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真经玄德纂疏   经名: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强思齐慕,二十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神部玉诀类。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序   道本至无,能生妙有。运至无之道,成妙有之功,其惟太上老君玄元皇帝乎。起於象先,尊为化本,融神亿劫之始,分灵覆载之中,亭毒万殊,陶钧庶品。由是三皇受命,尚遵淳一之风,五帝握图,渐散无为之朴。老君虽历代降迹,随时应机,或为国师,或为宾友,授经传道,以教时君。洎唐虞禅让之初,世道交丧之际,举元凯於野,行四罪於朝,尚贤之迹既彰,瘴恶之形又举,内虽揖让,外有干戈,人心渐浇,道朴云散。老君号尹寿子,居于河阳,悯物性之迁讹,恐真宗之陵替,以为三皇大字,不足以程式后王,五帝常道,不可以垂训末俗,撮重玄奥义,着《道德》二篇。欲明道无为也,因德以显之,德有用也,因道以明之。资立言以畅无言,因理本而弘妙本,为理身理国之要,乃至精至极之宗,以授於舜。非谓绝仁义圣智,在乎抑浇诈聪明,将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见素抱朴,泯合於太和,体道复元,自臻於忠孝。世儒不知,以为老君之道,弃仁义,隳礼智,非立教之大方。且夫至仁合天地之德,至义合天地之宜,至乐合天地之和,至礼合天地之节,至智合天地之辨,至信合天地之时,弘淳一之源,成大同之化,混合至道,归仁寿之乡,固不在乎踶跂雍容,噢咻蹩趸,然后谓之仁义等也。故仲尼亚圣,皆默而得之,肄体黜聪,遗形去智,超乎物表,永为真人,非末学小儒之所知也。绵夏商周汉,越数千百年,焕乎与日月齐光,巍乎与乾坤并运。虽百家诠注,群彦校扬,挹之弥深,酌之不竭,行之於国,刑措而太平,修之於身,神全而久视。拊几挥柄,时有其人。弘农强思齐,字默越,蒙阳人也,幼柄玄关,早探妙旨,即岁侍先师京金仙观,讲论大德,赐紫全真,居葛仙中宫,焚颂之余,服勤不息,绰有声称,为时所推。僖宗皇帝顺动六飞,驻跸三蜀,五月应天节,默起祝寿行殿,宠赐紫衣。高祖神武皇帝应历开图,配天立极,二月寿春节,允承明命,赐号玄德大师,奕世栖心,皆洽光宠,羽衣象简,其何盛欤。每探讨幽玄,发挥流俗,期以谭讲之力,少报圣明之恩。手钻所讲《道德》二经疏,采诸家之善者,明皇《御注》为宗,盖取乎文约而义该,词捷而理当者,勒成二十卷,庶乎揽之易晓,传之无穷,后之学者,知强君之深意焉。乃题日《太上老君道德经玄德纂疏》。   乾德二年庚辰降圣节戊申日,广成先生光禄大夫尚书户部侍郎上柱国蔡国公杜光庭序。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一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此经是三教之冠冕,众经之领袖,大无不包,细无不入,穷理尽性,不可思议,所以题称《道德》。道是虚通之理境,德是志忘之妙智。境能发智,智能克境,境智相会,故称道德。其委曲玄旨,具在开题义中,今就上卷三十七章,大分三别,第一一章,标道宗致,第二三十五章,广明道法,第三一章,总结指归。   道可道章第一   就此章中,又开四别,第一略标理教,第二泛明本边,第三显二观不同,第四会重玄之致。   第一略标理教。   夫大道虚玄,言象斯绝,理超象系,事出荃蹄,非常名之所知,岂可道之能究。大包无外,小入秋毫,应现则运於慈舟,摄边则归於杜默,轩辕黄帝斋三月而问之,前汉孝文穷数年而不答。其体也寂,其名也微,或驾龙轩而游玉京,或控鸾骖而浮金阙,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广,东方朔遇之游乎汉庭,天地得之以财成,群方吹万而生育,重玄至道,其大矣哉。   道可道,非常道。   御疏:虚极妙本之强名,训由训径,训法训常,首一字标宗,言此妙本,通生万物之由径,可称为道,故.云可道。堪称为道,经云:吾不知其名,字之日道,欲使学者了性修心,所以字之日道。寻其妙本,理竟清虚,适莫难知,非皎非昧。又按下经云:视之不见名日夷,听之不闻名日希,搏之不得名日微。前之视之不见,以色求道,听之不闻,以声求道,搏之不得,以形求道,且妙道幽微,实非世间声色形法而求得。按:《九天生神经》云:圣人以玄元始三熙为体,言问三天之妙熙也,法师臧宗道又用三一为圣人应身,所言三一者,一精二神三气。精者,灵智慧照之心。神者,无方不测之用。气者,色像形相之法。经云:视之不见名日夷,精也,听之不闻名日希,神也,搏之不得名日微,炁也。总此三法为一圣,体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也。但老君法体以三一为身,身有真应之别,而解者义有三家,第一:散一以为三,是圣人应混三以归一,是圣人真。第二云:三之与一,俱是应,非三非一,乃是真,为三为一,俱是名数。第三云:岂有离名数之外,别有无名数之真耶?即此三一非三一是真,非三一而三一是应。非三一之应,此应是真应,三一而非三一之真,此真是应真。应真之真,不可定言真,真应之应,不可定言应,所以非真非应,而应而真。但圣人赴感逗机应物,或寄人问,或生天上,随方显见,应变随时,妙体希夷,卒难详究。○荣曰:道者虚极之理体,不可以有无分其象,不可以上下极其真,所谓妙矣难思,深不可识。圣人坦兹玄路,开以教门,借圆通之名,目虚极之理,以理可名,称之可道,吾不知其名,成道以虚通为义,常以湛寂得令,所谓无极大道,是众生之正性也。天道者何也,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源,其大无外,其微无内,浩旷无端,杳冥无对,至幽靡察而大明垂光,至静无心而品物有方,混漠无形,寂寥无声,万象以之生,五音以之成,生者有极,成者铃亏,生生成成,今古不移,此之谓道者也。元气太虚之先,寂寥何有,至精感激,而真一生焉。真一运神而元气自化,元气者无中之有,有中之无,广不可量,微不可察,氤氲渐着,混茫无倪,万象之端,兆朕於此,於是清通澄朗之炁浮而为天,浊滞烦昧之熙积而为地,平和柔顺之炁结为人伦,错谬刚戾之熙散为杂类。自一炁之所育,播万殊而种分,既涉化机,迁变罔极,然则生天地人物之形者,元炁也。授天地人物之灵者,神明也。故乾坤统天地,精魂御人物。炁有阴阳之革,神无寒暑之变,虽群动纠纷,不可胜纪,灭而复生,终而复始,而道德之体,神明之心,应感不穷,未尝痕於动用之境矣。道重说包亿万之天而不为大,贯秋毫之末而不为小,先虚无而不为始,后天地而不为终,升积阳而不为明,沦重阴而不为晦。本无神也,虚极而神生,本无炁也,神运而炁化。无本无质,凝委而成形,形本无情,动用而亏性。形成性动,去道弥远,故溺於生死,迁於阴阳,不能自止,非道存而忘也。故道能自无而生有,岂不能使有同於无乎。有同於无,则有不灭矣。故生我者道,灭我者情,苟忘其情,则全乎性,性全则形全,形全则炁全,熙炁则神全,神全则道全,故道全则神王,神王则炁灵,炁灵则形超,形超则性彻,性彻者,反覆流通,与道为一。可使有为无,可使虚为实,吾将与造物者为俦,奚死生之能累乎己也。可道为体,可名为用,可道者即是言名,虽复称可,物宜随机,而有声有说,非真常凝寂之道。○严曰:道德彰,非自然,功名显,非真素。○河上公曰:非常道,非自然长生之道。常道当以无为养神,无事安民,含光藏晖,灭迹匿端,不可称道。○荣曰:非是人贵之以礼义,尚之以浮华,丧身以成名,忘己而殉利,失道后德,此教方行,今既去仁义之华,取道德之实,自浇薄之行,归淳厚之源,反彼恒情,故曰非常道也。○ 成疏:常道者,不可以名言辩,不可以心虑知,妙绝希夷,理穷恍惚。故知言象之表,方契凝常,可道可说,非常道也。   名可名,非常名。   御注:名者大道之称号也,吾强为之名日大。夫名非孤立,铃因体来,字不独生,皆由德立。理体运之不壅,苞之乃无极,遂以大道之名,名於大道之体,令物晓之,故曰名可 名。○御疏:名,教也,前言可道,盛明於理,今言可名,次显於教,真理既绝於言象,至教亦超於声说。理既常道不可道,教亦可名非常名。欲明理教教理,不一不异也。然至道深玄,不可涯量,非无非有,不断不常,不常而义有抑扬,教存渐顿,所以立常以破可,故言可道非常道。至论造极处,无可无不可,亦非常非不常,故《玉京经》云:无可无不可,思与希微通。非常名者,非常俗荣华之虚名,所以斥之於非常者,欲令去无常以归真常也。义有因超,绿有渐顿,开之以方,便拾无常,以契真常,陈之以究竟,本无非常之可拾,亦无真常之可取,何但非常亦非无常,亦非亦常,非非无常亦非非常非无常也。○河上公曰:非自然常在之名。常名当如婴儿之未言,鸡子之未分,明珠在蚌中,美玉处石间,内虽昭昭,外如愚顽。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第二泛明本迹。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御注:无名者,妙本也。妙本见炁,权舆天地,天地#1资始,故无名。有名者,应用也。○荣曰:道玄德妙,理绝有无,有无既绝,名称斯遣。然则虚通之用,于何不可,是以非无而无,无名为两仪之本始也。非有而有,有名为万物之父母焉。故道生德畜,其斯之谓乎。○成疏:指此无名,为物之本,道本无名,是知不可言说明矣。有名万物母,有名述也。重玄之道,本自无名,从本降迹,称谓斯起。所以圣人因无名立有名,寄有名诠无名者,方欲子育众生,令其归本,慈悲鞠养,有同母仪。○河上公曰:无名天地始,无名者道也,谓道无形,故不可名也。始者道吐气布化,出於虚无,为天地始。有名万物母,有名谓天地,天地有形位,阴阳有柔刚,是其名也。万物母者,天地合熙而生万物,长大成熟,如母之养子。   第三显二观不同。   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徽。   御注:人生而静,天之性。感物而动,性之欲也。若能常守清静,解心释神,反照正性,则观乎妙本矣。若不静其情,逐欲而动,性失於欲,迷乎道源,欲观妙本,则见边微矣。○御疏:常无欲者,言法性清静,离於言说,无所思存,则见道之微妙。常有欲者,谓从本起用,因言立教,应物遂通,化成天下,则见众之归趋。缴,归者也。○严曰:无欲者,望无望。观其妙者,镒太清也。明有欲无欲。○荣曰:人之受生,咸资始於道德,同禀炁於阴阳,而皎昧异其灵,静躁殊其性,无欲行若也,夷心寂路,濯志玄津,可欲不足乱其神,纷锐无能滑其意,灵台皎而冷,玄镜湛而明,则可以照微通要妙,此无欲行也。有欲行,若未能遗识,情在有封,驰骛於身,非躁竞於声色,但归有为之事述,岂识无为之理本,此有欲行也。○河上公曰:常无欲以观其妙,妙,要也,人常能无欲,则可以观道之要。要谓一也,一出布名道赞,叔明是非也。○成疏:缴,归也。欲,情染也。所,境也。言人不能无为,不能恬澹,观妙守真,而妄起食求,肆情染滞者,适见世境之有,未体有之是空,所以不察妙理之精微,唯睹死生之归趣也。前明无名有名之优劣,此显有欲无欲之胜负也。   第四会重玄之致。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御注:如上两者,皆本於道,故云同也。动出应用,随用立名,则名异者也。○御疏:两者俱禀妙本,故同自本而降,随用立名,故异。○河上公曰:有欲无欲,同出人心。无欲长存,有欲亡身,故异也。○荣曰:近而言之,有欲无欲两者也,此谓人也,共受五常之质,俱怀方寸之心同也。黜聪明而恬澹,洞彻道源,则称於妙。境前识而纷纭,迷沦俗境,则称於缴,此异名也。远而言之,圣人欲畅清虚之理,遂以道德为宗,是以此之一章盛明斯义,双标道德,故言两者。混沌理一,所以云同。自静之从体起用,故言出。通生之功着,道也。畜养之义,德彰也。道殊号是日异名也。○ 成疏:此两者同出而异名,两谓无欲有欲。二观也同出,谓同出一道也。异名者,缴妙别也。原夫所观之境唯一,能观之智有殊,二观既其不同,缴妙所以名异。   同谓之玄。   御注:出则名异,同则谓玄,玄,深妙也。○河上公曰:玄,天也。言有欲无欲之人,同受气於天也。○荣曰:虚寂之道,深妙之德,恍惚非易测,冥默本难言,无能名也。寄日同玄,玄之妙也,无物可逮,唯道与德可以言玄,故曰玄德深远,至道玄寂者也。○御疏:自出而论则名异,是从本以降进也。自同而论则深妙也,是摄逃以归本也。归本则深妙,故谓之玄。○成疏:玄者深远之义,亦是不滞之名,有无二心,缴妙两观,源乎一道,同出异名。异名一道,谓之深远。深远之玄,理归无滞。既不滞有,亦不滞无,二俱不滞,故谓之玄也。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御注:意因不生,则同乎玄妙,犹恐执玄为滞,不至兼忘,故举又玄以遣玄,示明无欲於无欲,能如此者,万法由之而了出,故曰众妙之门。○河上公曰:玄之又玄,天中复有天,禀炁有厚薄,得中和滋液则生贤圣,得错乱浊辱则生贵淫也。众妙之门,能知天中复有天,天气有厚薄,除情欲,守中和,是谓知道要之门户也。○荣曰:道德窈冥,理超於言象,真宗虚湛,事绝於有无,寄言象之外,托有无之表,以道幽路,故曰玄之。犹恐迷方者胶柱,失理者守株,即滞此玄以为真道,故极言之,非有无之表定名曰玄。借玄以遣有无,有无既遣,玄亦自丧,故曰又玄。又玄者,三翻不足言其极,四句未可致其源,寥廓无端,虚通不碍,总万象之枢要,开百灵之户牖,达斯趣者,众妙之门。○御疏:《西升经》云:同出异名色,各自生意因。今不生意因,是则同玄妙。夫无欲於无欲,无欲为生欲心,故求无欲。欲求无欲,未离欲心今既无有欲,亦无门,○成疏:玄之又玄,有欲之人,无欲,遣之又遣可谓都忘。正观若斯,是为众妙。其妙虽众皆出此唯滞於有,无欲之士,又滞於无,故说一玄以遣双执。又恐学者滞於此玄,今说又玄,更松后病。既而非但不滞,亦乃不滞於不滞,此则遣之又遣,故曰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妙,要妙也,门,法门也。前以一中之玄,遣二伦之执,二偏之病既除,一中之药还遣,於是唯药与病一时俱消,此乃妙极精微,穷理尽性,岂独群圣之户牖,抑亦众妙之门。   天下皆知章第二   此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有无二观,粗妙不同,故次此章即显无为之能,有为之弊,就此章中,义分为两,第一明凡情执滞,颠倒生迷,第二显圣智虚凝,忘功济物。   第一明凡情执滞,颠倒生迷。   就此章中,又开二别,初两句泛辨美善举体不真,后六句三双,明诸法无实。初泛辨美善举体不真。   夫天下凡夫,耽声滞色,有为缠缚,无暂安时,趋名利若轻猿腾枝,耽爱欲如飞蛾赴火,以恶为善,将易作难,无名窟中常眠不晓,危脆身上固执无闲,岂知妙道虚通,真言理序,皎昧难喻,随迎不知,七圣迷路於襄城,西子同言於恒化,声色相泯,彼我形空,须排有漏之身,将契无为之道。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御注:美善者,生於欲心,心苟所欲,虽恶而美善矣,故云皆知。以己之所美者为美,所善者为善,美善无主,但是妄情,皆由封执有无,分别难易,神奇臭腐,递相倾夺。大圣较量,深知虚妄,故云恶已。○御疏:己所甘美者为美,身所履行者为善,故论甘则忌辛,好丹则非素,妄则不常,故不如止也。语助者也。○河上公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自扬己美,使显彰也。斯恶已,有危亡也。皆知善之为善,有功令也,斯不善已,人所争也。○严曰:人之聪明可绝而不可散人之情欲可逆而不可顺,饰人之容,伤人之性,养人之欲,损人之命,世人所谓美善者,非至至美至善也。夫至美非世所能见,至善非世所能知也。○荣曰:美,乐也。言人之禀性,咸不能以道为娱,而以荣为乐。乐不可极,乐极则哀来,欲不可纵,纵欲则伤至,故曰人皆以色声滋味为上乐不知色声滋味祸之大。朴既为祸朴伤为哀,本灭性伤,身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天下地上,君子小人,并寡能虚心虚己,而各纵欲纵情,情性之爱虽复不同,各任性情,同有所爱。爱名则以名为善,爱利则以利为善,以利为善,求利不以其道,以名为善殉名以致亡身。称情虽以为善,亡身是为不善,故伯夷死名於首阳之上,盗跖死利於东陵之下,此为不善已也。世问之总名也。者,世间之总名也。皆,咸悉也。美,悦爱也。《上元经》云:诸天之下,诸地之上,其中人物,名日世问。言一切苍生,莫不耽滞诸尘,而妄执美恶,逆其心者,遂起憎嫌,名之为恶。顺其意者,叉生爱染,名之为美。不知诸法即有即空,美恶既空,何憎何爱。故《庄子》云:毛嫱孋姬,人之所美,鱼见深入,乌见高飞。又云: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恶者自恶,吾不知其恶。以斯所验,岂有美哉。故知世间执美为美,皆则恶而已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言凡鄙之流,迷於真理,非但耽淫声色,抑乃责着名誉,求名丧身,利己害物,不知为善举体虚妄,故下文云名与身孰亲。《庄》云:为善无近名,又云其所矜惜,无非名善者也,是知矜名执善,於理不藏,唯当忘善恶而得居中,方会无为之致也。   后明诸法无实。故有无相生,   御疏云:性空也,性法相名,长短高下,和合三时。○河上公曰:见有而为无也。○荣曰: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无,从无出有,自有归无,故曰相生也。   难易相成,   御疏云:法空也,陶者易土而难木,工者易木而难土也。○严曰:难以易显,易以难彰,无能则无以知易,无易则无以知难,若能巧拙两忘,则难易之名俱息。○河上公曰:见难 而为易也。○荣曰:天下难事叉作於易,难起於易,易成难也。易由於难,难成易也。○成疏:空心惠观,无易无难,分别执情,有难有易,是知难易二法相互而成。   长短相形,   御疏:相空也。○严曰:寸以尺短,尺以寸长,无长则无以明短,无短则无以知长,长短相空,本无实相,故云空也。○河上公曰:见短而为长者也。○荣曰:夫物离之则无大无小,聚之则有短有长,太山秋毫之相殊,白鹤青兔之经异,故知忘之则无大无小,存之则有短有长也。○成疏:以长形长则无长,以短比短则无短,故知长短相形而有异者也。   高下相倾,   御疏:名空也。○严曰:山以谷摧,谷以山倾,无山则无以知谷,无谷则无以知山,如彼世间名位递为臣妾,故无定位也。○河上公曰:见高而为下也。○荣曰:倾,危也。夫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经云:高以下为基,下亦危於高也。下之贱也,犹乃危高,高之贵焉,诚能灭下。失道则高下相危,得道则君臣俱泰。成,倾夺也,夫有高则有下,无下则无高,何者,夫以尺比寸,尺即为高,以尺比丈,尺即为下,向者之高,今之成下,故知高下竟无定相,更相倾夺,所以皆空。   音声相和,   御疏:此明和合空也。五音相成曲者谁?总彼众声,则能度曲。如彼世间诸法,并和合成体非真,是皆空故,○严曰:音以声别声以音停,无音则无以知声,无声则无以知音也。○河上公曰:上唱下叉和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二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天地不仁章第五   天地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虚玄至道,超万象之先,故次此章,显忘功用,圣人与二仪合德。即此章中,义开三别,第一举圣人天地,施化忘功,第二寄素钥两器,显明妙用,第三斥多闻博学,不如体真。   第一举圣人天地,施化忘功。   夫一气陶钧,二仪分判,天圆清而上覆,地方浊而下凝,皆资大道之生,同察阴阳之气。女娲炼石补天柱而何言,夸父饮河死地角而谁许,竖亥步之而不得,秦密对之而无穷,不恩不仁,刍狗万物,滔滔天汉,查客不知其远近,渺渺河源,张骞莫测其短长,比之素钥,但见财成,喻之虚心,无闻屈竭,天道运转,夫何以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御注:不仁者,不为仁恩也。刍狗者,结刍为狗也。犬以守御,则有蔽盖之恩。今刍狗徒有狗形,而无警吠之用,故无情於仁爱也。言天地视人,亦如人视刍狗,无责望尔。尝试论之曰:夫至仁无亲,孰为兼爱?爱则不至,适是偏私。不独亲其亲,则天下皆亲矣。不独子其子,则天下皆子矣。是则至仁之无亲乃至亲,岂不兼爱乎?○御疏:仁者,兼爱之目也。刍,草也,谓结草为狗,以用祭祀也。《庄子》:师金谓颜回曰:夫刍狗之未陈,巾以文绣。及其已陈,则苏者取而爨之。今天地至仁,生成群物,亦如人结草为狗,不责其吠守之功,不以生成为仁恩,故云不仁也。则圣人在宥天下,视彼百姓,亦当如此尔。注云蔽盖之恩者,《礼记》孔子云:蔽盖不弃,为埋狗也。不独亲其亲者,《礼运》文也。○河上公曰:天地不仁,天施地化,不以仁恩,性自然也。以万物为刍狗,天地生万物,人最为贵,天地视之,如刍草狗畜,不责望其报也。圣人不仁,圣人爱养万民,不以仁恩,法天地,任自然。以百姓为刍狗,圣人视百姓,如刍草狗畜,不责望其视意。○严曰:天以高而清明,地以厚而润宁,阴阳交通,和气流行,泊然行无为而万物自生,非倾心以为仁爱,圣人秉道统和,清静不改,一以变化,神明玄达,与道同仪,天下应之,万物自化,岂不释思虑,惶以显仁爱乎。○荣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长短相形,是非相对,理自然也。仁,爱也。有爱则有憎,天地无心,绝於憎爱,以无爱故曰不仁。刍狗者,结草为狗,古人祝所用,已而弃之,言於刍狗用之不以为爱,弃之不以为憎,喻明天地暖然若春气之自和,生者不以为仁,凄若秋霜之自降,杀者不以为义。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圣人无心,与天地合德,不仁刍狗,义可知矣。虽恩沾草木,泽被肫鱼,宣风阐化,叉先於人,故云百姓也。○成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仁,恩也,刍狗,草狗也。《庄》云:已陈之刍狗,且圆穹在上,方峙於下,二仪覆载,亭毒群生,有大至功而言不仁者,视万物如一狗也。何者,夫刍狗之为物,但有狗名,而无狗实也,况一切万物虚幻亦然,莫不相与皆空,故无恩报之可责也。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圣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齐其明,故能空心利物,功侔造化,所以先举天地,次显圣人,圣人离复拯救苍生,竟不见能化,所化亦甩刍狗虚幻无实也,前举二仪,遍该无识,故称万物,后显圣人,意在有情,故言百姓。非是不化无识,为有识能察教故也。   第二寄橐钥两器,以明妙用。   天地之间,其犹橐钥乎?   御注:橐,韛也,钥,笛也。橐之鼓风,笛之运吹,皆以虚而无心,故能动而有应。则天地之间,生物无私者,亦以虚而无心之故也。○御疏:天地之间其犹橐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橐,韛也,谓以皮为橐,鼓风以吹火也。钥,笛也,言天地能刍狗万物者,为其问空虚,故生成无私而不责望,亦犹弃之鼓风,笛之运吹。常应求者,於我无情,故能虚之而不屈挠,动之愈出声气。以喻人君虚心玄默,淳化均一,则无屈挠,日用不知,动而愈出也。○河上公曰:天地之问空虚,和气流行,故万物自生。人能除情欲,节滋味,清五脏,则神明居之也。其犹橐钥,橐钥中空虚,故能有声气也。○荣曰:经天地之问,其犹橐钥,虚而不屈,动而愈出,经橐,排橐。钥,乐管。屈,竭也,间,中也。夫弃钥中空,故能生品物而无尽,言人若能虚心空身,运用智德,无穷极也。○成疏:橐,韛袋也。钥,箫管也。夫天地圣人虚心利物,譬彼笙管,方滋韛袋,虚心之义,继在下文。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御注:出声以况圣人心无偏爱,则无屈挠之时,应用不穷,可谓动而愈出也。○御疏:橐钥虚心而不屈挠,动之而愈出声气。○河上公曰:橐钥空虚,无有屈竭,时摇动之,益出声气也。○严曰:天地释虚而事爱,则变化不通,物不尽生。圣人释虚而事爱,则德泽不普,海内不升,恩不下究,功不尽成。橐钥释虚而事爱,则中外隔闭,气息不依。何则,化爱之弊矣。○成疏:屈,竭也。橐钥内空,故出声气。不竭,亦犹天地无心,故能生化无穷也。动而愈出者,言橐钥动则声气生,圣人应则经教出也。   第三斥多闻博学,不如体真。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御注:多言而不训,故数被穷屈。兼爱则难遍,便致怨憎,故不如抱守冲和,自然皆足也。○御疏:多言者,多有兼爱之言也。多有兼爱之言,而行则难普,故数穷屈不遂,是知不如忘怀虚应,抱守冲和,则自然皆足矣。注云不训者,训,答也,谓空有其言,而行不训答也。○河上公曰:多言数穷,多事害神,多言害身,口开舌举,必有祸患。不如守中,不如守德於中,育养精神,爱气希言也。○严曰:天地不言,以其虚无,得物之中,生物不穷,圣人不言,法令虚而合物,则天狱空而无禁,鬼神静而无为,天下荡荡,不识不知,而大治也。○荣曰:穷,困也。若言当理,满天下而无过,言而不中,亦出口而祸云入也,是困穷。然祸福在当与不当,得失非多与不多,今言多则数穷,欲戒多言之失,动以守中之得,使无滞教,内契忘言也。○成疏:多闻,博赡也。数穷,多言也。博学多言,唯益世智,既不体道,理归於穷中一道也,多闻适足有为,守中即长生久视以此校量,故不如守中也。故《庄子》云:文灭质,博溺心。又阳朱云:邻人以多岐路,所以亡羊,学者以多方,所以丧道也   谷神不死章第六   谷神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多闻博识,不如守中,故次此章明只为守中,故得谷神不死。就此章中,义分两别,第一显虚玄至道,能生立二仪,第二明不断不常,而用无劳倦。   第州显虚玄至道,能生立二仪。   盖闻天人得生,皆资妙气,若能修养,同获大全,故黄帝驾龙而腾云,叔卿胶鹿而朝汉,千年返郭;笑坟冢之累累,八月归查,见仙骖之弈弈,玄牝气母,绵绵若存,谷神卫生,眇眇长久。守一理以永固,餐五牙以致真。鹤发复於稚辞,龟岁延於大寿。见朝菌而不叹,纳大椿而有期,。左拍洪崖之肩,右挹高丘之神,何以臻此,摄卫之理妙乎。   谷神不死,   御注:谷者虚而能应者也。神者,妙而不测者也。死者,休息也。谷之应声,莫知所以。有感则应,其应如神,如神之应,曾不休息。欲明至道,虚而生物,妙用难名,故举谷神以为喻说也。○御疏:谷神不死,是谓玄牝,谷神者,明谷之应声,如道之应物,有感即应,其应如神。神者不测之名,死以休息为义,不测之应,未曾休息,故云谷神不死。玄,深也。牝,母也。谷神之应,深妙难名,万物由其茂养,故云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玄牝之用,有感必应,应由物出,故谓之门。门者,以出入为义,天地,有形之大者,不得玄牝之用,则将分裂发泄,故资禀得一以为根本,故云是谓天地根。根,本也。○河上公曰:谷,养也,人能养神则不死也。神谓五藏之神也。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肾藏精,脾藏志,五藏尽伤,则五神去矣。○严曰:太和妙气,妙物若神,空虚为家,寂泊为常,出入无窍,往来无问,动无不遂,静无不成,化化而不化,生生而不生也。○荣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河上公言以为养神,乃是思存之法。辅嗣言谷中之无,此则譬喻之义,虽真贤之高见,皆指事之说也。今则约理,尝试言之,谷,空也,玄,道也,牝,静也。夫有身有神,则有生有死,有生有死,不可言道,流动无常,岂得言静。若能空其形神,丧於物我,出无根,气聚不以为生,入无窍,气散不以为死,不死不生,此对谷神之义也。生死抚常,浮动乏物也。幽深雌静,湛然不动,玄牝之义也。○成疏:谷,空虚也。神,灵智也。河上公言:谷,养也,言苍生流浪生死,皆由着欲故也。若能导凑精神,如彼空浴,虚容无滞,则不复生死也。   是谓玄牝。   御注:玄,深也。牝,母也。谷神应物,冲用无方,深妙不穷,能母万一物,故寄谷神玄牝之号,将明大道汪盲之功也。○河上公曰:不死之道,在於玄牝。玄,天也,於人为鼻,牝,地也,於人为。,天食人以五气,从鼻入,藏於心,五气清微,为精神聪明音声五准,其鬼日魂,魂者雄也,主出入人鼻,与天通,故鼻为玄。牝,地也,地食人以五味,淡勺入,职於胃,五味浊辱,为形骸骨肉恤咏六情,其鬼日魄,魄者雌也,生出入於口与地通,故曰为牝也。○严曰:牝以雌柔而能生玄,犹幽远而不是滩子物如母,莫睹其形。○成疏:是谓仍上辞也。玄者不滞之名,牝以雌柔为义,欲明养神如谷,令其不死者, 无过静退雌柔,虚容一不滞也。   玄咄之门,是谓天地根。   御注:深妙虚牝,能母万物,万物由生,是谓之门。天地有形,故资禀为根本也。○御疏:玄牝之用,有感必应,应物由出,故谓之门。门者,以出入为义,天地,有形之大者,不得玄牝之用,则将分裂发泄,故资察得一以为根本,故云是谓天地根。根,本也。○河上公曰:根,元也。言鼻之门,是乃天地之元气所从往来。○严曰:太和之所一队生一而不死,给而不终,开导神、卖顶为夭地之根元。○荣曰:道之静也,无形无相,及其动也,生地生天气象从此而出,名之日门,天地因之得生,号之日根也。○成疏:言此深玄不滞之道,雌虚柔静之法,能开通万物,生化两仪,故云根也。   第二明不滞不常、而,用无劳倦。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御注:虚牝之用,绵绵微妙,应用若存,其用无心,故不动劳矣。○御疏:绵绵者,微妙不绝之意。虚牝之用,应用无私。微妙,则称为若存。无私,故用不勤倦。○河上公曰:绵锦若存,鼻口呼吸喘息,当绵锦微妙,若可存,复若无有也。用之不勤,用气当宽舒,不当急疾勤劳也。○ 严曰:动静玄妙,若亡若存,成物遂事,无所不然,光而不灭,用之不勤者,以其生不生之生,体无形之形也。○荣曰:绵绵,微妙也。玄牝之道,不生不灭,雌静之理,非存非亡,欲言也不见其形,欲亡也万物以生,不盛不衰,不常不断,故曰绵锦也。勤者,苦也。得玄牝之道,运用无穷,无为逸乐,故曰不动也。○成疏:绵绵,微细不断貌也。若,似也。存,有也。若言神空测是断见,若言神有则是常见,前说神空,故得不死,仍恐学者心滞此空,今言若存,即治於断也。又恐学人心溺於有,故继似字以治於常也,即用此非无非有之行,不常不断之心,而为修道之要术者,甚不勤苦而契真也。故《西升经》云:动则有载劫,自惟甚苦勤,吾学无所学,乃能明自然。   天长地久章第七   天长地久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虚玄至道,能安立二仪,故次此章,即托於二仪,而为修习之法。就此章内,文有三重,第一正举二仪,假设问答,第二略显圣智修营之能,第三结叹圣人独成尊贵。   第一正举二仪,假设问答。   夫三才肇氤,二仪克固,日月悬景,明星烛幽,需龙而天,载牝马而行地,作威於雷电,播气於阴阳,自道而生,有物之母,贱而可贵,陶侃飞於八门,智有不愚,叔度澄於万顷。不发不泄,大道所以贷形,久安久宁,妙象於焉陶铸,下镇山岳,上浮烟云,累卵所以不亏,其实大道之力也。   天长地久。   御注:标天地长久者,欲明无私无心,则能长能久,结喻成义,在乎圣人,后身外身,无私成私尔。○御疏:此标章门也,天以气象,故称长。地以形质,故称久。○河上公曰:说天地长生久寿,以喻教人也。○荣曰:天长地久,天地所能长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日月回薄,亏反之运难停,阴阳惨舒,寒暑之期易往,万物於焉不足,两仪所以独长,故标天地之德,问乎长久之由,莫不本彼无心,不自营生也。言人若能法天地以无心,不自营以厚养,仙骨冠金石,以长存惠命,络方圆而永固,若不能捐是非以契道,遗情欲以凝真,声色聋盲於耳目,香味困爽於鼻口,形劳於外,心疲於内,则百年同於朝露,千金齐於暮槿,故曰人之轻死,以其生生之厚,是以轻死也。○成疏:二仪虽大,犹有劫尽之期,然就形相之中,稍为赊远,故举天地以况圣人。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御注:天地生物,德用甚多,而能长且久者,以其资禀於道,不自矜其生成之功故尔矣。○御疏:前标门,此假问。问云: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覆载万物,长育群村,而皆资禀於妙本,不自矜其生成之功用,以是之故,故长能生物。又解云:不自生者,言天地但生养万物,不自饶益其生,故能长生。○河上公曰: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天地所以独长且久者,以其安静,施不求报,不如人居处,汲汲求自生之利,夺人以自与也,故能长久,以其不求生,故能长生不终也。○成疏:天地所以能长久者,假设疑旨,发明其义,以其不自生,假答前问,释其所由。言天地但施生於万物,不自营己之生也,故能长久,结释也。○节解:天长者谓泥丸也,地久者谓丹田也,泥丸下至绛官,丹田上升行一,上下元炁流离,百节浸润,和气自生,大道毕矣,故曰长生也。   第二略显圣智修营之能。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御注:后身则人乐推,故身先。外身则心忘淡,故身存。○御疏;是以圣人效天地之覆载,必均养而无私,故推先与人,百姓忻赖,为下所仰,故身先也。不自矜贵,而外薄其身,天下归仁则无畏害,故身存也。○河上公曰: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人而后己也。而身先,天下敬之,先以为官长也。外其身,薄己而厚人也。而身存,百姓爱之如父母,神明佑之若赤子,故身常存也。○严曰:圣人威震八表,聪明四委虑於无欲,归计於不为,卑身以尊天,后己以安人,故不为而成,不言而信,人愿为主,故先人。逆身以顺道,外己以安人功大无外,而不可见,德高如盖,而不可闻,化与神明通流,寿与山川为常,故存。○荣与道合也。○成疏:是以圣人,是曰:忘情息机者少,逐歌乖真者多,唯圣人能行此,行谦退以居物后,德尊所以居先存道,於是外身身存,自以仍上以合喻也。圣人即与天地合德者也,举其高行,楷模群有也。后其身,先度物也。而身先,超三界也。外其身,寨肢体也。而身存,得长生也。   第三结叹圣人独我尊贵。   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御注:天地忘生养之功,是无私。而能长且久,是成其私。圣人后外其身,是无私,而能先能存,是成其私也。○御疏:天地所以长久,圣人所以先存者,非以其无自私之心,故能成此长久先存之私乎?○河上公曰:非以其无私耶,圣人为人所爱,神明所佑,非以其公正无私所致乎,故能成其私。人以为私者,欲以厚己,圣人无私而己自厚,故能成其私也。○荣曰:凡情幽滞,灵识不通,无至公之心,有偏私之行,尊己而加物,厚身而薄人,欲先而不能超物,须存而报体已亡。圣人无心,欲居物先,自然在先,无情,欲得存固,自然存固,故曰成其私也。○成疏:此其无尸,故能成其尸。尸,主也,言圣人观物我虚幻,名实俱空,故能后己先人,忘我济物,故无主也。而言成其尸者,结叹圣人也。只为德合二仪,刍狗百姓,故独居三界之尊,成天人之化主也。   上善若水章第八   上善章所以次前者,前章略明忘我之行,未显功能,故次此章广举忘我之人,有殊能妙用。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正标上善,法喻两陈。第二泛举三能,广明七德。第三结叹柔弱,所以无疵。   第一正标上善,法喻两陈。   夫至德幽玄,真宗秘赜,鉴万象於虚室,产三才於自然,众妙之门,群生并入,恬忘之户,蠢动滋生,何以喻之,其将若水滥觞之缢,成大海之滔天,尾闾之山,括洪河而泄地,虽浩汗莫测,而澄恬至柔,荡垢浊於人间,守清泠於性表,道之为用,斯可近乎。   上善若水。   御注:将明至人上善之功,故举水性几道之喻。○御疏:上善者,标人也。若水者,举喻也。至人虚怀,於法无住,忘善而善,是善之上。上善之行,如水之能,其在下文,皆合法喻。○河上公曰:上善之人,如水之性。○荣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又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理本深远,难可测知,善人修道,行亦微妙,故借於水以为喻焉。水能润物,道能济人,故言善利。水则壅次任人,道则大顺平等,故言不争。物多恶下,人多爱上,今水流趣下,道行谦退,故言处恶。几者近也,水性与道相近,故取以为譬焉。○成疏:水有二种,一执二忘,此是忘善,故称为上。水有多种利用,故偕况之。利用功能,具列於下。○节解曰:善者谓p 中津液也,以口漱之则甘泉出,含而咽之,下利万神,子欲行之,常以晨朝,漱华池令津液满口,即昂头咽之,以利万神而益精熙。   第二泛举三能,广明七德。   水善利万物又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   御注:几,近也。○御疏:水善利万物又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水性甘凉,散洒一切,被其润泽,蒙利则长,故云善利,此一能也。天下柔弱,莫过於水,平可取法,清能鉴人,乘流遇坎,与之委顺,在人所引,尝不竞争,此二能也。恶居下流,众生恒趣,水则就卑受浊,处恶不辞,此三能也。故几於道,几,近也。利物明其弘益,不争表其柔弱,处恶示其含垢,此水性之三能也,唯至人之一贯,其行如此,去道不远,故云近尔。○河上公曰:水善利万物,水在天为雾露,在地为泉源也。又不争,处众人之所恶,众人恶卑湿垢浊,水独静流居之。故几於道,水性几与道同也。○成疏:水善利万物,言水在天为雾露,在地为泉源,津润沾洽,利物处多,以此功能,故况圣德。圣德应感,善功机权,方便开化,其义如水,故以为喻也。又不争,水性柔和,不与物争,方圆任器,壅次随人,上善之行,应物亦尔。处众人之所恶,所恶者卑下之地,卑下之地,水则居之,言众人皆拾下趣高,憍慢陵物,上善独去高取下,柔和静退。故几於道,几,近也,言行此三能,故近於道,三能已了,次明七德。   居善地,   御注:上善之人,处身柔弱,亦如水之居地,润益一切,地以卑用,水好下流也。○御疏:至人所居,善能弘益。如水在地,利物则多。又地道用卑,水好流下,同至人之谦顺,几道性之柔弱,故云居善地。○河上公曰:水性善於地,在草木之上,即流而下,有似於化,动而下人也。○荣曰:水不择地,随处俱流,行道之人,所居皆善也。○成疏:水性趣下,以下为安,上善好谦,以谦为吉,故用卑下,而为善地,所谓处乎不竞之地。   心善渊,   御注:用心深静,亦如水之渊停也。○御疏:至人之心,善於安静,如水之性,湛尔泉源,水静则清明,心闲则了悟。渊,深静也,故云心善渊。○河上公曰:水心空虚,渊深清明。○荣曰:水心静而明,人心虚而鉴也。○成疏:渊,止水也。言止水清洁泓澄,渊深难测,上善心源虚远,静照亦然,故渊静则鉴人,心虚则照物。   匀善仁,   御注:施与合乎至仁,亦如水之滋润品物矣。○御疏:至人弘济,常以与人。善施之坊,合乎仁行,如水滋润,无心爱憎,故云与善仁。○河上公曰:万物得水以生,与虚不与盈也。○荣曰:水洽於物,人惠於俗。○成疏:仁,恩也。言水性沾濡,惠润於物,圣德慈救,恩被苍生,慈救则不隔怨亲,沾濡则岂拣冷秽。   言善信,   御注:发言信实,亦如水之行险,不失其信矣。○御疏:上善之言,言必真实,引化凡庶,善信不欺。如彼流泉,岂殊坎险?故云言善信。注云行险而不失其信者,《周易》坎之词也。○河上公曰:水内影照形,不失其清。○荣曰:水之影物,妍丑不失其形。仁者为言,终始不乖其实。○成疏:信,实也。水能澄鉴仪貌,妍丑不欺,圣言证理,信如符契,亦言海水三潮,不失时候。况圣智逗机,不遗三品。○节解:谓神炁既行,形中万神合会,故口中甘泉自出,漱咽无已,人既不知,安能行也。故圣人淡泊行一,则何华不先也。   政善治,   御注:从政善理,亦如水之洗涤群物,令其清冷矣。○御疏:政,正也。至人於事,动合无心,正容悟物,物自从正。正则自治,非善而何?如彼水性,洗涤群物,令其清净,故云善理。○河上公曰:无有不洗,清且平也。○荣曰:太平莫盛於停水,无偏不越於善人。○成疏:水性平而无僻,圣心正而治邪,《庄》云:平中准,大匠取则焉。   事善能,   御注:於事善能任用,亦如水性方圆随器,不滞於物矣。○御疏:至人圆明,於物无碍,凡有运动,在事皆通。通则善能,是明照了。如彼水性,次之为川,壅之为池,浮舟涵虚,无所不为,是善能也。○河上公曰:能方能圆,曲直随形。○荣曰:水之无用不成,君子何为不可。○成疏:水性多能,随事利益,圣智虚察,顺物成功。   动善时。   御注:物感而应,其不失其时,亦如水之春伴冬凝也。○御疏:至人之心,喻彼虚谷,方之镜像,物感斯应,如彼水性,春浮冬凝,与时消息,故云动善时。○河上公曰:夏散冬凝,应感而动,不失天时。○荣曰:水冬凝夏液,不差其节,君子相时而动,未失其宜也。○成疏:水冬凝夏释,流结随时,况圣智虚忘,感来则应,观机动寂,不失事宜,出处默语,不二而一。○节解:谓圣人事道以治身,去却邪伪,特为后贤而作轨范。夫此七善者,皆因一行,形中万神自善也。   第三结柔弱,所以无疵。夫唯不争,故无尤。   御注:上善之人,虚心顺物,如彼水性,壅止决流,既不违逆於物,故无尤过之地也。○御疏:尤,过也。至人善行,与物无伤,虚心曲全,未尝争竞,波流颓靡,委顺若斯,既不违逆於物,故无尤过之地矣。○河上公曰:夫唯不争,壅之则止,次之则流,听从人也。故无尤,水性如是,故天下无有怨尤水也。○严曰:人者体柔守弱,去高处下,受辱如地,含垢如海,言顺人心,身在人后,人之所恶,常独处之,恬若无心,荡若无已,变动无常,与道流止,去己任因,莫过於水。帝王体之,用之为治,其德微妙,有何尤矣。○荣曰:水本无心,人能虚己,不与物同,前释唯水与圣独以不争,为能争,自然之道也。○成疏:夫唯义虚柔顺,故无尤过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二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三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章所以次前者,前章广明无为上善,虚己利他,故次此章,即显有欲下凡,自贻伊谴,欲尔去取,所以次之。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执心有欲,多致倾危。第二明富贵骄矜,必遭祸害。第三谦柔静退,方合天道。   第一明执心有欲,多致倾危。   夫天地大炉神功,至象出明,戒以指劝,陈静退以博幽,故曰月贞明,不失亏盈之度,山河深峻,格乎崩竭之灾,况我凡躯,敢持盈满,顿足於声色之地,侈心於人我之中,飘飘善芽,理无明而不见,堂堂恶志,入有漏而恒安,赤子悲呜,出三宫而上诉,白骨流泄,历九泉而莫知,愚夫一生,倒置之甚,真盲不察,深乎可哀。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御注:执持盈满,使不倾失,积财为累,悔吝叉生,故不如其已。已,止也。○御疏:持,执也。盈,满也。已,止也。言人心贪爱欲,求取无厌,执守保持,使令盈满,积财为累,悔吝爻生,故圣人戒云:不如休止。○河上公曰:盈,满也。已,止也。持满必倾,不如止。○严曰:污众趣时,以政财货,财货愈重,神明愈耗,财货累积,以生息咎,不如未盈而止者矣。○荣曰:欹器满而必倾,奢侈满而必败,若欲不倾不败,唯有不骄不盈。○成疏:持,执也,盈,满也。已,止也。言不能静退谦虚,恒欲执求盈满,夸矜我大,意在凌人,必致倾危,不如止而勿行也。故《庄子》云:尼满则倾危,又《书》云:满招损,谦受益。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御注:揣度锐利,进取荣名,富贵必骄,坐招殃咎,故不可长保也。○御疏:揣,量度也。说,钴利也。凡情滞溺,贪求荣利,故揣量前事,铦利欲心,鬼瞰人怨,坐招殃咎,故不可长保也。○河上公曰:揣,治也,先揣治之,后必弃掷也。○严曰:砥心锐志,运筹策,奢智能,爵尊名达,身进神去,安可长保也。○荣曰:尊则议,康则挫,锐意出群,为人所辱,难长保也。○成疏:揣,磨也。锐,利也。夫揣剑磨刀,虽利必损,况励己陵物,宁不困乎。又揣磨心智,唯欲责求,其为伤害,甚於戈戟,物皆我伟,故不可长保。○节解:上揣者谓言语放散,下揣者谓精神放散,言语放散者,则致兵革,精神放散者,则致头白齿落。     第二明富贵骄矜,必遭祸害。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御注:此明盈难久持之矣。○御疏:假使责求不已,适令金玉满堂,象既有齿而焚身,鸡故畏牺而断尾,且失不责之宝,坐贻致寇之忧,其以贾害,岂云能守?此覆释持盈也。○节解:谓无血为金,精为玉,子能行一,上下开通,腹中雷呜,支节相扶,目光踊跃,与一相应也。○河上公曰:嗜欲伤神,财多累身。○严曰:夫金玉之与名势,身之与神.若冰之与炭,势不两存,名势者神之秽,财利者身之害,养神之秽,积身之害,损我之所以成,而益之所以败,财利日益,生炁日尽,莫之能守也。○荣曰:金玉无趾,自尔流行,水火之灾,莫之能却,盗贼之来,难可防守,是知食而聚者,失理也,积而散者,合道也。○成疏:欲甚神倦,财富形劳,身心既困,莫能守也。又积不能散,必招巨盗,内怀忧戚,外周柄疏,身死财伴,故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御注:此明锐不可揣也。骄犹心生,故答非佗与。○御疏:遗,与也。富则人求之,故便欺物。贵则人下之,故好凌人。骄奢至而不期,殃咎来而谁与?因骄获答,骄自心生,故云自遗尔。此覆释揣锐也。○河上公曰:夫富当赈贫,贵当怜贱,而反骄恣二叉被祸患。○严曰:富贵而不骄,易言而难行,身愈尊贵,志愈高远,而富贵而骄,犹炬得火,户明愈大,炬明愈尽,可不慎乎。○荣曰:积货不能散,乘贵以凌人,答自内生,非自外得。○成疏:咎,衅也。遗,与也。夫处富贵应须济物,不能谦逊,反更骄盈,自致危亡,岂关佗与。○节解:谓富贵者多贪荣禄财贿,不肯学道,然后身死,身死不能保其官禄财货也。纵积钱至天,何益於身,身死名灭也。   第三谦柔静退,方合天道。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御注:功成名遂者,当退身以辞盛,未如天道,盈虚有时,则无忧息矣。○御疏:此举戒也。夫满则招损,谦便受益。惟彼天道,尚不常盈,故功成者隳,名遂者亏。欲求长保,未闻斯语。当须忘功与右,退身辞盛,如彼天道,不失盈虚,则无忧责矣。○河上公曰:人所为,功成事立,名迹称遂,不退身避位,则遇#1於害,此乃天之常道。譬如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乐极则哀。○荣曰:阴阳递代,凉燠推迁,物之恒理,天之常道。若贪荣不退,又政危亡,二疏所以见机,四皓於焉长往,达於物理,合於天道也。○成疏:天者自然之谓也,夫日中则昃,月满则亏,亏叉盈,极则反,数其然也。所以佐世之功成,富贵之名遂者,叉须守分知足,谦柔静退,处不竞之地,远害全身,能如是者,深合天真之道也。功成名遂者,谓退身滤行,行自然也。   载营魄章第十一   载营者所以次前章,前章略显骄矜之过,谦退之德,其於修习法门,犹自未具,故次此一章,即广明内外两行,次第功能,此一章义分三别,第一明拘魂制魄,守一内修,第二明广显治国利佗之行,第三明达道忘功之美。   第一明拘魂制魄,守一内修。   夫奇树所以芳菲,林花所以明媚,皆由深根固蒂,膏雨斯流。记之於人,魂魄须养,保和气以自润,守谦柔以共成。雨雪蒙蒙,不惮去来之苦,鸡呜叫叫,须加夙夜之勤。必使营魄和安,无令心神散越,须知子晋控白鹤以排云,方悟琴高乘赤鲤而凌汉,如长营代务,摈弃真荃,大道之为痛心,何愚夫之暗昧也。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御注: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魄则阴虚,魂则阳满,言人载虚魄,常须营、护复阳。阳气充魄则为魂,魂能运动,则生全矣。一者,不维也。复阳全生,不可染杂,故令抱守淳一,能无离身。○御疏:载,初也。营,护也。言人受生始化,但有虚象,魄然既生,则阳气充满虚魄。魄能运动,则谓之魂,如月之魄照日则光生矣。故春秋子产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为魂,言人初载虚魄,当营护阳气,常使充满,则生全。若动用不恒,毗散阳气,则复成虚魄而死灭也。《庄子》曰:近死之心,莫使复阳。故令营护虚魄,使复阳全生,抱守淳一,不令染杂,无离身乎,则生全矣。此教养神也。○河上公曰:载营魄,营,魂也。人载魂魄之上得以生,当爱养之。喜怒伤魂,卒惊伤魄,魂在肝,魄在肺,美酒甘者,腐人肝肺,故魂静则志道不乱,魄安则得寿延年。抱一能无离乎,言人能抱一,使不离於身则长存。一者,道始所生,太和之精,故曰一。布名於天下,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侯王得一以为正。入为心,出为行,布则为施,总名为一。一之为言,志一无二也。○荣曰:载,运也。营,护也。魄,身神也。一,道也。人者神之车,故言载。身清则魂魄安,心浊则真神远,染虑以守神,故言营。灰心无有二,故言一。智将道合,神与形同,故曰无离。○成疏:载营魄,载,运也,营魂是阳神,欲人之善。魄是阴神,欲人之恶。故魂营营然而好生,魄,泊也,欲人之泊着生死。又魂性雄健,好受喜怒,魄性雌柔,好受惊怖,惊怖喜怒,皆损精神。故修道之初,先须拘魂制魄,使不驰动也。抱一能无离,抱,守也,一,三一也。离,散也。既能拘魂制魄,次须守三一之神,虚夷凝静,令不离散也。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御注:专一冲气,使致和柔如婴儿,无所分别乎。○御疏:专,专一也。气,冲和妙气也。人之受生,冲气为本,若染杂尘境,则冲气离散,神不固身,故戒令专一冲和,使致柔弱,能如婴儿,无所耽着乎,此教养气也。○河上公曰:专气致柔,专精其气使不乱,则形体能应之而柔顺也。能如婴儿乎,能如婴儿,内无思虑,外无故事,则精神不去也。○荣曰:一身心则纯和不散,专气也。得长生之道,致柔也。未识阴阳之合,无复是非之情,能如婴儿也。○成疏:专,精专也。炁,道也。致,得也。柔,和也。只为专精道炁,致得柔和之理,故如婴儿之无欲。   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御注:玄览,心照也。疵,病也。涤除心照,使令清净,能无疵病乎。○御疏:涤,洗也。除,理也。玄览,心照也。疵,病也。人之耽染,为起欲心,当须洗涤除理,使心照清净,情欲不起,能令无疵病乎。此教修心也。○河上公曰:涤除玄览,当洗其心,使洁清也。心居玄冥之处,览知万事,故谓之玄览也。能无疵乎,不淫邪也。○荣曰:浴玄流以洗心,涤也。荡灵风以遣累,除也。内外圆净,同水镜之清凝,表里贞明,绝珠玉之瑕类也。○成疏:涤,洗也。除,遣也。览,察也。疵,病也。涤荡六府,除遣五情,神炁虚玄,故能览察妙理,内外清夷,而无疵病者。   第二明广显治国利佗之行。   爱民治国,能无为乎?   御注:爱养万人,临理国政,能无为乎,当自化矣。自上营魄,皆放修身。身修则德全,故可为之君也。○御疏:爱民者,使之不暴卒,役之不伤性。理国者,务农而重谷,事简而不烦,则人安其生,不言而化。此无为也,能为之乎。○河上公曰:爱民治国,治身者爱气则身全,治国者爱民则国安。能无知乎,治身者,呼吸精气,无令耳闻。治国者,布德施惠,无令下知。○荣曰君上不能自化,必藉於人化,物理人事资安静,但有为而躁动者,伤物也,无为而安静者,爱人也。○成疏:前既自利道圆,此下应须接物,行之莫先治国爱民。知,分别智也。慈悲覆养,是曰爱民,布政行化,名为治国。夫治国者必须示其淳朴,教以无为,杜彼邪奸,塞兹分别,如此则击壤之风斯返,结绳之政可追。故下文云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德。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御注:天门,历数所从出。开阖,谓理乱。言人君应期#2受命,能守雌静,则可以永终天禄矣。又解云:《易》曰:常不以雄成,守雌牝,亦如天门开阖,亏而益谦。○御疏:修德可以为君,为君须承历数,即天门者,帝王历数所从出也。开谓受命,阖为废黜,天降宝命,以祚有道,能守雌柔,可享元吉。故云能为雌乎。又解云:《易》曰:一阖一辟谓之变,言圣人设教,应变无常,不以雄成,而守雌牝,亦如天门开阖,亏盈而益谦也。○河上公曰:天门开阖,天门,谓北极紫官。开阖,谓终始五际。治身,天门谓鼻孔,开谓喘息,阖谓呼吸也。能为雌乎,治身当如雌牝,安静柔弱。治国应变和而不唱也。○荣曰:天有四时之门,青门开而暄,赤门开而热,白门开而冷,黑门开而寒,今之细人暑雨祁寒,皆生怨嗟,此不能静也。阖,闭也,一门开三门闭。雌,静也,圣人神凝於太漠,智寂於虚玄,死生否泰不能惊,水火寒热不能动。○成疏:阖,闭也。雌,静也。天地闭阖,谓劫运成坏也。言圣人混述二仪之中,不为三灾所及,虽劫有废兴,而心恒虚静,故《庄子》云: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御注:人君能为雌静,则万姓乐推其德,明白如日四照,犹须忘功不宰,故云能无知乎?○御疏:帝王既受历数,临御万方,若能守雌静,则其德明白,如日之照,四达天下,功被於物,不以为功,所谓忘功若无知者,故云能无知乎?○河上公曰:明白四达,言道明白如日月,四通满天下,八极之外,故曰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彰布之於十方,焕焕煌煌。能无知乎,无有能知道满於天下者。○荣曰:圣人智周万物,明斋两曜,四方皆照,为四达也。照而常寂,光而不曜,遗识混心,能无知也。○成疏:明以能照得名白,以洁素受称。四者四方,达者无碍,言圣人空惠明白,妙达玄理,智无不照,境无不通,故略举四,足明八极。且寂而能应,所以四达,应不乖寂,恒自无为也。○又解云:四达者,达三界及道境。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御注:令物各遂其生而畜养之,遂生而不以为有,修为而不恃其功,居长而不为主宰。人君能如此,是谓深玄之德矣。○御疏:生之畜之,下经云:道生之,德畜之,此云生之畜之者,谓人君治道清净,令物得遂其生理,效德弘济,令物各尽其畜养,故云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物得遂生,圣忘功用。遂生则生理自足,忘功则功用常全,斯乃无私而成私,不宰而为宰也。故生而不有者,令物各遂其生,君不以为己有也。为而不恃者,令各得动为,而不自负恃为己功也。居万民之上,故云长,不恃其功,故云不宰也。如是是谓深玄之德矣。○河上公曰:生之畜之,道生万物而畜养。生而不有,道生万物无有取也。为而不恃,道所施为,不恃望其报。长而不宰,道长养万物,长大不宰割,以为其器用之。是谓玄德,言道德玄冥,不可得见,欲使人如道也。○严曰:不有不恃不以不宰,变化冥冥,天地自理,去为譬,以况理教,教其文字为有也,理绝名言为无也,教之行也,因理而明,理之诠焉,由教而显,理因教显,无教理无所寄,教籍理明,无理教何所说。既知理教之相由,是体有无之为用。○成疏:《周礼·考工记》云:三十辐象三十日,以成一月也。当其无者,箱毂内空也,只为空能容物,故有车用。况学人心空,故能运载苍生也。又车是假名,诸缘和合而成,此车细析推寻,遍体虚幻,况一切诸法,亦复如是。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御注:埏,和也。坛,牯土也。陶匠和土,为瓦缶之器也。○御疏:埏埴,粘土也。注云陶匠者,《尚书》云:范土曰陶。此言陶匠范和粘土,烧成瓦器,亦取其中空虚,以用盛受物也。○河上公曰:埏埴以为器,埏,和也。坛,土也。和土以为食饮之器也。当其无,有器之用,器中空虚,故得有所盛受也。○荣曰:作器必须和泥,泥调则器可用。修身理宜炼行,行洁则道可成。埏,和也。埴,土也。○成疏:《考工记》云:埏,和也。值,粘土也。和粘水土,烧以成器,器中空无,故得盛受。以况学人心空,故能容物。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御注:古者陶穴以为室宇,亦开户牖,故云凿耳。○御疏:凿,穿也。门旁窗谓之牖。古者穴居,故《诗》云:陶复陶穴,谓穿凿穴中之土以复覆其上,故云凿耳。后代圣人易之以官室,取其室中空虚,所以人得居处。《庄子》曰:室无空虚,则妇姑勃蹊,勃蹊谓争路也。《尔雅》云:官谓之室。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有之所利,利铃资无,故有以无为利也。无之所用,用於体,体必资有,故无以有为用也。注云:形而上者曰道,形而下者曰器,《易·系辞》文也。自无则称道,涉有则称器,欲明道用,必约形器以彰,虽借喻於三翻,终用无於一政耳。○河上公曰:凿户牖以为室,谓作室屋。当其无,有室之用,言户牖室虚,人得以出入。观视室中空虚,人得居处,是其用也。○荣曰:为室内不空虚,外无户牖,其为用不以难乎。为道内既暗昧,外复聋瞽,以此求道,理非易乎。室开户牖,有用也。人生慧解,道成之。○成疏:穿凿户牖,以为屋室,室中空无,故得居处。况学人心空,故能覆物。又穿凿户牖,通人往来,况根窍虚通,故能用而无染。车等三物,其义相类,所以重出者,车则动而不静,室则静而不动,器则亦动亦静,有此三异,故重出之。   第二的辨有无,显明资导。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御注:有体利无,以无为利。无用体者,以有为用。且形而上者曰道,形而下者曰器,将明至道之用,约形质以彰,故借粗有之利无,以明妙无之用有耳。○河上公曰:故有之以为利,物利於形,器中有物,室中有人,恐其屋破坏。腹中有神,畏其形之消亡也。无之以为用,言虚空中者,乃可用盛受物,故曰虚无制有形。道者空无也。○荣曰:单有而无无,有不得为利,单无而无有,无不得为用,明有因无以为利,无因有以为用。既识有无之相因,自知粗妙之相籍也。○成疏:无赖有为利,有籍无为用,二法相假,故成车等也。言学人叉须以有资空,以空导有,有无资导,心不偏溺,故成.学人之利用。   五色令人目盲章第十二   五色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泛举车器,欲显假法不真,故次此章,正辨色声,以明实法,虚幻相对,所以次之。就此一章,义开二别。第一显尘能败根,应须厌离。第二明根染尘境,劝令静息。第三举圣戒凡,示其取舍。   第一显尘能败相,应须厌离。   夫至道恬忘,理相俱寂,一气生贷,遂成于人。圆首戴天,方足履地,四肢象於四气,五脏法於五行,故得目耳彻明,心情洞晓。须掩有为之色,来归真净之源。岂趋驰放之心一以结聋盲之业,不能割却诬妄,行诸大方,驰彩凤於丹台,控玄虹於碧落,去彼取此,长为真人哉。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今人口爽。   御注:目悦青黄之观,耳耽官征之令形骸盲聋也。○御疏:色谓青黄赤白黑,音谓官商角征羽味谓酸咸甘苦辛。爽,差也。目视色,耳听声,口察味,伤当过分,则不能无损。故坐令形骸聋盲爽差尔。又况耽滞代间诸法,不悟声色性空,岂惟形骸之有聋盲,此亦智之聋盲者也。○河上公曰:五色令人目盲,贪淫好色,则伤精失明也。五音令人耳聋好听五音,则和气去心,不能听无声之声。五味令人口爽,妄也,人嗜於五味则口爽,言失於道也。○严曰:淫於五色之视不见祸福之形,色者陷目之锥也。佚於五音之变者,听不闻吉凶之声者,塞耳之椎也。美於五味之变者,口不中是非之之情味者,斩舌之器也。○荣曰:目虽能见,耽色不已,丧其明。耳虽能闻,淫声无倦失其听。能尝,察味莫穷,乖其养。爽也。然盲以不见为义,聋以不闻为义,有目而不见真人大圣,盲也。有耳不闻希声之广乐,微妙之灵音,聋也。口以知味为用,若贪俗味,失於道味,故言爽也。○成疏:五色令人目盲,五色者,谓青黄赤白黑也。人不能内照真源,而外逐尘境,虽见异空之色,乃曰非盲,不视即色是空与盲何别。五音令人耳聋五音者,官商角征羽也。心耽丝竹耳滞宫商,不能返听希声,故曰聋也。《庄子》云:非唯形骸有聋盲,夫智亦有之。五味令人口爽,五味者,甘苦辛酸咸。差失也。耽贪醪醴,咀嚼膻腥,不能味道谈玄,故曰口爽。   第二明根染尘境,劝令静息。   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   御注:驰骋代务,耽着有为如彼田猎,唯求杀获。《庄子》云:日以心斗,逐境奔驰,静而思之,是发狂病也。○御疏:此言耽声滞色之人驰骋欲心,亦如田猎,但求杀获,欲心奔盛,逐境如驰,静而观之,是以发狂病也。○河上公曰:人精神好安静,驰聘呼吸,精神散亡,故发狂也。○严曰:乐於田猎之变者,思不免於狂惑。田猎者,狂惑之师也。○荣曰:纵之於田渔,太康失业,猎之於名声,张毅发病。身亡国失,狂之大也。○成疏:驰骋犹奔骤也,言田猎之夫,贪逐禽兽,快心放荡,有类狂人。倒置之徒,欲心逐境,速如驰骋,狂如田猎。《庄子》云:失性有五,一曰五色乱目,使目不明等是也。   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御注:性分所无,求亦不得。妄求难得,故令道行有所妨伤。○御疏:难得之货者,言人身以村器为货,难得之货者,即性分所无,求不可得。夫不安本分,矫性妄求,既其乖失天倪,所以妨伤道行。○河上公曰:妨,伤也。难得之货,谓金银珠玉。心贪意欲,不知厌足,则一行伤身辱。○严曰:贪於货财之变,虑不免於邪倾。财货者,害本之物矣。○荣曰:美色重宝,难得也。以此乱心伤行也。○成疏:难得之货,谓赵璧隋珠,珍贵佳丽之物也。贪着爱玩,为生死之因,於修道行中,大为妨碍。   第三举圣戒凡,示其取舍。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御疏:腹者,含受而无分别。目者,妄视滞於色尘。无分别则全和,故为之。滞色尘则伤性,故不为也。故去彼取此,彼目妄视,故去之。此腹含受,故取之。○河上公曰:是以圣人为腹,守五性,去六情,节志气,养神明。不为目,目不妄视,妄视泄精於外矣。故去彼取此,去彼目之妄视,取此腹之养性也。○严曰:夫圣人者,服无色之色,听无声之声,味无味之味,驰骋无境之域,经历无界之方,发无形之网,获道德之心矣。○荣曰:虚心而内实,为腹也。反听而不盲,不为目也。有累之业,遣去也。无为之道,来取也。○成疏: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是以,仍上之圣人即举圣戒凡也。腹,内也,目,外也,怀道抱德,充满於内,故为腹也。内视无色,返听无声,诸根空净,不染尘境,故不为目也。故去彼取此,去彼为目之盲聋,取此为腹之实智。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三竟   #1遇:原作『过』,据文义改。   #2期:原作『斯』,据文义改。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四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宠辱若惊章第十三   宠辱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辩根尘等法,举体不真,故以此章明身反荣华,适为患本。就此一章,分为三别。第一总言宠辱贵患不殊,第二假设疑问,辩其所以。第三校量贵爱,显其得失。   第一总言宠辱贵患不殊。   夫代上尊荣,无过九五,人之死地,唯十有三,开宠辱之两途,明众生之不悟。家门赫赫,大冠长剑之雄,禄爵巍巍,佩剑垂缨之盛,岂知夫玄勋一秩,赤族便来,故霍光以芒刺生忧,杨惮以豆其成祸。