十分止,經線自東十三度起至二十七度三十分止,東至厄羅斯國暨黑海,西連奧斯的裏國,南枕地中海暨額力西國,北接厄羅斯、奧斯的裏二國,長約二千五百里,寬約二千里,地面積方二十五萬里,煙戶九兆口,地勢南方則山,嶄岩嵾崖,絡繹不絕,北方則平原坦闊,湖河紛歧。河至長者九,湖至大者十,田土最膴,穀果極豐,南方所產草卉,移植本國靡弗適宜。林木稠密,藥草備具,為歐羅巴州各國之最。產銅、鐵、錫、鉛、礬、磺、紋石等物。地氣溫和,惟汙穢觸犯,人多疾病。在昔,汗位歷代相傳,於今分為四國,或汗或王,稱謂各異。教奉科馬爾回教,別教需損資方不禁止。技藝平庸,除都會外,匠肆不多,所造僅敷所需,貿易興隆,惟官長掣肘,庶民荒棄,是以國內生理皆外客經營。 本國昔屬羅馬國,迨羅馬國西遷後,夷狄侵擾,元成宗年間,有非裏日亞酋長,侵奪額力西國之布魯薩地,僭稱為王,號曰科多馬諾國,傳至其子,開闢疆土。越六十一載,其孫默拉德者嗣位,攻陷安多黎諾伯勒城而建都焉。其子又拒退佛蘭西、亞裏曼二國來侵之師。厥後,蒙古人侵犯亞細亞州各地,本國之君巴耶西德者,前赴救之,為蒙古王達美爾蘭所擒獲。傳至摩拉多者,占據英吉利國屬地甚多,破翁給裏亞國之兵,迨其子馬何美德王攻克的諾伯拉城,遷都其地,此後,歷代嗣君與歐羅巴各國交兵。康熙二十二年,本國始衰,師多敗北。乾隆五十四年傳至塞黎慕王,喪地於厄羅斯國,復失厄日度於佛蘭西國,三年後,始再克復。嘉慶十二年國人變亂,兩次廢立,又立馬科美德王,即現在之君也。通國昔分七部,今改四國:一土耳基,又名科多馬諾,一塞爾維,一襪拉幾,一摩爾達維。其塞爾維等三國,皆自立為國,不歸土耳基統轄,但每歲納貢於其國,以存舊屬之誼。 其一科多馬諾國。東枕黑海,西南至地中海暨奧斯的裏國,地面積方約十五萬三千里,煙戶七兆口,君位世襲。國分四大部:一曰羅美裏,首郡曰伯拉,乃本國都也,建於官士丹的諾伯拉峽,在黑海與馬爾馬拉海之間,從外而觀,則樓台疊起,景色美麗;自內視之,屋宇樸素,街衢曲隘,然學、醫各院,書庫、浴室,靡弗備具,市廛林立,商賈雲集,惟路塗汙穢,瘟疫流行。一名波斯尼亞。一名西裏斯的黎亞。一名曰薩壹爾。 其二塞爾維亞國。東至襪拉幾亞國,西連科多馬諾國,南接羅美裏部,北界奧斯的裏國,長約七百里,寬約三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二萬二千五百里,煙戶三億八萬口。侯爵世襲,通國分為十七府。建都於日索襪、達奴比約兩河交彙之處。 其三襪拉幾國。東南二方皆在達奴比約河,西連塞爾維、翁給裏二國,北接摩爾達維國暨奧斯的裏國,長約一千里,寬約五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三萬一千一百二十里,煙戶七億九萬口。侯爵世襲,通國分為十八部,建都於冬波維宜的薩河岸。 其四摩爾達維國。東至厄羅斯國,西連奧斯的裏國,南接達奴比約河暨襪拉幾國,北界厄羅斯、奧斯的裏二國,長約七百五十里,寬約四百里,地面積方二萬一千四百五十里,煙戶四億五萬口。侯爵世襲,通國分十三部,建都於高阜之上,其通商衝繁之地,或瀕海邊,或在腹內。 《外國史略》曰:歐羅巴各國,惟土耳基國最廣,居民聰明,聚集如雲,羅馬人降其地,數百年後,其舊君之裔復立國焉。 唐時,中國西界有土耳基族,望西迤邐,初與西域民戰,自唐順宗後,漸進回教,據印度西方猶太之地,南宋以後,歐羅巴各國以其占聖墓地,合軍攻退之,後蒙古遊牧又攻之,走匿山內。元武宗至大年間,有夷目曰阿士曼,招各山賊,恢復全地,再立土耳基族於亞悉亞之西,所虜之人,悉斷其勢皮為回回以入陣,死亡千萬,更招他族少壯者為兵。 明初在歐羅巴希臘地立國,聞北地構亂,欲侵取各國,盡絕耶穌教,立回教,於明建文帝六年連敗歐羅巴各國之軍,所虜者幾萬人。後益務侵歐羅巴地,於明英宗正統四年再戰數載,歐羅巴人敗績,自后土耳基勢日浩大,於嘉靖二十九年摩含默號第二王即位,欲稱雄蓋世,甫立,即募水陸軍攻據希臘之都,越五十年,土耳基攻伐四方,據其地,又伐意大裏國。嘉靖七年,圍東國之都,日耳曼各君皆畏其勢,其地中海水師任意駛駕,惟登陸攻城每不克而退。二百五十年內閱十三君,皆知好武廣地,但國無法度,後始設教師,布律法以治其民,其君惟聽命於臣妾,歿後繼子,盡殺其兄弟,各部兵帥,濫索居民,遂屢叛,君屢被廢。越三百年,歐羅巴各國日強,而土爾基國尚與東國結釁,戰爭不息,於康熙二十一年,東國合力鏖戰,大勝,盡復前所失地。於時,峨羅斯乘勢攻土耳基,取其地,凡在黑海邊之國,皆一一歸峨羅斯,同天主教門之國俱叛之。土耳基軍又駛渡攻麥西國,與英人交戰,道光元年,所屬希臘民亦叛焉,於是,英吉利、佛蘭西、峨羅斯三國,皆集師以攻土耳基國,盡殄其水師,餘眾遂奔希臘,希臘人助以兵卒,復創立其國,其軍伍訓練,悉遵西洋法度,君頗聰明勤政,外國皆稱頌焉。 土耳其,本列國也,居民各異,在歐羅巴廣袤方圓九千五百二十里,居民千五百五十萬,在亞西亞三萬四千七百五十里,居民千二百五十萬,在亞非利加方圓三萬八千四百三十里,居民五百五十萬。 在歐羅巴之地有三所,名為土耳基之屬,其實服事峨國。 一摩道。廣袤方圓八百零三里,居民四十五萬,居東國峨羅斯之間,南連土耳基,北極出自四十五至四十八度三十分,多惱河並他匿得等河皆經流此地。多牧場,所畜蕃盛,亦出蜜蠟。其居民未向化,風俗不醇,皆因希臘以崇天主教。雖務農,鮮製造,有螞蚱屢茹其田,五爵恣其勒索,故民最貧乏。務通商,其君受土耳基之敕命,然即位必先由峨國議準方能管其地,是以峨國之勢益大。 一瓦拉基。在摩道之南,其西南兩邊與土耳其交界,西北與東國相連,北極出自四十三度四十分至四十五度三十分,廣袤方圓千二百九十七里,居民九十五萬,多惱河亦通此地,豐五穀,居民怠惰,無所經營,多缺乏,其君俯聽俄國之命。 悉比焉部,北極出四十二度及四十四度五十分,廣袤方圓五百六十里,居民九十萬,北至東國、土耳基國,三方環山,多礦,但民不知掘,產五穀,多葡萄。其居民善養牲畜。無五爵,惟有農夫、匠、教師三品,各任貿易,不服外國,於明英宗天順年,悉比邑與回回戰敗。越四百年,民苦酷政,故生異心,於嘉慶五年,眾民嘯起攻擊,酷主因與國人盟。今所立之君甚聰明,招鄉紳會集議論,各國稱頌,歲貢於土耳基。募兵萬二千以防禦。 多惱河南邊多建固城,其中最要者,係百牙拉,即土耳基軍所守者。外有新立之國,曰峨拉或黑山,廣袤方圓六十五里,居民十萬七千,在阿得利亞海邊,土耳基終不能強服。居民自選頭目,恣為海盜,亦販賣牲畜,崇希臘之天主教。 布尼焉部分上下,在東國南及亞得利亞海隅,廣袤方圓千零六十三里,居民八十五萬,崇希臘天主教者三分之二,餘為回回。多山林,出南果、葡萄、牲畜,造刀劍最精。都會曰撒拉約,居民六萬,所寓悉茅舍。 布牙裏,係廣地,東及黑海,北連瓦拉基,廣袤方圓千七百四十里,居民百八十萬,東方平坦,出牛、羊、五穀、葡萄、鐵、鋼、蜜糖。居民所崇之教與前不異,其都曰所非亞。北方有堅城,四面環之。 亞巴尼部,在亞得利亞海邊,廣袤方圓七百里,居民三十萬,語音各異,崇希臘之教。屢次叛逆。海邊多支港,海賊所叢入。 土耳基最要之部曰路米裏,廣袤方圓四千四百里,居民六百八十萬,多山磐腴田。君士旦,居民六十五萬,本古城也,山水若仙界,昔所立天主禮拜堂,甚宏麗,今為回回會處。其城在七山下,有海峽,其街狹,宮殿大而不美,海港極廣,多風,無巨浪。亞得利亞邑,居民十萬。牙利邑,在海峽,居民八萬。撒羅尼,居民七萬,大半崇回教,惟希臘人能勤,土耳基人則惰。 群島之最大者曰千地亞,廣袤方圓八十八里,居民二十七萬,周朝時極旺相,居民百二十萬,久服希臘國,後意大裏威尼得據之,此康熙四年也。山水甚美,山峰高七百二十丈,地豐盛,居民萬二千,畏土耳基之酷,不敢墾作,其城與島同名,居民萬二千。道光年間,土耳基虜掠百姓,戮者不勝數。其他島雖小,各出橄欖油、葡萄等物,多水師,為海賊所懼。古時,此島各自為國,土耳基遏其勢,歸回教,中亦多商,在各港貿易,希臘之族,尤狡獪善騙。 土耳基君操全權,昔有嗣君畏兄弟分權,盡殺之,其政悉按回回法,立輔政大臣四員,又立教師以辦法律及教門各事,其大臣統攝文武三軍,兼理國事,各部設頭目,經理百姓,每自恃富強,擅權與國主戰,故多作亂,峨羅斯及他國爭來攻之,幸歐羅巴各國為之防禦得免。民分三品:一曰回回族,最尊貴;二曰徭事,是崇希臘等教之門人,亦同納賦;三曰奴婢,即由外國所販賣及本地所養者。其國之兵三十七萬,歲入國帑銀二千五百萬圓,有大戰艦、火輪船,水手多係希臘人。 《瀛環志略》曰:土耳基三方,古大秦東境〈即意大裏亞之羅馬〉,為西域,自古著名地,東方創辟最早,巴庇倫建國於前,西裏亞代興於後,猶太〈一作如大,又作如氐亞,又作如德亞,又作儒德亞〉即唐書所謂拂菻國、以色列之族由此興焉,其國自夏、商曆漢季,傳世最久,令辟賢王,後先輝映,西土為希臘開基之地,君士但丁則羅馬東都,比於雒邑,泰西遠隔,神州禮樂車書之化,無由漸被,而在彼土言之,則此數千里者,固商周之耿、亳、豳、岐聲名文物之所萃也。 土耳其本回部賤族,竄身買諾,遺種繁滋,遭時衰亂,揭竿而起,恃其兵力,蠶食東西,遂使名城墮毀,典業散亡,文獻無征,風流歇絕,三方之民,就俎醢之地而困膻汙之俗者,數百年於茲。觀泰西人所著書,西土之困於苛政也尤甚,勝廣之徒,時時攘臂,而彼昏不知,猶晏然為羊車之遊,亡可翹足而待矣。 泰西諸國,跨亞細亞、歐羅巴兩土者,惟峨羅斯與土耳其。土耳基,疆域之大不及峨羅,而擅膏腴之壤,據形便之地,百年來無止戈之日。七椿園,訛為控噶爾,又以千餘年前一統之羅馬移之土耳基,又稱峨羅斯本其屬國,控噶爾用東西迭駕之法,峨羅斯大困,增貢乞和乃免。此出烏巴錫詛咒之言,而《聞見錄》信之,誤矣。兩國黑海亙隔,風馬牛本不相及,自峨羅斯開高加索部〈詳峨羅斯圖說〉而與土之東壤接,又開波蘭諸部而與土之西境毗連,其初構兵在乾隆中年,維時峨羅斯勃焉方興,戰攻甚銳,土耳基衰機甫兆,兵力猶強,勝敗之數,大略相當,後則南風不競,割講頻仍,近年內訌四起,危如累卵,然究未為峨所兼並者,則由英、佛護持而排解之也。歐羅巴人最惡回教,土耳基之昏虐,又諸國所鄙夷,英、佛於土非有所愛,特以峨羅斯北地荒寒,不長水戰,故僅能比肩英、佛,未足定霸一方,若土耳其為所並兼,則地兼三海〈波羅的海、黑海、地中海〉,於歐羅巴已扼吭而拊其背,諸國其能晏然已乎。 卷四十九 ◎希臘國〈即古時額力西國,《職方外紀》作厄勒祭者也,昔為都魯機所據,今仍自為一國,原本無今補〉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希臘國者,土耳其鄰國也,東、南、西三方至群島海,北接土耳其國為半土,北極出地三十六至四十二度,長一千二百里,闊三百里,廣袤十萬一千方里,居民百九十二萬。年運出一千有二百萬員。產綿花、南果、羊毛、幹葡、荀果、橄欖油、五穀、煙,天氣和暖,嶺險峽邃。 古時,希臘民藝術超眾,博學通達,工師營築廟殿,及今尚傳古跡,其匠刻象如活人,其畫工畫山水林泉,摹寫傳神。周敬王十九年,白西國王率軍兵立寨數里,旗鼓遍野,師船滿海,水陸並攻,當時,希臘之民效死力戰,擊退敵兵,以後國人益豪誌吞鄰國。有馬其屯王,傾國往攻,皆為白西王所敗,侵至印度,國王病殞,帥臣分其國地,各自為王,緣此,希臘文字、語音廣布各地,故希臘人教化天下,不論至何處,皆有其文藝,其詩書列西國人無及之者也。 東漢年間,羅馬王強服四方,亦攻腃希臘,列國歸入版圖,國人失其壯誌,自後乃變其戰法,以蠻類攻擊羅馬西地,及東西羅馬相分之際,其東帝恒駐於邊,希臘始仍自為國,不受意大裏節製,救世主降世五十年後,希臘民奉其教,棄絕神佛,惟拜獨一真主,閱三百年執正教。此後,加特力教異端迷世,希臘見誘惑陷,如是,救世主道理漸衰,存其名而離其實,既而回回始興,誌吞希臘國,希臘連年拒敵,再奪再失,其嗣王復多喪德,雖列西國合軍攻擊,回回以據猶太國,亦不能守地而退,及土耳其於興時,其回回如虎麵翼,復力侵希臘國,強取其地。明景泰三年,土耳其國來攻,重城長塹,希臘民若釜中魚,國民四散,三百七十年受侵不已,民不能堪,於道光二年憤起畔土爾其,列西國憫其雄氣,各出精兵助之,土耳王不得已退軍,封希臘,使自主,近日偃武息爭矣。庶民好華,冠服效土耳其族,女梳其發為巧髻,身蓋薄徹綿帕,男女悅歌喜樂。沿海港口甚多,土民好航海貿易,商賈巧而無信。國都曰鴉典,宮殿古跡為萬世建字之格式。古時,眾士聚其城中,辯道論理,耶穌之門生保羅至其邑傳道,其神廟皆傾倒,尚存古跡而已。 其所轄之部,一曰那破裏。海口通商,居民萬五千丁,得波敕撒城堅固,土爾其兵攻破之,多所殺戮,希臘民報其仇,再獲城後,虐殺土爾其之人,以暴易暴焉。一曰巴答城,乃其海口,街道蕪穢。墨所龍義城被希臘族人固守之。帖撒羅尼加城,居民六萬丁,種綿及煙,勤勞度生。尚有群島中歸其國版者希達,嶼雖磽,勤農經商,故其居民四萬,飲食無乏,所有八摩海島,於東漢和帝永元七年,耶穌門弟約翰流於此島,上帝以天啟傳之。 又曰:希臘國沿海所有海灣,在東方曰君得撒,曰羅尼加其,南方曰尼鄂本多洲,曰益義那,曰那破裏,其西方曰爾加地,曰勒頒多,深入其地,為微地,不成半土,稱曰摩力亞。其山中多遊牧野夷,希臘西邊,又有倚阿尼等島,居民共計十九萬丁,所出橄欖油、幹葡萄、酒、蜜、南果。其島皆有土酋掌島政令,與英國始戰終和,通商多日。《地理備考》曰:希臘國,一名厄肋西亞國,即額力西,在歐羅巴州之南,南界地中海,東西枕海港,北連土耳基國,長約七百五十里,寬約五百里,地面積方約二萬零八百三十里,煙戶七億口,本國地勢,嶄岩嵾嵯,絡繹不絕,湖河眾多,皆非甚巨,島嶼灣峽,回環羅列,田土膴腴,穀果豐登,五金各礦,昔具今乏。地氣溫和,王位曆代相傳。奉額力西天主教,餘教亦不禁止,技藝不甚精。 一曰惹尼亞海島。在歐羅巴州南,其國土在北極出地三十六度起至四十度止,經線自東十九度三十分起至二十三度十分止,在額力西國西南方,除諸小島外,其至大者惟七,煙戶一億七萬六千戶,山勢峻峭,石阜間隔,田土磽瘠,穀果敷用,地氣溫和。不設君位,民間自立官長理事,五載更易。技藝庸常,貿易甚盛。 本國昔屬白西裏國管屬,嘉慶三年,為佛蘭西國君那波良者克服,迨與各國戰敗後,各國公使齊集維耶納地方會議,將本國另行建立,以英吉利國永為覆庇,英國派官輔理,凡有國務,與英國派官互相酌議。通國以七巨島分為七部:一名哥爾佛,乃本國都也;一巴說,回環六十里;一三達卯拉,地面積方約一百五十里;一宜達架,長六十里,寬二十五里;一塞發羅尼,長一百五十里,寬約五六十里,回環五百五十里;一三德,長五十里,寬三十里,地面積方一百八十里;一塞黎各,回環一百八十里。其國通商衝繁之地三處,皆在海邊。 《地球圖說》:希臘國,東南西三面都界地中海,北界土耳基國,其百姓約七十五萬之數,都城曰雅典,城內民二萬。所述之教,昔與耶穌教相似,至今則大不同。其都城昔亦美大,後為土耳基國入境,毀城易俗,今城尚修築未完。政事與群臣議敘,不自專。人性好航海貿易,故其水手眼靈手敏,然奢華,悅歌唱,女善梳髻,而性端淑,身蓋薄徹綿帕。產葡萄、酒、橄欖油、五穀、蔫葉、綿花、南果、羊毛。再西有七島,總名以阿尼,現歸英國保護。 《外國史略》曰:希臘國,一名額力西,其文字原由東方來,商太丁二年,結群相鬥,圍古城,陷之,其國詩人能述其事。後各族類各立國,相仇。周夷王十六年,士巴他國立新例,並教以武藝,故其民善騎走,以勇怯為貴賤。後至周頃王十二年,在亞典國興立法律,傳及後世。此後立誌通商,獨士巴他國用鐵錢,以物交易,不喜文學。時西國雄長海峽,所有小亞悉亞等國皆納貢物,希臘人不服,西國遂攻之,希臘人因擊退白西人,自此國勢大興,立水師官,文學顯著,萬民尊敬。維時,白西國王於周貞定王十八年,在海峽建橋,以侵希臘國,亞典人皆離其本地,登船以避敵,又與士巴他等族在關隘峽死戰,破白西之軍,走其國王,希臘人於是自為其主,實賴亞典人之力,而亞典人又擅權,增餉困民,驅其王而自立新王曰巴巴他,親統大權,與列西國屢世攻擊。漢景帝十年,為羅馬軍所降服,自後歸羅馬國者五百餘年。 東晉哀帝時,羅馬國封為東國,所駐之都曰君士旦丁邑,即土耳基君所居處,令改希臘拜偶像之俗。迨宋、齊間,有北方匈奴,歲來侵掠,屢和屢戰。唐時,有回回亞拉國,侵占東方,即土爾基也,希臘國君死戰,不能擊退,驅希臘之君而自即位。明孝宗十五年,全地歸土耳基,獨有數島為意大裏威尼得國所據,於明萬曆元年,列島亦歸土耳基。希臘求援於同教門之峨羅斯,乾隆間,峨軍逼迫土耳基,破其戰艦,道光六年,英人與峨羅斯、佛蘭西等國水師焚其戰艦,擇日耳曼之君以為希臘王,又皆出財以佐其國帑,又責土耳其勿再擾其界,道光十三年,希臘人遂為國如初。 英吉利藩屬地之以雲群島,在希臘之西,共有七島,最廣大者曰可賦島。西法羅尼,散地耳,廣袤方圓四千七百里,居民十七萬五千口,雖不出五穀,尚能產綿花、橄欖油、鹽、魚、南果等物,民之貧者,皆離本地,出外圖生。昔此地有小國,後歸羅馬,嘉慶二年,佛蘭西奪占此島,英人驅之,於嘉慶十七年,招該島之鄉紳會議國政,且調兵士四千守之。其居民有誌能學,且勤工匠。 《外國史略》曰:希臘國,微地耳,北與土耳其國連,東西北三方及群島之海,廣袤方圓八百六十八里,居民九十三萬三千口。其屬多小島,遍地分二十四部。在摩利亞微地,田地居十分之五,山林、川湖、樹菜等圃各居十分之一,農夫約十萬,所產五穀,不足民用,必運自外國。別出顏料、葡萄、橄欖油、蠶絲、細果。海邊人善捕魚,民喜通商,道光二十一年,出入貨共值四千三百七十五萬二千二百圓,其商船三千一百九十七隻,水手萬八千六百名,內多為海賊。海港甚多,可避風。島民頗向化,如敘剌島、安多島、米哥尼島、希得拉島、破羅島,文墨狡獪。其都曰亞典,居民二萬五千,無大屋宇,古多文藝。在摩利亞微地之會城曰得破勒撒,居民二萬五千。在海隅最大之邑曰那波利,山水甚美,可巡遊,多題詠焉。其王孫日耳曼人,常召各郡貴人,助理其地,有七大臣,攝內外國務。國之欠項三千五百員,每年所入國帑約四百萬員,軍士共萬二千,水師之舟三十四隻,其貴人各相爭鬥。 按:額力西國沿革,別詳歐羅巴州總敘,其希臘僅守其都城一區之地,故不以其全事載於此國,猶意大裏沿革亦冠於歐羅巴總敘,不以入今列國中,反致全州沿革無綱領也。 《瀛環志略》曰:《泰西故事》云:上古之時,歐羅巴草昧未辟,人獸雜處,有虞氏之初,小亞細亞兩河之間〈已見前〉有初立國者,曰巴庇倫〈一作巴必鸞,又作巴必羅尼亞,詳土耳其說〉。夏後氏之初,阿非利加之北境有初立國者,曰厄日多〈即麥西,詳阿非利加說〉。後有諾威氏之裔,曰日彎,建國於亞細亞之買諾〈即土耳其中土〉,其國人漸有渡海峽而西者〈即他大尼裏海峽〉,始知有額力西廣土。夏後少康二十六歲,買諾人有伯辣斯日者,始立國於額力西之北境,曰西西恩,逾九十餘歲,有厄日多人遷於額力西,名其地曰的丹,立國未成,眾思故土,散歸。夏後孔甲二十一歲,迦南人議納孤〈一作桔木〉抵額力西之南境,始鳩集人民,教以營宮室,種穀麥,昏蒙漸啟。商王外壬十二祀,厄日多之灑的斯人灑哥落率其邑人遷於雅典,立國曰亞德納斯〈一作亞地拿〉,始興技業,立法製,辨倫類,造文字,額力西諸國,聞風效慕,荒陋之俗一變。 商王沃甲十三祀,亞德納斯王昂非的安嗣位,是時,希臘分十二國,時有詬爭,昂非的安恐諸國之自相攻,則心力不齊,無以捍大敵,乃馳使十一國,結為同盟,立公會於德爾摩比勒,每國遣使二人,歲二會,申約結,齊好惡,講求利弊。又各出蓄積,貯於德爾佛斯堂,以備軍儲,每國以二人司之。由是,四鄰輯睦,十二國如一國,外侮不生,晏然康阜。駕舟行地中海,懋遷有無,勢益富強。當是時,十二國中惟亞德納斯與斯巴爾達〈一作士帕大〉最大,詣小國製度皆效兩國所為。 亞德納斯王德修以商王廩幸六祀嗣位,時國人分三等:曰爵紳,曰百工,曰農民。爵紳多專恣剝民,工農貧乏,國浸弱,德修王患之,乃汰官司,裁署舍,抑損豪貴,躬攬大權,惠民招商,遠方歸之如市,技業日精,蓋藏日富,遂為西國大都會。子哥德落斯嗣,守成法,益加惠於工農,由是爵紳無權,而庶民之勢重。哥德落斯卒,庶民私議曰:賢主不可再得,傳之貪殘,民且重困,乃揚言曰:能以入必德爾為君者,當聽命。入必德爾,西國所奉宗祖之神也。從此不立國王,以長官一人治事,曰阿爾幹,以哥德落斯子孫為之,繼序如王,而權體稍殺,越三百三十餘年〈周平王三十六年〉,國人又以為不便,定議阿爾幹三年而更,尋廢阿爾幹,立九宮以治事,九官由眾推選,以三年為秩滿,賢則留,否則更,然事權紛錯,奸宄日多。有達拉固者,以才學稱,眾公舉修刑書,其性嚴刻,罪無大小,皆予殊死,時人號為血盡。行之數十年,國人側足。周靈王年間,公舉梭倫,重定法製,刪其苛刻,酌情罪,歸平允,國人大悅。復建議事廳一,法製司一,以資財之多寡分齊民為四等,每等百人,有興革則集議於議事廳,法製司設品官,定員數,選才德出眾者領之,發號令,定刑賞,皆由法製司。區畫精詳,輿論翕然。方亞德納斯之廢王而立官也,德巴斯首效之,諸小國亦紛紛效之。德巴斯者,舊本非尼西亞人〈詳阿非利亞圖說〉,其王加達慕斯於商王武丁年間立國於額力西者也。迨梭倫重定法製,諸國又效之。 斯巴爾達自勤利斯開國,傳四百餘年,至周成王十一年,有幽裏寺德、那斯伯羅刻黎斯者,兄弟也,同即王位,自是國有二王,同朝治事,其製傳八百餘年不改,西土傳為異事,至末造之噶黎厄美尼斯始改為一王。周夷王年間,其國有賢主曰利古爾厄,重定法製,與梭倫之法大略相同,而兵製尤為盡善。俗儉嗇,人壯武,嚐伐米西奈國,滅之,得其膏腴之土,國勢益強。是時,東方之波斯國方強,再滅巴庇倫,勢張甚,顧額力西諸國,以外夷賤之,不加齒禮。會波斯有大將,本額力西人,波斯王厚遇之,擢其侄高班,其侄叛附亞德納斯,亞德納斯有罪人義比亞斯奔波斯,復挑構之。周敬王二十九年,波斯王以舟師伐亞德納斯,乞和不許,於是額力西諸國合縱禦之,波斯破其大嶼,燔其城,亞德納斯大將率眾破波斯於馬拉多拉,奪其七船,波斯王達黎約慚憤死,子澤耳士立〈一作舍爾時斯〉,誓雪仇恥,以三萬人伐額力西,造長橋於他大尼裏海峽,長二千丈,以渡軍,斯巴爾達扼險拒之,波斯軍敗走,壞其船四百艘,亞德納斯以計誘其餘船入內港,圍而韱之,澤耳士王大怒,傾國三十萬眾攻亞德納斯,亞德納斯棄城保於別嶼,波斯毀其城,諸國鹹來助戰,爭先陷陣,波斯軍大潰,狼狽東走,澤耳士王乘漁舟遁。 先是,額力西諸國自昂非的安聯盟之後,同心協力,屢破大敵,至是爭取波斯遺財,頗有違合,亞德納斯城扼海口,操形勝,且聚商舶,擅利權,斯巴爾達素忌之,既為波斯所毀,亞德納斯人欲建復,而斯巴爾達阻撓之,由此兩國交惡,盟約解散,諸小國各有所附,日啟爭端。 亞德納斯之西有大洲曰西基利〈即西治裏〉,屬於加爾達額,有亞基庇亞底者,生長此洲,任俠好施,素得眾心,見亞德納斯衰亂,因募兵攻之,破其水軍,斯巴爾達與亞德納斯有夙嫌,乘亂以大兵圍其都城,毀之,亞德納斯遂為亞基庇亞底所據。由是額力西諸國互相攻,日益衰亂。已而馬基頓興〈一作馬斯多尼亞〉,馬基頓亦十二國之一,在額力西北方,初甚微弱,周顯王年間,有王曰非黎卑,雄武有權略,與額力西諸國交兵,累戰皆克,使客遊說之,皆納款為屬國。王欲伐波斯,會中刺客死,子亞勒散得〈一作阿勒山德黎〉嗣位,年二十三,英略過人,周顯王三十有五年,以三萬五千人伐波斯,取小亞細亞〈即買諾、敘裏、猶太諸內〉,波斯望風奔潰,其王棄營走,虜其妃後,因移兵巡行海上,攻破加爾達額之城都,屠八千人,並征服麥西〈即厄日名〉,墮其沿海各城,所向披靡,遊其至五印度皆納款,列東藩。波斯王悉起境內兵,決死戰,王擊破之,圍其蘇撒都城,會遘疾,旋師至巴庇倫,卒於軍,諸將各引所部,據新辟之土自王,從此,額力西族散布西土,至漢初尚餘四國,曰厄多裏亞,曰亞加壓,曰白阿西亞。仍以馬基頓為長。 馬基頓王非黎卑,性強暴,淩侮屬國,三國患之。時羅馬征伐四方,兵力方強,三國密求援,羅馬命將以大兵入其希臘都城,因兵脅三國降,三國悔失計,求助於西裏亞〈一作敘裏亞〉,西裏亞者,兼小亞細亞諸部,即土耳其東中兩土,為東方大國。時阿非利加之加爾達額國新敗於羅馬,亦赴西裏亞求援,西裏亞訃四國亡,勢且及已,率輕兵救希臘,羅馬迎擊之,西裏亞王大敗,遁歸,羅馬兵踵至,圍其都城,西裏亞降,希臘四國聞之,皆納土降,地歸羅馬,時漢惠帝五年也。 額力西諸國,建於夏、商,至漢初乃亡,凡曆一千數百年,古分十二國,乃今西土耳其全境。新希臘則雅典一部,古亞德納斯之南境也。其亞典都城最講文學,為泰西之冠,凡西國文士,未遊學於額力西,則以為未登大雅之堂也。 希臘新分十部,首部曰雅典〈一作亞的架〉,都城在海灣。曰亞德納斯,自昔為聲名文物之地,今則市井寥落,景象蕭條。亞爾哥黎大〈一作拿破裏〉城在海口。曰腦比裏亞,通商之大埔頭也,亞加亞城在海口。曰巴達辣斯〈一作巴答〉,亦通商埔頭,街衢汙穢,商旅惡之。美塞尼亞〈一作墨所龍義〉,首邑曰亞爾加的亞,希之堅城,土人屢攻之,不能下。亞爾加的亞,首邑曰的黎波裏薩〈一作德破勒撒〉,亦希堅城,昔為土耳其攻破,屠三千人,希人收復之,後盡戮土人之居守者。拉哥尼亞,海中大嶼也,首邑曰迷斯達拉〈一作希達〉居民六萬,土磽瘠而農作甚勤,兼務工商,故恒足以自給。亞加爾拿尼亞〈一作爾加地〉,首邑曰瓦拉說黎,在西界海灣。羅哥黎大首邑曰薩羅大〈一作座撒羅尼加〉,居民六萬,勤苦力作,產綿花、煙。憂卑亞,西界一洲,首邑曰哥羅奔多〈一作尼鄂奔多〉。昔加拉大,首邑曰黑爾靡波利斯〈一作摩力亞〉,中有山嶺,放流徒於此,以此著名。海灣甚多,東方曰君得撒、曰撒羅尼加,南方曰益義拿、曰拿破裏、曰可倫,西方曰爾加地、曰勒頒多。希臘之西有群島,曰各府,曰散他,曰藐剌,曰地亞其,曰客花羅尼,曰息利峨、曰散地,總名曰以阿尼島,居民共計十九萬。產橄欖油、葡萄幹、酒、蜜、南果,島各有渠,掌政令,屬於英吉利。 卷五十 ◎大西洋〈歐羅巴洲〉 ○英吉利國總記〈原本〉 英吉利,又曰英倫,又曰蘭頓,先本荒島,辟地居處,始自佛蘭西之人。因戈倫瓦產錫最佳,遂有商舶往貿。於耶穌未紀年以前,蠻分大小三十種:居於西者,曰墨士厄;居於北者,曰木利菴斯;居於南者,曰西魯力斯;居於糯爾和者,曰委力斯,曰矮西尼;居腹地者,曰薩,曰埂底伊。尚有諸蠻,俱居於彌特色斯。舊皆茹血,衣毳,文身,惟脈士厄數種,漸興農事,創技藝,製器械,修兵車,各蠻效之。旋被意大裏國征服,旋叛旋撫,至耶穌紀歲百五十年〈漢孝桓帝和平元年〉,分英地為七大部落:曰景,曰疏色司,曰依掩那司,曰委屑司,曰落滕馬蘭,曰伊什,曰麻可臘,與鄰部塞循各自治理。八百年間〈唐德宗貞元十五年〉,委屑司之伊末,遂並合七部為一國。始名英吉利,建都蘭頓,從此不屬意大裏。又二百年〈宋真宗咸平三年〉,為領墨攻擊,遂屬領墨。其後叛服不常,公舉壹賀為王,傳至顯利二代王,先得愛倫,次得斯葛蘭。顯利四代王,即棄加特力教而尊波羅特士教。至顯利七代王,娶依來西白剌為國郡〈案:英夷稱其王妃曰郡〉,始革世襲之職,皆憑考取錄用,開港通市,日漸富庶,遂為歐羅巴大國。 ○職官 律好司衙門,管理各衙門事務,審理大訟,額設羅壓爾錄司四人,厄治彌索司二人,愛倫厄治彌索司一人,錄司二十一人,馬詭色司十九人,耳彌司百有九人,委爾高文司十八人,彌索司二十四人,愛倫彌索司三人,馬倫司百八十一人,斯葛蘭比阿司十六人,即在斯葛蘭部屬選充,三年更易。愛倫比阿司二十八人,即在愛倫部屬選充,統計四百二十六人。有事離任,許薦一人自代。凡律好司家人犯法,若非死罪,概免收禁。 巴厘滿衙門,額設甘彌底阿付撒布來士一人,專轄水陸兵丁。甘彌底阿付委士菴棉士一人,專司賦稅,凡遇國中有事,甘文好司至此會議。 甘文好司,理各部落之事,並赴巴厘滿衙門會議政事,由英吉利議舉四百七十一名。內派管大部落者,百四十三名,管小部落者,三百二十四名,管教讀並各技藝館者四名。由委爾士議舉五十三名,內派管大部落者,三十名,管小部落者,二十三名。由愛倫議舉百有五名,內派管大部落者,六十四名,管小部落者三十九名,管教讀並各技藝館者二名,統共六百五十八名。各由各部落議舉殷實老成者充之。遇國中有事,即傳集部民,至國都巴厘滿會議,嗣因各部民不能俱至,故每部落各舉一二紳耆,至國會議,事畢各回。後復議定公舉之人,常住甘文好司衙門辦事,國家亦給以薪水。 布來勿岡色爾衙門,掌理機密之事,供職者先立誓,後治事。 加密列岡色爾衙門,額設十二名,各有執事,曰法士律阿付厘特利沙利〈管庫官〉,曰律古色拉〈管官〉,曰律布來阿付西爾〈管印官〉,曰不列士頓阿付岡色爾〈管官〉,曰色吉力達厘士迭火厘火倫厘拔盟〈管官〉,曰色吉力達厘阿付士迭火哥羅尼士奄窩〈管官〉,曰占色拉阿付厘士支厥〈管官〉,曰法士律阿付押彌拉爾底〈管官〉,曰馬士達依尼羅付厘曷南士〈管官〉,曰布力士頓阿付離墨阿付觀特羅爾〈管官〉,曰占色臘阿付離律治阿付蘭加司達〈管官〉。 占色利衙門,專管審理案件,額設律海占色臘一名,司掌印判事之職;委士占色臘一名,司判事之職;馬士達阿付離羅士十一名,司判事之職。每判事,二人輪值,周而復始。扼岡頓依尼拉爾,司理算法之職。 經士冕治衙官,專司審理上控案件,額設知付質治一名,布依士尼質治三名。 甘文布列衙門,專審理職官爭控之案,額設知付質治溢士知加衙門,專審理田土婚姻之案,額設知付馬倫一名,布依士馬倫三名。 阿西士菴尼西布來阿士衙門,額設撒久六,每撒久設質治二名,共十二名,專司審訊英吉利人犯,每年二次。依尼拉爾戈達些孫阿付厘比士衙門,每年審訊各部落人犯四次。 舍臘達文衙門〈此官職掌原缺〉。 曆衙門,每年派馬落百人稽查各部落地方,是否安靜,歸則具結一次。 額設律占麻連官,值宿宮衛;馬士達阿付厘夥士,專司馬政;色吉力達厘押窩,專司收發文書;特裏舍厘阿付利尼微,管理水師船;勃列士頓,阿付厘墨阿付特列,專司貿易;委士勃列士頓阿付厘墨阿付特列,副理貿易;比馬士達阿付厘夥士,專司支放錢糧;陂率馬士達依尼拉爾,專司馳遞公文;流底南依尼拉爾阿付厘曷南士,協理火炮;法士甘靡孫拿阿付厘蘭利委奴,管理田土錢糧。押多尼依尼拉爾,即總兵官。疏利西多依尼拉爾,即副總兵官。愛倫額設律流底南阿付愛倫一,律占色臘一,甘曼那阿付厘賀些士一,知付色吉力達厘一,委士士厘沙臘一,押多尼依臘爾一,疏利西達依尼臘爾一,皆駐劄愛倫。 ○軍伍 額設水師戰艦百有五十,甘彌孫百六十人,管駕水師戰艦。水師兵九萬人,水手二萬二千,英吉利陸路兵八萬一千二百七十一名,阿悉亞洲內屬國兵丁,萬有九千七百二十名〈此所述軍伍之數,毫無誇張,取可信。蓋此書本夷字,非翻成漢字者比也。惟無養兵餉數,是為疏漏之大者〉。 ○政事 凡國王將嗣位,則官民先集巴厘滿衙門會議。必新王背加特力教,而尊波羅特士頓教。始即位國中有大事,王及官民俱至巴厘滿衙門,公議乃行〈民即甘文好司供職之人〉,大事則三年始一會議,設有用兵和戰之事。雖國王裁奪,亦必由巴厘滿議允。國王行事有失,將承行之人交巴厘滿議罰。凡新改條例,新設職官,增減稅餉,及行楮幣,皆王頒巴厘滿,轉行甘文好司,而分布之。惟除授大臣及刑官,則權在國王,各官承行之事,得失勤怠,每歲終會,核於巴厘滿而行其黜陟。 ○王宮歲用 甘文好司,歲輸銀二百五十五萬員,凡有金銀礦所產金銀,與贓罰銀,俱供王宮支發。稱國王曰京,歲需銀三十萬員。稱王妻曰郡,歲需銀二十五萬員。值宿官曰占麻連,管馬官曰土底赫,管家官曰麻司達阿好司,歲需銀七十七萬員。護衛官曰班侍阿勒爾,歲需銀三十七萬五千員。此外尚有津貼羅壓爾之宮,嗌士達之官,吾官裏士曼等官,歲需銀八十五萬員,綜計每年王宮需銀五百九萬五千員〈國用止述王宮,而不及官祿,兵餉金額,殊不可解〉。 ○雜記 蘭頓國都銀號一所,因昔與佛蘭西戰,虧欠商民本銀四十二萬四千一百四十一萬有奇,息銀萬有六千九百二十七萬有奇,書票付給,分年支取。河道先不通於各港,嗣經疏浚厄蘭特冷河,長九十里,疏浚曆士河,長百二十里,又浚依爾力斯靡耶河,厄蘭精孫河,厄蘭王尼河,四通八達。舟由港口至各部落,任其所之貿易大便。蘭頓建大書館一所,博物館一所,渥斯賀建大書館一所,內貯古書十二萬五千卷,在感彌利赤建書館一所,有沙士比阿,彌爾頓,士達薩,特彌頓四人,工詩文,富著述,俗貪而悍,尚奢嗜酒,惟技藝靈巧。土產麥豆稻,不敷居食仰資鄰國商販,千八百年,各國封港,外糧不至,本國竭力耕作,糧價始略減。所產呢羽,皆不及佛蘭西,紡織器具,俱用水輪火輪,亦或用馬,毋煩人力。國不產絲,均由他國采買。 英吉利國在歐羅巴極西之地,四面皆海,南距佛蘭西,僅一海港,東近荷蘭羅汶,東臨大海,與士千里那威耶對峙,西抵蘭的,北抵北極洋。幅員五萬七千九百六十方里,戶口千四百一十八萬有奇。國東平蕪數百里,西則崇山峻嶺,大部落五十有三,小部落四百八十有五。 彌特色司部〈東界伊什,西界墨經含,南界舍利,北界赫治〉,領小部落三,蘭頓國都其首部也。都在甜河北岸,東西距八里,南北距五里,戶口百四十七萬四千有奇。兵四千四百名,產金銀時辰表珍寶波達酒。 落滕馬蘭部〈東界海,西南皆界斯葛蘭,北界特爾含〉,領小部落十有七。艮馬倫部〈東界特爾含,西界海,南界蘭加,北界斯葛蘭〉,領小部落二十有三,產鉛。 育社部〈東界海,西界蘭加社,南界郡彌,北界特爾含〉,領小部落四十有三,產粗呢、白礬、白呢、綿花、地氈、細呢。 委士摩含部〈東界育社,西北皆界艮馬倫,南界蘭加社〉,領小部落七。 蘭加社部〈東界育社,西界海,南界支社,北界委士摩蘭〉,領小部落十有七,有蘭加士達炮台一所,產呢布、鹽煤、波達酒。 支社部〈東界那彌,西界佛淩,南界奈勒社,北界蘭加社〉領小部落七,有士頓博炮台一所,土產鹽。 那彌部〈東界納鼎含,西界士達賀,南界利達洗,北界育社〉,領小部落七,土產磁器鐵鉛煤。 訥鼎含部〈東界領戈吾社,西界那彌,南界利洗達,北界育社〉,領小部落八。領戈吾社部〈東界海,西界訥鼎含,南界感密利治,北界育社〉,領小部落二十二,土產呢長羊毛。 勒倫部〈東北皆界領戈吾社,西界斯達,南界落含社〉,領小部落三。 利洗達部〈東界勒倫,西界窪隘,南界落爾頓,北界訥鼎含〉,領小部落六,產氈襪。 斯達賀部〈東界那彌,西界佘勒社,南界窩洗斯達,北界支社〉,領小部落七,產煤鐵鹽。 佘勒社部〈東界斯達賀,西界悶俄脈裏,南界希裏賀,北界支社〉,領小部落九,產橡木。 佛淩部〈東界支社,西界領糜,南界領彌,北界海〉,領小部落二。 領彌部〈東界佛淩,西界格那完,南界悶俄脈裏,北界海〉,領小部落五。 格那完部〈東界領彌,西界敖額裏西,南界麻裏垣匿社,北界海〉,領小部落四。 敖厄裏西島部〈南界格那完,東西北俱界海〉,領小部落四,產銅。 麻裏垣匿社部〈東界悶俄脈裏,西界海,南界加裏凝,北界格那完〉,領小部落四。 悶俄墨裏部〈東界佘勒社,西界麻裏垣匿社,南界那落社,北界領彌〉,領小部落三。 加爾裏部〈東界墨力諾,南界格爾馬廷,西界海,北界麻裏垣匿社〉,領小部落三,產鉛。 拉落社部〈東界希裏賀,西界加裏凝,南界墨力諾,北界悶俄脈裏〉,領小部落四。 希裏賀部〈東界窩洗士達,西界墨力諾,南界滿茅治,北界佘勒社〉,領小部落五。 窪洗士達部〈東界窪隘,南界俄羅洗士達,西界希裏賀,北界斯達賀〉,領小部落五,產磁器細呢。 窩隘部〈東界落爾含,西界窩洗斯達,南界惡斯賀,北界斯達賀〉,領小部落七,產銅扣針。 落斯含頓部〈東界韓鼎倫,西界窪隘,南界墨經含,北界利洗達〉,領小部落五。 韓鼎倫部〈東界戈密力治,西北皆界落含頓,南界脈賀〉,領小部落二。 感密力治部〈東界薩,西界韓鼎倫,南界赫賀,北界領戈吾社〉,領小部落四。 落爾和部〈東界海,西界感密力治,南界薩,北界海〉,領小部落一十五,產羽毛呢嗶嘰五采緞。 伊什部〈東界海,西界赫賀,南界景,北界薩賀〉,領小部落三十,產麥呢。 薩部〈東界海,西界感密力治,南界伊什,北界落爾和〉,領小部落七,產短羊毛。 赫賀部〈東界伊什,西北皆界墨經含,南界敏特塞司〉,領小部落四。 脈賀部〈東界感密力治,西界墨經含,南界赫賀,北界韓鼎倫〉,領小部落五。 墨經含部〈東界赫賀,西界惡斯賀,南界脈社,北界落含頓〉,領小部落五。 惡斯賀部〈東界脈經含,西界俄羅洗斯達,南界脈含,北界窪隘〉,領小部落五。 俄羅洗斯達部〈東界惡斯賀,西界滿茅治,南界稔社,北界窩洗斯達〉,領小部落八,產細呢鉛布煤。 墨力諾部〈東界希厘賀,西界格馬廷,南界厄拉磨凝,北界拉落〉,領小部落三。 格爾馬廷部〈東界墨力諾,西界賓呂鹿,南界海,北界加裏凝〉,領小部落三。賓目鹿部〈東界格馬廷,西南北皆界海〉,領小部落四。 額臘磨凝部〈東界滿茅治,西界格馬廷,南界海,北界墨力諾〉,領小部落七,產鐵錫馬口鐵煤。 滿茅治部〈東界俄羅洗斯達,西界厄臘磨凝,南界海,北界希裏賀〉,領小部落三,產綿花、羊毛、鐵、煤。 戈倫和爾部〈東界裏完,西南北皆界海〉,領小部落一十七,有戈倫和爾炮台一所,產銅鐵錫。 裏完部〈東界疏馬什,南界海,西界戈倫和爾,北界海〉,領小部落二十三,土產錫。 疏馬什部〈東界稔社,北界俄羅洗斯達,西界海,南界落爾什〉,領小部落十四,產羊毛。 落爾什部〈東界含社,西界裏完,南界海,北界疏馬什〉,領小部落十。 稔社部〈東界含社,北界俄羅洗斯達,南界落爾什,西界疏馬什〉,領小部落十一,產大呢、小呢、鐵、細地氈。 含社部〈東界舍利,西界稔社,南界海,北界脈社〉,領小部落十六,其首部距蘭頓甚近,產橡木。 疏色司部〈東界景,西界含社,南界海,北界舍利〉,領小部落十六,產綿花、羊毛。 景部〈東界海,西界舍利,南界疏色司,北界伊什〉,土曠而沃,物產豐盛,所屬落窪之新圭博,在國之南,海舶出入要港,距蘭頓甚近。對海即是佛蘭西,實蘭頓咽喉之所。設立落窪大炮台,水師巨艦多泊此,及渣咸兩地,所有軍裝器械,火藥火炮,均貯渣咸庫,領小部落十七。 舍利部〈東界景,南界疏色司,西界含社,北界蘭頓〉,領小部落七。 脈社部〈東北界皆惡斯賀,西界稔含,南界含社〉,領小部落五。 特爾含部〈東界海,西界艮馬倫,南界育社,北界落滕馬蘭〉,領小部落九。 萌島部〈四面界海〉,與艮倫對峙,領小部落四。 ○英吉利所屬斯葛蘭島附記 斯葛蘭地,三島相接,一河中流。東南平曠,西北多山。本愛倫之人所辟,中為斯葛司與畢斯割據東南,遂名其地曰斯葛司。又有士特那臘裏律割據西北,於耶穌紀年五百時〈南齊永元二年〉,並吞斯葛司,建部落於阿果律山上,傳二百五十餘年。為塞循之根尼剌所滅,易名斯葛蘭。後有布魯士與巴利葛互爭,英國之壹賀王,以兵助巴利葛,立為王,傳至士都軋,無道,部眾漸怨,於千六百有三年〈明萬曆三十三年〉,英吉利遂乘間滅之。以伊鄰麻社為首部落,設官通商,然其眾心,至今向士都軋而不向英國也。伊鄰麻社首部落,設色孫衙門一所,官十五人,以聽訟,益士知加衙門一所,以征賦稅,歲征銀二千三百八十五萬員。甘文好司一所,執事四十五人,皆由官民公舉。大書館一所,貯書十萬卷,習俗固執,膽大經營。河渠五,火臘河,發源邊羅冕山麓,至付利剌阿港出海。坷來底河,度稔河,均源於攬緋裏斯社,一由臘納社出海,一由麻邑出海。又有一河,發源和化,至拔社分流,一經行出海,曰底河。一環繞而至曼付社出海,曰泗比河。 斯葛蘭〈東南界英吉利,西北界海〉,幅員二萬九千六百方里,戶二百三十六萬三千八百四十口,大部落三十,領小部落三百三十八。 伊鄰麻社〈東界哈領頓社,南北界海,南界北墨爾社,西界領利俄社〉,領小部落七。 領利俄社〈東界伊鄰麻社,北界海,西界斯達淩,南界伊鄰麻社〉,領小部落三。 菉斯麻社〈東南界英吉和,西界攬緋裏斯社,北界麻威壹社〉,領小部落九。 攬緋里社〈東界菉斯麻社,西界埃野社,北界那納社〉,領小部落十有四。 加爾格墨利社〈東界攬緋里社,南界海,西界稔達溫,北界埃野社〉,領小部落七。 稔達溫社〈東界加格墨利社,西南界海,北界埃野社〉,領小部落五。 埃野社〈東界攬緋至社,南界稔達溫社,西界海,北界淩埠流社〉,領小部落十有七,產呢煤鹽。 淩埠流社〈東界那納社,南界埃野社,西界海,北界攬麻頓社〉,領小部落四,產布紗袈娑布。 那納社〈東界斯達淩,南界淩埠流社,西北界阿埃爾社〉,領小部落十有二,其首部有那納炮台,產布紗羽毛紗。 比墨司社〈東界西爾格社,南界攬緋里社,西界那納社,北界依鄰麻社〉,領小部落三。 西爾格社〈東南界菉斯麻社,西界比墨司社,北界依鄰麻社〉,領小部落三。 麻壹社〈東界海,南界菉斯麻社,西界依領麻社,北界哈領頓社〉,領小部落十。 哈領頓社〈東北界海,南界麻壹社,西界依鄰麻社〉,領小部落五。 斯達淩社〈東界領九俄社,南界那納社,西界攬麻頓社,北界拔社〉,領小部落八,其首部有炮台二所。 攬麻頓社〈東界斯達淩社,南界淩埠流社,西北界阿埃爾社〉,領小部落二,其首部有炮台。阿蘭島〈在千代耶之東,埃野社之西〉,領小部落一。 阿埃爾社〈東界拔社,南界海,西界海,北界英哇爾社〉,領小部落三十七,其首部有炮台二所。 拔社〈東界和化社,西界阿埃爾社,南界斯達淩社,北界英哇爾社〉,領小部落二十四。 噶利滿蘭部〈東界邑匪社,南界海,西北界拔社〉,領小部落四。 邑匪社〈東界海,西界噶裏滿蘭,南界海,北界拔社〉,領小部落十有三,其首部有經哈倫炮台,產大花緞、煤。 和化社〈東南界海,西界拔社,北界阿麻領社〉,領小部落十有二,其首部有炮台二。 經加那引社〈東南界海,西界和化,北界阿麻領社〉,領小部落七。 阿麻領社〈東北界海,南界和化社,西界曼付社〉,領小部落二十九。曼付社〈東界阿麻領社,餘三方原缺〉,領小部落八。麻立社〈東南界曼付社,西界泥倫,北界海〉,領小部落五。 泥倫〈東界麻立社,南界英哇呢斯社,西界羅士社,北界海〉,領小部落一。 英哇呢斯社〈東界阿麻領社,西界海,南界阿埃爾社,北界羅斯社〉,領小部落三十八,產布。 羅斯社〈東西界海,南界英哇尼社,北界沙特蘭社〉,領小部落二十六。 沙特蘭社〈東界結尼司社,西界海,南界羅士社,北界海〉,領小部落一十三。 結尼司社〈西界沙特蘭,東南北皆界海〉,領小部落十一。 ○英吉利所屬愛倫國附記 愛倫在英吉利之西少北,獨峙一島。佛蘭西始開墾,公舉頭目綜理闊略。耶穌紀年九百,始屬於領墨。二百餘年,為英吉利侵奪,以臘墨領為首部落,設官約束。法令嚴刻,止準貨物運售蘭頓,不許通他國。部眾劫於威心,皆不服,遂於千六百四十年〈明崇禎十三年〉,聚眾屠殺英人四萬,盡驅餘眾出境。旋為蘭頓兵平服,後乘英國與彌利堅連年爭戰,愛倫人始得漸與他國貿易。千七百九十八年〈嘉慶三年〉,英國與佛蘭西爭戰,佛蘭西陰結愛倫人為助,愛倫遂復。叛軍無紀律,佛蘭西不及救應,數月,仍為英吉利所平。自後英國亦斂其苛政,設愛倫總理大員,駐紮臘墨領,並建書館,貯書十萬卷。賦稅,每年征收銀二千二百萬四百七十六員。河道三,麻羅河,自領塞發源,至瓦達賀港口出海。杉冷河,自阿蘭山發源。摩目河,受各湖之水,彙歸杉冷河,由利墨裏港口出海。產豆麥牲畜,郭地產金沙金塊,每塊有重二十四兩者〈郭地名〉。愛倫四面皆海,在英吉利之西少北,幅員三萬方里,戶口七百七十六萬七千四百有奇。大部落三十有二,小部落四百四十有二。 嶺部〈東界海,西北界密,南界溫羅〉,領小部落六,產銀。 吉爾那厘部〈東界溫羅,南界加樓,西界虧引斯加溫逮,北界密〉,領小部落十三。 奄特林部〈東北界海,西界倫,頓那厘,南界那溫〉,領小部落十有六,其首部曰敏爾化戍,有大炮台,產夏布棉布。 倫頓那厘部〈東界奄特林,北界海,西界倫俄爾,南界帶倫〉,領小部落十有二,產布。 倫俄爾部〈東界帶倫,西北界海,南界化蠻那〉,領小部落二十有九。 帶倫部〈東界倫頓那厘,西南界摩那寒,北界羅尼俄爾〉,領小部落二十,其首部有大炮台。 臘溫部〈東南界海,西界阿馬,北界奄特林〉,領小部落二十,產夏布。 阿馬部〈東界那溫,西界摩那寒,南界律,北界帶倫〉,領小部落八,產夏布。 摩那寒部〈東界阿馬,西界化蠻那,南界密,北界帶倫〉,領小部落九。 化蠻那部〈東界摩那寒,南界帶倫,西界裏特臨,北界倫俄爾〉,領小部落九,產麻。 加完部〈東界摩那寒,南界密,西界裏特臨,北界化蠻那〉,領小部落九,產夏布。 裏特臨部〈東界加完,南界朗賀,西界色厘俄,北界海〉,領小部落七,產布。 色裏俄部〈東界裏特臨,西界麻約,南界羅斯感門,北界海〉,領小部落十有一,產布。 麻約部〈東界色裏俄,西北界海,南界牙爾衛〉,領小部落十有九,產布。 牙爾衛部〈東界羅斯敢門,西界海,南界吉利野,北界麻約〉,領小部落三十有六。 羅斯敢門部〈東界朗賀,西界麻約,南界牙爾衛,北界色裏俄〉,領小部落十有二。 朗賀部〈東南界衛色密,西界羅士感門,北界裏特臨〉,領小部落六。 衛塞密部〈東界密,西界羅斯敢門,南界經士加溫,北界加完〉,領小部落八。 密部〈東界拉墨領,南界吉爾拉裏,西界衛色密,北界摩那寒〉,領小部落十有六。 律部〈東界海,西界摩那寒,南界密,北界阿麻〉,領小部落七,產夏布羽毛紗。 經士加溫部〈東界吉爾拉裏,西界牙爾衛,南界虧引士加溫遞,北界衛色密〉,領小部落八。 格列野部〈東界底比那裏,南界裏敏利,西界海,北界牙爾衛〉,領小部落十有六,產鉛鐵煤。加裏部〈東南界郭,西北界海〉,領小部落二十有一。 郭部〈東界哇達活,南界海,西界加裏,北界離敏裏〉,領小部落三十有二。 離敏裏部〈東界底比那裏,南界郭,西界加裏,北界吉列野〉,領小部落十有四。 底比那裏部〈東界吉爾景尼,西界離敏裏,南界哇達賀,北界牙爾衛〉,領小部落二十有三。 哇撻賀部〈東界溫斯稔,西界郭,南界海,北界底比那裏〉,領小部落十。 吉爾景尼部〈東界加樓,北界虧引斯加溫逮,西界底比拉裏,南界哇達賀〉,領小部落十有一。 虧引斯加溫逮部〈東界吉爾拉裏,西界底比那裏,南界吉爾景尼,北界經斯加溫〉,領小部落七。 加樓部〈東南界溫斯賀,西界吉爾境,北界吉爾那裏〉,領小部落五。 溫羅部〈東界海,西界吉爾那裏,南界溫賀,北界那墨利斯〉,領小部落十有二。 溫斯賀部〈東南界海,西界哇達賀,北界溫羅〉,領小部落十有六。 卷五十一 ◎英吉利國廣述上〈原無今補〉 《英國論略》〈新嘉坡人所撰〉:英吉利國,乃海中二方嶼也。其南大島曰倫墩國,北島曰蘇各蘭國,兩國共名英吉利。又有小島稱為倚耳蘭,鼎足環峙〈道光二十二年,英夷在江寧與當事議款,其文書曰英國之以耳蘭墩云云,蓋其兵帥氵菐定渣,乃以耳蘭墩人也〉。南及英海峽,隔佛蘭西國,北及大北海,西至大西洋海,東距荷蘭國不遠。英島延袤二十六萬一千方里,戶千有五百萬口。耳蘭島延袤九萬六千方里,戶七百萬口。本國雖褊小,而除本國外,所割據他洲之藩屬國甚多。若地中海島,則有十四萬戶口;若亞非利加、海濱新地,則有二十五萬三千戶口;若五印度各藩屬,則有八千四萬口;在北亞墨利加接花旗國地,則有百五十萬口。並其洲東群島,白黑居民,八十二萬口,別有新荷蘭島,當中國南洋萬餘里,人戶歲歲增益。此等屬國,互相離遠,無陸可通,惟以舟船聯絡。本國生齒殷繁,歲有幾萬,離家開墾新地,建邑造船,故其人散布天下。無論何埠,皆有英商貿易。 其人肌膚白髮則自黃白紅黎各色皆具,中多有紅毛,故以紅毛稱之。剪髮留短,其瞳睛或藍或綜或黑。其女美豔聞四海,男四時衣呢戴氈,內襯汗衫,外罩背心短衫,內外二褲,冬則外套長袍,足躡皮靴,女衣用綢緞及各洋布,隨風俗,依時式,百變千式,首戴大帽,面掛薄帕,身衣長衫三四重,最好潔。首飾珠寶,不計價值,歸必購各國之珍,以貽女奩。民日三餐,早飲茶加菲等暨麵包餅餌,牛乳油,午後大餐牛羊雞豚魚菜,惟荷蘭薯,甲乎各國。居宅高廣數層,堊飾精麗,牆貼華紙,板鋪花氈,戶垂帷帳,周懸山水之圖,庶民惟拜天主,盡絕道釋,不奉異神。其教有二:一曰洗禮,一曰聖餐。城邑鄉里,各派教主,每七日一禮拜,老幼男女,聚集殷堂唱詩,讚美教主耶穌之德,祈福懺罪,而後聽教,教主尊若官府。英國近北海,故甚寒,其天氣不定,今日晴霽,明日靉靆,夏暑而不熱。水果佳甚,國有良馬綿羊,其毛以造呢羽,獵大以捕野牲。國內約計馬百二十五萬隻,牛驢五百五十萬隻,田二百有七萬三千頃,有麥無米,不贍於食,必由外國運至。山多石炭錫鐵銅,百貨皆來自外國。國中無論男女,皆習文藝,能詩畫,兼工刺繡。婚姻必男女自願,然後告諸父母,不用媒妁,惟拜教主,祈上帝,婿則以戒指插新婦之指,即為夫婦。因上帝原初止造一男一女,故不能娶二婦,亦不許出妻。多有男終身不娶,女終身不嫁者。父母產業,男女均分,不能男多女少,嫁則婿受其貲焉。倘違禁娶兩女者,其罪流國人相接,除帽示敬,尊坐卑立,惟跪拜上帝。即見國王,亦不拜也。 英人有三品:一曰五爵,二曰紳士,三曰庶民。五爵惟其長子世襲,其餘皆為紳士。不論何等人,皆可供職,其教士之長,大者等於五爵,下者如中國塾師,必學三四國語音。通經能文,精曆法,明測驗推步,然後可以教人。其醫皆有考試,考中方許治病。其訟師學法律,亦有考試。畫師畫山水林泉及塑像,皆以逼真為貴。不似中國白描寫意,虛多實少。農夫共計九十七萬八千有餘戶,田地瘠磽,故設奇器引水以溉之,圍以籬笆,有似園圃。英人最好花園果林,五爵皆有獵場。冬月則蓋暖室,內排各種蔬菜果樹及遠方異種草木,溫養發芽,故四時常有異果名花。機房織造,不用手足,其機動以火煙,可代人力。以羊毛與棉花紡成洋布大呢羽毛,皆自然敏速。道光十八年,所製出絲綢布帛銅器百貨,計價銀三百萬兩有餘,綿布計銀萬有二千四百萬兩,綿線計銀二千七百六十萬兩,鐵條與鐵器計銀九百四十萬兩,麻布計銀九百六十萬兩,羽呢等貨計銀千有三百八十萬兩,共計一年運出之貨,價銀二萬一千六百四十萬有餘兩。而國內所用貨物,不在此數。皆務工勤商,早夜經營之效。由人煙稠密,戶口繁滋,田園不足於耕,故工匠百有三十五萬戶,多於農夫三之一。不止貿易一國一地,乃與天下萬國通商也。 所運進廣州府之貨物,如海菜、沙血蠍、洋蠟、檳榔、海參、燕窩、冰片、血珀、阿魏、息香、牛黃、烏木、紅銅、珊瑚、瑪瑙、綿花、綿紗、兒茶、青石、火石、象牙、犀角、白米、魚翅、魚肚、檳榔膏、玻璃器、錫鉛鐵鋼、沒藥、乳香、胡椒、蘇木木香、紅木、檀香沙藤、自鳴鍾、時辰表、大呢、羽緞、嗶嘰、小絨、洋布、花布手巾,所有運出者,茶葉、湖絲、綢緞手巾、紫花布、夏布剪絨、縐紗、紋布、花幔、絲絹、繡絹、牙器銀器、漆器、雲母、草席、磁器、白礬、笙竹、硼砂樟腦、桂皮、桂油、桂子、硬飯頭、銅箔、雄黃、牛膠、螣黃、澄茄、紙、墨、鉛粉、麝香、大黃、白糖、冰糖、糖果、薑黃、銀朱等貨,一年間所出入之貨,價值不下銀二千二百萬員,而雅片不在此數。除大清國貿易外,尚有與花旗列國貿易之貨。在道光十六年,共價銀三千六百萬兩,其外國貨運入本國海口者相仿。所用商船,大小萬有四千五百餘隻,水手十四萬八千名,道光十七年,外國船到英國埠頭者,大小七千四百餘隻。每年所納稅餉,共計銀六千六百萬兩〈按:此數不可信,考上文,每年貨價出入不過數千萬,稅餉不過稅其十一,安有竟與貨價銀數相埒之理?是為誇誕不情〉。其廣推貿易之法,有火輪船,航河駛海,不待風水。又造曆轆路,用火車往來,一時可行百有八十里。虞船貨之存失不定,則又約人擔保之。設使其船平安抵岸,每銀百兩,給保價三四圓,即如擔保一船二萬銀,則預出銀八百員;船不幸沉淪,則保人給償船主銀二萬兩。其通國行寶為金,每金三兩,分作銀價二十二塊,其銀再分銅錢,兼用銀票,錢鈔楮幣,與金銀同價。 當中國漢朝時,英民猶未向化,遊獵林中,值羅馬國兵來侵,降服大半〈按:羅馬國,亦作羅汶國,即意大裏亞也〉,東國野族,蜂起攻擊,土人逃匿山林,英地盡為各國所據。漸奉耶穌教,始知風化。宋朝年間,有鄰部那耳曼者,渡海力據英境,強役土民,不及二百年,兩族合成一國,勤勞速興。當明之季,英百姓盡崇正教,通文字,自棄舊俗,權勢益增,民人敢作敢為。兵船出巡四海,屢拒退外國之兵。且文藝大興,博覽經典、法術、武藝,不可勝數,但其語音,與漢語大不同。其言長,切字多,正字少,隻二十六字母,是以讀書容易,數日間即可學之。故此學者無不通習文藝,如國史、天文、地理、算法,不曉者則不齒於人。目前王後主國,年尚少,聰慧英敏,眾民悅服。貴臣共十二人,為管國帑大臣,審辦大臣,持璽大臣,戶部大臣,內國務宰相,外國務宰相,管印度國務尚書,水師部大臣,貿易部大臣,兵部大臣,此外尚有議士協辦大臣等,皆理政事者也。設有大事會議,各抒己見。其國中尊貴者曰五爵,如中國之公侯伯子男,為會議之主。且城邑居民,各選忠義之士一二,赴京會議。國主若欲征稅納餉,則必紳士允從,倘紳士不允,即不得令國民納錢糧。若紳士執私見,則暫散其會而別擇賢士,如有按時變通之事,則庶民擇其要者,敬稟五爵。鄉紳之會,大眾可則可之,大眾否則否之。 每年稅餉田賦入國帑者,共銀萬一千一百萬兩。除國用外,所餘不及百萬兩,若越於此數,則減稅餉。國之欠項共銀二十三萬六千七百萬兩有餘,每年利息八千八百二十四萬有餘。施濟閭閻,每年銀二千五百萬兩〈利息及施濟兩項銀數皆不近情,不足信〉,其銀乃各屋主良民所捐。又教師抽國產十分之一,每年銀共四百萬兩。弁兵十九萬丁〈此據《地理志》及新聞紙數目,原本作九十萬,非誕即訛〉,此外另募於五印度國若千萬丁,以鎮守邊境,水師兵船大小六百有十隻,水手四萬名,中有大艦,每隻載大炮百有二十,或一百,或九十,或七十四,或六十門;其中等者或四十四,或二十八門;其小者或二十,或十,或六門也。自嘉慶十九年西方列國大臣會議結和戢兵,以後兵船惟巡海護貨而已〈原無今補〉。 《貿易通志》曰:英吉利本國,止產錫銅煤炭,然其國人好利爭勝,精技藝,治船械,不憚險遠,故凡他國物產皆聚於倫墩國都,百姓插英吉利商船共計二萬二千四百三十五隻,載三千九百二十七萬石,水手十有六萬,別有小船十二萬九千八百二十六隻,水手五十八萬。其最大之埠頭為倫墩、利味埔、裏胡裏新堡、牙爾木、牙臘士、莪力亞、比耳亭、伯利、木可耳奇、土比林、比利法等處。外國進口之船,四千五百四十二隻。道光十三年,貨出口者三萬二千萬員,進口者二萬一千萬員。 《職方外紀》:歐邏巴西海迤北一帶,至冰海,海島大者曰諳厄利島〈即英吉利〉,曰意爾蘭大島〈英夷屬島〉,其外小島不下千百。意而蘭大島,經度五十三至五十八,氣候極和,夏熱不擇陰,冬寒不需火。產獸畜極多,絕無毒物,其國奉教之初,因一王宮之婢,能識認真主,遂及王後國王以訖一國〈其地有一湖,插木於內,入土一段化成鐵,水中一段化成石,出水面方為原木也。旁一小島,島中一地洞常出怪異之形,或云煉罪地獄之口也〉,諳厄利亞,經度五十至六十,緯度三度半至十三,氣候融和,地方廣大。分為三道,共學二所,共三十院〈其地有怪石,能阻聲,其長七丈,高二丈,隔石發大銃人寂不聞,故名聾石。有湖長百五十里,廣五十里,中容三十小島,有三奇事:一,魚味甚佳,而皆無鬐翅。一,天靜無風,倏起大浪,舟楫遇之無不破。一,有小島無根,因風移動,人弗敢居,而草木極茂,孳息牛羊豕類極多。近有一地,死者不殮,但移其屍於山,千年不朽,子孫亦能認識。地無鼠,有從海舟來者,至此遂死,又有三湖,細流相通達,然其魚絕不相往來,此水魚誤入彼水輒死。傍有海窖,潮甚時,窖吸其水而永不盈,潮退即噴水如山高。當吸水時,人立其側,衣一沾水人即隨水吸入窖中,如不沾水,雖近立亦無害〉。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英吉利國,乃海中兩嶼,其大者分二方,南曰英蘭,北曰蘇各蘭,兩者共名英吉利。其小島曰倚耳蘭,中隔海港,相離不遠。北極出自四十九度五十八分至五十五度四十五分,偏東自二度至四十二度,英島袤延方圓二十六萬方里,居民一千五百萬。耳蘭島九萬六千方里,居民七百萬丁,其海濱隅{奧土},港汊分歧,市埠遍布。蘇各蘭海之群島亦稠,英國距荷佛兩國不遠,一日可渡,用火輪船,僅需半日。蘇各蘭之北,山嶺不絕,與英島之西相同。其山磽沙,其坦地則豐產。至以耳蘭島,則澤渚廣延焉。英吉利島褊小,其河不大,故國都即在但士江邊,大船易入。山出石炭錫銅鐵鉛,而石炭最多,每年價銀千萬兩。產駿馬牛羊,共馬百五十萬,黃牛三百九十七萬,羊二千六百二十四萬。產大小麥穀,其穀不足食,必由外國運入。居民不織布,乃製鐵綱機關而造之。每年所造呢羽嗶嘰等物,共計銀千八百萬兩,其棉花布銀,每年一萬零二百萬兩,每年用棉花四十萬七千石以織之,皆由外國運進。其務織者,共四十九萬三千名,其機關巧細,但弱女幼子,亦可容易動之也。所用絲,由意大裏及中國運入,所織價值,每年銀三千萬兩。鐵銅造鑄機關,鳥槍大炮刀劍各項器械,價值銀五千一百萬兩。道光十八年,所運之貨,計價銀一萬四千八百萬兩,所運進者,其計銀一萬七千九百四十萬兩,故國用充裕。 英國現攝權者為女王,號捷勝,尚少年,聰慧英敏,經嫁與日耳曼之君。其大臣共十二位,謂管國帑大臣,審事大臣,持璽大臣,戶部大臣,內國務宰相,外國務宰相,管印度國務大臣,水師部大臣,貿易部大臣等,餘有議士協辦等,以治國政。又有大爵公侯,會議政事,又立紳士會以詢問政務,籌辦國餉。人稠地狹,田園不足於耕,隻得外徙新地,昔皆往花旗國,今亦移至亞齊南之大地矣。英吉利分南北東西之部,南方七部,蘇悉北幹地蘇利漢威利突悉等部,在此地海邊有造船之廣廠,英國兵船與商船所雲集之處稱謂港口也。各兵船回家之時,即到其口修理。其南方遍處山崗,樹林蔭,河流清,春夏萬紅千紫,其城邑乃幹得布利教師所駐,大有殿堂,又綠威,係水手受傷之後,老邁所退之院。又風素耳地,乃王室隱逸避靜之宮殿。東方各部,曰以邑,蘇弗,千橋,匈丁敦林君,那耳威城,廣追呢布,千橋邑,乃大英有名之書院,學儒攻書之地。中央各部,曰中悉瓦威士答弗,特未若丁翰,墨度,不敬翰,屋度,北翰敦,來悉特,北度其中係國都蘭敦,居民百有四十七萬四千名,其保羅殿堂特異,可納罕超卓,其西殿亦然。兩堂內立英傑名師之像,以旌其德。若論其通商,則遠國之船,每年進其口者,一千零五十七隻,英船進者,三千七百三十隻。所有公銀鋪,每年所稅本銀,六千萬兩。如有財而欲置之安穩,則繳於銀鋪也。其城之穹橋下路各有奇異,其屋度,乃國之古書院,其北明翰,專造刀器鐵皿。 北方各部分蘭甲、突翰、北匈、西野、君北地,與蘇國交界,其都係約古城,內建廣大之殿。新堡係石炭之大門口,曼識特係屬織造各項布之大邑。裏味池係英國第次之港口,與花旗國廣開通商,其居民二十萬丁,另有大城邑,建於其國內。 西方各部,曰織執黑<疒支>度、門口、窩悉、五悉、孫悉,有海邊,有港口,曰北多裏、曰北來口,在最深之海隅,其八邑有人,夏月集會玩賞之處。 瓦勒部之居民,係屬土蠻,言語不同,山嶺險隘,此時眾民向化,勤勞牧羊,出石炭焉。其城邑最少。蘇各蘭島,南方豐沃,北方磽瘠,居民百計經營不知辛苦,遠商外邦,故地寒而家富。其民奉拜天主,敬畏耶穌。分三十二部,其會城曰以丁堡,街舍最整,加剌我,織造布匹,運出者每年價銀千餘萬兩。綠諾邑,有海港,亞北丁,係書院。 耳蘭島之居民,寬宏慷慨,宴會豪飲,惟奉加特力教。因崇其異端,惟僧是聽,累生事端,甚激英國之怒。然其男上陳為兵,力戰從不奔北。其會城曰土北林,南有港口,民十萬七千。林勤馬頭,在耳國第三。北發乃馬頭第四。 英之海濱,多有海島,南最大者,稱為威地,山水清美,在佛海邊,額西額耳西兩島,在西方,曼島在蘇葛蘭一帶,沿海撒多海島,但天寒,麥穀難登。每年大半冰雪,其居民專務捕魚。 《地球圖說》:英吉利國,東南西北四面都界海,其二島一名必力旦,一名愛耳蘭。又南曰英蘭島,北曰蘇各蘭島。英蘭之民,約一千六百萬,都城地名倫敦,城內民百五十萬,大半耶穌教,小半天主教。國內義學不少,而極大書院有二:江一,曰坦米斯,土產羽毛布呢嗶嘰綿布羊毛布,綢緞磁器煤炭皮貨錫銅鐵鉛等物。蘇各蘭之民約二百六十二萬,統屬耶穌教。蓋二島本係二國,明朝始合為一。土產羊牛煤炭羊毛布等物。再西方有一島,名愛耳蘭,百姓約八百萬,城名特拔林。城內民三十萬,大半天主教,小半耶穌教。民食蕃薯大麥奶餅豕肉。愛耳蘭於嘉慶五年間,亦與英國並合,其民窮苦,歲徙居於花旗等國。 《地理備考》:英吉利國,在歐羅巴州之西北,北極出地五十度至六十一度止,經線自西三十五分起至十三度止,四面枕海,長約二千一百里,寬約一千零六十里。地面積方約十二萬六千三百二十里,煙戶二京二兆四億口。山陵眾多,峻峭者少。其在蘇各蘭島內之奔內維斯山,乃通國之至大山也,高僅四百三十七丈。海島甚多,四面回環,西面尤眾。河之長者十三,湖之至大者八。通國田土稼穡,適敷所需,土產銅鐵錫鉛窩元硇砂紋石火石磁器信煤等物,地氣溫和,不時更變。瞑霧陰雨,寒多暑少。王位,男女皆得臨禦,惟以長幼為序,奉者加爾諾修教,其天主公教,國中壹爾蘭大之人,奉者過千。若路得羅等各修教,亦有奉之者。技藝精巧,商舶眾多。 曩時居民皆塞爾達人分派,後有哥度國人驀占其土,驅逐其人。漢孝宣帝五鳳年間,羅馬國用兵,三十一載乃克其地,統歸一部,曆代兼攝。至四百七十五載,當羅馬國衰弱,為卑勒敦人所據,後加利多尼亞地人,頻擾其地,因求安各羅人協助,而安各羅人,反乘機占地,過半互分,七酋各霸一方。唐德宗貞元中,有豪酋平七國為一,旋有大尼國人據之。宋真宗天禧間,有給列爾美者,率舟師戰敗敵軍,遂王本國。孝宗乾道八年時,君英黎給者,攻克壹爾蘭大國,歸於一統。元世祖至元中,嗣君並兼蘇各蘭國,歸為一統。不久復分為二。明神宗萬曆三十一年,君薨無嗣,其蘇各蘭國王,因與先君姻戚,乃得臨禦本國,始合二國為一,稱曰英吉利。乾隆四十年,所攝亞美裏加州地,始行叛亂,驅逐英官,自立為國。乾隆五十八年,本國與佛蘭西國交兵,九戰方息。未幾,佛蘭西國君,復率舟師進攻,幸本國師船雲集,擁塞河道不能進。嘉慶二十年,大敗佛蘭西於窩得爾祿,地方始安。道光十七年,給列爾美王薨後無嗣,其侄女維多裏亞者接統,即本國現在之君也。本國有英吉利,蘇各蘭,壹爾蘭大三國之分,其英吉利島,分為五十二部。東方則六,一名多倫敦,乃國都也,建於達彌塞河岸。宮室之壯麗,工商之雲集,貨物之富有,皆歐羅巴州第一。西方則十二部,南方則十部,北方則六部,中央則十八部。其斯哥西亞,即蘇各蘭島也,分為三十三小部,南方則十三部,北方則六部,中央則十四部。 其壹爾蘭大島,分為三十二部,東方則十二部,西方則五部,南方則六部,北方則九部,其國通商衝繁之地,內外不一。在海邊者大半,在內地者三分之一。兼攝各地,五州之中皆有之。在歐羅巴州者,一名西利島,大小共一百四十五座,地膏腴,豐穀果;一名漫島,長百里,寬五十里,地面積方二百五十里,鐵礦五穀,所產富庶;一名日爾塞島,長四十里,寬三十里,地面積方七十里,山峻田腴;一名給爾尼塞,長三十里,寬二十里,回環百二十里,川野沃闊,四季溫和;一名黑利科蘭島,人煙稀疏,惟多網罟;一名日巴拉爾大,在呂宋國內,延袤十餘里,三面環海,直接日巴拉爾大峽,惟一徑達塞維裏亞部,地勢嶄岩炮台,城池甚固,風景壯麗,五方輻輳;一名馬爾大島,長七十里,寬四十里,回環二百里,穀果茂盛,天氣溫和,昔屬意大裏亞國,今則歸於本國。別有各島,在亞細亞州,未裏加州,美裏加州,阿塞尼亞州之中。 《外國史略》曰:英吉利國,三洲環峙,小嶼無數,亦西北島國也。上古未通他國時,本山林土蠻,文身射獵,殺人祭鬼,惟與佛蘭西人海邊交易,有意大裏國之羅馬民,於漢宣帝十八年來踞此島。佛國出軍渡海禦之,不能勝,又率大小船八百艘進攻之,連年交戰,終為羅馬所據。延及蘇各蘭以北,越二百年,始有耶穌之徒,來此傳教化俗。宋文帝二十五年,羅馬國衰,又招日耳曼撒遜之族,來此爭戰,迄三百年,遂由歐羅巴之北海,順流下,遍肆劫掠。島民有阿裏弗者,潛探敵營,歸領軍士,突襲破之,而國基立焉。後大尼國來侵,焚掠民物,於宋英宗二年居民力戰勝之。此英國興隆之原也。英國北鄰佛蘭西,屢交戰,互相勝負。明憲宗二十年,兩國戰息,其民始自營生。從歐羅巴學火藥火器,學印書務藝術,學羅針航海,向崇克力斯頓天主教,至是始改耶穌教。然執天主教之西班亞王不信,為高大戰艦來攻,英國募水手乘小船,以攻其高艦,忽大風,敵舟觸礁,損破大半,遁回本國。自後英國振興,商船遍航四海,於明萬曆年間,始通中國。萬曆三十年,復並蘇各蘭國,南北始合為一,但北島之君欲立克力斯頓教,英人又逐之,而請荷蘭之君以為之主。佛蘭西恃強,屢與列西國交戰,獲勝,常思吞並。英人與他國連和,共為唇齒,以拒佛國。嗣後英國女王繼位,竭心治國,選將練兵,戰無不勝。佛國驕氣漸斂,女王薨無後裔,於康熙五十二年,招日耳曼所屬漢耶耳國之峨耳治為君。國益庶富,然常與佛蘭西西班亞兩國交戰。當此時,英國於四方開新埠,因本國人稠地狹,田園不足耕,是以駛到亞默利加之境,開新埠,大興貿易。既而欲增稅餉,土民不從,且佛蘭西西班亞又協助土民,於是亞默裏利加人,遂自立國,即今花旗,名曰兼攝他國,亦名合眾國,時乾隆四十七年也。 英國於大地之中,居西北隅。北極出地自四十九度五十八分,及五十度四十二分,中線偏東一度四十六分,偏西十度三十五分。國分三十部,大島曰英吉利,曰蘇各蘭。小島曰伊耳蘭,蘇各蘭,居北方,天氣甚寒,山高,少五穀,有草場,足資遊牧。土民獷悍,言語不通,日肆劫掠。蘇各蘭之南,多物產藝五穀,今亦屬於英吉利。英吉利地山平坦,水甘草肥,惟東方沙漠,無大河。南地則膏腴,饒物產,山雖不峻,而自北至南,綿亙直達國都。東北地有煤炭礦,西南地有錫鐵,西為瓦裏士部,山嶺險隘,峒峽深邃,地磽而民良。伊耳蘭島西北多湖澤瀦水,東南肥美,惜農無開墾之資。海港最闊者蘇各蘭。伊耳蘭之西濱南有威地島,崖穀奇峭,多異景,佛蘭西港內有危耳尼日耳西等島,伊耳蘭海隅有漫島,蘇各蘭西北有希白利群島,北方有阿耳加群島,最北有設蘭群島。此三島,天氣極寒,不生五穀,今不述焉。 英國無大河,最著名者為但西河,國都在焉,各國船皆泊於此。尚有得連地江,太西威鄰江,士威江,威江,烏西江,其長者祗六十里。天氣寒熱均平,多雨露,故其氣暢茂。田每畝比漢人六畝半,共一千三百七十四萬六千九百餘畝,遊牧草場二千六十五萬餘畝,未墾地一千五十萬畝,不足墾地,一千三百四十五萬四千餘畝,統計五千七百九十五萬二千餘畝。伊耳蘭耕地,一千四百六十萬三千餘畝,澤瀦五百三十四萬七百餘畝,湖四十五萬五千餘畝,統計二千三十九萬九千餘畝。物產較他國特異,因英船所至,多采奇葩,歸國種植,天寒建暖房,護以玻璃瓦。馬高大多力而馴良,最佳者價值三百兩。牛亦高大,然止供乳肉耕田耳。綿羊毛造呢,山羊取乳,豕及五穀不敷食由他國運入。每年出鐵價銀二千萬餘兩,錫價銀三十四萬餘兩,鉛銀八十三萬餘兩,煤炭最多,每年約二萬四千餘石。 英吉利分四十邑,瓦利士分十二邑,蘇各蘭分三十二邑,伊耳蘭分四部三十二邑。英都蘭墩在但西河岸,英國大邑也,長六十里,闊四十五里。街市皆眾,居民約二百萬口。禮拜堂最大者保羅,禮拜堂長五十丈,闊二十五丈,高三十四丈。康熙年間,所建費銀四百五十萬兩。其西方禮拜殿最古,國中名賢事跡,皆立碑於此,計之各商會館及銀局信局,尤他國所無。設學館以傳學術,有大橋跨但西河,泊船約萬五千隻,火輪大小九百隻。建船廠以備修理,經費銀歲計五百餘萬,火車四萬輛,載城內貨物,出入都城。蘭墩之東,有藏大炮及兵器之庫,但西河,帆檣林立,城內外街衢闐塞煙火萬家,亦海外一大都會也。其次邑曰曼食悉,居民十八萬,機房織造坊不可勝數,恒用火為機關。其三邑曰利威浦,居民十六萬,為商賈之大埠,與各國通商,泊船千餘,多火輪船,貿易最大者,花旗國為首。其四邑曰百官舍,居民十四萬,製造五金各器處也。有鳥槍局,日造萬餘枝出售,又布茂士港口,設大戰艦廠木,市肆甚繁。蘇各蘭都曰以丁布,居民十二萬,此最嘉之地,邑建山上,街路高高下下,書院中務學術者二千餘人。甲拉峨港口,在海邊,居民二十萬,英國通商第三大埠也。各製造局匠十餘萬,故產瘠而通商廣。伊耳蘭都曰突林城,居民二十萬,民不好貿易,惟務耕勤學。大港口曰哥耳其,居民十萬,每年進船三十隻,地極褊小,多城邑,無陸路,皆以舟相通。英人數萬,往墾其地,英國人矯健,鮮疾病,重信義。男女肌膚白,睛或藍或白或黑,常衣呢,冠用氈,剃髮鬚,性好潔洗浴。氣候或暖或涼,故終年穿暖衣,內著汗衫,一日數換。民多壽,常服者外背心短衫,內外二褲,冬則長袍,躡皮靴。女用綢裹手編其髮,首戴大帽,面掛薄帕,衣長衫數層,珠寶飾首,屋宇廣大,因地氣寒濕,蓋藏甚密。有層樓,地鋪花氈,窗悉玻璃,房設火爐,壁懸山水圖畫,愛灑掃,晨則飲茶食乾餱,酥油冷肉,午則小食,大餐用牛羊雞鵝餅麵,飲小酒,飽後始飲葡萄汁,以牛肉為上膳。民常食惟荷蘭薯,而伊耳蘭之小民更貧苦。 君民皆無妾媵,無鬻子女者,男二十四歲以上,自度有俯畜之業,方議娶。娶妻不用媒妁,與女子自訂可否,諾則告其父母而聘定焉。聘後往來,以知其情性,乃集兩家親朋,赴禮拜堂,請教師,祈上帝,遂為夫婦。婦將已有業產財帛,俱歸其夫,終身無貳。生子數日,攜至禮拜堂,教師浸於水內曰施浸禮。男女五歲入學,習天道聖經,及國史等書。十四五歲後,各擇士農醫匠商賈為終身之業。國人每歲遷移他國,多不回籍,而戶口加增如故。四十五年前,英吉利民一千九百十四萬。三十五年前,加增一千二百六十萬九千八百。二十五年前,共計一千四百三十九萬一千六百名。十五年前,共計一千六百五十三萬七千名。五年前,一千八百六十六萬四千七百名。是知四十五年之內,加增人戶八百萬名。女多於男,每百人中,務農者十之三,農夫二十五名內,以五名為田主,開礦者十之一,製造者十之一,為商賈者十之二,餘教師、法師、醫生、武士、水手,故英民分五等,一曰五爵,即與中國公侯伯子男無異,二曰鄉紳、文武官、法師、教師、醫生、大商等,三曰賈匠及田主,四曰雇傭水手及農民,五曰貧乏之人。每年賙恤銀一千二百萬兩,伊耳蘭大農夫十八萬,小農夫十六萬,傭工八十八萬,製造各物之人四十萬,商賈及各匠百一十五萬,鄉紳富戶二十一萬,工人六十萬,男仆十一萬,侍婢六十七萬,不務業者二十三萬。國學生館計三萬八千間,入學者百二十七萬,餘人用費,或自出,或捐自他人,或出自國家。小兒自二歲以上,又立赤子學,女人辦之。其大學藏書六萬本,盛膳以供養之,必藝術貫通,乃推用焉。刑名算學皆仿是,其學醫術者,除病院外,別有院藏人身骸骨支體,全身筋脈,俾入院者察之,以知病原施藥焉。 庶民務貿易,勤計算習經營,不避危難,有大興作,不惜重資捐創。農器便利,不用耒耜,灌水皆以機關,有如驟雨,凡田一畝,每年出麥九石,豆十五石,紅白蘿卜二百餘石,以飼牲畜。荷蘭薯六十石,乃庶民所食,統計五穀田地約七百五十萬畝,草場一千七百萬畝。英人好獵,立苑囿圍場,秋月馳馬射獵,不捕野獸於山林也。 製造之匠,純用火機關,所藉以動機關者煤炭,每年出煤五萬二千五百餘萬石,礦深一百三十九丈,每年以一千二百萬石,製火炮刀劍約價銀五千一百萬兩。作工者三十萬人,綿花多運自花旗,每年約三百四十五萬石,價銀四千二百八十萬兩。道光十五年運出綿布價值銀四千六百五十萬兩,綿綢一千六百五十萬兩。古時英國綿布,皆由印度運回,獲利甚重。今物價益減,工人多有缺食者。綿羊毛每年產九十三萬石,由外運入者四十二萬石,所造呢羽售於各國者,道光十七年價值銀二千二十八萬兩,別有一百萬兩絨綿之價,其地織匠,共計四十萬名。織造綢緞,每年用絲三十萬石,前此多由歐羅巴列國買來,自道光二十三年以後,多由中國運入。道光十六年所買湖絲,共計銀六百三十九萬兩,綢緞進口價銀二百二十二萬二千兩。麻布莫妙於伊耳蘭,道光十五年運出一千七百五十萬丈,價值銀一千一百二十萬兩,隻供本國之用。每年書冊紙四十五萬五千石,納餉銀二百四十萬兩。他國運來之糖,每年約三百二千四萬石,納餉一千四百八十四萬兩,其質最粗,英人磋磨之,乃精且白。小酒稅並造酒之器,一年約銀一千二百八十二萬三千兩,火酒更廣,餉銀一千六百五十萬兩。 四面距海,民習水性,其先不出歐羅巴之外。萬曆年間,方遠駛各海以開新埠,是時西班亞國,專攬外洋貿易,英國協力攻勝之。又與荷蘭佛郎西交鋒,獲勝,沿海之國,乃皆通商。道光十八年,船共計二萬六十六百隻,別有載煤炭駛海各小船進口共計一萬九十隻。火輪船與花旗國往來,最大者長二十三丈闊三丈五尺,載一萬九千一百石。尤大者載二萬一千九百三十石,或用鐵以作船身,久存不損。道光二十二年,運出之物,價值銀一萬四千一百萬兩。二十三年一萬五千六百萬兩。二十四年,一萬七千二百萬兩。二十五年相等。各國通商之數不在此,惟論中國而已。與中國貿易,二百餘年,起於前明,其始最微,每年不過幾萬兩。近始飲茶,而茶口加增,昔設大公班衙為貿易之總,於道光十四年,散局貿易更旺。自與中國結好以後,尤有增益。於道光二十五年,粵省進口船共一百八十二隻,運貨銀一千七十一萬五千員,運出貨價,過於運進貨一倍。往往以現銀交易,所納船鈔稅項,是年共計銀一百六十六萬四千兩。廈門所進船三十三隻,運入貨價銀四十四萬二千兩,所運出貨價銀四萬六千兩,共計鈔稅銀二萬三千五百兩。福州進口船五隻,進口貨價二十萬六千兩,運出者並所不能賣者,二十萬五千兩。寧波進口船八隻,所運進貨價銀三萬一千兩,運出貨價價銀五萬三千四百兩,共約鈔稅銀八千二百七十兩。道光二十五年半載內所進上海船七十二隻,運入貨價銀一百三十二萬八千兩,所出者七十七萬二千兩,稅鈔銀一十四萬九千兩,通商之起原極微,而今日極大,利益萬萬。至於鴉片不正項之貿易,尚在其外也。 英國字母最少,翻譯中國四書五經及各著述,又刊印逐日新聞紙以論國政,如各官憲政事有失,許百姓議之,故人恐受責於清議也。禮拜堂計一萬一千六百間,伊耳蘭二千一百六十八間,每間立教師及監司。逢禮拜日集會,誦禱講道勸人修德,其中尚有崇正教之人,不設監司,惟請教師而已。此耶穌教,大半在蘇各蘭,與以耳蘭之天主教,各不相入。 國立宰輔大臣,共商事務,國家費用,先與鄉紳會議,而後征納。通行銀錢,一面印王象,一面書錢之名。國王薨,有子立子,無子立女。前世女主即位者五君,今女君立已五年,屢出巡幸,任民觀瞻,不宴處深宮也。宗室儲君,各食公爵俸祿,亦赴五爵公會議事,其儲君統諸軍士,為水師大提督,外有國帑銀庫律例國璽,國內事務,藩屬地,水師務,印度部,商部,兵部,各大臣,有要務則國王召議事百十三員會議,與中國軍機都察院無異。其下各有董事,雖官有遷調,其董事不易。政務以國帑大臣為首,與大臣籌畫,其鄉紳之會,則各邑士民所推遷者。議國大小事,每年征賦若干,大臣賢否,籌畫藩屬國事宜,斟酌鄰國和戰,變置律例,舌辯之士,盡可詳悉妥議奏聞,其五爵之會亦如之。遇國有大臣擅權,其鄉紳即禁止納餉,計鄉紳六百五十八人,自每年十二月至次年四五月皆云集焉。若鄉紳有罪,惟同僚能監禁之。英國之人自立,悉賴此鄉紳,苟或加害,則眾皆協力抗拒。 英國賦稅火酒小酒醋紙於道光十九年共計銀四千四百一十四萬六千餘兩,印遺書,印新聞,印票擔保等牌,共銀二千二十五萬二千五百兩,屋窗馬車犬騾馬隻獵務,約銀八百一十五萬四千四百兩,郵驛遞信,收銀七百三萬八千八百兩,共計銀四千六百四十七萬九千兩,計入國帑銀約一萬五千九百萬兩有奇。惟田賦鹽課兩項係貧民所納,其餘賦稅,皆富戶日用之物而征焉。所出國帑軍士錢糧,二千六十七萬八百兩,水師之費銀,一千六百七十九萬二千五百兩,國之欠項息銀,八千四百萬有奇,火炮部四百八十九萬四千兩,文官俸祿銀一百一十四萬三千兩,公使等俸祿銀五十六萬六千三百兩外,尚有雜項之費用,所入僅敷所出。若所餘者多,則減稅,所收者不足,則增稅。經鄉紳議定,每人一年收四百五十兩,每一百必納其三塊,以充國帑,共納銀一千五百萬兩有奇。 通國所行之寶,係金塊,價值銀三兩,分為二十銀塊,以此再分為十二塊,亦用銅錢,十二塊為一銀塊,以此銅錢再為四分也。但銀錢重,船難多載,況計所有多不足用積貯又阻於通商,於是國立銀局,內收稅餉,出銀票,以敷所用。道光初年所出銀票,計價五千四百萬兩有餘,六年所貯現銀三千萬兩有餘,故所最著者銀票,在國中及大邑,任商人別立票來往川流,不須動支實項。非若他國銀票濫用,致局少現銀,受害無窮。列國中惟英國銀局最信,各國之商,俱寄資取利焉。 道光二十二年,募軍士十二萬二千五百六十八名,騎兵侍衛三營,常步兵九十營,水師兵一百班,又募民壯二十萬。各項戰船,最大者十三隻,載大炮百二十門,次者十二隻,載炮一百門,又次者三十四隻,載炮八十門,又次者二十五隻,載炮六七十門。所載兵丁水手,自八百至六百不等,外有巡船及各項火輪船數百隻。 英國屬地,自歐羅巴日耳曼海口起,曰黑峨蘭。嶼西班亞南嘴頭,曰義巴塔固城,意大裏亞,曰馬他等島,在希臘西。曰以雲群島,此島為英國之門戶,保護最謹。英國公班於五印度國所攝權之地,分四大部,北曰旁葛剌,東曰馬塔剌,西曰網買,中曰亞甲所。結約各國地,曰檳榔嶼新埠頭錫蘭島,在亞非利加。英國據其浪山地,亞非利加之最南頭也。西方曰獅山旱北亞,沿海堡。曰亞加剌,此地廣袤,林密難悉。在東海邊。曰押新孫島,希利拿島,在東邊。曰貌力突島,西悉群島,在亞默利加之北方。曰下加拿他,上加拿他,新報蘇威,新蘇各蘭,蓋瓦島,新尋地。曰西北荒地,又英人所據,在默西哥海隅內之島也。安地亞巴、巴突多、米尼加、吉那他、牙買加、門悉拉尼、益吉路加、因新地、多巴峨、突多拉、安威剌、丁剌、巴哈馬群島、北毋他,在亞默利加南方所居之地。曰地米剌剌等地,含士剌在新荷蘭,奧大利亞洲,英人所據之地,在東邊曰新南瓦勒地面山島,其西方曰鵠港,南方人數未詳。又有法蘭島,新亞蘭島,英人甫居之,香港島,在亞拉百國西南之海峽。 卷五十二 ◎大西洋 ○英吉利國廣述中 《皇清四裔考》:英吉利,一名英圭黎,國居西北方海中,南近荷蘭,紅毛番種也。距廣東界,計程五萬餘里。國中有一山,名間允,產黑鉛,輸稅入官。國左有那村,右有加厘皮申村,皆設立炮台。二村中皆有海港,通大船,海邊多產火石,王所居名蘭倫、有城,距村各百餘里。王世係近者為弗氏京亞治,傳子昔斤京亞治,傳孫非立京亞治,即今王也。康熙間始來通市,後數年不復來。雍正七年後,互市不絕。初廣東碣石鎮總兵官陳昂,奏言臣遍觀海外諸國,皆奉正朔,惟紅毛一種,奸宄莫測,其中查有英圭黎諸國,種族雖分,聲氣則一,請飭督撫關部諸臣,設法防範。乾隆七年十一月,英吉利巡船遭風,飄至澳門海面,遣夷目至省城求濟,廣東總督策楞,令地方官給資糧,修船隻,先是其互市處所,或於廣,或於浙。二十二年,部議英吉利不準赴浙貿易,於是皆收泊廣東。每夏秋交,由虎門入口,土產同西洋各國,而船械特多,製造尤巧絕。二十四年方嚴絲筋出洋之禁,兩廣總督李侍堯奏言近年英吉利夷商屢違禁令,潛赴寧波,今絲筋禁止出洋,可抑外夷驕縱之氣。惟本年絲筋已收,請仍準運還,奏入報可。是年英吉利夷商洪任輝,妄控粵海關陋弊,訊有徽商汪聖儀者,與任輝交結,擅領其國大班銀一萬三百八十兩,按交結外國,互相買賣,借貸財物例治罪。二十七年,英吉利夷商白蘭等,求仍照前通市,兩廣總督蘇昌奏準,照東洋銅商搭配綢緞之例,酌量配買,每船準買土絲五千斤,二蠶湖絲三千斤。其頭蠶胡絲及綢綾綢匹,仍如舊禁止。不得影射取利,自是英吉利來廣互市,每船如額配買,歲以為常,其明年並準帶綢緞成匹者二千斤。 《海錄》:英吉利國即紅毛番,在佛朗機西南對海。由散爹裏向北少西行,經呂宋佛朗機各境,約二月方到。海中獨峙,周圍數千里,民少而豪富。房屋皆重樓疊閣,急功尚利,以海舶商賈為生涯。海中有利之區,鹹欲爭之。貿易者,遍海內,以明牙喇曼達喇薩孟買為外,府民十五以上,則供役於王,六十以上始止。又多養外國人為卒伍,故國雖小而強兵十餘萬,海外諸國多懼之。海口埔頭,名懶倫,由口人舟行百餘里,地名蘭倫,國中一大市鎮也。樓閣連亙,林木蔥鬱,居人富庶,匹於國都,有大吏鎮之。水極清甘,河有三橋,謂之三花橋。橋各為法輪,激水上行,以大錫管接注通流,藏於街巷道路之旁,人家用水,俱無煩挑運。各以小銅管接於道旁,錫管藏於牆間,別用小法輪激之,使注於器。王則計戶口而收其水稅,三橋分主三方,每日轉運一方,令人遍巡其方居民,命各取水,人家則各轉其銅管小法輪,水至自注於器,足三日用,則塞其管。一方遍則止其輪,水立涸,次日別轉一方,三日而遍周而復始。其禁令甚嚴,無敢盜取者,亦海外奇觀也。國多娼妓,雖奸生子必育之。男女俱衣白,凶服則衣黑,武官俱服紅。女衣其長曳地,上窄下寬,腰間以帶緊束之,欲其纖也。帶頭以金為扣,兩肩以絲帶絡成花樣,縫於衣上。有盛宴則令年少美女,盛服歌舞,宛轉輕捷,富貴家女人,亦幼而習之,以為樂。軍法五人為伍,伍各有長,二十人則為一隊,號令嚴肅,無敢退縮。唯以連環槍為主,其海艘出海貿易,遇覆舟,必放三板,拯救得人,則供其飲食,資以盤費,俾得各返其國,否則有罰,此其善政也。其餘風俗大略與各西洋同。土產金銀銅錫、鉛鐵、白鐵、藤、哆囉絨、嗶嘰羽紗鍾表玻璃、牙蘭米酒而無虎豹麋鹿。 《英吉利國夷情記略》〈歙葉鍾《進蓉塘寄味山房雜記》〉英吉利不見《明史》,入本朝始通於中國。考地圖,在中國西北百餘度。其國東西馬行約三日,南北六日,餘地散處各州島嶼,與鄰國分市,相距有數萬里者。悉航海以通往來,荷蘭在其東,佛蘭西在東南,俄羅斯在東北,瑞國及米利堅在其西,大西洋即葡萄亞在西南,小西洋則在利未央之東,其餘小國無算。半環地中海,統名曰歐羅巴州。 州人皆遵耶穌教,耶穌生。東漢時,始知以三百六十五日為一年,今稱一千八百三十幾年。以中國冬至後三日為冬至,十日為年節,耶穌生有天受能通各國土音創教勸人為善,後被惡人釘其體於十字架,剖割以斃,其徒號其教曰天主。國酋初不信,禁習頗嚴,後與他國相攻不勝,祈於其寺,忽雲中現一十字架,遂以十字架為先鋒,克敵,因大信奉。於是造禮拜寺,供十字架自郡國至鄉閭,在在皆有。男女七日一禮拜,無跪拜儀,以除帽為大禮。禮拜日,停工作,許嬉遊,不知閏,故不以月係年,即以禮拜期為數。貴女賤男,自王至民,率一夫一婦,無妾媵,不分內外,婦亦與人往還。大約男以三十歲後,女以二十歲後,自相擇偶,臨時議婚,王則與鄰國世互婚嫁,生子女成立後,即分以業,俾自治生,故配合多以財產較,亦有終身不嫁不娶者聽。凡交遊至,問其妻,不及父母,知俯育,不知仰事,交易鑄銀為錢,大小不等,以便市鬻。死時須記貲財於簿,或施入仁會,或分交遊親戚,子女鹹無爭競。三日除服,不知祭祀。鄉國以仁會貲,立貧院幼院病院,舉公正之人董理,故通洲無鬻子女者。亦禁蓄奴婢,士農工商,各世其業。 國立太學,郡中學,鄉小學,延師以教讀,字橫列不直行,筆以鉛錐為之,分科以習,書醫士各有字,彼此不相通曉。商之子女,皆習書算,仕有土地世祿,傳付長子,農以稼穡為上,次果木收畜。土地皆屬於王,荒土呈官,注籍往墾,以三十年為期。滿則歸官,出示招投各書,願出價目,封貯定期開看,多者得,將價呈繳,始聽耕作。期未滿亦聽轉投,已滿亦許接投。以是無地稅,屋有賦,以架為額,高廣不計。窗欞外向亦賦之。賦有四:一歸王,一設巡邏兵分段瞭守,一養瞽目廢疾,治兵再賦,每男婦許各雇一人司爨,役不有賦,雇他國人賦倍之。工分藝木石塑畫,不許攙越,能出一奇物,得專利三十年。他人學作,有禁有測,度家專看羅經,行海商則自小曆風濤,習操楫泅水,居室以白石為牆壁,木為梁棟,高壘五六層以避賊。次用磚,下用土,以白灰堊壁,使極光明。男短衣,色尚青白,冬呢夏羽,居常以布。悉單無棉夾裘,大衣長其後兩幅,愈貴愈長,甚至丈餘者,數人在後,提挈以行,稱為禮服。富者以金線緣帽及領袖以自表。女則珠玉錦繡為飾,極其華豔,男受女製。凡食,早則飲茶,食幹餱,午小食,晡大餐,牛羊雞鴨、鹹燒炙,飯則麥麵,飽後始飲酒,食水果,不以箸,用刀叉匙,器用金銀玻璃為上。尺曰碼,每碼約中國二尺四五寸,各國不一。斤曰磅,約十二兩零。隨身帶筆簿,遇異聞異事則記然,諾以拉手為定,亦登於簿無遺忘,無翻悔。遇軍事,治稅賦,於亞勒馬尼國選兵〈即耶瑪尼國,所謂紅麵兵也〉,其人忠實,肯用命備,宿衛置巡邏,悉募於此,各國皆然,不以民也。若在東印度各國用兵,則在滿剌加招募〈滿剌加恐當作孟加臘〉,兵餉極厚,每於禮拜下日關領,一人需洋錢十元八元不等,計一月人需銀二十餘兩,蓋自有身賦與其酋也。 有官話,通行一州之地,無奴婢,故無責打罵詈,亦無笞杖之刑。有犯鐐銬手足,閉置暗室,視輕重定期滿始釋,富者贖,重者竄荒地,役使開墾,死罪以繩吊頸斃之。大逆不道,則有器如鼓狀,內藏鋒刃,納人置於通衢,過者蹴使滾,此為極刑。凡傳召以竹竿,為符節,至即隨以行有深怨不解者,各請證人,至廣場,架鳥槍於肩,約藥力所及,背立,發火互擊,中不中皆息。凡病死,醫者不得其故,則剖其髒腑頭顱,考驗病之所在,著書示後,蓋以既死則無所惜,此歐羅巴各夷情之大略也。 其下篇曰:英吉利國,前明始大。自大西洋葡萄亞通中國,乞得澳門以居,置買茶葉大黃等物,歸售各國,各國慕之,聞風踵至。乾隆年間大開洋禁,以粵東為市易所,設洋商通事,西南各國麕至,惟俄羅斯船不許開艙,蓋其國與我北方蒙古毗連,向有榷場互易,若再開東南市舶,恐礙蒙古生計也。至是澳夷始不得獨擅其利,乃以澳門夷屋賃與各國居,止澳夷向有番差一人以約束,理詞訟,司達一人治賦稅。英吉利既常來,遂於乾隆四十幾年間,創立公司。公司者,國中富人,合本銀設公局,立二十四頭人理事,於粵設總理人,俗謂大班,二班,三班,四班。外有茶師,寫字,醫生及各家子弟來學習者,共數十人,每年七八月,夷船到時,始至十三行夷館,許雇唐人,買辦食用,年終事畢,船歸,各夷仍往澳棲止,駕船者有船主,統管一,舟人有大二三四夥長,測星日,看羅經,量刻漏,對洋圖,以掌舵行舟,有寫字人登記數目出入,有醫生治疾病,有兵衛掌槍炮,有水手管風帆,以及搭客等。初年每舟不下千餘人,牛羊犬馬皆備。至澳報同知衙門,派漁船引水入泊黃浦,洋商雇西瓜艑船,駁貨出入,嗣海道日熟,遞次減少。今每舟不過三四百人,大西洋既不得專利,來船日少,佛蘭西幅員闊,人民眾,然富者始飲茶,貧者以炒豆代,故船久不來,荷蘭貲本薄,無多船他如單鷹雙鷹黃旗等國,間有至者,惟英吉利公司商船最盛。然所市皆非本國土產,皆采買他國,尤以萬達剌沙暨東印度各國采買最眾,易茶絲等貨,以歸各國及俄羅斯西境,皆就近至彼國轉販。每年三四月間,英國海舶雲集,其初不過數船,近年增至大舶二十隻,益以小船,其茶葉收賦極重,約埒中國買價,又禁他人不得置,即船主夥長等人置者。到日交公司酌領價值,由是富強日盛。 有大二三四等頭人以治政事。其酋所居城,名蘭墩跨海汊造橋,上行車馬,下過舟航,富貴家皆有苑囿,春秋佳日,禮拜之期,聽男女遊玩,夜則街巷遍懸油燈,行者無庸燭,其費出於仁會,亦有詼諧雜劇,夜始演。作晝有禁,恐妨工作也。人性強悍,好土人,荷蘭等國皆畏之,推為盟主,以時聘問,數年一會。各酋長至其國以申盟約,宴遊累月,方各登航以歸。惟米利堅夷不與相下。米利堅即中國所稱花旗者,沃衍宜五穀,周亦數千里,人勤力作,常以餘糧濟各國。設十二酋長,以理事,一酋死復公舉之,必眾服而後立。故其人最重行誼,無梗化,無催科,有軍事方治賦。英夷常起兵攻之,十餘年不能勝,又禁穀麥,不糶與英兵,英兵益困,各國力為和解,始罷兵。米夷常指英夷為山狗性,如稍畏讓,彼必追來,一返身相向,反曳尾而去,故兵雖解,終不往還也。 其在東印度各國采買,亦設大班諸人,遇有可乘隙即用大炮兵舶,占踞海口設夷目為監督,以收出入稅。先後得有孟剌甲新埠,及新加坡等處,即葛剌巴本荷蘭在前明所踞者,英夷亦曾奪之。近始仍歸荷蘭,其用兵餉費出於公司,各港所征稅,公司得收三十年,期滿始歸其國王。凡用兵隻稟命而自備資糧,以故到處窺伺,所恃惟槍炮,炮子用生鐵鑄,重者至三十斤,故所向無不披靡。至東印度,皆回民,仍各有酋長,英夷雖據其海口,亦未深入其內地,其回夷貿易中國者,所駕舶,亦需英夷測度以行,故用英夷旗號,名曰港腳。嘉慶十一二年間,有大班喇佛者,約孟剌甲兵頭,以兵船十艘,窺伺安南,為安南所燼,無顏返國,以所餘三艘順抵粵洋。喇佛又與內奸說合,欲占澳門不果,喇佛不能回覆兵頭,遂潛匿不出,不能開艙,此十三年秋冬間事也。其兵頭竟趨澳,占踞炮台,西夷僅保守大炮台,發稟告急,時總督吳熊光,巡撫孫玉庭,調兵戒嚴,飭澳門文武驅逐。夷兵雖回舶,然不去也。直待十四年春,喇佛給與金銀帶歸以恤死難,方回,喇佛以此被革,改用四班益華成為大班。蓋議欲占澳時,惟伊不肯署名,嘉其有識也。喇佛旋以憂死於澳。益華成之後,有大班吐丹東者,冀我大嶼山為居止,寄信回國,求奇異物入貢。自粵趨天津口,天津鹽政以聞,奉準入都朝見。該夷使等不能行跪拜禮,詔將貢物發還,即飭鹽政護送回粵,此嘉慶二十二年秋事也。時總督蔣攸銛亦將就從事,不能如各國使臣儀,其初設公司,所來呢羽,立股分售與洋商,總商有三股四股者,散商有兩股一股者。所買茶即以股分為則,其茶價照客價明加,每石有銀十兩八兩不等,名曰餉磅,以此重啖洋商。收茶時,用以上下其手,洋商媚夷者,茶多溢額。如近年東裕行兩股呢羽交茶,逾怡和四股之數,此明驗也。洋商中賢愚不一,每年互相傾軋,倘有泄外夷之短者,該夷公司必知遇事挑斥,故洋商遇地方官,詢以夷事,皆謬為不知。而中國用人行政及大吏一舉一動,彼夷翻無不周知。 聞嘉慶年間,夷船到口,該大班等恭請紅脾來省館,詰朝穿大服,佩刀劍,到各洋行拜候,稍有名望之商,必辭以事不見。俟其再來,然後往答,迎送如禮,一惟洋商言是聽。邇年來船益多,銷茶益盛,洋商仰其厚潤,於是夷船將到。洋商托言照應,過關即出遠迎又復常踞十三行之英夷,知漢字能漢語,常矜其出入口稅,餉每年幾及百萬。而澳夷貨來甚少,稅餉極微,翻得坐享澳門市易租賃之利,每欲效之,遇班中人新來,多方播弄。如道光七八年,於夷館前立大馬頭,置圍牆柵欄,其地為對河居民來往渡口,稟控大憲,屢禁不遵。迨奉廷寄,巡撫朱桂楨親督拆毀,該夷又將來船碇泊零丁洋面,不入口開艙,以八事入稟要挾。又糾各國夷,隨聲附和,惟米利堅夷不從,回稱如我國有船至汝英國貿易,必遵汝英國製度,今來中國圖覓利耳。如無利即請汝亦不來,何須喋喋也。維時各船主爭噪,向例到即開艙,起貨下貨,不過一、二月,即開帆回,今久碇於外,不但貨物黴蒸,一船數百人食用何出。大班部樓頓,庸懦無能,聽二三四班許供給各船食用,自七八月相持至下年正月,大班見不能了,潛附便舟而去。適洋商以所定茶不交,一年費用無出,再約齊至澳解說。始於是月十四五日,入口開艙,三月初間,忽有火輪船目孟甲喇來乃該港,坐班及駐巡夷目專信申飭,令其作速開艙,毋誤一年貿易。火輪船者,中立銅柱,空其內燒煤,上設機關,火焰上即自運動,兩旁悉以車輪,自轉以行,每一晝夜,可行千里,自該處至粵僅三十七日。據夷人云:道光初年始創造,不能裝貨,以通緊急書信而已,斯一奇也。是年秋,夷船到三班,邊司大班,事益以肆,竟帶夷婦寓十三行,出入必乘肩輿,翻不許洋商乘轎入館,種種故為幹犯。大憲怵以言,遂架大炮於夷館兩旁,設兵守護。居民憤慍,即他國夷亦謂天朝懷柔過甚,其肩輿乃東裕行司事謝治安所送,被官拿究瘐死於獄,嗣通事頭人蔡剛,往諭蔡剛有膽識,善語言,厲聲辯詰,始有畏意,撒去兵炮。夷婦,仍不肯遽回。蓋洋商於奉諭飭查時,已具稟謂大班患病,需人乳為引,故帶以來,俟稍愈即遣回澳,故該夷得延抗也。 先是道光三四年間,公司以緬甸西南必姑港,土產甚盛,發兵船占踞,為緬酋所敗。兵船來粵取餉,碇零丁洋面。本新安縣屬,有兵上岸。滋事,用鳥槍擊斃數人,大憲責令洋商向大班索凶手,據稱此係,過往兵船,未經入口,非我能約束,且帶兵人,如中國官長,我乃貿易民人,豈敢往諭回覆。適是時又有米利堅船,載佛蘭西夷商在黃浦,以砂鬥擊賣水果人,落水死。報驗船主,將夷送出正法。而新安數命,迄無以償,後聞其兵船不回國,在外三年,始歸該國,仍革去職事以其不能約兵丁也。近年該班等又欲於澳門寓館前立馬頭,豎旗杆,商之澳夷。澳夷初答以此中國地方,非我所主,繼思英夷在省,如此橫行,倘洋商迎合,為之營幹朦準,是澳為彼有矣。次日向該班改說,此地乃中國畀我居住,已數百年,汝等來貿易,暫賃以居,現有十餘國在此如皆各立馬頭豎旗杆,是此澳為汝各國之地矣。該班妄念遂止。澳旁高山,西夷建一望海樓,麵零丁洋,用大千里鏡遠觀,可見數日後所到船,並能認知何國旗號。山後向有小路可上,原許一切人登眺,至是西夷不許該班登眺,翻將山後小路鏟去,大路設卡,彼亦無如何。時有英夷在葛剌巴犯事,潛逃來粵,原告蹤至控於澳夷目,將該夷拿禁炮台議罪,該班為之緩頰,不聽,及令他夷往視,又為守者拒不得入,因相口角,一並拿禁。諸班啞忍,不能致辭,以上聞之,通事頭人蔡剛,定非虛妄,然十四年間,英夷曾占踞炮台,西夷僅得大炮台以守,幸大吏親飭文武員弁驅逐,英夷始俯首而去。今此雖夷目裁抑,未嚐非藉中國威靈也。又各夷嚐頌中國之盛,實無比倫,他港貿易貨物,每有售有不售者。至於置貨,更非經年累月不能集,惟粵港無論何貨,即壓船之石,已爛之鐵,及剪棄之碎呢片羽,一至即售,所置貨值數百萬。一二月即齊立可開航,此雖繞大地一周,無此港口也。故英夷來船,皆有木榜橫列數十款,聞係申戒之詞,蓋不獨彼國土產,來此銷售。而茶葉大黃,實彼生命攸關,況彼國賦餉所出,時虞封港,故告戒嚴極,無如夷性好強,又貪三十年之專利,而聽積久盤踞奸夷之慫恿,以至屢行悖妄,苟非大憲鎮靜待之,幾何不釀成事端也。近聞該公司之期久滿,後日富商不得續入,屢屢控爭,該國酋貪其重利,日事因循,邇以兵煩費重,加之在事頭目各懷已私,虧折支絀,再二三年亦必散歇。公司一散,海疆可保永綏,蓋黨羽眾多,勢力始橫,善治者必先設法解散,而後易於製馭。公司之夷邇來橫甚,散後則各管各船,各自牟利,此為易製。然恐不知者翻以為憂,因備記之俾見者知所去取焉。 又曰,澳門所謂新聞紙者,初出於意大裏亞國,後各國皆出。遇事之新奇,及有關係者,皆許刻印,散售各國無禁,苟當事留意探閱,亦可覘各國之情形。皆邊防所不可忽也。 源案:公司散則易製,此語甚扼要領,不料十四年散後,粵督反行文英吉利,索其專派公司來粵,總司貿易,其來人即義律也。誤聽洋商簧惑之謀,遂啟邊防無涯之禍,惜哉!探閱新聞紙,亦馭夷要策。 《海防餘論》〈南海顏斯綜〉:廣東有通洋之利,恐有通洋之患,諸國熙熙皆為利來,而英夷尤專為奇技淫巧,以易取中國之財。彼國無稅畝之征,行什一之法,首務商賈,稅課特重。其人深謀遠慮,好大誇功,號令甚嚴,從無寬貸。用兵機警,國內人少,多募他國雜番,而督以本國武官,愛惜士卒,知難即退,即如商船船主,禦下甚嚴,仿佛軍法。水手人等有過犯,與頭目應議鞭多少,立案生死不計,其俗謀奪人地,非必出自國主之意,所謂港腳者,不止克挐三處地方,散處海外,皆有大小兵船,時常巡徼,往來遊弈頭目,多有攜眷,三五富人,群居諮議,欲占據某國之某地,告知國主,許往湊合錢糧,即抽撥各處之兵船,令往攻取。若戰勝得地,其地利益,國主與出資之人均分。自有章程,前者夷兵到澳門,登岸進至黃浦,乃夷商公司所為,其明征也。各夷常說天下富庶無如中華,諸國所來,船多不覺其多,所來少不覺其少,無賣不盡之貨,又買不盡此地之貨,為海內第一,是天下更無大於中華。英吉利久有壟斷之心,常謂濠鏡澳西洋人可居,我輩不可居耶。其覬覦久矣。次則大嶼山,貨物艱於來往,若老萬山,則孤懸海外,皆非其所屬意。英吉利嚐欲稱帝,稱可汗,諸國不服,仍王號其本國船,俗呼祖家,以別於港腳。白頭港腳番誌在牟利,雖為所轄,不樂戰爭,船上船主,必是英吉利。愚以為若有貧民陷夷,宜開一面網,許其自拔立功,加之重賞,足以疑惑其心。彼之伎倆,專務震動挾製桅上懸炮,登岸放火,占據各處地方,多用此法。然未敢嚐試於大國之邊疆,恐停貿易,則彼國之疋頭港腳之棉花,何處銷售,茶葉等貨,何處購買,彼之國計民生,豈不大有關係。彼若並阻,諸國之來船肆彼劫奪,則與之爭鬥者,當不止一國,彼能無慮及此哉。馭夷者必先得其情,而後有以消其桀驁之氣,折衝萬里之外,芻堯之語,聊備采擇。 《瀛環志略》曰:英吉利〈英機黎。英圭黎。膺吃黎。諳厄利。英倫的。及列的不列顛)歐羅巴強大之國也。地本三島,孤懸大西洋海中,迤東兩島相連,南曰英倫一作英蘭〉,北曰蘇各蘭〈一作斯哥西亞,又作師古泰〉,兩島南北約二千餘里,東西闊處五六百里,狹處三四百里。迄西別一島,曰阿爾蘭〈一作耳蘭,又作壹耳蘭大〉,南北約七八百里,東西約五六百里。英倫南境,與荷蘭佛郎西皆相近,舟行半日可達,距佛尤近。海港狹處,止六七十里,兩岸可以相望也。其地古時為塞爾達土番部落,後為北狄峨特族所據。漢宣帝五鳳三年,羅馬大將愷散〈一作人略塞薩爾〉,略定西北諸番,渡海平英倫,建為別部,屬意大裏者數百年,至今猶有羅馬城闕遺址。前五代時羅馬衰亂,峨特族卑勒敦人,據英倫,安各羅者,亦峨特種,亦悉眾渡海,破走蘇格蘭兩部,因脅降卑勒敦人。陳後主元年,據英倫立國,後分為七部,如列國小侯,時相攻伐。有部長厄伯德者,娶佛郎西王之女,女奉天主教,招教師來其國,為製禮儀,由是其國漸強。唐德宗貞元十六年,滅六部歸於一。是時大尼國〈即梿國〉,方劫掠海上,突以兵船入英倫,據都城,英人以厚賂緩兵,尋以計焚其船,自是大尼寇抄不已,居人逃竄,田野荒蕪。王子有亞腓烈者,智略過人,幼時嚐兩赴羅馬,與文士遊,方嗣王位,而大尼以大眾來攻,王乃偽為樂工,抱琴造敵營,請奏伎侑酒,因得縱觀虛實,進兵決戰,破其連營。是時佛郎西已陷北地,大尼迭侵擾,王枕戈寢甲,五十餘戰而外患平。乃懇田勸農,招徠商旅,開學堂以譯異書,立保約以弭盜賊,境內大治。王卒於唐昭宗年間。嗣王孱弱,大業遂衰,先是英倫以尚天主教,久之教師擅大權,王娶後,教師禁不令同室,王不聽,教師劫後,以鐵烙毀其容,尋斃之。王噤不能仇,由是王僅守府,國勢不振,大尼復來侵擾,許以歲賂,始給銀一萬七千斤,後增至二萬四千斤,而兵不止。 宋真宗十九年,大尼大舉來伐,破倫敦都城,遂兼英,其王曰駕奴特,立治粗有條理。英人安之其子嗣位,苛斂好兵,英北族〈英倫北部〉有酋曰威廉〈一作給列爾美〉,欲圖興復,復請於羅馬教王,教王以英土封之。宋英宗治平年間,威廉率舟師伐英,破大尼王,進攻據倫敦,遂王英北族,淩英民,英民多反側,王怒,驅英民十萬眾於林中,皆凍餒僵死。以其田宅賜北族,既而悔恨卒。顯理第一王嗣,宋高宗二十七年,顯理第二王嗣,有智謀,時天主教魁,參預國事,王有所拔擢。教魁輒阻撓之,群臣怒,殺教魁,王懼教王之加罪也。自守齋拜其墓,乃已。附近有伊琳大洲〈即阿爾蘭〉,王征服之,其世子剛猛好戰,欲伐居猶太之回回族,先往聘修好,歸途為他國所擄,以金贖回,後戰死。其弟約翰嗣位,性強狡,好田獵,百姓疾之。又侮天主教師,羅馬教王怒,棄絕英民,息禮拜,閉殿堂,廢其婚葬,禁飲酒食肉剃須,民皆怨,恫咎王。王不得已納貢教王,由是權遂下移。民自擇薦紳議政,不復關白,王憤甚,欲誅諸紳,諸紳欲招佛郎西世子為王。會王歿,華義都第三王〈一作義都亞爾多〉嗣,王有權略,平內難,與佛郎西構兵累年,互有勝負,其子嗣位,權復為紳民所侵。英有別部之酋,忽起兵攻王,奪其位。明建文帝元年,國人立顯理第四王,募兵恢復,滅僭位者國乃定。顯理第五王立,伐佛郎西勝之。顯理第六王立,年尚幼,大臣攝政,時王宗分二派,一曰紅玫瑰派,一曰白玫瑰派〈因初分之弟宅植此兩種花因以得名〉,兩宗爭王位,自相屠攻,國大亂者數十年,藩屬皆叛。明憲宗成化年間,顯理第七王嗣位,削平內亂,四境乂安。王性機敏,長於吏治,稱為賢主。顯理第八王立,性強傲,尚豪華,喜怒不常。娶西班牙王女為後,因助西班牙伐佛郎西,後無子出之。再娶少艾,已而失寵,殺之。再娶又殺之。王有佞臣委以大權,偶迕意,立賜死,忠言至計如充耳,四國皆稱為無道主。先是日耳曼人路得者,著書譯解耶穌教旨,人多信之,王不謂然。手著一書駁詰之。王歿,嗣王崇信耶穌教,寬惠愛民,教士有法,舉國喁喁望治,未幾卒。其姊馬利〈一作馬理〉嗣位,贅西班牙王子為婿。禁耶穌教,國人不悅。 明嘉靖三十六年,女主以利撒畢即位,賢明知大體,勤於政治,英民頌之。是時荷蘭不肯從天主教,為西班牙所攻,英女主以兵助荷蘭,西班牙因移兵伐英,師船泊英港,忽大風激浪,船觸焦石,半沉壞,英人以小舟圍而殲之,片帆無返者,國勢益振。是時蘇格蘭島人布魯斯,復自立為國,有女曰馬理,姿絕世,初嫁佛郎西王為後,佛王早卒,馬理歸母家,父卒,嗣王位。選群臣美丈夫為夫,夫有別寵,馬理妒之,夤夜遣客殺夫,焚宮以滅其跡。而贅殺夫者為夫,時國人已競尚耶穌教,而馬理仍執天主教,又殺夫。有邪行,國人圍馬理,將囚之,越城而逃。募兵決戰,兵敗降於英。英女主謂馬理犯倫肇亂,下之獄,馬理在獄十八年。復與獄吏奸,因逃去,英人捕誅之。萬曆三十一年,英女主卒,無子,蘇格蘭王熱給斯者〈一作惹米士〉,女主之姻也。英人奉以嗣王位,復與英倫合為一國。時天主教之徒結黨謀反,窖公會殿下,藏火藥事發覺,悉誅死。萬曆四十二年,查理第一王立,性拗癖,好戲狎,不恤民隱,由是士民怨畔,公會皆散,稅餉無所出。王將與佛郎西戰,授甲無應者,師船未戰而退。順治四年,王募兵誅梗命者,國人與王戰,虜土弑之。時有大紳負才望,攝王政以定國,自稱保護主,申明法製,參以變通。英人稱便與西班牙荷蘭戰,皆勝之。攝政數年,倉庫充實,乃致位於先王世子,曰查理第二王,為人淫侈,多內寵,惰於聽政,常與荷蘭戰。帥師者國之名將,入荷蘭內港毀其戰船,王由此愈汰,忽倫敦大火焚宮室,民居殆盡。已而瘟疫盛行,死者相枕藉,國勢頓衰。其弟嗣位,素習天主教,強民相從,民習耶穌教久,不肯變,慮王之相難也。渡海招荷蘭王為主,荷蘭王率兵至,王奔佛郎西。 康熙二十七年,荷蘭王入倫敦,即王位,號曰威廉第三王,雄武有大略,法度嚴明,百司任職,積粟如丘山,搜討軍實悉成勁旅,由是威聲大振。方欲席卷西土,會歿無子。時日耳曼之漢挪瓦王若耳治,有賢聲,康熙五十二年國人招請來英,奉以為王。王初蒞英,不諳其俗,後為英故王之女,習於英事,相助為理,民大和。前王兩宗苗裔尚存,起兵欲圖恢復,王夷滅之。是時英商船通行四海,日益富強,與佛郎西交兵屢戰勝,王卒,子若耳治第二王立,修法度,別等威,定親疏,平訟獄,國稱大治,伐西班牙獲全勝,又伐佛郎西,割其藩屬之在亞墨利加者。 乾隆二十三年,若耳治第三王立,舉動好循禮法,亦稱賢主,先是前明中葉,英人泛海覓新地,得北亞墨利加腴土,徙國人實其地,日漸墾辟,遂成沃壤。英人倚為外府,後英國軍興連年,征稅餉於亞墨利加,倍其常額。亞墨利加人據地起兵,英人攻之,八年不克,佛郎西與英世仇,傾國助之,英不能支,乾隆四十七年議和,聽其自立為米利堅國〈亞墨利加之轉音即花旗國〉。英國由是虛耗,已而五印度貿易日盛,英富厚過於昔時。五印度者一名溫都斯坦,乾隆中年東印度之孟加拉,囚虐英商,英以大兵攻之,滅孟加拉,乘勝脅降東中南印度諸部,設四大部〈孟加拉、麻打拉薩、孟買、亞加拉〉,麻喇甲息力諸番族,皆歸統轄。英人遍設埔頭,帆檣雲集,百貨流通,富饒遂為西國之最。嘉慶年間,佛郎西拿破侖得國,侵伐四鄰,廢西班牙王,而以其弟王西班牙,故王求援於英。英起兵伐佛郎西,血戰累年。嘉慶二十一年,破佛郎西舟師於海峽,以九萬人登陸進攻,拿破侖率十萬眾禦之於窩德爾祿,約日大戰,自昧爽至日暮,槍炮之聲震天地,數十里煙氣迷漫,佛師大潰。英人乘勢逐北,斬首二萬級,禽拿破侖以歸,流之荒島。西班牙王復其故國,由是英國威振西土。王晚年得狂病,世子攝政,王卒。世子嗣立,有賢聲,早卒。道光九年其弟嗣立,曰威廉第四,王初為水師總統,以厚德禦下,不沽名譽,及即位,安民和眾,不喜兵爭,論者謂才能不越眾,而德量有餘。道光十八年四月卒,無子,有女不慧,遺命立兄女維多裏亞為王,即今在位之女主也。立時年十八,贅日耳曼撒可堡侯世子博雅那為婿。 英國之製相二人,一專司國內之政,一專司國外之務。此外大臣,一管帑藏,一管出納,一管貿易,一管訟獄,一管璽印,一管印度事務,一管水師事務,皆有佐屬相助。都城有公會所,內分兩所,一曰爵房,一曰鄉紳房。爵房者,有爵位貴人,及耶穌教師處之;鄉紳房者,由庶民推擇有才識學術者處之。國有大事,王論相,相告爵房,聚眾公議,參以條例決其可否。輾轉告鄉紳房,必鄉紳大眾允諾而後行,否則寢其事勿論。其民間有利病,欲興除者,先陳說於鄉紳房,鄉紳酌核,上之爵房,爵房酌議,可行則上之相,以聞於王,否則報罷。民間有控訐者,亦赴鄉紳房,具狀,鄉紳斟酌擬批,上之爵房核定,鄉紳有罪,令眾鄉紳議治之,不與庶民同囚禁。大約刑賞征伐條例諸事,有爵者主議。增減課稅,籌辦帑餉,則全由鄉紳主議,此製歐羅巴諸國皆從同,不獨英吉利也。 按:粵東之居夷自葡萄牙之居澳門始,維時尚方珍玩皆取辦於粵,或不時給,輒為中涓所嬲。適葡人有濠鏡之請,當事利其居積貨寶,便於貢辦,又所謂歐羅巴者,爾時不知為何地,以為不過南洋諸夷之類,一枝暫借,無足重輕,非必貪其五百金之利也。葡萄牙本西洋小國,得此澳宅,如登天上,以其餘資廣築樓館,綿亙萬廈,歐羅巴諸國來粵者,倚為東道主人。其留粵收逋欠者,皆租其房屋,久居不去,諸夷之浸淫狎熟於粵東,則由澳門為之權輿也。林富一代名臣,而謀國之疏若此,語雲涓涓不絕,將成江河,可不慎哉。 按:英吉利敻然三島,不過西海一卷石,揆其幅員,與閩廣之台灣瓊州相若,即使盡為沃土,而地力之產能幾何?所以驟致富強縱橫於數萬里外者,由於西得亞墨利加,東得印度諸部也。亞墨利加一土孤懸宇內,亙古未通聲聞,英人於前明萬曆年間,探得之,遂益萬里膏腴之土,驟致不貲之富。其地雖隔英倫萬里,而彼長於浮海,視如一葦之杭。迨南境為米利堅所割,所餘北境,雖廣莫而荒寒,類中國之塞北。燕支既失,英國幾無顏色矣。五印度在中國西南,即所謂天竺佛國,英人於康熙年間,在孟加拉購片土造屋宇,立埔頭,乾隆二十年滅孟加拉,乘勝蠶食印度諸部,諸部散弱不能抗,遂大半為其所役屬。其地產綿花,又產鴉片煙土,自中國盛行之後,利市十倍。英人所收稅餉,五印度居其大半,失之桑榆,而收之東隅,抑何幸也。英人既得五印度,漸拓而東,南印度海之東岸,遍置埔頭,阿喀剌達圍取之緬甸,麻喇甲息力〈即新奇坡〉易之荷蘭,小西洋〈即印渡海〉利權,歸掌握者八九矣。再東則中國,之南洋諸島國,惟呂宋屬西班牙,餘皆荷蘭埔頭,繁盛如噶羅巴〈即瓜哇〉,衝要如馬尼剌〈即小呂宋〉,英人未嚐不心豔之,而他人我先無由憑空攫取,然往來東道,以兩地為逆旅,西與荷不敢少迕也。澳大利一島,孤懸巽維,廣莫無垠,野番如獸,英人亦極意經營,欲收效於數十年、數百年之後。至如亞非利加之獅山〈又名西爾拉裏阿尼〉,辟荒穢而取材,南亞墨利加之特墨,踐塗泥而耕作,蓋四海之內,其帆檣無所不到。凡有土有人之處,無不睥睨相度,思削其精華。而目前之倚為外府而張其國勢者,則在於五印度。其地在後藏西南,由水路至粵東,不過兩三旬,蓋英人之屬地,又已近連炎徼,而論者止知其本國,以為在七萬里之外也。 英吉利歲入稅餉,除還商民利息外,每年約得二千餘萬兩,所出亦二千餘萬兩,本國額兵九萬,印度英兵三萬,土兵二十三萬,謂之敘跛兵。兵船大小六百餘隻,火輪船百餘隻,其兵水師衣青,陸路衣紅,重水師而輕陸路,專恃槍炮,不工技擊,刀劍之外無別械。 英吉利本國地形褊小,而生齒最繁,可耕之土,不足供食指之什一。北亞墨利加未分割之前,英民無業者,率西渡謀食,迨米利堅創據之後,英所餘北境之土,寒不可耕。雖得五印度廣土,而其地本有居人,並無曠土,英人流寓雖多,終不能反客為主,故汲汲於尋新地。近年得新荷蘭大島,誅鋤草萊,流徙罪人於此,貧民無生業者,亦載往安插,移民於八萬里之外,其為生聚之謀,亦可謂勤且勞矣。 卷五十三 ◎大西洋〈歐羅巴洲〉 ○英吉利國廣述下〈原無今補〉 《記英吉利》〈道光十二年清河蕭令裕〉:英吉利一名諳厄利,一名英機黎,一名英圭黎,在粵東貿易曰英吉利,蓋對音翻譯無定字也。自古未通中國,明天啟時始有聞〈據《職方外紀》〉,本荷蘭臣屬,後漸富強,與荷蘭構兵,遂稱敵國〈《舟車聞見錄》〉。國在歐巴之西,其王所居曰蘭墩,東西廣而南北狹,周數千里。歐羅巴者,明泰西利瑪竇所稱五大洲之一也。聖祖仁皇帝,謂中國西洋,俱在赤道北四十度內。海洋行船,中國論更次,西洋論度數,自彼國南行八十度至大浪山,始復北行,入廣東界〈《東華錄》〉,又謂西洋至中土,有陸路可通,為鄂羅斯諸國所遮,改由中路而行者是矣。天時寒暖,與北方諸國略同。地多田少,駕馬以耕,多種豆麥,國俗急功尚利,以海賈為生,凡海口埔頭有利之地,鹹欲爭之。於是精修船炮,所向加兵,其極西之墨利加邊地,與佛蘭西爭戰,屢年始得,又若西南洋之印度及南洋瀕海諸市埠,與南海中島嶼,向為西洋各國所據者,英夷皆以兵爭之,而分其利。乾隆末,已雄海外。嘉慶中益強大,凡所奪之地,曰徹第缸,曰茫咕嚕,曰唵門,曰舊柔佛,曰麻六甲,此二地今為新嘉坡,此皆南洋瀕海之市埠也。曰新埠,曰亞英,曰舊港,國之文都,曰蘇門達拉,曰彼古達裏,曰美洛居,曰葛留巴,此皆海中島嶼也。曰孟呀剌,曰孟買,曰曼達喇薩,曰馬喇他,曰盎幾裏,曰即肚,此皆印度之地也。分兵鎮守,歲收其貢稅,若唐時西突厥之於西域,回鶻之於奚契丹,各有吐屯監使之官,以督其征賦焉。惟大海之南,曰印度海,唐天竺國,居蔥嶺南,幅員三萬里,分東西南北中五天竺。南天竺瀕海,北天竺距雪山,東天竺際海,與扶南林邑接,西天竺與罽賓波斯接,中天竺在四天竺之會,都城曰茶餺和羅城,英夷在粵,自稱轄天竺國五印度地,其東印度之來粵懋遷者,又名為港腳國〈即唧肚也〉,粵人知港腳,不知即東印度也。印度與後藏緬甸相鄰,距英吉利之本國絕遠,而奉其命令惟謹,若新埠〈沃野五百里〉新嘉坡,與麻六甲相連〈廣袤二千數百里〉,則海道順風至廣東之老萬山,或六七日程,或十餘日雲。 英吉利人,高準,碧眼,髮黃,紅色,多拳生,婚嫁聽女自擇。女主貲財,夫無妾媵。自國王以下莫不重女而輕男,相見率免冠為禮,至敬則以手加額。雖見王亦直立不跪,西洋國皆奉天主耶穌教,故紀年托始於漢之元壽二年,英吉利荷蘭諸國,均稱一千八百餘年,蓋其地在歐羅巴,仍大西洋之例也。顧世傳英吉利辟天主教〈《海岸聞見錄》〉,今麻六呷新嘉坡所刊書多尊信耶穌,殆屬藩之地,本非英吉利部落,仍其舊俗,故有紛歧。抑濡染日久,其王亦從而和之耶。英吉利字體,旁行斜上,相傳為馬邏可所遺,用二十六字母諧聲比附以成,謂之拉丁字,亦謂之拉體納〈今欽天監有書拉體納字人粵海關選送〉,大抵各國略同。而英吉利商粵久,效慕華風,多通漢文,書漢字,蓋自順治來,欽天監用西洋曆法,西士如湯若望、南懷仁之屬,皆入仕於朝,百數十年,漸染同文之治矣〈考舊檔,乾隆二十四年,廣督李侍堯奏夷商於內地土音官話無不通曉,即漢字文義亦能明晰。嘉慶中,廣州府知府楊健詳定英吉利國夷稟許用漢字〉。麻六甲者,《明史》之滿剌加也。不知何年,建華英書院,凡英夷學漢字者居之,又於新嘉坡建堅夏書院,凡彌利堅夷學漢字者居之,經史子集,備聚其中,才秀者入院肄業,以閩粵人為導師。月刊書一種,謂之每月統紀傳,或錄古語,或記鄰藩,或述新聞,或論天度地球,詞義不甚可曉,而每月皆有市價篇。取入口出口各貨,分別等差,而詳其價目焉。蓋善賈市,爭分銖,而王之俸餉經費,一皆於此取辦,尤所措意也。凡他國互市,皆船商自主,獨英吉利統於大班,名曰公司,其國中殷富,鹹入貲居貨,雖王亦然。歲終會計,收其餘羨,公司限三十年期滿,續三十年。近聞來粵之大班,多所乾沒,國人鹹怨,限滿將散公司矣〈粵中采訪〉。 民十五以上役於王,六十免役。養他國人為兵,印度最強,軍法五人為伍,伍各有長,二十人為一隊。戰艦逾百,勝兵十餘萬。號令嚴整,無敢退縮〈據《海錄》〉,或謂番舶在洋,日與海波上下,一履平地,即簸蕩無主,又或謂夷以布縛兩胯,屈伸不便,所曳革履,尤蹇於步。夷登陸則技窮,然廣州商胡出遊,登山亦殊趫捷,涉淺水則一縱即過,此所目驗也。且夷性沈鷙,多巧思,所製鍾表儀器,中土所重,而船炮尤至精利。船以鐵力木厚一二尺者為之,底皆二重,大者三十餘丈,寬六七丈,入水出水,均二丈有奇。入水之處,用銅包,不畏海水鹹爛,其幫檣灌以鬆脂桐油,堅硬若鐵。船面四平,大者三桅,小者兩桅,前後左右,俱有橫桅以掛帆。帆用白布,上闊下仄,望如垂天之雲,隨風增減。一帆無慮千百縆,番人理之皆有緒,以前兩帆開門,使風自前入,觸於後帆,則風折而前。雖逆風亦可戧駛,每桅間置二盤〈為望鬥,可容二三十人〉,分作三節,每節橫一杆,帆自杆下掛,多則九帆,少或四帆也。艙由麵梯而下,一艙一梯,大者三艙,次者二艙,小者一艙,艙皆以窗眼為炮眼。平時上嵌玻璃,三艙之船安大炮八十餘門,其下尚有二艙,貯炮子什物,及牛羊淡水也。上舶容千人,中者數百,惟商舶艙大而炮少,皆有柁師曆師,其轉柁用柁輪而不用柁壓。輪有銅有木,輪之前置兩羅經,罩以玻璃,蔽風雨,桅間復有一羅經,三針相對而後行。登桅照千里鏡,見遠舟如豆,則不及,若大如拇指,即續長其桅而楔之,益左右帆而追之,數百里之遙,一時許達矣〈以上據粵中采訪及《定海縣志》、《澳門紀略》〉。大炮重五六千斤,輕者二三千斤,或以銅,或以精鐵,鳥銃有長槍,有短槍,有連環槍,發時多自來火。自來火者,小石如豆,庋函外鐵,牙摩戛,則火激而銃發〈《澳門紀略》〉。大炮門子四十餘斤,小亦二十餘斤,每一發火,崩石摧山,又其發時,以銃尺量之,測遠鏡度之,無不奇中。其船頭有車輪銅炮,約重一千餘斤,拉以皮革隨勢低昂,自雲陸路亦可用之。國中本產牙硝,又有倭黃,粵人謂之竺黃,製以杆和以沙藤灰,迅利猛烈,藥力乃倍,既發復裝,再接再厲〈《澳門紀略》及粵中采訪〉。 《坤輿外紀》:熱爾馬尼國有大銃,能於二刻間,連發四十次,恐涉於誇,然亦可見其概矣。英吉利恃其船炮,漸橫海上,識者每以為憂,顧其人素貪,無遠略,所並海外諸國,遣官鎮守,取其貨稅而已。非有綱紀製度,為保世滋大之計,《漢書》謂匈奴貪,尚樂關市,嗜漢財物。英吉利正其倫比,誠如漢之廟略,通關市不絕以中之,則駑馬戀豆棧,即穹廬賢於城郭,氈罽,美於章紱。古所雲匈奴安於所習,心不樂漢,是以無窺中國者,英夷亦殆有然矣。然必中國馭以誠信,無相侵漁,番舶交易,斯百年無虞詐,若關市譏征,例外求索,或以細故與為計較。蠻夷桀驁,挺險易動,則不可知也。或謂英吉利專販鴉片以蠹中國,鴉片流行自嘉慶十年以後,其人精勤織作,商粵東已數十年,呢羽罽布之貨走天下,初非全資於鴉片,故中士之人無吸食,彼亦莫能為也。或又謂船炮之精,中國無難仿效,明史外國傳,正德中副使汪鋐進佛郎機火器〈即佛蘭西〉,小者二十斤,遠可六百步,大者七十斤,遠可五六里。凡塞上墩台城堡,悉置此炮,然將士不善用此,則存乎其人也。今英吉利銅炮大至數千斤,無機括運用,轉恐將以資敵,是在講求用器之人與行軍之紀律,尤製禦之要雲。 又康熙二十三年,台灣平,議開海禁,於是設榷關四,於廣東澳門、福建漳州府,浙江寧波府、江南雲台山,署吏以蒞之〈《薑宸英湛園集》〉。寧波在宋元明三朝,均置市舶司,海外諸番,莫不習知其地。顧設關時,舟山尚未置縣〈康熙二十七年設定海縣,今夷人知舟山,不知定海也〉,商船出入寧波,往還百四十里,水急礁多,往往回帆徑去。英吉利時名英圭黎,往來於澳門廈門,復北泊寧波之舟山,監督寧波海關,屢請移關定海,部議不許。三十七年,監督張聖詔以定海澳門寬廣,水勢平緩,堪容外番大舶亦通各省貿易,請捐建衙署,以就商船,當歲增稅銀壹萬餘兩。詔可,乃於定海城外道頭之西,建紅毛館一區,安置夾板船之水捎,此英吉利番舶來定海之始也。其入粵貿遷,據舟車聞見錄,以為雍正十二年,今考之《定海縣志》,則來粵已先,顧粵關通市久,官吏多所求索,洋商通事,規費漸增。雍正中,廣東巡撫楊文乾等,節次清厘,奏報充餉,名曰改正歸公,乃歸公。未幾,規費又漸如故。轉多一歸公正餉,由是所取無藝夷商知浙稅較粵為輕,而浙之商販牙行又爭相招致。 乾隆二十年,英吉利夷船收定海港,總商喀喇生,通事洪任輝,船商華苗殊,請於寧紹台道,收餉定海,運貨寧波,其明年復來數舶。二十二年,閩督廣督上言,浙關正稅,視粵關則例,酌議加征一倍,部議從之。得旨洋船向收廣東口,粵海關稽察征稅,浙省寧波,不過偶年一至。今奸牙勾結漁利,至寧波者甚多,番舶雲集,日久留住,又成一粵之澳門矣。海疆重地,民風土俗均有關係,是以更定章程,視粵稍重,俾洋商無所利,而不來,以示限製,意初不在增稅也〈今戶部則例浙海關稅則未加當,由番舶未至故不加收〉。俄而,英吉利洪任輝等,必欲赴寧波開港,既不得請,自海道駕船直入天津,仍乞通市寧波,並訐粵關陋弊。二十四年七月,命福州將軍新等來粵按驗,苛勒有狀監督李永標家人七十三等,擬罪如律,代作訟呈之劉亞遍,以教誘主唆伏法,夷商洪任輝,上命押往澳門圈禁三年,滿日釋逐回國,於是粵關規費,又復裁改歸公。總督李侍堯奏防範外夷五事:一曰禁夷商在省住冬;二曰夷人到粵,令寓居洋行管束;三曰禁借外夷貲本,並雇倩漢人役使;四曰禁外夷雇人傳信息;五曰夷船收泊黃埔,撥營員彈壓,皆報可。二十六年,英吉利船來粵,攜夷官公班衙番文,懇釋洪任輝,疆吏飭駁。二十七年九月,三年屆滿,釋夷囚洪任輝,交大班附舶載回。兩廣總督照會英吉利國王收管約束,毋任潛入內地。英吉利來粵商夷由是知所斂戢矣。然英吉利諸番,本聚香山之澳門,自去澳門,移泊番禺之黃埔,有船塢而無夷樓,獨以澳門屬大西洋,聽回易哥斯達諸島,常鞅鞅生覬覦心。澳門前明所謂濠鏡也。 嘉慶中,佛郎機得寓居焉,久之為西洋所據,曆國朝不改,歲輸租銀五百於香山,而華民之錯居澳地者,澳夷征租不啻倍蓰。澳船額二十五〈雍正中奏定〉,來澳止輸船鈔,貨則聽入夷樓,有買者為出稅,非若英吉利諸夷商,船貨並稅之比,澳夷挈家定居長子孫,澳地得以自主。英夷或索逋未清,下澳押冬〈住冬者日押冬〉,必監督給照,逗遛則驅之歸國。押冬夷賃廡澳門,又須交租西洋之司達〈西洋官名〉,自二十四年後,至乾隆之末,閱三十餘年,向之海關規費,所謂裁改,歸公者又復強取如故,或加甚焉。在廣州夷商尤大以為不便,故其豔羨澳門,窺得寧波之隱意迄未已也。乾隆五十七年九月,英吉利夷船入粵,以其王雅治命,稟陳督府。前年大皇帝八旬萬壽,未申祝釐,遣使臣馬戛爾尼,將由天津入貢,廣督奏聞。五十八年六月一日,貢舟自浙江定海洋北行,使臣馬戛爾尼息黨東都,同行者四舟,大舟長三十二丈,闊五丈五尺,吃水五丈五尺,三桅三篷。大桅約十三丈,圍一丈一尺。頭桅約十二丈,圍一丈。後桅約八丈,圍六尺。安鐵炮四十二,銅炮三十二,鳥槍腰刀各六百餘,柁水兵役六百餘。小舟長十丈,闊二丈二尺,雙桅雙篷,鐵炮四,水梢十四。其年七月抵都後,獻見事畢,使臣出其王表,請留一人居京師,理貿易事。高宗以都城距澳門將萬里,何由顧及懋遷,且語言服製全殊,事不可行,特敕諭其王止之。使臣復言,請於浙江寧波珠山〈珠舟音近,珠山即舟山也〉,暨直隸天津維舟通市,並依俄羅斯故事,於都門別立一行交易,仍給附近珠山一小島,附近廣東省城一小地,俾有定居,或令澳門寓居之夷,得出入自便,又自廣州城下澳,貨物由內河行走,或不稅,或少稅。上以寧波天津無通事洋行,交易未便,且俄羅斯自立恰克圖以後,久不在京寄寓,都下為萬方拱極之區,豈容外藩開設行店。若夷商抵廣,例不得入省城,以杜民夷之爭論,立中外之大防。今欲居珠山海島,並廣東附近省城地華夷參錯,尤不可行。其諸番出入往來,亦應地方有司督洋行隨時稽察,不得全無限製。至貿易納稅,皆有定則,不能以其國夷船多,使稅則獨為減少,所請均屬格礙,使諭使臣於朝,並作敕告戒其王。九月三日,貢使回國,時先乘貢舟,已還泊定海。上令使臣由內河至定海放洋,軍機大臣、戶部侍郎鬆筠伴實行。貢使於路要求,請寓寧波,市茶絲各物,鬆筠為奏懇免稅。既而到杭州,以行李從人,上定海貢舟,使臣仍請道內河達廣。上降意從之,飭鬆筠回京,改命兩廣總督長齡督帶過嶺。十一月十七日,貢使抵粵,十二月七日乘貢舟返國。先是上以遠夷響慕,誠款可嘉,使人之來,燕賚優渥,比貢使越分幹請,罔知大體,既未遂所求。虞有勾結煽誘,開邊釁,或回至澳門誘他國夷商,壟斷牟利,特簡重臣護行,許以兵力彈壓,所過提鎮,陳兵接護。聖慮周詳,無微不至。以故諭旨,覆奏多用六百里馳遞火票牌單,朝夕絡繹。顧英吉利藉貢陳丐,雖未渠包藏叵測,較夷酋洪任輝益多非,望其本謀在立馬頭,減關稅。如西洋澳門事例不必欲舟山,未嚐不意望舟山。宸令宣照,陰相製馭,未訟言其效尤,澳門之隱然,已大沮夷氣矣。 五十九年,上念英夷貪狡,恐日久生心,復以所頒國王。敕諭二道,宣示兩廣總督入於交代,俾後來者知所從焉。英吉利既貢之三年,為乾隆六十年初,貢使將歸,有旨許其再來款貢,是歲在粵之大班波朗,上事國主,備貢物,交商舶寄粵,請代進,署兩廣總督朱珪譯其副表,以前年貢使入都,賞賚優渥,藉表悃忱。又言:天朝大將軍,前年督兵至的密,英國曾發兵應拔,所謂的密者,在中土西北與英吉利海道,毗連蓋即廓爾喀也。大將軍者,大學士公福康安也。五十七年,福康安用兵西藏,英國自表其誠,以明效順奏入。敕書賜賚如例。嘉慶七年春,英吉利來兵船六,泊雞頸洋,淹留數月,有窺澳門意,協辦大學士兩廣總督吉慶,飭洋商宣諭回國,以是年六月去。去之日特遣其夷陳謝,謂佛蘭西欲侵澳門,故輒舉兵來護也。訛言請勿輕信,意將以掩其跡也。會西洋人索德超等居京師者,言於工部侍郎管西洋堂大臣蘇楞額。上聞馳詢吉慶以英夷開帆日奏〈以上均兩廣總督署舊檔〉,事遂寢。十年英吉利國王雅治,復遣其酋多林文,獻萬物,仍附商舶來粵總督倭什布,譯漢表,云:佛蘭西與之構兵播謠中國以間我,蓋指七年來,粵六兵船之事恐為佛蘭西中傷,妨其通市故也。復云:遇有事情要我出力,我亦喜歡效力,云云。時海洋不靖,澳門之西洋夷目,請備兵船二,協剿海賊,當事者以無借助外番理,巽詞拒之。至是英吉利來護貨兵船四,泊虎門外,意以入洋捕盜,故以效力為言。上命齎貢入京,按例頒賞,並以澳門已近內地倘有劫掠貽笑遠人。諭新任總督那彥成整飭戎備其護貨兵船,申畫疆界勿令逾越,後三年而有度路利之事。 又嘉慶十三年,秋七月,英吉利來巡船三,曰家賁,曰拉,曰簡敦家貢船,番梢七百,拉船番梢二百,簡敦船番梢一百。他槍炮劍刀火彈稱是,故事英吉利護貨兵船例泊十字門外,其年貨船未至,即紿言護貨。既而,兵頭度路利揚言法蘭西侵據西洋,國主遷於亞美利加洲。英吉利與西洋世好,慮佛蘭西入澳滋擾,因以兵刀來助其實,英夷敗於安南。覆其七艘,故以餘艘抵粵,駐粵大班喇佛乃唆令占澳門為補牢計,澳夷不敢校也。然英夷懼中國不從,亦未敢顯言據澳,兩廣總督吳熊光飭洋商,諭大班,俾兵船旦夕回帆,度路利不聽,議登岸入澳定居。澳夷理事官委黎多服從,詭雲國主有書,許令安置八月二日,以二百人入三巴寺,一百人入龍鬆廟,以二百人踞東望洋,一百人踞西望洋。其在三巴寺者十二日復移於西洋市樓,澳民驚怖,紛紛逃匿。熊光與監督常顯會諭洋商,挾大班赴澳慰遣,堅不肯行。十六日乃下令封艙,禁貿易,斷買辦,移駐澳左翼、碣石二鎮,師船五十,紅單船三十六,自虎門晉省防護,方遷延集議間。而英吉利復續來兵船八,每船番梢六七百,泊雞頸九洲洋,虎頭門者在東莞縣,為中路海洋進口要隘也。左翼鎮駐兵於此,建炮台焉,顧守禦單弱,未可以抗夷舶。九月一日遂駛三兵船入虎門,進泊黃埔,越三日總督飛章入告,撤番山虎門兵,回營自衛。二十三日,度路利率其兵目十餘,夷兵四十,水梢二百,自黃埔乘三板船三十餘,直抵會城入館寄寓。二十六日,又載三板船十餘,以禁斷買辦為名,雲至十三行,公司夷館,取其素所儲蓄,碣石總兵黃飛鵬,方統師船駐省河,飛炮擊之,斃夷兵一,傷夷兵三,始懼而退。顧其已入夷館者自若也,初封艙令下,大班請還累年夷帳,載所已市茶出口,或退茶洋行,而價銀息銀全償,監督常顯嚴詞飭駁,續來貿易夷舶,皆泊零丁洋,停其帶引入埔,會英吉利祖家〈所謂歐羅巴之本國也〉。至船主一人,以封艙懟大班曰:犯中國而絕市,雖得澳門不如已時兵總統船十餘,征餉於來粵之商船,每一舶銀數萬圓。大班已不支先時夷船,七月抵廣換貨後,十月即回帆。至是泊港外數月,貨不得起,各國夷商亦鹹怨。十月十日前奏回奉抗延剿辦之。諭旨,各路官軍雲集〈二千六百名〉,距澳門八里之關閘,二十里之前山寨,復留重兵防守,英夷大恐。慮其貿易之停也。始議遷賄澳夷,約以番銀六十萬圓犒軍,澳夷輸款,英吉利之兵總悅。大班乃具狀歸誠,請給買辦,復開艙,以入埔入澳夷兵,陸續回歸國,熊光許焉。十一月七日,英夷兵船,起碇出洋,十一日,復開艙驗貨。上以熊光辦理遲緩,又未親蒞澳門,耀兵威,雖開艙在夷兵既退之後,而許其開艙,則在夷兵未退之先。嚴旨切責,下部議奪職,代者永保,卒於途。特簡百齡為兩廣總督,十四年三月抵任,承命確核英夷來去之由,受事第二日,馳赴澳門詢訪,盡得英夷覬覦實情,遂劾熊光示弱失體,畏葸有狀。上震怒,下熊光於獄,論戌伊犁,調任巡撫孫玉庭以諱匿不陳,並勒回籍,鎮廣之將軍都統等,均罷所支鹽菜口糧銀三萬二千二百,熊光責償二萬,玉庭責償一萬一千二百,是役也。英吉利來船十一,淹留三四月之久,鱟帆飆忽,烽及會城,於時人心駭怖,寢息不安,而市井無賴之子,號召徒眾千餘,露刃張弮,伺夷兵一動,即劫掠城外巨室。素封之家,屏息待盡。熊光恇怯不知所出,一切惟玉庭部署。顧粵東水師,實未足以當捕擊,其調虎門兵回營自衛,尤失策。方是時,蔡牽朱濆之餘孽,蹂躪海上無虛日,外洋商船,頻肆擄鈔,遇夷舶則不敢動,一夷舶之利,足抵十商船。而卒無相侵奪者,自知其力不足以製也。水師不能禦艇匪,而艇匪乃深畏夷舶,故夷舶之入虎門,晉省河,水師林立,相顧動色而已。賴英吉利貪賈市,雖涎澳門,於中國未有釁,谿壑己盈,逡巡遂去。而英夷亦旋革大班之職,以圖占澳門,非國王意也。是歲前山寨,設遊擊守備,水師千總各一,把總外委,額外外委各二。募馬步兵四百,分左右哨為前山營,一把總,率兵六十,防關閘汛。閘外里許之望廈村,並派弁兵協防,其虎門亭步汛之新埔山,添建炮台,以壯聲援。蕉門之海口,排釘椿木,沉石其中,以杜繞虎門,進獅子洋之路,層疊鈐束拊脊扼吭,蓋皆為控製英夷故也。次年改左翼與總兵,設水師提督,統五營,額兵四千五百餘,鎮虎門。〈以上均舊檔及粵中采訪〉 又嘉慶二十一年夏五月,英吉利夷官加拉威禮來粵,由洋商遞番字稟函,譯雲英國太子攝政,已曆四年,感念純皇帝恩德,仰慕大皇帝仁聖,於上年九月遣使起程來獻方物。仍循乾隆五十八年貢道,由海洋舟山一路至天津,赴都請見,懇總督先奏。時兩廣總督蔣攸銛方入朝,廣東巡撫董教增權總督事,許夷官晉見〈以上檔冊〉故事,粵督撫大吏,見暹邏諸國貢使於堂皇,貢使皆拜伏,如陪臣禮,加拉威禮不肯,迫洋商白總督議相見之儀,往復再四,教增不得已許之。其日署兩廣總督,廣州將軍左右副都統,粵海關監督畢集,大陳儀衛,坐節堂,加拉威禮挾通事上謁,免冠致敬,通事為達其意,如稟函言,教增離座起立,問英吉利國王好,復坐,乃詢貢使行日程途,允為入告。加拉威禮徑出,此即前所議相見之儀也。當教增立詢時,將軍以下,皆振衣起。副都統張永清獨據案坐,不少動,意殊拂然〈以上采訪〉。教增奏入,俄而貢使羅爾美,副貢使馬禮遜,乘貢舟五已達天津。六月,上命戶部尚書和世泰,工部尚書蘇楞額往天津,率長蘆鹽政廣惠,料理貢使來京一晝。夜馳至圓明園,車奔石路,顛簸不堪,又貢使衣裝輜車,皆落後未至詰朝。上升殿受朝會,正貢使已病,副貢使言衣車未至,無朝服,何以成禮,和世泰恐以辦理不善獲譴,遂飾奏兩貢使皆病。上怒,卻其貢不納,遣廣惠伴押使臣回粵。逾日,事上聞,上始譴和世泰,而酌收貢物,復賜其國王珍玩數事,以答遠忱雲。 初,粵人貪紅毛番之財,橫索欺淩,又長吏縉紳夷夏之辨,太嚴持之過急而視之甚卑,一買辦,一仆使,皆官為製置尺寸不能逾越,夷性獷悍,深苦禁令之束縛,粵海關之官商吏胥,於歸公規費之外,又復強取如故,或加甚焉。英吉利積不能平,故欲改圖,請互市於寧波,天津又幾幸如俄羅斯國留居京師,蓋不甘受侮,將自表異於諸藩也。既三修職貢,未如所望,而舉兵來澳門,又不得逞。十五年,大班喇佛等,乃稟訴於廣東巡撫韓崶,其略曰:始時洋商,行用減少,與夷無大損益。今行用日夥,致壞遠人貿遷,如棉花一項,每石價銀八兩,行用二錢四分,連稅銀約四錢耳。茲棉花進口,三倍於前,行用亦多至三倍,每擔約銀二兩,即二十倍矣。他貨稱是,是洋行費用,皆由祖家貿易攤還,其何以堪。巡撫韓崶谘總督監督,飭布政司核議,久之竟寢不行。所謂行用者,始時每兩奏抽三分,以給洋商之辛工也。繼而軍需出其中,貢價出其中,各商攤還夷債亦出其中。遂分內用外用名目。此外,尚有官吏之誅求與遊閑之款接,則亦皆出於入口出口長落之貨價。以故夷利漸薄,而觖望彌深,至是仍思藉貢輸忱,以希恩澤。顧其貢表失辭,抗若敵體,復鋪張攻伐佛蘭西戰功,有要挾意,又值理藩院諸臣迓接不如儀,上故疑其使人之慢,絕不與通。羅爾美等既出都,上始知不盡貢使之罪也。復降,諭錫賚追至良鄉及之,仍敕諭其王,交兩廣總督,俟貢使至粵頒發〈以上檔冊〉,睿廟懷柔之意,度越千古矣。十一月二日,英吉利貢使抵粵,宴賚如常,仍免其歸舟茶稅。十二月四日,貢使放洋回國,瀕行兩廣總督蔣攸銛,宴使臣於海幢寺,曉之曰:大皇帝不寶異物,後可勿勞貢獻,如必欲入貢,廣東為爾國貿易之所,貢舟應收泊廣東,毋徑赴天津。致駁回,使臣唯唯。攸銛復曰:爾國通市廣州,於今百年。凡爾之俸餉經費一惟於市取辦,市之貲,每歲以數千萬計,其利溥矣。中國之裨益於爾尤大矣。繼今以往,宜效順,毋自誤。使臣應聲曰:凡市,中國與本國兩利,毋徒為我計〈以上采訪〉。是歲設天津水師,置總兵官,未幾復省。 《英吉利小記》〈道光二十一年魏源記〉:英吉利在荷蘭佛郎機兩國西界,鬥入海中,西南北三面皆大海,惟東面近陸,亦隔海港。東西長千六百里,南北橫廣六七百里,略肖中國台灣瓊州形勢,本歐羅巴洲之小國也。國中產豆麥,少稻,不給於食,皆仰給鄰國。以瀕海專事貿易,故船炮講求至精,與荷蘭佛郎機相等。於是凡商舶所至之國,視其守禦不嚴者,輒以兵壓其境,破其城,或降服為屬藩;或奪踞為分國。若西海之亞默利加邊地,若西南海之亞非利加邊地,之甲城,之孟邁,之孟搭拉,皆其屬藩;若南海之新嘉坡,之新埠,之美洛居,之三佛齊,皆其分島也。其所屬之國地,往往大於英吉利。其海道,或距本國十餘日,或一二月,三四月,五六月,皆築城據其險要。駐兵防守,設官收稅,其中間以他國土地不相聯屬,全以兵船往來聯絡之。 國中無地丁錢糧,凡兵餉、官祿皆取給於關稅。本國海口共五關,凡貨出洋回國者,值番銀千圓之貨,上稅五十圓,每年計二百五十餘萬。其各屬國之關稅,則隨處支用報銷,不解回本國,每年計千二百餘萬。而孟塔拉地居六百萬,孟邁地居三四百萬。以鴉片煙土惟產二國,孟塔拉產大土,孟邁產小土,其行銷中國最廣,故其稅最多。餘各屬國,合計每年不過二百餘萬而已。英吉利不產鴉片,亦不食鴉片,而坐享鴉片煙之利,富強甲西域。養兵十有九萬,每兵歲餉番銀七十二圓,武官以火器考試入伍,月俸多者番銀三百圓,次二百六十圓。以次遞減,其每月俸番銀二千五百圓者六人,千五百者三十餘人。今在舟山之伯麥,即月俸二千五百,布爾利月俸千有五百,一如中國之將軍,一如中國之總兵也。文官則皆無論大小,皆先納貲而後試之,得官後不能稱職,乃黜降之。 國都地名倫墩,距海口二百里,有河通海,河廣三十丈。王宮皆在城外,示守在四方之意,若環以城垣,則四方不畏服,以為示弱。其山後為舊王宮,山前麵建者為新王宮,舊宮方四里,為朝賀之所。新宮甫營四十餘年,方二里,為遊幸之所。左隔河為城,距宮十五里,城外為太醫院,醫官數十,國中就醫者以千計。右三十里,則先王之墓在焉。河橋五道,河中多火輪舟,過橋則倒其桅而過。火輪舟行最速,所以通文報蓋。王宮依山阻水,山上有炮台,以師兵為營衛,故不必城中而後固也。 英吉利與荷蘭、佛蘭西,其發皆卷而微紅,不剃不髻不辮,惟剪留寸餘,不使長,其長發者,惟婦人耳。故中國以紅毛呼之。佛蘭西即佛郎機,與荷蘭呂宋,皆英吉利之鄰國,富強亞之,未嚐為所滅,惟東南海中,有葛留巴洲,方數千里,荷蘭據之,名新荷蘭。又有洲方千餘里,呂宋據之,名小呂宋。曾為英吉利所爭,分其稅餉,旋亦不果。然距西洋之荷蘭呂宋祖國,水程四月有餘,而華人妄謂荷蘭呂宋,滅於英吉利雲。 西洋國皆奉天主教,故其紀年,以天主耶穌生於如德亞,當漢哀帝元壽二年庚申為托始。今英吉利辟天主教,不供十字架,而其書稱一千八百四十年九月二十日,即道光二十年八月二十五日者。以舊為歐羅巴屬國,猶隨歐羅巴之稱也。其國所宗教主曰葛尼,其神名曰巴底行,距今千有六百二十六年。神有須發,一為立而合掌仰天之像,一為跪而合掌仰天之像,在家人奉之。亦有佛像曰巴底利,出家僧供之。僧尼緇衣大袖,無發,以三月九日祭先,無木主,惟入廟誦經追薦而已。尊卑相見,重則免冠,輕則以手加額而擴之,皆立不跪,惟祭神乃跪,亦無拜禮。