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真经三解   经名:道德真经三解。元邓锜撰。四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神部玉诀类。   道德真经三解序   玉宾子邓锜撰   太上老君,四极真人也。太者,大之极。上者,高之极。老者,寿之极。君者,人之极。故曰四极。《周易》上经起於三,下经终於四,其卦六十四。《道德》上经起於三,下经终於四,其章八十一。《太玄》其方起於三,其家终於九,准《易》八十一首,道同德合矣。河上公其不凡乎?老氏修道德,自隐无名,居周久之,遂去西游。关令尹喜,大根器者也,先见其气,知有真人将至,物色候之。遂识老氏於蒙尘之次,以为大道将隐,强请着书,近乎圣人也。老氏亦知其奇,为言上下二经,大而无外,小而无内,圆而无周,方而无隅,是谓无始。劫来天地,大道皆自圣人中出入,兼三才而两之也。因知五千言者,皆於义皇心地上驰骋,无有辙迹。苟以章句言之,又是周孔脚迹下盘旋,执着象物,何从而见道德乎?所以庄列之学,夸张雄辩;申韩之学,专擅刑名;王谢之学,假借玄谈。又非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此正谓五伯借虚名以取实利者也,安能见老氏之心乎?今以《周易》《论语》之暇,幸有余力,谨依《道德》章句,别   为三解,是知天地大,造化一,出於圣人,无为而为者矣,其旨不亦远乎?一解经曰:惟以正经句读增损一二虚字,使人先见一章正义,混然天成,无有瑕谪。二解道曰:直述天地大道,始终原反,其数与理若合符节。三解德曰:交索乾坤,颠倒水火,东金西木,结汞凝铅,一动一静,俱合大道。凡五万余言,名曰《三解》。《道德经》其经与《大易》准中,间有不得容心者矣,先圣后圣,其揆一也。老氏一书,真常为主,解者悉与道德混而为一,不知宾主上下,以致诸儒妄生异议,无区以别矣。今也先述真常三百字,以拟阴符之数,列于序次,庶使后之谈道德者不远迷其复矣。四方证道之士,览而详之,苟有可取,容闻名於樵青足矣。   大德二年戊戌秋日玉宾子邓锜序。   真常三百字   真常之常,常谓之常;常真之真,真谓之真。真常在道,无所不抱;真常在德,无所不则;真常在命,无所不定;真常在性,无所不应;真常在理,无所不纪。天地未始,真常真止;天地既终,真常真空。万物负阴而抱阳,圣人以之而有常;大道能敝而不新,圣人以之而有真。使真有形,无方而虚;使常有名,无体而居。道常无为而无不为,道真虚随而无以随。圣人登极即真,与道合真。上下无常,动静有常。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其所利;水能以美利利万物,不言其所德。有为而为之失真,勿用之反常。日月相推而明生,寒暑相推而岁成,是以真常无形名。天道无言而告功,地道无成而代终,是以真常不虚空。虚空相袭,天地无实;无虚无实,复归无极;无极无边,真常乃寂。真常之寂,窈无所寂;无寂之寂,真常乃息。真常之息,窈无所息,无息之息,了不可得,了不可失,是以真常不虚息。   老子大传   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姓李,名耳,字伯阳,谥曰聃,周守藏室之史也。孔子适周,将问礼於老子。曰:所言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於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家语□观周》又详。孔子去,谓弟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纲,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於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着书。於是老子乃着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或曰老莱子亦楚人也,着书十五篇,言道家之用,与孔子同时云。盖老子百有六十余岁,或言二百余岁,以其修道而养寿也。自孔子死之后百二十九年,而史记周太史檐见秦献公曰:始秦与周合而离,离五百岁而复合,合七十岁而霸王者出焉。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老子,隐君子也。老子之子名宗,宗为魏将,封於段干。宗子注,注子宫,宫玄孙假。假仕於汉孝文帝。时假之子解为胶西王昂大傅,因家于齐焉。世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儒学亦绌老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岂谓耳邪?李耳无为自化,清静自正。左仙公葛玄云:老氏周时复托神,李母剖左腋而生,生即皓然,号曰太上。因玄而出在天地之先,无衰老之期,故曰太上,即三清化身也。   大道正统   夫玄宗之为教也,以清虚正一为宗,以长生不死为乐,故浮黎元始天尊,不知其几千万劫,方至三清。又自三清,不知其几千万年,方且化身下降而为老子,以度真人尹喜,至仙卿李翼,凡十代,盖自周而汉也。於是河上丈人出焉,自安期生凡九传而至三阳,则又迄乎五代之间矣。一自三阳唱道以来,至於海蟾真人,传之张紫阳、王重阳。紫阳传之翠玄,翠玄传之紫贤,紫贤传之翠虚,翠虚传之海琼,先生凡九传。又王重阳真人之所传,凡七真,其间潜通默会,旁出普度,未究其几千万人。若夫大道之正传,迄今海琼先生方三十五代尔。惟上世先贤,享年度世,寿数极绵,年劫亦远,奥从中古,天不爱道,流布人间,度人无量,又不知所传至今凡几年劫也。海琼而后,大道一脉归之鹤林先生,为往圣继绝学,为后世立法门,暇日因思所传之难,而究其自出,得其原委,以寿诸梓。廷芝忝出鹤林先生门下一人之数,乃焚香再拜稽首而纪之。   庚申冬至日弟子萧廷芝书。   大道历数   浮黎元始天尊,即道生太极也。下至玉清元始天尊,三万二千四百年,道生一也,故以天皇氏伏羲配之。又一万八百年,至上清灵宝天尊,一生二也,故以地皇氏神农配之。又一万八百年,至太清道德天尊,二生三也,故以人皇氏轩辕配之。太清道德天尊与无上元君同时授先天大道,三生万物也,故以七十二师师广成子配之。又一千九百年,至高上老子,是时慈尊亦生於世,万物负阴而抱阳,分阴分阳,两仪立焉,故以七十二贤师大圣人孔子配之。冲气以为和,兼三才而两之也。三教鼎足天下,而王公之道备矣,故曰:物或损之而益,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大道历数,若合符节矣,正统原委,自有知者。   青城真人述。   道德真经三解卷之一   玉宾子邓锜述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经曰:道既可道,即非常道。名既可名,即非常名。无名者,天地之始。有名者,万物之母。常无,斯欲以观其妙。常有,斯欲以观其徼。妙乃无名之常,徼乃有名之道。此两者,同出而异客,谓之异。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曰:无思无为,是谓常道。神妙政一,是谓常名。道者,太极之中虚。名者,天地之大象。太极中虚,何道无之?分於一物一物之道。一物之道,岂可尽道。不可尽道,立名强道,立名强道即非常道。天地大象,何名无之?形於一物一物之名。一物之名,岂可尽名。不可尽名,立名强名,立名强名即非常名。天地未生,无始何名?万物既成,无母何形?欲观其妙,常无之道。欲观其徼,常有之道。此两者同出於无思无为,异名乎神妙致一,是故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升堂入室而主乎奥者,其唯圣人乎?   德曰:咸之男女,牝牡未合,惟精惟一,允执厥中。道无可道,存乎常道;名无可名,存乎常名。无名,天地之始也。恒之夫妇,男女居室,人之大伦,抱乎婴儿。道有可道,非谓常道;名有可名,非谓常名。有名万物之母也。止而说男下女,咸自否变。常无,欲以观其妙也。巽而动,刚柔皆应,恒自泰变。常有,欲以观其微也。造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常道也。造男女之所以为天地,常名也。凡此两者,同归而殊途,同出而异名也;一政而百虑,异出而同名也。故曰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若入众妙之门,必也遭乎至人。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之相生,难易之相成,长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倾,音声之相和,前后之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1。   经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美与恶相对,有与无相生,难与易相成,长与短相形,高与下相倾,音与声相和,前与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并作而不有辞,以其生而不自有,为而不自恃,功成而不自居。由此不居,是以天下不能去其美。   道曰:无万物不知有人,无人不知有天地,无天地不知有道,不知有常。常之为道,孰得而恶?及乎万物并作,而美恶形乎其中矣。故天下之事,无恶不知有美,无不善不知有善。既知美之为美,善之为善,则恶与不善分乎其中矣,由是相生、相成、相形、相倾之道存焉。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而民自化,行不言之教而民自信,万物虽作而亦不有辞,以其天地自生而不我有,天地自为而不我恃,天地功成而不我居。申此不居,是以不能去圣人之美。   德曰:阴阳动静,互为其基,刚柔体用,互成其形,皆天下之至美也。知美之为道,常也。知美之为美,欲也。以道为欲,此是恶已。乾坤中交而生坎离,坎离中交而复天地,天下皆知中交为道,斯不亦尽善尽美乎?皆以中交为欲,岂不谓之恶也已。故有无相生,日月并明也;难易相成,水火相息也;长短相形,弦望不齐也;高下相倾,阴阳相薄也;音声相和,阳唱阴和也;前后相随,二三六九也。是以圣人虽欲有为,而何所为乎?虽欲设教,而何所言乎?万物并作,而何所辞乎?故生而不我有,为而不我恃,功成而不我居。是以圣人能成全乎天下之美,故日不去。苟有乎我,铃失自然之道,而入於衍矣,岂不谓之恶也已。   不尚贤章第三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经曰:不尚其贤,民争何用?不贵其货,民盗何用?不见可欲,民自不乱。是以圣人之治,常道虚其心,万物实其腹,无为弱其志,无不为强其骨,自然使民无知无欲,纵使知者不敢为也。为於无为,则天下无不治。   道曰:画前之易,无为而治,起则呴呴,卧则吁吁,茹毛饮血,民物自化。自大畜之尚贤,便有颐之朵颐,自噬嗑之聚货,便有豫之暴客,故不见可欲,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以天下之心为心,犹长以虚受人,以天下之腹为腹,犹长以实新德。以贵下贱,大得民也,故弱其志。大人有造,自强不息,故强其骨。常使民无由可知,无由可欲,使有一二知者,亦不敢有为也。盖圣人为於无为,则天下无不治。   德曰:身中贤行,自不知尚,民谁为争?身中实货,自不知贵,民谁为盗?不争不盗,不见可欲,民自不乱。苟使知之,则争其贤而不尚其贤,盗其货而不贵其货,纵心所欲,无所不为,贤灭货尽,其能久乎?是以圣人之治,以真常极寂虚其心,以天地日月实其腹,以南水北火弱其志,以东金西木强其骨,其民自然无知,自然无欲,使夫知者终身不敢为也。盖为於有为,则无不乱,为於无为,则无不治。   道冲章第四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乎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经曰:用道之冲,或不至盈。广乎渊乎,似万物之宗。挫其气之锐,解其物之纷,和其容光,同其垢尘,澄兮湛兮,道似若存。得此道者,吾不知谁之子,象帝出乎震之先。   道曰:清气上为天,浊气下为地,冲气中为人。天地为道之用,或不至满,人为天地之用,或不至盈,盈则或几乎息矣。是以圣人齐圣广渊,似万物之宗,长以正气,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澄兮湛兮,道常若存。羲皇之上人乎,用道之冲。伏羲以来,用道之极。太极一圈,何尝有盈?虚明澄彻,万物之宗。以圆裁方,挫其锐也。分阴分阳,解其纷也。迭用柔刚,和其光也。六位成章,同其尘也。变动不居,周流六虚,其道湛然,存乎其中,吾不知谁之子,帝出乎震之象也。   德曰:冲,虚中也。其道用之,或不至盈,盈则过望矣。深乎渊乎,万物之宗也。虚中有物,非宗而何?虽挫其锐,何从而挫之?虽解其纷,何从而解之?虽和其光,何从而和之?虽同其尘,何从而同之?澄澄湛湛,各有道存,此一冲物,吾不知将为谁之子。得为子者,一时辰内,象帝之先。   天地不仁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经曰:天地不七,如何以万物为刍狗?共戴道也。圣人不仁,如何以百姓为刍狗?共戴天地。盖万物百姓其犹刍狗乎?道之冲也,天地之问,其犹橐钥乎?气之冲也,虽虚而不屈,愈动而愈出,不如守虚,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道曰:籍用白茅,慎之至也。夫茅之为物,薄而其用可重也。慎斯术也,以往其无所失矣。天地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天地不仁而仁也。圣人宽以济猛,猛以济宽,宽猛相济,政事以和,圣人不仁也。圣人之於百姓,犹天地之於万物也,不用则已,用则与祭之重,何重如之?夫刍狗者,天地圣人重要也。万物虽殊,不得与天同事於道;百姓虽殊,不得与圣人同事於天。得与天地圣人同事者,刍狗一而已矣。天地圣人,岂不仁於万物百姓哉?盖万物百姓日用而不知为天地,圣人之刍狗也,其仁不亦深乎?夫天地之间,以坤为橐囊,以乾为管钥,故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故曰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故圣人守中,言不至穷,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不出乎圣人之中也,故曰不如守中。   德曰:天地何尝不仁?物生自生,物死自死。圣人何尝不仁?民寿自寿,民夭自夭。死生寿夭,民物自取之尔,天地圣人岂有不仁也哉?反害天地,圣人之仁矣。苟知人物为刍狗,天地为橐钥,则炉鞴乎周天,钳锤乎太极,抽添乎日月,运用乎星辰,点铁成金,超凡入圣,使天地不得造其数,圣人不得为其民,虽曰不仁,安所施乎?是以虚而不屈,动而愈出。不必多言也,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谓天地一我,古今一我,万物一我也。   谷神不死章第六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经曰:空谷传声,其神不死之神是谓玄牝。天玄地牝,乾坤易门,乾坤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成性,存存用用,不在勤勤。   道曰:升九三,升虚邑,天地为谷也。上下空虚,其神不死,生长收藏,万物并作,是谓玄牝。上六冥,升正应,利于不息之贞,玄牝之门也。复至子坎,地中生木,是谓天地之根也。所以绵绵若存,用之不勤。重阳花者,不远必死。   德曰:谷神之室,居於北海,主乎水府,有名无形,变化不测,上交天玄,下合地牝,玄牝合谷,其神不死。谷神不死,是谓玄牝。所以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潜龙勿用,绵绵若存,用则若惊百里,故曰用之不勤。紫阳有云:要得谷神长不死,须凭玄牝立根基。真精既反黄金屋,一颗明珠永不离。又云:玄牝之门世罕知,只将口鼻妄施为。饶君吐纳经千载,争得金乌摄兔儿。真知玄牝者也。   天长地久章第七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经曰:天长地久,道常无为也。天之所以能长,地之所以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得先之,外其身而身得存之。长后长外,非以其无私邪?得先得存,故能成其私。   道曰: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天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先,其道故得以身先之;外其身而存,其道故得以身存之。非以其无私邪?其身先存乎道,故能成其私。   德曰:天地能长且久,以其不自生。圣人能长且久,以其不自身。天地自生,不久则息;圣人自身,不久则废。是以圣人先养人之身而能有其身,先存人之身而能外其身。此岂无私邪?先人后己,故能成其私。   上善若水章第八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人,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惟不争,故无尤。   经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於下流,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矣。居则善地,心则善渊,与则善人,言则善信,政则善治,事则善能,动则善时。由此不争,故无过矣。   道曰:天一地六,乾坎为水,乾知大始,坎主劳动,故曰上善。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又何争乎?坎之为水,万物归藏之所,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矣。居善地,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川丘陵也。心善渊,水流而不盈也。与善人,行有尚,往有功也。言善信,行险而不失其信也。政善治,维心亨乃以刚中也。事善能,王公设险以守其国也。动善时,险之时用大矣哉也。夫惟不争,劳乎坎也,虽劳乎,知谁得而过之,故无尤矣。   德曰:紫阳所谓《白虎首经》至宝华池神水真金,始知上善利源深,不比寻常药品,盖以此也。虽处众人之所恶而得几於道者,何也?坎中有复,归根复命也。居善地,先要得地。心善渊,先要无为。与善人,先要择交。言善信,不敢失时。政善治,富国安民。事善能,强兵战胜。动善时,朝屯暮蒙。不敢争利,以取强焉。争则有过,夫惟不争,故无尤矣。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经曰:持而盈之,金玉满堂,不如其已,莫之能守。揣而锐之,富贵而骄,不可长保,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   道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故坎不盈,祗既平,无咎。盈则坎道失矣,是以不如其已。事有圭角,不为混成,揣而锐之,必挫其锐,是以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持而盈之,富贵而骄,自遗其咎,揣而锐之也。是以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   德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载营魄持盈之道也。十四、十五、十六,月盈於甲,日月相望,持守之时也,过则消矣,故日盈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夺造化者不然,月既望矣,金玉满堂,何必持盈守成?退藏於密足矣。天之道也,更进一步,亢龙有悔,揣其锐也,故居上位而不骄。居上而骄则亡,是谁之过与?   载营魄章第十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无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经曰:日营月魄,抱一能无离乎?阳气致柔,其能如婴儿乎?涤除玄览,其使能无疵乎?爱民治国,其使能无为乎?天门开阖,其使能无雌乎?明白四达,其使能无知乎?道生之,德畜之,故生而不自有,为而不自恃,长而不自宰,是谓玄德。   道曰:日月合度,会于天地乾坤,虽曰抱一,能无离乎?日月合度,离坎之离;抱元守一,附丽之离;五十九日而再会,别离之离。离,至文也。坎中一阳,乾之专气也,故月载营魄。离中一阴,坤之柔气也,故日有食。既乾坤天地而生坎离,坎离者,日月之道也。故晦以旁死,朔以哉生,其能如婴儿乎?览之以玄,本无所疵,涤之除之,能无疵乎?曰民与国,本无所为,爱之治之,能无为乎?乾为天门,本无所雌,开之阖之,能无雌乎?四通八达,本无所知,明之白之,能无知乎?天道生之,地德畜之,故曰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德曰:乾坤中交而生坎离,坎离中交而复乾坤,故曰载营魄。坤中交乾而为坎中一阳,抱其一也。乾中交坤而为离中一阴,故曰抱一能无离乎。坎外阴而内阳,其体本坤,因得乾中而为中男。离外阳而内阴,其体本乾,因得坤中而为中女。以中男之专,致中女之柔而生婴儿以为复,姤以父母而生万物之道也,故曰能如婴儿乎。