老君大戒宠辱须惊,念我凡夫心情不鉴,入朝廷而不赏,出当宠而恒安,田宝所以相倾,为执当之要。   宠辱若惊,   御注:操之则栗,拾之则悲,未忘宠辱,故皆惊也。○御疏:若,如也。言宠辱之惊相如也。夫操之则宠,拾之则辱,言人不能心齐荣辱,矜徇功名,执权既以为光宠,失势自伤於卑辱。光宠则矜恃,卑辱则惊嗟,故陈戒使若惊,欲令齐其宠辱。○河上公曰:身宠亦惊,身辱亦惊。○荣曰:官高而虑危,贱极而多耻,皆惧也。○成疏:宠为荣爱之名,辱是戮耻之称,若,如也,惊,恐也,言人得宠则逸豫喜欢,遭辱则怵惕忧患,故得宠心惊喜,遭辱心惊怖。喜怖虽异,为惊即同,故言若也。然喜怖之情皆非真性者也,是以达者譬穷通於寒暑,比荣辱於傥来,生死不挠其神,何#l贵贱之能惊也。   贵大患若身。   御注:身为息本,故矜贵其身,即如贵大息矣。此合云贵身如贵大息,而乃云贵大息如身者,欲明起心责身,即是大息。有贵即身是大息,故云贵大息如身。若,如也。此上两句正标也。○御疏:贵,矜贵也。若亦如也。身者祸息之源,夫耽玩声色,矜竞荣华,皆为有身,遂成患本。即贵其身者,复何贵乎,贵大患矣。即身是息,等无有异,未能无患,只为有身。即此贵身同贵大患,若能无息,亦复忘身,是知息由贵生,身为患本,故云贵大患若身。○ 河上公曰:复还自问,故畏大息至身也。○荣曰:夫外其身者得失难骇,贵其身者宠辱易惊,若也贵身,即有大患,故言贵大息若身也。○ 成疏:贵谓爵位,亦是自贵己身也。大患谓烦恼老病等也。言凡人但知矜贵此身而恶大息,不知大息即是我身,多求资养,终归灭坏,故贵身即是贵患,恶患即可恶身,为贵与大患,俱以身为本,故言若也。   第二假设疑问,辩其所以。何谓宠辱?宠为下。   御注:前标宠辱如惊,恐人不了,故问何谓宠辱。夫得宠骄盈,无不生祸,足知宠为辱本,故答云宠为下也。○御疏:前标宠辱若惊,恐人不晓,故设问云何谓宠辱。还自答云宠为下。所以明宠为下者,夫恃宠即骄盈,骄盈则生祸,因宠获祸,则宠为辱本,故云宠为下也。○河上公曰:何谓宠辱,问何谓宠,何谓辱。宠者爱荣,辱者耻及身。还自问者,以晓人也。宠为下,辱为下贱。○荣曰:何谓宠辱,起问宠为下,释出也。宠为贵,应言上,辱为贱,应言下,今说宠则知有辱,言下自明於上,不能具出略举也。若依文而解,俗爱荣华,以宠为上,居高近危,荣来辱及,宠为下。○成疏:何谓宠辱,假设疑问也。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解释其义也。世情类倒,以宠为上,惠心观照,足为鄙下。何者?为得宠心惊喜,失宠心惊怖,此之两惊,本由一宠,故可为下也。   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为宠辱若惊。   御注:宠辱循环,宠为辱本。凡情或滞,惊辱而不惊宠。故圣人戒云:汝之得宠,当如汝得辱而惊,则汝之失宠得辱,亦如吾戒,汝得宠而惊惧也。故经云是谓宠辱若惊。○御疏:得则为宠,失则为辱,若惊者,夫宠辱循环,故宠为辱本。代间众生,得宠则欣喜,得辱则惊惧,故圣人戒云,祸福循环,譬之乱墨,宠辱无定,岂可独惊。辱来既惊其祸息,宠至亦惊其骄逸,其惊相若,故经云是谓宠辱若惊也。○河上公曰:得之若惊,得者宠荣,惊者处高位如临危,贵不敢骄,富不敢奢。失之若惊,失者失宠处辱,惊者恐祸重来。是为宠辱若惊,解上得之而惊,失之而惊也。○荣曰:宠则荣来,辱便佑至,得之与失,并悉皆惊,唯虚澹之人,不骇其虑,是谓宠辱若惊也,结上义也。○成疏:是谓宠辱若惊,结成辱宠之义。   何谓贵大患若身?   御注:恐人示晓即身是息本,故问也。○河上公曰:复还自问,故畏大息至身也。○荣曰:问也。○成疏:假设问。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御注:身相虚幻,本无真实,为患本者,以吾执有其身,痛痒寒温,故为身患。○御疏:吾所以有此大患者,为吾执有身相,好荣恶辱,辫是与非,不得则大忧惧,心神内竭於责欲,形骸外困於奔竞,芣然痕役,非患而何。○河上公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则忧其动劳,念其饥寒,触情从欲,则遇祸息荣解也。有身滞荣悴之病,兼生死之灾,故云大患也。○成疏:此答前问。执着我身,不能忘遣,为身愁毒,即是大息,故知贵我身者与息不殊。故《西升经》云:身为恼本,痛痒寒温,吾拘於身,知为大息也。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御注:能知天地委和,皆非我有,离形去智,了身非身,同於大道,夫有何息也。○御疏:无身者,谓能体了身相虚幻,本非真实,即当坐忘遗照,隳体黜聪,同大通之无主,均委和之非我,自然荣辱之途泯,爱恶之心息,所谓帝之悬解,复何系於大息乎?故云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注云委和者,庄子承答舜云: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河上公曰:使吾无有身体,得道自然,轻举升云,出入无间,与道通神,当有何息。○严曰:休心道德,记志神明,和为中主,澹若不生,无计之计,经营天地,无虑之虑,翱翔混冥,存忘变化,不以为异,尊宠卑贱,无所少多,贵大亡於身,故大息不能得,天网不能取也。○荣曰:虚己忘心,无身也。是非患累,起在於身,身苟忘也,则死生不能累,宠辱不能惊,何患之有。○成疏:只为有所,以有身患,身既无矣,患岂有焉,故我无身,患将安托。所言无者,坐忘丧我,隳体离形,即身无身,无身非是灭坏,而称无也。   第三校量贵爱,显其得失。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御注:此章首标宠辱之戒,后以寄托结成者,夫宠辱若惊,未忘宠辱贵爱,以为未忘贵爱,故以辱校宠,则辱不如宠,以贵方爱,则贵不如爱。惊宠辱者,尚有宠辱介怀,存贵爱者,未为兼忘天下,故初则使惊宠辱,后欲令宠辱俱忘,假寄托之名,辫兼忘之极,致忘宠辱,无所复惊,忘身即无为患本,忘天下则无寄托之近名。○御疏:言人君自矜贵其身,以为天下之主者,贵身则陵人,人故不附,可暂寄耳。若自爱其身,以为天下之主者,爱身则慈人,人则乐推,故可托身於万人之上,长为之主矣。然此章首标惊宠辱,结以寄托者,欲明惊宠辱不若忘宠辱,存贵爱不若忘天下,故为大患,为吾有身,惊宠辱未能物我,都忘,则百虑一致,矜有则万殊争长,故忘宠辱则无所复惊,忘身则无为患本,忘天下则无寄托之近名,然后上有太上之君,下有下知之臣,无为无不为,不德而有德矣。○河上公曰: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言人君故责其身而贱人,欲为天下主者,则可寄立,不可以久。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言人君能爱其身,非为己也,乃欲为万民之父母。以此德为天下主者,乃可以托其身於万民之上,长无答也。○荣曰:太上贵德不贵身,明王爱人不爱己。苟能如此,则可以长久也。若贵身而贱物,爱己以憎人,不能同天地之仁,齐日月而均照,则寄托而已。○成疏: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不知身是大患,矜而贵之,自贵其身,恒欲陵物,如此之人,适可暂寓於世问,不得久视於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寄是暂时寄寓,托谓永相附托,言能保爱己身不轻驰骛。谦以自牧,雌而顺物者,则可以托化於天下,故德经云自爱不自贵。   视之不见章第十四   视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举身为大患,戒勿耽贪,此章则显妙体希夷,劝令修学,先病后药,所以次之。今就此章,义分为六。第一明不一而一,散一为三。第二明不三而三,混三归一。第三明道非愚智,妙绝名言。第四明体杂色声,而无方应物。第五明非无非有,不古不今。第六明而古而今,为纲为纪。   第一明不二而一,散一为三。   夫玄道幽潜,洪源湛邃,陆三天而罕见,升八境而难寻。状鸡子之未分,仰犹龙而莫睹。杳冥昏默,理绝随迎,故轩帝失之於昆丘,唐尧邈之於姑射,不生不灭,跨万古而长存,无色无形,贯三清而首出。从本降迹,辟众妙门廓,天地氤氲,开造化延坛,阐真文於玉笈,纳群生於宝珠,故刘安致八公之仙,王母获双童之侍,麻姑暂对,指海水之三移,丁令归歌,知乡关之一变,妙道之用,其大矣哉。   视之不见名日夷,   御注:此明道也。夷,平易也。道非色,故视不可见。以其於无色之中而能色,故名日夷。○御疏:此章明道也。夫视之者,以色求道,听之者,以声求道,搏之者,以形求道。道非色声形法,故求竟不得。以不得故,欲谓之无,乃於无色之中,能应众色,无声之中,能和众声,无形之中,能状众形。是有无色之色,无声之声,无形之形,故谓之夷希微。夷希微者,所谓明道而非道也。夷,平易也。希者,声之微妙也。持,执持也。○河上公曰:无色日夷,言一无彩色,不可得视而见也。○荣曰:道远乎哉,眼可不见,圣人体之,独见晓焉,名之日夷,夷,平也。大道甚夷,坦然善谋也。○成疏:夷,平也,言至道微妙,体非五色,不可以眼识求,故视之不见。若其有色,色则参差,只为无色,故夷然平等也。   听之不闻名日希,   御注:希者,声之微也。道非声,故听之不闻。以其於无声之中,独能和焉,故名日希也。○河上公曰:无听日希言一无音声,不可得听而闻之。○荣曰:大音希声,耳所不闻,圣人洞之,独闻和焉。名曰希玄教难遇,希言自然也。○成疏:希,简少也,体非官商,不可以耳根,听,故日希也。   搏之不得名日微。   御注:搏,执持也。微,妙色也。道无形,故执持不得。以其於无形之中而能形焉,故名日微也。○河上公曰:无形曰微,言一无形体,不可搏持而得之。○荣曰:大象无形,难可搏触,圣人玄悟,了达虚无,故言微者机也。动而应物机也,妙绝有无。○成疏:搏,触也。微,妙也。言体非形质,不可搏触而得,故名微妙也。又臧公三一解所谓精神炁也,精者灵智之名,神者不测之用,炁者形相之目,总此三法为一圣人。不见是精,不闻是神,不得是炁,既不见不闻不得,即应云无色无形,何#2为乃言夷希微耶。明至道虽言无色,不遂绝无,若绝无者,遂同太虚,即成断见。今明不色而色,不声而声,不形而形,故云夷希微。   第二不三而三,混三归一。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御注:三者将以诘道,道非声色形法,故诘不可得,但得夷希微耳。道非夷希微,故复混而为一也。○御疏:此三者,希夷微也。致,得也。诘,责也。混,同也。妙本微妙,精一难名,色声形法,焉得诘责?欲以色声形诘,但得夷希微耳。谓之夷希微,则三世也,夷希微但假名,欲明道用,道非声色形等,则夷希微复混同为一矣。○河上公曰:此三者不可致诘,三者谓夷希微。不可致诘者,夫无色无声无形,口不能言,书不能传,常受之以静,求之以神,不可诘问而得之也。故混而为一,混,合也,故合於三,名之而为一。○荣曰:希夷微三者也,俱非声色,并绝形名不足诘,长短莫能议,混沌无分,寄名为一,一不自一,由三故一。三不自三,由一故三。由一故三,三是一三,由三故一,一是三一。一不成一,故三不成三,惟其三不成三,则无三。一不成一,则无一。无一无三,自叶忘言之理,执三执一,翻滞玄通之教也。○成疏:三者即夷希微也。政,得也。诘,责也。混,合也。真而应,即散一以为三,应而真,即混三以归一,一三三一,不一不异,故不可政诘。又解:此真应两身作三乘,义释具在开题义中。   第三明道非愚智,妙绝名言。   其上不皎,其下不昧。   御注:在上者必明,在下者必昧,唯道於上非上,在上亦不明,於下非下,在下亦不昧也。○御疏:皎,明也。昧,暗也。夫形质之物,皆有定方,在上者则明,在下者则昧,唯妙本惚恍不可定名,则在上亦不明,在下亦不昧,而能上能下,能明能昧,非天下之至赜,其孰能与於此?○河上公曰:其上不皎,言一在天上,不皎咬光明也,道上下无极也。其下不昧,言一在天下,不昧昧有所暗冥也。○荣曰:其上不皎,其下不昧,乘乘不可名,复归於无物。皎,明也。昧,暗也。乘乘,犹泛泛也。乘物以游,而无系也。言乎至道,不皎不昧,不可以明暗名,非色非声,可以视听得,希夷之理既寂,三一之致亦空,以超群有,故日归无。无无所有何所归,复须知无物,无物亦无,此则玄之又玄,遣之又遣也。○成疏:皎,明也。昧,暗也。言至道幽微,非愚非智,升三清之上,不益其明,坠九幽之下,不加其暗,所谓不增不减,其在兹乎。   绳绳不可名,复归於无物。   御注:绳绳者,运动不绝之意。不皎不昧,运动无穷,生物之功,名目不得,非物能物,故常生物,而未始有物,妙本湛然,故云复归於无物。○御疏:绳绳者,运动不绝之意也。妙本生化,运动无穷,生物之功,强名不得,物物而不物,生生而不生,寻责不得则妙本湛然,未曾有物,故云复归於无物也。○河上公曰:绳绳不可名,绳绳者,动行无穷极也。不可名者,非一色也,不可以青黄赤白黑别,非一声也,不可以宫商角征羽听,非一形也,不可以长短大小度之也。复归於无物,物,质也,复当归之於无质。○严曰:沉沉泛泛,复归虚空,曲成万物,皆得以存。穷微极妙,尽得以然,周流上下,莫睹其无也。○成疏:绳绳,正直也,犹绳墨之义也。言圣人既能政理,复能政他,故云不可执名求理,故不可名也。又解:绳绳,运动之貌也,言至道运转天地,陶铸生灵,而视听莫寻,故不可名也。复归者,还源也。无物者,妙本也。夫应机降迹,即可见可闻,复本归根,即无名无相。故言复归於无物也。   第四非色声而无方应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御注:是谓无形状之状,无物质之象,不可名有,不可名无,无有难名,故谓之惚恍也。○御疏:状,形状也。象,物象也。言妙本混成,本无形质,而万化资禀,品物流形,斯可谓有无状之形状,有无物之物象,不可名为有,亦不可格之於无,无有难名,故谓之惚恍。○河上公曰:是谓无状之状,言一无形状,而能为万物作形状也。无物之象,一无形质,而为万物设形象也。是谓惚恍,言一惚惚恍恍,若存若亡,不可见也。○严曰:无状之状,无所不状,无象之象,无所不象。光於惚恍,无所不显,大而若小,存而若亡也。○荣曰:超有物而归无物,无物亦无色,视听而契希夷,希夷还寂,恐迷途之未悟,但执无形,示失路之有归。更开有象无状之状,此乃从体起用,无物之象,斯为自应还真,自应还真,摄迸归本也。从体起用,自寂之动也。自寂之动,语其无也。俄然而有。摄迹归本,言其有也,忽尔而无,忽尔而无,无非定无,恍然而有,有非定有,有无恍惚,无能名焉。○成疏:是无状之状,无物之象,状貌象形,妙本希夷,故称无状。无物亦能生化,故云状之象。   第五明非无非有,不古不今。   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御注:无始,故迎之不见其首。无终,故随之不见其后。○御疏:至精无形,至大可围,故迎之者不得其首,随之者不得其后。无首则无始,无后即无终,无始无终,故非随迎所得也。○河上公曰:一无影迹,可得见知也。○荣曰:有也,有前可接,无也,无后可追。迎不见,非有。随之不见,非无也。○成疏:迎不见其首,明道非古无始也。随不见其后,明道非今无终也。   第六明而古而今,为纲为纪。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御注:执古无为之道,以御今有为之事,则还反淳朴矣。○御疏:此明古先帝王,能以无为道化以化人,故戒令能执守古之所行无为之化,以御理今之有为之事,则不言而化矣。○河上公曰:圣人执守古道,生一以御物,知今当有一也。○荣曰:御,正也。古道无为,正也。今道有为,圣也。圣人持无为之道,以正有为,息浇薄之风,反淳和之化也。○成疏:执,持也。言圣人持太古无名之道,调御今之有生也。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御注:能知古始所行,是谓道化之纲纪也。○御疏:前云执古之道,将引之使行。此云能知古始,明道行必化。故重云帝王能知古始,无为而理,当抱守淳朴,爰清爰静者,是知为理道之纲纪也。○河上公曰:人能知上古,本始有一,是谓知道之纲纪也。○严曰:执古自然以御於今,不为夷狄变,则不为中国改容。一以知始,一以知终,仰制於道,物无不悬,无所不主,无所不临,其职溥大,无所不然,为虚纲纪,天地祖宗也。○荣曰:玄古之道难知,无为之道罕悟,上御下以正,下从上以除耶,得道之纲要。○成疏:古始即无名道也,若知无始无终,而终而始,不今不古,而古而今,用斯古道以御今世者,可谓至道之纲纪也。   古之善为士章第十五   古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举所修之境希夷,此章即明能修之智难识,境智相会,所以次之。今就此章,义开三别。第一明能修之人,智德深远,第二强为容貌,令物依修,第三明显动寂不殊,故能虚会。   第一明能修之人,智德深远。   夫大道之本难寻,妙象之形莫睹,驾龙乘气,游碧洞以翱翔,驭鹤胶鸾,眇丹丘以容豫,其性也寂,其形也真,若不譬之於当今,群品格之而不得,欲行于道,知三冬之雪深,忽造于非,恐四邻之许觉。修奉振慑其状若斯,岂此未愚放情流荡,生理五欲之境,死入三涂之中,岂识古士之心,自矜而若是者也。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御注:士,事也。言古之善以道为事者,於彼微言妙道,无不玄鉴通照,而德容深邃,不可识知也。○御疏:古者昔也。士者事也,言古昔#l之人善以道为事者,精微要妙,玄深通达,体道了言,泱然无滞,而其宇量冲邃,不可识知。○河上公曰:古之善为士者,谓用道之君也。微妙玄通,玄,天也,言其志节玄妙,精与天通也。深不可识,道德深远,不可识知,内视如盲,反听若聋,莫知所长。○严曰:上通道德之意,下达神明之心,秉天地之常,挟阴阳之变,犹以隐匿形容,绝灭端绪,作事由反,不可识知。○荣曰:昔之道者,难行也,古之知士,能循也。道乃机微要妙,玄寂虚通,行亦极细穷微,不滞无壅,行与道合,不测难知,不可以言言,言之者非道,不可以识识,识之者乖真,故云不可识也。○成疏:古之善为士者,古,昔也,善者,恶相对也。为者,修学也。前章执古御今,此章即御今引古,故爰昔善修道之士,以轨则学人也。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微妙是能修之智,玄通是所修之境,境智相会,能所俱深,不可以心识之,故叹之也。   第二强为容貌,令物依修。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御注:夫唯德量难识,故强为容状以明之,谓下文也。○御疏:夫惟善士,虽正容可以悟物,而宇泰发於天光,德量难窥,故强为容状,且求委顺之进,将以引化凡愚。○河上公曰:谓下句也。○荣曰:容,相貌也。夫道既难思,行亦颇识,恐来人无因豫体道,学者不知立行,下文略举容相,以劝勖也。○成疏:容者,形貌也。独此不可识之圣智,甚堪轨物,方欲引接群品,故於无形之理,而强为修学之容。   豫若冬涉川,   御注:豫,闲豫也。善士代世闻法,如涉冬川,众人贪着,故畏惧。今我不染,故闲豫也。○御疏:豫,闲豫也。若,如也。川喻代间爱欲,所以陷溺众生,善士虽处代间,不为爱欲所染,如涉冬川,故多闲豫。冬川所以闲豫者,冬冰坚壮,无坠陷之忧也。○河上公曰:举事辄加重慎,与与兮若冬涉川,心难之。○荣曰:履薄冰者恐陷,在浮生者虑危。兢兢不敢为非,勤勤唯知进道也。○成疏:豫,犹豫也,犹豫,怖惧也。言修道学人,惧於世境意业,如冬涉川水,心地惶怖,恐陷溺也。此明意业净。   犹若畏四邻,   御注:犹,豫,疑难。畏,惧。今我不染也,上言善士不染故闲豫,及观行事,甚疑难,如今代人惧邻戒也。○御疏:犹,豫也,畏,疑难也。夫善士无爱欲,故多犹豫,及观其行,举动施为,恐不合道,故多疑难。如今之人,有事畏四邻之知,而加戒慎也。○河上公曰:其进退犹拘制,若似人犯法,畏四邻知之。○荣曰:处俗行恶,惊邻保以觉知。志道从善,惧幽明以弹纠也。○成疏:又畏尘境,如人犯罪慎密,恐畏四邻闾里知闻也。此明口业冷。   俨若客,涣若冰将释,   御注:虽则俨然若容,无所造为,而不凝滞於物,涣然若春冰释散。○御疏:善士於爱欲无所造作,如客对主,俨然肃敬尔,虽於爱欲如客对主,而为善之行,不凝滞於物,涣然若春冰之释散,无留碍尔。○河上公曰:俨若客,如客对主人,俨然无所造俟也。泱若冰将释,涣者解散,释者消亡。除情去欲,日以虚空。○严曰:无留碍尔,客者,因应而不创,顺道从天,常如俨客,不为主人,易堂宇,改妻妾尔。冰者常阴而不阳,静而不哗,随事变化,与物推移,柔弱润滑,无所不可,犹冬积为冰,春释为水,天顺时也。○荣曰#5:俨若客,为客唯事安然,修道不宜妄动。涣若冰将液,春日丽而冰释,玄风举而累消。○成疏:俨若客,俨,矜庄貌。《记》云:俨若思,言学人应须敛励身心,勿得放纵,犹如宾对主,不可轻躁,此明身业净。涣,解散也。如前修学,智慧增明,或深明消散,如彼冬冰之逢春日也。   敦兮其若朴,   御注:虽涣然冰释,曾不自矜,而能敦厚质朴,无所分别。○御疏:敦,敦厚也。朴,质朴也。言虽不凝滞於物,而绝浮竞,其德行敦厚,若质朴无所分别。○河上公曰:敦者质厚,朴者形未分,内守精神,外无文采。○荣曰:厚而不薄,实而不华也。○成疏:敦,淳厚也,朴,素质也,前既三业已清,惑累消除,故能德行淳和,去华归实也。   旷兮其若谷,   御注:其德量旷然宽广,无不含容,若彼#l空谷也。○御疏:旷,宽也。言善士怀道抱德,宇量旷然宽大,於物悉能含受,如彼虚谷,无不包容。○河上公曰:旷者宽大,谷者空虚,不有德名,功无所不包容也。○荣曰:谷之虚也,容物而应声。心之虚也,怀道而济俗。○成疏:尘累斯尽,心灵虚白,故道德宽旷,包容如谷也。   浑兮其若浊。   御注:和光浑进,若浊而清。○御疏:善士心照清静,而能容物,和光同尘,不自殊异,浑然如浊,物莫能 知。○河上公曰:浑者守本真,浊者不照。然与众合同,不自尊也。○荣曰#5:心无分别,混也。与俗和同,浊也。怀玉无染,握珠自明,似浊也。○成疏:混,和杂也。浊,有为也。虽复心灵洁素,障累分消,而混沌有为之中,与尘浊不异也。   第三显动寂不殊,故能虚会。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御注:孰,谁也。谁能於彼浑浊,以静澄止之,令徐自清乎?○御疏:因上文云若浊,便举水之澄清,以况善士之心无染,则自然静止。故云孰能於代间爱欲混浊之中,而以清静道性静止之,令爱欲不起,亦如水之浊而澄静之,令徐徐自清乎?孰,谁也。○河上公曰:孰,谁也。谁能安静以久,徐徐以长生。○荣曰:安,静也。徐,渐也。夫息动於心而神自静,莫挠於水而浊自清,行之者少,故日谁能。○成疏:徐,缓也。虽复处有欲之中,同事利物而在染不染,心恒安静,闲放而清虚也。前则虽清而能混浊,此则处浊不废清闲,明动而寂也。   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   御注:谁能安静於清以久,更求胜法,运动修行,令清静之性,不滞於法而徐动出也。件犹动出。○御疏:此教於法无滞也。谁能以清净之性静止爱欲,如水之性,已得徐清,若便安於此清,而以久滞,滞则非悟,未名了出,常须更求胜法,运动增修。为道既损之而又损,按行亦以来而次灭,则清静之性,不滞於法而徐动出也。生犹动出也。○河上公曰:孰,谁也。谁能安静以久,徐徐以长生。○荣曰:安,静也。徐,渐也。夫息动於心而神自静,莫挠於水而浊自清,行之者少,故日谁能。○成疏:虽复安静,即静而动,虽复应动,心恒闲放而生化群品也。此明寂而动。   保此道者,不欲盈。   御注:欲保此徐清徐生之道,当须无所执滞,若执清求生,是谓盈满,将失此道。故云不欲盈。○御疏:滞法安清,是名盈满,故云若欲保全此徐清徐生之道,当须无所染滞,得无所得,令复滞清求生,是谓盈满,盈满则妨道,故云不欲盈也。○河上公曰:保此徐生之道,不欲奢泰盈溢。○荣曰:上来陈道行以劝学人,人能守之,自得清净,义存谦退,不事盈。○成疏:保,持也。盈,满也。言持此动寂不殊一中道者,不欲住中而盈满也,此遣中也。   夫唯不盈,故能弊,不新成。   御注:夫唯不盈满之人,故能以新证之,行为敝薄,不以其新成而滞着。○御疏:夫能无所凝滞,以至无为,於法无住。不盈满者,能以新证之法以为敝薄,更求胜致,不以为新成,而便滞尔。○河上公曰:夫惟不盈满之人,能守其敝不为新成,守敝者匿光荣。新成者,贵功名也。○荣曰:立身者,不至满盈,匡辅务存忠正,虽老而还少,在敝而更新,学道者虚心遗於声色,澡虑荡於纷争。○成疏:独此遣中圣人,於有为敝浊之内,复能慈救苍生,成大功德,此重结成也。   致虚极章第十六   致虚极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境智相会,故能妙极重玄,故次此章。显出重玄道果,今就此章,义分三别,第一略标道果,令物起修。第二劝返本还源,归根复命。第三示从小入大,妙契虚玄。   第一略标道果,令物起修。   夫虚极真宗,恬忘要者,入希夷之奥,居惚恍之先,理绝百非。言忘四句,或游上界,坐蓬岳而凝神,时降下凡,持舟航而接物。开大囿之境,天地纳之而不穷,处细微之中,毫末求之而不得。厥理清争,其不思告,夫静退之夫,须臻虚极之道。   致虚极,守静笃。   御注:虚极者,妙本也。言人受生,皆禀虚极妙本,及形有受纳,则妙本离散。今欲令虚极妙本必致於身,当须弃尘境染滞,守此雌静笃厚,则虚极之道自政於身矣。○御疏:虚极者,妙本也。言人受生皆禀虚极妙本,是为正性。及受形之后,六根爱悦,五欲奔竞,则正性离散,失妙本矣。今欲令虚极妙本爻自政於身者,当须守此雌静,笃厚性情而绝欲,无狭而不厌,则虚极妙本自政於身。由水之流湿,火之就燥矣。致者,令爻自来,如春秋致师之义。○河上公曰:致虚极,修道之人捐情去欲,五内清净,致於虚极。守静笃,守清净,行笃厚。○荣曰:其性正而贞,其行清而远,守之厚者,可得虚极之道。○成疏:致,得也。虚极,道果也。笃,中也。言人欲得虚玄极妙之果者,须静心守一中之道,则可得也。   第二劝令反本还源,归根复命。   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   御注:老君云:何以知守雌静则能致虚极乎?观万物动作云为,及观其归复,常在於静,故尔之也。○御疏:此明守静笃必致虚极之意。夫万物万形,动作不同,及观其归复,常在於本,《易》曰:雷在地中,复。复者,反本之谓也。故静则归复,动则失本也。○河上公曰:万物并作,作,生也。万物并生也,吾以观其复,言吾以观见万物,无不皆归其本,人当念其本。○严曰:始於无为,动於无形,发於时和,以遂成功也。○荣曰:万物并作,凡物常人不能守无为以安静,为情而动作,去真以从伪,失本而逐末也。吾以观其复,复,本也,凡人失本而逐末,离淳以入浇,圣人抑末而崇本,返浇以还朴也。○成疏:作,动用也,言一切众生,并皆云为取拾,贪逐前境,以老君圣智观之,悉复在妙本,虽动不动也。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御注:又云所以知万物归复,常在於静者,为物花叶芸芸,生性皆复归於其根,故本有作芸芸者,动作也。言夫物芸芸动作者,及其归复,皆在於根本耳。○御疏:此举喻明观复之意也。根者,本所受气而生也。今观万物,花叶芸芸,及其生性,皆复归於其根而更生。虚极妙本,人所禀而生也。今观情欲熙熙,能守静致虚,则正性归复命元而长久矣。○荣曰:物亦人也,根亦本也,言人以一心攀绿万境,其事非一,故日芸芸。圣人皆劝以反本,故言各归其根也。○成疏:芸芸,众多貌也。言众生所以不能同於圣心,虽动不动,用而无心者,只为芸芸驰竞不息也。若能反本归根,即同於圣照,此劝之也。   归根曰静、静日复命。   御注:花叶芸芸者,生性归根,则静止矣。人能归根至静,可谓复所禀之性命也。○御疏:物归根则安静,人守静则致虚。木之禀生者根,归根故复命。人禀生者妙本,今能守静致虚,可谓归复所禀之性命矣。○河上公曰:归根日静,静谓根也,根安静柔弱,谦卑处下,故不能死也。静日复命,言安静者,是谓复还性命使不死也。○严曰:天地反复,故能长久。人复寝寐,故能聪明。龙蛇复垫,故能彰变。草木复本,故能青青。复则神明得位,与虚无通,魂休魄息,各得所安宁气顺,血脉和平也。○荣曰:在末所以轮回也,反本寂然不动,静日复命,近而为语,强梁不得其死,名之中夭,虚静保其天年,是谓复命。远而言之,动则有生有死,失於其性,静则不死不生,复於惠命也。○成疏:归根日静,但能返本还源,驰竞之心自息也。静日复命,命者真性惠命也,既屏息嚣尘,心神凝寂,故复於真性,反於惠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御注:守静复命,可谓有常。知守常者,更益明了。○ 御疏:复命日常,能守雌静笃厚,以致虚极妙本,虚则复命,可谓得常矣。知常日明,不知常,妄作凶,可谓无恒,不恒其德,穷凶必矣。注云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者,《易》恒卦词也。○河上公曰:复命日常,复命使不死,乃道之所常行。知常日明,能知道之常行者,则为明也。○荣曰:复命日常,有死有生,故断。不死不生,故知常日明,迷斯理者暗,悟此道者明。○成疏:复命日常,反於性命,凝然湛然,不复生死,因之日常。知常日明,既知反命真常之理者,则智惠明照,无幽不烛。   不知常,妄作凶。   御注: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失常妄作,穷叉矣。○御疏:可谓无慎,不恒其德,穷凶铃矣。注云不怛其德,或承之羞者,《易》恒卦辞也。○河上公曰:不知道之所常行,妄作巧诈,则失神明,故凶也。○严曰:失道之人废弃经常,事其聪明,纵其志欲,妄作凶行,故知以受祸,明以造殃,深察以死,博辫以亡。夫何故哉,不反元始,不复本根,动与道乖,静与神殊,存故不能存也,然故不能然也。○荣曰:知常信道,所行皆善,天佑人助,故云吉。皆道从邪,纵情任意,触徒妄作,所为失当,人诛鬼害,故云凶也。○成疏:不知性修反德,而会於真常之道者,则起妄心,随境造业,动之死地,所作皆凶也。   第三示从小入大,妙契虚玄。   知常容。   御注:知守真常,则心境虚静,如彼空谷,无不含容也。○御疏:知常日明,明则鉴物,物来必应,无不含容,故日知常日容。○河上公曰:能知道之所常行,则除去情欲,无所不包容。○荣曰:知常达理,量等虚空,无所不包,故日容也。○成疏:体凝常一道,悟违顺两空,故能容物。   容乃公。   御注:含容应物,应物无心,既无私邪,故为公正也。○御疏:能含容应物,乃公正无私,无私则天下归往,是谓王矣。○河上公曰:无不包容,则公正无私,众邪莫当也。○荣曰:正而无私。○成疏:公,平也。既能包容庶物,所以公正无私。   公乃王。   御注:能公正无私者,则为物所归往。○ 河上公曰:公正无私,则可为天下王,治身正则形一,神明千万,共奏己躬。○荣曰:偏私不堪宰物,公正可以君临也。○成疏:王,往也,只为包含万物,公正无私,所以作大法王为苍生之所归往。   王乃天。   御注:群物乐推,如天之覆则与天合德也。○御疏:惟天为大,惟王则之,其德同天而无不覆,故日王乃天。○河上公曰:王能德合神明,乃与天通也。○荣曰:无心广覆,运行以时。○成疏:既作法王#6化主,为物所归,复荫覆含灵,同於昊昊。   天乃道。   御注:王德如天,乃能行道。○御疏:王德如天,则无为而理,道化乃行,故云天乃道。○河上公曰:德与天通,则与道合同。○荣曰:与天地合德,共道齐真,疏通无滞,动皆合理。○成疏:既合上天覆物平等,又同大道生化无穷。   道乃久。   御注:道行天下,乃可以久享福祚矣。○御疏:道乃久,投身不殆,言守静致虚,归根复命,其德如此,可以为王。王德合天,乃能行道,道行则久享福祚,天下之人就之如日,戴之如天,泽之如雨,望之如春,则终殁其身,复何危殆之事?故云殁身不殆。○河上公曰:与道合同,乃能长久。○荣曰:道则自古以固存,圣则永享无期寿也。○成疏:量等太虚,无来无去,心冥至道,不灭不生,既与此相符,故义说为久。   殁身不殆。   御注:同天行道,则终殁其身,长无危殆之事矣。○河上公曰:能公能王,通天合道,四者纯俗,道德弘远,无殃无咎,与天地俱没,而不危殆也。○荣曰:没,终也。与天为期,与道同久,终於此身,永无危殆。○成疏:没,灭也。殆,危也。匿端灭迹,谓之没身。应感赴机,谓之不殆。又解:迹有兴废,故言没身,本无生灭,故言不殆。   道德真经德慕疏卷之四竟   #1何:原作『可』,据文义改。   #2何:原作『可』,据文义改。   #3昔:原作『者』,据文义改。   #4彼:原作『波』,据文义改。   #5日:原文无,据文义加。   #6王:原作『二』,据文义改。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五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太上下知章第十七   太上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至极妙本,劝物起修,故次此章,显应感随时,从本降迹。就此章中,分为二别,第一明根性不同,机悟差异。第二叹至德潜运,知若不知。   第一明根性不同,机悟差异。   夫栗陆为君,赫胥当代,皆遵至道,不事文华,十二帝之安时,数万年之流美。上自为主,无事无为,上下无知,不相亲事,人如野鹿,君若标枝,俗成大道之乡,物致华胥之野,真气笃厚,饮啄淳和,率道性之自然,挺太朴之皆一,其寿远,其心真,何以致之,实赖无为之力也。   太上,下知有之。   节解:谓上知泥丸,下知丹田,牡牝会绛官,闭心握固,元气流行,耳闻神声,下知腹呜,行一御之,即有钟鼓之声也。○御注:太上者,淳古之君也。下知者,臣下知上有君,尊之如天,而无施教有为之迹,故人无德而称焉。○御疏:太上者,淳古之君也。谓为太上者,尊之也。言太上之君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臣下但知上有君,尊之如天,大而在上,被四时生育之美,不知何以称其德,故云下知有之。○河上公曰:太上,谓太古无名号之君。下知有之者,下知上有君而不臣,事质朴淳也。若不知者,没而无镒法者,号之日皇。○荣曰:太上谓上德之君,德既不德,名亦难名,但以大人在上。寄言太上,上怀道德,於下无所须,下皆自足,於上无所奉,君臣上下,知有而已。○成疏:太上即是人天教主太上大道君也。言道君在玉京之上,金阙之中,凝神遐想,为常应之处。利根之人,机性明敏,深悟妙本,凝神遐寂,体绝形名,从 本降透,故有位号,不执相貌殊致,故言下知有之,知有太上名号所由也。   其次,亲之誉之。   御疏:太上之君没,黄帝尧舜氏作,施教行善,仁及百姓,故亲之。柔服致平,功高天下,故誉之。亲誉生前人之迹,矫徇为后代之患,故《庄子》曰:吾语汝!大乱之本,必生尧舜之间。其末存乎千载之后故尔。○河上公曰:其德可见,恩惠可称,故亲爱而誉之。○严曰:人乐为主日帝也。○节解曰:亲之者谓魂,誉之者谓魄。○荣曰:下德之君,有为迹起,未能忘言,上则亲信於臣下,下则称誉於君上。○成疏:中根之人,机神稍暗,不能忘言证理,必须执相修学,所以耽着经教,亲爱荃蹄,依文生情,共相誉赞也。   其次,畏之侮之。   御注:德又下衰,君多弊政,人不堪命,则驱以刑罚,故畏之。怀情相欺,明不能察,故侮之也。○御疏:黄帝尧舜氏没,下及三王五霸,浸以陵迟,严刑峻制,故畏之。明不能察,故侮之。下议罪而求功,上赏奸而生诈,相蒙若此,可为寒心。○河上公曰:其次畏之,设刑法以治之也。侮之,禁多令烦,不可归诚,故欺侮之。○严曰:嗟之叹之,故谓之王。○荣曰:不能因万物之化,任自然之性,设刑法以威之,故言畏。令繁而下欺,故言侮。此下古之化也。○成疏:侮,欺也。下机之人,性情愚钝,纵心逐境,耽滞日深,唯畏世上威刑,不惧冥司考责,所以欺侮圣言,毁谤不信,故德经云:下士闻道,大笑之也。   信不足,有不信。   御注:畏之侮之者,皆由君信不足,故令下有不信之人也。○御疏:此覆释畏之侮之也。百姓畏君之教令,皆为君信不足於下,故令下有此不信之人耳。○河上公曰:信不足,君信不足於下,下则有巧诈之民也。有不信,下则应之以不信而欺其君也。○荣曰:夫为上也,化之以道;示之以信,上能信下,下亦信上,若能信下,下亦信於上。○成疏:良由下机阵重,信根不足,故疑毁圣文,有不信之罪也。   犹其贵言。   御注:亲之誉之者,犹君有德教之言,故贵其言也。○御疏:此覆释亲之誉之也。百姓所以亲爱君之善仁,称誉君之功业者,由君有德教之言,故贵重君之言而称誉之耳。○河上公曰:说太上之君举事,犹贵重於言,恐离道失自然也。○荣曰:此中古之时也,未能忘言,借言传意,更相亲誉,是以重言。○成疏:世俗浮伪之言,故不知至道真实之教,是以迷惑日久,罪障滋深也。   第二叹至德潜被,日用不知。功成事遂,百姓谓我自然。   御注:功成而不执,事遂而无为,百姓日用而不知,谓我自然而成遂,则太上下知。○御疏:此覆释太上下知也。夫淳朴不残,孰为牺樽?道德公行,亲誉焉设?故太上之代,下忘帝力,适令功成事遂,百姓皆以为自然合尔,不知所以亲誉仁施也。○河上公曰:功成事遂,谓天下太平也。百姓谓我自然,百姓不知君上之德淳厚,反以为己自当然也。○荣曰:帝皇之道,隆功成也。无为之风,着事遂也。前历明三古,言失道后德,自淳至浇,后重结之,欲示绝仁弃义,反浇还淳也。道浅易睹,德高难见,今圣化既深,神功莫测,日用不知,言自然也。○成疏:亭毒之功成,生育之事遂,而至德潜被,成功弗居,故百姓日用而不知,皆谓我自然得如此,不知须荷圣恩。   大道废章第十八   大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从本降迹,应随机,故次此章,即明应迹既兴,妙本斯隐。就此章内,义有三重,第一明大道不行,仁义方显,第二明以智治物,是娇诈之源,第三辨忠孝之兴,因乎为乱。   第一明大道不行,仁义方显。   夫五帝淳流,三王浇竞,以结绳道废,干戈事兴,殷则赤血剖心,周则白旗枭首。大道既废,天下崩离,吴越以伐国亡躯,之呛以禅权绝命,失道之义,其在兹乎。则知圣治无为,玄风长扇,刍狗万物,不亲其亲,陈一物之纳惶,吊百姓之涂炭,乐云乐云,锺鼓何为。礼云礼云,雕丧若此。   大道废,有仁义。   御注:浇淳散朴,大道不行,日仁与义,小成遂作,濡沬生於不足,凋弊起於有为。然则圣人救伐之心,未尝有异,而夷险之迹,不得一耳。○御疏:大道者,代俗浇漓,人人浮竞,玄晏之风斯泯,穆清之化不存,失夫至道无为之事,故云废。废则有兼爱之仁,裁非之义,於其间矣。故《庄子》曰:道隐於小成。谓仁义等各自其成,不能大通,故谓之小成也。○河上公曰:大道之时,家有孝子,国有忠臣,则仁义不见。大道废而恶逆生,乃有化义,不传道也。○荣曰:夫重玄之境,气象不能移,至虚之理,空有未足议。迎随不得,何始何终乎。盛衰无变,何兴何废乎。纯粹之日,彼此不隔、州、亲疏,静泰之辰,上下不彰於贵贱,自然符会,未待结绳,蹈乎大方,宁资书契,时真至一,故言道兴。行偏爱之仁,用裁非之义,浇薄斯作,不能行道,故言道废。时有浇淳,道无兴废。○成疏:即是太上之教废也。言大道之世,五德不彰,仁义既兴,淳朴斯废,故《庄子》云:散道德以为仁义,圣人之罪也。又云:相喣以湿,不如相忘於江湖。   第二明以智治物,是矫诈之源。智惠出,有大伪。   御注:用智惠者,将立法也。法出而奸生,则有大伪矣。并窃符玺,可不信然。○御疏:智慧出者,谓后代之人役用智慧,立法以检俗,制典以诘奸。恐其不信,作符玺以信之。恐其不平,为斗斛以量之。而不仁之人兼盗符玺,并窃斗斛。则失智慧之作法,适足侈大其诈伪,故云有大伪矣。○河上公曰:智慧之君,贱德而贵言,贱质而贵文,下则应之,以为大伪奸诈也。○荣曰:昏昏默默,道之极也。昧昧晦晦,行之至也。未能光而不耀,去知与故,饰智慧以惊愚,竞是非以先物,是非迭起,奸巧互生,盗跖履之以为道,田成乘之而窃国,斯大伪。○成疏:智慧,圣智也。上以圣智治物,法令滋彰,下则诈伪百端以避刑网,还窃圣智以为伪具,智之害物,备在《庄》文。   第三辨忠孝之兴,因乎为乱。六亲不和,有孝慈。   御注:父子夫妇兄弟,六亲也。疏戚无伦,不和也。各亲各子,有孝慈也。皆由失道,故有偏名。○御疏:六亲者,父子兄弟夫妇也。大同之俗,无自私之亲,及乎上下不和,怨恩斯起,则有扇枕温席,人谓之孝。入覆出顾,人谓之慈。被孝慈之名,有自矜之色,殊不知大道之代,天下为家,上承下绥,自然之分。视人犹己,不独亲其亲,则天下之人皆可孝也。人亦视之犹己,不独子其子,则天下之人皆可慈也。则孝慈之名,复何所施乎?○河上公曰:六纪绝,亲戚不和,乃有孝慈相牧养也。○荣曰:父子兄弟夫妻,六亲也。彼此相混,是非不作,长短相形,好恶斯起,和以不和标称,孝因不孝立名也。○成疏:六亲谓父子兄弟夫妻也,淳和之世,偏爱不彰,六纪失序,孝慈方着,是以周德既衰,浇竞斯起,致彼曾闵之孝,显其高行也。   国家昏乱,有忠臣。   御注:太平之时,上下皆足,何异名乎?昏乱之日,见危致命,有忠臣矣。○御疏:忠者,人臣之职分,而云有忠臣者何乎?由人主失御臣之道,令佞士获进,亲君於昏,使生祸乱,则有见危致命,蒙死难以匡社稷,而获忠臣之名。若夫道化大行,无为清静,斯皇多士,尽是夔龙,彝伦攸序,无非作ㄨ,然后忠孝之名息,淳朴之道兴,则於忠臣乎何有?此四者颓弊之极也,焉得不返之於淳朴乎?○河上公曰:政令不行,上下相怨,邪僻争权,乃有忠臣匡救其君。此言天下太平不知仁,人尽无欲不知康,上下各自洁己不知贞。大道之世仁义没,孝慈灭,犹日中盛明,众星失光也。○荣曰:羲农之时,未闻股肱之节,桀纣之日,始称关比之贤,故知夫旭日丽天,星宿无以照其景,时雨降矣,浸灌无以着其功,若君昏於上,臣乱於下,有能内辅其君,外静於寇,忠名显矣。○成疏:万乘之主以四海为家,故言国家但至治之时,忠诚不见,昏乱之世,贞节斯彰,是以龙逢名芳於夏桀,比干誉美於商纣。   绝圣弃智章第十九   绝圣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大道既废,即圣智互兴,故次此章,劝绝圣智,反归至道。今就此章中义分三别,第一明弃绝圣智,利益甚多,以示初学。第二总叹大乘非下机能悟。第三略开要门,进示初学。   第一明弃绝圣智,利益甚多,以示初学。   夫怀道之君,凝心内照,则体方地而生育,法圆象而贞明,绝代上之声尘,恬寰中之妙旨,去人问之智,行物外之心,尧云普覆於天维,舜海横流於地纪,然后物全于道,事任乎真,使巧伪绝於人伦,忠孝归於天性,行三者而自足,岂属四而多闻,见素少思,后为明戒也。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御注:绝圣人言教之迹,则化无为。弃凡夫智诈之用,则人淳朴。淳朴则巧伪不作,无为则矜徇不行。人吁天和,物无失性,是有百倍之利。○御疏:圣者,有为制作之圣。智者,凡俗矜徇之智。制作之圣则有迹,矜徇之智则非真。失真是生巧伪,迹述坐令丧本,故皆绝弃之而全其淳朴。天和既畅,矜徇不行,是人有百倍之利。○河上公曰:绝圣,绝圣制作,反初守元,五帝画象,仓颌作书,不如三皇结绳无文。弃智,弃智慧,反无为。民利百倍,农事修,公无私。○荣曰:圣者凡情之所仰,智者愚人之所求,非智无以照机,非圣何能宰物,今言弃绝,所未闻也。夫圣人合道,道本无名,名生而物迷,言圣不及於忘圣,智出而伪起,用智不及於忘智,故须绝弃也。然圣生则盗起,智用则贼来,今言绝,盗贼不起,其利实多,略言百倍也。○成疏:绝有名之圣,弃分别之智,人皆反本,为利极多,言百倍者,举其大数。故《庄子》云:鲁酒薄,邯郸围,圣人生,大盗起。又田成子以圣智而窃齐国之类是也。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御注:绝兼爱之仁,弃裁非之义,则人复於大孝慈矣。○御疏:前章云大道废,有仁义,此云绝仁弃义,民复孝慈者,明大道之代,所谓玄同,人无私亲,皆慈孝也,故理至则迹灭,事当而名去。今六纪废绝,则孝慈名彰,若绝兼爱之七,弃裁非之义,江湖无濡沬之迹,慈孝有自然之素,故民复於大孝慈矣。○河上公曰:绝仁弃义,绝仁之恩惠也,弃义之尚华。言民复孝慈,德化淳也。○荣曰:仁以爱物,义以让人,虽日立人之道,实亦矫人之情,今弃矫情之仁义,归天性之孝慈也。○成疏:绝偏尚之仁,弃执迷之义,人皆率性,无复矜矫,孝出天理,慈任自然,反於淳古,故言民复。《庄子》云:仁义者先王之蘧庐,已陈之刍狗,又云:削曾史之行,天下皆仁。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御注:人矜偏能之巧,各有争利之心,故绝巧则人不争,弃利则人自足,足则不为盗贼矣。○御疏:绝巧者,绝雕琢非法淫过之巧。弃利者,弃徇财兼并乾没之利。夫盗贼者生於羡欲不足,今绝巧则人不争,弃利则人自足,人各自足,复谁为盗贼?故云无有。○河上公曰:绝巧,诈伪乱真。弃利,塞食路,闭权门。盗贼无有,上化公正,下无邪私。○荣曰:攦工倕之指,息机械之心,绝巧也。掷玉毁珠,弃利也。但盗贼之行,规之以利,弃宝无利,宁有盗乎。○成疏:绝异端之巧,弃贪求之利,物各守分,故无滥窃。《庄》云:神农时巧人工锤之指,天下皆巧也。   第二总叹大乘非下机能悟。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   御注:此三者但令绝弃,未示修行,故以为此文不足垂教,更令有所属着,谓下文也。○御疏:三者,谓绝圣弃智一也,绝仁弃义二也,绝巧弃利三也。於文不足以垂教,更令有所属着,谓下文见素等是也。○河上公曰:此三者,谓上三事所绝弃也。以为文不足,文不足以教民,故令有所属,当如下句。○荣曰:文,教也。属,继也。夫大人之设教也,莫不修凡以成圣,从愚以归智,去害之利,今皆弃之,於教不足,未知学者何所措心,是故继以后文,示令立行也。○成疏:三者谓前三绝,此文是顿教大乘,上士所学,其理深远,不足以教下机也。   第三略开要门,进示初学。故令有所属。   成疏:属谓属着,付属也。言下机之人,未堪大教,有所属着,方进学心,所属之文,即下之四行也。   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御注:见真素,守淳朴,少私邪,寡贪欲也。○御疏:欲求绝圣弃智,则当见真素。欲求绝唯弃义,则当抱质朴。欲求绝巧弃利,则当少私邪,寡贪欲。三绝虽於文不足,四行则修身有余,将欲禁邪於中心,故铃取资於内行尔。○河上公曰:见素抱朴,见素者,当抱素守真,不尚文饰也。抱朴者,当抱质朴以视下,故可法则。少私寡欲,当知足也。○荣曰:朴,本也,万境无染,见素也。守一不移,抱朴也。公而不党,少私也。以性制情,寡欲也。○成疏:见素,去华也。抱朴,归实也。少私,公正也。寡欲,患贪也。   绝学无忧章第二十   绝学章所以次前者,前章弃绝圣智以明遣累,故次此章。遣於因果,为因能生果,所以次之。就此一章,分为五别,第一劝令绝学,示美恶不殊,第二的指妄尘不可耽染,第三泛列众生耽染之状,第四对辩圣人之悟,以治凡鄙之迷,第五独显圣人偏能用道。   第一劝令绝学,示美恶不殊。   夫上元丹格之中,秘境玄科之内,真言窅窅,贮玉匮之长存,仙唱泠泠,耀金书而迥发,宝蕴於焉,疑尔瑶笈所以长缄,任秋水而自流,置春台而不取,绝有为之学,安分内之真,对善恶而双忘,兼唯阿而两绝,岂修人事,驱染代尘,蔓滋於流俗之乡,低徊於郑卫之境,大圣衰此,故绝而去之。   绝学无忧。   御注:绝有为俗学,则淳朴不散。少私寡欲,故无忧息也。○御疏:绝学者,绝有为俗学也。夫人之禀生,必有真素。越分求学,伤性则多。若令都绝不为,是使物无修习,今明乃绝有为过分之学,即庄子所谓俗学,以求其复初者尔。若分内之学,因性之为,上士勤心行.未为不绝也,故日绝学无忧。○河上公曰:绝学不真,不合道文。除浮华,则无忧息。○严曰:俗学则尊辫责,知群居党议,吉人得之以益,凶人得之以损。天地之内,吉人寡而凶人众,故学之为利也浅,而为害也深。夫凶人之为学也,犹虎之得於羽翼,翱翔游於四海,择肉而食,圣人绝之,天下休息,不教而自化,不令而自伏也。○荣曰:夫志无为之道,则学无所学,混之以愚智,则得失未闻。怀忘之於进退,则荣悴不惊,抱自然之道,宁有忧乎。存有为之业者,学非为己,悬头刺股,所竞者名,映雪聚萤,所争者利,惧荣名之不立,惊厚利之未来,以此存心,忧息生矣。○成疏:忧,累息也。绝有相之学,会无为之理,息累斯尽,故无忧。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   御注:唯则恭应,阿则慢应,同出於口,故云相去几何?而恭应则善,慢应则恶,喻俗学绝之则无忧,不绝则生患,只在心识回照,岂复相去远也。○御疏:唯,应也。《礼》曰:先生召,无诺唯而起。阿,慢应也。《汉书》曰:不谁何绾?谓何问也。此举喻也,唯之与阿,同出於口,唯恭则善,阿慢则恶,学之不绝,否在於心,而绝之则无忧,不绝则生患。同出於口,故云相去几何。只在於心,故云相去何若。若能了学无学,学相皆空,於知忘知,不生分别,则唯阿齐致,善恶两忘。○河上公曰: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同为应对,而相去几何,疾时贱质而贵文。善之与恶,相去何若,善者称誉,恶者谏诤,能相去何如。疾时恶直用佞耶。○荣曰:礼对为唯,野应日阿,称心为善,乖意为恶,几何,言不远也。体道则百虑俱遣,任真则万涂皆适,实亦无逆无顺,不美不恶。然有为强生分别,偏私妄起,爱僧不留心於道德之乡,唯责人以华薄之礼。惬心谓之为是,不问贤与不贤。润己称之日能,未论智与不智。此则智,此则智者翻暗於不智,贤者到愚於不贤,故日相去几何也。亦言人性自然已定,益之则忧失,进智以殉美誉,饰伪以为恶事,唯不同失均也,故日相生几何也。○成疏: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唯,敬诺也,阿,慢应也。《礼记》云:先生召,无诺。几何者,非远也。言世人不达违顺,妄生喜怒,闻唯则善,闻阿则嗔,不知唯阿两声同出乎一口,相去非远,故言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顺意为善,违心名恶,违顺既空,善恶安寄,且唯阿出自一口,善恶源乎一心,而忘者知其不殊,执者肝胆楚越,然有为之学,迷执者多,是非善恶之中,喜怒唯阿之内,适为患累之本,绝之所以无忧,此两对略举执学须绝之状也。   第二的指妄尘不可耽染。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御注:凡人所畏者,慢与恶。善士所畏,俗学与有为也。皆当绝之,故不可不畏。○御疏:人之所畏者,畏慢与恶也。夫慢则为过,恶则被嫌。被嫌则人所弃薄,为过则物多尤怨。以况有为俗学,增长是非,若不畏而绝之,是皆违分伤性,故不可不畏而绝之也。○河上公曰:人之所畏,人谓道人,所畏者,畏不绝学为之君也。不可不畏,近令色,杀仁贤也。O荣曰:水火可畏,不畏必遭烧溺,豺狼可畏,不畏终遇於损伤,故知人行爱憎而不已,归兹损败,贪名利而无息,致此危亡。今流俗滞之有溺之忘反,莽莽欲出无期。O成疏:学人之所畏,谓生死及诸尘也,不可不畏,叉没溺也。前绝示善恶皆空,恐滞斯文,遂染尘境,故发此句以戒之。   第三泛列众生耽染之状。荒兮其未央哉。   御注:若不畏绝俗学,则众生正性荒废,其未有央止之时。O御疏:荒,荒废也。慢恶为过,俗学失真,是皆可畏,故当弃绝。若不绝而弃之,则正性荒废,其未有央止时。《诗》曰:夜未央,言更漏尚多也。此云其未央,言俗学伤性无息止期,故前途尚多,云未央也。O河上公曰:世俗之人荒乱,欲学为进文,未央止也。O成疏:荒是眇莽,叹其久远。央是尽义,嗟其未息。言众生染滞之心,其日固久,执着情笃,未有休时。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御注:众人俗学有为,熙熙逐境,如临享太牢,春台登望,动生贪欲。O御疏:熙熙者,情欲淫动之貌。此明不畏绝俗学之人也。夫俗学有学为,动生情欲,熙熙逐境,役役终身,如馁夫之临享太牢,恣贪滋味,怡容之春台登望,动生爱着。太牢者,牛羊豕也。春台所以为爱着,谓其卉木滋荣,禽乌呜匹,阳和陶然,易淫荡也。故《豳诗》云:春日迟迟,探蘩祁祁,女心伤悲,迨及公子同归。O河上公曰:众人熙熙,熙熙,淫佚多情砍。如享太牢,如饥思太牢之具,意无足时也。如春登台,春阴阳交通,万物感动,登台观之,志意淫佚。O荣曰:熙熙,悦乐也。太牢,味也。春台,色也。言流俗众人务学以规名声,纵情以昏色味,悦之以目,不知盲之有时。适之以口,不知爽之有日。逐欲老而愈溢,劳形困而不休,仍自欣欣以为悦乐也。O成疏:言耽染者众,故云众人,即众生之别称也。熙熙,悦乐也。享,燕享也。太牢,牛羊豕也。言众生欣爱声色,情染极深,如饥人享太牢之馔,悦美色之甚,又如春日登台,眺望林野,畅适其心也。   第四对辨圣人之悟,以治凡鄙之迷。我独泊兮其未兆,若婴儿之未孩。   御注:我独泊然安静,於情欲略无形,如彼婴儿,未能孩孺也。O御疏:我者,老君自称,言我畏绝俗学,学道含和,独能泊然安静,於彼代间有为之事,情欲等法,略无形兆。如彼婴儿,未孩笑,无分别也。孩者,别人之意。《庄子》曰:不至于孩而始谁。O河上公曰:我独泊兮其未兆,我独泊然安静,未有情欲之形兆也。如婴兄之未孩,如小儿未能答偶人时。O荣曰:圣人言众人驰骛於有为之境,为声色之所动,我澹泊於无为之端,香味不能惑,犹如赤子未识牝牡之合,不知淫佚之情,心无所在,岂定有归也。O成疏:我魄未兆,我,老君自称也。魄,寂也。兆,状。言圣人虽处俗尘,而心知寂魄,不为前境之所牵,故都无攀绿之萌状也。若婴儿未孩,魁无所归,婴儿,赤子也,孩,笑也,魁,宽大也,归,住着也。言圣人动不乖寂,处染不染,如彼婴儿未能孩笑之时,心形俱净,又智慧魁弘,器量宏博,譬彼虚舟而无住上也。   乘乘兮若无所归。   御注:至人无心,运动随物,无所取与,若行者之无所归。乘乘,运动貌。O御疏:乘乘,运动之貌也。众人动生耽着,常有执求,故若有所归往。我本无心,泊然安静,乘流则逝,值坎而止。若彼行道之人,无所归趣,不汲汲也。O河上公曰:我乘乘如穷鄙,无所归就。   众人皆有余,   御注:耽嗜尘务,矜夸巧智,自为有余,以示光大。O御疏: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众人俗学耽着,矜夸巧智,是法皆执,自为有余。我独损之,未常凝滞,心无爱染,故若遗忘。O河上公曰:众人余财以为奢,余智以为诈。O荣曰:众人皆有余,我独若遗,俗人於清虚而不足,在昏浊而有余,积财货以为外累,肆情欲以增内垢,圣人尘埃无染,俗事都捐,故日若遗也。O成疏:众人皆有余,我独若遗,众人滞有,故耽染有余,圣智体空,独遗弃不取。   而我独若遗。   御注:常若不足,似有所遗忘。O河上公曰:我独如遗弃,似於不足也。   我愚人之心也哉,纯纯兮。   御注:我岂愚人之心,遗忘若此哉?但我心纯纯,故若遗尔。○御疏:言我於诸法中,体了无着,故若遗忘,岂则如愚人之心也哉。但我心纯纯,质朴无爱欲,故曰若遗尔。O河上公曰:我愚人之心也哉,不与俗人相随,守一不移,如愚人之心也。纯纯兮,无所分别。O荣曰:俗人愚也,自以为智,或於情欲,秽乱日深,以至圣人大智若愚,形神虚静,纯白日以生也。O成疏:纯,不杂也。圣智虚白,纯粹精专,如彼愚人,心无分别。   俗人昭昭,   御注:矜巧智也。O御疏:俗人昭昭,我独若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昭昭者,自矜街巧智也。若昏者,如昏昧无所分别也。察察者,施教法以绳下也。闷闷者,宽大之意也。所以昭昭矜街,察察施教者,皆由不绝俗学与有为,故圣人畏绝若昏默也。O河上公曰:明且达也。O荣曰:不知强言,知内明於心,外曜於物,自言了了,故日昭昭。O成疏:俗人昭昭,我独若昏,流俗之人,心灵暗昧,昭然分别,自眩其能, 圣智虚通,明如日月,而韬光匿耀,   故若昏。我独若昏。   御注:自韬晦也。O河上公曰:如暗昧也。O荣曰:知如不知,如将暗也。   俗人察察,   御注:立法制也。O河上公曰:急且疾,立法制也。O荣曰:锐情於是非之境,专心於得失之路也。O成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察察机速,是分别之心,闷闷宽缓,是无分别之智。但俗心滞有,司察是非,妄生迫遽,圣智空无,体知虚幻,恒自闲静。   我独闷闷。   御注:唯宽大也。O河上公曰:闷闷,无所割截也。O荣曰:遗心识,自无分别。忘好恶,故日问闷也。   忽若晦,寂兮似无所止。   御注:容貌忽然若昏晦,而寂兮绝於俗学,似无所止着。O御疏:绝学行人,忽忽无心,常若昏昧,而心寂兮,曾不爱染,於法无住,故似无止着尔。O河上公曰:忽若晦,我独忽忽,江海之流,莫知其所穷极。寂兮似无所止,我独漂漂若飞扬无所止也,志意在神域。O荣曰:德宇恢恢,心奎澹澹,犹如大海风动,波随漂泊,东西终无定止。O成疏:晦,暗也,止,住也。圣智实明,而忽忽如暗,歌显光而不曜,故发此言。虽复同尘,而恒自凝寂,又不住此寂,故无所止也。   众人皆有以,   御注:众人於代间,皆有所以逐境俗学之意。O御疏:凡俗之人,不畏俗学,常有所以耽滞逐境,未曾休息。我於代间,独分别,有鄙陋顽者,无分别也。鄙者,陋不足也。而心实了悟,故云似尔。自众人熙熙已下,皆对明也。O河上公曰:以,为也。O荣曰:用有为也。O成疏: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似鄙,众人滞於欲境,未尝休息,虽复取拾不同,同有所以,圣人妙体虚假,曾无分别,既不见是,亦不见非,类彼顽愚,若兹鄙陋。   第五独显圣人偏能用道。我独顽似鄙,   御注:顽若无分别,鄙者陋不足,而心实了悟。外若不足,故云似尔也。O河上公曰:我独顽似鄙,独无为,似鄙,以若不逮。O荣曰:若愚人之无知,同贱者之不饰。   我独异於人,   御注:人有情欲,我无爱染。人与道反,我与道同也。○御疏:我独异於人,而贵求食於母。此两句结成也。我独异於人者,异於不绝学之凡人也。诸法与凡人异,凡人爱染有为,我独遗忘情欲。人於诸法分别,我独等无是非。故云异於人。O河上公曰:我独与人异。O荣曰:我欲异於人而贵食母,食,用也,母,道也。人皆得意,未假以言,物既失理,圣人设教。自春台已下,并是众生有为之病,圣人随病救之,皆用无为之药,救有为之病。药无所不同,故言异也。凡夫滞俗,圣人用道,故言求食於母也。O成疏:独异於人,而贵食母,食,用也,母,道也。人皆照察而分别,我独忽晦而忘怀。分别,故爱染於声色,忘怀,故贵用於真道,所以为异。   而贵求食於母。   御注:求食於母者,贵如婴儿无营欲尔。故上文云如婴儿之未孩,下经云含德之厚,比於赤子。如此所以独异於人也。先无求、於两字,今所加也。且圣人说经,本无避讳,今代为教,则有嫌疑。畅理故义不可移,临文则须稳便。便今存古,是所庶几。又司马迁云:老君五千余言,则明理谓而息言,不必以五千为定略也。○御疏:老君戒人守朴全和,少私寡歌,绝视听之耽着,杜声名之奔竞。令如婴儿,但求食於母尔,故云而贵求食於母。○河上公曰:食,用也。母,道也。我独用道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五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六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绝学圣人贵用真道,放次此章,广显此人盛德容貌,就此章内,文有四重。第一明能证之人,契道容貌。第二显所证之道,非有非无。第三明此圣人以三一为体。第四明道无去无来,而知始知终。   第一明能证之人,契道容貌。   夫大象无形,至人潜运,陆三清而纵赏,浮六气而超然。欲知其容,诚不可拟。散则为气,牢笼百亿之天。聚则为神,出入九元之馆。帝乡之上,将驭白云,函关之前,仍浮紫气。应物而动,有千年之鹤归。乘时而行,变五色之龙跃。惟恍惟惚,孔德之容耶。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   御注:孔,甚也。从,顺也。设问甚有德人之容状若何。言此有德人所行,唯虚极之道是顺也。○御疏:孔,甚也。从,顺也。容,容状也。欲明学人所以顺合至道,故云甚有德人之容状若何。言甚有德人之容,唯虚极之道是顺。○河上公曰:孔德之容,孔,大也。大德之容,无所不容,能受垢浊,处谦卑也。唯道是从,唯,独也。大德之人不随世俗所行,独从於道也。○荣曰:孔,甚也,大也,道,理也,德也。物无不包,故言容也。动皆顺理,言从也。亦言大德,不由他至,唯从道来也。○成疏:孔,甚也,大也。容,貌相也。甚大之德,容貌如何,唯从於道,即是其相。又解:容,包容也。大德妙契,故能虚容,动止施为,独从於道,出处默语,皆是道场。   第二显所证之道,非有非无。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御注:此明孔德所从之道,不有不无,冲用难名,故云恍惚。○御疏:此明虚极妙本为物形状,即孔德所从之道也。虚极妙本,强名日道。道之为物,其运动静形状若何。言此妙本不有不无,难为名称,欲谓之有,则寂然无象。欲谓之无,则湛似或存。无有难名,故谓之为恍惚尔。○河上公曰:道於万物,独恍惚往来於其所。○荣曰:未知道是何物,而令德从明。夫大道幽玄,深不可识,语其无也,则有混成。言其有焉,则复归无物。归无物而不有,言有物而不无,有无非常,存亡不定,故言恍惚。○成疏:言至道之为物也,不有而有,虽有不有,不无而无,虽无不无,有无不定,故言恍惚。所以言物者,欲明道不离物,物不离道,道外无物,物外无道,用即道物,体即物道,亦明悟即物道,迷即道物,道物不一不异,而异而一,不一而一,而物而道,一而不一,非道非物,非物故一,不一而物,故不一一也。   第三明此圣人以三一为体。惚兮恍,其中有象。   御注:惚,无也。恍,有也。兆见日象。自无而降有,其中兆见一切物象也。○御疏:此明降生本迹也。惚,无也。恍,有也。兆见日象。妙本无物,故谓之惚。生化有形,故谓之恍。斯则自无而降有,其中兆见一切物象,从本而降迹也。○河上公日:道虽恍惚无形之中,独为万物法像也。○荣曰:恍惚中有象,惚恍中有物,非有非无之真,极玄极奥之道,剖一元而开三象,和二气而生万物也。○成疏:胱惚中有象,惚恍中有物,中有物即是神,神妙物为名也。虽复非无非有,而有而无,故是妙也。中有象,即是无,虽复非象非色,而为色为象,故是炁也。言道种种变见,故不物而物,不象而象也。   恍兮惚,其中有物。   御注:物者,即上道之为物也。自有而归无,还复至道,故云其中有物。○御疏:物者,即上道之为物,谓妙本也。妙本降生,兆见众象,性修反德,则复归无物。无物即道也。言人修性反德,不离妙本,自有归无,还冥至道,故云其中有物,言有妙物也。此摄迹以归本也。○河上公曰:道之恍惚,其中有一,经营生化,因气立质。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御注:恍惚有无,窈冥不测,生成之用,精妙甚存。○御疏:窈冥,深昧也。虚极降生,性修反德,摄迹归本,妙物或存,窈冥深昧,不可量测,含孕变化,中有至精,故云其中有精也。○河上公曰:道唯窈冥无形,其中有精,实神明相薄,阴阳交会。○荣曰:至理唯一,故言精妙。体无有变,故言真也。○成疏:窈冥,深远也。有精,即精智也。言道虽窈冥恍惚,而甚有精灵,智照无方,神功不测也。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御注:冥冥之精,本无假杂,物感必应,应用不差,故云有信。○御疏:至道妙物,就本非假,变化至精,故其精甚真。生成之功,遍被群有,物感必应,曾不差违,故云其中有信也。○河上公曰:其精甚真,言道精气甚真,非真饰也。其中有信,道匿功名,其信在中。○荣曰:寂乎无象,感而遂通,福善祸淫,影响斯在。○成疏:其精甚真,言真精无杂,实非虚假,於三一之中,偏重举精者,欲明精是熙色神用之本也。其中有信,玄道无心,有感斯应,信若四时,叉无差爽。   第四明道无来无去,而知始知终。自古及今,其名不去,   御注:言道自古及今,生成万物,物得道用,因用立名。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应用之名,故古今不去也。○御疏:自古及今,其右不去,以阅众甫,阅,度阅也。甫,本始也。言道德生成之功,窈冥真精之信,始终无极,今古不渝,故物得道用之名,天清地宁之类,自古至今,常不去也。故注云: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应用之名,故古今不去也。以此精真之信,度阅万物本始,令各遂其生成之用尔。○河上公曰:自,从也。从古至今,道常在不去也。○荣曰: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阅,简也,甫,始也。愚者无知,凡情有滞,谓窈冥之理,本绝因绿,恍惚之中,元无果报,遂令行善者有怠,长恶者不恢,未识精而有灵,岂知真而有实,言其中有信,欲照理非虚,为救众生,开方设教,从终至始,简其善恶之因,自古及今,阅其邪正之行,忠孝者赏之以爵,纂弒者罚之以刑,含贯空有,弥罗宇宙,体既独立常存,名亦湛然而不去。