嫁娶擇配皆女自主之,如男女有成議,則及期會親族,入巴底行廟,男女皆跽神前,僧為誦經,問男問女願否,皆以願對,則與二燭,各執其一,男授女,女授男,而吹熄之。復聽誦經畢而歸男家,女束發,左右各為小辮,而挽之略如總角。尚細腰,故帶束甚固。衣長袍,而腰襋百結,兩袖臂間,亦各細襭如腰襭之狀。 國中女子之權,勝於男子,富貴貧賤,皆一妻無妾。妻死乃得繼娶,雖國王亦止一妃,女官有妊者生子亦歸正嫡,止可謂私幸,不得有嬪妾名號,其子亦不得稱庶母也。今國王乃女主,名域多喇,年二十有一,登位二載餘,前所贅夫已死。去冬復贅所屬鄰國之二王子為婿,其國名乍密,在海中,距英利國都五百里。王子名雅那博,年與女主同,左右侍從皆宮女,無男子,每臨朝聽政,二王子亦坐女主之後。國中宗室大臣,皆坐而議政。凡國王臨朝,手執金鑲象牙杖,群臣進謁,屈一膝,以手執國王手而嗅之,是為其國中見君父最敬之禮。初前王名烏連,沒後無子,有一侄而不及侄女之才,故遺命以國傳侄女,他日女主有子傳子,有女傳女,如子女俱無,則大臣公擇親族中有才者嗣位。今女主生母尚在,此道光二十年秋,浙江寧波府獲白夷安突德所供也。道光十九年正月十八日子時,女王與色西哥麥國俄達王之子阿爾墨成婚,於羅壓爾先占士廟內行禮,鄰國哈那窪國王執柯,其鄰近國王之姑姊,亦有特來觀禮者,各官議送王子,禮銀三十萬棒,每棒五員,凡百五十萬員。宮中女官,第一等八人,曰麻左尼士者三,曰加隱底士者五,皆各承行一大部落之事。蓋英國舊分七大部落,並鄰部塞循而八也。其次等女官十五,有人名,無官名,殆專理王宮事歟,一等女官,每人俸銀三千五百圓,次等千五百圓,王宮女官,俸銀共四萬一千五百圓。此皆見於《澳門月報》者。其女王之出,戴金絲冠,四面綴珠,身衣紅色多羅呢長袍,或羽毛為之。胸前係金珠為飾,出則乘車或乘大馬,上用平鞍,後有倚背,左右有扶欄從騎則皆跨鞍,以此別等威。國人見王不跪,惟免冠,手拔額毛數莖,投地為敬。其國人白肌,貓睛,高鼻,類在京之俄羅斯,而發拳黃,故稱紅毛,亦有肌白而發黑者,不貴也。其在粵在浙,皆有馬禮遜,乃官名,非人名。初奉佛教,後奉天主教,淨髭須,此台灣擒獲白夷顛林等所供者。初二十年,欽差大臣伊裏布,視師寧波時,源為友人邀至軍中,親詢夷俘安突德,爰錄梗概,而旁采他聞以附其後〈原無今補〉。 《台灣進呈英夷圖說疏》〈總兵達洪阿兵備道姚瑩〉:道光二十二年四月初六日,奉上諭,據達洪阿姚瑩馳奏,遵旨嚴訊夷供一折,覽奏均悉。昨據奏稱逆夷復犯台港,經該總兵等生擒白夷十八人,紅夷一人,黑夷三十人,漢奸五名,該逆夷中必有洞悉夷情之人,究竟該國地方,周圍幾許,所屬國共有若千,其最為強大,不受該國統屬者,共有若干。又英吉利至回疆各部,有無旱路可通,平素有無往來,俄羅斯是否接壤,有無貿易相通,此次遣來各偽官,除仆鼎查係該國王所授,此外各偽官,是否授自國王抑由帶兵之人派調,著達洪阿等逐層密訊,譯取明確供詞。據實具奏毋任諱匿,欽此。查二次獲紅夷頭目顛林夥長律比及漢奸黃舟等,前經臣等提訊供情,業同起獲夷書圖信具奏,其前奏所未及者,謹督同各委員。復提顛林等逐層隔別究詰,據供該國王城,地名蘭鄰,在大地極西北隅海中,其國本不甚大,王城東西南北,周六十里,後枕大山,其名哀鄰。近蘭鄰之西海中,一地名埃倫,自王城東南陸行半日許,即登海舟,南行十五晝夜,至弼爹喇。更南五十晝夜,至急卜碌,轉東北行五十晝夜,至望邁。再自望邁東行二十五晝夜,至新地坡,其地東北即安南,更東行七晝夜,即至廣東。復三晝夜而至浙江,凡一百五十餘日。極順風,一百二三十日夜亦可至,不順風亦有遲至半年以上者。蘭鄰外自西北而西南,更轉東北而至廣東。海中所屬島二十六處,皆其埠頭,多他國地據為貿易聚集之所。一曰埃倫,二曰弼爹喇,三曰急時煙士,四曰那古士哥沙,五曰間拿達,六曰的賒士,七曰散達連,八曰金山,九曰士嬌亞,十曰急卜碌,十一曰馬利加時架,十二曰馬哩詢,十三曰息賒厘,十四曰士葛達喇,十五曰煙,十六曰望邁,十七曰士郎,十八曰襪達喇沙,十九曰孟呀喇,即孟加剌,二十曰磨麵,二十一曰檳榔嶼,二十二曰馬功格,二十三曰新地坡,二十四曰路士倫,二十五曰班地文,二十六曰璞士爹厘耶,以上諸島,皆英吉利埠頭,設官主之。海中相去,或一二千里,數千里不等,遙相聯絡。諸島左右,復有別島,或自為國,或有荷蘭別國埠頭,非其所屬,亦有不能詳者。前供實叨即息喇,同望結仔二處,皆荷蘭埠頭,因荷蘭亦有紅毛之稱,同一貿易,故並雇用其黑夷,非英屬也。吽朥油者黑夷之通稱,即華言無來由也。 西海諸國,最強大而為英吉利,所畏者一曰米利堅,華言稱為花旗,在的賒士之西。二曰佛蘭西,皆地土大於英吉利,而船炮如之,亦好貿易,與荷蘭黃祈大西洋俱在廣東通市頗恭順。佛蘭西船少,近年未至,此其海路之情形也。其陸路自蘭鄰外,並無土地,東北東南,隔海之國甚多。顛林所知者,曰士祙國,羅委國,叻倫國。顛麥,一名黃祈國,付卑厘國,達地厘國,皆在其東北,土壤相接,北即北海,冰厚二三丈,極寒,人不敢往。又有荷蘭國,拿達倫國,米利堅國,佛蘭西國,大西洋國,鴉沙爾國,布路沙國,記利時國,埃地利國,大呂宋國,的記國,皆在其東南,國亦相接。問以俄羅斯及回部,皆茫然不知。惟隔荷蘭黃祈之東,有羅沙國,又東南有北叻思國,似即俄羅斯地,而字音別也。荷蘭黃祈二國,最近英吉利,隔海相距一千二百里,諸國皆不相統屬,荷蘭頗為英吉利欺淩,每倚佛蘭西為援,則與英吉利固外好而陰忌之,未必聽英吉利越其國,而與俄羅斯貿易。此英吉利以東隔海諸國之情形也。 其王現為女主,議政之大臣曰馬倫侍,其在浙江之統帥,人名沙連彌,仆鼎查,其官為比利尼布顛第依彌,一切兵聽其調派。其次主兵官為讚你留,其人名沙有哥哈,即吧噶,又主船政官為押米婁,其人名沙外廉巴加,即思啞敕力巴敦時,仆鼎查係一等官,年得俸銀一萬圓,以下分等遞減。其在廈門者,官為善用勒彌沙,人名時蔑,又稱士勿,乃主船政之官。其在廣東之香港者,文官為馬厘士列,即馬禮遜,其人名讚臣。武官為善用哈沙,其人名禮亞時皆授自國王,而聽命於仆鼎查,又有甲畢丹,亦主船政,又稱急敦,亦授自國王。或有自貴官授之而報名於王者,凡三桅大船,黑夷以六頭目管之,一正五副。二桅中船,黑夷頭目三人,一正二副。小船,黑夷頭目二人,一正一副。正頭目夷言沙冷,副頭目夷言燉低,此次大小夷船百餘隻,實在兵船連火輪,船七八十隻,內多即貿易之舟,配以夷官,改作兵船,其兵皆黑夷,雇自各島,共約四五萬人,每月工資番銀二三員至十員不等。至同來兵船,見顛林被獲,是否逃回浙江,抑往廣東,無從追問。 臣等伏思逆夷兵船,半即商舟,人眾數萬,月費工資數十萬金,夷酋俸銀,夷眾口糧,軍裝火藥,月費亦數萬金。船本貨本,又數百萬,計犯順已逾二年,費亦不下二千萬。夷以貨財為命,今閉關其貨不行,所在私售無多,價亦大減,主客異形,逆夷雖富何能久支?仆鼎查始冀為義律故,智思得所欲,及不可得,且人船喪失,所耗益多,其情勢必絀,饑而撲食,乃更揚言繼師大舉,竊恐其眾將離未必復能久持也。然賊窮必有變計,臣等防守不可不益加嚴,其餘穀條,皆如前供。地名人名,翻譯殊難,漢人或通其語而不通其文,顛林能畫,乃令圖其國所屬,及各國形勢,惟東北旱路伊所未至,又回部絕遠,故不得其詳。漢奸五人中,惟鄭阿二最通夷語,黃舟能漢字,乃使鄭阿二傳顛林之言,以廣東土音翻譯出之。間有誤者,顛林似亦覺之,而每指正其誤,更使律比等觀所繪圖點首,察其情形,言似可信,謹遵旨覆奏,並將圖說進呈禦覽〈原無今補〉。 《英吉利地圖說》〈兵備道姚瑩進呈〉:英吉利國又稱英機黎,或作膺乞黎氏,通稱紅毛,在大海極西北隅。四面皆海,其國都名蘭鄰,北枕大山,名哀鄰。隔海而南與荷蘭、佛蘭西、大呂宋鄰近,相去皆千餘里。又有米利堅在其西南海中,相距約萬餘里。國皆強大不相統屬,惟大呂宋稍弱。近中國之屬島名小呂宋者,久為英吉利所據,不能爭近七十年。英吉利謂其地少利,呂宋始以金贖回。荷蘭亦常為英吉利侵淩,倚佛蘭西為援,佛蘭西大於英吉利也。然佛蘭西人不善經商,今廣東貿易之夷,自大西洋外,有英吉利,米利堅,荷蘭,黃祈,佛蘭西諸國,惟英吉利船較多,常年六七十艘。諸國無公司,獨英吉利有之。公司者,其國王自以本錢貿易故名。諸國至廣東十三行商,公建樓屋居之。如客寓,諸夷商去來無定,非如大西洋之常住澳門也。英吉利通商廣東自雲二百餘年矣。 英吉利王城東西南北,周六十里,東南城外,車行半日即海。本國雖不甚大,人精巧,善製器械,以其強黠脅製海中小國,皆為屬島。自王城稍西,海中一島名埃倫,又南為弼爹喇,王城至此,舟行十五晝夜。弼爹剌之西北一島,名急時煙士,又西北為那古士哥沙,又西南為間拿達,皆其所轄。弼爹剌之西南,隔海一大洲,名米利堅,即華言花旗國之北境也。其北至南境陸也,大於英吉利數倍,船炮如之。英吉利入中國,必由其海面,故畏之。而據米利堅東之一小島,名的賒士,設埠頭。又於的賒士隔海相對一高山,名散達連,亦設一埠頭。又於散達連之東,名金山,設一埠頭,三處相望,聲勢犄角。義律即的賒士人也。自散達連而南,為士嶠亞,自金山而南,為急卜碌,即《海國聞見錄》所雲呷也。蓋海中大地西南一角之盡處,由弼爹喇至急卜碌,舟行五十日夜,皆自西而南,自此以後,則舟行轉向東北。初為麻利加時架,更東北為麻裏詢,又東北為息賒厘,又北為士葛達剌,又北為煙,其東為望邁。自急卜碌至望邁,舟行五十日夜,更自望邁而南為士郎,又東北為祙達剌沙,北為孟呀喇,即孟加剌,又東南為磨麵,又南為檳榔嶼,一名新埠,又東為麻那格,即《明史》所雲麻六甲也。前明本滿剌加國,為佛郎機所滅,後歸荷蘭,英吉利有地在其南,名孟姑倫,與荷蘭互易而有之。乃於其地之西,新開檳榔嶼,為大埠頭,又東為新地坡,自急卜碌至此,本皆黑夷地,而英吉利據之,總稱吽朥油,華言無來由是也。自望邁至新地坡,舟行二十五日夜,其東北即近安南更,舟行向東七日夜,即廣東,《明史》西洋利瑪竇言其國至中國九萬里,英吉利又在其北,海道可知矣。 馬裏詢之極南,又有路士倫,又東北有班地文,又東北有璞士爹厘耶,皆英吉利屬島。奪自他國,以為聚積貿易之埠頭。自埃倫至新地坡,凡二十六島,皆設官主之。諸島在海中,相去或千里,或二三千里,勢相聯絡,其左右復有別島,或自為國,或為荷蘭,及他國所屬者,尚數十,而以英吉利為最。此其海路之形勢也。其陸路自本國外,並無土地,國之東北,隔海而地相連者,為士祙國,羅委國,叻倫國,顛麥國,一名黃祈國,更東為什卑厘國。又東為達地厘國,其北即北海,極寒,冰厚二三丈,盛夏不解,人無敢往者。其國之東南,隔海而地相連者,最近之東為荷蘭國。自此而南為那達倫國,米利堅國,佛蘭西國,捷羅那國,布度基國。布度基,即廣東澳門之大西洋國也。荷蘭之東迤南為鴉沙爾國,布路沙國,記利時國,埃地利國,大呂宋國,又東為的記國。自西洋以東,如大呂宋,埃地利,記利時,布路沙至的記諸國,皆沿地中海,此其國以東陸路之情形也。問以俄羅斯及回部,其人皆茫然不知,惟言賀蘭之東北為羅沙國。又東稍南為北叻思國,與《海國聞見錄》載俄羅斯隔普魯社,即係黃祈荷蘭之境相似。乾隆年間,俄羅斯女王,即西洋國之女,則其相去當不甚遠,特地名字音各別,或即所雲羅沙及北叻思也。顛林未至東北諸國,故不能明,然其所繪圖,與康熙年中西洋人南懷仁之《坤輿圖說》,乾隆年中總兵陳倫炯之《海國聞見錄》,形勢大略相同,可以參考。故大學士臣鬆筠嚐為臣姚瑩言,俄羅斯大臣,多西洋人。乾隆五十八年,英吉利貢使瑪葛爾言,今俄羅斯之哈屯汙,本大西洋國女,乃前哈屯汙之外孫女也。其表兄襲汗,娶以為妃,然則俄羅斯與大西洋,世為婚姻。英吉利本近大西洋,婦人為王,其俗同。人之狀貌又同則其近可知,俄羅斯人有在京者,傳詢當得其實,然英吉利既隔海,而俄羅斯尚隔黃祈,荷蘭,佛蘭西諸國,未必與英吉利交結,故顛林及律比皆不知之。若回部,則以南懷仁及陳倫炯之圖考之,相去甚遠,所隔國尤多矣。 至的記之東為巳羅,又東為茂加,又東南為也加剌,又北為亞巴賒,又東北為煙你士丹,皆烏鬼地,其自的記轉南,沿中海而西者,為衣接埠頭,為禮卑厘,為埃治亞,為都利士埠頭,亦皆烏鬼地。正與《海國聞見錄》形勢相同。顛林言,伊船內本有四海各國全圖,船破失水,不知所在。今據所能記憶者圖之,其言或可信也。至其立國自稱一千八百餘年,本無稽。然國俗,王死無子,則傳位於女,其女有子,俟女死後立之。實已數易其姓,而國人猶以為其王之後,足見夷俗之陋。道光十八年,其國王死,無子復無女,乃傳位於侄女,名役多厘裏亞,今二十二歲,招夫兩次阿不爾,稱為邊連士亞弼,猶華言駙馬。生一子,今年二歲,異時女王死,即位為國王。邊連士亞弼,不理國事,大政則有三大臣,在女王左右議決之。其第一者,名馬倫侍,極貴,次二人,不知其名。其國文官少,武職多,大埠頭設文官,名羅洛堅,如中華督撫。中埠頭設文官,名沙外廉叻落堅,如中華知府。小埠頭設文官,名未士洛雲,如中華知縣。諸埠頭俱有大武官,名馬凝接,如中華總兵,其餘武官不可悉數。此次統兵至定海之統帥,其人名沙連彌仆鼎查,其官為比利呢布顛第依彌,最貴,一切由其調度。各官雖授自國王,有事故,則仆鼎查遣代。其次主兵之官,為讚你留其人,名沙有哥哈,即巴噶。又主船政之官,為押米婁,其人名沙外廉巴加,即思亞勒力巴敦,時皆在浙江。其廈門管船者,官為善用叻彌沙,人名時篾,又稱士勿。在廣東香港者,文官為馬厘士列,華言馬禮遜,其名讚臣。武官為善用哈沙,其人名禮亞時,凡管理貿易,及船政官,皆名甲畢丹,即《明史》所稱加必丹末,又稱急敦,如華言船主也。船上管黑夷者,頭目有正副,正名沙冷,副名燉低,大船一正五副,中船一正二副,小船一正一副。此次至內地夷船,名百餘隻,其實不過七十餘隻,且多貿易之船,配以夷官,非盡兵船也。又火輪船亦不過十隻,用以急遞信息,為諸船導引,黑夷皆雇自諸島,月給工資番銀二三員至七八員。其官自仆鼎查年給俸銀一萬員,次等遞減,小者亦數百員。凡造一船,費數萬計,炮械火藥,資用尤多,閉市後洋貨不售,有私售者貨價大減。用兵日久,復多喪失,亦自苦之其產鴉片煙土者凡三處,一為的記,二為孟邁,皆出小土,每塊重六七兩,惟孟加剌出大土,每塊重四十五六兩,而孟邁孟加剌,皆英吉利埠頭,故其國貨船。此物獨多,各國人皆不食,即英吉利亦自不食,惟華人及黑夷多嗜之。凡貨易諸船,皆商賈自為之,王收其稅,亦有領國王本錢者,謹據夷囚顛林律比供及圖,證以諸書如此。 ◎北洋俄羅斯國誌 敘曰:俄羅斯與英吉利爭印度情事,已具西南洋誌矣。恭讀康熙平定羅刹方略,俄羅斯兵守雅克薩、尼布楚二城者,每城兵僅數百。我黑龍江兵數千攻之,何難一舉摧拉?而聖祖兩致書察罕,一寄書荷蘭,往返數萬里,始定疆界,何哉?其時喀爾喀、準噶爾,未臣服,皆與俄羅斯接壤,苟狼狽犄角,且將合從以撓我兵力。自俄羅斯盟定,而準夷火器無所借,敗遁無所投,即乾隆阿逆土爾扈特之事,亦無所掣肘。於是西北版圖,開辟萬里,皆遠交近攻之力。經營於耳目之前,而收效於數十載,數世之後,豈咫見邇圖,所測高深萬一哉。故具載本末,俾知兩朝聖人禦邊柔遠、貽來世之深意。《語》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國。」誌北洋亦所以誌西洋也。作俄羅斯誌。 卷五十四 ◎北洋〈俄羅斯國〉 ○俄羅斯國總記〈原本〉 俄羅斯舊國,即古時額利西,意大裏之東,北邊地,所謂西底阿土番是也。近數百年始強盛,疆域甲於諸洲。有在阿細亞洲者,有在歐羅巴洲者,有在墨利加洲者。其在歐羅巴之疆域七區:曰東俄羅斯,西俄羅斯,南俄羅斯,大俄羅斯,小俄羅斯,加匽俄羅斯,並有所得南隅回教之新藩地。東界阿悉亞洲內部落,西界波蘭普魯社及歐塞特裏,南界都魯機,北抵冰海〈裏海以東至蔥嶺為哈薩克、布哈爾、愛烏罕諸國地,裏海以西黑海以東,為俄羅斯新地,黑海以西沿地中海東岸,為南都魯機地〉,幅員二百零四萬方里,戶六千五百萬口。又有所得阿悉亞洲之新藩地,共四部落,總分二區:曰東悉比裏阿,西悉比裏阿,東抵海,北抵冰海,西界歐羅巴洲內部落,南界中國蒙古索倫,幅員五十萬方里,戶百有三萬八千三百五十六口。在墨利加洲內部落,僅葛西模斯一小隅之地,方里戶口均無紀載。 其國都原建於大俄羅斯之莫斯科,後改都於東俄羅斯之比特革,今仍還居舊都。其國舊本土番,不通上國,無異於今之韃韃裏。樂爭鬥,嫻騎射,馬上交鋒,趫捷如飛。至千二百年〈宋寧宗嘉泰元年〉,韃韃裏之國汗,率師搗其莫斯科國都,遂墟其社〈即元太祖滅俄羅斯之事〉。至千五百年〈明孝宗弘治十三年〉,有諾戈落之人伊挽瓦爾西者,起兵恢復俄羅斯北隅,並復西比裏阿盡,驅韃韃裏蒙古,奪回三百年。故疆始抗衡歐羅巴洲,各國人猶雄悍,未諳西洋技藝,及至比達王,聰明奇傑,離其國都,微行遊於岩士達覽等處,船廠火器局,講習工藝,旋國傳授,所造火器戰艦,反優於他國,加以訓兵練陣,紀律精嚴,迨至近日,底利尼王,攻取波蘭國十部落,又擊敗佛蘭西國王十三萬之眾,其興勃然,遂為歐羅巴最雄大國。 其國都設西匿士六十二員,分為兩班,其管轄外部之官,則分數等,不問轄地之廣狹,收稅之厚薄,而以所隸奴仆之多寡為小大。其奴仆最多有十二萬五千者。官俱武職,其國之奴仆,浮於兵額,在千八百十六年〈嘉慶二十一年〉官之奴仆,有六百三十五萬三千人,民之奴仆,有九百七十五萬七千人。千八百二十年〈嘉慶二十五年〉拒敵佛蘭西時兵止九萬,加以鎮守兩都魯機之兵,亦不滿十五萬,即並各處炮台防守兵護衛兵數之,亦不足三十萬。自擊敗佛蘭西,威震鄰國,開疆拓地,閱十二年〈道光十一年〉,即增兵至六十八萬六千,倍於其舊。然其強非因兵卒之眾,全因馬上之趫捷。其養兵之法,每農夫給田五十埃加,屋一間,俾贍一兵一馬,無事則兵亦助耕。其水師亦增大戰船四十,小戰船三十有五,桅船二十有八,小船三百,水師卒四萬有四千。土人俱崇額利教,設天文館,文法館,樂器館,技藝館,文學館,又書院一所,內藏中國與俄羅斯國之書二千有八百冊,於是文教亦盛。所居之屋,惟王宮官署廟宇以磚瓦,此外民居,多用材木。衣則長與足齊,夏衣麻布,冬披羊裘,貴人衣皆飾以寶石金剛鑽。河在歐羅巴洲北有四,窩爾牙河,自諾戈落發源至阿斯特臘讚入海,長二千七百里;盧威那河,自河鹿那發源至阿占牙入海;奈斯達河,自威多司發源至比裏入海;端河,自都臘發源至阿鎖甫入海。產穀麥牛羊麻布綠絨鹽煤蜜糖蜜蠟酒,五金寶石,五色木。 ○重輯〈原無今補〉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峨羅斯國,北及冰海,南至黑海土耳其國,東接亞齊亞藩屬國,西至瑞丁國八得海隅,及陂魯斯奧地利等國。北極出自三十八度至六十度,偏東自二十二至六十三度,廣袤圓方四百五十萬方里,居民四千八百萬丁。其地大半平坦,惟東方有山嶺。北方天氣嚴冷,野地水潦。窩地牙河,流東南七千一百里入裏海,其河深多船,歐羅巴至長之河也。地尼伯河,南流入黑海。頓河,西南流入亞速海隅。土味那河,西北流入八得海隅。阿尼牙河,北流入白海。西北地多大湖,如剌多牙湖,阿尼牙湖,西峨湖是也。中央地廣坦,無樹林,皆草場遊牧處。北方沿海,白海之海隅,曰澤加牙海灣,東北曰汾蘭利牙等海灣,南曰亞速海灣,各處港汊四通,但北海則全冰,船行不便。其南之黑海,由他大尼裏海陝與地中海相連,故與外國海路交通甚難也。地產五穀,阜如山積,麻為帆布,橡鬆木為材料,運出外國者,不勝其數。其南方之馬,強健善走,又多牛,所運出之牛油牛皮無窮。山出金鐵金鋼石,居民族類殊異,一曰薩剌瓦族,居其大半,四千四百萬丁;力登族,二百萬丁,住在八得沿海;分族在西北方,三百萬丁;同達達裏遊牧,在南方,二百萬丁,尚奉回回之教;甲木族,六十萬丁,尚奉事菩薩,亦為遊牧。日耳曼人開新地之氓,四百五十萬丁,猶太散民五十八萬三千丁,與他族種農夫,共計三千七百萬丁。其中為國家或五爵之奴,販賣人口無禁。住城邑內良民共計四百五十萬丁,其中有上下中品者。隸五爵者九十萬丁,不納稅賦而多捍法網。五爵威權太重,敢作敢為,通商廣大。道光十二年,有船五千七百二十隻進口,納關稅銀三千七百萬員,所運進貨物共計銀萬七千萬員,運出貨物萬六千二百萬員。 唐朝年間,其民未向化,止遊林內射獵。唐懿宗咸通年間,有頭目招其族類,建邑開土,五代後周顯德年間,女王代理國政,進天主教。嗣位者有十二子,分給國地,由此釁隙,爭戰不息。忽為蒙古所侵服,然國王不失望,於明正德元年,將蒙古一概驅逐。時有倚萬王,好亂殘忍,城內被戮六萬人。明萬曆四十年間,五爵暨教師擇新王,靖國除亂,於康熙十年,彼得羅王幼時,為其女兄擅汗位。幼主隱修寺內,一面習騎射,演士卒。往白海建船通商,又攻擊南方遊牧,而開新海口,遂招文藝賢士,攻磨國民,及見女兄侍衛亂政,遂盡戮其人,親攬國政。又巡行外國學藝術,愈久愈進,欲知造船之術,遂潛赴荷蘭國,學習工師。返國後與瑞丁國交戰,而築建新都,名為彼得羅堡,由此開海路,與八得海隅往來。水陸權勢始興,深明韜略,善曉兵機,攻無不勝。軍多船繁,各國景仰。汗沒後,其後妃攝位,亦有權謀,雖嬖幸用事,而其將帥皆得人,故其國愈廣。於乾隆二十六年,加他鄰後,弑其夫王而代立。淫蕩有才,廣文藝,召工匠養精銳,屢與土耳其國交戰皆勝。嗣子承統,與佛蘭西肇釁,連年力戰,佛蘭西不得已議和。其弟即位,復征服土耳其,擊退白西國,故此西方各國畏之,皆嚴兵防範,以禦其侵侮。 國汗操權,每公會議事,召國之尊貴者百二十人,谘問得失,令各抒意見。其部為八,管宗室,管外國,管兵,管民,管刑,管戶,管文學,每年關稅田賦雜稅,共計銀七千八百萬兩,軍士六十一萬丁,水師大兵艦四十,戰船三十五,兵船二十八,小舟三百,水手四萬,臨陣其軍士堅屹如磐,死不退走。國家欠銀二萬萬,文武各官俸祿甚薄,多受賄枉法。崇加特力天主教,無異希臘教門,在國都有教皇,大有權勢,其教主分各部,廟七十萬間,僧十六萬,寺四百八十間,女寺百五十六間。衣長衫,冬即羊皮,食物粗糲,以大麥粉為湯,用粉水為飲。嗜酒,不沐浴,臥地爐以自暖。以白菜養牛馬。城邑良民,分黨自豪,視農如草,人多賭蕩放恣無度。八得沿海地,一望蒼莽,終年如冬,故產物不多,鬆榆稠密,種田甚少。 其都城彼得羅堡內,屋高如殿,城建火中,西風吹水入港遍街漲溢,常患水潦。王廷袤四十五丈,闊三十八丈,宏麗光曜。大廟前立柱如林,皆奴仆自建,使費一千萬員。道光十年商船七百五十三,進口貨價銀一萬零九百萬員,出口價銀八千三百萬員,都城居民四十二萬五千丁。尼瓦河口在都城外,立冕城軍局以藏兵器,利牙城在八得海口,居民三萬丁。每年出入船千餘。 又有分蘭部乃瑞丁國,所讓割之地,天寒民貧,其亞坡城居民萬丁,皆崇上帝之真教,而拜救世主。所有地財雖少,天財甚厚,大峨羅斯部廣大過於他部。出五穀、麻等貨,其內古都曰木吉城,多五爵之宮室,鑲以金。嘉慶十六年,佛蘭西侵取國都,峨民自行縱火,焚毀殆盡。及戰勝,再建復還其舊。今城中居民二十四萬丁,汗建聖殿,高七十七丈,長二百有十丈,其城為國之中心,庶民集會之處。諾鄂古市,為貿易大館,今已衰廢。加路牙,居民二萬五千丁,巧於製造,土剌邑,居民三萬五千丁,練習鐵器,都城北方各地,人民罕居,土人捕魚為業。其極邊夷族甚矮,以犬為馬,使鹿如牛。白海濱亦有港口,冰消時商船出入不絕,居民萬六千丁。白峨部廣坦沃壤田,居民清潔,建屋齊整,會城曰吉菲,四圍山青水綠,風景甚美。南峨羅斯部,五穀極豐足贍地中海各國,其平地內,有可薩種族,善騎馬,故國王募為騎兵,食本錢糧不取國家之祿,而好劫掠為食。然用以巡邏,探敵營形勢,深入擄殺冒險不懼,倘逢敵追,即時飛走。平日安業樂務,行為樸實,待旅客有禮。女汗建新城,在阿得撒海口,商船舳艫不絕,居民三萬丁。南半土及黑海者,稱曰金地。古時回回遊牧,地產葡萄柑桔各項南果,成皮造番鹼。山川秀麗,柳楊相映,其會城曰甲撒,居民四萬丁,勤務本業。 又曰峨羅斯藩屬國南至滿州蒙古裏海,白西爾土爾其地,北及北冰海,東至東海接海陝間亞默利加,西連歐羅巴,西南接土爾其及黑海。北極出自三十七度至七十度,偏東自三十六度至一百九十度,諸國之最大者。然其北方冰雪之地,惟野獸所能生之,人跡所不到。其南方藩屬曰告甲俗,山嶺崎嶇,最高者千八百丈,其山之北,又復平坦。窩瓦河兩邊草場,玉海金山,自三十七至四十八之裏海,廣大深淵,產金銅鐵金鋼石,居民勇猛,風俗語音不同。一曰熱阿義人,本奉耶穌之教,近為異端迷或,男女秀麗。其都曰得勒城,街狹屋卑,包峨軍守城以後,漸入佳境。一曰黑海之濱,名頞裏地,四方山嶺,土君販賣人口為奴。一曰勒頞阿西地,種類居山內,草木暢茂,禽獸繁殖,五穀不登,其民猛而野,既奉回回之教。與峨結敵,盡力擊退峨軍,連年攻戰不息。其女最美,多賣遠方為人妾,其價甚貴,如有才能,往往為國後。其會城曰迓大罕,通商富財,其產最繁者,為鱣魚龍,捕於裏海,而賣於各國。東方最豐青草,蒙古等種類,遊牧其中,賣馬羊牛皮貨,易布疋。 其東方藩屬曰西伯利,一作悉畢底阿,廣袤圓方一百五十萬方里,居民一百零三萬八千丁。自南流北之河,曰勒那,曰葉尼賽,曰阿比等。南方有蘇米排半兩湖,終年結冰,毫無通路。產金銀銅鐵寶玉嫩黃玉,草木惟在南方,北地不毛。惟有矮鬆楊樹,多狐狸兔貂鼠海虎水獺毳獸,其居民各異種類。南方蒙古族,東南如滿州之東如種,北有撒摩葉侏儒,各種大半尚崇佛,不拜上帝。峨國犯罪人流於此地,或逃走,再捕獲,則使開礦廠。又有率可薩類,多為兵,四月尚冰凍,所獲毳皮,與蒙古通商甚裕,所出銅五十一萬二千五百石,鐵九十九萬石,金銀百有餘萬兩。其部落之名,如左近西之藩屬曰多仆部,設大鑄礦之爐,峨羅斯總帥紥駐,理東地之政。南方生草木,有哈薩克遊牧,頻次侵國,雖派防兵,時入鈔掠。北方無物產,但調營泛收其土貢。有芸益斯部,遍地草場,多礦,不通商路。城內防兵四千,與哈薩克常結釁。有東色部,豐盛出穀蒸酒,士民沉湎。有東方耳穀部,甚廣大,銀鉛礦廠有名。居民秀雅,好學,以皮及鉛為賦。有他甲城,在蒙古交界,漢峨互市彼此獲益。但陸商不如粵東海商之盛。牙穀部,在凍地,惟三月內冰消雪散,但其居民射獵,以毳皮為市稅。官索需剝削,故民至饑寒。有阿穀部,在東海之濱,其會城在海隅,與鄰島通商,土官惟征其皮貨,餘皆不毛之地。有堪察加部,極東北,長半土少草木,繁野獸。土民矮小,以魚為食,多居地穴,用犬如馬,好淫醉。峨羅斯開口貿易,為罪人流徙之所。極東亞律群島,自亞齊亞極東至亞默利加,皆磽瘠,但有皮可市。古利群島接日本國,半歸峨羅斯,惟南洲服日本也。峨商賈歲往取皮毳,亞齊亞東北之極,居民無主,並不服峨羅斯,但將皮易煙〈原無今補〉。 《地球圖說》:峨羅斯國〈《職方外紀》作莫哥斯未國,或作麥可斯未〉,東界亞細亞大洲內西比利亞國〈即峨羅斯屬國〉,南界黑海,並土爾基國,西界裏海,並波路西國,阿土氐拉國,並土爾基國,蘇以天國,挪爾圍國,北界北冰洋。國之東有高山一帶,名由臘山,中央平坦,栽種五穀,可為牧場。其百姓約有六千七百萬之數,都城名彼得羅城,城內民四十六萬,有希臘教〈其規則見《希臘國圖說》內〉,天主教,回回教,猶太教。所用之人,皆自外販人為奴仆。內有莫斯高城,昔是國都。道光十七年,被佛蘭西國侵伐,其城毀於地雷火炮,今雖修築完固,然不復建都矣。其民多居國南,少在國北,以地近北冰洋,天氣極冷也。內有大江四,曰服拉加江,地尼伯江,士喂拿江,烏拉江。其南方一帶高山,名告甲素山,計高一千八百丈,土產麻布、皮貨、金紅銅鐵、金碙石、木料、胡麻、五穀〈原無今補〉。 《地理備考》:厄羅斯國,分三州,一在歐羅巴州,一在亞細亞州,一在亞美加州,疆土甚廣,煙戶實繁。在歐羅巴州之北者,北極出地四十度起至七十度止,經線自東十六度起至六十二度止,東至烏拉爾山,暨加斯比約海,西連瑞西、布羅西、波羅尼、奧斯的裏四國,暨州中海,南接土耳基、加拉哥維二國,暨黑海,北枕冰海,長約七千六百六十里,寬約五千五百里,地面積方約二百七十五萬里,煙戶五京六兆五億口。地勢平坦,東南山阜,紆軫絡繹,湖河之巨,出歐羅巴州各國之上。河至長者曰窩斯加,曰敦,曰聶卑爾,曰北者拉,曰科內加,曰都納,曰內襪。湖至大者曰拉多加,曰科內加,曰薩壹馬,曰北壹布,曰巴牙納,曰壹爾門,其田土以附近河岸者為膏腴。北方各地至六十度外,皆屬不毛,西南多黍麥,東方則砂磧澙鹵,北方宜蕎麥油麥,中央則胡麻黃麻。土產黃金、銅鐵、礬硝、白玉、水晶、紋石滑石、磁器等物。地氣北方則冬月川河盡冰,有夜無晝,夏季終日雲霧,有晝無夜;南方則天氣晴和,萬物蕃盛。王位男女皆得襲嗣,惟以長幼為序。奉額力西之天主教,別教亦不禁止。工技藝,盛商賈。 本國古稱薩爾馬西,乃斯加拉臥尼國所分。迨斯幹的那威國人祿利哥者,興師克之,傳至烏拉的米爾父子,始定律例,建學辟肆。金宣宗元光二年,為蒙古侵占,越二百五十四載,至本國宜萬王時,始征服蒙古,並取悉卑裏亞東北全地。明萬曆中波利斯王薨後,國政紊亂,為波羅尼國所奪。嗣傳至伯多羅王,年少勤政,務稼穡,通關市,攻破瑞西國,威震鄰邦,因諡曰太。傳至加達利納女王,宵衣旰食,攻克波羅尼亞國,吞並土耳基亞國各地,大辟疆土,遂為歐羅巴州強富巨邦。至亞勒山德黎王,與東國結盟,共拒佛蘭西國,擊敗那波良之軍,其弟尼哥勞,於道光五年即位,是本國現在之君也。 本國地方鎮部,其鎮四十有九,北方則十二鎮,一名桑比德爾斯布爾厄,建於內襪河濱,乃本國都也,最為富麗。一名亞爾千日,一名非蘭的,一名科勒內,一名斯多尼,一名裏窩尼,一名北斯哥弗,一名諾弗哥羅,一名窩羅科達,一名的威爾,一名日羅斯拉,一名哥斯德羅罵。南方則四鎮,一名究,一名給爾孫,一名厄加德黎諾斯拉,一名道裏達。西方則八鎮,一名孤爾郎的,一名威德比斯哥,一名摩宜勒威,一名明斯克,一名維裏納,一名哥羅德諾,一名窩黎尼,一名波多裏。東方則八鎮,一名白爾摩,一名維牙德加,一名科倫布爾厄,一名加三,一名新比爾斯克,一名奔薩,一名薩拉德夫,一名亞斯達拉幹。中央則十四鎮,一名墨斯溝,一名斯摩棱哥,一名瓦拉的迷,一名尼內諾烏科羅,一名加婁架,一名鬥拉,一名裏牙三,一名當波弗,一名科勒爾,一名古爾斯克,一名窩羅尼日,一名者爾厄科弗,一名加巴的哥。海中則三鎮,一名達科,一名厄塞爾,一名亞蘭。其部則四,一名敦部,一名高加索部,皆在東南方,一名比牙黎斯德部,在西方,一名北薩拉比亞部,在南方。其國通商衝繁之地,內外不一,半瀕海邊,半屬內地之埠〈原無今補〉。 《外國史略》曰:峨羅斯國之始,本遊牧部落,在歐羅巴東方,其號峨羅斯,始於唐敬宗寶曆中。其後五代周世宗顯德二年,國王娶希臘國王女,進天主教,百姓向化,遂以全國分其諸子,爭端日起,分國為二。始與他國往來,通貿易。南宋寧宗嘉定年間,為蒙古所有,納貢賦,百餘年屢叛屢服。明英宗正統間,舊峨國以文第一王,募萬民,合力以驅蒙古,適蒙古王族內釁,峨國遂恢復舊圉,且攻據陂蘭國,其子號以文第二王。尤好武,戰無不勝,攻據東方大地,雄占阿西亞州,幅員愈廣,政令嚴酷,旋為其下所弑。於是陂蘭國王,來幹其國政。然陂蘭之政尤暴虐。萬曆四十年,遂激民變,共焚國都,驅逐出境。於是教主五爵,咸集羅馬城,擇立國君,後與土耳基國爭教肇釁,其教主教師,不傳業術,五爵操權,通商止在內地,不出外海。康熙十年,彼得羅大玉即位,年尚少,其姊攝權,因與土耳基戰,在黑海據一港口,由是備戰船五十,航海以護商船。聞荷蘭各國,巧於建船,其王遂潛往英國船廠,學習器械,歸練水師,與瑞丁國戰九年,瑞丁敗,讓巴得海港以東各地,遂建新都,稱彼得羅堡,以為市埠,日漸雄盛。瑞丁復結土耳基國來攻,鏖戰三次而後平,是時峨國水師船四十一艘,水手萬四千名,炮二千一百門,遂自帝其國立律令。在裏海與白西國戰,通商南海,又與中國立和約,立館北京,定界碑於黑龍江。後峨國女王嗣位,佞臣營私,與土耳基國破路斯屢交戰,府庫空虛。乾隆二十六年,世子嗣位,受製於妃,女王自立,又擅峨國之政,使其嬖臣據波蘭國,拘其舊主。且激希臘人叛土耳基國,以抑回教,遂與東國破路斯兩國分其地,再攻擊土耳基。女主死,其世子亞勒撒得嗣位,又值佛蘭西國大變,峨國與東國破路斯國結盟,攻擊佛國,屢見敗。嘉慶十一年,與佛君那波利穩王議和,會佛國嚴禁各國與英吉利通商,而峨國不從,遂肇釁。嘉慶十六年,佛國王領兵六十萬以伐峨羅斯,峨見其勢大,引軍先退,清野堅壁以待,佛軍直抵其都,忽宮殿火起,焰烈四延,佛軍奔潰。冬月冰雪中沿途凍餒,無所食宿,峨國選勁騎,乘勢追擊,殲敵大半,餘走匿日爾曼國城中。峨羅斯又結東國破路斯國之兵數十萬,以報前怨。嘉慶十八年,復大戰,佛軍大敗,竟破其都,逐其國王,自後峨國威權大震,其君亞勒撒得王,道光十五年薨,其弟尼可老即位,政令嚴肅,與土耳基國戰獲全勝,在列西國中最為強盛。 其地在歐羅巴者,廣袤方圓七萬五千里,幾占歐羅巴州之半。別有阿西亞北方全地,計二十七萬九百里,兼亞默利亞西北地萬七千五里,得全地面八分之一。北極出地自三十九度至七十八度,經度自三十六度至二百四十七度,南界土耳基,東國,黑海,白西國,東南界西域新疆,蒙古黑龍江,北及冰海,西界瑞丁巴得海隅,及破路斯國,東國,土耳基國,此為一大陸地也。其在歐亞兩大地之間,有蔥嶺高山連。及亞西亞藩屬,地亦多山,其國內地悉平坦,有草無木,一帶沙漠。多湖,最廣者裏海,乃天下最廣大之湖也。水面方圓六千八百二十六里,與海無異。尚有在北地之拉多牙湖,廣袤方圓二百九十二里。江河最長者曰阿被河,長五千八百里,熱尼西河七百里,裏那河六百里,皆在亞西亞藩屬地,並北流入冰海。窩牙河,在歐羅巴地,長五百里,東南流入裏海。地業江,長二百七十里,頓河二百四十里,得尼得比等江,其水各入大河,或流入黑白裏海。因水道廣通,故舟楫四達。天氣甚冷,冬時地遍冰雪,居民少食多眠。若行路則駕犬馬與鹿,推行冰上。其山磽無樹木,地廣民希,統庶民六千二百五十萬,語音風俗,大同小異。又有撒窩匿族類,與峨國語音相同。力得族類,四千七百七十三萬,在巴得海隅邊者二百萬,有實尼族類在此地者三百八十萬,日耳曼國之客氓遷此者五十萬,別有在北地四百萬餘。其民巧捷勇猛。亞米年務貿易之民五十八萬,猶太人二百一十八萬,蒙古遊牧族類四萬,滿州打牲族類四萬,東北族類五萬,北方矮民族類一萬八千,雜類十萬,崇希臘天主教者四千二百七十萬。奉天主教、耶穌教、回教、佛教。教師禮拜堂甚多。道光十六年,所生之男一百零四萬七千名,女九十九萬九千名。其奴自耕其田者,六萬七千,據地者百二十五萬,佃富民田者,六百六十九萬,佃官田者,百五十六萬,習技藝百工者,二十一萬,五爵所轄之農千有百三十六萬。城邑居民百二十六萬,商賈十二萬。五爵男女上下約四十萬,各官吏役二十萬,各教師祭司及各教門二十萬,軍士約二百萬。五爵不納餉,以奴為產業,任意販賣,居民九分之八,居住鄉里,多草寮,無瓦屋,其圍一千五百所。鄉一十五萬所,其氓多由遠方招至,開墾新地,大半日爾曼國之民。每年雲集在山內者,多以掘礦為生,在北方冰地者,恃漁獵為業。惟國中有田,方圓約二萬里,餘皆荒地。農民三千八百二十八萬,產大麥粟豆三角等穀。西南地產穀頗多,尚有餘運出他國,其草場雖廣,不足肥牲畜,有野馬,日走千里,其騎軍最趫捷善戰,每歲運出綿羊毛值銀一千一百四十二萬員。南方養駝,約四萬六千五百隻。林木多在北方,其林地方圓二萬四千餘里。材可造船,兼養蜜產蠟。南方無林木,則養蠶。國多漁戶,北方冰海,則捕鯨之價每年約四十八萬六千員,其最大之魚磯在裏海,有鱘龍魚狗肚魚等,每年獲值銀約千四百萬員。山開礦,產五金,亦產寶玉金剛石,峨人不善製造,而禁外國人所造之物,運入本地,惟招外國人入境教之。國中有能製造新奇者,必賞之。然所造之人,皆用奴,工價省而賣價昂,終不如各國之精良也。道光十九年,製造之廠計共六千八百五十五間,匠人四十一萬,五金廠四百八十六間,製造之價銀二千餘萬員。其君嚴禁外國羽呢入境,亦禁出境,隻在蒙古地方與中國交易,所賣之呢皆峨國土人所織。 其通商各地,在亞士他千及那峨鹿邑,每年所賣貨物萬一千萬餘圓。外國物件三千六百萬圓,茶葉三萬四千箱,價約百八十一萬圓,粗茶七千箱,價值七十二萬四千五百圓,中國布帛線緞價值四萬五千員。其國內窩牙河等水路,商舟一萬六千一百五十隻,筏三百,其貨價共計二萬萬員。在阿加並所彙入之江,計舟五千六百八十隻,筏六百,其貨物價值銀七千五十九萬六千員。加馬並所彙入之江,舟二千五百六十隻,筏一百四十,貨價七千一百八十二萬。北地那江舟二千,筏二千六百五十,貨價二千零七十八萬九千圓。在湖麵之舟一萬八千,貨價一萬三千二百二十萬圓。西士那江舟二千三百五十四,筏一千九百八十,貨價六十二萬員。威悉河舟六百九十,筏三千七百六十,貨價六十二萬員。地尼得河舟二十,筏九十,貨價七萬二千員。地業河舟一千九百五十,筏一萬二千四百二十,貨物價值一千一百三十八萬員。頓河舟五百八十,筏三百,貨價七百五十三萬三千員。蓋峨國多山,江河上遊皆淺,故舟少筏多,異於他國。又在亞西亞藩屬地之阿比河,舟百九十,貨價百四十萬員。熱尼西河,利那河舟四百七十,貨價三百四十三萬員。 峨國居民,無志航海,惟在本港,與外國商船貿易。道光十九年,運出者共計九千四百八十二萬八千員,運入者七千一百十八萬員。稅餉,道光十年,千九百七十二萬員;十九年,二千六百四十萬五千員。道光二十年,運出羽呢布匹絲線五金器皮物價銀三百六十一萬五千員,運出者銀六百八十九萬三千圓。其通商之地,在巴得海隅之彼得羅堡,為其國都,乃最廣之港也。尚有利牙利瓦等海口,有白海隅之天使魁邑港口,有黑海之阿得撒。但各港口,有在亞士弗小海隅之他安鹿口,又在裏海之大港口,與亞士他幹及白西國通商。在亞西亞藩屬國,有阿林下,與中國交市,在西域通商者,有奇瓦布加拉可幹等地。 峨國本非一國,由兼並各地,半在歐羅巴,半在亞西亞,今共分十一大部。其北地在白海之南,廣袤二萬四千四百四十六里,居民百二十五萬。西北有大島,四時冰雪,白熊海犬所集,人跡不到。土人穴居,貧乏少食。惟使犬使鹿,無他牲畜。南方多木,其都會曰天使魁,亦古港口也。各國之船雲集。其中央分十九郡,稱大峨羅斯,廣袤萬四千八百八十三里,居民一千八百六十八萬。各地平坦,豐五穀。彼得羅堡,其大港口也。城建於康熙三十九年,冬春恒冰,各貨物載於冰車,運至都中,其居民不善工作,技藝惟賴日耳曼國及各國寄寓之人,以足其用。尤防海潮,水一漲,則其都危矣。國之古都曰莫斯口,在國中央,戶口殷繁,商賈雲集,街多且廣。嘉慶十七年,佛軍侵界入都,土人潛縱火,佛軍二十五萬,潰逃一空,斃者四萬。殿宇多為瓦礫,兵退再建,愈壯麗。居民三十四萬。那峨鹿城,在明朝最盛,為峨國之大市,多禮拜堂,有極美之塔,居民一萬。士拉邑,為製造之藪,有匠七千,造槍炮各項鐵器玩物,居民三萬五千。加路牙邑,居民二萬七千,造皮氈篷布。士摩憐邑,居民二萬。嘉慶十六年,佛峨兩軍血戰之地。其在巴得海隅之部有三,共廣袤千六百一十六里,居民百五十七萬。一曰益蘭部,其原土民在沙地為農,地主半日耳國人,產麻穀等物。其海口都會,曰利瓦,居民萬五千,每年出入船約百隻,在此鑄炮鑄鍾。二曰勒蘭部,地平坦,出五穀,居民耕田為奴,操權者皆日耳曼之族。其港口都會,曰利牙,居民五萬八千,進出船千二百隻,貨價四千萬圓。運出者多五穀,有肄業之院。三曰古耳蘭部,地多澤沙漠,無產。其氣冷,僅有麻穀,亦賣與外國。都會曰米道。賓蘭部,方圓六千四百里,居民百四十三萬,內多林澤,惟河邊有居民,餘皆荒蕪。風俗亦殊。天氣甚冷。居民崇耶穌教。城邑基少,屋皆草舍。白峨羅斯地分三部,廣袤三千五百八十五里,居民二百六十七萬。地多林,百姓以獵為生。鮮大邑,居民多農,天氣冷,無多產。都會曰閔士其。小峨羅斯,方圓九千九百二十九里,居民千一百一十二萬,地分八部,為峨國之重地:一曰窩利尼音部,地最豐盛,多牧場,資牲畜,又多密林。製造極巧,與鄰地貿易。二曰破多鄰部,有山嶺,高不過五十丈。居民務農,亦有遊牧之人。地平坦,耕田以馬,極其勁健,民數約七十萬,每遇招募騎兵則一呼雲集。然易生叛亂,故峨國畏之。其頭目亦有武官長領等,峨國之官,在北地無大權,幸其民猛而有信。破蘭國,廣袤萬三千里,居民千五萬,惟五爵家有十萬丁,餘百姓皆奴,與峨族無異。惟自昔五爵多據地,明洪武年,王室廢,所有新王,必聽五爵推立。乾隆嘉慶年間,峨國屢合衰國之兵以分其地,削其權,遂不立君,聽命於峨國焉。其國廣袤二千二百六十七里,居民四百四十二萬,五穀豐登,其農夫皆奴。其都會曰瓦久,居民十三萬,其城邑乃甲勒律寶蘇瓦其,多草舍,民貧乏,大半尚天主教。又利道地部,昔與破蘭合,廣袤千八百三十九里,居民二百四十二萬,地悉平坦,多瀦水。土產五穀麻木料物蜜糖蠟,居民多養牲畜,亦造酒皮鐵器。農甚貧,五爵則富。其都曰威拿城,居民四萬。新峨羅斯國,在西南方,係所取土耳基國遊牧地也。廣袤五千一百一十九里,居民二百二十八萬,在多惱河,土耳其國之交界。多遊牧,建城防範,界內無水,無林木。土雖豐,鮮產物。其一郡曰吉孫,大半平坦,多牧場,民不知耕,招來氓開墾。在亞士弗海隅,有折孫之半地,係昔回回遊牧之所。南方甚豐,出葡萄甘橡各果,氣甚暖,地甚富,羊皮甚柔,他國爭貨之。沿裏海之地,廣袤萬一千零二十四里,居民五百八十八萬。本山地,分為六郡,大半屬亞西亞,在裏海邊。其都會曰亞士他千城,居民四萬,多漁戶,大半回族。加撒郡,居民四萬,亦多回族,地豐盛,多產物。但民多怠惰,故地如荒野。其歐羅巴亞西亞中間之地,廣袤萬一千七百五十三里,居民四百九十一萬,此地在烏拉山內,天氣甚寒,不出五穀,多五金之礦,居民以掘礦為生。其都為阿林布、北耳米兩邑,其在亞西亞州之藩屬地,所稱西比利亞者,廣袤二十一萬九千四百五十方里,係亞西亞北方全地,居民五百七十八萬。北有大澤,夏時尚見冰雪。西南有豐地,出金沙紅銅鐵寶玉及象,居民半崇釋教,以遊牧漁獵為生。南有林木,亦出五穀,民不知耕。東方有半地曰幹查甲,有兩港通貿易,其地大半冰雪,出礦。地分東西兩國,其都會曰多薄斯,通貿易,又有曰雲士其,曰雅穀士,曰其甲他,及東邊阿穀士各海口。其山外之地分十郡,大半昔屬土耳其白西等國,居民多回族,在裏海並黑海之濱。其山內百姓,連年與峨國戰,而敗退陣亡者千萬,其男以獵為務,好虜掠,其女最美麗,回回國人販買之。在穀內,有崇天主教之族,曰亞耳閔,曰執阿耳義,皆安分貿易。土豐盛而民不知耕。最大邑曰以利文,居民萬五千,距白西國不遠。又有得賓邑,治利文邑,得勒邑,皆所轄也。額耳西地,廣袤二萬六千九百里,居民四十二萬,距中國新疆不遠。民多遊牧,峨國與新疆日相侵伐,崇回教。嘉慶二十三年後,歸峨國權轄。其在亞默利加西北方之藩屬地,廣袤二萬四千四百五十里,居民僅二萬,海邊之埠數百,皆峨人居之,漁獵為事,以魚為食。又有列群島,曰古利,曰亞來地,方圓七百五十里,居民五千,在港口以皮易食物,依海業漁,尤以捕鯨為業。 峨民頗聰明,語音各異,廣招外國賢士,以化其民。製度從佛蘭西,文學從日耳曼,行藏甚巧,和顏耐苦,偶遭酷虐,即作亂。惟上品之士,好遊各國,然國君嚴禁外出焉。峨軍勇戰,寧陣亡不後退,他國畏之。嗜飲少食,農衣羊皮,民半貧乏。其富者賭博,宴飲,侈靡糜費。貧民小犯罪,鞭責與牲畜無異。俗重其君所賜號,與爵同榮。百姓不好文字,設學館萬一百五十,內有學生六十六萬,禁各種書冊,不準百姓誦讀,然翻譯外國書本頗多。 峨國之政,王自操權,五爵大臣,不敢干預。國無定例,亦不遵舊章,任意出令,故其君多自尊大妄行。幸人各向服,遵約束爾。其政務有十三大臣分司之,並有公會議國大務,亦有教主司教事。國帑所入銀萬五千五百萬員,稅餉最多者酒課,每年三千六百萬員,國內務每年用銀三千三百萬員,其兵陸路費銀二千萬員,國欠項銀四萬九千六百萬員,兵士共計六十一萬,錢糧甚微。其兵船在巴得海隅、黑海、白海裏海各處,派調,共兵船三百四十隻,載大炮六千四百四十門。峨國與各國往來,調公使大臣駐各國之地,在土耳其國兩侯之北地,居民三百八十五萬,咸賴峨國保護,其權勢最為浩大〈原無今補〉。 烏拉山內金礦,每年約金沙九千斤,紅銅六萬石,鐵三百三十八萬八百石,鹽二百二十三萬八百石。運出者皮負麻牛油綿花木料呢羽繪畫珠寶等物,運入者米糖茶葉茶餅而已〈見外國史略〉。 ○東俄羅斯五部〈以下原本〉 比特革部〈東界那阿俄落,西界裏圭,南界伯斯波付,北界宏蘭〉,在東俄羅斯之北,俄羅斯王遷都於此,幅員萬八千零九十方里,戶八十萬又八千五百十二口,轄小部落六,兵五萬五千。疆域平蕪,濱海岸,饒林木,田疇互錯。惟天寒多冰雪,遇潮漲風烈,水漫溢為患,故千八百二十九年〈道光九年〉浸溺幾及萬人,產稻,麥,樹木。 宏蘭部〈東界阿占牙爾,西界海,南界比特革,北界海〉,在宏蘭港之北,距綏林國僅隔一港。層巒疊巘,林深箐密,冬寒雪厚,幅員十三萬四千四百四十四方里,戶百有三十四萬六千一百三十九口,轄小部落三十有三。土番宏士種類,淳樸勤力作,語音朗爽異他部。 裏圭部〈東界比特革,南界利窩尼阿,西北界海〉在宏蘭海港之南,平衍多湖,夾岸茂林,美田疇,播種豐稔,幅員六千八百九十方里,戶三十九萬零三十二口,轄小部落三。土番宏士種類,皆習額利教,其地本屬綏林,千三百年〈元成宗大德四年〉為耶馬尼所奪,後歸俄羅斯。 利窩尼阿部〈東界比特革,南界戈蘭,西界海,北界裏圭〉亦在宏蘭海港之南,窪土多湖稠樹,厥田稱上上。幅員二萬一百一十方里,戶七十三萬七千七百三十四口,轄小部落五。土番宏士種類,皆習額利教,其地本屬綏林,為耶麻尼所奪,今歸俄羅斯。 戈蘭部〈東界利窩尼阿,南界威爾那,西北界海〉亦在宏蘭海港之南少北,平壤有湖叢樹木,豐五穀,幅員九千五百四十四方里,戶五十六萬八千六百九十口。土番宏士種類,皆習額利教,其地亦本屬綏林,為耶麻尼所奪,嗣歸俄羅斯。 ○西俄羅斯八部 西俄羅斯有二,一名裏都阿尼,一名屋列尼。其裏都阿尼所屬五大部落,曰威爾那,曰俄羅儺,曰威的塞,曰敏塞,曰目希裏甫。其屋列尼所屬二大部落,曰窩爾希尼,曰波羅裏阿。千四百年間〈明建文四年〉本屬查遮爾倫及波蘭之地。查遮爾倫與波蘭女王婚配,遂合為一國。查遮爾倫居於波蘭,後為俄羅斯所奪,名之曰西俄羅斯,故至今七大部落,仍屬統轄。土番二種,曰白俄羅斯,曰黑俄羅斯,俄羅儺一部落,黑俄羅斯也。其餘威爾那等部落,皆白俄羅斯。幅員十六萬五千方里,戶八百八十萬口,人甚粗魯,地多沙石,耕僅糊口,產鐵木蜜糖及豹狼熊牲畜。 威爾那部〈東界敏塞,南界俄羅儺,西界普魯社,北界戈爾蘭〉轄小部落二十有七,首部落即名威爾那,有教習技藝館,教習天文館,教習造船館,貿易蕃盛。 俄羅儺部〈東界敏塞,南界窩爾尼阿,西界瓦肖,北界威爾那〉轄小部落十有四,首部落即俄羅儺本渣遮爾倫故都,今則宮室僅存基址。 威底塞部〈東界斯摩速,西界威爾那,南界敏塞,北界伯斯果甫〉轄小部落二十有二,首部落即名威底塞,貿易亦盛。 敏塞部〈東界目希裏甫,西界普魯社,南界窩爾希尼,北界威底塞〉轄小部落三十有五,地卑濕南隅多湖,恒有水患。 日希裏甫部〈東界斯摩速,西界敏塞,南界查尼俄甫,北界威尼塞〉濱海,轄小部落十有三,首部落即目希裏甫,商賈所彙。 屋列尼部〈東界布爾多瓦查尼俄甫,南界卡循,西界牙裏西阿查肖,北界窩爾希尼阿〉轄二大部落,窩爾希尼阿,波羅裏阿均白俄羅斯也。域內有奈已河,河東屬俄羅斯,河西舊屬波蘭,今亦全屬俄羅斯。 窩爾希尼部〈東界幾甫,西界瓦肖,南界鼓羅裏,北界敏塞〉轄小部落三十有一,和暖平蕪,疇錯豐稔,產穀酒牛羊。 波羅裏阿部〈東界幾付,北界窩爾希尼,西界牙裏西阿,南界沙臘彌阿〉轄小部落十有七,平曠略有小山,田疇美,商賈盛。 卷五十五 ◎北洋 ○大俄羅斯十八部 莫斯科部〈東界阿那裏麻,南界都臘,西界斯摩速,北界底瓦〉本俄維斯舊都也。封域寥闊,故曰大俄羅斯。幅員萬有五百方里,戶百二十八萬九千八百二十口,轄小部落三,兵二萬二千,土番皆習額利教。北界近綏林,層巒疊嶺,林木蔥蘢,天寒多雪。尚不害麥,亦產穀。佛蘭西那波利稔王曾率師來侵,踞其國都,為火所焚,不戰自潰,死者無算,敗績而遁。蓋俄羅斯設計空城,伏火以待也。先是莫斯科之屋,廬牆用木板,上覆以瓦,或有以鐵為門,以鐵代瓦者,自遭兵燹,極目荒曠,行人常虞迷失。嗣後鳩工修築,磚瓦崇麗,修廟則仿之韃韃裏,造衙署監獄則仿之佛蘭西,而寶刹之輪奐,營帳之嚴壯,皆埒諸國。現存大鍾一寬六十七忽〈八寸,為忽〉重二萬二千頓,約值銀七萬棒〈五員,為棒〉大炮一,內寬可容坐一人,從未施放。 那窩俄落部〈東界窩鹿那,南界底瓦,西界北特革,北界阿羅義斯〉,地處北隅,並轄麻爾底瀕海各地,為至蠻悍之區,不受約束,後為蒙古韃韃裏王所奪〈疑即元太祖所。攻服之欽察也〉至俄羅斯伊挽王始征服其地,幅員五萬六千五百五十一方里,戶九十一萬五千五百口,轄小部落八,壯麗雖不及國都,亦俄羅斯至大之部落。 尼斯諾科部〈東界加匽,西界窩拉裏麻,南界水耶,北界果士多羅麻〉,濱臨窩爾牙河,為阿細阿洲,歐羅巴洲,各國商賈所聚,惟河漲時有淹之患。幅員二萬五百零一方里,戶百三十四萬口,轄小部落五,土番皆習額力教。 阿那裏麻部〈東界尼斯諾科,西界莫斯科,南界阿匽,北界耶羅斯羅〉,幅員萬八千六百六十九方里,戶百三十萬六千零四十六口,轄小部落四,土番皆習額力教,產鐵器。 底窪部〈東界耶羅斯羅,南界莫斯科,西界伯斯果甫,北界諾科落〉,附近窩爾牙河,幅員二萬四千二百十三方里,戶百二十三萬三千三百五十八口,領小部落五。土番皆習額力教。 都臘部〈東界阿匽,南界阿裏爾,西界加魯牙,北界莫斯科〉,幅員萬一千九百零四方里,戶百零九萬三千七百二十口,領小部落四。土番皆習額力教,產鐵器,居人富庶。 加魯牙部〈東界都拉,西界斯摩速,南界阿裏爾,北界莫斯科〉,幅員萬二千七百三十六方里,戶百十五萬九千六百口,領小部落四。土番皆習額力教。土腴產粗尼粗布,貿易蕃盛。 阿臘爾部〈東界窩羅義斯,南界戈塞,西界渣尼俄甫,北界都臘〉,幅員萬六千七百七十九方里,戶百二十七萬零八十五口,領小部落五。土番皆習額力教,美田疇,產稻穀運售幹比特革。 窩羅義斯部〈東南俱界端戈沙斯,西界戈塞,北界旦摩甫〉,附近端河。俄羅斯比達王,始得其地。幅員三萬二千四百八十七方里,戶百有四萬四千八百二十口,領小部落十一。土番皆習額力教,土沃商賈盛。 斯摩速部〈東界莫斯科,南界阿臘裏,西界委的塞,北界底窪〉,幅員二萬二千零八十八方里,戶百二十九萬七百有五十口,領小部落六。土番皆習額力教,廟宇華麗。 伯斯果甫部〈東界底窪,西南界委底塞,北界比特革〉,在大俄羅斯之西,幅員二萬二千二百九十三方里,戶七十八萬三千九百四十口,領小部落四。土番俱習額力教。 耶羅斯羅部〈東界果斯多羅麻,西界底窪,南界窩拉裏麻,北界窩麻那〉,在大俄羅斯之中央,幅員萬四千五百二十八方里,戶百有二萬二千九百九十口,領小部落五。土番皆習額力教。 窩祿那部〈東界俄羅斯,南界巴母,北界阿占牙爾,西界諾戈落〉,在大俄羅斯之北,幅員十六萬三千七百有十二方里,戶八十萬零二千一百七十口,領小部落十有九。樹木蕃茂,俗尚織機不產五穀,皆仰商販,土番皆習額力教。 阿羅義斯部〈東界門占牙爾,南界諾科落,西界麼蘭,北界阿占牙爾〉,在大俄羅斯之北,幅員七萬有七百八十九方里,戶三十五萬二千九百口,領小部落七。土番俱習額力教。多樹少五穀,仰商販。 阿占牙爾部〈東界阿細阿洲俄羅斯,西界幾摩,南界窩祿那,北界冰海〉,在大俄羅斯之北,幅員三十四萬六千一百三十三方里,戶十六萬二千六百六十口,領小部落四十有五。糧食俱由南方商舟運至,舟不回帆,至即折鬻為薪,以材木賤也。土番皆習額力教,俗皆業漁。 赫阿匽部〈東南俱界旦摩甫,西界窩那裏摩,北界都臘〉,幅員萬四千五百五十三方里,戶百二十七萬二百九十口,領小部落五,土番俱習額力教。 果斯多羅麻部〈東界未壓加,西界耶羅斯羅,南界尼斯諾科,北界窩祿那〉幅員三萬八千五百七十方里,戶百四十二萬二千七百口。領小部落六,土番皆習額力教。 戈塞部〈東南俱界阿羅匿斯,西界渣尼阿什,北界阿臘爾〉,幅員萬四千九百五十四方里,戶百六十一萬一千有五口,領小部落五,土番皆習額力教。 ○小俄羅斯三部 幾富部〈東界布爾多窪,西界牙爾西阿,南界卡循,北界阿爾希尼阿〉土宜耕種,本俄羅斯舊地,前為韃韃裏、波蘭兩國所據,後復奪回。幅員萬七千五百五十七方里,戶百三十五萬三千八百口,領小部落二十有二。首部落有新舊之別,舊城廟宇多荒蕪,新城極壯麗。土番皆習額力教,俗尚潔,勤工作,屋牆俱飾以白,人多好勝。 查尼俄南部〈東界戈塞,南界布爾多窪,西界敏塞,北界阿葛爾〉幅員二萬二千九百八十八方里,戶百三十七萬八千五百口,領小部落七,土番皆習額力教。 布爾多窪部〈東界阿羅匿斯,西界幾付,南界斯底裏加那甫,北界查尼俄付〉幅員萬六千八百零十方里,戶百九十三萬三千口,領小部落五。土番皆習額力教,土產穀麥,農商富庶。 ○南俄羅斯五部 南俄羅斯,平衍宜麥,土番西底唵,最獷野至俄羅斯。北達王、加底尼裏王時,漸歸教化。 加底裏部〈東界端科薩斯,西界卡循,南界搗利達,北界布爾多注〉,千七百九十六年,波爾王始設部落招商賈,今則為俄羅斯國中等之埠。幅員二萬九千七百五十五方里,戶九十四萬四千九百四十口,領小部落四,土肥而難於取水。 卡循部〈東界加底裏那斯拉付,南界搗利達,西界密沙拉米,北界幾付〉,幅員二萬五千七百二十八方里,戶五十二萬三千六百口,領小部落十有一。 搗利達三部,又名格裏彌阿〈北界卡循,東南,西俱界裏海〉,在歐羅巴俄羅斯極南,幅員四萬三千五百六十二方里,戶四十三萬七千四百口,領小部落四。小山層疊,螺髻可觀,和暖稱樂土。前屬耶麻尼,後屬韃韃裏,俄羅斯連年攻戰而得之。 密沙那彌部〈東界卡循,西界普魯禮,南界裏海,北界波那裏〉,幅員萬八千十百一十方里,戶三十一萬口,領小部落八。 端戈沙司部〈東南俱界歐色特裏,西界窩羅匿斯,北界冰耶新麥塞〉,幅員七萬七千零三十四方里,戶三十一萬口,大小部落十有九。土番本韃韃裏種類,修偉淳樸,富足好施,家居力作,征戰奮勇,部落生殺自擅。所征賦稅,每年稍助俄羅斯新藩兵餉而已。查加色,首部落也。濱臨端河,常被水患,遷城高阜,仍其舊名。民免昏墊,而貿易不若舊部之便。 ○加匽俄羅斯五部 加匽,領大部落五,加匽未壓加、新麥塞冰耶、巴母本韃韃裏之地,至千五百五十年〈明世宗嘉靖三十九年〉始歸俄羅斯。 加匽部〈東界阿臨默,南界未壓加,西界尼斯諾科,北界新麻塞〉,幅員二萬二千二百七十二方里,戶百有十三萬八千八百口,領小部落五。先時街道,鹹鋪木板,嗣因不戒於火,改用磚石。地多樹木,產銅鐵。土番普魯社種類,勤耕種,精焇皮,製造番<鹵見>。 未壓加部〈東界巴母,西界果斯多羅,南界加廈,北界窩麻那〉,幅員四萬七千三百八十一方里,戶百二十六萬九千五百口,領小部落十有二,土番普魯社種類。產五穀,多運售於阿占牙爾,兼產銅、產番<鹵見>。 新麥塞部〈東界荷林墨,西界冰耶,北界加廈,南界端戈沙斯〉,濱臨窩爾牙河,幅員二萬九千九百一十方里,戶百有九萬五千一百四十口,領小部落七,土番普魯社種類。出產銅、鐵、樹木。 冰耶部〈東界新麥塞,西界單摩甫,南界端戈沙斯,北界加匽〉,濱臨蘇臘河,幅員萬六千五百九十七方里,戶百有四萬四千八百口,領小部落五,土番普魯社種類。勤耕種,地多樹。 巴母部〈東界阿細亞俄羅斯,西界未壓加,南界荷林墨,北界阿鹿那〉,幅員十二萬七千零一十七方里,戶百二十三萬二千四百七十口,領小部落十有五,土番普魯社種類。西隅之山,產銅鐵尤旺。 ○俄羅斯南新藩五部 俄羅斯南新藩之薩加社、納希斯丹、諾尼阿、阿沙塔千、阿鄰默五大部落,同屬一區,內有高加薩斯大山,外臨黑海、裏海,壤地崎嶇,不與各國往來。人皆化外,恃其險僻,謂無人敢侵其境。未幾諾尼阿蠻區,竟為巴社所奪,尚有濱海數小部,亦為都魯機所奪。而薩加社等部落,是時又為俄羅斯所有。嗣因諾尼阿背叛巴社,俄羅斯率師征服,並得土魯機所屬之數小部,從茲濱海蠻區,悉為俄羅斯屬地。土番皆習馬哈墨回教,小諳文學技藝,劫掠為生。俄羅斯設兵設官,極力撫導,惟阿林墨部,近已歸化,同於內地。次則薩加社,亦加馴服。阿薩塔幹平地,多有韃韃裏流寓之人,設勘〈官名〉管束,稅其牛羊,尚遵法度。若諾尼阿納希斯丹,則粗蠻如舊,因其地與巴社附近,欲藉其力以捍拒,雖有官彈壓,羈縻而已。 薩加社部〈東界納希斯丹,南界諾尼阿,西界黑海,北界阿薩塔幹〉,境內崇山峻嶺,最高曰高加薩斯山,千三百二十丈,終年積雪。土不饒而宜麥。領小部落十有四,首部曰摩斯諾,設有炮台,地極崎嶇。自俄羅斯辟山路,造橋梁,五年始蕆。設總領一人及玉士領千五百名。玉士領,武官也。所乘馬皆雄壯善走,兵器弓矢鳥銃,甲堅能禦銃彈。所蓄奴仆分二等,一備戰陣,一司耕作。其備戰之奴仆,多至萬人,修偉趫戰。女多妍麗,出則以布蒙麵,躡木屐,童女以皮束下體,釘以銀扣,俟嫁時夫親釋之。生兒女,三四歲,親朋即抱去撫育,教習事業,無異親生。男至堪臨陣,女至可婚配,始還其父母,謂親自鞠養,恐其溺愛也。機土臘小部落,瀕氐力河,市埠萬家,而都魯機之阿敏阿人,十居七八,產絲發及酒。 諾尼阿部〈東界納希斯丹,南界都魯機,西界黑海,北界薩加社〉,岩巒盤互,萬木參天,山深多礦。本巴社之地,因國王與俄羅斯交兵,征國中年不及壯之丁,盡入營伍,憤怨背叛,原欲自製,方而不意復為俄羅斯所得。領小部落二十,土番壯勇,而女多美。戶三千餘萬口,習額力教者大半,習馬哈墨回教者僅小半。其俗權貴之家,禦仆殘刻,無論田之磽沃倍額收租,不計耕奴凍餒,故赤貧甚眾。劫掠四出雖良農負耒而耕,亦必手械自衛。特付裏斯,首部落也。俗舊淳樸,今漸華靡。有習武館,軍裝庫,互市蕃盛。 阿薩塔幹部〈東界海,西界薩加社,南界端苛薩斯,北界阿林墨薩〉,地多曠野崇山,領小部落四十有一,首部落瀕裏海。巴社之絲發寶石諸貨,皆售諸此。土番亦富足,善貿易,貧者捕魚為生。東南隅有阿喇湖,可以煮鹽,格廉敏為舊時首部,今雖頹廢,居民尚七萬餘,內有英吉利、佛蘭西、巴社、印度各國之商,而都魯機國之阿敏尼阿人最眾。 阿林墨部〈東界阿細亞洲俄羅斯,西界加匽,南界阿薩塔幹,北界帕尼〉,界阿細亞歐羅巴兩洲之間,地多草埔。東隅有河,發源烏臘嶺山中,謂之烏拉領河,境內南曆阿薩塔幹而注裏海。轄小部落三十有三,阿林墨本,首部落也。緣近邊界,改移總領官於烏臘,故近日以烏臘為首部。土番頑梗,今漸入化韃韃裏之人。每年販馬至者萬計,羊約六萬。 納希斯丹部〈東界裏海,南界巴社,西界諾尼阿,北界薩加社〉,近海岸,土膏沃,領小部落十有三。 ○北洋俄羅斯東新藩在阿細亞洲內地〈與蒙古滿洲相毗連之地〉 悉畢厘阿國,在阿悉亞洲之東北隅,俄羅斯藩屬也。東界大洋,與彌利堅洲對峙,中隔一峽,謂之墨領峽。西界烏拉嶺,嶺高僅三百餘丈,而長則自北海而至加斯比庵海〈即裏海也〉,阿細亞與歐羅巴,即以此嶺分界。中有一路,可通車馬,實為兩洲之關鍵。北抵冰海,南以阿爾台山為界。阿爾台山起處,距烏拉嶺不遠,自西而東,直抵海岸,最高之峰二千丈,有出火焰者,山北為悉比厘阿山,南即蒙古伊犁韃韃裏黑龍江等處也。其地舊為韃韃裏遊牧之所〈觀此則俄羅斯東北亦舊為遊牧國,故佛經謂北方為馬主。元太祖封其長子術赤於阿羅思,故云亦遊牧國也〉,額利西羅汶國,亦有人往焉。生齒日蕃,分族類,立頭目。其薩克阿左右之地界,連悉比厘阿者,為韃韃裏,凝匿士王所得〈凝匿士王,似是元代藩封〉。陰遣人偵探悉比厘阿形勢,欲越阿爾台山,而取山北地。路險崎嶇不果,迨俄羅斯自立國,不屬韃韃裏統轄。有俄羅斯之商,至悉比厘阿海岸貿易,以洋貨易皮貨,日漸蕃盛。交結頭目,盛誇俄羅斯之富庶。各頭目惑之,間有率屬至俄羅斯者,睹其國都市廛宮殿之壯麗,傾心歸向歲貢方物為藩屬。俄羅斯遂於近海之烏彌河口,建炮台,扼要害,不勞一兵一矢,而悉比厘阿,悉為俄羅斯所有。然地曠人稀,乃取國中罪人,謫戍於此,以罪名之輕重,分派力役。 及至伊挽窪爾西二代王時,恐生內患,將附近國都之韃韃裏人,驅之加斯比庵海〈即裏海〉,旋得端戈薩司之戰士,用為前驅,恢復侵地,遂統大兵,欲盡驅韃韃裏之人。韃韃裏有豪健頭目耶爾麻不服,領部眾六千餘,東據悉比厘阿,欲自立國而力不敵,仍臣服於俄羅斯。耶爾麻旋為其部下所殺,於是俄羅斯王復移駐防阿粦之兵,辟地至華尼西阿。其居民曰儻俄斯族,士沃淳良,大兵甫至,爭貢皮毳。復沿菴雅臘河而上,幾至雅克薩〈即黑龍江,雅克薩城〉,其居民曰模臈斯蒙古,猛悍異常〈即索倫〉。俄羅斯憚於前進,改沿裏那河左而行,崎嶇冰雪,一片荒曠,惟產貂狐最貴。既而端戈薩司之兵,不畏冰雪,往來其地,五十餘年。 至千六百三十九年〈太宗文皇帝崇德四年〉,有端戈薩司之彌特厘者,直至東洋荷葛斯海岸,偵探道路,復增兵前往菴雅臈河以至麥加湖遠近之地,無不征服〈此即康熙初年俄羅斯與我朝爭黑龍江索倫地之事〉。由彼徑抵黑龍江適遇滿洲兵至,與之交鋒,俄羅斯敗歸山後〈阿模爾河,即黑龍江。麥加湖,即呼倫貝爾泊也。山即外興爾大嶺,職方外紀圖謂之東金山〉,故瀕江荒地,仍屬滿洲。後即以此為界,俄羅斯自此固守邊疆,撫其所得之地,較之當日阿列山達王西沙爾王時,幅員遼闊,不啻倍蓰。由是欲窮東界所極,是否與阿彌利堅洲相連,抑或東洋有海間斷,並欲於阿細亞洲之西,直抵印度,已得捷徑。惟阿悉阿洲東方,與彌利堅洲斷續之處,屢訪之先日蘭頓荷蘭商舶,未得端倪。比達額列王,亦曾募荷蘭人,操舟訪察,無獲,旋令雅古薩各官〈雅古薩,乃俄羅斯東方部落,非黑龍江之雅克薩也〉,遍考史記,亦無紀載。惟云裏那河、因底雅加河、阿臘斯加河,水皆北流注海。 千六百四十八年〈順治五年〉,有端戈薩司頭目特斯紐及孤底那二人,相繼舟訪,隻言阿細亞洲與彌利堅洲不相連。千七百年〈康熙三十九年〉,取得甘查甲,其地鬥出東海大洋,風土迥異,似別有天地。其東之少南,即日本國所屬之薩牙蓮島、熱斯梭島。正東邊界,則與歐羅巴濱海諸國相連。並得彌利堅洲一小隅之地及附近海島,報至國都,而比達額列王已逝,其女加特臘因嗣位,於千七百二十年〈康熙五十九年〉,繼述父誌,復遣官一士般麻、一芝利果、一墨領,攜熟諳天文地理之特裏斯列,乘船東邁,一無所獲。千七百二十八年〈雍正六年〉,墨領復至東隅,僅考明阿細亞與彌利堅中隔一峽,雖不相連,而相距不甚遠,遂以已名而名其峽曰墨領峽,從茲不復遣使矣。按悉畢厘阿,國分二域。西二部曰都莫斯,曰科利弗。東二部曰雅古薩,曰甘查甲〈英夷圖稱此為四省,蓋四大斯科也,與中國相首尾〉。四部之城池,又以都莫斯雅古薩為最巨,其王獨攬國權,雖有世家公卿,莫敢專政。廣興文學,以化邊鄙,聲名文物,日進於舊。然因地製宜,故與歐羅巴之俄羅斯,法度稍異,且距俄羅斯國都遙遠,凡在悉畢厘阿之加彌業〈貴官名〉每自專擅,不為百姓所服。幸當日甫得其地,即將本國之人,分徙僑居,尚知王化。主客相維,故至今無敢背叛。水師官弁,多侵船料以肥其私。近日力懲前轍,兵共二萬二千,半住都莫司,半住雅古薩,派守各口炮台者十之六,派防南界者十之四。因當日取悉比厘阿者,皆端戈薩司之兵,故仍以其人充伍。此外尚有甘查甲部,地處極邊,屯兵較內地尤眾。悉比厘阿所居之人,有兩種,一流寓,一土著。流寓者,或因官寄籍,或本國遷徙良民,及謫配之人,亦有所俘綏領將士,流戍此地,究皆官裔,無僿鄙之習。其罪犯定例,重者開礦采金,輕者酒館服役,約束綦嚴。其遷徙良民,授畝而耕,歲輸丁銀,拉布爾八。隻征男丁,而不征女。土著者,西南隅,近哈薩克,皆回教。東北隅,近蒙古,則信奉剌麻教。文學技藝,當推都莫司、雅古薩兩部。在都莫司者,多流寓之人;在雅古薩者,多武官客商。 千七百九十年〈乾隆五十七年〉,創書館,貯史書,設梨園大略與歐羅巴相等。敬賓客,耽曲糵,居則板屋,食亦儉薄,無非蔥蒜魚肉牛馬乳,麵多紫黃,似蒙古。慷慨男猛,非耕牧,即射獵。極北嚴寒,多不出戶。產米穀、大麥、小麥、粗麥、石鹽、石髓、石奶、油、野鴨、雁鵝、牲畜,器用有大呢、玻璃、金銀銅鐵鉛、紅寶石、青金石、鑽石、水晶、綠晶,別有一種石,刀切成片,可代玻璃。皮毳則灰鼠、貂鼠、白狐、黑狐、紅狐、海狐、海虎、海獺。壤沃厚,易播種,五金產自烏拉嶺及阿爾台山,並有沙漠千有餘里,中亦產金。 千八百二十八年〈道光八年〉,三處產金五十三躉,銅三萬千五百躉,鐵六萬六千躉,銀三十三萬四千棒。近日銀礦不旺,歲產不過四五六萬棒。采取五金,約萬有三千餘人。皮貨俱運售於都莫司雅古薩,東洋遙遠,北海阻冰,或行數日無人煙。河道紆曲荒遠,萑苻出沒,貿易跋涉,艱難無匹。徒以產豐利厚,故商旅不絕,冒險爭騖。甘查甲物產尤甚,運至雅古薩,征稅甚輕,以貨易貨,大都煙酒刀劍,玩物居多。中國恰克圖城,為俄羅斯與中國互市之所,以皮貨、呢絨、玻璃,易中國茶葉、大黃、磁器、絲發棉花、煙葉、磁器,每年交易約值二三十萬棒。大湖二,一巴西達湖,由波窪出海,一麥嘉湖,在阿爾泰山之北,雅古薩之東南,眾水所彙,最為灝淼。河十有四,烏彌河,自科利弗大山發源,紆繞北流,中途會走領河野代士加河,並彙伊新河,都莫爾河諸水,由麻窪尼士加而注之海。因尼西河,自韃韃裏發源,北流至朱爾戈河,會依那維河,至都錄山薩,又會黨俄士加河,阿牙那河,裏那河,由豆定薩而注之海。因底牙加河,阿那斯加河,珂裏馬河,阿那底河,均發源阿爾台山,僅阿那底河一水,趨東海,餘俱北流而出冰海。 都莫司部〈東界雅古薩,南界韃韃裏,西界歐羅巴、俄羅斯,北界海〉領大小邑三十九,產金銀銅鐵錫五穀皮貨馬酒材木脂膏。 雅古薩部即悉比厘阿首部〈東界甘查甲,西界都莫斯,南界中國,北界海〉,領大小城五十有三,產銀鉛皮貨。 科利弗部〈東界雅古薩,西界韃韃裏,南界中國,北界都莫斯〉,領大小城十,產金銀銅鐵鉛。 甘查甲部〈東界海,西界雅古薩,南北俱界海〉領大小城十七,產皮貨海馬珍寶。 ○重輯〈原無今補〉 《地理備考》曰:亞悉亞州之地,隸尼羅斯國者曰西卑裏,曰日爾日,曰是爾彎,曰亞爾美尼,曰義米勒多,曰明哥勒裏,曰達日斯丹,曰西爾加西,曰亞巴西,曰高加索,各等處序列於左。〈案:西卑裏,一作西比利,一作悉畢裏,一作細密裏,皆譯音之殊〉。 西卑裏,在亞細亞州之北,緯度自北四十八度起至七十度四十分止,經度自東五十度起至一百八十九度止。東枕白令科各度斯各二海,西連烏拉爾山,南接達爾給斯丹蒙古滿洲三國,北界北海,長一萬三千里,寬五千餘里。地面積方約五百六十六萬九千四百五十里,煙戶一兆餘口。地勢平坦,海濱澙鹵,南方峰巒參天。湖河甚多,河之長者曰科比,曰日尼塞,曰亞那巴拉,曰勒那,曰英的日爾加,曰哥義馬,曰亞那的,曰亞木爾,曰義爾的土。湖之大者曰拜加爾,曰亞的音奴,曰德合尼,曰比牙星各,曰蘇迷,曰沙加德森。至於田土,北方土曠人稀,西南膏腴豐茂,土產金銀銅鐵錫鉛礬硝硫磺硇砂信石紋石磁器,各種獸皮。地氣嚴寒,多冬少夏。所奉之教或回、或釋、或大秦、或天主,趣向不一。技藝平常,貿易豐盛。其地有鎮部郡三者之分,其鎮則四,一名德波爾斯各,一名多木斯各,一名耶尼塞斯各,一名義爾古德斯各;其部則二,一名科慕斯各,一名亞古德斯各;其郡則二,一名科哥德斯各,一名岡紥德加。 日爾日亞,在亞細亞州之西,緯度自北四十九分起至四十二度四十八分止,經度自東四十一度起至四十五度止。東至是爾彎地,暨加斯比約海,西枕黑海暨亞爾美尼亞地,南接土爾基亞、白爾西亞二國,北界高加索山。長約一千里,寬約六百餘里,煙戶三億口。境內崇山峻嶺,田土膴腴,草木禽獸,無不繁衍。地氣參差,寒暑俱極,技藝庸陋,貿易冷淡,首郡名的非利斯。 是爾彎,在亞細亞州之西,緯度自北三十八度四十分起至四十一度三十八分止,經度自東四十二度四十分起至四十七度三十九分止。東枕加斯比約海,西連日爾日亞地,南接日爾西亞國,北界達日斯丹地,東西相距八百里,南北相去五百里。地面積方約一萬二千二百里,煙戶一億五萬口。境內峰多積雪,田土膏腴,生物茂盛,四季溫和,技藝庸常,貿易蕭疏,首郡名巴古。 亞爾美尼亞,在亞細亞州之西,半屬土耳基亞國兼攝,半屬厄羅斯國兼攝。其屬厄羅斯者,又名黑裏彎,昔為白爾西管轄。道光八年始為本國兼攝。東北界日爾日亞地,西連土耳基亞國,南接白爾西亞國。長寬皆約七百三十里,地面積方約九千九百里,煙戶一億六萬口。境內岡陵平原,互相間隔,土饒穀果,地氣溫和。西北地名黑裏彎,東南地名那各斯齊彎。 義米勒多,在亞細亞州之西,黑海之邊,岡陵重疊,平原沃壤。甚少土產,材木、魚類充斥,土人弗取,地氣溫和,人安物阜。首郡名古泰西。 明哥勒裏亞,在亞細亞州之西,東至義米勒多地,西枕黑海,南接日爾日亞地,北界西爾加西亞地。長約五百里,寬百五十里,煙戶約十萬口。境內岡陵絡繹,多樹林,少隴畝,果實茂盛,禽獸充斥,土產絲酒。首郡名宋鼻。 的達日斯丹,在亞細亞州之西,緯度自北四十度三十三分起至四十三度四十八分止,經度自東四十三度三十分起至四十六度四十分止。東枕加斯比約海,西連西爾加西亞日爾日亞二地,南接是爾彎地,北界高加索部。長約九百三十里,寬約二百二十里,地面積方約一萬二千里,煙戶二億六萬口。境內崇山峻嶺,湖河甚多,田土膴厚,葡萄成叢,不植自生,禽獸蕃衍,鱗介充斥,產錫鐵硫磺。地氣不一,冷熱互異,技藝蕭疏,貿易清淡,首郡名古巴。 西爾加西亞,在亞細亞州之西,緯度自北四十一度五十二分起至四十五度十一分止,經度自東三十四度二十分起至四十四度四十五分止,東枕加斯比約海,暨達日斯丹地,西界黑海,南接日爾日亞地,北連高加索山,長約二千里,寬約五百里,地面積方約二萬七千七百三十里,煙戶二億六萬餘口。境內峰巒參天,夏雪凝積,湖河甚多,灌溉田畝,產穀果絲綿。地氣互異,平原溫和,高陵寒凜。其地一名大加巴爾達,一曰小加巴爾達。 亞巴西,在亞細亞州之西,緯度自北四十二度三十分起至四十四度四十五分止,經度自東三十四度四十八分起至三十八度二十一分止,東至明哥勒裏地,西連西爾加西地,南枕黑海,北界高加索山,長約八百餘里,寬約五百里,煙戶一億九萬餘口。境內岡陵與平原相間,田土膴腴,生殖蕃衍,土產蠟蜜熟皮等物。其地一曰大亞巴西,諸酋統攝;各分部落;一曰小亞巴西,隸厄羅斯國兼攝。 高加索部,在亞細亞州之西,緯度自北四十度起至四十五度止,經度自東三十五度起至四十七度止,東枕加斯比約海,西連西爾加西地,南接高加索山,北界黑海,長約二千餘里,寬約七百二十里,地面積方約四萬五千里,煙戶一億三萬口。境內山陵綿亙,隴畝膴腴,間多澙鹵,土產蠟蜜牛狐貂鼠海虎各皮。地氣溫和,人安物阜。首郡名斯達窩羅波爾。 《地球圖說》:西比利亞國,東界大東洋,南界滿州並蒙古,西界歐羅巴大州,北界北海。其百姓約七百萬之數,所述之教,回回教,希臘教,釋教。所習之藝,漁獵商賈。凡峨羅斯之居民犯罪鹹遷徙於此,與中國貿易之處,名甲他城。地勢東南西三方俱高,北方平坦。惜近北極之處,終年冰雪,五穀不登,草木野獸繁殖,人跡稀少。土人每用木屐車一乘,負以五大犬搭轡馳驅。南方頗溫和,略堪栽種,內有鹽湖數處,名不詳述。又有伊士江,胡壁江,裏納江,此三江之大甲於亞細亞洲。產金銀銅鐵金剛石、獸皮。 卷五十六 ◎北洋俄羅斯國沿革〈原無今補〉 《皇清四裔考》:俄羅斯國,東北至海;南接喀爾喀、準噶爾、哈薩克、土爾扈特;西接西洋諸國。秦漢為渾庾、屈射、丁靈諸國,匈奴並有其地;唐為骨利幹國,居瀚海北,其地北距海;元時為阿羅思、吉利吉思、昂可新地,《元史》稱吉利吉思;南去大都萬餘里,其境長一千四百里,廣半之;有謙河西北流,注於昂可剌河;北入於海。今俄羅斯有昂噶喇河,即元史昂可剌河也。昂可新者,元史謂即唐之骨利幹也;今名俄羅斯,即元阿羅思轉音也〈案:元時阿羅思為一國,欽察為一國,太祖滅之,以封其長子者也。吉利吉思為一地,昂可剌為一地,謙州為一地,益蘭州為一地,此則隸於嶺北行營元帥府,皆在和林以北,以阿爾泰嶺、興安大嶺為界,在今日為俄羅斯東藩,而在元時則乃蠻故地,非阿羅斯所屬也,近始為俄羅斯所並〉。相傳其國,舊無汗號;西北近海計由之地,其酋名依番瓦什裏魚赤者,因族姓擾亂,求助於西費耶斯科國,假其兵力,服屬諸族,自立為汗,曆三百餘年;今其酋皆稱察罕汗雲。其地寒,多陰少晴,蕃林木,稀人煙,分八道,曰西畢爾斯科,曰喀山斯科,曰佛羅尼使斯科,曰計由斯科,曰司馬連斯科,曰三皮提裏普爾斯科,曰郭羅多阿爾哈連斯科,曰莫斯窪斯科。一斯科所屬城堡,名柏興,多者至百餘,少或一二十餘。蒙古語謂民居曰板升,與柏興音近。俄羅斯鄰蒙古,疑即其轉音也。官製:汗左右近侍官四,得專政;每斯科設總管官一,彼中名噶噶林:每柏興設頭目。田則什一而稅,凡業打牲者,納貂鼠、狐狸、銀鼠、灰鼠;其不打牲者,歲納銀錢二百。法律:凡叛逆犯上者支解;遇敵敗北者斬;劫奪人及殺人者俱斬;傷人者斷手,偷盜倉庫官物者,視賊之多寡,有劓刵者,有以火灼之而發遣者。私鑄錢者,熔銅灌口內以殺之。私賣煙酒者,重責籍其家,遣其人。因奸殺死本夫者,本婦則埋於地,露其首以殺之;奸夫則懸於樹以殺之。犯奸者,本婦重責不離異,奸夫重責,又罰銀入官。其幼童與女子奸者,重責之,配為夫婦。俗尚天主教,不知朔望。或二十九日,或三十日,或三十一日為一月,十二月為一歲;每歲按四季大齋四次,或四十日或三十餘日,以冬季大齋完日為歲初;平時皆逢七齋戒。知節儉,厭兵戎,性矜誇貪得,喜詼諧,好詞訟。每逢吉日,男子相聚會飲,醉則詠歌跳舞。婦女不避客,爭相炫飾遊戲,為隊行歌於途。卑賤見尊者,免冠立地而叩,尊長不免冠;平等相遇,皆免冠立地而叩;男子與婦人遇,男子免冠,婦人立地而叩。以去髭髯為姣好,發卷者為美觀。婚嫁亦用媒妁,聘娶之日,往叩天主堂,誦經畢,方合巹。殯殮有棺,俱送至堂內葬埋。不飲茶,服氈褐苧布。以麥麵為餅餌,不為飯,每食用匙及小叉,無箸。俗尚貿易,務農者少,知種而不知耘,不以牛耕,居河濱者善泅,用瓜種。大小銀錢,有值三文、十文、五十文、百文者,亦有紅銅錢,與小銀錢通用。以十六寸為尺,十二兩為斤,千步為裏,後改五百步為裏。其木則有杉、鬆、馬尾鬆、楊、樺、叢柳、蘡薁、榆刺玫。其穀則有大麥、小麥、蕎麥、油麥及稷。其蔬則有蘿卜、蔓菁、白菜、王瓜、芫荽、倭瓜、蔥、蒜。獸畜則有駝馬、牛、熊、狼、堪達韓、野豬、鹿、麅、黃羊、狐狸、兔、貂、鼠、銀鼠、灰鼠、磎鼠;行地中遇陽氣即死,身大有重萬斤者,骨色白潤,類象牙,性最寒,食之可除煩熱,骨可成器,彼中名麻門橐窪。禽則有鷹、鵬、鷂、鵏、海青、鴉,鴨、雞;又有聶木沁雞,大如鵝,腳高尾短,有倉黑色而花紋者,有白色青班者,其冠色不時變幻,人稍侵之,即鳴翅立,冠下垂,比戶畜之,俄羅斯稱西費耶斯科國為聶木沁雲。魚則有鯝、鯺、魯、鯉、石斑、鯽、魴、鰱、襄、鴨嘴哈打拉、他庫、木舒爾呼、鬆阿禪、勾深、牙魯、四帖裏烈帖、鄂莫裏。樂則有鍾、鼓、喇叭、木笛、嗩呐、銅弦、箏、胡琴。其土宜風俗、物產,大略如此。明時阻於朔漠,未通中國,順治十二年,其國察罕汗始通使。 《一統志》曰:俄羅斯,在喀爾喀楚庫河以北,東南至格爾必齊河,北岸自外興安嶺之陰以東至海,與黑龍江所轄北境接界,西接西洋,西南至土爾扈特舊國及準噶爾界,北至海,去中國京師二萬餘里,其貢道由恰克都,經喀爾喀地,進張家口,以達於京師,地在極北,古難詳考;秦漢之間,服屬匈奴〈《史記·匈奴傳》:冒頓單於「北服渾庾屈射、丁靈、鬲昆、薪梨之國。」注《正義》曰:薪梨以上五國,在匈奴北,按《魏略》曰:匈奴北有渾窳國,有屈射國,有丁令國,有融昆國,有薪梨國,蓋北海之南,自有丁令,非烏孫之西丁令也。烏孫長老言北丁令有馬脛國〉。漢有堅昆、丁令〈《漢書·匈奴傳》:郅支單於,北擊烏揭降,發其兵西破堅昆,北降丁令。按:堅昆在烏孫北、烏揭之西,丁令又在其北。《史記》所謂丁令也,即今俄羅斯也〉。唐時有黠戛斯、骨利幹等國〈《唐書》:黠戛斯,古堅昆國也,地當伊吾之西,焉耆之北,日山之旁,或曰居勿、曰、結骨,其種雜。丁令,乃匈奴西鄙也。匈奴封漢降將李陵為右賢王,衛律為丁令王,後郅支單於破堅昆,於時東距單於庭七千里,南車師五千里。郅支留都之後世得其地者,訛為結骨,稍號紇骨,亦曰紇扢斯雲。直回紇西北三千里,南依貪漫山地,夏沮洳,冬積雪,人皆長大,赤發,皙麵,綠瞳,以黑髮為不祥,黑瞳者必曰陵苗裔也。男少女多,俗趫伉,氣多寒,雖大禾亦半,禾稼有禾粟、大小麥、青稷穄。馬至壯大,其君曰阿熱,遂姓阿熱氏。駐牙青山至回鶻牙所,橐駝四十日行,回骨牙北六百里得仙俄河,河東北曰雪山,地多水泉,青山之東,有水曰劍池,偶艇以度,水悉東北流,經其國,合而北入於海。堅昆,本強國也,地與突厥等東至骨利幹,南吐蕃,西南葛邏祿。貞觀二十二年,入朝,帝以其地隸堅昆,麻隸燕,然都護、乾元中,為回訖所破,後語訛為黠戛斯,蓋回紇謂之若曰黃赤麵雲。又雲骨利幹處瀚海北,多百合,產良馬,其地北距海,去京師最遠;又北度海,則晝長夜短,日入烹羊,脾熟,東方已明,蓋近日入處也。太宗時入朝,以其地為元闕州,其大酋獻馬,帝取其異者,號十驥。龍朔中,以元闕州更為餘吾州,隸瀚海都督府。按:唐時堅昆在西,骨利幹在東,皆今俄羅斯南境,今其人多赤發皙麵,綠瞳,蓋堅昆裔也〉。元時有俄羅斯,及吉裏吉思,及撼合納謙州、益蘭州等處〈元時,吉裏吉思,南去大都萬有餘里,其境長一千四百里,廣半之;謙河經其中,西北流。又西南有水曰鄂普,東北有水曰王舒,皆巨浸也,會於謙而注於昂可剌河以北,入於海,俗與諸國異。土產名馬,白黑海青昂可新者,因水為名,附庸於吉裏吉思,去大都二萬五千餘里,即唐史所載骨利幹國也。烏斯,亦因水為名,在吉裏吉思東,謙河之北,撼合納,蓋猶言布囊也,蓋口小腹巨,地形類此,因以為名,在烏蘇東,謙河之源所從出也。其境土惟有二山口可出入,山木林樾險阻頗甚。謙州亦以河為名,去大都九千里,在吉裏吉思東南,謙河西南,唐麓嶺之北。朔漠圖,自和寧北行三千里,名昂吉爾海子;自此又行五百餘里,至謙州、吉利吉思地;又行千里至大澤雲。源案:謙州,在唐帑山之北,謙河之西;吉裏吉思則在謙河之北,烏斯部在其東,昂可新則在極北謙河入海之處;惟撼合納在極東,為謙河之源與今黑龍江交界,此皆嶺北之地,非元初阿羅思所有,至今日始盡並於俄羅斯,號東新藩四部。詳後元代北方疆域考,此五部之西,則為元諸王海都等金山以北分地,元史無考〉。皆其地也,明時阻於朔漠,未通中國。 本朝順治初,其眾曰羅刹,竊據黑龍江、雅克薩之地,築城居之,侵擾索倫、達虎爾等〈索倫、達虎爾二部,居額爾古納河及淨溪、裏江之地,與羅刹接境〉。康熙十五年,遣使入貢,諭以嚴禁羅刹,毋擾邊陲。羅刹潛侵淨裏溪等處,遷延不去。命都統公彭奉率兵進討,羅刹窘迫乞降,及我兵回,潛據雅克薩如故。二十四年,復命黑龍江將軍薩布素等統兵圍之,降者日眾。二十五年,其國察漢汗遣使上書,言下國邊民構釁,自當嚴治,乞撤雅克薩之圍,且請分定邊界,許之。二十八年,遣內大臣索額圖等,與其使臣費要多羅等,會議於尼布潮之地,定格爾必齊河以北、大興安山一帶為界,其前所侵之尼布楚、雅克薩諸處,俱入版圖,於格爾必齊河旁立碑為誌。自後貿易之使,每歲每間歲一至,未嚐稍違節度〈三十三年,俄羅斯送回逃人二名,理藩院行文獎之。是年,察漢汗遣使入貢,聖祖閱其奏章,諭大學士曰:俄羅斯貢獻,想從來所無,其國距京師甚遠,從此陸路可直達彼處,自嘉峪西行十一二日,至哈密。自哈密行十二三日至吐魯番,過吐魯番,即鄂羅斯之境。聞其國遼闊,有二萬餘里。三十九年,俄羅斯遣使者齎奏至。聖祖曰:俄羅斯地方遙遠,僻處西北海隅,然甚誠敬,噶爾丹窘迫求救於彼,曾拒而不答。曩者,遣人分畫疆界,即獻尼布楚地以東為界。尼布楚等處,原係布拉忒吳郎海諸部落地,彼皆林居,以捕貂為業,人稱之為土中人。後俄羅斯強盛,並吞之,能遂獻還,即此,允當軫念也〉。其國王所居之城,曰莫斯科窪,近西北大海,去京師甚遠,相傳其國本微弱,地亦狹〈初居近海之許由地〉;後假兵力於西費耶斯科,國漸強盛〈其國至依番瓦什裏魚赤,始得西費耶斯科之助,以兵八千及餉收諸部族,遂雄長西北〉;稱汗者曆二十三代、五百五十餘年,吞並喀山、托波兒諸處,亦一百六十餘年,今其地廣袤幾二萬餘里,分八道〈一道曰莫斯科窪,斯科國王所都;一道自托波兒河,東至尼布楚,與中國分界處,曰西畢爾斯科;其六道曰喀山斯科,佛羅尼使斯科,計由斯科,司馬連斯科,三皮提裏普爾斯科,郭羅多阿木哈斯科。每一斯科如中國省會,其餘小斯科無數〉,設官管轄〈每斯科設一人統轄,曰噶噶林。各處省城堡,名曰柏興,猶中國州縣,大者兵民數百或千餘,小者一二百,設頭目一人,有樓房屋舍,架大木為之。城垣亦皆列木柵,但絕少,多虛名耳〉。南界土爾扈特、哈薩克諸國,及內附之喀爾喀,西北尚有十餘國,大者曰西費耶斯科,圖裏耶斯科,近為所侵掠,皆微弱雲。康熙間,其國遣人來京師就學,設俄羅斯館,派滿洲助教一人,漢助教一人教習之。雍正五年,定俄羅斯來學喇麻六人,學生四人,每十年更換一次。乾隆三十二年,王師追討準噶爾部叛賊,阿睦爾撒納由哈薩克竄入俄羅斯境,未即縛送,特命典屬嚴詞索取,適逆賊身斃,俄羅斯遂傳送其屍,修詞恭順,與天朝永睦。 地寒土濕,多雨雪,少晴和,山川險阻,林樾叢繞。居止有廬舍,水陸用舟車。風俗以去髭須為姣好,發卷者為美觀。卑賤見尊長,以免冠立叩為恭敬。服氈罽,喜飲酒,不知茶,屑木為餅,不飯食;知種而不知耘,不知牛耕,居河濱者,喜浴善泅。有錢文,大小銀銅式不一。以十六寸為一尺,十二兩為一斤,千步為一里。無節氣書,知有四季而不知朔望。人材勇健,性矜誇貪得,平居和睦,喜恢諧,少爭鬥,好詞訟,刑罰頗嚴;尚浮屠,自國王至庶民,有四季大齊戒十日。 其山川有怕付林斯科山〈在國境東佛落克嶺西北,高出諸山之上。土人云:冬夏積雪,人皆不能至。按:自喀爾喀諸部駐牧色楞格河下流,地名楚庫、柏興,入俄羅斯界,自此而北,水皆北流,沿路皆大山深穀,山多林藪,夏多蛇蠍,水多魚。本朝康熙五十一年,原任內閣侍讀圖理琛,奉使土爾扈特,道經其國,歸而著其山川風土,今依其所經次第,列諸大水於下,山雖多而有名絕少,故不盡錄之〉,佛落克嶺〈在費爾和土爾斯科,地高十餘里,嶺東流出二水:曰土拉河,曰托波兒河,下流東會於額爾齊斯河,山陰有水曰喀穆河,下流西會於滕吉斯湖〉,色楞格河〈源出喀爾喀境內,東北流至楚庫、柏興,入俄羅斯界,受東南來之楚庫河;又東北流二百餘里,至烏的柏興,受東南來之烏的河;又北流二百餘里,入白哈兒湖河,廣四五十丈,水清流息,十月中始凍,兩岸皆山,沿岸多叢柳、榆、樺、櫻薁、中多魚〉,昂噶剌河〈自白哈兒湖西北流出,又西北流一百五十里至厄爾庫城,受西南來之厄衛庫河水;又西北流二千九百餘里,東北來之伊裏穆河;又數百里會伊聶謝河,流入北海,此河長三千餘里,受十餘小水,又入於色楞格,兩岸及河中,皆高峰峭壁,水深湍急,舟行甚險,五六月尚有冰。舊誌昂可拉河兩岸皆山,自伊裏穆河流入之處以至伊聶謝河中間河流,俄羅斯人又呼為通古斯科河;又有十餘小河,皆注入之。昂噶拉河內有伯克五處,破落克八處,西費拉九處,其國謂水中高峰,及臨水懸岸,曰伯克。有滅提別而伯克、巴達爾滿斯克伯克、多達兒斯克伯克、滅費斯克伯克、費達穆克伯克。謂夾岸峭壁,中有大石,河來陡下,懸流日破落克。有博合滅兒爾納破落克、牙皮乃破落克、巴墩破落克、多爾規破落克、沙滿斯克破落克、阿普林司克破落克、木爾蘇克破落克、四鐵烈洛什破落克。謂水淺多在急流之處,曰西費喇。有洛什西費喇、鄂標穆索斯奈西費喇、柏格西費喇、郭洛活瓦西費喇、郭費殷斯克西費喇、噶什那西費喇、鄂費夏那西費喇、鄂爾吉那西費喇、郭薩牙西費喇。源按:元史吉裏吉思有謙河,西北流注於昂可喇河。《一統志》以昂可河當謙河,與水道提網說不合,詳元代北藩考〉,伊聶謝河〈水自厄爾庫城之西北,由昂噶拉河水行三千餘里,至伊聶謝柏興,得伊聶謝河,其水大於昂噶喇,不知發源之處,北流經伊聶謝柏興,會東來之昂噶喇河,轉東北流入於北海。自此而北,地益寒,蓋近北海矣〉,揭的河〈伊聶謝柏興之西北二百五十餘里,地名麻科斯科,有嶺名佛落克,水從嶺下流出;西北流二千五百餘里,至那裏穆柏興,入於鄂布河。舊誌揭的河,土人名為解梯,多灣曲,水色赤,沿河有小柏興四五處,順流約二千里,河面漸寬,水色漸白〉,鄂布河〈自麻科斯科西北由揭的河水行二千五百餘里至那裏穆柏興,得鄂布河。其水西北流至托穆斯科,受東南來之托科河,至那裏穆柏興,又受東南來之揭的河;又西北流二千餘里,至薩馬爾斯科之地,轉西南流,與厄爾齊斯河合,復西北流入北海。此河又大於伊聶謝,水濁溜緩,洲渚甚多,自此而北,地漸平坦,不甚大矣〉,厄爾齊斯河〈自那裏穆柏興西北,由鄂布河水行二千餘里至薩馬爾斯科,得厄爾齊斯河。其水自阿爾泰山發源,北流入俄羅斯境;又西北流至托波兒之地,受托波、土拉二河,轉東北流與鄂布河合,流入北海。此河大如色楞格,水濁溜急,其發源之阿爾泰山屬中國,西北塞外邊界,即古金山也。計其源流,與色楞格相等,不知幾千里。舊誌厄爾齊斯河,在蘇爾呼忒柏興西南六百餘里〉,托波兒河〈源出費雅爾土爾斯科地之佛落克嶺西,東南流與土拉河會;又東北流入於厄爾齊斯河,其入厄爾齊斯河處之東,地名托波兒,在薩爾斯河西南一千餘里,彼所稱八道中之一道也。居民二千餘戶,駐兵二千餘名,頭目十數人,有廬舍市井,謂之西畢爾斯科,設噶林一人統之,凡諸柏興皆其所轄雲。舊誌狄穆演斯科西南六百餘里,為托波兒地,厄爾齊斯河來自東南,繞過托波兒,向東北由托波兒河來自西南,至北地而合〉,土拉河〈源出佛落克嶺東,東南流入托波兒河,會於厄爾齊斯河,其發源處,地名貴耶爾和土爾斯科,在托波兒西北二千餘里。自此西北與國城相近,彼謂之內地〉,喀穆河〈在佛落克嶺之北,從一山中流出,西南流千餘里,至黑林諾付之地,有佛落克嶺北流,出之費牙忒喀河,西流入此河。又流至喀山城東南,入佛兒格河。此河上流至地名黑諾付,俱屬西畢爾斯科道,至喀山乃別為一道。自此而北,至國王所居莫斯科窪城,僅二十餘里,地勢趨下,人煙稠密。舊誌喀穆河,大似色楞格河,水色赤,溜急,自東北流,西南流至喀山相對之地,入佛爾格河〉,佛爾格河〈發源西北山中,東南流至喀山城,東南受喀穆河流三百餘里,至西穆必爾斯科之地,轉西南流,又五百餘里入土爾扈特國界,南流彙於滕吉思湖。此河大如鄂布河,水濁溜緩,在俄羅斯名佛兒格;在土爾扈特國名厄濟爾。他水皆北流入海,惟此自北而南,不入海,其所經之喀山,亦八道中之一道也。在黑林諾付西南五百餘里地平坦,多田畝,產稻、稷、麥,環大水為城;有八門,周八里,居民五千餘戶,設總管統轄;其南三百餘里,地名西穆必爾斯科;又西南五百餘里,曰薩拉托付。自此而南,即土爾扈舊所,遊牧之地矣〉,白哈爾湖〈在楚庫柏興北五百餘里,亦曰北海;去喀爾喀之北界千餘里,有巨澤,南北長二百里許,東西廣千餘里,四面皆山。色楞格河自西南流入昂噶喇河,自西北流出;其從東流入者,又有一河,亦名昂噶喇河,中有洲,曰鄂遼漢,在湖內之東北,偏南北五十餘里,東西二百里,上有山岡,多野獸,水多魚。蒙占五十餘戶,遊牧於此,十二月下旬,冰始堅,可行,三月盡,冰始解。按:《唐書·地理志》,骨利幹、都播二部落,北有小海,冰堅時,馬行八日可渡海;北多大山,其民狀貌甚偉,風俗類骨利幹;晝長而夕短,所謂小海,即此水也。又按《史記·匈奴傳》:匈奴留郭吉遷之北海上。《漢書·蘇武傳》:匈奴徙武北海上無人處,使牧羝,武既至海上,廩食不至,掘野鼠、取草實而食之,仗漢節牧羊。單於弟於靬王弋射海上,王死,後八眾徙去。丁令盜武牛羊,武後窮厄,匈奴使李陵至海上,為武置酒設樂,武終不降。後漢使復至匈奴,常惠夜見漢使,教使者謂單於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絲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前言北海海上,後言某澤,以塞外遇水澤,通稱海也。白哈爾湖地在匈奴北,與丁令正相近。《史記·匈奴傳》:冒頓「北服丁令」。《漢書·李陵傳》:匈奴立衛律為丁令王,注云:丁令,匈奴之別種。又《蘇武傳》注:丁零,即上所謂丁令耳,然則俄羅南境,即丁零故地,而白哈爾湖,即蘇武牧羝之北海上歟〉。其物產有麥〈有大麥、小麥、蕎麥、油麥〉,鬆、杉、樺〈已上三種,各處有之〉,馬〈《唐書》:骨利幹產良馬,首似橐駝,筋骼壯大,日中馳數百里,今俄羅斯所產馬,皆高大逾常,即其類也〉、牛、羊、豕、鹿〈《唐書》有鞠國,居拔野古東北,有木無草,地名苔苦,無羊馬,人豢鹿若牛馬,惟食苔,俗以駕車;又以鹿皮為衣。《元史》撼合納,在烏斯東,謙河之源所從出也。貧民無恒產者,皆以樺皮作廬帳,以白鹿負其行裝,取鹿乳,采鬆實及劚山丹、芍藥等根為食。今俄羅斯之東境,伊聶謝柏興之地,有一種貧民,名曰喀穆尼漢,亦曰通古斯,俱畜鹿以供乘馭負載;鹿色灰白,形如驢,有角,名曰俄倫,即其類也〉、白狐〈伊聶謝之北,地名土兒汗斯科,產此獸〉、麻門橐窪〈華言鼠也,產於極東北近海處牙特庫之地,身大如象,重萬斤,行地中,見風即死,每於河濱土內得之,骨理柔潤潔白,如象牙。彼人以其骨製為碗碟、梳篦之類,肉性極寒,食之可除煩熱雲。此地最寒,距北海大洋,止一月程,晝長夜短,亦不甚暗,雖日落夜深,猶可博奕,不數刻東方已曙。按:《唐書》載:骨利幹之北,晝長夜短,近日入處,即此地也〉、貂〈各處有之。又有黑貂,皮甚貴,亦產極東北牙特庫之地〉、銀鼠、青鼠、四帖黑烈帖魚〈形類鱘,無鱗,脊上並兩肋有三骨連生,大不過三尺,味頗佳,冰未凍時從北海由鄂布河溯流而來甚多,人取食之。又有名鄂莫裏者,長止尺餘,白露後五日內,由白哈兒湖逆流而來,取之不盡。其諸河內,皆產鱸、魯、鯉、鯽、鱓、鮰等,及哈呼拉魚,他庫魚,石班魚,穆舒呼魚,鬆阿打魚,勾深魚,牙魯魚〉。 《職方外紀》亞細亞,西北之盡境,有大國曰莫哥斯未亞〈即鄂羅斯也。俞正燮議此書不知有俄羅斯,豈知外域?音殊字別,況此時鄂羅斯尚未兼並西費雅之地乎!即本朝之書,稱鄂羅斯,有曰羅刹者,有曰羅車國者,豈亦不知有俄羅斯耶〉,東西徑萬五千里,南北徑八千里,中分十六道;有窩爾加河最大,支河八十,皆以為尾閭,而以七十餘口,入北高海瀦焉。不通大海,國內兵力甚強,日事並吞。其地夜長晝短,冬至日止二時;氣極寒,雪下則堅凝,行旅駕車度雪中,其馬疾如飛電,其室宇多用火溫,雪中行旅,為嚴寒所侵,血脈皆凍,堅如冰石,如驀入溫室之中,耳鼻輒墮於地。每自外來者,先以水浸其軀,俟僵體漸蘇,方可入溫室中。故八月以至四月皆皮裘,多獸皮,如狐貉、貂鼠之屬,一裘或至千金者,熊皮以為臥褥,永絕蟣虱。產皮處即用以充賦稅以遺鄰國,多至數十車。國人多盜,人競畜猛犬,見人則噬,晝置阱中,夜聞鍾聲始放,人亟匿影閉戶矣。惟國王許習文藝,其餘雖貴戚大臣亦禁學,恐其聰明過主,為主辱也。故其國有天主能知、國王能知之諺;今亦稍信真教,其王常手持十字,國中亦傳流天主之經,或聖賢傳記無禁矣。俗最澆,凡欲貿易,須假托外邦商賈,方取信國人,若言本土,則逆其詐矣。有大鍾,以搖不以撞,搖非三十人不能,惟國主即位,及其誕日鳴之。所造大炮,其長三丈七尺,一發用藥二石,可容二人,入內掃除。又有一蜜林,其樹悉為蜂房,國人各界其樹為恒產。〈案:窩爾加河見南懷仁《坤輿圖》,北高海,即裏海,亦名騰吉斯海,即異域錄之佛爾格河,源出土拉嶺,徑俄羅斯之南,入騰吉斯海。土爾扈特遊牧河旁,謂之厄濟爾河者也,納林河亦會之,同入裏海。至其夜長晝短,則別謂俄羅斯北方冰海之地,非裏海地也〉。 《西域聞見錄》:鄂羅斯,北邊之大國,東界海,南界中國,西北鄰控噶爾,東西距二萬餘里,南北窄狹,自千里至三千餘里不等。稱其王曰汗,自鄂羅斯之察罕汗歿,無子,國人立其女為汗,嗣後皆傳女,近今已七世矣,仍襲其祖名號,故國人猶稱為察罕汗也。其女主有所幸,或期年,或數月,則殺之;生女留承統續,謂其汗之嫡嗣也;生男則以為他人之種也〈案:鄂羅斯汗卒,子幼,則其妃代主國事,如中國太后臨朝之例,非其汗之女也。但必女主歿,其子始嗣位,與中國之女後攝政歸政者不同。鬆筠緩服紀略言之甚明。故鄂羅斯近日已易男汗,並無生子輒殺之說。其七世中亦皆母死子立,夫死妃代,迭主國事,非七世皆女主也〉。其人深目高鼻,睛碧,須髮黃赤,男女皆蓄髮,男發頻以膠水刷之,使其卷曲;女發梳為高髻。男衣縛身,遍體扣繞;女衣裙衫袍褂,悉如漢裝,但不纏足耳;無褻衣,故裙長而兩襲。以銀為錢,鑄文肖其汗之面,重七錢餘,謂之嗬拉斯朗。以洋算成歲,分至啟閉建閏,日月蝕纖杪無差。喜樓居,有四五層者,其梁柱頂壁皆用木,密灌油灰,不須瓦芁;而金粉雕鑿,極盡人工;開窗四達,或飾以各色玻璃,鏤金銀絲以隔蔽之,次用其國之田皮紙,率皆修整可觀。木多易遭回祿,故火禁最嚴,一有不虞,則萬家灰燼。室中皆床幾椅凳,酷似南方。男女皆不能盤膝坐,一日兩浴,見親友賓客,無拜跪揖讓之儀;惟接吻以為禮。嗜茶,然必調糖而飲啜之。食以麥麵為常饌,魚為上品,豬次之,以大茴為佳味,人嗜之;菽米則充牲畜棧豆而已。都城雄壯,圍數十里。官製文武,皆懸刀為佩,刀柄有玉、金、銀、銅、錫、鐵之區別。官階等級,視其刀柄而知。其民皆耕田納稅,三丁抽一,五丁抽二以為兵;兵各有營,自十六歲入營,給伊馬匹器械,即不準歸家,不娶妻,日居營中,習學訓練,遇有戰陳之事,則隨其將領而去;月支阿拉斯朗錢一圓,糧一石,年至五十而後出伍。刑罰極嚴,男犯盜,女犯奸,殺人不問謀故鬥誤;以及出邊,私入別國,概以斧剁殺之。其國名山大川甚多,地之肥沃溓鹵,亦錯雜不齊。土產冰糖、白糖、紙、荼噶拉、明鏡、玻璃、元狐、黑貂、猞猁猻、銀鼠、海龍、水獺、但金銀缺少;其餘果蔬之類鹹備。鄂羅斯本控噶爾屬國,稱臣納貢,由來已久〈案:自明至本朝,西洋人著述,皆以鄂羅斯為第一大國,從無此語〉。乾隆二十年後,察罕汗恃其強大,不復稱臣,缺其貢獻,復興兵擾其邊境,以故兩國連兵,數年不解;鄂羅斯累遭大敗,喪師二十餘萬,因而大困,力不能支,仍復稱臣,常貢之外,歲增納童男五百,童女五百,而後罷兵。其俗最重君臣之義,如其汗雖無道之極,亦無有敢議其是非者;自古無叛逆篡奪之事,一姓相傳,不知其閱幾千年〈案:此誤以天主教一千幾百年之數為其國王之年數也。俄羅斯稱汗止三百餘年,見《四裔考》及《一統志》〉,視他國之朝夕易姓者相懸矣。 案:《西北域記》鄂羅斯一名羅刹〈案:羅刹即羅斯之音轉,或又傳為羅車,又傳為羅沙〉,古丁零國也。夜短晝長,多江湖,通舟楫,土產五穀六畜,百果諸蔬,及玻璃、色氈、金紙、湖鐵、紅黑牛皮、皮氉之屬;其人晳麵隆準,深眶綠睛,亦有黑睛者,漢李陵之裔也。卷發赤須,衣止裹身,履無前齒;嗜酸辛,貪杯酌,餐薧鮮,飯粔妝;橫板為屋,柵木為城;鑄銀為錢,編石為簡;其教宗耶蘇。康熙年間,始與中國通,遣其俊秀入我國學肄業,受四子書而去。乾隆二十年後,以阿睦爾薩納之故,土爾扈特之嫌,復絕其貿易,不復與通。椿園氏曰:「鄂羅斯雖為大國,而地形長狹,無率然環顧之勢,且介乎中國、控噶爾之間,議守之處太多〈案:鄂羅斯北負海,故北面無所容守也;東接中國、蒙古,而有大山亙之,亦無容守也;惟西與歐羅巴各國接壤,故戰爭皆在西方,此全不知其國形勢〉故僅足自立。乾隆二十年,與控噶爾連兵不解,控噶爾用荀瑩故智,東西疊駕,虛實聲擊,致鄂羅斯地境,瓜分棋判,往來救援,疲於奔走,然後控噶爾大舉入境,圍其國都,數千年相傳之統,幾至夷滅,迨稽顙稱臣,歲增朝貢。幸控噶爾仁慈,不輕滅人之國,舍之而去,則察罕汗不知度量,不察形勢之所至也」〈烏有之事,孟浪之談,糾不勝糾,別《聖武記》〉。 又曰:控噶爾,西北方回子最大之國〈案:誤以汗名為國名,又誤以天主教為回教〉,地包鄂羅斯東西界之外〈案:止接西界,不接東界,以鄂羅斯北面瀕海也〉,稱其王曰汗,其大頭目亦謂之阿奇木伯克。所轄各城自萬戶至十餘萬戶不等,均為其汗之阿拉巴圖,合各城計之,小屬於大。每一大城,屬小城或三或四以至十餘大城,阿奇木伯克共計一千四百餘員。建都之城,名務魯木,極廣大,南北經過,馬行九十餘日,東西亦然〈荒誕之極!都城若此,則都城以外,又廣幾何?盡歐羅巴、亞細亞二州不足容其疆域矣!委巷之談,奈何出縉紳之口〉;城門二千四百,城內大江三,山河藪澤,不可勝計;宮室闊遠深邃,綿亙數十百里。黃屋朱門,皆以金玉珠貝為飾。地產金銀,多於石子;珊瑚、珠玉,數見不鮮。自鳴鍾表,綢緞氈罽,尤多奇異。俗重大紅寶石,如拳如卵者,人人懸佩。黃金為錢,每文重二兩許。居人田園廬舍,墳墓牧場,各分地界,散布而居。各種公田,猶是古井田法;所轄之地,有不富饒者,其汗聞知,輒親往巡視,暗攜金銀無算,潛拋擲於人煙聚集之區,如金遍地,間有拾取者,尚謂無害;如拾取人多,甚至爭拾,其汗則惻然而憫,惕然而懼,因廣為施濟,必至比戶豐裕而後已。故入其地者,曾未有一貧窶藍縷之人,幹求借貸之事。風俗敦厚,知禮讓,彝倫攸敘,與中國不殊,迥非西域各國禽行獸處之比。唯敬天地日月,不知有神鬼仙佛聖人之道。每日男女禮拜唪經之聲雷動,猶天主教之風〈前雲回教,此又雲天主教,矛盾之極〉。最戒軍事,其說以天地生人,無非同類,奈何以人殺人,自殘同類之理。故國雖富強,從無侵淩附近弱國之事;而兵則精銳,鳥槍可及二百餘步,以死敵為勇,敗而歸者,終身不齒於人數。其兵無入伍食糧之事,入為農,出為兵,訓練皆於農隙,亦同三代以上法也。如有軍事,其汗量敵之大小,命其阿奇木伯克,或一人,或二三人,各選其部下壯丁前往應敵。鄂羅斯本其屬國〈遍考西洋人著述,及粵東商舶,有一人作此語否〉,曆有年所。乾隆二十年後,鄂羅斯停其貢賦,七年未嚐責問;而鄂羅斯反以兵相加,控噶爾撥兵大戰,鄂羅斯全軍覆沒,喪師八萬;察罕汗又起十萬之眾,更借土爾扈特精兵數萬,與控噶爾再戰,又復大敗,以故土爾扈特大懼,於乾隆二十五年,棄鄂羅斯而投誠中國;而控噶爾戎兵數十萬,出境長驅,直壓鄂羅斯國都,察罕汗大恐求和稱臣,定於常幣之外歲納童男女各五百人,控噶爾許之,乃舍去。或曰控噶爾西界,亦多其屬,歲修朝貢之禮,如鄂羅斯雲〈案:此皆誤聽土爾扈特妄誕之談,有同西遊演義小說,不值與辯〉。 俞燮《癸巳類稿》述曰:俄羅斯始見於元史,謂之阿羅思,又謂之幹羅思。其大也,在明中葉,至國朝而極大。其天氣和藹處,亦有花痘之證,故阿睦爾撒納,入其境,以痘死,惟沙漠行國,趁涼者無之。蓋居國皆如此也。俄羅斯有火器,平定羅刹方略言:康熙二十三年正月十一日,我師抵雅克薩,以其鳥槍歸。《絕域紀略》云:邏車國所遇,皆擅鳥槍。黑龍江外紀言其納藥筒中,凹凸如梅花式。《鮚碕亭集》畫雅薩樂府注:言其國精火器。《異域錄》言圖理琛入其境,伊國具槍炮、旗幟以迎。土爾扈特又借之以衛我使者。今雅克薩城有康熙時獲俄羅斯炮三位,則言俄羅斯無火器者非也。噶爾丹揚言,假俄羅斯火器兵攻喀爾喀,豈舉其所無以自敗哉!康熙六十年,俄羅斯人來言其地去北極二十度,以上為北海,堅冰凝結,人不能至。聖祖以為始信東方朔記北方層冰千尺,冬夏不消之言不謬。是其國已極北,而或以其西南屬國之控噶爾汗,謂在俄羅斯北,且謂控噶爾能征俄羅斯;又以女汗有男侍,俗聞小說,遂謂我使侍衛碩托,與其汗訂十八條議於枕席之上。其說皆佻謬,且亦安得有十八條議哉!艾儒略等《職方外紀》、《坤輿圖》說,皆侈陳冰海,若所足履目驗者,而竟不知有所謂俄羅斯,至錢少詹為定地球圖說,始納入之。然則地誠圓,亦非五大洲;即五大洲,亦不必如西洋人所說,地之圓不圓,與西洋人無涉〈源案:《職方外紀》、《坤輿圖》有莫哥斯未亞大國,即俄羅斯也。此誤〉。 《澳門新聞錄》〈己亥〉歐羅巴洲各大國兵丁戰船之多寡,當以俄羅斯為最多。俄羅斯戶口五千萬,戰船一百三十隻,兵一百餘萬;內有一半,在各處防守邊疆,以及在屬國。其次,即算歐色特厘阿,戶口三千三百萬,兵四十萬。另有蘭威阿兵在外,佛蘭西戶口三千三百萬,戰船二百二十隻,兵三十五萬,另有國中各處防守兵在外。英吉利連愛倫,戶口二千四百萬,戰船五百三十隻,兵十萬,別有印度各屬國之兵在外,所有戰船,共載大炮三萬三千門。普魯社戶口比以上各國更少,兵隻二十五萬,連蘭威阿兵,共有三十五萬,乃耕種之國,並無戰船。 《每月統紀傳》曰:康熙二十七年間,英吉利國之穌以天王登位,立誌分侵敵國。始侵大尼,王勝之,方罷戰;又侵伐波林國,逐其舊王,別置新王鎮撫之;又攻日耳馬尼國,列國皆震,莫不勸和。穌以天王,不息幹戈,復強侵俄羅斯國,烈風刻骨,英軍不戰敗走,穌以天王,匿身土耳其地,逃歸本國。又霸侵那耳瓦鄰國,被彈擊而死〈案:此英吉利與俄羅斯交戰之事,誌中無之,惟見於《每月統紀傳》。所謂土耳其國者,一作土爾嘰,即北都魯機國,英吉利與俄羅斯陸地不接,蓋兵船由地中海往侵,故戰敗則由土爾幾國遁歸也〉。 又曰道光十三年,土爾嘰國被北方迤誌比多諸侯攻伐,奪去亞細亞內各部落。今土爾嘰國王,遣臣籲救於鄂羅斯汗,其汗坐視顛危不救不扶。在俄羅斯汗之意,恨不得驅逐土爾嘰出歐羅巴,歸中國新疆本地。但英國與佛蘭西國王不允,強使彼此平安,俄羅斯忽遣兵幾萬人,往守土爾嘰國都;又命師船數隻,防範迤誌比多艨艦。英國與佛蘭西國之宰相,見此光景,立諭兩幫戰船,巡地中海,免致迤誌比多諸侯,圍土耳嘰國都,並免俄羅斯軍駭愕土耳幾國王;倘迤誌比多諸侯不肯即議和,則以兵力勒令平安〈源案:此謂俄羅斯欲逐土爾幾歸中國新疆本地者,即第三十二卷中北都魯機回回國,於元代被蒙古軍驅竄西域之事,故譯者以本朝之新疆稱元代之回疆也。或謂土爾扈特,分牧俄羅斯之額濟勒河兩岸,其南岸部落於乾隆時歸中國,而北岸部落十餘萬尚留俄羅斯。此或指河北之土爾扈特,然土爾扈特北部在裏海左右,去地中海及英、佛諸國甚遠,且土爾幾乃回教,而土爾扈特則剌麻佛教,亦判然不倫。此土爾幾仍當是北都魯機國,而兵船巡地中海一語,尤可證英、鄂二國行兵道路〉。 《貿易通志》曰:俄羅斯國,康熙年間始興,前此居民不知文學,近日始奉天主教。出口之貨,為材木、五穀、麻油、牛油、粗帆麻布、皮貨、銅、鐵、白蠟、魚肚,進口之貨,與西洋各國同。其國都曰彼得羅堡,貿易極盛。道光十年,國都進口之貨,計價萬萬員;出口之貨,七千四百萬員。船進口者,千有二百三十八隻;其南北他港進口貨價計三千三百萬員,出者亦千六百萬員;百餘年前未有今日之十一,其國之興隆崛起可謂驟矣;其與中國貿易惟準在蒙古地方不準在南海。 《異域錄》曰:俄羅斯國之西北諸國,名曰圖裏耶斯科〈凡言斯科者,皆部落之謂。案:圖裏耶,一作普裏社,即與俄羅斯爭戰之空科爾汗也。空科爾,一作控噶爾〉,曰宜大裏牙〈即意大裏亞〉,曰式費耶忒〈案:在俄羅斯之西北,連年爭戰,末知於四洲誌中何國〉,曰博爾托噶裏牙〈案:一作博爾都噶亞,即布路亞大西洋國〉,曰雅爾馬足牙〈案:即耶馬尼〉,曰付蘭楚斯〈案:即佛蘭西〉,曰宜斯巴尼牙〈案一作以西把尼亞,即大呂宋〉,曰狄音〈未詳〉,曰和爾斯提音〈未詳〉,曰布魯斯苛〈斯苛即斯科也。國未詳〉,曰博爾斯苛〈未詳〉,曰別穆斯苛〈未詳〉,曰賽薩林穆斯苛〈案:賽薩林,即綏沙蘭也,即瑞國〉,曰昂假爾斯苛〈未詳〉,曰賀蘭斯苛〈即荷蘭〉,曰博玻林穆斯苛〈即波蘭〉,曰肆班斯苛〈案:一作是班牙,即大呂宋也。與前重出〉。其南面所有諸國部落名目曰土爾扈特,曰哈薩克,曰布魯特〈此三國,今臣屬〉,曰哈拉哈爾叭〈疑塔爾巴哈台〉,曰策旺拉布坦〈即準夷酋名〉,曰莽武特〈疑是敖罕酋名〉,曰布哈爾〈一作布噶爾,在敖罕西〉,曰哈薩兒巴什〈未詳〉,曰伊爾欽〈即葉爾羌〉,曰哈什哈爾〈即喀什噶爾〉,曰庫策〈即庫車〉,曰阿克蘇〈今同〉,曰吐爾們〈未詳〉,曰沙障〈即尼納特赫國之汗名,在裏海東〉。 ◎《國朝俄羅斯盟聘記》〈魏源〉 俄羅斯國,至明始大,其地袤絡滿洲蒙古新疆之西北境,與中國相首尾。其國都在大西洋,而東接蒙古、黑龍江者特其邊鄙雲。自古不通中國,至元太祖始滅之,並滅其北之欽察國,南之阿速國,合為一國,以封其長子術赤。其地皆在蔥嶺西北,未至東方也。其阿羅思裔族,逃於北海計由之地,臣服於元;及元亡後,俄羅斯族姓亦內爭,其部長乞援於西費雅國,假其兵八千,以平內亂,而割那爾瓦城賂之,自立為汗。其國益強,盡驅元裔、蒙古出境,恢復舊疆,距康熙初察罕汗,三百五十餘年矣。數傳至明嘉靖時,南滅庫程汗,阿斯坦拉汗,遷其人於阿爾泰山北,遂與韃靼瓦剌鄰。有大斯科四,曰計由斯科,其北海舊都也;曰莫斯克窪斯科,其新都也;曰喀山斯科,則蔥嶺迤西南抵裏海界西哈薩克地也;曰悉畢爾斯科,則蔥嶺以東復分四部,東抵額爾齊斯河,南界雅爾科布多為一部,東抵色棱格河,南界阿爾泰山為一部,又東抵朱爾克河,南界車臣汗蒙古為一部,又東抵海,南界黑龍江索倫為一部,四部皆名悉畢爾斯科,乃其新藩屬地也。閱百有三十餘年,而至康熙世之察罕汗,故梟雄,兒童時好戰鬥戲,及即位,同戲諸人,皆為將日事攻戰,曾由地中海黑海之間攻服諸遊牧部落,辟地至西印度。又與圖理雅國之控噶爾汗,爭阿藻城大戰破之,控葛汗請和,乃還其城,而盡奪阿藻東北千餘里地,於是又增斯科三:曰司馬廉斯科,曰郭羅多阿爾哈連斯科,曰佛羅尼斯科。共有大斯科七,又遣使索其先世所割之那爾瓦部於西費雅國,不與,連戰數載,竟並其城數千里,以已名名之,曰散丕特裏普爾斯科,而自遷都之於是有大斯科八。其七道置噶噶林鎮守之。而都城置大臣四,總八道之治。斯科者,若中國省治;一大斯科所屬小斯科數十,若府治;柏興數百,若縣治也。每大斯科,設總管官一,曰噶噶林,猶中國總督。每小斯科及柏興,設頭目,猶守令。其疆域東北際海,東西二萬餘里,南北六千里,其東西之中以烏拉嶺分界,即蔥嶺北幹,亦名大裏布山,橫抵冰海烏拉嶺以東,水皆入北海;烏拉以西,水皆西南入裏海地中海。其山川城郭,人物畜牧,種植痘疫,五方風氣,部類別處,師兵羅衛與中國大同。其地產名馬,兵長騎戰,長火器,甲堅可禦銃彈。其國奴仆浮於兵額,大部落之奴仆,有至十二萬者。其奴仆一備戰,一司農,每農給田五十畝,養一兵、一馬,無餉兵之費。其教崇耶穌以紀年;其書橫行,自左而右。東合拉提諾,西合托忒烏珠克,而轉譯蒙古清漢文。拉提諾者,西洋字體;托忒者,厄魯特字體;烏珠克者,唐古特字體。 康熙四十四年,俄羅斯貿易使至,上閱其文字謂兼三體云:初俄羅斯東邊接黑龍江者,以外興安嶺為界;當明末年,我大清方定,黑龍江、索倫、達瑚拉,及使犬使鹿各部東北際海。而俄羅斯東部,曰羅刹者,亦逾外興安嶺,侵逼黑龍江北岸之雅克薩、尼布楚二地,樹木城居之。兩師相值,各罷兵,既又南向侵掠布拉特烏梁海,奪四佐嶺。崇德四年,大兵再定黑龍江,毀其木城歸而未及戍守也。兵退而羅刹復城之。順治十一年,遣兵於黑龍江逐之。十五年,調高麗兵逐之;又數遣大臣督兵,以餉不繼,半途返。順治十二年,十七年,俄羅斯兩附貿易商人至京奏書,絕不及邊界事。康熙十五年,貿易商人尼果賚等至,聖祖召見之,貽察罕汗書,令約束羅刹,毋寇邊,久之未答也。而羅刹復東略人畜於赫哲、費雅哈地藪我逋逃,阻我索倫貂貢,將割據黑龍江東北數千里甌脫地。上以其密邇留都,不可滋蔓,又重開邊釁,乃於二十一年,遣都統彭春等,以兵獵黑龍江,徑薄其郛,偵形勢,於黑爾根及齊哈爾各築城戍之。置十驛,通水運,又令喀爾喀車臣汗,斷其貿易,令戍兵刈其田稼以困之。二十四年四月,官兵乘冰解,水陸並進,克其城,縱其人歸雅庫舊部。 二十五年正月,羅刹復以火器來據城,我師圍攻之,死守不去。時荷蘭貢使在都,稱與俄羅斯鄰,乃賜書付荷蘭轉達其汗。時察罕汗已卒,新察罕汗嗣立,知中國東方,距已遼遠,且限以行國,非若西北之西費雅,西南之圖裏雅,近在肘腋,所必爭也。海道往還迅速,九月,復書即至,言中國前屢賜書,本國無能通解者,今已知邊人構釁之罪,即遣使臣,詣邊定界,請先釋雅克薩之圍。明年,使由此方陸路至喀爾喀土謝圖汗境,文移往復。二十八年十二月,始與我大臣索額圖等,會議於黑龍江:一循烏倫穆河上遊之石、大興安,以至於海,凡山南流入黑龍江之溪河,盡屬中國,山北溪河,盡屬鄂羅斯;一循流入黑龍江之額爾呼納河為界,南岸盡屬中國,北岸屬俄羅斯;乃歸我雅克薩、尼布楚二城;定市於喀爾喀東部之庫倫,而立石勒會議七條,滿、漢、拉提諾、蒙古、俄羅斯五體文於黑龍江西岸。於是東北數千里化外不毛之地盡隸版圖。 初,準噶爾之擾喀爾喀及中國也,動言借俄羅斯火槍兵六萬,以張聲勢,然俄羅斯方西用兵,無南侵意,噶爾丹敗,往投亦不受。及康熙三十五年,噶爾丹死;五十年,土爾扈特使由俄羅斯至。土爾扈特者,本與厄魯特為四瓦剌之一,於明季與厄魯特不睦,西越哈薩克,投俄羅斯;俄羅斯以其行國也,指裏海額濟勒河之南,圖裏雅之東,哈薩克之北,無城郭地與之,使遊牧,已七八十年,至是聞準夷敗滅來貢。聖祖欲悉其要領,乃使兵部郎中圖理琛等往報之,假道俄羅斯,經西悉畢爾及喀山兩斯科,往返行三載,以五十四年三月歸,繪圖呈禦覽,又為《異域錄》數萬言,記其所經河道,大者曰色棱格河,曰厄爾齊斯河,皆發源中國,流入北海;其近北海處,夏至無夜。色棱格河,在土謝圖汗部,受鄂爾昆河、土臘河之水,經俄羅斯境為楚庫河。又北為昂可剌河,以入北海,使命往來皆由此出入焉。我使臣過境時,邊臣以察罕汗命,厚致禮餼,以兵護行。時察罕汗春秋四十有一,在位二十六年矣。其後汗卒子幼,其妃代臨朝;為叩肯汗,華言女主也。雍正五年,其使臣薩瓦,復與我喀爾喀親王策淩,議喀爾喀北界,自楚庫河以西,沿布爾穀時山,至博穆沙嶺,為兩國邊境,而定市於恰克圖。議定,陳兵鳴炮,謝天立誓。俄羅斯國在大西洋,崇天主教;其南境近哈薩克者,崇回教;其東境近蒙古者崇佛教,故嚐遣人至中國,學剌麻經典,以綏東方之眾,並遣子弟入國子監,習滿漢語言文字,居於舊會同館十年,更代為例。乾隆十九年,土爾扈特使復由俄羅斯入貢。 二十二年,我師定西域,叛賊阿睦爾撤納逃入俄羅斯。朝廷命理藩院移文索之,俄羅斯以渡河溺死聞,既而患痘真死,乃於明年移屍恰克圖,請大臣往驗之。而厄魯特叛賊舍楞,害我副都統,復逃於俄羅斯,我使索之,又不與。上怒,絕恰克圖貿易,而舍楞於三十六年,誘土爾扈特全部,十餘萬眾,趨伊犁來降。時俄羅斯與圖理雅國兵爭,圖理雅以其先世控葛爾汗失地,故世仇不服。俄羅斯屢征土爾扈特兵攻之,土爾扈特兵不善戰,憚於征役,叛逃投中國。廷議諸臣,恐以收納逃亡啟邊釁,高宗命理藩院移文其邊吏,告以伊犁本我地,土爾扈特本中國部落,舍楞乃我叛人,歸斯受之,無爽盟約。俄羅斯無他言,亦不問土爾扈特所往。 四十四年開市,五十四年,復以納我叛人閉市,嚴禁茶葉、大黃出界。逾三年復通市,時汗位已數傳,夫死妻立,妻死子立。恰克圖辦事大臣鬆筠,於五十六年,言女汗之子已長成,年三十餘,將來嗣母位雲。其聘中國未嚐遣正使,皆貿易人來附請大皇帝安,朝廷亦因其人答之。嘉慶十年,女汗之子嗣立,特遣正使來至邊界,議禮不合而返。故會典禮部載朝貢之國九,俄羅斯不與焉。惟理藩院設庫倫辦事大臣,掌蒙古與俄羅斯貿易之事;與東西兩將軍會商,皆行文於其國,薩那特衙門不直達其汗也。俄羅斯既地廣物阜,凡諸國至俄羅斯市者,則衛藏以西沙章汗愛烏罕各部,其外市則西至安集延、伊犁、哈密、喀爾喀,東至黑龍江,秋高馬肥,被氈捆貨而至。麵白微赬,高準,采鬢髯,紅氈帽,油靴,帳居者布列恰克圖及黑龍江西岸。恰克圖迤東,為車臣汗部,十四卡倫,地稍平衍;迤西則高山密林,中通峽溝,即色楞格河;東岸綿亙至庫倫八百餘里,天然險隘也。方準噶爾強時,曾以兵窺俄羅斯境,由額爾口城深入六百里不見一人,疑俄羅斯設伏誘已,遂遁還。然自準噶爾滅於中國,俄羅斯亦震我兵威,故二百載無邊患。始俄羅斯在明初立國時俗尚雄悍,未識西洋技藝,至比達王才武奇傑,離其國都,潛遊他國船廠火器局,講習工藝,返國傳授,其所造戰艦火器,反為他國最。其境與英吉利佛蘭西中隔數國,惟舟行由地中海可相往來。自俄羅斯日強大,大西洋各國忌之。康熙二十七年,英吉利蘇以天王,以兵船由地中海攻之;俄羅斯縱其登岸,而截其歸路,會天大雨雪,敵軍多凍死,英吉利王由北都魯機國逃歸。嘉慶十三年,佛蘭西波利稔王選兵十三萬,並約諸國兵五十萬攻之。俄羅斯舉國遷避,空其都城,待佛蘭西深入,乘風雪夜,潛回縱火,風烈火猛,佛蘭西兵大潰遁,自是威震大西洋;近日復與英吉利爭中印度,別詳後記〈別記載五·《印度志》內〉。 臣源曰:俄羅斯古不通中國,《漢書》康居西北二千里,有奄蔡國,控弦十餘萬,與康居同俗;臨大澤無涯,即北海,其今俄羅斯西域哉。又言丁令在北海上,《唐書》骨利幹國,居瀚海北地,北距海,其今俄羅斯東域哉〈《魏書》烏洛侯國,從難水北行二十餘日,有於已尼大水,即北海。《皇清通考》據此疑烏洛侯,即俄羅斯然。魏史列高麗國、百濟、勿吉、契丹諸東夷間。又稱為拓拔先世舊墟,且難水,今黑龍江,則所稱有於已尼大水者,蓋塞外得水謂海之例,非俄羅斯北之大海明矣。《盛京通志》云:今黑龍東北有大泊,即於已尼大水。又《一統志》:斡難河,即黑龍江之源,故黑龍江亦名難水。《舊唐書》曰:烏羅渾國,即後魏之烏洛侯也,亦謂之烏羅護,在長安東北六千三百里,東與靺鞨,南與契丹,北與烏桓相接云云。是烏洛侯,即今索倫、錫伯之地,非俄羅斯益可證。官書《四裔考》之誤,況原書作烏洛侯,而徑改侯為俟,以葉斯音,亦涉牽強,今並不取〉。元史稱阿羅思地,南去大都萬餘里,元太宗時有其地,然欽察阿速諸國及嶺北諸部,皆不屬阿羅思,則初境狹小,尚不及今俄羅斯地十之二;至近日乃橫絕東西北海,又南侵及印度界,其興勃然。方乾隆中,土爾扈特之棄俄羅斯而來也,以俄羅斯與圖理雅國之控葛爾汗構兵〈圖理雅,一作普裏社;控葛爾,一作空科爾,一作洪豁爾〉,土爾扈特方恨其上國征役之迫,播遷之勞,故其訴告中國也,皆貶察罕,而張控葛。謂控葛爾汗國在俄羅斯之北,征討俄羅斯察罕汗,幾為其所覆,城環萬里,富雄八溟;而中國縉紳亦輒信之,筆諸載籍,荒矣哉!夫圖理琛之奉使也,稱所經地,距北海僅一月程,其海濱夏至前後不夜。而康熙六十年,俄羅斯人至,稱其地去北極二十度,以上為冰海,人不能至。聖祖始信古記北方層冰,冬夏不化之言為不誣。蓋夏至不夜,則冬至不晝,故市舶但有東西南洋,從無至北海之人,是其國已極北,迫近冰海,安得復有大國在其北乎?俄羅斯與荷蘭、英吉利大西洋諸國,接壤環峙,構兵通市。而利瑪竇、南懷仁諸地圖,開方計裏,眉燦星臚,何地更位置此數萬里之控葛爾商船從未通人跡,從未至乎?今西洋互市數十國,有普裏社者,逼俄羅斯西界,蓋即《異域錄》所稱圖裏雅控葛爾汗,與俄羅斯構兵之國,是汗名非國名〈粵人稱普魯社為單鷹,以市舶桅旗所畫稱之,其國商舶歲至粵互市,並非荒渺。《絕域聞見錄》妄聽傳聞,則好奇輕信之過〉。乾隆末,庫倫辦事大臣鬆筠撰《綏服紀略》,亦辟控葛爾大於俄羅斯之誇誕,黟縣俞正燮亦辯正。趙氏翼謂鄂羅斯無火槍,其汗通我侍衛之誣妄,然又謂利瑪竇等地圖,不知有俄羅斯。今考利瑪竇圖,以鄂羅為縛羅〈曰縛羅答,曰縛羅得抹,曰縛羅得沒,三地相連甚大〉。又有葛勒斯國,皆在地中海之北,歐羅巴東境,正當俄羅斯國都。南懷仁圖說,則曰歐羅巴州東北,有莫哥斯未亞大國,東西萬五千里,南北八千里,中分十六道,兵力甚強,日事吞並,其地極寒,冬至晝僅二時,皆即鄂羅斯之明證;不可謂佛蘭西非佛郎機,英吉利非英圭黎,榜葛剌非孟加臘,彌利堅非墨利加也。今粗臚其事涉中國者於篇,餘詳《海國圖志》。 附錄《澳門月報》:道光十九年十二月,報曰:我等聞俄羅斯之權柄陰謀,有大害於我等東邊之印度、巴社等國。蓋俄羅斯書館在北京,中國事情悉知,中國已知英吉利、印度之稅餉皆由鴉片並茶葉,多得中國之利益,而俄羅斯亦欲奪我等印度之貿易稅餉,令公司所屬之地,不能安靜,亦已足矣。又何必再用別法來相害耶?千八百三十七、八年,我等所屬印度各地方,出兵攻取印度西北,直到千拿哈,又至加布爾,英國兵馬已近西藏之西界,相距葉爾羌戈什哈地方不遠,邊疆上駐劄有大兵,在此幾座城與達機士賴並附近各國貿易極大,中國看我等先時在印度,不過隻有貿易行而已,後來卻全勝印度地方。又見我等再得新奇坡,又見我等好似有暗謀澳門、小呂宋之意;又見好似有犯中國之意,故此中國將自己之各埠頭塞閉,隻準在廣東貿易,不肯待我等與大西洋、俄羅斯一樣;今又兼有俄羅斯人挑動,故用此膽大之法。我等今要中國待我與大西洋俄羅斯一體相同。 ○元代北方疆域考上〈即今俄羅斯西北境〉 元太祖以阿羅思、欽察、阿速、康裏四部地,封其長子術赤,其域西起歐羅巴,北抵冰海,東界金山額爾齊斯河,北有欽察,南包阿速,東盡康裏,地兼四國,而以阿羅思為王庭。故蒙古源流,言成吉思汗,令其長子珠齊於俄羅斯地方即汗位〈珠齊,即術赤二字之音轉〉,不言於欽察、阿速等地即汗位也。然則今日俄羅斯,其即元後乎?非元後乎?曰:阿羅思復興之時,《異域錄》止言元末族姓內爭,借兵於西洋式費耶忒國,始平內亂,不言元裔何往。惟《四洲志》始言明宏治中,有諾戈落部人,起兵恢復俄羅斯,盡逐蒙古,奪回故疆,則今之俄羅斯,非元後明矣。至元初,征四國事,雖始自太祖,而實竟於太宗之世,則術赤之封,亦當在太宗之世。考其事皆散見本紀,及速不台土圖哈麥裏昔裏等傳,別詳於元史。中國所謂寬定吉思海者,據乾隆十三排輿圖塔爾巴哈巴之西,有巴爾噶什泊;又西千餘里,有慈謨斯誇泊;又西北九千餘里,有額納噶泊,泊中皆有島。惟額納噶泊最北,可當寬定吉思海〈見西域水道記〉,即《漢書·西域傳》奄蔡國逾康居、大宛境,北臨大澤無涯者然,尚非大北海也。其太和嶺則烏拉嶺之別名,乃蔥嶺之北幹。康裏、即古康居,為今東哈薩克,在太和嶺之東;欽察則在太和嶺之西北,而寬定吉思海,一作騰去斯海,皆在太和嶺東北,當為康裏境內,非欽察境內。史稱術赤之封,其地極遠,去京師數萬里,驛騎急行二百餘日方達京師。《地理志》所謂西北月祖伯地,即術赤所封,顧術赤月祖伯封域雖大,皆在金山以西;其金山以東,則海都篤哇昔裏吉諸王分據。至元亡以後,阿羅斯舊裔恢復故國,日益強大,並金山東北諸蒙。古王封地而有之,則迥非元初阿羅思之故疆矣。曰,元史征阿羅思欽察之軍,往返皆由阿速。則阿速在二國之南,當為今何地?曰:《明史·西域傳》言阿速近天方,及賽馬爾罕,倚山麵川,川南流入海,即西哈薩克之河,南流入裏海者也。又言沙哈魯部,在阿速西海島中,考今哈薩克西部,有格騰裏大澤,澤中有大山,即裏海之島也。欽察之寬定吉思海,在太和嶺東北;阿速之格騰裏海,在太和嶺西南,皆非大海,而裏海東則征阿羅思兵往返必由之路。又哈薩與阿速音近,西哈薩克為今布哈爾當即元阿速無疑。又土爾扈特遊牧俄羅斯之厄濟爾河者,在布哈爾西境,亦倚山麵川,南流入裏海。元時或在阿速境內歟?至欽定《續文獻通考》以阿速為阿克蘇,則無容喙焉。 ○元代北方疆域考下〈即今俄羅斯東北境〉 元時北方疆域不但西有阿羅思、欽察也,乃並今日俄羅斯東北全境皆有之。考世祖都燕後,立嶺北行中書省,統和林路總管府,以轄漠北地。蓋自金山、杭海山、興安嶺以北直抵北海之地皆隸焉。而《地理志》於嶺北所轄疆域部落概不及,其附見西北地名末者,曰吉利吉思部、昂可剌部、烏斯部、撼合納部、謙州益蘭州等處。而謙河受色楞格河之水,貫諸部以入北海。色楞格河源,嶺南自西而東,謙河源,嶺北自東而西。《元史》則以謙河為正源,吉利吉思者,即唐書黠戛斯國之音轉也。南去大都萬有餘里〈在和林正北,故距燕京遠〉,相傳乃滿部〈即乃蠻〉始居此。其境長千有四百里,廣半之;謙河經其中西北流,又西南有大水,曰阿浦;東北有大水,曰玉須,皆會於謙,而注於昂可剌河,北入於海。 又曰:謙州以謙河得名,去大都九千里,在吉利吉思東南。謙河西南,唐麓嶺之北烏斯部,亦因水為名,在吉利吉思東,謙河之北。昂可剌河亦以水得名。謙河下遊入海之地,附庸於吉利吉思,去大都二萬五千餘里,晝長夜短,日沒時炙羊肋熟,東方已曙,即唐史之骨利幹國也。康熙間,圖理琛使俄羅斯,作《異域錄》,曰色格河,北瀦為巨澤;曰柏哈爾湖,亦曰小海,水自湖西北角流出,曰昂噶喇河,西北流百五十餘里,受西南來之厄爾庫河。又西北流二千九百餘里,受東北來之伊裏穆河。又北數百里,會西來之伊聶謝河,轉東北流入北海。伊聶謝去北海大洋一月程,時夏至前後,夜不甚暗,日落夜深,猶可棋奕,不數刻東方日出也。源證以《元史》,謙即昂可喇上遊東北來之玉須,即伊裏穆河;西南來之阿浦,即伊聶謝河伊聶謝河以上,為吉利吉思地;伊聶謝河以下,為昂可剌地;伊裏穆河以上,為烏斯地;柏哈爾湖西岸,為謙州、則知昂可剌河之名,當在謙河會伊聶謝以後,故以謙河綱紀諸部。自《異域錄》稱水自柏哈爾湖後,即名昂可剌河,以下遊之名被諸上遊,於是水道提綱泥之,以出湖西北流百五十餘里之厄爾庫水,即為阿浦河。則吉利吉思太近,不應距大都萬餘里,且其南更有何地位置謙州。不合一。 史言元代疆域,北至鐵勒。《天文志》:和林,北極出地四十五度,夏至晷長三尺二寸四分,晝六十四刻,夜三十六刻。鐵勒,北極出地五十五度,夏至晷長三尺二寸四分,晝六十四刻,夜三十六刻。鐵勒,北極出地五十五度,夏至晷景長五尺一分,晝七十刻,夜三十刻。北海,北極出地六十五度,夏至晷景長六尺七寸,晝八十二刻,夜十八刻。鐵勒,其吉利吉思之地。北海,則昂可剌河入海之地歟?若以昂可剌河即在柏哈湖下,安能遠瀕北海距大都二萬五千里?不合二。 謙州,在唐麓嶺北。唐麓嶺,即今唐努山烏梁海地〈一作唐魯〉,在和林西北,金山東北,故言謙河西南。《一統志》引朔漠圖曰:自和林北行三千里,名昂吉爾海子,自此又行五百餘里,至謙州及吉利吉思。若謙河止於柏哈爾湖,則距唐麓山北之謙州尚遠,安能以水得名?不合三。 《土士哈傳》至元二十年,從皇孫晉王征海都,戰於杭海嶺。二十九年略地金山,獲海都戶三千還,至和林。三十年春,進兵取乞裏吉思〈即吉裏吉思〉,師次欠河〈即謙河〉,水行數日,始至其境,盡收五部之眾而還〈五部,除益蘭洲,有烏斯〉,屯兵守之。海都聞之引兵來爭,敗之於欠河。又《劉好禮傳》:海都執好禮,歸欠州脫走,逾雪莪嶺,出鐵壁山間道南行,數日至南海,始遇戍兵得歸。是謙州近海都金山封地,故為其所割據,若僅在柏哈爾湖上遊,則距金山遠甚,何得為海都巢穴?且距吉利吉思更遠,何得交兵於欠河?不合四。 史言吉利吉思為乃滿故居,謙州地為王罕故居者,乃滿新庭在和林,為今賽音諾顏部地〈元《秘史》太祖征乃蠻時,其塔陽汗渡塔米爾河,登納忽山以望敵,及敗後其子復由塔米爾河走阿勒合山,故知和林即乃蠻庭帳矣〉;王罕新庭在土拉河,為今土謝圖汗地〈元《秘史》:成吉思汗初年、於士拉河黑林、與王罕結父子〉,皆與謙河、隔嶺無涉,惟其故居在嶺北者,則數千里皆謙河所縈貫;若謙河短狹,止於柏哈爾湖,安能亙兩大部遊牧之舊帳?不合五。知此則知色棱格河,入柏哈爾湖後,復西北行數千里,皆謙河之正幹。謙河明而嶺北五部輿地綱領得矣。至撼合納部,則在諸部之東,謙河源所從出,樺皮為帳,白鹿負之,冬月亦乘木馬出獵;其東界則為朱爾克河,別流入北海;其南界則近黑龍江之使鹿部矣。今俄羅斯東路不產馬,乘鹿出入,即其地矣。其益蘭州,則諸部東西適中之地。至元七年,遣劉好禮為吉利吉思、撼合納、謙州、益蘭州等處斷事官,而以此為治所,修庫廩,置傳舍,招陶冶工匠,鑄農器,造舟楫,地在楚庫河左右,為西北孔道,故海都兵至,即執劉好禮歸謙州,以其當兵衝也。此數部總隸於嶺北行中書省,皆在北幹大山之北,吉利吉思、昂可剌、烏斯在其正北,與土拉河、隔嶺、撼合納在其東北,與幹難河、隔嶺、謙州在西北,與和林、隔嶺、益蘭州在二嶺中斷、通色棱格河之地。世祖至元以後,諸王海都,出沒其間,恃荒遠為藪穴,每敗遁,輒不知所往;至其屢次入寇,一由謙河而至杭海,是和林東必由之要道;一由額爾齊河而至金山,是和林西必由之要道〈其金山以北地名,略見《藏兀爾傳》成宗大德元年,領征北諸軍,逾金山,攻海都軍於達魯忽河,師還,又太戰於阿雷河,又玉哇失與戰於撤剌思河,此皆額爾齊河所受之水。及海都逾金山而南,則屢戰皆於鐵堅古山,我軍逾金山北,而追寇則嚐駐軍於按台山,此皆阿爾泰山南北,今唐{奴女}山烏梁海以北之地〉。成宗大德十年,海都及篤哇皆已死。篤哇子款撤已降,乃詔徙諸部降人於金山之陽,我軍屯田於金山之北;軍食既饒,又扼其心腹,於是海都、蔑裏二部餘眾,相率來降,北邊始寧。蓋海都封金山以北其分地,西以額爾齊斯河與拔都大王分界;東以謙河與嶺北中書省分界。 自世祖都燕以後,嶺北固鞭長莫及,和林亦兵備較虛,海都有割據漠北之誌,故率篤哇及蔑裏等屢於金山、杭海山,兩路擁兵出沒,恃其險遠,我出彼遁,我退彼出。觀《馬紹傳》,言漠北民避亂南者,七十餘萬,則其震蕩侵軼之勢可知;雖以開國之初,師武臣力,然金山南北不奉正朔,垂五十年。故元《經世大典地圖》,不著海都所封,而《地理志》則妄稱阿力麻裏為海都行營之所;又言阿力麻裏,在和林西北五千餘里,是並不知阿力麻裏為今伊犁在和林之西南,故妄乚為極北,又乚為海都分地,又何譏焉,又何難焉!今則嶺北際海,皆屬俄羅斯東藩四部,以《異域錄》及《四洲志》考之,則海都、篤哇等初分金山以北地,今俄羅斯之都莫斯部,西界額爾齊斯河,南界科布多者也。謙州則今俄羅斯之科利弗部,東界謙河,北界吉利吉思,南界烏梁海,及和林者也。其撼合納地,則今俄羅斯之雅克薩部,北界烏斯,東界朱爾克河,南界車臣汗蒙古,及黑龍江索倫者也。至俄羅斯尚有極東北之甘查甲部,更在撼合納之東北,《元史·地理志》未之及,凡古史沿革亦皆未之及。 《瀛環志略》曰:峨羅斯舊國,在秦漢為渾庾、屈射、堅昆、丁零諸部,受役屬於匈奴;在唐為黠戛斯、骨利幹等國;宋末元太祖起北方,拓地西域,以阿羅思、欽察、阿速三部,分其長子,乃東峨、大峨兩部地,非今日峨羅斯之全土也。元氏既衰,峨羅斯故王後裔,再煽餘燼,假鄰國西費耶忒兵力〈今瑞典國〉驅逐蒙古,恢復疆土,迨後日益強盛,沿北海漸拓,而東繞出西域回部、外蒙古諸部之北,直達黑龍江東北徼外,名曰西伯利部。我朝順治年間,築城於雅克薩,侵擾索倫諸部,稱為羅刹,屢遣兵毀其城,輒復據之。康熙年間,兩致國書,復由荷闌附書,諭其國王;其王乃遣使上書,乞撤雅克薩之圍,分定疆界,立碑為誌;通貿易於車臣汗部之恰克圖;並遣人來京師學習漢文,每十年更易,沿為常例。其西境自彼得羅崛起,日益恢拓,西割瑞典之芬蘭,南兼高加索迤北諸部,西取白峨諸部,又割波蘭三分之二,土耳其、波斯北境,亦多被侵割。於是峨羅斯境土,北環於冰海,西據波羅的海,東距大洋海〈即東海〉,又跨海據北亞墨利加之一隅,長約二萬餘里;其南北之勢,則西土較闊,約六七千里,東土較狹,約四五千里。宇內疆土之恢闊,無過峨羅斯者,宜其強大莫與京矣。然在歐羅巴諸國中,亦不過比肩英、佛,而未能定霸於一方者何也?嚐以詢之雅裨理曰:彼所有者,多北裔窮荒之土,其東部層冰積雪,草不繁,牲不育,不可遊牧,故漠北諸部,棄而不居,峨人得之,收其皮礦之利,所謂人棄我取,非力能驅除而據為己有也。迤西入歐羅巴界,戶口稍盛,再西至大峨、東峨之南,不乏名都大邑,然較之英、佛諸國,總覺土滿,舟楫之利,火器之精,心計之密,又遠遜於諸國。逐鹿海隅,往往瞠乎其後。特因其疆土之廣,究係海內大國,故諸國亦未敢輕視之。比權量力,不過齊、秦、晉、楚,相為匹敵已耳。峨羅斯都城臨海,亦有巨艦數十,然水戰究非所長,故不能在大海中與諸國角勝。其貨船亦止往來西洋諸國,未嚐涉大洋而至粵東。蓋其國物產之最多者,曰銅鐵、曰麻布、曰木料、曰牛馬,鄰近諸國皆仰給焉,不必求售遠方;最珍貴者皮貨,如狐、貂、海龍、駱駝、絨洋、灰鼠之類,專以供中國之用。入海而載至炎方,計無不朽敗者,通市之在陸,而不由海,職是故也。 《西域聞見錄》云:峨羅斯本控噶爾屬國,峨羅斯缺其朝貢,又興兵攪其邊,控噶爾以大兵臨之,峨羅斯恐懼乞降,增其歲貢,控噶爾乃舍之。又云:當峨羅斯與控噶爾連兵,屬國土爾扈特不堪征調之苦,其汗烏巴錫,叛峨羅斯,率其人戶,度戈壁內附。正乾隆年間,勘定西域之時也。今考歐羅巴諸國,並無控噶爾之名,百年以來,諸大國與峨羅斯構兵者,止有土耳其、佛郎西、波斯三國。佛郎西之侵峨,係嘉慶十六年,峨人焚舊都以避之,其禍最烈,事在土爾扈特投誠之後。波斯之役,亦係近年,惟土耳其與峨羅斯連兵,前後近百年。道光初年,猶交哄未已。《聞見錄》所雲交兵事,其為土耳其無疑。土耳其都城,名君士但丁,一作康思坦胎諾格爾。噶爾即格爾,上五字之訛為控,或由於轉音省文,舊本羅馬東都,後來猶冒羅馬之名,故《聞見錄》稱控噶爾都城,名務魯木、魯木,即羅馬之轉音也。土耳其本回部大國,所據者垔形勝之地,恃其虓悍,敢於侵擾強鄰,峨羅斯與之構兵,至數十年之久,征發及於屬藩,蓋非得已。烏巴錫素不知兵,出輒撓敗,多所亡矢,又為舍楞所愚,欲恢復伊犁舊牧,傾國東徙,為哈薩克所掠,逼入沙漠,種類幾致覆滅,乃決計內附,賜牧於喀拉沙爾。峨羅斯與控噶爾連兵之事,即土爾扈特人所傳述。然土耳其雖稱強大,比權量力,究非峨敵,疆場之役,峨屢勝而土屢敗,未聞峨之挫於土也。烏巴錫怨峨羅斯征調之煩,致已狼狽失國,故盛誇敵人之強大,以輕蔑之。七椿園於大西洋國土形勢,概乎未有聞,遽信其誇誕之說,杜撰一莫大之控噶爾,比諸懸圃瑤池,同一荒唐矣。或云控噶爾乃圖理雅國王之名,曾與峨羅斯爭地相戰,烏巴錫傳述此事,誤以汗名為國名。今考泰西人紀載,圖理雅即普魯士,國勢遠遜於峨;乾隆年間,並無與峨交兵之事。 波蘭故地,尚有加拉哥維亞國,袤延百餘里,乃波蘭遺民所立,自推鄉長理事,不立君長,地在峨屬波蘭部之西南。 峨羅斯貨船,嘉慶十一年,曾有來粵東者。道光二十八年,又有一船至上海,皆經奏明駁回。蓋其國貨船偶隨諸國私來,並非奉其國命,故一經駁飭隨即回航而去。 卷五十七 ◎北洋〈歐羅巴洲〉 〈此卷五國,皆在洲中之北,與冰海近,故別為北洋。〉 ○普魯社國記〈一作陂魯斯,一作破路斯,一作埔魯窎,一作圖裏雅,皆譯音不同。《職方外紀圖》作亞爾彌亞,《西域聞見錄》作控葛爾國,又或作馬西噶比〉 普魯社國,即來粵貿易之單鷹也,在歐羅巴中央之北,疆域舊小,部落星散。耶穌紀年千有八百年〈嘉慶五年〉,富律達利王,奪得歐塞特厘國之西裏西阿部,並波蘭之波新部,遂列於大國;甫六年,與佛蘭西戰,敗績於支那,國幾不守。近日乘佛蘭西為俄羅斯所敗,興兵復仇,並糾沿邊番部助攻佛蘭西,約以奪回疆土即令各有其地,番眾踴躍,爭先破敵。事後王悔前言,推諉數年,後始如約,至今未踐。政事設賀官四人,每會議,各國之賀官,俱集於耶麻尼。兵三等,一曰士丹定阿彌,一曰蘭威阿,一曰蘭士端。其蘭士端之兵,惟護衛都城,不出征,未悉其數目。其士丹定阿彌之兵,額設駐防兵萬有七千九百,步兵八萬二千九百三十有八,騎兵萬九千六百四十七,炮手萬有三千五百,共十四萬一千有奇。年三十以上為一班,年四十以上為一班。蘭威阿之兵以二十二萬七千為一班,十八萬為一班,共兵五十萬有奇。故墨蘭領麥之人,充伍者居十之二。其各部教門不一,或奉加特力教,或奉波羅士特教,或由斯教,或魯低蘭教。普魯社國,在歐羅巴洲中央稍北,部落星散,幅員十萬七千有二十五方里,戶千有三百八十四萬口,轄大部落九,小部落三百四十有三。 墨蘭領麥部〈東界波斯,西界都領吉阿,南界塞循,北界敏那尼阿〉在耶麻尼兆少東,與波蘭交界;幅員萬六千零四十九方里,戶百五十七千有三口,領小部落四十有一,其孛斯日部,則舊都也。又佛郎賀部,近阿達阿,每五年開市交易一次,則俄羅斯、波蘭之人皆至。國土瘠,雖竭力耕種,亦不敷用,土產煙、苧麻、呢布、木絲、發、磁器、玻璃。 東普魯社部〈東界俄羅斯,南界波蘭,西界西普魯社,北界冰海〉幅員九千九百八十五方里,戶七十七萬二千五百七十七口,領小部落四十,其首部曰南塞,有三城,貿易皆盛,土產與東普魯社同。 波新部〈東界波蘭,西界墨蘭領麥,南界西裏棲阿,北界西普魯社〉在波蘭國境,原屬波蘭,後為普魯社所得,地平衍,幅員萬一千八百八十五方里,戶百有五萬一千一百三十七口,設總領一人,領小部落四十有三,奉加特力教、由教、魯底蘭教,土產穀、牛、羊極多。 西裏棲阿部〈東界波蘭、塞牙裏,西界都領吉阿,南界歐塞特裏,北界波新〉在歐塞特裏阿、波蘭兩國之中,濱阿達阿,西邊多山,東邊多沙,幅員萬五千四百三十一方里,戶二百四十五萬五千四十九口,領小部落四十有二,皆尊波羅特士頓教,其首部曰墨裏斯路,又有額那斯部,在山谷中,有炮台二,土產苧麻、煙、布、呢、鉛、銅、鐵、砒霜、鹽。 都領吉阿部〈東界魯那底阿,南界威麻,西界阿那窪,北界墨蘭領麥〉在塞循部落內,最為堅固,幅員九千八百零九方里,戶百三十九萬六千二百四十口,領小部落二十有三,首部曰墨尼麥,街衢廣,貿易盛。 威塞花裏阿部〈東界希西領俄,西界尼達蘭,南界臘引,北界哈那窪〉在荷蘭、哈那窪之間,濱獵比河,北岸多沙,南岸多石,山林深密,不能栽種;幅員七千八百六十七方里,戶百二十一萬零七百有十二口,領小部落二十有一,其首部曰曼斯達士,最膏沃。又有敏領一部,貿易最大,土產鐵、煤、鹽、火腿、布、大花緞、細麻布、嗶嘰。 臘引部〈東界那省,西界尼達蘭,南界佛蘭西,北界威花裏阿〉先分數部:一曰汝裏阿斯,一曰格裏威斯,一曰羅窪臘引,後並為一,統而名之曰臘引,在耶麻尼、荷蘭之中;幅員九千七百二十五方里,戶二百二十二萬零八百五十三口,領小部落三十六,其首部曰戈祿尼,貿易甚大。