紫阳所谓能将坎内中心实,点化离宫腹里阴者是矣。至如涤除玄览,开阖天门,皆婴儿之神也,以我恃之,有累玄德。   三十辐章第十一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经曰:轮辐三十,共辏一毂,当其虚转,车之用也。埏埴为器,陶者模范,当其虚中,器之用也。户牖为室,虽曰穿凿,当其虚明,室之用也。故实而有者以为之利,虚而无者以为之用。   道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凡二十八舍,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辐毂之象也。北极天枢,运转於一度之间,当其无有之象也。干旋二十八舍,以齐七政,用车之象也。是知物之用者,车也;车之用者,虚也。天如倚盖,地下东南,埏埴为器之象也。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当其无有之象也。能使大气盈虚消息,用器之象也。是知物之用者,器也;器之用者,寄也。天地定位,日月并明,户牖为室之象也。虚室生白,当其无有之象也。万物并作,用室之象也。是知物之用者,室也;室之用者,息也。故实而有之者,利也;虚而无之者,用也。故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德曰:朔旦屯直事,日暮蒙当受,昼夜各一卦,用之依次序。内除乾坤坎离四正,一月三十日而用六十卦,故曰三十辐共一毂。中间虚实相依,体用相扶,进退相乘,水火相逮,当其无有车之用也。至如抱元守一,十月胎圆,埏埴以为器也。虚脱出入,不有难色,当其无有器之用也。巡乘六甲,与天地并,凿户牖以为室也。性命两全,神形俱妙,变变化化,与道合真,当其无有室之用也。故日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五色章第十二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经曰:五色悦目,令人目盲;五音悦耳,令人耳聋;五味悦口,令人口爽;田猎悦心,令人心发狂;货贵难得,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不为乎目而为乎腹,故去彼之幻,取此之真。   道曰: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其或不宜采色视於目,令人目盲;声音听於耳,令人耳聋;刍豢悦我口,令人口爽;从兽无厌,令人心发狂;玩物丧志,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不为乎目而为乎腹,故去彼目之幻妄,取此腹之真用也。   德曰:五色唯黄可观,黑赤不真,令人目盲。五音唯宫可闻,商角不真,令人耳聋。五味唯甜可食,酸辛不真,令人口爽。驰骋田猎於鸟兔之间,不知节者,徒令人心发狂。直求骊龙之珠,而为难得之货,苟不一获则为齑粉矣,岂止行妨而已哉。所谓薄薄酒胜茶汤,粗粗布胜无裳,丑妻恶妾胜空房,此真不为目而为乎腹也,故曰去彼取此。   宠辱章第十三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则可以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则可以托天下。   经曰:宠与辱若惊,贵与大患若身。谓宠辱,宠为下也,得宠若惊,失辱亦惊,是谓宠辱若惊。大贵在身,大患在身,若不有患,不如无身。若贵以身为天下,则可以寄於天下,爱以身为天下,则可以托於天下,是谓无身也。   道曰: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承天宠也。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得之若惊也。上九亢龙有悔,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动则下生一阴而为姤,悔吝者,忧虞之象也,故曰失之若惊。若九五不有其身而为天下之贵,则长居九五,必不至有上九之大患矣,是谓宠辱若惊也。故夫以身贵为天下者,则可以寄於天下,以身爱为天下者,则可以托於天下。如此不有其身则无患也,断可识矣。   德曰:知雄守雌,得之若惊,临阵轻敌,辱莫大焉。得之不失,大贵在身;失之不得,大患在身。有为有身,必至大患;无为无身,必至大贵。知天下之民既富既庶,则一人之身可贵可爱,因民之所以利而利之,可谓贵其身,因民之所以用而用之,可谓爱其身。是以圣人不敢以身有天下,则可以寄於天下;不敢以身为天下,则可以托於天下。是谓无身之贵爱也。   视之不见章第十四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於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经曰:视之不见,不为不明。听之不闻,不为不聪。搏之不得,不为不捷。盖夷希微之三者,混而为一,无中之有也,故不可以言语致诘。其上不皦,其下不昧,通虚圆明,内外莹彻,绳绳兮不可名,而复归於无物,此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殆不可以形而容之。知执古之虚无,以御今之实有。能知古之道始,是谓今之道纪。   道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故立戒则积精,积精则穷理。由戒则入定,入定则全气,全气则尽性。由定则入慧,入慧则全神,全神则以至于命。三者混而为一,故不可以致诘。夷希微者,视听搏之惚恍也,其上不皦,本无所明,其下不昧,本无所暗,故绳绳兮不可名,而复归於无物。此本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惚恍,故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成性存存也。若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太始,是谓道纪。   德曰:紫阳所谓见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见,恍惚里相逢,杳冥中有变者也。三者混而为一,固不可以致诘,直待功夫至此而自知之矣。故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迎之不可见其首,随之不可见其后,故曰不可致诘。若执此道,以御今有,先知大始,然后能行,故曰是谓道纪。   古之善为士章第十五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惟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若冬涉川,犹若畏四邻,俨若客,涣若冰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惟不盈,故能敝不新成。   经曰:古之有道之士,微妙玄通,深不可识。惟此不识,故强为之容:初犹豫兮若冬涉川,次夷犹兮若畏四邻,其次俨然若客,其次泱若冰将释,至於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其容有七变,容之强也。至如浊以静之徐清,安以久之徐生,其孰能与於此?容之神也。故保此道者,不欲满盈。惟此不盈,是以能故而不新成其容。   道曰: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言而五行合,人不言而万事备,故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具三才之道也。以其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自豫若涉川至於浑兮若浊,易一变而为七也。静之徐清,久之徐生,七变而为九也。保此道者不欲盈,是以能敝不新成,九复变而为一也。大哉,老子之言。圣人谓其犹龙邪,吾不知其乘风云而上天,斯亦不过矣。   德曰:得道之士真乎四德,搏之不得名曰微,阴阳不测名曰妙,天地变化名曰玄,往来不穷名曰通,故曰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惟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若冬涉川,临深履薄也。犹若畏四邻,不敢进寸而退尺也。俨若客,不敢为主而为客也。涣若冰将释,识心见性也。敦兮其若朴,甲庚正完也。旷兮其若谷,戊己门开也。浑兮其若浊,铅采癸生也。孰能浊以静之徐清,上善若水也。孰能安以久之徐生,十月胎圆也。保此道者,不欲满盈,盈则精神露矣。夫惟不盈,是以能敝而不新成其容。   道德真经三解卷之一竟   #1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夫唯不居』四字原脱。   道德真经三解卷之二   玉宾子邓锜述   致虚极章第十六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经曰:致虚极,守静笃也。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也。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也。不知其常,妄作乃凶。知常能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是以没身不殆。   道曰:太极中空,致虚极也。虚极既致,静笃乃守。分阴分阳,两仪立焉,至於四象八卦而生三百八十四爻,万物并作,乾以君之也,吾以观其复,坤以藏之也,故曰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万物之所归也。静曰复命,冬至一阳生也。复命曰常,又行一周天也。知常曰明,四时不忒也。不知常,使民失时也,申妄作凶矣。知常则能容,万物是知容乃公道,公乃王道,王乃天道,天乃道道。道之道,恒久而不已也,是以没身不殆。   德曰:紫阳言:万物芸芸各反根,归根复命即长存,知常妙道人难会,妄作招凶往往闻。政虚至极,守静至笃,故得万物并作,吾欲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而人蠢蠢不知复命,悲夫。复命曰常,知常曰明,苟知其常,不妄作劳,不知其常,以妄为常。以妄为常,则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是以凶也。知常则能容物矣,容乃生公,公乃生王,王乃生天,天乃生道。得道乃久,是以没身不殆。   太上章第十七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之誉之;其次,畏之侮之。信不足,有不信,犹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经曰:太上之道,不知有之。其次亲之,始知誉之。其次不亲,尚知畏之。其次不畏,从而侮之。故信不足而有不信,夷犹犹其贵言说。逮乎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之自然。   道曰:太上之道,太极一圈也。不知有之,是生两仪也。其次亲之誉之,两仪生四象也。其次畏之,四象生八卦也。信不足,有不信,八卦定吉凶也。犹其责言,吉凶生大业也。功成事遂,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故日百姓皆谓我自然。   德曰:太上之道,西南一阳也。自下而观,始知有之。其次不知不观之道,但能亲之誉之。其次闻而畏之,其次笑而侮之,不笑不足以为道。世人无缘哉,信不足至有不信者。圣人犹其贵言,使人知之也。及其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得自然之道,不知圣人其贵言也。   大道废章第十八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经曰:大道不容仁义,仁义出自大道。智慧不容大伪,大伪出自智慧。六亲和则不有孝慈,知有孝慈六亲已不和矣。国家治则不有忠臣,知有忠臣,国家已昏乱矣。自然之理也。   道曰:大道废,有七义,羲农之於尧舜也。智慧出,有大伪,禹汤之於桀纣也。六亲不和,有孝慈,文武之於幽厉也。国家昏乱,有忠臣,桓文之於定哀也。大道废,圣人相三皇而系《周易》。有仁义,圣人宗五常而定《书》。智慧出,圣人子三王而删《诗》。有大伪,圣人孙五伯而作《春秋》,孝慈忠臣在其中矣。   德曰:大道,大药也。仁义,品药也。智慧,妙法也。大伪,傍门也。大药苟废,不失品药,故曰大道废,有仁义。妙法若出,必有傍门,故曰知慧出,有大伪。药逢气类方成象,道即希夷合自然,六亲不和,有孝慈也。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国家昏乱,有忠臣也。   绝圣弃智章第十九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经曰: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献不足,故令各有所属。见素抱朴,得少私寡欲。   道曰:绝圣弃智,民利百倍,我无事而民自富也。绝仁弃义,民复孝慈,我无欲而民自朴也。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法令滋彰,盗贼多有也。此三者以为文物典章不足故也,故令各有所属。圣智,民利之属。仁义,孝慈之属。巧利,盗贼之属。惟见大素,惟拘大朴,即得少私寡欲,不必文教而足此三者矣。   德曰:大道废,有仁义,巧利出,有盗贼,此为文法不足,皆令各有所属。道在先天,殊无文字语言,亦无作为巧利,故圣知仁义自然有乎其中矣。紫阳所谓休施巧伪为功力,认取他家不死方,盖以此也。惟遇太白山见素女子,抱乎先天一朴,自然少私寡欲。   绝学无忧章第二十   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我独泊兮其未兆,若婴儿之未孩,乘乘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若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忽若晦,寂兮似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且鄙。我独异於人,而贵食於母。   经曰:绝学则无忧。若至一唯与阿,其间相去几何?乃至善之与恶,其间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果无所畏,流连荒亡其未极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我独澹泊如未形兆,痴若婴儿,未成提孩,乘乘且止,若无所归。众人世味皆谓有余,而独我为人长若有遗,我岂愚人之心也哉,混混沌沌,一无所知。俗人昭昭,我独若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忽然若晦,寂兮无所止,世人皆有所以,我独顽且鄙。我独异於人者,何哉?而贵食於万物之母。   道曰:绝此三者之学,始得无忧矣。一唯圣智仁义,阿附巧利盗贼,其间相去几何?圣智之善,盗贼之恶,相去何若?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荒兮淫兮,无所不至。登春台,享太牢,世人之极乐也。惟我澹泊如未形兆,若为婴儿,未得提孩之养,乘乘兮若无所归。众人有余,招损之道也。我独若遗,受益之道也。以此言之,我愚人之心也哉,混兮沌兮,养素抱朴。俗人昭昭察察,亡而为有,虚而为盈也。我独昏昏闷闷,有若无,实若虚也。故忽然向晦,若入宴息,寂兮寥兮,又似无所止而不有为也。众人有为,皆有所以,我独如顽且鄙,皆出无心。我有独异於人者,一而已矣,求食母道而众人不知其贵也。   德曰:绝此圣智之学,不为后天盗贼之利,吾有何忧?吾有何息?故曰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大事在身,动止畏忌。苟不知畏,左金右木,无所不至,若在众人熙熙,然如享太牢之滋味,荒荒兮如春登台之极乐,我独畏之,何哉?二气未有形兆,婴儿未成提孩,乘乘兮若无所归,如龟养虚,如鸡抱卵,如龙蜕骨,如蛇存身,朝屯暮蒙,午姤子复,众人皆曰有余,而岂真知我哉?我独若遗多矣。我非愚人之心而不知足,混兮沌兮,惟要养成大道。昏昏闷闷,犹畏散失,昭昭察察,可在畏邪?故忽若月晦,生光息明,旁死载营,寂兮寥兮而又似无所止。恍恍惚惚,其中须有一物而乘也,众人得之皆有所用,我独愚顽且鄙。坚固精粹,寿千万劫,然后遣其幻妄,一归真寂,变变化化,与道合真,此我独异於人者,以其太始之时,而贵求食於母也。故曰:天下女儿是我母。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以此。   经曰:盛德形容,唯道是从。道之为物,恍恍惚惚。惚兮恍恍,其中有象。恍兮惚惚,其中有物。窈兮冥冥,其中有精。冥兮窈窈,其中有信。其精甚真,其信甚时,象物精信,恍惚窈冥。自古及今,其名不去,所以阅其众甫。吾何以知众美之然哉,以此精信之道。   道曰:着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皆一阴一阳之谓道也,故曰唯道是从。夫道之为物也,不见惚恍,不知有象,不见恍惚,不知有物,故精信而行之不辍者,自见其道於窈冥之间矣,是以自古及今,其名不去。常无欲以观其妙,玄之又玄,入於众妙之门者,以此。   德曰:人之学道,无德可容,唯道是从,孔德之容。先天为物,相逢恍惚;先天为象,相见惚恍。先天之精,得之窈冥,其精甚真;先天之信,得之冥窈,其信甚时。是以自古及今,铅汞之名不去,以观众人之甫。吾何以知其甫之为美?以此先天铅汞。   曲则全章第二十二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弊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经曰: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弊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损益盛衰之道也。是以圣人唯抱乎一,以为天下之式。不自见,故能明;不自是,故能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能长。唯此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争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能全而归之。   道曰: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垫,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其先曲而枉之,而后全而直之,其先洼而弊之,而后盈而新之,其先少之,而后得之,其先多之,而后惑之,消息盈虚之道也。是以圣人抱乎一贯之一,而为天下所矜式。一不自见,故能用天下之明;一不自是,故能用天下之彰;一不自伐,故能用天下之功;一不自矜,故能用天下之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有与之争。岂虚言哉,诚能全而归之。   德曰: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必然之理也。紫阳有云:但将死户为生户,莫把生门作死门。若会杀机明反覆,始知害里却生恩。曲则全也。是以圣人抱乎太极之一,以为潜龙勿用,确乎其不可拔,而为天下所矜式。故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唯一不争二字,可以纵横天下,而皆莫能与之争也,故言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故从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有不信。   经曰:夷希为言,自然之道也。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事?天地也。天地之为,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故从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至失者亦同於失。故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犹信不足,则有不信。   道曰:飘风骤雨,天地之所为也,尚不能终日,而况於人乎?天地之为风雨,飘骤自有定数,然风雨不能久者,亦天地自然之道也,故曰希言自然。是故以此从事於道者,即同於道而道亦得之;以此从事於德者,即同於德而德亦得之;乃至从事於失者,即同於失而失亦得之。惟是信不足,至有不信,试推而行之,未有不信者矣。苟非其人,道不虚行。   德曰:天地以雷风为药,圣人以铅汞为药。希言,自然之道也。飘风骤雨,阴阳妄行者也。故无妄九五曰:无妄之疾,勿药有喜。圣人象曰:无妄之药,不可试也。黑铅凡汞,亦水火妄行者也。故上九曰:无妄行,有眚,无攸利。圣人象曰:无妄之行,穷之灾也。夫无妄之往,天地圣人尚不能久,而况於世人乎?故同於道者,道亦同之;同於德者,德亦同之;同於失者,失亦同之。