○成疏:时乃有古有今,而道竟无来无去,既名不去,足显不来,文略故也。   以阅众甫。   御注:阅,度阅也。甫,本始也。言至道应用,度阅众物本始,各遂生成之用也。○河上公曰:阅,禀也。甫,始也。言万物之生,从道受气也。○成疏:阅,览也。甫,始也。至道虽复无来无去,亦而去而来,故能览古察今,应夫终始也。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以此。御注:以此令知万物皆禀道,妙用生成故尔。○御疏:又详质云:吾何以知万物本始皆资禀於道,道必度阅之,令遂其生成之用之然哉?答云:此者,以此甚精甚信,凡今万物皆禀妙用生成,故知之尔。○河上公曰: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我何以知道受气也,以此。此,今也,以今万物之精,皆得道之精气而生,人动作起居,非其道不然也。○荣曰:我何以得知大道自古及今,从始至终,简阅於物,分别於人,度脱四生,三代不失,但以观之於见在,足知过去未来也。○成疏:此假设问也。老君云:我何以知始终之事,只用此真精纯信之道,恍恍冥冥之法,故知之也。   曲则全章第二十二   曲则章所以次前者,前章举孔德容貌於教未周,故次此章,重显孔德之行,能以为物范,就此一章,文开四别也。第一举因地四行,以示谦和。第二明妙体一中,为物楷式。第三彰果上四德,对显前行。第四援引古实,结难曲全。   第一举因地四行以示谦和。   夫大象以天地为炉,圣人以道德为本,万物云众,纳之於黍米之中,四大称高,载之於师子之上。云数成曲,比真人於列麻,风琴动声,召群仙於骞树,以慈贷物,用法资生,曲全之行既深,不伐之功弥着,修之於我,王子晋之排云,得不在人,李少君之朝汉,人能抱一,道也斯导,成全归之,岂虚语矣。   曲则全。   御注:曲己以应务,则全也。○御疏:曲者,委曲从顺也。言人能委曲从顺,不与物逆,则可以全身,故云曲则全。○河上公曰:曲己从众,不自专则全也。○严曰:侯王虽圣,犹以为曲,任百官而理,其德则全也。○荣曰: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弊则新,少则得,多则惑,外顺於物,内养於神,物我无伤,全也。屈己从人,身不失道,正也。谦退处下,洼也。混而不浊,新也。理本是一,故言少。忘言契理,故言得。有为万境,群典百端,故言多也。逐欲情乱,滞教生迷,故言惑也。○成疏:屈曲随顺,不忤物情,柔弱谦和,全我生道,故《庄子》云:吾行屈曲,无伤吾足,此一句忘违顺也。则直。   枉则直。   御注:枉己以伸人,则直也。○御疏:枉者,受屈於物。直者,可以正曲也。《春秋》曰:正曲为直,言人虽不与物逆,若物来枉己,己能受屈,彼爻惭惧而自修整,则是己之直可以正曲,故云枉。○河上公曰:枉己而伸人,久久自得直也。○成疏:枉,滥也。体知枉直不二,故能受於毁谤,而不伸其怨枉,翻囗正理也,此一句忘毁誉。   洼则盈   御注:执谦德则常盈。○御疏:洼,助下也。盈,满也。此喻说也。夫地之勒下,水必流满。人守捣谦,德便光大。能曲能枉,勒下也;则全则直,满盈也。故云洼则盈。○河上公曰:地洼下,水流之,人谦下,德归之。○成疏:洼,下也。谦卑逊让,退己处下,不与物竞高,故德行盈满也。此一句忘高下。   弊则得   御注:守弊薄则日新。○御疏:弊,薄恶之谓也。枉洼等,皆自处弊薄也。能处弊薄,人必推先,故其德行日新矣,故云弊则新。○河上公曰:自受弊薄,后己先人,天下敬之。○成疏:弊,辱也。能处鄙恶弊辱,而不贪荣宠,即其德新也,此一句忘荣辱也。   第二明妙体一中,为物楷式。则得。   御注:抱一不离则无失也。○御疏: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夫少自取者则无失,故云得。多自举者人必争,故云惑。修身既盾,修道亦然,当须抱守淳一,自全真素。若欲广求异门,则招乱惑,故亡羊叉因於歧路,丧生谅在於多方。是以圣人抱一不离,可为天下法式矣。式,法也。○河上公曰:自受少则得多。天道佑谦,神明托虚也。○严曰:所约者寡,所得者众,犹为寡少,而物物自得当矣。○成疏:少则得,多则惑,少者谓前曲全等行,不见高下,处一中也。多谓滞於违顺等法,不离二偏也。体一中则滞二偏,故迷惑也。   多则惑。   御注:有为多门,则惑乱也。○河上公曰:财多者惑於守身,学多者惑於所闻。○严曰:信己思虑,不取於人,多言多知,则狂乱也。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御注:圣人抱守淳一,故可为天下法式。○河上公曰:抱,守也。式,法也。圣人守一万事毕,故能为天下法式。○荣曰:一,道也,圣人怀道,故言抱一。动皆合理,可以轨物,故言式也。○成疏:是以,仍上辞也。抱,守持也。式,法则也。言圣人持此一中之道,轨范群生,故为天下修学之楷模也。   第三彰果上四德,对显前行。不自见故明,   御注:人能不自见其德,常曲己以应务,则其德全自明。○御疏:此覆释曲则全也。言人能不自见其美,尝委顺於物,则其全德日益明白也,故云故明。○河上公曰:圣人不自以其目视千里之外,乃因天下之目以视,故能明远。○严曰:圣人不自矜见其明,任天下之目以视天下,故离娄不得齐其明矣。○荣曰: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去分别而遗识,智慧自明,损物我以全真,道德自彰,取其功而反失,夸其德而不长也。○成疏云:物我皆空,不见有我身相,故智慧明照也。   不自是故彰,   御注:人能不自以为是,而枉己以伸人,则其是直自彰也。○御疏:此覆释枉则直也。言人能为物受枉,不自伸说、以为已是,必无尤。故其直自彰着,故云故彰。○河上公曰:圣人不自以为是而非人,故能彰显於世。○成疏:自他平等,不是己非物,故其德显着。   不自伐故有功,   御注:人能不自伐取,则其功归己也。○御疏:此覆释洼则盈也。言人不自伐取,常为谦让,则人不与竞,其功归己。如地劲下,水必盈焉。故云有功。○河上公曰:伐,取也。圣人德化流行,不自取其美,故有功於天下。○严曰:伐,犹攻伐也,因天下之怒以伐天下,故黄帝不能与并威,因天下之力以战天下,故汤武不能与之量功,是以普天之下可任,诸侯之后可臣也。○成疏:伐,取也,虽亭毒亿生,而刍狗百姓,推功於物,故有大功也。   不自矜故长。   御注:人能常守弊薄,不自矜夸,则人推其长也。○御疏:此覆释并测新也。言人能守弊薄,不自矜衒,则人必让,善行能益长,故云故长。○河上公曰:矜,大也。圣人不自责大,故能长久不危也。○成疏:只为推功於物,所以不自矜夸,故德行长远也。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御注:不与物争,谁与争者。○御疏:夫唯曲全等行,皆是委顺不争,柔弱既胜於刚强,谦虚自归於是直,则天下人物谁能与不争者争乎?故云莫能与之争。○河上公曰:此言天下贤与不肖,无能与不争者争也。○严曰:夫影之随形,响之应声,既不与物争,谁争之。○荣曰:以我为是,指他为非,不能顺人,唯知逆物,而起於争。圣人屈曲从物,豁荡是非,不争功名,与物无竞,故天下虽大,谁能争乎。○成疏:此即叹美四德之人,妙达违顺,谦以自牧,不与物争,故天下群品无能与不争者争也。   第四援引古实,结叹曲全。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御注:古者曲全之言,岂虚言哉,实能曲者则必全,理归之也。○御疏:此引古以结曲全也。言自古有此曲全之言,岂虚有此言而无实者哉?若能曲顺不逆者,信有全理,归之於己尔,故云诚全而归之。诚,信也。○河上公曰: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传古言曲从则全身,正言非虚妄也。诚全而归之,能诚实也。能曲从者,实全其肌体,归之於父母,无有伤害之者也。○荣曰:圣不自专,寄言古昔枉正少得等行,不是虚言,诚全归身,皆为实录也。○成疏:昔人所谓屈曲柔顺以全其道,此语有实,谅非虚言,但能依教修行,不与物争,则大成全德,总归於己也。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举曲全四德,今物依修,故次此章,广明诸行。就此章内,文有四重,第一明体教忘言,故能会理,第二明执心躁竞,所以无常,第三结成忘言之得,第四正结执教之失。   第一明体教忘言,故能会理。   夫水以柔弱破坚,德以慈悲致广,天何言矣,四时於是独行,制之修焉,万物以之自得,飘风欲作,玄化制之於苍苍,骤雨倾驰,白日拘之於皎皎。天不可以长发泄,地不可以久飘腾,故二仪可以长存,百姓於.焉折中,岂容凡物敢肆狂疏。夸父饮河水而致亡,共公触周山而自缢,卒暴之行,老君戒焉者也。   希言自然。   御注:希言者,忘言也。不云忘言而云希者,明因言以证道,不可都忘。悟道则言忘,故云希尔。若能因言悟道,不滞於言,则合自然矣。○御疏:此明言教不可执滞也。希言者,忘言也。夫言者在理,执滞非悟教之人,理叉因言,都忘失求悟之渐。则明因言以诠理,不可都忘,悟理则言忘,故云希尔。若能因彼言教,悟证精微,不滞荃蹄,则合於自然矣。故云希言自然也。○河上公曰:希言谓爱言。爱言者,自然之道也。○荣曰:希,少也。多言数穷,少言合道,故日自然。道则非空非有,理亦非少非多,欲明多言而失真,故少言而合道。○成疏:希,简少也。希言,犹忘言。自然者,重玄之极道也。歌明至道绝盲,言即乖理,唯当忘言遣教,适可契会虚玄也。   第二明执心躁竞,所以无常。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御注:风雨飘骤,则慕卒而害物,言教执滞,则失道而生迷也。○御疏:飘风,狂疾之风也。骤雨,暴急之雨也。夫风者所以散物,雨者所以润物,若狂疾暴急,则害於物而不久,以况言教所以诠理,若执言滞教,则无由悟了,爻失道而生迷。故风雨不可飘骤,言教不可执滞也。欲明忘言即合自然,故举飘雨之喻也。○河上公曰:飘风,疾风。骤雨,暴雨。言疾风不能长,暴雨不能久也。○荣曰:迅风暴雨尚不竟日终朝,轻躁多言,岂得全身远害。少言合理,则十日雨五日风也。多言有损,则狂风暴雨也。○成疏:飘疾之风,骤暴之雨,曾不崇朝,何能竟日。譬滞言之多执教生迷,妄为躁行,以求速报,既乖至理,不可久长,故取譬飘风,方之骤雨。日是朝之总,朝是日之别,别则譬念念新新,总则喻百年之寿通,是无常故也。   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   御注:天地至大,砍为暴卒则伤於物,尚不能久,以况於人,执言滞教则害於道,砍求了悟,其可得乎?○御疏:孰,谁也。设问云:谁为此飘风骤雨者?答云:天地。天地至大,歌为狂暴,尚不能久,况於凡人执滞言教,而为卒暴,不能虚忘,渐致造极,欲求了悟,其可得乎?○河上公曰:执为此者?天地。孰,谁也,谁为飘风慕雨者乎,天地所为。天地尚不能久,不终於朝暮也,而况於人乎。天地至神,合为飘风革雨,不能使终朝至暮,何况人欲为暴卒也。○成疏:孰,谁也。假问谁为此风雨,答云:是天地二仪生化,有大神力,飘风骤雨尚不能久,况人为躁行,其可久乎。   第三结成忘言之得。故从事於道者,   御注:故从事於道之人,当不执滞言教也。○御疏:从,顺也。虚极至道,冲用无方,在物则通,未尝凝滞,故凡人欲体斯妙而顺事者,不当有所执滞尔,故云从事於道。○河上公曰:从,为也,人为事当如道安静,不当如飘风骤雨也。○荣曰:道者清虚无为,救人济物,若举事皆从於道,道亦得之。○成疏:从,随顺也。事,世物也。言至德之人,即事即理,即道即物,故随顺世事,而恒自虚通,此犹是孔德唯道是从之义。道得之者,只为即事即理,所以境智两冥,能所相会。道得之,犹得道也。   道者同於道,   御注:体道者悟道忘言,即同於道矣。○御疏:顺事於道之人,故谓之道者,谓能顺事於道则不凝滞,悟了言教,一无封执,可与道同,故云同於道尔。○河上公曰:道者谓好道人也,同於道者,所谓与道同者也。   德者同於德,   御注:德者道用之名,人能体道忘功,则其所施为,同於道用矣。○御疏:德者,道用之名也,谓其功用被物,物之所得,故谓之德尔。谓体悟之人,顺事於道,岂唯自能了出,抑亦功济苍生。被其德,德者忘其功,凡所施为,同於道用,故云德者同於德尔。○河上公曰:德谓好德人也。同於德者,所为与德同也。○荣曰:德者畜养於物,润益於人,人能行同於德,德亦得人也。○成疏:道既是常道,德即乱是上德,体教忘言,为行同於上德,上德亦自然符应而相会也。道是德之体,德是道之用,就体言道,就用言德,故有二文也。   第四结执教之失。失者同於失。   御注:执言滞教,无由悟了,不悟即迷道,故自同於失。○御疏:失者,   谓执滞言教而失道也。夫言教者,   道理之荃蹄也,有荃蹄者,乃在鱼兔,今滞守荃蹄,则失鱼兔矣,执滞言教,则失妙理矣。失妙理则无由得道,是同於失矣。○河上公曰:失谓任己失人也。同於失者,所谓与失同也。○荣曰:不能行'同於道德,体存仁义,共恶者之为非,同罪人之受罚也。○成疏:有为躁竞,执教生迷,既而为行,同於失理之人,所以不能虚心冥会。而言道失者,犹失道也。故《西升经》云:宿世不学问,今复愈失邻也。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御注:方诸抱水,阳燧引火,类族辨物,断焉可知。○御疏:此明气同则应也,故虎啸风起,鹤呜子和。性殊则肝胆楚越,道合则夷夏同风。以类相从,物无违者,故同道则道应,同失则失来。犹方诸挹月而水流,阳燧照日而火就尔。故云同於道者,道亦得之。○河上公曰:同於道者,道亦得之,与道同者,道亦乐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与德同者,德亦乐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与失同者,失亦乐得之。○严曰:事从於道,道从於事,事从於德,德从於事,事从於失,失从於事。   信不足,有不信。   御注:执言滞教,不能悟了,是於信不足也,自同於失,失亦乐来,是有不信也。○御疏:言人之所以不能体了,证理忘言,谓於信悟不足而生惑滞,既生惑滞,则执言求悟。执言求悟,则却生迷倒,是有不信应之也。故云有不信也。○河上公曰:信不足者,君信不足於下。有不信,下则应君以不信。此言物类相从,同声相应,云从龙,风从虎,水流湿,火就燥者也。○严曰:信不足谓主身也,有不信谓天人也。○荣曰:同於道者,道得之,信於道,道信人,同於失者,道失之,信不足,有不信也。○成疏:不能忘言,而执言求理,虽名信道,於理未足,所以执滞名教,未达真源,不信之心也。故於重玄之境,有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章所以次前章者,前章正举躁竞之人,执教之失,故次此章,重明其义,就此一章,义有三别,第一举跨跂两惑,近继骤雨前章,第二重辨四迷,远对曲全四德,第三举譬,劝令厌舍。   第一举跨跂两惑,近继骤雨前章。   夫三界之中,唯宗玄元之圣,八天之内,皆尊黄老之真。自谦自柔,不跨不跂,袭气母以生物,陈学父以教愚,堂堂无为,皎皎清白,酌不可竭,匪同朝力之池,仰之逾高,岂比苍苍之色。在涅不染,凝净空而难思,於尘能同,处沙界而常寂。喻矜伐於余食,叹彰明於赘行,端然不动,紫气射於西关,澹尔无为,白光闻於南历。欲知其妙,斯之谓欤。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御注:跂,举踵而望也。跨者,跨挟物也。以喻自见求明,明终不得,何异夫跂求久立,跨求行履乎?○御疏:跂,举踵而望也。跨,以跨挟物也。此举喻也。夫延颈举踵,欲求远望,翘跋则危,故不可久立。以跨挟物,物为碍,必不可行,亦如下文自见自是等也。故蚑则不立,跨则不行,自见则不明,自是则不彰,断可知矣。○河上公曰:蚑者不立,蚑,进也。谓贵权慕名,进取功荣也,如此则不可久立身行道也。跨者不行,自以为贵而跨越於人,众共弊之,使不得行。○荣曰:跨,越也。徐行缓步,其行久也。跂踵越分,行不久也。喻明谦卑退让者可久长也,跨跂矜伐者自危亡也。○成疏:蚑者不久,跂,慕羡也,言躁竞之夫,心非怀道,不能任真守素,而分外羡欲,然物有素分,不可希跂,既乖其道,岂得久长。跨者不行,跨谓矜傲也,修道之夫应须谦逊,方乃跨诞矜傲於人,以此为怀,不可行道,故《庄子》云:寄鹏雕以息跂,又云:权势不久,则夸者悲。   第二重辨四迷,远对曲全四德。自见者不明,   御注:露才扬己,动而见尤,故不明也。○御疏:夫自见之人,失之殷鉴,露才扬己,欲以自明,殊不知动则见尤,物无与者,己之事业,终於昧然,故云自见不明也。○河上公曰:人自见其形容以为好,自见所行以为应道,殊不知其形容丑,操行之鄙也。○荣曰:自见不明,自是不彰,自伐无功,自矜不长,此非君子之行,岂是忘怀之士哉。○成疏:不能忘我,自见有身,此乃昏愚,非明智也。   自是者不彰,   御注:是己非人,直为怨府,故不彰也。○御疏:言人不能曲全而自以为是,且欲大夸诸己,而以出众为心,求彰名迹,以自光大,直为怨府,人所不堪,众毁日闻,故难彰着。故云自是不彰。○河上公曰:自以为是而非於人,众人共弊之,使不得彰明也。○成疏:心恒自是,口每非他,物共蔽之,故其德不显。   自伐者无功,   御注:专固伐取,物所以不与,故无功。○御疏:夫谦者德之柄,让者礼之文,苟失斯道,无从而可,况自专固伐取以求功,不让则争,功斯滥矣。故云自伐者无功。○河上公曰:所以辄自伐取其功美,自失有功於人。○严曰:万人未动,天下未应,为之起兵,失君之道。为兵之道,失君之机,万民怨恨,天心不平,宗庙危殆,终身无功也。○成疏:凡有所为,辄自伐取,物皆不免,故无功绩。   自矜者不长。   御注:矜街行能,人所鄙薄,故不长也。○御疏:盛德若愚,昔贤通议。矜卫名器丑行,则多人所鄙薄,坐招嗤诮,自矜虽欲求益,胥怨物不推长,故云自矜者不长。○河上公曰:好自矜大者,不可以长久也。○成疏:矜夸自高,骄慢陵物,此乃愚短,其德岂长乎。   第三举譬喻,劝令厌舍。其於道也,日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御注:自见等行,於道而论,是日残余之食,疣赘之行。凡物尚或恶之,故有道之人,不处斯事矣。○御疏: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余食者,残余之食也。赘行者,疣赘之行也。残余,食之秽,疣赘,身之病。以此自见自是等行,其於道而论之,如残余赘疣,人所共恶也。谓为赘行者,为自见自是等为德行之疣赘,故云赘行。《春秋》曰:人将不食吾余。《庄子》云:附赘悬疣,出乎形哉而侈於性,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此自见自是等,既如余食赘行,凡物尚或恶之而不为,故有道之君子不处身於此事矣。○河上公曰:其於道也,日余食赘行,赘,责也。使此自矜伐之人在治国之道,日日赋敛余禄为贪行。物或恶之,此人在位,动欲伤害,故物无有不畏恶之者。故有道者不处,言有道之人,不居其国者也。○荣曰:残余之食,不可以荐飨,夸趺之行,不可以进道。昏乱者爱斯行之为是,乃安之,达理者恶此道之为非,故不爱也。○成疏:其在道,日余食赘行,余食,犹残食也。赘,附生之害也。《庄》云:附赘悬疣也。言矜夸自是之人,其在道行,实犹残食赘病,甚可厌贱也。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赘是无用之肉,跨是无用之行,世间人物咸恶见之,故怀道之士岂处心於矜夸赘行乎。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六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七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泛举矜夸,劝其厌好,故次此章。显道之体状,令物起修,夫设教处方,必先病后药,药病相对,所以次之。今就此章,义开为五,第一显道之体状,妙绝形声,第二明本无称谓,降迹立名,第三明引物向方,归根反本,第四举域中四大,令物依修,第五示自浅之深,渐阶圆极。   第一显道之体状,妙绝形声。   夫有物混成,先天地而作,始气含庶品,超造化而为功,理性湛然,寂寞独立,见其善贷,强与之名,物得以生,字之日道,瑶池暂会,或闻黄竹之歌,峒岭斯逢,即见白茅之味。其为逝也远,其为精也真,十二帝称无名之君,五千言作有物之母,自然之道,天何言哉。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御注:将欲明道立名之由,故云有物。言有物混然而成,含孕一切,寻其生化,乃在天地之先也。○御疏:有物者,妙物也,即虚极妙本也。将欲申明强名所由,不可即称道,故云有此妙物。混然而成,含孕众象,寻其生化,乃在乎天地之先,故云先天地生尔。○河上公曰:谓道无形混沌,而成万物,乃在天地之前。○荣曰:有物者,道也。名之日道,故言有物。然道之为物,唯恍唯惚,不可以有无议,不可以阴阳辨,混沌无形,自然而成,故日混成。自然之理,运之以变化,无形之内,阐之以气象,原其本者,先天地生也。○成疏:有物者,道也。明道非有而有,非物而物,混沌不分,而能生成庶品,亦明不混而混,虽混而成,不成而成,虽成而混,即此混成之道,在天地先生,还是不先先不生生义也。故《庄子》云: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又云:在天地之先而不为老。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御注:有物之体,寂寥虚静,妙本湛然常寂,故独立而不改。应用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殆。而万物资以生成,被其茂养之德,故可以为天下母。○○御疏: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寂寥者,叹有物之体寂寥虚静,妙本湛然,故独立而不移改,物感必应,应用无心,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殆。可以为天下母,妙本生化,遍於群有,群有之物,无非匠成,万物被其茂养之德,故可以为天下母尔。母以茂养为义也。○河上公曰: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寂者无音声,寥者空无形。独立者无匹双,不改者化有常。○荣日:混成之道,先天地生,听之不闻,则寂寥无响,搏之不得,则澹漠无形,丧偶而无对,故言独立。湛然而常存,故言不改。无处不在,周行也。用之不动,不殆也。覆载生畜,母之义也。○○成疏:寂寥独立不改,寂无声也,寥无形也。独立,无待对也。不改,无迁变也。言道体窈冥,形声斯绝,既无因待,亦不改变。此乃-独独非待独也。道无不在,名日周行。所在皆通故无危殆。开化阴阳,安立天地,亭毒群品,子育含灵,生之畜之故可为母。   第二明本无称谓,降迹立名。   吾不知其名,字之日道,强为之名日大。   御注:吾见其物生成,隐无名氏,故以通生表其德,字之日道,以包含目其体,故强名日大。○御疏:字者表其德,名者定其体。老君云妙本生化,冲用莫穷,寂寥虚静,不可定其形状。先天地生,难以言其族氏。故吾不知其名,但见其大通,欲表其通生之德,故字之日道。见其包含无外,将欲定其至无之体,故强名日大。凡物先名而后字者,以其自小而成大,而道先字而后名者,以其从本而降迹尔。○河上公曰: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我不见道之形容,不知当何以名之,见万物皆从道所生,故字之日道也。强为之名曰大,不知而名日强。大者,高而无上,罗而无外,无不包容,日大。○荣曰:夫有形者称,无像者绝,名约通生而为用,字之日道,无一法而不包,名之日大。理本无名,无名而名,谓之强也。○成疏:吾不知其名,字之日道,道本无名,不可智知,道名即初章云无名天地始也。取其有通生之德,故字之日道。即初章云有名万物母也。强为之名日大,体无涯际,故名为大,故称为强名。以名体字,道即是用,大即是体,故名大而字道也。人皆先名后字,今乃先字后名者,欲表道与俗反也。故不同而同,有右有字,同而不同,先字后名也。   第三明引物向方,归根反本。   大日逝,逝日远,远日返。   御注:妙用无方,强名不得,故自大而求之,则逝而往矣。自往而求之,则远不及矣。若能了悟,则返在於身心而证之。○御疏:夫滞於一方者,非天下之至通也。故天职生覆而不能形载,地职形载而不能生覆,唯妙本之用,用无定方,虽则强名日大,而复不继於大。自大而求之,则逝而往矣。自往而求之,则远不及矣。自远而求之,则复返在人身心矣,故日远日返。《庄子》曰:夫道於大不终,於细不遗。○河上公曰:大曰逝,其为大,非若天常在上,非若地常在下,乃复逝去无常处所也。逝日远,言远者穷於无穷,布炁天地,无所不通也。远日返,言其远不超然绝远,乃复返在人身也。○荣曰:逝,往也。即大求之而不得往也,就往追之不及远也,体之近在於身,故谓之返也。○成疏:大日逝,逝,往也。有大力,用能运致众生,往至圣境也。逝曰远,超陵三界,远适三清也。远曰返,返,还也。既自利道圆,远之圣境,故能返还界内,慈救苍生。又解:迷时以三清为三界,悟则三界是三清,故返在尘俗之中,即是大罗之上。   第四举域中四大,令物依修。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御注:因其所大而明之,得一者天地王。天大能覆,地大能载,王大能法地则天行道,故云亦大也。○御疏:因强名道日大,而举所次大者,放天能颠玄在上,垂覆万物,地能凝静於下,厚载万物,王能清静无为而化万物,此三大也,吾道一以贯之。○河上公曰:道大者,无所不容,包罗诸天地也。天大者,无不盖。地大者,无不载。王大者,无不制也。○荣曰:道尊德贵,弥罗无外,天能广覆,无隔於贵贱,地能厚载,不择於妍蚩,帝王控制,通贯於远近,字育普均於贫富,用各有主,历言大也。○成疏:道大无不包也,天大无不覆也,地大无不载也,王大无不制也。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御注:王者,人灵之主,万物系其兴亡,将欲伸其鉴诫,故云而王居其一,欲警王令有所法,谓下之文也。○御疏:域者,限域也。今云域中之大,则道不只在域中,若云约所见而言,则天地自为限域,亦不秖在域中矣。夫遗语以伸玄理,不必曲生异义,存文以防疑难,众说皆未尽通。今明域者,名也,名为体域,物无名外之体,故日域中。若举道名则道在其中矣,举天名则天无遗体矣,故云域中。即有名之中,有此四大云,而居一者,王为人灵之首,有道即万物被其德,无道则天地蒙其害,故特标而王居一,欲令法道自然。○河上公曰:八极之内有四大,王居其一焉。严曰:功德同也。○荣曰:寰宇之表自可绝言,形象之中理当称谓,罗之虽具,万品究之,唯有四大。大名既一,用义难殊,欲劝帝王抱式於道德,取则於天地也。○成疏:境域之中有此四大,王有化被之德,故继二仪而居一数也。《庄》云:夫道未始有封而此言域中者,欲明不域而域,虽域不域,不域而域,义说域中,虽域不域,包罗无外也。   第五示自浅之深,渐阶圆极。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御注:人谓王也,为主者先当法地安静。既尔又当法天,运用生成。既生成已,又当法道,清静无为,令物自化。人君能尔者,即合道法自然。○御疏:人谓王也,所以云人者,谓人能法天地生成,法道清静,则天下归往,是以为王。王若不然则物无所归往,故称人以戒尔。为王者当法地安静,因其安静,又当法天生化,功被物矣。又当法道清静无为,忘功於物,令物自化。人君能尔,则合道法自然,言道之为法自然,非复仿法自然也。若如惑者,难以道法效於自然,是则域中有五大,非四大也。又引《西升经》:虚无生自然,自然生道,道则以为虚无之孙,自然之子。妄生先后之义,以定尊卑之自,塞源拔本,倒置何深?且尝试论曰:虚无者,妙本之体,体非有物,故日虚无。自然者,妙本之性,性非造作,故日自然。道者,妙本之功用,所谓强右,无非通生,故谓之道。约体用名,即谓之虚无,自然之道尔。寻其所以,即一妙本,复何所相仿法乎?则知惑者之难,不诣夫玄键矣。○河上公曰:人法地,人当法地安静和柔。种得五谷,掘得甘泉,劳而不怨,有功而不置之也。地法天,天澹泊不动,施而不求报,生长万物,无所收取也。天法道,道法清静,不言阴阳,运行精气,万物自成也。道法自然,道性自然,无所法也。○荣曰:夫为人主者,静与阴同德,其载无私,法地也。动与阳同波,其覆公正,法天也。清虚无为,运行不滞,动皆合理,法道也。圣人无欲,非存於有事,虚己理绝於经营,任物义归於独化,法自然也。此是法於天地,非天地以相法也。○成疏:人,主也,王必须法地安静,而静为行先,定能生惠。故下章云躁则失君,既静如地,次须法天清虚,覆育无私也。天有三光,喻人有惠照,地是定门,天是惠门也。既能如天,次须法道虚通,包容万物也。既能如道,次须法自然之妙理,所谓重玄之域也。道是进,自然是本,以本收之迹,故义言法也。又解:道性自然,更无所法,体绝修学,故言法自然也。   重为轻根章第二十六   重为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人法於地,表学道以静为先,故次此章;即校量静躁。就此章内,文有三重,第一正辨轻躁之劣,重静之胜,第二明重静之人动不乖寂,第三明轻躁之者,亡国丧身。   第一正辨轻躁之劣,重静之胜。   夫天地之大德日生,圣人之大宝日位,静以制动,三十辐之循环,重为轻根,九五君之端委。登太山者宏大,归众阜之高,佩玉宸者为君,握庶人之纪。是知六爻将设,上一制之於群象,八有初分,下五镇之於众位。则知玄鉴妙远,唯静与清,黄屋尊凝,唯高唯大,圣开厥理,详而可知。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御注:重者制轻,故重为轻根。静者持躁,故静为躁君。○御疏:根,本也。草木根蒂重,花叶轻,花叶禀根蒂而生,则根蒂为花叶之本,故曰:重为轻根。夫重则静,轻则躁,既重为轻者根,则静为躁者君矣。是知重有制轻之功,静有持躁之力,故权重则是属鼻之绩斯举,心静则朵颐之求自息。○河上公曰:重为轻根,人君不重则不尊,治身不重则失神,草木之花叶轻故零落,根重故能长存也。静为躁君,人君不静则失威,治身不静则身危,龙静故能变,虎躁故夭亏。○荣曰:大小俱轻,不能为於根本,上下皆躁,岂可为於君主,是以一轻一重,轻者以重为根,一躁一静,躁者以静为主。故无为重静者君之德也,有为轻躁者臣之事也。上下各司其业,为君又须重静。○成疏:重为轻根,譬重为树根,轻为花叶,轻者凋落,重者长存。此戒学人勿得轻躁,故《书》云:君子不重则不威。静为躁君,静则无为,躁则有欲,有欲生死,无为长存,静能制动,故为君也。   第二明重静之人,动不乖寂。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御注:辎,车也。重者,所载之物也。轻躁者贵重静,亦由行者之守辎重,故失辎重则遭冻馁;好轻躁则生祸乱也。○御疏:君子者,谓人主也,言其德可以君子人物,故云君子。辎,屏车也,重者所载之物也,此举喻也。言人君常守重静,犹如行者之不离辎重,行者若失辎重,则无所取给,必遭冻馁。人君若好轻躁,则臣必离散,必生息祸,故云终日行不离辎重也。○河上公曰:辎,静也。圣人终日行道,不离静与重。○荣曰:有道之主,君人子物,务於重静,不为轻躁,举不失道,动不离静,是以行必辎重,居必摄卫,不至危亡,由重静也。○成疏:是以仍前生后文也。辎,静也。言君子达人终日行化,同尘处世,而不离重静,此即动而寂者也。   虽有荣观,燕处超然。   御注:人君者,守重静,故虽有荣观,当须燕尔安处,超然不顾。○御疏:夫人君好重静,则百姓不烦劳,若高台深池,撞钟舞女,以为荣观,则人力凋尽,乱亡斯作。故戒云虽有荣观,当须燕尔安处,超然远离而不顾。○河上公曰:荣观为官阙燕舍,后妃所居。超然,远避而不处也。○荣曰:圣人所贵者大道,所宝者重静,虽有瑶台琼室之丽馆,身之所托者虚寂,孋姬飞燕之美御,心之所游者无为,情欲不足以累真.’华屋未能以惑己,物无累者,故日超然。○成疏:重言重静之人,虽有荣华之官观,燕寝之处所,以游心虚澹,超然物外,不以为娱,处染不染也。   第三明轻躁之者亡国丧身。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御注:奈何者,伤叹之词也。天下者,大宝之位也。言人君奈何以身从欲,轻用其身,令亡其位乎。○御疏:天子提封百万井,定出赋税六十四万,并出戎马百万匹,兵车万乘,故云万乘之主。奈何者,伤叹之词也。天下者,大宝之位也。夫万乘之主,四海必同,当令子孙千亿,本枝百代。善建则无为偃化,善抱则有截归仁,奈何承此重器,耽乐是从,以身充欲,沦胥以败?是以一身之欲,而轻大宝之位,甚可伤叹,故云奈何。○河上公曰:奈何万乘之主,奈何者,疾时王伤痛之也。万乘之主,谓王者。而以身轻天下,王者至尊,而以其身行轻躁乎?疾时奢恣轻淫也。○荣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乘之君,岂宜妄动。○成疏:如何,奈何也。王畿千里,戎车万乘之君,应须重静,乃恣情淫勃,厚赋繁徭,禽荒色荒,轻忽宇内,哀叹之甚,故云奈何。   轻则失臣,躁则失君。   御注:君轻易,则人离散,故失臣。臣躁求,则主不齿,故云失君。○御疏:夫君多轻易则必烦扰,烦扰则人散,谁与为臣?故云轻则失臣,此戒君也。为人臣者,当量能受爵,无速官谤。若矫迹干禄,饰诈析荣,躁求若斯,祸败寻至,坐招窜拯,焉得事君?故云躁则失君,此伸戒人臣也。○河上公曰:轻则失臣,王者轻淫则失臣,治身轻淫则失其精。躁则失君,王者行躁疾则失其君位,治身躁疾,则失其精神也。○严曰:失臣作失本,言君好轻躁,如树之根本而摇动,根摇动则技木桔而槁矣。人主不静则百姓摇荡,宗庙倾危,则失其国君之位也。○荣曰:前明重静,则超然无累,今明轻躁则必致有损,无累则上下俱安,有损则君臣皆失也。○成疏:恣情放欲,轻躁日甚,外则亡国,内则危身。忠良窜匿,失臣也。宗庙倾覆,失君也。   善行无辙迩章第二十七   善行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重静圣人动不乖寂,故次此章,广显此人行能功用。就此章内,文有四重,第一明重静之人,三业清净,第二明重静之人,结显坚固,六根解脱,第三明降迹激救,应物无遗,第四示师资之道,修学之妙,而言之也。   第一明重静之人,三业清净。   夫圣应圆界夏心湛寂,不行而去,远游昆阆之中,不出而知,瑕践瑶京之上。寂而能动,处暗常明,欲我苍生,永苦於九幽之内。叹彼邪秽,长昏於五欲之中。如嗔蛇头,贤圣於焉不敢,如醉象首,达人所以弃之。衰彼凡迷,从何得悟,故善行无迹!将欲救之。师资之道一齐,凡圣之心双泯也。   善行无辙述,   御注:於诸法中,体了真性,行无行相,故云善行。如此则心与道冥,故无辙迹可寻求也。○御疏:此明法性清净也。行谓修行也。法性清净,是曰重玄。虽藉勤行,必须无着,次来次灭,行无行相,心与道合,故云善行。能如此,则空有一齐,境心俱净,欲求辙进,不亦难乎?○河上公曰:善行道者,求之於身,不下堂,不出门,故无辙述也。○荣曰:七香流水之车,动之者有辙,千里浮云之马,跃之者有述。不疾而速,云耕不辗地,不行而至,凤鸟本无迹。言圣人垂拱庙堂,不偏周王之辙,贤士销声丘壑,不削孔丘之迹也。○成疏:以无行为行,行无行相,故云善行妙契所修,境智冥会,故无辙迹之可见,此明身业净。   善言无瑕谪,   御注:能了言教,不为滞执,遗象求意,理证言忘,故於言教中无瑕疵谪过也。○御疏:此明学人不滞言教也。瑕,病也。谪,责也。言谓言教也。夫善行无迹,则能了言教,不为执滞,於言忘言,是善言也。能如此,遗象导意,理照言忘,於彼言教,一无病责,故云善言无瑕谪。○河上公曰:善言谓择言而出之,则无瑕疵谪过於天下。○荣曰:言铃有中,千里应之,非法不言,有何过也。○成疏:不言之言,言而不言,终日言未尝言,亦未尝不言,故谓之善言也。《庄子》云:言而足则终日言而尽道也。瑕,疵病也。谪,过责也。默语不异,故无口过之责也。本文作的字,谓圣人之言,既无的当,故无所之谓,此明口业净。   善计无筹算。   御注:能了诸法,本无二门,一以贯之,不生他见,故无劳筹算,自然照了。计无计相,非善而何也。○御疏:此明言教无滞,则不计异门也。夫执言滞行,辨是与非,适令巧历亦不能计。若能了诸法皆方便门,究竟清净,不生他见,则无劳筹策算数,自能深入一乘。善计若斯,何劳筹算?故云善计不用筹算。○河上公曰:善以道计事者,守一不移,所计不多,不用筹策而可知者也。○荣曰:筹策者,以算物数,以道观之,物无不尽,道非於数,宁用筹策也。○成疏:妙悟诸法同一虚假,不设虚假,即假体真,无劳算计,划然明了,此明意业净。   第二明结愿坚固,六根解脱。   善闭无关梃而不可开,   御注:兼忘言行,不入异门,心无逐境之迷,境无起心之累,虽无关楗,其可开乎?○御疏:此明不计异门,则欲心自闭也。横日关,竖日楗。夫善行善言,不耽不滞,则心照清净,境尘不起,故云善闭虽无关梃,其可开乎?故云善闭无关梃而不可开。○河上公曰:善以道闭情欲守精者,不如门户有关楗不可得开之。○荣日:门以关梃,有闭有开,若能以道制之,无开无闭,是以理国者以道纂弒,无以窥仑,修身者以道声色,无由开凿。○成疏:外无可欲之境,内无能· 欲之心,恣根起用,用而无染,斯则不闭而闭,虽闭不闭,无劳关梃,故不可开也。此明六根解脱。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御注:体了真性,本以虚忘,若能虚忘,则心与道合,虽无绳索约束,其可解而散乎?○御疏:此明善闭之人,心与道合。结,系也。绳,索也。约,束也。解,散也。夫坐忘遗照,深契道源於诸法中,尽能不滞系心於此,故云善结。夫用绳约者,绳散则约解,以道结者,心静则道冥,适使万绿尽兴,终能一无所染,虽无绳索约束,岂可解而散乎?故云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河上公曰:善以道结事者,乃结其心,不如绳索可得解之。○荣曰:用绳之者,有缚有解,以道控制於四方,善结也。万国共戴於一人,不解也。修身者心契於道,故言善结。抱一无离,不可解。○成疏:上士达人,先物后己,发大弘愿,化度众生,誓心坚固,结契无爽,既非世之绳索约束,故不可解也。然誓心多端,要不过五:一者发心,二者伏心,三者知真心,四者出离心,五者无上心。第一发心者,谓发自然道意,入於法门也。第二伏心者,谓伏诸障惑也。就伏心有文,文尸三解,解有三品,物增成九品,通前发心,为十转行也。第三知真心,有九品,即生彼九官也。第四出离心,有三品,即生彼三清,所谓仙、真、圣也。第五无上心,谓直登道果,至大罗也。善结者,结此五种心,终始无替也。此明结愿坚固。   第三明降迹慈救,应物无遗者也。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御注:是以圣人常用此五善之教以成之,故无弃者。○御疏: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是以者,引下以明上也。言圣人心虽凝寂,教则流通,故常用五善以救人,令必释然而达解,大慈平等,无所偏隔,凡是於人,尽皆善诱,故云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物者通有识无识也。救人善教,故不弃人,救物善心,亦无弃物,使令动植咸遂,无残伤者,故云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河上公曰:是以圣人常善救人,圣人所以教人忠正者,欲以救人之性命也。故无弃人,使贵贱各得其所也。常善救物,圣人所以教民顺四时,以救万物之残伤。故无弃物,圣人不贱石而贵玉,视之如一。○荣曰:是以圣人常善救人,而无弃人,一物失所,虑轸纳隍,视人如子,宁有弃乎。真圣阐经以开化,赴感以遵凡,以道济之,曾无遗弃。常善救物,而无弃物,始终用道,故言常。惠及万方,故言善。德能广济,故言救。通言一切,故言物。○成疏: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圣人即是前三业清净六根解脱之人也。为能发弘誓愿,救度众生,故常在世间,有感斯应,慈善平等,终不遗弃也。常善救物,而无弃物。先举人者,表恩被有情,后举物者,示仁覃无识。亦言救人,直据黔首,救物爰及四生也。   是谓袭明。   御注:密用日袭,五善之行在於忘遣,忘遣则无迹,故云密用。密用则悟了,故谓之明也。○御疏:袭,密用也。明,了悟也。善行救人,在於忘遗,若滞教矜有,辙迹必存,故虽常善救人,终使慧心无滞,如此密用,则能悟了。故云是谓袭明。○河上公日:圣人善救人物,是谓袭明天道。○荣曰:善行五者,人物兼济,承道而用,是谓袭明。○成疏:袭,承也,用也。此即结叹常善圣人,利物无弃,可谓承用圣明之道也。   第四示师资之道,修学之妙。   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   御注:师,法。资,取。善人可师法,不善人可取以役使之也。○御疏:师,法也。夫善人者,离诸爱染,则心清净,於法无滞,则教圆通。取喻於水,物来斯鉴,所鉴者则形而有象,能鉴者见象而无心。善人正慧若斯,故可为不善人之师法也。不善人之资,资,取也。夫火有其炎,寒者附之。闻道动行,必资宗匠,既说先生之善,须伏弟子之劳,则不善之人,善人可取以役使尔。○河上公曰: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人之行善者,圣人即以为人师也。不善人善人之资,资,用也。人行不善者,圣人犹教道使为善,得以给用之。○荣曰:行与道合,德能利物,善人也。人之仪表,物之楷模,师也。暗者求明,明者不求於暗,爱之以作役,具之以束修,资也。○成疏:善人不善人之师,善人即向袭明之人也,言此人恒怀大心,先物后己,引导众生,允当宗匠。不善人善人之资,资,用也,亦是助益之义。言善人恒在有中化导群品,即用不善之类而为福田,以彼众生益成我德故也。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知大迷,是谓要妙。   御注:此章深旨,教以兼忘,若存师资,未为极致。今明所以贵师为存学相,学相既空,自无所贵,所以爱资为存教相,於教忘教,故不爱资。贵爱两忘,而道自化也。○御疏:虽知大迷,是谓要妙。夫物初第进修,两存学相,未能忘教,故贵爱师资。若能体了行门,学无所学,师资之名既去,贵爱之目不存。然此章大宗,教之忘遣,语以渐顿,不无阶级,论其造极,是法都空,故前举为师为资,示进修之路,后云不贵不爱,将导悟证之空。则明所以贵师为存学相,学相既空,自无所贵。所以爱资为存教相,於教兼忘,故不爱资,鱼相忘於江湖,自无濡沬。乍闻斯旨,凡俗不悟,执学滞教,则必以为大迷,故老君格量云,虽知凡俗以此为大迷,於道而论,是谓要妙。○河上公曰:不贵其师,独无辅也。不爱其资,无所使也。故日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知大迷,此谓要妙。○荣曰:尊师重道,贵也。仁惠善诱,爱也。师资之义,当贵爱也。若师不爱於资,壅玄流而不润,资不贵於师,失慧路而难反,悟之者要妙,昏之者大迷也。○成疏:不贵其师,无能化也。不爱其资,无所化也。前以圣道凡,劝令修学,今明凡圣平等,故遣师资,斯则从浅之深,渐阶众妙。   虽知大迷,是谓要妙。   御注:师资两忘,是谓玄德。凡俗不悟,以为大迷,故圣人云:虽知凡俗以为大迷,以道观之,是谓要妙。○河上公曰:虽知大迷,虽自以为智,言此人乃大迷惑。是谓要妙,能通此意,是谓知微妙要道也。○成疏:师资两忘,圣凡一揆,俗知分别,虽似大迷,据理而言,实成要妙。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雄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善行之士,常善救人,其於救物之方,犹自未显,故次此章略示其要。就此章中,文开四别,第一明去刚取柔,是修行人要径,第二劝遣明归闻,为学道楷模,第三示守辱忘荣,归根反本,第四显匠成庶品,利物忘功。   第一明去刚取柔,是修行人要径。   夫刚健者凶,道家明戒,雄壮者屈,先哲格言,故兵强不胜於前,水弱破坚於后,张华有言,无矜尔荣,天道恶盈,无侍尔贵,隆隆者坠,贤达所作,诚不虚言。是知四时去来,寒暑易准,二仪回薄,日月亏全,何况体道融明,知白守黑,妙象圆照,去雄归雌,历万劫而不为,观一心而常住,为溪为谷,天下归焉。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   御注:雄者,患於用壮,故知其雄,则当守其雌静,谦德物归,是为天下溪谷,则真常之德不离其身,抱道含和,复归婴儿之行矣。○御疏曰:知,辫识也。雄,刚躁也。雌,柔静也。夫物贵全和,法求中道,雄则过当,雌则卑弱,俱未适中於善行,必当绿督以为经,故知其雄躁,则当守其雌静。守其雌静,亦当知其雄躁。知雄守雌则可,知雌守雄则败,败则妨行,故特戒守雌。能守雌柔,是为谦德,物所归往,如水归溪矣。《尔雅》曰:水注川日溪。经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知雄守雌,是名善行,物所归往,为天下溪,能如此则真常之德曾不离散。常德不散,即是全和。全和之人少思寡欲,泊然未兆,乃如婴儿,故云复归於婴儿也。○河上公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雄以喻尊,雌以喻卑,人虽自知其尊显,当复守之以卑微,去雄之强梁,就雌之柔和,如是则天下归之,如水之流入深溪也。为天下溪,常德不离,人能谦下如深溪,则德常在,不离己也。○严曰:於婴儿复归於志,於婴兄蠢然而无所知也。○荣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不馅不骄,在於中平,君子之行也。不静不躁,处於中和,入道之基也。故知怀雄猛之心者,未可全真。抱雌柔之性者,不能忘道。令知性雄而守雌,则不躁不速,亦知性雌而守雄,则不静不迟,不滞两边,自合中道。然行雄猛者众,守雌柔者少,故喻明溪壑处下,众流归之,人士谦退,道德归之。○成疏: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溪,径也,雄,阳也,是刚躁之名,雌,阴也,是柔静之义。知雄躁刚猛,适归死灭,雌柔静退,必致长生,故弃雄而守雌,可为天下之要径。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离,散也,婴儿譬无分别智也。言人常能守静,则其德不散,故能复於本性,归无分别智。   第二劝遣明归间,为学道楷模。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武,复归於无极。   御注:能守雌静,常德不离,德虽明白,当如暗昧,如此则为天下法式。常德应用,曾不差违,德用不穷,故复归於无极。武,差也。○御疏: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白,照明也。黑,暗昧也。式,法也。夫能守雌静,则德行昭明,德虽昭明,不以务物,当如暗昧,自守淳和,能如此则可为天下之法矣。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忒,差武也。极,穷极也。知白守黑,是谓德全。德全之人,可为天下法式,则真常之道随应而用,应用无差忒,用亦不穷,故云复归於无穷极也。○河上公曰: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白喻昭昭,黑喻默默,人虽自知昭昭明达,当复守之以默默,如暗昧无所见,如是则可为天下法式也。为天下式,常德不忒,人能为天下法式,则德常在於己,不复差武也。复归於无极,德不差武,则长生久寿,归身於无穷极也。○严曰:反於未生,复於未始,与道为常,归於无极矣。○荣曰: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大白若辱,大智若愚,晦尔安身,斯为法忒。常德不武,复归於无极,忒,差也,人不以智耀人,不为名害己,内虽洁白,外实同尘,立身者受禄无穷,修道者成真无极。○成疏: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白,昭明也。黑,暗昧也。式,法也。自显明白,炫曜於人,人必挫之,良非知者。韬光晦迹,退守暗昧,不忤於物,故是德人。能知白黑利害者,可为修学者之洪范也。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忒,差也。无极,道也。常能弃明守暗,其德不差,既复清虚,归於至道。   第三示守辱忘荣,归根反本。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   御注:德虽尊荣,常守卑辱,物感斯应,如谷报声,虚受不穷,常德圆足,则复归於道也。○御疏: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荣,尊荣也。辱,卑辱也。夫为天下式,则其德尊荣,德虽尊荣,常守卑辱,以和为贵,无不含容,如彼空谷,物来斯应,故云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朴,道也。虚受应物,如彼谷神,真常之德,是乃圆足,足则复归於朴矣。夫道为德体,德为道用,论其用则常德乃足,论其体则云复归於朴。归朴则妙本清净,常德则应用无穷,非天下之至通,其孰能与於此者?○河上公曰: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荣以喻尊贵,辱以喻污浊,人能自知己之有荣贵,当复守之以污浊,如是则天下归之,如水流深谷也。为天下谷,常德乃足,足,止也。人能为天下谷,则德乃常止於己。复归於朴,当复归身於质朴,不为文饰也。○严曰:道德是佑,神明是助,道充德足,则万物大淳朴矣。○荣曰: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有官即有爵,荣也,无位即无名,辱也。能知居显不骄而守卑辱,可谓包含一切,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在贵如贱,处荣若辱,真常之德自然满足,常德反归,故言复朴者也。○成疏: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荣,宠贵也。辱,卑贱也。处於荣贵;遂起骄奢,而福善祸淫,忽然凋落,此之荣宠,翻为祸基。若知倚伏不可常,贵为祸始,应须自戒,勿为放逸。处於荣华,恒如卑贱,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知荣守辱,天下归奏,譬彼川谷,包纳虚容也。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朴,真本也。始自知雄,终乎守辱,三种修学,为道之要。又如虚谷,罄无不容,所以常道上德,於是乃足,故能复於真空,归於妙本也。   第四显匠成庶品,利物忘功。   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   御注:含德内融,则复归於朴。常德应用,则散而为器,既涉形器,必有精赢,故圣人用之,则为群村之官长矣。○御疏:器,形器也。自知雄下,论性修返德,则复归於道。此云朴散为器者,明德全合道,即能应用。应用迹粗,涉於形器,故云朴散则为器也。既涉形器,其村用必有精粗,故凡人用之,适能独全淳朴,圣人弘济,则为群村之官长矣。○ 河上公曰:朴散则为器,万物之朴散则为器用也,若道散则为神明,流为日月,分为五行。圣人用之,则为官长,圣人外用,则为百官之元长也。○荣曰:种散为器,圣人以为官长,是以大制无割。一气未分,种也,三种有位,器也,自无形以开有象,故言散朴以为器。天尊地卑之体既着,君贵臣贱之体亦明,树之以君,故云官长。统御万国,故言大制。上能字育,下获不伤,故言无割,亦明圣人开不言之教,此即散朴为器也。□真仙之主,为官长也。以道摄物,物无不归,大制也。慈能救物,物得以全,无割。○成疏:散,分布也。器,用也。官,君主也。长,师宗也。既能反朴还淳,归於妙本,次须从本降迹,以救苍生。布此淳朴,而为化用,故《西升经》云:道遂散布分,既而为君以驭世,为师以导俗,圣人即用斯朴,散而为驭导之方也。   故大制不割。   御注:圣人用道,大制群生,暄然似春,蒙泽不谢,动植咸遂,曾不割伤。○御疏:此明圣人用道也。夫圣人德全,大制群有,法乾坤之施,洒雨露之恩,各畅其和,不知其力,令动植之物咸遂其生,曾不割伤以为己用,故云大制不割。○河上公曰:圣人用之,则以大道制御天下,无所割伤,治身则以大道制情欲,不伤精神也。○成疏:至圣神力,不可思议,三界内外无不制伏。主领弘普,故称大制。而亭毒群品,陶铸生灵,推功於物,不为宰主,故云不割。割,宰断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八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将欲取天下章第二十九   将欲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忘功利物,为国主师匠,故次此章,即显治国治身利物之术就此章内,文有三重,第一明有欲有为,败身毁国。第二举有为之相,示诸法无常。第三对显圣人,妙能舍离。   第一明有欲有为,败身毁国。   夫有道之君,无为化主,欲取天下,顺时应人,故周武克商,白旗悬於纣首,项王御汉,赤帝亡於羽身。不知天命之来,妄起雄强之意,故《运命论》曰:龙犀日角,帝王之表,河目龟文,公侯之相,不其然乎。高祖揖让而嗣兴,秦皇暴勇而宗减,吾见其不得已,岂虚言哉。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己。   御注:天下者,大宝之位也,为君者,必待历数在躬,若暴乱之人,将欲以力取而为之主者。老君戒云:吾见其不得已矣。○御疏:天下者,大宝之位也。夫皇天命帝,大制群生,必待历数在躬,然后君临万寓。而奸乱之贼,凶暴之夫,将欲以力取天下而为之主,既诛夷之不暇,何天禄之可望?故老君戒云:吾见其如此之人,必不得所为之事。已,语助也。○ 河上公曰:将欲取天下,欲为天下主也。而为之,欲以有为治民。吾见其不得已,我见其不得天道人心已明矣,天道恶烦浊,人心恶多欲也。○严曰:天下者神灵所成,太和所遂,神灵所察,圣智所不能及,而威力之所不能制。○荣曰:夫无为无事,可以摄天下也。若以有事有为,吾见其不得已也。○成疏:方将欲摄取天下苍生而为化主者,必须虚心忘欲,若以有为取之,才欲摄化,而不得之状已彰也。   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   御注:大宝之位,是天地神明之器,谓为神器,故不可以力为也,故曰为者败之,此戒奸乱之臣。○御疏:天下大宝之位,所以不可力为者,为是天地神明之器将以永终圣德之君,而令流布恺悌之化,使凶暴之徒力为而得毒螫天下乎?是知必不可为,为亦必败。此戒奸乱之贼臣也。○河上公曰:天下神器,不可为也,器,物也,人乃天下之神物也。神物好安静,不可以有为治。为者败之,以有为治之,则败其质朴也。○荣曰:若乃兴天下之善,不私其利,除天下之害,不处其功,四海沐德以饮和,万物从化以乐俗,可以安大宝,守神器,若不知有为之非而执之以为,是则败失也。○成疏:天下神器不可为,含识之类,悉有精灵,并堪受道,故名神器。神器亦是帝位也。若无为安静,即品物咸亨,必有为扰动,即群生失性,故不可为。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滞溺有为则败亡身命,执心责欲,失国丧邦。   执者失之。   御注:历数在躬,已得君位,而欲执有斯位,陵虐神主,天道祸淫,亦当令失之,此戒帝王也。○御疏曰:人君者,或拨乱反正,或继体守文,皆将昭德塞违,恤隐求痪,若执有斯位,陵虐神主,坐令国乱无象,遂使天道福善祸淫,神怨人怒,是生灾沙,乱乃斯作,谁奉为君?亦当失斯位矣。此戒帝王也。○河上公曰:强执教之,则失其情实,生为诈伪。   第二举有为之相,示诸法无常。   故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赢,或载或肄。   御注:欲明为则败,执则失,故物或行之於前,或随之於后,或嘘之使暖,或吹之使寒,扶之则强,抑之则弱,有道则载事,无德则隳废也。○御疏曰:此明凡物不常,事亦倚伏也。嘘,暖气也。吹,寒气也。赢,弱也。载,事也。集,坏也。且夫为之则败,执之则失,亦如凡物或行之於前,或随之於后,或嘘之使暖,或吹之使寒,或扶持使强,或抑损令弱,或引之以载事,或推之以隳坏,且同红缠,不可准绳,唯当以欲从人,方可乐推不厌尔。○河上公曰:故物或行或随,上所行,下必随之也。或嘘或吹,嘘,温也。吹,寒也。有所温,必有所寒也。或强或赢,有所强大,秘有所赢弱。或载或车,载,安也。东,危也。有所安,必有所危,明人君不可以有为,治国与治身也。○荣曰:夫有为之法,有前可行,有后可随,一温一寒,一盛一衰,聚之则接,散之则隳,若行有为,虽成必败,若用无为,能弊复成也。○成疏:夫物或行或随,夫物,万物也,或,不定也。行,由己也,随,从他也。言物或先时由己,后即从他,此明权势不定也。或嘘或吹,嘘熙温喻富贵也,吹炁寒喻贫贱也,言物有先贵后贱,先富后贫,犹如朱夏赫曦,玄冬凛冽,天即炎凉不定,人亦贵贱何常。或强或隳,夫强盛者不久当衰,故下文云物壮即老,《西升经》云:盛者必衰,此明盛衰不定也。或载或隳,载,连续也,隳,废败也。连续谓之成,废败谓之坏,此明安危不定。故《庄子》云:其成也毁也,举此八法不定,以表万物无常,故治个治身者,不可以有为封执而取之也。   第三对顿座人,妙能舍离。   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御注:圣人绪或物之行随,知执者之必失,故去过分尔。○御疏:是以理天下之圣人,诸行随之不常,知矜执之必失,故约已检身,割贪制欲,去造作之甚者,去服玩之奢者,去情欲之泰者。论其名数,且分为三目。征其事实,乃同於一条。甚奢泰者,皆过分尔。○河上公曰:甚谓贪淫声色,奢谓服饰饮食,泰谓宫室台榭,去此三者,处中和,行无为,则天下自化之也。○严曰:甚,有为也,奢,不中和也,泰,高大也,故去之也。○荣曰:奢秦者即有为之事也。逐欲为甚,心存侈靡为奢,极乐无厌日泰,圣人虚心知足,去甚也。见素抱朴,去奢也。忘欢而后乐足,去泰也。○成疏:怀道圣人,妙体虚假,故不执上之八法,而能去下之三事,甚则美其声色,奢则丽其服玩,秦则广其官室,去此三惑,处於一中,治国则祚历遐延,治身则长生久视也。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为君花物,不可执滞有为,故次此章,即明为臣辅君,亦须去兵用道。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佐时用道,央定息兵,第二明用道之人,果无矜伐。第三明有为乖道,必致危亡。   第一明佐时用道,央定息兵。   夫云龙一变,天地为之画冥,风鹏载飞,河水为之怒击,何者?云助龙势,水滋鹏图。譬之人君,必俟良佐,高宗遇传说,商道所以中兴,嗜王失乐毅,燕国於焉绝减。人能弘道,岂不然乎。明君得贤,状飞鸿之有羽翼,圣王遇善,若和羹之得盐梅,故江充绝命於凤池,霍光图像於麟阁,不其然乎。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   御注:人臣能以道辅佐人主者,当柔服以德,不用甲兵之威,取强於天下。夫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兵於加彼,彼必应之,其事既好还报,则胜负之数未可量。○御疏:以,用也。佐,辅也。还,报也。言为人臣者,当用道化无为辅佐人主,致君尧舜,是日股肱。舞干羽於两阶,修文德於四海,令执大象而天下往,太阶平而寰宇清,若震耀戈甲之威,穷黩侵伐之事,抗兵以加彼,彼亦叉应之,其事既好还报,则胜负之数谁能预克?○河上公曰:以道佐人主者,谓人主能以道自辅佐也。不以兵强天下,以道佐人主,以辅佐之主,不以兵革,顺道任德,敌人自服也。其事好还,其举事好还,自责不怨於人也。○荣曰:忠臣辅於君上,贤相理於阴阳,以道胜於海内,不以兵强天下之事,上犹以道佐,上自有道,宁专用兵。以道.则彼此各安,用兵则互相侵伐,一来一往,故曰好还也。○成疏: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以,用也。佐,辅弼也。人主,君王也。言用正道辅佐君王者,当偃武修文,导之以德,不可以盛用强兵,逞暴天下。若作身心解者,即是三毒六根,兵也。其事好还,还,返报也。言外用兵刃,即有怨敌之仇,内用三毒,还招三涂之报,此事叉尔,故云好还。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御注:军师所处,战则妨农,农事不修,故生荆棘。兵器感害,水旱继之,农废於前,灾随其后,必有凶荒之年矣。○御疏:师,君师也,又《易》曰:师,众也。夫兴师动众,则人劳於役,行赉居送,则妨功害农,农事不修,故生荆棘。大军之后,积费既多,加以和气致祥,兵器感害,水旱相继,稼穑不成,故必有凶荒之年,以报穷兵之怨尔。○河上公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农事废,田事不修也。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天应之以恶气,即害五谷,五谷尽则伤人也。○荣曰:大军之后,叉有凶年,嘉禾不得植,荆棘所以生,此亦用兵之过也。○成疏:师,军众也。言兵马所行之处,害人损物,但有荆棘秽草,不生禾稼也。亦犹欲心驰骋之处,但增恶业,不生善惠。   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   御注:善辅相者,果於止敌。盖在於安人和众,必不敢求胜取强。故虽果於止敌,敌不为寇。慎勿矜功伐取,以自骄盈,故为深戒也。○御疏: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春秋》曰:杀敌为果,今明杀敌者令不相侵,止其为暴,是知杀敌为果,即止敌也。故老君云:凡事不得已,而欲用兵之士,但求止敌,令不为寇,叉不得以众暴寡,陵人取强。则其事好却还报,是以戒令不敢,云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夫用兵之善,果於止敌。止敌自矜,未名善胜,故虽能止敌,慎勿矜夸。矜夸则伤於伐取,故虽果於止敌,戒云勿伐其功。若必伐取其功,是则自为骄泰。骄泰则乐杀,故败不旋踵,此为明戒,可不慎乎!○河上公曰:故善者果而已,行善者,当果敢而已然也。不敢以取强,不以果敢取强大之名。果而勿矜,当果敢谦卑,勿自矜大。果而勿伐,当果敢推让,勿自伐取其美。果而勿骄,骄,欺也。果敢勿以骄欺。○荣曰:故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强,能用为善,止敌为果,贼来侵我,所以除之,不以国兵强专用为是也。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自大为矜,取功为伐,好胜不已,示贤於敌谓之骄,故曰义兵王,应兵胜,忿兵死,骄兵灭,善用兵者,央定果敢,不矜不忿,不贪不憍,迫不得已,从后应之,义在除敌救人,亦非恃力好战也。○成疏:故善者果而已,果,次定也。已,止。言修道善人,次定止此暴心而不用兵也。   第二明用道之人,果无矜伐。   是果而勿强。   御注:前敌来侵,不得休止,故用兵以止之,如是则果在於应敌,非果以取强也。○御疏:夫果於止敌者,非好胜而陵人也,但前敌来侵,事不得已,故云果而不得已。已,止也。用兵应敌,是非求胜,能如此者,胜不恃强,故云果则勿强。○河上公曰:果而不得已,当果敢至诚,不当迫不得已也。是果而勿强,果敢勿以为强兵坚甲以侵陵人。○荣曰:必定能不憍不矜,行不得已者,是果而勿强也。○成疏:果而不得已,如尧攻有苗,禹攻有扈,事不得已,非乐兵戈。是果而勿强,结成以前,是决定不用强兵之行也。   