又格裏威斯部,險固,有炮台,以濱臨臘引河得名。東岸有大山,西岸多山,產不敷食,土產苧麻、布、五金、絲發。 波彌那尼阿部〈東界普魯社,南界波新,西界墨蘭領麥,北界冰海〉在巴爾底海沙灘,對海有玉斯南島、烏林島、魯凝島,地皆磽瘠,資穀他部。幅員八千七百五十八方里,戶萬二千百四十口,領小部落四十有三,斯特鼎斯特臘山,其港口也。 ○普魯社國沿革〈原無今補〉 《貿易通志》曰:破路斯國,政事有名,國人戴之;產五穀、材木、白鉛、大尼麻布,商船六百五十二隻,外國船進口者二千隻,所載入之貨,與各西洋國不異〈此條補入〉。 《海錄》單鷹國,又名帶輦,在雙鷹西北,疆域風俗略同。今番舶來廣東,用白旗畫一鷹者是。 又曰埔魯窎國,又名馬西噶比,在單鷹之北〈此以單鷹與埔魯社國為二者,蓋埔魯窎指其國都,而來粵貿易之單鷹,乃其屬地,亦猶安集延之幹敖罕也〉,疆域稍大,風俗與回回同〈案:普魯社奉天主教,且疆域與回回不相接,此言風俗偶同,非謂教門同也〉。自亞哩披華至此,天氣益寒,男女俱穿皮服,仿佛如中國所披雪衣,夜則以當被。自此以北,瀕海則不知其所極矣。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陂魯斯國,南連峨羅斯、奧地利、加日爾曼、佛蘭西等國,北及巴得冰海,東至波蘭、峨羅斯國,西連綏林、領墨等國,北極出地自四十九度至五十八度,偏東自六度至二十度,廣袤方圓三十二萬方里,居民一千三百萬丁。其房屋三百三十一萬一千間。每年入國帑銀三千六百萬員,所出者相等,其中兵餉銀千五百六十九萬員,國之欠項銀萬三千萬員,此時漸減少。兵十六萬五千人,其中侍衛萬八千人,騎兵萬九千人,炮手萬五千七百,步兵十萬零四千;另有民壯三十五萬九千二百,共計五十二萬四千。國分東西兩方,共十部,或在日耳曼內,或在於其國外。 陂魯斯東路各部,一曰班丁堡,縱橫阿得河流,而大舟航其水面,沿河水澤,泥地暢茂,草場畜牲;其餘地平坦,多沙無土,故所出之五穀不足用。其地面四分之一,係鬆橡林而已。居民製造磁器,又織昵、緞等貨。其會城為國都,曰伯鄰,在北極五十度,及三十一分,遍東十三度二十二分。居民二十二萬丁,城周圍三十六里,有市二十二,門十五,上帝之殿二十七,其居民大半皆崇耶穌正教。城內有孤子院,養孤子千人;武藝院,醫院內收諸旅客、貧民五千有餘。其殿袤四十六丈,廣二十七丈,高十丈,古狀巍巍。其軍局多大炮兵器,其文學院內,有儒千六百餘。其磁器造房有名,居民絲綢、布帛、百貨,製作在西國最著出眾,商旅不遠萬里而來。一曰陂墨鄰部,廣袤方圓三萬六千方里,居民九十萬丁。阿得河通流之,入巴得海,其海濱最低,有沙阜,時出琥珀。南方田豐肥,其餘地多沙,出木料、麻、五穀,河口商船出入不絕。居民文學甚興。會城士得丁,在河濱。居民二萬七千丁,自有商船百六十隻。其郊長大海口,稱曰瑞隱口,大船出入無礙。率他港城,在巴得海濱,居民萬五千丁,其上帝之殿堂,蓋以紅銅。額林城內建文學院,吉鄰城在海邊,街直屋美,文石為路。薩牙居民七千丁,房屋高大。北勒有居民四千,城中學院之師,學問有名。近城有聖池,於宋朝年間,居民初進耶穌之教,時受洗禮,每次數千人。田宜穀麥。突比城,離海不遠,由小河交通,居民巧造琥珀奇器。 治勒,隱班之南,一帶山嶺,阿得河源在此境,自南至北通流其地,大半膏腴,所耕之六萬九千頃多出五穀;但人稠地狹,必由外國運入以補之也。有八千機杼,織夏布,又賣羊毛與英國;山出鐵,每年十五萬石,銀二千六百七十七斤。其會城曰伯老,居民八十萬六千丁,內多巧匠;其文院多名儒。瀕河堅城,曰瑞匿,曰勒匿,曰額剌,曰峨告,曰匿士,皆深溝高壘。又一曰薩普部,在隱班部西南,多五穀,其羊毛最細,居民好禮溫柔;皆崇正教;其都會抹得堡固城,居民三萬二千丁,壘高池深,屢次擊退國敵。哈勒為大文學院,內有千儒。吉令堡,昔乃尼姑所掌,多寺廟,令居民棄邪歸正。又一曰陂斯部,乃極東之境,與峨羅斯交界,即以此都會為國名;平坦無山,出五穀,出鬆橡,高宜建船,賣與英國。省會王山,居民六萬三千丁,其城垣周圍二十七里,但不可防禦攻敵。其河名日河澤,界境東西,陂魯斯城在此。海口澤城有六萬居民,經營貿易。道光八年,所入之船,千有五十隻,運出麥最多。敵兵圍困其城,所失者千五百萬員。至北之墨麥城,與西國通商,有得實城與佛蘭西議和之處,有益平城在海口,每年進千四百船。又一曰波新部,昔屬波蘭,今陂魯斯據其地,釋其奴,教其子,令庶民向化,其民始怨終服。其地惟出五穀,無他物產。會城居民二萬五千丁,街市廣大,百姓半執異端。 陂魯斯西路各部一曰西法裏,在日耳曼國中間,多澤密林,居民織漂麻布,售火腿;半崇異端,未奉正教,其會城曰閔士得。一曰如勒山部,在萊尼河沿山地,居民最巧,造各項鐵器、布匹甚眾,每年貨價銀數百萬員。會城曰可倫,在來尼河邊,居民五萬丁,造香水、綢緞,其城之廟甚古,入之者自覺肅畏。本城內大文學院,益百田人民蔚起,戶口繁多,出鐵器、布帛。突鄉,在萊尼河邊,街闊市廣,為樂國。一曰下來尼部,多出葡萄酒,但缺五穀。因山水之秀,遠客恒往遊賞。全地在來尼河濱,其都會曰穀鄰城,有民萬二千,亞金居民三萬二千丁,織造布帛。陂魯斯國新立不久,在明朝年間,為日耳曼國之諸侯,盡忠治國,其王悅之,封以藩地。於康熙三十九年,始自稱王號。其世子深通韜略,武藝絕倫,又善理財,遂以富強。嗣子菲得王,國帑充足,與外國結仇,百戰百勝,自後威聲大震。後王淫湎,其國漸衰,戰敗受辱,其世子屏斥奸邪,以厚風俗。但嘉慶十一年,佛蘭西水軍由海道,侵國,戰敗,所失不可計數,割去地之一半;六年後捐餉招兵,結列國為唇齒,擊退佛軍,攻復舊都,再取昔所據地。國王遂修文偃武,善得民心,務農商,興學院,訓練兵卒,召各部貴人會議政務,是以國勢復盛。 《地理備考》曰:布魯西國,一作普魯社,在歐羅巴州之中,北極出地四十九度起,至五十六度止,經線自東三度三十分起,至二十度三十分止。通國分為東、西二處,東方則東至厄羅斯、波羅尼、奧斯的裏三國,西連亞諾威爾、布倫瑞克二國,南接波羅尼、奧斯的裏、薩克索尼三國,北界乖零德勒利地斯二國,暨州中海,長二千一百二十五里,寬一千一百三十七里,地面積方十萬零八百五十里。西方,則東至諾威爾、亞裏曼等國,西連賀蘭、北爾日加二國,南接佛蘭西國,北界賀蘭、諾威爾二國,長七百五十里,寬約六百餘里,地面積方約一萬七千五百里,總計煙戶一京二兆四億六萬八千口。本國東北二方平坦廣闊,地勢低窪,頗為荒瘠。西南二方,岡陵聯絡,田土膏腴,中有磽確,河之至長者九,湖之至大者八,土產金、銀、銅、鐵、錫、硝、磺、礬、煤、雄黃、信石、白玉、琥珀、瑪瑙、硇砂、磁粉、及各色花石等,實為富庶;穀果敷用,牲畜蕃衍。至於王位,曆代世襲;所奉之教,乃路得羅修教,暨羅馬天主公教,通國之人,奉修教者五分之三,奉公教者五分之二,至外國人寄寓所奉何教,概不禁止。技藝精良,商賈雲集。 在昔民皆北狄之類,不受外轄。宋理宗嘉熙元年,始有亞裏曼國人進薄其地,以兵服之。明憲宗成化二年,亞裏曼國人暴虐無道,本國人冀避水火,求拯於波羅尼亞國王,越十二載遂為波羅尼國所轄。明萬曆四十七年,波羅尼國君薨絕嗣,仍歸本國管轄。時國君改立,開辟疆域。中國康熙四十年,雖遭幹戈之苦,然皆自能創業。嘉慶十一年,與佛蘭西國戰敗,皆為那波良所取。越九載,各國公使集維耶納地會議,復還所喪各地,仍為歐羅巴州巨邦。通國分八部:一名巴郎的布爾尼部,首邑名伯爾靈,乃國都也,建於斯波勒河岸,宮室峻麗,貿易興隆,人煙輻輳;一名波美拉尼部,首邑名斯德丁;一名細勒西部,首邑名北勒斯勞;一名波森部,首邑亦名波森;一名布魯西亞部,首邑名哥尼斯北爾;一名薩克索尼部,首邑名馬德不爾厄;一名維士德發裏部,首邑名蒙斯德爾;一名勒那納部,首邑名哥羅尼。以上八部之內,其巴郎的布爾尼、波美拉尼亞、細勒西亞、薩克索尼亞、維士德發裏亞、勒那納等六部,乃與亞裏曼國結盟,通共應出兵丁七萬九千二百三十四名,其國通商衝繁之處,內外不一,或為海邊大馬頭,或為內地大埠頭,兼攝之地惟一,名曰牛弗沙德爾,在蘇益薩國境內。 《地球圖說》:波路西亞國,又名波路斯,又名普魯社,東界峨羅斯國,南界阿士氐拉國,西界伯利諸恒國,並荷蘭國,北界海;百姓約四百萬,都城名比耳林。城內民二十二萬,大半耶穌教,小半天主教,是國昔年最小,厥後東侵西占以廓其地。書院廣設,百工技藝嫻習,地雖平坦,大半磽瘠,難樹五穀,內有至大之江三:即耳蘭英江、烏達江、伊拉伯江是也。土產綿花、布、羊毛、布呢、綢緞、磁器、木料、琥珀、鐵器,並所造之奇器等物。 《外國史略》曰:陂路斯國,漢人謂之單鷹,亦以其船之旗名之。唐朝年間,在陂蘭、日耳曼交界,屢爭鬥,始立君自衛,所駐地曰班丁布,曆三百年陸續廣地,後衰。及明永樂八年,有何欣素林者即位,抑五爵以靖地方,但其地褊小,無多物產。明嘉靖間,其君務令百姓服上帝,崇正教,國從此興。萬曆四十七年,國君卒,所有東界之陂路斯國,盡歸班丁布,境益遼,民日繁。維時在日耳曼國之西邊,各據地方,與歐羅巴列國結盟,連兵肇釁。明崇禎年間,有智勇之君,曰威嚴者,號第一王興焉。招新民,墾荒地,和睦鄰國,賢才雲集;三十年物阜民康,其子纘述立國。嗣王好兵,廣募壯士,多積財帛,卒後其子號威得第二王即位,輒募兵先取親屬所據治利西之地,敗東國之兵,名揚海外;各國忌之,結盟來侵,戰攻連歲,國帑空虛。既而陂路斯國,權勢愈增,版圖愈廣。威得王之侄嗣位,不履正道,欠項日積,先業日衰。嘉慶二年,威得威嚴王號第三王即位,甚不好戰,不肯肇釁,值佛蘭西國之大變,陂路斯不之助,是以佛國深恨之。嘉慶十年,佛國主波那穩,乘機攻敗陂路斯軍,降其堅城,雖峨羅斯兵來助皆敗退;陂那穩王遂據地大半,重征稅餉,待陂路斯如藩屬。嘉慶十七年,佛軍在峨羅斯國敗退,陂峨連合,結為唇齒,脅力以遏佛國,招日耳曼、瑞丁東等國陷其軍。於是陂路斯武功大震,並列國之兵,入佛之都,令佛之君波那穩退位,其舊主威聲王復立,且恢復其原地加益焉。波那穩王再舉返國之時,陂軍又合英人擊敗之,再入佛都,而立其原君。於是其王攝權,多設學館,廣通商,與日耳曼等國互易,大開造製之局,練軍士,益民壯。其世子於道光二十年即位,力行善政,廣貿易,恭奉救主耶穌,隻畏上帝焉。 陂路斯國,大半在日耳曼地內,為其外藩也;地廣袤方圓千一百七十八里,居民二百三十七萬二千三百口,平坦無山,多沙,其澤瀦長江,自波蘭流來者曰威悉河、尼憫河,近海,水甚淺;東北兩港甚長甚窄,惟入小船。林甚廣,天氣冷。其都城曰王山,居民六萬五千口,在必額江邊廣大古邑也。多五穀木料,但悉城在巴得海中,居民五萬八千口,最廣之埠也;屋五千餘家,多製造物件,並將五穀木料等貨皆運出售於他國;益賓城居民萬九千口,特悉城居民萬一千五百口;此邑距峨羅斯界不遠,昔佛蘭西王與陂峨二國於此結平焉。 博閔部廣袤方圓五百七十四里,居民百八萬五千丁,地平坦,在巴得海隅之南;阿得河分兩支,又分三派入海;其地大半沙磽,獨比力士、他押兩邑之郊外甚腴,產麥穀,其海產狗肚魚、琥珀;其會城曰士得丁,居民三萬二千口,在阿得江邊;出糖,冬多雪,廣通商;士達孫在巴得海邊,貿易次之;此部之書院,在開瓦得,居民一萬零五百口;士達甲居民萬有一千;比力在豐地最多穀。南宋寶慶間,其崇佛教之居民,初進天主教,故作受浸禮之池,立教館以誌之。 在日耳曼界陂路斯王所據之地:一曰班丁布,廣袤方圓七百三十里,居民百八十八萬六千口,其地平坦多沙,出麻苧木料,其居民頗聰敏;阿得並他小港,通流此地,曰必林城,在小江之邊,國都在焉。軍民三十五萬四千丁;多藝術之師;學館中,海外之士雲集。布坦邑,距必林不遠,為其君之行館,居民三萬丁,班丁布邑,居民萬四千口,國之舊都在焉。凡弗城,在阿得河邊,商旅所雲集也,居民二萬四千丁。二曰陂新部,前屬陂蘭之地,廣袤方圓五百三十六里,居民百二十五萬九千口,邑一百四十五座;其地平坦,有湖澤,其林廣密,最多穀,最貴者係五爵,廣財帛,百姓大半崇天主新教;城中居民三萬三千口,有教師之魁居之。三曰治利西部,前屬東國,廣袤方圓七百四十一里,居民二百九十三萬丁;西南多山,最豐盛,出穀豆等物,綿羊毛最細,可造好呢羽;山內產銀、鐵、銅、石炭、硫磺、各種玉。每年所出之鐵十萬八千石,各礦值銀百四十六萬圓。所織之麻布,與中國夏布等,其呢羽由峨國運進中國,每年不下數十萬匹,今峨國自織呢矣。其會城曰必老,居民九萬口,廣通商。比勒居民萬一千丁,勒匿萬二千丁,勒力萬四千丁,耐士萬一千丁,地曠民繁,尚缺日用。四曰撒孫部,在班丁布之南,廣袤方圓四百六十里,居民百六十六萬九千丁,此豐盛之地多產物,居民崇耶穌老教;其會城曰馬得布,鞏固之城也,居民五萬五千口,多貿易,城內塔高及雲。吉林布,居民萬七千三百口,布邑居民萬四千五百口,多織呢,益弗居民二萬五千口。五曰西法部,在撒孫西向,廣袤方圓三百六十八里,居民百四十萬,地平坦多沙,產五穀,火腿尤勝,出銅、鐵各器。其會城曰閔得,其塔廣大,禮拜堂尤美。比田城居民七千九百口,此地出細白布。六曰來尼部,廣袤方圓四百八十七里,居民二百六十四萬,在來尼河之兩岸;多山,出礦,若銀、銅、鐵、石炭、石鹽等貨,葡萄大有名。居民奉天主教,戶口繁滋,所製造之鐵銅器及布匹絲緞,廣通商。其會城曰哥倫,是舊羅馬君一千八百年前所建者,居民七萬,有禮拜堂高大,士悉突邑,在來尼河邊,居民三萬,係製造之地。附近巴閔邑,居民三萬,人多巧思,崇耶穌本教。居民萬四千丁,內有大書院。亞金邑,居民四萬丁,多造呢羽。穀連邑,居民萬四千。威悉邑,鞏固之城也,在來尼河邊。陂路斯國之形勢,東與峨羅斯交界,南連東國及日耳曼列國,西與佛蘭西國,北及巴得海隅,居各大國中間,四面受敵,非克自振拔不至此。別有端士,國中之微地,稱曰匿查得,廣袤方圓十四里,居民六萬,通計陂路國地,延袤共五千零九十一方圓地裏,其居民千五百三十一萬三千口,或為田並牧場,或為園埔葡萄埔,或為山林,地不豐沃,民能力農,每年產麥千五百五十萬石,荷蘭薯更多,即每年用千三百五十萬石,以蒸酒二萬萬樽;造之啤酒過其數;所出之煙,每年約二十萬石;運出之油亦價重。其農務過他國者,因其前君寬,釋農夫之徭役,準竭力耕耘,故有七萬新農,墾千三百方圓地裏,牲畜馬百五十萬隻,牛五百萬隻,綿羊千六百五十萬隻,豕二百五十萬隻,其價銀二萬萬圓;綿羊價千二百萬圓,其毛賣與外國者約五萬八千石;山出礦,道光十七年,掘出鐵百四十五萬五千石,鐵條十五萬石,鑄鐵器三十三萬七千石,細器十三萬四千石,長條鐵百十四萬一千萬石,鐵薄十三萬三千石,鐵線六萬五千石,銀二萬四千斤,鉛三萬四千石,銅萬九千三百石,銅器萬六千一百四十八石,黃銅一萬八千五百石,白鉛二十一萬五千四百石,白鉛箔萬五千六百石,大青入中國者八千七百石,白信石三千石,白礬三萬三千石,鐵礬三千八百石,銅三千四百石,石鹽四萬三千石。計其礦值每年銀二千萬圓,傭工人六萬五千二百名,工費銀約六百萬圓。 陂路斯國生齒繁盛於他國。嘉慶二十年,計一千萬名,今一千五百萬名。此地之五爵無大權,百姓崇正教者五分之三,天主教八分之三。大城十八座,居民各二萬餘;大邑八十五所,小邑六百零二座。國民精造織,毛布之杼二十九萬,以織呢羽等貨。每年用羊毛二千五百萬斤,銀七百五十萬圓,紉線之紃,五十五萬件;織布匹之杼機,五萬九千九百,所用之綿花每年約十六萬石,織線素色三萬九千石,各色三千石;織絲緞之杼,計萬四千五十張,賣與外國每年約銀五百萬;煙每年國內種者二十萬,運自外國者十一萬八千石;用紅蘿卜造糖,約十一萬八千石。立學館二萬二千九百一十處,男教師、女教師,二萬五千五百七十五名;入學之男,百一十萬零九千名,女一百零六萬二千名。大學院七百三十四間,男女教師二千九百名,學生九萬名。另設兵丁之學館,又有藝術之大學百一十處,教師千四百名,儒生二萬三千名。其大院肄業計六處,在彼敦務者五千名,教師四百名,在都內者千八百名。其國廣通商,運出油、綿羊、苧麻、五穀、葡萄酒、木料、油種、麻種、鐵、白鉛、鐵器、黃銅器、顏色皮綿、書本、麻綿、布匹、綢緞、琥珀;運進之貨物,係白糖、珈琲、煙、葡萄、絲、茶、香料、胡椒、丁香、豆蔻、錫硝、玻璃、魚、牲畜。其居民文學有名,農夫學史書,兒童知地理,女子悉天文。其君曰威嚴,號第三王,操全權,招十八歲以上宗室,並功績之臣,日在國內講求軍機,教門、醫務、內國、外國之務,各有大臣以籌事入奏。其百姓亦立公會,每同官憲議政。國帑所入,每圓重七錢。其山林為官業者,每年售四百萬圓。賣官業之價,另銀百萬圓,礦鑄五金、製造、磁器九十一萬七千圓,驛務百四十萬圓,白鴿標務九十二萬九千圓,稅餉四千七百二十八萬圓,雜稅五千五百八十六萬圓。國帑所出者,欠項利息,八百五十七萬四千圓,俸祿二百二十八萬圓,賞賚一百萬圓,大臣俸祿三十萬六千圓,教門務宜三百萬圓,內國務宜二百五十六萬圓,外國務六十六萬八千圓,軍士二千三百七十二萬圓,刑部與所屬之務二百二十一萬圓,戶部務百四十三萬圓,工部三百萬圓,大憲百六十九萬九千圓,養馬十七萬三千萬圓,雜費二百四十三萬圓。其國之欠項萬七千四百八十六萬圓,每年務填還,近日日減矣。國居各大國之中,故募兵不少,男不論貴賤尊卑,均入陣;儒則二年,常人則必三年後,始為民壯,每年一操演。凡兵之數,步兵八萬七千,馬兵萬九千,炮手一萬四千。第一等民壯,自二十六歲及三十二歲,二十五萬丁;第二等民壯,自三十三歲至三十九歲,一十八萬丁,共計五十五萬二千丁。有要務,其君與百姓議論,然後定納賢儒。畏上帝,崇拜救主耶穌。為眾民之表法,固保封疆,以免峨羅斯、佛蘭西、東國之侵淩。 卷五十八 ◎大西洋〈歐羅巴洲〉 ○嗹國〈一作嗹馬,一作領墨,一作吝因,一作丁抹,一作大尼,一作丹麻爾,即來粵之黃旗國也〉 嗹國,歐羅巴小國也。地形從日耳曼北出,如人之握拳伸臂於海中者,東界波羅的海,西界大西洋海,北隔海與那威鄰,南抵日耳曼之伊爾河為界。地勢參差,低窪平衍,高阜出水,不過數尺;半多湖沙,物產歉薄;而陸地衝衢,據全洲要害。東有三島,曰臘蘭,曰府領,曰西蘭;此外尚有數島。西蘭島之戈西哈林,即國都也。得國最先,聲勢最強,好侵掠鄰國,無不畏惡。自耶穌千有十七年〈宋真宗天禧元年〉,加納王奪得英吉利地,旋與耶麻尼、波蘭兩國交兵連勝。馬額女王嗣位,復統兵征服瑞丁、那威兩國。是時嗹國威震西海,迨至幾立斯底奄王,酷虐無道,國勢駸衰,瑞丁背叛,率眾直抵國都郊外,大肆焚掠,始還瑞丁侵地。二百年後,瑞丁又侵取嗹國邊地。嗹國惟守舊疆,與海濱貿易埠頭而已。嗣當俄羅斯與佛蘭西爭戰,嗹兩國間,俄羅斯假道欲拒不能,欲避不可,乃與佛蘭西合從。而佛蘭西旋敗致芬蘭之地,竟為俄羅斯所據。嗹國於俄羅斯兵退後,乘間奪得瑞丁部落,旋與議和,以新得之波墨、拉厘阿,易回瑞丁侵去之老引墨部落焉。政事,額設職官祿一,加穩斯十九,麻倫十二,大訟獄王自審理,陸兵十萬,戰艦大小十有四。錢糧歲征七八百萬圓。舊無河道疏浚通艘,內地所產始得出海。自此稅餉日增,然遇意外之費,即不敷用,是以國家虧欠七百五十萬圓。國都設立書館一所,貯書四十萬部,此外尚有大書館二千五百所,蒙童館三千所。文士精天文者,推第穀為最重。貿易尚勤儉,豪貴不敢淩貧賤也。產大呢、糖、稻、米、麥,其互市廣東,用黃旗。幅員二萬二千方里,戶二百又四萬九千口。日倫島〈即西蘭〉東北為大埔頭〈即都城,一作可品哈音,一作哥卑納給〉。諸國貨船出入波羅的海者,必經由加的牙峽〈闊僅數里〉,因設關榷之,不則搤之,使勿越,諸國無如何,亦遂安之。日倫南有兩島,西南有非俄尼亞大島。隔海西北為人德蘭部,其南曰勞英不爾厄部,又東南為科爾斯德音部,南鄰日耳曼矣,又東曰石勒蘇益克〈東南北俱日耳曼國〉。人德蘭東北西俱海,多湖泊,勞英不爾厄,西海濱多礁石,其東皆波羅的海也。 ○嗹國沿革〈原無今補輯〉 《皇清四裔考》嗹國地居西北方,凡曆海洋六萬餘里,始達廣東界。國中土地平衍,山澤少著名者,有一山,土名士嗹,國人皆從此出入。前臨大海,左右設炮台,距王城五十里。王所居地,名顛地墨〈領墨國之得名以此也;或作丁抹國,即領墨之音轉,或作嗹國,即鄰領字丁字之音轉〉。信奉天主,多同英吉利。土產黑鉛、琥珀、白金、及大青葡萄幹之屬。自雍正年間,有夷商來廣通市,後歲以為常。 《萬國地理全圖》曰:丁抹國,或曰黃旗國,乃半地有海,隔絕於瑞丁國也。惟南方與日耳曼國相鄰,北極出自五十三度三十分至五十七度三十分,偏東,自八度至十一度也。其東方群島港汊,無幾船隻,若通行必納稅奉丁矣。國地平坦無山,海邊沙磧,國地褊小,圓方隻萬二千方里,居民二百萬。嘉慶年間,曾為佛蘭西糾約與英交戰,而英國水師轟擊其都,強其國王交出戰艦,以免為佛蘭西所有其沿海產五穀、牛畜、奶餅等貨。赴市廣東,因插黃旗,故稱此名。國軍共設四萬丁,戰艦數十。其國餉銀每年四百萬兩。王專國事,不聽尊貴五爵。其南方大半係日耳曼民,亦同言語;但本國之音,與瑞典國相似。其都城曰可品哈陰,在嶼上為市埠,居民十萬丁,其街徑直,其屋華麗;與日耳馬國交界,有亞裏多那馬頭,與翰堡港最易交爭。基國乃其國之南書院,近英國地,海中有群島,屬丁抹所轄。其民業漁,極北海隅冰島者,風氣凜冽,中有火山,兼屢地震。其居民捕鯨,取其油,衣海犬之皮;更遠北極之下,亦有丁抹所開新地,以漁為務。其地冰海,夏時不開,無船能到,然民冒其險,真可謂鷹飛不到,名利所牽也。 案:《四州志》、《貿易通志》、《每月統紀傳》、《萬國全圖》、《地理備考》《外國史略》等書,或有嗹國而無大尼,或有大尼而無嗹國,其實嗹即大尼之合音也。考那威昔屬大尼,《海錄》謂其來粵貿易,亦稱大尼,用黃旗,於是有海北之黃旗、海南之黃旗。迨嘉慶二十年〈此見地理備考》,若《外國史略》則作十八年〉,各國公使會議維耶納,以瑞丁地附近於嗹者歸嗹,而割那威與瑞丁,於是惟有海南黃旗之嗹國,海北無那威之名矣。前分大尼、嗹為二,今更正之。 《每月統紀傳》曰:大尼國,地微三濱及海,惟南接阿理曼國之藩屬國,延袤百七千萬正方里,居民百萬有餘,地平坦,北面赤地,窮發曠野,西方沿海地不高,海水屢次漲溢,築塘捍防,常為風颶所敗,是以栽樺樹等,以堅固其沙。土產惟五穀、畜牲,每年賣與外國者,馬萬六千隻,牛七千隻。設遇英吉利國,穀歉價昂時所載人者歲數萬石。國中建城一百,邑三十七,鄉二千三百,裏五千五百,戶口希少,而心高誌大,遊遍天下,謀利積蓄。當宋朝年間,土人未向化,斥鹵磽瘠,舍耕業漁,沿海之民,肆劫洋面,侵掠沿海。宋朝真宗四年,深入英吉利國,國王張徨厚賄,請其退師,不許,英人乃談,謀誘殲其軍。大尼國王憤思復仇,乘船縱橫洋面,截商船,擾邊境,將為質之人,割其鼻、手而溺之,遂領新軍伐南方,與土人鏖戰日人,乃講和。不期英吉利王被弑,大尼王號曰駕盧特,遂脅服英民從加特力天主教。賞罰嚴明,遂攻北國,屢戰皆克。既獲全勝,王沒子立,英人復興銳力驅逐。是時大尼國五爵擅權,互相戰鬥,需索農工,國幾大亂,賢王興焉,正位修政,馭下安民。明洪武十年,大尼國王後攝權。其女主鍾山川秀氣,英妙不凡,立誌合大尼、那耳瓦、瑞典三國為一,行軍發令,動合機宜,所向臣服,其境延袤,過於鄰國嗣王效法,亦擴土疆,盛強再世。後王暴虐,耽溺女色,宮妾猝死,王猜疑服毒,株累無辜,恃強侵瑞典國,盡殺其五爵、貴人九十人,逞虐作威。彼民鹹怨,乘大尼王與南方鄰邑構釁,瑞典阻兵自守,不貢錢糧,插盟誓死,不受大尼管轄。大尼王屢討皆敗,懊恨而死。於是國民進波羅士特正教,崇拜救世主耶穌,而不恭偶像,大開海路,其傳教之師遠適各國,廣布教化。近百年間,大尼復與瑞典國釁隙,發兵攻擊,奪路奔走,講和讓地。大尼國威挫,遂為他國所輕,百姓不悅,以攝權之世爵為倡禍故,變舊例,廢五爵,以王總國,政柄不旁落。嘉慶二年,大尼國王,欲阻拒英吉利師船,將其國都兵船,密泊海港,多建炮位。英軍排艦開炮攻之,大尼梢手不變色,並力防堵。英船壞舵爛,講和而退。七年後,佛蘭西國王復密約其國師艦巡舟,合侵英國。英國師船奪之,遂抵大尼國海口,問罪勒降;王曰寧死不敢辱國。於是英水師放炮如雨,圍困都城,焚屋四百間。危在旦夕,太子議降,將巨艦十八隻,艟艨十五隻,盡皆投出。當時大尼王年老邁,太子無才,國人會議,公舉才智出眾之士為副王以治國。 《貿易通志》曰:大尼國或呼曰黃旗,地褊狹,戶口少,然專務貿易,產五穀、酥餅、牛、羊、豕。道光十年,出口商船三千六百九十三隻,外國進口船四千四十四隻,其貨價不等。 案:西蘭島,一作塞蘭,在海中,領小部落三。越蘭部即獵蘭,領小部落十有五。其南塞力斯穩部,領小部落二〈英人名曰頓害米邑〉。又南曰和爾色鼎部,領小部落二〈英人曰北音邑〉,南郎哈那窪之依彌河也。此嗹國全境雲。 《地球圖說》:埭尼國,又名低納馬爾加,粵人謂之黃旗。東、西、北三面都界巴得海,南界利曼諸小國。百姓約有二百萬;都城在國東一海島內,地名可本海硜,城內民十二萬,統述耶穌教。國內有書院,土地膏腴,平坦無山,土產五穀、牛奶、餅等物。所屬大西洋有一大島,名愛撒倫,有火山,節次出火,不時地震,傍有溫泉,逆流而上,約高二十丈,人民業漁,取海大皮為衣。 《地球圖說》:青藍國係埭尼屬國,東、南、西三面都界海,北近北極。人民約計二萬,天氣極冷,冰雪不消,當地球偏北之地,人跡罕至,物產全無,人好漁獵,捕鹿、海牛、海犬、鯨魚等物,身體矮小,不甚聰明,以食魚獸等肉耳。現有歐羅巴人,在此傳教〈此大尼所侵瑞丁國海北地也〉。 《地理備考》曰:大尼國,一名低納馬爾加國,在歐羅巴州之北,其國土在北極出地五十三度二十二分起至五十七度四十五分止,經線自東五度四十五分起至十度四分止,東至加的牙海峽,西枕大海,南接亞諾威爾國,北連亞德蘭海汊,長九百八十里,寬四百里,地面積方約二萬三千里。煙戶一兆九億五萬口,地多平原,海邊雖屬陡坡險峻,仍係砂磧低陷,西方尤荒蕪,河則無幾,其至長者惟四,湖則甚多,其至大者有七。海島不一,東則巴得海,西則北海,極北則亞西蘭的海;至大之島名義斯蘭,地內有火山一座,晝夜吐火不熄;所有各島,惟在巴得海中者,土腴穀豐,餘地次之。土產鐵、礬、磁器、木料、熟皮,禽獸蕃衍,鱗介充斥;地雖潮濕,而氣溫和,沿海忽冷忽熱,朝暮大霧彌漫。男女皆得嗣位,惟以長幼為序。奉路得羅修教,其羅馬天主公教,暨加爾威諾修教,奉者無幾。百工技藝稍庸,而貿易興隆,民人勤奮,原本國始與諾威、瑞西二國,並稱斯幹的那瓦國也。初則為夷狄所居之地,其極北海寇昔日擾害歐羅巴州者,惟時斯幹的那瓦國人,各自置酋,不相統屬。迨本國哥爾摩酋長,自立為王,於是諾威國、瑞西國之酋長亦效尤,各稱王。耶穌降生後一千年間,至加奴度生,乃兼並諾魯威牙國,越三百餘載,至馬加裏達女王時,又兼並瑞西亞國。及薨後,三國土地,皆並於亞裏曼國。明英宗正統中,本國與諾魯威國,更立基利斯的亞奴者為王。時二國未與瑞西國謀,其國民遂別立一君。自後本國與瑞西亞國永不復合。嘉慶十二年,歐羅巴州擾攘之際,本國亦遭佛蘭西國那波良王攻圍其都,迨各國公使齊集維耶納地會議,乃割諾魯威國並於瑞西國,將瑞西國附近本國各地裁歸本國。通國分為五部:一低納馬爾加部,乃本國都也,屋宇峻麗,工肆林立,製造精巧,百貨駢集;一入德蘭部;一石勒蘇益克部;一科爾斯德音部;一勞英不爾厄部。後二部乃與亞裏曼國結民,通共應出兵丁三千六百名:兼攝各地,凡亞細亞州、未裏加州、美裏加州內皆有之。 《外國史略》曰:大尼國,在日耳曼西北之間,微地也,益之以群島,始能建為一國。扼州中海口,各國商船出入海口者,必納稅餉於大尼,建炮台兵船,嚴守之,故地小而能富強戰守。其南方居民,多日耳曼語音,中國稱為黃旗。古時與日耳曼同族,好駛船劫掠,羅馬國廢時,在海隅四處攻擊。唐朝年間,與佛蘭西、英吉利兩國戰,據其地,又肆虜掠於西班亞、意大裏等國。唐咸通年間,大尼列族始合為一國。宋靖康中,攻陷英吉利,民大半進天主新教。南宋鹹淳年間,列族之酋,各廣土地,據瑞丁並巴得海隅全地,威名大震。明天順年,與那威國合,又欲兼並瑞丁地,屢戰敗退。明嘉靖年,其民棄新教而歸老教,至今不變。後其民在四海通商,如北極之島,及亞默利加群島,並五印度國等處,皆有市埠。又以有老教故,屢與日耳曼、瑞丁國爭戰,國民受害,如水益深。雍正以來,大尼國與中國廣通商,每年商船九隻,到黃埔貿易。歐羅巴各國交戰時,大尼國晏然作壁上觀。然佛蘭西與英人肇釁,大尼又與佛國結為唇齒,於是英人攻其都而取其戰艦。嘉慶十八年,大尼國以所據那威地讓還瑞丁,國始安靜。其地平坦,出五穀,多牛,北方一帶沙漠,每風害田稼,則種樹以護之。居民頗有膽略,遠商尋利,亦多學院。與日耳曼國相連之地,曰老市,曰何石,曰悉威;其在北地之若蘭,其大島曰西蘭島,小島即副島;拉蘭島中有海峽,在瑞丁間,相去不過三四里,乃各國商船出入洲中海必由之路,故必納稅餉。民無製造,隻運出五穀、牛、油麻子,每年約價一千二百萬圓。其地廣袤千二百二十里,居民二百零七萬;城九十八座,所屬船九千九百隻,貿易甚興。其都城曰哥賓哈音,在西蘭島海口,街廣屋麗,悉威其邑,居民一萬二千;老布邑居民一萬二千。另有所據北海隅之冰蘭島,廣袤一千八百里,居民五萬,氣候甚冷,鮮產物,多火山,恒有山崩地裂之災。民崇耶穌正教,食魚、牧羊。本港所出者,不足自贍,皆由外運入。其地近英國之北,有法呂群島,居民隻十之七,餘皆荒寒之地,惟業漁及水手,又有青地,廣袤二萬方里,居民二萬四千。冰雪長年不消,無草木食物,居民捕魚而飲其油,其鯨油所用甚廣。各國之船入夏與蛟鼉並伐取之,百姓耐艱苦。大尼國都,在亞默利加海隅,所據之島八里,居民四萬七千,人多黑面;在亞非利加西邊者二十二里,居民三萬三千。大尼國雖不大,然扼州中海口,地勢要害,握商稅兵旅之權,每年入公帑千五百二十八萬圓;所出者千四百九十五萬圓,欠項最重一萬一千六百六十萬圓;兵士三萬,火炮千八十門。 ○瑞丁國、那威國總記〈瑞丁,一作瑞典,或作綏林,或作蘇以天,或作雪爾際亞。那威,一作諾魯威,一作那委阿,一作那耳瓦,一作諾爾勿惹亞,皆音之轉〉 《外國史略》瑞丁、那威,同一區,西北抵冰海,西南抵耶麻尼海,東北界抵麻爾底海〈源案:麻爾底海、玻的亞海、斯多各海,皆所謂州中海隨地異名也〉,並與俄羅斯都城波得羅堡接界,東北芬蘭〈即所謂西費耶斯科〉,東南斯多尼亞〈俄羅斯邑〉,南北距一千五百五十里,東西距三百五十里。地近冰海,為歐羅巴洲最寒之區。北隅山深雪厚,物產稀少,人皆粗魯,牧獵為生。瑞丁與那威以倫佛厘尼斯山為界,無酋長。耶穌紀年九百後〈唐昭宗光化三年〉,有哈羅佛額統領瑞眾,屢出寇掠,人皆畏懼,遂自立為王,建都於斯篤和林,距海僅六十里。同區之那威亦屬焉。旋又攻得嗹國之司蘭、阿爾厘希、墨厘斯三島。立國三十餘年,為嗹馬裏額女王所滅,並所屬之那威,皆被吞並。然瑞丁土人不服,屢叛屢敗,迨至嗹國幾利斯底奄王,暴虐無道,國政大亂,千五百二十年〈明武宗正德十五年〉,有瑞丁人額斯達瓦薩者,樹幟恢復,屢破嗹國之眾,竟抵國都鏖戰三載,嗹國厭兵,遂還瑞丁故地。瑞丁復國為王,復攻耶麻尼,取回粵地尼亞所侵地,又並波墨、臘厘阿數部落。凡歐羅巴各國有事,悉聽瑞丁號令。千七百年〈康熙三十九年〉,為渣爾國王所敗,求助於土魯機。土魯機為之和解,遂割厘阿、厘委阿數大部落,以賂渣爾,始罷兵。瑞丁僅守磽瘠邊境,越數十年,傳至額斯達瓦斯皆於政事,國內再變,王位虛懸,眾擇佛蘭西兵帥墨那氏為主。墨那氏恐本國王見討,故厚結人心自樹,又所屬那威貨物,至嗹國之都交易,多被挾製,皆瑞丁之大患。立衙門四,一官一僧,一部落土著,一鄉村土著;官衙門千二百人,分三等:曰希臘,曰厘那,曰西委那。凡各首領均世襲,僧衙門大僧師曰阿治彌涉,次曰彌涉。部落中土著衙門,由各部落中選舉,有租賦者充之。鄉村土著衙門,由各鄉村選舉,有產業者充之。五年期集會議一次,期以三月,或展至四月,所議者文武職官賢否,及稅餉增減,以聽王命。凡會議之時,非服章服之希臘無坐位。那威設立魯多挺衙門,隨時會議,俟王準駁,然一事經三請亦得準之。瑞丁步兵二萬六千三百二十,騎兵四千五百八十,火器兵二千四百,蘭威阿兵八萬三百六十有八。養兵之法,平日撥田耕種,行陣別給口糧。那威步兵九千六百四十有二,騎兵千有七十,火器兵千二百七十有八,蘭威阿駐防兵糧餉,如綏林之製。境內倫佛厘尼斯山最大,自那威之俄鼎麻迄綏林界,峰高八百丈,起伏綿亙,至北海濱,忽高起壁立。河道四:那爾河,至額佛裏東出海,長二百六十里。額攬彌河、特攬河、臘勃河,自北發源,南出海,國中材木,皆由此出。洋湖二:曰委尼湖,曰馬裏爾湖,為眾水之壑,歲浚河道,宣泄積水。奉波羅特士頓教。貌似俄羅斯,好文學,俗淳無盜,作事忍耐,專心技藝,推求金石草木質性。歐羅巴洲各國皆不及焉。產金、銅、銀、鐵、黑鉛、細呢、白礬、硫磺、材木。綜計綏林各部落,歲產鐵百八十萬捆達〈每捆達計重七十八斤〉,硫磺千一百五十捆達,白礬四萬二千六百捆達。那威首部落沃牙哈斯,向產金、銀、黑鉛,今則稀矣。那蘭斯,歲產銅七千八百六十捆達。幾力斯底奄山,歲產鐵五萬捆達。 瑞丁國四部〈東界俄羅斯,南界洲中海,西北界那威〉,幅員二十九萬七千方里,戶二百七十七萬千二百五十二口,管大部落四,小部落十有七。 綏林勃羅部〈東界海,南界曷蘭西,北界那威〉,領部落三,產細呢、硫磺、白礬,押沙爾,每年產銀二三千碼,鉛一萬六七千斤,鐵礦尤旺,化倫,每年舊產銅四千萬斤,近年隻五百六十萬斤,金五十碼,銀五十碼,鐵無定數。 臘巴蘭部〈東界俄羅斯,南界那蘭斯,西北界那威〉 那蘭部〈東界海,南界綏林勃羅巴,西界那威,北界臘巴蘭〉,領部落一,每年舊產金三四十碼,近年所產僅十之一。曷蘭部〈東南西界海,北界綏林勃羅巴〉,領部落九,產鐵。 附那威國 那威國六部〈東界俄羅斯及綏林,西、南、北俱界海〉,戶百有五萬零百三十二口,大部落六,小部落七。 沃牙哈斯部〈東界綏林,南界海及幾力斯底菴山,西界麻銀哈斯,北界特倫林〉,領小部落一,土產金銀,今漸少。 肥引墨部〈東南皆界俄羅斯,西界那蘭斯,北界海〉,領小部落一。 那蘭斯部〈東界臘巴蘭,南界特倫林,西、北界海〉,領小部落一,產銅。 特倫林部〈東界那蘭,南界沃牙哈斯,西界海,北界那蘭斯〉,領小部落二。 麻銀哈斯部〈東界沃牙哈斯,南界幾力斯底菴山,西界海,北界特倫林〉,領小部落一。 幾力斯底菴山部〈東、南、西皆界海,北界麻銀哈斯、沃牙哈斯〉,領小部落一,產鐵、白礬、黑鉛、木材〈皆原本〉。 《職方外紀》歐羅巴西北有四大國,曰大呢〈即黃旗之嗹國〉,曰諾而勿亞〈即那爾威〉,曰雪際〈瑞丁,一作雪爾際亞〉,曰鄂底〈即普魯社國〉。論地界此四國皆與亞勒馬尼國相隔一海,道阻難通,西史稱為別一天下;南北經度自五十六至七十三,其南夏至日長六十九刻,其中長八十二刻,其北夏至日輪橫行地面,半年為一晝夜;地多山林,產獸及海魚極大,異於他方。其大泥亞國,沿海,產菽麥、牛羊最多。牛輸往他國者,歲常五萬。海中魚蔽水面,舟為魚湧,輒不能行,捕魚不藉網罟,隨手取之不盡也。近二十年內,一國士名地穀白剌格,酷嗜瑪得瑪第加之學,建一台於高山絕頂,以窮天象,究心三十年,累黍不爽,其所製窺天之器,窮極要渺,後有大國王延之國中,以傳其學,今為西土曆法之宗。其諾而勿惹亞窮五穀,山林多材木、鳥獸,海多魚鱉,人惟馴厚,喜接遠方賓旅,曩時過客僑居者絕不索屋價,今稍需即饜足矣。故其地絕無盜賊,其雪際亞地,分七道,屬國十二,歐邏巴之北,稱第一富庶雲。 ○瑞丁國沿革〈那威國沿革附載。原本無,今補輯〉 《貿易通志》曰:瑞丁為北方之國,產銅、鐵、木,每年進口貨價千三百萬員,出口千二百萬員。本國船二千四百二十七隻,外國船入口者,千六百五十八隻〈瑞丁,一作瑞典,見《每月統紀傳》〉。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瑞丁國西、南、北三方及海,但東連峨羅斯,北極出自五十五度至七十七度,偏東自八度至二十四度,袤三千九十里,延三百五十里。北方岧巍崎嶇,其南沆瀦泥地,其西海邊港汊洄洑,若舟不幸遇之必危;其江河最多,急流不長,皆入布尼海,隅天氣嚴凝,大半難耕。居民用鹿為馬,其牛羊皆雪中度生焉。居民共計四百萬丁,古時此國,眾蠻突出,侵至歐羅巴之南地,於明萬曆年間,始奉正化,事耶穌,敢作敢為;又受日耳曼國侯之地,兵力甚強。嗣後權勢再衰,五爵屢亂,於嘉慶年間,國中尊貴,擇佛蘭西將軍為王,修政安民。其土產木、鐵、銅,但五穀不足用,其貧民不得食餅薯,則以鹹魚參調樹皮為食。國餉銀每年二百萬兩。其軍一萬,戰艦亦不多,其商船亦到中國貿易。其都城曰士突訓,亦通商馬頭。沃撒剌,乃國之書院。其丁末之對麵海口,稱為鄂堡也。其國之北,稱為臘地,居民身矮,終身住冰雪之中,勞苦養生;夏時天氣又暴熱,蚊毒難堪,忽兩月後,轉瞬凍至。其民出入乘鹿,以奶哺之,以肉養之,以皮穿之,以筋為弓也。又那耳圍者,其國西方窄地也,昔屬丁末國,於嘉慶十七年始歸丁。天氣寒凝,與瑞丁不異。其居民捕魚以代五穀。沿海礉石林立,航船惟難,民性剛悍,雖服瑞丁,而其政事皆酋長專決。 《海錄》綏亦占國,在英吉利西少北〈案綏亦占,即瑞丁國也。在英吉利西地,其非海南之瑞國明矣。瑞國在英吉利之東也〉,風俗土產如英吉利,而民情較淳厚。船由荷蘭往約旬餘,由英吉利約六七日可到,來廣貿易,其船用藍旗,畫白十字。 《地球圖說》曰:瑞丁國,又作蘇以天國,東南界海,西北界那爾威,百姓約有二百九十萬,都城名士篤哈爾姆,城內民九萬,皆耶穌教;有大書院,國北極冷,人民稀少,西方多山,中央江湖甚眾,夏時暴熱約六十日,或九十日,過此則終年寒冷,冰雪不消,難於耕種。有一獸名快鹿,可以禦車代馬,形狀與暹羅所出大同小異,人飲其乳,食其肉,衣其皮,取其筋以為弓弦。嘉慶十七年間,那威國與蘇以天國合成一國。而是國之百姓,亦有一百十萬之數,其天氣、地勢、民風,與蘇以天國相符,土產大抵鹿、馬、犬、牛、羊、魚、紅銅木料等物。 《地理備考》曰:瑞西亞國,與諾魯威亞國,原分二國,嘉慶二十年,各國公使齊集維耶納地會議,將二國合而為一。惟二國田土殊地,風俗不一,故仍分釋之。 瑞西亞,在歐羅巴州之北,北極出地五十五度二十分起至六十九度止,經線自東五度起至二十二度止。東至厄羅斯國,西連諾魯威亞國,南枕州中海,北界諾魯威亞國暨冰海,長約二千七百里,寬約一千里;地面積方約二十四萬里。煙戶二兆八億口,孤峰峭嶺,各不相聯;湖河藪澤相間,居北六十度外,荒蕪少人。河至長者曰多爾內亞,曰盧勒亞,曰加黎塞利,曰達勒加爾裏,曰加拉辣,曰達摩勒,曰科達;湖之大者曰威內爾,曰威德爾,曰耶爾馬耳,曰美拉爾,曰西裏然,曰斯德爾;南方稍有沃壤,北方盡低陷砂磧。土產銀、銅、鐵、錫、窩宅、白礬、硫磺、花石、木料、皮貨,地氣稍南,入夏日長九時,冬則夜長九時,極北則冬有夜無晝,夏有晝無夜;技藝惟精鐵器,貿易較諾威尤甚。其國於明武宗正德十五年,始不受製於大尼國,立首領古斯達鄂者為王,始改古教,奉路德羅修教。至基利斯的那女王,癖好文學,厭苦兵事,遜位於外戚加爾祿斯,而自之羅馬國遊學,不復返。加爾祿斯,即查理十二王,康熙三十八年即位,年少銳於戰伐,攻克波羅尼國之地過半。波羅尼、大尼、厄羅斯三國,將連兵來伐;王聞之,先舉兵逐去波羅尼國王,圍困大尼國都,並敗厄羅斯之兵,威聲震一時。越數載,再興師攻波羅尼國,敗績,奔赴土爾基國,請救五載,未獲所請乃歸,復往圍諾魯威國城,薨於軍中。嗣王因以大眾蹙之。嗣王屢戰皆北,割東境之芬蘭以講和,峨軍乃罷嗣王,將討本國土酋之懷貳者;諸酋懼,弑王,其子立,好戰餉,又被廢。嘉慶十四年,國戚加爾祿斯攝王位,其養子智略過人,善用兵,所向克捷。王薨,因傳以位,亦更名加爾祿斯,即今在位之王也。西境之那威,舊屬嗹國,嘉慶二十年,各國公使會議於維耶納,以瑞地之附近於嗹者歸嗹,而以那威歸瑞,通國分二十四部:一名斯德哥爾摩,乃本國都也,建於美拉爾湖岸,樓台起,風景雅麗,物貨駢集,人煙輻輳;一烏布薩拉部,一威士德來斯部,一尼哥兵部,一科勒波羅部,一加羅斯達部,一哥巴爾卑部,一日非勒波部,一靈哥賓部,一加爾馬部,一仍哥賓部,一哥羅諾卑部,一波勒金日部,一斯加拉波部,一勒爾佛斯波部,一科德波部,一亞慕斯達部,一基利安斯達部,一馬爾摩呼部,一科德羅部,一諾波敦部,一威斯德部,一諾爾蘭部,一仍德蘭部。其國通商衝繁之地,內外不一,半屬內地埠頭,半屬海邊。其所兼攝之地,惟一海島,在亞美裏加州內。 諾魯威國,即那威國,在歐羅巴北,北極出地五十八度起至七十一度止,經線自東三度起至十度止;東至瑞西國,西枕北海,南接州中海峽,北界冰海;長三千四百里,寬八百里,地面積方約十五萬五千里,煙戶一兆零六萬六千口。地勢由南而北,嶄岩嵾崖,海濱礁石槎枒,波濤激湧,舟誤觸立碎;川澤湖河相間,河至長者,一哥羅門,一達拉門,一羅慕斯達,一薩爾敦,一多爾內,一亞爾敦,一達納;湖至大者,一米約森,一發門,一的裏斯,一黎斯。北界沙磧,寒凍不毛,居民以漁為業;南有腴壤稼穡,四旬即熟,林密少果實,五金惟銀最多,紋石極美,禽獸繁衍,鱗介充斥;北則嚴寒,南則燠暑,冬令有夜無晝,不見日者七十五日,夏季有晝無夜,不見月者七十五日;五六兩月暴暖,蚊蚋密如塵沙,過此霰雪飛集,皆寒凍之日矣。國治與瑞西國同王而異法,奉路得羅修教,其天主公教,暨加諾威諾修教,為數無幾。工市少,技藝庸,惟商賈輻輳,通國分十七部:一亞日胡斯,一馬斯勒難,一里德馬爾根,一基利斯的安,一布斯給盧,一巴拉德北,一內德尼斯,一滿達爾,一斯達完白爾,一仍爾盧斯卑耳,一南卑爾仁,一北卑爾仁,一羅慕斯達爾,一南德倫的音,一北德倫的音,一諾爾蘭,一分馬爾根。其通商衝繁之地,半屬海邊,半屬內地之埠。 《外國史略》曰:瑞丁國僻處北方,地冷不毛,古時居民惟以虜掠為生。宋朝時與大尼國始啟爭端,兩國忽合忽分。明嘉靖二年,百姓自擇立君,曰占士達第一王,聰明智慧,始傳耶穌正教。明崇禎二年,國王不忍視日耳曼國天主新教之徒剿滅正教,故領兵入日耳曼國維持保護,以寡勝眾,自是瑞丁之名揚於各國。其後甲裏第十二王康熙三十五年即位,尚年少,鄰國兵來攻擊,甲裏王約大尼國共平之。後勝峨羅斯,破波蘭軍,侵日耳曼國,各國皆畏其威。峨羅斯軍再至,甲裏王追入深林,忽峨兵四面伏起環攻,王突圍出,遂奔土耳其,間道歸本國;再合兵力戰,受傷而死。國民與五爵互相鬥,國勢益廢,無能再興,於是峨國進迫瑞丁,強奪其地,政事俱由峨國大臣主張,相沿日久。嘉慶年間,其君與佛蘭西交戰,民人恐懼,因驅其君,謀迎立佛國之將軍代王位,賴峨國王擊破佛軍,嘉慶十八年,議平,獲那耳威國地入版輿。到中國貿易。瑞丁並那爾威,北極出地自五十五度二十二分,至七十一度十一分,北至冰海,東南至峨羅斯,並巴得海隅,西及北海兩國之南係平地,溪流不大,林甚密,廣袤一萬三千七百七十里,兩國居民四百四十二萬。氣候最冷,在北長有冰雪,雖夏月亦不熱,草木難牛,山皆在北,而南則澤湖也。那爾威海邊,其山石礁如齒,海汊甚深。瑞丁之農地一百七十方里,牧場三百四十方里,湖澤一千零六十方里,荒地一千四百六十方里,獨南方可耕也。五穀不足用,居民惟種荷蘭薯以養生,以捕魚為業;山產鐵及紅銅,運出外國。百姓聰明,而不願離本土,好酒耗費,鮮製造,商船一千隻。道光十二年,運進者價值千三百五十萬圓,運出者價值千二百三十萬圓。其部回蘇突含島,居民八萬三千;峨丁布居民一萬九千。其國肄院,賢儒雲集。北去平,居民一萬九千,甲申冕一萬二千。瑞丁連那爾威國俱磽地,鮮食物,鬆林最茂,其木料為各國所貴,銀礦無,幾業漁,喜賓客。瑞、那兩地之民,與日耳曼國之民最相親,土音不遠;其都城曰吉提亞那,居民二萬;比音港居民二萬二千八百,是此國之大港;頓害米居民一萬二千,出鬆板,每年價百二十萬圓。瑞丁王統轄兩國事必聽鄉紳會議,有理務之大臣七員,會議之大臣三員;所入國帑,每年約千七十四萬圓;所進用之軍士三萬九千,水師大戰艦二十隻,中船八隻,小船八隻,炮艇二百四十七隻。那爾威國帑所入者,銀三百七十八萬圓,所出者銀二百八十五萬圓;軍士一萬二千,水師小船六隻,炮艇一百一十七隻。 《皇清四裔考》:瑞國在西北海中,達廣東界,俱係海洋,計程六萬餘里。國中土地平衍,有大山三:一曰庇高天牙禮華,閱三四年轍有光燭天,望之若煙火,四面巉岩,壁立千仞,人跡不能到;一曰布農故巴黎,自山麓達於頂,俱白沙童然,無一草一木;一曰化倫士高勞華山,中產紅銅,民為采納於王,王所居地名士的哥盧,國人會聚之地,名曰乙頓巴黎,距王居七百餘里。國中四面皆大澤,汪洋千頃,國人之散處者,非駕船不能往來。乙頓巴黎,蓋泊船總彙處也。凡大市鎮,當國人貿易之期,則有官司至,若古司市者,故市鎮皆設館舍,以供駐宿,置班衙以供使令。其人信奉天主,俗同英吉利,通市始自雍正十年,至今不絕。 《海錄》盈黎馬祿加國,在綏亦占〈即瑞丁〉西北,與綏亦占同一島,陸路相通,而疆域較大,人稍粗壯,風俗土產亦同,即來粵黃旗船是也〈即那威國〉。 ◎外大西洋墨利加洲總敘 嗚呼!彌利堅國非有雄材梟傑之王也。渙散二十七部落,渙散數十萬黔首,憤於無道之虎狼。英吉利。同仇一倡,不約成城,堅壁清野,絕其餉道,遂走強敵,盡復故疆,可不謂武乎。創開北墨利加者佛蘭西,而英夷橫攘之。憤逐英夷者彌利堅,而佛蘭西助之,故彌與佛世比而仇英夷。英夷遂不敢報復。遠交近攻,可不謂智乎。二十七部,酋分東西二路,而公舉一大酋總攝之。匪惟不世及,且不四載即受代,一變古今官家之局,而人心翕然,可不謂公乎!議事聽訟,選官舉賢,皆自下始。眾可可之,眾否否之;眾好好之,眾惡惡之。三占從二,舍獨徇同,即在下預議之人,亦先由公舉,可不謂周乎。中國以茶葉、大黃,歲數百萬,濟外夷之命。英夷乃以鴉片歲數千萬,竭中國之脂。惟彌利堅國鄰南洲,金礦充溢,故以貨易貨外,尚歲運金銀百數十萬,以裨中國之幣,可不謂富乎!富且強,不橫淩小國,不桀驁中國,且遇義憤請效馳驅,可不謂誼乎。故不悉敵勢,不可以行軍;不悉夷情,不可以籌遠。魏源又曰:彌利堅與英夷所據皆北洲,具南則最大者為孛露國,起赤道南三度,至赤道南四十一度,大小數十部,廣袤萬餘里。國中金銀銅極多,國王宮殿,皆以黃金為板飾之。惟鐵最少最貴,其道路自國都以達四方。鑿山平穀,更布石為坦途,驛使傳命,數里一更,三日夜可達二千里。其出音各種,而別有一正音可達萬里之外。與中國官語相等,非西洋國國殊音之比故與南洲之彌利堅,皆墨利加之二大雄邦也。烏乎!八荒以外,存而不論,烏知宇宙之大哉。 卷五十九 ◎外大西洋〈北墨利加〉 ○墨利加洲沿革總說〈原本無今補〉 此洲明代始有聞,故前史無可考。今述沿革,自明代西人之書始。 《職方外紀》曰:亞墨利加,第四大州總名也。地分南北,中有一峽相連。峽南曰南亞墨利加,南起墨瓦蠟泥海峽,南極出地五十二度,北至加納達,北極出地十度半;西起二百八十六度;東至三百五十五度。峽北曰北亞墨利加,南起加納達,南極出地十度半;北至冰海,北極出地,度數未詳;西起一百八十度;東盡福島三百六十度。地方極廣平分天下之半。初西土僅知有亞細亞、歐邏巴、利未亞三大州,於大地全體中,止得什三,餘什七悉雲是海至百年前。西國有一大臣名閣龍者,素深於格物窮理之學,又生平講習行海之法,居常自念天主化生天地,本為人生,據所傳聞,海多於地。天主愛人之意恐不其然。畢竟三州之外,海中尚應有地,又慮海外有國,聲教不通,沉於惡俗,更當遠出尋求,廣行化誨。於是天主默啟其衷。一日行遊西海,嗅海中氣味,忽有省悟,謂此非海水之氣,乃土地之氣也。自此以西,必有人煙國土矣。因聞諸國王,資以舟航糧糗器具貨財,且與將卒以防寇盜,珍寶以備交易。閣龍遂率眾出海,展轉數月,茫茫無得,路既危險,復生疾病,從人鹹怨欲還。閣龍誌意堅決,隻促令前行,忽一日舶上望樓中人大聲言有地矣。眾共歡喜,頌謝天主,亟取道前行,果至一地。初時未敢登岸,因土人未嚐航海,亦但知有本處,不知海外復有人物,且彼國之舟,向不用帆,乍見海舶既大,又駕風帆迅疾,發大炮如雷,鹹相詫異,或疑天神,或謂海怪,皆驚竄奔,逸莫敢前。舟人無計與通,偶一女子在近,因遺之美物錦衣,金寶裝飾,及玩好器具而縱之歸。明日其父母同眾來觀,又與之寶貨,土人大悅,遂款留西客,與地作屋,以便往來。閣龍命來人一半留彼,一半還報國王,致其物產。其明年,國王又命載百穀百果之種,並攜農師巧匠,往教其地。人情益喜,居數年,頗得曲折,然猶滯在一隅,其後又有墨利哥者,至歐羅巴西南海尋得赤道以南之大地,即以其名名之。故曰:南墨利加數年之後,又有一人名哥爾德斯,國王仍賜海舶命往西北尋訪,復得大地,在赤道以北,即北墨利加。其地從來無馬,土人莫識其狀,適舟人乘馬登岸,彼中人見之大驚,以為人馬合為一體,疑獸非獸,疑人非人。但齎兩種物至,一是雞豚食物等雲,爾若人類,則享此;一是香花鳥羽等雲,爾若天神,則享此。既而嚐其食物,方明是人,從此往來不絕。其中大國,與歐羅巴饋遺相通,西土國王,亦命教中掌教諸士,至彼勸人為善。數十年來,相沿惡俗,稍稍更變,其國在南,墨利加者,有孛露,有伯西爾,有智加,有金加西蠟。南北相連處,有宇革單加達納。在北墨利加者,有墨是可,有花地,有新拂郎察,有拔革老,有農地,有寄未利,有新亞比俺,有加裏伏爾尼,有西北諸蠻方其外,有諸島,總名墨利加島雲。 《貿易通志》曰:默利加內地,自昔荒蕪,人跡罕到,草木暢茂,禽獸繁殖,土人遊牧射獵為生。自歐羅巴商舟往彼,墾地通市,商民雲集,物產殷阜,技藝日廣,教化日興。 《每月統紀傳》曰:亞墨利加南至冰海,北至冰海,西至大洋,東至大西洋,西北庶與亞細亞相連,隻隔峽也。南極出地五十五度五十九分,北極出地八十度有餘。自此更南更北,因冰如嶽,船不能到,故不知其度數,西出地偏西一百六十八度一十八分,東出地偏西三十四度五十四分。 《美理哥國志略》曰:美理哥洲,處於極西,自古無有海外之人至此地者,直至明代西洋明理之士,遙思地圓如球,東西二方,未必遂無土地。於是有伊大理人,名哥倫布,稟其國王,求發船以往,國王不允。復求於葡萄牙國王,亦不允。復連稟西班雅國王,延至八年始蒙許之。以大船一隻,小船二隻,共百餘人,於宏治五年八月初,向西啟行。二十餘日不見厓岸,同舟水手,防致絕糧,皆欲返棹。船督哥倫布,再三勸勉,後漸見空中有島,遠有堤岸,由是用千里鏡而遠眺,乍見人煙,鼓棹前驅。船至傍岸,手執小旗,禱謝上帝。眾皆托足,在此過冬。明年舟旋返國,迨弘治十年,復有船主亞美理哥至此久駐,故後人即以其名名此地焉。正德年間,有歐羅巴人,解纜西行,先到美理哥洲,而後過亞細亞之中華,之印度,又過利未亞以還歐羅巴。亦有解纜東行,先過利未亞,再過印度,過中華,而後西至美理哥洲以返歐羅巴。可知自西而東,自東而西,皆圜圓如球明矣。初有葡萄牙人名嘉奴者,稟請發船五隻,東行旋繞至西圜地而返,返之日,王賜以銀鑄小地球,上刻字云:始圜地而旋者,其嘉奴乎。今則海道益習洋船,自東往西,或由西返東,圜地而返計不過八九月之間,即可周行全地,皆前人開創之功也。美理哥地,又分南北二方,廣闊相似,中有狹地相沛。南北二方所屬,各有數國,北方之極處,則屬英吉利鄂羅斯二國,但其腹地則為美理哥兼攝邦國焉〈有美理哥國全圖惜未之見〉。 《萬國地理全圖》曰:亞默利加大地,自北七十度,袤至五十六度,長二萬七千里。其大地分兩方,一南一北,由巴那馬微地相連南至大南海,北及冰海,東至大西洋海,西及大洋海,一帶高山綿亙,直至海邊。嶔岑嵬{山┆},在南方層崗疊巘,高接雲霓。四山之中,高峰百七十丈,其山之左右南北,廣坦袤延,圓方六十萬有餘方里。地雖浩瀚,非亞非沙漠之比。江河疏通支灌,草木豐茂,其高敞之地,高於海六十丈,似亞齊亞,土沃民饒,產物豐美。如曰糖、加菲、橙柑等果,由他國而移種者。及牛馬羊等五畜,亦由異國運至而孳生者。民分四族,曰土人,乃原始所駐者;曰白面之氓,由歐列國來者;曰黑民之人,由亞非利加買來者。此等族類互相結親,其居民似中國。然其行藏動止殊異。至白面之族,大半英吉利是班牙葡萄牙三國之後裔,古時亞默國隔重海,與歐列國無往來,其土民不知耕田,但知遊獵林內。尚有幾國,顏狀慈善,性情敦讓,但毫不識字又不知農,惟待天生地產。於明朝年間,歐列國專務尋新地以開商路,於是智士名曰可倫奏請是班牙國王兵船望西而駛。於明孝宗四年,得到其地。知山內藏金不少,據獲其土,金玉山積,遇有葡萄亞船,被風飄到南方,亦守其新地。是時英國亦調船航海而抵亞默利加北方,其佛蘭西亦據褊少之地。此四國占據大地惟是班牙國之藩屬最延,不下歐羅巴之列國也。歷三百年,忽於乾隆四十年間,入英國版圖之士氓,齊心奮勇與英死戰而自立國。於道光年間,是班牙之新地,逐一效尤。驅其舊主,而各自專製。此次尚存數島,以及英國北地,今陳其列國風俗之淳漓,民人之利病,疆域之大小,山川之形勢,屍口田賦兵防學校之盛衰,逐一詳述之。 又曰:北默利加,冰海周繞北極,沿海墺灣,石山巉峙天氣最寒。夏亦飛雪,秋先結冰,冬月全係長夜。星露滿天,五六月間,則太陽不落,其冰漸消,浮於海面若疊山然。列西國冒危,連年調船前往其境,幸到北極者,厚許賞給。此等船冬停冰中不動,水手以雪蓋船。每年英吉利荷蘭等國,駕船遍駛,以捕鯨魚海犬海馬等獸,煮肉而收其油。夏時各國巡船百餘,所獲鯨魚及骨,價銀計二百萬有餘兩,但百千水手,或覆舟,或被鯨拉溺深淵,好利習危,不顧生命。此海魚鱉無數,居戶捕以為食,而衣海犬之皮,穴處土中,人甚矮陋。冬時晝夜燒油自照,此處亞齊亞,及亞默利加,惟隔海峽,故峨羅斯國由其藩屬遷此以捕貂鼠海虎之毳獸。 《地球圖說》北亞美利駕大洲,東界大西洋,南西兩面界大東洋,北界北冰洋,百姓共三千零七十五萬之數。洲北地近北極,故凡沿冰洋之處,當地球偏北,天氣極寒,惟夏月太陽不隱,冰雪始消,漫浮於海,如疊山嶽,舟觸之者立摧破。其南方地當熱道,則天又極暑矣。溯三百六十五年前,各國尚不知有此大洲,明朝弘治間,意大裏國有一智士名可倫波,遍謁國王,願借船覓地,均不信從。後大呂宋信從其言,駕船至彼,果得是洲。且山內金銀充刃,惜遠隔重洋,與歐羅巴列國,無往來之禮,不知耕讀。與木石居與禽獸伍,好逸惡勞,食天生之果,以後英吉利佛蘭西大呂宋三國之人,相踵而至,繁延不絕,瓜分為屬。峨羅斯國人聞之,亦徙民於茲,而割據屬地焉。至中國乾隆四十年間,是洲之民,不甘屬英,兩相決戰,自立為花旗國號。自主其地,又是洲之南,係大呂宋所屬。今亦兩相決戰,定為麥西可國。但洲內尚有各種屬國,即峨羅斯屬國埭尼屬國,英吉利屬國,花旗國,麥西可國,跨氐馬剌國是也。 又曰:南亞美利駕大洲,東南北三面,都界大西洋,西界大東洋,百姓約千六百萬之數。是洲在昔本係英吉利、佛蘭西、大呂宋、葡萄亞、荷蘭五國管轄,悉自立為國,惟國之小者,力不能自樹,仍為荷蘭英吉利佛蘭西三國瓜分。所屬洲內之國,一曰可倫比,二曰器亞那,三曰比魯〈又名伯路〉,四曰被西〈又名巴悉〉,五曰波利非亞,六曰智理〈又名治理〉,七曰伯大加宜,八曰育奈士迭國。大半天主教,小半耶穌教。洲內多高山,而土地平坦,有三大江,曰亞脈鬆江,阿利挪加江,伯拉達江,亞脈鬆之江。其大甲於天下,洲東有極大曠野,林木參天,綿延萬里,內多猛獸大蛇野馬野牛駝鳥,土產金、銀、馬口鐵、水銀、金鋼鑽、煤炭、珍珠、銅、藥材、木料、五穀、白糖、鳥、獸皮等。洲之西有一帶高山,名安地師,計二千一百四十四丈,折裏得十二里,計長五千四百里,中有火山,不時地震。 《外國史略》曰:亞默利加大地,分南北兩州。中隔東西海港,以巴那馬一峽相連。廣袤方圓七十五萬里。南及大南洋,北至冰海,東及大西洋,西及大東洋,北極出地自七十二度,及南極五十六度偏西自三十五度,及一百七十度。長約三千六百里,最廣之處,橫闊一千零六十里。惟巴那馬地甚窄,闊隻六里,在南北二洲之間,其西面皆山,其東面亦有山,連延不絕。北半地有三角之形,廣袤三十四萬五千里,居民二千五百萬,有大湖長河長江,東邊海隅,西邊皆山,地磽多沙石,所有各湖廣袤四千六百里。峨羅斯及英藩屬,花旗麥西哥等國,俱在南北兩地內。西海隅有大西洋之群島,南半地廣袤方圓三十五萬里,形狀亦似三角,沿海之山距海濱十五里。自南地嘴延及巴那馬,高有三千三百丈者,上永積雪,內有火山四十餘,地頻震,火山出火漿為硫磺。東方平坦,其山出白金黃金白銅各寶。此州各國曰巴他峨尼,曰拉八他,曰治利,曰烏路危,曰巴拉危涯,曰破利威,曰北路,曰巴悉,曰危亞那,曰可倫比等國。及列西國之藩屬地,此地與歐羅巴各國,自古無往來,有是班牙國智士名可倫者,通地理,默思地既圓體,東半球既有地,西半球亦當有地。因請於國王,航海往訪。望西而駛,浩無涯岸,從人皆欲退。可倫銳誌前行,屆期抵一大洲,可倫上岸,見居民馴良,皆以金飾身,問知其來處,遂據此地開礦,回報國人來者益眾,於是此州名揚海外。又或過巴那國峽,而據北路各金銀山獲寶千萬,是州廣大之地,盡歸是班亞國為藩屬,人戶雖罕,財寶極盛。後有葡萄亞國之船,到巴悉國據其地,英人亦於此亞默利加,據麥西哥金銀之山開墾。佛蘭西荷蘭大呢等國,亦從其後分據各地,皆較是班亞所屬地甚為狹小,於是歐羅巴各國,互相爭奪,連三百年。乾隆三十七年,英國藩屬之民,因增餉肇釁,佛蘭西是班亞荷蘭兼助之,英人於四十六年議和。由是聽其自主,不為藩屬,即今育奈士迭國,中國所稱花旗國也。嗣後是班亞於嘉慶年間,與佛蘭西交戰不息,所有藩屬,亦皆叛之,各自立為列國。 《地理備考》曰:亞美加州,即所稱新域是也。中分兩區,界枕四海,版輿亞於亞細亞州,水道之多,甲於天下,土腴產豐,人煙稠密,地氣互異。 亞美裏加州,自緯度北七十一度起至南五十四度止,經度自巴黎斯午線西三十六度起至一百七十度止。本州之地,四面枕海,東至亞德蘭的海,西至大海暨白令海峽,南至南海,北至冰海。 本州有外海內海。外海者,東亞德蘭的海,西平海,又名大海,南南海,北冰海,四面環繞,並皆相通。內海者,東安的列斯海,西白令海,北巴非英阿德孫二海,各自為彙,不相通達。 江河之長,本州為最。在南者尤甚於北,其較大者南北約十有二,曰馬拉良,乃江河之首也,曰科勒諾哥,曰多於定,曰桑方濟各,曰銀河,皆注於大西洋海;曰馬達勤那,注於安的列斯海,是為南河之最。曰馬更些,注於冰海;曰桑羅棱索,曰德拉瓦勒,曰波多馬哥,皆注於大西洋海;曰米西西卑,曰北河,皆注於美詩哥海灣,是為北河之最。 本州之湖最盛,北區尤甚。每有因陰雨漲溢,泛濫國中,北區湖之大者,曰意斯哥拉窩,在新北勒達尼亞地。曰蘇卑裏的爾,曰米濟安,曰呼倫,曰厄列,曰烏達裏約,皆在花旗國之北。曰尼加拉瓜,在瓜的馬拉國南區。湖之大者曰馬加來波,在哥倫比亞國。曰的加,在北盧國。曰詩拉即斯,在北盧巴拉、西利二國之間。曰巴德斯,在巴拉西利國之南。其餘小湖不序。 本州海島甚多,有一島一名者,有數島同名者。曰日美斯,曰蘇登波敦,皆在阿德孫海。曰德拉諾瓦,曰桑諾漢,曰安的斯哥第,曰迷給倫,皆在桑羅棱索海灣。曰北爾慕達斯,曰郎加,皆在亞德蘭的海。曰盧加亞,曰巴合馬,曰盧加亞,曰新波羅委連西亞,曰桑薩瓦多,曰大安的列斯,曰古巴,曰委買加,曰桑都名額斯,曰波爾多黎各,曰小安的列斯,曰德粦達的,曰馬爾的尼各,曰瓜德盧卑,曰多米尼各,曰馬爾巴德,曰安的各阿,曰三達古盧斯,皆在亞德蘭的與安的列斯二海之間。一名發爾哥蘭,曰諾委日耳,曰馬加連義斯,皆在南海。曰濟羅哀,曰若漢發爾難得斯,曰亞拉巴額,曰勒委列黎日多,曰瓜達拉,曰王古委爾,曰昔德加,曰哥的亞各,皆在大海。曰加拉爾哥,曰桑馬羅斯,曰桑保羅,曰桑若爾日,曰亞棱德斯,皆在白令海。 本州徑地居七,其著名大徑一,名曰巴那馬,為南北二區相通之路。 本州平原覃廣,其在馬更些米西西北二河之間者,地面積方約有三百三十七萬五千里。其在南方者,地面積方約有二百六十五萬里。其在安得斯山,巴拉西利各山亞德蘭的海,暨馬加連義斯峽之間者,名曰銀河,平原地面積方約有一百六十八萬七千五百里。其在加給大河濱至科勒諾哥河口者,地面積方約有三十六萬二千五百里,其較小者不及備載。 本州荒野次於亞細亞、亞非裏加二州之廣,而磽瘠則同之。一在北盧濟利二國之間,一在北盧國海濱,乃其較大者也。 本州地氣,南北互異。其南方夏暑,與北方冬寒,均甚於歐羅巴州。寒道嚴冷,南北皆然。物產維艱,人多寒疾。溫道炎熱,西南為甚。熱道溫和,不似亞非裏加州之酷烈,為人物所難堪者,則本州未之有也。 金銀之多,本州中熱道為最他州莫及。至於銅鐵錫鉛以及水銀石類等項,靡弗備具。至於飛潛動植,他州所有者,此皆蕃育。本州人民,約計五京九兆餘口。 本州原屬古教,自歐羅巴州人前來居住,始有奉耶穌之教。迄今奉古教者,三十分之一。但所奉耶穌之教,名目各殊,曰公教,曰修教,曰路得羅,曰加爾威諾,曰厄肋西亞國教,各從所尚,趣向不同。又有奉大秦古教者,本州各國,多有不設君位。立官宰理,有黎庶公舉者,有歷代相傳者至於歐羅巴州,兼攝各國照藩屬之例。本州技藝與歐羅巴州技藝相同,蓋三百年來,自英吉利佛蘭西,亞裏曼等國來居之後,所有技藝,靡弗相授,因得工作精巧織紡佳美。然各國中惟花旗國為魁。百工製造,俱與歐羅巴州精巧相等,其美詩哥,北盧哥倫比亞濟利巴拉西利等國則次之,然巴拉西利等處,仍屬精巧。 本州分建各國曰育奈士迭國,亦曰彌利堅國,亦曰花旗國,皆外人名之也。曰美詩哥,曰德沙,曰瓜的馬拉,曰桑薩瓦多,曰哄都勒斯,曰尼加拉瓜,曰哥斯德爾黎加,曰新加拉那大,曰厄瓜爾多,曰委內瑞辣,曰北盧,曰波裏維亞,曰濟利,曰巴拉大河。花旗國,曰巴拉乖,曰烏拉乖,曰巴拉西利,曰海地,其歐羅巴州之英吉利,呂宋,佛蘭西,賀蘭低那馬爾加,厄羅斯,瑞西亞等國,兼攝之地,暨巴達科尼亞部落分,序於後。 本州落機大山,猶亞細亞之昆侖,綿亙極南北,為本州各山之主,殆無與匹敵者矣。 ○彌利堅即美裏哥國總記上 《美裏哥國志略》曰:圜地周圍三百六一度,以天測地,則美理哥地,屬七十餘度,中國亦屬七十餘度。若以南北圜地而計,周圍亦三百六十度,內三十餘度,屬美理哥國,三十餘度,屬中國。中國之京城,與北極相去不過五十度,而美理哥國之都城,與北極相去,亦不過五十二度。所以美理哥國之北甚寒,而中國之北亦然。自赤道至中國之南,相去不過二十度,而美理哥之南至赤道,亦不過相去二十九度。中國之東有大洋,而美理哥之東亦然。可知二地東南北皆無異。惟中國之西,皆列國為交界,而美理哥西,則茫茫無際焉。美理哥北有英吉利附庸之國,南有墨息哥國〈案:墨息即墨西西科,亦作墨是可〉,東有壓瀾的海,西有太平海,然以普天下分為二十一分,而兼攝邦國,僅屬一分矣。 原夫創國之始,即有伊大裏,法蘭西,西班雅,英吉利,荷蘭等國,人迢遞而至貿易,至今不過三四百年。外國至者亦年來年返,後見其無國主民散俗樸,無不欲奪其土地。適值年荒,民多就食於別國,勢益渙散,各國遂加之以師旅,新國不能自立。迨明萬曆年間,有英吉利人稟其女王,請開新國,遂創費治彌亞之地。及占士王遂建城,令七人管治,內一人為首,六人助之。大小文武官吏,任其選用,以王名名之曰占士城,其後泰昌年間,英吉利王,嚴諭庶民奉上帝者,畫一同歸波羅士特教,不得任意奉額利教,加特力教,違者加刑。由是國人願請徙居新國者二三百人,蓋奉加特力教,欲隨意事上帝也。初至北方比理某之地,即以此名新洲後又名之曰新英吉利,時有土人頭目名馬沙雪,厚待英吉利人,為之地主,其後分茅列土,有馬沙諸些部,蓋為此頭目而名也。自泰昌天啟間,英人到新國者三千餘人,因人眾始分居新韓賽,羅底島緬部等地,惟總名則曰新英吉利矣。前英吉利人至新方者,特欲得隨意奉教,故一至後即起殿堂以事上帝。設官職,立學校。萬曆年間,有荷蘭人至新地之南方,名其地曰新荷蘭。其後康熙三年,英吉利人逐荷蘭,改其地名曰新約基。崇禎年間,新荷蘭之南,有瑞典人居此,名之曰新遮些,其南亦有瑞典人居其地,稱曰底拉華。既而皆為荷蘭人奪之。英吉利又逐新荷蘭而盡有其地。 康熙二十年間,有英吉利人衛廉邊者,其父前為水師帥,禽賊極多,王賜以金不受,求賜一新地,於是王授以印信而往,名其地曰邊西耳文也〈邊者,姓也。西耳文者,野地也,謂邊姓之野地也〉。崇禎五年,有英吉利人稟女王,欲居新國之極南,遂名其地曰馬理蘭〈馬理者,後也。蘭者,地也。謂王後所賜地也〉。順治五年,有英吉利人至新方費治彌亞之南,稱其地曰駕羅連內,又分南北二部,自萬曆年間始,有費治彌亞部。及雍正十年,始有磋治亞部。越百數十年,後漸次而有十三部也〈其一,費治彌亞;其二,馬沙諸些;其三,羅底島;其四,新韓賽;其五,千尼底吉;其六,新約基;其七,新遮些;其八,底拉華;其九,邊西耳文;十,馬理蘭;十一,南駕羅連;十二,北駕羅連;十三,磋治亞〉。十三部人口共約百數十萬,各部首領,皆由英吉利國除授,而以英吉利國例治之。維時有法蘭西國人,亦開墾新地之北,名為新法蘭西,後亦名幹那大。於是漸次自北而西而南,皆有民居,建炮台,意以防虞新英吉利人也。由是英吉利鎮守費治彌亞之總製,修書於法蘭西之將軍,令毋庸多設炮台。法蘭西將軍不允,其往來傳信者,則本地人華盛頓也。於是總製傳檄鄰部,並奏於王,於康熙二十年,王遣大將率兵船數十,軍兵數千至費治彌亞交戰。三載,勝負未分。迨二十四年,法蘭西之大將曰滿鑒,英吉利大將曰吳裏富,對壘於貴壁,兩將皆受炮傷,回營皆死。旋英吉利取勝,於是逐客民,毀炮台,奪其土為附庸。於康熙二十五年,班師回國。此英吉利初據美理哥地之原始也。 自康熙二十五年,幹戈既息,又數十載,至乾隆間,齒日繁,田日辟,貿易日盛,英吉利王之心日侈,遂欲加重稅餉,屢與人勒爭。時英吉利有公司商船,自中國販茶回西,國例賣貨者納稅。英吉利王改諭令買茶者納之,士人不服。於是南駕羅連部,則相約不買公司之茶,囤積二三年,變為廢物。費治彌亞,與新約基之茶船皆被驅逐,不許進口。而波士頓之茶,夜為土人投諸海。於是新國人互相傳約,英國若征買稅者,我國一人亦不許買。英吉利王大怒,遣兵至新國,將別項餉稅,皆強勒倍收,民死不肯從。時乾隆三十九年,新國各部眾衿耆,至費治彌亞會議,欲客民與土民仍前和好,復其舊製,收回新令。於是稟王,請不加征稅餉,並撤兵回國。英吉利王不聽,反增兵艘入境,掠貨船,焚垣壁,國人弗忍其虐。如是衿耆復議,密約各部落,皆出壯丁,整戰艦,立華盛頓為帥,於乾隆四十一年七月初四日,檄告各國曰:上帝生民,萬族同體,各畀性命,使安其分,又恐民之強淩弱,眾虐寡蠢頑之無教,故又立國主以範圍之,扶植之,非使其朘削之也。我國舊無渠長,及英吉利來王我地,臣我民,我民亦歡然而奉之曰,庶覆幬我乎,庶不災癘我乎。然其政非甚有害,則民尚可忍而不變,乃英吉利王之淩虐我國。一而再,再而三,我眾亦忍至經年屢月,而英吉利王終無悛悔,其勢不可再坐視矣。故不得不議立首領,備兵甲以自扶傾而救危。至英吉利王淩虐我國之事,各國或不盡知,今條列十二端,告白天下,知變動非我之罪。 一舊例增改律例,須與國中衿耆合議,從民之願,乃英吉利王,徑改新例,不與衿耆相議。及新例不便,再三稟改,不允所請。 一每歲各部衿耆,來集會城,欲至議事廳,商酌一切,英吉利王乃驅逐之,既逐散後,不許復聚商議。 一土曠人稀,原望歐羅巴各國人至,庶農商日盛,乃英吉利王禁止各國之人入境,不欲戶口日繁,惟英人獨擅其地。 一舊例本處理刑官,或先由衿耆選舉,或先由王擇定,再采公議。茲英吉利王自專,不令衿耆預聞。 一舊例各部文武官,各有定額,俸祿皆出自民,乃英吉利王擅加官額,派民供給,不與衿耆同商。 一舊例各省弁兵,亦有定數,糧餉亦出自民。茲英吉利王擅自增設,調派糧餉,亦不商之衿耆。 一舊例文武員弁,或本士,或外人不定,有事必文武同議。英吉利王不然,武員則必專用蘭墩人,有事不與文員商議,惟武員擅權,任武而不任文。 一英吉利王刻剝錢糧,多於前製,禁停貿易,大異常規,民之所欲必違之,民之所患必興之。專以厲下而奉上,刻他國之人,以私已國之人。 一英吉利王所調各水路巡兵,惟有劫掠貨船,及毀折城池,縱焚房屋,奉此為王,與奉寇仇何異。一英吉利王使弁兵常居民舍,以便時行欺侮。 一被劫之良民,勒令從其為賊,往劫別艘,如有不從,即行加害。 一英吉利大官諭唆各部,使自紛爭,並唆土蠻,使害居民,使各不相安。 以上各事,我國衿耆屢諫,而英吉利王不聽,國人無如之何,不得不自創立邦國,新國。既立,英吉利王,亦其如我何。 英吉利王見檄,知十三部合為一國,益怒。復增兵船入境,新國拒戰經年,勝負未分。又得法蘭西國人出兵相助,於是彼此鏖戰,六七年之久。時三國戰艦百十艘,將士數十萬,陣亡者固不勝數。乾隆四十九年,英吉利王知新國終不可勝,乃遣大臣來西講和結盟,罷兵國中。 衿耆議曰:我國之兵皆民也,今既相和,則眾兵盡散,棄甲歸農。法蘭西兵船亦返華盛頓,亦歸田裏矣。倘英國再敗,盟興師何以備之。且國中有訟獄,誰為處斷,必立君長,定法製,乃可久安長治。立君而繼嗣不賢,或至暴虐,國亦終亂,將何以善後。於是乾隆五十三年春,各省衿耆會議於費治彌亞,共推華盛頓為首,身後公舉賢者,更代不世及不久任。議四月畢,及散歸,各執所議章程,回告部內之人,再議一年,復至費治彌亞再議,然後定。並公舉文武各員,其戰陣所費公項,尚缺二十餘萬,以每年所收之餉,漸次償補。乾隆五十九年,計新國之民,不過三百九十二萬一千三百二十五口,內為奴者六十九萬五千六百五十五口。是年共征收餉銀四百七十七萬一千員,時尚無都城,衿耆共議,欲買費治彌亞,與馬理蘭交界之頗多麥河,周圍三十五里,以築都城,其河口至城之地,約有百餘里。由是國內規模律例己備,乃立與鄰國相通之製,以絕後世邊釁。令民視四海如一家,視異國同一體,遇列國紛爭,勸和為尚,此與歐羅巴內法蘭西、荷蘭、瑞典、英吉利、葡萄亞、西班雅、鄂羅斯、大尼、阿理曼等國,及亞非利加洲內麻、哥安遮耳、都尼士等國,亞細亞內都耳基〈即都魯機〉、阿黎米〈白頭回國〉、暹羅等國相通,各國皆有使至,獨大清粵東則無,惟有貿易領事商人來往而已。此新國建立之本始也。 國製首領之位,以四年為限。華盛頓在位二次,始末八年。傳與阿丹士,時歐羅巴內有法蘭西國,奪新國貨船,新國遂設艟艨兵士,復請華盛頓為帥。二年,然後事靖。嘉慶五年,華盛頓卒。國人呼之曰國父。以其有大勳勞於國故也〈按:康熙二十年,英吉利與佛蘭西爭議時,已稱華盛頓往來其間。彼時年至少亦必二十外。至乾隆四十年,新國起兵拒英吉利,時華盛頓為帥,已相距百二十餘歲矣。若嘉慶五年始卒,則百四十餘歲矣。蓋二人同名,非一人也〉。嘉慶六年間,阿丹士在位四年,傳與遮費遜,其時戶口有五百三十一萬九千七百六十二丁。遮費遜在位八年,遂傳與馬底遜。迨至嘉慶十七年,歐羅巴內列國幹戈未息,時英吉利梢人不足用,乃捉新國船上稍人以補之。於是兩國復相鬥。二年後始靖。嘉慶二十二年,馬底遜在位八年,傳與滿羅。滿羅在位八年,傳與阿丹士之子。阿丹士之子在位四年,傳與查其遜,計至道光十七年春正月二十八日〈彼國則二月初四日也〉,則在位八年,今又傳位與泛標倫矣。立首領,設國法之時,止有十三部〈見第三章〉。至乾隆五十六年,增華滿部。五十七年,建大基部。嘉慶元年,增典尼西部。七年,增阿嘻阿部。十九年,增累斯安部。二十年,增引底安部。二十一年,增美士細比部。二十二年,增伊理奈部。二十三年,增亞喇罷麻部。二十四年,增緬部。二十五年,增美蘇裏部。道光十六年,增美是幹及阿幹蘇部。通計二十六部,戶口約有千三百餘萬矣〈部落之名,即本書中亦多不同,本無定字〉。 新國中,原無亞細亞內,中華、日本、暹羅、越南各國人至。惟有歐羅巴內,伊大理、法蘭西、荷蘭、英吉利、西班雅、瑞典等國之人而已。各國亦不過年來年返,其久同處者,惟英吉利為多。故新國人物規模體製皆不異於英吉利。其後法蘭西、荷蘭等國,三五成群而居。由是新國戶口日盛一日。康熙二十八年,約有十二萬丁。乾隆二十一年,約百萬丁。乾隆四十年,約三百萬丁。乾隆五十五年,計三百九十二萬一千三百二十八丁〈前未設計戶口之法,故舉大數而言。至此而始立十年一計之法也〉。嘉慶五年,五百三十一萬六千五百七十七丁。嘉慶十五年,七百二十三萬九千九百零三丁。嘉慶二十五年,九百六十三萬八千一百八十一丁。道光十年,一千二百八十六萬六千九百二十丁〈內為奴者約二百萬〉。生齒雖日繁,終未憂人稠地狹。中華已過三萬萬,況新國之未過一千三百萬者乎。近見英吉利國著書稱美利哥國,原是英吉利罪人,充軍至此,所衍苗裔,其言荒謬無稽之甚,不過英吉利人遷於喬木矣。惟其風教技藝實賴歐羅巴人,始開耳〈按:英吉利禁奉加特力教之人,故加特教中三百餘人遷往新地,而英吉利因造為罪人流謫之說,以詆彌利堅人。其實彌利堅國豈盡此三百餘人之裔,即此三百餘人,亦因不肯改教而遷他國,並非謫戍罪人也〉。 新國地勢共列為三分,東離壓澗的海數十里,有亞罷拉既俺山,由南而北其景如畫,自山抵海是為一分。西離太平海數百里,又有治臂外嶺,由北而南,其形如線,從嶺抵亞罷拉山,亦為一分。自治臂外嶺,至西之太平海復又為一分,所謂三分也。由亞罷拉既俺山之東北,轉而往南,沿海而行,漸次廣大。其東北角,山海相連,毫無餘地。東南則有平陽,山河相間,山頂有瀑布。由基泥伯小河下流,為美裏麥河干尼底河,哈地遜河,底拉華河,蘇貴合拿河,頗多麥河,羅晏屋河,奴細北底河,卸番亞河。其西之治臂外山,高約百丈,與太平海相隔,約千五百餘里。凡流注於太平海者,無不經過此山。中有一美斯細比大河,由北而貫至南,且有美蘇裏河。阿嘻阿河,出墨息哥國海口。其北則有素比裏耳湖,美是幹湖,胡瓏湖,伊裏湖,安大裏珂湖,磋治湖,汕比璉湖。南北寒暑不同。北方甚寒,愈南愈暑,由南而北,熱亦漸減。田地亦然。北地可以依時而耕,南地近水時患潦浸,北邊界與北極相去不過三十五度。若在北極至國之南界,則相去六十五度。在國之南界,至南之中赤道,則相去二十五度。可知國內之地三十度無疑矣。以三十度列為三分,而近北極之一分,每歲中有四五月盡是冰雪。中央一分,每歲雪霜漸少。近南方之一分,陽和晴暖,時須納涼。一年之四時不同,每月之寒暑亦異。故萬物之生產自不齊,其大略也。欲知土地之美惡,必先知寒暑風雨之倏。故設一寒暑針,用年月日較之,則可知其寒暑。欲知風信必須以年月日紀之,方可知其大略。如馬沙諸些部之波士頓城,每年有北風三十日,西風四十九日,西北風六十四日,東北風四十三日,東風三十二日,東南風十六日,南風三十七日,西南風八十八日。在華盛頓城,北風五十六日,西北風八十七日,東北風三十五日,東風十六日,東南風二十四日,南風四十日,西南風五十五日,西風五十六日。在累斯安部之巴頓而碌城,十一月內北風則三十九日,西風七日,東北風十一日,東風五十九日,東南風十六日,南風七十一日,西南風十五日,西風一百四十六日。土地美惡,亦可知矣。欲知雨之多少,須在上年每月日紀天之星辰雲霧考驗知之。在馬沙諸些省波士頓城,每年約有二百二十四日天晴,八十四日興雲,三十五日下雨,二十二日降雪。在華盛頓城,每年天晴二百二十二日,興雲五十八日,下雨七十二日,降雪十三日。在累斯安之巴頓而碌城,十一月內,天晴百六十二日,興雲七十六日,下雨九十七日,降雪則無。 世間日用之物無不從地產,而至要者,莫如金銀鉛銅鐵錫之類。曩時金礦甚少,邇來始知亞罷拉既俺山之東,北駕羅連,南駕羅連,磋治亞典尼,西亞剌罷麻等部,皆有之。計道光四年,所取之金,估價銀不過五千員。五年則一萬七千員。六年,二萬員。七年,二萬一千員。八年,四萬六千員。九年,十四萬員。十年,四十萬六千員。十一年,五十二萬員。十二年,六十七萬八千員。十三年,八十六萬八百員。十四年,八十九萬八千員。銀與銅及水銀,則或有或無。鐵則各處繁多,不勝用。惟錫及各項珍寶甚稀。煤炭則邊西耳文等部,良而且多。其始地曠人稀,樹木叢茂,人隻取木而不取煤。今則煙火日繁,樹木不減於前,而煤炭愈旺於昔,鹽則三面煮海,且有山中鹽池,及鹵石亦可為鹽。更有一山,其水可作藥,中有油氣,竟可燃燈焚物,此乃土產物性之異者也。凡金銀鉛銅鐵煤鹽,中華例禁,不許私開。惟西國人人準取。樹木約有百三十餘種,高者約三丈餘,而至高者,則莫如橡木,間有八九丈者,以之作船作柱甚美。其木則有四十四樣。次則核桃,亦有十樣。次則楓樹高茂,其汁甘可煎糖,每年約糖數千石。美蘇裏部內有一株最大,身圍四丈六尺。次則樺樹,尤壯觀瞻,其皮可代瓦蓋屋,作舫渡河,土人用作小舟,輕捷異常,出入背負,渡水既迅,攜帶又便,亦有蠶桑以為綢緞。其餘飛潛動植,他國所有者,新國皆有之。 開國之初無知無識,不諳工作之事,或有人力而無物本,或有人力物本而無知識,皆難成器。必三者兼備,而物始成。即如中華之綢緞磁器,既有人力物本,又有知識,何怪其精美。如中華之匹頭,已有人力知識,獨無物本,何怪其不成。至中華之時辰標,雖有人力物本,而無知識,亦何所用。新國則不然。如有物本而無知識,則延他國知識者以教習。或有知識而無物本,亦往別國運載。或有知識物本而無人力,則以物力代之,如水力、火力、獸力皆是。昔新國之南方,棉花稀少,且一車一機,及一人紡織,成就不易,故棉價最高,迄嘉慶二十年間,國人知識日廣,每地置車數十架,不用人力,而以水力運行。紡數十車之花,以一女兒監之而已。織布每地置機數十張,不用人力,而以水力旋繞。數十機之布,亦惟一小女督工而已。茲有一紡織所,內有紡花車萬五千架,每日能織布四千丈,共計八百人,男一百,女七百,一女每月工銀十二元至二十一元不等。內一總管,理所有出入之買賣,其工銀每年三千元。別有一人總理八百人之事者,其工銀每年二千元。至商主所贏之息,則十之一已。故近日棉價日賤,乾隆五十五年前,每年棉花,從未有三萬八千斤者,至道光五年間,每年多至二萬七千萬斤,估價銀二千七百萬圓。留五分之一在本國自用,餘皆販賣別國。自道光六年間,至今棉花日增,比之二十年前之價,則已減三分之二。然今之為商者,得利反重於二十年前,是以織布日多,前此多用苧蘿布,自棉花日增,苧蘿日減,至大小呢則資羊毛,故牧羊者亦不少,此物始自英吉利,而國人效之,究不如英吉利之精,故土人不買本國之呢。至今則用水力為之,益巧益多,並流販於別國,亦有用人力為之者留以自用,其水力為者,則賣與人也。若磁器,國內雖有其泥惟不能製如中華之巧,今始略有焉。書板則極多,皆不用刊板,而用鉛字活板,故鑄字、製紙、印書三等人甚多。 美理哥出商外國者,其始極少,今已蕃盛。乾隆五十五年,共計外商本利銀一千九百萬員,至嘉慶元年則六千七百萬員。其貨物不過魚油獸皮牛羊豬馬煙棉花五穀等類,工作則有鐵器磁器木器玻璃器而已。國中關稅甚少,無論入貨出貨,皆無重斂。然在本國交易者,則不過南洲數國;在歐羅巴洲內,則有英吉利、法蘭西、荷蘭、葡萄雅、西班雅、破魯斯、瑞典、鄂羅斯等國;在亞非利加洲內,則有埃岌多國;在亞細亞洲內,則有都耳基、回回、印度、葛剌巴、小呂宋暹羅、大清等國。究其初至,大清則在乾隆四十八年,始,由此日盛一日。道光十四年,本國入口船五千六百二十八隻,外國入口船三千九百五十三隻,本國出口船五千八百八十六隻,外國出口船四千零三隻,每年增減,皆有冊報。道光十三年,一千百八十八隻內,大船六十五隻,一所載之貨。道光十四年,變價銀約二百餘萬。山中之物,變價銀約四百五十餘萬。屠宰牲口,變價銀約有三百餘萬。農圃之物,變價銀約八百餘萬。棉花變價約五千餘萬,煙變價約六百五十餘萬,工作之器變價約七百餘萬,共計變價銀約一萬萬餘。通計出口之貨,惟棉花為最。道光十五年,售出百三十六萬六千五百九十九包,十六年,百六十三萬六千五百五十九包,每包約價銀七十員,其銀萬有一千五百五十五萬九千一百三十員。上年每包約六十五員,本年價稍昂,以二年相比,則十六年多於十五年二十七萬包。俱在外運回之貨,約銀一萬二千五百餘萬員。首領最喜貿易日繁,故有數款貨物,出入關口,毋庸稅餉者。 美理哥國有都城之官,有各部落之官,各部落內,一首領,一副領,議擬人員無定數。公選議事者,或十餘人,或數十人無定。各省設一公堂,為首領副領及土人議事之所。事無大小,必須各官合議,然後準行。即不鹹,允,亦須十人中有六人合意,然後可行。本省之官,由本省之民選擇公舉。都城內,有一統領為主,一副領為佐,正副統領,亦由各人選擇,每省擇二人至都城合為議事閣。又選幾人合為選議處統領,每年收各省餉項,除支貯庫不得濫用外,每年定例享祿二萬五千圓。若非三十五歲以上及不在本地生者,皆不能任此職。例以四年為一任期,滿,別選如無賢可代者,公舉復任。若四年未滿,或已身沒,或自解任,則以副統領當之。副統領不願,則推議事閣之首,若亦不願,則以選議處之首護理。設終無人願當此職,則吏政府移文於各部首領,遍示士民,速舉焉。統領三職,文武官皆聽其號令,若遣使於鄰邦或迎使別國,皆統領主之。副統領亦由民選舉,亦四年一任,享祿每年五千圓,所司無事,不過議事居首而已。至議事閣與選議處,皆以每年十二月內之初,禮拜一日,齊集都城公所會議。議事閣之職,每部有二人,計二十六部,共五十二人。選議處,共二百四十三人,以議事閣五十二人,分為三等,以二年為期,輪退後,復擇新者。是以每等以六年為一任,不過或先或後而已,又定例年未及三十以上者,不能當此職。議事處則以二十五歲以上為例,二年為一任,期滿別選,以十二月初禮拜之一日齊集會議,凡國中農務工作,兵丁貿易,賞罰刑法,來往賓使,修築基橋之事,皆此時議之。吏政府首領,每年俸六千員,亦有左右佐事者幾人。戶政府如之。兵政府之首,則有幾百人以佐之,廉俸亦如之。別有水師兵部,惟專理兵船,亦有佐事數十人,每年廉俸亦如之。禮政府不過數人佐之,每年廉俸四千圓。驛政府,總理各部落來往文書,設驛於各部衝要,如有書劄寄某處,則以路之遠近,計程費之多寡,其銀以每四季包封送驛,工食銀亦由驛政府發給。政府廉俸,每年亦六千圓。國之大政有三:一則會議製例,二則諭眾恪遵,三則究問其不遵者。是以國都有一察院,院內共七人,以每年正月齊集,究人因何不遵法律之故。審畢,或二三月,然後回家,其各部亦分設七院,每年以四季齊集,究問不守例者。但為審官,則不能會議製例,會議製例官亦不能兼攝審問也。新國製例有五:一曰國例,為二十六部所通行;二曰部落例,各部不同;三曰府例,每府亦不同,惟生於斯者守之;四曰縣例,各縣自立其規,各民自遵其製;五曰司例,亦由司自立,惟所屬者遵之。此五例中又小不能犯大如司則不得犯縣例焉。國例乃都城議事閣會議,分發各部,今將各大典悉列於左。 一歲征糧餉,所有動支各項,皆於餉內撥發。一國帑不敷,必會議預為籌辦,免致臨時拮據。一與各國貿易,各部交通,即本土蠻人,皆宜同一體。 一流民準其寄居入籍,以免失所。一設局鑄銀,務權衡輕重多寡,以歸晝一,並嚴禁偽造番銀。一設驛傳遞公文書信,以時修其橋路。 一教人習學六藝,如六藝中有超眾者,則別予獎賞,或能自創新製,開前人所未及,為今人所樂效者,亦獎賞之。 一各部立察院,以審判民間之事,或三部立一,或二部立一,視部分之大小酌議。 一宜防海賊剿劫,如有捕獲,無論本國外邦,必照例治罪,或有謀反叛逆,及在外國滋事,尤必照例嚴辦。 一如遭外國欺淩,統領必先曉諭萬民。倘未便講和,致動幹戈,務必踴躍向前若兩相盟會,即可戢兵。一以錢糧招民,為陸路水路之兵,必嚴核其技勇。 一水陸兵士,務遵約束,不得騷擾。 一國有攻戰,除國中官兵而外,凡民有肯同仇敵愾者,即議給口糧。一專設法以治都城,與治各外部不同。 前例十四條,如有不遵者,則設法以引導之。除此例外,首領亦不能任意自為。凡統領遇饋送當受者,亦必商之議事閣,及選議處,使大小文武,皆得仿行。國人以律例為重,不徒以統領為尊,此外則由各文武自立例款,以約束其民。但不得以部例犯國例,其各府文武各自立例以治,因地製宜,惟亦不能以府例犯部例耳,下至縣司亦如之。 立一國之首曰統領,其權如國王。立各部之首曰首領,其權如中國督撫。一部中復分中部落若干,如知府,再分小部落若干,如知縣。其國都內立六政府,如六部尚書惟無工部,而有驛部。凡公選公舉之權,不由上而由下,通國水陸兵事,則推統領為主,兵有不遵者懲之。都中六政府之首,必聽統領選擇,副者則由正者擇焉。設有升調革降,皆請命於統領,給文蓋印,然後蒞任。國內刑獄事如察院審判不公,統領亦可更正之。設與外國相爭,外邦求和,統領必會議而後定計,或外國使來,或本國使往,皆統領所理也。每年各省官會議之際,統領將一年收支各項言行各事出示於眾,並本年未行各事,亦示之於各部官。若各部官散後,復有要事,或與例不符,統領不能決者,則出示召各官復至議焉。所有條例,統領必先自遵行。如例所禁,統領亦斷不敢犯之,無異於庶民,而後能為。庶民所服。至各部落亦有例,其首領初立例時,亦如統領自誓,即都內各事,亦如統領國內之事,府州縣司皆仿此。惟部府州道阻且長,居縣者或艱於往返,故如有事會議,亦惟商之於縣也。議事人,例非二十一歲以上不得預。常例以三四月為期,如有要事,則無論何月,每年議事,多少幾次,亦無定數。前期縣官示諭,某日某所,公議何事,至期耆老通知於眾,各將所欲公舉之人,書名紙上,置甌內,後開甌,以人多公舉者為之。選官選人之時,領事人亦先質於眾,或有人起對,請領事自行裁奪,則領事再語於眾曰:如眾中有欲吾選者,則舉手為號,如舉手過半者,則可,如未過半,則不可。又如都中府中州中有要事會議,則各縣各應選人赴會,領事則謂眾云:今選人往城會議,當令何人往眾亦將保薦之人,錄名紙上,置甌啟甌,如前例。凡縣官之職,一則以選人為首,所有縣內一切諸事,皆必盡知,即非其所管者,亦必周知。二則在縣內收餉,必悉知縣內人丁多寡,何人有田若干,何人有地有屋若干。三則總理縣主,一年收支各數,言行各事,登錄存檔,不能苟且漏入漏出,其外則有總理揭借,拋欠,偷竊,捕盜,濟貧等數人,如非常任事者,則別治生業,如常任事者,則各有俸祿。 國中察院有三,管理都城者曰京察院;管理二三部落者曰巡按察院;管理一部半部者曰分巡察院。在都城者,衙門共七人,一正六副。每年正月,齊集會審各案一次,如有因事不至者,四人亦可審,不及四人不能審。都城之內,若有不遵例者,亦京察院審之。若巡按察院審事不正,任其轉告於京察院。巡按察院衙門有七,其一管緬新韓賽馬沙諸些羅底島四部,其二管千尼底吉華滿二部及新約基之南半部,其三管新遮些部及邊西耳文之東半部,其四管馬理蘭底拉華二部,其五管北駕羅連及費治彌亞之東半部,其六管南駕羅連磋治亞二部,其七管建人基典尼西阿嘻阿三部,惟亞剌羅麻累斯安美士細比美蘇理伊理奈引底安美是幹新約基之北邊西耳文之西,費治彌亞之西等部人數無幾,故以分巡察院兼理之。惟每巡按察院審事時,如無京察院在,則不能審。若有要事則必有二巡按,而後可又每年齊集二次審判。如此數部內,有人在他巡按察院所屬地犯法,則即由巡按察院審之。至分巡察院衙門,共三十有三,每院內一分巡察院,每年審事四次,若有要事則無定次。倘審不公,亦可轉告於巡按察院,此皆國察院也。其外又有數部察院,部內犯法,則部察院審之,府州亦如是。凡察院內有各科房,各工役,以聽差遣。凡原告被告有愚蠢者,則有人代為書狀,並同上堂代訴。人犯既齊,察院兼擇本地衿耆以助審。衿耆少則十二人,多則二十四人。除本犯之親友兄弟外,即先知有此事者,亦不能預。既審後,出而會議,遂定曲直,眾衿耆將情由寫明,送呈察院而退,察院觀其是非,照例定罪。每縣中亦有地保幾人,勸和小事,國內立一律例院,有室數十餘間,每間有一師掌教,凡進院習讀者,以三年為滿,皆訓告規條律例,使人知遵守。 國中犯法大者為反叛、殺人、強劫、放火。立國以來,告反叛者,未之有也。殺人則每年多少不定,強劫每年終不能無,放火則二十六部中,每年不過五六次,其強奸每年亦有二三次,情奸亦時有之。其餘或冒名偽造,或竊盜為非,或相鬥相爭,或醉後逞凶,今以馬沙諸些一部言之,其犯法監禁者,道光元年,則有七十一人。二年,則八十四人。三年,則九十一人。四年,則一百零七人。五年,則八十六人。六年,則九十六人。七年,則八十一人。八年,則八十人。九年,則百零四人。十年,則七十九人。十一年,則百有十五人。十二年,則七十一人。十三年,則七十六人。十四年,則百有十九人,是年內竊盜者八十八人,冒名偽造者十人,強劫者四人,放火者一人,爭鬥者五人,情奸者六人,強奸者二人,脫逃復捕獲者一人,殺人者二人。以上各年監犯以十四年截計,除審後放出監外尚存一百七十七人。刑法則有三,一絞死,二則監禁,三則罰贖,並無梟首,充軍拷打等刑。凡反叛海盜皆絞死,殺人強奸強劫放火等如之,或永監禁焉,其餘或監禁,或罰金,隨情輕重,各省各府,皆有監獄。監內左右上下,皆用大石為之,或數人一房,或一人一房,皆極潔淨,亦有小窗通風,房外四圍有欄杆,餘地可以散步。管監官體恤其衣食,勸戒以善言,約束以事業,今計道光十五年,馬沙些監內犯人,所作工銀,除管監官教師,並看門兵丁等工食,並各犯衣食所用外,尚存銀七千二百九十六圓,盡撥充公。 新國之濟貧也未貧預防其貧,既貧則防其愈貧。如其防火毀,則多以磚石疊築,並設水車水筒,以備不虞。防電閃傾頹,則立一長鐵杆於門以拒之。電見鐵杆,即自頂旋繞至杆下而去。貧人收作傭工,倘無人收用,則本縣設濟貧院以居之。各分以事業,所得之項,全數入官,倘生子女,則有塾師教之,府省亦然。至會城村族,不許有一丐食流離之人,然非先立一濟貧之法,又安能禁人之乞食乎,凡有國者所宜留意。 每鄉設學館一所,鄉中富者,科銀延師教一鄉子弟。若鄉中無富者,則在會城中官員處借助。其就學之童,每夕回家,男女皆可以為師,若女師束修銀,每月不過六員,至十員教女童讀書外,並教刺繡。男師則二三十員不等,亦有專教一家者,又有縣中學館,有無多少不定。惟鄉學館不拘貧富,縣學館無束修者不可入,因以此項延師故也。其館本處人稟縣官而後建,或縣官公同建造者亦有之。其中所學,比之鄉學又略大,更有會城中學館多少無定,城中富者建之,或設會而以會項建之,或官員助之。館中條例,擇幾人議之,並司其事,然後遍告同學,學者每年考試一場,取中者入館內,如中國之秀才。習學以四年為例,不遵律戒,不待四年,亦可以逐之。既習四年,則如中國之舉人矣。散館後,或為官,為士,為農,為工,為商而各司其事。別有大學館,惟許已中舉者進焉。所學有三:一聖文,二醫治,三律例規條,二者不可兼得。又以三年為期,期滿則猶中國之進士矣。會城學館,每部一二所不等,三四所不等,惟進部者通融計算約八九十所,每所延師,五位至三十位不等,截長補短,每所約十位。其師每年束修銀一千至三千餘圓不等,受業者每年每位送束修銀一二百圓不等。每館之徒二三百不定,通融牽算,不過百四五十人。分析言之,聖文大學館,國內約三四十所,每所師四五位,受業者約七八十人。又醫治大學館,約三四十所,每所為師者約七位,其徒數十人,習律例之館,師徒多寡,亦與醫館大同小異。 新國器械與中華異,不但船隻之桅帆槳櫓,即築屋建樓鋪設以及兵器皆然。火炮能用彈子數十斤,手槍之口,則有小劍但無弓箭長矛藤牌而已。國人皆好音樂歌唱,故有吹彈敲戛各器,童蒙即有樂師教之。又有畫地理山水、人物花卉鳥獸之工,次則雕刻之工,又其次則建華屋築高橋等工,或有能創新出巧,如火輪船及水火織布之類則地方官獎勵之。 新國立仁會以濟在監之犯,昔監內弊端甚眾,由監出之犯,為惡甚於前。由是會中遂改各監之規模,分布二十六部監內,分善惡兩途。善者居寬廣之所,惡者居淺狹之所,俱不能相見。前收監者無事業,今則一日不能閑,並有善書,於禮拜日使誦。故今之犯法收監者,出監後,即痛改前非,且前此監中所費極多,今犯人作工營生,故每年除支外,反有餘資〈見十七章〉。又聾盲啞者,原屬無用,今國內立仁會,設館訓習,如聾啞者,亦以手調音而教之。盲者即有凸字書,使他以手揣摩而讀。至幼失怙恃者,亦有育嬰之院。若醉酒亂性,難以強禁,乃設一節飲會館,內藏一簿,登戒飲者姓名,願戒不願戒,各從其便。既進戒館後,則不能再犯,共計各部,此館約有四五千間,其登戒酒簿者,約二百萬人。其造酒之鋪,變為他項貿易者,約四五千間。將酒鋪賣人別尋生理者,亦約七八千間。故酒費日少,戒飲之人日多。又城中設醫生七十五人訪察酒之損益,今則皆知其無益而有損,故戒而不飲者大半。至於水手輩多是貧乏之人,故會內亦濟之並及其妻兒也。凡無力延師訓習者,亦設院延師以訓之。國人於禮拜日,皆不作工,故設一會所,逢禮拜日教人,內藏書極多,如不在者,亦可借回家自習,至禮拜日復送回。又不至學館誦習者,亦延師至家而教,亦有刊刷小書分贈,令人學善者,亦有一院,專刊聖書出售,如無力買者,亦可贈之。別有一會,名曰勸和會,如兩人相爭或鄰省相鬥,兩國不和者勸之,每會中所用,多者每年不過二十萬,少者不下數百圓。 開辟之始,未有人類,上帝既造一人為萬物之主,又立一女子以配之,夫婦之禮自此始。歷代相傳無異,但無立妾,及少年預聘之例,年十五以上者訪求淑女,若非親誼,則踵府謁其父兄,結好往來三五載,彼此賢愚,皆已知之。或面訂佳期,或各告父母,並無奠雁迓輪。及聘定之禮,娶之日,男女升堂攜手,有一官或族正等,書二人名,蓋之以鈐記印信,其後報丁冊內,列夫婦姓名,自後必終身偕老。國中二十六部,無君臣之名,惟有上下之分,國領,部領,府領,縣領之不同,各首領起居飲食衣服,亦無異平民,但事權屬之,人人皆敬之而已。其兄弟父子朋友三倫,與中國略同。 新國衣服之製,帽高至七八寸不等,或以黑絨,灰色絨為之,其矮者或圓,或六角,八角,帽前有皮簷一片,以遮日光,常有帽帶係之。冬寒則以法蘭仁氈為內衣,短小無領,外加一汗衫四圍纏身,不甚寬大。其領高出至頷下,有一頸巾繫之,其外蓋一背心,前夾後單,高至頸。膊下則用法蘭仁氈,為短小之褲,外則蓋大褲,汗衫在裏,前後有兩鈕扣,以十字交加,帶過膊吊扣後,蓋一長衫,四圍纏身,光滑無紋。袖長至掌,領包至枕後,前長如背心,後長至臀,以羊毛氈為襪,長不過膝。鞋以牛皮為之,底面皆然,但底厚不過五層,薄則一層,面亦有帶繫之。靴亦長不過膝,底厚者多,上下皆用牛皮,穿時以大褲腳蓋之,所有衣服鈕扣,皆開在正面,無左右開也。飲食則每日三餐,早膳或飯,或麵,及肉,亦有牛奶、雞蛋、牛油、茶、架菲〈架菲者,將青豆炒焦,研末,水煎或白滾水衝隔渣〉,自七點鐘至十點,各隨其便。惟不多食,名曰早餐。至一點鐘及五點後所食,則雞、豚、魚、鴨、牛、羊,多用燔炙,自割而食,並有生果、糖果、牛奶、雞蛋等物,或茶或酒,合家同一台。台面用布鋪蓋,後置各物其上,男女各一便,每人以一碟盛物,不用箸,惟用刀叉調羹等。隨人暢飽,故名大餐。晚上六點鐘至九點不等,所食者與早餐同,此日用飲食之常規也。至於出外則車馬,或一車一馬,至四馬不等,每年月中並無節氣,每日亦無吉凶,惟七日一禮拜而已,餘與中國無異。喪事,始死則有一人為之沐浴,止穿一汗衫,斂手合掌置棺內,逾三五日葬焉。山地內或以石以鐵以錫圍之,然後放棺,親朋送葬,素服不用白而用黑。墳之上下,皆有石碑,碑上錄亡者之生辰死忌,又圍石欄杆以防牛羊踐踏〈原誌序曰:予生於美理哥國之馬沙諸些部中,以地球格之,則與中華上下相對焉。可謂一天一淵也。今年三十有七,竟得渡海繞地而及中華,歷見英吉利,法蘭西、荷蘭、西班亞、利未加、暹羅、日本、中華等國之士,與各國之文藝豈不奇哉。回憶少年在本國舍農業儒登大學之堂者三年,始進會城書院而肄業。於各國古今文史、地理天文、律例規條、四時土產,悉欲博覽研求,以應每歲掌院。臨場彙考,毋得逾等。在內四年,文憑給領,由是出而進於大院習古聖經文,亦幸上等。三年別換文憑,時年二十有八。家無內顧,遂欲遊覽異鄉之風俗兼以予國所見聞,傳播異土,幸於葛留巴,新埠麻六甲,新嘉坡,得逢唐人,領略華書七八載。歎華人不好遠遊,至我西國之光采規模杳無。聞見竟不知海外更有九州,或者上帝之啟予心乎。將使宣而播之,聯四海為一家也。不揣固陋,創為漢字地球圖及美理哥合省國全圖又以事跡風俗分類略書百年而後,流入中土,或有不恥下觀者,其將擊節歎喜乎。抑拉雜摧燒之乎。雖然馳觀域外之士,必不方隅自封而笑我已。道光十八年歲次戊戌孟夏。高理文題於新嘉坡之堅夏書院〉。 卷六十 ◎外大西洋 ○彌利堅國即育奈士迭國總記〈原本〉 案:粵人稱曰「花旗國」其實「彌利堅」,即「墨利加」,又作「美理哥」,乃洲名,非國名也。西洋稱部落曰「士迭」,而彌利堅無國王,止設二十六部頭目,別公舉一大頭目總理之,故名其國「育奈士迭國」,譯曰「兼攝邦國」。 育奈士迭國,在北阿墨剌加洲中為最巨之區,其地自古不通各洲,土曠人稀,皆因底阿生番遊獵其間,耶穌紀歲千二百九十二年〈宋祥興十五年〉。呂宋之戈攬麻士,乘船西駛,始知此地,創立佛羅裏達部落,開墾興築,將二百年,辟地未廣。千五百八十四年〈明萬曆十二年〉,英吉利女王衣裏薩柏時,有英吉利人,往彌利堅海岸開墾,大呂宋人拒戰,英吉利人敗走。英國女王依裏薩柏,遂遣勇將精兵往墾其地,無人敢阻,遂名其地曰窪治泥阿。續遣二臣協創部落,復墾羅阿錄之地。英國占士王遂設甘巴尼二員分治之,一曰蘭頓甘巴尼,一曰勃列茂甘巴尼。又於所屬各部落,增設岡色爾之官,而總轄於蘭頓之岡色爾。又遣三巨舶,每舶載百有五人,瀕河建築部落,即以國王之名名之,曰占士部落。千六百有七年〈明萬曆三十五年〉,英人與土人爭鬥,英之首領士彌,為土目包哈但所擒,自後英人不敢橫行,惟與土人互相姻婭,生齒日熾。千六百二十一年〈明天啟元年〉,英國設總領於窪治尼阿,是年嚴禁波羅特士頓教,斯教逃出數百人由荷蘭駕舟至彌利堅開墾,創建城邑曰紐英蘭。千六百二十八年〈明崇禎元年〉,復得沙廉地,即今馬沙朱碩士部落,自設總領,自立律例。千六百三十二年〈明崇禎五年〉,覓出紐含社。千六百三十五年〈明崇禎八年〉,覓出勃羅威電,次年開出袞弱底格。千六百三十八年〈明崇禎十一年〉,復開出紐含汾,並曆年在海岸所墾之緬地,均建築城邑,設官治理,尚有歐羅巴人續墾洲內各地。千六百四十二年〈明崇禎十五年〉,英國女王馬裏阿敕加特力教之律官,來治此地,亦以國王之名名之,其地曰馬裏蘭。千六百六十三年〈康熙二年〉,英國查爾士王,令數臣往墾彌利堅南隅,即今之戈羅裏那,亦以國王之名名之,其首部落曰查爾士頓。後又擴地開疆,遂分為南戈羅裏,北戈羅裏。明年英國復奪取荷蘭與綏林所墾之紐育,紐惹西,若地拉窪三部落。至是千六百八十年〈康熙十九年〉,英吉利水師官威廉邊者,復開賓西爾窪尼阿部落。千七百三十二年〈雍正十年〉,英人復墾若治阿之地,竭心力,曆艱險。至千七百五十二年〈乾隆十七年〉,始成部落,無異於戈羅裏,計英吉利占士王,至查爾士王,二代所得阿彌利堅洲內之部落,十有六區悉將因底阿土番驅之遐陬。千七百五十六年至六十三年〈乾隆二十一年至二十八年〉,復興兵奪據佛蘭西國所墾之加那達佛羅裏達兩大部落,除墨西科一國外,凡歐羅巴人所墾阿彌利堅洲部落,歸英國者十有八區。盛極生驕,強征稅餉,部眾籲免不聽。千七百七十六年〈乾隆四十一年〉,土眾憤怒,次年遂約佛蘭西、大呂宋、荷蘭諸仇國助兵,恢復爰議,以戈攬彌阿之窪申頓為首區,總統兵馬稱為育奈士迭國,與英國血戰七年,客不敵主,大破英軍,國勢遂定。千七百八十三年〈乾隆四十八年〉,即有附近彌斯棲比各部落前來歸之。千七百九十二年〈乾隆五十七年〉,有根特機部落,率眾附之。千七百九十六年〈嘉慶元年〉,地尼西部眾鹹背英吉利而附之,窪門部落在阿希阿地開墾,曆十四年之久,始成部落,於千八百有二年〈嘉慶七年〉,即來歸之。因底阿那伊裏內,斯西隅之阿那麻馬,同彌斯西比極南近海之佛羅裏達緬地,馬沙朱碩斯以及彌斯西比東邊各部落米梭裏諸部落,於千八百十六年至二十年〈嘉慶二十一年至二十五年〉,先後歸之。千八百三十六年〈道光十五年〉,阿千薩斯,米治顏同時附之。此外尚有彌斯棲比西隅之雷棲阿那一部落,亦以價贖諸佛蘭西,而歸育奈士迭管轄,統計設立育奈士迭。以後凡六十年創建大部落,二十有七稱大國與英吉利為勁敵。 政事自千七百八十九年〈乾隆五十四年〉,議立育奈士迭國,以戈攬彌阿之窪申頓為首區,因無國王,遂設勃列西領一人,綜理全國兵刑賦稅,官吏黜陟。然軍國重事關係外邦和戰者,必與西業會議而後行。設所見不同,則三占從二,升調文武大吏更定律例,必詢謀僉同定例。勃列西領以四年為一任,期滿更代,如綜理允協,通國悅服亦有再留一任者,總無世襲終身之事。至公舉之例,先由各部落人民公舉,曰依力多經各部落官府詳定,送袞額裏士衙門,核定人數,與西業之西那多裏勃裏先特底甫,官額相若各自保舉一人,暗書彌封存貯公所,俟齊發閱,以推薦最多者為入選。如有官舉無民舉,有民舉無官舉,彼此爭執,即由裏勃裏先特底甫於眾人所舉中,揀選推薦最多者二人,仍由各依力多就三擇一,膺斯重任,其所舉之人,首重生於育奈士迭國中,尤必居住首區曆十四年之久,而年逾三十五歲,方為合例,否則亦不入選。 設立副勃列西領一人,即袞額裏士衙門,西業之首領若勃列西領遇有事故,或因事出國,即以副勃列西領暫理,其保舉如前例。 設立袞額裏士衙門一所司國中法令之事,分列二等,一曰西業,一曰裏勃裏先好司〈好司二字,猶衙門也〉。 在西業執事者,曰西那多,每部落公舉二人承充,六年更代。所舉之人,必居首區九年,而年至三十歲者,方為合例。專司法律,審判詞訟,如遇軍國重事,其權固操之勃列西領,亦必由西那多議允施行。常坐治事者,額二十人,曰士丹吝甘密底,無額數者,曰甘密底皆西那多,公同拈鬮,以六月八日為一任,期滿復拈鬮易之。 在裏勃裏先好司執事者,曰特底甫,由各部落核計四萬七千七百人中,公舉一人承充,二年更易。所舉之人,須居首區七年,並年至二十五歲者,方合例。以現在人數計之,特底甫約二百四十二人,立士碧加一人〈士碧加頭目也〉,總司其事。凡國中征收錢糧稅餉,均由特底甫稽核,官府詞訟,則特底甫亦可判斷。常坐治事之士丹吝甘密底,每年於三月初四日,由士碧加幹各特底甫中揀派二十九人,以六人專司會議,其餘或理外國事宜;或設計謀;或理貿易;或理工作;或理耕種;或理武事;或理水師;或理公眾田地;或理案件;或理驛站;或理因底阿人事件;各司其事,以一年期滿,再由士碧加選代。 每歲十二月內,第一禮拜日則滾額裏士衙門之西那多,裏勃裏先衙門之特底甫齊集會議;或加減賦稅;或國用不足,商議貸諸他國,貸諸本國;或議貿易,如何興旺,鑄銀輕重大小;或議海上盜賊,如何懲治;或國中重獄有無冤抑;或蒐閱士卒增益兵額;或釋回俘虜;或嚴立法律,懲服凶頑;或他國窺伺,如何防禦,一一定議。至歲中遇有倉猝事宜,隨時應變,又不在此例。 其專司訟獄衙門,在窪申頓者,一曰蘇勃林,在各部落者,曰薩吉,凡七。曰底士特力,凡三十有三,各以本國法律判斷。 蘇勃林衙門一所,專司審訊,額設正官一員,副官六員,每一人分轄一薩吉,凡國內大官之訟,或案中有牽涉大官之訟,或本屬薩吉所轄部落,與別薩吉所轄部落,不睦爭執之訟,均歸其審斷。 薩吉衙門七所,每薩吉轄底士特力四五屬不等。凡屬下部落之獄,有罰贖銀百員以上者,或所犯之事,例應監禁六月者,俱歸薩吉審判。 底士特力衙門,三十有三所,每底士特力轄部落多寡不等。凡屬下部落有犯輕罪,與在洋不法者,俱歸底士特力審斷。按其情節輕重,擬議罪名,間有不能結案者,送薩吉審斷,或與薩吉會訊。 每部落設底士特力阿多尼一員,麻沙爾一員,底士特力阿多尼,專司緝捕理所屬官民訟獄,麻沙爾會同薩吉底事特力等衙門,審判部內之事。國中於袞額裏士之外,又設立士迭西格裏達裏一人,仁尼臘仁尼臘爾二人,在國中治事。以士迭西格裏達裏為首,若行軍則以兩仁尼臘爾為首,俱聽勃列西領調遣。又三人會合副勃列西領,為加彌業,掌國中印信,法律章程,官府文檄,及他國來往文書照票,兼理巴鼎荷非士,存貯文案。凡加彌業總理鄰國相交之事,內分五等,曰勃羅麻的模裏敖,曰袞蘇拉模裏敖,曰龕模裏敖,曰阿支付士,曰巴鼎荷非士,各執其事。 其賦稅設立西格裏達裏荷,非士袞多羅拉二人,敖底多五人,裏尼士達特列沙那疏裏西多等官,專司征收支發,歲報其數於袞額裏士衙門,以候稽核。其武事額設裏貴西循模裏敖官,芒地蘭模裏敖官,兵餉官,管理因底阿土人事務官,督理火器官,繪圖丈量地畝官,其總兵曰仁尼臘爾因智甫官,統轄官兵。分東西二路,東路總兵統轄緬地,紐含社,馬沙朱碩斯,窪門袞特底格,律愛倫,紐育紐惹西,地那窪,馬裏蘭,窪治尼阿,南戈羅裏,北戈羅裏,佛羅裏達賓西爾,窪尼阿,若治阿,根特機,地尼棲,阿希阿,彌治顏等二十部之兵;西路總兵統轄阿拉麻馬,彌斯西比,雷西阿那,阿千薩士,因地阿那,伊裏內士彌梭裏,威士袞申,達多裏等十一部之兵。國中節嗇養兵甚少,設馬約仁尼那爾官一員,墨裏牙底阿士仁尼那爾官三員,戈羅尼爾官十九員,副戈羅尼爾官十五員,馬約官二十八員,急頓官百有四十員,領馬兵兩隊,炮兵四隊,步兵七隊,以及製造火器兵器繪圖工匠,統計僅戰兵七千有六百名,每年支發兵餉銀九十八萬八千三百十七員,津貼兵丁銀四十九萬五千五百員,每兵歲餉銀,將二百員。兵少餉厚,故訓練精強。又製造軍裝器械銀,三十三萬員,存貯軍器庫銀二十三萬一千五百員,瓜達麻士達底入門銀三十三萬二千員,國中防守地方汛兵銀一百三十萬員,各處防守炮台兵銀二十萬員,此守兵在戰兵之外,共計戰守兵餉及修理器械,共需銀三百八十七萬七千三百一十七員。 千七百九十八年〈嘉慶三年〉,設立管理水師書記衙門。千八百十五年〈嘉慶二十年〉,始立管領水師官,兵船不甚多,而與英吉利交戰三年,地險心齊,水戰練習,其名遂著。原設大兵船十五隻,中兵船二十五隻,小兵船二十三隻,火煙輪兵船一隻,近年因船不敷用,增修兵船,復設船廠七,雕刻廠二所,曆年支發水師銀,二百三十一萬八千員,修船銀百有六萬五千員,津貼銀七十八萬二千員,修船廠銀七十九萬八千一百二十五員,水上費用銀四十三萬八千七百四十九員,巡察南極費用銀三十萬員,共需銀五百九十萬有奇。 波斯麻達仁尼臘爾衙門,掌理國中水陸郵程遞報之事,計遞報道路,約十一萬二千七百七十四里,每年往來路程,約二千五百八十六萬九千四百八十六里。各處信驛,計萬有七百七十所,曆年往來驛費銀二百七十五萬七千三百五十員。曆年約收信價銀,二百九十九萬三千五百五十六員,綜計出入,有盈無絀。 國中原在非臘特爾非阿設鑄金銀局一所,千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復在紐哈蘭、北戈羅裏、若治阿三部落,各增設一所,派官監鑄,其爐灶器具機竅,皆以火煙激動,不煩人力,計每年傾鑄金錢值銀二百十八萬六千一百七十五員,銀錢三百四十四萬四千零三員,銅錢值銀三萬九千四百八十九員,統值銀五百六十七萬員。 各部落自立小總領一人,管理部落之事。每部落一議事公所,其官亦分二等,一曰西業,一曰裏勃裏先特底甫,即由本部落各擇一人,自理其本部之事,小事各設條例,因地製宜;大事則必遵國中律例,如增減稅餉招集兵馬,建造戰船,開設鑄局,與他部落尋釁立約等事,均不得擅專,所舉執事之人,數月一更代。如分管武事,設立章程,給發牌照,開設銀店,貿易工作,教門賑濟貧窮,以及設立天文館,地理館,博物館,義學館,修整道路橋梁,疏浚河道,皆官司其事。其法律大都宗歐羅巴之律刪改而成,征收錢糧稅餉,通酌國中經費,出入公議,定額不得多取。 國中錢糧稅餉,惟創業開國,軍旅時興,入不敷出,遂致虧欠民項,為數不貲。千七百八十三年〈乾隆四十八年〉,欠項僅四千二百萬員。千七百九十三年,即多至八千有三十五萬二千員,官府曆年籌補,止餘四千五百萬員。千八百一十三年〈嘉慶十八年〉,因與英吉利交兵三年,即欠至萬二千七百三十三萬四千九百三十三員。迨至千八百一十六年〈嘉慶二十一年〉,兵戈寢定,二十年來,統計所還子母共二萬一千二百萬員。當開國之初,輕稅薄斂,原可足用,自與英國攻戰,供億浩繁,及向佛蘭西贖回雷西阿那,佛羅裏達兩部落,所費亦不輕。於千七百九十八年〈嘉慶三年〉,及千八百一十三四五等年,始加征戶口田地房產,奴仆等項錢糧,每年或加一百七十五萬,或二百萬,或三百萬,多少不等。千八百十六年〈嘉慶二十一年〉,停止加征,惟征收入口貨物稅餉,視貿易之盛衰為多寡,按千八百十六年所征稅餉,多至三千六百三十萬有奇。自此以後十年即僅收千三百萬以至二千萬員不等。千八百二十五年至千八百三十四年〈道光五年至道光十四年〉,自二千萬至三千萬員不等,近年日見減少,此外尚有出賣官地一項,其田地散在各部落,即先日價買佛蘭西及因底阿土人田地,逐一丈量,畫分當隰〈當隰村莊也〉。每當隰計三十六色循,每色循,計六十四埃加〈埃加,一畝也〉,除留出學校、道路、河道、基址,千六百有四萬零二千四埃加外,餘俱由勃列西領出示招買。初定每埃加價值二員,先交半價,餘半期年交訖。嗣因欠價不繳者,二千二百萬員,旋議減價每埃加定價一員零,先士二十五枚,不得賒欠。自後每年賣出田土價值,少則百餘萬員,多則六百萬員有奇。在千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所得賣價,多至千二百萬員,截至是年為止,計阿希阿丈出田土千四百七十萬零三千一百六十三埃加,已賣者,千有六十萬二千六百七十一埃加,得田價千有九百四十八萬九千九百三十二員。因底阿那,丈出田土千有八百九十九萬零四百四十七埃加,已賣者,八百三十九萬零八百三十九埃加,得田價千有八十一萬零百七十二員。依裏內士,丈出田土二千一百五十七萬四千四百五十九埃加,已賣者,四百三十四萬零四百八十一埃加,得田價五百五十五萬五千四百八十七員。阿那麻馬,丈出田土二千九百九十一萬五千零八十八埃加,已賣者,七百三十二萬九千零三十埃加,得田價一千三百零萬七千一百一十五員。彌斯西比,丈出田土千有七百五十二萬五千八百二十埃加,已賣者,五千六百萬零一千五百一十七埃加,得田價七百八十二萬二千九百八十七員。雷西阿那,丈出田土六百四十五萬零九百四十二埃加,已賣者,七十六萬七千四百一十五埃加,得田價百有十六萬二千五百九十一員。彌治顏湖東,丈出田土千有二百二十一萬一千五百一十九埃加,已賣者,三百二十萬零七千八百二十二埃加,得田價四百零七萬二千三百九十四員。彌治顏湖西,丈出田土四百六十七萬四千六百九十一埃加,已賣者,十四萬九千七百五十五埃加,得田價二十一萬五千一百八十九員。阿千薩士,丈出田土千有三百八十九萬一千五百三十八埃加,已賣者,六十六萬八千三百六十二埃加,得田價八十六萬一千八百一十六員。佛羅裏達,丈出田土六百八十六萬七千一百三十埃加,已賣者,四十九萬二千九百零九埃加,得田價六十五萬七千零九十二員。統計已賣田土四千五百四十九萬九千六百二十一埃加,未賣者萬有二千一百三十九萬七千四百六十三埃加,別有曠野荒郊田土,七萬七千萬埃加,已丈過萬有二千二百三十萬埃加,計賣出田價共六千七百八十二萬零八十五員,除辦理因底阿土人事務需銀千有七百五十四萬一千五百六十員,買雷西阿那部落需銀二千三百五十二萬九千三百五十三員,羅佛羅裏達部落需銀六百四十八萬九千七百六十九員,還若治阿部落銀一百二十五萬員,贖彌斯西比部落銀店需銀一百八十三萬二千三百七十五員,地方官需銀三百三十六萬七千九百五十一員,丈量地畝需銀七十八萬六千六百一十七員,總共需銀五千八百四十三萬八千八百二十四員,綜計出入有盈無絀。 彌利堅國,歷年出納款項,自千七百九十一年〈乾隆五十六年〉,開國起至千八百三十二年〈道光十二年〉征收稅餉銀五萬九千四百九十萬零九千零六十七員,田土賦稅銀二千二百二十三萬五千二百六十員,人丁錢糧千二百七十三萬六千八百八十八員,遞寄郵信銀百有九萬一千二百二十三員,公眾田土價銀四千零六十二萬七千二百五十員,債銀及庫中所出銀單等項銀,萬有五千六百一十八萬一千五百七十八員,銀店股分利息,及出銀店股分銀,千有一百零五萬二千五百零六員,雜項銀六百四十二萬八千八百九十二員。 歷年支銀文事需銀三千七百一十五萬八千零四十七員,鄰國往來相交事件需銀二千四百十四萬三千五百八十二員,雜款需銀三千二百十九萬四千七百零三員,修整炮台銀萬有九千零五十三萬八千六百四十三員,曆次兵餉需銀千有七百二十九萬八千二百八十二員,別款兵餉需銀六百七十一萬零三百零七員,辦理因底阿土人事件需銀千有三百四十一萬三千一百八十八員,設立水師兵船等項,需銀萬有一千二百七十萬零三千九百三十三員,歸還軍需借項本利銀四千八百九萬員,統計征收銀八萬四千五百二十六萬二千六百六十八員,除支發銀八萬四千二百二十五萬零八百九十員,仍存貯國庫銀三百零一萬一千七百七十八員。 千八百二十三年〈道光十三年〉所征各款錢糧稅餉,除支發兵丁銀二百四十二萬五千四百零三員,行營口糧銀三百五十萬零七千四百八十四員,修造軍器修補武備庫共銀五十三萬零九百五十一員,修建炮台銀九十六萬一千四百八十員,修築堤工銀四十三萬五千七百六十一員,浚河銀二十四萬員,建築習武館銀十一萬七千一百六十六員,辦理因底阿土人事件銀百有九十一萬二千五百八十一員,水師兵船等項銀三百九十萬一千三百五十六員,還虧欠銀百有五十四萬三千五百四十三員,修道路橋梁銀六十五萬五千四百八十六員,立法各官公費銀四十六萬九千零七十四員,各路辦事公費銀六十五萬八千六百零八員,審訊衙門支發銀三十三萬八千七百五十八員,修造路燈銀三十一萬三千九百三十員,修造稅館棧房零銀二十五萬零四百一十五員,丈量海岸銀萬八千五百一十三員,窪治尼阿疏浚運河銀二十八萬九千五百七十六員,與他國交往貿易事務銀九十五萬五千三百九十六員,共計千有九百五十三萬五千六百八十一員,尚有盈餘銀八百六十九萬一千一百員,連曆年盈餘貯庫,共銀千有百七十萬零二千九百零五員。千八百三十四年〈道光十四年〉,征收稅餉銀千有六百二十一萬四千九百五十七員,地租銀四百八十五萬七千六百員,銀店息銀二十三萬四千三百四十員,出賣銀店銀三十五萬二千三百員,雜稅銀十三萬二千七百二十八員,支發文事雜項銀八百四十萬零四千七百二十九員,武事需銀三百九十五萬六千二百六十員,還國家虧欠銀六百一十七萬六千二百六十員,共計征收銀二千一百七十九萬一千九百八十二員,核計本年虧欠銀二百八十一萬零四十七員。在於盈餘庫項支銷外,尚有餘銀八百八十九萬二千八百五十八員,存貯國庫。 千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征收各款錢糧稅餉銀千有八百四十三萬零八百八十一員,除支發各項銀千有九百二十七萬六千一百四十一員,盈餘銀九百一十五萬四千七百四十員,共曆年盈餘貯庫銀千有八百四萬七千五百九十八員。 疆域東界阿蘭底海,西界卑西溢海墨西果國,南界墨西果國之墨西根海,北界英吉利俄羅斯所屬地,幅員二百三十萬方里,以周圍邊界程途計之,徑一萬里內濱海岸者,三千六百里,濱湖岸者一千二百里。自卑西溢海至阿蘭底海,東西距二千五百里,除國中各部落之外,西隅尚有地百三十萬方里,未盡開辟,地勢內遼闊外險阻,故雖英吉利兵亦不能再窺伺。 山陵最著者,在窪申頓,有阿巴臘止菴山,又名阿裏牙尼山,高峰僅二百四十丈,而迤長袤延,通數部落之遠,在北哥羅裏有墨力山,其最高峰,亦不過五百一十四丈有奇,在國之西隅有落機山,峰高九百六十文,此外山多未能悉載。 川澤分歧難以悉數,其最長者曰彌梭裏河,自落機大山發源至雷西阿那出海,長四千五百里,其次彌斯西比河自威士袞申部落發源,至雷西阿那出海,長三千有百六十里,兩河往來,舟楫最盛。此外蘇比厘阿湖,休倫湖,安達裏阿湖,均處邊界,惟彌治顏湖,居於腹地,南北距三百六十里,東西距八十里,水深七十二丈,有彌支裏墨機納港,可通休倫湖。 國中地廣人希,以近年生聚計之,自開國迄今,僅數百載,蕃庶數倍,在千七百九十年間〈乾隆五十五年〉,戶僅三百九十二萬九千八百二十七口。及千八百三十年〈道光十年〉計白男五百三十五萬三千零九十二人,九十歲以上至百歲者二千有四十一人,百歲以上三百有一人。白女五百十六萬八千五百三十二人,九十歲以上至百歲者,二千五百二十三人,百歲以上者二百三十八人。黑男十五萬三千一百八十四人,百歲以上者二百六十九人。黑女十六萬五千七百六十人,百歲以上者,三百八十六人,奴仆百有萬二千零七十五人,百歲以上者七百四十八人,奴婢九十九萬五千五百四十四人,百歲以上者六百七十六人。白瞎人三千九百七十四名,黑瞎人千四百七十人。白聾啞人,五千三百六十三名,黑聾啞人,七百四十三名。統共千有二百八十六萬六千九百十九人。即丁口之衍蕃,征國勢之熾盛,果能永遠僇力同心,益富且庶,雖歐羅巴強盛各邦未之,或先國人多,由外域遷至,如居賓西爾,窪尼阿者,皆由耶麻尼言語近始更變;居雷西阿那,梭裏依裏內士,彌治顏等處者,皆佛蘭西國之人;居阿希阿,因第阿那者皆瑞國與耶麻尼之人;尼紐育者皆荷蘭國人。種類各別,品性自殊,因地製宜,教隨人便,故能聯合眾誌,自成一國。且各處其鄉,氣類尤易親睦也。傳聞大呂宋開墾南彌利堅之初,野則荒蕪,彌望無人,山則深林,莫知曠處,攘剔啟辟,始破天荒。數百年來育奈士迭,遽成富強之國,足見國家之勃起,全由部民之勤奮。故雖不立國王,僅設總領,而國政操之輿論所言必施行,有害必上聞,事簡政速,令行禁止,與賢辟所治無異。此又變封建郡縣官家之局而自成世界者。 國中黑人居六分之一,其中亦有似黑非黑,似白非白者,種已夾雜,難辨涇渭,各部落中,不準黑人預政事,有數部落準其一體公舉。其律例內載賓西爾窪尼阿紐育部落之人,皆得自主,惟黑奴子孫分屬下等,凡事不得擅專。至千七百九十八年〈嘉慶三年〉禁止買賣奴仆,即逃走亦不準收回。嗣西北之窪治尼阿,彌斯西比各部亦禁攜奴仆進口,自此興販少息,惟南隅產棉之部落尚有使用奴仆者。凡奴仆之例,重罪始經官治,小過家主自治,不得私置產業,學習文字,往廟拜神,必須白人帶引。若因底阿之待仆人,則又不然遇禮拜日,每奴散穀十八棒至二十四棒,薯六十四棒,並酌給魚肉。冬夏布衣下及奴之子女,又每二年人給洋氈,幼小者二人共得一氈,疾病設有醫藥,過其境,見其仆,皆工作不輟。嘯歌自得,如逢禮拜,概停力作。其工役三日一派,能並日完畢者,所餘之日,或得自作已業,遊戲無禁,其恩恤奴仆為諸部所未有。 風俗教門各從所好,大抵波羅特士頓居多。設有濟貧館,育孤館,醫館,瘋顛館等類,又各設義學館,以教文學、地理、算法,除普魯社一國外,恐無似其文教者。其官地畝,以供經費,復有國人捐貲津貼。千八百三十四年〈道光十四年〉,在紐育所屬各小部,義館讀書者共五十四萬有千餘人。歲支修脯,七十三萬二千員,如紐惹西,賓西爾,窪尼阿,阿希阿,馬裏蘭,窪治尼阿南戈羅裏,鼎尼西根特機等處部落,亦皆捐設學館,造就人材。又設授醫館二十三所,法律館九所,經典館三十七所,教人行醫通曉律法,博覽經典,通各國音語,近計非臘特爾非阿。藏書四萬二千卷,甘墨力治藏書四萬卷,摩士頓藏書三萬卷,紐育藏書二萬二千卷,袞額裏士署內藏書二萬卷,邇來又增學習智識,考察地理之館,重刊歐羅巴書籍,人材輩出,往往奇異。 技藝工作最精,造火輪船,即紡織棉布,製造呢羽器具均用火煙,激機運動,不資人力。他國雖有,皆不能及。寫繪丹青,亦多精巧,如急裏委士士都挖紐頓阿爾士頓裏士裏諸人,皆以妙手名。 地膏腴豐物產。千八百三十四年〈道光十四年)海產之幹魚醃魚魚油鰍魚骨等物,約值銀二百有七萬零千四百九十三員。山產皮毛洋參木板船桅木樹皮木料鬆香等物,約值銀四百四十五萬七千九百七十七員。田地家宅,所出之牛羊馬豬麥麵幹餅薯穀米租麥蘋果煙葉棉花豆糖洋靛等類,約值銀六千七百三十八萬零七百八十七員。工作所造香<鹵見>、蠟燭、皮鞋、洋蠟酒、鼻煙、卷葉煙、鉛錫器、繩索、桅纜、鐵器、火藥、糖、銅器、藥材、布匹、棉紗、夏布、枱雨傘、牛皮、麇皮、馬車、馬鞍、水車、樂器書籍、圖畫、油漆、紙劄、筆墨、釘瓦、玻璃、洋鐵、石板、金器、銀器、金葉、金錢、銀錢、木箱、磚灰鹽等類,約值銀六百六十四萬八千三百九十三員。 國中進口貨物,茶葉、架非豆、紅糖、椰子、杏仁、幹菩提子、無花果、胡椒、香料、桂皮、豆蔻、米酒、冰糖、燈油、絲發、疋頭、金線等類,其各國所出棉布,夏布、皮毛、染料、顏色、銅鐵金銀器皿、紙劄、書籍。販運進口者,交易之大以英吉利為最次,佛蘭西再次,即彌利堅本國及海南之姑麻島彌利堅西南之墨西果國〉,若中國又其次也。此外通商之國,如俄羅斯、普魯社、綏林、領墨、彌爾尼壬、荷蘭、大呂宋、依達裏、耶麻尼、散迭裏、紐方蘭〈在彌利堅東北,屬英國所轄之一大海島)、黑底在彌利堅之南屬佛蘭西所轄之大海島〉、小呂宋、葡萄亞、阿非裏加洲各海島、都魯機、果攬彌、阿墨臘、西爾芝利庇魯等處,其餘小國來貿易者,不計其數。以千八百三十四年〈道光十四年〉計之,英吉利進彌利堅口岸貨物,約值四千五百五十六萬六千有奇,出口貨物,約值四千一百六十四萬八千四百二十員,中國茶葉進口者,約計六百二十一萬三千八百三十五員,在國內銷流者,居六分之一。此外尚有絲發等項,百六十七萬八千四百九十二員,共計值銀七百八十九萬二千三百二十七員。由本國出口運赴中國貨物,計值銀不過百萬零四百八十三員。其餘各國進口貨物,多寡不一,統計貨值萬四千九百八十九萬五千七百四十二員。千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各國進口貨物,共計銀萬二千六百五十二萬一千三百三十二員,出口運往各國貨物,共計銀萬有四百三十三萬九千九百七十三員。千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通國銀鋪五百有三家,資本大小不等,其最巨者三千有五十萬九千四百五十員,小者亦有十餘萬員。統計銀鋪資木共萬有八千一百八十二萬九千二百八十九員。 國中運河,長三千五百里,疏浚二十年,始竣。其不通河道者,即用火煙車陸運貨物,一點鍾可行二三十里。其車路皆穿鑿山嶺,砌成坦途,迄今尚未完竣,如值天寒河凍,亦用火煙車駛行冰麵,雖不及舟楫,而究省人力,因底阿土人種類蕃多,屢因爭戰被戮大半,惟彌斯西比之東有因底阿土人八萬,西有因底阿土人十八萬。餘俱散處各部,中間自成村落,下窟上巢,有同鳥獸疾則倩師巫歌跳刺血誦咒,間用草木作藥餌,信鬼好鬥。行陣則佩符咒獷者食人,尤嗜犬肉,其頭自服牛皮,飾以羽毛,頸懸熊爪,履白皮,握羽扇。受傷則頭插紅漆木簽九枝,以彰勞績,散處各部,不受約束。近漸導以教化,招徠其黨給以房屋,耕織器具並設岡色爾官治之。各立界限,不得逾越,創書館廟宇,歲提庫銀萬員,公捐銀四萬員,延師教課。千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在館肄業之童蒙已千五百矣,彌斯西比,彌梭裏,平地中多有高隴,形似圍牆,高自數忽,以至三四十忽不等〈每忽八寸〉,寬二三十埃加〈埃加,畝也〉,內多土堆,參差不一,粗沙亂石,或方或圓,或作數角,諸史並無紀載。有謂因底阿人所造之墳塋,第土蠻何解造作,或謂洪水泛濫,波浪激成者近是。 ○補輯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花旗國,一曰兼攝邦國,因船插星旗,廣東人謂之花旗,亦稱之曰米利堅,皆指一國也。南及默西可海隅,北連英藩屬,東及大西洋,西至大洋海,北極出自二十五度至四十度,偏西自七十度至百有餘度,袤延圓方三百萬方里。其山在西方,一帶峰嶺,餘地大半平坦。其最長之江,名曰米西悉江,北流九千九百里者而接米利大河,兩水合而南流入海也。通舟之長河如瓦八地尼士河,乾撤河,亞加那河,紅河等。又造鐵曆轆之路,火輪之車,以便陸地轉運,每一時行百八十里,水路則火輪船前後梭織,故其江河帆楫,奔馳不絕,如街衢無異。山出石炭、鹽鐵、白鉛、金銀,其林內有野牛及熊,其西方有海騾狐狸等獸。又出五穀蔬菜,可謂隆盛之邦。惟其東方耕種大辟,而西方尚土曠人稀,每年土民自西移東者千百計也。 明萬曆年間,英國船初到時,荒蕪稠林,天氣凍冷兼以土人暴行,遍處剽殺,而英民曆艱難披荊棘,百苦備嚐,堅據其地而攻其敵。於明萬曆三十六年,英國主驅逐加特力教,其民尋地涉海而抵亞默利加,賴上帝之恩休,始困終亨土民讓地相給人戶日增,遂分其國為列邦。二百餘年,英國欲加收稅餉,其國公會之紳士不從,兩國相爭,較論長短,遇有商船載茶葉進口,居民並起,投其茶箱於海,彼此怒憤結仇與英兵交戰,並結援佛蘭西,是西班牙荷蘭等國為助,齊心攻英。乾隆四十七年英國議和,於是花旗自立新國,不立國王,公擇元首,凡事會議而後行。四年後則退職,又公擇忠臣良士二位,以為都城公會之官,供職六年而退。設律例規矩,募勇征餉,與列郡邦結為唇齒,緣此稱曰兼攝邦國。國庫每年所收銀四千萬員以下,於道光十七年,其國補還軍費,毫無欠項。文官俸祿四百七十六萬員,水師四百五十七萬員,三軍四百三十萬員,雜費三百八十萬員,土費千三百萬員,其三軍上下一萬丁。其水師武備甚善,屢與英國交鋒獲勝,其鄉勇十萬有餘,各地舉壯丁當差,國民經營希利,算悉錙銖亦多懷普濟之意,崇奉世主耶穌之教,舍身捐財,以招教師,頒文勸世,雖別國各開新地,而英民居其大半,是以語音文字規矩與英無異。出棉花五穀,造雜項布匹,通商最廣。道光十七年,所運進之貨共計銀萬四千萬員,所運出者萬一千七百萬員,居民千四百萬丁。二十年前尚止九百六十萬,迅速增益,而各西列國之人,尚雲集不已。所有土民,分給田土,安居樂業,最好進學,遍開序庠,以習法術、武藝、文學。 其列邦共計二十四部。所有最大之城邑,一曰破士敦城,在馬撤主悉邦之都會,此地雖瘠,而居民營造勤奮,共計千七百萬丁,通商萬國,此城係大馬頭,四方所萃,文風甚盛,為全國之冠。一曰新約城,乃國中最廣大之美邑,居民二十七萬丁,每年進船千五百隻,進貨價銀三千八百萬員,出價銀二千三百萬員,居民靈利溫和。一曰兄弟愛城,在品林邦,昔時土人讓給英國而收租值,因始終忠信守約,是以土人終不侵伐。待如遠客,其城亦係馬頭,街市正直,其居民勤勞積財,運出之石炭鐵皿布匹共計三百八十四萬員,運進貨物一千一百六十八萬員。一曰巴裏特摩城,在南地馬頭,居民不辭險阻,多出麥粉,造建快船,駛航如飛。一曰威額耳那城,乃初時開懇之地,人最聰明,國內忠臣襄政事者皆出是邦。產煙及粟米,窪申頓國都,以其始創國之人得名也。其南方之三邦,即南北甲羅裏那以及熱可加,乃出棉花之地,此地惟黑奴務農,其白麵之人,廢時遊蕩,食煙飲酒戀聲色而已焉。其西南之半地,曰縳利他城,內地尚有土人據之。與白族交戰,連年未息。西南方馬頭,曰新阿耳蘭,在大江口,居民七萬,通商最大,運進之貨,每年價銀千四百萬員,運出者三千五百萬員,此城周繞澤瀦,氛瘴晦冥,夏時民多染病。其西方之邦尚新開地,乃最先遊獵之人,至此招集農夫墾種曠野,數十年而城邑鄉里田疇並同內地,但有四萬土人居此,為自主之邦。國家買其田而按例收其價,土人遂讓之,而白麵之類,為其地主也。此外西北各地,皆英吉利俄羅斯各商占據,捕野獸,用其皮,其中海虎等皮最貴,大半銷賣於廣東,土民身短而貧,人戶甚罕〈原無今補〉。 《每月統紀傳》曰:北亞米利加兼攝列邦遼闊,共有二十六部,又別有邊地四部,共廣二百四十萬正方里。大清國共三百八十六萬正方里,乾隆五十四年,米利加國三百九十二萬丁,嘉慶四年五百三十萬丁,嘉慶十四年七百二十三萬丁,嘉慶二十四年九百六十三萬丁,道光十年一千二百八十五萬丁,由是觀之,其人煙稠密,戶口繁滋,年增月累,設連年如此加益數,百年後,其民繁多,過今大國也,其國城共二百八十九。康熙四十年,所產之物,賣與外國,共價銀一百五十萬圓。乾隆五十四年二千萬圓,嘉慶四年七千九十萬圓,嘉慶二十二年九千三百二十八萬圓,道光五年九千九百五十三萬圓,道光十年七千三百八十四萬圓,道光十一年八千一百三十一萬圓。進口貨價,自康熙四十年,共銀一百七十萬圓,乾隆三十四年九百四十萬圓,道光元年六千二百五十八萬圓,道光七年七千四百四十九萬圓,道光十一年一萬三百一十九萬圓,每年產物及製造貨件,共銀一萬五千萬圓,可觀其國豐盛矣。其國帑出入,乾隆五十五年入一千二十一萬圓,出銀七百二十萬圓;嘉慶十四年入一千四百四十三萬圓,出一千三百六十萬圓;道光九年入二千四百七十六萬圓,出銀二千五百七萬圓;道光十年入二千四百八十四萬圓,出銀二千四百五十八萬圓。故此輸用出入,皆製有餘。道光九年,國帑項內,尚存銀五百六十六萬,乾隆五十四年,拖欠銀七千五百一十六萬九千九百七十四圓,今已償清,可用其餘,墾荒地,開運河,保障封疆。計國中弁兵共萬二千丁,壯民百二十六萬丁,巨戰艦十二隻,中兵船十七隻小兵船十六隻,小舟七隻〈原無今補〉。 《海錄》:咩里千國,在英吉利西,由散爹裏西少北行,約二月由英吉利西行,約旬日可到,亦海中孤島也。疆域稍狹,原為英吉利所分封,今自為一國,風俗與英吉利同,即來廣東之花旗也〈案:咩里千,即彌利堅之音轉,故言即廣東之花旗。然以洲言,則其地數萬里,豈得謂之孤島,以國言,則二十七部落,富強為英夷勁敵,豈得謂之疆域稍狹,蓋謝清高。但至歐羅巴洲未至彌利堅洲,故傳聞不確不詳〉。土產金銀銅鐵鉛錫、白鐵、玻璃、沙藤、洋參、鼻煙、牙蘭米、洋酒、哆囉絨、羽紗、嗶嘰,其國出入多用火船。船內外俱用輪軸,中置火盆,火盛衝輪,輪轉撥水,無煩人力,而船行自駛,其製巧妙,莫可得窺小,西洋諸國近多效之〈原無今補〉。 卷六十一 ◎外大西洋 ○彌利堅國總記下 育奈士迭者,華言總理部落,非地名也。夷圖及貿易通誌,謂之兼攝邦國,又曰聯邦國。其船旗方幅,紅白相間,右角別作一小方黑色,上以白點繪北斗形,故名之曰花旗。南懷仁所雲大銅人,即此之落哀倫島也。蓋其地工作有高千餘丈者雲。 《地球圖說》:合眾國又名彌利堅,又名花旗國。東界大西洋,南界麥西可海,西界麥西可國,並大東洋,北界英屬國。百姓約有二千萬之數,都城地名瓦升敦。部分三十,每部各立一賢士以為總統。各總統公舉一極正至公之賢士,總攝三十部之全政,名伯理師天德。又各部總統,或一年,或二年為一任。惟總攝國政者,四年為一任。按期退職,公舉迭更。每歲俸銀二萬五千員。七分耶穌教,三分天主教。國內遍設大小書院,不計其數。國之男女,無不能書算者。其衣服、製度、言語、禮款,與英吉利國無異。所習之業,士農工商,又有捕鯨魚等藝,多在西北等處。國內運載貨物,陸則有大車小車,藉馬力以行走。又有火輪車,中可住千人,一時能行百八十里,故國內多造鐵曆轆之路。在水則有火輪船,往來紛紜,較他國更繁盛。又有多船,不用火輪而用馬牽,亦穩而且利,則內地小河所用也。 國內有至大之城三:即牛亞爾葛城,撲斯登城,非拉達亞城是也。至大之江三:即米西悉比江,米蘇利江,可倫比江是也。江雖列三處,而其內支分不少。西方有高山,相聯不間,土地大半平坦。道光二十七年,與麥西可國兩相決戰,至二十八年盟約和好矣。土產綿花、布呢、麥米、煙、白糖、綠穀、金、銀、鉛、鐵、煤炭、油、木料,並一切造作之器,熊、狼、虎、野貓、鹿、狐狸、水獺、海虎、海犭累、皮物,至於野馬、野牛不勝其數。 《地理備考》曰:育奈士迭國,華言合眾國也,即所稱花旗,又曰彌利堅。在亞美裏加州北區之中,北極出地二十五度起,至五十二度止。經線自西七十度起,至一百二十七度止。東枕亞德蘭的海,西界大海暨美詩哥國,南連美詩哥國海灣,北接新北勒達尼。長約一萬里,寬約四千八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三百一十六萬里,煙戶一京七兆餘口。平原廣闊,岡陵延袤,山勢峻峭。其亞巴拉士山,為東山之首。在亞德蘭的海濱,跨越諸地。羅說索山,為西方之冠,兆江源大半出此。河之長者曰米西西比,曰米蘇利,曰哥隆比亞,曰亞巴拉濟哥剌,曰麼比勒,曰德拉瓦勒。湖之大者,曰蘇卑裏約爾,曰呼倫,曰米濟安,曰厄列,曰安達裏約,曰章巴拉音。地氣互異,各有不同,冷熱西南為甚。田土參差不一,物產西南為最。穀果繁衍,人多務農。土產五金、煤、礬、磺、煙、麻、綿花、香料、藥材。不設君位,國人各立官長理事。班次首領正副,權理國政,四載一舉,周而復轉。所奉之教,乃修教也。其餘各教任人尊奉,概不禁止。技藝精良,商賈輻輳,原本國昔為英吉利國兼攝之地,乾隆四十年,國人自立,驅逐英吉利官,別為一國。英吉利國與戰,越八載不克,乃聽其自立,不復統屬。嘉慶十七年,本國復與英吉利國交兵,越三載始息。通國分二十六部,曰賣內,曰新杭曬勒,曰委爾蒙,曰馬薩朱塞,曰羅德島,曰哥內的古,曰新約爾克,曰新,日爾塞,曰奔西瓦尼,曰德拉桑,曰馬黎郎,曰委爾濟尼,曰北加洛粦,曰南加洛粦,曰惹爾裏亞,曰阿拉巴麻,曰米西比,曰盧宜西安,曰音的亞那,曰意黎乃,曰迷蘇利,曰德內西,曰根都基,曰可宜約,曰迷詩安,曰阿爾千薩。都城名瓦盛敦。建於波多麻哥河岸,街衢寬闊,其直如矢,園亭花榭,景色幽佳,匠肆林立,遠方輻輳,為本州富麗第一。其國通商衝繁之地,一名新約爾克,一名非拉德亞,一名波斯敦,一名巴爾麼,一名新爾良,一名劄爾勒斯敦,皆沿海大埠也。 《外國史略》曰:彌利堅國,南及麥西哥海隅,北連英藩屬地,東及大西洋海,及大東海。