因信不足至有不信者,此所谓当面蹉过,虚生虚死,而与草木同朽腐也,悲夫。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经曰:足跂者不立,股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残余之食,疣赘之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也。   道曰:眇能视,不足以有明也,跛能履,不足以与行也,而况於跂跨乎?舜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故冕旒闭目,不明而明也,黈纩塞耳,不彰而彰也。舜亦以命禹曰: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其在道也,曰有为无为之余食,刑政道德之赘行,造物或恶之矣,故有道者不处。   德曰:跂者不立,孤清寡静也。跨者不行,孤阴寡阳也。其何以行之哉?紫阳所谓须知大隐居廛市,莫只深山守静孤。故曰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残余食,咽津纳气也,疣赘之行,枯坐生疾也,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也。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经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先天之至宝也。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则必逝,逝则必远,远则必反,原始反终之道也。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道之主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之神也。   道曰:太极之虚,中有神物,混然而成,先天地生而立两仪,寂兮寥兮於无有之乡,首出庶物之上,独立而不改其色,周行而不殆,实可以为天下万物之母,故圣人字之曰道,强名曰大。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故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剥反为复之道也。故道大,神无方而易无体也。天大,天何言哉?四时行焉。地大,地顺承天,百物生焉。王亦大,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之主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之用也。大哉,圣人之言。   德曰:太极圈中,有一神物,可重一斤十六两零三百八十四铢,五千四十年又五千四十日而后结成,形如鸡卵,色似丹砂,明如皦日,味胜甘露,先天地而生,后天地而成,天地得之而生万物,圣人得之而生万民,虽寂寥独立而不改其变,虽周圆启行而不危其化,可以为天下民物之母,神乎神乎,故圣人字之曰道,强名曰大。大则乃逝,逝则乃远,远则乃反,不远复也。天以始生,言之自上而下,王亦主之;地以既成,言之自下而上,王亦主之。天地生成者,道也。王中主者之心也,圣人穷理尽性以至於命矣。   重为轻根章第二十六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如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臣,躁则失君。   经曰:重者,轻之根也。静者,躁之君也。是以君子终日行而不附离於辎重。所以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则不失其臣也。虽有荣观,燕处超然。躁则不失其君也。以轻为事,必失其臣;以躁为事,必失其君。   道曰:合抱之木,生於毫末,重为轻之根也。清静为天下正,静为躁之君也。是以君子终日行不附辎重,恐为轻躁所累。虽有荣观,以重观轻也。燕处超然,以静胜躁也。如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盖一身重者,轻之根蒂也。万乘之静者,躁之君主也。夫轻者,枝叶也。重者,根本也。以外物言之,本乎天者亲上,枝叶在上,故轻为重之君,本乎地者亲下,根本在下,故重为轻之臣。若执轻而行之,则必失重臣,故曰轻则失臣。以万乘言之,静者无为也,躁者有为也。我无为而民自化,无为在上,故静为躁之君,我有为而民自乱,有为在下,故躁为静之臣。若执躁而行之,则叉失静君,故曰躁则失君。文乎,老子之言矣。   德曰:纯阳有云:道本虚无一炁,生天生地生人,都来些子气精神,造化不离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故重为轻根。正阳有云:妙法三千六百门,学人各执一为根,谁知些子神仙法,不在三千六百门,故曰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亦犹万乘之君以身轻天下也。虽有荣观,一念不动也。燕处超然,心境两忘也。轻则失臣,基址不固,有伤至药也。躁则失君,火候太过,有伤元阳也。   善行无辙迹章第二十七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计不用筹策,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经曰:不见辙迹,可谓善行。不见瑕商,可谓善言。不用筹策,可谓善计。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以常善救人,故无弃人,以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此谓相袭而明也。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以善人贵其师,不以不善爱其资,虽曰智慧,谓之大迷,既智返迷,是谓要妙。   道曰:春夏秋冬,天之四府,善行无辙迹也。《易》、《书》、《诗》、《春秋》,圣人四府,善言无瑕请也。生长收藏,善计不用筹策也。坤以藏之,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也。乾以君之,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也。是以圣人以天地常道救人,故无弃人,以天地常道救物,故无弃物。是谓相袭而明也。何谓袭明?故善人乃不善人之师,不善人乃善人之资,非袭明而何?不以不善贵其师,不以善人爱其资,虽有大知,亦曰大迷,反乎朴素,是谓要妙。   德曰:日用践履,无辙可逵。口传心受,无瑕可请。依时探取,不用筹策,可谓善计。殊无关键而不可开,可谓善闭。殊无绳约而不可解,可谓善结。此无为清静之道也。是以圣人常善救人,人有道,故无弃人;常善救物,物有道,故无弃物。是谓人物相袭而明,天地之大道也。故善人袭不善人以为资,不善人袭善人以为师,遂使善与不善俱有大得,亦不贵其师,亦不爱其资,故人无弃人,物无弃物,智而复迷,迷而复智,是谓妙道之要也。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经曰:知雄守雌,为天下溪。守雌为溪,常德不离。合德不离,复归於婴儿。知白守黑,为天下式。守黑为式,常德不忒。合德不忒,复归於无极。知荣守辱,为天下谷。守辱为谷,常德乃足,合德乃足,复归於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主官,故大制不割,害其朴也。   道曰:知其雄,守其雌,乾知太始,坤作成物也,故为天下溪。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故曰常德不离。冬至一阳,复生坎震,故曰复归於婴儿。知其白,守其黑,战乎乾,劳乎坎,金水相生也,故为天下式。十二辟卦生成万物也,故曰常德不忒。十月坤藏,复归於无极也。知其荣,守其辱,否泰相交,损益盛衰之始也,故为天下谷。离终于寅,坎终于申,故曰常德乃足。成终成始,复归於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故曰朴散则为器。圣人居中履正,以为万物之主,故大制不割。复归於朴,而又原始反终矣。   德曰:知雄守雌,以木克金,以汞制铅,金木间膈,汞铅相制,二气捆缊,聚於一道,故为天下溪。是以常德不离,养成婴儿。知白守黑,白为他人,黑属自己,主其他人之白,守其自己之黑,故为天下式。是以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十月,坤道也。知荣守辱,荣金辱木,常德不足,知其金之荣,守其木之辱,故为天下谷。是以常德乃足,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主器者莫若长子,是以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散之斯为万,合之斯为一也,神乎神乎。   将欲取天下章第二十九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故物或行或随,或煦或吹,或强或羸,或载或隳。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经曰:将欲取天下而为之者,吾见其不得已也。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必败之,执者必失之。凡在天下之物,或行或随,各有一时;或煦或吹,各有一气;或强或羸,各有一势;或载或隳,各有一道。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道曰:取天下者,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古之得天下无为而治者,真有为也。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故天下神器,不可妄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凡物行之随之,各有天时;煦之吹之,各有气数;强之羸之,各有势力;载之隳之,各有道理。是以圣人去其甚,不使不得已,去其奢,不使有败,去其泰,不使有失。   德曰:天之有天下,犹人之有身也。人身之事,亦有自然可取之时,将欲取而为之者,吾见其不得已。况天下人身,乃上天之神器,断不可以为也。取而为者必败,执而取者必失之。凡人之为物,行者随之以时,煦者吹之以气,强者赢之以势,载者隳之以理。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1。   经曰: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取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故善佐人主者,果於道而已矣,不敢以取强。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者胜,乃是果而勿强也。盖物壮则老,是谓非道。如知非道,不如早已。   道曰:公卿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强天下,人主以道佐天地,不以暴政害物。泰象曰:天地交,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故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多助之至,天下顺之,寡助之至,亲戚畔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不以兵强也。苟以兵强天下,其事必然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天道好还也。临之二阳,至于八月,有凶是矣。故善战者果於道而已矣,不敢以兵取强焉,取强必败。苟得其果而勿矜、勿伐、勿骄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强,何哉?盖物壮则老,是谓非道。如知非道,不如早已。   德曰:人主,心也。以道治心者,恬淡为上,不敢以战胜之兵而取天下。太阳流味,长欲去人,故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其事必然好还。天摇地动,山崩谷裂,树倒林摧,河枯海竭,岂非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乎?真可畏也,故善战者果於道而已矣。果得其道不已,何为复敢以取强为?所以不矜、不伐、不骄,长若不得已,乃是果而不敢强。何则?用壮处谦,壮乃全矣,用壮羝触藩矣。谓物壮而不已则老,此谓非道。知其非道,早已勿为。   夫佳兵章第三十一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是以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是故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处左,上将军处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故战胜则亦以丧礼处之。   经曰:夫以兵为佳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是以君子居则贵左,主生也。用兵则贵右#2,主杀也。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者,须以恬淡为上。故胜而不知为美也,若以为美,必乐之,乐之者,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者,人必杀之,不可得志於天下矣。故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处左,不主杀也。上将军处右,言居上势,则以丧礼处之。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故战胜则亦以丧礼处之。   道曰:师,众也。贞,正也。能以众正,可以王矣。至於刚中而应,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吉,民苟不从,何凶无之?故兵之佳者,尚为不祥之器,而况於取强乎?物或恶之矣,故有道者不处也。是以君子居则贵左,帝出于震,春生以仁也,故吉事尚左。是以偏将军处左,六四师左次,则以吉礼处之。用兵则贵右,王革乎兑,秋杀以义也,故凶事尚右。是以上将军处右,言居上势,则以丧礼处之。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者,必以恬淡虚无为上,故不为美也。若以兵为美事,必如秦楚而乐杀人也。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悉归于炎汉矣。故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故数战数胜,亦以丧礼处之。   德曰:纯阳有云:吾有三剑而斩世人之欲。紫阳云:先且观天明五贼,次须察地以安民,民安国富当求战,战罢方能见圣人。此最兵之佳者,亦为不祥之器,有物或恶之者,故有道者不处。是以君子居则贵左,知雄守雌,以养木液也。用兵则居右,知白守黑,以取金液也。取则有道,不以兵强取之。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如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故不以兵为美,美而乐之,是杀人之利器也。夫乐杀人者,其事必好还,不可得志於天下矣。是以偏将军处左,故以吉礼处之,上将军处右,故以丧礼处之。好斗者必通其敌,可不慎哉。   道常无名章第三十二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与江海。   经曰:道常无名,其朴虽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矣。故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物自均。始制有名,物既有名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如道之在天下,亦由川谷之与江海也。   道曰:道常无名,天地之始也。始制有名,万物之母也。其朴虽小,乃道常之一,天下谁敢臣之?故王侯得一以为天下正,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矣。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故兑者说也,以形普沾於万物之上,而为发生之利泽,岂人力之为哉,而物自均矣。始制有名也,名既遂矣,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夫道之於天下,天下虽大,皆归于道。江海之於川谷,川谷虽众,皆赴於江海。侯王之於万物,万物虽殊,皆宾於侯王。有名而不知止者,恶乎何归?   德曰:其道与常,本无名字,先天一气也。形质虽小,天下谁敢臣之?侯王,人身之主也,若能守此先天一气,不以为小,则身中万事万物自宾服矣。故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聚精会神,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复归於婴儿。始制有名也,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不敢有为,为则殆矣,故曰知止所以不殆。夫万物皆归于人身,譬犹天下皆归于道,川谷皆归于江海矣,岂不大哉。   知人者智章第三十三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经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乃强。知足者长富,强行者有志。居不失其所者能久,身死而名不亡者为寿。   道曰:道人胸中自有水镜,万象起灭,无逃其形。水主智,知人者智也。圣人之道,克己复礼,知常容乃公,公生明,自知者明也。吉凶者,贞胜者也。至於以强凌弱,以众暴寡,胜人者有力也。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自胜者强也。富莫大於知足,祸莫大於不知足,责莫大於知止,殆莫大於不知止。知足者,富也。君子以自强不息,有志也。并居其所而不迁,而不失其所者,恒久之道也。豫六五贞,疾,恒不死,中未亡也。虽亡而寿者,恒不死之道也。   德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己不知彼,百战百败。凡养生之道,必以阴阳互为其基,轻重不敢偏失,先要知人,后要知己,不知不明,阴阳偏失,如何成事?胜人者不在有力,自有道理。自胜者却在有力,自无道理。既有其名,亦将知止,故知足者长富。如此力行而不倦者,有志之士也。进退消长,抽添运用而不失其所者,可谓恒久而不已也。虽没而不殆,虽死而不亡,坐在立亡,形神俱妙,可谓恒寿而不已也。   大道泛兮章第三十四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爱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於小;万物归之而不为主,可名於大。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经曰:大道泛兮,无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有辞,功成不名有。覆载万物而亦不为主,故常无欲,此可名於小矣。万物归之而不知主,此可名於大矣。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道曰:以万物观天地,则天地之谓天地,以道观天地,则天地亦万物耳。故大道泛兮,皆是无可左右者。故物恃之以生而亦不有辞,万物家之以成而亦不为主,功成亦不有名。故常无欲,卷之不盈握,此皆名於小矣。万物归之而不知主,散之弥六合,此可名於大矣。是以圣人能成其大也,终不以为大,故能成其大。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   德曰:太极大道泛兮,周行一百万八千里,包乎天地六十四万里,升降於三万里之中,迎之不见其音,随之不见其后,其可以左右乎?天地万物恃之以生,其道何辞?天地万物赖之以成,其道何主?以气言之,其称名也小,以物言之,其取类也大。是以圣人提挈天地之道,把握阴阳之气,以一元为一年,以一年为一日,以一日为一时,夺造执於须臾,成大功於顷刻,然后洗心防思,退藏於密,故曰是以圣人能成其大也。   执大象章第三十五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言,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   经曰:无象之象,是谓大象。执往天下,有何害矣,岂止不害,安且平泰。乐与人饵,过客亦止。