第三明有为乖道,必致危亡。   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御注:物之用壮,由兵之恃强。物壮则衰,兵强则败,是谓不合於道,当须早止不为也。○御疏:凡物壮极则老,兵强极则败,故兵之恃强,犹物之用壮,物之用壮,适足以速其衰老,兵之恃强,则不可全其善胜。兹二事者,是谓不合於道。贤臣明主,知其不合於道,当须早止不为,故云不道早已。已犹止也。○河上公曰:物壮则老,草木壮极则枯落,人壮极则衰老。言强者不可以为久。是谓不道,枯老者,坐不行道也。不道早已,不行道者早死之也。○荣曰:少而叉长,盛而必衰,此物壮则老也。明以兵为强者,兵败而必弱,故言非道也。是道可以常行,非道理宜先止也。○成疏:物壮则老,炎极则冻,理之常数。物壮则老,其义必然。谓之非道,非道早已,物壮则老,兵强则衰,既不谦柔,故非真道,故应须止息而勿行也。   佳兵章第三十一   夫佳兵章所以次前者,前章虽明息兵用道,而於用道之义未弘,故次此章,明用道匡时,须资权实两智。此一章义开四别,第一明兵强欲盛,有道不为,第二显应物随时,二智优劣,第三明权不丧实,应不离真,第四泛举军法,以明实智之胜。   第一明兵强欲盛,有道不为。   夫天道助顺,逆之则凶,人理须安,动之致祸。三皇之代,淳化而弃於干戈,五帝之时,揖让而捐於征战。自兹以降,枭心竞兴,故白起为军,诈坑赵卒,田单作将,大破燕城。不能顺人,与时消息,流恶万代,取安一身,岂知老君恶用凶器,独立自守,居左无言,着明戒以训人,令无施於凶器,生日大德!何用杀乎。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御注:佳,好也。兵者,谋略也。凡人修辞立诚,不能以道德藏器,而以兵谋韬略之为好。谋略之用,只在 於攻取杀伐,为不善之村器。凡物 尚或恶之,是以有道之人不处身於 此尔。○御疏:夫佳兵者,不祥之器,佳,好也。兵者,韬略属也。祥, 善也。器,村器也。君子进德修业, 必慎厥初,藏器於身,俟时而动,当 游心道德之囿,阅思坟诰之林,使光 昭令名,开济成务。而乃有以兵谋韬略为佳好者。夫谋略之设,以正 为奇,兵铃之书,先声后实,皆在乎 攻取杀伐,故为不善之村器尔。物 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奋德於身,是为能事。既云不祥之器,所以凡物尚或恶之,况有道君子,焉肯处身於此?故云有道者不处。○河上公曰: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祥,善也。兵者惊精神,浊和气,不善人之器也,不当修饰。物或恶之,兵动则有所害,故万物无有不恶之者也。故有道者不处,有道之人不处其国。○荣曰:精饰为佳,祥,善也。兵者动有亡国失人之患,故言不善。存者人之所爱,亡者物之所恶,亡为物之所恶,故有道之主不处好兵也。○ 成疏:夫佳兵者,不祥之器,佳,丽也。祥,善也。虽复霜戈耀日,宝剑辉天,此乃凶荒之具,非太平之器也。内解是三毒六根之兵,若磨锐诸根,而贪取爱境者,不善之行也。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一切人物,皆畏兵而恶贪,故有道行人,不处心於兵戈及贪欲。   第二显应物随时,二智优劣。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   御注:左,阳也。阳和则发生,故平居所贵。右,阴也,阴凝则肃杀,故用兵所贵。○御疏:左,阳也。右,阴也。阳好生,阴好杀。好生,故平居所贵。好杀,故用兵所贵。○河上公日:君子居则贵左,贵柔弱也。用兵则贵右,贵刚强也。此言兵道与君子道反,所贵者异。○严曰:君子者有土之君也,贵左者尚生长也。○荣曰:经天日文,止弋为武,其为用也,彼此实齐,礼乐所以并行,水火故宜难废。用须得理,动必以时,是以平居好生,以左为重,行兵主杀,以右为贵也。○成疏:有君人子物之德,为君子。左场也,主吉主生。右阴也,主凶主杀。言君子平居之世则贵左用文,荒乱之时则贵右用武,喻行人实智则贵长生,权智则有时而杀,故《度人经》云:千千截首,万万剪形也。   兵者,不祥之器,   御注:祥,善也。好兵者尚杀,故不为善之材器。○御疏: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上文云佳兵者不祥之器,所以者明用兵则尚右而好杀,有道者故不处之。此云兵者不祥之器,对结上文,明非君子之器。君子以道德为材器,故无不利尔。○河上公曰:兵革者,不善之器也。○荣曰: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兵虽可用,多有损伤,是爪牙之所司,非元首之器用。○成疏: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迭前来文,重显兵是不祥之器,非君子善人之器,必须夷凶拯难,不得已而用之,权智亦尔。致兵革之主,阴强为杀身之斧,故曰不祥之器也。   非君子之器。   御注:君子以道德为村器,不贵兵之谋也。○河上公曰:非君子所责重器也。   第三明权不丧实,应不离真。   不得已而用之,恬澹为上。   御注:戎狄内侵,故不得已。善胜不争,是恬澹为上。○御疏:夫文德者,理代之器。兵谋也,盖其辅助也。故云文则经纬天地,武则克定祸乱。虽天生五材,废一不可,而武功克定,节制宜存,是知用之有本末,行之有逆顺,皆在乎事,不得己然后应之,谓四夷来侵,王师薄伐,犹当示之以恩惠,缓之以道德。既同蚊纳之螫,故无凭怒之心,推此而言,是以恬澹为上也。○河上公曰:澹为上,不贪土地,利人财宝也。○荣曰:恬澹,静也,王者用师,有征无战,动不失静,故言恬澹。不好用兵,不以为美也。○ 成疏:恬澹,无为也,君子心亦无为,故虽用兵而不以为美也。喻修行人虽用权智而以实道为上,应不离真也。   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   御注:制胜於敌,必哀其人,故不以为美也。夫胜铃多杀,若以胜为美者,是乐多杀人也。乐多杀人,人必不附。欲求得志,不亦难乎。○御疏: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不能以德怀来,而用兵求战胜,故虽克胜,犹惭德薄,不以为美。夫胜必多杀,故以胜为美者,是好乐杀人。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夫天地好生,物皆含养。人者当顺天地之德,以全济为务焉,不可苟骋诈力以快贪残。贪残之人,人必不附,欲求得志,不亦难乎。故好乐杀人,即不可得志於天下矣。○河上公曰:胜而不美,虽得胜不以为利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美得胜者,是为喜乐杀人者也。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为人君而乐杀人者,此不可使得志於天下矣。为人主必专制人命,不妄行刑诛也。○荣曰:君者人之父母,美兵好杀,非谓养人。○成疏:若美必乐之,是乐杀人,若以佳兵为美,即是爱乐干戈。乐杀之,夫天下共疾,条阋既多,不可得意。   第四泛举军法,以明实智之胜。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处左,上将军处右。   御注:偏将军卑,处左者,不专杀也。上将军之尊,处右者,主兵谋也。○御疏: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左阳而生则吉,故吉事尚左。右阴而杀则凶,故凶事尚右。《礼记·檀弓》曰:夫子与门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尚右。夫子曰:二三子之嗜学也,我则有姊之丧故也。二三子复尚左。偏将军处左,上将军处右,言以丧礼处之,上将军则专杀,故处右。偏将军为副,不专命,故处左。今左尊而右卑,上将却居右者,言用兵之道,同於丧礼尚右,今上将居右,是以丧礼处置之尔。○河上公曰:吉事尚左,吉生位也。凶事尚右,阴道杀人。偏将军处左,偏将军卑而居阳者,以其不专杀。上将军处右,上将军尊,故居右,其主杀。○荣曰:吉事尚左,凶事尚右,阳道贵生,所以吉。阴道贵杀,故云凶也。是以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偏将副军不当杀,故居左。上将阃外以行诛,故居右。○成疏:言以丧礼处之,左是吉位,右是丧位,今偏小之将居於左边,上大将军处其右者,欲明虽复专命,即以死丧之礼而安处之。   言以丧礼处之。   御注:丧礼尚右,今上将军居右者,是以丧礼处置之矣。○河上公曰:上将军於右,丧礼尚右,死人贵阴也。   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   御注:以生灵之贵,而交战杀之,有恻仁心,故以悲哀伤泣之尔。○御疏:夫战而求胜,必杀人众多。胜而不美,故悲哀伤泣。夫人惟邦本,固则邦宁,今交战杀之,故仁心恻隐为哀泣,不亦宜乎。○河上公曰:伤己德薄,不能以道化人,而害无辜之民。○荣曰:兵之所用,义在救人,哀其失道,悲其过害,古者以慈用兵,贵之以德,贱之以器,克敌之后,将军素服主丧,行礼受吊。○成疏:兵戈行处,屠害必多,故上将悲哀,愍其伤害,既非用道,恐滥无辜。   战胜,以丧礼处之。   御注:勇士雄,入战而获胜,胜则受爵,居於右位,尚右非吉,是以丧礼处之。但以为不祥之器,亦何必缟素为资也。○御疏:夫战而获胜,胜则受爵。武功居右,是非吉位,故云丧礼处之。但以战为不祥之器尔,亦何必服缞扶杖,然后称之为丧礼乎。诸注此义,皆云古有斯礼,寻阅坟典,既无所据,今所未安,故不录也。又引秦伯向师而哭者,此乃哀败,非战胜也。○河上公曰:古者战胜,将军居丧主礼之位,素服而哭之,明君子贵德而贱兵,不得已诛不祥也,不乐之心,比於丧也。知后世用兵不已,故悲痛之也。○成疏:君子善人,贵能用道,事不获已,方动兵戈,虽战胜前敌,不以为善,故素服而哭,仍以丧礼葬之。既其武不及文,足明权不及实,治国则不得已而用武,应化则不得已而行权,以此校量,故知权劣实胜。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八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九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道常无名章第三十二   道常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佳兵不祥,故有道不处,此章明侯王守道,则万物自宾。就此章中,自分为四,第一标无名将以明道,第二举守道而能降瑞,第三始制下广其制用,第四簪道下将以结成。   第一标无名将以明道。   夫玄玄至道,宝官真宗,希夷莫测其源,恬澹自居其性,短长一揆,朝菌与桩木齐龄,愚智同核,梼杌共离朱双泯。从本降边,一相言分,摄体归真,三生总净,名称斯绝,尘色一空,化白鹿於仁安,下紫饼於胤祖,其用斯现,其名常无,王侯守之,仙掌均於甘露,列士归向,泠耳洽於乘风,大混无名,良有以也。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不敢臣。   御注:道以应用为常,常能应物,其应非一,故於常无名。○御疏:应用不穷,唯感所适,道之常也。常在应用,其应非一,故於常无名,故云道常无名。○河上公曰:大道能阴能阳能弛#1能张,能大能小,能存能亡,故无常名。朴,妙本也。语其通生则谓之道一,论其精一则谓之朴。妙本精一,故寂然而应用。匠成通生一切,则至大也。故无敢以道为臣者。○荣曰:有名之物,普悉无常,今谓归常道。朴,本也,臣,贱也,常道妙本,非大非小,非大能大,虽大不可贵,非小能小,虽小不可贱也。   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宾也。   御注:侯王若能守道精一,无为而化,则万物将自宾服矣。○御疏:言侯王若能抱守妙本精一,无为无事,则八埏仰化,四海归仁,沐德饮和,将自宾服矣。   第二举守道而能降瑞。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   御疏:侯王守道,以致和平,则无祆沙灾害,地平天成,二气交泰,以相和合,降洒甘露,善瑞侯王也。○河上公曰:成同云:天地相合者,谓人君守道德,合天地,和气流洽,嘉瑞自臻,人无命令,化自均平。甘露者,和气之液也。   第三始制下广其制用。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   御注:人君以道政平,始能制御有名之物,故有名之物,亦尽为侯王所有矣。既,尽也。○御疏:制,御也。有名者,天下有名之物也。既,尽也。言侯王抱守精一,则天降善瑞,惠化无心,均平若一。如此始能制御有名之物,物归有道,故有名之物亦尽为侯王所有矣。○河上公曰:始,道也,有名,万物也。道无名能制於有名,无形能制於有形。   夫将知止。知止不殆。   御注:若侯王能制有名之物,则夫有名之物,亦将知依止於侯王,知依止有道之君,所以无危殆之事。○御疏:殆,危殆也。侯王若以道而化,万物自宾服,则夫有名之物,亦依止於侯王。能依止有道之君,所以无危贻之事矣。故云知止所以不殆。○河上公曰:有名之法,尽有情欲,叛道离德,故身致毁辱,经云知止所以不殆。○成疏:筌蹄既忘,妙理斯得,止名会实,故无危殆。○荣曰:子依母铃无伤害,人依道故无危殆也。   第四譬道下将以结成。   譬道在天下,犹川谷之与江海。   御注:天降甘露以瑞,有道之君在宥天下,天则应之,犹川谷与江海通流耳。○御疏:此结侯王守道,则天必应之,故云譬有道之君在理天下,陶以仁德,则自致太平。和气感天,天瑞必应,犹川谷之水,而与江海通流耳。王弼曰:此举谕言道不居一天下,今将在天下法。譬之犹川谷之与江海,川谷为末,以喻於有名,江海是本,以喻於无名。川谷从何而来,从江海而来,今日欲归何处,还复归於江海。有名从何而来,从无名而来,今日摄化众生,欲归何处,还归於无名。河海若无川谷,则无以满,川谷若无江海,则无以流。无名若无有名,则无以显。有名若无无名,则无以出。江海犹川谷,故所以满。无名由有名,故以显也。   知人者智章第三十三   知人章所以次前者,前者明君王守道则万物自宾,此章明所宾服有道之君。此一章内,物有三句具一意,连次而来,遂分为四。第一明自知,自知则明了,第二明自胜,自胜则全强,第三明知足强行,明安贫而乐道,第四结其死而不知,善其不违天理。   第一明自知,自知则明了。   夫明镜以净莹形,幽谷以虚纳物,大冶陶铸,先忌於镇邹,造化分形,必不言於人耳。则知用智迷道,失所者亡,故七圣驰车,问襄城而不得,一子凝观,坐河阳而冥然。尧舜以禅让大全,燕秦以争权失国。是知息智自胜,道洽於谁耶。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御注:知者役用以知物,明者融照以鉴微,智则无所不知,明则无所不照。○御疏:知,识察也。夫心与境合,是以生知。生知之心识察前事,是名知法。○成曰:谓照达前境,鉴人机性,大小深浅,无不悉知。为智自知己身宿命善恶,三代报应,无不明也。○河上公曰:能知人好恶,是智。人能自知贤与不肖,是为反听无声,内视无形,故为明也。○荣曰:闻而知之谓之圣,见而知之谓之智,然则外难知者人也,内难知者己也。鉴人而知善恶者,智也。照己而知得失者,明也。知善就君子,如染芳兰,知恶远小人,如去鲍肆。智得尽之以忠贞,知失除之以悔怀,此乃明智也。若乃清重玄之路,照虚寂之门,知人者识万境之皆空,自知者体一身之非有,一身非有,内岂食於名利。万境皆空,外何染於声色。内外清静,故曰明哉。物我皆通,故日智也。按《南华经》曰: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还归,遗其玄珠,使智索之而不得,使离朱索之而不得,使契诟索之而不得,乃使象罔。象罔得之,黄帝曰:异哉,象罔乃可得之乎。若用人间之巧智辨是与非,欲求道原,未闻斯旨。惟当灭智,可契真诠。故经云:非以明民,将与愚之,即其义也。   第二明自胜,自胜则全强。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御注:能制胜人者,适可谓有力。能自胜其心使柔弱者,方可以全其强矣。○御疏:胜人者,谓以权智制胜於人,如此之人,适可谓之有力尔。自胜者,谓自能制胜其心,使心柔弱,柔弱之道,物不能加,故可全其强尔。故下经云:守柔日强。又曰:柔胜刚,弱胜强,故云自胜者强。○河上公曰:才干胜人,不过有力。有力之人,叉有其敌。有其敌者,则强弱未定。今以性制情,谓之自胜。自胜之人,无敌於外。无敌於外者,可谓强矣。○荣曰:夫用力者,力大则胜人。用德者,德高则伏物。进道修业,自强不息,不溺於非,斯自胜也。修道者忘怀,则外物无害,故日胜人。虚心而弱骨日强,故言自胜。   第三明知足强行,明安贫而乐道。   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   御注:知止足者无贪求,可为富矣。强力行者不懈怠,可谓有志节矣。○御疏:知足在心,心若知足,则无贪求,虽草食瓢饮,傲然自足,可谓富矣。强勉力行,曾不懈怠,自知自胜,终久不渝,可谓有志节矣。○河上公曰:强由动也,人能勤力行道,道亦有意於人。○荣曰:知分之人,虽一瓢而为富,贪利之者,积百万而为贫。饰躬励己为强行,信道弥笃为有志,按《南华经》云:曾子居卫缢抱无表,颜色肿脍,手足胼胝,三日不举火,十年不制衣,正冠而缨绝,捉拎而肘见,纳屦而踵次,曳展而歌商,颂声满天地,若出金石者,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故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盖谓知足也。   第四结其死而不忘,善其不违天理。   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御注:知足强力,不失其所恒,则是久於其道。又注:死者分理之终,亡者夭枉之数,寿者一期之尽。夫知人胜人,必招殃咎,知足强力,乃得天常。得天常者,死而不亡。一期之尽,可谓寿矣。○御疏:知足强力等行,人所常行,若不失其所恒,即是久能行道者矣。又解云:同不失所者,则可以长久。又疏:死者,分理之终。亡者,夭枉之数。寿者,一期之尽。言委顺得常,不失天和,颓然任化,而去者得一期之尽,可谓寿矣。若不鞭其后,生理不全,虽单豹有婴儿之色,张毅有丰高之贵,不终天理,焉得为之寿乎?故《庄子》曰:天下莫寿於殇子,而彭祖为夭。○河上公曰:人能自节养,不失其所,爱天之精气,则可以长久。   大道泛兮章第三十四   大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宾服有道之君,由能自知自胜,此章明能成光大之业,皆为法道忘功。就此门中,分为三别,第一标大道泛兮,示左右略无封吵,第二功成不有,明小大难与为名,第三举圣人不贵其身,以全光大之业。   第一标大道泛兮,示左右略无封畛。   夫四大居尊,一人为首,明者为之视,智者为之谋,端坐紫宫,无为自得,况大道广泛,具物资生,河上真人腾青云於百丈,淮山仙客,嚼丹桂於三秋,昊主谒葛玄於水中,汉武接上元於云路,则知可左可右,其斯之谓欤。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   御注:大道泛兮,无系而能应物,左右无所偏名。○御疏:泛兮者,无系之貌也。言道之为物,非阴非阳,非柔非刚,泛然无系,能应众象,可左可右,无所偏名。故《庄子》曰:夫道未始有封。○河上公曰:泛是无滞言道,泛泛若浮,若有若无,视之不见,说之殊离,罄无不宜,在人所用,故用周内外,左右咸得,故云其可左右,不可左右也。   万物侍之以生而不辞。   御疏:言天地万物皆恃赖大道通生之功,以全其生理,而大道生化,妙本无心,虽则物恃以生,而道不辞以为劳倦。又解云:物不辞谢於道尔。○河上公曰:恃,待也,辞,惮也。物实资待至道而得生成,道能生成而不辞惮也。   第二功成不有,明小大难与为名。   功成而不名有。   御注:言万物恃赖冲用之道而生化,而道不辞惮以为劳,功用备成,不名己有。○御疏:功者生成之功也,言大道生物之功备成,而不以其物为己之有。又解:道之生物虽则功成,其功虽成,曾不名有,言忘功也。○成疏:生化群品,至功潜被,而归功於物,故不有功名。爱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於小。御注:爱养群材,而不宰於物,於物无欲,则可名於小,言不可名小也。○御疏:此声解义也。云可名小者,是不可名小尔。夫道生#2万物,爱养熟成而不为主宰,衣被万物,常无欲心,岂是道之狭小耶。故云可名於小者,言不可名於小。○成疏:衣被者,覆育也。虽覆育万物而匿德藏名,泊然无形,故不为主,似若微小,以是声义,言不小也。   万物归之而不为主,可名於大。   御注:爱养之,故万物归之,有万物不同,而不为主,则可名为大。言不可名大,非小非大,故以难名矣。○御疏:万物归之者,归道生成之功也。言万物归道,道不为主,有此万物弃而不收,岂是道不广大。故云可名於大尔。既云可左可右,所以非小非大。非小非大,固难与为名。注云:有万物不同者,《庄子》文也。○成疏:道能生长为物所归,譬彼大海,方兹虚谷,虽物所归,不为物主,既不为物主,可名大耶。言不可名大。   第三举圣人不贵其身,以全光大之业。   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御注:是以圣人法道忘功,终不自为光大,故能成其光大之业。○御疏:言理天下之圣人,布德施惠,淳风偃化,物遂生成,法道忘功,不自为尊大,故能成其光大之业也。○成疏:明体道圣人,忘我存物,静退谦柔,终不为大,只为先物后己,忘功忘大,故为众圣之长,独居三界之尊,而成其大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九竟   #1弛:原作『施』,据文义改。   #2生:原无生字,据文义补。   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执大象章第三十五   大象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无方之用,利物忘功,故次此章,显忘功之人,为物之所归往,就此章内,文有三重,第一明物之归依,皆获利益,第二举乐饵为譬,表理教虚玄,第三示非色非声,而妙用无尽。   第一明物之归依,皆获利益。   夫五岳分形,泰山为长,三才肇位,圣主居尊,举纲则众目自至,握枢则群方。是执大象也,天下归焉,虚忘之德既弘,坐进之言可大,岂比阳春白雪,郢曲奏而成虚,芳饵红鳞,过客止而无实,则知玄言味澹,俗士抱之而无知,金格理清,愚夫求之而罕得,非执大象者,孰能体之乎。   执大象,天下往。   御注:大象,道也。帝王执持大道,以理天下,万物归往矣。○御疏:执,持也。大象,道也。此言人君执持大道,以理天下,无为无事,物遂其生,候日观风,皆归有道,故云天下往。○河上公曰:执,守也。象,道也。圣人守大道,则天下万民移心归往之。治身则天降神明,往来於己也。○荣曰:大象无形,无形者虚无之大道。执,专也,持也,能持身於玄德之境,专心於幽寂之门,有道则物归,故言天下往也。○成疏:执,持也,此不执而执,执无所执。大象,犹大道之法象也,即前章忘成大之圣人,持无形之象,常善救物,故为天下之所归往也。《庄子》云:王驰立不教,坐不议,虚而往,实而归,宣尼将引天下归之是也。   往而不害,安平泰。   御注:物往而不伤害,则安於泰平矣。○御疏:言天下四方之人,慕化而往,帝王以道绥抚,而不伤害之,则安於太平者矣。平者,言政教之和平也。大者,言功业之光大也。○河上公曰:万民归往而不伤害,则国安家宁而太平矣。治身不害神明,则身体安而大寿也。○荣曰:油云布而万物润,膏雨降而百草滋,但以被微物而有益,是知归大道而无害,无害之理,其政云何,身神不动日安,死生泯然日平,彼此玄通日泰也。○○成疏:太,大也。言苍生往至圣所,皆获利益而无损害,所获之利,即是安和等大乘之法。不害则明其技苦,安平则语其与乐。   第二举乐饵为譬,表理教虚玄。   乐与饵,过客止。   御注:乐以声聚,饵以味聚,过客少留,非久长也。○御疏:乐,音乐也。饵,饮食也。此举喻也。言人君执大象,而天下之人则归往,亦如人家有音乐饮食,则行过之客,皆为之留止尔。○河上公曰:饵,美也。过客一也,人能乐美於道,则一留止。一者去盈而处虚,忽忽如过客。○荣曰:五音之声,乐也。八珍之味,饵也。百年寄身,过客也。止,留也,依也。归往於道,可以平泰,物情不悟,少能依止,乃留心於丝竹,以此畅情,依身於兰桂,用兹适己,不能执象,欲泰难乎。○成疏:乐,丝竹官商也,饵,饮食滋味也。乐有声可悦,饵有味可玩,故暂过之客,逢必止住耽爱也。   道之出口,澹乎其无味。   御注:人君以道德清净为教,初出於口,澹乎其无味,不似俗中言教,有亲誉畏侮等也。○御疏:道之出口者,言人君约道德清净之法,以为不言无为之教者,初出於口,澹然无味,岂如俗中有亲誉畏侮等,以为滋味乎。○河上公曰:道出入於口澹澹,非如五味有酸咸甘苦辛也。○荣曰:繁华者物情之所悦,虚寂者人性不能安,情悦谓之为美,不安谓之为澹也。○成疏:至道虚寂,其体希夷,所以出口澹然无味,非如乐饵可骯可悦,故音乐有声,行者为之止住,道言无味,学者罕见惠能。嗟乎世人迷妄之甚,但能淫听有声之声,诅能咀嚼无味之味耶。深叹愚徒,故有斯譬。   第三示非色非声,而妙用无尽。   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   御注:以道镇静,初无言教,故视不足见,听不足闻,而淳风大行,万物和泰,岁计有余,故用不可既。既,尽也。○御疏:既,尽也。道化无为,澹然平正,既不为察察之苛急,亦无滋彰之法令,故视不足见,听不足闻,而岁计有余,淳风和畅,动植咸遂,具物光亨,故用不可尽也。○河上公曰:视之不足见,足,得也。道无形,非若有五色,青赤白黑黄可得见也。听之不足闻,道非若五音,有宫商角征羽可得听闻也。用之不可既,用道治国,则国富民昌,治身则寿命延长,无有既尽时也。○荣曰:既,尽也。自可见者,色炫之於青黄,耳所闻者,声惑之於宫征,心所贪者,利昏之於珍宝。宝虽为利用有尽也。声虽可悦,聋不远也。色虽可爱,盲在近也。故知止乐饵者,有斯息也。然恬澹无为之道,视虽不能见,政之者洞视无不明,听虽不能闻,契之者洞听而更聪。心虽不能计,会之者运用而不尽。道俗之好如彼,利害之徒如此也。○成疏:视不足见,至道窈冥,妙绝形色,非如肴馔等法,故不可以眼识求。听不足闻,大音希声,体非商角,岂如钟鼓可以耳闻,圣道出言,其义例尔。用不可既,既,尽也。至道之言,澹然虚远,非声非色,绝视绝听,若镜之心,物来斯照,如谷之响,感而遂通,是以知无用之用,其用难尽。   将欲翕之章第三十六   将欲翕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忘功大圣为物归依,故次此章。即显忘功之人,权道方便。夫圣应多途,逗机非一,或随缘而敷小教,或起感而阐大乘,故有真应两身,权实二智,用权以宠下士,持实以度上机,就权实之中,非无优劣;今之此章略申斯义。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权道利物,增治法门,第二校量二智,明权不及实,第三举发明权道不可示人。   第一明权道利物,增治法门。   夫大道领行,愚夫逆计,饮河将死,空疲逐日之心。吸露全生,自喜升霞之望。春芳夏密,四时於是行焉,雨散云收,七政於焉合矣。或反而后合,示君子之明科。或改而更张,喻德人之静退他岂如盲者与其无知,留情爱欲之门,必失坐驰之境,譬游鱼之脱水,如利器之示人;若此凡蒙,言叹何尽也。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   御注:经云:正言若反,《易》云:异以行权。权,反经而合义者也。故君子行权贵於合义,小人用之则为砟谲。孔子曰:可与立,未可与权,信矣。故老君前章云执大象,斯谓之实。此章继以歙敛,是谓之权。砍量众生根性,故以权实覆却相服,令必致於性命之域。而惑者乃云非道德之意.何其迷而不悟哉。故将欲歙敌众生情欲,则先开张,极其侈心,令自困於爱欲,则当歙敛矣。强弱等义,略与此同。此道甚微,而效则明着,故云是谓微明。○御疏:翕,敌也。此明圣人用权道以摄化众生也。夫人既有钝根利根,教亦有权有实。圣人欲量众生根性,故以权实覆却相明,利根众生见善则迁,有过则玫,略示方便,则深达根源。钝根众生,惑滞滋久,自非以权摄化,不可令其归往,故将歌翕敛其情欲者,则先开张,极其侈心,令自困於爱欲,即当自歙敛矣。强弱等义,亦复如是,推而行之,无不信者。乍闻斯语,以为非道之意,深达玄极,然后明权实之由。故注云君子行权贵於合义,小人用之以为砟谲。下文又云不可示人者,正以权道之难故尔。○河上公曰: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先开张之者,欲极其奢淫也。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先强大之者,欲使通祸也。将歌废之,铃固兴之,先兴之者,欲使其骄危也。将欲夺之,铃固与之,先与之者,歌使极其贪心也。是谓微明,此四者其道微,其效明也。○严曰:此四者明绝圣而德自起,废智而化自行,翕天下之心而使自张,弱天下之志而使自强矣。○荣曰: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塞兑而闭门,愚夫不服,纵其开兑而济事,困而后已。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息其雄猛之心,纵其刚强之志,柔弱生之徒,刚强死之徒,苦至当止也。将欲废之,必固兴之,欲衰而更盛,物极而自反。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欲夺其恶,恶行不除,恶积灭身,临时自悟。是谓微明,上之权道,观之则未似施教,究理则极有潜资,甚自微妙分明,历然有益,故谓微明。八十一章,广陈化导,而凡情有系,所执不同,以实示之而不从,将权化之令知返。玄教深远,左右宜之,权释辨於前,实解彰於后,欲歙敛之,开经化之,欲弱俗情,强其仙骨,欲废邪志,与之正道,欲夺恶行,与之善业。○成疏:将欲歙之,必固张之,歙,合也,敛也。将欲行权,摄化群品,歙敛不为食染者,必先开张纵任,极其奢淫,然后歙之。昔老君西入罽宾化胡之日,初恣其凶悖,后化之以道是也。其委曲逗留具在文始内传。将欲弱之,必固强之,欲令归道柔弱,必先极其强大然后示以雌柔。将欲废之,必固兴之,欲废其残犷者,必固恣其凶暴,凶暴既极可以废之。即胡王肆其猛毒,烧溺老君水火既不为灾然后为其说法是也。将欲夺之。必固与之,先恣其恶,名日与之,后令归善,名日夺之。故老君先示凡迹,所以恣其刚戾,后见神通,於是胡人降伏,方得夺其凶恶,令归善道。此四对义势相似,只言初浅后深耳。上机之人,闻实即悟,下根之者,要假於权,此则增法除妄。是谓微明,上来权道虽复微密,而甚有明验也。又云:微隐密也,明,智慧也言此权道是隐密明智也。   第二校量二智,明权不及实。   柔弱胜刚强。   御注:巽可以行权,权行即能制物,故知柔弱者叉胜於刚强。○御疏:《易》云:巽以行权,欲明巽顺谦卑,则可以行於权道。故欲翕,先与之张;欲弱,先与之强,卒令其翕弱者,是柔弱之道能制胜於刚强。故云柔弱胜刚强。○河上公曰:柔弱者久长,刚强者先亡也。○荣曰:权道顺之而不违,故言柔弱,必竟能制於刚强,故言胜也。○成疏:柔弱,实道也,刚强,权智也,欲教难化众生,故须权智,确论二智,实智胜权也。   第三举譬明权道不可示人。   鱼不可脱於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御注:脱,失也。利器,权道也。此言权道不可以示非其人,故举喻云:鱼若失泉,则为人所擒,权道示非其人,则当窃以为诈谲矣。○御疏:脱,失也。利器,权道也。夫鱼之在水,犹主之秉权。鱼之失水,犹主之失权,则为人所擒。权道假示非其人,则窃弄而为诈谲也。○河上公曰:鱼不可脱於渊,鱼脱於渊,为去刚得柔,不可复制。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利器者,谓权道也,治国权者,不可以示执事之臣,治身道者,不可以示非其人者也。○荣曰:脱,失也,鱼之游泳,事藉於江湖,圣人大宝,理资於利器。鱼不可以失水,失水则鱼亡,利器不可以示人,示人则危殆。故日人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知执权之道不易其人。○成疏:脱,失也。利器,权柄也。鱼藏於水,权隐於心,故物莫之害也。鱼失水即为物所擒,权示人即为人所制,故不可以也。   道常无为章第三十七   此一章即是第三段文,正明结会。就此章内,文开两别,第一结道宗明寂而常动,第二结学人宗显妙极重玄。   第一结道宗明寂而常动。   夫无为妙道,高谢随迎,在古非长,处幽何昧,昭昭大德含生,日用而不知,寂寂玄根,品物雷同而谁辨。启琼蕴之奥,天书则上清太清,演玉柜之科,罪福则三涂九夜,孤魂叫叫於泉路,滞魄恓恓於苦庭,非大道而济之,孰排幽而出晴,虽谓玄默而无不为,诲彼凡生,方知道力也。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   御注:妙本清静,故常无为。物恃以生,而无不为,则万物自化,君之无为,而民淳朴矣。○御疏:道常无为而无不为,道性清净,妙本湛然,故常无为也。万物恃赖而生成,有感而必应,故无不为也。夫有为者,则有所不为矣。故无为者,则无所不为矣。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侯王若能守道清冷,无为无事,则万物将自感化,君之善教而淳朴矣。○河上公曰:道常无为而无不为,道以无为为常。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言侯王而能守道,万物将自化,效於己也。○成疏: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凝常之道,寂尔无为,从体起用,应物动作。前句是本,后句是迹,明此本逵,进本寂动,动寂义也。侯王若能守,万物当自化,万乘之主,五等之君,若能守持此道者,八荒万国,自然从化。学人亦尔,所以偏举侯王者,明君王为化,利物弘多。   第二结学人宗显妙极重玄。   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   御注:言人既从君上之化,以无为清净,而复欲动作有为者,吾将无名之朴而镇静之。无名之朴者,道也。○御疏:无名之朴,道也。欲作者,欲动作有为也。吾者,侯王自称也。言人禀承善教以化,君德无为清净,而复欲动作有为者;吾则将以无名之朴而镇之,令其清净不欲作也。○河上公曰:吾,身也,无名之朴,谓道也。万物已化,而后欲作巧伪者,王侯当镇抚以道德也。○成疏:作,起修也,朴,道也。言众生初从化起修者,必有心欲於果报也。既起斯欲,即须以无名朴素之道安镇其心,令不染有,此以空遣有也。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御注:言人君既以无名之朴镇静苍生,不可执此无名而令有迹,将恐寻迹丧本,复入有为,故於此无名之朴,亦将兼忘,不欲於欲,无欲亦忘,泊然清净,而天下自正矣。○御疏: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上言凡人欲动作有为者,人君则将无名之朴而镇静之,今言於彼无名之朴,亦将不欲者,所以镇无名之朴,为众生兴动欲心,若复执滞无名,还将有迹,令此众生寻迹丧本,复入有为,则兴彼欲心,等无差别。故初用无名之朴以镇静苍生欲心,苍生欲心既除,圣人无名亦拾。喻如药以理病,病愈而忘药;舟以济水,济而遗舟。若水已济而仍守舟,病已除而复尝药,岂唯不达彼岸,亦复更生患累矣。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夫无名之朴既将不欲,不欲之欲於此亦忘,则泊然清净,是名了出。君无为而上理,人遂性而化下,不烦教令,而天下平正,故日天下将自正。河上公曰: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言王侯镇抚以道德,於民亦将不欲,故当以清净道化之者也。天下自正,能如是者,天下将自正安定也。○成疏:无名之朴,亦将不欲,非但不得欲於有法,亦不得欲此无名之朴也。前以无遣有,此以有遣无。有无双离,一中道也。不欲以静,天下自正,静,息也。前以无名遣有,次以不欲遣无,有无还息,不欲既除,一中斯泯,此则遣之又遣,玄之又玄,所谓探幽索隐,穷理尽性者也。既而一切诸法无非正真,梯牌瓦号,悉皆至道,故云天下将自正,此句结众妙之门者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十一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经明道,下经辨德,上经亦具明道德,但以道为正,以德为傍,下经亦具明道德,然以道为傍,以德为正。据傍正为论,故有道德经上下。此经一卷凡四十四章,一经大分,义开三别,第一一章正开德宗,第二四十二章广明德义,第三一章总结前旨也。   第一正开德宗。   就此章中,又开四别。第一显上下二德,妄执不同,第二辨仁义礼之德,明浇淳世异,第三明去本之末,劝令息末崇本,第四斥礼为浮伪之始,示其取舍向方。   第一显上下二德,妄执不同。   夫义顼道尊,唐虞化美,皆处无为之事,同乐自得之场,不矜名声,无善夸伐,合天地之清,镇齐日月之贞明。在物能知,行身不费,可谓上德不德。玄之又玄,谦卑而光,道合三皇之首,动而能寂,爰标陆栗之时,则知行礼行仁,洎乎浇浮渐兴,故宪法斯执,正卯诛两馆之间,贤圣不明,姬昌致七年之祸,不能忘义在道,遂乃处薄居华,失妙於大全,皇愚夫之弗鉴。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御注: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德者道之用也,《庄子》曰:物得以生谓之德,时有淳酿,故德有上下。上古淳朴,德用不彰,无德可称,故云不德。而淳德不散,无为化清,故云是以有德。逮德下衰,功用稍着,心虽体道,迹涉有为,执德可称,故云不失。迹涉矜有,比上为粗,故云是以无德尔。○御疏:上者,举时也。德者,辫用也。谓上古淳朴,无为而理,体道之主,任物自然,是上古之淳德,故云上德。至德潜运,人无能名,故云不德,而淳风和畅,物遂生成,德用常全,故云有德。注云:物得以生谓之德者,此《庄子》杂篇之文。○河上公曰:上德不德,上德谓太古无名号之君,德大强名,故言上德。不德者,言其不以德教民,因循#1自然,养人性命,其德不见,故言不德。是以有德,言其德合於天地,和气流行,民得以全也。○荣曰:明古之皇道,宅太虚以为心,凝至一而为体,不言均天地之化,无事成万物之功,未规揖让之名,岂有干戈之争,虽复处宗极,而乃非争非名,无为自然,故云上德。为而不恃,成功不居,故云不德。畜养万物,物得以成,故云有德。内明德与道合,厥义可尊,故云上德。道既无象,德亦虚玄,韬光藏用,故云不得。虽藏於用,无用之用用矣,乃韬於光,不耀之光光矣。有用有光,济人济物,故云是以有德。○成疏:上者高胜,是超出之名,德者得也,以克获为义。言上德之人,妙契道境,境智冥会,得失兼忘。得失兼忘,故言不德。境智冥会,故言有德。有德则遣其失,不德则遣其得也。   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御疏:此言淳风渐散,德亦下衰。故圣人美无为之风,而百姓尚无为之迹,尚述为劣,故云下德。迹着则有德可称,故云不失。德称不失,迹涉矜有。矜有之弊,淳朴不全,故云是以无德。○河上公曰:下德不失德,下德谓号镒之君,德不及上德,故言下德。不失德者,其德可见,其功可称。是以无德,盖以有名号及其身故也。○荣曰:道德之风,几乎将失,仁义之化,殆欲斯兴。文字既彰,浇漓渐矣,故云下德。以德为德,以功为功,恃德伐功,故云不失德。执言有德,不及无为,故云是以无德。内明体同虚寂者,德之上。事有纷累者,德之下。封执在心,故云不失德。执者失之,是以无德也。○成疏:证未造极,故称为下。执德不忘,故言不失。未能冥会,故无德也。   上德无为,而无以为。     御注:知无为而无为者,非至也。无以无为而无为者,至矣。故上德之无为,非徇无为之美,但含孕淳朴,适自无为,故云而无以为,此心迹俱无为。○御疏:此覆释上德也。夫上德潜运无为而理,淳朴不散,故无名迹。今言上德之无为者,但含孕淳朴,适自无为,非知无为之美,而为此无为,故云而无以为,岂惟无迸可矜,抑亦无心自化,故注云此心迹俱无为也。○河上公曰:上德无为,言法道安静,无所施为。而无以为,言无以名号为。○荣曰:以,用也。上用无为以化下,下用无为以事上也。○成疏:以,用也。上德无为,至本凝寂,而无以为,迹用虚妙,此明无为而为,为即无为也。   下德为之,而有以为。   御注:下德为之者,谓心虽无为,以功用彰着,而迹涉有为,故云为之。言下德无为,有所以为,而为此心无为尔。○御疏:此覆释下德也。下德为之者,为心美无为之化,而为此无为,故云为之。语心虽欲无为,论迹即涉矜有,故云而有以为。言下德之为,有所以而为也。故注云心无为迹有为也。○河上公曰:下德为之,言为教令,施政事也。而有以为,言以为己,取名号也。○荣曰:上用有为以导下,下亦以有为以事上,何者?草则逐风以西束,影则随形而曲直,故知君海内者不可以多事,理归虚静。训弟子者不可以非礼,义存忠孝也。○成疏:心不忘德,故称为之。进仍有事,故言有为。   第二辨仁义礼之德,明浇淳世异。   上仁为之,而无以为。   御注:仁者兼爱之名,下德衰而上仁见,所以兼爱为仁,故云为之。行仁而忘仁,亦欲求无为,故云而无以为,则此心有为而迹无为也。且上仁称无为者,据迸欲无为而方上义尔,未可以语下德之有为。○御疏:此下明道废则仁义遂行,言上仁者谓以仁为上,他皆仿此。仁者兼爱之名也,大道之行,物无私惠,淳风渐散,兼爱遂存,今明所以为兼爱之仁,故云上仁为之,行仁#2而忘仁,虽云施不求报,兼爱即难普,终是小惠未孚,是以语心常为有事,故云为之。论进即近无为,故云而无以为。故注云此则心有为而迹无为也。○河上公曰:上仁为之,上仁谓行仁之君,其仁无上,故言上丰也。为之者,为仁恩也。而无以为,功成事立,无以执为。○荣曰: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兼爱博施,仁也。赏善罚恶,义也。恒其道德,其宜上也,上德下德,亦浇淳之化有殊,无为有为,明得失之政斯别。下德之称有为者,是上德之劣也。上仁之称无为者,是上义之优也。○成疏:仁,慈也,有心覆育,故言为之。不责恩报,故言无以为。确论上仁不及下德,对义仁胜,故称无以为。三宝之中,以 慈为首,故五德之内,亦以仁为先。   上义为之,而有以为。   御注:义者裁非之谓,谓为裁非之义,故云为之。有以裁非之事,断割令得其宜,故云而有以为,此则心迹俱有为。○御疏:义者宜也,谓裁制断割,令物得宜。夫淳朴已残,是非斯起,将欲裁非就是,令得所宜,故云上义为之,谓心有裁非就是,有所以而为,故云而有以为。故注云此则心迹俱有为也。○河上公曰:上义为之,为义以断割也。而有以为,动作以为己,杀人以成威,赋下以自奉。○成疏:义主止恶裁非,即经中戒律是也。然戒之起,本被下机,事涉有为,未阶虚妙,故言而有以为也。   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仍之。   御注:六纪不和,则为礼以救,故云为之。礼尚往来,不来非礼,行礼於彼,而彼不应,则攘臂而怒尔。○御疏:礼,履也,谓可履而行也。《庄子》曰:以礼为翼,所以行於世也。夫制礼者,所以救衰弊也。故礼经三百,威仪三千,曲为之防,事为之制,淳源一失,众务争驰,且在检外之迹,非日由中之数,故揖让崇其礼文,玉帛昭其报施,往而不来,非礼;来而不往,亦非礼。今上礼为之,往而莫应,则攘臂而怒,以相仍引,故云攘臂而仍之。○河上公曰:上礼为之,谓上礼之君其礼无上也。为之者,言为礼制度序威仪也。而莫之应,言礼者华盛实衰,饰伪烦多,动即鸡道,不可应也。则攘臂而仍之,言烦多不可应,上下忿争,故攘臂相扔引。○荣曰:上礼经三百,威仪三千,以此教人,故曰为之。礼烦则乱,下不能行,故云而莫之应,可谓信不足有不信。相信自可忘言,不信则生忿争,是以挥拳攘臂,更相牵引。○成疏:上礼为之,而莫之应,礼尚威仪,即经中敷斋威仪等是也。且至道冲寂,大象无形,今乃贱素贵华,重文轻质,不崇忘淡,唯尚威仪,虽为渐教法门,而未能与理相应,非但内乖於道,外亦不能应物,故言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仍之,仍,因也。礼尚往来,更相责望,因其礼薄,即攘臂怒之,欲明上礼为教之弊,故《庄子》云:鲁酒薄,邓邺围,即其事也。   第三明去本之末,劝令息末崇本。   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也。   御注:失道者,失上德也,上德合道,故云失道。夫道德仁义者,时俗夷险之名也,故云道衰而德见,德失仁存,仁亡义立,义丧而礼救,斯皆适时之用尔。故论礼於淳朴之代,非狂则悖,忘礼於浇漓之日,非愚则诬。若能改而更张者,当退礼而行义,退义而行仁,退仁而行德,忘德而合道,人反淳朴,则上德之无以为。○御疏:此却明致弊之由也。失道者,失上德也。上德合道,故云失道尔。上经云:大道废,有仁义。《庄子》云:道隐於小成,道无不在。而此云失者,约人而言尔。故时淳则大道公行,俗浇则小成遂作。小成作而大道隐,弁义行而至德衰,此则代俗淳漓之殊。圣人适时之务尔。淳朴渐散,则失道而后德,德又丧,则失德而后仁,兼爱之迹存,则失仁而后义,裁非不足,则失义而后礼。且论礼於淳朴之代,非狂则悖,忘礼於浇漓之日,非愚则诬。是故圣人救代之心未尝有异,而夷险之迹,不得一尔。○河上公曰:故失道而后德,言道衰德化生。失德而后仁,言德衰而仁爱见也。失化而后义,言仁衰而分义明也。失义而后礼,义衰则礼施,躬行玉帛也。○荣曰:玄古淳和,物情诚实,人皆自足,不假仁义以煦濡,家悉无为,各怀道德以游泳。爻象不作,教迹未兴,混亲疏,忘贵贱,此则太上下知,大道之化也。此风既散,镒号乃兴,畜养之义行焉,成济之功见矣,圣人潜被,黎首自安,此上德之化也。亲惠情生,泛爱功起,亲则有所不普,爱则有所不同,浇风以渐也。亲爱不足以化俗,赏罚於是以理人,又丧赏罚之义,废化义之礼,教之以折旋,行之以玉帛,而君欺於上,臣诳於下,淳源已远,浇浮孔炽也。○成疏:故失道而后德,道,上德也。有情众生,浇波渐盛,道化斯隐,应物随时,下德方见。失德而后仁,德化渐替,仁恩继之。失仁而后义,仁慈不行,厥义方起。失义而后礼,自道丧淳漓,於斯为极,不能止恶,方事节文,虽复强作威仪,而浮伪已甚。   第四斥礼为浮伪之始,示其取舍向方。   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御注:夫者,发语之端也。言末代圣人所以行於礼教者,由救忠信之衰薄尔。若使人怀忠信,复奚假於礼法乎。而乱之首者,以礼防乱,则但可为理乱之首尔,而非道德之正也。○御疏:制礼者为忠信衰薄而以礼为救乱之首尔,用礼者,在安上理人,岂玉帛乎哉。○河上公曰:夫礼者忠信之薄,言礼废本治末,忠信日衰薄。而乱之首,礼者贱质而贵文,故正直日以少,邪乱日以生。○荣曰:人皆敦厚,各怀忠信,亦无烦曲礼,但忠信已薄,浇浮更厚,惑乱滋甚,以礼理之,贱质贵文,转增邪乱,故言乱始也。○成疏:徒自外彰文饰,未是情发於衷,既非信实之厚,适足忠诚之薄,不惩浮悖之元,更资昏乱之首。   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   御注:识者,人之性识也,谓在人性识之前,而制此检外之礼,虽欲应时,实丧淳朴,故云道之华。礼以救乱,所贵同和,而失礼意者,则将矜其玉帛,贵其拜跪,如此之人,愚昧之始。○御疏:前识者,制礼之人也。谓之前识者,言在人性识之前而制此检外之礼。道顺人性,礼存外迹,以此之道,乖夫质素,所以为道之华也。而愚之始者,夫礼以静乱,因乱救之,贵在协和,归於淳朴。而代之行礼者,不务由中之性,唯务形外之饰,敬爱不足,币帛有余,非达观所存,诚为愚之首。故云而愚之始也。○河上公曰:前识者,道之华,不知而言知,为前识,此人失道之实,得道之华也。而愚之始,言前识之人,愚暗之唱始。○荣曰:道德者,道之实也,仁义者,道之华也。先知仁义者,识华不识实也。夫明者自然合理,暗者方俟师教,知礼非上智之基,乃是下愚之始。○成疏:不知而强知日前识,谓识在知前也。言此前识之人於修道行中,甚为华伪,既非大智慧源,乃是愚痴之始。   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   御注:有为者,道之薄。礼义者,德之华。故圣人处无为之事,处其厚也,不处其薄矣。退礼义之行,不居其华也,自居其实矣。○御疏:大丈夫者,有道之君子,即前上德之君也。道德无为,谓之厚实,礼义有为,谓之薄华。言圣人先道德之化,故云处厚处实,后礼义之教,故云不居华薄。○河上公曰:是以大丈夫处其厚,大丈夫,谓得道之君也,处其厚者,处其身敦朴也。不居其薄,不处身违道,为世烦乱也。处其实,处忠信也。不居其华,不上华言也。○荣曰: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云去彼取此。散朴以为器,原其始也至淳,失道而后德,要其终也浇薄。是以仁非本性,义异自然,信不由衷,礼饰於外,是非战争奸巧纷纭,父子失慈孝之心,君臣乖忠义之道,於是大圣老君痛时命之大谬,愍至道之崩沦,欲抑末而崇本,息浇以归淳,故举大丈夫经国理家,修身立行,必须取此道德之厚实,去彼仁义之华薄,则捐俗礼,归真道。○成疏: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丈,长也。夫,扶也。谓有勇猛慈救之智,堪为群品之长,以扶护苍生也。其志弘普,故称大丈夫。大丈夫当怀道德之厚,岂处礼义之薄耶。居其实,不居其华,达道之人,方外之士,当留情於淳朴之实,岂处心於前识之华。   故去彼取此。   御注:去彼华薄,取此淳厚。○御疏:彼谓礼义也,此谓道德也,圣人去礼义之浮华,取道德之厚实,故云去彼取此。确论圣人百虑归一,二际俱泯,岂有彼此,而去取耶?设教引凡托言之尔。○河上公曰:去彼华薄,取此厚实。○成疏:去彼华薄,则是绝仁弃义。取此实厚,则是反朴还淳,且上德圣人体无分别,岂有心於彼此,情系於去取者乎。盖明不去而去,虽去不去,不取而取,虽取不取,非去之而去,非取之而取者也。去取既尔,彼此亦然也。   昔之得一者章第三十九   昔之章则是第二大段,第一章正广明德义,就此章内,义分有三,第一举得一之能,示其有益,第二明失一之弊,显其必损,第三明道谦虚,结成得一之义。   第一举得一之能,示其有益。   夫一炁初分,天地标二仪之大,三才肇位,王侯称万国之尊。既流清浊之源,又执陶钧之柄,迎不见首,汉文帝於是迷方,随不见终,河上公於焉发覆,冥寞善贷,具物咸资,谷得以盈,王得以贵,故知冲融妙本,混三界而难思,冥然真宗,贯九重而莫测,生妙之理,其在兹乎。   昔之得一者,   御注:一者,道之和,谓冲气也。以其妙用在物为一,故谓之一尔。○御疏:昔,往古也。一者,冲和之气也,称为一者,以其与物合同,古今不二,是谓之一。故《易·系》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盖明道气在阴与阴合一,在阳与阳合一尔。言昔得者,将欲原始要终,抑末归本。故引昔得以证今得,得一之数,略如下云。○河上公曰:昔,往也,一,无为也,道之子也。○严曰:一者道之子,於神为无,於道为有,元元之元,始始之始,青然独存,玄妙独处,变化之要也。○荣曰: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一,元气也,未分无二,故言一也。天地虽大,所禀者元一,万物虽富,所资者冲和。王侯虽贵,所赖者真道。是以清澄以广覆,宁静以厚载,变化以精灵,虚豁以盈满,安乐以全生,无为而正定,何以致然,皆得一於道。○成疏:昔,古也。一,道也。言曩昔劫初,得道之者,所得之状,具列下文,斯则御今而引古也。   天得一以清,   御注:气象之大者,莫过乎乾穹,崇广覆也。○御疏:气象之大者,莫大乎乾元,故先标之得一之首。纯阳之气由得一故,故能穹崇广覆,资始万物。○河上公曰:天得一,故能垂象清明。地得一,故能安静不动摇也。○成疏:禀得道熙,积阳成天,清浮在上。   地得一以宁,   御注:形质之大者,莫过乎坤仪,纯阴之质,由得一故能磅砖厚载,资生万物。○御疏:形质之大者,莫大乎坤仪,纯阴之质,由得一故,故能磅砖厚载,资生万物。○成疏:同禀一道,故凝阴成地,宁静於下。   神得一以灵,   御疏:神者,妙万物以为言,由得一故,故能通变无方,不可形诘。○河上公曰:神得一,故能变化无形也。○成疏:神道处阴,幽冥难测,由其得一,故灵知无方,《庄子》云:神鬼神帝,生天生地。   谷得一以盈,   御注: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物者通该动植,有识无情,运动无竭。○御疏:水注川为汉,注溪为谷,由得一故,故能泉源流润,盈满不竭。○河上公曰:谷得一,故能盈满而不绝也。○成疏:谷,川谷也。言谷得一,故能泉源流润,溪壑盈满。   万物得一以生,   御疏:物者,通该动植,有识无情,总谓之物,得冲气故,故能生成运动而不歇灭。○河上公曰:万物皆须道生成。○成疏:有识无情,通号万物,同禀一道,故得生成。   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御注: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物得道用,因用立名,道存名立,用失而实丧矣。故天清地宁,神灵谷盈,皆资妙用以政尔,故云其致之云尔也。○御疏:侯王,人主也,侯者五等之爵,王者万乘之主,言侯王得一,故能永有天下,无思不服,而为天下正平也。正有作贞字者,贞即正也。○河上公曰:侯王得一,故能为天下平正。○成疏:帝王公侯,莫不禀为化,只以无为得一,故能布正天下,放勋文命是也。   其致之。   御疏:此总释前义而生后文。致,得也,言天之清澄,地之宁静,神之灵变,谷之盈满,物之生成,侯王之正平者,何以致其然耶?皆得道之妙用尔。此明得道之为益。下文诫失道之为损。○河上公曰:政,试也,谓下六事也。○荣曰:道无兴废,物有得失,得之者益,如前,失之者损,如后也。○成疏:政,得也。通结前六,咸得一道也。若作内解者,通是一人而有六种行门也。   第二明失一之弊,显其必损。   天无以清将恐裂,   御注:此政诫之辞。○御疏:无以者,致诚之辞。以,用也。夫矜存者丧,执得者失,言天得道用以致清浮,若不守道冲和,而但矜用其清,将恐之於破裂不成象也。○河上公曰:天当有阴阳施张,昼夜更相用事,不可但欲清明无已时,将恐分裂不为天也。○荣曰: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高贵将恐蹶,真一之道,不可失也。失之成象,恐之於破裂,成形恐之於动发,不测将恐以歇绝,虚间将恐以枯竭,生灵将恐以死灭,尊贵将恐於颠蹶也。○成疏:以,用也。无,不也。裂,坏也。言天不能用道清虚,则日月勃蚀,星辰失度,灾变屡彰,恐当圻裂。   地无以宁将恐发,   御注:诫其矜用尔。○御疏:言地得道用,而政宁静,当须忘其宁静,若矜用其宁静,将恐至於发泄不成形也。○河上公曰:地当有高下刚柔,气节五行,不可但欲安静无已时,将恐发泄不为地也。○成疏:发,变动也。言地不能用道宁静,则恐有崩沦之灾。昔岐山崩,三川震是也。   神无以灵将恐歇,   御注:诫神矜用,不能妙尔。○御疏:言神得道用,而能灵变无方,当须忘其精灵,若矜用其灵,将恐之於歇绝,不妙用也。○河上公曰:神当有王相囚死休废,不可但欲灵无已时,将恐虚歇不为神也。○成疏:歇,废也。神不依道则智用愚殆,既无灵验,将恐废歇。   谷无以盈将恐竭,   御注:诫将矜满尔。○御疏:言谷得道用,而能虚受,当须忘其盈满,若矜用盈满,将恐之於枯竭,不能流润也。○河上公曰:谷当有盈缩虚实,不可但欲盈满无已时,将恐枯竭不为谷。○成疏:竭,塞也。言川谷乖一,灾否斯起,致泉源枯竭,流注不通也。   万物无以生将恐灭,   御注:诫其有用生成尔。○御疏:言万物得道用,而能生成,当须忘其生,若矜而有之,将恐之於死灭,不为生灵也。○河上公曰:万物当随时死生,不可常生,将恐灭亡不为物也。○成疏:一切万物得一而生,若丧道乖真,则死灭俄顷。   侯王无以贵高将恐蹶。   御注:得一者不可矜其用,故诫天无以其清而矜之,将恐分裂,地无以其宁而矜之,将恐发泄,神矜则灵歇,谷矜则盈竭,物矜则生灭,侯王矜其贵,则将颠蹶矣。圣教垂世,本为生灵,虽远举天地之清宁,而会归祇在於侯王守雌静尔。○御疏:蹶,颠仆也。言侯王得道之用,而能为天下之主,当忘其尊荣,谦以自牧,若矜其尊贵,将恐之於颠仆,不能正定天下也。注云:圣教垂世,本为生灵者,《书》云:天生万物,唯人为灵,元后作父母,是知圣教所属在乎一人,虽始诫天地,使忘清宁之功,终诫侯王,无矜化育之德。用谦之道,具如下文。○河上公曰:侯王当屈己下人,汲汲求贤,不可但欲高贵於人,将恐颠蹶失其位也。○成疏:蹶,败也。君王不能用道守贵,而乖理悖德,将恐神器颠覆,社稷倾危,夏桀殷纣,即其人也。   第三明用道谦虚,结成得一之义。   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   御注:侯王高贵,兆民贱下,为国者以人为本基,当劳谦以聚人,令乐其恺悌之化,不有离散。○御疏:高贵言侯王,贱下谓黎庶,言侯王因黎庶而得贵,是知贱下为高贵之本基也。《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人君务谦聚人,可谓固邦之本也。注云令乐其恺悌之化者,《诗》云:恺悌君子,人之父母。恺,乐也。悌,易也。言君子有乐易之德,爱养於人,故百姓思之,如子於父母也。若为德反是者,则人离散矣。○河上公曰:故贵以贱为本,言必欲尊贵者,当以薄贱为本,若禹稷躬稼,舜陶河滨,周公下白屋也。高以下为基,言必欲尊高,当以下为本基,由筑墙造功,因卑成高,下不坚固,后必倾危。○荣曰:故贵以贱为本,此则国以人为本,亦言从贱以至贵也。高以下为基,九重之台,起於累土。○成疏:故贵以贱为本,贵,尊高也。贱,卑下也。得一之君,故能谦下。失道之主,必致骄矜,故知骄矜是贱下之基,谦卑是尊贵之本,校量得失,故有斯戒。高以下为基,九重之台,起於累土,百仞之高,元乎一簣,以况尊贵卑下为基。   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谷,此其以贱为本耶,非乎。   御注:孤寡不谷,凡情所恶,侯王自称,以谦为本。非乎者,明是以贱为本尔。○御疏:是以者,结前义也。侯王自谓孤寡不谷者,按《左氏春秋》云:孤与二三臣悼心失图是也。称寡人者,即先君以寡人为贤之例是也。称不谷者,即不谷恶其无诚德之例是也。又案,礼无父称孤,无夫日寡,谷,启也,不谷,犹不善也。凡此三名,人之所鄙,而侯王以为称首者,盖谦以自牧,不矜其尊也。此其以贱为本耶者,言若此岂非以贱为本。非乎者,假问之辞,应答云实是以贱为本也。○河上公曰: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孤寡喻孤独,不谷喻不能,如车毂为众辐所奏。此其以贱为本耶,侯王至尊贵,能以孤寡自称,此非以贱为本乎,以晓於人也。非乎,嗟叹之辞。○荣曰: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谷,孤寡不谷,王侯之谦称,此亦不忘於本。此其以贱为本耶,非言其实以贱为本。○成疏:不谷,由不善也○ 王侯贵人智慧聪达,放体纵傲,是丧身之本,谦为贵盛之基,故能俯接下凡,以卑自牧,乃称孤寡不谷。岂非以贱为本耶,而言非乎者,盖是嗟叹假问之辞云尔。   故致数舆无舆。   御注:数舆则无舆,轮辕为舆本,数贵测无贵,贱下为贵本。辕为舆本,当专酿以定舆,贱为贵本,当守贱以安贵。将戒侯王,以贱为本,放致数舆之谈耳。○御疏:故者,仍上之辞也。前明侯王因贱得贵,贵无定相,其理难明,故借数舆以况之。极舆之数,竟无舆名,乃是轮辕假合为舆之名。本以喻侯王,数侯王之贵,竟无贵名,乃是贱下假借为侯王之贵本。轮辕为舆本,当存本则有舆,无本则无舆。钱下为贵本,当存本则有位,去本则无位。言此者欲戒侯王爱养下人,不弃茕独尔。○河上公实:致,就也,人就车数之,为辐为轮为毂为衡为舆,无有名为车者,故成为车。以喻侯王不以尊号为名,故能成其贵也。○荣曰:王侯实贵而以贱为名者,此有道之君也。歌谣烦德不以为誉,此则数誉无誉,悬谤从练,不以为毁,此则数毁无毁也。明体道君子,外宠辱得失,不惊心忘毁誉,喜愠不形色也。○成疏:舆,车也,箱辐毂辋,假合而成,徒有车名,数即无实,五物四大,为幻亦然,所以身既浮虚,贵将安寄,是故处贵应须谦下。   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御曰:琭琭,玉貌,落落,石貌。以贱为本。○御疏:夫玉贵而石贱,如玉者自贵也,如石者自谦也。侯王既以贱为本,故不欲琭琭如玉而自尊贵,当须落落如石,以守谦卑也。○河上公曰:琭琭喻少,落落喻多,玉少故见责,石多故见贱,言不欲如玉为人所贵,如石为人所贱,当处其中。○严曰:不少不多,不贵不贱,无以身为,故神明不释,无以天为,枚天下与之俱也。○荣曰:玉琭琭少故贵,石落落多故贱。贱#3 者人所恶,贵者物所攻,俱不安也。处贵而谦退,不欲如玉之被攻。在贱而思齐,不欲如石之被弃。得之以一,处之以中,唯上与下,无不安也。○成疏:玉,贵也。石,贱也。琭琭,少也。落落,多也。若内惑於身,外迷於物者,则贱物而贵身也。今既数车无车,即悟物我虚幻,故能自化平等,贵贱不殊,离形去知,冥於至道,所以不欲琭琭如玉之可贵,落落如石之可贱也。   反者道之动章第四十   反者章所以次前者,正明得一之人,谦虚用道,故次此章,即明此人从本降迹俯应苍生。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慈悲救物,反圣同凡,第二明虽复教迹多端,无过柔弱,第三明二仪万象,从道而生。   第一明慈悲救物,反圣同凡。   夫寂然不动,常凝大赤之中,妙矣难名,回亘始青之上。合元一之炁,布三才之功,判天地之刚柔,运阴阳之亭育。使龙首为德,独载虞强,虎兕为威,行随董奉,天书晃朗,七十二字之文,云篆光芒,八十一篇之奥。夏禹尊之而祚远,闱闾窃之而国亡,瑶池有穆后宴游,汉水问昭王不复,则知得道之要,灵祇所以福人,失道之凶,妖祥於焉丧灭。反者谓动,诚如所言,语寂则妙想湛然,论应则接凡为用,至道反贷,实信言乎。   反者道之动。   御注:此明权也,反者取其反经合义。反经合义者,是圣人行权,行权者是道之运动,故云反者道之动也。○御疏:反以反俗为义,动是变动之名,谓权道也。言众生矜执其生而失於道,故圣人变动设权,令物反俗顺道尔。注云反经合义者,经,常也,义,宜也。令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有以无为用,初则乖反常情,而后顺合於道,故谓此为道之运动也。孔子曰:可与立,未可与权。以权道反常而难晓,故举棠棣之喻,言其华反而后合,以喻权道先逆而后顺也。○河上公曰:反本也,道之所以动生万物,背之则亡也。○荣曰: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道以柔弱为用,动皆反俗,俗以刚强在心,举皆失道者也。○成疏:反,还也。动,悲也。得道圣人,超凌三境,但以慈悲救物,反入三罗,混迹有中,赴机应化,故上经云:远日反。   第二明虽复教边多端,无过柔弱。   弱者道之用。   御注:此明实也。弱者取其柔弱雌静,柔弱雌静者,是圣人处实。处实者,是道之常用,故云弱者道之用。○御疏:此明实道也,人皆贱弱而贵强,是知强梁雄躁者,是俗之用。道以和柔而胜刚,是知柔弱雌静,是道#1之常用,故云弱者道之用。○河上公曰:柔弱者道之所常用,故能长久也。○成疏:逗机设教,抑乃多端,欲论切当,无过柔弱,故即以此柔弱为化用之先也。   第三明二仪万象,从道而生。