廣袤方員四萬二千三十里,濱海地一千二百里,濱湖地四百里。北極出地自三十二度及五十四度四十分。明朝中間,地尚荒蕪,居民亦罕,住林內,以獵為生,不知開墾。然今日掘出墳墓,似是古時廣大之城邑,或係日本、高麗曾到之地,無從考究。今則為西國之大市,民數少而種類多,語音不一,風俗迥異,時結仇交戰。自明朝時,是班亞開創此州之後,英國亦到此地,欲開埠未果。萬曆十二年後,英民復至不得食物,又遭土民之難,或受是班亞之害,或染煙瘴以斃,皆怨而反。會英國有奉天主教之民,為國中官吏所迫,航海西駛,逃於此地,自設公班衙,招氓開墾獲利。英國亦以其地封五爵,各據荒地。荷蘭、瑞丁等國,亦時調其民在海邊開港,皆不久而服英吉利。別有佛蘭西氓所據之地,久亦歸英。於是英人日繁增,土人遠避山林,其良善者漸向教化,復立議事之公會,有事則調遣其丁壯,日久其民益操自主,敢作敢為,不聽英國之命,英人欲增餉稅,民拒不納,由此肇釁。乾隆三十一年,英官在各港口征餉,居民寧將茶葉盡投於海,不願納稅。英國亦封港口,且調兵前往。其氓復公議,寧死不受苛束,遂糾合部眾,立才能之瓦升屯為將軍,與英兵拒戰,兼赴訴於各國。於是佛蘭西、是班亞、荷蘭等國,合盟助之,英人不能敵。於乾隆四十六年,議聽其自為一國,不受英人節製,遂號為育奈士迭國,自是與英人彼此相安。花旗軍深入麥西哥地,麥民力守,終不肯降,後事尚未定也。 國內山嶺分三段,一係東方,一係山外之西方,一係米西悉北等穀地,本荒蕪,廣袤十一萬三千八百方里。其東方地約三千里,沿河多港口,地方蕃盛,沿河各穀,可開六萬四千萬畝,居民五百五十萬口。其西地多磽,瀕海地愈肥,民愈罕。西南牧場遠闊,其湖在英吉利花旗交界,稱為上湖。有熱阿耳義湖,胡倫湖,以利雲他利湖,皆廣如海。入大西洋海之江,曰本孫江,長七十一里。破他馬江,一百三十六里。撒瓦那江,一百五十里。亞拉馬他哈江,一百里。熟貴漢那江,一百里。入麥西海隅之河,曰米西悉比河,六百六十里。米穌利河,六百二十里。阿希阿河,三百里。押子薩河,四百七十里。紅河,三百三十里。地匿士河,百四十里。可倫比河,長二百三十里。俱入大東海。江河甚多,通商甚便,火輪船往來不絕。北方出綿花、煙、穀、薯等物。各國產物,並製造者,鐵條價銀約二千零四萬員,鉛石價銀約五十二萬九千員,石炭價銀一百八十六萬員,石鹽價銀六百六十九萬員,各項玉石價三百六十九萬員。所畜牲馬四百三十三萬隻,牛千四百九十七萬隻,綿羊千九百三十一萬隻,豕二千六百三十萬隻,雞、鴨、鵝價值九百三十四萬員。五穀、煙、薯、麻、綿花、羊毛、蠟、白糖、蠶絲、乳奶餅、油等價三千三百七十八萬員,果子價七百二十五萬員。每年所製造物值二千九百萬員。園蔬菜、花等二百九十四萬員。幹魚、醃魚、魚油、鯨骨等貨一百二十五萬員。捕魚銀一千六百四十二萬員。木料價一千二百萬員。巴馬油等貨六十一萬員。皮貨一百零六萬員。人參等貨價五十二萬員。刀、劍各鐵器價六百四十五萬員。金銀寶物四百七十三萬員。鉛、錫、鐵等各項九百七十一萬員。羽毛呢二千六十九萬員。布匹四千六百三十五萬員。雜物六百五十四萬員。插花旗進本地之船,共七千七百三十五隻,外國載貨入港口四千五百四十八隻。花旗所運進之貨,值一萬一千三百萬員,外國船所運進一千四百七十二萬員。是年所出之船七千七百九十隻,外國船出口四千五百五十四隻。花旗船運出之貨價八千零二十五萬員,外國船運出價二千三百萬員。本國納稅一千四百四十八萬員。各湖往來之花旗船,與英人公共船隻,值一百六十六萬員。可見其勤奮興旺。惟其商人銀局失信,故外國人無敢賒賣之也。 居民一千七百零八萬六十六口,白麵男人七百二十四萬九千,女六百九十三萬九千口,黑面人三十八萬六千口,黑面奴二百四十八萬七千口。白麵人務農三百七十一萬七千口,貿易者十一萬七千口,製造匠七十九萬一千口,航海水手五萬六千人,運內河之人三萬三千人,醫生、教師等六萬五千人,術藝之士共一萬六千二百三十三人,男女學生一百八十四萬五千人。康熙三十九年,所有居民共計二十六萬口。道光十年,即至千二百八十六萬口。大半係英國日耳曼人。其國爵無尊賤定分,但人有才能,善積財則貴耳。其民崇拜上帝,多立禮拜堂,善經營。道光十五年掘運河費九千九百萬員,以鐵造平路,亦費四千六百萬員。多識字讀書,亦廣印書。居民善開墾。凡歐羅巴各國民,有缺乏,即遷居花旗國,如有受害者亦遷此地,故開辟愈廣。其國律例合民意則設,否則廢之。每三年庶民擇一長領統管各部。每年俸二萬五千員。長領外復設戶、兵、刑、水師、驛務諸部大官,俸各六千員。立兩會,一曰尊會,即長領並大官辦重務。一曰民會,論民人所獻之議,所稟求之事。每四萬人擇一人,各國皆同。其水師大戰艦十二隻,載炮七八十及一百二十門,其次載四十四炮,三十六炮,又其次或載十六炮至十炮以下。又火輪船五隻,躉船五隻,軍士六千丁。防禦各境,各部自募民壯。歲收餉五千六百萬員,公費約五千三百萬員。銀局未清理,陸續破敗者一百六十一家。所失本錢一萬三千二百萬員。通行銀票四千三百三十萬員,現銀一千零二十八萬員。通國銀票,六千三百八十四萬員,現銀二千六百八十四萬員。通國銀局十餘年,共失銀不下七萬八千二百萬員,其失信損重,天下未有也。 東北買尼邦部,天氣甚冷,地產不豐,出木料等物。運出者,每年約值二百萬。居民五十萬餘,皆崇正教。多學館城邑不廣,海多支港,木賤便於建船。公餉約六十一萬員。居民多以捕魚為務。 新含部在買尼西,居民二十八萬二千餘口。北界一帶,白山有峰六百丈。出五穀、布匹,納餉三萬六千員。 弗門部,居民二十九萬一千,出五穀。在南之馬撒舒設地,居民七十三萬七千餘口。造布匹、鐵器,貿易通商。其都會曰破土屯,係大市,居民數萬,船往來不絕。因新教舊教不合,故別開埠。公欠項六百七十二萬員。每年貨價銀計四千二百萬員。 羅地島,居民十萬八千,務農織布。都會曰天綱,係大通市,居民三萬名。 君匿地穀部,居民三十萬,在海邊新港,居民勤勞向化。製造積財餉稅約十萬零七千員,公費八萬六千員,銀局內積三十九萬九千員。百姓甚聰明,有學館。 新約部,人戶稠密,居民二百四十二萬口。其會城居民二十萬有餘,為花旗國最大之邑。各貨由此出口,街衢廣大,居民從正教,為各邦之宗。公欠項二千二百七十九萬員,歲收餉約二千七百六十二萬員。 新執西,海邊之褊邑也。居民三十七萬,人頗安分。公費八萬八千員,公帑收四萬七千員。 賓林部,舊日開埠。與土人往來,秉公貿易。居民富裕,共一百七十二萬四千口,多由日耳曼國來者。製造繁盛,過他邦。每年約七千萬員。內地開河,平鐵路以便貿易,農夫旺相,庶民受福。因失信故所損者重,公欠項三千六百八十五萬員,公帑收九十二萬四千員。其都城曰愛戎地。居民十六萬六千,亦大通市,花旗美地也。有大學館,廣布文學術藝。 地瓦亞,小邦。七萬八千口,居民務農。公帑積五十萬員。 馬利地部,居民四十六萬九千口。多五穀、麵粉,每年約價七十六萬員,公項一十五百萬員,公費約百萬員,公收三十五萬員,入不敷。出港口,八地米城,居民八萬口,係通商大市,最旺相。 威厄尼部,地初開墾,居民百二十三萬口。多出煙、綿花等貨。其都會曰勒門,居民一萬六千口,百姓聰明,頗圖私利。公欠項六百九十九萬員。 可倫比部,為其國都,居民四萬三千口,統領所駐議事之地也。其都曰瓦升屯城。居民二萬口,以開創之統領得名。有公會所聚之殿,甚壯麗,如羅馬國之古式。 北加羅林部,南加羅林部,熱阿義部,皆出綿花。弗利他部,多密林。昔屬是班亞國。路義撒那部,在麥西哥河北岸,其會城中居民數萬。 阿希阿部,居民百五十一萬,地極興旺。公欠項一千五百萬員,公收三十一萬員。 新開之地,曰印地亞那,曰金突其,曰停尼士,曰亞拉巴馬,曰米西悉,曰北米穌利,曰以利乃,曰米治安,曰約瓦,曰威君,新居人甚罕。在東澤邊,有亞利雲地,道光二十六年,始與英國平分。甫遷之氓,漸墾務農。 特察南地,本屬麥西哥,近為花旗人所居。地廣而豐,但港淺有礙駛船,其始不服花旗管轄,拒戰甚力,因麥西哥無戰船軍士,花旗有兵有艦,直侵其地,卒為花旗所踞。 《瀛環志略》曰:米利堅二十六部,其內地各部,大小不甚懸殊,惟東北濱海數部壤地甚褊,如紐罕什爾,窪滿地,麻沙朱色士,千捏底吉,紐折爾西,馬理蘭,已不及諸大部三分之一。而洛哀倫,特爾拉華二部,周回皆不過百餘里,乃不及諸大部十分之一。此非分地之不均也。當歐人之初辟此土也,人戶先棲托於海壖,各成聚落,後乃漸拓而西,日益墾辟。其國之三大埔頭摩士敦、紐約爾、非勤特耳),又皆萃於東北,富商大賈之所聚,地雖褊小,氣象固殊。內地各部,皆資耕作,幅員易廣,而財力不如海濱之盛,其勢然也。迨華盛頓倡義拒英〈華盛頓生於雍正九年,十歲喪父,母教成之,少有大誌,兼資文武〉,部豪起兵相應,舉事者十餘部,因即分為十餘國。其後續附新分,遂成二十六部,皆仍其舊而安之,非裂地而定封也。洛哀倫人戶止十餘萬,特爾拉華止八萬餘,不能因其彈丸黑子,並歸大部。東方通商諸部,紐約爾最富厚。麻沙朱色士,賓夕爾勒尼安次之。緬與勿爾吉尼阿又次之。倭海阿土沃人殷,阡的伊田納西,地處中原,沃野千里。南方諸國濱海,西方諸國傍河,地利之產,運行較便,故國多富饒。計兩湖之南,密士失必大河之東,已無不辟之土。河西,止魯西安納、阿甘色、密蘇爾厘三部,近益以威士千遜、衣阿華二部,其迤西數千里密林奧草,野番所宅,開墾不易。然生齒日繁數百年後,當亦阡陌雲連,直抵西海之濱矣。 米利堅各國,天時和正。迤北似燕晉,迤南似江浙。水土平良,無沙磧,鮮瘴癘〈南方微有瘴氣,亦不甚毒〉。其土平衍膏腴,宜五穀、綿花,英佛諸國取給焉。蔬菜、果實、煙葉皆備,所出石炭、鹽、鐵、白鉛。境內小河甚多,米人處處疏鑿,以通運道。又造火輪車,以石鋪路,熔鐵汁灌之以利火輪車之行,一日可三百餘里。火輪船尤多,往來江海如梭織,因地產石炭故也〈火輪船,必須燃石炭,木柴力弱,不能用也。英吉利火輪石炭皆自蘇各蘭帶來〉。 米利堅政簡易,榷稅亦輕。戶口十年一編,每二年於四萬七千七百人之中,選才識出眾者一人,居於京城參議國政。總統領所居京城,眾國設有公會,各選賢士二人參決大政。如會盟、戰守、通商、稅餉之類,六年秩滿。每國設刑官六人,主讞獄亦以推選充補,有偏私不公者,群議廢之。合眾國稅入約四千萬圓,文職俸祿四百七十六萬圓,陸路官兵俸餉四百三十萬圓,水師官兵俸餉四百五十七萬圓,雜費三百八十萬圓,開墾土費一千三百萬圓。統領雖總財賦,而額俸萬圓之外,不得私用分毫。眾國舊亦有欠項,道光十七年一概清還,不復丐貸於民。然緣此公私銀號多歇業,而國家或有不虞之費,無從取給雲。米利堅合眾國額兵不過一萬,分隸各炮台、關隘。其餘除儒士、醫士、天文生外、農、工、商、賈自二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一概聽官征選給牌效用為民兵,餱糧器械,概由自備。無事各操本業,有事同入行伍。又設隊長領軍等官,皆有職無俸,每歲農隙,集聚操演,其民兵約一百七十餘萬丁,與古人寓兵於農之法,蓋暗合焉。 危地馬拉之東南,為南北亞墨利加連界之地,名巴拿馬〈地屬可侖比亞〉。以一線界隔兩海,闊僅六十里。泰西人謂能將此土開為海道,則東西兩洋,一水相通,掛帆而西,直抵中國之東界,便捷甚矣。然石梗山脊,疏鑿不易。 按:歐羅巴至中國,道途之紆遠,阻於紅海、地中海之間,隔蘇爾士旱路一百七十里。若疏以通舟,則水程減二萬里。米利堅至中國,道途之紆遠,阻於巴拿馬片土數十里。若疏以通舟,則西行而抵中國之東,水程當減三萬餘里。然兩大洲中,束成至細之處於形家為過峽,乃地氣所聯貫,如人之有咽吭,關兩洲之脈絡,天地之所以界東西也。今欲以人力鑿通之,不亦傎乎。 按:孛露〈即秘魯〉為南亞墨利加著名之國,泰西人自為金穴。其民恃地中有寶,不屑耕稼,故土壤鞠為茂草,有懷金而啼饑者。米利堅產穀綿而以富稱,秘魯諸國產金銀而以貧聞。金玉非寶,稼穡為寶,古訓昭然,荒裔其能或異哉。 按:泰西人所記,四大土人民,惟巴他峨拿土番肢體長大,高於常人一身之半。此外黝黑如阿非利加,醜怪如東南洋各島野番,亦不過白黑妍媸之別,而五官四體要無大異。乃知長耳比肩之民,飛頭貫胸之國,古人故為恢奇之說爾。 ○南北亞墨利加海灣群島 北亞墨利加之南,南亞墨利加之北,細峽相連自西北而東南作灣環外向之勢。其東北大小數百島,星羅棋布。西北起米利堅佛勒爾勒厘部之東南隅,東南迄可侖比亞之東北隅,作灣環內向之勢。兩灣中間之海名曰加勒。前明中葉,是班牙遣可侖駕船覓新地,地無主名,夙聞海外有五印度國,即雲欲到五印度。西行數月,忽睹群島,嘩然以為抵印度矣,遂稱之曰西印度,而不知印度在東方,與此無涉也。西船初到時,擇群島腴壤,開設埔頭,誘交土番,謀墾辟。後察知土番昏懵,又強不可使,遂以兵力剿鋤無孑遺,別買阿非利加黑奴墾田、播穀,農務漸興。其後復得墨西哥、秘魯諸大國,歲致金銀數十百萬,視群島如敝屣,不屑經營,久之為海盜所據,出沒剽掠,商旅患之。已而,歐羅巴諸國接踵西來,紛紛爭據群島,遂各有所屬。是班牙之外,曰英吉利,曰佛郎西,曰荷蘭,曰嗹國,曰瑞國。群島氣候極溫,與亞細亞南海諸島相似。 卷六十二 ◎外大西洋〈北墨利加洲〉 ○彌利堅國東路二十部〈沿革分附各部〉 彌利堅洲之育奈士迭國,分士迭二十有六。士迭,華言大部落也。達厘多裏二,華言地方也。底士特力一,華言國都也。在各士迭之中,又各分岡底士,華言小部落也。惟雷西阿那所屬之小部落,不曰岡底士,而曰巴裏些士。尚有因底阿土番所屬四部在外。 戈攬彌阿部,幅員褊小,間於馬裏蘭、窪治尼阿之中。濱波多墨河,距阿蘭底海二百里。千七百九十年〈乾隆五十五年〉,頭目窪申頓所定,因以名其國都,為頒政判事會議之總地。創築三城:一曰窪申頓,一曰查治當,一曰阿力山特厘阿,此三者,皆其都城,不在部落之數。地土燥濕不一,頗多勝景,河道通達,無論大小海舶,均可徑抵都城,故貿易最盛〈案此部乃國都,在二十六部之外〉。 窪申頓城〈國初十八百年創築,街道平闊若棋局,車馬絡繹,中設加碧多爾一座,為議事公所。周三百五十忽。中央高,兩傍低平,四圍石砌,飾以白堊。有土人戰陣之圖,勃列西領衙門一所,亦用石砌。樓高二層,旁即文武官衙門,餘作書院、廟宇、民舍,並建橋梁可通阿力山特厘阿、查治當兩部。千八百十四年,被英吉利人攻破,各衙門均被焚毀,後旋奪回修復。都內居民萬三千三百七十九人,黑人三千百二十九口,奴仆二千三百十九口〉。 查治當城〈在窪申頓之西,中隔小河,相距三里,可謂窪申頓之外城。屋多磚砌,設有加持力書館一所,公眾書館一所,讀書幼童約四百名,鑄炮局一所。商賈貿易以此為最,居民三千四百四十名〉。 阿力山特厘阿城〈在窪申頓對岸,相距六里,築於小山。設有鑄炮局,育嬰館,廟宇手藝館,商賈貨物以麥麵、煙葉兩種為最。居民八千二百六十名〉。 緬部,東北俱界英吉利所屬之新墾地,西半界紐含社,南界阿蘭底海。域內多山,著名之加達領山,高五百餘丈。在緬部之北,有阿爾臘牙時河,窪爾魯士多河,阿魯士多河,三水俱由英吉利所屬之讚河發源,而注於緬地。在緬南之河道有北納士葛河、根尼碧河,各長三百五十里,曆曼峨而出阿蘭底海。模士迄湖,長五十里,寬自數里以至十五里不等。緬地河多湖廣,水居六分之一。原屬馬沙朱碩士之地,千八百二十年〈嘉慶十五年〉始來歸附。創部落,立岡色爾之官,每年一更代,由眾推舉。所舉之人,必居緬地經三載。而推舉最多者,方得充之。若小部落理事官,即由總領選擇,會商岡色爾委授。如奉委之人果賢,即可常供厥職,非如岡色爾之歲更也。幅員三萬五千方里,戶三十九萬九千口有奇,領小部落二十有五,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加特力教。歲按戶收先士四十枚,為書館修脯膏火之費。土產煤、炭、鐵石板、木料、醃魚,尤多巨木,先冬斬伐,待春漲浮出山谷〈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明天啟六年,有英吉利數人,始至基尼伯河畔,創立一鄉。後數十年與馬沙諸些合而為一。道光元年,始分立一部,曰緬部。東接新普倫瑞克地,西北連千尼底吉之南,此二地皆屬英吉利國。西南連新韓賽部,南接壓瀾的洋。南界隔赤道四十三度五分,北界隔赤道四十八度,自南而北,則四度五十五分矣。西隔中線東六度三分,東極隔中線東十度三分,由此觀之自東而西之地,則四度無疑矣。其地參差,不成方圓,故以其南北極東西極而言之,延袤與浙江省相似。其山則嶄岩不等,最高者五百餘丈,萬山環繞,水皆注大西洋。其南境海潮常長至二三丈,雖冬月嚴寒,冰難凝結。北境則寒沍,雪深四五尺,數月不消,水面冰堅,人馬可渡。夏又炎蒸。故冬夏易於染疾。境南去西大洋,約五六十里,沙礫泥潦,產五穀為最,薥麰?次之。腹內地則腴沃高平,大抵地曠人稀,樹木蔥鬱,山內產鐵,禽獸有馬、牛、羊、豕,林木有鬆、橡、樺、榆,果實有林、檎、桃、苦、提、梨、梅等。惟材木極賤,漁戶歲得銀五十餘萬,貿易有大小呢、棉花、紙、孰皮、蠟燭、鐵器等物,而以木材為最。洋艘皆賴乎此。次則畜牛、羊、豕、犬,販於他邦。又次有牛油、香<鹵見>、蠟燭、靴鞋、石磚、鐵等,每年出口之貨,約八百餘萬,所收稅餉約銀三四十萬圓。合計美理哥國貿易,緬部居十之五焉。道光十年,其居民共計三十九萬九千四百六十二口。所務生業惟農、漁、商,無巨富,亦無極貧,皆暖衣足食。通部內分中部十,小部落三百。附基尼伯河新建會城,名奧吉士大。其官有四等,首領一人,副領七人,巡按十二人,讚議數十人。其總製巡按議處,皆以三十歲為例,由民公選。各官皆以每年正月初禮拜之第三日,會議其副總製七人,於巡按議處內,公選總製。每年俸銀千五百圓。出缺則巡按之首署理。除副總製外,別有一善書助之。軍務則總兵官保障封疆。每歲總製與巡按及議處同會議省律,法在必行其行之,必官上始。又省內有一正察院,其餘分處各方。通省各員所用之項,共計銀二十萬圓為率。書院兩所,別有大學公堂,乃儒者苦攻聖文之所。其鄉中學館,共三十間,此外童蒙之館,各處皆有。每人歲捐銀二錢八分,送交首事而已。別有聖教會所,共有五百餘。每所內約六人至十人不等,內一師於每禮拜日升堂宣訓。每年束修銀六百圓至千圓不等。別有仁會數處,以濟鰥寡孤獨疾病之人〈今補〉。 紐含社部,東界緬,西界窪門,南界馬沙朱碩士,北界英吉利所轄新地。城內峰巒層疊,其最高之窪申頓山,六百餘丈。其河俱由外部落山澗發源入境,湖澤最巨者,為尼比西河。尼湖長二三十里,廣十里,狹二三里。近渚遙山,螺翠掩映,淪漣澄漪,娛懷蕩目。始麻臣俄、尼士二人,於千六百二十三年〈明天啟三年〉,墾出那窪博士茂兩處,旋與馬沙朱碩士並一部落。千六百七十九年〈康熙十八年〉,復各分治,旋歸附彌利堅國。設總領及岡色爾官,均於一年更易。領小部落二十一,幅員九千四百九十方里,戶二十六萬九千三百二十八口。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設書館千六百所,技藝館三十五所。湖澤多魚,民業漁販,邇來澤國,亦漸聲教。土產洋參、冰糖、銅、鐵、鉛、木、牛、馬、豕〈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初,明萬曆四十三年,英吉利人始得新韓賽之地。迨天啟三年,許其自立為政。後數十年,土人皆將其地與馬沙諸些合為一部而不自專。及乾隆六年間,則自立為一部,改稱新韓賽。東接緬部,北接幹那大部,西接華滿部,南接馬沙諸些部,東南界洋海。南界南極出地四十二度四十一分,北界北極出地四十五度一十一分,西界隔中線東四度三十分,東界隔中線東六度。其地斜袤不正,廣如浙江省四分之一。自北而南群峰秀峙,山路崎嶇,其北山高者,六七百丈,南山次之,亦二三百丈。惟北最高之峰,積雪四時皓然,呼曰白山。山險嶺峻,為通國之最。近北有小湖,南注幹尼底吉大河,與華滿部交界。又有大湖通貫美理麥大河,南過馬沙諸些,復轉入東洋,尚有各小河湖在外。天時略暖於緬部,土氣清和,故民多壽,越百年而逝者,八十有三人。木最高者二十丈,厚徑七尺,圍二丈有餘。山內多鐵礦,且多人參。農皆立會,彼此相助以廣耕種。工匠不可勝數,其紡織之所約六十間,織呢絨之所三十二間。亦有以人力獸力而磨五穀之房,共六百有九間,以水輪鋸木之房,共九百五十二間,每間用一二人掌之。其水力可抵百人。橋梁共計二十有五,其貿易罕商他國,惟賈本都。道光十年,民戶二十六萬九千五百三十三口,百年以前,不過萬二千有奇而已。地分部八,小部二百二十。其波子某府城附近,東洋海艘所彙,港口為二十六部之冠。隆冬不冰,波濤不險,最大之洋艘皆可進口,故國中兵船於此灣泊。別有造船廠一所,炮台二座。部東瀕海有一河,名庇士駕木瓜,有二橋,一長四十八丈,一長百七十五丈。會城在美理麥河畔,名曰公哥突城。戶口四千,房屋稀少,惟有一石監,長七丈,闊三丈六尺,高丈四尺,監中五六十人工作其中。各官員與緬部同,各鄉學館千六百間,府學館三十五間。會城內有一大書院,院內為師者十位,肄業者約二百人。教會共有五百餘,每會建一禮拜堂,每會約有八九百人,掌教者一人而已。仁會亦同〈今補〉。 窪門部,東界紐含社,西界紐育,南界馬沙朱碩士,北界英國屬地。境內多地,其最高之曼士非爾山,高四百餘丈。滾特底格河,由窪門發源,而達袞特底格入海。古勃連湖,廣六百方里。始由英吉利人居馬沙朱碩士者,首墾其地。六年後,佛蘭西人亦至,千七百九十一年〈乾隆五十六年〉,即歸附於彌利堅。以滿比厘阿為首區,設立總領一,副統領一,並有立法衙門,行法衙門。其逐年更易薦舉之方,與紐含社同。領小部落二十五,幅員一萬方里,戶二十八萬六百五十口。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設書館千六百一十二所,並有技藝館、醫館。一切費用,定例每一小部供給三月,周而復始。產鐵器、布匹、棉紗、粗呢、牲畜,每年計鐵器銀七萬五千員,布百五十忽,棉紗十一萬二十棒〈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萬曆元年,法蘭西人由千那大地尋至華滿。迨雍正二年,英吉利人托足於馬沙諸些省,由漸而據之,乾隆年間,別創華滿部。東接千尼底吉河,南北交界之度數,與新韓賽同,西接新約基部之汕比連大湖。其內地較新韓賽略廣,南山連峰而北,至會城,分而為二,環抱左右。內多杉木,老葉未殘,新葉又發,時人呼曰綠山,即譯名華滿也。其中瀑布有流入千尼底吉大河者,有流入西之汕比連大湖者。其湖南北長四五百里,東西闊幾十里。洋艘數十可航,更有聯杉木為筏,販運他鄉,惟冬寒湖凍,舟不往來。北界有湖,名曰緬法喇美哥,長百里,廣十里,又百里外有小湖水入之。嘉慶年間,夏月有人在大小湖之間,建一面房,欲決水磨麥,水忽漲發泛溢,百里之內廬舍皆沒,湖亦不存。天時、土產、民俗,皆同新韓賽。但山上冬春,皆有積雪。山中產鉛、銅、鐵、錫,而鐵尤旺。又產皂礬,每年不下萬餘石。內分部十三,小部二百四十五,居民則二十八萬零六百七十九口。會城在部中央,名曰滿比理。首領、副領、理刑官各一,御史十有三。書院、教會等皆同新韓賽。惟各官會議之期不以正月而以十月〈今補〉。 馬沙朱碩斯部,東界阿蘭底海,南界袞特底格律愛倫,西界紐育,北界紐含社窪門。地崎嶇多大山。千六百二十年〈明泰昌元年〉,英吉利人向奉加特力教者,以犯英國新例,逃至勃士茂,辟地而居。旋墾至窪治尼阿,與土人不睦,移墾馬沙朱碩士,生齒日盛。千六百九十二年〈康熙三十一年〉,復歸英吉利國管轄,及各部落怨叛自立,遂亦翕然背英而附彌利堅。設立總領一,副總領二,並立法、行法、判事、衙門,每歲更易如例。其推舉人之人,須居部內一年。曾輸納丁糧,方能舉人。判事之官,即由統領率同岡色爾選擇。定例亦是一年一更,如果率眾,亦有再續一二年者。綜計幅員七千百方里,戶六十一萬零四百口,領小部落二十有九,以摩士頓為首區。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加特力教。書館二千三百九十七所,費用亦各小部輪給。土產鉛、鐵、白礬、石板、煤炭、大呢、布匹、魚油、鹹魚,約值銀四百六十七萬二千七百四十餘員,布匹共七千九百二十萬一千碼〈每碼計華尺二尺四寸〉。地雖崎嶇,而道路橋梁,寬大平坦,行旅無滯〈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曩者,英吉利人初至馬沙諸些,名其地曰新英吉利。後分其地為六;曰緬,曰新韓賽,曰華滿,曰馬沙諸些,曰千尼底吉,曰羅底島。而馬沙諸些東瀕大海,近海之地,陂陀稍平,近西則高山峻嶺,與華滿無異。又有千尼底吉河,由北之新韓賽、華滿交界,流過是地,而入千尼底吉。其河流在西境,僅居地之一,東境則居其地之二矣。東北角又有美裏麥河及四方各小河,港汊紛歧,島嶼亦眾。大者曰南得吉島。天時頗和暖,因其地遠於北而漸近赤道也。每年春夏之際始雪,故至四月春晴雪散,萬物始繁。地氣如中國之江浙,民罕疾癘。山產金、銀、鉛、銅、鐵,錫甚少,而草木、五穀、果實、禽獸,皆多於新韓賽、華滿兩部。業耕牧者十五七八,為二十六部之最,近年樹桑養蠶日盛。工作之所,二百五十間,織布、呢絨、玻璃器及鉛、銅、鐵、錫各器。魚船共萬一千一百六十隻,惟得魚葉其肉而取其油,每年得資不下數百萬圓。貿易亦多,然在二十六部,則居其次。內分大部十四,小部三百有三,居民六十一萬零十四口。會城附東曰波士頓。然二十六部皆無城,故波士頓亦無也。城中房屋,或磚或石有高至四五層者。有一會議之館,高一十丈,中有華盛頓石刻之像。客旅寓館甚多,大者高五層,內房百八十間,時人稱曰三山客寓。又其市所冠於二十六部。樓高二層,廣長五十三丈六尺,有左右街。左街有六丈五尺,右街有十丈二尺,其市所名曰法內離阿。內外四面皆通,百貨闐溢,任求皆獲。城內當留餘地,廣百畝。圍以闌干,外環樹木,馬牛不容踐踏,故人煙雖極稠密,而地氣得以疏通。城中文學最盛,書樓數所,內一樓藏書二萬五千本,各樓共藏公書約七八萬本。官吏士子,皆可就觀,惟不能攜歸而已。通城學館,每年用銀五六萬圓,濟窮養疾之院亦如之。海內商船火船甚眾,陸地之車用馬四匹,或五六匹或一二匹,日行六七百里。其外更有火車,惟以火力旋輪,日可行千餘里。城外市鎮亦多,大書院共六所,內一所自始建迄今已曆二百年,為二十六部書院之首。內為師者三十五人,受業者三四百人,藏書四萬本〈今補)。 律愛倫部,東北俱界馬沙朱碩士,西界袞特底格,南界阿蘭底海。幅員千二百二十五方里,戶九萬七千一百九十九口。土不惡劣而寒洌,不宜種植,多捕魚,貿易為生。始有馬沙朱碩士之羅查威廉者,遷謫此地。千六百三十六年明崇禎九年〉,鳩眾開墾,至千六百六十三年〈康熙二年),創築部落,始屬英國,後歸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七,以波羅威頓士為首區。設正總領一人,副總領一人,會議公署一所,每季會議一次。設書館三百二十三所,肄業學童萬有七千。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加特力教。產鐵、煤、石板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明崇禎九年,有馬沙諸些人,初至羅底島。乾隆五十五年,則自立一部,為二十六部中之最小。東北界連馬沙諸些,南接壓瀾的洋,西接千尼底吉。內分中部五,小部落三十有一。其幅員僅如粵東之南海、番禺二縣。居民九萬七千二百一十二口。平原無高山,近城河畔有島,故人呼曰島部。所謂羅底島者,即譯名島部也。島上有小樓高十餘丈,樓上小房四圍玻璃,每夜然燈數十,光與水映,俾夜行海艘,不致觸島沉礁。此皆國中首領及富戶捐貲所設。各部濱海者,無不有之。地氣又略暖於馬沙諸些。會城名普羅費典,在部之東北,與馬沙諸些相近。城南海港通洋艘,名曰新灣。其貿易多販運出洋,故其人戶雖不及馬沙諸些之多,而貿易工作,竟能與馬沙諸些相毗,惟棉布更勝之。又部內地平無高山瀑布,不能借水磨穀。每於海傍曠地,建樓高六七丈,上置風車,借風動輪而磨其穀。其境既小,各官往來會議不難,故每年三四次不等〈今補〉。 袞特底格部,東界律愛倫,西界紐育,南界海,北界馬沙朱碩士。幅員七千七百六十四方里,戶二十九萬七千六百七十五口。西多大山,河最長者,袞特底格河。由緬地發源,經本部落五十里,至紐蘭頓而注之海。土雖不沃,種植尚易,近已栽桑畜蠶。溯其開址之始,一為馬沙朱碩士人墾出赤活之地,一為英吉利人墾出紐蘭汾之地。千六百六十二年〈康熙元年〉,皆歸英國管轄,遂並合為一。千八百一十八年〈嘉慶二十三年〉始歸於彌利堅國。設立正總領一,副總領一,總會公署一所。更代推舉如前例。領小部落十有三,以紐含汾為首區。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書館甚多,肄業學童八萬四千。歲費銀百有九十三萬員。尚有醫館、律例館,不在此數。土產牛、馬、羊、騾、銅、鐵、石板、魚油、鹹魚〈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明崇禎六年,馬沙諸些人,始至幹尼底吉寄居,其後漸次開辟,皆屬馬沙諸些。迨十二年,然後自立一部,名之曰幹尼底吉。北界馬沙諸些,東連羅底島,西連新約基,南濱海,其方域有如中國直隸省十分之一。內有五山,高者七十餘丈,餘多平地。小河各處皆有,大者名幹尼底吉河,徑新韓賽、華滿、馬沙諸些三地,而後入幹尼底吉注於海。南有大港口,水不生波,而且回環西注,而曆地獄門〈其地狹隘,江流旋繞,小舟難渡,故土人稱為地獄門雲〉,出新約基也。沿河土地膏腴,近南尤和暖。百產皆有,惟無人參。居民以其地腴,故尤加意耕種。工作製造之物,布、棉、麻、布匹、大小呢紙、鐵器等物。又一地每年作木時辰鍾三萬件,每件價約銀六圓至十圓不等。餘物出販無多,故洋舶亦少。分中部落八,小部落百有二十,居民二十九萬七千七百十一口。會城有二:一曰哈得富耳,一曰新港某。哈得富耳在部中,附幹尼底吉河。其新港在境南瀕海。通共教會共四五百,每會於禮拜日,約千數百人,登堂聽教。其學館為二十六部之最,於新港會城之內。大書院有四,其一例學四年,然後隨意學於三所。三所內一學聖文,一學醫道,一學國中律例規條。四所為師者共二十人,受業者四五百人。於哈得富耳城內一大書院,名曰華盛頓。其外教啞與聾者一,院中有百數十人。所學之法皆以手指,其後二十六部皆仿此焉〈今補〉。 紐育部,東界窪門、馬沙朱碩士、袞特底格,南界賓西爾窪尼、阿紐惹西,西北皆界英國新地。幅員四萬五千六百五十八方里,戶百九十一萬八千六百口。域內多山,地亦平曠。山以朗答峰為最高,約三百餘丈。河以赤臣河為最要,長三百二十五里。此外河湖盡通舟楫。始蘭頓之人於千六百九年〈明萬曆三十七年〉,開辟紐育,千六百六十四年〈康熙三年〉,設官治理。迨各部背英,而紐育亦於千七百七十五年〈乾隆四十年〉,歸附彌利堅國。英國以紐育本我自墾之地,不甘遽葉,故興師報復,大受荼毒。領小部落二十有四,以紐育為首區。設立正總領一人,副總領一人,均由人民公舉。其立法之官,一曰西業,一曰阿新墨裏。西業四年一易,阿新墨裏一年一易。其審判訟獄者又分大小,即由西業選充,如大者果能供職,至六十歲始更易,小者五年即更。其推舉必須白人年逾二十,居本部經一年者,方能出書薦人,否則不得預也。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文學日盛,書館萬有一百三十二所,學童五十四萬一千四百,費用銀四十一萬九千八百七十八員。尚有各技藝館,不在此數。先浚運河,費官銀千餘萬員。其通各部車路多鐵鑄成,費亦不貲。土產銅、鐵、鉛、鹽、牛、馬、豕、羊、匹、頭、玻璃等類,計每年工作之物約值銀六千餘萬員,未成器皿,亦值銀四千餘萬員。各家造織粗呢等物,亦值銀二百餘萬員〈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明嘉靖二十四年,伊大裏人始至新約基寄居,為荷蘭服役。其時地屬荷蘭,故稱之曰新荷蘭。迨後順治年間,英吉利人逐荷蘭而奪有其地。英國王分封其昆弟名約者主之,與荷蘭久戰爭,終為英吉利所得,名之曰新約基。其疆域有如中國之福建省,地形三角,惟東南角為海島。東界幹尼底吉、馬沙諸些、華滿等三部,東北角直至西南角,皆連幹那大地,南接邊西耳文、新遮些二部。土地高下不一,惟東多峻嶺。大者名亞罷拉既俺山,河不勝數,大者名活得遜河,自北流出千里入海,河闊三四里,來往洋艦可納。於半河有瀦瀑布之湖,名曰畜治。又西北之湖有二:一名晏爹利珂,一名伊裏其。二湖之界半屬部境。晏爹利珂湖,比於中華之鄱陽湖尤大。其水出而西流,其瀑布自上而下,高十六丈,聲聞數十里。其地自南而北,千百餘里,故北之寒甚於南。每冬春之月,河冰可行車。水有可作鹽,有可作藥者,惟作鹽更佳,每年約賣數十擔。民耕種者居四之三,以地為田者居四之一。又部中首領,欲人設農圃會,故每部立一會。首領每年共送銀一萬員。其貿易為二十六部之最。土產出賣,每年共銀二千三百餘萬員,進口之貨變價約銀三四千萬。各行工作會所約二百,每年賣出棉布約三百萬,嗶嘰約三百萬,鐵器約四百萬,帽約三百萬,熟皮約三百萬,所作之靴鞋約共五百萬,所作之白紙約共五十萬,玻璃約二十萬。其運貨,河有火船,陸有火車。若速行,每點鍾可五六十里,慢行,每點鍾可三四十里。內分中部五十六,小部七百六十二,居民百九十一萬三千五百零八口。會城亦名新約基。在東南活得遜河口之東,千二十六部城池形勢,當推此城為首。城南港口可納洋舶,每月數百艘,皆可駛至城下。城外更有各市鎮。逾河而北數百里,一鎮名阿爾巴尼,一鎮名推來者是也。部內總製等官,皆以二年為一任,二年後復選。議處三十二人,分四班,每班四年為一任,首班任滿,則二班升為首班,別選八人為四班,周而復始。參議百二十八人,每年一任,會議以正月為期。按察院之大者有四:一、內巡撫一員,議處三十一員,正按察一員,副按察三員,每事皆會審定議。一、內按察一員,省內各事,皆專自辦理。一、內按察三員,每事商辦。一通部分為八巡道,每道一按察院。所有道內各事,皆自查辦,其外州縣司等小察院亦有四。每年大小學館費銀約一二百萬圓。國中有一演武館,在省內活得遜河傍,地名西角。內為師者三十人,學習者二百五十餘人,學刀槍炮械軍器〈今補〉。 紐惹西部,東界海,南界地那窪,西界賓西爾窪,北界紐育。幅員七千二百七十六方里,戶三十二萬八百二十三口。北多大山,而平地多沃衍。有巴沙益河,總受各水,彙成深潭,澄泓涵演,怡人遊眺。其初開地者一為綏林之人,首墾南隅沙臨之地。嗣有荷蘭人開辟東北。千七百二年〈康熙四十一年〉,始歸英吉利管轄。迨各部落叛英吉利,遂即率眾歸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十有八,以特連頓為首區。設立總領,及立法之岡色爾,並總會公署一所,均由民人公舉。其審判訟獄者,即由總領等選充。上等者七年一更,次等五年一更。國人須年逾二十,曾納丁糧者,方準出書薦人。若婦人黑人,皆不得預。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禁販人口。近來文學亦有起色。產鐵、白鉛、石板、匹頭等類。車路亦皆治鐵為之〈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明天啟四年間,大尼國人始至新遮些寄寓,其後英吉利、荷蘭、瑞典等國人漸至,其後英吉利盡逐各國自立一部,近始歸美理哥。其地延袤比浙江五分之一。東南瀕海,北接新約基,西接邊西耳文。內分中部十三,小部百二十,居民三十二萬七百六十九口。西南有底拉華小港通海。東界海,皆沙漠無山,惟近西有小山。其東沙漠之地,夏令炎熱倍於他方。由東而西地漸高,則炎熱漸減。地土不美,耕種無多,工作貿易則勝別部。會城名鐵鏈遁,其城近於底拉華〈今補〉。 賓西窪尼阿部:東界紐惹西,南界馬裏蘭窪治尼阿,西界阿西阿,北界紐育。幅員四萬七千方里,戶百有三十四萬八千二百口。城內有墨魯山,高百餘丈。此外大山尚多,未及測量。河澤雖多,不甚長廣。如底臘窪河最巨,亦僅長三十餘丈。其初開地者,本綏林之人。至千六百八十二年〈康熙二十一年〉,為英吉利將官威廉邊所據。千七百九十年〈乾隆五十五年〉,始歸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二十有七,以哈裏士麥為首區。設總領一人,並總會公署一所。內有西業裏勃、裏先特底甫兩官,讚襄諸事。均由人民公舉,三年一更,如各部例。先日文學迂劣,千八百三十六年〈道光十六年〉,漸見起色。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土產鐵、煤、鹽、馬、牛、羊、磁器、布匹、大呢、玻璃、苧麻等,五穀尤豐。車有鐵路,可通近部〈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邊西耳文之始,原康熙十九年,我國未立首領之際,尚屬英吉利。於是有英吉利人姓邊者,其父曾為水師大將,征伐捕盜,有勳勞於國,故以其地封其子。至康熙二十年,有船三隻。至二十一年又有邊船自至,其時尚未有歐羅巴人至此。土曠人希,故邊向土人買此野地,今名之曰邊西耳文。譯雲邊之林野也。東接連新遮些省,東北接連新約基,西北直接伊裏湖,正西界阿嘻阿、費治彌亞二地,南界連費治彌亞、馬裏蘭、底拉華等三地。較之浙江略廣。有押罷拉既俺山,自東北至西南闊數千里,高三四百丈,城不瀕海,惟西北有伊裏大湖,東有新遮些交界之底拉華河,其河水出而下注至省城之底拉華大灣。是故洋舶常至城外。又押罷拉既俺山,有濕布下蘇貴哈那大河,由此而南注馬理蘭部境東。不暑不寒,與新遮些無異,惟城外峻嶺,則寒較勝。然過此以往,至西則又和暖,地土肥瘠,則東勝於西。山中多樹木禽獸,而煤更盛,甲於諸部。土人每常掘地四五十丈取水作鹽,亦有水可作藥者。耕種不甚加意,以其地太廣也。五穀以麥為多,果實以桃、梨、蘋果為盛。工作則有呢絨、布匹、玻璃、鐵器、木器各等,又有作煙櫃之所,其煙櫃在車則雲火輪車,在船則曰火輪船,此皆賴水烝之力,旋轉而行。部內分為二巡道,五十一中部,五十一小部,居民百三十四萬七千六百七十二口。城介底拉華灣、底拉華河之間,名曰費拉地。費至海約四五百里,城居底拉華河之西,四圍皆九里十里方平,街衢廣五丈至十一丈,無曲道小巷。省西有小河,河四十里外之上流,清如瀑布,於此有水車渡其水,上進至一小山,山上有池,池外有大鉛管貫入,而復渡其水出也。其鉛管斜下,透入城中地底,如中華之溝渠。由是各家地下,皆有鉛管引水,各街地下,亦有鉛管分流也。又街中家家各豎一管,以截其水,管上有一扭準,如欲放水,則扭出其準,欲止其水,則扭入其準。故炎夏洗街,家中用水,皆於此管焉。其管或鉛或瓦為之,非比地下之必以鉛為也。省城內有一博物院,廣聚天下出類拔萃之人。官員每年以十二月會議,餘與馬沙諸些無異。大書院有七,每院為師者三四人,從學者一二百人。鄉中學館,在前時無多,今土人合議,各人捐輸,竟有一人樂助銀二萬者,餘亦捐題不少,教會遂多至八九百所焉〈今補〉。 地那窪部,東界海,西南皆界馬裏蘭,北界賓西爾窪尼阿。幅員二千一百二十方里,戶七萬六千七百四十八口。地勢平蕪,南多潮濕,河渠不多,其大者墨蘭地溫河。不與他國貿易,惟與近部舟貨往來。千六百二十七年〈明崇禎七年〉,始有綏林之人,開辟其地。千六百六十四年〈康熙三年〉,歸於英國。千八百三十年〈道光十年〉,始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六,以那窪為首區。設總領一人,四年一易,薦舉如前例。書館百有三十三所,需費銀十八萬員。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土產大呢、布匹、鐵器等〈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明萬曆年間,瑞典王遣使渡海至新瑞典地,後順治九年,為荷蘭人所奪,至康熙間復為英吉利人轉奪,改名曰底拉華。於二十六部內羅底島極小,而底拉華次之,僅當浙江省二十分之一。東與洋底拉華灣等分界,北與邊西耳文為界,西南接馬理蘭。內分為三中部,二十四小部,居民七萬六千七百三十九口。水路通海,通底拉華灣,並有數小河交彙,其運河長六十里,廣十丈,深一丈。有山不高。地則西北為佳,東南時虞漲潦,土既不美,耕種者稀,工作貿易亦然。境內一城,名曰多發。官員、學館、教會皆與邊西耳文無異,惟大學未有建設,緣始與邊西耳文本為一部,後分為二,故土人之規模動靜,皆大同小異〈今補〉。 馬裏蘭部,東界地那窪海,西南俱界窪治尼阿,北界賓西爾窪尼阿。幅員萬有三千六百方里,戶四十四萬七千四百口。地多大山,平壤頗沃,河道四達,故海舶貿易甚大。其初英國律官,曰麻爾底摩者,領眾二百至此開墾,父子相繼。千六百三十三年〈明崇禎六年〉,值馬裏阿女王時告成,遂以王之名,而名其地曰馬裏蘭。迨各部落叛英以後,馬裏蘭亦歸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十有四,以阿那波裏為首區。設總領公署一所,薦舉更代如前例。各部書館,費用銀五萬員。文學漸起。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產銅、鐵、磁器、石板、麥、粟、魚油、鹹魚、大呢、布匹〈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明萬曆年間,英吉利人奏準女王,請往美利哥辟地,遂領二百人置買此地,名曰馬理蘭。馬理者,王後也。蘭者,地也。蓋言王後之地也。海口在底拉華之東,邊西耳文在北,費治彌亞在西南。內分二路,十九中部落,居民四十四萬六千九百十三口。東接大洋,中貫遮士壁灣,北連蘇貴哈那河,西連頗多麥河。東南瀕海,地廣無山,西北峻嶺高三百丈,海濱甚暑,近山甚寒,東南土宜五穀果木。工作則有鐵器、牙器、玻璃、紙料等。會城有二:一名霸地磨耳,一名安那城。書院有四,公貯書數百卷,境域當浙江四分之一。美利哥國都,半在部西,半在費治彌亞周四十里,名曰華盛頓。初未立都城時,與英吉利爭戰,以華盛頓為帥得勝,故以其名名都城。今為二十六部之公地,故各官亦公同理。事於其中〈今補〉。 窪治尼阿部,東界馬裏蘭海,南界北戈羅裏,西界根特機阿希阿,北界馬裏蘭,及賓西爾窪尼阿。幅員七萬方里,戶百二十一萬一千四百口。地多大山,其高者有波威爾土山,四百餘丈。河渠甚多,最長之波多墨河,長三百六十里,商賈所彙也。初英國依裏薩柏女王時,有英人在占士開墾告成。千七百七十六年〈乾隆四十一年〉,即自立為一部,歸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五十有三,以裏治滿為首區。設總會公署一所,薦舉更代如前例。書館百所,學童萬七千餘口。歲費銀四萬五千員。此外各部,尚有大書館、大書院及技藝等館。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產金、鐵、銅、鉛、煤、鹽、麥、粟、煙葉、棉花等。部落庫中常貯銀三百萬員,備各款經費〈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明萬曆三十四年,英吉利占士王時,有人至美利哥開一新地,立其城即以王占士之名名之。然地開辟人煙稀少,鳥獸交錯,廬舍荒蕪,迨後分茅列土之際,始名曰費治彌亞,譯雲貞女,意以頌讚女王也。東瀕海,東北接馬裏蘭,北接邊西耳文,西邊嗬嘻阿建大基二部,南連典尼西駕羅連二部,二十六部疆域,此為最廣,有如貴州省焉。省北有押罷拉既俺山,橫亙邊西耳文部,斜抵西南,有羅晏屋河,占士河,頗多麥河,嗬嘻阿沙河,其外尚有數小河。境東瀕海無膏腴,惟沿河皆沃土。境內之山,有一橋浮石生成,非由人力,橋底離水二十丈,橋闊數丈,傍多樹木,掩映又有一石洞,口僅容人,而內深一里許,內有數石人,不知製自何代,時人呼曰龍洞。地廣務耕種,多稻穀、果實、貿易亦眾,內分為二路,又分中部落百有三,居民百二十一萬一千二百七十二口。會城近東沿河,名裏是滿〈今補〉。 南戈羅裏部,東界海,西南俱界若治阿,北界北戈羅裏。幅員三萬三千方里,戶五十八萬一千一百八十口。境內僅有特墨爾山,高有四百餘丈,餘俱培嶁,林木叢茂。初英國律官曰格拉領頓者,與依爾額蘭威爾裏等,奉渣爾士王之命,於千六百六十三年〈康熙二年〉,墾此即以國王之名而名其地,曰渣爾士頓。嗣與臘裏開墾之地,亦經告成,總名曰戈羅裏,地方遼闊,旋分南北兩部。千六百八十年〈康熙十九年〉,英國續遣落機至此,又將南戈羅裏,再分兩部落,設官治理,不洽人心。千七百一十九年〈康熙五十八年〉並歸為一。迨千七百九十年〈乾隆五十五年〉,亦背英而歸彌利堅國,領小部落十有九,以果攬彌阿為首區。計幅員三萬三千方里,戶五十八萬一千一百八十口。設正副總領各一人,並總會公署一所,薦舉更代如前例。書館八百一十七所,學僮八千三百九十人,歲費銀三萬七千員。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產鐵、棉花、苧麻、絲發、穀稻等。河渠不甚長遠,有鐵路通鄰部〈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康熙五十九年,駕羅連之南,始有人托足。後康熙六十年,立一城曰查士頓。原與北駕羅連為一,迨雍正七年始分疆為二:號南駕羅連東南濱海,北接北駕羅連,西南接磋治亞,地當中國浙江省四分之一。皆平地無高山,由東南而西北,則地漸高,故北有比底大河,貫境而注東南洋。又有散底河貫境而至南洋,西北交界有卸番亞河,亦斜入西而注南洋。海中自東而西多島,其中參天材木不可勝數。故部內火輪船皆在島內往來,不致遭外洋之風浪,東南多煙瘴,歲中常暑熱,冬至不過稍寒數日,霜雪旋落旋消。西北地漸高,天氣亦漸適中。東南瀕海一二百里皆膏沃,多鬆橙。三百里外則沙漠無際,漸進而高,直抵西北,則又勝乎東南,與駕羅連北部相同。地多產金,不可勝用,貿易以棉花、穀米為最盛。境內無販貨之船,皆鄰部之船,載運出境。內地分為中部二十九,居民五十八萬千四百五十八口。東方查士頓城最大,瀕海,此外別無大城。會城名個倫備亞。其官員與駕羅連北部無異,惟北部無副領,此則多一副領,亦並無職事,惟遇首領缺出,則補其缺。教會約二三百,大書院二所〈今補〉。 北戈羅裏阿部,東界海,南界南戈羅裏,西界地尼槱,北界窪治尼阿。幅員五萬方里,戶七十三萬七千九百口。墨魯山,亦有在境內者,最高之峰五百餘丈,此外大山尚多,林木叢茂,河港歧分,最長之羅阿菉河,由窪治尼阿發源四百里。始英國之臘裏墾此,與格拉領頓所墾之查爾士頓〈即今南哥羅裏拿內小部落〉等處告成遂合為一曰戈羅裏。與窪治尼阿毗連,故有謂戈羅裏之北,即窪治尼阿。至千七百二十年〈康熙五十九年〉,分疆設吏,始各有其地,遂分戈羅裏為南北兩部。甫分,五十六年即背英而歸附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二十,以臘裏為首區,設立總領岡色爾等官,掌理政事,設總會公署一所,及書館技藝館。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產金、鐵、木料、粟、麥、洋藍布、棉花、苧麻,工作器皿〈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明萬曆十二年,英吉利人始至北駕羅連而得其地,以費治彌亞為鄰,西以典尼西為界,南接駕羅連,東南濱海。方域比中國浙江略廣。東南地平無嶺,惟西北有押罷拉既俺山,時人或呼之曰蓋山,或呼之曰鐵山,又呼為煙山,皆以其山所有稱之也。省東北有晏羅屋磋灣上河,其源自費治彌亞而入,過東南而注於海。東則有大河,及奈士,東南有呷非耳河,有壓健河,源委皆在境內。其入海處激沙成洲,由是分流於班利哥亞,皮麻祿二灣。境內地氣惟西為美,東多煙瘴。土產黃金,故掘地與淘沙者二萬餘人。計每年之金變價約銀五百餘萬。其木多鬆,居民以鬆香為油,耕種甚寡,植物粟米為最,麥、棉、煙葉次之,人參亦間有之。貨罕販運出洋,因洋舶少也。分中部六十二,居民七十三萬八千四百七十口。會城沿奈士河,名喇理。首領一員,參辦七員,議處十數員,參處數十員,書院僅一所〈今補〉。 若治阿部,東界南戈羅裏,南界佛羅裏達,西界阿那麻馬,北界地尼西。地卑濕,又復多山,墨魯峰在境內者,約四百餘丈。紥達湖,支河,由境內發源,而達佛羅裏達入海,長五百里。此外小河尚多。初英國若治阿二世王時,聞南戈羅裏,有因底阿大呂宋與彌利堅新墾之地,故於千七百三十二年〈雍正十年〉,遣將率兵並徙國中貧民,至此墾邊,遂以國王之名,而名其部曰若治阿。有大呂宋人在佛羅裏阿者,設兵拒之。至千七百九十八年〈嘉慶三年〉,始歸附於彌利堅國。初尚與阿那麻馬,彌斯棲比之西邊小部總為一區。至千八百二年〈嘉慶七年〉,始畫出疆界,領小部落二十有八,幅員六萬二千方里,戶五十一萬六千八百二十口。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設總領西業裏勃裏,先特底甫等官。薦舉章程均與戈羅裏相同。各書館歲用銀萬八千七百員。產金、鐵、棉花、稻穀、木料、木器〈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濱海之部,以磋治亞部為盡。自雍正十年,始有英吉利百餘人,寄居於此,立一城曰卸番亞。迨雍正十三年,有瑞典與荷蘭二國人至。其時境南有費羅裏大地原屬西班雅,其居人見有英吉利、瑞典、荷蘭等國人至,遂與爭鋒,幹戈數載始息。乾隆十八年,復有英吉利人至,始稱為磋治亞部。東南抵海,東北界南駕羅連,北接典尼西,西連亞喇罷麻,南連費羅裏大。方域如中國直隸省焉。北之押罷拉既俺山,至此而止。又有數河斜下東南洋,東北有卸番亞河,附城有阿結治河,又有亞拉達麻哈河,皆注南洋。地土氣候,皆與駕羅連南部無異。北有石洞,其洞口高數丈,下有水,時人每用小舟浮入,至十五里之深,則有瀑布飛下,不知其源從何而始,不可復進矣。貿易耕種,皆與南駕羅連相同。土產棉花、穀米、煙葉等。省內分為七十六中部,居民五十一萬六千五百六十七口。城之最大者附近卸番亞河,即以河名其城,會城則建於中央,名靡理治。教會三百餘,大書院一所,各鄉小學館百所。土人有二族,其始不諳工作耕種政教,近則延師往教,多文墨之人矣。初費羅裏大地廣人稀,邑多土蠻。嘉慶年間,歐羅巴人與西班雅人爭戰,有美理哥貨船,為西班雅人所劫,國中總領知之,起兵反討於西班雅王,王見我國理直,惟貨已難返,遂以費羅裏大地償之。是以斯地屬美理哥,此乃道光十年事也〈今補。西班雅即是班牙,皆呂宋之別稱也〉。 阿希阿部,東界賓西爾窪尼阿,南界窪治尼阿地尼西,西界因地阿那,北界彌治顏依裏湖。地勢高阜,少大山,多河渠。最長之模士經岩河,亦不過二百里。千七百八十八年〈乾隆五十三年〉,有西北方人,始至阿希阿之麻裏達開墾,至千八百年〈嘉慶五年〉告成。設官兩載即歸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三十有四,以戈攬模士為首區。幅員四萬五千方里,戶九十三萬七千九百口。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設總領等官如前例。書館二十間,經費由公田撥出。產鐵、煤、鹽、石板、粟、煙葉、稻穀、苧麻、牛、馬、玻璃、棉花等。有河道可達港口,陸地有鐵車路,以達鄰部〈原本〉。 彌治顏部,地分二區,中隔彌治顏、休倫兩湖交彙之水。其湖北一區,東界英吉利屬地,南抵彌治顏湖,西界威士袞申,北抵蘇比厘阿湖。有波古派大山,高二百丈,域內河皆北流,注蘇比裏阿湖。僅東隅之仙馬裏,有土番八百人居之。餘俱荒曠,地廣人稀,彌利堅亦僅有皮革公司,與土番貿易。雖設墨臘底炮台,尚無人流寓。其湖南一區,東北俱界英屬地方,並休倫湖依裏湖,西抵彌治顏湖,南界阿希阿、因底阿那,三面包湖,惟南面平陸。沙土疏衍隨地可種。有先左色付河,長二百里,通舟楫。其不通河者即有鐵車路,鄰部通衢,故城邑俱建在南區,而北區則尚無城邑也。彌治顏湖,廣約八十里至百里,長約三百六十里。始佛蘭西人於千七百年〈康熙三十九年〉墾其地,先築底特律部落,即今首區也。迨各處開辟已成,於千七百六十三年〈乾隆二十八年〉為英國所奪,設達厘多裏。至千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始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三十有九,幅員五萬六千方里,戶八萬七千二百七十口。俗奉波羅特士頓教。設立正副總領,二年一易。判事之人,七年一易。薦舉如各部之例,惟不拘何人,均可出書推薦,與各部不同。又新辟之地未詳土產〈原本〉。 根特機部,東界窪治尼阿,西界依裏內士彌梭裏,南界地尼棲,北界因底阿那阿希阿。厥田惟中,中少大山,有河道,通各部,其最長之甘麻蘭河,六百里。本因底阿土人遊獵之所,時相爭鬥。千七百六十七年〈乾隆三十二年〉,有窪治尼阿、北戈羅裏兩處獵戶,至此遊獵,始引白人數十家遷居於此。繈負相望,人煙日盛。千七百九十三年〈康熙五十七年〉,遂歸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三十有七,以佛郎賀為首區。幅員四萬五百方里,戶六十八萬七千九百口。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設立正副總領西業等,皆四年一易,裏勃裏先特底甫兩年一易,判事之人即由總領選擇,更易無定期。雖有書館,尚未籌撥經費。產煤、鐵、鹽、洋消、麥、苧麻、煙葉、棉花工作等類〈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建大基部,原屬費治彌亞,乾隆三十有三載,有單爺利蓬者,徙居於此,建一舍,四圍皆木。三十有八年,至者漸眾,立一邑,名曰暇律士邑。四十有四年,與費治彌亞,分茅列土,不作附庸。四十六年,則與鄰並立,而屬美理哥國。其地延袤,與中國浙江無異,地居二十六部中央。東連費治彌亞,東北則嗬嘻阿,西北則引底安伊理奈等,西有美蘇裏,南有典尼西。東有押罷拉既俺山,自東南連峰而入,地土稍高,瀑布流注,或南或北,或貫北而西往。東北有阿嘻阿河,自北而西,注於美士細比河,故又與嗬嘻阿、引底安伊理奈等部交界。境內各河,皆注於斯,地居通國中央,故寒暑均平,土地膏腴,五穀果木不可勝用。亦有鐵鉛及煤,水源之鹹者,可以作鹽,有一泉水可作藥用。山中之穴甚多,其大者上半載風從穴外而入,下半載風從穴內而出,竟不知風從何來,亦不知穴之深淺,曾有土人於上半載,以窗門掩其風秉炬而入,見其延袤高下不等,入行一日過五十里,猶不能盡,乃返,又經一日始出,其穴內之廣可知矣。農圃則禾、麻、菽、麥、煙葉、苦墨等,惟麥甲於諸部。不通洋舶,故貨物難運出外,惟用火船在國內貿易而已。分中部落八十三,居民六十八萬八千八百四十四口。其中城市鎮埠,以異士鎮為大。嗬嘻阿河為商賈通津。其次則曆星頓鎮,前此曾為省會,其中房屋工作貿易推為最美。會城在北,介千累士曆星頓二鎮之中,名法蘭富耳,部內兵強將勇。官有首領議處參議等,首領議處,皆以四年為一任,參議幾十人,每年一任,期滿則由民別舉。教會約四五百,大學公堂五所,各處小學館,亦不甚多〈今補〉。 佛羅裏達部,東西南俱界海,北界若治阿,平坦少高山,上夾沙石,卑濕異常。仙讚士河,自境內發源,入阿蘭底海,長二百里。始大呂宋之般士底裏晏,於千五百一十二年〈明正德七年〉墾此,名其地曰佛羅裏達。至千五百六十五年〈明嘉靖四十五年〉,建有歐吳士代部落。千七百六十三年〈明嘉靖六十三年〉,為英人所奪。甫二十年大呂宋旋復奪回。於千八百二十年〈嘉慶二十五年〉,遂將全區售與彌利堅國。原居之人皆他適,留此者漁戶農夫而已,近年招復流移,築室日眾。領小部落二十有五,以達那哈西為首區。僅設議事處一所,幅員共五萬五千方里,戶三萬四千七百三十口。尚未設定官府,故不曰士迭,而曰達厘多裏,猶華言不曰部落,而曰地方也。產玳瑁、蜜蠟、棗子、橙、石榴、無花果、甘蔗、棉花、洋藍、牛、馬、豕等,又產裏付和木最堅久〈原本〉。 卷六十三 ◎外大西洋〈北墨利加〉 ○彌利堅國西路十一部〈內有土番四部〉 阿那麻馬部,東界若治阿,南界佛羅裏達海,西界彌斯棲比,北界地尼西。土饒沃,豐物產。境內多山,不甚高。有單麥米河,長三百里,陸有鐵車路,可達鄰部,運載絡繹,舊與若治阿彌棲斯比同區。至千八百二年〈嘉慶七年〉,始分為三部。至千八百二十年〈嘉慶二十五年〉,歸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二十有六。以都士加魯沙為首區。幅員五萬二千方里,戶三十萬九千五百二十七口。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設總領並總會公署一所。土產金、鐵、棉花、甘蔗、洋藍、石板〈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亞喇罷麻部,舊地半屬磋治亞,半屬費羅裏大,迨道光元年,然後合為一部。東界磋治亞,北界典尼西,西界美士細比,南界費羅裏大,與美是哥海方域較之,磋治亞又略小焉。北有押罷拉既俺山,高約百餘丈,亦有數河,大者名亞喇罷麻河,皆流注磨庇理灣而出海。境內自南距北五度,故南方夏暑,北則稍有霜雪,亦不甚寒。故禽獸毋庸巢穴,土產稻穀、果實,皆三月放花,四五月成熟。境內炎熱,土人至夏,常入山避暑。所產鬆皆弱小,稻穀多虛少實。其外南近美是哥海、並北近山者盡屬膏腴、地曠人希、獸蹄鳥跡、交於野外、農牧時防猛獸。棉花為盛,次則甘蔗、稻穀、煙葉、果實,皆販至磨庇理灣而出海。分中部落三十六,居民三十萬零八千九百九十七口,別有土蠻數百。官員則首領副領各一,惟議處官多則五十,少則二十五員。會議以十月杪為期,會城建於磨庇理灣口因以為名。教會二百餘,大書院惟二所〈今補〉。 彌斯棲比部,東界阿那麻馬,南界雷棲阿那海,西界阿千薩士雷棲阿那,北界地尼西。土饒林木茂,惟少大山。彌斯棲比河最長,在境內即有六百里。陸地亦有鐵車路,以通鄰部,舊屬佛蘭西之雷棲阿那地,千七百一十六年〈康熙五十五年〉,曾建有那支士部落炮台。於千七百六十三年〈乾隆二十八年〉為英國所奪,越二十年又為大呂宋所奪,與若治阿阿那麻馬同區,嗣若佐治阿那麻馬,自歸彌利堅國,於是本部落亦遂全售與彌利堅,聽其設官治理。領小部落二十有五,以熱循為首區。幅員四萬六千方里,戶十三萬六千六百二十一口。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設立總領諸官及書館。經費如前例。舊產煙葉、洋藍最盛,近又棉花為最〈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美士細比部,始自康熙五十四年,法蘭西人初至寄居,有西班雅人亦欲其地,故二國相爭,自此以為公地,後英吉利又與法蘭西相爭。迨乾隆二十七年,英吉利得之。嘉慶二年,始歸美理哥。二十二年列為一部,東界亞喇罷麻,北界典尼西,西界美士細比河,南抵累斯安。比之中國直隸省略小,北有押罷拉既俺山,至斯而止。境北之土皆峻,故北河之水,有斜下注美士細比大河者,有東下注亞喇罷麻者,惟境內之河,南注墨息哥海。地氣寒暑,與亞喇罷麻不異,惟西無堤障,時受美士細比河之溢漲,地極膏腴,遠勝亞喇罷麻。尤宜棉花,貿易亦惟棉花最盛。分中部落二十六,居民十三萬六千八百零六口。會城名查基遜城,外附河名珠江,人寡貿易少。惟西南方之那吉士城,商賈雲集,以其近美士細比河,火船洋舶,皆可販運之故〈今補〉。 雷棲阿那部,東界彌斯棲比,西界墨西果國,南界海,北界阿幹薩士。地卑濕,少大山,肥磽各半,列河之源長二千里。經數部落,始至本境而注之海,其不通河路者,各有鐵車路以運貨。始佛蘭西之人,墾彌斯棲比之西隅,原屬雷棲阿那之地,於千七百六十三年〈乾隆二十八年〉均為大呂宋人所奪。千八百年〈嘉慶五年〉佛蘭西人始復取回,越三年即鬻與彌利堅國。領小部落十有九,以紐哈連為首區。幅員五萬五千方里,戶三萬四千七百三十口。設總領並總會公署一所,大書館甚多,歲支銀萬五千員。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產棉花、甘蔗、煙葉、洋藍、稻穀、牛、馬〈原本〉。 《美理哥國志略》曰:康熙十一年,法蘭西人至累斯安地寄居,十九年,又隨有至者。乾隆二十七年,以其地讓於西班雅王,嘉慶四年,西班雅王返其地,七年美理哥國總領,議出銀千五百萬員,與法蘭西王買之。後十六年立為一部。東界美士細比,北界倚阿千騷,西界墨息哥德合師國,南界墨息哥海〈墨息哥國一作墨西科,一作墨是可〉。內地延袤與中國直隸省大同小異,東南地平,西北峰小不峻,多大河,南有數海島,地氣暑熱,間有煙瘴。美士細比河水常漲溢,漫及會城。即南方亦常患潦。棉花、甘蔗之盛甲於二十六部。一農夫可種甘蔗十五畝、得糖五千斤,棉花價賤,有風櫃可以去棉子而取棉花。每櫃能當數百人之工。貿易則賴美士細比河,凡上遊各部洋舶,皆云集於斯。分中部落三十一,居民二十一萬五千五百七十五口。會城在東南方,離河口三百里,名新珂涼士〈今補〉。 因第阿那部,東界阿希阿,南界地尼棲,西界依裏內士,北界彌治顏。土膏沃,山巔亦堪播種,茂樹木。有窪麻時河,長三百七十里。陸有鐵車路,可通各部,始佛蘭西人於千七百年〈康熙三十九年〉,始開其地。千七百六十三年〈乾隆二十八年〉,為英國所奪,嗣隨各部背英歸彌利堅國。原與依裏內士同區。千八百九年〈嘉慶十四年〉,始分為二。領小部落三十有四。以因地阿那波裏士為首區。幅員三萬六千五百方里,戶三十四萬三千三十口。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立正副總領及西業,三年一易。裏勃裏先特底,甫一年一易,判事之人毋論上等次等俱七年一易,均由民人公舉。書館經費由公田撥出。產洋參、煤、鹽、鐵、牛、馬、粟、苧麻、蜜蠟、煙〈原本〉。 依裏內士部,東界因底阿那,南界彌梭裏地尼棲,西界彌梭裏,北界威士袞申。地勢平坦,茂林木,宜牲畜。彌斯棲比河,長五百五十里。始佛蘭西人,於千七百年〈康熙三十九年〉先墾附近河岸地,建築加河機,阿加士機部落。至千七百六十三年〈乾隆二十八年〉為英人奪據。與因底阿那同區,千八百九年〈嘉慶十四年〉始分為二,千八百一十八年〈嘉慶二十三年〉,亦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二十有八,以灣達裏阿為首區。幅員五萬五千方里,戶二十七萬二千四百二十口。俗奉加特力教,波羅特士頓教。設立正副總領與各部一例。產鹽、煤、鉛、鐵、銅、苧麻、煙葉、棉花、石板、麥、稻穀。其內地出產未能悉知〈原本〉。地尼西部〈原本有目無誌,今取美裏哥國誌中典尼西部補之〉。 《美理哥國志略》曰:典尼西之始,僅有駕羅連北部,與費治彌亞等。人至後生齒日繁,嘉慶元年,遂立為一部。東界駕羅連北境,北界費治彌亞建大基二地,西界美士細比河,南界美士細比、亞喇罷麻、磋治亞三地,東南長袤。四面皆斜如浙江省。東有峻嶺自北而南,橫壓數百里,與押罷拉既俺山相連,河流相通,地皆膏腴,不寒不暑。農圃之物除橙及無花果外,餘皆茂盛。工作則有鐵器、棉、夏布匹等。其餘各物皆備,部內分為二路,又中部六十二,居民六十八萬四千八百二十二口。會城建於中央,名那實城。官有首領議處,參議等,教會二三百,書院三所〈今補〉。 阿千薩斯部,東界彌斯棲比第尼棲,南界雷西阿那,西界因底阿,北界彌梭裏。境內西隅有阿薩麻薩尼大山,未悉里數彌斯西比河,經境內四百里。其地原屬彌梭裏,千八百一十九年〈嘉慶二十四年〉,始分為達厘多裏,至千八百三十六年〈道光十六年〉,即歸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二十有四,以力特爾洛為首區。幅員五萬四千五百方里,戶五萬八千一百三十口。俗奉波羅特士頓教,加特力教。設立總領及總會公署之西業,皆四年一易,裏勃裏先特底甫二年一易,審判之人由總領公署選派,上等者八年一易,次等四年一易。其公舉之製,眾口明言,毋須暗書,保薦此異於各部者。禁賭局賭具最嚴,奴仆有罪,視白人一例治罪無所畸重。 彌梭裏部,東界依裏內士,南界阿千薩士,西界威斯頓,北界威斯袞申境。少大山,林木叢茂。彌梭裏河經境內,五百五十里,通舟楫。產白鉛、砒礵、黑鉛、鐵、煤、鹽、石板、牛皮、棉花、牲畜、粟、麥、稻穀。千七百年〈康熙三十九年〉,佛蘭西人始至其地,先建仙羅依土、仙尼威委兩部落。土番有二種,一曰格臘包士,即佛蘭西人之後裔,一曰牙模士,即佛蘭西人與因底阿土人婚配而生者,為黑白不分之人。作事靈巧特鮮專心,原與阿千薩士同地。至千八百一十九年〈嘉慶二十四年〉,始分部落,設職官,三載即附於彌利堅國。領小部落二十有三,以渣法旬為首區。幅員六萬六千方里,戶二十一萬口。俗奉加特教,波羅特士頓教。設立正副總領二年一易,總會公署之西業四年一易,裏勃裏先特底甫二年一易,至判事之人即由總領等選派,久暫視乎其人。有書館教文學,寬恤奴仆,有殘害其肢體性命者罪之〈原本案此誌共列二十七部,而美理哥志略則止二十六部者,以首部戈攬彌阿乃國都,不列於部數也〉。 ○彌利堅國邊地土番四部 《美理哥國志略》曰:新國邊地,有一類人,言談舉止,皆出類拔萃,不知其始自何來。惟見其行藏,有如亞細亞之土蠻。方歐羅巴人始到之時,土人約有十數萬,今則三四十萬矣。計其地則有數十社。體膚赤而眼發黑光,其發長而粗,其身高而力,其心明且信。議事則知敬老,臨戰有進無退,惟遇有仇恨,輒若不共天,或受人欺負慍坐不言,審思良久,起即赴湯蹈火,務必雪之。倘被敵擒,則束手受戮,斷無屈膝求免,此土蠻之性情也。惟無書籍,不知文字,亦不識耕織炊汲,茹毛飲血及啖果木菜瓜而已。平日惟業漁獵或歌跳賭博,病無方藥惟求叱法之人。餘事則皆付之婦人也。炎夏腰圍獸皮,冬寒則全衣皮毛。又有麵塗五色,頭插烏翎意示人以威也。雖有房舍棲身,不過篷簝。無金銀銅錢諸幣,但以樹皮珠石相交易。惟立總理頭目以議事。至道光元年,有新國人至其地,定章程,導以士農工商之事,風俗漸開。方英吉利據十三部時,間唆土蠻騷擾內地,及與新國交兵。英吉利欲募土蠻使為前驅,以攻新國,奈語言不通,土蠻不為其所用。而新國西邊居人多與土蠻相習者,於是購募土蠻,授以兵器,教以隊伍,別立一軍以助兵鋒。土蠻踴躍,用命盡力,屢敗英兵,故新國之勝英吉利,土蠻亦不為無助焉。地在新國之西,落機大山之東,墨西果國之北,英吉利屬地之南〈原無今補〉。 ○彌利堅國因底阿土番四部〈以下原本〉 威斯滾申達多裏部,在彌治顏之西。東界彌治顏湖,西界威斯頓,北界英國屬地,南北距六百里,東西距五百里。多陵阜少大山,土饒易種,北隅多湖,其稔邦碧湖即彌斯西比河所發源也。彌梭裏河在西隅邊界,曲折環繞,經境內千三百里。此外尚有支汊小渠,可通舟楫。本因底阿土番所居。千八百三十年〈道光十年〉,始有彌治顏之白人遷往,有居彌斯西比河東者以威斯滾申為要區。遂創建部落炮台,尚未設官治理也。東有厄領比村,那窪厘阿村,南有彌爾彎機村,各建炮台民業工作。至勃拉伊裏都珍村,多佛蘭西貿易之人,約五六百。若彌斯西比河之西,亦稱沃壤,產鉛、鐵、煤、炭尤豐。故彌利堅人於千八百三十二年〈道光十二年〉,即糾同土番奪得其地。於濱河之都模格創建部落,居民千二百人。少南之麥領頓村,居民六百人,築炮台以保障。居西北者,穩底林阿士種類,約四千五百人。由此少東,則彌那靡尼種類,約四千人。居西南者,沙士賀纖士兩種,約六千五百人,依阿威士種類,約千二百人。此外尚有因底阿之人,散處各方,種類不一,在北隅與英國所屬交界之邊米那村。彌利堅設有皮草公司,派人貿易,築有炮台保衛。綜計威斯滾申幅員,共有二十九萬方里,彌利堅人在此者約計三萬餘口,所開地不過十分之一。 威斯頓達多裏部,即因底阿土人所居。東界阿千薩士彌梭裏,南界墨西果,西界落機大山及墨西果,北界威斯頓底特力,幅員二十萬方里。地土肥瘠不等,肥者產五穀蔬菜,牧羊取毛,為織羽毛之用。瘠者荒磽不毛,並有冬令薪燒不然,惟有一種冬草以資炊火。落機大山在境內者,曰占士峰,高約千餘丈。其北隅尚有最高之峰,未及測量。阿千薩士河源自落機大山,而至阿千薩士部落,長千五百里,其水深廣,為烈河、搔夥河,加那底唵河、那夥河、蘭寧窪撻河、阿些治河、千薩士河所不及。此地乃彌利堅國給與因底阿土人獵牧之所。立書館,起廟宇,給工作器具,冀漸化導。第種類亦多,有土著者,有自外遷來者,今將武士衙門於千八百三十六年〈道光十六年〉春所查明種類戶口方里列後。 土番十四種 作島斯種類,萬五千口,居地二萬三千五百方里,在阿千薩士之西。以耕種為業,產棉花粟米牲畜,亦頗富足,有出資數千金,作商賈販鹽工作之事。漸知文字,自立頭目三人理事,四年一易,又設立法之岡塞爾三十名,一年一易,皆由民人自舉。嚴禁販酒入境。有彌利堅國所設廟宇六所,教師十三名,並於列河口岸築炮台一所,近習聲教,廬舍華整。 格力士種類,三千六百名,居地二萬五千方里,在作島士之北。土肥易耕種,其田皆以木圍之,產粟米、麥、稻、蔬菜。屋雖不華而寬大。自立總岡色爾理事,並設有審判官、行法官。彌利堅亦於此立廟宇教師。 支羅機士種類,六千名,居地方二萬二千方里,在格力士之東北。人多耕種,產鹽及牲畜服色器血,屋宇略同。自立頭目三人理事,立法之人分為兩所,每年會議一次,並設審判與行法之官各二。其阿千薩士河岸,有彌利堅國炮台,並廟宇教師二十人,刊印書板。 阿些治士種類,五千五百名,居地方萬一千八百二十方里,在彌梭裏之西。原居之士著,半已歸化。建房屋業耕牧,未入化者,隨處棲止,周圍插竹障以牛皮即為居室,淳樸而貧苦。 瓜包士種類,四百五十名,居地方百有五十方里,在彌梭裏之西。其人比阿些治士略漸聲教,且能誦讀,惜無教師訓導。 沙窪尼士種類,千二百五十名,居地方二千五百方里,在彌梭裏之西。為因底阿種類中之最漸教化者。室廬耕牧,有書籍文字。彌利堅國曾造廟宇、設教師,刊書板。 千薩士種類,又名高搔士。千四百七十名,居地四千二百方里。在沙窪尼士之北,土著窮苦,與阿些治士種類無異。所居以籬為牆,上覆木板而泥其外。 地那窪士種類,八百二十六名,居地三千四百五十方里,在千薩士之北。俗與沙窪尼士同,有彌利堅國所設廟宇教師。 機加布士種類,五百八十八名,居地方千二百方里,在地那種類之北。有頭目獨創教門,以為能知未來之事,其教中規矩,以為如犯惡事,欲赦罪過能不飲濃酒,不理毛發,每一禮拜,聚集誦經四次,即可悔解。附從入教者不過四百人。有彌利堅國廟宇,教師並炮台一所。 包尼士種類,約萬名,與般加士種類八百名,共居地二萬五千方里,皆舊土著。嗬麻哈種類,千四百名,原土著,居地方若干,未悉其詳。 嗬多士種類,彌梭裏士種類,共千六百名,居地方二千五百方里,亦原居土著。 西尼加士種類,二百五十口,沙窪尼士種類,二百口,共居地方二百方里。 委士種類,二百二十口,比晏機搔士種類,六百十口,共居地方二百五十方里。 比嗬裏阿士種類,加士機阿士種類,共百有三十二名,同居地方百五十方里。 阿島士種類,二百名,居地方五百六十二方里。波達窪彌士種類,四百四十一名,居地方若干未詳。以上十四種,俱已入化。此外種類散處無定,如阿力加那,士詩晏尼,士沒拉弗,俄羅士,穩特厘士,阿裏巴哈士等種皆在化外。捕獵為業,榛狉無知,故白人少與交易。千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彌利堅國遣兵征討,始申約束,不相侵寇。 威斯頓特底力部,東界威斯滾申,南界威斯頓達多裏,西界落機大山,北界英吉利屬地。幅員約有三十萬方里。地勢崎嶇,人跡罕至,故不得其詳。千八百五年〈嘉慶十年〉秋,有船戶裏威士由彌梭裏河溯流而上得其來源於落機大山,石壁峭立,高有百丈,懸瀑飛流,河源湍激,舟行甚險,濱河時有崩坼。山麓樹木叢茂,居於上段者,曼丹士,敏尼達裏士,墨臘弗各種類。居於下段者,即底頓士然頓士西阿士各種類。千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與彌利堅拒戰者,此區人居多。土產山羊、鹿各種皮毛。 阿裏顏達多裏部,又曰戈攬彌阿達多裏。東界落機大山,南界墨西果國,西界比西非益海,北界英國屬地,西隅近海。山嶺雖多,而東隅落機山最大,其幅員里數未詳。產木料、皮毛。有木曰擺樹,高約二三十丈,圍圓約有四五丈,幹直無節,至杪始分枝葉,遠望若傘然。並有一種,其脂如糖,秋收其子,作餅甚美,惜土人多伐為薪。境內河有阿裏顏河,源自落機大山,長六百里。威士河,長千里。在戈攬彌阿河口之土蠻,不業農工,非漁即獵,鑿木為舟,可載四五十人,所獵獸皮運至戈攬彌阿河口,與歐羅巴人易壞炮台、鍋、白珠、藍珠、煙葉、鐵刀等物。土俗甫生男女,即以物束頭俾其頂鼻挺直,並飾脂膩為美觀。間有佩熊爪、銅鐲、藍珠、白珠者,多以妻女出售,交易一就,任人調朋,不以為意。居東隅者,伊司律士,衣尼沙士,窪爾拉士,梭加爾士,金那士,左攀尼士等種,風俗言語略同。甫生子,以石枕頭,經年始除去之,故其腦骨扁平。惟東南土著,與戈攬彌阿河口各種不同,察其土俗音語,似是由附近彌斯西比河遷至也。戈攬彌阿河之北岸,即彎戈窪島,袤廣百有五十里,林木蔥蘢,且多沙石,海濤衝激,其聲如雷。居於斯者,食則海魚,衣則獸革。此外尚有小島,每島即有一種類,各有頭目,先有彌裏士曾至其地,見其頭目之屋約可容八百人,有飲食者,有坐臥者,儀軀粗莽,以人骨為飾。有庫貯珍寶,其最大頭目所轄。不過萬有三千人,容貌原不惡劣,惟以赤土和黑沙塗麵,令人望而駭惡。食則惟魚,甚至以人為食,故市上貿易,多有人之手足〈以上原本〉。 卷六十四 ◎外大西洋〈北墨利加洲〉 ○北墨利加洲內墨是可國〈一作墨西科,一作墨西果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曰:北墨利加國,土多富饒,鳥獸魚鱉極多,畜類更繁,富家畜羊,嚐至五六萬頭,又有屠牛萬餘,僅取其皮革,餘悉棄去不用。百年前無馬,今得西國馬種,野中生馬甚眾,又最良。有雞大於鵝,羽毛華彩特甚,味最佳,吻上有鼻,可伸縮如象,縮之僅寸餘,伸之可五寸許。諸國未通時,地少五穀,今亦漸饒,新田鬥種可收十石。又產良藥甚多。其南總名新以西把尼亞,內有大國曰墨是可,屬國三十。境內有兩大湖,甘鹹各一,俱不通海。鹹者水恒消長,若海潮。土人取以熬鹽,其甘者中多鱗介之屬。湖四面皆環以山,山多積雪,人煙輻輳,集於山下,舊都城容三十萬家,大率富饒安樂。每用兵與他國相爭,鄰國即助兵十餘萬,其守都城,亦恒用三十萬人。但囿於封域,聞人言他方有大國,土大君長輒笑而不信。今所建都城周四十八里,不在地面直從大湖中創起。堅木為椿,密植湖中,上加板以承城郭宮室,其堅木名則獨鹿,能入水千年不朽。城內街衢宮室,又皆宏敞精絕。其國王寶藏極多,所重金銀鳥羽。鳥羽有奇彩者,用以供神。工人或輯鳥毛為畫,光彩生動。初國內不知文字,今已能讀書,肆中有鬻書者矣。俗務農工,人尚尊貴,面目美秀。彼自言有四絕:一馬,二屋,三街衢,四相貌也。舊事魔神,殺人以祭,或遭災亂,則以魔嫌人祭少,故每歲輒加,多至殺人二萬。其魔像多手多頭,極其險怪,祭法以綠石為山,置人背於上,持石刀剖取人心以擲魔麵,人肢體則分食之。所殺人皆取於鄰國,故頻年戰鬥不休。今掌教士人感以天主愛人之心,亦知事魔之謬,不復祭魔食人矣。其中有一大山,山谷野人最勇猛,一可當百,善走如飛,馬不能及,又善射人,發一矢彼發三矢矣,百發百中。亦喜啖人肉,鑿人腦骨以為飾,今亦漸習於善。最喜得衣如商客,與衣一襲,則一歲盡力為之防守。迤北有墨古亞剛,不過千里,地極豐饒,人強力多壽。生一種嘉穀,一歲可二熟。牛羊駱駝糖蜜絲布之類尤多。更北有古理亞加納,地苦貧,人皆露臥,以漁獵為生。有寡斯大人性良善,亦以漁為業。其地有山,出二泉,稠膩如脂膏,一紅一墨色。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默西可國,北連兼攝邦國,西南連巴拿馬微地,東接默西海隅,西連大洋海。北極出自八度至四十二度,偏西自七十度至一百十七度,袤延圓方二百八十四萬四千方里。與花旗國交界之地,乃平坦無木,遍處牧場,居民以牛羊為生。所有高山,大概六十丈,亦有出火之峰,屢次地震。亦有新山忽出,舊山隕落,江河不多,沿海港口有四。其天氣不一,若自南至北,其冷熱立變。民不勤勞,是以山內財幣不出,運售他國者,獨有烏木、紅木、呀蘭米與香料而已。其山出水銀、銅、鉛,亦有金,其最多者乃銀。通計普天下所出之銀,默西國居其三分之二。銀礦廠共計三千座,所有每年銀價值二千五百萬員。中國之洋錢,大半由此國運出。是班牙未到其國時,居民頗向化,建廟築壇,效物之像而畫字,其國有土君,律例規矩與中國微似,今尚有大城之古跡,是班牙軍侵其國而占據之。自乾隆以來,每年出銀千六百萬員。其通商不多,每年六百萬員,入出之貨物價,乃其大概。嘉慶年間,佛蘭西軍與是班牙國爭此地,居民不肯悅服新主,亦不願服其故主,擅自專製。是班牙軍攻之,眾民效死鏖戰而驅其暴。可惜國家未定,迭興迭廢,又與佛蘭西國結仇,而卒求平。其國製度與花旗相似。其國家之公費,入不敷出,拖欠甚重。其居民分三類:一曰是班牙之後裔,實乃地主,其中亦有巨富素封之家。一曰土人,匾鼻大骨,以耕田度生,貧而好奢,好飲酒。一曰雜類,即白黑人等嫁娶所生。居民共計八百萬丁。皆奉加特力教,憚勞好逸。英佛列國商賈,鑿山開礦,因使費浩繁,其益少損重。此地分十五部,其國都居民一十二萬丁。內有高屋巨宇,殿堂肅靜,山川秀麗,柳楊相映。但因地勢低,累次漲溢。亞加補羅可,乃西地大海口,昔時每年有呂宋大船,過海貿易,此時生意衰。安熱裏邑大殿堂,以金銀妝飾,居民九萬,敬十字架。乃東方之馬頭建於沙坦,船泊遭危,其通商甚盛,瓜他拉撒拉,近附銀山之城。三十七年,所出之銀,共萬六千五萬員。居民七萬丁。東半地稱曰加裏縛尼,實屬沙磽,惟西北最豐盛,出各項水果。 其東北方連花旗國,係平坦土。所有花旗豪民,遠遊冒險,遷到此邦,勤力開墾而立其國,稱曰特汲默西可。民不悅之,再三交鋒,未分勝負也。麥西國南形勢,危地馬拉邦,昔歸麥西哥之版圖,今亦自立土主。產者牙蘭米、烏紅等木,金、銀、藥材、牛皮、靛餅,每年運出貨價三百萬員。山峻入雲,時有地震。其居民與墨西不異,共計百九十萬人口。其海濱英人入山伐木,務工者四千餘人。所有巴那馬微,地窄狹,故此智士設計開河。連東西洋大海,而造通中國之路。但因山磽硬,未知可否,若果能如願,其利無窮。 《地理備考》曰:美詩哥國,一作墨西科。美裏加州北區之西南,北極出地十六度起,至四十度止,經線自西八十九度起,至一百二十六度止。東至花旗、德沙二國,暨美詩哥海灣,西枕大海,南接瓜的馬拉國,暨大海,北連花旗國。長約一萬里,寬約三百里,地面積方約一百一十八萬四千七百八十里。煙戶約一京二兆餘口。地勢中高邊下,由東南而西北,岡嶺層疊,峰巒參天,亙國中數千里,如人之脊。其中四火峰尤峻,總名曰煙山,即美理哥國之落機大山也。貫南北二州之地,隨地異名。山之兩面,平原甚廣,河長者四,湖大者六。其地北境曠漫,有草無木,民以遊牧為生。南廣東磽瘠,而西膏腴,百卉繁生,果實皆備,土產五金、礬、煤、絲麻、蠟、蜜、水銀、綿花、煙葉、甘蔗、胡椒、牙蘭米,以及木材、香藥。而大利則在於銀,攻礦之廠,三千餘所。各國行用番餅,出於墨西科者三分之二。地氣互異,海濱酷熱難堪,內地溫和。其地彌高,其熱彌少,若高至四五百丈則有如芳春景象,人安物阜。倘或再高,氣亦遞寒,至於冰雪凝積。則數日間,四時景象,俱駢集焉。不設君位,國人各立官長,司理地方。朝內有正副首領,權理國政。所奉之教,乃耶穌公教也。初北州之地,自美理哥外,皆野番雜處,無部落,惟墨西科早建為國,有城邑,有壇廟,有王有官,肖物形而作字,有律例。有廢城極大,雲是千餘年前古跡,不知何代何名也。明正德中,大呂宋國遍據南北州,諸國地為藩屬,亦侵據墨西科國,且以此國為各國之綱領。及嘉慶十五年,國人苦苛政,倡變攻拒,十載始盡逐大呂宋,官兵自立國君。道光三年,國人復去王位,立官司理國政,如美理哥國之例。通國分十九部四郡:曰美詩哥,曰給勒達羅,曰瓜叔阿多,曰彌刷千,曰沙黎斯哥,曰薩加德駕,曰索諾拉,曰濟華,曰都郎額,曰卓合回拉,曰新梁,曰達毛黎,曰桑盧意斯波多塞,曰委立古盧斯,曰布委巴剌,曰華沙加,曰濟阿巴,曰達巴斯哥,曰千加敦其府,曰加裏佛尼,曰新美詩哥,曰達拉斯加剌,曰哥黎麻。國都建於德斯古各湖西平原中,屋宇宏峻,風景清雅,街衢闊直。學醫各院畢備,為本州富麗之一。其通商衝繁之地,有五大埠。 《地球圖說》:麥西可國,東南西三面都界大海,東北界花旗國。百姓約有七百萬之數,都城內民二十萬。人分三類:一大呂宋後裔。二土人。麵帶棕色,鼻扁顴高,耕田為業。三雜類,即黑白二種,交相嫁娶而生。地勢沿海低下,中有高山,積雪不消,內有火山,不時地震。北方曠野,牛羊是牧,馬非家畜,任人拘執。道光二十七年,與花旗國決戰,近日盟好矣。是國昔屬大呂宋,嘉慶十七年,民心不服,群拒呂宋而自立為國。所宗天主教,國內黑人悉以捕魚為生。天氣最冷,五穀難出,故獨墾海濱之土,而內地荒蕪。五曰新本士威,在海邊,袤延方圓七萬一千方里。其江千五百里,皆深可行船。遍地肥腴,民不耕田,惟入林斷木,春水浮送出港,賣行價銀,即飲酒費盡而歸。大城邑皆在江邊,通商以木料為最。每年英民到者六千丁,還有間處給寓數十萬丁。其會城曰約翰,乃最大之馬頭,與英國通商。六曰散約翰島,乃老兵所移之處,出麥穀,可補鄰地之缺。七曰新著大島,袤一千三百里,延九百里,居民七萬二千丁。乃魚鱉之藪,夏時漁舟蟻集。兼種荷蘭薯蔬菜,不植五穀,產魚最豐。居民富裕,佛蘭西之氓,猖獗屢叛,英官嚐派兵討之。 案:墨西哥有煙山,自米利堅西界來,稱落機大山,因火峰最多故也。自危地馬拉以南,至南亞默利加之極南,皆曰安達斯大山,長約一萬餘里。 《外國史略》曰:麥西可國,北極出地自十五度,至三十三度,廣袤方圓七萬六千里,長六千里,闊自四百六十里及二千八百里。南及東洋海,連危亞地馬拉地,北界花旗,東及海港,西及大東洋海。明武宗正德二年,是班亞人至此,尚未知其地之廣大,八年復遣精銳兵數百深入,震以火器,降服其國,居民頗向化。有金銀飾物,亦通文字,原係日本國難民留此之苗裔,今難詳考。是班亞王貪其山多金銀,設官管理,亦派師船防範他國。每年掘金銀礦約一千三百萬圓,大半運入是班亞,其居民屢缺用。道光元年,居民見花旗國自主開創,盡力效尤,驅除是班亞人,連年拒戰。道光四年,遂自立國,合十五部為一地。雖是班亞屢圖復據,因舟師不能直入而止。但麥西哥人不明政令,廢立自由,二十餘載,臣民反覆無常。掘礦雖旺,賊盜橫行,白日劫掠,雖效花旗國之自強,而無花旗國之法度焉。其國海濱少港,船無灣泊,其小船入處淺窄,線港曲折,大礙通商。然遇有敵艘來侵,亦幸有此阻礙。中地高於海六百丈,其山峰高一千七百丈。北地高坦,其土磽確,多煙瘴,間有沃壤,則歲收百倍。內有四大湖,惟一湖水鹹,有火山,時時地震。有銀山,每年掘出約二千三百萬圓,金二百萬圓。英吉利、日耳曼民皆爭掘之。又出藥材、顏料,所產牙蘭米,歲值百五十萬兩,今亦消減。俗好騎馬,執天主教,惟僧是聽。居民亦務農織布,而其他物,必由外國運入。道光四年,運出之貨一千二百萬圓,運入者四百四十萬圓,今漸加增。銀局所鑄印之銀錢,每年約一千七百萬圓,此時減少三百六十餘萬圓,各商所出本銀約七百七十萬兩,至今未償,故公班衙多散。麥國之都城,居民十四萬,在廣穀近湖,街屋煌耀,甲於通州。東邊海港曰他巴哥,古時與亞西亞,峨羅斯通商。今所收之稅,每年約四十萬圓。由中國所織之絲緞,每年有數船到貴裏他羅,在大穀間。居民三萬五千丁。附近此地,有古跡,亦昔時廣邑,殿屋甚宏,不知何國何時所創。故墨西哥國,自古號為富強文物之邦,其開創在花旗國之前。又布益拉居民九萬口,其禮拜堂最壯麗,乃是班牙國人所建。其西方港口,乃全地之大市,為西國雲集之埠。附近炮台,乃是班亞所築,費銀二千八百萬兩。然地有煙瘴,居人易病。國地分十九部,東海邊之加利弗尼,居民甚罕。其半地及禺加坦半地在東邊,各有土酋。每八萬人,擇一賢士會議掌政令,麥西哥選首領以攝其權,公帑所收者,九百三十七萬五千圓,所費者,一千八百萬圓,多由他國借銀,欠頂往往不還。軍士共計三萬二千丁,武費九百六十萬員,水師費一百三十萬圓。 案:北墨利加形如飛魚。西北有高山曰落機,自西北而東南,東偏有山,曰押罷拉既俺。有大河,曰密士失必,如中國之黃河,回環萬餘里。其極北為冰疆,次南休侖湖,以北為英吉利荒地,中曰米利堅,三十六部,膏腴地也。其西南德沙國,德沙之西曰麥西哥。又南一線彎環,曰危地馬拉國,英吉利地。西北為峨羅斯地。麥西哥之西北,米利堅之西,曰戈攬彌亞河。其北為阿裏顏達多裏地,其西有彎戈窪島。其東曰威斯頓底特力,又南曰威斯頓達多裏,皆因底阿土番也。新地者,湖之東也。農地,湖之西北也。花地,花旗國也。 ○北墨利加洲西南四國〈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曰:北墨利加之西南,有花地富饒,人好戰不休,不尚文事。男女皆裸體,僅以木葉,或獸皮蔽前後,間飾以金銀纓絡。人皆牧鹿,若牧羊然,亦飲其乳。有新拂郎察,往時西土拂郎察人所通,故有今名。地曠野,亦多險峽,稍生五穀。土瘠民貧,亦嗜人肉,又有拔革老,本魚名也。因海中產此魚甚多,商販往他國,恒數千艘,故以魚名其地。土瘠人愚,地純沙,不生五穀,土人造魚臘時,取魚頭數萬,密布沙中,每頭種穀二三粒,後魚腐地肥,穀生暢茂,其收獲倍於常土。又有農地,多崇山茂林,屢出異獸,人強力果敢,搏獸取皮為裘,亦以為屋。其緣飾以金銀為環,鉗項穿耳。近海有大河,闊五百里,窮四千里,不得其源,如中國黃河之屬〈按花地農地近皆開墾,即彌利堅各部明時未有也〉。 ○北墨利加西方三國〈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曰:北墨利加西為既未蠟,為新亞比俺,為加裏伏爾尼亞。地勢相連,國俗略同。男婦皆衣羽毛及虎豹熊羆等裘,間以金銀飾之。其地多大山,一最大者,高六七十里,廣八百里,長三四千里。山下終歲極熱,山半則溫和,山巔極冷。頻年多雪,盛時深六七尺,雪消後一望平濤數百里。山出泉極大,彙為大江,數處皆廣數百里,樹木茂盛,參天蔽日。鬆實徑數寸,子大於常數倍。鬆木腐爛者,蜂輒就之作房,蜜瑩白味美。采蜜者預次水邊,候蜂來隨之而去,獲蜜甚多。獨少鹽,得之如至寶,相傳餂之不忍食。獅、象、虎、豹等獸,動輒成群,皮亦甚賤,雉有大者,重十五六斤。地多雷電,樹木多被震壞。有小鳥如雀,於枯樹啄小孔千數,每孔輒藏一粟,為冬月之儲。 ○北墨利加洲西北諸蠻方〈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曰:北墨利加,地愈北人愈野。無城郭君長文字,數家成一聚落,四周以木柵為城。其俗好飲酒,日以報仇攻殺為事,即平居無事,亦以鬥為戲,而以牛羊相賭。凡壯男出戰,則一家老弱婦女,鹹持齋以祈勝,戰勝則家人迎賀,斷敵人頭以築牆。若欲再戰,臨行,其老人輒指牆上髑髏以相勸勉,其女人則砍其指骨,連為身首之飾。人肉則三分之,以一祭所事魔神,以一賞戰功,以一分給持齋助禱者。若獲大仇,則削其骨長二寸許,鑿頤作孔,以骨栽入,露寸許於外,用表其功,頤有樹三骨者,人鹹敬畏之。戰之時,家中所有寶物,皆攜而去,誓不反顧,以期必勝也。其尚勇好殺如此。蓋由地本富饒,人家星列,又無君長官府以理法,斷其曲直,故小小爭競,便相攻殺也。此地人多力,女人亦然。每遷徙,凡什物器皿糧糗子女,共作一駝負之而行,上下峻山,如履平地,坐則以右足為席。男女皆以飾發為事,首飾甚多,亦帶螺貝等物,男女皆垂耳環。若傷觸其耳及環,則為大辱,必反報之。所居屋卑隘,門戶低甚,以備敵也。昔年極信邪魔,持齋極虔,齋時絕不言語,一日僅食菽一握,飲水一杯而已。凡將與人攻戰者,或將漁獵耕獲者,或將宴樂喜飲者,或忽遇仇家者,輒持齋,各有日數。耕者祀兔與鹿,求不傷稼。獵者祭大鹿角以求多獲。鹿角大者,長五六尺,徑五六寸也。有大鷙鳥,西國所謂鳥王者。巫藏其幹臘一具,數百年矣。亦以為神,獵者祭之。巫覡甚多,凡祈晴雨則於眾石中尋取一石,仿佛似物形者,即以為神而祭之。一日不驗即棄去別求一石,偶值晴雨,輒歸功焉。歲獲新穀,亦必先以供巫,其矯誣如此。近歐羅巴行教士人至彼,勸令敬事天主,戒勿相殺,勿食人,遂翕然一變。又強毅有恒心,既改之後,永不犯也。俗既富足,又好施予,人家每作熟食置於門首,往來者任意取之〈即彌利堅邊地各土蠻〉。 卷六十五 ◎北墨利加洲內俄羅斯屬地〈原本〉 屬俄羅斯者,在英吉利西,三面皆海,東隅與英連界,兩國互爭,迨千八百二十五年〈道光五年〉,始定疆界。其地與俄羅斯之亞細亞洲東隅中隔一海,對渡僅五十二里。幅員雖百有三十萬方里,而部落惟監劄加一區〈一作甘渣甲,音譯之殊在阿細亞之極東〉。餘皆海中島嶼,人跡罕至。常時火焰,交秋即冰,土多不毛。人性馴良,不獷狉,窟地而居,覆以士,每一巢穴,人至百餘,儼若村落。前此麥厘舟至其地,登岸遊行,忽陷地中,見有無數之人,在內工作。大抵居山者,衣食於禽獸,濱海者則捕魚為生。其各島之人,皆伊斯歸毛士種類,習俗剛柔不齊。中有銅島高千有三百丈,銅礦甚多,至今無人開采。惟附近居民耕種工作技藝,日漸精巧。鄰近有戈底阿島,長六十里,島之北有穀港,穀港之前有尖沙,曰比士威林沙。居民肥短,頭大麵寬,鼻準如鉤,各剌鼻唇,嵌飾珍寶。毳衣善漁,其漁艇多裹以魚皮,俄羅斯人亦往貿易。第港口礁淺,此外小島尚多,其最大者,有渣治達島,阿彌臘兀島,港汊紛歧。前人汪戈瓦窪至此,周曆博訪,欲尋一河直達赤城湖或達阿蘭底海,竟不可得。渣治達島內居人,多自俄羅斯遷至,謂之麻臘甫種類。新墾一區,曰紐阿占牙,內居千人。廬舍炮台,皆用木植。多產皮毳,海舶赴粵者,皆購焉,歲得值約銀二十萬員。俄羅斯邇年所據之摩底牙港口,形勢雖不甚長,然與紐加兀科海岸相連,故貿易亦蕃庶,《地球圖說》:峨羅斯屬國,在北美利加州者,東界英屬國,南西兩面都界大東洋,北界北冰洋。百姓約五萬。其地西北多冰雪,終年不消,熊、野獸極眾,遍地草木,人跡稀少,農事不興。所居或房屋,山地多穴處。常與亞細亞人通商,皮貨貂鼠海虎為多。蓋此州極西北之一隅,名監劄加〈一作甘查甲〉與亞細亞之極東北隅,僅隔海港五十餘里,故從彼地跨而有之。 《地理備考》曰:北州之地,隸大呂宋國兼攝者,一固巴島。在亞美裏加州北區之南,緯度自北二十度起,至二十三度止,經度自西七十六度起,至八十七度止,長約二千七百里,寬約五百里,煙戶七億四萬餘口。岡陵重疊,河流貫沃。其長者曰高都,曰基內斯,曰挨又名黑人河。田土膴腴,產五穀、五金、水晶、鐵石等物,地氣南方燥熱。地分三府,曰西府,首邑名合瓦那,建於北方海濱,泊所穩便,舳艫雲集。曰中府,首邑名三達馬裏。曰東府,首邑名三的牙額。 一波爾多黎各島,在亞美裏加州北區之南,緯度自北十七度五十四分起,至十八度三十分止,經度自西六十八度起,至七十度止長約五百里,寬約一百五十里,地面積方四千五百里,煙戶三億餘口。由東而西,岡陵延袤,地氣溫和,生殖蕃衍,地分七縣。 《地理備考》曰:本州之地,隸大尼國兼攝者,一曰義斯蘭的亞。在亞美裏加州北區之東北,緯度自西十九度四十分起,至六十六度四十四分止,經度自西十九度四十分起,至二十八度五十五分止,四面枕海,長約九百里,寬約七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三萬九千里,煙戶五萬餘口。乃北冰海大島也。岡陵疊起,火山不一,湖河眾多,貫徹沃潤。河之長者曰維達,曰的科爾薩,曰合爾麼薩,皆在南方。曰拉加剌,曰布魯阿,皆在東方。曰挨沙拉,曰斯加爾方的亞,曰若古爾曰斯加巴達,皆在北方。湖之大者曰迷瓦,曰丁瓦拉襪,曰非斯各襪,其中有常吐熱氣者。土瘠惟產銅、鐵、鉛、玉、瑪瑙、水晶、硫磺、紋石等物。地氣嚴寒,不便居棲。地分三州,曰南州,首邑名勒給惟克。曰西州,首邑名斯達奔。曰東北州,首邑名馬都魯瓦。 一曰哥羅英蘭的,又名襄的麻。在亞美裏加州之東北,緯度自北五十九度三十八分起,經度自西二十度起。均未詳所止,東北枕冰海,西南界巴非英海,長約六千里,寬約二千里,地面積方一百十一萬里,煙戶二萬四千餘口,多寒少暑,偶熱則非常熇烈。土瘠產薄,人皆業漁。地分南北,南邑首名如列尼沙合,北邑首名厄日德斯。 一曰安的列斯,中有三島。一、三達古如斯,長約八十里寬約三十里。一、三多美,長約六十里,寬約三十里。一、桑若漢,長約六十里,寬約三十里。皆在亞美裏加州北區之南。地氣溫和,居棲甚便,土膴產裕,首邑在三達古盧斯島中。 《地理備考》曰:本州之地,隸厄羅斯國兼攝者,有陸地,有海島。陸地曰厄羅斯,美裏加,在此州北區之西北,緯度自北五十四度四十分起,至七十五度止,經度自西一百三十三度起,至一百七十度止。東連新北勒達尼,西枕白令海,南接大海,北界北海,暨白令海峽。長寬皆約四千餘里,地面積方約四十萬里,煙戶五萬餘口。峰巒疊聳,冰雪凝積,凜冽難禁,地磽產艱。共分九部,曰義斯基茂,曰基德內,曰朱克濟,曰哥乃給,曰給乃塞,曰朱加至,曰烏加達世米於德,曰古盧至,曰新加裏佛爾良。首郡名昔德加,建於海島之中。又有四島,分四部。地氣嚴寒,田土磽瘠,以漁為業。 《外國史略》曰:峨羅斯藩屬地,在此州者為西北邊雪地,並所屬嶼。州廣袤二萬四千四百五十方里,民二萬一千口。分三部,曰實查,曰木改略,曰甲若。又有冰嶼曰雪臘加,曰甲查,曰古佳等地。其都城曰新天使魁,小邑也。峨人在亞西亞東北,恒以獵貂鬻其毳皮為生,後東貂漸減,遂到北默利加開埠,而產物不豐,有名無實,每年運出惟獺皮海虎皮甚多。 《外國史略》曰:英吉利藩屬地在此州者,曰上下加那他。北極出地自四十二度至五十七度,偏西自六十一至八十一度,長四千六百里,闊約一千里,廣袤方圓,萬四千二百里,居民百十四萬。北至冰雪地,南連花旗國,東連新本西威部及大西洋海,西及花旗國,並荒地。其山自海濱,入內地千餘里,中多平坦,西則密林。羅陵士河岸肥沃,居民聚集,以為樂國。此地湖大如海,河曰羅陵士,長四百五十里。地多材木、五穀、煙、麻、豆,及各絨毳、皮貨。土蠻遊獵無定,民大半以獵為生。初佛蘭西開此地,後英人攻據之,於乾隆年間,分為上下部。地廣民希,天氣甚冷,遂招遠氓開墾。至今下加那他部,地未開墾者,隻四分之一。納餉銀百四十萬圓,守兵三千,民壯九萬四千。上加那他部,未開墾者五分之一,納餉七十一萬圓,公費均同,守兵二千,民壯五萬。此部分五郡,二百有八州,一百六十縣,居民六十萬。佛蘭西苗裔,居五分之四。近十餘年所入新氓,約三十萬,人戶日增。都會曰貴北城,居民四萬,在羅陵士河濱,通商大市也。運出材木不可勝數,門地嶼在羅陵士河之中,亦通商。大半崇天主教,新來之氓,奉舊正教。伐木開墾,每年往來之船,約載二十七萬噸,運出之貨,每年值銀六百萬兩,運入者值銀五百四十萬兩。上加那他,分二十六郡,二百八十縣。都會曰禦城,最興旺。上部居民久據廣地,與下部匪徒結釁。抗英官憲,連年交戰。花旗之民又助之,幸良氓助兵,彈遏其亂。英民謀食者多遷此開墾焉。 英人所據北亞默利加各地。東北曰拉巴突土民甚鮮,終年冰雪,設教師以化之。新開之地,廣袤千六百六十里,居民九萬,與拉巴突隔一海峽,地多澤瀦,無產物,惟多魚。英船每年運幹魚出六十萬石,價三四百萬員。水手二萬,亦捕鯨魚海犬,而售其皮骨與油。惟地磽氣冷,食物必自外運入,居民產業,價值銀約三千七百五十五萬圓。每年利銀千三百二十七萬圓。運進之貨五百八十一萬圓,運出者五百六十二萬一千圓,納餉九萬八千圓,公費十一萬九千圓。都會曰聖納翰,係通商之埠,居民八千。道光二十六年,火災焚燒殆盡。益瓦地島,廣袤方圓一百里,居民四萬三千,地豐盛。每年運入之貨四千九萬圓,運出者二十二萬四千圓,納餉銀六萬三千圓,公費銀七萬圓。新蘇各蘭,並化頓地嘴,廣袤方圓六百七十里,兆頓一百十二里,居民十六萬。地磽濕,出樹木石炭,及海魚等物。每年運入之物七百七十九萬圓,運出者六百七十七萬圓,納餉銀六十六萬五千圓,公費七十一萬四千圓。守兵八百,民壯二萬三千。都會曰合裏法,瀕海通商,居民萬六千。新本士威,廣袤方圓千三百五十里,居民十一萬。地多密林,民住河邊,運出多材木,河流廣大,往來便之。運進貨價四百二十萬圓,運出者二百九十九萬圓,納餉銀四十七萬六千,公費二十六萬六千圓。民壯一萬二千,土人本少,英國招氓辟荒,與西國無異。其總帥駐下加那他城,各地派有官職,然百姓亦自擇鄉紳,會議行事,英國派兵船巡駛,以保護之。 案:英夷屬地,跨落機大山東西,居米利堅麥西哥之北,俄羅斯之東,東極胡孫海隅,地廣惜不毛爾。 《地理備考》曰:北州之地,隸英吉利國兼攝者,曰新北勒達尼,曰北極之地,曰北爾慕達,曰安的列斯,曰盧加亞斯,曰古牙那,曰馬加良英斯,分序如左。 新北勒達尼,在北州之北。緯度自北四十二度起,至七十八度止,經度自西五十三度起,至一百四十三度止。東枕巴非英海,暨達委斯海峽,西接大海,暨厄羅斯亞美裏加地,南連花旗國,北界冰海。長約一萬三千里,寬約七千里,地面積方四百六十七萬七千里。地分六境,一名下加那達,一名上加那達。兩地長約二千里,寬約一千八百里,煙戶一兆二億餘口。湖河不一,貫徹沃潤,河之長者三,湖之大者二。地饒產豐,地氣雖寒,不害居棲。土產五金、煤、水銀、煙葉等物。一名新布倫瑞克,南北八百里,東西六百里,地面積方三萬七千五百里,煙戶一億六萬餘口。平原覃廣,叢林稠密,湖河無幾,土產穀果木料。一名新斯哥西亞,長約千里,寬約三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一萬八千里,煙戶一億七萬餘口。沿海磽瘠,北地宜稼,湖河眾多,土產銅、鐵、煤、滑石等物。一名桑若漢群島,長約三百里,寬約百里,煙戶一萬二千餘口,田土膴腴,物產豐饒。一名德諾瓦,長約千里,寬約八百里,煙戶七萬餘口,崖岸峭立,沙灘羅列,冰雪凝積,地多不毛,叢林稠密,土產鐵、煤、紋石、木料、皮革等物。 北極之地名分三境。一名北德溫,緯度自北七十五度起,至七十七度止,經度自西八十度起,至九十五度止,地多寒冰,人跡罕到。一名北日爾,緯度自北七十五度起,未定所止,經度自西九十七度起,至一百十七度止。地多海島,大者則四,堅冰凝積,惟夏稍消,可通舟楫,人煙寥落。一名巴非英巴利,在巴非英亞德孫二海之間,中多海島,地極寒冽,土產甚鮮,人煙蕭條。 北爾慕達島,在亞美裏加州北極之東,緯度自北三十一度五十五分起,至三十二度二十分止,經度自西六十四度起,至六十五度止。大小四百島。大者曰北爾慕達,曰桑若爾日,曰桑達威,曰古卑爾,曰索美爾塞。首邑在桑若爾日島中。泊所穩便,舟楫輻輳。安的列斯島,在亞美裏加州之中,緯度自北十度起,至二十七度五十分止,經度自西六十二度起,至八十七度止。其中島嶼大小不一,為英吉利兼攝者,惟十有八。地氣炎熱,田土膴腴,穀果藥材,靡弗蕃衍。首邑名那密,在波羅維敦斯島中,貿易興隆,商賈雲集。 盧加亞島,又名巴合麻。在亞美裏加州北區之東南,緯度自北二十度起,至二十八度止,經度自西七十二度起,至八十二度止,大小五百島,大者十四。地氣溫和,田土肥饒,別有古牙那馬加良英斯。 《地球圖說》:英吉利屬國,在北美裏加州者,東界西洋,南界花旗,西界峨羅斯屬國,北界冰洋。專獵野獸,故皮毳為重。有大城二:曰貴北,曰門答亞利。大江二。土產麵粉、牛脯、皮貨、木料、煤炭,所進之貨火酒、火藥、氈毯。東方有二島,名新著地,新蘇各蘭。專捕獸漁魚以為生計,荒寒不毛。北墨利加洲內,英吉利屬地最大,亦最磽薄也。 北墨利加之英吉利新地,東界阿蘭底海,西界俄羅斯屬地,南界育奈士迭,北界冰海。本佛蘭西人也。始耶穌千四百九十七年〈明宏治十年〉,佛蘭西人操舟由鮮羅倫士河直至各地,辟土興屯,經營百餘載,始創建部落,曰新佛蘭西。設埠通商,又經百載,地辟民稠,當耶穌千有七百年〈康熙三十九年〉,英吉利人始來其地,橫行割據,遂構兵戎自千有七百五十六年後〈乾隆二十一年〉,血戰者八年,竟為英吉利所奪。是時北墨利加洲已全並於英吉利,既而橫征暴斂,各部鹹怨,誓眾倡義,盡逐英吉利官吏,自合並為育奈士迭國。並英吉利所自墾之部落,亦皆叛英而歸育奈士迭國。於是英人所有者,僅佛蘭西所舊墾之阿巴加那達,羅阿加那達,紐墨蘭士墊,那窪士葛底阿紐方蘭島,勃林士遏島,甲墨裏頓島,七部落而已。此七部仍佛蘭西舊製,徭賦輕簡,故免於背叛。政事與育奈士迭略同,每一大部落,立總領一人,岡色爾一所,俱由國王敕授。甘文好司一所,即育奈士迭所謂裏勃裏先好司者也。其官亦用育奈士迭國之例,會推公舉,四年更代,其推舉之例,凡部人歲納錢糧,至時令四十者,或客民納錢糧至五棒者,或收租息至十棒者,皆可舉人。羅阿加那達,向設總領一人,岡色爾設官三十四人,甘文好司執事八十八人。阿巴加那達向設副總領一人,岡色爾設官十七人,甘文好司五十人。一切事宜,由甘文好司與岡色爾會議,復經總領核準施行。亦有必由國王敕準者,亦有必由國中巴厘滿各官議準者。羅阿加那達所行法律六條,一英國巴厘滿議準頒行之例,一向來所定舊例,一加那達相沿舊規,一佛蘭西王國舊頒示諭條款,並羅汶國之法律,一英吉利所定之例,一總領偕岡色爾所定之例,一本部落內岡色爾甘文好司議定之例。有大獄,方用主理官,參酌英吉利、佛蘭西兩國法律而行。若常日行事,毋須主理也,所設主理之人,英吉利、佛蘭西人各半以昭平允。阿巴加那達,全用英吉利之法律。若紐墨蘭士墊,那窪士葛底阿,勃林士遏島,紐方蘭島,甲墨裏頓島五部落,亦設總領各官,法律如阿巴。此外尚有馬蒙勒士島,孤懸海角,為罪人遣流之所而已。錢糧以貿易之稅為正,供田賦甚少,其附近鮮羅倫士河之田,前屬佛蘭西時,分給各官,佃種收息。近日英吉利改歸土民自耕,羅阿加那達遂收稅餉銀約八十萬員。支給官祿公費約銀五十萬員。阿巴加那達,因修路浚河虧欠銀約三四百萬員。那窪士葛底阿,歲收稅餉銀約四十七萬員,支發各款公費銀五十三萬四千三百八十員。紐墨蘭士墊,歲收稅餉銀約三十四萬員,支給各款公費銀十九萬五千員。紐方蘭島,歲收稅餉銀八萬員,支發各款公費十三萬五千員。勃林士遏島,歲收稅銀三萬八千四百員,支發各款公費銀六萬八千七百九十五員。綜計曆年稅餉支應一切,無事則贍,有事則匱,故於千八百三十四年〈道光十四年〉,英吉利國王津貼兩加那達部落文事銀三萬員,武事銀百二十萬六千員,津貼各部落文事銀十萬員,武事銀約七十萬員。居斯地者,麵長色黝,準高唇厚,睛黑而靈動,俗尚禮貌,雖農夫隸仆相遇諸途,莫不免冠為禮。由先日在此開地者,多佛蘭西貴人與官吏兵卒之後裔,故馴良敦睦,無犯上作亂之習俗。奉加特力教者多,波羅特士頓教者少。故每一部落,建立兩教廟宇。並有尼庵,宅舍樸素,以泥塗木為牆而堊之,屋上先覆木板再鋪石板。樓僅一層,皆無峻宇,終年有灑無掃,故埃塵汙積,近年始學歐羅巴之潔淨。懸畫卉為飾,衣履亦同。英吉利食多豕肉,逢齋戒則以鮮魚蔬菜為素,嗜酒及茶,無茶則以架飛豆湯代之。河最長者,鮮羅倫士河,次則荷多窪河,皆長千有餘里。此外若薩歸尼河,額列河,先毛裏斯河,馬達瓦斯河,特連河,玷士河,敖西河,裏治流河,佛蘭西士河,召特裏河,先闊河,裏士底俄支河,緬河,比地千底嗬河,蘇比那加底河,窪裏河,厘窪步爾河,均不及鮮羅倫士、荷多窪兩河源流之遠。湖則與育奈士迭國交界。有蘇比裏阿湖,伊裏湖,休倫湖,在境內者則有安達厘荷湖,召特裏湖,深戈湖,額蘭湖。而諸湖之中,以蘇比裏阿湖為最巨。周三萬有五千丈,產最稀,僅有稻穀、麥、煙葉、大麥麵、木材、牲畜。 阿巴加那達,猶華言上部落也。東界羅阿加那達,南界育奈士迭國,西界荒蕪,北界冰海。領小部落十有八,其首部曰若;又曰多倫多。 羅阿加那達,猶華言下部落也。東界阿蘭底海,南界育奈士迭國,西界阿巴加那達,北界荒地。領小部落二十有六,其首部曰龜麥。 紐墨蘭士墊,東界勃林士遏島,南界阿蘭底海,那窪士葛底阿,西界育奈士迭國,北界羅阿加那達。領小部落十有四,其首部曰佛裏達力頓。 那窪士葛底阿,東界甲墨裏頓島,西南俱界海,北界紐墨蘭士墊,勃林士葛島。領小部落十有七,其首部曰哈裏法士。 甲墨裏頓島,在勃林士遏活島之東,那窪士葛底阿之北,領小部落三,其首部曰西尼。 勃林士遏島,在紐方蘭之東,那窪士葛底阿之北,領小部落三,其首部曰查羅氏當。 紐方蘭島,在甲墨裏頓島之東北,領小部落二,其首部曰鮮閏士。此外西北邊地,尚有因底阿人所居未詳。 馬蒙勒斯島,在大海之中,距彌利堅東岸六百里。小島環之,約有四百,周圍礁石,易於防守,而難於通舟。英吉利人於千有六百十二年〈明萬曆四十年〉,始往居之,當英國內亂時,土民多遷此避禍,有詩人注臘爾者,覽島嶠之幽勝,觸景題詠,流播海邦,故各島多以詩得名。島中地暖而不炎溽,草木四時蔥鬱不凋,雞犬桑麻,不通外境,風泉雲物,四顧閑寥,可為避世之樂郊。然土產僅木棉,無他貨,故舟楫不盛,地曠民稀,遂為國中流人所戊矣。渣治首部落也,為各官治所,亦不甚廣,僅如大村落〈原本〉。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北洲內英國藩屬之地,土廣人稀,北至冰疆,南連花旗國,東西及大洋海,北極出四十度至五十度。其地大半平坦,江河又多又長。其最長者稱曰老林,暨以利翕大羅胡侖之湖也。海港羅布,其西方林木深邃,內多熊、狼、野獸。土人以毳皮出市。又產木料,可造船,每歲賣與英國價銀幾百萬兩。海濱近新著島,魚鱉如沙之多,夏時簇擁海面,不勝其數,各國漁船雲集,捕而鹹之。每年五穀、木料、皮、魚各項所運出者,計價銀八百萬兩,運進貨價銀九百九十萬兩。民戶一百二十一萬丁。年年有英新氓進地,開墾伐木,故數年又可倍其人戶也。其地有兩大部,曰上下加那他。其上部袤延圓方四十二萬三千方里,其河湧急灘滀瀑布飛流,即支瀚內千有餘洲,忽然江湖之水,彙集急流,到岸白浪掀天,忽而涸落數十丈,令人驚駭無已。其會城曰貴北,英民多遷其地,辟阡陌,墾荒地,不期成富。其下部,昔乃佛蘭西國之新地,居民亦本出其國,尚存禮儀簪纓之族,全崇天主教,設寺建觀,不務文,好歌舞。其會城曰門得亞利。三曰新鮮各蘭,乃半地,天氣最冷,自十月至三月,白雪滿地。出鐵、銅、石炭,其海中魚亦繁多,居民安分。其都曰哈勒法,商船往來之市。還有大港口,但城邑頗少,通商亦微,每年入國帑銀百六十萬兩,公費銀百十八萬兩。四曰北敦頭,虛懸海中,內有海港,民為奴仆,土產金少銀多,銅、鐵、鉛、水銀、菉穀、綿花、白糖、牲畜、靛青、牙蘭米等物,居民多在南方,少在北方。 卷六十六 ◎外大西洋 ○北亞墨利加南境德沙國危地馬拉國 《瀛環志略》曰:得撒,一作德沙,又作特扱,又名費勒多尼亞,在墨西哥之東,米利堅之西南,南面距海,長廣皆約千里。地平如砥,田土極腴,草木暢茂,穀果皆宜。巴拉窩河由此入海,地氣溫和,煙戶尚稀。奧草叢林中有瘴氣,舊本墨西哥曠土,西班牙據之,米利堅貧民麕至,後遂叛西班牙,而附於墨西哥之卓哈回拉部。道光九年,又叛墨西哥,征之六年不服,乃聽其自立國。無國王,惟擇官司理事,土產木料為多。 《地理備考》曰:德沙國,又名費勒多尼,在亞美裏加州北區之中。北極出地二十七度三十分起,至三十四度止,經線自西九十六度起,至一百零六度止。東至花旗國,西連美詩哥國,南接德沙海灣,北界花旗、美詩哥二國。長約二千餘里,寬約六百餘里,地面積方十七萬一千五百里,煙戶三億二萬餘口。西方間有岡陵,東南北一望平原,風景清曠,有河曰巴剌吾,又名北河。暨薩北那巴剌索哥,羅拉多奴耶塞德磷達的等,乃河之大者也。田土極膴,金石、草木、五穀,所產甚繁,地氣溫和。惟叢林稠密,中藏瘴氣,遠人易病。不設君位,庶民自推官長理政,所奉之教,乃羅馬天主公教也。技藝庸拙,貿易蕭條。康熙三十年,為呂宋國人占踞,迨美詩哥國不服呂宋時,本國接踵相繼墾地,以民稀未能自立,故附於卓合回拉地合為一部。道光九年,國人起義,屢敗美詩哥國之兵,越六載,遂自立為國。通國分二十七邑,曰阿剌巴麻,曰巴剌塞裏,曰阿羅拉多,曰古曼治,曰哥裏牙,曰公薩勒,曰阿黎斯布,曰厚斯敦,曰倭斯卑,曰日非勒孫,曰剌巴加,曰黎卑爾的,曰麻德科爾達,曰迷郎,曰迷蘭,曰米那,曰那哥多士,曰勒黎委爾,曰勒夫日約,曰薩比那,曰三達古斯的音,曰三當多尼亞,曰桑非裏卑,曰桑巴的黎西約,曰達那令,曰達拉委,曰瓦盛敦。都城名奧斯的音,建於巴剌索河濱,商賈雲集,與後斯敦、卑沙爾二城,皆通商衝繁之地也。 《地理備考》曰:瓜的馬拉國,在亞美裏加州北極之南。其國土在北極出地八度起,至十七度止,經線自西八十四度四十三分起,至九十六度四十分止。東枕安的斯海,西界大海,暨美詩哥國,南接大海,北連美詩哥國,暨安的列斯海。長約三千六百里,寬約一千里,地面積方四十萬里,煙戶一兆六億五萬餘口。地勢平原居多,中高邊下。有安達斯山,由東南直達西北,峰巒疊起,火山甚眾,有晝夜吐火不熄者,有或吐或熄者。湖河不一,河之長者八,曰桑若漢,曰麼剌瓜,曰鳴盧阿,曰阿羅曼,曰波挨斯,曰科爾佛,曰蘇麻新達,曰牙勒。湖之大者三,曰尼加拉瓜,廣約一千五百里。曰良,曰阿的丹。土產穀、果、金、石、禽、獸、鱗介、木料、顏料、藥材、香料、珍珠、琥珀、雲母等物。地氣互異,東則溫和,西則熇熱。地多震動,每有不虞。不設君位,各立官長理政。所奉之教,乃羅馬天主公教也。技藝粗疏,貿易淡薄,本國昔為呂宋國兼攝,迨美詩哥不服呂宋時,本國亦接踵自附於美詩哥,迨美詩哥國君被廢時,本國亦背之而自立國,不歸統屬。越十五載,國人會議將現在五部,改號五國,大小不等,民數不一。 一瓜的馬拉國,長約一千四十里,寬約五百里,京都名新瓜的馬拉,建於高廠平原之地,地氣和,田土膴,百貨駢集。 一桑薩爾瓦國,地面積方約有三萬七千五百里,都城離瓜的馬拉國約七百里。土饒產豐,地氣炎熱,火山甚多,技藝貿易皆盛,其通商衝繁之地五處。 一洪都拉斯國,長約一千二百五十里,寬約五百里。戶口寥曠,地氣濕熱,田則膏腴,都城建於烏盧阿河濱,其通商衝繁之地三處。 一尼加拉瓜國,東西相距,南北相距皆約百八十里,煙戶約十萬餘口,氣溫土沃,都城建於高原,其通商衝繁之地六處。 一哥德黎加國,東西六百里,南北四百里,煙戶約五百餘口。氣溫土膴,都城建於平原,其通商衝繁之地,一名加爾達額,一名波盧加。 《地球圖說》:跨的馬剌國,又名危地馬拉邦。東南西三面都界大洋,北界麥西可國,百姓約有二百萬,都城名跨的馬剌城,城內民六萬。天氣較麥西可國更熱,以地當赤道之故也。內多火山,不時地震。昔係大呂宋屬國,今亦自主。風俗土產,與麥西可國相似。 《地球圖說》又曰:北洲海島,在跨的馬剌國東面,隔海甚遠,海島約二十餘。天氣和暢,至秋遇西風,則水壞廬舍。內有三大島,曰苦伯島,海低島,熱美加島。其苦伯之島,形勢穹彎,中有高山,內有火山,不時地震。但大半屬英國,其餘屬大呂宋,並佛蘭西。百姓統有三百萬之數,半述耶穌,半述天主教,其人九分黑孥,一分麵白。土產白糖、冰糖、架非、酒、蔫、百果、訶子、綿花等物。 《外國史略》曰:危亞地馬拉國,分十五部,昔屬麥西哥。道光十九年,各部自立國,舉首領,後再合,反覆無常。地居南北墨利加一線相連之處,廣袤六千五百三十里,居民百有十萬。海隅港淺,船不能入,東有銀山地出黛青,頗豐腴。 卷六十七 ◎外大西洋〈南墨利加洲〉 南墨利加洲之北,曰巴拿馬,南北洲之界也。其正北曰可侖比三國,東北為各國兼攝地,其南伯西爾,其西孛露〈其西南玻利非亞〉又南為巴拉大河三國,其西智利,極南曰智加,此外則土蠻也。 ○南墨利加洲南智加國 《瀛環志略》:巴他峨拿,一作八的哥尼阿,又作巴羅彌那,又名智加,南亞墨利加極南境,即世所傳長人國也。地形如襪,北界拉巴拉他,西北界智利,東距大西洋海,西距大洋海,南距南海。南北約三千餘里,東西半之。其地草木荒穢,人皆野番,肢體長大,如常人一身有半。攫食野獸,不成部落,亦不與他國往來。地氣嚴寒,如北亞墨利加之北境,又別無物產,故歐羅巴諸國,未嚐過而一問也。極南臨海之地,冰雪常凝,隔海對峙一島,曰鐵耳聶離依休勾。中間之港,名麥哲論,港內多礁,往智利秘魯者,率取道島南。狂風迅烈,昏霧迷漫,濤瀧之猛,惡倍於大浪山,舟過人皆額手喜若更生。 《職方外紀》曰:南亞墨利加之南為智加,即長人國也。地方頗冷,人長一丈許,遍體皆毛。昔時人更長大,曾掘地得人齒,闊三指,長四指餘,則全身可知也。其人好持弓矢,矢長六尺,每握一矢插入口中至於沒羽以示勇,男女以五色畫麵為文飾。 ○南墨利加洲內金加西蠟國(原無今補。厄瓜爾多及委內瑞辣附 《職方外紀》曰:南亞墨利加之北,曰金加西蠟。其地出金銀,天下稱首。其礦有四坑,深者皆二百丈,士人以牛皮造軟梯下之,役者常三萬人。其所得金銀,國王十取其一。七日約得課銀三萬兩。其山麓有城,名曰銀城,百物俱貴,獨銀至賤。貿易用銀錢五等,大者八錢,小至五分。金錢四等,大者十兩,小者一兩。歐羅巴自通道以來,歲歲交易,所獲金銀甚多。故西土之金銀漸賤,而米穀用物漸貴,識者以為後日當受多金之累。然獲利既厚,雖知不能絕也。其南北地相連處,名宇革單。近赤道北十八度之下,南北亞墨利加,從此而通,東西二大海,從此而隔,周圍五千餘里。天主教未行之先,其國已預知尊敬十字聖架,國俗以文身為飾。土產白糖、煙葉、靛飾。世所稱南墨利加州內可倫比國,即此也。 《地理備考》曰:哥倫比亞國,道光十一年,分為三國,不相統屬。《慈釋國志》仍以哥倫比亞國括之。 哥倫比亞國,在亞美裏加州南區之北。其國土在北極出地十二度起,至南六度止,經線自西六十一度起,至八十五度止。東枕亞德蘭的海,暨巴拉西利國,西連北盧哥斯德爾黎加二國,暨大海,南接巴拉西利。北盧二國,北界大海。長寬皆約五千里,地面積方一百二十五萬里,煙戶二兆八億餘口。本國地勢,西多岡陵,東多廣原,江河貫徹。河之長者九,湖之大者七。田土極腴,穀果最豐,產五金、水銀、鹽、煤、寶石、木香、藥材、綿花、煙葉、藍靛等物。叢林稠密,禽獸蕃衍,地氣互異,海濱平原,熇烈難禁。惟內地高處溫和,甚便居棲。不設君位,國人各立官長理事。所奉之教,乃羅馬天主公教也。其餘各教任人尊奉。技藝庸,貿易少。明孝宗宏治十五年,有意大裏亞國人,由呂宋國訪據其地,分析為三。一名新加拉那大,一名委內瑞辣,一名塞多,各置官鎮守。嘉慶十五年,國人因花旗國創建之後,亦聚眾逐呂宋國守官,攻戰八載,於嘉慶二十四年,自復其國,號曰哥倫比亞。越十二載,分為三國,不相統屬。一新加拉那大國,東至委內瑞辣、巴拉西利二國,西枕大海,南接巴拉西利、厄瓜多爾二國,北界安的列斯海。長約三千里,寬約一千五百里,地面積方三十四萬里,煙戶一兆三億二萬餘口。地氣濕熱,北方為甚,田土膏腴,物產最繁。通國分十八部,曰波哥大,乃國都也,建於平原之中。餘地曰安的育基,曰內巴,曰馬黎濟大,曰波巴焉,曰巴斯多,曰布挨那溫都拉,曰說各,曰巴那馬,曰委拉瓜,曰加爾達日那,曰蒙波士,曰三達麻爾大,曰裏約合沙,曰冬日,曰邦不羅那,曰索各羅,曰加薩那勒。 一厄瓜爾多國,東至巴拉西利國,西枕大海,南接北盧國,北界新加拉那大國。長寬皆約三千里,地面積方三十八萬里,煙戶六億三萬餘口。地氣溫和,甚便居棲,田土肥,貿易盛。國分八部,曰基多,乃國都也,建於山谷之中。餘部曰井波拉索,曰英亞不拉,曰瓜亞斯,曰馬那比,曰官加,曰羅沙,曰委音。 一委內瑞辣國,東枕海暨古牙內地,西連新加拉那大國,南接巴拉西利國,北界海。長約三千五百里,寬約二千二百五十里,地面積方四十一萬里,煙戶八億五萬餘口。地氣互異,平原熇烈,山谷溫和,高阜嚴寒,土膴產豐。國分十二部。曰加拉架,乃本國都也,建於山谷之中,餘部曰加拉波,曰馬拉該波,曰哥羅,曰都盧斯羅、曰美黎達,曰馬黎那,曰亞不勒,曰瓜牙那,曰古麻那,曰巴爾塞羅,曰馬爾加黎大。 《外國史略》曰:可倫比各地,自北極出地一度至十度,南極出地自一度及五度,八十八萬方里。南連伯路巴悉等國,北及安特海隅,大西洋海,東連巴悉國,西連北亞默利加之巴那馬峽,並大東洋海。此地舊屬是班亞國,曆三百十八年至嘉慶十四載,居民忽叛,是班亞國調軍不能征服。道光元年列邦會議,聽其自主與花旗無異,但人心不齊,道光十年再叛,分是地為三。分其西方曰新額那他,廣袤一萬七千三百九十五萬里,居民一百七十萬六千,分五部,十八郡。地產金,較亞默利加各國尤多,亦出銅石鹽{艸哥}々加非青黛皮藥材。其安特海港,乃名埠也,又加他義那居民一萬,在巴那馬微地,通商興旺,每年船隻二千,收帑銀三百零七萬圓。公欠項三千三百萬圓,其都曰巴峨他城,居民三萬。其東北方威尼穌拉國,地廣袤一萬八千九百六十里,居民六十九萬六千,地分四部十郡。就地高下種麥,並加非白糖等貨。其都曰加拉甲,在安特海口,每年進出船一百隻,運出加非{艸哥}々煙黛青等貨,計一百四十萬兩。運入布匹及製造之物,約價一百七十五圓。其餘海口,未大通商,每年收帑銀二百五十萬圓,公欠項二千萬圓。其西南方黃道地方,即厄瓜多爾國。廣袤一萬五千三百八十五里,居民五十五萬口,地分三部七郡。出木料{艸哥}々等貨。每年出入之貨,各約三百萬圓,進出之船,百二十五隻。危亞貴,係大港口,公欠項一千五百圓。其是班亞苗裔之民,耽逸樂,憚勞苦,好修飾,男女集會,歌唱飲食無節,惟土人稍知工作,眾食西粟。火山高千八百丈,山嶺極天,地勢雄峻,惟阿利諾河邊地低坦,多澤瀦,草木繁盛,土民性猛好鬥,惟養牲畜,未向化。 《瀛環志略》曰:可侖比亞,一作可侖巴,一作金加西蠟,南亞墨利加極北境也。西北至巴拿馬,與危地馬拉接壤,東界英吉利新地,東南界巴西,西南界秘魯,北與西皆界海。縱橫皆約五千里。西界安達斯大山,有火峰,以阿利諾,馬加他二河為大。所稱西班牙三部之新加拉那大,即金加西蠟之轉音也。 ○南墨利加洲內孛魯國〈一作伯路破利威國附原無今補〉 《外國史略》曰:伯路國,一作孛露,又作北盧,廣袤萬八千五百八十方里。北連可倫比國,南接破利威國,東及破利威、巴悉等國,西及大東洋海。南極出地自三度至二十二度,偏西自六十五度及八十一度二十分。國分三部二十六郡。西方多山,高入雲霄,此地高於海面百二十丈,地坦林密,山出金銀。自是班亞開礦後,至嘉慶十四年,計共出金銀十二萬三千二百四十四萬圓,又出水銀銅胡椒綿花西米藥材白糖,但不產食物,必由他國運入。緣是班亞人初到此國,見土人所用器,俱金銀寶飾,因集土民勤掘,晝夜不息,運歸本國,皆有貨無價。是班牙人又自無製造之材,必由外國買運而至,故財易得易失也。近英人亦於此運金銀返國,此地港口曰黑馬城,港口有加老國,與花旗無異。 《職方外紀》曰:亞墨利加洲之西曰孛露。起赤道以北三度至赤道以南四十一度,大小數十國,廣袤萬餘里。中間平壤,沃野亦萬餘里,地肥磽不一,肥者不煩耕治,布種自能生長。凡五穀百果草木皆上品,故本地人目為大地之苑圃也。其鳥獸之多,羽毛之麗,聲音之美,亦天下第一。地出金礦,取時金土互溷,別之金多於土,故金銀最多。國王宮殿,皆以黃金為板飾之,獨不產鐵,兵器皆用燒木銛石。今貿易相通漸知用鐵,然至貴餘器物皆金銀銅三種為之。有數國從來無雨,地中自有濕性,或資水澤。有樹生脂膏,極香烈,名拔爾撒彌,傅諸傷損,一晝一夜,肌肉復合如故。傅痘不瘢以塗屍,千萬年不朽壞。有一種異羊,可當騾馬,性甚倔強,有時倒臥,雖鞭策至死不起,以好言慰之,即起而走,為所使矣。食物最少,可絕食三四日,肝生一物如卵,可療諸病,海國甚貴之。天鵝鸚鵡尤多,有一鳥名厄馬,最大,生曠野中,長頸高足,翼翎極美麗,通身無毛,不能飛,足若牛蹄,善奔走,馬不能及,卵可作杯器,今番舶所市龍卵即此物也。產棉花甚多,亦織為布,而不甚用之,專易大西洋布帛,及利諾布,或剪馬毛織為服。其地江河極大,有泉如脂膏,常出不竭,人取燃燈,或塗舟砌牆,當油漆用。又有泉水出於石罅,才離數十步,即變為石,有土能燃火,可當炭用,平地山崗皆有之。地震極多,一郡一邑,常有沉墊無遺者,或平地突起山阜,或移山至於別地,皆地震之所為也。故不敢為大宮室,上蓋必以薄板,以備震壓。其俗大抵無文字書籍,結繩為識,或以五色狀物形以當字,即史書亦然。算數用小石子,亦精敏。其文飾以珍寶嵌麵,或以金銀為環,穿唇及鼻,臂腿或係金鈴,復飾重寶,夜中光照一室。其道路自國都以達萬餘里,鑿山平穀,更布石為坦途,以便驛使傳命則數里一更,三日夜可達二千里。人性良善,不長傲不飾詐,風頗淳古,因其地金銀最多,任意可取,故無竊盜貪吝,亦不自知其富,或反務細微無益之業以度日,但陋俗最多。近日天主教中士人往彼勸化,教之經典書文,與談道德理義,始改往時殺人祭魔,驅人殉葬之俗,為善反力於諸國,有捐軀不辭者。其間亦有最惡劣之地,土產極薄,人拾蟲蟻為糧,以網四角掛樹而臥,蓋因地氣最濕。又有最毒之蛇,人犯之必死,故不敢下臥,恐寐時觸之也。其土音各種不同,有一正音可通,萬里之外,凡天下方言過千里必須傳譯其正音,能達萬里之外,惟有中國與孛露而已。近有一大國名亞老歌人,強毅果敢,善用弓矢及鐵杵。不立文字,一切政教號令,皆口傳說,辨論極精,聞者最易感動。凡出兵時,大將戒論兵士,不過數言,無不感激流涕,願效死者,他談論皆如此。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伯路國,東至巴悉國,西及大洋,南連治裏拉巴拉答等地,北交可侖巴。南極出自四度至二十五度,偏西自六十度至六十八度,其上下兩地,共計袤延方圓二百七十九萬里。山嶺最高者,二百四十三丈,地場高於海面百二十丈,是以山下暴熱,而高處冰凝。其海邊曠沙不毛,內地則五穀豐產,但居民不務農,專開金銀山礦。自是班牙國人至後,所開出者,廣大無限,其著名之銀山,稱曰陂多西,高一百六十丈,周繞五千八百里,山坡自頂以下,皆各色礦。自開通以後,所出之銀,共計七萬二千萬兩。別有他山出金。其江河沙內亦有金,故此居人各用心以出地下之庫,並不理其地面之五穀蔬菜也。明萬曆年以後,是班牙國之軍到亞默利加之時,風聞伯路地乃寶海金山,是以用心竭力,不顧阻礙,冒危忍餓而至其地,強服其土王,居民不能抵禦,隻得遵是班牙之命,又奉天主教。自後是班牙國派官防範,專其金銀之利。道光年間,此居民亦驅其外敵,而自立土主,昔分兩國謂之上下,此時再連合一國。是班牙國之後裔,好接遠客,寬和禮貌,但憚勞好逸,以賭博為務,其通商不多,所出者藥材與金銀而已。其女眼波明媚,使人易迷,造酒善釀,痛飲必醉。居民二百七十九萬丁。國都裏馬城,其馬頭曰加老港,又屈可城在內地,昔土君之都也。拉八邑,在高山中。 《地理備考》曰:北盧國,即孛路也。北極出地三度起,至二十三度止,經線西六十九度起,至八十四度止。東至巴拉西利、波裏維亞二國,西枕大海,南接高北盧國,暨大海,北界哥倫比亞、巴拉西利二國。長約五千三百里,寬約二千五百六十里,地面積方七十八萬三千里,煙戶一兆七億餘口。本國地勢,西方崇山峻嶺,東方叢林廣原,湖河無幾,地震甚多。河之長者曰馬拉良,曰阿不裏麻,曰吾加牙勒,曰瓜拉加。湖之大者曰的加。田少膴腴,野多沙漠,土人雖勤,稼穡維艱。土產五金、水銀、穀、麥、胡椒、綿花、藥材、樹膠、顏料、香料等物。地氣互異,海濱溫燥,山中調和,平原濕熱,嶺上寒冽。不設君位,庶民自立官長理政,所奉之教,乃羅馬天主公教也。技藝庸拙,貿易蕭條。明世宗嘉靖三年,有呂宋國人訪據其地,虐待其民。嘉慶十三年,佛蘭西國率兵侵擾呂宋國。時各國接踵,謀自立,惟時呂宋兵眾,事竟不果。越十三載,國人協同濟利國軍,侵利馬城,敗呂宋之兵,驅逐官員,自立為國,不歸統屬。未幾民亂復興,賊寇猖獗,以至國分為二。有高下之稱,其後疆界雖析,挾嫌如故,通國分七部,曰利馬,乃本國都也,建於利馬各河濱。餘部曰阿勒塞巴,曰不諾,曰古斯各,曰阿牙古說,曰人寧,曰利卑達。其通商衝繁之地二處。 《地理備考》曰:高北盧,亦孛露之分國,一名破利威國,又作波裏維亞國。在美裏加州南區之西,南極出地十一度起,至二十四度止,經線自西六十度起,至七十三度止。東至巴拉西利、巴拉大河、合眾二國,西連北盧國暨大海,南接巴拉乖國、濟利國巴拉大河國三境,北界巴拉西利、北盧二國。長約四千里,寬約一千五百里,地面積方三十九萬六千里,煙戶一兆三億餘口。本國地勢有山谷,有平原,其安達斯山由北而南東西分歧,在東者峭壁參天,冰霜凝積,在西者峰巒疊起,火焰不熄。河之長者曰瓜卑,曰北尼,曰比哥麻約,曰馬爾麼勒。湖之大者曰的加。界於北盧之間,田土互異,東方膏腴豐產,西方磽瘠沙漠。至若土產與北盧國相等。地氣高下懸殊,然東南西大抵溫和,不害居棲,惟北方炎熱為患。不設君位,立官理政,所奉之教,乃羅馬天主公教也。技藝庸,貿易少。本國與下北盧同為一國,迨下北盧違背呂宋時,本國亦接踵不受管轄。道光五年,乃去北盧自為一國。分設六部,曰朱基薩加,乃本國都也,建於平原之中。餘五部曰巴斯,曰屙魯羅,曰波多西,曰哥沙邦巴、曰達古斯盧,都城曰乍爾加斯,會城曰巴斯達牙古叔,而波多西銀礦最旺,初開至今,得銀七萬二千萬奇。 《外國史略》曰:破利威國,一作波裏維,即伯路之分國也,亦名高伯路。在伯路之南,地廣袤二萬七千方里,居民二百四十萬口。地分十部,六十三郡,西及大東洋海,北及伯路,東及巴悉國,並巴拉危崖。中有高峰二千五百四十丈,為是州最高之山。草木蕃盛,人跡難到。其都曰加申城,居民一萬二千,地甚高,又豐盛。其產銀之山,昔時出銀無數,名揚四海,今礦雖空然每年所入公帑,尚過於所出,約二千萬圓。海港市頗興旺,又有益賴口,迤貴基口,拉米口,及亞默利加之口,每年約進船各百隻。又破利威,一名玻利非亞。 案:破利威在秘魯之南,安達斯大山,自西北來環國之西面如帶,其西浮沙浸海,斥磧不毛。山以東橫嶺錯出拓為平原,膏腴之土,蔬穀皆宜。因地產金銀,舉國以攻礦為業,農事全荒,恒苦饑饉,居民皆西人苗裔,善待賓客,溫藹可親,然好賭惡勞,貿易悉倩他國,故為西人所製。又善釀酒,終日沉醉,雖兼產銅、鉛、水銀、胡椒、甘蔗、綿花、藥材、顏料、香料,而利權歸他人,土人方臥醉鄉,呼庚癸焉,豈不惜哉。 卷六十八 ○南墨利加州內巴拉大河國〈巴拉圭及烏拉乖附〉 《地理備考》曰:巴拉大河國,又曰阿爾仁的納,在美裏加州南區中。南極出地二十度起,至四十一度止,經線自西五十五度起,至七十二度止。在巴拉乖烏拉乖西,南北七千六百里,東西三千八百里,地面積方一百四十萬里,煙戶二兆餘口。內地東方平原曠廣,西北重岡疊嶺。河之長者九,湖之大者五,土饒產富,地氣各殊,溫和居多,夏雨連綿,雷電交作,山頂冰雪凝積。不設君位,庶民自立官長理事,奉羅馬天王教,技藝頗精,貿易日盛。明武宗正德四年,為呂宋國人攻取,駐兵鎮守。嘉慶十三年,國人不受轄製,效尤花旗,謀自立國,興師攻戰,越二載,逐去呂宋守官,自立國人攝政,不設君位。通國分為十四部,曰布宜諾塞利,乃本國都也,建於巴拉大河濱,因以名國。餘部曰音德勒裏約,曰哥連德,曰三達非,曰哥爾多瓦,曰尼斯德羅,曰都古曼,曰薩爾達,曰如銳,曰加達馬,曰裏約委,曰桑若漢,曰桑盧意斯,曰門多薩。其通路閉塞,與他國罕交往,是以天主教之僧,於乾隆年間,自招土類教之成人。此後是班牙國之藩屬,驅其占主。其國亦出茶葉,與武夷不同,飲之者醉後不醒。拉國之南,還有廣地,曰巴他峨那,一片荒蕪,人戶不多,野人形貌魁梧。其天氣甚寒,居民以獵獸為生,其最南之地,隔海島,其內間之海峽,昔係駛伯路船之大路,此時望其島之南而航,時時暴風,冰霜交作,最屬危險。 《地理全圖集》曰:拉巴拉他國,由治理國東延至大西洋海,遼闊平坦,袤延三百萬餘方里。平坦浩渺,草樹雜木。其大江與國同名,流長九千里,進海之口,闊九十里,北裏可馬河,與伯默若河彙之。遊牧平地,是班牙人初至時野牛不盈十隻,但帶牡牝而牧放之,近日加增繁盛。其居民七十萬,不重農務,惟捕野牲,食牛肉,售牛皮,歌舞賭博騎馬而已,通商甚大,進口貨價三千九百萬員,所出者三千萬員。雖自立主,但尊貴弄權虐民,律例未定,此時各部,取兼攝亞默利加國之號,但國權久廢,各自專擅。其國都曰捕諾愛勤,居民七萬丁,在大江之濱。山威多乃其馬頭,通商殷盛。內地尚有國曰巴拉吳愛,即巴拉乖〈一作巴拉圭〉之異名也。 《外國史略》曰:銀國一名拉巴他國。東南連巴他峨尼,北及破利威,東連巴拉涯、烏路危等國,西連治利。廣袤方圓四萬一千里。居民六十萬。其地廣大平坦,在拉巴他河邊。瀕河地甚豐盛,其餘大半荒蕪,荊棘千里,百姓不耕,惟獵野牛,食其肉,賣其皮。河流甚長,其廣如湖,入海處甚闊。國中有草,葉味如茶可飲。居民遊牧,騎馬奔駛,速如飛鳥。歲入公帑銀七百萬圓,出八百萬圓,公欠項五千萬圓。國都曰善為勒城,在拉巴他河口,因以名國,居民八萬。所運者係牛馬獺皮,每年三四百。外國船進口者各三四百隻,運進英國布匹絲緞,各項價四百二十五萬圓。此國昔與銀國相合者,曰巴拉危涯,廣袤四千一百七十五方里,居民十二萬。南連之國曰烏路危,廣袤四千九百十五方里,居民十二萬九千。其都曰文地威多城,大港口也,居民一萬。與外國通商,歲約一千三百萬圓,船二百餘隻,每年出入不絕。巴拉之都,曰亞孫西雲,居民一萬二千,通商未廣。此外本州之北,謂之南墨利加州,內各國兼攝地埔頭而已。安達斯大山在國之西,與智利界。 《地理備考》曰:巴拉乖國,在美裏加州南區之中,乃巴拉大河分國也。南極出地二十度起,至二十八度止,經線自西五十六度起,至六十一度止。東至巴拉西利國,西南連巴拉大河國,北界高北盧、巴拉西利二國。長約二千里,寬約八百里,地面積方三十四萬三千里,煙戶二億五萬餘口。本國平原廣闊,山林稀疏。河之長者曰巴拉乖,在西方。曰巴拉那,在東南。曰波盧多,曰波德黎,曰多巴的,曰義巴內,曰比勒皆在北方。曰加那卑,曰的比瓜黎,皆在南方。每遇陰雨各河漲溢,積久難消,遂成大湖,水退泥淤,其地膏腴,產穀果、草木、大黃、血竭、桂皮、甘蔗、藍靛、綿花、煙葉、茶蜜、牙蘭米等物。禽獸充斥,鱗介尤繁。地氣互異,濕熱燥寒,各有不同,酋長統攝,所奉之教乃羅馬天主公教也。工商皆少。原本國於明世宗嘉靖五年,有意大裏國人據其地。越九載為呂宋所取,撥與耶穌會僧人管攝,後僧奏毋庸派設官守,並禁呂宋國人前往其地,以免日久篡奪,致廢教規。呂宋國君,均依所請,是以二百年來,政事皆歸僧攝理。乾隆三十二年,呂宋國王將耶穌會僧盡逐出境,本國遂附於加拉大河國為一部。派官鎮守,迨呂宋所屬各國不服統轄,驅逐守官,本國各地亦自分二十縣。首邑名阿鬆桑,乃本國都也,建於巴拉乖河岸,因以得名。其通商衝繁之地五處。 《地理備考》曰:烏拉乖國,在亞美裏加州南區之東南。南極出地三十度起,至三十五度止,經線自西五十五度起,至六十一度止。東至巴拉西利國,西界烏拉乖河,南枕亞德蘭的海暨巴拉大河,北接巴拉西利國。南北千二百五十里,東西千三百里,地面積方八萬三千里,煙戶七萬餘口。南皆山阜,北則平原。有河曰巴拉大,曰烏拉乖,曰內哥羅塞波拉地等。貫徹沃潤,故肥饒豐產,地氣溫和,不害居棲。不設君位,公立官長以司政事,所奉之教,乃羅馬天主公教也。