道之为言,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及用之亦不可尽既。   道曰:惚兮恍,其中有象,圣人执而行之,虽往天下,不为害矣,以其安平且泰,皇建其有极也。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会其有极,归其有极,故乐与百姓饵之,遂使有过之客无不知其止矣。夫道之出其言,淡乎其无味,又非中边皆甜,吾千退席也。视之不足见,不可用明焉;听之不足闻,不可用聪焉。是以圣人取诸十三卦象,备物玫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百姓日用而不知,故曰用之不可既。   德曰:大象,先天之道也。圣人执之而往天下,不有害矣。是以得道之士,刀锯不能加,水火不能伤,何害之有哉?以其神形既安,心情既平,性命既泰也。故以此象乐与天下饵之,虽有大过之客,亦反身而知止矣。何则知其大象可执也。夫大象之道,出言无味,饵亦无味,视之不可见,听之不可闻,及其用之,大有神效,不可既尽。   将欲翕之章第三十六   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胜刚,弱胜强。鱼不可脱於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经曰:张之必翕,强之必弱,兴之必废,夺之必与。将欲如此得之,必固如此失之,是谓微而明也。柔胜刚,弱胜强。若鱼刚强,不可脱於柔弱之渊。故国家利器,亦不可以示人。   道曰: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故月不晦则不明,爽不昧则不旦,天不寒则不暑,地不藏则不生,天地造物之权也。至如东作西成,民利百倍,百姓之权也。可与立未可与权,圣人深器之。柔之胜刚,弱之胜强,若鱼龙不可脱於渊,是谓先微而后着也。是知柔弱渊源,江海之利器也,固不可以见怪,见怪则殆。张强兴与,国家之利器也,固不可以示人,示人则危。几事不密,则害成也必矣。   德曰:知雄守雌,为天下溪。知白守黑,为天下式。道者盗也,三盗既宜。德者得也,一得为度。大抵修炼者,人为也。虽曰人为,静为躁君,阴阳须配合,火候要调停。嗡弱废夺而在我者,故静以待动;张强兴与而在人者,故动以随静。此谓幽微而着明也。万物生于水而归于水,水至柔弱,鱼龙不可以脱於渊也。人至刚强,不可以脱于天一之水。故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轻易示人,必致凶害。人之至宝,不可以示人,轻易示人,必遭谴谪。此天地圣人之权,非纵横牌阖之语也明矣。   道常无为章第三十七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   经曰: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也。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不知无为,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惟以静,静则天下将自正。   道曰:道本无为,常本无欲,无为无欲,而无不为无不欲也。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矣。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无为而治也。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故曰我无为,民自化。化之欲作,又恐专於有为,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道常无为也,夫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以治天下欲者,守之以静,静则天下将自正矣。   德曰:道常无为,清静法身也,而无不为矣。侯王若能守之以道,万物将自化。生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先天大药也,先天大朴亦岂所欲。欲而不欲,惟守以静,天下性命将自正矣。道常无为而为,真有为也。有为而为,必不至如此之妙。   道德真经三解卷之二竟   #1 不道早已:『不道』二字原脱。   #2 用兵则贵右:『兵』字原脱。   道德真经三解卷之三   玉宾子邓锜述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经曰:上德不患失,是以有德。下德患失,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有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也。上仁为之而无以为,德与之应。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仁与之应。上礼为之而义莫之应矣,岂止不应,则又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以其忠信之薄而为乱之首也。前识先觉者,道之华而反为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道曰: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险。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德行恒简以知阻。《上经》常道、常名、太极、虚明,先天之道也。《下经》上德、不德、乾坤、德行,后天之道也。亦犹《大易》者,有上下二经。河上公其不凡乎?天地不自有德,是以有德,故为上德。万物不失天地之德,是以无德,故为下德。上德无为而四时行焉,无可以为,故曰无为。下德为之而万物成焉,有可以为,故曰有为。是以天地万物为上下之德。人亦物也,物之最灵最贵者,人也,故配天地而为三才,以主万物生成之德。人之最灵最贵者,圣人也,故主万世治乱之迹,是以上仁为之而无以为。天地大德,上下应之,何必有为?恭己南面而已足矣。尧舜之世也,上义为之而有以为。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商周之世也,上有尧舜之仁应之,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周衰礼废,五霸尚争,以力假仁,借名要利,欲以商周之义应之,不其难乎?岂止无义,至有攘臂扼吭而相夺者矣。王狩于河阳,岂上礼之为乎?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复礼。至于上礼,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故前于识者多智,而为道之华愚之始也。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之华,取此之实。   德曰: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既得先天之道,以成君子之德,被褐怀玉,不自有德,是谓上德。下德之者,守德不失,方之自然,是谓无德。上德无为而无可以为,先天无为之道也。下德为之而有可以为,后天日用之道也。上仁为之而无以为,取先天一气而为主也。上义为之而有以为,行周天火候而为宾也。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仍之,不知常,妄作凶者也。故失天而后地,失地而后人,失人而后物,失物而后妄。夫礼者,妄也,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前乎识者道之华,先乎知者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道之厚,不处其华之薄,居其德之实,不居其华之愚也,故曰去彼取此。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其致之一也,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为贞而贵高将恐蹙。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谷,此其以贱为本邪?非乎?故致数舆无舆,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经曰:。昔之得一道之一也,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致其道则一也,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为贞而贵高将恐蹶。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界侯王自称曰孤寡不谷,以基本言也。此其以贱为本邪?非与?故致数车之用,则无车矣。是以圣人不欲琭琭落落如玉石之为定体也,故大德不官,大道不器。   道曰:一者,太极一圈也。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天、地、神、谷、万物、侯王,其政一也,天无一则必裂,地无一则必发,神无一则必歇,谷无一则必竭,万物无一以生必灭,侯王无一为贞而贵高必蹶。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称曰孤寡不谷,此其以贱为本邪?非与?故致车而数其体者,是无车也。琭琭如玉,落落如石,不欲如此者,形体而言也。是以圣人贵其用,不贵其体,居其实,不居其华。   德曰:一者,无思无为,神妙致一者也。故分於道谓之命,形於一谓之性,变於阴阳象形而发谓之生,化穷数尽谓之死。命者,先天一气也,无物无之。人有六阳会于一首,故乾为首,天得一以清也。人有五脏共於一腹,故坤为腹,地得一以宁也。心为神主,万法皆生,神得一以灵也。谷神不死,是谓玄牝,谷得一以盈也。金砂入五内,雾散若风雨,熏蒸达四肢,颜色悦泽好,万物得一以生也。然后功成名遂,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也。故天无以裂而长清,地无以发而长宁,神无以歇而长灵,谷无以竭而长盈,万物无以灭而长生,侯王无以蹶而长贞,其致之一也。始以至贱之物为本而贵称圣人,始以至下之物为基而高同上天,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此其以贱为本邪?非与?故致车而数其体者,是无车也。致道数其体者,是无道也。是以圣人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藏诸用也。   反者道之动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无。   经曰:反复道之动也,柔弱道之用也。天下之物,无生於有,有生於无,原始反终矣。   道曰:复,亨,刚反。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复,其见天地之心乎?一阳来复,日合天统,天主动,反者道之动也。临刚浸而长说,而顺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道也。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二阳至临,月合地统,地主静,弱者道之用也。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三阳交泰,物合人统,人主生,天下之物生於有也。至于十月坤以藏之,有生于无而又原始反终矣。   德曰:剥之一阳在上,复之一阳在下,夬之一阴在上,姤之一阴在下,乾坤往来,阖辟之门也。坎为月水而反为中男,离为日火而反为中女。紫阳有云:日居离位反为女,坎配蟾宫即是男,不会个中类倒意,休将管见事高谈。又云:若将日用颠倒求,大地尘沙尽成宝。故曰反者道之动。毕月为乌,房日为兔,离坎互为其基也。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故曰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皆自无中生有,故曰有生于无;有中生无,故曰无生于有。有无之相生,难易之相成,而既济万物也。   上士闻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惟道,善贷自成。   经曰:上士闻道,动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建者至也,故至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坦夷同类,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至德若薄,质真若变,大方圆而无隅,大器重而晚成,大音和而希声,大象混而无形,大道隐而无名。夫惟道者,善为推贷而自成。   道曰:上士,善人也。中士,君子也。下士,世人也。大道始则谤世人也,中则疑君子也,终则信善人也。以其人之资禀品第不同,故有中人上下之分矣。然谤则何害於疑?疑则何害於信?信则自信,疑则自疑,谤则自谤,其如大道,何夫勤而行之?上知信而不疑者也。若存若亡,中人可以上下者也。大笑之,下愚谤而不移者也。故言不笑不足以为道,此真口诀也。故至言有之:明道若昧,天造草昧也。进道若退,震巽消长也。夷道若类,方以类聚也。上德若谷,习坎不盈也。大白若辱,用晦而明也。广德若不足,地道变盈而流谦也。建德若偷,天道亏盈而益谦也。质真若渝,天道无常也。大方无隅,天包乎地也。大器晚成,震兑归妹,天地之大义也。大音希声,雷风水火不相悖而相薄,不相射而相逮也。大象无形,日月星辰在天而无真形也。道隐无名,恍惚窈冥,在物而无定名也。惟此道者,能与天地人物善相推贷,而自成一天地矣,故曰善贷自成。   德曰:古仙有云:人不至九世不得闻道。上士,九世人也,故闻道勤而行之。圣人言: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士,世人也,故闻道若存若亡。圣人言:可以上,可以下。下士,一二世人也,故闻道大笑之。圣人言: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不笑不足以为道,此语直述其事。夫道者,天地阴阳至真之气也。至於蠢动含灵,皆有是性,而况於人乎?天地至真之气也,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纯阳有云:回思父母生身处,拍手教人笑一场,正谓此尔。故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恶也。然阴阳二气感应之际,顺则成人,逆为丹用,故曰易逆数也。顺则成人,十月胎圆养就兄,逆为丹用,十月胎圆入圣机,下士闻此大笑之也。是不知大笑之者,先笑父母,后笑自身,复遗笑於子孙矣,而又何笑乎?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故曰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藏诸用也。夷道若类,显诸仁也。进道若退,柔胜刚也。上德若谷,弱胜强也。大白若辱,知荣守辱也。广德若不足,抱元守一也。建德若偷,大成若缺,其用不敝也。质真若渝,大盈若冲,其用不穷也。大方无隅,有物混成也。大器晚成,后得主利也。大音希声,龙吟虎啸也。大象无形,与道合真也。道隐无名,神妙至一也。夫惟道,善贷自成。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位而成章,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也。大哉言乎。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益之而损。人之所教,亦我义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经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也。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下也。是故万物或损之而益,谦受益也。益之而损,满招损也。人之所教,亦我义教之。是以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而以柔弱为主焉。   道曰:道者,太极一圈,出入动静也。道生一,天地两仪各得一奇一耦也。一生二,四象也。二生三,八卦也。先天三画之卦,《易》之真数也。三生万物,刚柔相摩,八卦相荡,变化而为六十四也。故万物负阴而抱阳,天地冲气以为人,而和万物以成三才之道,而为万物之主矣。世人之所恶者,孤寡不谷而已,以其卑贱而轻下之也。而王公以为美称,谦尊而光,卑而不可踰也。是放万物有损之而益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也。有益之而损者,日中则昃,月盈则食也。人之所教,亦我义教之,但不能使损之而益,长使益之而损矣。所以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故柔弱者,长得其生,损之而益也,强梁者,不得其死,益之而损也。故曰吾将以为教父,不踰矩也。   德曰:道本虚无,无中生有,故曰一。五行不到处,父母未生前,人在何处?道本虚无也。一感一应,中间便有形象,道生一也。先师有云:捉住虚空一点真,万古千年终不朽,了得一,万事毕,故一生二。二,气也,二生三。三,性也,三复合而为一,然后能生万物,负阴抱阳,无往而不可矣。冲气以为和者,人身中火侯也。人身火侯如孤寡不谷,最为人恶,故下士闻道大笑之,而王公自以为称者,何哉?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也。世间之物有损之而益者,将欲噏之,必固张之也;益之而损者,未曾夺之,先自与之也。夫人之所教,亦我义教之,俱不能如我以倒为正,以逆为顺也,呜呼。强梁者不得其死,皆以正为倒,以顺为逆也,悲夫。故曰吾将以为教父,斯亦不妄矣。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於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经曰:天下之至柔,驰骋於天下之至坚,以其无有得入於无间,吾是以知无为而有益也。夫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及之者亦希矣。   道曰:水,天下之至柔也,无往而不润。以气言之,水,天下之至坚也,气得驰骋於水,故水中之气必澄。草;天下之至柔也,无往而不藉。以风言之,草,天下之至坚也,风得驰骋於草,故草上之风必偃。风者,有声之气也。气者,无声之风也。水者,有形之气也。草者,有形之风也。故曰无有入於无间。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则各从其类也,是以知无为之有益。天何言哉?四时行焉,圣人恭己南面而已矣,不言之教也。地顺承天,百物生焉,圣人垂衣裳而天下治,无为之益也。是则天下希及之矣。   德曰:以柔胜刚,以弱胜强,岂止柔弱为胜,又得驰骋於天下之至坚矣。知雄守雌,知白守黑,防驰骋也。阴在上,阳下奔,首尾武,中间文,胜驰骋也。进火功夫犹斗危,竞驰骋也。故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示人则必凶,似有如无自然入於无间矣。有之谓有强梁者不得其死也,无之谓无下愚者不移其性也。有之而无,无之而有,其知道乎?无道而有为必损,有道而无为必益,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也。动静不衰,肌肉若一,精粹坚固,神气不变,不言之教也。朝屯暮蒙,午姤子复,天然水火,周流六虚,无为之益也。得至於此,天下希及之,诚哉是言也。   名与身章第四十四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经曰:其名与身,孰为亲?其身与货,孰为多?其得与亡,孰为病?是故爱之甚则必大费,藏之多则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道曰:以天下授人而不为轻,若素无之也。受之天下而不为重,若素有之也。素无素有者,谓不己无不己有之也。若己有己无,则举一毛以取与於人,犹有贪鄙之心生焉,而况天下者乎?能知天下之天下非己之天下,其唯五帝乎?故尧舜禹汤皆以天之历数相禅,而以身轻天下,若弃敝屣,是以身亲於名也。鹿台之财,巨桥之粟,不为不多,一旦前徒倒戈,血流漂杵,俱为他人所有,故曰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爱之甚则必大其费,藏之多则必厚其亡,其事好还矣。知足者,常足也。故不辱。知止者,常止也,故不殆。祸莫大於不知止足,知足知止,可以能长且久矣。   德曰:名者,位也。身者,守也。得位而不失其守,上知也。失守而不得其位,下愚也。不移之论矣。世之男女夫妇之道,名者位也。人之男女天地之道,身者守也。男女媾精,万物化生,失守而不得其位者也。天地絪缊,万物化醇,得位而不失其守者也。夫妇顺则生人,假人也。天地逆则生丹,真人也。假人终死於夫妇,真人长生於天地矣,名与身,孰亲也。身中之药,三百八十四铢,一铢可点,凡汞一斤,或黄或白,铢无所损,黄白愈多。