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无。   御注:夫实之於权,犹无之生有,故行权者贵反於实,用有者必资於无,然至道冲寂,离於名称,诸法性空,不相因待,若能两忘权实,双泯有无,故致数舆无舆,可谓超出尔。○御疏:言天下有形之物,莫不以形相禅,故云生於有。穷其有体,必资於无,故列子曰:形动不能生形而生影,无动不能生无而生有,故日虚者天地之根,无者万物之源。言此者欲令众生穷源识本而悟道尔。有无既尔,权实亦然,故注云:实之於权,犹无之生有也。又云:至道冲寂,离於名称,诸法性空,不相因待者,言道至极之体,冲虚凝寂,非权亦复非实,何可称名。诸法实性理中,不有亦复不无,事绝因待,所言物生於有,有生於无者,皆是约代法而言尔。若知数舆无舆,即知数诸法无诸法,岂有有无权实而可言相生乎。悟斯理者,可谓了出尔。○河上公曰:天下万物生於有,天下万物皆从天地生,天地有形位,故言生於有也。有生於无,天地神明,蜎飞蠕动,皆从道生,道无形象,故言生於无也。此言本胜於华,弱胜於强,谦虚胜盈满也。○荣曰:有者天地也,天地有形,故称有。天覆地载,物得以生,故言生於有。无者道也,道非形相,理本清虚,故日无。天地从道生,有生於无也,故曰虚者天地之根,无者万物之源。迷者失道,不识本元,圣人垂教,明於祖始,若能归道,超生死而出有无,必其昏俗,沦有无而系生死。形神合而见相,故言生於有。形神散而无体,故言生於无。○成疏:有其应道,所谓元一之炁也。无为妙本,所谓冥寂之地也。言天地万物,皆从应道有法而生,即此应道,从妙本而起。元乎妙本,即至无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一竟   #1循:原作『修』据文义改。   #2仁:原作『止』,据文义改。   #3原脱『贱』字,据文义补。   #4原脱『道』字,据文义补。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十二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上士闻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应道虚玄,本迹俱妙,故次此章,即明上士能悟,非下士所闻。今就此章,义开三别,第一明三人闻道,机性不同,第二辨体道之人,韬光匿耀,第三叹道功能,生成庶品。   第一明三人闻道,机性不同。   夫道设三科,人察万品,自有高飞天路,万里压於鹏云,自有局迹泥丘,百年埋於蚁垤。愚者调下,贤人气高,故海畔有逐臭之夫,汉阁有含香之士。上智勤行于道,下流拊掌笑之,迷於清泉,恒游浊水。呜呼,风雨如晦,何不思之鸡呜,既其不勤,相鼠如何知丑,三等差异,在於斯耶。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   御注:了悟故勤行也。○御疏:上智之士,深识洞鉴,闻道权则微明,实则柔弱,闻斯行诸,曾不懈怠,故云动而行之。○河上公曰:上士闻道,动苦竭力而行也。○荣曰:信道弥笃,强行有志,寒暑变而不革其心,金石销而不移其操,始终常一,确乎不拔,动行也。○成疏:上机之士,智慧聪达,一闻至道,即悟万法皆空,所以动苦修学,遂无疑怠。   中士闻道,若存若亡。   御注:中士可上可下,故疑。疑则若存若亡。○御疏:中庸之士,明昧未分,闻说妙道,或信或否,谓明则若存而信奉,谓昧则若亡而疑贰,未果决志,故曰若存若亡。○河上公曰:中士闻道,治身以长存,治国以太平,欣然而存之,退见财色荣誉,或於情欲,而复亡之也。○荣曰:素丝无恒,逐玄黄而改色,中士不定,随好恶而异心。闻真道,存身以安国,则存道而忘俗,见财色,悦性以娱情,则存俗而忘道也。○成疏:中机智合,照理不明,虽复闻道,未能妙悟,若敛情归道,即时得空,心才涉世尘,即滞於有境,与夺不定,故云存亡。   下士闻道,大笑之。   御注:迷而不信,故笑之也。○御疏:下士识不及理,闻道不信,谓为虚诞,则嗤笑之,亦由章甫致贱於越人,和璞见遗於楚国,故《庄子》云:曲士不可以语於道尔。○河上公曰:下士贪狠多欲,见道柔弱,谓之恐惧,见道质朴,谓之鄙陋,故大而笑之也。○荣曰:心迷得失,知近不知远,情昏真伪,识浅不识深,但悦尘垢之小行,反笑清虚之大道也。○成疏:下机之人,根性愚钝,闻真道玄远,至言宏博,心既不悟,谓为虚诞,遂生诽谤,抚掌笑之。   不笑不足以为道。   御注:不为下士所笑,不足以为玄妙至道。○御疏:至道幽玄,深不可识,明而若昧,理反常情,所以政笑。若不为下士所笑,未日精微,乃是浅俗之法,不足以为道。以道非代间法,故为凡愚所笑,是以为妙道也。○河上公曰:不为下士所笑,不足以为道。○荣曰:道深甚奥,下士之所难知,微妙玄通,下愚故非易识。今笑之,不能令真使混浊,适足彰道之清远也。○成疏:不为凡人所笑,不足称为圣道。   建一实有之:   御注:建,立也。将欲立言,明此三士於道不同也。○御疏:建,立也。将立言以释上士勤行之道,中士存亡之致,下士所笑之由。有之者,指下明道等他。○河上公曰:建,设也。道设言已有道,当如下句。○荣曰:物情不一,取合异心,圣人设法,无教无不教,凡情向背,有不信之也。○成疏:建,立也,言上士所行之道,建在下文。有之,即明道等文是也。   第二明体道之人,韬光匿耀。   明道若昧,   御注: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士动行,於明若昧,於进若退,於夷若类,故中士疑之而下士大笑尔。○御疏:明,照了也。昧,昏暗也。谓道德修行之人,以昧养明,遗形去智,而实明了,故云若昧。言上士勤行,於明若昧,下士不达,是以笑之。中士初闻明道,故若存,后闻如昧,故若忘尔。○河上公曰:明道之人,若暗昧无所见也。○荣曰:智无不周,明也。光而不耀,昧也。○成疏:昧,暗也。照达真道之人,晦进同俗,不显其明,若愚合也。   进道若退,   御疏:进道之人,内心不起,外事都忘,功名日损,大成若缺,下士观之,似如退败。○河上公曰:进取道者,若退不及也。○荣曰:闻道勤行,进也。大成若缺,退也。○成疏:大学之人,不见其进,内虽进修,外若其退。   夷道若颜,   御疏:夷,平也。类,丝之不匀者。夫识心清净,尘欲不生,坦然平易,与物无际,而外若丝之有类然。○河上公曰:夷,平也,大道之人不自殊别,若多比类也。○荣曰:缅平一等,夷道也,和光同尘,若类也。○成疏:夷,平也,证太平等道,修行之人,知一切众生与己同体,不见愚智之别,等差一类也。此义河、成、李三家所解,即为类字。   上德若谷,   御注:虚绿而容物也。○御疏:言勤行之士谓之上德,德用光备,则无不含容,故云若谷。○河上公曰:上德之人若深谷,不耻垢浊。○荣曰:无不容也。○成疏:胜上道德之人,与太虚等量,故能包容万物,若彼空谷也。本亦作俗字者,言亦能忘德,不异嚣俗也。   大白若辱,   御注:纯洁而含垢也。○御疏:白,纯净也。辱,尘垢也。得纯净之道者,晦迹同尘,故称若辱,而实纯白,独全备尔。○河上公曰:大洁白之人若污辱,不自彰显也。○荣曰:粗而不秽,大白也。混而似浊,若辱也。○成疏:白,洁静也。辱,污染也。言大洁白高行之人,和光同尘,不曜於物,故能混迹扬波,若污辱也。故东方先生云:洁其道而秽其迹,即斯义也。   广德若不足,   御注:大成而执谦也。○御疏:言至人德无不被,广也。守柔用谦,故常若不足也。《史记》曰: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河上公曰:德行广大之人,若愚顽不足也。○荣曰:大满若冲也。○成疏:广,大也。言怀大德之士,体道虚忘,故内智有余,而外若不足。《老子传》云:良贾深藏若虚,大德容貌若愚。   建德若偷,   御注:立功而不街也。○御疏:建,立也。偷,盗也。言建立阴德之人,潜修密行,如彼盗窃,常畏人知,故曰若偷。○河上公曰:建设道德之人,若可偷引使空虚也。○荣曰:潜行密被。○成疏:偷,盗也。言建立大德之人,藏名隐迹,如彼偷窃不用人知,故上经云:犹若畏四邻。   质真若偷,   御注:淳一而和光也。○御疏:真,淳一也。渝,变改也。言道德行人,其德淳一而无假饰,若可渝变,与物同波而和其光也。○河上公曰:质朴之人,若五色有渝,浅不明也。○荣曰:渝,变也。性无染浊,体实常存,质真也。忘死生,合变化,若渝也。○成疏:质,实也。渝,变也,言素实体真之士,寂而动,真而应,变见无常,故若渝也。   大方无隅,   御注:不小立圭角也。○御疏:方,正也。隅,角也。夫砥砺名节,以作康隅,此为东教之人,非日大方之士。磨而不磷,在涅不淄,大方也。而能和光同尘,不自殊异,无隅也。故曰大方无隅。○河上公曰:大方正之人,无委曲廉隅。○荣曰:寰寓有象,有方也。至道无形,无隅也。○成疏:隅,角也。言体道大智方雅之人,因循顺物,不守节操,不立隅角,所谓上达节也。   大器晚成,   御注:且无近功。○御疏:备物之用日器,以晚故能成大,是以上士勤行,积功而证,得之於渐,非一朝一夕,故曰晚成。○河上公曰:大器之人,若九鼎瑚琏,不可卒成也。○荣曰:积习生常,美成在久,故知修行非一朝一日可以致也。○成疏:瑚琏九鼎,非一朝可成,喻大学之人,岂近心能证,必须累劫修研,方致虚极,即任公子钓鱼是也。   大音希声,   御注:不饰小说。○御疏:夫道能应众音,大音也。听之无声,希声也。以况圣人开阐一乘,则法音广被,待感而应,故曰希声。○河上公曰:大音犹雷霆,待时而动,喻常爱炁希言也。○荣曰:鸿钟应节而呜,玄教随机而作也。○成疏:希,犹无也。至道大音,寂乎无声,自本降迹而声无声也。故师旷听之而不闻,琼音震乎宇宙,欲明即迹即本,故言大音希声也。   大象无形,   御注:故能应万类也。○御疏:夫涉形器者,则滞於一方矣,唯大象之道,本无形质,随感而应,能状众形,故曰大象无形。○河上公曰:大法象之人,质朴无形容也。○荣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虚无罗於有象,故言大象,大象无象,故曰无形,形不可暗,故言道隐,绝於称谓,故日无名也。○成疏:大道之象,象而无形。无形而形,无形也。离朱视之,莫见其形也,色象遍丰虚空,欲明即有而无,故云大象无形也。   道隐无名。   御注:不彰功用。○御疏:目其通生则强谓之道,忘其功用,是隐无名氏。欲用名以言诏体,而妙本无象,则体不可名,故曰道隐无名也。○河上公曰:道潜隐,使人无能指名也。○成疏:至道妙本,幽隐窈冥,非形器之所测量,岂名言之能诠辫。   第三叹道功能生成庶品。   夫唯道,善贷且成。   御注:虽隐无名氏,而实善以冲和妙用资贷万物,且成熟之。○御疏:此结道之功用。夫,叹也。唯,独也。贷,施与也。叹美此道虽复无令无氏,无形无声,独能布气施化,贷施万物,且成熟之,故曰善贷且成。○○河上公曰:成,就也。言道善禀贷人精气且成就之也。○荣曰:夫进而若退,进无进也。若退而进,退无退也。明若昧,非明也。昧若明,非昧也。至真之道,非进非退,非明非昧,无色无声,无形无名,虽复无名,亦何名而不立,虽复无象,亦何象而不见,是故布气施化,贷生於万有,为而不恃,付之於自然也。○成疏:贷,借也。独此无名之道,有大慈悲,故能俯救众生,借其善力,亭毒群品,生化三才,种种方便,趣令成就也。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大道权应,善贷生成,故次此章,即明所生之物,无由次第。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权道应化,生物所由,第二显出物情,劝修中顺,第三广辨柔弱,为学之先。   第一明权道应化,生物所由。   夫一炁裁成,理贯希夷之妙,三清首出,义归冲寂之真。或驾云龙而游大罗,视之不见,或振箫鼓而升宝界,听之不闻,虚淡出於人间,静默超於象外,虽千乘万骑,老君适於唇宾,亦勤而不行,天尊坐於黎土,则知生三吹万,负阴抱阳,皆有纳於弘和,真妙定之巨力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御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一 者冲气也,言道出冲和妙气,於生物之理未足,又生阳气,阳气不能倡尸生,又生阴气,积冲气之一,故云一生二。积阳气之二,故云二生三尔。三生万物,阴阳含孕,冲气调和,然后生成,故云三生万物。○御疏:道者虚极之神宗,一者冲和之精气,生者动出也。言道动出和气,以生於物,然於应化之理,由自未足,更生阳气,积阳气以就一,故谓之二也。纯阳又不能生,更生阴气,积阴就二,故谓之三也。三生万物者,阴阳交泰,冲气化醇,则遍生庶汇也。此明应道善贷生成之义尔。○河上公曰:道生一,道始所生者一也。一生二,一生阴与阳也。二生三,阴阳生和清浊三气,分为天地人也。三生万物,天地人共生万物也。天施地化,人长养之。○荣曰:道生一,虚中动气,故曰道生。元气未分,故言一也。一生二,清浊分,阴阳着也。二生三,运二气三才。三生万物,圆天覆於上,方地载于下,人主统於中,何物不生也。○成疏:一,元气也。二,阴阳也。三,天地人也。万物,一切有识无情也。言至道妙本,体绝形名,从本降进,肇生元气,又从元气变生阴阳,於是阳气清浮,升而为天,阴气沈浊,降而为地。二气升降,和气为人,有三才,次生万物,欲明道能善贷,次第列之。   第二显出物情,劝修中顺。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御注:万物得阴阳冲气生成之故,故负抱阴阳,含养冲气,以为柔和。○御疏:言物之生也,既因阴阳和气而得成全,当须负荷阴气,怀抱阳气,爱养冲气,以为柔和,故广成子告黄帝曰:我守其一以抱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岁矣,而形未尝衰。是知元气冲和,群生所赖也。老君举此者,明人既弃和气以生,则气为生本,人当固柔和,守雌弱,此存本也。○河上公曰:万物负阴而抱阳,万物无不负阴而向阳,回心而就日。冲气以为和,万物中皆有元气,得以和柔,若胸中有藏,骨中有髓,草木中有空,虚与气通,故得久生也。○荣曰:阳气热孤,亦不能生物,阴气寒单,亦不足成形。故因大道以通之,借冲气以和之,所以得生也。○成疏:万物负阴而抱阳,负,背也,抱,向也。阳,生也。阴,死也。言一切万物,有识无情,莫不背阴向阳,好生恶死,然恶死不遂免死,好生未尝得生,圣人愍之,故此下为说长生之衍也。冲气以为和,冲,中也,和,顺也。言人欲得不死者,必须处心中正,谦和柔弱,此则长生也。故下文云: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也。   第三广辨柔弱,为学行之先。   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   御注:万物皆以冲和之气为本,而冲气和柔守本者,当须谦卑守柔弱,故王公至尊,而称孤寡不谷者,以谦柔为本故也。○御疏:冲气柔弱,为生之本,故举王公谦卑以敦其本。孤寡不谷,不善之名,非尊荣之称,人所恶之,而王公以为名者,谦之至也。言王公为风化之主,存亡所系,天下具瞻,若不崇尚谦柔以安社稷,则物所不归。故取谦柔为本,以致巍巍之功也。○河上公曰:孤寡不谷者,不祥之名,而王公以为称者,处谦卑,法空虚和柔也。○荣曰:抱冲和之气,无好无恶,失一元之道,有爱有憎,但敦富贵之名,不悦孤寡之称,唯有道王公阜以自牧,义存谦退,以此为名也。○成疏:孤独鳏寡,乃不善之事,以此为恶,人之常情。而王公贵人用斯自牧,足明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以劝修行之人,必须处心谦顺。   故物或损之而益,益之而损。   御注:自损者,人益之。自益者,人损之。故朝宗者善於下,谦弱者德之柄,孤寡为称,不亦宜乎。○御疏:故者,仍上之辞也。损,贬毁也。言王公称孤寡以自毁损,则为百姓乐推,尊敬而事之,而政益也。或益之而损者,若王公贵宠其身,居上而骄,则下人离散而政损也。《书》曰:满招损,谦受益,‘斯之谓也。○河上公曰:故物或损之而益,引之不得,推让必还。或益之而损,夫增高者崩,食富贵者政息。○荣曰:有道以富贵而称孤寡,损也。谦光日新,益也。无德虚贵,自以为益,村下位高,必至倾覆,损也。○成疏:谦卑柔弱,损己济物,物必归之,故生道获全。矜夸傲诞,益己凌物,物必挫之,故致危败。危败是损,全生是益,损益之验,其义尽然,故言损之而益,益之而损也。   人之所教,亦我义教之。   御注:老君云:人君所欲立教教人者,当以吾柔弱谦虚之义以教之。○御疏:人谓人君也,人君为政教之首,一国之风,系乎一人而化。故老君昌言之曰:人君欲行言教以化人者,当须用我冲虚柔弱之义以教之也。○河上公曰:人之所教,谓众人所以教,去弱为强,去柔为刚。我亦教之,言我教众人,使去强为弱,去刚为柔也。○○荣曰:人问所行之教,理归仁义,事在刚强,然刚强者死之类,仁义者道之华。亦我义教之者,欲使去刚强而存柔弱,远仁义而安道德也。亦言圣人是於能教,众生是於所教,以能教所,绿教得宜。义者宜也。○成疏:言俗人儒教亦尚谦柔,我之法门,本崇静退,然儒俗谦柔,犹怀封执,我之静退,贵在虚忘,所以为异也。   强梁者不得其死。   御注:强梁之人,动与物抗,求益而损,物或击之,故不得其死。○御疏:强粱谓刚暴屈强之人也。强暴之人,失养生之要,必自夭其天数,得寿终而死。注云:动与物抗,物或击之者。抗,敌也,物击之者,《易》益卦上九辞云:莫益之,或击之。○河上公曰:强梁者,谓不信玄妙,皆叛道德,不从经教,尚势任力。不得其死者,为天之所绝,兵刃所伐,王法所杀,不得以命终也。○严日:强秦以专制而灭,大汉以和顺而昌,强梁者失道,刚躁者失神,安得存矣。○荣曰: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不从君父之命,不顺圣人之教,食荣而守胜,尊己以凌人,强梁也。违科犯法,不尽天年,中道而天,不得其死也。物皆合道,圣人无不设教,凡情失理,化主所以与言,由七义之华,彰道德之实,因强梁之性,演柔弱之法。父,本也。以强粱为教之本也。○成疏: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强梁犹刚躁也,父,始也。言强梁之人必当夭折,不得依天命寿终而死。老君虽复阐法多端,妙教法门匪一,而每说柔弱为善,刚强为恶,以此切当,将为学道之先。   吾将以为教父。   御注:吾见强梁者亡,柔弱者全,故以此柔弱之教为众教之父。○御疏:父,本也。此一句结修学之元,老君举强粱者亡以之为诫,表柔弱者全以之为劝。以为教父者,父为子本,言吾将此柔弱之教为众教之本,如子之於父,故云以为教父。○河上公曰:父,始也。老子以强梁之人为教戒之始也。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柔弱之教,为学道之先。故次此章,重显柔弱之能,无为之益。就此章内,文有三重,第一举譬,明柔胜刚劣,第二明柔弱之行,能入无问,第三明结叹无为,是希有之教。   第一举譬,明柔胜刚劣。   夫五才并用,唯水德之灵长,四大分形,乃至柔之最胜。驰骋天下,奔突坚强,八月搓至,识君平之在蜀,三秋偶泛,诚孟尝之入秦。河彭所以昭昭,清流於焉湛湛,水之有鉴道也,无心混沌,所以能生柔弱,借之为喻,酌不可竭,斯近道乎。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御注:天下之至柔者,正性也。若驰骋代务,染杂尘境,情欲充塞,则为天下之至坚尔。○御疏:夫人之正性,本自澄清,和气在躬,为至柔也。若驰骋情欲,染着世尘,为声色所诱,则正性离散,为至坚也。○河上公曰:至柔者水也,至坚者金石也。水能贯坚入刚,无所不通也。○严曰:道能驰骋经纶天地万物也。○荣曰:有象之至柔者,水也。无形之至柔者,道也。水至柔而能消金穿石,破彼坚强,道至柔而能遗彼忘我,破兹固执。言人若鉴之於水,体之於道,足能洞之於人我,经之於丘山,微妙玄通,都无滞碍,此谓驰骋之至坚也。○成疏:至柔,水也。至坚,金也。驰骋,是攻击贯穿之义也。言水至柔能攻金石之坚,喻无为至弱,能破有为之累,故下文云:天下柔弱,莫过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   第二明柔弱之行,能入无间。   无有入无问。   御注: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无有者,不染尘境,令心中一无所有。无间者,道性清净,妙体混成,一无间隙。夫不为可欲所乱,令心境俱静,一无所有,则心与道合,入无间矣。故圣人云,吾见身心清净即能合道,是知有为之教,不如无为尔。○御疏:无有者,谓人了悟诸法,一无所有,则返归正性,与道合同,入无问矣。无间,道也。入谓与同也。以道为无间者,明道性清净,混然无际,而无问隙也。○河上公曰:夫无有谓道也,道无形质,故能出入无间,通神明,济群生。○严曰:神明在身,出入无问,无为之益也。○荣曰:水无有碍,道无有形,有间无处不入。○成疏:间,隙也。言颠倒之流,空见为有,达观之士,即有而空,故言无有也。有为赢疏,故有隙。无为微密,故无间。既而即有即无,故能入无间之妙理也。   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   御疏:吾者,老君自称也。此章亦通诫人君,以无为化理天下,故老君云:吾见众生正性柔弱,及乎驰骋奔竞,则至坚强。若使照了心境,一无所有,即合道矣。是知清净无为理国理身,有益於人也。以此推之,有为之教,不及无为之有益也。○河上公曰:吾见道无为而万物自化成,是以知无为之有益於人也。○荣曰:道无形,物得成,圣无为,人得化,此乃是无为之益。○成疏:柔能破刚,无能遣有,是以知无为之教,大益修行之人。   第三明结叹无为,是希有之教。   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御注:言天下众教,少能及之者。○御疏:至道无言,物以之生。圣人无为,化以之清。即不恃立言,然后成教。天下希及之者,言九流百氏,希有能及无为之教者也。又云自非体道之君,莫之能及,故曰希也。○河上公曰:不言之教,法道不言,师之以身也。无为之益,法道无为,治身则有益精神,治国则有益万民,不劳烦也。天下希及之,天下谓人主也,希能有及道无为,无为之治,治身治国者同。○严曰:有声之声,闻於百里,无声之声,动於无外。言之所言者,异类不通。不言之言,阴扬?化,天地感,且道德不言而天地成,天地不言而四时往复也。○荣曰: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前称无为之益,未知何日无为,行不言之教,教即忘言,任因循之事,事即无事,君安於上,臣悦於下,此无为之益也。天下希及之,得有为者多,及无为者少也。○成疏:所谓不言,非关杜口。在理既即有即无,在教亦即言即默,故名不言之教。即有即无,故名无为之益。益既不益而益,而教岂不教而教哉,斯乃尽性穷理,盖世之谈,世间名教罕能逮者,故天下希及之。   名与身孰亲章第四十四   名与身孰亲章,所以次前者,前章叹美柔弱,为道之枢机,故次此章,明知足舍贪,是修真之要卫。就此章内,文有三重,第一假.壳三问,科简得失,第二明耽着名利,损智败身,第三明知足舍贪,可以长久。   第一假设三问,科简得失。   夫天地有形,乃东西而倾缺,阴阳含质,信母子之姐亡。故问日名身孰亲,得亡孰病。故伯夷高道,去君位於首阳,武仲港名,脱尘蒙於颖水。周公爵官而不受,伊尧让帝而见辞。四子蹈无为之风,二士屈饥贫之辱,何者?名位虚假,扬雄有赤族之谈,富贵伤躯,孔子发白云之叹。甚爱大费,多藏厚亡,圣人真言,诚宜大诚也。   名与身孰亲?   御注:名者实之宾,代人徇名以亡身,设问谁亲,欲令去功与名,而全其真。○御疏:此以名较量身也。孰,谁也。详问云:夫以矜徇功名,保养身命,两者既毕,谁者与全真保年之道为亲乎?伤代人不能忘名以存身尔。○河上公曰:浴遂身则退也。○荣曰: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名者外之称誉,货者俗之财帛,身为忠孝之本,抑亦道德之基,理须外名利,脊身神,反无为,修至道,而弱丧者不反,逐欲者失真,遂为名以杀身,因财而害己,迷沦者众,圣人悯之,故详问云:为得名得利为病,为失名失利为病,俗得名利为善,而得之则身亡,失之为恶,亡之则己立,得失病利,谁能定乎?亡,失也。○成疏:身,内也,实、也。名,外也,宾也。孰,谁也。世皆求外丧内,贪名亡实,何者?夫令誉芳名,本为身者也,身既为名致死,名竟何所施为。老君愍兹颠倒,故问之:名之与身,谁是汝亲乎,而汝食名忘身耶。以斯校量,亲疏可见,故《庄子》云:伯夷死名於首阳之下。   身与货孰多?   御注:徇名者将以求财,财得而亡身,设问孰多,欲令掷玉毁珠,以全其和。○御疏:多者可贵重之意也。言身与货两者既别,谁可贵耶。云此者,欲令悟身为多,不贵於货也。注云掷玉毁珠者,《庄子》外篇之辞也。○河上公曰:财多则害己身也。○成疏:夫资货者,本为我身,迷惑之徒,丧身徇货,故老君责言汝去货存身利多耶,聚货丧身利多耶。故《庄子》曰:盗跖死利於东陵之上。   得与亡孰病?   御注:问得名货与亡名货,孰者病其身也。○御疏:此总问二句,得名货与亡名货,谁为病耶。得名货则亡身,存身则亡名货,历然殊致,为病可知。而迷倒之徒,莫之先觉,故后文详答之尔。○河上公曰:好得利则病於行也。○成疏:夫多贪得财必丧己,少欲亡货则存身。然则得是丧己之征,亡是存身之验,丧己可以为病,存身可以为药,世人翻以得为遇,以亡为病者,不亦谬乎。故教主云:得之与亡,定谁是病耶。   第二明耽着名利,损智败身。   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   御注:甚爱名者必劳神,非大费乎。多藏货者爻累身,非厚亡乎。○御疏:此两句总答前问。甚爱必大费者,此答名与身孰亲。费犹损也,亲犹爱也。甚爱名者,矫企情性,损费心神,所爱既甚,所费弥大矣。多藏必厚亡者,此答身与货孰多。藏货既多,其亡亦厚,剑玉贾害,譬诸怀璧,诗书发冢,只为含珠,唯货之损,可为殷鉴。○河上公曰:甚爱必大费,甚爱色者,费精神,甚爱财者,遇祸息,所爱者少,所亡者多,故言大费也。多藏必厚亡,生多藏於府库,死多藏於丘墓,生有攻劫之忧,死有掘冢探柩之息。○荣曰:是故甚爱必大费,为名以杀身,斯大费。多藏必厚亡,为财以伤己,斯厚亡。○成疏:是故甚爱必大费,费,损也。为是义,故甚爱名誉之人,必大於劳形怵心,费神损智,此句解名也。   多藏必厚亡。   御疏:夫多藏贿於府库者,必有劫盗之息,非但丧失财物,亦乃害及己身,其为败亡,祸叉深厚。故《书》云:匹夫无罪,怀璧其辜。《庄》云:大儒胪传曰:青青之麦,生於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为。於是以金锤控其颐,徐别其颊,无伤口中珠是也。此一句解货。   第三明知足舍贪,可以长久。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御注:知足者,不甚爱。知止者,不多藏。既无辱殆,故可长久。○御疏:辱,损累也;殆,危亡也。夫不迩声名,知足也。不殖货财,知止也。知足故名当其实而无过分之累。知止故货不多藏,而无贪求之害。既不辱不殆,乃可长存而久寿也。○河上公曰:知足不辱,知足之人,绝利去欲,不辱於身也。知止不殆,知可止则止,财利不累於身,声色不乱於耳目,则终身不危殆也。可以长久,人能知止足,则福禄在己,洽身者神不劳,治国者民不扰,故可长久。○荣曰:知足不辱,不分外以求名,远耻辱也。知止不殆,不非理以窥财,无危殆也。可以长久,外之以名利,远之於危殆,理国可以长存,修身耳以久视。○成疏:知足不辱,体知财贿虚假,守分不贪,清康知足,故无耻辱,此一句结货。知止不殆,既悟浴誉非真,所以止而不着,全身远害,故无危殆。上经云:名亦既有,夫将知止,此句结名。可以长久,知止於名,知足於货,亡名亡利,可长可久。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章所以次前者,前章举知足知止,於修学之道未圆,故次此章,显大满大成,以示虚妄行。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泛辨五大,为学行楷模,第二举譬,明躁劣静胜,第三结释静之功能。   第一泛辨五大,为学行楷模。   夫自造洪炉,载鳖山而称大,陶甄妙匠;亘鹏域而成高。尽包一气之中,视之如缺,总括七重之内,用之若冲。则知象帝腻氲,鉴虚空於掌握,至精恍惚;藏海宇於心田。坚玄步之而不穷,大挠推之‘而莫得,清净之风遐扇,则九五无为,安徐之道廓然,则万姓咸遂,大成之器,理会於斯。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御注:学行大成,常如玷缺,谦则受益,故其村用无弊时。○御疏:凡日学人,功行大成,众德圆备,常自虚忘,有如玷缺,如是则用不穷也。道德大成之君,亦复如是,等天地生育之功,齐日月照临之德,所成理大,故曰大成。然不恃其成,有如玷缺,以斯为用,用则无穷也。○河上公曰:大成若缺,谓道德大成之君,若缺者,灭名藏誉,如毁缺不备也。其用不弊,其用心如是则无弊尽时。○荣曰:道圆德备,名日大成,犹如不足,故云若缺。然大壑酌之而不竭,明镜应之而忘疲,不弊也。○成疏:言行业大成就之人,能忘其成,故虽大成,如似缺少不足也。只为忘其成,故终日作用而得无弊损。是以《庄子》云:小成隐道也。夫成者不缺,缺者不成,而今成而似缺者,忘缺忘成故也。不见成异缺,故如缺而实成,不见缺异成,故大成而似缺也。谓目光也,闭目内观,致神明也。若月之缺而复盛,故曰缺。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御注:禄位盈满,常若冲虚,俭不伤财,故所用不穷。○御疏:冲,虚也。穷,匮也。此明圣人禄位充盈,恭检自牧,不为盈满,故若冲虚。所谓有若无,实若虚,故其运用而无穷匮也。○河上公曰:大盈若冲,谓道德大盈满之君也,如冲者,贵不敢骄,富不敢奢。其用不穷,其用心如是,则无穷尽也。○荣曰:四达有是而俱照,六通无幽而不烛,斯大满也。不以照为照,不以盈为盈,若冲也用不以心,故无极也。○成疏:冲,虚也。穷,尽也。言道德大盈满足之人,能忘其满,故虽满如似空虚无物也。只为忘满冲虚,故能利用无竭也。夫满者不虚,虚者不满,今满而虚者,欲明忘满忘虚,故能即虚即满,满而若虚也。   大直若屈,   御注:直而不肆,故若屈也。○御疏:直,正也。屈,曲也。前四句兼明体用,此下三句但出其体,不书其用。略文以见义,类可知也。夫洁己而垢人,举直而措枉,小直也。不执是以辨非,不正己而矫物,大直也。曲随物宜,故云若屈也。注云直而不肆,下章经文也。○河上公曰:大直谓修道法度正直如一,如屈者,不与俗人争,如可屈折,谓平肩正身,元一流行。○荣曰:冥同正道,大直也。以欲从人,若屈也。○成疏:屈,曲也。大直质素之人,不显直相,故能混迹同尘,委曲随物,故若屈也。是知直躬小直也。   大巧若拙,   御注:巧者伤於分外,故若拙也。○御疏:矜粉绘之工,骋钩绳之妙,小巧也。因材政用,任物成功,不失其宜,大巧也。无所裁割,不见其工,似若朴拙尔。《庄子》称造化刻雕众形而不为巧。○河上公曰:大巧谓多才卫也,如拙者,示不敢见其能。○荣曰:匠成万物,大巧也。似不能为,若拙也。○成疏:匠成万物,炉锤群生,有大功巧而忘巧用,晦述同凡,故若拙。《庄子》云刻雕众形而不为巧,是知工任小巧也。   大辩若讷。   御注:不饰小说,故若讷也。○御疏:合譬饰辞,结绳窜句,小辩也。行不言之教,辩雕万物,穷理尽性,大辫也。至言去言,无所抑扬,如謇讷尔。○河上公曰:大辫,智无疑也。如讷者,无口辞。○荣曰:谈天畅理,大辩也。言即无言,如讷之也。○成疏:妙能剖析真宗,诠量玄极者,所言不能言也。不同世间口才捷利,故若赛讷也。《庄子》云:不言之辫,亦云大辩不言,是知杨墨小辫也。   第二举譬,明躁劣静胜。   躁胜寒,静胜热。   御注:於躁胜者寒,寒,薄也。於静胜者热,热,和也。故若屈者大直,   清静者为正节。躁胜寒谓形动则津液流注。○御疏:此举喻以示教   也。以执成者必败,持满者必倾,故圣人功济天下,见大成其如缺,所以   无弊。位尊万乘,视盛位其若冲,所以不穷也。恐人不晓,故寄阳气动   静以喻之。躁,动也。胜,极也。言春夏阳气发於地上,万物因之以生,   阳气动极则寒,寒则万物由之以衰死,以明躁为死本,盛为衰源,喻功   成不缺者必败,持盈不冲者必倾,有为刚躁者必死。静胜热者,谓秋冬   阳气静於黄泉之下,静极则热,热和气发生也。万物因之以生,生托静   而起,故知静为生本,亦为躁君。取喻大成大满,由能缺能冲,所以无弊无穷,而致生尔。夫能无为清净者,   则趣生之本。此劝人当务静以析生,不当轻躁而赴死。○河上公曰:躁胜寒,胜,极也。春夏阳气躁疾於上,万物盛大,极则寒,寒则零落死亡也。言人不当刚躁也。静胜热,秋冬万物静於黄泉之下,极则热,热者生之源也。○荣曰:阴阳二气递相为用,阳气躁而热,阴气静而寒,阳气盛则热胜而寒劣,阴气盛则静胜而躁劣,此则气序迁移,互为胜劣。夫大成若缺,大满若冲,则盛无盛也。其用不弊,其用不穷,则衰无衰也。不盛不衰,不寒不热,遗成而不败,忘胜而无劣也。○节解:静胜热,谓其无为则精神守一。○成疏:躁,阳也。静,阴也。胜,极也。言四时运转,阴极阳生,阳极阴起。阴起故一切凋落。阳生故庶物咸盛。喻静是长生之本,躁是死灭之元,以劝学之人去躁归静也。又解云:从本降述,即躁胜寒。息迹归本,即静胜热。以明动寂适时也。   第三结释静之功能。   清静为天下正。   御疏:此结明前义也。夫圣人有以观阳气之进退,知躁为趣死之源,静为发生之本,理人事,育群生,持本以统末,以务清静之道,则可为天下之正尔。○河上公曰:能清能静,则为天下长,持身正则无终已时也。○荣曰:为阴阳之所寒热者,未清也,为生死之所流动者,不静也。明圣人生死无变於己,寒热不累於身,清静也。有轮转,处生死皆为耻也。无轮转,绝生死为天下正。○成疏:清虚宁静,可以自利利他,以正治邪,故为天下正。此则结释静胜躁劣之义也。○节解曰:谓得道入深山,清静以守自然,则为真人。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二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十三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举静躁两行,胜负不同,故次此章,显有道无道,优劣亦异。就此章内,文有四重,第一明有道之君,无为虚静,第二明无道之主,躁竞贪求,第三明广显躁竞之心,咎衅深重,第四示知足之美,以劝修行人。   第一明有道之君,无为虚静。   夫道体幽玄,神功不宰,天地得之而静默,群圣契之而晏然。风不呜条,帝尧称之於邑穆,雨不破块,虞舜致之於太平。是以周之克商,致华阳而牧马,汤之胜桀,遂桃野以闲牛。五帝之与三皇,并风淳而化美,则知有凯还条邑之师。故有道之代,却走马以粪田,无道之年,竞戎驹於郊野。大圣垂训,岂虚言矣。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也。   御注:天下有道之主,无为化行,既不贪求,故无交战,屏却走马之事,人得粪理田园。○御疏:却,屏去也。粪谓理田也。天下有道,谓以道为理,无为化行,守在四夷,疆场无事,不必多食土地,以困黎元。所以屏却兵革走马之事,人得俶载南亩以粪理田园也。○河上公曰:天下有道,谓人主有道也。却走马以粪,粪者,粪田也。兵甲不用,却走马以治农田。治身者,却阳精以粪其身。○荣曰:君上有道,除奔命之马,臣下无为,粪乘田之业,修真者去驰骋之浮情,粪身神以道德,务学者绝飘荡之懈惰,粪心灵以艺文。○成疏:言有道之君,往於天下,干戈静息,偃武修文,宇内清夷,无为而治,故能却驰走之马,以粪农亩。治身者却六根兵马,以道粪心,故孟子云:人皆以粪粪其田,而莫知以学粪其心也。   第二明无道之主,躁竞贪求。   天下无道,戎马生於郊。   御注:天下无道之君,纵欲攻取,故兵戎士马寄生於郊境之上尔。○御疏:郊者,交也,谓交境之际拒守之地也。言天下无用道之君,则荒塞有不宾之肤,故兵戎军马生育於郊境之上,谓久而不还也。○河上公曰:天下无道,谓人主无道也。戎马生於郊,战伐不止,戎马生於郊境之上,久不还也。○严曰:人之生也,悬命於君,君之建也,悬命於人,君有道而万姓昌,宗庙显,君无道而宗庙倾,万民丧,自然之应。○荣曰:生,起也,不用道而修文,专饰兵而用武,四郊多垒,五兵斯起,戎马生於郊也。理不内明,心王无道,驰六识之马,遍万境之中,得失纷纭,是非交争。○成疏:郭外日郊,无道之人,临於海内,禽荒色荒,四方不静,多贪境土,好行征伐,遂使军戎兵马出生郊外。治身者,言躁竞之夫,心不怀道,纵於六根兵马,驰骋尘境之中,内不览真,恒缘外物,故云生郊也。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於郊。谓午也,正阳之精生於午,午者马也,故心欲束则东,欲西则西,欲南则南,欲北则北。心有四门,能知四方,昼夜所见,夜寐则梦。心中有道,则正气流行,支体滋润,发肤玄长,故却走马以粪之。心无道则生淫乱,戎马四走於郊,邪脉政以害身,故曰戎马生於郊。   第三明广显躁竞之心,咎衅弥重。   罪莫大於可欲,   御注:心见可欲,为罪大。○御疏:犯法为罪,贪求为歌,言戎马生郊之罪,由人君贪求土地,见土地可欲,欲心兴动,将贪求,此罪之大者,故云罪莫大於可欲。○○河上公曰:好色淫也。○荣曰:罪莫大於可欲,祸莫大於不知足,咎莫甚於欲得,有道之人,遗情去欲,罪祸自除,无识之徒,纵性任心,殃咎斯至,善积成祸,幽显咸亨,恶积成殃,存亡俱累,罚止一身,罪也,下及子孙,祸也。上侯祖先,答也。○成疏:罪,摧也,言为苦之所摧逼也。可欲,境也,言前境美丽,称可欲心,故言可欲也。然境能逼心,是起罪之绿,以戒修行人不可染境也。故云:不见可欲,使心不乱。   祸莫大於不知足,   御注:求取不已,为祸大也。○御疏:祸,害也,神不佑也,夫亡败之祸,绿何而来。由贪土地,求而无厌,不知止足,致神道不佑,而婴祸害。人之有过,过非一途,贪之为祸,祸之大也。○河上公曰:富贵不能自禁止也。○成疏:祸即罪之深重者也,言心贪前境,不知厌足,害人损物,为罪日深,非唯灾及一身,亦乃祸延三族。   咎莫甚於欲得。   御注:殃咎之大,莫大於欲,必令皆得,则祸深故尔。○御疏:咎,殃咎也。夫贪冒之雄,欲心增侈,得之不已,而又求之,非道得之,则不旋踵自招殃咎,不亦宜乎。可欲,谓欲而未得,初起贪心,罪轻於祸。不知足者,得而更须祸重於罪。莫甚於欲得者,谓已得,欲心尚无厌足,则咎之为过,斯甚於祸也。○河上公曰:欲得人利物且贪也。○成疏:咎,考责也,欲得之心,略无涯际,其为咎责,莫甚於此,校量深浅,祸重咎轻,欲备显物情,故其彰三衅也。   第四示知足之美,以劝行人。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御注:物足者,非知足。心足者,乃知足也。心若知足,此足则常足矣。○御疏:以结有道之君也。言有道之君,无欲广大,不贪土地,故於本分而知足,则为天下乐推,身安国理,此知足之足,乃至交让而常足也。注云物足者非知足,心足者乃知足也,谓足在於心,不在於物,循涯守分,虽少而多,有欲无厌,虽多亦少尔。○○河上公曰:故知足之足,守真根也。常足矣,无欲心也。○荣曰:除可欲则外无所求,清本性则内无所之,故言知足。动皆合道,事无不足之足也,无不足之时,常足也。○成疏:守分不贪,於行使足,恒无阙少,故言常足。欲明贪竞之类,遭遇祸殃,知足之人,恒居安泰,先贫后乐,故迷此文。   不出户章第四十七   不出户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正辨有道之人知足,不知足者无道,故次此章即明有道者照而不由於心,无道者由心而不能照。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圣人虚鉴,照不由心,第二明凡人由心,而不能照,第三重结虚照之人,寂而能动。   第一明圣人虚鉴,照不由心。   夫大圣不作,至人无心,产清浊之两形,何曾有物,鼓山河之二炁,不见神功。历众口而无言,坐虚心而自得,故不出户天下咸知,岂同周穆迎方,空射瑶池之宴,秦皇观日,虚称鞭石之威。足迹虽历於九荒,控驭徒疲於八骏,广窥户牖,视听增迷,我之大圣,不出而见也。   不出户,知天下。   御注: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垂拱无为,不出教令於户外,是知理天下之道,人事和则天象顺,故不烦窥牖而天之道可知。○御疏:有道圣君,无为而理,言教不出於户外,淳风自洽於寰区,此可谓知理天下之道尔。又解云:人君善教,天下应之以善,则不烦出户而天下可知,故《易》曰:君子出其言,善则#1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此之谓矣。○河上公曰:圣人不出户以知天下者,以己身知人身,以己家知人家,所以见天下也矣。○荣曰:观之以道,则理无不达,照之以智,则事无不知,所谓不行而知者也。○成疏:户者谓知觉,攀绿分别等门也。有道之人,虚怀内静,不驰心於世境,而天下之事悉知,此以真照俗也。   不窥牖,见天道。   御疏:天人相应,精气交通,人君为政以德,则象纬以之不迷,威侮五行,阴阳由其舛候。故《书》云:休征则肃,时雨若咎,征则蒙,恒风。若是知行发於己,象着于天,岂俟窥牖然后知哉。《易》曰: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河上公曰:天道与人道同,天人相通,精气相贯,人君清静,天气自正,人君多欲,天气烦浊,吉凶利害,皆由於己也。○荣曰:二景丽天,五星耿汉,宁须窥牖方始见乎。内明窥牖者,穿凿求解也。天道者,自然之理也,不假筌蹄得鱼兔,无劳言教悟至理,此不窥牖见天道也。○成疏:窥,岘视也。牖,根窍也。天道自然之理也,环体坐忘,不窥根窍,而真心内朗,睹见自然之道,此以智照真也。户通来去,譬从真照俗,窗牖内明,喻返照真源也。   第二明凡人由心,而不能照。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御注:若不能无为,假使出令弥远,其知理天下之道弥少也。○御疏:此明失道之君也,不能处无为而恭己,将欲申教令以化人,令出弥远,既失无为,所知政理,更为微少。○河上公曰:谓去其家观人家,去其身观人身,所观益远,所知益少也。○荣曰:迹周於宇宙,未识山川,览遍於经籍,宁知至理,此谓无知也。○成疏:颠倒之夫,不能照理,其出心逐境,弥远而无厌,其知浅近,暗昧而少鉴。   第三重结虚寂照之人,寂而能动。   是以圣人不行而知,   御注:不出户,故云不行,无为淳朴,而知为理之道。○御疏:此覆释不出户而知天下也,无事无为,教令不出,故云不行。近取诸身,远知来物,故我无为而人自化,岂待言教出户,然后谓之知乎。○河上公曰:圣人不上天,不入渊,能知天地者,以心知之也。○荣曰:独悟。○成疏:不行者,心不绿历前境,而知者,能体知者,法必竟空寂,譬悬镜高堂,物来斯照,照而无心也,故《庄子》云:圣人不由心而照之乎。此一句解不出户知天下。   不见而名,   御注:不窥牖,故云不见。人和天顺,而能名其太平也。○御疏:此覆释不窥牖而见天道也。夫鹤呜则子和,行感而天动,原小可以知大,审己可以知物,元吉所召,存乎其人,则太平之化可得而言尔,何必窥见然后名乎。故云不见而名。○河上公曰:上好道,下好德,上好武,下好力,圣人原小以知大,察内以知外也。○荣曰:玄览也。○成疏:不见者,了知诸法虚幻,无可见之物也。而名者,能正名百物,垂进显教也。不见而名,不应而应,名而不见,应而不应也。此一句解不窥牖见天道也。   不为而成。   御注:不为言教,而天下化成也。○御疏:此总结不出不窥之义也。夫以上有所为,下必有扰,今圣人凝神端康,玄默庙堂,君无为,人无事,百姓家给,万化自成。○河上公曰:上无所为则下无事,家给人足,万物自化而成就也。○荣曰:自然就也。○成疏:不为者,凝神寂泊,妙绝於有为也。而成者,能施化群品,成就学人,此明寂而动也。   为学日益章第四十八   为学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凡圣二心,缘照差异,故次此章,即明道俗两学,损益不同。就此一章,义分三别,第一明道俗两学,损益有殊,第二辨次第虚妄,以阶玄极,第三明有事无事,得失不同。   第一明道俗两学,损益有殊。   夫希夷理静,混沌义深,开妙键而难思,扇玄门而听入。其旨博,其趣微,堂堂称象帝之先,湛湛为大罗之士,天书照耀,见八角之垂芒,玉宇藏菠,总一乘之标榜,岂比俗学,日益奢浮。张芝墨池,不出樊笼之户,扬雄书阁,终缠生死之津,不能日损有为,乃更墙面之甚也。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御注:为学者,日益见闻。为道者,日损功行。益见闻,为修学之渐,损功行,为悟道之门,是故因益以积功,忘功而体道矣。○御疏:为,修为也。损,忘损也。言初修学者,日求闻见以为益,因益为道,则忘遗功行以为损,所以者何?夫为学者,无不初则因学以知道,修功而补过,终则悟理而忘言,遗功而去执。故注云:益闻见为修学之渐,盖言其初。损功行,为悟道之门,盖言其终也。曰河上公曰:为学日益,谓政教礼乐之学也,日益者,情欲文饰,日以益多也。为道日损,道谓自然之道,日损者,情欲文饰日以消损也。○严曰:去知也,不知之知,知之祖也。不教之教,教之宗也。神明所因,天地之师也。○荣曰:为学日益,增之以卷轴,长之以见闻,利之以名声,加之以嗜欲也。为道日损,行不言之教,文理双忘,体虚玄之道,物我同遣,为无为则百为兼丧,事无事则万事都损,岂唯骄盈奢侈也。○成疏:为学日益,为,修营也。学,俗学也。言修世俗学之人,锐情分别,故累欲日增也。为道日损,为道犹修道也。言修道之人,虚夷恬淡,所以智德渐明,累惑日损也。   第二辨次第虚妄,以阶玄极。   损之又损之,以至於无为。   御注:损之又损之,以至於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为学者,积功行,为道者,忘损之,虽损功行,尚有欲损之心,兼忘此心,则至於泊然无为。方彼镜象而无不应,故无不为尔。○御疏:损之者,谓损为道者之功行也。又损之者,谓除忘功行之心也。斯则前损忘迹,后损忘心,心迹俱忘,可为造极,造极则至於无为。○河上公曰:损之又损之,损情欲。又损之,所以渐去之也。以至於无为,当恬然如婴儿,无所造为也。○荣曰:合有归无,损者也。有去无忘,又损之也。理冥真寂,至无为也。○成疏:为学之人,执於有欲,为道之士,又滞无为,虽复深浅不同,而二俱有息。今欲治此两执,故   有再损之文,既而前损损有,后损损无,二偏双遣,以至於一中之无为。   无为而无不为。   御注:绝德与道合,则无所不施,无所不为。○御疏:夫有为则有碍,有碍则有所不为,今既无为,无为则无碍,故能无所不为也。此谓契道,则应用而周普也,故上卷云: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也。○荣曰:夫欲去有累,所以归无为,而惑者闻无为,兀然常拱手,以死灰为大道,土块为至心。恐其封执无为,不能悬解,故云无为而无不为也。无为而无不为,非无为也,有为而归无为,非有为也。此则为学为道,道学皆志,唯动与寂,寂动俱息也。○成疏:至寂而动,即体而用,故无所不为也。上卷云: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第三明有事无事,得失不同。   取天下常以无事。   御注:无为无事,天下归怀,故可取天下。○御疏:此劝人君行无为也。取犹摄化也,摄化天下,必须无为无事,无事则下人不扰,无为则百姓自安,以斯临往,于何不可。所言常者,无事御物,不可斯须离也。○河上公曰:取,治也。治天下常当以无事,不当劳烦也。○荣曰: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取天下,取,摄也,忘则无合无不舍,用则有可有不可。若以无为摄天下,无有而不可,皆可也。若以有事取天下,无有而得可,皆不可也。○成疏:取,摄化也。言摄取宇内苍生,令其归善者,常以无事无为而化之也。虽复应物施为,而心未尝有事,此即动而寂也。故《庄子》云:孰弊弊焉,以物为事乎。   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御注:有事则烦劳,劳烦则凋弊,故不足以取天下也。○御疏:夫有事谓政令烦苛,禁网凝密,令苛则人扰,网密则刑烦,百姓不安,四方离散,欲求摄化,不亦难乎。故此有事则不足以取天下矣。○河上公曰:及其好有事,则政教烦也,民不安,故不足以治天下也。取,治也。○荣疏:取,摄也,忘则无合无不舍,用则有可有不可。若以无为摄天下,无有而不可,皆可也。若以有事取天下,无有而得可,皆不可也。○成疏:及其心未虚忘,以事为事而有事者,斯则事异无事,无事异事,动异於寂,寂乖於动,如此之人,不足以摄化天下也。   圣人无常心章第四十九   圣人无常心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即事无事,虽应无心,故次此章,即显圣人无心,而能赴感。就此章内,文有三重,第一明圣人无常心,有感斯应,第二明善救苍生,而无弃舍,第三显众生耽染,故圣起慈悲。   第一明圣人无常心,有感斯应。   夫太帝乘时,面离方而设教,真君御物,握乾轴而安民。鼓腹咸歌,不荷皇王之帝力,披衿自味,岂知天地之深功。十乱齐驱,见周家之化溢,八元斯事,酌尧代之风清。故曰圣人无心,股肱毕力,为理日乱,易节不倾,久自推移,任玄功之济物,开赤心於天下,为欲化人,既同百姓之心,匪栗栗之云乎。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   御注:圣人之心,物感而应,应在於感,故无常心。心虽无常,唯在化善,是常以化百姓心为心尔。○御疏:圣人虚忘,物感斯应,应必缘感,感既不一,故应无常心。心虽无常,义存慈救,以百姓有不信不善之心,故混同用心,而以化导,故云无常心。○河上公曰:圣人无常心,圣人重改更,贵因循,若自无心也。以百姓心之所便,因而从之。○严曰:无心之心,心之主也。夫一人之身,去心则危者复宁,用心则安者复亡。若上含道德之化,下包万人之心,物无大小,视心如身,去我情欲,取人所安,与人大同也。○荣曰:君上无心於有为,任百姓之自化,圣人无情以分别,逐万有而感通。○成疏:体道凝淡,虚怀绝虑,心与太空均其寂泊,故无心也。百姓,众生也。然圣人无心,有感斯应,应随物感,故以百姓心为心。既无心而应,亦不应应也。   第二明善救苍生,而无弃舍。   善者吾善之,   御注: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欲善信者,吾因而善信之。不信者,吾亦以善信教之,令百姓感吾德善信也。○御疏:此应感之义也。吾者,圣人也。善者,回向正道之心,圣人奖之以进修,以果其行,使至夫吾善之大善也。○河上公曰:百姓为善,圣人因而善之。○严曰: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信,诚实也,感德以变其情也。○荣曰: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若有心分别,有善有不善,有善有不善,不得以为善。今既无心分别,非唯善於善,亦善於不善,亦善则与不善皆善,是以谓之得善也。○成疏: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善者为无欲修学之士,不善者谓有为滞境之人。普以平等胜善教之,令其得善,此则以百姓心为心义也。   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御注:不善者,谓习染增迷,信邪背道,圣人亦以善道而汲引之。德善者,令化圣德而为善也。○河上公曰:百姓虽有不善者圣人化之使为善也。   信者吾信之,   御疏:信谓闻道勤行,心无凝执,圣人应之以至诚,赞成其善,以至於深信也。○河上公曰:百姓为信,圣人因而信之。○荣曰: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得信,信,顺也,物情既有可有不可,从事有顺有不顺,不得以俱顺,今圣人无可无不可,皆可,无顺无不顺,皆顺,是以右为大顺也。○成疏: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信谓闻经爱乐,不信谓不乐道闻,圣人以空行慈悲,平等救度,不问信与不信,皆令得益,而普发信心也。故紫微夫人曰:信者得失之阐键。又经云:信者学道之枢机也。问曰:圣人无心,有感必应,不应不感,不感不应者,故信者方教,不信者不教,而今信与不信,一种教之,亦应感与不感,一种皆应。答曰:应有通有别,如治在玄都玉京,而恒救三界,此则通应善信是也。至如胡人有感紫炁西浮,授尹生道德之徒,此则别应。若别应则待别感,通应则寻常慈照,故上卷云:常善救人而无弃人。   第三显众生耽染,圣起慈悲。   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御疏:不信谓强梁背教之人,圣人亦以平等正信而化导之,令化圣人之德,舍疑而归信也。故云德信。○河上公曰:百姓为不信,圣人化之使信也。   圣人在天下,惵惵为天下浑其心。   御注:圣人在理天下,化引百姓,常惵惵用心,令德善信,而圣心凝寂,德照圆明,浑同用心,皆为天下,故云为天下浑其心。○御疏:此明圣人混迹用心也。惵惵,忧勤也。圣人在宥天下,统御寰区,惧众生不归善信,故惵惵忧勤。然圣人无心,复何忧喜,今所言惵惵者,皆为天下百姓未能信善,故圣人混同於物,而用其心也,故云为天下混其心尔。○河上公曰:圣人在天下,怵怵常恐怖,富贵不敢骄奢也。为天下浑其心,言圣人为天下百姓浑浊其心,若愚暗不通。○严曰:惵惵,若恢恢,言虚心以包万方也。○荣曰:惵惵,不住也。凡情分别,见善见不善,有信有不信,圣人惵惵不住,泛泛随机,混其分别之心,齐其是非之意也。○成疏:惵惵,动惧之貌也,言无心赴感之圣人,其在天下也,怛布大慈,拯救苍生,恐其没溺,故蝶喋而勤惧也。为天下混其心,混混沌沌,无分别也。言凡夫惑情滞境,妄生去取,圣人欲混沌其心,令无分别,勤惧之义,则斯谓乎。   百姓皆注其耳目,   御注:百姓化圣德为善,故倾注耳目,以观听圣人。○御疏:百姓被圣德而归善,仰淳化而观风,故皆倾注耳目以观听,取则於圣人也。○河上公曰:注,用也。百姓皆用其耳目,为圣人视听。○荣曰:百姓不能以性制情,而乃纵心逐欲,注耳目於声色,专鼻口於香味,因兹婚惑,以此聋盲,圣人逐病行医,随机阐教,因心救物,说己化他,乃云我止如婴孩赤子,不知声色悦於耳目也。○成疏:淫,染滞也,颠倒之徒,迷没世境,纵恣耳目,滞着色声,既而漂浪长流,望返无日,圣人愍其迷甚,故显其病状。而六根之中,偏举两者,欲明此二为息最深。故《西升经》云:耳目色声,为子留怜然,举此二根,诸根可悉,为文略故也。   圣人皆孩之。   御注:圣人念彼苍生,犹如慈母,故凡视百姓,皆如婴孩尔。○御疏:百姓既倾注耳目观听圣人,圣人视之,如慈母於赤子,故云皆孩之。又解云:百姓有分别之心,圣人化使从善,令如婴孩,无所分别尔。○河上公曰:圣人爱念百姓,如蠕虫赤子,养之长之,而不责望其报也。○成疏:众生妄淫耳目,沦没爱河,圣人勤惧慈救,义同赤子,哀其无识,如婴儿之可愍。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三竟   #1原文脱『则』字,据《周易》补。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十四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 西华法师成玄英疏 蒙阳强思齐纂   出生人死章第五十   出生入死章,前章明凡淫耳目,望混其心,故次此章,即明皆有生死,凡溺生死,义味相接,   所以次之。就此一章,义开四别,第一正标凡圣,示妄执不同,第二假设问答,辨其所以,第三显善摄生人,不为三毒所害,第四重设疑问,叹美结成。   第一正标凡圣,示妄执不同。   夫紫极无名之尊,玄德甚深之道,偃息上方之界,从容太极之宫,高谢随迎,迥超生灭。阆苑山上,嵯峨白玉之楼,函谷关前,夭关紫云之端,哀哀凡鄙,出死入生,爱欲长昏,行运十三之事,迷情同执,将安一百之年。命过箭射於穷泉,魂魄流离於间狱,坟壑一闭,空闻松柏之风,形质一埋,讵鉴轩庭之月,大圣流泪,痛怀些一向。   出生入死。   御注:了悟则出生,迷执则入死,此标尔。○御疏:了悟生死,不厚其生,名为出生。迷执人我,动之於死,名为入死,此标章门也。○河上公曰:出生谓情欲出於五内,魂定魄静,故出生。入死谓情欲入於胸臆,精神劳惑,故死。○荣曰:从幽至显,名日出生,自有归无,称之入死。○成疏:出生者,超凌三界,出离死生。入死者,沈沦三涂,没溺生死。若解生死义者,从无出有以释生,自有还无以释灭,为死也。   生之徒十有三,   御注: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泛论众生当生安生得生理,处死顺死得死理,如此者,大凡十中有三人矣。○御疏:徒者,类也。此则泛论众生能安生理,不自矜贵,适来为时,一无封执,如此之者,大凡而论,十中有三人尔。此谓顺理者少,而逆理者多也。○河上公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言生死之类,各有十三,谓九窍四关也。其生也,目不妄视,耳不妄听,鼻不妄香臭口不妄言味,手不妄持,足不妄行精不妄施,其死也反是。○严曰:虚、无、清、净、微、寡、柔、弱、卑、损、时、和、啬,此十三事,虚生充实,无生常存,清生聪达,静则内明,微生彰显,寡则生众,柔生刚健弱生坚强,卑生高大,损生盈满,时则通达,和则得中,音则有余用之治身,与天地长久,用之治国则国祚长延也。○荣曰:死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九窍四关,十三也。若能绝欲,则为生之类。必其放荡,则为死之徒也。○成疏: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徒,类也。十三谓四关九窍,言九窍四关凡圣俱有,圣人不执身为身,忘怀迷执,故能出三界。凡夫为执迷是非,心恒起灭,因斯迷倒,故入六道。入六道则死之类,出三界则生之徒也。   死之徒十有三   御疏:此亦泛论安死之道,不拒变化,适去为顺,一无惊怛,如此之者,亦十中有三人尔。○严曰:实、有、浊、扰、显、众、坚、强、高、满、过、泰、费,此十三事也。实生空虚,有生消亡,浊则听塞,扰则失明,显则生微,众则生寡,坚生柔,强生弱,高生卑贱,满生损空,过生闭塞,泰生困穷,费生祸息,是不祥,死之徒矣。   人之生,动之死地十有三。   御注:徇生太厚,以养伤生,既心矜此生,故动之死地,此则生理既失,死理亦亏,如此之辈,亦十中有三尔。○御疏:此释迷执之人,养生失理之徒也。言人虽欲修生,不能悟了,动往丧生之地,安生之理既失,顺死之道又乖,如此之辈,亦十中有三人尔。○河上公曰:人之欲求生,动作反之,十有三死地也。○荣曰:所以流至死地者,由十有三重造过。○成疏:凡人之生,动即适死地者,盖为执此十有三徒,染滞前境故也。   第二假设问答,辨其所以。   夫何故?   御注: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问所以动之死地,夫缘何故。但以其求生此生太厚之尔。○御疏:此设问众生动之死地之由。○河上公曰:问之何故,动之死地也。○荣曰: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何为得至於死地,言用之九窍,运之四关,多取有为之死业,爱养无常之生身,厚过其分,动之死地也。○成疏:假设疑问,以生后答。   以其生生之厚。   御疏:此正答,言众生动之死地者,以其耽滞有为,溺情纵欲,厚自奉养,以生其生,养之太厚,故动之死地尔。○河上公曰:所以动之死地者,以其求生活之事太厚,违道件天,妄行失纪也。○成疏:言不能体道忘生,而执生为有,多积财产,厚资此生,而营生过当,故动之死地,此一句答前问意也。   第三显善摄生人,不为三毒所害。   盖闻善摄生者,   御注: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善摄卫生理之人,心照清净,无食取之意,则凡是外物不可加害,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带甲兵,此不求害物也,则物无害心,故无投角措爪容刃之所矣。○御疏:摄,卫也,谓善能以道卫生之人,妙观生本,本来清净,於生忘生,不以情欲而滑其和,唯以冲虚而养其性,物莫能害,故称善摄。○河上公曰:摄,养也。○荣曰: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不能养性,内为情欲之所伤,外为毒虫之所害,善摄生者,不耽染,性不伤,无毒心,物无害也。○成疏:盖不尽之辞,闻犹窃闻也。摄,卫也,亦养也。言善能摄卫养生之人,忘淡虚夷,不轻染境,摄卫之目,显下文也。   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   御疏:不期而会日遇,按《山海经》兕出湘水南,苍黑色。《尔雅》云,形如野牛,一角,重千斤。善摄生之人,不起心害物,所以陆行不求遇於兕虎,入军不被带於甲兵,故虎兕甲兵亦无伤害之意。○河上公曰:陆行不遇兕虎,自然远避,害不干也。入军不被甲兵,不好战以杀人。○成疏:陆行不遇兕虎,陆,平地也。兕,毒兽,一角,形如牛,色青。言善摄生人,不为毒兽所触。内解者,言平居安静,不为烦恼所加。入军不被甲兵,言摄生之人,纵入军阵,亦不为干戈所害。内解者,言纵入尘境,亦不为色等所伤也。   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   御疏:前明善摄生之人,内无害心,所以外不遇兕虎,此明设所逢遇此,无伤害之心,自然彼无容措之处,是知忘情於物者,则海上之鸥可驯而狎,陆行之兽可系而游,况伤害乎,故无是也。○河上公曰:养生之人,虎兕无由伤,兵刃无从加也。○荣曰:言养生以道,积善以行,是前显不与恶遇,今明虽遇无伤也。○成疏:驻,立也,措,安也。兕遇物即触,喻痴也。虎性躁暴,喻啧也。兵刃锐利,能伤於物,喻贪也。言善摄生者,妙体真空,故虽处世间,而不为三毒所害。   第四重设疑问,叹美结成。   夫何故?   御注:夫何故,以其无死地,夫何故,兕虎甲兵无容措之所乎?以其顺化无私,不以死为死,则物不得害其生,故云无死地。○御疏:此问虎兕兵刃是害人之物,今不投措其爪角,无容其兵刃者,其故何也?假问其故,以晓於人。○河上公曰:问虎兕兵甲何故不伤害。○荣曰:夫何故,以其无死地,夫生我者神,杀我者心,我杀由心,心为死地,若能灰心息虑,不构有为,无死地也。○成疏:假设疑问有何事,故得致如是。   以其无死地。   御疏:此正答也,夫见有其身者累,生生之厚者死。今善摄之人,照法性空,悟身相假,故能於生忘生,不为厚养之过,无私顺化,故无死地可处尔。既心无死地,夫何虎兕兵刃能害其生乎?○河上公曰:以其不犯上十三之死地,言神营护之,此物不敢害之。○成疏:夫见有身者,故以身为死地。今善摄生人,忘於身相,即身无身,故无地之可死也。既无死地,三毒何所加乎。此答前问意也。   道生之章第五十一   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标善摄生人能设虚假,就此一章,义开四别,第一明道德应化,生育黎   元,第二明劝示众生,尊道贵德,第三广显虚通,慈悲生化,第四结成玄德,利物忘功。   第一明道德应化,生育黎元。   夫蠢物之形,有生之类,资氤氲以生育;假要妙以播灵,愚智之品不同,贵贱之形各异,鹏鴳之不知远近,蟪蛄之莫辨春秋,梅柳以上月芬敷,花蝶以中园明媚,匪爵之功何测,自然之道为常。譬之大海,无所不容,比之於天,无所不覆,一花一叶,道在其中。   道生之,德畜之。   御疏:道生之者,言道降冲和之气,陶冶万物一物得以生,故云道生之。注云妙本动用降和气者,妙本,道也,至道降气,为物根本,故称妙本。德畜之者,德,得也,畜,养也。谓万物得道用,而能畜养,斯则约道畜养之处而受德名,故云德畜之。   ○河上公曰:道生万物。○成疏:至道虚玄,通生万物,上德慈救,畜养群品,故云道生之德畜之也。   物形之,势成之。   御注:道生德畜,品物流形,故云物形之。乾知坤作兆形位者,《易·系辞》云:乾知太始,坤作成物。天地为形,上下为位,斯皆道功,寄乾坤以为用也。