工商皆少。原本國始為巴拉大河國之地,繼為巴拉西利國所取,迨道光六年國人叛而自立,不歸統屬。各地分為九府,曰蒙德維罷,曰馬爾多那,曰加內羅斯,曰桑若塞,曰哥羅尼,曰索黎奴,曰白三都,曰都拉各奴,曰塞盧拉爾科。國都建於巴拉大河岸右。 《瀛環志略》曰:拉巴拉他〈一作孛臘達,又作巴拉大河,又作由乃的樸拉文士士〉,在智利東,隔以安達斯山。北界玻利非亞,東界烏拉乖巴拉圭,西南界巴他峨拿,東南距海。長約四千五百里,廣約三千里。巴拉圭〈或作巴拉乖,又作巴拉吾愛〉,間於巴西拉、巴拉他中。長約一千八百里,廣約八百里。烏拉乖,在巴拉圭南,長一千二百五十里,廣一千三百里。 ○南墨利加洲內伯西爾國〈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曰:南墨利加之東境有大國,名伯西爾。起赤道以南三度至三十五度而止。天氣融和人壽綿長,亦無病疾,他方有病不能療者,至此即瘳。地甚肥饒,多奇異鳥獸,江河為天下最大,有大山介孛露者,高甚,飛鳥莫能過。產白糖,最多嘉木,種種不一,而蘇木甚多,亦稱為蘇木國。有一獸名懶麵,甚猛,爪如人指,有鬃如馬,腹垂著地,不能行,盡一月不逾百步,喜食樹葉,緣樹取之,亦須兩日,下樹亦然,決無法可使之速。又有獸前半類狸,後半類狐,人足梟耳,腹下有房,可張可合,恒納其子於中,欲乳方出之。其地之虎,餓時百夫莫可當,值其飽後,一人製之有餘,即犬亦可斃之也。饕餮之害如此。國人善射,前矢中的,後矢即破,前筈連發,數矢常相接,如貫無一失者。俗多裸體,獨婦人以發蔽前後,鑿頤及下唇作孔,以貓晴夜光諸寶石嵌入為美。婦人生子即起,作務如常,其夫則坐蓐數十日服攝調養,親戚俱來問候,饋遺弓矢食物,有難以情理通者,然習俗相沿,亦莫覺其非也。地不產米麥,不釀酒,用草根曬幹,磨麵作餅以當飯。凡物皆公用不自私,土人能居水中一二時,復能張目明視,亦有能遊水最捷者,恒追執一大魚,名都白狼而騎之,以鐵鉤鉤大魚目,曳之東西走,轉捕他魚。素無君長書籍,亦無衣冠,散居聚落,喜啖人肉,西土常言其地缺三字,王、法、文是也。今已稍稍歸化,頗成人理。其南有銀河,水味甘美嚐湧溢平地,水退布地,皆銀沙銀粒矣。河身最大,海口闊數百里,水入海中,五百里以內,尚為銀泉,不入鹵味。其北又有一大河,名阿勒戀,亦名馬良溫河,身曲折三萬里,未得其源。兩河俱為天下第一。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巴悉國,一作伯西爾國。東至大西洋海,西連路巴拉等國,南亦交巴拉,北連墨西可,與佛蘭荷蘭等藩屬。北極出一度至南三十二度,偏西自四十五至六十五度,袤延方圓九百七十二里。其地之山不高,而大半平坦。其江河又多又長,普天下至長者曰亞馬孫河,其口似海。凡悉河,由南流北,鳥路愚愛河,自北至南,兩者皆長江也。此國之林木深密,財產山積,惜人跡難到,百物自萌自槁,其國出紅木、珈琲、棉花、白糖、藥材、牛皮、煙焉。又出金沙金綱鑽石各項寶玉。其居民無經營之心,由外國買來物件布匹,每年運出貨其價銀千五百九十三萬兩,出二千三百四十九萬兩。葡萄牙國船初到此國,一望荒地,漸加開墾。荷蘭國兵奪取之,占據五十年復為葡萄牙驅逐。培植田稼,買黑面人口而用之。於道光年間,居民上下四百萬丁,其中八十萬白麵之人,四十二萬雜類,十五萬自主之黑民,以及百七十二萬黑奴。是時居民自恃有權,能自專製,逐絕本國,而自立舊王之世子為君,又取國之尊貴者,合力協心治理。其居民性憚勞,惟雇黑奴行作,自尋娛樂,而溫待其奴,並非暴主也。其國都及其馬頭曰牙匿羅,其海口廣大,光景最美,令初至者銷魂。其居民百五十萬丁,商船雲集。又巴希亞馬頭,居民悅賭博,因陷溺日深,匪類夜間殺人。陌南捕可大城,居民七萬丁。其地方一片平坦,居民惟騎馬獵牛而已。貴城在內地,金沙剛玉所出,居民惟用心出百寶而不務農。內地之土人不多,野性強梗。在此地之北,尚有佛蘭西新地,林樹稠密,外人不服水土,染瘴多死。其都城曰加延。出番樹與丁香等貨,但因疫氣,故人戶疏罕,而國家罪犯徒流於此。荷蘭亦開新地,名曰蘇利南,在水澤之中,出白糖珈琲等貨。但其林內尚有遁去之黑人,屢次與土人勾串滋事。其都曰巴拉馬利破美城。英國北奪荷蘭地而居之。沆茫泥地,亦出白糖珈琲等貨。將其地分三部,曰特默拉,曰益其坡,曰北彼治。其黑人大半在此耕田,產物多而費耗繁,是以其農無利。 《外國史略》曰:巴悉國,一作伯西爾國。北連危亞拉可倫比等國,南連烏拉圭,東及大西洋海,西連銀國、破利威伯路等國。廣袤十四萬四千五百五十方里。北極出地自四度十七分及南極三十八度。地多山,甚荒蕪,多河澤,饒材木,五金寶玉等貨。古無人到。有葡萄國商船漂至其地,一見山嶺廣大,即占之。居民蠻猛不服,而無技藝,究為葡萄人火器所降服。後荷蘭來爭,暫據其地,旋不能守,葡萄亞再據之,創立巴悉國。居民共計六十萬口,管是地者皆葡萄亞苗裔,其黑面人,則由亞非利加買運來,每年四五萬口。居民崇天主教,物產最盛者,為白糖加非,又出米綿煙紅木金剛石。地雖肥饒,百姓惟牧羊牛,種甘蔗,不種五穀,故屢遭饑饉。每年出金約值五萬圓,金剛石值十萬圓,運出貨價三千八百五十萬圓。通商之地,係牙匿羅都城,其進口船每年七百隻。英國人十之四,花旗國人十之二。其北方尚有數海口通商,民間殷戶,多外國人,此國君亦自稱王,立公會以議國政。民不好學,故無學館。每年所入公帑銀千八百二十五萬圓,公欠九千一百萬圓。兵十三萬,民壯二十萬,大小戰船一百二十隻。其都曰牙尼羅城,居民二十一萬。巴希亞城,居民十八萬五千。巴拉城,居民二萬八千五百。聖保羅城,居民四萬五千。貴城,居民三萬九千。美城,居民二萬五千。白南布可城,居民六萬二千。 卷六十九 ◎外大西洋〈南墨利加洲〉 ○南墨利加州內智利國〈原本〉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南亞默利加地內之列國,俱各自主,除巴悉外,其餘一切皆昔時是班牙藩屬。北地稱曰可侖比亞,東及大西洋海,西至大洋海,北連巴那馬,南交巴悉伯路等國。北極出地自十二度至南極六度,偏西自五十八至八十度。袤延方圓七十二萬方里,居民三百四十萬名。遍地崎嶇,峰高者二百一十四丈,其火峰令人震懾。兩大河一曰阿利諾,一曰馬加他,皆入大西洋海。地出珈琲、白糖、煙、靛等物,山川內有金沙珍珠、銅、銀。但居民遊惰,好賭博,通商尚微,男女並穿素衣,防女甚嚴,略同回教。其土蠻則狼心凶毒。其國家聽庶民自主,因百姓連久與是班牙軍攻擊十敗十勝,畢竟驅敵出境。此時大眾囂淩逞強,不安生事。其國之公欠太重,不能還本,又不能繳息,因分其國以聽各自為主,四邦各自立國。著名之城邑,曰巴峨他,其馬頭曰加拉甲。內地貴多廣廠,袤延甚遠,終年晴和如春,園林花發,真可謂樂國焉。 智利國,在南墨利加洲極南濱海〈或謂即《職方外紀》之智加國,然彼稱為長人,與此誌不同,必非一地〉。東界那孛臘達,西界卑沙非蓋海,南界巴羅彌那,北界摩裏威那。南北距千有四百里,東西距二百餘里,幅員十七萬二千方里。其地多山,有十餘山常噴火焰,最高之奄底士嶺,終年冰雪不消,其卑峰亦千有四五百丈,地多震動之災。惟土肥美,宜稼植。耶蘇紀年千有五百三十五年〈明嘉靖十四年〉,始有大呂宋之阿爾麻俄羅,跋涉艱險而至其地。千有五百三十八年〈明嘉靖十七年〉,有比特羅底、哇爾底威阿始據為國,與土人爭戰十年,千有五百五十年〈明嘉靖二十九年〉,始奪得智利大半之地,遂於濱海設立諸部落。惟有阿勞果部落不服,率兵往侵,屢歲不克,反致兵敗被擒。自後呂宋雖常設計,欲服阿勞果之人,終不能得。除阿勞果以外,智利之地俱歸呂宋矣。千有五百六十七年〈明隆慶元年〉,呂宋設頭目仁尼臘爾管轄其地,雖不及庀魯墨西果之盛,而土沃礦旺,亦足富強一方。千有八百之十年〈嘉靖十五年〉,智利聞歐羅巴各國擾攘,遂欲背呂宋而自專製,佛蘭西遣人往說不從,竟自立新總領,以掌國事。次年四月,呂宋兵由庀魯來攻,智利兵敗走,越俺底士大山而至孛臘達之免多沙地,求援於其酋山馬定。遂與智利合兵攻拒呂宋,屢戰始得誌。復立智利,總領雖不稱王,而自為一國,不復為呂宋所屬。其國每萬五千人,立一底表第以轄之別,設數貴人統轄。每年征收稅餉銀百有十萬員,雜課二十萬員,其在山底阿俄,支發銀百有二萬六千九百四十八員,千攝西俺,支發銀三十六萬員,窪爾底威阿,支發銀十八萬員,還欠項息銀四十萬員,共計每年支發銀百有九十六萬六千九百四十八員。除征收之項尚少銀六十六萬六千九百四十八員。於千有八百二十二年〈道光二年〉,會計已欠蘭頓本銀百萬棒。國內兵丁與庀魯邊界,額設防禦查巡步兵七千五百,馬兵三千,雖不甚習練,然勇壯善騎,遇有事之時,歲入不敷兵餉。水師軍專派律哥治拉尼管領,六十門炮,大兵船一隻,五十門炮,中兵船三隻,小兵船數隻,俱由英國購去舊船。且國帑不足,恐難修繕堅固。戶大約百有五十萬口,俗與大呂宋人不同,樸魯謹厚,相交以禮,好遊敢戰,女雖不讀書識字,頗多聰明,能佐其男,故其酋之精明,自強立國創業矣。前時國人多奉加特力教,近多改波羅特士頓教。在各國未亂以前,國中尚無書籍,近日在山底阿俄部設書館一所,藏書數千卷,槧板印刷,子弟肄業者四百人。駸駸文物,俗尚音樂,女子少習歌謳。貧人以竹與麻為牆,覆以樹枝,僅蔽風日,富者所居,內尚修飾,外則塗塈。法律寬簡,少奴仆,偶有一二,生子後即可自主。河道短狹,惟有毛裏河彌荷河較大,源流亦不長遠。常患地震之災。千有八百二十二年〈道光二年〉,近海地方,忽然高起數仞,千有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千攝西俺芝爾蘭諸部落,俱被震毀,海水亦低,忽有回浪高二十仞,將各岸被毀之物,全行漂去,而海岸忽又高起數仞,船舶俱閣岸。土產金、銅、銀、麥、酒、陶器。 《地理備考》曰:濟利國,在美裏加州南區之西。南極出地二十五度起,至四十四度止,經線自西七十二度起,至七十七度止。東至巴拉大河花旗國、暨巴達科尼地,西枕大海,南接乖德加海灣暨巴達科尼地,北界波裏維亞國。長約四千五百里,寬約四百二十里,地面積方十五萬五千里,煙戶一兆四億餘口。近海之地,峰巒參天,火山大者十有六。內多平原,少丘陵,湖河相間,河之長者十一,湖之大者八。田土極膴,物產最豐,地氣頗溫,惟多震動。不設君位,立官司以理國政,百工庸拙,商賈寥落。本國未為呂宋並吞之前,與北盧同為一國。明世宗嘉靖中,有呂宋國人訪知其地富庶,調兵侵之,因水土不馴,衢路崎嶇,且國人堅守,得地無幾。迨乾隆三十八年,盡為呂宋國所取。嘉慶十五年,因花旗國拒英吉利自立,國人相效,亦背呂宋,逐守官自立為國。惟設官立法,意見不同,各不相睦,內亂復興。耶穌一千八百十四載,復為呂宋國所取,戰經四載,乃克復其國。通國分為八部。曰三的亞麻,乃本國都也,建於多波加爾馬河岸。餘七部,曰阿分加瓜,曰阿固英波,曰哥爾乍瓜,曰卯勒,曰公塞桑,曰瓦爾的維,曰濟盧埃。其通商衝繁之地凡四。 《外國史略》曰:治利國為南洲之狹地,廣袤八千方里,居民七十七萬九千口。東面皆高山,隔銀國巴他峨尼,西及大東南洋海,北及破利威,南連巴他峨尼。南極出自二十五度及四十三度。全地分八部。山高千五百丈,嶺常積雪,出金銀,而多地震。且礦山無水草,不出五穀,惟兼出銅、硝、石鹽,每年所出之銀七十六萬圓,金十六萬圓,民多勤勞。英國船於道光十一年,運進貨價一百九十五萬兩。此國亦到中華粵省通商,每年公帑收銀百三十萬圓,公費約百九十六萬圓。公項欠銀三百萬兩,軍士三千,民壯雖勇,而無紀律。其都曰散地亞峨城,其地高於海面二百六十丈,其居屋各相離,如炮台之立牆。其國之大港口,瓦巴來所,係通商之大市,四方之船雲集,昔係鄉里,今居民有一萬五千,大抵通商之效,故富庶最易雲。 《地理全圖集》曰:治理國,一作智利國。在伯路之南,乃沿大海之窄地。南極出二十四度,至四十度其闊六百里而已。袤延方圓五十一萬方里。一帶高嶺,在其東界愈至東方,亦愈磊磊若疊。中藏銀礦,匠人自冰雪中,穿孔開道,每年出銀八十八萬兩,金五十一萬兩,紅銅愈多所出,又出五穀與各項鮮果。其居民尚農務,好接旅客,其女專務作樂彈琴,容儀豐雅。其國都曰散地亞峨,在茅林之中。其馬頭曰瓦拉巴,乃南方之城。交戰連年為敵國所壞,當是班牙攻擊之時,土人奮勇拒擊,至今大半未歸治裏國統理。論治裏人驅是班牙國軍之際,水陸獲勝,可謂赳赳武夫,此國家亦自立土主,但浮氣輕躁,反覆無常。 案:智利國,居落機大山之西,大東南洋之東,山海扼塞,雄踞一隅,其最北與銀國隔山分界,曰斯音反地,以南曰亞君加危。又南分三邑,中曰穀加危,東曰母尼羅撒,西曰瓦巴來所。又南曰毛利,又南曰懷孕地,又西南曰瓦地威,又少南曰亞拉烏亞那,其西南曰治羅島。土沃礦旺,其俗溫和好,各女有姿穀,善音樂。今西洋諸國行用番銀,成色高者,歐羅巴印度所鑄其常行者,分四種,曰墨西哥,曰秘魯,曰玻利非亞,曰智利,成色高下不同,粵東人能辨之,閩人不能辨也。惟稱為呂宋番,又稱鷹仔番雲。 ○南墨利加州內各國兼攝地 《地理備考》曰:南州之地,屬英吉利兼攝者,曰古牙那。在亞美裏加州南區之北,緯度自北三度四十分起,至七度四十分止,經度自西五十九度起,至六十二度止。東至荷蘭國兼攝之古牙那地,西南連哥倫比亞國,北界亞德蘭的海。長約一千里,寬約三百八十里,地面積方三萬五千里,煙戶一億四萬七千餘口。平原廣闊,叢林稠密。地分三州,曰義斯給波,曰德美拉利,曰比爾比塞,首邑名若爾口城,泊所穩便,市舶雲集。 馬祿義那斯島,又名發哥蘭,在亞美裏加州南區之南。緯度自南五十一度起,至五十三度止,經度自西五十九度起,至六十五度止。內有九十餘島,大者曰發哥蘭,曰索勒達。地氣溫和,人安物阜,泊所穩便。 馬加良英斯,又名火地,在亞美裏加州南區之南,緯度自南五十二度三十分起,至五十五度五十九分止,經度自西六十七度十四分起,至七十七度十分止。中多島嶼,大者無幾。地氣嚴寒,不便居棲,田土磽瘠,物產維艱,首邑建於義斯達多島中。 《地理備考》曰:本州之地,隸佛蘭西國兼攝者,曰古牙郡。在亞美裏加州南區之北,緯度自北二度十六分起,至五度五十五分止,經度自西五十三度五十分起,至五十八度三十五分止。東南連巴拉西利國,西接賀蘭國兼攝之古牙那地,北界亞德蘭的海。長約千六百里,寬約千一百里,地面積方七萬六千二百里。地多荒蕪,人煙寥落,首邑名加夜那,泊所穩便,而貿易冷淡。此外尚有兼攝數島,在本州之中,一名馬爾的尼加,一名瓜達盧卑,一名三德斯,一名馬裏亞加蘭大,一名北約德爾,一名德西剌德,一名桑馬爾丁。其桑馬爾丁島,二歸佛蘭西兼攝,一歸賀蘭所屬。三島總名曰佛蘭西安的列斯。其島地大小不等,泊所穩便,近年貿易日盛,往來如市。 《地理備考》曰:本州之地,隸賀蘭國兼攝者,曰古牙那,又名蘇裏囊。在美裏加州南區之北,緯度自北三度起,至六度止,經度自西五十四度起,至六十度止。東南連佛蘭西古牙那地,西接英吉利國之古牙那地,北界亞德蘭的海。長約七百五十里,寬約六百五十里,地面積方五萬里,煙戶九萬餘口。中有一河,名曰蘇裏囊,由南而北,貫徹其地。其餘大河曰馬羅尼,曰薩拉美加,曰古巴那麻,曰迷給利,曰哥零丁。田土膴腴,地氣不馴。首邑建於蘇裏囊河左岸,泊所寬闊,帆檣如織。此外尚有所攝七島,皆在本州之中,總名曰賀蘭安的列斯,其島大小不等,土肥產豐,諸貨駢集。 《地理備考》曰:南州地屬布路亞兼攝者,曰巴拉西利國。在美裏加州南區之東,本巴悉國之分地也。北極出地四度二十分起,至南三十三度五十五分止,經線自西三十七度起,至七十五度止。東枕亞德蘭的海,西連巴拉乖、高北盧、可倫比,暨巴拉大河等國,南接巴拉乖、烏拉乖二國,暨亞德蘭的海,北界可倫比國暨古牙那地。長約九千五百里,寬約九千里,地面積方二百五十六萬九千八百六十里,煙戶五兆餘口。岡陵平原相間,湖河甚多,貫徹沃潤。河之大者十,湖之大者四。地氣溫和,田土極腴,稼穡最豐,草木藥材香料禽獸鱗介金石,靡弗畢備。粵稽歐羅巴,亞細亞亞,非裏加三州之出產,本國無不有之。而本國所產樹木禽獸蟲豸,他國多罕見。君位曆代相傳,所奉之教,乃羅馬天主公教也。此外各教任人尊奉,概不禁止,技藝頗精,貿易日盛。明孝宗宏治十三年,布路亞國人來據此地,迨大呂宋兵侵擾布路亞國時,本國亦為賀蘭人所取。明懷宗崇禎十三年,布路亞國驅逐呂宋後,遂與本國逐去賀蘭,復歸布路亞國兼攝。道光五年,布路亞國君,封其世子伯德祿於巴拉西利,自為一國,不相統屬。越六載,伯德祿返國傳位於其子。國分十八部,曰裏約熱內盧,乃本國都也,建於海濱百貨駢集,五方輻輳。曰聖寶盧,曰三達加達裏納,曰聖伯德祿,曰馬德葛羅索,曰科阿斯,曰迷那日來斯,曰斯不黎多三多,曰巴義亞,曰塞耳日貝,曰阿拉科瓦斯,曰伯爾能布各,曰巴來罷,曰北裏約哥蘭的,曰西阿拉,曰標意,曰馬拉良,曰加良巴那。其通商衝繁之地五處。 《外國史略》曰:南默利加州各國兼攝地四區,一英國所屬之危亞那國,在亞利諾可河濱。大半藪澤,多煙瘴,土甚肥,出白糖加非各物。英人所據地曰益貴破,曰他馬,曰拉利。居民產業之價,每年收銀二千六百二十五萬圓,運入之貨七百萬圓,出者二千一百萬圓,公帑收四十二萬圓,費用四十九萬圓,兵士七百民壯五千。一荷蘭所據之地,曰蘇利南。其都曰巴拉馬利城,廣袤二百二十六方里,居民六萬四千,大半黑奴。多廣林,時與荷蘭交戰。通商甚旺,運出之物,每年約二百五十萬兩。一佛蘭西所據者,曰加音尼。廣袤五百二十里,居民二萬四千九百口。地多密林,尚未開墾,為謫徙罪人之地,多染瘴而死,故多逃亡。一葡萄亞所據之地,屬巴悉國。 ○墨利加州極南方土番部落 《地理備考》曰:巴達科尼部落,在美裏加州南區之南。緯度自南三十六度起,至五十六度止,經度自西六十五度起,至七十八度止。東枕亞德蘭的海,西接濟利國暨大海,南界南海,北連巴拉大河國。長約五千里,寬約二千里,地面積方六十六萬六千里,煙戶約二億餘口。山林層疊,峰巒參天,冰霜凝積,永不消化。其名齊野的瓦美的加拉拿,三哥雷門的,乃火山之大者也。湖河眾多,貫徹沃潤。河之長者,曰內哥羅,曰加拉摩利斯,曰加雷額。湖之大者,曰大湖,曰德呼爾,曰哥羅瓜卑。田土不毛,其人有曰春濟,曰爾不支,曰亞老岡,曰德灰勒各等名且總名之曰巴達岡,地名亦於此取焉。 卷七十 ◎外大西洋 ○南墨利加諸島〈原無今補〉 《職方外紀》曰:南亞墨利加之島,不可勝數。其大者為小以西把尼亞,為古巴,為牙賣加等。氣候大抵多熱,草木開花結實,終歲不斷。產一異草,食之殺人,去其汁則甚美,亦可為糧。有毒木,人過其影即死,手觸其枝葉亦死,覺中其毒,亟沉水中可免。有鳥夜張其翼,則發大光,可自照。野豬猛獸,縱橫原野。土人善走,疾如奔馬,又能負重,若足力竭後,以針刺股,出黑血少許,則疾走如初。取黃金,每歲限定幾日,先期齋戒,以祈神佑。又有一島,女人善射,又甚勇猛,生數歲即割其右乳,以便弓矢,昔有商舶行近此島,遇女子蕩小舟至,射殺商舶二人,去如飛,不可追逐。更有一島,土人言其泉水甚異,於日未出時,往取其水,洗麵百遍,老容可復如少。又有一島,名百爾謨達,無人居,魔叢其上,其側近海無風,恒起大浪,海船至此甚險,四十年間,曾有一船至彼,魔驀登其舟,舟中人皆驚仆,獨一舵師不為動,且詰問何物,魔即應言,舟中有何工作,我當代汝,舵師指授所為,魔一一與言相反,如命東即西,命行則止,舵師恍悟一法,乃顛倒命之舟,即疾行,甚如飛鳥,海道三萬里,三日而至,抵家言起程之期,人皆不信,視所寄書中日月,果然其怪異如此。又有一島,墨瓦蘭嚐過此島,不見人物,謂之曰無福島。又有珊瑚島,以多生珊瑚樹,故名之。有新為匿島,甚大,其勢貌似利未亞之為匿島,故以為名,亦曰入匿。向未周繞此地,意其與墨瓦蠟尼相連,十餘年前乃知有海舶過其南,見為一島。經度起赤道以南一度至十二度止,緯度起一百六十五至一百九十止。其土風未詳。《每月統紀傳》曰澳大利亞為嶼,四邊濱大南海,及東南海也。南南極出地四十七度一十七分,北南極出地十度三十七分,西出地偏東一百一十四度二十八分,東出地偏東一百五十三度二十三分。 ○西海諸島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亞默利加西海之隅,群島棋布,皆被歐羅巴列國所據,買黑面人墾種之,是以居民稠密。惟中多火峰,屢次地震,狂風輒作,走石飛沙。其島之形勢如弓彎。北極出自一十度至二十六,偏西自六十至八十四度。南及可危等國,北至縛即花旗國之半地。其小嶼在南,北向益增。內有加勒島,和暖豐產,同於南海群島,出白糖酒珈琲珂珂子棉花等物。但因開墾勞費,所出貨價貴昂,是以生意不盛。西班牙國初尋新地之時,到此等島即開馬頭,攻逐土蠻,又買黑奴以耕墾,由此販賣人口之弊起。及西班牙人後到南海大地之金山,遂棄此群島猶敝蹤,不復管轄。由是海賊群赴島港藏匿,攻擊是班牙國之商船,如此英佛荷丁瑞各國,又乘亂據占其地。及佛國大變之時,其藩屬之黑奴即動幹戈,將其白主一切戮殺,致萬有餘人受害。嗣後土酋自立為主,是以英國民人,仰體聖書福音之理,知販賣人口,不合律例,明背上帝,是以論飭所有藩屬,島內各黑奴一概釋放。而頒銀六百萬兩,賞還買黑奴之價,共放五十三萬七千之奴,此等仁行殊屬可讚焉。英國在此洲內所據之,島如牙買加。有山下溪澗,灌溉田土,其農甚盛。而其會城京敦,被地震滅,且飄風毀壞。又安地禺亞吉等島,古時歸英國。而多米尼加山地多巴曾被地震,大半敗壞,居民死者數千。地雖廣而民憚勞,所運出之產,價銀二百七十萬兩。荷蘭在此洲內所居之島,止兩處,雖不緊要,其居民多發財。丁抹國,在此洲內所屬島,亦止兩處,專務教其黑奴而釋放之。瑞國亦據小島,在北方,但其生意微少〈原無今補〉。 《地理備考》曰:海地島國在美裏加州北區之東南。北極出地十八度起,至二十度止,經線自西七十一度起,至七十七度止。四面枕海,東向波爾多黎各島,西對矮買物、古巴二島,東界安的列斯海,北接大西洋海。長約千五百里,寬約五百五十里,地面積方六萬里,煙戶一兆餘口。本國地勢,山陵平原相間,海濱陡峭,河道甚多,其長者七。湖則無幾。其最大者曰索馬士,曰英黎幾洛,曰多塞。田土膏腴,穀果豐饒,土產銅、鐵、沉香、綿花、煙葉、藍靛、甘蔗、加非、牙蘭米等物。地氣潮濕,民性不馴,不設君位,國人自立官長以理事。所奉之教,乃羅馬天主公教也。工商皆少。明孝宗宏治五年,為意大裏亞國人所據,越數載,其東土為大呂宋國所取,西土為佛蘭西國所獲。乾隆五十六年,見花旗國自立之後,於是西土黑人首叛佛蘭西國,其後東土之人亦接踵效尤,遂於道光二年合為一國,不受統屬。國分六府,曰西府波爾德比零塞,乃本國都也,建於哥那威海灣。曰南府,曰東府,曰北府,曰東北府,曰東南府。 《地理備考》曰:本洲之地,隸瑞西國兼攝者,曰桑巴爾多羅美,乃安的列斯島之一也。居緯度北十七度五十五分,經度西六十五度十分。回環約五十里,煙戶一萬六千餘口。田土肥饒,樹木上品,泊所穩便,舳艫相繼,首邑名古斯達維亞。 《外國史略》曰:南默利加海隅內,洲嶼棋布星羅。自弗利他半地,延及南亞默利加島嶼,廣袤方圓四千三百八十方里,與亞西亞之南方相連。其地水多急溜,船率入之必遭危險。各島之山高僅八丈,天氣甚熱,所產惟糖加非南果綿花,而罕穀米。是班亞初到此島時,居民無多,不知工作,是班亞即在列島開埠,廣種植,買黑奴來此代耕。其後他國雲集,或攻擊是班亞而奪其嶼,或開荒蕪而設邦國,島中居民多黑面,約二百九十萬口,或兩洋列國苗裔是巴亞人三十五萬口,英吉利人六十萬,佛蘭西人三十萬,荷蘭人六千五百,地方約二千一百里,居民八十三萬口,其中黑奴三十萬口,白主之黑人十萬口。英國所管者七十五萬口,其中黑面人五十九萬七千口。佛蘭西所管者方圓六十里,居民二十三萬三千口。荷蘭所管者方圓十三里,居民二萬一千六百口,大半係黑奴。大尼國所管者八里,居民四萬五千口。瑞丁所管者二里半,居民千六百口。黑面人所管者方圓千三百八十五里,居民約一百萬口。其中佛蘭西人三萬口。最大之島曰海地,昔屬佛蘭西。乾隆五十八年佛國之叛奴,原聽其自主,後叛亂,黑面人皆驅佛國官吏兵士遂自立為王。效花旗國,擇首領管國務,佛國屢攻伐不能克。軍士四萬五千,民壯十一萬三千,水師小船六隻。國帑收六百萬兩,公欠項四百萬兩。當佛國攝權之際,運出加非白糖數百萬兩,自亂後產物遂減。其都曰京港。又是班亞所屬之古巴島,長百五十里,闊三十五里,居民七十三萬口,黑奴居三分之一。高山連亙,出金銀石炭,多支河下流。進口之船,千八百八十九隻,運出之白糖二十五萬石,加非五十萬三千石,運入之物共計千八百五十三萬圓,運出之物一千三百萬圓。其煙為眾國所貴。其都係合瓦那,內有大禮拜堂,甚煌耀,費銀十六萬。貴港嶼,亦屬是班亞。廣袤百八十二里,居民二十八萬八千,其園圃五千七百畝。所出者木料、白糖、綿花、米粟並加非、胡椒、煙、樹膏,每年運入之貨甚多,所出者亦然。 英人所據之島,計共七所,別有他洲所據。牙買加島之百姓,每年通商利銀約六千萬圓,運入者二千一百萬圓,運出者二千八百萬圓,出銀二百一十萬圓。守兵士三千三百,民壯一萬八千一百。又巴哈馬群洲,每年商利銀二百一十萬圓,運入者六十四萬圓,運出者五十三萬圓,公帑收銀一十三萬三千圓,出十四萬圓。守兵士二百五十,民壯六百。又拉巴突等嶼,每年商利銀三千三百九十圓,運入之貨四百六十六萬圓,運出者千四百八萬圓,國帑收銀三十八萬五千圓,出三十七萬八千圓。守兵五百,民壯六千九百。又安地吳亞等島,百姓所收千二百三十二萬圓,運入之貨二百一萬圓,運出之物三百九十九萬圓,入公帑二十一萬三千圓,出公帑二十一萬九千圓。守兵八百五十,民壯四千八百。又路齊亞島,每年商利銀二百一十萬圓,運進之物四十五萬五千圓,運出者五十八萬一千圓,收公帑七萬六千圓,所出均同。守兵三百,民壯六百。又三位島,每年商利銀九百三十二萬五千圓,運入者二百一十萬圓,運出者一百七十五萬圓,公帑所收二十四萬五千圓,出帑均同。守兵一千一百,民壯四千五百。又北母他等洲,每年商利銀百一十二萬圓,運進之貨二百五十六萬圓,運出者十八萬九千圓,公帑收七萬圓,出七萬五千圓。兵士二百,民壯六百。此島豐磽不一,產白糖、加非等。此藩屬地,若無災難,實海外最美之區。英人派官管理此島,白麵人不多,其黑面人則遍處散聚,有耶穌之教師,各處教之。又大尼荷蘭等國,所據之洲甚微,今不悉敘。 《外國史略》:巴他峨尼地之南,所稱火地之矮人,悉缺食物。終年冰雪,由大西洋望大東洋所駛之各船,隨所稱焉,義蘭海峽,往來風甚烈。法蘭島,英人據之,以捕鯨魚、海馬、海牛,天氣雖冷,尚有牧場,足養牲畜,並出各項食物,居民罕少,再南則冰雪之地,全無居人矣。 案:承平既久,人滿為患,奸宄日作,財用匱乏,一切便宜苟且,比於剜肉醫瘡,勢如養癰,終必潰敗。彼昏不知,方藉口庶哉之,歎生聚之,謀而不知,時勢迥殊,後之轍,非前之跡也。歐羅巴人極意搜求新地,得片土即經營墾拓,遂使萬古窮荒之僻島,畢獻精華,壯哉,南極未開新地附錄。 《職方外紀》曰:先是閣龍諸人,既已覓得南亞墨利加矣。西土以西把尼亞之君復念地為圓體,徂西自可達東,向至亞墨利加,而海道遂阻,必有西行入海之處。於是治海舶,選舟師,裹餱糧,裝金寶,繕甲兵,命一強有力之臣名墨瓦蘭者,載而往訪。墨瓦蘭既承國命,沿墨利加之東偏紆回數萬里,展轉經年歲,方茫然未識津涯,人情厭斁,輒思返國,墨瓦蘭懼功用弗成,無以復命,拔劍下令舟中曰:「有言歸國者斬」於是舟人震懾,賈勇而前。己盡亞墨利加之界,忽得海峽,亙千餘里,海南大地,又復恍一乾坤。墨瓦蘭率眾巡行,間關前進,隻見平原漭蕩,杳無涯際,入夜則磷火星流,彌漫山谷而已。因命為火地,而他方或以鸚鵡名洲者,亦此大地之一隅。其後追厥所自,謂墨瓦蘭實開此區,因以其名命之曰墨瓦蠟,為天下之第五大州也〈《四庫全書總目》辨此雲,中國地數萬里。為一州,此海峽僅千餘里,亦指為一州,豈非荒誕。源案此書,言過海峽後始見海南大地,又恍一乾坤,非即以海峽為一州也。猶西洋來中國者必繞過大浪山海峽,始至阿細亞洲,非即以大浪山峽為州也。海南大地,據地球儀器考之,亦必確有數萬里之地,在南極左右。但西人初至其地無人可訪,又無暇周繞測量,是以僅言其略。實無以海峽當一洲之說。蓋西人書所謂峽者有三焉,兩洲相接細地相連如西紅海之峽是也,兩島中斷舟過其間如小瓜哇與下港之峽是也,海岸鬥出海中形如箕舌,若南洋滿剌加南印度戈什峽,小西洋大浪山之峽是也。是峽於後二者必居其一〉。墨瓦蘭既逾此峽,遂入太平大海,自西復東,業知大地已周其半,竟直抵亞細亞馬路古界。度小西洋,越利未亞大浪山,而北折遵海以還報本國,遍繞大地一周。四過赤道之下,曆地三十萬餘里,從古航海之績,未有若斯盛者。因名其舟為勝舶,言戰勝風濤之險,而奏巡方偉功也。其人物、風俗、山川、畜產,與夫鳥獸蟲魚,俱無傳說,即南度極數道裏遠幾何皆推步未周,不敢漫述,以俟後之君子。 《澳門新聞錄》曰:道光庚子,有佛蘭西二船,往南極考察地方,船主阿威厘統理之。正月十九〈即十九年十二月十五日〉,直至南極之六十六度,遙望已見有地方,第三日離南極地不過五六里,遂遣小船向無冰處登岸上,拾取石塊。地甚大,一望無邊,阿威裏本欲細心考察。第五日,忽見離岸一帶皆已成冰,不得已即回,第六日忽遭暴風,西厘船險幾撞破,更不敢向南極駛去。南極下地方寒冷可畏,並不見有走獸等物,即海騾亦不見一隻。阿威厘今既考察出此地,其名已列於本國行船之館矣。 又雲考察出南極地方之事,始於米利堅船而佛蘭西人阿威厘今亦已考察至此,於一千八百二十三年,有捕獲海騾之人名吻特厘,曾駕船駛至南極之七十四度,並無險阻,更為溫暖。於一千八百三十九年六月十九〈即十九年五月初九日〉,阿威厘曾寫信與噶拉巴之才藝館,辨駁此事,雲吻特厘所說,果真何不駕船直向南極駛去。阿威厘自言於二月十五〈即十九年正月初二日〉,駛至紐耶蘭島,同山威治島之間,尚未到吻特厘所說之處,即見有冰山,阻其去路,一望無邊,欲尋一縫隙前進,亦不能得。或者吻特厘到彼處時,適值冰山盡消,故無阻礙,得到七十四度,亦未可定。但每年額連蘭島出海漁船不少,豈無間遇冰消可至七十四度者乎,此阿威厘辨駁之語。但以理度之,愈近南極,天氣應愈溫暖,何以反天寒冰大,是天氣之冷暖,並不全係乎度數之遠近,況船主巴裏亦曾駕船到過南邊七十五度之墨威厘島,而船上之夥長人等亦仍在船面行走,二三點鍾之久,始覺微寒而已。是巴裏所到之處,比吻特厘更近南極一度,而天氣亦不覺十分寒冷,更見吻特厘所言之可信,而阿威厘天寒冰大之說可疑〈案:兩極下皆太陽行度所不到,皆冷帶也,距熱帶溫帶甚遠,是冰阻無人物之說,甚確而南極下溫暖之說,全無此理〉。 又雲考察南極地方之事,雲有新回來之,阿彌利堅洲育奈士迭國溫先呢士船,船主名威厘機士。此船離腮呢島已八十日,正月十九〈即十九年十二月十五日〉,直駛至南極之六十四度二十分,見有地土,此船曾繞著南極海岸,遊行七百里。因離岸稍近,常致擱淺,常為冰山所環繞,並曆暴風不少,幸船未撞破。現在帶有南極地方之石回來,有重至百餘棒者,考察出此地,雖無益於貿易之事,然可以釋眾人欲知南極有無地土之疑心。現在三船會合,即要到紐耶蘭島去,若幸得回紐耶蘭,即在往南極考察。 《海島逸志》曰:和蘭欲胥南洋之地,開擴州府。以甲板船四,各持三載糧,從南海覓地方,望南迅發,窮極涯際,不見島嶼。經一年餘,至昏黑之處,雲霧繞船,不辨天海,毒魚怪鳥,窺人不避,日月無光,晝短隻二三時,餘則長夜矣。駭懼而返,及至葛留巴,四舟僅存其二焉。 《每月統紀傳》曰:地球面上,惟近中帶者最為溫熱,離中帶偏南北兩邊,皆有冬夏之別,寒熱不等,至更遠離中帶兩邊,則寒凍尤甚,常有永不消之冰,英佛等國多有船到南北冰洋,勘察新地,因極南多過冰成大山,不無破船,是以先未察悉。去年有一船遊奕南洋露出一大洲,在非利加及米利加二大洲之南,見有等島,名為大風,此外無他生物,亦無果蔬可食,想其地極寒,恐種穀麥不生也。 卷七十一 表一〈原無今補〉 南洋西洋各國教門表 敘曰:天祐下民,作之君,作之師,君長一國一時,師長數十國數百世。故自東海以至西海,自北極以至南極,國萬數里,億數人,恒河沙數,必皆有人焉。魁之桀之,綱之紀之,離之合之。語其縱,則西域自佛未出世以前,皆婆羅門教,以事天治人為本,即彼方之儒。自佛教興而婆羅門教衰,佛教衰而婆羅門教復盛。一盛為耶穌之天主教,再盛為穆罕默德之天方教,皆婆羅門之支變。婆羅門教,遊方之內者也;佛教,遊方之外者也。語其橫,則自中南東三印度,而緬甸,暹羅,而西藏,而青海,漠南北蒙古,皆佛教。自西印度之包社阿丹,而西之利未亞洲,而東之蔥嶺左右,哈薩克、布魯特諸遊牧,而天山南路諸城郭,皆天方教。其大西洋之歐羅巴各國,外大西洋之彌利堅洲各國,則皆天主教。與中國、安南、朝鮮、日本之儒教離立而四。語其支派則佛教分為三:一墨那敏教,即印度國舊教〈一名興杜教〉;一大剌麻教,即西藏之黃教;一墨魯赫教,即西藏之紅教〈一名墨低蘭教〉;天方回教分為三:一由斯教,即婆羅門舊教;一馬哈墨教,即穆罕默德所創,行於阿丹者;一比阿厘教,則其兄子所傳,行於巴社都魯機者。 天主教總名為克力斯頓教,亦分三:一加特力教,乃意大里亞所行天主舊教;一額利教;一波羅特士頓教。則諸國所後起,大都有不供他神,而尚供天主偶像畫像,及禮拜前賢生日者。有一切不供,惟敬天者。有供十字者,有不供十字者。世傳西洋惟英吉利一國獨辟天主教,不知英夷所辟者加特力教。爾故英夷國王將立,則國人必會議約新王背加特力教,而尊波羅特士頓教,始即位。英夷何嘗盡辟克力斯頓教哉。又有道教,散處各國,孑身修煉,名巴柳士艮教,歐羅巴、利未亞洲皆有之。特不及各教之紀年建朔云。自道術分裂。儒分八,墨分三,釋道亦各分數支,同中立異,鬥諍堅固。於一教中且自相胡越,況欲並包殊族,泯其畛域,會其大同,此必不然之數。廣谷大川異俗,民生其間,剛柔輕重遲速異。齊皇清能並回部,不能使天山南路舍回教,而被儒服,能服番蒙,不能使西藏、漠北舍黃教而誦六經。鄂羅斯兼並西北,英吉利蠶食東南,而不能使白帽、黃帽之方盡奉天主。故曰因其教,不異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作南洋、西洋各國教門表。 東南洋海岸之國〈安南兼儒佛二教,今不列表〉 國名教名 暹羅 佛教 緬甸 佛教〈南掌、老撾、整線各國並同〉 東南洋海島之國〈日本、琉球兼儒佛二教,今不列表〉 國名教名 小呂宋島 加特力教〈舊本土番無教門,明以來西洋據此地行教〉 大瓜哇島〈即蘇祿文萊等〉 舊佛教,今回教 小瓜哇島〈即葛留巴〉 舊佛教,今回教 亞齊島〈即蘇門答剌三佛齊〉 舊佛教,今回教 〈餘小島無教門不錄。〉 西南洋五印度各國〈西藏及蒙古皆剌麻黃教,以非海國,今不列表〉 國名教名 東印度榜葛剌 墨那敏佛教 南印度孟邁等地〈錫蘭山島同〉 墨那敏佛教 中印度溫都斯坦 墨那敏佛教〈溫都斯坦今稱為小白頭回子,據此志尚屬佛教〉 西印度包社 舊佛教,今比阿厘回教〈或曰即巴柳士艮教〉 西印度阿丹 舊佛教,今馬哈墨回教、由斯回教 北印度克什彌爾 舊佛教,今馬哈墨回教 南都魯機〈兼有加特力教〉 舊佛教,今比阿厘回教、由斯回教 〈此外若蔥嶺以西之哈薩克、布魯特、巴達克山、愛烏罕、布哈爾敖罕,蔥嶺以東之八城回部自明以來,並改佛教為馬哈墨回教,以非海國不列表〉 小西洋利未亞洲各國〈利未亞洲,亦有道士教,見阿邁司尼國志〉 國名教名 東方伊揖國〈國內兼有佛教〉 由教額利教、加特力教 東方阿邁司尼國 由教加特力教 東利未亞八部 〈其六部屬葡萄亞,教門未詳,其二部屬阿丹馬哈墨回教〉 北利未亞四部 馬哈墨回教 西利未亞二十四部 〈小國土蠻祀鬼,不知教門〉 南利未亞四部 〈小國土蠻祀鬼,不知教門〉 中利未亞二十五部 馬哈墨回教 大西洋歐羅巴洲各國〈歐羅巴亦有道士教,原志未分析各國,故不列表〉 國名教名 葡萄亞國 加特力教 荷蘭國 婆羅特士頓教〈彌爾尼壬與荷蘭同國而別奉加特力教〉 佛蘭西國 加特力教 英吉利國 婆羅特士頓教 意大里國 加特力教 耶馬尼國二十七部 〈半加特力教,半波羅特士頓教〉 歐塞特厘阿國 加特力教、婆羅特士頓教〈塞牙裏與阿國亦兼有三教〉 波蘭國 加特力教 綏林國 婆羅特士頓教 領墨國 加特力教 瑞國 加特力教 普魯社國 〈或由教、或魯低蘭教、或加特力教、或婆羅特士頓〉 北都魯機國 阿比厘回教 北洋俄羅斯國各部 部名教名 大俄羅斯十七部 額利教 西俄羅斯八部 額利教 東俄羅斯五部 額利教 小俄羅斯三部 額利教 南俄羅斯五部 額利教 加匽俄羅斯四部 額利教 西南新藩俄羅斯五部 馬哈墨回教〈本回部故地〉 東北新藩俄羅斯四部 剌麻佛教〈近蒙古部落故〉 外大西洋墨利加洲各國 國名教名 北洲彌利堅國二十七部 加特力教、婆羅特士頓教 北洲智利國 加特力教、婆羅特士頓教 〈其餘北洲內,墨西科等國,南洲內孛露國,金加西蠟國,伯西爾國,智加國,教門未詳〉 《四洲志》載加特力教萬有千六百萬人。額利教七千萬人。婆羅特士頓教,四千二百萬人。由教,約四五萬人〈亦作由斯教〉。馬哈墨教,萬有二千萬人。巴柳士艮教,七千三百萬人〈即道士教〉。墨那敏教,七千萬人。大剌麻教,五千萬人。墨魯赫教,四千萬人。共計各教六萬七千一百萬人。案克力斯頓,乃西洋本教,或能悉其多寡,至西藏蒙古之佛教,新疆南路之回教,與各洲之道教,英夷何由籍其人數耶。又誌中惟克力斯頓教三派,分載最詳,至天方教,則阿丹志中既言回教中分為二,一曰色底特士教,一曰比阿厘教。阿厘者,穆罕默德兄子傳教而小別其宗,乃各國志中,但概稱馬哈默教,無一曰比阿厘者。今惟巴社及都魯機,知其為比阿厘回教,餘國則亦無從區別,當俟質諸天方之士。 卷七十二 表二〈原本無,今補〉 中國西洋曆法異同表 敘曰:西域曆法傳中國者,唐有〈九執曆〉,元有〈萬年曆〉,〈回回曆〉。〈九執〉即天竺曆法也。天竺以望後一日,至次月望為一月,故有白半月,黑半月之名。今西夷歐羅巴洲,及彌利堅州,各國曆法,則與天竺異,而與回回曆略同。皆以中國冬至後十日,為元旦。蓋取太陽過宮最卑,行最疾之日,為贏縮起算之端。與中國冬至,太陽在赤道最南之日者殊科。然太陽之有南北,寒暑所由生也,耕斂所由節也,是為欽若授時之本,必當顯然布告,非若贏縮之事,特臺官逐日推算,以定二十四氣七十二候,及晦朔弦望交食之時刻,百姓則可日用而不知也。且最卑有行分,約六十年行一度,即差一日,其始年在中國冬至前二十日,約計道光五十年後,即在冬至後十一日,再積三千餘年,以中國春分日為元旦矣。萬年而後,元旦將在炎夏矣。中國與歐羅巴,同在赤道以北,中國以太陽在赤道最南,晝極短夜極長之日為冬至。冬日太陽在赤道南則斜照中國,故恒寒。夏日太陽在赤道北則正照中國,故恒暑。以此節耕斂頒,政事奚不可行。於歐羅巴,乃不以寒暑為歲時,不與物候民,事相關應何哉。或謂中土,居國也,囿於一方,獨成其是,西夷行國也,日航大海,繞地一周,舟行日日千餘里,無庸候風,三日可更裘葛,今日至一地,而省民耕,明日至一地,即省民斂,不必以寒暑為歲時。此沉溺西法曲徇之論。夫西農各耕本國,不隨市舶為遷移,西商遄鶩重溟,何預耕斂之省視。豈有人君,頒曆不據本國之時令,而任無定之舟航。國朝曾取其人供職欽天監,考製儀器而不用其曆法,蓋知其與民事無涉也。今華夷通市,正朔相通,姑表其異同,以便稽覽,其法足三百六十有五日為一年。每四年於三月內閏一日,其各月內大小日數,則正月三月五月七月八月十月十二月,各三十有一日。四月六月九月十一月,各三十日。惟二月止二十有八日。 今表兩年為例如左: 中國曆西夷曆 道光十八年戊戌 〈西夷千八百三十八年〉 正月小建甲寅 〈西夷正月曰「然收阿厘」〉 初一日 〈西夷正月二十六日〉 初六日 〈西夷正月三十一日〉 十一日 〈西夷二月初五日〉 二十一日 〈西夷二月十五日〉 二月大建乙卯 〈西夷二月曰「飛普阿厘」〉 初一日 〈西夷二月二十四日〉 初五日 〈西夷二月二十八日,月盡〉 十二日 〈西夷三月初六日〉 二十二日 〈西夷三月十六日〉 三月小建丙辰 〈西夷三月曰「嗎治」〉 初一日 〈西夷三月二十六日〉 初六日 〈西夷三月三十一日,月盡〉 十一日 〈西夷四月初五日〉 二十一日 〈西夷四月十五日〉 四月大建丁巳 〈西夷四月曰「族悖厘爾」〉 己巳初一日 〈西夷四月二十四日〉 初七日 〈西夷四月三十日,月盡〉 十一日 〈西夷五月初四日〉 二十一日 〈西夷五月十四日〉 閏四月小 初一日 〈西夷五月二十四日〉 初八日 〈西夷五月三十一日,月盡〉 十一日 〈西夷六月初三日〉 二十一日 〈西夷六月十三日〉 五月小建戊午 〈西夷五月曰「咩」〉 初一日 〈西夷六月二十二日〉 初九日 〈西夷六月二十日,月盡〉 十一日 〈西夷七月初二日〉 二十一日 〈西夷七月十二日〉 六月大建己未 〈西夷六月曰「潤」〉 初一日 〈西夷七月二十一日〉 十一日 〈西夷七月三十一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八月初十日〉 七月大建庚申 〈西夷七月曰「如來」〉 初一日 〈西夷八月二十日〉 十一日 〈西夷八月三十日〉 十二日 〈西夷八月三十一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九月初九日〉 八月小建辛酉 〈西夷八月曰「阿兀士」〉 初一日 〈西夷九月十九日〉 十一日 〈西夷九月二十九日〉 十二日 〈西夷九月三十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十月初九日〉 九月大建壬戌 〈西夷九月曰「涉點麻」〉 初一日 〈西夷十月十八日〉 十一日 〈西夷十月二十八日〉 十四日 〈西夷十月三十一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十一月初七日〉 十月大建癸亥 〈西夷十月曰「多屋麻」〉 初一日 〈西夷十一月十七日〉 十一日 〈西夷十一月二十七日〉 十四日 〈西夷十一月三十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十二月初七日〉 十一月小建丙子 〈是月初六日甲辰未刻冬至,西夷十一月曰「如民麻」〉 初一日 〈西夷十二月十七日〉 十一日 〈西夷十二月二十七日〉 十五日 〈西夷十二月三十日,歲終〉 十六日 〈西夷一千八百三十九年正月初一日〉 二十一日 〈西夷正月初六日〉 十二月大建乙丑 〈西夷十二月曰「厘森曆」〉 初一日 〈西夷正月十五日〉 十一日 〈西夷正月二十五日〉 十七日 〈西夷正月三十一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二月初四日〉 道光十九年己亥 〈西夷千八百三十九年〉 正月小建丙寅 初一日 〈西夷二月十四日〉 十一日 〈西夷二月二十四日〉 十五日 〈西夷二月二十八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三月初六日〉 二月大建丁卯 初一日 〈西夷三月十五日〉 十一日 〈西夷三月二十五日〉 十七日 〈西夷三月三十一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四月初四日〉 三月小建戊辰 初一日 〈西夷四月十四日〉 十一日 〈西夷四月二十四日〉 十七日 〈西夷四月三十一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五月初四日〉 四月小建 初一日 〈西夷五月十三日〉 十一日 〈西夷五月二十三日〉 十九日 〈西夷五月三十一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六月初二日〉 五月大建庚午 初一日 〈西夷六月十一日〉 十一日 〈西夷六月二十一日〉 二十日 〈西夷六月三十日,月盡〉 二十一日 〈西夷七月初一日〉 六月小建辛未 初一日 〈西夷七月十一日〉 十一日 〈西夷七月二十一日〉 二十一日 〈西夷七月三十一日,月盡〉 七月大建壬申 初一日 〈西夷八月初九日〉 十一日 〈西夷八月十九日〉 二十一日 〈西夷八月二十九日〉 二十三日 〈西夷八月三十一日,月盡〉 八月小建癸酉 初一日 〈西夷九月初八日〉 十一日 〈西夷九月十八日〉 二十一日 〈西夷九月二十八日〉 二十三日 〈西夷九月三十日,月盡〉 九月大建甲戌 初一日 〈西夷十月初七日〉 十一日 〈西夷十月十七日〉 二十一日 〈西夷十月二十七日〉 二十五日 〈西夷十月三十一日,月盡〉 十月大建乙亥 初一日 〈西夷十一月初六日〉 十一日 〈西夷十一月十六日〉 二十一日 〈西夷十一月二十六日〉 二十五日 〈西夷十一月三十日,月盡〉 十一月大建丙子 〈是月十七日己酉戌刻冬至〉 初一日 〈西夷十二月初六日〉 十一日 〈西夷十二月十六日〉 二十一日 〈西夷十二月二十六日〉 二十六日 〈西夷十二月三十一日,歲終〉 二十七日 〈西夷一千八百四十年正月初一日〉 十二月小建 初一日 〈西夷正月初五日〉 十一日 〈西夷正月十五日〉 二十一日 〈西夷正月二十五日〉 二十七日 〈西夷正月三十一日,月盡〉 道光二十年庚子 〈西夷一千八百四十年二月逢閏一月〉 正月大建戊寅 初一日 〈西夷二月初三日〉 十一日 〈西夷二月十三日〉 二十一日 〈西夷二月二十三日〉 二十七日 〈西夷二月二十九日,月盡,係有閏之年故多一日〉 二月小建己卯 初一日 〈西夷三月初四日〉 十一日 〈西夷三月十四日〉 二十一日 〈西夷三月二十四日〉 二十八日 〈西夷三月三十一日,月盡〉 三月大建庚辰 初一日 〈西夷四月初二日〉 十一日 〈西夷四月十二日〉 二十一日 〈西夷四月二十二日〉 二十九日 〈西夷四月三十日,月盡〉 四月小建辛巳 初一日 〈西夷五月初二日〉 十一日 〈西夷五月十二日〉 二十一日 〈西夷五月二十二日〉 五月小建壬午 初一日 〈西夷五月三十一日,月盡〉 十一日 〈西夷六月初十日〉 二十一日 〈西夷六月二十日〉 六月大建癸未 初一日 〈西夷六月二十九日〉 初二日 〈西夷六月三十日,月盡〉 十一日 〈西夷七月初九日〉 二十一日 〈西夷七月十九日〉 七月小建甲申 初一日 〈西夷七月二十九日〉 初三日 〈西夷七月三十一日,月盡〉 十一日 〈西夷八月初八日〉 二十一日 〈西夷八月十八日〉 八月大建乙酉 初一日 〈西夷八月二十七日〉 初五日 〈西夷八月三十一日,月盡〉 十一日 〈西夷九月初六日〉 二十一日 〈西夷九月十六日〉 九月小建丙戌 初一日 〈西夷九月二十六日〉 初五日 〈西夷九月三十日,月盡〉 十五日 〈西夷十月初六日〉 二十一日 〈西夷十月十六日〉 十月大建丁亥 初一日 〈西夷十月二十五日〉 初七日 〈西夷十月三十一日,月盡〉 十一日 〈西夷十一月初四日〉 二十一日 〈西夷十一月十四日〉 十一月大建戊子 〈是月二十九日乙卯辰刻冬至〉 初一日 〈西夷十一月二十四日〉 初七日 〈西夷十一月三十日,月盡〉 十一日 〈西夷十二月初四日〉 二十一日 〈西夷十二月十四日〉 十二月大建己丑 初一日 〈西夷十二月二十四日〉 初八日 〈西夷十二月三十一日,歲終〉 初九日 〈西夷一千八百四十一年正月初一日〉 十一日 〈西夷正月初三日〉 二十一日 〈西夷正月十三日〉 三十日 〈西夷正月二十二日〉 烏程陳傑曰:《西法》云,足三百六十五日為一年,四年閏一日,恐亦言其略耳,蓋如其言推之,每年歲實適合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中國漢賈逵四分法也。西洋有太史第谷,定為三百六十五日二四二一八七五。用此數推之,每一百二十八年,閏三十一日則差一日矣。四年閏一日,則一百二十八年,應閏三十二日。又最卑有行分,不及六十年,即行一度,又應閏一日最卑之行。古小今大,約略計之。一百二十八年,當閏兩日,以此懸揣西法,當以百二十八年,而閏三十三日。一千八百四十年,應閏四百七十四日。乃以三百六十五日,與一千八百四十年相乘,得六十七萬一千六百日,加四百七十四日,得六十七萬二千零七十四日。是自英國奉耶穌教之年之元旦日起,至其第一千八百四十一年之元旦前一日,止之日數也。其第一千八百四十一年之元旦前一日,為我中國道光二十年庚子十二月初八日甲子日,以中國歷朝歲實遞有增減,約略計之道光二十一年辛丑年前冬至日,上距漢平帝元始元年年前冬至日,得六十七萬二千零五十日,兩數相減,餘二十四日,再減去十二月初八日,係在冬至後九日餘十五日,是奉耶穌教之年之元旦日,在漢平帝元始元年年前冬至之前僅十五日耳。惟中國於太陽最卑,至元郭守敬始發之,尚未知有行分。至明季,始知有行分。我朝康熙乾隆年間,兩改其行,漢晉唐宋實不可考。則當兩漢之末,哀平之年,或在冬至前二十餘日,亦未可知。梅文鼎據康熙戊辰瞻禮單算,得耶穌降生,在哀帝庚申年冬至前二十餘日,竊疑是日為奉耶穌教始年之元旦日,非耶穌天主降生之日也。又曰哀帝元壽二年,庚申十一月之冬至,距唐高祖武德元年戊寅年前之冬至,六百一十七年。再距宋太祖建隆元年,庚申年前之冬至,又三百四十二年。再距元世祖至元年七年庚辰年前之冬至,又三百二十年。再距明太祖洪武元年戊申年前之冬至,八十八年。再距順治元年甲申年前之冬至,二百七十六年。再距道光二十一年辛丑年前之冬至,一百九十七年。通計自漢哀帝元壽二年庚申十一月冬至起,至道光二十年庚子十一月二十九日乙卯冬至日止,凡一千八百四十年。約計六十七萬二千零五十日。以現行歲差,及今道光二十一年前冬至日冬至時,在箕初度五十六分計之,漢哀帝元壽二年庚申十一月冬至日,在斗十八度。又今最卑過冬至十度十分,漢哀平之交應在冬至前二十度三十分,英夷當於冬至前二十一日除歲。 附:《天竺回回曆法考》 俞正燮曰,釋迦文佛之生也,以中土二月既望,為角宿直日數至鬼宿直日,當中土三月八日,即佛生日。若以曆法言之,則當日春分後二十三日佛生也。佛本行集經,上記兜率品,俯降王宮品並雲取鬼宿日,然後入於母胎,迦葉三兄弟品雲,此沙門鬼宿日生。今鬼宿明,不為餘星所逼,其龍門決勝,此旁出之言,並可為確征。佛國月日,與中土不同,以宿直日,真佛日也。若樹下誕生品雲,春初二月八日,鬼宿合時生過去現在因果經云,二月八日生,四月七日降魔。瑞應經云,四月八日夜,明星出時生。其佛羅安國,渤泥國,或以為六月十五日佛生,佛西土人,安得以中憲論月日哉。佛說灌佛經,四月八日以期灌佛,摩訶漆頭經,佛告天下人民,十方諸佛,皆用四月八日夜半時生,為春夏之際。殃罪悉畢,萬物發生,毒氣未形,不寒不熱,時氣和適,以今為佛生日。又漢末交州牟子博《理惑論》佛四月八日生,孟夏之月仲呂之時。此並中土之妄言,或《宏明集》所附益也。《佛所行讚》則云三月八日生,元李翀《日聞錄》云元初杭城,每歲三月八日迎佛,或新至番僧,猶有所受。唐元奘《西域記》佛國云,菩薩誕靈,以舍佉月後半八日。藍摩國剃髮,窣堵波云,佛以吠舍佉月後半八日出家。摩揭陀國菩提樹,東北人云,佛以吠舍佉月後半八日生,成等正覺,此並三月八日之明征。惟加毗羅代窣堵國云,菩薩降神母胎,當此中土五月十五日,諸部則以此月二十三日夜降母胎,當此五日八日,此並指其入胎之時,非出胎時。佛國上座部云,菩薩誕靈吠舍佉月後半十五日,此則一以為佛生三月十五日,小有不同。《晉法顯傳》云,舍衛城,年年常以建卯月八日行像。于闐國,四月一日至十四日行像。《西域記》又云屈支以秋分行像。是西土作佛事月日,無有言佛以巳月八日生者。長阿舍經,阿闍世王,二月八日沸星出時佛生,二月八日沸星出時出家,二月八日沸星出時成道,八月八日沸星出時取般涅槃。無垢施菩薩分別應辨經音義云。依諸經言,佛以鬼宿日生,成道出家,皆用二月八日。鬼宿合時,依日藏分經用二月九日曙,以夜分屬九日。故《遼史·禮志》云二月八日,為悉達太子生辰。《金史·海陵紀》云正隆元年十一月癸巳,禁二月八日迎佛,其致誤有由。經云二月後半八日者,佛國以中國望後一日至中國次月望為彼土一月。開元占經,有九執法,唐僧瞿云悉達治唐憲,以明慶二年二月一日起算〈《唐志》云開元二年誤〉。其本術則云,白博叉二月春分朔,於是曜躔婁以起算,然則春分本中法。二月中鬼宿,當春分起算,角直之二十三日,合白黑博叉〈言月自望至望白半月黑半月〉則鬼直為後半八日〈謂黑博叉之第八日〉。節氣中氣不能齊則當朔望範之。取一歲之第一鬼宿日就西法以春分言,由中法二月十六日起,角直數之,則《西域記》所稱佛國吠舍佉月後半八日生者,於諸說中為獨合。佛本行經,佛苦行六年,二月十六日善生村主二女作糜,至二十三日供佛,十五日為一半,則二十三日是後半八日也。分別應辨音義言二月八日者,在西土一月之後半,當屬西土之二月。而譯者以中土二月當之,名差半月,實差一月。是說也,吾思之十年,讀開元占經而始知之。〈源案:俞氏考佛生年甚舛,而考佛生日則是,故分別存之。〉 附:《明史·回回曆論》 回回曆法,西域默狄納國王馬哈麻所作。其地北極高二十四度半,經度偏西一百零七度,約在雲南西八千八百餘里。其曆元用隋開皇己未,即其建國之年也。洪武初得其書於元都,十五年秋,太祖謂西域推測天象最精,其五星緯度,又中國所無,命翰林李翀、吳伯宗,同回回大師馬沙亦黑等譯其書。其法不用閏月,以三百六十五日為一歲,歲十二宮,宮有閏日,凡百二十八年而宮閏三十一日,以三百五十四日為一周。周十二月。月有閏日,凡三十年月閏十一日。曆千九百四十一年宮月日辰再會,此其立法之大概也。按西域曆術見於史者,在唐有〈九執曆〉,元有劄馬魯丁之〈萬年曆〉。〈九執曆〉最疏,〈萬年曆〉行之未久。惟〈回回曆〉設科隸欽天監,與大統參用,二百七十餘年。雖幹交食之有無深淺時有出入,然勝於〈九執〉、〈萬年〉遠矣。但其書多脫誤,蓋其人之隸籍臺官者,類以土盤布算,仍用其本國之書。而明之習其術者,如唐順之、陳壞、袁黃輩之所論著,又自成一家言。以故翻譯之本,不行於世,其缺殘宜也。今為博訪專門之裔,考究其原書,以補其脫落,正其訛舛,為回回曆法著於篇。〈案:「默狄納」即「默德那」之音轉。〉 卷七十三 ◎表三〈原無今補〉 ○中國西洋紀年通表 敘曰:自生民以來,際天所覆,大一統之國惟中國。萬里一朔,故正係王,王係春,以時改元紀號,整齊天下,編垂史冊,各不相襲。此外,九夷八荒,自為風氣,則皆各君其國,各子其民矣。苟各自為朔,將棼然雜出,奚從綱紀條貫矣。故印度、西藏、蒙古則以佛涅槃之歲後紀年,蔥嶺東西各回部則以天方穆罕默德辭世之歲紀年,大小西洋及外大西洋則皆以天主耶穌降生之後紀年,皆合數百十國數萬里為一教,正朔不係君而係師,豈得已哉。《隋書·經籍志》言佛說滅度以後,正法五百年,象法一千年,末法三千年。耶穌生漢哀帝元壽間,上距周莊王十年。恒星不見佛生,閱八十歲涅槃,當周匡王六年,凡六百有二歲。而天主耶穌生,力距佛教此正法五百餘年之,應漢元壽下距開皇十四年。回教穆罕默德辭世之歲,共五百九十四年,內除其生世數十載,正五百餘年。驅僧毀寺,變西北諸印度為回教,此像法千年之應。是則自周至漢至隋,佛教東流,而天主與天方迭據印度,代興持世,入主出奴,各乘氣數皆懸記乎千載之前,而符合乎千載以下。天時人事,有開必先不翅五德迭王,文質遞尚焉。而近日黟縣俞正燮作釋迦文佛生日論,獨謂佛生於漢成帝元延元年四月丁丑沸星四面下至地之日,與耶穌同時,至隋世回教興始為正法。五百之歲由其說,則佛生距漢明帝永平三年感夢之時,僅七十二歲,是佛與明帝同時。遽己名聞漢廷,光征帝夢,而白馬駝經之使,竟當親覿金容麵聆口授乎。俞氏於漢永平之夢,則欲減佛壽為六十七歲以就之〈以明帝永平八夢,必在佛滅後故〉,於像法千年,又以旃檀像至宋太平興國始移東都當之〈不以其離西土之歲而以其在中土遷移之歲,則此像至今尚存燕京旃檀寺,不將謂像法二千年耶。俞氏以佛授記旃檀像於佛滅度千年後,像往震旦,即使果如所論,而旃檀佛像以梁天監十年四月五日至揚都,距周匡王六年佛滅度時千有百載,亦正合千年之讖。若佛滅於漢章帝時則至梁天監僅四百餘年耳,佛滅四百載旃檀佛像已離西竺適中土,安得謂西方像法垂千年乎〉。辨證彌勤,蹐盭彌遠,天方教辟佛,天主教豈不辟佛,乃以正法之替,獨歸之回教乎。計道光二十有二年,距周匡王五載佛滅度之歲,凡二千有四百四十四年。距漢元壽初天主耶穌降生之歲,千有八百四十二年,距隋開皇十四載回教主辭世日,千有二百五十年。今列西洋年表,而以回教佛教年歲綴其後。 ○中國西洋紀年通表 中國紀年西洋紀年 漢哀帝元壽二年庚申冬至 西洋耶穌降生〈上距周匡王五年佛涅槃之歲,六百有二年〉 漢平帝元始元年〈凡五年〉 西洋耶穌第一年 漢孺子嬰居攝元年〈凡三年〉 西洋耶穌六年 新莽始建國元年〈凡五年〉 西洋耶穌九年 新莽天鳳元年〈凡六年〉 西洋耶穌十四年 新莽地皇元年〈凡三年〉 西洋耶穌二十年 漢更始元年〈凡二年〉 西洋耶穌二十三年 漢光武帝建武元年〈凡三十一年〉 西洋耶穌二十五年〈案:耶穌三十歲即遭難,以後但稱西洋〉 漢光武帝中元元年〈凡二年〉 西洋五十六年 漢孝帝永平元年〈凡十八年〉 西洋五十八年 漢孝章帝建初元年〈凡八年〉 西洋七十六年 漢孝章帝元和元年〈凡三年〉 西洋八十四年 漢孝章帝章和元年〈凡二年〉 西洋八十七年 漢孝和帝永元元年〈凡十六年〉 西洋八十九年 漢孝和帝元興元年〈凡一年〉 西洋百有五年 漢孝殤帝延平元年〈凡一年〉 西洋百有六年 漢孝安帝永初元年〈凡七年〉 西洋百有七年 漢孝安帝元初元年〈凡六年〉 西洋百十四年 漢孝安帝永寧元年〈凡一年〉 西洋百二十年 漢孝安帝建光元年〈凡一年〉 西洋百二十一年 漢孝安帝延光元年〈凡四年〉 西洋百二十二年 漢孝順帝永建元年〈凡六年〉 西洋百二十六年 漢孝順帝陽嘉元年〈凡四年〉 西洋百三十二年 漢孝順帝永和元年〈凡六年〉 西洋百三十六年 漢孝順帝漢安元年〈凡二年〉 西洋百四十二年 漢孝順帝建康元年〈凡一年〉 西洋百四十四年 漢孝中帝永嘉元年〈凡一年〉 西洋百四十五年 漢孝質帝本初元年〈凡一年〉 西洋百四十六年 漢孝桓帝建和元年〈凡三年〉 西洋百四十七年 漢孝桓帝和平元年〈凡一年〉 西洋百五十年 漢孝桓帝元嘉元年〈凡二年〉 西洋百五十一年 漢孝桓帝永興元年〈凡二年〉 西洋百五十三年 漢孝桓帝永燾元年〈凡三年〉 西洋百五十五年 漢孝桓帝延熹元年〈凡九年〉 西洋百五十八年 漢孝桓帝永康元年〈凡一年〉 西洋百六十七年 漢孝靈帝建寧元年〈凡四年〉 西洋百六十八年 漢孝靈帝熹平元年〈凡六年〉 西洋百七十二年 漢孝靈帝光和元年〈凡六年〉 西洋百七十八年 漢孝靈帝中平元年〈凡六年〉 西洋百八十四年 漢孝獻帝初平元年〈凡四年〉 西洋百九十年 漢孝獻帝興平元年〈凡二年〉 西洋百九十四年 漢孝獻帝建安元年〈凡二十五年〉 西洋百九十六年 漢昭烈帝章武元年〈凡二年〉 西洋二百二十一年 漢後主建興元年〈凡十五年〉 西洋二百二十三年 漢後主延熙元年〈凡二十年〉 西洋二百三十八年 漢後主景耀元年〈凡五年〉 西洋二百五十八年 漢後主炎興元年〈凡一年〉 西洋二百六十三年 魏元帝咸熙元年〈凡一年〉 西洋二百六十四年 晉武帝泰始元年〈凡十年〉 西洋二百六十五年 晉武帝咸寧元年〈凡五年〉 西洋二百七十五年 晉武帝太康元年〈凡十年〉 西洋二百八十年 晉武帝太熙元年〈凡一年〉 西洋二百九十年 晉孝惠帝元康元年〈凡九年〉 西洋二百九十一年 晉孝惠帝永康元年〈凡一年〉 西洋三百年 晉孝惠帝永寧元年〈凡一年〉 西洋三百有一年 晉孝惠帝泰安元年〈凡二年〉 西洋三百有二年 晉孝惠帝永興元年〈凡二年〉 西洋三百有四年 晉孝惠帝光熙元年〈凡一年〉 西洋三百有六年 晉孝懷帝永嘉元年〈凡六年〉 西洋三百有七年 晉孝湣帝建興元年〈凡四年〉 西洋三百十三年 晉元帝建武元年〈凡一年〉 西洋三百十七年 晉元帝太興元年〈凡四年〉 西洋三百十八年 晉元帝永昌元年〈凡一年〉 西洋三百二十二年 晉明帝太寧元年〈凡三年〉 西洋三百二十三年 晉成帝咸和元年〈凡九年〉 西洋三百二十六年 晉成帝咸康元年〈凡八年〉 西洋三百三十五年 晉康帝建元元年〈凡二年〉 西洋三百四十三年 晉穆帝永和元年〈凡十二年〉 西洋三百四十五年 晉穆帝升平元年〈凡五年〉 西洋三百五十七年 晉哀帝隆和元年〈凡一年〉 西洋三百六十二年 晉哀帝興寧元年〈凡三年〉 西洋三百六十三年 晉帝奕太和元年〈凡五年〉 西洋三百六十六年 晉簡文帝咸安元年〈凡二年〉 西洋三百七十一年 晉孝武帝寧康元年〈凡三年〉 西洋三百七十三年 晉孝武帝太元元年〈凡二十一年〉 西洋三百七十六年 晉孝帝隆安元年〈凡五年〉 西洋三百九十七年 晉安帝元興元年〈凡三年〉 西洋四百有二年 晉安帝義熙元年〈凡十四年〉 西洋四百有五年 晉恭帝元熙元年〈凡一年〉 西洋四百十九年 宋武帝永初元年〈凡三年〉 西洋四百二十年 宋榮陽王景平元年〈凡一年〉 西洋四百二十三年 宋文帝元嘉元年〈凡三十年〉 西洋四百二十四年 宋孝武帝孝建元年〈凡三年〉 西洋四百五十四年 宋孝武帝大明元年〈凡八年〉 西洋四百五十七年 宋明帝泰始元年〈凡七年〉 西洋四百六十五年 宋明帝泰豫元年〈凡一年〉 西洋四百七十二年 宋主昱元徽元年〈凡四年〉 西洋四百七十三年 宋順帝升明元年〈凡二年〉 西洋四百七十七年 齊高帝建元元年〈凡四年〉 西洋四百七十九年 齊武帝永明元年〈凡十一年〉 西洋四百八十三年 齊明帝建武元年〈凡四年〉 西洋四百九十四年 齊明帝永泰元年〈凡一年〉 西洋四百九十八年 齊主寶卷永元元年〈凡二年〉 西洋四百九十九年 齊和帝中興元年〈凡一年〉 西洋五百有一年 梁武帝天監元年〈凡十八年〉 西洋五百有二年 梁武帝晉通元年〈凡七年〉 西洋五百二十年 梁武帝大通元年〈凡二年〉 西洋五百二十七年 梁武帝中大通元年〈凡六年〉 西洋五百二十九年 梁武帝大同元年〈凡十一年〉 西洋五百三十五年 梁武帝中大同元年〈凡一年〉 西洋五百四十六年 梁武帝大清元年〈凡三年〉 西洋五百四十七年 梁簡文帝大寶元年〈凡二年〉 西洋五百五十年 梁孝元帝承聖元年〈凡三年〉 西洋五百五十二年 梁敬帝紹泰元年〈凡一年〉 西洋五百五十五年 梁敬帝太平元年〈凡一年〉 西洋五百五十六年 陳武帝永定元年〈凡三年〉 西洋五百五十七年 陳文帝天嘉元年〈凡六年〉 西洋五百六十年 陳文帝天康元年〈凡一年〉 西洋五百六十六年 陳主伯宗光大元年〈凡二年〉 西洋五百六十七年 陳宣帝大建元年〈凡十二年〉 西洋五百六十九年 隋文帝開皇元年〈凡二十年〉 西洋五百八十一年 隋文帝開皇十四年 回教始祖辭世之年 隋文帝仁壽元年〈凡四年〉 西洋六百有一年 隋煬帝大業元年〈凡十二年〉 西洋六百有五年 隋恭帝義寧元年〈凡一年〉 西洋六百十七年 唐高祖武德元年〈凡九年〉 西洋六百十八年 唐太宗貞觀元年〈凡二十三年〉 西洋六百二十七年 唐高宗永徽元年〈凡六年〉 西洋六百五十年 唐高宗顯慶元年〈凡五年〉 西洋六百五十六年 唐高宗龍朔元年〈凡三年〉 西洋六百六十一年 唐高宗麟德元年〈凡二年〉 西洋六百六十四年 唐高宗乾封元年〈凡二年〉 西洋六百六十六年 唐高宗總章元年〈凡二年〉 西洋六百六十八年 唐高宗咸亨元年〈凡四年〉 西洋六百七十年 唐高宗上元元年〈凡二年〉 西洋六百七十四年 唐高宗儀鳳元年〈凡三年〉 西洋六百七十六年 唐高宗調露元年〈凡一年〉 西洋六百七十九年 唐高宗永隆元年〈凡一年〉 西洋六百八十年 唐高宗開耀元年〈凡一年〉 西洋六百八十一年 唐高宗永淳元年〈凡一年〉 西洋六百八十二年 唐高宗宏道元年〈凡一年〉 西洋六百八十三年 唐中宗嗣聖元年〈凡一年〉 西洋六百八十四年 唐武后則天〈凡二十年〉 西洋六百八十五年 唐中宗神龍元年〈凡二年〉 西洋七百有五年 唐中宗景龍元年〈凡三年〉 西洋七百有七年 唐睿宗景雲元年〈凡二年〉 西洋七百十年 唐睿宗太極元年〈凡一年〉 西洋七百十二年 唐明皇帝開元元年〈凡二十九年〉 西洋七百十三年 唐明皇帝天寶元年〈凡二十四年〉 西洋七百三十二年 唐肅宗至德元年〈凡二年〉 西洋七百五十六年 唐肅宗乾元元年〈凡二年〉 西洋七百五十八年 唐肅宗上元元年〈凡二年〉 西洋七百六十年 唐肅宗寶應元年〈凡一年〉 西洋七百六十二年 唐代宗廣德元年〈凡一年〉 西洋七百六十三年 唐代宗永泰元年〈凡二年〉 西洋七百六十四年 唐代宗大曆元年〈凡十四年〉 西洋七百六十六年 唐德宗建中元年〈凡四年〉 西洋七百八十年 唐德宗興元元年〈凡一年〉 西洋七百八十四年 唐德宗貞元元年〈凡二十年〉 西洋七百八十五年 唐順宗永貞元年〈凡一年〉 西洋八百有五年 唐憲宗元和元年〈凡十五年〉 西洋八百有六年 唐穆宗長慶元年〈凡四年〉 西洋八百二十一年 唐敬宗寶曆元年〈凡二年〉 西洋八百二十五年 唐文宗太和元年〈凡九年〉 西洋八百二十七年 唐文宗開成元年〈凡五年〉 西洋八百三十六年 唐武宗會昌元年〈凡六年〉 西洋八百四十一年 唐宣宗大中元年〈凡十三年〉 西洋八百四十七年 唐懿宗咸通元年〈凡十四年〉 西洋八百六十年 唐僖宗乾符元年〈凡六年〉 西洋八百七十四年 唐僖宗廣明元年〈凡一年〉 西洋八百八十年 唐僖宗中和元年〈凡四年〉 西洋八百八十一年 唐僖宗光啟元年〈凡三年〉 西洋八百八十五年 唐僖宗文德元年〈凡一年〉 西洋八百八十八年 唐昭宗龍紀元年〈凡一年〉 西洋八百八十九年 唐昭宗大順元年〈凡二年〉 西洋八百九十年 唐昭宗景福元年〈凡二年〉 西洋八百九十二年 唐昭宗乾寧元年〈凡四年〉 西洋八百九十四年 唐昭宗光化元年〈凡三年〉 西洋八百九十八年 唐昭宗天復元年〈凡三年〉 西洋九百有一年 唐昭宗天佑元年〈凡三年〉 西洋九百有四年 梁太祖開平元年〈凡四年〉 西洋九百有七年 梁太祖乾化元年〈凡二年〉 西洋九百十一年 梁主瑱乾化元年〈凡二年〉 西洋九百十三年 梁主瑱貞明元年〈凡六年〉 西洋九百十五年 梁主瑱龍德元年〈凡二年〉 西洋九百二十一年 後唐莊宗周光元年〈凡三年〉 西洋九百二十三年 後唐明宗天成元年〈凡四年〉 西洋九百二十六年 後唐明宗長興元年〈凡四年〉 西洋九百三十年 後唐潞王清泰元年〈凡二年〉 西洋九百三十四年 後晉高祖天福元年〈凡八年〉 西洋九百三十六年 晉主重貴開運元年〈凡三年〉 西洋九百四十四年 後漢高祖稱晉天福十二年〈凡一年〉 西洋九百四十七年 後漢隱帝乾祐元年〈凡三年〉 西洋九百四十八年 後周太祖廣順元年〈凡三年〉 西洋九百五十一年 後周世宗顯德元年〈凡六年〉 西洋九百五十四年 宋太祖建隆元年〈凡四年〉 西洋九百六十年 宋太祖乾德元年〈凡四年〉 西洋九百六十四年 宋太祖開寶元年〈凡八年〉 西洋九百六十八年 宋太宗太平興國元年〈凡八年〉 西洋九百七十六年 宋太宗雍熙元年〈凡四年〉 西洋九百八十四年 宋太宗端拱元年〈凡二年〉 西洋九百八十八年 宋太宗淳化元年〈凡五年〉 西洋九百九十年 宋太宗至道元年〈凡三年〉 西洋九百九十五年 宋真宗咸平元年〈凡六年〉 西洋九百九十八年 宋真宗景德元年〈凡四年〉 西洋千有四年 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凡九年〉 西洋千有八年 宋真宗天禧元年〈凡五年〉 西洋千有十七年 宋真宗乾興元年〈凡一年〉 西洋千二十二年 宋仁宗天聖元年〈凡九年〉 西洋千二十三年 宋仁宗明道元年〈凡二年〉 西洋千三十二年 宋仁宗景祐元年〈凡四年〉 西洋千三十四年 宋仁宗寶元元年〈凡二年〉 西洋千三十八年 宋仁宗康定元年〈凡一年〉 西洋千四十年 宋仁宗慶曆元年〈凡八年〉 西洋千四十一年 宋仁宗皇祐元年〈凡五年〉 西洋千四十九年 宋仁宗至和元年〈凡二年〉 西洋千五十四年 宋仁宗嘉祐元年〈凡八年〉 西洋千五十六年 宋英宗治平元年〈凡四年〉 西洋千六十四年 宋神宗熙寧元年〈凡十年〉 西洋千六十八年 宋神宗元豐元年〈凡八年〉 西洋千七十八年 宋哲宗元祐元年〈凡八年〉 西洋千八十六年 宋哲宗紹聖元年〈凡四年〉 西洋千九十四年 宋哲宗元符元年〈凡三年〉 西洋千九十八年 宋徽宗建中靖國元年〈凡一年〉 西洋千有百一年 宋徽宗崇寧元年〈凡五年〉 西洋千有百二年 宋徽宗大觀元年〈凡四年〉 西洋千有百七年 宋徽宗政和元年〈凡七年〉 西洋千有百十一年 宋徽宗重和元年〈凡一年〉 西洋千有百十八年 宋徽宗宣和元年〈凡七年〉 西洋千有百十九年 宋欽宗靖康元年〈凡一年〉 西洋千有百二十六年 宋高宗建炎元年〈凡四年〉 西洋千有百二十七年 宋高宗紹興元年〈凡三十二年〉 西洋千有百三十一年 宋孝宗隆興元年〈凡二年〉 西洋千有百六十三年 宋孝宗乾道元年〈凡九年〉 西洋千有百六十五年 宋孝宗淳熙元年〈凡十六年〉 西洋千有百七十四年 宋光宗紹熙元年〈凡五年〉 西洋千有百九十年 宋寧宗慶元元年〈凡六年〉 西洋千有百九十五年 宋寧宗嘉泰元年〈凡四年〉 西洋千二百有一年 宋寧宗開禧元年〈凡三年,是歲蒙古鐵木真滅乃蠻稱帝〉 西洋千二百有五年 宋寧宗嘉定元年〈凡十七年〉 西洋千二百有八年 宋理宗寶慶元年〈凡三年。其三年元太祖殂〉 西洋千二百二十五年 宋理宗紹定元年〈凡六年。是歲蒙古太宗立〉 西洋千二百二十八年 宋理宗端平元年〈凡三年。是歲金亡〉 西洋千二百三十四年 宋理宗嘉熙元年〈凡四年〉 西洋千二百三十七年 宋理宗淳祐元年〈凡十二年蒙古太宗殂,其五年定宗始立。閱三年殂又三年憲宗始立〉 西洋千二百四十一年 宋理宗寶祐元年〈凡六年〉 西洋千二百五十三年 宋理宗開慶元年〈凡一年。是歲蒙古憲宗殂〉 西洋千二百五十九年 宋理宗景定元年〈凡五年。是歲蒙古世祖中統元年〉 西洋千二百六十年 宋理宗景定五年〈凡三十二年。是歲蒙古世祖至元元年〉 西洋千二百六十四年 宋度宗咸淳元年〈宋度宗咸淳七年,蒙古始定國號曰元〉 西洋千二百六十五年 宋帝顯德祐元年〈凡一年〉 元世祖至元十二年 西洋千二百七十五年 宋端宗景炎元年〈凡一年〉 元世祖至元十三年 西洋千二百七十六年 元世祖至元十五年〈凡三十二年〉 西洋千二百七十八年 元成宗元貞元年〈凡二年〉 西洋千二百九十五年 元成宗大德元年〈凡十一年〉 西洋千二百九十七年 元武宗至大元年〈凡四年〉 西洋千三百有八年 元仁宗皇慶元年〈凡一年〉 西洋千三百十二年 元仁宗延祐元年〈凡七年〉 西洋千三百十四年 元英宗至治元年〈凡三年〉 西洋千三百二十一年 元泰定帝泰定元年〈凡四年〉 西洋千三百二十四年 元文宗天曆元年〈凡二年〉 西洋千三百二十八年 元文宗致順元年〈凡三年〉 西洋千三百三十年 元順帝元統元年〈凡二年〉 西洋千三百三十三年 元順帝至元元年〈凡六年〉 西洋千三百三十五年 元順帝至正元年〈凡二十七年〉 西洋千三百四十一年 明太祖洪武元年〈凡三十年〉 西洋千三百六十八年 明惠帝建文五年〈凡五年〉 西洋千三百九十八年 明成祖永樂元年〈凡二十二年〉 西洋千四百有三年 明仁宗洪熙元年〈凡一年〉 西洋千四百二十五年 明宣宗宣德元年〈凡十年〉 西洋千四百二十六年 明英宗正統元年〈凡十四年〉 西洋千四百三十六年 明景帝景泰元年〈凡七年〉 西洋千四百五十年 明英宗復位天順元年〈凡八年〉 西洋千四百五十七年 明憲宗成化元年〈凡二十三年〉 西洋千四百六十五年 明孝宗宏治元年〈凡十八年〉 西洋千四百八十八年 明武宗正德元年〈凡十六年〉 西洋千五百有六年 明世宗嘉靖元年〈凡四十五年〉 西洋千五百二十二年 明穆宗隆慶元年〈凡六年〉 西洋千五百六十七年 明神宗萬曆元年〈凡四十七年〉 西洋千五百七十三年 明光宗泰昌元年〈凡一年〉 西洋千六百二十年 明熹宗天啟元年〈凡五年〉 西洋千六百二十一年 明懷宗崇禎元年〈凡十七年〉 西洋千六百二十六年 大清順治元年〈凡十八年〉 西洋千六百四十三年 大清康熙元年〈凡六十一年〉 西洋千六百六十一年 大清雍正元年〈凡十三年〉 西洋千七百二十二年 大清乾隆元年〈凡六十年〉 西洋千七百三十五年 大清嘉慶元年〈凡二十五年〉 西洋千七百九十五年 大清道光元年 西洋千八百二十年 大清道光二十一年 西洋千八百四十一年 ○附:回國教主辭世年月考 梅文鼎曰:據西域齋期〈江寧至鴻堂刻單〉以康熙庚午五月初三日起,是彼中第九月一日,謂之勒墨藏,一名阿咱而月也,至六月初三日開齋,是彼中第十月一日,謂之紹哇勒,一名答亦月,是為大節。再過一百日,至九月十三日,為彼中第一月第十日,謂之穆哈蘭,一名法而幹而丁月,其日為阿叔喇濟貧之期,謂之小節。鼎嘗以回回曆法推本年白羊一日,入第六月之第八日,與此正合。又據齋期雲,本年庚午,聖人辭世,共計一千零九十六年〈此太陽年〉。考本單開聖人生死在本年十一月十四日,在彼為第三月,謂之勒必歐勒敖勿勒,又名虎而達。查西域阿剌必年,是開皇乙未,距今康熙為一千零九十二,幹減一為一千零九十一,乃開皇己未春分,至今康熙庚午春分之積年。又查己未年春分,在彼為太陰年之第十二月初五日。以距算一千零九十一,減聖人辭世千零九十六,相差五年。逆推之得開皇十四年甲寅為聖人辭世之年,約計甲寅至己未,此五年中,節氣與月分差閏五十五日。則甲寅春分,當在彼中第十月之初,聖人辭世既是第三月,則在春分前七個月為處暑月,即今七月也。自開皇甲寅七月十四日,聖人辭世,至今康熙庚午七月十四日,正得一千零九十六年,故曰共計一千零九十六年也。據此,則開皇十四年甲寅,是彼中聖人辭世之年。薛儀甫謂回回曆蓋以此而誤。又按教主以第三月辭世,而其年春分則在第十月,今彼以第十月一日為大節,蓋為此也。 《西域水道記》曰:喀城外,回教和卓祠堂門外,刻石柱紀年,一年一畫。以派噶木巴爾初生為元年,派噶木巴爾於四月初十日成道,六十三歲而卒。嘉慶二十四年六月初二日,為彼中第一千二百三十三年之終。按回回術,有太陽年〈彼中謂之宮分〉,有太陰年〈彼中謂之月分〉,齋期以太陰年為準,數至第十二月則齋,齋滿日相慶為正旦〈齋月即彼中十二月〉。所謂月一日,又不在朔,以見新月為準。曆十二月為一歲,有閏日,無閏月,故歲首無定月,大率每間二年,遞早一月〈如元年歲首在十月,三年則在九月,五年則在八月之類〉。今以初二日為歲除,是用太陰法,見新月為歲首也。《明史》曰:三百五十四日為一周,周十二月,月有閏日,凡三十年閏十一日,言太陰年也。準此論之,計三十年應有一萬六百三十一日,則一千二百三十三年,積四十三萬六千九百三十四日又十分日之一。以回回歲實三百六十五日一百二十八分之三十一,約之得一千一百九十六年又一百四日半弱。從嘉慶二十四年六月初二日逆數之,當托始於唐高祖武德六年三月初三日也〈源案:此所考與梅文鼎互異。然自昔皆稱回教始於隋開皇初,則梅文鼎所考是也。此石柱所紀或回教第二世教祖托始之年,非穆罕默特之年歟〉。 ○附:佛生滅年歲 俞氏正燮,謂道家有老子化胡成佛之說,謂佛生周敬王二年,滅於考王三年,在老子出關西逝之後。僧徒力避此謗,故推而前之曰,周莊王九年,恒星不見時生〈《魏書·釋老志》、《隋書·經籍志》〉。又推而前之,曰周桓王時生〈釋道安二教論《宋史·律曆志》〉。又推而前之,曰平王時生〈費長房《歷代三寶記》,及法苑珠林〉。又推而前之,曰穆王時生〈通曆雲佛以孝王元年入涅槃〉。又推而前之,曰昭王時生〈一唐僧智深《續集古今佛道論》,衡引《周書》異記二法苑珠林,三宋僧契嵩傳法正宗記〉。又推而前之,曰殷末生〈晉法顯《佛國記》,佛涅槃至晉義熙千四百九十七年滅,度當周成王時則生當殷武乙時〉。又推而前之,曰夏時生〈唐僧《道宣感通記》,又《蒙古源流》述唐太宗文成公主嫁吐蕃時,距佛涅槃二千七百五十餘年。元太祖距佛涅槃時三千三百餘年,皆當生於夏初,誕不可信〉。源按:唐玄奘《西域記》云:佛滅之歲,諸部異議,言佛沒至大唐龍朔三年,經千二百年。或云千三百年,或云千五百年,或云未滿千年。此諸說惟初二條庶近詳實,蓋唐高宗龍朔三年,當耶穌之六百六十三年,距周匡王佛滅之歲千二百六十五年。此乃質諸佛經正法像法之懸記,沸星下降之符驗。印度相傳之年,數信而有征,非避化胡之誚而推諸前也。佛滅度距耶穌生六百零二年,但除三四歲,即在五百餘年限內。經舉大數,不以三四載為損益。且佛母泥洹經言,正法當住千年以度女人出家減五百年,是則正法本自贏而縮。故佛力餘慶稍延數載,不足為異。若如道家化胡之說,謂佛生周敬王二年〈《南史·顧歡傳》引《道經·玄妙篇》〉則滅度於考王三年,距漢元壽初耶穌之歲,僅四百四十二年。而正法五百更少,決不可合矣。故正史所載,佛生當周莊王,恒星不見,星隕如雨之歲。一則與佛經沸星出時,降生王宮之符應合,二則與佛經正法五百像法,千年之懸記合,三則與印度相傳佛滅度,至唐龍朔千有二三百年之傳聞合。請以息道釋之訟,決今古之疑。 卷七十四 ◎國地總論上〈原無今補)○釋五大洲 梵典分大地為四大洲,西洋圖說得其二焉,而強割為五為四。考萬曆中,利馬竇所繪《萬國地圖》及國朝南懷仁之《坤輿圖說》,與天啟中艾儒略之《職方外紀圖》,皆以地為圜體。故分前後二圖,其一南抵五印度海,北至鄂羅斯冰海,東盡日本朝鮮,西兼蔥嶺以西,是為中國阿細亞洲一作亞細亞,一作阿西阿〉。其西北之歐羅巴洲,西南之利未亞洲,則皆以地中海為界。地中海以北,為歐羅巴洲〈南抵地中海,北負冰海,廣萬有千二百五十里,長二萬三千里〉。地中海以南,為利未亞洲〈北起地中海,南至大浪山海,廣十度,東西長七十八度〉。兩洲之西,皆盡西洋大海,兩洲之東,則皆與阿細亞洲相連。利未亞之東,則以西紅海與阿細亞洲為界。歐羅巴洲之東,則以阿被河及北高海與阿細亞洲為界。此第一圖也。又有南墨利加洲,北墨利加洲〈墨利加今譯為米利堅〉,二洲一峽相連,中分南北。其地東南相距百有八十度,南洲南北四十二度,北洲如之,此第二圖也。圖中諸國,風俗物產疆域氣候,瓜區豆剖,指掌畫沙,質諸閩粵互市之番舶,重譯獻琛之貢使,事多征實,語非鑿空,似可以盡富媼之形勢,窮四洲之方位。 然以說征圖,實止二洲,無所謂四五也。《說文》:水中可居曰州。其誼蓋起於洪水以前及降邱宅土以後,因而不改,後世偏旁加水為洲,故鄒衍《談天》,則裨海所環曰神州。釋典論地,則鹹海所畫為四洲,是洲者四面皆水之名,未可以陸地所通,區為渚嶼之國。今歐羅巴、利未亞之山,皆發脈蔥嶺,邐迤而盡於西海。是即以蔥嶺東西畫為二洲尚不可,況於蔥嶺迤西之地,強指一河一泊為界。而《職方外紀》之阿細亞與歐羅巴二圖,一則界以大乃河,一則界以阿被河,此二河者一在裏海之西,一在蔥嶺之東,相去二十餘度,計五千餘里。循前圖大乃河則西侵歐羅巴之界,依後圖阿被河則東侵阿細亞之界,究竟此二河中五千餘里之地,屬彼洲乎?屬此洲乎?譬之剖中原為南北,圖南朝者則以黃河為界,圖北朝者則以江淮為界,畢竟此江北河南數千里,屬南乎?屬北乎?地中海本非西海,特以亙二域之中,袤將萬里,闊二三千里,與西海相灌輸,即《後漢書》大秦條支二國所隔之西海,是古書所言西海,皆即地中海。今既知有大西海環其外,而反指地中海南北為二洲,不蹈漢人故轍乎。至墨利加四面環海,地數萬里,洵別為一大洲,惟不得以其中央地狹而判之為二,與前圖同弊。西人既尋得墨利加之後,復念地為圜體,更西應亦可至東,因更航海西尋數年,復得南極下墨瓦蠟之地,因並南北墨利加為一洲,而以新得之地,為第五洲。然未嚐測其南極高距之度數,江河入海之津口,衣冠人物之形狀,以告天下後世。第言平原漭蕩,螢火星流,則尚未晤一人。雖至其地,與未至等。故佛經所謂四大洲者,西人止得其二,而餘未之聞焉。或曰此二洲者於釋典四洲,當為何洲。曰阿細亞、歐羅巴、利未亞共為南贍部洲也。南北墨利加則為西牛貨洲也。 梵典言贍部洲中有四主,東人主即震旦,南象主即印度,北馬主即蒙古哈薩克,西寶主即大小西洋。是歐羅巴、利未亞皆屬贍部洲之明證。至北具盧洲,則隔於北冰海,故海船無繞北海而歸之事。東神勝洲則阻於南冰海,故西舶雖能至南極左右,睹其地而不能遇其人。南懷仁《坤輿圖說》顧辟釋典四洲之誼,謂南洲當在赤道溫帶以下,不當以贍部為南洲。是蓋泥南極北極為南北,不知釋氏以北極南極分上下,而以前後左右為四方,同於儒家六合之誼。其謂天頂為北者,乃中土人一方斜睨之見。其實天頂辰極,豈遍於北,又安得以南極為南乎。釋典又名四洲曰:南閻浮提,西瞿耶尼州,東弗婆提州,北鬱單越州。故《起世經》言,南閻浮提日正中時,東弗婆提日則始沒〈西瞿耶尼日則初出,北鬱單越正當夜半〉。易地亦然。又閻浮提州所謂西方,瞿耶尼州以為東方,瞿尼州所謂西方,鬱單越州以為東方,鬱單越州所謂西方,弗婆提州以為東方,弗婆提州所謂西方,閻浮提州以為東方,南北亦然。《樓炭經》云:日繞須彌山,東方日出,南方夜半,西方日入,北方日中,如是右旋,更為晝夜。釋典四大洲之誼如是,釋典四方之誼如是,請以告西洋之分二大洲為四為五者,並以告西洋之泥南北二極,為南北者。 問:釋典言佛降生,必於大地之中,故印度據南洋小西洋之間。釋氏皆以印度為中國,他方為邊地,西印度為天主所生之如德亞,及回教主所生之天方國,皆居阿細亞州之西,利未亞州之東,夾南海地中海之際。故天主教則以如德亞為中國,而回教以天方國為中國。其尊西印度,如佛教尊中印度等,是二洲適中之地,自古異人所挺生,然謂居二洲東西之中可也。其地皆偏瀕南海,烏得為全洲之中。 曰:釋典不言居贍部之中,而言居大地之中,則是據南北二極言之。二極之中為赤道,近二極皆為冷帶,稍離極為溫帶,正當赤道下為熱帶,南洋各國,正當赤道下,距南北極度數皆均等,其地終年恒燠,是則正當地球南北之中,又正當贍部洲東西之中,故彼自命為中國也。使專據贍部洲言之,則正中莫如蔥嶺,而環蔥嶺左右,古今但為遊牧部落,不聞產一英傑,何耶?故曰:東海有聖人出焉,西海有聖人出焉。聖人之出,必在海濱,扶輿磅礴之氣,必至平原近海,如雍冀青兗,而後剛殺始盡,衝和始鍾。惟是印度正當熱帶,地過炎燠,人多裸袒。而震旦則正當溫帶,四序和平。故自古以震旦為中國,謂其天時之適中,非謂其地形之正中也。西洋溫帶之地,則為地中海所占,而歐羅巴亦偏於冷帶,利未亞亦偏於熱帶。故儒、佛、回教、天主教皆生阿細亞洲,天文算法奇器亦皆創自阿細亞,而後流被於歐羅巴洲。至利未亞洲之腹地,周萬餘里,萬山環之,不與他國往來,故雖以麥西國亞毗心域國之聲名文物,亦不通中國,而西洋市舶所至,則僅其邊隅黑奴烏鬼之區而已。是則又以瀕海為糟粕,腹內為精英,地不靈者人不傑,信哉〈小西洋利未亞洲,瀕海之地,多產黑人,歐羅巴商舟過之,多買為奴,供役使。《明史》謂之烏鬼,今沿其稱呼,西洋為鬼子。然白夷與黑夷各產各地,相去數萬里,豈惟非一國並非一洲。今謂黑奴為烏鬼可也,並謂白夷為白鬼則大不可〉。至南北墨利加洲,地廣數萬里,與贍部洲同其大,明代始與贍部相通。而自明以前,其洲中數千載,不過草木蕃殖,遊牧射獵,竟無創教治世之聖人。及各國開墾通商,始知有天方、天主等教。釋典言佛出世,必在浮提州,其三州皆無佛,乃竟並天主、天方之教而無之,則贍部洲為四洲之冠何疑焉。歐羅巴、利未亞皆奉天主天方之教,而天主天方並產西印度,佛教則產中印度,與儒教產震旦相等。而歐羅巴未聞產一教主,則贍部洲內又以阿細亞冠彼二洲何疑焉。 墨利加洲,當為釋典之西牛貨州,非臆度也。《坤輿圖說》、《職方外紀》言墨利加州之孛露國,金加西臘國地出金銀,天下稱首,百物皆貴,惟銀至賤。其礦有四坑,役者常三萬人,國王什取其一,七日約得課三萬。而《貿易通志》言北墨利加洲之麥西可國有金銀廠,明萬曆至今,銀歲出口者千餘萬圓,歲進口貨價千二百萬圓。南墨利加洲之伯路國〈即前之孛露也〉,金銀山最著。昔為西班牙奪據,歲出銀數百萬,至千萬圓不等。近日國人恢復自治,開礦日旺。又雲當明嘉靖時,西洋聞此金山銀嶺之名,於是西班牙、葡萄牙國,以兵奪據其地,所獲無算,金條滿屋,每騎兵各賜二萬圓,步兵各賜萬餘圓,武官各分數萬圓。其後每年所出之數,金七百餘萬圓,銀千有百餘萬圓。有某金廠,自開之後所出共計萬萬五千萬圓,皆載回西班牙國,鑄造番餅,廣布天下。至今三百年,開鑿無窮無盡。後因西班牙國兵暴虐,孛露人不服,起義驅逐,自立國王,招徠商賈,於是英吉利、荷蘭之商,歲運銀回國,約五六百萬圓。銀價漸賤,貨價漸昂,始停止運銀進口。俟他日銀價起時,再運之以平價。然則天下貿易之商,莫盛於歐羅巴,金銀之產莫盛於墨利加。一為西方寶主,一為西牛貨洲,何疑焉。今廣東貿易,惟彌利堅國,歲有進口銀四十萬圓,而歐羅巴則專以鴉片耗中國之幣,故彌利堅於我有益無損,英夷於我有損而無益。 問曰:贍部洲之西方寶主,南方象主,北方馬主,則誠然矣。人則四方所同,何獨以人主歸之東方? 曰:請以西夷之書征之,澳門《新聞錄》曰:中國人民居天下三分之一,生齒之繁,無國可比。即如俄羅斯,地方百四十一萬四千四百方里,戶口不過四千一百九十二萬五千名。而中國隻湖廣一省,廣不過十四萬四百七十方里,已有戶口四千五百零二萬名。江南地方九萬二千九百方里,戶口即有七千二百萬名。由此觀之,中國隻一省即抵佛蘭西、英吉利、歐羅巴特厘阿三國之人民。又華事夷言曰:中國繁庶,甲乎四海,但即廣東一省之人,可敵他方十餘國。各國皆地廣人稀,即印度戶口最稠,亦尚有曠土。中國則不惟平地皆田,即山巔嶺側,無不層層開墾,寸壤不遺。其散布於海外各國者,尚不知凡幾,其繁庶誠四海所未有。由是觀之,則東方之宜人,信矣。觀墨利加洲南北數萬里,明季歐羅巴各國爭往開之,各辟草萊,立城市,竟如自古無人之荒島。近即回部之西四城,膏腴可墾者,動數萬頃,中國有之乎?至北方馬主,不特蒙古、哈薩克、布魯特為然,即再北而俄羅斯,其東北際海之地,亦產名馬,以遊牧為生,騎射為俗,見《異域錄》及本誌,則馬主之說亦信矣。即其所言衡之,則四主中,亦自以人主為上。 問:西洋舟舶所至,止有二洲,則釋典此外尚有第三第四洲信乎? 曰:此外必有二洲,不獨釋典言之也,即以西人所製地球觀之,兩洲實止居全地之半。自中國、日本以東,更無大國,其海跨越赤道,南北周八萬餘里,且多在溫帶寒暑均平之區,尚勝地球北極下冷帶有人之地,豈冷帶有人而溫帶反無人乎。赤道以南,空地亦周七萬餘里,其地在南極冷帶者半,在溫帶者亦半,溫帶以下,亦必有國土居民。西人遊跡偶至,名之曰墨瓦蠟泥加,而不能詳其度數形勢,豈既有其地,而竟無其人乎。然則東神勝洲,北具盧洲之地,即據地球所餘之空度,亦鑿鑿當有二洲又何疑焉。惟釋典所雲,南北東西四洲,實不以二極分南北,故自贍部以外,未可指其孰為東州,孰為北州。 ○釋昆侖上 昆侖即蔥嶺。蔥嶺即河源之阿耨達池,非弱水條支西海之地〈《淮南子》十洲記》等〉,非金城、臨羌之石室〈《漢書地理志》:金城即臨羌縣,西北有王母石室及弱水昆侖山祠。臨羌在今西寧府。漢誌特言望祭於此耳,未嚐言昆侖山在其地〉,非青海之大積石〈《元都實說》〉,非吐番之悶摩黎山〈唐人劉元鼎說〉,亦非後藏阿裏之岡底斯山也〈康熙中,理藩院主事勝住偕剌麻,繪西藏青海地圖歸奏如此〉。蓋前之一說,由誤混昆侖於須彌。次三說由誤執青海及吐番河為河源。最後一說由誤指阿耨達山在西藏。 今不暇言弱水條支之荒誕〈辨詳於後〉,與金城、積石、悶摩黎之淺近,請先辨岡底斯山。康熙時,回疆未入版圖,奉使剌麻,惟知自侈蕃地山水,遂以後藏阿裏之高山當昆侖,當阿耨達,謂天下三條四列之山皆祖諸此。故番語岡底斯,譯言眾山水之根,又以其山所出支河,譯以馬口、牛口、象口、孔雀口,附會於阿耨達四水。請先征其不合。一則儒言昆侖,釋言阿耨達,皆居大地之中,今阿裏西南徼外之岡底斯山,偏近南海,絕非域中。二則昆侖為河所源,今岡底斯山,距青海重出之河源五千餘里,距於闐、葉爾羌、喀什噶爾初出之河源,亦三千餘里,烏睹所謂河出昆侖者乎。三則阿耨達池出四大水分歸四大海。今岡底斯山東出者,惟一檳榔江,會大金沙江入緬甸南海,其西出之狼楚、麻楚、拉楚三水,又皆合赴恒河,入南海,並無入東海、西海、北海之水。況康泰扶南傳,恒水出昆侖山,中有五大源,則此後藏入恒河三支,亦非遠源嫡派。四則言阿耨達池在山頂,非山麓,蓋眾山之太祖必為眾水之天潢。今岡底斯山前麵二湖,在麓非頂,且不通四面支河,安能為萬水之源。五則《西北域記》言岡底斯山在烏斯藏西南,懸厓峭壁,積高凝冰,山巔清泉,百道奮湧爭流,自巔至麓,既見又伏。四面如獅、如象、如馬、如禽,西北走喀齊,西南走天竺,為各山之鼻祖。然廣袤不及二百里,高才五百丈云云。是其高大不及蔥嶺十分之一,安能為宇內最高之山。 然則昆侖果安在?請十征之儒籍,一征之釋典,一征之西洋圖說,一征之本朝紀載,而知眾山之祖,乃蔥嶺而非岡底斯山,所謂河源出阿耨達者,乃蔥嶺脊上之大龍池。回語謂之哈喇淖爾果,為四大源所出之昆侖也。《山海經·西山經》曰:昆侖之丘,實維帝之下都,河水出焉。而南流注於無達,赤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汜天之水,洋水出焉。而西南流注於醜塗之水,黑水出焉。而西流注於大杅。又曰: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是蓋以洋水西流,為注雷翥海之河,赤水南流,為注南海之恒河,黑水當為注北海之阿被河。惟河水南流,為注中國之黃河〈吳省蘭《河源考》,以赤水為喀什噶爾之烏蘭河,黑水為葉爾羌之喀喇河,然經文別出河水於三水之外,不應復出河源,而黑水西流亦乖東注之義)。證一也。 《史記·大宛傳》張騫使西域還,為天子言於闐之西,水皆西流,注西海,其東則東流注鹽澤,潛行地下,其南則河源出焉,多玉石,鹽澤去長安可五千里。其後漢使窮河源,出於闐,其山多玉石,采來,天子案古圖書,名河所出曰昆侖。考張騫僅至於闐,未至蔥嶺,故有烏睹昆侖之語,而嶺西水皆西流,則已聞諸於闐之人,是亦明。以蔥嶺為昆侖。蓋漢時於闐國大,西有蔥嶺,曷嚐以於闐南山當昆侖耶。南山脊外之水,能入西海耶。《水經注》引《涼土異物志》云:蔥嶺之水,分流東西。西入大海,東為河源,即《禹記》所謂昆侖。又言,蔥嶺在敦煌西八千里,河源潛發其嶺,分為二水。一出岐沙穀,東流徑無雷、依耐、蒲犁、疏勒、皮山、莎車各國為河源。一西徑循休難兜、罽賓、月氏各國,至安息而注雷翥海。蔥嶺有國,名伽舍羅逝,此國狹小,而總萬國之要道,無不由其城南。是昆侖確為河源,確居地中,分注東西各海,證二也。 《爾雅》:河出昆侖虛,色白,所渠並千七百,一川色黃。今星宿海甫出,即燦若黃金,安得色白,安有渠並,安得為昆侖之虛。惟蔥嶺河源,銀濤練浪《西域·水道記》曰:登阿賴山顛望大龍池銀濤一片,上涵天光〉,而其所並千七百渠者,即回部所受千百支幹之水,皆在未至蒲昌海、星宿海以前。是《爾雅》色白指蔥嶺之源,色黃指星宿海之源。知河源為昆侖,尤必知河所初出之源,為真昆侖,證三也。 《爾雅》又言,西北之美者,有昆侖虛之璆琳琅玕焉。今蔥嶺產美玉〈見元劉鬱《西使記》〉,環蔥嶺之葉爾羌、和闐、溫都斯坦,皆出美玉,詎青海所有,詎岡底斯山所有,證四也。 《漢書·西域傳》河有兩源:一出蔥嶺,一出於闐。於闐在南山下,其河北源與蔥嶺河合,東注蒲昌海。一名鹽澤,其水亭居,冬夏不增減,潛行地下,南山積石為中國河。按蒲昌海即今回疆之羅布淖爾,受和闐河及蔥嶺南北河,是為二源。蔥嶺南河,出葉爾羌山中,蔥嶺北河,則出喀什噶爾西千餘里之大龍池。是為黃河最遠之正源。故《史記》引《禹本紀》言河出昆侖,其高二千五百里,其上有瑤池。瑤池即大黑龍池也,出蔥嶺者其正源,出和闐者其旁源。蔥嶺河經喀什噶爾,東會葉爾羌河,又東始會於闐河,源流廣大,視和闐河數倍。和闐兩岸沙積水多湮滲,而蔥嶺源數千里,或分或合不滲於沙,不隔於嶺,自古數河源必於此。則推昆侖者必於此。雖於闐之旁源尚不敢並,況他說乎?證五也。 《山海經》華山七千七百六十七里,曰不周之山,東望泑澤,河水之所潛也,其源渾渾泡泡〈水經注》稱鹽澤之水,洄湍電轉為隱淪之脈,即渾泡之謂〉。郭注泑澤即鹽澤。山形有缺不周匝處,因名不周。蓋蔥嶺左幹為天山,右幹為南山,包回疆西南北三面,惟缺東面,形如半規,而虛其中,河源蒲昌海出焉。是則蔥嶺即昆侖,即不周之山。故《淮南子》稱不周之山為天柱。而七千七百餘里,正蔥嶺距華山之里數,證六也〈吳省蘭《河源考》曰:西域大勢,四隆中窪,而羅布淖爾適當其窪處。凡蔥嶺之東,嘉峪關之西,天山之陽,南山之陰,縱橫數千里一涓一滴於是彙歸,惟以東南方一隅為泄水之尾閭。雖流沙間隔千里,而水不流行於沙麵,必貫輸於沙底,雖無顯赴之跡可決其潛發之源〉。 魏遊雅曰:《易》言,「天與水違行,今自蔥嶺以西,水皆西流,則易之所及蔥嶺以東耳。《說文》山上之高也,從北從一,一地也,人居山南故從北。中邦之居在昆侖東南,是則昆侖山為地之主名。故《說文》以山屬昆侖。若岡底斯山,則在中國之西南,而中國在其東北,與《說文》中邦在昆侖山南不合矣,證七也。 昆侖眾山太祖,故《十洲記》云:昆侖有四角大山,為其支輔。岡底斯山乃其南幹之大宗,但可謂由蔥嶺南轉而為岡底斯,豈反由岡底斯而發蔥嶺,何者?山之所趨,水亦從之。如果山脈自後藏,趨北轉西,至回部而為蔥嶺,則其水皆應從山脈北流。何故後藏之瀾滄江,之怒江,之龍川江,之大金沙江,皆由雲南經緬甸、安南以入南海,無一北流之水乎。是知岡底斯山特蔥嶺南幹之主峰。而蔥嶺北幹則循塞垣,趨朝鮮濊貊與鄂羅斯分界,南幹則包烏斯藏、滇、粵,盡於緬甸、暹羅與五印度分界。故《漢書》西域三十六國,惟在蔥嶺東者,皆屬都護,而蔥嶺以西無之我朝聲教所訖,亦以蔥嶺為斷,雖元代初年盡吞蔥嶺以西各國,分建藩封,卒皆尾大鞭長不受控製,豈獨兵力不逮,亦天地大氣之自為界限歟,證九也。 《元史·郭寶玉傳》:太祖征西域入鐵山,屯大雪山前,穀中雪深二丈,乃禱山川神,封昆侖為元極王,大鹽池為惠濟王。劉鬱《西使記》:逾別石蘭,過忽牽河,土人言黃河源出南大山,地多產玉,疑為昆侖。是元人亦明知蔥嶺河源為昆侖,證十也。 更征釋典。言昆侖即阿耨達山者,始於《康泰扶南傳》及《佛圖調傳》〈並見《水經注》阿耨達亦名無熱丘〉。言阿耨達池,出四大水,注四大海者,見於《長阿含經》〈經雲雪山頂上有阿耨達池,縱廣五十由旬。池東有恒伽河,從牛口出,從五百河入東南海。池南有新頭河,從師子口出,從五百河入西南海。池西有博叉河,從馬口出,從五百河入西北海。池北有斯佗河,從象口出,從五百河入東北海〉。及唐僧玄奘《西域記》〈記曰,贍部洲之中地者,阿那婆答多池也。即阿耨達在香山之南,大雪山之北,周八百里,西出縳芻河,入西北海。南出新度河,入西南海。東出克伽河,入東南海。北出徙多河,徙多河潛流地下,出積石山為中國河源。阿那婆答,即阿耨達之轉音。新頭河,新度河,皆印度河之轉音〉。而華嚴音義述之曰:香山頂上,有阿耨達池,四面各流出一河,東面斯陀河,出金剛師子口,南面恒伽河,出銀象口,西面信度河,出金牛口,北面縳芻河,出琉璃馬口。而阿耨達池所在,則《西域記》征之曰:自商彌國境東北,逾山七百餘里至波密羅川,川東西千餘里,南北百餘里,狹隘之處,不逾十里,據兩雪山間。川中有大龍池,東西三百餘里,南北五十餘里。據大蔥嶺內,當贍部洲中,其地最高也。其水澄清甘美,池東派一大水東流,東北至疏勒國,西界與徙多河合而東〈漢疏勒國,唐之佉沙國,今喀什噶爾也,徙多河已見前〉。西北一大流,與縳芻河合而西,至達摩諦悉國〈按徙多河即斯佗河,縳芻河即博叉河,新頭河即信度河一名。印度河,即恒河正源也。印度河復中分二流,為東西兩恒河,同注南海。別詳印度恒河考。縳芻河則西流,正支其達摩悉諦國,即今蔥嶺西之什克南部也。惟入北海之阿被河,雖出蔥嶺北幹而不出龍池。故《淮南子》有黃水三周復所之說。蓋重源潛發,猶羅布淖爾之發為星宿海。唐人不知此義故強以縳芻河為北注,而以印度河為西注,辨見恒河考〉。此乃直指蔥嶺脊上之大龍池,為阿耨達池。即唐玄奘取經歸途溺象之地〈玄奘還至於闐國,上表雲,今已越蔥嶺渡波密羅川還達於闐,為大象溺死,經卷眾多,未有鞍乘〉。亦即僧惠生至蔥嶺頂盤陀國,見脊水西流之地〈《洛陽伽藍記》:自發蔥嶺步步漸高,四日至頂約半天矣。漢盤陀國正在山頂,蔥嶺以西水皆西流,入西海。世人雲是天地之中也〉,亦即《唐書·西域傳》所指熱海之地。〈《唐書》:蔥嶺水南流者經中國入於海,北流者經胡地入於海北。三日行度雪海,由勃達嶺北行羸千里得細葉川,東曰熱海,地寒不凍,川長千里,自此抵西海矣〉。亦即元太祖軍至雪山禱神封祭之地〈見前《元史》條下〉,亦即乾隆中,官兵追霍集占,未至拔達克山,沿岸鏖戰之地。〈乾隆二十四年,回酋霍集占將投拔達克山,官軍追至哈喇淖爾,遙望五六十里外,有塵起,越二日,追及於和什克珠庫嶺,蓋自池東追至池西也。拔達克山近古罽賓國道有三池,盤石阪臨崢嶸不測之深,即經此龍池也。《北史》波知國有三池,大者龍王,中者龍婦,小者龍子,行人投祭乃過,亦即此也〉。亦即道光初,官兵追張格爾至阿賴山頂,望脊水西流之地〈阿賴布魯特遊牧地,在蔥嶺脊,漢盤陀國也。追張格爾事見《聖武記》,登阿賴望龍池,見《西域水道記》〉。 知阿耨池則知河源,知河源則知昆侖。據大地之中,當萬國孔道,且彙巨浸於萬仞峰顛,分注四大海,宇內斷無其匹。番語黑曰哈喇池,曰淖爾,以水色青黑得名。黑龍池之稱阿耨達與稱哈喇淖爾,華梵翻切皆同〈阿達即哈喇之轉音,耨即淖之殊字〉。非若岡底斯之音義暌隔。且西番語謂雪為岡,梵語雪為底斯,合番梵皆謂雪山。無謂山水根之誼。審音辨物,其將安從〈蔥嶺亦名雪山,亦名香山,而《西域記》則稱在香山之南,雪山之北者。蓋蔥嶺西北出之幹為香山。故釋迦氏譜引閻浮圖,有蔥嶺西,據香山之說。其東出二幹,一為回疆北路之天山,一為和闐之南山,而南北二山皆可稱雪,故《西域記》有蔥嶺據兩雪山間之語。蓋對文則別,散文則通,《坤輿圖說》有高八十里之理弗依山,在蔥嶺以西鄂羅斯境內,其高次於蔥嶺,當即香山矣〉。鄒衍以後,異端蜂起,於是《十洲記》及《河圖玉版》等書,混昆侖於須彌,以海水繞之為弱水,環之昆侖既不若是之大。後世若唐楊鬆筠以須彌為四大幹山之祖,則又混須彌於昆侖,須彌又不若是之小〈《西域聞見錄》疑溫都斯坦迤西大澤中高山即繞日之峰,尤為陋繆〉。豈知釋典起世經言,須彌為四洲地之中心,昆侖為閻浮提之中心,是梵書言須彌者地頂也,地心上值天頂,正北極下半年為晝夜之地。故言日月繞須彌,其外大鹹海環之,於海中有四大洲,而昆侖特南贍部洲中之高山,乃須彌南面之一隅,烏得以當全地之須彌哉?是釋典以昆侖為南贍部洲之中央,即阿耨達山,與《河圖括地象》所稱地中央曰昆侖,其東南萬五千里曰神州之說合。與《穆天子傳》昆侖去宗周澗萬有一千里之數亦合。《山海經》地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自積石千七百四十里,自積石出隴西郡至洛,準地誌可五千餘里。又《穆天子傳》天子自昆侖山入於宗周,乃裏西土之數,自宗周水以西,至於河宗之邦,陽紆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陽紆西至河首四千里,合七千四百里,又昆侖瑤池,去宗周萬一千一百里。此並以蔥嶺為昆侖,故里數信而有征。非同他書,五萬里、七萬里、十萬里、四十六萬里之異說。酈道元顧不信,而信東方朔《淮南子》等書,幻等蜃市,誕擬蓬壺。豈性儒書所不合,抑釋典所不屑道,西洋疇人所不屑譚。何者?南懷仁《坤輿圖說》宇內名山凡九,自西洋高十三里之山起,愈東則愈高,有高二三十里者,有高四十餘里者,有高八十餘里者,其末最高之山,名曰高駕所山,在阿細亞洲境內,高百有三十里〈詳見本誌總論第四十六卷〉。夫中華在蔥嶺之東,則山脈自西來,愈西愈高,高至蔥嶺而止,西洋在蔥嶺西,則山脈自東往,愈東愈高,亦高自蔥嶺而始。山居東西正中。雖譯名不同,而宇內高山獨推亞細亞洲,為歐羅巴洲各山所不及,謂非蔥嶺而何。以萬山之祖,當萬國之中,謂非昆侖而何。 更征以本朝掌故。乾隆四十七年,遣使窮河源歸,詔曰:《史記》、《漢書》皆言於闐之西,水皆西流注海,其東流注鹽澤,潛行地下,南出為河源。今回部諸水,皆瀦蒲昌海,伏地千里,至青海而始出,正猶濟水之三伏三見。則昆侖當在回都之西,距此萬里。康熙中,錫拉尋河源歸,奏言貴德堡西,有三支河,名昆都侖。蒙古謂橫為昆都倫,言有三橫水,入於河也。然則回部所謂昆侖山者,亦當為橫嶺,而不當如元都實牽青海之昆都侖河,為回部之昆侖山,至矣哉。聖智周六合,聖訓炳萬古,如赫曦之豁蒙瞀。自後《皇清通志》,及鬆筠《西陲總統事略》皆本斯誼,曰黃河近源在星宿海西三百餘里,遠源則為回部極西之蔥嶺,在喀什噶爾、葉爾羌西千餘里。蒙古謂天山冰嶺皆名曰昆都侖,急呼則曰昆侖云云。雖語焉不詳,要之昆侖當為蔥嶺,非青海非吐番後藏固已折哀。大聖誕告中外,使康熙世回部早同車書,則聖祖是論固當先高宗而發之。昔之有天下者,疆域褊狹,多不能有昆侖,能有昆侖,能知昆侖為河源者,皆自我大清高宗純皇帝始。而拘墟瞀儒,猶或泥於康熙朝論定,未有知蔥嶺河源之後說者。豈以前說於阿耨達池,附會較詳,而後說未之及歟。謹勾稽本末,具圖及說,繹闡兩聖人先後同揆之義,軒軒並揭天地,又以謂國家撫有西域,主名山川,列正祭隨祭者十有六,不當反遺昆侖,太祖非所以母元氣綱,萬靈符古者,祭海先河之誼。 ○釋昆侖下 問曰:昆侖之為蔥嶺,龍池之為阿耨達,信已。顧《釋典》言四水分注四海,而今考玄奘《西域記》與徐氏《西域水道記圖》則龍池所出,實止三水。東為中國河源,南為恒河、印度河同源,西為縳芻河源。唐人欲合佛經四水,故以印度河當西注,以縳芻河當北注。今子謂印度河即西恒河,與東恒河同源,分注南海,無西注之跡,然則縳芻一河,將分注西北兩海耶?又佛經言阿耨達四水,皆云繞池一匝,從五百河入於大海。後人襲其說,謂河源繞昆侖西北及南,而後東流者。官書駁之謂昆侖大山,非島嶼比,河安能繞其西北南三面,而復折東以行耶? 曰:是說也,惟《淮南子》得之。曰昆侖有疏圃之池,河水出其東北陬,赤水出其東南陬,洋水出其西北陬,黃水三周復其源。凡此四水地之神靈,以運萬物,是明言昆侖流出者惟三水。河水即黃河,赤水即恒河,洋水即縳芻河。其一則伏流潛發,猶《水經》述蒲昌海,洄湍電轉,為隱淪之脈者。其為阿被河之潛脈無疑。《職方外紀》及南懷仁《圖》曰,阿被河源,一出大布裏山〈即蔥嶺北幹烏拉嶺〉,一出基台湖〈即宰桑泊〉,北注冰海,首尾七千二百里。河凍開時,有大冰如山嶽,衝擊兩岸,旁溢千二百里,土人遷居入山避之。蓋蔥嶺北幹為烏拉嶺,其嶺西北有帕付林高山,峙出諸山之上,冬夏積雪,人不能至,即大布裏山也。其低平處,高不過三百丈,而長則自北海至裏海,為阿細亞歐羅巴二洲之界,亦為俄羅斯東北藩屬之界,距阿爾台山起處不遠〈《四洲志》〉。山巔嶺上,隨處流泉,雖最高處,亦甚泥濘。其嶺東出烏拉河,托波爾河,俱東北歸厄爾齊斯河,入北海〈《異域錄》〉。案烏拉嶺隨地流泉,沮洳泥濘,即潛源重發,同於星宿海之證。故懷仁《圖說》,謂大布裏山,在俄羅斯境內〈案《四洲志》稱為烏拉嶺,《異域錄》稱為佛落克嶺。蓋嶺東出烏拉河,嶺西出佛落克河,故各據所出之河以名之也〉。嶺西之水,下遊會佛爾格河〈一作窩爾加〉。其水不北流,而南注八騰吉斯海。土爾扈特遊牧其地,稱之曰厄濟爾河〈《異域錄》〉。又賽馬爾罕之納林河,亦自東南來會之,是則蔥嶺以西,更無北注之水,其北注者惟烏拉。嶺東之厄爾齊斯河,為北流第一大幹。故懷仁《圖說》,列阿被河於阿細亞洲,不列於歐羅巴洲也。蓋縳芻河出池以後,始彙於雷翥海,而後再出潛源。阿被河則不出池,即伏流地下,發於烏拉嶺為潛源。觀此而淮南三周復所之義明,而佛經阿耨達四水皆繞池一匝之誼亦明矣。 《山海經》言昆侖之丘,出河水、赤水、洋水、黑水,與《淮南》同,惟《易》黃水為黑水。考蒲昌海水青黑,重發於星宿川則黃。以此例阿被河。蓋《淮南》預指其重源,故黃之,《山海經》惟據龍池之初源,故黑之也。唐代諸僧求北注之水於蔥嶺以西,而不得,於是強印度河為西流,強縳芻河為北注。姑無論恒河誣謬,與佛經不合,試問縳芻河之水,果何歸宿耶。夫縳芻河為龍池西出之正流,即《水經注》所謂有媯水潛發蔥嶺西,徑循休難兜罽賓國北,月氏、安息國南,與羅蚑禘水同注雷翥海者也。即《元史》之阿母河,亦作暗布河,亦作阿梅河,元設行中書省,以控製西域者也,亦即南懷仁《坤輿圖》入鹹海之阿書河。其上遊曰亞被亞河,曰亞母湖者也〈阿母阿書即縳芻之音轉〉。其水右並葉河,葉河出蔥嶺北,原西北流,徑石國、康國、米國、圖何國、史國等地〈見《大唐西域記》,一作素葉川〉。即今納林河,徑敖罕西哈薩克入鹹海者。左受烏滸河,徑吐賀羅月支國〈見《後漢書》、《新唐書》,一作馬滸河〉即《水經注》之羅蚑禘水,出阿耨達山之北,西徑糺羅國四大塔犍陀衛國,至安息注雷翥海者。雷翥海即裏海〈一名鹹海,一名北高海,一名加土比唵,一名騰吉思海,一名格騰裏海,一名達裏岡阿泊〉。凡蔥嶺東之水皆瀦蒲昌海即〈羅布淖爾〉,蔥嶺以西之水皆瀦鹹海。蒲昌海之水,伏流潛發於星宿海,為黃河以入東溟,則裏海之浩蕩淵渟,斷無永瀦而不發之理。故嚐謂裏海以西之大乃河,長二千四百里,分三道入墨阿的湖,以達地中海者。當為裏海潛源重出之河。是縳芻河,為西注正朝,而唐僧之強印度河為西注,又強縳芻河為北注者,萬不可通矣。蓋蔥嶺北幹曰烏拉嶺,橫抵北海。故蔥嶺以西之水,為烏拉嶺所包皆不北注,而西南入裏海。其北注者,惟蔥嶺東北之阿被河,潛源重發,一發於烏拉嶺,一發於宰桑泊,皆彙歸厄爾齊斯河,即阿被阿也〈一作阿比〉。後人縱或知阿被河即厄爾齊斯河,又以其不顯出阿耨達池而疑之,又或不知厄爾齊斯河,有兩源但知其出宰桑泊,即基台湖,而不知其出烏拉嶺者,即大布裏山,即蔥嶺北幹。又或泥南懷仁圖繪賽馬爾罕於基台湖之上,則益疑之〈此西圖之大誤也。賽馬爾罕在蔥嶺西,其下遊豈有注北海之水乎〉。夫古者九能之士,山川能說,其非徒說形勢分合之謂,其必察地理,脈水性,並其卓詭之狀,隱潛之絡,而瞭知之。昆侖阿耨達之三周繞匝,使不一證諸《淮南子》,再證諸《水經注》之蒲昌海,三證諸烏拉嶺之隨處流泉,沮洳泥濘,其不供下士大笑者,幾希濟水絕河而南,三伏三見,使不出中國而傳自外夷,其不斥為誕罔者,幾希〈或曰黃水三周復其源此語非《淮南》所能創,果何據依,曰《穆天子傳》天子升於昆侖,觀黃帝之宮。釋氏《西域記》,阿耨達山其上有大淵,水宮殿樓觀甚大焉,是昆侖有黃帝遺跡,自非乘龍禦天之大聖,孰能智周六合若此者乎。又《西域記》蔥嶺南接雪山,北至熱池幹泉。幹泉者地方二百餘里,南面雪山三垂平陸,即今伊犁河所西彙之巴勒喀什泊也。蔥嶺得名以《西域記》山嶺蔥翠之說為正。顏師古謂產野蔥,陋不足辯。至南懷仁等皆謂裏海之水,浩蕩甚鹹,不通外海。獨《海國聞見錄》言,裏海之水流出包社不知何據,豈誤以印度河出自裏海乎,置之不論可矣〉。 卷七十五 ◎國地總論中〈原無今補〉 ○利瑪竇《地圖說》 地與海本是圓形而合為一球,居天球之中,形如雞子,黃在青內。有謂地為方者,乃語其定而不移之性,非語其形體也。天既包地,則彼此相應。故天有南北二極,地亦有之,天分三百六十度,地亦同之,天中有赤道,自赤道而南二十三度半為南道,赤道而北二十三度半為北道。按中國在北道之北,日行赤道,則晝夜平,行南道則晝短,行北道則晝長。故天球有晝夜平圈列於中,晝短晝長二圈列於南北,以著日行之界,地球亦設三圈,對於下焉。但天包地外為甚大,其度廣,地處天中為甚小,其度狹,此其差異者耳。查得直行北方者,每路二百五十里,覺北極出高一度,南極入低一度。直行南方者,每路二百五十里,覺北極入低一度,南極出高一度,則不特征地形果圓,而並征地之每一度廣,二百五十里,則地之東西南北,各一周有九萬里實數也。是南北與東西數相等,而不容異也。 夫地厚二萬八千六百三十六里零百分裏之三十六分,上下四旁皆生齒所居,渾淪一球,原無上下。蓋在天之內,何瞻非天,天總六合內,凡足所佇即為下,凡首所向即為上,其專以身之所居分上下,未然也。且予至大西,浮海入中國至晝夜平線,見南北二極,皆在平地,略無高低。稍轉而南,過大浪山已見南極出地三十六度,則大浪山與中國上下相為對待矣。而吾彼時隻仰天在上,未視之在下也。故謂地形圓,而周圍皆生齒者,信然矣。以天勢分山海,自北而南為五帶,一在晝長晝短二圈之間,其地甚熱,帶近日輪故也。二在北極圈之內,三在南極圈之內,此二處地居甚冷,帶遠日輪故也。四在北極晝長二圈之間,五在南極晝短二圈之間,此二地皆謂之正帶,不甚冷熱,日輪不遠不近故也。 又以地熱分輿地為五大洲,曰歐羅巴,曰利未亞,曰亞細亞,曰南北亞墨利加,曰墨瓦蠟泥加。若歐邏巴者,南至地中海,北至臥蘭的亞及冰海,東至大乃河,墨何的湖大海,西至大西洋。若利未亞者南至大浪山,北至地中海,東至西紅海仙勞冷祖島,西至河摺亞諾海,此州隻以聖地之下微路,與亞細亞相聯,其餘為四海所圍。若亞細亞者,南至蘇門答蠟呂宋等島,北至新增白蠟及北海,東至日本島大明海,西至大乃河墨阿的湖,大海西紅海小西洋海。若亞墨利加者,全為四海所圍,南北以微地相連。若墨瓦蠟泥加者,盡在南方,惟見南極出地而北極恒藏焉。其界未審何如,故未敢訂之,惟其北邊,與大小瓜窪,及墨瓦蠟泥峽為境也。其各州之界,當以五色別之,令其便覽,各國繁夥難悉,大約各州俱有百餘國。原宜作圓圖,以其入圖不便,不得不易圓為平,反圈為線耳。欲知其形必須相合,聯東西二海為一片可也。 其經緯線本宜每度畫之今且以每十度為一方,以免雜亂,依是可分置各國於其所,東西緯線,數天下之長,自晝夜平線為中而起,上數至北極下數至南極。南北經線數天下之寬,自福島起,為一十度至三百六十度,復相接焉。試如察得南京離中線以上三十二度,離福島以東一百二十八度,則安之於其所也。凡地在中線以上主北極,則實為北方,凡在中線以下,則實為南方焉。釋氏謂中國在南贍部洲,並誣須彌山出入地數,其謬可知也〈案:西法以北極為北,南極為南,此天之南北,非地之南北也。釋典則以北極為地頂,而東西南北四面環之,與南極北極無涉,蓋北極為上南極為下,是上下,非四方也〉。又用緯線以著各極出地幾何,蓋地離晝夜平線度數,與極出地度數相等。但在南方,則著南極出地之數,在北方則著北極出地之數也。故視燕京隔中線以北四十度,則知燕京北極高四十度也。視大浪山隔中線以南三十六度,則知大浪山南極高三十六度也。凡同緯之地,其極出地數同,則四季寒暑同態焉。若兩處離中線度數相同,但一離於南,一離於北,其四季並晝夜刻數均同,惟時相反,此之夏為彼之冬耳。其長晝長夜,離中線愈遠,則其長愈多,餘為式以記於圖邊。每五度其晝夜長何如,則西東上下,隔中線數一則皆可通用焉。用經線以定兩處相離幾何辰也,蓋日輪一日行一周,則每辰行三十度,而每處相違三十度,並謂差一辰。故視黑龍江離福島一百四十度,而緬甸離一百一十度,則明黑龍江於緬甸差一辰。而凡黑龍江為卯時,緬甸方為寅時也。其餘仿是焉。設差六辰,則兩處晝夜相反焉,如所離中線度數相同,而差南北,則兩地人對足底反行。故南京離中線以北三十二度,離福島一百二十八度,而南亞墨利加之瑪八作離中線以南三十二度,離福島三百二十八度,則南京於瑪八作人相對反足底行矣。從此可曉同經線處,並同辰而同時見日月蝕矣,此其大略也,其詳則備於圖雲。 ○艾儒略《五大州總圖略度解》 天體一大圜也。地則圜中一點定居中心,永不移動,蓋惟中心離天最遠之處,乃為最下之處,萬重所趨,而地體至重就下,故不得不定居於中心。稍有所移,反與天體一邊相近,不得為最下處矣。古賢有言,試使掘地可通以一物縋下,至地中心必止。其足底相對之方亦以一物縋下,至地中心亦必止。可見天圓地方,乃語其動靜之德,非以形論也。地既圓形則無處非中,所謂東西南北之分,不過就人所居立名,初無定準。地度上與天度相應,天有南北二極,為運動樞兩極相距之中界,為赤道,平分天之南北,其黃道斜與赤道相交,南北俱出二十三度半,日躔黃道,一日約行一度,自西而東,奈為宗動天所帶,是以自東而西,一日一周天耳。日輪正交赤道,際為春秋二分規南,出赤道二十三度半為冬至,規北出赤道二十三度半為夏至。規黃道之樞與赤道之樞,亦相離二十三度半,其周天之度,經緯各三百六十。地既在天之中央,其度悉與天同,如赤道之下,與南北二極之下,各二十三度半也,又二極二至規外四十三度也。分為五帶,其赤道之下,二至規以內,此一帶者,日輪常行頂上,故為熱帶。夏至規之北至北極規,冬至規之南至南極規,此兩帶者,因日輪不甚遠近,故為溫帶。北極規與南極規之內此兩帶者,因日輪止照半年,故為冷帶。赤道之下,終歲晝夜均平,自赤道以北,夏至晝漸長,有十二時之晝,有一月之晝,有三月之晝,直至北極之下則以半年為一晝矣。往南亦然。以南北距度考之,其熱不得不然也。其在東西同帶之地,凡南北極出入相等者,晝夜寒暑節氣俱同。但其時則有先後或差一百八十度,則此地為子,彼地為午;或差九十度,則此地為子,彼處為卯,餘可類推也。人居赤道之下者,平望南北二極,離南往北,每二百五十里,則北極出地一度,南極入地一度,行二萬二千五百里,則見北極正當人頂。出地九十度而南極入地九十度,正對人足矣。從南亦然。此南北經度也。至於東西緯度,則天體轉環無定不可據七政量之,隨方可作初度,而天文家又立一法算之,以宗動天一周,則日月行三百六十度,故每時得三十度。如兩處相差一時,則東西便離三十度也。今兩處觀月食各自不同,則知差一時者其地方相離三十度,以此推之,東西之度可考驗矣。或但以里數考之,古來地理家,俱從西洋最西處為初度,即以過福島子午規為始,仿天度自西而東,十度一規,以分東西之度,故畫圖必先畫東西南北之規,後考本地理離赤道之南北,福島之東西,幾何度數,乃置本地方位。譬如中國京師,先知離赤道以北四十度,離福島以東一百四十二度,即於兩經緯線相交處得京師本位也。但地形既圓,則畫圖於極圓木球,方能肖像,如畫於平麵則不免或直剖之為一圖,或橫截之為兩圖,故全圖設為二種,一長如卵形,南北極居上下,赤道居中,一圓如盤形,南北極為心,赤道為界,又於二全圖外,另各設為一圖,曰亞細亞,曰歐邏巴,曰利未亞,曰亞墨利加也。而墨瓦蠟厄加則國土未詳,圖不另立雲。圖中南北規度相等,皆以二百五十里為一度,赤道之度亦然。其離赤道平行東西諸規,則漸近兩極者,其規漸小,然亦分為三百六十度,其里數以次漸狹,別有算法,今畫圖為方者,其畫線不免於稍變,畢竟惟圓形之圖乃得其真也。 ○艾儒略《四海總說》 造物主之化成天地也,四行包裹,以漸而堅凝。故火最居上而火包氣,氣包水,土則居於下焉,是環地面皆水也。元黃始判,本為生人,水土未分,從何立命,造物主於是別地為高深,而水盡行於地中,與平土各得什五,所瀦曰川,曰湖,曰海。川則流,湖則聚,海則潮,川與湖不過水之支派,而海則眾流所鍾,稱百穀王焉。故說水必詳於海。海有二焉:海在國之中,國包乎海者,曰地中海,國在海之中,海包乎國者,曰寰海。川與湖占度無多,不具論。寰海極廣,隨處異名。或以州域稱,則近亞細亞者,謂亞細亞海,近歐羅巴者,謂歐羅巴海,他如利未亞,如亞墨利加,如墨瓦蠟尼加,及其他蕞爾小國,皆可隨本地所稱。又或隨其本地方隅命之,則在南者,謂南海,在北者,謂北海,東西亦然。隨方易向,都無定準也。茲將中國列中央,則從大東洋至小東洋為東海,從小西洋至大西洋為西海,近墨瓦蠟尼一帶為南海,近北極下為北海;而地中海附焉。天下之水盡於此,裨海大瀛,屬近荒唐,無可證據。 海雖分而為四,然中各異名,如大明海,太平海,東紅海,孛露海,新以西把尼亞海,百西爾海,皆東海也。如榜葛蠟海,百爾西海,亞剌比海,西紅海,利未亞海,何摺亞諾滄海,亞大蠟海,以西把尼亞海,皆西海也。而南海則人跡罕至,不聞異名。北海則冰海。新增蠟海,伯爾昨客海,皆是。至地中海之外,有波的海,窩窩所德海,八爾馬泥海,太海,北高海,皆在地中,可附地中海。 海島之大者,附載各國之後。其小者,不下千萬難以盡述。大率在亞細亞者,蘇門答蠟,日本浡泥最大。在歐羅巴者,諳厄利亞最大〈即英吉利國〉。在利未亞者,聖老楞佐島最大。在亞墨利加者,小以西把尼亞最大。在墨瓦蠟尼加者,新為匿亞最大。而太平海中,則有七千四百四十島。此外有石礁或見水面,或隱水中。水中者船極畏之,又有沙渚,船值之則陷,此時盡棄舶中重貨,雖百萬金錢所不恤,乘潮至方得脫之,否則斷無出理。 地心最為重濁,水附於地到處就其重心。故地形圓而水勢亦圓,隔數百里水面,便如橋梁,遠望者不可見,須登桅望之乃見。其前或夷或險而海中夷險各處不同。惟太平海極淺,亙古至今無大風浪。大西洋極深,深十餘里,從大西洋至大明海,四十五度以南,其風常有定候,至四十五度以北,風色便錯亂不常。其尤異者,在大明東南一隅,常有異風,變亂淩雜,倏忽更三十四向。海舶惟任風而飄,風水又各異道,如前為南風,水必北行。倏轉為北風,而水勢尚未趨南,舟莫適從,因至摧破。至小西洋,海潮極高大,又極迅急平,地頃刻湧數百里。海中大舶及蛟龍魚鱉之屬,嚐乘潮勢,湧入山中不可出。歐羅巴新曾蠟利夫亞大浪山,亦時起風浪,甚險急。至滿剌加海,無風倏起波浪,又不全海皆然,惟里許一處以次第興,後浪將起,前浪已息矣。海上雖多有風,獨利未亞海近,為匿亞之地當赤道下者,常苦無風,又天氣酷熱,舶如至此,食物俱壞,人易生疾,海深不得下碇,舶大不能用櫓,海水暗流及潮湧飄舶至淺處,壞者多在於此。海水味鹹中有火性,又勢常激蕩,故不成冰,至北海則半年無日,氣候極寒而冰,故曰冰海。海舶為冰堅所阻,直須守至冰解,方得去。又苦冰山,海中冰塊為風所擊,堆疊成山,海舶觸之,定為齏粉矣。赤道之下則終歲常熱,食物水酒至此,色味皆變,過之即復如常。凡海中之色,大率都綠,惟東西二紅海,其色淡紅,或云海底珊瑚所映而然,亦非本色也。又近小西洋一處,入夜則海水通明如火,西儒常親見而異之,持器汲起滿器俱火光,又滴入掌中,光亦瑩然,可玩後來漸次消滅。 儒略輩從歐羅巴各國起程,遠近不一,水陸各異,大都一年之內,皆聚於邊海。波爾杜瓦爾國裏,西波亞都城,候西商官舶春發入大洋,從福島之北過夏至線,在赤道北二十三度半,逾赤道而南,此處北極已沒,南極漸高,又過冬至線,在赤道南二十三度半,越大浪山,見南極高三十餘度,又逆轉冬至線,過黑人國,聖老楞佐島界中,又逾赤道至小西洋南印度臥亞城,在赤道北十六度。風有順逆,大率亦一年之內可抵小西洋,至此則海中多小島,險窄難行矣。乃換中舶,亦乘春月而行,抵則意蘭,經榜葛剌海,從蘇門答蠟與滿剌加之中,又經新加步峽,迤北過占城暹羅界,閱三年方抵中國嶺南廣州府。此從西達中國之路也。若從東而來,自以西把尼亞地中海,過巴爾德峽,往亞墨利加之界,有二道,或從墨瓦蠟尼加峽,出太平海,或從新以西把尼亞界泊舟,從陸路出孛露海,過馬路古呂宋等島,至大明海以達廣州。然某輩皆從西而來,不由東道,故其途程經九萬里也。行海晝夜無停,有山島可記者,則指山島而行,至大洋中常萬里無山島,則用羅經以審方,其審方之法,全在海圖量取度數,即知海舶行至某處,離某處若千里,瞭如指掌,百不失一〈此是初通中國時,故迂遠曠日,今則火輪往返不過數月〉。海舶百種不止,約有三等,其小者僅容數十人,專用以傳書信,不以載物。其舟腹空虛可容,自上達下,僅留一孔,四圍點水不漏,下鎮以石,使舟底常就下。一遇風濤,不習水者,盡入舟腹中,密閉其孔,復塗以瀝青,使水不進,其操舟者,則捆縛其身於檣桅,任水飄蕩。因其腹中空虛,永不沉溺,船底又有鎮石,亦不翻覆。俟浪平,舟人自解縛運舟,萬無一失。一日可行千里。中者可容數百人,自小西洋以達廣東,則用此舶。其大者,上下八層,最下一層,鎮以沙石千餘石,使舶不傾側震蕩,全藉此沙石。二三層,載貨與食用之物,海中最難得水,須裝淡水十餘大桶,以足千人一年之用,他物皆是。其上近地平板一層,則舶內中下人居之,或裝細軟切用等物。地平板之外,則虛其中百步,以為揚帆、習武、遊戲、作劇之地。前後各建屋四層,以為尊貴者之居。中有甬道,可通頭尾。尾後建水閣,為納涼之處,以待貴者之遊息。舶兩傍列大銃數十門,以備不虞,其鐵彈有三十餘斤。重者上下前後有風帆十餘道,桅之大者,長十四丈,帆闊八丈,水手二三百人,將士銃士三四百人,客商數百。有舶總管一人,是西國貴官國王所命,以掌一舶之事,有賞罰生殺之權。又有舶師三人,曆師二人。舶師專掌候風使帆,整理器用,吹掌號頭,指使夫役,探測淺水礁石以定趨避。曆師專掌窺測天文,晝則測日,夜則測星,用海圖量取度數,以識險易,以知道裏。又有官醫主一船之疾病,亦有市肆貿易食物。大舶不畏風浪,獨畏山礁淺沙,又畏火,舶上火禁極嚴,蓋千人之命攸係。然其起程但候風色,未嚐選擇時日,亦未嚐有大失也〈《海島逸志》曰大海之中,風雨晝晦,有黑雲一片,如針下垂,漸低漸墜至海者,則水為之溁洄澎湃,遠者無妨,近則燒雞羽,放鞭爆,而水櫃:水桶皆當謹慎用,綿被或用衣服覆蓋,不然盡被吸去矣。海水味鹹,騰而為雨則淡,是天地好生之德,不可測議者也〉。 海產以明珠為貴,則意蘭最上。土人取海中蚌,置日中曬之,俟其口自開,然後取珠,則珠色鮮白光瑩,有大如雞子者,光照數里。南海皆剖蚌出珠,故珠色黯黯無光。有珊瑚島,其下多出珊瑚,初在海中,色綠而質柔軟,上生白子,土人以鐵網取之,出水便堅,有紅黑白三色,紅色者,堅而密,白、黑色者,鬆脆不堪用。大浪山之東北,有暗礁,水涸礁出,悉是珊瑚之屬,貓睛寶石,各處不乏,小西洋更多琥珀,則歐羅巴波羅尼亞有之,沿海三千里皆是。蓋為風浪所湧,堆積此地,土人取為器物。龍涎香,黑人國與伯西爾兩海最多,曾有大塊重千餘斤者。望之如島然。每為風濤湧泊於岸,諸蟲魚獸並喜食之,他狀前已具論。海水本皆鹽味,然亦有不假煎熬,自凝為鹽塊者,近忽魯謨斯處,有山五色相間,亦純是鹽,土人鑿山石旋以為器,貯食物則不須和鹽,蓋其器已是鹽,自生鹹味也。又有海樹,太平海內淺處生草,一望如林蔥菁可愛。 卷七十六 ◎國地總論下〈原無今補〉 ○南懷仁《坤輿圖說》〈《坤輿圖說》與《職方外紀》大同小異,凡雷同者不重錄,惟此數條外紀所無故別出之〉 先聖論地,初受造時甚圓,無深淺高卑之殊,惟水遍圍其面而已。但造物者,將居民物於地面,則開取淵坎令水歸之,致露幹土。即以所取之土,致成山嶽陵阜之類。試觀海涯,無不倚山陵之足,江河多峽於阜嶺之中,大約高山,多近深穀,可以驗其原生之意也。然造成後,又有變遷。蓋諸國典籍所記,高岸為穀,深穀為陵,古來未有者,或新發而始見之,乃地震所致,或風力,或水勢所成也。若究其生山之故,不但飾地之觀,豎地之骨,直於人物有多益焉。或以毓五金,或以捍四海,或以湧溪澤,或以茂林叢,或以蔽風雪,或以障蔭翳,或以界封疆,或以禦寇盜,或以辟飛走之囿,或以廣藏修之居,無算妙用。則造物之原旨,以全夫寰宇之美而備生民之須耳。今摘天下各國有名高山,里數開列於左。 厄勒齊亞國,厄莫山高十三里一百九十二丈〈厄勒齊即額力西,今北都魯機國也,一作厄勒祭〉。 西齊理亞國,晝夜噴火之山,名阮得納,高十三里一百五十六丈。 西洋德納裏法島,必個山高二十一里二百一十四丈。厄勒齊亞國,亞多山,高二十四里〈即厄納特赫國,在裏海東南見《異域錄》〉。諾爾物西亞國山,高三十里零二十丈〈一作諾勿惹國,即那威國也〉。亞墨尼加洲伯納黑山,高五十五里百二十丈〈即耶瑪尼國〉。莫哥斯未國裏弗依山,高八十三里零七十二丈。〈地圖作大布裏山,在烏拉嶺北,即蔥嶺北幹也,在俄羅斯境內〉。 亞細亞洲高架所山,高一百二十一里二百零四丈。〈案各山自西而東以漸高,高至此山為最,蓋蔥嶺也。見《釋昆侖篇》〉。 〈案:此所列名山,惟詳歐羅巴洲,東至蔥嶺而止,其阿未利洲,西南之墨溜斯大山,西北之亞大臘山,及阿細阿州西南之岡底斯山,西北之阿爾泰山,均未列及。〉 ○天下名河亞細亞洲 黃河,元朝圖史載黃河,本東北流,曆西域數大洲,凡四千五百餘里,始入中國,又東北流過夷境,凡二千五百餘里,始轉河東,又南流至蒲州,凡一千八百餘里,通計屈曲九千餘里。 歐拂臘得河,長六千里,其流入海口處,闊四十八里。〈即長江之異名也〉 安日得河,長四千八百里,闊約五里,深十丈餘,分七岔入海,其水產金沙。〈此即東恒河也,兼受岡噶江大金沙江以入南海,英夷圖中一作安治市河,一作澉日市河,皆譯音之殊〉 阿被河,長七千二百里,此河開凍時,有大冰如山嶽,衝擊樹木,排至兩岸,旁溢一千二百里,土人遷移入山避之。〈即額爾齊斯河,一源出基台湖,即宰桑泊也,一出大布裏山,則蔥嶺北幹也,大裏布山,在烏拉嶺之西北,亦名帕付林斯科山。其長直抵北海,為歐羅巴阿細亞二洲之界,在俄羅斯境內。或疑阿被河為蔥嶺以西之流,則何由貫烏拉嶺而入北海,又何由列於阿細亞洲名川內乎。〉 印度河,長四千里,入海口處,闊一百六十里。〈亦名信度河,即西恒河也,與東恒河同源異委,亦入南海〉 案:大金沙江下遊入安日得河,統為佛經之恒河。惟英夷圖中所繪不誤,南懷仁圖則大金沙由緬甸入海,與安日河各為海口,則安日得河不足統大金沙江,此一大罅漏。 阿細亞水由俄羅斯入北海者,莫大於額爾齊斯河,及色棱格河,朱爾克河,源長流廣,為北幹三大水。與中國江河相並,圖中除阿被河外,雖尚有北流之加西馬河,聽西味河,然不甚長遠,且說中不列於名川,又誤繪撒馬爾罕於阿被河之上,此二大罅漏。 克魯倫河之水,由黑龍混同江入海,此東北一大幹,圖中有之而無水名,說中亦不及,此第三隙漏。 ○歐羅巴洲 大乃河,長二千四百八十里,分三岔入墨阿的湖,注地中海。〈墨阿的湖之水,由墨海以入地中海,南懷仁圖大乃河字,當西向而反東向,與窩爾加河混淆不清,宜改正〉 窩耳加河,長一千六百里,分七十二流入裏海〈即異域錄之佛爾格河,土爾扈特遊牧此河西岸,亦名厄濟納河〉。 達乃河,長四千八百里,入大海。〈此非西洋大海也,即墨阿的湖之下遊一名黑海,在裏海之東,地中海之北,南懷仁立名不妥宜名黑海〉 多惱河,長三千六百里,分七岔入海,其河有橋,長一十一里,高十五丈〈此所入亦地中海〉。 案:蔥嶺以西之水,莫大於佛經之縛芻河,元史謂之阿母河,乃出龍池入裏海之正幹,即懷圖中之阿書河也。阿母、阿書皆縛芻之音轉,乃圖有之而說中所載名川不及之,此一大罅漏。 又納林河,亦出蔥嶺由敖罕布哈爾土爾扈特境入裏海,亦一大幹河也。圖中雖有撒馬爾河,而甚微短與撒馬爾罕相去遼遠,無以見其為一國之經流,故說中亦不與。窩爾加河並列名川,此二大罅漏。 ○利未亞州 泥祿河,長八千八百里,分七流入海〈泥祿河即四洲誌伊揖國之奈爾河〉。 黑河,地內藏其水道,至二百四十里遠有餘。 ○北亞黑利加 加納大河,海潮入此河,至一千六百里,流入海口處,闊二百四十里。 ○南亞墨利加聖瑪得勒納河,長三千六百里。 巴裏亞河,深十五丈,入海口處闊四百四十餘里。雅瑪瑣農江,長一萬餘里,闊八十四里,深不可測,入海口處闊三百三十六里,其水勢悍急,直射海水,至三百二十餘里,皆淡水。其兩岸綿亙有一百三十餘國,語言風俗俱不同。 ○南懷仁《坤輿圖說》 海水自然之動,止有其一,即下動也。凡外動為強,則非自然可知矣。其強動甚多,其一外風所發,風既不一,動亦不一。其二自東而西,凡從歐邏巴航海西向而行,則順而速,東向而行,則逆而遲。此動非特大海,又於地中海可見其所以然。從太陽自東而西行以生焉〈見風氣說〉。其三,自北而南,凡航海從北向南,必順而速,從南而北,則必逆而遲。夏月行北海者,常見冰塊之廣大如城如海島,曾有見長三百餘里者。從北而南流其所以然者,北極相近之海大寒,比年中多雲雨,多冰雪,與赤道相近之海大熱,每日海水之氣甚多,被日薰蒸衝上空際,蓋南海之勢處卑,北海之勢處高,故水北而南流也。 潮汐各方不同,地中海迤北迤西,或悉無之,或微而難辨。迤南迤東則有而大,至於大滄海中,則隨處皆可見也。第大小速遲長短,各處又不同,近岸見大,離岸愈遠,潮愈微矣。地中海潮水極微,又呂宋國莫路加等處,不過長二三尺,若其他如大西拂蘭第亞國,潮水長至一丈五尺,亦有一丈八尺至二丈之處。安理亞國隆第諾府,現長至三丈,其國之他處長至五六丈。阿利亞國近滿直府,長至七丈,近聖瑪諾府間長至九丈。此各方海潮不同之。故由海濱地,有崇卑直曲之勢,海底海內之洞,有多寡大小故也。況月之照海,各方不同,則其所成功,亦不能同,其長退之度,或每以三候,或長以四候,或其長極速,即騎馳猶難猝脫,則一候倏淹覆四百餘里。而又一候倏歸本所,又始起長之時,亦不同,大概每日遲約四刻,朔望所長更大嚐推其故。而有得於古昔之所論者,則以海潮由月輪隨宗動天之運也。古今多宗之,其占驗有多端。一曰潮長與退之異勢,多隨月顯隱盈虧之勢。蓋月之帶運,一晝夜一周天,其周可分四分,自東方至午,自午至西,自西至子,復自子至東,而潮一晝夜概發二次。卯長午消,酉長子消,若隨處隨時,略有不同,是不足為論,別有其所以然也。二曰月與日相會相對,有近遠之異勢,亦使潮之勢或殊,假如望時月盈即潮大,月漸虧而潮漸小。三曰潮之發長,每日遲四刻,必由於月,每日多用四刻,以成一周。而返原所,蓋月之本動,從西而東,一日約行三十三度,從宗動天之帶動,自東而西,必欲一日零四刻,方可以補其所逆行之路,而全一周也。四曰冬時之月,多強於夏時之月。故冬潮概烈於夏潮。五曰凡物屬陰者,概以月為主,則海潮即由濕氣之甚,無不聽月所主持矣,即月所以主持海潮者,非惟光也,蓋朔會時月之下面無光,至與吾對足之地亦無光,海當是時,猶然發潮不息,則知月尚有他能力,所謂隱德者,乃可通遠而成功矣。是月以所借之光,或所具之德致使潮長也。如磁石招鐵,琥珀招芥然,或生多氣於海內使其發潮也,如火使鼎水沸溢然。 或問潮汐之為理者,何也?曰:一則以免腐朽之患,蓋水久注必朽,一則以清外聚之垢,蓋地上丕惡之積,由江河而歸於海,乃潮長復發吐之也。一則輔舟航漂渡之事,蓋潮長則從海易就岸,潮退則從岸易入海。觀此則海潮之益不淺矣。造物主豈無意乎。或問海水之鹹曷故,曰:多由於幹濕之氣之滲,證曰,凡滋味必從二氣之雜,乃幹而甚燥,必生鹹,如灰溺汗等是也。則海既含多氣,或風從外至,或日從內生,故其水不能不鹹也。試用海水濯物,必溫和幹燥,較諸他水為濁。其沾濡如油,何也?其含土之幹氣故也。又試觀海水,或流沙內,或被火蒸,必甘,何也?失土氣之大分故也。又試取浮薄空器塞口沉於海中,其內所侵入之水必甘,因水從微孔入,少帶土氣故也。又從海氣聚結之雨必甘,何也?氣上時,其土之濁多墜失故也。觀此多端,海水之鹽,從上極幹燋氣而生也,明矣。雖然太陽之亢炎,亦能致鹹,驗之海面之水鹹甚於海底者,近受日暈之射,而底之水日光不及故也。又試之夏月海水多鹹於冬月,蓋日軌甚近之所使然矣。 大地內多藏積水,常見鑿礦者,多遇池瀆湍澗,又隨處掘井者,或淺或深,無不得水之源。又觀幹地屢開竅發水,而或成湖澱,或淹廬舍,因知地中若非函大積之水,定無是事也。又造物者初收水於深淵時,遺多分於地內,又隨處開辟匿空隱渠,以遍施潤澤,正如人體內多備脈絡筋骨,以運血氣之潤澤也。地本至幹,非得水之潤,自難凝結,又不能養育卉木、金石之類,濟救人物之用,因知天地造成之初,地面即多發泉川江湖,以備後用。而江河溪泉多由於海水,證以四端。一曰天下大川日日入海而不溢者,必有他出,若無出而不溢,極難解矣。二曰江河之洪大者,若非源於海,安得有此大源,蓋地內從氣所變之水,萬不足供大江之常流也。三曰從古嚐有江湖泉川新出,其味如海之鹹,其魚亦如海內之形,則江河非由於海而何?四曰凡近海之地,必多泉川,愈遠於海者,其川亦愈寡矣。 又江河雖多從海而出,但泉川亦有從氣變生者。蓋地中所藏多氣既不能出外,又被圍山之冷氣攻之,因漸變渙而滴流,致成泉溪之水源。試觀最高之山,大都有水泉,甚甘甚冽。若海水或相去甚遠,其地或甚低,其水又濁且鹹,何能致甘冽乎?又觀人屋近於山麓,閉其戶牖必多濕而發水何也,其內藏之氣易變水也。矧山穴之內乎,又入山中諸洞旁多滴水成渚,乃溪澗水源之一證也。或問海卑地崇,水何能逆本性上流於地面乎,曰海水所由之匿空隱渠,必曲非直乃水因潮長時強入其內,不能復退,惟有漸進勢不得不上湧矣。況星辰之隱德,必招攝海水以滋萬物,而土為極幹,又招水以自慰其渴,因濟外物之須則水之上流也。觀其私性為逆,觀眾物之公性則不為逆也。正如凡遇空時,水土必上,火氣必下,而是上下之動者,論各元行之性為逆,論眾物之性不逆是也。 《萬國地理全圖集》曰:諸水之彙聚,稱為大洋,其最大者為太平海。在亞齊亞及亞墨利加中間,自東至西長三萬三千三百里,自南至北闊二萬四千三百里,西及大清日本等國,東交亞墨利加西邊,其中多有群島。次者大西洋海,東及歐羅巴亞非利加等地,西交亞墨利加。長二萬五千二百里,闊一萬六千二百里。