然舍尔灵龟,观我朵颐,其道凶矣,身与货,孰多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或金石草木以补之,或咽纳握固以助之,恨其死之不速,得与亡,孰病也。是故甚於爱名者,其身费之必大,多於藏货者,其病亡之必厚。知足不辱,功成身退也。知止不殆,时止则止也。如是则可以长久而不已。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经曰:大成若缺,其用不敝#1。大盈若冲,其用不穷。所以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谓躁则胜寒,静则胜热,清静为天下之正矣。   道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不至於六,健而不息;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而不至於十,生而不穷,大成若缺,其用不敝也。天之一圆一百万八千里,地之四方六十四万里,日月常道五十万四千里,地上之天八万四千里,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万物升于虚邑,藏于括囊,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大盈若冲,其用不穷也。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乾不直则不隅。坤不隅,则不方,大直若屈一也,故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坎水主乎智而生木於震,根苗花实,无不洁齐,水利万物而不争,大巧若拙也。天不官而四时行,大辩若讷,君子欲讷於言,而敏於行也。躁则胜寒,静则胜热,必然之理也。故圣人常存清静之道,以为天下之正矣。   德曰:身集大成,不敢满盈,巡乘六甲,与斗相逢,上弦缺金,其用不敝也,下弦缺银,其用不新也。大冲大盈,日月望於天地,乾也。不敝不穷,日月会於天地,坤也。大直若屈,尺蠖之屈,以求信也。大巧若拙,造化万物,止守一也。大辩若讷,超越古今,不敢言也。躁胜寒,火水未济也。静胜热,水火既济也。清静为天下正,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也。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於郊。罪莫大於可欲,祸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经曰:天下有道,却退走马以粪于田;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矣。见可即欲,罪莫大焉;见足不知,祸莫大焉;可欲欲得,咎莫大焉。故知足之足,是谓常足。   道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时天下大定,归马於华山之阳,放牛於桃林之野,却走马以粪也。春秋之时,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四夷交侵中国,戎马生于郊也。五霸以力假仁,罪莫大於可欲也。舟中之指可掬,祸莫大於不知足也。假道于虞以伐虢,咎莫大於欢得也。故曰知足之足,常足矣。   德曰:天下有道,人身了事也。乾阳为马,健而不息者也。真铅真汞,练就纯阳,抱元守一,厚下安宅,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也。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天下无道,戎马生於郊也。若见可欲,其心即乱,罪莫大焉。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不知止足,祸莫大焉。紫阳云:若非积行修阴德,动有群魔作障缘。见药真欲得之,咎莫大焉,故曰知足之足,乃常足矣。   不出户章第四十七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   经曰: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矣。是以圣人知之不又行,名之不必见,成之不必为。   道曰:圣人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天下耳目之所不及,以理推之.尽可见矣,故千岁之历,可坐而致也。其心出之弥远,其知知之愈少。了得一,万事毕。是以圣人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以天下之知为知而不自行,以天下之名为名而不自见,以天下之成为成而不自为也。   德曰:坐在立亡,不知有天下,何在出户?出入无碍,不知有天道,何在窥牖?故着之德圆而神,神无方也,其出弥远矣。卦之德方以知,物无体也,其知弥少矣。盖神之出也,愈远而愈近,知之知也,愈少而愈多,是以圣人仰观俯察,不行而知也,未耜舟楫,取诸十三卦象,不见而名也。备物致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不为而成。康节先生云:耳目聪明男子身,洪钧赋与未全贫。须探月窟方知物,未蹑天根岂识人。乾遇巽时观月窟,地逢霄处见天根。天根月窟闲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又云:天心复处是无心,心到无时无处寻。若谓无心便无事,水中何故却生金。又云:投吴走越觅青天,殊不知天在眼前。尧夫之知,尚不必出户窥牖,而况於圣人乎?   为学日益章第四十八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之,以至於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故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经曰:为学日益其损,为道日损其益,损之而又损之,以至於无为。无为者,无不为也。故能取天下者,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道曰:日知其所不足,月无忘其所能,为学日益也。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道日损也。学之与道,虽不相离,相去甚远。为道必须为学而后可入,不学则不知其道也,故曰为学日益。及至於道,本皆无学,若又以学为主,反害道也铃矣,必须损其所学而后可以入道,故曰为道日损。岂止日损而已哉?损之而又损之,物我既尽,然后以至於无为。夫无为者,无不为也。天下之理得矣,又何为乎?故圣人取天下之能事,常以身心无事而自得之,及其有事,旋为取之,而不足以取天下矣。   德曰:日用钱履,为学日益也。神妙无为,为道日损也。妙法三千六百门,学人各执一为根,为学日益也。谁知些子神仙法,不在三千六百门,为道日损也。损之而又损之,然后以至於无为。无为者,非不为也,无为而为,大有为也。故取天下常以无事。能治未病,病莫治也。夫疾已成而后药之,夫病已成而后攻之,譬如临渴穿井,不亦晚乎?故曰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圣人无常心章第四十九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矣。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矣。圣人在天下,喋喋为天下浑其心。百姓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也。   经曰: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矣。故善者吾亦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吾德善矣。信者吾亦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吾德信矣。圣人之在天下,长以惵惵,为天下浑然同其心,百姓注其耳目,圣人亦皆孩之矣。   道曰:舜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诸人以为善。禹曰: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是以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矣。善者吾亦善之,固为善矣,不善者吾亦善之,何谓也?苟被教化,焉知不为善人?故曰吾德善矣。信者吾亦信之,固为信矣,不信者吾亦信之,何谓也?苟被教化,焉知不为信人?故曰吾德信矣。是以圣人之在天下也,长惵惵然敬其事,而为天下浑心。尧之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故百姓仰之如日月,望之若父母,皆注其耳目,以听天下之治。圣人亦若保其赤子,视之如伤焉,故曰皆孩之。   德曰:圣人,神之主也。常心,神也。百姓,五脏六腑之属也。如五脏皆有神,心脏之。五脏皆有精,肾脏之。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故得主其神矣,故曰:无思无为,神妙政一,真气冲和,神亦主之,真气间隔,神亦主之。故神平则心和,心平则气和,气和则四象五行,九窍三要相生相克,无不得其所矣,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此其谓欤?气之善者,吾亦善待之,气不善者,吾亦善待之,吾德善之。气之不善,复何为乎?亦必从而善矣。信亦如是。圣人之在天下,人神之在心也,不安而安,无为而为,故得安安而无为矣。真气善而至者,吾德从而善之,真气不善而至者,吾德和而善之,斯亦为之善矣。信与不信亦复如是。圣人与天下浑其心,人神与五脏浑其气,百姓注其耳目,五脏一其性情,圣人皆孩之,人身养婴儿也,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於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於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不仁既远,斯不为之安平泰乎?   出生入死章第五十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经曰:出则生,入则死,自生之徒十之有三,自死之徒十之有三,人生动而之於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也。盖闻善於摄生之道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故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道无死地也。   道曰:天者,生之徒十有三。地者,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出则生,入则死,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原始反终之道也。天地一元,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天有十干,自甲至庚,凡七位,得九万七百二十年,天之生数也。辛壬癸三位,得三万八千八百十年,天之死数也。生之徒十有三也。地有十二支,夏至之日出寅入戌,凡九位,得九万七千二百年,地之生数也。亥子丑三位,得三万二千四百年,地之死数也。死之徒十有三也。十二用九,亦十之用七也。天地一年三百六十日,自开物寅中至闭物戌中,凡二百七十日,地之生数也。亥子丑三月,凡九十日,地之死数也。乾坤二策,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也,自甲至庚,得二百五十二日,天之生数也。辛壬癸三位,得一百八日,天之死数也。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康节言:天地之交十之三,正谓此尔。坤之数一百八,今释氏用之,昼夜之学也。人之昼夜百刻凡一万三千五百息,内除灭没四刻,止得一万二千九百六十息。自寅至戌,凡九千七百二十息,人之生数也。亥子丑三时,凡三千二百四十息,人之死数也。故曰人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矣。康节言:天不息於冬春,不能生物,人不息於夜昼,不能辨事。故夜不敢动,动则之於死地矣。何故敢动?以其生生之厚也。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以其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以此之故,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无所者,非不能也,谓彼此无心於其所用也,故不知其用。何故如此?以其善人无心於死地矣,故得不死。燕入室而人喜,雀高飞而过害,至如无私蹈水火,至诚贯金石者,皆以此。   德曰:出三则生,入十则死。夫生之徒十有三,前三三上弦金半斤也,故铅遇癸生须急采。死之徒十有三,后三三下弦银半斤也,故金逢望远不堪尝。人之生,前三三得其铅金者也。动之死地,后三三不得汞银者也。三三之中各有一十,故出三则生,入十则死,亦十有三也。以世人言之,民之生动而之於死地者,以十为率,三之七也。何故如此之多?以其贪生生民之厚也,不容不尔。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天下无敌也。紫阳云:牵将白虎归家养,产个明珠似月圆。不遇则已,遇则反为所用,庸何伤乎?入军不被甲兵,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不居其右,何害之有?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也。兕者又雄於虎,而有头角者也。兕虽有角,使之无所投;虎虽有爪,使之无所措;兵虽有刃,使之无所容。何故如此?以其无死地也。无死城者,谓之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也。宁有死地之间乎?   道生之章第五十一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畜之,长之育之,成之熟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侍,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经曰:天道生之,地德畜之,造物形之,时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然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有命而常自然。故道德生之畜之,造物长之育之,时势成之熟之,日月养之覆之。生而不我有,为而不我恃,长而不我宰,是谓玄德。   道曰:道者,生物之谓也。德者,畜物之谓也。物者,形物之谓也。势者,成物之谓也。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乾道变化,各正性命。道者生物之谓也。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德者,畜物之谓也。雷雨作解百果草木皆甲折#2。物者,形物之谓也。兑,正秋也,万物说乎兑。势者,成物之谓也。夫道之尊,德之贵,莫之有命而常自然。尊之贵之,何谓也?以其生之畜之,长之育之,成之熟之,养之覆之也。是以圣人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何哉?天玄之德也,於我何有哉?故曰是谓玄德。   德曰:乾为天,故称乎父,而生巽离兑三女。坤为地,故称乎母,而蓄震坎艮三男。乾坤纵而六子横,雷风水火山泽之物形乎其中矣,春夏秋冬四时之势成乎其中矣。是以万物并作,莫不尊道而贵德。紫阳云:先把乾坤为鼎器,次将乌兔药来烹,既驱二物归黄道,争得金丹不解生。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有命而常得自然矣。故乾道生之,坤德畜之,震巽长之育之,坎离成之熟之,艮兑养之覆之,天下之能事毕矣。是以圣人生而不自有,后以财成天地之道也;为而不自恃,我无为而民自化也;长而不自宰,自有社稷之主也。故曰是谓玄德。   天下有始章第五十二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谓袭常。   经曰:天下有始,始者以为天下母。既知其母,以知其子,子者物也。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矣。塞其兑,兑者说也。闭其门,门者户也。是以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知着也。守柔曰强,胜刚也。用其光,子也。复归其明,母也。复明用光,无遗身殃。光明无殃,是谓袭常。   道曰:无名,天地之始,形而上者谓之道也。有名,万物之母,形而下者谓之器也。天下有始,以为天下之母,是以圣人既知其母,以为万物之主。物者,子也。母者,道也。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是以没身不殆。塞其兑,兑者说也。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万物说乎兑,兑,正秋也。震为长男,雷也。兑为少女,泽也。震兄生之,兑妹成之,故曰归妹。象曰:泽上有雷,归妹君子,以永终知敝。彖曰:归妹,天地之大义也,天地不交而万物不兴。归妹,人之终始也,复之至乾,辟其户也,姤之至坤,阖其户也。故曰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动。坤以藏之,乾知大始之道也。金水相生,反动顺行,子复一阳,又为辟户之始。火生於木,祸发必克,午姤一阴,又为阖户之始。故曰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乾以君之,坤作成物之道也。见小曰明,阴始履霜,便知坚冰至矣,刚浸而长,便知八月凶矣?守柔曰强,天下之至柔可以驰骋天下之至坚也。用其光,既知其子也。复归其明,复守其母也。无遗身殃,没身不殆也。守此道者,是谓袭其常矣。   德曰:天下有始,先天一气也,太极一圈也,元阳一点也,太一一画也。有则以为天下之母,不亦宜乎?既知其母,以知其子,专气政柔,能如婴儿乎?既知其子,复守其母,复命曰常也,是以没身不贻。不守其母,不知常,妄作凶。塞其兑,虎之。闭,其玄牝之门不必绵绵若存,是以终身不动。开其兑,以妄为常,济其事,以阴灭阳,不遇至人,终身不可救也。见小曰明,浸润之议,肤受之态也。守柔曰强,以柔胜刚,以弱胜强也。用其光,复归其明,子母相生,铅汞相制也。窃弄神器,身必夭殃,故曰无遗身殃。此道久熟,是谓袭常。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谓盗夸,非道也哉。   经曰:使我耿介有知,行於大道,唯施天下,是可、畏也。大道甚夷,而民甚好径。朝甚除治,田甚荒芜,仓库甚虚,皆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货财有余,是谓夸於盗也,非道也哉。   道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吉介如石焉,事用终日,断可识矣。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也。唯施布於天下,甚可畏焉。大道至甚坦夷,而民唯好捷径。朝廷至甚除治,田野至甚荒芜,仓库至甚虚花,百官皆服文采而又带利剑,厌饮食,资货有余,是谓盗之夸也,非道也哉。《易》曰:负且乘,致寇至。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器,盗思夺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易》曰:负且乘,致寇至,盗之招也。   德曰: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之中,唯施布传度於人,是可畏也。大道至甚平坦,不肯脚踏实地,步践履俱好捷径,而欲速成。故紫场有云:不识真铅正祖宗,万般作用枉施功。休妻谩遣阴阳隔,辟谷徒教肠胃空。草木金银皆滓质,云霞日月属朦胧。更饶吐纳并存想,总与金丹事不同。故曰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朝廷,人身也。田野,人事也。仓库,内充也。文采,外饰也。人身甚整,人事甚荒,内甚空虚,外甚文采,而又带利剑以助之,厌饮食以药之,余货财以资之,日夸於淫盗之所,不久而废矣,此岂大道也哉。紫阳又云:不识阴阳及主宾,知他那个是疏亲。房中空闭尾闾穴,误杀阎浮多少人。正谓此尔。   善建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祭祀不辍。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国,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善。