势成之者,言为万物化天时地利阴阳之势,而物资之以成,故云势成之。○御疏:同物形之,乾知坤作兆形位矣。势成之者,道生德畜,品物流形,乾知坤作兆形位者,乾知太始,坤作成物。天地为形,上下为位,阴阳之势,而物资之,故云势成之。寒暑之势各成遂尔。○河上公曰:物形之,一为万物设形像也。势成之,一为万物作寒暑之势以成之也。○严曰:物形之,乾知坤作兆形位,势成之,寒暑相成,各得成遂也。○荣曰:至道运而无壅,何适而不能。玄德动而不滞,何事而不可。今约事分用,道生则理归於道,德畜则义在於德,生畜於物,物各有形,既秀而实日熟,生畜俱全日成也。○成疏:物形之,势成之,物形言察道而有形质,此释道生之也。势成言以德化导,陶营心灵,令行业淳熟而成就也,此释德畜之也。   第二明劝示众生,尊道贵德。   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   御注:万物由道德以生畜,故尊贵之也。以道有生畜之功,故凡厥怀生,莫不尊尚於道,敬重於德,此劝示众生,令敦本而崇道也。夫世之尊荣,必由人君爵命然后为尊,今道之所以尊,德之所以贵,盖以生成备物耳。○御疏:以道德有生畜之功,故凡厥怀生,莫不尊尚於道,敬重於德,此劝示众生,合教本而崇道也。○河上公曰:道德所为,无不尽敬,动而尊敬之也。○严曰:万物由道德以生畜,故尊责也。○荣曰:父母所生,天地覆载,诚可尊也。今道德恩隆於父母,功盖於天地,理当尊贵。○成疏:道德育覆,具如前旨,苍生荷赖,日用不知,是以劝示令其崇尚。   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爵而常自然。   御注:言道德之尊贵,非假爵命,但生成之功被物,而常自然贵尔。○御疏:夫代之尊荣者,必由人君爵命然后为尊,今道之所以尊,德之所以贵,盖以生成之功被物,故物尊贵之,非假爵命而常自然责尔。○河上公曰:道一不命召万物而常自然,应之如影响也。○严曰:言道德之尊贵,非假爵命,但生成被物,自然尊贵。○荣曰:道德虚忘,自然尊贵,非由爵命,方见敬重也。○成疏:世上尊荣,必须品秩,所以非久。而道德尊贵,无关爵命,故常自然。   第三广显虚通,慈悲生化。   故道生之,畜之,   御注:增进日长也。○御疏:此覆结初章道生之义也。始之为生,养之为畜。○河上公曰:道之於万物,非但生之而已,乃复长养成熟覆育,全其性命。人君治国治身,亦当如之也。○严曰:生畜则覆结首两句,增进日长,字抚日育,辅相日成,遂终日熟,资给日养,废庇曰覆,此八者皆道德之功用也,故尊贵之。○荣曰:此广明道德生畜之义也。进益日长,抚恤日育,构立日成,圆足日熟,资给日养,衣被日覆也。○成疏:重迭前文,以生后句。而直举道不言德者,明德不异道,而文略也。故《西升经》云:道德混沌,玄妙同也。   长之,育之。   御注:安抚为育也。○御疏:增进日长,安抚曰育。○成疏:长之谓增其善芽。育之谓进其功行也。   成之,熟之。   御注:成之熟之,养之覆之,是以人莫不尊道贵德。○御疏:辅相日成,遂终日熟。○成疏:以无上妙法,莹饰物心,令其道果成就,德业淳熟,此犹是迭前语,以生后文也。   养之,覆之。   御疏:资给日养,荫庇日覆。八者皆道德功用之谓,所以万物尊而贵之。○成疏:养之谓酬其果报,覆之谓荫以大慈也。以上四双,明利物之德,以下三句,明能遣其功也。   第四结成玄德,利物忘功。   生而不有,   御注: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具如载营魄章所释,彼章言人修如道,此章明道用同人。○御疏:道生万物,不见有生之可生,忘生之功,结上道生之义也。○河上公曰:道生万物,不有所取,以为利也。○荣曰: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夫伐其功者,非至功也。恃其德者,非大德也。今既生长不恃不宰,深妙之德也。○成疏:虽复能生万物,实无物之可生,刍狗群情,故即生而不有,有既有而不有,生亦不生而生,此遣道生之也。   为而不恃,   御疏:德之为养,不见有物之可为,不恃其功,结上德畜之之义。○河上公曰:道可施为,不恃望其报也。○成疏:既生成万物,不有其生,施为法教,於何可恃,此遣德畜之也。   长而不宰,   御疏:以道德忘生畜之功,故虽居万物之长,长育成熟,而不为主宰,责望於物,言此者欲令人君法道生育,而忘其功尔。○河上公曰:道长养万物,不宰割以为器用也。○成疏:长养苍生,功侔造化,而能所俱幻,谁其宰乎,此遣长之等四双也。   是谓玄德。   御疏:此叹忘之也。玄者深远不测之名也,大道虽能生能畜,而终不恃不宰,德施周普而名迹不彰,岂非深远不测之德乎。○河上公曰:道之所行,恩德玄暗,不可得见。○成疏:是则指於上句,谓则言及下文。玄者深远之名,德以证护为义,指前体道之士,利物忘功,以法圣人,可谓玄德。   天下有始章第五十二   天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能生化,利物忘功,故次此章,即显道为始母,劝令修习,今就此章,义分四别,第一明道为始母,劝物起修,第二显修习之方,闭塞之妙,第三泛举空有定慧解行法门,第四明晦迹韬光,能继常道。   第一明道为始母,劝物起修。   夫真理以圆冷得名,妙本以虚通受称,故能子育万物,母生众形,应世界以大权,纳虚无於指掌,寂然不动,乃能游於物初,静默恬忘,复刳心於道本。孔丘着论,遂惊叹犹龙,庄子成言,乃沉形而在蚁。常塞其兑,弗开其门,终身无勤,济生全矣。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   御注:始者冲气也,言此妙气生成万物,有茂养之德,故可以为天下母。御疏:资气日始,资生日母,言道能以冲妙气生成万物,物得以生,如母之生子,故云以为天下母。始母虽殊於道气,布化常一,故上经云无名天地始,有名万物母。言此者,欲令知源识本,守母而存子也。○河上公曰:天下有始,始有道也。以为天下母,道为天下万物母也。○荣曰:道为物本,故云始。德能畜养,故云母也。○成疏:始,道本也,母,道迹也,夫玄道妙本,大智慧源,超绝名言,离诸色象,天下万物,皆从此生。今泛言天下者,欲令行人识根知本,故上经云:无名天地始也。以为母者,言从本降逃,导引苍生,长之育之,如母爱子,故上经云:有名万物之母。   既得其母,以知其子。   御注:万物既得冲气茂养,以知其身,即是冲气之子。○御疏:言人既得冲和之气,茂养为母,当知其身是冲气之子。○河上公曰:子,一也。既知得道,已当复知一也。○荣曰:道德生畜,母之义也。物从道生,子可知也。○成疏:夫本能生迹,迹能生物也,既得知道大慈,能引接凡庶者,即是我母,方知我身   即是道子,从道而生故也。   经云:虚无自然,是真父母也。   既知其子,复守其母,发身不殆。   御注:既知身是冲气之子,当守此冲和妙气,不令离散,则终段其身,身长无危殆也。○御疏:言人既知身是道气之子,从道气而生,当守道清净,不染妄尘,爱气养神,使不离散。人从道生,望道为来,今却归道守母,故云复守尔。段身不殆者,言人能常无欲以归道用,可以终竟天年而无危殆也。○河上公曰:已知一,当复守道,反无为也,不危殆也。○荣曰:子从亲生,必须孝於亲,物从道生,必须守於道,子孝於母,母慈於子,通天地,感神明,物无伤也。人守於道,道爱於人,积功行,着幽显,物无害者,故言不殆也。此明母子相守,本末相收,能行者家国安也。○成疏:既知我是道子,应须复归守其母也。但能归根守母,体道会真,迹虽有没有存,而本无危无殆。何者,夫道能生物,道即是本。物从道生,物即是末。而本能摄末,所以须归。母能生子,所以须守。守母则久视长存,归本则投身不贻,故劝之也。《西升经》云:常能养母,身乃长久。   第二显修习之方,闭塞之妙。   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   御注:兑,爱悦也。目悦色,耳悦声,六根各有所悦,纵则生患,是故塞之。不纵六根爱悦,则祸息之门闭矣,故终身不动劳。○御疏:此明绝欲守母之行也,兑,悦也,谓耳目爱悦声色,鼻口爱悦香味,六根各有所悦。门以出入为义,言诸根色尘之所由也。塞其爱悦之视听,则祸患之门闭矣。祸息门闭,则终身无动劳也。故云终身不勤。○河上公曰:塞其兑,兑,目也,目不妄视也。闭其门,门,口也,使不妄言说非也。终身不勤,人当塞目不妄视,闭口不妄言,则终身不勤苦。○荣曰:掩目闭口,外患不生,既无疲劳,人绝勤苦,会无名之始,归有名之母,修身之道也。○成疏:塞其兑,闭其门,上虽劝其母,犹未示修守之方,故此下文具显守复方术,即闭塞等是也。兑,口也。而六根之中,偏举兑者,明口既是三业,又沾六根,为罪多也。门,五门也。闭五门,不着色声香味触诸尘境也。前举兑是根之别,此言门是根之总也。但闭塞之义有两,一者断情忍色,柄托山林,或即塞闭其门,不见可欲。二者体知六尘虚幻,根亦不真,内无嗜欲之心,外无可染之境,既而恣目之所见,极耳之所闻,而恒处道场,不乖真境,岂曰杜耳掩目而称闭塞哉,盖不然乎。见无可见之相,听无定实之声,视听本不驰心,斯乃闭塞之妙也。终身不勤,勤,劳苦也。夫学道多端,行门匪一,或静心而避尘境,或即境而体真源,深浅纠纷,寔唯多种。故《西升经》云:动则有载劫,自唯甚若勤也。但能依前闭塞,即境而真,心性宽闲而无劳倦,可以尽年终命而不劳勤苦者也。   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   御注:开张六根,纵其视听,以成济其爱悦之事,则常有祸息,故终身不救。○御疏:此明失道之行也。开其视听之门,济其爱悦之事,则祸患日增,故终身不能救理也。○河上公曰:开其兑,开目视情欲也。济其事,济,益也,益情欲之事也。终身不救,祸乱成也。○严曰:若夫塞其聪明,闭其天门,关之以舌,键之以心,夫不听之听,与天同听,不视之视,与天同明。不言之化,与天同德。岂俟於开济之乎。○荣曰:失道滞俗,去本求末,通六情之兑,开五欲之门,虽成有累之事,终失无为之道,亡没此身,难可救拔。○成疏:及愚者为之,即开其眼耳等根,济於色声等事,终身耽染,没命贪淫,纵使大圣大慈,良亦目击不能救度之也。   第三泛举,空有定慧,解行法门。   见小曰明,   御注:人能於事微小,则见而改行,可谓明矣。○御疏:此示防患之源也。恶兆将兴,细微必察,故忧悔吝之时,则存乎纤介,守母之人,防萌杜渐,理之於未乱,能如此者,可谓之明。○河上公曰:萌芽未动,祸乱未见,为小。昭然独见为明。○严曰:昭然独见无形之变,毫毛之害,不生祸患,则不得及於身矣。○荣曰:见小日明,用柔曰强,祸乱初起为小,预能防患日明,顺道无违曰柔,始终不损日强。○成疏:见,观照也,小,微细之名也,即至妙之理也。言行人但能照於妙境,智慧则日日增明,故上巷云:观其妙也。   守柔曰强。   御注:守柔弱,则人不能加,可谓强尔。○御疏:守柔弱之行者,处不竞之地,人不能加,同道之用,能如此者,可谓之强。○河上公曰:守柔弱,日已强大也。○成疏:既能见小,即智慧增明,复能用道,谦和柔弱,故其德业日日强盛也。夫学道之初,有定有慧,有行有解,见小即是慧解之门,用柔即是定行之衍。故六度之中,即有定行慧解,前五是行,后一是解,解则是慧,其行则兼定兼有,而以空导有,以有资空,欲明资导之能,故言用柔见小也。   第四明晦迹韬光,能继常道。   用其光,复归其明。   御注:见小则明,守柔则强,若矜明用强,将失守柔见小之义,故当用光外照,复归守内明,则长无患累矣。○御疏:光者外照而常动,明者内融而常静,由见小守柔则为强,不矜明而用强,故虽用光外照,还归内明,此转释见小守柔之义,使息外归内, 故曰复归其明。○河上公曰:用其光,用其目光於外,视时世之利害也。复归其明,复当反其光明於内,无使精神泄也。○严曰:神外动也,用其光以外照,不违衣食,不求过分,当贱不望贵,贫不望富,若如此则反归其明,故神明不耗。我能入道,道亦入我,我道相入,浑而为一,守静致虚,我为道宗,自然之应。○荣曰: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智能照机,以之防祸,用其光也。睹见未萌,皎然无失,内视反照,复归其明也。己不罹患,无与身殃也。○成疏:光,智照也。既空有行圆,故能慧照於物也。虽复用光照物,即照而忘,韬光晦迹,归明於昧,故云复其明也。下文云光而不耀,《庄子》滑疑之曜,圣人之所图也。   无遗身殃,是谓袭常。   御注:遗,与也。言还守内明,则无与身为殃咎者,如此是谓密用真常之道也。○御疏:遗,与也。殃,咎也。言用光照物,於物无着,还守内明,不自矜耀,守母存子,返照本源,自无殃咎也。是谓袭常者,密用曰袭,人能察微远害,守柔含明,如是等行者,是谓知子守母,密用真常之道也。○河上公曰:无遗身殃,内视存神,不为漏失也。是谓袭常,人能行此,是谓修常道。○荣曰:是以袭常,放情极欲,违本徇末,患难斯至,归无常也。○成疏:既知照而忘,行圆德备,诸累已尽,无复遗余之殃咎也。亦云:遗,与也,无复与身之殃衅也。行业圆备,诸累复尽,传灯至教,允属其人,故指此人可谓承袭常道,绍隆真教也。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使我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忘照之人,能继真常之道,故次此章,叹真常之道甚自平夷,   介然起知,即乖於至理。就此章内,义分有三别。第一明道体希夷,妙绝分别,第二明不怀道者,饕餮多贪,第三指此贪窃之人,乖於至理。   第一明道体希夷,妙绝分别。   夫至圣介然大悟於道,混如鸡子,天地不产其形,浩若鳖山,波涛不测其量,岂方儒墨,识谬浅深,吕虔归其佩刀,王祥知其位重,郭璞誓以淮水,将表王导门高,并沉倾溺之津,不造希夷之境,致俗流而弗悟,为臭腐而称奇,沦於欲海之中,压在邪山之下,不知正理,失在於斯耶。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   御注:老君言:若使我耿介然矜其有知,欲行大道,既与道不合,故唯所施为,是皆可畏也。○御疏:使我者,老君假设之辞也。介然谓耿介然,有知之貌。夫道非知法而人欲以有知行道,故老君患其蔽蒙,故言之曰:使我耿介然矜其有知,欲行无为大道於天下者,有知则与道相乖,而失无为清净之化,故唯所施为,将害於物,甚可畏惧也。○河上公日: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介,大也。老子疾时王不行大道,故设言使我介然有知於政事,我则行於大道无为之化,绝威严之政。唯施是畏,唯,独也。独畏有所施为,失道意,欲赏善,恐伪善生,欲信忠,恐诈忠起。○荣曰:老君伤时王不从夷路,唯履睑途,服文彩而带利剑,厌饮食而积货财,农田荒秽,仓凛空虚,此乃夸道之人,岂知纯粹之行。若使我微知政事,必行无为之大道,不涉有为之小径,有所施为之事,尤畏不行也。○成疏:使我者,假设之辞也。知,分别也。介然,微小也。言正真之道,甚自平夷,假使我微介起心,以知行道者,此即妄起攀绿,乃为流动,深不可也。何者,夫至道虚通,妙绝分别,在假不假,居真不真,真假性齐,死生一贯,入九幽而不昧,出三界而不明,履危险而常安,临大难而无惧,故无畏也。今乃起心分别,乖於本心,诸所施为,动之死地,故可畏也。   大道甚夷,民甚好径。   御注:大道平易,是畏有知,人而多故,欲心求捷,如彼行人好从邪径。邪径之弊,具如下文。○御疏:夷,平也。径,邪捷之道也,言大道坦然平易,而人好从邪径,但大道之化,贵夫无为无为则平易,而代之从事,不能息智於无欲,将役心以应务,始虽好径而求捷,终则失道而焚和,故云人甚好径。○河上公曰:大道甚夷,夷,平也,大,易也。而民好径,径邪不平正也。大道甚平易,而民好从径邪不平正。○荣曰:正道平而易,邪径险而难,理国者多履其难,修身者少从其易,斥无道。○成疏:夷,平正也。径,邪道也。言至理平等,甚无分别,颠倒之类,背正好邪,遂使大道陵迟,小成孔炽也。   第二明不怀道者,饕餮多贪。   朝甚除,   御注:尚贤矜智生巧伪。除,理也。○御疏:除,理也。言好径之君不尚无为之化,但以有为为理,虽云甚除,有为则伤巧诈,故注云尚贤矜智生巧伪。又解云:朝廷修理,峻宇雕墙,故云甚除。○河上公曰:高台榭,修宫室。○荣曰:朝甚除,田甚芜,雕墙峻宇,除故造新,下人妨农,良田芜秽,徇名好利,弃少求多,道业不修,丹田荒废。○成疏:失道之君,好行邪径,不崇朴素,唯尚华侈,既而除去故宇,更造新宫,雕楹刻楠,穷乎绮丽。   田甚芜,   御注:浮食惰业废农事也。○御疏:草长日芜,淫巧浮食,则农事荒芜,既阙嘉生之熟,何望如抵之积。○河上公曰:农事废业,耕治失时。○成疏:摇役既繁,农夫丧业,遂使东皋不作,南亩荒芜也。   仓甚虚。   御注:南亩不收无储积。○御疏:年登则廪实,农废则仓虚,自然之理也。○河上公曰:五谷伤害,国无储也。○荣曰:年登则廪实,农废则仓虚,行薄而业虚,德充则道实也。○成疏:稼穑有限,而国费无赞,杼轴其空,仓廪斯罄。   服文彩,   御注:刻雕绮绣害工利。○御疏:青赤为文,色丝为彩也,言贱质而贵文。○河上公曰:好饰伪,贵外华。○荣曰:服文彩,带利剑,捐素以事华,贱文而贵武,修真者内不存於道德,外唯饰以威仪,毒意未祛,带利剑也。○成疏:服文彩,带利剑,厌饮食,黼散文绣,以丽其身,干将镆铘,以卫其命,醪醴膻腥,以爽其口,不崇上德,不恤下人,嗟乎饕餮,一至於此。   带利剑,   御注:文德不修尚武备。○御疏:利剑者,武备也。夫文德者,理国之器用,武功者,文德之辅助,而文为本,武为沫,今若专事武功,是弃本而崇末也。○河上公曰:尚强武且奢。   厌饮食,   御注:烹肥击鲜重滋味。厌,饫足尔。○御疏:厌,饫足也。庖厨浓厚,厌饫芳鲜,上多玉食之资,则下有冻馁之患矣。○河上公曰:厌饮食,财货有余,多嗜欲,无足时。○荣日:厌饮食,资货有余,夫味无味者饮和浴德,为无为者礼士爱贤,鄙刍豢以草食为乐,散货财以不贪为宝,此则内外无不可也。而厌之以芳鲜,积之以珠玉,是盗夸之行,非家国之基也。   财货有余。   御注:聚敛积实饶珍异。○御疏:财货谓钱帛珠玉之流也。多藏厚敛,有余也。末学不贪为宝,但欲多财累愚尔。○成疏:轻躁荒淫,於政不足,重赋百姓,积敛有余。   第三指此贪窃之人,乖於至理。   是谓盗夸,非道也哉。   御注:矜其有知,动以成弊,行同盗窃,仍自矜夸,夸盗非道,适令兴叹。也哉者,叹辞尔。○御疏:非理而取为盗,矜其所有为夸,且头会而敛,取於不足,纵欲而费,奉其有余,傲然自得,以为夸尚,谓之为盗,不亦宜乎。所为如此,则非吾欲行之道矣。也哉者,伤叹之辞。○河上公曰:是谓盗夸,百姓不足,而君有余者,是由致劫盗以为服饰,持行夸人,不知身死家破,亲戚并随之也。非道也哉,人君所行如是,此非道也。复言也哉者,痛伤之辞。○严曰:道德不为智巧,故能陶冶天下,造化阴阳,天地不为智巧,故能含吐变化,万物不能逃,平易而无秽,要约而易行,无为而巧成,无事而福生,悲夫反道而为智巧,动暴於外,而与天戾,既非大道,可为痛哉。○荣曰:取不足,积有余,盗之谓也。爱文彩,事奢侈,夸之义也。唯盗与夸,俱非道行。○成疏:多赋多敛,如盗如贼,既蓄既积,且矜且夸,乖理悖德,谓之非道。若作行道人心解者,朝甚除,无善功也。田甚芜,心荒废也。仓甚虚,无道德也。服文彩,好饰词也。带利剑,贪心锐也。厌饮食,耽滋味也。资货有余,积不散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四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十五   唐 玄 宗 御 注 并 疏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西华法师成玄英疏蒙 阳 强 思 齐 纂   善建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贪染之人,乖常失道,故次此章,即明善建之士契理合真,欲劝物起修,所以相次。就此章中,义分三别,第一明善建之人,道光后嗣,第二明自利利他,其德增广,第三格量利害,以勖学人。   第一明善建之人,道光后嗣。   夫轩帝以铸鼎升龙,淮王以飞丹驭鹤,紫微之国,会万圣於琼林,碧落之天,朝千真於宝砌。何以臻此,善建之力致之。见陈寔之修乡,德星遐聚,闻景公之修国,荧惑退飞,酌衢罇而饮和,脱左骖而见美。周称大宝子孙,乘八百之年,齐市义还,门庭列三千之客,不拔之德,於斯见焉。   善建者不拔,   御注:善能以道建国立本者,不可倾拔。○御疏:建,立也,不拔,不倾拔也。言人君善能以道建邦立本者,因百姓之不为.,任兆人之自化,然后陶以淳朴,树之风声,使仪刑作孚,乐推不厌,则功业深固,万方归德,斯所谓善建者,何可倾拔乎。○河上公曰:建,立也,善以道立身立国者,不可得引而拔之也。○荣曰:善建不拔,善抱不脱,子孙祭祀不辍,能立行於至道之境,则根深而不拔,妙树功於玄德之乡,则蒂固而不脱。为国则百代宗庙而常安,为家则万叶蒸尝而不绝,师资结影於真气,授继飨於玄风也。○成疏:建,立也。拔,倾也。善能建立道心定志,心愿坚固,至真道场,不可倾拔。   善抱者不脱。   御注:若能以道德抱百姓者,不可脱离也。○御疏:抱,守也。脱,离也。善以道德抱百姓者,动而悦随,何可脱离也。且夫乐饵可存,过客犹止,况夫道德有进於此乎。以之御物,为物所归,固其宜也。○河上公曰:善以道抱精神者,终不可拔引解也。○成疏:抱,持也。脱,失也。前句发心,此句起行也。言善持真行之人,一得永得,终无差失也。   子孙祭祀不辗。   御注:言善以道德建抱之君,功施於后,爱其甘棠,冼其子孙乎。而王者祖有功,宗有德,故周之兴也,始於后稷,成於文武。周之祭也,郊祀后稷,宗祀文王,故虽卜代三十六,卜年七百,毁庙之主流溢於外,而后稷文王郊宗之祀不辍止也。○御疏:祭,荐也。继代日祀,谓后代子孙荐礼於宗祖也。辍,止也。○河上公曰:辍,绝也。为人子孙能修道如是,长生不死,世世以祭祀先祖宗庙无绝时也。○成疏:辍,绝也。善抱之士与理相应,既而持此真行,传诸来叶,犹如元始传於太上,徐真授於葛仙,师资相袭,长为教主,譬彼传灯明明不绝。故《西升经》云:学尔教尔,不失道真。又解:言善建之人,树德深重,积善多庆,逮乎子孙,遂使家门隆盛,宗庙延永。   第二明自利利他,其德增广。   修之身,其德乃真。   御注:修道於身,德乃真纯。○御疏:此下明少修少证,多学多得,故修之身,谓一身修,修之家,谓一家修。始於一身,终於天下,例可知也。言善建之人,照了真性清净,无诸伪杂,伪杂既尽,德乃真纯。○河上公曰:修道於身,爱气养神,益寿延年,其德如是,乃为真人。○荣曰:修之身,其德能真,修之家,其德有余,修之乡,其德能长,修之国,其德能丰,修之天下,其德能普,夫道不可不修,德不可不立,立德修道,自家形国,何往不安。死生无变日真,庆及后昆曰余,迩安远至曰长,物皆自足日丰,惠无不周日普也。○成疏:以前之学行,修营其身,既而能行相应,道德真实也。   修之家,其德有余。   御注:一家尽修,德乃余尔。○御疏:修道於家,上和下睦,移修身於家,故其德有余,谓余庆也。故《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河上公曰:修道於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顺妻贞,其德如是,乃有余庆,及於来世子孙。○成疏:修身独善,以明自利,修家兼济,明於利物。化其家门,并令修道,功行渐博,故言有余。昔天师修学,举家得仙,鸡呜天上,犬吠云中是也。   修之乡,其德乃长。   御注:一乡尽修,德乃长久。○御疏:按:《周礼》二千五百家为乡。言一乡修道,礼义兴行,尊卑有序,闾阎相比,不党於亲,一家修道,德犹未广,一乡尽修,乃可长久。○河上公曰:修道於乡,尊敬长老,爱养幼少,教诲愚鄙,其德如是,乃无不覆及也。○成疏:修家及乡,自狭之广,化功更博,其德优长。   修之国,其德乃丰。   御注:一国尽修,德乃丰盈。○御疏:修道於国,俗易风移,还淳反朴,不偏於所近,一乡修道,犹为未遍,一国尽修,德乃丰厚也。○河上公曰:修道於国,则君信臣忠,仁义自生,礼乐自兴,政平无私,其德如是,乃为丰厚也。○成疏:五等诸侯,清虚修道,遂致域中宁谧,境内无虞,岂非贤圣之君,德行丰赡者也。   修之天下,其德乃普。   御注:若天下尽修,其德施乃周普尔。○御疏:普,遍也。夫百姓归厚,在君之化,修之庙堂,德流海外者,盖由君正其身,不言而化,不教而理,下之应上,如响应声,德无不周,乃为普也。○河上公曰:人修道於天下,不言而化,不教而治,下之应上,信如影响。其德如是,乃为普博也。○成疏:九五之君,用道而治,端拱玄嘿,天下太平,是以万国来朝,四方款附,泽无不被,故其德能普。   第三格量利害,以勖学人。故以身观身,   御注:以修身之法观身,能清净者乃真。○御疏:观者,照察也。注云以修身之法观身,能清净者真也,谓观身实相,本来清净,不染尘杂,除诸有见,有见既遣,知空亦空,顿合二偏,迫契中道,可谓清净而契真矣。○河上公曰:以修道之身,观不修道之身,孰亡孰存也。○荣曰: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至道之源,实自无善无恶,建德之始,理须知是知非,知非者则去恶虑不远,知是者则就善恐不及。察邪察正,照存照亡,修道之身则归真,不修者则入伪。修道之家则有余,不修者则不足。修道之乡则久长,不修则短促。修道之国则丰富,不修则穷俭。修道之於天下则周普,不修则缺少。○成疏: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以此。夫尧舜所以升平者,有道故也。桀纣所以淫乱者,无道故也。是知以修道身观不修道身,以有道天下观无道天下也,乃至家国利害,断可知矣。故老君假设云:我何以知天下成败之事乎,只以此格量,足为龟镜。   以家观家,   御注:以修家之法观家,能和睦者有余。○御疏:以修家之法观家,家人和睦,则福庆有余矣。○河上公曰:以修道之家,观不修道之家也。   以乡观乡,   御注:以修乡之法观乡,能顺序者乃长。○御疏:用此修乡之法观乡,乡人尽修,尊卑顺序,化功渐广,德乃长延也。○河上公曰:以修道之乡,观不修道之乡也。   以国观国,   御注:以修国之法观国,人能勤俭者乃丰尔。○御疏:以修国之法观国,国人尽修,勤而且俭,德乃丰盈也。○河上公曰:以修道之国,观不修道之国。   以天下观天下。   御注:以天下之法观天下,能无为者乃普也。○御疏:夫以天下观天下者,复何所观哉,亦但观身尔。人君清净无为,以道善建善抱,自然百姓胥附,国祚久安矣。○河上公曰:以修道之主,观不修道之主也。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以此。   御注:以此观身等观观之,则可知尔。○御疏:此假设之辞也。老君言我何以知天下善建则不拔,善抱则不脱,福德弘益之然乎?善以此观身等观而观之,自家刑国,由内及外,则知之尔。故《易》曰:观我生,又曰:观其生,将欲自观而观人也。○河上公曰:老子言吾何以知天下修道者昌,背道者亡,以此五者观而知之。○荣曰:如何得知修道者昌,不修道者亡,观一身则百身可知矣,观一国则万国斯睹矣,岂唯三代乎。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含德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修道利物,体道合真,故次此章,即却指此人为含德之厚。就此章中,义分四别,第一举婴儿为喻,表三毒不加,第二明体道虚忘,故三业清净,第三叹善美含德,知和体常,第四对显执心,所作乖道。   第一举婴儿为喻,表三毒不加。   夫道心唯微,含德唯厚,赤子之爱;先闻周弃之言,乌涂之全,昔彰楚人之语。筋骨既弱,抱和气而无为,牝牡不知,守雌柔而自固。耿介拔俗,潇洒出尘,形潜白屋之中,心抗青云之上,岂许由之受让,广成子之辞侯。听雷霆之不闻,视太山而何见,冥目恣乎,行无所拘,此上士之用心,乃赤子之斯得也。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御注:至人含怀道德之厚者,其将比於赤子。○御疏:含,怀也。言至人含怀道德之深厚者,内为道德之所保,外为神明之所护,比若慈母之於赤子也。此理难晓,故借喻以明之。故寄赤子之全和,以况至人之全德。赤子,婴儿之小者,取在内无分别,不生害物之心尔。○河上公曰:含德之厚,谓含怀道德之厚者也,比於赤子,神明保佑含德之人,若父母之於赤子。○荣曰:怀道抱德,积行深厚,气专精固,绝欲无贪,不散真童,类於赤子。○成疏:含怀道德,甚自淳厚,欲表其状,故取譬婴儿。婴儿之行,具列於下。   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乌不搏。   御注:至人神矣,物不能伤,既无害物之心,故无螫搏之地,此至人之含德。○御疏:此释至人之全德。毒虫,蜂虿之属,猛兽,虎兕之属,玃乌,鹰鹯之属。螫谓以尾端行毒。据,按也,谓以足据按物也。搏,持也,谓以爪搏持物也。言至德全於内,和气冲盈,心冥乎道,故有毒之虫不能螫,猛毅之兽不能据,惊获之乌不能搏,盖以其至顺德厚之所致也。○河上公曰:毒虫不螫,蜂虿蛇虺不螫也。猛兽不据,玃乌不搏,赤子不害於物,物亦不害之也。故太平之世,人无贵贱,皆有仁心,有刺之物,还反其本,有毒之虫,不伤於人也。○荣曰:以毒曰螫,以足日据,以爪曰搏。婴儿所以无害者,一为内无毒意,一为慈母加护,故不伤也。含德之人,既其无复恶心,又以天灵垂佑,是以毒虫不得流其毒,猛兽无以施其猛。○成疏:毒虫,蛇虺类也。获乌,鹰鹯类也。猛兽,兕虎类也。螫,行毒也。搏,触也。言赤子不犯前境,故不遭三物所加,喻含德妙达违从,故不为三毒所加也。   第二明体道虚忘,故三业清净。骨弱筋柔而握固。   御注: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作,精之至,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赤子骨弱筋柔,而能握拳牢固,未知阴阳配合,而含气之源动作者,犹精粹之至。终日啼号而声不嘶嗄,犹纯和之至,此赤子之全和也。○御疏:此下明赤子之全和也。赤子筋骨柔弱,而所持握不当牢固,今拳手执物能自固者,岂非和气不散之所致乎。○河上公曰:赤子筋骨柔弱而持物握固者,以其意专心不移也。○荣曰:婴儿筋骨柔弱而握拇指牢固者,非由力也,本为心专,人虽欲开,不可得也。含德之人,屈身以顺物,柔心以从道,可欲不能开,全真自然固也。○成疏:言赤子筋骨柔弱,手握坚固,喻含德之人心性柔弱,顺物谦和,虽复混迹同尘,而灵府洁白,在染不染,故握固,此一句明意业净也。   未知牝牡之合而□作,精之至。   御疏:雌日牝,雄日牡,□者气命之源也。言赤子心无情欲,未辨阴阳之配合,而合气之源动作者,岂不由精气纯粹之所致乎。○河上公曰:赤子未知男女之合会,而阴作怒者,由精气多之所致也。○荣曰:牝牡之合,即阴阳之会也,□,童儿阴也。作,动也。赤子未知男女之礼而动作者,至精不散也。精散则身枯,身枯则命竭。含德之人,外情欲而爱其精,去劳弊而宝其气,无心於动,动不妨寂,虚己於寂,寂不妨动。寂不妨动,虽动而非动,动不妨寂,虽寂而非寂。动无非寂,精之至也。○成疏:《字林》云:□,小儿阴也,言赤子初生,未解雌雄交合之道,而阴恒怒作,乃精炁满实之至也。况含德体道淳和,无为虚淡,复扬波处俗,闻见色声,而妙悟真空,不见和合之相,盖精粹之至也,此一句明身业净也。   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   御疏:嗄,声嘶破也。赤子竟日啼号而声不嘶破者,岂不由其和气至纯之所政也。○河上公曰:赤子从朝至暮,啼号声不变易者,和气多之所致。○荣曰:啼极无声日嗄,赤子旦夕恒啼而声不嗄者,和气未散也。含德之人,阐玄言而不疲,流法音而无绝,此亦抱冲和之所致也。○成疏:言赤子终日啼号而声不嗄者,为无意作声,和炁不散也。况含德妙达真宗,故能说无所说,虽复辫用万物,而不乖於无言也,此一句明口业净也。   第三叹善美含德,知和体常。知和曰常,   御注:能如婴儿,固守和柔,是谓知常之行。○御疏:此结赤子以和气至纯而声不败,因#l之以示教,言人能如婴儿,知和柔之理,修而不失者,是谓知真常之行也。○河上公曰:人能知和气之柔弱有益於人者,则为知道之常也。○荣曰:知和日常,知常日明,亡精损气归无常,知和不死保真常,含德既知和理,又体常义,物无不照,故曰明。○成疏:知此不言,言不言是淳和之理者,乃日体於真常之常道也。   知常曰明。   御注:守和知常,是日明了。○御疏:人能知真常之行,而保精爱气者,是日明达。了悟之人知和知常,叹同德之美,复益生使气,举失道之过。○河上公曰:人能知道之常 行,则日以明达於玄妙也。○成疏:知於真常之道,是日智慧明照也。   第四对显执心,所作乖道。益生日祥,   御注:祥者吉凶之兆,言人不知守常,而求益生过分,动之死地,是凶。○御疏:祥者,吉凶之兆,言人不能全和於知常,而营生於分外,殊不知分外求益,所亡滋多,则求益生分,是凶祥也。《庄子》云,常因自然,而不益生。○河上公曰:祥,长也。言益生欲自生,日以长久也。○荣曰:益生日祥,心使气日强,祥,善也,强,盛也,此明流俗有为之徒,不能同赤子之握固,似含德之知和,逐欲丧其精,运力伤其气,益生以滋味,补气以药石,中心欲使气盛而不衰,体善而不恶,其可乎。故曰皆知善斯不善已也。○成疏:祥,多也。凡或之人,不体生无生相,多贪世利,厚益其生,所以烦恼障累,日日增广也。   心使气日强。   御注:心有是非,气无分别,若役心使气,是日强梁之人尔。○御疏:夫心有是非,而气无分别,故任气则柔弱,使心则强梁。今失道益生之人,役心使气,气为心使,是日强梁,故《庄子》云,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河上公曰:心当专一为和柔,而神气实内,故形德柔弱,而反使妄有所为,和气去於中,故形体日以刚强。○成疏:心,神也。炁,身也。物情颠倒,触类生迷。岂知万境皆空,宁识一身是幻,既而以神使形,驱驰劳役,是以生死之业日日强盛也。   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御注:凡物壮极则衰老,故戒云矜壮恃强,是谓不合於道,当早止已。○御疏:此明强梁失道之过。壮者,刚毅也。老者,衰惫也。夫物盛必衰,壮极则老,明夫用心使气,矜其强壮者,自致衰老。谓之不道者,道贵柔弱,今恃强梁,既与道不合,故劝令早止。○河上公曰:物壮则老,万物壮极则枯老也。谓之不道,老不得道者。不得道早已,不得道早已死也。○荣曰:物极则反,体盛则衰,此是俗尘之恒累,岂会虚寂之常道。老君痛众生未解知常,不能爱气,以有为益生,益之更损,既乖至理,戒以止之。○成疏:物壮则老,是谓非道,夫盛者必衰,物壮则老,是知益生使气,足验无常。既曰无常,故非真道。非道早已,已,止也。既能悟识无常非真道,应须早已而勿为非法也。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知者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含德体常,益生失道,故次此章,即显含德忘言,益生执教。就此一章,义开四别,第一明至道虚寂,妙绝名言,第二明断服有心,次第修习,第三明同尘晦迹,与理相应,第四明妙达违从,故为尊贵。   第一明至道虚寂,妙绝名言。   夫造物以自运无心,圣人以含弘成大,孔丘之喙,出三尺而匪长,老君之心,用百姓而为主。天路既远,空听鸡犬之音,云驾方遥,但闻萧鼓之响。形不别见,言不可知,故张华侍物而易穷,孙龙口呿丘伽切而难合。语则乖道,行则失真,离娄索珠而更深,宜途弄丸而自解。老君着训,塞兑闭门,知者不言,良有以也。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御注:知,了悟。言,辞说。○御疏:知者,了悟也。言者,辫说也。夫至理精微,玄宗隐奥,虽假言以诠理,终理契而言忘。故了悟者得理而忘言,辨说者滞言而不悟,故曰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河上公曰:知者不言,知者贵行不贵言也。言者不知,驷不及舌,多言多患。○荣曰:知者不言,得意忘言,悟理遗教,言者不知,多言则丧道,执教则失真。○成疏:知者不言,知道之人,达於妙理,知理无言说,所以不言。故《庄子》云:道无问,问无应,即无为谓是也。言者不知,封滞名言,执言求理,理超言象,所以不知。故《庄子》云:问道而应之者,不知道。知道与黄帝是也。   第二明断服有心,次第修习。塞其兑,闭其门。   御注:塞其兑,了悟者於法无爱染,於言无执滞,故云塞其兑也。闭其门,既无爱染,则嗜歌之门闭矣。○御疏:具如天下有始章乃释,彼则约道清净,以塞六根爱悦,此则因教辫忘,将息滞言之累。於言无执,故云塞其兑,不为荣辱之主,可谓闭其门。○河上公曰:塞闭之者,欲绝其源。○荣曰:杜欲路,绝祸源。○成疏:塞其兑,息言论也。闭其门,制六情也。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御注:解具如道冲章,彼则约道,此则约人。言人能体道,是谓与玄同德也。○御疏:此四句已出上经道冲章,彼则就道以论功,此则据人以明行,上下两经,互举其文者,以其济物修身之义有功,故重言之也。○河上公曰:挫其锐,情欲有所锐为,当念道无为以挫止之也。解其纷,忿,结恨不休,当念道恬泊以解释之也。和其光,虽有独见之明,当和之暗昧,不使曜乱人也。同其尘,不当自别殊也。○荣曰:挫其锐,解其纷,折贪欲之锋,释是非之争也。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争得失则或可或否,竞是非则一彼一此。今和光则与智无分,同尘亦共愚不别,通万有而齐致,亦何法而不同也。○成疏.挫其锐,止贪竞也。解其纷, 释志恕也。和其光,接愚俗也。同其尘,混世事也。上来数句,前已具释,今略贴文,不复详辫。所以重言者,明此数句於学问切当,故再出之耳。   第三明同尘晦迹,与理相应。是谓玄同。   御疏:叹夫体道之人,既已不滞言教,又能和光混述,行符於道,是谓与玄同德。○河上公曰:玄,天也,人能行此上事,是谓与天同道也。○成疏:前既断伏身心,次则和光晦迹,所以行充德满,故与玄理符同。   第四明妙达违从,故为尊贵。故不可得亲,不可得而疏。   御注:故不可得而亲,玄同无私,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泛然和众,故不可得而疏。○御疏:言玄同之人,心无偏私,不可得亲而狎之,和光顺物,不可得疏而远之。○河上公曰:故不可得而亲,不以荣誉为乐,独立为哀。亦不可得而疏,志静无欲,与人无怨。○荣曰:故不可得亲,不可得疏,不可得利,不可得害,不可得贵,不可得贱,故为天下贵,夫有远近则亲疏明矣,存得失则利害.生矣,定上下则贵贱成矣。今解纷挫说,和光同尘,爱憎平等,亲疏不能入,毁誉齐一,利害不能干,荣辱同忘,贵城无由得,能行此者,可以为天下贵。○成疏:道契重玄,境知双绝,既两忘乎物我,亦一观乎亲疏。   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   御注:不可得而利,无欲故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争故不可得而害。○御疏:恬淡无歌,不可得从而利之,处不竞之地,故不可得犯而害之。○河上公曰:不可得而利,身不欲富贵,口不欲五味。亦不可得而害,不与贪争利,不与勇争气。○成疏:夫利害者,与乎存亡也。死生无变於己,况利害之间乎。故《庄子》云:不就利,不违害也。   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   御注:不可得而贵,体道自然,故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洗然无滓,故不可得而贱矣。○御疏:体道自然,非爵禄所荣贵也,超然绝累,非凡俗所得贱也。○河上公曰:不可得而责,不为乱世)主,不处暗君位。亦不可得而贱,不以乘权故骄,不以失志故屈也。○成疏:夫贵贱者与乎荣辱也,故毁誉不动,宠辱莫惊,故不可贵贱语其心也。   故为天下贵。   御注:体了无滞,言忘理畅,锐纷尽解,光尘亦同,既难亲疏,不可贵贱尔。○御疏:玄同之士,悟理忘言,塞兑闭门,根尘无染,锐纷既解,光尘亦同,其行如此,故为天下之所尊贵也。○河上公曰:其德如此,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屈,与世沉浮,容身避害,故为天下贵也。○成疏:既遣荡乎亲疏,又虚忘乎利害,毁誉不关其虑,贵贱莫介于怀,故苍生荷戴而不辞,群品乐推而不厌,是以天下人间尊之贵之也。   以政治国章第五十七   以政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体道之人,天下之所尊,故次此章,即明应为帝王,以示治化之   方。就此章中,义开四别,第一明权实二智,用舍不同,第二明摄化苍生,莫先无事,第三假设疑问,广辩有为,第四爰引圣人,显无为之美。   第一明权实二智,用舍不同。   夫道者万物之奥,兵者百姓之劳,故上代圣君,铸干戈以为农器,后世迷执,执斧钺以为威刑。是以兵用诈奇,道资玄默,虚心实腹之士,则子晋谢於桓良,贪名勇烈之夫,则聂政杀於韩相,但知剥面为天下之嗤诮,诅识忘心作寰中之师表。既君多忌讳,人也斯贫,奇物滋彰,唯增盗贼。圣人无事,群生自安,怀道之夫,须知圣诚。   以政治国,   御注:以政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取,理也,在宥天下,贵乎无为,若以政教理国,奇诈用兵,斯皆不合。唯无事无为,可取天下。○御疏:此标也。以,用也,政谓政教。言有为之君矜用政教,而欲为理,不能无为,任物自化,欲求政理,未之前闻。○河上公曰:以,至也。天使正身之人,使正有国。○严曰:用心思公之虑,不若无心大同。可欲禁过,不若无求之得忠。挟黄帝太公之虑,秉孙吴氏之要以胜之,不若使天下不事智力之策要也。○荣曰:养百姓者,妙在平均,宣风化者,要归於正直。此所谓诸侯牧宰道德,齐礼文之教也。○成疏:以,用也。政谓名教法律也,治,缉理也。夫圣人御世,接物随机,运权道以行兵,用实智以治国,此则偃武修文,用实之时也。   以奇用兵,   御疏:此亦标也。奇,变诈也。不祥之器,君子恶之,况加变诈之名,而无节制之用,是以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故知奇变之兵,非制胜之道也。○河上公曰:奇,诈也。天使诈伪之人,使用兵也。○荣曰:奇,变诈也,临难制变,兵不厌诈,三略太奇,九攻百胜,上将军师,静难息寇,武之功也。○成疏:奇,谲诈也。克定祸乱,应须用兵,兵不厌诈,必资奇谲,此则偃文修武,用权之世也。   第二摄化苍生,莫先无事。以无事取天下。   御疏:此亦标也。有道之君,无为而理,夫无为则无事,无事则不烦,不烦则百姓自化,而天下太平矣。○河上公曰:以无事无为之人,使取天下为之主也。○荣曰:明君之摄化天下,论道宣风则贤相,守方讨逆则名将,主位垂旎坐朝於万国,塞耳凝神於九重。○成疏:文武之道,应物随时,譬彼连庐,方资刍狗,执而不遣,更增其弊,未若无为无事,凝神姑射之中,不武不文,垂拱庙堂之上,以斯化物,物无疵疠,用此治民,民歌击壤,摄取之妙,其在兹乎。   第三假设疑问,广辩有为。吾何以知其然?以此。   御注:以此,下文知之。○御疏:吾何以知,发问也。其然,犹如是也。以此,答也。老君详问:我何以知取天下必须无事无为,以此文云多忌讳则人弥贫,我无为则人自化,验可知尔。○河上公曰:此,今也,老子言我何以知天意哉,以今日所见知之也。○荣曰:何以得知无事可以取天下,即以此下文云我无为人自化,我无事人自富。○成疏:教主假设云:我何以知摄化天下必须无事乎,用此下文观之,则知也。   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   御注:以政理国,动多忌讳,人失作业,故弥贫尔。○御疏:此覆释以政理国也。为天下之主,不能敦清净以化人,崇简易而临物,政烦网密,下人无所措其手足,避讳无暇,动失生业,日就困穷,所以弥贫。○河上公曰:天下谓人主也,忌讳者防禁也,令烦则奸生,禁多则下诈,奸能相贻,故贫也。○荣曰:忌讳多端,政烦网密,烦则人劳,密则人惧,从法妨业,焉得不贫也。○成疏:忌讳犹禁制也,刑法严酷,罹罪者众,民不安业,所以弥贫。治身者不能率性任真,而笃於禁忌,内无道德,故弥贫也。此一句解以政。   人多利器,国家滋昏。   御注:利器,谓权谋,人主以权谋为多,不能反实,下则应之以谲诈,故令国家滋益昏乱。○御疏:此释上以奇用兵也。利器者,权谋也。夫权道在乎适时,不得已而方用,人君若多用权谋,不能反实,下必应之以谲诈,故多滋益昏乱也。○河上公曰:利器者,权也。民多权则视者眩於目,听者惑於耳,上下不亲,故国家昏乱也。○荣曰:机权不可多与人,兵器不可家皆有,家有兵器思为贼,人多执权恐至乱也。○成疏:利器,干戈也,滋,甚也。昏乱之世,不崇文德,唯事戈矛,伤害既多,荒乱日甚,治身者锐情贪欲,心丧神昏,此一句解用兵也。   人多仗巧,奇物滋起。   御注:人主以仗巧为多,不能见素,下则应之以奢,故令淫奇之物滋起。○御疏:仗,能也。巧,工巧也。奇物谓刻镂雕琢宝货珍玩之属,言人君不尚纯朴而好浮华,则百姓效上而为奢泰,驰竞淫饰,日以繁多也。○河上公曰:人谓人君百里诸侯也,多知仗巧,刻画宫宇,雕琢章服,奇物滋起,下则化上,饰金镂玉,文绣彩色,日已滋起。○荣曰:多奇巧,异物生,上玩物,下起欲。○成疏:知巧谓机心也。奇物谓战具也。言在上好武,下必顺之,故各起异端,竞献知巧,野战攻城,机械非一,多呈奇物,以取洪勋。治身者多知巧诈,贪取前境,分别之心,日益其弊,此一句重释用兵。   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御注:无为既失,法令益明,窃法为奸,尽成盗贼,岂非多有乎。○御疏:法,刑法也。令,教令也。君上不能寡嗜欲以御人,而欲彰法令以齐物,人既苟免而无耻,史则窃法而为奸,上下相蒙,故令盗贼多有也。○河上公曰:法,好也。珍好之物,滋生彰着,则农事废,饥寒并至,故盗贼多有也。○荣曰:珍好之物,为法物也。多贵金玉,盗贼斯起也。亦言法所以息盗盗更多,礼所以整乱而乱作。○成疏:法物犹法令,言刑名彰着,法令滋繁,有布凝脂,无开三面,不堪苛虐,逃窜者多,因生滥窃,盗贼斯起,所谓政之愈巧,避之愈密,此一句重释以政。   第四爰引圣人,显无为之美。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   御注: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欲而民自朴,无为则清净,故人自化。无事则不扰,故人自富。好静则得化,故人自正。无欲则全和,故人自朴。此无事取天下。○御疏:此释无事以取天下也。我谓圣人也,夫圣人之德,不尚仗巧,体道之主,所贵无为,无为者,无所禁忌,下化上之无为,故言而人自化。○河上公曰:故圣人云,谓下事也。我无为而民自化,圣人言我修道承天,无所改作,而民自化也。○荣曰:前忌讳下是四种有为之病,是故圣人说四种无为之药,欲令除乱得化,去动之静,家安俗乐,无事无为,付自然之运日化,人皆知足日富,履道无偏日正,遗华处实日朴。○成疏:主上虚淡无为,下民化恶从善,老君自是圣人,撝谦托诸他圣,故《庄子》云:寓言十九也。   我无事而民自富,   御疏:上无赋敛,下不烦扰,耕田凿井,家给人足,故而人自富也。○河上公曰:我无徭役征召之事,使民安其业,故皆自富。○成疏:心既无为,进又无事,四民各业,六合同轨,轻徭薄赋,不富何为。   我好静而民自正,   御疏:人生而静,天之性也。上好安静,无以动摇,则下被君德,率性而自正也。○河上公曰:圣人言我好静,不言不教,民皆自忠正也。○ 成疏:在上好静,不扰於民,民禀淳风,自归正道。   我无欲而民自朴。   御疏:人君诚能内守冲和,外无营欲,则下之感化自淳朴也。○河上公曰:我常无欲,去华服实,民随我为质朴。○成疏:君上寡欲少私,清康洁素,则百姓知足守分,归於淳朴也。自圣人以下数句,并释无事取天下之义。   其政闷闷章第五十八   其政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有道之君无为而治,无道之主法令滋繁,故次此章,广辩有道之治闷闷,无道之化察察,义味相接,所以次之。就此一章,分为四别。第一明宽急二治,损益不同,第二明祸福两徒,倚伏无定,第三叹凡迷日久,非适今生,第四显圣忘功,韬光匿曜。   第一明宽急二治,损益不同。   盖闻尧开四门,人怀击壤之乐,秦并百郡,国成墟厉之灾,则知政教在於淳淳,布化何须察察,故晋武作帝,焚雉头而致和,石庆为臣,数马匹而称直,虚心契道,罔鼾所以得珠,执意亡身,荆轲所以复剑,祸福所倚,不其然乎。叹天众生之迷,其日固久,悲酸地狱,竞头聚於其中,欢乐天堂,心各离而不上,入穿然后摇尾,穷也如何,受苦方始叩头,悔将何及,努力照鉴,拂衣长松耶。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   御注:政教闷闷,无为宽大,人则应之淳淳然而质朴尔。○御疏:闷闷,无心宽裕也。淳淳,质朴敦厚也。言无为之君,政教宽大,任物自成,既无苛暴,故其俗淳淳而质朴也。○河上公曰:其政闷闷,其政教宽大,闷昧似若不明。其民淳淳,政教宽大,故民淳淳富厚相亲睦。○荣曰:其政宽,其人悦,上恬静,下淳一。○成疏:闷闷,宽裕也。淳淳,质朴也。言君上无为,布政宽裕,下民从化,皆淳朴也。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御注:政教察察,有为苛急,人则应之缺缺然而凋弊矣。○御疏:察察,有为严急也。缺缺,凋弊离散也。有为之君,其政峻急,以法绳人,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人则凋弊而离散矣。○河上公曰:其政察察,其政急疾,言次於口,听次其耳。其民缺缺,政教急疾,民不聊生,故缺缺日以疏薄也。○荣曰:其政急而烦,其人困而乏。○成疏:察察,严速也。缺缺,零落也。上好有为,为政迫遽,民遭其暴,故零落也。夫治身者亦宜虚忘宽简,不得执心急速也。   第二明祸福两徒,倚伏无定。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   御注:倚,因也。伏,藏也。上言闷闷,俗则以为无政理之体,人反淳淳然而质朴,此则祸为福之所因也。其政察察,而俗则以为有政理之衍,人乃缺缺然而凋弊,此福为祸所藏。○御疏:祸兮福所倚者,前言闷闷之政,俗以为恶,而人反淳淳质朴敦厚,岂非福因祸而生也?福兮祸所伏者,伏,藏也,察察之政,俗以为善,物却缺缺而凋弊,岂非祸伏藏於福中而发也?孰知其极者,夫失道丧德,习伪尚华,故祸福循环,倚伏无准,谁有知其穷极者?○河上公曰:祸兮福之所倚,倚,因也。夫福因祸而生,人遭祸而能悔过责己,修善行道,则祸去福来也。福兮祸之所伏,祸伏匿於福中,人得福而为骄恣,则福去祸来。孰知其极,祸福更相生,无能知其穷极时也。○严曰:福生於祸,祸生於福,祸之与福,同营异域,故去福则无祸,无祸则无福。无福之福至微玄极,天下好知莫能穷极也。○荣曰:祸,福之所倚,福,祸之所伏,倚,因也,伏,匿也,言人在苦而思乐,改恶而从善,因祸而得福,则处乐而荒淫,在贵而骄纵,则祸匿於福中矣。孰知其极,行善恶之因,得祸福之果,轮回苦乐之境,来去谁知穷极。○成疏:祸,福之所倚,福,祸之所伏,倚,因也。伏,匿也。言闷闷则致福,察察则招祸,此之二事,近由一心,福则倚在祸中,祸则伏在福内,其则不远也。孰知其极,其无正,孰,谁也。言福祸之征,起乎善恶,业既不定,报亦随之,所以轮转三罗,回还六道,千变万化,谁知极乎。唯上士达人,忘我济物,体兹正道,悟彼重玄,不为善恶之因,故无祸福之报,《庄子》云:祸亦不至,福亦不来,祸福无有,恶有人灾。所以轮转无极者,为其不怀正道故也。   第三叹凡迷日久,非适今生。其无正耶?   御注:其无正耶,正复为奇,善复为妖,祸福之极,岂无正耶,但众生迷执,正者复以为奇诈,善者复以为妖祥,故祸福倚伏,若无正尔。○御疏:此言祸福之极,岂无正定耶?但由於人不能体道无为,妄生迷执,失其正尔。○河上公曰:无,不也,谓人君不正其身,其无国也。○荣曰: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奇,异也,妖,恶也,善恶往还之业,此并是耶。寂寞独立之真,始乃为正。言人多积尘垢之行,少有清虚之基,故云其无正。事邪者众,从正者寡,设令为正,正不常正,俄然变异,故曰为奇。并皆行恶,不肯修善,设令为善,善不怛善,还即造恶,故曰为妖。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御疏:此释迷正所由也,言众生迷於祸福正处,於正不明,以正者为奇诈,於善不了,谓善者为妖祥,故若无正尔。○河上公曰:正复为奇,奇,诈也,人君不正,下虽正,复化上为诈。善复为妖,善人皆复化上为妖祥也。○成疏:正复为奇,奇,虚诈也。假使有心学於正道者,则执正为正,未解忘遣,不与实性相应,故为虚诈也。善复为妖,纵为善者,犹执名言,既乖正理,适为妖孽,故《庄子》云:为声为名,为妖为孽。   民之迷,其日固久。   御注:以正为奇,以善为妖,如此迷倒,其为日也固以久。○御疏:此叹众生迷於正善,妄以为奇为妖,其所由来尚矣,故云其日固久。○河上公曰:言人君迷惑失正以来,其日固久也。○荣曰:迷祸福之源,惑邪正之路,此非旦夕,其日固久。成疏:言凡鄙之人,所以为妖奇者,以其愚痴迷惑故也。此之迷惑,其日久固,抑乃无始,岂日今生。《西升经》云:如是迷来久。   第四显圣人忘功,韬光匿曜。是以圣人方而不割,   御注: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秽,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圣人善化,不割彼而为方,不秽彼而为康,不申彼而为直,不耀彼而为光,修之身而天下自化矣。肆,申也。○御疏:方,正也。举圣德以劝修,圣人弘道济世,示物向方,身行方正,物则应之而自正,非立言教裁割於物使从己也。○河上公曰:圣人行方正者,欲以率下,不以割截人也。○荣曰:方,正也,割,伤也,邪行则物我俱伤,正道则彼此无割。○成疏:圣人体道方正,轨则苍生,随机引诱,因循任物,不宰不割,使从己也。此则举圣戒凡,令其修学。   廉而不秽,   御疏:廉,清也。秽,浊也。圣人率性清康,自然化下,非秽彼之浊以扬其清。有本为创字者,创,伤也,圣人康以成行,不伤於物。○河上公曰:圣人康清欲以化民,不以伤害人也。今则不然,正己以害人也。○荣曰:凡情贪而浊,圣道康而清。○成疏:妙体物境也空幻,无可贪取,非关卓尔清康,避世之秽,斯则净秽双遣,责康两忘,不康而康,秽而不秽,故《庄子》云:大康不嗛,又云:廉清不信。   直而不肆,   御疏:肆,申也。圣人之行不邪,彼自从而正直,非为彼之不正,而申直以正曲也。○河上公曰:肆,申也,圣人虽直,曲己从人,不自申也。○荣曰:大直若届,不显正以示人。○成疏:肆,申也。素质雅正,体无邪谄,而曲从於物,不申己直,故前章云大直若屈也。   光而不耀。   御疏:光者谓明智也,圣人虽有明智而韬晦之,不以炫耀,故云光而不耀。圣德如此,自然百姓淳淳而从化也。○河上公曰:圣人虽有独知之明,常如暗昧,不以耀乱人也。○荣曰:明道若昧也,前标得失之政,次指祸福之门,而没溺者既多,昏迷者已久,妖奇则系累之境,倚伏非悬解之场,是以康而不秽,始体清虚之道,光而不耀,方识慧源之路,冥得失,何祸何福乎,混是非,孰邪孰正乎,泛兮无系无不系,肃然无可无不可。○成疏:智慧光明,无幽不照,而韬光晦迹,不炫於物,忘其照也。《庄子》云:滑疑之耀,圣人图而域之。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五竟   #1因:原作『固』,据文义改。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十六   唐玄宗御注并疏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西华法师成玄英疏蒙阳强思齐纂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用道而治,以致淳和,故次此章,重明治人及事天,无过用道。就此章内,文有四道,第一明摄化苍生,莫先用道,第二明虽复用道,必须积行累功,第三明积行累功,可为化主,第四明深根宁极,久视长存。   第一明摄化苍生,莫先用道。   夫道式空悬,成迷夫之大谤,重德长立,为我辈之洪纲。有国之君,当行正直,则峨媚岭上,风降轩皇,羊角山中,遐招李圣。岂非德能早伏,道在斯尊,王法令而一行,无凝嫌於三黜,纳忠入孝,王阳叱驭先登,糟丘酒池,墨翟回车不入,是知正为国本,邪乃人奸,理人及天,莫先用道。用道则易理,奸乱则难修,深根固蒂,久视长生之士,外资言教,内养恬和,稽天之浸不漂,括地之炎何热,莫知其极,积德之致乎。   治民事天莫若啬。   御注:啬,爱也。人君将理人事天之道,莫若爱费,使仓廪实,人有礼节,三时不害,则天降之嘉祥。人和可以理人,天保可以事天。○御疏:啬,爱也。言人君将欲理化下人,敬事上帝,为德之先,无如爱费,爱费即俭德也。俭即足用,可以聚人。粢盛丰备,天享明德,故云莫若啬也。○河上公曰:治人谓人君理人民也。事天,事,用也。当用天道,顺四时也。莫若音,啬,俭也。治国当爱惜民财,不为奢泰,治身者爱惜精炁,不放逸也。○荣曰:下理於人,上事於天,莫过以道甩为法式。○成疏:天,自然也。式,法也。莫若犹无过也。言上合天道,下化黎元者,无过用无为之法也。   夫唯啬,是谓早服。   御注:何以聚人?日财,君能俭爱,则四方之人将禄负而至,早服事其君矣。○御疏:夫唯啬,迭出上文。是以早服,释俭啬之义也。凡有七转,义皆仿此。夫唯者,发语之辞也。服者事也,夫唯能检爱之君,理人事天,以俭为政者,是以普天之下,亦当早服事於君矣。○河上公曰:早,先,服,德也。夫能爱惜民财,爱惜精气,能先得天道。○荣曰:以道为式,物先以归。○成疏:叹此无为之法,独能自利利他,用之治身则制诸魔试,用之治国,远乡归伏。   第二明虽复用道,必须积行累功。   早服谓之重积德。   御注:夫能俭啬,以是有德,人归有德,早事其君,故云重积德尔。○御疏:何故普天仰化,率土归七?由行节俭,节俭则百姓早服事之,是重积其德尔。○○河上公曰:先得天道,是谓重积德於己也。○荣曰:道轻德薄,人不归依,重积深厚,物自宾伏。○成疏:重,深重也。积,累积也。言欲内制魔试,外伏遐藩者也,必须积累功行,其德深重,方可远伏也。   重积德,则无不克。   御注:圣人积德,四海归仁,则无有不能制服。○御疏:克,能也。君若厚积其德者,其为政也,人力普存,其事天也,吉无不利,则四方向化,无有不能制服者矣。○河上公曰:克,胜也。重积德於己,则无不服。○荣曰:德重仁深,无不克胜也。○成疏:克,胜也,亦言得也,言累积功行,其德深重,自利利他,无所丧失,内外制服,无不获胜。   无不克,则莫知其极。   御注:人君之德,无有不能制御者,则无远不至,故四方莫知其穷极。○御疏:此谓君德无有不能制服者,则殊俗慕化,绝域观风,无远不至,故莫知穷极也。○河上公曰:无不克胜,则莫有知己德之穷极也。○严曰:以俭为理,天下玄同,岂知其极也。○荣曰:四夷宾伏,国界无迹,与道玄同,有何穷极。○成疏:能所相应,理无不契,道德深远,莫能知其穷极也。   第三明积行累功,可为化主。   莫知其极,可以有国。   御注:莫知其德穷极,然后可以为有国。○御疏:言人君德化无远不及,万人所归德,神明所福享,然后可称为有国。故《易》曰:王假有庙有家是也。过此以往,岂为有国乎?○河上公曰:莫知己德有极,则可以有社稷,为民致福。○荣曰:境土无边,道德无际,始可以有於家国。○成疏:既理无不契,深远无极,故可以有国往民,为王侯化主也。   有国之母,可以长久。   御注:有国而茂养百姓者,则其福祚可以长久尔。○御疏:母者,道也,以茂养为义,夫所以得称有国者,秪缘有道,而茂养苍生若尔,福祚永昌,可以长久。○河上公曰:国身同也,母,道也,人能保身中之道,使精气不劳,五神不苦,则可以长久。○荣曰:有道则国安,无道则国危,国由道生,道为国母。以道为母,所以长久。霸王龙成疏:既为帝王国主,慈育苍生,视物如子,故云之母。德行虽高,功成不处,无为虚淡,故可长久。   第四明深根宁极,久视长存。   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御注:积德有国则根深而蒂固矣。深固者,是长生久视之道。○御疏:夫积德之君以道为国,则可以长久,故举根蒂之喻,以申其义也。蒂花趺也。夫草木根深则荣茂,蒂固则不落,乃长久也。以喻积德之君,埋根於道,固蒂於德,命延谓之长生,恒照谓之久视,故云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河上公曰:是谓深根固蒂,人能以气为根,以精为蒂,如树根不深则拔,蒂不坚则落,言人当深藏其气,固守其精,无使泄漏也。长生久视之道,深根固蒂者,乃长生久视之道也。○荣曰:夫根桔则技,蒂朽则落,今理国以道为根则根深,修身以德为蒂则蒂固,蒂固则长生,根深则久视,天人之式,家国之要也。○成疏:根,本也。蒂,迸也。根能生蒂,以譬本能生迹,迹而本日深根,本而述日固蒂。夫根不深则倾危,蒂不固则零落,只为根深,所以长生,蒂固所以久视,此明有国圣人本迹俱妙,故经云长生久视之道。视,照也。   治大国章第六十   治大国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理人俭爱,则万事早服,此章明早服不扰,则其德交归。文分为三,第一初举理国之喻,不可有为,第二明德及鬼神,两无伤害,第三结叹交归之德,以劝有国之君。   第一初举理国之喻,不可有为。   盖闻君为元首;含道黑而临人,臣作股肱,变阴阳而理物,熊轩拜职,下仙阁而设风,或凫飞入官,降天衢而惊化,并欲处无为之事,安动静之心,使行鹿而自驯,审烹鲜而莫挠,令四方得所,百姓咸安。西门豹之不仁,沉妪太甚,姜子牙之抱德,神女泣庭,理乱俗若解绳,效清能如制锦,然后叩头天感,强项人威,火为灭於江陵,异见亡於都市,鬼弗为祟,神何以伤,故德交归,仰清贞之令范。   治大国若烹小鲜。   御疏:烹,煮也,小鲜,小鱼也。烹小鱼者不可挠,挠则鱼溃。喻理大国者不可烦,烦则人乱,皆须用道,所以成功尔。   第二明德及鬼神,两无伤害。   以道花天下者,其鬼不神。   荣曰:治国烦则下乱,修身烦则精散,以道往天下,其鬼不神,以,用也。莅,临也。人神处幽为鬼神者,灵效之谓。夫人有求则神应,今若上德之化,人自安任,岂惟上忘帝力,亦不傍请鬼神,故处幽之鬼,无以效其明灵也。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民。   御注:上言其鬼不神,非谓鬼歇灭而无神,但其神不见怪以伤人。○御疏:此覆释鬼无效灵之义,非其鬼不神者,非谓鬼歇灭而不为神,但妖之将兴,由人有衅,人恒其德,则神不见怪而伤人也。《春秋》曰:其气焰以取之。○河上公曰:其鬼非无精神也,邪不入正,不能伤自然之民也。○荣曰:非其鬼无精灵而不害人,由上用於正道,所以邪不为害。○成疏:神,灵验也。非此鬼无灵验,但福佑於人,不损伤物也。治伤者,鬼以谄曲为义,即是扰动邪淫心也。言以正道治身,谄媚之心不能伤於正行,纵使心动,即为真照,故不伤人也。   非其神不伤民,圣人亦不伤民。   御注:鬼见神怪则伤人,圣人有为则伤人,今鬼所以不见神怪而伤人者,以圣人无为清静故也。○御疏:所言神不伤人者,岂但神无灵效,而不能伤害於人?而圣人以道临人,无为不扰,百姓自正,故云圣人亦不伤人。则鬼神不能见怪以伤人者,由圣人以道往天下尔,将欲发明圣德,故重云亦不伤人。○河上公曰:非鬼神不能伤害人,以圣人在位,不伤害人,故鬼亦不敢干。○荣曰:非其鬼神不能害人,但圣人在上,德被幽明,鬼神无害,由圣不伤也。又能利物,亦自不伤。○成疏:诸本皆作亦字,唯张系师及陆先生本作之字,然之亦二字相似,故写者误作亦字,今用之为是。言非此鬼之不伤物,但为圣人以道莅天下,能制伏邪恶,故鬼不复伤害於人,力在圣治,故云圣人之不伤人也。治身者言非动心不能伤行,为以圣智伏制,故虽动而不伤寂也。   第三幽显守分,德慧相归。   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御注:鬼神伤人则害国亏本,圣人伤人则匮神乏祀,今两不伤物,故德交归。○御疏:两者,谓圣与神也。夫人,国之本,亦神之主,若鬼神伤人,则害国之本,圣人伤人,则匮神之主,今两不伤害,故德交归,岂唯神圣独丰,抑亦兆人咸赖。