其中大嶼,四散海港繁多,為通商之大路。三者印度海,即在亞齊亞亞非利加南邊,長闊均一萬三千四百里。其中海島最多。四者近北極之冰海,其長闊上下七千三百餘里。但因冰如山凍不可駛。五者近南極之冰海,其長闊不可量也。兩山間至大之海,介歐羅巴亞非利加之中間,稱地中海,長七千有餘里,闊一千九百里,其中海嶼洲島不勝數。黑海與亞得利亞海隅,及地中海相交大西洋海之東隅,係西班牙日耳曼巴剌得等海隅。西麥西可羅鄰合順巴分等海隅,海水之色如氣者青,然夜間動水出火,若群螢動搖其深淺不等。大洋之中,斷難量度,愈近岸愈淺。海中潮汐寰宇之陰濕,升降於水者,皆月主之,濕能下濟,水則上升,如呼吸然。月之所臨則潮起,為正攝,月之對衝潮亦為起,為反攝,故潮盈於朔,漸移三刻一十二分,對月到之位,而以日臨之。次潮必應之,月望後東行,潮附日而西應之,月周天而潮亦應也。月繞地而行,潮亦繞地而行,惟潮有遲速大小不等。或有進六丈或一尺二尺而已,至潮有大小是隨月所行,月行有高低,則潮生進退,月行高則潮小,月行低則潮大。其海潮皆有定候,每日晝夜兩潮,如子午潮長,則卯酉潮退,但時刻各處不同。 莊廷旉《地圖說》〈乾隆五十三年,陽湖莊廷訣著有《海洋外國圖編》,未見其書,見其二圖〉:地球渾圓全圖,始於明神宗時,西人利瑪竇及國朝南懷仁等所進地球式及坤輿說。但其地球經緯分度以正麵中國度線收狹小,而外域各國度線反放寬大者。據稱地體渾圓,分繪作兩半圓,應作中高之勢,使閱者視正中則小,視斜側應寬,庶合西洋線法云云。不知人視圓球,固當中麵寬而側麵狹,今既於平幅繪圖則當正中與邊隅一律均勻,其經緯度已分曲直線,雖突麵之體,人豈不可帶左右視,即與視中線法同,何得如西人偏執迂見,致天度地面一圖內有大小之殊耶。昔徐光啟亦曾進萬國經緯地球圖,已無傳本。今此圖內經緯度線,核量勻派,其每度內應得水土界限,與西法舊圖同,惟四隅之與中線,則概分均平,無大小偏陂之議,至西人舊圖為幅尋丈,未便篋笥,且所書國土尚俱係前代名目,又圖中混列蟲魚怪物,無關坤象大體,今並刪除。祗彷其水土形局縮成尺幅,而外夷名稱,悉遵欽定聯方會覽四彝圖說等書。間或旁附舊名,便核同異至坤輿地圓之旨。《元史》劄馬魯丁亦已言之,天有三百六十度,中界赤道分南北極以便推步,地亦如之,與天度相應。中國當赤道北,故北極常見,南極常隱,南行二百五十里,則北極低一度,北行二百五十里,則北極高出一度。地體渾圓,是以知地之全周為九萬里。 又以南北緯度定天下之縱,凡北極出地之度同,則四時寒暑靡不同,若南極出地之度,與北極出地之度同,則其晝夜永短靡不同,惟時令相反,此之春,彼為秋,此之夏,彼為冬。以東西經度定天下之衡,兩地經度隔三十度,地隔七千五百里,則時刻差一辰。凡時刻內刻之四分天即西過一度,相去一百八十度,則晝夜相反。自赤道南二十三度半,為南道即冬至限,赤道北二十三度半為北道,即夏至限。中國在赤道北,故日行南道,則中國晝短,日行北道,則中國晝長,日行赤道中則普天下晝夜均平。因以日輪行天之勢,分山海為五帶,即赤道間為中帶,其地甚熱,日輪晝夜長短勻平之間故也。一近北極圈,一近南極圈,此二處地甚冷帶,遠日輪故也。一在北極下中國晝長二圈之間,即北道夏至限,一在南極下中國晝短二圈之間,即南道冬至限,此二處皆為正帶。一歲中日輪高下遠近,得冷熱往還相均故也。 又以全地塊段之勢,分輿地為五大洲。曰亞細亞者為中土,大清國南至呂宋亞齊噶喇巴,北至新增白臘冰海,東至日本島,西至大乃河黑海西紅海,小西洋等處。曰歐羅巴者,為大西洋,南至地中海,北至白海,東至黑海,西至大西洋海各島。曰利未亞者,為西南洋,南至大浪山,北至地中海,東至西紅海聖老楞佐島,西至聖多默島等處,其利未亞四圍俱海,僅東北區盡西之海處微地,與西戎相連。大西人稱若此處能與大西之地中海相通,則西舶可由此達小西洋至中國免繞利未亞之海,經大浪山風波,而又遠二三萬里也。曰亞墨利加者,是中國後麵之地,全是海圍,亦有數大國,於近赤道之宇加單處止微地,與南極下地相連,遂分南亞墨北亞墨二州。盡南為瑪熱辣尼峽,惟見南極出地,而北極恒藏焉。人物荒杳,從海北轉,即中土屬之瓜哇境矣。 大地同海,本一圓球,以入圖分繪兩面,閱者聯東西為一,反覆旋合觀之,與得三百六十度全勢。全圖內十度作一格,使簡約易覽,其緯度自晝夜平線,分南北起至兩極,係平度,漸近極圈漸小,而盡於九十度。其每度之東西裏分,應漸減除,其經度自兩極疏分至赤道,係直度,其每度之南北經線,應準定二百五十里無減。自京師順天府為經線,正中初度者,乃東方九十度內,定九五居中之義,餘經線為京師偏東偏西,循環合轉,仍三百六十。今每幅經緯線,得一百八十度,而外圍之大圓周亦仍三百六十度也。其各省府所定度位,則遵禦製《數理精蘊》,以北極出地平,並日月交食各方,所測時刻天頂,推而定之。以中國所驗而論,如春秋二分,日躔赤道時,於順天府午正所測驗,日離赤道天頂四十度,於最南之廣州府午正所測驗,日離赤道天頂二十三度,以二十三與四十相減,則餘十七度,即知廣州距順天南北隔地面亦十七度矣。再以合天交食之理定東西相去之廣,以每年頒行月食,於最東杭州省城所驗,較最西雲南省城所驗每差五刻五分,以刻分核度數,則知兩省東西,相距二十度,是以輿圖定兩府東西隔二十度。餘他省府與全地各國,及海島海面,俱依方測量,勿可混列也。其日出入方位,晝夜永短刻分,與夫交節氣遲早時刻,各地不同處,自有頒行時憲,可與斯圖外層之約略注載考核,或不甚舛。宣城梅文鼎曰:「極度晷景,常相因,知北極出地之高,即可知各節氣午正之景,測得各節氣午正之景,亦可知北極出其地之高,然其學非膚淺可窺。」今第以監定所測京省等處北極出地度,並以京師子午線為中,而較各省會地所偏之度,凡節候遲早月食先,後胥視此。 或問:古典籍記載,有言地之廣大,東西南北曰四方,隅曰四維,總稱八方,又曰四極,四遊八之外,更有大九州。昔神農度地,四海內東西九十萬里,南北八十一萬里,地厚與天等之說,今述地球兼水土,而圓周止九萬里,何據乎?不知地體圍圓九萬里,非可臆見,以所定里數而測月食,分杪裏差,核以時刻,如日隨天行,一日一周地面,有十二時,較交食時分,得若千里,因知地兼海大圍實九萬里。再以北極出各地高卑,定南北準則亦九萬里。但南北有兩極不動之定位,至東西乃隨各方人居處,論天與地,本無東西定位,慎勿泥古為膠柱之議。譬諸紀載,稱有國土,從無日光,惟燭龍銜火相照。又有稱天方仙界,日長無夜等說,固虛誕無憑更有可據者。如稱奉使至北方,日皆長晝,即日入尚皆見博,烹羊胛未熟,而日又東升,以為其長晝可異,乃不知其時值夏秋間,至其地耳。如遇冬令豈知其地之人,皆伏蟄而避長夜,猶之台郡雜誌載海中有暗嶴,夷舶初抵是處,見其日亦長晝無夜,山青水秀,萬花遍滿,惜無居人。夷人謂其地美,留番眾二百人住此,給以歲糧,俾為耕植次後原舟至,值山中如長夜,前留番眾,無一存者,舉火索之,見石上遺書言夏後漸成昏黑,且山多怪魅,所留人漸沒矣。此等處所,同北極下之地,皆近極人九十度內乃夏則北有長晝,而南為長夜,冬則南有長晝,而北為長夜。至半年為日,半年為夜。恐聞者疑信未然,今將日躔南北帶,冬夏二至限外,地面之晝夜時,列書刻以見晝夜長短,一定之理。可見太陽非獨於九重天內居中,而於南北兩極一百八十度內高卑上下以成歲,功亦在居中五十度內,吾人幸生中土,全仰大陽和煦如君父愛育之下,其極北極南地面,光氣稍偏,雖曰大德好生,而冰海火地,人物亦罕,由少資生之道也。此外更輯有海洋外國圖編,容別續出,以補前圖之未盡。 ○西洋人瑪吉士《地理備考·敘》 水火有氣而無生,草木有生而無知,禽獸有知而無義,人有氣有生有知亦且有義,故最為天下貴也。是故君子以天為家,以德為本,以道為域,身躬由地而來,向地而歸,靈魄由天而來,向天而歸。人者不屬此地而屬天,何可輕忽人性之天,而背聖人之理乎?夫蠻狄羌夷之名,專指殘虐性情之民,未知王化者言之。故曰先王之待夷狄,如禽獸然,以不治治之。非謂本國而外,凡有教化之國,皆謂之夷狄也。且天下之門有三矣,有禽門焉,有人門焉,有聖門焉。由於情欲者,入自禽門者也。由於禮義者入自人門者也。由於獨知者,入自聖門者也。誠知夫遠客之中,有明禮行義,上通天象,下察地理,旁徹物情,貫串今古者,是瀛寰之奇士,域外之良友,尚可稱之曰夷狄乎?聖人以天下為一家,四海皆兄弟,故懷柔遠人,賓禮外國,是王者之大度。旁谘風俗,廣覽地球,是智士之曠識。彼株守一隅,自畫封域,而不知牆外之有天,舟外之有地者,適如井蛙蝸國之識見,自小自蔀而已。方今東西太平,遠洋輻輳,凡洋艘到漢地通市,必繞地一周,圍海數重,際天冥晦,不遠萬里而來相見,凡宇內窮極幽遠,自日出之國以至冰嶽之島,洲與洲而相歧,國與國而相左,閉戶陸居者,終身所未聞,皆遠客身之所經目之所睹也。自非諮諸遠人,則天文度數之遠近,國土古今之盛衰,形勢風俗之殊異,畢世其能想像乎?行舟沙礁之險易,到岸埠市之繁寡,即初涉商舶者,能遙度其津涯乎?誠欲擴智識而裨生人,其可以無是書。 ○瑪吉士《地球總論》 夫地球以土水二者為本。土則分為山谷、島洲、磐石、沙泥。水則分為海、江、河、湖、淵、潭、澗、溪。上下周圍,天涯到處,飛者飛,潛者潛,動者動,植者植,而皆不離於其面也。古之探訪地球者,以所尋得之地,分為三州。一名歐羅巴,一名亞細亞,一名亞非裏加,三者而已。及明宏治年間,始尋得新地,名之曰亞美裏加,始合為四大州。後各駕舟曆時,又尋出南海最南之澳大利亞大島,且環以南洋眾多各島國或聚或散,因此新著《地理志》,人又以諸島合為一州,命之曰阿塞尼亞。是以近日地球,始分為五大州也。一歐羅巴,二亞細亞,三非裏加,四美裏加,五阿塞尼亞。 又諸諳地理者,既知地球圈線周圍共九萬里,復以所得古今各處度量地面,周圍約有積方二垓五京七兆九億六萬方里。五大州內所尋之地,所訪之島,所遊至近之處,極遠之邦,各方共計地約六京八兆八億二萬五千里。水則約一垓八京九兆一億三萬五千里。水陸二面兩相比較,地則一分,水則三分。至於人數千億,約分五種。或白、或紫、或黃、或青、或黑。其白者乃歐羅巴一州,亞細亞東西二方,亞非裏加東北二方,亞美裏加北方此數方之人,顏色皆白,麵卵形而俊秀,頭發直舒而且柔。其紫者乃亞非裏加北方,亞細亞南方,除天竺及亞細亞所屬數海島不同外,其餘顏色黑紫。鼻扁口大,發黑而鬈。其黃者乃印度一國,及亞細亞南方,亞美裏加南方之人,其顏色皆淡黃。鼻扁口突,發黑而硬。其青者乃亞美裏加人,其顏色大半青綠,面貌毛發,與黃者頗相等。其黑者,乃亞非裏加人,顏色烏<黑幹>,容凸顴高,口大唇厚,發黑而鬈,有如羊毫,鼻扁而大,類似獅準。間亦有白色之人,居其東北則皆歐羅巴亞細亞二處人,曩時遷移彼地者也。又亞細亞南方及各海島亦有黑人而形容體態,與亞非裏加之黑人回殊。 夫天下萬國之人,有下中上三等之分。下者則全不知有文義學問,止務漁獵遊牧各處。中者則習文字,定法製立國家,但其見聞淺陋無深遠。上者則攻習學問,修道立德經,典法度,靡不通曉,承平則交接邦國,禮義相待,軍興則捍禦仇敵,保護國家。論五州萬國之語言文字,約有八百六十種,歐羅巴語音五十三,其通用者十有七。一大西洋,一大呂宋,一意大裏亞,一佛蘭西,以上四者乃羅馬國辣丁語所分派者也。一亞裏曼,一賀蘭,一弗拉萌牙,一大尼,一瑞典,一那華,以上六者,乃古調多尼加語所分派者也。一英吉利,其語乃辣丁調多尼加,二國所相並者也。一厄羅斯,一烘哥裏亞,一伯羅尼亞,一布威彌亞,以上四者,乃古斯加拉窩尼亞之語所分派者也。一額力西,其語乃古額力西國所傳者也。一回回,其語乃回鶻又,名回紇國所傳者也。亞細亞語音,一百五十三,其通用者十有五。一回回,一天方,一伯爾西亞,一回紇,一中華,一滿洲,一蒙古,一日本,一高麗,一琉球,一暹羅,一越南,一阿瓦,一印度,一西藏等語。亞非裏語音一百一十五,其通者五,一伯爾卑勒,一壹的科鼻,一尼幾裏西,一哥布達,一桑哀等語。其天方語音亦通行於此州之北方。亞美裏加語音,則有四百二十二,其至通用者,除土語外,多係別州之語,一英吉利,一大呂宋,一葡萄亞,一佛蘭西,一賀蘭,一大尼,一瑞西亞等語。南洋阿塞亞尼州語音百十七,其通用者,惟馬來語音也。以上八百六十種,按省而分論之,約有五千餘種,更按府縣村鎮而論,則其數莫能計矣。 ○《地球推方圖說》〈彌利堅國人培端撰〉 餘嚐考中華諸古書,多主地方而靜之說,少有言地圓而動者。今試以大船遊行海面至北極海,即見北斗星高在頂上,不能見南極。若遊行南極海面,又見南極星亦高在頂上,不能見北極。可見南北之地皆圓。又試以船自廣東向西開行,先過印度海,又向西南過亞非利加,又過南大西洋,南亞美理駕折向西北過太平海,然後直由西行,仍能回至廣東,此又可見東西亦圓。故周行無礙,第地球圓圖既列於前,恐未甚了目,故復推方而繪其全。凡分四大洲,曰亞細亞、歐羅巴、亞非利加、南北美理駕,各有圖在後,至諸海島皆不別列。 亞細亞洲幅員廣大,為四土之最。東界大東洋海,南界印度洋海,西界北中海及紅海至歐羅巴,北界北冰海。居是土者,東有大清國十八省,並內外蒙古諸部,新疆回疆朝鮮,又東海島,如日本琉球其最著者也,南為暹羅緬甸南掌印度等國,西為前藏後藏波斯等國,西南為亞剌伯回部,西北為土耳基等國,再西為買諾所稱小亞細亞者是,極北為峨羅斯界。峨羅斯之境土,雖十之六在亞細亞而國都建於歐羅巴,則屬之歐羅巴而已。 歐羅巴洲,在亞細亞西,以烏拉嶺為界,西距大西洋海,海水由西北注入,曰波羅的海,由正西注入曰地中海,由西而東有巨浸曰黑海。漢初意大裏亞之羅馬國,創業成一統,中國稱為大秦,五代攘亂散為戰國,元末日爾曼列國在歐羅巴之中原稱霸,自明至今大小共成十餘國,曰峨羅斯,曰瑞典,曰連國,曰爾曼,曰普魯士,曰奧地利亞,曰希臘,曰瑞士,曰意大利亞,曰荷蘭,曰比利時,曰佛蘭西,曰西班牙,曰葡萄牙,至其雄峙海島者,曰英吉利。 亞美理駕洲,地分南北,中如蜂腰,長約二萬八千餘里。東距大西洋海,與歐羅巴、亞非利加二州相望,水程約隔萬餘里,西距大東洋海,直抵亞細亞之東,其極西北隅,與亞細亞極東北隅,隔一海港。南亞美理駕,明時屬葡萄牙、西班牙等管轄,至今分立數國,如可倫比亞、秘魯、智利、巴西等,更有諸小國及群海島,皆不贅敘。北亞美理駕,中國稱米利堅者,是其民或從英吉利來,或從佛蘭西來,後並立為一國。官以民情向往推遷糧以各部輕重自納至其稱花旗者,則因華人見其船掛花旗而名之也。夫本國有自主之權,至今不改。初英吉利與之構兵,經數年不解,至乾隆四十九年始議和。本國人立華盛為領首,自後每四年一易以為例,今幅員增廣,戶口日繁,已分為三十餘大部矣。人民物產,大約二十年之久則倍之,其農務工作兵丁貿易,賞罰刑法,來往賓使,修築圯橋諸大事,皆由議事閣酌議,其鄉學縣學醫學皆設館,男女無一不讀書,文質彬彬,稱極盛焉。餘詳國誌。 卷七十七 ◎籌海總論一〈原無今補〉 ○陳倫炯《天下沿海形勢錄》 天下沿海形勢,從京師天津東向遼海,左延山海關、寧遠、蓋平、復州、金州、旅順口、鴨綠江而抵高麗,右袤山東之利津、清河、蒲臺、壽光、海倉口、登州而至廟島,其登州一郡,陡出海東盡於成山衛,與旅順口南北隔海對峙,海舶往盛京、天津者以成山為標準,此登州西北之渤海也。成山衛轉西南,則靖海、大嵩萊、陽鼇山、靈山而至江南海州,此皆登州西南之海也。 海州而下,廟灣而上,則黃河出海之口。沙泥入海則沉實支條縷結,東向淤長,潮滿則沒,潮汐或淺或沉,名曰五條沙,中間深處,呼曰沙行。江南之沙船往山東者,恃沙行以寄泊,船因底平,少閣無礙,閩船遇此,則魄散魂飛。蓋閩船底圓,加以龍骨三段,架接高昂,閣沙則碎折,更兼江浙海潮,外無屏蔽之山,以緩水勢,故潮汐比他省為最急。苟乏西風開避,則舟隨溜閣,靡不為壞,是以海舶往山東兩京必從盡山對東開一日夜,避過其沙,方敢北向。而登萊淮海,稍寬海防,亦由五條沙為之保障也。 廟灣南自如皋通州而至洋子江口,內狼山,外崇明,鎖鑰長江,沙阪急潮,其概相似。而崇明上鎖長江,下扼吳淞,東有洋山、馬跡、花腦、陳錢諸山接連浙之寧波、定海外島,而嘉興之乍浦、錢塘之鱉子、餘姚之後海、寧波之鎮海,雖沿海相連要疆,但外有定海為之捍衛,實內海之堂奧也。惟乍浦一處,濱於大海,東達漁山,北達江南之洋山,定海之衢山劍山,外則汪洋。言海防者,所當留意。江浙外海以馬跡為界,山北屬江,山南屬浙,而陳錢外在東北,俗呼盡山。山大澳廣,可泊舟百餘艘,賊舟每多寄泊。江浙水師,更當加意焉。由此再南曆衢山、岱山而至定海,東南由劍山長塗而至普陀。普陀直東,外出洛迦門有東霍山,夏月賊舟亦可寄泊,伺劫洋舶回棹,且與盡山南北為犄角,山腳水深,非加長碇纜,不足以寄普陀之南。自崎頭至昌國衛,接連內地,外有韭山吊邦,亦賊舟寄泊之所,此皆寧波之內海也。 自寧波、台州、黃崖沿海而下,內有佛頭、桃渚、崧門、楚門,外有茶盤、牛頭、積穀、鱟殼、石塘、枝山、大鹿、小鹿,在在皆賊艘出沒之區。而樂清束峙玉環,外有三盤、鳳凰、北屺、南屺,而至北關以及閩海,接界之南關,實溫台內外海徑寄泊樵汲之區,不可忽也。閩之海,內自沙埕、南鎮、鋒火、三沙、斗米,北交定海、五虎而至閩安,外自南關、大崳、小崳、閭山、芙蓉、北竽塘、南竿塘、東永而至白犬,為福寧、福州外護,左翼之藩籬也。南自長樂之梅花鎮,東萬安為右臂,外自磁澳而至草嶼,中隔石牌洋,外環海壇大島閩安,雖為閩省九口咽喉,海壇實為閩省右翼之扼要也。 由福清之萬安,南視平海內虛海套是為興化,外有南日湄洲,再外烏丘海壇,所當留意者。東北有東永,東南有烏丘,亦猶浙省之南屺、北屺、韭山、衢山,江省之馬跡、盡山也。泉州北則崇武獺窟,南則祥芝永寧,左右拱抱,內藏郡治,下接金廈二島,以達漳州,金為泉郡之下臂,廈為漳郡之咽喉。漳自大武而南,鎮海、六鼇、古雷、銅山、懸鍾,在在可以寄泊,而至南澳,則閩粵分界矣。 泉漳之東,外有澎湖三十有六島,而要在媽宮西嶼頭北港八罩四澳,北風可以泊舟,若南風不但有山有嶼可以寄舶,而平風靜浪黑溝白洋,皆可暫寄。惟洋大而山低,水急而流回,北之吉貝沉礁,一線直生東北,內皆暗礁布滿,僅存一港蜿蜒,非熟習者不敢掉入。至南有大嶼、花嶼、貓嶼,北風不可寄泊,南風時宜巡緝焉。澎湖之東則臺灣,北自雞籠山與福州之白犬洋對峙,南自沙馬崎與漳之銅山對峙,延綿二千八百里。西面一片沃野,自海至山,淺闊相均,約百里,西東穿山至海,約四五百里。郡治南抱七鯤身而至安平鎮大港,隔港沙洲,直北至鹿耳門,鹿耳門隔港之大線頭、沙洲而至隙仔海翁隙,皆西護府治。而港之可以出入巨艘,惟鹿耳門與雞籠淡水港。其餘港汊雖多大船不能出入,僅平底之澎船四五百石之三板頭船,堪以出進,此亦海外形勢以捍內地者也。南澳東懸海島,捍衛漳潮,為閩粵海洋適中之要隘。外有三澎小島,為南風賊艘經由暫寄之所,內自黃岡大澳而至澄海。放雞、廣澳、淺澳、靖海、赤澳,此雖潮郡支山入海,實潮郡賊艘出沒之區。晨遠揚於外洋以伺掠,夜西向於島澳以偷泊,故海賊之尤甚者多潮產也。 赤澳一洋,自甲子南至淺澳、田尾、遮浪、汕尾、鮜門、港天、星平海,雖屬惠州而山川人性,與潮無異,故立碣石鎮以扼其中。自此而入粵省,外自小星、筆管、沱濘,福建頭、大俞山、小俞山、伶仃山、旗而嶼、九州洋而至老萬山,鳥嶼不可勝數,處處可以椎汲,在在可以灣泊。粵之賊艘,不但曾居海泊可以何劫,即內河槳船漁艇,皆可出海剽掠,粵海之藏垢納汙莫此為甚。廣省左捍虎門,右扼香山。而香山雖外護順德、新會,實為省會之要地。不但外海捕盜,內河緝賊,港汊四通奸匪殊甚,且其域澳門外防番舶,與虎門為犄角,有心者豈可泛視哉。升出十字門而至者萬,此洋艘番舶來往經由之標準,下接崖門、三灶、大金、小金、烏豬、上川、下川、戙船、澳馬、鞍山,此肇郡、廣海、陽江、雙魚之外護也。高郡之電白外,有大小放雞,吳川外有硇州,下鄰雷州、白鴿、錦囊,南至海安。自放雞而南至於海安,中懸硇州,暗礁暗沙,難以悉載,非深諳者莫敢內行。而高都地方,實藉沙礁之庇也。 雷州一郡,自遂溪、海康、徐聞、向南幹出四百餘里而至海安,三面濱海,幅闊百里,對峙瓊州,渡海百二十里。自海南繞西北至合浦、欽州、防城,而及交阯之江平、萬寧州,延長一千七百里。故自海安下廉州,船宜南風,上宜北風。自廉之冠頭嶺而東,自龍調埠川、江永,安山口、烏兔,處處沉沙,難以盡載。自冠頭嶺而西至於防城,有龍門七十二徑,徑徑相通。徑者島門也。通者水道也。以其島嶼懸雜,而水道皆通。廉多沙,欽多島,地以華夷為限,而又產明珠,不入於交阯。是以建海角亭於廉,天涯亭於欽。瓊州屹立海中,地從海安渡,脈南崖州,東萬州,西儋州,北瓊州,與海安對峙。諸州縣環繞熟黎,而熟黎環繞生黎,而生黎環繞五指嶺七指山。五指西向,七指南向,周圍陸路一千五百二十里。府城中路,直穿黎心,至崖州五百五十五里。萬州東路直穿黎心,至儋州五百九十里。自海內港之東路沿海,惟文昌之潭門港,樂會之新潭那樂港,萬州之東澳,陵水之黎庵港,崖州之大蛋港,西路沿海,惟澄邁之馬島港,儋州之新英港,昌化之新潮港,感恩之北黎港,可以灣泊船隻。其餘港汊雖多,不能寄泊。而沿海沉沙,有舟實為艱險,此亦海外稍次之臺灣。惜田疇不廣,歲仰耑於高雷,雖產楠沉諸香,等於廣南,甲於諸番,究非臺灣沃野千里可比。中國之海防,自遼而始,至瓊而盡,首尾凡萬餘里。 ○張汝霖《澳門形勢篇》 濠鏡澳之名,著於《明史》,其曰:澳門,則以澳南有四山離立,海水縱橫,貫其中曰十字門,故合稱澳門。或曰澳有南臺北臺,兩山相對如門云。澳今西洋意大里亞夷人僦居,環以海,惟一徑達前山,故前山為拊背扼吭地。北距香山縣一百二十里而遙,南至澳門十有五里而近。其有寨自明天啟元年始,立參將營,國初因之。康熙三年,改為副將,未幾以左營都司代〈何準道曰,康熙七年秋,海賊從寨右登岸,攻劫果福國村,副鎮遂請移駐縣城,坐令扼塞之地,武備損威〉。相仍至今,五十六年。建土城,起炮臺,兵防二門,外復建臺,列炮各十。雍正八年,設縣丞署。乾隆九年,建廣州府海防同知署。增兵舍百間,而前山之勢益重。東門外為教場,出南門不數里為蓮花莖,即所謂一徑可達者。前山澳山對峙於海南北,莖以一沙堤亙其間,徑十里,廣五六丈,莖盡處有山拔起,跗萼連蜷,曰蓮花山。萬曆二年,莖半設閘官,司啟閉。康熙十二年,建官廳於旁,以資戍守。出閘經蓮花山下,有天妃廟,折而西南一山青巉巉,中嵌白屋數十百間,形繚而曲。東西五六里,南北半之,有南北二灣,可以泊船,規圜如鏡,故曰濠鏡,是稱澳焉。前明故有提調備倭巡緝行署三,今惟議事亭不廢。國朝設有海關監督行臺及稅館,其商、僧、傳、譯、買辦、諸雜色人多閩產。若工匠,若販夫、店戶,則多粵人。賃夷屋以居,煙火簇簇成聚落。其舟楫有高尾艇,有西瓜扁,又有省渡,石歧渡,新會江門渡,有洋船。石立廟祀天妃,名其地曰娘媽角。娘媽者,閩語天妃也。雍正七年,觀風整俗,使焦祈年。乾隆十年,分巡廣南韶連道薛馧先後巡視有記〈薛馧《澳門記》:自香山縣鳳棲嶺,迤南凡一百二十里,至前山又二十里,為濠鏡澳,不至澳六七里。山嶄然斷,亙沙堤如長橋,曰蓮花莖,莖末山又特起,名蓮花山。又伏又起,中曲拗長五六里,廣半之。直坤艮是稱澳焉。澳惟一莖係於陸。饋糧食,餘盡海也。以故內洋舟達澳尤便捷。遵澳而南放洋十里許,右舵尾,左雞頸,又十里許,右橫琴,左九澳灣峰,表裏四立象箕宿,縱橫成十字,曰十字門,又稱澳門云。其東南百里間,為老萬山,孤島具營壘。山東北注虎門,屬番舶入中國道。此山外則天水混同,無復山矣。而澳夷出入洋,則不於虎門,於十字門二門俱斜直老萬山,十字門特近澳也。澳夷西洋族。自嘉靖三十年來此,歲輪廛緡五百一十有五,孳育蕃息,迄今二百有餘年矣。其戶四百二十有奇,其丁口三千四百有奇。白主黑奴,內刺兵一百五十名,其渠目兵頭一,掌兵理事官一,司庫判事官一,司獄而總領於番僧一人。其教號天主,其業惟市舶。慧者肄天官術為廟者八,曰三巴,曰咖斯蘭,曰大廟,曰板漳,曰龍崧,曰風信,曰支糧,曰花王。附廟置獄,獄三重,薄罪圈拘,聽禮拜廟即釋。重則縛置炮口,擊人海。為炮臺六,曰東望洋,曰咖斯蘭,曰三巴,曰南灣,曰西望洋,曰娘媽角。炮銅具四十六,鐵具三十,大者六十一,小者十有五。凡廟若炮臺,獨三巴為崇閎焉。乾隆十年乙丑二月,予以巡海至此,偕海防印同知光任,香山江令日暄登乃臺,譯人次理事官前導,而兵目領番卒手布繡旗肩鳥銃一十二人排右。臺方廣可百畝,中有堂,西南指十字門,東望則九洲洋如列星羅硯間下,即宋文天祥勤王經由之伶仃洋也。西望則三灶黃揚諸山,而北折而上為崖山也。轉而內矚,洲嶼參互,水有艨艟哨槳之次比,陸有亭障壁壘之相望,前山寨附其背,虎門扼其吭,國家禦內控外,大一統豈不偉哉!〉。 澳東為東澳山,又東為九星洲山,九峰分峙,多岩穴,奇葩異草,泉尤甘,商舶往來必汲之,曰天塘水。其下為九洲洋,旁連雞拍山,多暗礁。又東為零丁山,東莞香山,新安三邑畫界處,下為零丁洋,又東至於旂纛澳,又東北不二百里,有二門,曰虎門,蕉門。蕉門南瞰大洋有暗礁,不能寄碇,與東洲門,金星門,可泊曾居漕船洋舶不由之。金星門之旁,有雞籠洲小茅山。虎門即虎頭門,大虎山峙其東,小虎山峙其西,雙扉砉然,海水出入其中,橫檔山限之。所謂粵東山有三路,分三門,而以大庾為大門。海有三路,亦分三門,而以虎頭為大門。東西二洋之所往來,以此為咽喉者也。橫檔山有東西炮臺,與南山三門炮臺,聲勢相應,虎門協副將領之。上有虎門寨,明萬曆十六年建,國初毀於寇。康熙二十六年建今寨於石旗嶺,築土為之,五十七年改建磚城,官兵自邑還駐之〈薛馧《虎門記》,虎頭門以虎山得名,山有二,西曰小虎山,東曰大虎山,如連珠巨浸中。稍折而東南,右橫檔山,左南山,相距五六里,巋然雙闕。而海出入其間,界中外,故曰門橫檔山。首尾樹炮臺二,高水面約五十仞。南山炮臺一,可三仞及水,俱宿目兵焉。循南山下十餘里,三門炮臺二。三門者,山前突二石,插波劃水為三也。目兵如各炮臺數。橫檔南三十里許,為龍穴山。先置泛哨,今廢。南山東南三四十里為校椅灣,略如郊關形,而已曠廓,外絕涯涘矣。虎山內外重洋,而門當其最深流處,番舶及內郡巨艚,必由以入,絕獅子洋,達廣州,海中函谷關也。而門左右半淺洋,惟不任漕舶行,他舟縱所如寥平,閉外夷之門一,而開內攘之門且千矣。夫陸有岡,海有港,此勝敗得失之地也。虎頭門既城,石旂麓聚兵,千有八百八十八人,領於副總兵官,而偏師亦往往守港口,但使聲援,罔有不及,邏詗罔有不謹。重門擊柝,以禦暴客,庶其懲而毖後患哉。雖然海門以閉內外也,外困於內,變生於常道,必又有制治於兵防之先者〉。又名秀山,宋張世傑奉帝昺,退保秀山即此。由是逾獅子洋,入黃埔,是為今諸番舶口,虎門天啟,海闊而多礁,舟觸之立碎,番船至,必官給引水人導之入,固天設之險也。又虎門下有合蘭海,每歲正月初三四五日,現城闕樓臺車騎人物倏忽萬狀,康熙丙辰見戈甲之形,粵有兵變,蓋海市也。 北則青洲山前山澳山,盈盈隔一海,茲山浸其中,厥壤砠,厥木樛巑岏薈蔚,石氣凝青,與波光相上下。明嘉靖中,佛郎機既入澳,三十四年,復建寺於茲山,高六七丈,閎敞奇。天啟元年,守臣慮其終為患,遣監司馬從龍毀其所築城,番不敢拒。今西洋番僧,構樓榭,雜植卉果,為澳夷遊眺地,又北為秋風角,為娘媽角,一山崷然斜插於海,磨刀犄其西,北接蛇埒,南直澳門,險要稱最。上有天妃宮,其前山迤北由陸道雍陌〈明萬曆中設雍陌營〉,逾徑頂達鳳棲嶺,以至於縣。 澳西不十里,有北山,下為北山村,沙尾村,西為燈籠洲,其與秋風角對峙者,曰南野角,旁為掛碇山,船可寄碇。又西為大托山小托山,大磨刀小磨刀山,有炮臺上下二門,過此為虎跳門。崇禎十年,紅毛駕四舶,由此門入廣州求市,外有島,廣百餘里,是為浪白氵窖。明初諸番互市於此。嘉靖中始移濠鏡。萬曆三十五年,番禺舉人盧廷龍計偕入都,請盡逐澳中諸番,出居浪白外海,當事不能用。又西為黃楊山,上有張世傑墓,下為黃梁都,有巡檢司,城方一里,都司戍之。稍南為鹹湯門,外為三灶山,產鹽,有大使領之。高瀾山多鹿,元海寇劉進據之,明初平,有腴田三百頃,居民煙火,與三灶相望。 其南有四山,為內十字門。又二十里有四山,為外十字門。澳夷商舶出入必由之,有橫琴山宋益王南遷泊此。丞相陳宜中欲奉之,奔占城颶作而殂。宜中遁,夜有火燒舟艫幾盡。一名深井山澳曰井澳,橫琴二山相連,為大小橫琴。元末海寇王一據之。旁一山曰銀坑,水最甘冽。又南五十里曰蒲臺石,又東南為老萬山。自澳門望之隱隱一發,至則有東西二山,相距三四十里。東澳可泊西南風船,西澳則東北風船泊之。山外天水混茫,雖有章亥,不能步已,歲五六月,西南風至,洋舶爭望之而趨,至則相慶。山有人魋結,見人輒入水,名曰盧亭。相傳晉賊盧循潰兵逃此,子孫皆裸體,嘗下海捕魚充食,能於水中住三四日不死。地多伏莽,山故名大奚山。有三十六嶼,周三百餘里,居民不隸征徭,以魚鹽為生。宋紹興間招降之,剌其少壯者,充水軍,老弱者放歸去。寨有水軍使臣及彈壓官。慶元三年,鹽禁方厲,復嘯聚為亂,遣兵討捕,墟其地,以兵戍之,未幾罷,後有萬姓者,為酋長,因呼老萬山。雍正七年,兩山各設炮臺,分兵戍之,與大嶼山屯哨為犄角,則澳門虎門之外蔽也。 ○英夷入貢舊案乾隆五十八年敕諭前一道 皇帝敕諭英吉利國王知悉,谘爾國王,遠在重洋,傾心向化,特遣使恭齎表章航海來庭,叩祝萬壽,並備進方物,用將忱悃。朕披閱表文,詞意肫懇,具見爾國王恭順之誠,深為嘉許。所有齎到表貢之正副使臣,念其奉使遠涉,推恩加禮,已令大臣帶其瞻覲錫予筵宴,疊加賞賚,用示懷柔。其已回珠山之管船官役人等六百餘名,雖未來京,朕亦優加賞賜,俾得普沾恩惠,一視同仁。 至爾國王表內懇請派一爾國之人,住居天朝,照管爾國買賣一節,此則與天朝體製不合斷不可行。向來西洋各國有願來天朝當差之人,原準其來京,但既來之後,即遵用天朝服色,安置堂內,永遠不準復回本國,此係天朝定制。想爾國王亦所知悉。今爾國王欲求派一爾國之人住居京城,既不能若來京當差之西洋人在京居住,不歸本國,又不可聽其往來,常通信息,實為無益之事。且天朝所管地方,至為廣遠,凡外藩使臣到京,譯館供給,行止出入俱有一定體製,從無聽其自便之例。今爾國若留人在京,言語不通,衣服殊製,無地可以安置,若必似來京當差之西洋人,令其一例改易服飾,天朝亦從不肯強人以所難。設天朝欲差人常住爾國,亦豈爾國所能遵行,況西洋諸國甚多,非止爾一國,若俱似爾國王懇請派人留京,豈能一一聽許,是此事斷難行。豈能因爾國王一人之請,以致更張天朝百餘年法度。若雲爾國王為照料買賣起見,則爾國人在澳門貿易,非止一日,原無不加恩視,即如從前博爾都噶爾亞意達裏等國,屢次遣使來朝,亦曾以照料貿易為請,天朝鑒其悃忱優加體恤,凡遇該國等貿易之事,無不照料周備。 前次廣東商人吳昭平,有拖欠洋船價值銀兩者,俱飭令該管總督,由官庫內先行動支帑項,代為清還,並將拖欠商人重治其罪,想此事爾國亦聞知矣。外國又何必派人留京,為此越例斷不可行之請。況留人在京,距澳門貿易處所,幾及萬里,伊亦何能照料耶。若雲仰慕天朝,欲其觀習教化,則天朝自有天朝禮法,與爾國各不相同,爾國所留之人,即能習學,爾國自有風俗制度,亦斷不能效法中國,即學會亦屬無用。天朝撫有四海,惟勵精圖治,辦理政務,奇珍異寶,並不貴重。爾國王此次齎進各物,念其誠心遠獻,特諭該管衙門收納,其實天朝德威遠被,萬國來王,種種貴重之物,梯航畢集,無所不有,爾之正使等所親見。然從不貴奇巧,並無更需爾國製辦物件,是爾國王所請派人留京一事,於天朝體製既屬不合,而於爾國亦殊覺無益,特此詳晰開示,遣令貢使等安程回國。爾國王惟當善體朕意,益勵款誠,永矢恭順,以保乂爾有邦,共享太平之福。除正副使臣以下,各官及通事兵役人等,正賞加賞各物件另單賞給外。茲因爾國使臣歸國,特頒敕諭,並錫賚爾國王文綺珍物,具如常儀。加賜彩緞羅綺文玩器具諸珍,另有清單,王其祗受悉朕眷懷,特此敕諭。 ○乾隆五十八年敕諭後一道 皇帝敕諭英吉利國王,知悉爾國王遠慕聲教,向化維殷,遣使恭齎表貢,航海祝釐。朕鑒爾國王恭順之誠,令大臣帶領使臣等瞻覲,錫之筵宴,賚予駢蕃,業已頒給敕諭。賜爾國王文綺珍玩,用示懷柔,昨據爾使臣以爾國貿易之事,稟請大臣等轉奏,皆係更張定制,不便準行。向來西洋各國及爾國夷商,赴天朝貿易,悉於澳門互市,歷久相沿,已非一日,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貨物以通有無,特因天朝所產茶葉磁器絲斤,為西洋各國及爾國必需之物,是以加恩體恤,在澳門開設洋行,俾得日用有資,並沾餘潤。今爾國使臣於定例之外多有陳乞,大乖仰體天朝加惠遠人撫育四夷之道,且天朝統馭萬國,一視同仁,即廣東貿易者,亦不僅爾英吉利一國,若俱紛紛效尤,以難行之事,妄行千瀆,豈能曲徇所請,念爾國僻居荒遠,間隔重瀛,於天朝體製原未諳悉,是以命大臣等向爾使臣詳加開導。遣令回國,恐爾使臣等回國後稟達未能明晰,復將所請各條繕敕,逐一曉諭,想能領悉。 據爾使臣稱,爾國貨船將來或到浙江寧波珠山及天津廣東地方收泊交易一節,向來西洋各國前赴天朝地方貿易,俱在澳門設有洋行,收發各貨由來已久。爾國亦一律遵行多年,並無異語,其浙江寧波直隸天津等海口,均未設有洋行,爾國船隻到彼,亦無從銷賣貨物,況該處並無通事,不能諳曉爾國言語,諸多未便,除廣東澳門地方仍準照舊交易外,所有爾使臣懇請向鎮江、寧波、珠山及直隸天津地方泊船貿易之處皆不可行。 又據爾使臣稱,爾國買賣人要在天朝京城另立一行,收貯貨物發賣,仿照俄羅斯之例一節,更斷不可行。京城為萬方拱極之區,體製森嚴,法令整肅,從無外藩人等在京城開設貨行之事。爾國向在澳門交易,亦因澳門與海口較近,且係西洋各國聚會之處,往來便益,若於京城設行發貨,爾國在京城西北地方,相距遼遠,運送貨物亦甚不便。從前俄羅斯人在京城設館貿易,因未立恰克圖以前,不過暫行給屋居住。嗣因設立恰克圖以後,俄羅斯在該處交易買賣,即不準在京城居住,亦已數十年。現在俄羅斯在恰克圖邊界交易,即與爾國在澳門交易相似。爾國現有澳門洋行發賣貨物,何必又欲在京城另立一行。天朝疆界嚴明,從不許外藩人等稍有越境攙雜,是爾欲在京城立行之事必不可行。 又據爾使臣稱欲求相近珠山地方小海島一處,商人到彼即在該處停歇,以便收存貨物一節,爾國欲在珠山海島地方居住,原為發賣貨物而起,今珠山地方現在洋行,又無通事,爾國船隻已不在彼停泊,爾國要此海島地方亦屬無用。天朝尺土俱歸版籍,疆址森然,即島嶼沙洲,亦必畫界分疆,各有專屬,況外夷向化天朝,交易貨物者,亦不僅爾英吉利一國,若別國紛紛效尤,懇請賞給地方居住,買賣之人,豈能各應所求。且天朝亦無此體製,此事尤不便準行。 又據稱撥給附近廣東省城小地方一處,居住爾國夷商,或準令澳門居住之人,出入自便一節,向來西洋各國夷商,居住澳門貿易,畫定住址地界,不得逾越尺寸,其赴洋行發貨夷商,亦不得擅入省城,原以杜民夷之爭論,立中外之大防。今欲於附近省城地方,另撥一處,給爾國夷商居住,已非西洋夷商曆來在澳門定例。況西洋各國在廣東貿易多年,獲利豐厚,來者日眾?豈能一一給撥地方分住耶。至於夷商等出入往來,悉由地方官督率洋行商人,隨時稽查,若竟毫無限制,恐內地夷人與爾國商人,間有爭論,轉非體恤之意。核其事理,自應仍照定例在澳門居住,方為妥善。又據稱英吉利夷商自廣東下澳門由內河行走貨物或不上稅,或少上稅一節,夷商貿易,往來納稅,皆有定則,西洋各國,均屬相同,此時自不能因爾國船隻較多,征收稍有溢額,亦不便將爾國上稅之例獨為減少。惟應照例公平抽收,與別國一體辦理,嗣後爾國夷商販貨赴澳門,仍當隨時照料,用示體恤。 又據稱爾國船隻請照例上稅一節,粵海關徵收船料,向有定例,今既未便於他處海口設立交易,自應仍在粵海關按例納稅,毋庸另行曉諭。至於爾國所奉之天主教,原係西洋各國向奉之教,天朝自開闢以來,聖帝明王垂教創法,四方億兆,率由有素,不敢惑於異說。即在京當差之西洋人等居住在堂,亦不準與中國人民交結,妄行傳教,尤屬不可。以上所諭各條,原因爾使臣之妄說,爾國王或未能深悉天朝體製,並非有意妄幹。朕於入貢諸邦誠心向化者,無不加之體恤,用示懷柔,如有懇求之事,若於體製無妨,無不曲從所請。況爾國王僻處重洋,輸誠納貢,朕之錫予優加,倍於他國。今爾使臣所懇各條,不但於天朝法制攸關,即為爾國代謀,亦俱無益難行之事,茲再明白曉諭爾國王當仰體朕心,永遠遵奉,共享太平之福。若經此次詳諭後,爾國王或誤聽爾臣下之言,任從夷商將貨船駛至浙江天津地方欲求上岸交易,天朝法制森嚴,各處守土文武,恪遵功令,爾國船隻到彼,該處文武必不肯令其停留,定當立時驅逐出洋。未免爾國夷商枉勞往返,勿謂言之不預也,其凜遵毋忽,特此再諭。 ○奏英夷貢表轉進摺〈乾隆六十年十二月粵督朱粵關舒奏〉 奏為英吉利國呈進表貢,奏明請旨事。據洋行商人蔡世文等稟稱,據英吉利國大班披朗,稱伊國王備具恭進大皇帝表文方物,由本國夷船寄粵,令伊麵見總督關部大人,將表貢齎呈,轉求代奏等語。臣等當即傳見該大班,據將夷字正副表二件,伊國自書漢字副表一件,貢物一分呈出。臣等公同閱驗,其漢字副表雖係中華字書而文理舛錯,難以句讀,隨令通曉該國字書之通事,將夷字副表與漢字表核對,另行譯出。臣等核其文義,緣該國王因前年貢使進京,仰蒙皇上懷柔體恤,賞賚渥優不勝喜歡感激,是以備具表文土物呈進,以表悃忱。且聲明前年天朝差大將軍帶兵到的密地方,伊國曾發兵相助,此事在從前貢使起身之後,他們不曾得知,是以未在大皇帝前奏明等語。臣等詢問該大班的密是何地方,據雲在中華西北地方,與本國海道毗連等語,是的密似即係廓爾喀地名,其所稱曾經發兵相助之語,措詞極為恭順,而又意存見好,外夷慕化輸誠,益仰德威廣被。惟是各國進貢,向係專遣使臣齎奏,今該國並無貢使來粵,止係該大班接到表貢,求臣等轉奏,與例未符,謹繕錄貢單同原表三件,恭摺奏呈禦賢,其貢物如準賞收,俟命下,臣等另行委員齎送京師。 ○乾隆六十年譯出漢字夷表 英吉利國王雅治,管佛蘭西並愛倫等處地方呈天朝大皇帝,我宗室議政大臣馬甘尼,由天朝京都回到本國,帶有大皇帝書信,所諭情由恩典,我心中十分感謝歡喜,所差貢使進的禮物,蒙皇上賞收,齎到御賜各物,當即拜領,足感大皇帝記念。彼此雖隔重洋,但俱要望通國太平無事百姓安寧,蒙大皇帝諭稱凡有我本國的人來中國貿易,俱要公平恩待,此是最大天恩。雖天朝百姓不能來我國貿易,若有來的,我亦要盡心一樣看待,我已分付在港腳等處地方官員,遇有天朝百姓兵丁人等,務要以好朋友相待,從前天朝差大將軍帶兵到的密地方,我國兵總亦曾相助。前貢使到京時,未得我們因都士丹地方音信,是以未曾將此事奏明,將來如有機會,亦可以表我的誠心,據貢使回稱大皇帝萬壽康寧,並稱我將來年壽,仰托鴻福,均同一樣。我心實在歡喜感激,惟望中華同外國永久共沐。天恩順具本國些須土物,伏乞賞收,自英吉利國本都,呈一千七百九十五年六月二十日。〈按:因都士丹即溫都斯坦,譯音不同,蓋言貢使未接印度兵總之信息也。〉 ○嘉慶九年譯出漢字夷表 英吉利國王雅治管愛倫等處地方,呈天朝大皇帝。從前太上皇帝,恩威遠播,四海升平,今大皇帝仁慈威武,天下太平,均同一德。凡有本國人來中國貿易,俱蒙一體公平恩待,我因天朝百姓不能來我本國貿易,我已分付在港腳等處地方官員,如與中國相連地方,遇有天朝百姓兵丁人等,務要加意相待。即遇有別項事情,要我出力,我亦十分歡喜效力。我與佛蘭西國前已修和,因和之後,伊國強橫無理,是以我今復與伊國戰爭。我本意原欲和好無事,豈料伊國強橫淩辱,致我不能忍受,又於海口地方設立重兵,顯有歹意,我恐被伊國占奪,無奈亦隻得設立重兵防守,並非意存好鬥。我雖然與伊國戰爭,仍可照舊來中國貿易通好,並無阻礙。那佛蘭西國海口,雖有重兵,我已用兵船圍住,伊不能出口。此外又多派兵船護送,是以我貿易船隻可保無虞。又幸遇大皇帝聖明,即使佛蘭西國有著人到中國謠言疏間我國,我想大皇帝必不聽信。再伊國不獨存心想占奪我國,並欲占奪我之屬國,伊國若兵力不能相敵,伊必另設陰謀,即伊國恃強設計我國,均能設備提防,可保無虞。查該佛蘭西國內,已亂了十三年,佛蘭西老國王,為人甚好,竟被伊國人弑害,深為可憫可恨。如今伊國有一人做了國長,存心無道意欲惑亂人心,使通國之人,不顧五倫,不畏天地,我想伊斷不能惑中國。大皇帝英明素著,定然洞察其奸,恭祝大皇帝長享四海升平之福。具本國些須土物,伏乞大皇帝賞收,自英吉利本都一千八百四年五月二十二日。 ○粵〈督倭關延〉奏片稿〈嘉慶九年十二月〉 查英吉利國王表內所稱,與佛蘭西國爭鬥及佛蘭西國有著人到中國謠言疏間等語,查係嘉慶七年八月間,有在澳居住之夷目委黎多,寄信與在京居住之西洋人索德超,言英吉利國有大戰船六隻,近澳門停泊,恐有覬覦澳門情事。轉呈管理西洋人大臣蘇楞額具奏,欽奉諭旨查詢經前督臣吉查明英吉利國護貨兵船,均已陸續回國。其在澳門外灣泊時並未滋事,因該國向來恃強,住澳夷人是以驚疑等情,奏蒙聖鑒在案。今該國王表文所稱謠言疏間之語,自係指前事而言。本年該國亦有護送貨物兵船四隻來廣,隨即護送貨船回國,並無絲毫滋事且貿易夷船,英吉利國貨物最細,較別國買賣殷厚,該國夷目夷商,均稱恭順。臣等窺測其隱,因與佛蘭西蠻觸相爭,恐為離間,有妨貿易,故於表內特陳其事,密詢洋商潘致祥等,亦僉稱委係此意。該二國僻居東北海外,去粵東甚遙,斷無虞別滋事端等語,似屬可信,可以仰慰聖廑。 ○粵〈督那關延〉覆奏〈嘉慶十年三月〉 奏為英吉利國呈進表貢,接奉廷寄,恭摺覆奏事。伏查外洋各國夷商,俱無兵船,惟英吉利國貨船有兵護送,而該國商船亦無兵船,惟其國王貨船,始有兵船四隻護送。其兵船在虎門外,交易後隨同貨船回國,不準少有逗遛。臣等亦派有兵役防送,其餘各夷國貨船內,均有炮火器械,自資防範,於例原準攜帶,至該國原表稱歡喜效力等語,隱躍其詞,自係聞洋面盜賊不靖,或需伊等出力之意。查夷人不過沾沾計利,即如上年澳門夷目,願備兵船二隻,幫同師船出洋緝捕,臣延即以體製不符,且不能得力,與倭議以後,停止夷船協捕。於本年正月會奏在案而此二隻洋船,迄今無蹤,亦實無遭風失事等事。細揣其情形,不過藉協捕為名,可以免此二船出入納稅。而英吉利國自亦得聞此事,希冀效尤免稅,又恐澳門夷船出力有功,或待彼國冷淡,其意不過如此,至各該國夷船,船隻既大,多載炮火,向來洋盜俱不敢搶劫澳門等要處。又有師船巡防,不致少有疏失,可以無廑聖念。 ○嘉慶二十一年七月奉 上諭此次英吉利國貢使到天津時,謝筵不遵禮節,至通州已稱叩跪必能如儀,迨至禦園,朕將次升殿,正副使臣俱托病不能瞻覲,是以降旨即日遣回。但念該使臣雖有失禮之愆,該國王萬里重洋,奉表納貢其意至為恭順,未便絕之已甚,轉失字小之意,因將該國王貢品內擇其至輕微者,地理圖四張,畫像二張,銅板印畫九十五張,加恩賞收。仍賞給該國王白玉如意一枝,翡翠玉朝珠一盤,大荷包二對,小荷包八個,交該貢使領齎回國,以示厚往薄來之意。該貢使等領到賞件,極為欣感,亦頗形悔怯,現已自通州起行,俟到粵後著蔣攸銛等仍照例給予筵宴一次,並諭以爾等福分淺薄,已至宮門,不能瞻仰天顏。大皇帝憐念爾國王慕化輸誠,仍酌收貢件,並賞爾國王貴重品物,爾等應感激天恩,迅速回國,俾爾國王敬悉恩意。其未收貢件,均妥為照料上船,勿令損失。倘曉諭之後,該貢使等復將未收貢物,懇乞賞收,總以業經奉有明旨不敢瀆請王言拒絕。欽此。 敕諭英吉利國王知悉,爾國遠在重洋,輸誠慕化前於乾隆五十八年,先朝高宗純皇帝御極時,曾遣使航海來庭,維時爾國使恪恭成禮不愆於儀,用能仰承恩寵,瞻覲筵宴錫賚便蕃。本年爾國王復遣使齎奉表章,備進方物,朕念爾國王篤於恭順,深為愉悅,循考舊典,爰飭有司,俟爾國使臣至日,瞻覲宴賚,悉仿先朝之禮舉行,爾使臣始達天津,朕飭派官吏在彼賜宴,詎爾使臣於謝宴時,即不遵禮節,朕以遠國小臣,未嫻儀度,可從矜恕,特命大臣於爾使臣將次抵京之時,告以乾隆五十八年,爾使臣行禮悉跪叩如儀,此次豈容改異。爾使臣麵告我大臣,以臨期遵行跪叩不致愆儀,我大臣據以入奏。朕乃降旨於七月初七日令爾使臣瞻覲,初八日於正大光明殿,賜宴頒賞,再於同樂園賜食,初九日陛辭,並於是日賜遊萬壽山,十一日在太和門頒賞,再赴禮部筵宴,十二日遣行,其行禮日期儀節,我大臣俱以告知爾使臣矣。初七日瞻覲之期,使臣已至宮門,朕將御殿,爾正使忽稱急病不能動履。朕以正使猝病,事或有之,因祗令副使入見,乃副使二人亦同稱患病,其為無禮,莫此之甚。朕不加深責,即日遣令歸國,爾使臣既未瞻覲,則爾國王表文亦不便進呈,仍由爾使臣齎回。但念爾國王數萬里外奉表納贐,爾使臣不能敬恭將事代達悃忱,乃爾使臣之咎。爾國王恭順之心,朕實鑒之,特將貢物內地理圖畫像山水人像收納,嘉爾誠心,即同全收。並賜爾國王,白玉如意一柄,翡翠玉朝珠一盤,大荷包兩對,小荷包八個,以示懷柔。至爾國距中華遙遠,遣使遠涉,良非易事,且來使於中國禮儀不能諳習,重勞唇舌,非所樂聞,天朝不寶遠物。凡爾國奇巧之器,亦不視為珍器,爾國王其輯和爾人民,慎固爾疆土,無間遠邇,朕實嘉之。嗣後無庸遣使遠來,徒煩跋涉,但能傾心效順,不必歲時來朝,始稱向化也,俾爾永遵,故茲敕諭。 卷七十八 ◎籌海總論二〈原無今補〉 ○粵東市舶論〈清河蕭令裕〉 康熙二十三年,臺彎鄭氏平,海禁大開。二十四年,從疆吏之請,設江海關,浙海關,閩海關,粵海關,於是內地商舶,兼通南洋。荷蘭助順,先請互市,他島夷望風景附,莫不瞻戴斗牛,梯航歲至。英吉利最後款關,其國皆在大西洋,荒遠莫測,而自漢以來所通西域,僅至西南洋而止。然以《漢書》前後西域二傳考之,則知西域之與西洋地雖相遼,俗不甚遠也。班書稱罽賓國王,治循鮮城,其民巧雕文刻鏤,治宮室織罽,刺文繡,好酒食,有金銀銅錫以為器,市例以金銀為錢。文為騎馬,幕為人面,其風氣物類與罽賓同者。有烏弋安息之屬,烏弋之錢,獨文為人頭,幕為騎馬,安息亦以銀為錢,文獨為王麵,幕為夫人面。今英吉利佛蘭西荷蘭諸國,善製鐘表,窮極工巧,織罽之屬,精妙絕倫,所用洋錢,亦以銀鑄。幕為人面,或為王面,斯其俗相近一矣。班書稱安息國,畫革旁行為書記,師古謂今西方胡國及南方林邑之徒,書皆橫行不直下。今西洋諸國書旁行斜上,皆拉體納字〈今欽天監有書拉體納字文〉。鳥跡蛛絲,由左以達右,斯其俗相近二矣。班書自宛以西至安息國,雖頗異言,然大同自相曉知,其人皆深目多須髯,善賈市,爭分銖,貴女子,女子所言丈夫乃決正。今西洋諸國,善賈爭利,家事取決,常於女子,婦主資財,夫無妾媵,微不同者,深目鮮須耳,斯其俗相近三矣。蓋大西洋之地,在《漢書》惟大秦國足以當之。范書言大秦國,亦云海西國,以金銀為錢,銀錢十當金錢一,其王常欲通使於漢,而安息欲以漢繪彩與之交市,故遮閡不得自達。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獻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焉。直至明代萬曆中,利馬竇入中土,而大秦人始通於中國。繼以佛郎機、荷蘭戈船相繼至粵閩,故大西洋之通,自明代始。若天竺國,一名身毒,則西南洋非西洋也。亦於明季國初,為西洋諸國據其海口,設炮臺,立市埠,今來粵貿易港腳白頭夷附英吉利旗號者,即古之天竺國。於是,大西洋與西南洋始混而為一。徵諸漢時西域之俗既如彼,驗之今日南洋之舶又如此,豈非向背之故。振古如茲,懷誘之方,無遠不屆者哉,夫象胥達誌,情款非易通也。漲海浸天,帆檣非樂赴也。而黃支獻見,漢以來始不絕書。番禺都會,唐以後舶乃雲萃,可知殊裔之貢珍,視中華為天府。諸蕃之懷化,求市賈以自封也。昔之聖王稔其風尚,故結以恩信,招以貨賄,蠻夷竭歡,象來致福,減戍守之費,兵革不興,收徵榷之贏,軍儲是賴,遠覽古今因時之制,得失之林,斷可識已。是故趨利如鶩者,種人谿壑之常,因勢要約者,函夏金湯之固。孟堅所謂漢多財物,必市乃得所欲。乃罽賓實利賞賜賈市,其使數年而一至者,真為得其情實也,知其情實而禦之,有道矣。 或曰聖王分九州,製五服,務盛內,不求外。漢之蠻夷,通市貨買,好辭為詐,多求使者護送,以事絕遠。故孟堅謂盛德在我,無取於彼也。今南洋諸舶,抵我邊境,什百為群,連檣相接,器則火炮蠻刀,人則趫捷狙獷。設有伏莽,坐見披猖,漢之已事,可得擬乎。應之曰,此未足以為虞也,軍旅之事,必權衡於主客,洲島之俗,惟利益於貿遷,凡夷之必我資者二,而我之不夷患者二。番人性耆乳酪,膠結腸腹,惟大黃茶葉蕩滌稱神,一不得食,立致困病,異時恰克圖口,不與俄羅斯通市,西洋各國市大黃於粵,每國限以五百斤,防其漏入俄羅斯也。比開關如故,紅毛花旗諸酋合辭籲請,毋限定數,是知疵癘之祲,非藥罔濟,旗槍之用,在彼同需。今茶斤出口,歲計四五十萬,頻年交易,定有積存,然茶之為物,黴變易生,三歲以後,不可復食。如聞英夷誇詐,詡有三十年之蓄,此其欺罔,不辯自明,設有禁斷,驚擾內作,其必我資者一也。番人近利尚功,以海商為世業,沿海埠頭,競思壟斷,轉相販鬻,算及毫釐,其有別部雜港,思商中國,率為遮閡,用擅專利。又叩關之舶,珍貨山積,來自本國,例譏重稅,國主藉有稅入,用供餉俸。住澳門者為大班,總其貿易,厚資本者為船主,統曰公司。他夥長水梢附貨載艙,無不希收餘羨,用裨生計,舉國上下,皆以中華為利藪,其必我資者二也。英夷窟宅,渺隔重洋,惟澳門租住,是其頓宿之所,澳夷雖甚貧薄,未易全以賄通,其米利堅佛蘭西諸國夙與仇讎,不能統一,如有跳梁,使相攻擊,以夷伐夷,正可撫為我用,故佛郎機之寇新會,卒以成禽〈明嘉靖中〉。和蘭番之寓臺灣,終歸敗遁,老巢既遠,持久為難,其不夷患者一也。民非水火,莫能生活,番舶之來,商梢百數,近時洋米,載自呂宋,轉餉無乏誠難與爭,然萬山以外,颶風堪虞,一入萬山,糧道立斷,加海水味淡秋冬變鹹〈潭洲迤北之洋,春夏清甘可飲,蓋北江之所從入也,秋冬水涸海氣上浮矣〉。夷來下碇,每在秋冬,涓涓之滴,不堪入口,是故守炮臺之險,絕奸民接濟之路,斷校椅之泉,截大嶼龍穴之汲,以守岸為上計,不交鋒於大洋,我逸彼勞,彼客我主,其不夷患者二也。去彼二患,守我二資,交易坦途,番客大至,航三萬里之海,但有牽來,譏四十柁之征。都無檢閱,茲非柙藩之善政。欽賢之遺規與且尤有說焉,凡夷之狡焉生心者,皆漢奸之導誘也。而漢奸之敢於煽惑者,皆執事之侵漁也。往夷貨之來,有稅有鈔,有進口出口之規,有分頭匹頭之筭,箱包漆木動輒規例之收,呢羽鍾表咸入彤廷之貢,此取之在上者也。商保之船,必資規費,貨銷之數,按抽行用。黃埔一進,伯而丁胥之事例已多,省澳一往來而牌照之取求又夥,吏役之生活,仰給惟於舶來,蔬米之日需,翔貴由於買辦,此取之在下者也。取得其道,則官吏樂輸,而荒服有出塗之願,取失其道,則商胡斂怨,而奸豪售貪狡之謀。何者,商行資用,類皆取自夷中,一苛於商,即商因而厚斂,一斂於夷,即夷從而忮求。厚斂者以官為市,而商或潤其餘,忮求者引商為援,而夷斯逞其忿。始則規制弁髦,侈然而違犯,繼則語言慢易,哤然而上侵。小則炮械森陳,陽為防護將牢之說,大則兵船飄忽,陰懷恫疑虛喝之謀。欲懲奸而畏首畏尾,欲大創而籌餉籌兵。蓋貪縱侵淩於無事之日,不得不彌縫姑息於有急之秋也。蘇軾謂絜廉哲人之細事,而古今邊患,常生於貪。守邊得廉吏則夷夏乂安,諒哉言乎! 市舶之通,人多同異。自英吉利橫海上,驕嫚日聞,於是有為封關罷市之議者。應之曰,市舶者,島夷向化之誠,沿海居民之利也。得其所欲,則瀛渤晏安,失其所營,則奸豪反側。善謀國者,但當自計利害,不足與論是非也。方嘉靖時,海寇大作,毒東南者十餘年,其始因倭舶至閩浙互市,諸大姓及商賈多負其直,倭糧匱為盜,諸大姓脅將吏捕逐之,兵且出又泄師期,令去約他日至償其直。他日至負如初,倭大怨恨,而內地奸民復煽為亂,遂焚掠州縣。巡撫朱紈至,首嚴通番禁,犯者置重典,又憤閩浙勢家多庇賊,上疏言過激,中朝士大夫與為難,爭掣其肘,劾紈至死。中外莫敢言海禁事,於是徐海汪直內訌,而倭亂成矣。鄉使互市之倭,不虧其直,洋來之舶,不禁其通,則徐海汪直,公然貿易之商,日本佛郎機長此朝宗之集也。挾倭之賊以脅官,即挾官之兵以脅倭,譸張為幻,負直不償,金鼓一振,毒逋四海,當時商賈釀禍,萬死莫辭,而市舶既革,利權在下,港外交通,走險不擇。朱紈通番之禁,殆亦因噎而廢食者哉。鄭曉稱倭禍起於市舶,禮部遂請罷市舶,而不知所當罷者,市舶太監,非市舶也。可謂深切著明矣。今粵海通市,百有餘年,假令奏罷,停其來舶,洋行貨直,類多賒貸,一時殷商墊給,既所不甘,疲商責償,於何取辦,勢必遠夷怨谘,要遮不去。而買辦引水,漁船快蟹之徒,沙文馬占〈沙文者雇於夷馬占通夷語者也〉,通事洋貨鋪之屬,懼於失業,潛為教誘,椎髻之俗,好亂由於性生。飛鴞之音集林忘其懷化,未形隱患,可勝言耶。且防邊之策尤貴招徠,《漢書》謂匈奴貪,尚樂關市嗜漢財物,漢亦通關市不絕以中之,故知撫綏遐服。非財賂無以款通,懷畏遠人,必負販乃能要結也。夫中行說衛律之謀主,是漢患之內生也。賣馬邑交易之無功,由釁端之自啟也。如彼英夷不同冒頓,自為海賈,何暇遠圖,但使關市持平,夷商親附,脫有奸猾,隱為詐虞,屏之遠方,肆諸朝市,百蠻懾伏,豈敢動哉。然而體順夷情,主平市價,必有以大服其心,乃使其無所藉口。必先外藩無輕節府之意,而後款塞謹功令之遵。其要在於行禁肅清綱,首難以賄進而無取乎閉關封港,俾番商裹足而望洋也。《後漢書張奐傳》遷安定屬國都尉,羌性貪而貴吏清,前有八都尉,率好貨財,為所患苦,及奐正身潔己,威化大行。班超謂任尚曰:蠻夷難養易敗,宜蕩佚簡易,寬小過總大綱而已。夫小過之糾,不肯為其簡易,財貨之好,乃甘為其患苦,抑何方寸,岑樓不揣本而齊末之甚乎?君子是以知君卿之導利,推本信誠盧奐之清白,用懷遠俗也。 鴉片煙,一名阿片,一名阿夫容,出英吉利屬國。種紅鶯粟花,葉如靛青,子如茄,每根僅結子二三顆,熟時,夜以刀劃皮分許,膏液流出,晨收而浸於水,俄頃出之,貯諸器,取葉暴幹為末,雜揉其中,視葉末多少,以定成色。葉末半則得膏半,然後捏為團葉裹之〈見《海錄》〉,有公斑,有白皮,有紅皮。公斑為上,白皮次之,紅皮最下。前代無此物,明時始入中國。龔雲林《醫鑒》,用阿片泥和糯米為丸,治百病,名一粒金丹。李時珍《本草綱目》俗人房中術用之。雍正中,年希堯刊《集驗良方》,鴉片屢見,初不言其吸食也。鑲竹為管,或磁或銀,挑煙於盒,如粒如丸,就燈而吸,倚枕側眠。蓋自乾隆末年始,嘉慶初食者漸多,特奉明禁,至今日而家喻戶曉,俗不可挽。凡食煙之人,燃燈在榻,必兩兩對臥,左右移易,邂逅論心,用除嫌恨,名曰開燈。日久中病,應時而食,名曰煙引。引至而不得食,則四肢頹然,涕泗交下,刻不能支,吸煙數口,精神頓回,名曰過引引。深者日須三四錢,引少者以數分計。盛年柔脆,先零何早,筋力乍衰,髓竭乃槁,此食煙之狀也。煙土之入,始在澳門,繼歸黃埔。今上初元,森嚴設禁,乃移泊於新安縣屬之零丁洋,其地水路四通,凡福建天津江浙之泛外海者,皆必由焉。島民萬餘家,皆蜑戶漁艇,販私為業。道光三四年,來躉船五六舶,前總督阮元密奏請暫事羈縻,徐圖禁絕。近則約十七八船,經歲逗遛,接遞新煙洋船駛進鹿門,轉入蛟門,以所載之土,運黃埔深井〈地名〉,有窟宅為奧援,有快蟹為護送,分售於會城之窯口。其送煙匪艇〈一名扒龍〉數十健兒,搖槳如飛,列炮械而行,比年澳門之押冬夷,往來省城,自覓各船交易。窯口之利又分而天津閩浙船,大率在省議價,到躉交土。他大吏之貢船差船,私攜過嶺者,歲又不知幾許,此販煙之眾也。鴉片煙惟公班行於粵,各省類白皮,每白土一包,合三斤,直洋銀二十一二圓。去窯口之沾潤,規費之花銷,番夷約得銀十三四圓。賤時亦每包十三四圓,番夷約得銀八九圓。每歲以一百萬包計,番夷實得銀千三百萬圓不等。自餘價銀尚七八百萬四五百萬圓。大抵水師有費,巡船有費,關役有費,營汛有費,差保有費,以窯口為授受,以煙價為取償,世盡奇貨之居,人競染指之望,此售煙之利也。其害深,其習錮,其來遠,其利溥,其人夥,其勢橫,法令之設,祗同於具文,根底之深,遂蟠於天下。說者謂番舶來貨,亦貯躉船,異時禁之,稅額將虞短絀,然關稅之贏,百數十萬,鴉片之耗千萬有餘。豈貪其至輕,而忘其至重耶。夫貲財銷竭,逾其人心,風俗之閑,鴆毒晏安,惰我堅甲利兵之氣,職謀國是,不得不挽救力操也。然而有所操即有所遺,操其末者遺其本,操其偽者遺其誠,惟末是趨,而以偽相市,更反十年,而其效可睹矣。 粵東濱海之區,耕三漁七,幅員遼闊,民食不敷,歲仰廣西桂柳梧潯諸府之接濟,設遇粵西年荒,諸府閑糴,則粵東米價翔貴,小民粒食維艱,惟洋米產小呂宋國,地在閩粵之南,土沃水膏,不耕而獲。稻米一石,值銀數錢。由海道來廣,不過六七日。粵關市舶,每載八口。乾隆八年,欽奉諭旨,凡遇外洋貨物來閩粵等省貿易,帶米一萬石以上者,免其船貨稅銀十分之五,帶米五千石以上者,免其船貨十分之三。其米聽照市價公平發糶,仰見聖謨廣遠軫切民依灼知,開禁南洋,為控外番起見。國家富有四海,並非需此稅銀,與其以茶葉大黃易呢羽鍾表無用之物,不如助籌足食利賴閭閻。訓典煌煌勝算操而垂裕遠也。自司榷者專利自封,多不以此為便,奉行日久,舊制漸湮。嘉慶十一年以後,續來米舶,粵關止予免鈔,飭令空船出口。由是夷商無利,來米頓稀。道光四年,總督阮公,奏請各國夷船專運洋米來粵,免其丈輸船鈔,所運米穀,起貯洋行糶賣,原船載貨出口,一體徵收稅課。得旨允行,一時黃埔澳門,歲增米十餘萬石。然各國來粵米船,均係零星小販,並非資本充裕之夷,每船載米三四千石及一二千石不等。雖有出口貨物,其數不甚相懸,洋米之獲利既微,出口之稅銀仍納,所免進口鈔規,始猶抵敷關費,漸且不足取償。緣阮公入告之時,僅據縣稟議行。其乾隆八年,寬免米船貨稅之恩旨,未經查明聲敘,是以但能導夷船之歲至,而不能使洋米之積餘。可以收效於會城,而未得推行於全省。本年旱稻收獲,僅及六成,秋冬亢旱,晚稻不足三成,來歲青黃不接之際,即查照乾隆嘉慶年間成案,飭商采買洋米回粵糶賣,將來平其市價,非不可轉歉為豐,而暫時舉行,究非永久之善策,似應奏援乾隆八年舊例。嗣後凡遇外洋夷船並無別貨攜帶專運洋米來粵五千石以上者,免其出口貨稅十分之三,一萬石以上者,免其出口貨稅十分之五,其載米不過五千石以上者,仍照道光四年成案,止免進口鈔規,不寬出口貨稅,以廣皇仁而昭限制。如此則外洋米穀進口愈多,以關市之徵資積貯之益。然而議者或曰天朝民食,豈藉外洋,榷貨免徵,且將虧稅。夫茶馬者,西北之利也,以內茶易番馬,不得謂中國之戰騎取給於夷也。通其地之有無,使所產不歸紅腐,收其土之蕃育,使所積皆我邊儲。神明之用,因應無方也。若粵關正額盈餘,歲需銀九十萬兩,比年奏銷,常溢收四五十萬,其中進出貨物,以英吉利公司夷船為大宗。英吉利風俗,向來精勤織作,所製呢羽洋布紗線等物,非中國無以流通,洋米產小呂宋等處,不過一隅之地,又距英吉利國都方萬餘里。使進口洋米,出口減稅,止港腳花旂諸夷,聞風興販,亦無過十之五六。英吉利闔境民夷,必不容廢其織作,專以販米牟利。是進口之呢羽如常,即出口之貨稅無減,粵關正餘之數,歲終豈慮懸絕耶。且即關稅稍絀,而藏富於民,備戶口之流亡,免司農之賑貸,以下益之有餘,補上損之不足,經國之遠猷,綏邊之至計。詎與天頭會箕斂者,較短絜長耶。或者又謂米非洋產,買自邊郡,船若暢來,盡攜鴉片。此皆參隨巡攔之屬,造為飛言,阻撓善政,以自殖其私不知內米洋米味各不同,市價番價豈甘折閱,況零丁躉船自販煙土,即洋米不通而貨船獨不齎夾耶夫。洪範八政一食二貨,因貨通而食足,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裁成輔相之方,莫善於是,是在當路君子之勤求民隱而已。謹議。 源案:此議洋米,但知小呂宋而不知暹羅,及新嘉坡、葛留巴、港腳諸地,皆歲歲運米入口,又不知運米一二千石者,亦準免稅十之一,且有賞給米商頂戴。自康熙至乾隆疊次恩旨,具載《皇清通考》。四裔門別詳東南洋呂宋、暹羅二國誌內。 ○粵東章奏一〈兩廣總督林則徐〉 竊臣等承準軍機大臣字寄,道光十九年十二月十一日,奉上諭,本日據曾望顏奏夷情反覆,請封關禁海,設法剿辦,以清弊源一摺,又另片奏澳夷互市貨物,亦請定以限制等語,著臣等悉心妥議具奏。謹將察看籌議情形敬陳之。 查原奏以制夷要策,首在封關。無論何國夷船,概不準其互市,而禁絕茶葉大黃有以制伏其命。封關之後,海禁宜嚴,應飭舟師,將海盜剿捕盡絕。又禁大小民船,概不準其出海,復募善泅之人,使駕火船乘風縱放,而以舟師繼之,能擒夷船即將貨物全數給賞。該夷未有不畏懼求我者。察其果能誠心悔罪,再行奏懇,準其互市,仍將大黃茶葉毋許逾額多運,以為鉗之法等語。臣等查粵東二百年來,準令諸夷互市,原係推恩外服,普示懷柔,並非內地賴其食用之資,更非關榷利其抽分之稅。況自上冬斷絕英夷貿易以來,疊奉諭旨,區區稅銀,何足計論。大哉謨訓,中外同欽,臣等有所秉承,無所用其瞻顧,惟將各外國在粵貿易,一律停止,則有尚頌從長計議者。竊以封關禁海之策,一以絕諸夷之生計,一以杜鴉片之來源。雖若確有把握,然專斷一國貿易,與概斷各國貿易,揆理度勢,迥不相同。 蓋鴉片出產之地,皆在英吉利國所轄地方,從前例禁寬時,原不止英夷販煙來粵,即別國夷般亦多以此為利。而自上年繳清躉船煙土以後,業經奏奉恩旨,概免治罪,即未便追究前非。此後別國貨船,莫不遵具切結,層層查驗,並無夾帶鴉片乃準進口開艙。惟英吉利貨船,聚泊尖沙嘴,不遵法度,是以將其驅逐,不準通商。今若忽立新章,將現未犯法之各國夷船,與英吉利一同拒絕,是抗違者擯之,恭順者亦擯之,未免不分良莠,事出無名,設諸夷稟問何辜臣等即礙難批示。且查英吉利在外國,最稱強悍,諸夷中惟米利堅及佛蘭西,尚足與之抗衡,然亦忌且憚之。其他若荷蘭,大小呂宋連國瑞國單鷹雙鷹等國,到粵貿易者,多仰英夷鼻息。自英夷貿易斷後,他國頗皆欣欣向榮,蓋逐利者喜彼絀而此贏,懷忿者謂此榮而彼辱,此中控馭之法,似可以夷治夷,使其相間相暌,以彼此之離心各輸忱而內向。若概與之絕,則觖望之後,轉易聯成一氣,勾結圖私。《左傳》有,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間也。我朝之馭諸夷,固非其比,要亦罰不及眾,仍宜示以大公,且封關者,為斷鴉片也。若鴉片果因封關而斷,亦何憚而不為。惟是大海茫茫,四通八達,鴉片斷與不斷,轉不在乎關之封與不封。即如上冬以來,已不準英夷貿易,而臣等今春查訪外洋信息,知其將貨物載回夷埠,轉將煙土換至粵洋。並聞奸夷口出狂言,謂關以內法度雖嚴,關以外汪洋無際,通商則受管束而不能違禁,不通商則不受管束而正好賣煙。此種貪狡之心,實堪令人發指。是以臣等近日不得不於各海口倍加嚴拿,有一日而船煙並獲數起者。可見英夷貨去煙來之言,轉非虛捏不然,以外洋風浪之惡,而英船仍不肯盡行開去,果何所圖。 若如原奏所,大小民船概不準其出海,則廣東民人以海面為生者,尤倍於陸地,故有漁七耕三之說,又有三山六海之謠。若一概不準出洋,其勢即不可以終日,至謂捕魚者止許在附近海內,此說雖亦近情,然既許出洋,則風信靡常,遠近難定,又孰能於洋面而阻之。即使責令水師查禁,而晝伏則夜動,東拿則西逃,亦莫可如何之事。臣林則徐上年刊立章程,責令口岸澳甲,編列船號,責以五船互保,又令於風帆兩面及船身兩旁,悉用大字書寫姓名,以及裏居牌保,惟船數至於無算,至今尚未編完。繼又通行沿海縣營,如有夷船竄至,該轄無論內洋外洋,均將附近各船暫禁出口,必俟夷船遠遁,始許口內開船,其平時出入漁船,逐一驗查,隻許帶一日之糧,不得多攜食物,若銀兩洋錢,尤不可許隨帶出口,庶少接濟購買之弊。至大黃茶葉二物,固屬外夷要需,惟臣等曆查向來大黃出口,多者不過一千擔。緣每人所用無幾,隨身皆可收藏,且尚非必不可無之物,不值為之厲禁。 惟茶葉曆年所銷,自三十餘萬擔至五十餘萬擔不等,現在議立公所,酌中定制,不許各夷逾額多運,即為鉗之方。然第一要義,尤在沿海各口,查拿偷販出洋,否則正稅徒虧,而漏卮依然莫塞,是以馭之道,惟貴平允不偏,始不至轉生他弊。若謂他國買回之後,難保不轉賣英夷,此即內地行鋪互售,尚難家至日見,而況其在域外乎。要知英夷平日廣收厚積,本有長袖善舞之名,其分賣他夷,獨牟餘利,乃該夷之慣技。今斷絕貿易之後,即使從他夷轉售一二,亦已忍垢蒙恥,多吃暗虧。譬如大賈殷商,一旦僅開子店,寄人籬下,已覺難堪,惟操縱有方,備防無懈,則原奏所謂該夷當畏懼而求我者,將於是乎在矣。至於備火船,練鄉勇,募善泅之人,則臣等自上年至今,皆經籌商辦理,惟待相機而動。即各山淡水,上年本已派弁守之,始則夷船以布帆兜接雨水,幾於不能救渴,繼而覓諸山麓,隨處汲取不窮,則已守不勝守,似毋庸議。總之馭夷宜剛柔互用,不必視之太重,亦未便視之太輕,與其涇渭不分,轉致無所忌憚,曷若薰蕕有別,俾皆就我範圍。而且用諸國則不啻驅魚,此際機宜,不敢不慎,況所杜絕者,惟在鴉片,即原奏亦云凡有夾帶鴉片夷船,無論何國不準通商,則不帶鴉片者,仍皆準予通商亦已明甚。彼各國夷人,原難保其始終不帶,若果查出夾帶,應即治以新例,不但絕其經商,如其無之,自不在峻拒之列也。又另片請將澳門西洋貿易定以限制,查上年臣林則徐先已會同前督臣鄧廷楨,節次議及,嗣經核定章程,諭令澳門同知,轉飭西洋夷目遵照。即如茶葉一項,每歲連箱準給五十萬斤,仍以三年通融並計,以示酌中之道,其他分條列款,該夷均已遵行,至所請責令澳夷代英夷保結一節,現既不准英夷貿易,自可毋庸置議。 ○奏彌利堅代英夷請款疏〈參讚大臣楊芳等〉 竊照英吉利逆夷,於二月二十四日,乘駕兵船,及火輪三板等船,欲進省河,經鳳凰岡官兵,奮力擊退,即於二十五日繕摺由六百里馳奏在案。 是日米利堅國領事多利那,因該國貨船,並不在禁止通商之列,先經琦善批準,帶進黃埔貿易,適值英夷攻打虎門,被阻不得入口,聞鳳凰岡官兵擊退逆船,來向營盤稟訴。據總兵長春報知前來,當飭署廣州府知府餘保純帶同通事譯訊,據多利那稱英夷既被擊退,自不敢再有他求,惟念稱兵犯順,係英國兵頭所作之孽,其帶貨商船,並未敢隨同滋事,而因此阻滯年餘,不得貿易,在該商為其本國兵頭所累,原不足惜。而我米利堅等國向來恭順,不敢私賣禁物,蒙天朝恩準照常貿易,極為感激。乃到粵經年,被英國牽累,不能進埔開艙,以致貨物黴爛,資本虧耗,現查英國夷商,情亦急迫,可否於此次擊退兵船之後,姑準其商船一體貿易,庶各國不被英國妒恨,免致阻梗牽留。而英國貨船在埔,其兵船即有顧忌而不敢滋事,似亦服之一法等語。臣諭以該夷所言,雖亦近理,殊不知英夷肆逆逞凶,罪惡重大,實自絕於天朝,今蒙命將出師,特申天討。即謂夷商並無助逆,究係英國之人,又安敢以通商為請。正詞回覆去後,是日逆船雖無動靜,而探知退泊未遠,臣料其早晚又必來擾,戒備益嚴,惟省城所存炮位,不如虎門之大,虎門炮臺既失,炮亦隨之,且外海師船,在虎門者,均被逆夷燒毀,別營舟師,刻難調集。雖有內河巡船,及招募水勇快艇,隻能防而不能攻。臣與兼署督臣怡良等正極焦切,適於二十六日巳刻長潮之際,南風大起,該逆大小兵船添至七隻,火輪船三隻,三板船二十餘隻,果皆乘風擁至,其時鳳凰岡等處營盤,各放槍炮,擊斃夷兵不少,而逆船恃其堅厚,且行且拒,冒死闖入省河,飛炮火箭,施放無數。幸各城上下內外,已將官兵壯勇,排列如山,不令少有空隙,且臣等先經示諭軍民,以防禦英逆與他寇不同,其炮彈能於遠處裂開以燒房屋,而火箭又著物即燃,此時保衛城垣,首須撲除火患,是以於列隊兵勇之外,復逐段多添撲火兵丁,使房屋不燒,人心即定。雖是日逆船炮箭施放不絕,而省城內外,周密巡防,並無一處失火,該逆見守城如此嚴緊,立即移竄空曠之白鶴灘中心,暫行下碇不敢逼近城垣,亦不敢復放炮箭,第仍慮其堵截上下遊各船,則省中一切日用以及軍火所需,皆無不棘手。正在分籌剿逐間,復據洋商伍怡和等,以各國領事夷商,於英逆帶兵之人,無不交口斥詈,該兵船因見城上岸上,均各森嚴,亦即畏懼而退。 二十七八九等日,兵船及火輪船三板船,均陸續開離省河,惟各國夷人在粵,均望承平。謂英夷既經繳還定海,不敢更有他求,惟貿易一事係天朝二百年來,稠疊恩施,不得不代懇法外施仁,仍循舊制。呈出義律等所立筆據,有不討別情,惟求即準照常貿易。如帶違禁之貨,即將船貨入官字樣,是其前此要求奸計,此時無可復施。惟臣等奉命督兵,祗知軍務為亟,斷不因各國連番環請,稍任懈我軍心,即其筆據之言,雖曾寓目,仍如無睹,第既有此情形,理應據實入告,固不敢冒昧陳乞,亦不敢壅於上聞。至其所貿易夷人,並未隨同滋事,貨船入口正可服夷兵等語。臣暗訪明查,尚非誕妄,而就兵機而論,亦有時以縱為擒,與其峻拒群夷,恐致一同觖望,或先從權制馭,借以密運深謀,伏候聖主指示機宜,不勝凜感悚惶之至。〈案:所不討別情只求照例通商,是煙價香港皆不敢索,又許退出虎門也。非彌利堅夷目從中講款不能有此機會〉。 卷七十九 ◎籌海總論三〈原無今補〉 ○覆奏各國夷情疏〈靖逆將軍奕山等〉 竊臣等承準軍機大臣字寄,道光二十一年正月十九日。奉上諭,怡良奏接辦粵海關務稅課短絀一摺,據稱粵海稅務,以夷稅為大宗。本年所到夷船,不及十分之二,因各國之船為英夷攔阻,不能進口。是以六月後,正當征輸暢旺之時,轉致短絀等語,廣東例準各國通商。其恭順各國自仍照常貿易,英夷強悍桀驁,阻撓各國生計,各國豈肯甘心失利。著奕山隆文祁𡎴於先後抵粵時,查明各該國情形果否怨恨英夷,阻撓生計,抑稍有觖望於天朝,未能招徠撫綏,以致向隅失業,據實具奏。將此各諭令知之,欽此。臣等抵粵後,密加查明,緣粵海關務舊章例準通商各國,除居住澳門西洋夷人貨船向在澳門卸貨外,其餘米利堅、佛蘭西、荷蘭國、大小呂宋國、啿嗛皮嗛立國、梿國、瑞國、單鷹國、雙鷹國、英吉利國,並港腳各國貨船,向例應進黃埔查驗開艙。各該國距粵程途,遠近不同,每年來船數目,約在一百餘隻二百隻不等。自二十年三月二十六日起,截至六月初二日止,隻到有米利堅國呂宋國貨船十九隻,自是之後,並無貨船進口。蓋因英夷犯順,駛有兵船,來泊澳洋,所有各國貿易商船,均被英夷阻撓,不得進口,英夷強悍桀驁,各該國力不能製,阻遏外洋,無不同深怨恨。迨至本年二月初六日,英夷闖入虎門,攻破烏湧卡座,夷船直達黃埔,是以向準通商之米利堅國、佛蘭西國、及港腳貨船共四十二隻,始得隨後進口。英夷懇求通商,經臣楊芳會同撫臣怡良體察情形,奏明仍準恭順各國,照舊通商,各夷無不欣感,共戴皇仁,並不敢觖望於天朝。傳訊各通事所稟亦俱相符,現在雖經開艙,而殷實客商,均經紛紛遷避,商民交易者甚屬寥寥,臣等現已出示曉諭,令其急速回來,各安生業,與恭順各國照常貿易,無須驚疑,日來漸次歸業,民情少覺安貼〈謹案:廷寄之意原欲以夷攻夷,惜覆奏未能仰體廟算詳察夷情也〉。 ○奏佛蘭西國夷情疏〈道光二十二年二月將軍奕山等〉 查佛蘭西與英夷毗連疆界,各為一國,素稱強悍。前因爭擾地方,構有嫌隙,彼此交兵多年。後經議和,該國亦與廣東向來交易。上年十二月間,據報該國新到兵船一隻,兵頭真時爾士思利,管駕來粵,泊在香港對麵尖沙嘴地方,並雲後尚有兵船未到等語。正在密飭查訪間,旋據報稱佛蘭西兵頭士思利,乘坐小三板來省入館,當經密飭洋商等暗為訪詢,據雲來省意欲麵見官府,有稟商事件,不肯明言,帶有素曉中華言語之和尚玉遮依裏達二人同來,稟稱該國兵頭有密商軍務,不用通事傳話,懇請麵稟等情。臣等以該國向通貿易,素稱恭順,乃英夷興兵犯順,阻撓各國生意,未始不怨恨英夷。今既據稟請當麵密陳軍務,正可因勢利導,駕馭羈縻,為以夷攻夷之計,當即於距城十里之半塘地方傳令來見,詢其來意。據稱該國王聞英夷與中華構兵,恐該國商船,被其擾累,是以遣伊前來保護,並諭令到此從中善為解散。臣等諭以爾國向稱恭順,素所深知,英逆如此頑梗不化,肆行強暴,將來爾等各國,必受其害,爾國王既遣爾帶兵前來,果能出力報效,必自當據實奏明大皇帝格外優待恩施。據稱我國與英夷雖屬敵國,但現在新和,無隙可乘,不能妄動,若無故攻彼,恐別國不憤,不如息事罷兵,早了此局方妥。當訊以爾有何息事之法,據稱伊願與英夷講說,伊若允從,則已如不允從,即向其藉詞交兵等語。臣等諭以英逆屢次犯順,現在侵犯寧波定海等處,致幹聖怒,簡派揚威將軍各路帶兵前往剿辦,此時本將軍等,如何敢擅準令伊講說?據稱大人等既不敢奏,我先出外洋,與英夷兵頭講說,如有何信息,再來回報。當即酌加賞賚,該兵頭及和尚旋即辭出外洋。又據泛弁探報,逆夷兵頭仆鼎查於上年十二月間,由浙潛回香港,又探得佛蘭西兵頭到香港,與逆夷兵頭見麵二次。旋據香山駐澳縣丞張裕,稟稱佛蘭西和尚玉遮等麵稟,該兵頭現有要事,於正月十六日開船,前往呂宋去看兵船。留話給真時爾和尚進省稟覆,二月初五日真時爾到,行呈遞說帖,仍以解和為詞,希冀賞給英逆馬頭,臣等察其行事,以英逆新與連和,佛夷思於中取利,又思分地,故為之居間。夷情詭譎多端,該兵頭雖陽為恭順,焉知不藉探內地虛實,別生事端。雖現在該夷同米利堅各國夷商進省行照常貿易,而無故求和,不能不疑,遂以好言拒絕,並導以不可助逆玉石俱焚。若能為中國出力,大皇帝必加恩於爾等語,除密飭水陸兵勇嚴加防範觀其動靜外,所有佛蘭西兵頭來省情形,不敢壅於上聞,據實附陳〈案:佛蘭西求麵稟軍情,其來意之誠可見,且得與英夷素仇之敵使之講款,英夷必曲從,即使不從而藉詞交兵,英夷亦必畏事。機莫善於此。乃稽延半載始聽其行,及入長江而江寧款議已定數日矣〉。 ○覆奏各國夷情疏〈靖逆將軍奕山等〉 道光二十二年正月二十四日,奉上諭,有人奏英逆糾集天竺、佛南、小呂宋等國夷船數十隻,同惡相濟,請飭曉諭解散等語。此等遠夷被該逆糾合,自係迫以威利,未必真心相助,果能設法解散,以孤其勢,此事或有轉機。著該將軍督撫體察情形,悉心籌畫,如果各夷可以理諭,即剴切宣示,曉以大義,俾不為逆夷所愚。但須斟酌盡善,然後舉行,又須持以慎密,斷不可少露風聲。原片著抄給閱看,欽此。臣等伏查原奏內聲稱鎮海等處,停泊夷船數十隻,五月初六日,定海新到夷船二十一隻,初九日,又到夷船四十餘隻。或云來自天竺或云佛南及呂宋各夷等語。查前次奏報逆船摺內,自四月至五月初六日止,先後共出老萬山,駛赴浙洋者,計四十七隻。所稱鎮海定海兩處停泊逆船,自必即係四月內由粵駛往船隻。但從前據該營縣探報,均稱該船係自英逆本國駛來,並無聲明別國之說。茲復細加采訪,緣西洋諸國,總名為歐羅巴洲。並無天竺國名目。史載天竺國,一名身毒,在月氏東南數千里,其俗重佛法。又聞天竺一名,印度孟呀喇及喀布爾,皆係印度之一隅。喀布爾即前此傳聞與英夷打仗之國,嗛孟呀喇則英夷屬國,至佛南國或即係佛蘭西。因夷語西字是尾音,以致傳寫不一。本年春間,佛蘭西國兵頭真時爾及士思利,管駕兵船來粵,帶有素曉華語之和尚玉遮依裏達二人同來謁見。曾經臣等將曉諭該夷情形,奏明在案。風聞該國與英逆兩不相下,現因英逆日強,恐其蠶食,早已整頓兵船,預為防備。呂宋在粵洋之東南,該國如赴浙江,即由台灣福建一帶北駛,原不必由粵洋經過。有無船隻助逆,無從而知,聞該國貧而弱,自顧不暇,未必能以兵助逆。且該國商船向在澳門貿易,亦頗恭順。惟訪聞海外各國,另有一種船隻,名為西裟柳。其船上多係黑夷,炮火俱備,往往受雇於各外國,代人打仗,索價數萬員至一二十萬員不等。現在英逆分擾各省,難保非此等船隻在內,該逆插以旗號,即作為伊本國之船,亦未可知。臣等伏思佛蘭西與呂宋各國,素稱恭順,原可以理曉諭,設法解散,惟該國是否與英逆同惡相濟,無從得其確據,且該國現無大兵頭在粵,僅止小夷商貿易,似未便向其講說。轉矢天朝體製,查佛蘭西兵頭,於春間呈遞說帖,本以代英逆講和為辭,嗣因該兵頭士思利出洋後,總未再來,臣等隨時體察情形,如果有機可乘,自當因勢利導,以靖逆氛而崇國體。 ○覆奏印度夷情疏〈將軍奕山等〉 道光二十二年四月,奉上諭,御史蘇廷魁奏粵海逆夷潛遁,當乘機速辦善後事宜一摺。據稱傳聞,英夷為孟阿喇攻破逆夷兵船,紛紛遁回,請選派兵勇,趕緊修築虎門炮台以資抵禦,廣東省城東北陸路,名燕塘墟,賊若乘間而入頃刻可至,其要隘莫過於城東之大沙河,宜築長堤。省城西南地名龜崗,其東岸宜設營兵,使彼首尾不能照應,水陸皆可製勝等語。逆夷恐惡貫滿盈,結怨各國,現在傳聞有孟阿喇攻襲之語。著奕山等密查粵東所泊夷船,駛去若干隻,夷眾傳說若何。如果該國有事逆夷陸續逃遁,該國夷人在粵甚眾,總可得其實。在庶裏或係他國與英逆有爭鬥之事,或孟阿喇糾集別國與之為難,均著查訪明確,據實速奏。該將軍等前奏修復虎門各路炮台,必須由內及外,次第辦理。此時該逆如果將船隻陸續撤退,留泊廣東無幾,正可趁此趕緊購料興工集事,毋稍觀望。並著奕山相度機宜,倘可乘該逆窘迫之際,出其不意,明攻暗襲殄滅無遺,亦足以紓眾憤而快人心。至燕塘墟,大沙河龜崗,為賊陸路所必經,應否築堤設營,水陸交嚴之處,著奕山等相度地勢,妥籌辦理。該御史原奏,著鈔給閱看,將此由五百里諭令知之。欽此。臣等伏查本年二月間,風聞英逆所屬之孟阿剌地方,向有英夷兵目,帶領黑白夷兵各數百名駐守,因黑夷出兵在外,多有傷亡,僅剩白夷兵,不敷駐守,該逆兵目於去冬勒派土夷商民充當兵役,因而構怨,群起刺殺夷目,並將白夷兵數百名焚斃殆盡。嗣又據香港探報,英逆前占孟阿剌埠頭,藉產鴉片厚利,得充兵餉,因被孟阿剌麼恅鬼子將八顛之弟殺死,奪回鴉片埠,以至兵餉不繼等語。當經臣等以得自傳聞,究無確據,曾於前次奏報摺內,聲明在案。是該御史所奏,合之粵中傳聞,不為無因,惟該逆兵船,是否因此紛紛遁回。前此密飭查探,茲據署大鵬協副將,及各處探報,前聞孟阿剌將英國兵頭戕害,英夷遣火輪船來粵,趕回兵船巡船,駛至孟阿剌應援之說,如果屬實,自不應有兵船駛至。乃現在英逆兵船火船又陸續駛到三十餘隻,查探所到之船,已有向東開駛者,其餘灣泊各船或云留泊香港,或又雲亦欲駛往江浙,據查探情形,似該逆夷船隻,駛回孟阿剌應援之說,未必可信。但近日又訪聞得英國之東,另有恩田國相距約三月水程,英夷欲得其地,被恩田國設計誘騙,於本年正月內殺斃英兵萬餘名,現在幹戈仍未止息等語。又傳聞逆夷先與喀布爾打仗,現在又與治拉拉拔打仗,有地名古斯尼,仍被治拉拉拔奪回,該逆夷深恐喀布爾與治拉拉拔和好。又訪聞喀布爾與孟阿剌各處總名印度等語。奴才等竊思該夷在海外,欺淩各國,因而各國與之為難,似係事所必有。而現在查詢該國夷眾,所有孟阿剌、恩田國及喀布爾各情節,或稱得自傳聞,或稱並無其事,其所言地名,亦恐傳播語音不無訛錯,一時殊難得實。〈案:加布爾城即阿付顏尼城,乃愛鳥罕之國都也,在中印度西。此境與俄羅斯遊牧接壤。治拉拉拔即機窪國之音轉,恩田國在印度東,水程三月,疑即緬甸國之音訛〉 ○覆奏英夷清形疏〈揚威將軍奕山〉 竊臣等準軍機大臣字寄,道光二十二年三月。奉上諭,本日據奕經等奏廣東送來通事二名,熟悉夷語,現派司員向逆夷等連日隔別,詰問等語,白夷幹布爾既屬頭目,必知該國一切情形。且現有通事二名,自可一面妥為撫養,一面細詢該國底裏。著奕經等詳細訊明。英吉利國距內地水程,據稱有七萬餘里,其至內地所經過者幾國。克食米爾距該國若干路程,是否有水路相通,該國向與英吉利有無往來,此次何以相從至浙?其餘來浙之孟加剌大小呂宋雙鷹國夷眾,帶兵頭目私相號召,抑由該國王招之使來,是否被其裹脅?抑或許以重利,該女主年甫二十二歲,何以推為一國之主?有無匹配?其夫何名?何處人?在該國現居何職?又所稱欽差提督各名號,是否係女主所授?抑係該頭目人等私立名色?至逆夷在浙鴟張,所有一切調度偽兵及占據郡縣,搜劫民財,係何人主持其事?義律現已回國,果否確實?回國後作何營謀有無信息到浙?該國製造鴉片煙,賣與中國,其意但欲圖財,或另有詭謀?以上各條,該將軍等即分別詰問,詳晰具奏,將此各諭令知之。欽此。臣等遵即督飭司員等帶領通事,將各條逐件連日詢問,據該白夷等供稱,自英吉利國城至內地廣東地方總視風信,遇順風時不過三個月即至香港,遲則四月五月不等,至遲亦不過六個月即可以到。所過地方若佛蘭機。急欲罨土郎、罵達剌沙、姑路庇令、罵勒格、星加坡等處,皆英吉利所屬,其所經有何國,均難指實名目。或船上淡水乏食,遇有洋面附近之山,即用小船攏岸取水,其地方名目,未能細辨。至克食米爾即孟加剌地方,孟加剌是其總名,克食米爾乃孟加剌所屬。孟加剌又英吉利所屬,英吉利所有大船到加剌吉達為止。其地有小河可通克食米爾,亦有陸路距加剌吉達約計千里。復有陸路通魯慎、大呂宋、佛蘭機等處。此次來浙之兵,均係該國王所調,隻有英吉利人當兵。其呂宋孟加剌雙鷹國之人不能當兵,所來之各國夷人,乃商船雇工係該帶兵官雇來辦事,及充當水手。該國女主乃老國王之侄女,國王無子,其侄女賦性聰明,故立為主。名域多唎乃英吉利所屬,渣罵剌國王之子,名鼻連士阿剌拔,國人稱為法是滿,乃該國第一等官職,並不干預國事。至欽差提督等名,從未聽聞,亦非女主所授,大約皆係私立名色。至犯浙一切事件,從前乃占那麗架闌頓調度,自該逆死在定海後,乃占那哥付調度。其人一向在寧波廈門定海等處,占那哥付乃罵達剌沙之勾連那官,即陸路之兵頭也。義律係去年即由廣東動身回國,其有無音信來浙,該白夷等均未能知曉。鴉片煙土,乃孟加剌孟米鄉所出,就深山地方,秘密製造,其本國人苟非製造鴉片之輩,俱不準入鄉看其製法,蓋恐泄漏其術,其利或為所奪。英吉利及西洋花旗等國,俱係赴孟加利益米各處販入內地,但欲圖利,並無詭謀等語,以上各條經司員等逐件細詢理合恭摺覆奏。 ○覆奏越南軋船情形疏〈兩廣總督祁𡎴〉 道光二十一年八月十八日,奉上諭,朕聞英吉利逆夷在粵滋擾,有越南國貿易人,聲言英夷悖亂天常,稱兵犯順,並雲彼國善製船炮,工且迅速,各項火器精於英吉利所為,若有文檄與之,彼國自能效順等語。逆夷近日疊肆猖獗,必應設法大加懲創,越南是否素為該逆所最畏,船炮火器,是否能製英夷之命,其願為效順之語,果否出於至誠,抑係別有所圖。著祁𡎴梁章钜確探密查,並於接奏後密行知廣西巡撫周之琦一體查探,據實具奏。事關重大,毋稍含混,亦慎勿泄漏,是為至要。將此密諭知之。臣等遵查此事,先於本年四月間有越南國人阮得烘,在臣祁𡎴衙門呈控新會縣船行梁潘輝等,於數年前,失風漂至越南,打沈船貨,向伊借銀買帶貨物,今來粵追討未償。呈懇追還等語,隨飭縣傳訊,梁潘輝等供認,欠銀屬實,即行措交。阮得烘在省守候追欠之時,復在臬司衙門呈遞一紙,內稱伊在粵見英夷如此猖獗,不過恃船堅炮利,本處戰船力不能敵。該國所造之船,頗為堅厚,皆係甘露鬼子駕駛。如中國給該國王文書,當可代造,不過四百金即造一隻。並稱該國與英夷近無嫌隙,事宜機密等語。臣等隨訪查越南雖素產木植,若造一堅厚大船,亦非數百金所能辦,即造成該船式樣,本地無人駕駛。前督臣林則徐仿照越南製成軋船四隻,內港外洋均不可用,是其明征。又查阮得烘不時外出貿易,本年隻身來粵,並不常住越南,恐非安分之徒,揆其情詞,不過冀懇速為追欠,似無別意。其所稱該國可代造船隻之語,該國王並不知曉。臣等以事關外夷,未敢冒昧,俟再訪查辦理,旋據新會縣稟報,欠項全數交清給領,即飭令阮得烘回國。茲奉諭旨飭查,當即一面飛行廣西撫臣周之琦,一體確實查探,臣等一面密為商核。查越南之於天朝,久稱恭順,聞昔曾戰敗英夷之師,至今兩不侵犯,此特見之前人說部,係嘉慶十三年之事,迄今已閱三十餘年。英夷日見強肆,且與越南未再交兵,故未聞有英夷畏懼越南之語。至其船炮之堅利與否,廣東距越南較遠,一時難得確據。容臣等再為探訪,該國船炮火器果否精於英夷所為,該國王有無至誠效順之意,逐一設法確探密查,並俟廣西撫臣就近查訪實情,是否可行,移知到日,另行具奏。 ○再奏越南軋船情形疏〈兩廣總督祁𡎴〉 十月十五日承準軍機大臣字寄,奉上諭,祁𡎴等馳奏遵查越南國人阮得烘在粵守候追欠,曾於臬司衙門呈稱英夷猖獗,專恃船堅炮利,該國所造之船頗為堅厚,如中國給該國王文書,即可代造,揆其情詞,不過冀懇追欠。現在欠項全清,已經飭令回國。至該國之船炮果否堅利,尚須查探等語,廣東距越南較遠,一時難得確據,自係實在情形。著祁𡎴梁章钜確加查訪,該國船炮火器是否精於英逆所為,該國王有無至誠效順之意,逐一設法探詢確實,即行奏聞,欽此。臣等以此事所關重大,必須查探明確,不敢稍有虛飾,因思現在欽州知州黃定宜,籍隸廣西龍州,其在籍時應有所聞。而欽州地方,又與越南接壤,就近查訪亦易得實,當即據越南夷人阮得烘前在省城所稟之言,一面嚴密飭行該州詳加訪察,一面會同隨時密訪,有常往越南貿易之順德縣民人周彥才,及瓊山縣民人陳姓,現在省城,詳加詢問。據周彥才口稱,本年八月伊甫自越南起身回家,越南現因英夷滋事,亦隨時警備,約造有戰船七八隻,每船三桅,四十餘槳,船用長木直板,船身則以硬木為之,厚五六寸,或七八寸不等,又另有仿造英吉利之屬國新洲貨船約十餘號,亦用硬木製造,皆堅重有餘,而靈動不足。該國銅炮頗少,鐵炮亦不甚大,又該國寓兵於農,其打仗多以象力取勝。但能陸戰而不善水戰。該國由都城出港三十餘里,始為大海,各外國貨船如至該國,議明入港後,該國先將各國船中炮械搬至岸上,代為看守,俟出港時送還。看來越南向恐各國在其本國滋事,並未聞英逆有畏懼越南之說。訪之陳姓所言,亦大略相同。又訪聞現募鄉勇中有炮手林九,其人從前曾被張保招去,後經改過投回,復為良民,曾幫張保與越南打仗,必知底細,隨令管帶鄉勇之可靠紳士密向查詢。據稱越南戰船有金蟹銀蟹之名,如天津來粵貨船式樣,堅牢而不能快駛,其內河船有名牙釵者,長十餘丈,闊二丈,槳百枝亦看風勢為遲速。曾被張保打沉數隻,看來難與英夷對敵等語。又據欽州知州黃定宜稟稱,本籍龍州地方,與現任之欽州,均與越南之東北境毗連。惟距該國王駐紮之富春地方,尚有二千餘里,其海防船隻製作未能深悉。就平日傳聞該國向製巡洋大師船二隻,悉令附近居民合力探取堅巨大木,輸納成造以銅包底,故俗呼為銅皮船,約可載二百餘人至三百人不等。此項船隻,料件雖堅,滯笨不靈,此外復有巡洋小兵船,多用藤篾穿紥而成,俗名藤船,止可坐二三十人或四五十人。其船行駛較便,第遭風撞礁,即行破散,前此該國王令夷官修造巡船,大者幾及數月,小者亦幾一月始竣,是木料雖多,而工匠未見迅速。且查道光二十年間,該國夷目阮廷豪等兵船,在崖州洋面遭風沉船,遞至欽州,轉送回國有撈獲銅炮三位,一重八十餘斤,一五十餘斤,一止三十餘斤。式樣與內地過山鳥槍相似,又聞越南現聞英夷滋事,亦慮擾其邊地,修備防守,該國自去冬添造戰船,至今尚未畢工。時時托人探聽英逆消息等語,又檢閱檔案。道光十二三年間,該國奸民陳加海糾結內地遊匪楊就富等,在夷洋狗頭山嘯聚劫掠,曾經該國以兵力不足,請內地舟師前往幫捕,始能殲厥渠魁,可見該國巡船並不得力。臣等查廣東省雖距越南稍遠,然該國情形節次訪查,大略相同,伏思該國世受天恩,素稱恭順,現在國王阮福旋新受敕封,尤當感恩圖報。如果該國船堅炮利,兵力精強,斷無不竭誠報效之理,而該國王並未表文陳請,亦未呈懇督撫據情奏,其為力不從心,未能與英夷為難已可想見。除由廣西撫臣周之琦就近查訪確實另奏外,所有臣等會同密訪緣由,理合先行具奏。 按:越南兩次擊敗英夷,皆誘其深入內河,而後以小船環攻勝之,非以馳逐大洋角勝也。越南軋船破敵見於《皇清通考》,四夷門並非說部,又見於英夷所撰之《四洲志》。則敵國公論,必得其實,非誇張傳說之詞。謂越南不長於大洋而長於內河,則可謂越南長於陸戰而不長水不可。 卷八十 ◎籌海總論四〈原無今補〉 ○剿夷兵勇約法七條〈兩廣總督林則徐〉 一、夷兵船雖長若干丈,爾等不必看得他長,雖有大炮若干門,爾等不必畏他炮多而大。蓋夷炮惟在兩旁,我師隻要攻其頭尾,譬如頭南尾北,有北風則攻尾,有南風則攻頭。若頭東尾西,亦以東風攻頭,西風攻尾,既占上風,又避炮火。再兼察看潮勢,取其順潮則得勝必矣。夷船吃水多者二丈餘,少亦丈餘,我船吃水不過數尺,自遠處繞轉,必能占其上風,若攻頭則必先打其頭鼻,攻尾則必先打其後艙。後艙有玻璃者,乃其帶兵大官所住,火藥等物皆在焉。此處疊攻必破,破則火藥自發,其舵雖有銅包,但是生銅,炮打可斷。舵斷鼻斷,則全船皆無主宰,且船內拉篷之人,前後最多,若經幾炮轟打下海,則船上無人,不能自動,即大炮皆為我得矣。 一、駛近夷船頭尾,則我船俱須分左右翼,如雁翅行,斜向船頭撲攏,船尾擺開,方能聚得多船,且火器不致誤擲自己幫內。譬如夷船頭東尾西,我船乘西風攻尾,則近左者,船頭應向東南,其近右者,船頭應向東北,大家都用斜勢,則炮火無非擊在夷船,不至反擊自己。其餘俱可類推。此惟在乎舵工轉舵之得力,巧者快者,加賞數倍,並將所得夷船上銀錢鍾表呢羽等物,以雙分給予舵工。若臨時誤事,當進不進,當轉不轉,即將舵工斬首示眾。 一、炮火能及之處,即先開炮,至鳥槍可及,便兼開槍,迨噴筒火罐能及,則隨便用之多多益善,總須擲到夷船,不至誤擲本船為要。其桅上拋火罐之法,應擇兩人,頭戴竹盔,胸前遮小藤牌,係繩於背,其腰仍帶雙刀,並係火繩。一人上頭桅,二人上二桅,皆上至頂,與篷齊為止。其下每桅,兩人拉滑車,將竹簍所裝火罐〈每簍約裝火罐十餘,每罐用藥線四根包以布袋〉,用力拉上,其桅頂之人,即用火繩點著火罐,隨點隨放,此簍放完,彼簍又上,總使夷船上應接不暇,且桅上拋罐,而船頭仍須多放噴筒,如此絡繹不絕,則夷船被毀必矣。即使船未全毀,而火勢既猛,夷人必站不住,我師定可乘勢過船,既過之後則火罐噴筒,皆停止不用。 一、兵勇過船遇夷人便用刀砍,其首級留在隨後統算,不可急獻首級,轉誤要事。除砍夷人外,其船內最要之物,莫如柁車纜篷桅纜鼻頭纜。能將各纜全行砍斷,則船已為我有。又何患銀錢貨物之不我有哉。且得一夷船,所有過船之人應將船上銀貨,一律盡行分給,並別頒重賞總不許於船內先行搶貨,轉誤殺賊工夫,違者照軍法懲辦。 一、我船斜向攻擊夷船頭尾,大抵以四角分計,每角拖船,至多不過容四隻,其大者不過容三隻,即四角合攻亦不過用十二船至十六船攻擊夷船一隻,此外即有多船,亦可分擊他船,不必聚在一處,轉致淩亂。若有時必須多船齊攻,應聽帶兵將官號令〈鼓聲大擂,紅旗招呼,即是集船合攻〉。或有時前隊船斜攻已久,未見得手,則應暫令休息,後隊仍由斜向攏上,但須聽帶兵官號令方準調換,不得擅自退息,違者立斬。 一、瓜皮小艇,應雇三十隻,上裝幹草鬆明擦油麻斤,配火藥十之一二,用草繩捆住,上蓋葵席。船之頭尾各用五尺長小鐵鏈一二條,以鐵環係定其一頭拴大鐵釘,長七八寸,其末須極銳利,船上置大鐵錘二把,使善泅者二三四人,皆半身在水,半身靠在船旁,挨槳以行,妙在甚低,夷舡炮火所不能及。一經攏近夷船,無論頭尾兩旁,皆可貼緊敲釘,將火船釘在夷船木上,將火點著燃起,其人即泅水走開,縱有極大夷船,有此火船十餘隻釘住焚燒,亦無不毀之理。況上面有火罐噴筒,中間有壯勇爬桅過船,下面又有火燒,該夷三層受敵,抵當此一層,不暇兼顧彼一層,安有不授首於我者乎。 一、破敵首重膽氣,膽大氣盛者必勝,況此次殺一白夷賞一百圓,黑夷半之,生擒者視其人之貴賤格外倍賞。是殺得十夷,即得千圓,殺得百夷,即得萬圓。再多者並可得官,何等快樂,即或陣亡,亦可得二百圓賞恤,各宜拚命奮勇,立功邀賞,如有臨陣退後,即刻斬首懸竿示眾。 ○答奕將軍防禦粵省六條 一、水道要口,宜堵塞嚴防也。此時夷船既破虎門,深入堂奧查省河,迤東二十餘里,有要隘曰獵德,其附近二沙尾,兩處皆有炮台。其河面寬約二百丈,水深二丈有零。又曰河西南十五里,有要隘曰大黃𣽸,亦有炮台,其河面寬一百七丈,水深三丈餘尺。若前此果於該兩處,認真堵塞駐以重兵,則逆夷兵船,萬難闖進,省垣高枕,何須戒嚴。乃既延誤於前,追悔無及,今夷船正於此兩處要隘,橫亙堵截,使我轉不能自扼其要,幾如骨鯁之在咽喉矣。惟有密飭近日往來說事之員,督同洋商先用好言誘令夷船退離此兩處,而在我則密速備運巨石,雇齊人夫,一見其船稍退,即須乘機多集夫兵累千,連夜填塞河道,一面就其兩岸厚堆沙袋,每岸各駐精兵千餘,先使自河得有外障,然後再圖進剿。此事不可緩圖,尤不可偏廢。若僅駐重兵而不塞水道,則夷船直可闖過,雖有兵如無兵也。僅塞水道,而不駐重兵則逆夷仍可拔開,雖已塞猶不塞也。塞之駐之,而不堆沙袋,則以兵擋炮,立腳不住相率而逃,仍猶之乎不塞不駐也。此兩處辦成後,應致力於內洋之長洲岡,及蠔墩,最後則籌及虎門,彼處有南沙山巨石可采,如何堵塞容再酌議。 一、洋西大小船隻,應查明備用也。查虎門所泊師船,除沙角失事時被焚十隻外,聞尚有提中營二號三號,大米艇二隻,五號小米艇一隻,提右營二號大米艇一隻,五號小米艇一隻。現停鎮口自應由水師提督,配齊弁兵炮械,以備調用。其虎門以外,附近之水師營分。東則提左營大鵬協平海營碣石鎮,西則香山協廣海寨。現在各有師船若干,配駕弁兵炮械若干,亦應分飭配足報明,候調至省河,有府廠運廠兩處,均係成造師船之所。現在各有造竣師船幾隻,另購堪以出洋大船幾隻,應飭據實開報,並府蓬索杠椇,即日備齊,聽候查驗。再上年府廠改造巡船,及新造安南三板,現在告存幾隻,裝配炮械若干,亦即開明。聽用其招到快蟹船十九隻,現泊何處,此內壯勇若干炮械若干,亦即稟候核奪。 一、大小炮位應演驗撥用也,查此次虎門內外各炮台,既被占奪,所失銅鐵炮位,合各師船計之,不下五百餘尊。其中近年所買夷炮,約居三分之一,盡以藉寇資盜,深堪憤恨,今若接仗非先籌炮不可。而炮之得用與否,非先演放不可。查佛山新鑄八千斤火炮十四尊,僉謂無處試放,殊不知演炮並不必極寬之地,祗須水上備一堅固之船,安炮對山打去,其山上兩頭設柵攔截,必不至於傷人,並須堆貯大沙袋,每袋約長四五丈,寬二尺餘,堆成橫豎各一丈,高七八丈,以為炮靶,對靶演放,既有準頭,而炮子之入沙囊,深至多少尺寸,果否沙可擋炮,亦即見有確憑矣。此十四尊,試過如皆可用,即日運省備防,其餘即於佛山如式再鑄。倘試後有須酌改鑄法之處,亦即就近諭匠遵辦以臻周妥。又番禺縣大堂,現有五千斤夷炮四位,似可撥至離省十五里之雁塘墟,向來演炮處所,亦照前式。堆排沙袋演試,又廣協箭道,有夷炮六位,斤重較小,似可撥在北較場如式堆演。所有來粵客兵,即令該管官帶領輪班演炮,如此則炮力之遠近,炮擋之堅鬆,與兵技之高下,無不畢見,一舉而三善備焉。再前據廣州協趙副將開報該協箭道,並賢良祠現存該用各炮,約五百位,又紅單船,拖風船卸下各炮,亦約有一百位。雖俱不大,然未嚐不可備防。似應分別查驗演放,以便分配各船,及岸上營盤應用,至裝配船兵,宜將船隻駕到將近佛山之五乂口,茉莉沙,瓜埠口等處,分起裝就聽調,庶免疏虞。 一、火船水勇,宜整理挑用也。查夷船在內河最宜火攻,前月經楊參讚,飭備柴草油料鬆香,裝就火船,約百餘隻。聞係署督標中軍副將祺壽,候補知縣錢燕詒等,經理其事,茲隔多日,恐柴草等物,黴濕短少,應飭查明,重加整理,其裝載之船,原隻以備焚燒,固不必堅固新料,但亦不宜過於<曹少>舊,且必須有篷,方能駛風。若專藉一二人之力,猶恐推送遲緩,不能成功。其船約以數隻為一排駛近夷船,則環而攻之,能於各船頭尾係大鐵釘,釘住夷船燃火,使之推不開,拔不去,當更得力,其未用之先,此船宜移上遊,近佛山一帶,裝載完妥,夤夜乘風,與有炮各船,一同放下,隨攻隨毀,諒必有效。又內河東路之菱塘司一帶,另有捐辦火船百餘隻,即某所捐辦也。分段停泊,如需應用,亦可隨時調集,以收夾擊之效,至水勇一項,人人以為必須雇用,惟患其有名無實,前此虛縻雇資,已非一次,除淇澳之二百八十人,係鮑鵬為前琦部堂雇用,聞已散去,可毋庸議外。若〈臬運〉兩司訪雇之水勇一百二十名,聞有董事管帶,應可得用。第未知其船現泊何處,似應查點試驗,又番禺縣張令,原由揭陽帶來壯勇三百名,皆係以鳥槍擅長,每人各有自帶之槍,施放頗準。此一起雖係雇為陸路之用,而上年曾經諭明,肯下船者多加雇資,彼即欣然下船,似宜將此壯勇三百名,作為水戰之用。此外再雇,務須考其技藝,查其底裏,必使層層保結,不任濫竽,並諭明臨陣爭先者,即予拔官,如敢潛逃,立斬示眾,信賞必罰,自足以勵士氣而壯戎行矣。 一、外海戰船,宜分別籌辦也,查洋面水戰,係英夷長技,如夷船逃出虎門外,自非單薄之船所能追剿,應另製堅厚戰船,以資製勝。上年曾經商定式樣,旋因局麵更改,未及製辦,其船樣尚存虎門寨,如即取來斟酌,趕緊製造,分路購料,多集匠人,大約四個月之內,可成二十船。以後仍陸續成造,總須有船一百隻,始可敷用,此係海疆長久之計,似宜及早籌辦。若此船未成之前,即須在洋接仗,計惟雇覓本省潮州及福建漳泉之草鳥船,亦以百隻為率,將其人船器械,一齊雇到給予厚資,聽其在洋自與夷船追擊,不用營員帶領,以免牽掣。仍派員在高遠山頭,瞭望探報,果得勝仗,分別優賞,其最得力者,賞拔弁職,充入營伍。緣漳泉潮三郡,人性強悍,能出死力,既可兼得名利,自必踴躍爭先,較之本地弁兵,顧惜身家者,相去遠甚。至於能在水裏潛伏之人,查本省陸豐縣之高良鄉,饒平縣之井洲,及福建澎湖之八罩鄉,其人多能久伏水中,似亦可以募用。其火攻器具,如火箭噴筒火球火罐之類,亦宜多製備,以便臨陣拋用。 一、夷情叵測,宜周密探報也。查逆夷兵船進虎門內者,在三月中旬探報,有三桅船十四隻,兩桅船三隻,火輪船一隻,兩桅大三板四隻,單桅大三板一隻,其各國貨船,在黃埔者,現有四十隻,自虎門以外,則香港地方現泊有夷兵船十七隻,夥食船三隻,此等情形朝夕變遷,並非一致。似宜分遣妥幹弁兵,輪流改裝分路確探,密封飛報,不得捕風捉影,徒亂人意。其澳門地方華夷雜處,各國夷人所聚,聞見最多,尤須密派精幹穩實之人,暗中坐探,則夷情虛實,自可先得。又有夷人刊印之新聞紙,每七日一禮拜後,即行刷出,係將廣東事傳至該國,並將該國事傳至廣東,彼此互相知照,即內地之塘報也。彼本不與華人閱看,而華人不識夷字,亦即不看,近年雇有翻譯之人,因而輾轉購得新聞紙,密為譯出,其中所得夷情,實為不少。製馭準備之方,多由此出。雖近時間有偽托,然虛實可以印證,不妨兼聽並觀也。至漢奸隨拿隨招,自是剪其羽翼之良法,但漢奸中竟有數十等,其能為之畫策招人,掉弄文墨,製辦船械者,是為大奸,須將大者先除則小者不過接濟食物,即訪拿亦易為力矣。 ○稟夷船克制之法〈江浙委員〉 伏查夷船最大者,長十五丈,寬二丈餘,次者長十二丈,寬一丈九尺,高五層,下三層裝貨,吃水二三丈,上二層出在水面,炮位多者七十二門,次者五六十門不等。炮位安設兩旁,其船頭尾皆高仰,不能安炮,與內地兵船不同。船頭有東丈大斜木一根,一應精巧帆索,均係其端謂之頭鼻,乃一舡之把握,非數十人不能運動,而尾後之柁,機括靈活,隻須一二人便可手撥,與內地之全力在柁尾又不同。大桅係大木三截接駕,並非一木獨豎,駛風能行三面,若迎面頂風,則較內地洋船,尤形笨緩。其桅雖稱堅固,所懸炮位甚小,有警即放桅炮,以為號令,臨戰或仰空飛墮炮子,以警敵人,其實並非攻擊之用。前廣東林制憲用價一萬八千元,購得西洋大號舊夷船一隻,以備兵勇演習仰攻,丈量查勘,具得實在情形,我兵攻擊之法,當避其兩旁,而專注其首尾,緣兩旁不但有炮,且夷兵皆伏艙內,彼能外擊,而我難內攻。惟頭鼻無炮,而挽鼻掌索之夷,均立船面,無所遮護,但能斷其頭鼻,或殺挽鼻夷兵,則全船皆亂不能行駛。我兵迎頭搶上,勢如破竹矣。又舡尾有後樓玻璃窗二面,係船主所居,瞭望之地。其下係火藥艙,亦其要害,若用小船水勇於尾後攻擊,使彼船旁炮位無從施放,而我以火器擲入艙內,則船主等不難一轟而斃,此用內地小船克製大夷船制勝之法。蓋西洋花旗夷及安南夷破英吉利,均係專用小船。去年鄧制憲在廈門,即得力於水勇夾攻其首尾,而林制憲派調師船,兩次接仗,亦係斷其頭鼻,皆獲勝仗。是以夷船在粵,惟遠泊大洋,方敢下碇,至近港口二三十里以內,私販鴉片則船必終夕隨風潮往來行走,不敢停留,蓋恐我小舟水勇乘夜潛襲,天明即返。夷目入夜昏暗不能瞭準,難於施炮抵禦,及至浙江招寶山下,則數大船停泊數月,距岸雖近,無所畏憚,實由浙江不知閩廣設策破夷,未曾出師攻擊之故。若能內河守禦嚴密,再募水勇,乘用內地網船杉板船草鳥船之類,改裝漁販船戶,潛攏夷船,前後夾攻,夷船轉東,則尾隨而東,轉西則尾隨而西,夷船笨大,不如小船之靈捷,夷炮不能及,即賊技無所施。且焚且攻,夜出晝返,則道頭港招寶山之船,何能守留數月,安然無事,誠恐將來夷船,駛入江境,我兵勇未諳攻擊之法,合亟稟請通飭沿海營縣,先購募沿海漁戶水勇,練習火船攻剿技藝,分藏各港口內,遇有夷船駛入內河,即仿用前法夜乘風潮,攻其首尾,使該夷受創,永遠不致窺伺,實於扼要剿堵,大有裨益。 ○陳天津禦夷情形疏〈揚威將軍奕山道光二十三年五月〉 竊五月十一日臣等因逆夷攻陷江蘇寶山縣,飛飭總兵尤渤帶兵改道赴蘇接應,旋接到兩江總督牛鑒來谘,寶山失守,提督陳化成業已陣亡,該督現在退至嘉定地方。連日據各路稟報,夷船由西南外洋駛向東北而去,紛紛不一,現在上海已有夷船二十餘隻。定海道頭等處停泊,及駛出夷船約四十餘隻,陸續在金唐羊山橫水各洋面,遊奕無定。現又據象山縣官稟報,自西南外洋駛來四桅三桅二桅等船十六隻,亦向東北駛去,大約夷船統在八十隻內外。其形長圓不一,並不似一國之船。但逆船既多分竄,沿海迤北各口岸,均屬吃緊。臣等已飛谘各督撫將軍加意防範,至天津海口為畿輔切近之區,年來一切防堵事宜,節經欽派大臣審度周詳,該督及帶兵大臣,定能布置妥善,設逆夷膽敢竄進,必將自取滅亡。惟臣等到浙半年以來,身曆其事,所有該逆伎倆,見聞較為親切,該督等或未能灼悉,謹就所知,臚敘五條,以備防堵之助。 一、天津貨船,皆能直抵關門,逆夷如欲駛近,宜以鎮寧防守為要。凡係商漁船隻,皆宜聚於關內,勿使出入,免致奪我船隻,資為逆用。且凡通海港汊,及偏僻小路,均宜派人稽查堵截,毋令一人來往,以斷漢奸傳遞消息,接濟糧食,並令府城內外各居鋪,連環取保,其廟宇等處,概不許容留閑人,庶不致造作浮言,搖惑眾心。 一、江浙地狹路仄,難於布列陣勢,不得不於沿海近海之處,安兵防堵。北方地勢寬展,盡可於逆夷火炮不及之地,扼要安營,並於高阜處搭設高架,遙為瞭望,以次傳報。該逆惟恃船炮,如欲豕突上岸,彼之大炮一時不能運動,我兵用抬炮連環轟擊,較為得力。 一、沿塘築土墩,不甚可恃,逆炮力猛有準,不過一二炮土墩便已坍塌,其逆炮大半自桅頂施放,憑空下擊,我兵雖藏伏墩內,仍不能避,或於營外建築土城,庶可避其火箭。 一、逆夷聲東擊西,是其慣技,每當槍鋒相施,煙焰迷漫之際,彼必多方從背後及兩旁繞出,或衝營陣,或截營盤,我兵腹背受敵,遂不得手,是宜先將各處小路,設法截斷,或撥兵瞭望堵築,並加意防守營盤,自不致有顧此失彼之虞。 一、北方地勢既曠,逆夷登岸,必以大隊攻撲,我兵即須以大隊迎敵,該逆總以五人魚貫一排,腰插手槍尖刀,背插火箭,其鳥槍以四杆輪替為首者施放,第五人裝藥,以次傳遞,聯絡不絕,我兵於正麵攻剿之外,尤須於遠處多伏馬隊,兩旁橫衝其陣,彼必自亂。並查逆夷慣用炸炮,我兵易致受傷,如臨敵之際,地勢寬展,宜各以數十人分作數隊,庶彼炸炮落於空地,不致每發傷人。 以上五條,請飭下直隸總督,及帶兵大臣,酌議辦理,或於防剿事宜,稍有裨益。 ○請推廣文武科試疏〈兩廣總督祁𡎴〉 竊臣於上年欽奉諭旨,著就所屬文武員弁,勤加訪察,如有才能出眾,民心愛戴,及洞悉夷情深通韜略者,隨時酌量海疆地方何人與何地相宜不拘資格,即行奏請升調,候朕擢用等因。欽此。臣因留心體訪,廣東文武各官,凡久於其任者,均尚可熟悉夷情,而深通韜略者,實難其選,已將無員可保緣由另摺覆奏。伏思內外文武臣工,多以科甲為策名之始,文場鄉會試第三場,試以對策,武場鄉會試內場試以默寫武經。主司果於是取人,士子果於是考究,本足以覘實用祗以相沿日久,不免視為具文。其弊由文試惟重製藝聲律,武試惟取命中挽強。士子以後場無足重輕,漫不經心,相率流為剽剿抄襲,徼幸進身,迨服官以後,無暇講求。文則止論錢穀簿書而不知經濟。武則僅講弓馬騎射而不習韜鈐,循分供職即可晉秩除官,猝然有事之秋,所學非所用,是猶不識藥性醫方而責以衛生切脈。不習規矩律呂,而責以製器和音。何能程功奏效。今但請文武兩科,申明功今尚恐積習既深,仍屬有名無實。臣愚以為有文事者不廢武備,今將於武備收得人之效,即須就武備開取士之途。似宜於奉行成法之中,微寓變通考選之製。如文試第三場策問五道,請定為五門發題,曰博通史鑒,曰精熟韜鈐,曰製器通算,曰洞知陰陽占候,曰熟諳輿圖情形。令士子報名應試時,照從前本經之例,於冊內分別填注,考官仿元人經疑,以兩書異同,設作問題,果能貫通闡發,而首二場文藝尚屬平順者,即一律中式,蓋經學已於二場發題考試,則發策不必復問。史學則於古今成法無所不該,是征器識,其餘四門,若兵書則通水戰之陣法,圖誌則通外域之夷情。並足裕遠謨而操勝算,至武試除默寫武經外,請添問策一道,分韜略技藝火攻水戰四門。仍如文試,令該生指項注冊,入內場日亦舉以為問,所對不必深論文理,亦不必限字數。如能各就所習,確鑿指陳,而騎射與膂力尚屬合式者,亦一律中式。仍請欽派大臣於文武二科試策,核實磨勘,以免剿襲之弊。如此認真遴選士子自必爭自濯磨,恐一時難以舉行,請自下屆鄉會試為始。數科之後,月異日新,人才或可期輩出,或將謂現行鄉會試策問固已周備,何必專限五門,使易於懷挾幸獲。不知求全責備,淹貫為難專門名家,請求較易。現行名雖美,其優者僅以考據見長,餘多臨時敷衍成篇,毫無實濟。若各就專門之學,主司臨時就其諸說之可疑者發問,又何從揣摩懷挾,或又謂以此取人。恐蹈能言而不能行之弊,然能言而不能行者,固所必有斷無不能言而能行者。課虛責實,未嚐不可,拔十得五,又或謂兵法占驗,理宜秘密,且術數及拳棒教師,向例所禁,不可以入於策問,然此所以防奸宄而非所以待秀良。且以跅弛不羈之才,收入彀中,俾就範圍,而效驅策,似亦收攬人才,免入歧途之一道。以上三說,皆不足慮至現在文武官員,雖一時未能得人,然文職微員,及武營末弁雖保,無因職分卑微,不能上達,以致無所表著。並士民人等伏處草茅,即有奇才異能,因不攻舉業,無由效用,未免向隅。考唐宋以來,廣設科目名臣接踵,可否將博通史鑒五門,分立五科,特詔舉行。無論現任致仕大小文武職官及軍民人等,準以所業由該地方官申送督撫考校,如所言足資采用,及技擊精強,即行分別谘明吏兵二部,調取入京,詳加考試,選其才具真實者,奏明引見,分別酌用。如此鼓舞振興,庶不致用非所學,日起有功,可以稍慰我皇上遴選才能,整飭戎政之至意。 案:韜鈐火器等門,施之於沿海閩粵可也。或文鄉試照舊專,於沿海武鄉試推廣數門可也。此奏欲通行於十七省之文鄉試,故為部議所格。 卷八十一 ◎夷情備采一〈原無今補輯〉 ○《澳門月報》〈論中國道光十九年及二十年新聞紙,兩廣總督林則徐譯出中有四條,曾附奏進呈〉 中國人民,居天下三分之一。地廣產豐,皆土著。少習駕舟之事,才藝工作甚多。我皆不奇,所最奇者,惟中國之法度,自數千年來皆遵行之,在天下諸國中或大或小,無有一國能有如此長久之法度也。額力西國之梳倫,與孔夫子同時,各立法度。然額力西國已經數易其主,法度亦多更變。羅問國亦在孔子之時,當日強盛,平服天下一半地方,然今所剩之地甚微少。阿細亞西邊諸國,前曾強盛過,迄今衰敗,變為曠野。而今中國仍遵行其法度。現今西方諸國皆立國不久,隻欲以兵戈相勝,一國欺奪一國。皆因其法度規矩不定,不遵約束也。中國非無變亂,不過暫時受害。乃有一主,即復統一如前。即平服中國之金朝元朝,必用中國之風俗律例。此可謂勝中國以力,而中國反勝之以文也。中國法律與由斯教之法律相同,中國人與外國隔別,又不習以兵火剿滅鄰國,以為自己係上等之人,由斯教亦自負上等人,而遵守摩西士之法律,嚴拒外國人,正與中國同,皆是保守自己免雜風俗。正似羅問國加特力內之教,師終身不娶,不作差事,努力扶持教法,至耶穌一千年時,遂令通歐羅巴俱行遵敬此教。羅問教內之規矩,亦極嚴肅,其治罪之律例,正與中國律例相等,故中國惟自謂王化之國,而視外國皆同赤身蠻夷。 若論人民之多,即無一國可與中國比較。即如俄羅斯有一百四十一萬四千四百四十六方里,城池亦寬大,人煙亦稠密,然戶口不過一百九十二萬五千名。而中國隻湖廣地方,寬不過十四萬四百七十七方里,即已有戶口四千五百零二萬名。佛蘭西地方,寬有二十一萬三千八百三十八方里,戶口三千二百零五萬二千四百六十五名。而江南地方寬九萬二千九百六十一方里,戶口即有七千二百萬名。歐色特厘國,寬二十五萬八千六百零三方里,戶口三千二百一十名。中國河南山西兩省寬十二萬方里,戶口即三千七百零六萬名。英吉利國寬十二萬七千七百八十八方里,戶口一千二百二十九萬七千六百名。廣東一省寬不過七萬六千四百五十五方里,戶口即有一千九百十四萬七千名。是中國一省即可抵西洋三大國之人民。俄羅斯設立陸路兵丁六十萬名,佛蘭西陸路兵丁二十八萬一千名,歐色特厘陸路兵丁二十七萬一千名,英吉利國陸路兵丁九萬名,在中國設立陸路兵丁七十六萬四千名,在數國之中為最多。惟論及中國海上水師之船,較之西洋各國之兵船,則不但不能比較,乃令人一見,即起增恨之心。 中國不肯與外國人在海面打仗,惟有關閉自己兵丁在炮台內,又斷絕敵人之火食,此或者是最好之法,亦係將來必行之法。然此法實難行,蓋因各處人煙布滿,居民隻欲賣火食,所以在尖沙嘴銅鼓洋各處,火食亦甚易得。但要好待土地人方好,或者中國必用舊時待鄭成功法子,將其沿海各岸人民,驅入三十里內地,不遵命者殺。我思此法今亦難行,因遍處海岸皆係富厚城池。當日所以能行者以開國得勝之兵威也。 中國之火槍,係鑄成之槍管,常有炸裂之虞。是以兵丁多畏施放,中國又鑄有大炮,每一門可抵我等大炮四十八門。尚有許多大小不等炮火,惟中國隻知鑄成炮身,不知作炮鏜,且炮身又多蜂眼,所以時常炸裂。又引門寬大,全無算學分寸,施放那能有準。又用石頭鐵片各物為炮彈,並用群子封門,子皆粗笨無力。兵丁或以五人十人為一排,百人為一隊,不同我國分派之法。又中國兵丁行路,亦不同我等隊伍密密而行,皆任意行走,遇緊急時,誰人向前,趨走極快者,即是極勇之人。中國兵丁,多用兵丁之子充之,以當兵為汙辱。凡體麵人不肯當兵,其錢糧甚少。遇征調便乘機勒索虜掠,居民見兵過,無不驚懼。由行伍升至武官,隻要善跳善射,並無學問。尤要有銀錢,就可買差使買缺推升,各省皆然。現在中國人買甘米力治船,又要扣留黃旂兩船入官,此事不久,可見一番新世界。今暹羅安南,亦學別國製造兵船,故中國亦用此法。然有兩種阻礙,一係中國水手愚蠢,難得明白精熟之人,必尋別國之人方會駕駛。一係工價太賤,若雇外國人不敷養贍,不肯為中國用。安南國船亦仍照舊製,隻比中國師船稍好看,然亦不甚利便。暹羅國尚有西洋式樣船數隻,不過用以貿易,況其船艙製造不好。現在都魯機人曾有西洋人指點裝造好船樣,然總不及歐羅巴。若中國人欲學外國之式製造師船,必尋外國人指點如何駕駛。凡有外國人肯為中國人所用者,初時必定應許多少工價,各樣恩典,迨後定必被驕傲官府,騙其工價,並且淩辱。如荷蘭人在日本國,務與西洋人相反,事事遵從日本法律,並助日本國捕陷西洋之人,畢竟得何好處。現在荷蘭在日本之貿易,已減至兩隻船而已。 西洋人留心中國文字者英吉利而外,耶馬尼國為最,普魯社次之。順治十七年,則有普魯社之麻領部一士人,著書談中國,現貯在國庫內。又有普魯社之摩希彌阿部落教師,亦曾譯出中國四書一部。又有普魯社之般果羅尼部落一名士曰阿旦士渣,著書論中國風土人情,但用其本國文字。嘉慶五年間,有人曰格那孛羅,熟諳中國文字,但恃才傲物。又有耶馬尼國之紐曼,曾到廣東回國,著一書論佛教,一書論中國風土,將帶回許多書籍,與耶馬尼諸國人考究,又翻出《詩經》一部。又有力達者,著《中國地理志》一本,說中國如極樂之國,令耶馬尼人人驚異。又有耶馬尼之包底阿,現在佛蘭西國雕中國活字板,普魯社人亦出財助成其事。又有歐色特厘阿一人曰庵裏查,亦著一書論中國錢糧。 又曰:中國官府,全不知外國之政事,又不詢問考求,故至今中國仍不知西洋。猶如我等至今未知利未亞洲內地之事。東方各國,如日本安南緬甸暹羅則不然。日本國每年有一抄報,考求天下各國諸事,皆甚留神。安南亦有記載,凡海上遊過之峽路皆載之。暹羅國中亦有人奮力講求,由何路可到天下各處地方,於政事大得利益。緬甸有頭目曰彌加那者,造天地球、地裏圖,遇外國人,即加詢訪,故今緬甸國王亦甚知外國情事。中國人果要求切實見聞,亦甚易,凡老洋商之曆練者,及通事引水人皆可探問。無如驕傲自足,輕慢各種蠻夷,不加考究。惟林總督行事全與相反,署中養有善譯之人,又指點洋商通事引水二三十位官府,四處探聽,按日呈遞,亦有他國夷人,甘心討好,將英吉利書籍賣與中國。林係聰明好人,不辭辛苦,觀其知會英吉利國王第二封信,即其學識長進之效驗。 道光十七、八年,澳門有依濕雜說,乃西洋人士羅所印。由英吉利字譯出中國字,以中國木板會合英吉利活字板,同印在一篇。序雲數百年前,英吉利有一掌教僧,將本國言語,同納體那言語同印,今仿其法。所言皆用中國人之文字,此書初出時,中國人爭購之,因其中多有譏刺官府之陋規,遂為官府禁止。中國居天下人中三分之一,其國又居阿細洲地方之半,周圍東方各國,皆用其文字。其古時法律經典,皆可長久,其勇敢亦可與高加薩人相等。性情和順靈巧,孝親敬老,皆與歐羅巴有王化國分相等。惟與我等隔一深淵,即是語言文字不通。馬禮遜自言隻略識中國之字,若深識其文學,即為甚遠。在天下萬國中,惟英吉利留心中國史記言語,然通國亦不滿十二人。而此等人在禮拜廟中,尚無坐位,故凡撰字典撰雜說之人,無益名利,隻可開文學之路,除兩地之坑塹而已。 ○《澳門月報》二〈論茶葉〉 貿易中貨物之利於人,並利於稅餉,舍茶葉外斷無勝於此者。中國每石茶葉收稅餉二兩五錢,又洋行會館各費,每石抽銀六員至九員不等。先日公司與洋商交易時,每石茶葉納餉並費皆係六兩七錢,比今減少。除中國省城稅餉外,海中沿途尚有關口七八處,亦須俱納稅餉,俟到英吉利國,每棒稅餉又納銀三錢七分五厘,統計茶葉稅餉較之原值已加一倍。再加水腳各費,運至英國賣價,與武夷山買價,豈止加數倍耶。惟米利堅國稅餉減少,故各埠茶價較賤。 茶葉銷用極廣,故我等於各地盡心栽種,欲敵中國獨行之買賣,印度之阿山地方出茶,僅敷本地用度。後人於阿山上面尋出地方栽種茶樹,近已裝茶出口。道光十九年蘭頓已有阿山茶葉,均以為奇。其茶小種有三種,白毫有五種,後經茶師考察,此茶有傷原性,致有煙氣苦味,皆由工人製造不善,須得盡用中國工人栽種,即與武夷無異。近年荷蘭亦於所屬葛留巴用力栽種,道光十八年已有兩種茶葉。因此島福建人居半,故所種茶樹茂美。此外如新埠等島,及西洋之沒拉濟爾亦用心栽種,徒費工錢而地土不宜,今皆廢棄。 英吉利之外,米利堅人銷用綠茶最多。一千八百三十三、四兩年〈道光十三四年〉,米利堅船由中國裝出茶葉不下一千八百六十八萬八千五百三十三棒,從前並無此數也。歐羅巴內地銷用茶葉以荷蘭俄羅斯兩國為最,荷蘭每年要銷二百八十萬棒,耶麻尼每年銷用一百八十萬棒或二百萬棒,佛蘭西在廣東出口時茶葉雖多,然沿途分售,及到本國進口時數已減少,隻銷二十五萬棒。然隻用之以作醫膽經之藥材。因佛蘭西酒多便宜,故不甚銷中國之茶也。俄羅斯茶在北邊蒙古地方買去。在一千八百三十年〈道光十年〉,買去五十六萬三千四百四十棒,在一千八百三十二年〈道光十二年〉,買去六百四十六萬一千棒,皆係黑茶。由喀克圖旱路運至擔色,再由水旱二路分運娜阿額羅,其黃旂船綏領船普魯社船所運茶葉皆不甚多。其印度各埠銷用之茶,每年有英國六七船前去售賣,其阿支比拉俄各島中茶葉係中國福建商人裝出販賣。中國人海船放到蘇祿、文萊、路哥尼阿、新奇坡附近各處,係順西北風駛去。英吉利人亦有在新奇坡買中國茶回國者,其茶均是上等。現在各島每年銷茶之數,年增一年,總而計之中國每年出口之茶葉有七千餘萬棒,與鴉片貿易可以抵對。 現在中國人阻止貿易,致我國人皆盡心在東印度之阿山地方栽種茶葉,前此雖亦知其地宜茶,尚未甚盡心,今已奏聞蘭頓本國,請免賦稅,奉到示諭,設法鼓勵。今已做出茶葉百九十箱,若更加多本錢,可以多種百倍也。近日英吉利攻服模定地方,其土亦宜茶,再請中國工人製造,即可得利。聞阿山茶樹第一年每株可值先士六七個,自此遞年加增,及至六年後,即遞年減少,約計五萬二千六百忽,地方每年產茶可值勞碑銀二百二十個。 我國王以小呂宋耕種不甚起色,下令凡有農器進口免稅。凡有人肯栽洋靛等貴物,議公項如何獎賞,又肯墾荒栽種各物之人,如何賞給,令各官商議定奪。若有兩家合栽架非樹數至六萬株者,給頭等賞銀八千員。四萬五千株者,給次等賞銀六千員。三萬株者,給三等賞銀四千員。並於架非出口時免稅。凡栽種桂皮茶葉桑樹者同之。凡栽種椰子樹者,較架非樹三等,每等加賞二千員,其栽玉桂丁香者,賞格較架非樹加倍。凡栽種洋靛及糖蔗,及以上各樹之人,準其自開鬥雞場,永不納稅。現在中國人,及印度人,本地人會合不過二十家。其耕種產業,上好糖不過二萬棒,或產洋靛不過一萬棒者,方其栽種時即不收地稅,若有人代官府盡心耕種各樹,五年之後,不但免其地稅,並將五年內所納稅餉,加三倍給回。 ○《澳門月報》三〈論禁煙〉 鴉片製造,一在八達拿,一在默拿〈皆孟阿拉地方〉。而孟阿拉各官設法加工,總要引中國人嗜好此物。在加爾吉達〈孟阿拉首部落〉稅簿上,即可查出。每年鴉片到中國多少,到別處多少,無不列明。近來六年間,孟阿拉出產七萬九千四百四十六箱,內有六萬七千零三十三箱到中國,故鴉片乃是中國最銷流之物。今將其數目開列於下。一千八百三十三年〈道光十三年〉,中國七千五百九十八箱,各處一千八百一十箱。三十四年〈道光十四年〉,中國一萬二百零六箱,各處一千七百九十箱。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中國九千四百八十五箱,各處一千五百一十箱。三十六年〈道光十六年〉,中國一萬三千零九十四箱,各處一千七百五十七箱。三十七年〈道光十七年〉,中國一萬零三百九十三箱,各處二千二百十三箱。三十八年〈道光十八年〉,中國一萬六千二百九十七箱,各處三千三百零三箱。此但係孟阿臘一處鴉片數目。除孟邁等處所發賣在外,每年印度所收鴉片稅餉,自五百萬至一千萬員不等。故巴厘滿遂以印度為屬,國中之第一,以近來論之,鴉片運到中國者,從古以來實無多過於今日,總因孟阿臘官府貪心所致。故孟阿臘港口貿易,較之孟買尤大,計所納稅餉多於地租,每年解至英國之銀,約六十三萬九千棒〈合三百一十五萬員〉。連存留在印度以及各官所用之銀,大約有二百萬棒〈合一千萬員〉。故英國受鴉片之利益不少,亦以此招中國人之忌。 在印度鴉片之稅,英國多年得孟阿拉地稅銀四百二十二萬九千七百十二員,地稅外又征收餉銀,現在常例外,再加四款稅餉。第一款種波畢之時,即須上稅。第二款波畢成熟之時,以估價之多少上稅。第三款於取波畢汁之時,亦須上稅。第四款於出口之時,又要上稅。合計收餉銀連地稅,共收銀九百六十八萬四千餘員。除公司貿易外,餘地皆禁止不準栽種,以免走私漏稅之弊。但除英國所轄地方外,他國亦有出產鴉片者,如麻爾窪地方亦種,波畢且製作好,價值昂。先年麻爾窪鴉片有公司包攬時,三分中隻有一分由孟邁出口,二分由布路亞國所轄之拿孟出口。及近二年去此包攬貿易之後,今卻有十分之九由孟邁出口,隻一分由拿孟出口。因此英國逐年得孟邁鴉片稅餉銀百萬員,此法度之好無窮。故今鴉片之稅餉,在英國實在難去。 一千八百年間,中國準鴉片進口,以藥材上稅,及後奉旨禁止,而廣東官府仍準鴉片躉船長灣在黃埔,距省有十二里。至一千八百二十年,鴉片進口太多〈道光二年〉,故令躉船出口,不準灣舶黃埔。由是灣零丁洋及澳門急水門等處。又議定規銀每箱若干,自總督衙門以及水路文武官員皆有之。惟關口所得最多,或在船上來取,或在省城交收,皆逐月交清。亦有將鴉片準折,每次自一箱以至百五十箱為止,卻無定數。此走私之光景,著實可痛。正猶西洋人好飲辣酒,都魯機及印度無來由人好食生鴉片,皆害人性命之物,而爭食不已,以致印度及麻爾窪〈亦印度自主之國未屬英吉利者〉,各相爭種。若想印度人不栽波畢,除非中國人不食鴉片。若想中國人不買鴉片,除非印度不栽波畢,二者皆所不能。 鴉片乃印度各官養成,後又得巴厘滿甘文好司示諭允準。而印度之官利其稅餉,於二十年間,每年有七百五十萬員稅餉。近來數年已至一千餘萬。在英吉利屬國中最為資財之藪。自廣東公司散後,其公司之人,即作鴉片買賣,又將賣鴉片之銀買茶葉回國。而英國之茶葉餉亦甚大,故國中所受鴉片利益不少。今義律繳銷二萬餘箱,如此英國豈不破費一千二百五十萬員。此刻我等可為販賣鴉片之人賀喜,緣鴉片買賣,原是一件就要崩倒極危險之事。久在其頭上,西邊之善人老實人,久已為之痛哭。茲竟如此平安收場,實意想不到,故我等為其喜不可言。 前在一千七百三十七年〈乾隆三年戊午〉,帶來鴉片不過四千餘箱,前時鴉片準納稅進口。至一千七百九十六年,才禁止〈嘉慶元年丙辰〉。一千八百三十六年〈道光十六年丙申〉,又欲如前納餉進口,奏而未允,其時已多至三萬餘箱。因恐外國以鴉片易換紋銀,又必多開銀礦,致竭中國之財源。中國乃天下生齒繁盛出產最豐之國,若以鴉片易紋銀,猶如拔取其國中之精華。如中國之縐紗,佛蘭西之小帶及煙葉皆英國所禁,又如英國之疋頭,為陷麥所禁〈陷麥乃耶馬尼國部落〉。中國禁鴉片,猶如佛蘭西之波利稔王禁英人不準至本地貿易相同。雖是嚴禁,皆不能行。緣鴉片躉船泊在外洋,外國人未嚐自帶進口,係中國走私船執其所買之鴉片單,駛至躉船,憑單交土。而中國人帶進內地者,用重銀賄賂官府,求其佯為不知,所以有鴉片貿易罪過論。係地爾窪於一千八百三十九年〈道光十九年〉在蘭頓所作,以為不獨壞中國人之風俗,且使中國人猜忌英吉利人,令兩國通商事情有礙,且有走私之惡名。 特爾達說零丁洋係中國荒地,並無兵房營泛保護,可以任外國人停泊。然憶在一千八百二十八年,娜威額達船上水手為人所殺,中國亦將凶手捉獲施刑。又一千八百三十五年,英吉利多羅頓船被劫之事,亦係一件證見。是中國人在相近自己海岸上,施行其政治,以保護他國之旗號。故亦可在彼處地方行其所立之章程,不得謂在零丁洋面販賣鴉片,係合法之事。隻好說販賣鴉片之船隻,比中國水師船布置更好,格外堅固而已。 鴉片貿易,英國人帶至中國,每年約有一千二百餘萬棒,銀計六千餘萬員。鴉片係印度之波畢所作,即如我國比酒仁酒係薏仁所作。墨蘭地酒係額立所作,皆惡酒也。有智之人,恐受其害,多不敢飲而飲葡萄酒白酒。然飲仁酒比酒之人,亦不能禁絕。如英國人要彌利堅人除去黑奴,及要俄羅斯人除去其耕田之奴仆,並要中國人除去婦人裹足之事,改換其法律,準人遵從各樣教門。懲治溺死兒女,待外國人如本國人等事,中國其肯從之乎。又如英國禁止濃酒之事,其始斯葛蘭愛倫蘭墩銷售濃酒,其酒稅為國中稅餉之最,其後因濃酒害人,加重其稅餉,俾其昂價則窮人飲之者少,乃走私日多,飲者亦日多,徒漏稅餉而無益於禁酒。當英吉利國王渣治第一管國時,定例每棒濃酒收稅餉,時令兩個半隻準領牌零賣不準開設館。又出賞格,凡有一小杯酒未納足稅罰銀一百棒,給與報信之人。讀此例者,皆滿身汗流。凡有身家之人,皆知禁止。而濃酒貿易,遂落於下等不堪之人。此等人無產業可罰,放膽走私,且將報信之人滿街驅逐。兩年間積案萬有二千人,每年國中銷流濃酒,尚不下五千六百萬棒。一千七百四十二年,始仍準人領牌開濃酒館。減少稅餉與中國禁鴉片事無異。 中國人若以鴉片貿易同英國講論,英吉利國王定肯禁止。販運鴉片到中國,即印度栽種波畢之事,亦定可停止。而栽種別物,國家之稅餉,及眾人之利益,仍可再得。況現在鴉片貿易不十分大行,以致各處貿易利息,亦皆減少。看此時勢惟有等候中國之事情定奪而已。今將繳與中國及存下鴉片之數目,開列在下文。義律繳與中國鴉片共計二萬零二百八十三箱,值魯碑二千五百萬個。麻爾窪存舊鴉片一萬二千箱,值魯碑七百二十萬個。存新鴉片二萬三千箱,值魯碑一千一百五十萬個。孟阿拉存舊鴉片八千箱,值魯碑三百二十萬個。孟阿拉新鴉片二萬二千箱,值魯碑八百八十萬個。總共值魯碑五千五百七十萬個,該五百五十萬棒有奇。 方繳鴉片時,義律立意賠補之,給與各船收單,並問各人要在印度收回鴉片。抑或要會單在國庫內收銀,時鴉片客商,皆願得會單回國收銀。義律遂寫會單十七張,寄與國中管庫官支銀,並付回國中文書,限十二個月,由本國庫給還所繳鴉片之價。今年廣東圍公司館勒繳鴉片之事,正如我英國監禁佛蘭西使者在炮台上,因我等關口官府,聞佛蘭西使者在近哆窪地方,攜佛蘭西小帶上岸,故將佛蘭西使者監禁,待他繳上違禁貨物後,方才釋放,與今廣東事一樣。 聞義律望國王之命四個月即可回來,必待接到回信,方準船隻進黃埔。近日所到之依裏沙士地挖船,係八月初二日〈中國七月十三日〉自蘭頓開船,雲廣東繳煙之事,蘭頓於七月十三日〈中國六月二十日〉即已知道。國中之人皆搖動。自律衙門及甘文好司之官府,俱各相問,尚未接到義律之信。蓋義律之信,係交阿厘爾船帶往蘭頓,大約總要十月間〈即中國九月〉才能到。又有蘭頓所接孟邁及中國商船家信,說及繳煙之事,英國各皆警動即買賣亦不甚好。銀鋪利錢長至六分,又向佛蘭西銀鋪借銀四百萬棒,又向花旗銀鋪借銀八十萬棒,交與銀店支發。真是從未聞過如此之緊。茶葉價長至加二分,而各莊茶葉尚不肯賣,所有東邊貨物逐一長價。 十二月到蘭頓之茶七萬包,當賣去五萬八千包,存下一萬二千包未賣,所存下之茶,內有一半係帶茶葉進口之人貯起,奈價甚高,賣出之茶葉比十月間價更貴。後因買者日少,價錢漸已減落。前月十六日接得印度信來說,自七月間廣東已將英國貿易停止。遂致茶葉價值又復長價,至前月下旬,傳說國家要與中國打仗,茶葉價更增長。自後市上賣茶之人,皆囤積不賣,買茶之人,到外購買,毫不能得,以致下等之黑茶綠茶,亦如常時好茶,並工夫茶一樣價值。 中國圍守夷人繳煙之信,七月三十一日〈即六月二十一日〉已到蘭頓之因底阿好司都內各衙門,及貿易店銀店俱有擾亂。是日在蘭頓天色昏慘,米價亦昂貴,國中甚苦缺銀,銀價即已增長。湖絲前時價值不好,現今已大改變,所有茶葉盡皆起價,蘭頓各物件無不昂貴。在此季內,孟邁地方,要到中國鴉片棉花,存下未去者,共計虧銀六百萬棒,真是大有害於利益。若再遲延不理,必倒塌許多貿易,地方窮困。 中國與英國貿易,而英國庫中每年所得之稅餉,不下四百五十萬棒〈約一千五百萬員〉。若一經停止,數月之間國中定必困乏。前時有公司時,各大班亦常慮及停止貿易之事,常要蓄積茶葉,以備兩年之需,因散公司後,即無茶葉存蓄。緣散商貿易,茶葉到國立圖即銷,何能存積。現在英吉利,並米利堅二國,亦已鼓動禁鴉片,並即出告示定販鴉片及食鴉片之罪。又出賞格求人做極好之告示,以禁止鴉片,又有鴉片貿易罪過論,係地爾窪於一千八百三十九年〈道光十九年〉,在蘭頓所作。以為鴉片不但壞中國人之風俗,並令中國人猜忌英吉利人,令兩國通商有嫌恨,現在有許多仁愛之人,立為一會,欲禁止此貿易。其哲付裏士,係此會著名之人。在孟阿拉建立醫館,同律山頓及沙渣治士當頓,共立此會,欲先講明與眾人,感動其良心,然後遞稟回國。求律好司甘文好司及巴厘滿衙門,各官府助理此會立定章程,必要巴厘滿開口,分付東印度公司禁止不準栽種鴉片,方可禁止,變作他項正經貿易。 蘭頓新聞紙內載雲,律士丹合遞一稟,講論中國停止貿易,皆由鴉片犯禁起見,請國王將鴉片貿易停止。中國人禁止鴉片,係為風俗政事稅餉,外國人即應遵其法律而行,現在眾人皆說中國官府受規不管,禁止有名無實,又說中國拘禁我等使者,殊不思受規乃官府之事,而朝廷一知立即究辦,安得說禁止有名無實。況義律並非使者,不過係代理人而已,若按英國律例,即應按各客商所有之鴉片,更加三倍罰銀。今中國不過隻將其鴉片收繳而已,然因致累我國正經貿易,亦受虧缺,所以不能任人再賣。 我等自知以鴉片貽害中國之,故為中國人所憎惡,常欲自解於中國,因思惟醫道有益於人,於嘉慶十年有醫生俾臣者,至粵教種牛痘一年,收所種小兒數千。道光七年有醫加厘赤者,在澳施設眼科,五年中醫愈華人四千餘。費去施藥銀千有八百餘棒,皆眾人捐助。道光十五年,復有彌利堅國名醫伯駕者,亦開外科,數年間醫愈七千餘人。一切下證皆來就醫,其餘輕證難以數計。所費銀亦三千兩,亦眾人捐助,此皆伯駕不貪利,不厭煩,一片誠心所致。 卷八十二 ◎夷情備采二○《澳門月報》四〈論用兵〉 現在蘭頓國都中,有助官兵要打仗者,有助民人不欲打仗者,爭論三晝夜,決以紙鬮,各大官得九分戰鬮,方免爭論。現在東印度英國屬地及國中各部落,已出令各船裝定軍器,往東印度會合,又甘文好司分付,不準擾害中國地方。又雲打仗之事,宜長久不宜短速,試問我等應將鴉片拋棄乎,抑與中國長久打仗,以保鴉片乎。看來中國究沒有行過一事,足為我國攻打之故。 中國海島約分三段,一廣東海島,其最大者在省之西南,其省之極東,即有南澳。若論泊船適中之地,莫好過尖沙嘴。二福建海島,大者曰台灣,甚是富厚,有淡水、雞籠二港口。其對麵彭湖地甚瘠瘦,然為台灣必要之區。次即海壇,不及二島之大,然人民居彼甚多。三浙江之海島舟山,甚小然形勢甚好,以之作貿易,必更興旺於別處。因係中國中央地方如寧波、杭州、上海、蘇州等處,往來必由之路,故亦緊要。我等若得如此一處地方,在彼立定,再得一處如新奇波海岸,可招集鄰近地方到來貿易,又必其地所產足敷居民之用,且為貿易來往必經之港口,則所獲利益不少。 廣東謠傳中國官府欲將省城外房屋拆毀以為城池之保障,此不足信。廣東省城高有十忽,周圍亦有炮眼,並無城濠,如歐羅巴各國無城牆之部落一樣。凡工作手藝棧房貿易,多在城外,較城中更為蕃庶,豈能盡行拆毀,若行此法,則受害之人更多。 道光己亥十一月〈即中國九月三十日〉,新聞紙曰:得忌喇士船主遵義律之命,去攻打九龍山炮台,正在出力時,已經衰敗,被中國打退。又另有三板幾隻,趕前幫助,亦皆退回,陸續歸尖沙嘴。次日又預備有軍器之杉板船,再去攻打,眾船至亦皆覺得昨日之敗,若不報復,英吉利旗號必定受辱。於天未明時鼓勇而去,豈知所預備之事,皆屬枉然。是日又收回尖沙嘴,義律此事辦理大錯,無一件錯事可以比之。諸事軟弱,可悲可憐,此舉原係保護我國旗號之體麵,及我等自己之聲名,理應極力攻打燒毀師船,拆毀炮台,以除所受之淩辱,今卻如此收煞,我笑義律意見錯又能忍受也。 道光己亥九月十二日〈即八月初五日〉,有大呂宋墨爾咩那兩隻桅船,灣泊在潭仔。清早五點鍾時,被中國數船攏近,似是兵船,呂宋水手即扯起旗號,不久即見有兩火船駛來,水手即放碇煉以避火勢,後又有大艇兩隻,一在船頭,一在船尾,縱火大燒時,又有許多小兵船攏來,滿船俱是手執軍器之人,躉船上人驚慌齊下水,又被中國人撈起,眾人遂搜取船上物件,連水手衣服,夥長路程圖,取去割下旗號,復放火燒船,約共值銀二萬餘員。將夥長水手及撈起多人,俱帶回去〈此躉船被逐未回國者〉。 道光己亥十月二十八日〈即九月二十二日〉,英國兩隻兵船自澳門洋面起碇至虎門,因風被阻,延至十一月初二日早才到〈共走五日方至虎門〉。兵頭士密,一到穿鼻洋,即稟求不要燒毀尖沙嘴灣泊之船,容在彼等候國王回信。或另設法卸貨,遞稟後退出三里聽候批示,及至次早提督發回,並未啟視,諭速交出凶犯。旋見提督師船出洋,將近英國兵船,士密先放大炮攻打,即有師船四隻一同放炮回擊,打了兩點鍾之久,因提督顯其大勇,扶持船隻致未大傷。我們華輪船上被提督炮傷船頭並繩索等件,人亦受傷,速即退出,回到澳門洋面。義律、士密、馬禮臣,隨即上船赴尖沙嘴,趕回保護矣。 前時船主士密在尖沙嘴退出外洋,中國即以為是害怕他,緣中國是順風順水,直來奔擊英船,仿佛就要全燒毀我等船隻。士密等因在炮台下打仗,恐有危險,我等不能退步,所以及早退出。近聞九龍炮台新修更堅固,又聞多出師船並裝滿引火之物,明是要圍兩隻兵船,待灣泊著,即向船放火。現在我等船灣泊銅鼓洋,潮水甚急,難於灣泊卻利於中國人順流火攻,甚於尖沙嘴,不知士密何故在此灣泊。 道光庚子七月初二日〈即六月初四日〉,香山縣會同澳門同知出一告示,言奉總督之命,英國兵船近來離出海岸,足見不敢攻敵中國。兵威不過保護鴉片走私貿易,諭令師船封禁大小河口,以免英國兵船進來。除師船裝載火炮器械出外洋毀滅夷船外,並令漁船蛋家出洋攻打。其家屬官為資給養贍,所賞之銀,亦比前時賞格,上所說最多不知可能準給否。然中國人預備攻打封港,兵船之事甚是勇壯。又聞有船百隻,由虎門出來。 道光庚子新聞紙曰:二月二十八日〈即正月二十六日〉,有廣東師船二隻,及許多小火船燒然,向金星門之船吹來,幸被風水淌近岸邊,燒了中國許多小艇,及外國底威爾大杉板船頭桅,被燒不久救息。又有哥窪支麻裏船,避火擱在淺灘,久方駛脫,其窩拉尼兵船上,當遣杉板將火船撥至岸上,離去各船,以免於險。聞各船上裝有噴筒,不見開炮。是晚又有火船到來,皆不得順遂,所喜是晚潮小風軟。中國人若放得各火船得法,我等船必大受其害。此算是第一次,後來恐中國人若一練熟,駛火船有準即更有危險之事,切當小心堤防之。 