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经曰:建善乎道者不可拔,善抱乎德者不可脱,子孙以此祭祀不辍。修之一身,其德乃真;修之一家,其德乃余;修之一乡,其德乃长;修之一国,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身,不异乎真;以家观家,不异乎余;以乡观乡,不异乎长;以国观国,不异乎丰;以天下观天下,不异乎普。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故也。   道曰:善建乎道者,一阳来复,潜龙勿用,确乎其不可技。善抱乎德者,洗心齐戒,退藏於密,介乎其不可脱。是以建抱乎道德之善者,不事王侯,高尚其事,所以初六干父之蛊,意承考也,故曰子孙以祭祀不辍。以此道德修之一身,一身乃真;修之一家,一家乃余;修之一乡,一乡乃长;修之一国,一国乃丰;修之天下,天下乃普。故一身观万身,其德愈真;一家观万家,其德愈余;一乡观万乡,其德愈长;一国观万国,其德愈丰;一天下观亿万之天下,其德愈普。吾何以知其亿万天下之然哉?以此道德不拔不脱之故也。   德曰:紫贤有云:一月一还为一转,一年九转九还同,唯凭二八推刑德,五六回归戊己中。故乌兔沐浴,介乎其不可脱;潜龙勿用,确乎其不可拔。故曰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此道伏羲为始,口口相传,直至於今,不在文字,不离文字,岂止商之子孙其丽不亿,世世相传皆子孙也,何患於祭祀乎?以此修之一身一乡,乃至国家天下,无往而不可。是以圣人以天下之身为身,则观其真;以天下之家为家,则观其余;以天下之乡为乡,则观其长;以天下之国为国,则观其丰;以天下之天下,则观其普。即此观之,何啻前有亿万年,后有亿万世而已哉?吾以此知之矣。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作,精之至也。终曰号而不嘎#3,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经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无死地也。骨弱筋柔,手握甚固,未知牝牡之合而阴时作,精之至也。终日号呼,其声不嘎,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常明生益,其名曰祥。心之使气,其名曰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既曰不道,不如早已。   道曰:善摄生者,含德之厚,比於赤子,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也。故曰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夫赤子不具者,五目三月而微煦,齿八月而始生,至於三年吻合,而能言能食,皆无知於天下也。以其无知,故无死地。是以骨至弱,筋至柔,而手自握固,至於未知牝牡之合而作,其气精之至也。终日号呼而声不嘎,其气和之至也。知和曰常曰明,常明生益,视履考祥,其旋元吉,不得於心,勿求其气。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心者,气之主也。气者,体之师也。气随心曰和,心使气曰强。心强则衰,物壮则老,是谓不道。既曰不道,不如早已。   德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专气致柔,能如婴儿。阴生进水,阳生进火,水火既木,铅汞浮沉,十月胎圆,三年脱壳。螫虫,尸虫也。据兽,龙虎也。搏乌,乌兔也。故三彭无所投其毒,金木无所措其猛,日月无所容其攫。夫何故?以其无死地。骨弱筋柔,金铅木汞相为浮况而未定也。指掌握固,天文地理不敢轻示人也。未知牝牡之合而歧作,男女三月成形,先生二肾,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丹田固密,气海混圆,和之至也。知和曰常,无始无名之道也。知常曰明,无得着之道也。常明之益,大而通乎神,祥之属也。此皆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也。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心使气曰强也。故心强则衰,物壮则老,是谓不道。既曰不道,不如早已。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经曰:知之者不言,言之者不知。故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天玄之同。所以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道曰:古之学者为己,知者不言也。今之学者为人,言者不知也。天何言哉?四时行焉,地何言哉?百物生焉,知者不言也。敬授人时,历象日月,东作西成,析因夷隩,言者不知也。故曰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莫若塞其兑说,说之不以道,不说也。莫若闭其乾门,辟之不以道,不辟也。挫其万物之锋说,使之硕果。解其百姓之丝纷,使之顺事。和其日月之光,同其世界之尘。虽日天玄,是谓玄同。是以抱此道者,不事王侯,高尚其事,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岂不为天下贵。   德曰:识心见性以至於命者,退藏于密,唯恐人知,肯形言邪?管中窥豹,仅见一班者,务夸于人,唯恐不知,肯不言邪?故曰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紫阳有云:不会个中颠倒意,休将管见事高谈。故了此道者,塞其阴兑,闭其阳门,挫其虚说,解其哗纷,和其容光,同其世尘,是谓玄同。玄谓之同,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不可得而亲,无所近也。不可得而疏,无所远也。不可得而利,无所益也。不可得而害,无所损也。不可得而贵,无所尊也。不可得而贱,无所卑也。是以为天下贵。   以正治国章第五十七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欲而民自朴。   经曰: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道也。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民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皆有为之所政也。故圣人云,指三皇而言也。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欲而民自朴。   道曰:国不正则不治,兵不奇则不胜,天下不以无事则不可取。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道也。天下之民不患贫而患不安,不患寡而患不均,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举动忌讳,民弥贫矣。上古之时,污樽杯饮以为礼,黄标土鼓以为乐,犹足以降鬼神,先进於礼乐,野人资禀至诚也。后世以来,粢醍在堂,醴盏在户,金石丝竹,篷豆簠簋,而鬼神或不享者,后进於礼乐,君子或失其诚也,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也。懋迁有无为始,以无益害有益,以异物贱用物,至於飞轮枉矢,木牛流马作,民多技巧,奇物滋起也。至如一法极,众奸生,一令下,百诈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也。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以道化道也。我无事而民自富,以德教德也。我好静而民自正,以功劝功也。我无欲而民自朴,以力率力也。皇帝王霸之道,存乎其中矣。   德曰:以正治国,以正道守身也。以奇用兵,以奇兵采药也。以无事取天下,以无病养生也。及其衰老有事,则不足以取天下矣。故曰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道也。大道不难,小道甚难,大道无忌讳,小道多忌讳。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小道多忌讳,而身益损。人多利器,国家滋昏;身多傍门,心性益乱。民多技巧,奇物滋起;身防坚甲,利剑杀人。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戒律益严,窃弄愈甚。皆小道之所致也。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见素也。我无事而民自富,抱朴也。我好静而民自正,少私也。我无欲而民自朴,寡欲也。皆大道之所致也。   道德真经三解卷之三竟   #1 其用不蔽:『不』原误作『若』。   #2 解:疑作『而』。   #3 号而不嘎:『嘎』原误作『爱』。   道德真经三解卷之四   玉宾子邓锜述   其政闷闷章第五十八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邪?正复为奇,善复为妖。民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经曰:其政闷淳,其民惟淳;其政察烈,其民破缺。故祸兮福所倚伏,至极其无正邪?正得为奇,善复为妖。民之迷此,其日固已久矣。是以圣人虽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道曰:尧舜之民,比屋可封,其政闷闷,其民醇醇也。有老人击壤於路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何力於我哉?故曰比屋可封。桀纣之民,比屋可诛,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也。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前徒倒戈,攻於后以北,血流漂杵,故日比屋可诛。尧以丹朱而禅舜,舜以商均而禅禹,祸兮福所倚也。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福兮祸所伏也。。是以倚伏至极,其无正道邪?然舜有四凶,流窜放殛,正复为奇也。殷有三仁,去奴剖腹,善为妖也。民之迷於此道,其日固已久矣。是以圣人方之而不割其隅,廉之而不削其角,直之而不肆其正,光之而不耀其明。得其无为自然,则祸福无所容其倚伏矣,孰又知其极哉?   德曰: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先天气,后天气,得之者常似醉也。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日有合,月有合,穷戊己,定庚甲也。益之而损,祸兮福所倚也。损之而益,福兮祸所伏也。孰知其极?反无正道邪?正复为奇,道极而从权也。善复为妖,理穷而入术也。呜呼,天下之民无道可守,祸福迷之日已久矣。是以圣人见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见,恍惚里相逢,窈冥中有变,故开兑方而不又割,摘坎廉而不必刿,取震直而不必肆,采离光而不必耀,使天下之人自然无为而至于命矣,不亦大哉。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谓早复。早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经曰:治人事天,莫如吝啬。夫唯吝啬,是以早复。早复谓之重积德。重积其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国之无母,不知国子。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道曰:坤为吝啬,厚德载物者也。上之事天,下之养人,莫若吝音,吝啬者,坤以藏之,万物生生而不穷也。夫唯啬者,是以早复。复,亨,刚反。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复,其见天地之心乎?早复谓之重积德,复自坤而生也,坤重积德,无往不克。无往不克,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故坤为国邑。有国之子,复震长男也。有国之母,坤地称母也。可以长久,天长地久也。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德合无疆也。   德曰:治人事天,穷理尽性也。莫若啬者,以至于命也。是以早复其道。夫物芸芸,各归其根也。早复谓之重积德,一阳来复,坤之重积德也。重积德则无不克,含弘光大,品物咸亨也。无不克则莫知其极,复归於无极也。莫知其极,可以有国,地顺承天,万国咸宁也。坤为国母,复为国子,有国之母也。可以长久,天长地久也。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故曰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治大国章第六十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经曰:治大国,若烹小鲜,不可有为。以道莅於天下,其鬼不能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以其圣人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其德交归焉。   道曰:道德,三才之主也。鬼神,天地之主也。圣人,鬼神之主也。中孚信及豚鱼,物之繁息者也。鼎之以木,巽火烹饪也。治大国,若烹小鲜。其道无为,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其道有为,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故以道临於天下,其鬼不能神矣。凡间气时疫亢沴妖孽之所作,皆鬼神之能也。灾妖不胜善德,祸乱不胜善政,故曰以道莅天不,其鬼不神。非其鬼不能神,其神不能伤人。非其神不伤人,盖圣人善德善政而不伤人也。夫两不相伤,故鬼神圣人之德而交归於道焉。   德曰:人身兼乎天地大国也。五脏六腑、十二经十五络、三百六十骨节穴俞、八万四千毛窍腠理,血长八百一十丈,气畜一万三千五百息,小鲜也。若治人身,以心贤水火烹之,其气交归於体,而不至於散乱。若治大国,以阴阳水火烹之,其德交归於道,而不至於苛细。故天下以圣人为主,人身以心君为主。圣人以大道莅天下,其鬼不神。使鬼得神,何害不生?大道废矣。心君以真气平百脉,其邪不神。使邪得神,何病不生?全真废矣。以此言之,非其鬼不神,其不能伤人,非其神不伤人,盖圣人之政不伤人也。圣人之政不伤人,使鬼有神,复何为乎?夫鬼之有神,亦岂好伤人哉?皆非其道以扰之耳,不得已也。圣政既善,鬼神亦善,此两不相伤也,故曰其德交归焉。   大国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为下。   经曰:大国者,下流也。天下之交於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也。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者,大国不过欲兼畜人也。或下而取者,小国不过欲入事人也。夫两者若各得所欲,故大国宜为下。   道曰: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地中有山曰谦,山附于地曰剥。谦之六爻三吉三利,致恭以存其位者也。迷其道而不复者,必剥而附於地,不谦之故也。大国者,众流之所皆归焉,故曰下流,以其静而无为也。若天下之牡交於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本以静为下也,下则胜之矣。此为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也,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帝乃诞敷文德,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至德也已矣。此皆以正治国,无为而静下者也。故或下以取者,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太王去邠是也。或下而取者,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句践事吴是也。此皆以奇用兵,亦以静为下也。夫两者各得其所欲,小者固宜下之,故大者宜为下矣。   德曰:大国,大根器者也。归根曰静,故静为躁君。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故咸之男女,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天下之牡交於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盖以静为下也。大国,君长也。小国,臣妾也。君长,男之属也。臣妾,女之属也。故坤为国邑,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以男下女,以大下小也,则得天地感而万物化生。以女下男,以小下大也,则得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此谓以正治国也。女或守静,男欲下以取之,不过兼而畜之。男或守静,女欲下而取之,不过入近事之。此谓以奇用兵也。夫两者各欲得其所欲,女固宜在下矣,故男者宜为下之。   道者万物之奥章第六十二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为天下贵。   经曰: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师保。美言可以市价,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於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谓求以有得罪以可免邪?不曰如此,故为天下贵。   道曰:道者,万物之奥,归根复命也。善人之宝,被褐怀玉也。不善人之所保,人皆可以为善也。美言可以市,善价而沽诸也。尊行可以加人,天下皆有所矜式也。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既有师保尊行,何弃之有哉?是故天下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至宝,以先於驷马之名者,不如坐进此道。盖此道又宝於拱璧,尤先於驷马也。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勿谓以道为求得之资,免罪之状者,故为天下之贵。   德曰:万物之奥,天下之至赜也。无状之状,无物之象,生於太极虚明,先天之气结成一粒,大如黍米,名曰金晶,又曰真铅,又曰阳丹,又曰天一,善人之宝也。既为善人之宝,亦不善人之所保也。苟遇至人,何所不至?美言可以市,口传心受,一语无价。尊行可以加人,父遗形体,师全性也。人皆可以学仙,人皆可以成道,人之不善,苟美其师言,尊其师行,何弃之有哉?是故立天子於万物之奥,以为善人之宝,置三公於美言尊行,以为不善之所保,虽有拱璧之贵,以称驷马之先,不如坐进此道,无所不至也。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善人之宝,不曰免不善人之罪,不在如此,故为天下之贵。   为无为章第六十三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天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   经曰:为於无为,事於无事,味於无味。至於成大於小,积多於少,皆自报怨以德也。故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盖天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者必寡信,多易者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其难,故终无难。   道曰: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为无为也。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事无事也。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味无味也。至於积小以成高大,以多问於寡,皆自以德报怨。怨至小也,德至大也,以德报怨,以怨归德,以大下小,小成大也,故曰报怨以德。图於难者,不於其难,先於其易而难自得矣。