○河上公曰:夫两不相伤,鬼与圣人,俱不相伤。故德交归焉,夫两不相伤,则人得治於阳,鬼得治於阴,人得全其性命,鬼得保其精神,故德交归也。○荣曰:鬼神圣人,两者也,俱能利物不相伤也,圣人慈善,鬼神正直,慈善处显而光润,正直在幽以潜资,俱以德泽交归众人也。○成疏:两谓鬼处於阴,人处於阳,幽显得所,不相损害,既而各守其分,两无双阋,遂乃人施德於鬼,鬼恩惠於人,恩德往来,故交相归附也。治身者摄动归寂,以成己行,从寂起动,以应苍生,动不乖寂,故无伤害,所以内外两行,交归於己也。既即动即寂,何所摄耶。今明不摄而摄,不应而应,非应之而应者也。   大国者章第六十一   大国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用道无为而能降伏魔试,故次此章,即明用道接物,守能谦和。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接物谦和,以静摄躁,第二明小大守分,各有雌柔,第三明高者抑之,以息跨企。   第一明接物谦和,以静摄躁。   夫万川之委输谓海,四大之尊严曰王,王称孤寡居高,海以含弘成大,则知山形峻峙,益下地之卑柔,海德弘深,总百川之归赓。下流纳众,卑退物宗,子贡借马而不还,刘宽乞牛而后送,心无驰涉,志洽雌和,小国得归於附庸,大人必资於推让,抱胜于壮,其言不差,后下之贤,可则斯旨。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   御注:下流者,谦德也。大国当下流开纳,天下之人交至矣。○御疏:江海处众流之下,百川委输,故日下流。施之於人,是谦德也。夫人君者,有道则国存,无德则人散。故处大国者,当下流开纳,令天下之人交会而至,则能全其大,故日下流天下之交。○河上公曰:大国者下流,治大国当如居下流,不逆细微也。天下之交,大国者天下士民之所交会也。○严曰:大国者地广也,有道则固於盘石,宁於泰山,失道则危於累卯,轻於鸿毛,不当矜贵。○荣曰:交,会也,海在乎众流之下,百川於是交归,理国者自视缺然,万国所以同会也。○成疏:大国即万乘之邦,郊,郭外也。之,往也。言大国虚容,譬於江海,众流之下,故百川竞注。大国用道谦柔,故万邦归往,潮宗慕义,满於郊郭也。本亦交字者,言大国行谦,故与小国交会也。   天下之交牝,牝常以静胜牡。   御注:天下之人交至者,归於谦德,则如牝以雌静,常为牡动所求,由以静为下。○御疏:天下之交,迭出前文,以结下流之义也。言天下之人,所以交会至者,犹大国谦下之故,喻如牝者,常以雌静,致为牡动者所求,故云牝常以静胜牡。○河上公曰:天下之交牝,牝者,阴类也,柔谦和而不唱也。牝常以静胜牡,女所以能屈男,阴胜阳。以其安静不先求也。○荣曰:牝雌而静,牡雄而动,夫静可以制动,阴可以屈阳,故知谦摄伏跨企,柔弱胜刚强也。   以静为下。   御疏:前云天下之人,所以交会而至者,由人君用谦卑之道,则如牝者常以雌静为牡动所求,此云以静为下,则明牝常以雌静而能胜牡者,由以静为下故尔。○河上公曰:阴道以安静为谦下也。○成疏:天下之交,迭前生后也。牝,雌静也,牡,雄躁也,言大国所以能令诸国款付而交会者,常用谦和雌静,故能胜於雄躁也。若用刚躁,则不能致也。是知治身治国,莫不以柔顺为先也。   第二明小大守分,各用雌柔。   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   御注:大取小,以为臣妾。小取大,以为援助。○御疏:故者,仍上之文,以结成前义也。言大国之君,所以不事威武,而用谦卑之德以柔服之者,将欲怀来附庸之君,取其小国之人而为臣妾尔。○河上公曰:能谦下之,则常有之也。○荣曰:以谦为德,可以容人,未能卑退,不可取聚。○成疏:以,用也。下,谦逊也。取,摄化也。言圣人君临大国,善用谦和,故能摄化万邦,遐迩款付,重译来贡,不亦宜乎。   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   御疏:言大国之君既以谦卑之道而柔服小国,小国之君则朝聘会盟,不敢离叛,以卑下之礼而事大国者,则欲取大国之威,以为援助尔。○河上公曰:此言国无小大,能执谦畜人,则无过失也。○成疏:小国自知卑下,守分雌柔,聚於大国之中,钦风慕义尔。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御注:以者,大取小。而者,小取大。○御疏:《春秋》曰:师能左右之日以。或下以取者,言大国用谦卑之道,以取小国,则能令其可左可右,故云以取。或下而取者,言小国用谦下之道,归事大国,但可承奉而求援助,不能令其左右随意,故云而取。○河上公曰:下者谓大国以下小国,小国以下大国,更以义让相取也。○荣曰:结二国也。○成疏:或,不定也,言小国用柔,故取於大国,大国用下,故取得万国之欢心。用下则同,取之则别,故言或也。   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   御注:大国执谦德而下小国者,不过欲兼畜小国为臣妾。小国赞贡赋以奉大国者,不过欲入事大国为援助尔。○御疏:言大国崇谦下以取小国者,更无余意,不过欲兼畜小国之人,为之君长。小国用谦,陈荐贽币而取大国者,不过欲入事大国,资为援助。○河上公曰: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大国不可失,则兼并小国而牧畜之也,小国不过欲入事人,使为臣仆也。○荣曰:国之大也,必欲远扇於皇风,境之小焉,不过遐钦於道化。○成疏:大国所以用谦者,更无余意,不过欲兼爱畜养小国,小国用柔者,亦无余心,不过欲入大国之中,慕德接事。   第三明高者抑之,以息跨企。   两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为下。   御注:一求臣妾,一求援助,是两者各求得其所欲,然大国者常戒於满盈,故云宜下。○御疏:大欲畜养,小欲入事,两遂其愿,故云各得。大者宜为下者,夫物未尝以小轻大,而必以大凌小,将恐大国之君,骄盈致祸,鲜能下下,故诫云大者特宜为谦下尔。○河上公曰:大国小国,各歌得其所,大国又宜为谦下也。○ 荣曰:扇皇风者,远覃於声教,钦道化者,来服於礼仪,俱称所怀,各得所欲,衣冠是一,文轨大同,仍恐大者蔑小,贵者凌贱,重诫大者以为下。○成疏:两者谓大小二国,兼畜入事,各遂其心,虽复大小俱用柔和,而大国特宜偏行谦下,何者?夫物必以大轻小,未尝以小凌大,故令大者为下,此则高者抑之之义也。   道者万物之奥章第六十二   道者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守静谦和,接物用道,故次此章,即显道体冲奥,令物归依。就此一章,义开四别,第一显道能包容,劝物珍重,第二明不弃愚鄙,恒布大慈,第三料简利害,以明胜负,第四假设疑问,叹道功能。   第一显道能包容,劝物珍重。   夫大道无私,成凡蒙之奥义,神功不宰,为善识之宝持,杳然金阙之前,迥出铁围之外,下禅黎而濡足,为俄尔浮生,居太极而凝心,复寂然归本,空歌永泰,天乐长呜,谈狮子之座中,则猛兽围绕,应缘时动,机息则忘,心游解脱池中,泛慈航而济物,故立天子,置三公,却驷马之骊驰,惟一乘之坐进,拱璧之饰,何其辽哉,不如劝行,日益斯道矣。   道者,万物之奥。   御注:万物皆资妙本以生成,是万物取给之所,故兴言为万物之奥内也。○御疏:道者,妙本之强名也。奥,内也。言道包含无外,是万物资始之所,故为万物之奥内。《西升经》云:道深甚奥,虚无之泉,此之谓也。○河上公曰:奥,藏也。道为万物之藏,无所不容也。○严曰:万物之形生於天地,天地生於无形,道以无形之形,开虚无,导神明,通天地,达阴阳,流四时,次万方,殊形异类,皆得以成,变化终始,以为无常,无所爱恶,与物大同也。○荣曰: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宝,重也,道本无形,理唯虚寂,无形包之於有象,虚寂纳之於动植,故言万物之奥也,淑人君子,体正可以重真,不肖下愚,从邪於焉轻道,故有宝不宝也。○成疏:道者虚通之妙理,众生之正性也,奥,深密也,亦藏府也,言道能生成万有,囊括百灵,大无不包,故为此府藏也。   善人之宝,   御注:善人知守道者昌,失道者亡,故常宝贵之,而无息累尔。○御疏:宝者,珍贵之谓也。善人者,体道无为,身心清静,故宝贵之,无暂违之。○河上公曰:善人以道为身宝,不敢违也。○成疏:修道善人,达见真性,得玄珠於赤水,故能宝而贵之。   不善人之所保。   御注:保,任也,不善之人,不能宝贵至道,及有息难,即欲以身保任於道自求免。○御疏:保,任也,倚也。不肖之徒心无明智,惑於积习,平居则忽道,婴难则求之,以身保任於道,倚以求安也。○河上公曰:道者不善人之所保倚也。遭患逢急,犹知自悔卑下也。○成疏:保,守持也,流俗之人耽滞物境,性情浮竞,岂能守持哉。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   御注:甘美其言,可以求市,尊高其行,可以加人,以况圣人,加美法味之言,尊高清净之行,以化不善之人,亦如市贾之售,而从善矣。○御疏:此喻说。言不善之人,亦在教之而已。注云:甘美之言,可以求市。尊高其行,可以加人,以况圣人以甘美法味之言,尊高清净之行,以化不善之人,亦如市贾之售,相率而从善矣,故下文云。○河上公曰:美言可以市,美言者独可於市,夫市交易而退,不相宜善,言美语求者疾欲得,卖者疾欲售也。尊行可以加人,加,别也。人有尊贵之行,可以自别异於凡人,未足以尊道。○荣曰:体道忘言,信言不美,饰非之辩,未可契真,丧实之言,岂足称道,华辞惑众,饰伪以为真,浮说乱人,以恶而为善,适可用之於市肆,焉能立德而怀道。达至道者,忘之於彼此,悟自然者,混之於和同,岂可尊己而卑人,是我而非彼,自加於物上也。○成疏:不善之人,心行浇薄,多言佞美,好为饰词,犹如市井,更相觅利,又不能柔弱伪谦,后身先物,方自尊高己行,加凌於人,不善之徒,言行如是,其於道也,不亦远乎。   第二明不弃愚鄙,怛布大慈。   人之不善,何弃之有?   御注:不善之人,亦在化之而已,何弃遗之有。○御疏:言人言行不善,何弃遗之有乎?当导之以善道,冀从化而悛恶,不可弃之而不化,故云何弃之有。○河上公曰:人虽不善,当以道化之,盖三皇之前,无有弃民,德化淳也。○荣曰:圣教所设,本以开晓於无知,妙道遐通,亦乃匠成於未悟,欲使善不善而皆善,知不知而共知,常善救人,宁容有弃也。○成疏:奚,何也,言圣道冥通,救物弘普,纵使众生不善,何有弃心,明慈悲覆被,接济无遗。故立天子,置三公。御注:共教不善之人。○御疏:三公,谓太师、太傅、太保也。天子无为,三公论道,皆所垂训立教,化不善之人。《书》 云:天工人其代之,此之谓也。○河上公曰:欲使教化不善之人。○荣曰:上古至淳,贤愚平等,身不失道,行合自然,人皆宝道也。逮乎三五已降,物渐浇漓,无君不可导人,有主方能化物,故上树垂拱之后,下设论道之官,示之以好恶,诫之以礼律,化彼不善,陶此淳风也。○成疏:既能接物无遗,宜设济世之法,故立天子以统万机,置三公坐而论道。调理阴阳,缉熙治政,意在舟航庶品,亭毒群生。自开辟已来,真君出世,皆是大道权应而为帝王,所以上象三清而置僚庶者也。   第三料简利害,以明胜负。   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   御注:三公辅佐,虽以合拱之璧,先导驷乘之马以献之,犹不如坐进此无为之道於君以化人尔。○御疏:合拱之璧,璧之大者,驷乘之马,马之良者。言三公辅相,虽以璧马献之至尊,未足珍贵,不如坐进无为之道,令化恶归善尔。拱璧先驷马者,古者朝聘,将进驷马,以璧为导,故称先。《春秋》云:乘韦先牛十二犒师之类是也。○河上公曰:虽有拱璧先驷马而至,故不如坐进此道也。○荣曰:古之征士,先进以璧,次进以马,故言以先驷马也。夫倒置之徒,必须发之以蒙蔽,抱愚之者,亦宜耀之於智炬。作君上之心腹,为元首之股肱,义在匡救其恶,助宣风教。然而尚名者不安其分,妄规非次之荣,好宠者不以其道,唯希高贵之爵,骄奢自贻伊戚,遂至危亡之祸,未若增修至道,宠辱不惊。○成疏:拱璧,即拱把之璧,圆全大璧必先斋拱璧,后遣驷马,言从有高盖全璧,富贵荣华,亦不如无为坐忘,进修此道,何者?夫修道可以长生,富贵适为大息,故广成子云:人生处世,如云翔空,氛蔼俄尔,以此格量,不如远矣。   第四假设疑问,叹道功能。   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   御注:何,问辞也。○御疏:举古证今,令物生信。古人即前宝道善人也。问其所以保贵此道,其意何也?○河上公曰:古所以贵此道者,不日日远行求索,近得之於身也。○荣曰:自昔至今,重於此道者何谓也,求之非一日而得,行之免百年之祸,保於福禄,绝於危亡,今古同尊,天人普贵也。○成疏:言曩昔圣人所以珍贵此道者何耶?只为不经一日求之则得,此言悟者目击道存,迷者累劫不会也。假使无始已来,生死罪恼,一得还源,可以顿免,有此神力,不可思议,故为天下人间之所尊贵也。   不日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为天下贵。   御注:道在悟不在求,不如财帛,可日日求而得,故云不日求以得。悟则无罪累可为贵。○御疏:此答释贵道之意,不日求以得者,言道在於悟,悟在了心,非如有为之法,积日计年,营求以致之尔。但澄心窒欲,则纯白自生也。故云不日求以得。有罪以免耶者,夫忘心起染,则业累斯生,若悟道虚忘,则罪因自灭,岂如执滞之人,动生悔吝,婴彼罪罚方求免耶?以是之故,故为天下善人之所宝贵尔。○河上公曰:有罪以免耶,有罪谓遭乱世暗君,妄行刑诛,修道则可以解死也,免於众耶,故为天下贵,道德洞远无不覆济,全身治国,恬然无为,故可为天下贵。   为无为章第六十三   为无为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劝物归依,有罪以免,故次此章,即显归依之术,免罪之方。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动不乖寂,是归依之方,第二明制伏初心,是免罪之卫,第三   戒凡举圣言,以助修行之人。   第一动不乖寂,是归依之方。   夫道性玄微,理相俱寂,真门幽邃,声色难寻,冥然大混之中,疑尔随迎之外,事骇天下而难久,何如为而不为,鼓雷霆而莫闻,凡所不测;轻诺寡信,多言数穷,圣人无难,一运而至,天尊说法,经七劫而但安,河上腾空,升百丈而无惧,汉文早悟,殿帐俭而邦兴,秦帝成迷,阿房奢而国灭,斯言在耳,岂不鉴之。老君衰此浇浮,将经杜渐,则知执怨以德,至圣明科,为大於细,岂虚谈也。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   御注: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於为无为,於事无事,於味无味者,假令大之与小,多之与少,既不越分别求,不为怨府。若逐境生心,违分伤性,则无大无小,皆为怨对。今既守分,全和以德。○御疏:为,造作也,修道之人坐忘去欲,心无造作,凡所施设,功与化冥,於为非有,故日无为,此明心也。即事不滞,故於事而无事,此明身也。即味不耽,故於味而无味也,此明口也。三业既静,六尘自息尔。○河上公曰:为无为,因成修之,故无所造作。事无事,豫设备,除烦省事也。味无味,深思远虑,味道意也。○荣曰:息躁动,凝神於安静,绝繁务,虚己於自然,除嗜欲,耽之於玄妙也。○成疏:为无为,妙契心源,不失真照,照达有为,即无为也。故无为则为,为则无为也。事无事,事者色声物境一切诸事也。妙体真宗,照不乖寂,虽涉事而有,即有体空,内则虽照而无心,外则虽涉而无事。味无味,味者染着之谓也,根尘两空,境智双寂,虽复求染而无着也。   大小多少,报怨以德。   御疏:夫大小之为,多少之事,苟涉有为之境,无非怨对之伟,若能体彼无为,舍兹有欲,悟真实相,无起灭心,自然怨对不生,可谓报怨以德。○河上公曰:大小多少,陈其戒令也。欲大反小,欲多反少,自然道也。报怨以德,修道行善,绝祸於未生也。○荣曰:怨之生也,或大或小,仇之起也,乍少乍多,涉有事之境,即拘斯累,怨怨相报,无有尽期,若能归无为之大道,保自然之无累,遗滋混浊,味此清虚,咎过不生,怨雠不起,此报怨以德也。○成疏:怨,罪对也。报,雠偿也。言无始以来,大小之罪,多少之业,令尽灭除,顿偿使了者,必须用前为、事、味等三种德心观之,则三世皆空,万法虚净,物我冥一,何对之有,故前章云:有罪以免耶,斯之谓也。   第二明制伏初心,是免罪之卫。   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   御注:肆情纵欲者,於为无不难,於事无不大,今欲图度其难,营为其大,当须於性未散而分未越,则於其易细。○御疏:图,度也。为,营也。夫情欲伤性,皆生於渐,无不始於易而终成难,初於细而后成大图度其始易之时,则於终无难。营为於初细之日,则於后无大。若谋难於难,为大於大,祸乱已作,纵欲图而为之,将无益於患。○河上公曰:图难於其易,欲图难事,当於易时未及成也。为大於其细,欲为大事,必作於小祸乱从小来也。○荣曰:图难於易,为大於细,天下难事又作於易,大事叉作於细,作,起也,事之起也,铃自易成难,物之生也,亦因细至大,所谋欲除难罪,必息於易,所虑欲除大恶,先折於细,根本若除,枝叶自丧也。○成疏:图难於易,图,谋度也。难,罪报也。易,初心也。言欲谋图遣却恶道之难,难者必须观察初心,心既无作,则无报也。为大於细,细,小也,为巨衅者,本乎微小,此明欲灭恶果,先须遣因也。   天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细。   御注:明上文所以预图为。○御疏:作,起也。此迭上文原祸难之所起,难事铃起於易,欲令於易而图之。大事叉起於细,故令於细而去之,其类定繁,不可具举,故以下而总之尔。○河上公曰:处谦也。○成疏:作,起也。夫天下艰难罪报,必起自易心,言一念初心,造业甚也,故重考大殃,必起於小,从微至着,渐成巨累,所以欲除恶报,先制初心。   第三戒凡举圣言,以助修行之人。   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御注:因云大事必作於细,将明圣人所以能成其大者,以不为其难事大事,故能成其尊大。○御疏:前明凡人尝为难大之事,故多败多难,是以举圣人终不为难事大事,故能成其尊大尔。○河上公曰:天下共归之也。   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   御注:轻诺许人,必寡於信,动作多易,后必多难。○御疏:此结喻也。夫不三思而后言,轻易其然诺者,叉少忠信。不谋始而慎终,多易其事者,后必生难而为患累。○河上公曰:夫轻诺必寡信,不重言也。多易必多难,不慎患也。○荣曰:定辞必信,轻诺叉虚,难於所为,罪业生死皆易,易为非法之事,终始皆难也。○成疏:夫轻诺铃寡信,此起喻也,诺,然许也。寡,少也。夫轻易许诺於人者,必少有信实也,故失信则贻寡信之责也。多易必多难,此合喻也。夫轻易然许,则致寡信之责,亦犹轻易为罪,多招八难之殃,故修道之夫,应须凝重,不可轻率也。   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   御注:难为轻诺多易,故终无难大之事。○御疏:圣人即有道之君也,犹难之者,难为轻诺多易之事,况不如圣者乎?圣人难为轻诺多易,故终无难大之事尔。○河上公曰:是以圣人犹难之,圣人动作举事,犹进退重难之,欲塞其源,故终无难。圣人终身无患难之事,由避害深也。○荣曰:轻为恶事,动入罪因,圣人聪明,犹尚难於有为之事,故得终始无难,况盲暝之徒,不能重慎,欲免祸难,其可得乎。○成疏:犹,尚。体道圣人实无难易,而尚难罪不为,故无艰难之责,况在凡俗而纵情乎。此举圣戒凡也。故郭注《庄子》云:圣人虽入火不热,而未尝蹈火也,又云:远火而非逃热,即斯义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六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十七   唐玄宗御注并疏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西华法师成玄英疏蒙阳强思齐纂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章所以次前者,前章虽明灭罪之卫,於行未圆,故次此章,重显其义。就此一章,义开四别,第一法说,令制伏初心,第二举喻,明罪从微起,第三明众生迷执,乖理丧真,第四引圣证成,示其学趣。   第一法,说令制伏初心。   夫地之不动,坤德用宁,山岳常安,盘根永镇。凡没四迷之境,将昏五浊之衢。不如安者易持,微而可散。只如十抱之木,生於毫末之中,九层之台,起於一舂之土。千里之行,发於始足之下。小必成大,譬罪根之渐深,恶乃成愆,如累台之益广,须庾无明之翳,来游玄极之方,莫同汉武之机,肉多髓少,克整老君之戒,实腹虚心,蔓草犹不可图,况情欲之流散,必须早除根蒂,无所溢繁,辅万物之自然,以契长生之道矣。   其安易持,   御注: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言人正性安静之时,将欲执持,令不散乱,次虽欲起心,尚未形兆,谋度绝之,使令不起,为易也。○御疏:安,静也。持,执也。言人之受生正性清净,感物而动,则逐欲无穷,今明欲心未动安静之时,将欲守之,令不散乱,则易持执,故云其安易持。○河上公曰:治身治国,安静者易守持也。○荣曰: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安,静也,未兆,机不动也,患难防恶难止,思除其恶,制之於未动,虑息其患,持之於安静,恶兆无由得起,不谋自然无患,此谓上士防患也。○成疏:安,静也,言修行人灵府寂泊,未起举缘,如此之时,甚易修守。   其未兆易谋,   御疏:兆,萌渐也。谋,度也。情之将起,未有萌兆,谋度绝之,亦为甚易。故云其未兆易谋。○河上公曰:情欲祸患,未有形兆时,易谋止也。○成疏:兆,状也。谋,图也。其次虽起心未绿取,而於境未有形状,即宜摄心归静,於业未成,故易谋虑也。   其脆易破,   御注:其脆易破,其微易散,欲心初染,尚自危脆,能绝之者,脆则易破。祸息初起,形兆尚微,将欲防之,微则易散。○御疏:言欲心已动,柔脆未坚,将欲除之,易消破也。○河上公曰:祸乱未动於萌,情欲未见於色,如脆弱易破除。○荣曰: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经罪小易灭,恶长难除,不能防於未动,铃须制之於微脆,此中士除息也。○成疏:其脆易破,其微易散,脆,虚教也,犹如果瓜结实未坚,虚脆易破,初心起染,亦复如是,结业微浅,故易散也。   其微易散。   御疏:细,微也。祸息细微,未至於大,防之於初,欲令散释,亦甚易尔。○河上公曰:其事未彰着,微小易散去也。   为之於未有,   御注:覆上易持易谋,所以者,为营为之於未有形兆尔。○御疏:为,修除也。此一句释前易持易谋两句也。所以汤者,明欲心未起之时,修除杜绝,欲恶不生,故云为之於未有。○河上公曰:欲有所为,当以未有萌芽之时,塞其端也。○荣曰:所谓其安易持也。○成疏:为,修学也,官行人修守,当在未有绿染之时,此解其安易持也。   治之於未乱。   御注:覆上易破汤徽也,所以易者,为除理之於未成祸乱尔。○御疏:此一句释上易破易散两句也。所以易者,明欲虽有,尚自脆微,未成祸乱,故易理尔。○河上公曰:治身治国,於未乱之时,当豫闭其门也。○荣曰:所谓微脆易破也。○成疏:乱者谓结业,已为业所牵,精神昏乱也。今明心虽起染於境,未见当尔之时,易为治理,此解其未兆易谋也。   第二举喻,明罪从微起。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御注:此三者喻其不早良图,后乃成患。为谓营为,执为执着,必生祸患也。○御疏:此言患生於微,而成於着,喻如合抱之大木,始生如毫毛之末,此明自性而生也。九层之高台,起乎一篑之土,此明积习而成也。千里之远行,始举足之下,此明遂行不止也。则天下之事诚以细微为始,而人多惑之,遂成患本,故举三喻以证上文。○河上公曰: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从小以成大也。九层之台,起於累土,从卑至高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从近至远也。○荣曰:合抱之木,自小而成大。九重之台,因下以至高。千里之行,从近以及远。若制之以静,毫末之罪不生,止之於微,一篑之基易破,安然不动,千里之行无至,若不能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乱,为有为而不已,必至败之。执恶行以为是,终归丧失,此谓下士暗於成事,以至败亡也。○成疏:合抱之木,生於毫末,夫百围大木,生於毫微,喻三途重衅,元乎一念,而以木为喻者,言木从小至大,遂能荫蔽日光,譬染心从微至着,亦能覆盖真性也。若推此树,起自虚无,即空而言,树亦非有,为四尘不成故也。烦恼为义,亦起自虚无,即空而言,亦非有也。九重之台,起於累土,重级之台起於一篑之土,喻九夜之祸,起於一念染心,勖诸学者,深宜戒慎。百仞之高,起於足下,七尺日仞,陆百仞之高峰,发自初步,履八门之苦难,起自染心。前寄九重,明结业已成,此托百仞,况方造未息也。   第三明众生迷执,乖理丧真。   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御注:凡情不能因任,营为分外,为者求遂,理必败之。於事不能忘遣,动成执着,执者求得,理必失。○御疏:为谓营为也。执为执着也。言人不能为之於未有,理之於未乱,而更有所营为於性分之外,执着於尘境之中,故必祸败而失亡也。○河上公曰:为者败之,有为於事,废於自然,有为於义,废於仁者,有为於色,废於精神也。○成疏:至道虚玄,无为无执,凡情颠倒,有执有为,为即危亡,故言败之,执乖实当,故言失也。   第四引圣证成,示其学趣。   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御注:人之始从事於善者,常於近成而自败之。○御疏:圣人无为安静,故素分成全而无败,虚忘无执,故真性常存而无失。○河上公曰:圣人无为故无败,圣人不为华文,故无败。不为利色,故无坏也。圣人无执故无失,圣人有德以教愚,有财以与贫,无所执藏,故无所失於人。○荣曰:凡庸暗之於即事,故有败失之非,圣人玄鉴於机前,无复有为之患也。○成疏:圣人体道无为,故无壤败,虚妄不执,故不丧其真。   民之从事,常於几成而败之。   御疏:几,近也。言常俗之人从於善事,常以功业近成,不能慎终,乃复忘败也。○河上公曰:从,为也。民之为事,常於其功德几成,贪位好名,奢泰盈满,而败之也。○荣曰:几,近也。凡人为恶,不能早除,恶事近成,自然已破,若能同圣,去危求安,始不为非,终不获罪,无得无失,何败何成也。○成疏:几,近也。凡人从於有为之务,执心躁竞,分别取合,曾无远见,每欲近成,有始无卒,故多败也。《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御注:慎其终末,常如始从善之心,则必无祸败之事。○御疏:此老君重申劝诫也。人若能慎末如初,始终常一,则无事无败也。故《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河上公曰:终当如始,不当懈怠。○成疏:此戒慎学人,令心坚固,始终若一,岂有败乎,六度之中,终当第四也。   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   御注:难得之货,谓性分所无者,今圣人於欲不砍,不营为於分外,常全其自然,是不贵难得之货。○御疏:此明圣行以斥凡也。难得之货,内谓性分所无,外谓珠犀宝贝。圣人於砍.无欲,内不务於性之所无,外不营於累德之货尔。○河上公曰:是以圣人欲不欲,圣人欲人所不欲,人歌彰显,圣人欲伏光,人欲文饰,圣人欲质朴,人欲於色,圣人欲於德也。不责难得之货,圣人不眩晃为服,不贱石而贵玉也。○荣曰: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备众人之所过,凡情逐欲,贱道贵财,圣人不贪,重真轻宝,若也修不为己,学乃为人,贪利则过生,争名则咎至,圣人无欲则遣利,绝学则忘名,不耀一己之能,防备众人之过也。○成疏: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圣人虚照自天,不同凡智,了知诸境空幻,不见可歌之物,故於欲中,即不见欲相,既於欲不欲,何玉帛之贵乎。又达真假无差,故能忘学,学即不学,不学即学,学异不学,不学异学,故《西升经》云:吾学无所学,乃能明自然。备,防也,众人执滞有为,不能忘学,故说学不学者,以防众生之过息也。   学不学,复众民之所过。   御注:学不学,复众民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圣人不求过分之学,是於学不学,将以归复众人过分之学,以辅自然之性,故不敢为俗多欲。○御疏:凡夫贵难得之货,故矫徇矜尚,以学性分之所无。圣人不求过分之学,常全自然之性,是於学不学,如此者将欲归复众人所过分之学尔。○河上公曰:学不学,圣人学人所不能学,人学智诈,圣人学自然,人学治世,圣人学治身,守道真也。复众人之所过,众人学问过本为末,过实为华,复之者,使反本也。   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御疏:辅,佐也。自然,物之性本也,众生起妄,失於性本,圣人慈诱,劝学无为,将以辅佐物之自然真性,故不敢为於俗学及多欲也。○河上公曰:以辅万物之自然,教人反本实者,欲以辅助万物自然之性。而不敢为焉,圣人动作因循,不敢有所造为,恐远本也。○荣曰:物之性也,本乎自然,欲者以染爱累真,学者以分别妨道,遂使真一之源不显,至道之性难明,不入於无为,但归於败失,圣人顺自然之本性,辅万物以保真,不敢行於有为,导之以归虚静也。○成疏:辅,助导也。言一切众生,皆禀自然正性,迷惑妄执,丧道乖真,今圣人欲持学不学之方,引导令其归本,但圣人穷理尽性,亦无为无不为也。今言圣人不为者,亦欲辅导群生,复此自然之性,故言不敢为也。   古之善为道章第六十五   古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举圣人忘学而能辅导众生,故次此章,即显为学之人,济物之行,就此章内,义分有三别,第一引古证今,用遣文明,第二料简胜劣,以为楷模,第三反俗合真,示其妙趣。   第一引古证今,用遣文明。   夫至道玄根,妙极真净,遗其耳目,视听如愚,孔丘发覆而不知,颜回对言而莫解,故以智治国,如盗贼之害人,用道修身,契无为而各得,正之楷式,不在兹乎。则知虚白真源,理贯恬忘之外,重玄妙本,义超无有之因,非款启之所闻,岂迷途之可抑。人行之事,其殆之矣,故曰曹沟既凿,其身乃囚,秦货既贵,厥宗亦堕,翔而后集,凤呜於高冈,冲而不飞,鹊退於遐路,逆时则丧,离道则亡,若能与物反行,斯其大顺之理矣。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   御注:人君善为道者,非以其道明示於人,将导之以和,使归复於朴,令如愚尔。○御疏:言古之人君,善能用道为化者,贵夫无为恬淡,非炫耀其道,明示於人,将导以纯和,杜绝智诈,令质朴如愚尔。○河上公曰:古之善为道者,说古之善以道治身及治国者。非以明民,不以道教民,使明智奸巧也。将以愚之,将以道德教民,使朴质不诈伪也。○严曰:昔者帝王,经道德,化神明,总清虚,钦太和也,非以生知起事,导俗务以明人也,将以涂人耳目,塞人之心,使人不得知,归之自然,故人易治而世和平也。○荣曰:欲教令俗先引古人,古人用道修身理国,不将奸智役心眩物,此非以明人也。含光藏耀,全真抱朴,分别智息,将以愚之也。○成疏:为道,犹修道之夫,实智内明,无幽不烛,外若愚昧,不曜於人,闭智塞聪,韬光晦迹也。   民之难治,以其智多。   御注:君将明道以临下,人必使智以应上,智多则诈兴,是以难治。○御疏:人之所以难理化者,正以其智太多。智之太多,犹人君明道以临下,是使下人役用其智,而生奸诈,故难理尔。○河上公曰:民不可治理者,以其智太多而为巧伪也。○荣曰:君上守质,臣下归淳,未假威刑,自然顺化,若也不行虚寂道德,唯用奸巧智慧,智多乱甚,故难理也。○成疏:治,理也,智,分别也。言众生所以难理者,为心多分别,不能虚忘,故难化也。   第二料简胜劣,以为楷模。   故以智治国,国之贼。   御注:以,用也。人君任用多智之臣,使令理国,智多必作法,法作则奸生,故云贼国也。○御疏:以,用也。贼,害也。言人君任用智诈之臣,使之理国,智多则权谋将作,谋用则情伪斯起,伪起则道废,有害於国,故云国之贼。○河上公曰:使智慧之人治国,必远道德,妄作威福,为国之贼也。○荣曰: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德,智慧奸巧伤害人深,国之贼也。质朴无智,任物自化,各事其业,俗乐家安,物我无伤,君臣俱泰,国之德也。○成疏: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德,若用明察俗以智治物者,既乖淳和,又同贼害,而前反后顺,文岂类乎。答曰:前言反者,此明不反而反,后言顺者,亦不顺而顺,不顺而顺,顺不乖反,不反而反,反不乖顺,亦何所嫌耶。问曰:经称大顺,顺亦有大小乎。答曰:夫以顺对违,虽顺而小,今不顺不违,而为不顺,顺不异违,违不乖顺,所以出处默语,唯道是从,和光同尘,而恒顺於理,不问顺与不顺,不顺与顺,顺与不顺,一时皆顺,是故无顺无不顺,亦无无不顺而能无不顺,乃至非不顺,故名为大顺。   江海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玄德之人,反俗顺道,故次此章,广显顺道之行。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举譬,以表虚忘,第二法说,用彰谦退,第三结叹柔弱之能。   第一举譬,以表虚忘。   夫东注百川,并朝宗於大海,春生万物,各陶形於自然,何故,自然能虚,大海能下,不虚所以致於谷王乎。明夫圣人用此为喻,大遣声色,都忘是非,纳巨众以圆通,照微尘於方寸,所之皆谦下,所处皆卑柔,则天人乐推,谁能与争焉。身在后不足矜功,蛇足先成,翻然夺酒,则知玄极密运,静退恒安,坚白徒呜,昧终莫晓。共工何力,折天柱而贻殃,秦帝何愚,穿地市而招祸,不能怀柔照远,遂乃刚强,安知国破家亡,身屠族灭,掷天下於凡人之手,何其剧哉。如杨雄着言,盖不虚矣。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   御注:江海所以能令百川委输归往者,以其善能卑下之,故百川朝宗。○御疏:言江海所以能令百川朝宗而为王者,以其善居下流之所政也。故《易》云:地道变盈而流谦,此举喻也。故地道用谦,则百川委输而归往,圣人用谦,则庶人子来而不厌尔。○河上公曰: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江海以卑下,故众流归之,若人归就王者。能为百谷王,以卑下故能为百谷王也。○荣曰:此举喻也,但海处卑下,故为百谷之王,明圣人谦虚方为万国之主也。○成疏:王,往也。百谷犹百川也。言江海所以为百川之所往者,以其善居洼下之地也。人能退身谦下,虚柔容物者,亦苍生之所归也,故能为百谷王。此结成其义,故经云:海为百川王也。   第二法说,用彰谦退。   是以圣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   御注:是以圣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后之,是以处上而人不重,处前而人不害。谦为德柄,尊用弥光,以言谦下之,百姓欣戴,故处其上而人不以为重,以身退后之,百姓子来,故处其前而人不以为害之尔。○御疏:此合喻也。言圣人欲上於人,则以其言谦下之。夫圣人岂欲居人上而以言下之耶?但圣人知满必招损,故言则谦柔,名则孤寡,以下於物,而盛德鸿业,自然为物所推上尔。○河上公曰:是以圣人欲上人,欲在民之上也。以其言下之,法江海,处谦虚。○荣曰:是以圣人欲上民,以其言下之,欲先民,以其身后之,是以处上而人不重,处前而民不害,谦居物下,有德故推之以为上,退身度人,怀道故无欲无为,至虚至静,忘心遣智,尸居玄默,以斯驭世者,其唯上德乎。以此格量,胜劣可见,治国既尔,身亦宜然。   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御注:若不用巧智之臣,但取纯德之士,使偃息蕃丑,弄九解难,自然智诈日薄,淳朴日兴,人和年丰,日福。○御疏:人君不任智诈之臣,但求淳德之士,使坐进无为之道,行大朴之风,交泰致和,是国之福也。○河上公曰:不使智慧之人治国之政事,则民守正直,不为邪饰,上下相亲,君臣同力,故为国之福也。   知此两者,亦楷式。   御注:役智诈则害於人,任纯德则福於国,人君能知此两者,委任纯德之臣,为楷模法式。○御疏:两者,谓用智与不用智也。楷,模也。式,法也。人君知用智则为贼,不用则为福,即当去贼取福,如此者可为理国之楷模法式也。○河上公曰:两者谓智与不智也,常能知智者为贼,不智者能为福,是治身治国之法式也。○荣曰:知此两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谓玄德,玄德深远,与物反,然后乃至大顺。用智不用智,两者也,用之贼害,不用则无伤,能知百姓无伤,此知理国楷模法式也,能知法式,本固邦宁,德之妙也。德妙不测日深,寻求不逮日远,人皆用智,此独用愚,与物反也。不逆物性,任之自然,斯大顺也。亦言道本虚玄,俗便滓秽,顺俗求道,失之於真,反俗修德,入之於妙,入妙则无可无不可,归真则无通无不通,既其虚应无方,故能大顺平等。○成疏:两者谓前文智与不智。能用智为贼,不智为德者,则可为修身之楷模,治国之洪范也。   常知楷式,是谓玄德。   御注:人君常知所委任,是谓深玄至德尔。○御疏:玄,深也,妙也。人君常能知此两者为楷模法式,是谓深远玄妙之德尔。○河上公曰:玄,天也,能知治身及治国之法式,是谓与天同德也。○成疏:常能知无分别为治身之楷式者,可谓深玄之大德也。   第三反俗合真,示其妙趣。   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屑只。   御注:玄德深远,能与物反,归复其本,令物乃至大顺於自然之性尔。○御疏:此结叹也。玄德之君,无为而化,不测其量,深也。德被无外,远也。故能与万物反归妙本,然后乃至大顺於自然真性尔。○河上公曰:玄德深矣远矣,玄德之人深不可测,远不可极也。与物反矣,玄德之人与万物反异,万物欲益己,玄德欲施人也。乃至大顺,玄德与万物反异,故能至大顺,顺天理也。○成疏:玄德深远,与物反,冥真契道谓之玄德,穷源极际谓之深远,深远之智,智乖於俗,故与物反。然后乃至大顺,顺有两种,一顺於理,二顺於俗,顺理则契於妙本,顺俗则同尘降迹。问曰:前言反物,后言顺俗,前反后顺,文岂类乎。答曰:前言反者,此明不反而反,后言顺者,亦不顺而顺,不顺而顺,顺不乖反,不反而反,反不乖顺,亦何所嫌耶。问曰:经称大顺,顺亦有大小乎。答曰:夫以顺对违,虽顺而小,今不顺不违,而为不顺,顺不异违,违不乖顺,所以出处默语,唯道是从,和光同尘,而恒顺於理,不问顺与不顺,不顺与顺,顺与不顺,一时皆顺,是故无顺无不顺,亦无无不顺而能无不顺,乃至非不顺,故名为大顺。   江海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玄德之人,反俗顺道,故次此章,广显顺道之行。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举譬,以表虚忘,第二法说,用彰谦退,第三结叹柔弱之能。   第一举譬,以表虚忘。   夫东注百川,并朝宗於大海,春生万物,各陶形於自然,何故,自然能虚,大海能下,不虚所以致於谷王乎。明夫圣人用此为喻,大遣声色,都忘是非,纳巨众以圆通,照微尘於方寸,所之皆谦下,所处皆卑柔,则天人乐推,谁能与争焉。身在后不足矜功,蛇足先成,翻然夺酒,则知玄极密运,静退恒安,坚白徒呜,昧终莫晓。共工何力,折天柱而贻殃,秦帝何愚,穿地市而招祸,不能怀柔照远,遂乃刚强,安知国破家亡,身屠族灭,掷天下於凡人之手,何其剧哉。如杨雄着言,盖不虚矣。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   御注:江海所以能令百川委输归往者,以其善能卑下之,故百川朝宗。○御疏:言江海所以能令百川朝宗而为王者,以其善居下流之所政也。故《易》云:地道变盈而流谦,此举喻也。故地道用谦,则百川委输而归往,圣人用谦,则庶人子来而不厌尔。○河上公曰: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江海以卑下,故众流归之,若人归就王者。能为百谷王,以卑下故能为百谷王也。○荣曰:此举喻也,但海处卑下,故为百谷之王,明圣人谦虚方为万国之主也。○成疏:王,往也。百谷犹百川也。言江海所以为百川之所往者,以其善居洼下之地也。人能退身谦下,虚柔容物者,亦苍生之所归也,故能为百谷王。此结成其义,故经云:海为百川王也。   第二法说,用彰谦退。   是以圣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   御注:是以圣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后之,是以处上而人不重,处前而人不害。谦为德柄,尊用弥光,以言谦下之,百姓欣戴,故处其上而人不以为重,以身退后之,百姓子来,故处其前而人不以为害之尔。○御疏:此合喻也。言圣人欲上於人,则以其言谦下之。夫圣人岂欲居人上而以言下之耶?但圣人知满必招损,故言则谦柔,名则孤寡,以下於物,而盛德鸿业,自然为物所推上尔。○河上公曰:是以圣人欲上人,欲在民之上也。以其言下之,法江海,处谦虚。○荣曰:是以圣人欲上民,以其言下之,欲先民,以其身后之,是以处上而人不重,处前而民不害,谦居物下,有德故推之以为上,退身度人,怀道故尊之以在先,百姓乐戴不以为重,人皆忠孝,谁有害心。○成疏:欲令一切众生,居己之上,所以言说柔和,恒自谦下。   欲先人,以其身后之。   御疏:圣人亦不欲先人,直以摄谦,后己先物,物自先之。○河上公曰:欲先民,欲在民之前也。铃以身后之,先人而后己也。○成疏:欲令众生在己身先度,所以退身居物之后,故经云:一切未得度,我不有望,前处下而反高,此则守退而翻进也。   是以处上而人不重,处前而人不害。   御疏:此结前也。圣人临大宝之位,居至极之尊,劳身而逸人,薄己而厚物。在上,人得以生,故不以为重。处前,人得以理,故不以为害。○河上公曰: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圣人在民上为主,不以尊贵虐下,故民戴仰不以为重。处前而民不害,圣人在民前,不以光明蔽后,民亲之若父母,无有欲害之者也。○成疏:是以处上而民不重,圣人恬淡无为,少思寡欲,故处民之上为君,而使民轻徭薄赋,无重劳也。又解云:圣人恩覃於万物,故百姓荷戴而不辞也。处前而民不害,处物之前而为君主,遂使民歌击壤,宇内清夷,利物弘多,而无损害。又解云:圣德遐广,百姓乐推,怀荷恩泽,岂敢伤害。   第三结叹柔弱之能。   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   御注:以是不重不害之故,天下之人乐推崇为之主,而不厌倦。○御疏:圣人之德,弘济无私,与物为春,望之如日,既不为重为害,是以天下之人乐推崇而无厌倦也。○河上公曰:圣人恩深爱厚,视民若赤子,故天下乐共推进以为主,无有厌之者。○荣曰: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无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无德者物所同厌,有道者人皆乐推,行揖让之风,顺万物之化,谁当与争也。○成疏: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无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所以百姓乐推在前而不厌倦者,只为善能谦和,不与物争故也。既违顺平等,是非永息,谁复与不争者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也。   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御注:圣人谦退,不与物争,天下共推,谁与争者。○御疏:今天下乐推圣人而不厌者,岂不以圣人言则下之,身则后之,以其不与物争先,故天下之人莫能与圣人争先者矣。○河上公曰:以其不争,天下无厌圣人时,是由圣人不与人争先后。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言人皆争有为,无与吾争无为者也。   天下章第六十七   天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善能谦下,翻德处高,故次此章,广辨功能,具陈三宝。就此章内,义有五重,第一尔不矜夸,故能高大,第二具陈三宝,令物归依,第三重迭三宝,叹其功用,第四行乖三宝,沦溺死生,第五总叹大慈,功能胜妙。   第一尔不矜夸,故能高大。   夫玄玄至道,肇居五太之先,窈窈真宗,贯出元和之首,其体大,其德凝,高排色爱之律,横截凡蒙之界,愚夫所见,咫尺无多,既不违於幽玄,故谓大而不肖,岂知我三宝理寂,真乘不敢为先,常守慈俭。夫孟君之贤智,初迷市义之方,汉文之大才,不会积薪之喻,何况区区凡鄙,冗冗斯生,得知妙道之深,以识洪源之奥,若不非笑,岂名大道哉。   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   御注:肖,似也。老君云:天下之人皆谓我道大,无所象似,我则答云。○御疏:肖,似也。老君云,天下之人皆谓我道虚无广大,似无所象似,故下文答之。○河上公曰:老子言天下谓我道大,我则佯愚似不肖也。○荣曰:天下皆以我大不肖,夫唯大,故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老君道尊德贵,诚可以为大也。然则晦迹同尘,隐显不测,不似於智,不似於愚,故言不肖。不肖,不似也,唯当大圣之人,故无所似也。若形有定质,智有常分,的有所似,道有所得,此乃细碎之小人,岂是虚通之大圣也。○成疏:言老君体达自然,妙果圆极,故天下苍生莫不尊之为大圣也。何意得如此耶,只为接物谦和,不矜夸嗤笑於物,故致然也。   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   御注:夫唯我道至大,故无所象似。若如代间诸法,有所象似,则不称大。久已微细。○御疏:此答不肖之所由也。夫唯我广大,迥超物表,固非凡情探赜所知,故得称大。若其有所象似,如代间法者,则失其所以为大久矣。是微细粗浅之法,与俗不殊,何足称大。也夫者,助语也。○河上公曰:夫唯大,故似不肖,夫独名德大者为身害,故佯愚似若不肖,无所分别,无所割截,不贱人而自贵之也。若肖久矣,肖,善也,谓辩慧也,若大辫慧之人,身高自贵,行察察之政,所从来久矣。其细也夫,言辩慧者唯如小人也,非长者。○成疏:独由圣德高大,故不夸笑於物,若其夸久是群小也。河公本作肖字,不肖犹不善,言众生不能履善道者,皆为我大故也。独由骄慢我大,所以不善,若能履行善道者,当阜小谦退也。   第二具陈三宝,令物归依。   我有三宝,保而持之。   御注:我道虽大,无所象似,然有此三行甚可珍贵,能常保倚执持,可以理身理国。○御疏:此明所以似不肖者,正以有此三行与俗不同,故老君言我道虽大,无所象似,然有此三宝,甚可珍贵。於汝代人,当须保持执守,以修身理国尔。○河上公曰:老君言我有三宝,抱持而保倚之也。○荣曰:我有三宝,保而持之,一日慈,二曰俭,三日不敢为天下先,俗存於利,贵之以七珍,道在於真,重之以三宝,三宝之义,未是外求,若能仁慧於万物,好生而恶杀,慈之义也。薄赋轻徭,谨身节用,不奢不侈,俭之义也。忘己济物,退身度人,不敢为天下先也。持行修身,用此三者,安国宁家,宝之大也。○成疏:老君所以圣德高大,独不夸笑於物者,为归依三宝保而守持之,故得然也。   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御注:慈则广救,俭则用足,不敢为天下先,故乐推而不厌。○御疏:此列三宝之数也。体仁博施,爱育群生,慈也。节用厚人,不耗於物,俭也。不为事始,和而不唱,不敢为天下先也。弘益之义,其如下文。○河上公曰:一日慈,爱百姓若赤子。二日俭,赋敛若取之於己也。三日不敢为天下先,执谦退,不为唱始也。○曰成疏:一日慈,愍念苍生,技苦与乐,此道宝也。二日俭,少欲知足,守分不贵,此经宝也。三日不敢为天下先,谦麾柔弱,先物后己,退身度人,此师宝也。   第三重迭三宝,叹其功用。   夫慈故能勇,   御注:慈仁愍慧,则德有余,故勇於救济。○御疏:此覆迷三宝之功也。凡人食竞不慈,勇。於果敢,致有穷屈。今圣人以慈为行,故能勇於济度。《论语》曰:仁者必有勇。○河上公曰:以慈仁,故能勇於忠孝也。○荣曰: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慈心於物,物无害者,物既无害,自无前敌,以无敌故,故言勇也。用之奢侈,於事不足,行之俭约,处理有余,周於远大,故言广也。尚之於谦退,守之於雌柔,其德能普,厥行有终,为物所尊,故能成器长也。○成疏:内报大慈,外弘接物,所以勇入三界,俯救苍生。   俭故能广,   御注:节俭爱费,则财有余,故功施益广。○御疏:以其节俭爱费,不伤财,不害人,故功施益广。○河上公曰:天子身能节俭,故民日用宽广。○成疏:诸法虚幻,舍而不贪,俭素清高,其德广大。   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   御注:慈俭之德,谦捣益光,推先与人,人必不厌,故能成神器之长也。○御疏:损己益人,退身进物,是不敢为天下先也。故物乐推而成神器之长尔。○河上公曰:不敢为天下先,不敢为天下首先也。故能成器长,成器长谓得道人也,我能为道人之长。○成疏:只为勇救苍生,退身度物,故方外则独处玉京,为众圣之长,降世则位居九五,为神器之尊。   第四明行乖三宝,沦溺死生。   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死矣。   御注:今舍其慈且勇,勇则害物。舍俭且广,广则伤财。舍后且先,先则人怨。伤财害物,聚怨於人,是必死之道故尔。○御疏:且,苟且也。代情多欲,动与道违,合其利物之慈,苟且害人之勇,舍其节用之俭,苟且奢泰之广,舍其谦退之后,苟且矜伐之先,如此之行,有违慈俭。以之理国则国亡,以之修身则身丧,故云死矣。○河上公曰:今舍慈且勇,令世人舍慈仁,但为勇武也。舍   俭且广,舍其检约,但为奢泰。舍后且先,舍其后己,但为人先。死矣,所行如此,动入死道。○荣曰:前明得三宝者,处慈而得勇,守俭而致广,居后以至先,今明失三宝者,必竟不能慈,苟且唯知好勇,节行不能履俭,无度但当广费,未解卑身处后,锐意欲在物先。好勇而不仁,则亡用,广而不节,则困,无德而居物先,则危,故云死矣。○严曰:反和逆神,动违自然,福之与远,祸之与近,大命以绝,神气分散,非命薄也,非人贼也,废道而尚力。   第五总叹大慈,功能胜妙。   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   御注:用慈以战,利在全众,用慈以守,利在安人,各保安全,故胜固尔。○御疏:慈为三宝之首,故偏叹美也。夫用慈以拒战,则能全众。用慈以捍守,可以安人,皆不失慈,故能胜固也。○上公曰:夫慈仁者,百姓亲附,并心一意,故以战则胜敌,守卫则坚固。○荣曰: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以慈为用,不失其道,在於战阵必克前敌,故言胜也。以之守固,无复倾危,遂言固也。以慈为心,玄天所以加护,故曰救之。至道於焉保守,故曰卫之。内明是非,交战为阵,解能破惑为胜,身不失道为守,与道同久日固,自然无害,天将救也,外物不伤,道之卫也。○成疏:夫慈以战则胜,以大慈之心临於战阵,士卒感恩,所以胜捷。内解即是六根兵马,对於六尘,不为尘没,故获胜也。以守则固,用慈守卫,百姓同心,是以牢固。内解以慈心自守虚静,则道心坚固不可技也。   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御注:以慈战守,岂但人和,天道孔明,亦将救卫。战胜,天救也。守固,天卫也。是皆以慈故,故云天救慈卫。○御疏:救,助也。卫,护也。天道福善,善人则吉无不利,故以慈战者,天将助之。以慈守者,天将护之,战胜守固,始赖用慈之功,救之卫之,终获孔明之助尔。○河上公日:天将救助善人,必与慈仁之性,使能自营助也。○成疏:天尊大道,救度行慈之人,还同慈悲,俯相卫护也。故三宝之内,以慈为先,四等之中,用慈为首,是知慈之为义其大矣哉。   古之善为士章第六十八   古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具陈三宝,叹美大慈,故次此章,即显能持三宝之人,会於古之极道。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爰引古实,以勖行人,第二略举三善,显其胜行,第三结成极道,叹美功能。   第一爰引古实,以勋行人。   夫云司火正之时,含道怀纯之代,人心质朴,不事矜华,为士者自守恬和,善战者止戈为胜,死灰其虑,槁木其形,入兽伴而无惊,驯乌群而不乱,故巢公饮犊,听尧让而莫闻,伯成耕田,抗禹词而不顾,卓立其行,如华岳之峭,谦卑其容,若尼山之首,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对业龙而不惊,处木雁而何惧,此乃古之善士可若以配天乎。   善为士者不武,   御注:士,事也。武,威武也。明德之君,用道为理,行慈俭而伏物,不威武以御人,所尚以慈,故云不武。○御疏:士,事也。善以道为理国之事者尚德,故云不武。○河上公曰:言贵道德,不好武功。○荣曰:以慈来物,以德伏人,无国以力,不好以勇,无为而化,斯不武也。○成疏:言古者善修道之士,静退无为,不舍慈而武勇也。   第二略举三善,显其胜行。   善战者不怒,   御注:事不得已必应敌,以慈则善,不凭怒。若用力以争,非善胜,令柔远能迩也。○御疏:师出应敌,事在慈哀,蚊纳致螫,驱除而已。是知善战在乎止敌,不在乎凭怒,故云善战不怒。○河上公曰:善以道战者,禁邪於胸心,绝祸於未萌,无所诛怒。○荣曰:能息寇乱,善战也。救物用慈,不怒也。○成疏:善达前境虚幻,故能制敌於未萌,妙体违顺两空,是以心无喜怒。   善胜敌者不争,   御注:师克在和,和则善胜,全胜之善,故不交争。○御疏:善胜在夫以慈,不争由乎尚德。若用力争胜,非善胜也。今柔远能迩,尽畅慈和,不与敌争,敌人自伏,故云善胜不争。○河上公曰:善以道胜敌者,附近以仁,来远以德,不与敌战,而敌自服也。○荣曰:道济天下,四海来王,德绥寓内,五兵不作,物则靡之而不刃,故言胜敌。无心自然受推,故言不争。○成疏:不为尘染,名日胜敌,既不喜怒,何所争乎。   善用人者为之下。   御注:设以使人,人尽其力,铃先下之,是为善用尔。○御疏:夫善用其人,以言谦下,人必尽力,可以成功。故《易》曰:以贵下贱,大得民也。○河上公曰:善用人自辅佐者,常为人执谦下也。○荣曰:使人不失方圆之器,任物各得文武之材,善用也。宽则得众,谦则无咎,故言为下也。○成疏:夫能行谦下者,必为物所归,故能用於人也。   第三结成极道,叹美功能。   是谓不争之德,   御注: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善胜是不争之德,为下是用人之力,能如此者,可以配天称帝,是古之至极要道也。○御疏:此结上文善士者常柔而不武,善战者常慈而不怒,善胜者常让而不争,善用者常谦而为下。夫如是者,物竭其能,人尽其用,皆谦下之所致,岂非不争之德乎。○河上公曰:谓上为之下也。是乃不与人争阙道德也。○荣曰:此结上不武不怒而能胜敌也。○成疏:不与物争,故成己之德,此结善胜敌不争。   是谓用人之力,   御疏:夫玄默恭己,谦虚下人,人皆欢心,思竭其力,故《诗》曰:悦以使人,人忘其劳,是用人之力也。○河上公曰:身能为人下,是谓用人臣之力。○荣曰:此结善用人为下,人为之尽力也。○成疏:谦下雌柔,不用於物,物必归之而为己用,此结善用人为下也。   是谓配天古之极。   御疏:此总结上来四善之行,不争之德,能行之者,可以配天称帝,是古之至极要道也。○河上公曰:是谓配天,能行此者,德配天也。古之极也,是乃古之极约要道者也。○荣曰:怀物以道,来远用文,不战而自胜,无争而独尊,其德高大,比之上天,其化淳和,比之极古,明虚心实腹,坐忘合道,不假威权,无劳勇猛,故言善为士者不武也。泯是非之情,除爱憎之见,善战不怒也。物无害武,顺而不逆,善胜敌不争也。心王既静,志在冲虚,耳目无扰,手足不劳,善用人为下也。合自然之理,故曰配天,契昔之真,际.古之极也。○成疏:配,合也。天,自然也。极,道果也。言善修之士,妙体其空,达於逆顺,不与物争,故能合至理之自然,契古始之极道,此总结成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七竟   #1原文脱『勇』字,据文义补。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十八   唐玄宗御注并疏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西华法师成玄英疏蒙阳强思齐纂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守持三宝之人,能会古之极道,故次此章,即明此人双遣空有,不舍大慈。就此一章,义开四别,第一明接物运权,示根尘总幻,第二重辩前义,以显真空,第三明舍慈之人,轻敌失道,第四明涉境运智,无出大慈。   第一明接物运权,示根尘总幻。   夫唐尧为君,诛共工而蔷恶,大禹作乂,斩防风而示威,汤放桀於呜条,武枭纣於牧野,玄女灼灼,白奸亭亭,虽外战於凶人,终内惭於善胜。老君明戒,用兵有言,退一尺则我所先行,进一寸则吾将不敢,恐亡厥宝,所以慎之,叹我浮生,沉迷莫悟,岂知高乌尽而良弓藏,敌国减而谋臣死。军井未造,将不育渴,军饭未炊,将不言饥,虽然白起赐死於秦庭,韩信见诛於汉狱,何不仰二疏之轨,挂冠东门,慕四皓之风,养渴南岭。尊大圣明训知止足,惟我身常存,岂有几亡矣。   用兵#1有言:   御注:老君伤时轻残人於兵,故托古以陈诫。有言者,谓下文。○御疏:老君疾时,轻敌致祸,乐战杀人,故托古以申诫,所称有言,谓下句也。○河上公曰:陈用兵之道,老子疾时用兵,故托己设其义。○荣曰:引古兵法。○成疏:用兵谓权智,摄化苍生,亦是修行人用六根,涉於尘境。有言者有用兵之法,言在下文。   吾不敢为主而为客,   御注: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主有动作,则生事而贪。客无营为,则用慈自守。善守则全胜,生事则败亡。进虽少,不能无事,退虽多,不失谦让,故不敢进寸而退尺尔。○御疏:吾者,用兵之人也。先唱为主,后应为客,主先唱示,生事而贪,客后应示,以慈自守,欲明古者用兵,常有诫令,当须以慈自守,不可生事而贪。故云不敢为主而为客者也。○河上公曰:吾不敢为主,主,先也,先举兵也。而为客,客者,和而不唱,用兵常承天而后动也。○荣曰:在国先举为主,在阵先动为主,先举先动,骄盈必危,今欲保全,故云不敢为主。和而不唱,后而不先,故言而客也。○成疏:主,我身也,客,前敌也,根尘两空,物我俱幻,既无身之能绿亦无前尘之可染也。   不敢进寸而退尺。   御疏:夫以道退守则善胜,进兵取强则败亡。故进虽少犹伤於贪,退虽多愈得谦让。今鄙其竞争,则云不敢进寸,尚其慈让,故云而退尺也。○河上公曰:侵人境界,利人财宝为进,闭门守城为退。○严曰:幸彼还也,恐人财禅力屈。○荣曰:不以兵强外侵,故云不进寸。而以积德内守,故云退尺也。○成疏:进,取也,退,舍也。寸少以况无,尺多以况有也。既而境智双遣,根尘两幻,体兹中一离彼两偏,故无为之可取,亦无有为之可舍也。   第二重辩前义,以显真空。   是谓行无行,   御注:为客退尺,不与物争,虽行应敌,与无行同。○御疏:夫行师在乎止敌,贵乎不争,今为客退尺,善胜不争,虽行应敌,与无行同矣。○河上公曰:彼遂不止,为天下贼,虽行诛之,不行执也。○荣曰:兵由彼起,我实不行,应物而行,无心而动,行无行也。○成疏:既遣荡有无,又洞忘境观,故以无行为行也。   攘无臂,   御疏:注云攘臂,所以表怒,今善战不怒,故若无臂可攘。故日攘无臂。○河上公曰:不怒,若无臂可攘也。○严曰:示不伤人也。先发号施令,先服者赏,后服者伤,小下者利,大下者昌,有罪者免,有能者官,若无臂而凭怒。○荣曰:怒而行兵,用兵所以攘臂,为客退尺,不假臂以攘之,故言攘无臂也。○成疏:廖肢体,故无臂可攘。   仍无敌,   御注:仍,引也。引敌者,欲争不争,故若无敌可引。○御疏:仍谓引也。夫引敌欲有所争,今以不争为德,则是无敌可引,故日仍无敌也。○河上公曰:虽欲仍引之心,若无敌可仍也。○荣曰:仍引彼敌,使归无敌也。○成疏:物境空幻,无敌可因。   执无兵。   御注:执兵所以表杀,今以慈为主,故虽执,与无兵同。○御疏:执犹持也,兵者五兵,戈矛之属也。夫执持兵者,将欲杀敌,以慈为主,自戢干戈,则虽有兵,本无杀意,是则与无兵同也。○河上公曰:虽欲执持之,若无兵刃可持用也。何者,伤彼之民,罹罪於天,遭不道之君,愍忍哀之痛也。○荣曰:伤彼无道,为此执兵以息兵,刑期无刑,未失慈义,慕道自归,无兵可执。○成疏:离形去智,故无兵可用。   第三明舍慈之人轻敌失道。   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几亡吾宝。   御注:为祸之大,莫大於轻敌,轻敌则殆,丧吾以慈之宝。○御疏:几,近也。亡,失也。宝谓慈也。夫为祸之大,莫大於轻侮前敌,好事交争,如此则近丧失吾以慈之宝矣。且失慈,以战则败亡,以守则离散,代间之祸,虽非一途,离散败亡,祸之大者也。○河上公曰:祸莫大於轻敌,夫祸乱之害,莫大於欺轻敌家,侵取不休,轻战则败亡也。轻敌几丧吾宝,几,近也,宝,身也。欺轻敌家,近丧身也。○严曰:轻敌者自专也,战虽万全,不可轻易敌人,轻敌奸生,亡时失利,福去祸来,是丧自然之宝也。○荣曰:兵主於杀,不可常行於有事,道贵幽静,是故制物以无为。务在安人,不令有害,若退失无为之道,进无静寇之兵,轻侮前敌,国破人亡,祸之大也。国实人富,主圣臣贤,是名得宝,人亡粟尽,臣辱主危,失近吾宝也。○成疏:祸莫大於侮敌,侮,轻凌也,敌,前境也,轻染诸尘,致三涂之报,故成大祸也。侮敌则几亡吾宝,几,尽也,宝则前章三宝。含慈而勇谓之侮敌,招之巨衅,故尽丧三宝。   第四明涉境运智,无出大慈。   故抗兵相加,一展者胜矣。   御注:抗,举也。两国举兵以相加,则慈哀於人者胜也。○御疏:抗,举也,夫两国举兵以相加,则由其君用道,其将以慈,矜哀於人,不求多杀者获胜矣。○河上公曰:故抗兵相加,两敌相战也。哀者胜矣,哀者慈仁,士卒不近於死也。○严曰:人主者国之腹心,兵者国之威神,隐之玄域,不得已而后行,是以喻我豪使,悦我士卒,哀慈於人,动得天助也。○荣曰:两边举众,名日抗兵,多少均齐,故云相若。轻敌无备,食而好杀者,劣也。静必依道,动必以律,不失於慈,慈能制物,哀者胜也。内明烦恼多端,非智不破,欲陈其法,故云用兵有言。为主必雄强,作客多雌干,行人欲息动归静,知雄守雌,故云不敢为主而为客也。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学无所学,修无所修,不进寸而退尺也,识因缘之皆假,达理教之俱空,行无行也。非唯万境虚寂,抑亦一身空净,攘无臂也。内亡智慧,执无兵也。外绝情歌,仍无敌也。若也放情极欲,失道丧身,亡吾宝也。智慧烦恼,二种恒随,抗兵相若也,方便用於智慧,微妙不失慈悲,漏尽或松,肃然无累,哀者胜。○成疏:若,当也。哀,慈也。抗,举也。言根尘相逼,举眼色等相当也。