道光庚子六月十三日〈即五月十四日〉新聞紙云:早上有十隻火船,乘著猛流向金星門來,我等灣泊許多船,皆起碇以避其害,並放下在兵船上之杉板,將火船驅至岸上,惟聞炸裂之聲,不能為害。當火船衝來時,有許多中國官艇攏來,欲望有著火之船,即行攻打,後見火船,不能成功,遂即駛回。隻跳過兩桅之特威爾船上,殺死水手幾名,即跳下水去。火船樣子皆甚好,滿載引火之物,一對一對用煉煉起〈以上皆林製軍督廣東事〉。 道光庚子五月二十二日〈即四月二十二日〉,有希爾拉士船主穰西在福建南澳島之西北,遇見八隻中國商船,三隻大舵船,外看全似買賣船,毫無分別。漸駛漸近,船主才起疑心,分付預備,尚未停妥,那船已貼著我船右後梢,施放鳥槍。此時風靜,又在打魚洞中,我船不能離開發炮,亦隻得放槍回拒。乃我之槍火放去,全不中用,因中國船用皮席遮蔽甚好,彼水手在席後地放槍火,甚穩定有準,又用火料數次燒著,皆救滅了,不致延燒船上繩索。良久風才起,我船方能轉動開炮,海賊始行逃去。我船上水手五十名,被傷十五名,而船主穰西,受傷甚重,下腮及眼周身及腿,皆受重傷,心中甚可憂愁〈此福建鄧製軍所募水勇攻剿之事,夷不知以為海賊也〉。 又九月十九日〈即八月二十四日〉新聞紙曰:福建泉州來信雲,布林麻兵船,幫同阿厘牙達兵船,在廈門與中國打仗,我之彈子,穿過中國師船,直打至岸上,共打沉師船數隻。中國人遂連夜將各師船,駛回港口內。次日中國又擇選師船裝上大炮二百零四門,其中有極重大之炮,再與我等打仗。我兵因不能上岸,遂將兵船駛開至炮彈不及之處,然中國打至兵船之彈子亦不少,其炮彈有重至十八棒者〈十二兩為一棒〉,兵船大桅之帆竿已被打折。中國又在港口及對麵海島,建炮台數座以為防守,前時派設兵船數隻,封廈門港口,惟現在兵船遇了勇敵之後,大抵必去再請兵幫助矣。〈此亦福建鄧製軍時事,以後新聞紙無考〉 蘭頓付來新聞紙云:現在甘文好司派設甘密底去查察倉庫,並立定倉庫之法,將去年所得之稅餉,並去年國中之費用,民間所拖欠之稅餉,一並列明。在一千八百四十年〈道光二十年〉,按大概情形看來,所收之稅餉錢糧約有四千七百六十八萬五千棒。另在印度公司所收之稅餉錢糧,已有十五萬七千棒,合共算來已有四千七百八十四萬二千棒。計開本年還賬之銀二千九百四十三萬九千棒,此外別樣大莊使費銀二百四十一萬棒,其餘各官俸銀之類,約有一千七百四十五萬一千棒,總共算來約費用銀四千九百三十萬棒。若將所收錢糧稅餉之數與費用之數比較起來,即見得所入不敷所出。查前任管庫官,為國中費用不足,故由庫中出單揭下銀一百萬棒,以為文學館之費用,此項已歸於雜項大莊費用之數內。再去年庫中曾出單揭下銀二十六萬棒,以為在愛倫地方各和尚之費用,此項亦係前任管庫官拖欠下來之賬,俱已歸於雜項費用數內。除此兩項之外,尚差一十九萬八千棒。此數係歸在本年費用之數內,現在尚未查清,所以不能得知是虧空不是。去年所收得之錢糧稅餉,約有四千八百一十二萬八千棒,去年費用銀四千九百九十八萬八千棒,除去所揭下為文學館用之項,短少銀八十六萬棒。後又提出為軍需費用銀七萬五千棒,合共算來短少費用銀九十三萬五千棒。在去年共計虧空銀一百四十五萬七千棒,然除卻在上文所載為愛倫地方各和尚費用銀二十六萬棒之外,虧空銀一百一十九萬七千棒。又除卻為付寄書信費用銀二十五萬棒之外,虧空銀九十四萬七千棒。又除去為軍需等項費用短少銀九十三萬五千棒之外,實虧空銀一萬二千棒,並無著落。此係去年所收稅餉並費用之數也。在本年所算清之數,論及各款費用,即有賠還賬目和息銀三千四百八十七萬七千棒。奉兩好司衙門之命,給出兵費銀,為水師用六百萬棒,為軍器庫用五百六十五萬九千棒,為武備雜項費用銀一百八十八萬五千棒。其中多已出了銀單,隻存二百七十三萬六千棒,未曾出單,為各官俸銀一千六百八十八萬棒,總共費用銀四千八百七十五萬七千棒。此外尚有數款費用銀,一係水師費用並各兵之工食,定必要豐,致可令兵力強勇,為此項已經提出一十萬棒。後又為派設官府費去銀七萬五千棒。第二係加拿達〈係在北阿米利堅洲英屬地方〉之費用,因本年查倉庫之時候,比往年更早,所以尚未得知。前年加拿達之費用銀,係五十萬棒,去年加拿達費用銀一百萬棒,本年加拿達之費用銀雖未得知,然就最少之數,且算三十五萬棒。第三係與中國行兵之使費,皆係印度國家先支,然後國中給回,前時與瓜窪〈係噶啦吧地方〉打仗時,尚可以預料所用之銀,故能先出銀單,但與中國行兵之事,未知何時方能歇止,所以不能定其數目。況印度兵丁之費用甚大,所以更不敢預先料定,現在按東印度公司付來之數,自起兵後至五月初一〈即三月三十日〉已經費去銀五萬四千棒。若再行兵六個月之久,其費用必致有一十六萬二千棒,連以上所用五萬四千棒,算來即有二十一萬六千棒,然其中有運載船之費。若打仗得久,即不必用運載船,如此看來,大抵一十五萬棒,即可以足餘為打仗之費。除卻自起兵後至五月初一〈即三月三十日〉所用之銀外,即可留下一十萬棒,以為再打仗六個月之費。此項兵費,乃係東印度公司先行支給,待至再查庫時給回,此去年並本年查庫各款之數也。再推算下年國中費用之大概數目,計還賬目利息銀,約要三千一百八十七萬七千棒,為水師並軍器庫各項零碎銀,約要一千六百八十八萬棒,合共費用銀四千八百七十四萬七千棒。再加上水師費用銀一十萬棒,武備及水上派設官員費用銀七萬五千棒,為加拿達費用銀三十五萬棒,為與中國行兵事費用銀一十五萬棒,大概下年查庫時,其費用必致有四千九百四十三萬二千棒之多。此係一定必須之數,其餘尚有許多未曾列出。 ○《澳門月報》五〈論各國夷情〉 俄羅斯係與中國素和好之國,俄羅斯近來屢欲攻擊東印度。今此中國停止英國貿易之事,大抵亦係俄羅斯之陰謀,在京都內慫恿所致。然中國亦可發二萬兵由緬甸入孟阿拉驅我等出海。 我等聞俄羅斯之權柄陰謀,大有害於我等東邊之印度,西邊之巴社等國,俄羅斯有書館在北京,中國情事俄羅斯可以知悉。而我等並無人與北京來往,中國已知英吉利印度之稅餉,皆由鴉片及茶葉棉花,故俄羅斯亦欲奪我等印度之稅餉,令公司所屬之地不能安靜,亦已足矣,又何必再用別法來相害耶。一千八百三十七八年〈道光十七八年〉,我兵攻取印度西北,直到千拿哈,又至加布爾,已近西藏之西界,距葉爾羌戈什哈地方不遠。邊疆上駐有大兵,在此幾座城與達機士頓並附近各國貿易極大。中國見我等先在印度不過貿易,後卻全得了地方又得新奇坡,又似有謀澳門小呂宋之意,又似有犯中國之意,故中國將各埠頭門塞,隻準在廣東貿易。又兼有俄羅斯人挑動,故用此膽大之法,中國向來不肯待我等與大西洋俄羅斯各國一樣。我今要中國待我等與大西洋俄羅斯各國相同〈其俄羅斯爭印度一篇已錄印度卷內,此不重出〉。 印度付來之信,聞得俄羅斯已帶兵攻打機注〈係自主之韃韃裏國〉,數仗皆勝。又聞俄羅斯使者二三日內已離比特革〈俄羅斯東都〉往北京,不知此使者係學習中國文字十年照例替換之人,抑係講論英國之事。縱係講論英國之事,亦必數月方可到得。大抵俄羅使者未到中國以前,我與中國事已鬧開矣。凡中國人之思疑俄羅斯,比思疑別國更甚,斷不肯聽從俄羅斯人之言語,然我等亦必提防俄羅斯人之陰謀詭計。 新奇坡新聞紙云:暹羅國王聞我等攻敵中國之事,甚非笑輕忽我等以一撮之多,而攻打天朝無數之兵丁。現在暹羅國王將所有赴中國貿易之船,盡收回船廠。而在曼果〈暹羅國都〉貿易之中國人與新奇坡貿易之中國人,亦皆戲笑我等。可見中國人如何恃其人民之眾。又曰國中新得作飛炮之法,可與佛蘭西人鬥勝。蓋佛蘭西人初用飛炮之時,英吉利人即十分留心學之,而佛蘭西人於打仗時用兵船少而能勝英人者,皆因其火藥勝於英吉利之火藥。現在喏付厘亦說英吉利飛炮,與佛蘭西飛炮一樣,在英國試飛炮之法,乃建一隻大堅固之船,無論船隻相距遠近,俱可施及。直飛至大船上,炮即裂開,將此船打成碎片,僅剩船底未壞,而片刻即沉海矣。用火藥不過十一二棒,彈子內又包藏火藥兩棒半,亦少有煙,落下時亦無聲。而遠方聞之,如放八十棒火藥之大炮,此亦國家之新鮮強勇,故國家封密,不令人知,惟佛蘭西有此。 米利堅駁英吉利新聞紙曰:爾屢次爭論,不過結上有雲,若查出船上有一兩鴉片,甘願將犯人交中國官府正法,船貨入官等語。爾豈不思英國屢次示知,義律云:凡到中國貿易之人,皆應遵守中國法律乎。我等若不夾帶鴉片,中國人亦不能加以刑法,儻我等船隻人民到英國若有違犯英國法律,豈能不按英國法律治罪。何以到中國遵中國律例即以為有辱本國之尊貴,前英國噶船色循船均具結進口,皆係公眾道理。 又曰:米利堅旗號,已被英國鴉片貿易所汙。因數月前有走私鴉片之船,扯米利堅旗號,在中國海岸來往。且有英吉利人口說,必要盡心盡力以陷害米利堅人等語。幸中國官府識破其奸,米利堅人方免受害。我今請問爾英吉利船,扯米利堅佛蘭西黃旗各國之號,為公正道理乎?抑為不顧私利乎?又如繳煙時,鴉片價值每箱不過洋銀二百五十員,何各英國人將煙賣與義律呈繳之時,又索價每箱五百員之多,欲望英國庫中償補之。我並非欲揭出英國人之短處,但果係如此,必更有許多不堪說之事,故不得不略陳之。 澳門西洋兵頭復英吉利兵頭士密信曰:英吉利人不要想我留英人在此居住,我亦必守中國人所定章程,不肯違背之。隻是中國與英國兩邊之事,我皆不理。爾但說英吉利人不在澳門居住之難,不思及西洋五千人為英人亦受重累。所有貿易,皆要停止。爾若不念朋友之情,我即將近來幾個月內所有之事,宣布與通天下人知道,求各國公議判斷,爾所行之事,不獨犯我國法律,乃亦有犯於英吉利國家之法律。 設欲停止正經貿易,不許外國通商,如日本近來二百年,不與外國往來之事,此必不能。彼時日本人之機智,與歐羅巴各國相等,即國中之強勇亦與歐羅巴各國相同。況彼時歐羅巴人,已得中國之利益,故視日本之貿易不甚要緊。今二百年來西洋各國行船之法,勇敢之心及國中財帛,俱已大增於前,在日本貿易之日淺,在中國貿易之日久,所以中國貿易,即難停止。 育乃士跌國〈即米利堅國名〉定必無打仗之意,其信內雲,無論米利堅人在中國如何吃虧,育乃士跌國家,定必盡心調停平安而已。前因歐羅巴各國時常打仗,大呂宋各部落亦屢擾亂,所以米利堅凡事俱能忍耐,不肯同別國打仗。 英國人離省城後,因行為有不是之事,故中國人以此罪英國人。米利堅人係恭順中國,得以照常貿易,前月問我等已議定暫在港外貿易之章程,獨花旗不與和心,此係外國不能齊心會合之大害也。 米利堅人從前隻欲作兩邊俱不管之人等語,觀去年米利堅人繳鴉片時,隻當係英吉利人之物,難道英吉利國家,便不賠補米利堅人所代繳之鴉片價值乎?但米利堅人如果欲作兩邊不理之人,即應停留在虎門外洋,方得平安,不應具結進口。米利堅人若果能長長兩邊不理,即可免卻我等許多憂愁之事。 英吉利、歐斯特裏、俄羅斯、普魯社四大國,已經同都魯機國立定章程,又將此章程寫寄與伊揖國之巴渣官,但未曾會合佛蘭西國,恐此事將來令佛蘭西與英吉利兩國不相睦。巴厘滿衙門已命水師軍添二千水手,又命即速整頓船隻,佛蘭西亦增添其兵丁,此事係兩邊錯會了意,我等望其相友愛而定奪之。 卷八十三 ◎夷情備采三 ○華事夷言錄要〈此書兩廣總督林則徐譯出,曾見於兩江總督裕謙奏摺〉 火藥外國未用時,中國已有之,羅針亦由中國海船行至西洋,磁器則近日西洋各國亦設窯仿造。而普魯特之墨林部落尤多,終不及中國之泥細而精潔。惟種牛痘一法,係由西洋傳至粵也。 中國之畫,惟重寫意,虛多實少,不如西洋之工細。而洋畫人物,又是一片黑影,不獨中國人嫌之,即西史載英國前代女王伊來西麻於寫容時,亦不許寫此黑影。 外洋有歌舞而無演戲,有火燎而無燈籠。蘭墩國都街市皆以煤火通於牆筒,互相貫通,光明如晝,絕無紗燈紙燈。前此貢使律馬加尼至北京,回經運河各鎮市,燈光燦若繁星,歸國誇述以為大觀。 又中國藥材,多是草木,外國藥材,草木僅居十之一二。西洋醫不診脈,而中國及回回醫皆信脈理,有二十四樣脈,診之即知其病何證。又西洋不擇日,而中國欽天監凡舉事必擇吉日,西洋絕無此說。 前此西洋耶密等在京作欽天監,曾帶西醫與各官府往來,借行克力斯頓教,是以教師必先曉醫道,方能為人所說。 粵省火燭一起,將夷館及各街道燒成白地,與道光二年,蘭頓國都之火燭無異。 西洋人皆短衣窄袖,惟白頭回人長衣寬帽,時常剃發,與中國人無異。 中國最重文墨,多由寒微至貴,紐曼譯出中國之書,言其政事最好。通阿細亞州無此善政,即歐羅巴洲之羅問、克力斯頓各大國政均不及。故稱王化之國,惟武勇不如西洋。若中國而兼西洋之武勇,我等敬中國尤當不同。 前時有羅問國之耶密,奉使至北京,授欽天監,著有許多書籍,道中國之風俗,現在佛蘭西各國,多有藏貯。使我等得知中國之風俗,皆應感耶密也。中國音語最難學習,近有波羅特士之教師勤力學習,是以馬禮遜、米爾尼、麻士文三人俱能通中國語言文字。 佛教與回回教、克力斯頓教亦有分別,中國稱為佛,日本稱為釋迦,蒙古稱為剌麻,印度稱為密他,緬甸稱為偶麻,西藏稱為麻哈母尼,暹羅稱為波納分教,其實一也。佛生於加治麻國,在克力斯頓教一千年之前。如謂人死復生為禽獸鱗介,互相輪回,皆各教所無。而克力斯頓教中又分出二教,曰額力教,曰加特力教,皆以淨水教化。現仙佛鬼魔及地獄皆一例觀之,我思佛教之道理,未必能勝於加特力教額力教之道理。 昔年多麻士至中國傳加特力教時,中國從教者仍信奉鬼神,以加特力教中,不禁人奉鬼神之像也。及耶密至中國觀前所行之教,皆非正道,始刪去許多敬奉鬼神之事。 孔夫子書係耶述用拉提納字體譯出,甚少精理,我等若信其不甚明白之書,以為中國儒教道理止於此,恐為耶述所誤。 中國有回回之馬夥墨頓教,各處建廟禮拜,又有由教,其人甚少,隻散在鄉間單身修煉。 中國人以歐羅巴為夷,皆由不通歐羅巴之語言文字。是以於麻六甲設書院教師,以教化中國之人。中國人之聰明靈變,除英吉利外,他國皆不及。 各洋商,名浩官、茂官、啟官、教官、經官、明官、海官、三官、貞官,各通事,名亞擔、亞東、亞江、亞蘭細、亞周亞欽。 十三間夷館,近在河邊,計有七百忽地〈每忽八尺〉。內住英吉利、彌利堅、佛蘭西、領脈、綏林荷蘭、巴西〈即巴社白頭回〉、歐色特厘阿、俄羅斯、普魯社、大呂宋、布路牙等國之人。 廣東走私之船,曰快艇,曰蜈蚣艇〈以其多槳形似得名〉,排列槍械每於黑夜由小河魚貫而出,分赴各岸售私,專與官船相避。粵東汊港紛歧,熟習港歧,易於趨避,倘遇官船邀截,不及走避,即持械拒捕。 鴉片船皆下碇於伶仃洋,其島高尖獨峙,頗有居民,山可禦東北風,若風暴將起,則駛往對麵之金星門,否則被風吹出大洋外矣。 西洋種罌粟花曰波畢,其上等者在麻哈默那,次等者在麻爾注、孟買、加爾吉達〈即孟阿臘首部落〉,皆英吉利所轄東印度地。每箱載兩滿,每滿各重六十七棒〈十二兩為一棒〉,合中國秤,每箱百斤有零。其價自一千三百魯卑,至一千五百魯卑不等〈五十五先士值一魯卑,二魯卑值一番銀〉。裝箱後,用格拉巴船運至各國售賈。除印度外,又有回教之都魯機亦產鴉片,每年亦有千餘箱運至中國,多是彌利堅船運之。凡裝載鴉片之船,每船約載三百躉〈每千六百八十斤為一躉〉俟過七洲洋後,到伶仃洋。即有軍器之船,在波灣泊,將鴉片移入有軍器船內。至夜有內地蜈蚣艇來接,載運至省城。此等船常有二三十隻,與官船抗拒,其格拉巴船在伶仃洋守候,鴉片賣完時,揚帆回去。中國始由穿鼻洋跟至老萬山,空放響炮,回稱夷船盡已驅逐遠揚。 粵省與外國交易番銀,俱是用大呂宋之達剌洋錢,故外夷各帶達剌番銀,以買中國之貨。近則出口之銀比入口更多,以鴉片年增一年,煙價多於茶價也。 廣東炮台外,砌有圍牆,以防敵人上岸,攻我炮台後路,而牆皆脆薄,隻好圈其兵丁不令外走,若以禦敵即不能。夷船禁燒酒,同於中國之禁鴉片,水手好酒同於中國之嗜煙。蓋水手在船盡受炎熱,夜臥風露,加以燒酒之力,一飲則必醉,醉則必發寒熱,往往不治,禁令雖嚴,而水手以酒為命,時時盜買,多藏於水桶,船主望見,但見是水不知皆酒也。 黃埔在水中央,周圍皆洋貨船,而內地尤帆檣如林,以外國貿易船比之,外國所納稅餉,不過本地百中之一,所以中國不甚希罕外夷在粵之貿易。 外夷雇中國人供役曰沙文,故華夷有事,官府輒先以禁買辦火食,及撤退沙文為首務。嘉慶十二年,夷兵頭特魯厘帶兵上澳,及嘉慶十九年,英兵頭那列士到澳門時,道光十九年,律勞卑到省城時,均即封港停止貿易,驅逐沙文,打破夷館,提拿通事,必待事定,始開艙發沙文也。 中國戶口之數難考,即征收地丁人數亦難信,完錢糧時隻家長一人出名。中國以六人為一戶,西洋以五人為一戶,如廣東省城眾即百萬。古時戶口,煬帝時共有八百九萬戶。一千一百二十二年海壯帝時〈宋徽宗宣和四年〉,有二千零八十八萬二千戶。一千二百九十年急賴間為帝時〈元世祖至元二十四年〉,有一千三百十九萬六千戶。一千五百零二年〈明孝宗宏治十四年〉有五千三百二十八萬二千戶。一千六百四十四年〈順治元年〉清朝初減至二千七百二十四萬一千戶。乾隆間會共一萬五千萬人,以孟阿拉之戶口方里,比較中國,中國約二萬二千八百萬。阿彌於乾隆四十二年住燕京,依官書計算中國戶口,連無錢糧之人,共二萬萬人。佛達阿拉士譯出部錢糧戶冊,亦有一萬四千八百二十一萬四千餘人。與前二數比較,尚不甚相遠,至近年人數日增,更可想知。 中國產米,不敷日食,故準洋米進口,並免米船之稅。近年米利堅、英吉利由小呂宋、葛留巴、新奇坡運至米不下二萬二千八百十六躉〈每躉一千六百八十斤〉。而鴉片貨物寄放伶仃洋,則不僅米船也。印度之人民極多,不須外米接濟而反運米出口接濟東西洋各埠。何以彼有餘,而中國反不足。且工作則中國更勤苦,飲食則中國更愛惜〈印度凡食餘之物他人即不食之〉。設印度地面而以中國人居之,獲利尤倍。可見中國之蕃衍稠密,更勝於印度矣。按秧馬禮遜之數〈馬禮遜官名非人名也,父子世習漢文,其子曰秧馬禮遜,秧者,小也〉,中國幅員一百三十萬方里,戶口三萬六千四十四萬三千人,其地之遼闊,人之蕃盛,自古鮮有。 中國商欠固多,亦有外夷不清粵店之帳,即開帆回國者。粵店既不能稟官追還,而外夷不法,亦不能稟官處治。 俄羅斯不準船到粵,隻準陸路帶茶六萬六千箱,計五百萬棒。因陸路所曆風霜,故其茶味反佳。非如海船經過南洋暑熱,致茶味亦減。然俄羅斯亦托外國船隻帶貨到粵貿易。 每年中國與各國貿易,並中國出口與外國貿易者約直銀八千萬員。以英吉利、米利堅為最大。 自公司散後,無人管事,洋商有再著大班來粵之請。英國遂派領事一人,律勞卑於道光十四年至粵,管理貿易,欲在粵設立審判衙門一所,並如英國設主裏十二人以助審案。七月二十四日,律勞卑並未經洋商通報,突然闖進省河,中國總督大怒,遂停貿易禁火食,預備火攻,於是委船押同律勞卑下澳,律勞卑到澳,即氣忿死。道光十六年,英國義律至澳,由廣督奏稱各國貿易,惟英吉利設有公司,四首商管束,曰大班、二班、三班、四班,其船定於七八月到廣,以貨換貨,至次年二月出口,維時各大班請牌下澳,至七月間請牌上省。自公司散後,事無專責,前督盧曾奏請敕令夷商寄信回國,再遣大班來粵管理貿易。今十六年十一月接據夷人義律攜一妻一子至澳,約束商人水手,惟不管貿易。 西洋飲中國之鬆蘿茶、熙春茶,頗覺有損,疑中土人以害人之物,轉綠茶為黑茶。何以我等飲此種茶,便覺有損,安南、日本、瓜窪〈即葛留巴〉等,亦產茶而不多,近則印度公司所轄之阿山〈在緬甸北雲南之西,西藏之南〉產茶頗旺。 廣東洋貨稅餉甚重,夷商屢稟官憲,且洋行會館抽分,每百兩抽內地賣家三分。公貯以備洋行倒塌,欠款無著者,即以此代償。近因洋行欠項太重,公項不敷,遂仍各欠各還。第公項代賠之例雖改,而抽分如故,名為抽內商。而內商必增貨價,則亦仍出自外夷貿易中矣。夷船進黃埔裝載七百躉者,計其官費及引水通事一切,使費銀將近五千圓。故非大船不能堪此重費。 康熙初,鴉片準作藥材進口,每擔納稅銀三兩,後又每包加稅銀二兩四分五厘。至乾隆年間吸食日多,廣督奏請奉旨嚴禁入口,嘉慶間,禁益嚴,初枷杖,後軍流。 鴉片私躉船,初在澳門,後因住澳之布路亞人索費太多,業此者遂議改他地。於道光二年設立躉船,安設軍器,拋碇伶仃洋。由葛留巴之船載至伶仃洋,過載躉船,即卸載回帆,商人在省講定價值,即先交銀,寫立發票,付與快蟹船、扒龍船,付伶仃洋運入省城。所過地方水師官,均已受賄放過,故近數年多至數倍。 嘉慶二十三年,印度鴉片進口者,隻有三千二百十箱。道光六七年,九千九百六十九箱。道光十二三年,有二萬三千六百七十箱。道光十六七年,即多至二萬四千箱。計印度接濟中國,鴉片居其大半。雖亦有銷售別處者,總不若此地之多。此外都魯機亦有千箱,能以入口。除鴉片外,亦有他稅重之貨,亦泊於伶仃洋,由快艇潛運貨物至岸,偷漏稅餉。此由道光五年加增海口稅餉,始有此弊。後因廣東洋米接濟,奉旨免米船進口之稅,因此鴉片及重貨,多暗寄於未甚滿載之米船入口。 有人言情願斷止鴉片一物,另開南邊港口貿易可乎,我恐未必能行。蓋天朝隻準在粵貿易者,畏惡外夷,拒而遠之,不許深入腹地也。 蒙古在西北之地,與歐羅巴相近,故飲食性情,頗近歐羅巴之人。 中國文字,天下聞名已數千年。才能迭出,甲於天下,許多道理規矩,皆與歐羅巴之國略同。隻是疲懦不善於戰,故為外國人所輕。若以中國人之才能而兼外國之剛強,則歐羅巴人視中國人又不同。想因承平日久,剛氣已退,自知不善戰,故每事隻用柔治,其防守之兵有事隻聞炮聲而已。水師船遇西洋並無軍器之商船,尚抵擋不住,何況兵船。且軍器亦多廢鐵造成,年久並未修理整新,火藥則煙方出口,子即墜地矣。 水師之無用,亦由不善調度之故。我見廣東岸上粗工力作之人,甚是勇壯,即如中國水上之人,歐羅巴人尚不能及。若以歐羅巴人與岸上粗力人比,自更不能及。若揀此等強壯之人,充當兵丁,真可謂精兵。昔有大呂宋人到廣日記雲,中國之人若善調度,即為第一等勇壯之兵,言誠不謬矣。 ○貿易通誌 英吉利國,四面環海,以師船環守本國者百艘,其餘分布各國市埠。每埠或數十艘或十餘艘不等,共計兵船五百三十艘,水師兵三萬五千丁,連水手梢工共九萬。佛蘭西兵船三百有十艘,俄羅斯國百有二艘,彌利堅國五十四艘。其兵船大者載大炮百二十位,又次者七十位,此之謂陣艦。小者自六十位至三十位,又小者自二十位至十位,此以之出奇製勝。無事則以之護送商船,巡邏海賊,有事則以攻戰。 夾板船順風逆風,皆能駛駕,而無風則不能行。爰有智士深思天地間空中運動流轉之物,惟風水火三者。今風力水力皆無可恃,惟有火力可借。火藥之力能裂金石,震虛空,愈悶之則力愈大,豈不可以火輪代風輪水輪乎。於是以火蒸水,包之以長鐵管,括柄上下張縮其機,借炎熱鬱蒸之氣,遞相鼓激,施之以輪,不使自轉。既驗此理,遂造火輪舟,舟中置釜以火沸水,蒸入長鐵管,係輪速轉,一點鍾時可行三十餘里。翻濤噴雪,溯流破浪,其速如飛。不論風之順逆,風之有無,潮之長落,溜之上下,借陰陽之鞲韝,施造化之鹿盧,巧矣極矣。彌利堅與歐羅巴隔海數月程,五印度與歐羅巴繞地數萬里,而火輪遄駛不過四五旬。大則軍旅,小則貿易,往返傳命,有如咫尺。不疾而速,不行而至,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斯。且火機所施不獨舟也,又有火輪車,車旁插鐵管煮水,壓蒸動輪,其後豎縛數十車,皆被火車拉動。每一時走四十餘里,無馬無驢,如翼自飛,欲施此車,先平其險路,鋪以鐵轍,無坑坎,無紆曲,然後輪行無滯。道光十年,英吉利國都兩大城間,造轍路九十餘里,費銀四百萬員。其費甚巨,故非京都繁盛之地不能用。近日西洋各國都多效之,此外又有火輪機。凡布帛不假人力而自成織,巧奪天工矣。然地有紆曲高下,不可行火輪者,惟在填平道路,將碎石墁地,使其平坦,兩旁軌轍,以鐵為槽,行時溜轉如飛,則一馬之力,牽六馬之重。 西洋貿易不但航海,即其在本國水陸運載,亦力求易簡輕便之術。一曰運渠,一曰鐵路。運渠者如中國之運糧河,荷蘭瀕海多沙,船易淺擱,沿岸而行程途紆遠,國人議開運渠,自國都至海長百五十餘里,闊五丈四尺,深二丈,火艦往來無礙,直抵都城。避險就安,費銀五百萬員,各商舟行此渠者,納餉補費以備歲修。又其國內支河,四通八達,畫舫安坐,晝夜遄行,沿岸村莊,綠楊穿映,有同江浙。其溝大抵闊六丈,深六尺,磚鋪兩岸,以馬台舟,雖不如火輪之速,而安穩如衽席也。佛蘭西國亦開大渠通湖入海,長二百二十里,費六百五十萬員。英吉利水渠亦多。然近嶼不長,所至通海,掘不甚費。彌利堅國,其始地廣人稀,近日各國輻輳,四方流寓,墾辟日廣,物產殷阜,乃大開六渠以通貨。第一渠長千餘里,掘費二千二百萬員,闊六丈,深六尺,每年納餉二百餘萬員。第二渠長千有八十里,掘費九百萬員,每年納餉百餘萬員。第三渠長百八十里,掘費百十九萬員,歲納餉十萬員。其餘以漸短小,通計每年國帑關稅,入多出少,共計三千餘萬員,皆連河通市之益。至於無水可通,山險泥滯,運貨維艱之處,則亦為石衢鐵轍,以利車輪,雖不及火輪之速,然遇紆回高下之地,火輪無所施,則此又通其窮矣。故西洋貿易,但求一勞永逸,不為惜費苟安,而行渠行路之人,皆令納課以備歲修,則又一舉而上下兩利。至海口停治之所,若無天生形勢拱抱,則風潮澎湃,舟易觸礁,西洋各國於此險港,則外築石塘以護其外,而海舶環泊其內,又築炮台以禦賊,則皆中國所無,亦中國所當法。 中國以農立國,西洋以商立國,故心計之工。如賈三倍,其國所立規製,以利上下者,一曰銀票,二曰銀館,三曰挽銀票,四曰擔保會。前二者國王與商民分立之,後二者則商民自設之。銀票如中國之楮幣,國王出之,以時收納循環不失信,故外便商而兼利國。銀館者如中國之銀店,收銀代為生息。但彼則國王自設之,或寄存銀,或支借,或出票。荷蘭國銀館始於萬曆三十七年,章程公正,各國取信。佛蘭西國銀館,嘉慶間因軍餉支用過當,所收銀二千萬員,一時倒敗,其後更立章程,再開銀館,能收銀九百萬員而止。銀館最大者,推英吉利國都,始於康熙三十二年,初止收七百萬員。後至乾隆五十年,增本至萬萬五千萬員,內借支國王四千餘萬員,公信無欺。故各國商旅,皆願存銀其中,恃以無恐,賦稅之出納,皆存於銀館。彌利堅亦開銀館,道光十二年本銀七千九百萬員,嗣後十七年,其私館敗,銀有出無入。近日復興,人復取信矣。其他西國各有之,而此三國為最。不獨國都有之,其各城通市私館亦多。故銀館者民之庫,國之帑,商賈之源,商民煢獨,有所寄賄,則免其經營,貧商得以借貸,則資其轉運。挽銀票者,如中國之會票。凡西洋本國之商,欲赴廣東貿易,挾重資,涉險遠,甚為艱難,但寄票與駐粵之商,會銀交易。又如英商欲向花旗商買貨而無現銀,則亦出票會銀於售貨之某地,而彼商欲買英貨者,即於某地收兌其銀焉。此三者,中國皆有此例,惟擔保會則中國無之。其會有三,一曰船擔保,舟航大洋,難保沉覆,假如船價二萬員,載貨五萬員出海,每月納會中銀,每百兩納二三錢,設使船三月到岸,平安無失,所納銀存為會中公費。如或船貨有失,視其損失之分數,如僅桅折貨濕,會中按數償補。如或全船沉溺,則會中即償其半,但必實報實驗,眾力恤災,從無推卻。英吉利國都二十一會其本銀或八萬或五六萬或三四萬員不等,同休戚,共利害,歲終會計,有利均分,有害分受,要之利多害少。二曰宅擔保,城市稠密,四祿堪虞,假如本屋價銀二千,每年納會中銀二十員。不幸被災,則會中亦代償其半。三曰命擔保,假如老妻弱子,身後恐無生計,每年於會中入五十員,死後如後嗣成立,無需賙恤則已,如貧不能自存,則會中贍其家,每年一千員。此四者,皆西國恤商之政,而尤要者則曰以兵船保護商船之法。如商船在海遇仇國及海賊來攻,則國之師船迅駛而來,或護其前,或殿其後,待商船各駛去收港,而師船列陣交戰以退敵。凡交戰之際,商船皆不得出港,倘擅動蹈危則擔保會中不償其所失,凡各埠貿易之銀,皆由師船遞寄,故師船寄課,為萬全無失之策。 ○滑達爾各國律例〈米利堅醫生伯駕譯出〉 嚐思各國皆有當禁外國貨物之例,其外國不得告訴委曲,而違此禁,亦不得以仁情推辭。若他告訴委曲,是不過欲利而已,該國必不以他得利,而違自己之禁,試思凡國有禁,皆有所謂而然也。 第三十七章 一禁立之後,如有犯禁船貨物夾帶出口或夾帶入口,或帶貨漏餉則變價充公。第二百九十二條 打仗者是我們出於不得已,強逼而應有此事也。蓋打仗者,有公私之分,或兩國交戰,或二主相爭,所事皆出於公。而兵權亦出於公,此是也,私自兩人相敵,此是性理之常,此之謂也。 予詳審有應戰有不戰者,若情有可原,固無論人人皆欲戰,豈不欲自保其身,自護其地,而於當戰之日,而竟不戰者乎。然戰合於人心,事自合乎天理,如匪盜打劫村場,誰不與之抗拒,是理所必然,勢當如是,是故應戰。應不戰者,皆以合義為貴,非可苟焉而已也,今我說此應想一想於自己,但如英吉利國王,不與大臣同行事,雖用錢銀,不逼迫百姓守兵械,他們為打仗,據實是必議大臣同行,與索軍糧。 一當者〈如父母打不孝順之子女,此是應當也。但別人因我子女不孝之事,他將我子女打,所論之理,亦不應當打我之兒子也〉 二職〈如琉球人往別國忽遇大風,打爛船隻,失水往中華去,此琉球人並無錢財,亦不能糊口不能回國,則要稟明此縣,或日後方可回國,此是人情之職〉 三或〈如外國帶鴉片往省,流毒射利,該本國不準他進口,亦不能告訴一說之事,此是理也〉 四守法〈往別國遵該國禁例,不可違犯,如違犯必有罰以該國例也〉五公法者〈但有人買賣違禁之貨物,貨與人正法照辦〉 六或〈或各花旗人各司其事花旗之事,別國之人,往花旗去,立不能做此處兵丁也〉七不論〈不論別國人在此該國〉 八或〈如若英吉利國女王欲與佛冷西國打仗,但大臣思想無道理,此大臣不願發一將,不發一銀,何得戰也〉法律本性正理所載第三十九條〈袁德輝譯〉 各國有禁止外國貨物不準進口的道理。貿易之人,有違禁貨物,格於例禁,不能進口,心懷怨恨,何異人類背卻本分,最為可笑。若不分別違禁不違禁,以及將本求利,均不準進口,可以含怨。即如甲國貨物而至乙國,並不見有違礙,而乙國禁之,此謂之不是好意亦可含怨,已無遺礙。而又無實在明白說出其所以不準之理,立此等例禁,令人難以推測,算是與人隔別,斷絕往來也。所立例禁,即如走私出口入口,有違禁貨物,並例準貨物偷漏不上稅餉情事,有違犯者,將船並貨入官充公。 一百七十二條 中國、日本國,無有照會某處之船準進,某處之船不準進,皆禁止外國人,不許進口。在歐羅巴洲中各國,除與有仇敵之數國,此外人人皆可遊行,國國可以進口,一經準其進口,就當遵順其律例。我思律例之設,原為保存身家性命起見,非關遵其例,即子其民之理,國家立法應須如此。而外國人一入其地,即該凜然遵順,國家撫有天下,治理億兆,而律例亦不止此。自法製一定,普天之下,莫不遵守,故外國有犯者,即各按各犯事國中律例治罪,其治罪之意,不過令人保全身家性命也。 二百九十二條 兵者,是用武以伸吾之道理。有公鬥、私鬥。公鬥係兩國所興之兵,私鬥乃二家所懷之忿。以妥當道理而論,凡保護自身,及保全自己道理,自然可以有用武之道理。此等道理常在人心中,亦人人所共知。有些迂儒,用經典上義理,如己身已被人殺害,猶曰隻好任他殺去,而己總不任殺人之名,此等錯意見,終怕行不開。原其故,無非為避害保身,此亦人之常情。然兵亦不是亂用,若知夫天性所賦之理,不得已而用兵,總合夫道理,以仁義之津法而節製之。國中權柄是決斷爭辯,鎮壓傷害,禁止我們私自所欲伸之義理。欲與外國人爭論,先投告對頭之,王或有大權之官設,或都不伸理,可奔回本國,稟求本國王保護。核其可行則行,可止則止,若概而準之與外國人理論相對,則國中無一人不連累。其中人人亦可擾亂,何以保全兩國和氣,此係大危險之事。先要審定虛實,有何怨的道理,或是應該興兵,或是應該不興兵,或是須要用兵,國中方才太平,悉聽國王裁奪,無此法度,何能一國太平。 如此惟國王有興兵的權,但各國例製不同,英吉利王有興兵講和的權,綏領王無有此權。 英吉利王無有巴厘滿衙門會議,亦不能動用錢糧,不能興兵,要巴厘滿同心協議始可。 卷八十四 ◎請造戰船疏〈方熊飛安慶府監生〉 英夷犯順,荼毒生靈,所以猖獗日盛者,以我軍徒守於岸,無戰船與之水戰耳。海口城市居民稠密,綿亙數里,防守弁兵,叢集海岸,夷炮轟擊,不必審準,發無不中,房屋傾頹,兵民傷斃,無膽者相率而逃,有勇者不免於死。於是議者動謂逆夷船堅炮利其鋒莫當,不知逆夷之炮固利,我軍之炮何嘗不利,但夷船在水,進退左右,四面皆能自如。我軍隻有退後一路,其餘三面,皆受其制。蓋在岸者其勢聚,聚則易於中,在水者其勢散,散則難於中,此勝負所由分也。 夫邊疆有警,則戰場在陸,沿海有警,則戰場在水。我軍若有戰船,散布水面,夷船不過三四十隻,其來必乘風濤之便,不能一時俱到。乘其大幫未至,才到數船,即放炮轟之,隨來隨剿,既可省力。即使大幫全至,我軍但能預先提向上風,壓而擊之,則火彈火箭火罐,固可因風施為。即風色或轉逆風,不利攻擊,則遊弈趨避,沿海港汊,皆我內地,可以寄足而夷船不能也。戰船定係兩旁有木架高下兩層,遇賊即用綿絮漁網浸海水掛之,賊炮雖猛,以柔制剛,以水克火不能為害。夷船高大如山,體勢笨重,非風不行,海上亦有數日無風者,昏夜暗令善水者數人乘無風時,伏其舵後,用斧鋸斷其係舵巨纜,舵必上仰而不得力,一遇風作,其船自覆。即不覆亦不能動,此時若用漁船,連環堆載火薪油硝,夜往焚之,漁船低小夷炮不能下及,夷船底面雖有銅片包裹,而船上之篷席繩索一燒,船亦坐困。此時再以戰船逼之,殆如釜中之魚,將焉逃哉。而且將士在船,四圍皆水,不比在岸之一人先逃,眾即相率而潰也。既絕逃生之念,自萌敢死之心,此時勇氣百倍,何患攻之不力,戰之無功。 愚昧之見,各海口用戰船數十隻,雇漁人之素習風濤,慣駛船舵者,以充水勇,在船訓練。每船以百人為斷,以武弁數人領之,巡防海洋,自是有備無患之勝算,何也?各處沿海城市,如前此所失之鎮海、寧波諸處以及後之失守等處,皆海港以內之地非即海濱。其距海濱或百餘里,如天津之距海濱百二十餘里是也,至近亦有數十里,皆非海船之夷炮所能及。惟逆夷知無戰船以襲其後,故敢直入內港攻陷城池,搶奪無忌。若有戰船散寄外洋,彼必不敢直入港內,而懼戰船之截擊港口,斷其歸路矣。則港內地方,何至有失守之虞。不但此也,凡有漢奸與逆夷通水米,販煙土者,即以戰船阻截,放炮擊之,逆夷之糧食無從而給,煙土無從而賣,財物無從而掠,水戰無從而勝,計窮勢蹙,坐而待斃矣。此一勞永逸之道,而議者概不及此。蓋因承平日久,額設之戰船,例價甚輕,監造者不肯賠累,板薄釘稀,一遇風濤顛播,必至破壞不堪適用。若得新造戰船,每船必需萬金方能堅實,修造計百萬金,恐耗經費,故隱忍不言。不思逆夷之患,何時能休,軍餉之需,伊於胡底。以防守無益之費,作造船練兵之資,當時之所費相當,後日之所省甚大。如曰造船,必待時日之久,緩不及急,則一面修造戰船,一面雇大商船以應之。且雇大漁船以助之,但能善乘風潮,亦可出奇制勝。至戰船成則無慮矣。請以地勢之所宜酌為船數之多寡,而詳定之。奉天天津、粵之虎門、閩之廈門,皆最大海口也,各宜二十隻。浙之定海宜十五隻,其乍浦宜十隻,以為策應。江蘇之崇明宜十五隻,其上海宜十隻以為策應。福建之福州,山東之登州一處,海口最狹,防守猶易,各宜十隻。幾十處共船百五十隻,無事各巡海口,一有警報,福州廈門相近可以互援,江蘇浙江可以互調赴援,山東天津奉天亦可以互調赴援,外洋乘風乘潮,行船瞬息千里,應敵者相與暫阻於前,赴敵者不難隨蹴於後。我軍前後夾攻,逆夷腹背受敵,將見守無不堅,戰無不勝,是在水之百五十戰船遠強於在岸之數十萬雄兵。尚何逆夷之足云,況戰船一造,即操必勝之權,有明征矣。前此李提督之以三十隻船,破粵東艇賊三百餘船,又破台灣巨盜蔡牽八百餘船,及姚總督之破鄭芝龍,皆以船滅賊,以少勝多,又況逆夷聞修戰船,諒必心驚膽喪,不俯首求款,即望風而潰,不戰而自遁矣。豈非策之最上者哉,戰船之修,宜及此時,亡羊補牢,三年蓄艾,未為遲也。迨夷匪蕩平,即以此船巡洋緝盜,武備張而不弛,遐方畏而胥懷,長治久安在此一舉。 ◎覆奏仿造夷式兵船疏〈兩廣總督祁𡎴〉 九月二十五日,奉上諭:奕山等奏製造戰船一摺,據稱快蟹、拖風、撈繒八槳等船,僅可用於江河港汊。新造之船,亦止備內河緝捕,難以禦敵。惟在籍郎中潘仕成捐造之船,極其堅實,駕駛演放炮手已臻嫻熟,轟擊甚為得力。並仿照米利堅國兵船,製造船樣一隻。現擬酌照英夷中等兵船式樣製造,並將年分例修師船暫停節費,為改造大船之用,各等語。朕思防海事宜,總以造船製炮為要,各省修造戰船竟同具文,以致臨時不能適用,深堪憤恨。此次所造各船自不致拘守舊式,有名無實。據奏停造例修師船,改造戰船所辦甚合朕意,均著照議辦理。惟海船大炮,係屬懸放,火藥發時,勢必向後坐掣,如何得有準頭,現該督等奏業已嫻熟得力,著將如何施放之處,再行詳晰具奏。所進圖說各五件,著再繕就三分,谘交江蘇福建浙江督撫。本日已有旨諭,令各就該省洋面情形詳加復勘,何者合用,奏請製造。並將原件發給訥爾經額,轉交托渾布閱看,加果合用,將來均需粵省製造,分運各省。據奏潘仕成所捐之船堅實得力,以後製造船隻即著該員一手經理,斷不許令官吏涉手,仍致草率偷減所需工價。準其官為給發,並不必限以時日,俾得從容監製,務盡所長等因,欽此。臣等遵即傳到該員潘仕成,恭宣諭旨,該員感激天恩,情詞踴躍,自願墊發銀兩,交木商購備船料,由該員監工製造,盡心竭力,務使一船得一船之用。旋據稟稱即行先發銀十萬兩,交木商出海,約可購船料十餘分等情。臣等查此項經費銀兩,仍須由官給還。 前經靖逆將軍奕山,會同臣等奏明,擬將粵東現屆拆造年分例修師船,暫停製造。惟每年節省,為數無多,隨後再行籌款奏辦等因在案。茲督同各司道等覆行詳查,所有屆限應行大修小修,各項師船原因雖有損壞,尚堪修理。若一概不修,是以有用之船,全歸廢棄。而各海口額定船隻,短少太多,難資巡緝,是已屆小修大修船隻,似仍應照例修理。其屆限應行拆造船隻,係全照價製造即可全行停止,合計各廠,每年應行拆造師船,多者十餘隻,少者八九隻,間有三四隻者。其師船有米艇及撈繒等項之殊,米艇又有大中小之別,每隻例價,自一千六百餘兩,至四千三百餘兩不等。就十年以來,比較經費,若每歲節省,約計三萬兩上下不等。此外別有遭風損壞師船,事出不虞,不在尋常歲修之例,每年難以核定。亦擬將應修者,仍行估修,應改造者亦即一律停止,以歸節省。惟每歲節省銀兩無多,不敷改造大船之用。查本省外省士民援照豫工新例,在廣東藩庫報捐,前於具奏辦理夷務用過銀兩數目摺內聲明。有已上兌銀十七萬兩,統應歸入軍需項內備支。嗣後陸續報捐截至九月底止,計共捐銀四十五萬餘兩。現在軍務既定,可無意外之需。廣西留防兵丁一千五百餘名,已全數撤令歸伍,水陸各勇,亦經分別裁撤,止存六千餘名,每月不過用銀五六萬兩。此後壯勇,尚可再行裁汰,更可節省,所有造船之費,即可在報捐銀兩內動用。 其一切製造事宜,統由潘仕成一手經理,毋許官吏涉手。仍欽遵前奉諭旨,谘商兩湖四川督。臣將可造大船堅實木料俟體察實在可用,即分別谘取,一並發交潘仕成監製。俟造就三十隻後是否足用,再行酌量辦理,並另造小號戰船三四十隻,跟隨大船作為羽翼。常用駕駛操練,將來舊式師船,每年停造之數漸多,即將此項新船,補撥各海口。平時可資巡緝,有事調備不虞,似於海防有裨。至前奉諭旨,飭令粵海關監督臣傳諭洋商,設法購買夷船,已據洋商伍秉鑒潘正煒稟稱,捐買米利堅、呂宋夷船各一隻。臣等查驗木料堅實尚堪應用,惟船隻尚小,且亦略舊,現仍督飭洋商隨時察訪購辦。謹將船隻圖說各五件,遵旨照繕,移谘江蘇、福建、浙江各省備查,再船內放炮取準一節,查夷船桅上造有桅盤,用中等木樁鑲做,形似半筐,其上可容十餘人,桅上所用大炮,係用繩懸拽起,安置桅盤之上。現在潘仕成所造之船,船身係照夷船製造,其桅篷則仍是內地式樣,船上止有桅杆,並無桅盤,不能懸放大炮。現在所造船內用炮架安置演放轟擊,其炮架圖說,先已進呈,俟下次采到木料,即全仿夷船桅盤之式,一律製造。前又有造就夷船小樣一具,業經奕山攜帶回京,豫備進呈。 ◎造炮工價難符例價疏〈靖逆將軍奕山等〉 查軍營器械必須整齊,槍炮必須堅利,方足以壯軍威。辦理防堵善後,炮械尤須製造精良。粵東舊存軍械,及各兵丁隨帶軍裝本不敷用,且損爛遺失均應隨時添補,惟時值急需,工價物料,倍昂於平日,若照例價核發,斷難備辦。且此次新鑄三千斤以上各大炮,炮身愈重,則膛口愈寬,炮子則須加大加重,適與膛口配合,方能轟擊有準。又恐炮子過重,不能及遠。查夷人所用大炮子,多有通心,亦有空心者。今仿照製造,庶幾模大質輕,可期攻堅致遠。又將空心炮子分作兩開,煉成熟鐵,中係鐵練,約長尺許,用時將鐵練收入空心,仍舊扣合,無異尋常炮子。一經轟擊出口則兩半飛舞,形如蝴蝶,擊中夷船桅索,即行鉤掛焚燒,名為蝴蝶炮子。再舊式炮子合縫處,總有線痕一道,橫梗中央,轟擊時不無窒礙。現在飭匠鑄造,務須磨光無線,此等名目做法,例所不載其工料價值,亦非尋常所鑄炮子可比,應請俟各樣炮子鑄成後,核明銅鐵斤重數目,彙同軍裝器械各項,援照浙江奏案,於例價外酌加四成,俾工料可期堅固,而製辦不致棘手,事竣一律造銷。再英夷猖獗,全恃火器猛烈,我軍亦須多添槍炮。廣東自興軍以來至今已陸續鑄造銅鐵大小炮千餘位,自數百斤至八千斤及萬餘斤不等,並有各國夷人護貨來粵,帶有大炮鳥槍,其槍炮鑄造精良,別有自來火鳥槍,推動機關,即能燃放,無需火繩較為靈便。當飭洋商及紳士軍民廣為購買,而價值亦較昂貴,應請按照購買製造實價確切造具細冊核銷。至鉛丸火繩,軍營需用甚多。查乾隆五十七年,工部奏明各省備辦鉛丸,不準另開耗鉛火工,其火繩一項,常年操演所用,令兵丁自備,以歸節省。倘遇另案軍需動用,該督撫預行奏明,均照京城製造藥鉛火繩工料辦理。奉旨依議欽遵在案。今英夷滋事,各兵勇操練巡防,需用藥鉛火繩等項,為數不少,製造鉛丸不無火耗,未便責令自備,應請照奏定章程,均照京城製造工料辦理。但廣東產麻較少,火繩向用榕樹皮成造,用之已久毋庸更張。應仍按麻火各繩,分別例價核銷。又查從前舊式炮架,笨滯艱澀,旋轉不能如意,且係尋常雜木,木性鬆脆,一經炮發震動,榫縫開裂,既難取準,又不能再行施放。況從前所用炮位,數百斤及一千斤上下者居多,此次添鑄二三千斤至一萬斤以上大炮,斷非舊式炮架所能運動。即五六百斤各炮架,亦須堅實利用。現係揀選至堅至重之櫶木及油椎等木,裝作兩層。上層四小鐵輪中貫鐵心,如磨盤式,以便旋轉,下加兩大木輪四全鐵輪,以憑扯運,中間著力處所,加用鐵條外包鐵皮,其木輪釘以鐵瓦,所用工料價值,較之從前製造,相去懸殊,而運用較靈。查大炮之轟擊有準,全在炮架得力,未便因工料昂貴,即為遷就。除一萬餘斤之大炮架尚須籌議製辦外,其已經製造之大小炮計架一千五百餘座,內有照舊用式樣另換工料者,有平底兩層四輪,中用磨盤心者,有照夷式四輪兩旁加用滑車,以便牽拉進退者,又有照夷船內所用炮架,分為兩層者。費用計復不貲,謹將各炮架式樣繪繕圖說四分,並另繕炮架價值銀數清單,先行恭呈御覽。 ◎水勇小舟攻擊情形疏〈將軍奕山等〉 道光二十一年八月二十八日,奉上諭:給事中朱成烈奏拒炮之法,以牛革兩片聯而為一,使尖其脊,如蛤之開,負於背後,高出於首。賊如開炮,則群伏於地,牛革上窄下寬,炮子必皆滾落,此陸戰之法。若與水戰,則以木驢置於小舟之上,亦以牛革為之,如船篷式而尖其脊,炮子到脊,滑不能住,皆從兩旁滾入水中。且小舟高不過一尺,木驢高不過三尺,大炮自六七尺以上,飛過不能擊及,可操必勝之權等語。現在逆焰凶惡,全恃炮火,我兵於避炮之法,不可不博采眾論,加意講求。著該將軍參讚,及沿海各將軍督撫體察情形,該給事中所陳禦炮之法,是否可行據實具奏,將此各諭令知之。臣等當即如法,用牛革雙層,上窄下寬,製就蛤形,傍設二環在內,左右分執,以便開合起伏,於常操時,用抬炮遙試,鑼鳴即伏,可躲避。惟兩手持牌,不能執持槍械,又不能遮身後之人,夷人炸炮落地,始行轟裂四擊,毒火滿地,即使牌可護身,不能前進,夷人闖至,徒手亦不能殺賊。至木驢載以小船,加牛皮三層,臣等親放至海面,使快蟹船以子母炮演放,二百步外,兩層俱透,五百斤炮中之連船俱覆。春間在燕塘製造護船擋牌,以大木為架,用藤笆二層,棉胎二層,牛皮三層,用一千斤大炮在三百步外試之,中皆洞徹。詳細體察情形,以此禦夷,皆不得力。惟粵省現製長牌,下綴雙輪,以藤為托,以棉絮厚鋪其上,幔以牛皮,覆以濕被,牌上留孔,以紅糖鹽水灌透,永不幹燥。以二人執之在前,行則護炮,止則為營,植牌時牌尖向後斜立,火箭抬炮,俱可自上溜過,陸戰尚屬可用。該給事中又稱水戰,則以牛皮木驢置於小舟之上,而尖其脊,炮子到脊滑不能住等語,該給事中意在以小勝大,以卑避高,誠不易之論,粵中水勇亦用此法。惟船上不用木驢,係用八人以槳蕩扒龍小艇,旋轉如飛,駛進賊船,即覆舟下水,以首戴之而行,一近賊船,即反船超上,拋擲火彈火炮。得勢則鉤船而上,不得勢仍覆舟荷之而行,大炮下擊,子必落水,且人在水中,萬不能中。但此等人非真習水性者不能驅使,陸續廣為招徠,現在僅得二百餘人。隨火船出沒或可乘間製勝。 ◎製造出洋戰船疏〈靖逆將軍奕山等〉 道光二十二年六月十四日,奉上諭:前據奕山奏廣東曾捐造大號兵船一隻,頗能駕駛出洋,可見木料人工,隨地皆有,急公好義,正不乏人。嗣後如有捐貲製造戰船炮位者,該督撫查明保奏,朕必照海疆捐輸人員,從優鼓勵,欽此。 又七月十五日奉上諭:沿海向備戰船,原以為巡哨禦侮之需,近來各省,多半廢弛不能適用,是以海氛不靜,禦寇無資。廣東為沿海首要之區,必應先行整頓,前經降旨諭令該省製造大號戰船,自必早為籌畫,妥密辦理。惟此項船隻,無論大小,總以堅固適用為主,並能於中間安放炮位。若僅依向來水師戰船修造,仍屬有名無實。著該將軍等極力講求,雇覓工匠,迅將各樣大小戰船,趕緊製造,其式樣如何,著先行繪圖貼說馳奏呈覽。如木料不能堅實,製造不能如法,將來經朕派員查出,惟奕山等是問。倘一時不克湊集,如有可購買之處,著即先行設法購買,欽此。 又七月十六日奉上諭:前因海疆防禦,首重戰船。降旨飭令粵省酌籌製造,並將方熊飛原呈鈔給閱看。茲復據金應麟奏請飭,多備船隻,其造舟之法,如子母舟、聯環舟,及樓船、走舸、鬥艦、海鶻、遊艇、蒙衝,並三層船、兩頭船、悶頭釘船、皮船等項式樣不一,著奕山等悉心體訪查明。該少卿摺內所奏各船究以何項船隻,最為得力,即購備堅實木料,趕緊製造,並將擬造船式繪圖貼說具奏。其該省洋商內,如有深悉造船之法,及力能設法購買夷船者,並著文豐留心訪察,加以激勸。原摺著鈔給閱看,將此諭知奕山祁𡎴等知之,欽此。 臣等伏查該少卿金應麟具奏各項船隻,俱係征諸載籍,所論不為無稽。惟是造舟之法,貴因時以通變,尤貴因地以製宜。往往有宜於古而不宜於今,宜於江而不宜於海者。該少卿奏稱川廣之船,足以製江,閩粵之船,可以防海,原非專指粵東一省而言。而臣等體察粵東現在情形,自應專於講求防海禦敵之船,以期得力。若如該少卿所稱子母舟一項,遇敵即鉤其舟,母船縱火,與彼俱焚,伏兵開子船歸。聯環舟一項,分為兩舟,中連以環,遇敵縱火,前環既解,後舟即回。二者但可為焚燒敵船之用。又如走舸,輕若飛鷗,遊艇則回軍轉陣,蒙衝則開掣掉空,矢石難破,四者但可為掩襲敵舟之用。至於樓船,則建樓三重,可馳車馬,鬥艦則百二十步以木為城,但質體笨重,昔人已慮其陡起暴風,人力難製。又如三層船,首尾造暗艙,以通上下,中層鋪刀板釘板,以設機關,兩頭船兩頭製舵,遇東風則西馳,遇南風則北馳,以及悶頭釘船,狀如板片人在艙底,每多掩蔽,水拍船上,亦不沉沒。皮船用生牛馬皮竹木緣之,狀如箱形以竿係木,相輔而行,以上各項船隻式樣不一。現在粵東省河內,如快蟹、拖風及撈繒、八槳等船,似亦大同小異。然悉心體察,僅可用之於江河港汊,若施之於茫茫大海則亦未見其盡善也。匪特此也,即如粵東自上年造船以來,紳士許祥光等,捐造船二隻,左右設槳六十四枝,輕捷便利。若駛往大洋,又苦於不能蕩槳。批驗所大使長慶承造船一隻,仿照昔人兩頭船之法,兩頭製舵,中設兩輪以激水,左右設槳三十六枝以上。三船僅可備內河緝捕之用。廣州府知府易長華,承造船一隻,較之例造大號米艇,工價加倍,雖可駕駛出洋,但木料板片未能一律堅致,亦難禦敵。惟查上年紳士潘仕成,捐造船一隻,仿照夷船作法,木料板片,極其堅實,船底全用銅片包裹,以防蟲蛙。現已調撥水師營弁兵駕駛,逐日演放大炮。臣等親往白鵝潭,督令操練炮手已臻嫻熟,轟擊甚為得力。現在潘仕成續又造成新船一隻,照舊船加長,工料亦仍舊堅固。尚有未造成二隻,與此船同式督工趕辦,約九月內亦可造竣。 本年夏間,有米利堅國兵船二隻,護送夷貨,駛至黃埔,該夷船人告知通事等云,伊外國兵船結實長大,如天朝官員想上船看視,盡管來看等語。維時南韶連總兵馬殿甲、署督糧道西拉本,赴東路一帶,稽查壯勇,與提督吳建勳等,登其兵船。該兵頭呈獻小三板船一隻,伊國地理圖一冊。隨優加賞賚,以示懷柔。當即逐細察看。該兵船分上下兩層,安設大炮四十餘位,均有滑車,演放推挽,極為純熟。其尤靈便,處中間大桅及頭尾,桅均三截,蓬亦如之,設值風暴即將上截桅篷落下。較之我船桅係整枝,尤覺適用。譬如北風,若行船自南而北,即係頂風,謂之折戧,我船遲笨,戧駛行似梭織,夷船轉篷靈便,戧駛略偏風而行。我船向用木碇棕繩,若遇急流巨浸,下碇不能抓地。該夷船碇,純用鐵造,尤為得力。隨覓巧匠,照該船形勢製造船樣一隻,臣等公同閱看,悉心籌畫。逆夷恃其船堅炮利,因我師船不能遠涉外洋,與之交戰,所以肆行無忌。監生方熊飛所稱額設戰船例價甚輕,監造者不肯賠累,以致板薄釘稀,難禦風浪,係屬實在情形。而該少卿所稱造舟之法,寬以歲月,持以實心,無惜重貲,無拘文法,數語尤屬中肯。此時如講求最為得力之船,必須仿照夷船式樣,庶堪與該夷對敵。惟最大夷船,炮位三層,可安大炮七十餘位,船身長十七八丈,亦覺製造維艱。茲擬就其中等兵船式樣,如法製造,並將官紳等造成各項船隻,分別繪圖貼說,恭呈御覽。 至采辦木料,上年委員赴欽州一帶購買。據稟洋面不靖,安南木商,不肯出海,無從購辦。查堅實木料,出產於外洋者居多,現在設法招商采辦,並傳諭粵海關監督文豐曉諭洋商購買夷船。茲據該監督呈稱,轉據外商稟稱,現在黃埔夷船,俱係載貨來粵,仍須原船載貨回國,未肯出售。俟探聽進埔之船如有堅固願售者,再行設法購買等語。至現在潘仕成造成戰船一隻,核實估價計銀一萬九千兩。該監督情願捐廉,陸續發給,無須動用帑項,各等情理合一並奏聞。再查製造戰船,既取其工堅料實,斷不能吝惜重價。必須先造大號戰船三十隻,再造小號船三四十隻,既可為大船羽翼,又可資洋面緝捕,所費實屬不貲。臣等公商,擬將粵東現屆拆造年分例修師船暫停製造,以冀節省經費為改造大船之用。每年節省為數無多,容隨後籌出款項,再為奏明辦理。 又道光二十二年五月,靖逆將軍奕山奏查逆夷巡船有大中小三等,專為接仗而設。大巡船載炮七十餘門,中巡船載炮四十餘門,小巡船載炮二十餘門,其裝兵船,則僅有炮十門八門及四門二門不等,係為夷兵居住,及裝載火食之用。 水師提督吳建勳擬仿照夷船製造戰船式,計長十三丈寬二丈九尺,深丈八尺。木料堅實,間或購自外洋,船底骨長十丈七尺,底板內板計兩層,底板厚四寸,內板厚三寸五分,頭桅二桅,俱長六丈,三桅長五丈七尺,每桅分為三截,視風之大小,隨時續之使長,卸之使短,大可駛風行走。風篷用布,亦分四層張掛,如遇頂風折戧,收駛便捷。船底板之內,內板之外,共安橫柴一百五十四道,曲手一百五十四對,𦨭柱一百零八條。舵條長三丈七尺五寸,徑一尺,鐵鐃大小四門,拋泊時隨宜用之,共重五千六百斤。係鐵鏈大小三條,共重一萬九千斤。船底骨並頭尾鼇舵,俱用銅片包裹,共銅片重一萬三千餘斤。另用生銅釘一千四百餘斤,銅柱鉤環,不在此內。鐵釘自一尺三寸長,至五寸二分不等,共計重一萬六千餘斤。此外鐵板鐵箍及鉤環之類,約計用鐵一萬餘斤。船底骨用洋杪木,桅用雜木,底板內板俱用梨木,舵柱舵牙繳關心俱用櫶木,𦨭柱繳關盤炮架俱用呂宋格木,頭鼇橫柴曲手俱用樟木,艙面用紅羅木,其餘多用油鬆或杉木。船頭安炮一位,船尾左右安炮二位,上層左右共安炮二十二位,下層左右共安炮二十四位,各重二三千斤不等。船內設水櫃四個,米艙二個,械艙二個,火藥艙一個,煉艙二個,另有官艙為開兵棲止處所。此船約可容三百餘人,所用工料銀兩,將來造成方能核計。〈另有圖一張進呈〉 廣州府知府易長華,承造師船長一十二丈,寬二丈六尺,深一丈零五寸,較大米艇加長三丈五尺,加寬五尺四寸,加深一尺二寸。船底及𦨭板俱厚三寸,較米艇加厚一寸,大桅長八丈七尺,頭長七丈五尺,三桅長三丈二尺。船頭並兩旁及船尾,共開炮門二十五個,各安一二千斤大炮。大桅之前為繳關用以盤絞篷索,大桅之後,中間為火藥櫃,兩旁為淡水艙,木料俱選用堅實。間有采於廣西,購自番舶者。繳關風壇舵柱,用櫶木,桅夾橫柴拱腰𦨭柱曲手用樟木,𦨭板上下用梨木,中有杉木,戰棚板用紅羅木,大桅頭桅用洋木,大橈二橈三橈俱用咖囒呢木,其餘均用杉木。船頭兩旁,安𦨭板以便探水。船外兩旁,各安水蛇五道,其內安大曲手五對,中曲手二十一對,以固船身。船內兩旁,安拱腰二百四十四條,又於𦨭板內,安𦨭柱一百七十四條,排比極密,以拒炮子。鐵釘俱加長加密,自長一尺九寸至五六寸不等,共用鐵一萬五千餘斤。此船約可容二百人共用,工料銀八千餘兩。〈另有圖一張進呈〉 批驗所大使長慶,承造水輪戰船一隻。船身長六丈七尺,艙面至船底,深四尺三寸,頭尖連陽橋寬五尺三寸,中連陽橋寬二丈。兩頭安舵兩旁分設槳三十六把,中腰安水輪兩個,製如車輪。內有機關,用十人腳踏旋轉。輪之周圍,安長木板十二片,如車輪之輻,用以劈水。巴杆二道,以西桅杉木四根為之,各長三丈,每道安布篷一架,艙底安曲手灣繞共三十四對,以樟木為之。水輪用梨木欖木,舵用櫶木桷木,其餘多用杉木。鐵釘自長九寸至三四寸不等,約共用鐵三千餘斤。兩頭及兩旁共安大炮十二位,二千斤至八百斤不等。其船上牆板炮窗等處,用生牛皮為障,毛竹為屏,架以藤屜,夾以棉胎,以避炮火。交戰之際,更罩罟網六層,並棕片布屜為軟障,用時以水灌濕,庶可禦敵,以壯軍心。其篷索平時以藥浸製,再於船中暗設火器藥煙,臨陣旋轉旋放,此船約可容百餘人。共用工料銀七千兩。〈另有圖一張進呈〉 在籍刑部郎中潘仕成新造戰船一隻,船身長十三丈三尺六寸,底骨長十丈零八尺,面寬二丈九尺四寸,高深二丈一尺五寸。底骨用洋梢木圍大六尺,徑二尺,船底橫柴八十餘度,俱大六寸,厚六寸。兩邊拱腰,共計三百三十餘度,俱厚七寸,大五六寸。上下曲手,共一百六十餘隻,俱用樟木梨木。船底用柳州杉板,厚三寸。船幫用洋油木,板夾拱腰共厚一尺三寸。船內櫃口龍並櫃忄車共一百一十五條,通用洋杪木油木。椽黎俱大八寸厚六寸,櫃板用紅羅木,厚二寸半。船內外橫筋共三十二度,大一尺二寸,至八九寸不等。大桅長八丈七尺,中間甲口,圍大八尺四寸,徑二尺七寸,用洋來吧嘛木。頭桅長七丈五尺,中間甲口圍大六尺六寸,徑二尺一寸,用洋來杪木。舵碇俱用咖囒呢木,船底用銅片包裹。連釘片共用銅六千七百餘斤。鐵釘長二尺短至五寸不等,共計用鐵二萬四千餘斤。另鐵鐃二門及鐵條鐵馬鐵勾,以拘船身。風帆三架,俱用洋來礬布計長四百餘丈。船艙分三層,下層壓石,約深三尺,餘二層間檔板十六度,俱用紅蘿木,厚二寸半。中藏水櫃三個,火藥櫃三個,彈子櫃二個。中層兩旁安大炮二十位,船尾安炮二位,自二千斤至三四千斤不等。櫃頂棚面,兩旁安炮十八位,自一千斤至數百斤不等。仍可分列子母炮數十杆,船頭炮位,隨宜安放。此船可容三百餘人。共用工料銀一萬九千兩。尚有未造成戰船二隻,亦照此式製造,約九月杪可以完竣。〈另有圖一張進呈〉 在籍戶部員外郎許祥光等捐造戰船二隻。船身長九丈九尺,及十丈不等,均寬一丈六尺,高深一丈三尺,大桅長五丈六尺,頭桅長四丈二尺,三桅長二丈三尺。船底以西桅杉木為之,厚三寸。底骨用足油鬆木,𦨭板及左右護板,俱用杉木柚木,𦨭板厚八寸,護板厚三寸半。艙內橫柴共一百二十根,用樟梨等木。曲手共二百四十條用樟木,舵碇用櫶木。桅夾風壇,俱用大樟木。火藥櫃外用鐵片包裹,鐵釘自長九寸半至長數寸不等,共用鐵九千八百餘斤。中分二層,上層頭尾並兩旁,共安大炮十五位,自二千斤至八百斤不等。炮位之上設護板,炮手在下,籍以遮蔽。護板上,密排子母炮三十六位,與大炮相間,連環施放。上層艙面,留廒口二處,與下層相通,以便炮手人等出入。下層左右,設槳六十四枝,槳眼間設子母炮,及小銅炮,以備近攻。打槳者與放炮者各有專司,且各有避炮之處。有風駛帆,無風打槳。每大戰船一隻,用此船二隻前後策應。船內共設水勇一百七十四名。其船吃水僅三尺,遇淺水亦駕駛如常,此船工料,每隻約用銀五千餘兩。〈另有圖一張進呈〉 ◎安南戰船說〈餘姚縣知縣 汪仲洋〉 前兩廣制府林公到鎮海,論及戰船,檢篋中繪存圖式以授,計凡八種,而安南船居其半。 一種廣東水師營快蟹艇圖,計兩桅,每面用槳二十枝。 一種知沙碧船圖,計三桅,有頭鼻與英夷船同。炮二層,三十四位,長十二丈。 一種花旗船圖,三桅與英夷船同。炮二層,二十八位。 一種安南國魚船圖,此船一名戰船,用在布梭大頭三板船後,長約八丈餘,寬約八九尺餘,更加寬長亦可,形如大西瓜扁式。兩邊安炮,兵在篷內打仗,不見敵人炮火,有膽進攻。木料要十分堅厚,使炮子打不動,頭尾兩邊,各設槳三四枝,或設車輪激水,更為穩捷。炮眼上一層設木欄,欄如女牆式,排列槍炮,欄上設木拱,篷厚二尺,頂有井口,以透煙氣。 一種安南國大師船圖,船身約長十四丈,寬約二丈一二尺,艙深一丈餘,船頭與尾均平,絞纜用絞盤,船底艕厚五寸餘,水離艕厚七寸餘,𦨭邊一尺餘,以堅木為之。𦨭外企排六寸,寬厚木枋以擋炮,艙內通擋藏火藥,艙安大炮。後正中兩邊,夾以水櫃,相離二尺,不至潮濕。用木桶裝貯,不用瓦器,凡兩桅,桅凡二段,以筍接豎,式與英夷相同。此船較魚船更巨,皆安南之大船也。 一種安南布梭船,形如夷船,小三板式。長約三丈,寬六尺,兩旁每面設槳十餘枝,頭尾各安熟鐵大子母炮一位,兩旁配小炮四位,槍兵二十餘名,兩頭用舵,首尾不分,隨意棹走。 一種安南大頭三板船圖,此與布梭船當先夾攻,其船頭須十分堅厚,外加八字槳,以生牛皮數層蓋之。且船頭高於船尾二尺,彈子擊來,傷不著船中之人,船兩旁高與掉槳人頭齊,船頭安千斤炮一位,兩旁船尾各安子母炮,配槳兵二十餘名,把舵一名,司炮數名槍兵數名,每船約用三十餘人,船身長三丈餘寬七八尺,旁用堅木厚約二寸,此船及梭船,越南謂明太祖用小船破陳友諒大船之法。英吉利來侵越南,賴此等船勝之。以其不借風潮,而能運動如飛也。 一種車輪船圖,前後各艙,裝車輪二輛,每輪六齒,齒與船底相平。車心六角,車艙長三尺,船內兩人齊肩,把條用力,攀轉則輪齒激水,其走如飛。或用腳踏轉,如車水一般,船身長一丈七尺五寸,船艙肚闊五尺,船邊護木,離船一尺一寸,頭尾用木篷,中用竹篷,船篷至底高六尺餘,一半入水。如船輕用石壓之,蓋船底入水一尺,則輪齒亦入水一尺也。 按以上安南船凡四種,其布梭船大頭三板船,長僅三丈,操楫飛行,進退惟意,實與軋船相似,而無軋船之名。誠能仿安南之四種,若大師船魚船造三分之一,布梭船大頭三板船造三分之二,工料務求堅實,槍炮咸為預備,揀選善沒水之勇健,不時操練,分布粵之虎門、閩之廈門、浙之鎮海、乍浦、吳之上海、北直之天津,隨英夷所到之處,長短大小相衛,但於海口內洋攻之,彼何能肆行無忌,闌入內地。 《瀛環志略》曰:英吉利兵船極大者,安炮一百二十門,次一百,次九十,次七十四,次六十。中等者安炮四十四,次三十六,次二十八。小者安炮二十,次十,次六。其船大者三桅,長十五六丈。次者二桅,長約十丈,船形平直,兩𦨭高六七尺,船腹入水深者三丈餘,淺者兩丈餘,小者丈餘。包以銅片,厚一二分,防蠔蟲蝕船也。船底有三龍骨,正中者高三尺許,平而直,兩旁者相距尺許,低於中龍骨尺許,船底厚約七八尺,表裏兩層,故謂之夾板。釘極密,以銅為之。長尺許,舵甚小,在中龍骨之尾,長與中龍骨齊。桅三節,在根者圍約三尺餘,長約十丈入船腹者三丈餘,直抵龍骨,在外者七丈餘,中一節,圍約尺餘,長約二三丈,上一節圍不及尺,長止丈餘,每節相接處有木架,可坐數人,持儀器審方向,又可懸炮擊遠。帆分三幅,以布為之,卷舒極速,繩索密如蛛網,兩旁有繩梯,用以登桅,船首有桅,長二三丈,其勢斜立,亦施篷以兜風,謂之頭鼻。炮位少者一層,多者兩層,至三層。上一層在船面下,兩層於船旁開炮洞,人在船腹。其船行大洋中,不畏風浪。其篷關捩靈巧,能收八面之風。惟入水過深,最畏礁石,一擱淺即立敗矣。船料皆番木,或黃色,或赤黑色,皆極堅紉。船之內外,時時拭滌,皆極光澤,繩索拭以油,使其柔紉,隔數日輒重拭之。 萬曆中汪鋐「鑿舟沉敵」之說,自來以為奇策。謂募善水之人,伏船底用利斧鑿孔,其船立沈。又聞善水之人,能伏水底七晝夜,能於水中食餅餌,兼操作。嘗以詢之竇提軍〈振彪〉,提軍云:「此技余少時嘗學之未成也,而知其梗概。凡人入海必先閉目,否則為鹹水所侵,目且盲,必閉氣,否則流隨吸入,轉瞬而腹彭亨。年少力壯者,閉氣稍久,亦斷無逾刻許者,其能不浮不沉,恃手足之運動,運動少停,則隨波湧出水面,斷無在水中尚能施力運斧之理。且海水波浪最勁,愈深愈勁,能浮江河之水者,入海水則敗,能浮內港之水者,入大洋則敗,善水之人,在大洋落水,得片板可不死,若徒手浮沉大浪中,力盡氣微,亦未有不死者。此技即使至精,斷不能化其身為魚鱉,世俗耳食,資談柄則可喜,施之實事則愚矣」。又守備吳金魁〈水師勇士,殺海賊無算,為賊傷斃,得旨後恤〉,亦嘗習此技,余問之亦云然。 卷八十五 火輪船圖說〈歙縣 鄭復光〉 曩見傳鈔火輪圖說,不能通曉,嗣見小樣船僅五六尺,其機具在內者未拆視。又於丁君守存處見一圖,俱有在內機具,與前圖相表裏。故會通其意,為之圖說。其尺寸就小樣船約之,質多用銅。大船未必盡然,會心之士,必毋泥執。 一曰架。銅為之下檻四根,長短各二,連成長方以為底。上梁四根亦如之。四角各豎一柱,而架成矣。其近前梁處,加一橫梁,從上直穿三圓孔。中一旁二,其後檻居中,亦從上穿一圓孔。其旁兩長檻,當橫梁之下,各有圓孔,則橫穿之。架之大小,稱船之艙。 二曰輪。後輪二,命為支輪,緣其小於前輪,取其支架,令平可陸行以抵舟也。形似車輪,兩輪共軸,軸端圓而軸中豎短柱一。柱端亦圓,為直軸入後檻孔中,則兩輪可前後轉,以便左右也。輪在舟內,前輪二,命為飛輪〈名見《奇器圖說》〉。緣輪體重而形圓,一周之重如一,故其未動也似多一重,而其既動也,則多一力,所謂已似無用,而能以其重助人力者也。輪心孔方,軸圓而榫方,輪隨軸轉者也。軸近榫處,各作一曲拐,曲拐外貫旁檻橫孔乃安輪,輪在檻外。而舟內外輪二,命為行輪,輪舟雙環,連之以版,或八片,或十餘片,用以撥水如槳然。在舟外兩旁,轂孔亦方。 三曰柱。曲拐二,皆運之以柱。為邊柱下端各作圓孔,以受曲拐,上貫橫梁兩邊孔,另有中柱貫橫梁中孔。三柱上齊連以橫栓,所以同其下上之也。中柱稍短,其下入於氣筒。氣筒頗粗,面有蓋,蓋心有管恰套中柱下端。密而寬,寬以利柱之下上,密欲其不甚泄氣也。氣動中柱,則邊柱同動,而曲拐運轉飛輪也。〈附〉氣筒機,具得自丁君傳來之圖,甲乙為總管,藏在鍋內,氣從甲下,行至乙,則分而為二,上由丙入己,下由丁入庚。乙內有舌如門扇,軸安左邊〈如風箱中事件〉,氣從乙入為舌所礙,不能兩管並進,必尋隙而行,辛為鐵條〈即如申柱〉入子孔內,戊為記版,以銅鐵為之〈初疑太厘或夾皮如水炮中事件。丁君言在沸水熱氣中,皮難堅久,見風槍中事件,亦銅鐵也〉。壬另一管,上通丁,下通癸。原稱癸為盤不類殆是筒也。內氣化水則入於此,癸外當另有盤貯冷水。癸浸其內,氣過盛使化水,不致毀裂機器也。氣尋隙行,假令隙在丙,舌必下而掩丁,氣全入己,則戊為之下矣。戊下已足,氣來不止,必尋隙入丁,舌自上而掩丙,氣全入庚,則戊為之上矣。夫己庚相等,則勢均力齊因子稍泄氣。癸能化水,自生呼吸,所以下上甚速,靈動微妙,不可思議。但曲拐之轉,因柱下上,可左可右,而飛輪一動,重助其勢,則左之必左,右之必右,自有順無逆矣。 四曰外軸。〈內外〉樞。軸內端方而外圓,連內方處,圓之入船幫,連外圓處,方之入輪轂。方端入內樞,圓端入外樞。內樞銅版一片,厚一分,闊七八分,長視飛輪。內徑稍殺,中作方孔,以受軸內端,版片兩端,各立短柱,入飛輪兩輻之間。輻動則撥短柱,而軸隨之轉矣。外樞略同內樞,長視外輪,徑稍盈則向內一折,使足函外軸,又向外一折,各作兩孔,用兩螺丁以固於船幫,中心作圓孔以受軸外端,所以管輪而利軸轉也。 五曰外輪套,徑足函外輪而止,內外兩層,外為正面,全圓之,內為背面,半圓之連合以牆,亦半圓而止,所以圍外輪,束水使上不旁傾也。半圓徑邊,安兩合頁,用螺丁固於船幫牆上。 六曰鍋灶。鍋下安灶,後開火門,鍋邊起牆,高及架,上有蓋。立兩柱夾之柱端,安橫梁,中開孔,以螺丁固其蓋。前有灶突高過於架以出煙,鍋近上口,旁有一管,橫曲上出,其端如碗以入水。碗底管旁橫一柄,命為閉氣柄,右推則開以入水,左推則閉不泄氣。稍下復次第安兩管,為出水管,皆橫曲下垂,有閉氣柄,蓋為斟酌水之多寡設也。鍋灶切近,內之後氣筒,則在架前橫梁之下,當是長管藏鍋內,從項下垂,將至鍋底,一折橫行,至氣筒處,以遠滾氣入筒也。曲拐左近,下有垂管,安閉氣柄,想與氣筒相通,蓋欲泄氣以泊舟,兼為氣化以出水也。 七曰桅。兩截參差相接,下截高過船艙,端作長方柵欄架,長約尺半,闊八寸,上可棲人,以窺遠用炮也。八曰繩梯。上結柵架,下結船邊。 九曰破風三角帆。有木如桅臥安船頭,長四五尺,突出船頭者三四尺。端係兩繩,一附木係於桅根,一斜迤而上係下截桅上,成三角形略合句四股三之度。布作三角帆斜邊及下邊,安銅圈無算,套兩繩上,逆風張之以破風,不逆則收之。然不能一捋便收必解繩方無礙,則用銅圈者為收折如扇,以省手揲之煩耳。 十曰破浪立版。舵版立舟底,高約及尺厚二三分,前齊舟底,後殺於底者寸餘。另附木片高稱之,闊約一寸為之舵。舵幹上入舟處,有木套形似碑。藏其機於內,高及胸上。端橫出一軸,軸端有加版輪〈名出《奇器圖說》〉。順撥則舵左,逆撥則舵右。 十一曰全圖。原傳圖說,言帆雖設而不用,逆風日行二千里。圖說甚略俱不明了,晉江丁君拱辰《演炮圖說》云:夾板船大順風,日夜行六百里。火輪船順逆風順逆流亦行六百里。以表與脈較準,一呼一吸為時一秒二。船皆行二丈一尺似屬征實,然一周八萬六千四百秒,以二丈一尺乘之,里法百八十除之,得一千八百不合,蓋所據推算尺度之殊不足異也。至原傳圖說,帆設而不用則何必設,又畫有法條,實為無用皆不足據。或謂風力可以飛石移山,並其逆風能行者亦疑之,不知飛石移山之風,順風且不可行,逆風豈真謂此。殆謂尋常逆風,他舟袖手,此可徑進。風若稍順,則熄火張帆,未嘗廢帆不用也。其巧在三角帆以破風立版以破浪,行船巧在輪運,輪巧在曲拐,若夫風浪之力,所以大者氣法也,水火之力亦氣法也。分風擘浪,則彼氣之力失勢,火熾水沸,則此氣之力得勢。彼失此得其加減此例,誠有不可擬議者則逆風能行,理有固然。雖日二千里不無誇張,或謂書夜行千二百里者近是。 火輪船式 火輪船式(一) 火輪船式(二) 火輪船式(三) 火輪船式(四) 火輪船式(五) 火輪船式(六) 火輪舟車圖說〈西洋人〉 子作火爐,上開煙窗,丑為火罐,寅位開小洞,蓋以鐵版,上灣裝一卯管,與辰桶連。辰桶下裝巳戌酉三管,巳管通午桶,未竿之底,致氣推上。酉管通午桶,未竿之上,致氣推下。惟戌管獨彎,通出氣之亥管,又辰桶中裝小申桶,高低視辰桶之半,而無底板。長短約可罩住,或巳戌或酉戌二管。故丑罐水滾至極,氣從丑上卯入辰,過巳至午,則未竿必升上,未竿升而申竿必下。未申竿頭裝曲柄,各係轉輪竿,上下不止,輪即轆轤不住。舟車之利,莫便於此。又卯管當半裝機關鈕,如關之則水氣不通辰桶,而未申竿即不運動,舟車可立止不行。其寅位鐵版之輕重,約以丑罐中水氣之加減五分之一,假如水氣得五十斤,則鐵版當用四十斤,氣滿丑時,罐隨氣可升降。若無此鐵,恐罐有迸裂之憂也,昔未作此器時,牛馬之外,最捷莫如明駝,日行千里。由今視之,則瞠乎後矣,有心濟世者,曷勿仿式為之。 其丁筒內之戊號鐵片,既水氣蒸激如此,其動甚快,激上迫下,則辛號用一條鐵,連合戊號鐵片,上出筒外,合著機關,辛號鐵條就感動在外之機關,雖此條但上下感動,而因此牽製於別項活竅,則周圍輪機,無不轉動也。 又曰火輪船自英國寄信至印度,由地中海行走,二月可到。若用常船,則雖走地中海捷路,亦須三四月方到。其方便可見矣。惟此船費銀甚多,公司今要罷之,各商情願捐銀,仍照此法辦理也。此船由英國京城起程,駛入地中海。地中海東南有一地,在南海之間,如腰帶之形,相連亞西亞及亞非利加之地。海舟在此,要改般三日之陸路,過至紅海,另用炊氣船接進印度海。直至孟買後,可由陸路轉寄孟雅剌各處矣。但此等火船,隻可在外洋闊河駕駛,宜慎用於小河窄港。緣斯船中艙之底,火煮兩銅鍋沸水,待水之沸氣,蒸入機竅內,則機關自動,機動則能使船旁兩輪,棹水轉動不停,其行如飛。恐有迎面小艇,狹港相遇,則有翻傾之害,故中國可行於長江大河,難行於舟艇聚密之小港也。 火輪船說〈西洋人〉 《每月統紀傳》曰:今西方各國,最奇巧有益之事,乃是火蒸水氣、舟車所動之機關,其勢若大風之無可當也。或用為推船推車,至大之工,不藉風水人力,行走如飛,或用之造成布匹,妙細之業,無不能為,甚為可奇可讚,至其感動之理,卻非難明。蓋萬物之內,多被熱氣布漲成之,雖鐵條厚實之物性亦如此。近火烘熱,則必漲大一些,而水力尤甚。蓋水一分煮到極沸,則變為氣,須千分百分之地,才可容載之茲。若將一罐以水斟滿,而將蓋封之,致氣不能出,則水到沸時,其罐必迸裂。是水布漲之力可見矣。今以蒸水之氣感動機關,即是此理也。讀者看上畫圖,可明此理。其甲號者乃是大鐵罐,用時必斟滿以水,在下乙號是火爐,炎火甚熾,因煮水滾,必當有變氣。罐內獨有丙號一筒,為水氣所出,氣過此筒則別至丁號大筒,此筒上下皆塞,惟有癸號小筒,水氣由之進,至壬號大盤復冷變回水也。其丙號筒至子號,則分為二,其一在己號,入丁號筒之上,其一在庚號,入丁號筒之下,在子號又有一扇小門,轉移於己號庚號兩小筒之間。此通則彼塞,又丁號筒內,有戊號一片銅或鐵,密合其筒內徑,而可在筒內上下。 水氣由丙筒至子號小門,上己筒進丁筒,其戊號鐵片則迫下,且子號小門封塞,己筒水氣,則必由庚筒下進至丁筒,其戊號鐵片,復激上至子號小門,則封塞庚筒也。戊之鐵片,恒常上下,如此致所進之氣,不復由己庚二筒而出,乃由庚後一癸筒出,至壬處復變水矣。 卷八十六 鑄炮鐵模圖說 浙江巡撫劉片奏:查嘉興縣縣丞龔振麟,於道光二十年六月,調赴寧波軍營差委,因素有巧思,在營製造輪船。前欽差大臣裕謙,令督製軍營一切器械,迨九月間。臣復令在省局監工,凡軍器中一切應用機括之物,皆係該員督率指示。如鑄造炮位向須合土為模,再行範金傾鑄,而土模非月餘不能乾燥,極為費手,上年冬問,雨雪連綿,模不能乾,以致炮不能鑄。該員冥心苦索,創為鐵模,試用與土模無異,仍可源源熔鑄,且事簡功倍,所省工費尤多,不特內地工匠等所未知,並為西洋夷法所未有,其運施之靈,用心之細,實屬不可多得。現在揚威將軍,已照會臣將該員先行記功,以示鼓勵。茲查出該員監造鳥槍,亦有不能合用,功罪不能相掩,是以臣聲請一並交議。但其在局數月監造之器,不計其數,且多靈巧堅固,洵屬勞績懋著,即鳥槍之震落門盤,露有沙眼,亦因多加火藥之故。況僅止四杆,為數無多,可否將該員應得處分,俯予寬免,奉旨準行。 庚子夏英夷犯順,侵入舟山,其時振麟備職禾中,奉檄赴甬東,見逆帆林立,中有船以筒貯火,以輪擊水,測沙線,探形勢,為各船向導,出沒波濤,維意所適,人僉驚其異,而神其資力於火也。振麟心有所會,欲仿其製,而以人易火,遂鳩工製成小式而試於湖,亦迅捷焉。中丞劉公開製船事,令依前式造巨艦,越月而成,駛海甚便。中丞又以炮架舊式重滯,僅能直擊,與林少穆製府其相籌畫,擬數千斤重器置於上,畀一人之力,使之俯仰左右旋轉轟擊,授以繩墨。振麟得以師承其意,而如法以成,即圖中磨盤架四輪車是也。辛丑秋八月,蛟門失事,省城添局製造,授振麟以鑄炮事。鑄炮向以合土為模,經旬累月,一模始成,一鑄即廢,不可復用,當軍書旁午,緩難濟急,且時入冬令,雨雪連綿,製尤不易。嚐謀一勞永逸之計,殫思竭慮,擬以鐵易土為模,而苦無成法,遂以私臆創造,模成後鼓鑄便捷,旋蒙入告,並以所呈圖說刊訂成書。移谘沿海,同人紛索,遂復校刊是編,敘而存之,以誌一時之知遇雲爾,龔振麟自序。 炮始於范蠡,然飛石擊人,非火攻也。元人得西洋炮轟取襄陽,後不甚著。前明中官鄭和造大舶征服西洋諸國,招徠粵東通市,於是中國有佛郎機炮。兵家者言,蓋缺如也。惟泰西湯若望火攻挈要秘要兩卷,專講炮法,頗為詳備。然其建爐造模之繁難,甚於內地,內地泥模,層層筍合,雖較湯法簡便,泥以水合,非一月不能乾透。若值冬令雨雪陰寒,晴霽絕少,則非三兩月不能乾透。且一鑄之後,隨即毀之,當軍興緊迫之際,何能咄嗟而辦。禾城龔振麟縣丞,精於泰西算法,故製造軍械,皆能覃思極巧,神明乎規矩之外,如造夷船式,炮車用四輞,可以推拽進退,車上另用磨盤木四面旋轉,皆堪施放。辛丑夏,英夷犯順,予從事鎮海糧台,兼管炮局,甚慮製造之艱緩,與商變通之法。振麟擬創鐵模,工匠駭為河漢,既而鑄造若乾,著有成法,其法至簡,其用最便,一工收數百工之利,一炮省數十倍之貲,且旋鑄旋出,不延時日,無瑕無疵,自然光滑,事半功倍,利用無窮。辟眾論之,異軌開千古之法門,其有裨於國家武備者豈淺鮮哉。道光癸卯四月上浣,東牟鹿澤長識。 製鐵模法 視炮之大小,約分為幾節〈或四五六七節均可,總以炮身之長短為準,長則約分多節,不必拘定〉。合土按各節式,做成泥炮以為心〈每節上下卯筍,須極吻合〉。烘透接成一泥炮,使無偏倚〈炮箍炮耳,及照星花紋起線處,悉照式完備〉。然後用土按節,合成外模〈照鐵模本身外線做成車板於內面車旋,務令極圓〉,烘透。每節於徑線分為兩瓣〈如合瓦式須極正極勻為要〉,傾鑄時,從炮口一節起,首先另做成圓平土托一塊〈亦烘極乾〉。將炮口一節泥炮,倒豎於托上,次將外模一瓣亦豎於托上,與所豎泥炮遙對務準〈中間留出空位,即係炮模地步〉。覆用熟泥,補平烘透〈與兩邊瓣縫相平直〉。再將次一瓣合成一節,用兩鐵箍箍緊,另用烘透之泥圓板一塊〈周圍與節周相等〉,覆於一節之上〈圓板與節相合,須先做成筍槽,俾第二節之卯筍可以相屬〉。板上留出鑄口範鐵傾鑄,成一節之一瓣。亦待冰透即將先立之一瓣,輕輕退開,除淨所補之泥,仍舊合好箍緊〈每瓣相合之縫際,須做小卯筍,扣合俾無參差之弊〉。復取泥圓板覆上,範鐵傾鑄,則一節合瓦式成矣。且緩出模,仍然安置不動,待冰透取去上覆泥圓板,將第二節之泥炮,接於已鑄之第一節泥炮上,次將外模一瓣,續於已鑄之第一節外模上,亦如前法用泥補好烘透,再加次一瓣接合,用箍箍好,上覆泥圓板,按次傾鑄。凡各節層層悉如前法,次第傾成,務使相屬〈各節兩瓣相合之縫,須令錯落如砌磚牆之真縫同式〉。凡每節之一瓣,須用口字樣熟鐵鈕二個,相對嵌入,使安放有準〈須於未鑄之先,反嵌於外模裏面,留出口字下腳使鐵汁自為齒住〉。以上各節鑄完,即將內外泥胚去淨,磨光聽用,用後放於乾燥處所,不可近潮氣,雖用至數百次,完好如初,永無弊矣〈若鑄四千斤以上至萬斤炮之模,惟將每節分為三瓣,餘法同〉。 鐵模鑄炮法 先將每瓣內面,用細稻殼灰和細沙泥調水,用帚薄薄刷勻,如粉牆狀。次用上等極細窯煤調水刷之,兩瓣相合〈如合瓦形〉。用鐵箍箍緊,烘熱,節節相續,餘法皆與用泥模同,至傾足成炮後,立可按瓣次序,剝去鐵模〈如脫筍殼狀〉,露出炮身,凝結未透,尚屬全紅,設有不平處所,即用鐵絲帚鐵錘收拾,是以鑿洗之工可省。並可立出炮心,除淨泥胚,膛內即天然光滑,亦不費旋洗之工矣。 鐵模利效 一、鐵模用一工之費而收數百工之利也。始造時仍先用土分段合成,較泥模工料加至二倍,既成之後,一勞永逸。雖傾鑄數百次,愈久愈熟,非若泥模一鑄即成瓦礫廢器,是以兩泥模之工之用,而作數百次之工之用也。 一、鐵模用匠之省無算也。改用鐵模,則泥模之工料,以及舂泥打泥板之小工可省,所需惟做炮心之匠,鑄炮之匠耳。如用匠四十名,每日可出炮三位。若趕辦二日相牽,可出九位。雖陰雨亦不能間阻,計算一炮之工,僅費數千文,是一炮較泥模,已省至十餘倍矣。 一、鐵模用匠,可限定工程也。蓋泥模須舂泥極熟,打泥板待曝乾作模,又須層層用炭烘透,工匠藉辭拖延時日,督催嚴則傾鑄時,故使瑕疵叢生,而諉於督催過嚴,泥未舂熟,模未乾透之故,使督者無從置辭。而鐵模則永無此弊,故可定限,刻期而成。 一、鐵模鑄成炮後,可省修飾之工也。泥模鑄後,即成瓦礫,嵌於炮身,須用多工細細鑿洗修飾,今鐵模所鑄,立刻出模,炮身自然乾淨,絲毫不加修飾,則修飾之工省矣。 一、鐵模所鑄,可省洗膛之工也。泥模所鑄,非兩三日不能冰透,使火氣內攻,熔汁浸潤於膛心胎上,出之既屬不易,洗之更費工程,無論如何旋洗,總難一氣光滑,不若鐵模所鑄旋鑄旋出,火氣不致內攻,膛胎出之既易,復能天然光滑,上下如鏡,施放可以致遠而無澀滯之弊。 一、鐵模鑄炮,可無蜂窩之弊也。泥模雖費,用炭火烘足,外面乾透,而土性自潤,一見熱汁,則潮氣自生,是以騰沸不已,即生蜂窩,不能堅結渾然,施放可虞。今鐵模無濕氣可生,無騰沸之事,則蜂窩不起矣。 一、鐵模可經久收藏,以備歲修之用也。泥模不特一用即廢,且開工後,必須待至一月左右,始能範金傾鑄。是待一炮之成,已須經月之久。今鐵模既成,目下傾鑄,收利無算足,用後仍復完善如初,可以收藏,以備歲時添補修改之用。其時隻須置爐做炮心,不待天時,立可範鑄,二三日炮即成就,用畢復可收藏,垂之永久,利用無窮焉〈如軍行塞外,道路修阻,炮身重滯,搬運不易,可將炮模攜帶,隨地鼓鑄尤為便捷〉。 按:製炮法,炮之一身,厚薄輕重,均有一定準則。故西法有比例推算之說,要皆以膛口空徑為則,譬如一炮,約定膛口空徑為一寸,則炮牆近尾處應厚一寸,近耳處應厚七分五厘,口邊應厚五分〈故自外觀之口銳而尾豐〉,耳之圓徑及耳之長,俱應一寸,比例相生,作為定率推步,是以炮體大而膛口亦大,故可用數十百斤封門之彈。不然,則炮體蠢然重滯,炮口窄不容拳,徒有數千斤之名。雖食藥多而子力不稱,安望其致遠乎。若謂前法膛大牆薄,有炸裂之虞,蓋未細推耳。即照空徑一寸推之,近尾處厚亦一寸,計通徑為三內,減空徑容積得面積〈六寸二十八分三十一厘八十五毫〉。較空徑面積〈七十八分五十三厘九十八毫〉,已大至八倍矣。以八倍之力束之而尚炸裂,必是鐵料不善,豈可諉之於厚薄間耶。似比例相生之法,為至善也。至位置炮耳,前後有四六比例之法,以輕重計之〈不可以寸尺計為至要〉,自耳中心至炮口,十居其四。二自尾珠至耳中心,十居其五八,再以炮體圍圓定上下〈以耳之外圓線上切炮體之中線,則耳就下,適得其半,如捧托然〉。不特運用輕捷,俯仰如意,更無縱跳傾欹之弊。 又藥膛火門,亦有一定之法。炮膛內須置藥膛〈藥膛徑小於炮膛徑二分許〉,底圓口微敞,如茶杯裏面底形〈所重在底圓萬不可平〉。開火門須於緊挨藥膛之極底處,則無後坐之虞。此工匠最難措手處,略不經心為其所誤,雖製作精細,亦為廢物矣〈開火門法,銅鐵各異,銅炮於鑄成後,用尺內外比量極準以鑽開之。鐵炮先用熟鐵纏絲,打成火門管聽用,俟鑄時安穩泥心胎之際,將火門管置於心胎尖上,極正極準,而後範金傾鑄即成矣〉。 銕模全式 泥炮心式 第一節銕模式瓣分勢 第一節銕模右瓣分勢 第二節銕模式 第三節銕模式 第四節銕模式 第五節銕模左瓣分式 第五節銕模右瓣分式 鑄造洋炮圖說〈福建監生丁拱辰著〉 西洋鑄炮之法,首在煆煉之工。而圍徑之大小長短,又須俱合算法。且藥膛為炮身吃重之處,尤須堅厚得力,方無炸裂之患。是以西洋炮身,尾粗而頭細。至於銅鐵之性,各有不同,銅則性柔,鐵則性剛。鑄銅炮則工本甚巨,鑄鐵炮較為省費,果能鍛煉精純,即鐵亦勝於銅。各省之鐵,惟粵省所產者為佳。其中又有荒山,及新舊黑麻鐵、洋麻鐵數種。所謂洋麻鐵者,係產自外洋,其荒山鐵者,係在荒山采礦煉成新片鐵也。又從而煆之,謂之新黑麻尖鍋鐵。此鐵性較純,鑄炮匠工初隻用八成,而用荒山新片鐵七成,合熔鑄成炮位,多有蜂窩,後經改新黑麻尖鍋鐵,加至八成,取其堅實,配以荒山新片鐵二成,或以新黑麻尖鍋鐵七成,配以洋麻鐵三成,加工煆煉鑄成質體,內外一律光潤,始無蜂窩之患。至於頭尾之粗細,藥膛之大小,亦須配造合式。其炮耳安置更要合宜,轟震可期穩固耳。若偏前,炮發則炮身後仰耳。若偏後,則炮頭下覆,要在輕重衡平,置耳自宜微後,又須偏下,不宜過高,方為合法。其泥模務須焙乾,否則火氣下激,水氣上蒸,水氣大,則蜂窩亦多,蜂窩多則有炸裂之患,故須炮口朝上灌鑄,則後尾之鐵較為堅實,其安引門更要得法,若引門直大,則火氣透泄,發火必遲。偏前則必後坐,其孔必須自後微斜,前透入藥膛底,不可分毫向前,烘藥一燃,炮即發出而不動搖。至於炮膛為炮身之主宰,而受藥之處貴乎圓堅,方免澀滯。須按圍徑大小,另鑄一生鐵藥膛。其引門用熟鐵打就,貫入膛底。將鐵心先用青麻或藤皮裹住,後用泥滾圓曬乾。先上沙漿,次用白土泥漿敷上。用木矩板限住,轉圓俱合圍徑之數,曬乾用火焙透,外用烏煙擦之。貫入生鐵藥膛內,上用泥條頂住,使炮心居中不移。將泥模逐層安上。其合縫處,用泥蓋護,又用鐵箍束住,使其不脫。用火燒紅,俟冷時內用烏煙擦之,周圍用乾土舂實築之,以固其模。鑄時其鐵水務須熔煉純熟,去淨渣滓,接續傾鑄,不宜延緩間斷,至滿為度。俟過三四日火氣稍退,將土撤卸,去其模,則炮形自露矣。更俟冷透卸下,取出炮心,再用炭火燒過,俾鐵性一律純熟,然後令工匠打磨炮身,務要內外光滑,鑽通引門,刻鐫字號,試驗演放,響亮穩固即可合用。今繪圖式,以備參考。 鑄炮彈法〈丁拱辰〉 凡鑄炮彈無論大小務要取其光圓堅實,圍徑尺寸須合膛口。不官過大過小大則藥力閉塞,恐有澀滯,小則藥力泄氣,彈出無力。而彈子又有數種,如實心及通心等類。大抵三五千斤小炮,可用實心彈子,若八千斤至萬餘斤之大炮,近則實心彈子亦可用,遠則彈子重大恐難得,力又不若,用通心彈子較為輕捷。所謂通心者,係彈子中大用下鑄時即通一圓孔,用木塞住兩頭,外仍取圓用油灰彌補光平。譬如一萬一千斤大炮用實心彈子約無七十餘斤,若通心即可減去一二十斤,分出用木塞無亦不過五十餘斤。其體輕可以擊遠,至於鑄彈子之法,若用兩模配合鑄出,則中腰必露線痕,不能光滑,必須先用蠟作彈形圍徑取圓,再用泥包外模,上留一眼,用火焙其模,則蠟自熔瀉而出,而模中自空然後從眼內傾鑄開模,則其彈光圓無痕。若鑄通心彈,十先作泥心一條,將蠟配成彈子圓形,再用泥包外模亦如前法,泄蠟灌鑄,則模開彈出。中虛一孔,而圍徑亦光圓,此鑄彈子之大略也。 鑄炮圖式 炮模式 三千斤鐵炮式 二千斤鐵炮式 四千斤鐵炮式 一千四百斤銅炮式 卷八十七 ◎鑄炮說〈附台炮。餘姚縣知縣汪仲洋〉 夷炮鐵質,重七百餘斤,用銅仿鑄,重九百餘斤。其製火門一段最厚。自火門以至炮尾,其勢漸增,自火門以至炮口,其勢漸減。膛口極大而薄,火門下一段,內有藥膛,較膛口收縮三分。裝藥二斤,封口鐵彈七斤,雖七百斤可抵三千斤炮用。時林少穆來浙,出前明焦勖所葺泰西湯若望造炮之法,分火攻挈要、秘要二卷,總名之曰《則克錄》。其論築台砌窯建模諸法,似不若中國較為簡便。但以炮模幹透為主,而其確不可易者。如鑄銃,分戰攻守三等,銃身之上下長短厚薄,各有所宜。其言曰西洋鑄大銃,必依一定真傳,比照度數,推例其法。不以尺寸為則,隻以銃口空徑為則。蓋各銃異製,尺寸不同,惟銃口空徑,則是就銃論銃,比例推類,自無差誤。戰銃空徑三寸起至四寸止,身長從火門至銃口三十三徑,火門前銃牆厚一徑,耳前牆厚七分五厘徑,銃口牆厚半徑,銃底厚一徑,尾珠在外,其珠之長大,各得一徑。銃耳之長大俱各一徑,火門至耳際得十三徑,耳得一徑。耳前之銃口徑得十九徑,此係四六比例之法。火門距耳得十分之四,帶耳至銃口,得十分之六。此戰銃之製也。守銃一名彖銃,口下空徑五寸,火門前裝藥處空徑二寸五分,身長從火門至銃口八徑。膛內裝藥窄處得二徑,藥前寬處得六徑。裝藥牆厚半徑,銃口牆厚二分五厘徑,統底厚一徑,尾珠銃耳長大各六分徑,火門至耳際二徑,耳得六分徑。耳前至銃口得五徑四分,此係四分比例之法。謂火門距耳得一分,帶耳至銃口得三分,蓋以銃前膛寬體輕故也。以其膛口極寬,故名彖銃。彖銃即守銃也。又煉鐵之法,鐵質粗疏,兼雜土性,必著實燒煮化去土性,追盡鐵屎,煉成熟鐵,庶得堅固。銅質精堅,具有銀氣,須先看驗純雜若何,如法參兌上好碗錫少許,用尋常爐座,將銅熔成清汁,以錫參入化勻,傾成薄片,聽候燒入大爐鑄造。按今用鐵必用大爐,非兩日夜不能追盡鐵糞,洋銅本已煉淨,隻用小爐熔之,半日即能澆鑄。用鐵欲老,用銅欲嫩,皆與之合。其鑄造各種奇彈,以及提硝煉磺用炭,皆有一定準則。 又放炮近遠之法,凡炮倒放隻宜一度至四度,仰放自一度以至六度。蓋銃用彈三四斤重者,平度擊放,可到四百步。仰高一度,可到八百步,高二度可到一千四百步,高三度可到一千八百步,高四度可到二千步,高五度可到二千一百步,高六度可到一千一百五十步,若高七度從上墜落,則反近矣。諸凡放銃以此例推,西洋教練火器之製,有學教官,教授各藝,朝夕演習。十日一考,立簿冊注,三進者賞,退者罰,原等者免。再次原等者責,五次原等者逐回改業。限期以一季為度,必欲造成一應器械。飯食悉資官給,亦無廩糧,學成方許教官開送武官處試演。十發而僅中五六者,止稱通藝,回學再習,十發不差一者,稱為成藝,收入營內,厚給廩糧衣甲,即名武士。禮儀服飾,鹹旌異之。百發不差一者,始為精藝,給廩旌異,超等優示。其教官之責,即以所教武士之技藝精粗多寡以為升降。 又根本至要,則在智謀,良臣平日,博選壯士,練精神器,膽壯心齊,審機應變,自能戰勝守固而攻克矣。否則空有其器,付托非人,適以資敵。其書約二三萬言,此其肯綮也。予得此書後,與龔縣丞互相起發,頗得神器三昧。用夷炮推放斤兩尺寸,按原炮加一倍,自二三四倍以至九倍,均可照算。先就夷炮用加一倍,加二倍之法,作模試鑄,可抵舊炮五千斤八千斤之用。計自開鑄以迄八月二十五日以前,共鑄大小銅炮一百二十餘門。除分撥定海外,餘皆擺列港口炮台。又夷炮架,炮耳以後,架若層梯而下,以便演放時測量遠近高下,以為仰放平放尺寸。架下有四輪,可以拽炮進退。林製府云:其在粵有磨盤炮架,可以旋轉四應者。龔縣丞將炮架改為兩層,下層照常安輪,下層中心,以鐵樁貫之,炮耳以後仍列梯級。雖四五千斤之炮,隻以一二人撥之,即可隨意所向。予以英夷慣於奇正相生,水陸夾攻,應移港口內有餘之炮,兼防間道來襲。督帥以兵不足倚,恐其委而資敵也。詎知英夷覘知港口炮台層列,但以虛聲攻擊,而別用奇兵由招寶山、金雞山後攻入。鎮海不守,而所鑄神器及架,俱為夷人所有,豈不惜哉。又曰:銅炮光滑,炮子及遠,計千斤銅炮,可當三千斤鐵炮之用。但銅炮一放,則渾身熱透,難以連疊施用,而鐵炮則一時不能紅透。惟在鑄之精細光滑,使與銅炮同功,則善矣。 又曰木炮用堅木為之,長丈二尺,膛三寸,外圍口厚三寸,底厚五寸,形式一切如鐵炮之式。刳木心,兩面合成,圓圍用鐵觚十三圈,鐵圈外再用毛竹包裹,以麻繩絞固,裝藥斤許,或裝大鐵彈一枚,或裝鐵條十餘皆可。共重百餘斤,四人六人,皆可抬放。每炮可連放數次,每放一次,刷礬水一次,即所謂抬炮也。或施於山谷之戰,或沙漠難運重炮之地,似較鐵炮為便利。 ◎附炸炮法〈署陝甘總督林則徐奏〉 臣前次奏時,仿照洋炮之法,製備應用等因,謹已捐資集匠,將現有之炮位,先造轉輪車架,以利推運而便旋轉。又封口炮子一項,向來俱用實鐵彈,於致遠攻堅,已屬得力。但一炮只斃一賊,多亦不過數賊而止。臣曾見洋炮有空心彈子之法,名為炸彈,因密授匠人做法,即在臣行署,督令試鑄。虛其中而留一孔,此中半裝火藥,雜以尖利鐵棱,仍將其孔塞住,納於炮口。將孔向外,一經放出,其火力能到之處,彈子即必炸開,彈內之藥,用磺較多,可以橫擊一二百步,其彈子炸成碎鐵,與內貯之鐵棱,皆可橫衝直撞,穿肌即透,遇物即鑽,一炮可抵十數炮之用。近日鑄成試放已向遠處裂開,附近民人觀者如堵,不知所用何法,而竟詫為未有之奇。是此種炸彈,實為行軍利用。現就炮口尺寸,多製土模鑄造應用,其前派遊巡將弁,疊據稟報。自舊臘下半月至今,各於沿山隘口,逐加搜捕實已全無賊蹤,即荒僻山梁,積雪深厚之處,亦無人馬行跡。臣復密加查訪,均屬相符,據兵民僉稱,總因炮火猛烈,賊番聞風遠遁。 ◎炸彈飛炮輕炮說〈江蘇候補知府黃冕〉 一、攻夷宜用炸彈飛炮,方足製勝也。伏查夷變以來,曆見各省章奏,虎門廈門寶山,皆為夷船飛炮所潰。其炮彈所到,復行炸烈飛擊,火光四射,我軍士多望風膽裂。其實夷船亦不盡飛炮,大抵攻堅城,沈敵船,則用實心之彈。驚敵陣,潰敵眾,則用空心之炸彈。而內地大炮,則惟有實心鐵彈,故止能透一線,洞一孔,而無益於行陣變化之用,有正無奇,非善策也。惟飛炮炸彈之法,內地罕見,多駭為神奇,不知如何製造。道光二十四五年間,剿番青海,曾隨林製軍講求火器,師心創鑄,居然造成。曾經演試,其彈炸裂,飛擊遠到,邊方聚觀,無不駭異。且其彈渾成鑄就,較之洋夷飛彈,用兩瓣合成者,更為圓巧適用。曾經奏奉硃批嘉獎在案。其彈橢圓,有如鵝卵,其法以泥為外模,復以泥為中胎。其泥胎中,先藏尖利錐刀碎磁等件,復留上竅,以便鑄成之後去泥入硝磺入毒藥。大約二斤之彈,須空五六兩,六七斤之彈,須空一斤有奇,餘以類推。裝藥填實之後,仍與實心彈同重,則以橢補圓之故也。渾圓之彈,輕而寡力,故放出不能及。惟橢圓力重,到遠始炸也。其入藥宜磺多而硝少,以硝性直出,磺性橫出也。彈皮不宜過厚,亦不宜過薄。厚則藥力不能炸,薄則藥先炸而不能及遠也。彈所到處,其彈皮固炸裂四散,而彈心之尖銳錐刀,亦復橫穿直透,且毒煙所及,人皆暈倒,火光所射,眾皆潰駭。數彈落營,而闔營皆亂,一彈入船,而全船可破。聲如霹靂,勢如鬼神,實為破敵奇器。伏查近年辦理善後以來,所造防江大炮,身笨膛小,雖七八千斤,不過抵三四千斤之用。不若將此炸彈多造,裝入配用,則炮雖不可改造,而彈子易於得力,亦足以挽其弊。 一、水陸戰炮重笨,扛炮受子無多。宜改製以小受大之輕炮,方能利用也。竊查整頓水師之要,總以船炮為先。而內地江船,斷不能如海船之堅大。至於海運沙船,雖係行海,亦非戰艦。即一二千斤之炮,亦難施用。而抬炮之力量遠近,又僅與抬銃等,故無以禦海賊。今日欲反其弊,必須講求炮製,使能以小受大,以輕勝重,以短及遠,簡便靈動,庶幾一炮抵數炮之用,小炮同大炮之長,足以收克捷實效。飛炮炸彈,固為製敵奇器,但大彈必大炮方能容受,止可施於守城。守炮台,而不能施諸戰陣,可施於大海船,而不可施於中號小船,猶未足征利用之效。因又講究小炮,可容大彈之法。不用鑄造而用打造,不用生鐵而用熟鐵,方能使炮身薄而炮膛寬。緣生鐵鑄成,每多蜂窩澀體,不能光滑,難於鏟磨,故彈子施放,不能迅利。至熟鐵則不可鑄,而但可打造。其打造之法,用鐵條燒熔百煉,逐漸旋繞成圓,每五斤熟鐵,方能煉成一斤,堅剛光滑無比。初次製成小炮二位,一重二百斤,一重一百六十斤,二百斤者,可容二斤有零之大彈,可抵千二百斤炮之用。重百六十斤者,可容一斤十二兩大彈,可抵千斤炮之用。雖不能以一當十,已可以一當五。因又精益求精,再仿製百二十斤小炮一位,百斤小炮一位〈以上小炮現存江南城守營〉,而其膛可受大彈,仍與前兩炮等,竟可以一當十矣。炮愈輕,工愈精,力愈大〈炮輕力大,則其架必須稍大,或壓以沙袋,庶放炮時架不揚起〉。鐵經百煉,永無鑄造之炸裂。施用靈活,尤勝巨炮之笨重。彈子飛出,到遠四炸,又足以驚敵營而裂賊船。一人可以挽放,兩人可以扛抬。小車小船,皆可運載。即施之陸戰行陣,亦可進止自如,摧堅破眾,較之生鐵鑄成,身厚膛小之大炮,其用廣而效大,治不可同年語。即較之抬炮僅受彈子數兩者,亦得力十數倍。 再大炮惟用諸戰艦,而不便於陸戰。現在江浙所製炮車炮架,亦止可施於沿海近岸,而西北平原,列陣馳擊,尚非所宜。冕曾隨林製軍剿番青海,創製陸戰炮車,仿轎車式而略小,不用木箱,而用生牛皮,以鐵架撐之,倒安威遠炮一位,內用抽屟,分藏火藥炸彈,其箱內可放衣械行糧。駕以一馬,雖沙陸之地,皆可長驅而進。臨敵則卸馬用人,以後為前,兩人倒推而進,連環開放,一如排槍之用。地狹列小陣,前環十餘車。地廣列大陣,前環數十車數百車,連環施放,間以抬槍弓矢,夾護左右。我軍既有憑恃障蔽,心定膽壯,敵軍莫能犯。夜間下營則以數百車環列向外,即成營盤,可代鹿角。曆來講求車戰者莫善於此。東南各省,不能車行者,無所用之。若天津沿海陸路,伏地雷數層,迎敵於前,遙列車炮於地雷之後,敵至則先點地雷,後開車炮。而官兵大隊之鳥槍抬炮,又在車炮之後,此萬全必勝之策。宜於平時置備,庶金湯鞏固,而人心安堵矣。 或謂空心炸彈,長於橫擊,至攻堅直透則不如實心彈之有力。曰有此輕鐵寬膛之炮,則實心大彈亦可用。但其彈亦必用熟鐵,而不用生鐵,用打造而不用傾鑄,方可光圓滑溜,與夷彈相等,以百斤之輕炮,而可容二斤之實心大彈,亦勝營製炮彈得力良多。 ◎樞機炮架新式圖說〈浙江縣丞龔振麟〉 製法 一、磨盤炮架。須選極堅極燥之木為之〈榆槐樟柳皆可,惟鬆杉楓不可用〉。按炮規,定俯仰,分度數。梯鐵什件,更宜渾堅吻合。其機巧在一樞心〈即圖中蘑菰頭中心〉。兩滑車〈即轅木所藏鐵輪〉,配合時,務須度取炮身輕重之中心,以轅木上承炮耳處為準。則下布樞心滑車為犄角勢,使輕重持平〈此最要者總在炮耳之前後,輕重相勻,不特運用輕捷,而施放時,亦無坐跳之弊〉。雖重至萬斤,以一人之力,即可旋轉輕捷,指揮如意。 一、四輛炮車。轅木車輪,亦須堅燥木料,其機巧在輪軸承轅木處。視炮輕重之中心,亦以轅木上承下處為準。俾推挽行走,及停輪施放,頭尾輕重相適,無欹斜之弊,運用始能輕捷。 語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神器為克敵制勝之首務,若置如磐石,止擊一敵,即敵適入於的中,亦僅一擊而已。焉望其指揮如意,所向披靡耶。今考重學引重法,製成樞機二式,畀一人之力,可以旋轉如圜,隨向轟擊,一磨盤為戰艦,為敵台,為城關攻守之具。一四輛為行陣,為隘口,為奇仗夾擊之具,縱敵如潮湧,靡不克捷。 磨盤炮車全式 磨盤炮車底盤分式 磨盤炮車左右轅木分式 磨盤炮車橫檔及銕什件式 四輛炮車全式 四輛炮車分式及鐵什件式 四輛炮車輪軸分式 大炮用滑車絞架圖 ◎大炮須用滑車絞架圖說〈福建監生丁拱辰〉 炮法貴乎精,又貴神速便捷,則單架之法,不可不講。如八千斤至萬斤之大炮,其炮架須用堅木製就,架之前後兩傍,用粗鐵環各二個,前面炮門,下用櫶木橫限一條,鑲入石壁內,上亦安粗鐵環二個,後面安絞架一具,左右立二柱,上架絞架橫木軸,二柱之下,亦安二鐵環。另製滑車二對,前面左右各一對,每對兩個,前滑車內連鑲二小輪,後滑車內鑲一小輪。俱釘用鐵環,配用光滑油繩,如欲推出。將左右前滑車一對,鉤在炮門橫限上二圈內,後滑車一對,鉤在炮架後環內。然後將二繩引於絞架之上,繞之以手,用力絞轉則炮自然前進矣。務使炮頭伸出炮眼之外,方可施放。否則恐轟震炮牆。如欲挽回,將後滑車鉤在炮後木柱二圈內,前滑車鉤在炮架前面鐵環內,前後互易而用,將前滑車二繩,引於絞架之上,繞之如前,用力絞轉則炮自挽回矣。將炮門掩閉,用濕透炮刷子掃淨炮膛,然後下藥,用木棍送入膛內,次下彈子,又用紥就麻球。如膛口大小塞入膛內使藥不四泄,彈出有力。裝畢再放,放畢如前法挽回,再裝連發。四五炮後,須少停片刻,以防炮身透熱。其炮台下,石板須鋪平,磨細使其光滑,車輪行動無礙,方能輕便。大抵三二千斤之炮,隻用滑車,即可扯動,無須絞架。蓋用滑車一副,人力可省三分之二。譬如八千斤之炮,架有四輪,按一人扯一百斤計之,須用八十人。如用滑車,隻須二十四人,即可扯動。若再加用絞架其省力加倍,隻用八人絞之便可輕輕行動,是用力省而成功多。如欲使炮高下左右,用堅木棍撬起,墊之挪之轉之不過二三人之力足矣。至於戰船上炮,尤宜仿製車架。現在粵省內河各台,均經安用滑車絞架,其新修戰船亦俱安設滑車,演放甚為得法。若僅以木棍撬轉,不特多用人力,且重而難移,而炮架時被撬動,不無損壞,究不若用滑車絞架之靈便得用也。今繪圖於後。 仿製西洋舉重滑車絞架圖 ◎舉重大滑車絞架圖說 前圖所論,用滑車絞架之法,係就平地扯炮而言。且炮架下又有四車輪轉旋,故易於運動。至若憑空舉重,如大炮上架等類,則其輕重懸殊,與平地迥不相同,尤須藉滑車絞架之力方可舉起。是以兩器互相為用,其力更大,單用則其力倍減。大抵重物空懸,有垂壓之勢。滑車絞架並用,則縱或脫手,其繩必不能驟開,免致下墜。即如粵省現製三萬斤大銅炮一位,其質體甚重,難以舉動。曾令工匠仿西洋滑車絞架式,製就一具,如法舉起,挪動上架,甚為便捷。大凡製造滑車絞架,必須用堅木為之。大滑車外加鐵箍,復加粗鉤,內鑲三輪,或二輪不等。又製舉重絞架,每具用堅木柱三根,頭尾包鐵,下安鐵錐,使著地不移。上貫鐵橫梁箍住,中懸一鐵環,使三柱上合而下分,支撐左二右一,如鼎足而立。其左柱二根中間,用橫鐵條一道以限之,使其穩固。下安絞架橫軸,以便運動,旁附鐵齒輪一個,形如菊芷,外圓內方,貫入軸端。上垂鐵尺一條,其形如鑿,軸順轉則無礙輪形,若逆轉則格住輪齒,輪便不動,繩力不懈,使其有進無退。此製器之最巧者也。如欲絞起大炮,前後各置舉重架一具,先將三輪滑車鉤住上鐵圈,下二輪滑車鉤住重物圍繩,每架用十餘人力絞之,後用數人扯住繩頭,以免滑脫。若後面再用一絞架,更省人力。此現製滑車絞架之式,考諸西洋人南懷仁所著《靈台儀象志》內載運用滑車絞架各圖說,大略相同。 附大滑車圖 ◎旋轉活動炮架圖說 此旋轉活動炮架,又謂之磨盤架,用堅木製就。凡交接著力緊要之處,皆鑲鐵板以固之。所有一萬二千斤、八千斤大炮,須用此架,方能靈便。而其工價較巨,視炮之大小,酌量配架。架分上下兩層,其下層比上層四旁略大,上架下藏生鐵轆轤小輪,左右各三個,下露十分之二,聯絡下架,合而為一,進退旋轉日易。架之前後安二鐵圈,為施滑車之用。內有十字木,前後二道,前一道安鐵磨心,須要堅粗,貫於上。架旁及後面有二溝,其周圍下鑲鐵板以利輪行。此二溝皆承上架,轆轤鐵輪,得以左右旋轉。上架前有橫鐵枝一道,橫木四道貫緊,旁加大釘貫下之,使堅固不脫。其前橫木二道上下相加,中心鐵板包固。中有一孔,對人下軸,如磨之有樞而旋轉之,全在兩旁轆轤。鐵輪三個,加以架旁四孔,插木棍推挽之,故覺靈便。如萬斤八千斤大炮,隻用四人可推旋轉左右,甚不費力。現在粵省炮台各大炮,均製此架,甚為得用,今繪圖於後。 旋轉活動炮架圖 ◎論車架舉重等第〈丁拱辰〉 門者所製炮架,木脆而輪細,不堪演放。兼且遲重難移,匠人惟知有輪必轉,大小則一。殊不知輪大則輕快,小則重滯,有天淵之差也。試言乎舟上絞車中安一枝絞柄,其長三尺以絞重物,如重一千斤,手自絞柄之末,用力絞之,得一百斤之力,原有定額。若移而至一尺五寸之處,其用力必當三百斤,再移而至於一尺則甚重,或至五寸,則任出多力而不動矣。以此比輪形異而法同。今之炮架製輪,必當配合,庶得輕快便捷。如架長六尺者按十分之三折之,配輪徑一尺八寸。架長四尺者,配輪一尺二寸,餘可仿此。內外加鑲鐵箍,如恐大木難求,二三片合亦可用之。如此則架上安炮,用力十分之一,可扯之行。若用銅鐵製輪,又再加輕,每百斤用力三斤八兩而已。又如製滑車之法,如圖仿製一對,上輪比下輪遞小,酌量繩之大小。而留其竅以穿繩,以不壓下繩為度。每個內藏小輪三個,逐竅如式,穿絡麻繩扯物。如單用一小輪,一百斤之物,用力四十七斤,二小輪用力四十斤,三小輪用力三十六斤,四小輪用力三十三斤,五小輪用力三十斤,六小輪用力二十五斤。如扯萬斤亦依此算法。假如大炮一位,重八千斤,落架用力八百斤,再用滑車一對,內藏六小輪,止用二百斤力扯之。又再加絞架一個絞之,得用力二十斤。絞架之上安二絞柄,其一插入軸中,上下對分,長與絞輪之全徑等。旁安之柄,長與絞輪半徑,均右手對撥柄撥之,或對絞柄絞之,又或對絞輪扯之。此三者力均十分之一,另上一枝絞柄,上出軸心過半,而手由柄木絞之,則倚輕。若由後復用一絞架,糾纏手中所扯之繩,又再用力十分之一,聞者不之信,觀於時辰理。機械內藏大小四五輪,下懸銅葫蘆重至七八斤。逐輪牢連,遞相減力。至擺尺之際,以一小篾阻之,可止七八斤之力,於此可知也。又如撬物之木柄長七尺,撬物百斤,過物至地平之上一尺二寸,手對二尺之處舉之,用力一百斤。舉至三尺,用力五十六斤,四尺用力三十八斤,五尺用力二十九斤,六尺用力二十四斤,七尺用力二十斤。又如挨磨輪軸面徑一尺二寸,亦用絞柄長七尺,穿入竅中一尺二寸,手對二尺之處挨之,用力一百斤,對四尺挨之用力三十八斤。其輕重等第與撬柄同。今將移大炮之高低,用六尺之撬柄,其輕重與六小輪滑車等。二者取便,皆可擇之。至於滑車之用,不但輕快兼且敏捷。觀象台儀器重數千斤,窺測星辰,轉運不容以稍緩,皆恃滑車功力。不然夜測星辰,四分之久星已移度,而測炮猶測星辰,不容稍遲。獨八千斤炮位,非滑車不能便捷利用,小者可免耳。 卷八十八 ◎西洋用炮測量說〈福建監生丁拱辰〉 前代製炮之法,原於佛郎機,佛郎機即佛蘭西也。初佛郎機與巴社回人戰,製火器大破回人。回人不知其名,遂以其國號名之。上古初未有以炮戰者,至北宋廣州始效其法。西洋製物恒遵勾股,立表測影,期於必合。夷炮之多中者,非恃千里鏡也,其製造演放皆準乎法也。曾遊海外諸邦,遇精於數學者,輒為諮訪,且聞其製炮演炮,動合度數,心竊誌之。今者英夷肆擾,率土共憤。而水戰莫先於火器,謹即素所見聞者筆之於書,以備當道之采擇。如圖所繪炮形而論之,以小挈大,以寸作尺,以尺作丈。如炮重二千斤,身長五尺,尾徑一尺,頭徑八寸,口徑四寸。設若用刀切為上下兩半截論之,彈發出去,必由中間一線直出,不待智者而後知也。其下半截可置弗論。而上半截尾徑五寸頭徑四寸,以五尺之長而尾至頭已差一寸,猶目中所視上面之靶線,與炮中所發下面之彈線出至炮口,漸合一寸。若出至一丈,漸合二寸,發至二丈五尺,已合五寸,則靶線與彈線已相交會合。發至三丈,則靶線轉在下面,而彈線反在上面。兩線相距已差二寸,由此而漸遠至一百二丈五尺,彈與靶上下已差二丈。又如佛山所鑄生鐵大炮,身長一丈,尾徑二尺,頭徑一尺四寸,切去下半截不論,而上半截尾徑一尺,頭徑七寸。以一丈之身而尾至頭,自上面之靶線,與下面之彈線,漸差三寸。若二丈則漸合六寸,至三丈三尺三寸,漸合一尺,則靶線與彈線相交會合。再發去四丈三尺三寸,則靶線又轉而在下,彈線又反而在上,兩線相距上下已差三寸,至一百零三丈三尺三寸,上下已差三丈,若至二百零三丈三尺三寸,則差六丈。如彈發至四里,每里約一百丈,計共四百零三丈三尺三寸,則上下積差十二丈三尺三寸。如再鑄之中銅炮重三千斤,身長六尺,尾徑一尺二寸,頭徑九寸五分,至四里亦差八丈。如欲中他船底,而彈反高越桅尾。不論大小炮位,皆有高越之差,此法按圖細心檢視,了如指掌。為今之計,已成之炮,不論萬斤至百斤,各先度尾之徑若干,尾之徑圍若干尺寸,於炮頭製一幹堅木圈,周圍與炮尾一樣大,不容毫髮之差。將木圈套附炮頭,與炮口平齊木圈勿伸出,便符勾股度數,如此則自引門後正中一線直視至炮頭正中,與敵船相對,然後施放,雖使童稚,亦能中的矣。或恐木圈經久銷縮,有破裂之變,則用鐵板鑲固,雖久不壞。而新鑄之炮,立令匠人於炮頭外皮漸漸加厚。如花瓶口圍至與尾一樣大便合用矣。至於炮頭上面正中,要起一珠為表,炮尾大圍之處,上面正中,亦當起一珠為表,與前表相對,更為細微。如前有珠後無珠無可相對,反致生疑。不如前後皆無珠,較為妥協。久而精熟,得其變通,製造演放,動中肯綮,克敵製勝,可操掌握矣。 ◎炮圈圖說 按照炮頭之圈,如式製就,束之炮頭,勿緊勿鬆。製法內外圈務要極圓,內圈居中,勿偏四旁,方合度數。茲又繪副圈圖一個,形屬三角,高與圈厚等,後稍放長,前後皆要刻一線痕以為中標識。用時方不偏斜,如恐一時木圈遺失,或逢損壞,則用此三角形縛之炮頭,由引門後上面正中,向炮頭上面正中,直視對繩然後開炮,其法亦同。其照視之法,如炮圖後,人目所視,前後均平,如水面,向敵直去為度,如使前後高低不均,致有微差。已成之炮,加此木圈,已合法度,若再加珠為表,其法益密。繪明珠式,以便安置。前珠可釘在木圈上面正中,後珠可安在引門後上面正中。安後珠之方法,如銅炮可鑽一螺螄竅,旋轉入竅;如是鐵炮堅剛難鑽,可用鬆香煮蠟粘之,或用牛皮膠均可,如恐脫落,再粘亦易。測準之法,如式由兩表尖峰對正,均平為準。 總之已成之炮,不外加圓木圈及三角形二法,未鑄之炮,不離頭徑加大如花瓶口,頭之圍至與尾之圍等。前後如圖安珠為表,斯為萬全。夫製度之法,必當因時變通,整理合度,以垂久遠,似乎不必拘泥舊章也。果能如是,則雖有夷炮百種新奇,不出此範圍之中。 ◎佛郎機子母炮安表式 製炮始於佛郎機,故回人謂炮為佛郎機。今中華,惟子母炮尚存舊號。粵人謂之搭提,閩人謂之板槽,以其身有一槽,中加鐵板塞緊,各以其意而名之也。大炮而外禦寇破敵,無逾於此輕快便捷,頃刻可疊發數出,連環不斷。兵錄最取此種為第一。得力惟當安照星,照星即立表也。蓋其腰間廣大,無可作準,必當如圖立表。如頭徑四寸,尾徑五寸,則尾徑大於頭一寸,對半折之得五分,則頭應加高五分。今頭上立表高二寸,而尾後立表可高一寸五分。前後表各製一小孔,如管中窺物狀。從二小孔窺之對靶直擊,發無不中也。今之子母炮,多不立表。立亦不符尺寸,演放不能十分準的。未製之子母炮,切不可不加表也。如已造就,亦可安之。 ◎中西用炮論 凡中西大小炮位,自五百斤至五千斤止。每百斤用營製火藥四兩,而炮彈用薄棉先裹,外加紅布包縫周密。用廣東排錢尺,引繩度地。炮頭加三角形,炮口高一度半,平放演試。不拘大小炮位皆至百丈便墜地。即試八千斤炮,遠亦如是而止。若不包棉,不包布,炮腹不滿,藥力旁泄,兼彈子與炮腹相磋,澀而不滑,則尚不能及如是之遠。觀於木噴筒,吹泥彈,滿腹則力大而遠,彈小則氣泄易墜,理甚易明也。若欲使彈強發百丈以外至百五十丈,先於彼處立靶,然後此地安炮,向天邊空際高六度半放去,則能至百五十丈之遠。如向空廿度至三十度高擊去,可期二三里。然彈線如彎弓,不能徑直,斜墜而下,雖遠無用,萬一能中,亦已無力矣。世俗傳聞之說,謂大炮響如霹靂,聲震三百里,彈子可擊三四十里,一遭轟擊,山崩地裂,屋宇被擊,坍塌平地,此皆未經演試之談。殊不知炮響小大一樣,極大者聲震五十里。大小炮皆發里許。擊沙袋擊山麓於百丈遠,僅入土三四尺而已。惟至五六十七十丈之處,入土六尺至八尺之深。擊磚牆僅洞穿一孔,連透數重牆壁。擊三合土牆,則堅不甚壞,惟擊石則碎裂。擊杉木船隻可穿三四重。若牛皮幔緊,亦可穿五六重。懸牛皮間網紗七八層,三十丈還不能貫穿。若擊夷人戰船,堅木厚三寸者,可貫穿二層,太遠則不入。至力窮之處,席帆不能穿,惟染灰跡而已。所以夷人交鋒,如在一里內外,不甚開炮,必在相距五六十丈極八十丈之內,彼始開炮,十可中七八也。若至一里之遠,彈子多墜無力難準。雖可加高相補,究是無力。兼夷船上炮式不長,皆自二尺至四尺,最長七尺止。六七尺者發多中,三四尺者,彈雖到靶,或高或下或偏,而口自徑二寸至六寸,此外未見矣。其彈子所至亦僅符一里內之用。今就英吉利佛蘭西亞墨利加三樣炮式,與中華生鐵炮銅炮同用營藥演放,比較遠近相等,獨是藥料較勝,墜數較減耳。我軍若不惜加貲,再加工料,均是一樣得力。何必拘執用彼藤炭法,惟是彼船在洋,進退活動,且嫻習日久,熟知炮性,擊八十丈以外,炮口加高,量高補墜。有量天尺插在炮口,以定遠近。加高度數,折為尺寸以補墜數,兼炮架活動,上下四旁,多係滑車,輕快便捷,皆中國營兵所不習。即彼此炮彈遠近相均,尚難製勝,而況藥有美惡乎。今當鑄就新炮之式,再加長腹,用上料火藥,光滑大彈,炮身漆綠色安置樹林青草間偃旗埋伏,使彼千里鏡不能窺出安炮之處。而我軍遠窺測準,乘其無備必可製勝。更於波羅浴日亭向獅子洋之處,就地鑄就,每位二萬斤三萬斤長大大炮四位,安置向外遠擊。此處設哨屯兵,稽查奸細,時刻戒嚴,以製其大艘內犯。然其施放亦必待一里以內。蓋炮腹愈大,用藥愈多則其彈子亦隨之遞增重大。所以大炮擊遠僅能與小炮均,非大炮及遠小炮及近也。譬如射箭,大小弓箭相差不遠。弓大箭大而鏃亦重,其射遠仍是六十步,即如子母炮雖小,亦可至百丈也。 凡立靶演練,隻可度地五十丈及七十五丈,先將此二靶試準,再立百丈之靶,終日如法演練,無不多中。若如燕塘立靶之處,自平地至半山腳,靶比平地加高四丈。其遠百二十三丈而試靶平放不能到位,必當斜向靶上空際,用量天尺自地平測至高六度半,計十有四丈,演放墜落,方在靶上無異。即夷人放天炮,不惟無準難中,而中亦無力。凡彈子所去至百五十丈,已漸低落,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也,必當以百丈內為用。按算所墜若干,加高相補。如測視紅心至百丈,加高二丈四尺亦可中。此外即不可用。若新更加長火藥頂真,定可加遠,不在此論。燕塘演練,雖年年有期,無如立靶之處,高縣半嶺四丈之高。演放惟認前面山石以為標準,使有素習此處地勢者,炮準加高,亦隻能中此處之靶,若移之他處,或使擊船,固執舊方,誠有萬難。且舊製炮位,頭小尾大,多有彈子差高每至三丈左右。姑作絕長補短,以墜下抵高越。殊不知墜下之數,比高越之數有不同。且高越有限度,而墜下無垠涯。舊製即使可用,以高越之數補墜下,在百丈以外,姑許其中,若在百丈,高越三丈,而墜下隻二丈四尺,相除尚高越六尺。如敵在七十五丈,高越二丈二尺五寸,墜下隻一丈二尺,則相除高越一丈零五寸矣。如敵在五十丈,高越一丈五尺,墜下隻七尺,則相除尚高越八尺矣。敵在二十五丈,高越七尺五寸,墜下二尺,則相除高越五尺五寸矣。更加測視者多照不到位,高越愈多,使現敵人交鋒已久,盡知其弊,所以迅速直迫而來,使我利器竟成虛設。試立一靶遠五十丈,用舊製炮位,不加圓圈,不加三角等法,與之測視正對紅心,定必高越成丈無移。此法與西法相同。宜製三角準頭,練試準繩,使知炮藥彈子之性,相距道里遠近,量高補墜之數,則發自多中。 至於舊法測視數端,有用錫片鑽三空,安在炮尾上面窺之者。有用木版二片各開二孔,前後懸葫蘆者。有或懸垂珠,分安前後,二形相切,對線演放者。此二式謂之星鬥,僅可以定偏正,而不可以定高低。惟有用竹管窺者,不拘定對靶,能知變通,上中下轉移,斯可權用。今燕塘立靶之處,急宜改移進前廿三丈,木靶加闊加高各二尺,便合演練。而五十丈及七十五丈,為對炮之常經,更當演熟。不然縱使此處練至百中,移至他處則不合用矣。或問既能平放百丈,何以不能斜放向上百二十三丈之遠,何以加此二丈之高,二十三丈之遠,即如此大差乎?假使敵據高台,我豈不能高中乎?不知彈子出口,其力甚剛,設若擊炮台上,當在地平斜,斜向上六七八十丈之遠,彈子有力,始能得中。如至百丈以外,是謂強弩之末,再欲使其就下之重體淩空勉力而上,譬諸少年之人,血氣方剛,登山甚疾,老大氣衰之人,平行尚難,何況登高。以人喻炮,物理可推也。 至若擊夷船之法,夾板船上,每桅三節相續,全靠左右偏摘摘緊,前後四桅牽連,相依為用。若擊壞空中桅盤,四枝搖動,寬鬆傾側,不堪駕駛,必當退出修理。又最忌攻擊尾後,因多窗欞,木版脆薄,一擊裂散。若火輪船上面與夾板無異。惟身加長而無中桅,內藏機械,包裹蒸氣處處緊秘,張縮衝動,經過各輪,始達船旁。激水大輪,其質薄輕,始能越淺水。故易於擊壞,壞其一機,則蒸氣泄出,不能行動。擊破煙筒,則滿船昏暗,迷目難堪,若壞其長筒,則當駛回外國,方能修理。觀彼船上,惟安頭尾兩炮位,每重千餘斤至二千斤而止,其脆薄可知也。惟測視攻擊之法,尤當變通。其夾板順大風日夜行六百里,火輪船順逆流晝夜行千二百里。以時辰表與人脈息呼吸,較準推算,人脈一呼一吸之間,二船皆行二丈二尺。夾板船逆風對我軍面前經過一呼一吸,船行一丈。如對面前斜去斜來,一呼一吸能行七尺。其炮自點引門,一呼一吸始響,又一呼一吸彈始到,攻擊時當如數按算,加量進前,則不大差。 至防夷船桅炮懸放之法,彼船桅盤上所安小炮甚長。自高擊下,其勢倍順,比之地平演放倍遠。炮台內火藥,宜藏僻處,以防火彈墜落。其炮台內兵房,比牆宜低四尺,倒水傾落房後,使無所施。其大夷船桅安炮之盤,約高四丈,距台十丈,用勾股法推算,似編中長房曲折,及圓形二台,前牆高一丈二尺,後面兵房高八丈,桅尾彈擊來,皆落後池矣。 壓炮之物,向多用砂袋,重至五六十斤。演時炮身或退後或仰起,惟有五穀一壓不動。計用紅曲米一斤,小麥十二斤,綠豆二斤,芝麻二斤,粟十五斤,用紅布袋盛之。演時先入藥彈舂足實,測準即將五穀壓在炮耳適中上面,然後點引門,響後用麻掃浸水,洗盡灰燼,方可再演。凡撬柄扒掃引門,錐水桶尖方炮枕,一切演放之具,皆當備足,庶免一物不備,臨時束手無策。 以上所陳彈子,自二十五丈五十丈七十五丈至百丈四處墜下之數,係就中上營藥為率。若用上料好藥,則墜數較少,而下等之次藥,其墜無所底止,皆不在此論。 ◎用火藥法 中華炮式,如炮身重每百斤,用火藥四兩。如夷炮四千斤,乃四千磅,實重三千斤,用藥七斤八兩。中有身短而口大者,則加用十分之二亦無妨。惟演放時聽聲用藥,臨演之際,預用紅布袋,每包二斤,或三斤,可以寫明,用時送入炮腹逐包舂實,用引門錐,用力插看,以實為度。 ◎用炮彈法 凡炮口配彈子,以九折為率。如口徑六寸,配彈徑五寸四分。口徑二寸,配彈徑一寸八分,餘可仿此。試彈之法用銅板,或紙皮規一孔周圍符之,便知圓否。又當光滑,腰間一線,宜敲平貼,先用薄棉裹之,次用木紅布包縫,周密送入炮腹。大彈入後,加群彈一包十二個,每個就炮口之徑二折。如口六寸,每彈徑一寸二分,口二寸每彈徑四分,餘皆仿此。群彈已入,再用舊麻繩解散紥成圓球,與炮口緊合,再舂入炮腹,使彈有力。自高擊下,亦不輾出。彈勿過細,恐泄氣無力,不能及遠,或偏左右。 ◎經試墜數 升平日久,向來大炮入彈演練,亦非常事。而放亦不求其中,中亦不知其差高之度,與墜下之數。今獨立靶高一丈二尺,闊八尺,上畫橫線,日日演試。細驗彈至二十五丈,墜二尺,至五十丈墜七尺,至七十五丈,墜一丈二尺,至百丈,墜二丈四尺止。此外至百十丈,墜三丈二尺,至一百二十三丈,墜十丈,皆不合用。茲特據實數彙列明晰,以便逐處加高補墜,不論遠近,皆有準繩。 ◎測準亦有不中論 凡演練大炮,必當炮好藥佳彈圓,其架便捷,架下地方平坦,不偏左右。安靶之地,不宜太高,亦不可過遠,有一不合,便不能中。如炮已舊,腹中生鏽,凸凹不平,引門寬大,演放無力,或引門在炮腹底面進前二三分者,必能退撞,並有一經演放,炮口仰高,或連架跳起,或偏左右以致不中,此可加米壓重。亦有火藥不純,打不到靶,炮彈不圓及過小者,或腰間起線不平炮架不得其宜,地有不平,炮身欹斜左右,偏左者彈必偏左,偏右者彈必偏右,皆不能中靶。若四者皆得其宜,發無不中也。 ◎中華用炮變通轉移法 西人鑄炮用炮之法,極盡精微,不同於中華之草率。若示華人以西法,在智慧者一聞曉暢,其不解者,必謂曆來演放,皆如用鳥槍打鳥,但用目力由尾視頭對靶,何嚐不中乎。不知大炮,與鳥槍大有不同。鳥槍所擊隻十丈,而頭小尾大,至十丈隻差五六寸。入彈又非一丸,故所差不知。而大炮之差,則動論尋丈,必知變通轉移方合演放。若就數種度數不同之炮,執定一樣演放,安能命中。即如用竹管窺視一法,較之各款星鬥較為相近。然當有分上中下轉移之法,方能中靶。若執定管窺,不知轉移,難期多中。轉移之法,先將炮位度量,如身長八尺,頭徑一尺一寸,尾徑一尺五寸,比頭徑大四寸對半折得二寸為母,以身長八尺為除,除之每十丈彈子差高二尺五寸。如相去五十丈,差高一丈二尺五寸,如彈墜七尺,尚差高五尺五寸,如用竹管欲打紅輪正中,當測視紅輪下五尺五寸,六折形三尺三寸。若打七十五丈,彈子差高一丈九尺,此處墜下一丈二尺,彈尚差高七尺,此處五折半形三尺九寸,竹管當向紅輪下四尺左右。又如在相去百丈,差高二丈五尺,墜下二丈四尺,相除尚差高一尺五折算,形隻五寸竹管當向紅輪下五寸。亦有每百丈差高一丈八尺者,在五十丈差高九尺,扣墜數七尺,尚高二尺,六折算,形隻一尺二寸,當向紅輪下一尺二寸演放。如相去七十五丈,差高一丈三尺五寸,扣墜下一丈二尺,相除尚差高一尺五寸,六折算,形隻在九寸左右也。當向紅輪下一尺左右便合,如相去百丈,差高一丈八尺,而墜下二丈四尺相除尚多墜下六尺,五折算,形隻三尺當向紅輪上三尺演放。均是佛山新鑄炮位,而測視有上下之不同,使執管窺之見,將前炮與後炮一同演放,均是百丈之紅輪,前炮向下一尺,後炮向上六尺,其上下之差計有七尺,誠有天壤之別。凡用竹管者能如法轉移,便與所用三角形相符。 ◎西人鑄炮用炮法 西人鑄炮,其鐵皆經百煉熔淨。先用蠟製成一炮,絲毫無異,次用泥封密陰幹。鑄時用火烘模開孔,泄出蠟油,然後將鐵灌入,四五日後,始開模取出置之荒野人跡不到處。將炮實滿火藥,用長心引火繩一點,各人盡遠避藏跡,一經炮響騰躍空中,跌落不壞以不炸裂為度,使無後患。其鑄法合度,多以引門上長方形為表,或安頭上或安尾後,或頭尾皆安,亦合度數。而火藥較之中華,又更精細。墜數較減,如中華火藥至五十丈彈墜七尺,至百丈彈墜二丈四尺,用西人火藥五十丈墜四尺,百丈墜二丈左右而已。其彈子乃用蠟模鑄就,渾圓如地球,腰間並不起微線。演時或用千里鏡,或就引門測視對靶,自一十丈至百丈左右,皆有逐處加高補墜高低轉移。如擊七八十丈及百丈,製一象限儀,插入炮口,如上段所述方法加高一度,至五十丈高八尺七寸四分,至百丈高一丈七尺四寸八分。攻擊甚準,並繪一圖以便考證,此法《靈台儀象志》有圖可據也。 ◎用炮遠近釋疑 或曰:子所著前編,演炮差圖,每百丈差高二三丈,設若四里差高十丈左右,其變通加三角表之法,善勾股者亦稱合度。向聞大炮擊遠二三十里,姑不之信,意者或有十里,其彈子彎者不計,直者想有六七里可用。若據今日在燕塘演試中西大小炮位,皆在百丈左右,而直彈大約不過六七十丈,此外則漸漸墜低,其用法當如何安置耶。應之曰:用炮之法,不論彈發十里以至一里,皆當取其彈子直去者,用之彎墜者舍之。如彈發十里而直者有六七里,今僅發一里為百丈而直彈有六七十丈,當以此為用。加三角表之法,誠不可無。雖六七十丈之中,略有小墜,此處有力可用。此外至八九十丈百丈左右,彈漸漸墜下,不甚合用矣。而用者當漸加高以補其墜。如弓箭射靶,其理則一。現在賢良祠西洋炮式三位可據也。或曰:若然,則已合西法。設使不加三角表,定然高越。但見燕塘演練百丈之靶,雖多有高越過靶,亦有不高越中靶者,何耶?曰:炮製不一律,其中有尾過大而頭過小者。每百丈差高至有三丈餘,至靶高越必多。若如頭稍加大,則每百丈差高二丈四尺者,至此彈子墜落亦,恰在二丈四尺,可以恰中。而旁觀者,以為不加三角表,亦可遠近一律中靶。殊不知,惟可中此百丈之靶。若自二十五丈至五十丈七十五丈三處,各有高越安,能適中。或曰:加三角表三處,既已各有墜數,不加此表,反有高越。亦有法可繩之否?曰:凡炮位不同,一位自有一位度數。彈發高低,其性不同所差惟在炮頭之徑數。差一寸者,至百丈即差丈餘。雖同一廠所鑄,一時一式,皆非一律。其用法當未經演放先度定此幾位尺寸度數,逐位度量身長及頭尾之徑。如上法算定差高補墜之數記載一紙,謹記在心。上架竹管放低,轉移窺測,則與加三角表同法。加三角表加高補墜數,架竹管放低就差高,隨彈高下,均可互用。若無分等,第不知度數,執定一律演放,而不察者以為不加三角表,擊百丈亦時有中靶。不知擊近又有不同耳。或曰:子所論是矣。惟所雲擊至六七十丈之遠,恐夷船之炮比我較能遠。及以七十丈為用,竊恐不敵。曰:夷人製炮之時,已預配遠近,用炮之時,有知遠之方。先於船上用千里鏡窺視人形大小,以定道里遠近。測視準頭遠近不同,約量彈子可到,兩地相去窺視人形明晰,在六七八十丈左右,彈放出去直而有力可中,然後開炮。遠則不開也。然亦有時特意虛發者。如兩處交鋒,相距曠遠,竊恐彈發不到,先駕火輪船,迅發一炮,探之不能中,則不開放。二十年以前,曾在澳門聞海上夷人戰船交鋒對炮,駛得甚近約在六七十丈,始肯開炮。方今演試,始覺所言皆合。或曰:若此所雲,夷炮亦不甚遠,何以自河下擊上鄉村有三四里之遠耶。曰:凡炮安高一度半平放可至百丈,若高六度半,可至百五十丈,高十度可至二百丈,高二三十度,擊上空中墜落,便有三四里。不見夷船安炮其口仰上乎。此乃攻擊城池,恐嚇居民,不能有準也。要之夷人用炮考試,猶中國科場之考箭,倘推廣其法,則海內之善於用炮者,到處皆是,此禦寇之大助也。 ◎用炮摘要 一、凡擊敵之法,當首先審視人形長短以知遠近,方能命中。若就現時之炮,無分遠近,不知加高放低,執定一律演放,彈發無準。若知遠近,擊遠加高,擊近放低,發必多中,不致高越。加高補墜,放低就差,高用量天尺較之,便知對靶高低尺寸。大約擊大船高約一丈,相去二十五丈及五十丈七十五丈,三處測對船底。此外至一百丈,測對船底之上一尺,擊百十丈,測近船面。如小船高約五尺者,自二十五丈至七十五丈,比大船再低一尺。惟一百丈及百十丈,當再低五寸。所謂低一尺或低五寸,乃見水面離船底大概之形。此就現時所鑄之炮,總論大略十位有六七位如是。其中亦有不盡如此者,若未曾用量天尺較對,猝遇交鋒,就此權用,不特多中,且不高越船上,此就不加三角表而論也。 一、凡炮位準頭,盡在炮頭之徑,當知算差之法。不知算法,雖知遠近,亦難有準。若如編中算法,算出差高之度,除起彈墜之數,尚差高若干,轉移演放,發無不中。 一、凡鑄炮如中華所鑄,每多頭過小而尾過大,能中遠不能中近,近則高越。西人鑄炮,頭尾相差無幾,能中近不能中遠。中華之炮,能中遠,隻在一百丈至百十丈,若自七八十丈以內,彈多高越。西人鑄炮能中近,自出口至七八十丈皆可中。此外至百十丈,測之正對,多不能中,當加高補墜。中西二炮比較,擊近者勝於擊遠近者易中,其力甚剛,遠者難中,其力甚微。凡炮位能中遠者,恒不能中近,能中近則又不能中遠。故算法不可不知。若欲鑄就遠近一律,測正皆可中靶。即西人之善鑄炮者,亦不能兼。今就歐邏巴各國炮式,度量推算,演試較合。惟佛蘭西有一式,頭徑比尾徑小無幾,使彈不墜,每百丈差高一丈七尺。自彈出口直至七八十丈,所墜抵補差高,恰能相近,所差隻在一二尺。若敵船相距八十丈以內,測正攻擊,皆可命中。惟八十丈以外至百丈及百十丈,當漸加高補墜,較之僅能中遠者不同。但敵船之大者,長十丈,高一丈。至百餘丈之遠視之,短且低矣。且水上渺茫,彈自空中斜墜擊之難中,中亦無力。蓋敵船迫近其形甚大,彈子直貫易中。若欲擊遠,則加高補墜,所以離遠不甚開炮也。今用一算法,不論大小炮,先算後鑄,如佛蘭西式為有準。 卷八十九 象限儀圖式附製象限儀尺寸 此儀即弧三角。其製法大小隨意,大則度寬,小則度密,以取圓三百六十度,分為四限之一得右限九十度。茲粵省所製半徑五寸七分,旁另留餘位三分,以備貫釘,又附左限十度,角穿一垂線下懸,一重球墜之。其方柄宜直長二尺七寸,上安兩小銅圈,以便測視地平高低。每面寬七分,安在儀面之後,柄伸出一尺五寸便合用。 ◎用象限儀測量放炮高低法〈丁拱辰〉 此象限儀,即渾天儀四分之一也。按周天三百六十度,一限計分九十度,每度本作六十分。今因製具狹小,以每度權作十分算。此儀俗謂之量天尺,其為用也甚廣。測視七政躔度,與夫量山度雲,霄壤之高下皆可推算。而西洋人用之測驗炮差,尤為精微。蓋炮之高下,各有不同,而加落之數,亦屬無定,要在有所準繩非可臆揣。故用此儀以較之,其法無論有表無表之炮,先將炮口安平,然後將此儀插入口內,使垂線不偏左右。其炮身中線自與之俱平。如欲擊百丈以內之靶,則先以線平試演一炮,視彈去到靶或高或低。低則加高,高則落低。加高則用右儀視垂線偏右幾度,低則用左儀視垂線偏左幾度。其加落若干度,若干分,均須隨時記清,以後施放即為準繩。如欲擊二百丈之靶,又須較之百丈量為加高,如係擊三百丈則又須倍加,總期中肯為率。餘可類推。平時司炮者果能按炮一二,演試得法,各自記明,雖未必炮炮皆中靶,然亦必不離上下左右之間。不然,彈飛如隕星,一閃而過,又奚能遠視測量高下之尺寸。至若大炮固能擊遠,然過遠則彈去究竟無力。大約三百丈之內,一百丈以外,方能有勁也。蓋炮力近則猛烈,可以摧堅破銳,至左右儀高下之數,隻須左右各十度測量即可足用。故將左儀十度附於右儀之左,以便運用,此用儀之大略也。然炮之食藥,分量之多寡,彈子之輕重大小,均須合式。平時一一配定,方能有準。若彈子小而膛口大,則藥力四泄,彈出無力,而不能擊遠。倘彈子稍大,不合膛口,又恐有澀滯之慮。必須詳慎,親為檢點,此乃就平地設靶而言。若夫由高而擊低,自下而攻上,須將儀柄執之手中與炮身比平,從柄上前後兩銅圈孔內,測視彼處,或高幾度,或低幾度,高則遞加,低則遞減。須知陸地設靶,與水面不同。如敵船來自水面,則進退無定,又在臨時相度遠近。測看敵船駛來,或乘風力或順潮信,更須視風力之緩猛,潮信之長落,以察其船行之遲速,然後從容施放。如果審度得宜,不患炮發之無準矣。 中線高下圖◎演炮須知中線準則論 夫演炮須對靶,而目線與中線互有參差。立靶既有遠近之分,則彈去即有高下之殊。要必有所準繩,而後可融會變通。蓋炮有大小,頭尾粗細之徑,固有不同。而其形質渾圓,自百斤至千萬斤,大小雖殊,用法則一。由中心測直,而畫其中線,當為準則,以較高下之差。然後用象限儀以記其加高落低之數,庶幾稍有把握。今於後幅繪二圖以論之。如無表之炮,其尾粗而頭細,若從引門上用目線對炮頭測平,則炮頭較炮尾必高,而炮口自與之俱高,其中線亦與之愈遠而愈高。假如炮口中線與上線相距一尺,出至二三丈之外,則中線漸遠漸高,及至到靶,必高越目線之上而過。又如有表之炮,其頭已加表與尾徑相等,若從引門上用目線對炮頭測平,則炮口內中線亦與之俱平。假如炮口中線與上線相距一尺,則對靶上相去自亦一尺。此兩炮目線雖同,而中線彼此高下迥殊。設以此兩炮下子演放,如擊百丈以內之靶,可知無表之炮有高越之差,有表之炮,有彈墜之失。然中線差高之數,其遠近丈尺各有不同,而算差之法,不可不知。譬如前論無表之炮,作身長二尺頭徑二寸八分計之,上下分中得半徑一寸四分,尾徑四寸得二寸,則頭較尾小六分。即以六分為母,以身長二尺歸之,計每尺差三分。如一丈則差三寸,十丈則差三尺,百丈則差三丈。若彈子由中線發出至百丈之遠,有漸墜之勢。譬如彈至百丈約墜二丈四尺,除墜數外計尚差高六尺,則彈子仍越靶而過。蓋因不知炮頭尾徑粗細之差,及加高落低之法。故兩炮俱不得中,此一定之理也。如能知中線高下之差,高測則低,低則加高,用象限儀測量合度,此兩炮又何嚐不中靶耶。此算遠近差高捷便之法,與勾股算數相同,故附其說,俾司炮者得以易曉。 勾股相求算法圖◎勾股相求算法圖說 按勾股之法,其用甚廣。以之測影,推度山川之高深,平原之廣遠,非勾股莫由而知。今略舉一端以明其法。如圖所繪直線為股,橫線為勾,斜為弦。譬如大股高二丈,大勾長三丈,以股求勾,問小股一尺,該小勾幾何。法置大勾長三丈為實,以大股二丈為法除之,則每尺之股,得小勾各一尺五寸。若股一丈,則得小勾一丈五尺,若大股二丈,則得大勾三丈。又以勾求股,問小勾一尺,得小股幾何。法置大股二丈為實,以大勾三丈為法除之,則每小勾一尺,得小股六寸六分六厘。如問小勾五尺,該小股幾何,法以小勾五尺與大股二丈相乘,得一丈為實。以大勾三丈為法除之,得小股三尺三寸二分三厘。若勾二丈,則得股一丈三尺三寸三分,勾二丈五尺,則得股一丈六尺六寸六分。若勾三丈,則得股二丈,恰符原數。餘可類推。此勾股相求算法之大略。與前篇炮位中線差高算法相同。因恐司炮者不諳勾股算法,難於洞曉,是以中線準則論內,附陳便捷算法,俾人易曉。今仍附此圖以備參考。 ◎量炮頭尾徑捷便法 前篇所論,演炮須知中線準則,然猶慮司炮者,不諳測視頭尾徑之法,仍恐不甚了然,故又立一捷便較法,使人人可以易曉。假如有一炮,尾粗而頭細,其形質渾圓,必須量頭徑尾徑之數,方能得中線之準。其法以尺先自炮尾後蒂分中而上,用橫線與尾扯平,量直有若干尺。譬如測得四寸,則上下可知計八寸矣。上下分中而算,下四寸可置勿論。計僅得上半四寸,再用尺測炮頭,譬如測得六寸,分而計之,則上下各得三寸,下三寸可置勿論。以炮頭上三寸與炮尾上四寸測平,相較計炮頭周徑各短一寸,故須立表補一寸。前後各得四寸之數,使其勻平,分中測視,方得其正。此猶就一炮而言。其他各炮前後粗細,又自不同,如較短一寸則補一寸,短二寸則補二寸,視短數之多寡,定立表之高低,方為合式。蓋立表之意,無非欲使頭尾之徑,高低相等,取其平直而已。以之測正,可為標準,擊近視高低亦可用,擊遠則炮口加高,難以取準。若臨時揣摩,則必失矩度,此又不若用象限儀測之平時,記明尺度,較有準,則俾倉猝施放,不致失所憑依,今繪圖於左。 量頭尾徑圖==◎進呈演炮圖說疏〈靖逆將軍奕山等〉== 道光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二日,奉上諭。有人奏近得一書名《演炮圖說》係丁拱辰所著。此人曾在廣東鑄炮,演試有準,亦曉配合火藥之法。著奕山祁貢查明,是否實有丁拱辰其人,現在曾否在粵所製炮台炮位,果否堅固適用,據實具奏。又聞廣東造得火輪船,亦頗適用,著即繪圖呈進,並將是否內地匠役製造,每船工價若干,一並詳悉查明具奏。欽此。伏查丁拱辰係福建監生,前來軍營投效,呈獻象限儀一具,測量演炮高低之法。當經臣等於上年冬月間,親往燕塘地方用象限儀測視演放,尚為有準。該監生頗知急公,曾賞給六品軍功頂戴。該監生著有《演炮圖說》,係講求演炮準則,而於配合火藥以及修築炮台鑄造炮位,亦隻有論說,未經親為製造。前經署督糧道西拉本即就原書詳加考校,復於團練壯勇之時,或在平地低處,或於炮台高處,先立靶於水面,用象限儀測視,演放大炮,往往中靶者多。該道與丁拱辰互相參酌,擇其演炮要法,別擬圖說數則,言簡意括。刊掛炮台,俾人人易曉,現在駐守各台壯勇,俱能深明其法。其台上炮架,一律製造,滑車絞架,推挽亦極靈便。除別製象限儀二具,交齎摺差弁帶京呈進外,茲將丁拱辰所著原書,及該道西拉本更訂數條,各繕一冊,先附報便,谘送軍機處進呈。至於火輪船式,曾於本年春間,有紳士潘世榮,雇工匠製造小船一隻,放入內河,不甚靈便。緣該船必須機關靈巧,始能適用。內地匠役,往往不諳其法。聞澳門尚有夷匠,頗能製造,而夷人每造一火輪舟,工價自數萬圓不等。將來或雇覓夷匠,仿式製造,或購買夷人造成之船,隨時酌量情形,奏明辦理。再查本年六月間紳士潘仕成獨力報效,不惜重貲,雇覓米利堅國夷官壬雷斯,在僻靜寺觀,配合火藥,又能製造水雷。據該紳士聲稱所製水雷一物,尤為精巧利用,曾派人在彼學習技藝,俟將來造成後。如果演試有效,該紳士自行派人齎送到京,聽候閱驗,合並陳明〈源案:火輪船大小不一,如欲載多兵多炮,航大洋之火輪船,自非價數萬圓不可。若行內河之小火輪舟,其輪不在兩旁而在船底,如磨磐式者,現在粵東城外珠江有之。詢彼夷人製造不過數千圓,每日亦可行八百餘里。由珠江至香港即有二百里洋面,則寧海上海內洋亦可遄行。中國製造火輪舟,但須仿此磨盤式之小火輪是矣。至此奏所雲試造不靈便者,仍由粵商師心仿造,未延夷匠指授之。故倘肯出貲延夷匠為師,不旬日而可成矣。又大火輪船,有頭號二號三號不等,去年上海夷酋以三號火輪船出售於寧波,製造極其精工,索價二萬圓,則凡所稱每舟需十萬圓者尤妄說也〉。 卷九十 ◎西洋 ○西洋低後曲折炮台圖說〈丁拱辰〉 西洋炮台,可拒天炮火炮大炮火箭。其台最忌前低後高,以及台內構屋建塔高出牆頭。因英夷一種天炮斜發空際,墜落炸裂亂滾。又學佛蘭西飛炮,將大彈入大炮內,對陣直擊,彈子炸裂,火迸敵營。倘轟擊隻在牆外,不致焚燒。若台內行兵之處,後有屋宇高牆,則一被轟擊,火光飛潰,立足無地,且能焚燒火藥局。其彈徑四五寸,形如蠟丸,上留一口,腹中空虛,藏許多小彈,每彈皆用染蠟綿沙線劄之。各通一引,總結於口內。實火藥著處破裂,火光一發,小彈帶火亂噴,利害甚於天炮。如大炮對陣轟擊,若牆內屋宇高聳,或炮台後牆枕山,高於前牆,一遭炮擊,瓦石飛揚,亦難立足。所以前宜高,後宜低;形勢宜曲折堅固,宜三合土;收彈宜網喉,如圖所繪。牆高一丈二尺,厚上八尺,下一丈二尺,頂如覆竹形。牆內路闊一丈,密掛網一丈,或四方或斜方形略如酒漏樣。網喉長九尺,每網之下開一井將網尾入井一尺,使大炮自空中墜落,由喉入井,著水必熄矣。其路後築兵房高八尺,比前牆低四尺,而房後高隻四尺,倒水斜傾,落屋後之池。屋脊慎勿用瓦,亦用三合土,厚一尺,前後有門以通人。兵房之後留一路,闊三尺,路之後開一長池,若天炮之彈,墜在網喉,必落井中。如墜在屋背,必輾轉落池,而炮牆既高於兵房,桅炮彈子,不能中入矣。台築河旁,兩岸對峙,各築一台,略朝向外,口如八字樣。仍於炮台之內,相去半裏,由河邊陸地填出一莖,直出中流盡處。漸廣如出水蓮花莖之兩旁,各築一牆,扶翼中道,以護來往接應者。