为於大者,不於其大,先於其细而大自成矣。故图天下之难事者必作於易,   为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细。是以圣人以细成大,终不以为大,故能成其大。以其得难,终犹以为难,故能终无难。何谓也?夫轻诺者必寡信,多易者必多难也。   德曰:为本无为,以静胜躁也。事本无事,以无胜有也。味本无味,以淡胜爽也。人之修身养命,先要基址固密。基址固密,必自品药为始。谚云:富因可惜许,贫为不争多。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涓涓不止,遂成江河。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是以报怨以德也。故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盖天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细。是以圣人患乎不能至大,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患乎不能至难,犹常难之,故能终无难。未至大而言大,轻诺必寡信也。未得难而言难,多易必多难也。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破,其微以散#1,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乱。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於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经曰: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破,其微以散,所以事为於未有,治先於未乱。盖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夫为事於有者必败之,执乱而治者必失之。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於几心,故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众人之所不欲,所以不贵难得之货;学众人之所以不学,复众人之所过,常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有为。   道曰:安者易持,未兆易谋,脆者易破,微者易散,皆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乱也。未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是知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必然之道也。不可躐等而为之,不可架空而执之,以此为者必败之,以此执者必失之。圣人无为,篑篑实进,故无败。圣人无执,步步实行,故无失。民之从事也,则异於是,不务实进,常有几心,不务实行,常有几事,虽成而败之。盖成於几而败於实也,实则无败矣。故慎终如始,脚踏实地,则无败事。世人皆欲难得之货,圣人不欲其所欲,故不贵其货。世人皆学众人之所过,圣人不学其所学,故能复其过。以此辅相天地之道,以左右民,使万物之自然而不敢有为於事。   德曰:人之元气,各有一斤。人之始生,一气一铢。一年二十四气,适生一两,人至十六,一斤全矣。过此三年,复耗一两,六十四年,一斤尽绝。所以男子八八六十四卦,元气尽矣。故元气安泰,甚易持其危;元气萌昧,甚易谋其兆;元气柔脆,甚易破其坚;元气精微,甚易散其着。盖为之於未有,则不必有为;治之於未乱,则不必有治。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二气之於阳神也。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品药之於金液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谷神之於玄牝也。步步践履,不容捷径。由径而为者必败之,入术而执者必失之。圣人无为而无不为,故无败;无执而无不执,故无失。民之从此事也,不知大道无为,吐故纳新,孤清寡静,长於用几,短於用实,或通或塞,半安半危,偶有小成,随手败之,安能穷理尽性以至於命乎?直得先天无为大道,始终如一,则无败事尔。圣人不欲人之所欲,是以不贵难得之货;不学人之所学,是以能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妄为。   古之善为道章第六十五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是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经曰:古之善为道者,非以使民明之,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也。故以智治国者,国之贼也;不以智治国者,国之福也。知此两者,亦民之楷式尔。常知楷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至於大顺。   道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有治人者,有治於人者,故民可与於乐成,不可与虑始。使民有知,所谓当道架屋,三年不成,故古之善为道者,非以使民用道之明,将以使民用道之愚。用道之明,圣人也,无君子莫治野人。用道之愚,细民也,无野人莫养君子。民用道之明,则争巧作伪,心劳日拙。民用道之愚,则还醇反朴,心逸日休。百姓日用而不知者,君子之道尚鲜,而况於圣人乎?此无为而无不为也。夫愚者,道之愚也。明者,道之明也。非故使民明之愚之,将以使民用明用愚,圣人之权也。民之难治,以其智多,用道之明也,乃以智治国,国之贼也。民之易治,不以其知,用道之愚也,乃不以智治国,国之福也。知此两者,亦民之所矜式尔。常以楷式,是谓玄德。天玄之德也,故深矣远矣,与物反矣。是故易逆数也,天体西转,日月五星东行。天高东南,地高西北,地下东南,天气下降,地气上升,皆与物相反也。及其成功,则一而已矣,故天地圣人之道,不与万物相反,则不能成功於天下矣,故曰然后乃至大顺。   德曰:道者,先天大道也。道为人之心君,真气之神主也。民者,五脏六腑十二宫也。古之善为摄生养命者,非以十二宫为明,又将以愚之,以心神为主也。向使其宫各自主事,则身先病矣,何以养命乎?故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智多则必以智治之,非无为大道也,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也。知此两者之治人身之模楷,性命所矜式尔。常知楷式之道,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天地人与万物造化之道也,皆与物相反矣,乃至於大顺而不迷。   江海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人不重,处前而人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经曰: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於人,必以其言下之;欲先於人,必以其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人不以为重,处前而人不以为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也,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道曰:大国者,下流也。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地势坤之象也。海虽有四,东南最大,地势下也。是故潮水之信,西去洛阳千有余里,几至地中矣。所以东南岛夷最多水侵之也,是知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必以地势下之。圣人所以能为兆民上者,必以善言下之;其身所以能为兆民先者,必以自身后之。故以贵下贱,大得民也。说以先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也。是以圣人位处乎兆民之上,民皆戴之不以为重;身处乎兆民之前,民皆瞻之不以为害。是以天下乐推之而不厌者,以其不与民争也。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德曰:丹田气海,谷神真气之所归也。以其善下之,故得朝宗于海,能为百谷王,滋养天地之根也。是以心神饰居五行之上,必以真气下之;欲超五行之先,必以血气后之。是以心君名居五行之上,五行欣然戴之而不为重;神居五行之前,五行欣然随之而不为害。是以四肢六脉,万化百骸,乐推之而不厌,以其心神无为,而不与五行争先也。苟有所争,则咸苦不相息,酸辛不相逮,恬淡不相通,虚无不相入,真气不相从,精神不相守,百病生矣,何以为道?夫唯心君不争,故五行莫能与之争矣,大哉言哉。   天下皆谓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有三宝,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经曰: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以为肖久矣,其细民也夫。我有三宝,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者,故能勇;俭者,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者,故能成器之长。今也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如是则死矣。夫慈者,以战则胜,以守则固。若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道曰:道者,大而无外,小而无内,天下皆谓我大,似不象於道也。道者,宁有大小之别乎?夫唯称大,故似不肖。若以大为肖道,我久矣其为细民之行也。我有三宝,人当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仁者又有勇也。俭,故能广,俭德怀永图也。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后其身而身先,故能成其私也。夫勇者,以慈为主。广者,以俭为主。先者,以后为主。今舍其慈而且勇,勇而无礼必乱;舍其俭而且广,广而不约必祸;舍其后而且先,先而不弱必横。祸乱且横,死期至矣。夫慈者,用之於战则战胜,用之於守则守固,故天将降大道救此人也,必先以慈卫之,以俭约之,以不敢为天下先弱之,然后能成神器之长矣。   德曰:天下皆谓我得大道,似不肖於道者也。以道为大,故似不肖。若大似道久矣,其细民之语也,非达者之言与。道满天下,无物无之,岂有大小之肖乎?紫阳云:人人自有长生药,奈是愚迷枉摆抛。又云:此般至宝家家有,自是愚人识不全。岂直以大者为道邪?故曰我有三宝,人当宝而持之。一曰慈,不暴也,慈而不暴,故能勇。二曰俭,不贪也,俭而不贪,故能广。三曰不敢为天下先,不武也,先而不武,故能器。不敢为天下勇,故能成慈之长;不敢为天下广,故能成俭之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之长。夫佳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战胜而美,是乐杀人也。乐杀人者,必杀之,故不可得志於天下。今也舍慈且勇,又从而暴之;舍俭且广,又从而贪之;舍后且先,又从而武之,其速死也必矣。是不知慈者,战守之本也。以慈用兵,天下顺之,以暴用兵,亲戚畔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以慈守国,天下助之,以贪守国,天下恶之。以天下之所助,备天下之所恶,故君子有不守,守必固矣。是故天将降大道救此人也,必使以慈而为卫身之坚甲利兵矣。   善为士章第六十八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也。   经曰:善为士者不武,善为战者不怒,善为胜者不与交兵,善用人者先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能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也。   道曰:武王师渡孟津,天下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武王曰:未可也。居二年而灭纣,可谓善为士者不武。时甲子昧爽,王朝至於商郊牧野,乃誓。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可谓善战者不怒。受率其旅若林,罔有敌于我师,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一戎衣,天下大定,可谓善胜者不与。受有亿兆人,离心离德,予有虎责三千人,同心同德,至於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可谓善用人者为之下。夫武王者,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振古以为极也。   德曰:天下之交,天下之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也。故阴在上,阳下奔,首尾武,中间文,是知善为火侯者,不独用於武也,故善为大道之士,不武而武,不文而文,故曰善为士者不武。强兵战胜犹为不祥,而况於怒战乎?故善战者不怒,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圣人目击道存,以神遇神,至於龟龟相视,鹤鹤相唳,犹且以神遇神,而况於善胜者乎?故不与之交兵也,善用人者为之下。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也,是谓不争之德。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是谓用人之力。民之所欲,因而与之,民之所恶,因而去之也,行此道者,是谓配天振古以来无此其极也。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仍无敌,执无兵。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经曰:用兵者有言:吾不敢为主而常为客,不敢进寸而常退尺。是谓行若无行,攘若无臂,仍若无敌,执若无兵。其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2,故抗兵相加,先哀者胜矣。   道曰:兵家有言:不敢为主,师出以律,失律凶也,而常为客,是谓用人之力,所以不敢为主而常为客也。三分殷之天下,文王有其二矣,然犹以服事殷,九载大勋未集,直至武王周公继之,所以不敢进寸而常退尺也。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东征西怨#3。徯我后,后来其苏,所徂之民,室家相庆。是谓行之而无行,攘之而无臂,引之而无敌,执之而无兵也。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楚大破之,是以灭随。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矣。吴越加兵相抗,越不得已勾践请臣之,吴遂释越,后竟为勾践所灭。故曰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德曰:紫阳有云:药重一斤须二八,调停火侯托阴阳。养药必须火候,火候要在调停。火候有文有武,有宾有主,用兵之法也。又云:用将须分左右军,饶他为主我为宾,劝君临阵休轻敌,恐丧吾家无价珍。正谓此说尔。大抵用兵之法,以怯为主,怯则不敢轻敌,故常以逸待劳,以钝挫锐,以静待动,以文御武,故折冲樽俎,不战而可以屈人之兵矣。用兵者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矣#4,又不敢进寸而退尺矣,是谓行之於无行,攘之於无臂,仍之於无敌,执之於无兵也。是故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紫阳又云:前弦之后后弦前,药味平平气象全。采得归来炉里煅,煅成温养自烹煎。大抵至药,朱砂水银而已,直下别无一物。合和入炉,制伏养煅,全凭火候,抽添运用,太文则不熟,太武则飞去,所以不敢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矣。必须文武相济,刚柔迭用,调停而后可以得所,故加兵相抗,哀者胜矣。彼我相持,势均力敌,苟有为者,必败之。如不得已,卑辞以哀之,柔颜以骄之,使敌大逞其志,而后可以自胜。   吾言甚易知章第七十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贵矣。是以圣人被褐怀玉。   经曰:吾言甚易知,甚易行。以其至易,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其言有宗,其事有主。夫惟人之无知,是以不我知。所以知我者希,我则贵矣。是以圣人被褐怀玉,而人莫之知也。   道曰: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天下万物皆道无可拣择者,甚易知,甚易行,道在迩,事在易也。天下皆莫能知,皆莫能行,求诸远,求诸难也。天下皆谓我大久矣,其细也。若言天地,必自太极,若言万物,必自天地,若言男女,必自父母。所以言有宗,事有君也。唯此之无知,是以不我能知。今不我能知,是以知我者希。人之知者希,自知我之贵矣。是以圣人被褐怀玉,谁能知之?   德曰:紫阳云:常言俗语合圣道,宜向其中子细讨。若将日用颠倒求,大地尘沙尽成宝。吾甚易知,甚易行也。及问其故,天下皆莫能知,皆莫能行,何谓也?其言有宗,其事有君也。其言有宗,不离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其事有君,不离天地、日月、男女、水火。用之於天地,万物自然生成,甚易知,甚易行。移之於人身,心肾自然水火,天下皆莫能知,皆莫能行。惟此世人无知,是以不我能知。知我者其天乎?所以知我者希。知我之者既希,则自知我道贵矣。是以圣人恶衣服,美道德,故曰被褐怀玉。世人观其外而不观其内也,何以知圣人之道德乎?   知不知章第七十一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经曰:知为不知,上也;不知为知,病也。夫唯病其所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道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故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然圣人之道,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若珠走盘中,左右逢原,无往而不可。以其大道本无言说,皆是无为自然,以知犹为不知,而况以不知为知者乎?故真知者不以为知,知之者上也;不真知者强以为知,知之者病也。能知不知之病以为己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者,何也?盖能病其所病,是以不为圣人之病。   德曰:吾言甚易知,甚易行,知不知,上也。天下皆莫能行,不知知,病也。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使民无知无欲。知不知,上,古之学者为已之道也。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不知知,病,今之学者为人之道也。能病其病,是以不病;不能病其病,是以成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能病其病,是以不病。   民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民不畏威,大威至矣。无狭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惟不厌,是以不厌#5,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经曰:民不畏威,则大威至矣。无自狭其所居,无自厌其所生。唯此不厌,是以常不厌。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见,自爱而不自贵,故去彼狭厌,取此知爱。   道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威,自我民明畏。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故民不畏威,则天之大威至矣。