仍以大慈之心虚察前境,则能所两空,物我清净,故一切诸法,皆成胜妙之境也。   吾言甚易知章第七十   吾言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接物运权,示真空之道,故次此章,即明所说之教,叹物不能知。就此一章,文开二别,第一叹至教甚易知,而凡不能解,第二举圣人妙达,故外蔽内明。   第一叹至教甚易知,而凡不能解。   《虞典》曰:道心惟微,微则易鉴,人心唯暗,暗则难明,服服流俗,琭琭名利,福轻如羽,不知载之於身,祸重如山,不知避之於己。凡迷伤量,信哉斯言,天下易行,无过正夫,不干不预,无据无求。住心何有之乡,纵志洞庭之野,东西南北,尽豁达而无拘,幽夜天堂,并同途而总净,闭目则赴於琼圃,忘心则坐於玉虚,寂尔无阳於尘蒙,知者何为而不易,岂得屈强其志,荒唐佚游,嗜肥腻於朝铺;染色声於爱着,心慵固执恶业斯生,沦於难舍之曹,不悟易行之教,被褐之圣,良所哀哉。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   御注:老君云:吾所说言契理,故易知,简事故易行。○御疏:老君云我所言者,以畅於理,理畅则言忘,故易知也。吾所事者,事於无事,简事则无为,故易行也。○河上公曰:老君言吾所言省而易知,约而易行也。○严曰:圣人言不言之言,为不为之为,绝言之道,去心除意,止为之衍,去也与智,止术去行,归於自然,群生得志,以至长存,言易知,事易行。○荣曰:圣人言教词约理丰,昭然义见,易知也。抱一绝於多惑,无为断於有累,故易行也。○成疏:吾言即前章是也,所染非染,此则易知也。行无行相,甚易行也。   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御注:天下之人滞言而不悟,烦事而不约,故莫能知,莫能行也。○御疏:此叹众生不能了言无言,执言而滞教,惑於言教,故莫能知也。不能悟事无事,烦事而不约,迷於尘事,故莫能行也。○河上公曰:恶柔弱,好刚强也。○荣曰:凡情不遵於玄教,守愚未开於智慧,不识此道,莫能知也。迷沦有欲,弗习无为,弃正从邪,莫能行也。○成疏:莫,无也,老君之言甚易知易行,而天下众生昏迷愚钝,无能知至言虚妙,依教而行者也。   言有宗,事有君。   御注:言者在理,得理而忘言,故言以无言为宗。事者在功,功成而不宰,故事以无事为君尔。○御疏:此覆释易知易行所由。宗,本也。君,主也。夫言者所以在理,得理而忘言,故言以不言而为宗本。事者所以在功,成功而遣事,以无事为君主。此岂不易知易行耶。○河上公曰:我所言有宗祖根本,事有君臣上下,世人不知者,非我之无德,与我反。○荣曰:宗,本也,君,主也。以道德为本,其实易知,以无为为主,其实易行。失本逐末者多矣,不体真宗,放情违性者众焉,宁知君主举众并皆如此,故云天下莫能知行也。○成疏:言,经教也,君,天子也。言教虽广,宗之者重玄,世事虽繁,统之者君主,举此旨要,以表易知。   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   御注:夫唯代人无了悟之知,是以不知我无言无事之教尔。○御疏:不我知,谓不知我也。夫唯代人迷惑,无了悟之知,封着名相,不能畅理,於事执事,於言滞言,是以不知吾教以无言无事之意。又解云:老君言夫唯我所知,唯在无知,而天下之人用知求知,是以不知我也。○河上公曰:夫唯世人无知,是我道德之暗昧,不见於外,穷极微妙,故无知。○荣曰:物皆暗惑,内无一毫之鉴,故云无知。迷理失道,外无万境之智,故不吾知。○成疏:不吾知,犹不知吾也。唯彼众生无知顽钝,故不能知我之至言也。   知我者希,则我者贵。   御注:了知我忘知之意者希少,法则不言之教者至贵之尔。○御疏:希,少也。则,法也。老君言知我忘言契理之意者,至希少也。若能法则我言而行之者,则可尊贵矣。○河上公曰:希,少也。唯达道乃能知我,故为贵之也。○荣曰:役役之辈,所重者名,区区之徒,所爱者利。少能体道,故言知我者希。弱丧不归,归之由於正路,漂浪不反,反之入彼真源,道在则尊,法之为贵也。○成疏:知我者希,凡情浮浅,蒙昧者多,体知圣教,甚自希少。则我者贵,则,法也。依我经教,则而行之,证於圣果,所以为贵。   第二举圣人妙达,故外蔽内明。   是以圣人被褐怀玉。   御注:被褐者,晦其外。怀玉者,明其内。故知我者希尔。○御疏:褐,裘也,贱者之服。袭裘褐者,所以蔽下之美衣也。玉者洁而润,可以比德君子,言此者欲明圣人内心慧了,外状如愚,以如愚之状,故云被褐,以慧了之心,故云怀玉。○河上公曰:被褐者薄外,怀玉者厚内也。匿宝藏德,不示人也。○严曰:被褐者,薄其身,怀玉者,厚其神。○荣曰:顺俗同尘,外示粗服,被褐也。玄德无染,纯白光生,怀玉也。○成疏:知於圣言,则於圣教,解行具足,故成圣人。褐是野人之服,玉是珍贵之宝,外迹同尘,被褐也。内心虚静,怀玉也。怀玉也,迹处俗而恒真,被褐也,心虚凝而接物也。   知不知章第七十一   知不知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圣人知道,故外蔽内明,故次此章,明虽复能知,而多知无知相,就此一章,义分二别,第一明迹本本迹;显应物随机,第二明寂应应寂,彰圣心无累。   第一明迹本本迹,显应物随机。   夫闭门塞兑,大圣之洪规,检欲慎微,先贤之令范,故周公庙复,黄金之口三缄,夫子庭中,白珪之言再复,季布见重於一诺,何曾奢至於万钱,约则清恬,奢则诟厉,刘昆含道,答汉帝称显然,颜子庶几,居孔门如愚昧,岂同轰轰盗跖,遂利死於东陵,察察江充,谗毒亡於北狱,庚纯相讥於市井,便遭大祸,孔光不泄於温树,方乃全躯。为者败之,顷观混沌之凿,不知妙矣,必照敌器之箴,马钩百而致亡,鸡养全而胜矣,圣人成病,为我凡夫乎。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   御注:了法性空,本非知法,於知忘知,是德之上。不知知法,本性是空,不知强知,是行之病。○御疏:夫法性本空,而非知法,圣人悟此,不有取相之知,於知不着,故云不知,是德之上,此释悟也。不知知病者,言常俗之人不知知法本非真实,於此无知之理,强谓有知,有取着之缚,所以为行之病,此辫迷也。○河上公曰:知不知,上,知道不言知,是乃德之上。不知知病,不知道言知,是乃德之病也。○严曰:知而绝知,不困於知知,故不生,祸乱息矣。不知知而绝知,欲求於知,是病也。○荣曰:慧彻空有,知通真俗,知也。所照之境,触境皆空,能鉴之智,无智不寂,能所俱泯,境智同忘,不知也。照如无照,知如无知,此为上德也。不知强知,多知多失,伤身损命,是知之病。○成疏:知不知,上,圣人妙契重玄,迹不乖本,洞忘虚寂,知则无知,至本虚凝,故称为上。故《庄子》云:知子之不知耶,日吾恶乎知之。不知知,病,自本降迹,无知而知,涉事救苦,故称为病。   第二明寂应应寂,彰圣心无累。   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御注:夫唯能病强知之病,是以病病强知所病。○御疏:众生强知,妄生见着,而为病恼。夫惟能病强知之病,於知忘知,则不为强知所病,故云是以不病。○河上公曰:夫唯病苦众人有强知之病,是乃不自病也。   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御注:唯圣人所以不病者,以其病众人强知之病,是以不病也。○御疏:圣人正知元明,了悟实相,於知志知,故不为知之所病,所以者以其病凡夫有强知之病,故说真智以破之。妄知之病既除,真知之药亦遣,故云不病也。○河上公曰:圣人不病,以其病病,圣人无此强知之病者,以其常若众人有此病也。是以不病,以此非人也,故不自病。夫圣人怀通达之智,托於不知者,欲使天下质朴忠正,各守纯性。小人不知道意,而妄行强知之事,以自显着,内伤精神,灭寿消年矣。○荣曰:圣本遗知,是以不病,痛彼众生,有强知之病,以其病病也,痛惜众生,虽为秒虑而分别,尘累不染,圣人是以不病也。亦言以其病病者,言众人为分别之病所病也,教以除分别,忘知见,既无有为之患,故言是以不病也。○成疏:是以圣人不病,圣人能行所两忘,境智双遣,玄鉴洞照,御气乘云,本迹虚夷,有何病累。以其病病,是以不病,圣人无知觉之疵,而几有分别之病,为病众生之病,所以降迹同凡,说法阐教,志存救溺,既而不病而病,病而不病,故不病也。   人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人不畏威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圣心忘知,而能应物之病,故次此章,即显治病之卫,愈病之方。就此一章,义分三别,第一明凡不畏威,必招恶报,第二劝处心宽裕,方会真源,第三明举圣证成,示其取舍。   第一明凡不畏威,必招恶报。   夫上天有龙象雷霆,冥司有三途五若苦,人不畏破裂,须臾地狱之中,极为辛苦,隐隐搏天之羽,飞劫石而难周,皎皎日月之晖,照幽涂而莫晓,岩岩铜柱,左右伤身,凛凛刀山,纵横碎骨,魂魄号叫,思度脱而无闻,出气成姻,吞铁丸而喉烂,前生何罪,得至於斯,良由狭其所居,不修于命,岂知唐尧化美,广辟四门,殷帝含仁,大开三面,吉祥止止,道德淳淳,其度量若大鹏之举赤霄,其深沉似长鲲之跃沧海,举逸翮而纵凌唳,直压云天,蓄巨鳞而鼓波涛,横击淇渤,不知上下,莫辨东西,岂厌其生,以成偏狭,去彼取此者,圣人之图也。   民不畏威,则大威至。   御注:有威而可畏谓之威。言人於小不畏,拙於慎微,则至大可畏。○御疏:有威可畏谓之威。夫欲恶之来,起於微末,积成病累,为彼大威,人不知慎其细微,则至於大可畏也。○河上公曰:威,害也。人不畏小害则大害至,谓死亡也。畏之者,当爱精养神,承天顺地。○严曰:昌衰吉凶,皆由於己,若不畏微,则叉畏彰。○荣曰:威,刑法也。若不畏於小罪,积恶不休,犯纲触罗,亡身损命,大威至也。内明不惧尘累,纵欲不止,欲纵则精散,形秽则神离,神离则形败,精散则体弊,故入真道而无绿,为生死之所害,则大威至。○成疏:威谓威刑,即所谓经戒科目是也。大威即三涂恶趣,北都罗邓之刑法也。言凡夫不惮经戒,妄造诸恶者,则遭风刀大刑,必将至也。   第二劝处心宽裕,方会真源。   无狭其所居,   御注:神所居者,心也。无狭者,除情去欲。○御疏:神所居者心也,人当忘情去欲,宽柔其怀,使灵府闲豫,神栖於心,身乃存也。○河上公曰:谓心居神当宽柔,不当急狭也。○严曰:祸莫大於亡躯,福莫大乎存身,存身之道,莫过乎养神,养神之要,当静心而宽也。○荣曰:无狭其所居,无厌其所生,人以所生为乐,受生为贵,不能闲居以养生,修善以防死,流岩失乡,受着他处,以他处为广大,以本乡为狭陋,此狭其所居也。长恶伤行,纵欲伤身,动之死地,不存久视,厌其生也,劝言无者,莫令如此也。○成疏:无狭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厌,拾也。狭,劣也。居,安处也。所生,心也。言修道行人,必须处心无系,不得域情狭劣,厌离所生,何者?夫身虽虚空,而是受道之器,不用耽爱,亦不可厌憎,故耽爱则滞於有为,厌憎则溺於空见,不耽不厌,处中而忘中,乃守真学者也。   无厌其所生。   御注:身所生者,神也。无厌者,少思寡欲,不劳倦也。○御疏:身所生者,神也,厌,恶也。人由神而生,故谓神为所生也。神明托虚好静,人当洗心息虑,神自归之。若嗜欲黩神,营为滑性,则精气散越,散越则生亡,故劝令无厌所生之神,以存长久之道。○河上公曰:人所以生者,以有精神,托空虚,喜清静,饮食不节,忽道念色,邪僻满腹,为伐本厌神也。   夫唯不厌,是以不厌。   御注:夫唯不厌神,是以神亦不厌人尔。○御疏:善贷日道,资形者神,人能爱道存神,故云夫唯不厌。除垢止念,惟精惟一,神不厌人,故云是以不厌。○河上公曰:夫唯独不厌精神之人,洗心垢浊,恬泊无欲,则精神居之不厌也。○荣曰:通生由道,成形藉神,若能爱道存神,故云夫唯不厌。除垢止念,志静形清,神既附人,道亦爱己,言是以不厌也。○成疏:唯被所修之境,非空非有,故能修之。智亦不爱不憎,憎智相符,是以不厌也。   第三明举圣证成,示其取舍。   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   御注: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自知其身,防可畏之事,自爱其身,无厌神之咎,不自见其能以犯患,不自贵其身以聚怨。去此自见自贵,取此知爱也。○御疏:自知者反照内省,防害於微,令无可畏之事。不自见者,不自彰见其才能,炫耀於物,违理失当,以招患也。○河上公曰:是以圣人自知,自知己之得失也。不自见,不自显见德美於外,藏之於内也。○荣曰:故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凡情失道,乃为无识,圣智达理,故日自知,忘於人我,泯於闻见,故日不自见。宝神惜气,固精志道,不轻此生,故云自爱不自大,以贱小不尊,行以加人,志於高下,故言不自贵。自知自爱者悟理,自见自贵者迷方,圣人说己化物,使物知归,去彼自见自贵之悟物,取此自知自爱以全真。○成疏:智符道境,了达真源,故自知也。四大假合,坐忘隳体,不自见也。   自爱不自贵。   御疏:圣人自保爱其身,绝去嗜欲,令神不厌,身不自贵者,不自矜贵其身,凌虐於物,以聚怨尔。○河上公曰:自爱,自爱其身,以保精气也。不自贵,不自贵高,荣名於世也。○成疏:保养真性,不轻染欲,自爱也。谦卑静退,先物后己,不自贵也。   故去彼取此。   御注:去彼见贵,取此知爱。○御疏:去彼自见自贵,取此自知自爱,圣人得平等智,了法性空,理无去取,开教引凡,寓言之尔。○河上公曰:去彼自见自贵,取此自知自爱也。○成疏:去彼自见自贵,取此自知自爱,欲示物鉴戒,故寄去取为言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八   #1用兵:此二字原脱,据《老子》原文补。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十九   唐玄宗御注并疏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西华法师成玄英疏蒙阳强思齐纂   勇於敢章第七十三   勇於敢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无知众生不畏威网,沦溺三途,故次此章,重明此人勇进有为,故归流生死。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凡圣二行,利害不同,第二明福善祸淫,出乎天理;第三结天网宽大,而报应无差。   第一明凡圣二行,利害不同。   夫圣人之心,若天之用道,帝王立国,谦卑能光,柔善所以威,刚勇而致祸,故赤帝顺而昌汉宗,白公逆而残楚刃,勇敢必杀,可着兹明,两者示人,何不照鉴。丰隆振响,逢夏帝而将呜,鸿雁于飞,属秋阴而必举,凡物无识,犹感时而独行,况人怀心,不依道而何去,天网不紊,日月所以贞明,地理无差,山河於焉静镇,不颓崩於朽壤,无发泄於尾间,致柔之道既弘,配谦之德斯固,不言而应,不召而来,虽天网之恢恢,积善恶而无失矣。   勇於敢则杀,勇於不敢则活。   御注:敢谓果敢,言人勇於果敢从事,则失於谦柔退让,必害於身,故云则杀。不敢者,则可以活。○御疏:刚次为勇,必果为敢,言强梁之人,无所畏忌,失於谦柔,次於果敢,犯上作乱者,则是杀身之道也,故曰勇於敢则杀。勇於不敢则活者,人若於事静慎,敛身知退,所次在於不敢强粱犯患,则是活身之道,故云勇於不敢则活。○河上公曰:勇於敢则杀,勇敢有为,则杀身也。勇於不敢则活,勇於不敢有为,则活其身者也。○荣曰:不惧为勇,心果为敢,白刃交於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然智非计策,力异骁雄,贪利而前,必丧身命,故言则杀。义不争利,仁必以慈,或以道德来人,或以策智伏物,於物无害,在我全身,故言则活。内明勇於声色者杀身,不敢情尘者活己。○成疏:勇,猛进也,敢,果次也,杀,死灭也,活,长生也。言进心果次,贪於世事,则死灭也。若进心虚淡,不敢贪染,即长也生。   知此两者,或利或害。   御注:知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两者,敢与不敢。或,有也。能知不敢者有利,敢者有害,当须勇於不敢,此勇敢之人。动有灾害,乃天之所恶,谁能知其故哉尔。○御疏:两者,敢与不敢也。言人能知勇敢则杀而有害,不敢则活而有利,当须勇於不敢。此两者在勇虽同,所施则异,故云或利或害。○河上公曰:常知此两者,谓敢与不敢也。或利或害,活身为利,杀身为害。○荣曰:谓杀活也。○成疏:或,不定也。两谓敢与不敢也。言进心不敢得长生,故利。进身贪染,归於死灭,故害也。   第二明福善祸淫,出乎天理。   天之所恶,孰知其故?   御疏:孰,谁也。故,犹意故也。勇敢於有为之人,动则有害,乃天道之所恶也,而代俗之人,谁能知其意故者乎。○河上公曰:天之所恶,恶有为也。孰知其故,谁能知天意之故不犯之。○荣曰:言天道好生恶杀,人多不能就利遣害,此乃不识天之意故也。○成疏:天然之理,福善祸淫,推穷报应,莫知其宰。   是以圣人犹难之。   御注:圣人犹难为勇敢之事。○御疏:此举圣以励凡也。夫以圣人之明,犹难於勇敢,惧其为害,况於凡人欲为勇敢,焉得无害乎。○河上公曰:言圣人之明德,犹难於勇敢,况无圣人之德而欲行之乎。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   御注:此下言天道谦虚,以戒人事勇敢。天不与物争,四时盈虚,物无违者。○御疏:因上言天之所恶,故此下四句广明天道谦虚,以戒人事勇敢。人怀胜负,所以有争,天道平施,唯善是与,物莫之违,故云善胜也。○河上公曰:天不与人争贵贱,而人畏之也。○荣曰:天道无心,与物不竞,自然尊贵,而居物先也。○成疏:自然之道,但不与物争,而谦退卑己者,必获於胜善之报也。   不言而善应,   御注:天何言哉,福善祸淫,曾无差武,故云善应。○御疏:天何言哉,但福善祸淫,吉凶感应,故曰  不言而善应。○河上公曰:天不言,万物自动以应时。○荣曰:报於罪福,信之影响,毫分不失,故言善应。○成疏:祸福之报,其犹影响,不待言辞而善恶必应。   不召而自来,   御注:天道不召物使从己,物不能违,自来顺天尔。○御疏:凡物之来,皆由命召,今天不召於物而使从己,而万物自来而顺之,则负阴抱阳,春生夏长,皆非召而来也。○河上公曰:天不呼召万物,皆负阴而向阳也。○荣曰:春生冬谢,寒往暑来,往者既非所遣,来者亦非命召也。○成疏:善恶报应,随其行业,不待呼召而必自来也。   禅然而善谋。   御注:与疏解同。○御疏:注云天道玄远,繟然宽大,垂象示变,人可则之,故云善谋。○河上公曰:繟,宽也,天道虽宽博,善谋虑人事,修善行恶,各蒙其报也。○严曰:寂然荡荡,无所不图也。○荣曰:大道甚夷,故曰  谭然。图人之得失,赏罚无差,鉴人之善恶,灾祥不爽,故曰  善谋。○成疏:谋,计数也。言幽冥之理,无劳言说,而善能计算功过,毫分无失也。   第三结天网宽大,而报应无差。   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御注:天之网罗,恢恢远也,刑淫赏善,分毫不失。○御疏:恢恢,宽大也。此覆释上天道等义也。天道网罗虽复宽大,疏而且远,赏善罚恶,不失毫分也。○河上公曰:天所网罗,恢恢甚大,虽疏远,司察人善恶无有所失。○荣曰:罗之以太虚,网之於有象,既宽且大,故曰  恢恢。罪有公私,怜无大小,微着皆尽,疏密无遗,故言不失。○成疏:恢恢,宽大也。网,宪法也。言天尊自然之网,甚自宽大疏远,而业无大小,功过酬报,终无差失也。   人不畏死章第七十四   人不畏死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众生不畏威刑,必遭天网,故次此章,明於天网,自有冥司。就此一章,义开四别,第一明众生障重,不惧威刑,第二明为罪既深,必招苦报,第三明此苦报,自有冥司,第四明强代冥司,反获其咎。   第一明众生障重,不惧威刑。   夫天道正名,司刑自然,奈何君主以死惧人,但佩玉废而临时,握金柜而御极,伊吕作相,平勃为谋,鼎业克昌,爰俟太平之主,神功独配,方称揖让之君,然后鼓腹于庭,击壤于野,不知帝力,岂荷王恩。五月披裘,不羡轻肥之客,一尺少布,唯存正直之人,则知百年大期,并计于命。生则金珠异宅,羊枯自知,死则石碑生金,郭璞先识,故传日死生有命,诚为信哉。今明妄谬行刑,以代司杀,理既不泯,冥何合焉,如代匠之规,必致伤手之祸矣。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御注:纵放情欲,动之死地,习以为常,尝无畏者,人君当以清静化之,奈何更立刑法,以诛杀恐惧之乎。○御疏:言人不能守道清静,而放纵情欲,动之死地,积习生常,曾无畏者,人君当以清静为化而教导之,奈何行刑法诛杀而恐惧之乎。○河上公曰:民不畏死,治国者刑罚酷深,民不聊生,故不畏死也。治身者,嗜欲伤神,贪财杀身,民不知畏之也。奈何以死惧之,人君不宽其刑罚,教人去情欲,奈何设刑罚,以死惧之也。○严曰:人之情性,得意而安宁,失意则图非,穷困而轻死,安宁而爱身,民心不得,性命不全,则号令不动也。穷汉之兽,不避兕虎,其性非易,事理然也。○荣曰:时逢有道,物皆爱生,代属无为,人咸惜死。若不能绥之以至德,而制之以严刑,人不聊生,故言人不畏死。人不畏死,本由酷罚,宜须在宥,用德忘刑,如何还以酷法理人,欲人惧之於死,此叹当时之失也。○成疏:此斥凡情迷惑,染滞深重,贵逐前境,不惮死生,虽复经戒严明,曾无恐惧,故发奈何之叹,深长痛之。   第二明为罪既深,必招苦报。   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   御注:若使代人皆从清净之化,不敢溺情纵欲,常畏於死,而独奇诈者,假令吾势得执杀此奇诈之人,孰敢即杀尔。○御疏:此明人君化以无为,人皆少欲,各全其生,常畏於死。而独有为於奇诈不善之行者,适令吾势得执而杀之,亦谁敢即杀。所以不杀者,为自有天网司杀之也,故下文云。○河上公曰:若使民常畏死,当除己之所残克,教民去利欲也。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矣,以道教化,而民不从,反为奇巧,乃应王法执而杀之,谁敢有犯者。老子伤时王不先道德化之而先刑罚。○荣曰:奇者诡异乱群也,若时王用道,人尽全生,名为畏死也,其有强梁之者,乱群之人,为於罪业,弥更奇异,天不长恶,故得执杀之,惧死自无为过之人,修生孰敢为非之者也。○成疏:贪欲之心,日生奇诈,坚执颠倒,遂以为常者,冥司捕获,执而杀之,风刀考楚,经文明证,若有性识之夫,谁复敢造罪耶。   第三明此苦报,自有冥司。   常有司杀者杀。   御注:如此奇诈之人,天网不失,是常有天之司杀者杀之。言不善之人,司杀自杀,人君用势,得执杀而便杀之,是代司杀。○御疏:司,主也。天鉴孔明,无所不察,奇诈之人,不得其死,是有天之司杀者杀之矣。○河上公曰:司杀者天,居高临下,司察人过,天网恢恢,疏而不失者是也。○严曰:司杀者大臣也,帝王之道,无事无为,前后左右,各有所任,作祸者身死,窃威者宗亡,百官趋职,主无与焉也。○荣曰:司,主也,赏罚之理是常,生杀之官有主,不可以为非,犯法者合死,而欲擅代杀之。○成疏:此之刑网自有宰牧,即三官九署,百二十曹,及北都罗酆,泉曲之府,八难五苦,各有司存。   第四强代冥司,反获其咎。   夫代司杀者,是谓代大匠。   御注:人君好自执杀,必不得天理,是犹拙夫代大匠木。○御疏:言不善之人,司杀自杀,人君用势,得执杀而便杀之,是代司杀者杀人,不得天理,犹如拙夫代大匠木矣。○河上公曰:天道至明,司杀有常,犹春生夏长,秋成冬藏,斗杓运移,以节度行之,人君欲代杀之,是犹拙夫代大匠木,劳而无功。○严曰:代司杀者,人君也,百官失理,政事亡也。人主自新,工人拱手,人君自杀,百官失宜。○荣曰:夫代司杀者,是代大匠斲,夫代大匠,希不伤其手,天道虽远,玄鉴孔明,赏善罚恶,着在於冥司,春生夏长,彰之於见代,时政不能任之以天理,而代之以人功,亦失之於道也。然则顽人少能从化,奸点多有难防,随时定宜,制之法令,自有司刑之职,主杀之官,若推之不以其主司,杀之不由其主,而擅杀者,犹拙夫之代巧匠,必有伤手之忧,少有不伤,所伤多矣。○成疏:夫代司杀者,是代大匠。夫代大匠,希有不伤其手。众生造业,各招其报,刑辟苦楚,自有冥司。无识之人,师心专辄,强代冥司而行诛戮者,何异庸拙之士代匠运。夫拙士运,非其任,岂唯所作不成,抑乃反伤其手,强代司杀,其义亦然,非徒滥职,翻获其衅。   代大匠,希有不伤其手矣。   御注:拙夫代,岂但伤村,亦自伤其手。人君任刑,代彼司杀,岂唯残害百姓,抑亦自丧天和。○御疏:大匠木,动合方圆,拙夫代之,必失绳墨,亚心得不损於村而伤其手乎。天网不失,神理昭明,人君任刑,代彼司杀,恶得不害於人而丧其天和乎。奈何以死惧之,之谓也。○河上公曰:人君行刑罚,犹拙人代大匠   ,则方圆不得其理还自伤。代天杀者,失纪纲,不得其纪纲,还受其殃也。○严曰:工人拱手,则大厦不成,人君专杀,则天下失理。大厦不成,则无以庇子孙,天下失治,则无以安社稷也。   人之饥章第七十五   人之饥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众生为罪既深,必招苦报,故次此章,即明所以获斯苦报,为耽着有为,故此章中,具明有为之状。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明众生所以无德,为耽染有为,第二明众生所以残年,为资生太甚,第三示忘生之美,以劻学人。   第一明众生所以无德,为耽染有  为。   夫道卫相忘,人斯得趣江湖,放旷鱼也自全。至如文景恩流,成康化美,固周称大赉,汉日措刑,楛矢东来,神胶西至,四人安泰,百姓无为,乡贡八蚕之绵,田收再熟之稻,和风靡於.晨夕,甘露下於轩庭,太子德富於青宫,公卿道弼於丹阙,天平地正,讼息刑清,尧人比屋而可封,不远斯得,轩袭胥庭而俗阜,可假同年,时衔正理之欢,岂有人饥之税,既不轻死,家怀养生圣化无为,我自安矣。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   御注:天下之人所以饥乏不足,以其君上食用赋税之太多。○御疏:夫人,国之本也。若政烦赋重,而人贫乏,则国本斯弊,弊则危矣。是以下人不足,由君上食用赋税之太多,是以令其饥乏尔。○河上公曰: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人民所以饥寒者,以其君上税食太多,故是以饥尔,是以民皆化上为贪,叛道违德,故饥也。○荣曰:百姓饥穷,四民困乏,非佗由也,税重赋多。○成疏:云民之饥,上其食税之多。饥谓内无德也,上,心也,心为五藏百行之主,故称为上也。税者聚敛也。食者滋味也。言修行人所以坏德者,为心绿前境,多贪滋味故也。是以饥,结前义也。   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   御注:天下之人所以难治化,为其君上有为则难理,诈兴多尔。○御疏:蠢尔苍生,资君以理,为理之本,谅在无为,故我无为而人自化。今人所以难理者,由君上之有为,有为则政烦而人扰,动生大伪,是以难理。○河上公曰: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民之不可治者,以其君上多欲,好有为也,是以难治。○严曰:是以其民化上有为,情伪难治也。○荣曰:有为挠物,所以难治,无为正身,自然易化。○成疏:百姓之难治,以其上有为,所以百行驰骛,纷然难理,只为心耽有为,故心若无为,则诸行易治也,是知万境唯在一心。是以难治,结前也。   第二明众生所以残年,为资生太  甚。   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   御注:天下人轻死者,以其违分求生太厚之故,是以轻死尔。○御疏:人之所以轻入死地丧其生者,皆以其违分求生养生太厚,不顾刑网,以徇所求,是以轻死。○河上公曰:人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人民所以轻犯死者,以其求生活之道太厚,贪利以自危也,是以轻死。○严曰:一以求生太厚之故,轻入死地也。○荣曰:重生之人,制浮情於正性,轻死之辈,溺邪识於爱流,取彼有生之生命,以养虚假之生身,故言生生之厚。厚者积也,多也,事积则乱心,味多则爽。,不能重慎,以保长生,纵欲丧身,轻之死地也。○成疏:人之轻死,以其生生之厚,修行人所以不终天年而轻入死地者,以其迷情颠倒,未能悟达,不知物我俱幻,即生无生,既而多责六尘,厚资四大故也。是以轻死,结前义也。   第三示忘生之美,以勋学人。   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於贵生。   御注:自然之分足则生全,若养过其分,分过则生亡。故夫唯无以厚其生为者,是贤於贵生乎。○御疏:夫生也有涯,安分则足,既不可违,亦不可加。若营生於至当之外,则惑矣。故不厚生而生全,求厚生而生丧。故知夫无以生为忧者,是贤胜於矜贵其生之人。○河上公曰:夫唯独无以生为务者,爵禄不干於意,财利不入於身,决子不得臣,诸侯不得使,则贤於贵生也。○严曰:自然之道,常与物反,无身者生,有身者死,生而趋利者,为死之元,无生去利者,为生之始,无以人为,可以康宁,无以生为,可以长生也。○荣曰:天以生为有,而厚养过其分,遂致伤生,此未能重生也。达至道者,观身非有,悟理无生,不见虚假之形,自松染爱之累,与虚冷而合德,共至道而同根,虽不养生,而生自养,此所为能重生也。贤,德也,贵,重也。○成疏:贤,善也,玄悟之士,非灭色空,焉能坐忘,而生无相,是以膻躁荣利,厌秽风尘,故独不以生为生者,是善能摄卫贵生之人也。   人之生章第七十六   人之生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生生之人,翻致轻死,忘生之者,反获长生。故次此章,即明柔弱之类必获长生,刚强之徒,体归死减,欲料简胜劣,所以次之。就此一章,义分三别,第一双举二喻,以死刚柔,第二合喻,辩其胜劣,第三法喻并陈,重结其义未。   第一双举二喻,以尸刚柔。   夫调正南昌,注生名而柔弱,酆都北帝,握死籍而强梁,寰宇轻清,长保风云之润,地理实厚,唯闻金石之坚,坚则坚而可销,润则润而无痪,至道制则常处下流,用劓鼻为不祥,将抉眼为非命,要离何诈,杀弃子之求人,盗婿何愚,违父兄而赫勇,岂知物我齐遣,谦柔每居,不假盖於卜酉,自秉羽於孙叔,木涡泛水,枯叶如风,晋鄙之殓铁锤,季伦之亡金斧,死而后悔,谁之过与。未若清恬保真,名利都绝,荣华剧於春梦,富贵比於浮云,则柔弱者长生,虚心者仙矣。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   御注: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生之柔弱,和气全也。死之坚强,和气散也。欲明守柔弱者,全生保年。为强梁者,亡身失性。○御疏:人之生也,和气流行,百体以之柔弱。人之死也,和气离散,四支以之坚强。言此者,示柔弱坚强为生死之戒也。○河上公曰:人生也柔弱,生含和气,抱精神,故柔弱。其死也坚强,人死和气竭,精神亡,故坚强。○荣曰:天下莫柔弱於气,气莫柔弱於道,是以人受生必资道,气存则屈伸由己,道在则动静任神,顺心无逆,从事靡违,故言柔弱。不能保气,气竭则身亡,未解怡神,神逝则命殒,命殒则身亡,不能转动,故曰  坚强也。○成疏:人之生柔弱,其死坚强,万物草木之生柔弱,其死枯槁,言人生存有命,则支节柔弱,及其死也,骨肉坚强。草木之类,生时软脆,及其死也,条柯枯槁,所以生而柔软者,和气归也。死而坚强者,和气离也。举此有识无识为喻者,意在勖励学人,令去刚用柔也。   第二合喻,辩其胜劣。   万物草木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御疏:此举喻也。万物草木气聚而生,故枝叶敷荣而柔脆,气竭而死,则条干变衰而枯槁。前明有识,此举无情,无情者以气聚散为荣枯,有识者以道存亡为生死。○河上公曰: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和气存也。其死也枯槁,和气去也。○荣曰:无情之物有气故生,无气故死,是知有识之类,得道於焉柔弱,失道所以坚强也。   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御疏:此结前义也。言草木生则柔脆,死则坚强,则知人为坚强之行者,是入死之徒。为柔弱之行者,是出生之类。○河上公曰:以其上二事观之,知坚强者死,柔弱者生也。○严曰:人之生也柔弱,为神在身,血气流行,骨弱筋柔,动止屈伸,无不得也。及其死也,神去於身,形容桔槁,舌缩体伸,是坚强也。又曰:柔弱,婴孩也,坚强,少壮也,血气方刚,则衰老将至,骨枯筋急,食欲无味,死期不远。强盛所致,柔弱者则日以强矣,人之既然,草木亦尔。○荣日:结上有识无情,生死二理,各有徒类。○成疏:徒,类也,是知行刚强者,乖於和理,故与死为类。行柔弱者,顺於和气,故与生为徒。此合喻也。   第三法瑜并陈,重结前义。   是以兵强则不胜,   御注:见哀者胜,故知恃强者必败也。○御疏:此下转结前义也。用兵有言,以慈为主,故云兵恃强则效,欲明人恃强则死尔。○河上公曰:强大之兵,轻战乐杀,毒流怨结,众弱共一,强故不胜也。○严曰:敌四应之兵以恃强,利人土壤,欲人财货,夷人宗庙,丧人社稷,以显其威,亲之者死,事之者祸,生为天下病,死为天下利,众弱四应,共为一强、故不胜也。○荣曰: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共,不以德而固,乃恃兵为强,兵强暴於天下,好杀物之所恶,聚寡为众,扶弱为强,反共攻之,则有不胜,是以木之强也,枝叶共生其上,柱之强也,梁栋镇之於下,以斯晓喻,欲令务修德以柔弱,不饰兵以坚强。○成疏:是以兵强不胜,木强则共,兵谓三毒六一根也。言人纵恣六情,强暴前境,而食取无厌者,必遭重殃大祸,故不胜也。譬如树木粗强,故枝条共压其上,亦犹梁栋宏壮,故椽瓦压其上也。   木强则共。   御注:木本强大,故处於下。技条柔弱,共生於上。盖取柔弱在上,强梁者在下也。○御疏:云木本强大,故处於下。枝条柔弱,共生於上。盖取其柔弱者处上,强梁者在下,故下文云。○河上公曰:木强大,枝叶共生其上也。   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御疏:结上文木根本强大,即枝叶共生其止之义,欲明强梁之人,常在柔弱之下尔。○河上公曰:兴物造功,大木处下,小物处上,天道抑强扶弱,自然之效也。○严曰:神明之道,小不载大,轻不载重,何则?强人为天下忧愁,强木处下,根本枯槁,此自明强人不得为王也。○荣曰:生者人之所欣,柔弱者生之徒,岂非上耶。死者物之所戚,坚强者死之徒,宁非下耶。○成疏:坚强之木居下,柔弱之条处上,故坚强之人居九幽之下,柔弱之士处三清之上也。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天之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辩刚柔胜劣;以劝学人,故次此章,重明刚柔损益,以进修学。就此章内,义分三别,第一起譬喻略示高下,第二正说,广明损益,第三举圣,结成其义。   第一起譬喻,略示高下。   夫霄人无知,直语难晓;要资为喻,方可易明,天道虚无,非情可测,欲知其意,犹似张弓,高下得中,远近必当,张衡妙卫,万里动於风乌,汉武仙才,三秋惊於云雁,应时而赴,不爽其来,天道损於有余,人道减於不足,天人反用,损益殊乖,岂知元炁氤氲,玄宗渺邈,中有真寂,陶甄厥兴,不以人助天,不用心损道。搏风九万,任大鹏之自飞,击水三千,纵游鲲之独运。言之弓矢,皆获般中,举抑当途,无令越放。譬之箫也,弄玉拘浮云而始吹,比之琴焉,姑苏运流水而成曲。斯乃合心合理,可及可全;其唯有道之夫,方契幽玄之妙。   天之道,其犹张弓乎?   御注:天道玄远,非喻不明,故举张弓以彰其用。○御疏:此法喻双举也。夫天道玄远,非喻不明,故举张弓以昭天德。张弓之法,具如下文。○河上公曰:天道孔明,举物类以为喻。○荣曰:人事近而浅,面之而不测其情,天道远而深,仰之而岂观其理,迷徒易晓,正道难明,故借彼张弓以之为喻。○成疏: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者,犹喻也。自然之道,喻若张弓,举下使高,抑高令下,高下调适,方始运箭。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   足者与之。   御注:张弓如此,乃能命中,是犹天道亏盈益谦,欲令人君法天字人,故示抑高举下之道。○御疏:夫弓之为用,当合村定体,令弛张调利。高者抑之,下者举之者,为架箭之时准的也。有余损之,不足与之者,为发矢之时远近,如此则能命中矣。天道亦然,日月寒暑,一往一来,来则损其有余,往者与其不足,则成岁功矣。人君者,当法於天道,抑强扶弱,损有利无,故举亏盈益谦,欲令称物平施尔。○河上公曰:言张弓和调之如是乃可用。夫抑高举下,损强益弱,天地之道。○严曰:夫弓之为用也,必在调和,弦高急者,宽而缓之,弦弛下者,摄而上之。其余者削而损之,其有不足者,补而益之。弦质相任,调和为常,故弓可用而矢可行。○荣曰:用弓之道,高者恐过,故抑之令不高,下者不及,故举之令不下,不高不下,中前期也。为国之者,损有余之富,益不足之贫,贫被益而不贫,富经损而不富,中於为国之政也。太高恐於邈空,抑之令不空也。极下虑之滞有,举之令不有也,不有不空,合於中道也。   第二正说,广明损益。   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   成疏:傲慢有余者,必招损败,谦和不足者,与其福善,天道如是,故似张弓。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御注:大道平施,哀多益寡,人则违天,翻损不足也。○御疏:此明人不能同天损益。注云裒多益寡者,《易·谦卦》之词也。○河上公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天之道损有余而益谦,天常尚中和为上。人之道则不然,人道则与天道反也。损不足奉有余,世俗之人,损贫以奉富,夺弱以益强也。○荣曰: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释天道以合喻。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言人为行,与天道反,未能损强益弱,而乃灭贫增富。○成疏: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福善祸淫,自然之理,仍前生后,重起此文。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人间世道好行淫伪,趋世竞物,违天背理,割损贫贱不足,供奉富贵之有余。   孰能以有余奉天下,唯有道者。   御注:谁能以己有余,奉与天下之人不足者,独有道尔。○御疏:孰,谁也。老君疾时不能同天道,下济以恤於人,光大其德,故举天道以劝云,谁能用天之道,损其有余,以贿奉不足者乎。唯有道之君,乃能然尔。○河上公曰:言谁能居有余位,自省爵禄以奉天下不足乎,唯有道之君能行之耳。○荣曰:谁能法天道以为行,损盈益谦,有道之君,当能如此也。○成疏:孰,谁也。言谁能有财德以施天下苍生乎,唯当怀道之人独能济物,故下文云圣人不积。而言奉者,示谦也。第三举圣,结成其义。   是以圣人为而不恃,   御注:圣人法天,称物均施,施平於物,不恃其功也。○御疏:此引圣人以证上有道之义,恃犹矜恃也。圣人法天平施,德被於物,不见其功,故云不恃。○河上公曰:圣人为德施,不恃望其报。○荣曰:是以圣人为而不恃,成功不处,斯不贵贤。圣人为德不赖其报,成物不处其功,所以尔者,欲隐其圣德,晦其贤才,上既如此,下自法之,争名之患自除,尚贤之怜不作也。○成疏:是以圣人为而不恃,成功不处,其不欲示贤尔。体道圣人常善救物,虽复财德两施,而不恃其劳,有大至功,而成功不处者,意在扬谦退己,推功於物,韬光晦迹,不欲示见己之贤能也。   功成不处。   御注:功成不处,其不欲见贤,圣人所以推功不处者,盖不欲令物见其贤能也。○御疏:圣人知功成而处,天必损之,故虽道洽寰区,功济天下,归美名於群村,而不处其功绩尔。○河上公曰:功成事就,不处其位。   其不欲见贤也。   御注:圣人所以推功不处者,盖不欲令物见其贤能。○御疏:此结释不恃不处之意也。其不欲见贤者,圣人虽盛德内充,嘉声外隐,所以不恃为,不处功者,正欲隐德晦名,不欲令物见其贤能尔,此亦损有余之意也。○河上公曰:不欲使人知已之贤,匿功不居。○荣曰:畏天损有余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十九竟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之二十   唐玄宗御注并疏河上公严君平李荣注西华法师成玄英疏蒙阳强思齐纂   天下柔弱章第七十八   天下柔弱章所以次前者,前章对辩刚柔,其陈损益,故次此章,举水为喻,显柔弱之能。就此一章,义开三别,第一起譬,喻明刚劣柔胜,第二合喻,叹凡不能行,第三举圣证成,示其正道。   第一起譬,喻明刚劣柔胜。   夫至德卑柔,莫过於水,大匠取则,贤人此心,东流于川,孔丘惊於逝者,南注于渎,郭璞叹其灵长。秋水初来,莫辩牛马,冬冰始结,行听狐狸。济河泛於毛车,归海乘於将筏。柔弱之德,大破坚强,白石铛煮石成泥,黄金宠炼金成粉,皆水之力,无物能加,为天下主,必称孤寡,受国之垢,诚谓吉祥。说鱼不欲於身肥,乘鹤必资於体瘦。君子以淡交比德,明灵用倾酌标心。臣能怀忠,呼风召雨,妇若恭孝,庭泉自流。其大矣哉,水之为义也。言人为行,须处恬和,不得以我临人,必委蛇而顺物,水性清鉴,吾将德焉。   天下柔弱,莫过於水。而攻坚强者,莫   之能胜。   御注:以坚破坚,必两坚俱损。柔击强者,则强损柔全,故用攻坚强,其无以易於水者矣。○御疏:水之为性,善下不争,动静因时,方圆随器,故举天下之柔弱者,莫过於水矣。而攻坚强莫之能胜者,夫水虽柔而能穴石,石虽坚而不能损水,若以坚攻坚,则彼此而俱损,以水攻石,石损而水全,故知攻坚伐强,无先水者,故云莫之能胜。○河上公曰:天下柔弱,莫过於水,在圆中则圆,在方中则方,壅之则止,次之则行。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水能怀山襄陵,磨铁销铜,莫能胜水而成功也。○荣曰:观之於一切,总之於万有,柔弱之至者,水之为最也。销金石,破丘陵,无能过水,水最胜也。破坚强法,水既为胜,故不可易之。理身者若能以谦为德,以道为用,必可破之於强敌,谁之於骁雄,而道最为先,故无易於道也。修身者能守雌柔之至,自破刚强之人,我解宅虚静之至理,妙绝是非之交争,唯道为胜,无以代之。○成疏:物性柔弱无过於水,天下坚强莫先金石,然水虽柔弱,利用无穷,攻击坚强,莫在先者,无为破有,其义亦然。   其无以易之。   御疏:夫水虽至柔,用攻坚强之物,无能易之者,岂不以其有不争之德,无守胜之心乎。理国修身,亦当如此。○河上公曰:夫攻坚强者,无以易於水。○成疏:言水能攻击,自然不易之事,无为破有,万代不刊之衍。   第二合喻,叹凡不能行。   故柔胜刚,弱胜强,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御注:柔弱之道,胜於刚强,天下人莫能知,此道不能行。○御疏:柔弱之道,胜於刚强。天下之人,皆知此义,但惑於自贤,以己为尚,无能行其所知者,故云不能行。○河上公曰:弱之胜强,水能灭火,阴能消阳。柔之胜刚,舌柔齿刚,齿先舌亡。天下莫不知,知柔弱者久长,刚计,强者折伤。莫能行,耻谦卑,好强粱也。○荣曰:多好刚强,少存柔弱,不能谦退-’竞处物先也。○成疏:水能攻於金石,故知柔胜於刚强,此乃愚智同知,而举世无能依行者也。   第三举圣证成,示其正道。   是以圣人言,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   御注:引万方之罪,是受国之垢。独称孤寡不谷,是受国之不祥。其德如此,则社稷有奉也。○御疏:举圣人之言,证成上义.’此即能行以柔胜刚之行者。垢,秽辱也。言人君能含受垢秽,引万方之罪在己,则人仰德美,而不离散,社稷有奉,故云是谓社稷主也。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者,祥,善也,人君能谦居用柔,受国之不善,称孤寡不谷,则四海归仁,是谓天下王矣。○河上公曰:故圣人言,谓下事也。受国之垢一提姗社稷之主,人君能受国之垢浊者,若江海不逆小流,则能长保社稷,为国君主也。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君能引过自与,代民受不祥之殃,可以王有天下也。○严曰:忍人所丑户受。人所恶,当民大祸,不以为德,计在丧国,不失天心,虑在杀身,不失泯福,夫如是者,天地与之俯仰,所加者亡,所图者服,天下荡荡,并为一域,向风仰化靡不蒙泽。○荣曰:体柔弱之道,则物无不包。悟幽玄之境,则事无不纳。含非遏恶,受国之垢也。罪己责躬,受国不祥也。适可以为物主,故言天下王也。此言反於俗而合於道,故云正言若反也。垢,秽也,祥,善也。修身者虽复历之於秽净,秽净兼忘,经之於善恶,善恶同合,照一理之元寂,建万境之皆空,可以成道为法王也。以俗观之,垢诤善恶,心为有。以道观之,并悉是空,故云反也。○成疏:是以圣人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国,邦域也,垢,辱也。言体道之主,处於人世,谦退柔弱,达於违从,身受屈辱,而不与物争,故堪为社稷主,以牧苍生。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故不祥犹不善也。言圣人灵鉴虚通,达於善恶,若有不祥之事,辄自责躬,引过归己,此可为天下君王也。汤自焚千里来云,即其事也。前言社稷可寄诸侯,后举天下宜属天下。   正言若反。   御注:受国之垢,为社稷主,受国不祥,为天下王,是必正言初如反俗,故云正言若反。○御疏:此一句结上文也。夫受国垢浊,即为社稷主,受国不祥,即为天下王,其言乖背,不同於俗,故老君详质云,是必真正之言,行之而信,但常俗闻之,初若乖反尔。○河上公曰:此乃为正直之言,世人不知,以为反言也。○严曰:轻己重人,安於丑辱,反俗情之见,乃治国之正言也。○成疏:当理正言,似如反俗,何者?俗皆好善好荣,而今乃受垢辱不善,故若反也。而言若者,欲明不反而反,虽反不反,虽反不反,恒顺於俗,不反而反,顺俗而真,欲示反不定反,故加若也。上文云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即其义也。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和大怨章所以次前者,前章广明刚强柔弱,其於至极犹未洞忘,故次此章,盖即遣前玄,以彰重玄之致。就此章中,义开三别,第一虽离二边,未阶极道,第二明圣人虚会,妙契重玄,第三辨有德无德,忘执之异。   第一虽离二边,未阶极道。   夫皇天无亲,能行则善,大怨将设,虽和不宁,是以圣人虚心利物,执左契而无责,怀有德而司生。譬重明登天,六合俱照,阳和发地,万物皆春。有力之载博焉,无情之道大矣,如何守辄但计是非。子建东倾,心已驰於吴会,荆轲南望,志欲效於燕秦。或怨旷於洛川,乃悲歌於易水,岂若鲈鱼绘美,见张翰之思归,白鹿松贞,闻刘仓之念旧。常须务本,善业斯崇,抱元炁於一纯,不流情於三恶,体合真寂,识洞玄微,多迷风下之灯,大觉镜中之像,即为证长生之道,入妙门耶。   和大怨,必有余怨。   御注:和大怨,与身为怨对之大者,情欲也。和谓调和也。此言人君欲以言教调和百姓,使无情欲,故曰和大怨也。必有余怨,立教化人,不能无迹,斯迹之弊,还与为怨,故曰必有余怨。○御疏:厥初生人,身心清静,而今耽染尘境,失道沦胥者,情欲之所为也,则知与身为怨之大者,其唯情欲乎。和,调和也。此言百姓已困於情欲而生矫伪,人君不能我无为令其自化,方欲设教立法,制其奸诈,调而和之,故曰和大怨。叉有余怨者,既设教立法,不能无迹,斯迹之弊,还与为怨,故云叉有余怨。○河上公曰:和大怨,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以相和报也。必有余怨,任刑者失人情,必有余怨及於良民。○荣曰: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物我齐一,则是非不起,彼此纠纷,则怨伟斯作。故礼有报怨之义,法有偿死之刑,怨往怨来,怨怨不息,思欲息怨,和之令去,逆以从顺乎,使反恶而为善,然口善而心不善,面从而意不从,不善不从,余怨余恨,此则更起於恶,何得用之为善,欲得为善,未若无为怨,无为怨,何须和顺,既不和顺,亦无件逆,逆顺斯忘,怨伟自息,不知善之为善,始可名为至善。○成疏:怨,对也。即是有无美恶等一切待对之法也,言学人虽合有无,得非有非无,和二边为中一,而犹是前玄,未体於重玄理也。此虽无待,未能无不待,此是待独,未能独独,故有余对。   安可以为善?   御注:既有余怨,则安可为善。○御疏:设教立法,其迹生弊,既有余怨,则安可为善,是则善性於学,以求复其初者尔。若能上化清净,无事无为,人有淳朴之风,迹无余怨之弊,方可为善矣。○河上公曰:一人吁嗟,则失天心,安可以和怨为善。○成疏:安,何也。言虽遣二边,未忘中一,故何可尽善也。   第二明圣人虚会,妙契重玄。   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於民。   御注:左契者,心也。心为阳藏,与前境契合,故谓之左契尔。圣人知立教则必有迹,有迹则是余怨,故执持此心,使令清净,下人化之,则无情欲,不烦诛责,自契无为。○御疏:左契者,心也。心为阳藏,与前境契合,故谓之左契。圣人知立教则必有迹,有迹则是余怨,故执持此心,令不散乱,下人化之,则无情欲,不烦诛责,自契无为矣。○河上公曰:是以圣人执左契,古者圣人执左契,合符信。无文法律,刻契合符以为信也。而不责於人,但刻契之信,不责人以他事也。○严曰:契,符信也。圣人执道之符,操德之信,合之於我,不责於人,故将欲有为,必契於天,将欲有行,必验於符信,求过於我,不尤於人,归祸於己,不怨於人尔。○荣曰:古者圣人刻木为契,君执於左,臣执於右为信,合人於符契,不复制之以法律,於物无罚,故言不责於人也。○成疏:契,信也,合也,左,阳也,生也,言体道圣人境智冥符,能所虚会,超兹四句,离彼百非,故得久视长生。义言执左,此即不执而执也。犹如常主握於左契,所以征摄万机,圣人妙契寰中,故能匡御亿兆,而言不责者,圣人虽复匡御众生,而忘其德,刍狗百姓,故不责其恩报。   第三辩有德无德,执忘之异。   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   御注:司,主也。彻,通也。言有德之君主司心契,则人自化之。无德之主,则立法制以通於人,为法之弊,故未为善。○御疏:司,主也。彻,通也。言有德之君主司心契,则人将自化。无德之主,不能虚心而忘己,唯欲作法以通人,作法则弊生,故为无德尔。○河上公曰:有德司契,有德之君,司察契信而已。无德司彻,无德之君,背其契信,司之所失。○严曰:彻亦作杀也,无德之主,政失乱生,不求於己,专司人失,督以严刑,故人有过咎,家有罪名。有德之主,是非自定,黑白自分,未动而天下应,不令而天下然也。○荣曰:司,主也。契,合也。彻,离也。有德之君,心之所主,上合无为之道,混然冥一,下为万物所归,信之符契,若其无德,不解行善,非执契於道,抑亦众人离散也。内明有德合理,故云司契,无德乖真,故云司彻也。○成疏:司,主也,彻,迹也。言上德之人主意妙契,不执名言,无德之者,犹滞荃蹄,未能洞遣,迹既不泯,故言司彻也。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御注:司契则清净,立法则凋残,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故人君者,常思化淳於无为,不可立法而生事也。○御疏:虽天道平施,而与善不欺,故司契唯清静者,天福其善,则吉无不利。立法残伤者,天降以殃,则孳不可逃,岂非皇天无亲,唯德是辅者乎。○河上公曰:天道无有亲疏,唯与善人,则司契者也。○荣曰:天道平等,无有亲疏,恶人远道,致有疏,善者近真,故生亲。称至理为语,不疏不亲,但以善人行善,天乃福之,故云与善人也。然乃与善及不与不善,是知辅德不辅无德,若能行於德善,善德自然归之也。○成疏:天真之理,何有亲疏,上善之人,自然符会,即向执左契,不责於人者是也。   小国寡民章第八十   小国章所以次前者,前章虽显二玄之致,於行未圆,故次此章,正明从小入大。就此章内,文有四重,第一明小学之人,不入尘境,第二明虚心证理,舍教忘荃,第三明反古还淳,和光同俗,第四体真会道,妙绝往来。   第一明小学之人,不入尘境。   夫炎汉之时,君唯和於端拱,羲农之代,人但守於无为。穴处用避於风霜,巢居将逆於夏暑,十五载而一孕,数百年而方终,死皆积薪,生乃含哺,岂有大国称帝,小国称臣,云官不助其谋,风后不施其智,何计什伯之器,谁为令长者哉。虽有舟舆,置之推於江陆,虽有甲兵,藏之守而不用。结绳之化自高,雅乐之风转至,老死不相往来,洎乎末代浇危,君王战争,殷夺夏政,周侵纣邦,伊尹则负鼎而来,同谋放桀,相如则佩璧而去,诈妄欺秦。始皇废周赧为庶人,刘裕镒晋恭於殿柱,臣夺君政,呜呼孰堪,岂知大道之时,各抱无为之化,以今方古,何痛深哉。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   御疏:寡,少也。什,伍也。伯,长也。器,村器也。此论淳古之代也。言国小者,明不求大。言人少者,明不求多。不求大,则心无贪竞。不求多,则事必易简。易简之道立,则淳风着。适使有人之材器,堪为什伍之伯长,以绝於人者,亦无所用之矣。○河上公曰:小国寡民,圣人虽治大国,犹· 以为小,俭约不奢泰。民虽众,由若寡之,不敢劳也。使民有什伯,使民各有部曲什伯,贵贱不相犯也。人之器而不用,器谓农人之.器,而不用者,不征召夺民良时也。○严曰:小国者地狭人少,无盘石之固,有累卯之危,以道治人,则转祸为福矣。○荣曰:圣人理国,用无为之道,所有军戎器械,或少或多,若伯若千,皆悉不用。小国犹尔,况大国乎。○成疏:国,域也,谓域心住,故言小国,即小乘寡欲之人,亦是谦,小国寡欲之行,器即六根十恶之兵器也。根虽有六,用乃无穷。言什伯者,举其大数,而不用者,言静息诸根,不染尘境也。   使民重死,而不远徙。   御疏:徙,迁移也。化归淳朴,政不烦苛。人怀其生,所以重死。敦本乐业,无所外求,各安其居,故不远迁移。○河上公曰:使民重死,君能为民兴利除害,各得其所,则民重死责生。不远徙,正令不烦,则民安其业,故不远迁徙,离其常也。○严曰:建之以道德,人则乐生安寿,不为盗贼,当此之时,无锺鼓而万人娱,不赏与而万人足,各安其居,不迁其乡,有百倍之利者,亦不去其国也。○荣曰:政逢有事,物乃轻生,化属无为,人皆重死,父既保子,妻不失夫,各得乐业安居,无复流亡迁徙。○成疏:诸行重静,知足守分,故得修其天年,而不远逐前境也。   第二明虚心证理,会教忘筌。   虽有舟舆,无所乘之。   御疏:舟舆之设,本以通水陆,济有无,既无往来,一则舟舆弃合,无所乘用矣。《庄子》云:至德之代,山无蹊隧,泽无舟粱。○河上公曰:清净无为,不作繁华,不好出入游娱也。○二荣曰:夫水行用舟,陆行用舆,无为之代,山无蹊隧,泽无舟舆,绝本去末,何乘之有。○成疏:舟舆谓三乘之教也,舟在於水,喻教能舟航万物,度於生死海也。故《升玄经》云:久旷生死海,隔绝贪爱流。舆处於陆,舆能轮转,喻教能转凡成圣也。得理忘言,故能遣教而不用也。   虽有甲兵,无所陈之。   御疏:甲兵所陈,本以讨不服,御寇敌,上行道德,下无离异,既却攻战之事,则甲兵韬戢而无陈也。○河上公曰:无怨恶於天下。○荣曰:兵以讨逆,武以靖乱,上既行道,下乃好德,自然从化,何事陈兵也。○成疏:虽有身心兵甲,隳体坐忘,物境既空,何所陈设,此一句覆结前什伯之器而不用也。   使民复结绳而用之。   御疏:古者书契未兴,结绳纪事,故《系辞》云:上古结绳而理,后代圣人易之以书契,欲明结绳之代,人人淳朴,文字既兴,是生诈伪,今将使人忘情去欲,归於淳古,故云使人复结绳而用之。○河上公曰:去文反质,信无欺也。○荣曰:古者书契未作,结绳为政,文字既兴,浇薄尤甚,圣人设教,义在无为,歌使反浇还淳,去华归实也。○成疏:既虚心证理,舍教忘筌,故寄结绳,示其反本。此一句结虽有舟舆无所乘之也。   第三明反古还淳,和光同俗。.   甘其食,美其服。   御疏:食之甘者在於适,适则所食皆甘。服之美者在於当,当则所服皆美。苟不适当,则虽玉食锦衣,不足称甘美也。○河上公曰:甘其食,甘其蔬食,不渔食百姓也。美其服,美其恶衣,不贵五色。○荣曰: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物情不悦,食玉衣锦,不以为美,人心既适,饭蔬被褐,足可为甘。令陶圣化过大钧,人无贵贱,所食者皆甘也。服无好恶,所衣者皆美也。家无贫富,所居者皆安也。乡无丰检,所住者皆乐也。既无远徙之者,故绝弱丧之人。○成疏:甘其食,味至道也。美其服,德莹身也。   安其居,乐其俗。   御疏:无欲,故所居则安。化淳,故其俗可乐。若逐欲无节,将自不安其居,苛政且烦,焉得复乐其俗。○河上公曰:安其居,安其茅茨,不好文饰之屋也。乐其俗,乐其质朴之俗不转移。○成疏:安其居,所在皆安,动而寂也。乐其俗,和光人世,寂而动也。   第四明体真会道,妙绝往来。   邻国相望,鸡犬之音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御疏:列国相望,鸡犬相闻,盖言其近。人至老死不相往来者,由彼此俱足,无所求及故尔。○河上公曰: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去近也。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其无情欲也。○荣曰:两国为邻,望之在目,鸡呜狗吠,听之闻耳,从始至终,以少及老,不相往来,人人皆自足,家家俱有道,故曰人相忘於道衍,鱼相忘於江湖,此之谓也。○成疏:邻国相望,邻,近也,国谓生死之域,与道境也。言此二域近在内心,故言相望也。鸡狗之声相闻,鸡以伺晨,狗以警夜,譬一切言教,警长昏之夜,伺智慧之晨也,此之言教近诠一心,故云相闻也。使民至老不相往来,会理体真即道,即道既不从生死而来,亦无道理可往,二域既一,故不相往来,二际无际也。   信言不美章第八十一   信言章即是第三段,文总结前旨,就此章内,义分有三,第一明上德之人,妙绝言辩,第二明上德之人,财德两施,第三总结上德,利物忘功。   第一明上德之人,妙绝言辩。   夫良药苦口,信言不美,大辩若讷,博者不知。散道德以教凡愚,圣人不积,叹长昏而迷不晓,我草斯凡,临欲海不解寨裳,见邪山谁能举足,不呜不飞之乌,一起冲天,怀痴怀呆之夫,百年何悟。劳大道指训,枉造化生成,暗而不知,更何言矣。余窃览至诚,修身理国,上致白日腾景,翱翔云天,下可清肠洗心,从游人代,行无为之事,道也斯尊,处冲和之源,德可资物。良冶之子,必自为裘,吾徒佩真,何不集矣。所魄黄卷学浅,清溪道贫,夙夜竞惶,无舍寐寤,恨不得想象圣影,物色函关,疲骨残魂,劳叹何极,同志之者,无忘此心也。   信言不美,   御疏:信言谓圣教信实之言也。老君欲以自明所立言教,化导众生,实为精信,故与俗相违,代人以为不美。○河上公曰:信言者,如其实也。不美者,朴且质也。○荣曰: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言以宣心,非关妄作,务存实理,不在华词,故云信言不美,甘言失真,轻诺寡实,故言美言不信也。○成疏:信言不美,美言不信,信,实也。美,浮艳也。言上德之人,冥冥契道,所说言教,实而不华。浮艳之言,俗中小说,既乖至理,所以不信。故《庄子》云:犬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也。   美言不信。   御疏:美言,谓代教甘美之言也。言多浮华,动合於俗,既非信实,不可化人。信言所以不美,正以代教美言不信故尔。○河上公曰:滋美之言者,孳孳华辞。不信者,饰伪多空虚也。   善者不辩,   御疏:悟教之善,在於修行,行而忘之,曾不执滞,故不辩说也。○河上公曰:善者以道修身,不采文也。○严曰:容疏者讷,谓之不辩,挽挽而成,默默而信,故能成善何也,动得天心,静得地意,君子之本,为百行之长矣。○荣曰:善者不辩,辩者不善,大辩若讷,无劳词费,善者不辩也。偏词过当,多言数穷,辩者不善也。○成疏:辫,别也。善体至道之人,指马天地以一为喻,故无可分别也。儒墨是非,坚执人我分别者,良由未证善道故也。   第二明上德之人,财德两施。   辩者不善。   御疏:但能辫说者言教,曾不悟了 修行,惑滞既多,故为不善。○河上 公曰:辩者谓巧言,不善者,舌致息 也。山有玉,掘其山,水有珠,竭其 渊,辫口多言亡其身也。○严曰: 散朴浇淳,诬天诬地,变化文辞,以 倾家国,故不善也。   知者不博,   御疏:知,了悟也。博,多闻也。言体道了悟之人,在乎精一,不在多闻,故《庄子》云:博溺心。○河上公日:知者谓知道之士,不博者,守一元。○严曰:趋被务本,多识万端,目窥人事,无所穷极,为道之博,万物离散,是不知於道者也。○荣曰:子能知一,万事毕,知者不博也。文灭质,博溺心,迷至理,不知也。○成疏:知道之人,忘言绝学,所以不博。博学之士,耽滞名教,所以不知。故《西升经》云:人能图知有天地万物,不知己之所由生,是大不知。又云:子能知一,万事毕。《庄子》云:文灭质,博溺心。   博者不知。   御疏:夫多闻者则滞於言教,滞教则终日言而尽物,既非了悟,故曰不知。○河上公曰:博者多见闻,不知者失要真也。重明上德之人,财德两施。   圣人不积。   御疏:积,滞聚也。圣人妙达理源,深明法性,悟文字虚假,了言教空无,所说之理既明,能说之言亦遣,则於彼言教,一无滞积,故云圣人不积尔。○河上公曰:圣人积德不积财,有德以教愚,有财以与贫也。○严曰:圣人去博与辫,如彼虚空,无所贮积,与物俱变尔。○荣曰:圣人不积,既以与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不积者,虚怀也,犹如日月流辉,照临方妈,物得已见,转益光华,犹圣人智彻於物,法施无穷也。江海洒润,善利万物,物得以生,而源流不竭,亦犹圣人财施不尽也。○成疏:积,聚也。圣人有财惠物,有德教人,故不积也。   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   御疏:既,尽也。言圣人虽不积滞言教,然众生发明慧心,必资圣人诱导,故圣人以清净理性,尽与凡愚而教导之。於圣人慧解之性,曾不喊耗,故云愈多。注云有明自性,多明外益者,悟理之性,既非他有,故云自性。因教之益,不自中来,故云外益。明圣人教导凡愚,心弥慧解,故云愈有。惟教学者,理益精畅,故云愈多尔。○河上公曰:既以与人己愈有,既以为人施设德化,己愈有德化,己愈有德也。既以与人己愈多,既以财贿布施与人,己财益多,如日月之光,无有尽时也。○严曰:无为之旨,尽以与人己益明,尽以与人己益寿矣。○成疏:既以与人己愈有,既,尽也。为,施化也。言己所有道德,尽特教人,而无鄙吝,德弥高远,故言愈有,此德施。既以与人己愈多,所有财宝,尽特施散,而果报弥广,故云愈多。此财施也。   第三总结上德,利物忘功。   天之道,利而不害。   御疏:天道施生,长养万物,利也。无所宰割,不害也。举喻欲明圣人之道弘益尔。○河上公曰:天生万物爱育之,令长大无所伤害也。○荣曰:天道施生利也,常善救人而不害也,争由心起,为因事生,圣人无心,自然无事,事既无事,为亦无为。○成疏:天然之道,生成万物,利益弘多,有何损害。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御疏:圣人之道,凡所作为,而与物不争者,圣人无所积滞,与人愈有,是以不争尔。○河上公曰:圣人法天,无所施为,化成事就,不与人争功名,故能全其圣功也。○成疏:圣人上德,法道虚通,施为至教,化被群品,谦以自牧,成功不居,推功於物,故言不争也。   道德真经玄德慕疏卷之二十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