於水中莖盡處,築一台長方形,勢向外安炮,共成鼎足。形三面攻擊,聲威雄壯,仍於台前河中多立品字木樁,名梅花樁,中泓留一水道甚狹,逶迤曲折,如之字樣。使敵艘而得直入,若循道曲折而進,則兩岸中流三台合攻,豈能飛越。至若海外孤懸,或海口三面環海,一面枕山者,則用圓台,大略如是也。 ○西洋圓形炮台圖說〈丁拱辰〉 上所陳曲折炮台式,乃是內河兩岸形勢,他如虎門橫檔孤懸海中,或兩山對峙,半面環海,半面枕山,則當稍異。此則不用曲折之字樣,可用圓形台式,就其山麓形勢,循環周築。或拱抱山後,就地築造,勿似大角沙角,後枕山面甚高,前臨海港甚低。如圈椅樣,一遭炮擊碎石炸裂,飛火噴燒,立足無地,何暇顧及交鋒。夷炮來攻最喜尋此形勢,便彼攻擊。若前高後低並空其後一面,不築牆則彼雖有許多奇炮,皆無所施其巧。今繪一圖,半面環海,就山麓環抱開一平壤,闊四丈,內台牆厚上八尺,下一丈二尺,牆後路闊二丈,路後兵房,並房之前,後牆身闊一丈,兵房後用一坑,闊六尺,深丈餘,牆高一丈二尺,路張網喉,每喉下開一井。兵房高八尺,坑愈深愈好。若有山上流泉,導入坑塹,可使天炮墜落,遇水必滅。如無泉水已落坑底,其火亦不能噴高矣。兵房之製,亦與陸地河旁台式稍異。前有門而後不開門,其山巔可鏟平,以築小台。台牆略低,隻用大炮中炮數位,過山炮子母炮十杆,弓箭手十人,前助擊敵,後防間道。小台之門向後開一小徑,曲折而下,直達大台之右,入於大台之內。台內開一偏門,以通行人,台牆後近山處,鏟去山土一層,環抱周圍,高與牆等,使其山腳壁立,而從間道者,亦不得越登矣。此抱山後之法,勝於枕山。而向聞澳夷云:中華炮台,既不合式,況加石砌,更易迸裂。西洋各國炮台,皆就山勢掘平,或掘山分為二三層,依山築台,隨式而成,率用三合土築成。觀澳門三巴門外城垣,東西望洋炮台,皆三合土為之,二百餘年不圮,是其明證。至若山如屏障,或如木梳形,可就此法變通,亦難板執耳。以上二台,俱開三角炮眼,勝於方圖炮眼,炮架下鋪,細石或堅木板,或三合土,不可用泥土。致炮架陷入土中,難以移動也。其木樁或三枝相近,連而為一,中下用橫閂交連,一齊打落水底。上加大小石塊壓之,使不能絞起。因夷人有舉重算法,及一應舉重,挨磨車、絞車、絞架滑車、螺旋轉諸器,拔之甚易。若如此法,絞拔扯鋸,皆無所施也。 長方曲折炮台式 圓炮台式○潤土炮台圖說〈丁拱辰〉 猝遇寇警,囊沙為牆,厚一丈,隙安炮位,其法最妙。廈門用此法,敵人炮彈擊來,隻入沙二三尺。惟是可暫不可久,沙袋月餘朽腐則不能得力。易成可久者,莫如潤土。炮台不時潑水,可期數年不壞。可自水口至內河,擇險要兩岸,鍬鍤潤土築炮台。牆排列,各略朝外,如八字樣,上牆百堵。或地方狹窄,就地酌量,牆高五尺五寸,內藏數千斤大炮。每牆隙,安置一位,外口闊二尺二寸,內口闊七尺,安五六七八千斤大炮。餘留外口闊一尺八寸,內口闊五尺,安二三四千斤大炮。酌量炮位之大小,按留牆隙作炮眼,敵炮直來,柔能勝剛,得其彈可用。而牆內可留一路,闊三尺,以便行兵,路邊可開一池,深闊長與牆高闊長等,就所鍬起之土,恰敷台牆之用。然後引水入池,如此則大炮火炮,直來不能中傷,天炮自空際斜墜必落池中。若在池後,尤不為害。牆高五尺五寸,外邊上下長二丈,內邊長一丈六尺五分,及一丈七尺五分。二款照配,上厚八尺,下厚一丈二尺,牆頂勿作平坦,當凸起,如覆竹形。炮架下及後面,共長二丈,闊七尺,當打木樁作基,上鋪細石板,或鋪堅木方,堪演放炮架之輪,方不沉陷土內,致難轉動。自海口至內河各險要,可用此法。大小炮位,當有千餘,方足禦寇。此是有定位,不能移動,可守不可戰。若欲出洋迫逐,製勝之方,莫如造堅固夾板,或恐緩不及事,則如靖海侯施將軍克復金廈二島之策,著有成效,餘無他策。 潤土炮台式○炮台旁設重險說〈江蘇候補知府黃冕〉 一炮台左右旁近,宜環設暗溝地雷,並設伏兵,以示重險也。查各省沿海炮台,以防內地海盜則有餘,若以禦洋夷,則適足樹的招攻,毫無益於守禦。緣洋夷以船炮為城郭,習慣攻戰。如使我炮僅中其船舷兩旁,不過倒退搖撼,無損於敵。除非適中其火藥艙,方能轟裂,否則適中頭鼻,亦足使駕駛不靈,安能有此準的。而夷船攻我,則於數里內外,遙升高桅,用遠鏡測量,情形了悉。一面先用大炮飛彈遙注炮台轟擊,使我兵驚潰,即一面分兵繞出炮台後路,夾攻其後,使我水陸腹背受敵。此虎門廈門定海上海寶山失事情形,如出一轍。今議防夷,仍止以炮台堅大為事,而不講求夷敵繞攻炮台之計,非善策也。欲求萬全,必移海口炮台於內河要害之處,尤必於炮台左右遠近別設重險,方足以有備無患。其法在一伏地雷,一設暗溝。 地雷之法有用之攻城者,必先掘地道潛入,且耗火藥十百倍,非戰守所用。其用之待敵者,古法用磁瓦罐甕分貯火藥,或用兩鐵,一蓋一底,聯以螺絲旋,亦未以收迸裂之力。如欲用藥少而得力大,必用生鐵鑄成渾器而空其中。但留小孔,實以火藥毒藥並藏刀劍碎錐在內,閉氣愈緊則迸裂愈雄。各就地勢酌用,方圓長短之地雷,相度敵兵來路。無論高坡平地散伏錯設,平日不設藥線,俟臨敵之時,方始安置。其看守藥線之人,或伏山坳,或伏地溝,遠埋藥線,伺敵入伏,即行點放。或黑夜遣諜潛往點放,或募人佯作漢奸,投敵點放。其地雷嘴口向下倒垂,以銜藥線,其藥線須藏於竹管內,以防雨水潮濕,此隻就內地火藥而言,若仿造西洋自來火藥,則但須蠟封嘴口,而別埋一無藥長繩於數里外,臨時但一牽動其繩,而火藥自發,尤可收一發聚殲之效,勝於攻剿十倍。一處受創,處處驚畏,草木皆兵,自不敢長驅無忌矣。蓋炸彈即小地雷,而地雷即大炸彈,用藥少而得力大,盡可多設數處數重,首尾互應,以資層層得力。 或謂敵於地雷已發之後,又遣後隊冒死續進,且或先驅牛馬俘卒,前行嚐試,而後以精兵隨之,其時地雷已罄,又將何以製敵。曰:地雷以內,又必環以暗溝,始萬全無患。深掘重塹,多種荊棘蒺藜,或灌泥水,其上施板蓋土,望如平地,一踐其上,人馬皆陷。此等如遇衝要之處,二道三道皆可施設,但必深秘勿泄,使我兵知之,而敵不知避,則必墮吾計中矣。至於炮台不過虛張旗幟,佯置兵炮以誘敵。其得力之處,全在炮台以外別伏精兵相機策應,若夫當地雷之處,或佯走以誘敵,而無地雷之處,設疑形以誤敵,此則臨時製變,存乎其人,有非筆墨所能盡者。 語曰:三折肱始為良醫,又曰不經一失,不長一智,是故前車者,後車之鑒也。夷變以來,非無宿將忠謀,皆以承平剿內寇之法,施之外夷。證治不符,方藥屢換。冕從事浙海,目擊情形痛深創巨,因病悟方,不敢以敗軍之將,遽忘報國之心。爰成禦夷數策,一炸彈,二輕炮,以利其器〈見前卷〉;三地雷,四暗溝,以重其險。皆前人所未有,而邊防所必備。曾從林製軍剿番青海,已將炸彈輕炮製造,試用有效,曾經奏聞。至地雷之法,不過就炸彈而擴充之,無論西北東南皆可,為陸戰陸守之奇器,用力少而成功多。省兵省餉,妙難殫述。蓋親嚐利害,又竭耳目心思而後得之。其炸彈飛炮,英夷陸戰長技,實不外此。至輕炮地雷,則英夷遇之,尚不能當此。合之粵中所造攻船水雷而用之,水陸皆操勝算。而猶患海防無備者,未之有也。然此法,止可施之外夷劇寇。若內地亂民脅從居半,宜剿撫兼施,未可玉石俱焚,敬告仁者,慎毋輕試。 ○地雷圖說〈江蘇候補知府黃冕〉 地雷造法,空其中,以藏利器,以出藥線。竅其旁,內用泥胚,外用木模,鑄成後去泥實藥,一切如造炸彈之法。每具輕者一二十斤,重者一二三百斤,計每鐵十斤,配炸藥一斤許,輕重照數加減。 一、造地雷之法,以閉氣緊固為得力。一二十斤者,留孔方圓不過一二分,一二百斤者,留孔不過一寸。鑄成時,宜用口對孔吹之,遇有鐵窩露氣之處,宜以油灰粘糊,使不出氣為度。 一、地雷一二十斤者,可擊數十丈,一二百斤者,可擊數百丈。鑄造須量其空處,裝藥多少,酌定鐵之厚薄以為模式,總以炸力猛勇為度。蓋鐵太厚而藥力少,則炸必緩而力弱,藥太多而鐵過薄,則地雷過於揚高,恐冒過賊面,而擊賊無多。是在製造時,每成一土模,必加斟酌,使恰合機宜,方可留用。否則另修土模,期於盡善。 一、地雷之法,必先試驗於天津陸地,或南苑空曠之處,由火器營監造演放。如果得力,再行多造,分給陸路各營,以及各海口水師。 一、地雷安設,宜於容敵最多最要之路,分伏數層,以數十具為一層,藥線牽連,如同瓜藤蔓引,一發皆發。 一、地雷腹內藏有鋒利之物,倘鐵鑄地雷,或不敷用,則並用瓦罐,多貯石灰,夾放火藥、小炸彈於其中。用三合油灰,封蓋整固,以佐鐵雷之不及。同時點放,則炸飛無數,皆能擊賊,而石灰迷賊,亦可助我製敵。 一、地雷緊要,全在引線,製造得法,安放得宜,不潮濕,不迸斷,不泄露,宜專派心腹備弁一二員,帶兵數十名,或登高瞭賊,或挖地數尺以藏身,勿令賊望見。其引線製造,必須試過。倘試而不效,加意講求,必以盡善為度,否則有治法,無治人而謂地雷之不可用,則謬之甚者也。 地雷之利,三言蔽之,曰省鐵、省火藥、省兵餉而已。何謂省鐵?內地鑄造三四千斤及七八千斤之大炮,費鐵費人工無數,笨重難運,及敵以飛炮火箭遙攻,守台兵棄炮潰竄,徒委之於敵。今地雷外匣不過生鐵十餘斤,及一二百斤不等,連在內錐刃計之,每地雷小者不過需銀一二兩,大者需銀一二十兩而止。合計用銀一二萬兩,即可造地雷一二千具。分布天津江浙閩粵五省,每省數百具,即皆固若金湯。視大炮之費鐵多,而得力少者何如,其善一也。古法所製地雷,皆掘坑藏窖,全恃火藥之多,其攻城地道固需火藥數萬斤,即攔路地雷埋伏罌罐,亦動需火藥數百斤不等。由其少迸裂之能,但仗焚燒之焰。今則生鐵鑄成渾器,閉愈緊固,則力愈猛烈。小者不過火藥數斤,大者不過十餘斤,而可當千百斤之用。且外而鐵片,內而刀劍,皆同時炸裂四出,不止焚燒之力。敵不入伏,斷不點放,無虛發浪費之弊。視大炮之亂轟浪放者,固殊天淵,即視古法地雷,亦費省而力大,其善二也。海夷船艘飄忽沿海,處處設防,每苦兵餉浩大。今但於天津、江浙、閩廣海口登陸之處,相度形勢、要害,凡容敵最多最要之區,分設數伏,多設數處,可以一登再發。此外分歧可繞之路,或開溝挖斷,或安放小地雷,或別設疑陣誤敵。但需閱定形勢之遠近,安轟擊之大小,繪圖貼說,秘存營縣,入於交代;或埋樁暗記,秘授心腹弁兵,則水師人人胸有成算,識定膽壯,臨陣毫不張倉。數十兵守扼要,可當千百兵之用,可轟千萬之敵。視紛紛多調外省客兵,勞費萬倍者何如,其善三也。至地雷形製,不拘一定,略圖於左。 上圓下平地雷式長方地雷式上銳下平地雷式 四方地雷式○詳覆用地雷法〈道光二十二年八月戶部主事丁守存〉 竊職奉諭製造地雷曰十個,前經呈請劄飭糧台收貯存案。茲奉劄詢地雷機關暨裝藥埋伏等法。按地雷乃擇地埋伏之物,均係自擬式樣,用生鐵鑄成圓炮,裝盛紅油木櫃,每個計重八十斤,計容炸藥五斤,內有鐵管一個,重八斤計容藥十兩。內竹管一根,上頭作馬蹄形,入紙撚藥線,由櫃底木槽順出閘板之外,其木槽內實以烘藥一兩許,上糊棉紙一層,以防烘藥泛出。烘藥槽之上,有方形圓孔,木板中有鐵葉機關,上層有空底瓦盆一個,將炭球燒著入內,煨以熱灰。其鐵葉機關有鐵釘一根箾住,再將上面圓孔木蓋蓋住,並將鐵炮上面薄木板,用四小釘釘住,擇要害路口,不致積潦之所,掘坑二尺許,將油櫃埋入,上面蓋以防雨木蓋,覆以淺土,令無露出,以一面留一氣眼,以出火氣。並又為每日換火之用。再於地雷櫃二三尺之外,照翻車大小刨深二尺許長坑,橫攔來路,其木櫃旁,竹管之內鐵釘之上,係以堅細麻繩。由地內埋通節竹,將繩橫入,引過翻車下深坑,以一端用橛栓住,再將翻車安妥,翻車之上,蓋以浮土,令與平地造成車轍馬跡之形,令人不疑。賊來酉著翻車,車壓其繩,繩牽其機,火墜藥燃。其炮出地七八尺許,然後炸裂,鐵片飛空,皆能殺賊。其炸裂遠近之數,無從預定。大約可在周圍數十丈外,現在均未裝藥,易於存貯。其藥必臨時再裝,方免疏虞,並可免日久生潮。覆查監造時,係由天津派外委王天文督催工役,登記帳簿,此外尚造有自來火竹炮噴筒等式樣四件。據該外委稟稱,共領用過製錢五百七十千文,至地雷機關,該外委亦能通曉,合並聲明,伏乞鑒核施行。 按:丁之地雷與黃之地雷,二法迥殊。黃之地雷,由我兵自發之,丁之地雷,則候敵踐機自發之。但引線自行點放者,全在得人伺便,否則失之毫厘,此黃之法難於丁也。丁之由敵踐機自發者,止能轟傷其前隊,黃法則可俟敵全隊入伏,並可俟敵已入二伏三伏而後同時點放。如得其便可奏大功,此丁之遜於黃也。但丁法機巧而登陸之路甚多,難於遍設。黃法簡易,即陸路最曠之天津,亦不難處處安伏,若於隘處用丁法,而於容敵最多最曠之路用黃法,則敵登陸即入彀中,計出萬全矣。故並存其說。 卷九十一 ◎西洋自來火銃製法〈戶部主事丁守存〉 中華銃炮或用紙信,或用烘藥,總係火繩點燃。其不便有二:臨陣忙亂,倘裝放偶疏,則貽害甚巨。又紙信恐雨淋濕,烘藥恐風吹散,晦夜尤為不便。故洋夷創為自來火機,以螺絲轉嵌火石,以鋼板為火門蓋,即以出火。內層置大曲鋼鐄一,小曲鋼鐄一,墊機一,綰斜齒二,外層小鋼鐄一,小鋼輪一,龍頭一,鴨嘴一,螺絲一。底層攀機龍尾一,護機鋼圈一。層層密合,皆按弧三角線取其圓棱恰對,製造可謂工細。然火石須常換,否則擊而無火。又大風之中,火星隨風亂撲,一放不燃,慮其誤事,是猶精而未盡精也。近復有自來火藥一法,紅銅為筒,徑分許,長分許,中空底,粘白藥一層,其銃之信眼,突出一小小鋼管,以紅銅筒冒其上,後設攀機銅鐄等件如前。惟龍頭端無鴨嘴,其端下垂,作深分許之圓槽,攀之起,放之下,一擊則火出而銃響。其法始萬全無弊。但不知白藥為何物,所配視其火光所迸,並嗅其氣味,知為有硝無磺之物。然不知更有何藥。或謂係噶唎水雜硝磺為之者,非也。夷人甚秘其方,但雲以藥水化銀為之。藥水一名強水,投錫銅鉛汞立化烏有。惟用銀化後,底澄白沫一層,收而晾之,以鐵錘對鐵砧敲之立爆。近日粵中大吏,向夷人購得其方,其火乃燒酒蒸出,而用銀收幹成藥造成。可以為大銃,可以為三寸之小銃,取諸懷中,可以防身,無煩覓火種,不憂倉猝,不憂夤夜,既安銅冒,藥在內層,若以蠟固銃口,雖水中可放。並不憂風雨,此西夷數百年泄造物之秘而創此法。予既得其法,因詳其理以告人,蓋因理以悟事則難,即事以尋理則易也。 造藥方淨硝火酒潮腦砒霜青粉紋銀 第一次,將淨硝置新廣鍋中,用雨水,或長流水,炭火化開,以鮮柳枝左右攪之,如水膠汁,俟濁沫上浮,撇去傾有钅尤磁缸,蓋嚴冷定,將硝牙取去。 第二次,將煉過硝牙,再入鍋炭火化開,加雞子清石膏,收取如前法。第三次,用白礬末,收取如前法。第四次,再用水膠,加蘿葡汁如前法。第五次,雞子清石膏如前法。 第六次,白礬末,如前法。第七次,水膠蘿葡汁如前法。第八次,雞子清石膏如前法。第九次,白礬末如前法。 九次以後,再加清水煮提三次,不加藥料,上無沫,下無渣,此為純硝。每硝十斤,所餘不過一斤,此硝明透若水,晶瑩瑩可愛。再用小口大腹粗磁罐一個,約容硝二斤許者,底層先裝青粉八兩,上加煉過硝一斤,不令滿。再定造凹底,小口玻璃瓶一個,凹底留一透孔,足容磁罐之口。如有不嚴以不木灰和泥固之。玻璃瓶上口,先以玻璃塞住,再以不木灰泥固之,再以皮紥之,置鐵火架上,用木炭文武火,熬煉一炷香,水升至玻璃瓶凹處,周圍不復下,仍以布醮涼水,常濕玻璃瓶,俟火足取下。上下層之水,各分置一玻璃瓶,緊固其口無令出氣,懸風日處晾之。以消其浮水,晾三日取下。即以此玻璃瓶作底層,另用前次之凹底透心玻璃瓶,套於口上,拔去口塞不灰泥緊固之,上口亦固之,將鐵鍋一口滿盛密石砂,將瓶坐砂上,文火煉之,俟水升上,亦分置之。統用上層水為精藥,仍以玻璃瓶固其口,此為製硝法,硝既製成乃製酒。 上品廣錫製徑尺大花露蒸甑一具,蓋用銀,底用紅銅,合縫處要極嚴,勿透絲毫之氣。取上好燒酒盈底銅釜十之七,文火蒸之,流出之酒,以小口大腹磁瓶盛之。蒸畢,再入甑蒸之如前,共蒸九次。每酒一斤入潮腦二兩,白砒末一兩蒸之,仍以小口瓶盛之,萬無泄絲毫之氣。此為製酒法,酒既製成,乃配強水〈花露甑見《泰西水法》〉。將煉過硝水置玻璃瓶,每水五錢兌入,煉過酒七錢,即成強水。將足紋銀四錢,錘薄片如紙,剪碎入投玻璃瓶,其銀立刻翻花,半時化淨白沫坐底,旋將上層之水另傾一瓶,留底白沫若霜,陰處風晾,三日取出聽用,此藥一擊便燃,是為丹成之候。 煉此藥宜淨室,擇丙丁日,天火日,爐宜南北向,忌閑人出入,尤忌婦女雞犬僧道,並諸不潔,皆能令藥走泄,或至毀裂傷人,慎之。藥煉成,再造銅冒。 造銅冒用熟紅銅打薄片,先造銅板一具,厚一分半,闊一寸,長五寸,平排二十眼。眼徑一分許,中密畫豎絲如髮。底置銅砧為托,以銅小杵合空徑少弱,將紅銅片蓋眼上,杵對之,錘擊之,遂成一銅冒。二十眼擊完,下其底透之出,置白藥少許,仍以小杵壓緊,入匣裝之,如是銅冒藥造成。至於裝盛銅冒以便取攜,則另有機器,詳見別集。製銃如常銃大小任便,惟必須螺絲轉底,否則火機等物,無所安頓,透火之凸火門,用螺絲空筒,擊火龍頭,必用凹心。其深如銅冒之長相合,防銅冒炸飛傷手。 大鐄回火法不一,有用火爐烤烘者,有用香油炸煮者。不如用鉛為易,法將鐄打成彎過銼光,淬水勁極,化鉛數斤,將鐄投入。俟冷,再將鉛燉火上熔之,將鐄鉗出,內生外熟,勁而不折,柔而多力。鐄力須二十斤以上,否則不足攀機,與中軸須合勾股,否則不合用,且不堅久。推廣自來火之用,攻守埋伏,應變倉猝,無往不利,未遑盡述。 或問用硝何也?曰:硝之性純乎火者也。雷電之升,原本於硝,不以點燃而灼,不以風雨而滅,此乃硝之精氣,不雜形質。人之所取,則質多氣少,且多染鹹氣,故力不猛。多方陶煉所以取其氣也,玻璃不透氣而能見形,青粉緩其性,不使驟升,冷水瀕沃者,氣遇冷際即化為水。此天地陰雨之理也。至氣極清質全降則隔之以砂,亦所以緩之也。 或問用酒何也?曰:酒者五穀之精,純乎氣者也。而水性居多,未能猛烈。故屢屢提之,棄粗取精,而又加以大熱之品以助其焰,故一經兌入硝水,其力甚大。 或問用銀何也?曰:五金之性,皆主收斂,而至精者惟金銀。故銅朽則為綠,鐵腐則為鏽。金與銀從未見其朽腐,而一入此水,居然化為異色瑩白,是銅鐵之所不及也。既化之後,水之精氣為其所斂,銀質改而性不改。其收束之力與堅凝之體將如許火氣,攝入毫厘,一經擊動,引其熱性,奮迅迸裂。蓋有不可思議者。日為火光,雷為火聲,聲之火疾光之火徐,一擊之理,夫何疑歟。向來或傳自來火藥,乃硝磺和人骨灰為之,蓋人銀聲近傳聞之誤也。 夷人有摔炮者,棉紙裹小石砂一包,合口用鬆香粘滴,摔地則響,火光四射。乃用此藥少許,包入砂中所製,予造試之不謬。 夷人有拉炮者,褙紙剪條,如韭葉闊長二寸許,一頭以膠粘細石砂,粘此藥少許,以紙箍之,兩手拉之,火出爆炸。 夷人有自來火木條者,乃硫黃製煉十餘,次將煉過燒酒攙入以木蘸之,磨之則立燃。或攙入硝水少許,其火更烈。 其他各式奇巧火法,總係強水所配,無他謬巧。此水染肉上微痛,變黑色,洗之不去。染鬚髮亦然。若著肉過多,則肉腐爛以入腹,殆無不立斃之理。 夫用火之法,為攻戰伏守之要務。然點燃需人,則諸多未便。若精煉此藥,擴充其用,煉鋼煉鐵煉銅兼以創造機器,或令自躧,或用人牽,或秘之徑寸之間,或置之山谷之險,洵用間出奇之妙術也。 ◎請仿西洋製造火藥疏〈道光二十三年福建提督陳階平〉 竊照英夷輸誠,沿海安堵,正當講求武備,以期有備無患。臣駐守曹江,將及一載,防警之暇,察訪遠近各營,製造火藥,能否一律認真。惟聞杭州省城精造加工火藥,現存數萬斤。其餘提鎮各標,因防堵未及如法舂造,即調來浙江之各省征兵,裹帶火藥,亦係舊時陳藥。並無加工新造,轟去不能甚遠。查製造加工火藥,奈其中有賠累之艱,人工之缺,若不徹底講求,縱有加工火藥之虛名,而無加工火藥之實效。何以靖海宇,而衛生民。蓋硝不提炙,磺不揀淨,輕率製造,率難致遠透堅。細察曆年營員,在省領回營硝,一經提炙必虧折三成,一經揀淨必虧折一成,此虧折之苦,往往視為畏途不肯踴躍從事。又慮造成之後,仍須補足向定額數,坐使賠累,其難一也。製備石臼木杵一切器具,不可不良,加以提炙之柴薪,輪舂之工食,在在不能短少。無款補苴,其難二也。再查營中造藥,向來多用碾盤。一牛一日,可碾藥百餘斤。今若加工舂造,每臼三人輪舂,每日造藥不過十五斤。此多寡勞逸之攸殊,經辦營員,未有不貪多而好逸,其難三也。有此三難,功無實濟,是以各營造藥自奉行後,略加工一二成,其餘照舊。臣晝夜思維,夷炮甚短,何以猛烈較甚於內地之長炮,其為火藥精工無疑。因多方購得夷炮火藥一小包,用鳥槍試遠,實有二百四十弓之數,是以臣造藥時,照提硝復加一次,共提三次,愈舂愈細,加至三萬捍,試遠亦能到二百四十弓。藥力與之相等,內地大炮,本長加倍,倘遇使用,權操必勝。是加工造藥,非比別技,兩相用則遠者勝,別自為用,則精者遠。宜乘此閑暇之時,備不虞之用,可否仰懇敕下各直省督撫,預先添辦硝磺。嗣後凡各營請領硝磺,如領硝十斤,另加三斤,領磺十斤,另加一斤,以備折耗,同額一並給發至。炙硝柴薪舂工口糧,約計每造萬斤,加工火藥,需用經費銀五百兩。各省物料夫工貴賤不一,亦有用至七百兩者。由督撫籌數,或作正開銷,責成營員辦理工料既真,俟藥造成,稟驗以鳥槍二百四十弓遠打靶為準。如有再減料偷工,察出立予重懲,自此營員得免賠累,造藥必能加工,各省一律照備,於武備實有裨益。 一、加工造藥,全在煮煉硝筋。前在廣西江南提煮二次,鳥槍試準一百六十弓。廈門添煮一次,鳥槍試準二百四十弓。硝性勁直,必須煮煉如法,方能收猛力直前之效。先用大鍋盛硝四十斤,清水十五斤熬煮半炷香時候,加入牛皮膠水一茶鍾。渣滓浮起,用笊籬撈去,用鐵鏟和之以防帶底,另用瓦缽以白布漫蓋,將煮成硝水衝入缽內,凝結成餅,簪牙玲瓏半尺許,潔白如冰雪,以舌試鹹淡,絕無鹵氣為率。 一、硫黃揀淨,渣滓石性搗碎細碾,重羅成粉。一、柳樹燒炭存性,搗碎細碾,重羅成粉。 一、造藥萬千零,用石臼二十個,外方內圓,深一尺四寸,徑寬一尺三寸、厚五寸,以造藥多寡,為置臼之增減。 一、杵用槐榆堅木,長六尺,杵嘴長一尺六寸,杵尾下挖土深一尺,俾杵揚高有力。 一、每臼用牙硝八斤,磺粉一斤二兩,炭粉一斤六兩,攙扣入臼,三人輪替舂踏不歇,與舂米無異,以三萬杵為率。 一、用清水百斤,新大麥三斤入鍋同煮,撈去大麥,水入缸盛貯,每日每臼藥舂三萬杵。足數,用筏篩將藥攤平,口噴麥水用力推篩,旋噴旋推,藥即成珠。篩下之藥,再噴再推,上下一律成珠,其珠類似黍米,曬幹甚堅,收貯幹燥處,永無日久碎散成灰之弊。先用手掌燃試,以不炙手為度,造藥處工匠眾多,勿存成珠藥,以期慎重。 一、提煉硝磺,宜於春季。進藥必在夏初,取其晝夜舂造曬晾易於見功。如遇緩急需用,則長夜亦可造辦,毋須拘定夏季。而提煮三次,舂杵三萬,慎勿減少。 以上各條簡便,並無奇巧揣摩之處,照辦甚易,配造一次,立見效驗。下居承辦者,亦不敢再事草率。將官嚴加操練,較八十弓例靶,藥力增加兩倍,而準頭仍與相等,實於軍儲有裨。 ◎西洋製火藥法〈福建監生丁拱辰〉 夫槍炮之利與不利,全在製藥之精與不精。若拘定常例不求精製,不但有炸裂之虞,且恐施放不能得力。西洋人用藥,極意精細,其力足以擊遠,其煙多係白色。我但加工加料製造,即可敵彼洋藥。粵東有精製火藥,其藥力竟與洋藥相等,煙亦白色,見火即燃,毫無渣滓。曾製數千斤,頗得其用,自宜廣推其法。其製造之法,每藥一百斤,須用提淨牙硝七十六斤,半淨硫磺一十二斤,麻杆炭一十二斤,葫蘆殼炭半斤,汾酒二十斤,頂好大梅片二兩,摩犀公角二兩,煆炭配合而用。惟提硝之法,總以潔淨為率。煎至二三次,用白糖以去盡其泥,用蘿葡以去盡其鹽,用雪水以清淨其礬,必至於極淨而止,慎勿草率。然後取其面上之牙為用,其底再以清水漂之。必如棉花雪體,用其淨而去其渣。其硫磺則用茶油煎之以去其面,牛油煎之以去其底,至於麻杆先去其皮,並頭尾兩段,取中節用明火煆炭,務令火候得宜。倘火候不到,其力不猛烈,火候太過,又不能致遠。燒煆葫蘆殼炭亦然。其製摩犀公角,打碎以鐵鍋煆之,使其燒透煙盡為止。復以芭蕉樹取汁多煎之,次日澄清去水,加大梅片二兩,共入鍋內。鍋外用滾水泡之,使熔化為糊,以硝磺及炭灰汾酒合而同舂,愈舂愈好,碾煉極工而後羅篩細粒製成。以少許置之手掌中,用火點試,以不燒手為佳。果能依法製造,尚可較勝洋藥。切勿輕忽減工減料,此配精藥之良法也。如炮中用藥,平時須先較準分量。某炮某炮食藥若干一一記明,用紅布袋盛之,配合藥膛大小裝入,再用引門鐵錯探入,刺破布袋,然後下烘藥點放,方為合法。特附其說,以備參考。 ◎西人製藥用藥法〈丁拱辰〉 西人製火藥每百斤之中,用淨硝七十五斤,硫磺十斤,杉炭十五斤。用上料極厚好燒酒及好泉水和之,舂煉足透,用紙盛少許舉火試之,火著藥發,其紙不焚為度。其硝用好泉水煆煮二三次,去盡汙穢渣滓,至極清淨,候冷堅凝,舂至極細用細羅斗篩出細末,粗者棄之。其硫磺煮法不用柴,防火氣上騰燒化。惟用好炭燒得純白,而無火煙出為度。次用灰掩之,使餘火不騰起,即將釜安在灶上,將熱用生油少許抹遍釜內,將硫磺先落一塊,每塊約半斤。次用錘擂熔,再落一塊,再擂均熔。又逐塊再落,須各擂熔,落至滿釜而止。所有汙穢渣滓,烏色盡浮上面,除去淨盡,方可盛入小桶。其桶務要浸水,而後覆在地上使水氣墜盡,然後盛貯。桶內欲貯之時,硫磺尚在釜內,當仍架在灶上,灶中之火炭雖已用灰掩之,恐有餘火四出,當加瓦片蓋密,方不焚燒。盛貯桶內,片時便凝結成塊,再舂搗極細,用細羅鬥篩出細末,即另行盛貯。其杉炭須選燒透不存木性者,庶無黑煙蔽目。並要飛碾極細,用水過洗,篩汰粗渣,合硝與磺和厚酒及好泉水各半,舂煉足透,愈舂愈好。故演時煙微而色白,有力能致遠,此製藥之法也。至於用藥之法,亦各不同。中華論炮身重數,每百斤用火藥四兩。乃係論炮口入彈,就彈配藥,大率以彈三斤,用藥一斤,惟彈至四十斤或五六十斤之大,就應配之藥八折算。如中華新鑄四等生鐵炮五千斤者,我用藥十二斤半。口徑五寸三分,彼就口九折算,應用彈徑四寸八分。重三十一斤,應配藥十斤零五兩。又三千斤者,我用藥七斤半。口徑四寸五分,彼就口九折算,應用彈徑四寸。重十八斤,應配藥六斤。又二千斤者,我用藥五斤,口徑四寸,彼就口九折算,應用彈三寸六分。重十三斤,配藥四斤五兩。又如八千斤者,我用藥二十斤,口徑六寸六分,彼就口九折算,應用彈徑六寸。重六十斤應配藥二十斤,其彈過大,不堪照配,當再八折算,堪用藥十六斤。凡此四等用藥,彼少我十分之二,可知彼藥勝我十分之二也。彼就炮彈配藥,而我論炮身用藥,各從慣熟,不必更改。因數十年以前舊製炮位,其口極小,若因口用彈,因彈配藥,用藥過少,不能遠及。惟火藥製法,效之無難,似宜仿製。 卷九十二 攻船水雷圖說〈上〉〈廣東候補道潘仕成〉 《陰符經》曰: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凡物必相克而後可相製,水克火也。乃藉水勢激發而火愈烈,相反而適以相濟,其理不可測,而其巧固不可階矣。海夷犯順,恃其船堅炮利,而欲製炮必先製船。會米利堅夷兵官壬雷斯抵粵,自言能造水雷,遣善泅水者,潛至敵人船下或順流放去,泊於船底,藉水激火,迅發如雷,雖極堅厚之舟,罔不破碎。事成索酬數萬。時值閩浙用兵,猝欲得其法以破敵,不惜重資如數予約。乃稟商靖逆將軍,暨督撫大憲,結劄開局。凡九閱月而水雷成,演試以徑尺餘西桅數百本,聯貫六層,排比周密,纜拶成箄,廣袤七尺餘,厚約六七尺,將炮具載火藥二百斤,安置箄底。須臾機發,如迅雷驚霆,煙焰燒空,木植飛騰折裂,屢試輒驗。夫夷船底厚不過尺,似此炮力猛銳,又何堅之不摧,何敵之不破哉。奏齎進呈,復於天津演試,其效如前。且每造一具,數日可成,價僅需四十金,每省但費四千金,即可造成百枚。可攻百艘之敵,製夷勝算莫過於此。爰繪圖係說,刊布流傳,以便演習而靖海防。易傳曰:水在火上既濟。既繼之曰:思患而豫防之,成之為此。蓋亦居安思危之誌也夫。 攻船水雷總圖 櫝內位置圖 承機圖 發機圖 鼓力入水深淺差等雷櫝送至船底位置護蓋圖 木塞圖 羅蓋圖 藥蓋圖 鉛鐵墜圖 神之震威善擊者莫如雷,製器以象之,利用破敵,沉之水中,即藉水激火而轟焉上發,此水雷之所由名也。凡銅之事九:曰護蓋、曰羅蓋、曰藥蓋、曰火床、曰揭板、曰火帽、曰柱套、曰直水管、曰曲水管。鐵之事八:曰鋦葉、曰墜、曰揭板軸、曰彈條、曰火塔、曰鼓釘、曰鼓柱、曰螺絲釘。木之事七:曰櫝、曰隔板、曰浮球、曰塞、曰扛機板、曰扛錠、曰機櫼。革之事二:曰鼓圍、曰墊。繩之事二:曰引、曰懸。弦之事二:曰機係、曰鼓拶。合硝磺炭之事一:曰藥。油灰以密之,漆布以固之,而器之事備矣。引繩之長,利搭放也。櫝銳首尾,利分水也。油灰漆布,防濡滯也。鋦葉螺絲,合縫固也。加以革墊,密無罅也。掛鉛鐵墜,墜使沈也。懸之浮球,宜淺深也。護蓋橫竅,以時啟閉,通緩急也。千竅為羅,濾水滓也。水管竅細,機欲緩也。管底一曲,通鼓腹也。革木堅韌,水鼓牢也。豎柱夾鼓,欲不倚也。火床之設,在鼓旁也。床有揭板,承起彈也。揭板有軸,利轉捩也。彈條三級,並有力也。並彈丸三,防或失也。自然火帽,冒火塔也。火塔中空,藥管通也。揭板之鼻,係機係也。機係上係,扛機板也。扛錠承板,與鼓對舉而易起也。機櫼之揳也,欲係急而勿褪也。拔塞灌水,用適時也。水漲鼓起,機括動也。揭起彈落,激火發也。藥氣上轟,震如雷也。無堅不破,有觸皆飛,而器之用利矣。 櫝製八木合成,大小長短任便配造。木以樟榆之類為佳,其過堅及脆而鬆者,均不合用。今製大號者,長三尺六寸,高一尺五寸,寬一尺三寸五分,木厚一寸五分,內用隔板分作三隔,中隔安置水鼓火床各機括首尾二隔,可共受火藥一百八十斤。次者長二尺八寸五分,高一尺五寸,寬一尺三寸五分,木厚一寸五分,除安置機括外,可受藥百二十斤。若欲多用火藥三四百斤,以至千斤,則將櫝製拓大,自無不可。 水鼓火床等器,先按部位,安於櫝內,將櫝試水,保無滲漏,然後扳起三彈條,承於揭板,唇上係機係於揭板鼻端,按底水鼓,將機係上係於扛機板孔中,取機揳緊,使不得鬆褪。火帽三,緊冒於火塔之首,火床藥管內,實滿烘藥,逐件查點妥當。用油灰螺絲釘固封櫝蓋,其羅蓋護蓋加用皮墊。應用一切,預備完全,俱運至水次。將火藥,由櫝蓋藥孔傾入,首尾兩隔,實滿而止。即將藥蓋用皮墊油灰封固,係定浮球,及引繩,用木塞緊塞護蓋移櫝於水,四面配掛鉛鐵墜,使櫝沈而球浮,斯水雷之事備。若同時應用,有數十雷器之多,承機亦不宜太早,約預先三二日內陸續裝備。其櫝試水後,須晾令全幹。凡銅鐵機括,用油拭過,方為妥協,緣五行相生之理,銅鐵俱能生水,若裝貯後封備日久,恐水氣泛而鏽衣積聚,或致機括澀蝕,或致烘藥潮濕,有一受弊,便不能靈應如意也。 雷器裝備妥協後,令極善沒水之兵,潛送至敵人船底,將引繩搭係水中錨索,務使水雷恰在船底之中,勿得差錯,即將護蓋木塞拔出,速即登岸遠避,為時約五六分久,水灌鼓漲機板扛揭板而起,揭板起盡,彈條擊落,火帽迸裂發火,迫入火塔,直透藥管內,烘藥然,火勢橫溢,藥倉如迅雷轟然起矣。 雷櫝入水,必須深至三尺五六寸,方能發彈。緣火床三彈條,用力扳起,承於揭板之唇,其力共用約三十斤。係定機括,任從上顛下頓,彈條終不能落。必須水灌鼓漲,扛起揭板,乃能落彈。用雷器者,斷無誤發機括之虞,此最妙之法也。而水鼓之力,又視水之淺深為差等,如櫝入水一尺,鼓之起力約有十斤,入水三尺,則起力可得三十斤,入水愈深,鼓力愈急,若深至一丈,則鼓力能起百斤之彈矣。 洋舶大者長十五六丈,次者長十一二丈、八九丈不等。其係錨之索,拋在水面,離船約二三丈。水雷引繩須長七八丈,方合用計,搭於錨索,放去尚可入船底四五丈間,適當大桅之下矣。若錨索或偏左偏右,度其勢順流放去,不能適當船底之中,則須另製小鐵錨,係定引繩,至敵船上流安插,務使雷櫝恰順流浮在船底中間,地位不可差失。然洋船身重,泊定後風吹不甚動移,且首尾俱有錨索,若用兩雷器將引繩之稍結連,一從船左,一從船右,順流而下,引繩遇錨索掛,住兩雷器恰在船底,左右夾攻,更為得力。 護蓋,範銅為之,厚一分,高一寸二分,徑二寸四分,鋪邊五分,螺絲釘四。內容羅蓋,外橫設圓竅。管長九分,徑八分。受塞木,使水不得入。欲用則拔塞以受水,取厚銅所以防搕碰。取橫竅所以防上壓也。 塞木不宜過堅,鬆杉之類為佳。長二寸許,一頭削圓以納護蓋橫竅,一頭削方,以便用力揳緊。務使涓滴不能滲漏,方能將此雷櫝久藏水中,萬無一失。如要用時,即拔去塞木,水自灌入,約為時五六分久,水漲鼓起彈落而火發矣。此塞木先編烙字號花押,水勇繳令,即執以為憑。 羅蓋,煉薄銅為之。高八分,徑一寸五分,鋪邊二分半。螺絲釘四周身細竅千百,罩於水管之上,藏於護蓋之內,所以濾去水中渣滓,不致入塞水管。 藥蓋,圓銅片為之。徑一寸五分,厚半分,先用油灰革墊密貼藥孔,後用蓋封。有四螺絲釘,緣雷櫝。大號者,裝藥後過重,難於遷移,故臨用時,始裝藥。若小號者較輕,裝藥後始封櫝蓋,則蓋上未開入藥之孔。藥蓋原可不用。 墜以鉛鐵為之,大小輕重任便。器大宜重墜,器小宜輕墜。先於櫝外四圍下半截安定,有環螺絲釘,入水時始用墜,周圍均勻係掛。必安於櫝之下半截者,欲其下重則波浪掀翻,無傾側之患也。必入水時始掛墜者,欲櫝與墜分運,則輕便易舉也。夫木器內空,入水則力善浮,鉛鐵堅重,入水則力善沉。若浮力與沉力適均,則櫝僅平水面,屆在浮沉之間,必再加六七斤沉力而櫝始沉。惟一沉必直至水底乃止,故必用浮球,有十二三斤浮力者,懸繩以提之。欲櫝入水七尺,則懸七尺之繩,欲櫝入水一丈,則懸一丈之繩,使浮沉淺深因地置宜,惟我所命。浮球必須十二三斤浮力者,欲其抵對六七斤沉力之外尚有餘力,不致俱沉也。 卷九十三 攻船水雷圖說〈下〉 浮球圖 水鼓圖 水鼓底蓋圖 革圍圖 直水管圖 曲水管圖 鼓柱柱套圖 火床圖 火板圖 揭板並軸圖 彈條圖 銅火帽圖 火塔圖 扛機板扛錠機櫼圖 革墊圖 螺絲釘圖 火石機圖 大沽口試演水雷圖一 大沽口試演水雷圖二 浮球,用木製造,空其中。底蓋周圍,俱用油灰密抿使不滲漏。方圓長短,樣式不拘,但以得浮力十餘斤為度。底安環釘係懸繩雙股,繩之下係,分係於雷櫝蓋上環釘。其球微露水面,須用漂流棄物,如爛木板片草束之類遮掩,使敵人不覺。 水鼓底蓋用木,圍用革。於底之鋪邊處,設曲水管,橫插入鼓底,中通鼓腹。曲水管之上口,受直水管之下口,使水由直水管達於曲水管,由曲水管達於鼓腹。須完密無罅漏,方合用。未灌水時,鼓身縮小,高約三寸五分。灌水後,鼓身漸次漲滿,約高六寸五分。 鼓底蓋均用堅木。蓋厚一寸四分,徑四寸五分,狀如覆碗。旁邊平處所以受綴皮之釘,卷槽處所以受拶皮之弦。鼓底徑四寸五分厚,連鋪邊一寸四分,狀如仰盂。其綴皮受釘拶弦,與蓋同。惟俯仰異勢,側面鑿一孔橫通於仰盂之底,以納曲水管。鋪邊周圍寬八分,厚四分,離水管二寸。左右各豎鼓柱以夾鼓,周圍螺絲釘六,所以安鼓於雷櫝之底。 鼓圍取厚韌牛皮,縱七寸,橫一尺四寸,與鼓底蓋周圍配合為度。馬油漬透,紉合其縱縫,次用漆灰,鼓釘密綴於鼓之底蓋,復用弦於底蓋卷槽處拶緊。 直水管,範銅為之。徑五分,長一尺一寸五分。櫝高則加長,櫝矮則減短,總以透出櫝蓋為度。管內徑二分,上口收極小僅如小米粒大,使水不得驟入,則發機不虞太疾。又須較羅蓋之孔略大,庶水中渣滓能過羅蓋者,則斷不致滯塞於水管。腳下有盤,徑七分,厚一分。盤下有牡螺絲,徑四分,長四分,所以納曲水管上口之牝螺絲。 曲水管,範銅為之。徑六分,曲上處長一寸二分。口內有牝螺絲,以受直水管之牡螺絲,曲入鼓底處長二寸,管內徑二分。 鼓柱凡二,以鐵為之。徑二分半,長七寸。上穿柱套作牡螺絲,豎於鼓底鋪邊,所以扶鼓,使不得偏倚。 柱套凡二,熟銅製造。厚半分,狀如環而有柄,以受釘,安鼓頂木旁。套環中空徑五分,套加柱上,使寬綽有餘,鼓身起落,不致吃緊為妙。 火床,範銅為之。方長如床,橫設藥管,左右皆通。藥管當腰開三小孔,作牝螺絲,以納鐵火塔。火塔之頂,冒以銅火帽。床首設揭板,斜起以承彈條之首。床尾安三彈條,彈條之首,適當火塔之上,承於揭板之唇。 鑄純銅為床板,長五寸八分,闊三寸五分,厚八分。首有兩耳,各高六分,闊五分,長九分。耳有圓孔,受揭板之軸。離首一寸四分,橫穿藥管。徑二分半,左右皆通藥管,當腰勻排三孔,所以納火塔藥管。兩端各長一寸,徑六分,所以穿過櫝內隔板,使藥管內之火藥與隔板倉內之火藥相連。尾有六小孔,可納彈條。有六螺絲釘,身排八大孔,受螺絲釘,安床於雷櫝之底。 揭板,純銅鑄造。厚二分,橫二寸四分,斜起處縱一寸七分,底平處縱九分,承彈條之唇。側面寬二分半,唇上離床板面高一寸一分,貫軸處厚五分。有鼻自板面中間隆起,寬四分,長二寸四分,半在板面,厚四分半,出唇外厚二分,鼻端穿小孔,所以係機係。 揭板軸,以鐵為之。長三寸七分,徑不及二分,貫揭板連於火床板之兩耳。 彈條,煉純鋼為之。下一條長四寸七分,其首獨加厚三分,長六分。厚處之底,中間有窩,大一分半,深半分,中一條長三寸五分,其首微屈作俯勢。上一條長一寸一分,均寬四分,均厚半分。螺絲釘二,並上中下三條,安於火床之尾。下條之首獨厚者,欲其力聚於首也。底之作窩者,欲其擊火帽使迸裂不得外散也。中條之俯其首者,欲其助力於下條也。上條之獨短者,所以護其根,使扳彈條而起,無拗折之虞也。彈條凡三道者,防其或有一擊不然之失也。 火帽,極薄紅銅製造。高一分,徑一分。內滴凝藥,狀如高帽頂平,恰緊冒於火塔。上層彈條,擊落迸裂,自然迫入火塔,直達藥管,由藥管橫達藥倉,而轟然上發矣。此物本來自外夷,今廣東已能仿製,價頗賤。惟收貯須幹潔,若藏至五六年後,藥性過陳試擊無火者,便不合用。 火塔煉,純鋼製造。長四分半,分作三層。上層戴火帽處,作圓柱長一分半,徑一分。中層作八角磚,厚一分,徑三分。下層作牡螺絲,長二分,徑二分。中開直竅,上小下大,安於火床藥管之上,三塔勻排其竅,直透藥管內。 扛機板,堅木為之。寬一寸,厚五分,長約八寸。櫝寬則須加長,櫝狹則須裁短。腰中鑿小孔以係機係,孔內用機揳緊,使係弦不得鬆褪。一頭用四螺絲,安於水鼓之頂。一頭架於扛錠之上。 扛錠削木作錠式,寬厚各一寸,長二寸。安於水鼓對面之櫝牆,部位須較按低水鼓之頂高二寸,以為此頭,預先借起地位。 墊以軟薄牛皮為之,凡四:曰「護蓋墊」,曰「羅蓋墊」,曰「水管墊」,曰「藥蓋墊」。各如其器之大小裁用,墊於二器合縫之處,使吃緊而無有罅漏。 凡釘俱用鐵。鼓圍釘過小,不用螺絲,餘釘俱用螺絲。欲其得力於吃緊處,且釘口無木紋暴裂之虞,兼安好後仍可脫卸之便。 銅火帽,來自外夷。或偶虞缺乏,即以火石機代之。其法合三火機於一床,床之首尾,各安鋼條,可抑揚以取力。設鋼掩以掩藥盤,兼受石擊。設鋼喙如鳥喙,各銜火石一塊,其頂扣於揭板之唇,揭板起則石擊鋼掩,火星紛迸,藥盤而轟發矣。此即洋鳥槍火機之法,略為變通,隨處俱可仿製,自無庸藉銅火帽於外夷。 大沽口試演水雷圖〈一〉水雷造成齎京,於道光二十三年八月十六日進呈。奉 上諭:前據祁𡎴等奏,候選道潘仕成製造水雷二十具,派令學習製造之生員李光鈐,議敘八品職銜,潘仕豪,議敘從九品。李光業帶同匠役齎京試演。現在李光鈐等業將水雷齎到,著訥爾經額遴派幹員來京,會同李光鈐等三人,將水雷火藥一併帶至天津,交善祿向榮,擇水深寬廠之處,會同演試。是否適用,著該督即行具奏。其水雷圖說一冊,屆時交該委員帶給該總兵等閱看,以便如式試演,將此諭令知之。欽此。 大沽口試演水雷圖〈二〉天津鎮善、通州鎮向、天津道文 於九月初八日在天津大沽海口,會同演試。用厚八寸,長丈六杉木四層,共厚三尺六寸,係備木筏,安於海河,墜定錨纜,將吃藥百二十斤水雷,送至筏底,係定引繩,拔塞後,待時四分許,轟然一聲,激起半空,將木筏擊散,碎木隨煙飛起,其海河水勢亦圍圓激動,洵為火攻利器。旋稟直隸總督訥 據情覆奏。 卷九十四 ◎西洋器藝雜述 《海島逸志》 曰:西洋行舟,不專用指南車,以量天尺量之,則知舟行幾許里。又能按圖知海中沙礁,泥濘之處,毫無差錯,其形略似紙箑能開闔。有一橫尺,一斜尺,尺中有分有寸,俱書西洋字。每量必於午刻日中之際,其橫者以定均平,其斜者以觀道途之遠近,海中之淺深。然明其尺量而無海圖亦無益於事。故海圖為體,量天尺為用,二者不可缺一。 察天筒以玻璃筒二,式如筆管,長一尺餘,內實水銀,置之匣中,旁書西洋字。其水銀自能升降,大約晴明則水銀下沉,陰晦則水銀上浮。然浮沈有高低,睹其旁字,以察風雨晦暝,未嚐不驗。 定時鍾一日十二時,分為晝夜二周。子正十二點,丑初一點,午正又十二點,至未初又一點。合一日為九十六刻,每刻十五分,是亦一道也。其鍾大小不一,小者盈寸,大者高數尺。又有串連小鍾十餘事,聲如八音,鏗鏘可聽。以應時報刻者,又有預撥某時支字,及其時則鳴鍾不已,令人警覺者,名曰「鬧鍾」。 天船短小,其式如亭,可容十人,內置風櫃,極其巧如渾天儀。用數人極力鼓之,便能飛騰,至極高之處,自有天風習習,欲往何處,則揚帆用量天尺量之,至其處乃收帆聽其墜下。相傳曾有被日火燒毀並曝死者,所以不敢頻用也。 風銃狀與𥒝相似,有二式。一、另用銅球,裝氣令滿,螺旋於銃之底面。一、即連於銃筒,用鐵條貫皮為韝,極力鼓氣令入,實鉛子或泥彈,撥機放之,聲不甚響,亦能傷人。每裝氣一次,可放數十銃,能透五分杉板於三十步外。 西洋行船指南車,不用針,以鐵一片,兩頭尖而中闊,形如梭。當心一小凹,下立銳以承之,式如雨傘,而旋轉。面書西洋字,用十六方向,曰東、西、南、北,曰東南、東北、西南、西北,曰東南之左、東南之右、東北之左、東北之右、西南之左、西南之右、西北之左、西北之右,是亦一道也。唐帆欲往何方,則旋指南車之字,向以準船。洋帆欲往何方,則旋船以依指南車之字向。製度雖異,其理則一。 葛留巴城海口,有甲板嶼,因和蘭建造甲板船之處,故名曰「甲板嶼」。其船二十五年則拆毀,有定限也。其船板可用者用之,無用者焚之。而取其鐵釘,船板厚經尺,橫木駕隔,必用鐵板兩旁夾之。船板上復用銅鉛板,連片遍鋪,桅三接,帆用布,船中大小帆四十八片。其旁紐纖絆,悉皆銅鐵造成,所以堅固牢實,鮮有誤事。其船步如女牆,安置大炮數十。船大者炮兩層,小者炮一層。水手每人各司一事,雖黑夜雨暴風狂不敢少懈,法度嚴峻,重者立斬,船主主之,所以甲板船,洋寇不敢近也。 千里鏡,能觀遠景者無足稱奇,有屈曲管者,能睹其室之遍隅,房中隱微之處,無不遍及。其佳者,每管值數千金,用以禦敵,可望敵營中,能周知其虛實,女牆衣璧,人數多寡,洞見底里,誠鬼工之奇技也〈按近日西洋並無此器,或傳聞太過之詞〉。 西洋禦敵多,用天炮。而英圭黎之技較之和蘭又精巧。炮用銅鑄,每炮尺寸長幾何,圍大若干,能及其遠近幾許,皆有定限也。譬如敵營遠近幾許,用量天尺量之,用屈鏡觀之,則舉炮悉中其處,不逾尺寸。炮必向上而舉,到其處銃子即能墜落而旋滾周遍焉。因衝天而舉,故名天炮〈今英夷攻城攻岸之炸彈下即此也。然可以驚人而不能取準,故廣東省城其炮悉落池塘空地,具見章奏無命中不逾尺寸之事〉。 西洋奇器,如水琴、風琴、風鋸、水鋸、風磨、水磨、吊橋〈城門吊橋重數千斤,早晚開閉一人可挽〉,千斤稱〈式如筒以鐵為之,中用螺銓,一人可銓,雖廈屋巨舟,銓之立即欹斜〉,顯微鏡,自鳴鍾,自來火,自轉錐,飛禽走獸,自能鳴動,木偶如生,不可畢舉。 番語寫字曰「銖厘」。和蘭寫字用鵝毛管削尖作筆,濡墨橫書,自左而右,紅毛和蘭色仔年,諸國皆同。爪亞無來由息覽,則用竹片削尖而書,亦橫書,則自右而左。武吃貓里番,把實番,里貓柔番,則又各別聞有種番寫字,自下而上者,鮮到巴國,未之目睹也。 和蘭鑄圓餅銀,中肖番人騎馬持劍,名曰「馬劍」。有半者名曰「中劍」。有小而厚者,鑄和蘭字,名曰「帽盾」。有半者名曰「小盾」。有小而薄者,中肖甲板船,名曰「搭里」。又有黃金鑄者,中肖番人持劍而立,名曰「金鈁」。其馬劍、中劍、大小帽盾,皆有金鑄者,以兩為斤,每員當十六員之用。又有紅銅鑄者,中肖雌虎,名曰「鐳」。以當錢文之用。紅毛國不產金銀,無所鑄。和蘭西鑄圓餅銀,中肖雙鷹,名曰「搭里」。有半者小者中肖獅子,亦名「搭里」。有小而薄者,中鑄番字,名曰「鈁」,以當十文之用。千絲臘國最富,多產金銀,鑄圓餅銀,中肖其國主之面,名曰「洋錢」。有半者二當一之用,有四當一者,有八當一者,有十六當一者,有三十二當一者。中肖一朵花,亦稀見矣。亦有金鑄者,大小皆如之,作十六倍用。又有紅銅鑄者,中作十字形,名曰「爪」,以為錢文也。 《澳門雜錄》 曰:米利堅洋錢七錢二分,每圓值先士百個。先士係紅銅所鑄,中無方孔,每先士值銀七厘二毫。英吉利洋錢重十九邊呢,十三額連,以中國稱之重八錢一分,每圓值時令五,每時令值邊呢十二。以中國銀計之,每時令值銀一錢六分四厘,每邊呢值銀一分四厘。二十時令為一棒,每棒計銀三兩二錢七分一厘。布路牙即大西洋國,洋錢有老格魯巴,值里士一千,新格魯色,值里士四百。每老格魯色,值新格魯色二個半。老者值銀九錢五分七厘六毫,新者值銀三錢八分三厘零四絲。又有他國用勞碑,其勞碑與格魯色同值〈未知老耶新耶〉。巴社國所用之洋錢,曰「多曼」。與大呂宋之洋錢同值,每金洋錢值銀十一兩五錢二分。 又曰:華人視外夷國地人名多嫌其俚,不知試以外夷轉翻中土對音之字,亦猶是也。如西洋稱廣東曰「諫黨」,福建曰「薦酒」〈即建州二字〉,安南曰「故占車那」,虎門曰「博低架」,濠鏡曰「昔今巴」,澳門曰「雙高」,前山曰「加查白領」,古港口曰「耕地厘」,老萬山曰「蘭東弄愛倫」〈闌東亦廣東二字音〉。其間有對音者,有不對音者,總之以異國之音,翻本國之字,欲其雅馴,必須如《漢書》、《唐書》、《西域傳》之稍加潤飾乃可。 謝清高《海錄》 曰:西洋木工,多用風鋸。其製先為一板屋,令四柱皆活可隨意遷轉。取大木一,長於板屋數尺,圓以為軸,橫穿左右兩壁,鐵環之,以軸納其中,兩端出於壁外。以一端為輪,輪十六輻,分兩層,環植於軸。內層與外層各八相間尺餘,其長數尺。編竹篾以為帆,帆有八,斜張於內外輻上以乘風。兩輻則張一帆,其長視輻,寬則較內外輻之縱而定其尺寸,上復幕以布帆,帆乘風而輪轉,則軸隨之而轉。布帆則視風之疾。徐以為舒卷。疾則卷,徐則張。屋曰軸上環以數鐵鋸,架木於鋸端以石壓之,鋸隨軸轉,則木自斷矣。所以活屋之四柱,而任意遷徙者,欲以乘八風也。 《西夷火輪船圖說》 曰:火輪船上安大鐵缶,盛水欲滿,書甲字二。下為火爐以熾炭,書乙字二。缶旁開一口為丙字筒,由丙字橫斜至子字筒分為二。其上己筒,其下庚筒,由己入丁,為丁字筒,與己庚平列。丁止一筒,分為上下。中安雙鐵片,夾皮綰於一鐵柱為戊字,而子字筒中,復設一銅片作小門,轉移於己庚兩小筒之間。此通則彼塞,密合其筒,而鐵片與鐵柱從之上下焉。庚之下一小筒為癸,癸之下一大盤為壬,而戊字鐵片所連一鐵柱,上出筒外為辛字,即船面所突之白氣管也。凡火熾水沸,氣從丙字出,至子字小門,上己筒,進丁筒,戊字鐵片,則迫下子字小門,封塞己筒,水氣由庚筒下進丁筒,戊字鐵片,復激上子字小門,封塞庚筒,鐵片常時上下,而所進之氣,不更由己庚二筒而出,乃穿庚後之癸筒,出壬字之大盤,仍化水矣。水氣蒸激,往來不已,戊之鐵片,與辛之鐵管,牽挽並動,在船輪機無不周轉矣〈其船上機輪別有圖說〉。 《西洋奇器述》〈武進李兆洛〉 曰:氣槍者,為銅球大如拳。上為螺旋孔一,筒長二尺許,錫為之。圓孔徑寸餘,以銅挺捎其中,而帛糸匽其端,令周密如韝。筒之端亦為螺旋,以合於球,乃使有力者出入而致之,使其噓吸之氣納於球,久之氣漸滿,鼓之不能入。球如火熱,幾不可著手,乃退螺旋而下之,以合於鳥槍之火門處,火門處亦為螺旋而竅其中,附球於上而內閉之,啟其機,球中之氣,激入火門而丸出矣。其及遠中深,不減於藥。約可十餘發,過此則氣微而不能及遠矣。 洋法之絕奇者,能取氣而製使之。云氣有三,凡所取者皆三氣雜。又有機器別之為三,其氣了然有色可辨,一氣微紅色,一氣白,一氣即火也。三氣之中別去一氣,其二氣即殺氣,人中之立死。云天地之氣,充塞兩間,木石等物皆不能隔,惟玻璃器,能隔絕天地之氣,而不透漏。故製用氣之機,必以玻璃為之。有一火法不知其名,為玻璃圓罌,周尺許,四面無孔竅,罌中有二小鐵錘,著其半腰,一鐵絲細於髮,著錘旁而出罌外,人立一玻璃几上,以手指拈鐵絲,則其人鬚髮皆植立。以一指他指,則隨指有光如電,殷然作雷鳴。旁人或以指著其人,即亦然,響時人皆心神震怖。云彼國製此,以治陰寒痰濕頑痹難治之病。若更大,則光與聲亦益大,極大則聲如霹靂,或殺人。其響之發,無論遠近,聞者心皆振動。天下之至疾者莫如風,而雷火則比風更疾,彼國置此器試之響發時,數十里內同刻皆聞也。蓋所製使者龍雷之火,隨地氣輒奮,拈鐵絲之人立玻璃器上,所以隔絕地氣,不著其身,故著地之人指之即震。本人所指之氣著地,亦即隨指而震也。予瀕行時見易君山始言及之,匆匆未及一睹其器,深以為恨。其理甚可思,雷電之發,因陰陽閉隔,近擊成聲,於此尤可信。 樂櫃高可四尺,闊二尺,厚半之。周閉之如書櫥,藏風輪於中,以一機出外而轉之。中排管數十,風入管而鳴,嗚嗚如吹,鍾鼓方響,等器皆具。一圓筒植立,隨機而轉,筒上綴小釘無數,高下疏密,無一齊者,近筒左右,銅絲如網,筒轉而釘牽其絲,即擊鼓撞鍾之節也。奏之凡五六節,巨細疾徐,各自不同,先開一機,而轉其風輪,樂即隨轉而作,既畢,則閉此機而復開一機,其音節又異矣。所奏即其國之樂,遍作之可四五刻也。所排之管,以鉛為之,長短參差不齊,其外圓可徑半寸,管管相同。其內孔圓徑即各異,此與古人製律之法,似可參校,欲購其一具拆視而細審之,惜力未能也。 源按:西洋有雷盒者,形如鏡。箱前列兩銅環,而以一銅絲屈繞兩環之端,人試以手握左環,則其右環著手震顫如痛。若兩人各一手分握一環,則其所空手指著人即痛。蓋左手握之,則氣達右手,右手握之,則氣貫左手,以治風痹麻木之證立效。與此所述氣器略同,曾見之粵中,每一具價百餘洋。今海口通市,可購買也。 《美理哥國志略》 曰:西國書籍,或以鉛字擺板,或以鉛字刊板。其擺板不過二十六字,如中華之點畫鉤剔,所印除經史詩詞歌賦外,並印新聞紙。其紙各家不同,約千餘樣。始如歐羅巴刊刷,錄見聞布告四方。其紙長至五尺,闊至三尺,其紙不打裝,底面皆印字,或每日一出,或七日出三四張,或半月出一張不等。每一出多者約有二萬張,少者約有五百張。每年收看新聞銀一圓至十三圓不等。內載船隻往來時日,貨物價值增減,買賣田地租賃房屋時價,並官員士子兵丁言行,及天下一切事物。此外亦有每月新聞書,書內載欽天監醫生樂工律例學問勸世文等事。其書有一季一出者,約二三百篇,亦有如中華之時。憲書一年一出者,約三四百篇,內載日月出沒薄蝕之原由,士農工商本年應如何營作,各國本年人數增減,惟無吉凶趨避之日。然亦不過史傳輿地,志先賢言行記略,並天文音樂大小學文章勸世文等書。其書有一本為一套,數十本為一套,並有來自各國者。其價或半元數十元不等,為士之家,或藏書一二千,書院或藏書一二萬,亦有富家立一書齋,置各書於內,任人觀覽。 又曰:美理哥國之文字,皆同英吉利國。雖有法蘭西、荷蘭等國之人,而新國獨效英吉利者,因國初地廣人稀,雖各國皆來貿易,惟英吉利居十之九。從其語音者較多,至今則與英吉利無異。此外則或文字相同,而言詞獨異,如法蘭西荷蘭者是。亦有文字不同,而言詞亦異,如滿漢日本安南暹羅者是。雖文字言語不同,而切音未嚐有異,滿漢固不異乎日本,日本亦無異乎西洋。且新國不過仿英吉利國二十六字母耳。 其一曰A〈音欸〉,二曰B〈音碑〉,三曰C〈音颸〉,四曰D〈音哋〉,五曰E〈音依〉,六曰F〈音鴨符〉,七曰G〈音芝〉,八曰H〈音咽住〉,九曰I〈音矮〉,十曰J〈音遮〉,十一曰K〈音跏〉,十二曰L〈音欸兒〉,十三曰M〈音唵〉,十四曰N〈音燕〉,十五曰O〈音軻〉,十六曰P〈音丕〉,十七曰Q〈音翹〉,十八曰R〈音鴉〉,十九曰S〈音唉時〉,二十曰T〈音梯〉,二十一曰U〈音喓〉,,二十二曰V〈音非〉,二十三曰W〈音嗒布如〉,二十四曰X〈音鳴時〉,二十五曰Y〈音威〉,二十六曰Z〈音思〉。 其中有三字能獨用,無別字貫之者,如A、I、O是也。A者「一」也,I者「我」也,O者歎詞。字母雖止二十六,乃相連相生,變化無窮。連字之法,有以二字連成一句,或三字至九字不等。從左手起橫讀至右,非如漢文從上至下也。二十六字母,散之則無窮,合之則有限。其用不測,然雖三尺童子亦可學習。凡天下事物,皆賴二十六字詳說之。與始歲曆幾百,稿三易而始成。故雖盈千累萬之書,亦不外此二十六字母也。此字母西洋各國皆同。 ○天下山水方里數目 山,四千八百五十七萬零八百二十五方里。 水,一萬五千零三十二萬三百方里。 共一萬九千八百八十九萬四千一百二十五方里。 四洲音語〈四洲音語,不知何自辨之。考康熙乾隆中,皆曾命欽天監偕西洋人遍往各省各邊測北極高度偏度及太陽出入早晚,或彼時遍曆各地曾辨其語言歟〉 阿細亞洲音語及南海島音語九百九十一音。 墨利堅洲音語一千二百一十四音。 歐羅巴洲音語五百四十五音。 阿未里加洲音語二百七十六音。 共三千零二十六音。 ○量天尺較量算法〈每起加五度〉 初起度,六十九里,二十。 二起五度,六十八里,九十三。 三起十度,六十八里,十四。 四起十五度,六十八里,八十四。 五起二十度,六十五里,二。 六起二十五度,六十二里,七十一。 七起三十度,五十九里,九十二。 八起三十五度,五十六里,六十八。 九起四十度,五十三里,一。 十起四十五度,四十八里,九十三。 十一起五十度,四十四里,四十八。 十二起五十五度,三十九里,六十九。 十三起六十度,十四里,六十。 十四起六十五度,二十九里,二十四。 十五起七十度,二十三里,六十六。 十六起七十五度,一十七里,九十一。 十七起八十度,一十二里,一。 十八起八十五度,六里,三。 十九起九十度。 湯若望傳 《疇人傳》:湯若望,字道未。明崇禎二年入中國,國朝順治二年六月若望上言:臣於明崇禎年間,曾用西洋新法,製測量日月星晷,定時考驗諸器,近遭賊毀,臣擬另製進呈。今先將本年八月初一日日食,照新法推步,京師所見日食分秒並起復方位圖象與各省所見不同之數,開列呈覽。及期大學士馮銓同若望赴台測驗,與所算密合。有旨行用新法。十一月,以若望掌欽天監事,累加太仆太常寺卿,敕賜通微教師。十四年四月,回回科秋官正吳明烜疏言,若望所推七政書,水星二八月皆伏不見,今水星於二月二十九日仍見東方,八月二十四日又夕見,又言若望舛謬二事,一刪紫炁,一顛倒觜參,一顛倒羅計。命內大臣等公同測驗,水星實不見,議明烜詐妄之罪,援赦得免。康熙四年,徽州新安衛官生楊光先上言若望新法十謬,及選擇不用正五行之誤。下王大臣等集議,若望及所屬各員,俱罷黜治罪,於是廢西法,仍用大統。至康熙九年復用新法,康熙十七年,若望卒〈武進趙氏翼《簷曝雜記》曰:餘年二十許時,閱時憲書即有欽天監,正湯若望,副南懷仁姓名,皆西洋人。精天文。後閱蔣良騏《東華錄》,則湯若望當我朝定鼎之初,即進所製渾天星球一床,地平日晷窺遠鏡各一具,其官曰修政立法。順治九年,湯若望又進渾天星球地平日晷儀器。康熙七年,治曆南懷仁奏監副吳明烜所造八年時憲書,十二月應是九年正月,又一年兩春分,兩秋分,種種錯誤,遂革明烜職,授南懷仁為監副。按國初至餘二十許時,已一百二十餘年,而二人在朝中,已能製造儀器,必非少年所能。當亦在三四十歲,則餘識其姓名時,蓋已一百五六十歲矣。後閱《明史·徐光啟傳》,以崇禎時曆法舛訛,請命西洋人羅雅穀湯若望以其國新法相參較,書成即以崇禎元年戊辰為曆元。是崇禎初已有湯若望,則又不止一百五六十歲。嗣後又不知以何歲卒也。源案:阮氏《疇人傳》,據新法算書及四庫書總目言湯若望卒於康熙十七年。距崇禎初亦止五十餘載,安得有乾隆初年尚存之事。至南懷仁,則《疇人傳》,但言其康熙初入中國,不言卒於何時。然考蔣友仁以乾隆二三十年間入中國,進《增補坤輿全圖》。奉旨翻譯圖說,命禮部侍郎何國宗檢討,錢大昕詳加潤色。又命在養心殿造水法,又命友仁同何國宗攜儀器遍測新疆。度數節氣早晚增入時憲書。是其時,南懷仁亦久卒矣。趙氏少時,所見時憲書列湯南二人姓名,恐是康熙初年時憲,而誤記為乾隆初也。又考《海島逸志》,言荷蘭人處西北寒地,人多百歲,及居葛留巴炎暑澡浴,終日發泄,至五六十歲,即為上壽,是西人壽考,亦不過百歲。從無一百五六十歲之事,趙氏追憶少年之詞,並無實據〉。 楊光先傳 《疇人傳》:楊光先,字長公,徽州歙縣人也。恩蔭新安衛官生,告湯若望傳天主邪教,且其造時憲書有十謬:一、不用諸科較正之謬,二、一月有三節氣之謬,三、二至二分長短之謬,四、夏至太陽行遲之謬,五、移寅宮箕三度入丑宮之謬,六、更調參參二宿之謬,七、刪除紫氣之謬,八、顛倒羅計之謬,九、黃道算節氣之謬,十、曆止二百年之謬。於順治十七年呈禮科不準,又於康熙三年狀告禮部曰:湯若望陽假修曆之名,陰行邪教之實,散布邪黨於濟南、淮安、揚州、鎮江、江寧、蘇州、常熟、上海、杭州、金華、蘭溪、福州、建寧、延平、汀州、南昌、建昌、贛州、廣州、桂林、重慶、保寧、武昌、西安、太原、絳州、開封並京師共三十堂,每堂一年六十餘會,每會收徒二三十人,各給金牌、繡袋、妖書、會單以為憑驗。請照大清律左道妖言二條治罪。旨下禮部會吏部同審,湯若望等及傳教之曆官李祖白擬大辟免死,其作序之給事中許之漸罷黜。四年特授光先欽天監右監副,旋授監正。光先以但知推步之理,不知推步之數,且以攻罷邪教,為邪黨所忌,潛伏殺機,恐遭陷害,力辭新職,疏凡五上卒不準辭。乃輯前後所上書狀論疏為上下卷,名曰《不得已》。光先在監三年,謂戊申歲當閏十二月,尋覺其非,自行檢舉。時來年憲書已頒行,乃下詔停止閏月,交部治罪,議大辟免死,歸卒。康熙九年,復起湯若望為監正,用新法,十七年若望卒。錢大昕曰:光先於步天之學,本不甚深,其不旋踵而敗宜哉。然摘謬十論,譏西法一月有三節氣之失,移寅宮箕三度入丑宮之失,則固明於推步者,所不能廢也。吾友戴東原言,歐羅巴人以重價購《不得已》而焚毀之,蓋深惡之云〈此篇據《疇人傳》原本,參以楊氏《不得已》二卷〉。 ◎鴉片來中國統計若干列〈見英夷所刊漢字日月刻度通書〉 丙辰年 一千零七十箱。 丁巳年 二千三百八十七箱。 戊午年 一千九百八十五箱。 己未年 一千七百一十八箱。 庚申年 一千八百六十七箱。 辛酉年 三千二百二十四箱。 壬戌年 一千七百四十四箱。 癸亥年 二千零三十三箱。 甲子年 二千一百一十六箱。 乙丑年 二千三百二十二箱。 丙寅年 二千一百三十一箱。 丁卯年 二千六百零七箱。 戊辰年 三千零八十四箱。 己巳年 三千二百二十三箱。 庚午年 三千零七十四箱。 辛未年 三千五百九十二箱。 壬申年 二千七百八十八箱。 癸酉年 三千三百二十八箱。 甲戌年 三千二百一十三箱。 乙亥年 二千九百九十九箱。 丙子年 二千七百二十三箱。 丁丑年 三千三百七十六箱。 戊寅年 二千九百一十一箱。 己卯年 三千五百七十五箱。 庚辰年 一千四百四十一箱。 辛巳年 三千五百九十一箱。 壬午年 一千九百三十六箱。 癸未年 三千二百零七箱。 甲申年 三千九百二十三箱。 乙酉年 五千三百六十五箱。 丙戌年 四千六百二十七箱。 丁亥年 五千八百六十一箱。 戊子年 七千三百四十一箱。 己丑年 四千九百零三箱。 庚寅年 七千四百四十三箱。 辛卯年 五千六百七十二箱。 壬辰年 六千八百一十五箱。 癸巳年 七千五百九十八箱。 甲午年 七千八百零八箱。 乙未年 一萬二百零七箱。 丙申年 一萬二千六百六十箱。 丁酉年 一萬九千六百零五箱。 戊戌年 三萬七千零九十箱。 己亥年 三萬二千五百五十箱。 庚子年 二萬八千四百四十四箱。 辛丑年 二萬六千二百五十箱。 壬寅年 二萬六千六百五十箱。 合共計三十二萬零三十七箱。譬如每箱五百員,計共銀一千六百萬零一千八百五十員。自丙辰年起,至壬寅年止。 交易買賣,番人俱要現錢,不用貨易貨〈以上皆英夷原文〉。 卷九十五 ◎作遠鏡法說略〈歙縣鄭復光〉   湯若望《遠鏡說》,用一凹一凸,頗言其理,而作法不詳。今洋製多用純凹,因積思而得其法,今說其略焉。 《遠鏡說》云:人睛中有眸,睛底有◎〈刻本如此,想是圖其形狀,蓋謂凹也〉,屈申如性。高窪二鏡,自備目中云云。其作法用套筒,安一凹鏡於內,安一凹鏡於外,縮筒視遠,申筒視近。縮以配短視,申以配老花。然則遠鏡從目睛悟得也。短視睛多凸,故凹殺其凸,而短視者能見遠矣。衰老睛近平,故凸益其凸,而老花者能察細矣。一補偏救弊之理耳,凹稱大光明〈凹為大光明,凸為次光明,本《遠鏡說》〉。凸能恢物象,其所長也。凹視物則小,凸視遠則昏〈凸視近極即是「顯微」〉。其所短也。明能解昏,恢以顯小,是補偏救弊之術也。蓋物遠不能見者,影小而色淡耳。凸為外鏡,恢其影矣。而未免於昏,凹為內鏡,大其明矣,而未免益小,合之則兼貲交濟,所以成遠鏡也。然目有不合奈何?於短視者稍縮,則凹得力,於老花者稍申,則凸得力,於平人則在申縮之間,而目之異者同矣。然遠近有差奈何?物近則稍申,使凸得力,物遠則稍縮使,凹得力,而遠近之差者,齊矣。既悉此理,便可製造。而遠近說謂須察二鏡之力若何,相合若何,比例若何,必須面授,而不肯言其所以然,今皆推說得之,並推廣得三種焉。遠鏡創於默爵〈見《疇人傳》〉,言其理者,則湯若望《遠鏡說》。言其妙者,一見於陽瑪諾《天問略》,一見於南懷仁《儀象志》,一見於戴進賢《星圖》。於一凹一凸之製,皆無異辭,然未見其佳者。觀《遠鏡說》圖作七筒,戴進賢有非大遠鏡不能窺視之論,必愈長愈佳,而所見者皆長不過尺耳。此初出之一種也。一種用兩凸,外淺內深,最長者亦止尺餘,視物甚大而清,但其影倒見,俱用之於儀器窺筒。蓋物象既倒,偏上者反下,偏下者反上,是物一差分,則影差二分,於以測物則目暢而差微,易得中影,此用非遠鏡,而亦可為遠鏡也。一種純用凸鏡,外用一淺凸,內用數深凸,合為一筒,從三面起,至六面止,而優劣不與焉。洋製佳者多如此,為後出一種,而諸書皆未及,惟 皇朝禮器圖有之。義取備物,故論說不詳耳。統觀其理,凸凹之力,相合比例,皆在乎深淺。深淺之分,不可量。則量其收光之長短,其法取凸鏡對日,承以板片,上蒙白紙,由近漸遠,則日光射板,由大漸小,而光漸濃,過此復大又淡矣。極小最濃之尺寸,即為是鏡之深力也〈愈短愈深,愈長愈淺〉。業鏡者名幾寸光,此即火鏡取火之法也。今以光是順透而收小,命為順收限。夫凸有一面凸者,為單凸,有兩面凸而深恰相等者,為雙凸,又有深淺不等者,命為畸凸。用雖同而力限之長短各異,惟順收限則無論何面向日,皆如一日。若版置鏡上,令不遮日,稍側其鏡,則有返照日光射版上,亦能取得極小最濃處,與順收限理同。而度必短,命為側收限,此限在雙凸,則兩面向日,其度必等。在畸凸必不等,至單凸理當一有一無,而乃一長一短,恒若一與三也。雖皆有法推算,姑不多及。隻取單凸一種,以平面向日論之。有側收限二,求順收限法,以六乘得十二。有順收限三十,求側收限,法以六除得五,即所求。若凹則無收限而有側收限,必以凹面向日〈平向日則無光獨與凸異〉。蓋凹與凸反,凸以平面向日,正是凹形,此陽燧取火之理也。作遠鏡法,其一種凹凸相合者,各求其限取凹一而凸二為定率焉。蓋一凹一凸,假如限俱一寸,則勢均力齊,若相切為一必成一平鏡矣。今凹切目,推凸離之,則物影漸大〈凹力止於此,凸力漸大也〉,至極大而清,即是遠鏡。能及其順收之半則止,是凹力不足也。凹深加倍,必至順收限而止,故以凹一凸二為定率也〈凡用限法必歸一律,俱順或俱側皆可。凹無順限,取側限六乘之,用其虛數可也〉。其二種兩凸相合者,或兩凸若一。則任求一順收限,倚之以為兩鏡之距,則視物影倒而極清,亦稍大焉。若內深外淺,則各取其順收限,並之以為距,蓋外凸愈淺,而距愈長,影亦愈大而顯。今命為距顯限焉,此種最佳,易作易用,惜影側耳。其三種內筒,用純凸相合者,外凸亦宜淺。然所見者,至長五尺而止。或緣凸過淺,則非極大不易作。而攜鏡遊覽,長三四尺,於用已足耳。其內三凸,或同深,或深淺不等,俱以距顯限為率。如用甲乙丙,則甲與乙,乙與丙,各用其距顯限為之。其合為一筒,則命為大光明限,緣目切甲視遠,則無所見而光爛然。離目漸遠,必見物清而小,愈遠愈小,同凹鏡理故也。然則外加淺凸,豈非仍即凹凸相合之理歟。推其相合比例,如大光明限一尺,則外凸之順收限二尺,是亦一與二之定率也。數筒展足,共數宜四尺餘。蓋外凸限二尺,則鏡長宜四尺,一如加倍之理。餘數寸者,以為收展及相銜之準耳。若內凸用四,則大光明限須縮之。凸用五,須再縮。凸用六,又再縮。其法各置其距顯限。四凸者用一五除〈合六六六拆〉,五凸者五折,六凸者四折以為距,即得大光明限。其外凸順收限,皆視大光明限加一倍,然宜稍短二三分,不宜稍長,恐量難準確也。蓋外凸順收限,假如二尺,展足約四尺,目距凸四尺,則見倒形,而大光明限,雖合凹理,實皆凸形,故能倒其倒形,使復順也。夫用倒者,取其能清,非取其倒也。外限稍短則稍深內外之距,用時須稍縮,不過力稍殺耳。若外限稍長,則稍淺用時稍申,必過其限,不可用矣。凹凸相合者亦然。但其器長,則外凸須大,否則內凹顯,外凸小矣。而純凸者,器雖長,外凸徑小而內凸亦能顯使大也。此後出之鏡,所以棄簡就繁,必有取爾。又五凸六凸,非能加勝。而四凸者,如甲乙丙丁,多有另作數短筒。視甲乙遞深者以備調用,蓋甲乙稍深則視大,而稍暗稍淺,則稍大而更明,時明物小則用深,時晦物大則用淺,亦一巧也。 卷九十六 ◎地球天文合論一〈西洋瑪吉士撰〉 ○七政 夫地理者,講釋天下各國之地式,山川河海之名目,分為文質政三等。其文者,則以南北二極,南北二帶,南圜北圜二線,平行上午二線,赤寒溫熱四道,直經橫緯各度,指示於人也。其質者,則以江湖河海,山川田土,洲島灣峽,內外各洋,指示於人也。其政者,則以各邦各國,省府州縣,村鎮鄉里,政事製度,丁口數目,其君何爵,所奉何教,指示於人也。此三者,地球之綱領也,不可缺一。且地理本乎天文,由天文方知地形如何,度數如何,地面各處之所在,天下人類之差別,是以欲窮究此理,應先思地體如球,常丸轉於日球之外,相距甚遠,然後能悉地身與各星相關,而地理之所謂文者,乃可推測。 《地球論》 曰:昔人論地體,不過曰其長無盡,其厚莫測,上居人道,下屬鬼方,其東升西沒之日月星辰,不過為地之點綴裝飾而已。又有測度而云者,地體圓扁,周圍與天邊相連,如表罩與表面相合。迨後人曆經實據,始覺地體本圓如球,昔論皆屬虛偽,故今名為地球。其實顯有情形堪證。譬如天氣清明,毫無遮蔽,有船開行,人則立於岸邊觀望,其船漸漸去遠,初則不見其船身,後則不見其船桅。又如有船自遠而來,初則但見其桅,後則方見其船。若海面為平者,何能有此情形。蓋去船開行已遠,身桅皆當不見,來船既已臨近,身桅皆當見之,且船身比桅大,去船何以自下而上,先不見其身,後不見其桅,來船何以自上而下,先見其桅,後見其身乎。若船上人望此地亦如之。去船先不見其平地,後不見高山,來船先見其高山,後見其平地,可見地本圓者。此理之可征者一也。再前明正德十四年,有二人一名瑪加連士,一名德拉給,從歐羅巴駕船向西而行,一直西進,永不改向或有阻隔,不過略為轉灣,迨駛過其處,仍然向西行,越一千一百二十四日,不料復抵當日開船故處。越數載,復有安遜穀哥二人等,駕舟往返循環,亦皆如是。若地係直者,何能從西而往,由東而返。皆因地體本圓,故能循環。此理之可征者二也。又凡有向北而走者,但見北方各星如自下而上,漸起漸高,其南方各星,又似自上而下,漸垂漸低。若向南而走則見北斗星,如漸降漸下,行至赤道之間,則北斗星即不見矣。其南方各星,又似自天邊而現,漸起漸高者。可見地由南而北,亦係圓形。此理之可征者三也。尚有一理,最易明地體之圓,在《月蝕論》內。 《地球循環論》 曰:夫地體之圓,前已引證解明,無可疑矣。至其循環之理則何也?昔人云:地球懸於渾天之中,靜而不動,日月各星,晝夜循環於其外。迨前明嘉靖二十年間,有伯罷尼亞國人,哥伯尼各者,深悉天文地理,言地球與各政相類,日則居中,地與各政,皆循環於日球外,川流不息,周而復始,並非如昔人所云靜而不動,日月各星,循環於其外者也。以後各精習天文諸人,多方推算,屢屢考驗,方知地球之理,哥伯尼各所言者不謬矣。並察得地球之轉有二:一則日周,一則年周。日周者,本身之周而復始也。晝夜運動西向東旋,隨旋隨升,凡十一時七刻十一分四秒方周,故地上之人,仰觀各星,皆如東升西沒,此乃地球東旋之明驗也。且地球既晝夜旋轉,地上之人,何以不覺其動。譬如乘舟,或東行,或西行,值風息浪靜之際,在船之人,並不覺得船身搖動,惟覺岸邊山林屋宇動轉。船東行,視彼如西往,船西往,見彼如東行。此理亦可為證也。年周者,旋於日外之周而復始。因其隨旋隨升,盡曆十二宮位,凡三百六十五日二時七刻三分四十五秒,方能一周。故有四季之分,寒暑之別也〈源案:此即西人地動太陽靜之創說,俱地球既運轉不停,則人視北極亦當變動而不能止其所矣,姑存備一說〉。 《地球五星序秩》 曰:按哥伯尼各之法以日居中,地球與五星循環於其外。本體無光,皆受日光而明。近遠之度數相別,循環之日期不同。因其法順情合理,故今之講習天文者,無不從之。茲將日體之廣大,旋轉之日期,及地球五星等本體之大小,離日之遠近,循環之遲速,開列於左。 日,徑長三百一十五萬里,比地徑大一百一十倍,身大一百三十二萬八千四百六十倍。居天之中,樞紐盤旋,不離本位,凡二十五日六時一周復始。 水星,徑長一萬一千三百里,比地徑小一倍半,身小十分之九。離日一萬三千三百六十一萬里,循環於日之外。凡八十七日十一時四刻十四分三十秒,方行一周。本身西向東旋,至十二時零四分,周而復始。 金星,徑長二萬七千八百七十里,比地徑微小,比地身小一分有二。離日二萬五千萬里,循環於日之外。凡二百二十四日八時二刻十一分二十七秒,方行一周。本身西向東旋,至十一時五刻六分,周而復始。 地球,徑長二萬八千六百五十里。離日三萬四千五百萬里,循環於日之外,凡三百六十五日二時七刻三分四十九秒,方行一周。本身西向東旋,至十二時,周而復始。 火星,徑長一萬五千九百二十里,比地徑小一半有餘,比地身不足一半。離日五萬二千六百一十三萬里,循環於日之外,凡六百八十六日十一時一刻三分二十七秒,方行一周。本身西向東旋,至十二時二刻九分,周而復始。 木星,徑長三十三萬一千二百一十里,比地徑大十一倍有餘,身大一千四百七十倍。離日一十八萬萬里,循環於日之外,凡四千三百三十日六時二刻,方行一周。本身西向東旋,至四時七刻十一分,周而復始。 土星,徑長二十七萬五千二百九十里,比地徑大九倍有餘,身大八百八十七倍。離日三十二萬九千二百萬里,循環於日之外,凡一萬零七百五十六日二時一刻十二分,方行一周。本身西向東旋,至五時一刻一分,周而復始。 五星之內,惟木土二星與地球皆有跟星相隨,其地球之跟星即月也。本體亦無光,其所發之光,乃受日光照射者。其徑長七千八百二十里,比地徑四分之一有餘,比地身小四十九倍,離地八十五萬九千五百里,循環於地球之外,故曰地之跟星。其循環於地之外有二周,一為有定之周,乃自某處起行循環一周,仍歸某處也。凡二十七日三時六刻十三分四秒。一為交會之周,乃每月朔或望之際也,凡二十九日六時二刻十四分三秒。蓋月繞地行於本道,地亦繞日行於本道,至二十七日三時六刻十三分四秒,月雖仍歸起行之本處,而地已離原處去遠二十七度,故月至起行本處不能如前之交,會必須多行二十七度,方能與日地三者交會也。其行二十七度,需二日二時四刻數分,故朔至朔或望至望,每月必二十九日六時二刻十四分三秒也。每年共循環地球十二次,因其循環之十二次,不足三百六十五日之數,所以三年一閏,五年再閏也。本身西向東旋至二十七日三時六刻十三分四秒,周而復始。 其木星有四跟星。第一離木星九十三萬八千四百二十八里,循環於木星之外,凡一日九時一刻十二分三十三秒方周。第二離木星一百四十九萬零四百四十五里,循環於木星之外,凡三日六時四刻十三分四十二秒方周。第三離木星二百三十八萬四千七百一十二里,循環於木星之外,凡七日一時六刻十二分三十三秒方周。第四離木星三百一十九萬五千三百二十六里,循環於木星之外,凡十六日八時二刻二分八秒方周。 其土星有七跟星。第一離土星四十九萬里,循環於土星之外,凡一日十一時一刻三分二十七秒方周。第二離土星六十五萬四千五百里,循環於土星之外,凡二日八時六刻十四分二十二秒方周。第三離土星九十二萬零三百里,循環於土星之外,凡四日六時一刻十分十二秒方周。第四離土星二百一十萬里,循環於土星之外,凡十五日十一時二刻十一分方周。第五離土星二百八十萬里,循環於土星之外,凡七十九日三時七刻三分方周。第六比第一星相近,離土星四十一萬一千九百七十四里,循環於土星之外,凡一日四時三刻八分方周。第七去土星尤近,離二十四萬一千五百二十四里,循環於土星之外,凡十一時二刻七分方周。再土星除七跟星相隨外,尚有一圈繞於其體之外,名之曰土星圜。以至好千里鏡觀之,見其如有二圈相疊,約寬六萬三千里。周圍離土星亦約六萬三千里,旋於土星之外,凡五時二刻二分十五秒方周,其圜非他,乃無數之跟星萃聚,各於本道圜繞其外。其星雖非盡集於一所,人視之相離甚遠,惟見其光交射,如一線之相連,故人見其圜與土星相離也。可見土星雖離日甚遠,所受之日光無多,然而四面環繞之跟星甚眾,勢必受其眾光照耀而益明也。 五星離地之遠近,均以離日之遠近為準。其離日有比地近者,有比地遠者。近者以地球離日之里數為度,除去星離日之里數若干,下餘若干,即星之離地里數也。遠者以星離日之里數為度,除去地球離日之里數若干,下餘若干,即星之離地里數也。以此推之,五星離地之遠近,即可知矣。此一定之理,雖易明曉,但五星與地並行於日之外,遲速不同,遠近各別,其地球五星相離之遠近,曷能概論。如各星地球,錯綜而行,時日不同,然必有交會之期。至星地交會,或均在日上,或均在日下,勢必相離較近。若各星已行至日上,而地尚在日下,或地行至日上,各星又至日下,其相離自然較遠。今將五星離地至近至遠里數,分列於後。 水星與地球交會之際,相離二萬一千一百三十九萬里,時日當中,相離四萬七千八百六十一萬里。 金星與地球交會之際,相離九千五百萬時,時日當中,相離五萬九千五百萬里。 火星與地球交會之際,相離一萬八千一百一十三萬里,時日當中,相離八萬七千一百一十三萬里。 木星與地球交會之際,相離一十四萬五千五百萬里,時日當中,相離二十一萬四千五百萬里。 土星與地球交會之際,相離二十九萬四千七百萬里,時日當中,相離三十六萬三千七百萬里。 以上所論之金木水火土五星,乃自古所傳,近日西土考察,始知舊五星外,又另有五星,亦循環於日之外,本體無光,皆受日光而明,遠近之度數相別,循環之日期不同,內惟一星,比地大四倍,其四星皆小於地,但查出之年限未久,故中華之書,未有記載,今此書止論地球,故不暇備列也。 《太陰晦明消長論》 曰:月球本體無光,借太陽之光而明。故凡循環於地球之外,每有晦明消長隱露更生之別。此因人居地上見其如此,其實月之本體,則總係半邊光明也。譬如以線係一球,對燈光而轉於人之外,則此球若在燈人之間,或上或下,其被光照而明之半邊,則對於燈,其背陰而暗之半邊,則對於人。若離其間往右而轉,人視之見其黑者漸漸退少,亮者漸漸增多也。凡轉至人在燈球之間,或上或下其被光照而明之半邊,則對於人,其背陰而暗之半邊,則對於外。若離其間仍往右轉,人再視之,其亮者又漸漸增多也。但球之所在,不論前後左右,其體受燈照者,永是半邊,並無差別。其所以晦明消長,乃人之所見者也。月體亦然。凡行於本道在日地之間,或上或下,其有光之半邊,必然向日,其無光之半邊,必然向人,此乃月朔之時也。凡離於日地之間,往西行本道,越八分之一,其有光者漸長,無光者漸消,人於地上觀之,見其微露一彎如蛾眉,又行本道至八分之二,則見其光漸漸長至半規,故名為上弦。又行本道至八分之三,見其光益長至多半規,猶卵形。日又行本道至八分之四,即半途之中,其光盈規,人於地上觀之,見其團圓如鏡,此乃朔後至月望之時也。凡行本道至八分之五,其明又漸消,晦又漸長,人於地上觀之,見其光初退一彎,又如卵形之式,又行本道至八分之六,則見其光漸漸消去半規,故名為下弦。又行本道至八分之七,其無光者益增,有光者益減,則見其微餘一彎光明,故名為蛾眉殘月。此乃望後至將晦之時也。凡行本道至八分,已盡之一周,復至日地之間,其無光之半邊,又向於人,其有光之半邊又向於日,此乃再月朔之時也。可見月與日合則為朔,離則為弦,對則為望。但或合或對地日月三者,不能常常正直,故雖合而無日蝕,雖對而無月蝕也。蓋月地各行本道,遲速不同,至相合之際,地與日正對,而月在其間,不上不下適當其中,方有日蝕。至相對之際,月與日正對,而地在其間,不上不下,適當其中,方有月蝕。若至相合之際,地與日正對,而月在其間,或上或下,所以每月皆有月朔,而不能皆有日蝕也。至相對之際,月與日正對,而地在其間,或上或下,所以每月皆有月望,而不能皆有月蝕也。再月之上弦下弦何以分辨,蓋月光彎環者向西,則為上弦,月光彎環者向東,則為下弦也。 卷九十七 ◎地理天文合論二 《日月蝕論》 曰:人必明於月蝕之故,乃可證地圜之理。夫日蝕月蝕,果何故耶?蓋地月各行於本道不息,月乃地之跟星,離地球八十五萬九千五百里,循環於地球之外,相離地球之遠近,雖異於各星,卻有交會之際。其交會之際,如日居上而地居下,月在其中,斯有日蝕。緣地本黑暗,必受日光而明,凡有月過其中,勢必掩蔽日光不能下照,且月之正麵,受日光而明者向上,其背麵黑暗者向下,故日蝕必在月朔。乃此時日月地俱平直相對也,其交會之際,如月居上而日居下,或月居東而日居西,地在其中,斯有月蝕。緣月本體亦黑暗,必受日光而明,凡有地過其中,勢必掩蔽日光,不能射照,且月之循環地球之外,必於十五日方能行至地球背麵,故月蝕必在月望,乃此時月地日俱平直相對也。再日月之蝕,所蝕多寡不同,故有三等之分,一曰滿蝕,一曰半蝕,一曰圜蝕。 其滿蝕者,乃本體全被蔽者也。日月之蝕皆然。日蝕者,蓋月道非圓,其形如卵,故月行本道,離日地有遠近之分,雖本體較日甚小,但近日則不能全蔽其光,近地則可以全蔽其光也。且滿蝕更有隨蝕隨現,蝕後微停始現之別。蓋日大月小,日光照月,月之黑影下垂尖銳,離日愈遠,其影愈尖,勢必影隨形轉,地上之人,若在月影之末,其處黑影尖小,月身一動,其影即過,人則即見日光,故曰隨蝕隨現也。地上之人,若在月影之中,其處黑影寬大,月身雖動,其影不能立刻過完,及至刻影過完,必緩斯須,人則方見日光,故曰蝕後微停始現也。月蝕者,地體大於月,月經於地,受日射於影中,地大月小,可以全蔽,無所受之光,月即黑,故為滿蝕。且滿蝕亦有隨蝕隨現,蝕後微停始現之別。蓋日大地小,日光照地,地之黑影上射尖銳,地離日愈遠,其影愈尖,亦必影隨形轉,天上之月,若離地遠,其處黑影窄小,過之甚易,毋庸耽延,即刻可現,人則即見月光,故曰隨蝕隨現也。天上之月,若離地近,其處黑暗寬大,過之較久,必需遲滯不能即現,人則微待方見月光,故曰蝕後微停始現也。 其半蝕者,有多半少半之分,日月之蝕皆然。蓋此際地月各行本道,雖然交會,未曾平直相對或上或下,惟蔽半光,故為半蝕。 其圜蝕者,乃中間黑暗,周圍露光也。惟日蝕則。然蓋月體較日體甚小,雖平直相對,但月近日遠地,其黑影未曾到地,是以地上之人,尚可見日之周圍圜光,故為圜蝕。且日蝕非每朔而有之,因月行本道,或左或右,不能常與日地平直相對而交會也。又月蝕亦非每望而有之,因地行本道,其影隨形而轉,月行本道,不能常常遇地之影也。但日蝕月蝕,每年至多不能越七次,至少不能無二次。且日蝕比月蝕較多,但月蝕比日蝕易見,至日之滿蝕甚少,每十八年之間,共約七十次,乃四十一次日蝕,二十九次月蝕也。又不能天下各處皆然,因有先後之分,多寡之別,故不能畫一也。 以上已解明月蝕之故,乃月上日下,地在其中,日所發之光,為地影遮蔽不能照於月身,而地影射於月身也。夫影必如形,一定之理。若地體果方,月中之地影必露圭角,何以月蝕或滿或半,或多半或少半,人但見其黑影永為圓者,蓋地必圓形,始有圓影。地球之圓,無可疑矣。 《辨彗星論》 曰:夫彗星,古者不明其理。或以為硫磺之氣,由地上升而然,然盡即息。或以為五星之流火,或以為地上之流星,或以為至高之雲,受日光照射而明。更有以為妖星出現,主有水旱刀兵之災,紛紛議論,不一而足,凡此皆不明彗星之理者也。自乾隆二十四年以後,西域之精習天文者,逐日多方考察,漸悉奧理。蓋彗星之現,至高且久,硫磺氣然,由地而起,何能及其高久。即五星流火,地上流星,亦不過瞬息之光。彗星則有數日皆現者,數月皆現者。且現必終夜光明,其非流火流星也明矣。如乾隆二十四年所現之彗星六月有餘,更可知也。況流火流星,無定期亦無定向,而彗星則現有定期,行有恒道。即至高之雲,日照而明,一遇風吹,或飄散,或變形,何能如其有定恒也。至妖星之論,尤屬杳茫,彗星各國皆見,若主災異,理應各處皆然,何以此國有刀兵,彼國卻無,或彼國有刀兵,又無彗星出現也。此等議論,乃古人不知彗星之運動,惟見其時隱時現,故以為無定。自加西奴及合略等考查真確,始悉彗星之本體,與五星相同。惟所行之本道,與五星異耳。金木水火土五星,均循環於日之外,月及各跟星,又循環於所跟者之外。除此尚有別星,亦循環於日外者,名曰彗星。其循環之道,與五星等行法不同。蓋五星繞於日外,其循環之道近於圓形,日在正中。彗星亦繞於日外,其循環之道近乎卵形,日在一邊,因其本道長圓,是以所行似有多寡不同。其近於日則所行甚速,日漸分明。遠於日則所行甚緩,日漸隱沒。故時隱時現,人不能常見。雖用至上之千里鏡觀之,亦不得見。越數十載,各按其本行輪回之期而現,人方得見也。且彗星之體,大小不同,所行之道,亦有直橫斜三者之分,或如卵形而行,或直道而來,繞過日體,仍直道而去,各從其所向,行於本道,所行較五星甚緩,往返之年限亦久,故人不能深悉其定期。如五星之準,然有數星亦知其輪回之限,如前明嘉靖十年所現之彗星,越七十六載,於萬曆三十五年復現。西域習天文者,推算其行度乃倒退而轉,即嘉靖十年所現者,至康熙二十一年又現,較前所差不足一年之期。後之習天文者,按前推算,預定其期,雲至西洋之一千七百五十七、八年間,即乾隆二十二、三年,此星必復現,至期果然。今以七十五六年之數計之,道光十四五年間所現者,亦此星也。又康熙十九年所現之彗星,光芒甚大,查古書所載前一百零三年,即明隆慶十一年所現者,亦如此星。按其運動行度推算,此星乃一百零三年周而復始者,至乾隆四十八年果復現。今以一百零三年之數計之,至道光六十六年,其星必當復現也。又康熙四十一年所現之彗星,察其形體光芒,即前康熙七年所現者,按其運動行度推算此星,乃三十四年周而復始者,越三十四載,即乾隆元年,其星復現,至乾隆三十五年又現,嘉慶九年又現,道光十八年又現,皆此星。今以三十四年之數計之,至道光五十二年,其星亦必復現也。 迄今西域之精習天文者,考查推算,共識彗星二十有一,皆循環於日之外。各行本道,運動不同,可見彗星亦如五星之類,不過法稍異耳。 猶有一者異於五星,即其光芒也。其光芒按牛敦等諸精習天文者所論,並非他故,乃日之太陽真火,鍛煉其星而星體所發之暈遠射也。何以見之,如彗星之初現也,離日尚遠其光芒微細,及漸漸近日,則光芒漸漸長大,其始退也,離日尚近,其光芒遠射甚長,及漸漸遠日,則光芒亦漸漸短小,相離愈遠,不惟光芒隱沒,即本體亦不見矣。且其光芒與日相對,如日在右,其光芒則左射,日在東,其光芒則西射,常散見於背後也。譬如然物於空中,若不動搖,其煙必一直上升,若稍動之,其煙必偏斜而上,天上之彗星亦然。再彗星分為三等,一名有須者,一名有尾者,一名有發者。其有須者,比日先出,光芒在前,本體在後。其有尾者,日落方現,本體在先,光芒在後。其有發者,與日相對,地間其中,光芒在本體之後,故人視之如在本體周圍,若發之在本體,鬅鬅然也。更有數星,其體甚小,光芒微暗,人視之如無光芒者也。 以上辨論考察,詳明確據,毫無疑義,前人紛紛虛謬之論,豈其然哉。 《恒星列宿論》 曰:凡論星者七政,列宿皆在其中,但因各星所發之光,有大小明暗之別,且因其所行本道,有不離本處者,有離本處可以常見者,又有離本處又不能常見者。故此分為三等:一曰恒星、一曰五星、一曰彗星。夫恒星者,乃本體有光之星也。彼此相離之遠近永無差異,惟因地球本體西向東旋,故人見其與日球每日似由東而西也。其數目莫測,其離地甚遠。蓋天狼乃為離地之至近者,尚離一百三十八萬秭里。譬如火炮所發至快之彈子,每一時能行三千三百六十里,雖飛行七百萬年,亦不能及天狼之處。其他星遠者,更何從測度推算哉。有用極長之千里鏡測者,其見五星與月較大數倍,其見恒星則比前轉小,惟光略明耳。蓋凡有光者,遠觀之其光發散,似大而暗,近觀之其光團聚,似小而明。故用千里鏡觀恒星五星等之大小即此理也。其本體之廣大,應按近遠而擬議之。今以日球較驗,譬如日體比地球大一百三十二萬八千四百六十倍,其離地不過三秭四京五兆里,而人觀之,其本體大不滿五寸。若再離遠十倍,不過三十四秭五京里,其體則大不滿五分。再離遠十倍,不過三百四十五秭里,其體則大不滿五厘。再離遠十倍,不過三千四百五十秭里,其體則大不滿五毫。再離遠十倍,不過三萬四千五百秭里,其體則大不滿五絲。再離遠十倍,不過三十四萬五千秭里,其體則大不滿五忽。若論其光亦當如之。且小至厘毫絲忽,相離又既甚遠,如何能見,不過以其理而言之。今天狼離地遠至一百三十八萬秭里之多,雖不用千里鏡,而尚能見其體大如星,光明遠耀,可見其體比日體甚大,其光比日光尤明。此離地至近之恒星,尚若是,其他更何能論定哉。是以不能盡為推算其體之大小,離之遠近。但各恒星離地球既極遠,尚能見其光明,則本體必甚大也。 至恒星之數,不假千里鏡之力,而目能得見者,約一千餘。迨後按壹巴爾哥者,所算定之數,二千零二十二星。後之各習天文者,逐日考察漸加漸多,至發拉摩斯德者,則論定數目增至三千。因其身有大小之別,故分為六等。其至近者視之,體大光明為一等。其次漸遠,體光略小者,為第二等。再其次則愈遠,體光又略小者為第三等。以次推之,漸遠漸小。次第而分故有六等焉。不以千里鏡觀之,但得見其一星。若用極長之千里鏡細察之,則尚有四面環繞之星甚多,萃集於一所也。即如昴宿,不用千里鏡視之,惟有七星。若以千里鏡觀之,按胡各者算有七十八星。嗣後又有雷達者,算有一百零八星之多。參宿,不用千里鏡視之,則惟有三星。若以千里鏡觀之,按加理略者算有八十星。嗣後又有雷達者算之,約有二千星之多。其他宿及各星之數目,若用至上之千里鏡觀之,尚有見不真者,焉能盡算得其數。其跟星循環之理,亦如日月地五星等本身之盤旋。且恒星本體之光,與日相同,日則離地較近,雖盤旋而其光常明,無所分別。星則離地甚遠,其本體自有之光大小不等,故旋至光大者,下射可以到地,視之得見。若旋至光小者,下射不能到地,即不能見矣。再其光亦非常明,乃閃閃不定,與五星之光定而常明者不同。蓋五星受日光而明,然其離地較近,又光力充足,故地中上升之氣,不能遮蔽。其恒星雖本體自有之光明,然其離地甚遠,又光力微弱,故地中上升之氣,得以或蔽。但五星或臨沒或始出之際,因天邊之氣,比天中之氣甚多,故其光亦閃閃莫定,不能常明。若遇有風之時,氣之飄動甚速,其光之閃閃更頻也。以此推之,則恒星亦必如日球有別星環繞於其外,惟因至高極遠,難以測算,故不能悉定耳。 夫列宿者,天文家以為數星之環集,借鳥獸之名,而名之也。蓋上古厄日多同巴鼻羅尼亞二國之牧童,夜間牧於田野,仰觀天上各星集於一處,或有多者或有少者,其形不一,因以地上庶物鳥獸等之名,隨意而名之。嗣後習天文者,因其名已定,且昔人皆仍之未改,習慣自然,故亦不肯改易,仍照舊名。即天文圖上亦按其名之形,而繪之。但其星之集,本與所定鳥獸等名,毫不相似。至其數目,在中國不過二十有八,在西域曩時亦不過三十有三,居北方者二十有一,居南方者一十有二,今之人逐日考察,陸續增至七十七宿。在黃道者一十有二,居北方者三十有四。居南方者三十有一。其黃道之十二,即十二宮也。共千有百四十四星。至多者乃酉宮內有二百零七星。至少者乃戌宮內有四十二星。至於南北二方之宿,日漸加增,至今共查得有一百零八宿。緣此書專論地球,而各星與之相關者,不過略言大概,並非解釋天文,故未備載其名也。 《辨天漢論》 曰:夫天漢者,古人議論紛紛,皆無證據。非惟中華為然,即西域亦然。緣彼時尚未深悉天文之理,又無千里鏡察看,不過因各臆說。如華名河漢,番名乳道,各就其名以為說辭也。今特察看真實,蓋天河於晴明之夜,不用千里鏡而觀之,但見其茫茫如白煙一道,橫於空際,似殘破間斷者。若以至上之千里鏡而觀之,乃無數甚小之星,萃集一條,其光輝射照甚多,則紛紜散亂,故但能辨其為星,而其星之數過多,亦斷難推算。且離地甚遠,光力微弱,是以無千里鏡觀之,但能見其如白雲一道,而不能辨其為無數小星之萃集也。 《寒溫熱道論》 曰:地球大小各圈,既已按處詳繪,無不周備。察地理者,又觀其四小圈,必橫分地球為五段。而各段中之處,或在南,或在北,或在中,勢必有寒溫熱三者之別,各自不同。故以每段而名之,五道:其一熱道,在南北二帶之間者,寬四十六度五十六分,古之人以為此段地,正當日光直射,其地甚熱,盡是荒沙,故名之曰熱道。迨後人稽查詳明,始知古言錯誤,蓋此段地有日月,霜露風雨及時而降,不惟人可安居,且物更繁產,每年田禾稻穀,兩季收割,且所產各香料藥材,五金寶玉,較他處更為精美。如印度南洋諸島,及南墨利加三處,在熱道之中者,其水土膏腴,所產各物,比地球諸處尤為豐美。蓋因日行於本道,不過於二帶之外,其光直射,正照其地,故較別段微熱,並非人所不能安居者也。其二曰溫道,有二道焉,一在北極圜線之間,一在南極圜線之間,每寬四十三度四分,名之溫道者。蓋因此段日光照臨斜射,非同熱道之正直相對,故其地熱稍減,漸覺溫和,如中國及地中海是也。其三曰寒道,亦有二道焉。一在北極圜線之內,一在南極圜線之內,每寬二十三度二十八分,名之寒道者。蓋因其此段每歲多半不見日光,即或得日照臨,其光亦不過斜射,且日凡在天邊下之時,甚覺寒冷,無處不冰,其地雖不若熱溫二道之舒暢,與物產之豐殖,人居之合宜,然而其地亦有居人牲畜,如峨羅斯東北方,及歐羅巴近北洋諸國,並非全無人物者也。 卷九十八 ◎地球天文合論三 ○瑪吉士《地理備考》 《氣論》 曰:凡運動流行於地球四面者,名曰氣。由地上升,不過數十里而即止。去地近者厚而密,去地遠者薄而稀。其為氣視之莫見,撫之莫獲,放之則彌六合,卷之則退藏於密。故有輕重剛柔之殊,人物共所包羅,以通呼吸而延壽命。且又易於聚散,其散也則為熱,其聚也則為冷。是以所受之熱,愈炎而愈散,所受之冷,益寒而益聚。一散一聚,無不流動焉。夫何有是氣哉?乃地上之山川、人物、水火、金石、穀蔬、草木等萬物之所發者也。試以其重驗之,比水約輕八百五十六倍。既有輕重,其包羅人物之外者應重,勢必壓伏難舉,而人何以不覺其重。蓋因所包羅者上下周圍均同,故人不覺也。譬如人入水底,何以不覺其重,若以身接飛泉下流,何以又覺其重。蓋在水底者,上下周圍,均為水所載,故雖重而不覺其重。其接飛泉下流者,水往下傾,身之上皆為水壓,雖輕而仍覺其重也。又譬將手入桶水之中,不覺其重,若將桶開一孔瀉水,以手承之,則手自被水壓而往下。蓋手在水中,周圍有水包之,故不覺其重,手在水下,惟有上流之水下壓,故覺其重也。再譬如將海沫一團,以線係於大木桶之底,隨後用水貯滿桶內,海沫體質極軟,而其上壓之水甚多且重,何以不能將海沫壓損,蓋海沫中已浸滿水體。故外水雖多,乃周圍包之,不能壓損。況其體中所浸之水雖少,亦可敵外面之水也。氣之理亦然。氣比水尤輕,水既周圍包羅,不覺其重,氣亦周圍包羅,所以尤不覺其重也。又氣越厚密則越重,越薄稀則越輕。地方所在越高,則其氣越薄稀而輕,越低則其氣越厚密而重。是以人居地面,則服其氣,若去地遠,則氣力薄而不能保其生命也。曩者,嘉慶年間,西域有人乘風球上升,去地約十四五里之遠,其人即覺有耳聾者,有手痹者,又有受萬種淒涼,莫可明言者。諸各不同,倘若離地愈遠,不知更作何狀。可見人離地面,不可過於高遠也。又氣之輕重厚薄,各處各時皆不相同,故西域製造陰晴表,以度量其輕重,再凡運動流行之物,皆有輕重之質。而氣則除輕重外,猶有剛柔之性,其體質若有外力製之,可以由大而縮小,然其體質亦具有力。或去其外力之製,又可以舒小而復大也。譬如以皮氣球將氣裝滿,封固其口,人或以手按之,則氣必收縮而曲斂,將手離開,則必舒放而復元。惟人手按之之際,但覺其氣勢騰起而拒手。若將氣球擲地,勢必跳躍。若非氣有剛柔之力,何能如此。再其剛柔之力,有多寡之別。若按之力小,其騰起之勢亦小,按之力大,其騰起之勢亦大。且本性原有三等可見。一則雖按之不論幾多年限,其力終始如一,並無消減。二則熱之愈甚,其力愈大。三則若無阻隔,抑壓者其舒而發散,即彌漫無窮也。但氣之厚密,各處不同。故欲定其高量非易,所以氣之凝也。愈遠於地面,則愈薄焉。 《風論》 曰:夫氣既為運動流行之物,而其本性原寂靜不動。上下四旁,不偏不倚,常為均平。有一處失其均平之勢,則周圍之氣皆因之而動,其動則為風。其成風之由,一則因熱,一則因冷。熱則令氣發散,而此處較彼處尤為輕稀,冷則令氣凝聚,而彼處比此處更重密。緣氣動有遲速之殊,故風起有利迅之別。屢次試驗,嚐見四刻之內,有行二三里者,有行百五六十里者。且風所以常變不定,皆因其由來使然。若其由來常如一轍,則風亦始終不變也。凡在海上駕舟之人,常見熱道之間,周年東風,名曰不易之恒風。其故皆因日之類行,從東而西,將在下之氣曝之,使散其氣。俟日過復凝,於是其氣已歉,則東方之氣,從西流而彌縫之,故常隨日俱西,流動不息,周而復始,所以恒變為東風也。又有言其處恒發東風者,因地球本體,一日一周之故,蓋地球每日由西而東旋轉,其面上之氣,自必流行其上。從東而西,如舟行逆水,或由西而東,其水過於舟身,必從東往西而流也。其風亦有時偶因他故,稍為變易,其故不一。今就南北二帶之風言之,其風凡從一方而起,無甚變幻,其名為二帶風者,乃由赤道至北,約三十度,至南亦約三十度,南帶北帶之間所發者也,有三等之別:其一名曰恒吹風。北方永從正東而起,惟在赤道上,及去赤道或南或北二三度之處,雖恒吹東風,然亦稍有變異,不能永為一定也。其二名曰當令風。乃六個月一方而起,再六個月從相對之方而吹。其風凡轉對方之際,每有烈風暴雨,雷電交作,乃春秋二分之時也。其三名曰海地微風。乃每日自子時至午時,則由地向海而吹,自午時至子時,則由海向地而吹。因其風微細,所吹不過二三十里即息故也。 《雷電論》 曰:雷者,空中閃電發燒之聲也。其鳴為雷霆,又名霹靂。其光則為閃電,又名雷鞭。夫何以有是雷電哉?凡天氣炎熱從地面必有能然之氣,如硝磺等之類,發泄而上騰,至其氣在空中,積滿之際,則然而化為雷電。故夏令居多,冬令甚鮮。至雷鳴之聲,或云皆因於硝氣迅然發泄所至。若雲中無硝氣,則惟有電掣而無雷鳴。又凡雷鳴必先閃電而後雷響。其鳴聲長短,亦因有山應之則其聲悠長,若在穀中其聲更長。且其聲之大小疾緩乃相離遙遠,故先見其光,後聞其聲也。其雷在熱道一帶,時所恒有。若在赤道之上,則聲愈洪巨,屋宇舟車人物無不震動。凡雷行縱橫不定,常於空中且進且退,往返回環,一時則千盤萬旋不已。其所以致雷下降者,每因雲積甚厚。倘一遇風,則吹散消滅而雷不鳴。凡塔頂之金銅等物,亦皆有吸雷下降之力。故凡雷鳴時在高處較低處為尤多。再雷鳴之時,撞鍾放炮,皆屬不宜。蓋因鍾炮之聲,均能動氣,恐氣動而致雷下降也。又雷鳴時,所有硝磺火藥等易然之物,必須藏匿恐被雷火引著而轟擊也。 《日月重見論》 曰:日重見者,乃雲上所形之日體也。皆由太陽之光,映射於浮雲內,故人視之如別有一日也。凡日遇有重見,即有光環相隨於後,且必有或雨或雪相繼而下。日之重見有多寡不等,其二日尚為人所時見,然已覺其少。其三四五六日,則人罕見之。順治十八年,波羅尼亞有同時見七日者,尤少之少也。月重見者,乃雲上映照之月體,其數之多寡與日略同,其所重出之月,一時或旋繞於真月之外,一時或並列於真月之旁也。 《冰論》 曰:冰者,乃嚴寒所凝結之水也。夫水本流行之物,一凝則靜而不動,其體堅實,必須剖之始開,擊之方碎。且凝結之量包涵甚大,試觀貯水之器,往往被其鼓裂。凡石罅中若凝結充滿,亦可裂開,而山或為之崩墜。凡寒冷至極,則凝結如山,距赤道數十度之處,見於海面者甚高且大,宛如島嶼,半浮水上半沒水中。春初及穀雨時,人尚可近之,迨穀雨後則無人敢近,恐其融化傾墜而被壓也。近二極之處,雖大暑時亦不融化,所以南方離赤道六十八度,北方離赤道八十一度之處,恒為積冰所阻,不能越過。 《潮論》 曰:潮者,乃海水之動而不失其常也。每日十二時三刻四分,必有二次之消長,長足則漸消,消盡而復長。其長也則名曰上潮,其落也則名曰下潮。蓋日月眾星皆有吸水之力,視遠近為微甚。而月尤近於地,是以地球月圍所包之海水,凡在月正對之下者勢必被月吸起,故各處地方月至當頭其處,海水必然長高,其長則為上潮也。不惟月至當頭為然,即月至下面天頂,其上面地球之處,亦如月在當頭,仍為長潮,可見月至上面天頂,上面地球正對處長潮,而下面亦長,月至下面天頂,下面地球正對處長潮,而上面亦長,蓋地球上下二面各處正對之水,其與月相離至近者,則月吸之甚力,其潮上起其與月相離至遠者,則月吸之不力,其潮下墜。勢必相離於地球中心,而較周圍各處之水逾高愈下。所以地球上下二面之水各為增長,地球各處地方,凡距上下二頂各九十度之間者,其海水一上一下分流,勢必消減而並落。其落則為下潮也。又因月行於本道,每至一午線之上必經由二次,一則於上面,一則於下面,並須十二時三刻四分,方能一周,是以四海之水十二時三刻四分二次消長焉。夫潮每月朔望,定有兩次消長,較平日為尤甚,名曰大潮。蓋因朔乃日月相遇,交會並在一處,其相吸之力更大,故地球上面甚高,而下面之潮其墜亦甚大也。望乃日月相距間,對列在兩邊,其所分吸之力亦大,故地球上面之潮較盛,而下面之潮其墜亦較甚也。其長既較平日甚大,而其落亦比平日尤低,理所必然也。又每月之內,定有兩次消長,較平日為尤小,名曰小潮。即在月之上弦下弦。蓋因二弦之時,日月相距九十度之遠,若月與潮長之處,正對其落處,乃日正對之下。若日與潮長之處,正對其落處,乃月正對之下,其因月吸而落之水,又被日吸而長,其因日吸而落之水,又被月吸而長,故兩分其水勢,然月近於地,其吸力較大,日遠於地,其吸力較小,故此時之潮,雖長而不能大,因月吸之力勝於日吸之力也。再大潮每年有二次,較各月尤大,小潮亦有二次,較各月尤小者。則在立春立秋之時,日近於地而吸力較大,所以潮之或長或落較他月為尤甚。且潮之長落因乎月,時常與月相隨,由西而東。是以每月於朔望而至一處午線之上,其處即為潮長,至次日則月遲三刻四分,方能再至午線上,而潮亦必須遲至三刻四分始能再長也。故凡各處十二時三刻四分之內,有二次之長落,六時一刻九分三十秒,有一次之長落,凡知一處每日長潮落潮之時,以後每一日多加三刻四分,即明曉矣。然地球並非四面全水,故潮之長落,各處亦不能盡同。況且山峽洲島阻束水勢所以同時之潮,又有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或長落、或不長落之別焉。 夫海水之動,前於《潮論》已為詳釋。此外尚有別動之端,其名曰流。而流之動與潮之動,迥不相同,亦不相礙,皆因地球本體西向東旋。是以洋海之水,其流大抵由東而西。但為山峽洲島阻隔,不能盡屬順流,故有分歧,或變為南向北流,北向南流,西向東流不等,然終歸一派,仍西向而流也。總而言之,其各流甚急且大,常令舟行退回,十分險要,故駕舟之人,凡過其處,務宜預為防備,以免失落遲誤之患。 《地震論》 曰:地震者,乃地內硫磺各石類之然燒也。避之不得亦莫知其動至何處。其為硫磺等各石類然燒而成者,已有實據可證。西域有勒美裏者,將鐵末硫磺與水三和勻,通共重三十八斤,穴埋地中,越數日,竟致地面震動墳起,且有火焰發出。又乾隆二十年,布路亞國都,地動傾覆之害,自古罕見。地縫中所出黑塵劫灰及有水翻滾,皆具硫磺氣味。總之地中有溫泉,及硫磺各礦,其處則必頻頻遭地震。因硫磺各石其性不一,有相合者,有相反者。譬灰與水二性相反,若兩相值勢必驟發。其在地中亦然,一遇聚合,即然燒爆發。若地竅寬闊,足以舒其所發之性,則無地動。倘地竅窄狹,不能舒其所發之性,其發必將周圍搖動,然盡方息也。又地中有一竅然燒,而臨近各竅,亦必被其殃。譬如火藥,若有少許引線,則各處皆然。故凡地動一處,相離則數十里轉瞬皆動也。又凡地中各竅既然,其上面周圍之處,均為搖動。譬如以重物擊壁之中心,其壁上下兩旁周圍,必皆震動。其體愈剛堅者,其震動愈遠。再地動有因本處而震動他處者,有因他處而震動本處者。凡本處之動,上下搖動,其動也大。他處之動,兩旁搖滉,其動也小。再凡地動之際,皆有聲響,乃地中然燒,其氣發散之音也。再凡地大震,必有各預兆於其先,或天邊有黑雲出現,緩緩上騰,彌漫空中,或地上酷熱,上騰之氣,被其散漫,而大風暴發。或天氣極熱,微風不動,萬物煩燥,故凡風暴地震,必先有異兆,即天地寂靜,萬籟無聲,而樹木無風自動,此皆災變之將至也。 《火山論》 曰:火山者,乃地中之火,由此發竅而出之路也。其穴口所吐者,並有浮石溫石等隨火發出,上為黑煙,灰燼渣滓騰空如濃雲,俯不見日。其火山高低不等,其低者則火由穴口發出,高者則山旁綻裂,火由縫出。其山中噴出之石灰漿水等則低者常多,高者常罕。總計天下之火山,現有火出者,大小共六十八處。其在洲上者二十有八,其在島中者四十。今已無火,其形仍舊者,大小共九十二處,其在洲上者四十有五,其在島中者四十有七,後釋其地,再為注明。 卷九十九 ◎地球天文合論四〈西洋瑪吉士撰〉 ○緯經二度論 古之人以地體為平坦,東西之相距,較南北甚寬,故立緯線以量二極相離之遠近,立經線以量東西相距之長短。其緯度則從二極算起,其經度則從鐵島算起。蓋以為畫鐵島地方之午線,即至西最中之午線也。迨後人考查詳明,深悉地球之形體,而欲準定地面各處之所在,仍用緯經二線之法。其法先以地球分為一百八十段,每段橫畫一圈寬一度,均與赤道周圍相平,在赤道之北者九十圈,南者亦九十圈,其圈則為平行線,其度則名曰緯度。每一度六十分,每一分六十秒,又以赤道於地球上分為三百六十格。每格直畫一圈,寬一度均達南北二極,與赤道相搭,為直角。其三百六十度,分為兩半,不拘從何圈算起,往東一百八十度,往西亦一百八十度,至背面相對之處而止。其圈則為午線,其度則名曰經度也。每度數亦與緯度相同,則地球之上,各處皆有平行線,與午線相搭。而各處之地位,居於何度,相離若干,無不了然,是以欲知何所隻觀其居子地球南北第幾平行線,與午線相搭之處,即可明矣。今凡論地緯者,乃一處之相距於赤道也。凡論地經者,乃一處之午線相距於第一午線也。其緯度在於午線上計算,從赤道而起,往北九十度,往南九十度,其在北者則曰北緯度,在南者則曰南緯度,地愈近於極,則其緯數愈多,愈近於赤道,則其緯數愈少,各處之緯數,至多不能越九十度。蓋赤道之離二極也,亦各九十度,午線由赤道至於極,亦各九十度也,其經度在赤道上計算,從第一午線而起,往東一百八十度,往西一百八十度。其在東者則曰東經度,其在西者則曰西經度。其定立午線之首,前款已為詳明。其緯度因地球二極處形扁,相離稍有差別,然甚覺微細,為數無幾,故諸察地理者一例計算,未曾區別也。但其經度之數,有長短之別與緯度不同。蓋因地球體圓,自赤道南北兩分而前,漸近於二極,其平行線漸覺圈小,而其午線之相離亦漸窄,盡於樞紐之處。故離赤道六十度之處,其經度較之在赤道上者,不過一半。所以午線相離之至遠者,在赤道上,而經度之至長者,亦在赤道上也。故各處之經度,凡論遠近,總應歸赤道上計算也,其經線可以按度數而算,亦可以按時刻而算。按度數而算,則每一度分為六十分,每一分分為六十秒。按時刻而算,則每十五度作為四刻,每一度作為四分,又每十五度有遲早一點鍾之差別。在東者遲四刻,在西者早四刻,蓋日之類行由東而西,先過東邊之地方,後過西邊之地方,所以東邊得日在先,西邊得日在後。及至在西者方屆其時,而在東者已越其時矣。故東遲西早,每十五度有一點鍾之差,譬如京師時屆午正,以東十五度之處則已交未初,以西十五度之處,則尚係午初。再東再西,總以十五度為限。按此類推,即可知其時刻也,今繪緯經二度圖於後以備覽。 經緯二度圖 經緯二度圖〈丙丁一線為赤道,譬如戊字為一處地方,其緯度即從己至戊之線,其經度如以甲癸乙一圈為第一午線,從癸至己即其經度也。若庚字為一處地方,其緯度即從辛至庚之線其經度,即從癸至辛也。如辛字為一處地方,則無緯度,因其在赤道上。其經度亦從癸至辛也,如癸字為一處地方,則緯經二度皆無。蓋因其在赤道上故無緯度,在第一午線上,故無經度也。〉 以上所論,以類推可見。其一、凡居於赤道上之處,不見緯度。蓋緯度從赤道起算,直至二極。必須離開赤道,或往南往北一秒半秒方有可計算。凡居於第一午線上之處,不見經度。蓋經度從第一午線起算,直至東西。必須離開第一午線,或往東往西一秒半秒,方有可計算,所以若居於第一午線與赤道交會之處者,緯經二度皆不見,其理亦然。其二、凡同居一午線之上者,或南或北於赤道相距同遠,則彼此緯數相同,時刻不異。但因其所居南北不同方,故彼此有晝夜長短之別。譬如在南者晝五十二刻,夜四十四刻,是晝長夜短也。在北者則晝四十四刻,夜五十二刻,是晝短夜長也。若北方晝長夜短,則南方必晝短夜長,此理之所必然也。推之四季,亦彼此相反。在南者時屆春令,在北者則為秋令。在南者時屆夏令,在北者則為冬令。若北方春令,則南方秋令,北方夏令,則南方冬令。蓋其所居同線而異方,故緯數相同,時刻相等,而晝夜則相異,四季則相反也。其三、凡居兩面相對一午線之上者,或在南或在北,彼此於赤道相距同遠,則緯度相同方位各異。但因其所居東西相對,故彼此有子午正對之差。譬如在東者時交午正,在西者則屆子正。若東方子正,則西方必午正。然其晝夜之長短相等,四季之時令相同,蓋因彼此所距於赤道同遠,故緯度之數目不異也。 再各平行線,因離於赤道漸遠,其圈漸小,每度數目,雖仍為六十分,每分六十秒,每秒六十微,然較之赤道上者,則逾遠愈為短少,至二極之處而盡。故將各平行線較赤道隻有若干之數目算明,畫圖開列於後以備查閱。 平行線分秒微 第一 五十九 五十九 二十四 第二 五十九 五十七 三十六 第三 五十九 五十五 一十二 第四 五十九 五十一 三十六 第五 五十九 四十六 一十二 第六 五十九 四十 一十二 第七 五十九 三十三 三十六 第八 五十九 二十五 一十二 第九 五十九 一十五 三十六 第十 五十九 四 四十八 第十一 五十八 五十三 二十四 第十二 五十八 四十 四十八 第十三 五十八 二十七 三十六 第十四 五十八 一十三 一十二 第十五 五十七 五十七 ○ 第十六 五十七 四十 一十二 第十七 五十七 二十二 四十八 第十八 五十七 三 三十六 第十九 五十六 四十三 四十八 第二十 五十六 二十二 四十八 二十一 五十六 ○ 三十六 二十二 五十五 三十七 四十八 二十三 五十五 一十三 四十八 二十四 五十四 四十八 六 二十五 五十四 二十二 四十八 二十六 五十三 五十五 四十八 二十七 五十三 二十七 三十六 二十八 五十二 五十八 一十二 二十九 五十二 二十八 四十八 三十 五十一 五十七 三十六 三十一 五十一 二十五 四十八 三十二 五十 五十二 四十八 三十三 五十 一十九 一十二 三十四 四十九 四十四 二十四 三十五 四十九 九 ○ 三十六 四十八 三十二 二十四 三十七 四十七 五十五 二 三十八 四十七 一十六 四十八 三十九 四十六 三十七 一十二 四十 四十五 五十七 三十六 四十一 四十五 一十六 四十八 四十二 四十四 三十一 一十二 四十三 四十三 五十二 四十八 四十四 四十三 九 一十二 四十五 四十二 二十五 四十八 四十六 四十一 四十 四十八 四十七 四十 五十五 一十二 四十八 四十 九 ○ 四十九 三十九 二十一 三十六 五十 三十八 三十四 一十二 五十一 三十七 四十三 四十八 五十二 三十六 五十六 二十四 五十三 三十六 六 三十六 五十四 三十五 一十五 三十六 五十五 三十四 二十四 三十六 五十六 三十三 三十三 ○ 五十七 三十二 四十 一十二 五十八 三十一 四十七 二十四 五十九 三十 五十 ○ 六十 三十 ○ ○ 六十一 二十九 五 二十四 六十二 二十八 一十 一十二 六十三 二十七 一十四 二十四 六十四 二十六 一十八 ○ 六十五 二十五 二十一 三十六 六十六 二十四 二十四 三十六 六十七 二十三 二十七 ○ 六十八 二十二 二十八 四十八 六十九 二十一 三十 三十六 七十 二十 三十一 一十二 七十一 一十九 三十二 二十四 七十二 一十八 三十三 ○ 七十三 一十七 三十二 二十四 七十四 一十六 三十一 四十八 七十五 一十五 三十一 一十二 七十六 一十四 三十 三十六 七十七 一十三 三十 ○ 七十八 一十二 二十八 四十八 七十九 一十一 二十七 ○ 八十 一十 二十五 一十二 八十一 九 二十二 四十八 八十二 八 二十一 ○ 八十三 七 一十九 一十二 八十四 六 一十六 四十八 八十五 五 一十三 四十八 八十六 四 一十 四十八 八十七 三 八 二十四 八十八 二 五 二十四 八十九 一 三 ○ 九十 盡 ○ ○ ○地球時刻道論 古之察地理者,曾以地球分為五道,乃熱道一段,寒道溫道各二段,外又以六十道分之,而寬狹不一。南北二方各三十段,名之曰時刻道,其故有二焉:一則指明各地彼此相去之遠近,二則辨明各地晝夜時刻之長短。但欲指明地球各處之所在,或南、或北、或東、或西、緯經二度,既已繪定詳明,而各處所在,必能洞悉胸中,斯能不迷於所視。顧後世之察地理者,未嚐多用其法,以指示各處所在。故仍論之,夫時刻道者,乃地球一段地方,間於二橫圈之中者也。凡居每道上之人,其時較於相挨道上者之時有二刻之差。別又有一月之差別。蓋屢試屢驗,凡居於赤道上之處,晝夜均平,日則六時,夜則六時。若所居相距赤道者,凡日之類行,越於春秋分處,愈近夏至之處,晝則漸長夜則漸短,日至其處而止。愈近冬至之處,晝則漸短,夜則漸長,日亦至其處而止。且其晝夜之度,時刻之數,愈離於赤道,或南、或北,則逐道愈漸加增,甚至南北二圜線之處,其晝之長者,竟增至十二時之多。再由二圜線至二樞紐之處,竟增至六個月之久,有晝無夜,皆為白日。是以按時刻之差別,若干即分地球為若干道。自赤道起至日長六時二刻之處,橫畫一圈為第一道,自一道起,至日長六時四刻之處,又橫畫一圈為第二道,因此每於多二刻差別之處,即畫一圈至二圜線之處,日則長至九十六刻。圈則共畫二十四道,又自二圜線起,至二樞紐之處,日長則逐月加增,所以由圜線至日長一個月之處,橫畫一圈。由日長一個月之處,至日長兩個月之處,又橫畫一圈,因此每於多一個月差別之處,即畫一圈,至二樞紐之處,日則長至六個月,圈則共畫六道。從此可見,由赤道至圜線共有二十四道,每道遞增二刻,由圜線至樞紐共有六道,每道遞增一個月,南北相同,每方三十道,統計六十道再二刻之道,離赤道愈遠,其道愈窄,一個月之道,離圜線愈遠,其道愈寬。今將各道離赤道若干,寬窄度數,日長時刻,開列於後,以備便覽。但其所論之月,因中華與西域之月數不同,且在北方者多一日,在南方者少一日,故改為按日而計也。 ○地球時刻表 赤道上 周歲,日長六時。 第一道 離赤道八度三十四分 道寬八度三十四分 日至長六時二刻。 第二道 離赤道十六度四十三分 道寬八度九分 日至長六時四刻。 第三道 離赤道二十四度十分 道寬七度二十七分 日至長六時六刻。 第四道 離赤道三十度四十六分 道寬六度三十六分 日至長七時。 第五道 離赤道三十六度二十八分 道寬五度四十二分 日至長七時二刻。 第六道 離赤道四十一度二十一分 道寬四度五十三分 日至長七時四刻。 第七道 離赤道四十五度二十九分 道寬四度八分 日至長七時六刻。 第八道 離赤道四十八度五十九分 道寬三度三十分 日至長八時。 第九道 離赤道五十一度五十七分 道寬二度五十八分 日至長八時二刻。 第十道 離赤道五十四度二十八分 道寬二度三十一分 日至長八時四刻。 十一道 離赤道五十六度三十六分 道寬二度八分 日至長八時六刻。 十二道 離赤道五十八度二十五分 道寬一度四十九分 日至長九時。 十三道 離赤道五十九度五十七分 道寬一度三十二分 日至長九時二刻。 十四道 離赤道六十一度十六分 道寬一度十九分 日至長九時四刻。 十五道 離赤道六十二度二十四分 道寬一度八分 日至長九時六刻。 十六道 離赤道六十三度二十分 道寬五十六分 日至長十時。 十七道 離赤道六十四度八分 道寬四十八分 日至長十時二刻。 十八道 離赤道六十四度四十八分 道寬四十分 日至長十時四刻。 十九道 離赤道六十五度二十分 道寬三十二分 日至長十時六刻。 二十道 離赤道六十五度四十六分 道寬二十六分 日至長十一時。 二十一道 離赤道六十六度六分 道寬二十分 日至長十一時二刻。 二十二道 離赤道六十六度二十分 道寬十四分 日至長十一時四刻。 二十三道 離赤道六十六度二十八分 道寬八分 日至長十一時六刻。 二十四道 離赤道六十六度三十二分 道寬四分 日至長十二時。 二十五道 離赤道六十七度二十三分 道寬五十一分 日至長〈北方三十一日,南方三十日〉。 二十六道 離赤道六十九度五十分 道寬二度二十七分 日至長〈北方六十二日,南方六十日〉。 二十七道 離赤道七十三度三十九分 道寬三度四十九分 日至長〈北方九十三日,南方八十九日〉。 二十八道 離赤道七十八度三十一分 道寬四度五十二分 日至長〈北方一百二十四日,南方一百二十日〉。 二十九道 離赤道八十四度五分 道寬五度三十四分 日至長〈北方一百五十六日,南方一百五十日〉。 三十道 離赤道九十度 道寬五度五十五分 日至長〈北方一百八十八日,南方一百七十八日〉。 ○辨四季寒暑論 前地球循環款內,已論地球本體之轉有二:一則日周,一則年周。日周者,本體之周而復始也,晝夜運動,西向東旋,隨旋隨升。年周者,旋於日外之周而復始也。因其隨旋隨升,盡曆十二宮位,是以有四季之分,寒暑之別也。今將四季寒暑之故,特為詳明。夫地球循環日外之道,乃黃道中線也。其南北二極,與天之南北二極,常為直對相應。雖運行不息,其二極所指,永不更移,蓋因其軸若於黃道直豎,則地球周圍循環,日光常居赤道,其二極總無近遠之別,而日之光照終年南北相同。既同,何能有四季寒暑之別。其軸若於黃道平橫則地球周圍循環,日光一時居於赤道,一時在北極頂上,一時在南極頂上,所有地上各午線之處,無不絡繹而遍照,雖其處不無四季寒暑,但日體出乎二帶之外,何能有夏冬二至也。隻因其軸於黃道略為偏斜,有二十三度二十八分之銳角,故地球周圍循環,有時北極近日,而南極則遠於日,有時南極近日,而北極則遠於日,有時赤道與日相對。凡至二極近日,故有夏冬二季,赤道與日相對,故有春秋二季也。蓋地球在春分之黃道,與赤道交會處,其二極同距日遠,而所受日光照臨,二方相同,故北方溫和,南方涼爽,在北者則為春,在南者則為秋。若離春分之處,向北而往,則北方之天氣,漸漸變為暑熱,是由春而夏,南方之天氣,漸漸變為寒冷,是由秋而冬也。地球在夏至之黃道,與北帶相連處,其北極近於日,南極遠於日,而所受日光照臨二方相異。故北熱而南冷,在北者則為夏,在南者則為冬。若離夏至之處,向南而旋,則北方之天氣,漸漸變為涼爽,是由夏而秋,南方之天氣漸漸變為溫和,是由冬而春也。地球在秋分之黃道與赤道交會處,其二極亦同,距日遠,而所受日光照臨二方相同。故北方涼爽,南方溫和,在北者則為秋,在南者則為春。若離秋分之處,向南而往,則北方之天氣,漸漸變為寒冷,是由秋而冬,南方之天氣,漸漸變為暑熱,是由春而夏也。地球在冬至之黃道與南帶相連處,其南極近於日,北極遠於日,而所受日光照臨二方相異,故南熱而北冷,在南者則為夏,在北者則為冬。若離冬至之處,向北而旋,則北方之天氣,漸漸變為溫和,是由冬而春,南方之天氣,漸漸變為涼爽,是由夏而秋也。由此類推,而各道日之長短差別,益可以明悉矣。今畫此地球,循環日外,並四季寒暑二圖於後,以便備覽。 地球循環日外圖地球循環日外圖 甲乙丙丁一圈,乃地行本道也。其式如卵形,四方距日有遠近之別,前已解釋。茲繪圖置日於其中者,以明地行各宮之節氣,並四季之時令也。夫地之本道,分為十二段,每段應一宮,自乙字處起,是為第一段。乃戌宮從右遞數第二段,則為酉宮。第三段,則為申宮。第四段,則為未宮。第五段,則為午宮。第六段,則為巳宮。第七段,則為辰宮。第八段,則為卯宮。第九段,則為寅宮。第十段,則為丑宮。第十一段,則為子宮。第十二段,則為亥宮也。地行每約一月之期則過一宮,春分之時,地入辰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戌宮。穀雨之時地入卯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酉宮。小滿之時地入寅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申宮。夏至之時地入丑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未宮。大暑之時地入子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午宮。處暑之時地入亥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巳宮。秋分之時地入戌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辰宮。霜降之時地入酉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卯宮。小雪之時地入申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寅宮。冬至之時地入未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丑宮。大寒之時地入午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子宮。雨水之時地入巳宮,地上之人觀日如進亥宮也。 地球循環本道,已為解釋詳明,今將地入每宮四季寒暑之別,繪圖於後備覽。 四季寒暑圖黃道上四球乃地球也。各球上北字乃為北極,南字乃為南極。中通一線為地之軸,與黃道相搭為二十三度二十八分之銳角。周圍循環,二極定向,永不更移。各地球上白色者,乃向日之半邊,墨色者,乃背日之半邊。本體之轉雖一日周而復始,然向於日者,總是半邊。凡地在辰宮,人則見日如在戌宮,乃北方春分之時,南方秋分之時也。地之赤道與日正對,南北二極相距同遠,受日光照臨,二方相同,故北方溫和,南方涼爽。各處從赤道兩分或往北、或往南太陽卯正而出,酉正而沒,晝夜盡為均平。日終六時,夜間六時也。自辰宮行至丑宮,人則見日如在未宮,乃北方夏至之時,南方冬至之時也。北極近於日南極遠於日,北方受日光直照則熱,南方得日光斜射故冷,北方各處從赤道往北見日者多,則晝長夜短,按各處時刻道,自六時增至六月。南方各處從赤道往南見日者少,則晝短夜長,亦按各處時刻,道自六時增至六月也。自丑宮行至戌宮,人則見日如在辰宮,乃北方秋分之時,南方春分之時也。地之赤道與日再為正對,南北二極相距同遠,受日光照臨二方,亦相同,故北方涼爽,南方溫和,各處從赤道兩分,或往北、或往南太陽亦卯正而出,酉正而沒,晝夜盡為均平,日終六時,夜間六時也。自戌宮行至未宮,人則見日如在丑宮,乃北方冬至之時,南方夏至之時也。南極近於日,北極遠於日,南方受日光直照則熱,北方得日光斜射故冷。南方各處從赤道往南見日者多,則晝長夜短,按各處時刻道,自六時增至六月,北方各處從赤道往北見日者少,則晝短夜長,亦按各處時刻道,自六時增至六月也。自未宮行至辰宮,人則見日如在戌宮,乃北方又春分之時,南方又秋分之時。此十二宮一周之始終,四季循環之次序也。 卷一百 ◎地球天文合論五 ○平安通書論天地〈美理駕國人培端撰〉 天自恒星外,其周太陽之各行星則有可計焉。繪圖於後,以俟觀天文者,考而知也。居中為日,周日第一道曰水星,其廣大較地八分之一,凡八十八日限,周日一轉。第二道曰金星,其廣大約與地均,凡二百二十五日限,周日一轉。第三道曰地球,即人所居者是。凡三百六十五日二時七刻零,周日一轉。其南北極樞紐不離其處而東西,則每一晝夜一易轉,有一太陰旋繞即月也。有月道圖,朔望晦明圖附。第四道曰火星,較地略小,凡六百八十七日限,周日一轉。第五道曰花女星,凡一千一百九十三日限,周日一轉。第六道曰火女,即陸星,凡一千三百二十五日限,周日一轉。第七道曰虹女星,凡一千三百四十二日限,周日一轉。第八道曰海女星,凡一千三百四十六日限,周日一轉。第九道曰酒女星,凡一千三百八十日限,周日一轉。第十道曰義女星,凡一千五百十一日限,周日一轉。第十一道曰天後,即巧星,凡一千五百九十四日限,周日一轉。第十二道曰穀女,即威星,凡一千六百八十一日限,周日一轉。第十三道曰武女,即焰星,凡一千六百八十七日限,周日一轉。自五道至此凡九星,較水星更小。古人未嘗尋見,今用大千里鏡,窺其形多棱角,雖各異其道而有相交之際。或曩為一星,而分裂之未可知也。第十四道曰木星,廣大百倍於地,凡四千三百三日限,周日一轉。有四大陰旋繞。第十五道曰土星,即沿星,其象與眾星殊,外有長圓圈如帶,較金星略小,凡一萬零七百五十九日限,周日一轉,有八太陰旋繞。第十六道曰天星,又較小於土星,凡三萬零六百八十七日限,周日一轉,有六太陰旋繞。第十七道曰海王星,亦是新尋見者,較天星略小,而大於地數十倍,凡六萬零一百二十七日,周日一轉。曾於尋得之時,已一見太陰旋轉,然細思此星離日已遠,又大於地球,必非一太陰所能偏照,俟再諦觀以告同人。若彗星圈道長圓竟天其遼遠未易厘定,有時見其光下垂者,人謂之尾云。夫諸星行皆隨日轉,或遲或速,而日亦二十五晝夜零為之一轉,果誰係之而誰運之者。嗚呼,仰觀之下,使吾愈不能忘於真神創造之德矣。 ○附大小遠近喻 試以一直徑二尺大之圓物作日觀,懸垂於大片空地上,水星之小,比如芥子。離星作八丈二尺,金星比如大豆,離日作十四丈二尺,地球之大,同於金星離日作二十二丈五尺,火星又小於地球,比如粒黍,離日作三十二丈七尺,火木之間九星,譬更小而如沙,離日作五六十丈不齊。木星最大,擬之以橘,離日作一百三十二丈,土星較小如中橘,離日作二百十一丈零,天星較小,比如梅子,離日作三百九十六丈,海王星略大,比如小桃然,離日作六百六十丈,然執此以喻,猶未必肖,況以片楮而繪星十七道,亦隻以仿佛其痕跡,而豈能量天之高,星辰之遠哉。 ○日晷圖說 日晷圖凡欲定時,先將指南針定明南北向,平鋪日晷圖,又將三角尖版一塊,大小如式,以尖角向南,底角向北,豎在午線上,不使有偏倚斜側,放置日中。如正午時,則版全無影,餘視版影所射,便識何時矣。苟有好之者,務必選空闊片地,使日光自朝至暮常見者,置一石磴上,用細石照式,刻闊狹時辰線,毋失分毫,定南北向置磴上,又用照式三角尖銅版一,粘置午線中,可時時閱之,豈不便於作事乎。 按:日晷與自鳴鍾,略有遲速,詳見時刻論與安息日期注。故凡定時者,亦須用加減活法,致日晷所指之時,與鍾所指之時,兩相吻合。 ○附月道圖說 居中為日,日外大圈為地,周日行之黃道,其繞黃道作運圈者,為月繞地行之道。自每年正月朔推至十二月晦,其於黃道一周,稍有不及,是名歲差,差至一月,則必置閏。《書》云:以閏月定四時成歲。正謂此也。 ○日月蝕圖說〈圖見後〉 日月蝕圖日月之蝕,說如聚訟,不知日月未嘗或缺,特居地面之人,有時或不見日月光耳。蓋月小地大,月被地吸,故其軌道繞地而行,行與日各邊相對,中隔地球,則日光不及月,而月暗無光,是為月蝕。如第一圖是地影掩月,有遠近之分,月蝕即有多少之別。或正入,或旁入地影。如第二圖,是月與日同邊,日被月掩,則日蝕。月離地近則見日蝕多,離地遠則見日蝕少。如第三圖,是有時日月雖同邊,而不相對掩,則日不蝕,日月雖各邊,而中隔之地球,或上下不等,則地影不掩月,而月亦不蝕。細究此理,乃有一定。按今年正月初一子時日蝕,為西洋二月初一午時,奧大利亞與亞非利加之大龍山等皆見,中華不見。西洋七月十三子時月蝕十分之七,卯時復圓,為中華六月十五酉正,中華月未上,故又不見,歐羅巴北,亞美理駕與亞非利加之北皆見。又西洋七月廿八卯正日蝕,為中華七月初一戌正,時中華日落已久,故又不見。蓋日月之蝕,每年皆有,但各國有見有不見,即所見處,時辰分秒亦不同。考天文者,諒不以見不見為疑也。若咸豐二年十一月初一之日蝕,則中華見而西洋不見,欲詳其說,以俟來年。 ○四時節氣圖說〈圖見後〉 四時節氣圖世人皆見日有出入,不知非日之出入,乃地球運動故耳。人之居地面者,不自知地之動,而反以為日之或升或落。譬如人坐行船,隻見岸上之山,直趨向後,山豈有動乎哉。今繪圖於後,使考天文者覽焉。地球以兩極為樞紐,每十二時一旋轉為晝夜。地面向日處為晝,背日處即為夜。中華日方中,而吾美理駕國乃為夜半,於此可證。且其由黃道而行,則十二月一周為一歲。其周行之道,譬將竹管用刀斜截,日在管之央,地向竹管斜截處上下周行,故冬至地行高處,見日反低,日短夜長。夏至地行低處,見日反高,日長夜短,南北各反,是春分秋分。地行中間,與日不相上下,故晝夜相並,若說地行之道常平,則與日當常並,非惟晝夜常無長短,而冬夏亦不成矣。此四時節氣由於地球運動而成之說也。其又有六個月見日不落,時常為晝,六個月見日不出,時常如夜。此則近北極處有然,須究地球,合參天文方曉。 ○時刻論〈圖見後〉 時刻論——斜影圖《通書》日出入時刻,悉照自鳴鍾。第恐無鍾表處,難以家喻戶曉。故今隻取日晷定時刻,而又慮地球環日周行,勢有高低,則人見日之出入有遲速,故仍以無遲速之鍾表,以較日之遲速,分注於每七日下。此書所云日出入時刻,隻就中國寧波府而言。寧波北極出地為二十九度五十五分,其距寧波而東至舟山,距寧波而西如江西之彭澤、九江,安徽之歙縣、休寧、祁門,湖北之興國、嘉魚等處,其北極出地同約三十度者,亦可通用。若偏南偏北,則須別算。且書中所言日之出入,乃以地平線當日之中,若日未出而先見其光,與日已入而仍見其光,是名斜影。另繪二圖於後。第一圖,譬如以一洋銀放置在淺鉛盤內,稍近此邊,人目所視,隻見彼邊之空處。將水傾入滿盤,而洋銀之影,忽斜在彼邊,為人全見矣。日之出入其光被天空氣升降,而人在地平,上見其斜影亦然。觀第二圖便可了然,甲位直視東方為地平線,乙圈為天空氣,人在甲位視東方,隻見戊位,早晨日出丙,日光直射,宜在丁,被乙圈天空氣納入甲位,則人從己視去,日光方在丙,而其斜影恰已在戊位,人在甲位視西方,其日入之斜影亦可如是相推,故以時刻而言,日出時須扣除二分算,日入時又須加二分算,乃為有定耳。 ○潮汛隨日月圖說〈圖另列〉 潮汛隨日月氣圖宇宙間萬物皆有相攝之性,今試以微物觀之,將兩細羽浮在碗水上,須臾必相翕合。潮汛隨日月亦然,第世人隻知潮汛隨月,如鐵隨磁石,不知潮亦被日所攝。顧日大而月小,何以潮隨月者反多,而隨日者反小。蓋日與地遠,而月與地近,遠勢不能敵近,理固然也。今繪圖於此,俾觀者了然,潮水隨月,月至天頂,每日約遲四十九分,故潮之遲亦如之〈六十分為一點鍾,一百二十分為一時辰〉。故二十九日半,遲至一千四百四十分,遲足一日,又成月初辰戌之漲矣。又大港潮何以與小港之潮,每差或幾分、或幾時,蓋小港灣曲水行稍遲故耳。試將鎮海與寧波相較便明。茲圖有黑暈者,為潮月朔,則日月同在一道,潮固隨之,至初八廿三月行之道,與日不相對,則潮隨月而亦少,隨日月望之潮,與初一同,特早潮翻為夜,而夜潮遂作為早耳。 附鎮海潮汛〈寧波港漲退,每潮遲一時辰〉 初一、初二、初三、十六、十七、十八:辰戌漲,丑未退。 初四、初五、十九、二十:己亥漲,寅申退。 初六、初七、初八、廿一、廿二、廿三:子午漲,卯酉退。 初九、初十、廿四、廿五:丑未漲,辰戌退。 十一、十二、十三、廿六、廿七、廿八:寅申漲,己亥退。 十四、十五、廿九、三十:卯酉漲,子午退。 ○節氣日離赤道表 正月初四申時立春,日距赤道南十六度四十分。十九午時雨水,日距赤道南十一度三十分。 二月初四午時驚蟄,日距赤道南六度十九分。十九午時春分,日出赤道南入赤道北。 三月初四酉時清明,日距赤道北六度十九分。二十子時穀雨,日距赤道北十二度三十分。 四月初六午時立夏,日距赤道北十六度十二分。廿二丑時小滿,日距赤道北二十度十二分。 五月初七申時芒種,日距赤道北二十二度四十六分。廿三巳時夏至,日距赤道北二十二度半。 六月初十寅時小暑,日距赤道北二十二度四十六分。廿五戌時大暑,日距赤道北二十度十二分。 七月十二未時立秋,日距赤道北十六度四十分。廿八寅時處暑,日距赤道北十一度三十分。 八月十三申時白露,日距赤道北六度十九分。廿九子時秋分,日出赤道北入赤道南。 閏八月十五卯時寒露,日距赤道南六度十九分。 九月初一辰時霜降,日距赤道南十一度三十分。十六辰時立冬,日距赤道南二十度十二分。 十月初一卯時小雪,日距赤道南二十二度四十六分。十六子時大雪,日距赤道南二十三度。 十一月初一酉時冬至,日距赤道南二十二度四十六分。十六巳時小寒,日距赤道南二十度十二分。 十二月初一寅時大寒,日距赤道南十六度四十分。十五亥時立春,日距赤道南十六度四十分。三十酉時雨水,日距赤道南十一度三十分。 ○西洋曆法緣起 西洋曆法,創始於羅馬國王,名羅馬露,其時為中華周平王之八年。羅馬露造曆以曉百姓,以十個月為一年。四個月有三十一日,六個月隻三十日,合計每年凡三百零四日,此大謬也。至平王四十五年,駑麻王即羅馬國位,改十二個月為一年。月分大小,以三十日為月大,每年凡六個月,以二十九日為月小,每年亦六個月,共計一年得三百五十四日,又作閏月,其法以四年兩閏為定。第一次所閏之月,隻二十二日,第二次所閏之月亦隻二十三日,如此合算每年共三百六十五日零三時辰。若後世能依駑麻王之法,雖略有未合,尚不至於大謬。蓋其所定三時,嫌有略多之處。其實隻兩時半加四十八分零四十九秒,又一秒作百分開之,得六十二分。照自鳴鍾式每一時為兩點,每點該六十分,每分該六十秒。駑麻王之法,所差尚屬無幾,而後來諸王,竟私心自用,隨意加減年日之多寡,故或不應閏而閏,或應閏而不閏,以致天時與曆法不合。至西漢宣帝二十三年羅馬國汝留王即位,始改其法。以日為度,不以月為度,每年定為三百六十五日,每四年閏一日,為三百六十六日,其正三五七九十一月,每月三十一日,四六八十十二月,每月三十日,其每年二月俱係二十九日,惟至第四年得三十日。又七月名汝留月,以汝留王故也。後至中華西漢元帝十二年間,羅馬國奧古斯都即位。名八月為奧古斯都月,向來隻三十日,奧古斯都增八月一月為三十一日,因減去二月一日,故不閏之年二月隻二十八日。又將九月十一月俱減一日為三十日,十月十二月俱增一日。自是以後,諸外國皆服羅馬正朔,遵行無改。蓋汝留王以每年為三百六十五日零三時,算至二千年,卻錯十五日。至汝留王後三百七十年,即中華東晉成帝三年,有一公會,從天主教主及監督各人等,向定於每日開齋,某日課程,當公會聚集之時,向係在二月二十一日春分之節,至此春分已退至三月二十五日。迨至汝留王一千六百二十七年,即中華之萬曆十一年,春分又逆在三月十一日,較前三月二十五早十四日。其時天主教主,思欲除去十四日又恐有礙公會預定之期,故隻改去十日,以二十一日為春分焉,又立一閏法,每年二月隻廿八日,每第四年乃閏得二十九日。又每百年不閏,每第四百年乃閏,每至千年不閏,如此推算三千八百六十年,但多一日耳。所遵天主教諸國一時皆依此法,即不遵天主教西方諸國,亦知此法無訛,悉用其曆。惟俄羅斯不用此法,故與此差有十二日。 照外洋曆數定年,其每年二十四節氣,分屬每月每日,俱有一定之日,與中國之立春或在十二月,或在正月者不同。譬如外洋春分向在二月二十一日,其餘可以類推,雖至數百年之久,所差斷無一日。是以變更,即善忘者,亦偶一翻閱而已。蓋至三千八百六十年後始差足一日,此以日度定年,勝於以月度定年,有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