其为人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善其身足矣,此大丈夫之所为也。爱之欲其生,自狭其所居也。恶之欲其死,自厌其所生也。何浅丈夫也哉?故曰无狭其所居,自知之道也;无厌其所生,自爱之道也。唯此不厌其所生,是以常不厌矣,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道要自知,明不自见;德要自爱,名不自贵。大道既知,孰不见其明?何铃自见?大德自爱,孰不贵其名?何必自贵?明苟自见,是狭其所居也,名苟自贵,是厌其所生也,不亦惑乎?是以圣人去彼之狭,取此之知,去彼之厌,取此之爱。   德曰: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法犹江河,使民易避。民之於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可不畏邪?民苟不畏水火之威,则大有威於水火者至矣。若畏其威,水火日用,饮食养人。若不畏威,凭河涉川,赴汤蹈火,无所不至,吾见其死者矣,故曰大威至矣。民不畏威,狭其所居也。大威至矣,厌其所生也。无狭其所居,使民畏威也。无厌其所生,使大威不至也。故曰夫惟不厌,是以不厌。日用饮食,何厌之有哉?是以圣人常自知其己之不足,不自见其明之有余,常自爱其己之入道,不自贵其名之过人,故曰去彼取此。   勇於敢章第七十三   勇於敢则杀,勇於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经曰:勇於敢则见杀,勇於不敢则活。知此两者,利害甚明。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知之。盖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明白,善为谋矣。故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道曰:慈故能勇,敢则杀人。勇敢杀人,人必杀之,故曰勇於敢则杀。守天下之至勇,处天下之至静,以柔驰坚,以静胜热,勇於不敢则活矣。凡此两者,或利或害,人皆知之。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知其故也。大抵天之所恶,勇敢而见杀者,有为而好争者,不知而多言者,尚异而无谋者,天之所恶也。是以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也。地有生长收藏,厚德载物,不言而善应也。人有仁义礼知,大业成物,不召而自来也。此谓天之道,坦然明白,善为谋矣。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故善胜者不争,善应者不言,自来者不召,善谋者坦然。天之道也,何故如此?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也。天包大地,恢恢之网也。空虚无有,疏而不失也。   德曰:用兵有言: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勇於果敢,则为主而进寸,是以见杀。勇於不敢,为客而退尺,是以致活。两者利害,或敢於死者杀,或敢於生者活,请各择其勇矣。天之所恶,世人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此难之,大造化也。故天之道,不争而善胜,将欲噏之,必固张之道也。不言而善应,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之道也。不召而自来,夫物芸芸,各归其根也。坦然而善谋,周天三百六十度,五星二十八合,日月运行,一寒一暑,生长万物而成一岁之道,何尝有欺乎?故曰坦然而善谋。入道无形无名,无状无象,纲罗万物,俱在乎其中矣,此所谓疏而不失也。   民常不畏章第七十四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常有司杀者杀。夫代司杀者,是谓代大匠斲。夫代大匠斲,希有不伤其手矣。   经曰:民本不畏死,奈何以死道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事者,以为吾得执而杀之,孰敢当此?常有司杀者杀之。代有司杀者,是谓代大匠斲,夫代大匠斲,鲜有不伤其手者矣。   道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天下皆知生之有死,犹夜旦之必然,是不知生中有死,死中有生之道也。民常不畏死者,不知其生之道也。使知有生,谁不畏死?故人之常情,勇於敢则杀。奈何以死惧之者,使知其死之道也。使知其死,谁不乐生?故人之道业,勇於不敢则活。若者以为吾得执而杀之,孰敢当此?自有造物在焉,故常为有司当杀者杀之。天地造物也,不当杀者杀之,代有司也。夫代司杀者,人力有为也,是谓代大匠运斤成风而斲木也。夫代大匠之斲者,果有大匠之技,则尽垩而鼻不伤。苟代而为之,岂止鼻垩不尽,而自不伤其手者亦几希矣。   德曰:民不畏威,则大威至矣,故设以威道,使民不厌。民不畏死,则大死至矣,故设以死道,使民知惧。民若常不畏死,奈何设以死道惧之?以此言之,人本畏死也。若使民常畏死,天地造化,不得而杀也必矣。故为奇事正道者,天地造物犹不得而杀之,以为吾得执而杀之者,执敢当哉?至如常有司杀者杀,亦杀其素不畏死,当死者也。其常畏死,不当死者,安得执而杀之?夫代司杀者,又不若有司之有常刑也,是谓代大匠斲木也。夫代大匠斲者,轮扁犹难之,而况於枘凿乎?鲜有不伤其手者矣。   民之饥章第七十五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於贵生。   经曰:民之有饥,以其上食税多,是以有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事者,是为贤於贵生。   道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人且恶之,为民上者立而视其饥而死者与?故曰民之饥,以其为民上者食其税之多也,是以有饥。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犹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法极则奸生,令下则诈起,故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也,是以难治。上苟无为,而天下自治矣。甚爱者必大费,多藏者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故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事之厚也,是以轻死。夫唯以道为主,而不以生为事者,是又贤於贵生也,不亦明乎?   德曰: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焉者矣。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民之饥者,上食其税之多也,是以民饥。人之真气衰者,心欲其德之乱也,是以气衰。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气之难养,以其心之无定。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人之轻死,以其养生之薄。夫唯无以求生为事,专一养生为事,求生之道固可贵矣,而养生之道又贤於求生也远矣,故曰是贤於贵生。   民之生章第七十六   民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共。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经曰:人之得生也柔弱,其致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始生也柔脆,其致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共矣。故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道曰:水至柔而四海不空,山至坚而五岳终陷,故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天下之至弱,驰骋天下之至强。是以人之得生也柔弱,不得其死也坚强#6。至如万物草木之始也,亦以其柔脆为主,故震巽为草木,无有硗腴瘠卤,皆返生而出升于虚邑,无所疑也。至於其将死也,亦以其坚强为主,故坎离其於木也,为坚多心,为科上槁矣。故曰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成共,宰木共矣是也。故强大者常处下,柔弱者常处上。震兑,在天之阴也。巽艮,在地之阳也。天以始生言之,阴上而阳下,交泰之义也。地以既成言之,阳上而阴下,尊卑之位也。故地在天上曰泰,天在地上曰否,是以强大处下,柔弱处上,天地之义也。   德曰:乾坤中交而生坎离。坎本坤体,再索乾之中爻,故谓之中男。离本乾体,再索坤之中爻,故谓之中女。坎外阴而内阳,反为中男。离外阳而内阴,反为中女。男子外阳而内阴,离火之象也。女子外阴而内阳,坎水之象也。此所谓日月并明,水火颠倒。大抵养命者,皆取坎中一阳,而还离中一阴。故紫阳云:取将坎位中心实,点化离宫腹里阴。从此变成乾健体,潜藏飞跃尽由心。盖以此也。夫人之生也柔,离中之阴也。其死心坚强,坎中一阳也。阴本主死,如何言生,阳本主生,如何言死,不颠不倒,不名曰道。盖阴不得阳则不生,阳不得阴则不死,此言夺天地之造化也,必须颠倒,万物草木亦然。故强大处下,柔弱处上,阴在上,阳下奔之义也,其旨不亦远乎。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以有余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经曰: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必抑之,下者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孰损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能之。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不欲见其贤德。   道曰:天之道圆而神,包乎大地,生成万物,张弓之象也。地上之天,常用半周,弛弓之象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乃是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有余者损之,秋收冬藏也。不足者与之,春生夏长也。此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裒多益寡,称物平施之道也。人之道则不然,不足者损之,民之饥也。有余者奉之,上食其税之多也。此所谓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剥下增高,绝短补长之谓也。既损不足而奉有余,谁能以有余而复奉天下之不足?唯有道者能之尔。是以圣人为於无为而不自恃,成於无功而不自处,不欲见其贤德赞行,而使人奉其有余矣。康节所谓老子知《易》之体者也,斯亦不过矣。   德曰:坎为弓轮,离为兵戈,弧矢之象也。离午为心,坎子为肾,水火之象也。天之道,其犹张弓乎?子后阳生,下者举之,午后阴生,高者抑之。心火有余,臀水息之,有余者损之也。肾水不足,心火息之,不足者与之也。水火相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也。人之道则不然,肾水不足,又从而以欲竭其精,不足者损之也。心火有余,又从而以酒为浆,有余者奉之也。水火相射,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也。谁能损其有余,以奉周身之不足?唯有道者能之。是以圣人无为而为而不自侍,无功而成而不自处,实不欲见其贤行,而使大道有偏於奉养,以成其太过不及之患矣。   天下柔弱章第七十八   天下柔弱莫过於水,而攻坚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故柔胜刚,弱胜强,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故圣人言: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正言若反。   经曰:天下柔弱莫过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慎无以轻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皆莫能行。故圣人云:能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能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受垢而主,不祥而王,圣人正言若相反也。   道曰:坎为太柔,其水升降天地。坤为少柔,其土生成万物。然生成万物之形者,坤土也。升降万物之气者,坎水也。故润万物者,莫润乎水,是以天下柔弱莫过於水,其水与气往而不入#7,无往而不胜,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也。慎无以轻易其水也,水哉水哉,故曰其无以易之。夫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而皆莫能行,岂可以水为轻易邪?水之时义大矣哉。故圣人云:能受国之垢辱,是谓社稷之主;能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之王。水柔之象也。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受垢而主,不祥而王,皆正言若反也。   德曰:真精至柔,真气至弱,坎水藏之,皆有名而无形,一身之主也。精气一败之后,筋骨虽曰坚强,不久而为粪土矣。以此言之,天下之柔弱莫过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孰敢轻易而卑下之?故曰其无以易之。夫柔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其然,皆莫能行其事,水之为道大矣哉。故圣人云:能受国之垢辱,弱之胜强也,弱之胜强,是谓社稷主。能受国之不祥,柔之胜刚也,柔之胜刚,是谓天下王。皆正言相反也。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於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经曰:和其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吉事尚左,契代绳约,是以圣人常执吉约而不责於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法。彻者,法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道曰: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大衅已成而后解之,必有余衅,又安可以为信?大怨已彰而后和之,必有余怨,又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谓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而不贵於人#8,可谓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惟有德者能司其契,无德者但司其法。是以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德曰:天地合而甘露降,阴阳和而风雨时,损益盛衰之始也。三阳出地,地天泰也,地天方泰,三上相交,损其盛也。三阴出地,天地否也,天地方否,初四相交,益其衰也。故曰损益盛衰之始也。故泰能生物,吾能成物,遂使天下万物常恨天地之不为损益矣。大而天地,小而万物,皆托阴阳以成其器,而况於人乎?阳唱而阴和,是谓男女居室,阳唱而阴违,是谓夫妻反目,而况於大怨乎?大怨已成,方为和之,以和反怨,必有余怨。既有余怨,安可以为善?大怨已形,方为救之,以救反怒,必有余怒。既有余怒,安可以为助?是以圣人常执左契,以弱胜强,不责於人,以柔胜刚。有德司契,执其柔也。无德司彻,执其刚也。故天道不替,常与左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小国寡民章第八十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器之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经曰:小国虽曰寡民,各什伯有长,人但器之而不为国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知事相往来。   道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而有天下,皆小国寡民也。是以经界既正,井地既均,匹夫匹妇,受田百亩,使民各有什什伯伯之长,而不相假借矣。然后上中下士谷禄既平,但以人为器使,而不为国之役用,故曰器之而不用,遂使民之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往而乘之;虽有甲兵,无所向而陈之;使民复为上古结绳之用。以佃以渔,甘其食矣。衣褐捆屦,美其服矣。穴居野处,安其居矣。鼓腹击壤,乐其俗矣。邻国相望,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使民直至老死,不知公私之事有相往来。   德曰:富贵安民,人之精满而气盛者也。小国寡民,人之精败而气衰者也。虽曰气衰而精败,亦有接衰补老之道。至於百二十年犹可还,过此修真诚更难,直须九转八琼丹,日月之华救老残,而况小国之寡民乎?夫气衰而精败者,六十四卦尽者之人也,必须先使五脏六腑各有所主,《黄庭内经》是也,故曰使有什伯。虽曰安炉立鼎,止是养药而已,不敢煅炼烹煎,故曰器之而不用。筑丹室,置鼎器,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使民重死而不远徙也。虽有飞舟奔车,无所乘之;虽有坚甲利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是谓复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也,不亦重乎?是以天下太平而为羲皇上人,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十二宫尔汝相忘也。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十二经表里相和也。苟得如此,直至老死,复与世俗不相往来,不亦宜乎?   信言不美章第八十一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经曰: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虚明,何所积乎?既以为人己愈有之,既以与人己愈多之。天之道,有利而不害;圣人之道,无为而不争。   道曰: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信言不美也。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美言不信也。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居,善者不辩也。其政察察,其民缺缺,辩者不善也。知者不言,知者不博也。言者不知,博者不知也。圣人之道,存乎太极,虚明一气,无所不有,是以不积。既以此道为人,自己愈为有矣,既以此道与人,自己愈为多矣。故天之道,有利而不害,天下莫能与之害,圣人之道,无为而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德曰:信言不美,无为大道也。美言不信,傍门小术也。善者不辩,吉人之辞寡也。辩者不善,躁人之辞多也。知者不博,一以贯之也。博者不知,记问之学也。圣人之道,不必多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足矣。此道既以为人,人即我也,人既皆我,己愈有之。此道既以与人,人亦我也,人既皆我,己愈多之。故先天之道,以美利利天下而不害於人,人皆衣其道;圣人之道,以无为为天下而不争於人,人皆被其德。道德衣被於天下成矣。而先天圣人之功成矣。   道德真经三解卷之四竟   #1 其微以散:『以』疑作『易』。   #2 轻敌则几丧吾宝:『轻敌』二字原脱。   #3 东征西怨:疑作『东征西夷怨』。   #4 不敢为主而为客:后一『为』字原脱。   #5 夫惟不厌,是以不厌:『是以不厌』原脱。   #6 不得其死也坚强:『死』疑作『生』。   #7 往而不入:疑作『无往而不入』。   #8 不贵於人:『贵』疑作『责』。